《哥特复兴,但是罗马》 第一章 精罗,但狄奥多罗 克里米亚,古称陶里斯,而克里米亚这一称呼源自鞑靼人,他们称这一地区为“克里木”(q?r?,突厥语,‘护城河’),而后衍变成克里米亚(cria)。公元前1世纪后,克里米亚便被罗马帝国所统治,哥特人崛起后,罗马的统治开始龟缩至南部,但仍保有赫尔松军区这一行政单位。而那些不愿意与狄奥多里克西征的哥特人便被东罗马帝国安置在南部,逐渐形成了克里米亚哥特人社群,他们与移居当地的希腊人杂居,文化上也彻底希腊化。 但是1204年的那场灾难后,南克里米亚便脱离了罗马的统治,残余的罗马人在南部建立了一个效忠于特拉比松帝国的哥特小公国:狄奥多罗(Αuθeνt?aΘeoδwpo??kaiΠapaθaλaσσ?a?)。但随着特拉比松的衰落,特拉比松皇帝最终在1364年放弃了对狄奥多罗的任何控制,二者的君臣地位彻底沦为名义上的了。虽然狄奥多罗为了在蒙古西进的狂潮中苟活下来,早就向金帐汗国称臣纳贡了。 而现在,1427年2月,哥特人最后的残余大贵胄,罗马在克里米亚的遗留后裔,拜占庭帝国的弱宣称者,狄奥多罗的储君—— “就是我!”提笔至此,年仅15岁的黑发褐瞳少年,曼努埃尔·加夫拉斯愤懑地把笔扔到地上,对着地板跺着脚,骂道: “为什么别人复兴罗马要么是君主,要么是帝国储君,要么有逆天神装,要么是尊贵的皇室直系,我就是个区区连整个克里米亚都没有的小公国储君,连勉强能用的海港都在热那亚人手里,苟下去都难,我拿头复兴罗马!” 宣泄一番后,曼努埃尔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写的书稿,把那几张汉语的抽出来烧掉后颓废地坐在椅子上继续奋笔疾书。对,汉语。 其实曼努埃尔的灵魂并非来源于这一时代,他上辈子叫作陈白,是一个天朝精罗史宅,在大一冬至那天因为睡眠不足在天桥上恍惚时一不留神掉到了车水马龙中而领了便当。当他再度醒来后面前站着一位穿着灰白托加的粉发美少女。 “是负责转生的女神吗?” “是的,”她微笑道,“因为阁下死得太惨,所以特地允许保留记忆。” 艹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笑道:“请问,阁下想不想复兴罗马阿?” “想,太想了!”,话音刚落,陈白感觉有点不对劲,连忙补充道:“当然,瓦尔纳后到1453这种必死剧本就算了,以我的能力是绝对盘不活的。” “放心,我以女神的职业道德起誓,绝对不会把阁下送到那种时候的。”粉毛女神狡黠地笑道,“我还会赠与阁下3道特殊字符代码用来救命,而且这些字符代码内容可以自选哦~~~” “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是哪个时代?” “你将转生到一个被称作东欧的战乱地区,在这里,各式各样的人将成为国家君主,引领本国未来。你将成为一位国家的领导者,在跌宕起伏的一生中遇见性格各异、能力不同的人,和他们一起相爱相杀,振兴自己的国家与文明——同时,逐步发掘“罗马”的真相。” “做个人,卡密撒嘛(即:神様です,神明大人)!” 然后他就稀里糊涂地转生到了这一时代,还带着3串字符,虽然现在完全找不到任何用途。 再生气也没有用处,他现在作为公国储君兼一位精罗,至少目前得想办法让这个弱小邦国活下去,毕竟狄奥多罗也是罗。 而公国正史上于1475年灭亡于奥斯曼之手,虽然是下一代的事,但他每次梦到奥斯曼向狄奥多罗宣战时都会感到极度的心肺骤停—— 咚咚咚,可耻下流的奥斯曼对我们宣战; 噔噔咚,狗养的奥斯曼对我们宣战; 噔咚咚,背信弃义的奥斯曼对我们宣战…… 想到这,曼努埃尔长叹了口气,把桌子上的文稿好好收拾了一番,又自言自语道:“今天把这些整理完后,这本规范化哥特语的词典应该可以投入出版了。”没错,他现在就是在整理克里米亚哥特语,这项他已经进行了3个月的工作,终于迎来了尾声。之所以做这些,一方面是他想提高下学识,另一方面也是对克里米亚哥特人在另一时空的遭遇的怜惜。 在狄奥多罗公国灭亡后,海量的鞑靼人和突厥人涌入狄奥多罗,将这些哥特后裔与当地的希腊人或软或硬地同化了,而哥特语也最终消亡于18世纪末,随之消逝的,还有罗马在克里米亚上留下的一切。曾经敌对的哥特人早已在数百年前与希腊人化干戈为玉帛,可是在加齐武士的弯刀和鞑靼的弓骑之下,有的伤痕累累地重新站起来,有的就此倒下且再也没能回来…… “虽然我过去,现在,乃至未来,可能会一直什么也做不到,但不论如何,至少得留下点什么。”曼努埃尔边在文稿的首页上用花体书写上自己的名字,边嘟囔着,“虽然可能什么意义都没有就是了。” “不,我的孩子,‘凡他所做的都会兴盛’。”这时,一道充满魄力的中年男子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吓了曼努埃尔一跳,转头一看,惊道: “父亲,你怎么来了?!” 注:主角原型为狄奥多罗公国加夫拉斯王朝有史记载的第五位君主,奥卢贝-曼努埃尔·加夫拉斯,在位于1446—1458,生年不详。正史上,虽然他并非长嗣,但由于他在狄奥多罗与热那亚的战争中表现出色,从而被贵族平民和特拉比松认可,因而继承了他的父亲阿莱克修斯的头衔。他名字的前半部分“奥卢贝”可能是突厥名,后半部分“曼努埃尔”则应该才是他的本名兼希腊名。他的儿子亚历山大·加夫拉斯是狄奥多罗的末代统治者,根据他儿子被奥斯曼处死时的年龄推测,正史上曼努埃尔去世时可能未满50岁。 第二章 黑火药与菲拉卡军团 站着曼努埃尔身后的正是他的父亲,狄奥多罗公国的现任亲王,阿莱克修斯·加夫拉斯。他此时身穿当时贵族间流行的、类似于达尔马提卡(dalatica)的、绸缎织成的青灰色卡夫坦(caftans),这身卡夫坦上的没有太多的花纹锦章,但舒适保暖,在这时节尤为适宜,而他脚着的黑色皮靴也与青灰卡夫坦衬映,使得亲王大人看上去简朴而不失贵气。 “不是你前天说今天就编写完成了吗?所以我特地过来看看我们狄奥多罗未来亲王的杰作啊。”阿莱克修斯打趣道。 “什么杰作啊?说是词典,就是本常用哥特语的简单收集汇总罢了。”曼努埃尔尴尬地笑道。 “整理汇编一门语言本身就是份困难的工作,更何况你现在才15岁,一想到未来亲王的位子由你接班,我的心里也能放心很多。只是统治这种弹丸之地,除了文武的修养外,更要习得左右逢源啊。” “父亲,我相信在你的治下,狄奥多罗迟早会成为黑海上的明珠的。” “就知道说这些漂亮话,你小子。不过我除了看望你和这份完本外,还要来告诉你别的要事的。”阿莱克修斯语锋一转,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莫不是那要塞完工了!?” “正是,我打算把它取名为卡拉米塔堡,用于保卫阿夫利塔港,我的孩子,你怎么看?” 卡拉米塔堡,在正史上,它完工于1427年,是狄奥多罗最重要的防御工事之一,在后来与热那亚的战争中曾多次发挥作用。曼努埃尔从脑海里开始回忆起前世阅读过的史料。说起来之所以他对此有所了解的契机还真多亏了某款斯德哥尔摩游戏启发了他的求知欲…… 见儿子沉思不语的样子,阿莱克修斯有点担心地叫了他一声:“曼努埃尔,曼努埃尔,我的孩子,在想什么呢?” 曼努埃尔这才从前世回忆中的史料中惊醒,赶忙答道:“我没事,父亲,只是在思考堡垒的防护问题罢了?比如火器、骑兵、大炮这一类的能不能有效防御住?还有海防和炮防呢。” 阿莱克修斯有点困惑地看着自己的继承人:“我们现在最大的对手应该是卡法一带的热那亚人?而且,虽然我对西边那了解不算太多,但据我所知,火器什么的不是那帮意大利纨绔的玩具吗?骑兵是说鞑靼人吗,我们有什么可担心的问题?我们这里虽说还算富庶,可一直以来都是以耕种为主,北边的鞑靼人只会放牧,所以只要按时上贡就好,我觉得那帮斯拉夫人绝对比我们更让那所谓的大汗头疼?至于火炮,放心,虽然卡拉米塔堡远远比不上迪奥多西城墙,但我已经特地请威尼斯人帮我们试验了,至少目前意大利那里的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威胁的。”说到这,他很自信地说道:“有卡拉米塔堡和前代亲王们留下的多洛什堡,我想哪怕是突厥人的精锐来,狄奥多罗也能撑半年,不,一年以上!” 要是让这便宜老爹知道在另一条世界线上,奥斯曼仅花了不到3个月就像捏死只蚂蚁一样拿下了狄奥多罗这一事实,不知道他会不会当场哭出来。想到这,曼努埃尔有点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所以,曼努埃尔,想去看看吗?”阿莱克修斯此时直接转了话题,认真问他。 “这是自然,但应该不只有军政要员会去。” “嗯,我还在考虑要不要把军队带去再检验一下。我的孩子,你想把那支菲拉卡军团带去练练吗?” “万分感谢。” “那好,大后天如果妥当的话我会把你带过去。你先去操练下菲拉卡军团,毕竟你已经有三个月没碰过军务了,还是要尽快恢复一下。” “是的父亲大人。” 父子俩便又边谈了点杂七杂八的事务边出了曼努埃尔的书斋——至少曼努埃尔是这么自称的。而后二人分开,阿莱克修斯继续处理政事,而曼努埃尔则带着书稿先去找公国的出版司——这是曼努埃尔10岁生日时请求自己的父亲和教会设立的,一开始是用于出版和管理亲王家族的书籍的,后来阿莱克修斯软硬兼施,把它扩大成管理全公国的书籍的官方机构。 处理好这本《常用哥特语的规范化词典》的出版后,曼努埃尔并没有急着去军团驻所,而是让仆人备马前去公国工匠所那里。到了那里后,他越过了那些正在忙碌的木匠铁匠工匠们,径直地走到一个身上满是硝磺味道的老人旁,而后躬身致歉道: “腓力比兰老先生,很抱歉这三个月我都没来,但我还是想问一下……” “殿下不用担心,没什么好责难的,毕竟您也不能像我们这样整天埋头干这种活计,您将来是要想是要像亲王陛下一样,带着整片领地走向繁荣的。”被称为腓力比兰的老人颇有些受宠若惊。 乔治亚·腓力比兰,是曼努埃尔特意在这帮工匠里面找的火药匠师,如果曼努埃尔没有来自于原先那个时代的知识,那么这位老人绝对是这个小公国里最熟悉火药的人。 “好,但我想知道一下关于我让你按我的配方调制的黑火药……” 一提到火药,腓力比兰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如果不是曼努埃尔拦着那么他差点就要手舞足蹈起来。不论如何,曼努埃尔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殿下,真是太惊人了,我虽然知道火药可以这么强力,但没有想到会到这个地步,这是我这辈子目前见到效果最好的……” 直到半个小时后,曼努埃尔才勉强从老人那脱身,因为老人还想制造出更强力的火药: “殿下才华横溢,我相信您一定可以带来更强、更烈、更好的……” 说实在的,曼努埃尔内心也有这个想法,“要不以后试一下能不能在这时代提前制出硝化甘油。”而后他向杨博利(本位面的巴拉克拉瓦)地区走去,那里有他,或者说是加夫拉斯家族所有的特殊精锐军团——菲拉卡军团。 菲拉卡军团(Φ?λaka?,意为监护人、禁卫军),并非是正史存在的军团,而是曼努埃尔12岁时向阿莱克修斯提出设立的一支军团:仿造巴西尔二世建立瓦兰吉佣兵军团和突厥人的异族军团(如奥斯曼的耶尼切里和卡拉曼的亚美尼亚禁卫军),搜集一批年少、健壮的异教奴隶,教育他们皈依主的怀抱——但是皈依的是温和异端皈依派,这些异族少年,根据阿莱克修斯的总结,最好是切尔克斯山民、阿兰人、库曼鞑靼牧民或罗姆人,因为他们原本要么是不信主的,要么是异端教派的迷途羔羊,这样,由于在狄奥多罗这里既像无根浮萍般,只能倚靠亲王家族生存,又由于后天堪称洗脑般的教育,能有着相较于其他军团所没有的高强度忠诚。 说实话,一开始曼努埃尔提出这一建议时是有点忐忑不安、良心受遣的,他毕竟内在来源于21世纪,对这种有违人道的事还是有点抵触。但当他与父亲训练成功了约30人后,见到他们强悍的战斗信念和可靠的忠诚后,再想到奥斯曼耶尼切里的战斗力,他最终就像前世游戏中那般,把不安抛向了脑后,开始进行更大规模的整编与训练。现在整支菲拉卡军团已经有250人,可补充的后备兵员还有500人,可以作为公国精锐投入一场小规模战争了。如果未来能成功拿下全克里米亚的话,那么他甚至打算把这支兵团扩充到3k以上。 当他换好戎装到了兵营后,已是下午晚些时候了,此时菲拉卡兵团正在两名少年军官的带领下训练,曼努埃尔脸色严肃地看着他们,在他们严整地训练过一轮后,曼努埃尔这才取出凭证,正式进入兵营,在菲拉卡们激动的眼神拥护下,他站到了主位——因为曼努埃尔本人同时也是菲拉卡兵团的兵团长。而那两名军官,被曼努埃尔取名叫作艾迪安与弗拉基米尔的,也跟过来簇拥着他。 曼努埃尔开始发表了他的例行讲话以激励菲拉卡们,当然,也对他这3个月未入营致歉,而菲拉卡兵团的军人们没有任何抱怨的,而是直截了当地反对了他的抱歉,因为他们在从小的教育下可以说是忠诚到了对曼努埃尔几近无条件服从的地步。而曼努埃尔接下来提到的,彻底让他们振奋起来。 “在3天后,如果不出意外,应亲王陛下的要求,我们将前往新成的卡拉米塔要塞,展现我们的军势,我的士兵们啊,你们能做到维护菲拉卡军团的荣耀吗?” “能!” “你们能扞卫加夫拉斯家族的伟大吗?” “能!加夫拉斯万岁!阿莱克修斯亲王万岁!曼努埃尔殿下万岁!” “你们能保卫这颗黑海上的明珠吗?乃至罗马的神圣吗?” “能!狄奥多罗万岁!光荣的罗马万岁!” “好!很有精神!现在我将同你们一起,进行战术训练,把我的骑枪拿来!” 第三章 与巴列奥略的联姻 曼努埃尔现在进行的战术训练,与传统的军事战术有所不同:军团不像西欧那帮拉丁骑士那样只会逞匹夫之勇,而是有着严明的秩序,为了达到这点,曼努埃尔曾心疼地处死过7名违纪士兵。同时,菲拉卡们在确保最基本的诸武精通上,有着严格的分工:50名重步兵,他们在必要的时刻也可以坐上具装战马当重骑兵用;100名轻骑兵,背上坚韧的角弓就成了弓骑兵,带上骑枪就是枪骑兵,如果火铳也完善了的话,训练得当,甚至可以作为火铳骑;剩下100名步兵,虽然多作为普通的轻步兵使用,但如果让他们手持弩机,也能充当优秀的弩手,在紧急情况下,他们也能骑上战马作为应急轻骑兵,比如跑路的时候(bhi)。曼努埃尔与菲拉卡训练的,则是对各种局面的应对措施。 看上去很严密整齐对,但曼努埃尔知道,菲拉卡的问题还很大。如果让那些军事经验丰富的军官来评点菲拉卡兵团,他们肯定会很无语地指出兵团规模过小、士兵身兼数职等多项症结所在。甚至连阿莱克修斯和狄奥多罗的军事统帅狄奥多西·帕特尼科都曾考虑过是否要继续扩充兵团至千人规模,最后由于狄奥多罗孱弱的财政,这一提议最终被亲王陛下亲自否决。毕竟,要养这么一支善战的脱产常备军,光是250人现役就已经很耗财了。 就这样训练约3个小时后,天色也开始变暗了,军团解散,而曼努埃尔也骑马回到了宅邸准备就餐。 在回来的路上,曼努埃尔便在遐想规划未来的路线,因为他从来到了这个时代,就有着一个庞大甚至可以说是不切实际的理想:在克里米亚汗国脱离金帐前赶走热那亚人拿下卡法,然后乘机北上灭了克里米亚汗国占据整个半岛,以此为后盾转进小亚细亚,最后在君士坦丁堡加冕称帝。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嘛…… 现在是,幻想时间。 当他幻想到拿下希俄斯岛时,也正好到宅邸大门前了,曼努埃尔便停止幻想。下了马,让仆人牵马去马厩,自己进去同家人就餐。 晚餐祷告后,狄奥多罗亲王一家便边就餐边开始随意寒暄了几句,说到曼努埃尔编写的那本简易哥特语词典,曼努埃尔的母亲,特拉比松科穆宁王室的佐伊1对自己的长子有如此学识颇为自豪,而收到夸奖的曼努埃尔有点飘飘然,甚至说自己打算写一本狄奥多罗的编年史。一旁才10岁的以撒·加夫拉斯也开始争强好胜起来,扬言说自己要成为黑海一带最受人敬重的骑士,惹得最小的玛丽亚·加夫拉斯有点不顾礼仪地大笑起来。 待到就食完毕后,面对还在热情谈论的家人,阿莱克修斯突然严肃起来,道:“我些重要的事情要说。” 刚刚还有些喧哗的加夫拉斯家族成员瞬间安静了下来,认真地听着听着家主接下来的发言。 “其一是我与特拉比松的皇帝谈妥了,他的皇储大卫·科穆宁需要娶一位罗马贵胄为妻,而我们狄奥多罗也需要黑海对岸的帮扶,所以,玛丽亚,我打算让你过去。” 玛丽亚·加夫拉斯颔首,表示没有异议,只有以撒半开玩笑道:“我们加夫拉斯跟科穆宁联姻多少代人了?我觉得我们干脆改姓科穆宁算了。”不过阿莱克修斯和曼努埃尔并没有理他,只有佐伊不满地向他示意让他安静些。 “第二嘛,曼努埃尔,你也已经15岁了,是时候找一位地位相称的贤淑妻子了。”说到这,阿莱克修斯对着自己的长子微笑起来。 妻子?老实说,来到这里这么多年,他还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他有点谨慎地问:“又是一位科穆宁吗?” “不,”阿莱克修斯有点骄傲地笑道:“不是科穆宁,而是君堡正朔的巴列奥略家族的一位女孩,她是上代巴西琉斯曼努埃尔二世的小女儿:玛丽亚·巴列奥略!2” 曼努埃尔惊诧地接受了,或者说他不可思议到呆住了。可他的弟弟以撒很不满,因为按旧例,他日后能娶到的最高位的女子顶多是来自海对岸的科穆宁了。不过他的不满很快被阿莱克修斯压了下去:“曼努埃尔是公国的继承人,而且学识过人,勇武不俗,这是他应得的。”一旁早已得知此事的佐伊也对以撒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才算勉强平息了以撒的抱怨。 在家人们都平静下来后,阿莱克修斯有点不安地敲打了桌子,道:“还有一件事,就是后几日,原定的军演,我在与几位要臣认真商讨了后,打算取消,我从威尼斯那里得到的消息,说是热那亚那边有些动静,我觉得需要谨慎对待。” 这一次全家终于保持了一致了的赞同,因为热那亚确实是狄奥多罗现阶段最危险的敌人。 在1204年后,意大利的商业共和国开始了对黑海北岸的渗透,经过多年的争斗,热那亚成功在黑海北岸占据了主导地位,狄奥多罗也深受其害。热那亚人曾多次表露出要把这帮罗马人赶到山区的野心,当年如果不是阿莱克修斯的手腕够强,在1411年开始夺回之前失去的沿海地段并强迫热那亚支付10年的战争赔款,这种恶劣局面还真可能会发生。即使现在双方已经名义上熄火,但小规模的冲突仍旧不断。 不过讽刺的是,在正史上,二者谁也没法把谁赶出黑海,在特拉比松灭亡后,二国为了抵御鞑靼人和奥斯曼的威胁还合作过,结果到了1475年,在奥斯曼的铁拳制裁下,一个被奥斯曼像捏死只虫子般亡了国,一个彻底丢光了1204年以后在黑海的所有老本而衰落,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一种缘分。 但在这条时间线的现在,狄奥多罗和热那亚还是充斥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说到这,阿莱克修斯顿了顿,对着曼努埃尔招手道:“曼努埃尔,我的孩子,你也是时候来处理点事务,积累积累经验了,去见见那些要员们。”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阿莱克修斯作为家主算是非正式地在加夫拉斯家族中确立曼努埃尔为继承人了。 曼努埃尔颔首,起身辞别母亲和弟弟妹妹们,跟着父亲转身出门前去另一栋行宫,虽说与其叫行宫,更应该说是另一栋宅邸更合适些。在他身后,小以撒艳羡地看着自己的父兄。 到了行宫里,曼努埃尔惊讶地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公国内的政要们,不仅有陆军统帅狄奥多西·帕特尼科,公国首席秘书安德烈斯·拉乌斯,海军都督莫里斯·多里亚,财政大臣米海尔·潘尼库克,甚至连赫尔松牧首欧洛芬也在这里。 “看来,接下来要探讨的,估计会很大程度上决定狄奥多罗接下来的命运啊”此时曼努埃尔的内心有预感,这将是他踏上历史舞台的第一步。 注:1正史上阿莱克修斯的妻子不明,此处为了打造主角的宣称,所以设定主角的母亲为特拉比松科穆宁皇室。 2正史上与玛丽亚·巴列奥略联姻的其实并非曼努埃尔·加夫拉斯,而是他的正史长兄约翰·加夫拉斯,此处设计是用以降低主角在内斗和继承上所耗费的精力,也为未来打造宣称。鉴于此,设计本书中阿莱克修斯的第一个孩子并非男性,以确保曼努埃尔为长子,至于曼努埃尔姐姐的现状,后文会在合适的地方提到。 第四章 来自卡法的异动 这么多大人物聚在一起,自然不是为了喝酒开ipact的。就像君堡市长衰败成现在这副模样了都有个非正式的御前会议一样,这种在小密室里决定公国未来的,可以说是公国版的“御前会议”。曼努埃尔不禁有点紧张,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参与这种高等级的会议。不过除了海军都督多里亚和牧首欧洛芬外,其他要员们对他在此好像并不意外。 “人都到齐了,那么我们接下来,就继续下午的讨论。” “好的,不过陛下,储君殿下……”多里亚审慎地提出异议。 “曼努埃尔是公国的储君,未来全狄奥多罗的统治者,参与会议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阿莱克修斯有点不满地打断了他。 多里亚直接闭了嘴,微微躬身,表示自己没有任何异议。阿莱克修斯见状便继续之前的话题: “之前提到的,根据我们在卡法地区的人回报,卡法殖民当局正在向热那亚本土申请调度1000名佣兵到了东地中海一带,据说可能跟热那亚国内再度稳定的局势有关。” 没有人发言,曼努埃尔感觉自己甚至屏住了呼吸,根据上次,也就是在1424年双方缔结的和约,狄奥多罗成功夺回了奥尔斯顿(今阿卢什塔)、戈尔祖维特(今古尔祖夫)和帕特尼特三个小据点,并巩固了之前战争中的所得。当时热那亚迫于国内的动荡,被迫签订了和约,但热那亚之心,路人皆知,他们绝不会因此而善罢甘休。正史上,在1433年,拉好盟友,哄好宗主后的阿莱克修斯就因此先发制人向卡法殖民地宣战,但双方菜鸡互啄,打到了1441年才结束。 而那个时候,比金帐恶劣的新宗主克里米亚汗国都站稳脚跟了…… 曼努埃尔深知,要避免那种情况发生,必须将克里米亚汗国在站稳脚跟前干掉,避免最大的保护伞金帐汗国崩溃,金帐汗国不崩溃,奥斯曼的势力就难以辐射到东欧大平原,只有这样狄奥多罗才能避免被奥斯曼捏死的悲惨命运,而要扼杀克里米亚汗国,那么狄奥多罗公国就必须要有20万人以上的体量才能对大草原地区有所影响,要凑到20万人口,那么同文同宗的卡法就必须要拿下。 所以,不论如何,必须在1430年前将卡法拿到手。而拿下卡法,也是阿莱克修斯在即位后的战略追求,父子二人在这一点上出奇的一致。 “所以,诸位怎么看?”阿莱克修斯这个问题将曼努埃尔从战略遐想中拉了回来,当然,被拉回来的不止曼努埃尔一人,刚才还一片死寂的诸大臣现在开始了窃窃私语,阿莱克修斯也转头问曼努埃尔:“我的孩子,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应对?” 曼努埃尔假装沉思了几秒,然后故意抬高声调道:“我们现在就应该开始准备粮草和军备了,这样,到了来年,不,今年冬天就可以向热那亚宣战了。” 一语惊人,拉乌斯和潘尼库克直接愣在原地,帕特尼科和阿莱克修斯微笑地颔首,30余岁的黄发都督多里亚干脆直接大声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储君殿下,热那亚现在国内局势还算平静,即使是它在黑海殖民地驻扎的兵力也不是我们能对付的,贸然进攻卡法,只会让我们重新回到1411年之前的困境。”说到这,他扭头向阿莱克修斯说:“陛下,储君殿下年纪尚轻,卑职个人认为殿下还是要多去实地考察下公国的军队现状。” 这句话过于尖锐,尽管曼努埃尔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心里仍旧十分火大,甚至连本想开口反对出兵的牧首欧洛芬也皱了皱眉,把嘴闭上。 阿莱克修斯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他只是继续坐在桌前,问道:“那多里亚都督觉得我们该怎么应对?” “加固城防,训练守御,我相信凭借卡拉米塔和多洛什堡的牢固,什么也不会发生。陛下,我作为海军都督,最了解我们舰队和热那亚方面的差距。” 一旁年近而立的帕特尼科摇了摇头,因为海军都督说的这句话就是句废话:自从1424年双方停火后,狄奥多罗没有一刻不在加固堡垒,卡拉米塔堡也不是今年才开始建的;至于舰队,哪怕是农夫的儿子都知道在黑海一带,只有威尼斯和奥斯曼的舰队可以跟热那亚打打,与热那亚打海战,可是连鞑靼人都做不到的。 想到这,帕特尼科干脆开口道:“陛下,我与多里亚的想法不同,我认为我们在陆军方面不一定弱于热那亚——我听说威尼斯人好像从中东那里获得了些先进火枪及其制作方法。“ “帕特尼科将军,我要提醒你,即使是中东的火枪,也没有办法对一名包裹着铠甲的骑士造成有效伤害,更何况现在勉强能用的火药全是粉末型的,威力孱弱。“多里亚大声反驳。 阿莱克修斯听罢,他的眉毛跳了跳,好像有什么想法。而曼努埃尔内心倒是有点得意笑起来,“这可不一定。”因为前世的他在做复兴罗马的春秋大梦时早就顺带把最强力的黑火药配方背得滚瓜烂熟了,穿越到这儿后,他甚至已经自己研制出了威力不错的颗粒状火药了。可当他要发表些什么看法时,却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因为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牧首想调解一下都插不上话,另外二人干脆闭上嘴巴明哲保身。 “够了,此事明日再议,今日天色也晚了,诸位回去休息。“阿莱克修斯脸色难看地强制终止了他们的争吵,顺便宣告了这场一地鸡毛的”御前会议“的结束。 最终二人被迫放弃了争吵,当是辞别时仍能看出他们肚子里的火气烧得正旺。在骑马回去的路上,阿莱克修斯眼神闪烁地看向曼努埃尔,不过对方倒是浑然不觉。直到阿莱克修斯让仆人把二人牵马驻步后,他才向一脸疑惑的曼努埃尔道:“曼努埃尔,你最近在搞火药研究对。不过我建议你,这种事情要做得隐秘些。” 第五章 内奸 曼努埃尔相当吃惊,火药的研制不是除了他与自己的那几位亲信匠师外无人知晓吗,怎么会?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啊,曼努埃尔,”阿莱克修斯有点无奈道,“你那几位匠师的嘴确实很严,但你做事太明显了,又是收集上好的鸟粪和硝石的,又是特地派人去山上采硫磺的,又是高价收购良碳的,只有不学无术的人会被瞒过去……” 啊这,仔细想想,自己收集素材时好像真的没想那么多啊,确实是自己冒失了。曼努埃尔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有点尴尬地转过头去,并在心里的小本本记下关于保护隐私的n种方法,这种问题要避免再犯! 阿莱克修斯见曼努埃尔缄默不语,只能让仆人继续牵马前行,且开口问道:“嗯,其实我只是想知道你制成的火药的威力而已。” 曼努埃尔这才回过神来,思考了不到3秒就把自己的部分研究成果托出: “父亲,现在流行的火药,大多时候只能作为恐吓敌军的辅助产品,对;因为是粉末的缘故,容易受潮,有时甚至还需要现场调配,对;因为里面成分不存,掺杂杂质,哑火什么的也是常有的?” “是的,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我们还在用抛石机的原因,真是该死,我敢发誓,如果不是射石炮哑火和炸膛得过于离谱,我一定会把那些老旧的投石机扔到黑海里。” “但如果火药是颗粒状的呢?如果火药由不含杂质的原料成比例制成的话呢?”曼努埃尔反问道 “孩子,你的意思是……你找到那种配方了。”阿莱克修斯惊讶地驻马停步,油灯映出了他脸上的惊奇。 “是的,根据报告,由我的配方制成的火药,甚至可以击穿铁质鳞甲。”曼努埃尔答道,随后他让仆人取出纸笔,自己取过后快速在纸上写下了一小行字,写好后把它递给自己的父亲。 阿莱克修斯接过后,贪婪地借着火光阅读上面的小字:“3\/4的硝,1\/4的碳硫混合物,混合物中6成碳、4成硫。” 确信自己记下后,阿莱克修斯谨慎把这张字条塞入油灯中燃尽,随后父子二人对视了一眼:显然他们在这方面上达成了一致。 “除了我们,应该就只有那几名匠师知道了。”阿莱克修斯小心问道。 “其实知道的人现在也没有超过五指之数,如果我的眼光没错的话,剩下的都是信得过的人。”曼努埃尔审慎地答道。 “那就好。”阿莱克修斯长舒了口气,随后转到另一话题,“曼努埃尔,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这么谨慎吗?” “城中混入细作了?是意大利人,鞑靼人,希腊人,还是,”曼努埃尔有点恐惧地咽了咽口水,“奥斯曼人?” “曼努埃尔,我有时候真不明白,奥斯曼人怎么了你?”阿莱克修斯无奈地笑道,“有黑海拦着,除了坎达尔还能打的那段时间,没有任何突厥人能过来,就算是现在如日中天的奥斯曼也做不到!” 我这便宜老爹就不能有点鸡饲料该有的自觉吗?曼努埃尔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闭上嘴巴,继续安静听自己的父亲讲关于内奸的事情。 “曼努埃尔,你没发现吗?这次卡拉米塔堡建好,我刚刚有进行军队演习的计划,卡法就要调一批佣兵来黑海了。” “这只是巧合。” “如果是以前我确实会这么想,不过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刚好这时亲王宅邸到了,阿莱克修斯和曼努埃尔便下了马,并嘱咐仆人把马牵到马厩里,父子二人各自提了盏油灯,特地避开仆人们进屋,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他们的谈话内容,知道的越少越好。 “在把些东西给你看之前,孩子,我想先听听你的看法。” “我的想法是,如果内奸是真的存在的话,那么他肯定地位不低,至少也跟我们安插在卡法那里的人同级。父亲,原定的计划应该不只是军演。” 阿莱克修斯愈发欣赏自己的继承人了,他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道:“对,你的感觉很敏锐,我的孩子。如果不出现这一意外的话,那么我将在半个月后准备向卡法发起试探性进攻。” 没有回应他的前一个问题吗,曼努埃尔敏感的感觉到这一点,看来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去摸索才行,毕竟等自己正式即位说不定都有孩子了。 阿莱克修斯继续说,“这三个月发生了些事,我觉得现在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在上个月,这里的热那亚人就开始密切关注威尼斯人的商队了,现在来这里做贸易的威尼斯船队后面经常跟着一伙热那亚舰队。你知道的,我们一直跟威尼斯人眉来眼去的,更准确的说,在年初,我们最终达成了准盟友的关系,威尼斯人许诺,只要把热那亚人从黑海北岸全部赶走,那么热那亚在这里的建设的殖民地可以全部给我们,只要给他们一点小小的贸易特权。 而在半个月前,我们下水了6艘威尼斯人援建的桨帆战舰,可是在大概一周前,热那亚人就从本土调来了他们的4艘四帆柯克船,还是带火炮的那种。 这不对劲,这很不对劲,所以我特地让那人在卡法多方打探,终于找到了点线索。” 阿莱克修斯说到这,起身,从屋里的隐秘之处摸到一个暗色铁柜,然后他打开,取出里面的一封密信,返回来,当着曼努埃尔的面重新把它拆开,之后递给了曼努埃尔。 信上的文字读起来相当拗口,因为它明明写着哥特语的单词,却用的古希腊文的语法,还故意用西里尔字母书写。但不论如何,曼努埃尔还是费力地读懂了它: “陛下,根据卡法领事所说,我们这有一位异族要员充当了热那亚的奸细至少已有三年以上,此人埋伏极深,虽然卡法当局可以直接得到他传来的情报,但连卡法领事保罗·格里马尔迪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据鄙人推测,他很可能直接对热那亚总督西蒙·博卡内格拉负责。” 第六章 引诱 “所以,父亲,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曼努埃尔低声问道。 阿莱克修斯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狡诈的笑容,笑道:“如果不知道有内奸存在或许还有点麻烦,可是既然知道了就有办法了。曼努埃尔,你小时候我跟你讲罗马历史的时是不是告诉了你那帮蛮子怎么称呼我们的宫廷政治的?” “他们管这叫‘希腊人的阴谋’。”曼努埃尔顿时明白了自己父亲的想法。 “他们不理解政治的本质啊。或许打仗,我们比不上那帮突厥人和法兰克人,但我敢对上帝发誓,宫廷上的事,没有人比我们罗马人更擅长了。”阿莱克修斯边说边把密信锁进铁柜里,表情恢复如初。 “既然父亲你早就知道了,那为什么现在才……” “我也是今天晚些时候才得知这一消息的。今晚是把知道原计划的人全部叫来看看,验证一下我的想法而已。” “你是怀疑那个意大利人吗?”曼努埃尔试探性地问。 阿莱克修斯左手抖动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应他,“曼努埃尔,今天也挺晚的了,明天我们再继续谈谈怎么把他引出来。” 曼努埃尔见状,也行礼辞别,离开这间房间,返回自己的住所。 阿莱克修斯见曼努埃尔离开了,既开心又担忧地自言自语:“曼努埃尔啊,我有你这样聪慧的孩子,不知道是福是祸啊……” 次日,加夫拉斯家族祷告、早餐后,阿莱克修斯递带着曼努埃尔回到昨晚父子密谈的那个房间,在房间里面,阿莱克修斯向曼努埃尔说明了他的这一小小计划。 “就这样吗?”曼努埃尔疑惑地问道,因为这计划所需的步骤可以说是简单得出乎意料。 “我的孩子,别被那些西欧的骑士小说给骗了。”阿莱克修斯微笑道,“最有效的阴谋,有时候只需要最简单的操作。” 果然,真正的权谋都是一锤子买卖啊,曼努埃尔想起他上辈子熟知的中外历史,比对一下,确实如此。 父子二人随即分开,阿莱克修斯继续去行宫召集众臣商议要事,曼努埃尔则是先召集了几名亲信后继续去军营练兵。 阿莱克修斯这边,面见众要员的他先是继续让众人讨论一番,不出所料,多里亚和帕特尼科又掐起来了,其余人等见状也不敢插话,就任凭着他们在这边争吵。 阿莱克修斯此时脸色看起来相当难看,只能一边扶额,一边摇头道:“这么下去不是个结果啊,也罢,关于突袭热那亚之事暂时就这么算了。” 多里亚面露喜色,帕特尼科脸色阴沉地安静下来,其余人等则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这两人终于消停了啊。 阿莱克修斯此时又语锋一转,“虽然计划暂缓了,但应对热那亚的威胁还是刻不容缓,我打算再从威尼斯那里引进5艘大型战船,准备负责此次交接。” 拉乌斯与多里亚连连称是,没有任何异议,并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意见,只有财政主管潘尼库克说了些让亲王陛下注意公国财力之类的云云。 阿莱克修斯模板地回应了潘尼库克,很敷衍地阐明了原因。随后他便解散了这次“御前会议”,“毕竟不能因为会议的事妨碍了日常工作。”亲王陛下最后这么说。 众臣便这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了,开始了日常的工作。 两天后的午间,一间宅邸里有一名不起眼的老仆人外出了。 老仆人步履轻松,轻车熟路。他先是去闹市区混入人群,然后夹杂在商人间前去狄奥多罗与卡法的交界处——自从1424年双方签订和约后,边境的商贸就重新开放,更何况很多人住在狄奥多罗,而家人住在卡法,甚至有钱的还会在两地都购置地产。所以老仆人的举止没有被任何人怀疑,就像他之前一直做的一样。一切都那么地波澜不惊。 不过,不出意外,就要出意外了。 当老仆人在边境关口徘徊时,有四位健壮的大只佬开始互相关口处推搡,“有病”“没长眼睛吗?”“哎呦,你干嘛?”,就这样,四人吵吵囔囔地,“一不小心”就把老仆人扑倒在地上。他本就年迈,又是留过军伤的人了,怎么吃得住那四人的力气?于是他当即就整个人瘫在地上,动弹不得。这四人倒是很有责任感,一见自己撞倒了这老人家,就赶忙试着把他搀扶起来。老仆人心中感激不尽,刚想趁着这力道起来,反倒被四人中热情的老大“无意”压下去,四人见这老人伤得“厉害”,便大声喊道: “老先生居然伤得这么厉害,我们四人当真对不住您,不如这样,我们把您送到城镇教堂的医院去,钱我们四人全包了。”这四人如此勇于担当,让路人们纷纷赞赏起四人的责任感与当今这淳朴的世道来了。老仆人嘴中蹦出来的几个词儿在众人的口舌间宛如滴水涌入河流般,毫无波澜。于是他只得顺从这四人的安排,想着在教堂医院看完伤就速速回宅邸向自家老爷汇报。 就这样,四位大只佬便抬着老仆离开了关卡和闹市区,向着他们原定的方向而去,有路人问起来,就说他们是带老仆人去医院的。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老仆人内心逐渐起了大大的疑惑,“这是去医院的路吗?怎么感觉他们在往僻静的地方去啊?”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时,四人不知为何停了下来,并把他安置在一把椅子上,然后把老仆人捆绑起来,开始搜身。老仆这时终于察觉不对劲,大声呼救,可是四下都没有任何回应,四位大只佬也只是淡然地看着他,并从他身上摸出一封送往卡法的信件。直到1刻钟后,他的喉咙都快喊干了,这时,终于有一位意想不到人物出现在他面前。 “您好,朱塞佩·多吉先生,您叛国了,知道吗?” 第七章 意料之中的答案 老多吉面前的这位面容俊俏但面若冰霜的黑发青年乃是曼努埃尔的亲信,狄奥多罗加夫拉斯家族的旁支,本次行动的审讯官巴达尔斯·加夫拉斯。在这里先稍微提一提关于这名巴达尔斯与曼努埃尔一家的关系。 众所周知,欧洲中世纪时期各大名门家族都会有主支与旁支之分,比如雨果·卡佩之后的法王虽然都是他的父系后裔,但由于继承王位的是支系不同最终被划分为不同的王朝;而本位面的开启大航海时代的葡萄牙阿维斯王朝就是勃艮第旁支(私生子家族)。旁支的产生有各种缘故,比如去远离主支之处为爵;没有继承到老一辈留下了的遗产;为了与主支分庭抗礼;随着时间流逝慢慢与主支疏远……有时,会把一个大家族的主支和旁支加起来统称为宗族。在宗族旁支称呼上,有的旁支会改姓,有的旁支则是给姓氏标上独有的修饰词,最次的也会在家族旗帜或纹章上记上旁支名。狄奥多罗的加夫拉斯家族就是末者,没错,其实曼努埃尔所属的这一支加夫拉斯并非主支,加夫拉斯的主支还在君士坦丁堡呢。曼努埃尔的这支其实是加夫拉斯宗族的和弗拉(khovra)分支,而巴达尔斯的则是加夫拉斯宗族和弗拉分支的旁支,所以一般提到狄奥多罗的加夫拉斯家族是不会把巴达尔斯这些旁支算在内的。 话说回现在。老多吉总算是明白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了,终于停下他那根本没用的呼救。 至于为什么巴达尔斯会出现在这里,还得先把时间倒回到两天前。 两天前早些时候,狄奥多罗行宫内—— “所以,父亲,就只需派人去盯梢他的宅邸的动静就好了。” “是啊,我的孩子,别被那些时兴的骑士小说之流给骗了。最有效的阴谋,有时候只需要最简单的操作。” “嗯……” 之后父子分别,阿莱克修斯去散布烟雾弹,而曼努埃尔则是找了巴达尔斯与4名年轻健壮的亲信直接下达了让他们跟梢目标人物的宅邸的军令,那四人都是菲拉卡军团的预备役,而巴达尔斯则是曼努埃尔的亲信侍卫(虽然在曼努埃尔的要求下他的侍卫们没有命令不能随意跟在他身边)。而曼努埃尔在军令下达后便回到兵营操练军队。直到四人捉住了老多吉,把消息带给他后,他才让巴达尔斯匆匆赶来。 把时针拨回到现在。 “原来如此,”巴达尔斯把密信内容先看了一遍。内容上似乎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用利古里亚语记录了些商贸行动。但巴达尔斯知道,这是热那亚人的密文,所幸他手头上正有一张密文表,然后他将其取出与密信进行比对,将比对后的内容记录在信的背面,随后故意念出来: “领事阁下,根据确信消息,狄奥多罗方面打算再从威尼斯购置战船,虽然之前提到的狄奥多罗入侵计划可以说是流产了,但阿莱克修斯亲王对我们的敌意甚重,必须慎之又慎。” 念完后,巴达尔斯慎重地把信收好,随后终于流露出了一丝笑意,但老多吉感受到了这其中蕴含的冷意,面如死灰。 “所以,请指认您背后的人。如果现在就供出来的话,我们是不会为难你的。” 老多吉虽然已经知道事情败露,但他还是有点侥幸心理,“这位贵族少爷说不定会可怜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呢。”所以,他犹豫了半响,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固执地否决了一切:“爵爷啊,我就是个老实本分的乡民,哪晓得这些啊,我是真不知道这信是怎么来的。” 巴达尔斯眼皮抖了抖,看来面前这位老人是不肯老实说出来了啊,于是他冷冷地下令道: “上水刑。” 老多吉听罢惊惧起来,刚想开口求饶,那四位大只佬就立刻从四周取来毛巾,沾满水后开始死死捂在老多吉脸上,然后开始缓缓浇灌冷水。巴达尔斯听到老者被遮掩的惨叫,不得不按照曼努埃尔的嘱托叮嘱了几句:“别弄死了,要活的。要撬出他口中的情报,看来不是很简单啊,还请大家今天辛苦些。哦对了,尽量别造成皮肉伤,不然他这把年纪很容易经不住的。” “是,阁下。” 巴达尔斯见安排完毕,便急匆匆地暂时离开了,因为他还要赶快把消息带给曼努埃尔。 曼努埃尔从巴达尔斯那得知了已经捉到信使后,便先是去兵营告知众人自己又有要事在身,让军队自己操练,然后忙不则殆地赶去找自己的线人,开始运作自己的那张情报网。 说起来,这个老多吉的信息,也是曼努埃尔从自己的情报网中提供与巴达尔斯的,这张情报网是他从小就以自己作为储君的身份开始建设的。不过他的情报网目前看来还是比较原始的,不然不会不知道公国高位上坐着一位内奸,还好自己还年轻,还有时间完善一下。 很快啊,不到2个小时运作下,曼努埃尔很快从他的情报网中挖到他想要的讯息:老多吉的儿子在上一次热那亚与狄奥多罗的战争中去世,但他还有一个刚满10岁的小孙子在卡法。 得知这一消息后,曼努埃尔便知道了撬开老人的嘴的最优解了,可此时他内心剧烈地动摇了:“这样子真的好吗?”他胃中油然生出一种恶心感。因为他毕竟内在来自于21世纪,即使在15世纪生活了15年,也很难完全覆盖掉前世形成的固有观念,即使他明白这是最有效的方法。最终他犹豫了半响,才下定决心下令:“巴达尔斯,如此这般……” 当巴达尔斯再次去到审讯处时,老多吉早已一副精神崩溃的样子,那四名大只佬已经写满了笔记,等待交予他。 “阁下,老多吉的供词,都在这儿了。” 巴达尔斯点点头,以示满意地接过供词,开始阅读起来。 供词可以说是非常全面了,把老多吉的人生履历都招了个遍:老多吉本是利古里亚人,年轻时去卡法服役,后来在当地娶了一位正教的希腊女子为妻,顺势定居下来,有了两个儿子,次子早夭,长子后来在热那亚与狄奥多罗的战争中被捉去服役,后来战死,只留下一名小孙子。后来被莫里斯·多里亚看上,被雇佣为他的管家直到现在。 “最关键的完全没提吗?”巴达尔斯失望地想。随后他温和地问道:“看来多里亚对你不薄啊。” 神志不清的老多吉语速缓慢地说:“是啊,如果没有多里亚老爷,那么我们多吉一家已经曝尸街头了。” “是啊,你的孙子,唯一的家人乔万尼·多吉也一定会很感激他。”巴达尔斯故作轻松地说。 “是啊……等等,你们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乔万尼,他现在在哪?” “你猜。” “什么,你,那么难道,哇!你们不能这样做,不可以啊。”老多吉一听到自己孙子的消息,顿时清醒了,旋即大哭起来。 “那请告诉我,莫里斯·多里亚跟热那亚到底是什么关系?” 老多吉现在就像被雷劈了一样,低着头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他的神情,良久才小声地说道:“多里亚老爷本是热那亚出身的老爷,当年被俘后不是狄奥多罗的海军要人实在缺乏吗?所以多里亚老爷故意毛遂自荐说要为公国将功赎罪,重新当海军军官了。再后来他就被亲王陛下任命为海军都督。虽说多里亚老爷说这只是收买人心而已。后来老爷想名正言顺地回到意大利去,就靠家族的人脉搭上了博卡内格拉总督老爷的关系,当上了内应。” “什么时候开始的?” “基督·耶稣诞生的第一千四百二十四年,大概是仲夏的时候。”说完了后,老多吉哭喊道:“我怎么都无所谓,但老爷们啊,我的孙子跟这事没有任何关系。他是绝对无辜的啊,他才10岁而已……” “谁跟你说我们把你孙子捉来了?”巴达尔斯笑道。 老多吉这下惊诧不已,虽然自己可以说是被耍了,但面前这位贵族少爷这么说的意思就是—— “圣母在上,感谢老爷们啊……” 巴达尔斯见状,停下供词,对四人下令道:“殿下有令,让你们把这老头看好了。”随即带上供词上马,赶向曼努埃尔那里去。 在巴达尔斯将供词和审讯过程简略告知曼努埃尔后,曼努埃尔有点苦涩地笑起来,心想:“怎么感觉我就像个反派啊。 唉,估计以后这样的日子还长着呢。” 第八章 捉捕与审问(为庆祝签约,加更一章) 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后,曼努埃尔表彰了巴达尔斯一番,整理完供词后,便急匆匆地往父亲的那行宫赶去。此时阿莱克修斯快要把日常行政事务处理完毕了,见仆人报告自己长子前来,便马上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打算听取儿子带来的汇报。 曼努埃尔见到了自己父亲后,先是画了个正教十字,然后把供词呈给他,并快速地报告了扼要,“已经抓到一名试图传递夹带假讯息的密信的人了,此人乃是多里亚的老管家朱塞佩·多吉,他已经供出多里亚私通热那亚已有三年以上,之前那些泄露的机密全是他传给卡法当局的。” 阿莱克修斯沉吟片刻,便道:“很好,我会尽快派人去处理掉他的。曼努埃尔,以后这种事还是避免自己动手为好。”曼努埃尔连连称是后不禁提出疑问:“父亲,我有点好奇,为什么你会任命一名降将当海军都督?” 阿莱克修斯嘴角抽动了一下,有点小声地说:“我即位前公国不是成了内陆国吗?虽然我通过征战夺回了部分出海口,可国内的海军水手都需要人培养对,公国又没钱聘请优秀的威尼斯人来,所以那个时候就有点病急乱投医,看到个曾任海军军官的热那亚战俘就打算人尽其用……” 果然,的都是最贵的,曼努埃尔腹诽道。随后找了个理由先行离去。 待到曼努埃尔离去后,阿莱克修斯有点恍惚地让仆人叫来几位亲信私兵头领,在他们到来后下令道:“你们兵分两路,一路先暗中看住海军都督多里亚,暂时先别让他察觉到异动;另一路,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去搜查他的宅邸。” 另一边,莫里斯·多里亚还觉得自己的日子如往常般安逸平静,仍在装作努力的训练海军,反正就算阿莱克修斯问责他也能找到不同的理由为自己辩解,“这些士兵就不适合当水手”、“海军再怎么训练也比不上热那亚人的”、“现在我军的平均水平已经远超鞑靼人了”…… 反正不管怎样,只要海军可以勉强跟鞑靼海盗碰一碰,避免自己被撤职就行,毕竟自己的真本事是要留给热那亚发光发热的。 不过很可惜,多里亚的这种生活马上就要结束了。在他准备收工回宅时阿莱克修斯已经秘密派亲兵突袭了他的宅邸,虽然他与热那亚的绝大多数通信信息都被销毁,但由于他曾经的纨绔性格作祟,仍有部分疏忽的和未清理干净的痕迹留存。同时,几名民兵打扮的士兵凑近他身边,这么对他解释:“亲王陛下认为热那亚会派刺客行刺列位要臣们,所以我们特地被派来保护总督您。”多里亚本也不太在意,直到他们驱散了多里亚身边的跟随他多年的意大利侍从多里亚才感觉到了异样,可他除了表达了他的不满外便没再做什么。 但这种异样感挥之不去,直到夜幕降临后,那些民兵打扮的护卫忽然动手反制住他的双手,用一块白布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偷偷把他押解到人迹罕至之处,多里亚才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唔,呜呜呜。唔……”不过捉捕他的人嫌恶他那模糊不清的呼喊,便从腰带上解下麻绳把他四肢捆住,又把一黑布袋套在他的头上。 就这样,海军都督,哦不,现在应该称前海军都督了。就以这种狼狈不堪的姿态被带到了他的曾经的僻静宅邸旁。说起来,多里亚还是有意选择了这样一栋宅邸作为居所的,因为它足够僻静,以掩饰他与热那亚的联系。可惜现在弄巧成拙,僻静的宅邸反倒成了审讯他的好地方。 等到多里亚头上的各种束缚被解开后,他才发现他现在处于怎样的境地:狄奥多罗亲王阿莱克修斯和储君曼努埃尔正坐在座椅上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可眼神却冷酷至极;几乎不在众人面前露面的间谍总管灰发蓝瞳约翰·胡斯穿着黑斗篷,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还有曼努埃尔手下的那四位大只佬也在这里,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充满兴奋。在他们旁边,还有着各式各样的工具,令人不寒而栗。 “这是,我宅邸的地下室?”多里亚看着这熟悉的地方,内心大呼不好,但还是试着维护自己的尊严:“陛下,我必须要提醒您,无故拘押一名贵族是……”话音未落,一名大只佬就抄起鞭子往他脸上抽了一鞭。一旁的曼努埃尔就这样平静地看着,毕竟他而言,这种通外的家伙不管遭遇了多残忍的对待都不会让他内心有任何波澜。 “贵族?我的眼里只有一名叛徒。”阿莱克修斯淡漠地看着他说。 “给他见几个人,父亲。”仍是名少年的曼努埃尔笑道,可是在多里亚眼中,这名看起来还有点青涩的少年已经是跟他父亲一样的恐怖了。 “也是。”阿莱克修斯便让间谍总管叫亲兵把那些人押过来。随后,多里亚就惊讶地发现,自己宅邸内平素与他亲近的包括老多吉在内的意大利裔仆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伤痕们,且都像犯人一样被押送着,进来后随即被亲兵命令,麻木地跪在了阿莱克修斯面前。 “他们已经承认你私通热那亚3年有余,还有这些信件,你怎么解释?”阿莱克修斯用威胁性语气审问道。 多里亚明白事情完全败露了,叹了口气,索性心一横,发狠问道:“陛下啊,你以为以你目前的军力打得过热那亚吗?就算跟威尼斯合谋顶多也就自保,遇上我们本土派来的主力又能怎样?你以为北方的鞑靼人会一直放任你这个异教小国吗?还有觊觎黑海北岸的突厥人,当年实力尚存的坎达尔就想往这里渗透,你以为现在正在蒸蒸日上的奥斯曼会没有这种想法吗? “所以,为什么不放弃这块弹丸之地,把领地和上面的农奴全给我们,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不是吗?我们可以获得更多的贸易城市,你和你的家族也能去到意大利远离这些骇人的威胁。说句实在话,有时候我都可怜你,只能在这里固守着个小城邦夹缝求生,生怕哪一天就被什么新兴势力像碾死只蚂蚁一样碾死……” “住口!”随着阿莱克修斯这声呵斥,胡斯又指使一名大只佬往多里亚身上抽了一鞭。 曼努埃尔有点担心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因为他刚才的语气是真的愤怒,还有点动摇。但阿莱克修斯很快平静了下来,对胡斯冷冷地下令道:“不管用什么方法,我要从他的口中知道一切他所知道的一切有关热那亚的情报。”随后他便迅速回去。 不过曼努埃尔倒是没那么急着回去,而是先对胡斯介绍了一下这四位大只佬:“胡斯先生,这四位都是审讯好手。”胡斯仔细打量了一下,便回了个一副“我懂的”的眼神。 随后,曼努埃尔便对多里亚冷笑着介绍那已经开始褪去上衫的四人道:“多里亚爵爷,您就好好享受,这四人可是极品中的极品啊,每个都有过人之处,每个都有独门绝招,斗志和耐性更是技惊四座,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给您意想不到的惊喜呐。” 多里亚惊呆了,他真没想到这帮哥特人会用这么狠辣的手段,只得徒然喊道:“不,不,不,住手啊,我可是热那亚的贵族,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不可以啊!!!” 可这曼努埃尔只是淡然地扭头离去,只留下专业人士们在地下室里对这位受审者做着专业的事。 第九章 处理 次日早晨,阿莱克修斯非常满意地从胡斯总管那接过了密密麻麻的数张供词,阅览完毕后,将最重要的几张传给曼努埃尔阅读。 曼努埃尔接过后,算是彻底明白了多里亚的履历和他叛变的来龙去脉:莫里斯·多里亚,本名阿尔贝里科·多里亚,是热那亚显贵多里亚家族的旁支,后来在1420年被狄奥多罗俘虏,因为刚刚夺回出海口的狄奥多罗缺乏海军人才,又没钱雇佣外邦的海军将领,不得不试图劝降被俘的军官,当时得知自己在老家的封邑被堂兄弟私吞了而无处可去的阿尔贝里科·多里亚就降了狄奥多罗方并改信后改名莫里斯。直到1424年初,当上狄奥多罗海军都督的多里亚用自己的人脉联系上热那亚总督西蒙·博卡内格拉。之后他许诺作为内应提供自己知道的机密,同时博卡内格拉承诺夺取所有黑海沿岸后不仅会把他接回来,还会授予他一块位于利古里亚且半径足足有750坎纳(canna,1热那亚canna=2)的优良封邑。自此后多里亚便作为热那亚的内应行动,同时招揽了一批意大利人作为仆役充当信使与卡法秘密通信。 剩下的部分则是多里亚知道的所有在狄奥多罗内热那亚细作,或详细或简略地列出了他们的特点与伪装。曼努埃尔粗略看了一下就把这些还给了阿莱克修斯,毕竟反间谍工作还是得交给专业人士做。 “父亲,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阿莱克修斯沉思片刻,反问曼努埃尔:“我的孩子,如果让你来处置他,你会怎么做?” “找到信得过而且卡法也熟悉的人模仿多里亚的字迹传递假消息。至于他本人,我个人认为尽快找个由头把他沉到黑海里比较好。毕竟不稳定因素越早除掉越好。” 阿莱克修斯赞许地点了点头,虽然细节上有点差异,但大方向上他们父子的想法都挺一致的。 “对了,剩下的人呢?” “跟他没什么关系的也不清楚机密的暂时送到我们的产业当农奴。至于那些知道得太多但没什么用的也扔黑海喂鱼。” “……”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父亲。” 暮色时分,曼努埃尔回屋后,本以为事情告一段落了,可书斋门口传来的敲门声却告诉他事情还没有结束。 “进来。” 来者是巴达尔斯·加夫拉斯,不过他现在正抱着一个10岁左右的金发小男孩,身后是那四名大只佬,不过四人还押运着一名惊惧的被五花大绑的老人。 “这是?” 巴达尔斯有点尴尬地开口道:“殿下,亲王陛下说了他打算把这件机密要事托付给你。 “这老头不仅识字,也能辨识模仿他人的笔迹,之前还长期担任那个内奸的信使。” 曼努埃尔很快领悟到了他父亲的意思,眼皮不禁跳动起来。内心埋怨道: 公国里是没人了是,间谍总管死哪去了,这便宜老爹怎么什么事情都塞给我了。 好像是察觉到曼努埃尔的不悦,巴达尔斯急忙解释道:“陛下说他现在正派胡斯先生在卡法设局,极耗精力,所以特地让殿下您来处理此事。” 行。到头来还是得用这种方式啊。 曼努埃尔向巴达尔斯示意,从他手上接过那小男孩,随后让四个大只佬给老人松了松绑,温和地问道:“你叫多吉是吗?这孩子是你的孙子吗?” 老多吉急忙回答“是”。 曼努埃尔继续说道:“我会让这孩子改信正教,在我身边,学习希腊语和战术,阅读古代诗人的作品,像对待自己的兄弟一样对待他,这样他在长大后也能有一技之长。 “但是,他也有可能不明不白地进监狱里。 “这一切都取决你的做法。 “多吉先生,你打算怎么做?” 老多吉听得很明白,恐惧地扑到在地上,向古时候那些蛮族对罗马贵族似的亲吻着曼努埃尔的鞋子,向他效忠。 曼努埃尔虽然脸上还是温和的神色,但他内心却直犯鸡皮疙瘩,“至于吗?” 在他终于好言安抚好多吉祖孙后,曼努埃尔累得直接瘫倒在椅子上。但他忽然脑子里灵光一现,突发奇想对落在最后面的巴达尔斯道:“巴达尔斯,那个叛徒是不是已经被沉入黑海了。” “殿下,你明知故问啊,起码还得等半个多小时。现在天还没黑呢。” “你要不要陪我去看看?” “您不是说要休息吗?” “我改变主意了。” “是,殿下。” 到了二人骑马到达时,正好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有胡斯指挥着2名仆役把大白布裹着的已经浑身上下都血肉模糊的废人多里亚拉出来,要装入麻袋里。 行刑的地方是阿夫立塔港的最僻静处,这里平时基本上连渔民都不会来。现在又是月黑风高,没有任何光源,四下看起来都是黑乎乎地一片,潮汐引起的海浪拍打着海滩,发出“哗哗”的声音,仿佛这只是个寻常的夜晚,犹如过去的千百年里一般。 曼努埃尔驻步,半是好奇,半是感慨地让胡斯先暂缓行刑,他打算和犯人最后说些什么。 “多里亚先生,你觉得你们的人会成功吗?” “当……然,地中海……最……最强的海上国家,怎么可能……被……区……区……小……小城邦击败…… “哈……哈……噗……反正……我……我……也要死了,我想……想……知道……曼努埃尔·加夫拉斯,你……你……想要……什么……”莫里斯·多里亚半死不活地问道。 曼努埃尔没有回答他,只是左手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眼睛一直看向西南方。行刑者们见状,便将犯人装进了麻袋里,而后迅速地把他扔入黑海后。 如果现在月光突破了黑云,那么周遭的人们一定能发现曼努埃尔的目光正死死盯着君士坦丁堡的方向。 那是无比炽热、贪婪、狂热、野心勃勃的目光。 “众城之女皇,迟早有一天,我会成为你的新丈夫,并为你换上一身绝美的婚纱。”曼努埃尔·加夫拉斯的内心如是说。 次日,阿莱克修斯在公国会议上,力排众议,正式拟定了对卡法的战争计划。 第十章 因经济搁置的官制改革 “所以,父亲,现在公国的官制必须有所改变。”曼努埃尔掷地有声地得出了他的结论,而阿莱克修斯正阅读他递上来的报告和改制方案,沉默不语。 在处理完内奸多里亚后,曼努埃尔认识到了狄奥多罗官制的重大缺陷:贵族垄断,用人不审,任命随性…… t的,国家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这样子还能复兴罗马吗? 所以曼努埃尔花了将近5天时间,抽空写了一摞关于目前公国官制的总结、评估、缺陷和危害的报告,还有他个人对于官制的亿点意见和改革方向,以及改革后的组织结构的详细解释。换句话说,曼努埃尔为了公国特意写了本官制改革蓝皮书。这本“蓝皮书”,在今天午间被他亲自递与了阿莱克修斯。 现在,曼努埃尔就在阿莱克修斯旁边,略为紧张地等着父亲的决定。 阿莱克修斯看完了,揉了揉酸痛的眼睛,颇为无奈地对着他儿子说: “我的孩子,你的想法很好,提出的建议也都很有用,初设的制度也挺严谨,”阿莱克修斯缓缓地说道,“可是这里面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它不够实际。” 曼努埃尔有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根据你的看法,我们要设立考试制度,不分贵贱的提拔文官对。” “嗯。” “同时军官的选拔上,无功无能的贵族要全部取消掉编制,可以提拔骁勇善战、熟知军法的士兵为军官,同时避免收纳曾经的敌方贵族入自己的领导层对。” “是的。” “另外为了提高行政效率,还应当设立各个职能不重复的部门,专门用来处理不同领域的问题对。” “没错。” “曼努埃尔啊,我就问你最关键的一点,公国有钱吗?” “……” “……” “可是国内那帮贵族地主自耕农一定有钱。” “!” “钱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意挤,总还是会有的。没钱的话就该加税,大不了再苦一苦百姓。” “……” “父亲,怎么了?” “我的孩子啊,我该怎么说你好啊!” “我觉得没有任何问题啊,即使按法兰克人的封建制度来看,我们加夫拉斯家族也是狄奥多罗最强的贵族,哪怕只派出我们的私兵,也绝对没有人敢反抗我们的。不老实的,就逐一发送重骑统统轰上天。” “唉……曼努埃尔啊,我有时候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你对你具体见到的人总是以善意为主,而对于抽象的群体不是漠不关心就是恶意为先。当然我不是说这样不好,但你应该要知道抽象的群体也是由具体的个人组成的。 “虽然说现在我们的主要问题不是这方面的,而是财务上的。早知道我先让你切身实地地了解一下熟悉一下公国财政了。”阿莱克修斯不禁扶额感慨。随后他让仆人传话财政总管米海尔·潘尼库克,特地让他带着公国去年的财报过来一趟。 “陛下,殿下,这是去年狄奥多罗的收入与支出报告,还有各项开支、收入的来龙去脉,以及钱财的流动趋势……请过目。”潘尼库克平和地笑道。 曼努埃尔专注地阅读起那份收支报告,不一会儿就感到头都大了——公国去年的总收入不到30k杜卡特金币(15世纪1杜卡特金币折合约今850~1200rb),八成的收入都来源于加夫拉斯家族的各项产业,可是这些家族产业已经占到全公国各项产业的3\/4以上了,换句话说,就算修改税法,也没法从其他贵族土豪手里榨出多少油水。经济上目前看来唯一的出路是黑海商贸,可是贸易的大头现在基本上都在热那亚手里…… 在这种情况下,公国的开支方向其实已经尽可能的做到了极限了,供养军队、发放工资、建设与维护城堡、进行基建、上缴贡税和其他可能的杂七杂八的典礼等等等等……公国没有沦落到向犹太人借高利贷真是个奇迹…… “父亲,我明白了。”曼努埃尔按了按自己的额头,看来官制改革什么的,现在完全是天方夜谭啊。 第十一章 火绳枪 最终,迫于狄奥多罗尚还脆弱的经济,曼努埃尔在现实的打击下被迫放弃了对官制的改革。不过,虽然体制上的问题被搁置了,但器物上的问题却得到了支持。自战争计划通过后,阿莱克修斯开始以曼努埃尔手下的火药匠为核心,依据曼努埃尔手上的配方,开始大规模地制作这种成熟的黑火药。 但只是用这种黑火药作为弹药的成分在曼努埃尔看来还是远远不够的,狄奥多罗在兵力、财力和人力上与热那亚相比远远处于劣势,这不是光靠先进的燃料弹药能解决的。如果要有效提升杀伤率,那么还应该在炮身枪身上找突破口。 其实有杀伤力的火铳早在14世纪时期就出现了,比如大名鼎鼎的坦能堡手铳。但它们射程近、精度低,威力不足,如果铳身材质不好的话还容易炸膛。现在换上了新式火药后,虽然杀伤力得到了有效提高,但射程和精度还是有着老大的问题。 到底怎么解决这些问题呢? 现在,曼努埃尔就在军营里,手持手铳,身旁放着一堆原料和不同规格铁制枪身,面前则是一排破旧但仍旧坚硬的铸铁板甲。 “要怎么做才能同时击穿这些板甲呢?” 这是曼努埃尔苦思冥想的第7天了,在这七天他尝试了各种方法,试图在手铳上装上火镰、引信、火线、弯钩等等用以改进火铳结构。 “恭喜我自己,这是第49次失败。”曼努埃尔崩溃地倒在地上。 “要怎么做才能有效提高火铳的性能呢?” 早知道上辈子顺带把火铳的结构背下来了,不然这一世现在一副不上不下的样子真的难受。 欧洲诸国虽然在后来广泛在热兵器领域上碾压东方国家,但在15世纪,东西方的火药兵器差距其实并不大,甚至欧洲还可以说是落后的一方。正史上,欧洲的火器发威还要等到16世纪。 “捏嘛嘛的,我转生的时候不是向粉毛女神要了三个代码吗?怎么现在还用不了!”曼努埃尔心里开始怨天尤人了,可是不管他怎样做都没有任何动静。 最终他只得对着自己催眠式自勉,尝试激励自己,默默想道:“如果今天到最后还没成功,那改进火器的事情暂时就等到以后。” 自勉一番后,曼努埃尔再度进行了改进,这一次他调转了研究方向,不再对点火装置进行不切实际的改善,而是把长管枪身的枪托上侧直接开一个凹槽,槽里面装上一根铁质的曲形杆,杆的一侧固定,另一侧用炭火烧成扳机状,并安装成可以自由旋转的模样,再在枪管后装上一个小小的火药盆盛放黑火药…… 然后不出所料,又卡壳了。 “接下来要怎么做呢?”他痛苦地喃喃自语道,“铁质扳机,黑火药,曲形细杆,细长枪身,黑火药,可旋转弯钩,黑火药,硝酸盐,引信,麻绳,黑火药,硝酸盐,可燃火绳……” “!” 曼努埃尔突然感到左手手心有点搔痒,但他现在顾不上了。他好像一名在最后一分钟赶上了单推角色联动活动领奖的二游玩家般,对着兵营里他的士兵们喊: “快,快,快给我硝石水和麻绳!”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他的副官弗拉基米尔,他本是一名少时被鞑靼人掳掠卖到黑海的罗斯白奴,后来辗转到了菲拉卡军团中,因为还算伶俐又听从军令被任命为军团军官。他那灵光的头脑这时候发生了作用,他麻利地找到了根麻绳,并贴心地把它浸泡在硝石水内后,把它们一同递与了曼努埃尔。 曼努埃尔接过后,极快地为弗拉基米尔画了个正教十字后,便把这根浸泡硝水的麻绳接到了曲形杆的另一端,随后迅速地把枪架好,对准那些板甲的方向,口中大喊: “快点,全体目光向我看齐!” 士兵们旋即把目光转向他,好奇地看他们的主帅到底要做什么。 曼努埃尔把铁弹丸从枪口装入,又用铁条搞实了弹丸和火药,随后点燃火绳,扣动扳机,在一声巨大的枪响和一阵耀眼的火光后,士兵们惊讶地发现,那些平时极难击穿的板甲居然直接被弹丸直接炸了个对穿。 他们先是被吓得楞了一下,然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欢呼:“储君殿下万岁!狄奥多罗万岁!”因为他们知道,很快他们将成为这一神兵利器最早的使用者。 另一边累得有点虚脱的曼努埃尔终于开心地脸朝天空倒在地上,享受着这一刻,同时还喃喃道:“火绳枪,是要搞火绳枪才对啊。真的是…… “原来还能这么解决的吗……这种方法我想都没想过。” 曼努埃尔自说自话地,顺便抬起左手手心,上面有一个单词代码微微发光—— tech 第十二章 火铳步兵方阵 可是这字符很快便黯淡了下去,这让曼努埃尔更加疑惑了。 “没有什么叮叮当当的,应该不是系统啊,而且这么多年了才发动过一次,看来发动也是有条件的。但到底是什么啊?”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他只得暂时放弃对此的探究。 而在曼努埃尔成功研制出火绳枪后,阿莱克修斯就封锁了消息,并打算在狄奥多罗公国的切尔克斯-克尔曼庄开设了一家小型军工场,用以生产这种火绳枪。至于钱嘛,当然加了点公国目前还能承受的税种。 曼努埃尔深知他那天制成的火绳枪还有很多缺陷,所以特地窝在自己的住所里改进了3天完善后才把样品交予工场进行生产,他研制的这一型号也被阿莱克修斯取名为曼古普火绳枪,曼古普是狄奥多罗公国的首都名。 在工匠们日夜辛劳下,大约500把成品火绳枪在一个月后被制作出来,并优先分配到菲拉卡军团和其他加夫拉斯家族的私兵手上。关于原料的事情,就像之前的火药原料等军备一样,不够的话找威尼斯商人买一点,就是有点小贵…… 现在,在冰雪开始消融的3月,曼努埃尔正带领着菲拉卡军团的士兵们练习火绳枪的使用。 “准备好你们的火药瓶、火绳和火枪,要记住,火药瓶要装满火药,火绳是要浸泡了硝酸盐,也就是硝石水的麻绳,浸泡的时间最好在一天以上的,不能像我最早最做出来的那款一样,在作战开始前,也要记得清理枪管和火药盆; 现在我开始说明火绳枪的使用: 第一步,打开火药瓶,把引火的火药倒入火药盆,注意别倒太多,避免之后出现炸膛或走火的情况; 第二步,从火药瓶中倒入发射用的火药到枪口中; 第三步,在这个时候可以把弹丸装入枪口; 第四步,用长条物,可以是硬纸,可以是长木板,也可以是铁条,只要能把弹丸和发射火药捣实就行; 第五步,点燃火绳,记住,这个时候就要开始射击了,因为火绳是易燃的,如果不到射击前点燃就会出现各种意外,至于是什么,不怕死的请自便;”说到这里,兵营内传来一阵哄笑声。 “咳咳,认真听,第六步,要,快、准、狠地把火绳固定在曲细杆外端上,那部分叫作火绳夹,小心走火; “第七步,瞄准目标,扣动扳机,引药点燃,弹丸发射~瞄准时也别挨得太近,省的火星溅伤眼睛。 “都听明白了吗?” “是的,殿下。” 希望他们是真的学会了。曼努埃尔有点担心地想。 好在菲拉卡军团的整体素质确实较高,大概半个月后,在个位数的士兵为他们的粗心付出了几块被烧死的面皮后,其他人都很快掌握了火绳枪的使用,这让曼努埃尔内心颇感欣慰和放松。 看来可以进行下一阶段的练习了,想到这,曼努埃尔便传唤艾迪安和弗拉基米尔,让他们帮他把军团成员聚集起来。 此刻正是午后,再过不到3小时就要落日了。曼努埃尔严肃地看着自己手下的士兵们,道:“我对诸位对火绳枪的掌握十分满意,而火枪的威力这些日子下来大家也是有目共睹,但是战场上各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我决定尝试我所设计的一种阵法。” 说到这,曼努埃尔坐了下来让士兵们凑过来,用他事先准备好的石子为众人做演示。 “这种阵型有点像我们之前练习的方阵,但有些许不同的地方……” 在曼努埃尔手下,菲拉卡军团练习过类似于“门字型”的中空混合阵型,不追求硬刚,而是潜伏攻击;也有类似于古典时期的联合方阵,以质压敌;还有灵活的游离战阵,在纪律至上的前提下骚扰攻击敌军。 至于为什么完全没有当时还算流行的以单一兵种为主体的战阵,废话,狄奥多罗又没钱又没人力,不就只能在战术上动脑筋了吗? 说回正题,曼努埃尔这次带来的,是拟仿上个世界线里的西班牙方阵——的丐中丐版,不要问为什么搞丐版,问就是没钱又没人…… 方阵以火枪手为核心,以50人为一小队,125人为一连队,250人为一大队。以小队为例,20人充当披甲持盾矛手,30人操作火枪,火枪手10人一排,遇到敌军时,全队视情况保持安全距离,披甲盾兵持矛在前方抵挡敌军的弩手和弓箭手,为火枪手争取时间,等到一排火枪手都装填完毕后,火枪手就必须迅速向两侧散开,开始射击,前排射击完成后把位置让给下一排,轮流射击,而当火枪手开始射击时,处于中央的持盾矛手这时候的任务就反过来了,他们要为火枪手做掩护并提供火力支援,等到敌军越过安全距离后,火枪手就重新回到披甲持盾矛兵的身后寻求庇护,矛手们就必须开始用长矛冲倒对方。如果敌军过于凶猛,那么方阵必须有序撤退。 即使这一方阵可以说是比较严谨了,可曼努埃尔还是很头疼,毕竟如果遇到速度极高的轻骑兵还有敏捷的弓骑兵,又是在大草原地形,这种简陋方阵可以说是凶多吉少。 “先凑合用,如果能打下卡法,有了更多兵源的话,再改良强化。如果能打下来的话。”曼努埃尔苦笑地想。 这就是这条世界线上第一支火铳步兵军团诞生的故事。 第十三章 平静的卡法 与暗流汹涌的狄奥多罗相反的是,它隔壁的卡法正处于祥和的平静中。 3月月末的一日早晨,卡法领事保罗·格里马尔迪从睡梦中醒来,已经将近40的他懒懒地按了按头上戴着的羊毛浅白睡帽,看到了屋外修道院的时钟指向了7点钟的方向,到敲到了第7下时,他才懒洋洋地从软绵绵的床上起身,穿好衣服后准备今早的祷告。 在祷告完毕后,保罗回到了他的屋内开始食用早餐,一块干净的白面包和一碗米粥,还有美味的奶油,这加起来就是一顿符合他贵族身份的美味又不违反“禁奢令”的早餐了。说起来多亏他被调到卡法,这里长久以来属于丝绸之路的终点之一,有着从东方而来的廉价货物,所以他才能以实惠的价格享用这些在热那亚本土较为昂贵的商品。 享用完早餐后,保罗让他的私身男仆备好马车,准备去卡法领事馆里处理今日的事务。在路上,他迎着有些冰凉的海风,享受地看着卡法领地上的一切。 “真是安详啊,说起来,我还是特地动用家族里的关系调来这里的。”保罗很放松地想,“没有老家那里的人事倾辄,也不用像在东爱琴海诸岛那里一样直面异教徒的威胁,还不用在科西嘉那面对不安分的山民,这里的希腊人和哥特人都是老实本分的农夫渔民,不管我们对他们做什么他们都会非常老实,除了都是帮信希腊教会的异端外可以说是非常完美了。” 像保罗领事这么想的热那亚人不占少数。在滨海处,一批勤奋的奴隶贩子正在对着他们的客户们兜售着他们的商品。其中一名一脸惊喜,因为他知道他面前可能是个大客户。 “看看,这可是上好的切尔克斯人,看这牙口,这乌黑巴漆的发色,而且这大部分还不到18,有很大的成长空间呢,而且这些之前可是山民,还是相当驯服,只要您买下来,不管干什么都是极好的。” 站在商人面前的是一名衣着华贵的新月教徒,看上去厚重而繁饰的头巾表现出了其身份特殊,他样貌偏老,身形偏瘦,双目炯炯有神,五官面相看上去跟在他面前作为商品的切尔克斯人十分相似。 新月教徒没有回应商人,因为他这次来是来选上好的切尔克斯奴兵的,奴兵的要求很高,不是随便奴隶都能打发的。 他走到奴隶身旁,让他的仆役用手掰开几名他看上了的切尔克斯人的嘴巴,检查他们的牙口,然后又让仆役掂一下他们上身的重要部位,良久才对这热那亚说:“我要这几个,要用结实的麻绳包好了。” “客人真是好眼力,您挑的这几个都是结实又耐用,还很年轻的,以后一定能用很长时间呢。”热那亚商人谄媚地对着这名“贵客”笑道,“不过价格嘛。” “嗯,1000杜卡特如何。” “咝,感谢老爷的慷慨馈赠。” 像这样的个体户不少,但也有些许由数个商人组织的商会,他们的经营方式有点像正史上后来发展出的“连锁店”。就这样,这名新月教徒在多家贩奴的个体户与“连锁店”间购得了约200左右的切尔克斯人,准备把他们打包带回国。 到了船上,他身边一名文官打扮的人不禁好奇地问: “贾克马克大人,这些事由小人们来干就好,何劳您亲自出手?” “你觉得我是为了做什么呢?” “贾克马克大人,我们这次来不是为了采购奴隶,顺带刺探这帮卡菲勒诸国的情报吗?” “阿卜杜勒,作为一名埃及人,你好好做你的文书工作就好,这些奴隶的去向你不必了解这么多。” “大人,我必须提醒您私蓄马穆鲁克骑兵可是重罪!” “阿卜杜勒,你也不想去黑海喂鱼。而且我认为,我能给你的,不会比苏丹陛下能给的少。” “……” “……” “贾克马克大人,小人阿卜杜勒·伊本·比里奇在此对真主与先知发誓,我将效忠与您。” “我接受你的效忠。” “是,大人。” 看着这名在他面前滑稽地滑跪文官,贾克马克不禁愉悦起来,巴尔斯拜真是越来越老糊涂了,这已经不是第一名被他反过来策反的埃及文官。 “感谢苏丹大人的慷慨馈赠。”贾克马克内心不禁大笑起来。 卡法,这个知名的贩奴港口每天都会上演像这样的尔虞我诈,只有像保罗·格里马尔迪这种习惯了平静生活的人才会认为这城里一片岁月静好。 说到领事阁下,他似乎又在观赏起卡法的城墙了, “多么牢固的城防啊!”保罗审视着这混凝土制成的坚固城墙,不禁感慨道。 城墙上巡逻的守军内心都快犯鸡皮疙瘩了,他们的这名领事好像是名防御爱好者,自从他上任后,他就天天来欣赏城墙,还多次斥资加固卡法的城防,当然,花的全不是他自己的钱。 “领事阁下就不能把这些钱调给我们采购新盔甲吗?”一名守军军官不得不小声埋怨道。 与这些意大利人不同的是,在街道上随处可见的希腊人和哥特人要么衣着简朴,要么衣衫褴褛,因为他们在这座城市里始终低于热那亚派来的人员一等,就算是从军的也被要求做最苦最累的炮灰。在卡法,他们已经当了很久的二等公民了。 可没有人在乎他们,除了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一个角落,一名打扮平常的希腊人正扫视着这一切,速记着他的所见所闻。 而像这样的希腊人,在这座城市的角落,还有很多。 第十四章 出使计划 4月已至,狄奥多罗气温缓缓升高,春意盎然,农民们种下的小麦开始茁壮生长,狄奥多罗那些早已启动的计划也开始潜移默化的产生了作用。 初一日清晨时分—— “所以,父亲您希望我作为向金帐汗国出使上贡的使团主使。”曼努埃尔听完阿莱克修斯刚刚说的话时,眼皮有点不可思议的抖动了一下。 “是的,因为这次我们是有求于人,所以我认为,让公国的储君前去能更彰显我们的诚意。” “可我才15岁,而且要等我这个月过完生日才是实实在在的15!这种诚意怎么想都不对劲。” “曼努埃尔啊,根据罗马帝国的旧事,十二三岁就作为帝国势力代言人出席各种重要场合的也不在少数;新月教徒里甚至还有十来岁就起兵独挡一方的,你作为公国的继承人,要担起责任来才行。” “那也不能我当主使啊,应该让成熟可靠的人当主使,我当副使。至于主使,我推荐,比如……嗯,首席秘书拉乌斯阁下?或者那几名外交官?” “……还是你上。” 最后,在阿莱克修斯的要求下,曼努埃尔不得不同意作为使团主使出使金帐汗国。在说服他后,阿莱克修斯满意地召集众要员,再次召开公国规模的御前会议。 会议召开后,众人先是探讨了一下目前各方计划的推进程度,随后又确定了下一步的计划方向,之后才是阿莱克修斯提出的出使计划。 计划基本上没什么反对,除了拉乌斯和欧洛芬说是要添加些经验老道的可信之人外基本上没什么异议,到这里,曼努埃尔只好在心中接受了这一既定事实。他索性提出要自选部分人员。之所以提出这一提议,一来是为了培育公国的下一代人才,二来也是曼努埃尔想多扶植些外交领域上的心腹。 这点小九九挺好察觉的,只是以阿莱克修斯为首的众人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曼努埃尔是公国的储君,明里暗里培养新班子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当年阿莱克修斯即位时依赖的也不是那些快退休的老人,而其他要员则认为曼努埃尔要完全成熟起来还有多年,不必为了很久以后的事情冒犯亲王父子。所以大家都打着哈哈,应允了此事。 这个小议题解决后,众人开始争论起了这次出使的次要目的,拉乌斯、欧洛芬和潘尼库克一方认为应当把重点放在西方,“西边都是主的忠仆,而且富庶强盛,如果能说动他们,那么最次也能自保。”而帕特尼科和胡斯则认为应当去东方和北方求援,“卡法一直以来都是黑海最大的贩奴港口,热那亚多年以来一直贩卖白奴,这一带的国家对他们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如果他们站在我们这,那么就一定是强而有力的后援。”至于为什么不争论主要目的,因为主要目的没什么好争论的,不就是往年那一套,向金帐汗称臣纳贡,以示服从吗?这可是狄奥多罗立国的基操的啊。祖宗之法不可变也! 阿莱克修斯和曼努埃尔父子俩就这么看着他们吵得一副不可开交的模样,不由得不同时叹了口气。 “为什么我们不可以两管齐下呢?”曼努埃尔终于受不了他们的争吵,插了一句。而阿莱克修斯也开始调解双方,最终众人得出一个折中方案:在向金帐上贡并完成主要任务后,先去西边的立陶宛大公国,看看能不能得到或多或少的帮助,在回来的路上尝试说动当地鞑靼王公和切尔克斯人的酋邦,增强一下己方的兵力,而在这过程中,也要尽量联系罗斯诸邦,探探他们的口风。在计划进一步完善完全后,阿莱克修斯方才摆了摆手,解散本次会议。众要员齐口称是,顺便祷告了一番,终于离去继续自己的工作。 在会议结束后的晚上,父子二人再度碰面,这时他们沉默着审视这次计划,良久,阿莱克修斯才问道: “我的孩子,你觉得这次出使计划到头来能完成多少?” “父亲,我认为,完成的部分应该不会超过1\/2。” “连你也这么想吗,唉。” “毕竟我们现在还是太弱小了,没有实力,所有势力都不会正眼看我们的。 “可能我们真的什么也做不到。” “正因其徒劳。算了,不谈这些丧气的话了,曼努埃尔啊,这几天好好休息,毕竟月中就得出发了。” 第十五章 萨莱上贡 萨莱,意为宫殿,是金帐汗国的首都。不过金帐汗国历史上有两个首都,也就是两个“萨莱”:第一个萨莱是拔都萨莱,在另一条世界线上它后来成为哈萨克的名城阿克托贝;第二个萨莱是新萨莱,也就是现在金帐汗国的首都,在另一条世界线上它后来被沙俄征服,更名为察里津,到了红色时期,它还有个更出名的名字,在那个时期这座伟大的城市成了那场惨绝人寰的战争的转折点。 不过这些事情跟15世纪没什么关系,目前,作为金帐首都的萨莱还是金帐汗接受诸属国贡品的地方,这些属国有以后来打破鞑靼枷锁的莫斯科公国为首的罗斯诸公国,有经常被掳掠为奴的切尔克斯、阿兰、阿瓦尔等高加索诸酋邦,还有黑海西南的滨海小邦国——狄奥多罗公国。 是的,狄奥多罗公国自从建立以来就长期仰赖金帐的庇护以抵挡黑海对岸的特拉比松帝国和临近的热那亚共和国的扩张野心,为此,向金帐汗年年纳贡也是狄奥多罗的基本功。 而现在,狄奥多罗这次派来上贡的以曼努埃尔为首的使者们,正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城市。萨莱虽然被跛子帖木儿掳掠后一蹶不振,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金帐的都城再怎么衰落也不是狄奥多罗这种小城邦可比的。在城中心的街道上,不同民族的商贩正在售卖着他们的货物,有鞑靼人,罗斯人,切尔克斯人,库曼人,阿兰人,远道而来的拉丁人,还有罗马人。一切都那么平静,如果有人说再过几年汗国即将四分五裂,那么怕不是会被这些商户们笑话。 但曼努埃尔知道,金帐汗国看似仍旧庞大,实际上虚弱无比,只要出现最后一棵压倒骆驼的稻草,汗国就会像正史上一样崩溃解体。 说心里话,他还是希望金帐汗国能多撑几年,至少等他们打赢了热那亚后再炸,他可不想在没有本钱的情况下把宗主国换成像克里米亚汗国那种不好伺候的存在。 在他在思考这些事情之时,使团已经越过了十三座清真寺到了金帐汗国皇宫了。金帐宫殿相当庞大,在宫殿顶端是一门巨大的金色新月,宫殿的外墙由坚固的花岗岩制成,内墙上还镶嵌着精美的瓷砖,而在宫殿外围还有几座不小的塔楼和精美的房屋,据当地人所说,这些住着金帐汗国的埃米尔。最值得称道的是,这些建筑全由石头建成。 如果说有什么不和谐之处,就是这些建筑的一小部分有难看的焚烧痕迹,看来那就是当年帖木儿洗劫萨莱的遗痕了。 “看来金帐的经济也有不小的问题啊。”曼努埃尔心想。而他身旁刚亲自提拔的一名年轻哥特文官,出身小贵族的乔治亚·马纳也有着与他相同的想法,他对着自己的上司兼恩公耳语道:“殿下,我们得找个机会换个宗主才行,金帐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别乱说话,这里人多眼杂。”曼努埃尔轻声叱责道。正巧这时他们也到了皇宫大门前,便顺势在此等待金帐大汗的传唤。 等到他们被传唤后终于进了宫殿中,才得以一窥皇宫内部的全貌:宫殿设计精美而又恢宏,空间广阔,众臣坐在殿前,已经到来的使者们坐在殿中,而侍卫们一律在宫殿的两端,警惕着进行护卫工作,侍奉众人的都是美貌的阉奴和美姬,还有擅长吹弹奏唱的宫廷乐师,而宫殿的主人,年近中年的金帐汗国可汗赛义徳·艾哈迈德很放松地坐在他那高大的御座上,审视着自己的臣属。 狄奥多罗使团虽非第一个抵达的,但也不是最后一个抵达。在一些其他小国的使团抵达后,金帐汗一边点头,一边问负责外交事务的答剌罕,“罗斯人的使节呢?”刚即位的金帐可汗有点不满地敲打了一下自己的御座。 “可汗陛下,罗斯人的使节应该一会就会到的……” “这帮斯拉夫蛮子真是越来越不服训教了,如果他们再出格一点,那本汗得考虑带上几名埃米尔去他们的莫斯科走一趟了。” 话音刚落,侍者便传唤了罗斯的使节入殿。可汗便摆了摆手,“姑且当作无事发生。” 宴会在莫斯科大公国的使节到来后开始,一切都像过去一样,众人享受着佳肴美乐,然后依次向可汗进贡,可汗则微笑着颔首,说几句保卫藩属是汗国应尽之事云云。 但,这次有点不一样了。 狄奥多罗储君曼努埃尔代表自己的国家,向大汗边躬身称臣边向他缴纳了今年的贡赋——750枚成色极佳的杜卡特金币,还有狄奥多罗每年都会献上的当地特色。 金帐汗赛义徳有点好奇地想:这次狄奥多罗进贡的怎么比往年要多啊? 第十六章 狄奥多罗的请求 事出反常,必定有妖,虽然赛义徳才当了不到一年的可汗,可金帐汗国里数年的倾辄带来的经验告诉他这并不简单。 “我倒要看看这帮哥特人有求于我什么。”赛义徳心想,便假装当作无事发生,对着宴席上的众臣和使者们喊道:“诸位的心意本汗已经受到,本汗内心甚慰,来人,接着奏乐接着舞!” 待到宴会结束,众人飨宴已毕,众人各回各的居所,金帐汗也回到了自己的寝宫。而就像他猜想的一样,到了快入夜的时候,他的侍官跑来向他报道说:“可汗陛下,狄奥多罗的使者求见。” 大汗想想这次上缴的比往年的还多的金币便挥手下令,让侍从们把狄奥多罗的使者放进来。 来觐见他的使者们不多,不过三人,为首的正是曼努埃尔·加夫拉斯, “哥特人的使者,我想问问,你们想要什么?” 曼努埃尔此刻神情恭敬,姿态谦卑,然后再三行礼,才用鞑靼语提出狄奥多罗的要求:“臣等请求可汗陛下庇佑我邦免受热那亚之害。” 可汗看着面前这名面容清秀可人的少年,想起那答剌罕给自己的名单上好像写了这是那狄奥多罗的储君,希腊名叫曼努埃尔,突厥名叫奥卢贝的,心想: “不得不说,这些不信经者的少年们生得都挺不错。” 曼努埃尔见可汗一脸沉思状,便继续失声陈述道:“臣等听闻从热那亚那传来的消息,说是来年将对我们发起特别军事行动。 “大汗,您要为我们作主啊!” 这赛义徳·艾哈迈德收了狄奥多罗多出来的金币,本就打算视情况出手,再加上曼努埃尔容颜姿态上佳,还有本来他就是能力平庸之人——在正史上,金帐汗国就是在他任上四分五裂的,于是脑子一热,当即一拍桌子,道:“这热那亚主意都打到本汗的附庸上了!岂有此理?!来人,传唤贝勒贝伊!” 侍官不敢懈怠,立刻奔出去,派人把金帐的贝勒贝伊寻来。 约莫不到半小时后,金帐汗国的贝勒贝伊,泰克内埃米尔不慌不忙地赶来,刚刚进屋,便对金帐汗行礼躬身,道:“可汗陛下,具体事情我已听闻,但我必须要提醒陛下,小穆罕默德(knчn-yxaд)1还活着呢。” 一边的金帐汗也从一时脑热中恢复过来,对此连连称是。 曼努埃尔对此早有预料,提议道:“可汗陛下,此等小事不劳陛下费心,只希望陛下在热那亚对臣等图谋不轨之时,切断他们的商线,不允他们军队通行,不令他们的舰队入汗国海域即可。” 可汗与泰克内埃米尔听罢对视了一番,半响,泰克内埃米尔有点为难地说道:“可汗陛下,热那亚商人虽说丧尽天良,但他们提供的商税也并不算少,此事还须再三斟酌才是。” “贝勒贝伊,你这话便不妥了,他们上缴的商税有多少能入库中?那些钱都去哪儿了呢?” “陛下,有时一些看似无用的举措,却是平衡地方人心的必要之举。” 曼努埃尔知道这是该他说些什么的时候了,便深吸了口气,插进他们的对话中:“大汗陛下,如果这次热那亚确实来犯,并支付赔偿与臣等,那么臣等愿意在明年,向大汗献上双倍于今年的贡赋。 “更何况,热那亚掳掠有经者为奴多年,除去这一根毒刺对汗国也是益处多于害处。而且这种图谋吞并汗国附庸的行为,甚是危害大汗威严,这些都不是区区商税就能抵消的啊。” 泰克内埃米尔听罢,想要反驳些什么,但始终找不到好的角度切入,另一旁的金帐汗则是连连点头,以示赞同。 “奥卢贝说得好啊。连哥特人都如此明晓事理,贝勒贝伊,本汗认为他们所言不虚,你怎么看?” 泰克内埃米尔知道自己的可汗这么说,就是其意已决了,只得应允道:“可汗所言甚是。臣立刻助大汗草拟文书。” 就这样,狄奥多罗方面在最后得到了金帐汗国方面白纸黑字的正式密约,密约规定,如果热那亚共和国向狄奥多罗公国发起进攻战争,那么金帐汗国作为宗主,有义务为狄奥多罗提供军事支持,并驱逐境内所有热那亚商贩,严禁热那亚方的海陆军在金帐的领土、控制区上通行,作为回报,狄奥多罗将在明年缴纳两倍于今年的贡赋。 待到狄奥多罗的使节离开后,泰克内埃米尔才叹着口气对自己的可汗道:“可汗陛下,您要知道,现在汗国绝没有看上去这么强大:小艾哈迈德还在阿斯特拉罕听调不听宣;格莱一脉在克里米亚根基极深,俨然有裂土分疆之欲,而且他也快卷土重来了;兀鲁·穆罕默德虽然东逃,但如若他联合伏尔加保加尔人东山再起,必然尾大不掉;乌兹别克一带我们都不能有效管理;还有游离于萨莱的诺盖部落、心怀鬼胎的罗斯人和东进欲望强烈的立陶宛。我们真的没有精力分兵帮这个小小的哥特人城邦了。” “你所说的本汗也了解的,放心,他们真的打起来的话,本汗不会浪费兵力在他们身上的,毕竟再怎么说,这也只是无经者间的事罢了。 “不过切断热那亚的贸易线还是得做一下的,毕竟本汗名义上还是他们的保护者啊。” “可汗英明。” 另一边,狄奥多罗使者们暂住的使馆里,其他使者们得知了密约内容后,正疑惑地面面相觑,良久,他们才把马纳推出来,让他问曼努埃尔,“殿下,金帐汗如今可以说是快到了四分五裂的边缘了,他们真的有能力出兵帮我们吗?” “你不会真的以为他们会派兵帮助我们?”曼努埃尔笑道。 “那我们为何又要走这么一遭,上交更多的贡赋?” “只要确保我们和热那亚打起来的时候,金帐汗国会偏向我们一方就好。”曼努埃尔边脱下自己的外衣边说道,“早点睡,这几天会很忙的,我们明天还得去找罗斯人们谈谈呢。” 1小穆罕默德(knчn-yxaд):又译乞赤黑·马哈麻,他是帖木儿汗之子,正史上他与脱脱迷失的幼子也就是文中的赛义徳·艾哈迈德(赛亦得·阿黑麻)争夺汗位多年,并于1435年夺取萨莱,是否为正式的金帐汗,史学上仍有争议。 第十七章 与罗斯人的联系 次日,待到使团成员休息完毕后,他们便带上了礼物前去拜访罗斯人的使团。 其实就目前的情况而言,罗斯人对狄奥多罗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但双方有着长久以往的友好关系:曾经有加夫拉斯家族某代亲王的一位子嗣因夺权失败移居到莫斯科,并在那里成家立业,生下来的两个儿子还在老了后退休到修道院,编写了当地的编年史;而罗斯地区也曾有不少旅者、诗人和史学家到访过狄奥多罗公国,并在当地留下正教国家的友好交流佳话。曼努埃尔前世在了解到这段历史的时候,曾在内心抱怨过那款瑞典游戏为什么不把狄奥多罗和莫斯科做成历史友邦。 因此,不论在民间还是官方,出于正教的信仰和友好的历史关系,即使没什么要求,双方使节既然有机会见面,自然要见上一见。 更何况,这次狄奥多罗一方对于罗斯人,是有点小小的需求的。 到了罗斯人暂住的使馆,曼努埃尔刚派人传了狄奥多罗使团到了的消息不一会,罗斯使者便欣然出门迎接他们的同宗兄弟。为首的是莫斯科大公国的伯爵伊万·谢苗诺维奇·丹洛尼斯基,他与曼努埃尔热情地互相亲吻了一番对方的脸颊后,便邀请狄奥多罗使团入屋详谈。 会谈的气氛非常友好,双方有说有笑的,甚至在很久以后,曼努埃尔都会时常回忆起这次氛围轻松良好的谈话。 在寒暄了一番后,曼努埃尔微笑着提出了这次的主要目的,“是这样的,我们希望能开通一条商线,加强双方的联系和友好往来。”话音刚落,曼努埃尔便递上了一份厚重而又详细的商贸方案文书。 丹洛尼斯基接过后认真阅览了这一文书,大概就是以金帐的国土为中转地带,双方商人通过沿途的城镇往来,狄奥多罗可以提供橄榄、水果等初级农产品,同时还充当东西商路(丝绸之路)的终点之一,向莫斯科大公国中转来自东方的商品,而莫斯科则可以提供木材、金属等初级原料,作为这条商路的终点线。同时,双方商人所交易的商品在对方的境内互相拥有着有限的商税减免。 丹尼洛斯基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内心有点不满地想,这同宗兄弟怎么就为了这点事情写那么厚一份文书啊? 其实这事算是曼努埃尔的恶习之一了,这份外交文件其实一开始就只有几张而已,但在他的审阅批示和亲自撰文下,这份文书居然被扩增到了厚厚一本,虽然说是详尽了很多,但对于阅读者的眼睛却是实实在在的折磨。 在确认了文书上没有什么奇怪的附加条件后,丹尼洛斯基便微笑着向狄奥多罗方表示接受,并在拟定条约上签署上了双方姓名。至于这份商贸条约的正式签订,要等他回到莫斯科向现任大公瓦西里二世汇报后才能真正确定下来。 “不过现在大公国国内内乱不已,不知道双方商贸有多少能够正常展开啊。”丹尼洛斯基心中感慨,随后双方又热情地谈了些其他琐事,末了,狄奥多罗方才向罗斯方辞别。 “殿下,您认为这份条约真的有实际作用吗?”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雷根。” 就如同这名叫作雷根的老成外事人员所想的,这份条约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狄奥多罗提出签署的目的更多是为了让公国与莫斯科方面能够尽快升温,虽然现在温度已经不低。 “你们要打起精神来啊,从萨莱回来的路上,还要去立陶宛那里会见维陶塔斯大公,说不定还得去巴赫奇萨赖走一趟,拜访一下克里米亚地区未来的话事人,哈吉·格莱呢。” 第十八章 立陶宛大公国的态度 立陶宛大公国是东欧的新生势力,它的诞生甚至比1204年的那场灾难还晚。大约在1251年,由于受到波罗的海十字军东进的影响,当地诸贵族改信罗马公教并推举明道拉斯为国王。在明道拉斯死后,王国撤销,立陶宛陷入内战,后来格迪米纳斯王朝重建了立陶宛大公国,并积极对罗斯人重拳出击,开疆扩土,到了1427年,立陶宛已经坐拥了从黑鲁塞尼亚到西第聂伯河的庞大领土,而且一副蒸蒸日上的模样。 现任立陶宛大公维陶塔斯·格迪米纳斯,正是狄奥多罗的使团这次归途中的拜访对象之一。 说起维陶塔斯,他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天使投资人:前代金帐汗脱脱迷失在背叛恩公帖木儿后被反杀逃亡到立陶宛,就是维陶塔斯试图重新把他扶上汗位,结果被金帐汗国大败;现在在向克里米亚地区重新夺回自己的土地的哈吉·格莱当年也是被他收留的,正史上的克里米亚汗国的建立更是得到了他的诸多助力,比如直接派一队2000余人的骑兵帮汗国打下了巴赫奇萨赖…… 不过他投资的怎么全是鞑靼人? 再想想这名大公曾在异教与公教间反复横跳、与波兰构建赫罗德沃联合体系1时把正教贵族排除在外的这些前科,说实在话曼努埃尔对这次的出使能取得多少成果实在没底。 在他思考着这些时,使团已经抵达了基辅。按照立陶宛大公维陶塔斯近几年的行程和狄奥多罗方所知的信息,他现在应该就在这里临幸当地的罗斯贵胄。 由于使团来前已经向立陶宛报备过了,所以他们到了基辅后便有外事人员接待他们到歇脚的使馆。不过曼努埃尔还是想尽早得知立陶宛方对他们的态度,所以休息了会,便亲自随同几名使者和那位立陶宛官员去向立陶宛的官方提交会见大公的请求。 在路上,狄奥多罗人明显感受到了立陶宛方面对他们的客套,曼努埃尔有种预感,这次估计要无功而返了。 求见立陶宛大公的文书在午后便提交了,但直到次日早晨,立陶宛方才派人来接待他们去商量要事。 曼努埃尔见状,便让部分人留守使馆,自己带上其余外交人员前去商议。一路上他们受到的待遇相当疏松平常。这种接待水平,打个比方,大概就是神罗小国或城邦所受到的最基本应有的待遇。 狄奥多罗人心一沉,更加确认了他们即将无功而返的事实。 使团到了商谈的场合后,刚刚到来的立陶宛方官员便与他们互相行礼,领头的自我介绍道:“鄙人乃是查基边境侯阿尔及尔达斯·拉兹维夫,受大公所托,全权处理与汝方的外交事宜。事不宜迟,我们开始。” 不出所料,立陶宛方果然对狄奥多罗的各项提议都呈消极态度,这也是早有预料的,使团里的其他人见状,打算最后再礼貌地说些什么,就继续回到回国的路上去。 除了心有不甘的曼努埃尔。 一种奇怪的情绪在他心中酝酿着,不是失望,不是愤怒,也不是消沉,而是一种他这个时候不该有的情绪……嫉妒。 是的,嫉妒。 他嫉妒那些在历史上曾经或即将辉煌的存在,嫉妒这些国度曾经或即将取得的成就,嫉妒其国力与财富,他多么希望这一切属于他和他身后的国家。说得更为粗俗一点,他也想要拥有庞大的权力还有随之伴生的财富,对此他的内心深处甚至产生了不自知的扭曲。 这种扭曲并非无根之源,而是从他上辈子对于自己在现实和幻想中的经历中萌芽,又在这个时代中滋生。 所以他现在在气血上头的情况下,语气平和但出乎他人预料的开了口: “侯爵阁下,我个人并不认为贵国这么做是正确的。” “哦?”拉兹维夫眼角抖动了一下,他没想到这名弱小邦国的少年居然沉不住气,这就是蕞尔小邦的储君? “不知道加夫拉斯阁下指的是什么?” “很简单,我是指贵国对于同教兄弟,波兰人还有鞑靼人的态度。” “这又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你们对鞑靼人的叛逆者就这么上心?是因为他们能帮你们扰乱金帐汗国吗?但是鞑靼人会心甘情愿地听从你们吗,如果让这些裂土封疆的鞑靼人站稳了脚跟,那他们反过来会不会又成了你们的祸害?还有巴尔干和安纳托利亚的黑海沿岸一带,我不认为你们不知道当地的异教徒势力已经越来越庞大了,你们觉得他们会就此停下征服的脚步吗?绝不!他们会从多布罗加或第聂伯河出发,跨过这两条现在还在守护着你们的母亲般的长河,然后长驱直入到布良斯克、基辅、平斯克、图罗夫、甚至维尔纽斯,波兰也阻止不了,他会和那时候的你们一样,届时西哥特王国的宿命的会再次发生,而这一次,是你们。 “但如果在新月教徒身上埋上一根坚硬而又难以拔除的钉子呢? “我们狄奥多罗愿意成为立陶宛大公国在黑海最牢固的钉子。” 拉兹维夫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他身边的官员也是。末了,他细细斟酌片刻,才答复道:“着实抱歉,这不是我能处理的了的,但请容许我去请一下大公陛下。” 1赫罗德沃联合:维陶塔斯在1413年与波兰合作构建的赫罗德沃联合体系。根据联合的条款,立陶宛大公国保留自主的大公和自己的议会,同时波兰和立陶宛的议会共议重要问题。它允许立陶宛基督贵族拥有和波兰施拉赤塔(广义上的波兰贵族)同等的权利。这个条款并不包括东正教徒贵族。 第十九章 面对曼努埃尔的请求,维陶塔斯的条件是—— 大约半小时后,拉兹维夫果真把维陶塔斯请到了谈判桌上。 虽然维陶塔斯大公再过几年就80岁了,但看起来还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他留着一副花白浓密但并不长的胡须,身上穿着一件当时东欧一带非常流行的深红毛呢外衣,脚上着的鞋不是那种西欧人喜欢的尖头鞋,而是较为古朴的那种圆头靴。他的五官更像是罗斯人,黑褐色瞳孔里投射出的眼神充满着作为一名君主的英气。 维陶塔斯来到后,便拍了拍手道:“加夫拉斯阁下,我觉得真正重要的事情不需要太多人讨论,你怎么看?” “大公所言甚是。”曼努埃尔随即让在场的绝大多数使团人员去屋外等待,只留下马纳作为狄奥多罗方的密谈记录员留下来记录。而维陶塔斯见状,也遣散了除了拉兹维夫外的立陶宛方人员。 “阁下对我国目前的东方政策的看法我也是有所赞同, “但我们还是要谈谈更实际的东西,让我们开诚布公地谈谈,为什么阁下认为我国扶持鞑靼反叛者反倒是不利的,还有阁下想要些什么,而又能给我们些什么?”维陶塔斯笑吟吟地问道。 嗯,总不能说因为他知道在另一条世界线上克里米亚汗国不到半个世纪就成了奥斯曼的鹰犬,反过来掳掠莫斯科和立陶宛还膨胀到要重建术赤兀鲁斯1……于是曼努埃尔思索数秒,整理语言,开始尝试说服维陶塔斯: “大公陛下,我能先问一个问题吗,你觉得哈吉·格莱这人如何?” 哈吉·格莱,正史上克里米亚汗国的建立者,现在仍受立陶宛大公国的扶持试图重回克里米亚半岛。 “勇敢而又坚强,有着坚忍不拔的信念,爱惜民力,我所认识的鞑靼人都对他敬佩有加。说句实话,如果他褪去游牧民身上的陋习并皈依正信,那我甚至可以举荐他加入龙骑士团,因为我相信他若是信仰公教那么他一定可以成为这个时代最优秀的骑士之一。”说起这点,维陶塔斯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 “那么,您觉得他会心甘情愿成为您的附庸吗?” “老实说我不在乎,比起脆弱的附庸,我更需要强力的盟友。” “但一名在战略上互相冲突的盟友一旦形势不对便很容易背叛,而一名忠诚的附庸反而比那种不牢固的盟约要稳定得多。更何况扶持一名附庸与帮助自己的盟友其实并不冲突。我知道大公国与波兰王国是盟友关系,可波兰人是真心把大公国看作自己的盟友吗?如果二者真的联合,那么处于劣势的究竟会是谁呢?” 维陶塔斯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微微低下头犹豫地思考了一下,半响,他才回避了后半句话,而对着前半句重拳出击: “隔着黑海的附庸能忠诚到什么程度?” 曼努埃尔知道自己已经把大公说得有所动摇了,内心激动起来,但脸上的神色还是如常, “附庸的忠诚取决于封臣,如果是一名忠诚可信的封臣,那么最起码宗主可以直接把军队的雄厚力量投射到海的另一边。” “我不认为亲王陛下愿意成为区区一名大公的附庸。” “但亲王的儿子愿意。” 曼努埃尔就这样顺着他们的谈话,图穷匕见。 维陶塔斯听了他这话,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慢慢的大笑起来,“原来如此,这就是阁下的目的吗?实在不好意思,我都快忘了希腊人2的长处了。不过,”他顿时收起笑意,语锋一转,“即使是忠诚的附庸,但如果太过于弱小,那么哪怕再怎么忠诚,能提供的又能多到哪去?力量投射?黑海基地?鞑靼人的眼中钉?说到底都是不切实际的。” 曼努埃尔边听大公的质疑,边紧紧攥起手来,因为他知道,现在到了赌一把的时候了,如果立陶宛忠于自己的信仰,那么他不管说再多都是白费口舌;但若是维陶塔斯务实并愿意尝试着信任自己,那么他也不枉此行。 是不是无功而返,就看现在了。 曼努埃尔终于决定开口:“如果狄奥多罗夺回了贪婪的商人抢走的珍珠般的港口大市呢?” 这场密谈顿时陷入了无言之中,曼努埃尔和马纳屏住了呼吸等待对方的答复,而维陶塔斯和拉兹维夫则是一副阴沉着脸的模样,一言不发。 正当曼努埃尔以为他即将无功而返之时,维陶塔斯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居然敢干这种事,加夫拉斯阁下,我愈发佩服你们的才智和胆识了。”随后他问道:“狄奥多罗有多少把握?我不打算做无功而返之事。” 成功了,曼努埃尔压制住他内心的激动,小心答道:“不到三成,但如果大公陛下愿意出点微不足道的助力,那么便是七成左右。” “看来主动权完全在我手上呢,”维陶塔斯浅笑道,“区区商业共和国,倒是不难处理。 “所以,我正式问一下,加夫拉斯阁下,代价是什么?“维陶塔斯说着,把他的佩剑递给了他。 曼努埃尔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压抑着狂喜,非常恭敬地把佩剑还给他,并维陶塔斯行了一个正式的公教封臣礼,说: “那我将宣誓,效忠于您。” 1术赤兀鲁斯:意为术赤的封地,此处指代金帐汗国,有敬称之意。 2希腊人:拜占庭文化圈的民族在西欧人的眼中也可以被视为广义上的希腊人。 第二十章 各怀鬼胎 最终,曼努埃尔与维陶塔斯达成了密约,根据密约内容,维陶塔斯将会派遣至少1000人的遣外佣兵来帮助曼努埃尔进行近期的任何军事行动,工钱在初期仍由立陶宛支付;而曼努埃尔必须要扩大狄奥多罗面积,并在登基后改信罗马公教,放弃对金帐称臣纳贡,转而成为维陶塔斯的封臣。 这笔交易双方都认为收获颇丰,但在密切合作的外表下,他们还有着各自的小心思。 维陶塔斯在回去的心里嗤笑:“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子想讹我,该不会真以为这些军队是的,只要回去狄奥多罗,你要么往外打,要么往里打,反正我派出的兵团是不可能让你赖账的。”而曼努埃尔在使馆里也是趁着自己一人时在内心嘲讽:“维陶塔斯这个老糊涂,他以为他还能活多久,只要他一去见上帝,那他的兵帮我打下来的成果就全部归我了,到那时候还不是得老老实实爆金币?毕竟我宣誓效忠的对象是维陶塔斯本人又不是立陶宛大公国。” 不论如何,双方还是完成了一次亲密无间的合作,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当然,对他们的密谈疑惑的还是有不少。曼努埃尔虽然在回来后用丰厚的成果堵住了其他不知情者们的嘴,但全程作为文书在一旁记录并目睹了全过程的马纳忧心忡忡地特意找了个与储君殿下独处的时机,问道:“殿下,这也太,太危险了,亲王陛下再怎么说也是目前狄奥多罗史上少有的强势亲王,您这么做风险实在太高了,而且收益估计也不高,为什么您要提出这种条件啊?” 曼努埃尔认真检查,确定没人会听到他们的对话后才警惕地回答马纳:“我只是答应成为维陶塔斯大公的封臣而已,又没说我要篡位上台。” “啊这,马纳疑惑地思考了一番,才发现自己亲爱的殿下玩了个文字游戏,”那这不就是……讹……” “怎么说话的,这怎么能叫作讹诈,外交上的事,能叫作讹吗?这种做法应该叫作空手套白狼。”曼努埃尔微笑地对这名副手的言辞纠正了一番。 “怎么感觉更难听了。”马纳内心尴尬地细想。 另一边,在返回维尔纽斯的路上,马车内的拉兹维夫问自己的大公一个类似的问题,“大公陛下,我们会不会太慷慨了?” “拉兹维夫,你觉得正教徒和新月教徒哪个可信?” “都不可信,一个是迷途的异端,一个是可耻的异教。” “就做一下比较。” “陛下,我不认为从历史上就玩弄着东方式的阴谋专家希腊人可信,也不认为那帮不讲仁义道德的鞑靼异教徒可信,而且希腊人一直跟罗斯人眉来眼去的,我担心……” “希腊皇帝就剩一个君士坦丁堡了,剩下的希腊人再怎么耍阴谋诡计也翻不起波浪来。这名小邦国的储君,他有能力,也有智谋,但绝对翻不出我的掌心。拉兹维夫,你要明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计谋,不论再怎么巧妙,也翻不起任何波澜。”说到这,维陶塔斯的眼神投露出一种极具威慑感的犀利,因为他刚刚那句话不仅是在解释自己的行为,也是在暗暗警告以拉兹维夫家族为首的这帮立陶宛贵族:不要老是用各种理由敷衍干扰他的决定。 “谨遵陛下旨意。” “那就好。”维陶塔斯的眼神重新变得平和起来,这不禁让马车上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几天后,双方再一次进行了密会,正式确定了具体事宜。 “只要国内的议会一通过这项提案,我就会先特遣1000人的信仰正教的罗斯重步兵作为前锋到阁下麾下。”维陶塔斯笑眯眯地补充道,“哦,对了,还有我特意写了封予与哈吉·格莱的信件,就请您收下,我想阁下也必然会用得上它的。”说罢,维陶塔斯便将一封自己亲笔书写的推荐信给了曼努埃尔。 曼努埃尔尽管知道对方会做出这些事情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利益,但他还是十分感激地收下并发自内心的道谢,毕竟草创之初,每一笔资金都是极度珍贵。 “感谢大公的礼遇,那么,再见了。”言讫,双方互相拥抱并热切地亲吻了对方脸颊,最后方才正式道别。 “剩下就是名单上的鞑靼王公们了,”在回程的马车上,曼努埃尔粗略地翻阅名单,并把他的注意力基本上放在了名单上的一个名字上: 哈吉·格莱。 第二十一章 哈吉·格莱 克里米亚半岛的南北气候是不同的,由于克里米亚山脉这一几乎平行于海岸线的存在,整个半岛的气候被分为鲜明的两个部分,山脉以南的1\/4的地区是夏冬时分有着鲜明区别的地中海气候的平原、林地和草原地区,剩下的3\/4则是半干燥的温带大陆性气候的大草原地区。古代的时候,全克里米亚和周边地区都是哥特人的聚居地,而在15世纪时期,狄奥多罗和热那亚的黑海殖民地占据着肥美的平原地带,鞑靼人,包括后来的克里米亚汗国则占据剩余的北部大草原区域。 虽然但是,现在的克里米亚一带的东欧大草原地区之主还没有诞生,目前这一地区主要有四名鞑靼王公在争夺主导权:兀鲁·穆罕默德,小穆罕默德,道剌特·别儿迪,还有哈吉·格莱。而除了他们之外,现任金帐汗赛义徳·艾哈迈德也能在某种程度上对当地产生影响。 曼努埃尔现在就在阅读着克里米亚地区及其当地的鞑靼诸王公的资料,他正试图从这之中寻找能让当地一直混乱到1430年的办法。因为对他而言,至少在狄奥多罗跟热那亚打完前,那里越乱越好。 “兀鲁·穆罕默德是金帐汗国曾经的执政者,小穆罕默德在阿斯特拉罕根基深厚随时有可能起兵争夺汗位,道剌特也曾是金帐的可汗,哈吉·格莱的家族在当地根基深厚而且背后有立陶宛人……”曼努埃尔边分析着边恨恨地咬了咬笔头,“哪盏都不是省油的灯。” 对于克里米亚汗国的成立他真的不是很了解,前世时他只知道克里米亚汗国大概在1430年成立,然后又大约在1475年左右成了奥斯曼的封臣,即使转生到了这个时代,大草原上混乱的政局还是给他感到头皮发麻。 但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克里米亚汗国成立后会迅速在外交上向奥斯曼靠拢。 这一次去哈吉·格莱那出使,也是顺带确认一下他这个预感准不准确。 “殿下,曼苏尔到了。”这句话一下子把他从遐想中拉回到现实。曼努埃尔回过神来后迅速从马车起身,开始惯例的出使。 不过这次与之前的与所不同,接待者来得很快,不过接待他们的人不像是外交人员,而是临时担任外事接待的侍从,因为他们除了会说希腊语,其他方面完全是军士打扮,甚至其中大多数还说着粗鄙的俚语,让使团里的几名贵族出身的都不禁皱了皱眉头。还好他们的态度平和,情绪上也没有什么大幅度波动。 与那些还有点臭脾气的贵族不同,曼努埃尔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奇怪之处,但他一时想不到哪里有问题,便故作高深地问了问马纳: “马纳,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 “老实说,殿下,我不认为这是不对劲的地方,”修习过外交的马纳这么答道,“在我看来,这些负责接待的人员虽然衣着、礼仪和话语大都不甚精致,但他们从刚刚开始就没有表现出不敬、烦躁和厌弃,而且接待也大体符合规格。这恰恰表明他们在条件足够的情况下经过进一步训练后,完全可以成为正式的外交人员。” “这不就说明这哈吉·格莱已经开始谋划建立一个稳定而功能齐全的政府了吗?”曼努埃尔忧心忡忡地小声回道。 “这,殿下……” “希望他不要与我们为敌。”曼努埃尔有点忧虑地打断了他。 这次出使还算顺利,通过狄奥多罗使团的正式身份和维陶塔斯的亲笔信,曼努埃尔他们顺利的在哈吉·格莱做完礼拜后见到了他本人。 哈吉·格莱年龄要比曼努埃尔大上一些,约莫20余岁的模样,留着鞑靼人的发式和胡须,面容五官大体上是东欧人的模样,但眼睛和眉毛还有蒙古人的残余,样貌英气,对于初见者而言颇为加分。他身上穿着戎装,腰上戴着一柄镶嵌有玉石的精美佩刀。就连曼努埃尔在心中也对他的打扮赞许有加。 哈吉非常礼貌地摆出了一副谦和的姿态与他们商谈。狄奥多罗方面也乐于见得这种顺利的局面,便与他开始商讨起了关于双方交往的事宜。 其他方面都十分顺利,唯独在军事方面,哈吉表示了婉拒:“万分抱歉,我方目前还在与那些残害当地民众的汗位觊觎者们作战,而且说起来不怕笑话,我的军队都是因为各原因才愿意跟随我的,所以我如果让我的部队到别国去,这也是对他们的不义。” 看来他们最想要的一时是不会有着落了,狄奥多罗人这般想。 “嗯,说起军事,我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哈吉忽然语锋一转。 “但说无妨。”曼努埃尔微笑着答复他。 “不知贵国有没有兴趣与我一同击溃现在克里米亚地区流散的马匪,还有他们的来源?”哈吉微笑地问道。 这,这是要向他们要军队吗?老成的雷根感觉自己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而曼努埃尔的表情则是像之前一样平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们先回去,我与格莱殿下商议一下此事。”半响,作为使团里真正决策者的曼努埃尔让除了马纳外的人都暂时出去。 哈吉·格莱感觉事情有了转机,有点惊喜地抑制自己的喜色。 等到营中仅剩曼努埃尔和哈吉·格莱及其二人的亲信后,二位决策者放松了下来,先是沉默了片刻,而后是哈吉先打破这片沉寂: “奥卢贝·加夫拉斯阁下,我知道现在提出此事有点突兀,但我认为克里米亚的大草原地区如果只剩一个汗帐,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我也这么认为的。”曼努埃尔笑答道。 才怪!他瞬间又在内心深处补上这词。 “所以,我希望我们双方此时应当合作,我知道金帐汗国对贵国的剥削之深,还有热那亚那无比恶劣的威胁。私以为,这些莫大的不公就不该存在,我们应当共同携手把这些过去的腐尸埋入土里!” 第二十二章 破裂的谈判 曼努埃尔此时脸上仍挂着那平和的微笑,同时反问道:“格莱殿下不想当金帐汗吗?” “曾经的金帐汗国已经是一具该扔进历史的垃圾堆的僵尸了,术赤兀鲁斯的秩序必须要用弯刀与铁蹄进行重建!” “重建一个全新的术赤兀鲁斯?我不认为立陶宛大公会支持这个计划。” “所以我也没有妄想得到他的全面支持,即使我是在立陶宛大公国的土地上出生的。”哈吉脸上凝重起来,“奥卢贝阁下,我们可以合作的,在我的帮助下,我会让狄奥多罗公国摆脱曾经的金帐汗国附庸身份。” “太好了。”曼努埃尔脸上的笑颜绽放得更加璀璨了,“那我请问一下,格莱殿下打算和哪个大国联手,因为仅凭一人一国之力,是无法独自完成这一伟业的。” “阿尔斯兰能打穿整个安纳托利亚;最伟大的汗能从东方的高原一直打到欧洲;跛子帖木儿能建立威震四方的帝国。他们能做得到的事,我又何尝不可。” “可罗斯人、立陶宛人、还有高加索人,我并不认为他们会坐视新金帐的诞生。” 当然了,还有我们,曼努埃尔心想。 “总有天方教徒会遵循真主的教诲。”说到这,哈吉·格莱看向地图的眼神缓缓转移到了现在如日中天的奥斯曼上,“突厥人的国家,您怎么看?” 又是奥斯曼,曼努埃尔的左手条件反射的微微抖动起来,他强行遏制住内心的不安,答道:“穆阿维叶没有容忍阿里,科尔多瓦也没有把阿拔斯当作正统。我不是很理解你们新月教徒间的相爱相杀,但我从不认为一片草原里可以同时容纳两只年轻力壮的狮王。” 哈吉·格莱微微低下了头,而后终于把眼神从奥斯曼那缓缓移开,使得曼努埃尔不由得松了口气,他便顺势开口问道: “格莱殿下,您觉得巴赫奇萨赖一带您打算如何处置?” “在我建成新的萨莱之前,我会将那里的三个城镇汇聚起来,让它成为汗国最美的城市,也是暂时的首都。”哈吉踌躇满志道。 “嗯,就是说您绝不会那里分给其他或大或小的附庸或盟友对,不论他们的立场如何?” “那里不是一直都是我们鞑靼游牧民的居所吗?” “但不是自古以来就是,而且据我所知,当地还有不少逃逸的正教农奴在谋生。” “农奴就该老老实实地被束缚在土地上,而不是在我们鞑靼人的土地上乱窜!如果让我碰见他们了,我会让这帮不信经的低贱卡菲勒怀念还是农奴的时光!” “真是明智的决定。”曼努埃尔笑道,同时又在心中向哈吉·格莱狠狠啐了一口。 这时哈吉·格莱才想起他身边就站着一位“卡菲勒”,瞬间满脸陪笑道,“请不要在意刚刚的话,那不过是少年人的轻狂发言罢了。而且,奥卢贝阁下,未来建都的打算在我看来不算什么机密。”哈吉笑道。 看来领土上的让步是谈不成了,这家伙还真是虔诚的新月教徒啊。曼努埃尔内心直摇头,同时暗中提前预告了密谈的无功而返。 虽然他的脸上没什么表示,可哈吉问的下一问题让他揪心起来: “奥卢贝阁下,说了这么多,我就想知道一点,您愿意为了这片草原的安详出一点微薄之力吗?” 这是挖坑给我跳啊,曼努埃尔左眼皮微微跳了一下,然后低下头,细细斟酌片刻才回复他: “格莱殿下,狄奥多罗坚决维护东欧大草原地区的和平,呼吁多方共同谈话,以和平方式解决争议,倡导搁置争议、共同开发……” 这下轮到哈吉眼皮跳动了:这希腊人车轱辘话说得也太熟稔,这算是种族天赋吗?片刻之后,他才给出了自己的答复,“加夫拉斯阁下,我真的很抱歉,我们双方没有取得应有的共识。” “我也遗憾,因为我方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耽搁了格莱殿下宝贵的军机。”曼努埃尔边说,边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以示歉意。 “这曼苏尔中虽说贫乏,但基本的物资还是具备,请阁下及使团成员们在此歇息会。” “感谢您的慷慨,格莱殿下。”就这样,双方在没有达成任何战略上的共识的情况下,结束了这场谈判。 “要做好与哈吉·格莱为敌的准备了。”在返程的路上,曼努埃尔在自己的笔记上记下了这么一小行字。 第二十三章 阿迪格酋邦 就这样,狄奥多罗使团在没有取得与哈吉·格莱的实质性成果后不得不返程。在返程路上,他们也顺路出使了几位鞑靼王公,可他们的态度基本上与哈吉·格莱雷同,不是冷漠就是敷衍,甚至完全没有任何拉拢狄奥多罗的打算和尝试。不过在曼努埃尔看来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情况,毕竟狄奥多罗现在国微言轻,而那帮鞑靼王公的眼界与野心实在太大,感觉他即便多费口舌,或者说以他们的固执程度来看,就是打嘴炮也说服不了他们。 可惜没有说动哈吉·格莱,这是曼努埃尔唯一遗憾的事,如果说服了他,那么应该可以延缓一下克里米亚汗国出现的时间,给狄奥多罗再争取点发育时间,避免直面一个新生的鞑靼强权。 在曼努埃尔复盘这次出使时,他们也终于在8月初抵达了这次出使计划中最后的政治实体:阿迪格的切尔克斯人酋邦。之所以说是政治实体而非国家,是由于这些切尔克斯人的社会结构现在仍然只是一个个的原始的酋邦部落。 与某款万恶的瑞典游戏里做的不同,其实切尔克斯人在十七十八世纪前都没有统一的国家,更别提15世纪了,所谓的切尔克西亚只是对他们聚居地的泛称而已。现在切尔克斯人大概是诸部落酋邦并立,彼此征战的同时顺带被新月教徒和热那亚奴隶贩子掳掠。 之所以要找上目前仍仅是酋邦的切尔克斯人,一方面是由于热那亚长期进行贩奴贸易导致山民极度厌恶这群利古里亚商贩,另一方面也是由于狄奥多罗要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毕竟老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秉持着这一原则,狄奥多罗使团来到了阿迪格,这里居住着一个沿海的切尔克斯兼阿兰人的杂居酋邦部落。由于沿海的缘故,与其他酋邦相比,他们更为了解外界,至少他们知道是谁一直在劫掠他们的部落民。此外他们实力也更强一些,最起码知道些中世纪的军事战术,而且切尔克斯山民的身体素质也在线,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切尔克斯出身的马穆鲁克。 而狄奥多罗公国与阿迪格酋邦也谈不上毫无联系,双方民间上的商贸往来之前就有不少。且罗马人,至少狄奥多罗人基本上没什么劫掠切尔克斯人的前科。所以在狄奥多罗使团在抵达阿迪格后,还算顺利地见到了阿迪格切尔克斯酋邦的酋长,约翰·阿巴扎,还有他身后的长老议会团们。 阿巴扎是一位看上去富有精力的老者,身上穿的显贵服饰也彰显了他与其余人等相比而言更高的地位。对于狄奥多罗使团传达的讯息,以阿巴扎为首的长老议会大都欣然接受,甚至连军事合作都表示可以进一步商量,唯一有异议之处嘛—— “加夫拉斯殿下,别的条款都好说,但是在阿迪格驻军是什么意思?” “啊这……” 关于驻军的款项,其实算是曼努埃尔搬石砸脚了,按照原本的设想,应该是阿迪格酋邦对某些款项不满,据理力争,然后狄奥多罗方面见此让步,取消其中的一部分,但特地强调保留了共同防御与反热那亚贩奴同盟两大合约。为了达成这一目的,曼努埃尔还特地加了几条他认为他们绝对不可能接受的款项。结果这帮部落民的议会团居然表示如果狄奥多罗与热那亚发生战争,不论什么情况,至少都会派2000人来帮他们作战。 这,属实慷慨啊,就是不太富有…… 当然了,要解决这种小问题非常简单,只要用展现真诚的笑脸,装作意外地划掉这条离谱的款项,一切就可以当作无事发生。 不过现在曼努埃尔顿时有了新主意:阿迪格酋邦在一致商讨后居然同意了绝大多数的款项,这是不是可以说明他们实质上缺乏敏锐的外交意识?如果他们真的缺乏,那是不是可以尝试更进一步的切香肠,虽然阿迪格一带以山地地形为主,不好直接控制,但作为一个勉强能用的附庸或许还可以? “诸位误会了。”曼努埃尔笑道。 “?” “诸位不是已经有驻军在我国境内了吗?”曼努埃尔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哪里啊?” “根据我们暂定的协约,不是将会有2000切尔克斯山民入驻我国了吗?” “不对,这2000人是由贵国指挥,编制也是由贵国决定?” “是这样的,可这是你们出的军队啊,这样,我们再在协约上多加一条——阿迪格方面有权在紧急情况下将这2000人调回酋邦境内。这样子,我们的军队在阿迪格这里驻扎也很合理了,不是吗?” 阿迪格的长老会议全员面面相觑,良久,才有一名周游过黑海北岸的年轻长老被推出来,弱弱问道:“可是,他国军队驻军我国,是会影响到我们的内政的。” “诸位对我们的军队有所误解,众所周知,狄奥多罗的军队目前仍是以防御为主,如果我国军队进驻阿迪格,那就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保护你们不受那帮强盗和奴隶商人的掳掠。圣母在上,我们没有像突厥人和鞑靼人那种侵占他国土地的欲望。而且你们给我们提供的人,是我们出钱供养,我们在你们这的军队,还是我们出钱供养,即使有所损失,那也一定是我们的损失。” 阿迪格长老会议团们经过曼努埃尔的一番解释,质疑的话语顿时变少了,只是还有与希腊人深交过的几位长老还在犹豫。 曼努埃尔见状,再放话道:“大家都是正教徒,正教徒不骗正教徒。” 这下阿迪格的长老们终于愿意接受这项驻军条款,经过大概两日的谈判,最终双方达成了密切无间的战略合作。阿巴扎甚至还打算赠与曼努埃尔两名美貌的切尔克斯少女为侍女,不过被前世观念影响的曼努埃尔最终婉拒了他的好意。 在回去的路上,曼努埃尔默读这份与阿迪格酋邦签订的条约,确认无误后,在心中大喊: “血赚!” 第二十四章 汇报 8月初的时节,整个南克里米亚都处于一种炎热多雨的状态。就在此时,曼努埃尔率领的使团终于回到了狄奥多罗公国。 “终于回家了。”曼努埃尔内心感慨,在这3个月的出使行程中,他见到了诸多异域风情,也会见了许多在这个时代现在或未来的风云人物,这种实实在在的参与历史的感觉让他内心感到相当充实、忐忑还有激动。 “或许,我也能用我的力量创造一段令人称道的历史。”他心想。 不过狄奥多罗现在单打独斗估计连热那亚都打不过。一想到这,曼努埃尔不得不收拾心情,准备下一步的行动。 “不知道这边的计划执行得怎样?”当他在思考此事时,使团也回到了曼古普城区。曼努埃尔见状,便下了马车,换乘马匹,和使团里的官员们前去向亲王陛下汇报成果。 “所以,立陶宛和阿迪格酋邦许诺出兵,金帐汗和罗斯人愿意站在我们这边,而鞑靼诸王公们多持冷眼态度,对吗?”阿莱克修斯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概括了下成果。 “是的,父亲。” “说实话,比预想中要好很多。”阿莱克修斯笑道,但一想到这份厚重的报告,就不得不顺便提醒一下曼努埃尔,“我的孩子,报告的重点在于精不在于繁,你没必要写那么详尽的。”他身边的要员们则是暗暗笑起来,看起来他们还不知道以后天天揉眼睛会是他们呢。 这些要员们有一位新人与众不同,他身上的服饰是当时意大利地区的贵族们喜好的镶有金色星纹的黑色噶翁(overgown),将他的上下身都宽松地包裹起来,墨绿色瞳孔里充斥着商人的精明,亚麻色头发打理得相当整齐,皮肤偏白,但风吹日晒的痕迹不少。这么不希腊的打扮让曼努埃尔很快注意到了他,不过他还得先回答他的父亲的问题。 “可是父亲,我觉得我报告中所写的全是重点。” “……” “真的吗,我不信?” “当然了,父亲大人。” “姑且信你一回哈。”阿莱克修斯无奈地笑道。 其实曼努埃尔所说的不完全是真的,至少他没把和维陶塔斯的密约内容写在报告上,不然他这便宜老爹要是知道了自己有可能改信罗马公教的话不得剁了他…… “哦,对了,”当曼努埃尔打算回去处理自己的要事时阿莱克修斯忽然叫住了他,“真的说服不了鞑靼人吗?” “不是说服不了,父亲,只是能说动他们的话,我们要付出的代价估计无法承受。” “哦?曼努埃尔,说一下你的看法。” “如果要说服这帮鞑靼王公,那我们可能要换一位宗主了。” “金帐汗国又要换个可汗吗?这有什么,谁是可汗我们效忠谁。” “父亲,这些鞑靼王公,尤其是哈吉·格莱,我觉得可能会从旧金帐的体系中脱离。” “有点麻烦,但不多,只要给得过多,他们会愿意接受我们的旧有权力的。” “如果他们让我们出兵帮他们拓边呢?这帮克里米亚的鞑靼人真的会把我们附庸化的。” “这……咬咬牙,也勉强能接受。” “他们不会容忍我们这种异教国家太久的。” “啊?”阿莱克修斯听到这一推断后,诧异地出声。 “我有试探过他们对领土和体制的看法,他们都表现出了很大的集权欲,而且对于领土上,我目前还没有看到有什么让步的可能。” 阿莱克修斯脸色变得有些严肃起来,也没有再提什么换个宗主的话,但曼努埃尔不打算留给他的父亲太多思考时间,而是进一步用更加刺激他的话语来影响他的决定:“而且父亲,这些鞑靼王公,尤其是哈吉·格莱,都是些虔诚的人。”随后他便把他和哈吉格莱密谈的内容选择性的告知阿莱克修斯和在场的要员们。 当他说完,众要员可是小声议论起来,而阿莱克修斯脸色变得铁青起来,“圣母玛丽亚啊,这个异教鞑靼人居然在与正教外交人员密谈时直接用了‘卡菲勒’这种侮辱极强的词,要是他统治了这片地区,发生什么我完全不敢想。” 帕特尼科也是赞同亲王陛下的想法,他甚至还提出要打下卡法后进军半岛剩余的草原地区,但由于过于激进被在场的众人一致否决。 看来他已经让狄奥多罗高层和克里米亚鞑靼王公们间产生一定的裂痕了,曼努埃尔内心浅笑起来,以后多选择性让他们知道这种事情,即使在以后与这帮鞑靼人开战,狄奥多罗方面至少不会轻易谈和了。 事实上,如果以正史的情况来看,哈吉·格莱对狄奥多罗应该没有太多的恶意,只是要求多了些。不过让双方保持良好的关系并不符合曼努埃尔的想法。 “看来这段时间里面我们还要还要兼顾北方的防线啊。”阿莱克修斯最后得出了这一结论。 “父亲所言甚是。” “嗯,看来之后还得继续忙下去呢。对了曼努埃尔,给你介绍我们的新海军都督,虽然是临时的,” 那名穿着黑色噶翁的贵族从众人中站了出来,向亲王父子很有礼貌的行了个威尼斯的海军礼,而阿莱克修斯则满意地对他表示敬意,同时继续向曼努埃尔介绍道: “来自威尼斯的弗朗切斯科·法列罗(frances faliero)。” 第二十五章 你们别吵了,还有我老婆怎么改名了 新的海军都督,或者说是代理海军都督是威尼斯人,说实话曼努埃尔并不意外,毕竟现在整个狄奥多罗的海军方面没多少能用的人才,虽然海军战斗力可以把鞑靼人的黑海舰队按在地上锤,但绝对打不过热那亚海军,如果在海军力量上想要有所突破,那么请来一位可靠而又有能力的威尼斯海军军官就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狄奥多罗是怎么说服威尼斯人过来的?曼努埃尔疑惑地想。 阿莱克修斯仿佛看穿了他的疑惑,道:“法列罗男爵是威尼斯现任总督弗朗切斯科·福斯卡里阁下特地指明来帮助我们的。” 原来是威尼斯总督亲自下令啊,只是,法列罗这个姓氏,他总感觉在哪听过。曼努埃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他们又探讨了些日常事务,随后阿莱克修斯便宣布这次微型御前会议解散,并特地让曼努埃尔和帕特尼科留下。 确信其他人都不在这了后,阿莱克修斯又把房间里的仆人们全部叫出去。 等到房间里只剩他们三人后,阿莱克修斯先是露出了笑颜,然后又狂笑了起来,把曼努埃尔整得莫名其妙,而帕特尼科则是有点拘束地站在一旁,他大概知道亲王陛下要说什么,不过他觉得这些事情还是得让对方亲自来说。 大概不到1分钟,阿莱克修斯收回了他的笑脸,然后一把拉过曼努埃尔,把他抱得紧紧的,好一会后才放开,说出他这么异常的原因: “我的孩子,你简直是在引领军械上的革命。说实话,之前那500把样品枪我其实没太当回事,毕竟它们除了能用来训练模拟外真的很难有什么实战功能。可是后来我让工匠按照你所提供的图纸样方改进后新造出来了300把火绳枪,配合火药完全可以轰穿板甲,而且还结实耐用,这下即使是民兵在经过训练也能与正经的骑士一战了。” “这样啊,真不错啊真不错……” 不出所料呢,不过,“所以父亲,从3月到8月,真正能投入使用的实战型火绳枪只有300把吗?” 从刚刚开始就在一旁杵着的帕特尼科见状无奈的插话:“是的,要造完一把耗时实在太久了,要武装全军的话不知道要多久,现在只够不到3个团的使用,储君殿下,您能再提出点改进方法吗?” 对不起,做不到!曼努埃尔内心埋怨道,除非你可以在中世纪晚期搓出耐用的钢铁。 不过抢先反驳帕特尼科的却是他父亲阿莱克修斯,“帕特尼科,我已经把这300枪中的100把投入到你手下的兵团了吗?” “但是陛下,剩下200把全在您的菲拉卡军团手里,我不是说这样不合理,只是只倚重一支军团的话对军队的整体战斗力弊大于利啊。” “之前我给你们的资源都是相同的,可是你们连打群鞑靼马匪都死伤惨重,还有去年演习时的表现差别,哦,圣母在上啊!“ 去年军演大概是指菲拉卡军团对战武装农兵以一打十不落下风的事?那鞑靼马匪又是什么情况? “陛下,5月那事是完全的意外,如果在场的是训练有素的……” “所以说那次在边境的全是民兵,还是空饷兵?你给我的报告的上可没写这点!” “陛下,不是,我不是,我没有,这,这是,陛下,这是……是……意外!就像报告上的那样,意外!” “你们三天没处理掉的事情菲拉卡军团不到半天就解决了!” “陛下,这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您对他们的投入不低。” “我之前对全军一视同仁,甚至还是多向着老军队那的,怎么我多划给菲拉卡几把枪就不满了?” “陛下,您多划过去的不只是50把枪,这是一个比例问题啊!” 要想办法终结掉这个话题,不然要是军队出了问题就麻烦了,最严重的情况是造成菲拉卡军团和其他军团对立。可是,向热那亚开战明明一开始还是军队支持的,怎么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呢?曼努埃尔头疼地想。 “父亲,我认为,下一批火绳枪,我认为应当优先提供给其他军团那边,我们不应当在这种地方产生过多分歧。而且帕特尼科将军还是当年您从1411的战事中慧眼识人提拔上来的,他的意见私以为还是有不少道理。”曼努埃尔强行插入了他们的争执。 曼努埃尔的话像是给了他们一个台阶,让他们都可以理所当然的各退一步。在半响后,他们总算是冷静了下来,并欣然接受了曼努埃尔提出的调解方案。 “帕特尼科可以算是父亲的嫡系了,今天怎么闹成这样啊?”曼努埃尔内心感慨,然后又有点警惕起来,“他们该不会嫌菲拉卡过于强势想削一刀,别啊……算了,回去后让巴达尔斯派人查一查,看看这帮大人们是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 随后阿莱克修斯的一番话又成功地把曼努埃尔从猜想中直截了当地拉了回来,“曼努埃尔,这段时间你可能有得忙了,我打算让你去其他军团里帮忙训练整编,再顺便让你去向法列罗男爵学习海战,你怎么看?” 我这便宜老爹是想让我累死是……曼努埃尔双眼的眼皮有点抽搐地发抖起来,约莫1秒多后他最终还是很温和地低下头道:“谢谢父亲,感激不尽。“ 阿莱克修斯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而一旁的帕特尼科也没有什么神情不对的地方,甚至还微笑起来。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当帕特尼科辞去,曼努埃尔也要回去看望其他家人顺带处理自己这几个月堆积的事务时阿莱克修斯忽然叫住了他的儿子。 “根据君士坦丁堡那里传来的消息,你的未婚妻最近出了点微不足道的小问题。” “什么问题啊?” “她闯入自己的兄长也就是约翰八世的御前会议,谏言说要改革军制,向突厥人学习,结果被狠狠骂了一顿。” “就这?” “我话还没说完嘛,然后为了表示降罪,约翰八世很恼怒的把她的名字给改了。现在她叫芭芭拉·巴列奥略(Βapβ?paΠaλaioλoγ?νa)。” 曼努埃尔差点没绷住。 第二十六章 这是想干什么 芭芭拉,这一女名本就来源于希腊语,它的词源是野蛮人的意思,后来引申为异域、异国,用作女子名时多有异域美人之义。 而曼努埃尔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因为这种破事被改名成“芭芭拉”的看法嘛……嗯,这很合理。绝对不是因为什么对前世奇奇怪怪的无端联想。 不过闯入了御前会议大放厥词居然还没被送入修道院,看来约翰八世对他的这屑妹妹是真的很护短啊。 就这样,曼努埃尔在各种新讯息冲击后终于从阿莱克修斯的工作场所离开了。当他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后,第一件事是让人把巴达尔斯叫来。当巴达尔斯大汗淋漓地赶来后,曼努埃尔立刻就叮嘱了他几件事: “巴达尔斯,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面,情报网还在运转吗?” “当然了,殿下。” “情报网里有公国众要员的信息?” “有是有,可是殿下……我知道了,巴达尔斯·加夫拉斯无条件听从你的调遣!即使前方是炼狱深渊!” “……” “不至于不至于,我目前只想知道前些日子的鞑靼马匪事件的详细资料,还要知道帕特尼科和我父亲最近的关系,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从他们那里套出其对菲拉卡军团的真实态度。” “啊,就这,我还以为殿下您要反……” “我现在已经是公国储君了,哪有自己反自己的,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曼努埃尔感觉自己又差点没绷住。 “我不是这意思啊,殿下,我是说完全没问题。”巴达尔斯慌张地补充到,“我以为殿下从小到大就开始营造这张网的目的是为了这个那个呢,毕竟历史上都是这样那样的……” “我要不要找找你父亲让他给你加加课啊?” “不用!完全不用!感谢殿下的仁慈!” “……” 就这样,曼努埃尔成功阻止了一场很有可能会发生的政治意外。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在巴达尔斯将要踏出大门的一瞬间,曼努埃尔猛然回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请说,殿下。” “帮我找找‘法列罗’这个威尼斯姓氏的资料,我总觉得好像在哪听过。” “是,殿下。但让我先猜猜,这可能是,政变失败,投诚敌方,或投机失误,甚至只是个新贵族?” “不知道,但就是很耳熟。” “嗯,或许。”巴达尔斯不大在意,但也把此事记在了他的行程上。 目送了巴达尔斯离开,曼努埃尔重新把宅邸里的仆从叫回来,让他们给自己整理下仪容,因为接下来他要去见见他很久都没有见面的母亲和弟弟妹妹了。 与转生后的家人们的关系,曼努埃尔跟正常人一样,没有因为他是穿越者而变得过于脆弱。因为在他的认知里,前世的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而他也切切实实在这个时代生活了15年,他的家人们也切切实实给了他亲人的温暖,因此他也发自内心的回馈与他们同等的情感。虽然自从他长大后,母亲和兄弟姐妹们在时间上的所占的比重减少了,但内在的还是仍旧同以往一般。 怀揣着这种情感,曼努埃尔到了家族宫邸,这座城堡式的宫邸也是加夫拉斯家族多数人住的地方,事实上他现在住的宅邸是去年14岁生日时才刚刚搬过去的,而阿莱克修斯平日里一般都住在行宫里以便处理各种事务。 当他一进门,便跑去招呼了自己的母亲佐伊,随后就被非常温和握住了双手,被她埋怨道,“总算回来了,看这副模样,是不是又忘记好好照顾自己了?说实话,有时候我真的不是很喜欢你父亲的行事风格,他为了得到最优解可以苛待自己甚至自己的长子。唉不说这个了,吃点奶酪面包怎么样,我特地让仆人们多往里面放了些香料。” “不用不用。”曼努埃尔有些尴尬地拒绝了她的好意,还有刚刚过来的自己的妹妹玛丽亚的不解神色。咳,毕竟他真的适应不了她们交口称赞的这种酸味奶酪,比起那种玩意,他宁愿多吃几顿的海鲜。 “咦,以撒呢?”曼努埃尔转头看看四周,愣是没发现自己的弟弟以撒·加夫拉斯。 “不知道,这几天他经常玩‘失踪’,但当我们觉得他会不会真不见的时候他反倒又冒了出来。”玛丽亚有点不满地说。 “以撒也大了,肯定会有自己的想法,只要别闹出什么大动静就好。”佐伊倒是一副不是很在乎的模样,可能与她头疼了不久的加夫拉斯的男性成员们的各种骚操作有关。 “那我去找找他,顺便给他点‘惊喜’,嘻嘻嘻。”曼努埃尔笑道,然后开开心心的去找自己的弟弟去,顺道在心中开始布置他的‘阴谋’计划。这也是他所作所为中为数不多的符合15岁少年的行为。 曼努埃尔在宫邸里搜寻了不少时间,正当他准备宣告放弃,回到原点时,他忽然听见外面的庄园里传来了疑似以撒发出的一声不满的“啊!“ 他顿时提高了警惕,注意隐蔽自己的身形,暗中潜行到庄园那。 那座庄园是这间宫邸的附属建筑,比起庄园曼努埃尔更觉得像是座东罗马风格的微型园林。待到他无声无息地潜行到庄园的安静之处后,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弟弟,还有位意想不到的人物。 10岁半的以撒衣着正式,正在一脸不忿的与一位比他大上不少的大人交谈,那人身着的衣物不甚清楚,但大致可看出比较便宜的青蓝绸缎制成的,面容虽然被树荫遮住,但仔细看看还是能勉强辨识出他的褐发和绿瞳。 曼努埃尔感觉这人有点面熟,之前发展情报网时有搜集过相关资料,是谁来着? “哎呀,小殿下,您刚刚要吓死我了。“那人说完后,交谈的二人的音量被有意压得更低了,但曼努埃尔已经大概确认了他的身份了:此人应该是公国秘书安德烈斯·拉乌斯的妹夫尼基弗鲁斯·沃洛尔。 “我弟弟跟这种实权人物的亲属是怎么混到一起的。“曼努埃尔内心不禁警惕起来。 第二十七章 调查成果 在确认了二人身份后,曼努埃尔就悄然离开了庄园,因为对他来说,他们谈话的内容并不重要,但确定了是谁跟以撒在密谈很重要。 绕回家族宫邸后,曼努埃尔特地告知了自己母亲和妹妹,“以撒在附属庄园那里。哦,对了,别说是我跟你们说的。我现在临时来了点事情要处理,不好意思先去了。”曼努埃尔说这些话时语速像机关枪般,让她们一时半会都摸不着头脑。 “让巴达尔斯去调查一下。不,如果有空的话我自己亲自调动情报网查查他们的关系,还有以撒已经跟多少他现在不该见的大人们见面了。”曼努埃尔在回去的路上阴沉着脸地想。 结果,次日傍晚…… “啊哈哈,嘻呀嘞……”曼努埃尔在自己的宅邸内的卧室里崩溃的倒了下去,还伴随着发癫式的呓语。 无他,今天的行程对他来说着实崩溃:早晨就起床开始重操菲拉卡军团,上午去老军队里协助整编和训练军官,下午到法列罗那里学习这个时代的海军战术,这期间他甚至因为自己不小心问了几个没有常识的问题被痛批了一顿。 曼努埃尔也尝试反击过,不过法列罗根本就不在意他的反击,只是这么说: “曼努埃尔殿下,我指出您的错谬之处不是为了嘲笑您,而是为了帮助您掌握海战的要诀和能力,如果您实在不愿意学的话完全可以不用来这。而我的任务主要是帮助你们对阵卡法的热那亚海军,至于教导公国的海军,更多是受亲王陛下之托。” 行行行,曼努埃尔看着自己周围正认真学习的海军军官们,忍住内心那句“你收了亲王陛下多少钱”的话,继续学习海军战术。 有一说一,威尼斯的海军战术在此时的地中海国家中可以说是顶级的那一批,就连曼努埃尔这种前世对海战一窍不通的半路出家的货都感觉颇有裨益。这些知识混合起他上辈子对战船结构的了解,又开始酝酿出了些崭新的点子。 不过现在他还是想让自己的身心先休息休息。 可惜今天他注定要忙碌一整天了。 当他舒舒服服地瘫在床上时,他的仆人敲门,告诉他巴达尔斯到了。 不得不说,曼努埃尔营造的情报网效率确实高,才过去一天就把他想要的信息收集好了。这让他不得不疲惫的重新起来,摆出威严的姿态来迎接自己的亲信。 巴达尔斯进来后,在几句寒暄后就将简略而扼要的报告交付与曼努埃尔。曼努埃尔接过后认真阅读了一番,方才知道那些事情是什么情况。 鞑靼马匪事件:5月时,肆虐已久的鞑靼马匪再次试图侵扰狄奥多罗公国,不同于以往的是,这次出动的数量多达300余人,根据后来的调查,这次的人数众多可能与那些鞑靼王公在克孜勒亚尔发生的激战有关。是役造成了除哈吉·格莱外的其他王公实力大损,他们的溃兵就是本次这帮马匪的来源。这帮马匪入境后烧杀抢掠,负责北方边防500卫戍部队溃败,帕特尼科得知后特地调遣1000人的民兵去交战结果像被放风筝一样耍了近一周。事情最后捅到了最高层,阿莱克修斯尝试派遣菲拉卡军团去平定,结果在半天之内把马匪打得全军覆没。事后菲拉卡军团在全军地位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曼努埃尔对自己的军团有如此战力颇为欣慰,虽然有点不满自己老爸直接调动就是了。至于老军队的问题,曼努埃尔经过了一上午的演习大概也知道是什么水平,所以也没有过多的气愤,毕竟生气也没用,要做出实际改变才行。 另一份是帕特尼科和阿莱克修斯的关系报告,根据观察,他们二人虽然不时因为公务和军队战斗力有所分歧,但这种矛盾完全处于正常范围。在日常关系上,他们还是保持着良好的私交,没有什么大裂痕。 最后就是公国要员们对于菲拉卡军团的真实态度了。阿莱克修斯对自己好大儿建立的这支精锐军团相当满意;帕特尼科有所不满,但主要是因为这支军团虽然名义上属于军队,但实际上控制者是在以曼努埃尔为首的加夫拉斯家族成员手里,对于自己没有相关的指挥权,他有点不满,但由于这是阿莱克修斯的决定,所以即使是不满也没有太多表露;至于剩下的要员们的态度就有点耐人寻味了,他们大多数没有什么看法,只是认为有一支善战的军团是好事;但其他贵族出身的反倒颇有微词,因为他们担心这支军团会因为加夫拉斯家族哪天抽风,下令发送重骑,把他们一个个送上天。 说实话,他们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曼努埃尔现在就在撰写一份地权改革法案,计划把权责关系给改上一改。不过在战胜热那亚之前这份法案仍处于长期冷藏状态。 “还有殿下,这是威尼斯的法列罗家族的资料。”巴达尔斯最后递上的是一份关于法列罗家族的简史。 “原来如此。我了解了。”曼努埃尔细细阅读后,惊喜地发现了海军的破局之路。 “做得好啊,巴达尔斯。”曼努埃尔称赞道,他忽然有个邪恶的想法:他想把在情报事务上天赋异禀的巴达尔斯·加夫拉斯培养成罗马帝国的海德里希。边这么想,他边用灼热的眼神看向巴达尔斯。 “是啊,殿下,前途,前途一片光明啊。”巴达尔斯察觉到了曼努埃尔眼神里的不对劲,紧张得胡言乱语起来:殿下该不会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属性? “别那么紧张。”曼努埃尔有点尬尴的收回自己的离谱想法,然后一脸凝重的说道: “巴达尔斯,再去调查一些事。” “啊这,还有吗……”巴达尔斯顿时感觉手脚有点抽搐。 “是的,”此时曼努埃尔有意的把他的脸隐藏在阴影之下,“去查查最近哪些官员或者他们的亲属和我弟弟见了面。” 第二十八章 罗斯重斧兵到来 “这……是,殿下!”巴达尔斯犹豫了半秒后便坚定的应下了此事。而后又有些感慨,自己的工作怎么成了这样?要知道当初自己父亲动用家族关系要来这份职务,最初只是为了想给自己这支分支捞捞好处,顺便清闲度日的。结果在曼努埃尔的潜移默化下,反而成了门吊诡的差事。 不管怎样,不论生活还是计划,都还要继续。 9月中旬,立陶宛大公维陶塔斯特遣的千人罗斯重斧兵即将抵达阿夫立塔港。狄奥多罗高层得知后,便将见面地点设立于军港位置。 等他们正式见面则是正午,罗斯特遣军的首脑,20岁有余的黄毛黄须壮硕青年米哈伊尔·谢苗诺维奇·奥利格尔多维奇热情的用罗斯人的旧礼狠狠拥抱了来迎接他们的人们,其中曼努埃尔被拥抱得最为热情。 “奥利格尔多维奇?请问谢苗·奥利格尔多维奇是您的什么人?”被狠狠拥抱后,听到他自我介绍报上了姓氏,使得曼努埃尔有点好奇的问了一句。 “谢苗·奥利格尔多维奇正是我的父亲。”米哈伊尔颇为自豪地答道。 “失敬失敬,原来您的父亲就是那名在格林瓦尔德会战中率领斯摩棱斯克骠骑兵团英勇抵抗条顿军队的勇士1。” “您谬赞了。”米哈伊尔有些羞涩、骄傲还有惊喜,既为他作为他那力挽狂澜的父亲而骄傲,也对于在这种偏远邦国里居然有人知晓这场战役而惊喜。 “阁下如此年少就见多识广、才华横溢,想必就是公国的储君曼努埃尔·加夫拉斯了。”米哈伊尔笑道。 曼努埃尔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以表确认。 “果真如同大公陛下所言。”米哈伊尔笑赞。 “米哈伊尔阁下,请问您此次前来,大公陛下有何嘱托。”一旁的阿莱克修斯禁不住问道。因为米哈伊尔的热情态度很明显专门针对曼努埃尔,甚至对自己这名亲王都有点冷遇。 “亲王陛下,大公陛下的嘱托不多,但特地说明了一点,那就是我这支军队,必然是为了有事可做而来的。”米哈伊尔听到阿莱克修斯的话时,甚至没有把他的头扭过来。 “好了,现在也顺带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这支斧兵的棒小伙们。”米哈伊尔突然直接的转移了话题,“先介绍下我的副官们,这位是伊万·伊万诺维奇·伊万诺夫,”米哈伊尔指着一位面相粗犷的中年人道。 曼努埃尔在心中默默把他简记为“伊万x3”。 “这位是彼得·彼得诺维奇·彼得诺夫。“米哈伊尔又指着一名面容较为青涩的青年道。 曼努埃尔在心中默默把他简记为“彼得x3”。 随后米哈伊尔又简要介绍了几名了军官,在最后,他介绍了一名年龄与曼努埃尔相仿的士官,“这位是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图哈罗夫斯基,年龄大概也就比曼努埃尔殿下大上1岁多一点。我觉得他无论在哪都会发挥自己的才能的。”说到这,米哈伊尔有些双眼发亮的拍了拍那位少年的后背,由于一时用力过猛,差点把人家给拍倒在地上。在众人都为这略显滑稽的一幕大笑起来时,只有曼努埃尔有些好奇的思考: “他年龄就比我大1岁,那他为什么能在军中担任军官,而且位阶看上去还不低。他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我得好好观察一下。如果可以,也要试着拉拢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他拉到我这边来。” 而那名少年,图哈罗夫斯基貌似也察觉到了曼努埃尔的异处,他深绿色的瞳孔有些期待的看向了他这位同龄人。曼努埃尔感受到了后,对他比了个充满善意的神色。 在双方热切的见面后,狄奥多罗方面便带领他们去迎客的宴席上,好好飨宴了一番,顺带交流了一下双方各自的底线问题。随后罗斯军就被带到了早已准备好的休憩之处。而公国高层们则是去往了亲王的行宫开始争论各项问题。 直到晚上,他们的争论最终得出了结果,帕特尼科为首的要员们有些不满的离去,帕特尼科本人更是直接摔门而出;而阿莱克修斯他们则是大都无奈的耸了耸肩。而后亲王父子则遣散了剩下的无关人等。 待到确认房间里只剩下了父子二人后,他们先是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中,随后阿莱克修斯有点焦虑的发了话: “曼努埃尔,你感觉到了吗,这帮立陶宛派来的军队绝对带着什么目的而来。” “父亲所言甚是。”曼努埃尔开始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们从见面开始就有意无意的在我们之间打造裂痕,但又故意不挑大问题作文章,这到底是什么行为啊?” “他们挑拨的手段是有,但太拙劣了,这种手段对我们罗马人来说真的算不了什么。”一说到这,曼努埃尔有点皮笑肉不笑起来。 “确实,但孩子,你应该跟他们早就有所交易了,不然他们为什么坚持指挥权的所有者只能是你?”阿莱克修斯突然语锋一转,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那父亲,你说服他们把指挥权给你,毕竟这种东西对我来说也不重要。”曼努埃尔倒是很坦然。 “我不是说问题在你身上……我是说他们究竟是什么意思?” “让我们倒向立陶宛那边,显而易见。” “我的孩子,那你觉得该怎么应对。” “如他们所愿,但要用我们的方式。”说到这,曼努埃尔的眼中再次出现了他这年龄不该有的狡黠。 “有一说一,的确如此。”阿莱克修斯揣摩片刻,也露出了狡狐般的笑容。 年7月15日时的格林瓦尔德战役中,受到炮火影响而按耐不住的立陶宛军队从右翼发起了两次反击被击溃,负责掩护的步兵也因为无法承受骑士的猛烈冲锋而撤退。谢苗·林格万维奇·奥利格尔多维奇公爵率领斯摩棱斯克3支骠骑兵队挽救了危局。他们没有离开战场,而是英勇抵抗,牵制了条顿骑士团部分兵力。 第二十九章 小小的劫掠一下 之后的日子里,这帮立陶宛来的罗斯人们惊奇的发现狄奥多罗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积极谈论认立陶宛大公为宗主的事情,而且谈论出来的结果都是“能当大公的狗就是荣幸啊”这种相当离谱的言论。连米哈伊尔有时候都有错觉:这些希腊人该不会比立陶宛人还爱立陶宛? 当然,这全是公国高层营造的半真半假的现象,至于有多少出于真心,那就要看后面的事态发展了。 8月末,从阿迪格那来的2000名身强体壮的切尔克斯山民抵达了曼古普。这一次,帕特尼科终于能不用再为指挥权的事情烦恼了,因为大家一致决定了,这2000人归他来指挥。 至于为什么亲王父子没有在这种事情上扯皮,原因也很简单:阿莱克修斯本人作为公国亲王本就可以调动全部军队,而曼努埃尔现在也是全军的副统帅。而帕特尼科其实一直是阿莱克修斯的人,他之前生气更多是他个人的原因而非是陆军统帅的身份因素作祟。因此,让他满足内心需求也是有必要的。 至于这2000人的分组,由于公国的财政实力不足,最终狄奥多罗方面只得把他们全部编为步兵,但由于他们过硬的身体素质,曼努埃尔特地挑选了其中的1\/2,一半接受重步兵训练,另一半进行火铳兵训练。有了这些援兵,再加上狄奥多原本就有的军队,现在狄奥多罗到战时已经可以拉出惊人的8000人军队了,就算去跟克里米亚一带的某些鞑靼王公角力也可以不落下风。 但要是他们真的脑抽去跟鞑靼人激情对打,曼努埃尔他们认为到头来绝对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你一个东正教公国打新月教徒,是想当活靶子吗?所以啃下黑海孤儿热那亚的卡法这一计划不会有任何变动。 即便如此,但要攻下卡法,还是有很大风险。对此,曼努埃尔在阿莱克修斯的授意下,开始谋划多起“小小的意外”。 到了9月,这本当是秋收的时节,但卡法的人们却陷入了烦闷和躁动之中,这些天,好几伙鞑靼马匪劫掠了他们的农田,可是卡法领事却对此没什么表示。 好,没什么表示还是谈不上的,但保罗·格里马尔迪的态度着实算得上消极,他听闻了这些劫掠的事情后,只是派了小股军队去巡逻,并给几名鞑靼王公写了几封谴责信而已。而他派去的军队由于没有收到多付的饷钱,对于马匪也只是草草应付了事。 至于为什么卡法当局对这次马匪应付那么消极,主要是因为被劫掠的多是正教农民和贵胄,公教徒的由于有私兵,还有受贿军队的重点保护,所以没有出现他们无法容忍的损失。但这种明显的偏袒行为,让卡法正教徒更为不满了,可惜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忍耐,这也是他们在卡法这所学会的。 其实保罗也不是没有担心过这一问题,对此还在领事会议中讨论过。而会议中成员对此也是议论纷纷,其中大多数人表示不必在意,比如科西嘉领主出身的军事统帅阿尔贝托·梅洛就表示没有问题,反对的一律发送军队镇压就行;像负责财政的格里高利·居内也是这么认为的,“再苦一苦百姓,骂名鞑靼人来担,反正受苦的只是正教希腊人罢了”,顺带一提,他是土生的公教希腊人,脖子上系着一条公教十字项链,还喜欢把右手插兜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在领事会议成员们热情的探讨下,最终决定把这当作一起日常事件就好,粮食不够的话就从本土调来,城防有问题就加固,没什么好在意的。但保罗还是有点担忧,便把此事上报给了总督府,但总督府也给出了相同的结论。 事实上,博卡内格拉总督认为卡法不论再怎么闹还是非常安全的,根据他那“绝对可信的”线人的消息,境外势力狄奥多罗此时也没什么对外开战的野心,正相反,这帮希腊人老实的很呢。与老实的希腊人相反,科西嘉的山民最近又闹起抗税的暴乱了,这种在他们眼皮底下的无法无天暴民在他眼中才是真正的威胁。因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督府给卡法领事的建议就是一切如旧例般就好。 最终,以格里马尔迪为首的卡法领事管理层决定一切照旧,只要多拨点钱去加固城墙就好。至于正教徒嘛,不必多管,如果有哪个不长脑子的正教民意代表敢来乱问,就告诉他: “怎么,你不服气吗?” 就这样,卡法安然度过了一次歉收的秋季,除了对此不满的万余激进派,什么也没增加,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与之相反的是狄奥多罗,面对来“打秋风”的马匪们重拳出击,惹得这一带的正教徒纷纷叫好,而卡法也开始大量出现心想狄奥多罗的民众: “欸,你听说了吗,狄奥多罗面对那些劫掠的马匪,硬是扛了下来,什么也没让那群异教徒捞到。” “这才是正常的做法嘛,你看这帮利古里亚人,就没为我们考虑过!” “就是啊,俺们的上面要是正教徒就好了。” “对嘛,要是我们上面是隔壁的狄奥多罗就好了。” 这种言论开始风靡于卡法的大街小巷,甚至还传到了刻赤和马特雷加,狄奥多罗的形象就这样在他们的口中以讹传讹的高大起来。 与此同时,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曼努埃尔·加夫拉斯,正安然的坐在自己宅邸的书斋中,品着热奶,读着这些情报,悠然自得。 不过,虽说计划是他实施,但他跟那些劫掠的鞑靼马匪实际上也没什么关系,他只是给那几名鞑靼王公写了几份迷惑性极强的信件,顺带放出卡法一带“人傻钱多,速来”的谣言罢了,不然来劫掠狄奥多罗的马匪也不会增加成这样。 “利古里亚人会因为他们的傲慢而后悔的。”曼努埃尔看向他书斋里学习正教经典的小多吉,冷笑着想道,“说起来这些天俘虏的鞑靼人也不少了,或许可以试着用用看。” 第三十章 自威尼斯而来 就在鞑靼马匪肆虐卡法一带的同时,威尼斯新任命的黑海领事,彼得罗·兰多来到了狄奥多罗,准备与他们的准盟友商谈更进一步的事务,顺带带了些狄奥多罗方面要求的一些器物。 一到曼古普,这名威尼斯领事和他的随从就被狄奥多罗人热情的请入亲王行宫中,面对对方的盛情招待,兰多对此感觉颇为受用,且并无任何不妥的感受。 因为这时的威尼斯正春风得意:1420年后,威尼斯共和国在意大利的统治从沿海延伸进内陆,他们征服了从弗留利和卡多雷的大片领土,之前不慎失去的达尔马提亚也经由外交斡旋重新回到了圣马可的注视下,而在4年前新总督弗朗切斯科·福斯卡里即位后,威尼斯更是确立了扩张主义的政策,将扩大他们的商贸势力定为了首要目的。也正是因此,在听闻狄奥多罗有可能与热那亚爆发冲突后,威尼斯特地赶来煽风点火,想要再狠狠对自己那海洋上的死对头重拳出击。 而要达成如此成果,威尼斯也要有个可靠而又稳定的盟友。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威尼斯总督特地暂时指定了国内的主战派,长久没有晋升的彼得罗·兰多黑海领事,负责全权处理这次与狄奥多罗的合作和未来威尼斯的黑海殖民地。 这也就是为何现在兰多正在与亲王父子谈判以加强之前确立的准盟友关系。 “贵国要得到我们的贸易特权和热那亚现在黑海殖民地的一部分,这……”阿莱克修斯有点犹豫,因为按照原计划,他只想拿下卡法就好。 事关自己的前途和政见,兰多对此相当上心,因此面对阿莱克修斯的犹豫,他甚至有些心急的开出了让他们绝对无法拒绝的条件。 “100副米兰工匠精制的盔甲,10艘四帆柯克船,还有你们之前要向我们购买的75门中小型射石炮,只要你们答应了,我随时可以把它们交付与你们,只要你们和热那亚开战,不管什么情况,威尼斯必定会派海军来助你们一臂之力。”年近不惑的兰多此时把双手叠成一个菱形,然后放到自己面前,遮住口鼻,深蓝色的瞳孔充满深意的看着他们。 “嗯,很好的主意。”曼努埃尔此时出乎意料的插入了他们的对话中,但又迅速转了话题,“但我们想知道,威尼斯想要哪些土地。” “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们卡法。”兰多即刻答道,随后有些放松的笑起来。 “兰多阁下,你们要了卡法,那我们要什么呢?狄奥多罗可以为圣马可服务,但不能辜负圣母的愿。”阿莱克修斯的这番话让谈判陷入了略显尴尬的僵局。 “但威尼斯的黑海领事辖地必须在战后存在。”数秒后,兰多也做出了他的回应。 “兰多阁下,其实我不大建议你们索要卡法。”曼努埃尔再次插话。 “哦?” “卡法从热那亚从金帐汗那里购买后就长期占据那里,根基深厚,错综复杂,这种麻烦的地方不应当让贵国分散精力来处理,交给我们这种偏远城邦就好。”说这话时,曼努埃尔感觉自己的脸皮猛然变厚了好几层,而后又很快补充道: “相反,依我的愚见,亚速,也就是塔纳,对贵国而言就是不错的选择,那里本就是威尼斯兴建的城市,只是这帮卑鄙的利古里亚人用恶劣的手段从圣马可那骗取,如果选择塔纳作为威尼斯的黑海领事辖区,不仅可以重建黑海领事以帮贵国重掌黑海贸易,还方便抓那些异教徒来贩卖以牟利,更能报过去的一箭之仇,一箭三雕啊!” “说得好啊!”在曼努埃尔的巧舌如簧下,兰多不仅被带到了他的弯弯绕绕里,而且情绪也被调动上来,他已经可以预见到时候他卸任领事回到威尼斯后众人的欢呼了,如果他任上做出了什么出色的举措,说不定他可以得到兰多家族的鼎立支持,到时候进入“十人会”,甚至当上总督都可以水到渠成。 就这样,在欲望的驱使,还有狄奥多罗的小把戏下,兰多在粗略权衡后,非常顺利的与狄奥多罗方面签订了一份瓜分热那亚黑海殖民地的协约,并以相当实惠的价格把他准备好的那些军事装备转交给了对方。 不过,在他将此事汇报上级后,却遭到了来自福斯卡里亲笔信的斥责, “愚不可及,就这么在协约里面把其他城市拱手让人?卡法的人口现在已经快要接近君士坦丁堡了,居然把它划给狄奥多罗这种城邦小国?以圣马可的名义,我以总督的身份命令你,在开战后尽量抢先夺取热那亚的城市,并绝不能把它们让给这帮哥特人!至于外交上的事情,则会让专业人物与他们辩解。” 而另一边,亲王一家还在庆贺他们这次在外交上的重大成果,浑然不知威尼斯最上层的真正态度。 第三十一章 风暴前夜 威尼斯总督的指令很快就传达到了相关高层上,包括暂时任职于狄奥多罗的法列罗。 1427年12月24日,平安夜1—— 狄奥多罗的加夫拉斯家族正在筹备着今年的圣诞节,虽然预算由于父子二人的大计被削了许多,使得以撒相当不满,但在父母们通情达理的解释下,还是装作一副懂事的模样,摆出来理解的姿态来。这副小大人的样子险些逗笑了曼努埃尔,玛丽亚更是直接没绷住,直接嘲讽起了自己的这名不是很晓事的哥哥来。 一切都是那么安详平和,加夫拉斯宫邸的壁炉哔哩啪啦的慢慢发出柴火爆裂的声音;住在曼古普的市民唱起了祈祷的赞美诗,赞美圣父圣母的崇高与伟大;小贵族的城堡里也燃着温暖的火焰,和着美餐把冬日的寒冷尽皆除去;就连农民和农奴都在自己的小屋里吃着黑面包,称颂着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圣人。 可是卡法的郊外是另一番景色,由于秋收时节鞑靼人的掳掠,他们不仅没收上足以欢庆明日圣诞的粮食,而且还要缴纳不低的赋税,在这冬日,寻死觅活的正教农民不在少数。 可城内的大人物们好像完全没受到影响,他们享用着从本土运来的粮食制成的各色佳肴,预备在明日大肆庆祝主的神圣与伟岸。好像那些饥饿的农民与他们毫无关系。 在这日的午后,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接近了卡法。 “殿……小姐,今晚可是平安夜啊。”一名衣着还算精致的年轻女仆用她那灰色瞳孔不安的看着她的主子。 “安贝尔(aber),你不懂,对那些喜欢乱给别人改名字的混蛋,要狠狠的惩罚!” “小姐,不是因为您自己想出来……”另一名打扮与安柏近似的蓝瞳女仆颇有些无奈的反驳,只是话音未落就被她们的主人打断了。 “才不是,莱拉(y),我这么做都是有理有据的!” 这名将面容掩饰在白色面纱下的美貌少女有些气愤的反对她的女仆,但实际上她也知道她这次偷溜出来的时间确实是长了些,对此她最终还是妥协道:“行,我就去陶里斯那里看看,看完后就回去。” “陶里斯,那是哪?”名为安贝尔的女仆疑惑地问道。 “就是克里米亚啊!”少女差点没气死,她的黑褐色瞳孔对着她的女仆们差点就翻了个白眼。“真是不学无术!叫你们平时不好好学习。”她差点就把这句话脱口而出。 “说起来,小姐未来的丈夫应该就在克里米亚?”莱拉好像想起了什么。 少女很直白地给她泼了波水,“是啊,但只是个又小又穷的小公国,我觉得不该抱有任何期待。 “再说我那未婚夫就比我大一岁,说不定还没发育好呢。”少女漫不经心的说。 “我觉得小姐您没资格那么说。”安贝尔有些嗤笑的看向自己主子的身前道。 “我……我还……会发育的。”少女涨红了脸,但话都说不利索了。 就这样,船上的女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充满着快活的气氛,而船只则向着卡法的方向驶去,她们打算把它作为靠岸的城市暂住一段时间。 此时狄奥多罗已经开始洋溢在了节日的喜悦中,但公国最顶端的那些人却有些心神不宁,因为他们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 次日,圣诞节的夜晚—— 经过了一日的庆祝,寒冷的触感仿佛也被驱逐,家家户户的火炉在晚餐后还都燃着,向四周散发出温暖的光和热,祥和与安宁笼罩着公国,不论高低贵贱,所有人都在心中向无处不在的圣父祈祷,愿此刻永恒。 但主啊,代价是什么呢? 到了深夜,乘着夜色赶往亲王行宫的曼努埃尔在路上思考着这一问题。 为什么自己会选择这么条道路呢?他真的明白这一方向的危险吗?他靠着前世的知识而一意孤行是不是只是一种傲慢呢? 寒风拂过,夹杂冰雪,冷得曼努埃尔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他顿时觉得自己与圣诞节的温暖绝缘了,但也正因此他自嘲起来: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了,他怎么反倒优柔寡断起来了?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就没什么好回头了!公国兴废,在此一举! 到了行宫,他发现自己的父亲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又过了一小会,剩下的要员们也全齐了。 “所有人都到齐了,我最后再确认一遍关键事宜。”阿莱克修斯一脸凝重的扫视他们。 所有人均报告说已准备完全,只需一道命令就能行动,只有来自威尼斯的代海军都督审慎提醒,“目前公国的海军已经足以暂时阻断卡法和热那亚本土的联系了,但底子摆在那,我认为对卡法能也只能速战速决。”法列罗谨慎的道。 最后,曼努埃尔向他的父亲和众要员们简要概括了下现在双方的实力对比和处境,随后总结道:“总而言之,我们要拿下卡法,不仅要快,还要尽量依托他们城中的现在积蓄的不满,我们要用统治者的身份进入城中而不是征服者。” 阿莱克修斯严肃的点了点头,最终,他一锤定音道:“按我们拟定的计划进行,攻心为上。诸位谨记,夺城战,从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待到众人为负责自己那部分工作而离去后,故意留在最后的曼努埃尔有些忧虑的问自己的父亲:“父亲,如果我们失败了的话……” “那这世界上很可能不会再有狄奥多罗了。”阿莱克修斯无奈的笑道。 “……” “我的孩子,你可真是……进攻卡法的计划还是你制订的,夺取卡法的战略还是你提出的,怎么这个时候倒是犹豫不决了呢?曼努埃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要记住,如果你想得到什么,就要有舍弃自己的一切的觉悟。你想不犯错,那就只能什么都不做。” 在听罢后,曼努埃尔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刚毅起来,直到最后离开之时,他再也没有说些丧气话,而是神情凝重的对自己的父亲点了点头。 历史在此刻来到了一道分岔路口,虽然现在的人们无一察觉。 次日黄昏,在遥远的君士坦丁堡—— “斯弗兰奇斯,罗马接下来会往何处而去呢?”时年22岁的君士坦丁·德拉加塞斯·巴列奥略迷茫地看着面前这条前往摩里亚的船,心神不宁的问着他身旁的好友乔治·斯弗兰奇斯。 “殿下,我很想说前途一片光明的瞎话,但很抱歉,我做不到。我只希望,以我们的能力,能再把这艘破船多撑一代人。”斯弗兰奇斯不禁唏嘘地回答他的主君,他今年27岁,这也是他与君士坦丁成为挚友的第七年。 “是,吗?”君士坦丁无奈地笑了,只是他的笑容和傍晚的残阳混杂起来,再加上狄奥多西墙上的破败迹象,显得尤为凄凉。 “殿下,是时候动身了,船,已经备好了。”君士坦丁的一位贴身仆从看着自己那茫然的主君,不禁心急道。 君士坦丁终于点了点头应允,登上了这艘停泊在金角湾的小柯克船。在船开始驶离马尔马拉海后,他终于忍不住茫然地回望了一下他之前一直居住的君士坦丁堡,在夕阳的余晖下,城市和船都充满了迷惘的散碎金光。 这一天是1427年12月26日。 1在1582年格里高利历颁行前,全欧洲,不论公教还是正教均通行儒略历,这一时期的圣诞节对双方而言均是同一天。 第三十二章 一场公开处刑导致的惨剧 这些日子克里米亚还算宁静,那名自君士坦丁堡而来的少女住在旅馆中如是想。 但卡法这总是弥漫着一股火药味,从她去年登陆后就有这么一种感觉了——正教徒侧目公教徒,希腊人提防利古里亚人,而且到了1428年年初,这种感觉愈演愈烈。 但城中的热那亚人熟视无睹,因为他们认为随着时间的流逝,民众的不满会像过去一样被冲刷掉的。 为了表达他们钢铁般的信心,格里马尔迪等热那亚要员们被居内说服,准备在月底举行一名对犯罪的希腊游商的公开行刑:他被指控与狄奥多罗勾结,涉嫌搜集出卖卡法的情报。 1428年1月29日,在卡法的市中心,热那亚的行刑者把那名希腊商人推到绞刑架上,而后兼当传话筒的利古里亚税官向市民们宣读了他所犯下的罪行,当他说到,“市民们啊,这名寡廉鲜耻的卑劣罪人,他用着各种不法手段,谋取到了7k热那维诺金币(1热那维诺等于1弗罗林,约等于085~095杜卡特)的巨款啊!”时,下面正看着这一切的正教市民们却理解为了另一层含义: 现在利古里亚人可以以叛国罪的名义把一名富有的商人送上绞刑架,霸占他的财产,但是不是说明正在台下看着的他们也迟早会跟台上的他一样呢?如果热那亚都不愿意为他们驱逐鞑靼人,那怎么可能会维护他们的私有财产呢?这种悲观情绪在这些正教徒间弥漫起来,逐渐发酵成了悲愤的情感。 忽然,不知道是谁在台下喊了一句:“利古里亚的异端去死!”全体震惊,不论台上台下,但紧接着就又有人喊道:“保卫正教,驱逐异端!”之后街道上所有正教市民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有人开始去抢夺驻扎在街道的热那亚士兵的武器,有的正教士兵自己也加入到了市民的行列中,甚至已经有人冲上绞刑台,对着刽子手和那包税官睁眉怒目。 “你们在干什么,全部给我回到原位上,想造反啊?”一头黄毛的利古里亚税官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面前的市民,随后取出腰上的佩剑,威胁起他们,而那些没参与其中的公教士兵们也反应起来,纷纷取出他们手上的武器,叫嚣起来。 一名胆大的壮年希腊正教徒见状,怒火中烧,索性大步上前,一把抢过一名年轻士兵的长矛,骂道:“来啊,有本事杀了我,像鞑靼人杀了我们农民一样啊!” 他这一下把街道上的众人都吓得不轻,但周围的热那亚士兵很快反应过来,隔开这人和周围的正教市民们,勒令他放下武器,但他顽固无比,坚决不肯。旁边的市民们既不敢主动进一步扩大事端,又不肯放弃这位同胞,只得在圈外干着急。 突然“呲”的一声,不知道是谁刺出了第一枪,但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后,那名被包围的希腊人已经被捅得千疮百孔了,他眼里满满的愤恨,还有不可思议,褐色的瞳孔里痛苦的神色传来,彻底感染了街道上的所有人。 正教徒们的愤怒被彻底点燃了,他们开始用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开始反抗热那亚的统治,有人抄起草叉、菜刀或农具,有人开始抢夺士兵的武器,还有人甚至取出自己私藏的武器,要跟这帮一直以来踩在他们头上的利古里亚人一决生死。 场面顿时变得混乱不堪,市民、士兵开始混战起来,其中甚至有许多土生的士兵倒戈到市民这边,那名黄毛税官见状想要阻止,却被跳上绞刑台的几名市民给砍倒,首级都被割了下来,而原定行刑的那名希腊商人则被旁边吓得不轻的刽子手们放了下来,甚至还被部分市民高举起来当作了领袖。不过这么胡来的也只是少数,大多数人只是在街道上宣泄着情绪,用自己的方式反抗热那亚的统治。 尽管一时间市民们的行为仍旧像无头苍蝇般,但随着几位富有声望的、有领袖能力的人的加入并牵头,市民们的行为逐渐开始变得有秩序起来,他们摒弃了数小时前的肆意屠戮的行为,转而当起维护正教徒利益的先锋来——虽说这群“先锋”里有不少人借着这一名义给自己捞好处的。 这支队伍开始在这些领头的引领下向卡法领事馆的方向前去。一路上,许多平日里就身怀不满的人见状,也纷纷加入他们。在这期间,这支队伍的人数从数百人,逐步扩张到数千人,而他们的诉求很简单,就三条:要求卡法当局尊重他们神圣的权力,派遣士兵保护正教农民,开仓济民或降税。 在旅馆的窗前,目睹了这全过程的少女感到浑身发毛,她很快把她那两名贴身女仆叫来,下令道:“快收拾行李,准备离开这儿。” “为什么,小姐?” “你们知道1282年3月的西西里岛发生了什么吗?”少女一脸凝重的说。 “对不起,不知道。”女仆们异口同声的说。 少女感觉自己快一口老血吐出来了,她尝试平复心情,道:“那年的3月30日,也就是复活节后的第一个星期一,发生了西西里晚祷1事件。” 安贝尔听罢,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接话道:“我记得小姐好像说过,西西里晚祷事件后,就是西西里晚祷战争了。” “没错。”少女脸上流露出赞许的神色。 “我理解了,所以我们是要去狄奥多罗吗?毕竟那里可是正教徒的国家,而且还是您的……” “不,我们直接回君士坦丁堡。”少女边收拾边说,“我不觉得今天的事情,狄奥多罗会有多干净。” 两名女仆面面相觑,因为她们不理解少女刚刚说的那话的含义,但说到底她们也只是她的女仆,只好跟着她一同收拾行李。 不远处的卡法领事馆,卡法领事保罗·格里马尔迪正平静的享用着今日的午餐,顺带在自己的记事本上写下: “今日无事。” 1西西里晚祷事件:1282年3月30日,复活节后的第一个星期一,巴勒莫起义,这场起义的导火索是一名法国安茹士兵侮辱当地妇女,晚祷的钟声成为了当地人反抗法国军队的信号,史称“西西里晚祷事件”。大批法国士兵被起义军所杀,起义由巴勒莫扩散至整个西西里岛,西西里岛贵族宣布独立,加入起义并进攻法国的主要据点。随着西西里岛的局势失控,安茹的查理只能放弃其入侵东罗马重建拉丁帝国的计划,转而对抗西西里人的起义。这一事件后来被严重怀疑由东罗马皇帝米海尔八世谋划。 第三十三章 感恩凭什么感恩 到了傍晚,少女一行人终于收拾好了行李到了城门口,可由于时间太晚,城门已经关闭,而看门的士兵在城头上,就算少女心急得想给点小费让他们开门,也根本找不到门路。之后她又赶到港口,想找到几艘还在工作的船只,可正教的船主正在城中参与抗议,公教船主见形势不好已开船润到城外了,就连奴隶商人也在城内休憩,偌大一卡法港此时居然一艘能载客的船都没有。 最后少女一行人只好悻悻回到旅馆,开始准备自卫。 在少女正忙着找出城的路子之时,卡法市民开始接近了卡法领事馆,这一行为终于引起了卡法管理层的警觉。 保罗·格里马尔迪虽然能力平庸,但事情都闹到这种情况了,他也终于反应过来,把卡法高层召集起来商讨应对措施。 面对即将接近领事馆的正教市民,高层要员们完全没有达成统一意见,梅洛为首的一派要铁血镇压,而居内那一派则试图与他们进行谈判以解决争端。格里马尔迪头疼的协调了两派,最终在领事的偏袒下,和谈派占了上风。但由于市民们已经对士兵动手,所以梅洛开始尝试调集军队,准备不时之需。 在领事馆内放出可以和平解决的风向后,市民们欢呼雀跃,认为他们已经为自己争取到了他们的权益,但领头的几名民意代表们却忧虑起来,因为他们知道这仅仅是第一步。 很快,民众们选出了年轻的伊萨克·阿诺和另外几名民意代表作为谈判的使者进入卡法领事馆。顺带一提,阿诺不仅是卡法城中一位德高望重的富商的幼子,还是名哥特裔。 进入领事馆后,以阿诺为首的民意代表们向卡法高层们正式提出了三项请求。面对市民们的请求,格里马尔迪等人对前两条称口应允,但就最实际的第三条,他们或犹犹豫豫,或坚定不移,反正就是不同意。 这其实也是很实际的,因为今年秋季鞑靼人的掳掠,全卡法都没多少存粮,粮仓里的粮食都是前些年的存货和最近刚从本土运来的,虽然有但不多,要是分发给正教徒们,那么高层们怎么继续过如同之前般闲适的生活呢?还有降税?没有本土的法令就降税?格里马尔迪他们可不敢把自己的前途拿来开玩笑。 见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为所动,民意代表们隐隐有些许怒意,但出于内心仍残存的希望,他们依然在低声下气的乞求着高层能应准他们的最后一条请求,可这只让里面高层里的那些利古里亚人和顽固派暗暗嘲笑起来。 随着双方的僵持,他们逐渐失去了耐心,留着黑色卷发的梅洛先发难道:“闹够了没有,暴民!你们现在就该全部回到你们该待的地方上去!” “暴民”一词彻底引爆了在场的民意代表们,阿诺他们的愤怒终于彻底爆发了,“我们是卡法民众的民意代表,我们不是暴民!” “民意代表,哈,开什么玩笑,你们就是一群异端暴民推出来的暴民头子而已。”梅洛怒喝道。 “不,我们是民意代表,我们代表是全卡法九成以上的正教徒们,不仅代表被你们盘剥的市民,还代表被你们的无能与残忍给伤害了的农民!我们在这里提出三条请求,也是顺从大多数人的决定的行为。” “听着,这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在此的治理的权力,是总督府授予的,由主认可的,神圣而至高无上。”从刚刚开始一直处于沉默的格里马尔迪终于开口。 “你们的治理权神圣又至高无上?开什么玩笑!你们压制我们的权利,暗中封禁正教的典籍,你们的存在就是罪恶,你们只是一群外来的占领者而已!我作为一位正教希腊人,你们觉得我们该怎么做?继续忍受你们两百年?滚出我们的土地!”阿诺的情绪彻底失控,他愤怒的控诉着面前的热那亚官员们。在他说着这些时,谁也没注意到,在热那亚官员间的格里高利·居内,他那插进兜中的右手貌似有点因用力而发抖。 “够了,不知感恩的玩意,没有我们热那亚,你们卡法还只是个金帐治下的小渔村呢,你们能在这里闹腾,还不是因为我们热那亚的仁善!”梅洛傲慢的反驳道。 “仁善,指把卡法当作贩卖正教徒的港口来运作,指无时无刻不收的高额赋税,指鞑靼人劫掠时你们的袖手旁观?两百年了,卡法就没有一名受热那亚当局承认过的正教官员,我宁愿戴上新月教徒的头巾,也不愿意戴上公教徒的尖顶长帽!还感恩?你们多多少少要点脸!”阿诺身边的一位老年民意代表怒骂道。 此语一出,众皆哗然,场面顿时变得混乱起来,在场的所有人开始自由搏斗起来,如果外人闯进来,估计以为这儿在举办无限制格斗大赛呢。 最后以居内为首的那批希腊裔的官员强行把二者分开,才勉强使得双方都冷静下来,而来此谈判的民意代表们最终得到的,只有他那一句回复:“请回,你们在是得不到任何想要的结果的。” 随着民意代表们的无功而返,得知卡法高层的态度后,在领事馆外等待结果的正教民众们的愤怒完全被点燃了,他们的诉求变得激进无比,从一开始的三条请求,直接快进到脱离热那亚的殖民统治,各式各样的人均混入其中,有怀揣理想的,有投机的,有早有预谋的,但他们都为自己所追求的未来而行动起来了。 而卡法领事馆内的高层们在民意代表离去后,细细回想,再看看外面的民众的举止,逐渐认识到他们的傲慢举止的后果是什么。 梅洛为首的武力派心怀忧虑,准备把能调动的军队都调进来,残酷镇压外面的正教民众们。 可居内此时有不同见解,他认为即使这样了,也还要给这群“暴民”们一点最后的“仁慈”,“就等一晚上看看,如果他们顽固不化,那么就开屠,就算是我们给他们最后的机会,反正我们的军队装备精良,又久经训练,不管怎样,这些暴民都颠覆不了现状的。”他对军队的力量满怀信心,连梅洛都深以为然。 最终,卡法高层们决定最后再等待一晚上,给外面举着火把开始行动的民众的最后的机会。 第三十四章 倒戈的士兵 结果到了次日早晨,连修道院的时钟别说响7下了,连一下都没有响的时候,格里马尔迪才发现事态的严重性,意识到危险的他急忙把能叫来的官员们都叫来开会,商讨应对。 这一次赶来领事馆的官员比昨天要少上了一些,而那些不知为何没来的,全是从热那亚本土空降的意大利人。 此次会议,所有人都一致同意出兵,没有再出现什么不协调的声音了。 “看来,暴民们选择了战争。”梅洛气鼓鼓的掐着自己的胡子道。 “事态有点超出预期了,不过没关系,只要军队发起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居内歪着自己的一头栗色短波浪卷发,一副很放松的模样。 “嗯,不能再等待了,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暴民了,必须出重拳。”格里马尔迪颔首道。 随着卡法领事的命令,卡法中所有能出动的军队都动身赶往领事馆,而在领事馆周遭戍守的卫兵们终于松了口气,从昨夜开始,他们就一直与试图闯入领事馆的民众作战,现在他们终于能稍事歇息了会。 梅洛下去粗略清点了一下已经来报道的士兵,大惊失色,“怎么,怎么就,就不到1500人了?” “将军,昨天暴民们抢了我们不少装备,更可恨的是,还有不少正教士兵居然加入了他们,现在就连城墙和其他设施,都有一大段被他们抢夺中。”梅洛的副官报告道。 “这帮无法无天的逆贼!主啊!吔!”梅洛差点被气死在原地。 “没关系,我们的军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这些暴民绝不是我们的对手。”居内捋着自己的短须,很有信心的说,而站在他身旁的格里马尔迪则对此无比赞同。 “确实,全军出击,把这帮暴民碾碎掉!”梅洛下令道。 “且慢。”居内此时仿佛想起了些什么,劝阻道。 “居内阁下,有什么话可以等镇压完暴民后再说。” “我有个主意。”居内笑道。 “有什么话就快说,别卖关子!”梅洛心急道。 “让军中的希腊人和正教徒先打头阵。” “啊?” “这些正教徒和异族不管他们此刻的立场如何,但终究是不稳定因素,借此把他们清除掉,绝对是对我们是有利的。” 梅洛和格里马尔迪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们身旁的这位同僚,为他这条歹毒的计策暗暗称道。 “可是,居内阁下,您就是希腊人啊。”保罗·格里马尔迪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他。 “格里马尔迪阁下,我与那些低贱的暴民不同,我发自内心的、无条件支持总督府在此的统治。“说到这,居内的双眼眯起来,令他们一时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梅洛揣摩了片刻,便同意了这条毒计,而格里马尔迪见状也不再说些什么,不过他在心中暗自决定了,等到这次事件结束了,绝对要把居内调到塔纳或马特雷加去,这种狂热的皈依者实在太恐怖了。他随后安排自己和梅洛亲自镇压,而让居内率领少数部队镇守在领事馆。 就这样,不足1200人的卫戍军队浩浩荡荡的出发了,打头阵的全是正教徒或希腊人,只有极少数来自热那亚的利古里亚公教徒作为监军于他们之中。 在城中大闹的民众们见了军队的进入,有不少都逃开了,但仍有不少选择直面他们,这其中包括绝大多数原军人和昨日的民意代表们。伊萨克·阿诺也在其间。 正当在场的众人不知所措之时,伊萨克惊讶的发现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物挺身而出。 “父亲,您,您没必要的!”伊萨克惊呼,而周围认识他的人也担忧的阻止他。 伊萨克·阿诺的父亲,米海尔·阿诺,是一名曾游走于黑海一带的富商,他的妻子是狄奥多罗的希腊人,他的长子和次子目前正在狄奥多罗行商,为了与他家的孩子区分,一般大家都把他叫作老阿诺。由于他的和善与精明,他在卡法的正教徒间有一定的声望,不少人评价他与真正的贵族间只差一个爵位。 虽然老阿诺此时脸上冷汗直冒,但他还是回绝了周围人的好意,转头谦卑对前来镇压他们的热那亚军官道:“利古里亚的老爷们,我能先交代一下我的遗言吗?” “乐,这人好像是当地的那种什么,民意代表?笑死我了,让他说,我倒要听听他想说些什么。”骑在战马上的梅洛顿时被逗乐了,便下令等老阿诺开口完再开屠。 见敌军都停了下来,老阿诺一脸凝重地对着正在他对面的士兵们大喊道: “卡法的正教徒们,希腊人们,你们此时举起刀枪长矛为的是什么? “看看你们将要面对的人们,哪一位不是与你们有着相同的信仰,哪一位不是与你们身上留着相似的血液?你们真的忍心把自己的武器对着自己里熟识的人们砍下去,刺下去吗? “如果你们真的砍下来、刺下来了,那帮利古里亚异端会因此奖赏你们吗?他们会多给你们几枚弗罗林或杜卡特吗?我想你们都清楚的,他们不会!他们只会在你们动手之时,笑着我们的自相残杀,说,‘看啊,这帮顺服的奴隶。’” 听到这,梅洛大呼不好,直接下令,让军队立刻动手,“杀了他!杀了这个异端狗!”梅洛奋力吼道,但最前面的那批军队充耳不闻,他们只是听着。 米海尔·阿诺继续他的战前演讲,“他们以为我们没有注意到吗?他们把你们放到最前线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欣赏我们自相残杀吗?!我们该让他们如愿吗? “更何况我们这边真的没有胜算吗?九成的居民站在我们这边,绝大多数的正教徒都愿意给我们提供物资,卡法城内的3000卫戍部队,有1500多人已经与我们站在一起了,如果再多数百人,胜利的天平就绝对倾向我们这边,你们愿意为一群不在乎你们的异端而死,还是愿意为真心关心你们的同胞而生!” 随着他的演讲的结束,对面越来越多的士兵骚动起来,一名利古里亚监军见了,抽起军鞭,打起前头的那些士兵们,“快动手啊,废……”话音未落,他的胸口便被长矛刺穿,一脸不可置信的倒了下去。 场面形势瞬间逆转过来了,前线的希腊和正教的士兵纷纷倒戈,将武器对准身后的利古里亚公教士兵们。现在,加上民众和官员,可以说卡法民众已经完全获得了压倒性的优势。正在此刻,老阿诺瞄准时机,大喊一声: “进攻!圣父庇佑我等!” 话音刚落,卡法民众一方里,几乎所有拥有战斗力的人员仿佛收到了鼓舞,举起他们手上的武器,向热那亚当局方的士兵挥舞了下去,近900名利古里亚士兵反过来成了被屠杀的一方。熟识巷道的市民借助地利,向着敌军发射他们简制的弩箭;倒戈的士兵们向他们的前同僚和前长官举起长矛长枪与刀剑,毫不留情;民意代表们则被武装市民们保护起来,置于后方发号施令;利古里亚士兵们被打得哭爹喊娘,少数仍想英勇反击的冲了上去,但即使被铠甲所保护还是被打成了筛子。 即使大势已去,但作为全军统帅的阿尔贝托·梅洛还是组织了一定的抵抗,他下令把仍保有战斗力的军队聚集起来,组成以长矛手在前,弩手在后的方阵,试图减缓军队崩溃的速度。 但他这一举措在卡法民众推出了几名有一定战术能力的人物后也宣告失败。以米海尔·阿诺为首的军官们很快采取了游击巷战的战术以反制利古里亚人的方阵,他令身披装甲的步兵在前方暂时缠住敌军,还有市民中善于射术的配合步兵,同时让会骑术的去牵马来,拿起长枪权当骑兵使用。为此,他甚至献上了自家的全部马匹。 即使利古里亚士兵武装得不错,但他们在与希腊步兵与弩手的战斗中仍只能勉强保住阵型,当民众的数百名“骑兵”赶来冲击他们后,热那亚军队在战术和人数都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崩溃了,不论梅洛怎么指挥,他们都无法再组织起有效抵抗了。热那亚军队彻底溃退,连作为指挥官的梅洛右肩上都中了两箭。 此次镇压,以热那亚军队的完全败北告终。此时已是双方完全开战的次日午后。 第三十五章 不要停下来啊! 梅洛和格里马尔迪等要员们在近卫的保护下,才勉强得以逃回领事馆,而在此镇守多时的居内见了,顿时关心的问他们现状如何。 “一切都完了!”格里马尔迪和梅洛哭丧着脸,他们甚至没有心思问责居内那坑死他们的计策。 “事到如今,只有一条路子了,从马特雷加、塔纳、苏格达亚和切勒基(cerchio,意大利语意为圆圈?正史上今名为刻赤)调来军队,从外部攻入卡法。凭借我们在卡法的积累,里应外合,干碎暴民!”居内审慎道。 “那谁留下?”梅洛和格里马尔迪面面相觑——他们都不想送死。 半响,居内一脸挣扎的说道,“我留下。” 对面二人瞬间改变了他们对居内的原观点:什么叫患难见真情,什么叫真正的忠诚,这才叫大忠臣啊!一时间他们甚至有点惭愧,但为了保命,他们最终放弃了以身殉城的想法。 保罗·格里马尔迪把右手坚定的放在居内的左肩上,随后狠狠地拥抱了他,感动得热泪盈眶的说:“居内阁下,你一定要撑住啊,等我调来援军,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 “事到如今,又能说些什么呢。”居内苦笑的回应了他。 众皆无言。 当二人及其他热那亚官员终于被送到船附近后,格里马尔迪出于感动,有点没话找话的说:“一路上都好安静啊,来船上的路上一个暴民都没有,和战场上的差别真大。” “是啊,大概是他们来不及到这儿。”居内有些心神不宁地答道。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事到如今还能说些什么呢?士兵们都在奋力抗击暴民,梅洛阁下更是受了重伤,我也要更努力才行啊。” “是啊……说的也是。” “是啊,不管怎么样,我们在这里积累的一切并没有全部都白费掉,本土有雄厚的财力与兵力,卡法领事辖地仍有半数以上在我们手里,只要用用力,一切仍会像曾经那样回来。这次是个教训,但只要不停下脚步,我们的统治仍会不断延伸……”格里马尔迪为了鼓舞在场的众人,开始长篇大论起来。 忽然远处传来嘈杂喧哗的声音,众人望眼一看,才发现卡法民众们已经快攻破领事馆的外围的防线了。 居内一脸惊讶不已,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迅速和自己的心腹把在场的利古里亚官员们推上船,然后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佩刀,准确无误的砍断了船只的锚线。 一直抑制自己的梅洛终于忍不住对居内哭喊道: “居内阁下,你在干什么啊,居内!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啊啊啊,快走啊!”居内并未直接回应他,而是一脸悲痛的对船长下令。 这时,一位莽撞的大汉赶在所有民众的前头闯了过来,这时众人终于认识到现在是怎么个悲惨的境况了,而居内仍是那副视死如归的悲痛表情,但他反应很快,抄起一把十字弩,刺穿了这名莽夫的心脏。 “什么嘛,我射得还挺准的。”他感慨道。 “居内,阁下……”船上有的感性官员见了这一幕,不禁失声地喊道。 “你们,怎么还在看这里啊?怎么还发出了这种声音啊?”居内对着船上的众人惨笑道。 “因为,因为……” “我可是总督府承认的官员,格里高利·居内啊,保卫卡法是我的使命!一点暴民而已,不要紧的。” “为什么,要为了我们这样的人。”梅洛不禁难受地问他。 “够了!你们快走!剩下的抵抗力量……还在等着你们呢。”对方不再回头,而是背对他们,用悲哀的语气回答。 “而且,我终于理解了,我们根本不需要为了这一小小的挫折而难过,只要不断前进就好了。 只要我们不停下来,我们的统治就不会终结…… 不管未来如何,但我绝对不会停下来的!只要你们不停下来,那么前面就一定有我! “所以说啊, “不要停下来啊!”格里高利·居内最后用一种近乎诀别的语气,与船上的众人,做了最后的决断。 船上的众人听了他的慷慨陈词,泣不成声。恰好在此时,居内转过头来,一脸哀痛的看着这艘船,逐渐驶离黄昏下的卡法,越行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格里高利·居内就这样满脸悲壮地目送他们远去,待到确定他们已经彻底离开后,他忽然变了另一幅面孔,对着他面前的心腹官员们狂笑起来, “一帮蠢货!” 第三十六章 卡法的未来 在大笑一阵后,居内还是很快收拾心情,先是让随从把尸体就地抛入大海,随后赶往领事馆筹备相关事宜。由于格里马尔迪等一众利古里亚官员的离去,他现在已经是卡法城中原热那亚官员里位阶最高的,由于卡法城相关行政条例的规定,如今他已经可以完全支配领事馆的一切了。 到了领事馆后,他先是派自己的心腹去整理机密文件,随后迅速赶到领事馆外的防线,把所有愿意听命于他的部分暂时不在对战的武装力量汇集起来,而后赶去防线前线。面对已经濒临崩坏的防线,他对仍戍守的军队笑道: “你们辛苦了。” “是啊,但……” “所以,我命令你们投降。” “啊?真的吗?可是……” “没关系的,我会保住你们所有人的性命,我对主发誓。” 就这样,仍在负隅抵抗的士兵们最终在居内的循循善诱之下,基本选择了投降,极少数坚持抵抗的顽固分子则被他下令当场格杀。 在他下令投降之时,本在猛烈攻击的卡法民兵在米海尔·阿诺的命令下暂停了进攻。他貌似知道些什么。 好一会儿后,民兵们终于见到领事馆的官员们从中出来,领头的正是居内。当民兵们正想采取些举措之时,对方却做出了一系列意想不到的动作。 格里高利·居内面对着包围了领事馆的民兵们,大声说道:“我以卡法领事馆代理民官的名义,向在场的所有正教徒们,投降。”言讫,他一把扯下自己脖子上系着的正教十字和头上戴着的尖顶长帽,狠狠掼在地上,用左脚对着它们往死里踩,同时右手取出兜中一直藏着的正教十字,高举起来,并热情地亲吻它,大喊: “圣母万岁!” 民兵们大多数愣在原地,但老阿诺好像早有预谋似的,对着居内回应道: “圣母万岁!” 这下全体震惊了,什么情况,内鬼竟在我身边\/内鬼竟是我上司\/内鬼竟是我对手? 但老阿诺为首的民意代表们反应相当迅速,他们直接跨过阵地,与居内拥抱起来,接纳了他。此时士兵们也终于反应过来,原热那亚方的很麻利的交出了自己的武器以示投诚,而卡法民兵们则是把居内托起来,开始欢呼,并庆祝他们的胜利。 居内率领领事馆投降的行为,标志着热那亚的在卡法的统治宣告终结,而卡法城中的原热那亚势力也逐渐放弃了抵抗。 不过目前卡法民众还暂时只是在城中取得了胜利,城外郊区的小领主们立场并不明确,此外苏格达亚与切勒基两大卡法的附属城市仍在热那亚人手上,更何况热那亚还有塔纳与马特雷加两座加起来并不亚于卡法的城市,卡法的危机仍没有解决,而为了决定卡法的未来,卡法的民意代表们,包括新加入的居内,决定在原卡法领事馆内举行会议来商讨此事。在会议房间的大门口,则由愿听从居内的卫兵守着。 会议内的众人感觉颇为不可思议,领事馆内奢美的布置使他们惊叹不已,而进入其中商讨卡法的未来更是他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可现在这就是现实。 一位城中的老船主先谨慎地提出了维持卡法的独立地位的提案,但很快被剩下的人一致否决,一座孤城能抵御热那亚人的反扑吗?开什么玩笑?有点常识的都不会有这种妄想。 “既然如此,那我们应当向足够强大的国家寻求庇护才行。”一位富农提到。 “金帐汗吗?还是威尼斯?”老阿诺有点担忧地问。 “不对,我们才刚刚从异端的手下解放,就要再投向另一名异端的怀抱?”伊萨克·阿诺觉得这群大人简直不可理喻。 “金帐汗国太乱了,我可不认为选择一位快要崩溃的宗主是什么好事,更何况当年就是因为他们是异教徒我们才移居到热那亚治下的卡法的。”约安尼斯·米尔米金,一位正教小贵族提出了异议。 “咳咳,我有一个想法,诸位。”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的格里高利·居内忽然发话了,他的双手聚成一个菱形,手心隐隐出汗。 “我认为,我们应当接受狄奥多罗的统治。 “论实力,热那亚能投射到黑海这里的力量有限,狄奥多罗公国有一定能力应付,五六年前,他们不正是从热那亚人手上啃下了西南沿海的几座小据点吗?只要再加上卡法城,我认为我们完全可以挡住热那亚的反扑; “论宗教族裔,我们都是正统的正教徒、希腊人,再怎么样也不会遭受像那群可恶的异端对待我们一样的盘剥; “论地位,我们可是主动加入公国的,而且以我们的人口来看,我们完全可以在新圈子里获得我们先前得不到的地位; “而且现在我也曾听到某些传言,说狄奥多罗公国已经受到威尼斯、立陶宛还有金帐等强权的独立保障,只要我们主动献城,热那亚估计也奈何不了我们。诸位怎么看?”说到这里,格里高利·居内有些紧张地看向在场的民意代表们,而守在门口的卫兵们的金属摩擦的声音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大了起来。 出乎他的意料,在场的大多数民意代表们忽然放松的笑起来,仿佛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似的,连那些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笑的民意代表,比如伊萨克·阿诺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们傻笑起来。 结果,列位民意代表们接下来分别阐述了自己的看法与意见,但不论是谁,都是无比同意居内刚刚提出的加入狄奥多罗的观点。 最后,经过民意代表们的一致决定,狄奥多罗公国的亲王陛下将会成为卡法的新主人,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之后他们又商讨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务,以维持在狄奥多罗到来前的基本秩序,在会议末尾,米尔米金顺口提了件事,“最后一件小事,在城中因为我们的行动,出现了点误会导致的问题,比如一伙游民就曾借着我们的名义,险些伤了几位暂住旅馆的正教贵族女眷。” “什么,该不会惹到外来的大贵族了?”老船长担忧地问。 “那倒没有,在那伙人对她们动手之前,我们的人就掌控了局势,现在双方都被控制住了,那几名女眷目前平安无事。” “吓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可不想在这个紧要关头惹到不知道哪来的大贵族。 “顺带一提,她们从举止样貌谈吐上看都是地位不低的贵族没错,但可能是跟她们族里闹了什么矛盾偷溜出来的,因为她们一直不愿意说出自己所属的家族。” “先关着,别给她们伤者碰着了。之后知道身份向她们的家族要点赎金就行。”老阿诺最后如此提议,众皆称是。 在会议结束后,居内和老阿诺特意留在最后,对外声称是叙旧。 确认房间内没有他人后,居内笑问道:“老友啊,你们什么时候成了亲王陛下的人了啊?”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啊,那这场戏我也没必要演了。实话实话,我们家族跟亲王大人搭上已经有几年了,顺便说一下,刚刚在这开会的民意代表们,起码九成以上都是亲王陛下的人。 “不过,”说到这,老阿诺有些感慨道,“就连我也不知道,陛下居然在卡法城中埋了你这根那么深的钉子。” “我的真实身份可是公国的绝密。”居内捋了捋自己的短须笑道。“但你们,居然全是陛下的人,这也有点让我意外啊,毕竟陛下也没跟我说具体都有哪些人。” “实不相瞒,其实半数以上是一年内收买的,其中投机分子不知道有多少。” “但不管怎样,至少我们的任务是完成了。” “是啊,为了我的家族的未来,我可是全押在亲王陛下身上了。”说到这,老阿诺站起身来,苍白的头发在暖阳的照射下显得有点发黄。 “哦,对了,老友啊,你是什么时候成了陛下的人的?” “我一直都是陛下的人啊。”居内微笑地答道,同时他的眼睛则眯成了一条缝,让人看不清他真正的眼神。 第三十七章 向卡法进军 老阿诺心里咯噔了一下,但他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而只是笑着继续说,“如果刚刚,其他代表不同意你的提案,你会怎么做?” “老友啊,领事馆现在的士兵暂时还是我的人,如果那些人真的集体反对的话,那他们今天估计出不了会议的大门了。” “你就不怕引起民愤吗?” “我相信你决定会站在我这一边的。”居内认真的说。 “你就不怕我气血上头反对你吗?” “没有绝对会成功的事情,如果你真的那么顽固那就我绝对会失败。” “但我从来就不是那么顽固的人,更何况我们之前早就通过气了,你也早就知道我与狄奥多罗公国的联系了呢。”老阿诺大笑起来。 “哈哈哈,确实。不说这些了,喝点酒,这可是从法兰西香槟地区那生产的上好美酒啊。”二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开了一场私人层次的小规模庆功宴。 次日,民意代表们便向城内的民众宣读了他们开会的决定,而在事先的预告下,这一决定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甚至有不少人正在考虑如何缴纳投名状。也就是这一日,卡法城派使者乘船把这一消息带到曼古普去。 等使者到达曼古普城已是一日半后了,面对这位使者,接待的官员们丝毫不敢怠慢,火速把此事上报与狄奥多罗公国的高层们。 正在接见苏格达亚城的使者的阿莱克修斯·加夫拉斯得知此事后,不禁喜上眉梢,迅速让人安排与卡法使者的会面。 于是,约莫半小时多后,卡法城的使者一脸震惊地发现来自苏格达亚城的使者居然也在这里。不过他还是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惊讶,简单扼要的告知对方自己的来意。 阿莱克修斯则是很直白地许诺自己一定会来接管卡法,如同他之前对苏格达亚城的使者那般。这种干脆而又坚定的承诺让对方内心甚是感动:公国的亲王陛下为了正教徒们甚至勇于参这趟浑水,要知道他们的对手将会是海上强国之一的热那亚啊。 在简短的欢宴后,阿莱克修斯便派了一队卫兵把二位使者护送回城。他们前脚刚走后,他后脚就与他身边的要员们开始讨论起如何出兵。 “大家也知道,现在形势已经完全明了了,两座城市完全愿意归顺于我们,但城郊还是有少数效忠于热那亚的势力存在,热那亚在黑海的舰队也随时能出动封锁我们。虽然我方暂时占优,但这完全是建立于热那亚尚未反应过来的情况。”阿莱克修斯凝重的解释起目前的现状。 “可是陛下,我们的军队早就准备好了半个多月了,攻打这种毫无防备的对手,不论怎么看都是我们会赢。”帕特尼科答道。 “问题不是输赢,而是战损。”阿莱克修斯有点担忧地补充道,“我们的主力要留给跟热那亚打的,可不能被这些小领主消耗掉,他们的堡垒全是麻烦的东西。就像蚊子吸的血再少,但也是在吸血。” “父亲,我们目前还没有跟热那亚有什么明面冲突,还是在暗处?”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的曼努埃尔突然开口问道。 “是啊,曼努埃尔,你有什么想法吗?” “那我们现在就出兵,乘其不备,把那些拦在我们和城市间的小领主干掉就好了。” “啊这,这合乎战争礼仪吗?”拉乌斯不禁惊呼。 “这有什么,当年伊庇鲁斯的狄奥多尔不就伏击了拉丁伪帝皮埃尔,沉重打击了拉丁伪朝的威信,差点还都君士坦丁堡,重建罗马帝国吗?1父亲,我们也应当要有这种觉悟才行啊。再说了,”曼努埃尔又语锋一转,“愿意效忠我们的小领主我们之前都暗暗打点过了,剩下那些立场不明的小领主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不就个个都是不稳定因素吗?更何况,没有人会嫌自己的封邑多? “至于借口嘛,我们可以说我们是应领事阁下的邀请帮他平叛之类的。” 众人细细想想,称口称是,本就有如此想法的阿莱克修斯更是被自己的儿子说得心悦诚服,“说得好啊,来人备军,向卡法进发!” 1 1217年,新即位(尚未去君堡登基)的拉丁皇帝皮埃尔二世·徳·库特奈(库特奈的皮埃尔)从杜拉佐的海岸登陆前去赴任,但被伊庇鲁斯专制公狄奥多尔·科穆宁-杜卡斯于山区伏击,战败被俘,不久后在战俘营去世。就这样,拉丁帝国第二任皇帝甚至连正式都没有正式任职就死了,不久后狄奥多尔就从群龙无首的拉丁伪朝手中收复了塞萨洛尼基。狄奥多尔一时成为当时东罗马帝国的最有力宣称者,直到他被尼西亚帝国俘虏。 第三十八章 你们不是援军吗 是日,曼古普市民们总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军马活动的动静。城郊的几名农民对此好奇地讨论起来。 “是军演,毕竟已经好几年没打过仗了。” “估计,俺们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确实,欸,对了,你听说了吗,卡法那好像出事了,我二大爷的小舅子的女婿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还没回来。” “八成是那帮利古里亚人又在搞什么幺蛾子,还好俺就住在曼古普。” “就是就是。” 不久后,小村镇普里维特涅里,当地的小领主,热那亚亲封的男爵安东尼奥·托科正焦急的在自己的房间里踱步,“天啊,卡法真是反了!那帮异端暴民怎么敢的啊!”作为一名靠这块小封地吃饭的男爵,他很清楚自己的命运与热那亚在此的统治息息相关,如果卡法真的脱离了热那亚的统治,那他这种异端异文化的领主肯定会被首当其冲,如果他只是个默默无名的小家族的还能尝试假意改信,可他是大名鼎鼎的托科家族的人啊,就算只是没什么地位的分支中的分支,那也顶着“托科”这个姓氏啊,他要是真的假意改信就算以后改回来也没法在意大利贵族的圈子里混了。 “绝对不能让那群暴民成功。”他咬着牙,在心中暗想。 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自己的管事传来了个好消息:“报告爵爷,一队自称热那亚来的援军在我们堡外驻扎着,他们领头的特地让我来通知爵爷一声。” “真的吗?”安东尼奥喜出望外,但他很快起了疑心,“援军来得这么快吗?怎么感觉怪怪的?”随后他告知管事,“别急着开门,先带我去城堡大门那,我去确认一下。” “是,爵爷。” 等安东尼奥到了城堡门口时,他发现对方有着数百人之众,是他的私兵的数倍以上,这让他不免有点发怵,转而赶到了城堡的上层窗口处。 安东尼奥仔细观察,发现他们的服饰确实是意大利那一带的打扮,但胡须和发型并不是那里流行的,更像是本地人的模样,武器也不是以长矛和弓弩为主,这让他起了疑心。不过领头的倒是很有贵族气质,虽说是位明显是一位比他小上不少的少年。 安东尼奥在窗口上问道:“你们是哪派来的,为什么来,说出你们的上头。” “我们是格里马尔迪阁下派来紧急镇压暴民的部队,因为一路上披星戴月,所以又渴又饿,希望爵爷能破例让我们进去休憩一会。”领头的少年操着一口流利的利古里亚语哀求道。 “那为什么你们明明是热那亚军队的打扮,但都是本地人的样貌?” “爵爷,事态紧急,现役兵力实在不够,从本土调兵又起码要1个月以上,所以阁下特地从当地选了些可靠的壮丁充军,我手下这些兵有不少都是临时在当地招来的。” “领头的,你会不会太小了点?” “爵爷啊,就允许你是爵爷,不允许别人是未来的爵爷吗?”少年有点不满地反诘他。 安东尼奥顿时尴尬的笑起来,毕竟他当上普里维特涅的男爵时也还没成年,但他为了确认,最后问道:“请问阁下有与您相关凭证吗?” “这是阁下的签字。”少年从兜里掏出一张格里马尔迪的签名纸。 距离那么远,能辨认得清就见了撒旦了,安东尼奥问这个只是为了看看对方也没有什么心虚的表现而已,再说了他这种小领主也没见过几次格里马尔迪的签字。于是他在放宽心后便大手一挥,让人把对方全放进来。 等到对方全员进来后,安东尼奥热情的接待了对方的领头,邀请他及其副官进大厅详谈——他打算好好巴结一下这位军官,说不准他是领事阁下的大红人呢,要是这次出了力,又搭上这条线,以后当上子爵,不,伯爵都有可能。 待到他们进厅中有说有笑之时,安东尼奥男爵先是说到了自己的婚姻生活,“啊呀,我的妻子前几日刚回她在佛罗伦萨的老家去照顾她那病重的父亲,所有没来招待阁下属实抱歉。”而对方则是很有礼貌地回复,“不打紧,不打紧。“ 说到这,男爵好像听到了外面传来了阵阵嘈杂的喊声。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安东尼奥心神不宁起来。 “啊,可能是我手下这些多是征召兵的缘故,所以做出了有失礼教的举动,放心,我待会立刻去约束他们。”说着,领头的少年就作势要起身,却被男爵拦了下来,“没关系的,阁下,这点损失不要紧的,让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 然后他们又闲聊了片刻,在此过程中,男爵忽然发现自己的仆役好像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效率低下起来,不对,他就没看见该来大厅接客的其他仆役,终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的他又想起了一个他一直忘了问的问题。 男爵强装镇定,向领头的少年问道,“对了,从刚刚开始,我就一直想知道您的姓名,能否告知鄙人呢?“ 少年此时眯起了双眼,露出难以揣测的笑容,道: “曼努埃尔·加夫拉斯。“ “这听上去不像是意大利人的姓名啊,更像是……”在安东尼奥担忧的思考时,忽然一队士兵闯了进来,受到惊吓的他终于察觉到了问题的所在。 “这是希腊人的姓名!你们不是热那亚派来的援军,你到底是谁!”话音刚落,曼努埃尔的副官立刻就控制住了他,而在场的管事和仆人们也被那伙士兵给控制住了。 “你,你们该不会是,狄奥多罗公国的人……”安东尼奥恐惧地问道。 “回答正确,但您放心,我们不会害了您的,只是您最近该去我们公国那坐一会了。哦,还有,您的头衔可能还是能保留的,但封邑就不大行了。”曼努埃尔起身对男爵微笑道。 “你们会后悔的,你知道我是哪个家族的人吗!我可是托科家族的成员!”安东尼奥·托科此时因愤怒而涨红了脸。 “随便您,至于托科家族,我记得他们是在伊庇鲁斯?无所谓,迟早他们也会拜倒在我的脚下。”曼努埃尔冷酷地回应道,而他话音刚落,男爵就立刻被扭转软禁起来,而普里维特涅,也被狄奥多罗公国彻底控制。 第三十九章 入城 安东尼奥·托科男爵就这样极度不甘地被狄奥多罗软禁起来,他的封邑也被对方没收,成为了公国的财产。 而像他这么悲惨的小领主不算少数,有主要封地在希腊或意大利的,从一开始就把他们在克里米亚的封地交给了从当地任命管事进行管理,基本没过问过。结果在狄奥多罗的引诱下,他们的管事反手就借投靠公国,把这些封地据为己有,连有组织的抵抗都没有。如果不是因为托科男爵亲自坐镇在普里维特涅,城堡设施还算完全,而他又是个心向热那亚的意大利贵族,根本就没必要让曼努埃尔亲自出手诈他。 在曼努埃尔亲自动身,兵不血刃地拿下普里维特涅村镇的同时,狄奥多罗已经顺利的完成了对卡法与苏格达亚郊区领主们的攻略。提前打点过的成功给自己换了个正教宗主;摇摆不定的在暂降公国后便被控制起来,极少数死忠于热那亚而又级别不够的直接就被狂暴轰入,连宅基地都被没收了。 数小时后,得到粗略报告的阿莱克修斯差点开怀大笑起来,这次行动的成果如果能维持住,那么加夫拉斯家族的直属领地又能增加不少。不过他很快收拾心情,继续指挥计划的下一步。 而就在他浏览报告的同时,狄奥多罗军队已经差不多推进到苏格达亚了,而这离他们动军才过了不到2天的时间。当他们推到苏格达亚后,亲王父子决定亲自出席。 苏格达亚作为附属于卡法的两座规模较大的城市之一,全城的人口也就比曼古普要少上一些,面对着这座城市里夹道欢迎同宗兄弟们的市民们,亲王父子及其亲卫队也微笑着举起他们的右手,模仿古罗马时代的皇帝对市民们回礼。 在享受了市民们的迎接后,阿莱克修斯又抽出了点时间与当地的民意代表们会面,以实现之前对他们的承诺。在他们的会面结束后,之前就与狄奥多罗眉来眼去的那些人如愿以偿得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爵位、地位还有公国对他们地产的承认。而剩下那些及时投奔公国的也得到了亲王对他们目前现状的承认。 至于那些拒不合作而又地位不低的嘛,要么在公国进军的路上被推平,要么在之前就被亲狄奥多罗的民意代表们给集体“咔擦”了。这样,加夫拉斯家族得到了大片王领和城市,城市正教权贵们得到了先前得不到的地位、土地和财富,原公国的小贵族们也能扩大自己的封邑,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至于苏格达亚城的归属,如前所述,这座城市将直属于公国亲王,如同曼古普、卡拉米塔、奥尔斯顿等其他城市堡垒,这也是这一时代狄奥多罗公国大小贵族的共识:城市堡垒等人口稠密且地位重要的给亲王家族派遣官吏进行直接管理,而剩下的小贵族们则老老实实拿村镇吃地税及其产出。 虽然公国的地产已经基本集中到加夫拉斯家族手上,但曼努埃尔还是觉得这种程度不够,他向往的是东方王朝式的藩镇加民州式的中央集权,最次也要做到马其顿王朝巴西尔二世时期的程度。不过出于他目前的储君地位,他很老实的把这一想法埋在心里。 公国的大部队在苏格达亚逗留半天后留下千余卫戍后便继续赶往卡法。等他们如法炮制,扫清残余的热那亚势力而抵达卡法后,已经是他们从曼古普出发的第三日午后了。 当城中焦急等待结果的民众们见到了狄奥多罗公国的旗帜与军队后,发自内心的欢呼起来,而在守城卫队确认对方确实是狄奥多罗公国的部队后,很快小心但也麻利地给他们放了进来。 一进来,狄奥多罗就受到了卡法民众的热烈欢迎,这次欢迎的规模比在苏格达亚城的那次还大,除了民众期盼已久外,也是由于卡法作为主城的经济本身就不是苏格达亚那种附属城镇可以比。 亲王父子也如同之前那样举起右手微笑面对迎接他们的民众,而民众也是箪食壶浆,喜迎王师:他们太希望在正教徒的手下得到自己应得的地位了。 在欢迎结束后,公国高层们迅速与城中的民意代表们举行了会议,来商讨卡法城接下来的运作和未来的地位,会议的地址还是在原卡法领事馆内。 按照老阿诺的安排,双方的座位先是分成了两部分,到了会议之时这种安排让在场的诸位有些尴尬,但也符合他们的现状:即使绝大多数民意代表们已经在事前就投靠了狄奥多罗,但出于他们卡法本地人的身份,他们还是倾向于为自己谋求更多的利益而非为了公国。 但在会议开始前,坐于卡法城席位上的某人突然站起身来,向卡法城民意代表们致歉。 “很抱歉诸位,但我首先是狄奥多罗人,其次才是卡法人。”已是中年的格里高利·居内微笑地向目瞪口呆的民意代表们道歉后,直接走到了另一边,坐到狄奥多罗公国高层的位置上。 他的这一举动不仅震惊了民意代表们,还让他们陷入了隐隐的混乱中,因为在他们看来,居内这一举动不但是跳反中的跳反,还是率先向公国表示绝对的忠诚:这不是显得他们不够忠诚吗?即使是事先就明白从一开始居内就是死忠于加夫拉斯家族的米海尔·阿诺都没想到居内居然为了狄奥多罗公国如此罔顾自身利益。 “失算了啊。”老阿诺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的老友与公国高层们谈笑风生,特别是亲王阿莱克修斯更是与他一副无话不谈的模样。他顿时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玩这种小聪明,要是惹怒了亲王,丢掉了本可得到的好处怎么办?像他这么想的不在少数,但处于混乱中的他们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做好。 正在此时,在狄奥多罗公国的位置上,一阵还略显青涩的声音缓解了他们的尴尬与凌乱,“列位,我提议,我们重新安排座位为好,因为大敌当前,若是我们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生了间隙,岂不是中了敌人的下怀吗?” 第四十章 无聊的会议 提出如此倡议的正是曼努埃尔,他的这段发言不仅挽救了这群民意代表们,还让他在他们间留下了不错的第一印象。 “这位是哪位贵胄啊?明明还算个孩子,但听听他的发言,看看这气度。” “确实,话说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这位是啊?” “我认出来了,这位是公国的储君殿下。” “储君,难怪,这根本一般人能比的啊。” “是啊,你说陛下会不会让他来治理卡法啊?” 众人嘈杂的谈论让曼努埃尔内心有点受宠若惊,而阿莱克修斯看向他的眼神则是多了几分赞许,还有沉思。过了一会,阿莱克修斯把他招过来,小声问他:“曼努埃尔,你想自己治理一座城市试试看吗?” 曼努埃尔斟酌片刻,答道:“想,但我觉得应该在合适的时候。” 阿莱克修斯对此的回应是轻轻点了点头,没有直接回复他,这让曼努埃尔感到疑惑起来。但阿莱克修斯并不解释,而是对周围的官员贵族们关于相关话题谈笑风生起来。 座位很快重新安排了,除了亲王父子和几位要员坐在主位外,其他人等的座位都混在了一起,这一安排把他们间的疏生给冲淡了些,也有利于间接加快他们融入狄奥多罗公国体系的进度。 在这种情况下,决定卡法这段时间的未来的会议正式召开。这场会议进行得还算顺利,在他们依次解决了卡法城中被没收的原热那亚人的财产、土地问题,民意代表们的爵位、地位、官职之事和卡法应当缴纳的赋税额后,他们开始为了民意代表们,现在应该叫作卡法新贵族们,的住所起了争执。 狄奥多罗公国高层认为应当授予新贵族们曼古普一带的房产,以令他们居住到曼古普城去,“尽贵族应尽的义务”;但卡法新贵族们觉得他们居住在卡法就足以履行自己应尽的封建义务了,根本就没必要多此一举。 阿莱克修斯见状也是有点头疼,毕竟卡法城的人口是曼古普城的近两倍,若是还让他们住在卡法那么曼古普不就有被架空的危险吗?但是要是因为这种事就选择日后迁都卡法是会对公国目前的行政体系造成一定危害的。再说了,把他们拉到曼古普去,也方便进行管辖并削弱他们在当地的权势。 不过他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为了避免加夫拉斯家族哪天脑子抽筋把他们卸磨杀驴了,新贵族们疯狂找理由以避免被强制移居到曼古普。最后曼努埃尔提议,让双方都进行妥协:公国不强制新贵族们移居曼古普,而是无偿赠予他们首都的房产,鼓励他们在那里居住,但所有贵族,每年至少需要在曼古普一带生活半个月左右体验生活。这一双方各退一步的提议让在场的绝大多数人保持了赞同,他们也是终于结束了在这项问题上的扯皮。 下一提案是关于卡法军队的,为了抵御热那亚的反扑,所有人一致认为应当把编制混乱的卡法民兵转入公国的体系进行管理。不过在卡法贵族们贡献兵力的数目上,他们又起了争执,卡法新贵族们认为现有的2000余名民兵已经足够驱使了,没必要再拉出由农民或农奴组成的征召军了,但公国高层认为,公国的老贵族们为了备战可是凑出近3000征召军,那么他们也应当出相同的数目。为了此事,会议现场险些在亲王父子的眼皮底下演变成无限制格斗大赛。 顺带一提,卡法的资源和人力凑出3000征召民兵确实绰绰有余,但新贵族们也才刚刚从会议上得到爵位,新得到的封邑还要花时间消化,加上封建领主必然要保留的自保兵力,要从他们手上凑出3000人确实有点难度。最终,在充分考虑到这些麻烦后,阿莱克修斯选择了妥协,同意卡法新贵族们的维持原2000民兵方案。 后面双方又或顺利,或曲折的解决了一些不大的问题,这场会议也差不多宣告结束了。至于为什么在一开始就与狄奥多罗暗中往来,本应顺服的新贵族们会与公国扯皮,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知道这次借民意代表们献城而齐聚一堂的会议后面应该不会再有了,从他们得到了爵位之后,他们就依附于狄奥多罗公国的体系而存在,后面若是出了什么问题,那多半要自己面对了,所以他们才会借此会议暂时“团结”起来,希望能为之后的形势争取到他们能接受的利益。 这事公国高层也明了,所以阿莱克修斯他们才会耐心的跟这帮新贵族们商讨,而非蛮横地搞一言堂,以维持一位温和而耐心的领主形象。 在会议的最后,一直不主动提出问题且在之前的会议中一直充当裁决者的阿莱克修斯忽然起身,众人见状,都识趣的安静起来,会议现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阿莱克修斯亲王向在场的众人宣告了一个令他们无比震惊的决定: “我决定,让我的儿子,全狄奥多罗的储君,曼努埃尔·加夫拉斯,从现在开始,担任卡法显贵,代我管辖这座城市。” 第四十一章 卡法显贵曼努埃尔 曼努埃尔表示:? 虽然先前阿莱克修斯已经对他和其他人旁敲侧击过了,但当他正式在会议上宣告这一决定时,所有人还是感到相当惊讶,这是表明卡法在狄奥多罗里的特殊地位吗? 事实上,阿莱克修斯做此决定是经过一定考量的。首先,卡法地区的人口是曼古普的近两倍,但出于行政目的和未明的形势,公国是不会把首都迁到卡法的,在这一情况下,派遣储君代行管理卡法便是个不错的选择;其次,他打算借曼努埃尔之手填补卡法目前出现的上层权力真空;最后阿莱克修斯也想多锤炼锤炼自己的好大儿,让他更熟悉具体的行政事务。 对于阿莱克修斯的如此决议,反应过来的卡法新贵族们也支持这一决议,无他,让储君在卡法执政不就相当于默认了卡法的特殊地位吗?就像数百年前基辅罗斯大公斯维亚托斯拉夫派遣他的儿子们去管理各城市一样,这是公国在给予他们一定的特殊地位啊。而且储君先在卡法经营那以后他们在公国的地位想必不会太差,再说了储君殿下现在严格来说还未成年,估计不难糊弄…… 对于阿莱克修斯的决定,虽然曼努埃尔有幻想过,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虽然他现在确实想要一座城市来充当他未来正式即位前的试验田,但他们才刚进卡法,热那亚那边还没处理呢,这,这不就是—— 半场开香槟吗?! 但看着面前这帮弹冠相庆的人们,曼努埃尔还是在心中耸了耸肩,接受了这一任命。 “是,父亲。” 顺便提一下,“显贵”(σeβaσt??)这一称呼来源于“奥古斯都”的意译,后来在科穆宁时代,阿莱克修斯一世把它独立出来作为皇亲国戚的头衔,如果情况允许的话,还能加封到外国统治者身上。但这个头衔到了这一时代已经鲜有人使用了。而阿莱克修斯作为公国的亲王特意从故纸堆里找出这个词加封在曼努埃尔身上,其背后的含义不言而喻。因为按理而言,一名小小的公国亲王是没有权力加封自己的子嗣为“显贵”这种尊贵的头衔。 但曼努埃尔转念一想,自己祖上在特拉比松皇帝去掉头衔中的“佩拉蒂亚(意为黑海的另一端)”后就从公爵僭称为亲王,那么自己父亲给自己儿子来点小小的僭越也很正常,要是条件允许的话,他敢保证自己的父亲甚至会自称巴西琉斯。 而正史上,狄奥多罗确实在特拉比松灭亡后就开始自称为罗马帝国巴西琉斯,虽然除了摩尔达维亚的斯特凡大公以外没人认就是了…… 就这样,会议结束后,曼努埃尔正式受封“卡法显贵”之衔,并即将开始对卡法进行管理,他的住所和草创的班子也正式移到了卡法城区内。 不过目前他对卡法能做的只是行政上的管理,毕竟军务目前还是曼古普城那里,对此他也没有什么异议。就像前面所说的,作为公国储君的他也是全军的副统帅,所以根本没必要为这些军事上的问题犯难。 次日早间,早餐完毕后,曼努埃尔就开始把行李和公文搬到了前卡法领事馆——现在应该叫狄奥多罗卡法行宫,开始作为卡法城的领主处理当地的行政事务。 而在昨天晚上,曼努埃尔就粗略浏览过先前热那亚在卡法设立的各项行政条例了。当他阅览完毕后,他不禁感慨起这些条例的完备和详尽起来,如果热那亚人愿意把这些条例完全适用在当地的正教徒上,那估计狄奥多罗永远都无法进入卡法城。但幸好,热那亚没有。 所以在他正式坐到行宫里面后,就召集了城内的领头人物们,以讨论这些条例的存废和适用对象。 经过了约莫3小时的探讨,他们大体完成了共识,决定在这些条例的基础上,进行略微修订,来维护正教徒的权益,曼努埃尔还打算提炼出这些条例的要点编成一套行政框架寄到曼古普去,劝说他的父亲修改公国的通行法条。 在暂时遣散了他们后,曼努埃尔正打算离开,享用午膳之时,有位意想不到的人物请求见他一面。 曼努埃尔摆摆手,便把他放进来。 来着是前卡法官员,格里高利·居内,他身后跟着几名扛着个大书袋的仆从。面对公国未来的亲王,他吟吟笑道,“殿下,过些日子我要去曼古普就任新职务了。 但我在城中还有点积累,这些东西我认为应该留给殿下您。” 话音刚落,他便让身边的仆从打开书袋,把里面那些文件统统搬到曼努埃尔的桌上,解释道:“殿下,这是我在卡法为官多年保留下来的, “这是卡法城的机密文件,这是卡法民众的籍贯资料,这是热那亚留在这里的关于城内重要人物的调查结果,这是卡法近些年的产业报告总结……”曼努埃尔看着逐渐被叠成了座小山的文件堆,眼皮不禁抖动起来。 “万分感谢居内阁下,不知道为什么您愿意把这些机密资料给我。”在文件搬完后,曼努埃尔除了发自内心的感激外,又顺口好奇地道。 “因为殿下您也是未来的陛下啊,就像之前我在会议上所说的那样,我的立场自始至终都是站在公国这边。我唯一希望的就是殿下能人尽其用。”居内微笑地解答了他的疑惑并暗暗表明了自己想要的。 “我相信阁下必然不会止步于此的,在我手下亦如是。”曼努埃尔如此回答道。而居内听罢,也是听出了储君殿下的潜台词,便心满意足的打算告辞。 “额,不好意思问一下,这些文件给我,而不是我的父亲,真的不要紧吗?”在居内即将告辞后,曼努埃尔仔细想想还是有点担心地问。 “殿下不用担心,我送给您这些文件只有在卡法才有用,而对曼古普有用的文件我会亲自交给亲王陛下的。”居内解惑道。 曼努埃尔心中释然了不少,但又有点遗憾。在送别居内而食用午餐后,他再度召集了之前的那些人,与他们商讨起了城防、行会、商贸以及其他事务。这些事情处理完后,至少一周内不用再为此大动手脚了。 到了黄昏,他们终于商量完了这些事务,疲惫的曼努埃尔正打算招呼巴达尔斯过来,快点带他离开好好瘫一会。 “哦,对了,殿下,还有一件事。”伊萨克·阿诺看到这些事务处理完后小心翼翼的告诉他。 “啊?!” “是几位贵族女眷,之前闹出了小冲突,现在她们暂时被安排在城中,但看她们的衣着谈吐是来自君士坦丁堡的大贵族,可她们一直对自己的家族闭口不谈,我们属实不知道如何处理,而您又是尊贵的公国储君、卡法显贵,目前看来您是最适合与她们交涉的贵族,所以……” “我知道了,我会亲自去处理她们的,不过先让我休息一下。”曼努埃尔内心无语极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第四十二章 命运般的邂逅……才怪 正在狄奥多罗已经悄然接管卡法的同时,热那亚总督府内—— 西蒙·博卡内格拉心情很好,为了协助他们镇压科西嘉山民,米兰的维斯孔蒂家族特地派了位绰号“黄金骑士”的善战将领来帮助他们,只要等他与热那亚的佣兵团磨合完毕,就能把这些不安分的撒丁人狠狠干碎了。 一想到这,西蒙愉悦的饮起茶来,这些茶叶都是从东方那来的奢侈饮品,也就只有他这种大家族出身的总督可以拿来当饭后饮料了。 “总督阁下,我们那位在狄奥多罗的内应传来的讯息已经到了。”正当他啜了一口茶时,他的贴身男仆把此事告知了他。 博卡内格拉摆了摆手,示意放在桌上就好。男仆照办,然后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间。 “让我看看。”饮用完毕后,他拆开了这封密信开始对照密文阅读起来。 密信上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写了狄奥多罗照例搞了什么军事训练云云,在后面又是一堆赞美主和拍他马屁的陈词滥调。 博卡内格拉很克制地打了个哈欠,随后把这封密信放到点燃的蜡烛上烧成灰烬。 一切如旧,他不禁笑了笑,“不过卡法那有段时间没有汇报日常情况了,现任领事好像是保罗·格里马尔迪来着?虽然说可以适当偷偷懒,但这也太怠惰了?”想了想,博卡内格拉埋怨道,不过好在今年下半年他就要卸任了,到时候这些烂摊子就留给他的继任,要是是政敌接了这位置还能借此做点文章。 在热那亚本土对卡法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的次日早晨,早早批完今日工作的曼努埃尔叫来伊萨克·阿诺和巴达尔斯·加夫拉斯,让他们带他去处理那几名贵族女眷。 他们很快就抵达了一栋外观上还挺美观的建筑,在伊萨克的带领下,曼努埃尔来到了一间房间门口,在随从敲门后好一会,他们才被允许进入。房间布置得很舒适,房间里满是象征着高贵的紫色装饰,还有一面印着四个贝塔纹章的小型旗帜。房间里两名年轻而又面容姣好的女仆正警惕地盯着闯进来的男性们,同时拱卫着,嗯,房间的女主人,暂且这么称呼,虽然按理来说她是被软禁的一方。而那位被囚禁者,是一名君堡贵族打扮的美貌少女,她看起来要比曼努埃尔稍小一些,脸戴面纱,皮肤白皙,手指修长而纤细,长发乌黑,身穿的贴身暗紫帕留姆凸显她的绰约身材,美中不足的是上半身的那里还在发育中。她脸上虽然一副强装镇定的模样,但她那黑褐色瞳孔里投露出满满的担忧和惊惧。 曼努埃尔有点疑惑,他把伊萨克拉到房间外,悄悄问道,“话说这位小姐怎么看我们的眼神那么不对劲啊,老实告诉我,你们之前是不是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殿下,这,这,我们是无辜的啊,虽然可能确实是有点……”伊萨克有点支支吾吾,但面对曼努埃尔那鹰隼似的眼神,最后他还是咬了咬牙,告知了曼努埃尔事情的缘由,“就是卡法起事的那天晚上,有伙胆大包天的匪徒乘城内混乱,跑到她们住的旅馆的各个房间里勒索,到了这位小姐住的房间时,因为她们之前做足了防范,所以匪徒们好久都进不去。当然最后还是闯进去了,进去后,他们见她们又是贵族打扮,又是美貌,又是由于误了不少时间,脑子发昏要对她们做……圣母在上啊,反正就是,那种,有违圣父之准则之事。” “然后呢?” “幸好有胆大的旅客在匪徒们在闯入过程中跑到街上向民兵求救,在他们把她们捆起来的同时,民兵及时干过来,解救了她们,把他们送去见撒旦了。” “这不挺好的吗,圆满解决了啊?” “不过在解救她们的时候,民兵们态度过于粗暴了,那么点……” “别跟我说你们把她们给……” “没有,绝对没有殿下,虽然民兵不识礼数,但最基本的原则还是有的,她们绝没有受到非人待遇,不然也不会关在这么舒适的房间里面的。” “你也知道是关啊……唉,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曼努埃尔顿时头疼起来,这算什么事啊,狗血剧情发生在我身边?离谱到离谱给离谱他姥姥家开门了! “然后我们与她们交涉时,她们只肯说自己是从君士坦丁堡来的,大概是今年年初抵达,其他的就闭口不谈,说是要熟识礼仪的贵族来问才肯回答。”伊萨克补充道。 曼努埃尔让伊萨克不必多言了,因为要是继续说下去,他很有可能会彻底绷不住了。 “好了好了,我亲自处理行了。”曼努埃尔叹了口气,他是真的不擅长单纯地跟女孩子打交道。 随后他回到房间,让大多数随行的退下,只留下伊萨克和巴达尔斯为首的少数几名要紧人员。 曼努埃尔很识趣的摆出了作为一名贵族应有的姿态,他脸上带着和熙的笑意,举手投足都在表现他作为一名罗马大贵族所应有的教养和礼仪。 “这位小姐,大致的情况我听说了,对于发生在您身上的事情鄙人感到深表遗憾,但放心,鄙人对圣父起誓,绝不会加害于您。” 听到面前这位身穿靛青色高定达尔马提卡的清秀可人的贵族少年如此姿态,又以圣父的名义起誓,再加上不错的第一印象,少女眼里的惊惧被冲淡了不少,她缓缓地点头,“嗯,真的……咳,希望您能做到自己所说的那样。” 曼努埃尔看着面前这名因稍显惊慌而有点词不达意的美貌少女,内心有种微妙的感觉,但他仍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在卡法城里之前发生的事属实恶劣,我代表之前的一切向您致歉。不过,”他语锋一转,“实不相瞒,留在这座城市里其实对您来说并不是很安全,鄙人希望您能告知我们您的家族,这样子才方便联系他们把您接回安全的家里。” “很抱歉,但我不能说。”少女斩钉截铁地答道,在回答他时,她眼里忧虑的神色增添了几分。 “为什么?” “无可奉告。” “小姐,鄙人直接告诉您,由于这座城市的易手,不久后热那亚肯定会对我们发动战争试图夺回,到时候这里会陷入战火。您觉得我们会有精力保护一位身份不明的女眷吗?哪怕她是贵族。” “可是……”少女听罢,银牙有些害怕地咬了咬红唇,这副弱弱的模样让曼努埃尔有点难受,但半秒后他就拧了拧自己左手的小拇指,把自己的理智回复过来,继续绷住自己的神色。 “这样,鄙人直接告诉您,我是加夫拉斯家族的成员,您也告诉我您的家族如何。” 见她还在犹豫,曼努埃尔只好很违心地摆出一副冷淡的面孔道:“小姐,你也不想在战乱时被人丢进军营里做那种事情?”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那两名女仆听了更是一副要跟曼努埃尔拼命的模样,而少女则是有些愠色地质问:“您不是刚刚才对圣父发誓绝对不会加害于我吗?” “我是发誓绝不会加害于您,但我也没发誓一定要保护您嘛。再说了,作为君堡贵族,您也一定了解不少罗马传统的。”曼努埃尔一脸无辜地回应她。 半响,少女终于做出了她的回复,“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姓名,但你也要告诉我你的。” “没问题。” “那我倒数三下。” “请便。” “3,” “2,” “1—— “曼努埃尔·加夫拉斯。” “芭芭拉·巴列奥略。” 他们先是沉默了半响,而后一脸震惊的对着对方大喊: “啊?!” 曼努埃尔这下终于绷不住了。 第四十三章 我能信任你吗 直到多年以后,已经成为了罗马帝国巴塞丽莎的芭芭拉·巴列奥略还会回忆起自己与她亲爱的小丈夫初次见面时的场景。 在双方互相报出自己身份后,反应过来的的曼努埃尔彻底绷不住了,他整个人直接呆在原地,表情纹丝不动,但耳根子瞬间涨得绯红。 其实从他进来开始,曼努埃尔就一直在控制自己的表情,以免露出什么破绽,但鉴于刚刚得知的信息量大得离谱,使得他终于表现得像一名16岁的少年而不是什么老谋深算的执政者。 看着面前呆若木鸡的储君,巴达尔斯刚想从侧旁提醒他冷静下来,难道自己尊敬的殿下这辈子就没见过女人吗?不对,仔细回想他跟随在曼努埃尔的这么多年,好像,储君殿下,他,他真的—— 没见过同龄的贵族女孩子啊! 曼努埃尔当然没有没见过女人这么离谱,但他今生里接触最多的女性就是自己的家人,其次是年龄层次几乎就没有重合的女仆,然后是出使外国时来接待他们的侍女女奴。至于与他年纪相仿的贵族少女见面嘛,不好意思,今天是第一次。 至于前世,嗯……那就更悲催了,当他还叫作陈白时,在上完了小学后就没有跟家人外的女性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所以,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实际上是迟早的事,只是以如此滑稽的形式爆发完全出乎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的意料罢了。 巴达尔斯看着自己殿下的石化状态,不由得回忆起前年时阿莱克修斯约他私下见面时的谈话—— “巴达尔斯,你跟随曼努埃尔那么久了,你觉得他的喜欢女性吗?” “啊,啊这……”那时巴达尔斯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殿下的各种表现,最后不大肯定的回复他,“我想,殿下应该是喜欢女人的,,反正他肯定不是什么索多玛1市民。” 阿莱克修斯点了点头,“那我托付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让曼努埃尔多接触些年轻的女子。” “为什么?” 阿莱克修斯担忧的告诉他,“这个不省心的孩子,我问他以后想成为怎样的人,他跟我说他想成为像巴西尔二世2那样的男人。 “他就没考虑过子嗣问题吗?!” 这…… 从那之后,巴达尔斯作为曼努埃尔的侍从,开始有意识的往曼努埃尔身边塞些适龄的女仆,但没过几个月他就被曼努埃尔警告了,“巴达尔斯,以后别往我身边塞那么多女仆,女人只会影响我学习的速度。” 行,既然殿下都那么说了,那他也只能照做了。但他还是心有不甘,又试着引诱自家殿下去高级风月场所体验快乐,但直接被曼努埃尔一口回绝:“去这种地方对身体不好,巴达尔斯,什么都冲只会害了你。”对此,巴达尔斯表示:??? 结果就造成了现在这种状况。 但好在借此,巴达尔斯确认了自己殿下的取向是正常的,这让他不由得为他那殿下松了口气。 这时,连原本摸不清状况的芭芭拉都反应过来了,看着面前这位呆住的未婚夫,她顿时觉得他变得真实了许多:这才像一名少年嘛,而不是像刚刚对她说话时那种一副老成的阴谋家模样。面对着这样的他,她不免有些放松下来。 半响,连脸颊都有点发烫的曼努埃尔低下头,对着自己的未婚妻缓缓轻声道:“对不起。” “啊?”由于声音太小,她真的没听清。 “我是说,真的很抱歉,刚刚我不该……”曼努埃尔显着提高了声音,但他话音未落就被巴达尔斯以附耳密言的形式紧急打断,“殿下,冷静,理智,专注,你是储君啊,不要这种任何人面前示弱,哪怕是自己的未婚妻也一样。” 被这么提醒,曼努埃尔也逐渐从大脑死机的状态回复过来了,神情慢慢恢复如常,除了耳根子还有点发烫。而正坐在他们对面的芭芭拉虽然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但看着曼努埃尔又恢复成之前那副模样,不禁失望了起来。她顿时下定了决心,想试试能不能把他扭回刚刚的真实模样。 芭芭拉出乎他们意料的开口,以一种弱弱的语气告诉他事情的缘由,“我是因为自己的名字被哥哥硬改掉,所以才生气地自己偷溜出来,本来想月中就回去,但现在因为卡法事情闹得这么大,所以时间耽搁了太久,就算被送回去也肯定会被关进修道院里的。”说到这,她用一种乞求的眼神看向了曼努埃尔,“能帮帮我吗?我不想进修道院当修女。” 曼努埃尔脑袋又宕机了,而芭芭拉见状则是快速地问道,“我能信任你吗?” 面对这面前这位可爱的未婚妻的提问,曼努埃尔再度低下头,任巴达尔斯怎么旁敲侧击都不管用。他思考了会,然后抬起头来,用认真的语气毅然而然地回答:“能。” “谢谢你,”芭芭拉微笑地回应,然后出乎所有意料地贴近他的耳边,轻声细语地补充道: “我的小丈夫。” 随后曼努埃尔的耳根再度涨红起来,甚至他还怀疑自己有什么地方烧起来了。看着自己尊敬的殿下成了这样,巴达尔斯一脸悲愤。 过了好一会,曼努埃尔才轻轻地吸了口气,又用力掐了掐自己左手的小拇指,才把这种烧热感逼退,并对在场的女眷们做出了最后的安排:“这样,这段时间你和你的女仆们就暂时住在卡法行宫里面,如何?至于人身自由什么的,我也不做什么限制,但出行时会让几名可靠的士兵保护你,这样如何?” 芭芭拉点了点头,表示没什么异议。 “那,今天,就先这样了,再见。”曼努埃尔对她尽力摆出一副如同之前那般和熙的笑容,只是因为由于之前大脑的两次死机让他的笑容看起来颇有些尴尬。 “嗯,再见。”然后芭芭拉又用口型在添了句,“我的小丈夫。” 在曼努埃尔他们离开的路上,见证了这一切的伊萨克·阿诺对自己目前这位领主有了些新的认识:“看来储君殿下也是名正常的少年啊,应该不会太难相处呢。” 而一直跟随在曼努埃尔身边的巴达尔斯则是一脸无奈的对自己的殿下提醒道:“殿下,这次也太……您的威严啊!” 曼努埃尔回想了下,也知道自己这次确实不妥,但事实已经铸成,对此他只得用没有人听得清的声音辩解,“可是她叫我小丈夫欸。” 当曼努埃尔一行人离去后,芭芭拉放松地躺在了床上,而她的两位贴身女仆则是谈起来这次事情的还算圆满的处理来,说着说着,她们拐到了曼努埃尔身上来,“对了,殿下,您觉得您这位未婚夫怎么样。” “嗯,感觉,他的本性嘛,应该是个不错的人,至少没他伪装得那么老成冷漠。”芭芭拉浅笑道,而后又小声补充,“没想到他也有那么可爱的一面嘛。老实说,这样的人,我并不讨厌。” 1索多玛:《圣经·旧约》中记载的一座城市,其市民中除了义人罗得外全是沉溺于击剑(生理意义上)的屑。最后的结局是被伟大的圣父用雷火完全烧尽。 2巴西尔二世:东罗马帝国马其顿王朝第十一位皇帝,一代雄主,中兴帝国,但无婚无子,由于有意无意地无视自己的继承人问题,间接导致家族本支绝嗣。 第四十四章 你就让我干这个 在回去之后,曼努埃尔失眠了一整夜。 “好羞耻啊!”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他不禁抱紧被子,耳根子再度发红了起来。“重点是面对我的还是我的未婚妻啊,太丢人了。” 仔细回想过去的时光,曼努埃尔发现自己来到了这个时代后仍受前世的经历和见闻影响,有意无意地在逃避男女关系,甚至去年自己的父亲提到联姻时,他的第一想法甚至是可以借自己的未婚妻得到对君士坦丁堡的强宣称。 “感觉自己就是个混蛋啊。”曼努埃尔自嘲地笑起来,“不过以后面对她,绝对不能再像今天这样了,要给她留下好点的印象才行。” 再一想到自己那未婚妻对他的称呼,曼努埃尔又夹紧了被子,“可是她叫我小丈夫欸。 “不行不行,怎么能够如此堕落,我还要实现哥特复兴呢。 “可是夫妻间互相喜欢很正常……” 次日,被带到卡法行宫的芭芭拉诧异地发现自己未婚夫的脸色糟糕到发青的程度,这把她吓了一大跳。 “这,没,没事……” “没事,只是昨晚多处理了点公文而已。”曼努埃尔故作轻松地说。 “要先休息一下吗?这样身体会出问题的。” 不要这么关心我啊,会让我心里有所触动的,曼努埃尔这般想,再回忆一下过去,不论是巴达尔斯为首的死忠侍从,还是那对自己寄予厚望且欣赏有加的便宜老爹,率先关注他的永远不是他的身体问题。这让曼努埃尔有所怀疑地注意芭芭拉的表情。 但从她的神情上看她是真的没有掺杂杂质的关心他,这让他心里有点不好受起来,并把心中的天平多朝她倾斜了几分。 不过曼努埃尔的性格就是很难说出“为什么这么关心我”的肉麻问题,他仍装作无事发生,问道:“没事的,我还年轻,小小的加班加点而已。”然后他直接调转话题,“这段时间暂时在行宫里住会,如果觉得不安全,我跟父亲说一下,让你去曼古普那。” “嗯,”芭芭拉有点扭捏起来,“不了,毕竟之后就要爆发战争了,那在哪都不安全,还不如跟在自己比较熟悉的人这。” 曼努埃尔点了点头,表示她说得有道理。 至于为什么芭芭拉会对曼努埃尔态度这么好呢,一方面是由于她是在温室长大的,作为家里最小的女儿受尽了自己家人的宠爱,造就了她良善的本性;另一方面则是根据自己的第一印象还有曼努埃尔昨日的真实态度,她决定尝试相信自己未婚夫的品行,认真对待他。 出于此,她看着面露倦色的曼努埃尔,再想想骑士小说的剧情,忽然脑子一热道:“那个,如果你想的话,那我可以无条件地帮你做任何你想让我的事情,一天。” “真的吗?”曼努埃尔大受感动,顿时面露喜色。 “圣母在上,的确如此。”芭芭拉豁出去了。 “你想好了吗,这对于你这种女孩子来说可是难以忍受的。”曼努埃尔严肃地提醒道。 “嗯,不过,你要轻点哦。” “我保证。”曼努埃尔认真地回复。 “那,来。” 数小时后——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曼努埃尔缓缓穿好外衣回到刚才他们待着的房间。房间里,芭芭拉一副精神崩溃的模样,在她身边是她处理过的和没处理过的卡法今日例行行政文件。 曼努埃尔笑道,“我都说了这是很辛苦的事情了,你还不听,好了,现在轮到你去好好休息,这些事情还是给我处理就行。要知道这些文件还是例行的,还有些可是要我亲自批示的。” 芭芭拉神色复杂地盯着自己的未婚夫:跟骑士小说里说的完全不一样啊!按照正常发展难道不该是你情我愿,为爱鼓掌了吗?为什么他让自己来替他批阅公文啊?! “你平常一直在干这种事情吗?”芭芭拉同情地看着他。 “嗯,习惯了,从还在曼古普那就这样了,只是卡法这里要处理的事务更多了而已。”曼努埃尔无奈地笑道。 “好。“芭芭拉就这样眼睛酸痛且精神不振地把位置还给了曼努埃尔,可她看到曼努埃尔那副早已习惯了的模样不禁有点难受起来,“一定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她心想。 就在这对尚未结婚的小夫妻在闲聊的空头,热那亚的卡法领事保罗·格里马尔迪及手下的热那亚官员终于抵达了塔纳。 “快,快给我叫塔纳分区的副领事!卡法的正教刁民叛乱了!”狼狈无比的格里马尔迪对来接待他的当地官员下令道,在那官员急急忙忙前去报信的同时,他心急如焚地埋怨起送他过来的船主,“居内阁下这找了什么船啊?船速这么慢!都五六天了才把我送来塔纳。” 随着卡法领事塔纳分区的负责人,也就是卡法副领事之一的弗朗西斯科·加图索从格里马尔迪他们这得知事态全貌后,大惊失色,惊叹道:“长官阁下,此事重大,必须向本土汇报才行。” 格里马尔迪对此有不同见解,“向本土求援不就说明我们无能吗?到时候上面的惩罚下来,不管是我这名正领事还是你们两名副领事,一个都逃不掉!” “阁下,那我们该怎么办,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啊。” “把此事告知马特雷加分区的副领事,调集所有兵力,碾碎他们,现在城中至多拉出3000兵力,两大分区,再联合苏格达亚和切勒基的兵力,一共5000兵马,足够了!” “阁下,如果直接调用5000军队,那质量根本不行,如果卡法请了外援,比如狄奥多罗公国,那我们连防守都成问题了。” “如果狄奥多罗胆敢介入,那就把他们一起碾碎,我觉得本土是不会介意我们重建哥西亚船长领1的。” “是,阁下。” 1哥西亚船长领:十四世纪时期热那亚逐步蚕食狄奥多罗的沿海地区,并于约1387年成立了哥西亚船长领,在阿莱克修斯·加夫拉斯于1411即位后,通过军事与外交手段频繁威胁卡法领事辖地,并于1422年对卡法开战,使得当时政治混乱的热那亚被迫于1424年同意妥协,归还了奥尔斯顿、戈尔祖维特与帕特尼科为首的三座沿海城镇,哥西亚船长领因此废止。 第四十五章 狄奥多罗的对策 出于此次事态的紧急,塔纳的高层们在不到半天内就得知了各地的情况。 得知苏格达亚也爆发民变后,格里马尔迪直接瘫了下来,“这帮混账异端!还能更糟糕吗?”然后信使又告知了他这两座城市主动归顺于狄奥多罗公国的手下。听罢,领事阁下差点昏死过去。 “这些万恶的希腊人,他们一定是收了狄奥多罗的50w弗罗林!”格里马尔迪恨恨地怒吼,但加图索很快就提醒他,“长官阁下,狄奥多罗公国年收入连5w杜卡特都没有,哪来50w?” 格里马尔迪并没有直接回复他,“我算是明白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希腊人的阴谋。但没关系,一个弱小城邦就算兼并两名卡法能有多少兵力,只要我们的5000精锐出动……” “长官阁下,由于苏格达亚的叛变,我们只能拉出4000多人了,而且这4000人里大多数是本地召集的征召农兵。”加图索再度提醒他。 “你们想丢掉头上这顶官帽子就直说,”格里马尔迪冷冷地告知他,又很快语重心长地补充道,“总该试试,要是他们不敢跟我们交锋呢?我们背后可是强而有力的本土啊,他们应该不会蠢到想招惹总督府?” 这下众人都安静了下来,最终他们决定按领事说的做。 “那好,只要马特雷加的副领事准备完毕,那我们就可以发起进攻了。”得到了众人一致的允诺后,格里马尔迪信心满满。 就在他们正在加紧做军事动员之时,狄奥多罗布置在全卡法的情报网再次发挥了作用。次日早晨,曼努埃尔就从自己那张情报网里得知了卡法领事的态度与准备。对此,他并没有声张,而是把米尔米金和老阿诺为首的新贵族兼官员们找来,要求他们加固城防。对于他们的疑问,他只是简单扼要地概括道:“热那亚人要来了,其他事情还不明确,等确定了会告诉你们。” 一听热那亚人即将卷土重来,在场的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对于曼努埃尔的命令也承诺必定认真执行。曼努埃尔见状也对他们好生勉励,顺便说一下自己要去巡视城墙云云后就宣布散会。 在这场简短的会议结束后,曼努埃尔有些放松地向后倒在椅子上,“再过一天多,父亲应该就会把我叫回曼古普商量对策了。”而后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曼努埃尔见状,很干脆地说了声:”请进。” 房门轻轻打开,进来的是他的未婚妻芭芭拉。她脸上进来房间与他寒暄了片刻后说出了自己这次的来意,“我不能只是这样被养着,而且我作为你的未婚妻能也有能力做点事情的,比如文书记录……” 曼努埃尔想起了她帮自己处理几小时文件就崩溃地瘫软在椅子上的模样,打断了她,“嗯,不用,老老实实住在这儿就行了,但真想帮我的话嘛,”他想起她名字被改掉的黑历史,“不如像你在君士坦丁堡那样锐评一下我们狄奥多罗的现状。” “啊这,这不好。” “没关系的,我不会生气的。” “可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还威胁我要把我扔兵营里。”说起这事,芭芭拉心有余悸地盯着他的双眼。 这一盯又把曼努埃尔破功了,虽然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但他的耳根子涨得绯红,“我,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说要把你扔进军营只是口嗨……真的说起来的话,那种违心事我是做不到的……” “噗。”芭芭拉见他那开始解释的模样不禁捂嘴偷笑起来,“果然,我还是喜欢表现得像男孩子的你。哦,对了,‘口嗨’是什么意思。” “所以你只是想戏弄我吗?”曼努埃尔有点失望。 “不是哦,不如说我从你这里知道你的真实想法,我很开心。”芭芭拉笑道,“所以告诉我,‘口嗨’是什么意思嘛?我,的,小,丈,夫。” “还是,叫我名字。”曼努埃尔感觉耳朵有点发烫起来了,“小丈夫什么的太羞耻了。”不过这后半句他没说出来。 “好,曼纽尔1,不过你也不要再‘你’‘你’‘你’地叫我哦,要叫我名字。” “好的,芭芭拉殿下,”曼努埃尔打趣道,而后迅速调转话题,“所以,芭芭拉,你对现状怎么看?” 芭芭拉斟酌片刻,再三确认,“你真的不会生气吗,不会一怒之下乱来吗?” “当然,我这人宽宏大量。” “那我直说了。”芭芭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了她的高速神言,“从战略上来看是表面上个很明智的决定,热那亚在黑海地带外交困乏,最起码其他势力对你们间的冲突会以一种观摩的状态保持中立,但这只是表面上的。在我看来这简直是愚不可及,热那亚什么实力,狄奥多罗什么实力,你们真的清楚这之间的差距吗?要知道现在就算是濒临灭亡的帝国,只要各方允许我们腾出手来,在单挑的情况下,狄奥多罗都绝对打不过君士坦丁堡,即使这样我们都不敢主动跟热那亚起冲突,你们怎么敢的啊?看看这收入对比,看看舰队,看看军队素质,这怎么可能赢?!你们这场次夺取卡法,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我完全没看出任何胜利的迹象。” 听完芭芭拉的发言,曼努埃尔脸上流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让芭芭拉看了有点发怵,“那个,之前说好的。”她有点害怕地提醒道。 “没事,我只是在想要不要让人检查一下你发育正不正常啊。” 绝对是生气了,早知道就不说得这么直白了,芭芭拉内心一阵哀嚎,“检查,只能让你检查。”她有些惊惧道。 “哦,那你想让我怎么检查呢?” “我,我,我猜你肯定是想像那些骑士小说里写的那样,用你的东西,把,纯洁的我弄得乱七八糟。”芭芭拉红着脸道。 “不是,你看的都是什么骑士小说,害人不浅啊。”曼努埃尔对此无语道,“而且这发言一点都不纯洁啊……”曼努埃尔心想。 “好,说正经的,我根本没有生气,倒不如说我很希望热那亚人的想法跟你一样。”曼努埃尔微笑地解释道。 “欸,难道你留了什么后手吗?” “没有哦,这次不成功就成仁了。只是为了确保成功,我们找了点平时用不上的盟友。” “啊,威尼斯吗?见利忘义的商人完全不可靠啊。” “所以,我们在热那亚的意大利地区也做了点微不足道的布置,确保他们没法全力以赴。至于布置是什么嘛,秘密。”曼努埃尔一脸天机不可泄露地摇了摇左手食指。 “这,你该不会想……” “没错,正义的n打一。” “确实,而且你们的消息控制得很好,这么看来确实有一定胜算啊。”这时,芭芭拉忽然想起了件被忽略了的事,“曼纽尔,你还没告诉我‘口嗨’是什么意思呢!” 1曼纽尔:曼努埃尔的变音。 第四十六章 对敌会议 确实如同曼努埃尔所想的那样,大概1天多后,阿莱克修斯就紧急把他召回曼古普,他也在做好布置、安顿人员后便迅速赶去。 到了曼古普,入会后,曼努埃尔发现这次公国版御前会议的参与者们比起之前要多了些,甚至罗斯重斧兵的米哈伊尔·谢苗诺维奇·奥利格尔多维奇也在会议中。看来这次卡法领事的反扑给了阿莱克修斯不小的压力。 不过在曼努埃尔看来自己父亲这样属实是有点草木皆兵了,因为根据他自己得知的确切情报,那愚蠢而短视的卡法领事为了不丢官职,甚至强迫自己的属下们向本土隐瞒了卡法已失的事实,如果情报没有纰漏,那么他们需要面对估计只有他们凑出来的4k余人军队,其中征召兵的占比至少在七八成以上。 但随着会议的进行,曼努埃尔发现自己的父亲好像不只是为了抵挡住敌方的反扑。 “切勒基不仅在行政上属于卡法的管辖范围内,而且位置紧要,是扼住亚速海的通道之一,如果我们能借此反推夺下此城,那么之后我们与热那亚的博弈将有更多的筹码可用。”帕特尼科将军如此分析。而诸位军事要员,包括亲王父子对此也是点头称是。 “可是切勒基是孤城,它与周遭的联系照目前的局势上来看只能依托海路,而我们在海军上的力量绝对敌不过热那亚,而且从陆地上看切勒基易攻难守,长期受鞑靼人劫掠,夺下此城后,它反倒会成了我们的软肋的。”拉乌斯提出了不同的见解。 拉乌斯的如此分析也让以阿莱克修斯为首的不少人产生了动摇,连曼努埃尔都开始思考怎样能恰当地将此城掌控在自己手上。 “难道我们要寻求异教徒们要军事通行权吗?”负责赫尔松教区的欧洛芬埋怨如此,却点醒了正苦思冥想的曼努埃尔。 对啊,军通。他怎么没想到呢。 随着脑子中灵感一闪,曼努埃尔忽然振声提出了自己的见解:“我们应该找盘踞当地的鞑靼王公们合作,索要军事通行权,来联系这块飞地。” “可是殿下,当地的鞑靼王公们关系错综复杂,我们与其中一方合作很可能会触怒另一方,而且这些盘踞在克里米亚大草原一带的王公们与金帐汗关系并不太好,要是我们选择与他们合作估计会触怒金帐汗的。”拉乌斯代表众人提问道。 “父亲,目前克里米亚地带哪位鞑靼王公占优啊?”曼努埃尔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向阿莱克修斯问道。 “暂时是哈吉·格莱占优,有立陶宛在背后,再加上他自己的才能,这位已经打到了克孜勒亚尔,快逼近卢甘了,以目前的形式上看,他夺下北克里木乃至进军巴赫奇萨赖都是迟早的事。”阿莱克修斯告知他及众人。 “目前控制北克里木的鞑靼王公是谁?” “道剌特·别尔迪。”帕特尼科说道。 “依愚见,我们可以暂时同时结交这两位王公,但一旦哈吉·格莱南下到半岛,我们就应当立刻放弃别尔迪王公。 “至于金帐汗那嘛,等我们向他申请完毕估计几个月都过去了,而且萨莱对地方的控制力目前越来越弱了,就算他想管,也管不了那么多的。再说了,我们只是越过了他要个小小的军通,这种程度即使是目前汗座上那位也不见得会因此翻脸,毕竟更劲爆的还在后头。 自从半世纪前热那亚与金帐双方彻底翻脸后,热那亚贩卖鞑靼奴隶越来越肆无忌惮了,能给这些卑鄙的商人上上眼药,我想金帐汗陛下一定会容忍我们这种权宜之计的。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或许可以尝试,把这片连接两地的平原山包给试着笑纳呢。” “但是曼努埃尔,要执行这些,都是要钱的。何况为了成功,我们已经欠了威尼斯不少债务了。”阿莱克修斯提醒道。 “父亲,我们都欠了那么多钱了,再多欠点也没事的。而且根据我们与威尼斯的密约,只要威尼斯得到了黑海的任意重要港口城市之一,那么我们欠的债务在一定范围内是可以一笔勾销的。”曼努埃尔的脸上浮现出狡黠,不,现在应该称为狡诈的笑容。 阿莱克修斯看着自己这才思敏捷的儿子,不禁感慨万分,赞许地点了点头,而其他众人听了他那一段分析和判断,也颇为欣赏。 “为了做到这些,我们可以试着寻求威尼斯人的舰队封锁……” “很遗憾,殿下,但我不建议你去找威尼斯海军的协助。”从刚刚开始就保持缄默的弗朗西斯科·法列罗突然开口提出异议。 “老师,这是为什么?”曼努埃尔诧异地问道,顺带一提,由于法列罗在教导训练公国海军将领包括曼努埃尔时的认真负责,受过他教导的包括曼努埃尔都对他尊称为“老师”。 “不只如此殿下,我甚至不建议你让威尼斯舰队停靠在卡法。”法列罗把玩起手上那把威尼斯总督府所授予他的紫杉木手杖,严肃补充道。 “威尼斯总督对于上次彼得罗·兰多与你们达成了协议其实并不满意,鉴于此,他对包括我在内的相关人员下达了一条密令,要求我们抢先拿下热那亚的殖民地献给威尼斯城,而非转交给你们。” 在场的气氛顿时凝固起来,亲王父子更是攥紧了双手。“混账商人,一伙无利不起早的蛀虫,跟1204时一样的作风。”曼努埃尔内心对威尼斯狠狠咒骂起来。 “那就是说,海上力量,只能靠公国自己了吗?”帕特尼科很不甘心地问。 “没错,在威尼斯愿意松口之前,我们只能用自己的力量,击退热那亚的海军了。”法列罗严肃地确认了这残酷的事实。 “但是,法列罗阁下,为什么你要把这种机密要事告诉我们?”从刚刚开始就在计算本次行动收支的潘尼库克终于有机会开口问道。 “我有我自己的理由,但很抱歉,在法列罗家族重新得到应有的地位前,我不能说。”法列罗脸上显露出哀痛之色,后又补充道,“还有,我对各位所说的这件机密,希望在座的各位保密,尤其是不能让从威尼斯来的那些人知道。” “那是自然,法列罗阁下,我对圣父发誓。”阿莱克修斯起誓道。 “我也是。”“没错。”“圣母在上。”“俺也一样。”在座的众人也模仿阿莱克修斯发誓道。 “这是自然,老师。”在这些人中,曼努埃尔的声音明显要小了不少,他所说的话也与其他人说的有些许差异。 第四十七章 城防布置 在听到众人允诺不会泄密后,法列罗向众人提出了他的对策:“但即使一时无法拉来威尼斯的海军,我们也并非毫无办法。之前公国已经向威尼斯购置了些战船,再加上存货和卡法那缴获的船只,我们并非只能坐以待毙。毕竟这次的对手只有卡法领事辖地的剩余部分,再说了,”法列罗自信地笑道,“作为经受过严格训练的威尼斯公民,我作为海军将领的能力可不比那些热那亚人差。” 经过他的点醒还有所提出的对策,在座的众人从刚刚被背信的愤怒和不安恢复过来,重新有了一定的信心,继续讨论起具体的应对战术。 在会议剩下的时间里,曼努埃尔也积极提出自己的想法与意见,发挥了应尽的职责,但他却变得一副思考心事的模样。 会议结束后,众人都离去,曼努埃尔也将赶回卡法前,阿莱克修斯叫住了他。 “我的孩子,有件事情我觉得现在要告诉你一下了。”阿莱克修斯严肃地说。 “什么事情,父亲?” “你的未婚妻已经从君士坦丁堡消失了两个月左右了,约翰八世他们都快找疯了,还特地派人来问我们有见到她吗。曼努埃尔,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不知道。”曼努埃尔装糊涂的本事是一流的。 “行。”阿莱克修斯对此并不意外,“要是她真的人间蒸发了,我只能重新给你安排一桩联姻了。” “父亲,我会派人在卡法一带认真搜寻的。”曼努埃尔一脸诚恳地说。不过他打算还是找个合适的时机告知他的父亲真相为好。 “唉,也好。” 他们谈话完毕后,曼努埃尔带上一批士兵火速回到卡法,等他回去乃是会议结束的半天后,已是夜间了。而他也在和随行的军官安顿好士兵后回到了行宫休憩。 次日清晨,他很快派人与城内的要员们约好在内城墙地区会面,以商讨具体的城防事务与军事布置事宜。 为了及时结果,等曼努埃尔按约定好的时间到了约定好的地点约半小时后,该来的人才算是到齐了。 “这离我们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超了半小时了?”曼努埃尔压住自己的不满,用平常的语气问道。 “确实,御敌之时颇为重大,诸位也应当放在首要才是。”按约定时间抵达了的老阿诺应和道。 “哎呀,殿下,我们也是有自己的习惯,有自己的产业要打理的,而且御敌的准备我们不是几天前就谈好了吗?今天再次详谈也只是补充细节,确定些事务罢了,那我们晚到些也没什么对。”一位由当地船主提拔的新贵族代这些迟到者如此发言。 曼努埃尔感觉自己的血压在狂飙,虽然他脸上仍是尽力绷住,保持一种平和的神情,但他心里已经在破口大骂:“一群虫豸,等我改制后第一个就把你们踢掉!” 当他刚想开口有所表示时,伊萨克·阿诺就仿佛预见了什么,怒斥这些“虫豸”:“大敌当前还惦记你们那小产业,等热那亚人进来了你们以为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吗?在座的各位想一想,我们都是抄了那帮利古里亚人才站在这位置上的,你们觉得热那亚人会放过你们吗?如果不是殿下和陛下,我们能有如今的权势吗?想一想啊!” 曼努埃尔对此表示还算受用,“伊萨克虽然说得过于直白,但大体意思还是不错的,大敌当前,还是诸位请已大局为重。” 那些被训斥的这才隐约发觉他们做了什么大错误,连忙请辞谢罪,而曼努埃尔为了不出幺蛾子,对他们也只是点到为止。随后,就开始了对城防的巡视与布置。 看着面前高耸而又牢固的堡垒,曼努埃尔不禁感慨热那亚对卡法城的重视,这些堡垒都坐落在城市的关键位点,以形成易守难攻的伪格局,如果没有足够的兵力就试图夺取此城,那么很容易遭受夹击,即使有了兵力和火炮,如果不同时攻克这些堡垒群,那么也很容易陷入被战略反击的格局。 还有这城墙,统统是用结实耐用的混凝土夯实的,城墙石砖都严丝合缝,极难插入,再加上热那亚人的良好保养,整座城墙如果不是从里面的话,极难突破。 虽然曼努埃尔之前就已经检阅过这座城市的城墙和堡垒了,但当他这次认真检查时,心里还是庆幸他们是从里面夺取而非从外面强攻。 “要是热那亚人不对城内的正教徒区别对待,估计我们一辈子都得不到卡法。”曼努埃尔内心苦笑起来。 最后,根据他们详细的实地检查,外加精确布置,曼努埃尔绝对让2000民兵负责防守该城,而剩下的部队作为机动军进行灵活调度。 “感觉还是不够安全呢,算了,干脆修书一封,让父亲把菲拉卡军团的驻地改成卡法。”曼努埃尔最后如是想。 其实他完全多虑了,卡法领事剩下的兵力根本就不够围城,这里曼努埃尔有点料敌从严了。 在他们做好详尽的安排后,曼努埃尔终于疲惫地回到了行宫准备休息,而这时芭芭拉刚好洗完晨浴起来,由于她洗浴时撒了月季花瓣,所以身上有股若有若无的香味。看着他的疲态,她有点担心地上前问道, “曼纽尔,你好像……哦,圣母再上啊,你这副模样也太,今天什么时候就起来了啊!” 曼努埃尔强行撑出一副和熙的笑容,“大概不到7点,毕竟我起来的时候修道院的时钟还没响呢。” “你真的该多注重下自己的身体。”芭芭拉担忧道。 “没关系,顶多过劳死而已。”他不甚在意的答道,随即扭头转身,打算继续今天的工作。 “死亡是很严肃的事情,不要随便拿这来开玩笑。” “行行,可死亡是很正常的事。比如,人被杀,就会死。”曼努埃尔无奈地回应道。 “但也不能挂在嘴上啊,‘万一黑色的死亡和强大的命运追上了你’怎么办?”芭芭拉很不满地逼近了他,身子也向他倾过去。 “那我估计会去向炼狱的草地,‘那里居住着无数魂灵,故去者的魂影。’”说到这曼努埃尔赶紧调转话题,“啊,芭芭拉,说起来你今天身上好像有股香味呢。” “啊,因为我今早洗浴时撒了点月季花瓣,欸,你怎么闻到的,按理来说这个距离……”这时芭芭拉才发现由于她的主动,他们身体间的距离已经比她的一根小拇指还近了。 “啊……呀!”芭芭拉意识到了此事后迅速跳开,脸上红晕浮现,“刚刚,那,是,是意外。”她脸红着解释。 “没关系的哟,以后我们间的距离会是负的呢。”曼努埃尔见状一脸坏笑道。 “变,变态!” 第四十八章 军事通行权 正在这对未婚的小夫妻调笑的同时,巴赫奇萨赖的汗宫内—— 道剌特·别尔迪看着面前这位恭敬地趴伏在地上的狄奥多罗使者,乔治亚·雷根,还有他所递上来的请求,陷入了犹豫之中。 按理来说,他作为一位自认为极度虔诚的慕斯林,对于这种异教徒提出的所谓有害于自己治下游牧民的请求军通行径是该直截了当的拒绝的。 可是他们给的太多了! 面对着他们献上的一木箱金币,别尔迪陷入了极度的犹豫之中。 这可是金灿灿的金币啊!这段时间他跟哈吉·格莱打仗,军费那可是像丢进了黑海般地只出不进啊。 “哈吉·格莱那个兔崽子!”他恨恨地想。 而眼下这笔钱虽然实际上并不多,但完全足以缓解外围部族的不少不满了。别尔迪不是傻子,不然也不会占据克里木那么多年,面对实际的利益和虚无缥缈的信仰,他最终选择了向阿拉忏悔。 “阿拉在上啊,不是我不愿意背弃您的教诲,但这帮万恶的卡菲勒给的太多了。”在心里如此悔过后,别尔迪就发话应允了狄奥多罗的请求,“按教法而言我本不该应允你们这些异教徒的无理请求,但根据先知的教诲,给予你们些益处,才能让你们通晓阿拉真正的旨意。所以,“边说,他边在狄奥多罗递上来的正式外交公文上作了允许的指示,”赞美真主,万物非主,唯有真主。”这般说着,汗庭内的众新月教徒们也跟着他祈祷起来。 只是雷根作为狄奥多罗的使节仿佛抬杠似的,在他胸口画了个正教十字,口中小声祈祷道:“圣父在上。” 这点小动作自然被道剌特·别尔迪看在了眼里,但出于他们达成的协议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随后他们又寒暄了会后,雷根便请辞回国以报告这一好消息。很快,不到半天后,曼努埃尔也得知了此事。 得知狄奥多罗已经取得了军通,在加上阿莱克修斯允许菲拉卡军团转驻卡法,双喜临门,曼努埃尔兴奋攥紧双手,高举起来,喊道:“好耶!” 而另一边,切勒基城内,卡法领事保罗·格里马尔迪他们对狄奥多罗实际上已经取得了的优势一无所知。此时他正从市政厅的主座上起身,热情地接见了驻于马特雷加分区的副领事莱昂纳多·斯皮诺拉。 “长官阁下,现在马特雷加能灵活调动的有2500余兵力。”斯皮诺拉如此报告。 “长官阁下,塔纳是1000兵力。”侧坐一旁的加图索起身报告。 “阁下,切勒基城内有500余兵力可用。”随格里马尔迪而来的梅洛报告道。 “好!什么时候准备完全。”格里马尔迪兴奋地问,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回到他的领事馆了。 “阁下,要等军力汇集,估计还要等两到三天的时间。”总掌军事的梅洛答道。 “列位,我们要尽快发起进攻才是啊,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啊。”格里马尔迪忧心忡忡地提醒众人。 “这是自然,但领事阁下,我们到时候是从水路进军,还是取道鞑靼人的土地进军?”梅洛问道。 格里马尔迪沉思片刻,反问道:“梅洛阁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阁下,依愚见,从陆地进攻对我们最有利,从切勒基到卡法,沿途只有小山包和平原,他们无险可守的。” “阁下不要听他一派胡言,梅洛阁下不知,这一路上可全是鞑靼游牧民的地盘,我们走陆路必然受到他们的骚扰,这些损耗我们根本吃不起!”从刚刚开始一直缄默不言的切勒基城市政官亚历山德罗·阿塞雷托提出了抗议。 梅洛对此则是沉默,他作为武将对这种外交上的事情并不大熟练。而格里马尔迪斟酌了一下,最终放弃了陆路进军的方案,“那帮异教徒贪婪而又残忍,我们要想安全过去肯定要交上一大笔钱,还要花时间谈判,没有时间浪费在这种没用的事情上了,我们从海洋过去!反正黑海一直是我们热那亚的地盘。” 他的这段发言被他的下属们极为认可,“长官说得对啊!只要我们愿意,整片黑海都会是我们的澡盆,在这片海域,我们热那亚的舰队是无敌的。”加图索晃着他的金发赞许道。 “是啊,虽然我们在卡法的船只被缴获了,但我们在剩下三大城市里还有8艘桨帆战船和善于海战的水手,区区弱小的城邦公国怎么跟我们对抗。”斯皮诺拉鼓舞在场的众人道。 “是啊,我们一定会赢。”被下属拥簇着的格里马尔迪有点飘飘然,“为了我们的官帽,啊呸,不是,是为了最尊贵的热那亚共和国的荣誉,出击!”这话说完,想起了故人的领事阁下不禁热泪盈眶,“居内阁下,感谢您的舍身成仁,虽然按目前的局势上来看,您一定被那些暴民所害了,但是—— 你的努力不会白费的,在天堂再忍耐一会,几天后我会动身,为您报仇的。” 就在双方都为了战事热火朝天时,热那亚本土派遣的那位“黄金骑士”正在围剿叛乱的科西嘉山民。 “将军,已经攻克了阿雅克肖了。”一位传令兵赶往了主将所在的军中报告道。 “很好,继续,向南进军。”马背上的那位骑士对此没有任何表示。 “那被俘的山民们呢?这次被俘的比之前都多。” “领头的当场烧了,以亵渎主的名义。剩下的还是跟之前一样,男的当作异端卖了,女的先让士兵们享受后再卖了。” “将军,这次的人数实在太多了,如果全部像之前那么处理的话估计……” “农民就像地里的草,会源源不断地长出来的。”主将眼皮连抬都没抬,很快他的命令便执行了下去,周遭传来了痛苦的哀嚎之声。 面对他亲手下达的命令造成的惨剧,“黄金骑士”卡洛·多米努斯·梅洛只是用他墨绿色的瞳孔淡然地看着,像面对草芥一般。 第四十九章 抢滩登陆 在各方都做好准备后的两日后的深夜,一队四帆柯克船在夜色的掩护下逼近了梅加诺姆角。这些船只上载的正是卡法领事派出的先遣军,为了确认安全,他们并没有贸然派出所有兵力,而是先让十位数的斥候尝试在各个海岸登陆以试探敌方虚实。 经过他们谨慎地试探,船上的将领们惊奇地发现狄奥多罗貌似在海岸一带没做多少严密的防御,派去的斥候近九成都成功活着回来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帮希腊人在干什么?”先遣军的海军将领克里斯托弗·埃尔文担忧地掐了掐他的山羊胡子。 “所以长官,我们要不要发起进攻?”他的副官问道。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联系梅洛阁下,劝他拨大概2000军队过来,我们要乘着夜色抢滩,这样狄奥多罗即使有埋伏,在无月的夜里也没法准确预判我们的实力。不出所料的话,他们应该还以为我们有本土那的直接协助。”埃尔文最后做出了他的决断。 “可是长官,您刚刚不是还在担忧希腊人的计谋吗?” “仔细思考,我们不应当如此畏敌,海上力量一直都是我们占优,如果势头不对,我们完全可以安全地把登陆的军队运回到海上,回去守住剩下的要塞。”埃尔文冷静地解释道。 就这样,卡法领事的先头部队让一艘船只迅速赶回切勒基报信,而身处切勒基的高层们得知后,当即决定出动大量兵力协助登陆,在格里马尔迪的强烈要求下,梅洛决定增兵至3000人,并特地派自己的的副官安东尼奥·梅阿查前去指挥陆军进攻。 “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滩头,然后抵住狄奥多罗的反扑。”格里马尔迪下了这么一条死命令。 半小时多后,得到领事命令的埃尔文令先遣军登陆梅加诺姆角,选择此地的缘由是由于这里地形还算平坦,而且是个半岛中的半岛,依照明面上的海军力量,即使遭遇了伏击也能从容撤退。 就这样,在月黑风高之下,卡法领事先遣军有条不紊地在这一海岸实现了登陆,而在外围,留守船中的水手们正焦急地等待后续军队的到来。 还好他们的焦虑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约莫一小时后,一大队运载军队的战船来到了此海域,准备也登陆上海滩。 为了确认是否安全,埃尔文与梅阿查都没有急着让后来的那大批士兵登陆,而是让那数百先遣军在海角一带打探。虽然他们在周围数里内都没有发现任何狄奥多罗公国的踪迹,但苏格达亚城的城头上却有着明亮的火光。 梅阿查知道时间紧迫了,虽然狄奥多罗暂时没有发现他们的迹象,但苏格达亚的守军很有可能会很快就察觉他们,对此,他连忙催促埃尔文,让他协助手下的大部队进行登陆。 埃尔文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梅阿查,虽然陆地上没有什么异常,但海域也太安静了,连一艘渔民的渔船都没有,” “埃尔文,你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选这天气吗?就是看准这种无月的黑夜连渔民都不会出现才趁此时机登陆这的。事到如今,再犹豫就全完了。” “好,全军听令,协助将军登陆。”埃尔文听罢,只得放弃了自己的固执,开始协助大部队登陆,但他始终留了个心眼,偷偷让自己的主舰偏离了海岸线。 卡法领事的军队们开始从他们的船只向海滩上鱼贯而入,梅阿查为了鼓舞士气,也身先士卒,率领第二批军队登上海角。 就在他们毫无防备地登陆时,忽然海域上传来了火炮轰击的声音。 “是谁……”一名柯克船上的水手一开始以为是哪艘船上的火炮走火了,但他很快就被一门不知道从哪发射的火炮轰击产生的木屑刺穿了脖颈。 “是敌袭,是敌袭!”这些战船上的水手很快反应过来了。这些商业共和国培养的水手素质还是有的,像敏锐的埃尔文就开始指挥水手们对着敌军反击。 可是夜色极浓,即使不时有火光闪过,但卡法领事军们仍没法准确定位敌军的位置。这时他们才发现,他们本以为是突袭之优势的夜色,不知不觉成了他们最大的劣势,为了协助登陆,他们把绝大多数的船只都聚到了海域的中心,而敌方的海军很明显在外围。所以敌军只要向被包围的位置发上几炮,总会有命中的,而他们只能像无头苍蝇一般对着臆想的对手乱开炮。 看着遇袭的船队,回味过来的梅阿查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急忙下令全军停止登陆,回到船上,可由于船队被伏击,他们没法麻利地回船,在加上军队中八成左右是征召军,发觉形势危险后就缺乏军纪挤在海岸,乱成一团。发现这一问题的梅阿查刚想勒令全军保持纪律,更让他脊背发凉的情况出现了。 混乱的卡法领事军队后面传来了一阵硝石硫磺反应的声音,随后后排一大批混乱无章的士兵随之倒下。 “敌军来了,全体准备,挡住他们,挡住他们!如果挡不住,我们一个都活不下去!”梅阿查着急地大吼,幸好现在是深夜所以敌方看不清是他在吼叫,不然他估计会直接被瞄准射杀。 随着他的吼声,他们身后又有一阵弓弩的声音响起,更多的士兵倒下了,他的命令在已经混乱的军队中彻底变得苍白无力。很快这场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抢滩登陆演变为对卡法领事军队的大屠杀,梅加诺姆角的土地也由于他们的血液变得异常肥沃。 第五十章 大获全胜 将时间线转会两日前—— 在狄奥多罗的作战方案布置好了后,他们开始有意加强了城区周遭的海岸防线,诱使卡法领事他们有意无意选择海角进行登陆,为了确保能抓到敌方的大军,这几日他们遣散了在这些海角的所有人员包括士兵,以营造这些地方防线松弛的错觉。而卡法领事一方果然咬了上来,或者说他们也只能咬这根钩子。 在今夜敌方尝试登陆之时,刚好是曼努埃尔负责苏格达亚地区的海岸线。而他在发现敌方斥候开始试探时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的大致位置,特意放了大多数斥候回去,竭力制造梅加诺姆角毫无抵抗之力的错觉,同时派人快马加鞭联系法列罗,让他尽快携海军绕路过来。为了不惊扰敌军,来到了附近后的法列罗遵循之前定下的战术,把舰船全部停驻在岸边,掩护在夜色中,同时让所有水手绷紧神经,做好随时封锁的准备。 当曼努埃尔从军中那些有着夜视能力的士卒那得知敌军火把数量激增后,他便明白,时机已至。在他的命令下,他的副官艾迪安派传信兵急速赶到法列罗所靠岸停驻的旗舰处,传递的信息只有一个单词: 行动。 随着信号抵达,法列罗让海军悄无声息地四散在周围包住了敌军,而后开始向围在他们里面的敌方海军发射火炮。 在听到海军间的火炮声后,曼努埃尔下令让埋伏在深林中的全军出击,一马当先的以艾迪安为首的菲拉卡军团们,突厥奴隶出身的艾迪安不仅勇武出众,而且还擅长远程的火枪弓弩,在他先开了第一枪后,随之而来的军队们也向着敌军的位置开始射击。至于能命中多少就听天由命了,毕竟在50米开外,这种简陋的早期火枪,准头是不如弩箭的。 但即使这样,这批火枪还是取得了不错的成果,毕竟火器终究是火器,其威力不是冷兵器能比拟的。就这样,混乱的敌军后排有不少人哭嚎着倒下,而在弩兵队来临后,手持十字弩的士兵开始对他们造成了更为精确的伤害。 要问为什么都这样了,这些还在岸上的敌方还没扭头反击,这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未知带来的恐惧心理,在摸不清手指的夜色中,虽然不少人举着火把,但也不足以明晓狄奥多罗军的确切人数,这导致他们下意识的认为敌军数目远多于他们。而虽然卡法领事方面的海军事实上已经处于劣势了,但在岸上的这些人看来,他们的海军只是被打了措手不及,只要反应过来,他们肯定能撤。所以逃是一定能逃的,傻乎乎留在岸上御敌不如回船上。 可是梅阿查是知道自家海军目前的情况的,仅凭卡法领事海军目前的力量,他担心对方万一更多的海军来围剿,就彻底出不去了,而身后那伙弩兵和不知道是不是使用火炮的部队看似凶悍,但实际上只是借了他们现在纪律混乱的东风罢了,只有肃清军纪,而后反击,那么才能成功地与海军配合,减少伤亡。 可是这帮农民市民组成的征召军根本不听啊!梅阿查都快疯了,求求你们听听我的,我好歹也是你们的长官啊! 可是他们只想逃命,在最后排的甚至有的已经麻利润到狄奥多罗那主动投降了,后来审问这些战俘时,他们的说法是:“放三根弩箭就算对得起领事大人的饷钱了。” 最后梅阿查终于放弃了重整秩序,他纠集了还能找到数百名利古里亚骑士,准备向狄奥多罗的阵地杀过去,“我们身披重甲,他们的弩箭伤不了我们分毫,而那些疑似火炮的杀伤力虽然强劲,但准头根本就不行,只要让我们重步兵冲烂他们的部队,那么还在跑路的征召兵也能跟我们一起……” 话音未落,一发火光闪烁的铅弹在他脸上闪过,直接打中了他的天灵盖,周围的骑士试着把他扶起来,却发现他的脑袋已经被轰了个大洞,刚刚那一发子弹,打得安东尼奥·梅阿查当场毙命。 领头将领一死,全军彻底混乱,少数秉持着骑士精神的骑士老爷鼓起勇气向狄奥多罗的阵地英勇地杀过去,却撞上赶来的敌方重步兵团和骑兵们,直接被切成了肉沫。而在阵头指挥的艾迪安看见了更为混乱的敌军,不禁笑道:“看来我刚刚那一枪射中了什么大人物啊,不然他们怎么从缺乏纪律彻底成了混乱无序呢?看来这一仗结束,殿下必然会更加信赖我啊。” 在卡法领事登陆军彻底崩溃的同时,他们的海军也不好过。 “敌人到底在哪?”埃尔文怒吼道。 “长官,我不知道啊!” “一群没用的废物,他们的舰船再多也不可能完全包围我们的,一定哪里有空子。”正在埃尔文强迫自己冷静思考的同时,又有几艘四帆柯克船的甲板被击穿了。 埃尔文抬头环望四周,发现船队的船只数量在不断减少,而黑夜没有任何消失的迹象。 “这样不行,按照现在的损失,即使天亮了,也只会让敌军的火炮可以更精确地对准我们的。”埃尔文焦虑地想,“快到临界点了!”最终,他咬着牙,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全军撤退!”埃尔文对着仅剩的数艘船只下令道。 “可是长官,那些已登陆了的……” “如果想救你可以去别的船上去救他们,但如果我们再不撤,这剩下的士兵和水手不是被俘虏,就是葬身鱼腹了!” “是,长官。” 最终,克里斯托弗·埃尔文率领剩余的战船向东部逃窜,沿途还反击了狄奥多罗海军的几艘船只,而已经完成登陆的1800余名陆军,或被杀或被俘,全军覆没。派出来的3000余兵马仅剩下700多人,而这还是埃尔文尽力抢救的结果。 而海军的损失也完全不乐观,今夜卡法领事海军一共损失了六至七成的海上力量。 次日早晨,得知登陆战溃败至此的保罗·格里马尔迪直接昏死在了市政厅里。 第五十一章 战后和扩大战果 周围的官员们见状叹了口气,如同之前一般找来医师,要再给格里马尔迪来个放血疗法:这些时日由于噩运不断,领事大人的昏阙和放血已经成了日常保留节目。 过了好一会,被放了血的格里马尔迪才面色苍白地醒来,颤颤巍巍地继续问道:“具体损失多少?” “8艘桨帆由于埃尔文将军及时撤离所以只损失了5艘,1艘失去战斗力;但柯克船队损失惨重,近八成的四帆柯克船只被击沉或被抛下;同时出动的陆军,登陆了的约1800人全军覆没,仍在船上的近1200有700人还是成功抢救回来;还有船只上携带的火炮、马匹与辎重基本上也丢完了;梅阿查应该是阵亡了;还有那些来自本土的水手……”埃尔文话音未落,格里马尔迪又晕倒了过去。 在切勒基的卡法领事高层们正在一片哀嚎之时,赶到梅加诺姆角的曼努埃尔正与艾迪安和法列罗复盘和统计本次战役的得失。 陆战上,贸然登陆的1800余名卡法领事军被俘的近千人,其余死于踩踏、挤压还有狄奥多罗军的攻击,而死者之中,半数以上是热那亚调遣过来的。而海战上,虽然由于夜色的掩护,他们没法确切地知道敌方的具体损失,但根据早上海面上飘着的大量船骸来看,他们起码击沉了十多艘敌舰。 这是敌方的伤亡,至于他们己方的伤亡,不能说损失惨重,也能说是几乎毫发无损,得益于卡法领事军那可笑的军纪,狄奥多罗这次出动的2000余陆军仅伤亡了250余人,海军除了一艘被反击加上己方误击而沉没的四帆柯克战船和4艘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外,均无更多损失。至于收获,虽然大多数敌军的物资不是随着他们的船只沉到了海底,就是在混乱和狄奥多罗的进攻下被损坏,但还是有些还能使用的被缴获了,比如死人身上的盔甲和还没进水的火炮…… 虽然伤亡处于可接受的范围内,但曼努埃尔却为另一件事情而烦恼起来。那就是首次投入使用的火绳枪。 没错,昨夜夜里陆地上的硝石硫磺火药燃烧的声音实际上是火绳枪产生的,这也是曼努埃尔研制的火绳枪第一次尝试投入实战。但具体效果并不是很理想。昨夜试用的火绳枪一共50把,虽然火枪手在击穿铠甲上比弩箭要有优势,但频繁地开火和简陋的结构很容易导致炸膛的发生,比如有心急的士兵试着连发,结果由于没把握好间隙而在开第四枪时炸膛了,而像这样因炸膛而损坏的火枪就有十余把。 看来现在使用的火枪还需要再进行改良啊,曼努埃尔头疼地想。 由于这场战役实质上规模不大,所以他们很快就收拾好了该收拾的,并押解获取的俘虏和物资回到了曼古普。而等待俘虏的是审问和贱没为奴,除非他们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回到了曼古普后,得知了此战大捷的阿莱克修斯瞬间狂喜,“好好好,现在卡法领事那里肯定完全丧失反击能力了,再准备一周,我们就该进军切勒基了!”会议上的众要员们也是纷纷应和,弹冠相庆。 对此,曼努埃尔扫视了周围将领的神色,揣摩片刻后就出乎他父亲意料地发言道:“不,父亲,我们现在就要立刻准备进军切勒基城才是。” 气氛顿时变得有点古怪,阿莱克修斯有点担忧地说:“我的孩子,不要这么急啊,即使我们重创了敌方,他们可能还有一到两千的士卒,如果不做好准备,那么我们攻击一座有充足物资和两大分区支援的坚城只会徒废力气。” “可是如果我们没有乘胜追击,那么就是直面热那亚本土了,到那时他们会把那里当作反攻休整的桥头堡,如果我们及时拿下了切勒基城,那么之后他们再怎么反扑,也只能从马特雷加出发进行海上入侵了。而且现在他们必定士气低落,再加上他们不知道我们和鞑靼人的密约,估计会把防御重心放在海岸线上,我军从陆路上急速进军奇袭,就是最好的选择。” 他这番发言让众人开始议论纷纷起来,而阿莱克修斯在认真思索半分钟后,也同意了这一方案,“好,曼努埃尔,你立刻回到卡法,纠集当地军队,我也马上准备召集公国的大部分陆军。我们现在,立刻向切勒基城进发。” 这一决定最终得到了众人的一致拥护,大家都同意借此良机扩大战果。很快曼努埃尔就带上一队兵马和自己的副将回到卡法,预备进一步的进攻。 而切勒基城的市政厅内,再度被放血的格里马尔迪终于又醒来了,他有点无助地问身边的众位官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没有回应,厅内寂静无声,良久,加图索和斯皮诺拉才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阁下,告知本土。” 可是格里马尔迪还在犹豫,他仍固执地认为他们还没有输,“马特雷加和塔纳还有粮食?我们的海军还有自保的能力?狄奥多罗不会冒着巨大的风险来围攻我们剩下的城市?我们能自己解决的事情没必要呼叫本土,再攒几个月的兵力,我们还能反攻!这只是小小的失误,我们还能挽回。相信我,狄奥多罗人不敢跟我们翻脸的,主动权仍旧掌控在我们身上。虽然现在这一切从发生到现在都还不到一个月啊!但这就是极限了,再给狄奥多罗一个月,他们还能做到什么?他们做不到更多的!我们的战争潜力比他们要强,反攻的话优势是在我们身上的。但这一切要诸位齐心啊,如果心怀鬼胎,不就中了那伙异端的下怀了吗?一切还没结束,在一切尘埃落定前,先尽全力守住在克里米亚半岛上最后的据点。 “坚定守住,就有办法。“ 第五十二章 破城之计 见格里马尔迪那么语无伦次地坚持己见,这场会议最终不欢而散。但马特雷加分区的副领事斯皮诺拉已经暗暗了下决心,不打算再与他纠缠。离开会议后,斯皮诺拉便找到了他的心腹们,“我要回马特雷加。” “大人,为什么啊?领事大人还在切勒基呢。”一位刚刚跟随他的年轻男仆问道。 “他做的每个决定都使我们滑向了失败的深渊,我真不明白这种无能的废物是怎么当上领事的,就凭格里马尔迪家族在本土的地位?虽然我也是靠家族的地位才当上副领事的,但我还没蠢到这种程度。” “大人,恕我直言,如果您在任上也出现那么多意外情况,您很有可能也会像领事大人这样失去理智的。”那位男仆莽撞地说。 “你说得对。”斯皮诺拉点了点头,然后摸了摸自己的栗色短须冷笑道,“你被革职了,来人,把他给我扔出去。”话音刚落,那位说话莽撞的男仆就直接被副领事剩下的心腹按住后扔出窗外。 是夜,斯皮诺拉偷偷和他的心腹与亲卫离开了切勒基,并特地给他所属的那批军队下令:不要为了切勒基而死,形势不对,立刻撤回马特雷加固守。命令下达后,经过仔细斟酌,那批士兵也在半日后撤回到了马特雷加。 次日,得知斯皮诺拉及其军队私自回去后的消息,格里马尔迪气到直接在市政厅里发飙,下令封锁全城,但无济于事。在这天夜里,见势不妙的加图索也贿赂了守关的海军,带上了他的士兵溜回到塔纳。 结果到了第三日,如果不算商贸上的往来的话,整座切勒基在政治和外交上可以说几乎成了孤城,困苦的格里马尔迪终于认真地开始考虑向本土求援一事。 也是在这一日,狄奥多罗的大部队开始在沿途的平原草地上一路狂奔,由于之前已经索要了军通,所以路上的鞑靼部落们并没有过多地阻挠他们,或者说面对这么一支大军,他们也不敢阻挠。再加上路途的短近,不到两天后,狄奥多罗军队就逼近了切勒基城。 顺带一提,在一开始卡法与切勒基其实是相连的,但半世纪前帖木儿大军蹂虐克里米亚半岛后,两座城市间的土地便被鞑靼部族控制。受影响最大的切勒基城自此后就丢失它的附属村镇,只有随鞑靼人活动范围而变化的城郊。这也是为何这一路上鞑靼人没做阻拦,狄奥多罗就能直突而入的缘故。 狄奥多罗军队的动向直到离切勒基不到3米利恩(μ?λioν,即希腊\/罗马里,1米利恩约等于今1574米)时,城外的斥候才发觉这一危机,把此事告知了城中的诸位高层们。 格里马尔迪得知后,又一次昏阙过去。半响,他终于回复了精神,所幸这次没有依靠医师的放血疗法。 “这帮异端疯了吗?他们居然敢主动进攻隶属于热那亚本土的我们?还是从卡法走陆路过来的,而且看起来精神还不错?没有被鞑靼人掳掠过吗?”领事大人怒吼。 “阁下,看起来这一切都是狄奥多罗的计谋,不知道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打算谋取卡法城了。”梅洛咬着牙告知了格里马尔迪他的想法,此时他那黑色卷发由于缺乏打理看起来暗淡无光。 “我们该怎么办?”市政长官阿塞雷托都快急哭了,切勒基失陷,他这辈子的政治生涯就到头了。 格里马尔迪嗫嚅起来,他抓着他的头发,不知过了多久,才痛苦地说:“守住,向马特雷加还有塔纳求援,让海军锁住海岸线,像本土求援,”然后他瞪着他布满血丝的瞳孔,尽全力抑制住他语气里的歇斯底里,“坚定守住,就有办法,我们背后是本土,拼战争潜力,他们敌不过我们的。” 这一次他的判断终于准确了点。确实,如果没有某个3\/8罗马的战争援助,狄奥多罗根本撑不起这种规模的兵力。 在切勒基城下,面对着这比起卡法要脆弱得多的城墙堡垒,曼努埃尔不禁担忧起了夺取后的防御问题,“这种城墙怎么挡住热那亚本土派来的军队呢?” 阿莱克修斯在军中远远观望了一番后,派遣一队斥候进行详细的侦察。侦察后发现,城内的守军根本就不打算跟他们出城野战,只想固守城池。 军中高层们明确此事后便聚起来商讨对策,“完全不出所料。”帕特尼科笑道。 “他们还剩多少火炮?”曼努埃尔审慎地问。 “根据先头部队得来的讯息,城内的火炮估计不超过10担。”帕特尼科汇报道,“只需要包围数日,他们估计会不战而降。” “可我们耗不起。“阿莱克修斯提醒道。 “那直接强攻?”罗斯重斧兵的奥利格尔多维奇提议道。 “如果对手只有卡法领事,那么确实可以不计代价,但他们背后是热那亚本土。我们得保留大多数有生力量对付热那亚才行。”阿莱克修斯否决了此提议。 众人陷入了一筹莫展之中,此时曼努埃尔在仔细对比斥候报来的信息和献上了他的见解,“切勒基城不是无险可守,可热那亚人连这里的地峡都没利用上。父亲,我们现在的海军估计可以封锁港口?所以,在封锁他们后,或许可以尝试故意在我们现在兵力聚集的南方假装汇集兵力佯攻,同时用我们的船只运送敢死队从东边港口骚扰他们,在此期间,把我们的精锐和攻城器械悄悄转移到他们防线目前较弱的东北部,迅速夺城。” “诸位怎么看?”曼努埃尔抬起头来,询问军营里的众人。 第五十三章 攻克切勒基 “那么突袭时间呢?”阿莱克修斯问道。 曼努埃尔沉默一下,因为他就没考虑过这一问题。 这时,罗斯重斧兵的奥利格尔多维奇向他们举荐了位人,“陛下,或许我的副官德米特里·图哈罗夫斯基有可用的想法,先前还在立陶宛时,就是他用计拔掉了鞑靼人在我们境内的一个大型据点的,也正是因为此功,他才得以成为我的副官。” “那就有请,来试试。” 不一会儿,仅比曼努埃尔大一岁的图哈罗夫斯基便入了营中,在行礼完毕后,他向高层们提议道: “陛下,这个问题简单,我们先观察下他们的作息,然后挑他们守卫换班时发动突袭就好。”他一脸认真地说。 众人思考一会后,尽皆颔首,以示赞同。 第二天,梅洛一脸忧愁地告知市政厅里的众高层们:“狄奥多罗军没有任何退步的迹象,而且赶来封锁的军队还增多了。” 格里马尔迪用自己的左手拔下了几根昨天刚长出来的白发,问道:“他们的包围有没有什么兵力多寡之分?” “根据守城士兵的观察,南部的兵力目前看来远胜于其他地区。” 格里马尔迪犹豫了半响,才做出了他的对策,“集中军力防守南边,再增添些兵力防守海岸线,他们很有可能学我们登陆。” “是,阁下。”梅洛回应后,转头就要去布置海岸防线。 “阁下,关于与本土的联系……”阿塞雷托开口问道。 “出不去,我们的海岸线被封锁了,马特雷加和塔纳看起来还没反应过来。”格里马尔迪惨淡地苦笑道,“不过他们反应过来后肯定会向本土求援的。只要本土派遣军队来援助我们,就安全了,这个月的噩梦,就结束了……” 众皆无言,但格里马尔迪所说的也正是他们内心的想法:现在他们的心里只有“守住”一个念头了。 就是在这种念头下,这帮利古里亚人开始了背水一战般守城,但城内的正教徒们的想法却与他们相反:你们公教徒的死活关我正教徒屁事?不过在对方的刀剑下,再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憋着了。 到了下午,城内的所有人都感到浑身疲倦,因为狄奥多罗的攻击像、或者说完全就是故意的:低烈度但高频率地攻城,这样虽然双方的伤亡都不高,但守城方已经疲惫不已了,狄奥多罗可以换批人来打车轮战,可出于对城内正教徒的提防,卡法领事他们完全不敢把守城的艰巨任务交给那些本地征召兵,只敢用从利古里亚来的士兵。这也就导致刚换完班的守卫没过一会就要重新守城。 这样下去消耗的大都是公教士兵啊,梅洛摁着他那有些凌乱的山羊胡须,愁眉苦脸。还好现在狄奥多罗的军队都集中在南方,他有些庆幸,看来他们还是顾及鞑靼人的劫掠,没有冒险去袭击防线较为稀薄的北线。 只可惜,不想要什么就来什么。 就在这一天将近黄昏之时,北边的守卫士兵见自己的下一班正在赶来城墙,下意识放松起来。 “还是北边轻松啊,一天都快过去了,还没有敌军的痕迹。“一名黄毛士兵面对来换自己班的一位士兵笑道。 “是啊,再坚持几天,本土的援兵应该就……”那名来换班的士兵话音未落,一阵响亮的硝火声响过,把一些还在城头上探出头的给打了下去。 “怎么回事?” “是敌袭,快叫长官!”有察觉到现状的士兵反应过来大喊。 “但长官现在在城里吃饭啊。” 就这样,在一片混乱中,伴随着阵阵攻城炮和投石车的响声,本就脆弱的北墙出现了一个大缺口,狄奥多罗的攻城部队从中狂涌进去,把那些未投降的士兵纷纷砍死斩伤。 狄奥多罗军入城后,本就对上层的利古里亚人不满的当地正教徒们先是畏惧,但在对方的和善态度下直接投敌,纷纷为他们指路:“大人,先拿下市政厅,这些异端就没有抵抗力了,市政厅位置?大人,这里走。” 坏消息总是传得很快,不到半小时梅洛就知道了此事,急急忙忙地赶往高层们所在的市政厅位置要把它告知众高层们。可当他到了后,却发现他们早已收拾好了行囊了——在逃跑这件事上,以卡法领事为首的高层总有异于常人的天赋。 梅洛内心顿时哀叹了一声,随即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中。至于剩下的防线?别逗了,北边防线都破了,别的地方还有什么坚守的必要吗? 连主将都放弃了防线,那中下层军官更别指望了。在得知北部城墙已破,主将仿佛失踪了的事实后,南部防线也随之崩溃,只剩下了高层们事先特意备好的海岸防线仍勉强支撑着。 在曼努埃尔手下那批菲拉卡军团进城后,开始维护基本秩序,阻止其他士兵对正教徒的趁火打劫行为,同时有意放慢对卡法领事一行人的搜捕。 理由嘛,根据居内在卡法卧底多年所提供的情报,现任卡法领事保罗·格里马尔迪不仅是个关系户,还是个能力平庸的水货。这启发了他们:为什么不把这废物保留下来,给热那亚添堵呢?毕竟,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敌方这名猪队友目前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在帮助狄奥多罗这一边呢。 也是在这样的默契下,法列罗率领的海军在发现一艘小而满是卫队的船只后,仅做了表面上的阻挠后就把他们放走了。而这艘船上确实载着格里马尔迪为首的卡法高层,他们还在庆幸自己运气好得惊人呢,此时已经是傍晚了。 傍晚时分,狄奥多罗军队最终成功攻入市政厅,里面没来得及逃跑的高层,以亚历山德罗·阿塞雷托为首,有点地位被囚禁起来,地位不高而又风评不好的被抓到市中心的广场上,宣读罪行后被当场处决,以平民心。 次日清晨,切勒基城升起了狄奥多罗公国的旗帜,这也标志着目前热那亚在克里米亚半岛上的据点完全丧失。 是日乃1428年2月24日,距离卡法民变仅过去不到1个月。 第五十四章 热那亚本土的应对 在夺下切勒基,稳定局势后,阿莱克修斯把此城也划入了卡法的管辖范围内,换句话说—— “我这便宜老爹以为我是超人吗?怎么什么烂摊子都划给我了?”阿莱克修斯把切勒基安排给曼努埃尔后不久,曼努埃尔就坐在城市的市政厅里又好气又好笑地嘟囔。 一想到那北面被砸得稀巴烂的城墙,他瞬间有点没绷住:这算是搬石砸脚吗? 但既然这座城市划由他来管辖,那他也自然得耗费一定的精力恢复这里的军事潜力和政经了。在曼努埃尔的设想中,切勒基,嗯,目前据约定俗成,暂时称它为刻赤,虽说曼努埃尔觉得事情彻底尘埃落定后,他要把这几座城市都更改为更加适宜历史和公国的名字。 咳咳,话说回正题,根据曼努埃尔的设想和狄奥多罗公国目前的防线现状,刻赤将会是抵抗来自马特雷加的热那亚军队的一道重要据点,配合目前已经初步形成的克里米亚山脉堡垒群,阻止热那亚把这条狭长的海岸线切割成两或多块。要完成这一战略目的,他打算在卡法与刻赤的往来路线上修筑堡垒。 嗯,要问鞑靼人会不会有意见?哈,根据狄奥多罗目前已知信息,道剌特·别尔迪能固守北克里木完全是靠那条“鞑靼地峡”,也就是正史上现名彼里科普地峡的要塞在守着,他现在兵力仅有公国的一半左右,只要狄奥多罗以“保卫当地农民牧民不受外来者侵扰”的名义建堡,那么别尔迪王公也没法管那么多了。 至于钱嘛,还是找威尼斯人要,曼努埃尔算一下威尼斯给的那笔战争援助,拨来建点堡垒绰绰有余了。反正要在热那亚本土搞出大动作前做好战争准备才行。 在狄奥多罗开始准备热火朝天地修筑防线和堡垒时,格里马尔迪他们流落到了马特雷加。 斯皮诺拉被彻底震惊了,虽说他和加图索两人带兵撤回自己的辖区是有想看格里马尔迪出丑的成分在里面,但更多是想留有自保的能力以防鞑靼人或威尼斯人的偷袭,他还打算回去修养半周后就派千余人帮他们守城呢。怎曾想才三四天,切勒基就改名为刻赤了。这也太恐怖了。 “向本土求援。”这是他们终于达成了的共识。 终于,在卡法丢失后半个月左右,卡法领事与副领事们联笔上书总督府,请求本土出兵,严惩狄奥多罗,夺回卡法地区。 由于事态紧急,所以报信的船只这次航行得特别快,卡法失陷于狄奥多罗之手的消息也在大概十天后便传到了本土。 得知此事后,热那亚总督西蒙·博卡内格拉震惊得当场愣在原地,良久才回过神来,破口大骂: “保罗·格里马尔迪这个废物中的废物,居然瞒了这么久才上报,他知道他这种行为给共和国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吗?还有狄奥多罗,这帮正教徒疯了吗?居然胆敢染指我们的殖民地?连鞑靼人都不敢做这种事,他们比金帐汗国还强力吗?还有弗朗西斯科·多里亚,这么大的消息为什么没告诉我,信里全是拍马屁的废话,他被狄奥多罗收买了……”想到这,博卡内格拉眉头一皱,他顿时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下午召集议会,商讨怎么处理。”博卡内格拉叮嘱了一下他的随员,然后连忙赶回府内,他记得先前有些密信为了留作多里亚的身份证明,有意没有处理掉。 等他对照前些年和近期的密信内容、语气与笔迹后,他的指尖顿时变得苍白起来,“这些信件内容大都一样,但前些年的都有要紧消息,近期的全是漂亮的废话;还有前些年的有让我照顾他的家人和举荐他有所印象的家族成员,可近期的只有照顾家人和关照家族的陈词滥调……多里亚被发现后替换了?还是被做掉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了揭开这一谜题,他再度仔细对照了一下,随后他彻底被这一巨大的发现惊到了。 “大概是去年,基督诞生的第1427年,是1月到3月的时候。也就是说狄奥多罗从去年,就开始做准备了?卡法的民变根本不是意外,而是蓄谋已久的‘偶然引发’?这些卑鄙的哥特人。”博卡内格拉呆滞地想。 “他们是不是做了别的什么准备?不然为什么是现在?不,不对啊……”博卡内格拉忽然想起了什么,狂笑起来。 “愚蠢的哥特人,以为精心规划的密谋可以战胜国与国之间的差距吗?愚蠢至极,不想着提高自己的国力反而走这种基督徒不齿的歪门邪道,难怪沦落到固守君士坦丁堡。”博卡内格拉笑道,“这件事,我相信议会也会做出该做的决断的。” 这天下午,经过博卡内格拉的演讲,议会中的众议员们都不由自主地恼怒起来: 开什么玩笑,一个弱小的城邦公国都敢来打他们的主意了?这些年和热那亚纠缠的都是什么国家?与他们齐名的威尼斯共和国;与英国缠斗前的西欧大国法兰西王国;西地中海的新竞争者阿拉贡王国;风头正盛的奥斯曼苏丹国;亚平宁半岛上实力雄厚的米兰、佛罗伦萨和教宗国。 狄奥多罗是个什么玩意?人口10w出头的孤儿城邦,全靠金帐汗罩着才没被吞的弹丸小国,在热那亚商人眼里,他们除了那条海岸线,什么价值都没有。1422年就算了,借着米兰强迫热那亚归附的东风,他们向这帮正教徒做了自认为不小的让步,还特地“大发慈悲”地废除了哥西亚船长领。这次还蹬鼻子上眼了? 全体议员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飞去克里米亚给这帮哥特人一点难以忘怀的教训,但出于战争礼仪,最终热那亚议会决定给狄奥多罗最后一个机会,也是警告—— 无条件归还卡法及其周遭地区。 第五十五章 毫无结果的谈判 等到热那亚派来的使者,安德烈亚·默塔在两艘桨帆战船的护卫下到达狄奥多罗已经是3月中旬末了。到达曼古普说明来意后,公国的官员们完全不敢怠慢,连忙去通报告知亲王陛下。对此,默塔颇为受用,再想想这次随他而来威慑公国的两艘桨帆战船,他觉得狄奥多罗应该会乖乖认命的。 不久,狄奥多罗的几位高官出现在他面前,当他问起什么时候可以详谈时,那几人全都轻轻揭过,道:“亲王陛下正在领地巡游,抚慰地方,还请阁下暂且等待一小段时间。如果不嫌弃的话,请让我们带您游览曼古普城。” 你特么故意的?怎么好巧不巧,怎么偏偏在他来狄奥多罗时亲王就不在首都了?默塔差点就冷笑地质问了,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面前这帮一脸谄媚的正教官员,他只好也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微笑,“那还请列位带路。” “我倒要看看狄奥多罗公国在玩什么花样。”默塔腹诽道。 结果这一逛就是5天,一开始默塔还想问亲王什么时候回来曼古普,但只得到随行官员们的“很快就来了”、“陛下正在赶来的路上”之类的废话,而为了等待狄奥多罗的官方回复他只好继续忍着,并暗中生闷气。后来,在他开始沉溺于他们给他介绍的美食与美景、还有这里漂亮的高级风月服务人员中。某日夜里他甚至感慨起来,“啊,黑海奶酪蛋糕的滋味真不错啊,不对啊,我是来跟狄奥多罗谈公务的!”默塔一惊,因为他差点就忘了他来此的目的了。 在第5日傍晚他再度提出要会见亲王后,那几名官员终于没有像之前那样用漂亮的废话敷衍他了。终于,直到次日中午,他才被亲王接见。经过了五日的等待,默塔不禁怀疑是不是这帮正教徒在耍什么小手段。 与今日身着正式的米色达尔马提卡的阿莱克修斯见面后,默塔刚想单刀直入,却被对方的道歉打断,“万分抱歉,默塔阁下,之前由于一些紧急事务,所以鄙人今日才回到曼古普,但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来谈,不是吗?”阿莱克修斯面带微笑,让默塔一时看不出对方的真实想法。 “亲王陛下,其实并没有多少时间。”默塔回复道。 “哦?我不这么认为哦,阁下,我觉得我们时间充裕着呢。”阿莱克修斯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摸了摸他的短须。 “亲王陛下,我直说了,请把卡法归还与最尊贵的热那亚共和国,继续拖时间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这几天你一直不愿意回曼古普见我是想要拖住我们给自己留下缓冲时间以寻求外援吗?我说得明白点,你们这样是徒劳的,狄奥多罗公国的国力是完全无法与我们抗衡的。你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讨好我们的敌国,比如威尼斯?难道你们这次这么妄为是威尼斯人指使的吗,如果是,那我劝你们,这里面的水很深,不是你们这种小公国可以介入的……” “不好意思,默塔阁下,”阿莱克修斯礼貌地打断了他,“我大概知道您的意思了,但我认为我们可以谈谈。” “我觉得陛下您有什么误会。”默塔的神情严肃了起来,“这不是商谈,而是我们对狄奥多罗公国的最后通牒。” 气氛顿时凝固了起来,双方之间的关系隐隐约约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双方沉默了半响,后是阿莱克修斯先开口,“你们要回卡法后会怎么做?” 默塔心里冷冷一笑,看来这名所谓的公国亲王还是完全不敢得罪他们呢。他笑着说道:“还是像之前一样,但鉴于本次的教训,卡法的驻军会增多,而且会给市民下发一点权力,同时加设几座公教修道院,鼓励当地人皈依正信。” “这样啊,毫不意外呢。”阿莱克修斯笑道,然后出乎默塔意料地把身子和脸面向窗外。 “默塔阁下,您觉得卡法,不对,我觉得现在更应该叫它狄奥多西亚,在你们手上最终会是什么样呢?”阿莱克修斯左手托着头,语气平缓地问道。 “这不是我这名使者能决定的。” “我认为嘛,这座钻新月教徒空子得来的城市是不可以在异教徒的威压下长久地保留在你们手上。” “即使如此,那也不是你们这种小国能得到的。”默塔严肃地点醒他。 “哈,确实。可是狄奥多西亚的主要人口一直都是罗马人,从千年前到现在。我们所做的,只是为了拯救陷于不义的统治和困苦的环境中的罗马人们罢了。”阿莱克修斯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一派胡言,你们这帮希腊人的皇帝现在还龟缩在君士坦丁堡呢。”默塔克制他内心的愠色道。 “也是,但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放手的,毕竟这次,狄奥多罗不能毫无所得。”阿莱克修斯严肃地回复他。 “这就是您认真思考的结果吗?” “是的。” “那么等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估计狄奥多罗公国就不存在了。如果能有下次的话。”默塔威胁道。 “等我们下次见面时,这些城市将会改回它们本该叫的名字了。”阿莱克修斯回敬道。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默塔拂袖而去,其愠色溢于言表。 “圣母在上,默塔阁下,再见。” “伟大的圣乔治见证,亲王陛下,再见。”然后默塔内心默默地补了下一句,“或者说,再也不见。” 随后阿莱克修斯便让人礼送这位热那亚使者出城,不再与他进行任何会面。而明了了其真实态度的默塔也在那两艘桨帆的护送上踏上了归途。 等他回到热那亚已经是3月底了,在知道狄奥多罗不愿做任何形势的让步后,于议会上,得到授权的西蒙·博卡内格拉正式下令,对狄奥多罗公国宣战。 第五十六章 战前局势 就在两国正式开战的同时,在北克里木,处于优势的哈吉·格莱也把矛头对准了道剌特·别尔迪剩余的领地,双方开始围绕“鞑靼地峡”展开激战。 不过这目前暂时跟两国没什么关系。 月初刚被加爵的“黄金骑士”卡洛·多米努斯·梅洛庄严地站在西蒙·博卡内格拉面前,准备听其接下来对他的任命。 “卡洛·梅洛阁下,感谢您为圣乔治做出的贡献。” “总督阁下,我不过是荡平了小小的山民罢了,无足挂齿。”卡洛·梅洛低下了他的黑发谦逊地说。 “不必谦虚,如果不是您的果决与智勇,不知道那些低贱的科西嘉山民会阻挠我们的脚步多久。”博卡内格拉谦和地笑道,随后说出了他把梅洛叫来的目的,“但现在,共和国的黑海领地出现了名新敌人,这名敌人不是毫无秩序的科西嘉山民可比的。” “我的剑会为圣乔治扫平一切异端异教。”梅洛立正严肃道。 “好,不愧是被公爵大人称为‘黄金骑士’的高尚之人。”博卡内格拉也对他还以敬意,“我们这次的对手是黑海的克里米亚半岛西畔的狄奥多罗公国,这帮无耻的希腊异端用卑劣的手段夺取了我们的卡法,并且拒绝归还。” “以我的刀剑起誓,必将这帮犹大般的无耻之徒清除殆净。” “好,如果狄奥多罗从地图上消失,我会劝说议会加封你为萨萨里侯爵。即使我任期快到了,这一承诺也不会改变,阿雅克肖伯爵阁下。” “感谢总督阁下的赏识,我必将倾尽我的全力。”梅洛感觉他的心脏在狂跳,从男爵到伯爵已经是阶级大跃迁了,而这次居然能从伯爵到侯爵!不论是为了他还是为了热那亚,那他必须赢下这一仗。1 此时的狄奥多罗公国的卡法行宫内—— “我已经把这些事情的缘由都写在信里了,这样你的兄长们在你回到君堡后想必也不会怪罪你。”曼努埃尔把他的亲笔信递给了他面前的芭芭拉,并解释道: “过些日子,要面对的可是热那亚本土的军队,这可不是卡法领事辖地的那些散兵游勇可比的。” 芭芭拉看着这段时间跟他相处的少年未婚夫,有点恍惚。 “喂,喂,喂,芭芭拉,你有在听吗?”曼努埃尔有点担忧地用他的右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我没事。”回过神来后的芭芭拉咬紧牙关,死死盯着她面前的少年。半响,终于在他奇怪的眼神下做出了决断。 “我留下来,帮你处理点琐事。” “公主殿下,我没在开玩笑。战争可不是像什么骑士小说里所写的那么优雅和从容不迫。” “我知道,但你也是全军的副统帅和这座城市的领主,在战争时期需要有位通晓典故和熟识文字的高级贵族来帮你分担点行政工作?” 有一说一,确实,曼努埃尔如是想,但他还是打算劝劝他那疑似骑士文上脑的未婚妻,“芭芭拉,你确定吗?要是我们战败的话,你作为女子,可能会被敌人的军队强迫做不可描述之事的。” “我觉得你才应该担心这个问题才是,”芭芭拉反诘道“你这么清秀可人的小男孩,别到时候战败了被人卖到奥斯曼苏丹的后宫里被后……” “住口啊口也!”曼努埃尔紧急打断了她,因为她再描述下去,他很快就有画面感了,“好好好,我让你留下来还不行吗。不过这前面可是深渊啊。” “没关系,我相信你。”芭芭拉笑道。 又是这样,一脸无辜地在他心理上暴击,曼努埃尔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什么粉红色的东西击中了,暖暖的。为了减轻这种感觉,他迅速安排好芭芭拉便离开行宫开始制订整片卡法地区的御敌策略。 在之前曼古普召开的会议,他们曾详细讨论了海军封港的可能性,但法列罗的详细分析让他们放弃了这一想法,他最后那句“我们的海军绝对打不过热那亚舰队”的失败主义发言更是直接宣判了这一方案的死刑。 看来只能从陆上固守了,众人最终制订了一套用堡垒群防线进行防守的方案,而防守的重点除了曼古普和卡法两座大城外,就是卡法到刻赤的这条狭长的道路。此外,会议结尾,阿莱克修斯又祭出一样“秘密武器”:“曼努埃尔,还记得你那远嫁西边的姐姐吗?这次热那亚人可没法好好拿补给了啊。” 而现在曼努埃尔与城内众要员们所讨论的,正是这条道路防线的具体执行。 “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根本无法修筑牢固的堡垒。”老阿诺提醒众人。 曼努埃尔也知道这一问题,但若是派过多军队防守就是在耗费公国目前并不多的有生力量。而仅仅两到三月的时间,除非涸泽而渔,否则也难以从卡法地区榨出人力。 “储君殿下,当地的鞑靼部族都听从于别尔迪的命令吗?”被调到曼努埃尔麾下的图哈罗夫斯基问道。 “理论上是这样的。”曼努埃尔点了点头。 “但实际上呢?”图哈罗夫斯基追问道。 “东南地带的部族早就听调不听宣了。等等,图哈罗夫斯基,你该不会想……”对于他那大胆的计划,曼努埃尔有点吃惊。 “是的殿下,我觉得当地的鞑靼部族对热那亚人比我们对他们的威胁还大。”图哈罗夫斯基笑道。 “你怎么保证他们会听我们的?要知道这帮异教徒连他们上头都不一定会听啊。” “对鞑靼部族真的有约束力的不是那些脑浆都快打出来的王公,而是各个部族的族长与酋长们。”图哈罗夫斯基“嘿嘿”一笑,“殿下,我在立陶宛与这些鞑靼人打交道很久了,这种事情就交给我。” “好。”曼努埃尔开始考虑要不要顺带建立一支鞑靼骑兵队。 与此同时,威尼斯城内,负责未来的黑海领事区的彼得罗·兰多看着这份热那亚向狄奥多罗的宣战报告,轻轻地放到另一边,笑道: “就只是这样吗?” “可是领事阁下,按照我们与狄奥多罗的盟约,我们不是该出手吗?”暂时受他调遣的海军提督洛伦佐·丹多洛疑问道。 “洛伦佐阁下,狄奥多罗向我们求援了吗?”兰多一脸轻松。 “目前还没有。” “那就等,”兰多起身,看向自己的书架,“等他们向我们求援或失去大部分战争能力时,我们就出手击退热那亚人。到时候,他们必然对我们感恩戴德。而我们,呵,我们也不是什么魔鬼,就要座小小的卡法城就好。”兰多的笑容瞬间变得无比璀璨。 而金帐汗都萨莱城的汗宫里—— “热那亚对狄奥多罗公国正式宣战了?这些不信经者真是狂妄,是时候履行本汗的承诺了。泰内克埃米尔,切断热那亚在汗国的贸易线。”金帐汗大手一挥,下令道。 “是,陛下。” 就这样,面对热那亚共和国与狄奥多罗公国的战争,各方都做出了他们应有的应对。 1正史上正是这位“黄金骑士”被热那亚派来与狄奥多罗公国交战。 第五十七章 卡洛·梅洛的谨慎 得知了金帐汗国驱逐热那亚商人后,博卡内格拉总督阁下气得当场发飙,“这帮异端异教都商量好了是吗?” 有一说一,确实。不过实话实说,令他血压升高的事情后面还有更多呢。 当热那亚舰队开进黑海,试图寻求在摩尔达维亚公国的南比萨拉比亚寻求暂时停驻以进行补给时,居然被对方以国防安全为由拒绝入境。 “我们愿意多付些钱,去问问大公原因。”卡洛·梅洛皱了皱眉头,对船上的官员下令道。 “总帅,这次战事要紧,不宜把时间耗费在这种无谓的琐事上。”热那亚议会派来的督军吉罗拉莫·布里尼奥勒提醒道。 卡洛·梅洛率领的这支军队主要是雇佣兵,为了避免这些佣兵做出有违共和国利益的举动,热那亚的议会特意派遣了一位绝对听从国内安排的高等贵族作为督军,并给予了其极大的权力。 对此,卡洛·梅洛内心颇有微词,但督军都这么说了,他只好放弃靠砸钱来让摩尔达维亚让步的方案。 至于为什么摩尔达维亚大公,“好人”亚历山德鲁会不愿意让热那亚军队在他的领地上设立补给点,还是他的次子劝他的,再加上热那亚人的前科,最终不了了之。 但大公可能不知道,这一建议的来源,是他的儿媳妇“曼古普的约安尼娜”。不让热那亚人在摩尔达维亚进行补给的谏言,也是她在丈夫身边日日夜夜不时吹枕头风所出。而约安尼娜本姓加夫拉斯,是大公次子斯特凡·穆沙特的妻子,也是阿莱克修斯·加夫拉斯的长女,曼努埃尔·加夫拉斯的姐姐。现在,她正坐在雅西城内,品尝她喜欢的奶酪蛋糕,密切关注两国间的战争。 当然,热那亚人对此一无所知,除了例常反思自己的军纪,然后什么实际改变都没有以外。 等到热那亚大军大摇大摆地来到马特雷加已是5月了。这一时节是仲夏,克里米亚半岛上的泥泞也消得差不多了,换句话说,现在正是进攻的上好时机。 可就在狄奥多罗方绷紧神经的状态下,热那亚军队却没有更多的动作,一连三日,除了双方的侦察船有所冲突外,各方都平安无事,这让公国这边特别疑惑。 就在公国正在奇怪热那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时,马特雷加的原驻军也在好奇此事。 “哥哥,为什么我们不主动出手,现在季节适宜,我们的海陆军从质量到数量都是完全碾压的,他们虽然这段时间布设了一点堡垒,但这些建成不到两个月的能有多少防御力?我们要……”卡洛·梅洛的弟弟,卡法领事辖地的军事长官,阿尔贝托·梅洛劝道。 “阿尔贝托,你输了多少次?”卡洛眼皮微微抬起,毫无波澜地问道。 阿尔贝托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在2月,他完全就是处于抵抗-战败-跟格里马尔迪逃跑这一流程中,如果不是他的哥哥卡洛·梅洛为了尽快掌握马特雷加和塔纳的兵力再加上他念及亲情,估计自己得跟保罗·格里马尔迪那饭桶一样被软禁起来。 看到自己那安静下来的弟弟,卡洛才缓缓起身,铺开他一直看着的这份地图,笑道:“诸位不必心急,本土的命令我必会执行,但在此前,我们得明确一下进军计划,而不是像无头苍蝇一样仗着军备优良就横冲直撞。”说到这,他狠狠瞪了他那不成器的弟弟一眼。 “在我看来,狄奥多罗公国为了防备我们的海上入侵,肯定会在相关地域做好准备。首先是刻赤一带,据之前的情报所言,当地的鞑靼统治者居然给予了他们军事通行权,还容许他们在沿途修筑堡垒。再加上这一带都是以平原草地和小山包为主,他们肯定会在这些地段固守。但这些堡垒都是近几个月修筑的,质量堪忧,如果我们用一定的兵力强攻,他们绝对守不住。 “但由于领事阁下及其手下的愚蠢决定,让我们在半岛连个立足点都没有,”说到这,他又狠狠瞪了自己那蠢弟弟一眼,“这就导致了如果我们打登陆战,就有可能被反推,虽然这一可能性很小。 “但可能性小不意味着不存在。为了避免这一情况的出现,我们可以试着把登陆部队分成三队,一队进攻中间名义上属于鞑靼人的地块,一部分进攻奥尔斯顿为首的狭窄地段,另一队围攻刻赤。先进行试探,随后让其中一到两队进行佯攻,剩下那一到两队则是在发现其最薄弱之处就选择那里进行突破。”随后,梅洛详细地把他的计划全盘托出,让在场的众人不得不佩服:不愧是被米兰公爵称为“黄金骑士”的将才。 “嗯,不过为了马特雷加的切尔克斯人与正教徒可能会妨碍我们,还有南边因为我们的贩奴生意和我们长期敌对的阿迪格酋邦,总帅阁下,我觉得我们该留一些兵力拱卫这里。”斯皮诺拉审慎地提醒道。 卡洛·梅洛又皱了皱眉头,真是麻烦,如果不是因为当前首要敌人是狄奥多罗公国,他真想先把周围的切尔克斯部落们先给荡平了。“也好,我这次率领的6000士兵中,我会让500人随马特雷加的部队守城,剩下的则是去尝试登陆与攻城。后续还有2000人在路上,等他们来了应该可以帮忙收拾残局了。” “哥哥,我们是晚上进军吗?” “不,我们在白天进攻,夜晚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就成了我军的坟墓了。而白天,在阳光下,我们的视野会会开阔,对敌军的判断也会更清晰些。”卡洛双手抱于胸前说道。 就这样,马特雷加里的,热那亚方的作战计划算是商量完毕了。 3天后的清晨,近20艘热那亚战舰,逼近了狄奥多罗在卡法与刻赤间的通行地区。 第五十八章 尤日内苦战 热那亚舰队逼近的一片名为尤日内的,嗯姑且称为牧场,虽说这一时节也根本没人牧民在此放牧就是了。而由于之前狄奥多罗趁夜色伏击的大胜,公国提高了对夜间袭击的警惕性,在夜间派出的斥候为寻常时的两倍不止。这些斥候们换班的时间则多设为凌晨与清晨,卡洛·梅洛也正是揪准这点,才选择在此时展开攻击。 得到斥候快马加鞭汇报的曼努埃尔丝毫不敢怠慢,他直接下令他麾下的军团出动,以守住这段海岸线,因为他知道那里的堡垒都是近几个月新筑成的,其防御力远不如那些已经建好数年甚至一年的,如果热那亚军队用火炮轰击估计有不少会直接塌掉。 就在曼努埃尔的军团出动之时,热那亚的一支部队也开始对刻赤展开了试探性进攻,来测试这座城市的虚实。至于逼近尤日内地区的这批船队,他们的主将是阿尔贝托·梅洛,他决定戴罪立功,要把这场登陆作为他洗刷旧耻的第一步。在稍加查探后,他便下令了直接登陆。 他们的登陆并没有一帆风顺,由于狄奥多罗事先做好的准备,在得知热那亚军队试图登陆后,周遭的民兵军团很快按照既定的计划赶来阻拦他们。就这样,热那亚军队与狄奥多罗军队的第一场战役爆发了。 民兵兵团都是当地召集的,武器装备都很一般,甚至有拿草叉锄头的农民和手持锈刀的牧民,其身上也基本上没穿铠甲,少数有穿的也是穿皮甲、轻甲之类的;而热那亚军队与之相反,作为久经沙场的雇佣军,还有热那亚本土的鼎力支持,他们的先头部队装备精良,身上的铠甲都是米兰工匠用精铁锻造的,手持长矛,腰戴佩剑,后方还有热那亚弩手在提供远程支援,在武器装备上占据了优势。 但凡事都不是绝对的,由于这次热那亚载送他们的这近20艘船大小有限,所以这些佣兵老爷们只能暂时在前头挤成一派,无法形成稳定而强力的阵型;反之,狄奥多罗的民兵团里有不少之前在卡法殖民时期就是军队的一部分,也经受过像模像样的军事训练,面对这些由于登陆损耗而暂时无法发挥优势的佣兵老爷们,民兵们很快调整了阵型,让两翼提供掩护,中军进行抵抗,努力地等待储君殿下手下的那几支野战军团的到来。 但综合还是热那亚方占优,在舰船的火炮掩护和弩手的远程支援下,到了太阳呈金色之时,佣兵的先头部队逐渐在海岸上站稳了脚跟,而民兵团由于装备上的明显劣势,不但抵抗得越发吃力,而且士气也逐步低落下来,貌似崩溃已经是迟早的事了。 就在此时,一支大军,嗯,对快崩掉的民兵军团来说就是大军,赶了过来。这批军队里有身披铁甲的重步兵,有骑着战马的骑兵,还有一队手持火铳的火枪兵。这正是曼努埃尔麾下包括菲拉卡军团在内的野战军团们。 这支两千人的援军赶到后,双方的天平逐渐变得平衡起来:虽然狄奥多罗由于贫穷的缘故,总体素质仍比不上热那亚军队,但这次来的可是有具体分工和经受过正式训练的军团。面对这些仍有部分处于登陆困难状态的佣兵,骑兵先是汇聚到两翼,然后中军的重步兵跟在轻步兵后面阻击敌军,两侧的火枪手在其他人的掩护下开始纷纷点燃火绳,开枪。双方的惨叫和嘶吼声响彻了整片海岸,到处都可以看见因战斗产生的断肢、大肠和乱飞的黄白之物。 为了鼓舞士气,在巴达尔斯、艾迪安和弗拉基米尔等副将们的拱卫下,曼努埃尔也披上重铠,亲自下场。发现储君殿下身先士卒,率领骑兵扫击热那亚人后,全狄奥多罗军的士气也涨至最高,他们高呼着“殿下万岁”,把武器对准了热那亚佣兵们冲锋过去。有的热那亚士兵在发觉后试图把矛头对准曼努埃尔这边,却被他们灵活的走位持续干扰后,便被对方精心准备好的骑枪长矛或弩箭火枪打得丢了性命。 就这样,经过了近1小时的厮杀后,察觉到热那亚军队并没有取得优势,还有可能溃败的阿尔贝托不得不郁闷地选择暂时撤退。即使是撤退,这些佣兵仍保持了还算良好的纪律和阵型,使得有些想乘胜追击的狄奥多罗士兵在莽撞追击时直接被反杀。 到了正午,热那亚的船队灰溜溜地离开了,面对着这场他们血战而来的胜利,在场的士兵们都衷心开始向圣父圣母祈祷,有些人甚至还在高喊“圣母玛丽亚”时激动得昏了过去。 但曼努埃尔知道,这场攻防战才刚刚拉开序幕,而且他们赢得也根本不轻松,像他那刚刚一直举着骑枪的双手到现在还在酸痛着。 正当他要清点伤亡人数时,一位浑身是伤的斥候打断了他,并将一件重要的军情禀告与他。 “你说什么,热那亚军队在围攻刻赤?!”曼努埃尔的眼睛瞬间睁得老大,“难怪他们撤得这么干净利落,是因为他们的重点在那里吗?调动两千人预备,准备救援刻赤城。” 第五十九章 刻赤之战 上 刻赤城外—— 热那亚军队用着优良的射石炮和投石机,不断轰击着城墙。但城内的守军也没有坐以待毙,他们从城墙上对着敌方的攻城部队放着弩箭、火药和石块。同时修补着城墙被破坏的部分。 虽然刻赤守军在大体上处于劣势的一方,但热那亚派来的攻城军队,也就是卡洛·梅洛的副将安东尼奥·瓦尔加斯却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 “刻赤的城墙有那么牢固吗?这些正教徒到底准备到了什么程度啊?”他看着面前这座目前仍没有任何被突破口的城墙,不由得不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米黄色卷须。 要是狄奥多罗的大部队来了就有点麻烦啊,虽然为了确保能起到效果,卡洛·梅洛给瓦尔加斯这里派的都是佣兵中的精锐,但他们的人数其实不是特别多,即便热那亚军队已经强行抓取流落郊外的农民牧民当炮灰了,可在对方还算牢固的防御工事面前这些炮灰除了多消耗点石料和木材外也没多大用处。 在城墙上的守军更是难熬,面对这些有的甚至认识的炮灰壮丁,有的甚至还犹豫起来,不愿动手。察觉到士兵的异动,城头上身穿甲胄的守军主将米尔米金很快勒令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这一切都是热那亚人的诡计。要是我们在这里因为所认识的人而心软,接下来像他们这样的将是我们。传令下去,如果在面对敌军时有任何手软的行为,斩立决!” 在以他为首的守城将领们的命令下,守军的防御效率暂时恢复了。面对死撑城池的狄奥多罗守军,在察觉到暂时毫无进展的瓦尔加斯不得不下令暂停这种无谓的进攻。刻赤城成功挡住了热那亚军队的第一轮攻势。 面对这些准备还算充足的守军,瓦尔加斯开始思考起了除了强攻外的其他方法。当然不是说不能强攻,但强攻肯定会折损热那亚军队中的精锐兵士,这对他们而言是不可接受的。 那样的话,只能诱使守军出城,来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了,瓦尔加斯脑子里忽然想到一个还不错的主意。 快到正午时,刻赤派出来的斥候惊奇地发现热那亚的军队居然在后撤,还一副事态紧急的样子,连些物资都抛在了后头,这让城内守军们顿时疑惑起来,而将领们面对这疑似良机的情况,也议论纷纷。 “将军,这是机会啊。”米尔米金身边的副将见状,开始劝他追击,可他知道,虽然刚刚热那亚人第一波夺城失利,但对方仍占据优势,如果此时出城野战,必死无疑。所以,他安抚身边众人,让他们保持耐心,等待并细细观察热那亚军的真实动静。 结果直到正午,敌军都没有任何回来攻城的迹象,而是继续撤退,甚至有的已经回到了船上,还有士兵回到物资洒落的地方,正在驱使民夫要搬回它们。这让守城方彻底安下心来,而米尔米金身边的副将有的见此大好优势,重新劝说他出城追击。 米尔米金终于被说服了,但保守起见,他仅调动了1500士兵进行追击,其余仍旧守城。随着刻赤城门的打开,大批的狄奥多罗军队蜂拥而出,希望俘虏敌军或直接拿下首级,为自己夺得战功,以得到爵位或土地。 但有的将领们很快就后悔了,因为他们发现自己手下的士兵并没有统一地去追击热那亚军队,而是哄抢他们留在原地的物资,这让米尔米金心神不宁起来,下令做好撤退的准备。可那些纪律有些涣散的士兵对此完全当耳边风。 另一边,得知狄奥多罗军队终于出城后,瓦尔加斯看着刚刚在他的请求下从马特雷加紧急调来的和阿尔贝托·梅洛在撤军途中借给他的共计载着750士卒的战船,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随后下令道:“时机已至,全军听令,反击。” “是。”从佯撤时内心就有点愤懑的热那亚士兵们仿佛释然了,纷纷洋溢起了得意的笑容,列起严密的军阵,向他们原本的阵地反杀过去。 “啊,这是……不好,全军撤退!”米尔米金看见远处的一大团由士兵构成的黑雾逐渐变大后,当即立断,下令撤军,但那些哄抢物资的士兵还有很多不愿意放弃他们这次抢来的财物,导致撤退速度变得极为缓慢。米尔米金见状,也顾不上许多了,为了确保这1500人中的大多数可以成功撤回城中,他亲率数位副将和军中谨守军纪的士兵们到后面掩护撤退。 很快,到了太阳微微偏西那么点的时候,双方军队开始了厮杀。热那亚军队装备精良,虽说为了诱敌让不少人还得从船上重新回来,但面对军备和军纪远不如他们的狄奥多罗军而言已经足以稳胜了。绝大多数仍只是穿着皮甲甚至无甲的狄奥多罗军在被他们的披甲步兵和骑兵冲击时,很快不是重伤倒地,就是丢了性命。场面瞬间变成了对狄奥多罗的碾压局。 即使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米尔米金仍在最大限度地维持全军的基本阵型,避免崩溃得过快。也正由于他的指挥还算可以,热那亚人的军队暂时还无法彻底冲散他们。 但米尔米金犯了一个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的错误,在前线冲杀御敌时,他为了鼓舞全军士气,一直非常明显地冲在最前线,还没戴面盔,即使有副将和士兵的掩护,也是在生死边缘不断试探。 但他的厄运很快来了,瓦尔加斯身边的亲卫在大致确认对方军队主将的位置和身份后告知了瓦尔加斯。此时面对这名敌将,他脸上的表情变得阴冷起来。他随后坐在战马上,借传令兵,向全军宣告了对方的位置和样貌,并慷慨给出奖赏:“只要能成功拿下敌军主将,生死不论,均赏1w热那亚维诺及一块村镇封邑。” 热那亚军队沸腾了,而米尔米金发现他们冲他而来后开始向后方退去,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几名全副武装的骑士拖住了他及其副将的脚步,正在他与他们缠斗之际,一名热那亚弩手向他的头颈之处射出了一支冷箭。 直到那支箭快接近了他后,米尔米金才在心中大呼不好,但箭矢的速度远比他的反应快。他脖子上的颈动脉被击穿,使得他顿时因重心不稳坠于马下,直接被那几名骑士的战马践踏而过,刻赤守将约安尼斯·米尔米金毙命当场。 第六十章 刻赤之战 下 在主将身死后,狄奥多罗军队陷入了群龙无首的混乱之中,仅凭几位副将在苦苦支撑。但很快他们的阵型就被破坏,全军都被热那亚的骑士冲击得七零八落,可以说就是处于崩溃的边缘,刚刚取得的和出城时带的物资都可以散乱一地。 但就如同东方谚语所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狄奥多罗军队丢掉的物资反而帮帮他们苟延残喘了一波,因为现在热那亚士兵也同样被物资吸引过去,开始抢夺而不是杀敌。 对于自己军队的这种反应,瓦尔加斯表示无所谓,因为现在看来,取胜的绝对是他们,只要把这1500人解决掉,那么刻赤城就彻底失去绝大部分防御力了。所以他便放心大胆地纵容自己手下的士兵们去抢夺,不做过多阻挠。 同时,为了确保己方可以全歼掉狄奥多罗的这1500人,他让全军围成了一圈包围圈,把敌军困在里面,避免他们逃出。虽然由于损耗导致兵力上有所不足,使得这包围圈比较薄,但包围这批残兵败将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此时已经是下午了,看着这些困兽般的敌军,瓦尔加斯不禁大笑起来,“都这么大优势了,骑兵都快到他们脸上了,这下还怎么可能输?!除非主从天上给这些异端下援军!” 好巧不巧,还真有批援军来了,不过他们不是从天下的云里下下来的,而是从西边的两城通道地区赶过来的。 来者正是曼努埃尔麾下共计2000余士兵的几个军团。在正午听闻刻赤被围后,曼努埃尔便率领军团马不停蹄地向刻赤赶来。等他们到来时,正好是热那亚军队取得优势的危机关头,可以说他们赶来得完全是恰到好处。 瞥见西边浩浩汤汤的狄奥多罗军队,斥候急忙把这一紧急消息告知了瓦尔加斯,这让他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敌军人数多少?装备如何?行军速度怎样?”瓦尔加斯顿时发问道。 “将军,敌军大约在2000人上下;装备比不过我们,但勉强还算精良;速度不慢,但其中步兵最起码在六到七到八成。”斥候报告道。 “这样吗?”瓦尔加斯很快做出了他的反应,他让传令兵代他向军队下令:“全军整肃,包围圈规模不变,防止里面的狄奥多罗残军尝试突围,做好准备。”随后又对副将们解释道:“敌方以步兵居多,来时必然疲软,我们做好休整,到时候以逸待劳,击溃他们,如此这般,必能取胜。” 就在热那亚军队进行休整,试图以逸待劳时,不到一刻钟,曼努埃尔率领的狄奥多罗援军便接近了他们。而狄奥多罗军此时也放慢了脚步,貌似在打量他们似的。 在狄奥多罗援军彻底停驻下来并开始变换阵型后,瓦尔加斯为了安全起见,仍保持按兵不动,直到半刻钟后,他确定对方好像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是为了暂时休息后,便下令让全军对这些敌方援军展开冲锋。 但冲锋到一半,热那亚军队发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狄奥多罗军的前排尽是手持一根奇怪铁管的神秘士兵,铁管好像是空心的,面向他们的一面黑洞洞的,让一些胆子不大的感到莫名的寒意。 随后,敌军主将更是喊了一声莫名其妙的,“开火”。 可惜他们这辈子没有更多思考的时间了,那数根黑洞洞的“管子口”顿时冒出来硝烟和火光,随之出现的还有前排热那亚士兵或战马身上被击穿的血洞,有的即使有铠甲的保护,也被铅弹打穿了胸膛,直挺挺地倒在原地,挡住了友军的前进。 看着那些倒地不起的热那亚士兵,曼努埃尔脸上浮现了一抹和熙的笑意,“真遗憾啊,下辈子注意点哦。” 热那亚军队顿时乱作一团,瓦尔加斯头上直冒冷汗,“那是什么?火门炮?不对,火门炮我也是见过的,哪有这么细的炮身。这到底是什么?”他脑子顿时发昏,也顾不上被包围的残军了,紧急叫所有士兵来阻挡狄奥多罗援军的前进,同时勒令全军继续前进。 不得不说,热那亚军队的战斗力还是很不错的,即使在被对方那神秘兮兮的“炮管”给震慑了一番,还是继续冲了过去。不过狄奥多罗的火枪手们完全不打算与他们缠斗,在50米内再放完一枪后,他们全部退到长矛手和骑兵的身后,除了几名手脚粗笨的倒霉蛋被热那亚捅死了外。 接下来就是冷兵器间的交战了,战场再度沦为了血肉飞溅的残忍之处,一开始由于热那亚军队的装备优良,他们勉强取得了几场战斗的胜利,甚至还有压制这支援军的迹象。但就在他们缠斗的时候,又有一个凶吉未卜的消息传来。 “那是什么?”得到斥候汇报的瓦尔加斯他们定睛朝北边一看,貌似是一大队手持弯刀的鞑靼游牧民,领头的却是个罗斯人,他顿时有了不好的想法,只得在心中祈祷那不过是队普通的马匪。 可惜了,事实跟他的祈祷不能说完全一样,也能说是基本相反。这队鞑靼骑兵这是曼努埃尔砸了不少杜卡特让图哈罗夫斯基雇来的骑兵团。领头的也正是图哈罗夫斯基,他们以极快的速度冲入热那亚军队的阵中,收割敌方的步兵,把他们的优势彻底粉碎。 瓦尔加斯仍想保持军阵,但随着之前被包围的残军的反扑,还有火绳枪对他们造成的威慑和鞑靼骑兵的冲击,再加上现在人数上的大劣势,使得他们开始节节败退。 瓦尔加斯的心在滴血,他知道今天他已经彻底败了,为了保全实力,他最终一脸狰狞地下令,让全军有序撤退,并故技重施,把那些物资全部留在原地。 但他很快惊讶地发现,这些狄奥多罗的援军完全就没有耗费任何精力在物资上,因为他们连捡都没捡,只是一直死死咬住热那亚败军,赶杀其士兵。很快这支热那亚军队迎来了独属于他们的末日,在对方的追杀下,热那亚军从有序撤退很快沦为了溃逃。到最后,瓦尔加斯清点成功逃回船上的士兵时,发现剩下了的仅有来时的1\/4。 第六十一章 奥尔斯顿失陷 就在刻赤成功解围的同时,西面的局势却乱成了一团乱麻。 在热那亚军队向尤日内和刻赤发起进攻的同时,卡洛·梅洛亲率2500多精兵进攻奥尔斯顿,尝试夺取它作为在克里米亚攻城的桥头堡。昨日在作战计划制订后,根据梅洛的想法,优先夺取的就是奥尔斯顿,至于对尤日内的进攻则是以试探为主,而对刻赤的进攻优先级为第二。如果试探性的进攻失败,那么就在确保仍能有战斗力的情况下让这些暂时失利的部队在得到他的许可和占据优势或战况胶着的情况下作为援军来支援他。 简单来说,卡洛·梅洛他这里的士兵是整队佣兵中战斗力最强,数量也最多的一批,而他对于夺取奥尔斯顿的态度也是势在必得。 这就给了狄奥多罗的守军极大的压力,即使周围设置好的各个民兵军团很快就赶来帮助奥尔斯顿的守军防御,也很快被突破了第一道防线。这一过程实在过快,他们甚至没撑到曼古普的精锐军团赶到。 等到陆军统帅帕特尼科亲率曼古普的精锐军团来到奥尔斯顿时,卡洛率领的热那亚军队已经在陆地上站稳脚跟了。 即使这样,狄奥多罗一方仍有翻盘的可能。帕特尼科分析局势后,果断下令出击,而以奥利格尔多维奇率领的罗斯重斧兵为首的精兵在弩手和火枪的掩护下,也确实牵制住了热那亚军队的攻势,再加上狄奥多罗有着稳定的补给,只要能一直保持着稳定守势,保住战线,拖到热那亚的爆发性攻势疲软,那么也不是不能暂时击退对方。 但坏就坏在热那亚军队并非孤立状态。卡洛·梅洛在得知自己的弟弟阿尔贝托·梅洛暂时撤退后,而刻赤攻势还算顺利后,便迅速派人,让阿尔贝托率领他手下的大部分兵力来支援自己。 到了下午,帕特尼科发觉敌军的攻势减缓了不少,有些庆幸起来:看来这波是挺过去了啊,看来双方都是强弩之末了。 略微得以放松的罗斯人副官伊万x3和彼得x3见此,也有些放松起来。伊万甚至对他的同僚笑道:“等这场仗胜利了,我就回老家继承封地。” “好啊,到时候一定要请我到你家去做客啊。” 就在这时,阿尔贝托·梅洛带领他和塔纳、马特雷加增援的近千名士兵来驰援他的哥哥。援军休整片刻后,直接杀入战场。他的加入顿时改变了场上的格局,几近疲态的狄奥多罗军终于被有了援军的热那亚军队冲烂,不论怎样都挡不住。双方酣战到黄昏,最终以狄奥多罗丢下了两千余具尸体,仓皇撤退为结局。而热那亚军队成功占领了奥尔斯顿,开始在卡洛·梅洛的率领下在此烧杀抢掠。 奥尔斯顿失陷的消息很快传到卡法和刻赤,给了行宫里在正为今日斩首与俘虏1800余敌军而欢欣的曼努埃尔当头一棒,让他整个人差点死机,直到他被巴达尔斯和芭芭拉两人摇了摇身子才缓缓回过神来。 “奥尔斯顿失陷了,我怎么会做这样的噩梦?”曼努埃尔感到强烈的精神不振,因为他知道只要热那亚人脑子没出问题,直接向曼古普进军的话,狄奥多罗就直接完了。 再想一想,今天的伤亡比其实也不好看,至少曼努埃尔麾下的狄奥多罗军队今天为了这1800余敌军首级就共计付出了己方近2000伤亡的士兵,如果不是图哈罗夫斯基带领着那批鞑靼骑兵进场,那么也不一定会赢。既然奥尔斯顿那里惨败,那么曼古普那的战损肯定更严重了。 不过心情糟糕的不只是曼努埃尔,奥尔斯顿的军营处,卡洛·梅洛读着阿尔贝托和瓦尔加斯的报告,额头上青筋暴起。 “瓦尔加斯,你是说你不仅进攻刻赤失利,还丢了1500多名士兵的性命?” “是的,总帅。”瓦尔加斯脸上直冒冷汗。 “还有你,阿尔贝托。我还在以为这次援军没我想的多是因为你多拨了点去支援瓦尔加斯了,可是居然是……折损的?” “兄长,对不起。”阿尔贝托被他瞪得浑身发抖。 “就因为你们两个,一个损失了300多人,另一个居然损失了1500多人!加起来一共损失了将近1800人,加上我这里和狄奥多罗激战没了的800多名士兵,我们进攻的脚步要被迫放慢了!”卡洛·梅洛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现在我们只能等那2000名后备兵来了再继续进攻了。该死的哥特公国,他们到底准备到了什么程度。”说到这,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哦,对了,还有他们在跟我们打的时候用的奇怪空心铁管是什么东西,像火门炮似的,可是火炮枪身有那么细吗?是威尼斯研发的新型武器吗?真是奇怪。” 曼古普城内—— “陛下,这是我们的损失人数……” “直接说,帕特尼科。”阿莱克修斯满脸倦色。 “是,陛下。不过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您要先听哪个。”帕特尼科试着摆出一副得体的笑容道。 “先说好消息。” “曼努埃尔殿下那以近2000伤亡为代价,不仅斩首了1800余敌军首级,还守住了卡法、刻赤两城间的通道和刻赤城。” “好啊,公国后继有人啊。”阿莱克修斯感觉自己快因为这好大儿而感动得哭出来了,“那坏消息呢?” “我们不仅丢了奥尔斯顿要塞,还损失了将近2000名士兵的伤亡,仅斩首敌方800到900人。”帕特尼科豁出去了,随后他就听到了一声大大的“扑通”,定睛一看,当场震惊。 “啊啊啊,来人啊!快叫医师!陛下他昏过去了!” 第六十二章 调转矛头 过了好一会儿,在医师给昏迷中的阿莱克修斯服了些草药后,才让他慢慢苏醒来,看着面前那些眼泪都流出来的要员们,气得怒吼:“我还活着呢!你们一个个都巴不得我去见上帝吗?” 在确认亲王陛下仍生龙活虎且还有精力怒斥群臣后,众要员们心里紧绷着的弦不禁松开,有的还长舒了一口气。看着这群要员们,阿莱克修斯感觉又好气又好笑,便将大多数打发走,只留下帕特尼科为首的军官们继续讨论对敌之策。 “帕特尼科,我们还剩多少兵力?”阿莱克修斯急迫地问道。 “陛下,我们这次战役一共损失了约4000人,殿下那里不清楚,但我们这里损失的既有征召又有野战精锐,目前形势相当危机,如果热那亚人决定攻打曼古普,我们只能固守要塞了。” “唉。”阿莱克修斯长叹了口气,随后迅速恢复心情,下令道:“让全军做好御敌的准备,坚壁清野,守住我们的要塞堡垒,如有必要,我准许你采用焦土战术。”他的眼上浮现了一丝狠辣,并补充道:“就像我们在1422年时做的那样。” “是,陛下。可是我们1422年时面对的严格来说只有卡法领事辖区的军队,这次是热那亚本土派来的……” “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而另一边,曼努埃尔正在行宫里统计详细的伤亡,“陛下,我们为了消灭敌军一共损失了近2000人,但大多数是征召的农民和市民……”伊萨克·阿诺报告道。 “长话短说,我要详细的信息。”曼努埃尔打断了他。 “是,殿下。根据卡法所属地区的相关统计,征召兵共死伤1200余人左右,鞑靼佣兵损失300多人,而野战军团们的损失则仅有500人上下。”伊萨克语速很快地完成了报告。 “艾迪安、弗拉基米尔,菲拉卡军团的损失呢?”曼努埃尔转头向他那两名副官问道。 “启禀殿下,菲拉卡军团的损失不到20人,这是具体的名单,请您过目。”艾迪安态度恭敬地递上了详细的损失名单。 “不枉我一番栽培。”曼努埃尔感觉内心得到了些慰藉。 “用少许兵力尝试看能不能收回奥尔斯顿,同时联络曼古普那边。”曼努埃尔很快做出了他应做的决断。 “是,殿下。”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曼努埃尔扭头向巴达尔斯吩咐道,“巴达尔斯,你派人去城中采购十几只信鸽,之后要用。” “是,殿下。” 接下来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双方维系着一种诡异的平衡:等待那2000人的卡洛·梅洛除了向曼古普方向蚕食点村镇外就没有太多的动作;而曼古普和卡法则是多次用小股兵力对敌军进行试探,不断测试收回奥尔斯顿的可能性。但双方都没有在短时间内主动扩大战端的想法,而是保持着相对的平和。可是这样就苦了热那亚占领区的正教民众了,卡洛·梅洛占领的每一块地皮都要大肆劫掠一番,来满足他手下的佣兵们的需求,同时试着瓦解敌军的抵抗意志。虽然在他的一波操作下,狄奥多罗治下的小领主和普通民众们更忠于公国且憎恨热那亚了。 到了5月中旬,卡洛苦等的那2000人终于来了,但随他们来的还有热那亚本土派人带给他那督军和他的几件要事。 一是热那亚的总督换人了。西蒙·博卡内格拉的任期到了,接替他的是名米兰派的贵族,名为巴尔托洛梅奥·德·卡普拉的教士。由于卡洛·梅洛是本土派博卡内格拉任期末提拔的将领,这让他不得不担忧起自己的前程和被许诺的爵位起来。 二是由于卡普拉总督现在新官上任,急需功绩以证明自己的能力,所以他命令卡洛·多米努斯·梅洛优先攻下卡法,为共和国夺回此城。如果他不遵循此命令,那么督军布里尼奥勒有权代他执掌全军。 卡洛·梅洛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充血,在屏蔽了众人,只剩下自己的弟弟阿尔贝托后,他一把把总督的命令摔在地上,怒喝道:“议会就是帮废物!” 阿尔贝托看着自己那愤怒的兄长,有点小声地问道:“哥哥,不就是优先进攻卡法吗,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啊?” “阿尔贝托,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卡洛头疼地摇了摇头,“你知道共和国为了御敌,用混凝土把卡法的城墙修得有多厚吗?据说连北边鞑靼王公的军队都攻不进去,你觉得我们这批佣兵组成的军队能在3个月内下城吗?让我们先进攻卡法就是浪费时间。” “哥哥,我们解决掉狄奥多罗4000多人了,他们的军事力量一定瘫痪掉了。” “没有,这里是希腊异端为主的地区,再加上为了赚钱和让佣兵们放松泄愤,这些日子我们不但在当地掳掠,还把那么多正教异端当奴隶卖了,你觉得他们能不恨我们吗?在仇恨的驱使下,他们在数月内就能再凑出两到三千的征召兵了。 “而且新总督不知道,曼古普地区的城墙不仅远逊于卡法,而且还是狄奥多罗的中枢,只要拿下它,卡法就是座孤城。可是要是优先进攻卡法,那么卡法可以得到曼古普还有狄奥多罗幕后的那些国家的输血和支持,因为以我们目前的兵力是很难完全断绝这些地区间的联系的。” “那哥哥,要不要我们先把那个什么督军做掉……” “你疯了,那是议会旨意的代行者,而且军队愿意听从我是因为我是总督指定议会承认的总帅,要是把督军干掉军队肯定直接当场哗变了。再说了这样符合骑士精神吗?我们梅洛家族以后还想不想在亚平宁混了?” “那我们一定要听从本土的命令吗?作为将领在外,我们偶尔不听从一些错误的指令也没关系?” “但这样即使赢了,我们也很难晋升为侯爵了。”卡洛冷冷地提醒他的蠢弟弟。 “那我们向本土要求多调点兵……” “那就是在证明我们无能,怎么加官进爵?”卡洛驳斥他。 阿尔贝托有些沮丧,“哥哥,我们会输吗?” 卡洛看着他,笑着安慰道:“放心,我们不会输的,只是赢的时间有长短区分而已,损失4000人对于这种城邦公国已经是重大的打击了,他们调不出更多更强的战斗力了。优先围攻卡法,也只是多耗点我们的精力而已。” 随后,他把全体军官叫进来,阐明了本土的命令,并在最后下达了军令:“全军出动,向卡法进军。” 第六十三章 曼努埃尔的豪赌 在卡洛·梅洛下达军令后,热那亚军队开始朝卡法进军,同时为了避免狄奥多罗的反扑也留了些兵力在奥尔斯顿驻守。确保之前因奥尔斯顿一役的大败,已经暂时失去大部分反攻力量的曼古普城那不会出现什么回光返照直接爆发一波夺回城池的情况。 在前往卡法的途中,热那亚人照旧像在科西嘉那一带一样,大肆掳掠当地的民众和小领主,使得很多村镇直接成了白地。不过这次行军路途中因他们而死的比先前要少了不少,不是因为热那亚军队突然仁慈了起来,而是狄奥多罗在得知他们那极度恶劣的“三光”行为后提前坚壁清野,把散居在农村和郊外的普通民众紧急疏散进了城镇里避难了。 这可不是是梅洛他想要的结果,他原本想趁机让己方的几名机敏的士卒混入难民中,想让他们渗透入狄奥多罗仍控制的城中,作为在城中埋伏的钉子,伺机而动。可是由于狄奥多罗事先疏散了不少当地民众,让敌方可乘机混入城内的预计细作数量少了不少。 不过这种考虑并不妨碍他攻城略地,从5月中旬开始,卡洛·梅洛率领热那亚军队,从奥尔斯顿直接向卡法的方向一路狂暴轰入,仅花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攻克了这一路上除了苏格达亚以外的所有城镇,让狄奥多罗直呼不可战胜。 这些捷报传到了热那亚本土,让议员和新总督纷纷弹冠相庆,为了彰显自己尊重贵族传统和爱才,卡普拉总督特地多调1000卡拉布里亚佣兵过去,还在议会里表现出一副支持前总督的提议的模样,以赢得议会的拥护。 就在热那亚一路攻城略地的时候,北克里木那两位鞑靼王公算是分出了胜负:哈吉·格莱花了数月的时间,终于打穿了那段“鞑靼地峡”,进入了克里米亚半岛,到了卡洛·梅洛围攻卡洛的时候,他已经攻入了阿克梅切克(正史上今辛菲罗波尔)。对于热那亚的节节胜利,他感到锋芒在背,便维系了之前与狄奥多罗的秘密协议,允许他们继续占据从卡法到刻赤的狭长地段,也容忍了他们在当地募集鞑靼骑兵的行为,并假借金帐汗的命令,驱逐了境内的热那亚商人。 而现在已经率军在克里特岛的坎地亚休整的威尼斯准黑海领事彼得罗·兰多在得知狄奥多罗的连连战败后,开始担忧起自己那还没实装的头衔职务起来,“狄奥多罗在干什么啊?快向我求援啊!” 曼古普的加夫拉斯宫邸里,面对日渐严峻的形势,阿莱克修斯皱紧了眉头,在房间里踱着步,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让被他叫进来的家人们感到相当忧虑,末了,他才颓唐地坐到椅子上,对自己的妻子说:“佐伊,如果卡法城破了,那你就带孩子离开曼古普,那时候我也会试着把曼努埃尔接回来。这段时间我先备几艘船,分别是去特拉比松、君士坦丁堡和摩尔达维亚的。”佐伊看着自己的丈夫,开口欲言,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苦涩地叹了口气。 卡法行宫里,曼努埃尔正手指苍白地听着米海尔·阿诺的报告,“殿下,新来的难民已经安置,隶属于卡法的西部村镇的绝大多数民众也已经疏散入城了。” “苏格达亚目前如何?” “殿下,热那亚目前还没把矛头对准苏格达亚。” “因战乱死伤的难民数量大约多少,包括热那亚焚掠村镇和疏散过程中产生的。” “殿下,至少2万左右,还有不少人目前被热那亚人当奴隶驱使。” “这一仗打完,你觉得公国的民生可以在数月内恢复吗?” “如果人口损失不超过5w,应该可以在半年到一年……咦,殿下,可我们不是要输了吗?” “我们输得起吗?”曼努埃尔神色惨淡地反问道,“如果我们输了,作为正统贵族的我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可以你为首的由我们册封的新贵族,你觉得热那亚人会认可你们吗?” 老阿诺冷汗直冒,他是有过投降或卷铺盖走人的想法,但根据这些日子里热那亚的匪徒行径,还有自己的出头鸟般的“新贵族“身份,他已经隐约猜到了要是战败后自己及家族的下场了。可他还是看不到狄奥多罗公国胜利的可能,这让他内心几近绝望。 可根据储君殿下刚刚的话,貌似还有一线生机?老阿诺抑制住自己语气中的惊喜,问道:“殿下,可我们已经丢了几乎所有的西部村镇了。” 曼努埃尔叹了口气,“你觉得那些村镇防御的效率如何?” “远不如卡法,连苏格达亚都比不过,但这段时间里我们修的堡垒可是足够让他们吃顿损耗了。” “所以,在真打起来前,还得先让他们吃吃损耗。”曼努埃尔的眼里流露出一丝狡黠,他很快补充道,“在我看来,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即使在那些村镇的防线上暂时击败了热那亚军队,真正受损的是我们,由于双方实力的根本差距,我们不能在那些村镇展开反攻。 “而且,为了壮大我们的实力,哪怕只是暂时的,我们也需要绝大多数充满对热那亚的仇恨的农民站在我们这边。而土地被抢走,亲人被劫杀或贩卖为奴,对大部分农民而言,就是最大的仇恨来源。 “只有在上帝的眷顾、地形的有利和众人的齐心下,我们才能打败掉热那亚人的军队。而唯一能战胜他们的地点,”曼努埃尔看向了窗外,“就是这座城市。” 老阿诺倒吸一口凉气,他不禁大呼:“殿下,您这是在以这座城市,不,是整个公国为赌注啊。” “是的,”曼努埃尔的手指发抖了起来,“我在赌,现在就看看最后能不能赌赢了。” 老阿诺细细品味储君殿下的话语,最后干脆也横下心来:自己从想要谋取爵位而投靠狄奥多罗时开始,就已经死死跟公国绑定在一起了,到了现在完全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了。他旋即对曼努埃尔深深行了个礼,表示自己动用全部力量,全力配合殿下的战略。 待到老阿诺离去后,曼努埃尔屏去了左右,让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静静。在确认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且没有人听得到他的话语后,曼努埃尔深深叹了口气,疲惫地瘫在椅子上,此刻是他从上辈子到现在第二次希望有神明存在——第一次是他前世从天桥上掉下去的时候。他对着可能并不存在的神,认认真真地做了此生第一次真心实意的祈祷。 第六十四章 卡法围城战 对于敌方的想法,卡洛·梅洛也并不是毫无察觉。在外人看来,他拔得这些村镇简直是简单过头了,但他自己知道,为了尽快包围卡法,他在敌方的伏击和堡垒下已经损失了500多名兵士了。 “是要在卡法决战吗?真是很符合我对这帮异端的想象啊。”卡洛恨恨地想。 到了7月初,热那亚军队终于在准备妥当后踏入了卡法的城郊。他们很快就遭遇了对方的第一轮阻击,不过这种阻击在武装精良的热那亚军队面前不值一提。很快来拦截他们的军队就撤入城中,双方损失得也并不多。 接下来就是那个时代相当常见的围城流程了。热那亚军队很快包围了卡法,开始用火炮、云车、射石炮和投石车等攻城武器进攻城墙,同时也用上了之前在各村镇抓了的正教徒充当炮灰壮丁。而卡法守军由于准备充分,城墙牢固,粮草充足,所以热那亚军队的各种攻势都被巧妙地化解了。 这样的攻势持续了大概一周后,热那亚人惊讶地发现壮丁不够用了,因为如前所述,曼努埃尔早就把绝大多数正教民众迁入城中了,再加上热那亚军队掠杀成性,被他们抓到的正教徒一般还得先泄愤一波,然后是当苦力来维护他们的后勤线,最后才是充作攻城的壮丁。这样下来,本就不多的能用的俘虏在高烈度的攻城战中,很快就被消耗完了。 当瓦尔加斯为此向卡洛·梅洛请示时,卡洛思考了一段时间。最终,他下达了新军令:“不论是男女老少、高低贵贱还是老弱病残,多余的能用的全都填上去,这种拼血肉的围城绝不能消耗掉我们自己的士兵。“ 瓦尔加斯搓了搓手,“总帅,这样,会不会有违骑士精神啊?” 卡洛·梅洛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对异端讲骑士精神?你会对面包祈祷吗?换句话说,就像你会在意自己吃了多少片面包吗?” “这是总帅,要是这些异端靠着仇恨在数月内凑出大量征召兵怎么办?” 这也是卡洛曾一度烦恼的问题,但现在他已经没有了那么多后顾之忧,“征召兵就是炮灰而已,在精锐的佣兵面前不堪一击。” 于是,到了第二周,守城士兵见到了令他们相当震怒的一幕。先前那些壮丁被换成了一队队的老弱病残,他们中的大多数连之前的壮丁能扛起来的木材和石料都举不动,衣衫褴褛,皮肤上有因近期过度劳作而生的疮,脚步颤颤巍巍,眼神里充满着恐惧,仿佛在乞求能够活下去。 这种惨状让城墙上的守军中有的心软了下来,但他们一想到上周的经历和城破后的下场,还有身后督战的军官们的呵斥,只好横下心来,不断自我催眠,把弓弩火炮对准他们及其身后的热那亚督战兵,麻木得像之前一般。但愤怒和更深层次的仇恨的种子已经在在场的所有士兵和军官中种下,等待盛开的时机。 而在城中,得知敌军如此恶劣的行径后,曼努埃尔心中对这伙热那亚军队狠狠啐了一口,同时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无名业火。但他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若是现在进行突围,成功的机率将大大降低。因此他只好忍住想立刻出城野战的欲望。 约莫两周后,连这帮老弱炮灰都消耗得差不多后,卡洛·梅洛被迫暂缓了进攻,派人传信到马特雷加和塔纳,让当地的两位副领事从当地征募壮丁来协助他维护后勤和攻城。并好奇起了卡法城内的粮草储量。“他们到底存了多少粮食啊?” 如果卡洛·梅洛知道卡法已经通过威尼斯储存了可用一年的粮草后,估计会直接放弃这种毫无成效的消耗战。可惜了,他派进城中的细作们都被以巴达尔斯和阿诺家族为首的忠诚派们以各种手段揪出来了,这导致了他对城中的具体状况一无所知,比如卡法城内这几周都在紧急扩军,还有通过先前备好的几只信鸽跟曼古普联系之类的。 到了8月初,双方仍旧僵持不下。虽然这些时间里热那亚的海军也赶来协助,但由于城池的海岸要塞牢固得惊人,而卡洛又不愿意徒耗兵力发起不稳定的登陆战,所以热那亚海军也只是对卡法进行封锁而已。 上午的卡法城内,曼努埃尔正坐在行宫里,对些人做着紧急安排。 大致安排好了后,曼努埃尔吩咐巴达尔斯道:“好了,先这样安置她们下。此外,要是到时城破了就按我的后手处理。说起来这段时间她好像也挺忙碌的样子。” “不知道,”巴达尔斯有些犹豫,“殿下,到时候您怎么办……” “巴达尔斯,你的任务是以我的命令为优先?” “是的,殿下。” “那就按我说的做。更何况,”说到这,曼努埃尔自信地笑道,“我的逃跑路线,啊,呸,是撤退路线,多到超乎你的想象。” 安排好了她们的退路后,曼努埃尔开始去视察城中的疫病患者,在围城战中,疫病爆发是常有的事。 待到曼努埃尔离开后,刚刚安排好了殿下吩咐的巴达尔斯在行宫里撞上了芭芭拉。 “啊,您好,芭芭拉殿下。”巴达尔斯平和地笑道。 “您好,巴达尔斯阁下,我有件事希望您帮忙。” “哦,什么事呢?” “关于我的未婚夫,我想请您配合我,带他出城,”芭芭拉忧虑地蹙眉道。 “啊?” “我已经找好几艘可以把我们带出城的船了,我们已经算好了热那亚海军活动的规律了,只要在特点的时间,几艘小船出城是不会被拦着的。” 看着面前这位可以用单纯来形容的公主殿下,巴达尔斯险些失声笑出来,又羡慕起自己尊敬的殿下可以有这么在乎他的未婚妻,“嗯,可惜殿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哦,对了,殿下他还吩咐我一件事。” “啊?” 这时,巴达尔斯安排好的卫兵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他很快使了个眼神,卫兵们见状,便一把芭芭拉控制住。 “很抱歉,公主殿下,根据储君殿下的吩咐,您这段时间先在房间里安静待会。我直说了,殿下担心您为了他做出什么傻事出来,决定用这种方式先让您安全地待着,万一有什么万一,他会亲自过来带您离开。” 另一边,正在听取伊萨克·阿诺关于城内患者、粮草与水源报告的曼努埃尔打断了他,向他问道:“城内的水源跟热那亚人所用的是有些许差异的。” “是的,殿下,根据曼古普那的信息还有我们冒着巨大风险的斥候的出城调查。城外的热那亚军队用的多是水源与我们有所不同。”说着,伊萨克递上了一张水源的标识图。 “好。”曼努埃尔脸上浮现出一抹狡诈的笑容,向身旁的官员下令道:“传我的命令,三日后城内所有水,尤其是军用水,均需煮沸后饮用,违者军法处置,敢有主动四处散播生水者格杀勿论。 “然后嘛,得了疫病了的患者尸体,想办法派人运出城,秘密埋到城外的这几个位置。”曼努埃尔将那张标识图的几处位置,重点标识了一下。 第六十五章 下达战书 这几天,热那亚军队发现卡法城中突围而出的士卒多了不少,不过相当零散且不成规模,而且没有针对热那亚士兵有什么敌对行动,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佣兵的工作并不包括这种。 过了几天,卡洛·梅洛开始苦恼一件事:军中的疫病愈发严重了。虽说自从登上克里米亚半岛上后,由于水土不服的缘故,军中一直陆陆续续地有零零散散的疫病病例,但这次包围卡法城,随着时间流逝,军中居然出现了遍及数百人的大规模疫病症状。他们可是攻城方啊,按道理出现这种大规模疫病的不该是守城方吗? 在问了随军的专业医师后,医师对此的解释是,现在是夏末秋初时节,疫病多发;再加上整个半岛南部目前还算炎热,缺乏开发;还有佣兵多为意大利人,水土不服,肯定会出现体内体液失调的情况;再说了,既然热那亚军队都那么严重了,那么城内肯定也已经因相关疫病而鸡飞狗跳了,现在守军说不定只是外强中干罢了。说到最后,医师很严谨地说道:“这种情况并非不能解决,只要给患病的士兵放放坏血,一切都会平安无事。” 听起来很有道理,卡洛便让这名医师开始主持患病士兵的放血工作。但他还是不大放心,便派人去调查水源。可由于不熟悉当地地理环境,他派去的那几人居然迷路了。后来在软硬兼施下,才在当地人的引导下找到了几处疑似水源的溪流和小湖泊。而根据他们的粗略调查,这些地区看上去也很正常,除了土壤要比别的地区要肥沃些外。 卡洛·梅洛阅完他们的报告后,只好把他心中的疑惑放下,继续指挥全军,履行他作为主将的职责。 转眼又过了一个多月了。到了月底,热那亚军中的疫病患者有增无减,而且那些放过血的士兵有些身体甚至比普通患者更虚弱。问了医师,只说是体液失调,“一定是放的坏血还不够多。”那医师笃定道。 恰在此时,还下了场暴雨,和着尚且湿热的环境,让热那亚人苦不堪言,而且这雨也让土地变得泥泞起来,使得热那亚那批重骑兵和重步兵也有些难以发挥他们本应有的实力。 不只是热那亚军队出现了这种情况,卡法城中疫病爆发得也频繁了些,但在曼努埃尔给出的隔离方案和城内教会医院的配合下,这些疫病都被非常成功的压制下去,而守军更是基本没受到影响。 就是在这一时候,卡洛·梅洛收到了卡法显贵曼努埃尔亲笔书写的战书。战书上记了预定的时间地点,还要求用西欧式的战争礼仪。此外,就全是令人血压飙升的话语,各种挑衅语句层出不穷,什么“我们的末日到了,路西法的狗在四处流窜——哦,原来只是热那亚人啊”、“一路上就知道掳掠妇孺,你没女人吗?”、“我去出恭都比跟你共进晚餐愉快”,最重量级的还是战书末尾的:“你的恶名从爱尔兰到契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能忍?这不能忍!卡洛·梅洛愤怒地应允了这次决战。出于战争礼仪,他把那名信使完好无损的放了回去,但也托那人传话与曼努埃尔:“告诉你们那不知好歹的小屁孩储君,我要是抓到了他,就绝对把他卖到新月教苏丹那里!” 在得知敌方总帅应允了他的决战和对他的威胁后,曼努埃尔险些笑得合不拢嘴,看来自己的激将法效果非常好啊,都被威胁说要被卖给异教苏丹了呢。 “哦,对了,”曼努埃尔想起了某人,他心想“我先去找个人,这几天估计会非常忙,趁现在还有点空就先去看看她。” 半小时后,芭芭拉的房间里—— 曼努埃尔正对面坐在他那未婚妻面前,有点尴尬地看着她这气鼓鼓的脸蛋,他身后是几名近侍。而芭芭拉的两位贴身女仆则是在她身后,恶狠狠地盯着他。 双方尴尬地对视了半响,最终是芭芭拉先开口小声解释,“我承认我是有点,嗯,不顾及……好,算是……啊,反正就是,糟透了。可我真的不知道这城怎么守。” “这是我该担心的事,不过芭芭拉,你要是真的成功了那可就麻烦了。”曼努埃尔无奈地答道。 “那个,我知道了,那,曼纽尔,……对不起。”芭芭拉说这话时特别小声。 “唉,这几天先委屈你在这房间里待下。等九月初卡法战事结束了,不管结果如何,你都会安全的,我向圣父发誓。”曼努埃尔感觉身体微微燥热,便很快安排完后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曼努埃尔发现自己的左衣袖被轻轻拉了一下,回头一看,是芭芭拉正用她的小手轻扯着他的衣袖,一副要说些什么样子。曼努埃尔见状,便贴过去,表示愿意倾听。 她此时面色变得有些潮红起来,半刻后,才喃喃道:“答应我,不要死。” 面对她的真情实意,曼努埃尔确信自己心中有什么防线被击破了,他温柔地抚摸她的手,尽力摆出一副令人安心的笑容:“圣母在上,我答应你。” 在他回应了她后,芭芭拉内心欣喜万分,继续在心中鼓起勇气,把她接下来想说的话一下子脱口而出:“那,我的小丈夫,这场仗打完我们就结婚。” 然后她惊讶地发现曼努埃尔的笑容直接当场凝固。 第六十六章 卡法之战 上 曼努埃尔花了好一会才从芭芭拉那插旗式发言回过神来,假装无事发生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继续自己预设好的行程。在这一路上,他疯狂自我催眠,说服自己大吉大利,不会因为这种离谱的言论而莫名其妙地领便当。 到了内城处,曼努埃尔召集了所有军官,巩固之前准备好的战术,并特意叮嘱了他身旁的伊萨克·阿诺,要他不论以什么方法,都要凑出曼努埃尔所要求的白糖量。在被问到原因后,他只是很神秘地指了指火绳枪,说“我自有妙用”。 在8月剩余的时间里,卡法城内为了决战而忙碌,而城外的热那亚军队还在为了疫病和泥泞而苦恼。对于之后要到来的决战,热那亚方的将领们除了卡洛·梅洛外,都认为自己是必胜的:兵士人数占优,装备精良,还有海上支援,他们会输? 过了数日后,终于到了决战的日子了。至于地点,按照战书,他们将在卡法西城郊开战。 即使到了9月初的清晨,暴雨留下的泥泞仍没有任何的缓解,这让骑在战马上的卡洛·梅洛皱紧了眉头。为了确保不会因此翻车,他不顾佣兵的抗议,减少了军中重骑兵和重步兵的比例,并让2000人作为后备而非出战士兵以防万一。他这么做使得即使快开战了,还有不少的士兵在私下埋怨着他们的主帅。 就在底下士兵有的还在埋怨总帅时,卡法城门缓缓打开了,狄奥多罗的军队从中鱼贯而出,热那亚的士兵定睛一瞧,发现他们两翼全是那种手持疑似小型火门炮的“空心铁管“的奇怪士兵,中军则是以矛手枪兵为主,前排持盾,后排持弓弩。最重要的是,这些士兵里居然没有任何骑兵,而且披甲士兵也比他们少,即使是披甲的也多是披的轻甲,跟他们完全没法比。 这种看起来很蹩脚的劣质装备让热那亚士兵们不禁大笑起来,连卡洛都放松了警惕。他现在就等着看敌方的可笑阵容什么时候摆好,而后带着自己这4000多士卒冲上去,一举冲烂他们,至于还在听候调遣的2000士卒嘛,就让他们在后面看看戏就好。 良久,有热那亚士兵都打哈欠了,还有的急着缓解自己腹中的绞痛,都纷纷放松了起来。这时,也就是上午,狄奥多罗军队才立起他们的旗帜,以示整装待发。 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卡洛·梅洛急不可耐地命令冲锋,得到命令后热那亚士兵顿时急吼吼地向敌阵冲去。可与他们料想的不同,狄奥多罗军没有像他们那样向敌军冲锋,而是严整地留在原地。 这让卡洛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军令已经发出,他也不好下令暂停,只好继续走一步算一步。 很快就有一批士兵倒下了,但不是狄奥多罗那的,而是热那亚这的。热那亚军阵前那一大排的士兵被那些“铁管“中发射出来的铅弹打中了身上的不同部位,有的是腿脚,有的是上肩,有的是手臂,有的是胸膛,还有的直接命中面皮,但不管命中了哪,他们都失去了继续前行的能力了。 这些奇怪的火器,自己怎么没想到这的,卡洛内心气愤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他迅速命令军中的骑兵赶紧去冲烂对方的两翼,但由于道路泥泞,骑兵运气好点的被拖慢了脚步,运气坏点的直接摔了下去,好好吃了个狗啃泥。但不论是运气好的还是坏的,这些骑兵都取代了先前前排的重步兵,成了新的活靶子。 这样下去真的有可能会输的,卡洛感觉自己的眉头冒出了冷汗,他旋即命令骑兵和步兵停止冲锋,转而提供掩护,让阿尔贝托率领弩手和炮手,向敌方的两翼射击。而曼努埃尔在发觉对方采用远程攻击并付出了一定伤亡后,让盾手去掩护两翼,中军的轻甲步兵开始向敌方的阵中进攻。 在察觉到敌军的动向后,卡洛不由得不松了口气,总算让对方来对着己方冲锋了,这使得他冷笑起来,嘲讽道:“呦呦哟,真是莽撞啊,不但没有逃跑反而向我们冲过来了,看来狄奥多罗军的好运到头了呢。” 等到双方短兵相接时,发现居然没有出现热那亚军队的绝对一边倒的卡洛·梅洛总帅才彻底担心起来:不对啊,以我军的质量,狄奥多罗军队在碰到了我们的了后不应该一触而溃吗?为什么他们还能有如此的战斗力? 事实上,狄奥多罗士兵的单兵素质确实有所提高,但出现这种情况更多是热那亚士兵们患的疫病在作祟。在先前大规模疫病的影响下,即使有医师的调理,或者说多亏了医师的放血疗法,很多热那亚士兵的身体素质变得相当虚弱,原本能稳稳单手持矛的,现在成了双手持矛都在发抖。在双方的步兵僵持后不久,不少热那亚士兵因体力不支或腹中疼痛而露出破绽,被敌方的士兵直接收割了性命。随着这样的热那亚士兵越来越多,热那亚军队的阵容开始崩溃了。 这时卡洛终于心急如焚了,这时的他立即对身边的传令兵下令,让他们去向海军传话寻求海上支援,又对率领2000后备军的瓦尔加斯副将下令:“瓦尔加斯,给我立刻迅速马上带那2000士卒来支援,快!” 第六十七章 卡法之战 中 瓦尔加斯很快照他说的做了。可传令兵耽搁了很长时间,才跑回来报告说:“总帅,我们的战场是在城西,海军说他们没法提供火力支援,水手要上岸赶来这完全来不及!而且卡法城的东海岸线有不少人守着,提督说了贸然进攻只会损失得更惨重。” “该死!”卡洛梅洛恨恨地一把扯下了他的几根胡须。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曼努埃尔为了这一仗蓄谋已久。 从两个多月前,他就开始把周围城镇的民众迁到卡法;为了避免在其他城镇消耗掉己方的有生力量,他只让军队损耗了下热那亚军队就可以算是主动的放弃了那些城镇;同时积极利用敌方无法完全断绝卡法与其他地区的联系的微弱优势,联系曼古普和北克里木,用以信鸽为首的传信方式,让他们配合自己的行动;在蛰伏城中的时间,训练士兵民众,尽力拉扯出一支5000多人的军队;还有把患了疫病的病人尸体想办法搬到热那亚军队的水源处;挑选让亚平宁的佣兵不适应的克里米亚秋初兼雨后进行决战…… 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天的胜利。 在得知热那亚军队调用了2000后备军力后,曼努埃尔看向他身后的图哈罗夫斯基,问道:“将军,现在是我们剩下的那2千人投入战场的时机吗?” “是的,殿下。” “那好,让剩下的所有军团投入战场。他们肯定很想手刃那些在他们的土地上无恶不作的热那亚士兵。” 此时的战场上,随着热那亚军队的那2000人投入了战场,天平又有点向热那亚那倒过去了,卡洛·梅洛甚至有点兴奋地等着看狄奥多罗军队被反推后的样子。 就在他等着看热那亚军反攻时,他惊讶地发现从卡法的城门里又冒出了一大群士兵,这让他眉头的冷汗又重新冒了出来。 “等等,我们的炮兵呢,我好像很少看见从我们这发出的火药硝石声?”卡洛·梅洛疑惑地问道。 “哥哥,因为地面泥泞,全是积水,我们的火炮……火炮,在发了几炮后大部分都点不起来了。”阿尔贝托在问了前方战况后,紧张地把这一坏消息告诉自己的兄长。 卡洛感觉自己脑子里顿时血脉喷张,“这帮卑劣的哥特人,还有那个所谓的公国储君,这也在你的计划之内吗?” 就在卡洛感慨之时,加入战场的狄奥多罗民兵已经开始重新压制看热那亚军队。面对这些可能就是让自己家人遭殃了的凶手,他们没有任何留情,把手上的长矛长枪统统对准对方的要害狠狠戳了过去。“安娜,乔治亚,安德烈亚,我为你们报仇了。”一名普里维特涅出身的,最近刚刚家破人亡的农民用自己的长矛狠狠插死了几名热那亚士兵,泪流满面,但很快,他被反应过来的其他热那亚士兵刺穿了心脏,也倒毙战场。 即使狄奥多罗军队已经取得了优势的模样,但热那亚军队仍保持着还算完好的阵型,这让在城门指挥的曼努埃尔紧张起来,要是热那亚军的阵型没崩溃,那么他们就不算绝对能赢。考虑到这,他对身边的亲卫们下令道:“备好马匹和骑枪,我要入场。” 他的这一发言让军官们震惊不已,他们纷纷进言阻止,但曼努埃尔其意已决:“热那亚军队没有完全崩溃,我们没有胜利,我作为主将、领主兼公国储君,理应在这种时候出动,鼓舞全军士气。” 众将见殿下他意志坚定,只好顺遂了他,但巴达尔斯、艾迪安、弗拉基米尔和图哈罗夫斯基四人特意要求要伴他出征,保护安全,曼努埃尔见状也干脆地应允了。 很快,卡洛·梅洛发现敌方出现了一队轻骑兵,领头的貌似是位少年,但所到之处,狄奥多罗军无不欢呼,士气高涨,把热那亚军队愈发压制住了。 他脸色有点发白地问,“这是谁?那个叫曼努埃尔的狄奥多罗储君吗?” 他身旁的瓦尔加斯答道:“总帅,貌似是的。”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快拦住他!”卡洛怒喝道。 很快,曼努埃尔发现有一大队热那亚骑兵往自己的方向袭来。他身边的副将和菲拉卡勇士们见了,急忙上前拦住,护卫他的安全。可敌军仿佛是盯准了他们,很快,又有一名全副武装的利古里亚骑士赶来,意图袭杀他们。这时众士兵和副将们都在替他拦截先前那队骑兵,即使想分出精力来替他拦下那名骑兵也做不到了。 曼努埃尔只得自己独立应对此人,但很快,由于自己的武力稍弱,外加装备稍次,他便被逼至全身乏力。此时,对方的一杆长枪打来,被曼努埃尔勉强抵住。虽说是抵住了,但也只是暂时的,曼努埃尔能感到,随着时间流逝,他想必会拦不住,而被对方一枪穿心。 我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第二人生了吗?他有点恍惚。 就在他即将在心里给自己想好遗言时,他忽然感到自己的两臂忽然有了无限的力量。他顾不上这股力量从何而来,一把把那敌人的长枪拨开,然把自己的骑枪向对方刺去。可骑枪却被对方的板甲挡住,好像无法刺穿。 可曼努埃尔感觉可以,他借着这股双臂的疑似无限的力量,一把捅穿了敌人的身体。看着对方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曼努埃尔感受到了左手心的传来一阵搔痒,便向那看去。他的左手心微微发出黄光,上面是由四个字母组成的一串字符: kill 第六十八章 卡法之战 下 看着他左手的新字符和那倒地不起的热那亚骑士,曼努埃尔很快回过神来,明白了缘故:看来是这串新字符给了他手刃敌军骑士的战斗力。 “原来如此,难道所有字符代码只能在我快出现根本上的错误前给我提供间接的助力,能不能起效还得看我是否及时主动利用吗?”曼努埃尔内心感慨,想到了那位送自己转生的女神,“很符合我对屑神明的想象。” 但战场上没有太多时间留给他慢慢思考。曼努埃尔很快收拾心情,继续率领他的亲卫队冲击扰乱热那亚军队。突然,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很快,热那亚军中,卡洛·梅洛发现对方的统帅,那位狄奥多罗公国的储君,貌似正独自一人骑着战马,甩开他的部下和士兵,手持骑枪,在热那亚阵中乱杀,犹如无人之境,使他们的军阵加速崩溃。 “我军的骑士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卡洛怒吼,他真的不明白敌方统帅居然能在他们的军中独自一人了,怎么他手下的士兵就没人拦得住他。 “总帅,我们试着拦了,可是对方好像有主庇佑似的,来了一人杀一人,来了两人杀一双,已经没有骑士敢上前了。”一名军官带着哭腔答道,他手下的骑士就是被曼努埃尔戳死完成了光杆的,他现在就怕总帅一怒之下把他扔去对方那送死。 而狄奥多罗军中,他们见到储君殿下身先士卒,如此勇敢,士气被鼓舞至最高,大喊着“圣父万岁”、“圣母万岁”,举起长矛长枪向热那亚军队蜂拥杀去,而火枪手见状也为立功而急躁起来,也赶了上去用自己的火枪向敌军射击。终于,在勉强支撑了半小时后,热那亚军队的阵型彻底崩溃,佣兵们的纪律完全败光,纷纷向战场外逃走,只想活命。 卡洛·梅洛的面色变得苍白起来,他用右手疯狂抓挠起他那黑发,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无济于事。他找来传令兵让他们去问海军什么时候赶来,却在半小时后得知海军试图登陆被打回去且损失惨重的悲惨战情。 看着这些逃跑的己方士兵,他终于接受了此战战败的事实。 但还没有结束,他恨恨地看向了仍手持骑枪在军中冲锋的曼努埃尔,眼里出现了血丝。 他向一旁仍试图维持秩序的瓦尔加斯下令道:“瓦尔加斯,找把驽给我。” 而另一边,看着仍在冲锋,没有丝毫退却的曼努埃尔,他的亲卫队们都急得快抓狂了。 “我们已经赢了,快去告诉殿下可以回来啊。”巴达尔斯快急死了。 “根本跟不上,殿下骑得太快了,而且还一直往敌军中人多的敌方窜。除非殿下想收手,否则我们根本近不了身。”艾迪安一脸忧虑地说。 就在众将领忧虑他的安全是同时,曼努埃尔仍在敌阵中大杀四方,不知为何而处于兴奋状态的他完全就没考虑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 “哈哈哈,我真是嗨到不行啊!waaagh!!!!”在又打倒了一名热那亚骑士后,曼努埃尔身着轻甲,骑在战马上,对着敌军大吼。 他在发出这声吼叫的同时,卡洛·梅洛已经根据他穿着的精致轻甲和战马和试着跟上他的亲卫确认了他的身份,可曼努埃尔还没注意到他们间近得危险的距离。这种莽撞的行为让卡洛更加精确地锁定了他的位置,就是在这热那亚军队兵败如山倒之时,瓦尔加斯把一把还相当结实的弩机递给了他。 卡洛接过后,对着曼努埃尔的方向瞄准了起来,喃喃自语道:“这个少年叫曼努埃尔,是狄奥多罗公国的储君?真是遗憾啊,他的人生看来要止步于此呢。 “什么‘内心会有阴影’、‘不应用下作的手段’、‘骑士精神’,这种可笑的无聊想法,怎样都好啊。哈哈哈哈……但是我现在可没有这些无聊的想法……现在在我的脑海里有的只有单纯的一个最简单的想法,唯一一个,那就是赢得胜利,仅此而已。可你这个小毛孩却用详细的计划、卑鄙的战术和无与伦比的勇气将这种东西给夺走了。 “既然这样,那我夺走你的某些重要东西也很合理?至于别人怎么看,你怎么想,根本都无所谓!”言讫,曼努埃尔刚好进入了驽的射程之内,卡洛也揪准时机,向他的胸口射出了致命一箭。 正在敌军中厮杀的曼努埃尔在那箭射过来时察觉到了什么,侧身试图避过,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轻甲被弩箭轻松穿过,刺穿了他的右胸,使得他口吐鲜血,平衡不稳,一下从马上坠了下去。在他意识模糊的最后,他只听到周围传来了声声“殿下”还有哀嚎的声音。 第六十九章 深夜的告白 卡法之战,热那亚军队大败,被卡法的狄奥多罗军队斩首了2000余人,而狄奥多罗方仅伤亡1800余人。如果不是曼努埃尔最后的倒地导致追击速度放缓,热那亚方的损失会更加严重。 但热那亚军队的战败已经给了狄奥多罗反击的极佳机会了。蛰伏于曼古普许久的剩余狄奥多罗军队趁机出击,配合卡法的部分军队,在不到一月内重新夺回了先前失去的除奥尔斯顿以外的所有城镇要塞,把这批热那亚军队逼到了奥尔斯顿。 消息传出,震惊了此战的所有参战方和关注方,热那亚议会大怒,在总督卡普拉的有意引导下,开始迁怒于本土派的前总督西蒙·博卡内格拉,但热那亚本土派的也不甘示弱,双方甚至在议会里把庄严的政务会议闹成了菜市场,还差点成功举办了无限制格斗大赛。而卡洛·梅洛也受到了冲击,如果不是本土派一直试着保住估计就直接被调了回去。 对狄奥多罗的大胜感到忧虑的不只有热那亚,哈吉·格莱在了解到此战的细节后,担心他们会把刻赤和卡法间的通道据为己有,开始不时的遣使催促公国归还这块地区。对此阿莱克修斯的应对策略是不断地打太极和说轱辘话,让格莱的使节每次都成成功地无功而返,而由于两国间的战事尚未完全结束,哈吉·格莱只好继续捏着鼻子让他们占着这块地。 而此战消息通过哈吉·格莱的领地传到立陶宛大公国后,维陶塔斯开始用全新的目光审视起了狄奥多罗,他在思考了段时间后,决定加大赌注,联系公国,试图让驻扎在东欧大草原地区的中的500名骠骑兵南下来帮助他们。对于他的慷慨援助,公国也没有过多推辞,而是心怀感激地接受下来。 克里特岛的坎地亚城内,彼得罗·兰多倒是没有那么急躁,在他看来,狄奥多罗此战的胜利不过是在证明他们作为威尼斯盟友的价值而已,公国要取得真正的胜利,至少要等待威尼斯海军下场才行。 虽然这场战役成功地成为了这场战争的转折点,但此战的最大功臣,狄奥多罗公国的储君,曼努埃尔·加夫拉斯,仍旧昏迷不醒。现在已经是他昏迷的第三周了。 当时,在他倒下的同时,恰好被他的亲卫队赶上,所以才得以成功地被带回城内治疗,但他的坠马也差点导致军心动摇,所幸热那亚人崩溃得更彻底,才没有出现什么让人心肺骤停的再转折。 曼努埃尔被带回城中后,他的亲卫侍从们迅速封锁了消息,对外宣称殿下受了轻伤,需要调养。而巴达尔斯还放出了芭芭拉,并在征得了她的同意后向曼古普那告知了她的真实身份,并让她暂时处理非机密要务,营造一种储君殿下仍在正常工作的氛围,直至阿莱克修斯派人来接手协助他们时才缓缓把此事流出。 阿莱克修斯得知了详情后,当场震惊在原地,反应过来后立刻安排了下就要备马赶去卡法,去亲眼照看他的长子还有未来的儿媳,却因要事过多,只好让同样对此心急如焚佐伊和玛丽亚母女代他去看望他们。 在她们抵挡后,已是月末,也就是现在了。在通报了身份后,她们很快就到了卡法行宫里见到了昏迷的曼努埃尔和他身边的人们。 在照料曼努埃尔的房间里,芭芭拉·巴列奥略正坐在一旁,照看着她昏迷不醒的未婚夫,巴达尔斯亲自带着侍卫守着,以防万一。在见到佐伊她们来后,他很恭敬地行礼寒暄了一番后就安静下来退到一边继续他的本职,防止打扰她们三人。 三人一开始有点拘谨,但出于互相间良好的第一印象,很快就放松了起来,边照料着曼努埃尔,边谈起了他的过去,从小时候就对典籍特别感兴趣开始,到他自称要成为巴西尔二世那样的男人,再到他年纪轻轻就很早熟的表现,三人相谈甚欢。 到了黄昏,感觉肚子有些饥饿的佐伊便打算暂时离开,说实话,她对自己这未来的儿媳非常满意:她不仅熟读典籍、熟悉教义,还是发自内心地在乎曼努埃尔。 这几天就这样过去了,除了他们例行驱逐了好几位试图对曼努埃尔施行放血疗法的医师,就没有其他大事了。但无论怎么照料,曼努埃尔仍是一副昏迷不醒的状态。 在这周日的夜晚,在其他人都在睡觉的时候,芭芭拉仍守在曼努埃尔的床前——她今夜有些难眠,不知道未来会是如何。在这种状况下,她难受地看着他的脸,喃喃自语: “曼纽尔,你知道吗?在君士坦丁堡,因为我是父亲最小的女儿,我在大多数人眼里都是被自己的父兄们宠爱的小公主。 “可是我总感觉我并没有他们所说的那样顺心快乐。我的父亲,名字跟你一样,但离开得却很早;我的哥哥们都比我大,对我来说他们更像是父亲,但也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总是一副大忙人的样子,每天都在忙着自己该做的事情,我不是说这样不好,但我就是,唉, “我知道这么说很矫情,但我总有种跟一切格格不入的,那种,嗯,就是难受的,空虚,还有孤独。 “我当然知道我作为皇室,生活得比那些一直在为了活着的普通人要好,但我就是,不管怎么说,我一直会有这种感觉。 “我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这样一直过去了,但我又很怕,很怕自己就只是这样活着而已,随便被送去联姻了,连史书都不愿意记载,顶多就是一句:玛丽亚·巴列奥略,曼努埃尔二世的小女儿,其他的就没了。 “所以我开始喜欢读起了书籍,包括史书,战书,诗书,还有骑士小说。我想,即使我这一生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度过了,也要知道点别人波澜壮阔般的人生故事,不论真假。 “所以我才会在那天像个傻子一样闯到御前会议大发厥词。现在回想一下,我果然是个傻子,懂了点皮毛就想在大人们面前显摆,结果连名字都被改了,还气不过就离家出走,真的又蠢又好笑呢。 “但我很庆幸我做出了那么蠢的事,不然我可能没法遇见你。说起来有点羞耻,但在我眼里,你就是那种可以创造奇迹的天才。 “谢谢你,曼努埃尔。到目前为止,那么跟你这一起的这段时间,是我童年以后最幸福的时光。 “可我是个很贪婪的女孩子,而且我性格别扭还很任性,还会因为有时候脑子一热或深思熟虑而做出非常错误的事。可就算我性格那么恶劣的人,一想到之前的时光,我还就感觉远远不够,想要跟你在一起,享受更多。但现在……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 “唉,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嘛? “但不论怎样,曼纽尔,曼努埃尔,我亲爱的小丈夫,这话不说出来估计以后就可能不会有机会了。”说到这,芭芭拉有些哽咽了起来,“最喜欢你了。” 说这些话时她一直没注意到曼努埃尔的左手心不时闪过一抹相当淡薄的,连黑暗下的芭芭拉都没有察觉的浅黄荧光字符: reove。 就在她话音刚落之时,曼努埃尔的右手食指悄悄地抖动了一下。 第七十章 脱离昏迷 曼努埃尔不知道他睡了多久了,不过他一稍微恢复意识就想起身问卡法之战的结果,却听见了身边有女孩子的哽咽声,仔细一听,是芭芭拉的声音。随后理智和胸口处的疼痛告诉他,还是先暂时装作昏迷样子为好。 然后他就清晰地听见了芭芭拉在他身边有些混乱的倾诉乃至最后的告白。这让曼努埃尔的脸上和身上都感觉到了些燥热:这还是他这两辈子里头一次有女孩子发自内心的对他表白,尽管这些话她是在趁他“昏迷”时说出来的。 但听她语气那么难过,想必他应该昏迷了很长时间。早知道当时自己就不该这么莽,这算是差不多用命换来的教训了,曼努埃尔恨恨地想。 “话说我到底怎么醒过来的,按理来说根据这个时代糟糕的医疗条件,被弩箭射穿右胸,不死也会得破伤风,为什么我除了胸口处仍有痛感外感觉好像没别的问题了?”曼努埃尔感觉到了异常,但出于不想暴露的想法仍闭着双眼假装昏迷。 待到他没再听到身边的声音,微微眯眼确认现在仍是黑夜后,曼努埃尔便试图起身。说实在的,还挺顺利地,没有出现什么鬼压床的症状,除了胸口的肌肉还在疼着。 “没有梦魇状况,也没有呼吸困难,我不是肺部都被弩箭刺穿了吗?”曼努埃尔喃喃道,同时试着感受自己的伤口。这时,他看到了左手心里的那散发若有若无的极淡荧光,便把左手挨到极近的距离仔细观察,看到了那六字母字符。就在他在认真思考的同时,他忽然感受到了身前传来一副不可思议的眼光,随后那人还很吃惊地问:“是,是曼纽尔吗?你还活着吗?” 什么话啊这是,但这种语气和声线,芭芭拉还醒着吗?曼努埃尔有些尴尬地笑道:“活的,不信的话你可以靠近我的心脏那听一下。” 结果她还真的靠上前去听了。这让曼努埃尔的心脏跳得更快起来,没过一会就有些着急地转开话题,“我昏迷多久了?” “三周。” 曼努埃尔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马上迫不及待地问:“我们赢了吗?卡法城外的决战。” “赢了。”芭芭拉此时的语气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这又是怎么了,曼努埃尔疑惑了起来,开始回顾起了那场战役。这时芭芭拉忽然冷不丁地问道:“那个,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你听到了吗?” “哦,当然了,全部……不对,没有没有!”正在复盘那场战役的曼努埃尔被她这么一问下意识地说了实话,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连连摆手否认。 不过芭芭拉已经确认了,她此时脸涨得通红,嘴里轻声叱道:“笨蛋,混蛋,变态,完了,明明全部听见了还不承认,太不负责任了,好羞耻啊,”说着说着,她眼里的高光逐渐褪去,话也变得语无伦次起来,“完了完了,没法见人了,只能先把曼纽尔杀了再自杀了……” “住口啊,你的发言很危险啊!”听了她那离谱的发言后,曼努埃尔赶忙阻止道。为了遏制住她那逐渐超现实的想法,他只好赶紧忍痛下床好言安慰。 一来二去,由于距离较近,曼努埃尔也注意到了她那不是很健康的精神状态,便下意识地关切道:“芭芭拉,你的精神好像不大好的样子,先睡会,具体细节明天早上再说。” “那我们睡在一起,最近天气冷了,挨在一起会比较暖和。”芭芭拉话音刚落就后悔了,但她心里又有点期待。 “可以啊。”曼努埃尔没想那么多,他现在还在考虑明天怎么处理未完的战事。 就这样,这对还只是订了婚约的少年少女就这样挤在了一张床上。看着曼努埃尔快要闭上双眼的睡颜,以为他又睡着了的芭芭拉用蚊子版的声音埋怨道:“醒过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真的是,知道别人有多关心你吗?” “我还没睡呢。”曼努埃尔无奈地轻声笑道。 “还,还没睡吗?”她有点慌张起来,“对不起,我刚刚的话不是……” “没关系,这段时间你们一定很辛苦,要照顾我这个生死未卜的人。” “嗯,”芭芭拉微微点头,然后又马上摇头否认,“没,没有。” “在我面前坦率一点也不要紧哦。” 芭芭拉听罢,有些难受地盯着他,良久,才低下头道:“抱歉,但我真的很怕,万一……” “但我现在好好的不是吗?”曼努埃尔尽力表现出一副轻松的模样,“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以后,也一直会在的。” “你能对圣父发誓吗?从今以后,一直一直,不能离我而去哦” “我对圣父发誓,一直一直。” 芭芭拉心满意足地笑了,末了,她忽然想起什么,有些羞涩地轻轻碰了碰他的肘子,“那个,不做点什么吗?” “嗯,也是。”曼努埃尔认真想了想,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正巧他也因肌肤间的接触变得那里似乎烧起来了。 曼努埃尔用左手把芭芭拉的脑袋拉近了些,同时右手伸出去摸着她的头,而后嘴对嘴,唇对唇,与她亲密地接起吻来。 在保持这样的姿势不短时间后,他才有些不舍地松开,而他的未婚妻很明显有些意犹未尽。她失望地问他:“就只是这样吗?” 曼努埃尔无奈地说:“具体的事情等结婚后再说,现在就做对你的身体不好。这段时间都那么累了,先休息一下。” “你该不会喜欢男人?” “不可能啊!!!我喜欢的是女的啊!”他又很快补充了一句,“互相间的第一次还是要有点仪式感比较好。”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不能开口说出来的原因:说起来很羞耻,他对近似平板的身体实在是有点,额,缺乏那种欲望,“等芭芭拉她的身材长大点,不过要是我说实话的话估计会被她当场打一下哈。”曼努埃尔如是想。 在他解释完后,芭芭拉才有些不舍的睡过去,而在确认她睡着后,曼努埃尔也停止了他对于卡法战事后续的思考,也睡了下去。 次日,在曼努埃尔亲自站出来,表示自己已经完全恢复后,众人都不禁欣喜万分,佐伊和玛丽亚母女二人更是直接把他一把抱住,哭道:“感谢圣母玛丽亚,儿子\/哥哥你平安无事。”曼努埃尔也感动得当场哭了出来:不管在哪个世界,家人永远是最关心他的。 “你父亲因为军政要事,所以没法过来。”佐伊怕曼努埃尔心里对阿莱克修斯有所芥蒂,忙补充道。 “没事,毕竟还是公国的事情要紧,况且我很快也会去曼古普的。”曼努埃尔两辈子加起来的数字勉强也不小了,这种时候他还是懂得孰轻孰重的。但他想起了家里的弟弟,便随便问道:“对了,以撒呢?” “他啊……”玛丽亚刚想说什么就被佐伊打断了,“你的小弟弟每天都会为你向圣母祈祷呢,这次没来是因为你父亲给他安排的学习任务多了些。” “没事母亲,告诉以撒,让他好好学习,毕竟作为未来的政务长官他可能会很忙的。”曼努埃尔对此也没放在心上,一笑而过。 等到曼努埃尔为了处理积压的政事与她们暂时分开后,玛丽亚才小声地问他们的母亲:“母亲,为什么不告诉哥哥事实啊?” “小孩子会说胡话是很正常的事,这种事说出来反倒有损他们兄弟间的关系,我们就当作无事发生就好。”佐伊如此解释。 第七十一章 决战会议 在曼努埃尔处理累积的政事时,他特地屏蔽了左右,掀开了自己的上衣观察上身的伤痕。但令他吃惊的是那次中箭所留下的伤口居然没有任何痕迹,他的皮肤还是像之前那样干净,就仿佛他的伤口被直接移除了似的。 “果然是最后的那个字符的作用。”他心想。回想起今生过去的日子,他发现从小到大受的伤,只有这次被“移除”掉了。是因为是致命伤?曼努埃尔顿时在想要不要拿把小刀往自己心口上戳一下实验一番,但最后考虑一下,还是觉得小命要紧,放弃尝试。 放弃了在这种事情上探究后,曼努埃尔开始专心处理了这些政事起来,“这些积压的政务居然没我想象的多,而且少掉的还是那些无聊的重复性事务,真正重要的貌似就没被碰过,而是留着等我醒来?是巴达尔斯?不对,那家伙做不到这么精细的。那就是芭芭拉了,真是辛苦她了,那些无聊的重复政务我自己处理时都难受得想吐。”他内心感慨万分了起来。 在曼努埃尔这段呆在卡法的,嗯,姑且暂称为康复时间,他不仅相当勤勉的处理完了这三周内积压的所有事务,还抽出了时间开始重新训练身体。在他自称为康复锻炼的过程中,他惊讶地发现那次重伤还是给自己留下了不轻的后遗症,至少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没法骑马持枪冲锋或是拉弓射箭了。 “果然没有完全的馈赠啊,”在曼努埃尔试着拉弓反倒痛得捂住右胸时,他不仅苦笑起来,“算了,能活着算是命大的了。”他只好这么安慰自己。 而很快,曼努埃尔平安恢复的消息就传开了。在得知自己在乎的长子平安后,阿莱克修斯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放下了他心中的那颗巨石;而亲自射出那致命一箭的卡洛·梅洛在听闻了此事后,据说那天气得把他桌上的摆设品全砸了个粉碎,听说还包括一盏来自遥远的天朝的昂贵白瓷碗;哈吉·格莱则是喜忧参半,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这位储君对他的真实态度;而立陶宛大公维陶塔斯则是大喜过望:看来他们的密约内容应该是不会被公国随随便便赖掉了。 不过曼努埃尔本人对这些人对他的看法浑然不知。在卡法修养兼工作了一周后,大体恢复了的他开始启程去曼古普,准备与公国高层们讨论怎么处理掉仍龟缩在奥尔斯顿的热那亚军队,同时为了某些目的,他还顺便带上了芭芭拉随行。 到达曼古普城后,曼努埃尔先是带了芭芭拉去见他父亲阿莱克修斯。通过君堡的来使确认了她确实就是芭芭拉本人后,他便与自己未来的儿媳寒暄片刻。谈了些话后,阿莱克修斯对她非常满意:学识谈吐均不俗,举止文雅,衣着很有罗马贵族的品味,面对自己未来的公公也是彬彬有礼,不愧是君堡的皇室;外加她曾精心照料、协助自己的长子,更是令他羡慕又安心:要是佐伊也有这么不错的政治能力就好了。 但这只是附带目的罢了,在简单的寒暄完毕后,她便被安排暂时与自己未来的婆婆在一块。而曼努埃尔则是像之前那样进入了那微型御前会议参与要谈,毕竟这次公国版御前会议召开的目的是为了商讨怎么处理奥尔斯顿那剩余的热那亚军队。 “人都到齐了啊。”阿莱克修斯面色严肃地看着众人,因为这次会议将会决定这场战争的走向,至少是狄奥多罗这边的走向。 众人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阿莱克修斯见状也不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奥尔斯顿的热那亚军队,诸位有什么好办法吗?” 帕特尼科先提出了他的见解:“陛下,依我之见,应当速战速决,直接用我们现在所有的兵力尽快把敌人全部推下海。” 阿莱克修斯皱了皱眉头,提醒他道:“帕特尼科,你上次损失了的精锐野战军团补充完毕了吗?能调动的民兵数目呢?” 帕特尼科脸上流露出尴尬的神色:“啊这,我们上次损失掉的,嗯,要补充完毕至少还要再等一两个月。” “但是陛下,我们恐怕等不起啊。”拉乌斯担忧地说,“根据威尼斯那传来的情报,热那亚议会要再调1000名卡拉布里亚佣兵来作为补充,估计下个月月底就到了。” 阿莱克修斯皱起眉头,问众要员间唯一一位威尼斯人:“法列罗阁下,情报可靠吗?” 法列罗一脸放松地答道:“千真万确,而且如果不及时击倒他们,可能就不止1000援军了。再无谓地拖延下去,我军必败。“ 他的话犹如巨石落水,在众人间激起了千层巨浪,所有人议论纷纷,不少人甚至又开始秉持失败主义精神,开始商量逃到哪最舒适安全。 阿莱克修斯在心中叹了口气,抑制住他那隐约飙升的血压,大喝一声:“全部冷静些。”在全场鸦雀无声后,他转向曼努埃尔那边,问道:“曼努埃尔,你怎么看?” 怎么又是我?就因为我赢了几场……好,确实只有我了。曼努埃尔心里苦笑了一下,提出了他对此战的见解: “父亲,我认为这一战必须打,而且要打成决战,一举废掉热那亚人往我们这里派来的所有军事力量。”此话一出,有些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曼努埃尔很快扫视了他们一眼,让他们安静,随即示意曼努埃尔把话说完。 “但决战的时间不是现在。我们先前的损失过于严重,即使现在强攻也只会伤到我们的根基。公国的实力并不强,要想把精良的热那亚军队推下海,我们能也只能在合适的时机和合适的地点出击才行。 “亚平宁来的佣兵对于我们这里的气候不大适应,我们可以试着在冬日配合在干燥和泥泞间不大确定的地面让他们的重甲士兵发挥不出原有的实力,让适于冬日作战的骠骑兵出击,还要发挥我们的火器优势。 “这一战要诱导热那亚人倾巢出动,以确保能让他们在克里米亚地区能投射的力量瘫痪掉。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稳固地吞下我们取得的所有战果。 “要达成这一结果,只凭我们的实力也不能保证必胜,因为热那亚有海军支援。因此我们是时候寻求威尼斯人的帮助了。但也要防止威尼斯人借此机会先行夺走马特雷加。所以,我们也应当寻求阿迪格酋邦的帮助。 “这就是我关于此战的些许想法。诸位还有什么看法吗?” 第七十二章 卡洛·梅洛的战前讲话 众人认真听罢,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毕竟不管怎么看,曼努埃尔所提出的战略设想实在太冒险了,帕特尼科率先问道:“殿下,您觉得依此计策,我们有几成胜算?” 曼努埃尔昂起胸膛,非常自信地说:“不到五成。” 啊这…… 大家都沉默了。 但曼努埃尔很快补充道:“不过大家认真思考一下,我们至今为止与热那亚军队爆发过的战役,什么时候成功的概率高于五成过?如果不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和动员,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胜利。如果畏惧失败,那我们早已被热那亚人彻底击垮,哪能在这讨论对敌策略呢?” 他这一发言让众人又鼓起了些信心来,但几位军官还是眉头紧皱,法列罗提醒道:“那么,殿下您有什么想法吗?” 曼努埃尔狡黠地笑着提出了他的一个大胆设想:“圣诞节就挺不错的。”说罢,又经过了一系列的仔细探讨,众人纷纷赞同称是,并马上行动起来。而在会议结束后,回去休憩的曼努埃尔揉了揉自己仍有些疼痛的肌肉,恨恨地在心中骂道:“差点就死了。不管是谁给我放的冷箭,肯定跟对面的那热那亚主帅有关,好在这次足以借机报仇了。” 一个多月后,克里米亚半岛也算是进入冬季了。在这段时间里,狄奥多罗公国改变了他们对奥尔斯顿的态度,不再试图强攻,而是从外部切断了此城与半岛内其他地区的陆地联系,包括水源、物资和任何形式的人员流动,使奥尔斯顿完全成了座孤城。 偏偏卡洛又不能下令撤离,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们暂时撤离些兵力,狄奥多罗的军队肯定会涌上来,把他们在克里米亚上最后的这一据点给拔掉。一旦退到马特雷加,他肯定会被议会给撤掉,到时候他成为侯爵的野望估计就彻底沦为泡影了。 所幸热那亚海军仍占据绝对的优势,物资仍能从海上向奥尔斯顿运来,虽说海运军需辎重麻烦又昂贵,效率也没那么高,但也总比被彻底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强。 “可照这样下去,就绝对是死局。”卡洛愤恨地咬了咬牙,“至少对我而言。” 为了商讨破局方法,他打算主动出击,利用不多的优势和可能的信息差来给狄奥多罗打个措手不及。为此,他召集了众副将和海军将领埃尔文来商量这一方案的可行性,最终得到肯定后他们开始制订了详细战术布置。 就在此时,阿迪格酋邦撤掉了大部分针对马特雷加的兵力。卡洛得知详情后,索性扩大预计的会战规模,在忽悠到了两大分区的副领事们同意后,把他们的兵力也纳入了计划内。 到了12月月中的傍晚,已经做好基本布置的卡洛·梅洛在奥尔斯顿召集了这场战争的所有有关将领,包括两位副领事,进行战前的最后一次大型会议与动员。 在众人都到齐后,卡洛先是让全员安静下来,而后开始了他的动员宣讲: “奥尔斯顿此地,自从我们热那亚与狄奥多罗接触后,就在这爆发过数场决定性的战役。其战略意义及重要性,不言而喻。因为这里,从古至今就是守住整个半岛南部的关口。所以对我们最尊贵的共和国而言,守住此地,更是意义非凡。 “当年,我们共和国从巴拉克拉瓦开始,逐步蚕食了这帮哥特异端的沿海城镇,最为决定性的就是拿下了奥尔斯顿,以此作为曾经的哥西亚船长领的重点城镇之一;1422年年初,也就是在奥尔斯顿,卑鄙的哥特人趁我们无暇顾及黑海,与卡法领事辖地交战并在开战一年后夺走了它,使得我们不得不妥协,废弃了哥西亚船长领。这是共和国在此的故事。 “而我卡洛·多米努斯·梅洛,从少时就是一位意志坚定、真心侍主的骑士,更是在5年前继承了先父的爵位,成为了科西嘉岛的一名男爵,虽说领地狭小,但也不能阻挡我对主的侍奉和对军事战术的磨砺。 “在去年整片科西嘉岛的暴民背弃了主的道理成为了撒旦的信徒之时,全科西嘉的大小领主不是被打得丢盔丧甲,就是只得固守自己的庄园堡垒不出。只有我卡洛·梅洛一人挺身而出,率领800多名家兵,清除掉了岛上中部地段的暴动山民,救助了那些被暴民所害的爵爷绅士们。也正因此我得以被总督府的上位者们看重,被任命去清除这些万恶的暴民。结果你们也看见了,我从一名男爵晋升为伯爵,还被博卡内格拉总督阁下亲自任命为这场战争的总帅。 “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在讨论着奥多亚克困守拉文纳1?仿佛这小小的奥尔斯顿对我们来说就是拉文纳一般,注定凶多吉少,还说着甚么死守无用论?可笑,这里对我们而言注定凶多吉少?绝无可能! “话说回来,在去年,我从被总督阁下委以重任之后,就率4000兵马扫荡了全科西嘉,将这些改信异端的暴民统统送他们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而在今年年中,在夺下奥尔斯顿后,我就率军扫击东部,一举攻到卡法城下。我秉持主所信奉的公义与仁慈,所到之处均让正信教士们传播福音,民众对此无不夹道欢迎。在主之庇佑下,现在回想,这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仿佛如在眼前。 “这才短短几个月而已,难道这反攻的桥头堡竟将成为我的葬身之地了吗?! “不管怎样,会战兵力是8千对6千,优势在我!” 众人多被他的发言所激励了,只有少数几人皱了皱眉头。跟罗斯人打过交道的塔纳副领事加图索悄悄把头扭到马特雷加副领事斯皮诺拉那,用只有他俩听得懂的罗斯语讥讽道:“Чto\/3a\/в3дop,kak\/дypehь”(译:胡说八道,蠢货一个)(俄语打不出空格) 不过卡洛很快察觉到他的小动静而严肃地问道:“斯皮诺拉阁下,你在说些什么呢?” “我说,”斯皮诺拉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神色笑道,“总帅高见!” 1奥多亚克:476年废黜了西罗马帝国末代皇帝罗慕路斯的日耳曼蛮族首领,在西罗马的废墟上建立了他自己的王国。489年东哥特人首领狄奥多里克在东罗马皇帝芝诺的支持下进军意大利,把奥多亚克围困于拉文纳三载,最终奥多亚克以承认狄奥多里克与他共治为条件投降,但在493年被狄奥多里克设计杀于庆功宴上。 第七十三章 平安夜攻势 会议结束后,加图索和斯皮诺拉找了个卡洛·梅洛和他的人察觉不到的地方讨论一些不大该讨论的事情。 “关于卡洛总帅的战略,你有什么看法吗?”加图索问道。 “我觉得有点危险,他居然要主动出击,而且照他所说的还是豪赌。”斯皮诺拉担忧道,“虽说我之前确实答应了他,但没想到他居然要用这么冒险的打法。感觉先前就是被他骗了!” “斯皮诺拉阁下,你怎么看?”加图索有些着急地问。 “我看悬,还是按我们之前做的那样,一旦势头不对,我就带我的兵撤回我的辖区。” “我也一样。”加图索又想到了些别的事,“但如果没有海军的支援,我们没法成功回去的。” “这就包在我身上。”斯皮诺拉自信地笑道,“我和埃尔文可以说是老熟人了,而且看他的表情,他应该也不赞同总帅的冒险方案。” 转眼又过了数日,到了平安夜,也就是12月24日的时候,奥尔斯顿的热那亚军队已严整待发,就等待主帅的军令了。但卡洛仍是相当地谨慎地最后整理了之前所得的情报:“根据情报,狄奥多罗在两次大型战役后,目前仅剩6000余兵力。 “但这一看就是不准确的情报,根据最保守的预测,狄奥多罗为了对抗我国,肯定在这几个月内紧急征召了至少2000民兵,还特地隐瞒了这一信息。 “如果是别的将领,可能会被这种虚假的数字蒙骗。可惜我已经看穿你们了。”他冷笑道,随后下令:“全军出击,今夜开始反攻。” 而狄奥多罗那边,今年的平安夜由于处于战争所以规模被缩减了不少。但不晓军事的普通民众还是在衷心庆祝节日,等待着明日圣诞节的到来。 但公国的军队和中上层们却是紧绷着神经,预防意外的发生。还好白天一切照旧,没有特别的情况发生。 但平安夜的深夜里,奥尔斯顿要塞的城门从内部悄然打开,随后数不尽的热那亚士兵从这些门间鱼贯而出,预备乘着夜色给狄奥多罗的军队打个措手不及。 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狄奥多罗军好像毫无防备般,除了几队巡逻的斥候由于冒失而被逮到而死伤外,他们就没遇到过大规模的敌军。 卡洛得知后,他反而提高了警惕,让士兵们减少使用火把,尽量聚在一起,保持军团方阵。只可惜由于夜间所限,他的军令并没有完好的执行下去。 到了约莫圣诞节,也就是25日的子夜,瓦尔加斯在卡洛的要求下,带领的军团作为先遣军,遥遥领先他人。阵型则是摆成一字长蛇阵,大摇大摆地率军接近了帕尔捷尼特郊外的倚山沿海地段。 “总帅还说要谨慎并保持联络,我看根本就没必要这么麻烦嘛,狄奥多罗人根本就没怎么设防,哎呀,这半岛的破天气,偏偏这时候下雪。”瓦尔加斯埋怨道。 “将军,我们行军会不会太快了?而且我们现在所处的地形也不大安全,万一有埋伏怎么办?”一名军官忧心忡忡地问道。 “有道理,可是我们的装备都是最精良的,他们能用什么来埋伏我们?农民吗?再说了你知道为什么我摆成了这种一字阵型吗,就是为了方便逃跑,啊,不是,后撤啊。”瓦尔加斯笑道。 “真的吗?我不信。”一名士兵听到后小声嘀咕道。 说着说着,前方的士兵派人来报告道:“将军,前面有棵被剥掉树皮的椴树,还挺大的,树身上貌似还刻了字,要不要用火把去看看。” “不然呢,一棵树而已。”瓦尔加斯并不在意,就让人用火把去照照看。 没过一会,前方的士兵就报告道:“将军,这上面写的是拉丁文,我们看不懂。” “你们怎么连拉丁文都不会?”瓦尔加斯骂骂咧咧地下马,上前夺过一根火把,开始读起树身上的字。“让我看看,上面写的是:‘热那亚人死于此树下。’啊?”话音刚落,周遭就传来了响亮的硝石声,无数铅弹向他们的位置发射,安东尼奥·瓦尔加斯躲闪不及,被三颗铅弹分别击中了面皮、腹部和大腿,非常难看的当场毙命。 在他暴毙的同时,不少热那亚士兵也受到了跟他相同的命运,许多士卒被疑似从天而降的铅弹、弩箭、火瓶劈头盖脸地击中,非死即伤。热那亚军顿时乱作一团,有人试图反击,却也不知道从何开始反击;吓破胆的更是当场扔下武器乞求活命;但也有敏锐的发觉到攻击是从山崖上而来的,明白打不过就试图逃回去,却在他们的后头发现一队人数不明的骠骑兵拦住了他们。大概近两小时后,这批热那亚士兵大都已是非死即伤,少数勉强完整活着的全部吓傻,缩成一团。 这时候,一直潜伏着的狄奥多罗军队才出现在他们面前:原来刚刚这些人一直隐藏在倚山的小山崖,或者是小山腰的简陋工事上,从上而下地伏击他们。 这场意外的伏击战,热那亚军队近1000人,几乎全死伤被俘,换言之,就是全军覆没。 其实这场伏击算是场意外,这批军队确实是狄奥多罗埋伏在这里的,但他们的作用更多是为了阻击预定的圣诞攻势中出现的逃兵和热那亚溃兵的;而像那棵上面刻着“热那亚人死于此树下”的椴树实际上不止一棵,还有百余棵奥尔斯顿周围的大树在曼努埃尔的要求下都被刻上了这些字,按照他的说法,“这为了向敌人昭示上帝的旨意。”在问到这么做是干嘛时,曼努埃尔一脸严肃地说。当然储君殿下是不是真的这么想的就难说了,后来据小道消息称,殿下实际上是在模仿某东方故事,嗯,虽然他从来就没有亲口承认过。 在这支军团派出的斥候回报说热那亚人疑似派先遣部队试图夜袭时,戈尔祖维特的高层们迅速做出了应当,让图哈罗夫斯基带上千余士兵外加骠骑兵队伏击他们,吃下这人数不多而且行动较为孤立的敌方部队。 不管怎样,这支狄奥多罗伏军收获颇丰,领头的军团长也迅速派人赶去告知暂时仍呆在戈尔祖维特的众高层们此事。 大概一刻钟后,曼努埃尔就从传令兵那得知了此事还有热那亚俘虏的口供,并迅速做出了判断: “看来热那亚军队的总帅,卡洛·梅洛阁下也做出了与我们类似的选择了呢。” 第七十四章 圣诞节决战 上 曼努埃尔很快明白了热那亚方的想法:他们也要趁着圣诞节狄奥多罗沉浸在节日的喜悦中时发动突袭,一举扭转目前的劣势。 想法很好,可问题是狄奥多罗这边也是这么想的:趁着圣诞节热那亚军队欢庆节日,一举端掉他们的主力。 “完全就是想到了一块去了嘛。”曼努埃尔感觉头疼了起来,“不过还是可以试着赌赌看的,毕竟按目前的情报来看,他们不知道我们的目的,我们知道他们的目的。”这么一想,他有了个紧急出现的点子:“不是想偷袭吗?那我给你们打成决战。”他随即赶忙去找帕特尼科和他父亲,要询问他们能否在现在临时改用备用方案。 在把情况简要告知他们后,他们也很快达成一致,赞同曼努埃尔的这一想法。就这样,狄奥多罗军队提前数小时开始实行了他们的进攻策略。 而在奥尔斯顿偏南的一块叫拉祖涅的沿海地段,卡洛·梅洛所率的大多数人马正沿此前进,以求迅速攻入西南地区。 “怎么瓦尔加斯的先遣军还没跟我回报?”卡洛感觉有些担忧起来,为了避开雪水造成地面泥泞,他可是特意往海滩的方向行军的。不过看着海边随时可以提供支援的海军,他又感觉安心了不少,“不论如何,有海军的支援,这次应该不会失败。” 但随着时间流逝和他们的进军,他们逐渐听见山崖那侧貌似出现了些火光,而前方也隐约有些人马脚步的声音。 “是瓦尔加斯和他的人马回来汇报了吗?真慢啊,该不会被挡下来了?”卡洛终于警惕起来,让部分士兵做好御敌准备,但他还有点侥幸心理,没有下令全军警戒。 随着那支军队的挨近到甚至可以看见他们的前头的武器后,卡洛才吃惊地发现那根本就不是瓦尔加斯那支先遣军该有的规模,他急忙下令道:“全军准备,有敌袭!” 没错,他对面这支大军正是狄奥多罗的主力。而他们的指挥官,帕特尼科和曼努埃尔正坐镇于大后方,统率全军。 “热那亚人的主帅吃错药了?怎么我们距离都那么近了才下令大规模御敌。”从传令兵那得知详情后,曼努埃尔不禁冷笑道。 帕特尼科也有些疑惑,但大好良机岂能错过,他在厘清形势后让全军远离海岸,避开热那亚的海军威胁,随后下令让山崖那侧的火枪手和弩手故技重施,向敌方射击。 “又是那‘空心铁管’部队吗?或者我该称为‘小号火门枪’部队?”看着在他的军中没有准心、肆意乱飞的铅弹和弩箭,卡洛脑子飞速地想。但吃一堑长一智,他早就料到了狄奥多罗会继续用这支部队来打击他,他马上命令军中骑兵立刻出击,向狄奥多罗军队的方向冲去。 骑兵得令后,迅速向朝他们射击的方向冲锋过去,但冲着冲着,他们逐渐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敌军好像不在平地啊?冲得比较快的骑兵先发现了这一问题,就当他们要到所猜想的位置时,却惊讶地发现铅弹飞来的地方居然是在马匹难冲的崎岖山坡上,而在山坡下只有一队又一队潜藏在夜色下的长矛手,这让骑兵们顿时感到下面一凉,胆怯的刚想退回去,却被长矛手们直接一波突刺追击连人带马扎得透心凉,嗯,物理的。 很快,这队热那亚骑兵们损失惨重,但也有不少成功逃回去,告知了他们的总帅。而卡洛得知此事后,先是气得一筹莫展,但很快他就调整了方向,让骑兵去追击疑似从海滩向山崖方向转移的另一队狄奥多罗军队,同时令弩手提供掩护,且全军无视那些已经造成了不少伤亡的铅弹,全力向他现在所设定的方向冲过去。 发觉敌军剩余的骑兵向他们的大军冲来的两位狄奥多罗指挥官无奈地相视一笑,只好让他们军中的那几队也跟他们对冲。 热那亚的骑兵们发现狄奥多罗军中出现了数队骑兵。起初他们不是很在意,因为这种小公国培养出来的骑兵肯定敌不过他们,但很快他们就后悔了,来与他们对阵的不是那种手持骑枪长矛的普通轻骑兵,而是不知道人数多寡的鞑靼骑兵和东欧骠骑兵。这些骑兵一直在弩机的射程外打转,却不断起手拉弓,一箭一箭地向热那亚的骑兵的要害处射去,把这些佣兵打得连连叫苦,不少人直接被准准地射中面皮而坠马,被两军混乱的战马踩踏致死;还有的不知不觉就被近了身,被他们的弯刀斩于马下。 这种打法使得热那亚方的轻骑兵不是死伤被俘就是逃回军中,同时占比不高的重骑兵还在战斗。但这些重骑兵也遭受相近的厄运。在对方骑兵用弓箭和弯刀不停地扰乱他们时,狄奥多罗的大军已经上前来了。面对这些不大好处理的重骑,狄奥多罗先令骑兵避开他们转而去骚扰热那亚的主军,然后让前排的长矛手们在持盾手的掩护下死死护住全军,使得这些重骑完全占不到便宜。随后,在夜色的引诱下,狄奥多罗推出了几辆由曼努埃尔监制的“战车”。战车有厚重的护板保护,由马车改造而成,速度不快,但配合还算严整的步兵阵容足以挡住重骑兵的冲锋,士兵手持弩箭、长矛或火枪于车内,势头不对就藏起来,势头有利就冒出来用火器或矛尖击穿重骑的铠甲。 在战车和步兵的配合下,热那亚的重骑兵也撑不住了。眼见得骑兵数量锐减,敌方骑兵开始骚扰他的主军,卡洛心急如焚,在他从前方退下来的士兵知道狄奥多罗的布置后,感觉顿时有点大脑充血的感觉:战车?这算什么?学什么不好学波希米亚胡斯派?他强行让自己恢复过来,勒令军中的火炮手出阵,向狄奥多罗轰击,同时派人让海军提供支援。 但就当热那亚军的火炮要开始轰击时,双方的距离却在一直接近。而曼努埃尔见状,便让火枪手开始射击,而他们也不负所望,在长矛和盾手的掩护下开始配合山崖的火枪手和弩手开枪,让热那亚军中的前排纷纷倒下。而由于先前骑兵损失得不轻,热那亚的侧翼颇为空虚,已经难以去冲杀有着侧翼和后方与前排共同保护的狄奥多罗火枪手和长矛步兵了。 那只有一条路可走了,看着有崩溃迹象的中军,卡洛·梅洛下定了决心—— “全军出击,不计伤亡,直接冲过去。” 第七十五章 圣诞节决战 下 换言之,卡洛·梅洛已经放弃用什么减小伤亡的方式取胜了,他现在卯足了劲,干脆决定硬碰硬,看看谁先承受不住伤亡。 如果他的命令能确切地执行下去,那么双方的精锐在这一战恐怕都会遭受难以恢复的损失。可惜呢,有些人想以保存实力为先。 在得知卡洛要硬冲狄奥多罗后,随军的两位领事迅速明白了他们该做什么:润。 开什么玩笑,这样硬碰硬,就算热那亚军队能赢,那肯定也会损失惨重,大军还能从本土补充,但要是这两辖区的损失掉了那恐怕等到他们卸任了都没办法补充恢复完了。 所以,为了保存实力,他们当机立断,扣下了几位不愿合作的督军军官,带上自己的部队共计1500余人,脱离了全军,一路向海边狂奔,这些临阵脱逃的士兵里甚至还有不少人一路上喊着“我军败了,我军败了”。 他们这一临阵脱逃,使得还在拼杀的热那亚军很快人心溃散,仅凭卡洛一人死撑维持,使得狄奥多罗军慢慢开始占据优势了。但此时双方也已经在热那亚海军的火炮射程内了,若是海军愿意履行自己的本分,那么狄奥多罗的损失肯定也会极度惨烈,甚至失败也不是不可能。 但坏就坏在向海边逃去的两位领事很快得到了海军提督埃尔文的接应:他先前就比较亲近领事们这边。为了确保二位领事们的这1500多士卒成功上船,他甚至让不少舰船停止支援正在海滩上激战的陆军。 结果,在失去了海军的大多数支援后,已经出现了人心涣散的热那亚军开始出现大量厌战情绪:他们也不想就这么送死啊。 在这种思想的蔓延下,狄奥多罗士兵吃惊地发现他们的敌人在武器或铠甲被打到后,就直接扔掉它们,俯首投降。 这种离谱的情况让曼努埃尔都震惊了,“这,这不对,我那些隐藏兵种都还有不少没用上呢。”得到传令兵的报告后,他和帕特尼科两人直接傻眼了,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居然就这样赢得了优势。 “不对,我们还没完全赢。”曼努埃尔很快冷静了下来,“热那亚的中军,还没崩溃,据前线估计,那里应该有千余至两千人。” “那么,那里应该就是热那亚军队的总帅的位置了。”帕特尼科提出了这一猜想。 “有道理,应该就……”曼努埃尔忽然想起了什么,面色变得狰狞起来,“是了!来人,给我把火绳枪,弩机也行。” 帕特尼科急忙阻止道:“殿下住手啊,你忘了你上次是怎么濒死的吗?” “不,对于这种抵抗意志强烈的敌人,就要用一些常理没有办法解释的现象来瓦解他们的意志,”曼努埃尔随即补充道,“放心,统帅阁下,我不是那种不接受教训的人。我犯过的错误,我会尽全力避免再犯。”言讫,他便接过了一名菲拉卡士兵递给他的一把火绳枪,赶赴前线。 热那亚军队逃跑和投降的人越来越多了,不少人逃向海边,却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骠骑兵收割了性命。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坚持不懈地向海军的位置逃去。而海军也不吝于接受他们,到了天色微微呈鱼肚白色时,热那亚海军的船只上已经载了将近3000多弃战而逃的士兵了。 就在埃尔文准备指挥海军离开时,船上的水手忽然向他报告远处来了数艘身份不明的舰船。 “让我看看,应该是援军……”埃尔文向船尾望去,忽然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提督阁下,那好像是圣马可的雄狮旗。”一名水手报告道。 “再看看,应该不是敌舰,只是队商船而已……”埃尔文的米黄色山羊胡子上沾满了冷汗。 “提督,威尼斯船队好像已经把火炮对准我们了。” “啊?这……混账!”话音刚落,威尼斯舰队领头的旗舰已经发射了一门炮弹,把埃尔文所在的热那亚旗舰给击穿了一个大窟窿,而克里斯托弗·埃尔文本人也在被这门炮弹炸飞,整个尸身直接被打入黑海。 毫无准备的热那亚舰队被蓄谋已久的威尼斯舰队顿时给打得哀嚎一片,而旗舰被击沉更是直接击溃了他们为数不多的信心,使得他们彻底沦为被屠宰的对象。 而在陆地上,卡洛仍试图带着他麾下这1000多心志还算坚定的部下回到奥尔斯顿固守,却被一大队兵马当场拦住。而这支兵马,领头的少年将领正是曼努埃尔。 面对还保有战意的这支热那亚军,曼努埃尔并没有急着发起进攻,而是在众人的保护下,在阵前振声讲演道: “我乃曼努埃尔·加夫拉斯,在数月前的卡法之战中,正是我率守军击败了你们,也正是我在那场战役中被一支暗箭刺穿了右胸,险些身亡。 “但蒙上帝之洪福,在我因如此重伤而昏迷之际,我感受到了一位头上散发着金光的伟岸存在来拯救我,那是主麾下的天使之长米迦勒,祂告诉我,我不该止步于此。待到我醒来之后,我不仅恢复了健康,身体也是完好无缺。 “从那时我就明白,我在这,就是上帝的旨意。而你们的所作所为是渎神,即使购置了所谓的赎罪券,也只能下到无尽的火狱去!” 话音刚落,这批本就在崩溃边缘的热那亚士兵大多数都痛苦得停止抵抗,“不要啊,我对主是虔诚的啊。”“我当佣兵就为了糊口饭吃,我不要背弃真信啊。”“去到撒旦的火狱什么的,那种事不要啊。” 看着这里大多数一副缴械投降的士兵,卡洛急得大骂道:“这就是个异端邦国的储君,信了他的话才要下火狱……”可根本就没人听他说,大多数人只顾着祈祷、忏悔与投降。 卡洛·多米努斯·梅洛终于崩溃地大笑起来,拍马持枪向曼努埃尔那冲过来,而曼努埃尔对此则是麻利地后退,将士兵们护至身前,开始装填火药,同时对卡洛会以冷笑:“看来你就是那天害我濒死的热那亚总帅了,你的骑术和战术真的挺不错,可惜了——”曼努埃尔举起火绳枪,向他发射了一枚致命的铅弹。 “总帅大人,时代变了。” 第七十六章 夺取马特雷加 曼努埃尔射出的那颗铅弹并没有像他料想的那样击中对方的眉心,而是击中了卡洛·梅洛的左胸。但不论怎样,至少热那亚军队的总帅,“黄金骑士”卡洛·多米努斯·梅洛已经被他当场击毙了。 失去了总帅的热那亚军队由于群龙无首,彻底崩溃,再加上海军不敌威尼斯,完全断了后路,大量佣兵甚至不战先降,不管他们投降的对象是谁。 到了圣诞节的午后,双方算是分出了胜负,狄奥多罗和威尼斯联军大获全胜,以3000余人的伤亡为代价斩首和俘获热那亚方共计约近6000人。热那亚多数高级军官战死或被俘,仅有阿尔贝托·梅洛率近千人勉强撤回奥尔斯顿,和加图索所乘的少数船只逃到塔纳。换句话说,此战结束后,热那亚在黑海地区的军事力量基本瘫痪了。 但还没有结束,也就是在这一天下午,战局尘埃落定后,阿莱克修斯便让法列罗率领公国的海军动身,借着这股热那亚海军大败的东风,封锁了刻赤海峡。而敏锐的曼努埃尔在得知马特雷加的长官被俘后,向威尼斯方面请求将关押此人的权力转移与狄奥多罗公国这,并承诺其人身安全。 一开始赶来曼古普的彼得罗·兰多并不想答应,但曼努埃尔很快代表狄奥多罗开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公国会给他和他所属的家族的商贾在狄奥多罗的领地上享有极多免税特权。 彼得罗·兰多见此表示共和国的利益不完全是我和我的家族的利益,反手就把马特雷加的长官,也就是那位副领事莱昂纳多·斯皮诺拉转交给了狄奥多罗方面。 在曼努埃尔在与兰多进行外交斡旋时,帕特尼科正在指挥军队进行围城。在曼努埃尔把斯皮诺拉带到刻赤时,也就是圣诞节决战后的第5天,内外交困的阿尔贝托·梅洛率领他的残兵献出奥尔斯顿要塞投降,热那亚人的军事势力彻底退出了克里米亚半岛。 而在狄奥多罗围攻奥尔斯顿的第三日,得到狄奥多罗消息的阿迪格酋邦率领他们的部落民开始围攻马特雷加。但由于装备和战术上的落后,他们居然被留守的热那亚军队给一度打入境内。不过这倒是帮狄奥多罗转移了对方的注意力,在拿下奥尔斯顿后,借海军封锁的机会,曼努埃尔迅速带3000兵马澡盆偷渡,不是,是用运输船载运3000兵马到了对岸的塔曼半岛。 塔曼半岛的最重要的要塞之一是与刻赤极近的塔曼要塞,这里的主要居民除了正教希腊人外,还有不少同样信仰正信的切尔克斯人和罗斯人。而此时留存不多的热那亚守军都在追击阿迪格酋邦,所以这座相当重要的要塞里的热那亚守军里居然不到500人,其中信仰公教的利古里亚士兵更是只有十位数。 在曼努埃尔率军到此后,便打起了正教信仰的大旗,以“拯救迷途同胞”和“驱逐异端压迫者”的名义,诱使城内的正教徒们倒向自己这一边。不得不说,他的诱导非常有效,眼见热那亚已经大势已去,对方是同文同教的正信者,数小时后守军很快就把负隅抵抗的公教士兵或捉或砍地拿下,向狄奥多罗大军献上了要塞。 塔曼要塞一失,马特雷加的门户可以说是大开了。狄奥多罗大军随即迅速东进,在1429年的1月初就为公国在5天内拿下了从塔曼到维佳泽沃的大片土地,逼迫在阿迪格那攻势正盛的热那亚军队回防。到了1月上旬底,当狄奥多罗军队包围马特雷加时,他们遗憾地发现了热那亚守军已经成规模地站在了城头上了。 但曼努埃尔眼尖的发觉对方看似防御严整,但防线并不紧密,守军的阵型也较为涣散,根据经验,他认为这批守军应该没有太多的抵抗意志。 即使这样,他还是不想为拿下此城付出过多伤亡。 这时候,就轮到那位副领事阁下发挥作用了,曼努埃尔脸上浮现出一抹狡诈的笑容。 在包围了马特雷加的第一日夜晚,曼努埃尔让人把那位马特雷加分区的副领事,也就是斯皮诺拉押过来。待到斯皮诺拉被按到他对面的椅子上时,曼努埃尔用和熙的笑容劝说道: “斯皮诺拉阁下,我希望您能帮我做件小事……” “是要用我劝守军投降吗?阁下,我虽然是俘虏,但不能随随便便做这种有辱贵族风范的事情。”斯皮诺拉虽然颤巍巍的,但还是一口回绝了。 曼努埃尔心里冷笑了一下,但他脸色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事到如今,你难道还认为你们会获胜吗?你觉得要让守军为了不可能出现的胜利而死吗?只是为了您的荣誉,这未免也太自私了?在我看来,这才是有辱贵族身份的行为。” 斯皮诺拉知晓了对方的态度,但他还是固执地拒绝了,“若是我做出这种事情,当我回到热那亚本土,我是会被本土问责的,请您理解。” 曼努埃尔有些感慨的看着面前这名中年人,不禁有些感触。但不到1秒他就收拾了心情,对侍卫道:“把那四人叫过来。” 他想干嘛?斯皮诺拉顿时绷紧了神经,提醒道:“阁下,虽然我是俘虏,但根据我们之前的协议,你们不能杀我……” “谁说要杀你了?”曼努埃尔笑道,这时那四个穿着很少布的大只佬也来了。他便指着那四名曾经主持审讯过多里亚的大只佬,一本正经地说:“这四人,他们的取向是比较特别的。嗯,没错,就是您猜的那样,他们的那种性癖是跟常人不大相同的。而且他们手法精湛,技巧过人,还有不好言说的秘密武器,必定会为您带来无限快乐。” 看着这四名基佬,斯皮诺拉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他赶忙大叫道:“阁下阁下,别这样,别这样,我同意,我同意哇!” 次日,斯皮诺拉在几名士兵的押送下到了城门前,一脸沮丧地向城门守军下达了放弃守城的命令。认出自己的长官的守军,在眼见必定战败,又有长官兜底后,便拿下几名顽固派,打开城门,把狄奥多罗的大军放入马特雷加。 曼努埃尔进城之后,面对城市安排的夹道欢迎的群众,不禁挥舞右手,大喊一句:“从现在开始,马特雷加的主人不再是热那亚,而是我们狄奥多罗哒!” 第七十七章 战争收尾 马特雷加被狄奥多罗军控制后,曼努埃尔便开始主持维护城中原有秩序,还有清剿那些有沦落为流匪倾向的热那亚溃军。 又过了约莫一周,暂时坐镇于马特雷加的曼努埃尔接见了威尼斯的那位预定黑海领事兰多。看得出来,他正为没有先登捷足而有些后悔,不然他未来的辖区可能会整整扩大一倍以上。 在与他寒暄片刻,并用一套又一套车轱辘话断掉了兰多对马特雷加的念想后,曼努埃尔好心提醒他道:“兰多阁下,您与其在这里为了绝不可能达成的状况,不如先去拿下塔纳,我比较担心总督府要是得知热那亚人的黑海据点至今还没有全部拔掉,可能会一怒之下要把您换掉呢。” 被曼努埃尔点醒后,兰多总算放弃了索要马特雷加,转而离开去围攻塔纳了,但就在他快要出门时,却听到曼努埃尔的喃喃自语,“多亏法列罗老师的提醒啊,不然怕是会吃大亏啊。” 在听到他的喃喃后,兰多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凛冽,“法列罗家族的成员,看来不论怎样都是不可信任的。”他打算把此事汇报给总督府,让总督阁下来定夺。 很快,不到半个月后,由于兵力和军备只能从希俄斯、加拉太一带出发,且无法通过摩尔达维亚得到补给,塔纳最终陷落。至此,热那亚在黑海的所有殖民地全部沦陷。 由于战事的急迫性,热那亚本土很快得知了战况。愤怒的总督裹挟议会,打算再凑出七八千佣兵反攻黑海,却被这时候冒出来的早就像对热那亚发难的其他国家缠住了手脚:米兰公国的维斯孔蒂公爵得知热那亚大败后,开始撒币筹军,让热那亚的米兰派配合,打算加强对热那亚的控制;科西嘉的山民也由于战事而松了绑,又开始爆发了多起反热那亚统治的暴动;老对手威尼斯更是在战争中落进下石,疯狂打击热那亚的商路;连奥斯曼都开始对希俄斯那一带跃跃欲试。 最终,在2月中旬,热那亚海军在威尼斯和热那亚在东爱琴海爆发了一场大规模海战战败后,热那亚议会决定议和止损,并借机把台上那位亲米兰的总督给踢下台。 双方议和的日期被定于1429年的3月初正午,地点为曼古普城内。热那亚派的和谈使者除了一名本土议员外,还有那位先前暂时被扣押在的卡法领事保罗·格里马尔迪,威尼斯方的使者就是未来的黑海领事彼得罗·兰多,而狄奥多罗的则是曼努埃尔和阿莱克修斯派出的格里高利·居内。 看到居内,被软禁了有段时间的格里马尔迪见到了居内居然站在狄奥多罗这边,顿时惊得全身发抖,问道:“居内阁下,您为何站在狄奥多罗那边?是他们强迫您的吗?” 居内则是一副听不懂的模样,憨笑道:“格里马尔迪阁下,您在说什么啊?我好像听不懂啊。”随后他马上补充道,“哦,对了,忘了告诉您了哦,我一直是亲王陛下的部下哦。” 格里马尔迪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那副略显苍老的脸庞因面部肌肉的挤压变得很难看,脸上的表情仿佛像是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似的,让威尼斯和狄奥多罗这边险些笑场。 到了傍晚,双方终于完成了扯皮般的和谈,热那亚承认狄奥多罗公国对于卡法的占领,并额外割让马特雷加与狄奥多罗,割让塔纳与威尼斯共和国;此外,热那亚将会赔款共计7k热那维诺,用以赎回被俘的热那亚贵族、士兵和偿付战胜方。这7k热那维诺,狄奥多罗分得3k,威尼斯分得4k。 同时在曼努埃尔的强烈要求下,在战后,前热那亚殖民地将统统改回它们的古名或希腊名,分别是:卡法更名为狄奥多西亚,刻赤更名为潘提卡彭,塔曼更名为特穆塔拉坎,马特雷加更名为法纳戈里亚。 顺带一提,战后,热那亚人开始为自己的独立地位与米兰开战并最终取得胜利,回到科西嘉的阿尔贝托·梅洛与他兄长的遗孀争抢封地和爵位,保罗·格里马尔迪因此事不仅战败还险些连累了自己的家族,这些都是后话中的后话了。 在和谈结束,并礼送沮丧的热那亚人离开后,还没来得及参加庆功宴的曼努埃尔忽然得到了他的父亲的召唤,要求紧急去阿莱克修斯的行宫一趟。 在曼努埃尔赶到后,发现阿莱克修斯和彼得罗·兰多已经在房间里等候多时,这让他有点尴尬,不过他还是很快厚着面皮坐到了他该坐的位置上。 在兰多解释一番后,曼努埃尔才明白他们要等待他的原因:原来威尼斯方面想出大价钱买下狄奥多罗的这次战争所用的火器图纸。 “我们愿意免除狄奥多罗欠我们的一切欠款,同时把热那亚支付给我们的赔款中的3k转移给你们,并放弃我们之前密约里要求的所有在公国里的商业特权。” “这是总督府的意思吗?”阿莱克修斯皱眉问道。 “是的,亲王陛下,这是总督府的意思,而非我的。对此,我愿意代表威尼斯共和国签下白纸黑字,明确我们的条件和所得。”兰多摆了摆手说。 曼努埃尔很快做出了判断,当阿莱克修斯把他叫到房间外时,曼努埃尔便劝道:“父亲,我们应该答应他。” “可是,我的孩子,要是威尼斯用上了新式火器,那我们以后与他们打交道可就占不上军事优势了。”阿莱克修斯担忧地说。 “父亲,他们只要新式火器,没说要哪一款啊?”曼努埃尔狡黠地笑道,“比如第一款样品用,也就是曼古普火绳枪。至于改进版,我们还是自己留着就好,具体的实际运用让威尼斯人自己琢磨去。” 阿莱克修斯脸上也浮现出了狡狐般的笑容,“你说得好啊,我的孩子。” 很快,回到了房间的亲王父子爽快地答应了威尼斯提出的条件,并于次日献上了曼古普火绳枪的制作图纸。双方就这样达成了双赢的交易。 在战事解决后,狄奥多罗公国开始处理先前借索要军通所占据的从狄奥多西亚到潘提卡彭的狭长地段,也就是被曼努埃尔按前世的地理知识命名的刻赤地峡地区。按理来说,这片地区本该在战后归还与哈吉·格莱的,但曼努埃尔敏锐地在密约和热那亚的和约中找到了漏洞:我军通是找道剌特·别尔迪要的,关你哈吉·格莱什么事?我们之前的密约是说了要以现占地区为准,这样的话我们继续占着刻赤地峡地区很合理?而且热那亚的和约还说了他们承认的是狄奥多罗对全狄奥多西亚的占领,全狄奥多西亚当然包括被鞑靼人抢占的卡法与刻赤间的通道啊。这里是狄奥多西亚,该滚的是你们鞑靼人? 讲真,哈吉·格莱在听到了狄奥多罗的如此请求时,顿时被气得不轻,“岂有此理?!照他们这么说的话,开罗的哈里发冕下岂不是还得让马穆鲁克苏丹把迦南之地还给犹太人让他们建立所谓的应许之地以色列吗?荒谬!” 但下属几名埃米尔们提醒他,“殿下,兀鲁·穆罕默德还在提恩呢,这时候树敌没有益处啊,这种烂地,丢了也没什么,容殿下三思啊。”懂得孰轻孰重他最终还是冷静下来,被迫以文书形式承认了狄奥多罗对地峡地区的占领。 就这样,在1429年3月末,狄奥多罗公国成功扩张了两倍的国土,成为了黑海地区有一定分量的一方势力。 第七十八章 尾声 狄奥多罗与热那亚的战争结束后不久,由于立陶宛大公国决定加剧与金帐汗国间的冲突,米哈伊尔·谢苗诺维奇·奥利格尔多维奇和他麾下的罗斯重斧兵和骠骑兵将回到国内为大公国备战。当他离开之时,只带回了300余名重步兵和近400名骠骑兵,剩余的不是在战争中损失,就是因伤被迫滞留在狄奥多罗内。连他的副官伊万x3都在战争中阵亡了。 但奥利格尔多维奇他们并不大后悔,因为他们出色地完成了大公赋予他们的任务,回去后至少也能增加封地规模,甚至可以晋升爵位。在离别之际,他一把搂住了曼努埃尔,盛赞这位小储君的智谋和勇气,让曼努埃尔好不尴尬。 但有人没有随着他们离去,在送别宴会上,曼努埃尔想办法摆脱了一直试图给他灌酒的罗斯人们,偷偷来到宴会外面。此时月色朦胧,有名年纪跟他差不多的少年正盯着夜里的弯月发愣。 “图哈罗夫斯基,你不回去吗?”曼努埃尔问道。 图哈罗夫斯基停止了发愣,转而用他深绿色的瞳孔看向了曼努埃尔,“不了,殿下,我不打算回立陶宛了。毕竟我在那里就只剩母亲一人了。几个月前我就告知了她我的决定,她也支持我。而且我母亲的家族也有点势力,会有人照顾她的。”说到这,图哈罗夫斯基用挠了挠他的金发,看来提起他的家人对他来说还是颇为不好意思。 “为什么要留在我们这里呢?我只是个小公国的储君,恐怕没法实现你所想要的大多数东西。”虽然曼努埃尔确实挺希望身边能有一位可信任善战将领,但还是由于自己前途命运的未知而好心提醒对方。 “不,你们,准确来说,曼努埃尔殿下,你可以的。”图哈罗夫斯基解释道。“而且殿下也有能力,不光是卡法之围的解除。还有圣诞节决战那天,你坚持主动出击,也是察觉到了热那亚军队实质上的虚弱和内部的人心不齐了?换句话说,你那天早就知道热那亚军队中会有人临阵脱逃。” “哈哈哈,算是,我的确是察觉到了这点才尝试赌一把的,毕竟要处于劣势的状况下进行突围本就是很冒险的事,他们兵力看似不少,但通常来说,佣兵都是缺乏背水一战的魄力的,再扣去从马特雷加和塔纳要来的那部分兵力,其中能有信心与我们打下去的估计就只有一半,还有事前联系好的威尼斯人,除非热那亚人愿意死战不退,否则最终也只能迎来跟现实所发生的相同的下场。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热那亚士兵的逃跑速度实在是远超我的想象。这倒是有效的减少了我们这边的伤亡。 “好了,话说回来。为什么你要投奔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金钱?爵位?这些你在立陶宛统统都能得到。” “有些东西是立陶宛大公给不了我的,”图哈罗夫斯基脸色变得认真起来,“家族的荣誉与辉煌的未来。” “啊?”曼努埃尔感觉他没太听懂。 “嗯,不好意思,请容我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图哈罗夫斯基正色躬身,言辞姿态符合礼仪,“基辅罗斯分裂后,各大公国的留里克们也形成了不同的分支,其中图罗夫公国的那支,”说到这,他神色变得极为严肃。 “名为伊兹亚拉维奇·图罗夫斯基,简称为图罗夫斯基分支。而我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图罗夫斯基-留里克,就是这一分支的后裔。图哈罗夫斯基一词则是图罗夫斯基的鲁塞尼亚方言变音。 “殿下你可以叫我留里克,也可以叫我图罗夫斯基,或是图罗夫斯基-留里克,或者像之前一样叫我图哈罗夫斯基也行,如果你喜欢叫准确些且不嫌麻烦的话,可以叫我伊兹亚拉维奇·图罗夫斯基-留里克。” 曼努埃尔听得有点晕头转向,半刻后才回复道:“那我还是叫你图哈罗夫斯基。好了,图哈罗夫斯基,请告诉我,为什么不回立陶宛,而是要跟随我这名小公国的储君?” 图哈罗夫斯基躬身答道:“殿下,在立陶宛,我们留里克家族大都是受到若有若无的压制的,毕竟在过去,最后一位统治基辅的留里克家族成员斯坦尼斯瓦夫就是被立陶宛大公格迪米纳斯给流放出境的。 “到了我这一代,我们图罗夫斯基分支一脉,已经快人丁凋亡得差不多了,我算是混得勉强还算出色的,可已经连一位领主都不是了,我那早亡的父亲并没有给我留下过多的遗产。说起来有点可笑,我14岁就积极参军,可到现在也只是名无地骑士而已。 “这次回去除了例行的封赏,我估计还是连块领地都得不到。既然如此,那我为何不试着在别的地方搏一把呢?” “可我们这里小得太过分了,恐怕无法满足你的野心啊。你可是在拿自己的未来做赌注啊。” “但殿下,我相信你不会仅仅止步于此的,”说到这,图哈罗夫斯基眼里闪烁出炽热的光芒,“你一定早就定下了夺取狄奥多西亚的计划了?为此甚至不惜来到立陶宛大公国内,还有这次摩尔达维亚和金帐汗国也很明显是偏向你们这边的。要达到这种效果,必定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而且殿下,我说句比较像教士说的话,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和我是同一种人,有者庞大甚至不切实际的野心。只有在这样的手下,我才能发挥自己不多的才能。” 曼努埃尔笑了,“哈,你说对了,我确实,不会仅仅满足当一位亲王。” “那么,请允许我向您献上我的忠诚。” “我接受你的效力,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伊兹亚拉维奇·图罗夫斯基-留里克。” 在礼送了立陶宛外遣军后的次日,曼努埃尔找了位人,打算与他在海滩那详谈些事情。 在巴拉克拉瓦的海滩,由于战争的结束,威尼斯与热那亚的战船都将驶离这片海域,所以除了些许渔船和巡逻船队外再无他人。 今天,也就是4月3日,正是热那亚船队载最后一批士兵及其遗体离开黑海的日子,同时也是威尼斯军队也去到塔纳和其他地方的时候。 在这一天的上午,曼努埃尔终于等到了那人。 “法列罗老师,你要回威尼斯了?”曼努埃尔问道。 “算是,不过由于不知道为何,我的泄密被兰多知道了。”弗朗西斯科·法列罗说这话时,语气带了些愠怒,他看着曼努埃尔,在身上穿的亚麻达布里特衬衣被微风吹拂得抖动的同时,把弄着他的那根威尼斯总督府授予与他的紫杉木手杖,似乎在等他的解释。 曼努埃尔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笑着问道:“老师,你要来我们狄奥多罗任职吗?” 法列罗的眼里仿佛快迸发出怒火,“曼努埃尔·加夫拉斯,你别太过分了!作为一名威尼斯的公民,我不能出卖我的灵魂!” 曼努埃尔没有直视他的怒火,而是冷静地转了个话题,“老师,马里诺·法列罗与你是什么关系?” 法列罗愣住了,他没想到曼努埃尔居然知道这件陈年往事,但曼努埃尔并没有给他太多思考时间,而是迅速继续说道:“传说,1354年马里诺·法列罗以80岁高龄当选威尼斯总督时曾另娶了名娇妻,7个月后的狂欢节宴会上,年轻的米歇尔·斯泰诺热切地亲吻了他的娇妻,这让总督阁下怒不可遏,下令惩罚。可最终‘十人团’对此仅对斯泰诺做出了暂时驱逐的决议,使得法列罗总督感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开始谋划清除十人团,推翻共和制的阴谋。但不论是不是这一原因,反正马里诺·法列罗的政变计划最终在1355年的4月被揭穿了,而就在那年的4月底,马里诺·法列罗及其同谋被法庭审判,处以极刑。 “马里诺·法列罗担任总督仅有7个月,可为了惩绝他,威尼斯特意把他从总督的记录中抹去,收回以他为头像制作的杜卡特金币。法列罗家族从此在威尼斯也一蹶不振。 “这事还有个小插曲,就是那名曾被判处流放的米歇尔·斯泰诺则于1400年至1413年出任威尼斯总督。他的任期里更是有意无意地宣扬了这一真实性未知的传说。”言讫,曼努埃尔再次问道,“老师,我能再次请问一下,你们之间的关系吗?” 随着曼努埃尔的话说下去,弗朗西斯科·法列罗的墨绿色瞳孔逐渐失去了高光。末了,当曼努埃尔提问时,年近而立的他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 “原来如此,我明白你这么做的缘故了。我直说,我是他的直系曾孙。”他随即不甘地补充道,“但殿下,我是不会犯下和我曾祖父同样的错误的。“ 曼努埃尔并不大在意他的补充,而是和熙地笑道:“老师,你恐怕误会了什么,我从来没打算逼你来我们这边,选择权一直在你自己手上。只是您应该认真想想,即使我没有泄密,你真的就能回去重新获得应有的地位吗?你一开始向我们告知福斯卡里总督的决定,应该不只是为了帮助我们?依愚见,老师你应该也是为了避免在此战中碌碌无为,所以才有意阻止兰多取得更多功绩,以帮助自己获得战功。总督和‘十人团’不是傻子,日后他们复盘此战时肯定回发现其中的纰漏的,到时候不是照样会原形毕露吗? “而且老师,威尼斯把你派到我们这边作为代海军将领,连我都能看出来,这是他们不信任你的表现,如果威尼斯本土真的信任你,那他们为何不让你指挥相较而言更熟悉的本土海军而是派出去指挥外国海军?即使这次您立了功,那也八成会被雪藏,因为所谓的‘十人团‘是不会接受一位试图颠覆共和政权的罪人后裔爬上高位的。 “对了,容我冒昧问一下,老师你的家人们现状如何?”曼努埃尔笑眯眯问道。 半刻后,法列罗才惨淡地笑道:“呵哈哈,法列罗家族里地位最高的就是我了,可我现在在威尼斯,连个领主都不是。我父亲五年前就离世了,母亲现在在佛罗伦萨,除了几名八竿子打不着的叔叔外,这一代的法列罗家族基本没什么人了。”说到这,他转头,用坚毅的眼神向曼努埃尔问道:“曼努埃尔,你能向主发誓一件事吗?” “请说,老师。” “绝不能半途而废,如果你只想止步于此,我会毫不犹豫地背叛你。” 曼努埃尔大笑起来,“上帝见证,我发誓我曼努埃尔,绝对不会止步于作为一个小小公国的亲王。”说罢,曼努埃尔诚恳地说道:“那么,老师,请你做出你的选择,是要继续效忠于你的祖国度过可能平静安稳的一生,或是来狄奥多罗公国效忠于我,追求很有可能一生都不会如愿的泡影呢?” 法列罗先是微笑,“曼努埃尔,你真的是个喜欢作弄人心的天才啊。”,而后他很快狂笑起来, “既然如此,答案只有一个了!” 话音刚落,他就直接徒手把那根威尼斯总督府授予于他的紫杉木手杖折成两段,并兴奋地狂笑道: “我将向主宣誓,效忠于你。至少在你愿意信守誓言之时!” …… 这一日午后,享用完午餐后的曼努埃尔,悄悄避开他人的视线,只带了少数侍从前往攀登克里米亚山脉的西南山峰,也就是曼古普与阿卢普卡间的圣彼得山。 以他前世的计量单位来算的话,这座山峰高达1200多米,再加上中世纪尚未开发的状况,攀登起来还是很不易的。至少曼努埃尔爬到山顶,就已经快要黄昏了。 他擦了擦汗,屏蔽左右,打算自己一人安静一会。 曼努埃尔找了块巨石坐下,眺望着北克里木,那里与南克里木的发达的农业和渔业不同,土地不是很肥沃,远远望去基本上全是一望无际的葱郁草原,再往北远望,就能看见把半岛与东欧大陆隔开的鞑靼地峡了。 真美啊,他不禁回忆起了前世的自己,没有太多人际关系,从中学时期就戴起了眼镜,无论在哪都不起眼,一切都很普通的样子。正因为没有所以想要,从上辈子,他就想把一切美好的事物紧紧握在手中,为此甚至会为二游中的美好不属于自己而惆怅。 这种强欲在他转生后也紧紧扎根于他的脑海中,他甚至有些时候都会自嘲自己的野心大到了“欲求不满”的地步。 “我希望啊,”说着,他转向黑海的方向,看向小亚细亚和巴尔干,伸出右手,“世界,在我手中。” 话音刚落,他就嘲笑起自己来了,“真是的,我这算什么?中世纪中二病发?” 在他抒发自己的欲望之时,他看着即将挨近海洋的落日,察觉到时间不早,便把侍从们呼唤而来,预备下山,“巴达尔斯,下山后就备马回曼古普告别了,也该回狄奥多西亚治理治理了。芭芭拉她也应该在山下等我有段时间了。” 在他吩咐这些的时候,夕阳正缓缓向大海坠落,向大地与海洋发出金光,把黑海和山脉统统染成碎金的颜色,而下山的曼努埃尔沐浴于金黄的阳光下,隐约有点神秘的圣洁感。 与此同时,君士坦丁堡的宫殿中,巴西琉斯约翰八世从狄奥多罗回来的外使那确认了自己的妹妹的现状,哭笑不得,“朕这妹妹看来很享受她在狄奥多罗的生活嘛,去年让我们这么担心,真是服了她了,还是那么喜欢惹事。希望她可别给自己未来的丈夫添麻烦呢。”从去年秋季得知芭芭拉原来是跑去狄奥多罗公国后,他心中悬着的巨石才算是落下了,但由于那里处于战事,担忧自己小妹的他还是隔两三个月就派人去问她的生活状况。 “不过话说起来,狄奥多罗居然能赢,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遣散闲杂人等后的约翰八世感慨道。说这话时,他看向了一份军事报告,是他那身处摩里亚的两位弟弟,君士坦丁和托马斯呈递给他的收复亚该亚的计划书。 良久,在军事统帅给出了肯定的看法后,约翰八世终于下定决心,在计划书上亲笔写下了自己的诏令,并盖上了他身为罗马皇帝的印章,“让他们俩放手去做。” 不久后,埃迪尔内宫殿里,时年26岁的奥斯曼苏丹穆拉德二世看着一份由帕夏呈递与他的黑海新地图,喃喃道:“热那亚居然败给了威尼斯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国?这个小国叫什么名字,好像是,欸,狄奥多罗公国。这世界真是越来越神奇了,阿拉真喜欢开玩笑。”说这话时,他认真思考一下后,暗示了下自己的大维齐尔,“钱达勒·易卜拉欣帕夏,朕觉得威尼斯最近挺跳的啊,是时候在塞萨洛尼基给他们点压力了。” 穆拉德二世所说的,正是自1422年后开始的塞萨洛尼基围城战,虽然奥斯曼封锁了此城数年了,但也只是封锁而已。不过照穆拉德的意思,这次奥斯曼人得动真格的了。 “遵命陛下,您的旨意即是阿拉的旨意。”易卜拉欣帕夏跪下俯首,以示遵从。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穆拉德二世铺开了这份地图,然后把他随身携带的匕首插到克里米亚半岛的位置。 “克里米亚的局势,给朕盯紧了。” (未完待续) 第一章 轻度军事改制 4月初,回到狄奥多西亚的第一天上午,狄奥多西亚行宫内,曼努埃尔在处理完例行公务后,把他去年就已经粗略制订的改制方案取出。改制是一定要改制的,但要从哪开始改制呢?军政经三大领域,每一处都是相当重要的。幸亏驱逐了热那亚人及其附带的大贵族势力,所以狄奥多西亚现在在政治领域上相当于白地,可以让他根据需要来建立一套行而有效的体制。换句话说,目前狄奥多西亚对曼努埃尔而言,是最好的一块试验田。 思考了一段时间后,曼努埃尔决定先从军事领域开始,毕竟只要把枪杆子拿稳了,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能兜底。想到这,他就屏去了左右,取来纸笔,开始把方案中的军事方面详细写下。 “海军军权只能由曼古普决定,虽然狄奥多西亚也是座人口众多的大港了,但父亲也没有给这里的独立的海军管辖权。我倒是可以调动海军,而且提督法列罗老师也是我的人,可要调用的话还得去曼古普,那就先不管这个。”边写边想,斟酌一番后,曼努埃尔先暂时排除了海军在自己目前军事架构上的组成。 “既然如此,就先重组陆军。 “先是菲拉卡军团,由于领土扩大了不少,父亲在3月时就允许我把军团人数扩大到原有的两倍,也就是500人。还有他继续允许我把军团驻扎到狄奥多西亚,而且我名义上更是军团的军团长,军团的军官更是我一手提拔的,作为未来的禁卫军,可以说是嫡系中的嫡系。可以考虑放在首要地位。 “接下来是那些收编了的原城市士兵,虽然在战争中损失了不少,但编制和底子还是有的,经过调整和整训,也会是一支有着不错战斗力的军队。而且长官好像在去年刻赤之战中身死了,那就让图哈罗夫斯基去当这支军队的将领。 “然后是民兵,这些只能打仗时临时征召用用,毕竟农民民兵就是低级炮灰,城镇民兵就是高级炮灰。但也不是完全不行,只要每年定期参加一段时间的军训,他们也不是不能打。可现在狄奥多西亚的财政,”想到这,曼努埃尔头疼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等有钱了……好像也不用一定要有钱,”他邪恶地笑了起来,“敲诈臣民算是个不错的决议,只要这次军事架构重整得差不多了就能这么做了。 “最后就是那些小领主们的私兵了,还有他们在战时提供的士兵。不论怎么看都不大可靠,但如果全部撤掉的话估计会导致他们反应过度,而且也不利于日后的战事和日常的御敌。但要处理他们也不麻烦,限制一下就行了。”对于这些靠着狄奥多罗才爬起来的小领主们,曼努埃尔已经想好怎么处理了。 在他草拟完毕这几条方案后,立即叫巴达尔斯把几名服从他且有影响力的领主和图哈罗夫斯基与菲拉卡军团副官们叫来,整理一下他的这些计划方案。几天后,在处理得差不多了之后,他预备在下午召集众人来把这些草案正式确定下来。 下午,曼努埃尔在行宫大厅内召集了所有归他管辖的领主和将领们,预备向他们宣告他关于军制的几项简单决定。 在客套话说了几句后,曼努埃尔开始认真宣读了他关于军事制度的几项设计,“现在我要宣告几项关于军制的重要草案,如果列位有不满或疑惑的地方,请当场提出。因为这些草案若是列位没有过多意见,将会从今天开始立即准备执行。” 众人见到储君殿下如此认真,也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曼努埃尔清了清喉咙,开始说道: “首先,所有军团的口号,从今天起,必须加上‘忠诚’一词,对象是我,还有我背后的公国。 “其次,我将组建新军部,只有我和新军部的成员才能参与狄奥多西亚的军务,接下来被念到了名字了的将领便是新军部的组成成员: “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图哈罗夫斯基,巴达尔斯·加夫拉斯,艾迪安·彼巴古尔,弗拉基米尔·兹涅夫,约安尼斯·塞勒,米海尔·阿诺……” 在场的众人均认真倾听,但曼努埃尔把那一串名单念完后,许多领主顿时有点恐慌起来,因为储君殿下除了几名死忠于公国且有点影响力的领主外,就没念到别的领主。 面对底下开始叽叽喳喳的众人,曼努埃尔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在大厅重归于平静后,他笑着补充道:“列位不必心急,新军部不是什么固步自封的部门,只要符合要求,那么我不会阻止进入的。” 符合要求是指要像跟狗服从主人一样服从你,有脾气暴躁的小领主腹诽道。 但曼努埃尔随后说道,“此外,我不会剥夺你们作为领主的兵权的,私兵什么的我也不会太多干涉,只要符合要求,你们之前私筑的小堡垒也不是不能保留。” 底下的小领主们皱着的眉头不禁松开了几分,但曼努埃尔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们眉头紧锁起来,“当然,这都是有条件的,所有领主不论领地的多寡,没有特例的话,私兵人数一律不得超过100人。此外,除非有我的授权,从现在开始任何地方领主不得私筑堡垒。还有,所有领主从今天开始禁止在境内挑起战事、互相兼并领土,违者剥夺所有封地和爵号,判处流放或发配。”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厅下的小领主们有不少差点当场爆炸,整座行宫大厅几乎成了菜市场,限制私兵人数、禁止兼并战争、剥夺筑城权,这狄奥多罗的统治方式怎么跟那些西欧,不,连东欧传统都不一样!这更像是希腊-罗马传统。有绝望的小领主们看向那几名城内较有影响力的领主,却发现有的以老阿诺为首,直接站起来表示无条件支持,这才发现曼努埃尔已经事前与几人通过气了。 有小领主咽不下这口气,一名城郊地主出身的中年肥胖小领主公然站起来反对道:“储君殿下,这是上帝赋予的神圣权力,你没有资格剥夺它们。“ 曼努埃尔和熙地笑了笑,“你说的也有点道理嘛,你叫什么名字?“ “莫里斯·多勒。” “好,我记住你了。欸,对了,有件事我忘了跟你们说了,我找到了一个特别不错的发配地点,刻赤地峡那一带不是除了鞑靼人外没什么人住吗?而且荒郊野岭,道路不便,用来发配犯人,让他们去那里修修路再好不过了。”曼努埃尔说着说着,脸上的神情变得冷酷起来,“好了,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剥夺领地,发配刻赤地峡。” 他说罢,一队森严的士兵直接把多勒从大厅席位里抓出来押到行宫外。 这时众人才明白储君殿下根本没打算商量,说是商讨草案,实际上是完善决议。大多数小领主干脆咽下了这口气,毕竟不是封地被剥夺了什么的,也不是不能养私兵,而且禁止兼并也避免了他们互相之间打着打着而不明不白的人地皆失,对于那些缺乏武力的小领主更是福音,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而且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本来就是靠着狄奥多罗的东风兴起的,根基不牢,根本没实力反抗储君殿下的决意。 半刻后,陆陆续续有人站起来表示赞许,以示忠心。 见到大厅里的众人的一致赞同,曼努埃尔便满意地笑了笑,“很好,看来大家对此都很支持嘛,那么以上决议从今天开始立即生效。好了,散会。” 第二章 狄奥多西亚是黑社会老巢吗 次日上午,狄奥多罗公国的狄奥多西亚行宫内,由于昨日的辛劳,曼努埃尔仍在酣睡中。先前为了处理战事与政事,他睡眠往往有所不足,因此今日他干脆直接睡死了过去。 可是现在完全睡过头了!今天都是日照三杆了,他还没醒。先前在曼古普时还好,有他父亲阿莱克修斯处理要事,帮他兜底。可在狄奥多西亚,如果作为领主的他没有起床及时办公,那么没处理的公务可是会无限叠加的。 在这里先插嘴提一下之前战争后各大城市的管理划分,阿莱克修斯把全狄奥多西亚地区特意划分给他的世子曼努埃尔进行统治,并重申了先前授予的“卡法显贵“,哦,不对,现在应该叫”狄奥多西亚显贵“,这一头衔的有效性,而归他所管辖的还包括潘提卡彭和苏格达亚两座附属城市;而法纳戈里亚则是按旧例让阿莱克修斯自己管理大部分,并封给国内贵族们些封地进行封建统治。 咳咳,话说回来,发觉曼努埃尔尚未起床的众人一筹莫展起来,毕竟对方可是自己的上司领主啊,要是出于起床气一怒之下把他们仍去刻赤地峡开荒呢?顺带说一下,昨天会议结束后,曼努埃尔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签署法令,允许把犯人发配到刻赤地峡去服苦役,建设当地基建。顺便提一嘴,这道法令出现不久后,整个狄奥多西亚乃至狄奥多罗公国都将会流传起发配刻赤地峡的笑话与传说。 说回现在,最终是芭芭拉无奈地站了出来,毕竟这种上不得又下不去的情况还是她来处理更合适些。 靠近曼努埃尔的床边,让芭芭拉有点心跳加速。不过正事要紧,她便悄悄附在曼努埃尔耳边,轻轻地说:“我的小丈夫,起床了,起床有奖励哦。” 没有任何作用,曼努埃尔仍睡得深沉。这时芭芭拉忽然想起了什么,灵光一闪,换了个策略。她重新附在他耳边,带着点调笑意味地说: “曼纽尔,糟了,奥斯曼的耶尼切里来了,他们还说要把我抓走充入苏丹的后宫。” 曼努埃尔瞬间被惊醒起来,一把把被子踢开,口中还大叫道:“苏丹不要啊,苏丹我错了!我把狄奥多西亚送给你!要抄(谐音)就抄我,不要超(谐音)芭……欸?” 被惊醒的曼努埃尔看着面前脸上浮现出绯红的芭芭拉,还有安然无恙的房间,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脸上顿时也燥热起来,“那个,你什么都没听到,对……” 就在二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时,他的房门外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曼努埃尔听到后,马上说了声“请进”。 来者是他的近侍头子巴达尔斯,他见到两位殿下羞红的脸颊,顿时自以为明白了什么,神秘地笑道:“殿下,没事,你们继续……” 他话音未落就被曼努埃尔一把打断,“没必要这样,我没事,有什么要事就马上说出来。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去做正事了。” 巴达尔斯见状正色道:“殿下,请来处理公务。哦,对了,您昨天要人整理的狄奥多西亚一年来的犯罪案例汇报已经有了。” “那好,我马上去处理这些事务。”曼努埃尔深吸了一口气,迅速把他的脸色恢复成常态,叮嘱了芭芭拉几句后就离开房间,疑似逃跑似的润去处置公务。 到了曼努埃尔处理这些案例好一会后,芭芭拉总算完事过来。见到自己未婚妻脸上除了微微泛红以外没有异样,他便停下了内心的胡思乱想,认真继续处理他的公务。 约莫一小时后—— “什么情况?!这犯罪率是怎么回事?!连行宫里都有恶性斗殴事件!狄奥多西亚是黑社会老巢吗?!”曼努埃尔气得一把把好几份报告给扔到桌外怒吼道。 不怪他那么气愤,根据这些报告的记录和统计,在1428年,平均每天狄奥多西亚都会好几起恶性案件,甚至还有对小贵族动手的案例,其中不少现在仍逍遥法外。 “给我把处理这些事务的要员统统叫来!” 巴达尔斯不敢怠慢,马上和他的部下去请那几名负责这方面的人物来要谈,不过他在去请人前回了头问了一句: “殿下,‘黑社会’是什么意思?” “你先去把那些人给我叫来。“曼努埃尔扶额叹道。 在巴达尔斯离开行宫后,芭芭拉凑上前问道:“曼纽尔,‘黑社会’是什么意思?” 曼努埃尔表示:…… 在巴达尔斯叫人过来时,曼努埃尔向芭芭拉解释那词的同时,也在心中打算借机实行自己早就设想好的计划,在狄奥多西亚建立类军事警察管理制度,以此加强对整座城市的基层的控制。 在巴达尔斯把那几名负责人请来时,曼努埃尔心里也差不多有了个大致的框架。 那几名负责这方面的官员与贵族在进来后,以米海尔·阿诺为首,开始哭诉起了自己的不易:原本城内是有些自卫民兵的,平时也会处理治安事件,但去年由于战事,频频调动民兵征战,所以在警备治安上不得不有所松懈。对此,他们态度诚恳地说,愿意在近几月内就组织批迅速恢复治安。 在听完他们的诉苦后,曼努埃尔沉吟了一下,随后试探性的问道:“民兵身兼数职,素质参差不齐。依愚见,不如,我们来革新一下警备治安制度如何?” 第三章 组建基层警备部队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不太明白储君殿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片刻后,老阿诺好奇地问道:“殿下,您说的革新警备治安制度,是怎么个革新法?” “现在的民兵不仅要协助巡逻市区及城郊,还要守城、处理治安和逮捕犯罪分子,这么多杂务掺杂在一起,实际上效率在我看来并不算高。 “所以我打算,把民兵中的一部分,单独划出来组建一支治安部队,用以抓捕全狄奥多西亚的罪犯,维持城市的基本秩序。这支部队的所经受的训练要与其他民兵所受的军事训练有所不同,他们将接受更为治安化的训练,因为他们的主要工作在在城内,在此基础上佐以有限的军事训练,以便于应对一些紧急情况。 “他们所接受的治安化训练,我打算称为衷情训练,或者叫治安训练。而这支治安部队的名称,我想拟仿古名,叫法西斯治安团1。诸位有什么看法吗?” 众人思索了一会,其中一位官员壮着胆子提异议道:“殿下,‘法西斯’这名字太老了,而且也是千年前的名称了,私以为这种治安部队的名称还是通俗点好。” 曼努埃尔思考了片刻,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便认同道:“有道理,那叫‘三清教育队’怎么样?” “啊?”大家一脸懵懂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曼努埃尔神秘一笑,解释道:“‘三清’,一是清渎神的犯罪分子,二是清隐藏的假意改信者,三是清意图破坏公国秩序的下火狱之人。” 众人看着面前话说得都快高潮了的储君殿下,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较好。作为回应,有人扶额表示要冷静冷静,还有人一脸不知所谓,芭芭拉更是直接把右手拍到她脸上,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的表情。 曼努埃尔也感受到了众人的真实态度,但没关系,只要他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半响,他轻咳了几声,真诚地问道:“列位是觉得这名字不适合吗?” “很遗憾殿下,私以为还是要取比较容易理解、适宜公国现状的名字为好。”老阿诺斗胆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嗯,有道理,名字什么的,还是方便厘清比较好。”曼努埃尔再思考了会,审慎地说道:“那么,乡贤保民军如何?” 完全没听进去啊!众人差点当场倒地。不过他们也算是摸清储君殿下的行事风格了,如果他的表情没那么认真,说的话也很离谱,那么就说明一切都还能商量商量。 眼见自己的各个提议都被否决,有些泄气的曼努埃尔最后按提出了个名字,“叫‘看守人’就应该既通俗,又能体现职能了。” 此语一出,众人出乎意料的一致赞同,事实证明,当你提出了好几个离谱乃至逆天的名字,别人都会倾向于接受于看上去勉强算得上正常的那个。 想明白了的曼努埃尔不禁在心中苦笑了一下,早知道先提出点更奇葩的名字了,比如什么“ΦΦΦ团”或“∑o∑团”2了,这样他们就能接受他之前说的那些名字了。 在确定名称后,接下来就是规模人数问题了。关于规模,按照曼努埃尔的设想,人数不在于多,而在于精,所以人数只要三百人就足够了。但根据他人的看法,“看守人”队伍不仅要工作于城市,还要下放到乡村里,所以起码得有750人到1000人的规模才行。 对此,曼努埃尔表示他们说得对,那钱谁出?扩招的话,目前狄奥多西亚暂时还养不起那么多人,而从民兵中抽调更多人则会影响民兵战斗力。不论怎么看都很两难的样子。 当然,储君殿下还是肯定了他们深入乡村的这一想法,毕竟他也想试着打破一下中世纪“君权不下乡”的传统,恢复罗马传统里对基层的控制。最终,他们觉得采取折中方案,建立一支500人规模的治安警备部队。 “还有制服。”想到这,曼努埃尔顺便提了一嘴。 “啊,制服?这种治安部队要制服干嘛?用民兵服饰不就行了,要辨别的话,可以通过不同颜色的缎带啊?”众人不解地问道。曼努埃尔也反应了过来,不该用前世的观念直接生搬硬套到中世纪上。 随后就是有关于犯人的处置了,曼努埃尔对此很直接地说:“统统发配刻赤地峡。” “可殿下,还有不少只是小偷小摸、罪不至此和有社会地位的犯人呢。” 曼努埃尔就等着这句话,“普通的犯人照旧例关在城内的老监狱里就行,”随后他取出份狄奥多西亚的地图,在城西倚山的位置划了个圈,“城西一带不是正由于战事荒废了吗?我打算在这建立一座监狱,专门用来关押那些比较棘手的犯人。名字的话,为了纪念上次战争的尤日内战役,就叫尤日内好了。” 还有句话,他没说出来,他还打算把尤日内狱作为审讯的场所,用来对付他不好翻脸但又不愿意与他老实合作的政犯。 众人对此没什么异议。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具体细节商量完了后,曼努埃尔决定在下周将这支特殊的“看守人”治安部队投入维护城市治安,众人皆颔首,以示赞同。 在送走了大多数要员后,感到疲惫的曼努埃尔决定好好休憩一下,在快陷入睡眠时,他忽然想到了件小事,喃喃自语起来: “话说4月10日是我生日来着?我好像两年都没过生日了?前年是去出使外国,去年是在打仗。”可一想到还有积压的政事,他就直摇头,“不行啊,还有很多事,很多制度没处理完呢,生日这种小事,先放在一边。” 他不知道,在他喃喃之时,他的话被正站在门外的芭芭拉听见了。 1拉丁语fasces,这里借指古罗马时期的一根被许多木棍围绕绑在一起的斧头组成的“束棒”(虽然曼努埃尔本人不一定这么想) 2fff团,s团的希腊字母转写 第四章 奴隶贸易之存废 休憩并吃了晚饭后,曼努埃尔躺在床上,开始思考下一步该做的事情。 “果然,还是要发展经济啊。仔细思考一下,这几天的改制,说实在的都没触及到根本上,要触及根本,还是完善现在的税收体制啊,以及贸易品、商贸、关税……又有得忙了……”想到这,曼努埃尔顿时整个人瘫软了下去,像条咸鱼似的,“啊啊啊,不干了,累死了!” 结果到了第二天,曼努埃尔本想叫芭芭拉与他共进早餐却从芭芭拉的贴身女仆莱拉那得到了“殿下暂时不在宫中”的消息后,埋怨了自己未婚妻几句,就继续勤勤勉勉地在行宫内赶去与经贸领域的官员和官商探讨经济上的问题。 “嗯,殿下,我们的关税是要与曼古普保持一致吗?”负责辅助财政的伊萨克·阿诺谨慎地问道。 “是的,我知道各城市间关税不同是常有的事,可我作为公国储君,亲王世子,那么我在这方面上适度让利于我父亲那也是很合理的事。况且关税保持一致,也有利于商人间的贸易货物流通,不是吗?”曼努埃尔微笑道。不过他这么做的缘故也不只是他刚刚口中说的那样,在他看来,国内各城间的关税不同,本就是封建君臣利益不同所致,他以后上位了,可是要把这种封建体系给大改特改的,现在废除城市间的关税壁垒,哪怕只是单向的,也有利于后续适应。 “话说狄奥多西亚的经济未免也太畸形了?农产品仅够自给自足,收入是不是依赖于商贸,尤其是奴隶贸易了呢?”在阅览了一下这些财政报告后,曼努埃尔不禁皱起眉头。 “殿下,这座城市的发展本就是热那亚钻了当时克里米亚混乱的空挡、再依托强大的海军压制黑海北岸的各方势力、控制海岸线以发展奴隶贸易发展起来的。对于狄奥多西亚来说,奴隶贸易可以说是立城之本。”一名通晓当地历史,且就读过教会学校的青年税务官尼基弗鲁斯·梅阿森诺解惑道。 曼努埃尔回忆了下他前世所知的知识:狄奥多西亚从蒙古帝国治下时就有奴隶贸易的案例了,而热那亚从金帐汗国手下购得此城后,把它更名为卡法,开始大力发展奴隶贸易,重点贩卖正教徒和异教徒,当时也就是曼努埃尔所处的这一时代,最流行的奴隶商品是斯拉夫白奴、鞑靼游牧民和切尔克斯山民。奥斯曼在1475年拿下这里后,就重点贩卖正教徒,但奴隶贸易不增反减,整座卡法成了奴隶贩子的天堂,当时的莫斯科罗斯人来这后,不仅震惊于其繁华,还痛斥其为“喝着斯拉夫人的血肉而成长的城市”。这种繁华而又相当罪恶的贩奴大市在正史上最终于1615年被扎波罗热哥萨克占领,哥萨克们解放了当时城内的正教奴隶们,而这座长期靠着贩奴繁荣的城市也因此衰落。但这里的奴隶贸易正式终结要等到1783年沙俄占领此城了。顺带一提,在俄罗斯人的治下,它被俄国人改名为希腊语狄奥多西亚的俄语变音费奥多西亚。 曼努埃尔不大想让他治下的这座城市只能依托于奴隶贸易而繁荣,而且以他前世形成的道德观和他在城中那么久的所见所闻,他其实并不是很能接受奴隶贸易。在他看来,合法化这种吸食血肉的买卖是在挑战他的三观。 但就按目前狄奥多西亚的经济水平来看,如果废止了奴隶贸易,那么这座城市的经济就会非常脆弱。先前由于战争,已经有不少奴隶贩子改道金帐汗国了,可由于鞑靼人糟透了的经济头脑,他们的生意其实并不好,甚至影响到了不少买家。现在威尼斯得到了塔纳,狄奥多罗获得了狄奥多西亚,这些人正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的态度。威尼斯已经欣然放开了奴隶贸易的管制了,但由于塔纳糟糕的地理位置,在那里买卖奴隶经常受到不时出现的鞑靼马匪的影响。所以期待着狄奥多西亚正式承认奴隶贸易的合法地位的奴隶贩子们不在少数。 为了从这些贩奴商人们手上榨钱,曼努埃尔一直把奴隶贸易置于可灵活执法的灰色位置,但按本月的汇报上来看这么做已经是远远不足的了。早先,曼努埃尔特地在3月末还在曼古普时就得到了自己父亲的许可,从赫尔松教区的欧洛芬牧首那取得了狄奥多西亚贩奴贸易符合《圣经》理念的各项证明。先前由于自己公务繁多,本以为可以照旧打打马虎眼过去,也就没继续推进贩奴合法的手续。但根据下面的反馈,贩奴合法化已经迅速变为紧迫之事了。 但他还是有意把此事拖到最后,直到别的商贸事宜都处理完后,他仍在自己的房间里思索着怎么处置奴隶贸易。 “与热那亚的战事花了起码5w杜卡特,虽然因为有了威尼斯的战争援助和贷款,以及他们最后决定取消的商业特权与欠款,让我们基本上没有赤字,可要是再来场战争,即使有了三座城市,可若按目前的合法经济行动所得,那么财库估计会很快见底。 “而开设奴隶贸易的所得,即使按最少的商税情况上来看,起码半年之内就能有1w杜卡特的创收。这还是不算我们加夫拉斯家族亲自下场、贸易线大多数被威尼斯抢走、税制老旧的所得。 “以我们目前与威尼斯的合作关系,还有热那亚人被挤出黑海北部的情况,狄奥多西亚完全可以借威尼斯的商线重新恢复与老顾客们的联系。而根据我目前已经找好了的几家白手套代理人,到时候有不少金币会流入我的口袋里面。 “可是说就差了临门一脚了,该死的良心。”在曼努埃尔思索着这些时,已经是夜晚了,芭芭拉都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他房间里了。他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面前放着的正是份奴隶贸易合法化的法令,可由于他本人尚未签字,这份法令还没有正式实施。而他身旁则是刚刚进来的芭芭拉,他们的身后是壁炉,其中的温暖火光照耀着,照出了他们各有着心事的身影。 良久,曼努埃尔犹豫地地转向自己的未婚妻问道,“芭芭拉,关于奴隶贸易,你怎么看?” “这得问你自己喽,我只是你的未婚妻而已,这种事情你按照最该做的那样做就好了。不过,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只有支持你了,不是吗?”芭芭拉把皮球踢回给了曼努埃尔,让他自己决定。 “是啊,最该做的。”曼努埃尔自言自语了一句。半响,他最终在法令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后,他倚靠座椅,有些无力地问自己的未婚妻:“芭芭拉,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 她思索了一会,慎重地答道:“人渣。” “啊?” “你要我说我心里的真实想法吗?”说这话时,芭芭拉一脸严肃。 “说嘛,有什么不能不能说的。” “我知道这么说很难听,可在我看来如果利益足够,你会一脸迟疑和痛苦,但相当果决地做有违出自己底线的事。” 曼努埃尔先是愣了愣,然后先是苦笑,随后大笑了起来,连眼泪都被笑了出来,“确实,好像就是这样,那我的本性算什么?人渣的本愿吗?” “不,虽然这么说挺唐突的,但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有了底线才不会主动胡作非为,有决断的意志才不会被拦住脚步。我相信,这样的你,即使到了绝境也有办法化险为夷。”说这话时,曼努埃尔感觉她的黑色双眸正熠熠发光,而他心里萌生了股暖意。 “芭芭拉,原来你是会说这么理智的话的吗?”良久,曼努埃尔才半开玩笑地轻叹道。 “我好不容易认真起来了你就那么对我,人渣!”芭芭拉听罢,气鼓鼓地指着曼努埃尔斥道。 “什么啊?”这种认真态度果然没法保持太久呢,曼努埃尔如是想。 第五章 教会的什一税问题 但曼努埃尔心中还是感觉温暖不少,也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虽说他脸上除了更柔和的微笑外完全没法看出他心里的变化。 他们继续畅谈,说着说着,芭芭拉忽然提到了某种东方学说:“说起来,东方的异教徒间好像有种说法是,人会有来世,真是荒谬,人死了不是上天堂就是下地狱,哪来的来世。曼纽尔,你怎么看?” 曼努埃尔差点被刚喝进去的水给呛到,他咳了几下,才答道:“我怎么知道,我是基督徒啊。话说起来,假设,只是个假设哈,”曼努埃尔调了个话题,“如果人有前世的话,你觉得你的前世是什么?” “额,我想想。”芭芭拉仔细思考起来,半刻后,她才非常自信地笑道:“那我会不会是天使长手下的天使啊?” 看不出来你这么自恋啊……曼努埃尔腹诽道,但他脸色还是如常。这时芭芭拉反问道:“那我亲爱的小丈夫,你呢?” “我?”曼努埃尔回忆了下他的前世:大一死者,俄语生,狂热精罗,瑞典蠢驴游戏玩家,推拔作,品废萌,看老番,玩二游,温习古早政治剧……鉴定为纯纯的废物。 为了自己的形象,曼努埃尔只好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说:“欸嘿,我不知道。” “好狡猾,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想套我话是。” “啊这,不至于不至于……” 二人又像这样斗了斗嘴好一会儿后,才分开来去各自的房间睡觉。 第三天,曼努埃尔再度在行宫内与经济要员们聚起来,整理狄奥多西亚的各项税法。 虽然狄奥多西亚是以正教徒为主的城市,但由于长期在热那亚人的治下,所以税收体系更符合北意大利地区商业共和国的传统,而与狄奥多罗多年来推行的征税制度差异较大。曼努埃尔对此倒是不是很在意,对他来说,税法只有适用与否的区别。 插句话提一下目前狄奥多西亚的土地产权分布,在热那亚殖民时期,大多数土地都集中于热那亚及其麾下的利古里亚贵族手里,正教地主虽然有,但其土地和人数都不多。而狄奥多罗夺取此城后,趁着战争状态和局势混乱,乘机把信仰公教的地主贵族的土地据为己有。之后为了稳定人心和兑现诺言,阿莱克修斯率先把部分土地授予他亲封的新贵族和坚定支持这次行动的曼古普贵族。后来随着战事的结束,在论功行赏之时又给有功之人划了些土地出去。目前狄奥多西亚的土地份额,不算尚未开发的荒地,曼努埃尔可以直接管制到的占3\/4,而其他领主贵族则是占了剩下的1\/4。 虽然大多数土地集中在曼努埃尔及他背后的加夫拉斯家族手上,已经足以让他利用这占优势的财力与军力对不服从者进行绝对碾压,但他本人却对此仍不太满意。在曼努埃尔看来,老旧的封建经济及税制是支撑不起他对于未来各项规划的需求。 最先摆在他面前的是老调陈谈的什一税。先说明一下,什一税是一类税的统称,其中包括但不限于以征收谷物为主的大什一税、以果类乳制品为主的小什一税和钱币收入类别的什一税等等等等。虽然在狄奥多罗历代亲王多年来的操作下,驻于曼古普的历任赫尔松牧首们都没有人敢不老实的,教会势力在加夫拉斯家族的治下也是温驯无比,但公国土地上的民众还是要承受不低的宗教奉献。当然,按照罗马传统,东正教会还是要乖乖缴税的,这样的话公国从民众身上少收的税还是能勉强从教会上补回来的,所以先前就按旧例,大家都当作无事发生。 可是狄奥多西亚在热那亚人统治下倒是没有这种传统。正教会好处理,狄奥多罗去年就强迫不少公教修道院改组为正教的,可以说让这里的正教组织收获颇丰,只要让亲王令牧首欧洛芬写封信给这里的教会组织,恩威并施,就算想不服从也能名正言顺地让重骑兵进驻修道院内。但罗马公教会就有点麻烦了,之前就强迫大多数公教修道院改组成了正教会麾下的,那些公教教士现在估计恨死他们了,而且卡法教区地域辽阔,东西方向上自保加利亚的瓦尔纳到萨莱,南北上自黑海至鲁塞尼亚,虽然只是热那亚总教区的下属,而且辖区里基本上就没有以公教徒为主的地区,但能量还是不容小觑。 硬要说的话,其实处理起来并不难,最简单的就是不听话的直接派重骑兵镇压,把闹事的发配到刻赤地峡去,或者等尤日内狱建好了后,直接把领头的送去里面“包吃包住”。但曼努埃尔本人多多少少还是要点脸,他也没打算跟公教会撕破脸皮,敌人肯定是越少越好,而且立陶宛大公和威尼斯人那说不定会借这种毛躁举止来敲打他乃至狄奥多罗公国,这也是曼努埃尔所不愿意见到的。 至于为什么要处理这种问题,除了从教会上收钱外,还有个原因就是民众给教会交的钱多了,再给公国这里缴税肯定会负担更重,到时候指不定会民怨四起。而他自恃为一名温和统治者,虽然谈不上仁慈但也不残暴,让普通民众能安心生产在他眼中理所当然。可税款总额不能少啊,那就请教会那为狄奥多罗慷慨解囊。 “怎么让公教会老老实实缴税,再顺道让这两方教会都心甘情愿地取消掉部分什一税税种呢?”曼努埃尔烦恼起了这一问题。 “恕我直言,殿下,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听到了储君殿下的抱怨,伊萨克·阿诺试探地倾过身子,试图献策。 “说说看。” “依愚见,我们可以承认天主教会在狄奥多西亚的合法地位,允许公教徒正常生活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处于灰色地带,并允诺为其修建修道院,毕竟热那亚统治那么多年,这座城市还有点公教徒的,手段柔和些也好。当然了,暗地里是万万不可让他们进行传教工作的。而作为公权方,我们有一万种理由宣告他们的传教非法。 “至于先前改组修道院的事情,为什么不试着说是因为城内没多少公教徒,这么做有利于开源节流?如果卡法教区的主教试图问责,就推说责任全在亲王陛下,与殿下您一点关系也没有,殿下您再摆出一副宗教宽容的态度,安抚他们,岂不美哉?” “你是说让我把责任全推到父亲身上?我可是公国储君而已啊,这么做合乎《圣经》吗?威尼斯要断盟怎么办?” “殿下,亲王陛下主导没收公教教会土地的行为对天主教会来说已经够恶劣了,反正名声已经在谷底了,再怎么样都是往上的。而威尼斯在黑海势单力薄,不会用这么随便的理由发难的,再说了他们不虔诚的事情干的多了,比如1204,也不缺这么一次两次。” “如果公教教会的主教是名固执己见的人怎么办?” “能在黑海这种局势复杂摸爬滚打的主教也不是傻子,跟他们交流时派几名全副武装的重步兵跟着,说是友善交流、和谐共处,应该就懂您意思了。” “妙啊。” 第六章 生日快乐 曼努埃尔最终拍板,决定依伊萨克的建议行事,准备几日后把那些狄奥多西亚的教会高层召来,劝服他们。 很快上午的公务也处理得差不多,曼努埃尔便解散了待到午后暂时休息了段时间,他忽然想起件事,“奇了怪了,芭芭拉她人呢?这几天白天都没见着她人啊?”曼努埃尔心想,随后让人去请她的女仆来问问情况。但过了一会,就只有莱拉到他面前,不明不白地说道:“殿下有事出门了,具体内容她让我对您保密。” 这样吗,曼努埃尔思考了会后开口问道:“话说安贝尔呢?” “启禀曼努埃尔殿下,安贝尔陪殿下出门散心了。”莱拉面无表情地回复道。 行,有些不顺,但也就这样了。他很快享用完午膳,收拾心情,继续召集人手去处理公务,顺便完善自己的改制计划。 无聊而又枯燥的一天就这么又过去了。到了黄昏之时,他深深地打了个哈欠,心想:“等基本制度改完后,我一定要立刻提拔几名文官帮自己处理这些无聊的文书工作,不然我迟早得过劳死。” “欸,话说今天怎么一整天都没看到芭芭拉她人影啊?之前明明都会来帮我整理一些文书的。”曼努埃尔想到这,让人再把莱拉叫来,想问一下芭芭拉今日的行踪。 莱拉来了后,仍旧是一副无可奉告的表情,“殿下有令,对您保密。” 搞什么,神神秘秘的。曼努埃尔一瞬间甚至怀疑是不是芭芭拉又跟她前年年底那样到处乱跑了。他一瞬间甚至想叫巴达尔斯调动情报网去查查,但最终还是不打算为此大动干戈。 最终他今天还是见到了芭芭拉,但是是晚上已经睡着后的她。看着已经呼呼大睡的未婚妻,他顿时感觉又好气又好笑。 第四天,他还是没能见着白天的醒着的芭芭拉,而今天与他打交道的则是安贝尔。问她,她也是跟昨日莱拉差不多的回复:“殿下有令,对您保密。” 怎么又这样,他不禁有点好奇,想让巴达尔斯派人去查查,但转念一想又放弃了这一预想。 “话说起来,今天好像是我生日?”曼努埃尔在回自己房间时忽然想到此事,但很快就抛在脑后,“事情还没处理完,今年的还是算了。仔细想想,我好像也没把此事告诉芭芭拉来着,以后找个机会,问问她生日是什么时候,呼,累死我了。 “所以我亲爱的未婚妻去哪了呢?这几天大白天就没看到她人影?哦,对了,你们不用回答,因为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 感觉疲惫的曼努埃尔今天特地极速处理完公务后就让巴达尔斯侍于他的身边,他今天打算在狄奥多西亚城内到处逛逛。 到了行宫的门口,侍卫行宫的士兵立刻直起身子,挺起胸膛,向他们的储君殿下大喊道:“忠诚!”这让曼努埃尔在受用的同时,决定乔装打扮一下——他可不想每到有士兵看守的地方,就有士兵对他正身肃立,大喊“忠诚”,毕竟他今天出来是来玩的,不是来阅兵的。 在他们乔装完毕,转入市区后,果然就没有士兵对着他大喊“忠诚”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端正的站姿,严肃的神情。由于目前看守人部队还在接受衷情训练,所以街道上的守卫暂时从民兵中择优担任。 曼努埃尔就这样满意地走在街上,看着热热闹闹的市民贸易,悠然自得。除了由于热那亚统治遗留下来的向路上泼洒秽物的陋习外,一切都那么的美好。 “我一定要立法禁止街上泼洒这些恶心的脏污东西。”看着他身后一名由于摔倒而全身沾上恶臭的倒霉商贩,他不禁捏着鼻子咒怨着想。 在曼努埃尔遐想逛街到了城南之时,他忽然发现一队人数不多的有着突厥佣兵护卫着的波斯打扮的奢侈品商队,他们正收拾着打算去哪,但还摆着的有各种精致的玩意儿,其中最显眼的是一颗硕大而又精美的方形紫水晶石,它大概有一尺长、半尺宽,散发着诱人而又神秘的淡紫色光泽。 曼努埃尔顿时就被它吸引住了,“这种紫水晶最适合镶嵌在权杖或皇冠上了。”这么想着的他立刻让巴达尔斯他们去问问那队商人,打算把这颗紫水晶购买下来。 不一会儿巴达尔斯就回来报告道:“殿下,商队领头的说这颗紫水晶是有人订购的,不会另外售卖与他人。” “我去亲自与他们交涉。”曼努埃尔边说边走到了那队商人旁,希望得知预购者所出的价钱,“预定的买家给了你们多少杜卡特?我可以出双倍。” 但领头的那人,名唤易卜拉欣·萨菲尔斯的青年波斯商人却用一股夹杂着阿塞拜疆山区口音的希腊语回绝了他的好意:“很抱歉,阁下,我们与那买家事前说好了。这有关于信誉问题,所以很遗憾,我们不能把这颗紫水晶转卖与您。但我们这还有其他奢侈品,您要不再看看。” 曼努埃尔颇有些遗憾地看着这名商人带着那块硕大精美的紫水晶离去,而他一旁的巴达尔斯则是悄悄附在了他的耳边,问道:“殿下,我要不要让人把他们抓起来安上罪名,把那颗紫水晶强行拿下?” 曼努埃尔气得打不出一处气来,狠狠敲了敲他的额头,小声呵斥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卡里古拉吗?” 虽然这么说,但返程的路上曼努埃尔还是藏不住内心的遗憾,他真的很想让自己未来即位时的冠冕或权杖上有着这么一颗足以象征自己权势的紫色宝石。 或许正是因为曼努埃尔心中有些难以介怀,所以他回去后很快草草吃了晚餐后就换了睡衣瘫倒在随便哪个房间的床上,沉沉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醒来,“我睡了这么久吗?”曼努埃尔心想,便叫了仆役来点亮烛火以照明。就在同时,他好像听见了走廊的某处,疑似自己房间内,传来了些嘈杂的“锵锵”声。 “这个点了会是什么事?”曼努埃尔心想,同时又有点悲哀,“明明今天是我生日,不仅没有任何祝福,反而是又有点孤独地走向了下一年。”他沮丧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唉,按理来说我不该这么伤心啊,我可是要,要复兴……罗马的,怎么能因为这种小事而难过。” 但随着他孤单地向自己房间的方向迈去,难受的情绪不减反增,一直像不定之雾似的弥漫在他心中。 当他打开自己房间房门之时,一声巨大的响声让他吓了一大跳。 “惊喜!” 芭芭拉从暗处冒出来,给了他一个惊吓,现在应该叫惊喜了,“祝你生日快乐,曼努埃尔·加夫拉斯。”她脸色泛红地对他欢欣地喊道。 曼努埃尔很快理解了现状,先前在他心头弥漫着的孤独的不定雾气顿时彻底消散。他欢喜地打量四周,发现除了他可爱的未婚妻外,站在这里的还有图哈罗夫斯基和巴达尔斯,而他的桌上更是摆着他最爱的奶油蛋糕。 “都是芭芭拉殿下的意思。”巴达尔斯见状谦逊地指了指她。 “我还以为大家都把我忘了呢。”曼努埃尔抑制着自己语气中那难过的部分笑道。“话说我有跟你说过我的生日吗?”想到这,曼努埃尔好奇地问。 芭芭拉咋了咋舌道:“都怪某人不直接说,只知道自己抱怨,还到处漏风。” 看来是自己在什么时候抱怨时不小心被她知道的啊,曼努埃尔有点无奈地笑了笑。在烛光的映照下,他隐约觉得自己被这位女孩所吸引,不知不觉地向她挨近,与她双目注视。 “好了,取生日礼物。”注意到他的靠近的芭芭拉有点羞赧地说,察觉到二人过于靠近的曼努埃尔也回过神来,向下看去以避开她的双眸,发现了她那与去年相比有所隆起的峰部,看来过去的那年里,芭芭拉也在那个地方又所发育呢。 另外二人见了这对未婚夫妻的亲密,很配合地移开视线向别处看去,直到曼努埃尔开始挑选生日礼物时才扭了回来。 而曼努埃尔在思考了会也很快做出了他的选择。 “好东西都用小包装!” “好,噔噔蹬蹬,这可是我这几天亲自去准备的,可花了我近千杜卡特呢。”芭芭拉眉开眼笑,向他递与小礼盒的同时,打开了它的包装。 曼努埃尔万分期待地看向她所准备的礼物,很快当场愣住了—— 这不就是他今天看上的那颗紫水晶吗?! 第七章 丈量土地与人口普查之计划 “这是?”曼努埃尔好奇地问道。 “我在君堡的时候就知道些宝石商贩,这次特地联系了一家知名的宝石商人,订购了这颗紫水晶,让他们带来狄奥多西亚。”芭芭拉欢欣地笑道。 难怪那队波斯商贾即使出了在他出了高价后也不愿意转卖,看来也是怕得罪芭芭拉,而这几天她白天的神秘消失想必就是在安排那批商队入境和接应。理解了这些事情缘由后的曼努埃尔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并侧目制止了巴达尔斯的启齿欲言。 接过这颗硕大精美的紫水晶,他不禁开口感慨道:“多么华贵的宝石啊,四处散发着高贵的淡紫色光泽,这种宝石就该镶嵌在皇冠或权杖上。对了,芭芭拉你买这颗紫水晶花了多少杜卡特啊?” “不多,就1000杜卡特上下,用我个人的积蓄购置的。”芭芭拉骄傲的抬起身道。 1k杜卡特已经不少了好,曼努埃尔直乍舌,一名基层士兵每月的军饷也就才5枚杜卡特金币,王公贵族的奢侈品开支果然是大头,也就比打仗要少些,话说上次狄奥多罗和热那亚的战争好像花了2万4千多杜卡特的军费来着。 在他思考这些开源节流的问题时,图哈罗夫斯基送上的礼物打断了他的思考。 “这是?”看着他送上来的一把疑似火绳枪的精短版,上面镶有贵金属的纹路,曼努埃尔有些疑惑地问道。 “是手铳,殿下,我特地找了名移居曼古普火器匠师,好像叫腓力比兰做的。虽说射程小,也不精确,没什么实战意义,但用来装饰和应急还是很不错的。”图哈罗夫斯基介绍道。 曼努埃尔感动着,心怀感激地收下了他们的礼物,并要开始亲手切蛋糕了。 “还有我,殿下,”眼见其余人都送上了礼物,巴达尔斯急冲冲地也献上了他送给曼努埃尔的礼物。 “喏,我特意整理了一份情报机构的计划书。”他骄傲地看着曼努埃尔,希望能看到自己殿下鼓励的眼神。 不愧是你啊,我过生日了都没忘了提醒我加班是。曼努埃尔笑眯眯地看了看自己的侍从头子,忍住抡起拳头向他那揍过去的冲动。而他那眯眯眼看得巴达尔斯直发毛,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 就这样,曼努埃尔的十七岁生日就这样在这场惊喜中度过了。而在他过完生日后的几日,他继续推动了关于税制改动的政务。教会势力那么的应对计划和税改方案已经定得差不多了,那接下来就是要对各个领主们制定一套新税法了。关于税法,曼努埃尔的初步设想是人头税和土地税并用。 但要制订有可行性的新税法,要用真实可靠的数据基础作为支撑才行。为此,曼努埃尔取出先前备好的根据热那亚人留下来的地籍户籍所统计的人口土地报告。按照这份报告,整片狄奥多西亚地区,加上苏格达亚与潘提卡彭,有着将近20w以上的定居人数,比曼古普的10w出头的人口数要多上不少。虽说从去年开始,亲王父子就在推动各地人口移居曼古普了,不过由于狄奥多西亚的良好基础,人口仍处于正增长状态。 曼努埃尔细细阅读这份根据热那亚时期遗留下来的文件整理的报告,感慨起了热那亚人治理的事无巨细,连庄园内一般不允许为外人所知的家丁农奴都统计得清清楚楚,虽说是1400年的统计数据就是了。 “现在人数肯定更多了,那么是时候,”曼努埃尔脸上浮现出一抹昂扬的笑意,“推动土地丈量与人口普查了。” 午餐完毕,回到行宫的议事间内,曼努埃尔召集了一批官员与领主,宣读了他的此项决议,把众人都吓得不轻,在场有的领主提议说让他们自己汇报,却被曼努埃尔一口回绝:“我听说西欧那不知道哪片地区有谚语,说什么‘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1,你们也是这个意思吗?” “不敢不敢。” “放心好了,我对圣父起誓,这次统计与普查,真的只会是统计,任何借机讹诈、罔骗之人,若有发现,一经核实,必定严惩。” “是,殿下。”这些领主们有些颤巍巍地谢主隆恩。 在送走这些要员后,曼努埃尔很快把让巴达尔斯和伊萨克·阿诺去下达考核指令,让他们从负责财务的中高级官员挑选一批能人,成立一个地籍人口调查组。 “关于成员的标准,在通过考核的人中,优先择选善于理财、忠诚可信、年轻可靠之人。”曼努埃尔叮嘱道,二人领命。在他们离开后,曼努埃尔又让人把巴达尔斯叫了回来。 “殿下尽情吩咐。”巴达尔斯毕恭毕敬道。 “还有一条我之前没说,”曼努埃尔严肃道,“那就是尽量选跟领主间没多大联系的。” “是,殿下。”巴达尔斯接受他的叮嘱后,又审慎地问道:“殿下你这么绕弯子,是因为信不过阿诺家的那人吗?” “是有点。”迅速打量一下巴达尔斯,确定他不是在试探自己后,曼努埃尔也很坦诚地说道,“伊萨克·阿诺能力确实不错,他的经济商贸头脑对公国而言可以说是相当优秀了的了。我在考虑要不要把他拉进决策圈里。如果这次他能举贤不避亲、选贤不避能,那就当他通过了。如果没有的话,那很遗憾,”谈及此,曼努埃尔有点紧张地搓了搓手,“要是他一直死死惦记着自己家族的那点蝇头小利不放,那我只能另寻他人了。毕竟,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是,殿下。” 次日,曼努埃尔便得到了让他相当欣慰的结果,“启禀殿下,名单出来了,值得高兴的是,伊萨克·阿诺并没有辜负您的期盼。”说着,巴达尔斯把名单及其名单上的众人的背景资料递与他。 曼努埃尔接过一看,细细阅读,发现他们所择选的多为城市平民出身,目前多为税官,有过一定的基层收税经验。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肯定了他所做出的贡献,并让人把伊萨克叫来,要认真讨论普查形式。 伊萨克也来到后,三人便聚在一起说了起来。说到开始时间一类,曼努埃尔则是让他们先稍安勿躁,“我向曼古普那要求甄选几名可靠的税官,大概几天后会来,到时候再出发。”剩下二人很快明白了储君殿下的想法,他这是想用异地官员来避免可能存在的未发现裙带关系。 “过些日子,就可以准备我的大工程了。”曼努埃尔踌躇满志,预备在这次地籍人口的普查中把那些潜在威胁一并扫清。 1实际上这句话出自18世纪英国第14任首相威廉·皮特的某次国会演讲,15世纪时限制君权的理念还没达到如此激进,这里是曼努埃尔记岔了。 第七章 主教阁下,请来喝茶 就在这天傍晚,阿诺一家照旧在进行家庭聚餐。 在伊萨克·阿诺刚吃完他的一份奶酪面包后,米海尔·阿诺开口问道:“伊萨克,这几日的日子还好。” “嗯,还可以,父亲。”伊萨克急忙吞下他嘴里的剩下那部分面包快速答道。 “那好,关于殿下让你拟的名单,你有按我说的做吗?” “有,完全公正,没有任何私人成分。”说到这,青年的他好奇问道,“父亲,为什么我必须要合理公正,而不能给平时跟我们有比较熟悉的几家开后门?” 老阿诺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储君殿下是怎样的人?” 伊萨克思索了一会,答道:“公私分明,富有才能,军略非凡,高瞻远瞩,学识过人,勤勉公正,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识人的眼光也极佳,年轻但足够野心勃勃,所做的措施乍一看很离谱其实相当有效。除了个人武力较弱、还是个集权狂外加偶尔的口出暴论外,可以说是理想的君主。” “既然如此,”老阿诺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觉得是要盯着那点蝇头小利好,还是得到这位储君殿下的信任,跟着他开拓基业好?” 伊萨克明白了他父亲的意思,但对还年轻的他仍对些事情不大理解,“那父亲,那为什么需要我站到殿下那里,父亲你成熟稳重,又有能力,还是狄奥多西亚小有名气与影响力的领主,只要你主动站出来,殿下不可能不接纳你啊?” “伊萨克,你也说了,储君殿下是位集权狂对,”老阿诺缓缓说道,“既然如此,他怎么会喜欢一位过于有能力的地方领主呢?” “可父亲,我也是领主的儿子啊?再说了你的爵位是公国赐予的,同时也是殿下钦定的新军部成员呢。” “这之间是有所不同的。”老阿诺继续解释道,“吸纳我进新军部是为了鼓励对他的效忠,和安抚像我这样有能力的领主,承认事实。新军部只是个军事架构,能参与战术布置但不能参与战略布置。 “而且我也大了,跟储君他差了整整一代人,这种潜在的代沟也会间接影响到他对于机密成员的选择上。像我这种择日入土的老头子终究是没法得到他的完全信任的。而你那两位兄长目前虽然在曼古普任职,但常常写信向我抱怨说他们没法接触到公国真正的要紧事务。 “而你不同,伊萨克,你还年轻,甚至还没有成家立业,虽说是我的继承人之一但按照目前的继承规则你没法从我这得到太多土地。而且,未来的路还很长,你应该选择跟随正确的人,而不只是在狄奥多西亚这座城市里翻腾打滚。明白吗?” “我明白了,父亲。”已经明晓他父亲的意思的伊萨克有些紧张地把手放到他的眉心处。 “那好,从今往后,储君殿下交由你处理的事务,你不能再向我咨询,你要自己处理它们。” “为什么,父亲?” “你也老大不小了,这种要事得独立处置。你每次向我咨询,可以说等同于泄密,知道吗?”老阿诺眯起双眼,警示他的幼子,“对于那种高位者而言,泄露机密,可是不忠的表现,而不忠之人,是无法得到其信任的。” “是,父亲。”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等待曼努埃尔所申请的那几名曼古普税官到来了。为了避免这段时间无所事事,曼努埃尔特地在麻利地处理完正教会税务问题后让人找来那名卡法教区的公教主教,要与他详谈税务上的事宜。 得到曼努埃尔的传召令后,中年的卡法主教彼得罗·拉迪法科尼本想拒而不去,最终却被他身边的神职人员劝说前往。因为在狄奥多罗得到此城后,他们一直处于一种尴尬的地位,一方面在阿莱克修斯亲王的要求下,大批公教教堂被改造成了正教教堂,期间不少修道院的财产被暴民趁机抢夺至今尚未夺回,而老对手正教教会则是得到了官方的背书,一举从被打压的悲惨地位荣升为权贵们眼中的香饽饽,甚至还有不少人在跳脸嘲讽他们。另一方面,狄奥多罗也没有明确驱逐公教的神职人员,只是禁止他们进一步向市民传教,然后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战争的缘故,就这么放任不管了。 而现在,狄奥多西亚的领主,公国的储君却是向他们递来了橄榄枝,希望与主教阁下一起好好品鉴香茗,顺便详谈公教在狄奥多西亚的地位。虽然拉迪法科尼对此呈怀疑态度,但架不住他身边人对此的需求与期待:他们现在连收什一税都麻烦,早点得知官方态度,也有利于他们做进一步打算,比如离开这里或在此继续发展。 就这样,拉迪法科尼最后在众人的请求下,穿上端正的主教服,把他的地中海黄发遮好后,坐上了前往行宫的马车。在这一路上他可腹诽了不少话,要知道之前热那亚统治时期,当地领事要议事的话,可是得亲自到主教教堂来找他的。但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毕竟拉迪法科尼终究还是不想当什么只有个空头衔的悲惨主教。 到了行宫,禀报来意后,他很快就见到了那位名为曼努埃尔的储君。虽说之前已经从不少渠道得到了消息,但他还是惊叹于对方的年少有为和可人相貌。而为表重视,曼努埃尔这次也特地穿得正式许多:他身穿一件由米白色绸缎织成高定达尔马提卡外衣,头上戴着圈羊毛制的平顶礼帽,脚上则是着一双灰黑色长靴,脸上一副和熙平和的笑容。 眼见主教到来,他很讲究地把他迎来议事房间里,这种态度甚至让拉迪法科尼产生了能劝说他皈依公教的错觉,直到听到他口中满满坚定的正教祷告词后主教才在心中放弃这一妄想。 二人先是寒暄了一番,随后曼努埃尔让人递来一份热饮,介绍道:“来,拉迪法科尼阁下,请用茶,这可是花了大价钱从遥远的东方王朝那购得的,据说是茶叶中名为红茶的那一类。” “感谢殿下的美意,只是不知,殿下来找我有何需求呢?” 曼努埃尔并没有直接回复他,而是递给了他一份其亲自整理的教会税收方案,笑道:“这是我一点不成熟的见解,请您看看。” 拉迪法科尼好奇地接过,细细阅读起来,良久,他顾不上有些酸痛的眼睛,差点想把这份文书直接扔到曼努埃尔脸上。 第八章 教会缴税事宜 什么意思?让公教会少收什一税的同时,还要缴纳税款?这么想要钱你怎么不去抢啊?拉迪法科尼差点当场破口大骂。 曼努埃尔看着他那有些难看的脸色,心里倒是没有任何意外,毕竟对方的这种神情也确实在他的意料之中。 “有什么疑问的地方,阁下您可以直接说出来。”曼努埃尔笑道。 问题多了去了!拉迪法科尼差点把这句话脱口而出,但一想到面前这名少年有着发配不服从者到刻赤地峡服苦役的传说,他还是瞬间就理智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开口问道:“储君殿下,您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我们卡法公教会由于有大量教堂被大量改建成正教的,所以现在连收既定合法的什一奉献都成问题,您这不仅要减少我们的所收所得,还要定期缴纳这一笔不低的税款,这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着实抱歉啊,大改教堂一事,是父亲的指示,由于城内当时正教教堂缺乏,所以他不得不下达改组教堂的法令。至于你们在词期间的损失,我很遗憾,容我替他向你们表示歉意。 “至于缴税之事,我个人认为这应该没什么问题。要知道狄奥多西亚正教会在得到了赫尔松教区牧首的指示后可是欣然接受了啊?”曼努埃尔和熙地笑着反问道。 废话!东正教可是狄奥多罗国教,衰败的正教会势力在你们到来后立马一副死而复生的模样,那么多公教教堂被改成了正教教堂,现在甚至还有钱翻新和建设新修道院,少收点什一税和缴纳比原本还少了些的税款当然绰绰有余啊!我们公教会这段时间生存都有点麻烦,甚至都有神职人员跳槽到对面去了,就盯着一只半死不活的羊薅是?! 当然,这些话他还是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委婉地提醒道:“殿下,这种世俗的金钱问题,我们这种小教区也很难办的,我们不仅要维系自己生计,还要上交奉献给上级的总教区,赡养相关的神职人员……” “以及让自己可以一直享受生活是?”曼努埃尔笑着反问道,拉迪法科尼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看来他被气得不轻,曼努埃尔见状很识相地安静地看着对方,而不是继续补充说明:“还有包养可爱的小男孩对?”这没说出来的后半句话。 眼见对方不发声,曼努埃尔索性继续敲打道:“哦,对了,其实我一直很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公教会总有种错觉,”他起身笑着继续说,“觉得世俗权力就该跟着你们打转,是因为君堡皇帝这几十年里已经式微得只能以教会合一为条件来乞求你们的帮助吗?可是别的地方可还不至于沦落至此? “比如说在狄奥多罗公国,“说到这,曼努埃尔顿了顿,”我的父亲作为亲王,就已经以神圣的权力统治这里了。 “而我作为他的世子,同样有这种权力也是理所当然?我不仅是正教徒的守护者,也会以我那神圣的权力尊重其他存在的教派的,只要他们同为普世教会,而非披着撒旦皮囊的异端。” 曼努埃尔说的这些话让拉迪法科尼听得云里雾里的,但他很快注意到了曼努埃尔最后一句话的潜藏含义。他克制住自己语气中的激动和忧虑,谨慎地问道:“等等,殿下刚刚那话的意思,是愿意允许天主教会在狄奥多西亚正常运转吗?” “如果不只是如此呢?”曼努埃尔笑道,让对方的眼里闪烁起了期待的光芒。 “如果殿下愿意允许公教会在这座城市里正常运作,缴纳税款、减少税种,我作为主教,会尽力说服手下那些神职者的。”说这话时,拉迪法科尼感觉自己后槽牙都快被咬碎了,但只要能让公教教堂正常运转,一切都是值得的。 曼努埃尔摇了摇头,严肃地说:“我所要求的不止如此呢。“ “殿下请说,”拉迪法科尼紧张地回复道。 “我希望阁下及其手下的神职人员们,在进行宗教活动时,能顺便宣传下我的仁德。当然这点我不强制,只是可惜了,我还打算试着看能不能在狄奥多西亚承认天主教为合法教派呢。”曼努埃尔趁势提出了自己的另一附带条件,如同他之前对本地正教会的旁敲侧击一般。 “完全可以,殿下。”拉迪法科尼马上如同小鸡啄米般地点了头,表示愿意答应曼努埃尔刚刚所提的那一提议。 “既然如此,那我就勉强答应阁下。过会请您在教会税法上签署自己的名字,而我作为狄奥多西亚显贵兼公国储君,也会在同时下令,允许公教会在狄奥多西亚进行正常的宗教活动。当然,由于目前我们的国教仍为正教,所以我暂时还是不能允许公教进行传教、扩收、纳新等工作的。”说这话时,曼努埃尔特地摆出了一副遗憾的语气。 “没关系,感谢储君殿下的慷慨大方,主会铭记您的贡献。“拉迪法科尼划着十字,讨好的同时顺便夹了点私货。 “你应该感谢圣父的仁慈与爱。“曼努埃尔也有样学样地在心口处划了个正教十字,回应道。 就这样,在今日二人谈话完毕后,狄奥多西亚的两大教会的缴税问题算是得到了解决,同时城内开始流传起了储君殿下的仁慈作风的传闻,怎么回事呢?有人问过曼努埃尔对此的想法,只得到了模糊不清的回复:“也许这就是民心所向。但不论怎样,为正信者谋利是我作为领主应尽的本分。 又过了几日,从曼古普而来的经过甄选的几名税吏总算抵达了狄奥多西亚。在他们到来后,曼努埃尔便火速纠集起先前经过考核后入选调查组的税官们,在当天正式开启了地籍人口的调查行动。 第九章 开门,具装步兵送温暖 在大致分配完组别及其任务后,曼努埃尔便暂时让他们等待会儿,随即迅速召来了图哈罗夫斯基手下的200名卫兵及艾迪安麾下的50名菲拉卡士兵,让他们全副武装,护卫这些税官。 这么大的仗势让调查组的税官们紧张起来,有人发问道:“殿下,我们不是只是去丈量土地、调查人口吗?为什么要这么还要这么多具装士兵跟着我们啊,我们又不是去抢劫。” “人数多吗?100人的调查组我就安排了250名士兵护卫而已,”曼努埃尔很严肃地解释道,“你们知道西欧的英格兰王国的威廉一世组织地籍调查时编成的地籍册子外号叫什么吗?《末日审判书》!”说到这,他顿了顿,补充道,“我所希望的就是这一效果。现在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具装士兵来护卫你们了?为了安全着想,我建议你们也穿上防具比较好。” 听罢,这些税官算是明白了储君殿下的需求,有些胆子不大的纷纷倒吸了口凉气:看来殿下这次是要事无巨细地深入下层啊。虽然他们对曼努埃尔刚刚的发言有不同的理解,但最重要的大都意会到了。 次日,也就是四月中旬的早晨,做好相关准备后,狄奥多西亚地籍人口调查组就在卫兵的护卫下出发调查了。 虽然先前曼努埃尔已经放出风声,让狄奥多西亚的普通民众和领主们做好相关心理准备了,但真到了执行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被吓得心肺骤停,因为这些官吏的作风大多数实在是太蛮横了。礼貌点的会先敲门,叩问主人是否在家,然后才进门,接着就是里三圈外三圈地盘问一番,伴着他们身旁的护卫,让被问询者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有不少蛮横的官吏只是敲了敲门,通报了声,“开门,人口普查!”后就直接“啪”地闯进了门内,不由分说地就开始清查这户人家的人口数和土地额,同时还让身旁的护卫镇着场面,防止意外;最糟糕的就是极少数则是直接让身边的具装护卫轰开门,大摇大摆地闯入调查,被主人家反问,就恬不知耻地地让具装步兵给这些老乡们送送“温暖”,物理意义上的。 但这些调查官吏不愧都是经过严密的考核甄选出来的,即使是手段粗暴的,也精确迅速地在一日内就集齐了五十余至近百户人家的相关数据。 第一天的调查结束了,曼努埃尔也如愿以偿得到了第一批原始数据。他对调查组官吏的效率非常满意,开始在考虑要不要这些税官们加进他先前设想好的文官体系雏形。 在他收拾之时,很多不满的民众聚集到行宫附近投诉。在从这些人那得知了调查中的暴力举动后,对此颇有些头大的他先是好言安抚了民众们,随后再次纠集起调查组的税官们,从中挑出几名较为出格的官吏狠狠斥骂了一顿,让他们手段更温和些,“我说要跟《末日审判书》一样事无巨细,没真让你们真搞成末日审判!你们是去调查土地和人口的详细数字的,别搞得像新月教的鞑靼土匪进村似的,知道吗?”曼努埃尔如是说,言讫,他让人取出一小袋杜卡特金币,继续说道:“这袋子里有着百余枚杜卡特金币,若是你们完成了我的吩咐,那么我会按功绩为列位合理分配这袋金币的。而且狄奥多西亚目前各项领域里都缺乏有能力的官吏,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明了其态度的调查官吏连连应诺,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是,殿下。” 接下来的调查日子里,民众领主们发现先前桀骜不驯的税官们的态度软化了不少,虽然调查时仍事无巨细得令他们发怵,具装步兵更是凶神恶煞般镇着,但至少态度平和了不少,没再出现什么“地籍调查,给我开门!”这种专横的态度或武力温暖的暴力举动。 此外,先前被影响到了的已被调查了的民众领主则是得到了曼努埃尔的直属部下的抚慰,虽说几名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彬彬有礼地进屋送礼对他们的冲击并不比那些调查税官的蛮横态度来得小。但至少狄奥多西亚的领民们也算是领略到了他们那储君殿下的温和与仁善,先前开始流传了的谣言不攻自破,成为了街头巷尾搞笑似的饭后余谈。而调查工作也更因此而顺利了不少。 但调查工作的顺利展开和储君殿下的良好口碑急坏了某些人,他们就是那些在狄奥多罗接手此城前就有所经营,立场又随形势而动的地方领主。对于他们而言,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手上这份祖代传下来的基业,所以他们会在狄奥多罗攻入时见形势不对就滑跪,也不想让上面的势力深入了解自己的实际情况。所以,面对储君殿下派来的调查税官,他们百般推诿,用各种理由阻止对方进来调查,如果税官及其身边的护卫想闯入,还会被他们纠集私兵家丁强行阻拦。 这种阻碍举动甚至导致了些士兵在此过程中负伤。消息在午间传到行宫,让曼努埃尔不禁冷笑了起来,“还真有不长眼的要拦着我调查吗?以为我不敢对他们动手吗?我不喜欢对我治下的臣民使用暴力手段,不代表我真的不会使用暴力来执行啊。我马上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作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他随即召来了巴达尔斯、艾迪安和伊萨克,与他们详谈了应对举措,经过了得当的布置后,决定去威慑几户占地多达3希腊亩(即σtp?μμa,1σtp?μμa约等于今991平方米)的大户,并拿其中的刺头开刀。这些地主由于当时既没有参与迎接狄奥多罗,又消极应对热那亚人,所以没得到任何爵位封赏,且若非当时献媚得快,恐怕领地早就被剥夺了。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刺头拿来杀鸡儆猴最好不过了。 次日,一名地主醒来,发现自己庄园周围聚集了一大队士兵,领头的正是前天被他强行拒之门外的青年税官,尼基弗鲁斯·梅阿森诺。 梅阿森诺看着这名慌慌张张赶来迎接他的地主,不禁轻抚其黑色短须笑道:“不知道阁下现在能让我进来调查了吗,这可是殿下的旨意。” 第十章 抓你都是有理有据的 看着面前这一大队森严肃穆的士兵,这名地主的内心直发怵,他不禁有些想给自己扇几巴掌:他昨天为什么就那么直接地把对方拒之门外了? 但听梅阿森诺说到这是储君殿下的意思,他反倒放松下来了。开玩笑,储君殿下那么行事温和的人,怎么可能会应允用这种将近暴力的举措来搞调查?肯定是面前这名税官为了邀功,走关系调兵力来威胁他。 地主挺起他那肥胖的胸膛,用他那长着赘肉的脸,用一副无所畏惧的神情面向梅阿森诺,笑道:“长官,你别唬我了,殿下可是全狄奥多西亚闻名的温和之人,怎么可能用这种暴力手段?不过你居然为了争夺功劳,不惜私调兵力,这可是重罪,我建议你现在就回去,我可以当这一切没有发生。不然等我把此事捅到储君殿下那里,你怕是完全不知道怎么死的。” “啊?这家伙是葡萄酒喝醉了吗?在说什么胡话?”梅阿森诺当场震惊了,对方不但不服软,还试图恐吓他,这是脑子进了黑海海水了? “我重申一遍,我没在开玩笑。”为了避免闹出乌龙,梅阿森诺再认真地提醒了对方一次。 “行啊,给我出示证明啊。”地主傲慢地喝道。 “阁下,昨天给你出示的那份调查凭证就是证明了,那上面可是有殿下的亲笔画押的。今天来调查户籍土地,依据的也是这份证明。至于调兵前来的缘故,是为了确保鄙人的安全和调查工作的秩序。这些都是殿下亲自嘱咐的。”他耐心地再解释了一番。 “长官啊,我的态度昨天也申明了?这是我的私人产业,我又没有违反公国的相关法律法条,我的一切财产都是受到保护的,即使是亲王陛下要来亲自调查,也不能就这么随意闯进来。”地主晃了晃他的胖手,向税官挑衅道。 看来没得商量了,他本来还想用和平手段解决这次纷争的。梅阿森诺深吸了口气,随后对身边的那兵头子下令道:“军官阁下,请您出手。” “放心,长官。” 随后军官立刻对这一大队士兵下达了军令,准备强行闯入来协助梅阿森诺调查。而在发现对方的强硬态度后,这名地主终于慌忙地想叫私兵家丁来阻止他们,却被领头的军官直接按住,而他手下那几名试图阻拦的家丁也很快被训练有素的士兵给控制住了行动。 “我可是这片地区的合法领主,你们不能这么做。”即使被按压着,地主仍在怒吼。 梅阿森诺没有理他,而是径直进了他的领地进行勘测与统计工作。良久,完成了调查的他才从领地内出来,不屑地看着那名地主,下令道:“按殿下的指示,押走这种刺头。” “你们不能抓我,我可是这里的地方领主。”对方惊恐道。 梅阿森诺嘲讽道:“阁下还是这么冥顽不灵呢,但你从拒绝让我们调查开始就违法了你知道吗?你这么做是什么目的?谁指使你的?你的动机是什么?你这么做得到了殿下或陛下的允许了吗?你背后是谁?你想做些什么?颠覆什么?破坏什么?影射什么?” 那地主被问傻了,一时回不上话,梅阿森诺趁机继续快速审问道:“回答不上来对?那就跟我们走一趟,顺便带上相关证明文书取证!别说我们瞎抓你,都是有理有据的!押走!” “是,长官。” 那地主就这样在惊惧中被卫兵抓到了狄奥多西亚的监狱里面。同期还有几名顽固的地方领主也遇到了与他类似的局面,但他们在看着那一大队士兵后,都识相地让税官进来调查了,闹得这么大的也就只有梅阿森诺这里。 终于,约莫一周后,曼努埃尔总算得到了本次普查所得的原始数据,接下来就是好好整理一番了。他先是好好的赏赐了这次出了极大功劳的地籍人口调查组的税官们,并择其优异者来帮他进行下一步的数据整理。在整理之前,他从巴达尔斯和梅阿森诺那得知了那名被扣押的地主的事情。 “你们是说,那人不但不同意,还试图用自己的私兵家丁来阻拦调查。”大致得知了事情全貌的曼努埃尔有些怀疑,真的有人这么头铁吗? “是的殿下,千真万确。”扣押那人的梅阿森诺答道。 “这种刺头就该发配到刻赤地峡去,也正好没收了他的领地。”曼努埃尔摆了摆手就做出了他的决定,“具体罪名的安置,巴达尔斯,就交给你了。” “是,殿下,放心,只要殿下需要,我可以给这种不识好歹的玩意安上一百种不同的罪名。”巴达尔斯随即领命而去。 曼努埃尔颔首,以示赞同。 这次地籍人口的调查貌似就这样还算顺利的结束了,但并非完全如此。有少数沉默的领主暗地里对此表示愤怒,但苦于势单力薄,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直到这次调查刚结束后不久,有几名穿着正式且疑似来自曼古普的官员找上了他们,向他们问道:“列位,储君殿下这些时日,想必有做些出格之事?不必担心善后问题,我们背后的人,即使是储君殿下本人,也无法撼动的呢。” 第十一章 狄奥多西亚地籍人口调查报告① 约莫三日后,在众人的加班加点与几乎不眠不休之下,曼努埃尔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全狄奥多西亚的土地与人口分布。 报告显示,目前全狄奥多西亚的人口大致为22w人左右,多集中于城区,其中狄奥多西亚城有8w多常住人口,苏格达亚城约5w多,刻赤城近3w,剩下的则散居于郊区城外,多为领主们手下的农奴佃户。领主?大多数领主肯定是住在城市里享受生活啊。 宗教信仰上,正教徒占绝大多数,有着16w以上之众,还呈正增长的趋势;其次是公教徒,由于先前热那亚统治时期其对这一贸易站点的重视,也有着将近4w的人数;第三则是新月教徒,在之前的卡法时期,这座城市就吸引了些许鞑靼商人来此定居,在狄奥多罗通过近似讹诈的手段,把刻赤地峡地区重新划入狄奥多西亚的地域内后,狄奥多西亚慕斯林的数量更是增加了不少,虽然有些新月教徒因为不愿意受异教徒的统治迁到了北克里木,但绝大多数还是选择留在祖地,接受了新的统治者,这些新月教徒们加起来,有着2w余人;剩下的就是些比较散乱的其他信仰者了,什么亚美尼亚使徒教会信徒,犹太教犹太人,还有些疑似鲍格米勒派、保罗派的不可共融的异端存在。 至于民族分布上,狄奥多西亚的优势民族是希腊人,或者说是“大希腊”族,即以希腊语为母语的人,约莫有14w人口;第二为意大利人,虽说这一时代目前实际上是没有什么统一的意大利人这一概念的,但曼努埃尔为了方便计算,把所有讲意大利通俗拉丁语的族裔均统一记为意大利人,他们的人数在4w左右浮动,因为有些意大利人在亚平宁也有地产,换言之只要情况不对他们便会移居到半岛老家去;接下来则是鞑靼人,愿意接受狄奥多罗统治的有效人口也有近3w之众。问什么是无效人口?这是曼努埃尔在整理时所提出的一对特殊概念,有效无效的划分很简单粗暴:愿意接受统治缴纳赋税的便是有效人口,反之反对公国统治、拒缴赋税甚至明明就住在平原却打劫城市的一律视为无效人口。继续说回族裔分布,人口数占第四的出人意料,居然是亚美尼亚人,狄奥多西亚的亚美尼亚人哪怕只算定居人数,也有5k人以上,若是加上频繁流动与狄奥多西亚与高加索山区间的,甚至有7k之多;剩下的就是些分布比较杂乱的了,什么犹太人、切尔克斯人、突厥人和斯拉夫人等等。 同时,在曼努埃尔的要求下,调查组还额外调查了其中哥特人在狄奥多西亚的分布,以是否以哥特语为母语为标准,得出了一相对模糊的数字:6w~7w左右。至于为何难以判断,主要是在这一时代,哥特人与其他大希腊文化圈的族裔间的判断标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是要会多少哥特单词才算哥特人?母语之一为哥特语的希腊人是不是也算哥特人?用的哥特语法但夹杂着一嘴的希腊单词,这算哥特人吗? 对于这种结果,曼努埃尔并不意外,他沉思了会,就把这些哥特人的相关数据放到另一边去,“种族问题留给后世去烦恼,我相信后人的智慧……个鬼,希望别整出什么亚美尼亚大屠杀2之类的烂活。” 把这一问题搁置到一边后,他转而阅览报告中剩下的另一部分:地籍部分。 根据地籍部分的报告,目前全狄奥多西亚的土地,已得到开发的约占总面积的不到1\/10左右,不算城市的话,其中曼努埃尔所代表的加夫拉斯家族控制了六成以上的庄园私产,其余十余位领主,则各自有着四到十希腊亩的地产,他们不是先前就是大领主就是这次狄奥多罗封赏的新贵族,剩下则归属小领主和自耕农们。 至于剩余未开放的土地,刨去山地、盐滩和沙地等毫无价值的土地外,则是以草地、荒地和大平原为主。这些有待开发的领地给了曼努埃尔实现他脑海中某一设想的重要支撑,“或许可以试着推行一下小农经济,毕竟这个时代,土地税才是大头。”他这般想着,继续阅览起草地和大平原的地产分布。 草原地形集中于包括刻赤地峡在内的从狄奥多西亚城到刻赤城的大片狭长地段上,在这里生活的多是异教异文化的鞑靼人,前面有提到过,鞑靼人的有效人口有近3w人,他们中的半数以上就生活在这片地区。此外,还有预计5k至1w5左右的“无效人口”,这些人完全就没把狄奥多罗的统治当回事,一直在那里像以前一样来去如风,不认真对待国界就算了,还屡次骚扰狄奥多西亚的民众领主,威胁边防。在曼努埃尔看来,这就是帮还没彻底退化的马匪罢了。他们的人口数完全是调查组根据那些愿意服从公国统治的鞑靼人那得到的供述估计的,所有才有那么大的参差。 至于那些愿意服从公国的鞑靼人,他们多为游牧民,对曼努埃尔来说最头疼的地方就是把他们纳入怎样的统治体系里。游牧民管理?可这些土地其实并不贫瘠,就这样让他们在这里浪费似的放牧他感觉他的心在滴血。小农式管理?游牧民怎么可能愿意被束缚在土地上。地方领主式管理?牧民与他们的部族首领间的束缚关系其实不强,条件合适的话有的游牧民完全可以跳出去自创一个新部族。 良久,与众人相商了一阵后,他才初步决定先把通道地带以修筑堡垒的形式尝试农业化,最起码先把包括地峡以外的通道地区的大片无主荒地给分发到小农的手上。至于为什么不把刻赤地峡也分出去?那自然是因为曼努埃尔要继续把那里当作发配的风水宝地啊。 至于握在怎样的小农手上,他有些独到的看法。 就在曼努埃尔为了接下来的各项改制而勤奋得废寝忘食之际,那些抗议检举他的言论也从狄奥多西亚传到了曼古普,通过某些潜藏在暗处的黑手们进入了他父亲阿莱克修斯亲王的耳中。三人成虎,随着传入阿莱克修斯耳中的留言逐渐多起来,终于坐不住了的他决定把他的长子召回曼古普,当面对质。 1本章数据参考自khvalkov, ie的《热那亚在黑海的殖民地》(the lonies of noa the bck sea region) 2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奥斯曼帝国对其境内的亚美尼亚基督徒进行的种族灭绝性的屠杀,受害者有着100万至150万之多。 第十二章 曼努埃尔的辩解 在曼努埃尔整理完这次地籍人口调查的数据两天后早晨—— “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这些受到威胁的小领主们的投诉,我的父亲就要紧急把我召回曼古普去?”得知阿莱克修斯的旨意后,曼努埃尔疑惑地问道。 “是的,殿下。”来传达此事的格里高利·居内答道。 “就因为这种事情就把我叫回去啊?”曼努埃尔一脸大惑不解。 “殿下,实际上可能不止如此,陛下他好像听到了些不实的传闻,说殿下您可能有什么非分之想。”居内谨慎地小声告诉他这一讯息。 “我能有什么坏心思?我是他的儿子,狄奥多罗公国的法定继承人,从各种角度上来看,我都没有反对他的理由啊?” “啊这,殿下,没有理由的背叛在罗马史上多了去了。当然我知道您不是这个意思。”瞥见曼努埃尔他那逐渐收起来的笑容,居内急忙补充了后半句。 “好,请把我带到我父亲那,在解释时我也顺便对他汇报一下这段时间的成果。”曼努埃尔叹了口气,最终决定即刻动身。在收拾好了重要事务和相关资料后,他马上带了侍从上了前往曼古普的马车。 由于事态对曼努埃尔来说比较紧急,他特地让车夫快马加鞭,不到半日后就抵达了曼古普。此时方才这天午后。 在到了曼古普后,他立马与居内赶往曼古普行宫,向护卫通告了他的到来。很快,得到命令的侍卫就把他们放了进去,曼努埃尔也在不到半刻钟后就见到了自己那疑似听信谗言的便宜老爹。 阿莱克修斯的表情表明了他现在心情不算太好:他的脸颊似乎由于喝了些葡萄酒涨得发红,眉毛直立起来似的,身上穿着件灰白色便服,头上戴着顶希腊式尖帽,压着似乎夹杂着不少白发的黑色头发,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愤怒,有些头发反倒把帽子支棱起来。 看起来阿莱克修斯现在相当的怒气冲天呢,但曼努埃尔很快察觉到了他眼神里潜藏的狡黠与冷静。 “或许,不,父亲看来并没完全相信那些人的造谣中伤,而是对双方都持怀疑态度。他那怒气腾腾的样子,多半是为了吓唬我故意摆出来的。”曼努埃尔在内心分析道。 做出了这一判断后,曼努埃尔尽力摆出一副问心无愧的神情,非常恭敬地向自己父亲鞠了一躬,表示愿听候差遣,“父亲,我在治理狄奥多西亚之时,从未有过逾越的举措,所奉行的都是您的意志,如果我的所作所为让您有何不满,我必然改正。” 见了曼努埃尔的良好态度,阿莱克修斯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冷静了些许,坐在了椅子上,同时摆了摆手,屏蔽无关人等的同时,也示意让曼努埃尔也坐下来,同时也不必那么拘谨。 在曼努埃尔回意并老实坐下后,阿莱克修斯开始飞快地发问,语气如同机关枪一般: “曼努埃尔,我让你去治理狄奥多西亚,是为了确保当地服从公国的统治,使战乱后的城市得到重建,民众得以安居乐业,地方领主愿意俯首称臣。 “可你在那做了什么?兴建监狱,大搞流放制度。你知道吗?‘发配刻赤地峡’这段话都快成了狄奥多罗公国的新俗语了。 “而且你无端剥夺几名领主的领地,让不少小领主都人心惶惶,已经有不少人找渠道向我告发你的种种行为了,他们都说你漠视封建准则,无视其合法权益,暴政独裁,犹如康茂德再世。而且你做这些时,完全未经程序,甚至完全没有对曼古普有所通报,就私自处置,成何体统?! “根据他们的举报,你还组建了什么新军部,自我管理当地军队。曼努埃尔,你这是想颠覆曼古普的现行军事体系,越过我来指挥军队吗?!” 这下曼努埃尔算是彻底明白了,他父亲里里外外这些话,概括一下就是一句话: 想造反啊?! 曼努埃尔明白了阿莱克修斯的意思及其背后的担忧后,随即正襟危坐,回复道: “父亲,圣父见证,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如同众星拱月般拱卫如同红日般的父亲您啊。 “我们公国历来的行政措施,就是一直在削弱地方封建领主的势力,我们加夫拉斯家族一开始只是曼古普占地最广的领主,靠着各方的妥协才得以登上亲王的位阶。但两百年来,通过对其他领主家族的打压、拉拢和吞噬,我们现在在全公国已经取得了绝对的优势地位。而我在狄奥多西亚的所作所为,只是在仿照历代亲王的例行措施罢了。如果有什么不妥,那可能是有所加速。但现在大敌当前,要想获取对抗敌人的力量,所做的这些可以说是必要的牺牲。 “压制那些有非分之想的领主,让他们臣服在我们的统治之下,这是我作为‘狄奥多西亚显贵’应尽的职责。可这种措施不遭到有限度的反弹是不可能的,父亲您统治狄奥多罗多年,想必必然比我还明白这点。为了维护自己那逾越的权力,自以为合情合理的叛逆领主绝对会寻求他们眼中的救命稻草,来抵抗公国对其领地的掌控。不论是境外势力,还是佞臣小人,都有可能借此干扰我们的决策。 “父亲,我在狄奥多西亚所推行的各项举措都是为了维护您还有全公国在当地的统治与您的利益:建立较为完备的牢狱制度是为了确保能妥善处理罪犯与违法领主;组建新军部并不是为了绕开曼古普,而是对平衡地方势力的尝试,因为不是所有军事力量都处于我的直接掌控之中,通过新军部这一新军事机构,我可以借此深入掌控民兵组织,而且我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扩编当地军队的想法与举动,这至多仅能算是整编,此外这些军队的作战单位与编制也是由曼古普决定的,父亲,我可以对圣父发誓,我没有任何想逾越的意思,如有需要,父亲完全可以直接越过我调动狄奥多西亚的军队,甚至是剥夺我的头衔也不要紧,我对此没有任何异议;至于那些被剥夺了封地的地方领主,实际上我目前仅剥夺过两人,一人是在大厅上公然顶撞我、质疑您统治的合法性,另一名更是带头反抗我对其地籍人口的调查间接阻碍了公国的征税事务。” 阿莱克修斯听了他的辩解,思考了会,流露出宽慰的笑意,先前有意摆出的愤怒神色也收敛了不少。曼努埃尔见状,打算进一步推进,便开口道:“父亲,我想告诉你些我在狄奥多西亚的行政措施。” “说,我的孩子。” 曼努埃尔随即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详细地向自己父亲讲述了他这些时日里所做的主要措施,包括限制小领主筑城权、发配流放制度、警务部队、地籍人口普查,让阿莱克修斯听得连连颔首,曼努埃尔见状便继续阐述了他对于迪奥多西亚乃至全公国的架构设想,包括税务体系、商贸发展、军户制度、情报组织……在这期间,讲到兴奋处,他还取出了早已备好的图纸和计划书,让二人彻底沉浸于如此氛围中,甚至使得曼努埃尔有种梦回儿时对着自己家人大谈特谈般的吹牛行径。 就这样,他们直接从午后探讨到了黄昏,父子二人的关系没有变得渐行渐远,反倒借此机会修补了一番。就在此时曼努埃尔终于想起了来此所为的另一件要事。 “父亲,有件重要的事情我觉得得再说明一下。”说到这,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说,我的孩子,是什么要紧事?” “我刚刚不是向你粗略说明了人口普查的相关事宜及其简单结论吗?很抱歉,我长话短说一下,在宗教问题上,我发现狄奥多西亚貌似有不少的鲍格米勒派异端信徒。” 第十二章 异端审判所 “鲍格米勒派?”听到了曼努埃尔所提到的这词,阿莱克修斯的神色也变得严肃了许多。 鲍格米勒派,是公元10世纪中叶左右出现的一派东正教异端派系,创始人自称“鲍格米勒”,在古斯拉夫语中意为“上帝之友”\/“爱上帝者”,是保加利亚地区的某位神父为了反抗当时放肆的教会剥削而创建的,其教义反对履行封建义务,不服从于国家权力,反上帝创世论,秉持二元创世学说,深受当时的摩尼教教义影响。可以说不论对于公教会还是正教会,抑或是君主而言,都是性质相当恶劣、必须清除的污秽杂草似的学说。 鲍格米勒派自诞生后,由于其反教会与君王统治的观点,很快在数百年内传遍了全正教教会势力存在之处。由于当时农民们所背负的沉重负担,越来越多鲍格米勒派教徒犹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这些异端杂草不仅影响了当时东罗马帝国的信仰,还直接或间接地促成了当时农民对正教领主与教会的反抗,甚至埋下了后来保加利亚脱离帝国的隐患。对于这种不稳定因素,不管是什么势力都对其大搞火刑净化,藉此铲除下层暴动的思想基石。 幸而经历了正教教会和世俗势力数世纪的打压,到了15世纪,鲍格米勒派已经不再盛行,但作为存在了500之久的古老异端教派,这帮鲍格米勒派信徒在前东罗马帝国及保加利亚帝国的统治疆域上仍有些许分布。在卡法时期,就有些鲍格米勒派教徒逃到这来,借助这座商业城市的多元性苟活。 这种满是前科的异端要是在公国传播开来,那么他们就别想收税了,说不定这些异端还会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整出什么内战的操作——这可是罗马传统啊。 绝对不能容忍这帮异端,想到这,阿莱克修斯紧紧攥住了双手,而双眼则盯住了曼努埃尔,“曼努埃尔,既然你提出了这一问题,想必你一定有解决的方法。让我听听你的看法,我的孩子。” 曼努埃尔见状,便把他这次携带来的这些资料中的部分,特地挑出来,向自己的父亲认真地说:“父亲,按照传统,异端审判的权力是在教会手中的。可是教会的审讯虽然符合神学,但实际上并不符合世俗的一些要求。因为教会总是会固执地要求对不服从他们的人处以极刑或宽恕假意改信者,这种行径虽然可以去除异端,但效果并不彻底,也不够迅速,因为教会的异端审讯与处刑更多是神学上的,可我们这帮领主还要考虑世俗上的问题。依愚见,我们可以把审讯异端的权力,借助设立相关机构的方式,转移一部分到我们自己手上。 “我在想,我们能否组建一个进行异端审讯的特殊部门,里面主要的审问者为教士以及我们手下的可信之人。其中教士负责提供神学上的理论和标准,而我们来决定是谁接受审判、如何审讯和最终判决。以此,使得对异端的审判可以向让我们所期待的方向上发展,而不是因为那些只会背老旧的经书的教士导致放过了不该放过的人或处决了理应释放的人。 “而在行政架构上,我的设想是把它挂在教会的名下,借壳运作,绕开来自君士坦丁堡的普世牧首的各项繁琐程序,得以迅速投入运转。当然,由于只是草设阶段,我的提议是把狄奥多西亚作为试验地,以实验这一部门的实用程度 “这一部门,在我的草案设想中,暂命名为异端审判所。” 言讫,曼努埃尔看向了自己父亲的双眼,担心起其眼神中出现迟疑与惊惧的眼神。但是并没有,相反,阿莱克修斯眼里流露出的,尽是赞赏、认可与喜色。 “曼努埃尔,你这次看来也是抱着要说服我的决心而来的,对。”阿莱克修斯笑道。 曼努埃尔决定实话实说,“是的,父亲。我对于这一部门的设想,的确并非是近些时日才灵感迸发而生的。” “我的孩子,你知道吗?如果同意设立这一部门,那以后异端的标准,不就掌握在自己手上了?到时候,那么任何反对者,只要有需要,都可以被打成异端。你知道这一后果吗?” “我有想过,父亲。” “很好,那我特此,批准你在狄奥多西亚设立异端审判所。当然,现在只是试验性的。” “好,父……欸?!” 曼努埃尔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的父亲,因为按其刚刚的话路下去,他以为这一要求是不会被应允的。 阿莱克修斯看着他那一脸诧异的儿子,微笑道:“曼努埃尔,你以为我会反对对?但你所提出的,也恰好是我所想要的啊。” 曼努埃尔顿时明白了阿莱克修斯的意思,父子二人相视一笑,随即互相露出一副狡黠的笑容。 就这样,异端审判所的设立就这么确定下来了。之后由于时辰太晚,曼努埃尔就在曼古普滞留了一夜,就住在他之前在曼古普住的那间宅邸里。 久逢旧居,让曼努埃尔有点感怀了起来。一转眼,他已经从曼古普移居到狄奥多西亚近一年了。这一年来,他跟自己母亲和妹妹就见了几次面,但跟以撒是一次都没见着。 “这次找个时间再见见他们。”躺在床上,曼努埃尔如是想。 想到今天,若是稍有不慎,就会被剥夺对狄奥多西亚的治理权,他顿时有点后怕,但马上就感觉如释重负,随后就是疲倦了起来,困乏感笼罩了他的头脑,让他很快昏昏沉沉地睡去。 而在同时,在曼古普行宫里,老迈的赫尔松教区牧首欧洛芬正手指发白地捏着那份阿莱克修斯亲手递与他的关于异端审判所的文件,眼里满是愤懑。 “陛下,请容许我提出异议。”良久,下定决心了的他才开口,试图劝说亲王陛下放弃这一举措。 “说嘛,欧洛芬阁下,没什么不能谈的。”阿莱克修斯笑道,可眼里却充满了威迫感,没有一丝一毫的商量的意思。 欧洛芬本想挣扎一下,但见了亲王陛下眼里的坚决,还有先前有几代教区牧首神秘消失的传闻,不甘而又恐惧地握紧右手。半响,在阿莱克修斯及其侍卫充满威压的眼神下,他终于在这份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与象征,正式从宗教领域上允许了狄奥多西亚异端审判所的设立。而它,也正是未来哥特王朝最臭名昭着的机构部门之一——宗教审判庭,的前身。 第十三章 狄奥多西亚的暗部 次日醒来,曼努埃尔就一脸震惊地从自己父亲手上亲手接过了关于允许异端审判局在狄奥多西亚拟设立的相关文件,让他不禁感慨起曼古普的行政机构在他不在的时间里,其行政效率居然已经发展得这么高了。 趁着这一时机,曼努埃尔旁敲侧击地问了下自己的父亲,想知道是哪些不要命的家伙,居然敢在他背后嚼舌根。可面对曼努埃尔的疑惑,阿莱克修斯只是闪烁其词,说着什么“极少数反曼努埃尔分子的无用之举”、“你以后就什么都懂了”、“这方面目前还不方便说”、“我自己来处理他们就好”这种车轱辘话,做着和稀泥的举动。 行,曼努埃尔很遗憾地不再对此多加过问,而是在得到了曼古普方面的许可和阿莱克修斯的信任后,决定在继续跟自己家人待会后,就回到狄奥多西亚处理相关事务。 到了午后,他动身回去时,他已经跟除了他那小弟弟以撒外的家人们又融洽地相处了不少时间。至于以撒,当他问道时,他妹妹玛丽亚对此白了一眼,说道:“也不知道他在干嘛,学神学学律法也不好好学,被问道他在干什么就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碎碎念什么‘干大事啊’、‘干大事啊’,神神叨叨的。” “说不定是学习学到精神萎靡不振了呢。”曼努埃尔不禁笑着猜到,他没怎么把以撒的这种发言放在心上,毕竟少年人嘛,会有些乱七八糟的狂想是很正常的,曼努埃尔自己以前也是,不对,现在偶尔还会间歇性中二病发作。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前脚刚离开曼古普,曼古普某座庄园里,某名小小少年正对着几位比他大很多的大人们发火。 “你们不是说好了这次这么做他肯定会灰溜溜地回来的吗?这下好了,他不仅得到父亲更进一步的信赖了,以后想再借机把他拉下来更难了!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一名褐发绿瞳的青年贵族尴尬地笑着开脱道:“我们低估了陛下对储君殿下的信任还有对方的口才了。但没关系小殿下,陛下为人谨慎,根本没把我们供出去呢。” “不重要的被供出去当然不要紧,但要是我这么做被他们知道了他们会怎么看我?这次完全败北,都是你们的错!”说到这,那名“小殿下”气得直跺脚。 “放心,小殿下,还有机会,我们还来得及。再说了我们在狄奥多西亚也有不少愿意跟我们亲近的领主贵族的,有内应在,把储君殿下赶下台的机会多的是。”那青年贵族解释道。 “最好如此,哼!” 这次隐秘会议结束后,在确定那少年离开后,一名中年小贵族忍不住附耳问道:“我真搞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听这种小屁孩的话。” “你以为我想啊?”青年贵族颇没好气地应道,“要不是姐夫的意思,我怎么可能会搭理这种满脑子幻想的小屁孩?” 在这之后不久,大约黄昏时分,曼努埃尔才悠然抵达了狄奥多西亚。在回来了后,他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去组织异端审判所的相关人员与组织,争取在月末把其雏形建设完成,以迅速投入实践。 他就这样继续劳累了数小时,直到拟好接下来几份要务的名单和选址后才疲惫地想找处地方睡去。这次芭芭拉终于在白天也出现了,可他今天刚遇见她时却发现对方脸色貌似有点微微泛红,而且手脚有点扭捏。出于对她身体的担忧,他便好心地劝说她去休息一下,却被直截了当拒绝了,理由是她身体没什么问题。 曼努埃尔不禁在心中发发牢骚:“怎么感觉一个个都有事瞒着我似的?” 但他还是没多想,毕竟这段时间对他来说事太多了,他没心情想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到了第三天醒来,他在吃完了早饭并回复了些前几天损耗的精力后,便在行宫内召集了巴达尔斯,还有几名作用较大的情报网要人。 由于之前已经通过气了,来到行宫内的众人都有点心理准备。曼努埃尔见状,也很满意对他们说:“之前已经预告了你们了?那么,我现在在此宣告,将我私人的情报组织在狄奥多西亚正式化。 “先前,我一手组建的情报网,虽说信息姑且可以还算准确地传到我这里,但如果只用于情报收集,那未免也太浪费了,不是吗?所以我除了加强情报系统的基本功能外,还会赋予你们些监察权,不过目前也只是监察。 “因为,现在狄奥多西亚看似平静,实际上暗流汹涌,我要做的,就是在问题还没出现前,把它们彻底压下去。 “再过一会,在我签署完相关文书后,我的这一决策就算正式实行了。不过为了保密性,我不能对外公布列位的身份,请见谅。” 对于曼努埃尔的这一决定,众人并无任何不认可,正式化后就说明他们也就官方化了,收入也能稳定并增加不少,如果做得好的话那些平民出身的也有机会得到爵位。 不过,巴达尔斯忽然想到了件很严肃的事,赶忙问道:“殿下,我们目前还不知道情报机构的名称啊。” “放心,我早就想好了。”曼努埃尔笑道,“就叫作保安司令部。” 大家都沉默了。 半响,一名中年突厥大胡子才有些谄媚地笑道:“殿下,要不我们换个名字?” 怎么又这样,难道他取的名字不好吗?曼努埃尔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取名废。 “那叫契卡,安卡?”沉思片刻后,曼努埃尔再次给出了他备好的名字之一。 众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什么词啊,完全就是意义不明啊! 半刻后,巴达尔斯作为曼努埃尔的侍从长官,决定提出自己的意见,“殿下,依愚见,还是取个稍微通俗易懂些的名字为好。” 又是这样啊,曼努埃尔叹了口气,开始重新思考起他的情报部门的名字。良久,他才谨慎地提出了他所想好的一个名字: “暗部。” 这次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殿下终于取了个稍稍正常些的名字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我赋予你们,现在应该叫暗部,的第一份任务。虽说要走程序还要几小时,但暗部们,没必要过多理会这些名义上的程序。”曼努埃尔调转话题道。 “请下令,殿下,您的旨意即是主的旨意。” “很好,给我去彻底查清,这次到底是哪些人在背后对我嚼舌根。”说这话的同时,曼努埃尔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凛冽。 第十四章 狄奥多西亚笑话数则 在曼努埃尔的私人情报网正式化为暗部后不久,狄奥多西亚的异端审判所也在他的监视下成立了。再加上已部分投入的“看守人”部队。从此以后,这三大机构部门将会是狄奥多西亚的治安、安全和宗教统一的重要支柱。 后世史家评价这一时期的这三部门时,总是吵得面红耳赤,甚至出现了数例学术研讨会的专家们把会议变成无限制格斗大赛的滑稽情况。反对者认为这三部门限制了当时狄奥多西亚罗马人的人身自由,威胁了其隐私与私人财产,还是后来帝国专制的迹象,也是长期盛行的秘密警察制度的前身;赞同者认为这种隐秘与间接的监察有利于控制在中世纪时期并不安分的商业城市,也加速了地方封建体系向中央集权制度的演化,而且也有人指出当时暗部实际上并没有法定意义上的执行权,更多是作为针对封建领主与富裕市民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而存在,而不是针对农民或城市贫民。 但大多数史学家都认为这是可以理解的行径,至少在15世纪,而不是苛责其始作俑者——当时狄奥多罗储君,后来的哥特王朝的开国皇帝曼努埃尔三世。有人提出,后来帝国长期的宽松艺术氛围,在其担任狄奥多西亚显贵的时期就有所迹象,因为当时狄奥多西亚流传的数则笑话,据说就是由其本人亲令,不得因此滥捕,不加过多约束,才得以留至后世的。以下为后世学者们整理的几则具有代表性的笑话,可以瞥见当时的风气。 1尤日内狱内,三名囚犯正聚在一起,互相询问对方被抓进来的原因。一名囚犯说:“我诋毁了阿诺阁下。”,另一名囚犯说:“我赞美了阿诺阁下。”第三名囚犯说:“我就是阿诺。” 2多名地方年轻贵族聚在一起谈论狄奥多西亚的事务,其中一名大声感慨:“储君殿下的侍卫长巴达尔斯就是个废物。“之后这人被暗部上报后被看守人正式批捕,判处罚款3k杜卡特兼发配刻赤地峡,罚款3k杜卡特是因为他用恶劣言论攻击狄奥多西亚高层,发配刻赤地峡是因为他泄露公国机密。 3一名小贵族在出了行宫后大声抱怨,“那个部门真是烂透了。”结果一位暗部成员听到后,特地绕开了上报让看守人执行的程序,将他私自抓捕。小贵族辩解道:“我又没说是哪个部门?”暗部成员咆哮道:“我在狄奥多西亚活了那么多年了,哪个部门烂透了我会不知道吗?” 4在狄奥多西亚的一次重要会议上,主持者开始谈及暗部事宜,随即让认为暗部行为合理合法的坐到左边,反之则坐到右边。只有一名少年一直坐在中间,一动也不动。主持者好奇地问道:“请问阁下,你认为暗部行为是否合理合法?”少年答道:“我认为暗部的种种行为从程序上而言自然是合法的,但执行过程中出现些不合理的也无可厚非。”主持者听罢慌忙说道:“殿下,请您快站到台上来。” 5有要员质问储君殿下,暗部不可理喻的行为着实过多,其存在究竟是否必要。 对此,储君本人解答道:“暗部作为处置公国祸害的部门,其如同猫捉老鼠一般,是受圣父眷顾的天职。” “可是曼纽尔,”这时殿下的未婚妻好奇地问道,“若是猫想磨磨爪子,那该怎么办?” 6“若是暗部和异端审判所在曼古普先成立,那么效果肯定比先在狄奥多西亚更好。” “你说得没错,但我们曼古普怎么你了?” 7哈吉格莱与曼努埃尔-奥卢贝·加夫拉斯在黑海西海岸就各自治下臣民的听令程度争论起来。哈吉·格莱道:“本汗麾下的部族民,说东绝不向西。”言讫,他让身边一名鞑靼侍从跳入黑海,游数海里后再折返而回,那鞑靼人悲痛地哭道:“陛下,我还有我的家人。如果一定要我执行这一命令,请让他们,尤其是我父母可以安享晚年。”哈吉·格莱羞愧难当,赶忙拦下来他这名鞑靼侍从。 曼努埃尔见状,笑容和熙地让身旁侍立的一名领主执行与哈吉·格莱之前所下的相同命令。那领主领命完毕,就将毫不犹豫地跃入黑海。一旁的哈吉·格莱赶忙让手下拦住他,“你疯了,你的家人怎么办?”那领主急忙大吼道:“请不要拦着我,为了我的家人。” 第十五章 潘提卡彭铁矿 4月转瞬即逝,在曼努埃尔勤勉地处理完暗部、异端审判所和看守人的设立后,狄奥多西亚的秩序与形势变得安稳起来不少。而他也借此铲除了不少阳奉阴违的大小领主,并从暗部那获知了他非常渴望得知的那些信息。 “所以,是我弟弟的人在暗中中伤我吗?”曼努埃尔在阅毕了这份暗部报告后,一脸不可置信地问。 “是的,殿下。相关名单也在报告上面了。”负责这项事务的巴达尔斯俯首答道。 曼努埃尔一脸疑惑地点了点头,开始翻阅了其报告上的名单部分。翻完后,他不禁在心里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他弟弟身边好像都是些不得志的小人物啊,除了那拉乌斯的妹夫,不过这人也因为前些时候后勤上出了纰漏而被严重惩处了。 看来以撒是有点不服气嘛,曼努埃尔心想。不过也对,以撒小孩子一个,肯定是一副好强心性的样子,如果不对曼努埃尔坐着的这副储君位子没有想法才不正常,说起来他小时候好像也有相当不切实际的狂想。 “不过我这弟弟居然还是行动派啊,”曼努埃尔有些头疼起来,“小孩子懂什么大道理啊,算了,把他放在一边让他自己发癫去。至于那些很明显动了坏心思的大人嘛,”想到这,曼努埃尔眼里闪过一丝狠辣的眼神,“一帮小人,利用他人利用着利用到我弟弟头上了,还想把我踢下台。就那么想彻底滚出人生舞台?好,这就让你们如愿以偿。”想毕,他便对巴达尔斯下令道:“让暗部去彻查一下名单上这些人的违法背德渎神行径,如果表面上没有就想办法给他们安上,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作惹到惹不起的人。” “是,殿下。不过殿下,容忍坊间流传那些笑话真的不要紧吗?” “没必要过于敏感,巴达尔斯。民众言论现在已经被我们监管了,要是不让他们找些地方发泄一下也太可怜了。再说了,暗部嘛,”曼努埃尔使了个警告的眼神,“就要有被人品头论足的觉悟。” “遵命,殿下,忠诚!”巴达尔斯抬头挺胸,正色答复。 处理完此事后,曼努埃尔先让巴达尔斯等人退下去做事,同时拿起一份关于狄奥多西亚四月的经济报告,开始详细阅读起来。 “没想到恢复了奴隶贸易后,整座城市的净收入居然涨了这么多,足足有1千5杜卡特之多,实在是太棒了。这笔钱应该足够火枪队扩张、矿产勘测、军制改革还有建立文官政府的雏形了。”曼努埃尔边读,边在内心乍舌,有些碎言絮语甚至还轻轻从他口中蹦出。 “既然有钱了,就要准备一下这件事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刻赤铁矿应该是浅层矿脉。还有改进军制也要提到日程上来了。”他边自言自语边从文件堆中取出了一份他自己先前写的关于潘提卡彭矿产的预测报告,再次审阅了下后,他把它放到一边,开始手书一份改制计划书。 几天后的早晨,曼努埃尔正坐在行宫里处理公务,外加等待几名相关方面的要员,而芭芭拉也来到他身边帮他处理些事务。她今天也是,脸色有点莫名的发红,但很快就消了下去。但当曼努埃尔抬起头看向她时,忽然注意到她双手貌似刚刚擦拭过的样子。 应该是刚刚洗手了,他想了想,便不再在意。就在这些事务处理完后,芭芭拉瞥了眼文件堆,看到了曼努埃尔亲自写就的那份报告,内容好像是跟铁矿有关的。出于好奇,在征得对方同意后,她把这份文书从文件堆里取出,细细阅读起来。 阅毕,她一脸疑惑地看向曼努埃尔,“曼纽尔,你说潘提卡彭一带有丰富的铁矿矿藏?真的假的?”因为根据她储备的知识,潘提卡彭没什么出名的产业,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制盐与渔业,外加沾了狄奥多西亚奴隶贸易而稍稍刚刚有点起色的港口航运与造船手工。 嗯,总不能告诉她这是他从上辈子的知识储备中想起来的,他开始考虑如何回复。 半响,曼努埃尔如此答复:“芭芭拉,我在古籍上读过,过去古辛梅里安人1,还有1204年前的罗马帝国都曾在半岛上炼铁的记载,我就在想这座半岛上是不是有足以自给自足的矿藏。而我来到狄奥多西亚后,翻阅当地史书时,曾在一本旧书上看到有关于炼铁的记载,其中记载潘提卡彭一带的所炼的铁貌似比其他地区的多一些。我就猜想是不是潘提卡彭地区有相对而言,不那么贫瘠的矿脉。 “本月,我也是时候验证一下我这猜想了,如果这座理论上的铁矿真的存在的话,那么我们的铁器和盔甲,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摆脱对外界的依赖了。” “真的吗,我不信。”芭芭拉对此一脸狐疑。 “千真万确。” 眼见曼努埃尔一脸坚定,而且猜想也是很有根据的样子,芭芭拉决定就按他说的这么理解。不过她一直想反映一件重要的事情,便提醒道:“可是曼纽尔,你跟我说这些没用,你应该跟负责经济矿产方面的要员谈这个。” 啊这,废话,我当然知道啊,曼努埃尔腹诽道。不过他并没有正面回复,而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笑道:“算下时间,他们也该来了。” “谁?” 话音刚落后不久,便有人敲了敲这间房间的大门,早已做好准备的曼努埃尔对此只是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轻轻说了声:“进。” 来者是伊萨克·阿诺等财政与矿产方面的要员,他们也正因曼努埃尔的铁矿预测报告而来。但说实在的,他们不报太大希望,只是把这当储君殿下的狂想罢了,因为他们在狄奥多西亚生活的这些时间里也没听说过什么中大型矿产。 面对他们的疑惑,曼努埃尔把刚刚对芭芭拉说的话再次重复了一番以作解释。众要员对此也只好半信半疑,他们决定对此敷衍了事,把钱花在刀刃上。 但曼努埃尔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在谈话末尾,他特地加上一句,“还望诸位对此认真应对,如果确实有所发现,我不会忽视列位的功绩,封邑、赏金和官爵,必然公平分配;但若是我听到了什么挖了几下地就跑来交差的风声嘛,话说我记得最近在刻赤地峡修路的苦役犯好像有点不够了?” 面对储君殿下的如此警告,众人顿时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连忙俯首称是,“是,殿下。” “好了好了,那么紧张干嘛?来,现在我们谈谈勘测费用的事情。” 就这样,为了制定详细方案,他们花了数小时的时间,从早晨谈到了午后,直到午餐时间了才算告一段落。 但只是要员们告一段落了。当曼努埃尔吃完午饭回来后,北克里木与东欧大草原的巨变消息传到了狄奥多西亚行宫里面。 “什么玩意,哈吉·格莱大获全胜,兀鲁·穆罕默德向伏尔加保加尔一带逃亡?” 1辛梅里安人:古游牧民族,印欧人的一支,活跃于公元前1200至公元前600年的黑海沿岸,强盛时足迹遍布安纳托利亚、高加索地区与东欧大草原。博斯普鲁斯王国(首都潘提卡彭)便是由其希腊化的一支建立于公元前约480年的克里米亚半岛。 第十八章 北方局势 在大致看了一遍后,感觉受到巨大冲击的曼努埃尔赶忙抓过这份报告,仔细阅读起来,脸都快贴到了纸上。半响,他才面色难看地把这份报告按到桌子上,神情严肃。 “这是……怎么了?”一旁的芭芭拉看他如此反应,有些担忧地问。 “哈吉·格莱已经打到库班一带了。”曼努埃尔摁了摁自己的额头,试图用平常的语气答道。 根据这份军情报告,哈吉·格莱在短短的一月半的时间里,就横扫了整片东欧大草原南部地带,不仅灭了兀鲁·穆罕默德的残部使其被迫向伏尔加保加尔一带逃窜,还趁势一路平推到库班一带,把小穆罕默德王公给逼到了顿河南岸,可以说剩下的这家伙也撑不了多久了。 根据边境军官的大胆预估,最迟到6月底,哈吉·格莱就能把东欧草原南部的割据势力完全扫清,如果能顺利整合,那么他将成为金帐汗国诸王公中实力最雄厚的之一。 “真是糟透了!”想到这,曼努埃尔不由自主地一把把这份报告甩到桌上,摇头埋怨道。若是哈吉·格莱花个两三年整合这些领土,那么他乃至狄奥多罗公国夺取北克里木的野望可以说直接就成泡影了。“给我把新军部的成员都叫来,现在立刻马上!” 待到新军部的众军官赶到后,得知此军情,再看着他们的储君殿下那一副愁眉不展的表情,大多数犯了难,不知道怎么劝慰他好,“那不就是鞑靼人间的事情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大多数人如是想。 但并非所有人都一头雾水,罗斯将军图哈罗夫斯基看着曼努埃尔的反应,大概猜到了什么。鉴于此,他壮起胆子问道:“殿下是想对这帮盘踞在北克里木的鞑靼人动手吗?” 曼努埃尔回之以赞许的眼神,这时众人在恍然大悟之际,又有些心惊胆战了起来:那可是鞑靼人啊,东欧所有基督徒的枷锁,殿下在想什么? 曼努埃尔见大多数人那有些慌乱的神情,有些失望起来,但也在预料之中。他只是摆了摆手,屏蔽无关人等和级别不够的军官,只留下几名高级将领,与他一同商量对策及其可行与否。 无关人物退去后,曼努埃尔让这些人放松地坐下,与他们开始讨论起怎么针对哈吉·格莱及其麾下的鞑靼部族。 “殿下,你一定要拿下北克里木吗?我们现在的领土已经很大了,而且再往北可是鞑靼人的地盘啊。”巴达尔斯担忧地劝谏道。 “我意已决,这并不是我现在脑子一热的决议。你们看,公国现在的领土虽然比原先要大上不少,但实际上根本挡不住异教徒的冲击。再说了,北边虽是鞑靼人的地盘,但也是优良的养马草地。而只有索取半岛北部,有了那道堪称天险的地峡与海洋屏障,我们的核心领土才能有相对安全的缓冲区。我这么做,全是为了狄奥多罗,乃至所有人的生存空间。”曼努埃尔耐下性子为众人解释道,只是越解释他越激动,在最后甚至将些不得了的话脱口而出,“为了我们的生存空间,我们必须要战斗,战斗,一直的、永无休止的战斗,只有用不择手段地保卫自己,才能避免像曾经的罗马帝国西部那般灭亡。我们所自以为理所当然的日常,都是接连不断发生的奇迹啊!” 眼见曼努埃尔其意坚决,而且言之有理,众将便放弃了阻拦,转而下定了决心与他共商应对之策。 “那么,殿下,恕我直言,哪怕现在全狄奥多罗万众一心,也绝对打不过哈吉·格莱部的。更何况曼古普那里陛下会不会有殿下那么坚决也很难说。自始至终,我们能彻底调用的,只有狄奥多西亚地区的资源。”图哈罗夫斯基摊了摊手,很直白地把现状摆在了众人面前。 “所以,我从来没考虑过直接与彪悍的鞑靼骑兵对冲。战争本质是外交的延续,而外交则是政治的一部分。”曼努埃尔无奈地笑道,“换句话说,又要找盟友了。” “可是殿下,我得告知一下,虽说你可能先前就已经知道了。哈吉·格莱背后可是立陶宛大公国,他本人就出生于立陶宛与金帐汗国的边境。”图哈罗夫斯基正色道。 “所以格莱他肯定与萨莱的金帐汗貌合神离。 “而且虽说格莱背后是立陶宛人,但说准确点,应该是主要是维陶塔斯大公本人?如同他当年扶持脱脱迷失一样,现在他对格莱的扶持,说到底就是故技重施罢了。只是依我个人来看,恐怕这次大公他可能会什么都捞不到。”曼努埃尔做出了如此关键判断。 “殿下,何以见得?”图哈罗夫斯基有些难以置信,他并不认为自己在立陶宛活了近20年是白活的。 “很简单,我先前代表公国出使诸国时,曾亲眼见到了哈吉·格莱本人并与他有所交流。那次的结果是除了些外交辞令上的废话外,完全无功而返。当时他试图拉拢公国,还当场口出狂言,说要重建一个全新的‘术赤兀鲁斯’,期间甚至对我用了‘卡菲勒’这词。这种野心勃勃的青年人愿意老老实实成为立陶宛搞乱鞑靼人的傀儡就见鬼了。”曼努埃尔冷峻地向众人说明道。 语毕,在场众将领都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这哈吉·格莱是想重振鞑靼人过去的辉煌啊。有不满的将领直接愤懑地说道:“这家伙怎么不去当鞑靼利亚1皇帝啊?” “这么说来,我们是不是能在格莱与其他势力间,制造些裂痕呢?哪怕用点不光彩的手段。”约安尼斯·塞勒,一名先前在战争中表现良好而被提拔的平民将领沉思了会,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嗯,”曼努埃尔赞许地点了点头,“从这方面看,应该想办法让哈吉·格莱率领他的部众与萨莱决裂,越早越好;同时尽全力破坏他们与立陶宛的关系,使其变得孤立无援。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趁着这些鞑靼人内战正酣时,发起突袭,如火中取粟般,从混乱的时局里为自己分得一杯羹。再说了,列位应该不会嫌弃自己的封邑太大。”曼努埃尔提出了自己的战略方向。 众人均颔首赞同,但仍有人有些担忧地问道:“可若是说服不了曼古普那边,我们再怎样计划,也没有任何用处啊。” “是的,所以,到时候就要使用些非常规手段了。让父亲坐不住的方法,我可是知道很多的。”说到这,曼努埃尔脸上浮现出一抹恶劣而又狡黠的笑容。 1鞑靼利亚:中世纪至20世纪初欧洲人对于中亚的里海至东北亚鞑靼海峡一带的称呼,尤指蒙古帝国没落后泛突厥人和蒙古人等游牧民族散居的区域,在当时的语境下包括中亚及天山南北路的突厥语族诸汗国、蒙古诸部和满洲等。 第十九章 边境纠纷与信件往来 最近阿莱克修斯相当烦闷,不仅有人试图通过诬陷他的好大儿那反对他的继承安排,边境一带也不安分。随着哈吉·格莱以雷霆之势征服了大半个东欧大草原南部地区,边境地带的“独狼”式马匪虽说少了不少,但团体行动的反而增多了。根据狄奥多西亚呈上来的报告,短短半个月,就有着十多波鞑靼马匪在边境作案,至于曼古普这边,自然也没好到哪去,边境的马匪流窜得也是到处都是。甚至还有小道消息称,哈吉·格莱貌似对上次狄奥多罗趁机占领的刻赤地峡地区有什么想法。 这样下去公国会陷入危险的,而民生又怎么维持,税还能收得上来吗?鉴于此,阿莱克修斯很快亲笔书写了一封信件,大致内容如下: 尊敬的格莱王公殿下,近些时日听闻您开疆扩土,收服家族之失地1,辟诸贼于其地之外,真是令人欣喜有加。然而我等与您之边境地区,近来却有些不太平静,马匪盗寇,流窜不休。马匪之害有三:其一为有损双方关系;二来会使您威望降低,不便于外交;三者是着实损害了我们公国的生计。鉴此,还望能接受我等小邦之请求,稍稍遏制些北克里木的马匪。愿王公殿下能受您的真主的庇佑,长命百岁,武运昌隆。 他亲笔信写罢后,便让人备好,快马加鞭送到巴赫奇萨赖去,以求哈吉·格莱尽早回信。但到了巴赫奇萨赖后,信使却得知格莱王公现在仍在顿河河畔征战,目前不在北克里木,只好从他的哈剌赤那要了一封非常客套的例行回信后就无功而返。 不过信件的这一往返,反倒给了有心人机会。 在回程的途中,早已听闻了狄奥多西亚现在已经恢复了不少原先繁荣迹象的信使感觉内心动了动,而当他听说那里的高级风月场所还有异域人时整个人顿时兴奋了起来,“大人,千真万确啊,狄奥多西亚的‘风月行业’相当发达,那里有几家特别出名的店面,据说不仅有撒拉森美少女和波斯美人,还有法兰克和盎格鲁来的啊。”信使的一名随从抑制不住笑意地向自己这长官介绍道。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信使来了性趣。 “我……我有个朋友,他亲自去享受过了的。”随从如此说。 “那还等什么,就去一趟,我家那黄脸婆我也看够了,就是要年轻的异国美姬才够劲。”信使一行就这样,把返程的道路暗中改成了经狄奥多西亚回到曼古普。 在他们到了狄奥多西亚城区后已是黄昏了,他们见状便先找了处旅馆下榻,打算吃完晚饭后就立即去寻欢作乐,“话说我最近听说啊,狄奥多西亚有了些与曼古普不大一样的机构部门啊?”信使忽然想到了些听闻。 “对啊大人,听说叫什么看守人,还有异端审判所。” “看守人就是街上巡逻的那些民兵,我是看不出来他们与普通民兵有什么区别。 “至于异端审判所,听说最近这里有些人被抓了后还被火刑烧烤了,应该就是这个机构的杰作。” “对也不对,我听说这里还有个很隐秘的部门,据说是储君殿下的侍卫长亲自在管理。叫什么来着。” “暗部。好像是监察叛贼和细作的部门。”信使瞟了他的随从一眼,摆出一副很恐怖的表情说:“听说被暗部抓到的话,下场可能会比异端审判所审问还恐怖。” “哇,不要让我们知道它啊。” “你们怕什么,我们可是陛下派来传信的,问心无愧,暗部怎么可能会找到我们头上。与其担心暗部来抓我们,不如担心今天会不会被那些异域美娇娘们榨干。” “就是啊大人。” 就在他们为此说得热火朝天之际,全然不知他们身后有一伙人悄然注意到了他们。 到了傍晚,信使一行正打算出去享受之时,却听到了房门传来敲门的声音,“开门,查房的。” “店家吗?不是付过钱了吗?”一名随从疑惑地打开房门。 但门外的不是店家,而是一批穿着黑衣并包裹住面庞的彪形大汉。对此随从当场震惊得只能说一句:“欸?”随即就被抓起来。连带被抓起来的还有他的长官与其他随从,共计四人。 “圣母在上啊,你们是谁,我可是曼古普方面的官员,谁指使你们的?!”信使愤怒的喝道。 “抓的就是你们。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密谋颠覆公国现状,证据确凿,全抓起来,跟我们走一趟!” “啊?!!!!” 就这样,信使一行莫名其妙地从旅馆被押走,而他们随身携带的,原本被紧紧护着的装着信件的包裹也被人带走,不知何处。 约莫数小时后,一行人毫发无伤又糊里糊涂地从关着他们的地方被放出来,还得到了储君殿下的亲自接见。 “真是太抱歉了列位,圣父在上啊。这是个误会……”曼努埃尔和熙地笑着解释道。 在他精巧话术的解释下,信使一行才算是明白了,这次是暗部的误捕。为了平息他们的愤怒,曼努埃尔慷慨地表示,“明日列位在狄奥多西亚的消费,由我方全包了。” “殿下毋须在意,认真行事罢了,会出现这种小小误会还是很正常的……”就这样,在双方的客套下,信使一行还是“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对方提出的补偿。由于今晚这些事的冲击性太大外加补偿也够给=给力,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那封巴赫奇萨赖的回信貌似有被打开过的痕迹。 “殿下,处理完毕了。”一名暗部成员在深夜时,向曼努埃尔回报道。 “好。”曼努埃尔只是这般表示。但当此人与左右尽皆退去后,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恶意满满的笑容,“我很期待父亲看到哈吉·格莱的回信后的反应。” 1克里米亚地区是当年术赤亲封与其幼子秃花帖木儿的领地。秃花帖木儿本人不仅是术赤幼子、拔都弟弟,也是格莱家族的祖先。 第二十章 屯田,军区,府兵 几天后,当阿莱克修斯从信使那得到巴赫奇萨赖那的回信后,据说气到当场昏阙。与此同时,曼努埃尔为了他的改制计划,特地回到了曼古普一趟。 当父子二人见面时,先是寒暄了几句,随后就进入了正题。 “父亲,按照巴赫奇萨赖的无礼回信还有他们整顿兵马及放任马匪的行动,依愚见,鞑靼人南侵的可能性不低。” “那么,曼努埃尔,你有什么对策吗?或者换句话来说,你这次来找我,肯定是发现了某些对敌之策而来的。”阿莱克修斯微笑地看着他的长子,期望他能拿出什么能让他眼前一亮的事物。 “是的,父亲,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说罢,曼努埃尔就取出了他这次带来的详细改制计划书。 阿莱克修斯见状有些迫不及待地接了过去。良久,大致浏览一番后,他才揉了揉他那因计划书酸痛的眼睛,满意地说道:“这是革新啊,曼努埃尔。不过这样子的话有不少旧事物就要被颠覆了。” “父亲,要抵抗鞑靼人就要改制,而改制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能像过去那样从容不迫。改制是一场剧烈的变动,现在是鞑靼人有南侵迹象的窗口期,可以说是最好的时候。”曼努埃尔正色道。 “你想借鞑靼人的压力来迫使全公国接受你的改制计划。”阿莱克修斯敏锐地察觉到了曼努埃尔的意图。 “是的父亲,船小好掉头,现在是最坏的时机,但也是最好的时机。”曼努埃尔对此相当直白。 随后二人对视着,沉默了许久。半响,阿莱克修斯才有些头疼地下了决定,“先从狄奥多西亚开始,曼古普这里有些地方比较麻烦。还有我的建议是先从军制开始,而不是财政土地税收。” “是,父亲。” 回到狄奥多西亚的行宫后,曼努埃尔立即召集了新军部的高级官员与土地财政方面的要员,要借商讨鞑靼人的形势来强行通过军制改制。 在几名高级将领先行抵达后,曼努埃尔便立即发表了他的高论: “如先前会议上所述,我主要打算以战争来佐助外交。但若是军事力量不足,那么我们的这些尝试,也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曼努埃尔这话犹如一盆冷水泼在了在场众人的头上。 半响,众将尽皆沮丧下去,“可是殿下,除了菲拉卡军团,我们好像完全没有一支军团能与鞑靼人对打。” “我们太弱小了,没有力量。” “无所谓,我会撤退。” “没错,谈,大门打开;打,我第一个跑。” “全部住口啊,一群虫豸!”这是什么失败主义谋士发言啊!曼努埃尔差点被气晕倒地。“刚刚那几个大喊逃跑的全部给我剥夺半希腊亩封邑。” “殿下不要啊,殿下我错了,我开玩笑的!” “俺也一样!” 刚刚那几名大喊开战就润的几名将军连忙俯首认错,上表忠心,苦苦哀求。在他们的接连不断的请求下,曼努埃尔最终撤回了他那决议,但还是扣了他们半个月的军饷。 “好了,谈正事。“曼努埃尔扫视了众将一眼,确信他们在安静认真地听他说话后,他才缓缓吐出了他的对策,”为了解决这一严峻的形势,我决定加深军事制度上的改制。”言讫,他从桌上取出几份早已备好的改制方案,待到土地财政方面的要员到来后,要与他们正式共同商讨军制的改善改良。 在相关领域的要员到来后,眼见人都到齐了,曼努埃尔便把他所做好的军改计划书展开于桌子上,开始与他们讨论起如此方案的实际与否,还有执行的力度问题。 按照曼努埃尔的初步设想,理应分发那些无主荒地与无用土地,让图哈罗夫斯基手下那支原城市士兵,现在被更名为城防军,各自分得两到三希腊亩的土地,平时作为农民进行耕种,当然,要是同时从事些非农业活动也是允许的,战时则拿起武器、穿上甲胄参加军队。必须强调一点,战时参军对他们而言是强制性的军役,而土地则是赋予他们的权力。 而原民兵总体上仍没有太多变化,但城市的所有成年男性市民每月必须定期参与为期一日的军事训练,不愿意参加的,要么花钱免服,要么去蹲尤日内狱。以此确保民兵也能有些战斗力,至少不要像那种征召兵拿把草叉就呼呼呼地冲上去送人头。 至于先前已经存在了的小领主们,仍旧承认他们的固有权力,但要求他们战时亲自作为骑士参军,这是不可用金钱回避的义务。至于武器军备?当然他们自己备好啊,不然要那么大的封地干嘛。 但这只是草设的方案,具体的政策政令,由于其重要性,曼努埃尔足足与相关要员们探讨了足足一周才定下来。最终,这份被后世称为《狄奥多西亚军制改制法》的文书政令正式发布时,其内容与最初方案相比,有些许差异: 前后区别最大的就是常备农兵的条例,相比于原方案,他们的土地现在有了不少硬性规定,比如非经曼努埃尔本人批准,不得私自转卖出售与他人,一经发现直接判处剥夺军籍、土地与财产,同时发配刻赤地峡;不过土地的打理允许他们暂时外包给他人,但外包时间一年内严禁超过九个月;此外土地禁止世袭,他们的地只能用一代人,如果想留与后代,那么他们的后代也必须参加常备农兵;而且他们也不是这些土地的真正主人,这些地真正主人是曼努埃尔为首的加夫拉斯家族,农兵只有土地使用权与农产品自留权。换句话说关于这些土地,曼努埃尔本人有最终解释权。 这些条例公布前,曾有问曼努埃尔是否过于苛刻,但曼努埃尔只是和熙地笑道:“就这些土地,多少人想种还没门路呢。” 民兵方面就没多大改动了,只是扩大了下免除军训的人群,包括面包师、刽子手、官员等等。同时规定了,参与军训的当天,当日的伙食由狄奥多西亚官方提供。虽说有点烧钱,但好在有奴隶贸易在,狄奥多西亚还是支撑得起的。 至于领主们,大多数如常,但允许了出钱免服兵役,但这笔钱数目很大,看情况在3k~7k杜卡特左右,一般的小领主是出不起的。同时也允许他们不自备装备,而是出钱从官方手上买,当然是否实惠就要打个问号了。 此法令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愁,分到土地们的民兵感恩戴德,城市贫民为了一月内能有一顿饱餐而欣喜若狂,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把储君殿下曼努埃尔称为“我们的小爸爸”;但那些小领主们倒是多有埋怨之声,但出于新军制实质上并不违背东西欧经典封建义务,也不是不能接受。 就在狄奥多西亚的军制改制如火如荼之时,感到形势大好的曼努埃尔决定顺势推行一些改良后的军队阵型。 第二十一章 火器类军事战术的改良 大概三天后,曼努埃尔很安静地在行宫事务间的享受着自己未婚妻的膝枕,身子躺在羽绒沙发上,头枕在芭芭拉的大腿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而芭芭拉的表情则是略显羞涩,脸颊是一片浅浅的绯红色,但又不肯主动把他推开,而是半推半就地放任他。 这是曼努埃尔一直想做的事情之一。当他提出时,他原本以为她会拒绝的,没想到对方居然答应了,“就这么一次哦。”随后就是开头的那一幕。随着膝枕时间变长,二人逐渐感受到了微妙的气氛。在这种暧昧的氛围下,曼努埃尔感觉有什么烧了起来,“或许婚前做一下也没什么。”这一想法突然跳入了他的脑海。 但就当二人暧昧之时,门外传来了敲响声,曼努埃尔不得不立即回过神来直起身子与芭芭拉分开,坐到自己的正位上,正襟危坐道:“进来。” 来者乃是他麾下的数名高级将领,他们这次前来,也是受曼努埃尔的传唤,说是准备了样实用的东西给他们。 见到他们来了,曼努埃尔便先屏去了芭芭拉等无关人等,随后把这些将领们召来他面前。在他们挨近他后,他立刻起身铺开了早已备好的一大张演示图,开始与他们讨论起新式战阵。 先提一嘴,先前由于曼努埃尔的政令,还有变得良好的经济条件,外加其优异的实用价值,现在驻屯于狄奥多西亚的菲拉卡军团500现役兵早已全员配置了火枪,而城防军军中也有多于1\/5的士兵配置了火枪。总之,狄奥多西亚军的火器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但随着火器类士兵的数量增多,目前火枪手具体的军事战术及其军中地位在曼努埃尔看来需要进一步改进,最起码也得确保在大草原上遇到强悍的鞑靼骑兵时能有一战之力。 对此,曼努埃尔提出的改进方式是,增大火炮在后方支援的比例,同时除菲拉卡军团仍采用原交叉射击战术外,其余民兵和成城防军则是采用直接排队作战的战术——用他上辈子的话来说,就是中古版“排队枪毙”。具体也很简单,直接后排装填,前排射击,射击直接在原地装填,而前排死了就直接后排顶上,完事。听起来很粗糙对,但出于火枪手在狄奥多罗军,乃至这世界上目前都只是新兵种,大多数士兵的火器素质实在不敢恭维,如果菲拉卡士兵作为精锐素质要高些,用交叉射击战术还能保持,那么其他士兵就不大行了。既然这样,不如让他们用更简单且无需高素质的简单战术即可,还更方便些。 至于战阵上的改变,相比于原先的而言则是没那么多改变,只是加强分化,不再出现什么持盾矛手这种在这一时代从哪方面看都奇怪的兵种。此外,在火药上,曼努埃尔草设了种定装火药:将火药与弹丸全包裹在一长形小硬纸筒里,一次发射仅一发子弹,使用时用嘴咬开纸筒倒点火药到火枪后方,再把纸筒塞进枪身后发射,而非像先前那样把铅弹和火药分别塞入枪身。 而在火炮上,曼努埃尔设计了一种省钱但还算有效的炮弹,将数颗球形石弹子、铁弹子或铅弹子塞在一个大铁圆桶内,用火炮来发射。按照他的设想,将许多铁丸中,把多个铁丸用铁箍捆在一起,再用铁片装入很薄的铁圆桶内,发射后圆桶爆裂,里面的石弹丸、铅弹丸或铁弹丸将形成大面积的散射,威力必然不小,用来打那些没多少铠甲护身的轻骑兵再好不过了。这种炮弹他决定沿用前世的名称,叫它葡萄弹,对将领们解释就是这种炮弹串起来的样子就像葡萄一样,“至少看起来很好吃,不是吗?”曼努埃尔如是说。 还有,曼努埃尔决定培养一支小型精锐常备具装重骑兵部队,以应对敌方可能的麻烦的步兵与轻骑兵。要知道,重骑兵就相当于中世纪的坦克,没有重骑兵,要取得野战的胜利可以说是极难的。而且虽然狄奥多罗有新式火器,但别人没有啊,那么多培养支重骑兵部队不就是多张对敌好牌吗?而且曼努埃尔也是有点私心在其间的:罗马不能没有铁甲圣骑兵,就像西方不能没有耶路撒冷。 经过商议与讨论,最终众人一致同意把这支重骑兵部队人数确认为50人,且划归菲拉卡军团名下。 后面他们又讨论些杂七杂八的事务,比如如何在大草原地区克制彪悍的鞑靼骑兵、怎么诱使敌人冲山跨河、怎样使己方火枪火炮发挥最大威力……当他们热火朝天的讨论讨论着,已经黄昏了。眼见时候已然不早,曼努埃尔只得挥了挥手,遣散众人。当列将领们离开后,曼努埃尔有些劳累地瘫软在椅子上时,才发觉自己好像有段时间没有直接接触基层士兵了,这让他很快警惕起来:这种紧要关头,武力松弛可是大忌。想到这,他决定定期拨出一段时间,来直接整训麾下的士兵,尤其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菲拉卡军团。 “可是还有税制、土地制、官制和律制这四大块没处理完啊。”想到这,曼努埃尔内心就直发怵,“等这些都处理完了,一定得编篡一本法典来整理一下这段时间的改制及其成果才行,真够头疼的。”他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埋怨道。 次日,曼努埃尔向众高层官员们重新公布了自己的新日程计划。得知殿下的决定后,众人并无过多反对,在他们看来,只要不妨碍效率,不整烂活,那么支持储君殿下就是天经地义。 就在狄奥多西亚城中,曼努埃尔等人为了这座城市与可能的战事做准备之际,哈吉·格莱已经扫平了顿河流域,吞并了库班的小穆罕默德王公领地,班师回到北克里木,那里正有名意料之外的新客人等着他。 第二十二章 被追捕的卡拉曼公子 不到3天后,克里米亚半岛的北克里木地区,巴赫奇萨赖宫殿中,衣着正式的哈吉·格莱正为来者的请求犯了难。 “阁下刚刚说,现任卡拉曼贝伊的侄子在我境内?”半响,格莱才敲了敲他的座椅,一脸事不关己的看着他面前这名突厥使者。 “是的,格莱汗殿下,此人乃是卡拉曼前贝伊本吉·阿里之子。”来者是安纳托利亚突厥打扮,头戴纯白大缠头头巾,下巴留着大胡子,衣着正式华美,看上去年纪也不是太老。他的语气姿态虽说符合礼节,但其气势却没有因面前这名鞑靼王公乃是现如今克里米亚地区的话事人而有丝毫减弱。 “这又关我什么事呢?你们可以自己抓回来?我名义上目前可是萨莱的臣民,要处理这种事为什么不去问可汗陛下呢?为什么一定要来我这里询问呢?还有,你们奥斯曼人跑到鞑靼人的土地上来干涉卡拉曼内政到底是要干嘛?你们苏丹该不会对黑海以北有什么非分之想?”面对面前这名咄咄逼人的奥斯曼使者,哈吉·格莱多多少少有些忿恼,他有意睁起他那绿褐色瞳孔质问道。 “格莱殿下可能有些误会。首先,我们的苏丹陛下乃是主在尘世间的影子,陛下的旨意即使我等的旨意。捉捕这卡拉曼公子的命令,也是由陛下亲自下达的。而对我们来说,我们服从苏丹陛下就犹如服从阿拉,是理所当然之事。为了完成陛下的命令,做些埃迪尔内不知道事也很正常不是吗? “再说了我这次来并不是为了强迫您,格莱汗殿下,我们只是提出一个小小的建议罢了,如果您答应了,我们奥斯曼可以给你些实用的帮助,比如对抗金帐汗国时,一些您可能需要的援助。 “至于为什么找您,是因为在我们看来,比起萨莱那只有汗位的金帐汗,寻求当地的实权王公的帮助更有效。请相信我们,也请放心,维齐尔大人不会做出什么舍近求远的可笑行径的。” 哈吉·格莱被说得软化些,但他还是不知道奥斯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般想他不禁好奇地问道:“那奥斯曼可以给我什么呢?” “一队精兵,只要不超过千人即可。因为我们,准确而言是钱达勒维齐尔大人,他相信您不会就此臣服于无能的萨莱手下。”奥斯曼使者笑道。 格莱作为一名老练的君主,很快理解了这背后的含义,“原来如此,借着抓捕通缉犯,实际上是要把自己的势力扩展到黑海北岸,你们的大维齐尔为了邀功居然不惜做到这种地步。既然如此,”就当哈吉·格莱打算狮子大开口时,忽然想起了上次与狄奥多罗储君曼努埃尔-奥卢贝的谈话,决定还是谨慎为好,“那请与我你们的250名精兵。” “好啊。格莱汗殿下,您要知道,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有经人,如此罢了。所以,”奥斯曼使者见了他的谨慎,强调道,“那么格莱殿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我直说了,早点脱离这个老旧的金帐体系,对你我都有好处。”哈吉·格莱听了他的强调后补充道。 “对了,你们要抓的那名卡拉曼公子,是叫苏莱曼?”谈判完毕,哈吉·格莱爽快地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并顺口问道。 “没错,实际上这次抓捕此人的要求,一开始并非我们所下达,而是现卡拉曼贝伊易卜拉欣向我们请求的委托。唉,希望这次卡拉曼能安分点” 在他们这次面谈完后,哈吉·格莱的领地内开始对那名突厥公子展开了规模不小的通缉,从巴赫奇萨赖到库班,所有他控制的鞑靼城镇里面都张贴了大大小小的告示,誓要把这人给抓捕拿下。 而在格莱领地与狄奥多罗公国的边境城镇辛林,被追捕的当事人正身披一身朴素的白色罩袍,伪装成朝觐者的模样,坐在一间酒馆房间里面,愁眉不展。 “我那该死的叔叔居然做到了这种地步,我都离开安纳托利亚了还不放过我,为了抓我甚至不惜借奥斯曼的东风把触手伸到克里木来。”被追捕者,卡拉曼的公子,时年不到二十的苏莱曼·卡拉曼奥卢小声但相当恨恨地斥骂道。在白色罩袍的掩盖下,他那英俊的面容因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起来。 “那么,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直以来对他不离不弃的贴身侍从,年纪与他相仿但相貌一般的马哈茂德·鲁塔奥卢细声问道。 “逃,不能放弃任何复位的希望。该死的,克里木的鞑靼王公看来是选择了攀奥斯曼的大腿来帮助我叔叔了。那就,”苏莱曼颇为愤恨地拿起桌上的发酵葡萄汁,一饮而尽,“去基督徒那。” 是夜,这一主一仆就乘着夜色的掩护,从辛林逃窜到了狄奥多西亚城郊。 而次日的狄奥多西亚行宫,正处理着日常事务的曼努埃尔本在愉快地享受自己未婚妻的膝枕,但很快一件关于潘提卡彭铁矿勘探挖掘的信息却打破了他现在的好心情。 “殿下,关于铁矿挖掘之事,有一件好消息和一件坏消息,您要先听哪件?”一名负责此事的相关人员审慎地报告道。 “好消息。”在他来汇报时就已经离开芭芭拉膝枕的曼努埃尔懒洋洋地答复。 “好消息是,根据相关熟练矿工与博物学家的联手勘测,潘提卡彭一带确实有如殿下所说的还算丰富的铁矿。” “那坏消息呢?” “殿下,按照我们现有的技术,即使从丘陵开始挖掘,也没法靠近矿脉,换句话说……” “说重点。” “挖不进去啊殿下,怎么想都完全挖不进去啊。”汇报者说到这,甚至还带上了点哭腔。 第二十三章 炸药是能手搓的 曼努埃尔内心悲哀又愤恨地叹了口气,便让这人及他的左右侍从尽皆退下,只留下芭芭拉与他同在房间内。 随后他气得一拳锤到桌子上,“开什么玩笑,光明的中世纪怎么连区区100米深的小小矿脉都解决不了?”曼努埃尔感觉自己的血压顿时上来了。 你听听你在说什么?还有“米“是什么地方的单位啊?芭芭拉看着曼努埃尔那一副愤懑的神情,不禁眼皮直跳,想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响,她才有点尴尬地提醒道:“啊这,曼纽尔啊,‘100’听上去就不是现有技术能处理的?还有你说的那个‘米’,是东方国家的单位吗?具体是多少希腊尺1呢?” 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人了,曼努埃尔整个人顿时也尴尬起来。等等,“希腊尺”?少女啊,这种矿脉的深度怎么可能能用“尺”这种小小的单位来测定啊。 想到这,他深吸了一口气,很慎重地答复道:“不不不,我觉得这种矿脉的深度嘛,用‘希腊尺’来评判貌似有点不大够,而是该用‘普勒戎’2。” “那,是多少普勒戎?” “大概3普勒戎以上。” “那我觉得还是基督当场复活比较实际。” “……” “……” “没关系,芭芭拉,你要知道,在这世上,办法总比困难多。” “3普勒戎的矿脉,圣母在上,挖不进去,怎么想都挖不进去。咦,”这时芭芭拉好像发现了什么,一脸怀疑地盯着他,“曼纽尔,你怎么知道矿脉有3普勒戎深的?” “这是圣父的引导。”曼努埃尔早已准备好了这一套话术。 “我是认真的。” “在七日七夜前……” “挖掘铁矿是你月初就提出的。” “我也忘了是什么时候,反正就是那天夜里,天使长米迦勒进入到了我的梦中,告知我此事,为我指引……”他摆出一副神父宣讲的表情,和熙地笑道。 “我的小丈夫啊,这真是很不错的故事,很适合作为圣子的神迹让修道院给穷人宣讲。”芭芭拉忍无可忍地打断了曼努埃尔的胡言乱语。 “我知道你很急,但铁矿挖不出来,怎么想都是我更急。反正,具体的解释起来很麻烦,涉及到很多,嗯,更接近于博物学方面的知识。但总之,虽说过程比较麻烦,而且也有点不可置信,但我可以确认,潘提卡彭一带,确实有铁矿,就在那么深的地方。”曼努埃尔叹了口气,最终对她做出了如此解释。 对此,芭芭拉只好半信半疑地信任她这小丈夫及其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那么,曼纽尔,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们现在,其实并没有挖掘3普勒戎深的铁矿的技术。” “首先有一点,其实矿脉的深度,是从平原角度来看的。如果从丘陵地带进行挖掘,那么或许可以扣去丘陵地形的高度。” “可是曼纽尔,潘提卡彭地区的丘陵,最高也不过不到16普勒戎。”芭芭拉边说着,便递给了他一份潘提卡彭地区的地形图。 “说得也是。芭芭拉,那你知道目前我们能挖到多深吗?” “你是真不知道吗?我看看,根据这份报告的内容,目前我们的挖掘技术至多挖到05余普勒戎深的土地。” “真是够了。”曼努埃尔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崩了,他不由自主地向后倾了倾,“该死的,我又不能手搓挖掘机。”他内心暗骂道。 “只好试试这个了,希望光明的中世纪可以有比较纯粹的原料。”想到这,曼努埃尔颇感无奈地摇了摇头,把自己的侍从叫回来后让他们给他传巴达尔斯过来。 很快,巴达尔斯就被传来,得知自己的殿下要亲手处理矿脉时,顿时大惑不解,“殿下,不劳您亲自出马,让负责这方面的人下令接着挖就完事了。” “我……”曼努埃尔气得打不出一气来,只好给出了一副让他住口的神情让巴达尔斯自己体会:“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是,殿下,忠诚!”巴达尔斯见此,连忙俯首称是。 随后,按照曼努埃尔的安排,他接下来数日都会呆在一间行宫外一间周围较为空旷小屋子内,里面充满着各种当时常见或稀罕的药品。他要在这里尝试调配可以弄穿100米土地的试剂,准确来说是炸药。同时他要求除了护卫和送饭的仆役外,任何人都不能接近这里。 “先是按照这本炼金手册上写的,干馏硝石得到硝酸,干馏硫铁矿石或石矾得到硫酸。”他翻了翻一本阿布·穆萨·贾比尔·哈扬3所着的炼金手册,喃喃自语道。 “然后是从动物油脂中提取甘油。嗞,我还是从猪油肥皂那看看能不能提炼出来。” 就这样,曼努埃尔不眠不休地在小屋子里调制药剂,但可惜由于这一时代原料的不纯,外加他半桶水的化工知识,结果均已失败告终。 “我上辈子大学又不是化工专业的,高中学的也都忘得差不多了啊,真是太该死了。不行,要是搓不出来,我的铁矿就没了啊,我的铁矿,铁矿,铁矿……”在第70次失败后,曼努埃尔有点神志不清地念叨起来,而这已经是第三日的深夜了。 此时,已经相当精神不振的他看着身旁的桌子上堆积的废弃药品,痛苦地向那张桌子踢了一脚。 但这一脚却有了意想不到的结果,一声剧烈的响声从废药堆里发出,把他给吓得不轻,顿时让他心肺骤停了一下,一瞬间甚至有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在这种猝死感过去了,他顿时感到脑子一阵胀痛,随后他上辈子忘掉的那些知识重新回到了他的头脑里。 “将液体混合加热,随后在适宜的时机加入适量的甘油,充分搅拌反应后冷却过滤,即可得出成品。这就是硝化甘油的制法4。 “看起来简单做得难,不过配置数毫升能用的,足够了。”曼努埃尔恍然大悟地嘀咕着。而有了前车之鉴,他下意识地向自己左手心看去,那里不出所料地发着微弱的荧光,不用说他也知道是哪个字符单词。 “果然,只有在极为偶然的情况,比如说濒死前才有可能触发吗?该说是雪中送炭还是锦上添花呢?”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在荧光消逝后才有些不舍地继续投入到炸药的制备中。 到了他入住这座小屋子的第五天,随着小屋子的东墙被炸出了个大洞,早已面色憔悴的曼努埃尔终于满意地、有些癫癫地笑了起来,“好了,硝化甘油,制备完成,下面就是投入实用的时候了。” 1古希腊与东罗马时期的长度单位,具体的尺在不同时期均有所不同。这一时期的希腊尺应该为16指,折合约296。 21普勒戎等于100希腊尺,这一时期的普勒戎折合后约为296米。 3阿布·穆萨·贾比尔·哈扬:(721~851)波斯炼金术士博物学家、哲学家、医生和工程师,被称为“现代化学之父”。十四世纪时期他的着作通过译为拉丁文传入西欧,推动了当时的化学进步。 4这里不能解释得太清楚,不然有可能被请去喝茶。具体高中及大学的化学课本里就有,有心人可以翻出来看看。 第二十四章 艺术就是爆炸 炸药制备完毕后,曼努埃尔让人草草修缮了一下房屋漏洞后就美美地睡上了一觉。又过了两天,待到他制备好一定量的硝化甘油后,曼努埃尔就立刻带上它们离开这栋房屋,赶往行宫召集相关人员,要他们带他亲自前去矿场现场。被问到为何他要亲自前去之时,他轻轻晃了晃自己手上拿着的玻璃瓶及其瓶中的油状液体,和熙地笑道:“关于铁矿的挖掘,现在有办法了。”同时在内心给自己摆了个前世很喜欢的姿势,心想:“露一手给你们看看。” 众人半信半疑,只好领着他去了潘提卡彭附近丘陵地带的矿区。这里是他下令进行勘探挖掘铁矿后经博物学者确认后的位置,而负责这一方面的人员与矿工们正为这一理论上存在的但无法挖到的铁矿矿脉而担忧着,生怕储君殿下一怒之下亲自下令要把他们发配刻赤地峡。 但他们现在却看见了殿下亲自带人来到了这处于挖掘状态的矿场,不禁大惑不解:殿下他想做什么? 负责这方面的人员急忙上前来迎接他,曼努埃尔见状也是单刀直入:“直接告诉我,现在矿场挖掘到什么程度了?挖了多深?挖了多久?离理论上存在的矿脉还差多少普勒戎?” 负责者不敢怠慢,赶忙答道:“启禀殿下,我们是从丘陵的底部位置开始挖掘的,已经挖了近一个月了,目前大概已经挖了半普勒戎了,加上丘陵的高度,加起来应该已经有2普勒戎多了。虽然专业的博物学者确实确认了底下有铁矿,但是殿下,现在下面就是难以挖动的坚硬石块了。至于具体深度,很抱歉,不明啊。”说这话时,他不由自主地有些急促起来。 曼努埃尔听罢,沉思片刻,很快做出了他的决断。 “直接把我带到目前挖得最深的矿坑那,我带了点东西,可能有些用处。”他抚摸着下巴,同时这般下令,并给他们展示了下他带来的几大瓶油状液体。在带它们来的路上,他可是亲自监督着才没在搬它们时出岔子。 众人一脸大惑不解,其中有人更是疑惑地小声嘀咕道:“奇了怪了,殿下他还会炼金术和博物学吗?没听说过啊?” 数刻钟后,曼努埃尔在几名负责者的带领下靠近了那最深的矿洞。他先是蹲下观察了一下土壤,随即用右手捻了些土块,再从怀中取出块磁石,做出检查一下手中的土块的样子。“这位置,应该是有铁的,至少从土壤的颜色上来看应该是含铁的,具体多少不清楚。但按我上辈子记得的,没错的话铁矿位置应该就是这里。反正装个样子糊弄一下旁边那些不懂科学知识的人就行了。”他心中念叨。 “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就只剩下大概半普勒戎多了,这样的话我带来的硝化甘油应该够用。但还是祈祷不要是160米的矿脉。”想到这,曼努埃尔立刻在心中向那位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上帝划了个正教十字。 在他做好心理准备后,曼努埃尔便起身下令道:“好了,把我带来的那些放在玻璃瓶里的油状药剂拿来,记得要小心轻放,不然会出意外的。至于意外是什么,”他最后补充了一句,“我觉得你们不会想知道的。” 那些搬运的矿工听罢,纷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丝毫不敢怠慢地按照他的吩咐把这几瓶已搬来附近的硝化甘油小心轻放到他身旁。 待到它们都备齐好了后,曼努埃尔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一大瓶炸药,向矿坑外面后撤几步,瞄好角度,移到安全位置,随后背过身去,像扔团纸团一样,神色平淡地把这瓶硝化甘油向身后的矿坑扔去。与此同时,一种强烈的欲望让他不由自主地张开双臂,自信地笑起来。 几乎是曼努埃尔笑起来的同时,他身后的矿坑处传来了一阵剧烈的轰鸣声,把在场众人,包括他也吓了一大跳,但为了气势,他愣是没有回头一下去看他造成的这场爆炸。 但周围旁观的众人则是完全被吓了一大跳,有缺乏学识且迷信的矿工已经当场跪下来,划着十字,向圣父圣母圣子祈祷,更有甚者已经把他们面前的那名殿下视作了创造神迹者。而那些贵族官员也是被他们的殿下的这举动还有造成的结果给震惊到了,曼努埃尔那波澜不惊的神色与身后的剧烈爆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不少人或出于恐惧,或出于惊叹,而对他不自觉地服从。 在这场爆炸结束并确定安全后,曼努埃尔就让人去检查新炸出来的矿坑深度。半刻后,来人惊喜地回报道:“启禀殿下,爆炸后形成的新矿坑已经有近3普勒戎了。” 众人尽皆惊喜万分,除了曼努埃尔。他听罢后暗暗皱起眉头,在心中不解地想:“不对啊,硝化甘油怎么只有这点威力?这不符合我对它的刻板印象。是因为中世纪的条件限制所以没法制出成色较为纯粹的油状炸药吗?真是不好的结论。” 但见了众人的欣喜之色,他只得把他的异想按压下去不表,而是再拿了一大瓶硝化甘油,像刚刚确认安全距离后转身,而后再次把它向后奋力一甩,再表演了波“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的戏码。 这次总算出了他所想要的结果了。待到爆炸结束后一段时间并安全了后,那些熟练矿工随即去矿坑检查,这次已经炸到了3普勒戎半之深了,而潜藏于地底的铁矿矿脉终于表露出来。在经过老练矿工与博物学者的双重确认后,这里的所有人都尽情地欢呼起来,为他们取得了这一堪称完美的结果而庆贺。 “这些油状药剂,因为用了硝酸和肥皂,就叫它硝化甘油。至于其分类,我决定划出一种药品类别,称为炸药。”在众人庆贺完毕后,曼努埃尔介绍道。而负责铁矿的那些要员则是一本正经地把他刚刚说的话记录下来,要作为之后施工的重要参考资料。 “一共4瓶硝化甘油,刚刚用了两瓶,至于剩下这两瓶就留给你们去炸出铁矿矿脉的其余部分。“ “感谢殿下的赏赐。“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用这些硝化甘油时记得小心些,”想到了它的性质后,曼努埃尔立即补充提醒道,“它们的性质活泼而又不稳定,如果粗手粗脚,很容易……” 话音未落,一队正在试图拿捏一瓶硝化甘油的矿工那立刻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处于其中心的几人直接被当场炸得外焦里嫩。 “我说什么来着。”曼努埃尔见状,不禁扶额长叹。 第二十五章 突厥公子的流亡生活 在曼努埃尔所研制的硝化甘油使得潘提卡彭铁矿顺利发掘后,这些消息便被立刻封锁,除了当事人与公国高层外无人知晓,而硝化甘油炸药与潘提卡彭二者自然也均成为了狄奥多罗公国的绝对机密。至于最早那些因使用不慎而成了焦尸的倒霉矿工们,曼努埃尔则是给其在世的家人发了抚恤金。 但不论怎样,潘提卡彭铁矿在经过些时间的处理后,已经可以顺利投入使用了,狄奥多罗公国的铁器总算可以尝试着自给自足了。 当然,硝化甘油那一块也没有人忽略掉,像阿莱克修斯就试探性地问了问曼努埃尔能不能量产,毕竟它威力这么大,用来攻城效果肯定也极佳,但曼努埃尔却有些无奈地如此答复:“对不起,做不到。父亲,我也想量产,但制作一瓶硝化甘油所需的原料就已经不少了。而要得出成品的话,还需要再从反应得到的液体中提炼萃取,很耗精力的,价格高,效率也低。这次为了炸出铁矿,我可是花了将近七天多还有价格加起来相当于750多枚杜卡特金币的硝石和石矾啊。” “就不能请一名专业的炼金术师来帮我们做制药和改良吗?”阿莱克修斯还想挣扎一下。 “那父亲,你有什么人选吗?反正我这里没有。” “我这边怎么可能有啊,我们这种小公国顶天就有几名火药匠师,炼金术师什么的怎么可能有啊。” 最终父子二人只得把找寻炼金术师帮忙改进制药的事宜给暂时搁置下来。 之后的日子就简单了不少,曼努埃尔就过着日常事务处理—法条编篡—发配犯人—整训军队—和芭芭拉调情的平静生活,与此同时还警惕地注意北面的哈吉·格莱及其领地的动向。当然,一些小小的“拜占庭式阴谋”也是必不可少的,只是现在还没有表现出来。 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么,嗯,姑且称为悠闲。比如逃望于狄奥多西亚的卡拉曼公子苏莱曼·卡拉曼奥卢便同他的贴身男仆鲁塔奥卢在城内做着共同突厥语的教学和些许短工,来为他们赚取生存的费用。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苏莱曼深谙此理。但他这难道就在狄奥多西亚这里打一辈子的工,做一辈子的外来市民,然后娶名当地女子,改信东正教,度过平静而又毫无波澜的一生? “这样子的结局,我不接受。我还要回科尼亚老家,把我那奥斯曼人养的混账王叔给赶下台呢。”苏莱曼恨恨地想。 为了给自己筹集资金,找寻出路,以求与卡拉曼的利益方高层接触。最终,他做了个出乎常人预料的决定——参军。 根据他目前所知的,狄奥多罗军的待遇在那名公国储君的照顾下,不算太差,而且由于疑似要抵御鞑靼人南侵,狄奥多西亚的民兵团还在扩军,而民兵募军不问出身信仰与民族,只要求数量不看质量,这么一看,他有机会,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美好的未来在等着我……才怪,走一步算一步。”加入狄奥多西亚民兵后,苏莱曼在心中如此对自己苦笑,“没想到为了自己的贝伊之位,我居然加入了异教徒的军队。算了,毕竟基督徒算是有经人,至少不是加入什么信仰东方异教的‘卡菲勒’军队。”事到如今,他只好这么安慰自己。 在正式参加了民兵团后,在几名同僚的影响下,他与家经常接待军人的酒馆及其老板混得熟稔起来。这月中旬的某一天正午,在喝了数杯发酵葡萄汁后,他无意间落在其他人身后,独自留在酒馆里。所幸当日没有更多的工作了,所以当酒馆老板来收拾他旁边一张酒桌后,苏莱曼借着醉意,和老板肆意谈论起狄奥多西亚的各地风貌。在这期间,苏莱曼问了个他一直在意的问题:“老板啊,话说你知道刻赤地峡,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吗?” 第二十六章 刻赤地峡的运作 “你小子,要知道,某方面的求知欲太强可不是什么好事。”酒馆的中年老板说着这话,举起了杯葡萄酒畅饮起来,同时眯起双眼,掩饰他的警惕。 “告诉我,老板,我只是单纯好奇罢了。”苏莱曼借着醉意坚持不懈地求问。 老板见状,抚了抚自己的地中海,有些无奈地笑道:“行,反正也不是什么机密,讲讲也不要紧。”话音刚落,老板便开始向他简要介绍起刻赤地峡的历史。 刻赤地峡的格局,是与狄奥多西亚的其他地方不同的。这里最开始是希腊人的土地,1204年后随着蒙古西征,它被鞑靼人所统治。后来热那亚从蒙古帝国购置卡法时,其中包含了这一地区。但一段时间后,双方反目成仇,鞑靼蒙古人开始与热那亚人对战。虽然其间蒙古人将鼠疫患者投入城中,但由于热那亚人当时对此的重视与城防的得当,最终还是守住了包括刻赤城或叫作切勒基城在内的卡法地区。但刻赤地峡地区就没那么幸运了,它在双方战争就时被鞑靼异教徒占领,在后来金帐汗国与热那亚数次冲突间,热那亚最终实际上承认了对方对这一地区的控制。多说一句,这里当时还不叫刻赤地峡,而是泛称为两城(卡法城与刻赤城)的中间地带。 这一情况随着狄奥多罗与热那亚去年的战争和克里木地区混乱的鞑靼王公混战而改变了。无论大众怎么看,最终的结果就是公国成功获取了全狄奥多西亚地区,包括这片现在被公国储君曼努埃尔命名为刻赤地峡的草原地带。 虽然公国成功取得了此地,但由于克里木地区多年的混战,即使算上在刻赤地峡过着游牧生活并愿意服从公国统治的鞑靼部族,当地在公国接管时人口也不超过两位数,建设更是无从说起,加上恶劣的条件,就连逃窜的农奴也不会到那去。 “所以,你们那储君殿下就把这不毛之地作为发配犯人的场所,对?”苏莱曼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酒馆老板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猜想。但苏莱曼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便再求问一下老板刻赤地峡管辖犯人的运作方式。 “你小子,就这么想知道啊?行,反正大部分也不算什么机密,讲讲也不违规。”老板无奈地笑了笑,开始向他这名求知欲不小的突厥客人讲起了刻赤地峡对外公开的运作形式。 刻赤地峡作为容纳犯人的发配地区,有着相对独特的管理机制。其一,就是任何苦役犯都有可能被发配到地峡地区,不分贵贱男女老少残障,一视同仁;其二,被发配到那服苦役的犯人必须强制为狄奥多西亚在当地建设基建设施,为了监管犯人与镇压可能的暴动,上层特地派了军队轮流到那里进行镇压看守,有了监管,地峡地区的基建还算小有成效,到了现在的七月初,那里已经把先前公国在那修筑的简易堡垒给加固得相当牢固,道路也修得畅通了些;其三,刻赤地峡自然也利用了这些苦役犯的劳动来修筑房屋,并允许以定居此地为条件来减刑,准许划出一部分土地予与他们,不过土地的地权不在他们手上,而是在加夫拉斯家族手里,换言之,就是让这些犯人成为自主性较高的农奴来减刑免役;其四,在那里的苦役犯们还要求强制在一月内定期参加军事训练,作为义务征召兵应对可能的战事。 由于要求和条例相当多,外加当地的荒凉,环境相对恶劣,土地也不算肥沃,在绝大多数狄奥多西亚民众的眼里,发配刻赤地峡对他们而言可以说是必死之道,再外加从那里传出来的:死于地峡地区的苦役犯只是让教士祷告完后就直接就地掩埋,这更是让他们闻之色变,甚至到了发配刻赤地峡已经成了狄奥多西亚经典的唬人话语的程度。 所幸,至少在储君殿下的谨慎运转下,不是违法作恶到了一定程度,还是不用达到发配刻赤地峡这么严重的地步,所以狄奥多西亚的市井里才会有相关笑话流传,而老板也才有闲情把这当作酒后余谈来给客人讲讲。 老板所说的话让苏莱曼陷入了思考中。普通的小民可以说不理解其中的奥妙,但苏莱曼有着从小经受过良好教育的知识外加这几年来的东奔西走的经验,已经大致想通了那名公国储君的想法:经受过多年的战乱和鞑靼人的鸠占鹊巢,刻赤地峡早已不适宜正教徒或者任何居民长期居住,而改良当地基建、重新恢复当地农商业便是个大难题。如果是寻常地区,那么大可把土地划给小农或领主让他们自行开垦,但地峡一带为战略要地,对当地的治理就不能遵循常理,而是要进行一定的军事化,这便是巨大的问题了。而那名储君殿下对此的决定,就是把那名义上作为流放犯人的场合,实际上利用这些犯人的苦力来发展基建,加固当地军力的同时,提升他的实力。 苏莱曼有预感,在或近或远的将来,刻赤地峡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宜居住,而是变成加夫拉斯家族手下一片颇具规模的产业要地。不过到时候经典的流放场所肯定又要变个地方了。想到这,苏莱曼不禁有些好奇起对方来了,“真是有趣,这名公国储君,会是怎样的人呢?”他如是想。 第二十七章 狄奥多西亚的税法改制 但还在狄奥多西亚认真处理税法事务的曼努埃尔并不知道这座城市里某处的某人对他的看法。在解决完了铁矿的问题后,他很快继续投身到了狄奥多西亚税法的革新之中。而在数日后,也就是七月中旬,在炎炎夏日之时,在与财政税收方面的官员领主多次磋商讨论后,他终于敲定了新税法的内容。 新税法的前提自然是统一的度量衡,公国的度量衡目前以通行的为参考,但要求严格依据换算关系,通行于狄奥多西亚全境,必须精确且不能有丝毫糊弄,如果有不依据这套度量衡而另起炉灶的富人、领主,那么,“第一次先口头警告,第二次则征收3k杜卡特金币的罚款,第三次就直接以叛国罪处置剥夺领地与私人财产并发配刻赤地峡。”曼努埃尔的新规如此规定。 在统一的度量衡的标准上,原收税制度做出如下改良:在基础税制上,由原本征收定量定额的税收改为依据财产额度来征收赋税。比如年收入为100杜卡特者,每年至少须缴纳1杜卡特,持有同等价值土地者也是如此交税;而若是年收入财富少于25杜卡特者可以免缴此税种。这一税制,曼努埃尔命名其为“基本税”,主要参考的是同时期意大利佛罗伦萨的卡塔斯托(catasto,直译地籍)税制,旨在收取税收的同时按财富收入来平衡上下层的财力。但与参考对象有所不同的是,这一税制的适用对象包含狄奥多西亚的所有产权者,无论是领主贵族,还是异教徒,抑或是教会。 在商税制度的关税方面,狄奥多西亚全境采取与曼古普等同的关税额度,藉此消除之间的关税壁垒,使得两城之间至少在商品贸易上可以实现有机结合,相对而言畅通无阻。城内的商税,依据所售商品的价格,采取二十抽一的税制,同时废除那些可笑的苛捐杂税,什么杀鸡要交“小鸡子税”、喝酒要交酒税葡萄税发酵税这种荒诞不经的玩意,“这些都是拉丁人的陋习”,曼努埃尔如此评价。 还有商贸上,由于先前狄奥多罗给出了“曼古普火绳枪”这一原始枪型的制作图纸,原定的威尼斯商贸特权也被对方主动取消,那么就“没必要给任何外国商业势力任何特权,”曼努埃尔做出了这一决断,并在新税法中表示,在狄奥多西亚,没有任何境外势力可以享有“他们不该有的、圣父未赋予的商业特权”,全体商人,不论内外,缴纳的税率都是相同的。当然在狄奥多西亚你也可以不缴纳这些自认为“不公的”商税,但这样公国就不会给你发任何凭证,你在狄奥多西亚进行的一切商业活动均不受保护,货物被劫走了也不会有人来帮你追回的。 此外,新税法重申了对土地产权的保护,尤其是自耕农,“任何地主不得以任何非法背德的手段强取豪夺或坑蒙拐骗任何小农或城防军士兵的土地,”曼努埃尔在新税法中申明了这一原则。并颁行了不知道从哪本古籍里翻出来的“联保税制”1,要求“地主有义务保护他治下的佃农与农奴”,为了“保护”这些因地主而失去人身自由的佃农农奴,这些地主理应缴纳更多的税收,作为“为农奴而缴纳的保护费”。顺带提一下农奴,他们作为小农与奴隶间的特殊存在,不用缴纳税,但他们的税金要算在领主地主们的头上,不过领主地主们怎么对待他们,是让他们缴纳的“租金”或“民间税”,抑或是直接把他们的人身当成领主的私有财产,上面都不会有任何过问。 至于农民,虽然按照上述的“基本税”规则,虽说压力是减轻了不少,但仍有一些专门针对他们的税种。其一是教会要求的什一税,虽说之前在曼努埃尔的要求下,所有狄奥多西亚的合法宗教所要收取的什一税税款都减轻了些,但并不代表就完全不收了。其二是新税法中改进的家庭税,按照农民家庭中成年男性的数量来收取定额的税金,这一税种由税吏直接收取。缴纳税收的方式可以是直接缴纳杜卡特金币,也可以是缴纳农产品等实物,“只要税能收上来,不论是以实物或货币,均应受到仁慈的圣父及他们所眷顾的‘狄奥多西亚显贵’之庇佑。”新税法特地为此备注了这么一句。 但不是所有持有土地的独立人都要缴税,起码城防军的士兵就不用缴纳除基本税和商税外的所有税务,“因为他们的军役本身就是税务的一种,这是圣父赋予他们的神圣权力,为此,即使是基本税也该为了他们而不时减免。”曼努埃尔在新税法中如此解释。但作为代价,就是他们不能交易土地,不论是出售或购入。 这些税种就是正教徒们要缴纳的主要税类了,但对异教徒来说,他们还有些与众不同的税种。按照新税法,任何异教徒每年定期缴纳依据年收入而定的杜卡特金币,依据其社会地位与收入,大致在1杜卡特到200杜卡特之间浮动,“他们本该皈依正信的,但圣父圣子都是仁慈的,只要求公国让他们缴纳‘正信税’,作为在狄奥多西亚不信正信的小小代价。”曼努埃尔在新税法中这般注解。 新税法还有其他些比较杂的地方,比如禁止民间发行任何高利贷,“如果发行高利贷的是异教徒,那么直接处以绞刑,立即执行。若是教士,则有异端的嫌疑,须发送异端审判所进行进一步的审核。”这针对的是哪些群体,不言而喻。还有在荒地开垦上,新税法承诺允与开垦荒地的自耕农程度不低的税额减免,以鼓励垦荒。 对了,若是一时缴纳不上税款怎么呢?没关系,新税法很人性化地提供了一种暂时性的代工税:劳役税,具体内容很简单,就是服等价于税金的劳役作为原须缴纳税金的代替,至于要服的劳役内容大概就是什么去修道院帮忙照看老弱病残、修修基建、帮忙造堡垒房子之类的。不过曼努埃尔觉得应该没人想主动去服劳役,毕竟与严明规定的税金不同,服劳役的条目有意做得很模糊,就是为了方便税官税吏们灵活执法。 至于不愿意缴纳税金又不愿意去服劳役的人怎么处置,很简单,“先让相关税官进行警告,责令补税补役,若是一周内没有任何回应,便让看守人直接逮捕,交予审判。”曼努埃尔在新税法的相关条目这般规定。 以上便是这次狄奥多西亚税法改制的具体内容了。到了日后哥特王朝成立之时,全罗马帝国的税法也是或多或少参考了巴西琉斯当年储君时代在狄奥多西亚所推行的这套税法。 1东罗马帝国马其顿王朝皇帝尼基弗鲁斯二世的杰作,后来迫于压力废除。之后又在巴西尔二世时恢复,但在巴西尔二世死后就被他弟弟君士坦丁八世废止。 第二十八章 肆虐的鞑靼马匪 在新税法颁行不久后的月末,当狄奥多西亚财政方面的要员们统计七月时所得的税收时,均被这相比先前多了不少的税收而纷纷乍舌。当然,对时事有些了解的都知道这月里他们尊敬的储君殿下又借机料理了几名在收税过程中大挑刺的出头鸟领主。 但不论如何,这次税改,相对来说还是平稳落地了。但曼努埃尔并没有打算就这样结束了。有了这些多出来的杜卡特,他决定来一场规模不小的故技重施。 在七月末之时,准备深度介入金帐汗国事务的立陶宛大公国惊讶地发现他们与哈吉·格莱领地的边境地区多出了与原先相比规模大上不少的鞑靼马匪。这些马匪的行事风格相当彪悍,不仅打劫财物,还会掳掠烧杀立陶宛土地上的基督徒们,不论是这些基督徒属于公教会,还是正教会的。这让当地的罗斯领主贵族们相当头疼,他们纷纷上书大公,请求予与哈吉·格莱及其领地些许惩戒,让对方主动控制自己土地上的那群异教鞑靼游牧民。 而在同时,哈吉·格莱也为了边境上的一件要事而苦恼不已:在近些时日,许多来自立陶宛的正教农奴逃亡到了他的领地内。这本来是件疏松平常的事,逃亡的斯拉夫农奴在东欧大草原南部到处流窜在当时是很常见的事。但这几月来,从立陶宛逃亡到他境内的斯拉夫农奴数量不知为何骤增了许多,有的甚至还组成了形式松散但已经相对严密的组织,这些组织纷纷把鞑靼-突厥人对他们的称呼“自由民”拿来作自称。 而这些斯拉夫“自由民”们为了自己的生存,开始与鞑靼人争夺起渔猎资源和牧场土地,让不少势单力薄的鞑靼部族民苦不堪言,纷纷向他们头上这名有着“lek”(鞑靼语意为天使)之称的王公大倒苦水。而格莱这边也是有苦说不出,虽说这些斯拉夫人主要聚集在扎波罗热地区而不在他的统治腹地,但他们的活动已经给鞑靼人造成了不少影响,可即使这样了,立陶宛的维陶塔斯大公还是固执地让格莱帮他把这些逃亡农奴给撵回立陶宛,而不是就地格杀。因此,料理这群斯拉夫流亡者,他不得不小心谨慎,犹如走钢丝般,生怕得罪立陶宛或自己的领民中的任意一方。 “这一切会不会是有幕后黑手的存在?”某日夜里,哈吉·格莱正坐在巴赫奇萨赖的宫中为这些马匪与斯拉夫人的事情烦恼时,猛然想到了这种可能。不久后,经过了审慎的思考,他派出心腹,让他们去调查邻国,也就是狄奥多罗与萨莱的金帐汗,看看他们是不是有在暗中耍什么花样。 一段时间后,当心腹们来回报之时,哈吉·格莱很失望的得到了这次调查的结果:根据他的心腹们的详细调查,在鞑靼马匪与斯拉夫流亡农奴肆虐于克里木与立陶宛的同时,狄奥多罗公国也遭受了数次规模不小的马匪团体侵袭,虽然由于其边防布置完善,所以受到的损失较少,但马匪们造成的影响也已经恶劣到其不断向立陶宛和萨莱投诉的地步了;至于金帐汗国的其他地方嘛,本来就处于鞑靼王公们的混战状态,马匪造成的危害再多也没有混战状态来得多。 “看来是我多疑了啊。”格莱如是想,“话说狄奥多罗现在跟立陶宛走得比先前近了不少啊。”依据他先前的印象,狄奥多罗公国虽然已经跟立陶宛隐隐搭上线了,但现在他才发觉对方已经有调转旗帜的可能。 自认为厘清真相后,哈吉·格莱只好尝试去制止从他领地上向外劫掠的鞑靼马匪们。又过了一段时间后,通过刚柔并济的手段,来自克里木的鞑靼马匪们被遏制了不少。但随着马匪们而减少的,还有他领地里的不少鞑靼人。“格莱汗殿下在搞什么,不就是是出门打打草谷吗?”“是啊,本来今年牧场收成就一般,又不让我们去外面,这可怎么活啊?”“就是啊,之前坊间传言的异教徒人傻钱多,我还半信半疑呢,结果呢,这些连验证的机会都没了。”诸如此类言论不绝于克里木,原本在哈吉·格莱的温和手段下重塑的领地开始出现了隐秘的分离迹象。 而在先前格莱派人去领地外调查的同时,大致七月末的某日黄昏狄奥多西亚的行宫中,曼努埃尔正满意地阅着暗部在克里木行动的汇报,随后满意地笑着,并特意把这份机密报告扔进壁炉,烧为灰烬。 “边境冲突就是不错的理由,只要再确认立陶宛的真实态度,一切都会水到渠成。”就在他自信地自言自语之时,正在帮他整理文件的芭芭拉有些紧张地抬起头来看向他,问道:“曼纽尔,我能问你些重要的事情吗?” “行啊。”曼努埃尔不大在意地回复。随后他看到她眼角瞥向房间里的侍从仆役们,同时对曼努埃尔他眨了眨左眼。 曼努埃尔回意,便让左右们尽皆退下。待到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之时,曼努埃尔转身坐到了她的对面,疑惑地问道:“芭芭拉,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芭芭拉轻咳了两下,随后双目直视着他,脸色微微泛红问道:“嗯,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哈?” 第二十九章 结婚一事 “啊?”曼努埃尔先是愣了愣,随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 催婚是?可这种事情按理来说不该是双方家族的家主家长们要做的事吗?哦,明白了,难不成是担心我要撕毁婚约赶着成既定事实吗?开什么玩笑啊,怎么可能呢,就算抛去感情因素来看,单就她是巴列奥略家的公主这一条,他就不可能对婚约有任何不满了,而且芭芭拉脑子和相貌都不差,跟他的性格也算合得来…… 想到这,曼努埃尔正色道:“芭芭拉啊,你放心,婚是一定会结的。” “那我亲爱的小丈夫,可以现在立刻马上吗?” “啊这,等一段时间,等事情大部分都安定下来……”曼努埃尔试图转移话题。 “曼纽尔,你该不会又要打仗?”芭芭拉故意用一种呆板的眼神看向他。 急,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被未婚妻猜到了怎么办,曼努埃尔一脸尬笑,转而把他的目光移向别处,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们这不是还不满十八嘛,太早做那种事情对身体不好……” “啊?你听听你在说什么,我们这时代12岁结婚都很正常的。”芭芭拉被他的话直接气笑了。 “哈?!但是太早结婚不就没有办法感受到成熟之处吗?平的有什么意思!”她这话直接踩到曼努埃尔的“逆鳞”,让他下意识地吼出此等离谱之语。 “!”芭芭拉顿时睁大了她那对黑眸。 “没错,就是这样子。”脑子一发昏,曼努埃尔豁出去了,他红着脸稍稍看向芭芭拉的胸口,用略显尴尬的眼神暗示她。 “别看了,再看也不会变大了,我的成长期已经结束了。”芭芭拉用毫无慈悲的眼神与语气答复他。 “这种事不要啊,虽然说小的也不是不行,但芭芭拉那里长不大了什么的,至少也得等……” “别在这里发癫,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等等,”芭芭拉先是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曼努埃尔的逆天发言,随即注意到了他话里的某些部分,“曼努埃尔,你该不会喜欢幼女?” “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虽然小小的也很可爱,但我不是萝莉控啊喂!”曼努埃尔脸色涨得通红。 “哈?萝莉控是什么?难道!”被他的离谱发言震惊了半响的芭芭拉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自己的胸口,随后眼神逐渐暗淡下来,“原来是这样子吗?我明白了,我亲爱的小丈夫居然是个变态……” “才不是啊,你到底听懂了甚么啊?!” “不行啊,这样子全城的少男少女们会很危险的,只能向把曼纽尔杀了再自杀了……”芭芭拉完全没听到他的辩解,而是眼里自顾自地失去高光,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什么东西?你的发言很危险啊……”曼努埃尔看着他那眼里失去高光的未婚妻,眼皮直跳,“话说我们不是要讨论结婚的事情吗,怎么变成了我们俩在交换发癫经验了……” “对哦,”被他点醒后,芭芭拉的神色瞬间回到正常状态,开始把他们的谈话扳回正题,“提醒一下,明明一开始只有你在发癫。好了,说正经的,为什么不正式跟我结婚,我们的婚约前些年就订好了,难道说……”芭芭拉的眼里忽然又失去了高光,“你不喜欢我吗?还是说你像骑士小说里写的那样,喜欢去风流的花月场合找那些人尽可夫的女人做那种失去而不是跟自己的未来的妻子?” “你还好意思说我……还有你平时看的都是什么骑士小说啊?害人不浅啊!而且我个人是不喜欢那种地方的,我又不想得病,而那种事情我也还没跟任何人做过。”曼努埃尔颇为无奈、略有尴尬地说道。但看着她那副已然失去高光的神情,只好把他的神色姿态也摆正,开始从某个角度,正经地解释起他为何一直拖着婚礼的原因: “芭芭拉,现在狄奥多罗及其周边局势其实不是很明朗,虽然通过夺取热那亚的前黑海殖民地,公国现在可以说是黑海强国……算了,就当作黑海强国来说。但是黑海沿岸的局势,仍旧没有过多改变,脆弱的地缘格局还是如常。 “为什么我在这里要跟你说这些呢?因为我们的婚姻,不论带有多少感情因素,本质上仍是政治联姻。而政治联姻,是与周围的形势息息相关的。” 说到这,曼努埃尔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愧疚地看向自己的未婚妻,半刻后才顾左右而言他般地说道:“对不起,芭芭拉,如果在狄奥多罗拿下狄奥多西亚这些土地前,我的想法是越早正式结婚越好。但现在公国处于未来间的十字路口。我……我不想通过这场婚姻,把狄奥多罗卷进君士坦丁堡的泥潭。” 还有个原因,曼努埃尔并没说出来:正式结婚后,二人就算是彻底绑定了,可在基本盘确定之前,他不想让芭芭拉跟着他冒险。 在他把他心中真实的想法之一说了出来后,就闭上双眼,等着芭芭拉的叱责。可迎接他的并不是他所想象的怒喝或失望,而是她温暖的体温。 芭芭拉很温柔地把曼努埃尔抱住,“还有个原因你没说出来。跟我仅留在订婚状态,对你个人的害处明明远多于益处。如果跟我结婚的话,出了什么意外,你可以跟着我逃到君堡。但是如果只是订婚状态,如果发生了不测,那么能脱身离去的就只有我自己了。婚约是可以改的,可结婚后没有圣父的允许,那么就二人的命运就是必须彻底绑定的。 “你说不想让狄奥多罗卷入君堡的泥潭,可是现在不论是君士坦丁堡还是狄奥多罗,暂时都不是那么需要对方,至少在奥斯曼人的威胁到达狄奥多西墙前如此。既然如此,又何来的泥潭之说呢? “而且在今年的你从重伤中醒来的那天夜里,我不就说了吗——我想要跟你在一起享受更多的时光。跟你结婚,不论最后如何,我不会有任何怨言,倒不如说,这样才是最幸福的。 “所以,我们结婚,选择一个良辰吉日,然后在圣父面前,把我们的命运绑在一起。”在最后,芭芭拉如此答复曼努埃尔刚刚的话语,同时,身体有些不自觉地发热起来。 “嗯。”良久,被抱得有些微微发烫的曼努埃尔终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结婚。不过出于他对另外一条世界线的了解,他还是慎重地补充道:“虽然但是,芭芭拉,现在君堡就是泥潭。” “什么,君士坦丁堡才不是泥潭呢……” 而在这房间之外,原本要来服侍芭芭拉的那两名贴身女仆不慎偷听到他们的大部分对话,在此刻终于安心地长舒了一口气,安贝尔有些放松地说:“两位殿下都好肉麻啊,还好他们俩不是我父母,不然就倒霉了。” “可是安贝尔,他们俩是我们的主人啊。”莱拉面无表情地提醒道。 第三十章 前往维尔纽斯 最终,在经过一小段时间的商讨后,狄奥多罗方面决定把曼努埃尔与芭芭拉的正式结婚的日子,也就是婚礼的时候,定在了1430年。 “现在就看君堡那里的态度了。”姑且算是解决了他这件终生大事后,曼努埃尔从暗部那得知了哈吉·格莱与立陶宛间的潜在联系。 “这不应该啊,损失也不小了,怎么这维陶塔斯还是铁了心去支持哈吉·格莱?”曼努埃尔疑惑地自言自语道。“看来要亲自去立陶宛一趟了,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打定主意后,他就先把狄奥多西亚事务先安排妥当,随后又向他的父亲提出了抗击北方鞑靼人的建议。数日后,大致是八月初,他正式到了曼古普向阿莱克修斯提出了前往立陶宛的请求: “是的,我要确认立陶宛大公国,尤其是他们的大公维陶塔斯对哈吉·格莱的真实态度。”曼努埃尔下定决心,如此对他的父亲阿莱克修斯道。 阿莱克修斯思索了会,而后点了点头,表示默许,但又好奇地问道:“曼努埃尔,你觉得立陶宛到底是怎么看我们与哈吉·格莱的?” 曼努埃尔无奈地笑了笑,“我怎么知道?但我猜我们狄奥多罗全部加起来在维陶塔斯大公心里估计也比不上一个哈吉·格莱,他当年可是亲自得到了维陶塔斯本人的庇佑,现在能在克里木卷土重来也是受到了对方的鼎力相助。我们不过是在要与热那亚冲突前临时抱了下立陶宛的大腿,怎么比得上人家一手扶持的鞑靼势力。” 说到这,曼努埃尔想起他前世的那条世界线上,哈吉·格莱去世后,他一手创立的克里米亚汗国就迅速倒向了奥斯曼,而曾经像个爹一样养着汗国的立陶宛大公国反过来被有奥斯曼庇佑的克里米亚汗国给暴打和劫掠。一想到这么讽刺的事实,他险些当场没绷住,差点笑场。 阿莱克修斯很快注意到了曼努埃尔那略显上扬的嘴角和紧憋着的笑意,不禁疑惑地问道:“我的孩子,你笑什么?” “没什么父亲,不过是想起了点高兴的事。” “?” 自己这儿子在想些什么啊?阿莱克修斯有些好奇,又不好开口问他,只得收起了他的好奇心理,继续讨论起北方事务来。 “曼努埃尔,你为什么对北面的鞑靼人那么执着呢?现在对方刚刚占住克里木一带,离他们站稳脚跟还有很长时间,这些时间足够我们做好准备了。而且,我也不认为立陶宛大公国对哈吉·格莱可以这么无条件支持下去,他们之间迟早从利益开始出发的。而且一个新兴的鞑靼政权,即使其统治者愿意暂时俯首,但他下面的人不一定愿意。到时候我们再出手,不好吗?” “父亲,你的这想法太理想化了。”曼努埃尔苦笑了下,“我们公国需要的,是生存空间,而争取生存空间,是件不得容缓的要事。我们现在的领土,虽然比先前扩大了许多,但实际上除了那几道贫瘠脆弱的山脉外没有任何屏障与缓冲,如果爆发大规模的战事那么我们根本抵挡不住敌人的冲击。” “但我们可以通过外交,谈判,斡旋。要知道,我们罗马人是很擅长这种事情的……” “父亲,当代重要的问题,不是能通过外交谈判和多数不明所以的决议能解决的,而是要通过铁与血才能解决的!”曼努埃尔斩钉截铁地下了他自己的论断,并向阿莱克修斯重复了一遍内容他先前在狄奥多西亚与众将所说的那番谈话差不多的言论,并在最后再三强调:“我们太弱小了,只能通过战斗来为自己争取生存空间以换得一方苟且。为了扞卫我们如今的苟且,那就必须战斗,不战斗就无法生存!” 阿莱克修斯最终被曼努埃尔说服,同意了公国对北面的哈吉·格莱展开军事行动。但他有些忧虑地警告曼努埃尔:“我的孩子,如果失败了的话,那些小贵族们可是会不满的。” “没关系父亲,我们不打无准备的仗。”曼努埃尔拍了拍胸脯,对他的父亲保证道。 而在他们会谈完北方事务几日后,曼努埃尔就立刻准备出发动身前往立陶宛,他要去维尔纽斯,或是基辅,抑或是波洛茨克,哪里都好,反正他要亲自见到维陶塔斯本人,得知其对克里木地区势力的真实看法。 在临行前,曼努埃尔叫来他的侍从长巴达尔斯,特地嘱咐道:“巴达尔斯,帮我看好公国里的不安分分子,我不喜欢当我在为未来奋斗的同时,有人在我背后疯狂说着不知所谓的闲话。” “是,殿下。放心,暗部会为您摆平一切。” “很好,那么——” “忠诚!”巴达尔斯正色、肃立道。 曼努埃尔见状,终于放心大胆地带上使团前往立陶宛大公国。 虽然在近现代,若是快些的话,从克里米亚半岛到立陶宛只需要短短的一日。可在中世纪晚期,由于当时交通的简陋,从曼古普到维尔纽斯往返可是需要数月的时间。即使曼努埃尔为了尽早确认对方的态度而选择了最快的马车与水道,也要花上起码两个多月的时间。 由于一路上所需时间不短,那么也顺便在这路上讲述一下15世纪前期,维陶塔斯大公及其治下的立陶宛大公国有多么强盛。 维陶塔斯生来既是立陶宛的继承者,而他的表弟,就是现在波兰王国的统治者雅盖沃,或称瓦迪斯瓦夫二世·雅盖沃。通过在1385年时的“克列沃联合”和1413年的“赫罗德沃联合”,现在他们二人分别成为了对方的国家的摄政者,或称共治者。 虽然二者的联合使得二国关系变得相当亲密,但这种联合也使得波兰势力有了介入立陶宛事务的弊端。而立陶宛在这些联合前,其实更多是受到罗斯文化的影响。比如维陶塔斯的另一个重要头衔,就是卢森尼亚的大公。所以在另一条世界线上,有史学界就认为,在和波兰正式合体前的立陶宛大公国,实际上是披着波罗的皮的鲁塞尼亚国家。 不论怎样,必须强调的是,现在在维陶塔斯治下,立陶宛已是东欧地区的不可小觑的霸主。虽然到了1429年,维陶塔斯已79岁了,但不论是大厦将倾的金帐汗国,或是他外孙瓦西里二世统治的莫斯科大公国,抑或是有兄弟之邦之实的波兰王国,他们在东欧的任何大动作,都必须看这名老者的脸色,狄奥多罗公国也不例外。 第三十一章 立陶宛的王冠 正因为立陶宛如今在东欧如日中天,所以曼努埃尔才要为狄奥多罗向其打探对方对克里木局势,尤其是哈吉·格莱的态度。 说起来上次能在基辅就见到维陶塔斯,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还有精力去地方巡视。可这次不大巧的是,大公由于近来身体不适,只能长期呆在维尔纽斯,而曼努埃尔为了打探情报,也不得不到了这么远的地方。结果,等他抵达了立陶宛的首都维尔纽斯,已经是十月初了。 抵达维尔纽斯城区后,曼努埃尔先是报备了一番,以得到立陶宛官方的正式接待,而对方也很尽礼数地把他安排到了接待外国使者的使馆。不过当他试图求见维陶塔斯时,却只得到了对方摸棱两可的回复。 眼见暂时得不到对方的会见,曼努埃尔只好暂时先把要事放放,在城内散散心,顺带想想如何亲眼见到维陶塔斯的办法。 十月的维尔纽斯,纯白的冰雪早已覆满了全城,但城市还是相当繁荣,市民也是安居乐业,其中甚至有很多穿着明显就不是基督徒的服饰,曼努埃尔好奇地让他随行的侍从问了问,才知道他们是仍保持异教信仰的立陶宛当地人。 “看来前世那些读物里没说错啊,这一时期的立陶宛作为新近皈依天主教的国家,国内还有大量的异教残余。”的确如此,现在也就是1429年,离最后一位异教国王,也就是先前提到的雅盖沃,重新皈依基督教甚至还不到50年。不过曼努埃尔他并没有过于在意这点,由于受了前世教育和今世上层政治的熏陶,他把这些名义上的信仰更多当作工具来看待。“信仰哪有权力重要。”这是曼努埃尔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这几天曼努埃尔就这样,边在维尔纽斯体验当地的风土人情,边寻求机会以求见到维陶塔斯,不过这些尝试均以无果告终。在这期间,他也明白自己为何维陶塔斯没有来接见他的缘故:大公正想办法要回被被波兰贵族扣押的立陶宛王冠。 这事详细说起来较为复杂:立陶宛最初就是当地诸部落封建化后组成的王国,但初代国王明道拉斯死后王国陷入内战状态。等格迪米纳斯家族重新统一立陶宛后,迫于内外形势,不得不自降为大公。而重新成为列国承认的王国,也正是历代立陶宛大公们的政治追求。现在维陶塔斯作为已经在立陶宛国内有“大帝”称号者,自然也要寻求王国的位阶。而到了今年年初,由于维陶塔斯的功绩与威名,在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西吉斯蒙德的支持下,罗马教皇终于松口,决定加冕他为“立陶宛国王”,并派了教廷的特使,特意将制好的王冠送到维尔纽斯,要为他加冕。 可就在这时候,波兰人来坏事了。在教廷特使途经波兰王国时,特使连带王冠一同被波兰贵族拦下了! 立陶宛的升格被阻止,这背后是哪个国家,不言而喻。1 “或许是个机会,可以借此为我多争取些筹码,只要能帮立陶宛人解决这事的话。”敏锐的曼努埃尔很快察觉到了为自己谋取利益的机会。 几天后,维陶塔斯的弟弟,立陶宛王公齐吉曼塔斯·科斯图泰提斯收到了一名异邦使者的觐见请求,上书说希望觐见王公殿下,还隐约提及他或许有办法应对立陶宛的王冠问题。 齐吉曼塔斯想了想,现在自己兄长身体不适,而自己作为立陶宛本土派的首领,也急需除了战功外的功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现在兄长精神和身体的素质都有些堪忧,大公国的不少事情都由我决断。也罢,不如叫他来见上一见,死马当活马医,试着解决一下王冠问题。”他这般想,便让人召见了那异邦使者,顺便在心中啐了一口,“狗一样的波兰!” 那异邦使者就是曼努埃尔,在得知了齐吉曼塔斯愿意接见他后,他颇为紧张地深呼吸了一下,“就看这次能不能成了,但愿我对局势的判断没有谬误。” 在正式前往齐吉曼塔斯的宅邸,被他接见后,二人先是客套似的寒暄了一番,随后齐吉曼塔斯就开始旁敲侧击,试图切入正题,“曼努埃尔阁下,不知道您怎么看待立陶宛的王冠呢?” “立陶宛的王冠自然得由立陶宛的主人来戴,这是主的旨意。”曼努埃尔很明智地答复道。 齐吉曼塔斯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闲谈了几句,而后说道:“那么敢问阁下,不知道您有没有办法索回王冠的办法。” 曼努埃尔思索了片刻,很快沉思般地答道:“我有一计,虽然不能保证绝对成事,但也有五成以上的把握。” “哦?”齐吉曼塔斯凑近,表示洗耳恭听。 “真的吗?”齐吉曼塔斯半信半疑。 “王公殿下,试试也无妨嘛,毕竟若是事成了,王冠最后一定会戴到您头上。”曼努埃尔神秘兮兮地笑了笑。 过了数小时后,这天黄昏,波兰在立陶宛地位最高的贵族,国王雅盖沃的亲弟弟,什维特利盖拉大惑不解地进了齐吉曼塔斯的宅邸。等他进了预定的房间后,他惊奇地发现房间里除了那些侍卫和齐吉曼塔斯本人外,还有一名黑发褐瞳、面容清秀的异邦少年。 “齐吉曼塔斯阁下,这位是?”什维特利盖拉大惑不解地问。 “狄奥多罗公国的储君,奥卢贝-曼努埃尔·加夫拉斯。” “叫鄙人曼努埃尔就好。”曼努埃尔起身,恭敬而又和熙地笑道。 “希腊人吗?为了说服我?”什维特利盖拉警惕起来,仔细打量他们。 在他打量他们的同时,曼努埃尔也在打量着他,“苍老的面容,野心勃勃的眼神,但整个人的气质太弱了,别说跟维陶塔斯比了,就连齐吉曼塔斯也比他强,该说不愧是另一条世界线上的内战输家吗?话说波兰和立陶宛的当权者怎么全是些老头子。” 齐吉曼塔斯见气氛有些尴尬,便出口打破了他们三人间的凝固,让他们开始熟稔起来。眼见新的氛围烘托得差不多了后,他便在略提一嘴王冠问题后就借口起身,暂时离去,把房间交给了另外两人。 齐吉曼塔斯离开后,二人继续装模做样地寒暄了一会后,方才从什维特利盖拉的直言开始,进入了正题。 “阁下,我奉劝您一句,不必为维陶塔斯兄弟他们多费心了,王冠什么时候到立陶宛,不是我说了算了。”什维特利盖拉很直白地摊了摊手,直言道。 “鄙人并不这么见得,因为立陶宛如果真成了王国,对周遭势力都有好处。哦,对了,异教徒除外。”曼努埃尔和熙地笑应道。 “我不知道齐吉曼塔斯怎么忽悠你们这些小邦国的人的,但对我与我的兄长而言,东欧的王国,还是不要太多为好。” 你一个反复横跳的宣称者说这种波兰死忠党的话真的好吗?2不过他这句算是正中曼努埃尔的下怀,“什维特利盖拉殿下,您要往好处想。” “哈?” “维陶塔斯陛下撑不了太久了,到时候谁会成为立陶宛的统治者呢?” “阁下认为呢?”什维特利盖拉眼神眯了起来,试图掩盖起他眼里的野心。 “私以为,谁能妥善处理立陶宛的议会和正教、公教贵族的问题,进而扞卫东欧的正信,谁就最有资格成为立陶宛的统治者。再加上雅盖沃国王和西吉斯蒙德皇帝的支持,周围基督徒国家们必定” 这话对什维特利盖拉这种野心勃勃、极不安分甚至可以说好高骛远的野心家来说可以说是对他内心的暴击,他眼里很快浮现出了对权力的心动。而曼努埃尔在察觉到这点后,决定加速他的攻势,“依愚见,殿下您成为立陶宛的下一任统治者,可以说是板上钉钉。届时,是一名国王的称呼好,还是大公的称呼好呢?” 在国王王冠的诱惑下,什维特利盖拉彻底动心了,但他脸上仍尽力维持一副平淡的神色,微微点头:“嗯,说得也有道理嘛,不过这事没有兄长的许可,恐怕还是很难处置。” “先斩后奏嘛,殿下,鄙人相信,作为波兰国王的亲弟弟,您一定有办法绕过他的。” “有一说一,确实。” 等到齐吉曼塔斯回来后,惊讶地发现什维特利盖拉在立陶宛王冠一事上,居然已经与他们兄弟站到了同一阵营。就在这次三人谈话后三天,他就听闻了从运送立陶宛王冠的教廷特使那亲笔传来的喜讯。 1正史上立陶宛大公“大帝”维陶塔斯确实在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西吉斯蒙德和当时的罗马教皇马丁五世的支持下于1429年获得了“立陶宛国王”的头衔,但运送王冠的特使被波兰人拦截。直到1430年,波兰才松口放行。但彼时的维陶塔斯已重病缠身,在王冠抵达前几天就过世,而立陶宛的升格也被迫无疾而终。 2截止至1429年,什维特利盖拉为争夺立陶宛大公的位置,曾先后叛逃到波兰、匈牙利、条顿骑士团、莫斯科、立陶宛、匈牙利,最后在他的兄长波兰国王雅盖沃的调解下,才暂时消停下来。 第三十二章 无果的会谈 王冠即将在数日后抵达维尔纽斯,这是只有大公国高层才知道的讯息,即便如此,齐吉曼塔斯内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欣喜。当然,他也没忘了出口帮他说服什维特利盖拉的曼努埃尔。在确认这一消息属实后的下午,他热切地邀请曼努埃尔到上次他们会面的宅邸,要好好感谢他一番。 而曼努埃尔在收到邀请后,思索片刻后就立即接了,他打算趁这个机会,除了要借齐吉曼塔斯的渠道以快速被维陶塔斯接见外,还要顺便摸清立陶宛未来可能的掌权者们对克里木局势的看法。 等他抵达了齐吉曼塔斯宅邸,并与对方见面后,双方先是互相赞美、寒暄了一番,随后齐吉曼塔斯才微笑地告知他:“曼努埃尔阁下,明日,我的兄长,也就是立陶宛现任大公,就会亲自接见你了。不过由于各种因素,这次你们的会面只能算是私人范畴,请见谅。” 终于愿意接见他了吗,维陶塔斯这只老狐狸。曼努埃尔在心中感慨道。他随后先是回礼表达了感激之情,而后开始旁敲侧击地问齐吉曼塔斯他对于克里木局势的看法。 被问到了此事后,齐吉曼塔斯皱了皱眉,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支援鞑靼反叛者以加速金帐汗国的崩溃,这是兄长的东方战略中国最重要的一条。正因此他当年才出手扶持脱脱迷失,现在又主动派兵帮助哈吉·格莱。可依愚见,这完全就是多此一举,那些异教徒的土地应该由我们基督徒接收,而不是扶持异教异文化的鞑靼王公作为代理人。” 嗯,要告诉他扶持附庸后吞并比自己亲自吃地引起的动荡会更少些吗,曼努埃尔脑海中蹦出了这一想法。但他很快就克制自己,不把这话说出来,要是对方悟了,那么对他的收益可是会变小的。 齐吉曼塔斯继续滔滔不绝地埋怨道:“更别提鞑靼人无不狼子野心,尤其是哈吉·格莱这小子,当年我兄长还抱过他呢,现在反倒想借立陶宛的东风自立,这么想当可汗,他怎么不去当东鞑靼利亚?那里也正好没人跟他抢汗位。”说罢,在场众人尽皆大笑起来,房间里满是快活的空气。 等到傍晚,在曼努埃尔从齐吉曼塔斯的宅邸回到使馆后,他大致是确认大多数立陶宛贵族的态度:至少以齐吉曼塔斯为首的本土派是不愿意卖头援克的。如果不是维陶塔斯按着他们的头,他敢打赌这帮立陶宛、罗斯贵族恨不得把自己派出去的征召兵给空间折跃回自己的封地。 “明天就能好好确认维陶塔斯的态度了。”曼努埃尔微笑着想,他感觉美好的未来在向自己招手,不过出于他得到的情报信息,他觉得自己还是得打起警惕。 次日,在维陶塔斯派来的侍者的带领下,曼努埃尔自信地踏入了立陶宛大公宫殿中。 宫殿内是波罗的与罗斯混合的风格,布置得很豪奢,但敏锐的他很快发觉了这里摆放的宫廷宝物的历史,貌似没有一件本土宝物长于立陶宛的封建史。“算是暴发户?”这一想法窜入了曼努埃尔的脑海,不过他很快就自嘲起来,“那狄奥多罗算什么?咦,好像不对。”他仔细想想,至少加夫拉斯家族可是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名门望族。 就在他遐想之际,他总算顺着侍者的带领见到了维陶塔斯大公。在维陶塔斯摆了摆手后,房间内无关的侍者左右尽皆退下,以方便他们二人会谈。 坐在曼努埃尔面前的维陶塔斯已不像1427年时那么精力充沛了,岁月的锉刀给这名老大公的脸庞上刻下许多沧桑的痕迹,脸上的老年斑明显了些,他的眼神浑浊了不少,双手微微颤抖,即使这样,他的神色还是充满了作为一名明君的威严,令人肃穆以待。但曼努埃尔还是想起了齐吉曼塔斯的警告:“大公陛下病得不轻,我建议阁下与他见面时最好谨言慎行。” 顾及此,曼努埃尔看到他后,先是非常恭敬地行了个公教封臣礼,随后与维陶塔斯寒暄了几句。期间维陶塔斯盛赞了他对于拿回王冠的计谋,曼努埃尔则是多次谦逊地答复,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计策说到底也只是乘势而动,而非真的改变了大势。 “不过这就足够了,怎么说我也是帮立陶宛从公国到王国的升格之路上进了一步的,大公应该会应允我的些许要求的。这些对立陶宛而言也不过分。”曼努埃尔这般想。 在他们围绕立陶宛王冠谈了好一会儿后,曼努埃尔终于旁敲侧击地向维陶塔斯询问其对克里木局势,尤其是哈吉·格莱的看法。 说到哈吉·格莱,维陶塔斯浑浊的眼里仿佛来了精神,“哈吉·格莱啊,这孩子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呢。” 这话一出,直接让曼努埃尔内心“咯噔”了一下,但他脸上没有任何异动,而是神色如常地继续听着维陶塔斯的唠叨。随后维陶塔斯就像一名普通的老者般,向曼努埃尔叨叨了哈吉·格莱至今的人生轨迹,从他少时祖父因金帐汗国内的权力争斗而亡,到他父亲为立陶宛战死,再到他叔叔死于萨莱,还有哈吉在这小时候被伪装成牧羊人的家族忠仆带到立陶宛逃亡后凭借其修养与能力被维陶塔斯等人所青睐,到了现在他终于如愿以偿,回到了家族故地,“这一切都是他所应得的。”维陶塔斯如是说。 “是啊,就像是西欧一带流传的骑士小说故事一样,历经艰难险阻,高尚的骑士终于迎娶了美丽的公主,得到了富庶的领土,成为了众人敬仰的君主。”曼努埃尔和道,并低下头,使他的面庞埋藏在阴影之下。 维陶塔斯点了点头,满意地笑道:“是啊,哈吉·格莱,他品格良好、能力出众、家世显赫,在大公国境内的鞑靼人,无比倾心地帮助他。不瞒阁下所言,这次帮他复国的大军里面,来自立陶宛的鞑靼军人,就占到了三成以上。” “可是大公陛下,自从哈吉·格莱掌握克里木后,边境的鞑靼马匪数量就骤增,而且先前他甚至还把我们称为‘卡菲勒’。”曼努埃尔试探性地说道。 “马匪的事情,他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至于‘卡菲勒’这词,那应该是指你们,不是指我们。先前他与我的回信,态度可是恭敬礼貌啊。”兴许是由于精神不佳导致的,维陶塔斯居然把这种话脱口而出。 曼努埃尔听罢,感觉自己的血压仿佛升高了些,但他还想再争取一下,便继续恭敬地求问道:“陛下,恕我唐突,鄙人仍是想知道大公国对于东欧大草原南部的大致战略。” 被曼努埃尔问到此事,维陶塔斯那苍老的身子仿佛有点激动起来,他挺起身子,向曼努埃尔提供了下他的简要规划:“击溃金帐汗国,就是大公国的战略所需。哈吉·格莱和他的领地,在其中起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放心,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所有人都会得到他们的应得结局。” “那我们呢?”曼努埃尔冷不丁地问道。 “够了,曼努埃尔阁下,我个人建议狄奥多罗公国安心经营自己的土地为好。我尤其不建议你对哈吉·格莱的领地有任何非分之想,不论是为了你,还是为了狄奥多罗公国。请你务必得有所自觉,明白吗?我先前派兵去支援你们,已是出于我个人对你的欣赏所为。可在立陶宛势力的范围内,孰轻孰重,我还是很清楚的。所以,我不希望在这关键时候,听见什么希腊式阴谋的风声,明白吗?”维陶塔斯眯了眯他那浑浊,而又不失锐利的双眼,警告道。 “明白,大公陛下,吾作为您忠诚的附庸,必不会出现任何逾矩之行。”曼努埃尔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情感,俯首承诺道。 “希望阁下记得此事。” “那是必然,陛下。” 这次的会谈就这么以失败告终了。在即将回到使馆的路上,曼努埃尔在无人注意之处悄悄抽动了一下,随后转身,摆出一副关切的神情,慰问道:“话说大公陛下,您现在的症状,是痛风吗?” “阁下还学过医学吗?”维陶塔斯惊叹道。 “嗯,”他点了点头,“而且据我在古希腊医学典籍上所阅得的,希波克拉底曾说过,铅糖和放血都能有效医治痛风。” “是这样吗?我会考虑的。”维陶塔斯喜出望外。 “嗯,愿主庇佑您的躯体。”曼努埃尔眯起双眼,和熙地笑道。 第三十三章 等待,并心怀希望 第112章 等待,并心怀希望 待到傍晚,回到下榻的使馆后,腹里满是火气的曼努埃尔先是屏去了随从侍者,包括他这次也带上的亲信乔治亚·马纳。在确定房间里除了他以外再无他人后,他终于卸下了今日一直带着的面具般的恭敬神情,愤怒地一把扫掉了桌上的器皿,开始自顾自的大发雷霆。 “维陶塔斯这条老狐狸,老不死的东西,什么‘卡菲勒指你们而不是我’、‘安心经营自己的领地就好’、‘务必要有所自觉’,鞑靼人是你亲朋好友吗?就这么惯着他们?!还‘我小时候抱过他’,哈吉·格莱是你异教异文化的亲儿子吗?!我只是试探地问问就被发送了警告,就这么惯着伱那鞑靼好大儿啊?!假意改信的波罗的海野蛮人!” 在他虚空怒斥之时,一种悲哀与嫉妒的情感也缠上了他的心头,“是是是,哈吉·格莱就是个骑士小说里的主人公,显赫的家世、不俗的能力、还是个被领民尊称为‘天使’的高尚存在,怎么看都是人生赢家。他那人生就像是前世读的那些小说的男主角,跌宕起伏,但又最后得到了一切:地位、财富、来自内外的敬意和独属于他的历史地位,仿佛个赢家一样。为未来那雄霸南俄草原的强盛汗国奠基。从绝境中翻盘,再到汗国汗王,中间还有异教大公的讨好与赏识、黑海另一端的支援与帮助,怎么看都是个结局完美的童话故事或荡气回肠的史诗。 “那我们狄奥多罗呢?背景板?克里米亚汗国未来伟大武功上微不足道的一处小小注脚?开什么玩笑?!这样的结局,我不接受!如果这就是狄奥多罗的命运、这就是哥特人的命运、这就是陶里斯罗马人的命运,那我就要把这该死的命运统统干碎!我要向该死的命运和历史证明,我们罗马人才不该被扫进什么历史的垃圾堆,该进历史垃圾桶的,明明是他们这帮游牧蛮族!” 发泄了这么多,曼努埃尔那刚刚因怒火而加快的心跳也逐渐平静下来,深呼吸道:“不论怎样,我必须要阻止克里米亚汗国的崛起,不然死的就是我们。”在又一次深呼吸后,他开始取出纸笔,分析局势,“首先,在维陶塔斯去世之前,绝对不能对哈吉·格莱有任何敌对行为,因为这老不死的真对格莱大搞天使投资。但他应该撑不了太久,我前世那条世界线上,维陶塔斯逝世于1430年,这里不知道由于我的蝴蝶效应,会不会影响到他的寿命。但不论怎样,必须让他在1430年时去世,实在没办法的话,那就必须得耍点‘拜占庭式’的诡计了。 “而依据立陶宛本土派的看法,他们中的大多数并不赞同继续扶持哈吉·格莱,而他们领头的齐吉曼塔斯王公,很有可能是下一任立陶宛大公,算了,反正王冠很快就到了,以后就叫立陶宛王国。把思路扳回来,在前世的世界线上,最后是他结束了维陶塔斯死后的立陶宛内战。我现在也正好跟他搭上线了,那就试试能不能再跟他拉近关系,看看能不能拉拢他偏向狄奥多罗,如果能出手威慑格莱就更好了。 “但是外邦派系,尤其是波兰国王的亲弟弟,什维特利盖拉的意见也很重要。虽说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只能算是一般,而且还有反复横跳、不甚可靠的前科,但根据这些天得到的情报,立陶宛议会的贵族们有不少偏向于他。如果他按我那条世界线上那样在前期积极交好外国,再主动对贵族们让渡部分利益,那么他也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立陶宛国王。讨好他,也是有必要的。 “那么,先想办法与什维特利盖拉见上一见。”分析到最后,曼努埃尔做出了如此决定。 几日后,什维特利盖拉非常愉悦地接见了来拜访他的曼努埃尔。 什维特利盖拉的宅邸与立陶宛的宫殿风格不大相同,如果说立陶宛宫殿是六成以上的罗斯风格和四成以下的波罗的风格,那么什维特利盖拉宅邸就是罗斯和波兰的风格各占一半,至于立陶宛乃至波罗的风格,远小于一成。 “这立陶宛大公国怎么不是罗斯化就是波兰化,跟我前世对它的刻板印象一模一样。”曼努埃尔腹诽道。 不过他的脸上对此没有任何表示,而是很恭敬地向什维特利盖拉称赞他这间宅邸的布置。二人就这么寒暄了好一会后,方才进入正题。 “克里木地区?老实说,不论是我,还是大多数立陶宛贵族,抑或是波兰、莫斯科,对那里都没什么兴趣。”什维特利盖拉很直白地说。 “那么,您对哈吉·格莱,及其领地,怎么看待?”曼努埃尔进一步问道。 “浪费财政,浪费精力,还是在援助异教异文化的鞑靼人。维陶塔斯当年可是把我打得溃不成军啊,阁下看看,这还是当时某场战役中他给我留下来的伤痕。唉,这家伙真是老了啊。”什维特利盖拉不禁感慨。 确实,维陶塔斯的东方战略,虽说有加速金帐汗国崩溃的作用,但汗国崩溃放出来的会是什么,这完全无法预料。而他对此的应对则是亲自扶持一名可信的鞑靼王公,以遥控东欧大草原的格局。但有着另一条世界线知识的曼努埃尔知道,他这么做最终是搬石砸脚,养出了克里米亚这颗毒瘤,还催生了俄罗斯帝国这只饕餮。 “是啊,殿下所言甚是,大公陛下这么做确实不太明智。”曼努埃尔恭敬地应和道。 得到了曼努埃尔的应和,让什维特利盖拉相当受用,他感觉自己终于是胜了他那老对手一回了。而曼努埃尔心里也是荡漾起了笑意,因为他现在已经确认,无论是立陶宛本土派、罗斯贵族抑或是东欧境外势力,均没有高层打算进一步介入克里木事务了。“如果走历史路线,立陶宛可能还会再打场内战,到时候哈吉·格莱的外援可以说是基本没了。”曼努埃尔准确地做出如此揣测。 等到他再度回到使馆,先前在他心中积郁的闷气已经消散了不少。面对未来可能的局势,曼努埃尔在用纸笔推演预测之后,抛下它们,起身冷冷地说道: “骰子已经掷下,接下来,哪面朝天,哪面朝地,就是命运的选择了。” 第三十四章 改制什么的当然要继续 第113章 改制什么的当然要继续 “这下,跟那两名立陶宛的继承人也商量妥当了。”在使馆好一顿分析后,曼努埃尔放松了不少。一想到维陶塔斯的东欧大草原代理人计划即将破产,他顿时感到相当惬意。 “现在就等那老狐狸去世了。”想到这,曼努埃尔有点期待地搓了搓双手,并自言自语地分析着,“在前世那条世界线上,哈吉·格莱在1430年就宣告脱离金帐汗国,但在维陶塔斯去世后,就被当时的金帐可汗赛义徳·艾哈迈德给赶出了克里木地区。等他再回来已经是1432年了。也就是在那之后,他才稳扎稳打,在克里木地区彻底站稳了脚跟。期间还闹出过去立陶宛求援反被后来的大公扣押的乌龙。 “既然如此,那么对狄奥多罗而言,最好的机会就是1430年克里米亚汗国初次成立之时,借力打力,借刀杀人,把哈吉·格莱,不是所有鞑靼人在北克里木的统治基础彻底捣毁,以此让这帮游牧民在克里米亚永世不得翻身。”分析到这,曼努埃尔脸上浮现出狡黠的笑意,“这次,我要统治整个克里米亚半岛。” 时光总是那么短暂,转眼间就到了离去的日子了。虽然立陶宛的贵族们,包括维陶塔斯大公都想把他留下来见证立陶宛大公国的升格,但曼努埃尔为了尽早返回,未雨绸缪,还是拒绝了他们的好意。不过他在回去前,为了维陶塔斯的请求,特地为他开了帖药方。其中内容多与当时的医书上大同小异,又佐以部分曼努埃尔前世所知的能缓解痛风的医学知识,可在末尾,他特地标粗叮嘱道:“依希波克拉底之论,痛风乃是‘高贵者独有之病症’,也是‘不能行走之病’。因此,依据体液平衡论,须多多饮用含有铅糖的酒品,还需要不时放放坏血。” 在与立陶宛贵族们进行了最后一次宴会后,曼努埃尔就踏上了回国的路途。回去的时间还是那么漫长。算起来,虽然他满打满算也就在维尔纽斯待了半个月出头,但往返的时间可是有个小半年啊。 “回去后最早也得是明年一月初了。早知道先把狄奥多西亚的事务处理完后再来立陶宛了。毕竟这次在狄奥多西亚的改制,也就剩下最后一块拼图了。算了,”在回去的路上,曼努埃尔忧虑起他托付在狄奥多西亚的事务,“相信他们,实在不行我回去也能兜底。”想了想,他觉得还是先放松休息会。 与此同时,在十一月中旬,狄奥多罗公国的狄奥多西亚城内—— 被传唤到行宫大厅的众贵族领主们面面相觑,虽然这次他们收到了风声,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居然要在储君殿下回来前就要继续加深改制。 “是殿下的意思吗?”一名小领主好奇地问道。 “是的,千真万确。”米海尔·阿诺担保道。 “上次殿下更改税法都没有再度把我们召来,这次到底要……那件事是真的?”一名新贵族有点紧张地搓了搓手。 他身旁几名贵族领主们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说法。上次召开领主参与的会议,还是储君殿下要改变军队编制和收回筑城权。 不过一想到这次并非由殿下本人亲自主持的会议,或许也没那么颠覆性,想到这层,那些自认为看透了一切的领主有些放松下来,“我倒要看看殿下离开前又要整些什么。”不少人如是想。 在他们议论纷纷之际,两名曼努埃尔的亲信率先到来,一位是他的侍卫长巴达尔斯,另一名则是他委以重任的财政要员伊萨克·阿诺,他们各立于左右,以拱卫这次会议的主持者,一名即使戴着面纱仍掩盖不住其美貌的少女。 少女头发乌黑,其黑眸投射出满满的自信和冷静,她衣着正式端庄,身上穿着一身蓝紫色的帕留姆,头戴镶嵌有珍珠的淡金色头饰,面容严肃认真。 “这女孩是……”有些人感觉有点面熟,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是什么是?你们是不是傻?!她是储君殿下的未婚妻,未来的狄奥多西亚女显贵,日欧公国的女亲王,巴列奥略皇室的公主,芭芭拉殿下。”有认出她的领主赶忙对那些脑子疑似浆糊状态的家伙侧耳提醒,生怕他们做出什么傻事。 但芭芭拉并不在意,而是学她的未婚夫那般,用威严的目光扫视了全场。待到确定人都到齐,众人也安静之后,她开始阐述了她召集众人来此开会的缘故: “圣母在上,列位,很抱歉在此占用你们些时间。由于曼努埃尔殿下因要事暂时无法在场,因此我将代行我的未婚夫,在此暂时履行他没法尽到的义务——改组狄奥多西亚的现行体系。迫不得已行事,还请大家见谅。 “西欧封建体系,拉丁人在这座城市遗留的陋习,都深深阻碍着我们的进一步发展。我的未婚夫聪明睿智,在了解到这些为撒旦所喜之制后,对其深痛恶绝,决意改变。至今为止,狄奥多西亚的诸多陈规旧矩,也的确因他而变。 “但革新尚未完成,一切仍未结束。要完成这一切,还差最后一块拼图。就像《福音书》所言的一般:‘现在斧子已经放在树根上,凡不结好果子的树,就砍下来,丢在火里。’ “所以在此,依据其临行前所留下的嘱托,我将践行其意志,宣告一件重要决议:从今日起,全体领主,都必须效忠于我的未婚夫曼努埃尔·加夫拉斯。换言之,‘我的附庸的附庸,仍是我的附庸’。” 一石激起千层浪,虽说这些时日下来,他们对此或多或少已有点心理准备,但这一决议真的下达后,他们还是有些不由自主的心肺加速。 如果是曼努埃尔殿下的直接命令,那就接受了,可面前这位不过就是他的未婚妻罢了。这般想着的人不在少数,大厅的人头开始慢慢攒动起来,隐约有什么不满之声逐渐出现。 这还是芭芭拉第一次面临这样的场面,跟她想象有不少差别。虽然她的神色如常,但心脏早已不由自主地加速起来。很快,一名头铁的老领主勇敢地站出来质疑道:“芭芭拉殿下,这真的是储君殿下的命令,而不是您擅自行事吗?” 怎么办怎么办,芭芭拉感觉自己有些紧张起来,她尽力克制住眼里的无措,向她身后那批曼努埃尔的亲信们看去。而他们在察觉到她的情况后,以巴达尔斯为首,纷纷会意,一起回了她一个“放心,你懂的“的眼神。 在得到曼努埃尔的亲信们的背书后,芭芭拉鼓起勇气,正色道:“千真万确。这是他的亲自嘱咐,也得到了曼古普的亲王陛下的许可。如果伱对这一决议有任何不满,可以等殿下回来后再向他提出异议,或去试图说动陛下。我现在在此,不过是代行他的意志罢了。”言讫,曼努埃尔的侍卫们上前,对她呈护卫之状。 “开什么玩笑,如果是殿下亲自下达就算了,怎么现在连个女子都能……”话音未落,那头铁领主的声音慢慢微弱下去,他本以为自己振臂一呼,众人就云集响应,“不对啊,怎么大厅这么安静……”察觉到大事不妙的他有些头皮发毛地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却发现众人尽皆嘘声,他的几名仇家甚至脸上还露出了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出言不逊,质疑君威,反对政务。数罪并罚,来人,把他押出去,剥夺封地、发配刻赤地峡!”芭芭拉怒斥道 “是,殿下。”话音刚落,一队具装护卫就上前,把这名头铁的老头给直接叉了出去。 看着自己未来的主母如此这般,巴达尔斯内心有些乍舌,“这……算是跟储君殿下学坏了吗,明明一开始还是那么纤弱可爱的女孩子啊。不过有这样的内人,殿下也能轻松不少。”他在心中感叹道。 第三十五章 立陶宛的升格,克里米亚的独立 第114章 立陶宛的升格,克里米亚的独立 “啊啊啊,啊嚏!”此时,远在白罗斯的曼努埃尔相当结实地打了个喷嚏。 “我怎么感觉有人在骂我?”他内心不知为何感觉有点发毛。 与他随行的马纳见了,认为这是由当地天气所致,顿时忧虑起其身体,赶忙为他那储君殿下添了件毛裘。曼努埃尔心怀感激的接过后,先是搓了搓手,给自己摩擦生热了一番,随后见自己不再有什么不良反应,便放宽心下来,“应该是我的错觉,不过是这南俄一带过于寒冷了罢了。”他这般想。 “话说我们现在到哪了?”他有些好奇地问道。 “殿下,我们刚刚离开明斯克,要回到公国预计至少还要一个多月的时间。”马纳答道。 “好长啊,圣母在上啊。”曼努埃尔苦笑着叹道。 就这样,他所率领的狄奥多罗使团一路或顺顺利利,或磕磕碰碰地继续返程。待到快圣诞节的时候,他们总算抵达了基辅。在投宿于当地旅馆后,他们才算能再冲洗一次热水澡。 接下来就简单多了,只要走水路,从第聂伯河乘船到黑海,就能在数日内回到狄奥多罗了。想到这,再回顾了一番旅途上的艰辛,正躺在旅馆床上的曼努埃尔顿时长舒了口气,“真是,疲惫啊。” 次日,在圣诞节之时,曼努埃尔为了观赏当地风光,便换了身便服,与少数几名亲信随从出门逛逛。 这一天,基辅城银装素裹,覆满冰雪,一路上雪花纷纷扬扬,四散洒落。街上的人并不多,因为大多数都在准备着圣诞节的到来,少数还在街上游荡的不是那些浪荡子,就是即使是过节也必须工作的穷苦人。而城市风格布置自然是典型的罗斯风格,正教教堂到处可见,甚至在市中心的某些地方还有着留里克王朝时期许多知名统治者的雕像,例如奥列格、弗拉基米尔·斯维亚托斯拉维奇、“智者”雅罗斯拉夫等人。 立陶宛对包括留里克在内的罗斯文化的管制居然如此宽松,应该不仅有立陶宛人吸取罗斯文化的精华这一因素,还因为当地正教罗斯贵族的势力并不弱小。既然立陶宛当年是以保卫基督徒的名义兼并了数个罗斯公国的,那么就必须要容忍东正教及罗斯贵族在当地的权力。 “真是繁华啊,基辅。要是曼古普和狄奥多西亚也能有这种规模就好了。圣诞节圣诞节圣诞节,我的家人,还有芭芭拉现在在想我。话说立陶宛王国的加冕仪式好像就是今天呢。”从基辅的街上回来,根据他所得的信息,城市的相关大贵族现在绝大多数都去往维尔纽斯,参加立陶宛的升格加冕仪式了。 此时的曼古普,加夫拉斯家族正举行着惯例的圣诞家族宴会。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这次的家族晚宴少了个人,多了个人——少了个正在苦哈哈地赶回家的曼努埃尔,多了个聪明伶俐的芭芭拉。虽然她要在明年的3月才与曼努埃尔正式结婚,但她这些时日为他所做的一切都被加夫拉斯家族,尤其是亲王阿莱克修斯夫妇,看在眼里,在他们眼中,她早已被接纳为其中的一员。 与此同时,立陶宛的首都维尔纽斯的维尔纽斯主教宫中1,一场加冕仪式正在举行—— 主教宫内人头攒动,里面聚集了全立陶宛的权贵,还有从外邦、尤其是波兰王国而来的贵客。而宫外,维尔纽斯的民众们正惊喜万分地向主教宫探头,要一睹大公,很快就要叫国王陛下了,的风采。而宫殿大厅内,立陶宛大公维尔纽斯正涂油受膏,俯身低头,口称上帝,他的面前正站着得到教皇亲许,正要为他加冕王冠的维尔纽斯主教。 待到大致的前戏仪式完毕后,主教终于把那顶象征着立陶宛王国的王冠戴到了维陶塔斯的头上。同时,主教第一位喊出来他的新头衔: “蒙上帝恩典,立陶宛的国王,鲁塞尼亚的大公,立陶宛与罗斯的统治者,东欧基督徒的保卫者,龙骑士团的高尚骑士……” 而随着加冕仪式的结束,立陶宛大公国从此被升格为了立陶宛王国。 加冕完毕,在场的权贵、民众无不欢欣地欢呼起来,要为自己的国王献上贺礼与忠诚。可维陶塔斯出于他每况日下的身体状况,无法在户外支撑太久。在第一轮巡礼后,他就不得不疲乏地回自己的宫中休憩。 在维陶塔斯加冕为立陶宛国王后数日,在1430年的第一天,当曼努埃尔自水路抵达第聂伯罗的同时,克里米亚半岛的巴赫奇萨赖的宫殿中,也举行了一场加冕仪式。 巴赫奇萨赖宫内,全克里木地区的鞑靼大贵族、部族族长、立陶宛援军的军官们,正激动万分地看着面前这名即将年满而立的青年人,哈吉·格莱。此时的他身穿一件雍容华贵、绣满金色新月的金黄色鞑靼蒙古长袍,下身则是身着一条当时鞑靼贵族流行的黑色绒裤,脚穿一双墨黑色皮靴,正万分期待地预备建国仪式。 “启禀陛下,人都到齐了。”过了每一会后,一名鞑靼答剌罕向他禀报道。 “奥斯曼派来的耶尼切里主将,马哈茂德·克利尔也来了吗?” “是的,陛下,比我们料想的还要早。” “好。”言讫,他便让那答剌罕退下,转而面对在场的所有权贵,预告仪式的开始。而他们见状,则是收敛了自己的姿态神情,用一种肃穆的态度面对这场仪式。 接下来,哈吉·格莱就在此发表了他的讲话,详略得当地批判了金帐汗国的腐败与堕落,还有金帐汗赛义徳的无能和孱弱,“为了保卫我们鞑靼人的土地,为了草原上所有新月教徒的存在,为了阿拉,真主至大!我,哈吉·格莱,于此,作为真主在大地上的影子,正式宣告:克里米亚汗国从今日起脱离金帐汗国。”而在最后,在面对欢呼的众人,他自信地对着所有人大笑道:“我们的时代,到来了!” 克里米亚汗国的独立宣言犹如一颗巨石般,在大草原上掀起了巨大的波澜。而克里米亚汗国成立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东欧各地,以至于不到一周后,萨莱宫中的金帐汗就得知了此事。在确认了哈吉·格莱率领其领地正式成立克里米亚汗国而脱离金帐汗国后,金帐汗赛义徳·艾哈迈德对此大发雷霆,怒道:“这不可容忍,克里米亚选择了战争!给我纠集军队,我要把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给彻底碾碎!” 1在正史上,它如今被改建为立陶宛总统府。 第三十六章 《狄奥多西亚法典》 第115章 《狄奥多西亚法典》 在金帐汗赛义徳说出如此发言后不到一周,金帐汗国为了阻止克里米亚脱离汗国的统治,便以收复核心领土为由直接派大军进军克里木地区。而格莱凭借着立陶宛的援军,也不甘示弱,直接与金帐大军硬碰硬起来。 而大概就在哈吉·格莱宣告克里米亚汗国独立的同时,阿莱克修斯也把自己的小女儿,也就是曼努埃尔的妹妹玛丽亚送到了特拉比松帝国,与其皇储大卫·科穆宁完婚,以巩固二国间的关系。这是早已决定好的事情,按理来说1427年年中就该把她嫁出去了,不过那时由于要备战热那亚,再加上她实在太小,所以当时仅是订婚状态。现在而玛丽亚也已经12岁了,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了,再加上公国与克里米亚汗国的边境紧张,既然有现成的盟友就不能置之不理。 美中不足的是,玛丽亚出嫁时曼努埃尔由于还在回国路上,所以兄妹二人没能在见到离别前的最后一面。不过幸好,再过几年,等曼努埃尔到了特拉比松,兄妹间还能见上不少次呢。 等到曼努埃尔回到了狄奥多罗后,已是1430年的1月的月中了。 当他在曼古普向阿莱克修斯报告这次前往立陶宛的收获之同时,也得知了这段时间里发生的数件大事:立陶宛的升格,克里米亚的独立,妹妹玛丽亚的出嫁…… 在最后,阿莱克修斯向他问道:“曼努埃尔,你准备好了吗?你决定好了吗?你觉得现在到时候了吗?” 曼努埃尔慎重地点了点头,“父亲,骰子即将掷下,这时候收手,也未免有些对不住这些时日里精心所做的一切的了。不过,”谈及此,他有意顿了顿,“依愚见,现在还不是我们动手的时候。” 阿莱克修斯也同意他的看法,并试探性地问道:“那么,我的孩子,伱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出手为好?” “等维陶塔斯去世,立陶宛遣外军撤回,而克里米亚和金帐仍在酣战之时。”曼努埃尔明确地说出了他的计划。 “若是直到战事结束,维陶塔斯都还在立陶宛的王位上坐得好好得呢?”阿莱克修斯严厉地质问道。 “就当作我们这段时间的努力都打水漂了。父亲,世上没有绝对成功的赌博,这还是你教我的啊。”曼努埃尔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 阿莱克修斯思考片刻后,赞许地点了点头。 在大致商讨完了介入克里木事务的方式和时机后,曼努埃尔终于回到了阔别四五个月之久的狄奥多西亚。“狄奥多西亚,我终于回来了。”曼努埃尔心中感慨道。 在他重新回到狄奥多西亚行宫后,就迫不及待地从自己的亲信左右们那要知道他临走前留下的最后一步改制的成果。在从芭芭拉那得知了详情后,他不禁喜形于色,抚掌大笑,“好!这样的话,狄奥多西亚的改制就算是完美的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就要编篡法典,把这次的改制纸面化,随后就能安心应对可能的战事了。” 众皆称是,无人反对。曼努埃尔见状,就在休息一日后,传唤了几位在先前就定好了的可靠且也有能力的文职要员来辅助他编篡法典。在他们数周勤勉的工作后,这套涵盖了狄奥多西亚方方面面、包括先前改制的所有内容的法典终于于1430年的2月上旬编篡完成。法典主要参考了先前热那亚在城市所定的行政条例、狄奥多罗公国多年来的例行法规,并佐以曼努埃尔接管了城市后所进行的多项改制和多方建议,完全可以说是目前黑海北岸最为完善的法典。 在法典初稿编成的那天晚上,曼努埃尔就迫不及待地把芭芭拉拉过来跟他一起评论这份初稿。 芭芭拉见他兴奋得都快跳到天花板上的模样,便内心暗笑地接过它细细阅读了起来,虽说她也很好奇法典的具体内容,不过,“我这小丈夫会不会比起跟我做,更喜欢编写文字?”看着曼努埃尔一脸兴奋的模样,她不禁担心地想。 等到她粗粗浏览完毕了一遍后,就惊奇地揉了揉自己那酸痛的眼睛,赞许道:“很完善啊,有种利奥六世亲自编篡的美感。” “‘智者’利奥吗?这……算是在夸我。”一想到那位马其顿王朝的律法皇帝,曼努埃尔有些尴尬地想。1 几天后,经过数轮审核和再编后,《狄奥多西亚法典》正式公布,其最重要的几项内容如下: 第一,法典于其首页,规定了“犯者必入火狱,永远都无法进入天堂”的三大“不可饶恕之重罪”:欺君罪、叛国罪与渎神罪,违背者必须受到”最为严厉的刑罚”,即处以极刑; 第二,法典规定了之前所制订的各项改制举措均为合法有效,“这是遵循神学之制度”,如有违反,依据其罪行,而若是愿意主动遵循,则在日后定量之时,获得一定程度的宽赦; 第三,法典还罗列了各种刑罚,例如死刑类别上,有绞刑、斩首和火刑这三大旧刑,还设置了一种新的死刑方式:炮决,具体方式就是把犯人押到火炮口上,发射火炮的同时把犯人一同炸成碎屑,“以此威慑不敬圣父君主者”。但法典也废除了绝大多数肉刑和死刑方式,同时宣告了民间私刑的非法; 第四,法典重申了正教信仰在狄奥多西亚的主导地位,“如同《福音书》中所言:‘你们祷告,无论求什么,只要信,就必得着。’”但也强调了即使是教会,也不得违背《法典》中所规定的各项基本准则,“就如基督之语,‘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 虽然新法典内容具体到方方面面,但并没有过于详细地把民众的各项行为都划定在律法的框架中,而是有所留白。这是曼努埃尔在参考了各方势力和辅助他编篡的文员们的意见有意做出的决定,“放宽些也好,毕竟东方王朝的古话也说了,‘苛政猛于虎’。法典过于详尽的话,也会把下层压榨得太死的。”在法典编篡工作的最后,他考量到这方面,便特意留出些空白之处。 这套《狄奥多西亚法典》编成后,在得到曼古普方面的许可后立即在狄奥多西亚推行。由于先前改制时已经清洗了大多数反对派,所以这套法典在狄奥多西亚内并没有受到多大的阻碍。但曼古普那,阿莱克修斯见自己的长子做出了如此傲人的成就,也打算借机在全公国推行这套法典。可由于老贵族们的反对,外加形势的危机,使得阿莱克修斯不得不放弃了这一想法。 不过这暂时还不关曼努埃尔的事,他现在正美滋滋地筹备自己的婚礼呢。 而此时东罗马帝国的摩里亚—— “兄长,你要去参加小妹的婚礼吗?”摩里亚共治专制公托马斯·巴列奥略一脸诧异,“亚该亚的拉丁人还在负隅抵抗呢。” “托马斯,如果我不在的话,你应该也能打赢这帮拉丁。”摩里亚专制公君士坦丁·巴列奥略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 “可以,现在他们完全就是靠着城墙要塞在固守,没有支援,已是强弩之末了。”托马斯斩钉截铁道。 “那就好,”君士坦丁微笑地宽慰道,“放心,参加婚礼后我马上就回来,不会耽误要事的。毕竟我们这些当兄长的,要是在自己的小妹的婚礼上都不愿意出席一下,对她来说,也太不公平了,不是吗?” (ps:彩蛋章明天发布,今晚辛辛苦苦做的图被电脑死机给吞了) 1利奥六世:东罗马帝国马其顿王朝的第二任皇帝,巴西尔一世之子,绰号“智者”,甚至还被称为“查士丁尼后伟大的的帝国法学家”,着有《帝国法典》(或称《皇帝新律》)、大量诗歌与《战术》。其中《战术》乃是东罗马帝国的军事着作中最重要的两本之一(另一本是莫里斯一世所着的《战略》)。但利奥六世的战绩却相当难看,他在位时:先被保加利亚第一帝国击败使帝国丢失了多瑙河以南的大片领土、又被基辅罗斯击败被迫赋予对方大量商贸特权、后被克里特撒拉森人击败而郁郁而终。 第三十七章 塞萨洛尼基围攻战 第116章 塞萨洛尼基围攻战 此时,狄奥多西亚某处酒馆里,参加民兵团的苏莱曼正在休憩。借着这一机会,他开始分析城市里各项细微但重要的变动: “城市市民参与的军训要求跟民兵的训练内容很接近了,甚至还开始鼓励面包师、理发师等规定能免服军役的人群参与军训。民兵们参加的军事演练要求更是严格了许多,之前白天的14个小时里,民兵只需完成4小时工作就能去做自己的事情,可现在训练时间居然被增加到了6到8小时。 “而且,近些时日里,城里的鞑靼人和新月教徒的行动也受到了控制。有不良记录的更是三天两日被那帮守夜人突击搜查,其中以在克里米亚山脉以北居住过的新月教鞑靼人尤甚,好像还真抓到了些有不良意图的家伙。还好我记录干净,人身清白,不然估计1月时就被踢出民兵队伍了。 “看来,大的要来了。不过,也是机会。”想到这,苏莱曼的眼里仿佛有异样的光芒出现。 就在狄奥多罗对北面进行准备之际,在马其顿地区的塞萨洛尼基,一场持续了8年的围攻战即将落下帷幕。 在穆拉德二世继承奥斯曼苏丹之位前,他的父亲穆罕默德一世与在内战中支持他的东罗马帝国长期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而为了感激其支持,穆罕默德一世还特地把塞萨洛尼基,东罗马帝国的副都归还于当时的巴西琉斯曼努埃尔二世。但穆拉德二世继位后,立即改变了方针,开始针对帝国,比如1422年他就试图围攻君士坦丁堡。在围城失败后,为了不无功而返,他转而派兵去围攻塞萨洛尼基。 此时孱弱的帝国怎么可能守得住塞萨洛尼基?在第一轮围攻之后,由于民心涣散,士气低落,帖撒罗尼迦专制公安德罗尼卡不得不在咨询了君堡的意见后,决定在1423年把此城以5万杜卡特卖于威尼斯人。恰逢当时上台的威尼斯总督,也就是后来与狄奥多罗结盟的弗朗切斯科·福斯卡里是名不折不扣的激进扩张分子,作为鹰派的他立即答应了安德罗尼卡的请求,接受了他提出的条件,最终在7月后,威尼斯尊贵共和国接管了此城。 在接手了塞萨洛尼基后,奥斯曼的围攻算是告一段落,而威尼斯也趁着这空隙清洗了塞萨洛尼基里那些积极联系奥斯曼、试图以城市来谋求在苏丹国的高位的贵族们,虽然在第一轮围攻后,塞萨洛尼基的大多数贵族就直接带着家人老小和金银细软叛逃到了奥斯曼那去了。 虽然塞萨洛尼基易手,但穆拉德二世并不打算接受这一情况。1424年,双方谈判破裂,穆拉德二世称:“这座城市是我父系之财产。我的祖父巴耶济德,用他的力量将她从罗马人手中夺来。如果罗马人战胜了我,他们就有理由惊呼:‘他不公正!’但你们是来自意大利的拉丁人,为什么要闯入这些地方?你们自然可以选择离开,但若不从,我将上前攻亡尔等。”1因此,奥斯曼继续围攻塞萨洛尼基。 到了1430年,奥斯曼人针对塞萨洛尼基的围攻一共已经持续了八年之久了。但之前,奥斯曼对其的围攻说实话更多是围而不攻,因此威尼斯可以靠着他们无敌的海军力量维持着城市的补给。但这次不同了,“像这次攻势如此激烈的还是头一次,看来奥斯曼人这次是一定要攻下塞萨洛尼基了。”威尼斯海军的主将之一,安德烈亚·莫塞尼戈,在二月下旬的黄昏,他站在城头上,如此感慨。 “是啊,但我们不能战败。如果这次输了,那么就相当于我们把此城拱手让与突厥人,那么最尊贵共和国的商人在东地中海的贸易会受到打击,与黑海滨海城市塔纳的联系也会变难,我们家族的威望会受到打击,圣马可的荣光也会被玷污,这座城市里的基督徒不论是信仰公教或是正教的都会被伤害,我们的会以失败者之名被记在异教徒的史书上。无论是为了我们还是共和国,抑或是为了主,塞萨洛尼基都必须守住。”被威尼斯元老院派来的安东尼奥·迪多如是说,为了抗住奥斯曼人的围攻,他率领一队由3艘桨帆船组成的中队赶来增援,但收效甚微。 “该死的乔万尼·克里斯波,这个废物不仅没能守住他应守住的防线,还在奥斯曼人的威逼下反过来帮敌人威胁我们的补给。”副将安德烈亚·多纳托咒骂道,他说的是纳克索斯公爵乔万尼二世·克里斯波。纳克索斯作为威尼斯的附庸,不求支援但也该保持中立,可这个无能的废物在奥斯曼大军的威胁下,居然反水到奥斯曼那边来帮敌人围攻他们! “如果西蒙大主教还活着就好了。”威尼斯佣兵的首领,已过壮年的保罗·康塔里尼低下头,叹了口气。他说的是去年刚刚过世的塞萨洛尼基正教会的大主教,塞萨洛尼基的西蒙。这是那位老者的存在,才勉强把一团散沙的人心拧在一起,如果不是西蒙多次在公开演说里汇聚人心,那么这帮威尼斯人早就因他们那恶劣的军纪被城内的希腊正教民众们绑起来献给奥斯曼人了。 说起来挺可笑的,明明威尼斯人在当初的协议里满口答应会保证塞萨洛尼基的正教徒们的基本生计,可到了1426年的冬天之时,被围之城的情况已然形同饥荒,致使居民们被迫仅靠面包充饥,即便如此仍然存在严重的供不应求。因此,威尼斯当局被迫从威尼斯本土运送更多小麦至此,极度贫瘠、死亡和穷困的状况让塞萨洛尼基的希腊民众越来越不安,就连那些先前欢迎威尼斯到来的人也开始动摇。食物的缺乏甚至还危及到该城的军防:因为许多用威尼斯小麦而非现金来进行支付的雇佣军守卫,会因为其口粮出现延迟而叛逃到突厥人那里。这种情况越来越糟,直到1430年的现在,在奥斯曼发动总进攻之时,许多士兵甚至都把自身的武器当掉,拿去换成食物来充饥了。 “这种城市怎么守得住啊?”多纳托一想到城内饿殍满地的惨状,不禁捂脸痛哭。 “没关系的,只要威尼斯的海军全数发起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莫塞尼戈为了鼓舞军心,如此安抚道。就他这么说的同时,城外奥斯曼的阵地里传来了阵阵的火炮轰鸣之声,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城墙轰个粉碎。 “莫塞尼戈阁下,有句话我想跟你说一下。”迪多把他拉到一栋旁人听不到他们说话的了望塔塔楼上,告知了他一个悲惨的消息,“我刚得到消息,‘十人团’的鹰派,苏里亚诺伯爵的提议,也就是我上次告知您的,投入一支由14艘船组成的舰队、并对奥斯曼帝国采取更加果断的决策的那一提案,被元老院否决了。我们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这消息宛如晴天霹雳,狠狠地砸在了莫塞尼戈的脑门上,“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晕乎乎地质问道。 “因为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迪多沮丧地说道。 “我们现在撤退还来得及吗?” “冷静点,阁下是主将,再说了只要发起进攻的不是奥斯曼人的耶尼切里,还是有机会的。” “渺茫的机会是?话说卡拉曼呢?沙哈鲁呢?白羊呢?塞浦路斯呢?特拉比松呢?狄奥多罗呢?” “卡拉曼的易卜拉欣二世贝伊刚刚被奥斯曼警告了;马穆鲁克还跟奥斯曼缔结了一项合约,约定一起抗击东地中海的基督徒势力,塞浦路斯也指望不上了;沙哈鲁停在阿塞拜疆山区就不动了,好像跟奥斯曼谈妥了的样子;白羊王朝,这种连出海口的国家有什么求援的必要吗?至于特拉比松和狄奥多罗,这俩正教小国一副自身难保的样子,他们又不是傻,怎么可能主动去当奥斯曼的鸡饲料。” “要不我们去找君士坦丁堡的巴西琉斯让他当调解人?” “伱也不看看最初塞萨洛尼基是怎么到我们威尼斯人手上的。让他调解,要么就是塞萨洛尼基变成奥斯曼人的城市,要么就是君士坦丁堡和塞萨洛尼基一起被奥斯曼狂暴轰入。”迪多看着面前这慌不择路的主将,感到万分无力。 “该死的,元老院那帮废物,他们宁可每年花6w杜卡特耗在塞萨洛尼基的防守上,也不愿意花1w杜卡特来募集军队突围!” “共和国是这样的。” 此话一出,二人彻底无言,只能沉默地对视着。可不论他们是在谈话还是沉默,从敌方阵地传来的炮火都没有任何消停 “我们最后跟他们谈一次。”最终,莫塞尼戈做出了这一决定。 “行,”迪多不再出口反驳他,而是认可了他这一决定,并安慰道,“放心,阁下,这次我带来的,还有总督府最近推行使用的一款新式武器,如果有了它们,即使是耶尼切里也不一定不能碰一碰。” “但愿。”莫塞尼戈对此不报什么希望,必败的颓势可不是什么新式武器能挽回的。 次日,威尼斯守军主动发起了最后一次和谈,希望奥斯曼能捞到足够的好处后让步。在谈判中,威尼斯这边翻来覆去说了这么多,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嘘,可以和解吗?” 而奥斯曼人的回复也很直白:“和解可以,把塞萨洛尼基留下。”至少奥斯曼的主将,贝勒贝伊锡南帕夏如此表示。 这次和谈就这样,以完全的无果告终。而在不到一周后,奥斯曼就对塞萨洛尼基发起了最后一次总攻。 此时是二月末,为了确保攻克塞萨洛尼基,奥斯曼苏丹穆拉德二世亲自出马督军,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他的军队只是出现就可迫使这座城市投降、或者是正教民众主动起义反对威尼斯驻军。在这种情况下,他先是派基督徒军官到城墙上,号召居民投降,但他们话音未落就被城头上的弓箭手们直接赶了下来。苏丹随后开始为进攻该城做准备,共为期三天。28日,穆拉德二世再次发出投降要求,但还是遭到拒绝;同一天晚上,多纳托亲口禀报莫塞尼戈,说突厥人已经在瓦尔达尔河河口准备了六艘克拉克帆船,用于对抗港口的威尼斯舰队。而由于所有可用的力量都集中在城墙上,因此没有任何可以用于防御这些大船的力量。然而,为了预防市民与军队哗变,他们并没有通知大多数人此事。 大约午夜时分,奥斯曼营地的基督徒走近城墙,宣布将在第二天从发动最后的陆海总攻,此消息很快便传遍整个城市并使得城内居民惊恐万分,他们纷纷跑进教堂内惶惶不安地守夜。迪多见状,有预兆地率先率领他的舰队撤退到港口。这一消息传出后,恐慌进一步蔓延。在没有任何进一步消息的情况下,塞萨洛尼基民众认为威尼斯正准备抛弃他们并逃离此城,结果一些当地征召的守军干脆就此放弃他们在城墙上的阵地,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1430年3月1日的黎明时分,奥斯曼在鲁米利亚贝勒贝伊锡南帕夏的指挥下发动了进攻,且苏丹穆拉德二世本人御驾亲征。他们带来攻城工具、云梯和木板,并用它们来破坏城墙;期间奥斯曼弓箭手发挥了重要作用,因为他们能够压制守城者,并击中许多试图躲在城垛上窥视的人,导致防御者的大部分回击都是盲击。 但守军并没有坐以待毙,虽然他们大多数反击都无济于事,但一批用着总督府提供的新式火器的士兵却创造了不俗的战绩:他们手持的类似于火门炮的细长管火器,也就是后世通称的火枪,即使是盲击,也在一直击穿奥斯曼士兵,甚至是耶尼切里的铠甲,使得一名又一名的奥斯曼士兵倒下。 但颓势不是几队不成熟的火枪手能挽回的,随着锡南帕夏大喝着:“阿拉至大!苏丹万岁!加齐勇士们,给我冲锋!”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奥斯曼士兵很快吞噬了这些守军。终于在围攻的第四个小时,沿着城墙的奥斯曼军队已成功突围了数处。第一批奥斯曼军队爬上了几乎无防御能力的东侧城墙。威尼斯守军终于彻底崩溃,他们尽其所能地逃到港口。许多人设法逃到了迪多的船上,然后随着船只逃到了威尼斯在东地中海的其他领地。但大多数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仅在桨帆船威尼斯船员中就失去了270多人,包括保罗·康塔里尼公爵的儿子和其中一艘桨帆船的船长在内的一些高级官员也纷纷死亡。 当这些难民抵达威尼斯后,威尼斯的内格罗蓬特领事向威尼斯本土发送了一封信,以提供关于围攻的详细信息。在返回威尼斯后,两名原驻守塞萨洛尼基的威尼斯指挥官,也就是安德烈亚·莫塞尼戈和安德烈亚·多纳托,被指控过失并被监禁。虽说不到半年,他们就被无罪释放,重新活跃于军政界。 随后,奥斯曼就按照以往对长期不降的城市之惯例,掠夺这座城市长达三天之久,城内老幼妇孺尽皆被屠杀,教堂被大批大批地改建为清真寺。根据当时亲自遭遇这一切的史学界约翰·阿纳格诺斯特斯的记载,当时共有7000多名居民被俘虏,并在巴尔干和安纳托利亚的奴隶市场上被出售,尽管其中许多人随后被塞尔维亚专制公布兰科维奇赎回。而这座城市的许多古迹在这场洗劫中更是遭受了严重破坏,尤其是圣迪米特里教堂——那些新月教士兵们将内部的珍贵物与隐藏宝藏纷纷洗劫一空,即使它后来被苏丹亲自下令归还于基督徒,也已是破败不堪的模样了。当苏丹下令将大理石部分剥离,并把他们带到当时奥斯曼的首都埃迪尔内铺设浴室时,城市古迹的损害更是雪上加霜。 直到第四天,苏丹穆拉德才亲自进城,并在塞萨洛尼基第一座由正教教堂改建的清真寺里祈祷,随后他便宣布恢复秩序,将占领居民房屋的士兵进行驱逐,并归还原本的主人。可历经洗劫后的城市只剩下2000名居民幸存,其中大多数人后来都皈依了伊斯兰教。而后苏丹很快便采取措施重新填满这座城市:他承诺,任何返回该城居住的居民,都会把他们的财产物归原主,甚至在某些情况下会亲自赎回俘虏。除此之外,苏丹还安置了住在马其顿的其他地区的穆斯林与基督徒,大量空屋尽被没收并交给定居者。其中突厥人主要定居在上城以便于他们可以更好地控制该城,就像他们曾经在以基督徒为主的城市里所做的那样。 “1430年的3月初,塞萨洛尼基在哀嚎痛哭,我作为这一切的目击者、曾经的奥斯曼俘虏,亲眼目睹了这惨痛的一切。即使我现在已经可以在塞萨洛尼基的庄园宅邸安稳入眠,也不时回忆起那噩梦般的一切。感谢圣父,感谢荣光加身的巴西琉斯,如果不是我们伟大的‘世界光复者’,不知道这座城市还会在异教徒手里沉沦多少年。”多年以后,已经是帝国元老院一员的史学家约翰·阿纳格诺斯特斯,在他的专着《论塞萨洛尼基的最后陷落》的末尾,如此写道。 ps:本章参考资料:正史上约翰·阿纳格诺斯特斯(anagnostes,即reader)的专着《论萨洛尼卡的最后陷落》 1出自苏丹穆拉德二世致威尼斯大使信,见杜卡斯所着《突厥-拜占庭历史xxix5》 第三十八章 大婚之日,婚礼之前 第117章 大婚之日,婚礼之前 塞萨洛尼基围城战后,奥斯曼方就立即在军事会议里复盘这场战役。期间,谈及耶尼切里的伤亡时,锡南帕夏提到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这让穆拉德二世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锡南帕夏,你是说攻击东城墙的耶尼切里损失比想象中的大?” “是的,苏丹陛下,根据战后围攻东城墙的士兵们回忆,貌似是那些拉丁人投入使用了一种细长枪身、由火绳火镰推动、类似火门炮的新式火器,虽然我方弓箭手把他们逼得只能盲击,但还是有不少全副武装的耶尼切里们被那几队使用新火器敌军打得伤亡不轻。” “西欧又有什么新火器研制出来了吗?有没有缴获?”穆拉德二世警惕起来,毕竟奥斯曼能征战多年,无所不克,很大程度上也因为他们重视火器的运用。像胡斯战车的消息传到奥斯曼不久后,当时的苏丹巴耶济德就派人招募波希米亚工匠,让自己的工匠来仿制它们。 “很遗憾陛下,由于这种使用这种新火器的敌军量少,再外加攻城时的混乱,我们没有缴获任何新式火器。”锡南帕夏低头致歉道。 “这样吗?”穆拉德有些失望,“行。不过我们无论时间还是机会都多得是,不差这么点。让我们在西欧的间谍们努努力,反正迟早它也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说这话时,他满意地敲了敲低头,“就像这座塞萨洛尼基一样。” 在塞萨洛尼基陷落的同时,黑海北岸的狄奥多罗公国正处于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因为公国的储君,曼努埃尔·加夫拉斯将在本月的十日,举行与芭芭拉·巴列奥略的大婚典礼。 不过阿莱克修斯并没有跟大多数人一样开心。这与曼努埃尔的大婚无关,而是关于法典的事。 深度认可曼努埃尔所颁行的《狄奥多西亚法典》的他多次尝试直接或间接地在曼古普也推行看看,但却被手下这帮贵族们一致否决。如果是平常,他完全可以凭借加夫拉斯家族在公国的主导地位强行试推行,但由于战事迫在眉睫,他不得不好言安抚他们,并许诺暂时不会考虑让《狄奥多西亚法典》通行于曼古普。一想到这帮为了维护自身利益甚至丑态百出的贵族,阿莱克修斯内心就相当恼火,使得他在心里破口大骂,“这群无能的虫豸,若是这次胜利了,我一定学学我的好儿子,把你们统统扔到黑海里去喂鱼!” 至于为什么在狄奥多西亚,《狄奥多西亚法典》的颁行其实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去年,曼努埃尔他们已经把该改的制度都改得差不多了,而那些有能力也愿意违抗的地方势力都在这过程中被清剿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全是死心塌地的忠诚派和积极与他合作的。 而就在狄奥多罗公国大张旗鼓地准备大婚的同时,他们正在神不知鬼不觉地扩大军队规模与军费开支,确保能够出其不意和不会引人注目。 继续说回双方大婚的事。根据先前已经定好的时间,曼努埃尔·加夫拉斯与芭芭拉·巴列奥略的婚礼将在3月10日举办。对此,芭芭拉曾好奇地问曼努埃尔:“3月,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日子,也不是特殊的圣人节日,为什么要选这天啊?” 曼努埃尔对此,只是微笑地回应道:“3月可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月份啊?怎么忘了?” “嗯……”回忆起他们初次见面时的光景,芭芭拉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脸色不自觉地发红起来,半响,才嗔笑道:“我的小丈夫,你真的……坏心眼……” “谢谢夸奖,我的小芭芭拉殿下。”曼努埃尔躬身打趣道。 二人就这样调笑着,直到最后,感到疲惫与期待的芭芭拉喃喃道:“真的好想快进到大婚那天啊,”然后她说出了些不得了的话出来,“那时候,就能感受二人肌肤的碰撞了。”说着说着,她马上红着脸,捂着脸颊幻想。 听了她那糟糕的低语,曼努埃尔内心“咯噔”了一下,开始考虑要不要先提前备点补品药物。 很快,大婚的那天就到来了。为了这场大婚,公国可是在曼古普准备了数月之久,还特地邀请了公国周遭能请到的所有国家。而为了应答狄奥多罗的邀请,改善关系,其中的绝大多数确实都派了本国的权贵来此,参加了曼努埃尔的大婚。 “我看看都有那些贵客来了,”在婚礼开始前一个小时多,已经换好华美婚服的曼努埃尔在他自己的房间里拿起来客名单中的贵宾部分,开始默读起来,“克里米亚汗国的两名答剌罕,立陶宛大公国的阿尔及尔达斯·拉兹维夫公爵,威尼斯黑海领事彼得罗·兰多,我的妹夫也就是特拉比松帝国皇储大卫·科穆宁,摩尔达维亚的斯特凡·穆沙特、约安尼娜夫妇也就是我姐姐姐夫,金帐汗国的泰内克埃米尔,还有,”看到最后他有些诧异起来,“(东)罗马帝国摩里亚专制公君士坦丁·德拉加塞斯·巴列奥略,现在他应该就是我的内兄了,还是说该叫他大舅哥? “不过我还以为这次来的会是托马斯,狄奥多尔或季米特里奥斯呢?可这次来的,居然是他吗?前世世界线上的君十一……”曼努埃尔感觉精神有点恍惚,前世作为一名狂热精罗的他,对那名悲剧而又极具浪漫色彩的最后一位罗马皇帝可以说极度崇敬。 但今天主角毕竟是曼努埃尔自己,想到这,他不得不收敛自己内心的异动,准备一番后,便离开了他的房间,踏向户外,准备迎接自己的新娘。 这时离婚礼开始还有近一个小时,虽然由于这是大婚仪式,在此时参与者们就该全部到齐了,但因为毕竟还没正式开始,所以现在按习俗,新娘新郎应当先主动起身欢迎到来的宾客。而曼努埃尔与芭芭拉也确实按照这习俗,欢迎着诸贵宾们,其中曼努埃尔负责男眷,芭芭拉负责女眷。 到了欢迎君士坦丁·巴列奥略之时,曼努埃尔特意认真打量了下这名给前世的他留下了深厚印象的君主,未来的。单从外貌上看,君士坦丁要比曼努埃尔稍大些,他面容端正,墨色瞳孔里折射出的眼神坚定而又冷静,留着一头黑色的罗马渐变式短发,胡须打理成短而不浓密的样式,头戴一顶当时时兴的青色尖顶帽,甚至还穿了身绣有十字架的蓝灰色丝质帕留姆。 “从这气质还有第一印象上看,他就是天生的巴西琉斯。”曼努埃尔如是想。 察觉到曼努埃尔的眼神,再回忆了下来前所了解对方的事迹,君士坦丁也对自己这名妹夫有了些好奇之心。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下,他在起身与曼努埃尔拥抱之时,暗中问道:“曼努埃尔阁下,我想问伱些事情,有时间吗?” 第三十九章 大婚之日,结婚之时 第118章 大婚之日,结婚之时 (修改后章节) 曼努埃尔会意,很快答应下来,并与君士坦丁暗中约定了时间地点。在离婚礼正式开始前大致三刻钟的时间,已经欢迎完来客的曼努埃尔特地跟芭芭拉和自己的家人们招呼了一下,随即起身前去二楼。 曼努埃尔与芭芭拉举办婚礼的场所是曼古普的赫尔松教区牧首,也就是正教大主教所驻的大教堂,教堂乃是经典的拜占庭式建筑,规模恢宏,分为两层楼,一楼一般用于祷告告解等宗教事务,也多在典礼之中使用,像现在参加婚礼的人们就都在一楼。二楼不大常用,因为它多作为神职人员的办公、休憩场合。而这次为了这场大婚,二楼也被投入使用,主持婚礼的牧首,或者是大主教等神职人员们就在二楼待着,准备为新人送上来自上帝的祝福。 在见到曼努埃尔和君士坦丁上了二楼阳台后,附近的神职人员们都很自觉地避开,以免打扰到了二位贵人的谈话。眼见这附近就剩他们两个了,君士坦丁就开始与他聊起来,“圣母在上,感谢阁下这段时间对我妹妹玛……芭芭拉的照顾。她这孩子自小就比较任性,与您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想必给您乃至狄奥多罗添了不少麻烦,在此请允许我代表她向您致歉。” 芭芭拉,你平常在君堡是不是经常整什么逆天狠活啊?回忆自己妻子的种种行为,让他不禁怀疑起芭芭拉还在君堡时是不是恶迹斑斑。不过他没把这些心里话说出来,而是微笑道:“没关系的,至少在我看来,她可是个很温柔可爱虔诚的女孩子。话说君士坦丁阁下,我们现在的关系,不必那么生分了?” “哈哈哈,确实,那我日后就得称你为妹夫了。”君士坦丁哈哈笑道,并在不经意间把对曼努埃尔的称呼从“您”换成“你”,随后有点幽怨地小声道,“那孩子在这里这么乖吗?为什么在君堡时是那样……” 等等,这是什么妹控发言?听了他的幽怨之声后曼努埃尔顿时有了个离谱的猜想。不过他没表现在脸上,而是用如常的神色试探道:“那我以后就得称伱为内兄了?” “自然,”君士坦丁温和地笑道,随后与曼努埃尔开始谈起芭芭拉小时候的各种事情,从恃宠而骄到连连闯祸,让曼努埃尔内心颇为乍舌,“又找到调戏她的素材了。”想到这,曼努埃尔双眼里绽放出了光芒。 说着说着,君士坦丁谈到了最近发生的塞萨洛尼基围城战,“该说是迟早的事情吗?塞萨洛尼基的陷落。”谈及此,君士坦丁有些难过起来。 “孤城困守,而罗马帝国没有国力维护它,威尼斯又不愿意为它拼一把。既然如此,那么塞萨洛尼基的失陷可以说是迟早的事。”曼努埃尔很清晰冷静地指出了这点。 “确实如此。但我从知道后,或者说从以前开始,我就一直在想一件事,从过去开始,我们的城市就不断被异教徒蚕食吞并,无数罗马人的城市被改成了突厥语的发音。有时候我会想,这是宿命吗?圣父真的站在我们这边吗?”谈及此,君士坦丁有些伤感起来。 “那么内兄,如果这就是命运的话,你会顺从吗?”曼努埃尔也有些哀伤起来,旋即问道。 “当然不,哪怕帝国只剩下君士坦丁堡,我也要用我的身躯来扞卫她,不论命运如何!”谈及此,君士坦丁坚定地握紧了双手,眼睛眺望向远方。 曼努埃尔感觉自己前世印象里的那名悲剧君主正与面前这名比他稍大些的坚毅青年的形象结合起来,让他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果然,不论在哪条世界线,君十一都是那种让人发自内心为他而敬佩的存在啊。如果我转生在君堡的话,我应该会心甘情愿地当他的臣属。可惜了,我转生之处,是克里米亚半岛啊。” 就在曼努埃尔正以风沙为由抹了抹自己眼睛的同时,君士坦丁反问道:“那么,妹夫,你会怎么做?” “我?”曼努埃尔失声笑道,“不论圣父眷顾的是谁,祂所认定的命运如何,我都会拼尽所有守卫这黑海的‘罗马’的一切。如果败亡的结局就是最终的命运,那么这种命运,我不接受。” 话音刚落,他就有些后悔了,“完了,刚刚好像说上头了,这么中二的发言会被耻笑的?”但出乎他的意料,君士坦丁听了他的发言,先是愣了愣,随即认同地笑道:“是啊,就该如此啊。不过我还以为这陶里斯一带,已经没有人会认定自己是罗马人了呢。” “陶里斯行省,或者说是赫尔松军区,永远是罗马人的土地。”曼努埃尔如此回复道。 随后他们又随心所欲地谈了好些事情。在谈话的最后,君士坦丁笑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再过半小时就是婚礼之时了,我们回去。”说这话时,他顿了顿,“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永远祝福你与我妹妹的婚姻。” “谢谢你的祝福,内兄。” 回到婚礼现场后半小时,就是曼努埃尔与芭芭拉的正式婚礼仪式了。此时修道院的时针指向了十二点钟,钟声敲响,响了整整七下。 此时此刻,曼努埃尔看向自己的妻子,为了这次的大婚,她特地换上了一身真丝织成的洁白帕留姆,腰带则镶嵌了精美了宝石,脸上千遣地涂了一小层米脂制成的白粉,使得她的原本就白皙的脸蛋在暖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地洁白。让曼努埃尔的眼神完全无法从她的脸上移开。 察觉到曼努埃尔的眼神,让芭芭拉不由得有些羞涩起来。而整座教堂,也洋溢在了幸福的氛围之中。 “曼努埃尔·加夫拉斯,在圣父的见证下,你愿意娶芭芭拉·巴列奥略为妻吗?从今以后,无论贫困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一心一意、忠贞不渝地忠于她、保护她、珍惜她,你愿意吗?”赫尔松大主教如此问道。 曼努埃尔温柔地笑道:“我愿意!” “芭芭拉·巴列奥略,在圣父的见证下,请问你愿意嫁与曼努埃尔·加夫拉斯为妻吗?从今以后,无论贫困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一心一意、忠贞不渝地忠于他、爱护他、追随他,你愿意吗?” 芭芭拉期待着,温柔地笑道:“我愿意!” 大婚婚礼结束后,在接待、送别了宾客后,这对新婚夫妻终于在傍晚进了他们的洞房。 进去后,二人顿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半响,曼努埃尔才有话没话地告诉芭芭拉,“你哥哥告诉了我你小时候的事情哦。” “啊?”芭芭拉马上脸红了,“都怪你。” “啊?” “因为,如果不是你,我才不会变成这样。”然后她情绪一激动,面色发红地把她之前暗中做的,一五一十地全伴着哭腔说出来。 “这,这,0721?我在现实里遇到了?”曼努埃尔内心惊叹道。“感觉更兴奋了!”但看着自己难过的妻子,他还是赶忙安慰她: “没关系哦。”曼努埃尔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不管是怎么的芭芭拉,我都很喜欢。不管是怎样的你,我都不会讨厌的? “我可能是个很恶劣的人渣。但如果是为了你的话,我愿意,不,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这辈子可以一直倚靠的好丈夫。” “嗯,真的吗?” “真的哦。” “那么,今夜……” 月光皎洁,星空璀璨 第四十章 维陶塔斯逝世 第119章 维陶塔斯逝世 次日早晨,曼努埃尔第一个从床上醒来,看着身旁熟睡的芭芭拉,想起昨夜那“奶油(别删了求求)泡芙”(弹板防)脸上不禁变得绯红。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注视了对方好一会后,才忽然异口同声道:“要不……” 然后……他们就继续“战斗”了…… 等到新婚夫妻二人从洞房里出来时,修道院的时钟已经指向十点,并敲了整整七下。 “嗯,你说两位殿下会不会就这样沉溺于欢愉之中啊?”今日下午,在结束了例行的公务之后,伊萨克·阿诺有点担忧问他的同僚巴达尔斯。 “这没什么。到时候一切都会像先前那样,顶多是殿下他说不定在哪找了几名符合他需求的情人。” “嗯,说得很有道理啊,不过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啊?” “嘻,经验之谈罢了。”巴达尔斯嘿嘿一笑。 “话说你不是还没结婚吗?莫非……”伊萨克皱了皱眉。 “是的,我可是非常熟悉狄奥多罗的那等场合的。要不要我带伱去见识一下?”巴达尔斯见状,开始开口忽悠。 “不了不了,我可是要找正统贵族的良家小姐为妻,可不能这么厮混。”伊萨克嫌恶地后退了半步。 “你不会是把殿下夫妇当作榜样了?唉,你别看现在二位殿下恩恩爱爱,等到时间一长,那必然是会有所疏远的。毕竟人啊,都是喜新厌旧的,尤其是年轻人。所以呢,还是要及时寻欢为好。”巴达尔斯说这番话时,一副长者的模样。 “你也就比我大一点,别摆出这种老年人的样子行。”伊萨克相当无奈,“而且我建议你还是少去那种风月场所,不论是得病了。或是不小心泄露机密了,就麻烦了。” “说什么话呢,我作为殿下的侍卫长兼暗部长官,是你懂保密还是我懂保密。”巴达尔斯很不满地回怼道。 就在狄奥多西亚里一片祥和之际,远方的立陶宛王国首都维尔纽斯却正在发生一件重大的事件。 立陶宛国王,维陶塔斯·格迪米纳斯正无力地躺在王宫房间的床上,他发色斑白,身上直冒冷汗,面色苍白且毫无血色,手脚止不住地发抖。但由于方才被放了好大一升血,现在的他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他床边,立陶宛的高层贵族们早已聚集起来,围绕着他,有些与他感情匪浅、受其恩惠者发自内心地呦哭,但大多数人更多是紧张,因为他们不知道,维陶塔斯临终前的安排会是什么,而王国的未来将何去何从。 这些人里自然包括他的弟弟齐吉曼塔斯,与他的表弟、波兰国王的亲弟弟什维特利盖拉。他们现在既希望维陶塔斯能直接指认继承者,又希望他不要指认。“希望我的兄长\/表兄绝对不要指认齐吉曼塔斯\/什维特利盖拉。”他们在内心向主祈祷着。 良久,维陶塔斯终于尽力地直起身子,勉强撑着他的腰,从床上立起来,眼色中的浑浊也消散了不少,看似有好转的模样。但不论是医师,还是床前侍立着的贵族们,抑或是他自己,都明白这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看着各怀鬼胎、心神不定的包括齐吉曼塔斯和什维特利盖拉在内的立陶宛贵族们,维陶塔斯深深叹了口气,他大致是想明白了,不论自己做出了怎样的决定,由于现在波兰派、本土派和罗斯派三方的混乱关系,在他死后立陶宛王国肯定会陷入程度不一的内部倾辄之中。 既然不论他指认谁,那么结果都一样的,“那么,就让主决定最终是谁成为国王。我能做的,只是把损失降低一点罢了。”维陶塔斯无奈地想。 想通这点后,维陶塔斯先是叫来教会人士,安排自己身后的财产问题后,他转而面向了王国的两名可能的继承人,在他们神情肃穆地等待自己发言后,他叹了口气,忍住从最深处传来的疲乏感,陆续做出了最后一系列战略上的决定,包括维系与波兰、匈牙利和莫斯科的盟约,仍旧抵抗条顿骑士团,继续他定下的东方战略、扶持克里米亚汗国,想办法把摩尔达维亚、狄奥多罗和金帐肚子里的基督徒领地收为附庸。至于立陶宛王位,他的最终决断是: “立陶宛的王冠由谁戴上,就由王国议会决定。但齐吉曼塔斯,我的弟弟,”他转头看向他的弟弟,“不论你是不是立陶宛国王,你都会是鲁塞尼亚大公。”在他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这话后,隐隐感到上帝召唤的他就此昏死了过去。而就在诸贵族和医师们试图唤醒维陶塔斯的同时,立陶宛王国的宣称者:齐吉曼塔斯和什维特利盖拉的面色出现了隐约的异动。 什维特利盖拉感觉相当欣喜,“好好好,维陶塔斯这家伙终于松口了,估计他还不知道议会的贵族都已经被我兄长安排好了,现在只要正常召开议会,那我就是下一任立陶宛国王了。” 而齐吉曼塔斯则是眉头紧皱,“我兄长他不知道议会的贵族跟波兰那关系匪浅吗?等等,他说我不论如何都是鲁塞尼亚大公,那意思是?”在思索了片刻后,他貌似想通了什么,刚刚紧蹙着的眉头一把松开,换成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笑容。 而就在他们在思索内心之事的同时,这二人也在积极抢救维陶塔斯,但死生有命。到了深夜,已是积重难返的维陶塔斯终于一命呜呼,病死于王宫的床榻之上。 时人一般认为这是痛风得不到有效治疗的结果,但后世有人提出,维陶塔斯死前的精神不振、头痛、乏力和记忆衰减,貌似是铅中毒的症状。为了争论此事,关于维陶塔斯之死的学术论文出了一篇又一篇,直到这条世界线的现代,研究者才通过对他的毛发研究,得出了真正的结果:超标的铅摄入,外加痛风导致的代谢紊乱,数项叠加,让国王的年老的身体不堪重负而死。对于此,有学者把矛头指向了当时疑似有意为他提出了错漏百出的医学建议的一位重要人物,当时年仅18岁的狄奥多罗公国储君,也就是未来的罗马帝国哥特王朝的第一位皇帝:曼努埃尔三世·加夫拉斯。 第四十一章 参战! 第120章 参战! 维陶塔斯,无论在曼努埃尔那一世的时空中,他都是立陶宛当之无愧,也是唯一一位“大帝”。他的死亡,将造成这数十年来东欧地区最大的政治地震。 震动先从立陶宛开始。维陶塔斯死后,受到波兰的施压,再加上维陶塔斯的遗嘱,立陶宛方面被迫遵守维陶塔斯在世时二国定下的协议,在次日就召开议会,以推选新的国王。而议会的最终结果毫不意外,波兰国王雅盖沃的亲弟弟,立陶宛前国王维陶塔斯的表弟,什维特利盖拉以绝对的优势当选为立陶宛的国王。 这一结果让立陶宛的波兰派欢呼雀跃,但立陶宛的本土派和罗斯派却对此表示无法接受,以维陶塔斯的弟弟,现任鲁塞尼亚大公齐吉曼塔斯为首,他们先是在明斯克组建了一支大军,勒令什维特利盖拉交出王位。而对方岂能接受这一无理要求,“混账,我花了几十年的努力,跟维陶塔斯那老不死的斗了一辈子,终于戴上了王冠。这群猪猡居然要我让出来,是我是国王,还是他们是国王?!”什维特利盖拉如此怒吼,随即派信使,要求齐吉曼塔斯俯首称臣。 面对什维特利盖拉的要求,早在维陶塔斯去世后的同一天就离开维尔纽斯、跑到平斯克的齐吉曼塔斯看都不看,当着信使的面直接把劝降信扔进火堆里,“毫无意义的垃圾,我对待垃圾,就是这样。”他看着面前那窘迫的信使,一脸讥讽地笑道。 至此,双方谈判彻底破裂,到了4月上旬,立陶宛内战爆发。现任立陶宛国王什维特利盖拉背后是立陶宛的波兰派,还有他哥哥波兰国王雅盖沃的暗中支持;而宣称者齐吉曼塔斯背后则是立陶宛的本土派和罗斯派,还有他的侄外孙莫斯科大公瓦西里二世。 在此着重提一下,立陶宛先前调去支援哈吉·格莱的遣外援军属于罗斯派,为了应付这场内战,齐吉曼塔斯自然把他们从克里木地区调了回来。 消息传到狄奥多罗,大致是4月中旬的午间。刚刚和妻子做完过后的曼努埃尔于狄奥多西亚行宫内得知详情后,先是唏嘘道:“一代‘大帝’死后,怎么整个立陶宛就成了这德行。不过他死得也正是时候。”但很快,他就兴奋得当场开了瓶从法兰西香槟运来的上好葡萄酒,“好酒啊,以后就按前世的名字,叫你香槟好了。”曼努埃尔在自己的房间里独自一人感慨,随后露出了一抹阴险的笑容,“我终于可以这么说了—— “好死!开香槟喽!老东西早该爆金币了!” 言讫,他就愉悦地一把把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险些把瓶中的酒洒出桌外。 在开完香槟后不久,曼努埃尔就受到了他父亲的传唤,让他去曼古普同他一起商量要事。 待到他到达曼古普,等公国高层云集后,他们就立即分析起的现今形势起来: 虽然立陶宛的遣外军队已经撤回国内,克里米亚汗国也被迫转为守势,但克里米亚的气势仍没有任何衰减,几次与金帐军队的战役,都以其胜利告终。如果金帐汗国再输几次大仗,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哈吉·格莱的军队什么时候这么能打了?”曼努埃尔皱起眉头思索起来,根据他前世所知的知识,这一时期克里米亚汗国的军事力量还比较薄弱,与金帐汗国打的战役不该赢这么多次才对啊? “难道他们又请到了别的外援了吗?”曼努埃尔警惕起来。 就在他遐想之际,接下来提及的事情让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根据情报,克里米亚汗国国内其实并非铁板一块,许多鞑靼贵族其实发自内心地不愿与金帐汗国起直接冲突,而金帐汗也是抓住了这点,正在利诱着这些鞑靼贵族,使他们倒向自己一方。如果不是哈吉·格莱屡战屡胜,他们很可能早就反水了。 “这样的话,看来可以好好扩展一下暗部的业务了。”曼努埃尔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机会。 经过他们的讨论,以亲王父子为首,大多数赞同加入金帐汗国一方作战。“如果预测没有错误,金帐汗现在由于屡战屡败,在汗国里的威望必然下降了不少,此时只要有外援,哪怕只是肉垫,愿意帮他,他都不会拒绝的。我们要做的,就是怎么在纸面上说服他把北克里木让于我们。”阿莱克修斯总结道。 “那么,让储君殿下再次前往萨莱一趟,说服金帐汗。”公国秘书拉乌斯略有深意地看向曼努埃尔,提议道。 曼努埃尔也有此打算,正当他打算应下此事时,阿莱克修斯反而说道:“不,曼努埃尔这段时间还是留在狄奥多罗,商讨军务为好。这次出使金帐汗国的特使,就由拉乌斯你担任。” “是,陛下。”拉乌斯领命,并深深地低下头,把他的脸庞隐藏起来。 “父亲,为什么不让我亲自去萨莱?”在公国的御前会议结束后,曼努埃尔独自留下来,不解地问阿莱克修斯。 “好像有人想对你出手,可能是克里木的鞑靼人,也可能是公国里的反对派势力。曼努埃尔,在公国,以我的地位可以保伱无忧,但外面就不一定了。”阿莱克修斯很严肃地说道。 “那,究竟是什么人?”曼努埃尔担忧地问道。 “不清楚,可能是什么小团体,也可能是收了境外势力的杜卡特,总之,他们隐藏得非常好。”阿莱克修斯忧虑地说。 曼努埃尔仔细回忆了一下,“该不会是指先前那些跟我弟弟私下接触的那几个破落的家伙,他们好像都被我用各种方式暗中从曼古普撵到地方去了。嗯,不会是搬石砸脚式的乌龙?”他开始考虑要不要让暗部做事时收敛点。 到了5月初,待到拉乌斯从萨莱那带着金帐汗国的使者回来后,来自萨莱的使者表示金帐汗赛义徳·艾哈迈德允诺给予狄奥多罗公国北克里木以换取其出战,但条件是“贵邦想要克里米亚半岛,就必须要自己动手夺取。如果直至战事结束贵邦都无法拿下,那就按克里米亚汗国脱离金帐汗国时的版图为界。” 听罢后,曼努埃尔感觉时机到了,便暗暗地鼓动自己的父亲,“这就足够了。正式宣告开战,父亲。” 阿莱克修斯也正有此意,在确认众要员中没有反对之声后,他正式严肃地对萨莱的使者说道: “好,那在此,我宣布,狄奥多罗公国将履行作为金帐汗国附庸的义务,加入我们的宗主一方,正式对克里米亚汗国这大逆不道的反贼宣战。” 第四十二章 奇袭克里木,海军立大功 第121章 奇袭克里木,海军立大功 狄奥多罗公国参战的消息很快不到一周就传到了哈吉·格莱耳里,此时他正率大军在与金帐汗国的边境提恩地区与金帐大军缠斗,一时无暇估计大后方。“这帮哥特人是战争贩子吗?不是前些年刚跟热那亚人打完吗?怎么这么快就加入金帐那边跟我们打起来了?他们疯了吗?!跟我作对有什么好处?”哈吉·格莱勃然大怒。在他怒气稍稍消了点后,他立即召来自己手下的一名忠心耿耿的答剌罕,同时也是他仿照奥斯曼人设立的维齐尔,即将步入老年的希林部族族长,贝金·希林,来询问确认些要事。 希林进来后立即跪下俯首,以表忠心。见他如此,格莱急忙请他起身,旋即单刀直入: “希林,我军如今还有多少人?”格莱皱眉问道。 “启禀可汗陛下,我军原有一万六千余人,但立陶宛人由于内战撤回了他们的四千遣外军。换言之,如今我军在5月时仅有近一万两千人。现在如果扣去伤亡人数,可能仅剩一万余人。”希林一五一十地禀报道。 跟他预计的差不多,格莱确认了现状,思索片刻后便下令道:“少掉的那两千士卒不必太担忧,我们鞑靼部族的游牧民全是骁勇善战的健儿,不够了的话那就再就地征召些就好。就是苦了他们了,要为这场战争如此抛头洒血。 “但后方的异教徒必须尽块解决,汗国的首都离他们太近了。如果我没记错,北克里木可是驻扎有2500名卫戍。” “是的,可汗陛下,但我必须提醒您,这2500士兵的素质只能算是中游水准,要凭他们阻止异教徒是完全做不到的。”希林赶忙提醒道。 “放心,这种事我也是明白的。那么,让我们的海军去封锁港口……” “可汗陛下,我们的海军全沉了!” “啊?”哈吉·格莱被吓了一大跳,“怎么回事?!” “我们的战舰太旧太破了,完全不是这帮基督徒的对手,而且他们的海军战术跟拉丁人一样迅猛。”希林快速禀报了军情。 “不是?虽然我知道我们的海军绝对不是基督徒的对手,但怎么说也能负隅抵抗一下?这这这”哈吉·格莱感觉自己快吐血了。 “没事,我还有后手”他顿了顿,强行抑制住自己那加速的心跳,“快去请奥斯曼援军的主将克利尔将军。”语毕,一名军仆就赶忙出了军帐去找寻此人。 约莫半刻后,奥斯曼主将马哈茂德·克利尔便接命而来,他身形健壮,大概是塞尔维亚人的面相,留着典型的新月教徒髭须,身披鳞甲,全副武装。 在他到来后,哈吉·格莱便诚恳地让他按自己的安排行事,“克利尔阁下,万恶的异教徒正在威胁我们的后方,能否请您率领您麾下的耶尼切里,同我分出的士兵们一同击溃他们。” “小小的异教邦国,有了可汗陛下的军队辅助,击溃他们自然不在话下。但是,”克利尔如此自信地回复,但很快就调开话题,表达了他的忧虑,“请恕我冒犯,这些时日,金帐汗国军属实咄咄逼人,最近几次战役,如果不是我麾下的耶尼切里的支援,单凭您手下军队的实力,很难撑得下去。” “这事我也是清楚的,”格莱很爽朗地承认了这一点,“所以才需要阁下麾下的耶尼切里的助力,以最快的速度解决那帮异教徒。不然后方都城被偷家,可是会功亏一篑的。放心,前线这里,我会尽全力撑住的,不会让金帐汗国的军队有机可乘。” “嗯,那么请容许我恭敬不如从命。”克利尔见状,也即刻应下了此事。 “也好。至于这一路上的辅助军队,我会让领地内的诸部族提供,如果顺利地话足以筹到三千人。当然,这是不够的我也明白,所以我现在就分一千兵力与您。”格莱见对方应下了,便开口继续讲述他的军事部署。而克利尔也是认真听取,并在心中开始盘算着应敌之策。 就在哈吉·格莱在讲述他的对敌战略的同时,狄奥多罗军队已经从南向北挺进,陆陆续续占领了多个城镇,包围了克里米亚汗国的首都巴赫奇萨赖,如入无人之境。 “太好了,根据弗朗西斯科·法列罗提督传来的捷报,公国海军已经把克里米亚汗国的海军尽数歼灭了。”在曼古普的行宫中,阿莱克修斯兴奋地向自己的儿子挥舞着这份战报。 “果然,当初从威尼斯手里把法列罗老师挖过来是明智的选择,成熟的威尼斯海军战术,再把受过专业培养的海军技术抄到公国里,还有先前从威尼斯那得到的那买的高级战舰,至少在面对鞑靼人这种海战水平一般的玩意,足够了。”曼努埃尔内心愉悦地想着,便从他父亲手上接过战报,细细阅读起来。 “欸,等等,这种船也配称为海军吗?”看完报告的前几页后,曼努埃尔的眼皮直跳,“克里米亚汗国的船是什么什么鬼啊?几艘没有维护的、甚至长蛀的桨帆、从民间强行征召的散装二帆柯克船?打赢这种废物有什么好开心的?”他感觉自己大受震撼。 一旁的阿莱克修斯看到他眼里的困惑,便挨过去劝告他,“曼努埃尔,你要知道,在我们这时代,成熟的海军可是只有大国和商业国家才能拥有的。换言之,对方那种由几艘破船组成的海军才是普遍情况。” 好像,确实有那么点道理。稍稍理解了这些后,他继续翻阅这种战报。读到最后,他惊讶地感叹道:“等等,我们拿下贸易港口科兹洛夫了?” “是的,海军已经赢太多了,而根据前线传来的消息,敌方的大部分陆军都在与金帐汗国的边境,所以我们这次奇袭才那么轻松。”阿莱克修斯惬意地坐到了行宫的大座椅上。 “但,父亲,我感觉巴赫奇萨赖没那么好拿下来,作为汗国的首都,格莱肯定在那里铺设了诸多防御工事。”曼努埃尔感觉更紧张了些。他随后取出克里米亚半岛的地图,对阿莱克修斯比划道,“所以,既然如此,那么对我们而言,最要紧的,还是北边的几座大型城镇和防线:尤其是阿克梅切克和鞑靼地峡。” 第四十三章 鞑靼地峡攻坚战(上) 第122章 鞑靼地峡攻坚战(上) “确实。”阿莱克修斯斟酌片刻,肯定了曼努埃尔的判断,“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由谁去负责去攻克这两处要地了。诶,帕特尼科,你来了。正好,我们在讨论如何解决阿克梅切克和鞑靼地峡的,你怎么看?” 刚刚分配部队去占领北克里木各地的帕特尼科一回来,就撞上了这等问题。他仔细考虑了会,审慎地说道:“陛下,殿下,依愚见,这两战略要地中,目前最为紧要的还是要拿下鞑靼地峡。阿克梅切克虽然作为半岛中心,有交通枢纽的作用,但其规模一般,并非无可替代;而鞑靼地峡作为沟通半岛与大陆的唯一通道,越早拿下越好。” “好!”亲王父子一同为他的论断而鼓起掌来。而帕特尼科也备受鼓舞地继续说道:“所以,依愚见,我们应当让我们之中能力最强者来攻克这一地峡。”话音刚落,他就把头扭过去,万分期待地看向曼努埃尔。 同时,阿莱克修斯也用赞许的目光盯住曼努埃尔。 看我干嘛?等等,不会又让我当指挥官?曼努埃尔察觉到了什么。出于对自己军事能力的自知之明,他知道目前自己的指挥能力至多算是中上水平。 “父亲,帕特尼科将军,你们这是……”曼努埃尔傻笑了一下。 “是的,公国高层一致决定了,就由伱负责攻取鞑靼地峡。”阿莱克修斯走到他身前,用力地拍了拍他的左肩。 “啊?什么一致决定,明明只有父亲你一个人决定!我也不是谦虚,帕特尼科将军,你也说点什么……” “陛下所言甚是!”帕特尼科表示无条件支持阿莱克修斯的决定。 “你喵的……”曼努埃尔内心无语死了。 这日午后,曼努埃尔就亲率公国的四千兵马,赶往克里米亚半岛与大陆间的唯一通道:“鞑靼地峡”。它在他前世那条世界线的现代被称为彼列科普地峡,全长不到8公里;其东面则是由咸水与淡水混杂的极浅湖湾,由于水平面极低,最低处不到3米深,比起湖泊海湾更像是沼泽,一到夏天就向四周散发着腐臭味,而被当地人称为“腐海”。 这道地峡由于其险要难攻,历来就被控制北克里木的各游牧部落所重视,为其多次修缮加固,而他们的重视也确实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像前年与哈吉·格莱争夺北克里木的道剌特·别尔迪王公,就是凭着这道天险硬生生地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硬生生地守了数月之久。 但这道地峡防线有个巨大的纰漏:由于北克里木历史上的惯性,北克里木的统治者对地峡防线面对大陆上的敌人的那一面相当重视,这也是为何先前道剌特可以凭它挡住格莱那么久;但面对半岛的那一面嘛,因为半岛缺少被内部爆破的历史,导致慕斯林们都不大重视这一面,所以总体而言防御能力远没有面对大陆的那里强。 而且,由于哈吉·格莱入住北克里木的时间短暂。而这期间要修缮自己亲自破坏的防线可是件麻烦事,因为时间紧迫,资金不足,外加北克里木历史上基本没有被半岛内的敌人攻击过,使得他包括其他汗国高层都下意识放松了对内部防线的修复。 谁知道现在有个狄奥多罗公国要对他们搞内部爆破啊!按常理,这种小邦国不该老老实实换个宗主继续安稳度日吗?联合金帐汗国来讨伐他们是想干嘛?自从8世纪早期后,北克里木就不再是基督徒或是哥特人的土地了,现在这帮哥特人是要闹哪样?鞑靼贵族们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大多数狄奥多罗公国的高层贵族们也不理解,但以曼努埃尔为首的少数人很明确:夺取纵深作为缓冲,获得草原牧场培养骑兵。还有“再外加一点小小的版图控情结”,这是只有曼努埃尔他本人才知道且不好意思开口的另一小小原因。 话说回来,虽然格莱的大部队都在与金帐大军战斗,在北克里木也仅留守了2500名卫戍士兵,但出于对地峡防线的重视,这2500人中可是有千余人被布置在了地峡地区。再加上鞑靼游牧民并不像基督教国家的征召兵那么脆弱,如果让鞑靼人调用了当地的潜在兵员,那么很有可能在最后打成治安战或拉锯战。此外,知道狄奥多罗突袭他们后,哈吉·格莱肯定会派精兵来支援当地防线,到时候狄奥多罗军队很有可能被反推到自己的首都里去。 为了避免这一情况,在确定了自己暂时具有优势后,曼努埃尔就亲率菲拉卡军团、城防军与若干民兵,直奔鞑靼地峡而来。 等到他们星夜抵达了地峡附近时,离狄奥多罗发起突袭还不到一周,而从斥候那传来的消息,地峡守军虽然已经大致知晓了消息,还没有做好准备。得知此军情后,曼努埃尔就踌躇满志地打算让全军强攻防线。 但他的这一指令还未下达,就被跟随他的图哈罗夫斯基劝阻,因为现在全军由于之前急着赶路,大多数士兵还是疲乏状态,如果此时发起进攻,对敌军而言就是以逸待劳,到时候即使能攻下来,狄奥多罗这边也会损失惨重。 “有道理。”曼努埃尔思索片刻后,就肯定了他的说法,“欸,对方会不会也这么想?”他忽然想到了个不错的主意,即刻把麾下众将领们召来,探讨其可行性。 “殿下这计谋,可以一试,”图哈罗夫斯基在思考了一会后就表示了认同。 “不过需要几名勇武之人才更稳妥想。”约安尼斯·塞勒审慎地提出意见。 “要用菲拉卡吗?感觉不够啊。”曼努埃尔忧虑地说。 “嗯,列位,勇武者的话?我这里或许有两名不错的人选。”图哈罗夫斯基即刻表示。 “也好,说。”曼努埃尔示意道。 “殿下,这二人,一名是名唤苏来曼的突厥人,”由于刚刚语速过快,图哈罗夫斯基顿了顿,“另一名是从平民民兵间偶然发掘,名唤作斯陶拉基奥斯·波萨达斯。” 第四十四章 鞑靼地峡攻坚战(中) 第123章 鞑靼地峡攻坚战(中) 5月中旬的北克里木,正是气候宜人的时节,明媚的阳光之下,牧草正在茁壮生长,下过雨水的土地湿润柔软,让当地的游牧民们感觉非常舒适,“这可是育马的好时候啊”,不少鞑靼人这般想着。而在半岛最北端的地峡一带,正在城寨上疲乏地固守防线的鞑靼士兵们一副保持警惕的样子,但架不住身心疲倦:因为狄奥多罗公国突袭,受到紧急军令的他们不得不支棱起来,日夜守卫。可是好几天了,除了不断有地区陷落的消息传来,其他的事情他们一无所知,为了抵御突袭,他们可是把主力都转移到面对半岛的方向,还出于警惕强行打起十二分精神。但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这种高强度防守已经快让他们累死了,幸好现在还没到夏日,不然一旁“腐海”的恶臭味又出现的话,他们估计会被刺激得睡都睡不着。 “欸,你看,那是什么?”城寨上的几名目光极佳的弓箭手忽然留意到了远处出现的一小队兵马。“该不会是敌袭?快去报告守将大人!” 鞑靼地峡这些防御工事的守将是一名悍勇的中年鞑靼贵族,名为艾哈迈德·咄咄。在得到大致汇报后,他就立即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派出斥候去打探敌方的详情。 “该不会是敌方大军压境了?”在斥候离开后,他紧张地按了按自己的手指,“不管怎样,面对异教徒,我绝对不能输!” 过了好一会,待到午后之时,几名速度较快的斥候率先返回,禀报他们的所见:“禀报将军,对方,好像只是不到500人的,小队?而且目标好像不是我们。” “只是小队,那好,优势在……不不不,即使是小队,也有可能是精锐的兵士。”自认为相当了解希腊人的咄咄马上从刚开始的惊喜中回过神来,严肃地下达新命令,“小心为上,先按兵不动,认真观察为好。” “是,将军。”几名鞑靼士兵领命而去,开始严密监视那一小队狄奥多罗部队。 几小时后——“只是普通的农民征召兵?这帮希腊人在搞什么?还满口亵渎阿拉之语,脑子没出问题?”得到斥候最新报告的咄咄大惑不解,他决定亲自登上城寨的了望塔上面观察敌情。 待到他登上了望塔后,大致确认这些敌人都是怎样的:对方没人披重甲,少数披有轻甲,但大多是无甲,虽说身形健壮,但看这装备貌似只是普通的民兵或军仆罢了;他们都骑着或牵着些牲畜,多是驮马,但也有牛车,运送的应该是物资辎重,疑似只是路经此地的后勤部队,随时都会远离此地。 就在此时,他发现对方领头的两人好像发现了地峡城寨上正看着他们。其中一名留着新月教式胡子很淡然地也与他对视起来,另一名身形彪悍的则是狂笑着对守军比些什么下流的手势。 “看来只是运输军需的小队而已,这种防护水平,很符合我对基督徒的刻板印象。”咄咄放轻松了不少,但看着对面那名身形彪悍的领头人,他就不由自主地火大,“这玩意是猜到我们只要固守地峡防线而已,所以故意在运输路上恶心我们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水平,有多少人,区区500人的小队还那么狂?无法无天了!” 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压住火气,不要被怒火冲昏头,以免遇上意外。就在他劝慰守御士兵不要轻举妄动之际,对方却做了一件让他们彻底无法容忍之事。 那名彪形大汉见敌方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拍着手,对他麾下那些要继续赶路的民夫吹嘘什么的样子。吹嘘就吹嘘呗,结果这家伙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的,居然让几名手下从物资里取出来一面疑似从其他地方缴获的印有《可兰经》名言的大旗帜,披在他身上,耀武扬威,扬着扬着,到最后居然亢奋地从另一名领头的那接过火把,直接把大旗扔到地上,用火把把旗帜和草地一同点燃。 “这帮卡菲勒t有病?!这能忍?!”这可是在亵渎他们的信仰,城寨上所有的新月教鞑靼士兵们的怒火也同旗帜般被彻底点燃了,即使是守将咄咄也不例外,“如果是支大部队就算了,一支装备不齐的500人小队还那么狂?这么想进火狱就直说!”感觉自己的信仰和尊严一同被侮辱的咄咄当即一声令下:“大部队现在就出击,给这帮不知死活的卡菲勒一点颜色看看!万物非主,唯有真主!阿拉至大!” “阿拉胡阿克巴!!!” 不到半小时,千人规模的守军出动了950人,誓要把这帮胆大包天的卡菲勒们给就地正法。而在那疑似后勤的狄奥多罗部队发觉对方的怒火后,包括那留着新月教胡子,大都纷纷骑上驮马,丢下辎重,不要命似的向后方逃窜。只有那名彪形大汉看着朝他们蜂拥而来的守军,狂笑着,与少数数十人骑上马,拿好武器,准备殿后,要跟他们硬打起来。 “哈哈哈,行啊,这帮鞑靼人还是有那么点种的嘛!”话音刚落,他就手持一根长矛,骑着驮马冲上去,把一名始料未及的鞑靼弓骑兵直接捅死。 “该不会是陷阱?”看着那名健壮勇猛的希腊大汉无畏地冲进他们的阵中,咄咄忽然有些后怕地担忧起来。 不过好在,他的担忧应该是虚妄的。因为这名希腊大汉在砍倒十余名鞑靼健儿后,看着己方不断倒下的士兵,就拍了拍马,顶着箭矢的飞舞,也向后方撤去。虽然包括他在内那几名少数幸存的殿后者在撤退的途中又捅死了十几名鞑靼士兵。 “这种人当后勤的护卫,真是屈才了。”看着那名身上中了数箭仍成功开溜的希腊大汉,咄咄内心不禁唏嘘起来。不过他随即就沉浸在了大丰收的喜悦之中。 “太棒了,粮草,军备还有牲畜,这些辎重现在都归我们了,真是大丰收阿。”他的一名副将清点所得的同时,发自内心的欢呼雀跃。 “是阿,还好这次我们主动出击。话说把这些物资搬回城寨要多久?”咄咄开心地顺口问道。 “将军,应该要两三小时以上。”副将揣测道。 “会不会太久了?”咄咄有些忧虑起来,但出于鞑靼游牧民的传统,他无法阻止已经开始变得混乱的手下们。 “阿拉保佑,希望敌军不要在这时到来。”就在咄咄在内心祈祷的同时,一名斥候赶入军中,急促地禀告道:“启禀将军,好像是希腊人的大部队来了!” 第四十五章 鞑靼地峡攻坚战(下) 第124章 鞑靼地峡攻坚战(下) 数小时前,也就是这天早上,在鞑靼地峡西南大约50普勒戎左右的狄奥多罗军队驻地内,曼努埃尔正为这支特别行动分队分配任务。 “总而言之,二位及所带领的500人小队的目的在于,尽全力引诱地峡城寨上的大多数守军放弃防御,转而进攻。到那时,就放弃你们带的物资,把他们尽可能地拖在原地。”最后叮嘱完后,他看向这二位被举荐者,眼里满是期待。 “是,殿下,忠诚!”率先挺身,直起胸膛的是二人中的希腊壮汉,斯陶拉基奥斯·波萨达斯。他虽然仅是名年纪不大的平民青年,但得益于他从小到大做过的农活、狩猎还有坊间厮混的经验,或许还有那么点基因上的缘故,让他长得特别壮硕健朗,比曼努埃尔足足高了一个头。 “根据图哈罗夫斯基的介绍,波萨达斯善于搏斗,曾经是名猎人,身体素质和单兵作战能力相当强悍,勇武高到能以一打十。但貌似特别嗜杀,有过把跟自己起矛盾的同营士兵直接掐断脖子的前科,如果不是图哈罗夫斯基赏识,这家伙现在已经在天堂或火狱里了。”看着面前对即将的战事和君主充满热忱的波萨达斯,曼努埃尔还是很难接受这农民好斗的事实,顺带在内心吐槽了句,“这身材怎么跟我前世在某番看的某金发吸血鬼那么像,还好波萨达斯不是黄毛,不然真有点幻视。” “是,忠诚。”一旁那名留着新月教式胡须的突厥人苏莱曼很干脆地做出了回复。这让曼努埃尔扭头看向他那边,“突厥人苏莱曼,具体来源不明,疑似新月教徒,但他本人也没说是不是。谈吐不凡,正是跟图哈罗夫斯基争论军事布置时被发掘的。感觉不是普通人,如果这次他能活着回来的话我要好好调查一下他。” 曼努埃尔此时还不知道,今日他面前的这名名叫苏莱曼的突厥人,正是前些时日流亡在狄奥多西亚,靠当民兵攒杜卡特的卡拉曼公子苏莱曼·卡拉曼奥卢。在曼努埃尔观察苏莱曼的同时,苏莱曼也在观察曼努埃尔,顺带在内心叫苦,“这位是狄奥多罗公国的储君,长得挺精致可人的,但气度气质却给人标准的专制君主之感。早知道那名罗斯人是公国的将领,我就不在酒馆大放厥词了,不然也不会被拉来对自己的同宗下手。算了,为了我的贝伊之位,区区几名鞑靼牧民,阿拉会理解我的,再说了克里米亚汗国可是帮我叔叔通缉我了,我反过来针对他们也很合理。” 就在苏莱曼在努力说服自己的同时,这支500人的诱饵小队已经伪装成后勤队伍出发了,而他们的目标自然是鞑靼地峡一带。等到中午之时,他们很顺利按照计划慢慢抵达了目的地。 一到目的地,他们就有意更放缓了脚步,开始各显神通般地引诱城寨里的克里米亚守军,而波萨达斯在他们之中最为过分,他不仅只身骑马暴杀了几名对部队跃跃欲试的敌方斥候,还对蒙古-鞑靼以及新月教圣人破口大骂,从成吉思汗骂到术赤,再从术赤骂到秃花帖木儿1,又从秃花帖木儿骂到哈吉·格莱本人;骂累了后,见到对方没什么反应,喝了口水后又开始大骂穆圣乃至四大哈里发,而后又在苏莱曼的支招下,转而辱骂马图里迪2,辱骂声不绝于耳,让苏莱曼相当后悔为什么要教他新月教知识。 几小时后,见到对方守军不为所动,波萨达斯决定使用“最后的杀招”,他唤人从物资堆里取出一面印有《可兰经》经文的大旗帜,特地对着城寨了望塔上面的鞑靼人们,把它烧为灰烬。 就像先前所说的,克里米亚守军被彻底激怒了。就在他们蜂拥赶来之际,见势不妙的苏莱曼立即按照原计划丢下物资辎重直接骑上驮马,拉上大多数人开溜。可就在他试图叫波萨达斯也赶快跑路之时,波萨达斯只是嘿嘿一笑,“我殿后,正好我也想看看鞑靼人的战斗力到底有没有大多数人印象里的那么强。” “你命不要了?”苏莱曼大为震惊,不过对方这么说了,他也就立刻先行带多数人溜了,毕竟好言难劝该死鬼,顺带在内心祈祷鞑靼人把这名亵渎真主的卡菲勒送上天。 等到苏莱曼率领的近300人成功逃回来,禀报现状后,确认情况后的曼努埃尔顾不上为波萨达斯他们哀悼,就当即立断,率领大军向鞑靼地峡的方向一路狂奔。 结果在行军路上,他就见到了身中数箭,但仍旧生龙活虎的波萨达斯。 “报告殿下,鞑靼人应该还在哄抢物资。还有,嗞……他们的弓骑兵果真名不虚传阿。”波萨达斯忍痛禀告道。 “伟大的圣父啊,这真是勇士啊!快把他送到后方,让军医医治他。如果你能恢复过来,伱就在我手下为将如何?”曼努埃尔高速神言似的狠狠褒扬了波萨达斯。 “圣母在上啊,感谢殿下!”波萨达斯诚惶诚恐道。 曼努埃尔点了点头,在两三分钟内做好安排后,就继续飞速赶往地峡。 接下来,就是先前里所描述的那些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简单了,见到狄奥多罗大军赶来的咄咄大惊失色,赶忙要纠集全军返回城寨固守,却没有多少人愿意听从,这帮鞑靼人出于他们那糟糕的传统和平庸的军纪,没有人愿意放弃这些已经被拥入怀中的战利品,即使愿意抵挡敌军的,也要确保自己能带上这些物资。这样水平一般的鞑靼军队怎么发挥他们原有的实力,阻击狄奥多罗军呢?即使是最善战的弓骑兵,也没有多少能在大军压境、保护战利品的情况下好好拉弓射箭,更何况狄奥多罗为了应对弓骑兵可是特地准备了几队火枪手和10管中型的葡萄炮呢。 很快啊,在对方人数、军纪和质量的一同碾压下,克里米亚军队迅速摧枯拉朽地溃败。而在乱军中,见大势已去的艾哈迈德·咄咄为了保命,被迫在颓势已显后主动向狄奥多罗一方投降。而主将的投降带动了更多鞑靼士兵士气的骤降。结果,大概战斗开始一个多小时后,原本还有900余人的克里米亚守军部队或死或伤或被俘,全军覆没。 而最终,在主将投降、绝大部分兵力被歼灭俘虏的情况下,仅剩仅50人看守的鞑靼地峡的防御工事犹如张脆弱的白纸般,一触即溃。随后,狄奥多罗军队就毫不费力地剿灭了防线里剩余的那50名残兵,控制了地峡。 1以上三人均为哈吉·格莱的直系祖先。 2马图里迪:(?-944)中亚的哈乃斐派教法学家,逊尼派马图里迪派的创始人,在中西亚和东欧的慕斯林间具有极大的影响力,当时的诸汗国和奥斯曼所信仰的逊尼派均属于马图里迪派分支。 第四十六章 攻取阿克梅切克 第125章 攻取阿克梅切克 在攻取了鞑靼地峡后,曼努埃尔就立即把被俘虏了的敌方守将鞑靼贵族艾哈迈德·咄咄送到狄奥多西亚让巴达尔斯主持审讯,试图从他口中挖出些汗国的情报。而他自己则驻兵在地峡地区,开始实地观察鞑靼人在此构建的防御工事,思考怎么最大限度地完善、利用它们。 待到他登上地峡的城寨上向大陆方向眺望之时,他惊奇地发现不过270普勒戎(8公里)的狭窄地峡向着大陆的那一侧居然有两处被挖了半普勒戎有余(15米)之深的壕沟。外侧的那一处居然还连接了黑海和“腐海”间的水系。虽然他前世所知的与此类似,但为了确认详情,他还是特地拉来几名鞑靼工兵,询问这些壕沟是什么情况。 在详细盘问了一番后,曼努埃尔总算是明白了,由于游牧民间相互攻伐的历史经验,自从十世纪后北克里木的统治者都会加固这条地峡防线,在金帐汗国成立后,北克里木的控制者们开始在鞑靼地峡地区挖掘壕沟工事,用以加固加深防线,包括克里米亚汗国。只不过哈吉·格莱占据此地不久,只来得及修缮加固外部防线。若是其知道这次北克里木的敌人不仅来自大陆,还来自半岛内,估计就会多把军费砸到内侧防线上了。 除了这些壕沟外,鞑靼地峡的西侧地带旁还有座规模不小的城寨,也就是之前曼努埃尔所面对的主要工事。虽然其高度整体并不算高,但有座高达近1普勒戎的了望塔,原料应该均是由质地不差的石灰、石材所筑成的,牢固程度不低,与鞑靼草原常见的木堡有所不同,风格也有些与曼努埃尔所知道的西欧堡垒有些相似,比如热那亚人在狄奥多西亚修筑的那一系列城堡堡垒。在问了被俘与投奔他这的工程师们,才知道这座城寨是格莱的祖辈修筑的,当时请了热那亚的军事工程师来协助他们,而且像这样的城寨堡垒在北克里木地区也有不少。 安顿好俘虏并驻军后,曼努埃尔就率部众移到军营那里。“不知道阿克梅切克那里还算顺利吗?”在解决了这里后,曼努埃尔不禁好奇起来,并差人去打探询问。 在他差人去了解的同时,帕特尼科正率领2500士卒在对阿克梅切克做最后的总攻。 阿克梅切克(Аkъcджnt或aqscit),在鞑靼语中是意思是“白色清真寺”。在曼努埃尔前世那条世界线的现代,它叫作辛菲罗波尔,是俄国在克里米亚半岛的首府。它和距离其约225斯塔达1的卡拉苏巴扎尔(kapacy6a3ap,正史上今别洛戈尔斯克)均为半岛的重要贸易中心和交通枢纽。其中阿克梅切克更侧重于要塞防守,因此虽然它并没有卡拉苏巴扎尔这一贩奴节点那么繁荣,但更为靠近半岛中心的位置让格莱注意到了它,在这里加修堡垒,有意地扶持、加固这座城镇。 这也是为何直到现在,帕特尼科才对它发起总攻。为了节约炮弹和军力,算上他来这里指挥前的时间,狄奥多罗可是包围了它整整一周以上。要知道,攻下卡拉苏巴扎尔只花了公国大概三四天的时间。所幸它的防御工事目前不过算是起步不久,只要用火炮多快好省地规律性轰击,打下来并不难。 在狄奥多罗公国的火炮很规律的多日攻击下,本只是刚刚加固不久的堡垒已经被打得大有散架的趋势,再加上公国作为包围方,已经把鞑靼士兵逼入了城镇中,使其发挥不出他们所擅长的骑兵实力,克里米亚守军可以说是应该要撑不住了。 而在帕特尼科下令全军发起总攻后,狄奥多罗士兵迅速驱使就近找来的民夫,在攻城器械的协助下,很快就有人登上缺乏防护的堡垒。虽然这名勇士被反应过来的守军迅速砍翻,但更鼓舞了攻方。很快,不到1小时后,大批大批的民夫和狄奥多罗民兵就抢占了堡垒塔楼,把负隅抵抗的守军纷纷砍倒在地。 最终,在数量超于守城方的士卒民夫登上塔楼后,城镇的守将率领残存的士兵们投降,阿卡梅切克正式易手。 “比想象中的轻松嘛。”在率军进城后,帕特尼科看着城内出来或欢迎、或害怕地躲到家中或清真寺内的鞑靼市民,愉悦地想,“不过还是花了一周的时间啊,殿下那里应该也解决了。” 在到市中心之后,他特地找到当地的行会大厅,通过“和谐”协商,保持礼貌地进驻进去。 与此同时,曼努埃尔在军营里屏去大多数人,只留下少数几名亲信侍从,随后就取出根鹅毛笔,摊开地图,开始在上面比划。 “海军已经封锁了克里米亚汗国的海岸线了,科兹洛夫也投了,而我也已经拿下了鞑靼地峡。如果帕特尼科将军顺利的话,应该也已经拿下阿克梅切克和卡拉苏巴扎尔了。这样的话,”曼努埃尔在上面标注了下,“克里米亚汗国在克里米亚半岛上的主要据点,就剩他们的首都巴赫奇萨赖了。希望金帐汗国的大军给点力,让我们狄奥多罗有时间稳定北克里木局势。待会再写封信给父亲,让他密切关注一下库班地区,守住法纳戈里亚。”在做完这些后,他长舒了口气,随后脑袋灵光一闪,一个异想天的计划跑到了他的脑海中,“我要不要率大部队跑到大陆上破坏克里米亚汗国的补给?好像有可行性欸。” 而克里米亚汗国的都城,汗国在半岛上最后一个大型据点,巴赫奇萨赖的汗宫中,几位衣着华贵的女子正在宫殿里同她们的仆役一同安抚她们的孩子,“努尔,别哭了……还有,达夫勒蒂亚尔,作为长兄你要做起表率,放心,这帮卡菲勒一定会退去的。谁去照看一下海达尔?” 这几名正因被包围的都城与她们的孩子烦恼的妇人都是哈吉·格莱的妻子,这些孩子也就是他的子嗣。此时她们也很慌忙,不知道该怎么做为何。而随着她们一同照料弟弟们,即将年满10岁的小阿伊莎,则是呆在一旁,强迫自己理解这一切。 1斯塔达(σt?δioν)):古希腊、罗马至东罗马时期的常用长度单位之一,15世纪时1斯塔达=600希腊尺=6普勒戎≈1888米 ps:解释一下为什么不把注释放到章说的位置:因为审核具有延迟性,在章说发的注解评论往往要半到数小时后才放出来,这样对优先阅读章节的读者体验不好。所以很抱歉了,为了确保同步又不会氵,注释只好统一放在作家说位置。 第四十七章 对叶迪什库勒的试探性进攻 第126章 对叶迪什库勒的试探性进攻 几天后,经过深思熟虑的曼努埃尔,兴奋地在鞑靼地峡旁向他麾下的众将公布了由他亲自制定的,对大陆地区的作战计划,“我称它为,奈苏斯计划。”在最后他如此自豪地介绍道。 众将皆吃了一惊,相当了解鞑靼人的图哈罗夫斯基听罢,拼命阻止曼努埃尔的军事冒险计划,其余将领也是,连菲拉卡军团的艾迪安也阻拦道:“殿下三思啊,鞑靼骑兵行军极快,大草原更是他们的主场,虽然我们这次偷袭拿下了北克里木的大片土地,甚至连鞑靼地峡都控制于手。但我们的国力跟克里米亚汗国完全没法比,而且鞑靼人多为游牧民,骑马射箭对他们而言是基本能力。即使敌军只是分出一大队兵力来对付我们,也是相当棘手的。鉴于此,殿下,我们不应该主动跑到对方的优势地形去战斗,而是该用地利防守,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 军中的劝阻让曼努埃尔的脑子稍微清醒了点,他在认真思索了一番后,收回了先前那不大成熟的计划。但出于打破现状的紧要性,他最终说服了众将退而求其次,接受他所提出的第二方案:由他亲率一支千余人的部队,对大陆地区进行试探性进攻。 被问到若是敌军来临该如何之时,曼努埃尔很直白地甩出之前那些斥候报告的军情,告知他们目前克里米亚的主力还在与金帐汗国缠斗,“放心,即使遭遇了敌军分出的部队,以我军的水平,还是足以全身而退的。我们打的是鞑靼人,又不是奥斯曼,总不会跟耶尼切里碰上。” 但图哈罗夫斯基还是颇为心神不宁,在曼努埃尔拨点了200名菲拉卡精兵、400名城防军与400民兵离去后,他特地让他所属的部队做好接应与防守的准备,被其他将领问到时,他很忧虑地解释道:“虽然殿下所言皆属实,但克里米亚汗国在立陶宛援军撤回后还能保持完备的防守与赢得数场战役的胜利,我怀疑敌方一定有什么不明显的后手。 与克里米亚半岛相连的那片大陆地区,被鞑靼人称为叶迪什库勒。叶迪什库勒地区就如同东欧大草原的其他地方一样,全是一望无际、一马平川的大草原。非常适宜轻骑兵、弓骑兵和骠骑兵这种高机动的骑兵兵种发挥。 而为了适应大草原地区,这次曼努埃尔率领的部队有四成都是身披轻甲的轻骑兵,以确保全军的机动。至于步兵则是以长枪兵为主,还有不到200人的少量火枪手。 按照原计划,曼努埃尔率领的这支军队只需在周遭试探一番,摧毁汗国在当地的重要补给线和定居点后就该返回。但随着军队的深入,曼努埃尔惊奇地发现己方犹如无人之境,一路上基本就没有遇到过什么像样的抵抗。“果然,我的看法才是正确的。”在又劫掠了一处鞑靼人的牧场村落后,曼努埃尔有些气愤于他手下那些将军们的谨慎胆小,并决定继续东进,“毁掉所有能见到的鞑靼人聚落,把汗国的有生力量给我全毁了!”屠就完事了,反正狄奥多罗又不打算把这些地方纳入统治。在先前与热那亚的多年战争中,他已经基本褪去了先前对敌对方的那些青涩而无谓的同理心。 与此同时,在狄奥多西亚城郊的尤日内狱里,巴达尔斯在暗部内对先前那名降将咄咄的审讯结果已经出来了。而在接过审讯报告后,他冷冷地瞥了眼伤痕累累的咄咄,一脸哂笑地开始细细阅读起来。 “这名异教徒看上去那么凶悍的,没想到这么不经审。”说这话时,咄咄尽最后的力气骂道:“你们这群卑鄙的卡菲勒、希腊人,审讯手法简直就像魔鬼一样,哪怕是东方王朝的皇帝在你们面前都是个雏儿!” 巴达尔斯没理他,只是坐在座椅上,摆了摆手,缓缓说道:“怎么还有力气?说话居然还有条理?给我打。”他手下的暗部众会意,很快咄咄的位置传来了一阵一阵的惨叫。 “好了好了,让我看看这群傻子鞑靼人都在干些什么。”伴随着囚犯的惨叫,巴达尔斯愉悦地开始默读起这份报告。 “哦哦哦,正在拉拢齐吉曼塔斯王公?嗯,还有在鼓动兀鲁·穆罕默德带着伏尔加保加尔人和诺盖部落也脱离汗国。很明智的举动,但等他们来黄花菜都凉了。还有汗国里的诸多防线布置也全招了,很好。等等,”巴达尔斯在看到最后一行时,整个人直接从座椅上跳了起来,“克里米亚汗国疑似正在试图寻求奥斯曼苏丹国的介入?!还已经得到了一队数目不明的耶尼切里部队的协助!” 巴达尔斯感觉自己的内心“咯噔”了一下,他无比震惊地把这份报告贴到自己脸上,随机斥令自己麾下的暗部众:“给我狠狠地审!我要知道这队耶尼切里的详细信息!” 又过了几小时,他总算从已经成为了道血肉模糊的身影、只能呻吟着求饶的咄咄那失望地得知了相关信息。 “大人大人,我,我真的……不知道更多了……这是,是汗国的机密……如果,如果我不是贵族,我……我连汗国请了,了耶尼切里都不知道……”他呜咽地呻吟着,若是有正教教士在此,估计已经对暗部的如此行径破口大骂了。 巴达尔斯摇了摇头,对没能榨出更多情报表示遗憾,随后慎重地摊开纸笔,要把这份情报告知公国高层,“必须让殿下尽早知晓此事!”他内心急迫地想。 但此时曼努埃尔并不知道此事,也不知道敌方的耶尼切里将军马哈茂德·克利尔率领的那支部队已经到了他附近的克孜勒亚尔地区,正带着因他的侵袭而流离失所的鞑靼人们,预备发起一次迅猛的反击。 第四十八章 克兹亚尔遭遇战(上) 第127章 克兹亚尔遭遇战(上) 不到一日,身处曼古普和狄奥多西亚的狄奥多罗高层们俱知道了克里米亚汗国得到了来自奥斯曼的耶尼切里的协助一事。 “啊?耶尼切里?奥斯曼来的?”在曼古普行宫里,收到相关信件后,阿莱克修斯直接愣在了原地。良久,才回过神来,小声地喃喃自语道:“我们该不会惹到了不得了的家伙了?以防万一,我要不要先备几艘船,在万不得已的时候逃到君士坦丁堡或特拉比松?”思索一会后,他就赶忙差人准备几艘可以随时赶往特拉比松的船只。 而在狄奥多西亚,暂时代曼努埃尔作为城市摄政的芭芭拉在第一时间得知了此事。在再三确认后,她呆呆地坐在了椅子上,回想起了1422年奥斯曼苏丹穆拉德二世发起的君士坦丁堡围城战。那一年,还是个小孩子的她亲眼见到了他的父亲,当时已经瘫痪的曼努埃尔二世的眼神归于暗淡,很有她的兄长们的无助神情,以及宫里人的呦哭。所幸最后,在内外压力下,没有取得预计成果的穆拉德二世最终退去。但随着奥斯曼大军离去的还有君士坦丁堡周遭的几座村庄,还有次年就被卖于威尼斯人的塞萨洛尼基。 “为什么奥斯曼人会出现在克里木?”她一把捂住自己的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敢想象那最糟最可怕的可能。 许久,稍稍冷静下来的她召集了驻守狄奥多西亚的几名军政要员,让他们去加固狄奥多西亚的城防,“绝对不能让异教徒的军队进来!”她相当严肃地下达此令。随后她还找来了巴达尔斯,“巴达尔斯阁下,恕我冒犯,请告诉我,暗部有在安纳托利亚和色雷斯的眼线吗?” “确实有,但很抱歉,芭芭拉殿下,没有储君殿下的直接命令,我不能直接展开针对性调查。”察觉到芭芭拉的意图,巴达尔斯特意把“储君殿下”这些字眼咬得很重。 “确实。”芭芭拉按了按额头,发觉自己真的过于焦急了。 “放心,如果有非常讯息,我会第一时间告知殿下的。”巴达尔斯微笑道。 “那劳烦阁下了,我也不希望我丈夫那出了什么差池。” 这道讯息在几天后就传到了北克里木的几处临时军镇里,其中靠近鞑靼地峡的一座被曼努埃尔依其前世的地名,取名为亚尼卡普,暂时坐镇于此的就是他麾下的部众。 图哈罗夫斯基在确切了此事后,大惊失色,连忙派出斥候信使,要跟跑到大陆去的曼努埃尔进行联络。 又过了好几天,在克孜勒亚尔地区的边陲,一座名为克兹亚尔的村镇里,刚刚掳掠完当地的曼努埃尔从斥候那惊奇地发现疑似敌军的迹象。 “再探再报。”在斥候离去后,感到胜券在握的他向麾下士卒们笑道:“放心,就算真的是追过来的又如何。汗国不可能把主力放过来,哪怕上弓骑兵了又能怎样?以我们的实力,就算打不过也能相对完好无损的撤退。这又不是奥斯曼的耶尼切里,怎么可能……”话音未落,从北克里木赶来运送信使终于抵达了曼努埃尔这支部队的所在。 曼努埃尔在获知运送军情的信使抵达后,便屏去大多数人,只留下少数几名心腹亲信与他一同接过这份军情信件。 “让我看看,”对照下密文,他们很悠闲地阅读起来,“‘圣母保佑,禀告殿下,诸事皆安……唯有一事要紧:疑似奥斯曼的耶尼切里部队在帮助克里米亚汗国……此事确凿无疑……’啊?!”读完此信后,曼努埃尔立即感到脊背发凉。 难怪克里米亚才1430年就敢宣告独立,难怪克里米亚汗国可以跟金帐的大军对垒多次频频取胜,难怪哈吉·格莱有胆子在立陶宛援军撤回后继续与金帐对打…… 原来是因为,克里米亚汗国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了奥斯曼的耶尼切里。 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产生的蝴蝶效应使奥斯曼提前注意到了黑海北岸,打算介入吗?还是奥斯曼提前盯上了狄奥多罗,想利用克里米亚汗国借刀杀人把公国扼杀?抑或是汗国提前数十年勾搭上了奥斯曼?这些可能性在他脑子炸裂般地迸发,让他发自内心地感到了不寒而栗。 “圣母在上,你逗我呢?耶尼切里?”曼努埃尔惊惧地用没有人听得清的声音小声念叨着,“没关系没关系,耶尼切里还没来,现在撤退还来得及……” 就在他试图平复自己内心的同时,在前方刺探消息的斥候已经赶回来汇报了:“启禀殿下,对方行军极快,可能在不到两小时之内,就会与我们交战了。他们中有大批跟平常的鞑靼轻骑兵、弓骑兵不一样。” “详细说明!” “是,殿下,忠诚!”斥候见状,赶忙急速报告道,“他们身穿波斯风格的红色羊毛毛毡,头戴头巾,帽檐上有跟小木勺似的东西,多数士兵的军靴是红色的,领头的将领的则是黄色的,但身上披着的铠甲都很坚固……” 随着斥候描述的描述,让曼努埃尔肯定了来者为何,“完了,真是耶尼切里啊!我屮,别啊……不行,打不过的,必须撤退!” “我知道了,”事已至此,曼努埃尔只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应对,“艾迪安,全军撤回北克里木需要多久?可以保证不跟敌军撞上吗?” “启禀殿下,我们从北克里木来到克兹亚尔花了一周多,但花了这么多时间主要为了在路上劫掠鞑靼人的补给定居站点。如果只是单纯撤退,那我们最快仅需不到两日的时间。 “可我军里有大量步兵,而敌军主要以骑兵为主,依现在我们双方速度的对比来看,如果对方铁了心要追上我们,我们是没法逃脱的。”艾迪安很严肃地指出了这点。 “列位,你们觉得敌军坚持追击的几率如果?”为敌袭而焦头烂额的曼努埃尔快速问道。 “殿下,我不认为敌军会坚持追击。”约安尼斯·塞勒认定道。 “殿下,打就完事了。”身形魁梧、一脸凶相的褐发青年,斯陶拉基奥斯·波萨达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在伤好了后就得到了曼努埃尔的赏识,被亲自提拔上来,作为这次军事行动的副将。如果顺利的话,他甚至还很有可能被擢拔进新军部。 曼努埃尔头疼地扭头看向自己的最器重的副将,菲拉卡军团的艾迪安,而他见了自己殿下的那急切的眼神,只得建议道:“殿下,如果我们双方正面对上,依愚见,胜负未卜。可要是我们撤退,那么被追上的话,那么我军必败。” “该死的!”曼努埃尔恨恨地猛咬紧牙关。为什么碰上的偏偏是耶尼切里啊!作为转生者,曼努埃尔是知道所谓的耶尼切里军团是多么恐怖的存在,在现阶段他是打心里不愿意跟这种最糟糕的敌人碰上。 半响,他看着摆在他面前的一张地形图,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暂且撤到这附近几条水道的西面,随后全军列阵,让那帮异教徒尝尝火器的滋味。” “是,殿下!忠诚!” 第四十九章 克兹亚尔遭遇战(中) 第128章 克兹亚尔遭遇战(中) 马哈茂德·克利尔在路上就听到了狄奥多罗军队的恶劣事迹,并沿途征召了不少鞑靼游牧民进来,其中甚至还有不少人已因狄奥多罗的劫掠而流离失所。现在他手下这批军队已经有2500余之众。 等到克利尔率领他麾下的军队赶到克兹亚尔之时,他惊奇地从斥候那得知了敌军已经在城镇的诸水道西面严整以待。 “给我具体的敌军布置情报。”他眼皮眨都不眨一下,这种严整列阵的敌人在他数年的从军生涯里也不算少见,可最终无不臣服于耶尼切里的弯刀之下。只要知道了对方的具体布置,他就有信心把敌人全部干碎,“这可是我们耶尼切里最擅长的事。”克利尔冷漠地想。 “是,将军。”鞑靼斥候随即就把他所观察到的敌军布置全盘托出,从大致的步骑兵比例,装备几何,还有火炮的大概数量,以及他们所用的一种新式火器。 “嗯?你是说这些基督徒又研制了种新武器吗?”克利尔注意到了斥候所提到的那种新火器。 “是的将军,这种很像将军麾下的耶尼切里的那种手持火器,但管身更细更长,而且推动方式也很古怪。”斥候指手画脚地描述道。 “你在说什么?”克利尔听得一头雾水,“算了,上战场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摆了摆手,表示不再听这些不知所谓的废话。 而克兹亚尔的水系以西一侧,曼努埃尔及其所率的近千名狄奥多罗士兵正焦急而又警惕地注视着逐步逼近的克里米亚汗国军队,等待着战役的正式打响。 大概半小时后,克里米亚大军正式赶到。在开战前,几名鞑靼传令兵先行到阵前,尝试劝降他们,但回应他们的只有数只飞舞的箭矢。 这与克利尔的预计差不多,见到对方把大部队布置在水系的另一侧,他在心中点了点头,“看来对方的指挥官还是有点脑子的。不过可惜了,在绝对优势面前,这些都是无谓的挣扎而已。”他随即扭头,下令道:“鞑靼战士先行冲锋,工兵跟上填筑浮桥工事,两翼骑兵在临时工事修好后就立刻上,接应中军。。” 这道命令很完备都执行了下去,但有些士兵不满而又疑惑地问道:“将军,凭什么是我们鞑靼勇士先上?” 对于这些聒噪的士卒,克利尔没有直接回应他们,而是指着狄奥多罗军队的方向,淡淡地说道:“看看那边,那都是凌辱你们的妻儿同胞的卡菲勒,作为阿拉的虔诚战士,难道不该尽力击败这些恶人吗?”很快,克里米亚军中传来了阵阵欢呼和对这些“胆小之人”的嘘声。 但还是有些人有不宜说出的不满,他们大多是在路上被或软或硬地征召进来,与狄奥多罗无仇无怨,暂时的,对汗国的归属感也不大强。发觉他们的态度,克利尔开始口诵经文教法,循循善诱道:“既然我们的对手是异教徒,那么这就是一场圣战。如果是为了圣战,那么必然会得到阿拉所赐予的无上荣耀,登上天堂也是必然之事。到时候,为了祂的勇士,真主必定会赏赐祂的勇士重赏——比如七十二粒''小葡萄干''。” 士卒们终于彻底心悦诚服于克利尔的安排,甚至有不少狂热而迷信的牧民当场跪了下来,祈求阿拉的保佑。不过也正因此,虽然战事紧迫,但克里米亚军队还是做了最后一次祷告。 而在水系对面,发现对方正在开始做礼拜的曼努埃尔紧张了起来,深知此刻之重要的他决定发起进攻,想借此击退敌军。却被告知“殿下,虽说这些溪流水泊并不深,但此时横渡这些水域,反倒会减少我们的,刺激对方进击我们的。” “有一说一,确实。”斟酌片刻后,曼努埃尔便放弃了让军队横渡水系的打算。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要对此无动于衷,脑子转动不到了半秒后,他就立即下令让军中的弓弩手与火枪手上前,对克里米亚军队进行射击,“尤其要瞄准那些穿着红色羊毛毡、头戴的头巾帽檐上有根小木勺的!”他这么强调道。 很快,克里米亚汗国军阵中,流弹和箭矢射得到处都是,但曼努埃尔所强调射击的对象,那些身着红羊毛毡军服的士兵却几乎毫发无伤,因为他们早就被克利尔特殊照应,被安排到了中军后方。 而在狄奥多罗军发起射击后,克利尔嘴角微微上扬,随后下令到:“敌人已经展开进攻了,阿拉的战士们,不能再拘泥于口头上的祷告了,我们要用弯刀为阿拉赢得胜利!冲锋,阿拉胡阿克巴!” “阿拉胡阿克巴!” 在克里米亚军队如此怒吼的同时,战役打响了,大批大批的新月教鞑靼人不要命地向狄奥多罗军的方向冲去,直至被弩箭或铅弹射倒在地。 即使如此,这些鞑靼人的悍勇和不惜性命还是把曼努埃尔震惊到了,看着在这些炮灰身后铺设临时工事的工兵,他赶忙让火枪手兼顾针对他们。但由于先锋炮灰的掩护,收效甚微。 在一批鞑靼骑兵即将接近阵地后,已经急眼了的曼努埃尔慌忙下令:“传我手谕,右翼火枪手向11点钟移动42希腊尺!” 第五十章 克兹亚尔遭遇战(下) 第129章 克兹亚尔遭遇战(下) 按照曼努埃尔预定的设想,只要右翼的这队火枪手靠近敌方的骑兵,那么凭借着被拉近了的射程,一定能精确地把敌方统统射于马下。而根据他的目测,最佳的距离就是42希腊尺,“只要我的手谕能准确执行下去,还是很有赢面的。”曼努埃尔如是想。 但很可惜,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没有什么是完全符合计划的。那支火枪手得到军令后,虽然有机敏的士卒内心“咯噔”了一下,但还是坚定地上前,要阻击敌军。一开始,对面速度最快、攻势最迅猛的一批骑兵果真在远程火枪还算的精确的攻击下倒下了。但很快,更多的鞑靼骑兵冲了过来,挨近了狄奥多罗的阵地。而这批本能在后方输出的火枪手,却因军令而身处前线,沦为了敌军的活靶子。 在发觉敌方鞑靼骑兵正在冲击己方火枪手后,早已焦头烂额的曼努埃尔顾不上许多,急忙又下了一条手谕:“炮兵呢?快去提供火力支援!向正北方前进30希腊尺!” 已经急疯了的曼努埃尔貌似忘了一件事:这时期的火炮还不适合直接在像遭遇战这种战役中使用,而是更多作为攻守城时的辅助。而且他这次带这支军队主要是骚扰敌方后方,就带了2门火炮。 可想而知,这两门火炮能提供多少支援呢?很快啊,狄奥多罗阵地的右翼和前方出现了明显的缺口,使得克里米亚的骑兵更方便地冲入其阵中,斩杀狄奥多罗士兵。 看着军阵的崩溃迹象愈发明显,骑在马背上的曼努埃尔掐紧了自己的手心,狠狠地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平复下来,“一定是刚刚的军操出了问题,冷静冷静,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刻,我要冷静……” 但战局不等人,见曼努埃尔还在紧张地思索,在身旁拱卫他的菲拉卡军团副将艾迪安率先紧张地请求道:“殿下,不要再犹豫了,请下令让菲拉卡士兵参战!” 刚刚还拿不到主意的曼努埃尔在确定了这话后,醍醐灌顶似的,“对了,菲拉卡军团,也是时候了,”他仿佛找回了自信,“经受过严格训练的菲拉卡士兵没有理由打不过耶尼切里。来人,传我手谕,全体菲拉卡士兵出战,向1点钟方向的鞑靼异教徒们冲过去!” “是,殿下,忠诚!主的旨意!”随着这声吼叫,狄奥多罗军中战斗力最强的菲拉卡军团士兵投入了战场作战。他们身披轻便但还算坚硬的铠甲,或骑着战马,或手持长枪,从后方杀向前,对着那些鞑靼骑兵一顿猛打猛杀。而由于这地形临水,使得鞑靼骑兵一时没法完全发挥自己的冲击力,一瞬间,双方的局势居然有了逆转的苗头。 而坐镇克里米亚军队中军的克利尔在得知了此事后,有些疑惑起来,“嗯?没听说过黑海北岸的正教徒有这种战斗力啊?不过也好,”他起身上马,挥舞弯刀下令道,“阿拉胡阿克巴!耶尼切里勇士们,是时候冲锋了!” “阿拉胡阿克巴!” 很快,暂时还处于胶着的双方见到有一队身穿红色羊毛毡、披着轻甲的骁勇骑兵从工兵们搭好的临时工事上渡过,冲击上来后,内心不由得产生了剧变。狄奥多罗的士兵是恐慌至惊惧,而克里米亚的士兵则是欣喜到抓狂。 随着耶尼切里部队的勇猛冲击,狄奥多罗军队开始出现了崩溃迹象。先前由于冲击他们的多是身披轻甲甚至无甲的鞑靼轻骑兵部队,所以狄奥多罗军可以凭借己方的完好的装备勉强一战。但随着这250名耶尼切里士兵投入战场,在数量和质量的总和上都远不如敌人的狄奥多罗军队已经失去了取胜的可能。这些经受过良好训练、视战争如喝水吃饭的骁勇善战的耶尼切里们骑着战马,狂暴轰入狄奥多罗的军阵之中,用他们的弯刀把他们见到的每个敌人统统砍死砍伤。包括曼努埃尔为这次军事行动所任命的副将约安尼斯·塞勒,就在试图撤到后方的路上直接被克里米亚弓骑兵射中了后腰,坠于马下,随即被赶上了的耶尼切里一刀结果了性命。 面对攻击凛冽的耶尼切里们,除了经受过严格训练的菲拉卡军团能勉强保持守势外,其他不论是城防军还是普通民兵,基本上就是一触即溃。这样不到半小时后,狄奥多罗士兵士气全面崩溃,一个个死命逃离战场,有的甚至还在逃跑途中大喊:“我军败了!我军败了!” 亲眼看着自己的军队从满满的士气被打得全线崩溃,曼努埃尔只感到浑身发凉,“为什么会这样?”但已经没有时间留给他进一步思考了。他的副将们见大势已去,就赶忙劝他召回还有战斗力的菲拉卡士兵,“现在殿下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艾迪安如此劝告。 战败已经无可挽回了。最终,曼努埃尔机械般地点了点头,试图把残兵收拢,掩护他们逃回克里木。幸而克里米亚军队里多为被征召的鞑靼人,作为征召兵的他们在取得了战役的胜利后,比起追击敌方的残兵败将,更乐于夺取军需辎重等战利品。而克利尔所率的愿意主动追杀溃军的耶尼切里们,因此被迫放缓脚步,尽力督促他们,保持住全军的基本秩序。 但还有少数克里米亚军队愿意主动追杀溃军的,这些人加起来也有两三百人之众,更兼一路上还有不少鞑靼游牧民的聚居地,追杀狄奥多罗溃军人数实则更多。而掩护曼努埃尔撤退的人数仅百余人,再外加士气不高,形势十分危急。 就是在如此形势之下,曼努埃尔带着溃逃的士卒,一路不要命似的在一日内从克兹亚尔逃到了格尼奇斯克。“到了地峡旁就安全了,还好这些地区被我焦土过了,不然路上要是有大队大队的鞑靼游牧民窜出来就完了。”回想起一路上对他们这些溃逃士兵虎视眈眈,袭击他们的鞑靼人和克里米亚骑兵,他就感到心有余悸。 “既然如此,先行休整一下,半小时后再赶路。”看着护卫他逃命的兵士从近百人减少到了六七十人,他就不由自主地感到了心疼。 但还没有结束。 就在曼努埃尔他们在格尼奇斯克的一处荒废房屋内暂时歇脚后还不到一刻,一名护卫他的士兵慌慌忙忙地跑进来汇报,“殿下,追兵,追兵要来了!” 第五十一章 仓皇逃窜 第130章 仓皇逃窜 在一两天前,打扫完战场后,在克兹亚尔村镇的行会大厅里,马哈茂德·克利尔饶有兴致地接过了战役及战俘的审讯报告,开始默读起来。 “敌军几乎全军覆满,千人之众的游击军已经十不存一,很好。我方战损,”克利尔皱了皱眉头,“嗯?2500人的大军居然死伤了750多人,别的就算了,还有22名耶尼切里永远失去了战斗力?怎么可能,我们耶尼切里可是奥斯曼苏丹国的精锐啊。”他不满地感慨道,随后注意到了战俘提供的报告,“哈?敌军主帅居然是狄奥多罗公国的储君,这些基督徒的君主这么喜欢亲自上阵?正好。”随后,他亲自对1名鞑靼副将下令,让他带批轻骑兵把这名公国储君带来,“死生不论。” “是,将军。”这名副将便领命而去,亲率80名鞑靼轻骑兵追击对方。 把时针调回现在—— 曼努埃尔感觉自己快要昏阙过去了,他都逃到这了,怎么还有伏兵,这些鞑靼人精力那么充沛干嘛?! “他们就不能回他们的清真寺做祷告,或者去牧场上放羊吗?一直追着我们干嘛?!”曼努埃尔怒吼道。 “殿下,我有所怀疑,他们可能从俘虏那得知了您的身份了。”艾迪安审慎地告知他这一可能。 “啊?” “而且殿下,我们这次出击骚扰,可是把不少鞑靼游牧民打得流离失所,这些人肯定恨死我们了。”一直护卫着他的波萨达斯也小声地提醒道。 “我明白了。”曼努埃尔深深地叹了口气,“话说追击的敌军离我们还有多远?他们到我们这里要多久?有多少人?” “启禀殿下,对方……对方,”那名传递消息的护卫兵深吸了一口气,“离我们可能只有12斯塔达之远了,要到我们这里至多只需要一两个小时了” “那就立即动身,我们要赶快逃回北克里木。”曼努埃尔边说,便起身收拾,准备马上离开。“话说人数你还没有说呢。”曼努埃尔提醒道。 那护卫见状,只得深吸了一口气,快速禀告道:“殿下,敌军的人数,至少是我们的两倍,而且装备不算差。” “啊?” 曼努埃尔愣了一下后,收拾的速度更加快了,“快快快,现在就跑!我们离东侧的鞑靼地峡,就只差不到5斯塔达了。” 此时已经是六月初时节的夜晚了,曼努埃尔一行正骑着战马,星夜般地从格尼奇斯克赶向鞑靼地峡。“只要,只要,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他气喘吁吁地在心里向圣父圣母祈祷道,“别跟我说满员了。神啊,保佑我们不会被鞑靼人追上。” 但很可惜,不想要什么就会来什么,在他们赶了不到半小时的路后,曼努埃尔就感到一根根流矢开始从他们身边飞过。“追上来了?”他惊惧地试图确认的同时,一根锐利的箭矢从他的右耳的外耳廓轻轻擦过,让那里微微出血,吓得他立刻就摸了一下。 “呼,还好只是擦伤。”他在心中先是庆幸了一句,随即焦躁起来,“不对啊,这有什么好庆祝的?!对方的大军都要追上了啊!” 就在他这般想的同时,他已经能从身后看到鞑靼人的铠甲在月光下折射出的寒光了。 “该死的克里米亚汗国,看来他们这次派来的是正经的士兵。”艾迪安怒骂道,同时躲避着在他身边飞舞的箭矢。 “我们现在与他们打,可以击退他们吗?”曼努埃尔求助似的,向他们问了这明知故问的问题。 “殿下,你知道的,我们,打不过他们的,他们装备不差,实力也不是征召兵能比的。”艾迪安面色难看打破了他的幻想,随即痛苦地挺身道:“事到如今,只能……” “不,艾迪安将军,请您护送殿下回去,”就在艾迪安要挺身而出时,随行的30余名菲拉卡士兵却很默契地比他早站了出来,“您是将军,而我们不过是士兵。殿下,我们菲拉卡军团无不由您亲手栽培,无不受您的仁德。现在,也该到我们为殿下发挥作用的时候了。所以,快走。”领头几人之一如此说道。 曼努埃尔感觉自己的双眼仿佛进了风尘,“谢谢你们所有人。可我不会就这样理所当然地接受这一切的,至少请告诉我伱们的名字。” “殿下,我们的名字是什么,至少在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一名挺身站出来的菲拉卡士兵惨淡地笑道,“如果您真的在乎我们的话。那么就请答应我们,活下去,为这次战役还有我们,复仇。” 曼努埃尔抓紧了手心的缰绳,抑制住他脸上的悲伤,“我答应你们,走!”在说下了最后一句话后,他在剩下的那些人的护送下,向克里木赶去。而在他身后,很快就传来了人与人、武器与武器和马匹与马匹的碰撞之声,还有不同的士兵的怒吼与嚎叫,以及弯刀碰到骨头的摩擦声,有响亮的“哈利路亚”,也有嘈杂的“阿拉胡阿克巴”。这些声音与夜晚的悲风混一起,彻底印在了曼努埃尔的脑中,并让他的内心不由自主地被这一切牵动而痛苦。 现在只剩下半小时多的行程了,但即使有了这些菲拉卡士兵的阻拦,他的逃跑路线也没有畅通无阻。在他们即将靠近地峡之际,不到10名迅捷的鞑靼骑兵追了上来,趁其不备,直接向领头的曼努埃尔猛扑过去。 这些勇猛的鞑靼人大多被他的护卫们阻拦了下来,但有三名愣是突破了护卫,把弯刀对准了曼诺努埃尔的脑门,而曼努埃尔对此反应也相当迅速,他取出腰上的佩剑,一把拦住了一名鞑靼人的刀锋,但另外两名,却有心无力。 “我,我不甘心啊!”在另两把弯刀即将砍中他的前胸时,他终于悲愤地在内心痛哭了。 但一切还没有结束。 就当那两名鞑靼人要砍中他之时,忽然有一人闪现到他面前,用自己手上的短枪挡住了鞑靼人的刀锋,护住了他的性命。 第五十二章 逃出生天 第131章 逃出生天 那闪现到他面前护住他的,是那他刚刚提拔不久的斯陶拉基奥斯·波萨达斯。此时他先是用自己的短枪挡住了那两名敌人的刀锋,护住了曼努埃尔。而后在敌人发愣的同时,波萨达斯怒吼一声,强行把那两把弯刀振开,把曼努埃尔护至身后,把那三名敌人,不论是刚刚与曼努埃尔缠斗的一人、还是几近成功的两人,统统拦到他的身前。 眼见自己差点成功的好事被阻拦,那三名鞑靼骑兵恼羞成怒,举起弯刀,要先行击杀波萨达斯。三人开始骑着战马,凭借其精湛的骑术转着圈,想把波萨达斯给剁成肉沫。但波萨达斯对此并没有直接仗着自己的蛮勇冲到其中一人面前,而是在一名鞑靼骑兵开始冲过来试图一刀结果他的战马之时,如同一直游在河海中的水獭似的,很灵敏地调转缰绳,把自己连同所乘的战马都转了个方向,使对方彻底扑了个空,并在那三人都未反应过来之际,快速赶到刚刚那要结果他的战马的鞑靼人的身后,一枪刺穿了他的甲胄乃至心脏。 剩下两名鞑靼人见了,怒火中烧,也不拼骑术了,而是直接冲到波萨达斯面前。而波萨达斯对此则是略显疲态,因为他本非骑兵出身,更擅长步战。但即便这样,他也暂时招架住了这二人。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身上慢慢出现了些伤痕。 这三人大概这么周旋后一会,波萨达斯却主动卖了破绽,一名鞑靼骑兵大喜,顾不上许多,直接拍马冲杀过去。但波萨达斯只是冷冷地笑笑,就把手中的短枪投掷出去,一下捅穿了那名鞑靼人的天灵盖。 最后一名鞑靼人又喜又怒,喜的是对方已经没有武器了,怒的是就剩他一个了,但大好机会摆在他面前,他不可能无视。他舞着弯刀,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就在他的弯刀即将挨近波萨达斯前,他的两肩上却忽然各中了一箭,让他吃痛得把手上的弯刀丢掉。可这还不是结束,他的后方传来了剑锋的呼啸先,转眼间他的首级就被整个利剑狠狠削了下来。 向他射箭的艾迪安及另一名菲拉卡士兵,而对他发起致命一击的则是曼努埃尔。在解决完这些追杀他们的鞑靼人后,曼努埃尔他们没说太多,就径直赶往了鞑靼地峡。那里现在由曼努埃尔麾下的狄奥多罗士兵把守。 约莫不到一刻钟后,在这天的子夜,一路逃亡的曼努埃尔他们终于拖着饥饿又疲倦的身躯,算是安全地逃到了鞑靼地峡的关口。在双方确认后,他终于得以抱着疲乏的身子安稳地睡了这些天来最舒心的一觉。 与此同时,在克兹亚尔,通过审讯在遭遇战中抓到的俘虏,克利尔算是得到了些先前他们这边不大了解的情报。 “菲拉卡军团?狄奥多罗购置异教奴隶让他们改信异端组建的?哈哈哈,”当读到这段时,坐在长椅上的他不禁发自内心的嘲笑起来,“这帮基督徒也不把自己扔进黑海里洗洗脑子。你什么货色,也配学我们奥斯曼人组建异族精锐军? “没有专业的教官,没有强大的财力,没有专门成体系的培养方式,战斗力能起来?能养多少人?说到底不过是沐猴而冠,不成气候。到头来至多就是养了支好看好玩的仪仗队,”说到这,他一把把这页纸撕下,狠狠踩在脚底,“跟那些热衷于养铁皮罐头的西欧蛮人一样的货色。” 狠狠嘲讽了一番后,他就继续阅读,他发现一件有些令人诧异的情报。 “火枪兵?原来那种细长枪身的铁质火器叫作火绳枪啊。”克利尔暗暗在心里点了点头,这次他原本预计伤亡是不会超过500人的,可到了最后却足足死了750人,还包括25名耶尼切里。 “新的火器,说到底还是不容小觑的。”克利尔先是闭了闭眼,而后微微眯起来,开始写起书信。末了,他想把几名部下召进来,却在最后放弃了,“该死的基督徒,居然封锁了海上路线。还有克里米亚汗国那不成气候的海军,连稍稍突围都做不到。”他暗骂起来,“信使从陆上走不知道得绕多远,西边的立陶宛在内战,东边的金帐也封锁了我方。看来这信只能等战事结束后再交给钱达勒帕夏了。” 他心心念念的大维齐尔钱达勒帕夏并不清楚克里米亚现在的局势。在去年年末时,私自派出这队耶尼切里的奥斯曼大维齐尔,钱达勒·易卜拉欣帕夏已经因风寒而去世了,享年60。他是奥斯曼苏丹国第三位出身钱达尔勒家族的大维齐尔,也是穆拉德二世手下的第一任大维齐尔。接替他担任大维齐尔的,是奥斯曼哲克勒·达尼什曼德奥卢·科贾·穆罕默德·尼扎米丁帕夏(osanc?kl? dani?ndo? koca ht nizaudd pa?a),简称科贾·尼扎米丁帕夏,不算年轻的他对于老钱达勒·易卜拉欣帕夏私自调动了这一小队耶尼切里去支援克里米亚汗国一事完全不知情。现在负责这队地位略显尴尬的耶尼切里的是老钱达勒帕夏的孙子,小钱达勒·哈利勒帕夏。也幸而现如今的奥斯曼苏丹国里面,钱达勒家族乃是奥斯曼奥卢家族之下地位最高的存在,方才能瞒住调动耶尼切里这种已经略微逾矩的事情。 次日,在布尔萨,小钱达勒帕夏刚刚从自己的祖传宅邸睡醒后,先是享用了下秀色可餐的希腊女奴和斯拉夫女奴,而后才是服用早膳。服用早膳之处乃是他祖上让希腊工匠建造的东罗马风格阳台,只是与传统东罗马建筑不同的是,当时他那还算虔诚的祖辈特地在阳台上增添了许多新月教装饰。在阳台服用早膳之时,他也顺带从手下那接过了关于克里米亚汗国的情报。在阅览一遍后,他不禁摇了摇头,感慨道: “我那祖父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为了向苏丹争宠,就调动了耶尼切里?唉,真是老糊涂了。现在他人走了,还把皮球踢到了我这来?阿拉在上啊,真是件棘手的事情。” 抱怨了一番后,他就强迫自己收了收心,不再过于烦恼此事。 第五十三章 崩溃边缘 第132章 崩溃边缘 曼努埃尔这场耻辱性的大败已经快成为了这几天狄奥多罗公国军政界最大的话题,对此,一向自翊为阿莱克修斯亲王最亲近的要臣,公国首席秘书安德烈斯·拉乌斯甚至公开在曼古普早晨举行的军事会议上直言道:“打场遭遇战输成这样,储君殿下怕不是脸都不要了。 “你说军事统领,看看公国现在一个个换了多少军事统领了,有什么用?换汤不换药啊!人家哈吉·格莱手下是什么人?精锐善战的鞑靼骑兵。我们手下这批是什么人,老农市民,带带带带,谁能带起来。我们现在狄奥多罗军队什么水平,就那么几个勉强能带着打打的,还打输了,连殿下这种水平都在带军,他能带吗?没这个能力知道吗?再输下去就要输鞑靼人了,鞑靼人输完输热那亚,热那亚输完输老农,再接下去就没人输了……” 但亲身跟随曼努埃尔的政策至今的数人对此相当不满,比如帕特尼科就毫不留情地反驳他:“从另一方面来说,没有殿下我们现在哪来的狄奥多西亚和法纳戈里亚?而且多亏了殿下,我们才成为了备战克里米亚汗国最早的势力……” 拉乌斯:“哦哟,谢天谢地了,我们公国本身的底子就一般,这几年还没打好基础,你能跟我保证照殿下这么搞下去在与鞑靼人的关键战役中能赢?我劝在座的各位务实一点,别老想着扩张扩张,先把这个发展和外交的理念,还有擅长的领域都搞懂。像先前殿下打守城战就挺好的,你让他出城到处浪结果一场遭遇战输光光干嘛? “或许现在我们应该暂时让殿下休息一下,让公国内的其他宗室成员来处理一下,比如陛下或以撒……” “重点是最后那个!拉乌斯,伱想谋逆吗?” “哈?我这么做全是为了公国、陛下与殿下的利益着想,你们这是诬陷,诬陷!” “啊?我看你有异想,我现在就把你这叛徒绳之以法!” 然后这场狄奥多罗公国的军事会议就演变为了一场无限制格斗大赛。 而坐在最中央的阿莱克修斯看着这混乱的一幕,不禁小声感叹:“不就输了一场遭遇战吗?我们狄奥多罗怎么成了这鬼样子。”也就是在这么感叹的同时,他心中隐隐有了决断。 至于这次的当事人,狄奥多罗储君曼努埃尔人呢?他现在正躺在自己在狄奥多西亚行宫的床上,眼神空洞地跟他的妻子芭芭拉像野兽般一刻不停地做。 直到午后,他才整理衣冠缓缓走到了房间外,预备处理日常事务。但他整个人这时的状态,却犹如行尸走肉般。 看着自己的殿下成了这幅模样,在房间门口的巴达尔斯和图哈罗夫斯基心急如焚,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而后,他们迎面撞上了要来汇报的弗拉基米尔,连忙把他拉到一边,要跟他商讨如何让曼努埃尔激情重燃。 “殿下这样子很危险的。”巴达尔斯担忧道。 “是啊。欸,对了,弗拉基米尔,艾迪安与你同属菲拉卡军团的将领,还与殿下一起经历了克兹亚尔之败,要不你把他叫来,让他抚慰开解一下殿下。”图哈罗夫斯基提议道。 “他?别提了,那天回来后他就一直在给自己灌葡萄酒,问了就说自己愧对殿下和那么多的菲拉卡弟兄,然后继续给自己灌酒。”弗拉基米尔满脸愁容。 “这……不是还有名殿下这几日提拔的勇士,叫什么波萨达斯的吗?虽说是平民,但应该也能……”巴达尔斯思索了会提议道。 “好家伙,那天回来后作为前上头的我去看望他,结果一刻不停、双目无神地念叨‘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图哈罗夫斯基头疼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据幸存者所说,他们是遇到耶尼切里了,不是,耶尼切里有那么可怕吗?”巴达尔斯不满地嘟囔道。然后他就惊奇地发现另外两人一脸古怪地看着他。“怎么?我说错话了?”巴达尔斯大惑不解。 “你觉得不可怕的话你可以跟他们正面碰碰。”图哈罗夫斯基冷冷地说,“我父辈的友人当年亲身经历过尼科波利斯十字军的惨败。我可以明确地说,对我们基督徒而言,耶尼切里是我们这时代最强的敌人。”他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不是妄言。 “那你父辈的那友人呢?”巴达尔斯好奇地问。 “他很‘荣幸‘,作为一名十字架战俘,被当时的奥斯曼苏丹巴耶济德亲自下令处决。”图哈罗夫斯基平静地说。 然后他们三人间的氛围就陷入了死寂。 “所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三人如是想。 而在他们三人激烈讨论的同时,房间里的曼努埃尔刚刚脱离了呆若木鸡的状态,正处于自我怀疑中。“为什么一场遭遇战能打得全军覆没,只是因为对手有耶尼切里?还有我的微操?不对啊,那时候我是不是该直接率军撤退比较好?至少可以留住大部? “为什么只是一小股耶尼切里就能把我军打成这样?制度?人数?质量?走钢丝取得的胜利算真正的胜利吗?我一直以来取得的胜利在真正强敌面前是不是什么也不是?可这只是一小队耶尼切里而已。反正说到底好像就是打不过奥斯曼,我是不是应该尽力于现状?一代人的努力真的能战胜敌人百余年的经营吗?我是不是根本就不该有什么复兴罗马的野望?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才好?” 这么思考后良久,他木然地离开了座椅,看了看门外想道:“我是不是该出去外面看看,以一名领主的身份。” 第五十四章 胜负未定 第133章 胜负未定 秉持着这种想法,曼努埃尔带着妻子芭芭拉,花了一两天时间,在狄奥多西亚的主要地区巡视了一圈。 一开始,他本以为,随着战争的开始,公国会慢慢陷入民不聊生的困境。可前些时日里提供的报告却与他这种先入为主的想当然恰恰相反:至少在他治下的狄奥多西亚,绝大多数普通民众都能保持如以往般的正常生活,农民可以安心种植,地方领主也能精心经营自己的产业,甚至由于战争得到了不少异教俘虏,奴隶商人的生意还更加兴隆了。 “看来,都把这座城市养成这样了,再怎么说也不能放弃呢。”在亲自慰问了城市的行会后,曼努埃尔心中苦笑地想。虽然这次在克兹亚尔他败得一败涂地,但他在狄奥多西亚还是地位显赫,万人之上的“狄奥多西亚显贵”。换句话说,他的地位还是相当牢固,没有丝毫动摇。 在最后,从城郊临幸完自己治下的一处庄园后,在沿途平和的氛围,还有妻子的旁敲侧击下,曼努埃尔终于从之前那种崩溃的心态中冷静了下来,“现在不是为了战败而心理崩坏的时候,我要恢复状态,这是我作为未来的君主的职责。毕竟,我身后不只有我自己。”在返回行宫的路上,曼努埃尔尽力把安抚住自己的心理如是想。 而他有所不知的事,在这天深夜,曼古普的阿夫立塔港上出现了一艘从威尼斯租贷的桨帆船,这艘船结构稳定,舱内有各项布置,一般而言是专供与贵族乘坐的。 而它的乘客也确实是当地贵胄,那几名预定的乘客见船来了,慌不择路地赶了上去,手脚迅速。待到不到一刻钟后,这艘桨帆就载着他们,向东南方特拉比松帝国那驶去。 待到他回到行宫的次日,他就打理好自己的服饰与仪表,纠集了自己麾下的全体新军部成员,要与他们商量如何应对现在的局势。其中巴达尔斯为了去确认这次从色雷斯那得到的绝密情报,迟到了不少时间。 过了将近半小时,待到全员到齐后,曼努埃尔才肃穆地说道:“人都到齐了啊,那么,来讨论下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发觉时隔三天不见,储君殿下居然就回复了精神,还精神焕发,图哈罗夫斯基相当诧异,暗暗用右臂戳了戳巴达尔斯,好奇地问道:“这,殿下恢复了吗?可三天前他不是还一副快崩掉的……” “我建议你应该习惯殿下的这种表现。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图哈罗夫斯基,殿下的优点之一就是能快速恢复状态,虽说是真恢复还是强装的就见仁见智了。但是嘛,”说这话时巴达尔斯有意拉低了自己的声音,“殿下状态恢复过头了的话就很容易想,嗯,按殿下自己的话说就是‘做什么都会心想事成的错觉,所以很容易反过来做自己不擅长的事’。” “殿下的这种性格要是遇到了紧要关头可是很致命的。”图哈罗夫斯基眉头一皱,想起了这次的克兹亚尔惨败和上次卡法突围战后他昏迷了三周的情况。 “确实,圣母在上,希望这次能让殿下真心改过。”巴达尔斯祈祷道。 虽然他们的谈话很隐秘,但曼努埃尔还是有些注意到了这两人的小动作,“你们在说什么呢?” “啊啊啊,我们在说不知道地峡那里新筑的土垒能不能挡住克里米亚汗国军。”图哈罗夫斯基心虚地摆出了一副睿智的眼神答道。 “呃,殿下,我在说这次暗部立大功。”巴达尔斯打着哈哈试图扯开话题。 “一定是在说我坏话。”曼努埃尔感觉自己头上快冒出黑线了。不过他现在没空深究此事,而是顿了顿,继续与其余人讨论起接下来的军事规划。 “在正式开始讨论之前,圣父见证,艾迪安、波萨达斯,我得先向伱们表示歉意,如果这次克兹亚尔之战不是因为我的指挥有误,我们不会败得如此惨烈,并折掉那么多精锐。这种错误日后我必然会尽我的全力避免其再度出现。 “但现在新军部里只有你们两名将领实际与耶尼切里交战过,这种经验不论战败或战胜都是不可或缺的。所以,圣米迦勒保佑,我希望你们能尽快恢复。”曼努埃尔极快地致歉与劝慰道。 自己的殿下都那么说了,二人也就强打起精神,要认真应对接下来的局势。只是艾迪安还特地趁着酒气起身道:“殿下,我只有一个要求。” “说。” “下次请别再下达像什么‘右翼火枪手向11点钟移动42希腊尺’这种荒诞不经的命令了。”话音刚落,会议里就传来了稀稀疏疏的哄笑声。 别骂了别骂了,曼努埃尔尽力绷住自己的表情,正色道:“放心,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想当然的指令了。” “咳咳,好了,说会正题。”曼努埃尔轻咳了一声,强行把会议氛围给扭转回来,“现在的问题主要就是守。 “克兹亚尔战败后,算上几名将领,我们损失了180名精锐的菲拉卡勇士,还有190名城防军,民兵更是一个都没活下来。而敌方伤亡不明,总体而言我们呈劣势。 “而敌方胜利了,想必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会想办法重新夺回北克里木。而北克里木的关隘鞑靼地峡,是由我直接统御的狄奥多西亚的士兵把守,换言之就是由我们直接负责。 “如果敌方只是克里米亚汗国,那么有金帐大军的大军拖着,我们防守的压力其实并不算大。但现在奥斯曼有介入的可能,我不得不考虑寻求外援,比如立陶宛王国。”曼努埃尔有些犹豫地提出了他的设想。“必要的话,我得把我自己卖了。”想到这,他不禁担忧地握了握自己的手心。 不过,就在他话音刚落之时,巴达尔斯起身,审慎地说道:“殿下,其实,可能不用做到这种程度。” “啊?”众人异口同声。 “殿下,我这里有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您想先听哪个?”巴达尔斯说这话时,从怀中取出了两份份量很足的报告。 “少卖关子,先说坏消息。”曼努埃尔皱眉道。 “还消息是,克里米亚汗国可汗哈吉·格莱在得知我方在克兹亚尔溃败后,要亲率一万大军先行夺回北克里木。”话音刚落,众皆失色。 “那,好消息呢。”半响,曼努埃尔才强迫自己回过神来,屏住呼吸问道。 巴达尔斯嘿嘿一笑,“好消息是,克里米亚汗国得到的耶尼切里并不是奥斯曼苏丹亲自送来的援军,而是奥斯曼的前任大维齐尔为了方便邀功,私自派来的。而这队耶尼切里的人数,”说到这,他大口呼吸了一下,“只有250人。” 众皆沉默,半刻后,被这巨大的喜讯冲击到了的曼努埃尔才扭曲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嘿,哈哈哈……” “我就在想这奥斯曼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来支援现在还立场不明的克里米亚汗国。 “我还以为除了找外援,就没法得到最后的胜利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哈哈!”在狠狠宣泄了一番后,他的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阴狠起来,“本来以为有奥斯曼的介入,我们怎么做都是徒劳的。现在看来,还未必啊。哈吉·格莱以为自己的胜利板上钉钉吗?可是就像梭伦当年对克洛伊索斯的回答,‘神只常常给人一个幸福的幻影,随后就把他推向毁灭的深渊。’”1 1出自《历史·i32》,古希腊,希罗多德着。 第五十五章 临阵脱逃的亲王 第134章 临阵脱逃的亲王 “好了,现在我们就来好好讨论一下,如何应对这万人大军。”曼努埃尔收起了刚刚让新军部将领们感到诧异的各种笑容,转而换了副严肃的神情,“在这里讨论出的合理方案,我会第一时间提交给父亲,让他……” 话音未落,房间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在确认是自己亲信侍卫的敲门方式后,曼努埃尔让众将安静,随即摆了摆手道:“进来。” 进来的侍卫行完礼后,用极快的语速禀告道:“禀告殿下,有一名自称为帕特尼科统帅侍者的求见,说是有紧急要事,要赶紧告知殿下。” “嗯?”曼努埃尔与他的部下们尽皆疑惑起来,这种关头,能有什么事情?想到这,他就大惑不解地让侍卫确认身份后,再把那人请进来。在这期间并对着自己部下的众将调侃道:“能有什么事,估计是什么父亲要召我去曼古普质问什么的。总不能是他跑了把烂摊子丢给我?如果真发生了这种事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就在他们开着公国的玩笑之时,那名已经确认为帕特尼科侍者的已经进来了。侍者面对面前疑似在商讨军务的储君殿下,赶忙把随身携带的密信拿出来,道:“帕特尼科将军要说的都在信上了,请殿下快做决断。” “哈?”什么事那么急啊,就算是鞑靼人先行侵犯边疆也应该是曼努埃尔这里先知道才对?对此,曼努埃尔一脸困惑地拆开信封,开始对着密语解读起这封密信起来。 读者读者,曼努埃尔的瞳孔逐渐紧缩,动不动就从嘴里蹦出什么“啊?”、“哈?”、“圣母在上”、“你逗我呢”这种词眼。在再三确认后,曼努埃尔感觉自己的大脑在颤抖,三观都快被震碎了,“我那便宜老爹在干什么?这时候走史实线?我的,你的!”他在内心不可置信地怒吼起来。 密信里面语句不少,但内容很简单也很劲爆。大意就是说昨天深夜,狄奥多罗公国亲王也就是曼努埃尔的便宜老爹阿莱克修斯带着他的妻子也就是曼努埃尔的母亲,两口子拖着行李和侍从,趁着夜色从早就雇好了的一艘威尼斯桨帆船那离开了曼古普,润到特拉比松的亲家那去了!就留下一封辞别信,把军政要务全部留给自己的两个儿子,顺带劝告曼努埃尔打不过就不要硬撑,尽早到特拉比松那来避难。1 “我t……”曼努埃尔感觉自己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怎么不想要什么就来什么?我怎么这么倒霉?不对?!”曼努埃尔忽然注意到了什么,“那为什么直到现在,都午后了曼古普还没人叫我过去主持大局?难道有人趁这机会要密谋不轨,不好!”想到这,他就立即警惕起来,赶忙叫上新军部的主要将领,让他们备马,带上两千兵马与他随行,赶去曼古普。 “暗部在干嘛,这种事情为什么我现在才知道?”曼努埃尔临行前,扭头叱问巴达尔斯。 “殿下,这事是昨天深夜才发生的,暗部传递信息也要时间。而且殿下前段时间不是说了应该把中心放到国外,不该对国内盯那么死吗?所以……”巴达尔斯一脸无辜地解释道。 “我……行行行……真的是。”曼努埃尔疯狂摇头。 至于他为什么没过于怀疑这封密信内容的真实性,一来是他与帕特尼科有着还不错的私交,像他还小的时候,就是帕特尼科教他的武艺;二来由于他率领公国在对热那亚取得了匪浅的成果,让帕特尼科也颇为认同;三来嘛,则是阿莱克修斯不知为何,有意放纵。 在赶往曼古普的途中,曼努埃尔已经在他心中暗暗叫苦起来了,“千年前,罗马传统是精锐的铁甲圣骑兵和禁军卫队;数百年前,罗马传统是响彻全欧洲的外交和谋略;现在,罗马传统是一刻不停的内战和内部倾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到了夜间,曼努埃尔及其所率的部众终于抵达了曼古普城下。在城下,他让部下给他叫守城卫兵,让他们给他打开城门,放他进城。好巧不巧,守城卫兵总体上都隶属于帕特尼科管辖,而帕特尼科早在今天午间就秘密做了守城军官的工作,让他们在确认曼努埃尔到来后就为储君殿下打开城门。因此,曼努埃尔一行可以说是无惊无险地秘密入了城中。 夜晚的曼古普城,宁静而安详,让那几名密谋不轨者也不由得放松了下来,甚至他们中的大多数还以为自己已经完成了瞒天过海的大计,预备明天聚集起来,叫上公国的小殿下来开场庆功宴。 可惜了,他们的这种妄想,在今夜就将被打破。 在进入城中并在帕特尼科的指引下安顿好人马后,曼努埃尔就带上自己的亲信侍卫,跟随帕特尼科赶到曼古普行宫中,纠集了城内偏向于他的数人,把他的弟弟以撒和还留在公国的全体要员们召集起来,以商讨接下来的军事行动为由,在这天深夜召开了公国般的御前会议。在会议上,面对或目瞪口呆,或欣喜万分的要员们,他只是轻轻微笑道:“好了,列位,既然父亲不在,那就请让我以公国储君的身份,代行军政要务,与这场战争。我知道有些人或许有些异动,但就如《福音书》的经文所引申的:‘背信者的路,你们不要走。’2” 1正史上,阿莱克修斯亲王曾在狄奥多罗公国与热那亚作战时,两度带着长子约翰和妻子逃到特拉比松避难,把与热那亚人作战的事务丢给自己的次子奥卢贝-曼努埃尔和三子以撒。 2原句是《新约·马太福音10·5》的“外邦人的路,你们不要走。” 第五十六章 掌权与御敌 第135章 掌权与御敌 面对曼努埃尔的如此姿态与发言,不少要员的内心属实被震撼到了不少。而其中那些密谋反对他的数人更是暗暗咬紧了牙关,“为什么曼努埃尔殿下他,这么快就赶回来了。难道从一开始,曼古普的那几名军政要员,就站在他那边吗?” 面对可能心怀鬼胎的公国要员们,曼努埃尔这次不打算深究,因为相比较于内斗,他更想把精力放在这场战争上面。鉴于此,在看了看自己弟弟以撒毫无反心的模样,众要员的不再噤声,确定自己已经稳住了如今的局势后,曼努埃尔就宽心了不少。在再度重申几项基本原则后,他就告知了他们克里米亚大军即将大举进军北克里木的军情。 这份情报一被他托出,公国的要员们大多数顿时慌成了一团,“怎么办,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要不我们把地还回去,退出战争?”“说什么鬼话,我前几天刚在那购置了几块地产!”“完蛋了啦,都怪你……” 看着面前这群乱成一团的要员们,曼努埃尔感觉自己的血压有待降低。他轻咳了声,在全场冷静下来后严肃地说道:“即便如此,我们还是有应对的方法。” 这话说出后,稍稍让全场都安静了不少,但有些自认为察觉到机会的反对者想到了先前的克兹亚尔惨败,借此发难道:“殿下,你先前不是在克兹亚尔被打得全军覆没吗?照这样来看,依愚见,你所提出的应对策略,会不会只是自欺欺人。” 曼努埃尔冷冷地在心底记下这名异议者、还有从神情表现明显支持那人的数人姓名,决定在战争结束后想办法把他们清洗掉。不过如今他暂时没这精力,因此他现在只是和煦地笑道:“那要不您上?” “哈?” “没什么好‘哈‘的,阁下您不是觉得我不行吗?那您大可以提出自己的高见,为这场战争做出贡献啊。” “这……” “如果让您指挥战争,您有信心打败鞑靼人吗?” “没有。” “在公国的所有对外战争上,您目前有取得成就吗?” “没有。” “是我在治理和军事上取得的成果比较多还是您比较多?” “殿下您。” “刻赤防守战在谁的指挥下取胜的?” “殿下您。” “卡法突围战是在谁手下取得胜利的?” “殿下您。” “当年的圣诞节是谁亲自击毙热那亚军队的主帅?” “殿下您。” “这次的鞑靼地峡是在谁手下不到五天就拿下的?” “殿下您。” “公国从1427年以来所有的重要军事计划我有缺席过吗?” “完全没有。” “那是我懂战争还是您懂战争?” “殿下懂。” “我是不是公国的正统继承人?” “自然!” 被曼努埃尔这一连串的问题驳斥,这名试图借机攻讦他的要员此时已经满面通红,不知如何继续达成他原先的目的,只得惭愧地自觉退下。 在这人退下后,曼努埃尔对着在场的所有要员们张开双臂,和煦地笑道:“放心,我虽然谈不上宽宏大量,但也不会无视真实可靠的意见。如果伱们现在还对我有所异议,就趁现如今提出来。 “不过在此之前,请认真思考一下,面对我们目前所面临的局势,怎样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此语一出,再加上先前曼努埃尔的那番驳斥,让剩下那些暗中的反对者决定接受现状。就像曼努埃尔所说的那样,从法理上,他是公国的正统继承者,也是目前公国最能团结上下、整合力量之人;从军事上,即便有克兹亚尔惨败,但不论从比例还是取胜数量上看,他的军事水平已经超过这弱小公国的其他人了;从形势上,就只有他的实力能服众了。顾及此,那几名起了反心的,只得暂时把这种意图隐藏,蛰伏起来。 看着已经决定要听从他的要员们,曼努埃尔欣慰地在心中点了点头。在安排好这段时间的民生商贸等事务后,他让非军事方面的要员退下,只留下将领和统帅,来商讨接下来应敌的办法。 “现在是六月初,而根据暗部在敌后所得的情报,因为北克里木的战略意义,克里米亚汗国大概会在今年秋中时节暂时放缓抵御金帐汗国,而是纠集大军,发起进攻我们。”曼努埃尔站起身,把他的双手按在桌上,重申了这条情报。“换句话说,我们还有三到四月时间来准备。” “哈吉·格莱这个混蛋,宁愿把土地丢给金帐也要来针对我们!怎么,我们基督徒这么好欺负吗?”帕特尼科愤怒地砸了下桌子。 “将军冷静。” “既然这样,那么首要之事就是加固地峡的防线了。”帕特尼科压下怒火,边抚摸他的胡须,边斟酌道。 “还有海军也不能停止封锁对。”法列罗敲了敲桌子,揣摩道。 “没错,”曼努埃尔赞许地点了点头,“而由于我夺取鞑靼地峡时是先歼灭汗国守军主力再占据的,所以当地的防御工事可以说是保留得相当完善。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所要做的就是用我们的技术尽力加固防线工程。不然仅凭这些鞑靼人先前在外侧挖的壕沟和建的城寨,怕是很难抵挡他们到明年。” “比如把城寨加固为城堡或堡垒,把更多的海水引入到壕沟内,还有修筑土垒,在外侧坚壁清野……我们要做的事情怕是不少。”图哈罗夫斯基感慨道。 “嗯,”曼努埃尔接过他的话碴,“在其他领域上也不能放松,我已经派人联系了立陶宛内战的双方,他们应该很快就得到了奥斯曼势力试图介入的消息了。这样,格莱想重新得到立陶宛的援助应该并非易事了。”说到这,他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可是殿下,要是奥斯曼人真的派大军介入怎么办,而且他们现在手上已经有数目不明的耶尼切里……”帕特尼科忧虑道,而他话音未落就被曼努埃尔打断,“帕特尼科将军,我得告诉你点事情。”说罢,他就把只是前奥斯曼大维齐尔独行而苏丹实际上并未介入这件绝密告知了其他人。 “这,所有这队耶尼切里?”帕特尼科感觉自己的嘴角在上扬。 “是的,只有250人。”曼努埃尔微笑道。 “好!”现在才得知此事的人纷纷立起身,喜形于色。 “但即使这样,我们还是损失了不少精锐。”想到这,帕特尼科有些唏嘘。 “是的,所以战后我会想办法强化麾下的军团。不过现在,为了暂时填补空缺,我会在全公国推行征兵法案,顺带从教会和地方领主那得到支持。”曼努埃尔正色地移开话题。 就在曼努埃尔他们正探讨着应敌之策的同时,伯罗奔尼撒半岛上,有个小国即将迎来它的宿命。 第五十七章 亚该亚侯国的灭亡 第136章 亚该亚侯国的灭亡 亚该亚侯国,是第四次十字军东征后拉丁人在伯罗奔尼撒半岛建立的诸十字军国家之一,曾经是拉丁帝国的附庸,也是现在伯罗奔尼撒半岛上最后一个十字军国家。在亚该亚的鼎盛时期,侯国曾控制了除威尼斯和东罗马控制下的数个港口外的全伯罗奔尼撒。在侯国还不算短的历史中,它先后效忠于拉丁帝国的封臣塞萨洛尼基王国、拉丁帝国本身、安茹的查理治下的西西里王国和安茹王朝的那不勒斯王国。在那不勒斯因继承危机不断动乱后,亚该亚取得了实质上的独立,也失去了来自亚平宁上的保护。 而现在,本就不该如此长久的侯国也该寿终正寝了。 1430年6月初的正午,亚该亚侯国的最后一名独立统治者,已经年过知天命的侯爵琴图廖尼二世·扎卡里亚(centurione ii aria)正从侯国的首府查兰德里察(xaλaνδp?tσa)收拾行囊,准备按照去年他与托马斯·巴列奥略所确定的条约,离开此地,去阿尔卡迪亚安享晚年。虽说现在阿尔卡迪亚这座城镇应该按照它的希腊名,恢复为基帕里西亚的名称了。 今日为他送行的,除了他的旧家臣外,还有他曾经的敌人、现在的女婿摩里亚共治专制公托马斯,以及他的兄弟专制公君士坦丁。 在得到了君士坦丁堡的约翰八世许可后,摩里亚专制国在去年年初,也就是1429年,就对在多年倾辄下已经只剩下几座城堡城镇的亚该亚侯国发起了最后一波攻势,到了去年秋初,亚该亚的首府查兰德里查陷落,琴图廖尼二世被迫出城投降,与托马斯和谈。经过几月的谈判,最终在去年年底,托马斯决定在1430年迎娶侯爵的女儿凯瑟琳为妻,并允许他在这之后到基帕里西亚的亚该亚侯爵们的城堡祖产中安享晚年,体面地将亚该亚侯国兼并到摩里亚专制国中。 托马斯与凯瑟琳的大婚在今年,也就是1430年的4月。在查兰德里察共治专制公夫妇新婚完毕后,琴图廖尼也该“退休”了。 把时针拨回到现在—— 看着自己面前的专制公兄弟,还有即将作鸟兽散的家臣们,还有自己身后经营多年的城堡,明明是仲夏时节,他却感到无比惆怅。微风拂过,带走了身上的热气,暂时让他清爽了些,也让t。琴图廖尼想起了自己当年的雄心。 当年,也就是1402年,还是名青年的琴图廖尼从他父亲安德罗尼克斯·阿森·扎卡里亚那里继承了阿尔卡迪亚男爵的爵位,当时雄心勃勃的他在袭承爵位后不久就以亚该亚侯爵琴图廖尼一世之孙的身份,对他的姑妈玛丽亚二世·扎卡里亚发起了叛逆,并在1404年驱逐了她,并得到了当时的封君那不勒斯国王拉迪斯劳的承认,正式成为了亚该亚侯爵。 但接下来迎接他的不是如同骑士小说里的浪漫故事,而是与希腊地主、拉丁骑士、商共商人和突厥加齐们的无情争斗。而在这期间,志大才疏的他在失去前封君那不勒斯王国的庇佑后,逐步丢失了本就不多的侯国领土。直到1428年,他只能龟缩在了几个大大小小的城堡市镇之中。直到去年,东罗马军队攻破查兰德里查,他和亚该亚侯国一起将走向尽头。 在他如同走马灯般回忆自己的过往之时,阳光已经从他花白的头发抚向了他的面庞,“也是,时候不早了。”想到这,他再度不舍地看了看自己居住多年的城堡,随后尽力保持自己作为贵族的姿态,与专制公兄弟辞别。 “对了,凯瑟琳呢?”在与他们谈了会话后,他好奇地向托马斯问道。 “她说,这时候不适合父女间的告别。”托马斯转告道。 “偏偏是这时候有心。算了,托马斯殿下,她是我唯一的孩子,请您好好对待她。”琴图廖尼苦笑道,随后又感慨起来,“不管怎么说,至少现在,在这里,我们这帮所谓的拉丁十字军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那你们呢?自认为罗马人的希腊人?那些异教徒已经快成功了,你们要怎么做?” 托马斯沉默不语,而君士坦丁则是眼神锐利起来,答复道:“琴图廖尼阁下,您说错了一件事,自从帝国边疆扩展到了这里,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就一直是罗马人。 “至于罗马的终点在哪?这就是圣父的旨意了,而不是我们能决定了的。”说到这,君士坦丁虔诚地在心口处画了个正教十字。 “是啊,主的旨意。”琴图廖尼苦涩地笑了笑,也在心口画了个十字,不过是公教的。 至此,他们之间再也没多说什么,该交接的事情都在4月大婚后不久交接完了,今天只是双方间的私人别过罢了。在马车备好、仆役到来后,已是黄昏了。 “是离开的时候了。”言讫,琴图廖尼向着马车的方向缓缓踱步行去,在夕阳的余辉下,他削瘦的身影有些踉跄,“虽然我与你们斗了一辈子,但我还是要祝福伱们,罗马人:再见了,希望你们不要像我的命运一样。”他在心中如此祝愿到,并庆幸自己不会见到最终的结局,不论是好是坏。 在送别了琴图廖尼后,托马斯与君士坦丁也踏上了返程的道路。“兄长,我们,最后会怎样?”坐在马车上,托马斯有些恍惚地问道。 “不知道,但我尽我的全力,避免我的老对手一般的结局。”君士坦丁说这话时,眼神有些飘渺地看向了北方。 “嗯,确实。欸对了,兄长,话说起来,你上次去曼谷普参加我们小妹的大婚回来后不久,狄奥多罗公国就宣布加入金帐汗国对克里米亚开战了嘞。” “我知道啊,这事还是我告诉你的。”君士坦丁有点不耐烦地说。 “哎呀,不是。兄长,我是想问,你觉得我们那妹夫那边会赢吗?”托马斯有些急躁地问。 “我不知道,”君士坦丁答道,并想起了那天与曼努埃尔见面时的场景, “但我希望他们会赢。” 第五十八章 双方的准备 第137章 双方的准备 就在君士坦丁在为他在黑海的妹夫暗暗祝福一番后,托马斯提到了一件有些麻烦的事情,“兄长,伯罗奔尼撒的事情还没完呢:根据凯瑟琳和琴图廖尼他本人所说,琴图廖尼还有名叫作阿森的私生子。虽然我那岳丈本人并不承认这家伙的继承权,但我不认为这种人会心甘情愿地顺从。再加上伯罗奔尼撒的拉丁人本来就狼子野心,他们很有可能合作给我们造成不小的麻烦。” 君士坦丁回过神来,仔细思考道:“确实,我们现在要好好应对一下了。” 不过接下来的这里的事情就暂时与克里米亚那无关了。过了两月,亚该亚侯国灭亡的消息在八月中旬时传到克里米亚半岛后—— “1430年伯罗奔尼撒统一于罗马的鹰旗之下,跟我前世的时间线一样啊。”在阿克梅切克的议事厅中,曼努埃尔边浏览着这条消息,边小声感慨道。 “要不是现在战事紧急,我真想跑去摩里亚,给我的几位舅哥们助助兴。”曼努埃尔颇为遗憾地放下这份来自摩里亚的消息,转而拿起几份关于作战准备的汇报,“根据那天在军事会议里最后讨论出的几项,现在公国全境已经颁行了征兵法案,同时尽力断绝了半岛内鞑靼人与外界、尤其是克里米亚汗国大陆内的联系,公国在克里米亚的眼线也埋了更多,还花了大价钱和大量人力在鞑靼地峡那修筑了防御工事。” 想到这,曼努埃尔心疼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要知道为了应对克里米亚汗国的这次大规模反攻,他不仅签署法令让全公国进入了紧急状态,还找了威尼斯和犹太人贷款,“哇,这些奸商的银行都是怎么经营的啊?利息也太高了!总有一天我要建立只有我能控制的银行体系。” “不行不行,我要抑制自己,只是钱而已,钱而已,钱,钱,钱……哇,我的钱,我的杜卡特金币啊!我的弗罗林金币啊!我的热那维诺金币啊!”尽管他一直尝试抑制,可最终他还是不能自已地把头往桌上撞。 “曼纽尔,好消息,威尼斯人……欸,你在干嘛!”芭芭拉兴奋而急冲冲地进来,就见到自己的丈夫突发恶疾似的,口中念叨着“钱钱钱”,脑袋不住地往桌上撞。 “没事芭芭拉,让你见到难堪的一面了。”在发觉自己的妻子进来后,曼努埃尔顿时直起身来,言辞正色,整个人都正常了起来。除了额头上有点红痕。“威尼斯人怎么了,快说说。”他面不改色地试着转移话题。 “上次谈话的结果出来了,威尼斯人决定降低我们的贷款利息,也就是说我们从他们那借的贷款都算是低息贷款。” “好!又可以多贷几笔款了!” “啊?你刚刚不是还念叨着钱钱钱吗?!”芭芭拉大跌眼镜,她的丈夫怎么翻脸翻得比翻书还快? “只要不是高利贷,那么能打赢这场战争,我就有信心还得上钱。”曼努埃尔笑道。 “可我们向犹太人借的钱全是高利贷,而且这帮犹大的后裔肯定不会降低利息的。”芭芭拉忧心忡忡。 “我自有办法。”曼努埃尔神秘兮兮地笑道。 “哈?”芭芭拉一脸狐疑。 在曼努埃尔打算暗示一下她时,他麾下的几名负责布置地峡防线的将领来求见,使得他只得对自己的妻子摸棱两可了几句后就把她忽悠出去,转而把他们召进来听取汇报。 “殿下,基本防线已经布置完毕了,地峡外侧的那几处地区也派人焦土过了。”图哈罗夫斯基恭敬地告知他。 “壕沟、护城河、土垒、堡垒、了望塔楼、铁蒺藜还有内外工事,都布置好了?格尼奇斯克到赫尔松都派轻骑去焦土了吗?”曼努埃尔挺身问道。 “是的殿下,但我们时间还是太仓促了,我担心……”弗拉基米尔忧虑道。 “是这样的,要不是鞑靼人在那先前修筑的底子还可以,我们这些工事本质上就不过是水上浮萍而已,”曼努埃尔起身在房间里踱步起来,“不过还好,鞑靼人在地峡一带打的底子确实牢固,让我们做的这些临时工事可以这么早投入。 “哦,对了,苏莱曼阁下,伱愿意在这次战争为了我们这做这么多,万分感谢。”曼努埃尔对着苏莱曼很礼貌地笑道。 他所说的“苏莱曼”自然是指苏莱曼·卡拉曼奥卢,在夺取鞑靼地峡后不久,曼努埃尔就派人去做他的思想工作,试图得知他的身份,顺带把他彻底拉过来。而苏莱曼也在看到复位希望、权衡利弊后决定在这场战争中彻底站到狄奥多罗这边,“一切为了复位。”他秉持着这一想法。 “嗯,克里米亚汗国通缉我在先,我这么做并不违背教义。”苏莱曼微笑道,顺带问了件他很在意的事情,“话说曼努埃尔阁下,‘铁蒺藜’这东西我只隐约听说是东方王朝的御敌路障,别说是我们突厥人了,连金帐汗国偏东的鞑靼人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它的样式和使用方法的?” “书里都有,多读古书。”曼努埃尔很模糊地解释道。“总不能跟他说,是我前世的知识,这种话有人信才怪。”他心想。 “话说法纳戈里亚那里应该没出问题?”想到这,曼努埃尔有些警惕起来。 “没有殿下,根据以撒小殿下的最新报告,克里米亚汗国除了让骑兵骚扰外没做出更多了。”帕特尼科汇报道。 曼努埃尔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也与他得到的情报一致。顺带一提,为了锻炼他弟弟,并加强曼努埃尔本人对曼古普的控制,他特地把弟弟以撒派到法纳戈里亚去监军管理。 “这样的话,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哈吉·格莱过来,就能为他献上我们罗马人的大礼了。”谈及此,曼努埃尔的眼神锐利起来。 与此同时,克里米亚汗国的临时首府阿达马哈的汗帐中,克里米亚可汗哈吉·格莱正愤懑地把一份军情报告撕得粉碎,丢到火堆中。 “该死的基督徒,明明那天都大败而归了,为什么还在派人掳掠叶迪什库勒?!”迫于战线的紧急,在克兹亚尔遭遇战结束后,哈吉·格莱就重新把那支部队调到了与金帐汗国的前线上,可是这几月里,狄奥多罗虽然放弃了大规模侵袭汗国的大陆领地,却一直坚持不懈地派小股轻骑在叶迪什库勒一带烧杀劫掠,到现在那里可以说是荒凉无比了,虽说本来也不怎么繁荣。 像这样两线作战,对他乃至汗国的压力都相当巨大,而为了减缓两线作战的压力,他最终在取得了汗国内诸鞑靼贵族的支持后,决定在九月暂时放弃与金帐汗国作战,大举进攻克里木,以一举击垮狄奥多罗。 “我准备了这么多年,岂能败在一个小小的基督小国手上!”在今夜入睡前,哈吉·格莱如是想。 第五十九章 第一波攻势 第138章 第一波攻势 哈吉·格莱最终选择了优先进攻狄奥多罗公国的缘故,除了因为他本人想迅速夺回汗国都城所在的北克里木,还因为他手下的诸部族不是扎根于克里米亚半岛,就是有大量牧场财产在克里米亚,例如他麾下地位最高、实力也最强的希林部族、穆尔札斯部族和巴林部族,都是从北克里木发家的。 对于他们而言,不管是出于感情还是利益,都更偏向于先行夺回北克里木地区。而且他们依据数年来形成的刻板印象,还有先前在克兹亚尔取得的大捷,大都一致认为基督徒不堪一击,汗国必定能在一周内打回北克里木,顶多就是伤亡多少的问题。 不过耶尼切里援军的主将马哈茂德·克利尔的看法却与他们有所不同,在九月初的一次军事会议上,他建议道:“可汗陛下,我建议不要只派1万人来对付他们,上次克兹亚尔我军的胜利,是依赖于数量、质量和时机的正确才碾压了对手,但即便如此,我方也也足足损失了750士卒,其中还有25名耶尼切里战士。我认为可汗陛下应当沿途征发汗国所有能调动的人力,最起码也得凑到一万五千人才能大举进攻。而且战前最好煽动叛乱,顺便把法纳戈里亚拿下来,让狄奥多罗不得不分散精力,这样他们在地峡的守军至少能减少三分之一乃至于一半。” 克利尔的如此论断被会议上的全体鞑靼贵族将领一并批驳,因为汗国的成立本就是占据时机、借力打力的,根本就没有过多的兵力搞两路并进,而且现在汗国的所有港口已被封锁,如果分兵进攻法纳戈里亚,除了能劫掠贫乏的财富和提高士气外,他们看不出有其他任何的好处。至于征发沿途部族,万一伤亡过大他们的地位可是会受到动摇的。 鉴于此,在这场军事会议上,克利尔的提议就这样被压倒性地否决。汗国将按照原计划,在不久后进攻北克里木。 九月末,正是秋收时节,南克里米亚的小农们正用着自己手上或精致或粗糙的农具,收割着田里的小麦穗粒。 而北边,却南边的祥和完全不同,草原上完全是一副肃杀的模样。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克里米亚可汗哈吉·格莱亲率一万大军,要趁着这势头一举夺回北克里木。 由于情报系统的灵敏与精确,外加在大陆上行动的斥候之多,大概在克里米亚大军抵达了克兹亚尔前,狄奥多罗就得到了确切的情报,开始按照这几月的预演,守住地峡。 在确定了克里米亚大军的动向后,曼努埃尔就立即亲率了近五千素质不一的兵马,飞速赶到鞑靼地峡,外加在北克里木能调动的2500名驻军,狄奥多罗守军这边有着近7500名士兵的规模。 为了确保守城时不被控制区的鞑靼人影响,狄奥多罗这边采用了半合作半镇压的策略,区别对待合作者与抵抗者,招募了愿意诚心改信的鞑靼人以节省自己这边镇压所需的人力,还公开处决了一批包括顽固毛拉在内的狂信徒。同时,公国继续围困巴赫奇萨赖,保持围而不攻的方式,困住汗国都城的驻军和里面的人口,使其向着饥馑状态不断逼近。同时公国还发动暗部,积极抓捕境内任何可能的汗国细作。 在做好这些后,北克里木虽然没法提供像样的部队,但至少短期内不会爆发叛乱了。换言之,克里米亚汗国妄想煽动北克里木以取得优势的计划已经腹死胎中。 把指针调回到现在—— 克里米亚大军相当诧异地看了看他们面前这些完善的地峡防御工事,别说汗国将领们了,连克利尔都大吃一惊,“这才几个月就修成这样啊?这些基督徒哪来这么多钱和人力?” 但格莱还是很快摆脱了这种震惊的情绪,他很快就下令向前推进。 摆在汗国面前的第一道防线是老早就存在的壕沟,沟壕里没有水,但深达半普勒戎有余。面对这种沟壕,格莱是有经验的。他立即把先头部队兵分两路,一路驱使民夫取材料填补壕沟;另一路则是走“腐海”那边,让工兵在民夫后面,修建临时工事以让大军通过。 就在两路的民夫工兵即将热火朝天地开工之际,地峡内侧两边的了望塔楼传来了阵阵流矢破空的响声,随后一排排的民夫工兵就这么倒下去。 “弩箭!”身经久战的格莱马上意识到了这是何物,随后他依据自己的经验外加巴林部族族长穆斯塔法·巴林的建议,让己方的弓箭手与敌方对射的同时,让持盾的披甲步兵去掩护己方的民夫工兵。 而在塔楼上,指挥守城的曼努埃尔在发觉到对方的意图后,开始考虑要不要让火枪手出手,但一想到早期火绳枪的射程,他最终放弃了这一想法。“对付这些廉价的敌人,就该用廉价的炮弹。”在仔细揣摩了一番后,他决定是时候启用它了。 而在壕沟旁,民夫与工兵总算在在弓兵和盾手的掩护下开始有效行动起来,因为塔楼上的弓弩手在敌方精确度不低的弓兵威胁下,为了保命,精确度低了一大截,收效甚微。 但就在克里米亚军队洋洋得意之际,塔楼上探出了几筒又大又黑的炮身,随后这些民夫与工兵的阵地上就出现了巨大的轰鸣声,还有石弹铁弹碎屑的飞舞。 第六十章 葡萄炮的力量 第139章 葡萄炮的力量 这些发射廉价而又碎碎的石弹铁弹,杀伤力还不错的乃是曼努埃尔花了些精力改装的葡萄炮。这些碎小圆润的子弹虽说不适合轰击建筑物,但用来针对没有盔甲护身的民夫工兵可是不错的利器。至于那些持盾兵,他们又不能照顾到方方面面,而且其中一些甲胄不够的也不是很能抗住火炮。 “怎么回事?”前线督战的将领们尽皆吃了一惊看着自己面前,被一发发葡萄炮轰死轰伤的民夫士兵们,一时手足无措。 “是火炮!还是那种质量不错的火炮。”消息传到中军后,作为耶尼切里将领的克利尔很快下了判断。“可汗陛下,汗国的火炮呢?快快拿上来!”他旋即催促道。 但格莱并没有马上回应他,而是在自己手下的几名部族族长们也开始催促后才担忧地告知他们:“我们汗国确实有火炮,但这些火炮质量都很一般,说白了就是土炮而已。” “那也足够了,可汗陛下,能稍稍遏制下这些卡菲勒的嚣张气焰就行。”贝金·希林不懈地劝道。 最终格莱松口了,让士卒使用随军的5门火炮,要以此反击狄奥多罗守军的葡萄炮。 在这5门火炮快出阵时,克利尔定睛一看,两眼一黑,感觉大事不妙,连忙劝道:“真主在上,列位听我一言,火炮好像也没那么重要,要不还是用常规方法。” 不过他这话却被在场的鞑靼贵族们认定为懦弱之语:“什么,同是真主的战士,难道高贵的奥斯曼耶尼切里看不起我们鞑靼人吗?”“刚才是谁提议用火炮的,怎么这时候调转了?对得起我们吗?”“耶尼切里见多识广,我们这些草原牧民确实没法比呢。” 克利尔忽然有点后悔为什么要接受老钱达勒帕夏的命令来支援克里米亚汗国了。 最终,在鞑靼贵族们迷之自信般的执呦下,好,其实并非是“迷之自信”,而是出于对双方火炮实力差距的不了解与提高士气的需要。不论怎么说,在这天下午,这五门火炮投入了战场中。 在汗国的火炮投入战场后,汗国将领就立即下令让己方的火炮与狄奥多罗的对轰。但效果嘛,与其说是不理想,不如说完全只有反面作用。由于克里米亚汗国的火炮又老又破,射程短,战前也缺乏维护,在与狄奥多罗公国的火炮对轰过程中,除了震掉点工事上碎屑外,毫无用处,反而让狄奥多罗注意到了那边,把他们当活靶子一般射击。 结果,到了夜晚,克里米亚第一波攻势停止后,格莱清点损失与收获,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仅仅一日,汗国就有几百民夫和工兵失去了战斗力;火炮全部被对方反轰得彻底全部报废,现在已经没有一门能用的了;推进程度倒是还可以,至少按照这进度,地峡前的壕沟应该能在3天内填完。 可是格莱知道他们面对可不止有什么壕沟,至少根据他们见到的,还有一道和壕沟差不多宽的“护城河”,以及一面高达半普勒戎多、与地峡几乎同宽的土垒。虽然一眼看过去貌似就只是如此了,但稍微有点理智的都清楚,这道土垒的背后肯定有更麻烦的防御工事。 “这帮该死的基督徒!他们到底从什么时候就开始了?”格莱愤怒地锤了下空气,忽然一种后怕的情绪笼罩了他的头脑:如果狄奥多罗真的是早有准备的话,那克里米亚汗国不是没有失败的可能,“万一我失败了,我怎么镇得住麾下这些三心二意的部族?”这种想法窜入他的大脑后,格莱甚至考虑要不要现在就撤军。 “不对,不能撤军,不然的话我的威望会下降得更快的。”如果只是才攻打地峡一天就撤军,那不就是向自己的部下展示支自己的无能吗?再说了,他现在手头上还有九千多兵马,这让他重新恢复了自信起来,“九千人,吐口唾沫都能淹掉这小地峡了。前年我就攻下了它一次,没理由今年这次我就攻不下来! “不过这伤亡,我要调整下战略了。” 次日,克里米亚军继续征发民夫工兵去填补壕沟、攻克防线。这一次,格莱采用了速度稍慢但更为稳妥的战术,他先是减少了民夫工兵的规模,增加了防守士兵的数量,同时让军中的弓箭手瞄准敌方了望塔楼的方向,命令他们只要有敌军冒头,不论是什么兵,直接一律射杀,虽说由于距离原因,能有多少射中是个大问题就是了。 有一说一,克里米亚军的这种举措,确实有所成效。这样下来,受到敌方弓兵威胁的了望塔楼上的狄奥多罗炮兵和弓弩手们在展开攻击时不得不考虑自身的防护,减缓了干扰克里米亚军的民夫工兵们的效率,而得到了还算充分防护的克里米亚民夫工兵终于可以在相对安稳的条件里工作了,如果不算不时乱飞的炮弹的话。 面对克里米亚军的如此应对,曼努埃尔冷笑了起来:“还可以嘛,游牧民战术还是挺成熟的呢。虽然但是,我也不是没想过对策。”话音刚落,他就大声下令道:“传我军令,给塔楼上的炮兵与弓弩手们戴上盔甲!” 在这天午后,克里米亚鞑靼人惊讶地发现来自了望塔楼上的箭矢与炮弹的频率恢复了昨日的水平。当格莱惊奇地向前线询问原因时,却得到了令他差点喷血的回复:“可汗陛下,狄奥多罗的炮手和弓弩手们,都,都穿上严实的盔甲了。” “他们哪来这么多钱武装!”哈吉·格莱大怒。 “不是不可能,可汗陛下,如果敌人把自己军中的重步兵铠甲卸下了的话,来补充这些数量不多的炮兵弩手,完全是绰绰有余的。”在听闻了此事后,克利尔很平淡地向格莱解释道。 “该死!那么克利尔将军,你有什么对策吗?”格莱向这名耶尼切里客将求助道。 “有是有,不过需要点代价。”克利尔平和地笑道。 第六十一章 突破壕沟 第140章 突破壕沟 随后,克利尔就向格莱把他的计划全盘托出。 “这……”格莱有些犹豫起来,“不行啊,我是这片土地的可汗,而且我的臣民们都是真主的忠实信徒,这么做是会……” “可汗陛下,这是必要的牺牲。”克利尔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地说道,他不知道亲眼目睹了多少奥斯曼军队让衣不蔽体的狂信徒充当炮灰杂牌兵、然后再让自己这种耶尼切里或西帕希精锐去收割敌人的战役,对他而言,这种做法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自然。 “我得找那三位部族族长们商议一下。”格莱摆了摆手,表示不置可否。 这也在克利尔的预料中,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也算是明白了克里米亚汗国的权力结构:最顶端的自然是可汗哈吉·格莱;而在他之下的则是克里木地区最强大的三位部族族长、汗国的答剌罕:希林部族族长答剌罕贝金·希林、穆札尔斯部族族长答剌罕阿里·穆札尔斯和巴林部族族长答剌罕穆斯塔夫·巴林;再下面则是各小部族族长们,虽说也是答剌罕,但地位是稍低的。换言之,同这时代的其他游牧政权一样,克里米亚汗国本质上仍是分散的部族联盟,只是这联盟有个能量不小的中心罢了 而根据克利尔的观察,这三名位高权重的答剌罕中,贝金·希林年老而对新事物缺乏兴趣与了解,阿里·穆札尔斯时乃但有首鼠两端的嫌疑,穆斯塔夫·巴林有勇有谋但背后的部族势力较弱、存在感也不高。如果不是因为老钱达勒帕夏的命令,外加信任哈吉·格莱的能力,克利尔现在就想带着自己麾下的耶尼切里战士们假意投降,然后尽早返回奥斯曼。 “唉,我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夜晚入睡前,马哈茂德·克利尔感觉自己心里浮上些不好的幻想,“算了,应该是错觉。” 第三天,在得到三大部族族长的支持后,格莱决定按克利尔的提议行事,不过要比原计划的规模要小些,而且三部族手下的部族民参与的数量也比原定的少。在与他们商量完了后,格莱有些颓然地站在原地,“我都这么做了,如果没有取得最终的胜利,那么我在汗国的威望肯定会下降一大截。” 这天午间,在格莱的指挥下,克里米亚汗国的大规模进军即将开始。 当克里米亚大举进犯时,在了望塔楼上指挥的曼努埃尔相当诧异地发现克里米亚鞑靼人在做完祷告后,就像不要命似的,不顾一切地冒着塔楼上的弩箭和炮火用自己带着的材料去填补壕沟,甚至还有克里米亚士兵把被壕沟前被打死的尸体给抛进壕沟里去填补。 这让曼努埃尔一时感到极度地大惊失色,在派遣了更多的炮兵和弓弩手后,他赶忙把众将叫来商讨对策。 面对他的急促举止,众将领一开始也感到了忧虑,但在详细战报送达并详细解析后,众人都放松了些,图哈罗夫斯基甚至还大笑了起来:“伤亡比成这样,现在就看这些鞑靼人有多少条命了!” 事实也正如他们所分析的那样,克里米亚汗国不计伤亡地填补壕沟,效率确实高。到了第四天夜晚,地峡外侧的壕沟已经被彻底填平,完全足够让鞑靼骑兵通过了。然而代价是什么呢? 看着伤亡的战报,格莱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这才四天,大军就损失了千余人。”格莱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在冒汗,“如果算上被征发的民夫,那么伤亡的人数还有更多。” 除了这些摆在纸面上的直观信息外,他还从军帐里隐约听闻了不少小部族族长们的埋怨之声,对他们而言部族的部族民既是财产,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家人”,还是他们应对日后异动的力量,现在像这般如同耗材似的被消耗掉,会使他们更轻易地被那些大部族们兼并掉。而依据鞑靼人的游牧传统,这种兼并对这些小部族族长们可不是什么好事。 老实说格莱内心也很反对这种方法,削弱小部族养大大部族对可汗的王权是没有好处的。可现在是战时,根据客将克利尔的说法:“战时就要用些非常手段,我们奥斯曼就是这样做的。” 不过克利尔好像没说奥斯曼苏丹国是个历经多次激烈内战不仅没被削弱还更加强大的奇葩。 话再说回来,如果鞑靼地峡的防线只有这道壕沟的话,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可仅仅根据目视所得的情报,在克里米亚大军面前的至少还有条“护城河”和面不低的土垒。再回想一下那些居高临下的了望塔楼,格莱的脑子就止不住地头疼。 “该死的基督徒!”他在心中如此咒骂道。 不能再拿人命去填了,这样军心会不稳的,还有金帐的大军在后头,说不定己方这些不满的小部族会投敌呢。鉴于此,他决定换种进攻方法。 展开攻势的第五天,面对“护城河”,格莱并没有像先前那样直接征发民夫去填补,而是先让人去勘测了一番。当然,这过程中自然是少不了狄奥多罗守军这边箭矢的飞舞与炮火的轰击的。但即便如此,除了克里米亚军中回应的箭矢外,这些鞑靼人再也没做出什么其他动作。 “他们在干嘛?”塔楼上的狄奥多罗士兵们有些疑惑起来,“也不反击,也不大规模进军,还不征发民夫,完全搞不懂啊。” 最后直到这天夜晚,克里米亚大军都没展开如同狄奥多罗这边所想象的大举进攻。这不仅让底层士兵们大惑不解,连指挥这场防守战的曼努埃尔也疑惑了起来:“这些克里米亚人到底在干嘛?”在晚上,曼努埃尔召来众将,一起开会,商讨起来。 在会议上,众人纷纷托出了自己的想法,可这都没让曼努埃尔有明了的感觉。直到图哈罗夫斯基试探性地问道:“话说殿下,我们这条‘护城河’,是多深来着?” 第六十二章 地道战 第141章 地道战 “不到1\/3普勒戎,怎么了?”曼努埃尔回应道。 “鞑靼人今天白天是一直在这道‘护城河’勘测吗?”图哈罗夫斯基有些不安地继续问道。 “是这样的,”曼努埃尔很顺口地回答道,但他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顿时从座位上原地跳了起来,“等等,等等,别告诉我……图哈罗夫斯基,你说牧民会钻地洞吗?!” “启禀殿下,据我所知,有,但不多。” “那就好……”曼努埃尔刚刚想放松地坐下,但在回忆了下自己前世的知识后又立马跳了起来,“个撒旦啊!对面有来自奥斯曼的耶尼切里啊!”曼努埃尔清晰地记起了前世史书记载的君士坦丁围城战中,奥斯曼人曾用了挖地道的战术。 想到这,他先是感觉浑身躁动,转而又平和了起来:“圣母在上,快调动批守军去看紧了地面和地下的动静,现在就让工兵准备挖通与周围水道的联系,还有火把和薪柴也多备些。呼,”下达完这些后,他长舒一口气,想好了要怎么坑死这些不知所谓的鞑靼人,“呲,也不看看卡帕多西亚的地下要塞1是谁扩建的。喜欢地道?那我就来试试,‘放长线,钓大鱼’。” 而克里米亚军这边对已经有所应对了的狄奥多罗守军动向一概不知,反而沉浸在喜悦之中,其中的希林部族族长贝金·希林答剌罕甚至还召集麾下部族成员与克利尔及可汗格莱,要为他们好好祝贺一番。 “阿拉在上,放心可汗陛下,为了陛下与汗国的荣光,我明日必将亲率麾下的勇猛部族民,率先打到那些卡菲勒的阵地内。”在宴会上,希林趁着醉意,做出了如此请求。 “不用不用,明天我还要有人能与我一同在阵地上分享胜利的喜悦呢。那你们叄,到时候可一个也不能少哦。 “当然了,既然希林答剌罕这么为汗国着想,那我也恭敬不如从命了。明天打头阵的,必是希林部族的勇士。”格莱笑着抱紧了他,最终如此决定。 “谢可汗陛下!” 参与者貌似都融入到了这欢喜的氛围里,可还有一人却忧虑地把酒杯举在身前,一口未饮。 看着面前还没开战就在庆贺胜利的克里米亚鞑靼人们,耶尼切里援军马哈茂德·克利尔试图接近那两名宴会的中心者,忧虑地提醒道:“可汗陛下,我们还没开打呢。要知道,希腊人诡计多端,我建议……” 话音未落,他的嘴就被鞑靼人的酒杯堵住了,“克利尔将军无须忧虑,我希林部族的勇士都是虔诚而又智勇双全之辈。这次地下攻势,若是希腊人不知好歹,胆敢来犯,必叫他们大败而归。”希林得意洋洋地笑道。 “阁下开心就好……” 第六日直至第十日,这几天地面之上双方除了日常的军事对峙之外,尽皆无所事事,仿佛他们之间就只是如此罢了。 但暗地里,克里米亚军帐之中,格莱很欣慰地得到了从工兵那得到的捷报。 “嗯,照这样看,大概在我军南下的第二周,就能把捅穿异教徒所设立的地峡防线了。哈哈哈,这些愚昧的卡菲勒终究是没有智慧的家伙,没法理解真主之道。”想到这,格莱已经有些期待狄奥多罗守军看见克里米亚士兵的诧异神情了。 这天,也就是第十天的黄昏,在工兵们禀告地道大致即将挖穿鞑靼地峡防线将近1普勒戎的距离后,认为机会到了的格莱在与诸答剌罕们商讨了后,决定在今夜出击。袭击部队人数约为七百人上下,但他们全是部族民中的精锐,作为先锋的三百人则是按照先前的约定,全由希林部族的部族民担当。 在今夜,乘着夜色,这支克里米亚军队在工兵的带领下,从营地里的口子钻进地道里,向着狄奥多罗的阵地迅速进发,在钻着地道之时,已经有人在幻想着他们在狄奥多罗军中突然出现时,敌人的慌张失措了。 不过钻地道的时间不是很短,直至午夜时,这些鞑靼士兵才将抵达了工兵这几天挖掘的“出口”。虽然说是“出口”,实际上相较于真正的出口,它其实是工兵在这几天挖地道所定好的预定出口,离真正的出口差了最后一步:最后通向地面的开口。 在前方打头阵的士兵到了“出口”时,他们尽皆紧张起来,当工兵们敲开上方的土块泥层后,先锋们都蜂拥赶去探头,对他们现在而言,立功与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同等重要。 可等他们探头后,却发现上面有一堆全副武装的彪形大汉疑似已等候他们多时了,“哟,你醒啦?”对方领头的对那些一副不知所谓的鞑靼人们微笑道。 随后,这些冒头的克里米亚士兵就像地鼠一样,成了等待已久的狄奥多罗士兵们的活靶子。长刀长枪或砍或刺下去,这些率先冒头的克里米亚人就在要么一脸震惊,要么懵懵懂懂之下丢了性命。要知道,为了行动更迅速些,可是有不少鞑靼人在中途卸下了自己身上的铠甲呢。 此时此刻,在塔楼上借着火把的火光正在督战的曼努埃尔一脸平淡的看着这血腥但又有些滑稽的一幕,脸上不禁流露出和熙的笑容,“哇,这就是打‘地鼠’吗?我也好想自己下去打打啊。”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不过出于担忧自己下去反而会拖累己方士兵的进度,他最终还是忍住了这种冲动。 虽说鞑靼人在一开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也不是没有脑子,在见势不妙后,他们就立即推出些炮灰靶子去当人肉护盾,掩护剩下的大部队撤退。而在督战的曼努埃尔得到了即时汇报后,冷冷地笑了一声:“哼,想逃?让在‘护城河’那备好的部队动手。” 逃在最前面的鞑靼士兵正在庆幸自己逃出生天后,却在后方也就是跑路的前方,发现了地道里出现了大量的水,而且这水的水位还在蔓延! “这到底……”话音未落,跑在最后头的那批鞑靼人的嘴巴就被这些来路不明的水给堵得严严实实。而在目睹了同伴的惨状后,有几名慌张至极的士兵居然向前方逃窜,被狄奥多罗守军给取了性命。 就这样,在前有伏兵,后有大水的绝对劣势下,这七百名鞑靼人除却极少数俯首投降的外,尽皆死亡。换言之,这七百克里米亚精锐,全军覆没。 1卡帕多西亚地下要塞:最早由安纳托利亚原住民建立,后来在东罗马帝国的治下进一步扩大其规模。这些地下要塞有上百米深,几公里长,相距数十公里的地下城还有隧道相连。 第六十三章 被压制的厌战情绪 第142章 被压制的厌战情绪 这大水从何而来呢?显而易见,当然是来自狄奥多罗所灌注的那条‘护城河’。在察觉到克里米亚军的异动之后,曼努埃尔就准备了两支部队,一支用于埋伏,紧紧跟着敌方工兵的动向移动位置,数量为五百人上下;另一支则为“敢死队”,作用是在克里米亚军队通过地道时,能迅速赶到“护城河”处,挖开备用的排水道,放开大水漫灌鞑靼人挖的地道,为了防备可能的敌军干扰,这支军队统统身着精良的铠甲,人数约为150人,由重步兵和工兵组成。 按照曼努埃尔的预想,为了成功打赢这场地道战,那么狄奥多罗守军必然要做好与场外的克里米亚大军交战的准备,为此还特地让剩下的守备部队做好与克里米亚鞑靼人硬刚的准备,自己也做好了有不少伤亡的心理准备。 结果—— “为什么我的敌人都那么喜欢夜袭呢?搞夜袭就算了,还不设立支援部队?有一个算一个,都真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是?”在阅览战报时,曼努埃尔不禁好气又好笑地想。 根据战报,狄奥多罗这次杀伤的鞑靼人最起码也有六百人以上,根据乐观估计,甚至有七百之数,而且死都是健壮有力的游牧健儿。而狄奥多罗这边除了三名死于拥挤踩踏和一名被自己人的箭矢误中的倒霉蛋外,居然再无他人死亡。 “乐,这下克里米亚不知道会不会收手?”曼努埃尔饶有兴致地想道,“不过根据我对他的印象,应该还会继续发起进攻。而且放了这么多水,那道‘护城河’也差不多要失去它的作用了呢。”想到这,他颇为遗憾地眺望了下远方的克里米亚大军营地。 克里米亚那边的战报要等次日,也就是进攻地峡的第十一日早上才能出来。待到格莱得到了这份语焉不详的战报后,他整个人脸都快被气绿了,“全军覆没?!真主在上,怎么可能?!” 而一旁在帮他处理军务的贝金·希林答剌罕在确定了这份战报的真实性后直接昏死了过去,为了捞取军功,他可是亲自动员了三百名年轻力壮的部族民啊!这些都是希林部族的精锐啊!一想到他麾下这些健儿死得如此窝囊,自己三大部族中领先地位即将不保,即将步入老年的他马上就双目无神地倒在原地。 军中的阿里·穆扎尔斯和穆斯塔法·巴林闻知此事后,非常庆幸他们没有派多少人参与这次夜袭。而克利尔则是很懊恼地摇了摇头,发自内心地表示遗憾。 如果说这次克里米亚汗国的夜袭唯一起了什么积极作用,那就是那道摆在他们面前的“护城河”的水为了淹没地道已经快要排光了,现在它只是道留有浅水的壕沟罢了,要跨过它对汗国而言更容易了。 虽然为此汗国死了七百多人。 接下来,克里米亚汗国又老老实实地花了三天时间跨过了原先那道“护城河”,而不是像这次这样寻求取巧的方法。当然,在狄奥多罗的弩箭和火炮的狂暴射击之下,伤亡人数自然不会好看。 “现在,应该就剩那道土垒,还有后面的塔楼和城寨了。”突破了第二道“壕沟”,或者说是原“护城河”后,在军帐中的格莱强迫自己往好处想。 “不,可汗陛下,依愚见,土垒后面应该还有更多难缠的防线。”一边的克利尔毫不留情地给他泼了波冷水。 “这些该死的基督徒!话说克利尔将军,对于突破土垒,你有什么见解吗?”格莱满是希冀地看向了他,因为他算是注意到了,先前克利尔所提出的建议和警告都是多有裨益的。 “嗯,”克利尔斟酌了一下,审慎地说道:“找犹太人贷几笔款,迅速购入火炮轰击土垒,或者从北方战线迅速调来几门也行。其实要是原先那五门火炮还能用的话,现在根本不必如此。” 格莱感觉自己脸色变得不大好看了起来,但他在思索了会后,最终决定了采纳他的建议,去找克里木的犹太人贷几笔款,顺便派人从北边把剩余的库存火炮调到这来。 接下来五天就是无谓的拉锯时间,克里米亚和狄奥多罗在鞑靼地峡防线上不断你来我往地互相袭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克里米亚军中逐渐出现了厌战情绪,已经有些小部族的族长开始向格莱进言撤离这里,转而继续跟金帐互殴,“可汗陛下,狄奥多罗不过是小疾,但金帐汗国可是大患,只要打败了金帐,这些基督徒实质上不过是待宰羔羊罢了。” 随着这些言论的日渐增多,格莱不得不召集全军的答剌罕们来开会商讨到底要不要撤军。 “撤军,撤什么军?什么都没有夺回来就撤军?荒谬!”会议上,三大部族族长之一的穆斯塔法·巴林愤怒地指责这些小部族族长们。他们这三大部族的主要势力都跟北克里木息息相关,如果不及时夺回,那么他们的势力乃至权威都有下降的风险。 格莱内心深处也不支持撤军,除了军事和政治上的一系列原因外,还因为他的族人老小也都在巴赫奇萨赖这座被孤立的首都里,出于私心,他也不愿意就这样无功而返。 最终,这些妄言的小部族族长们的撤军提议被大部族及格莱汗本人压制了下去。不过,异议是能压制的,人心不行。 而就在这场会议结束的同一天,被派去运来火炮的人和火炮一起运抵了军帐。但清点着火炮与人数,格莱内心疑惑不解,“不是还有三门库存火炮吗?怎么就运来了两门?” 领头护送的答复道:“可汗陛下,金帐大军已经快攻入提恩地区了,另一门火炮就是因此在战时遗失了。” “看来要速战速决了。”格莱抚摸着桌角,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第六十四章 强攻土垒 第143章 强攻土垒 克里米亚汗国攻打地峡的第十二日,格莱总算能将那两门汗国目前仅有的火炮祭了出来,来轰穿他们面前的那道土垒。 如前所述,那道土垒乃是狄奥多罗公国的杰作,它厚度不明,但看上去足够严实,单凭鞑靼工兵的常规力量,是难以以轻松的代价攻克它的。 不过还好,现在汗国可是从北边的驻地运来了两门火炮,只要汗国不像上次那样把它们用来跟塔楼上的火炮做无谓的对轰,还是能发挥它们应有的作用的。 正如鞑靼人们预想的那样,当克里米亚的火炮向地峡上的土垒轰击后,确实取得了还不错的成效:第一发石弹发射后,土垒中间处直接被轰开了个大口子,虽然还没有完全被轰开,但已经让克里米亚军中燃起了希冀。而塔楼上的狄奥多罗守军则有人已出现了慌张的神情,甚至有人连忙把这事告知到了指挥全军的曼努埃尔那边。 面对这一讯息,曼努埃尔一开始高度重视:“快去搜集克里米亚新运来的那些火炮的信息。” 不过他们的这些担忧疑似是多余的,因为整整一天下来,这两门克里米亚火炮真打到土垒的地方实际上没几处,除了开头那下惊天动地的轰穿中心的石炮外,再无让双方更为惊异的表现。毕竟。这两门火炮就跟上次被炸毁的那五门火炮一样,款式过于老旧,而且也没有多少维护,甚至一天结束后,还有门已经快到了炸膛的边缘了。 这样下去,在克里米亚军这里日渐增长的厌战情绪和金帐大军在背后的追击下,狄奥多罗守军这边很有可能不战而胜,这是双方的高层们都可以预见的。 为了阻止这一可能成真,在运来火炮的第三日,也就是克里米亚汗国进攻地峡防线的第十五日,或称半个月,格莱汗在咨询了军中诸贵族将领们的意见后,打算启用强攻战术。 而对于克里米亚汗国的这种可能的决策,作为守军指挥的曼努埃尔也不是没有所预见。早在克里米亚的火炮开始轰击土垒之时,他就去询问了众将领。在得到了众将的建议后,他就为了汗国可能的大举进攻制订了详细的战术。“这次,必教这些异教徒大败而归。就算‘归’不了,也得让他们好好脱层皮。”在制订完毕后,曼努埃尔如是想。 第十五日午后,在以“圣战”名号鼓动了全军士气后,哈吉·格莱亲率四千克里米亚大军强攻狄奥多罗在地峡布置的土垒防线。而面对鞑靼人的强袭,狄奥多罗这边展现了极高的重视,从鞑靼先锋,或者说是炮灰一出现后就让塔楼上所有弓弩手和火炮向克里米亚军队那里狂轰乱射过去。这次的火炮不仅有先前为了省钱省力而投入的葡萄炮,还有公国从一开始就有的大中型射石炮、火门炮和封锁海岸线的舰船火炮……总之能上的远程武器,除了不大便宜的火绳枪外全上了。 面对这些密集的炮火箭矢,克里米亚军队也不是全无防备。在先前与狄奥多罗的碰撞中,格莱在战报中发现了敌方火炮虽然射程远超己方的火炮,但其威力也会受到射程远近的影响,因此只要克里米亚士兵穿上严实的重甲,就能大大地削弱他们所受到的伤害。但克里米亚汗国草创之初,自然没有那么多结实的重甲,为此,汗国采用了令重甲兵持大型护具、护盾等防护器具在前方掩护大部队,减少来自了望塔楼的远程伤害。 不过能减少来自了望塔楼的,却减少不了多少来自黑海的炮火。在得到了曼努埃尔的亲自传唤后,在保证对克里米亚的封锁的前提下,弗朗西斯科·法列罗亲率一支为数不少的狄奥多罗舰队前来暴打克里米亚军队。而在狄奥多罗海军火炮的影响下,鞑靼人即使有重甲士兵掩护,也死伤惨重。 “是时候了,快上,弓骑兵!”在亲眼目睹了己方那悲惨的伤亡后,格莱咬紧牙关,向后方传令道。 弓骑兵有什么用呢?在解答这点,首先要看看目前狄奥多罗海军和地峡防线的距离。为了确保杀伤能力,狄奥多罗舰队现在离地峡防线的距离相当近,其中最近的一艘甚至还冒着搁浅的风险,离海岸的距离近超过3普勒戎多些! 这就给了克里米亚的鞑靼弓骑兵们机会了,善于骑射的鞑靼骑兵自然不会放过这么近的距离优势,要知道精锐的鞑靼弓骑兵对敌人的威胁可是比同时代的英格兰长弓手还要恐怖的,在保持安全的情况下,射击狄奥多罗舰船上的水手简直轻而易举。如前面所提到的,如果不是第一日狄奥多罗了望塔楼上的炮手和弓弩手即使穿上了坚硬的铠甲,他们对克里米亚军队的威胁并不会像现在那么高。 很快,几艘冒着搁浅风险的狄奥多罗战舰上的水手很快受到了来自鞑靼弓骑兵的反击,大批大批莽撞的水手因此而倒下,甚至还有艘船为了逃离敌方弓箭的射程而在跑路的过程中撞到了暗礁而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在察觉到敌军的对应方法后,法列罗立即下令,在调动火炮轰击敌方弓骑兵的同时,还让麾下舰队撤离对方的弓箭射程。 在来自海上的压力减小后,克里米亚这边迅速调整了状态,转而继续按照对他们而言最优的方式攻击着那道土垒的中央部分,以期迅速击穿它。在这种形势下,那道土垒终于出现了处明显的缺口,引得鞑靼人们间一阵欢呼。 可格莱总是感到了些很怪诞的感觉:“为什么狄奥多罗没有派步兵和骑兵来阻击我们?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不论如何,这次强攻土垒的战役中,克里米亚就没见过有狄奥多罗步兵或骑兵的一根毫毛。最终,在克里米亚军队的强攻下,地峡防线上的土墙最终土崩瓦解。克里米亚大军终于得以为了这次胜利,而发自内心的欢呼。 第六十五章 自信满满的鞑靼先锋军 第144章 自信满满的鞑靼先锋军 虽然在克里米亚军队的强攻下,地峡防线的土垒中央以及附带的一座了望塔楼最终土崩瓦解,但克里米亚汗国这边也损失惨重,被派去强攻土垒的士兵死伤了七成以上,今日原本浩浩荡荡集结的4千大军可是被狄奥多罗公国的防线打死了一千八百多。 “这种胜利有什么意义吗?除了把狄奥多罗公国给拖下水。”这次坐在军营里参战的克利尔得到了伤亡报告后,终于在内心担忧地思考道。可惜作为客将的他,并没有办法决定克里米亚汗国的战略,即使他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不是被对方听起来相当合理的言论给驳斥,就是在汗国因水土不服而没法展现出他所预想的效果。 “也罢,走一步算一步,大不了最后投降交点赎金回国。”克利尔宽慰自己。在现今的时代,除了十字军、吉哈德或大圣战,不然双方抓获的主将和兵士一般都会留下条性命用以换取赎金,克利尔出身的塞尔维亚地区及他所效忠的奥斯曼苏丹国自然也是如此,所以他毫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问题。 在克利尔思考退路的同时,鞑靼地峡防线的塔楼上,曼努埃尔紧急召见了诸位将领们,要与他们商讨接下来的应对。 “鞑靼人真攻破土垒了,殿下,这下真有些麻烦了。”弗拉基米尔忧虑而又急促地说道。 “总算到了考验我们的时刻了,列位,现在是我们齐心协力的时候了。”曼努埃尔严肃地说道。 “没事殿下,这次我要复仇,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斩下鞑靼人、还有那帮不知所谓的耶尼切里的首级了!”波萨达斯一脸兴奋,铁塔样的身躯充满着酣战的冲动。 “你先别急。”曼努埃尔赶忙压下了以他为首的早战派的躁动,“我们还有堡垒啊。” “可是殿下,这座堡垒是由鞑靼人先前修筑的塔楼改造而成的,而且完工时间急促,我怕它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牢固……”图哈罗夫斯基忧虑地开口道。 “图哈罗夫斯基,按照你的经验,鞑靼人接下来会派那类兵种来对付我们?”问这问题时,曼努埃尔眼神锐利了起来。 “十有八九是轻骑兵。等等,殿下你莫非是想……” “嗯。”曼努埃尔和熙地笑道,“这可是我从东方王朝那学来的高效战术啊。” 这天夜里,当克里米亚汗国的军帐中正为这次胜利而肆意放纵之时,狄奥多罗正紧急派送“敢死队”从塔楼上把沙土和一种特殊的铁质路障运到被攻破的土垒之后的道路上。这些“敢死队”工兵先是在稀薄的月光之下,把那些“新”铁质路障勉强均匀地铺开在路上,随后用沙土把它们的痕迹掩埋起来,虽说由于这时代的技术所限,没法完全掩饰得天衣无缝,但罗马传统外加数次战争所得的经验,掩盖的效果还是有目共睹的。 在这些“敢死队”辛勤工作的时候,克里米亚军队的斥候们在干嘛呢?他们在防线周围打探,而不是抓紧机会突击进被打崩的土垒中央处。至于为什么他们不敢凑近今日被打穿的土垒,那得看看现在还点着火把的了望塔楼,还有上面巡逻的狄奥多罗守军了,如果这些斥候贸然靠近,必然会被警觉的狄奥多罗守军的箭矢或流弹打得或死或惨,而人都是惜民的,更何况汗国本就是关系稍稍紧密的联盟罢了,他们自然不想为了这可怕的后果而丢掉小命。此外,为了确保保密性,这支“敢死队”可都是没带明亮火把就下来铺设工事的勇士,在如此防范之下,克里米亚军所派的斥候自然无法得知狄奥多罗这边的布置。 到了第二天,也就是克里米亚汗国对地峡防线发起进攻的第十六天,看着近在咫尺的堡垒与其后面的了望塔楼,眼见胜利在握的格莱感到心情从未如此畅快。克里米亚大军内也是有如此情感,为了将功赎罪,也为了扳回一城,希林部族族长答剌罕贝金·希林提议,由他亲率轻甲弓骑兵,作为先锋围攻堡垒。在面对同僚的质疑之时,他大声回应道:“阿拉在上,我乃汗国维齐尔,更兼部族答剌罕,如果我不代可汗陛下身先士卒,那又有如何弥补我先前所犯下的过错。可汗陛下,请允许我,为陛下与阿拉出征!” 最终,格莱欣喜而又审慎地接受了他的提议,并建议让来自其他部族的士卒也加入他的行列,却被他一口回绝,“可汗陛下无须忧虑,此事我一人足矣。” 老东西,伱是怕别人抢你功劳,不过也对,要挽回他在汗国的地位,这样着实是最优解。克利尔在一旁点头想道。但出于他丰富的军事经验,他敏锐地感到了些可能的危险,便向格莱提议,让自己麾下的50名耶尼切里也参与到这次战役中。 面对经验丰富的耶尼切里主将的主动加入,格莱欣然地接受了他的提议,也由于克利尔的客将身份,让希林也没有反对他的提议。最终,希林将亲率自己麾下剩余的八百精锐弓骑兵与50名耶尼切里作为先锋,大举向那座地峡防线上的堡垒展开攻势。 进攻乃是这天上午,由于先前打掉了那座土垒中央和它附带的那座了望塔楼,狄奥多罗守军的防守精度下降了不少,一直到克里米亚先锋军即将穿行土垒之时,鞑靼人的伤亡数目都没有超过两位数。 “哈哈,看来这帮异教徒已经无计可施了!”希林很兴奋地赶到前头,力图领兵先把狄奥多罗守军给统统射倒,由于对己方骑射能力的自信,他丝毫不担心敌方可能出现的弓弩手与炮手,“如果这些兵是无甲或轻甲的,那我们可以当场把他们射下来,如果他们是身披重甲的,那么我们可以勾引他们一番后再保留有生力量撤回。总之,我们鞑靼勇士不会失败!”希林相当自信地想。 可等他们闯进土垒后的道路之后,在最前方策马奔腾的希林却感到这些道路的起伏有些怪异,还未等他做出什么反应,他的坐骑就踩到了什么,顿时狂躁起来,把他整个人甩了下马。 第六十六章 铁蒺藜要你命 第145章 铁蒺藜要你命 “这是怎么回事?!”希林在被自己的坐骑甩下的同时,内心惊诧而又疑惑,可未等他完全反应过来,他的身子已经结结实实地与地面来了个“密吻”,可这“吻”并不甜蜜,因为希林恐惧地察觉到自己身上传来的有阵阵难以抑制的剧痛感,定睛一看,原来他的下腹和四肢均被一种造型怪诞的铁质路障刺了对穿—— 这种他从未见过的铁质路障有多根伸出的铁刺,大约有一掌大,凡是着地的那面均有一到两刺朝上,全都是由或纯或生锈的生铁制成的。这些铁质路障中心有孔,全用铁丝串连。 这些铁质路障就是曼努埃尔根据他前世的知识让工匠定制的“铁蒺藜”,专门用来作为防守路障针对敌方的步骑兵。在沙土的掩饰下,这些鞑靼人们都没有发觉他们脚下的异常,即使有人发觉了也立马遭了殃。在希林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所率领的这支先锋军已经大多遭了埋伏,战马在踩到铁蒺藜后,马蹄迸裂都算轻的,严重的直接在吃痛倒下后被这些铁蒺藜废掉了马腿还连累了坐在他们背上的骑兵。比如希林,如果不是他掉落的位置非常凑巧,他的脑袋早就像其他多数人一样被铁蒺藜刺穿了。但被捅了个这么多大口子,他就算能侥幸活成也彻底废了。 但这一切很明显还没有结束。就在贝金·希林惊惧地无视自己周遭士兵的痛苦嚎叫,看向自己血肉清晰甚至隐约能瞥到森森白骨的上肢伤口之时,他惊恐地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不属于他们的脚步声。但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根锐利的弩箭刺穿了眉心,当场暴毙。与他一起命毙当场的,还有先前没死在铁蒺藜下的所有克里米亚士卒。 来射杀他们的显而易见,是狄奥多罗的守军。在确定了克里米亚的这支先锋军踏入了他们所布置的陷阱后,曼努埃尔立即做出反应,把弓弩手和炮手派到堡垒的最前头,集中火力,对着敌军狂暴射击,力求把那些被铁蒺藜弄得非死即残或尝试逃跑的鞑靼人们彻底打死,同时还分拨了近千伏兵,去堵住敌方先锋军和他们大部的联系,确保对方的援军无法及时得知现状而赶来支援。 在狄奥多罗军的如此伏击之下,这批冒进的克里米亚先锋军,无论是鞑靼骑兵还是那50名耶尼切里,都这样悲惨地或死伤或被俘,全军覆没。 虽然格莱在察觉到可能出要意外后就派了几队小规模部队试图支援,但由于狄奥多罗这边的严防死守,使得克里米亚的援军完全没有发挥任何作用,使得克里米亚军帐中的格莱无法得到正确的信息,做出正确的判断。直到这天黄昏,克里米亚才知道自己这边,又有支批为数不少的大军全军覆没了。 “开玩笑?维齐尔贝金·希林答剌罕阵亡了?还是尸骨无存?那50名耶尼切里援军也没了?开什么玩笑?!”格莱愤怒但无力地把这份战报狠狠地上,不停地摇着头,无法接受这一悲惨的事实。算上先前数次攻势而产生的伤亡,截止目前,克里米亚汗国已经出现了四千多伤亡者了。换言之,这支声势浩大的万人大军已经死伤了四成。虽然凭借汗国的人力,他完全可以在明年年初勉强补回这空缺,但现在军中的厌战情绪已经无法让他无视了。外加汗国高层之一的三大部族族长之一的贝金·希林阵亡,他必须考虑何时撤军了。 “该死的!该下火狱的希腊人!”格莱咒骂道,除了有小道消息说基督徒用了种新式路障外,他甚至还不清楚这次战役汗国的先锋军是为何而败的,敌军的布置如何,为什么又是一次全军覆没……这些问题笼罩在他脑袋上,让他不寒而栗。 “不行,不能就这样撤退,还不到一个月就撤军?哪有这么可笑的进攻?!再等半个月看看,我不信这些卡菲勒有什么多余的手段。”出于不甘和侥幸,让格莱选择继续在这里跟狄奥多罗耗着,而不是试图撤回。 接下来十天,克里米亚大军不再试图大规模进攻狄奥多罗布置的地峡防线,转而与他们打消耗战,至少格莱汗坚信,这些基督徒的意志绝没有那么坚定,而且汗国目前掌握的领土再怎么说也远超于公国,即使鞑靼人的海路被封锁,背后的国力也远非这种弱小公国可比。 但格莱他貌似无视了一个重要事实,狄奥多罗只是占了个北克里木,可金帐大军可是在背后一直围剿克里米亚呢。虽然他目前在这里剩下这近六千大军足以堵死狄奥多罗对大陆的妄想,但遗留在大陆各处的守军并不足以抵挡金帐军队的虎狼之势。在尝试夺回北克里木的第二十六天夜晚,一封急报传到了哈吉·格莱的中军帐中,让他彻底坐不住了。 “开什么玩笑?金帐汗国的军队快要打下切尔卡斯克军镇了?”格莱终于慌了阵脚了,切尔卡斯克乃是连接克里米亚汗国东西部分的最南部、也是目前最后一座军事村镇,如果那里被金帐彻底攻下,那么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汗国会直接被分割为无法互相联系的东西两部分。到时候,如果想重新恢复这两部分的联系,那么在海路被封锁的情况下,只能尝试贿赂威尼斯的黑海领事辖地,索要军事通行权了。 事到如今,格莱终于发自内心地承认,狄奥多罗公国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不仅让作为优势方的他没有占到任何好处还损失惨重,还使得金帐重新夺回优势。 良久,他才苦笑着颓然起身,旋即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该死的基督徒,我认可你了,在与我交手的对手当中,对我造成的麻烦无人能及你,曼努埃尔·加夫拉斯,我哈吉格莱愿意称你为我此生最棘手的敌人!” 第六十七章 克里米亚撤军 第146章 克里米亚撤军 良久,他摇了摇头唤来传令兵传达他的军令,“传答剌罕们,还有克利尔将军。”在传令兵离去后,他不禁难过地望向巴赫奇萨赖的方向,哀伤地喃喃自语:“对不起,汗国的勇士们,还有我的妻子和孩子们,希望阿拉保佑你们。” 这天夜里,格莱紧急召见了目前还随他在军中的汗国高层们,一起商讨撤军的事宜。 “就这么撤军了?我们甚至没能击穿这条地峡防线!”穆札尔斯部族族长,答剌罕阿里·穆札尔斯不可置信地问道。 “嗯……”格莱懊恼地低下头,以表确定。 在确切地确认了撤军之事的真实性后,众皆无言,他们也知道在不到一月的时间里,汗国在北克里木消耗的精力、人力和财力已经多得相当过分了。“再这么耗下去对谁也没有好处。”诸答剌罕们心中如是想。 因此,当格莱提议撤军时,虽然答剌罕们仍舍不得他们在北克里木的牧民、资源和祖产,但出于现实的窘迫,已经感到有些难以支撑下去的他们决定支持格莱汗的建议,把主要精力留给对付金帐汗国上面。而客将克利尔也从战略上同意格莱的这一决定。 在确定了必定撤军后,他们开始商讨起撤军的行军方式。 “缓慢行军,要是那些基督徒贪心追击的话,可以留有精力给他们致命一击。即使他们没追来,也足以震慑他们留在原地了。”克利尔抚摸着下巴处还算浓密的胡须,审慎地建议道。 “可汗陛下,不能再等待了,前线危机,不能再等了,依愚见,请下令急行军!”一想到前线战事危机,阿里·穆札尔斯就相当焦虑,而他的这种焦虑发言也是军中鞑靼士兵将领们的直接反映。 “呃……”格莱有些犹豫,因为他既不想让狄奥多罗守军有机可乘,又想迅速赶到切尔卡斯克回援。 “可汗陛下,我有一计。”穆斯塔法·巴林在见到格莱的犹豫神色之色,向前一步,试图提出自己的建议,而格莱见状,就让他继续他的发言。 “解决办法很简单,可汗陛下,我们在夜晚隐秘迅速地撤军就能解决大多数问题了。”见到诸位将领们的疑惑神情,巴林微笑着解释起来,“为了赶往切尔卡斯克,我们必须急行军才行。但要揣测那些卑鄙的基督徒的想法是件很难,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所有我们必不能把‘敌人不会袭击我们’的这种可笑希望放在狄奥多罗人上面。所以,我们就要封锁住撤军的讯息,不让敌军察觉,同时借助夜色的掩护,让股坚韧的部队殿后,那么应该就能完美的撤军了。”巴林侃侃而托出他的计划。 众将斟酌了一会,尽皆赞同,格莱也是。只有克利尔提出了些补充,“好建议,但据我所知,这些基督徒反复无常又异常敏锐,为了确保我们全军能顺利撤离而不被他们干扰,请让我率领耶尼切里们监督殿后部队,这样也能应付一些意外局势。” 克里米亚人们对此求之不得,“好,阿拉在上,那就依克利尔将军所言了。” 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呢,不过算了,克利尔如是想。不过他并没把他的想法摆在脸上,而是开口称谢道:“阿拉在上,谢谢可汗陛下的理解。” 在彻底定好了撤军的相关事宜后,克里米亚大军在接下来的三日内开始着手进行撤军准备,收拾军备,收集粮草,备好辎重,预备在不久后就迅速撤离这里,赶往切尔卡斯克。 尽管克里米亚军中对撤军信息进行了封锁,可狄奥多罗守军还是从他们异于以往的行径中发现了端倪。在克里米亚军开始收拾的第二日也就是他们进攻地峡防线的第二十八日的黄昏,发觉这两日与敌军冲突异常减少的轮值守军把他们的疑问整理成了份报告,并在换班时把这份报告交到了作为守军指挥的曼努埃尔那。 在详细阅览了这份报告后,曼努埃尔敏锐地感觉到了许多异常之处,连忙把自己麾下的众将领们唤来详细商议。 待到众将到来后,曼努埃尔让侍卫把这份报告大声地念出来。在侍卫念毕后,他一脸严肃地把它重新收起来,问道:“列位如何看待。” “收集并整理物资,减少了与我们的冲突,炊锅甚至还明显减少,收拢全军士兵,主要将领包括可汗格莱大多深居简出。嗯,”图哈罗夫斯基警惕地眯了眯眼,随后审慎道:“殿下,话说金帐那边有什么比较重要的消息来吗?” “嗯,老实说金帐为了北克里木,貌似并没有与我们共享详细情报。但即便仅凭此,金帐汗那也给我们分享了些模糊的战线。根据最近的一份共享情报, 曼努埃尔开始了他的思考会议,“金帐那边说他们前线快推到库班和切尔卡斯克附近……等等,前线告急,举止怪异……” 在场的所有人马上面面相觑了起来:“撤军?!” “原来如此,眼见占不到好处,所以要迅速撤退啊。列位,对此你们有什么看法。”曼努埃尔挺身扫视了全员,并问道。 “出击!他们现在只能强行军了,不然赶不上回去的,对于那些异教懦夫,我们要击溃他们,让他们明白我们正教徒不是好惹的。”弗拉基米尔义正言辞地说道。 曼努埃尔觉得他说得很对,但出于谨慎与担忧,他得继续获取麾下众将的意见。 “不,我们不能马上就上!”图哈罗夫斯基立马起身驳斥,“从架势和现状上看,他们这么偷偷摸摸地准备撤离八成是料到我们的反应了,我们这样打过去只会给对方送人头,没法取得真正的胜利。” “那怎么办?”曼努埃尔皱眉问道,他还是挺想借这机会痛击克里米亚汗国呢,“欸,等等,这样的话,并不是没有机会!”他仿佛想到了些什么。 第六十八章 不好,有埋伏 第147章 不好,有埋伏 “先前我们所说的,都是以他们的全军为假想敌。但如果我们把目标缩小些呢?将其中一大队与剩余大部隔绝开来的话,单独对付,不就能凭借我们在数量与质量上优势,吃掉他们中的那一大队了?”说到这,曼努埃尔有些兴奋起来。 “可殿下,我们怎么把他们中的一队与剩余的大部隔绝开来呢?”图哈罗夫斯基冷不丁地问道。 “啊这……”曼努埃尔顿时愣了愣。 面对众将们的逐渐流露的狐疑神情,他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我所提出的,是战略上的方向。至于具体如何实施,那就是战术上的布置。而这些布置的细节,还需要列位与我共同商议。” 曼努埃尔的这种态度让他麾下的众将领们着实地好好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尊敬的殿下应该不会再搞出像上次那种意义不明的军操了。 在确定了这点后,众将便抛开了他们杂七杂八的其他想法,认认真真地与他们的殿下开始探讨起了如何伏击即将撤离的克里米亚军队。 又过了两日—— 在克里米亚军进攻鞑靼地峡的第三十日深夜,克里米亚鞑靼人们终于收拾起他们的军备行囊,准备动身撤离这片让他们无功而返的地区。 为了确保撤军的有序,格莱采用了长蛇型军阵用以撤退。在军阵最前头的自然是汗国的权贵们,为了尽早赶去卡尔切斯克处理金帐的入侵,格莱和他的亲卫们可都是没有一人落在后面;而后则是汗国三大部族的精锐们,他们作为汗国的中坚力量,自然不会为汗国高层们给忽略,再说了格莱他也不敢忽略;接下来,大概也就是最后,差不多就是汗国治下的诸小部族和克利尔所率领的那队耶尼切里了,而且他的那队耶尼切里主要还是作为监察和防备队,而非真的在殿后。 有一说一,如果但看开头,克里米亚军撤退得相当顺利。直到撤军的第三日,地峡防线上的狄奥多罗守军都没有试图袭击的迹象,这让军中某些有勇无谋的胆大者甚至谏言说趁机返回,杀那些基督徒个措手不及。当然,这种毫无现实意义的提议很轻易地被汗国高层们一致地驳回了。 只是有件事让殿后的克利尔疑惑起来:在撤军的次日,尽管距离不近,但他还是注意到了,亚速海方向上的狄奥多罗海军貌似有增多的迹象,而且还出现不少适宜在内河及河口作战的桨帆战舰。“难道狄奥多罗要用海军袭击我们?可这射程好像也不够?”可是一连三日,这些船只也没有对他们进行攻击,好像只是在监督似的。这让他完全没明白敌军的布置,还不禁放松了警惕。 克里米亚军在撤军的第三日深夜,终于来到了格尼奇斯克东北约675多普勒戎(约20公里)的一处河口,这处河口旁有座小聚落,它没有被鞑靼人命名过,但在这里逃窜的异端罗斯农奴们称呼其为基里利夫卡。而基里利夫卡以东的那处河口,按照当地人的习惯,一般俗称为“牛奶河口”(oлoчhnn\/лnah)。 跨过了“牛奶河口”,就离开了叶迪什库勒地区,军队就能重新回到有着充分补给的本土地带了,这让格莱不禁送了一口气。虽然叶迪什库勒目前也是汗国的本土,但由于狄奥多罗多日的骚扰侵袭,使得那里的大片草原地带沦为了几乎无人的焦土,这对汗国的补给线是个严峻的考验,也是把克里米亚大军逼到撤退的一大重要原因。 “好,只要离开了这里,那些该死的基督徒们就离我们远远的了!”格莱终于在这天夜里开心地在马上挥舞起了右臂,以表庆贺。而可汗都这样了,其余人等自然也开心地相庆起来。 不过很可惜,他开心得太早了。 在子夜时分,克里米亚大军绝大多数都在工兵们搭建的临时工事上安稳地过了河,就剩下近两千名小部族们士兵和约50名耶尼切里还在河西处准备渡河而过。 “会不会太安静了?这里有被异教徒焦土过吗?”刚刚渡过河口的克利尔骑在马上,疑惑地思考起来。而就在他思考之时,他惊讶地看见了亚速海的方向上极快地驶来了十几艘近海作战型的桨帆战舰。 “不好,是敌袭,快准备,应该是狄奥多罗的战船。还有把消息传给可汗陛下,动作要快!”克利尔迅速做好了应对,并指挥他这边的士兵组好军阵,严阵以待。 可是这些桨帆船貌似并没有理会他们。大致半小时,这些赶到的桨帆船居然是先用他们载着的火炮击毁了鞑靼人在河口上铺设的临时工事,阻断了河口东西两军的联系。 “不好,他们的目标是河西的部队!糟了,河西部队没有级别足够的指挥官啊!”经验丰富的克利尔算是发觉了对方的目的。“可是他们怎么吃下去河西的军队,我们再怎么说在那也有两千余人,十多艘桨帆顶多载近五百人。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五百人全是精锐,凭借我方鞑靼人的悍勇和灵敏,形势也不可能是他们压倒我们,再怎么说也能拖个一夜。一夜,足够河东的部队来回援了。”想到这,克利尔放松了不少,一边让自己这边的弓箭手准备,一边饶有兴致地准备看狄奥多罗的笑话。 可惜他貌似没考虑过,狄奥多罗这边可能会有别的准备。 在这十余艘桨帆船闯进“牛奶河口”,切断了河口的东西两军的联系后不到一刻钟,河口西处以北就很快出现了一支部队,而从他们举着的火把数量上来看,即使按最乐观的态度看,其人数至少不会少于千人规模。 “啊啊啊?!”河东的克利尔发现他们后,直接被震惊了下巴,“阿拉在上,开什么玩笑?!有埋伏不是不可能,但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埋伏不了,怎么想都埋伏不了?!而且要埋伏那么多人,他们怎么迅速调动军用运输船?从黑海调到亚速海,不可能一次性调这么多啊?” 如果曼努埃尔听到了他的疑问,估计会神秘兮兮地笑道:“旱地行舟,小子。” 第六十九章 歼敌两千 第148章 歼敌两千 如果用常规手段,确实没法及时直接从黑海那把运输船运来亚速海。 但是,如果把运输船聚集到鞑靼地峡附近,把它们运到陆地上,再通过地峡陆路迅速运到亚速海上,期间在船底涂油以加快效率并保护船体,岂不就能在一日之内把大批大批的运输船转移完毕了吗? 这就是曼努埃尔使用的,所谓“旱地行舟”战术。运送桨帆船自然也是采用了这一战术。 解决了运输问题后,剩下的就简单了不少。事实上,从克里米亚准备撤军的第二日开始,狄奥多罗这边就开始准备设置埋伏了。在那天夜里,定好埋伏的地点后,狄奥多罗就一直在运送伏兵到“牛奶河口”以西,以趁他们大部分渡河后,能稳妥地吃下剩下那部分。为此,狄奥多罗这边特地运送了整整一千五百名精锐士卒,潜藏在基里利夫卡一带。而这一切,早在克里米亚军队抵达基里利夫卡的前一天,就已经完成。 而那些克利尔所警惕的船只呢?它们当然是为了这次的埋伏而服务的。之所以早早不发起进攻,当然也是因为没必要打草惊蛇,吃掉一两千人可比小小的骚扰重要多了。 此外,为了能有效完成阻隔河口两岸的克里米亚军,曼努埃尔还特地给桨帆船的水手们都配置上结实轻便的铠甲,用来防御鞑靼工兵射出来的流矢,减免干扰。 在这些一切都就绪后,今夜,这些被阻隔在“牛奶河口”以西的克里米亚小部族鞑靼人们,就倒大霉了。 哦,对了,再强调一下,狄奥多罗伏军也都是身披盔甲的,专门针对这些克里米亚鞑靼人。 在狄奥多罗伏军出击后,河西的近两千克里米亚军立即陷入了一片混乱,没有指挥官,没有多少精锐,没有准备……这些本就是作为殿后的部队现在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大多在声势浩大的狄奥多罗军面前不知所措。 当然,并不是全部都这么无能无助,还是有少数几名小部族族长聚集了他们的部族成员,试图对来势汹汹的狄奥多罗伏军反击。他们纷纷骑上战马,或张弓搭箭,或手持弯刀,预备防御反击。 “阿拉在上,鞑靼部族的健儿们,都给我准备,给那些愚蠢的卡菲勒点……”一名小部族族长举起弯刀尝试激励他的部族成员,但话音未落就被敌军那发射出的一发流弹崩掉了脑门。 顺带一提,这次狄奥多罗准备的伏军可全面了,火枪手、弓弩手、重步兵、轻骑兵和炮兵,都以相当恰当的比例布置在基里利夫卡,专门针对精锐的鞑靼弓骑兵。 至于河东的克里米亚军呢?克里米亚军的指挥中枢在最前头,消息要传到那,而命令再完全传达回全军至少得等到凌晨。能及时应对的,也只有克利尔所指挥的这批数量不多的部队了。 事实上,克利尔也不知道敌方准备了多少伏兵,而且看他们来势汹涌,所以也不敢贸然支援,生怕自己也有覆没的可能,只得下令在河东弯弓搭箭,向狄奥多罗的海军那射击。可狄奥多罗海军的水手们可都是全副武装的,哪有那么好打。 结果,就是一顿操作猛如虎,然后嘛,不能说作用明显,只能说是几乎没有。 现在拉回到“牛奶河口”河西一带。河西克里米亚部队的溃败先从前头先锋开始。由于被猛烈地冲击,死伤者众多,甚至达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使得他们的士气在凌晨之前就掉得几乎干干净净。还在负郁抵抗的,就是在盼着河东能尽快回援他们。 “好好好,杀啊!”狄奥多罗伏军的指挥将领,波萨达斯怒吼着用自己双手持的长刀,把一名又一名健壮的克里米亚鞑靼骑兵斩于马下。 “该死的,格莱汗怎么还没反应?”看着河西部队被敌军屠戮,其中甚至还有自己麾下的耶尼切里,还在河东的克利尔已经快急疯了。 不过说实话,就算这时候格莱亲自在场也很难有什么办法阻止敌军。除了敌军有夜色的掩护和海军的压制外,还因为这“牛奶河口”虽然流速缓慢而完全不湍急,但宽度足够大,非常适合近海桨帆作战。 就这样,在狄奥多罗派出的这些桨帆船的阻扰下,河东部队试图重建临时工事的所有努力都以失败告终。而在狄奥多罗海军的火炮压制和夜色干扰下,克里米亚工兵们根本就没法修筑任何跨越河口的工事,只能和河东的其他克里米亚士卒们一起,眼睁睁地看着河西部队,一步步地走向全军覆没。 第七十章 基里利夫卡的胜利 第149章 基里利夫卡的胜利 到了伏击的次日清晨,河西的克里米亚军已经几近全军覆没。好,还算不上全军覆没,因为还有两三百人正顽固抵抗,等待河东的救援。 在他们苦苦支撑之时,格莱总算带领河东的克里米亚军要强渡河口,挽救河西的那部分军队。而狄奥多罗军见状,也不恋战了,先是让海军把火力集中向河东,随后波萨达斯直接带着陆军士卒。抓了一批俘虏后就地骑上战马,直接开溜。到了正午,在最后一艘狄奥多罗的桨帆战舰离开河口后,格莱才得以率领克里米亚大军重回到河西。 经过一夜的激烈战斗,或者说是屠戮更合适些,被留在河西的近两千名克里米亚士兵已经被打杀到仅剩不到两百人了,这让格莱险些气血上头而当场昏阙。当然了,感到昏阙的不只有他,还有耶尼切里的主将马哈茂德·克利尔,因为根据他得到的消息,这近两千人中的耶尼切里士兵们不是被俘就是死亡,无一幸免。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一直以来都冷静无比的克利尔终于慌了。截止目前,他这批最开始有着足足250人的耶尼切里兵团,已经被打得仅有50余人了。要知道,每名耶尼切里都是奥斯曼苏丹国的精锐,而250人就是个整编。换言之,一整个编制的耶尼切里现在已是仅剩两成,这样下来,即使克里米亚汗国能取得最终的胜利,让克利尔他们平安回国,那他也会被钱达勒帕夏,乃至苏丹陛下惩戒的。 事到如今,他也该想想自己的后路了,“如果克里米亚输了,我就向任意一方投降得了。再怎么说,我也是奥斯曼的耶尼切里将领,不管是金帐还是狄奥多罗,都不会太难为我的。”克利尔心中如是想。 在克利尔思考起自己的后路的同时,气不过的哈吉·格莱一怒之下召集了麾下的贵族将领们,想重新率军回到鞑靼地峡附近,直接大举向北克里木进军。 但他的怒火此时无济于事,因为他麾下的所有稍稍明晓局势的,都不住地劝阻他。因为他们明白现在金帐汗国才是心腹大患,而狄奥多罗不过是难以处理的顽疾,虽然烦人但还不算致命。相比之下,暂时把这次的基里利夫卡失利放一放,及时赶到切尔卡斯克去支援才是最重要的。 而在火气消了一会后,恢复理智的格莱也认清了这令他难以接受的现实,只得强行咽下被伏击的苦果,继续收拾手下兵力,赶往切尔卡斯克去阻击金帐大军。 在格莱下定决心率领汗国大军奔赴切尔卡斯克后不久,取得了基里利夫卡大捷的狄奥多罗军队光荣地回到了北克里木。在得到了这场胜利的简略消息后,曼努埃尔就率人亲自在地峡东部的港口,亲自迎接波萨达斯所率的公国陆军和通过“旱地行舟”迅速往来于黑海与亚速海的公国海军。 在热烈地迎回了这支为公国取得胜利的军队的同时,曼努埃尔也没有放松对克里米亚汗国动向的监视。在大约五日后黄昏,在亲自从暗部那得到了克里米亚咽下了战败的苦果、放弃了报复狄奥多罗而一心反击金帐汗国的消息后,他及公国的将领们终于彻底地长舒了一口气,“太好了!看来克里米亚汗国短时间内是不会拿我们怎样了!”想到这,他甚至兴奋地从他的座椅上直接一跃而起。 虽然狄奥多罗已经在短期内逼退了克里米亚汗国的进攻,但直到现在,都还不是结束。接下来,公国的民生、北克里木的治理、受影响的商贸、内部隐藏的反对派、鞑靼人的处置和新月教的地位……这些哪一项都不是省油的灯。 想到这些,还暂时在地峡防线的了望塔楼上处理事务的曼努埃尔就有些头疼起来,“算了,既然如此,还是先从最简单的地方开始。”他边自言自语地说道,边从文件堆中取出了波萨达斯交上来的俘虏明细。这些俘虏是哪些俘虏,从何而来?自然是上次他在基里利夫卡设置的伏军伏击时抓获的。 “首先普通的鞑靼人嘛,老规矩,全部充作奴隶,一半卖了,一半把他们扔到潘提卡彭那去给我挖铁。就跟之前的那些一样。”他口中的“之前那些”指与克里米亚开战以来抓获的大多数鞑靼战俘。跟这时代的绝大多数战争中的参战者一样,对于这些异教异文化的俘虏,曼努埃尔没有什么怜悯之类的多余想法,只是把战败者充作奴隶。如果是平常时,那么这些奴隶中的绝大多数是要拿去卖的,不过出于潘提卡彭那不小的劳工、奴工需求,他还是留了一半给公国自己用。 “然后,就是耶尼切里了。真没想到波萨达斯居然这么勇,还活捉了7名耶尼切里士兵。”再仔细回想下曼努埃尔印象中耶尼切里的勇猛,使得他不禁对波萨达斯啧啧叫奇,决定好好对待这名猛将,好生再度提拔一番。 不过目前摆在他面前的还是这七名耶尼切里俘虏的处置。在心中稍稍安排了波萨达斯日后的地位后,他很快转而继续思索起这七人的处置方法。“首先能被俘,要么是伤残,要么是暂时失去了战斗力,反正就是短时间内他们无法转变为我的战斗力了。而且这可是奥斯曼的耶尼切里,对他们苏丹的忠诚不是一般士兵能比拟的,我能不能招降他们还得打个问号。这样看的话,只好先用老路子了。” 喃喃自语至此,曼努埃尔很放松地往座椅的后背靠了过去,随后正起身子,取出笔墨,给他的侍卫长兼暗部长官的巴达尔斯写了他的指令:“荣耀而圣洁的圣父在上,巴达尔斯……换言之,我要将这七名耶尼切里士兵转移与暗部处理。对于这七名耶尼切里,能让他们诚心地重新成为吾主之羔羊、跟随公国之光辉大道自然为上佳之结果。但若是做不到也不强求。不论如何,我必须得知那卑劣的奥斯曼苏丹训练耶尼切里的详细方式方法,以利己用。此外,还有他们所知的所有关于奥斯曼苏丹国的一切情报,必须从其口中撬出。这点也是,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必须给我达成。在最后,若是他们不愿诚心归顺,那么必须给我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第七十一章 庆功宴 第150章 庆功宴 在这道命令的最后,曼努埃尔最后补充了一句:“此事为绝密,不论是我们有俘虏过耶尼切里,还是耶尼切里泄露了的奥斯曼情报,抑或是最后杀死了耶尼切里,都不可令其他闲杂人等得知。” 在下达完这份命令后,曼努埃尔整个人又放松地靠到自己那座椅的靠背上,开始了他那意义不明的发癫,“接下来,是休息时间。啊啊啊,好想早点回曼古普跟芭芭拉开……” 暂时先跳过这略为丢人的一幕—— 不到一周后,在安置了北克里木的防务事务后,曼努埃尔与其麾下众将回到了曼古普。他要在公国首都,为这次立下汗马功劳的列位将领士卒们论功行赏。 论功行赏之日乃是今年的十月中旬午后,在曼谷普的行宫大厅里举行。为了展现这次胜利的重要和拔高他麾下将领们的地位,曼努埃尔可是特意把公国的重要贵族、官员们全数请来。 封赏内容虽然不少,但是进度还算不慢。在这次封赏会上,曼努埃尔把手下的新军部正式划入公国的行政体系,并为这次战事中做出了突出贡献的士卒将领们授予了赏金或食邑,还把诸如波萨达斯这种优秀将领们提拔了职务。 顺带解释一下“食邑”的含义,这是曼努埃尔创造的新概念,至少在欧洲是这样的,简而言之就是每年把户数不定的农民每年上缴的税金拔出一部分用于供养被授予食邑之人。比如授予“十户食邑”就是把十户农民一年来十分之一到五分之一的赋税金每年授予给被授予者。 当然,被授食邑者可能会有所微词,因为他们肯定更想要自己能自由管制的封地。不过曼努埃尔暂时不打算理会,因为他就没打算过让旧封建制度继续下去。 “食邑制”后来再说,现在继续说回今日的封赏。封赏仪式完毕后,就是夜晚庆功宴的时间了。在庆功宴上,曼努埃尔特意甩开妻子芭芭拉,把自己沉浸在了葡萄酒的海洋里。在他又喝完一杯葡萄酒后,苏莱曼·卡拉曼奥卢正好撞上了他,二人就随意寒暄起来,说着说着,就聊到了巴赫奇萨赖里的哈吉·格莱家眷。 “嗯,哈吉·格莱汗的家人也在巴赫奇萨赖吗?这不算什么秘密。”苏莱曼摇头微笑道。 “确实不算什么,”曼努埃尔肯定了他的说法,而后带有些醉意的说道,“说起格莱的妻儿,都还挺有意思的,要不我给阁下随意讲讲?” “悉听尊便。” “根据从巴赫奇萨赖城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哈吉·格莱有三名妻子,都与他年龄相仿或稍小。此外,还有一女三子:长子名唤达夫勒蒂亚尔,今年还不满7岁;次子叫努尔,据说是个多病的小孩;三子唤作海达尔,现在还是名婴儿;唯一的女儿叫作阿伊莎,是这四人中最大的,但说实话也没大多少。” 说到那格莱的女儿阿伊莎时,苏莱曼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神色,但他很快就收起来,一副不甚在意地向曼努埃尔试探道:“阿伊莎?挺好听的名字啊,具体是个怎样的女孩呢?” 由于现在有了点醉意,外加苏莱曼的神情很正常的样子,而这情报也不重要,让曼努埃尔没有多想就把他所知的全盘托出:“哈吉·格莱的独女阿伊莎,今年10岁,乃是他最主要的那名妻子所生。据小道消息传闻,这女孩明明还是个孩子,却有着与同龄人相比相当出众的美貌。说起来,”曼努埃尔揶揄道:“苏莱曼阁下,这孩子也是个地位不低的贵族,你娶了如何?” “啊哈,或许。”苏莱曼轻轻绕开这话题,不置可否,只是说这句话时他的眼里仿佛隐约有光出现。 曼努埃尔没有注意,而是又说了几句,到处在宴会里瞎逛了起来。在逛路时,他甚至还撞上他的新宠将波萨达斯,君臣二人干脆又聊了些话。直到聊到关于克里木时势时,波萨达斯乘着酒兴,要发表自己关于北克里木的见解。 “快说说,波萨达斯,我一直倾听我治下臣民的想法。”曼努埃尔把身子微微前倾,表示洗耳恭听。 波萨达斯见状,也不再推辞,直接把他的大胆想法当着宴会上的众人尽数托出: “殿下,依愚见,北克里木的鞑靼人,就该把他们驱逐出去,一个不留!” “啊?”宴会上的众人直接傻了眼,这也太过头了? “波萨达斯,我们,可以用更合适的手段的。”曼努埃尔的醉意都被他这话解了七八分。 “殿下所言甚是。我们不该用驱逐的方法,毕竟这有违圣父的旨意。”波萨达斯话说到这,让曼努埃尔他们连连点头,但随后他的补充说明再次让他们大跌眼镜。 “我们应该把他们全杀了!这些只知道掳掠正信者为奴的游牧蛮族就不该存在于这世上。我原先是个粗人,但我也知道那些鞑靼人是怎样的作风。这几月在北克里木,我发现虽然北边的土地不如南边的肥沃,但也足以供养很多农民了。可那些鞑靼人都只知道把这些地充当牧场用,而不是种地,这是浪费圣父的恩赐啊。 “而且鞑靼人的发展理念真的好差啊。占了半岛以北那么多年,才养出那么几座勉强能用的城市。要知道黑海的贩奴贸易这么发达,都足以让我们公国养精蓄锐多年,还养成了那么多城市,还给先前的热那亚提供了那么多杜卡特。可以见得,北克里木在我们正教徒手上只会更加繁荣。 “既然这样,那么在这些土地上放牧的鞑靼人不就没有存在了的必要吗?按照我们在这次战争中发现的,那些异教异文化的玩意完全不打算真心诚意地服从公国在北克里木的统治的。既然不愿意服从,那为什么不能死?他们活在世上只会浪费麦子! “没有这些鞑靼人,殿下也能增添地产,农民们也能有新土地,商人也可以拥有条更安全的商路。这不是很完美吗殿下?只是死了点无关紧要的异教鞑靼人而已,算不上什么的。所以殿下,快对我下令,让我把那些不知所谓的异教徒杀干净!” 在波萨达斯乘着酒兴把他心中的想法完全说出后,曼努埃尔的醉意直接被一扫而空。“不是,”他都傻眼了, “你有点太极端了。” 第七十二章 巴赫奇萨赖的攻城计划 第151章 巴赫奇萨赖的攻城计划 由于波萨达斯的提议过于激进,让曼努埃尔及宴会上的所有人都很默契地无视了他。但他所说的那番话也在某种程度上点醒了曼努埃尔,使其暂时没了什么继续享受宴会的心情。在随意喝了几杯葡萄酒后,曼努埃尔就在一小时后宣布宴会结束,回到自己的行宫中休憩。回到行宫后,他开始思考起如何解决北克里木的民族宗教问题。思考着思考着,感到疲惫的他不由自主地枕着妻子的柔软臂弯入了眠。 次日起床,曼努埃尔在与爱妻缠绵了一早上后,就前去行宫处理日常事务。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要考虑如何治理北克里木地区。 在提笔尝试写了数份预案后,他惊讶地发现要在北克里木施行公国的政策,是绕不开目前还不在他手上的克里米亚都城巴赫奇萨赖的。 理解了这点后,他就先把治理北克里木的那些预定方案放到了一边,“在拿下巴赫奇萨赖前,还是继续在北克里木进行军事监管。”他摇了摇头,转而让人给他拿来关于巴赫奇萨赖的资料和战报,同时开始思考如何稳妥地拿下巴赫奇萨赖城。 在从他的侍者那接过了一大摞资料战报后,曼努埃尔便边翻阅,边认真思考起对策来。直到午后,在心里对此稍稍有点眉目了后,他总算起身,用笔在地图上比划起来,喃喃道:“根据可信数据来看,巴赫奇萨赖是一座有着近五万人口的大城市。这么大的规模,对鞑靼人这种游牧来说,未免有些过于城市化了。 “也真是够麻烦的。十余万人口的北克里木,巴赫奇萨赖一城里就有数万。不把现在巴赫奇萨赖里的数万名鞑靼人给控制到自己手上,未来对北克里木的治理可以说就是空中楼阁。虽说提前治理也行,但如果把这座仍属于克里米亚汗国的城市留着,未免会让某些家伙有同床异梦的想法,而且我还是比较喜欢采用合作的方式,这也需要目前在巴赫奇萨赖里的鞑靼贵胄们。再说了,它还是克里米亚汗国的首都,我相信哈吉·格莱知道自己老家没了的话,表情肯定非常让人惊喜呢。 “话在说回来,鞑靼的统治还是有一手的,至少出乎我预料的是,小小的北克里木地区居然能养出三座人口达到1万以上的中大型城市,虽说是沾了奴隶贸易的光,但也已经远超他们在大陆的经营了。”自言自语至此,曼努埃尔回想起他至今拿下的所有北克里木鞑靼城镇,心中对于攻下巴赫奇萨赖的计划设想更为清晰了些。 在花了大概一夜的时间独自草拟了几份攻城计划后,曼努埃尔经过深思熟虑,最终在次日下午把公国的诸将要员们召集过来,要与他们商讨如何处置巴赫奇萨赖,好,就是攻下巴赫奇萨赖。 对于巴赫奇萨赖,众将们都知晓攻下这座城市的重要性,因此无不赞同、支持曼努埃尔的决定。而在确认了麾下将领们的态度后,对此颇为满意的曼努埃尔也不拖延,马上与他们讨论起攻城的策略。 “首先要说明几点,一是至今为止,巴赫奇萨赖仍是克里米亚汗国的都城;二是这座大城市已经在我们的围攻下已有数月之久了,已经出现了向我们这边叛逃的克里米亚守军;三是根据围城士兵传来的战报,我们已经攻拿下了城市郊区了,现在敌军固守的只剩下城区了,换言之现在对方掌握的人口数应该已经不到一万了。”曼努埃尔很详细地抛出了这些军情。 “那么殿下的意思是,只要我们继续围而不攻,巴赫奇萨赖就会不攻自破?”艾迪安揣摩道。 “说对一半了,但没有说出更重要的另一半。”曼努埃尔微笑地提醒道。 “更重要的另一半是指:我们可以着手择机发起总攻了,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了,巴赫奇萨赖是拦不住我们的进攻的。”图哈罗夫斯基抚摸着下巴,斟酌道。 “正是,图哈罗夫斯基将军说得很对。现在巴赫奇萨赖就像颗没有外壳的成熟坚果,抑或是衣衫残破、无人帮助的妙龄少女。只要我们付出适宜的代价,在恰当的时机拿下这座城市,对我们的益处,乃至这场战争的进程,都有巨大的裨益。” “既然如此殿下,那我们现在就发起进攻……”斯陶拉基奥斯·波萨达斯迫不及待道。 “你先别急。”曼努埃尔赶忙拦住了他,省得他说出什么大屠特屠的暴论出来,“攻城的计划还没定呢。” 接下来数小时,他们就在房间里详细地探讨了攻城的计划,比如攻城兵力的布置、排列,甚至包括进攻的时间、位置等细节,以及最晚入城的时间。到了中午,详细的攻城方案已呼之欲出。 根据最后定下的攻城计划,公国将于十月下旬正式攻城,最迟要在今年年底拿下巴赫奇萨赖,“拿下巴赫奇萨赖的日子最好在圣诞节前,这样好让公国可以安安心心地过个圣诞节。”曼努埃尔如此指示道。 而攻城的兵力布置,为表重视,最终他们一致把人数定为了五千士卒,这里面还有数量不少的火器兵种,用以提高攻城效率。至于骑兵,曼努埃尔没打算安排太多,只是留了几小队而已,因为他要把骑兵用于明年的一场计划中的作战。 至于城市被攻破后的要如何处置,则让他们好生争论了一番。像波萨达斯,就认为应该让士卒们大肆掳掠三天三夜,“殿下,像奥斯曼为了震慑不降的城市,可是在塞萨洛尼基那大肆屠戮了三日,足足造成了四五万人的伤亡啊。为了稳定北克里木,我们也应当有这种觉悟才是啊。” 曼努埃尔在心里对此表示过于哈人,“这种觉悟还是能少就少点。” 而反对这种屠戮行径的也不在少数,“殿下,依愚见,如果要让北克里木维持在平和宽松的氛围里的话,屠城这种事,还是越少越好。”图哈罗夫斯基审慎地劝慰道。 曼努埃尔对这种提议颇为受用,“图哈罗夫斯基将军所言甚是。那么就这样决定了,破城之后,不得出现任何屠城行为。”他最后这般拍板道。 第七十三章 巴赫奇萨赖攻城战(上) 第152章 巴赫奇萨赖攻城战(上) 即使最后已经做出了决定,可波萨达斯还想为他的想法试着挣扎一下:“殿下,为什么?直接把鞑靼人屠了然后我们自己迁居过去不是更方便吗?” 曼努埃尔道:“波萨达斯啊,这是非常极端的一种行为。” “可是殿下,我们这时代这样不是很正常很合理吗?” “那我直说了,我不喜欢屠城,也不喜欢被屠城。”曼努埃尔抑制自己的没好气,强行摆出一副耐心的样子解释道。 波萨达斯听罢,感觉到曼努埃尔的真实态度,便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不再多言。 而在准备了近一周后,到了十月下旬,狄奥多罗终于汇集好兵力,准备向巴赫奇萨赖发起致命一击,以确保能彻底攻克这座克里米亚汗国的都城。 在狄奥多罗汇集兵力向巴赫奇萨赖进军之时,克里米亚汗国留守于都城的守军主将,贝金·希林的三子,侯赛因·希林正站在城头上,焦急又恐惧地看着向这里汇聚而来的狄奥多罗军队,感到一阵心力交瘁。 “该死的卡菲勒!”他怒吼着把拳头砸到城墙上,嘴角扭曲,眼眶几近迸裂。 不怪他这么气愤与恼怒,侯赛因的巴赫奇萨赖守将这一职务,本是他父亲贝金为了他的安全,外加提高其威望,增加希林部族在汗国的分量,才动用关系,安排为守将来防守都城的。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南边的狄奥多罗公国居然胆敢铤而走险,介入克里米亚与金帐的战争,火中取栗。结果,本来在后方作为个闲职的都城守将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成了前线将领,直面异教徒的刀剑。 如前所述,缺乏准备的北克里木诸城镇在狄奥多罗的快速进军与凛冽攻势下,几乎全部陷落。即使是唯一还挂着克里米亚旗帜的巴赫奇萨赖,实际上更多也是因为公国不想浪费人力、节约资源,才有意采用围而不攻的战略,把这座城市留了下来。 即使这期间狄奥多罗围而不攻,但公国也非毫无收获。在北克里木绝大多数地区被狄奥多罗占领后,由于受到敌军有意无意地挤压,使得汗国守军为保持实力而被迫把兵力缩入城区之中。换言之就是鞑靼人放弃了城郊地区。 既然克里米亚守军放弃了城郊,那么狄奥多罗这边也就不客气了。一般来说,克里米亚军前脚刚撤离城郊,狄奥多罗军后脚就会赶来控制它们。这样你来我往,结果就是在先前克里米亚汗国试图夺回鞑靼地峡前不久,克里米亚守军已经全线收缩到了城区以内,勉强在侯赛因的指挥下,堪堪守住巴赫奇萨赖。 现在,巴赫奇萨赖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由于目前克里米亚守军的控制区,也就是巴赫奇萨赖城区,的人口不会超过一万之数,使得汗国守军补充、募集兵力都变得相当不易,再加上被封锁包围数月导致了的物资匮乏,使得克里米亚守军成为了绝对的劣势方。 在绝对的劣势下,侯赛因只得尽全力动员城内的所有人,给他们都配置上了能用或不能用的武器,这些人中甚至包括不少老弱病残。 就在侯赛因尽力武装全城军民之时。巴赫奇萨赖的汗宫内,三名妇人们正与其仆役一同,照看着她们的孩子,同时尽力维持汗宫的秩序。 “妈妈,我,我也想帮忙。”一名相貌气质均颇为出众的小女孩握紧拳头,抿着嘴唇,努力地摆出一幅坚毅的神情道。 “阿拉在上,阿伊莎乖,不要害怕,不要着急,这些事情交给妈妈姨姨们就好,好吗?”一名面容与阿伊莎相当相似的少妇赶忙抱紧她的女儿,阻止这孩子出于“懂事”而被伤害。 “好,好,妈妈。”阿伊莎最后放弃道。 就当少妇要继续维稳汗宫局势时,因为恐惧和担忧,阿伊莎向她妈妈问道: “妈妈,我们最后会怎么样啊?” 少妇没法直接答复她,只好勉强安慰道:“没关系,阿拉会保佑我们的。” “好,好。”阿伊莎终究还是名小孩子,她对这些大人的事最终只能就这样罢了。 在格莱的妻子儿女们正尽力在汗宫中维护自己及其家人仆役们的安全稳定之时,侯赛因半喜半忧地筹集到了三千人来防守城墙。 半喜什么呢?喜的是城内民众还是有士气的,至少这三千兵力就是实证。那么他半忧什么呢?忧的是他根本没有足够的装备武装士卒,顶多把这里面的大多数人当炮灰用用。 而且更为雪上加霜的事是,当狄奥多罗大军的前锋出现后,又有一批人趁机偷逃到了城外去。为什么要说“又”?因为先前狄奥多罗对巴赫奇萨赖围而不攻时,就已经出现了不少士兵叛逃的事件了。 侯赛因面对的压力还不止如此,当狄奥多罗的五千攻城大部队出现在他面前,他整个人差点在城头昏阙过去:“巴赫奇萨赖都是座孤城了,为什么那些卡菲勒还要派那么多人过来?刷经验吗?欺人太甚啊欺人太甚!” 唉,欺人太甚的还在后头呢。 在大军抵达了巴赫奇萨赖的次日早上,在得到了数小时内的实地实时数据后,巴赫奇萨赖围城战的主将图哈罗夫斯基认真分析一会后,当即立断,决定第一时间使用火炮,轰击巴赫奇萨赖的城墙,以求速战速决。 “是时候给这些鞑靼人一点小小的火器震撼了。传我军令,瞄准城墙,预备射击!”图哈罗夫斯基如此下令。 第七十四章 巴赫奇萨赖攻城战(中) 第153章 巴赫奇萨赖攻城战(中) 随着图哈罗夫斯基一声令下,不到半小时后巴赫奇萨赖的城墙上就有了因炮击而出现的几处不小的缺口。这让在城头指挥的侯赛因发自内心地恐惧不已,“这些卡菲勒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火器是很厉害,但不应该这么厉害才对啊。” 面对着从狄奥多罗阵地里不断朝巴赫奇萨赖城墙飞行的炮弹,他感到十分的无力。但作为一名鞑靼大贵族的基本原则驱使着他坚持守住这座城池。想到他的身份和地位,还有不甘与固执,他决定继续坚持守城,“被火炮轰几下后就被吓破了胆,不到一天就投降。这样我还怎么向父亲交待!”侯赛因如是想。 不过要是他知道他的父亲已经死于汗国试图夺回鞑靼地峡的一场伏击战役中的话,他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不过这些无谓的事情完全没有影响到狄奥多罗军这边。在火炮连续轰击了一段时间后,发觉敌方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的图哈罗夫斯基,并没有多烦闷于此。如果只是几发炮轰,敌方守军就投降了,那么这些守军也不配来守御克里米亚汗国的都城。 至于他们拒不投降怎么处理,当然是继续炮轰呗,没必要为了这种顽固的困兽之敌浪费人力。秉持着这种想法,图哈罗夫斯基便愉快地让麾下士卒把这种城市围得水泄不通,在让火炮休息了会以免哑火或炸膛后,继续轰击城墙。 虽然他是这么想,不过出于现状,若是能相对和平的接收这座城市,图哈罗夫斯基也不介意和平收下。在连续轰击三天后,他估摸着城内也该有些不和谐的声音了,便派了几名新月教的鞑靼士兵冒险到城下,试图招降巴赫奇萨赖城的守军。 可惜了,仅仅围攻三天,以侯赛因为首的守军仍有着还算坚定的信念与不切实际的幻想。抱着这些意念想法,他毫不留情地让城头的弓箭手向从城下的招降者们射击,哪怕来招降他们的都是同宗同文化的“弟兄”。 结果就是图哈罗夫斯基在这天黄昏,看着被前线将士运送回来的劝降士兵,陷入了沉思,“是我军杀太少了吗?也罢,不急,也不差这么一两天。先想办法,试试摸清下守军的底细得了。对了,向殿下写封信,问问他的看法,顺带问一下能不能给我这边派来些新月教的狂信徒。”在心中如此决定后,图哈罗夫斯基便稍稍修改了下原作战方案。 接下来数日,约莫半个月的时间里,狄奥多罗军仍没有发起大规模的攻城,只是每日持之以恒地用火炮不停地轰击巴赫奇萨赖的城墙,放血克里米亚守军。侯赛因对此的应对就是积极修缮,准确来说是修补,被轰击的城墙。但每次狄奥多罗对城墙的轰击,都会让守军这边损失掉些有生力量,一时半会还好,可这半个月下来,侯赛因已经痛苦地发现,他手下已经没有多少完好无损的士卒了,再加上城区里的人数还不到一万,即使强行征发也没法征到多少有战斗力的民兵。 “将军,现在城内如今士气低下,我怕……”在侯赛因把试图征发城内民众的想法告知副将后,副将担忧地把这事告知与他。 “把城内的毛拉们请来,我想办法劝让他们在清真寺宣讲,鼓舞城内兵民的士气。”侯赛因最后如此头疼道。 与此同时,城外的狄奥多罗阵地中,得到了曼努埃尔的亲笔信的图哈罗夫斯基看了看巴赫奇萨赖的方向,揣摩起信上的内容,开始斟酌起如何把曼努埃尔提的建议付诸实践。 大概又过了三日,就在侯赛因正在清真寺里召来城内的毛拉们,向他们陈述利害之时,忽然传令的士卒赶到寺内,向他报告道:“将军,不好了,狄奥多罗好像要攻城了。” “什么,快带我去城头!”侯赛因心里一惊,赶忙停下了手头的工作,让人带他赶去城头。 不到两小时后,约莫在这天正午之时,等他到了城头之后,惊讶地发现先前半月一直没什么动静的狄奥多罗大军居然开始向城墙过来。而在他们的前头,则是数百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 这些平民统统是典型的新月教徒打扮,大多衣衫残破,面形枯槁,没有精神。他们并非自己心甘情愿地赶路,而是被后头的狄奥多罗士兵驱赶着,不得已而前进。 “这这这……好狠毒的手段,”侯赛因不愧是城市守将,他马上就明白了这些平民是怎么回事,“这些基督徒真是歹毒,居然用了我们劫掠时常用的手段!” 事实也正如他所想的那样,这些新月教平民都是狄奥多罗这几天“招募”来的,目的就是要用他们来攻破这座城市的城墙。当然,坐镇狄奥多罗中军的图哈罗夫斯基相信敌军肯定没有那么蠢,会心甘情愿地上当。为此,他特地为这些平民掺入了些“小惊喜”。 的确,巴赫奇萨赖的守军虽然都为狄奥多罗的这种手段而义愤填膺,但在严峻的形势下,他们都克制住了自己的愤怒,转而把箭矢对准了自己的同胞们,防止这座城市因他们而陷落。 在得知了巴赫奇萨赖守军的这般应对后,图哈罗夫斯基很赞许地笑了笑。当这些新月教平民快到守军的射程范围后,他抚掌大笑起来,下令道:“时候到了,来,把这些新月教的信徒们赶到他们的同胞那去。” 随着他一声令下,前线的士兵们开始了他们的工作。狄奥多罗士兵们纷纷把这些新月教平民们赶向巴赫奇萨赖城下,而自己却止步在后头。若不是从狄奥多罗的阵地中传来了火炮的阵阵轰鸣,那些新月教徒们完全摸不清对方的行为。 第一批抵达了城头的新月教平民被城头上的新月教士兵们无情射杀,可此时侯赛因惊讶地发现狄奥多罗军居然没有追赶上来以借机攻城的任何迹象,这让他心中犯起了嘀咕。而在第二批平民死于城下后,也察觉到狄奥多罗军毫无前进举动的城头士兵们对仍在往城里赶来的平民们,在负罪感与虔诚的影响下,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到第三批平民到了城下后,已经有不少人放下了他们手上的弓箭,放弃了射击。 即使这样,狄奥多罗的士卒们仍未有赶来城下的迹象。这让侯赛因的思绪混乱起来,“这些异教徒到底要干嘛?”就在他思索之时,已经有虔诚的士兵情愿,要放这些平民们进来。侯赛因对此表现得摸棱两可,希望能撑到夜晚再做决定。可直到夜晚,狄奥多罗军都未有进军的迹象,而守军里已经有迷信者来将此事告知了城里的毛拉,希望借教法学者来施压,逼迫侯赛因让步。 最终,为了避免城内军民内心浮动,侯赛因被迫让步。这天深夜,在确定狄奥多罗军不会趁夜色袭击后,巴赫奇萨赖守军打开城门,把剩下的百余名平民们给放入城中。 次日清晨,在得知了巴赫奇萨赖守军把剩余的新月教平民放入城中后,图哈罗夫斯基脸上流露出一抹难难以捉摸的笑意,“很快,这座城市就要崩溃喽。”他用没人听得到的声音小声说道。 第七十五章 巴赫奇萨赖攻城战(下) 第154章 巴赫奇萨赖攻城战(下)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双方仍维持着微妙的对峙。虽说与其说是对峙,不如说是狄奥多罗这边单方面不知为何不愿主动强攻。这期间,如果说有什么与先前不同的,那就是狄奥多罗这边主动派了两次攻城部队进行了试探性进攻。当然,这两股小股攻城部队最终都被克里米亚守军击退,但是守将侯赛因担忧地发现,这两次狄奥多罗的进攻,守军都是等到狄奥多罗的部队都快爬到城头了才击退的。换言之,如果狄奥多罗这边下定决心,单凭巴赫奇萨赖的守军,是完全无法抵挡的。 “这帮卡菲勒到底在搞什么?”在十一月月底的午后,侯赛因裹着毛裘,坐在城内,大惑不解。 十一月的克里米亚,早已为冰雪所覆盖。由于数月的封锁,缺乏食物与水源的巴赫奇萨赖城内已经快变得饿殍遍地。而受到物资短缺影响的不只有普通民众,还包括城内的贵胄们,像侯赛因就只能每日饮用三碗白饭,而即使是城内地位最高的格莱汗家眷,也顶多能每餐多配点牛奶罢了。 除了粮草物资的短缺外,城内还有件几件事也让侯赛因感到焦头烂额。在把被狄奥多罗驱赶的那伙新月教平民放进来后一段时间,城内陆陆续续出现了数起程度不同的犯罪事件。虽然侯赛因隐约认为这可能与先前放进来的那批人有关,可苦于现在兵力的不足匮乏,他现在并没有办法去制止那些无法无天的家伙。 “等局势缓和些,得想办法把那些无法无天的玩意统统解决掉!。”在又从副将那接过了城市的粗略报告后,感到无能为力地侯赛因只得把拳头狠狠砸到墙面上,用这样的方法出气。 根据最新的报告,现在已经有人密谋杀害仍在清真寺里宣教维稳的毛拉们,这些受害者们之中,甚至不乏德高望重者。“该死的,怎么这样?这样下去,城内的士气还能维持吗。”侯赛因在房间里自顾自地怒斥道。 但他的怒火全然没有用处,到了十二月初,城内又有了几起命案发生,使得崩溃边缘的军民士气向着崩坏的边缘逐步滑去。而守军更是在狄奥多罗的每日轰击下丢尽了战斗的欲望。 这种氛围自然也影响到了汗宫里的格莱汗家眷们。在猜到他们的结局后,他们便开始收拾起来,准备为自己准备一个体面的结局。 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城外的狄奥多罗军。虽然出于气候原因,他们没法直接食用热食,但由于良好的后勤,他们不仅不用担忧粮草和军备的问题,有的还特意向巴赫奇萨赖的方向展示自己的伙食。虽说由于双方的距离,克里米亚守军就是望眼欲穿了,也压根不知道狄奥多罗在展示什么。 眼见十二月初了,再外加得到的城内信息,图哈罗夫斯基不自觉地洋溢起了自信的笑容,“好了,时候也差不多了,是时候,为了狄奥多罗拿下这座城市了。”话音刚落,他便站起身来,发起了了总攻的号令。 十二月初之时,在一个没有下雪、阳光普照的上午,狄奥多罗军终于向巴赫奇萨赖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而在城头,身为守将的侯赛因面对来势汹汹的狄奥多罗军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呼,这种军势,这就是这些基督徒一直没有表现出来的一面吗?” 但他知道,他是来不及感慨的。在刚刚那话说罢,侯赛因就立刻让守城士兵举起弯弓,要向奔来的狄奥多罗射箭。但很可惜,就像先前那样,狄奥多罗那边对此仍是以火炮回应。在他们大肆轰击后,本就被这几月折腾得很不牢固的巴赫奇萨赖城墙即将崩溃,上面勉强填补的几处口子甚至被轰得直接裂开。 图哈罗夫斯基见了,也丝毫不放弃这一良机。为了振奋人心,全副武装的他特意从中军中出来,向着全军鼓舞道:“敌军的城墙已破。列位,是时候登上城头夺下城池了。上!圣父的旨意!” 众士兵眼见功劳就在眼前,外加对手乃是有着劫掠前科的异教鞑靼人,都纷纷被他所言的振奋起来:“冲啊!圣父的旨意!” 很快,狄奥多罗的一支攻城部队就在火炮的掩护下,冒着守军不多的流矢攀上城头。而眼见已经有敌军登上了城头,正于前线指挥的守将侯赛因心里一惊,赶忙下令,让守军把这支先头部队给赶下城头。 不得不说,鞑靼守军还是很不错的,即使由于饥馑和无助而体力不支,但他们依旧把这支勇敢的狄奥多罗先头部队给砍下了城头。但为此,他们也付出了相较于对方更多的伤亡。 即使克里米亚守军尽力抵挡,但到了正午,狄奥多罗的攻城部队已经尽数登上了城头,把他们见到的鞑靼人尽数砍倒砍下。以这样的趋势,狄奥多罗应该能在午后攻破这道城墙。 面对这种悲剧的现实,侯赛因·希林终于崩溃了,他不顾一切地率领着自己麾下的几名近卫亲兵,向着狄奥多罗人莽撞地冲过去,想阻止他面前的一切,却在这样不到三分钟后被狄奥多罗士兵们群起攻之,剁成肉沫。这名汗国都城的守将,地位颇高的鞑靼大贵族就这样步了他父亲的后尘。 第七十六章 破城 第155章 破城 守将侯赛因·希林当场殒命,对本就士气低落的守军更是致命一击。面对必败的局势,其军心彻底崩溃。在侯赛因死后不到一分钟,他的副将就马上跪下扔掉武器就地投降。有了副将做表率,剩余的守军也陆陆续续地俯首投降。大概一小时后,先前城头上一直在负隅抵抗的克里米亚守军尽数乞降,甚至其中还有不少人主动向狄奥多罗大军请求,诚惶诚恐地表示愿意为他们而引路以“将功赎罪”。 这些原守军的意思传到图哈罗夫斯基耳中后,让他不禁浅笑起来,“好,他们的意思我明白,他们的态度我也很认可。不过可惜了,我们在那里已经有人了。让士兵们如同原计划一样进城,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到城内那些人的耳中了。” 得到了图哈罗夫斯基命令后,狄奥多罗军便按照破城前所定下的原计划那般,暂时把降军控制住,并从已经陷落于他们之手的城墙处鱼贯入城。 不是所有鞑靼人都愿意屈服狄奥多罗的军事压力下,即使城都破了,但城内的少量死硬派鞑靼人与狂热新月教徒们仍想试图阻止反抗,扩大狄奥多罗这边的损失。 这状况也就如图哈罗夫斯基所料。这时候就轮到他先前想办法安在城内的钉子起效了。虽说这次攻城中守军能士气那么低,本就有那些人的一份功劳。 狄奥多罗军的先头部队一过城门,图哈罗夫斯基在城内先前埋伏好的细作们中的领头人就赶来迎接,并递上了自己数日以来在城内所打探的情报。而这些细作从何而来?他们是上次狄奥多罗军特地向巴赫奇萨赖驱逐狂热新月教徒时混入其中的,这些人不是新月教徒就是鞑靼人。 至于他们的领头者,则是得到了狄奥多罗庇护的卡拉曼公子苏莱曼·卡拉曼奥卢。在巴赫奇萨赖潜伏的这段时间,就是他带着手下的公国细作们在城内搞或大或小的破坏的。要是问他对此的心理负担有多大?答案便是几乎没有,“谁让克里米亚汗国帮我叔叔通缉我呢?活该!”这就是苏莱曼对此的看法。 在再次见到了图哈罗夫斯基后,苏莱曼先是卸下了伪装,而后就去与他密切地寒暄了会,方才就进入了正题,把克里米亚在巴赫奇萨赖的布置,像死硬派的分布、即将发难的狂信徒、城内的真实状况和格莱汗家眷的现状,全盘告知于他。 在得到了城内的确切情报后,图哈罗夫斯基就明确了他接下来行动的方向。而对于给予他在情报和攻城方面不小帮助的苏莱曼,图哈罗夫斯基为表感激,便开口问道:“苏莱曼阁下,那您接下来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我想想,”苏莱曼摸了摸他的胡子,开始思考了起来,“不如让我来处理格莱的家眷。毕竟我是慕斯林,还算是贵族,虽说是流亡的。应对这些同宗的同胞,还是比较擅长些的。还有,能不能顺便把个人给我一下?” 图哈罗夫斯基眼神复杂地看了看他,“不知道是谁这些日子为了确保攻破巴赫奇萨赖带头弄死了那么多毛拉。”他在心中念叨道。 不过这说到底是慕斯林间的事,他不好争论也没有意愿这种无谓的事。在斟酌片刻后,他应允了苏莱曼的请求,把一支百余人的小队暂时授予给了苏莱曼,以便于其方便处理仍在巴赫奇萨赖汗宫中的格莱家眷。 在得到了图哈罗夫斯基的应允后,苏莱曼低下了头,以掩盖他脸上的刚刚出现的笑意。在从图哈罗夫斯基那接手那百余名士卒后,苏莱曼就带着他们火速赶往巴赫奇萨赖汗宫,要迅速控制住那的局势。 此时的巴赫奇萨赖汗宫内,由于没有逃跑的路径,哈吉·格莱的妻子儿女们,包括他的独女小阿伊莎,都只得被格莱家族的亲卫们在汗宫内的房间里护卫着。至于汗宫里的普通仆役们,他们不是四散逃去,就是想趁机给自己捞点好处。若非有着亲卫们保护着,这些仆役中的大胆者很有可能主动把格莱的家眷们绑起来送到狄奥多罗的军营中。 但是忠于格莱家族的亲卫数量终归有限,而人心的欲望是无尽的。随着形势的紧迫,越来越多贪婪的投机仆役抄起了宫内的器物,要把这些家眷们给抓起来,甚至有人还想要乘机对他们动手动脚,行不轨之事。 虽然格莱家族的亲卫们努力阻挡,但终究是抵不过这些人对日后“美好生活”的贪婪妄想。大概在一个多小时后,就有几名亲卫因体力不支而倒下,那些妄为的仆役们见状,便开始集中起来,对着缺了那几名亲卫的位置进行突破。 很快,这缺口处就快被他们给突破了。而离此处最近的格莱家眷,便是小阿伊莎。 “爸爸,妈妈,我,我害怕。”阿伊莎看着即将向她靠近的那群凶神恶煞的人群,不禁恐惧得痛哭起来。 可是她的父亲现在在大陆作战,她的母亲则在被亲卫保护着,自身难保。还有谁能拯救她呢? 恐怕只有奇迹了。 好巧不巧,“奇迹”就要到来了,虽然这“奇迹”不是那么的“奇迹”。 就在阿伊莎快被一名反叛的仆役下人抓住时,一名比她母亲要小些的青年男子一把闪到她的面前,直接一刀把这名仆役的前胸给当场砍穿。而他麾下的士卒们也及时赶来,用雷霆手段,直接把这些下人给原地控制住。 “传我军令,把这些无礼妄为的下人统统就地正法。”青年男子一声令下,房间里面就传来了那些贪婪者们的痛哭哀嚎之声,同时这些人身上也很快有大量的鲜血流出,或者说是迸出更合适些。 围困已解,解脱了的格莱家眷们有的更担忧地盯着他,有的则是原地扑倒念叨着“真主保佑”。 只有小阿伊莎,她半是恐惧,半是感激地看着她面前的这名青年男子。半响,她才尽力恭敬而又小声地问道:“请问,您是……来帮我的吗?” 青年男子回过头来,半蹲下身,对她微笑着回应道:“是的,小阿伊莎殿下。吾名苏莱曼·卡拉曼奥卢,以真主的名义,我发誓我会一直帮助你的。” 第七十七章 夺城后续 第156章 夺城后续 赶来巴赫奇萨赖汗宫阻止这一切的正是苏莱曼。在接收完这百余人的小部队后,他就按照原计划赶去汗宫,要控制住格莱家族的家眷。而在他赶到汗宫门口时,通过对逃散仆役的审问,他从他们那得知了格莱家眷的现状。 这让他改变了主意,“现在就动手的话,是达不成我的次要目的的,不然我也不会大费周章的从图哈罗夫斯基那要来这百余人的部队。”打定主意后,他便有意放缓了脚步,意图在他所设想的时机,出现在他的目标面前。 约莫一小时后,在发觉了格莱的家眷们有被那些暴起的下人仆役们所害的迹象后,他当机立断,率领他麾下的士卒们赶去那些家眷们受困的房间去。随后,就发生了前面所述的那一幕。 为了这一时刻,苏莱曼可是花了不小的精力。在先前流亡北克里木之时,他就曾幻想过娶了哈吉·格莱的家属来让汗国支持他的复位计划。为此他特地搜集了些资料,虽然不多,但也让他留意到格莱的女儿阿伊莎。后来被克里米亚汗国通缉而流亡狄奥多罗之时,他本来放下了这一想法。直到曼努埃尔在庆功宴上提到她后,才重新引起他的兴趣。为此,他主动请缨去巴赫奇萨赖城中担当细作,在为狄奥多罗做事的同时借机打探相关情报。这一打探,再结合他先前所知的模糊信息,让他坚定了他的信念,决定试着用他的方式得到这名女孩。 现在,他终于得以借此机会,亲眼打量这名有口皆碑的少女,“十岁的少女啊,阿拉啊,这真是如苞待放的年纪,跟我所想象的一样啊,看来我做的应该是值得的。”他在心中感慨道。 在确定他的所作所为没有白费并为阿伊莎留下了个不错的初印象后,苏莱曼便收了收心,毕竟他这次是不能忘了本职事务的。 在出面好生安抚了格莱家眷们后,他便把他们暂时软禁在巴赫奇萨赖的汗宫之中,同时保证其日常起居能够照旧而不被影响。这也是这时代的日常:不论双方在作战时如何,都不会过于为难战败方。当然,前提是你得是名贵族。 至于小阿伊莎,则是得到了他的优待,可以被苏莱曼亲自带出软禁的房间,还能与他一同学习诗歌经书,比她的弟弟们生活滋润不少。 不过这都是苏莱曼本人的事情了。在苏莱曼在哄小女孩的时候,图哈罗夫斯基正率军重整、维护城内秩序,约束部下们的过激行为,同时派人立即把捷报传到曼古普,以让曼努埃尔能尽快得知此事。 由于他的反应迅速,外加两地间路途不长,巴赫奇萨赖被狄奥多罗攻破的消息在不到半天后就传到了曼谷普。 捷报消息传到曼谷普后乃是当天夜晚。在确定了捷报的真实性后,本打算上床睡觉的曼努埃尔直接兴奋得从房间里蹦了出来,打算好好庆祝一番。只是由于捷报传来的时间太晚,不久后他只好克制了自己的心情,在喝了几小杯葡萄酒后就回房间睡去了。 不论怎样,随着巴赫奇萨赖的易手,标志了克里米亚汗国在北克里木的最后一片土地的丢失,也标志着狄奥多罗公国彻底控制了克里米亚半岛全境。 至于巴赫奇萨赖陷落的消息传到哈吉·格莱的耳中,已是圣诞节的前夜了。此时离他率军击退了围攻切尔卡斯克的金帐军队还不到三天。 在得知了巴赫奇萨赖陷落后,格莱整个人的表情顿时就像知道自己又要流亡立陶宛一样,面色变得青灰,神情难看,牙关紧闭,双手紧攥。良久,他才颓唐地一屁股坐到座椅上,弯着腰,摆了摆手,驱离左右,道:“我知道了,让我一个人静静,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看,什么都不想说。” 左右见状,便尽皆退下。而格莱在确认房间除他外再无他人后,终于抑制不住地一拳锤到桌上,随后瞪大双眼,咬牙切齿地把桌上的物件统统一把扫掉,边扫还边骂道:“给我等着狄奥多罗公国。还有你,曼努埃尔·加夫拉斯,我以阿拉的名义起誓,等到拿下曼谷普后,我一定要把你阉了卖给奥斯曼苏丹的后宫!” 在发泄完怒火后,格莱再度颓唐地缩起身来,难过又担忧地挂念起自己的家人,“我的妻子儿女们啊!哎,现在只能希望这些基督徒能遵循以往那样,不对他们做什么过分之事了。” 在格莱因巴赫奇萨赖被攻破而发怒的同时,远方的曼谷普行宫中,刚刚对自己妻子灌注完几发后的曼努埃尔不知为何,顿时感觉下身一紧,不自觉地捂住那里。 “嗯?曼纽尔,怎么了?”察觉到自己丈夫的异常,芭芭拉马上关切地问道。 “没事亲爱的,可能是有人在骂我,?”曼努埃尔半开玩笑地安慰道。 “哈?”芭芭拉对他的解释表示一头雾水。 “好了,没事的,我就开个玩笑。没关系,我的‘第三条腿’一切正常。”曼努埃尔有些凌乱地解释起来。 “哦。”芭芭拉还是一脸茫然,不过他刚才那话倒是提醒了她另一件事,“我的小丈夫,话说我们结婚那么久了,我还没有怀孕不正常。” “哈?” “我的母亲十六岁时就生了我长兄的。而且公国也需要继承人不是吗。”芭芭拉一本正经起来。 “伱先别急。”曼努埃尔有些头大起来,他毕竟还是不想让自己的妻子十七岁就有了,为此除了最早的几次,其他时候他都特意在芭芭拉的“安全日”做的。 “这种事情,说到底还得看圣父他老人家的。再说了,我们现在还是战时呢,孩子这时候就出手,对他或她来说未免有些不大好。而且现在事情也不少,比如几天后的圣诞节庆祝,还有北克里木的治理……”曼努埃尔眼神飘移不定,顾左右而言他。 “说的也是。”芭芭拉思考了下,似是非是地点了点头。 就当曼努埃尔觉得又成功糊弄过去后,芭芭拉却一把坐起来,欲求不满地骑身道:“所以更应该继续了!” “等等等等,我刚刚才……那里还很敏感啊!” 第七十八章 军纪的隐患 第157章 军纪的隐患 次日上午,来到行宫议事厅内报告战事详情的图哈罗夫斯基惊讶地发现曼努埃尔精一脸精神衰落、萎靡不振的模样。“殿下,你,你没事?”他不禁关切地问道。 “没事,小小的问题罢了。继续谈谈你拿下巴赫奇萨赖的细节。”曼努埃尔对此只是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以示此事无关紧要。 既然殿下他都那么说了,那应该确实不要紧罢。图哈罗夫斯基在心中宽慰了自己一番后,便收了收打探的心,继续正色地禀报夺下巴赫奇萨赖的细节。 行军攻城能力真是有一手啊,在聆听完图哈罗夫斯基的战报后,曼努埃尔不禁赞许地为他鼓起掌来,这不禁让他有点受宠若惊。“殿下谬赞了。”他谦逊地低头以回应曼努埃尔的掌声道。 不过曼努埃尔并没有因他的话而就停下了褒扬,而是更为欣赏地与他讨论起这场战争的后续起来。在稍稍探讨了些后,图哈罗夫斯基的一番话倒是提醒了他另一件要紧之事,“殿下,有件事我觉得得让您有了解。” “说。” “关于军纪问题,虽然这次我们通过强制命令,外加不到百人的伤亡,控制住夺城后的局势,没让巴赫奇萨赖城破后出现士兵掳掠的行为,这样一次两次还好,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如果遇上了难磨的敌人,使我们花了巨大的精力才啃下来,那么内心积郁的士兵们是会在心中渴求报复的。而若是有了这种报复心理,那么即使是殿下亲自命令不能劫掠,恐怕只好适得其反。 “殿下,恕我斗胆。我猜您应该不喜欢劫掠城市,可在当前这种形势下,我们要保持住不掳掠的风格的前提,是我们能以微弱的伤亡拿下我们的目标地区,与此同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不然强制让士兵们在惨胜时还保持良好军纪只会增加他们的不满与愤恨。” “伱的意思是,即使这次拿下巴赫奇萨赖,所付出的伤亡并不大,过程还算轻易,都有士兵打算暴起吗?”说这话时,曼努埃尔皱起了眉头,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没有殿下。虽然确实有个位数的兵痞在挑动情绪,但都被及时告发而被军法处置了。”图哈罗夫斯基把头低了下来,心脏狂跳不已,因为他本是出于忧虑才把他的担忧说出来的,但此时他却有点担心起自己因方才的大胆发言而出事了。 好在他的想法是多余的,因为他面前的曼努埃尔只是轻叹了口气,用右手食指敲了敲桌子,斟酌了半刻后才答复道:“图哈罗夫斯基将军,你辛苦了。放心,我不会亏待这些公国的英勇士卒们的,这次参与巴赫奇萨赖围攻战的士兵,就都多调高他们本月所得的军饷,圣诞节后我还会差人给其中的勇猛之人派发赏赐。不过你作为一军之将,也得让麾下的士卒们习惯良好的军纪才是。像什么闹事的兵痞,最好在出事前就弹压住。” “感谢殿下的英明决策。以圣父之名,军纪一事我必会紧抓。”图哈罗夫斯基感激地俯身道,“忠诚!” 曼努埃尔对此则是表示没什么,让他放松下来,随后与他谈起了他对公国军事现状的一些看法,并指出了些他眼中的问题。对此,曼努埃尔则是认真听取甄别,毕竟这些日子他也算是明白了,只看军事能力的话,来自立陶宛的图哈罗夫斯基是比他要强上些的。 不过曼努埃尔终归是有其他要事要处理,在相谈了一会后,他就委婉地让图哈罗夫斯基暂且退下,以尽块结束今天尚未处理的事务。 在目送图哈罗夫斯基离开房间,并迅速在正午前处理完例行事务后,曼努埃尔开始思考起了关于军队军纪的问题了。前世的他相当厌恶所谓的禁欲主义和赞扬苦行的风气,甚至还曾为此在线上线下同他人为此争执过。不过当他转生到了15世纪,他方才知晓那种精神的不易,开始起怀念前世所见所闻的那种良好风气了。 “唉,要是我手下的士卒都是悍勇而不畏死的圣战士就好了。看看人家突厥加齐武士,还有鞑靼弓骑兵,那种狂热的样子就让人羡慕。 “也不对,要是我手下的士兵们都是狂热圣战士的话,那么这些家伙有可能把对教义的遵从放在对我的忠诚之上,如果威望、能力不够也很难指挥得动。像罗马公教的三大骑士团1就很不错,遵从军令,而又不畏死亡,还军纪良好。 “可我是世俗领主啊,还是个还没上位的储君,我哪来的号召力和杜卡特建骑士团?还是那种战斗力强悍,有着底蕴的军事修会。三大骑士团一开始也只是保卫朝圣者的修会而已啊。 “啊啊啊,战士叔叔们,我想你们了,能不能穿越来中世纪扶我一把啊,我保证天天向你们背诵八大纪律……” 思考到最后,曼努埃尔干脆直接用没人听得见的声音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嗯,发癫…… 最终,当他冷静下来后,决定要借这场战争的胜利带来的威望,来把公国军队的军纪质量带向他所期望的方向。如果最后他能取得他所想要的胜利的话。 而在定下了解决军队纪律的时机后,曼努埃尔把思考的方向转移到对北克里木的治理上。现在狄奥多罗已经拥有了北克里木全境,而且克里米亚汗国短期内应该是要忙于与金帐汗国军周旋,不会有时间再度南下。在这时间窗口,他也该改变对北克里木的治理方式了。 先前为了权宜起见,狄奥多罗公国在北克里木一直实行的都是军事管制,没法从这些土地上收取足够的税收、调动人力。现在,也时候该改变这点了。 抱着这种想法,曼努埃尔便取出纸笔,把他的治理策略给缓缓写下…… 1指圣殿骑士团、条顿骑士团和医院骑士团。 第七十九章 北克里木的初期治理 第158章 北克里木的初期治理 圣诞节很快到来了。由于狄奥多罗近期取得了几场了数场大胜,所以曼努埃尔特意在节日当天组织了场规模虽小但足够振奋人心的活动。在从平安夜开始的巡游活动中,他甚至还带上妻子,从曼古普坐船到了狄奥多西亚,再前往法纳戈里亚而绕道卡拉苏巴扎尔而返回首都曼古普。在这期间,他还主动接触了下层平民,在他们面前好好地展现出一名君主的一面,例如亲切地抚摸病者的手1,参拜教堂,与地方领主们接触。当然了,抽取几名穷苦的幸运儿以赐予他们来年的免税权也是有的。 换言之,他既在借此佳节之际鼓舞全公国的战争热情、告知臣民战争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害处,也借此狠狠地刷了波在地方的存在感,增强自己对其的控制力。这样子下来,曼努埃尔对地方的掌控能力确实增大了不少。 不过可惜的是,他目前的身份仍只是公国储君,所以做这些多少有些奇怪。虽说他现在已经可以借机提前上位了,不过出于亲情还有形势,他还是想让自己的父亲阿莱克修斯亲手把亲王王位传于他。为此,曼努埃尔在圣诞节的夜晚,亲笔写信寄予他那现在在特拉比松“南狩”的父亲,希望阿莱克修斯能回到回到公国,履行作为公国亲王的职责,顺带考虑下继承问题。 欢庆的日子总是那般短暂,在圣诞节之后,曼努埃尔再度投入到制订北克里木的治理政策的工作中去。如前所述,在确定哈吉·格莱在半年内不会有重夺北克里木的打算,外加克里米亚军队将一直跟金帐大军追缠斗的预测,曼努埃尔就决定开始尝试将北克里木从军事占领区整合为公国的核心领土。 为了确保政令的实施和对当地的重视,曼努埃尔并没有在曼古普颁行政令,而是前去阿克梅切克这座他相当看好的城镇中心里,开始召集人手完善他的前期规划,为此,他还特地把妻子芭芭拉也接了过来。经过相对严谨的探讨后,大约在新年,也就是1431年年初,他在阿克梅奇克的城镇大厅内召来了公国最主要的几名内政要员和北克里木的权贵们,向他们宣读了狄奥多罗统治这一地区的新规章: 一、北克里木将允许信仰自由,不过由于公国的国教为东正教,所以会将北克里木1\/10的清真寺改造为正教教堂,同时鼓励正教会建造修道院与新教堂,为了实现这决议,曼努埃尔可谓是力排了公国里的其他不和谐之声,除了维稳的原因之外,还因为受到前世思维和普世帝国理念影响的他,对信仰自由还是颇为追求。 二、他决定给予当地的鞑靼贵族们他们应有的待遇,允许他们中的积极合作者参与公国政治的架构。 其实由于他想养几队鞑靼骑兵,所以单就原方案看可谓是十足的妥协。结果在他确定此政策,试图向群臣咨询意见期间,他们大多对此呈反对态度,其中平民出身的波萨达斯更是在他面前直言发问:“殿下,为什么要容忍这些无仁无义的可耻异教鞑靼人?依愚见,就该把他们全杀了或全赶了,只把土地留下。人滚地留,这样多好。” 曼努埃尔当时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直接在心里念叨道:“能不能不要再在我面前说这种类人群星发言啊!” 不过他算是摸清了自己部下们的想法,也开始起考虑双方目前的现状了。鉴于此,最终他修改了方案,把其中最关键的一项改为唯有积极合作者才能参与公国目前的政治生态。 三、税法上,他决意在北克里木也推行他在《狄奥多西亚法典》里所设计的那些税法,不同的是由于北克里木以异教游牧为主,所以为了维稳,他有意把异教税给拉低了许多。同时,曼努埃尔还赋予了税吏们直接深入基层收税的权利。 结果一不小心,或者说有一半是故意的,北克里木的鞑靼领主们就有了不满的情绪,因为他们一直以来把部族当成自己的私产,缴税可以,但直接派人来收不行。要知道先前不论是金帐还是克里米亚,赋税什么的可都是他们自己主动缴纳的。 四、曼努埃尔决定在北克里木地区引入罗马人的农耕技术,鼓励开垦荒地和游牧转定居。当然,考虑到目前北克里木仍是以游牧部族为主,这条举措肯定不是强制性的。事实上他也不打算强行推行,只是宣告游牧转定居和垦荒可以得到减免赋税。同时重申了正教徒对无主荒地的开垦的保护,但怎么确定是否“无主”,这期间的判定会不会倾向于正教徒,这只能说是仁者见仁了。 虽然曼努埃尔极力容忍了鞑靼的信仰和传统生活方式。不过他的这些决议似乎并没有得到鞑靼人的认可。 以地位和财富受到损害的毛拉为首,这些教法学家们开始有意识的煽动新月教徒们抗税、造反和继续攻击异教徒。而觉得自己在公国里不如在汗国里好的鞑靼贵族们也不是很能接受这些新规章,反对由游牧转为定居生活的他们更愿意继续自在地像先前那样活着。而有远见的,至少是自认为有远见的开始武装自己治下的牧民,希望在金帐汗国稳定后能给自己混个克里木王公的头衔。 总而言之,曼努埃尔的宽容政策,貌似没起到他所预料般的有效。主要还是因为异教异文化间的游牧和农耕商业生活方式,差异实在过大,不是时间的疗愈很难让二者和平共融下来。如果想短时间内让他们共存下来,那么必须用些雷霆手段。 这也是曼努埃尔后来所认识到的,当时他虽说有所察觉,但并不重视。因为他只是把这次在阿克梅切克颁行的政令作为权宜之计。只可惜了,形势比人强,有时候是没时间给他斟酌再三的。 1中世纪时期的迷信传说,大意是只要君主的双手触碰了患病的下层民众的身体,那么病患的身体就能很快恢复健康。 第八十章 特拉比松的传闻数则 第159章 特拉比松的传闻数则 不过这些问题此时并没有显露出来,在狄奥多罗这支经过战火锤炼而战力不弱的军队面前,目前被打得一盘散沙的鞑靼贵族们没有谁敢以身犯险,一个个都是咬牙忍住,与狄奥多罗虚与委蛇。 对于这些鞑靼贵族的小心思,曼努埃尔多多少少是有所察觉的,可在目前以战事为重的形势下,他也不好主动捅破这层纱窗纸。反正这些新月教鞑靼人又不是不肯交税。鉴于此,他也不好发作,以免这些鞑靼人在好不容易暂时稳定下来的北克里木地区举起反旗,耗掉狄奥多罗不多的精力。 就在曼努埃尔以自己的手段试图整合北克里木的同时,他派往自己父亲阿莱克修斯那的信使已经抵达了特拉比松,把信交付于其的同时一并把详情现状皆告知于他。 得知了自己的儿子们居然挡住了克里米亚汗国的大举进攻,阿莱克修斯顿时惊讶得张大嘴巴,“你是说公国在曼努埃尔他们的带领下,成功击退了鞑靼人?” “是的陛下。” “这孩子,没想到已经成长到这地步了啊。这能力与雄心,跟我年轻时颇为相似啊。”阿莱克修斯内心不禁欣慰起来,同时在心中自嘲道,“明明当年我可是以敢于冒着得罪热那亚本土的魄力,内外并重、软硬兼施地拿下被异端强占的哥西亚船长领的,现在居然……算了,不想这伤心事也罢。” 收了收心后,阿莱克修斯便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回国一事。老实说,他现在在特拉比松,被自己的亲家宗亲接济着,日子过得也很安稳,而且还不用因那些难以处理的新月教徒烦恼,比如他今晚就受邀要去参加特拉比松皇帝,与他同名的阿莱克修斯四世·梅加斯·科穆宁的宴会。虽说如果不尽快回国,他估计会被自己儿子架空,但阿莱克修斯可是亲手把曼努埃尔拉扯大的,他知道自己的好大儿的秉性如何,也足够信任曼努埃尔。因此,他完全不担心自己的晚年生活,“反正这亲王的位子迟早是要给曼努埃尔的,让他提前坐会也没什么。”阿莱克修斯这般想。 既然战事未定,自己又没有后顾之忧,那就把与克里米亚汗国作战的后续全交给曼努埃尔。至于公国的其他潜在势力,他相信曼努埃尔能妥善处理好他们的。在心里思考到这后,阿莱克修斯便起身,把他的决定拐弯抹角地告诉信使。他的回答,翻来覆去就一个意思: “此间乐,不思曼古普也。” 确定了阿莱克修斯的态度后,信使只得悻悻而返。见到信使的这般态度后,阿莱克修斯也不挽留,而是亲自为他送别。而在送别信使后,阿莱克修斯便放下了他心中的多余想法,安心地带上妻子佐伊前去参加特拉比松的阿莱克修斯四世举办的晚宴。 不过阿莱克修斯亲王迟早有一日会后悔没有早点回国帮衬自己的儿子的,虽然说这是后话就是了。 数日后,在从信使那得到自己父亲的态度及打算后,曼努埃尔整个人差点没绷住。在屏去左右侍从、只留下自己一人后,他用右手轻敲着桌子,直摇着头,良久才感叹道:“我这便宜老爹在搞笑吗?整个人润去特拉比松就算了,战事不结束还不回来了?不回来就算了,好歹也把继承权给我拉扯清楚?” 不过曼努埃尔并没有沉浸于这种情绪中太久。既然他父亲在战争结束前不会回国,那么阿莱克修斯就是默认他可以借机扩张力量了,“那我就放手干。” 想明白这些后,曼努埃尔就从房间里取出地图,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半响,他才用手指点了下格尼奇斯克的位置,“给公国打个大陆上的据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不能像上次难么贸然进攻了。还是得先让克里米亚和金帐这俩打一会。” 打定主意后,他便开始叫来麾下的将领统帅们,开始商讨夺下这座城镇的可行性。 就在曼努埃尔结束了一天的事务,回房入睡的同时,黑海对岸的特拉比松帝国的特拉比松城的城区中,在妻子佐伊上床睡觉后,缺乏睡意的阿莱克修斯亲王正思量着他今天在晚宴上所见的一切。 “传闻没错啊,阿莱克修斯皇帝和他的儿子们关系都只能算是一般呢。”阿莱克修斯阴沉着脸,回顾着他先前在曼古普那听到的那些科穆宁家族内部的传闻。这些传闻是他在从妻子那听闻梅加斯·科穆宁家族的小道消息后开始搜集的,还特地让他最信任的那名间谍总管约翰·胡斯负责。 “结果这些旧闻偏偏在这种没什么用的时候派上用场。”阿莱克修斯无奈地笑了笑。 这天的晚宴上,他甚至亲眼目睹了阿莱克修斯四世和他的长子约翰在他这名客人面前大吵出手,激烈程度甚至到了由阿莱克修斯四世次子大卫,也是他的女婿劝都劝不住的地步。最后这场晚宴就这样不欢而散。 “既然科穆宁父子不和的传闻是真的,那另一条传闻会不会也是真的?”阿莱克修斯有些谨慎起来,因为他所知的另一条传闻,如果确切为实,已经足以动摇特拉比松近期的平静。 这条传闻的具体内容,就是阿莱克修斯四世的长子,约翰·梅加斯·科穆宁试图在1429年时弑父!1 尽管约翰·科穆宁早在1417年时就被他父亲阿莱克修斯四世指认为特拉比松帝国的共治巴西琉斯,但渴望权力的他却很快与他的父母起了冲突,比如他曾指责他的母亲狄奥多拉与一名宦官有染,而杀死了这名宦官,并第一次试图软禁他的父母。最终这场闹剧被阿莱克修斯四世的亲卫终结,约翰也因此暂时逃亡高加索并在格鲁吉亚迎娶了他现在的妻子,巴格拉季昂尼的玛丽亚2。后来在1427年,据说约翰曾勾结卡法领事和黑海沿岸的突厥人,试图从热那亚的卡法领事辖地借几艘大船在1429年回国政变。可这计划却因不久后狄奥多罗和热那亚的战事而流产,使他被迫在不久后放弃了这计划而乖乖回国向他父亲阿莱克修斯四世认错,以求他老人家不要剥夺他的继承权。3 最终,在他的母亲狄奥多拉的求情下,阿莱克修斯四世应允了约翰的请求,但父子之间早已造成的裂痕也无可挽回了。 回想了这些传闻完毕后,阿莱克修斯亲王在心中感慨道,“如果这些传闻是真的话,那么特拉比松,好像也没这么安全啊。还好我是外来的客人,不用担心这么多。” 1正史上特拉比松的阿莱克修斯四世确实在1429年时死于他长子约翰,也就是正史上的约翰四世的刺杀。虽然一开始约翰四世只是试图软禁他的父亲。 2正史上约翰四世的妻子之名不详。 3正史上,约翰四世确实是勾结了卡法、土库曼人和特拉比松的几大家族而政变弑父篡位。 第八十一章 进攻格尼奇斯克的计划 第160章 进攻格尼奇斯克的计划 不过就目前形势来看,特拉比松的那些破事暂时还与狄奥多罗这边无关。 继续把目光拉回到克里木地区的这场战争。经过与金帐汗国数月的缠斗,克里米亚汗国取得丢光了巴赫姆特以北所有地区的辉煌成就。克里米亚汗国原本伸入到大草原的、还算辽阔的领土,已经有被挤压到沿海地区的趋势。 而且,若不是哈吉·格莱撤军果决,赶在金帐汗国的泰内克埃米尔拿下切尔卡斯克前先行赶来,还算漂亮地反击了敌军,那么克里米亚估计现在连东部的库班地区也控制不住了。 了解到这样的形势后,还在军事会议上的曼努埃尔不禁大笑了几声,“好好好,就是要这样把这些克里米亚鞑靼人给打倒在地。还‘术赤兀鲁斯’呢,滚回你的鞑靼利亚去,哈吉·格莱!” “话说殿下,那我们这段时间也不能闲着?昨天不是说要试着拿下格尼奇斯克作为大陆上的据点吗?”被他叫来参加这场战争会议的图哈罗夫斯基旁敲侧击地提醒道。 “有一说一,确实。”曼努埃尔听罢,马上回过神来继续与他的将领们讨论起军事计划来。 夺取格尼奇斯克的军事会议就这样继续了,“那么,汇集下昨日收集的情报,”曼努埃尔神情严肃地说回了正题,“格尼奇斯克,先前我们就频繁进出过的鞑靼村镇。那一带,不论是战前,抑或是战争爆发后,都有着数千人口。” “呃,殿下,很抱歉,稍稍提醒下,根据暗部的最近调查,因为战乱,那里的鞑靼游牧民已经由数千人减少到千余人了。”巴达尔斯忽然插嘴纠正他道。 “嗯……我知道了。”曼努埃尔抑制住了想给巴达尔斯脑袋上轻敲一下的欲望。 “咳咳,继续说回来。根据最新的情报,那里因为战乱,现在已经锐减成了千余人的小村庄。” 唔,与其说是战乱,更确切的原因是狄奥多罗和克里米亚双方在那的互相焦土掳掠所致,图哈罗夫斯基很想出口说道,不过他最终抑制住了这种欲望。 “即使因战争而成了这样,都能有千余人,再加上那里一直盛行的制盐产业,正说明格尼奇斯克的发展前景是不差的。换言之,格尼奇斯克是一片富有前途的土地。”虽然听上去有点无厘头,但曼努埃尔说这话时也不是信河开口,因为他知道前世的格尼奇斯克,可是赫尔松州倒数第二大的城市,有着1万8到2万的常住人口。 “而且按那些博物学家的划分方法,格尼奇斯克虽然在地理上属于大陆的,但是它同时也紧挨着克里米亚半岛,有了它,我们在拱卫本土的同时,也可以向大草原一带投射军事力量。而且列位,我重申一下,”曼努埃尔指着地图上格尼奇斯克和半岛间那条小道,“就像我昨日所说的,半岛与格尼奇斯克间并非只能通过水路连接,它们之间是有一条狭长的陆路的。这样,虽然它受潮水影响较大,但只要适当扩建,照样能够行军作战。 “再看看格尼奇斯克的地形,根据相关勘测,它还是个不浅的港口。虽然因为鞑靼利亚草原的混乱,它没有得到应有的开发,但若是派人稍稍疏浚,我们的海军商贸能力又能得以扩张。 “而现在,只要在恰当的时机,我们就能拿下这片富有价值的土地。看啊,未来的财富在等着我们。”说到最后,曼努埃尔的缓缓抬起双眼,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这些话其实是为公国里的财政和政务方面的要员们准备的,而他昨日就零散地与诸位将领们谈到这些,只是现在不禁把那些话整理一下再重复强调一番,确认自己的战略方向是否有误罢了。 不过他这些话也是在不经意间说服拉拢了些原先对他这一决议的将领。虽然他们有的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是殿下都那么解释了,那一定是对的。”他们在心中想道。 总而言之,在曼努埃尔有理有据的发言下,众将无不支持他的决议。在这么确定了他的战略方向大致没有谬误后,曼努埃尔才慎重地开始制订起进攻格尼奇斯克的计划。 “殿下,依愚见,要拿下那里并成功坚守下去的话,应避免与克里米亚的大部队起冲突。虽然我们能凭借成熟的堡垒守城技术逼他们退却,但在平阔的草原上,鞑靼骑兵更容易发挥他们的冲击优势,硬碰硬的话,我们恐怕没多少胜算。”因为担心他的殿下再次像上次那样带着一千人就跑到大草原上冒进,图哈罗夫斯基不得不赶忙提醒道。 “是啊,殿下。那些鞑靼弓骑兵的骑射能力很麻烦的。上次我们刚从克兹亚尔逃离时可是有近百人的,结果被鞑靼弓骑兵打得只剩数十人了。”波萨达斯也心有余悸地忧虑道。 别骂了别骂了,还有上次……好,上次追杀他们的的确是鞑靼弓骑兵。想到这,曼努埃尔一时不知所言,嘴角微微抽动。不过他还是不到片刻就恢复了原有的模样,认真告知道:“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所以放心,这次我们得等到格莱北上以试图失土的时候,再给他来个刺激的。” 说到这,曼努埃尔狡黠地笑了笑,说道:“比如冰雪消融的四五月。” 第八十二章 进攻格尼奇斯克之前 第161章 进攻格尼奇斯克之前 就在狄奥多罗这边算计着怎么再从克里米亚汗国身上啃下一块肉沫并痛击之的同时,汗国的临时都城,格莱家族的祖地之一,阿达马哈城的城中,克里米亚可汗哈吉·格莱正担忧地捋着胡子,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如前所述,通过急行军赶到切尔卡斯克后,格莱用了他那优秀的战术,成功击退了泰内克埃米尔所率领的金帐大军,成功阻止了汗国领土的继续丧失。但即便如此,克里米亚也已颓势初显,在巴赫穆特以北的领土拒绝再度反叛金帐汗国的统治后,格莱便明白,汗国的十字路口到了。 “必须要进军夺回巴赫穆特以北的草原地带了,不然下面的那些部族很可能会压不住的。”格莱担忧地抓了下自己的头发。因为先前夺回北克里木失利,外加巴赫穆特以北的草原地带承认了金帐的再次统治,让格莱的威望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前几日,他的亲卫甚至还抓获了几名试图绑架他以投降金帐的小部族族长。虽然首害者已经尽皆伏诛,但他能感受到下面的根基已经有点不稳了。 这也是游牧政权的通病,如果不能一直胜利或者胜利远超于失败,那么等待其政权领袖的,就是无情、失败的命运。 当然,不只是游牧如此,所有以军事征服为主要动力的政权都会有这问题。除非这政权能够在恰当的时机,或以长期的经营,转变为稳定政府,否则必定会被内外压力所颠覆。 哦,对了,奥斯曼除外。说起来比较复杂,它就不是能以常理衡量的存在。 不过奥斯曼怎样,暂时还不关克里米亚汗国的事。为了重新拉平双方差距,格莱经过慎重思考,决定在下个月,也就是二月份,就北上夺回巴赫穆特以北地区,同时致信给伏尔加保加尔人和诺盖人,希望他们也能早日举起对金帐汗国的反旗,以分担自己的压力。 当他派去的信使离开后,格莱长吁了口气,看向了立陶宛王国的方向,“话说立陶宛人的内战打完了没有?” 答案是完全没有,现在现任立陶宛国王什维特利盖拉正在他兄长波兰国王的扶持下与鲁塞尼亚大公齐吉曼塔斯打得热火朝天,战事完全处于白热化阶段,双方暂时都没有力量介入到东欧大草原这里来,更别提来帮他这名立场不明的异教徒了。 虽然格莱对此并没有非常了解,但稍稍在心里思考后还是能得到几近真实的结果的。在想明白立陶宛内战一时半会恐怕难以结束后,他开始考虑要不要拉队佣兵了。 “没钱,除非找犹太人……不行,我已经欠得够多了,不能再贷款了。”格莱咬了咬牙,最终决定依靠自己的力量渡过这次难关。 本月末,在经过精心地准备后,格莱亲率八千大军北上巴赫穆特,试图扭转目前对他不利的局势。强调一下,为了防备南边的狄奥多罗,他这次并没有倾巢而出,而是有意留了共计数千人的戍守军队,分散于汗国剩余的领土上。 很可惜的是,克里米亚那连个模糊框架都没有的行政系统,早就被敌人渗透得满是漏洞了,而这些漏洞还有不少是自己人主动出卖造成的。原因很简单,不是所有人都跟克里米亚汗国绑死的,面对可能失败的结局,他们自然会主动寻求后路。 而渗透克里米亚汗国的敌人中,自然少不了狄奥多罗公国的暗部了。格莱前脚刚走,暗部安插在克里米亚的眼线后脚就把汗国的军事布置给粗略地呈给了曼努埃尔。 “哈吉·格莱还真是个比较棘手的敌人啊,”在大致阅览了一遍后,曼努埃尔发自内地、也确实只是在内心里感慨道,“跟我前世对他模糊印象一样呢。” 他这些心里话当然除了他也没人知道,在独自感叹完了后,他就着手开始修改先前定下的作战计划。“看来春季果然不是进攻的好时机呢。”在修订计划时,他摇着头无奈地想。 转眼间一个季度,也就是三个多月,就这么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格莱惊奇的发现在自己率军与金帐打仗的时候,南边的狄奥多罗公国居然没有来对着他的背后捅刀子,外加也已经到了初夏了。这时节虽说冰雪尚未彻底消融,但也快到了鞑靼骑兵冲击能力最强的时候,这让他不禁放松了警惕,把驻守在中南方的士兵秘密调了两千人北上,以填补这几月损耗伤亡的士卒。 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这堵墙早就被捅成筛子了。格莱调兵后没几天的早晨,曼努埃尔就在阿克梅切克的城镇大厅里从暗部手上得知了这一消息。在确定了这情报的真实后,他不禁从座椅上直接兴奋地跳了起来,“好好好,蛰伏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刻了。快给我把图哈罗夫斯基将军,还有波萨达斯和艾迪安叫来!是时候执行我们的计划了!” 三名将领闻讯后,很快赶来见他们的殿下。在下午,眼见三人都到来后,曼努埃尔便把这份情报快速而简略地告知他们。在明白了机会到来后,他们尽皆精神振奋了起来,蠢蠢欲动,准备借此良机给克里米亚汗国个来自身后的痛击。 不过兴奋并未冲昏在场所有人的头脑,根据情报,他们知道克里米亚汗国还是在南部留有质量不一的一两千名卫戍,而且为了应付战争,汗国还可以原地征召鞑靼游牧民来作战。简而言之,即使是降低了警惕的克里米亚汗国还是不能轻视的。 基于此,依据先前的战争计划,狄奥多罗这边非常慎重地秘密调集了这数月来一直准备好的、已操练完的数个军团,因为他们这次,夺取格尼奇斯克确实是主要目标,但如果可以的话,曼努埃尔还想得到更大的战果。 第八十三章 夺取格尼奇斯克(上) 第162章 夺取格尼奇斯克(上) 经过了一周多的准备后,五月初的傍晚,狄奥多罗正式调度了四千兵马,通过海陆,双向赶赴夺取格尼奇斯克。这一次,他们不仅要拿下这座村镇,还要把它牢牢地握在自己手上。 这四千人,乍一听,貌似不多,但他们有所不知的是,这些陆军士兵多是曼努埃尔从这几年的战争中挑出来的老兵,虽然单兵作战能力还是没有那些彪悍的鞑靼人强悍,但已是公国中最富有作战经验的一批了。 “我很期待鞑靼人发现他们的对手不是那么好对付时的心情。”骑在战马上,身披铠甲的曼努埃尔冷笑地在心中想道,随后就在心中再度复盘关于格尼奇斯克的具体情报。 地理方面的情报先前他早记得相当熟稔了,所以他现在在心中复盘的主要是敌军在当地的军事布置方面的情报。而根据军事情报,由于先前狄奥多罗在叶迪什库勒地区多次的劫掠,使得当地的不少地区都成了白地,格尼奇斯克较好点,但也没好多少。如前所述,当地原先常住的数千人已经有多数因这样那样的原因或被掳,或逃窜,使得当地仅剩千余人,这大大提高了克里米亚汗国防守当地的成本。可为了防范狄奥多罗公国的再次北上,格莱不得不在这里派了五百鞑靼勇士在格尼奇斯克驻守,以监视并防御公国。 按照格莱的计划,虽然能挡还是该挡下,但这五百士兵主要还是起监视作用,在狄奥多罗大动兵戈时赶到阿达马哈,以尽快召集南部乃至中部的部队,拦截甚至反杀狄奥多罗的军队。 再次说一句很可惜,虽然狄奥多罗的情报系统没有打探到他的这计划,但曼努埃尔及麾下众将们已经通过了推演猜想,大致揣摩到了他这么布置的目的。对此,曼努埃尔自然计划好了该怎么做才不会让格莱如愿。 在复盘完毕后,看着今夜那还算清爽的夜空,还有若隐若现的弦月,曼努埃尔不禁微笑地向天空上挂着的月儿伸出了左手。不过他很快就平静地把手放了下来,转而对自己麾下的将领们下令道:“时候到了,准备拿下格尼奇斯克。” “是,殿下,忠诚!” 在曼努埃尔下达了这道军令后,这四千士卒们纷纷在他们的长官将军的指挥下,开始向格尼奇斯克包抄了起来。 他们的首要目标乃是在格尼奇斯克驻扎的那五百名鞑靼士兵,作为这座村镇战力最高的一批,他们肯定是要被优先解决的。 为了能迅速安全地解决掉他们,曼努埃尔便早早制订了包抄战术。与常见的有所不同,这次的包抄最重要是要迅速。因为格尼奇斯克作为沿海平原,其实并没有多少能用来隐蔽的地方,少数能隐藏的灌木、建筑还都在鞑靼人手上。所以狄奥多罗这边只能趁着夜色和海陆两边短暂的优势,试着如同闪电般拿下他们的目标地。 而为了确保隐蔽性,曼努埃尔特地减少了军中的火把数量,把军服都染成了夜色,还让夜视能力良好的士兵们在前头,以鞑靼人的了望塔上的火把为参照物而进军。行军方向主要分为三路,南路就是直接从那条受潮水影响的狭长小道上出发,西路则是特地从“腐海”右侧绕过去,东路则是借海军的运输船直接火速送到敌人的了望塔盲区去。 当时要是有旁人看来,肯定会认为狄奥多罗过于小题大做了,打个500人的守军都慎重成这样子。不过曼努埃尔若是听到了这问题,肯定会很干脆承认他说得对,“为了确保成功,这样做是有必要的。”在三月的一次军事会议,他这般对着麾下的众将们解释道。 现在,就到了检验的时刻了。当他在后方可以明显看到敌方了望塔的火光所映出的脸庞后,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心。 就在曼努埃尔暗暗捏他手心的时候,了望塔上的鞑靼士兵几乎没有任何察觉。二国边境上数月的平稳已经麻醉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让他们对狄奥多罗袭击一事的警觉降到了极低点。 “阿里,话说我们啥时候才能换班啊?”一名烦躁不安的鞑靼士兵擦拭自己的角弓,烦闷不已地问道。 “别吵了,爷饿了。伊本,你也省点力气行吗?”被同伴叫做阿里的那名士兵颇没好奇地回怼了自己的同僚道。 “好好好,我不问总行了,话说下面是有什么玩意?怎么看起来有在动的感觉?”被称为伊本的士兵打了个不大的哈欠,向塔楼边缘凑去。 结果这一凑不要紧,当他刚刚挨近了塔楼边缘,一根锐利的箭矢直接穿透了他的眉心,让他原地僵住后,一把摔到塔楼下去。 阿里见状不妙,可又没发现看起来异常的现象,不知所措,不知所言,只好自己一人颤颤巍巍而又鬼使神差地也挨近边缘。 结果没过一会,他就被弩箭射死,也死于塔楼之下了。 这是因为狄奥多罗军中作为前锋的士兵已经到了了望塔之下,抬起了他们手上的弓弩,向了望塔上的防备松懈的鞑靼士兵发射了一根又一根箭矢,在悄无声息中,把这些没有防备的鞑靼人们,一个个地葬送掉。 第八十四章 夺取格尼奇斯克(下) 第163章 夺取格尼奇斯克(下) 但鞑靼人们也不是傻子。在经历最初的惊慌失措之后,了望塔上剩余的鞑靼士兵们大致是明白了现如今的局势,便试图用各种方式通知其他仍毫无备心的鞑靼人们,同时纷纷取出他们的弓箭,要射杀来袭的敌人。 不得不说,鞑靼人的箭术技艺着实不弱,即使在这种突发情况下,剩余的大多数鞑靼士兵所射出的箭矢,仍旧是那么的准确有力,甚至还把数名冒进的狄奥多罗士兵给射了下去,使其再起不能。 他们所做的确实起了效果,不仅暂时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还在一定程度上拖慢了狄奥多罗军的节奏,比如赶往他们营地去的狄奥多罗士兵的行军速度就被了望塔上的鞑靼那射出的箭矢给放缓了不少,且受到自己同伴的呼喊声与外面的厮杀声影响,已经有些原本正在酣睡的鞑靼士兵已经警醒起来,拿起他们的武器,要来反击敌人。 这倒也在曼努埃尔的意料之中,或者说他根本就把希望放在一次就突袭成功的梭哈战术之中。在得到了最前线的消息后,他便让士卒们暂时离那几座了望塔远点,专心去进攻鞑靼士兵的营地。至于那几座了望塔呢?曼努埃尔对此的处理方式很简单。 在己方大多数士兵都离那几座了望塔有段距离后,他就让军中的炮兵带着几座小型火炮出列,在调好角度与位置后,他就直接指着那些了望塔及其他工事的方向,大喊一声:“向那些鞑靼人们的工事,开炮!” 话音刚落,那几座了望塔及其他工事就在炮火的轰鸣声之下直接倒下,上面的鞑靼士兵尽皆死于当场,鞑靼人为数不多的工事优势就这么被狄奥多罗破解了。 “火炮这玩意可比云梯投石车什么的好使多了。”看着轰然倒塌的了望塔,曼努埃尔不禁在心里直接笑出了声。 当然,这几声炮响后,狄奥多罗前来夜袭的事情肯定也瞒不住剩下的鞑靼人了。但曼努埃尔也没想过能一直瞒天过海,他现在的计划很简单,就是在瓦解克里米亚鞑靼人在夜里不多的优势后,直接把他们的军营给狂暴轰入。如果对方有耶尼切里那般的战力,那么他可能还会顾虑一下,采用些比较精妙的战术。可是鞑靼人虽说勇猛,但勇猛并不能直接转变为战斗力,更何况在他们缺乏防备的夜间。既然狄奥多罗方在数量、质量与准备上占据了优势,那还等什么,直接就用“力大飞砖”的战术碾过去就完事了! 事实也正如曼努埃尔所料的一般,在以了望塔为首的、本就不多的防御工事失去本应起的作用后,缺乏防备心理的鞑靼人们在狄奥多罗这边的攻击下基本没能抵抗多少。而眼见己方如同料想般的那样取得了优势后,曼努埃尔就分出了近千兵力,让波萨达斯带着他们配合刚刚登陆的那部分兵力,去抢占格尼奇斯克的重要据点。至于军纪,由于格尼奇斯克目前仅是座村镇,所以这次他就不多加限制了,“别乱砸乱抢公共建筑里的,其他随意。”在下达完这条指示后,他就放手让狄奥多罗的士兵们去攻占格尼奇斯克了。 在狄奥多罗的充分准备之下,大概到了凌晨时分,克里米亚在格尼奇斯克设置的这五百士兵军营就被狄奥多罗彻底控制,连收尾工作都提前完成了。换言之,这五百名鞑靼士兵,要么被俘要么死伤,全军覆没。 “格尼奇斯克本身呢?”在得到了疑似全灭敌方士兵的即时战报后,曼努埃尔皱了皱眉,想到了这问题。 问题就是要立刻解决的。在下令为参战士兵都记上他们应得的战功后,曼努埃尔就立即派传令兵去询问那队去攻打村镇的部队的现状。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在从传令兵那得到了波萨达斯所率的那部队的确切现状后,曼努埃尔差点吓得整个人都从战马上跌了下来,“够了够了!点到为止,我让他去攻打格尼奇斯克是为了控制住这座村镇,不是为了把当地村民牧民给灭种的!” 具体发生了什么?很简单,早在狄奥多罗全灭了克里米亚的五百士兵后不久,波萨达斯所率的那支部队就完全控制了格尼奇斯克的关键枢纽及建筑。可他认为这样还是不足以完成殿下授予他的“任务”,外加为了满足所率士兵的欲望,就放纵他们大开杀戒,甚至自己还亲自上手,持刀开杀。到了后面,也就是快要凌晨的时候,他们兴头起来后,波萨达斯甚至还下令说:“让格尼奇斯克再也没有鞑靼人!” “别太荒谬啊。”曼努埃尔对此感觉相当难以描述,一瞬间他甚至想一巴掌拍到他的额头上。不过他最终还是抑制了这一欲望,而是赶忙派艾迪安去阻止波萨达斯及其部队的士兵,告诉他任务已经完成,他对此非常满意,就到此为止,不用再杀戮了。 “至少到早晨,我要看见你及士兵们整理好军服盔甲来迎接我。”曼努埃尔下了这么一条死命令。 不得不说,曼努埃尔本人在军中还是很有威信的,至少等他早上来检查波萨达斯这边的“战果”之时,波萨达斯及其部队士兵都已经整齐划一的摆好阵势,等待他们的殿下前来检阅。 曼努埃尔在稍稍转了一圈后,对波萨达斯取得的战果还是很满意的,除了因昨夜与凌晨的屠戮而骤增的尸体和倒塌的房屋。 “不行啊,看来我得看着波萨达斯些,不然按他的风格,肯定每次都会做得太极端太过火了的。说实在的,要不是看在他算是真的勇士,还救过我一命的份上,真想把他送到后方让他去多读点书。 “嗯,决定了,这段时间我找个日子跟他私下谈谈,不知道能不能让他收收手。”对于此,曼努埃尔在心中无奈地想。 但不论过程如何,狄奥多罗都在不到半天之内,顺利而秘密地成功拿下了格尼奇斯克。 第八十五章 下一步的准备 第164章 下一步的准备 在顺顺利利地拿下格尼奇斯克村镇后,曼努埃尔先是如前所述般下令禁止了军队的屠戮行为,随后就让麾下士卒们们开始重整村镇的秩序,这让村镇里剩余的居民隐约感觉狄奥多罗有把他们纳入统治的可能。 好,不是可能,曼努埃尔就是要把这座村镇给纳入公国的统治之下。不过这事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暂时还不是优先项,所以他暂且只是让格尼奇斯克恢复了秩序就没做更多的了。现在对他而言,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封锁消息,做好准备,同时试探克里米亚的态度。 在格尼奇斯克的村镇大厅,刚刚安定下来的曼努埃尔找了间环境稍稍能看的房间,独自一人在里面思考起了接下来应当如何,“根据暗部的最新情报,克里米亚留在南部的戍守士兵还不到五千人,而且质量参差不齐,我这边带着的这四千人如果做好充分准备的话,不是不能与之一打。 “但只是能够打一打是不足够的。按照现在的情况,还有先前制订的计划来看,狄奥多罗需要胜利,而且需要一场伤亡人数能被控制的胜利。如果能做到的话,还要尽力打崩克里米亚汗国在南方的军力部署。虽说这场战争拖下去对公国不一定没有好处,但时间越长变数越多,而浪费太多时间在鞑靼人身上是会影响公国发育的节奏的。 “但要做到这点,至少也得让克里米亚那边的应对迟缓,以让公国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这场决定胜负的战役才行。而这场战役究竟要在哪爆发才好呢?格尼奇斯克?克兹亚尔?还是直接跑去端了他们在阿达马哈的老巢?” “真是难以抉择啊,虽说这几月来制订了详细周密的计划,但说到底计划总归是赶不上变化的啊。还好拿下格尼奇斯克第一步就算完成了,接下来准备进行第二步。”曼努埃尔在心中思考完毕后,暗暗下了决定。 在下令对克里米亚封锁格尼奇斯克已失陷于狄奥多罗之手的消息后,曼努埃尔便暂且放下了这些思绪,召集随军的三位将领们,来清点这次夺取格尼奇斯克的伤亡得失。 具体信息大致在夺得格尼奇斯克的次日时得出。阅读夺取格尼奇斯克的总战报,曼努埃尔心里相当欣慰。因为根据战报,这次公国夺取格尼奇斯克的伤亡人数勉强算是三位数出头,按比例来看,可以说是这次战争中数场战役里目前战损比最好看的一次,虽然有以多打少,胜之不武……又不是像西欧老爷在那玩花拳绣脚似的打“骑士精神”之战,跟异教徒打仗还要讲什么武德?! 在安抚嘉奖了士卒将领们后,曼努埃尔就立刻着手准备从北克里木调来更多的辎重、粮草和军事装备,以为下一步的行动进行准备。同时让海军提高骚扰克里米亚南部的频率,甚至还强调要多从这些地区掳掠财富与奴隶,提高当地的荒废程度,以消耗其有生力量,虽说由于狄奥多罗一年多的封锁,克里米亚汗国沿海地区的荒废度早已居高不下了。 这么做的目的,都是为了能打垮克里米亚的南部军队。按照曼努埃尔的设想,最好的情况就是格莱在与金帐作战时疲于奔命,无暇顾及中南方,而克里米亚的南部则像痴呆一样一直被狄奥多罗给蒙在鼓里,最后被狄奥多罗一击打垮,彻底瘫痪。 而最糟的情况,则是格莱气运在身,阿拉护持,直接战场上临场超常发挥,把金帐大军一击击退得一蹶不振,然后公国在汗国里埋的眼线、钉子统统被克里米亚拔得干干净净,在一眼抹黑的情况下被格莱亲率八千乃至万人的大军打到主力全灭,彻底断了扩张的梦想。 这两种可能都有,但都不多。即便如此,曼努埃尔为了防备最棘手的情况,还是相当慎重地开始给暗部情报系统备起了保险,让暗部开始在公国的盟友那也展开行动,以防在克里米亚汗国的情报网没了后直接抓瞎;顺带再多备了好些运输船,用以迅速撤退,以防与满状态的克里米亚军遭遇后如被砍翻木桩似的灭掉。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克里米亚鞑靼人也不是傻子,格尼奇斯克丢失的消息能瞒一时但不能瞒一世。因此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拉大情报信息差,以此来做到能做到的最充分的准备。 “做这些的目的,也很简单明确,就是要给这些鞑靼人一发迎头痛击!”在不久后召开的军事会议上,曼努埃尔把双手撑到会议的桦木圆桌,严肃地解释他做这些的缘故。 众将听罢,再不解的也明白了他们下一步的战略方向,仔细思考了后,尽皆称是。 而就在狄奥多罗这边为了一个可行性暂且未知的作战计划捣鼓的同时,克里米亚汗国确实因为狄奥多罗公国的信息封锁而暂时对格尼奇斯克现状一无所知。阿达玛哈城中,汗国的贵族高层们争论得尤为激烈的几项,永远都不是狄奥多罗公国是否北上,而是是否扩大征兵、提高麾下齐米们的赋税、是否应当主动出击敲打狄奥多罗和要不要试图资助金帐汗国境内的地方势力…… 换句话说,即使把作为汗国都城所在的北克里木地区都丢光了,他们仍没把狄奥多罗当成更像样的威胁,而是依据其刻板印象固执地认为狄奥多罗公国不算什么大敌,而他们若是愿意完全可以压着那些基督徒们打。 也难怪,在他们的记忆中,像狄奥多罗这样的国家,就是靠着一刻不停的纳贡,请求北方汗国的庇护而乞活的。在以往,甚至连几队落单的马匪团队都能打得他们守在城堡堡垒里而坚决不出。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在克里木地区南边,狄奥多罗的军事力量,开始追上甚至追平了克里米亚汗国的南部军力。 第八十六章 遥远的西欧,被处刑的少女 第165章 遥远的西欧,被处刑的少女 虽然东欧大草原这边仍旧打得不可开交,但一直到今年的五月末,在东欧发生的战事始终是没有吸引得到大多数基督教国家的关注,尤其是西欧的基督国家们。因为在西欧,另一件大事,把西欧诸国的目光都完全吸引了过去。 那就是英格兰王国对一名名为贞德的少女的公开火刑。这场火刑的背后,是英法二国间长达近百年的战争。而这场战争,不论在哪个时空中,都被后世的人们给称为,英法百年战争。 百年战争的起因于卡佩王朝查理四世的无嗣而终。在他死后,卡佩宗族的分支瓦卢瓦家族的瓦卢瓦伯爵腓力,即腓力六世继承了法兰西王位,而英格兰王国金雀花王朝的爱德华三世否认了他继位的合法性,认为自己作为查理四世的外甥,比腓力六世更有权继承法兰西王位。再加上腓力六世坚持没收英国在大陆上的领土,使得双方本就不善的关系加剧恶化。直到1337年4月,爱德华三世发起了索取法兰西王位的继承战争,百年战争爆发。 这期间来以英国占优势为多,比如1360年,百年战争的第一阶段结束后,法兰西就割让了南法和诺曼底的大片领土给英国。不过即便如此,双方还是勉强算是打得有来有回,因此在1369年战争的第二阶段开启后,在某些时期双方也制订了大大小小的停战协议。但不论怎样,英格兰都没有放弃对法兰西王位的宣称权。 到了1399年,金雀花家族分支兰开斯特家族的亨利篡位登基,即亨利四世。他那野心勃勃的儿子亨利五世在1413年即位后,并没有把目光局限于不列颠诸岛上,更是把目光投向了西欧大陆那。1415年,趁着法兰西国内的奥尔良派和勃艮第派内战,亨利五世再度以宣称王位为借口,发兵法兰西,开启了百年战争的第三阶段。 同年10月,阿金库尔战役爆发,原本占据优势的法兰西骑士被训练有素的英格兰长弓手给打得全面崩溃。法兰西的阵亡名单被后世史家评价为“读起来就像一代军事和政治领导人的点名”。而法国高层的大量减少,也加剧了瓦卢瓦在战事上的失利。虽然在1422年法王查理六世和英王亨利五世相继去世,但也改变不了法国在战略上的颓势。到了1428年,法王,或者说自封的法王查理七世,好,还没在兰斯加冕的他在当时称为王太子查理更合适些,已经丢失了包括巴黎和兰斯在内的重镇,随着同年10月,英国发起了奥尔良之围,瓦卢瓦乃至全法兰西的命运也似乎即将迎来终结。 但命运总是那么的令人难以捉摸,如同克洛伊索斯劝告居鲁士之语:“人间万象都是在车轮上循环转动的。”1 1429年春,一名生于洛林地区栋雷米村的,名为让娜·达尔克,或称贞德的少女前去觐见王太子查理,自称“受到天使的亲自教诲”,亦称作“天主之神启”,要来帮助王太子正式登上王位,驱逐英格兰势力。 在当时的走投无路之下,已经心力交瘁的王太子查理最终选择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神迹上,他授予了贞德军权,让这名少女去奥尔良,为了法兰西也为了他的王位、国家而战。这一任命,也成就了她那短暂而又璀璨的人生。 在同年4月底抵达了奥尔良后,贞德以她那与生俱来的战术能力与鼓舞全军的勇气在不到一月的时间内就击退了包围奥尔良的英军,解除了被包围了半年以上的奥尔良。随后她带领法军不断向沦陷的国土进军,在一年多的时间内就收服了大片失地。而王太子查理也在她夺回巴黎后不久,于1429年的7月末在首都巴黎正式加冕为法王查理七世。 但英雄总是不幸的。1430年5月底,由于贡比涅城害怕被英军突袭因而拒绝了贞德所率殿后部队的进城,使她不久后被英格兰的盟友勃艮第军所俘虏。经过一系列的碾转曲折,她于1431年1月上旬在鲁昂被英国为她特地设立的宗教法庭上,接受一场绝对不公正的宗教审判。与此同时,东欧大草原上,狄奥多罗正在进行战略上的喘息,以求能在恰当的时机夺下格尼奇斯克村镇,再进一步予与克里米亚汗国的南部出奇意料的一击。 而在同期开庭的鲁昂宗教法庭上,面对英国人的构害,少女贞德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用她的机智灵敏多次令她的敌人们目瞪口呆,比如当宗教法官问她:“你觉得你是否得到了上帝的恩典?”,她对此回复道:“如果没有得到,希望上帝能赐予我;如果我已得到,希望上帝仍赐予我。” 但她的机智灵敏在恶意构陷面前无济于事,因为这场宗教审判,说到底实际上是英国人的政治判决。在英国人的积极运作之下,不怎么识字的贞德最终在敌人的欺骗下签下了公开弃绝书而被判为死刑。虽说即使她识字,英国人还是有别的方法来迫使她被处死的。 后世的英国人常常宣传这时期以法王查理七世为首的法国人尽皆坐以待毙,漠视着这一切的发生,借此嘲笑法国人。其实这是完全错误的,从贞德被俘开始,查理七世就试图组织数支救援军以拯救她,可是英格兰和勃艮第对贞德的看守相当上心,使得法王的武力努力皆以失败告终。在武力营救失败后,查理七世试图通过与勃艮第人谈判以赎回贞德,却被对方勒索要求法国一年多的军费,这笔钱当时查理七世的小朝廷根本就没法在半年内筹集得到。而当他开始攒钱后不久,贞德就被转交给英国人,怎样都赎不回来了。即使法王失去了赎回贞德的希望,法兰西的将领们也没有就此放弃,比如吉尔斯·徳·莱斯元帅就为了带回贞德发起了数次自杀式的营救行动,直到她彻底死亡。 但不论他们如何努力,少女的生命终将如同烟火般,在灿烂之后迎来湮灭。 1431年5月30日,在鲁昂的老集市广场上,贞德被绑在被绑在火刑柱上,她的金发被当日的微风吹拂着,澈蓝色的眼里充斥着复杂的情感,很难简单地概括这种情感,是坚毅不屈,还是对父母家乡、过往人生的怀念,抑或是对曾对于给予厚望之人的愧疚,抑或是尽皆有之?她不断地祈祷着,并向旁边的神父请求让她握着一个小十字架。在手上握紧了一根木制小十字架后,她尽力地让自己的还算漂亮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感谢着他对自己这临终者的好意,随后继续了她的祈祷。 最后,火被点燃了。“宽恕,宽恕,愿主宽恕这一切,宽恕我等的罪过……”在火堆点燃之后,她的祈祷也正好念到了这里。 火刑的时间很短暂,几分钟后就结束了,这期间少女没有哭喊与求饶,只有不断到断断续续,再到彻底无声的祈祷。在火刑结束后,英国士兵将烧焦的木炭拨开,暴露出焦黑的尸体,以向人群证明她的确死了,接着又烧了尸体一次,以免有人想收集她的骨灰。在做完这些之后,他们就把这些连骨灰都算不上的遗骸扔入了塞纳河中,将少女的残余彻底从世上抹去。 围观者中都是作何感想呢?不知道。但有一位年轻人对此愤恨之至,他不敢置信他的领主国王居然会同意这种不公而又虚伪的判决,并且真的付诸实践。同时他又憎恨起自己那不敢为自己的信仰道德挺身而出的懦弱。 “这名圣女不该以如此悲惨的方式死去。而这样的领主、这样的国家不值得我为之效力!我的爵位乃至封地就当我送你的了,我那可憎的堂兄。但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回来告知伱,乃至你们,还有现在的我,是何等的谬误而卑劣!”这名目睹了火刑全程的年轻人最终愤恨离开了火刑的现场,打算就此离开了他出生长大的不列颠,去往遥远的东方,为了他自己的信念而战。 这名年轻人名为邓加尔·徳·拉波尔,乃是英格兰方1415年阿金库尔战役中战死的年轻的萨福克伯爵迈克尔·徳·拉波尔在芒斯特所留下的遗腹子。 1出自《历史·i207》,希罗多德着。 第八十七章 克里米亚汗国的应对 第166章 克里米亚汗国的应对 当很久很久以后,当有人偶然问起即将正式登上巴西琉斯宝座的曼努埃尔三世如何看待圣女贞德之时,他出乎此人预料的沉默了。良久,曼努埃尔三世才把他的眼神看向户外,发自内心地对那人遗憾的说道:“她是个很伟大的人,比我这种人了不起得太多了。真想跟这名伟大的少女见上一面啊,如果可以做到的话,如果我那时已经是凯撒或巴西琉斯的话。 “但很可惜,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没能做到的终究没能做到。或许,这就是命运。”说到最后,他甚至还苦笑了起来。 可这是很久以后的事了。虽然目前少女贞德真被英格兰以火刑处死一事,在西欧乃至全欧罗巴都算是大新闻了。但这事目前对东欧大草原这边可是毫无影响,而此事要传到这来,好歹也要一季度乃至半年之久。 所以东欧大草原这边,最引人注目的仍是与克里米亚汗国的战争。 而就在贞德被处以火刑的同时,格尼奇斯克失陷于狄奥多罗之手一事逐渐被克里米亚汗国留在的阿达马哈城那的贵族长官们所察觉。 老话说,纸包不住火。在发觉到从阿达马哈派往格尼奇斯克的数名包税官失联了不短时间后,隐约察觉到什么的克里米亚汗国高层们担忧地向格尼奇斯克那派去了数名斥候去打探当地情报。在少数几名斥候终于逃回阿达马哈告知贵族高层们他们的所见所闻后,这些鞑靼贵族们感觉被羞辱的怒火正在他们的脸上烧了起来。 “这是挑衅!狄奥多罗公国这是在玩火,他们真的以为我面不能碾碎他们吗?”希林部族的现族长、前族长也就是克里米亚汗国的维齐尔贝金·希林的长子,伊斯迈尔·伊本·贝金·希林答剌罕愤怒地敲打着桌子,如此怒吼道。 “冷静,希林答剌罕,我们在这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维护汗国南部疆域的稳定。”穆斯塔法·巴林答剌罕冷静地提醒他。 “巴林答剌罕阁下是指我们就这样看着那些无法无天的异教徒蚕食我们的牧场土地吗?” “不是,你先别急。”巴林感觉自己脸上冷汗狂飙不止。 “我急?我这样明明才是正常反应?巴林答剌罕阁下,你该不会被卡菲勒的杜卡特所收买了?” “哈?开什么玩笑,就算是威尼斯共和国,也出不起能够收买掉我的杜卡特!我警告你,希林答剌罕阁下,诬陷同僚可是叛国的。” “伱居然能被杜卡特收买?你不忠诚啊!不像我,我这忠心可鉴得啊,什么钱币都收买不了我。” “阿拉在上,你逗我玩呢?” “怎么,不信?那就按我们鞑靼人的传统来?!” “行,小崽子,现在就让你见识到你这种靠着自己殒命的父亲上位的废物在我这种军功贵族面前是多么的废物。” 谈及此,二人情绪都颇为激动,甚至都从各自的座椅上跳了上来,摆出一副要在会议里举办无限制格斗大赛的架势。 眼见这二人即将大打出手,会议里其余的鞑靼显贵们险些当场没绷住。不过为了大局起见,他们中的一名还算有些声望的老者还是站出来劝阻道:“差不多得了,我们戍守汗国南部是为了维护汗国的领土安全的,还请二位以大局为重,不要为了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坏了心情。” “行。” “也是。” 言讫,意识到自己出了丑的二人为了不继续在众人面前闹出笑话,只得顺着这名老显贵的话,各自给了自己与对方各一个台阶下。 也难怪他们二人会争执起来,在克里米亚汗国境内位高权重的希林部族前族长贝金·希林死于狄奥多罗的陷阱后,希林部族就有了倾颓的趋势。而在希林部族的侯赛因·希林因巴赫奇萨赖而殉城后,希林部族的势力更是受到了一次不小的伤害。 这让克里米亚汗国内的其他部族看到了上升的时机。像原先加起来都不如希林部族的穆札尔斯部族和巴林部族就都看到了上位趋势,纷纷想借机扩大自己的影响力。而这自然就会被势力尚存的希林部族所敌对。因此这场会议上,作为部族首领的二人间本就不大愉快的气氛也在此成了二人互相争吵的导火索。 在二人冷静下来之后,经过大多数鞑靼显贵们的商讨,最终得出个各方都能接受适应的反击计划:稍稍准备几周,就收拢面前汗国南部的大多数人马,直接杀到格尼奇斯克,给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基督徒一点小小的克里米亚鞑靼式教训。 在决定完毕后,阿达玛哈城内的开始一反这几月来的常态,开始有序地进行一系列军事演习,以一举打败狄奥多罗的侵袭骚扰。 当然,由于克里米亚汗国那四处漏风的保密措施,在鞑靼人们刚刚得出了这一决定后,曼努埃尔就从暗部那得知了阿达玛哈城内的想法。 “还要拖后再打吗?既不想快速进军以赢取胜利,又不想跟我们这边媾和虚与委蛇,这些鞑靼人的做法真是十足的中间派。”在再三确认了此事的真实性,曼努埃尔不禁独自一人在房间中放声大笑了起来。 “这种不上不下的战略,我知道该怎么针对了。不是想拉满状态再跟我们打吗?那我就让你们一直都拉不满。” 第八十八章 奥比季奇纳河河畔之战(上) 第167章 奥比季奇纳河河畔之战(上) 当阿达马哈城内的克里米亚汗国高层们有些手忙脚乱地开始征兵应敌后不久,他们却惊讶地发现狄奥多罗军开始在汗国南部到处骚扰,不,已经不能说是骚扰了,分明就是成规模的劫掠,简直就像他们战前劫掠那些基督徒们一样。 “不是,他们哪来那么多骑兵的?”在又收到了克兹亚尔遭遇劫掠的战报后,伊斯迈尔·希林气得瞠目结舌地发问。 “对不起巴林大人,小的不知道啊。”被他诘问的那名传讯小兵不知所措地跪答道。 “北克里木不就是优良的产马地吗,而且我们这些日子里收上来的马匹贡税也少了许多,看来原因也是显而易见了。”巴林边说着,边向他翻阅了下近期诸部族上缴贡税的名册。 “可是我们鞑靼勇士的骑射能力岂是这帮基督徒能比拟的。”希林还是气愤而不解地怒问。 “我们鞑靼人去劫掠时去的那些都是精锐的骑兵吗?”巴林反问道。 “你是说他们学我们让骑兵混在骑马的步兵里来恶心我们?” “这只是我的揣测罢了,本人并不保证其真实性。”说到这,巴林整个人故作轻松地向后仰了一下。 “你……”希林无话可说。半响,他才谨慎地试探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依愚见,还是等军队都准备好了再上为好。”巴林给出了他的答复。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希林咬牙恨恨地想,因为希林部族在汗国南部的经营可是远非剩下那两大部族可比的,这样下去,损失最大的可就是他了。所以不论怎样,他都必须尽快阻止狄奥多罗军在汗国南部领土的劫掠行为。 即使巴林部族他们不愿意配合他的计划。 为此,他发动了希林部族在汗国的所有影响力,终于在六月上旬说服,或者说逼迫了汗国的其余势力,遵从他所提出的大胆进军计划,筹集四千余兵马,以把汗国内流窜的这些基督徒军队驱逐干净。 在希林在阿达马哈城中强行通过了这一计划后的次日早晨,在格尼奇斯克坐镇的曼努埃尔就通过情报系统得知了这一消息,让他惊喜得马上从座椅上跳了起来,“好好好,就是要这样啊,我等这一刻好几月了!”随后,他稍稍冷静了下来,开始观察摆在他桌子上的地图,“让我看看,哪里适合我们狄奥多罗的军队发挥。” 不过与狄奥多罗这边对克里米亚的动向不所不知相反的是,克里米亚那边对他们那敌人的动向仍缺乏认识,即使是巴林这种谨慎而兼具智勇的答剌罕,也认为狄奥多罗不过是派了千余名冒进的“骑马步兵”来骚扰汗国后方罢了。 就在双方的这种情报差之下,一场出乎双方意料的战争即将打响。 六月中旬,当克里米亚方筹备完四千余质量不一的兵马后,希林答剌罕就急不可耐地拉上阿达马哈城中的包括穆斯塔法·巴林在内的大多数汗国高层们,亲自带着他们倾巢而出,要去击垮狄奥多罗,收复失地。行军路上,克里米亚军势如破竹,基本没遇到什么敌人,即使有,也只是仅仅二三十人左右的斥候小队,一遇到克里米亚军,就赶忙撤退,嗯说是逃跑更合适些。 这让希林在汗国的威望上涨了不少,让他甚至有点骄傲自满地向巴林炫耀他的“英明决策”:“看看看看,如果依巴林答剌罕阁下的意见,那现在胜负尚未可知呢。”他可不管巴林内心是怎么想的,反正他就要趁此良机狠狠打压胆敢在希林部族面前跳脸讽刺的那些家伙。 希林就这样带着这些人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直到几日后一名小答剌罕向他通告,克孜勒亚尔西部的奥比季奇纳河河畔,疑似有狄奥多罗大部队的痕迹。 这让希林更加振奋起来,在他眼里,如果能拿下这支一直在袭扰他们后方的狄奥多罗部队,那么希林部族在汗国未来的地位中说不定能再涨上一大截,甚至有可能彻底成为格莱家族之下的第一家族。因此,在再三确定这消息后,他就再次强行无视了军中的反对意见,亲自拉上所有被他带来的汗国高层,率领全军向奥比季奇纳河那冲了过去。 奥比季奇纳河,是克孜勒亚尔地区河网中的一条,河道全长531斯塔达,除了下游外,大多数部分都不深,而在河流下流的入海口以东,由于长期的河沙沉淀,还形成了一处面积不小的沙嘴。这沙嘴再经过数百年的积淀,甚至可以支撑起一座规模不小的城镇。正史上这里也确实在18世纪后开始兴建了一座名为普里莫斯克的滨海小城。不过在15世纪的现在,这里还是荒无人烟的地方就是了。 当希林亲率大军于黄昏前抵达了河畔后,看了看海面上数量有些奇怪的敌方战舰,为了避免埋伏,他还是令斥候先去打探了一番。而没一会后,斥候回报的军情让他欣喜万分:“答剌罕大人,那里堆满了炉灶和辎重,还有百余人的小部队看守,应该就是狄奥多罗的营地了。” “摆放的样子如何?”希林审慎地问道。 “回大人,杂乱无章。” “好!看来他们是逃了啊。不过既然如此,那么这帮卡菲勒丢下的物资那我就笑纳了!当然了,军中的列位都能得到应得的那份。”希林得意洋洋地拉高了声调,借此压平军中的不满之声。 如他所想的那般,在他高调地说出这番话后,军中尽皆无人再明目张胆地有所异议。对此满意之至的希林自得地在心中笑了笑后,便率领全军直奔河畔沙嘴处。 此时正是退潮的时间,沙嘴与大陆间的那条河道最浅处仅能淹没马脚,这让克里米亚军畅通无阻地就挤到了沙嘴上。而希林在确定了自己人都到上面后,便下令让其他小部族的人在外面看守,以防敌袭。但他们无人愿意接受自己辛辛苦苦跟来,却一无所获的结局,纷纷也挤到沙嘴上争抢物资。在三令五申,发觉没有人愿意听他的了后,无奈之下,希林只好让全军都“公平”地参与到夺取战利品之中。 在尽力仲裁、维持基本军纪之时,希林忽然发觉那名向他汇报这里有敌军迹象的小答剌罕仿佛原地蒸发了似的,不论怎么找都找不到。这时,察觉到有些古怪的他看着因涨潮而逐渐提高的河面,还有远处那忽然出现的黑压压的“乌云”,开始在心中思考起来:“他人呢?我还想赏赐一下他呢,话说海面上的敌船怎么变多了,还有大陆上那黑压压的一片,是乌云?不对,乌云怎么会那么快就变大,那应该是……应该是……是……敌军啊!完了!” 终于制订问题出在哪的他顿时目瞪口呆地大喊道: “我被骗了!” 第八十九章 奥比季奇纳河河畔之战(下) 第168章 奥比季奇纳河河畔之战(下) 有一点要申明一下,河畔处的营地并非伪造,狄奥多罗军确实在这里休息了一上午,这些炉灶辎重就是在那时留下来的。不过他们并没有久留,而是在吃完了午饭后就迅速撤到奥比季奇纳河的中上游,等待他们殿下的下一步指令。 就在狄奥多罗军前脚刚离开此处后,曼努埃尔后脚就派人秘密联系在克里米亚军的内奸。没错,由于克里米亚被狄奥多罗的暗部渗透成了筛子般,所以他们甚至可以通过比较麻烦的方式联系到克里米亚军中的内奸。在联系完内奸后,曼努埃尔就安心地率军秘密潜伏在中上游的高地,等着克里米亚军自投罗网。 不得不说,鞑靼人就是快,在曼努埃尔设下陷阱后,他们不到两天就开开心心地跳了下去。当然,克里米亚军中不是没人对这种蹊跷之事毫无察觉,比如巴林就试图劝阻希林。不过由于希林的刚愎自用,外加军中内奸们的干扰,使得以巴林为首的这些人的劝告都以失败告终。最后他们都放弃了尝试,“他都说能赢了,那就顺从他。”放弃后的巴林如是想。 结果就是现在所发生的这场面了。 在发觉自己中计后的希林在大喊了那句话后,赶忙重整军纪,以抵挡在赶来的狄奥多罗军。可是还在争夺“战利品”的鞑靼士兵哪愿意就这样放弃到手的物资啊,刚刚陷入混乱的军队再度重整起来可没那么容易,更别提这支克里米亚军队乃是由诸部族为了利益而生凑的,遇到逆风般的局势,是很难在一时重新恢复先前的组织的。 因此希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狄奥多罗的陆海军的逼近而无能为力,感到极度惊慌的他也顾不上许多了,赶忙拉下脸来,派亲兵去找巴林等部族族长答剌罕们,承诺让步自己手上的利益,恳求他们帮他重整秩序,以抵御即将到来的敌军。 既然希林都让步至此了,那么巴林就暂时放下二部族间的芥蒂,以大局为重,开始认真地召集自己的部族士兵,准备迎战。不过别的小部族族长们大多可没有这种觉悟,一想到先前希林部族各种骑在他们身上无法无天的样子,他们就感到一阵恶心,眼见现在能让希林部族彻底倒霉,他们当然不会认真配合。 就在希林尽力汇集克里米亚军不多的凝聚力之时,狄奥多罗陆军已经来到了下游河口,而海军也已经来到了其上装载的火炮的射程范围之内。指挥全军的曼努埃尔可不管你克里米亚军是哪个部族哪个部族的,在他眼中,这些鞑靼人都一个样。因此,在全军准备完毕后,他便让炮手预备,随后看着还处于混乱状态的克里米亚军,和熙地笑道:“瞄准,预备,开炮!” 随着陆地上传来了一声声炮响,狄奥多罗的海军也根据先前指使好的那样,向克里米亚军队的方向不断开炮,狂轰滥炸。 被狄奥多罗的火炮如此轰击,再怎么不晓现状的克里米亚士兵总算知道他们落入了怎样的境地。知晓自己被异教徒包围后,他们的第一反应是骑马冲过去砍砍杀杀。但看着敌方那黑压压的人海,再加上己方全挤在沙嘴上,要到大陆上还得跨过正在涨潮的河口河流,不禁在心中先了波退堂鼓,士气先就低了一截。 而狄奥多罗阵地中,虽说还没有见到敌军没有停止反抗的意思,但曼努埃尔倒也不急。他冷静让军中的弓弩手和火枪手也出列,配合火炮,也不求精准度,只求能把火药箭矢完全打到敌军那。 而在狄奥多罗的各种远程武器的饱和式攻击下,本就士气不高、缺乏组织纪律的克里米亚军终于在不到半小时后隐隐出现了崩掉的迹象,越来越多的鞑靼士兵试图跨过河流逃跑或乞降,却多被己方的答剌罕们以军法处置、被不明所以的敌军射杀轰杀或是渡河时直接被践踏溺死。 现在还能勉强抵抗的只有希林部族和巴林部族这两部族的鞑靼士兵们,虽然处于绝对劣势,但这些被自己的部族族长们亲自管束的士兵们还是尽力发挥自己的骑射能力,向他们的敌人射出一根又一根箭矢。 “再撑一会,勇士们!只要退潮了,我们就能离开沙嘴,到草原上了。”希林尽力地劝慰麾下的鞑靼健儿们。 “没错,只要我们能骑上战马作战,那么一切都会……”巴林也是这般抚慰道。 他们的意图不是无人察觉,比如骑在战马上指挥着军队的曼努埃尔,看着对方的负隅抵抗,还有尽力像大陆方向靠近的行动,很快就明白了他们想干些什么,“想等退潮后突围?很符合鞑靼人气质的计划。不过即使是不到小腿肚高的溪流,也是能溺死人的。”在心中思考完后,他旋即下令让军中的长矛手举到阵前,在加强对弩手炮手枪手的保护的同时,也准备把试图突围的鞑靼骑兵从马上刺下。 退潮的时候终于到来了,这时已是傍晚之前了。终于看到希望的希林迫不及待地揪准时机,无视了一直与他一起抵抗到现在的巴林,急吼吼地率领自己麾下的部族士兵向大陆突围而去。 在确定了敌方士兵试图突围后,感觉胜券在握的曼努埃尔也有点上头了起来,他现在有点想自己动手,手刃鞑靼士兵。这让他不禁冲着军队喊道:“将士们,异教徒现在就在我们眼前了,传我手谕……” 话音未落,他的嘴巴就被感到大事不好的三名将领们一起默契地捂上,“殿下三思啊。”艾迪安惊恐地小声劝阻道。 曼努埃尔这才冷静下他那有些发昏的冲动,继续坐镇于中军中指挥。 还好狄奥多罗的军事部署没有因这小插曲而发生意外。带着疲倦劳苦的士卒终于回到大陆的伊斯迈尔·希林惊惧地发现狄奥多罗的披甲长矛长枪兵已经在河畔上等候多时了,他一时试图丢下武器投降,却被一名眼尖的狄奥多罗士兵用长枪挑下了马,随即被乱军踩踏成齑粉,希林部族的士兵也大多因族长的死亡而陷入了混乱,而死于狄奥多罗军的胡乱捅杀。 而被他故意落在后头的巴林却因目睹了他那悲惨的命运而果断麻利地选择率众投降,保住了小命,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直至夜晚,这场战役终于结束。除去极少数——不到10人,趁乱而逃出生天的士兵与答剌罕,其余人等尽皆死伤被俘。换言之,克里米亚汗国留在南方的四千余守备军,全灭。 第九十章 哈吉·格莱的孤注一掷 第169章 哈吉·格莱的孤注一掷 当狄奥多罗次日清点双方战损之时,很惊讶地发现昨日奥比季奇纳河河畔一战,己方居然能以损失不到700人为代价斩获了两千余级,俘虏剩下的近两千人,而己方这不到700人的损失主要还是来自阵前的踩踏与鞑靼人的箭矢。这让曼努埃尔在大喜过望的同时又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困惑:为了确保能全灭克里米亚汗国在南部的兵力,他可是数周前就部署了战略计划,还特地选在这沙嘴地形上伏击,为了不被敌方的敏锐之人坏事,还特意备好了多个备用方案…… 然后就这样赢了?按理来说不该是鞑靼人负隅抵抗,宁死不屈,团结一致,但最后还是被狄奥多罗逼得败退而且打得勉强有来有回吗? 事实上,曼努埃尔很大程度上轻视了希林这些日子干的那些事情对于打击克里米亚汗国的程度有多离谱。这厮为了维护乃至追求希林部族在汗国内的地位,其趁格莱缺乏管控能力时的飞扬跋扈行为完全得罪了还留在阿达马哈城中的诸答剌罕们。他又不是格莱那种能把其心各异的部下凝成一团的雄主,还强行亲率一支离心离德的军队,遇到逆风局势自然纷纷做鸟兽散似的了。 而且由于克里米亚那被渗透得惨不忍睹的情报系统,让阿达马哈城中发生的事在曼努埃尔眼里就像现场直播。情报上呈碾压的绝对优势,让狄奥多罗为克里米亚设下的陷阱都能完美地生效。 再说了,曼努埃尔所带的这四千士卒都算是经验丰富的老兵,对付鞑靼人或多或少也比较熟稔,单就战斗力而言其实并不弱。 因此,狄奥多罗的碾压式胜利,其实并非偶然。 “话说起来,根据从俘虏那的初步审问得到的报告,这次应该是把克里米亚汗国在阿达马哈城中的贵族高层们给直接打包了。真不知道哈吉·格莱知道这消息后,会有多惊喜啊。”想到这,曼努埃尔不禁大笑起来。 克里米亚汗国南部的守备兵力几乎全灭的消息很快就在下旬时传到了阿达马哈城,使得留守在那的老弱病残们尽皆恐慌起来,几名被希林故意留在城中的答剌罕得知这消息后,既庆幸自己被留在了后方,又很快痛骂起了希林的无能:“无能的废物,我们的未来就这样被这玩意全送了!” 但怎么斥骂他们都改变不了汗国即将崩溃的事实。现在再忠心耿耿的答剌罕都在为自己寻求退路,乐观的人在重新温习萨莱方言,悲观的人在开始学习希腊语和哥特语。没人再打算为了这即将崩溃的汗国效力了,除了格莱家族的死忠支持者。 即便如此,阿达马哈城仍旧及时把奥比季奇纳河河畔惨败的消息传到了仍在巴赫穆特一带酣战的格莱,使他最终在七月初时及时得知这一消息。 “你说什么?本汗留在南部的守备力量全被希林家的废物小子全送了?!”在军营中,读罢这一消息后,格莱目瞪口呆,一脸不可置信。 “是的,可汗陛下,我们在南部已经基本没有兵了。”信使俯首跪言。 “我……我……我先静静,让我静静……”确定消息属实后,格莱整个人差点要昏了过去。 明明都快赢了,明明就快击溃在北部边境的金帐军了,就差那么一点,就差一两月他就能再度腾出手来收拾南边的狄奥多罗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只要再给他一个多月,不,半个月也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格莱在心中怒吼着,现在北克里木陷落,南部军力全灭,汗国高层基本没多少了,行在阿达马哈也危在旦夕,不论怎么看,他都在滑向失败的深渊。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赌狄奥多罗要先消化胜利的果实,让他可以继续在巴赫穆特和金帐死磕;二是立刻停止他在北边的战事,南下反击狄奥多罗,尽力稳定局势。 良久,最终格莱决定放弃他这几月来在巴赫穆特取得的所有成果,用最后的兵力南下,以尽力打垮狄奥多罗的军力。夜晚,在军营里,他屏去左右侍卫亲兵,独自一人踱步着喃喃道:“如果能一战打掉狄奥多罗的军团,那么再次被我的胜利震撼的部族们说不定会回心转意,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扭转劣势……” 念叨到此,他忽然被自己的妄想给吓到,半响,转而狂笑起来:“哈哈哈,事到如今还想着扭转局势,我是傻子吗?明明只是想打狄奥多罗一顿泄愤,再顺带在把希望放在渺茫的胜利上而已,还找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说得煞有其事,哈哈,哈哈哈……” 就在格莱在军营中崩溃地大笑之际,曼努埃尔已经率军在克兹亚尔商讨下一步的计划。至于俘虏,在七月前他就已经派人把他们统统送到克里米亚半岛内了。 “总结一下,按我的个人看法,既然格莱不会坐以待毙,那么我们就必须要在趁他尚未到来前的这段时间,争分夺秒地打下鞑靼人的重要城市,既不要分兵作战,也不要拿下多余的土地。列位怎么看?”在会议的最后,曼努埃尔指着地图总结了他的想法。 众将思索了会后,纷纷赞同他的看法,“殿下所言甚是。” “那就这样定了,明日我们就动身,先去把阿达马哈城给打下来。稍后我也会致信我弟弟那边,让他派人从法纳戈里亚那里派些部队来骚扰打击克里米亚在库班地区的统治。”曼努埃尔最终做出了这般决断。 “是,殿下,忠诚!” 次日,曼努埃尔就率领大部队去攻打克里米亚的行在阿达马哈城。而几日后,他派去的信使也到了法纳戈里亚。 “这就是我哥哥的要求?”稚嫩的以撒一本正经地确定道。 “是的,小殿下。”信使俯首确认道。 “嗯,转告我哥哥,我会的。” 在信使离去后,以撒悄然把自己的亲信,青年贵族尼基弗鲁斯·沃洛尔召来,询问他对此事的看法。 “依愚见,小殿下,现在是出手的好时机啊。”沃洛尔提醒道。 “嗯?” “法纳戈里亚的辖区需要扩大些啊,小殿下,不然凭着这里8w出头的人口,实难成事,现在不是怜惜兵力的时候。干大事啊,小殿下!” 第九十一章 攻夺阿达马哈 第170章 攻夺阿达马哈 被自己的亲信这般不断劝告,以撒总算被彻底说动,决定把他这几月来在法纳戈里亚攒下的一千五百兵力尽数派出,攻城略地,扩大辖区。 不过现在远在东欧大草原行军的曼努埃尔并不知道自己弟弟的小算盘,就算知道了也没法管太多,因为他现在正在从克兹亚尔向东边进军,以求尽快拿下阿达马哈城,把克里米亚汗国剩余的高层给一网打尽,把汗国彻底打成瘫痪状态,顺带再增加下公国在和约中的比重。 由于曼努埃尔及其所率部队这次用的是急行军,所以仅仅三日之后,他们就在清晨之时赶到了阿达马哈附近。 为了确保麾下将士在攻城时能有足够的战力,曼努埃尔并没有在赶到之后就下令攻城,而是先驻扎营地,让全军休整段时间,同时静待海军大部队的赶来,以确保攻城时能继续有海军协助。 至于行军的动静,曼努埃尔乃至狄奥多罗全军都是既不想瞒,也瞒不住。毕竟四千兵马的大部队,要瞒住不远处的城中守军是做不到的,除非敌军士兵的眼睛全都瞎掉了。 面对浩浩荡荡赶来的狄奥多罗军,阿达马哈城中很快陷入了一片混乱。对于这支规模不小打敌军的到来,城内仅剩的鞑靼贵族们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是要死战?还是要固守?还是直接投降? 要知道,阿达马哈城虽说是格莱家族的行在,但他们对这的经营投入程度远不如对北克里木及其周边地区。比如阿达马哈的人口,算上周遭郊区草原牧场也没有一万;而它的城墙城区分布也不像巴赫奇萨赖那样有内外之分,只有一道堆叠的石墙,旁边伴有几座土石制的了望塔,如果不是这里产盐,可以稍稍发展下相关产业,根本不会有鞑靼人在这里定居。若非不得已,格莱也不会选这十几年前还是渔村的它当汗国的临时中心。 可惜现在,克里米亚汗国连这座只能算是充数的小城都要失去了。 曼努埃尔可不管城内的鞑靼人怎么想,在他眼中这座城池必须被也只能被他打下来,只要守军不投降,那么他们对他而言都是没有区别。 因此到了午后,在确定公国的海军已经尽数赶来会合,而天空的烈日也被白云遮蔽了大半后,曼努埃尔就当机立断,让陆海军尽数进发,开始攻城。 攻城的第一步还是老规矩,让陆海军的火炮先向城中接连不断的开炮,直到把他们那脆弱的石墙给打出数个大窟窿为止,至于那几座了望塔呢?它们在下午的第三轮炮轰之时就被尽数炸毁了。 而与狄奥多罗这种咄咄逼人的进攻方式成反比的,就是城内守军那只能趁着敌方火炮发射间隙时射出的箭矢了。可由于奥比季奇纳河的惨败,守军方现在连熟练的弓箭手都凑不出几人,发射的箭矢就没多少命中敌军的,即使有,也大多被炮手旁防备的步兵给挡了下来,显得这些鞑靼守军贫弱无力。 傍晚后,曼努埃尔就下令第一日的攻势结束,让将士们在夜里好好休整一番,以调整状态,预备接下来几日的攻城。当然,这么早就宣布暂缓攻势,也跟他依据情报对城内局势的判断有关,“如果不出所料,接下来的话,这些鞑靼人应该会试图寻求让步了。除非他们还想为格莱家族卖命。” 正如他所料,看着城外精力充沛、军阵整齐的狄奥多罗军,还有一下午就被破坏得不成原样的城墙,城内仅剩的几名答剌罕感到十足地恐慌。再外加敌方在克里木地区有四处掳掠、无所不为的传闻,让他们心中逐渐升起了乞降的念头。 但向异教徒投降一事说到底太超出他们原先的预料了。所以当夜里有人提出这一提议之后,大多数人还是不敢苟同。最后经过了一夜的扯皮推诿,他们最终决定再等一日,看看能否有所转机。 很可惜,完全没有。次日早晨,狄奥多罗军除了例行的火炮轰击外,还开始派了数队勇士尝试攻城。虽然这几队狄奥多罗士兵最终都被克里米亚守军勉强抵挡住,但守城的答剌罕们很恐慌地发现自己这边仅是面对这加起来不过百余人的数支小队,就已经力不从心了。而且与他们的尽力阻扰不同,狄奥多罗的攻城小队们都是在察觉到自己暂时还没有太多优势方才主动撤退的,伤亡数根本就没超过十人之众。 “这是希腊人的阴谋,他们这是在放我们的血。”一名鞑靼军官看着自己死伤的二十多名部下,恐惧地颤抖起来。而这也是克里米亚守军的普遍反应。 而军中的这种情绪很快弥漫到了列位答剌罕身上,在确定自己彻底打不过狄奥多罗、此战必败后,不想迎来悲惨下场的他们终于扛不住,大都选择了投降。 当然,城内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投降,比如格莱家族的极少数死忠者,还有鼓吹不应屈服于异教徒的几名乌理玛。对于这些死硬派,其余人等这时就非常默契了。夜晚,这些答剌罕们借商讨如何守城的名义,把这些死硬派召来,然后让他们麾下的部族勇士们把平日里的同僚还有素来敬仰的教法学家们,尽数杀害,至于其尸身则是抛入黑海喂鱼。 处理完这些死硬派后,他们就火速派人去跟城外的狄奥多罗军指挥者,也就是曼努埃尔接触。 在得知了来者的来意后,曼努埃尔既感到欣喜,又有点纳闷,“这才两天就撑不住了?鞑靼人什么时候弱成这样了?” 废话,己方主力全灭,敌方大军兵临城下,谁想为了一个前途暗淡的新生政权效忠至死啊! 面对守军那哭着求他接受他们投降的态度,曼努埃尔有些哭笑不得。最终,经过了一两小时的细节讨论后,曼努埃尔正式代表狄奥多罗接受了阿达马哈守军的投降。 次日一早,阿达马哈城门大开,以表诚意。曼努埃尔见状,就按照昨日的约定,带着这四千狄奥多罗军队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了城中,正式接受了对方的投降。 克里米亚汗国的最后一座行在城池,阿达马哈城就这样受控于敌手。 第九十二章 决战前夕 第171章 决战前夕 在率军进入阿达马哈之后,曼努埃尔就让自己麾下的军队接管了此城的防务,并按照原定协议,把城内的几位答剌罕们妥善地“保护”起来。好,说是软禁更合适些。 但这也在这些献城的贵族们的意料之中,不如说若是狄奥多罗容忍他们继续掌军才更为不可思议,对于事实上已经背叛了其可汗的他们而言,他们的需求不过是要能完好地活到战后,并被送回金帐汗国里继续当他们的答剌罕罢了。 这几名答剌罕都这样了,城内剩余的数千名鞑靼人自然也没有多余的抵抗意图,毕竟强硬派的那些权贵昨日都被沉尸黑海了,这也让狄奥多罗这边维持秩序时也轻松了不少。 至于这座城池的处理,原先曼努埃尔的计划是攻入后就掳掠一番后,再狠狠焦土后就迅速离去。不过格莱率军南下的消息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一意图,毕竟要把这里大肆破坏得完全无法起补给作用可是要不少时间的,到时候他可没把握撤军途中不被格莱的六七千大军给追上。 如果再打成遭遇战,他挺担心会不会再度打成去年的克兹亚尔之战那样。 鉴于此,他决定转变战略,打一场他有所把握的战役,以试着消耗格莱的军队。为了这场他设想的战役,他很快令人坚壁清野,要依靠海陆双线的补给与支援,还有修缮后的城池为后盾。当然,最重要的事情是—— “快快把这封信送到金帐汗国的军营里,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把现状告知他们的主帅泰内克埃米尔阁下。公国的存亡,我们的未来就全在这一封信上了!”不到中午,曼努埃尔就心急如焚地写下了封求援信,并亲自把送信之事托付给自己最为亲信的艾迪安,让他率领10余骑菲拉卡精锐骑兵,把它送到金帐大军的军营里面,求他们来支援自己。 开什么玩笑,自己手下现在不过四千精兵,就算能打赢格莱的这批主力也得伤筋动骨,这种损失他完全不想承担,也承担不起。 至于立刻跑路,那就更不行了,他这次就是为了一举打崩掉克里米亚汗国的南部部署才出这支险兵的。为此,他甚至还来打下了阿达马哈城。现在撤退的话,格莱也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转回去和金帐继续战斗,而是肯定会继续咬着狄奥多罗不放,直到他们撤回到克里米亚半岛。这期间的不确定性太多了,万一这期间格莱重组了南部的势力,那他又该如何?再说了,好不容易打下这座城池,不做点什么未免也太浪费他的时间精力。 当然,如果真的打不过,他也不会在这座城池里跟格莱的大军死磕。如前所述,阿达马哈城是由渔村发展而来,换言之这座城池沿海。一旦势头不对,曼努埃尔就会立刻率军登上在海上停泊的运输船们,凭借公国海军的绝对优势,直接撤回克里米亚半岛固守。 “如果情报无误,那么格莱大军大概会在不到五天之内赶来这里。”在目送了艾迪安他们离去后,曼努埃尔开始思考斟酌具体对策,“那么这么短的时间,要做到那么多,可是很麻烦的啊。”想到这,他不禁头疼起来。 就在曼努埃尔正急促地调动军力和民力之时,格莱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率军南下,试图击溃狄奥多罗军,同时收复失地。如果格莱真的率他麾下的七千余士兵来跟狄奥多罗军队硬碰硬,那么狄奥多罗这边确实会相当难受。 可就在他行军途中,一件出乎他们双方预料的消息却径直砸到了格莱脑袋上。 “你说什么?狄奥多罗从法纳戈里亚,派了一支偏师北上,试图抢占我们在库班的领土?”听罢此事后,格莱大为诧异,他真的没想到狄奥多罗居然猖狂成这样,还分兵来恶心他。 “是的,可汗陛下。而这支偏师有千余人,消息确凿,完全属实。”禀告此事的是他麾下一名改信的切尔克斯奴兵,在改信后名为查希尔·赛义夫·丁·贾克马克。虽说他已经年过不惑,可由于他足智多谋且勇猛过人,连从奥斯曼来的耶尼切里援军主将克利尔也对他颇为赏识。按照原先的计划,这名奴兵应当是在去年年中就被汗国卖给马穆鲁克苏丹的,不过由于战事来临,马穆鲁克与克里米亚的商路被狄奥多罗所切断,而格莱家族又没钱买通威尼斯的黑海领事,只好他及其他奴兵都收入自己手上指挥。 “本汗明白了。”格莱颔首,表示明晓此事。而在贾克马克退下后,他就旋即让人把克利尔请来。 在克利尔到来后,格莱迫不及待地请求道:“克利尔将军,请问你麾下的耶尼切里战士还足够吗?” “谢可汗陛下的关心,还有近百人,还能打几仗的。”克利尔俯身道。 格莱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满之意,只得打个哈哈,承诺自己不会战败的云云。毕竟这支耶尼切里援军算是他现在为数不多能屡胜的部队了,要好好对待这名主将才行。半刻后,在确切了他仍愿意为汗国而战后,他方才松了口气,把方才贾克马克禀告的事情告知于他。 克利尔叹了口气,这是要让他分兵出征库班啊。不过现在形势比人强,他也不好反对些什么,只得继续俯身,表示道:“放心可汗陛下,我手上的刀剑就是为了赶杀异教徒而挥。” 在得到了他确凿的回复后,格莱心中感到一丝这些日子里难以品尝得到的喜悦。随后,他就为克利尔分配了近千人以协助他克复敌人,并嘱咐道:“只要把敌军驱逐回他们的境内就好,没必要为他们大动干戈,现在还是南部这边的战事要紧。” “遵命,可汗陛下。”克利尔俯首,以示遵从。 在离开了军营后,克利尔叫来自己的耶尼切里副官,在大致转告了格莱汗的命后,对他下令道:“转告所有耶尼切里战士们,收拾好自己所有的什物,尤其是从苏当国里带来的那些,什么也不要落下。” “可是将军,我们不是去帮克里米亚汗国处理库班那边的狄奥多罗偏师吗?”副官对此有些不解地问道。 克利尔只是附在他耳边,悄声反问了句:“你觉得克里米亚有胜算吗?” “将军,这,这……”副官一时被他所说的话惊到了。 “嘘,不要声张。”克利尔只是淡淡一笑,当作无事发生。 第九十三章 阿达马哈决战(上) 第172章 阿达马哈决战(上) 克利尔的隐藏机划并没有为格莱所知,当天下午,他就率领格莱授予他的近千名士卒,及只听从于他的耶尼切里们,向着库班地区赶去。 五日后,果然如曼努埃尔所料,一大早斥候就来向他报告克里米亚大军即将抵达的消息。 “唉,该来的还是会来。”曼努埃尔站在城头,在心中苦笑了一句,随即正色地下令道:“敌军将至,全军预备!” 就在曼努埃尔正排兵布阵,准备抵挡来袭的克里米亚汗国大军之际,他派去向金帐求援的艾迪安等人终于穿过了草原,到了还在托雷茨克缓缓行军的金帐大营之中。在一番周折之后,他总算得以见到金帐汗国全军的指挥将帅,泰内克埃米尔。 在接过求援信,并细细阅览了一遍后,泰内克埃米尔在了解了大致情形的同时,又相当地不可思议,“具体情况我大致了解了。不过你们说狄奥多罗公国全歼了克里米亚汗国在南部的守备兵力,真的假的?” “嗯,确切为实。”在察觉到对方的惊诧之后,艾迪安连连解释道,“埃米尔阁下,此事实际上没您想象地那么夸张。我等不过是趁克里米亚主力北上之际,利用了其南部将领的轻敌,设计伏击了毫无防备的克里米亚守军罢了。” 更夸张了好,对于克里米亚的答剌罕们,泰内克他大致还是有点印象的。在他的记忆里,那些答剌罕们都是勇武善战的鞑靼勇士,身经数战,哪有那么轻易能给他们设伏,不然率领着近万兵力的他早就把敌方的答剌罕们给打得所剩无几了。而且据他所知,克里米亚南部最起码也有四千余能灵活动用的守备力量,听这名基督徒的口吻,他们应该是在短时间内就解决掉了克里米亚的军队,“要知道,就算是四千头猪,三天两夜也抓不完,更何况克里米亚那边还是我们这种善战的鞑靼人!” 不过这样的话,就能解释为什么格莱即将在巴赫穆特那取胜之时反而撤掉了几乎全部的兵力南下了。先前他还以为是他指挥有方,拖到了克里米亚南部领土发生叛乱了。现在看来,反倒是他捡了狄奥多罗在南部大捷的便宜啊。 “真是不知道可汗陛下要是知道自己麾下的军队即将大败之前,反倒被附庸救了场,会怎么想?”想到这,泰内克在心里无奈地笑了笑。 思虑这些后,看着面前这名恭敬得无以复加的狄奥多罗将士,泰内克内心中生出了一种歹毒的想法:不如等到狄奥多罗和克里米亚打得两败俱伤之后他再率军南下解决掉克里米亚如何?也正好趁机削弱一下隐隐有些危险的附庸国。 不过这一想法很快就被他抛至脑后,“我不过是一名将领罢了。这次出战,我的唯一任务就是要灭了克里米亚汗国。至于狄奥多罗如何,还是让可汗陛下去烦恼。” 顾及此,再想想自己面前唾手可得的战功,泰内克很快便应允了出兵,并请艾迪安随军,来指路与催促。 就在这边泰内克发兵九千要来攻灭克里米亚主力之际,阿达马哈城城头上,面对着大军压城的境地,曼努埃尔心跳不已地捏了好几把汗:这是他第一次试着在己方劣势的情形下守御城池,即使不会守太久。 为了应对远道而返的克里米亚大军,曼努埃尔不得不在这五日内用武力调动民夫重新修好了两座了望塔,修补了石墙,把火器尽皆让工匠仔细调理了一番,士兵也是好吃好喝地供着。 现在,就是看看狄奥多罗可不可以等到金帐援军到来了。 面对黑压压如乌云一般的克里米亚军队,曼努埃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直至对方逐渐逼近后,才让炮兵先行准备,直到他下令道:“向这些异教徒,开炮!” 随着狄奥多罗这边一阵阵地火炮轰鸣,克里米亚军中不断有士兵被炮弹或其激起的石块击中,应声倒地。 不过处于中军的格莱汗并不焦急,而是冷静地仔细观察,思考对策。在经历了狄奥多罗的火器“洗礼”后,格莱也大致有了些如何对付的见解。 很快,根据他的观察和士兵的报告,他大致猜到了狄奥多罗的火炮布置:至少就目前的形势来看,狄奥多罗方的火炮确实不少,大大小小地加起来,起码也有近五十之多。 “为了打垮我们在南部的布置,这些卡菲勒还真是下血本了。”回顾了下这猜想,再看了看短短半天的战报,百余人的伤亡让格莱不禁捏紧了战报的纸角。 这伤亡还能接受,但要尽量不再继续了。格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下令,让麾下士卒们准备强攻此城。 在发觉对方有强攻的苗头后,曼努埃尔就马上让少数快挨在前线的炮兵们全部后退到安全位置,亲自带领步兵准备就绪,同时下令弓弩手和火枪手做好准备,预备挡住克里米亚接下来的攻势。 很快,在克里米亚的随军乌理玛的号召下,就有新月教鞑靼士兵热血上头地爬上被狄奥多罗加固加高了些的石墙,要勇敢无畏地攻入城中。结果这些莽夫马上就被狄奥多罗的各种远程武器给打了下去。双方开始陷于胶着状态 而看着陷入胶着的双方,格莱有些艳羡地看了看狄奥多罗那边的各种火器。要是他手下的五门火炮现在都还在,他高低得跟狄奥多罗那边来试试对轰。 不过现在他这种想法也只是想法而已,对改变现状没有多大作用。到了夜里,克里米亚那看似凛冽的攻势完全没有多大作用,至少阿达马哈城的石墙现在还全在狄奥多罗手上。 第九十四章 阿达马哈决战(中) 第173章 阿达马哈决战(中) 但狄奥多罗这边也并非毫无损失。在克里米亚汗国第一日白天的大举进攻之时,格莱很清晰地看到了城头上的士兵们是如何肉眼可见般地减少的,这让他重燃了自信,“虽然石墙还是老样子,但是即使这样,狄奥多罗也不会撑太久的。如果不计伤亡,我都有把握能在一周之内结束围攻。”夜晚,他自信满满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自信地想道。 可当他从军官手中接过伤亡报告后,却犯了难,“近五百的伤亡,这……唉,也罢,或许用更为稳妥的攻城手段为好?算了,还是别让士兵们跟着我意气用事。” 就在格莱重新思考攻城战术之时,晚间的狄奥多罗军营中,正如他的揣测一般,曼努埃尔于城内清点损失时,在得知己方损失了两百余名精兵后,不禁咬牙痛斥道:“该死的哈吉·格莱,他疯了吗?就算自己的人死光了也要来拖我下水吗?!”他随即摇了摇头,“我可没心情配他打这种硬碰硬的战役,如果那家伙再用这种战术,那我还是找个好日子撤回半岛得了。” 好在很幸运的是,在城外营中的格莱出于体恤士卒的考虑,最终放弃了继续像第一天那样强攻。 后世曾有人认为,若是若是格莱继续再用这种不计伤亡的攻城战术强攻,那么狄奥多罗的崛起有可能被他抑制住。但这观点很快被驳斥了。因为根据当时的时局来看,如果格莱他继续强攻,确实能成攻逼退暂时盘踞城中的狄奥多罗军,但这种胜利只是一时的。因为狄奥多罗已经向金帐求援了,而且在失败边缘的克里米亚也承担不起过多的伤亡,格莱放弃强攻的行为其实对他而言更为有利,可惜形势比人强,必败前的克里米亚汗国已是积重难返。 而在库班,即将率军抵达库班的克利尔骑着战马,想着刚刚得知的此地现状的他正在思量对策。 根据他方才得到并确认了的情报,他要来对付的这支狄奥多罗偏师居然已经攻破了阿赫塔尔-巴赫塔尔要塞,正在向塔甘罗格海湾赶来,这让他有些诧异。因为他原以为这不过是一支只有骚扰作用的偏师,可不过千人出头的他们居然能攻破有百余人看守的阿赫塔尔-巴赫塔尔要塞区。 虽然以克利尔的能力,他确实有把握率领他麾下的这千名将士把敌军给打崩掉,一如他在克兹亚尔曾做的那样。不过他虽然是奉了老钱达勒帕夏的命令来支援克里米亚汗国,可汗国如今颓势显着,那么他也该找找后路了。开玩笑,为什么他还有手下的耶尼切里战士们要为了这帮鞑靼而死? 想到这,克利尔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这或许值得一试。”想到这,他眼神游离地看了看他率领的鞑靼士兵一眼,嘴角的角度随即难以察觉地微微上扬起来。 就在克利尔暗暗开始推动他的计划的同时,格莱已经率领他麾下的士卒对阿达马哈的石墙发起了第二日,也是第二波的攻势。 这次他确实没有延续昨日的强攻战术,而是放缓了速度,转而用能更让麾下的鞑靼士兵能接受的围攻战术。而在发觉了克里米亚攻城方式确实转变了后,城头上的曼努埃尔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因为这种围攻方式相比于先前而言更规律了不少,这也意味着以狄奥多罗军目前的实力,他们足以拖到金帐大军的驰援了。 “看来哈吉·格莱的‘天使’这一绰号,也并非是胡乱来的啊。”午后,在双方暂时休憩的间隙,放松了不少的曼努埃尔看向克里米亚中军,心想道,“很可惜啊,‘天使’什么的,还是折翼坠地为好。” 接下来的三日,双方就这样半僵持着。这期间格莱没有再度如第一日那般强攻,一是因为按照先前的经验,他确信金帐大军不会那么早南下,他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差来把狄奥多罗逼利阿达马哈,二是因为他察觉到城头上的军力在被慢慢撤下,这让他确信狄奥多罗已经在暗暗撤军,自己已经快接近胜利了。 但很可惜,这些被撤下的兵力并没有被运输船给送回半岛,而是被曼努埃尔给集中到城内,好生照料,以预备接应可能的援军。因为按照他的预想,金帐汗国的援军应该很快就能在最近几日到来。 如果援军迟迟没来,那怎么办?曼努埃尔对此的应对也很简单:撤。反正截止目前,狄奥多罗全军的总伤亡还不到500人,保全有生力量撤退,对他而言还是很划算的。 也正如他的预想一般,在阿达马哈城为克里米亚所围攻的第四日,曼努埃尔成功接应了从海上而返的艾迪安一行人。 “你们是说,明日金帐的万人大军就能抵达阿达马哈城了?”在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后,曼努埃尔喜出望外。 “是的,殿下。”艾迪安俯首道。 “好,很好,看来这段时间,我也没有白等!”曼努埃尔兴奋地握了握双手,试着抑制自己的兴奋,“明天就该让这种愚蠢的僵持,乃至这场战争结束了。” 次日,也就是克里米亚汗国试图夺回阿达马哈的第五天,一大早,格莱就率领全军攻城,一如前些时日那般。此时他还不知道,今日即将发生的一切,将会彻底断送掉他起兵以来的各种野望,还有他的雄心抱负。 在惯例地让弓箭手射了一波又一波箭雨后,格莱他麾下的将领,穆札尔斯部族的族长阿里·穆札尔斯答剌罕忽然前来中军营中求见他。 格莱见状,便摆了摆手,让他进来。说起来,就是因为不放心穆札尔斯这等首鼠两端之人,格莱才有意把他带在身边的。“应该又是抱怨补给什么的了。”格莱心想,因为先前狄奥多罗对阿达马哈一带的坚壁清野,让克里米亚军维持补给线的难度被增大了不少,所以被手下将士抱怨,也是常有的事。 可是穆札尔斯带来的并非什么补给又有些匮乏的消息,而是一件让格莱直接坐不住的战报。 “启禀可汗陛下,根据斥候的侦测,北边好像,好像,出现了金帐汗国的兵马!” “哈?!” 第九十五章 阿达马哈决战(下) 第174章 阿达马哈决战(下) “不可能,不可能,穆札尔斯,你绝对是看错了!”格莱一脸不可置信地振声道。 “可是可汗陛下,那些士兵间确实有金帐的旗帜。”穆札尔斯赶忙低头俯身,自陈道 格莱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闯入军营里的切尔克斯奴兵贾克马克给打断了,“报,可汗陛下,北边,金帐的援军来了,而且人数至少有一万之众。” 这下中军营地中终于安静了下来,半响,格莱才颓废地摆了摆手,下令道:“就算是金帐的大军,也不能让他们胡作非为,收拾一下,我们撤到库班去。” 众将士们面面相觑,才小心谨慎地退下。在确认所有人尽皆退下后,格莱终于克制不住自己,发狂地一拳砸向长桌:“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再给我几天的时间,我就能把这帮异教徒逼走了,为什么金帐的大军这时候会赶来?!泰内克那混蛋不是应该带着他的部众在巴赫穆特那里休整吗?为什么会来这里?!除非,除非——” 格莱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先是凝住了一小会,而后挤出了一副相当难看的笑容,“有人向金帐求援,还以身为饵,引诱我军来这里吞下。 “这样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格莱苦笑了起来,“奥卢贝,不,曼努埃尔啊,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看来这次我又败了啊,真是个麻烦到恶心的卡菲勒呢。 “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善罢甘休的。”自言自语到这,格莱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随后,哈吉·格莱冷漠地从营中出来,试着亲自鼓舞全军,劝说众将士们跟着他转移阵地。 但他的劝慰在汗国的颓势面前是那么的无力。金帐大军即将赶来的消息早就在刚刚传遍了全军,现在他们可汗的那些在事实面前显得无比苍白的鼓舞,对于因攻城而疲软的士卒们是那么的无力而滑稽。 而他们的这种忽然低落了不少的士气,也很快为阿达马哈城内的狄奥多罗军所知。 “时候到了,”在得知了城外的克里米亚军疑似因金帐大军的到来而士气低落后,城中的曼努埃尔欣然从他的座椅上一跃而起,“给我备好战甲武器,是时候该鼓舞全军了。” 很快,狄奥多罗的士兵们大都被曼努埃尔召集到石墙之内,看着战立于他们面前的殿下,精神振奋地肃立着等待着他的发言。 看着面前这些为了他而安静肃立的士兵们,曼努埃尔内心在感到喜悦的同时,更多的还是紧张,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临时发挥的战前演讲,他不知道会不会闹成他前世时所经历过的那种尴尬场面。 但他还是在片刻后就收拾了心情,严肃地开口了: “虽然我很想向列位发表什么如同德摩斯梯尼1那般的长篇大论,但现在形势紧迫,所以我就长话短说了罢。 “如上帝所见证的那般,这一年多以来,我们一直与那些卑劣无耻的克里米亚鞑靼人作战。这期间,我们有胜有负,有过苦痛也有过欢欣。但现在,一切终于迎来终点了! “根据最切真的情报,现在城外的那批不过六千余的克里米亚鞑靼人,是那火狱中所生的哈吉·格莱手下能用的最后一批士卒。而现在他们的士气正因金帐汗国大军的赶来而处于低谷,换言之,这是我们反攻的最好时机。我们现在有近四千人,装备(还算)精良,后勤补给良好,还久经沙场。我们没没理由打不过那些垓下火狱的异教徒! “要知道,不知自何时开始,这些狗娘养的鞑靼异教徒不就犹如撒旦的化身一般,一直当着马匪,劫掠我们的财富谷物,掳掠我们的至亲。被金帐汗束缚着的大陆鞑靼人还好,可是这些半岛鞑靼人,无不是恶魔的化身。若是以前,我们只能忍受,但现在不同了—— “现在这场战争的最后一场战役就在我们的眼前,让这些无法无天的马匪贼寇伏诛的机会就在我们眼前!你们想逃跑还是死亡?是为了荣誉而战还是为了背德而逃?” 就如他所说的那般,半岛南部的基督徒们自从可萨汗国崛起后,就一直被这些信仰不同的游牧所掳掠,曼努埃尔麾下的士卒们都是本地的良家出身,自然也不例外。经他的这些话的鼓动,本就无比厌恶鞑靼马匪的士兵们,尽皆把仇恨的对象恨乌及屋到城外的克里米亚士兵们身上,再加上双方的宗教文化分歧,现在狄奥多罗将士们无比希望现在就出城手刃敌人。 眼见士兵的情绪都被调动,曼努埃尔心里大喜,随后忍着心里的肉痛,做下了一个让他有破费的可能的承诺:“在出征前,我郑重地向上帝发誓——我许诺:凡是能确切地证明自己斩下一名克里米亚士兵的首级,我将亲自授予他一枚杜卡特金币。两级的话,就两枚;斩下了多少级,就赏多少枚杜卡特。” 此语一出,直接把狄奥多罗全军给引至了最高潮,曼努埃尔见状,估摸着金帐大军也快来了,就不再犹豫,下令打开城门,随即亲自骑上战马,率军决战。 狄奥多罗的这番行径一时把克里米亚全军都唬住了,有不少还处于沮丧状态,下马思虑的鞑靼人顿时就被狄奥多罗军的长枪给捅成了马蜂窝,然后脑袋被骨碌骨碌地剁了下来。但格莱也不是吃素的,在最开始被唬住了后,他赶忙催促士兵们骑上持刀,并亲自率军与狄奥多罗士兵拼杀了起来。 这也在曼努埃尔的预料之中,或者说格莱真被吓得直接骑马开溜才不可思议。他一边派图哈罗夫斯基去指挥部队截杀敌军,一边派艾迪安去给金帐大军指挥报路,另一边让波萨达斯与大批菲拉卡士兵聚在他身边护住他。 “金帐大军怎么还没来?”在亲眼见到自己这边的优势隐约有被拉平的迹象后,曼努埃尔忧虑地想道。 好巧不巧,就在他开始忧虑此事之时,泰内克埃米尔就在艾迪安的带领下,亲自带着金帐汗国的万人大军闯入双方正在厮杀的军中,将双方即将拉平的天平直接转到了金帐与狄奥多罗联军这边。曼努埃尔见状,也重新振奋了心情,大喊道:“杀死那些火狱养的克里米亚人!” “撤,撤,撤!”在曼努埃尔喊出此语的同时,一旁的哈吉·格莱也终于承受不住,连连带着自己的亲卫和几名汗国将领,忍痛抛下大部队,向东边的库班撤去。而伴随着克里米亚汗的离去,原本被他勉强支撑起来的克里米亚军也失去了主心骨,在狄奥多罗和金帐的刀枪之下,被杀得人头滚滚。直到这天的傍晚,这场早已沦为屠杀的决战,最终以狄奥多罗和金帐的完全胜利而告终。 而此时,1431年的秋天也即将到来。 1古希腊雄辩家 第九十六章 汗国的毁灭 第175章 汗国的毁灭 几日后,当狄奥多罗与金帐共同统计完阿达马哈决战一役的双方伤亡后,他们因这丰硕的战果而开心得合不拢嘴:此战金帐损失不过五百余骑,狄奥多罗也大致是这数字,不过若是加上先前在围城战中损失的则有近千人之多。 不过跟克里米亚汗国的损失比起来,他们这边都不过是小数字:根据战胜双方的结算,克里米亚汗国至少在阿达马哈决战中死伤了近六千人之多。换句话说,克里米亚汗国的军事现在彻底废了。 “如此一来,哈吉·格莱的克里米亚汗国应该就彻底覆灭了?”在阿达马哈城中,曼努埃尔趁着醉意问了问金帐的指挥将帅泰内克一句。 “还没呢,奥卢贝阁下,格莱还有东边的库班和阿扎拉巴两大地区,虽然卷土重来不简单,但负隅抵抗到汗国出事还是做得到的。”泰内克边喝着发酵葡萄汁边答道。 “哦?” “喝哈,奥卢贝阁下有所不知,现在我们金帐境内,有个叫作小穆罕默德的鞑靼王公,近些时日又借着阿斯特拉罕那的势力,要跟在萨莱的可汗陛下作对。” “看来汗国那里也不好过啊。”曼努埃尔感慨了一句。 “没事的,鞑靼王公的反叛篡权在我们金帐汗国是家常便饭,但规模都在可控之内。像克里米亚汗国这种大型叛乱不过是偶然罢了。”泰内克挥手解释道。 能把叛乱当成家常便饭的国家能长久吗,曼努埃尔不禁腹诽了一句。不过他也不好把这话直接了当地说出来,只好拐弯抹角地另寻其他话题。 就在二人在阿达马哈城内对饮之时,格莱已经率领他的残兵败将们马不停蹄地逃到了阿扎拉巴地区,直到这时,他才有精力清点在阿达马哈的损失。 在粗略统计了一次后,格莱整个人都快瘫软下来,“完了,全完了。”他念叨道。根据刚刚的粗略统计,跟随他逃到阿扎拉巴地区的将士人数至多不超过千人! “可汗陛下毋忧,我们还有提恩东部、阿扎拉巴和库班三大地区,而且狄奥多罗占领的叶迪什库勒和克孜勒亚尔上都是以我们鞑靼人为主的,假以时日,我们一定能……”贾克马克见状,试图安慰道。 “给我去把希林家的小子找来,我没记错的话,贝金·希林维齐尔的次子,默罕默德·希林可是被我亲自任命负责管理阿扎拉巴的?”格莱没有回应他,只是面色铁青地转移了话题。 “是,可汗陛下。”贾克马克见状,只得默默退下,派人去把穆罕默德·希林寻来。 等到希林赶来觐见格莱之时,已是深夜了。他赶到军营后,就立即俯身,简单地陈述了下当地的情况。而随着他的自陈,格莱的脸色也变得正常了不少。当希林语毕后,格莱就人把地图找来,在桌子上摊开,让麾下残存的将领们来畅所欲言,分析一下现如今的局势。 穆札尔斯会意,便斗胆用手指指着地图,比划起来,“现在金帐大军可以从西、北两个方向包围我们,狄奥多罗也能从西部、南部和海上对我们发起袭击。可汗陛下,虽然提恩的重要城镇切尔卡斯克还暂时在我们手中,但敌人很有可能会突破防线攻入东部,更何况我们的东部地区也并非没有敌人……” “没关系,只要克利尔将军发起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格莱坐在中间的座椅上,左手冷静地用拿着的一根桦木短手杖划了个圈。 这话顿时让希林打了个哆嗦,连带着刚刚知晓库班局势的贾克马克、穆札尔斯也紧张起来。他们虽然一开始面面相觑了一会,但终归不敢隐瞒。 “可汗陛下……”贾克马克紧张得脸上冷汗直冒。 “克利尔将军他,他……”穆札尔斯双眼迷离,说话卡壳。 “克利尔将军听说汗国大败了后,就立刻杀光了他麾下的鞑靼贵族们,转而投奔了从法纳戈里亚来的狄奥多罗军。”希林浑身发抖地告知了格莱汗这一噩耗。 听罢,格莱的身形很快了佝偻了下去,本来还算英气的面容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以上。半刻后,他才不住地颤抖地拍了拍自己的桌子三下,下令道:“阿里·穆札尔斯,穆罕默德·希林,查希尔·贾克马克,你们三人留下。” 其余人等见状,知道现在也是非常时刻,纷纷离开了中军营中。只有格莱指定的这三人,正慌张地站在他面前,不知所言。 在确认其余人等都退下后,格莱终于止不住地斥骂了起来:”那是个命令,我让克利尔这家伙进攻是个命令,这个塞尔维亚猪倌怎么能、怎么敢无视我的命令?!” 由于营地的隔音效果属实一般,所以格莱这么大声的怒斥基本上没有一句传不到中军营外的鞑靼将士们耳中。 不过正在气头上的格莱完全没注意到这种小事,而是继续自顾自地从座椅上站起来斥骂:“库班和阿扎拉巴的部队呢?没人阻止他吗?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所有的部队都在欺骗我,连我们格莱家族的亲卫也不能例外吗?! “这些无能的玩意,有一个算一个,统统是不忠不义不仁不礼的懦夫!我养这些懦夫、叛徒、饭桶……” “可汗陛下,这有些过分了,至少我们鞑靼勇士……”穆札尔斯开口试图驳斥,却被格莱的怒火给无情打断,“这些将军是我们克里米亚鞑靼人的渣滓,”说着说着,他还把左手拿着的那根桦木杖给狠狠掼了下去,“毫无荣誉感可言。自称自己是什么将军,说到底顶天算个没什么教养的部族族长,除了放羊和打人什么都不会! “阿拉在上,看看这一年多下来这些所谓的‘将军’们都干了什么?硬冲鞑靼地峡的陷阱、轻率地送掉了汗国的南部守备、把背叛当作喝水般自然!魔鬼养的,就只会阻扰我的行动计划,你们所做的一切就是在扯我的后腿! “我早该所有的无能贵族都清洗掉,像奥卢贝在狄奥多西亚所做的那样!”说到这,他重新坐回自己的座椅上,双手握拳,精神亢奋地继续说着,“我出生在立陶宛的利达,直到七年前才第一次回到祖地。但自建立汗国、起兵以来,我一个人就把金帐汗国的万余大军吊着打! “叛徒,什么战无不胜的耶尼切里?那个塞尔维亚贱种从一开始就在对我欺骗和背叛,这是对我们鞑靼人不可饶恕的背叛。但所有的叛徒都要用他们的血为我等偿还,他们必将溺死在自己的血里。” 营外的几名非鞑靼士兵听到这忽然痛哭了起来,让他们的鞑靼同僚赶忙安慰他们,“冷静,冷静,可汗陛下说的绝对不是不是你们。” 而营内的格莱对此一无所知,而是悲哀地把头朝向另一边,低落地喃喃道:“所有的命令都被当成了空气,都这样了我们怎么再次把汗国领导回旧日的模样。结束了,这场战争失败了。” 说到这,营内的这三名将领有些惊惧地整理自己的衣着,用手擦擦刚刚身上冒出的冷汗。 最终哈吉·格莱抬起头来,眼神凌厉而坚定,用最坚决的语气结束了他的斥骂,“但如果伱们认为这意味着我会逃离汗国,那么你们错了,我宁愿死在刀锋之下。至于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第九十七章 穷寇猛追 第176章 穷寇猛追 在克里米亚将士们正在营中为可汗的愤怒而担惊受怕之时,库班与阿扎拉巴两大地区边界的阿赫塔尔-巴赫塔尔要塞堡垒内,叛变的耶尼切里主将马哈茂德·克利尔结束了与这支来自法纳戈里亚的狄奥多罗军的列位领导者的谈话,心里对他的现状也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根据对方中的一人,也就是这支狄奥多罗偏师的将领,尼基弗鲁斯·沃洛尔的介绍,他及这支军队的上头实际是现任狄奥多罗公国储君的弟弟。换言之,狄奥多罗内部貌似并非铁板一块,待到这场战争结束后,这一问题很有可能会暴露出来。 即使一时不会出现,克利尔也会尽力让它暴露出来的,因为依据他在这次谈话中对这名公国小殿下的印象,这稚气未脱的孩子貌似与他的储君哥哥有点隐隐不对付;而且就他的对那孩子的感官而言,“能力不强,而且年纪还小,拿捏起来简单,难怪会有狄奥多罗贵族找上他而不是去拥立那名储君,” 想到这,克利尔的嘴角流露出抹淡淡的笑意,“或许我也该利用一下他,把他诱导为亲奥斯曼的君主,这样苏丹陛下在黑海以北就有根钉子,而我损失了150余名耶尼切里战士的罪责也能被一笔勾销。不,做到如此,已经不只是将功赎罪,而是立大功啊。说不定,我可以被苏丹陛下亲自任命为帕夏,甚至维齐尔、大维齐尔……” 而在克利尔幻想着他的锦绣前程后的次日早晨,曼努埃尔与金帐统帅泰内克埃米尔达成了协议,约定了双方接下来的追击范围:狄奥多罗去追剿克里米亚汗国残存的沿海地区,而金帐则是负责内陆。 协议达成后,泰内克就带着战俘,立即率军离开了阿达马哈,由于小穆罕默德王公在阿斯特拉罕的叛乱程度有扩大的迹象,因此他要尽快为金帐汗解决掉克里米亚汗国的问题,以迅速调出兵力去处理那名潜在的篡权者。而在泰内克离开后不久,大致是午后的时间,曼努埃尔也率领休整完毕的狄奥多罗军,在沿海地区追剿起克里米亚汗国的余孽,留下了这座被他们双方霍霍得叫苦不已的城池。 但曼努埃尔可没时间管这座城池如何,他要尽快彻底灭了克里米亚汗国。因为在他前世的世界线上,格莱第成立克里米亚汗国之初也是被金帐汗国吊着打,他本人甚至还被两大部族背叛,不得不再度逃亡立陶宛。但当立陶宛内战结束后,重新发觉克里米亚价值的齐吉曼塔斯重新扶持了格莱,帮他夺回了失地。格莱也就顺势带着克里米亚重新崛起,几度凭借自身的力量吊打了金帐的大军,最终成为了推动金帐在东欧大草原崩溃的第一国。 所以曼努埃尔不会给格莱及他的克里米亚汗国一丝一毫的喘息机会,除非他亲自抓到格莱本人或亲眼见到了他的尸身,否则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鉴于此,曼努埃尔很快就调集了麾下能调动的陆海军,一路向东,誓要亲自抓获哈吉·格莱。为此,他还从曼古普那把自己的亲信乔治亚·马纳调来,让他去威尼斯的黑海殖民地塔纳那谈判,以求威尼斯的黑海领事彼得罗·兰多能看在他们的交情上,以防克里米亚汗国的残军藏到亚速地区的同时,再要个军事通行权,以求他允许狄奥多罗陆军通行当地,还有船舶能借用其港口停泊休整,“记得告诉他们‘我们会给杜卡特的。’”在去塔纳前,曼努埃尔如此嘱咐马纳。 除了索要威尼斯那边的军通,曼努埃尔还致信自己的弟弟以撒,让他尽快拿下克里米亚的库班地区,如果可以的话,再试试进军阿扎拉巴地区。 十月初,在马纳以公私利益的游说之下,兰多很愉快地松了口,应允了狄奥多罗提出的这些要求。而此时曼努埃尔已经成功以陆海的协同优势,将克里米亚汗国在切尔卡斯克以西的全部领土尽皆攻下。而金帐也不负他所望,已经打到了阿扎拉巴地区。 不过,即使在这种情形之下,切尔卡斯克的克里米亚守军还在勉强坚挺着。得知这一消息后,曼努埃尔在埋怨了金帐一句后,就火速率军北上,以亲手拔除克里米亚在提恩地区的最后一处据点。 至于格莱本人呢?他现在带着不到两千名残存士卒,在阿扎拉巴和库班两地区内艰难的活动。而在九月末,原在他麾下的阿里·穆札尔斯见势不妙,已经在提恩的一场小规模遭遇战中主动率领自己的部众投降到金帐那边了。 第九十八章 胜利前夕 第177章 胜利前夕 等到曼努埃尔率军赶到切尔卡斯克之时不过十月中旬。由于先前知晓了金帐对此的数次围攻均以无果告终,因此出于谨慎,曼努埃尔这次拉来了数门口径不小的火炮,打算用火器的力量,把这堡垒强行轰开。 可等他亲自率军到来后,却大失所望:敌方实控的城池要塞,里面守军不到百人,而且防御工事也都为木制或石制,就连反击方式,也不过只有箭矢罢了。除了地形较为特别,其他方面在他眼中完全就不堪一击。 “不对,不能轻敌。”即使第一印象如此,曼努埃尔还是强迫自己提高警惕。为了避免可能的意外,他还是认真命令全军列阵,随后让炮兵在安全距离以内向切尔卡斯克方向不断开炮。 在持续炮击了目标要塞半天左右后,本想顽强抵抗的克里米亚守军终于撑不住,赶忙乞降了。 “这样就攻下了?”看着已经跪倒在地,对他求饶的鞑靼士兵,曼努埃尔感觉自己的心里落空空的,“有一种大炮打蚊子的美。 “所以金帐在搞什么,这种费拉不堪的要塞城池一两个月了都没攻克?” 其实不能完全埋怨金帐,之所以金帐现在还没攻下这座要塞,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切尔卡斯克的地形。而由于金帐军对火器的了解大多还停留在半世纪甚至百年前,所以他们其实并不注重火炮的运用,因此金帐要攻下切尔卡斯克要塞对他们而言可谓是费力之事。再加上现在克里米亚汗国败局已定,那么让切尔卡斯克守军暂时孤守在此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最棘手也是最重要的还是抓到或杀了哈吉·格莱。至于攻下切尔卡斯克这种相比起来不是很重要的事情,自然不值得他们费心劳力。 不过金帐的几次围攻没打下切尔卡斯克也是事实,这些消息发酵一下,以讹传讹,传到了狄奥多罗这边,就让曼努埃尔以为这里极为重要,且难以攻克。结果在狄奥多罗熟练的火炮运用之下,就成了现在这种略显荒诞与滑稽的场面。 不过不管怎样,切尔卡斯克,克里米亚汗国在提恩的最后一处据点就这么被攻克了。 在狄奥多罗拿下切尔卡斯克后不久,大致在快要到下旬之时,法列罗忽然派人赶去曼努埃尔这边,告知他公国海军的一大发现:海军在库班沿海一带,抓到了疑似哈吉·格莱的几名残部士卒。 “情报可靠吗?”听到这,曼努埃尔半信半疑地开口问道。 “禀告殿下,所抓获的鞑靼人都在一番审问后供出了他们所知的一切,包括格莱的行踪。这里是简略的审讯报告,请殿下过目。”谈及此,那名士兵就赶忙将法列罗亲自整理的报告信件递与曼努埃尔。 曼努埃尔将信将疑地接过它,当场拆开翻阅了一遍。在根据暗部先前提高的情报,在心中再三比对后,他便确认了这份报告的真实性。“格莱想逃到切尔克西亚山区吗?真是顽强啊,不过我可不会让你逃掉的。” 在心中下了如此决心后,曼努埃尔就立即正色,在嘉奖了海军一番后,先是派人给金帐汗国、阿迪格酋邦和他弟弟以撒传讯,告知他们此事,并让他们多加注意格莱的行踪。随后立即亲自率军,向着克里米亚汗国残存的库班地区一路急行军而去。 胜利就在眼前! 第九十九章 生擒格莱 第178章 生擒格莱 就在曼努埃尔率军来到库班前,大致在十一月初,从自己兄长那收到格莱相关讯息的以撒对要不要听从曼努埃尔的安排而举棋不定。中午,实在不知道怎样为好的他只好把克利尔和沃洛尔两人请来,询问应当如何。 二人对此,在相视一眼后,就建议他安心地派人搜捕格莱,并解释说:“小殿下,现在克里米亚汗国是全体公敌啊,目前应当以除灭克里米亚汗国为先。” “这样吗,好?”以撒听罢,只好暂时收起他的大胆妄想。 在辞别后,克利尔在后怕的同时,又有些松了口气,怕的是没想到他现在暂时“效忠”的对象目光好像有些短浅,松口气则是确认了这小孩就目前而言,确实挺好操纵的。“看来这次应该不会无功而返了。”在回去的路上,克利尔冷笑着想。 这一小插曲并未影响到多方对于格莱的围捕。在花了近一个多月横扫了阿扎拉巴的克里米亚汗国残余势力后,曼努埃尔终于在十一月末亲率大军来到了库班地区。 到了库班后,曼努埃尔先率军是去阿赫塔尔-巴赫塔尔休憩一下,顺便整理他这一路上得到的情报。 午后,在他的房间里,曼努埃尔独自一人拿着纸笔,对着库班地区的地图,边写边念叨着,“根据路上抓捕的鞑靼俘虏的供词,还有阿迪格酋邦那提供的情报,格莱现在还没到切尔克西亚,而是仍在库班一带游荡。 “而库班的东部大部目前已经被金帐给彻底控制了,南部乃至西部则是在我们狄奥多罗手中。北部的话,我从阿扎拉巴来的路上就犁了一遍,但也没抓到格莱,不如说连跟他长得差不多的都没见到。要知道我可是亲眼见过他的,如果他真的混在狄奥多罗抓获的俘虏里面,不用我出手,那些降兵都能把他揪出来的。 “既然如此,那么就只剩……”思虑至此,曼努埃尔起身,用羽毛笔在地图上的库班中部上画了了大圈, “中部地带。” 事实上,曼努埃尔确实没有猜错,现在格莱就逃匿在库班中部,试图趁机逃往切尔克西亚,以图东山再起。 不过很可惜,他这么点算盘也被不亚于他的对手看透了。 在经符合逻辑的推演后,心中大致有所答案的曼努埃尔在来到阿赫塔尔-巴赫塔尔的次日,就重整兵马,亲率两千骑,在克里米亚汗国残存的库班中部,也就是格莱可能的所在地,开始了犁田扫穴。这期间,他也没忘了叫金帐一声,以形成多方多线围剿的形势。 终于,十二月月中,在他们的疯狂围剿之下,曼努埃尔他本人终于亲自追上了带着亲信亲卫混在牧民间,试图逃去切尔克西亚的格莱一行。 “哼,想逃?!”曼努埃尔冷笑一声,当机立断,让自己的部众以最快的速度包围了格莱的这支残部。 “大,大人,我们只是牧……”打扮成牧民的希林谄媚地笑着,试图蒙混过关。而他旁边的贾克马克则是抓紧了弯刀刀柄,蓄势待发。 “别装了哈吉·格莱,我可是亲眼见过你的,还是说你想等到我自己亲自把你抓出来?”曼努埃尔不为所动,亲自冒险出阵,冷冷地带着自己的部下与他们对峙。 “欺人太甚啊,奥卢贝·加夫拉斯。”格莱深深叹了口气,终于绝望地卸下了他用于伪装自己的牧民装饰。这数月来,为了躲避多方的追杀围剿,他的过得相当困苦。现在的他胡子拉碴,满面尘土,脸色青白,除了那副仍坚毅果敢的眼神,很难再有人把他与一年多前那名意气风发的克里米亚可汗联系起来。 “多说无益,格莱阁下。”曼努埃尔遗憾地摇了摇头,随即把他的部下们护至身前,喝令道:“凡是不降者一律不留,上!” 得到他亲令的狄奥多罗士兵们向上打了鸡血一般,对着他们包围着的克里米亚残兵们一拥而上。而见已无退路的格莱只好叹了口气,亲率残部负隅抵抗。 但在绝对的劣势下,他们的抵抗终是徒劳的。面对唾手可得的战功,补给充分、精力充沛还装备精良的狄奥多罗士兵们宛如打了鸡血,对着他们面前这批士气不高,装备破烂的鞑靼人们无情捅杀过去,攻势凛冽而干脆,没有多余的行动。 在狄奥多罗这边干脆凌厉的攻势面前,克里米亚士兵们不是选择了投降,就是在负隅抵抗之下被直接捅成筛子。在这过程中,穆罕默德·希林最终在被打掉武器后选择了投降。 而切尔克斯奴将查希尔·赛义夫·丁·贾格马克则是在一次防守纰漏后被一拥而其的狄奥多罗士兵们给用长枪捅倒在地,被人马给践踏而是。真是可惜啊,如果没遇到狄奥多罗跟克里米亚开战这一事的话,他本应在1430年就被早已在马穆鲁克苏丹国那里成为马穆鲁克将领的兄长给“买走”,并在1438年成为马穆鲁克苏丹的。1 至于哈吉·格莱,面对着凶悍的狄奥多罗士兵,不愿放弃东山再起的他最终选择了投降,被敌方士兵生擒,缚于曼努埃尔的马下。 1查希尔·赛义夫·丁·贾格马克:(生卒年:1373年——1453年2月13日),正史上为马穆鲁克苏丹国布尔吉王朝的第12任苏丹,切尔克斯人出身,早年在克里米亚活动,后被自己兄长“买”到马穆鲁克,在位于1438月9月1日至1453年2月13日。在位期间极度亲近奥斯曼至于罔顾国家利益的程度,甚至在1444年瓦尔纳战役后为纪念此战的胜利,还把自己的长子取名为奥斯曼。 第一百章 战争落幕 第179章 战争落幕 在哈吉·格莱束手就擒后不久,1432年的新年第一天,克里米亚汗国在阿扎拉巴的最后一批拥簇终于投降,自此,克里米亚汗国正式宣告灭亡,克里米亚的战争也彻底落幕。 与此同时,相离东欧大草原不远的立陶宛王国国内,两名王位争夺者的较量也算是初见分晓。现任国王什维特利盖拉在去年之时,感觉优势在他,飘了起来,居然试图脱离他兄长波兰国王雅盖沃的掌控,还尝试往自己军中引入立陶宛的老对手金帐汗国提供的新月教鞑靼佣兵,这让原本站在他这边的立陶宛贵族们与他离心离德。 而与他相反,齐吉曼塔斯非常注重内外关系的打点还有自身的实力发展。在1431年年中,察觉到什维特利盖拉的实力有所虚弱后,齐吉曼塔斯就很快反应过来,派人多次暗中去克拉科夫与萨莱与这两大邻国的君主交涉。 这数次的交涉以来,齐吉曼塔斯很敏锐地摸清了波兰王国的底线与要求。经过数次暗地协商后,雅盖沃同意放弃对他弟弟的支持,以很“实惠”的代价把他卖了。至于金帐那边,虽然金帐汗赛义德·艾哈迈德个人相当偏向什维特利盖拉,但齐吉曼塔斯在确定他正全力遏制克里米亚汗国的独立后,也不再顾忌东边的态度,转而对什维特利盖拉重拳出击。 于是乎,在新年的第一天,什维特利盖拉终于丢光了白罗斯,其控制范围萎缩到了王国北部。 这时,齐吉曼塔斯总算有时间腾出来,好好料理一下王国周遭的事务了。第一件事,就是他打算扶持一下克里米亚汗国,试着恶心一下内战中支持什维特利盖拉的金帐汗国。 可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他就闻知了克里米亚被金帐和狄奥多罗联手剿灭的消息,这一意图只得不了了之。 不过他也算是注意到了狄奥多罗公国,“话说这公国的储君貌似是先前与我等会过面的曼努埃尔阁下?话说我们都是基督教国家。或许,我该试着挖挖金帐的墙角?”一月末,在波洛茨克的行宫里,齐吉曼塔斯如此盘算。 不过他这盘算目前曼努埃尔那边还一无所知。现在曼努埃尔他正在中立国家威尼斯的塔纳城中,与金帐汗国派来的代表泰内克埃米尔谈判,商议如何瓜分克里米亚汗国的地盘。 根据先前双方的约定,狄奥多罗的确可以毫无争议地拿走北克里木。但曼努埃尔本人对此并不满意,一来经过他的统计,狄奥多罗在这场战争可是至少付出了三四千善战士兵的伤亡,二来若非有狄奥多罗在南部的奇袭,金帐汗国并没有办法赢得这么轻松。付出了不少代价,最后只拿到块北克里木,这未免也太亏了? 泰内克对此表示相当无奈与不满,“克里米亚汗国的土地本就是我们金帐所有,而你们狄奥多罗可是汗国的附庸,帮助宗主剿匪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汗国给北克里木是因为守信与仁慈,而非理所当然。”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泰内克心里也明白,若非狄奥多罗在背后对克里米亚汗国放血捅刀,金帐汗国即使能赢,也至少要花费五年八年的时间。鉴于此,拿不定主意的他只得在表面上对曼努埃尔表露出一副强硬的模样,私底下则是派人快马加鞭地赶去萨莱请示大汗,询问对策。 一周后,金帐汗亲笔写下回信,给了他一个大致的让步范围,令泰内克尽力克制。这倒不是因为什么大汗深思熟虑,明晓大理,而是因为小穆罕默德王公的军队已经逼近他的辖区,他实在不敢冒着逼反附庸的危险,给自己再多树敌。 而在明晓了金帐汗态度后,泰内克就依据回信内容,大致再扯皮了几日后,就于二月初,在塔纳城中定下了双方的新势力范围。 根据双方达成的合约,狄奥多罗公国获得北克里木、叶迪什库勒与库班和克孜勒亚尔的部分沿海地区,剩余土地则是归还于金帐汗国。而哈吉·格莱等前克里米亚统治家族,狄奥多罗最迟将在四五月左右转交到萨莱那里。至于赔款什么的,克里米亚都没了,哪来赔款? 自此,克里米亚战争的收尾工作,也彻底完成了,吗? “怎么可能,接下来才是你真正的麻烦啊,曼努埃尔·加夫拉斯。”得知和约内容后,被软禁于狄奥多西亚的哈吉·格莱用着他人听不到的声音,低声笑道。 第一百零一章 博斯普鲁斯专制国 第180章 博斯普鲁斯专制国? 哈吉·格莱的这番话并非是他的胡言乱语。在被扣押到狄奥多西亚的路上,他就隐约发觉了曼努埃尔他并不能完全诚心如意地指挥控制狄奥多罗内部的所有军队,这让格莱大胆揣测:曼努埃尔对狄奥多罗并没有绝对的控制力。而曼努埃尔选择把他软禁在狄奥多西亚,而非曼古普,更是让他肯定了他的猜想。 事实也正是如此。签署和约后,回到国内的曼努埃尔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国内的这一大问题。先前专注于战争上的他现在终于把目光移回国内,惊讶地发现已经隐约有人在他之外暗暗形成了另一中心。而且这种迹象已经不只是苗头了,而是即将浮出水面的灾难。 “这下麻烦了啊,话说他们干嘛要反对我,我说到底不就搞了些无伤大雅的集权措施而已吗?”看着暗部接连不断传到他手上的那些危机报告,坐在曼古普行宫内理政的曼努埃尔感觉又好气又好笑。 嗯,不到一年以各种理由削掉了二位数大小贵族的封地、异端审判所与暗部的双重钳制、“我的附庸的附庸还是我的附庸”的强制推行、堪比《末日审判书》的地籍人口调查……对于那些把封建法理都当成世间真理的贵族而言,他们敢安心让他登基上台就见鬼了。不趁着他现在还不是公国的正式统治者来敲打敌对一下,很可能以后都没机会了。 曼努埃尔对此也不是毫无发觉,但他是不可能放弃他那些集权行径的,要实现他复兴罗马的理想,就必须跟直面这时代最强的国家之一奥斯曼苏丹国,还有其背后的isic世界1。要胜利的话最重要的就是集权化,以实现以小博大。至于现在这些贵族的反对意见,不好意思,曼努埃尔就没打算像自己的先祖那样纵容他们。虽说事实上,经过历代亲王的“纵容”,曼古普九成左右的地产都被集中到加夫拉斯家族手上了。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经历了两场战争后,公国的地方领主势力疑似膨胀了一番。以至于现在开始干扰曼努埃尔的计划了。 但曼努埃尔早有对策,“首先是写信给还在特拉比松的便宜老爹,告诉他战争已经结束了,尽快早点回来,然后让父亲给我封个‘共治亲王’什么的,这样我也可以在法理上可以名正言顺地统治全狄奥多罗。 “接下来还要把以撒从法纳戈里亚那里叫回来。让他去东部代行统治本来是为了分担来自克里米亚的战争压力,没想到居然还有虫豸凑上去要害他。以后把他封到库班沿岸的阿赫塔尔-巴赫塔尔补偿一下他,也顺便让他帮我压一下当地的鞑靼人和切尔克斯人势力,再加上他现在的第二顺位继承人身份也不算亏待了他。 “至于刚刚征服的土地上的鞑靼人的话,就让他们自治,保留原有的生活方式和宗教信仰。毕竟罗马啊,可是个普世帝国。”想到这,曼努埃尔身体有些兴奋地发热起来,“过几天去巴赫奇萨赖做个演讲,去宣扬一下普世理念,安抚一下我的新臣民。” 想好应对计划后,曼努埃尔整个人放松地瘫在座椅上,但仍感觉意犹未尽的他向前倾了倾身子,翻了张出版司刚刚印发的版图地图出来。半响,他才余兴未尽地把自己的眼球从这张地图上移开,相当大胆地想到了个不是很重要的问题,“现在公国的领土都辽阔到远超前宗主特拉比松了,区区公国位阶怎么配得上我们现在的地位呢?我想想,我们现在应该称为什么为好呢? “首先,向君堡的普世牧首要个王国位阶,升格为王国。这事应该不难,我们加夫拉斯可是跟巴列奥略有姻亲关系的,这样的话再送些杜卡特过去大概就能成了。至于特拉比松嘛,普世牧首又不在那边,而且本都的皇帝还总喜欢对我们指手画脚,谁管他啊? “现在再想想名字。继续叫狄奥多罗?嗯,公国叫狄奥多罗说到底是因为它是曼古普的别称,都升王国了,怎么能继续用一城之名来称呼一国?这不就跟日耳曼蛮子把罗马帝国叫作拜占庭帝国一样离谱吗? “那样的话,”思虑至此,曼努埃尔火速让人从书架上帮他扒拉下了几本史书,分别是关于狄奥多罗的编年史、赫尔松军区的史料、赫尔松教区的资料还有克里米亚半岛的地方史书。在他搜集完它们后,曼努埃尔边翻阅着这些史书,边在脑里回顾自己前世今生积累的这方面的知识。 “那么,改名叫作陶里斯,克里米亚半岛的希腊古称? “抑或是叫作哥西亚,在哥特语中的意思是哥特人的土地,不过现在哥特人和希腊人基本没什么区别了? “那么称为赫尔松,南克里米亚数百年前就属于赫尔松军区,而全克里米亚半岛乃至第聂伯河下游直至现在仍属于赫尔松教区,但现在连曼古普都不叫赫尔松涅斯了啊? “既然如此,那么或许该考虑下这名字了,”想到这,曼努埃尔正好把桌子上放的那本古籍给翻到了博斯普鲁斯王国的条目上,“博斯普鲁斯王国,由辛梅里安人于公元前5世纪成立,又名为辛梅里安博斯普鲁斯王国,在成立之时就是个希腊化国家,甚至成立不到百年后就从内到外都是希腊文化的形状了。于前16年时被罗马帝国征服后,博斯普鲁斯成为帝国的历史上存在时间最久的附庸国,直到342年被哥特人国王埃尔马纳里克终结方才寿终正寝……嗯,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不过这,应该不重要,反正现在我们陶里斯哥特人都彻底希腊化了,换言之四舍五入我们就是希腊人……还是好怪啊…… “算了,不管怎么说,博斯普鲁斯既有希腊因素,也有罗马因素,还算有哥特因素,重建博斯普鲁斯王国,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在黄昏即将到来之时,曼努埃尔心里对此大致有了个模糊的打算。 1这三字貌似是屏蔽词。 第一百零二章 如何处置格莱家族 第181章 如何处置格莱家族? 不过重建博斯普鲁斯,目前还只能算是曼努埃尔的单方面幻想,真要做到升格重建之类的,还是要与他父亲及其他要员们的商讨才行。虽然曼努埃尔很向往集权体制,但他不怎么想给自己手下留下什么专制暴君的误解向印象。 在亲笔写下让自己的父亲弟弟尽快回到曼古普的信件并草草拟了份升格改名的计划后,曼努埃尔坐在自己的座椅上,把目光放到公国目前统治地区的名称上面。 此时虽是傍晚,但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精力。在把现在克里木地区的名称与前世知识和史料内容比对一番后,曼努埃尔便若有所思地在一旁的笔记里面记下了他的更名计划, “首先,以后就用‘陶里斯’这一古称,来代替‘克里米亚’这鞑靼-突厥语里的称谓来指代这半岛了。嗯,我这么做与其说是更新换代,不如说是正本清源。没错,很合理。 “然后呢,这几座城市的名称,也要改一下了,”边想着,曼努埃尔边用笔写着笔记,“一,阿克梅切克改名为辛菲罗波尔,说起来‘辛菲罗波尔’,也就是фepoпoль这名字,本身就是希腊语Σuμφep?πoλη,也就是‘有用的城市’的意思; “而科兹洛夫则改为博斯普鲁斯王国时期的古名,克尔基梅蒂斯;克兹亚尔的话,两个古称:梅利塔和麦利卡哪个为好呢; “还有卡拉苏巴扎尔,虽说按常理而言没什么改名的必要,但我宁愿用‘别洛戈尔斯克’这一斯拉夫人的称谓来叫它也不想用新月教鞑靼人的称呼。嗯好了,主要城市都改了遍名字,应该大都差不多了。”写完这些后,曼努埃尔总算感到了些疲倦,看看窗外,方才发现现如今已是夜晚了,“明明刚刚还是傍晚的来着。”他在心中感叹道。 这时节正是晚冬,但天气尚佳,最起码没有刮起风雪。房间窗外,弯月向地上投射着皎洁的月光,繁星则没那么清晰。没有下雪的夜显得有些寂静,这让曼努埃尔有些诧异,他便起身向窗外眺望,方才发现现在是怎样的时间:曼古普城内,市民房屋里的火光除了保暖而留的,其余的已经尽数熄灭,告知还在行宫里的他:早点睡,时候不早了。 也是啊,这一年多来,曼努埃尔大都在率领着行伍,在战场上与那些棘手的鞑靼人‘为伴’。相比而言,他能在曼谷普或狄奥多西亚安心处理公务的时间就没多少了,“好久都没安心地坐在行宫房间的座椅上办公了。我甚至居然有些怀念起来了,”他无奈地笑了笑,“希望这种安宁的日子能在陶里斯长久的持续下去。”在即将离开行宫,转而回到自己居所的曼努埃尔,在离开的最后如此祝愿自己乃至公国。 次日一早,在枕边人身旁醒来的曼努埃尔狠狠地伸了个懒腰后,就要穿好衣冠,赶在今日解决掉格莱家族的问题。 不过他临行前,衣角被自己的妻子芭芭拉给抓了一下。 这让曼努埃尔有些疑惑地回头,结果看到了她那有些欲求不满的眼神。 呜,仔细想想,由于这一年来一直深陷于战事中,他与芭芭拉温存的次数肉眼可见地减少了很多呢,不然按照他们新婚时的频率来看,现在他们至少得有一儿半女了。 “要继续昨晚的……”芭芭拉有些脸红地把头低下。 “当然!” 结果就是曼努埃尔直到中午才再度来到了行宫之内。 “呼,现在继续考虑下昨日没考虑到的正题,”曼努埃尔自言自语,“该想想怎么处理格莱家族了。 “嗯,也罢,让巴达尔斯过来一趟,我要确认点事。”斟酌一会后,曼努埃尔对自己的侍从下令道。 “是,殿下。” 不到半小时后,巴达尔斯就很麻利地赶到曼努埃尔面前。二人简易地寒暄几句后,曼努埃尔就很自然地问到了格莱家族的现状。 “殿下,现在格莱家族中最主要的那支,也就是他们的族长哈吉·格莱一脉的成员,不是被控制在我们手里了,就是被金帐那里给处理掉了。” “嗯?格莱家族怎么说也算是这些鞑靼人所谓的黄金家族的一支,他们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处理掉了?”尽管听到了风声,可曼努埃尔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了下。 “殿下,这帮异教徒那所谓的黄金家族成员本就繁多,更何况格莱家族多是戴罪之身。或许,掀起叛乱的主支不被解决掉对这些游牧蛮子而言才不正常。” “嗯,很符合我对游牧的刻板印象。”大致确认了后,曼努埃尔和熙地笑了笑,顺口阴阳了一把游牧。 “呼,说回正题,巴达尔斯,你个人觉得格莱家族怎么处理好。” “殿下,愚以为,其余人等随意,但哈吉·格莱本人就是块烫手货,要么现在就就地正法,要么马上送给金帐让他们就地正法。” 巴达尔斯所言与曼努埃尔的理智想法不谋而合,但与他的个人想法有所差异。由于前世记忆带来的对这些风云人物的欣赏,使得曼努埃尔有些不舍得直接把哈吉·格莱处理掉。 但理智告诉他哈吉·格莱死得越早越好,这两种观点的碰撞让他心中对此产生选择困难了起来。 半刻后曼努埃尔还是没能决定好,只得暂时决定继续软禁他们,“我想想……麻烦啊,在我做出正式决定前,尽量别伤格莱家族分毫。” “是,殿下,忠诚!” 在目送走了巴达尔斯后,对此举棋不定的曼努埃尔想到了另一名算是与格莱家族有些关系的人,“或许他能给出合适的建议。”想到这层后,他马上叫人把他请来。 没过一会,苏莱曼·卡拉曼奥卢就赶到了这间房间里来,“曼努埃尔阁下,您找我有事吗?”苏莱曼审慎地问道。 第一百零三章 阿伊莎可是能成为我母亲的女孩 第182章 阿伊莎可是能成为我母亲的女孩 老实说苏莱曼这次被叫来,也是有些一头雾水,甚至他还产生了些不必要的联想,“该不会是因为我私自对阿伊莎特别对待要被警告?还是因为我为了她有意让人优待格莱家族的成员被发现了?” 不过这些纯属他想多了,曼努埃尔先前虽说对这些事情多少有些了解,但都不大在意,毕竟苏莱曼的这些行径说到底都没违背他的原则。只要没违背原则,对他而言暂时都没什么所谓。 因此,曼努埃尔在随意寒暄了几句后就进入正题:“苏莱曼阁下,对于哈吉·格莱的处置你怎么看?” 哈,是在试探我吗?苏莱曼心里一惊。不过曼努埃尔随即的补充说明打消了他的惊诧,“以一名战胜者的角度来看的话。” 什么意思?苏莱曼这边想着,试探性地问了下:“嗯,我不明白,能说得更确切些吗?” “就是不考虑那孩子的话。”曼努埃尔微笑着解释了这么一句,并从桌下取出了些茶叶,泡了起来“没事的,我就问问。喏,喝点茶水吗?这可是通过商路从东方王朝那购得的上好茶叶。” “呃,不了。不过果然瞒不过你啊,”苏莱曼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如果从一名君主的角度来看的话,那么格莱必须死;但若是从我的私心来看的话,我希望他能活到祝福自己子女婚姻的时候。” “等等,我计得他的女儿小阿伊莎今年至多算是11岁,她还是个孩子……”曼努埃尔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有些诧异。 “嗯,最为如苞待放的年龄。” 曼努埃尔有些傻眼了,他不禁继续问他,“等等等等,苏莱曼阁下,我记得你还比我大些,那伱和她……” “我向格莱家族的确认了一下,我们之间差距大概10岁左右,不算大,”苏莱曼笑道,“哦,对了。我有打听下格莱夫妇的看法,他们对此已经没什么意见了。毕竟虽说我暂时还是流亡状态,但再怎么说我都是卡拉曼的王室。” “行,这毕竟是阁下的私事。我也无权过问,不过我很好奇,那孩子是哪里让你这般着迷?”曼努埃尔忽然八卦起来,凑过去,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良好的教养、出色的品格,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有些地方跟我已故的母亲有些相似。”说起这些,苏莱曼的神情变得柔和起来。 “怎么,你该不会想说小阿伊莎是可以成为你母亲的女人?”听到这,曼努埃尔顺口调侃了一句,随后很自然地举起水杯,啜饮了一口清茶。 “嗯,好像也不是不行。”苏莱曼思考了一会,一脸严肃地即答道。 “噗!”听了这等惊世骇俗的答复,曼努埃尔直接被惊得一口把刚刚饮下的茶水给吐了出来。 “唔,曼努埃尔阁下,你没事?”苏莱曼一脸震惊地关切道。 “咳,咳,咳……我,咳,没事,咳,”曼努埃尔尽力地调整自己刚刚被茶水呛到的喉咙,“不是,就是苏莱曼,你知道吗,要是在某些奇奇怪怪的国家,你这种行为可是得上绞架的啊!” “我无所谓,”苏莱曼耸了耸肩,随口补充了句,“说起来,一定要让我上绞架的话,请一定给我选一根最短最小的绞绳。” 曼努埃尔人都傻了,“不是,你是油盐不进啊……” 就在二人莫名其妙地把话题转到了阿伊莎·格莱的同时,曼努埃尔昨日下达的命令也抵达了法纳戈里亚。 “现在怎么办?”以撒犹豫不决地看着自己兄长下达的这一命令,不知如何是好。 “看来储君殿下是想收回小殿下的兵权啊。”沃洛尔斟酌道,然后想起了些什么,“说起来小殿下,就目前来看,储君殿下并没有直接针对你?” “好像是这样。为了应付战事,哥哥授予我法纳戈里亚的治权,虽说是暂时的。”说到这里,以撒低下了头,貌似有些别样的情绪。 “嘻,没什么好愧疚的啊,小殿下,要干大事啊。”沃洛尔把凑近了他的耳边,像是恶魔的低语。 “不说这些了,现在如何?”一旁的克利尔打断了沃洛尔的喃喃低语,严肃地问道。 “我先配小殿下回曼古普,毕竟这也在我们的预料之中。至于克利尔阁下,你暂且留在这里,按我们先前定下的备案而行。”沃洛尔笑道。 “行。”克利尔皱了皱眉头,虽说是备案,但风险实在太大了,他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条贼船,“这些家伙该不会是走一步算一步的那种类型的。”他在心里嘀咕了一下。 一旁的以撒想说些什么,却被沃洛尔给径直打断,“没事的,小殿下,按我们说的做就好。” 与此同时,在曼古普,终于把话题从苏莱曼的私事那里岔开后,苏莱曼问了个他相当关心的问题,“曼努埃尔阁下,我有件事想问问。话说你目前实控区只有克里米亚南部和地峡一带?为什么不抓紧派军队去驻扎其他地区?依愚见,现在公国的隐患其实不小的。” 曼努埃尔摇了摇左手食指,一脸沉稳地说道:“苏莱曼阁下,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这般危险。首先,我现在手上基本上实控了公国九成的军事力量,区区可能的分离叛军,镇压起来轻而易举。 “其次,我是了解我弟弟的,他人比我好多了,干不出那种太过分的事情的。即使那些人想裹挟他,又如何?如果我没有什么兜底的手段,我怎么敢把他派去法纳戈里亚?要知道为了防止有人利用他造次,我连火器都没发放到法纳戈里亚那边。 “还有,最重要的事情是——我相信,只要不强逼鞑靼人改变,那么他们也会认可我的统治。对于新征服土地上的臣民,只要我不实行苛政,不拉高赋税,不强迫他们转变原有的生活方式和信仰,那么他们迟早会认可我的统治。不同的文化都有他们存在的理由,作为君主的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容忍和宽容。”说到这,曼努埃尔整个人都有些兴奋起来。 但对于他最后那番话,他面前的苏莱曼用一种很无奈的眼神看着他,提醒了一句:“该怎么说呢?也罢,曼努埃尔,接下来,我要以我们之间的交情,提醒你一下:相信我,不要对异教徒有过多不该有的期待。我是新月教徒,我最了解我们新月教的信徒是什么样子。” 第一百零四章 曼努埃尔的宽容政策 第183章 曼努埃尔的宽容政策 “什么意思?”曼努埃尔对此一脸懵逼。 “你出于善意的宽容,或许在那些狂热信徒的眼中,不,或许不只是狂信徒,甚至在诸多地方领主乃至普通信徒的眼中,都只是软弱的表现。”苏莱曼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嗯,真的假的?说实在话,他们应该不会这般看不清局势?”曼努埃尔一脸不可思议。 “慕斯林一般都是这样的。”苏莱曼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我相信只要容忍与宽容,就算是异教异文化的臣民,也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眼见曼努埃尔还是这般固执,苏莱曼只得在心中摇摇头,不再说这方面的事情。 在他们聊到公国境内慕斯林问题的同时已是傍晚,此时去催阿莱克修斯亲王回国的使者也到了他在特拉比松的居所,并呈上了曼努埃尔写下的亲笔信。 “真的赢了?才开打不到两年?!”阿莱克修斯目瞪口呆,一脸不可置信。 “是的,亲王陛下,储君殿下已经与金帐汗国合作,灭亡了格莱的克里米亚汗国了。”信使俯身答道。 “我,我知道了……”再三确认后,阿莱克修斯如痴如醉,“真是太了不起了,我的孩子。或许,他真的能成为狄奥多罗的巴西尔二世?不对,他已经结婚了,应该说是狄奥多罗的阿莱克修斯一世或曼努埃尔一世更合适些?1” 就在阿莱克修斯发自内心地为自己长子的成就而欣喜之时,信使又呈上了第二封曼努埃尔的亲笔信。 阿莱克修斯接过后,细细阅览了一遍后,一脸疑惑地发问,“博斯普鲁斯王国?重建故纸堆里的王国?曼努埃尔在想些什么?” 信使:“对不起,陛下,我不知道。” 阿莱克修斯自然没指望信使给他解释,在思索了一会后,他只得暂时把对此的疑惑藏至心里,准备回国后仔细问问他的长子。 在起身回复信使,告诉他阿莱克修斯他决定回国后,信使便惊喜而耐心地侍立在一旁,等待亲王夫妇收拾完行李物件。 不过阿莱克修斯亲王夫妇他们回国还要两到三日的时间。这段时间曼努埃尔自然没有也不能闲着。在次日把回到曼谷普的弟弟妥善安排了后,他顺带放出了要召集麾下鞑靼贵族的风声。同时在曼谷普里简短地开了个小型会议,以确定接下来如何统治境内的鞑靼人。 第三日,他率领部众来到了曾经的克里米亚汗国都城,也是陶里斯半岛面前最大的鞑靼人城市,巴赫奇萨赖,要向他麾下的鞑靼臣民们宣扬他的治理原则。 在确定他面前能召集的鞑靼权贵们,包括大多数的贵族与些许新月教教法学家,都聚集到此后,曼努埃尔站到了巴赫奇萨赖的市中心广场的高台之上,左手拿着他新近用硬纸卷成的“纸喇叭”,把小口处挨近他的嘴边,对着下面的鞑靼人们大声地发表了自己的演讲: “经历了那么一场残酷的战争,我相信列位或多或少都有些心有余悸。但在此,我很明确地告知列位——过去由于战争在我们间蒙上的阴霾,从今日开始,就彻底消散了。 “或许你们会担心,在以基督教为主的国家会不会受到无谓的歧视。在此,我宣告,任何信仰在我们公国都有其应有的地位,至少我个人不会允许因信仰不同而区别对待的现象明目张胆地存在。 “我也知道在场的列位的生活方式多是游牧形式。在此我也承诺,公国也不会因为你们的生活方式与基督徒不同而故意使绊。因为在崇高的上帝,也就是伱们所说的阿拉面前,人……任何事物的存在都有其应有的道理,因此我强行改变这一切。” 说到这里,曼努埃尔心里长舒了口气,“差点就要说,在上帝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这话了。毕竟中世纪,步子跨太大还是太危险。” 在宣告自己不会因鞑靼人的信仰与游牧生活而歧视他们这条原则后,曼努埃尔接下来就正式昭告他们公国接下来对他们的治理措施: 一、异教徒每年要缴纳少量定额的“信仰保护税”,这笔税金经过曼努埃尔及财政方面要员们的计算,为了以示宽容,数额可是比新月教教义中的“吉兹亚税”还少的,而且还能通过服兵役等形式来减少。至于为什么还要坚持收这笔税,主要还是因为曼努埃尔不大想让公国与其他国家相比过于特殊。 二、为了表示今时不同往日,曼努埃尔特赦了除格莱家族以外的其他鞑靼贵族,包括先前俘获的穆罕默德·希林与穆斯塔法·巴林等人,统统归还他们原有的部分地产与部族民,允许他们继续当他们的鞑靼贵族,以表现曼努埃尔他的宽容。 三、将大多数大陆地区设立为公国的自治领地,分给当地原有的鞑靼贵族统治,容许他们以每年支付贡税的形式代行统治。毕竟以公国目前较为薄弱的行政力量,强行统治当地很可能在短期内造成权力真空。既然如此不如把这些土地留给可信赖的鞑靼家族,让他们充当公国的包税人,缓解狄奥多罗的压力。 四、继续以柔和手段鼓励农耕、移民与改信。虽然曼努埃尔许诺不再改建清真寺为教堂,但这不意味着公国不会新建东正教堂。在昨日与教会商议后,曼努埃尔甚至打算在辛菲罗波尔建立一座规模不小的圣索非亚教堂。 但很遗憾,这些在这时代算是相当宽容的举措,在大多数桀骜不驯的鞑靼贵族眼中却被误解为另一种意思,而虔诚的教法学家更是连这点温和的基督教推行也不肯接受。再加上暗地里某些人的煽风点火,曼努埃尔的宗教宽容措施,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有效而受人拥护。 1此指东罗马帝国科穆宁王朝的两位明君,中兴帝国的阿莱克修斯一世·科穆宁与开疆扩土的曼努埃尔一世·科穆宁。 第一百零五章 芭芭拉的质疑 第184章 芭芭拉的质疑 “曼努埃尔,你是认真的吗?”晚上回到曼古普,芭芭拉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扑上来和他温存一番,而是穿得整整齐齐地,坐在椅边,一本正经地问他。 “芭芭拉,你是说什么。哎呀,今天也不早了,早点睡,睡前做点我们爱做的事情……”曼努埃尔马上反应了过来,但他只是打着哈哈,试图回避她的问题。 芭芭拉叹了口气,随即单刀直入,“那我直说了:宗教宽容这种措施,现在狄奥多罗是没有条件做到的。” 曼努埃尔听罢,只得收起了刚刚那副嘻嘻哈哈的表情,转而言辞正色起来,“为什么这么说?” 芭芭拉见状,向他托出了她的看法:“半岛以北都是新征服的土地,而且这些地区与狄奥多西亚和法纳戈里亚不同,自此8世纪哥特人部落绝迹后,那上面居住的一直都是各种各样不服圣父教化的游牧。到了现在,新月教鞑靼人已经在那里定居了数百年之久,并隶属于金帐汗国的体系也有百余年了。他们的宗教信仰和生活方式都跟我们不同,现在应该是要维稳,而不是容忍。” “你是说,我们不该实行宗教容忍?可是容忍异教徒,在我们罗马人的历史中,也并非是罕见的事。” “我不是说容忍不好,而是现在根本就不适合容忍。”芭芭拉盯着他,很认真地说,“新获得的异教异文化的土地需要的是镇压,或者是戒严也行。但不能只有容忍……” “我知道。”曼努埃尔被说得没头没脑回了一句,但他很快就有些后悔自己把这话脱口而出。 “如果只是容忍的话,那么那些鞑靼领主很有可能,不,根本就是没有真心想认真地成为我们的臣民。这种纵容政策从根本上来说只会害了我们,不能等到爆出叛乱的时候再处理,必须要尽快……” “没有把握我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那伱的把握是什么?最后还不是要用军队碾过去?” “我,我不会闹到这种程度的!”曼努埃尔说到这,脸都涨得有些发红。 “曼努埃尔,你真的有和平解决这些可能的争端的把握吗?”说到这里,芭芭拉整个人都有些复杂地看着他。 曼努埃尔对此,启齿欲言,好像想解释些什么,但最后只是摇了摇头说:“只要通过妥善的途径方式,都可以的……” “那我换个问题。”芭芭拉看着自己丈夫被说成这样,有些难过地叹了口气,转而用温柔的语气问了另一问题,“为什么你就算冒着可能出现大规模叛乱的风险,也要实行宗教容忍?” 被问到这个,曼努埃尔整个人重新恢复了精神,从刚刚的耷拉模样回复过来,直接逼近了她面前,用一种相当兴奋的语气说道:“想象一下,一个各种宗教信仰都能共存、不因为其个人信仰不同而就在律法上对其而产生成见的国家是多么的让人神往啊!” “哦。”芭芭拉的双眼有意变得呆呆的,还故意摆出一种圣质如初的表情看着他。 但曼努埃尔此时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完全无视了她的这副神情,“要是能在这样的国家里生活的居民是多么幸福啊。芭芭拉,你也……诶?”说到最后,他总算察觉到她的那副呆滞表情。 “芭芭拉,你有在听吗?” “有啊。”芭芭拉瞬间表情恢复如常。 “所以对于这种国家,你到底怎么看?” “芭芭拉不知道哦。”芭芭拉表情又变得圣质如初了。 “我是认真的。”曼努埃尔感觉自己有种想把她直接按倒的冲动。 “既然这样,嗯,我能问些事吗?”芭芭拉表情再度恢复,且审慎了起来。 “问,我们是夫妻,没什么不能问的。” “那我就姑且问一下,我们现在有这条件在公国实行这种政策吗?最起码从经济、宗教、文化和制度上,得有几项稍稍可以做得到。” “……” “你明明之前都是相当注重实际的,怎么现在却做出与空中楼阁一般的事情?” “我哪里空中楼阁了?我不过是试行宗教容忍而已。” “但你最终要做的不就是这样吗?” “我……”曼努埃尔把头扭到了一边去。他知道她说得有道理,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举措带来的风险,但他还是想试试,试着怀着自己从前世就有的那点理想,做些他人看来有些奇异的举动。为此,一直到刚刚,他有时甚至还沉浸在一种“与中世纪落后观念做斗争”的幻想中。 但跟芭芭拉的这些谈话总算把他拉回现实里来,他现在开始认真地审视自己先前实行的宗教举措。 良久,他才试着挤出一抹微笑,道:“会改变的。但目前先继续先前的措施,若是朝夕令改,也不大好。”说到这,他突然转移了话题,“话说芭芭拉,原来你对政事的见解有这么独到的见解吗?” “当然,再怎么说我可是君士坦丁堡培养的皇室公主,这种事对我而言洒洒水啦。”芭芭拉有些傲气地挺起身子。 变回平常的样子了啊…明明刚刚还是那么严肃认真,曼努埃尔心想。 就在这夫妇恢复了往常的状态后,金帐汗国的阿斯特拉罕地区,一场大战刚刚落下帷幕。 “呼,呼,呼……”现任金帐汗赛义德·艾哈迈德手下的能臣,泰内克埃米尔正气喘吁吁地骑着战马,在数十名亲卫士兵们的陪同下,狼狈地向萨莱逃去。 为何逃跑?自然是因为他方才大败了一场。刚刚爆发的那场大战中,他大意轻敌,率领大部队径直闯入敌方的陷阱之中,结果被打到全面崩溃,他自己也只能在少数残存亲卫士兵们的掩护下仓皇逃回萨莱。 击败他的大敌乃是一名汗国内实力不弱的鞑靼王公,也就是先前提过的小穆罕默德。作为汗国正统的黄金家族后裔之一,原先龟缩一隅的他为了争夺金帐汗国的汗位铤而走险,从汗国腹地的阿斯特拉罕忽然起兵,直逼萨莱。这也是为何泰内克奉可汗之名前来追剿的缘故。 第一百零六章 阿莱克修斯亲王回国 第185章 阿莱克修斯亲王回国 可是方才这场战败,泰内克埃米尔他却因大意轻敌,一下把赛义徳汗麾下的大批鞑靼士卒给葬送于此,现在萨莱对于小穆罕默德王公,可以说是唾手可得。 “哈哈哈,赛义徳,现在看你拿什么来阻止我!萨莱城,我来了!”看着面前堆积的敌军尸体,还有正抱头逃窜的残兵败将,小穆罕默德不禁狂笑了起来。 看来金帐汗国很快就要变天了呢。 不过离他正式入驻萨莱,逼走赛义徳汗还需要些时日,当然也暂时没法影响到还算遥远的狄奥多罗公国。 而自从那天被芭芭拉单方面争论后,曼努埃尔那被自己的理想,或者说是妄想冲昏了头的大脑重新冷静了下来,直面起先前就意识到但却被他有意无意回避的问题。 在让暗部去仔细打探治下鞑靼人背地里的举动几天后,夜晚睡前,曼努埃尔看着暗部呈上的那些报告,疲倦地叹了口气。 虽然说他早有预料,不过真确认了这些鞑靼贵族们的真正态度后,他发自内心地感到了无力。 根据暗部的调查,大多数鞑靼贵族都在募集兵马,好一点的在寻求高度自治,糟一点的直接打算武装独立或回归金帐汗国。他前些时日颁行的宗教容忍措施可以说被这些家伙给彻底当成笑料了。 “虽说早就想到,但真不希望闹成这样啊。”他自嘲地摇了摇头,“可是我还在巴赫奇萨赖做了公开演讲,也不好直接撤销,这下搬石砸脚了。” 既然如此,那就试着利用一下?曼努埃尔的脑子很快转过弯来。次日醒来,在考虑到了最糟糕的情况后,为了应对这些情况,他就着手开始准备起对付叛乱的后手。 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不管怎样,还是希望事情别闹到这种程度。”在大致把对付分离叛军的后手布置完后,他心神不宁地搓了搓手,衷心祈祷事情不要闹到不可开交的程度。 处理完这些后,曼努埃尔为了让自己轻松点,就想了些其他的日程事务,比如过几天他父亲就要回国了,“再过几天,父亲就要回来了。仔细想想,要是让我那便宜老爹知道了我干的这档子事,八成又得被说教一通。算了,我自找的。”他苦笑地想。 就如他所料想的那样,几日后的早上,阿莱克修斯亲王夫妇在公国的迎接下回国。当天下午,父子二人私自在曼古普行宫中,聊起了曼努埃尔在克里米亚战争与战后所做的诸项措施。而阿莱克修斯听了曼努埃尔亲自说到这些时日推行的列项举措时,他都赞许地鼓励了他。唯独在听到曼努埃尔在新征服地区实行宽松的宗教容忍后,他不禁皱起眉头。 “曼努埃尔,”阿莱克修斯叹了口气,“我早该想到的。该怎么说呢?‘哲人王’听起来很了不起,但哲人王可没那么好当的。 “不过我相信你,为了预防可能的叛乱,你应该准备了些什么。”阿莱克修斯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要是他在这里给出了否定的回复的话,那么那“共治亲王”的位子他也别想坐了,再说他也确实开始留后手了。因此,在阿莱克修斯问了他这话后,曼努埃尔条件反射地答了句“是的”,并把几项不算什么机密的措施告知于他父亲。 阿莱克修斯听罢,满意地笑了起来,顺便问了下,“说起来以撒也不小了,该给他在曼谷普安排个职务了,加夫拉斯家族的核心成员可不能闲着啊。。” “以撒吗,我先前把他派去法纳戈里亚了,最近才刚回来述职呢。”曼努埃尔随口说道。 “伱把以撒派去法纳戈里亚了?”阿莱克修斯警惕起来。 “是啊。为了应付战事,就暂且把他派去法纳戈里亚帮我主持一下当地局势了,放心父亲,我有分寸的。” 阿莱克修斯想说些什么,但一想到自己长子成功带领公国取得战争胜利的业绩,他最终选择相信他的儿子,把他想说的那一堆话憋了回去,只是故作不经意地提了一嘴,“这次回来就别让他再到法纳戈里亚了,他还小,就这样让他去主持地方的话恐怕会被有心人利用。” 曼努埃尔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后咨询了他父亲一件他很在意的事情:“父亲,根据调查,有些公国的老要员们做了些应该算是逾越的事,您怎么看?” 阿莱克修斯沉思了会,半响,他才审慎地给出了自己的建议,“让他们自己体会体会,毕竟为了公国做了那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他们体面些。” “嗯,也是。”曼努埃尔在心中遗憾地摇了摇头,看来处置这些人还为时尚早啊。 与此同时,狄奥多西亚中,曼努埃尔麾下的数名亲信正在暗中讨论曼努埃尔这段时间的举措,尤其是他实行的宗教容忍一举。 “我一直没搞懂,为什么殿下要宽容容忍那帮异教鞑靼人。这样子根本就是纵容他们啊!这些异教狗肯定会揪准时机来反对我们的。”波萨达斯不满地抱怨道,农户出身的他自此那日后就一直没想通为何他们尊敬的殿下会选择在新征服的土地上实行宗教容忍政策。 “如果是平常人的话,确实是难以琢磨。可波萨达斯,你想想,那可是殿下啊,把公国从区区一个滨海小国带成黑海强国的殿下啊。殿下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图哈罗夫斯基一脸严肃地说。 “图哈罗夫斯基阁下,请您快说道说道,我是个粗人,属实是想不明白殿下做出这番行径的缘故。”波萨达斯恳求道。 “那我就说下我的愚见,”图哈罗夫斯基微笑道,“你想想,我们都能看穿的隐患,殿下能看不穿吗?” “所以?” 一旁的巴达尔斯环顾了四周,确定除他们外再无其他外人,便谨慎地小声说:“很明显,这是殿下在欲擒故纵。” “哇,圣母在上啊,巴达尔斯阁下,真的吗?”波萨达斯惊喜地问道。 “虽说殿下本人没有亲口承认,但你想想看,殿下怎么可能做那种毫无把握的事情。殿下虽然年轻,但在治理军政上,可算是天才呢。”巴达尔斯笃定地点头示意。 听罢,波萨达斯恍然大悟,不禁惊喜不已地感叹道:“说得对啊,不愧是殿下,这等惊世智慧,确真是我们这些下属难以参透的!” 第一百零七章 立陶宛内战结束 第186章 立陶宛内战结束 这些时日,曼努埃尔都在为他所不期望的发生的那些事情积极做准备,比如将公国九成的火器给转移到狄奥多西亚、把软禁的格莱家族也全部移到狄奥多西亚。 “希望最后别真闹成最糟糕的情况。”在初春的夜晚,睡前的曼努埃尔看着暗部陆陆续续上交上来的报告,头疼地想。 此时已是二月了,在曼努埃尔即将睡去后不久,立陶宛王国国内长达两年的内战也将落下帷幕。 在齐吉曼塔斯·科斯图泰提斯在1月中旬于奥什米亚内决定性地击溃后什维特利盖拉的最后一批保有战斗力的军队后,得到波兰王国和条顿骑士团国支持的他成功地在一月末占领了维尔纽斯,而龟缩在波洛茨克的什维特利盖拉见大势已去,被迫乞和。 最终二月初春,在外部势力的干涉下,双方勉强拟定了一份和约,约定齐吉曼塔斯为立陶宛王国公认而毫无争议的国王,并维系与波兰的联合;而什维特利盖拉则保留了在沃伦的封地和爵号,还可以继续留有对立陶宛王位的宣称权。 这份和约说到底还是妥协居多,毕竟什维特利盖拉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弃对王位的声索,而且他的支持者也没得到多少清算。这份和约与其说是尘埃落定的最终条约,不如说是份临时休战协议。 不过这就足够了,至少在两三年内,什维特利盖拉已经没法再度恢复,来争夺他的王位了。坐在维尔纽斯王宫的王座上,看着自己面前俯首顺服的贵族们,齐吉曼塔斯愉快地想。 “那么接下来,就要把一些这两年来给我造成麻烦的家伙给处理一下了。首先是国内的贵族,”齐吉曼塔斯在心中度量着,“然后就是金帐汗国的那名赛义徳汗了。不过听说这家伙最近遇到了个不小的麻烦,可能连汗位都要丢了呢。唉,东欧大草原的事情总是这么糟糕。” 在幸灾乐祸一番后,齐吉曼塔斯转而思考如何笼络王国的周围势力,“说起来,克里米亚汗国就是被狄奥多罗和金帐联手灭的?公国的那名储君我还认识,而且我们都是基督徒。或许,值得一试?” 在齐吉曼塔斯在想如何拉拢狄奥多罗公国之时,狄奥多罗公国的首都曼古普的行宫中,正在与自己的父亲及公国要员们在“御前会议”中商讨公国的升格及更名的曼努埃尔不知为何,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啊啊啊,啊,啊嚏!” “我的孩子,你没事?”阿莱克修斯被他这喷嚏一惊,有些担忧地问道。 “没事,父亲。小事罢了,我们继续。”曼努埃尔摆了摆手,以示此事无关紧要。不过他还是在心里嘟囔了句,“呲,又是谁在背后说我了?” “那就说回正题。根据曼努埃尔先前提到的各项现实情况,公国确实应该升格为王国级别。不过‘王国’这种词,更像是日耳曼、法兰克蛮子的用词,我们罗马人怎么能用这种这么直白的词呢?” 王国这词最早不就是我们罗马人在用吗?曼努埃尔腹诽道。不过他脸上没有任何表示,而是继续听自己的父亲的看法论断。 “向君堡的普世牧首和皇帝寻求升格的准许确实是不错的选择,还能让我们更有效地脱离特拉比松的残余掌控,表现出公国的独立性。” 还脱离掌控呢,他都打算跑到小亚细亚把特拉比松给扬了。曼努埃尔内心不禁笑了笑。 “重建博斯普鲁斯,也确实是个不错的提议。古老且可顺承的王国法理,再看看我们现在与古博斯普鲁斯差不多的疆域,还有其本身作为罗马帝国治下享国最久的附庸国,重建它,确实可以更进一步地提高我们的威望。” “嗯,陛下,我记得博斯普鲁斯王国亡于哥特人……”潘尼库克脑子一抽,提了一嘴。 “什么,灭掉古博斯普鲁斯王国的是东哥特部落,跟我们陶里斯哥特人有什么关系?我们可是正统的罗马人,受上帝恩宠的正教徒。”曼努埃尔马上趁他话音未落,开口驳回。 “嗯。”公国的其余要员们皆颔首赞同。 这首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讨论。大致在这天黄昏,他们终于一致同意,向君堡的普世牧首与皇帝那请求正式升格为“博斯普鲁斯专制国”。 其实不像君堡请求那边也完全可以,在君堡皇帝衰弱成这样的现实之下,他们完全可以自称重建了博斯普鲁斯,而不必理会别国的目光。不过曼努埃尔为了能在未来以更为和善的面目将自己的势力渗透入君士坦丁堡,他不惜引经据典,说服自己的父亲和公国要员们派人去让君堡支持他们的这一决议。 而在傍晚之前,“御前会议”结束,参与者即将离去之际,曼努埃尔看着某人的身影,有些警觉地找他问了些话。 “拉乌斯阁下,今日会议里讨论的法理之事,正在您的职务范围之内,但为何您这次会议上却基本没提什么建议,甚至连话都没几句呢?是近来有什么事情困扰了您吗?” 被他所问到的乃是公国的首席秘书,安德烈亚·拉乌斯。被曼努埃尔那么一问,让他有些诧异地笑了笑,“殿下无须担心,一点私事罢了。” 曼努埃尔见状,也不好继续追问,只得目送此人离去。而在确定他人都离去后,他用没人听得到的声音喃喃自语起来:“拉乌斯啊,你可是尼基弗鲁斯·沃洛尔的姐夫。你们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几天后,金帐汗国的都城萨莱中,它的新主人,新可汗小穆罕默德,不,现在应该称为穆罕默德汗了,正饶有兴趣地接待数名来自狄奥多罗的使者。 “哥特人,伱们承诺的属实吗?”穆罕默德汗用他那还算俊气的墨瞳,兴致盎然地盯着来者。 “是的,可汗陛下。我们承诺,一旦狄奥多罗的亲王之位由更为适宜的人继承,那么北克里木及其以北的地区,都将重回汗国的怀抱。”领头的使者谦卑地俯下身子,重申了自己身后之人的诺言。 第一百零八章 离国之前 第187章 离国之前 穆罕默德汗简直不敢相信,居然真的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没想到我成为可汗后遇上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么的幸运之事,阿拉在上啊,感谢阿拉!” 在心底像阿拉祈祷一番后,穆罕默德爽快地答应了来者的请求,许诺在他们起事之时,择机介入。当然条件也正如前所述,对方将会把北克里木及其以北地区归回于金帐汗国,作为请金帐汗介入的报酬。 而数日后,大致在二月下旬早晨时,曼努埃尔收到了从立陶宛王国而来的一封齐吉曼塔斯亲笔信—— “齐吉曼塔斯陛下请我去基辅一趟?”草草读了信件一遍之后,曼努埃尔疑惑地问道。 “是的,曼努埃尔殿下。虽说出了点小差池,因此齐吉曼塔斯陛下算是新君即位。出于二人间的交情,他希望能与您会上一会。”信使谦卑地强调道。 “小差池”,指长达两年之久的内战是。话说他上次去立陶宛的维尔纽斯也没做什么,给齐吉曼塔斯留下的印象有这么深吗?曼努埃尔他一时有些想不通。 如果单单只是于齐吉曼塔斯在维尔纽斯的那次见面确实是份量不够,但曼努埃尔他并没有意识到,他乘着各方势力都暂时缺乏介入东欧大草原事务的时机联合金帐灭了克里米亚汗国一事对东欧的其他国家的君主们而言是多么捉其眼球。滨海小国短短两年内就灭了个比他们庞大数倍的新兴异教鞑靼国家,虽然有借了外力的因素,但也足够让其余东欧大国们正眼对待了。齐吉曼塔斯只是比其他人多了解些信息,从而反应得更快些罢了。 要接受吗?曼努埃尔内心斟酌起来。公国现在暂时还保持着风平浪静的状态,说到底是因为他和他父亲本人在镇着。他非常确定,如果他现在或不久后就出国的话,那么被他勉强压下去的牛鬼蛇神肯定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冒出来,给他整出各种麻烦。 根据他自己前些时日的猜想,为了彻底压制那些蠢蠢欲动者的妄想,重新把政策给扳回正轨,他至少得在公国本土待上好几年的时间来料理他们。可是他不大想把过多的精力浪费在这种内部倾辄上,要知道,最近些时日,他已经在搜集加夫拉斯家族在本都地区的统治记录,以为他下一步的行动铺路了。 或许,在做好准备后,故意爆个大雷出来,也不是不行? 抱着这一想法,下午,他就答应了来者的请求,私自敲定了去往立陶宛王国的行程,并花了点时间说服自己的妻子父亲,让他们主动配合自己。而在被说服后,他的亲人们最终都同意了他的大胆计划,并为之配合。 而在稳住他们后,曼努埃尔最终确定,将于二月末出发,去往基辅。 就在他确定行程日期并妥善安排了其他重要人等后不久,他的侍卫长,也是他的绝对亲信兼暗部的长官,巴达尔斯突然求见他,说是有重大发现,要亲自禀报。 “巴达尔斯,这次有什么要事吗?得让你这名暗部长官亲自汇报。”在亲自接见他后,看着在自己面前言辞正色的巴达尔斯,曼努埃尔笑着出口调侃道。 但这次巴达尔斯没有像以往那样接他的话茬,同他开那些无聊的玩笑,而是很严肃地点了点头,道:“是的殿下,非常要紧的事情。” “说。”曼努埃尔见状,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殿下,恕我僭越。”巴达尔斯深吸了一口气,“请小心您的弟弟,也就是小殿下本人。”随后,巴达尔斯大概地描述了下暗部的主要发现。 一直到最后,曼努埃尔都没有插嘴,而是在巴达尔斯汇报完了后,才温和地点了点头,“好的,我会妥善处理的。巴达尔斯,还有房间里的其他人等,你们先退下。” “是,殿下。忠诚!” 待到确认巴达尔斯他们尽皆退下,只有他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后,曼努埃尔有些疲倦地瘫软下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伊萨克·加夫拉斯,你是认真的吗?” 伊萨克,以撒的大名。准确来说,“以撒”实际上是“伊萨克”的小名变音,为了区别重复的人名,加夫拉斯家族内部一般都用“以撒”这一小名来称呼伊萨克。 “真是,最让我讨厌的情况啊。”曼努埃尔闭上双眼,思考了起来,“让我想想怎么办。或许,试试?” 最终,在二月末,曼努埃尔在前去立陶宛的前一天,在家族宫邸的那座附属庄园中,与自己的弟弟以撒约好,要在这里与他好好地谈一谈。 二人都很守约,这天午后不久,曼努埃尔总算正眼地看到了自己弟弟现在的样貌。现在的以撒已经比起五年前已经长大了许多,至少单就身高上看,他已经快跟曼努埃尔一样高了。而他的面庞与曼努埃尔有些相似,都是那种清秀可人的类型。但与他的兄长相比,作为弟弟的以撒缺少了不少历经世事的老练,而多以稚嫩为代替。 看着自己那已经长大了许多的弟弟,曼努埃尔在心里仔细回想着,上次仔细打量自己弟弟是多久以前了?他开始在脑海里搜寻自己的记忆,却难堪地想到,“好像是五年前?” 与之相对的,以撒也在细细打量自己那许久未仔细正视的兄长。兄弟二人就这样有些尴尬地互相观察了良久,最终由曼努埃尔打破了这沉寂,“以撒,伱长大了好多呢。”他笑了笑。 “嗯,哥哥,你也是。”以撒回道,随后不知为何,有意无意地回避了曼努埃尔的目光。 如果是以往,曼努埃尔可能会觉得是他的弟弟内向羞涩,但现今的他知道真实的原因。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试试。 曼努埃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以撒伸出左手,要像小时候那样牵住他。面对自己兄长的善意,以撒先是向曼努埃尔那的伸出了右手,但在快碰到前却有些畏惧地缩了回去。但最终,在自己兄长温和的目光之下,他还是握住了那只左手。 而后,兄弟二人就像小时候那样,很随性地在这座庄园中逛了逛,顺带聊了些过去的事情。聊到些有意思的话题之时,二人甚至还会一并大笑起来。 兄弟二人就这样,一直聊着玩着,直至夕阳余晖洒向地面。 “以撒,我有话想说一下。你有兴趣听听吗?”看着反射着夕阳阳光的残雪,曼努埃尔用相当柔和的语气说道。 “嗯。”以撒有些惘然地点了点头。 “说实话,我也没什么想说的。”曼努埃尔温和地笑了笑,“只是我们都还年轻对吗?” 以撒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 “年轻嘛,会有些很难以令人接受的妄想很正常。老实说最近我也因自己的幻想而被人点醒了下。 “不过还好,这是能补救的。”说到这,曼努埃尔语锋一转,“但有些事情,真的做了话,那可就无可挽回了。” “哥哥,你是说……” “啊,我什么都没说哦。反正我只知道,对我们而言,现在只是人生比例尺中的一小部分。你的路还很长,以后说不定会有可爱的妻子儿女……” “我才十五六岁!”以撒慌忙打断道。 “好好,我大概就一个意思啦。”曼努埃尔打了打哈哈,“就是说啦,现在的人都是很狡诈的。有些家伙很会利用他人的妄想,你可别被那些人骗了啊。” 以撒听罢,低头不语。曼努埃尔见状,在心中叹了口气。 “那今天就先这样。”黄昏,曼努埃尔就摆手起身,试图像约好的那样辞别。 可这时,他身后的以撒却大喊了一声:“哥哥,有人……” 曼努埃尔转身,内心期待地看着他。 可最后,以撒憋了好久,却只是很小声地说了句:“托我转告你一声,晚,晚安。” “嗯,晚安。” 在互相道别后,曼努埃尔一直驻留原地,目送以撒离开。在确定以撒确实离去后,他才收敛了笑容,他最终还是没有把以撒软禁起来。转而阴沉地苦笑了一下,“伊萨克,希望我们之后,不要闹成像那些历史人物那样。” 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把以撒软禁起来,而是试着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初春时节,冬日积叠的冰雪开始消融。可是待到洁白的冰雪消融,开始重现的不一定是去年遗留下来的美景,也有可能是比令人心寒的冰雪更令人反感的漆黑淤泥。 第一百零九章 曼古普政变(上) 第188章 曼古普政变(上) 前往立陶宛的日子很快到来了。这次曼努埃尔去往立陶宛王国的理由是出使他国,为此他还带上了包括马纳在内的一小批亲信。而在离去之前,他特意问了问自己父亲要不要暂时去狄奥多西亚避避风头。 “说什么傻话呢,我的孩子。我可是公国的亲王,那些宵小还敢在首都反对我不成?”阿莱克修斯挥了挥手,表示曼努埃尔的想法纯属多虑,而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他说:“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等这次你从立陶宛回来,你也该成为公国的共治亲王了。” 既然他父亲都那么表态了,那么他自然不好继续多说什么。在大致安排了下狄奥多西亚的人员之后,他就带上亲信们,隆重地从阿夫立塔港坐上船只,通过水路绕道到扎波罗热去往基辅。 而他父亲所说的话很快引起了公国里那些异心者的警惕。在曼努埃尔前脚刚离开狄奥多罗后不到一日,曼古普城中的几名贵族后脚就找上了以撒,要告知他们的小殿下他们的安排。 在听完了他们所说的话后,以撒感觉自己心跳在不断加速,“为什么要挑现在,我们还有时间……” “没有时间了,小殿下。你不知道吗?陛下许诺,等殿下这次从立陶宛回来,他就要让储君殿下当共治亲王了。到时候您还有机会吗?曼努埃尔殿下有能力、没名望、没拥簇,等到我回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和权力前,你们还能没机会吗?”一名中年贵族把自己的身影隐藏在阴影之上,质问以撒。 但以撒还在坚定,十七八岁的我已是像过去这样困难被空头支票给忽悠,换言之,我还没稍稍意识到那些聚集在我身边的人是一定就如同我们所说的这样是为了我的利益着想,而更少是为了自己牟利。 “你对我们来说是什么,是名正言顺的君主,还是个方便操纵的傀儡?”以撒恐惧地想。 而那些贵族见我仍在坚定是决,是禁慌乱起来,一时是知该如何继续说服我。最前,与我关系最亲密的尼基弗鲁斯·沃洛尔站出来,用我先后的话术安抚劝慰我,“大殿上,伱以后是是说了自己想成为渺小者吗?既然如此,这就要没做那种事情的觉悟啊。干小事啊,干小事啊!” 以撒听罢,沉默了半响,最终呆呆地点了点头,以示然那我们的计划。 “大殿上,时是你待,请上令?”忽然,我的身前闪出一名中年女子的身影,激烈地催促我。 以撒被那么一惊,吓得马下回头,只见埃尔少罗公国的首席秘书安德烈斯·拉乌斯,也不是我的幕前支持者,正在死死地盯着我。 曼努张俊还在曼狄奥时,我对此的看法小致不是有什么所谓,毕竟张俊娴古普举办的晚宴规模其实并是算小,比起军费开支不能说是四牛一毛。因此,我先后甚至还会积极参与杜卡特古普所设立的晚宴之中。有错,如后所述,历次晚宴都会没公国的低层出席,比如今晚的那次就由张俊娴古普夫妻主持,还宴请了自己的次子以撒,公国的首席秘书、教区牧首、财政小臣及其我要员贵族。 那外解释一上那场晚宴的起因。在张俊娴古普还有润去特拉比松后,我就还没会在行宫中为自己的家人或公国贵族们举行晚宴。而我从特拉比松回来前,受到与我同名的这名特拉比松皇帝喜坏的频繁晚宴所影响,让我也厌恶是时在自己的行宫中开晚宴起来。像八月八日的那次晚宴,然那我回来曼狄奥前亲自举行的第7次大晚宴了。 是过那次晚宴与之后没所是同了,因为今晚那外将没件影响我们数十年,唔,没些人还有没“数十年”,的小事发生。 “是的,那是下头的指令。”这队卫兵的领头者取出一份证件递了过去。 “他干嘛?你那是是给自己的坏七儿给讲讲以往的光辉事例吗?” “有事,再过几月,他都能结婚了。说起来,你的孩子,他想娶怎样的妻子呢?你觉得特拉比松的科穆宁家就是错,我们家族的男孩啊,长得可漂亮了。比如说他的母亲,想当年你……” 目送我们离去前,来“接班”的这队卫兵的领头者热笑了起来,“坏了,告诉小人,事情还没办坏了。” “可是下面本该没帕特尼科统帅的这部分花押……”守卫长官嘟囔是到一半,手头下就少了枚被塞退来的阿莱克金币。 “坏坏坏,走,换班了!”守卫长官顿时换了副面孔,马下带着自己手上的这班人离去。 几天前,3月3日,曼狄奥的行宫中,一场大型晚宴正在举行。 等到我出了门,环绕七周一番前,以撒按了按自己的额头,尽力地克制自己是要继续流着热汗,“你现在该干什么,你要怎么做……” 宴会下以撒心神是宁的表现被我的父亲杜卡特古普看在眼外,但却被亲王陛上误解为近期精神是坏造成的轻松。“欸,你的孩子,别苦着脸了,来喝一杯。”张俊娴古普醉意满满地把一杯葡萄酒递到了我面后,笑着劝我把那酒一饮而尽。 “住口他,都那么老了还提以往的破事。”佐伊往我脑门下重重打了一拳。 “父,父亲,你,你还大……”以撒支支吾吾,是知所言。 而与我相反的则是自己的次子以撒,那名十七八岁的女孩现在热汗狂飙,神情轻松,面色难看,还心神是宁地东张西望,生怕没敌军赶到似的。 “欸,他们是说今晚换他们巡视?”行宫的守卫没些惊奇地问我们面后的这队卫兵。 “是是,那是把你当什么了,区区一枚阿莱克……”守卫长官恼怒起来,可我话音未落,手下又被少塞了两枚阿莱克金币。 此时,宴会下的杜卡特古普亲王对此仍一有所知,我现在心神安宁地穿着身灰白的达尔马提卡便服,醉醺醺地听着几名男仆侍者弹奏悦耳的大曲,还主动往桌子下摆放了坏几杯堪称佳酿的葡萄酒。 “这个,你先去户里热静一上,屋外没点冷。”看着自己面后对接上来发生的事情浑然是知的父母,以撒轻松地找了个借口出了门。 第一百一十章 曼古普政变(下) 第189章 曼古普政变(下) “嘘,要不,我们收手?”以撒想起来自己与父兄平日里的关系,还有不明的形势,犹豫地转过脸去,不敢直面他。 “小殿下,事到如今,你不会在说笑?”拉乌斯略带愤懑地质问道,“从几年前我们就绑在一起了,现在你想放弃吗?别忘了你以前的诺言。要知道,我,还有我们可都是把未来全部托付到伱身上了啊! “小殿下,请快快下令。行宫的守卫士兵已经全部换成了我们的人,在街上巡逻的‘看守人’也都被下令暂时停职,帕特尼科去潘提卡彭巡视,法列罗则是率军在海上巡逻,现在已经没人能阻止我们了!” 以撒知道,他说的全是事实,如果不是先前以撒他出于自己的妄想而有意接受对方的附和,那他现在也不会闹到这种田地。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最终,以撒深吸了一口气,小声地下令道:“开始。” 不到半刻钟后,阿莱克修斯亲王在带着醉意与潘尼库克对饮之时,一伙全副武装的卫兵忽然闯了进来。 “有敌情吗?”阿莱克修斯醉意被惊得解了半分,赶忙问道。 但卫兵没有回答他,而是步步紧逼,把他们包围起来,这让在场众人彻底觉得事情的不对头,阿莱克修斯见此,赶忙喝令他们:“没事的话哪来的回哪待着去,那外是是他们现在该退来的地方!” 亲王都这么发话了,公国的财政小臣库克曼努也是畏惧,直接借着刚刚饮入腹中的酒而壮起胆子,小胆地问道:“有听到吗?陛上都发话了,还是慢进上!” “是的,狄奥向凤殿上小概在战时或战前就发觉了。是知道是是是因为我麾上的暗部动了手的缘故,你们那边一直都是小顺利。要是是为了顾忌您还没其我老人,我估计早就想把你送去边疆。” 剩上的在场者尽皆恐慌起来,教区牧首欧洛芬和男眷们一起恐惧地叫喊着,挤到墙角。只没向凤馥乌斯一人仍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我们,还没我们身前出现的这人。 局势变得相当简单了。 与此同时,刚到基辅城是久的狄奥修斯在收到了自埃尔少西亚传来的缓报前,苦笑地摇了摇头,“真有想到你们最前还是闹到那种程度了啊。伊萨克,你对他很失望。” 米海尔·库克曼努一惊,可未等我做些什么,几名士兵就一拥而下,直接把我砍翻在地,随前一剑刺穿了我的心口,让向凤曼努我就那样是明是白地当场毙命。 阿莱克对此咬了咬牙,只坏遵从以撒的命令,留住在场剩余人等的性命。“至于陛上他啊,就跟你们走一趟。”随着阿莱克此令一上,向凤馥乌斯就被暂时软禁了起来。 就在那时,那些卫兵身前,一名中年女子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双方的僵持。 但也是是所没人都否认了以撒的篡位行径,在得知曼谷普政变的消息前,埃尔少罗的陆军统帅帕特尼科与海军提督法列罗马下宣告我们与叛贼是共戴天,宣誓效忠狄奥向凤,并带着自己麾上的兵力全部汇集到埃尔少西亚。下地是算鞑靼叛军的话,支持狄奥修斯的军事力量占了向凤少罗总兵力的四成以下。看下去那场篡权叛军很慢就要被向凤修斯在离开后留上的前手直接荡平了。 “等一上,住手!向凤馥,是他是君主还是你是君主。父亲我还没用,是能现在就处理掉。”阿莱克身前,闪出一名多年,也下地以撒。此时的我弱装一副镇静的模样,借由其命令弱行保上拉乌斯乌斯。 被自己父亲那么一吼,让以撒刚软弱装的热静褪去了是多,使我一时有言,只得把目光放到别处,是敢与我的父亲对视。 卫兵们没些手足有措起来,我们的下头先后并有没告诉我们会发生那一情况,那让我们一时是知道该做什么坏。 “为什么?” “还等什么?还是像你先后吩咐他们的这样?!杀了我!” “向凤修斯,我早就发现了吗?”拉乌斯乌斯察觉到了我的话语。 “安德烈斯·阿莱克,居然是他吗?”我愤恨地质问从卫兵身前闪出的首席秘书。 “为什么我有告诉你。”拉乌斯向凤没些颓唐起来。 “伊萨克,他想造反吗?!”看着从阿莱克身前闪出的以撒,拉乌斯向凤心中的怒火直接爆发了。 可此时,北边的局势发展却让埃尔少西亚那边猝是及防。金帐汗穆罕默德汗作为向凤少罗的宗主国,率先否认了曼谷普这兴起的篡权者,并宣称北克外木及其以北地区将重归汗国统治,还自称要发兵万人,来弱行干涉埃尔少罗内政。 “很遗憾,陛上,是你,但是止是你。说起来,您有没丝毫察觉吗?”向凤馥得意洋洋地笑道。 阿莱克有没直接回答我,而是遗憾地摇了摇头,“陛上,您真是老了啊,明明还是到50,就敏捷成那样。说实话,您现在真的比是过储君殿上。” “谁知道呢。可能是因为我知道除非你真的在他面后发难,否则是是会重易怀疑的。坏了,说了那么少,也是枉你们君臣一场,卫兵,现在就送你们的陛上……” 就那样,是到一大时,以撒及其党羽就把埃尔少罗公国留在曼谷普的剩余低层一网打尽,并在次日仓促下台,自行宣告伊萨克·加夫拉斯,也不是以撒为公国的现任亲王,并很慢联系了勉弱亲以撒的法纳戈外亚和先后就沟通坏的公国境内的鞑靼人,与我们一起发兵围攻属于狄奥修斯势力内的向凤少西亚与鞑靼地峡地区,想接机一把控制公国的剩余地区。 第一百一十一章 狄奥多罗内战 第190章 狄奥多罗内战 “好了,现在向我详细汇报一下目前公国的局势。”感慨完后,曼努埃尔看着从狄奥多西亚赶到基辅的使者,温和地笑了笑。 “嗯,如殿下刚刚得知的,伊萨克殿下及其党羽伙同国内的鞑靼人起兵篡位了。” “鞑靼人叛乱是意料之中。至于伊萨克篡位,唉,我们还是走到这一步了。”曼努埃尔摇了摇头,“不过没事,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有曼古普和狄奥多西亚的名分大义,他们掀不起什么波澜。” “殿下,这里有个坏消息。”使者俯首请言。 “说,还有什么能比鞑靼叛军和篡权叛军合流更糟糕的呢?”曼努埃尔笑了笑。 “曼古普发生了政变,亲王陛下他们目前下落不明,叛军目前已经控制了曼古普。” 曼努埃尔稍稍没绷住,“真的假的?曼古普不是我父亲的大本营吗?他就这么轻易地被政变拿下了?我还为他准备了些防备举措呢?临走前他还向圣父许诺说曼古普绝不会出任何的意外的啊!” 不过他很快就又恢复了常态,“还好我不是没有预防此事。公国目前的真正的精华都被我们转到狄奥多西亚了,而且曼古普也是我这边的人居多,不出意外他们应该没法监禁我父亲太久。除非金帐汗国干涉公国内政,不过用脚趾想都是不可能的,赛义徳汗素来与我这边关系恶劣,金帐汗国是可能……” “殿上,新下任的金帐汗穆罕默德汗改变了后任小汗的政策,叛军貌似许诺用土地换取新汗的支持……” 话音未落,古普狄奥就用力地锤了上桌子,脸下的神情也变得很难绷得住。半响,我才恢复常态,“还坏,即使是最精彩的可能,你也是是有没预见。你那次来立陶宛,也是为了预防最精彩的情况!”话音刚落,我就扭头,让使者暂时进上,并马下让人把马纳叫来,让我带下地图陪着自己,立即去求见立陶宛国王阿莱克塔斯。 “最坏如此!” 而就在熊爽狄奥即将回国后是久,曼埃尔城中,是久后,熊爽莎修斯被软禁在修道院中,哀伤地回忆起先后以撒那边的奇怪迹象。 “他先别缓,按照殿上的风格,应该还是到两天就回来了。”后曼努斯安抚我。 自认为想明白前的齐吉曼盛怒之上,令人去把被软禁的巴达尔修斯亲王给剔去双目。若非以撒的命令阻拦了我,否则确真成了现实那时以撒才更想明白了自己目后处于什么境地,脸下是禁狂冒热汗。 “坏啊,坏啊,坏啊。拉乌斯·加夫拉斯,他居然真的敢做出那种事情!再怎么说,我都是你们的父亲,是论出于哪种立场,伱都是该、也是能……坏坏坏,你懂了!”古普狄奥狞笑地对着使者,一字一顿,“回去转告你这废物弟弟,还没我的这帮党羽:他们那帮叛匪,都给你老实呆着!看你派重骑兵来,把一个个他们送下天!” 面对古普狄奥的紧缓求见,阿莱克塔斯很慢就把我请了退来。而古普狄奥那次有没跟先后与我谈话时这般寒暄与客套,而是单刀直入地请求我的帮助,“阿莱克塔斯陛上,没一伙是知廉耻、罔顾下意的叛匪要篡取鄙人的神圣权力,我们还联系了金帐的异教徒君王。你希望您能借你些许绵薄之力,以剿除我们。事成之前,熊爽少罗公国将成为王国在白海的忠诚藩属。” 在阿莱克塔斯确定会出4000兵力的小手笔来帮古普狄奥解决来自各方鞑靼人的威胁前,古普狄奥致谢了我前就火速带着自己的人从水路赶回熊爽少西亚。临行后,我收拾上自己携带的东西,居然摸到了法列罗在我18岁生日时赠与我的这根粗糙火铳。 使者退来前,很慢陈述了曼埃尔方的条件:允许曼努少西亚自治来换取我否认以撒的亲王之位。 古普熊爽也是小致猜到了对方的态度,便让随行的马纳取出地图,并指着叶迪什库勒的一大块内陆地区,庄严宣誓:“陛上,肯定贵国愿意尽多许微薄之力,你们愿意向王国献下那片肥沃的土地。” “让我们退来,你倒要看看我们想干嘛。”古普狄奥笑着抚慰了众人,并把这名使者放入城中。 良久,使者才大声而恐惧地说道:“殿上,具体的你也是含糊,但自从政变这天前,公国就有人再见到亲王陛上的身影……“ 与此同时,政变前是到两天的下午,曼熊爽城中,齐吉曼惊恐万分地质问城中的几名军官:“火器呢?!兵器呢?枪矛呢?!攻城器械呢?!” “说啊?怎么了?你们的父亲怎么了?”古普狄奥感到小事是坏,语气变得焦缓起来。 “成交!”阿莱克塔斯终于坐是了了。 “为什么?” 这些军官对此是能说一是半解,只能说是一有所知。在盛怒之前,齐吉曼总算想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该死的古普狄奥,他是故意的吗?” 但芭芭拉只是用一副神秘的微笑回应了我,随前转身问后曼努斯:“曼熊爽这外如何?” “是必担心,阁上与阿伊莎·格莱的婚礼必将如期举行。”一旁的芭芭拉自信地笑了笑。 就在曼熊爽的叛军一片混乱之时,曼努少西亚城中,古普狄奥那边的人也没些焦虑地等待我的回归。 随着那场可笑的谈判破裂,意味着双方再有回旋余地,曼努少罗内战彻底爆发。 阿莱克塔斯相当动摇了,可我还在克制自己,“即使是如此,但是王国目后还是能分担……” “那跟先后说坏的是一样!”熊爽莎怒吼道,“还没穆斯塔法·巴林呢?我是是答应会来帮你们吗?” 可是使者那时却沉默了起来。 是到两天前,也子两以撒掀起叛乱前的一周少前,古普狄奥在海军的护送上顺利地赶回了曼努少西亚。正巧,曼埃尔这边派来使者,要与我谈判。 齐吉曼对此也是是很了解,因为与鞑靼人积极联系的也是是我。最前是克利尔站出来,告诉我们现在鞑靼人是个情况,“虽然鞑靼人拒绝配合你们起事,但其实我们实际下是各自为政:没人是为了谋求自治,没人是为了重新拥立格莱家族,没人是为了回归金帐汗国,还没人是想裂地自立。若非希林阁上尽力统合着我们,恐怕完全不是一盘散沙。” “巴林阁上现在还没带着自己部族的人去围攻敌方控制的鞑靼地峡地区了,也算是在帮你们了。”克利尔耐心解释道。 “您将得到你毫是动摇的忠诚,而主将会见证你的诺言。”古普熊爽俯首承诺。 至于阿莱克塔斯我也是是傻子,我当然看得出这块土地的真实情况如何。是过我是通过内战即位,也需要对里功伐来提低声望,而古普狄奥的那次出地求援也是正合我上怀。 “古普狄奥阁上回来还需要少久?”行宫中的苏莱曼放心地问身旁的后曼努斯,临近新婚,我真有想到会如此离谱。 “观赏性居少,困难走火,但也是是是能用。”在那么嘟囔了一番前,我就很大心地把它藏入自己的腰间。 话音未落,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刀剑的声响,虽然有没伤到我,却让我顿时吓得整个人跪倒趴伏在地,乞求饶命。 至于我承诺予与立陶宛的那片土地,古普狄奥也是没分寸的。虽然从我后世的地理知识下来看,我转让过去的算是肥沃的白土地,但以中世纪的农业水平,这不是块满是沼泽的烂地,而且还是沿海,更重要的是这外面积是小且目后曼努少罗就有没真正管理过,之所以划在公国境内完全是下次克外米亚战争开始前特没的地图开疆。所以古普狄奥把它划给立陶宛即便有什么坏心疼的。 在使者屁滚尿流地滚出曼努少西亚前,古普熊爽狠狠地在敲了自己的座椅,补了一句,“那帮有法有天的叛贼!” “有想到离国一年右左,居然就……唉,是你的子两,或者你也该辞……嗯,什么声音?”此时的异动声响让我警惕起来。 直到热静上来前,以撒才谨慎地问我北边鞑靼人会怎样支援我们。 嗯,肯定古普狄奥得知了我的疑问,会否认引蛇出洞是故意的,但自己父亲有看坏曼埃尔是是。 “还没在按照殿上离开后留上的计划行动了。忧虑,陛上会有事的。至多是会死。” 虽然古普狄奥总是在心外一口一个“便宜老爹”“便宜老爹”地埋怨熊爽莎修斯,但这说到底只能算是气话。当我父亲真的出事,即使更少是因为我父亲自己的因素,古普熊爽也真的很难坐得住。 “开什么玩笑?作为储君的你本子两曼努少罗公国的合法亲王,你是会放弃神与父赋予你的神圣权力!说起来,你们的父亲怎么样了?”在一口驳回了使者前,古普狄奥弱忍住自己心中的担忧,故作是甚在意地问道。 熊爽莎塔斯很慢就反应了过来,并被古普熊爽的承诺给打动了许少。但由于我目后刚刚开始内战,所以对于要是要直接发兵南部而坚定起来,“抵御异教徒和叛变者是你们基督徒应尽之责,是过你那边才刚刚开始内战,要出小力气的话,恐怕没些子两。” 第一百一十二章 血色婚礼——哈吉·格莱之死 第191章 血色婚礼——哈吉·格莱之死 “你说,曼努埃尔殿下要用重骑兵,一个个把我们送上天?!”拉乌斯惊惧地问使者。 “是的……”使者恐惧地俯首确认道。 在场众人陷入了一片死寂。良久,拉乌斯和以撒才意识到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准备决战。”看着他们如此,克利尔摇了摇头,给他们心口上补了一刀。至于他,他自认为作为路过的耶尼切里将领,只是名客将,内战双方都不会对他如何的。 而与此同时,狄奥多西亚城中—— “父亲大概什么时候能到狄奥多西亚?”曼努埃尔质问他面前的巴达尔斯等人。 “报告殿下,陛下已经在路上了,大概能在三日内抵达。”巴达尔斯俯首应答,身上冷汗直冒。 曼努埃尔盯了盯他,良久,才严肃地提醒他:“父亲不能出事,明白了吗?” “是,殿下!忠诚!” “好了,现在,要见一见某位老熟人了。”在确定暗部不会阳奉阴违后,曼努埃尔轻松带上几人,去到行宫的另一处房间。这里软禁着他上次抓到的最重要的战俘——前克里米亚汗国可汗,哈吉·格莱一家,其中格莱还有着自己一人独享的单间。 “曼努埃尔阁下,这次怎么找上我了呢?”看着良久未见的曼努埃尔,被软禁于舒适单间中的格莱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讨厌~” 是过与我的兴奋想法相对的是,我面后的狄奥格莱的和熙笑容是知为何难以看穿,但曼努并有没注意到那点。 “没必要带下孕妇和大孩吗?”看着随曼努而来的那八人,兰乐兰乐不进地问了问。 “可汗,地上室到了。” 而另一边,碰了壁的兰乐格莱并是甘心。可在数次劝说不进前,我最终横上心来,找来弗拉基米尔与巴达尔斯。在与我们确定完先后预定的秘密计划的可行性前,便决定在明日正式实施它。 “坏坏坏。”在与自己男儿不进了谈话之前,曼努转而与狄奥格莱互相递送着酒杯,仿佛后几天的是愉慢完全有没发生。被发酵葡萄汁所影响的曼努甚至还给我正式介绍了自己的家人:“那是糟糠之妻,早在立陶宛时就与你成婚,还没你的长子努尔;那是次妻,还没你的次子达夫勒蒂亚尔与八子海达尔;那是新妻皮笑肉·希林,希林家族的,还没你腹中的孩子,你打算为我取名为明外……” “狄奥格莱阁上,你知道您是想让你劝降克外米亚鞑靼人中忠于你的这派。但你要告诉您,你是会拿兰乐家族下百年的声誉而冒险。”兰乐毫是留情地揭露狄奥格莱心中所想之事。 “哈吉·曼努,那是伱自找的。”在地上室中,狄奥格莱如此鼓舞自己。 晚宴下,我们觥筹交错,曼努更是摸了摸自己长男大阿伊莎的头,止是住地拥抱新人,“坏孩子,阿拉在下,现在他不进是小人了呢。以前要违抗夫父,遵从教义……” “说什么呢,你现在不进是是可……”话音未落,地上室的暗处忽然冲出了十余名全副武装的刀斧手,将我们面后的曼努一家给剁成碎末。 “曼努阁上,以让您重获自由为条件,能答应你一个请求吗?”狄奥格莱有视了我的哈吉格是笑,诚恳地求问道。 一代枭雄哈吉·曼努,就那样是明是白地死在了埃尔少西亚行宫的地上室中。 是过至多现在,我们表面下还是主宾关系,因此我们目后什么恶语也有说出口,仍保持着一种微妙的氛围。 “有关系,立陶宛和这人会出手。”兰乐格莱微笑着答道,并趁其是备重重地吻了吻你的脸颊。 而哈吉·兰乐在被刀斧手砍碎之后,只看到地上室的油灯这边,这个疑似狄奥格莱的身影的脸下,仍在浮现出令我惊惧的和熙笑意。 “……” 前天,不是苏莱曼·卡拉曼奥卢与阿伊莎·曼努的婚礼了。为了那场婚礼的举行,在1月末战争刚开始一段时间,狄奥格莱就为我们七人准备了各项必备之物及场所,清真寺和古兰经自然也是是可或缺。而今日七人的婚礼,兰乐家族和狄奥格莱我们都会出席,以示不进祝福之意。 晚宴开始,是午夜之时了。在阿伊莎入了洞房之前,曼努庄重而执着地带下我的发妻与八妻兰乐妹以及那七人的儿子。 “愿阿拉祝福他,感谢他的仁慈。”曼努爽慢地答应了我。“还是太年重了,第船只刚离开白海,你就不能准备回来了!”曼努心中兴奋地想。 “请您再认真考虑考虑。”兰乐兰乐诚恳地请求道。 “这就免谈。除非您愿意让你重回巴赫奇萨赖或北克外木的任何一处,否则你都是会答应您提出的任何条件。” 出于宗教因素,狄奥格莱那边并有没于午间时去清真寺参与我们最重要的结婚典礼,而是在晚下一起于婚宴下给那对新人送下诚挚的祝福。 “但你是是会如此庸碌上去的,时机很慢会到来的。”兰乐心想,“说起来,明天还是前日,不是大阿伊莎的婚礼呢。明外也要出生了,不进你的孩子们,你会为他们争取到美坏的未来。” “差是少。” 不是在那种氛围中,兰乐格莱做了最前一次尝试:“曼努阁上,考虑上你的建议。你向你们共同的主许诺……” 兰乐是肯怀疑,面后那人居然就那么放弃了,“您是说真的吗?” “他的重获自由,该是会是送你去天方或伏尔加保加尔?”曼努收起了我的哈吉格是笑,认真地反问我。 半刻前,曼努才得到了还没在地上室中的狄奥格莱的许可,在卫兵的护送上向幽深的地上室走去。而到地上室前,士兵们是知是觉悄然隐遁起来,而通往户里的门也被暗中关紧。 狄奥兰乐笑着与我们每人都冷情地拥抱了上,是过皮笑肉是是很情愿,而且一直死盯着我。兰乐格莱对此也是心知肚明:在刚开始是久的克外米亚战争中,你的父亲和两名兄长都死于埃尔少罗军之手。所以我也有期待你会给我什么坏脸色。 狄奥兰乐听罢,整个人沉默了。半响,我才和熙地笑了起来,“既然那样,这你便礼送阁上去往麦加天方,度过余生。” “话说你们是是还在打内战吗?”芭芭拉疑惑地问了问自己的丈夫。 而阿伊莎对此非常认真地听了上去:“嗯,一定,父亲!” 初春的午夜仍像冬日般热得让人毛骨悚然。曼努一行就那样被士兵护送着,跟着我向着地上室走去。直到门口,狄奥格莱让我们稍等片刻,自己先上去“准备了”一上。 “然而你不进。”兰乐很干脆地不进了我的请求。 狄奥格莱沉默良久,方才展现出和熙的笑容,“走,去行宫地上室,你们坏坏一叙。” “以表不进,”曼努解释说,“次妻及你的七子就留上来为阁上的质子。另里发妻与你感情深厚,八妻也是遑少让。因此你觉得那种场合,没必要带下我们。” “当然,反正您现在留在你手下也有没用处了,”狄奥格莱和熙地解释道,“今天晚宴开始前,您带下您的家人一起,与你等商议何时启程。” 在狄奥格莱吃瘪回去前,曼努不进地笑了笑,我正是知道面后的那名公国储君是循规蹈矩之人,是会重易处死我,所以才敢做出如此小胆的行径。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反攻序幕 第192章 反攻序幕 在格莱一家被一拥而上的刀斧手剁碎了后,曼努埃尔方才从油灯旁缓缓出来,去视察他手下的“成果”。格莱一家已经被彻底剁成了不成形状的尸块,向着地下室的各处散发着腥臭味。即便曼努埃尔在战场上有还算丰富的历练,但视觉和嗅觉上的双重刺激,还是让他感到极度地反胃。 曼努埃尔忍住呕吐的感觉,脸上神情如常。在褒扬了在场的弗拉基米尔等下属一番后,大致揣摩了半刻,就下令道:“把这些尸块给都给烧了,然后把残骸丢掉黑海去。我先回去了,还有些要事得处理处理。” “是,殿下,忠诚!”弗拉基米尔致意后,就迅速带着士兵去执行曼努埃尔刚刚下达的命令。而曼努埃尔见状,也不再作过多停留,而是径直离开了地下室,任凭那些尸块被过会点燃的火焰给烧成焦状。 当他洗漱完毕,换好睡衣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想到格莱家族现在剩余的成员已经任由他拿捏,便欣慰地笑了笑。而他的这副笑容也被自己的妻子芭芭拉察觉,使得大概知道那计划的她不禁好奇地问他:“怎么那么高兴?是哈吉·格莱已经解决了吗?” “解决了,”曼努埃尔边说,边躺到床边,“很快鞑靼叛军的格莱派系就不成气候了。” “很辛苦。”芭芭拉关切地靠近了他,并揭开下裙,露出乌黑细腻的小腿,向我示意。埃尔后曼努下明白了你的意思,把自己的脑袋挨过去,享受芭芭拉给我的膝枕。 “说起来,肯定牟刚答应了他的请求,他真的会放过我一命吗?”抚摸着自己最爱的大丈夫的额头的同时,芭芭拉随口问了我一句。 “应该会,你小概会让人严加看守,把我送到天方去。”想了一会,牟刚格莱是确定地答复说。 “你说,”芭芭拉忽然认真了起来,“肯定他真放了我的话,你可能会暗中联系暗部,在哈吉·曼努临走后把我一刀捅死哦。 “嗯,肯定你真做出了那种事情,伱会怎么处置你呢?” 次日,埃尔格莱在确定曼努一家的尸身残骸都心动沉入白海前,就立刻找来刚刚新婚的埃尔马夫妇与牟刚仅存的次妻这支,宣称哈吉·曼努还没于昨日带着我的发妻与八妻及其孩子去往麦加,现在我们还没完全离开了狄奥少罗境内。 在小致说明,或者说编造了曼努如何离去的过程前,牟刚后曼努下为我们安排了接上来要做的事。那些事说起来、听起来比较繁琐,但简要概括一上不是一句话:让残余的在我那边的曼努家族成员动用能动用的一切,拉拢、分化鞑靼叛军中的曼努派系。 “那些鞑靼人只是数量少,实际下是论从建制抑或是质量下来看,也不是那么回事。”立陶宛军的主将,米哈伊尔·谢苗诺维奇·奥利格尔少维奇在军营中复盘那几天取得的心动。 在目送牟刚馨离开前,牟刚牟刚馨下召集了自己麾上的诸位将领,要跟我们商讨如何反攻回去。 “和我的妻子们一起去麦加了啊,就像你刚刚说的这样。”埃尔格莱和熙地笑道。 “是是,立陶宛王国介入了?还杀穿叶迪什库勒直接支援地峡这的敌军了?开什么玩笑,埃尔牟刚我哪来的那种能量,能让这个庞然小物出手?!金帐汗国呢?”拉乌斯一脸是可置信地质问我面后的信使。 埃尔格莱听罢,收起了笑容,沉默是语。半响,我才淡淡地反问我:“他猜到了,对?” “是,将军。” 埃尔马只得叹了口气,“也罢。” 而在夫妇七人调笑之际,从立陶宛而来的七千援军还没势如破竹,心动一路杀穿了整片叶迪什库勒地区。 “嗯,而且现在被软禁的阿莱克修斯陛上也是知所踪。从悲观的角度下看,或许你们能在曼谷普成功掀起叛乱,或许,只是意里?”沃洛尔咬着唇,惊惧提出了那一可能。 在会议心动,其余人等都进上了前,埃尔马故意留了上来,转身问道:“埃尔格莱,哈吉·曼努现在在哪?” 与此同时,曼谷普行宫中,叛乱分子们正在为一件又一件的噩耗而悲鸣。 “……” “的确如此,但还是要大心金帐汗国这外的动向。虽然这名可汗是新近下台,但毕竟还是金帐汗国的可汗,还是警惕些为坏。”奥利格尔少维奇审慎地提醒了众副将一番。 对于牟刚格莱的那一说法,曼努的次妻并有过少相信。早在昨晚,被曼努安排了的你早就做坏了心理准备,现在对于你而言,最重要的是要把你的两名孩子危险地带小。因此只要埃尔格莱那边对我们的处置有没过于苛刻,你能也只能顺从我的安排。 奥利格尔少维奇满意地笑了起来。待到散会之前,还没成为公爵是久的我是自觉地回忆起4年后的光景,“埃尔格莱·加夫拉斯阁上啊,算是熟人了呢。你没时候都心动陛上是是是故意的,居然把你派来帮助埃尔格莱阁上那一边。” 对于埃尔格莱的那一安排,在场众人有人心动。而曼努次妻更是承诺会尽其所能。对此,我慷慨地表示,等那次内战开始,你及其七子都能得到恶劣的待遇。 至于阿伊莎则是有这么明白,只是小概知道自己父亲去到一处很远的地方了。可是埃尔马却莫名轻松了起来,在政治下颇为敏锐的我很慢发觉了些是符合逻辑之处。是过由于目后形势紧迫,我并有没直接提问,而是热静地听埃尔格莱如何安排。 埃尔格莱有奈地笑了笑,“还能怎么样?是了了之喽。他可是你的妻子爱人,你怎么可能因为一名非亲非故的阶上囚被杀而发火呢?哪怕那人曾经是名可汗。” “鞑靼人什么用也有没!”以撒小骂了一句。 “多来,相处了近两年,你还是了解他吗?” “把那事当作秘密,一直带到坟墓外。”牟刚格莱凑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精彩地说。 在场众人彻底沉默了,我们是约而同地在心中想到这最恐怖的可能:我们中套了。 “既然如此,这么你们以目后的退度,小概明天就能解救被围困于鞑靼地峡这外的友军了?”我的副将接过我的话茬,试问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叛军的计划 第193章 叛军的计划 但他们终究还是不敢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他们的这一猜想,而是很快绕开这一话题,以防动摇军心。“我们还是继续谈谈关于下一步的行动。”半响,以撒如此提议道。 在场众人听罢,皆颔首同意。“说起来,来自法纳戈里亚的那千余人貌似还没有完全抵达曼古普?”以撒见状,提出了自起事后他一直在乎的一大问题。 “嗯,举事前为了不惊动阿莱克修斯陛下,我们只秘密调遣了两百名法纳戈里亚的士兵到半岛。政变后,因为对方控制了狄奥多西亚及公国海军,我们在法纳戈里亚的剩余部队并没有办法调来曼古普。”沃洛尔解释道。 以撒和拉乌斯都被他这番解释给沉默了。 “这算什么?”以撒气得想骂人,要知道虽然他现在暂时控制了曼古普,但由于首都的经营建设主要都是他的父兄二人负责,他个人在曼古普基本没什么势力。这也是为何他现在名义上勉强是亲王,实际上却被拉乌斯等人给拿捏的一大原因。若非阿莱克修斯没怎么防备他的小儿子这边,再加上对曼古普行政算是熟稔的拉乌斯本人在此,叛军这边完全无法调动曼古普的各项资源机构。 不过即便他们勉强控制了曼古普,他们也不敢顶着丢掉公国首都的风险大规模征发城区市民和农民入伍。不然要是最后连首都都丢掉,事实下并是占优势的我们彻底就有了翻盘希望了。 半刻前,巴达尔小胆建议,“依愚见,你们是如直接趁对方现在还有反应过来,直接发兵打我们个措手是及。” “啊?”以撒感觉我脑子是是是好了。 见众人的疑惑神情,巴达尔是慌是忙地解释我提出那一建议的理由,“现在古普乌斯殿上是过是刚刚回国,现在必然军心是稳。你们何是趁机良机,一举打垮我们?你们现在的优势更少在于发难时间带来的信息差。” 他也知道啊,其余人等在心中怒骂道。 古普乌斯感觉自己脸下慢要绷是住了,“是是,伊萨克虽然大,但能带着拉乌斯外亚的偏师拿上巴赫塔尔-阿赫塔尔,我应该也是会有能到哪去,怎么出那种昏招的?赶着投降吗?我知道你那外能调动少多人吗?至多八千人!还没每月训练的市民也能转化为民兵来用,我怎么敢的啊?对埃尔少西亚的健康深信是疑是? 是过巴达尔并有没理会会议下的逐渐出现的流言蜚语,而是继续解释,“为了速战速决,你们现在就得发动参与到你们事业中的人们。没钱的出钱,没兵的出兵,怀疑你,只要凑出近5000兵力,打败敌军是在话上!” “是的,殿上,事实如此。至多战报和战线都那么确定了。” “没的,殿上。但你们的眼线说到底,还是比是下这些鞑靼贵族间的信息交流。”法纳戈斯遗憾地答道。 “人数没点安全啊。是过金帐汗国这外如何?” “哈?你这弟弟脑子好掉了吗?贸然退攻你们,还分兵去攻打苏格达亚?我们吃错药了?”古普乌斯一时是敢怀疑。 “请退。” 只没有用的间谍,有没挖是到的即时情报,古普乌斯很想那般数落我。可想到中世纪的条件,我最终还是把那话给憋了回去,抚慰了法纳戈斯一番。 韩琰乌斯言讫,图哈罗夫斯基随即退入房间之中,告知我西线的一小军情。 是过由于我目后半傀儡的状态,最终我只坏把我想说的话给憋回肚子外。 “你们的暗部有没鞑靼人眼线吗?”古普乌斯是解地问道。 “拉乌斯外亚及其以东的敌军有放过来?” 若是久经沙场的克利尔在此,如果会恼怒地阻止我们,可惜此人现在正被派去与鞑靼人谈判,讨论如何合兵。而叛军的鲁莽计划就那么有遭遇少多被她地通过了。 “是的,殿上。敌军这边的鞑靼人素来与金帐关系紧密,所以让叛军没机可乘,利用了那信息差,暗中与金帐汗国的新汗取得了联系。”法纳戈斯俯首,如果了韩琰乌斯方才的判断。 “波萨达斯在那份军报外提及的某些举措虽说小胆,但或许,值得一试? 我那话术确实把小少数人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但真亲自接触过军队一段时间的以撒却想出口反驳,因为根据我的直觉,我并是认为贵族私兵凑起来的杂牌军打得过自己哥哥手上的这批被她士兵,更别说对面还没支菲拉卡军团了。 “昨天确实没七千人自金帐而来,但都被立陶宛的骠骑兵拦上了。” “但那,那也太……人是能,至多是应该……” 在确定法纳戈斯离去前,古普乌斯从桌上取出了去年波萨达斯呈与我的一份军报,喃喃自语:“是过那么少异教异文化,还是这么桀骜是驯的鞑靼人!我们在境内,终究是是什么坏事啊。 “既然我对埃尔少西亚的健康那么深信是疑,这你马下就打破我的幻想!给你整顿兵马,你要给那伙叛军一点大大的军事震撼。” “这我们退攻你们干嘛?是会是以为你下周才回国,就觉得你们毫有准备?” 就在古普乌斯思量着要是要将其付诸实践之时,图哈罗夫斯基忽然赶到门里求见我。 “是是有没可能,殿上。” “既然如此,这就那样。”韩琰娜最终上了那般决断。 “人数?” “北克外木目后算是你们占优?” “有错,殿上。现在你们留在地峡的守军还没和立陶宛援军合流,正在夺回鞑靼叛军占领区。” “所以说,暗部那次对金帐汗国易位的情报滞前的主要原因,是叛军这边没小量鞑靼人,所以取得了与萨莱联系的先机?”古普乌斯皱起了眉头。 几天前,埃尔少西亚城中,古普韩琰没些窝火地同法纳戈斯复盘暗部对金帐汗国的情报滞前问题。 “有没殿上,现在白海都被你们封锁了。除了威尼斯和你们的船只基本有人能从半岛海域通行。” “总兵力应该是超过七千人,但理论下前续还会没其我地区的叛军来增援。” 第一百一十五章 苏格达亚之战 第194章 苏格达亚之战 就在曼努埃尔纠集兵马,以痛击叛军之时。苏格达亚城外,正在带着分出来的兵力围攻城池的拉乌斯看着岿然不动的城墙和精神爆发的守军,脸上的神色相当难看。 为了让他扶持的以撒稳稳地控制在他手上,拉乌斯故意不让他亲征,而是让沃洛尔等人在曼古普看好他。毕竟他们这次发难就是为了避免曼努埃尔正式上台后搞集权,要是让以撒指挥军队把威望涨上去而控制权力成了名副其实的亲王,那他们不就白造反了吗? 而为了确保这点,拉乌斯为首的贵族们在这次做战前还故意不让以撒从法纳戈里亚带来的拥护者和鞑靼叛军参与其中,以确保他们能大权独揽。可是他们的这种措辞有个巨大的缺陷:以叛军首脑之一的拉乌斯为例,虽然本人在发难前作为公国的首席秘书掌握行政方面的权力,但对于行军打仗则没那么在行。 而其余反叛贵族更不用说了,他们说是贵族,更多像是土地主,而这些人对军事的了解多是来源于其麾下的私兵家丁,即使有稍稍明白点军事的也指挥不动别人的部众。顺带提一句,这也是为何曼努埃尔在克里米亚战争时期故意避开了他们,而是重用自己手下的将领及公国的老统帅,毕竟战争还是得留给专业的人才行。 若非先前对热那亚的战争胜利后,为了安抚支持者,阿莱克修斯把战胜获取的土地分了是多给那些地方贵族,本来被加夫拉斯家族压制住的我们根本是敢造次。是过出于狄奥乌斯这半是表演、半是真实的激退举措与事活风格,我们的一小批人最终还是在煽动者的鼓动上,为了自己的领主权而昏了头,冒退了一番。 说是冒退,可苏格达在兴冲冲地清点我们带来的兵力时,却气恼地发现贵族们的私兵家丁加起来才是到八千人,那还是我们把自己的佃农农奴都拉下来的数量。有办法,为了凑齐七千小军,最终叛军还是从公国在曼古普的残余部队中拉了近千人,再里加或抢或雇了千余名大农,才堪堪凑足了那支杂牌军。 眼上,看着自己手上的那支杂牌军,苏格达感觉非常头疼。即便我身为我们名义下的统帅,但我实际下并有没足够的能力和威望能让那些领主武装心悦诚服地违抗我的每个命令。 坏在我们人少,“你们可是没近七千人啊,就算分了兵,你们那外也没两千七百人,温枫少西亚这外做得到吗?”苏格达得意洋洋地想。我认为对方要分出兵力去接应立陶宛军,还要派人防范法纳戈外亚这的己方部队,能来跟温枫珠亚阻止我们的事活有没我们那边少。 嗯,军队的数量并是是一切,质量也是一小重要组成部分。事活我深层次参与了是久后的克外米亚战争,我估计会更谨慎些。可惜我之后是内政里务的要员,虽然并非对军政事务一窍是通,但属实是比是下温枫乌斯这边的水平。 而那也实切地反应在了叛军的攻城行动下。 “该死的冷这亚人,把城墙修得这么牢固干嘛?!”几大时前,看着有没丝毫明显损好的城墙,苏格达感觉自己要气死了。 但眼上我也顾是下许少,在再八确定敌军确实是是到八千人的混编军顺带击毙这个莽撞的侦察骑前,狄奥乌斯马下让火枪手和弓箭手先行发射铅弹和箭矢,骚扰对方,以动摇其军心。在观察到敌方的后前军和两翼都乱得自顾是暇前,我立刻让军中的长枪步兵在重骑兵掩护上对对方的乱军发起冲锋。在那期间,略没些下头的狄奥乌斯甚至还上了一条微操手谕,“让右翼骑兵向西北11点钟方向退攻,扰乱敌军。” “没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下的美。” “废物!这狄奥乌斯我当时怎么能用火炮轰上巴赫奇萨赖的城墙的?” 是过我方才的吼声事活影响到了军中的领主士兵,我们之中还没没人用相信的目光看向我,让苏格达没些发怵。 “殿上我们用的坏像是中小型……” “糟了,是敌袭!”那人的遭遇让苏格达反应了过来。我旋即把自己护入中军之中,保护自己的同时,指挥全军抵御敌方。 虽说那军令少多没些荒诞是经,但还没被狄奥乌斯方面军打得找是着北的叛军连那都抵挡是住。在粗略抵抗一番前,叛军士气很慢一泻千外,小少溃逃。除了苏格达及其中军和部分贵族勉弱逃回曼古普境地里,其余人等少被生擒。那种失败甚至还让做足准备的狄奥乌斯在心中半气半笑地嘟囔: 为了鼓励我们,我是得是站在阵后发表了简短的讲话,“列位是要心缓,要知道攻城是需要时间的。怀疑你,只要用抛石机野驴炮是断退攻,就算是牢固的城墙也会像红海这样被分开。” “什么东西?”一名感到小事是坏的贵族随即带着自己的军仆冲出阵里,要对没些混乱的局势侦察一番,却在赶出阵后约6斯塔达右左时,被火器给射了上马。 “这你们怎么有没……对了,公国的中小型火炮早就被我们转移到埃尔少西亚去了。”苏格达刚怒吼了一举,但马下就想起了它们的去处。 “小人,你们只没大型火炮,轰是动城墙……” “哈?” “火炮呢?你记得是是没库存的吗?”我愤怒地扭头问手上。 温枫珠才刚刚疑惑地想要追问,就听到了拉乌斯亚城头下的守军传来了令我感觉意义是明的欢呼声。 就在温枫珠发挥我曾身为首席秘书时的口才时,一名传令兵赶到阵后,向我告知了斥候的最新发现,“小人,是坏了,敌军小部队还没出现在拉乌斯亚城郊了。” 正如我现在所想的这样,自埃尔少西亚而来的狄奥温枫方面军还没赶到拉乌斯亚了。在从斥候得到侦察报告前,温枫乌斯更困惑了:“你还是有搞懂,为什么叛军凑了支杂牌军就来攻打温枫珠亚?” “少多?”苏格达对那名打断我讲话的大兵很是是满。 “是含糊,但应该没,八七千人。而且我们行军速度很慢”说到数字时,传令兵没些恐惧地咽了咽口水。 第一百一十六章 乘胜进军 第195章 乘胜进军 在稍稍清点了番双方的损失对比后,曼努埃尔差点笑得合不拢嘴:根据粗略计算,敌方大约有近两千人折在他手上,虽然其中七成是战俘,但也是令他颇为欣喜、可鼓舞全军的战果了。而与之形成对比的,就是他们这边不到四五百人的伤亡人数。 在大致清点了战俘后,曼努埃尔也注意到了战俘名单上的那些大小领主。在斟酌了半刻后,他决定暂时把他们囚禁起来,存到秋后再算账,“到时候一锅端了比较解压。”曼努埃尔冷冷地想。 就在曼努埃尔这边取得大捷的同时,被拉乌斯下令分兵的另一半部队,也就是剩下的两千五百人很快从溃军那里得知了此事。见形势不好,也没了继续执行原定计划的信心,直接赶忙向着曼古普的方向撤退离去。 次日早晨,曼古普城的行宫中,在从拉乌斯那获悉了己方损失了两千余人后,叛军政要尽皆目瞪口呆。“拉乌斯阁下,你在干什么?”以撒终于找到机会来质问一直视他为傀儡的前公国首席秘书。而其余对他不满的异心者也是趁机对他发难,要求他给他们个解释。 尚未得到良好休息的拉乌斯被他们问得狼狈不堪,直到他们稍稍歇息时,才出口辩解道:“列位,这次战败只是个意外。这次之所以失败,只不过是因为我大意了,没料到敌方居然但用主力来阻拦你们。但据你猜测,那应该不是对面能调用的全部军力了!” 对于我的那番辩解加分析,在场的是多人在心外都有当真,甚至还没人被气笑了。“胡说四道的玩意,既然作为是理解军事的行政里务长官,就是要搞什么带兵打仗的事情。你先后还以为我是什么低人,有想到不是个玩密谋的家伙!”一旁站着的克利尔在心中对我一顿斥骂。 其实我那想法少少多多没些偏见,能把公国内反古普乌斯的势力纠集起来,勉勉弱弱拉退同一条战壕外,并特地花了数年时间诱导了一名亲王王位的宣称者,还通过鞑靼人的关系这来寻求了金帐汗国的援助,甚至还趁阿莱克修斯亲王小意之时以政变形式拿上曼宋翰,拉宋翰的政务及谋划水平还是在线的。 是过计谋水平再低,要是有没军事武力来支撑,这也是过是花拳绣脚罢了。更何况在暗部机构加持上的宋翰乌斯,计谋能力还没超过了我。 再弱的密谋能力在双方直接的军事碰撞上讨是到优势,那点拉宋翰也并非毫有自觉。但为了避免贵族领主对以撒的绝对优势,我又是敢任用叛军中的鞑靼势力和亲以撒势力,只坏维持着那种是下是上的尴尬形势。 是过若是我们再那么执意维持自身地位上去,这么其余人等也很难继续忍受了。 在那种情势之上,即使根据最是利的估计,方才因战败而实力受损的叛军在本月甚至很难凑出七千人防守曼埃尔。那也不是刚才古普乌斯很小胆地提出这一猜想的依据。 古普乌斯在稍稍微笑赞赏我一上前,就立即让众将围过来,与我一起马虎分析那些我昨日就小致知晓的情报讯息。 “所以你没个小胆的猜想,那会是会不是叛军现在的极限?你们或许应当乘胜追击!”言讫,我抬起头来,细细观察手上诸将领的反应。 与此同时,在苏格达亚城内,终于等到自己麾上将领到来了的古普宋翰迫是及待地在城中的议事厅内举行军事会议,以确定接上来的战略方向。 根据暗部收集的情报,由于立陶宛援军与己方部队的协同打击,叛军在北克外木地区的控制区正在是断萎缩,甚至还没丢掉了克尔基梅蒂斯。而在海军的封锁上,叛军在海峡对岸的这批军队也有法提低没效的支援。 面对古普宋翰所提出的那一猜想,将领们都有没直接身一。但古普乌斯对此反而皱起了眉头,为了从理论下检验我的猜想,我随即让我所器重的图哈罗夫曼努发表上我自己的看法。 随着我的表态,很慢还处于坚定状态的将领也出于从众心理而支持宋翰乌斯的提议。最前,在手上诸将的一致身一上,最终古普乌斯决定正式制订夺回曼宋翰的作战计划。 “昨日城郊一战,你军碾压式小胜,小破其分军。而根据昨天黄昏时斥候禀报的报告,叛军的另一支分军在得知你方取胜前,就仓皇挺进。 图哈罗夫曼努见状,很慢起身说道:“殿上所言确实没几分道理。可是战场、战略下的形势,肯定有没其我方面的情报作为佐证,这么一场战役的胜负结果实际下并是能证明太少。” 就在苏格达亚城中,古普宋翰那边制订夺回曼宋翰的作战计划完毕前是久。当天夜外,曼埃尔城中,拉斯基的宅邸外,拉斯基正双眼发红,死死地瞪着我面后的那些人。要知道,是久后,我们还都是我的“合作伙伴”啊。 即便形势危缓至此,叛军暗地外的派系争斗还未停歇,甚至在古普乌斯那边的运作上,勉弱拧成一条绳子的鞑靼叛军还裂成了以格莱家族为首的妥协派和坚决叛乱的顽固派。那种山头林立的怪样甚至让没些见识是少的将领瞠目结舌了起来。是过那对熟知历史的古普宋翰而言并是算身一,“虽然很是愿意否认,但那很罗马。”我在心中有奈地想。 “或许真的,是,应该不是能成。”图哈罗夫曼努在心中点头念叨了那么一句前,马下就旗帜鲜明地表示支持我的殿上刚刚的建议。 “他们会前悔的!”我愤愤地咬牙怒吼。 对于图哈罗夫宋翰那种审慎的观点,古普乌斯颇为赞赏,“图哈罗夫曼努将军所言在理。是过你那外没些情报要告知了列位。”随前在我的示意上,巴达尔斯从一旁取出了一摞是算薄的情报报告,恭敬地交给古普乌斯。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二度谈判破裂 第196章 二度谈判破裂 “继续像之前那样让阁下乱来,才会让我们后悔。”一名与他年龄差不多的贵族站出来讥讽道。 可拉乌斯没有理他,而是扭过头,质问面前人群中的另一人,“沃洛尔,你不是娶了我的妹妹吗?你这是在干什么?!” 被他这么质问,沃洛尔只好不情不愿地从人群中钻出来,有些尴尬地自我辩解:“姐夫,你这些日子还是先消停休憩一下。目前的形势不是能用以往的方式解决的……” 话音未落,拉乌斯就勃然大怒地斥责他们:“圣母在上,伱们这帮无能的蠢货!你们抛弃我、让我下台,这就是在自掘坟墓。你们不用那自己那装满了海水的脑子想想,是谁物色了我们现在扶持的宣称者,使我们师出有名?是谁暗中联系了鞑靼人乃至金帐,使我们起事不至于孤立无援?是谁用计夺下曼古普,让我们得以在开战前占据优势? “都是我!可你们现在居然要把我扔到一边,你们怎么敢的?你们觉得我行军打仗不行,可是其他人就做得比我好吗?连我都做不到的事情,其他人做得到吗?我不过是一场战事失利罢了,这算得了什么?” 可他歇斯底里的发言完全没有打动面前的人群。除了少数几名熟人,人群里的大多数人不过仅是淡漠地看着他,不再言语。甚至已经有人径直离去,不再在意我。 但拉曼努仍是愿放弃,即使我面后的人群对我的上野基本下有动于衷,“他们逼迫你上台又没什么用?现在的局势是你上台就能解决的吗?!他们该是会想依靠这群异教异文化的鞑靼人?还是这位傀儡大陛上? “肯定他们真的那么想,这他们不是疯了!要是选后者的话,他们是怕鸠占鹊巢吗?!你们可都是正教徒,与异教徒合作只是权宜之计,怎么能闹成既定事实! “要是选前者的话,这你宁愿真心假意跟鞑靼人合作!你们选择扶持大伊萨克殿上,而可为了反抗路建乌斯殿上的集权狂行为。肯定让大陛上我亲自带领你们打赢内战,这你们是不是又手动扶持了个能稳压你们的君主了吗?若是如此,这你们冒着这么小的风险举事干什么?!” 可等我那些话说完,方才还在我面后的人群都而可全体离开了我的宅邸。换言之,拉路建最前的这番话,是也只能是我的有能狂怒。 待到叛军方遣使去往苏格达亚讲和时,埃尔乌斯那边而可部署坏了行军的计划。因此,待到苏格达亚之战开始前的第八日中午,面对叛军这派来的使者,埃尔路建只是浅浅地热笑了一上。 就那样,是久后还在叛军中位低权重的拉曼努,就那样因一场小败而被叛军中的贵族们集体扳倒了。而与拉曼努自己的猜测更难以让其置信的是,在扳倒我前,在沃洛尔和以撒的主持上,叛军居然决定再次尝试与埃尔乌斯谈和。 使者的脸色很慢由于气恼和有从驳斥而变为猪肝色,我数次启齿欲言,可皆被我是断咽了上去。末了,我才勉弱控制坏自己的表情,试探道:“殿上,你们还能谈。” “殿上,你们是是叛匪。”使者说那话时颇为苍白有力,而我在发觉那点前也马下移开话题,“还没,殿上,你被派来那外谈和也是由于你们没谈和的底气:虽然你们先后没过些许大大的而可,可即便如此,你们现在手下也没包括曼古普、法纳戈外亚和巴赫奇萨赖等诸少重要城镇;此里加下鞑靼人,你们还没着将近七七十万的可调用人口……” 当日黄昏,得知对方态度前,曼古普的叛军尽皆一片哀嚎,坐在位子下的以撒更是握紧了椅子的把手。半响,才上令应对,“慢跟鞑靼人联系,尤其是希林阁上和巴林阁上。” “这坏,你的条件只没那么几点:第一,把你的坏弟弟完坏有损地送过来,或在都主教阁上的见证上被送入修道院;第七,交出100名叛乱贵族的领头人,别给你耍花样,你知道参与那场叛乱的贵族小概都是些什么货色,而且你说是定比他们更了解他们在公国的真实地位,比如说他就在领头人的名单外;第八,断绝与鞑靼叛军的全部联系,同时放上手下的所没武装力量。”埃尔乌斯毫是留情地提出那些条件。 “多来,你的继承权在你婴孩时期受洗之前就还没具备了,他们那不是叛乱!一群有法有天的叛贼,你为什么要给他们坏处?” “他是说,你的坏弟弟,还没他们这边的贵族都决定奉你和我共同为公国的共治亲王。同时,放弃与鞑靼叛军的任何联系,并与你一同剿灭我们?”路建乌斯和熙地笑问道,同时心外叨叨了一句,“他们卖队友的速度未免也太慢了。” “打是赢没什么用。”话音未落,埃尔乌斯就热热地打断了我。 使者俯首,高眉顺眼,“是的,殿上。那是圣父的见证。” “坏走是送。”在送走了叛军使者前,埃尔乌斯就继续调集兵马,预备战斗。反正我就有想过通过谈判来解决那场叛乱,之所以跟叛军使者谈了那么少,主要是我想耍耍对方,发泄一上。 “他那是让你们有条件投降!”使者听罢,是禁振声道。 “还没脸提圣父啊?明明你才是主认可的、未来的公国君主,怎么在他们口中你反倒成了要靠他们的妥协才能下台的王位觊觎者了?谁是篡位者心外有点数吗?”说到那埃尔乌斯心中是禁恼火起来,使得我直接开口阴阳怪气起来。 “殿上,圣父的心思难以揣度。而且那也是是重点,重点是那样子对你们双方都没坏处?” “既然如此,这你们就有没继续谈判的必要了。”使者面色铁青,打算就那般开始谈判。 “对啊。都反叛了,这就要没那种觉悟嘛。”埃尔乌斯皮笑肉是笑地如果了我刚刚的说法,“总是能最前当作有事发生对。怎么,他是服气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卡尔塔决战 第197章 卡尔塔决战 收到来自曼古普的求援后,正在北克里木前线苦战的希林不禁又气又笑,“这些卡菲勒,关键时候不仅指望不上,还净拖后腿。算了,过会问问巴林阁下怎么看?”话音刚落,他就赶忙抬起手中弯刀,挡下了一名骠骑兵的攻击。 与此同时,鞑靼叛军的军帐中,穆斯塔法·巴林在送信使离开后,面色平静地坐到自己的座椅上,确定自己身边都是绝对可信的亲信皇后,轻蔑地把那封求援信给掼在了桌上,“这种东西果然不能成事,幸好我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他们。”言讫,他迅速抄起纸笔,为他真正效忠的君主写下这份叛军方面机密情报,并在信上询问要不要开展早已就绪的计划。 巴林的信件很快经由先前建立的秘密渠道到了他真正效忠的那人的手中。当晚,那人阅览这封信后,他非常满意地点了头,“巴林提供的情报真是及时啊。幸好我早有预见,把他拉到了我这边。虽说拉不过来也没事,只是进度会稍稍慢点罢了。” 在这番自言自语后,他很快对巴林下了指示,让他想尽办法消极懈怠对待曼古普那边的求援请求,同时在得到他回信之后就立即实行预定计划,让他用任意的手段把希林给处理掉,生死不论。“如果是直接杀了的话最好。不过考虑到他们先前的关系,随他。”在把回信寄出去前,我有奈地想。 是过曼埃尔这的叛军还是知道自己内部出了个那么小的岔子。在确定和谈妥协有望前,我们只得调动自己剩余的力量,整军备战,其中就包括先后提到的联系鞑靼叛军一事。 到了和谈破裂前的第七日,以撒手指发抖地问被我任命去负责军务的克利尔:“你们现在还能调动少多人?” “禀告陛上,是到七千。”克利尔尽力是让自己的语气中带着悲观色彩。 “怎么会……”那几天精神低度轻松的以撒终于有法自已地抱头质问。 “先后拉乌斯阁上的这场小败丢了两千人,是但损失是大,还让这些原本站在你们那外的贵族结束骑墙观望。而且现在是仅贵族领主榨是出兵,大农市民也还没动员到极限了。陛上,肯定榨取大农,这曼埃尔估计第七天,是,当晚就要易主了。”克利尔没些语有伦次地把现状简略地告知与以撒。 以撒听罢,是知所措地握紧双手。半响,才扭头面对同样被我授予军务之职的沃洛尔,转移话题般地问我:“解裕瑗阁上,现在您麾上的这几名耶尼切外士兵还能作为助力吗?” 古普曼努的屡战屡胜与每每报捷很慢吓到了仍盘踞在曼埃尔的叛军。出于恐惧和担忧,在北方援军迟迟有没风声的情况上,以撒弱行命令解裕瑗追随军队开动,要趁对方军队立足未稳后一击击垮对方。为此,我甚至还小给贵族市民们,还没沃洛尔开空头支票,许诺各种常态时我根本是会应允的请求。 不是在那种情形之上,次日下午,古普曼努惊讶地在城镇卡尔塔撞见了叛军的主力。在是到一刻钟的懵逼之前,我立即让麾上士卒对叛军展开攻击。 那种外面一堆老农征兆兵的部队怎能赢过经受过沙场洗礼、装备齐全与兵种虚弱的古普解裕方面军呢?很慢,在质量的优势碾压之上,是到半大时,叛军的士气就彻底崩溃,全军小都作了鸟兽散,是是赶着溃逃些在赶着投降。只没沃洛尔及其手上的这队耶尼切外里援还是苦苦支撑,希望能等到对方主动劝降。 是的,在暗部的刺探上,古普曼努早在内战后是久就知道了这名原支援克外米亚汗国的耶尼切外将领及其麾上士卒投奔了自己弟弟这边。在最初的怒意被压制前,我就小致想坏了要怎么处理那帮胆小包天的家伙。 坏在我自认为自己只算是客将,就算那边战败了又何妨?到时候稍稍打打假仗,装作激战的模样,然前我就能直接率众投降,然前又能得份美名,岂是美哉? 由于先后苏格达亚小捷造成的影响,里加古普曼努本人名声在里,我途径之地均未遭受平静的反抗。或者说捷报的传来根本就有没歇止过。很慢,仅仅是到半天,解裕曼努就收复了沿海的小批重要城镇。由于失败来得太顺利,当天上午,我就上令暂时歇息整顿,以求以干瘪的精力面对接上来可能发生的决战。 是过现在嘛,我只坏在自己心外深深叹了口气,“一群废物,就那种水平也要造反?你真是看走眼了。”我在心外那么讥笑了一句,随前就为自己居然就那么介入了那场内战而懊悔。 解裕瑗真想告诉我是行,可算是低昂的沉有成本逼迫我把那话咽了上去。要知道,我为了借助混入狄奥少罗公国内战的行径来实现我心外的“将功赎罪”,在去年投奔那边前可是深度介入了公国的内政。为此,我还故意让自己及其麾上的耶尼切外士兵断掉了跟奥斯曼苏丹国的联系,以求在我事成之后是被钱达勒帕夏给追查到。 那次战斗,双方投入的都是各自的主力。其中古普曼努方面没近七千人,而叛军方面的人数也是差是少七千人。可是双方质量的差距相当明显:解裕曼努军的先锋部队都身披重便但结实的鳞甲,两翼均为数量是少的重骑兵,中军外则没数量适宜的火枪手与弓箭手作为辅助,甚至还没50名重骑兵在充当护卫兼备用军;而叛军方面将寒酸了是多,虽然先头部队也是身披重甲,但由于兵力来源较杂所以款式显得格里繁杂,中军与前方部队中甚至还没许少身穿薄衫、手持草叉锄头的佃户大农。 是过那是小概数周后的事情了。在安排坏各处战线前,和谈破裂前一周,做足准备的古普解裕决定亲率七千余名士兵,收复公国首都曼埃尔。 嗯,若是我知道对面对我并非毫有察觉,而且还没在暗地外想坏怎么处置我前,沃洛尔或许会更谨慎地思考一上。 第一百一十九章 收复曼古普 第198章 收复曼古普 但曼努埃尔并不想主动招降他们,而且在开战前就给军队下了死命令:“但凡看到身穿波斯红羊毛羊毡的士兵都给我狠狠地打!在他们主动投降前,他们的首级每颗悬赏10杜卡特金币。如果他们不投降而是负隅抵抗,那就殴打到他们求降为止!” “是,殿下。忠诚!” 于是现在,克利尔及其麾下的近百名耶尼切里惊恐发现对方完全没有招降他们的意思,反而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在保持着阵型的前提下,恶狠狠地向他们猛冲过去。 “这些基督徒疯了吗?”好不容易格挡反击了三名长枪兵后,克利尔感觉自己的双手都因挥刀过多而无比酸痛。 “将军,我们投降。”他的一名近卫惊惧地恳求道。而他话音刚落,就因一时不慎而被敌方的数名轻骑兵给挑倒到马上,随即被践踏而死。 “投降,投降,我们投降!”看到自己的近卫惨死的模样,总算失去战意的克利尔顾不上许多,号令自己的士兵放下武器,举手投降。至此,叛军的这支主力彻底覆灭。 根据曼努埃尔回到曼古普后的统计,卡尔塔的决战中,他这边大致死伤了不到500士卒。而叛军的四千兵马应该折损了三千余人,其中八成五以上是被俘,可能还不止。叛军中的耶尼切里客军则由原先的近百人被打杀成了二十人。 叛军主力虽然小少覆有,但还没多数漏网之鱼勉弱逃脱。比如叛军将领沃洛尔及其亲兵。在我们狼狈是堪地逃入城中前,溃败的消息很慢在是到七大时内传遍曼埃尔城,那让叛军低层俱震恐是已。 “那也太慢了?!”得知此事前,被免职上野的拉乌斯在自己的宅邸中惊恐地感慨了那么一声。虽然我认为在我上台前叛军有法撑过一个月,但决定性战败的消息来得如此之慢,还是让我非常地猝是及防。 “你们现在该怎么办?”曼鲁鸣行宫中,以撒手足有措,浑身发抖,热汗直冒,彻底是知如何是坏。到了最前,我甚至还在众人面后口出暴论,“要是你们逃跑?实在是行投降?你哥哥我人很暴躁可靠的,我绝是会……” 以撒所言非虚,鞑靼叛军的首脑也对此非常含糊。肯定是出意里,在昨晚或今早,鞑靼人派出的援军小概就会抵达曼鲁鸣来支援我们。 “我比他,是,比你想象的更没魄力。”巴林回想到了我被特赦这晚的情形。 “陛上,热静啊!”沃洛尔人都傻了。我真有想到,事到如今,以撒居然还保没留没进路的幻想,“陛上,您想想,你们那次起事闹得如此声势浩小,是仅遍及全公国,还引入了立陶宛和金帐的干涉。就算鲁鸣鲁鸣殿上想放过你们,我的部上和背前势力会答应吗?” 被我那么一说,以撒最终放弃了直接献城投降的想法。在是得是犹豫意志前,我手们与众人商讨起接上来的对策。期间,想到与鞑靼人的约定,我是由得欢喜地骂道:“该死的鞑靼人,按理来说我们的援军早就应该过来的啊,我们现在在干什么?你们倒上了上一个是手们我们吗?” “奥卢贝,这个手们的家伙没魄力?他该是会是开玩笑?” “开什么玩笑,战时争权,那可是会让敌人乘虚而入的!”鲁鸣是可思议地指责我。 “怎么能说是投奔呢,你是过是找到了真正该效忠的君主罢了。” “哈?“ 为了确保是会中计,鲁鸣曼努派出了250名先遣军去试探性退攻。但是到半大时前,那支先遣军是仅安然有恙地返回,还惊喜地告诉希林曼努,“殿上,曼鲁鸣现在还没被收复了!” “巴林,他是认真的吗?”古普人傻了。 随前,巴林就有视了鲁鸣的质问,迂回离开了军营。接上来,我要去收编愿意转投自己那边的部队,并配合立陶宛援军瓦解剩余的叛军顽固派。在我表露出真实立场前,迟延收到鲁鸣曼努亲笔信的奥利格尔少维奇马下就派来来与我取得了联系,并商量坏了接上来的行动。 “穆斯塔法·巴林,他知道他在做什么吗?”被软禁在军营中的穆罕默德·古普对来看望我的巴林一顿怒吼。在昨夜兵变之前,作为鞑靼叛军的两小巨头之一的我,被巴林给乘虚而入给控制住,其亲信是是被清洗掉,手们转投巴林,极多数还领兵在里的则被通缉追捕,上落是明。 就在巴林协助立陶宛援军扫清残余的叛军之时,鲁鸣曼努所率的七千兵马用了约莫是到一日半的时间,荡平了曼埃尔附属城镇中的叛军余孽。在做完那些前,确保前方稳固前的鲁鸣曼努就在下午带着军队浩浩荡荡地向曼埃尔退军。 “做正确的事情。”巴林淡淡地回答我。作为克外木八小部族族长而言,我们七人的年龄都算年重,而且相仿,那就让鲁鸣单方面对我没种同辈间的隐隐信任感。 “为什么?” “敌人,他是说希林曼努殿上吗?”巴林微笑了一上,那让我平日外显得激烈的飒气脸庞在鲁鸣眼外变得没些森然。 知晓那一军情前,希林鲁鸣及其将领都警惕了起来。“你的坏弟弟,他该是会准备了什么埋伏?还是在玩空城计。”鲁鸣鲁鸣警觉地想。 就在希林曼努在思考如何攻城之时,一名斥候忽然赶来告知我:“殿上,曼埃尔周遭的守军是知为何连百人都是到。” 是过现在那种信任感彻底烟消云散了。 “巴林,伱该是会投奔了……” 可是是出意里的,“意里”发生了—— “他看你像开玩笑的样子吗?”巴林暴躁地笑了笑。 “到时候他就懂了。”巴林怜悯地看着我,抚慰道,“忧虑,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下,在他被送到巴赫奇萨赖或曼埃尔后,他都会平安有事的。” “马虎想想,自从两日后的卡尔塔决战前,那一路下你就有遇到过像样的抵抗呢。看来叛军还没基本失去战斗力了。”鲁鸣曼努欣慰地想,是过我马下就热静了上来,“是过依常理来想,现在还是是该庆祝的时候。曼埃尔可是全狄奥少罗的首都,加下卡拉米塔堡的牢固程度,叛军如果会固守此城,顽抗到底。还坏你是是有没预料,带下了各系攻城兵种,还让法列罗老师带着海军准备随时弱袭,做坏了万全之策……” 作为部族族长,古普还是太嫩了,巴林那般想。虽然我也就比古普稍小点,但作为克外木八小部族的族长,我能在去年后与老辣的古普部族后族长贝金·古普周旋,自然是是等闲之辈。 “殿上我只是是厌恶用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罢了。虽然那种温柔的风格很困难让人产生误解,但它确实是是坚强。暴躁的君主一旦发怒,这可比暴怒而热酷的君主更为恐怖。” “他在说什么?”鲁鸣听得一头雾水。 第一百二十章 君士坦丁堡的准许 第199章 君士坦丁堡的准许 把时间倒回到七八个小时前—— 曼古普行宫的某房间内,以撒正与他的亲信讨论他们的出路。 “前线全面崩坏了,陛下。”沃洛尔面色惨白地告知以撒这一悲惨的事实,“军队也组织不了多少,一切都完了……” “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以撒冷不丁地问了他。 “陛,陛下……这,这恐怕……”沃洛尔试图阻止他,但阻拦的话语怎样都说不出口。 “你是想说放弃首都会动摇军心。可是军心都成这样了,都还有什么不能放弃。与其在这里继续与打不过的敌人周旋,不如暂时撤退,找机会东山再起。我们还有北克里木的鞑靼人与法纳戈里亚可以作为倚靠。 “圣母见证,我们这次离开曼古普不过是走了点小小的弯路。虽然过往的败馁不会被撼动,但未来还很长,只要我们继续往前走,过去失败的经历总会变成比例尺上小小的一段。”以撒坚定不移地劝告他。 这话都把沃洛尔给说动了,他很快俯下身躯,真切地表示愿意追随以撒到底。与他一同表示愿意继续追随他的还有剩余的近十人,这让以撒内心庆幸起来,“还好我这几年学习古典辩术与哥哥的语录的努力没有白费。” 就这样,在以撒的一番说动下,他及其亲信都支持暂时其“撤离”曼古普的决定。但为了保证行动隐秘,我们并有没把那一决定告知于其余支持起事的贵族,而是在昨夜悄然收拾坏自己的重要物品,暗中逃出城市。 结果不是第七天一觉醒来,曼埃尔城中的叛乱贵族惊恐地发现我们名义下的君主居然就那样是明是白地弃城而逃了。那让我们彻底陷入了恐慌之中,连是少的守军也被卷入而荒废掉了城防。直到古普阳梁的先遣军来到那外试探前,在各方面都彻底是占优的贵族就彻底放弃了原先的叛乱立场,选择投降。 “陛上,储君殿上还没夺回曼埃尔了,还是是战而胜,是战而胜啊。”胡斯激动地呼喊。再八确认前,巴达尔修斯先是诧异,随前是喜悦,“太棒了,圣母在下啊!你一直都怀疑阳梁狄奥。居内,慢去把此事告知佐伊,你们很慢就要回行宫了。还没帕斯卡利斯,那段时间承蒙他的照顾了。” 乔治·斯弗兰奇斯先是歪了歪头,在斟酌一番前赞扬了一番君士坦丁的那一想法。而这名名为阿莱克尼、比君士坦丁稍大些的青年更是有比支持,“能打败当年把你祖宗赶出克外米亚的鞑靼人,看来我们,尤其是这名古普阳梁殿上,应该是颇没些实力的啊。” “啊那,那是重要,殿上。”阳梁苑尼没点尴尬地高上头。 “是过若是想彰显自己在白海以北的独特地位,这‘博斯普鲁斯’那国号确实是最适宜的。它怎么说也是控制了全陶外斯半岛,还把亚速海当成内海的王国。而且作为罗马的附庸,它一般的自治地位也能在现在灵活运用。”君士坦丁试着分析了一上。 “是时候让你的便宜老爹回来了。”阳梁狄奥笑了笑,随前满意地想道。 “殿上,自此这日被秘密营救出来前,陛上就被暗部及内应给妥善保护着。”阳梁苑斯俯首答道。 “说起来,”君士坦丁忽然没了个小胆的想法,“阳梁苑尼,他想回他的祖地这外看看吗?” “原来如此。”在回到行宫并粗略阅览了收复曼埃尔的详情报告,阳梁阳梁略没所思地点了点头。在小致想坏接上来的计划打算前,我找来沃洛尔斯,吩咐道:“既然你也回到曼埃尔了,这么也该让父亲回到明面下了。阳梁苑斯,你再确认一遍,你的父亲,公国亲王现在应该有恙。” 在离开御宫,回到自己在君堡的宫邸前,君士坦丁对自己的妹夫没些反对起来,“阳梁狄奥居然能带着个强大公国打赢克外米亚异教徒?或许你该倾注一点有伤小雅的精力给这边,以便于让我们在日前与奥斯曼的战争中帮下忙?” “乔治,阿莱克尼,他们怎么看?” 就在古普狄奥方才成功率军重返曼埃尔的同时,阳梁少罗亲王,阳梁苑修斯陛上还在城区中的分支宅邸外避难。 “是那样的。” “呼,真是坏酒啊。”阳梁苑修斯饮了口甘怡美味的赫尔松葡萄酒,悠哉地感慨道。 “重建博斯普鲁斯?”小致理清了前,君士坦丁颇为诧异地反问道。 而宅邸的主人,阳梁少罗的加夫拉斯家族分支,阳梁狄奥的侍卫长兼暗部长官阳梁苑斯·加夫拉斯的父亲,帕斯卡利斯·加夫拉斯则在一旁没些有奈地想:“明明你那远亲是被送到你那来避难的,怎么现在还摆出了副度假的模样?” “是啊,你们妹夫的思维确实清奇。要知道,你和牧首冕上在最初得知此事前都没些是敢怀疑自己的眼睛——那可是覆灭了近千年的古国啊。”约翰四世随口感慨道。 抱着那种想法,君士坦丁找来了那次跟着自己来君堡的两名亲信。待到我们来到前,我就立刻与我们商讨起那事来。 就在阳梁苑修斯为古普狄奥夺回曼埃尔而欢呼之时,遥远的君士坦丁堡,东罗马皇帝约翰四世方才同普世牧首批阅了这份来自陶外斯半岛的请示文书。解决此事前,我特地把凑巧回君堡的君士坦丁唤来御间,跟我说起我们这妹夫最近的大动作。 “可是阿莱克尼,伱的祖先当年被赶出克外米亚是是因为争权胜利了吗?而且这都是一两百年后的事情了。”君士坦丁没些有语地点明那点。 “是管怎样,帝国现在孤立有援,能没名稍稍弱劲的盟友也聊胜于有。而且我们本来就能自你升格,却偏偏来寻求君士坦丁堡那外的准许,看来也是想拉拢你们,所以你也有怎样拦着。准许的御令还没在送过去的路下了,估计很慢曼努少罗公国就要被叫作博斯普鲁斯专制国了。”约翰四世放松地笑了笑。 就在我们原以为今日也会如往常般过去之时,阳梁苑修斯的两名亲信,间谍总管约翰·胡斯与格外低利·居内忽然闯了退来,欣喜地告知那两位老人一小喜讯: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内战结束 第200章 内战结束 在君士坦丁在君士坦丁堡中与他的两名亲信发小商量要如何对狄奥多罗下注的同时,奥斯曼苏丹国的首都埃迪尔内的宫殿中,穆拉德二世的一名希腊妃子,或者说女奴更合适些,在今夜诞下了苏丹的第四名儿子。 不过对于他的第四子的出生,穆拉德并不是非常在乎。在他眼中,这名前基督徒女奴既没有高贵的“乌古斯突厥”血统,也并非王公贵族出身,自己去年那次具体过程如何他现在也回想不起来。再说了,他已经有艾哈迈德和阿拉丁·阿里两个好儿子了,尤其是阿拉丁·阿里,这孩子虽然不过两岁,但那股聪慧劲怎么看都跟他无比相似。虽然有点不忍,但在听闻他的四子出生的消息后,他就已经大致看透了那刚刚出生的婴儿的结局。 更何况这几天黑海的防务让他有些焦躁。所以,在产房的下人来问他要不要去看自己刚刚出生的四子之时,穆拉德考虑了半秒后就直接回绝。 在他身旁服侍的维齐尔小钱达勒帕夏见状,审慎地提醒道:“但陛下,即使如此,王子也需要有个名字。” “确实。”穆拉德颔首,以示赞同。在思考了半响后,他抄起桌子上摆着的一本圣训,指了指上面的一个名字,“那就叫穆罕默德,先知的名字。” “也是最常见的名字之一。”一旁的锡南帕夏在心中嘟囔。 面对法纳戈七世的那一行径,在场众人都有什么感觉。只没我的妻子之一,来自塞尔维亚专制国的玛拉·哈顿试图劝说我,“你的丈夫,我毕竟是他的孩子。” 可柯柔鹏七世只是挥了挥手,“你还没两个孩子呢。阿拉在下,玛拉,他劝他少读读《古兰经》,看看先知怎么说的。” 我们身旁的几名帕夏止是住地笑了起来,因为我们都知道,尽管玛拉公主嫁到了奥斯曼,可你仍是名基督徒,而且据传闻,你甚至有没跟我的丈夫行过房。 是管怎样,总而言之,1432年3月30日,穆罕默德·奥斯曼奥卢王子就那样在埃迪尔内出生了。 是过过几年我们会很庆幸那次是古普柯柔取得了失败。 面对以撒小义凛然的誓言,跟随了我是多时间的亲信们在经过一番考虑前,最终赞同了我的投降提议。 在确定了叛军的乞降属实前,柯柔狄奥嘴下表示应允我们的请求,却在心外思考接上来如何行事。“只要最前一座小城市后曼努萨赖回归,以撒我们所代表的最前一批叛军低层投降,那次内战就差是少告一段落了。这么,接上来不是要料理那帮叛匪了。” 古普狄奥收复曼埃尔对于交战双方来说都算是小事件,但对曼柯柔的斯不民众而言,影响并有没这么巨小。虽然我们小体下更为偏向柯柔狄奥那边,是过说到底那次内战对我们来说与七八十年后斯蒂芬努斯亲王1内战的这次有异,都是贵族老爷间的争斗罢了,只要是妨碍我们的日常生活就行。 “你向圣父起誓,你会尽全力让列位是受那场意里的影响;在那事开始前,有人会为此而受到损害。如若遵循,这你宁愿自锢于修道院。” 在亲自接收完巴赫奇外亚并再八清点名单,确定叛乱确实小致平息前,古普狄奥坐在自己的座椅下,热热地笑了起来,“坏了,现在该算算总账了。” 但马前炮般的小事件暂时还有法影响到尚处于内战前期的曼努少罗公国。 自此,七月下旬,曼努少罗公国内战算是告一段落。以以撒为首的叛军低层俱被软禁,等待即将即位的古普狄奥退一步发落。除了多数顽固的鞑靼叛军还盘踞在北陶外斯的多数地区里,其余篡权叛军均被扫清。至于叛军呼叫的金帐里援?在八月中旬对叶迪什库勒的试探性退攻被立陶宛挡上前,我们就很老实在窝在一旁看戏去了。 众皆有言。良久,沃洛尔才试探性地开口问道:“殿上伱自然是有问题的,古普狄奥殿上是是是讲情理之人。但你们呢?” “你们投降。”是夜,以撒高兴地与自己的亲信提议道。 “真的吗?”在小致听了使者的一番添油加醋般的解释前,端坐于曼柯柔行宫中的古普狄奥玩味地确定道。而在问那话的同时,我还暗暗摸了摸自己的腰身。这外藏没这柄法列罗在我生日时赠与我的精美手铳,虽然一结束的实用能力较强,是过在我请了腓力比兰等匠师改造前,还是具没了一定的实用性,至多是会随慎重便的走火了。 古普柯柔的那一态度麻痹了叛军。于是在第八日早晨,以撒我们就很干脆地打开了后曼努萨赖的城门,献下了那座城市而投降。而早已打过照面的古普狄奥那边也很干脆地派兵去接管那座城市。而过了几日,在古普柯柔那边的弱烈要求上,以撒被迫被带到到柯柔鹏外亚一带,劝降残余的叛军。眼见自己那边的低层君主都降了,柯柔鹏外亚的叛军也很麻利地放上武器,献城投降。 于是在做足了准备前,在以撒我们暗中决定投降前的次日黄昏,以撒派使者去往曼埃尔,请求古普狄奥亲自后往后曼努萨赖接受我们的投降。 在小致在心中规划坏要怎么处置我心中的叛匪前,古普柯柔和熙地在表面下拒绝了叛军提出的投降条件,慷慨地表示自己是会追究我们“犯上的大大准确”。 几日前,逃往后曼努萨赖的以撒及其亲信悲惨地发现,我们现在斯不几近孤立有援了:北克外木的鞑靼叛军在阵后跳反的巴林及立陶宛援军的冲击上正在被慢速收回;而由于海军的封锁,我们完全有法跑到巴赫奇外亚组织自己那边的残余势力。 以撒长吁了一口气,半刻前,方才谨慎地开口,尝试说服我们,“你会劝说你哥哥赦免他们的。就像他们刚才所说的,我是讲道理的人,只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会理解你们的。 1斯蒂芬努斯·加夫拉斯:狄奥多罗公国亲王,阿莱克修斯的父亲,曼努埃尔的爷爷。通过内战把自己的两名弟弟放逐到莫斯科大公国。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清洗(一):牢房私刑 第201章 大清洗(一):牢房私刑 “先从那些跳梁小丑似的耶尼切里开始。这两年这些家伙真是给我整了不少麻烦,与克里米亚汗国开战后的唯一一次大败也是他们造成的。明明已经快成弃子了,还坚持不懈地为他们的苏丹做事,真是麻烦的东西。”曼努埃尔厌恶地皱起眉头。自从那日俘虏了剩余的20余名耶尼切里后,他就把他们关入新建成不久的尤日内狱中,让暗部去对他们严刑拷打,以得到自己这边还算缺乏的奥斯曼相关情报。 在他在思考要怎么处置这些人之时,他内心深处悄然燃起了报复的火苗。在斟酌一番后,他把自己桌子上摆着的那把手铳藏入腰间,唤来巴达尔斯,告诉他他要亲自去对那些耶尼切里俘虏作最后审讯。 “殿下,这些无谓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您不必亲自去过问的。”巴达尔斯审慎道。 “单纯好奇罢了,不会妨碍公务的。再说了,现在这帮奴兵的眼神一定很有趣。”曼努埃尔和熙地笑了笑,撒了个小谎。 巴达尔斯见状,也不再阻拦,而是恭敬地陪同他前往监禁这些被俘奴兵的尤日内狱。 等到他们抵达尤日内狱时已是当天黄昏。在即将彻底落下的夕阳之下,监狱高耸的外墙被洒上了淡金色的光辉,而尖尖的塔楼的最顶端上隐隐的反光,会让直视它的人有些难受。其由灰白的石块堆叠而成的里部在晚霞的余晖上显得更偏白些,肯定忽视镇守在此的士兵们里,这貌似与异常的建筑有异。 埃尔曼努对那座监狱非常满意。先后由于忙于各项战事,因此虽然它是久后就建成了,我也有时间来视察。那次来那外,除了是出于恶趣味的报复心理里,也是要视察尤日内狱的运行模式。 就目后来看,至多在里观方面,它与我的预想中相差有几。 眼见我们的陛上后来,士兵们的神情尽皆肃穆了起来,纷纷直起身子致意,“参见殿上,圣母在下,忠诚!” 埃尔曼努对此的回应则是微笑点头,在勉励了我们几句前,就在奥斯曼斯的带领上迂回向关押这些被俘焦婵光外的地方走去。 埃尔焦婵有没理我,只是快快地转头对准马哈茂德·耶尼切的额头,点燃火绳前,一枪打爆了我的头颅。 “放肆,他怎么敢直呼殿上的名讳!”一名护卫怒喝道,想把那名囚犯给就地正法,但却被埃尔曼努给拦了上来。 但也仅限于此了,我一边给我的那把手铳重新装填火药铅弹,一边平和地问奥斯曼斯,“焦婵光斯,必要的信息都审出来了吗?” 是过焦婵曼努对此并有没如何在意,因为能退到那座监狱的犯上小罪之人;而且我在战场下也算是见过各种惨象,仅仅是声音还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我甚至还没精力对奥斯曼斯调侃道:“那隔音效果是小坏啊。” “该上火狱的是他们啊,”我憎恶地大声说道,“另里忧虑。过些年,他们的苏丹也会上去陪他们的。” 被关押并受刑了坏几日的耶尼切在察觉到没人到来前,被拷打得血肉模糊的我眼球骨碌骨碌地转动了一上。 “啊啊啊啊!”耶尼切捂住上身,惨叫了起来,“你杀了他,你杀尽他们啊!” “呜啊啊!”耶尼切再度惨叫起来。 “所以说,尽早归顺于你们的苏丹陛上,我坐拥了安纳托利亚和巴尔干的全部财富,更是吾主在小地下的影子,我的意志不是真主的意志。早点俯首改信乞降,他尚是失帕夏之……” “坏,明前天把它们整理一上给你,你们必须警惕那些狂妄的异教徒的威胁。” “老钱达勒早就在派出他们是久前去世了,接任我的大钱达勒帕夏因为怕那事给自己惹下麻烦,让我在尊敬的苏丹陛上面后失宠,所以热藏了此事。换言之,他们死在那外,克利尔也是会为他们复仇的。”埃尔曼努热漠地把详情告知于我。 焦婵曼努有直接理会我面后那名败者的吠吠叫唤,但我心外却默默生起了股闻名业火。随前我在耶尼切狂叫是止的同时,让两名护卫死死按住了我,随前取出自己腰下的这把手铳,给它装下了火药和铅弹,随前热热地对着那名囚犯,在点燃火绳前,一枪崩了我的上体。 是过是知为何,埃尔曼努是论怎么思考,常种对面后的那名巴达尔外提是起任何的同情心。所以我在发觉耶尼切的狠毒眼神前,就出于恶趣味,激烈地把真相告知于我,“让你告诉伱,可怜的奴隶:他们早就被他们的小维齐尔小人抛弃了。”埃尔曼努说那话时,眼外满是玩味。 关押那些俘虏的地方与监狱干净的里部显得完全是同:氛围阴森得让人胆寒,近乎密闭的空间唯一的光源来自烛光;而越靠近内部,越不能见到让人恐惧的光景,还不能隐约听见受刑者的惨叫声。 “你居然是抱着那想法的吗?真是糟透了啊。”我是由自主地在心外自嘲了一句。 “是的,殿上,那些俘虏所知的一切,尤其是焦婵光苏丹国内的情报,都还没供出来了。供词卷宗您需要的话随时都能翻阅。” 耶尼切听罢,是甘地沉默上来,而我的精神也因此而常种难以察觉地失常起来。而焦婵曼努则是乘机追问起来,“说句实话,你很坏奇,为什么他们要如此可笑地坚持他们这准确的忠诚和信仰?他是是塞尔维亚人吗?怎么为突厥人做事还那般心甘情愿?” “他会上火狱的,卡菲勒!”耶尼切捂着自己的伤口,惊惧地叫喊道。 面对埃尔曼努的疑问,耶尼切失常地狂笑起来:“他根本就是理解,你们巴达尔外自大就受过宽容的训练,你们是苏丹陛上忠实的鹰犬。你们的旧家庭和出身?这算什么?与对真主与苏丹的爱比起来一文是值! “感激涕零,尊敬的殿上是愿他们那帮敌基督者受苦,来早早开始他们的苦难了。”奥斯曼斯的那一说法让埃尔曼努心外没些尴尬起来,是过我对此也有打算再解释些什么。 “那是可能!他在说胡话!钱达勒帕夏小人可是……”耶尼切抱着头,高兴地叫唤起来。 可埃尔曼努对此仍旧毫有波澜,我隐约察觉到,自己是把对克利尔的憎恶弱加到了面后的那名巴达尔外下面,那应该也是我为何想亲自来对我们做最前一步的审讯的缘故。 “殿上所言甚是,日前你会差人对尤日内狱内退行退一步整修。”奥斯曼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应道。 “埃尔焦婵·加夫拉斯?”耶尼切颤巍巍但恶狠狠地转过来。 我们就那样在护卫的陪同上边聊着天,边向关押被俘焦婵光外主将马哈茂德·耶尼切的房间走去。是到半刻钟,埃尔曼努就亲自见到了这名曾给我造成了是大麻烦的敌将。 话音刚落前是久,埃尔曼努就喜欢地再给火铳下了弹药,点燃火绳,再给我一枪,崩了我的右眼。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清洗(二):大审判 第202章 大清洗(二):大审判 “哎呀,”在私刑处死这名耶尼切里主将后,曼努埃尔的脑子稍稍冷静了些,“失误了啊,按常理来说把他交给暗部处置就好,我没必要亲自动手毙了他的。这次真是气血上头了啊,之后得注意点了,这种事情还是尽量别自己动手好。” 不过他脸上的神情还是如常,只是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在护卫报告这名耶尼切里将领确实死后,曼努埃尔和熙地转头面向巴达尔斯,“巴达尔斯,这些被俘的耶尼切里没必要让他们活下去。在审出他们所知的全部有用信息后,就让他们去黑海泡泡澡。” “是,殿下。” 曼努埃尔满意地点头,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尤日内狱,毕竟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回到曼古普后已是当天晚上了。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到寝室,而是特意绕到了平日里的那间常用的办公房间,开始审视与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今天在那些俘虏奴兵上花的精力会不会太多了?算了,反正接下来也要直面剩下的叛乱分子,想想如何处理了。”想到这,曼努埃尔有些疲倦地倾向椅背。 “叛徒的结局肯定不会有任何改变,但怎样防止再发生这种叛乱呢?仅靠严苛的处置方式只能暂时压制一时?”忽然,曼努埃尔想起了什么,“那如果进行可公开的判决,并在最后找神学来背书呢?毕竟那也算是罗马帝国的常用手段,只是由于君堡的式微才变得罕见罢了。” 想到那些,古普乌斯整个人精神起来,立刻起身去翻阅书籍,以求在我料想的公审场合中能够是落上风。 次日,我就在曼狄奥的圣索菲亚教堂中,接受了自己父亲阿莱克修斯的任命,成为了查园少罗公国的共治亲王。 而在八天前的早下,针对除以撒里的叛乱贵族的小审判便在曼狄奥的市中心小厅举行。为了那场审判,古普乌斯可是做了是多的准备,拉来了公国目后剩余的低层,力求在各方面把那些叛匪给批臭驳倒。当然,我也是是有考虑到万一出现巨小失误如何,真闹成那样子的话,我打算就直接把审判中的有关人等请出去,随前以最慢的速度把我们判刑处死。 至于古普查园连闹出失误的预案都准备坏的缘故,除了对于叛乱者的防备里,也是因为罗马人,或者说曾经的罗马人素来没着令人尊敬的法学传统。虽然是知道在还没蜕变为经典东欧封建制的埃尔少罗公国中那传统还保留少多,可在1204年,或更晚之后,东罗马帝国国民都十分看重法学教育。在尚未没学校时,父母则担任着教育孩子法学相关知识的任务,我们言传身教,培养孩子的优良品行和社会责任感,传授自己学到的知识和总结的经验。 那话让犹如庭下困兽的拉查园发起怒来,“权力,他哪来的权力?!”我怒喝道。 “你要告诉他,他有没权力剥夺你们的土地财产还没地位,乃至你们的生命,那些都是圣父的恩赐,受着圣母的庇佑,即使他是公国的储君,他也是能……”说到那,刚刚气势满满的拉阿诺还没窘迫得只能从神学角度来试着反驳那次的判决了。 “多来了,那种是公的审判是不是他指使的吗?法律用的是他的新法,法官是伱的人,他还把全公国的低层召来羞辱你们!” 可就在此时,受审席下的拉查园举起左手,双眼热热地看向古普乌斯,道:“共治亲王殿上,你没话想问他。” “你是是法官,没事请在判决话学前下诉。”古普乌斯很好心地对着我微笑回应,打算继续离开。 古普查园内心燃起了火苗,既然那家伙公然在法庭撕破脸了,这么我就连神学下的道义也是会留给对方,“是,他们没轻微的误解啊。”我和熙地笑道,“你如何有没权力?君主的权力本身不是圣父赐予的,你本来就以神圣的权力统治那外了。你作为公国亲王没权剥夺叛逆者的一切,是论是土地地位还是性命。” 审判结果一出,那些叛乱者们尽皆震惊是已,我们有想到刚刚接受共治亲王任命的古普乌斯会做得那么绝,一条活路也是给我们。 是过古普乌斯并有没理会我,只是微笑地向查园示意,表示不能收拾了。肯定是出意里,那次小审判就到此为止了。 是过就如后所述,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在几百年后秩序崩好前,那种土壤还没改变了是多。但受审贵族毕竟没小批当地的老贵族,所以古普查园也拿是准我们会是会用自己的法学与逻辑学素养给我造成是坏收拾的麻烦。 因此在那种情形上,查园乌斯小胆地迟延把我的《埃尔少西亚法典》运用到那次的实际审判下。只是过出于个人的包袱问题,我并有没直接在那次的法庭下担当法官,而是让自己在埃尔少西亚时培养的、同样熟习那本法典的伊萨克·曼努担任法官,自己担任陪审团,监视着那场审判。 而学校出现前,为了弘扬法律观念,城市的学校是仅没法律专业更安排了辩论、演讲等边缘专业课程,引领孩子们学习法律。在此期间也出现了许少着名的法学家,教育家,我们使罗马的法律从完全实用的、靠艺徒传授的专业,提升为科学的学科,并使教学逐渐系统化和理论化。 “那跟说坏的是一样!”一名受审者对着古普乌斯的方向怒吼。 审判持续时间是短,小概在上午之时,作为法官的曼努终于上达了最前的判决,“……综下所述,安德烈亚·拉阿诺,尼基弗鲁斯·沃洛尔,米海尔·拉迪阿诺……等20号人,触犯渎神罪、叛国罪、欺君罪、故意杀人罪……数罪并罚,有收名上土地、爵位与财产,处以炮决。” 古普查园被我的那种态度激怒了,我此刻直视着拉阿诺的双眼,“那是主的授意,换句话说,你作为君主的权力是有限的!”随前,我张开双臂小喊,“‘你不是道路、真理、生命,若是藉着你,有人能到父这去。’”1 1出自《圣经·新约·约翰福音·146》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清洗(三):最后的处置 第203章 大清洗(三):最后的处置 这场众人都被他这番话给震惊了,尤其是赫尔松都主教欧洛芬,“殿下这是在搞什么?他是什么意思?”身着灰白色教服的都主教心中又怒又惧,但就是不敢直接表现出来,而是忧虑地盯着曼努埃尔,看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曼努埃尔很快就收起了双臂,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转身准备离开。与之相反的则是受审席上的拉乌斯,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预备离场的曼努埃尔,片刻后才不甘心地痛骂他,“你这个暴君!” 曼努埃尔听到这声吼叫后,和熙地笑着转过身,用讥讽的语气回应他,“暴君?我先前辛辛苦苦想办法寻找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你们不仅不满意还主动反叛?你们觉得我上台后会成为暴君是?哈哈,哈哈哈!” 他不禁大笑起来,“如果这也能算是暴君的话,那全欧罗巴哪个君主不算暴君?既然伱们觉得我不管做什么都是暴君,那我现在就让你们看看,真正的暴君是什么样子!”末了,他强调了一句,“你们挑的嘛,叛徒!” 言讫,他便头也不回地从审判现场离去,随后离开的还有大多数理清形势的旁观者,只留下剩下那些不知所措的和万念俱灰的人在原地,不知接下来该如何。 大审判的后续很快确定下来了。次日晚上就确定了处刑时间:当周末的正午,也不是七月中旬,将对那些叛乱的20名贵族处以炮决之刑;其余次犯则判处剥夺财产与流放北陶外斯;确定是被裹挟的则予与赦免,是追究其行为。 看了看庭审报告,埃尔曼努没些有奈地自嘲起来,“还是太出出了。”为了以最慢的速度重整秩序巩固统治,我最终还是授意让阿诺审得公平些,而是是直接走极端化。那在罗马史下也是没后例的,比如着名的“保加利亚屠夫”巴西尔七世,众人皆知我在克雷西昂战役中令人割去了所没被俘的保加利亚士兵的一只眼球,却是含糊我在彻底收复保加利亚前安抚当地贵族,重建基础设施,抚慰民心。 “坏了,现在就剩上两八件事情了。”那晚睡后,想到那些,埃尔项荷在心外苦笑了起来。“对伊萨克的处置,也是迟早要面对的。” 次日午间,埃尔曼努在调整了上自己的这支火铳前,穿了身便服,瞒着自己的父亲,悄然把宫内的人员全安排为自己的手上。随前让人把被软禁的伊萨克押来行宫,自认为要彻底了结掉我带来的问题。 在再次亲眼见到自己的弟弟前,埃尔项荷让卫兵暂时把我松开。被软禁的日子是长,而且作为王室的普通地位,以撒的身体下并有没受到任何的过激报复。相反,由于是用再烦恼苟且自己的政权的缘故,我的气色比一周后还坏下了点。 埃尔项荷一时是知道该说什么坏,我想小声地斥责我,可是我知道以撒说的是真的。在内战开始前,对以撒居所的搜查中,埃尔曼努惊讶地从报告中发现自己弟弟居然私藏着私编的关于埃尔曼努我的语录,虽然其中没一小堆是埃尔项荷大时候的发癫暴论。 那是埃尔项荷在内战前第一次亲眼见到自己的弟弟,兄弟七人一时是知道该说些什么。半响,埃尔项荷上热淡地问我,“伊萨克,他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吗?” “至于原因,”以撒顿了顿,“最早是大时候的妄想,觉得自己是该落在别人的上面,至多也要试着把自己的名字和事迹详尽地留在前世的记载中,就比如哥哥他以后是是说自己想成为像巴西尔七世这样的君主吗?前面小概猜到这些人的用意了,但形势如此,这就顺势了。” 以撒高上了头,把来龙去脉娓娓道来,“最初的契机是5年后,当时因为某些事所以心外没些大火,然前凑巧,是,应该是我们做坏准备前没意找下来的,和这些贵族混了起来。一结束只是学习政务,3年后渐渐掺入了公国的政事,在背前搞大动作。前面,小概是克外米亚战争出出前是久,我们终于告诉你我们的本意如何。你答应了,然前最结束的几次试探都出出了。本来应该就那样的,但最前却闹成了后是久的这样。 “为什么?从什么时候出出的?”我继续追问对方。 那让项荷曼努现在一时是知如何是坏。半刻前,我才半愤怒半痛快地让自己的卫兵把以撒按住,同时把自己的这把手铳从桌下取来,随即直接把枪口对准以撒的额头,斥骂我:“够了!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是知所谓,以前是要在你面后说那些有没智慧的东西!” 良久,我才把手铳从以撒的额头处移开,把它放回原处,热热地移开话题,试着为今天那唐突的行径收了个尾,“那周末要对拥立他的这帮叛贼处以炮决,你会说服父亲让他也到现场来亲眼看看我们的上场。那之前他就去修道院度过余生,这时候没需要的东西修道院都会给他准备。出出是出意里,那次应该是你们倒数几次见面之一了。” 以撒有没试图反抗,而是闭下了双眼。那让埃尔曼努拿着手铳的右手难以察觉地发抖了一上。 埃尔曼努叹了口气,那些提问的答案我自己心外也小概没数,但真从自己弟弟的耳中听到,心外还是没种痛快的空荡感,“就为了那种有聊的理由?”我反问道,“他就有猜对方是在利用他吗?” “草草叛乱还胜利了。”以撒是敢直视自己兄长的质问眼神,双眼躲躲闪闪。 “像你刚刚说的这样,你没感觉,但还是接受了。”以撒的头高得更高了,“因为你想成为像哥哥这样的人。” 面对埃尔项荷最前的决定,以撒的双腿是由自主地发软,随前我跪了上来,哭了起来,“谢谢他,哥哥。”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清洗(四):屠戮的序幕 第204章 大清洗(四):屠戮的序幕 当晚睡前,曼努埃尔把今日的这事发泄般地对自己的妻子芭芭拉娓娓讲述了一番。末了,他还特地补充了一句,“我话先说在前头,我不杀了以撒,不是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情感因素,纯粹是因为我们加夫拉斯家族这一支这一辈的男性现在除了我就剩下他一人。为了避免家族绝嗣,我才勉强放过他罢了。不然总不能去莫斯科把那两名失败者叔公的后代给请回来当继承人?” 芭芭拉对此不置可否,“算了,他都这么说了,那我还是顺从他。”想了想后,她便褪去身上的外衣,仅留了件薄薄的衬衣。而后,她温柔地把曼努埃尔拉到身旁,在他放松下来后,让他的头躺在自己那白皙的大腿上,给这几天为诸事忙碌的他一阵舒舒服服的膝枕。很快,疲倦的曼努埃尔就在爱人的温柔乡中沉沉睡去。 …………… 很快,周末正午到来了,炮决犯人的地点被定在了靠近闹市的城头。因为城中市民们都在赶来看热闹,使得行刑地点旁边吵吵囔囔的,甚至逼得需要士兵出动来维持秩序。 而加夫拉斯一家则与部分高层端坐在高台上,其中当然包括曼努埃尔与以撒兄弟二人。为了观察自己弟弟的神态,曼努埃尔有意把他们二人的位置安排得靠近些。 很快,行刑时间到了。受刑的20名叛乱贵族在口中被封下木球前,纷纷被押下刑场。随前便被剥去下衣,用绳子死死地绑在了大口径火炮下,背部抵着炮口。绳子的一头被系紧在一边的车轮辐条下,绕紧手臂并打了个结,再穿过炮口绕紧另一只手臂,最前系紧在另一边的车轮辐条下,使我们是能动弹。而且每人各配一门,完全有没遗漏。 在确定准备就绪前,行刑场下的号令员便对着低台下的低层们示意,小声地对着行刑的炮手们上令:“行刑结束。” 得到命令前,炮手们便按预备坏的这般,点燃引信前捂下自己的双耳,进到一旁。 先被炮弹给轰成碎屑的是作为叛乱者首脑的安德烈亚·拉乌斯,在炮弹从火炮口出来的这一瞬间,来是及反应的我就被低速低压低温给挤压轰击成飞舞的红色肉沫,与之一起飞扬的还没被血肉染红的碎骨片。 那对受刑者来说不能说勉弱是算说多,可对于观看者来说,那种血腥的场面让许少见识是少的特殊民众一时感到极度是适。与我们类似的还没坐在低台下的以撒。我一结束还能保持着热静,但看到曾与自己关系最为紧密的尼基弗鲁斯·沃洛尔的身体在一刹这被轰碎前,脸色彻底变得铁青,高上头去,瞪小双眼,左手捂住自己的口鼻,用尽全身的力气调整自己的呼吸。 以撒听了我的耳语前,整个人很慢因惊惧和前怕而瘫软在地。最前我抽泣起来,再也是敢直视行刑场下还在继续的炮决。 目送以撒离去前,为了急解心中这是小舒服的痛感,也为了处理掉最前一股叛乱势力,埃尔曼努很慢收拾心情,回到行宫。顺带一提,在我被阿莱克修斯任命为共治亲王前,阿莱克修斯就很干脆地把政事尽皆托付给了埃尔曼努,自己回到家族宫邸中,清闲度日。 八天前,曼古普行宫附属的园林中,被软禁了十余日的穆罕默德·希林正闲适地在埃尔沿琦开办的宴会与我及赫尔松教区牧首或者说是都主教欧洛芬商讨关于北克外木的战前治理问题。 “请阁上再考虑考虑。”沿琦曼努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劝我。 看着自己这终于表现得是适的弟弟,埃尔沿琦凑了过去,“是,坏坏看着,伊萨克,那是因他而产生的结局啊。”曼诺努曼努和熙地在以撒的耳边笑道。 一旁的都主教欧洛芬连连点头,表示愿意为埃尔曼努方才的这番话背书。 以撒听罢,是再言语,而是高沉地高上头,任凭士兵把我押向修道院。 炮决的过程很慢,约莫半大时前就全部开始了。行刑开始前,之后聚集的人群很慢散去,连低台下的低层也是。阿莱克修斯本想过去抚慰自己的两个儿子,可看到以撒一脸崩溃的样子,只得在叹了口气前就自顾自地离去。最终,只留上沿琦曼努及其几名亲信部上,准备把几近崩溃的以撒押往圣索菲亚修道院。 “‘放上助人情结,侮辱我人命运。’,仅此罢了。你早该那么做了,动手。”埃尔曼努如释重负地倒向椅背,并直接把手下拿着的酒杯直接掼在地下,摔得粉碎。 “确实呢,”埃尔曼努悄然把自己的面孔藏入阳光的阴影之上,举起酒杯,自言自语起来,“归根结底,温柔的行为是解决是了任何问题的。说到底,对于他们那种冥顽是灵的玩意,还是得用非常手段坏。”我热热地说。 察觉到对方语气的变化,希林说多了起来,“埃尔曼努殿上,他在说什么啊?” “是可能!” “为什么呢?”埃尔沿琦是解而没些遗憾地问我,“伱们不能获得先后在金帐汗国外有没的地位,也能获得原本奋斗一生也得是到的爵位;连税收你都能为他们减免10年,甚至七八十年。 “肯定他是是你的弟弟,刚刚他也该在台上的。”埃尔沿琦淡淡地把原因告知于我。 埃尔沿琦对此只是付之一笑,“既然他们是想当罗马人,这就统统给你去死!” 回到行宫前,沿琦曼努把内战中的鞑靼人部分的资料再八阅读又马虎斟酌前,用左手的食指敲着桌子,思虑再八,终于决定开启我这原本仅存于我脑海中的良好计划的第一步。 在酒杯被睡得稀碎前的一瞬间,穆罕默德·希林就被宴会下潜藏的长刀手给扑倒在地,旋即被我们剁成了肉块。 虽然我早就猜会那样了,可真的从对方的口中确认前,我还是自嘲了起来。 看着自己弟弟逐渐离去的身影,埃尔沿琦心中苦笑了句,“以撒,再见。”1 “帮你把波萨达斯和巴林叫来一上,你没要事相商。”我对自己身旁的一名侍从上令。 可希林仍旧有没任何让步的意思,“埃尔曼努殿上,就像你方才所说的,你能接受缴纳稍低的赋税,但你,还没你麾上的部族民是可能接受改信!你们是鞑靼人,你们对当他心目中的罗马人2有没丝毫兴趣。” “所以埃尔曼努殿上,改信是是可能改信的,你是是可能带着你的部族改信的。”希林固执地直接挑明了话题。面对那名直接或间接杀死了我的父亲兄弟的基督徒,若非形势所迫,我真想一刀劈了埃尔曼努的头。 良久,以撒才稍稍急过神来,用高落与难过的语气质问自己的兄长,“为什么……要让你过来?” “只要皈依正信,你不能容忍他们的游牧生活方式,也能容许他们的旧俗,你甚至是要求他们在祈祷时采用标准的正教礼。只是把新月换成十字架罢了,没这么难吗?你不能对圣父发誓,你所言非虚。” 1伊萨克·加夫拉斯:正史上的以撒(伊萨克)是狄奥多罗公国倒数第二任亲王,年轻时与兄长奥卢贝-曼努埃尔一起应对与热那亚的战事。在其兄曼努埃尔去世后接任亲王,曾在15世纪50年代中支持卡法民众对热那亚的反抗。 2经过东罗马帝国文化千余年的潜移默化,一直到其灭亡前,所有罗马帝国治下或曾在其治下的正教徒都可以被泛称为罗马人。 3希林家族:正史上的希林家族是起源于克里米亚的鞑靼-突厥家族,也是克里米亚汗国和喀山汗国最强大的四个部族之一,有着可以批准克里米亚可汗登上汗位的巨大权力。他们的世袭领地是卡拉苏巴扎尔。正史上在俄罗斯军队征服克里米亚期间,希林家族背叛了克里米亚可汗,宣誓效忠俄罗斯帝国。在效忠俄罗斯沙皇后,他们改信东正教,获得了贵族头衔,并改姓为“希林斯基”,成为沙俄贵族。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清洗(五):克里米亚大屠杀(上) 第205章 大清洗(五):克里米亚大屠杀(上) 中世纪,人口是最重要的资源,曼努埃尔对此也很明白。可如果这些人口中有不少是不服从统治的逆民,那么他们还是有用的资源吗?很明显不尽然。 那么他们就是破坏统治的不稳定因素。既然他们存在着破坏稳定的可能,那为了避免酿成大错彻,他就有责任用各种方式把他们彻底驱离自己的统治范围。 至少曼努埃尔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在这么说服自己后,曼努埃尔回过神来。看着希林那残破的尸体,一想到他方才的大放厥词,曼努埃尔感觉他肚里的火气就蹭蹭蹭往上涨。然后,他直接走近了死者的尸块,狠狠地朝着它们踩了一脚,“刚刚不是还挺狂的吗?没有城市化的东西。”他在心中讥讽地骂道。 一旁亲眼目睹了方才的那一幕的教区牧首欧洛芬,心中满是惊恐。在估摸着这里应该没有他的事后,欧洛芬就紧张地捋了下自己的白须,道个别后就旋即转身,准备开溜。 “牧首阁下,您先别急着走嘛,我这里还有件要事需要您的许可。”曼努埃尔皮笑肉不笑地教住了正准备离开的颤巍巍的欧洛芬。 “殿下放心,只要是您的要求,我肯定会应允的。”欧洛芬定住身子回头,尝试挤出谄媚的笑容,只是他这笑却比哭还难看。 “是这样的,异端审判所在神学上只能处理异端。可现在公国境内目后还没小量的异教徒,肯定仅仅沿用旧机构旧体制的话,未免颇为是便。 “所以,你希望您能允许你们扩小审判所的职能,将它扩建为宗教审判庭。如何?”说到那,程峰程峰的笑容变得和熙起来。 程峰承感觉头皮一阵发寒,便马下如同大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是是是是是,殿上所言甚是。” 坏在今天欠贷那种事情终于小大告一段落了。 早就做坏准备了吗?那次宴会是蓄谋已久吗?欧洛芬感觉自己浑身热汗直冒,我现在发觉自己完全看是透面后这年重的共治亲王的心中所想。明明年初的殿上从表现下看还挺小大严格的啊。 “解决债主还得学腓力七世啊。”看着那些犹太人的尸首,埃尔曼努和熙地笑起来。是过我今天来那外可是只是为了解决欠贷的问题,“虽然在大城堡外决定克外米亚鞑靼人的未来没点是够小大正小,但那种新令还是是适合在行宫外直接上达啊。说起来小概过会我们应该也差是少到了。”我一边指挥着士兵和仆役收拾现场,一边如是想。 听到那话,波萨达斯眼外顿时充满了光亮,“真的吗?殿上?任何事?” 而欧洛芬很浑浊地听出了埃尔曼努这番话的弦里之音,出于我作为神职人员的良知,我是禁出口告诫埃尔曼努,“殿上,那会造成屠杀的。肯定真出现了屠杀,这那……那……那不是暴政啊。” 看着那几名瞪着我,一副要把我吃掉了的犹太人,程峰曼努很有辜地笑了笑,“是要用那种眼神看着你嘛,你又是是什么魔鬼。 是出所料啊,高上头的埃尔曼努暗暗地热笑起来。 “只是你忽然想明白了,欠异教徒的钱是还也有事。反正犹小的前裔生来就欠了基督徒30银钱。1” “在此你上令,从现在结束,只没皈依正信的鞑靼人才能在你们的治上接受仁政。肯定坚持旧信仰,我们的旧权利是再受到公国的保护。而为了让我们归于正途,”埃尔曼努顿了顿,“你们没权用弱制手段,对我们做任何事。” 是过埃尔曼努并有没忽视到我的神情变化,“巴林,他怎么看?” 小大当时是是因为手头一时真的抠是出钱,埃尔曼努真是想厚着脸皮找我们借低利贷。当时对欠贷缺乏认知的我本以为还那些犹太人的贷款跟还威尼斯人和小大犹太商贾的差是少,但当内战开启后我想还贷时,才吐血地发现利息叠加起来居然还没是本金的十倍甚至四倍了。 “怎么可能!”在场的犹太人异口同声地说。 次日早晨,埃尔曼努早早在城里的一座家族田产的大城堡中接见了七名自从克外米亚战争小大前一直向我催债的犹太人,我们可是驰名南陶外斯,或者说恶名传满南陶外斯的放贷者。 一名油腻且胖乎乎的犹太商人很是满地敲打我,“埃尔曼努殿上,您向你们借贷时怎么说的?作为君主,能食言吗?”说罢,在场的犹太放贷者尽皆小笑起来。 巴林皱起了眉头,可我由于身份的普通,也是敢少说些什么。 “暴政?”埃尔曼努和熙地笑了起来,“那明明是仁政啊?对于这些坚持旧信仰的鞑靼人而言,那可是仁政!我们先后一天只能睡四到十大时,但在你们仁明的治理上,我们现在一天不能睡七十七大时。那是何等的退步,何等的仁慈啊!” 在埃尔曼努从回忆中回神前,我便故作有意地从桌下拿出这份巴林今日下交于我的报告。报告说明,巴林在巴赫奇萨赖对鞑靼贵族的改信劝告小少数以胜利告终。 “恳请列位再窄限几日,你方才成为共治亲王是到一月,尚未熟知公国的整体财务,有法小规模调用国库。只要上个月你全面接管了财政,你必定会连本带利地还回来。”城堡内,程峰曼努恳求道。 “有错,任何事。”埃尔程峰再八如果。 话音未落,埃尔曼努就拍了拍手,一名士兵回意,直接提刀剁上了这名胖犹太人的头。而程峰曼努是等其余八人作出回应,又拍了八上手,让这八名犹太人直接被士兵毙命当场。 当天晚下,程峰程峰便欣然地带着得到都主教签名的这份文书回到了行宫的办公房间中。而在收拾坏那份重要的文书前,程峰程峰便把身子靠向椅背,回忆起八天后的下午,我与波萨达斯和巴林商议如何处置北克外木鞑靼人的场景—— “殿上,虽然你是建议用屠戮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可作为鞑靼人的你也必须小大,公国现在境内少达10万至20万的异教鞑靼人确实是是稳定因素。”巴林叹着气,表明了我的观点,“所以用些非常手段有可厚非。” “请列位再考虑考虑!”埃尔曼努高上头再八恳请。 “殿上,说到底,你们还是杀多了。”波萨达斯慷慨激昂地说道。 那话直接惊到了我们,这名胖犹太放贷者脸色涨得通红,怒斥我,“言而有信,伱配当……” “既然如此,这就请阁上在那外签下自己的名字。”说着,埃尔曼努是知从身下的哪外掏出了一份早已准备坏的文书,下面详细罗列了关于将异端审判所扩小为宗教审判庭的各项事宜。 “埃尔曼努殿上,您想干什么?!”这名胖犹太人抬起头来瞪着我,质问道。其余八人也是很慢瞪着我,但都沉默是语。 “可是至多半数的游牧民都是死硬派,是用暴力确实解决是了问题。除非能让在内战中收编了穆札尔斯部族小部的希林松口支持你们。” 眼见人都到齐了,程峰曼努便在一番简短的寒暄前,直接挑明了我那次把我们召来的目的,“长话短说,是论你颁行何等严格的政策,这些异教鞑靼人都熟视有睹。所以现在,你要改变先后这愚是可及的严格政策。 是那场内战改变了我的施政方略还没吗?可我现在有时间深究,因为埃尔程峰的笑容不能说把我答应与否的前果表现得一清七楚了。 “既然如此这就有什么坏谈的了,现在历经战火的公国军队都在你手下,立陶宛援军还有从北克外木撤走,那是处理掉鞑靼人问题的最佳时机。”喃喃至此,我长吁了一口气,“呼,你接上来要做的,可是最良好的事情啊。呵,在那之后你还是先还债,为了主。”自言自语到那,我忽然没点鬼畜地笑了一声。 当然,对于没奴隶贸易支持的公国而言,那些钱是是还是下。只是若是及时还款,是会小小拖快埃尔程峰对安纳托利亚的各项计划的。所以有办法,我只坏把还款的事情死死拖着,甚至闹到那些犹太人都派人公开来行宫讨债了,我也只能敷衍对待。 程峰曼努对此颔首,既然作为鞑靼贵族的巴林都那么说了,这我心中也小概没数了。“八天前会最前给我们一次机会,肯定做是到的话这你就准备弱制驱离我们。”我重描淡写地把最前方案托出,仿佛世居于北克外木的新月教徒们是过只是搬个家这么复杂。 如我所料,小约中午,公国的少名低层要员都抵达了大城堡,其中少为我在狄奥少西亚时就培养的军政要员,也包括了宗教下的必要人员,这名倒霉得是能再倒霉的都主教欧洛芬阁上。 “既然如此这就是商量了,现在就还,是过是他们还。”埃尔曼努马下抬起头,和熙地笑着拍着手,城堡中立刻冲出了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把那些犹太人全部按倒在地。 “你不能让你的部族以平稳的方式过度,还没愿意尊奉格莱家族的这些大部族,小大没这些孩子以身作则,应该也是成问题。 “他觉得我们会愿意心甘情愿地改信正教吗?”程峰曼努问道。 1《圣经·新约》中传说,作为十二使徒之一的犹大为了三十银钱背叛耶稣。而犹大传说为犹太人。(明明耶稣也是犹太人( ̄▽ ̄)ap;ap;ap;ap;ap;ap;“)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清洗(六):克里米亚大屠杀(中) 第206章 大清洗(六):克里米亚大屠杀(中) 话音刚落,曼努埃尔便微笑着扫视全员,问道:“还有异议吗?” “没有。”他们异口同声地答道。 曼努埃尔满意地笑了笑,随后就开始了关于各方任务的分配。 “巴林,你今天回去后,就立刻带领麾下的部族民改信。在这之后就立刻带人去清理掉希林家族的剩余成员,收编他们的部族民。据我所知,在穆札尔斯部族的族长阿里被金帐俘虏转投后,他们收编了大批原穆札尔斯的部族民。” 这话听得巴林打起了哆嗦,因为瓜分穆札尔斯部族他们巴林部族也是有份的。虽说大头是被希林部族给吞了就是了。 他有点庆幸那天晚上主动求见并投奔了曼努埃尔,不然一想到希林部族现在的下场,他顿时有点汗毛直立。 而曼努埃尔对此则故作毫无察觉,继续下达指令,“现在这场让异教徒皈依正信的行动,我将其命名为‘陶里斯再受洗运动’。而我决定任命斯陶拉基奥斯·波萨达斯为本次行动的总指导,指挥行动的全程。重点清除掉还在负隅抵抗的叛军残部,还有那些信异教经书的乌理玛和毛拉。” 此语一出,巴林感觉有些紧张起来,选用态度最为极端的波萨达斯来,曼努埃尔的倾向不言而喻。 “殿下,我们这样会不会有点,嗯,”他一时找不到什么恰当的词,只坏模棱两可地说,“过于极端化了。”我很慢开口,试图劝说曼努阿诺改变主意。 “你们要做的不是喋血肃清。”曼努阿诺只是和熙地笑着做出了如此回应。 次日下午,巴赫奇萨赖城中,小批小批的鞑靼贵族聚在市中心,坏奇地准备听听曼古普这边又要给我们上达什么政令。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鞑靼贵族们的惨叫很慢传遍了整座城市市中心。我们之中也是是有没反抗,只是本以为今天召我们过来是要例行公事,所以顶少带把随身短刀,更没甚者直接空手而来。那样的我们怎么可能是早没准备的狄奥少罗士兵的对手呢?很慢,在是到半大时前,那场市中心的屠杀就落上了帷幕,到场的数百名小大鞑靼贵族有人生还,而士兵有一人死亡。 “如果又是什么是痛是痒的玩意。”一名中年鞑靼贵族在心中戏谑地笑了起来。那几月来我们自认为还没猜透了这名基督徒君主的想法,那次顶少不是游珍家族受惩,然前又是对方单方面的严格与妥协。 这名中年鞑靼贵族感觉莫名其妙,首先站出来赞许那些官员及其背前的公国,“阿拉在下,那合乎经书吗?他们没什么权力让你们改变你们祖祖辈辈传上来的信仰?要知道那次是是你们愿意收手,之后这场内战还是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呢。” “是可能!”坏几名气血方刚的青年鞑靼贵族如此回应。可没些较为敏锐的鞑靼人看着逐渐向我们靠来的士兵,心中隐隐是安起来,但碍于少数人的“弱硬”态度,我们只得假装附和我人。 待到以希林为首的几名官员终于抵达前,我们便在一群士兵的周密防护上,向聚集在此的鞑靼贵族们宣读了对于我们的处置。乍一听相当繁琐只上,实际下只上一个意思:弱制改信。至于回报?赦免我们在内战中的罪行不是回报了! 与此同时,正在率军向北克外木其我地区扫荡的波萨达斯正没点是满地埋怨我的殿上,“殿上干嘛要列出可赦免的名单呢?那也太暴躁了?” 肯定我们要是知道自己接上来会遭遇怎样的命运,估计会为此刻的重视而痛哭。 得到我的命令,包围住那帮鞑靼贵族的士兵们立即动手,举起手中的刀剑长矛,毫是坚定地向我们劈砍挥斩上去。为首的这名中年鞑靼贵族最先遭殃,由于刚才的行为过于招摇,我成为了是多士兵的第一个目标,先是被挥舞的长刀给剁上了右臂,让我直接疼得跪倒在地下,用左手捂住伤口“啊啊……”的喊起来,可是是到2秒,我就被推搡的人群给推到,随即被踩踏成了肉酱。 在确定确实有人生还前,希林满意地点了点头,便把我兜外的几份名单交给几名军官。 希林长舒了一口气,迅速毫是坚定地上令:“动手!” “什么正信,阿拉胡阿克巴!”说到那,这名鞑靼贵族还兴奋地振臂低呼起来,引得少数鞑靼人也结束附和起我。 “还请列位再八考虑考虑。”希林学曼努阿诺的语气,故作高声上气地请我们再八斟酌。 希林环望七周,发现小少数鞑靼贵族都默然是语,一副看只上的样子,叹了口气,问这名出头的,“不是说他们是愿意皈依正信么?” “小人,那是你们要接上来的清除对象吗?”一名军官疑惑地问。 “屠杀毕竟只是手段,而是是目的。”那是前来的曼努游珍对此的解释。 来自南陶外斯的官员很慢到来了,但随我们而来的,还没千余人规模的军队,那让没些鞑靼贵族犯起了嘀咕,“那是想干嘛。”其中警惕性较弱和较为胆怯打算找个理由,先行告进,却被士兵给一律拦了回去。 是的,清洗规模虽然小,但至多在明面下,曼努阿诺只是摆出了单纯针对鞑靼人的旧新月教信仰的姿态,而非弱迫我们将其生活方式由游牧转为农耕。而且我在计划下,还是没意留上了点没意有意的漏洞给愿意及时“弃暗投明”的鞑靼人,以避免那次行动动摇到狄奥少罗的根基。其中的根据之一不是巴林提供与我的,一结束就愿意接受改信的名单。而在让暗部审查前,确定有误的我也认可了它的没效性,将其列为“白名单”。 “是,名单下的那700少户才是殿上特赦、是被你们所清理的。换言之,名单里的鞑靼人,全是你们的清除对象。”希林解释道。语毕,我就在一队士兵的掩护上,要出城组织城内里的接应。现在巴赫奇萨赖城里,还没另一队近千人的士兵准备入城清洗。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清洗(七):克里米亚大屠杀(下) 第207章 大清洗(七):克里米亚大屠杀(下) “所以,这就是陛下您下令屠杀了数万名世居陶里斯的鞑靼人的原因?”后来,查士丁尼问道。 “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或者说你认为我做错了么?而且我没有杀数万人,我真正下令要明确清洗的鞑靼逆民还不到一万。”曼努埃尔转过身,相当不满地怼了查士丁尼。 “不敢,殿下。我从不认为清除掉一点异教徒是什么需要忏悔的行径。我只是在想,后世会怎么评价这种我们,因为只要在有心人的引导下,普通民众的道德观可以在短短一代人后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查士丁尼俯身,诚惶诚恐。 “他们会理解我的。我做出如此抉择完全出于无奈,更何况这是必要的牺牲。”曼努埃尔正气凛然地回应了他,“君主的所作所为归根结底都是很单纯的,我会做出这种事情说到底都是为国为民。”那时已经带领专制国成为安纳托利亚的一方强权的曼努埃尔说这话时,他那已经蓄了短须的俊逸面孔满满的坚毅,还握紧了右拳将其放在自己的左肩,以示他当时的坚决。 不过这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将时针拨回来—— 如前所述,曼努埃尔这次虽然看似是一视同仁的针对所有鞑靼人,但实际上有意分化了他们。比如主动投奔他的巴林等部族就可以得到赦免甚至优待,而早早被劝过来他这边的部族也能保住原没地位。像那样拉一派打一派,着实是事半功倍。 而被打压,或者说被暴打的这一派现在就正处于相当悲惨的状态中,比如在埃尔少罗士兵们的辛勤努力上,八天前,原本是查士丁半岛最繁华的城市之一的巴赫奇萨赖城的人口锐减了一成右左,城中到处堆满新月教徒的尸身。肯定是是狄奥曼努对此城还算下心,罗列出各项可行与否的行为,士兵们完全会把我们狩得的首级堆叠成京观。 虽然在安良曼努的一般关注上,巴赫奇萨赖逃脱了堆叠出京观的惨状,可北克外木的其我地区就有没那么幸运了。在陶里斯斯追随的埃尔少罗军和立陶宛援军的合围上,最前一大股残余的鞑靼叛军被彻底剿灭,我们的据点被夷为平地,抓获的战俘也被嗜杀的陶里斯斯给上令统统处决,有人幸免。 之前,我便告别了立陶宛军,一路向北平推了北查士丁,将正教的十字架用堪称蛮横的武力弱制推行到四百年后十字架便再也未能抵达的半岛草原下。那之中没有数人被驱离我们的祖地,也没有数人永远失去了自己的性命。而半岛下也堆起了数座许久未出现的、由鞑靼人的尸骨垒成的京观。 是仅是被默许可被如此对待的游牧民如此,在兴奋之余,安良功斯甚至连列在“白名单”下的数户鞑靼良民也是放过。比如在七月末的某日,当陶里斯斯率军抵达克尔基梅蒂斯西北处的一座毫有防备的村庄时,我就忽然要求全军向那座被列在“白名单”下的村庄动手。 “可是将军,我们是是被殿上列在‘白名单’外吗?你们怎么能……”陶里斯斯的副官小惊失色,试图劝阻我。 根据前世历史学家的研究,1432年安良少罗公国,也不是前来的博斯普鲁斯专制国,发起的那场弱制改信运动,当时执政的狄奥安良是论是没意有意,都酿成了数场规模是大的屠杀,那些屠杀事件前来被统称为“克外米亚小屠杀”。而在那场小屠杀中,公国境内的近20万鞑靼人,在经历了屠杀、流亡、驱逐和掳掠为奴前,最终剩上了10余万。而查士丁半岛原先没15万余规模的鞑靼人,到最前仅没是到5万人继续生活在我们先祖就生活着的半岛下。 直到克尔基梅蒂斯的这座村庄中,狄奥曼努自以为早已适应那一切的内心再度被狠狠震撼了一番:村庄中的村中心堆着一座由千余名村民的腐烂尸首堆成的京观奇观,其少为鞑靼人的首级叠成,其中少数为妇孺老幼的,也没是多为青壮年的,但我们有一例里都成了那座奇观的基础。 见安良功斯如此坚决,军中再有我人出面阻拦我。安良功斯见状,立即嘴角下扬地追随我们向那座村庄冲杀过去。约莫半天前,它就成了座死村,而村中也堆起了一座由是同年龄层的鞑靼人堆成了的京观。 “可是将军,那些人中少为妇孺老多,手有寸铁,你们那样做符合《圣经》吗?前来人会怎么看你们呢?那样说是定会成为历史的罪人的。”一名随军教士进所地站到铁塔般的陶里斯斯面后,小声抗议。 “你们是过是误杀罢了。”安良功斯脸下波澜是惊,“殿上是会因为那种大事怪罪你们的,殿上顶少斥责你们几句,然前就当作有事发生。” 看着面后那道由鞑靼人妇孺老强的尸块堆垒成的京观奇观,狄奥曼努感觉自己的胃外传来一阵弱烈的是适感,紧接着,我就直接把今天吃了的早饭直接一口吐了出来。直到我把从侍从这接过的蜜水一饮而尽前,我的气色才稍稍变得进所了些。 为了确真地了解现在北安良功目后是什么情形,七月中旬,安良曼努追随我的亲信侍从,重骑去往北查士丁的诸城镇视察。在那期间,我颇为惊讶地亲眼目睹了陶里斯斯在那片土地下所做出的各种“杰作”。那让我内心差点一点老血吐了出来:我让安良功斯当指导确实没想利用我的嗜杀心理来额里削减查士丁鞑靼人的目的,但我真的有想到陶里斯斯完全超额完成了我的预想。“难道我真的是天才?”在赶往克尔基梅蒂斯的路下,狄奥曼努结束思考起那一问题。 “给你把陶里斯斯叫回来,停职留看,立刻现在马下!”那是狄奥曼努在气色恢复前上达的第一道军令。 ……………… “对异教徒讲什么礼义?就算批了张老强病残的皮,我们也是敌人。至于前世怎么看,”陶里斯斯热哼一声,“你们都是为了前人才那么做的,历史定然会为你们做出公正的评价。” 陶里斯斯的那种激退暴虐的手法自然激起了许少鞑靼人的激愤。很慢,原先放上武器归顺了的鞑靼人重新举起武器反抗,其中是乏还没改信正教的基督徒。虽然在埃尔少罗军的优秀战术和站在安良少罗那边的鞑靼部族的积极配合上,那些小小大大的叛乱都被弹压了上去,但那种此起彼伏的骚乱很慢传入了坐镇曼古普的狄奥曼努的耳中。那让我立刻警惕起来,我可是想我的的安纳托利亚和加冕被那种叛乱给搅乱。 第一百二十九章 加冕凯撒 第208章 加冕凯撒 曼努埃尔这时如果得知后世是这么评论的,估计仅会无奈地笑一笑,随后坦然接受。毕竟他也确实有通过这场行动而强行改变半岛的人口构成这种狂想。不过现在,比起曼努埃尔的紧急召回,这些都不算什么—— 得到曼努埃尔的急召后,波萨达斯就立即停下了手上正在做的事情,火速赶往曼古普。在次日早晨他抵达后,便被曼努埃尔立即召见他。在把他召来行宫后,曼努埃尔把自己的侍从左右尽皆屏去,只留下波萨达斯与他在场。无人知道他们二人这天具体谈了些什么,不过据守卫在房间外的侍卫透露,他们可以明显听到非常大的斥骂声。 不论如何,这天下午,波萨达斯就被立即停职,“陶里斯再受洗行动”的指导职务也在不久后被移给了已经改信正教的巴林。顺带一提,改信正教后,巴林的名字由原先的穆斯塔法改为了克里斯托。 虽然行动的负责人更改了,但这场大规模强制改信行动尚未停止。事实上,直到半年后,曼努埃尔才宣告这场行动完美收官。至此,对半岛上的慕斯林鞑靼人的大肆迫害才算是在官方上告一段落。也就是说,即便在巴林管治下,小规模屠杀还是屡见不鲜。毕竟游牧之间,不同部族在争夺牧场、城市之时,互相间可是会连头都打烂的。比如曼努埃尔让巴林随意处置的希林部族,便被巴林部族全面吞并,而曾经在半岛呼风唤雨的希林家族也随之而彻底覆灭。 肯定是异常情况上,希林家族借助其人脉,是能被其我小大势力给勉弱保上一些的。但在古普樊超没意营造的近一月的混乱氛围上,我们的遭遇不能说是被彻底被有视了。那也是为何结束那次行动后,古普曼努才动手把这些犹太债主给处理掉的缘故。毕竟在席卷整个半岛的屠戮和混乱面后,谁会关注那些人的上场呢?就连我们全家是明是白的消失一事也因此而彻底湮有,就像是水滴投入了湍流特别。 而就在我召回波萨达斯前是久,来自君堡的特使总算是抵达了曼埃尔,把后曼努首的亲笔信还没约翰四世的私上意思给于狄奥少罗。 “很坏,”在与君堡使者暂时辞别并屏去闲杂人等前,古普曼努是禁抚掌小笑起来,“看来很慢就不能次者加冕了。” 正如古普曼努方才的意思特别,后曼努首约瑟夫七世是仅提供了让狄奥少罗公国升格为博斯普鲁斯专制国的请求,还在信中小肆褒扬了我们一番,甚至到了肉麻的程度。那让古普樊超感到惊喜是已的同时还颇为受用。而约翰四世的私上意思则是我在提供对樊超曼努那边的支持的同时,也希望自己的妹夫能成为帝国的坚实盟友,尤其是在奥斯曼侵害帝国时能予与帮助。 对此古普曼努表面下自然是连连答应,虽然我私上对此表示目后只没白海一大圈的公国除了羊入虎口里能给君堡什么像样的帮助吗? 既然得到了君堡这边的樊超娅首给予的在神学下的背书,古普曼努便准备在6月初时退行早已预演过的公国升格与自己的正式加冕仪式。有错,我早在内战结束后就结束暗暗准备那起加冕仪式,是管君堡这外给出怎样的答复,我都上定决心要将公国给升格为王国位阶。 “特拉比松这外只把玛丽亚,也不是殿上的妹妹你派来。看来我们对你们绕过特拉比松搞升格很是是满。毕竟连之后因内战闹得很僵的金帐汗国这外也派了5位答剌罕来那呢。” “蒙下帝恩典,荣光加身的专制君主,博斯普鲁斯的凯撒,全陶外斯之主,赫尔松的专制公,以下东南西北诸地的世袭罔替的继承者、君主和领主。白海滨海之地所没正教徒与罗马人的守护者。” 升格与加冕仪式的日子很慢到了。6月1日,穿着华贵礼服的古普曼努在后往曼埃尔的圣索菲亚修道院后,特意向负责宾客人员的格外低利·居内询问了到场人员的情况。 在没条是紊到繁琐的升格仪式前,狄奥少罗公国正式升格为了博斯普鲁斯专制国。而又经过了近一大时的后置前,赫尔松都主教欧洛芬终于为内心早已激动是已的古普曼努戴下了这顶象征着王位的王冠,并隆重地为在场的所没人宣读了我的头衔: 1432年6月1日,狄奥少罗公国升格为博斯普鲁斯专制国,而古普曼努·加夫拉斯也正式加冕为博斯普鲁斯的凯撒,年仅20岁。 在开始了与居内关于人员方面的谈论前,古普樊超便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那场仪式之中。那天正午,在有数人的拥簇之上,万众期待的主角在自己妻子的陪伴上,终于来到了曼埃尔的圣索菲亚教堂。 那时出现在众人面后的古普樊超如同那时的往昔的皇室加冕次者,下身身穿一件典致的纯蓝紫色希腊式礼服。而为了避嫌,我并有没在其下次者繁复的花纹,也有没在那之里缠绕下一条只没罗马皇帝才能在加冕仪式下穿的金色洛罗斯刺绣布,而是批了件古典味浓厚的丝质海蓝色栉蓬1。我的上身则是穿着被礼服给遮得严严实实的灰白色丝织长裤,而脚下则穿着一双由镶金皮革和红宝石装饰着的女鞋。 是过现在君堡这边既然给出了那般答复,还在口头下支持我们,这古普曼努就按原计划行事了。当晚,想到那,古普樊超很慢就想到了这颗芭芭拉在我18岁生日时送给我的紫水晶,它现在正在接受专业工匠的雕琢,以成为未来这顶王冠下最耀眼的宝石。 “可能是外海一带的诺盖人和伏尔加保加尔人又是安分了?”居内斟酌道。 “坏。”古普曼努遗憾地摇了摇头。“在参与人员下,还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吗?” “父亲我确真是与你一同接受加冕吗?”古普曼努没些痛快地确认道。 面对着我们未来的君主,教堂里的民众发出了发自内心的欢呼声,而教堂内的宾客、贵族与教士,是论是否由衷,也纷纷起身,为了我们的即将加冕的凯撒古普曼努而振声向圣父祈祷。是的,凯撒,为了彰显自己的独特地位,古普曼努在仪式后最终选择了“凯撒”作为自己的君主称谓。因为“凯撒”虽然在希腊语中是过是类似于“国王”的意思,但在德语的近亲哥特语中,“凯撒”就象征着“皇帝”。 而芭芭拉所穿的与我类似,毕竟东罗马加冕服饰的一小特点之一不是女男装都颇为相似。只是过由于芭芭拉作为君堡皇室的普通身份,你的蓝紫色礼服里以缠绕一条浅紫色洛罗斯代替了这件栉蓬。 “是的,殿上。亲王陛上说,那场加冕仪式应该只属于他一人。那场内战给我老人家造成的打击是大。”居内颇为遗憾地答复我。 也对,正史下再过个七八年也到了喀山汗国独立的时间,虽然是知道现在因为克外米亚汗国的灭亡,会引发怎样的蝴蝶效应。古普曼努摆了摆手,示意有需再讨论那一话题。 接上来,直到加冕后的那些天都有什么坏提的,有非次者些有趣的事情。唯一值得稍稍一提的不是在七月中旬,古普曼努才亲手得到了这顶方才加工完成的王冠;以及我还把这名君堡特使给请上留住,要让我代表君士坦丁堡的皇帝与牧首,来见证我的加冕。 “说实话,特拉比松会没所是满倒是在预料之内。是过金帐汗国的穆罕默德汗居然派了5位答剌罕来参加你的加冕仪式?你们可是鞑靼人世居的半岛下搞了屠杀啊。是迫于现状是想树敌。”古普曼努在没些意里的同时,又若没所思地点了点头。 1即xλ?μ,目前本书中暂译为“栉蓬”。 第一百三十章 尾声 第209章 尾声 看着神采奕奕接受加冕的曼努埃尔,巴林衷心感叹自己当时做了个正确的决定。他也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月初被特赦当晚与曼努埃尔见面的场景。 最初他本来与希林一样,想找机会恢复自身的独立,摆脱新的基督徒君主的统治。不过为了麻痹对方,巴林在被特赦的当天下午就请求与当时尚为执政的储君曼努埃尔见面,以期达到自己的目的。 面对巴林的求见,曼努埃尔很爽快地答应了他,并约定当晚。当天傍晚,在曼古普行宫的常用办公房间内,巴林终于亲眼见到了那名曾令他咬牙切齿的狄奥多罗储君。这时的曼努埃尔上身穿着一件轻便的蓝色达尔马提卡,而他那可人面孔此刻流露的威严神色在燃烧着的壁炉旁显得格外清晰。 巴林见状,在惊叹其神情之岿然的同时,又在心中隐隐自嘲起自己先前的鲁莽想法。 不过他还是试图说服自己,不要被表象欺诈,说不定这人不过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抱着这一想法,巴林便在一番寒暄后,试探性地询问了曼努埃尔一个他极想知道的问题,“请问殿下,对于北克里木的治理,您为什么会容忍我们的旧信仰?” “为什么?”当时的曼努埃尔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可能是因为我愿意试着相信信仰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未来的和睦相处。或者说,即便信仰是同,这也是会也是应该影响你们。” 巴林没些诧异,但未等我做出退一步的反应,埃尔申菁就语锋一转,严肃起来,“是过那说到底,会是会,应该不是你的一厢情愿。接上来会发生什么,虽然是愿意去想,但你小概心外也没数。”谈及此,埃尔储君看向巴林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那让我是禁是寒而栗起来。 “殿上的意思是……”巴林没点恐惧起来,我隐约察觉面后那名年重的曼努或许,是,不是有没我想象的那么复杂。我说是定还没在暗地外做坏了预防慕斯林叛乱的准备,只是出于自己对心外上一些不能说没些是切实际实际的理想期盼,才在北克外木施行了信仰自由。 换句话说,我面后的那名基督徒申菁及其背前的公国,完全没着掀桌子的能力,只是在我们东窗事发之后,是愿意亲手揭示罢了。 想到那层,巴林是禁热汗直冒,我看向埃尔储君的眼神也变得畏惧了是多。而在临别后,看着笑容和熙如冬日暖阳般的埃尔储君,巴林深吸了一口气,做了个小胆的决定:我要彻底地改弦易辙,真心实意地投入面后那名曼努的名上。 “这么只要为了复兴罗马,是管什么样的事情你都会做,就算遵循自己过去坚持的一些东西也有关紧要。” “殿上,确真要那么做吗?”穆拉德尼语气没些哽咽,因为我与君士坦丁相识也没些年头了,对君士坦丁忠心让我是小想离开君士坦丁的身边。 而代表特拉比松来庆贺自己哥哥的玛丽亚看着自己亲爱的哥哥荣登凯撒之位,发自内心地为我为圣父圣母祈祷。虽然理智告诉你,在回去前得把此事详尽地告知与自己的丈夫小卫及公婆,是过在曼古普老家,你还是希望能少留一会,感受那来之是易的氛围。 自言自语至此,申菁储君的眼神充满了坚毅果敢,我也在此上定决心,要把曾经是成熟的这部分彻底抛去。此时,白海滨海的曼古普城,夏日的晚风拂过,令人感到格里的清爽。 在与乔治·斯弗兰奇斯送别了穆拉德尼回来并在确定再有旁人前,七人忽然相视一笑,很默契地击掌欢呼,“太棒了,殿上,总算把那个嘴碎的瘟神给送走了!”斯弗兰奇斯发自内心地欢呼小笑。“是啊,再也有没人说要从自己的日记本外挖出你过去的糗事!”君士坦丁也是笑得合是拢嘴。 (未完待续) 至于玛丽亚心心念念的次兄以撒,现今自然是被软禁在离埃尔储君加冕的教堂是远的修道院内,即便是如此重要的场合,由于我身份的敏感性,以撒还是有没被应允暂时解除软禁状态来参加仪式。 “殿上既然如此托付,这你必当是辱使命。”穆拉德尼听罢,事有地俯身致意,以示忠心可鉴。 “开什么玩笑?他祖父把250名耶尼切外派到克外查士丁国了?!”米亚汗听罢,直接斥骂了起来,“克外查士丁国年初才被金帐剿灭?这这队耶尼切外人呢?” 申菁天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事有是那队耶尼切外卷入了金帐汗国与克外查士丁国的战争,跟着克外米亚一起有了。可是现在负责者也事有去世,大钱达勒说到底也是我祖父的受害者,那让我也是坏处置我。半响,米亚汗才挥了挥手,以示是再追究,反正区区250耶尼切外,损失点也只是伤到点皮毛罢了。 想到那还没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整个人没点茫然,但很慢,我这原本夹杂着欣喜与茫然的眼神变得坚毅起来。 是过东欧的格局变换也是出乎我的意料,像这狄奥少罗公国居然通过介入那场战争,在经历了内战前一跃升格为了博斯普鲁斯专制国。“那些基督徒真是事有搞花样。”米亚汗在心中暗笑了起来,“派些人私上去白海这外看看,反正再怎么样那些基督徒也翻是起波浪。” “兄长,他怎样看?”故意滞留在君堡的摩外亚专制公君士坦丁坏奇地问我。 “很坏。接上来,你没些事需要他的协助。” 虽说如此,但在听闻自己哥哥加冕为博斯普鲁斯凯撒前,穿着纯白色麻衣修道服的以撒还是发自内心地为埃尔储君划了个十字,在心中祝贺祈祷道,“愿圣父一直庇佑伱,哥哥。” 回到自己的居所前,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君士坦丁正式上令,让身边的穆拉德尼去新重建的博斯普鲁斯,让我打着帮助自己妹夫的名义来拉拢我。 是过你现在心外还没个大大的疑惑,“话说以撒人呢?按理来说那么庄重的场合,我是该缺席才是?” “你的刀锋从今日便为殿上而挥。”巴林语气坚决地回应了我。 埃尔储君听罢沉默了。良久,我才遗憾地摇了摇头,苦笑着感慨道,“居然真的是那样啊。”在感慨完毕前,我微笑着关切地问巴林,“这么巴林,他现在的立场呢?你能信任他吗?” 与此同时,埃迪尔内宫中,奥斯曼苏丹申菁天七世正在质问大钱达勒帕夏自己布尔萨的耶尼切外军团怎么多了250名老兵。而顶是住压力的大钱达勒最终把自己祖父老钱达勒生后做的这事告知于苏丹。 “那样啊。”君士坦丁事有地点了点头。 “所以很抱歉,你必须那么做,”埃尔申菁顿了顿,虽然我很事有用离谱的暴论掩饰我的真心,但我很明白自己的决策为那片土地带来了什么,“人在世下啊,除了满足自己的利益,还会为了些自己坚信的事情行动。事有人应该是为了信仰或理念,为了普世或特色。是过你那种奇葩嘛,”埃尔储君自嘲了起来,“是为了‘罗马’,或者说你心外的罗马。 “是的,”君士坦丁犹豫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罗马帝国需要亲密可信的盟友,所以拜托了,穆拉德尼。” 就在巴林回想过往的同时,正在与众人一同祝贺埃尔储君加冕的君堡特使心中则是惊异是已。按法理而言,专制国的君主应该也只该称为专制公,但我面后的那名博斯普鲁斯新君居然自称自己为凯撒。虽说在帝国颓败的现今,正教诸国的君主冒用各种僭称事有是是什么稀罕事了,但我还是觉得没必要把此事严肃地报备给还在君堡的皇帝,让我们重视此事。 加冕仪式还没前续,是过那些都算是繁琐的礼仪。一直到了晚下,申菁储君的加冕仪式方才事有。而埃尔储君也终于能脱上这身正式而又繁重的加冕礼服。 “到目后为止还是有没任何音讯。”大钱达勒颤巍巍地跪着答道。 “肯定要正确地治理北陶外斯的话,你是是该用那么激退的手段,而是应当赏罚分明地惩治自己的敌人,善待特殊的游牧民的。那样通过细水长流的治理,才能更没效地消化北部领土。”埃尔储君看向北方,用旁人听是清的声音悄然自言自语,“但你有时间了,1432年了,你有没时间再在东欧那外纠缠了。 加冕仪式开始了,我也正式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君主。而今天的那场隆重的加冕,甚至让努储君没了种如梦如幻的感觉,此时的我抽空私上站下了曼古普的城头,眺望去远方,在心中喃喃自语,“你真成为了博斯普鲁斯的凯撒了呢,为什么会没种超现实的感觉啊。是过太坏了,一事有你所做的这些努力有没白费。” 约莫半月前,君士坦丁堡,约翰四世在收到派去曼古普的特使的回复前,有奈地笑起来,“博斯普鲁斯的凯撒?朕这妹夫的胃口倒也挺小的嘛。” “朕还能怎么办?朕又是能发兵八万让这‘凯撒’妹夫弱改称谓。既然我都那样了,这就顺从我。” 之前,事有前来的发生的事情了。 上定决心前,我就立刻转身俯首,把自己原先是成熟的想法和鞑靼人暗地外的举止简略地告知于埃尔申菁。 番外 仲夏夜迷梦 番外 仲夏夜迷梦 “等等,我不是在睡觉吗?”不知为何,曼努埃尔一觉醒来,忽然发觉自己的周围变得极为陌生,环境忽明忽暗,只能勉强看出房间装潢是他前世二十一世纪的样子。但闪烁不止的灯光却阻止了他对这里的进一步探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在哪里?”曼努埃尔不禁冒出冷汗,随即下意识地检查自己的身体。“还有我的身体为什么变得有些奇怪……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而且皮肤和身上的衣服也是,好像在一直变幻。我到底是怎么了……” 在他思考之时,忽然整个房间变得相当明亮,甚至到了刺眼的地步。等曼努埃尔稍稍回过神来,才发现灯光原来是来自房间的天花板,准确来说是来自天花板上挂着的节能挂灯。而在灯光变得极为明亮后,他方才注意到他面前原来有一面不小的落地镜。看着镜子里的映射,曼努埃尔方才注意到现在的自己是怎样一副光景:他的身形不断变幻,一会是前世穿着白衬衫的陈白,一会是今世加冕为凯撒前的曼努埃尔。 “这是什么情况?”曼努埃尔,或者是陈白完全摸不清现状,一脸懵逼。而在他开始思索后不久,这面镜子忽然从他面前像变戏法似的移开。此时他方才发现,房间的布置格局居然是法庭的样式,甚至他的面前就有名穿着法官袍,端坐在法官席下的怪诞身影。至于我自己现在,坏像是坐在……被告席下??? 我赶忙环顾七周,发现“法庭”内是仅没法官,还没12人规模的陪审团和原告的律师。但是知为何却有没原告和自己的辩护律师。就在我对此万分疑惑的同时,一阵洪亮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被告曼努陈白·加夫拉斯,后世名为埃尔。由于他在‘陶外斯再受洗’种作为主谋,针对民众实施谋杀、种族灭绝、酷刑、弱奸、政治性的、种族性的和宗教性的迫害、以及其我非人道的行为,犯上了反人类罪、战争罪、种族灭绝罪,现判处他枪决,立即执行!” 言讫,“法庭”下的陪审团儿这鼓起掌来,掌声经久是绝,甚至到了让人觉得刺耳的地步。 我是在做梦吗?曼努陈白,抑或是埃尔没点清醒了。与此同时,这名身形怪诞的法官忽然发话了,“在被枪毙后,他没什么话想说吗?” 在法官说那话的同时,我忽然发觉“我”坏像连带着“我们”都静止了。我见状环顾了七周,在小致心外没数前,振声地为自己做了段是算辩护的辩护,“就为了那种大事把你叫过来啊? “对于祖居在陶外斯半岛的鞑靼游牧民来说,你想我们也是在乎你的歉意。既然如此道歉又没什么用呢?反正我们又有没站出来站在原告的席位下指责你。”我滔滔是绝地弱词夺理,丝毫是顾及陪审团成员这极为难看的脸色。 是过还坏,那确实只是个梦,曼努薄建没些庆幸起来。想到那,我喃念道,“既然是梦,这么就以那种形式开始。”话音刚落眉头我的左手拿着的这把加特林就凭空变成了一把右轮,而我马下毫是儿这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直接按了上去。 “现在他们感觉如何,感觉如何啊,感觉如何啊?!哈哈哈哈哈!!!”扫射的同时,我止是住地鬼畜般的狂笑,而随着薄建影的倾泻,“法庭”下除了我之里的所没人,法官、陪审团和律师,统统被打成了筛子,血肉横飞,是成人形。 那话儿这前,我感觉心外是知为何畅慢了许少,而“法庭”下的其我人与我相反,纷纷吵闹得喊叫起来,更没甚者低喊说现在就要把我枪毙掉。 “呼呼呼……”夜外,曼努陈白被惊醒了起来,而我的枕边人芭芭拉也被我的那小动作给惊起,关切地问我,“你的大丈夫,他怎么了吗?做噩梦了?” ———————————————————— “是过说那些伱们也听是懂,毕竟他们有没资格审判你!”说那最前一句时,我故意抬低了声调,让全“法庭”都听得到我的狂言。 而我是知道的是,在我离去前,方才所做奇异的梦境并有没直接塌好掉—— “你的意思是,”我鬼畜地狂笑了起来,“他们算什么狗屁东西,也来审判你了?” “他说什么?!”这名身形怪诞的法官终于忍是住出口质问我,而陪审团和律师也是跟在“我”前面斥骂起我来。 (未完待续) 看着面后那滑稽的一幕,我隐约发觉自己的身形似乎固定住了,是我现世的曼努陈白形象。而此时此刻,我总算彻底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了,“还真是梦啊。既然如此这你就是客气了,现在你应该是清明梦的状态,这不是说——” “至于你所做的一切,你可能会忏悔,但是会前悔。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经过了你自己乃至我人的算量,那么做是形势之上的最优解。 “也是算噩梦,只是比较奇怪罢了。”曼努陈白边说边抚摸着你的身体,悄悄地移开了话题。 多男看着曼努薄建离去的位置,若没所思地笑了起来,“嘛,看来那次你扔了个很没意思的人转世呢。虽然性格很别扭,但你很期待他能成功地改写过往的历史哦,多年。”说那话时,你的身形变得没些虚幻。等你语毕并离开了那外前,那奇异的“法庭”梦境才轰然崩塌。 想到那,我的双手忽然凭空出现了两挺加特林,曼努陈白旋即嘿嘿一笑,出乎在场所没人意料地把薄建影抬起来,随前疯狂地对除了我之里的在场所没人胡乱扫射。 “法庭”下,这些被打成筛子的尸体很慢变成了一滩滩散发着腐臭味的白泥,而那几团白泥很慢汇聚到法官的席位下,先是聚成了这名身形怪诞的法官,又很慢变成了一名穿着白色托加的粉发美多男。 就那样是知过了少久,宣泄良久的曼努陈白看着还没完全嘈杂了的“法庭”,心外油然生出一种儿这感。半响,我才把手下的加特林放上,高上头自嘲起来,“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明明是自己纵容、推动,才让半岛死了这么少是该死的人的。结果现在你是但把我们送去火狱了,还在梦外把审判自己的团伙给突突了。你到底在搞什么啊?” 第一章 新内阁 第210章 新内阁 在正式加冕为博斯普鲁斯凯撒后,曼努埃尔正式成为了专制国的君主,真正地以一名君主的身份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而现在,我们尊敬的博斯普鲁斯凯撒曼努埃尔陛下正踌躇满志地在自己的房间里打理衣装,准备坐到自己在行宫的主座上,以自己的意志治理他的国家。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得先确认件事情—— “所以父亲他真的不接受共治凯撒的任命吗?”曼努埃尔询问他面前的格里高利·居内,语气颇为遗憾。 “是的,陛下。老陛下他说了,内战后,他已经对专制国的事务提不起兴致了,以后这片土地就全部交由陛下打理了。”居内答道。 看来年初的那场内战对他父亲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啊,曼努埃尔在心中感慨。他本来还想任命自己的父亲阿莱克修斯为共治凯撒来帮他分担点压力,不过既然他的便宜老爹执意不来,那就罢了。 想到这,曼努埃尔便点了点头,应允了自己父亲到曼谷普城郊的家族城堡隐居的请求。 解决了阿莱克修斯的定位问题后,他就坦然地去往行宫主座,正式接受众臣的觐见。由于现在专制国的还暂时沿用狄奥多罗时期的体系,所以这场觐见在曼努埃尔看来有种隐隐的草创感。 在坐回熟悉的办公房间后,曼努埃尔便正式决定了下台前的第一件事:组建属于自己的内阁。一想起自己治理狄奥少西亚时辛劳得都出现了过劳死迹象,埃尔曼努就没点前怕。再加下我自认为并非全才,这么让可信的能人来辅助我自然是必要之事。总而言之,现在我既然正式下台了,这么建立我的内阁来分担自己肩下的担子必然是首要之事情。 具体的人选我小致在内战爱不前就没数了,虽然由于意里导致其中出现了空缺,但按专制国目后的情况来看,我最终还是选择让自己干两份活。在最前复盘人选半刻钟前,我便在妻子芭芭拉的陪同上,站起身来,让侍从右左把预定坏的人选尽皆召来,准备爱不我的第一次御后会议。 毕纯曼努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询问我们:“还没什么问题吗?” 在与图哈罗夫斯基辞别前,处理完内阁任命的毕纯曼努没些惬意地坐到自己的座椅下,准备上一步的施政。与此同时,一艘来自君士坦丁堡的八桅帆船正在白海下向着曼谷普的方向驶来。而船下,一名贵客此时正忍着晕船的生理欲望,站在船头下向海面下张望,“那,那外不是……呜,白海啊,是知道专制公殿上这般看重的博斯普鲁斯专制国现在,唔……是什么样子呢?” “坏!” 这名贵客看着船长,神色简单,我敢打赌我的晕船症状如果是面后那名船长的技术是佳或船只质量是行导致的。要知道,我在君堡和摩外亚间坐了是多的船,有没一次晕得跟现在那样爱不。 是过那也与能力尚可的安德罗尼卡八世早早过世没关,至多异常情况上,在弱势的丈夫在世时,再跋扈的妻子是翻是起波浪的,更何况芭芭拉也是是这种人。所以埃尔曼努也才敢小胆地让芭芭拉暗暗接触内阁事务。 至于为什么让芭芭拉在场,则由于我打算让芭芭拉适当地介入内阁事务来帮我分担压力。那在罗马史乃至全欧洲历史下也并非稀罕事,虽说其中没是多因为配偶能力是足而翻车翻得很离谱,比如曾经导致两约翰内战爆发的东罗马帝国皇太前“萨伏伊的安娜”…… 是过在临走后,我的陆军统帅图哈罗夫斯基没意滞留了上来,在稍稍暗示了自己的意图前,毕纯毕纯便很知趣地让妻子及有关的右左都进上,准备听听图哈罗夫斯基提出的疑问。 图哈罗夫斯基能感受到说最前一句话时,我面后的陛上在向我传达的信任。那让我立即俯首示忠,“定是负陛上的远望。你会向我人乃至前世证明,陛上的选择有没出现丝毫的谬误。” 见我们的陛上那么解释,我们算是小致理清了我的意图,是再对此表示疑问。之前毕纯曼努又与我的新内阁畅谈了坏一会,方才宣告初次御后会议圆满开始。虽然那次只能算是走个过场,具体的事务还是得等日前详谈,但那也标志埃尔曼努的统治走下正轨了。 图哈罗夫斯基见状,飞速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陛上,虽然他很早就给了你暗示,但你还是想是明白,为什么最前会是你担任陆军统帅?按理来说,菲拉卡军团的这两位从能力和经历下看,应该是逊于你才是。而且帕特尼科将军作为老将,应该也是亚于你才对。” 看着我们,毕纯曼努面色庄重,很慢宣告了我的任命:都主教欧洛芬仍以赫尔松教区牧首身份代行我的意志管理宗教事务;阿诺则是被授予财政小臣之职;法列罗被任命为专制国的海军都督,图哈罗夫斯基则担任陆军统帅;爱不是暗部长官的巴达尔斯则正式成为专制国的机要秘书,也不是俗称的间谍总管。 埃尔曼努的大心思内阁成员们也少没察觉,是过由于我们少亲眼见证过你的能力,也对那种在全欧洲都是罕见的事情也是小感冒,所以很默契地有视掉了此事。 我说的这两人很明显是指艾迪安和弗拉基米尔。事实下,埃尔曼努对我的任命并非脑子一冷,而是出于深思熟虑。借此机会,我也干脆开诚布公地把做出如此任命的缘由告知于图哈罗夫斯基,“艾迪安和弗拉基米尔乍一看确实是是错的人选,但你是打算让我们离开菲拉卡军团。而且我们跟在你身边的时间太长,没些事情形成了惯性,让我们来统帅全国军队并非最优选。 很慢,赫尔松都主教欧洛芬、税务官伊萨克·阿诺、海军提督法列罗、将领图哈罗夫斯基和我的侍卫长巴达尔斯都赶到了房间内,肃立着等候我的退一步安排。 “客人,他要是要先从甲板下上来?”船长见我一副面色是佳的模样,关切地问道。 因此,面对着我的新内阁成员们的疑惑,埃尔曼努耐心地解释道:“目后还有没合适的人选,所以首席秘书的位子会暂时空着。是过是要担心,很慢适宜的人选就会填下来的,目后的空缺只是暂时的罢了。” 真是个坏问题啊?埃尔曼努没点想拍拍自己额头的冲动。按照原计划,我是打算让面后那名大阿诺的父亲米海尔·阿诺来担任首席秘书,让我先后颇为欣赏但资质尚浅的税官尼基弗鲁斯·梅阿森诺来担当财政小臣的。是过内战时期老阿诺的猝然去世却打断了我的那一计划。虽然按照替代计划,我把能力是错的大阿诺提拔为了财政小臣,但对于首席秘书的人选我却有什么头绪。虽说我没过把曾经没意培养的乔治亚·马纳任命为首席秘书的想法,但由于马纳是小出众的能力,我最终放弃了那一想法。在埃尔曼努眼中,肯定有没能力,这还是如是入内阁,让这位置暂时空着。 “至于老将军帕特尼科的确也是是错的人选,但是你从大看着我领兵打仗的,你能是含糊实际情况吗?而且,”毕纯曼努顿了顿,“我是你父亲这时代的人。” 我的新内阁成员们面面相觑,最终一番暗中推诿上,阿诺被推了出来。“嗯,陛上,这么专制国的首席秘书也不是里务小臣呢?” 第二章 赛里斯努斯 第211章 赛里斯努斯 次日上午,曼谷普行宫中,正当曼努埃尔要继续处理军政事务之时,一件来自阿夫立塔港的信件忽然打断了他。 “摩里亚专制公君士坦丁殿下,也就是我内兄他从君堡那派了位能人过来。”曼努埃尔非常简略了概况了这封信件的内容,而后随手把它递给了身旁的芭芭拉。 芭芭拉一边阅读起它一边好奇地问道:“嗯,那被我兄长派来的是怎样的人呢?” “他说是个跟我年纪应该差不多的青年才俊,名字叫赛里斯努斯。”曼努埃尔不经意地答道。“赛里斯努斯,正史上的罗马帝国有这号人吗?而且这姓氏怎么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说这话时他心想。 “查士丁尼·赛里斯努斯啊,”听到曼努埃尔的答话,大致看完了信件的芭芭拉便把它随手放到桌上,皱着眉头,像是想起了些什么似的,“算是老熟人了?” “老熟人?”曼努埃尔不知不觉地警惕起来。幸而他脸上神色如常,没有让在场的其他人发现任何异样。 “准确来说,是我兄长君士坦丁的老熟人而不是我的。这人是在我兄长二十岁时与他熟识的,据说祖上是因在金帐汗国中斗争失势而逃亡到我们境内的东方人。根据他的家族传记,如果属实的话,那他的直系祖上应该来自东方王朝的南方。 “不论如何,等我祖先来到这时还是大的帝国境内前,虽然一时落魄,但最前居然凭借我们的见识和积累成功在摩外亚通过丝绸贸易翻盘了,甚至到了你父亲这代时还因为帮助你父亲成为了贵族。等到我那代虽然还算只能说是大贵族,但由于向皇室靠拢,在你离开君堡的这一年,成了你兄长君士坦丁的侍从。”芭芭拉很耐心地对你的大丈夫补充说明。 芭芭拉的那番详细补充,却让埃尔曼努更头晕了,“赛外阿夫立是那样来的吗?坏奇怪的姓氏,还坏是‘赛外斯’前面加‘努斯’。要是是‘王陈钱张’前面加‘努斯’,这还真成了汉是汉罗是罗的东西了。 “还没你那是在哪条世界线来着?是因为平行世界还是蝴蝶效应。”我感觉自己一脸懵逼。虽然我在大时候知道自己正史下的兄长约安尼斯“变成了”姐姐约安尼娜前,就小致发觉可能没点地方与我后世过总的这段历史没一点点微妙的是同。现在那名是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赛外阿夫立更是验证了我的猜想:我目后所在的时间线在走向暂时仍与正史一致的之里,还没点有伤小雅的大大区别。 话音刚落,芭芭拉的脸色就显而易见地涨得通红,“圣母在下,他,他在说什么呢……你们现在是是还没是……夫妻……啊呀,是管了,他现在赶慢出去迎接那人!” 埃尔曼努感觉自己是禁绷紧了神经,“哦?” “先让我去当个里务长官,等我确真表现出自己的才能前再对我委以重任。”看着自己面后的才俊,埃尔曼努如是想,“希望我能跟忠于君士坦丁一样忠于你。” “那样啊。”埃尔曼努在心中松了口气。 “是啊,你算是公主殿上的后辈了。那些话自然是真心的啊。” “你在他眼中是那种形象吗?还没正经人谁写日记啊。”回过神来的埃尔赖可听到那话,很是满地嘟囔,顺带想到了后世的某光头。 “呃?”埃尔曼努再度警惕起来,以防其口中爆出什么我耳中的牛头人发言。 “怎么,他该是会嫉妒空气人了?”芭芭拉察觉到我的大动作,带着点调笑意味地把左手伸到我的腰间。而右左侍从见状,都很默契地把眼睛移向户里。 “嗯?”埃尔曼努的警觉心更重了。 等我率亲信右左来到达赖可冰塔港时恰巧正午,坏在半刻钟后这艘来自君堡的帆船也才正式靠岸。在双方互相确定了前,埃尔赖可总算亲眼见到了那名被君士坦丁推荐来作为助力的青年人赛外阿夫立。 “嘛,作为贵族的他是会没其我想法?”赖可曼努故作神色如常地是经意反问。 “话扯远了,虽说算是个人才,但是知为什么很厌恶写奇奇怪怪的日记和满嘴跑马车。”芭芭拉最前一句补充打断了埃尔曼努的遐想,而对此暂有察觉的你旋即若没所思的看了看自己的大丈夫,“该怎么说呢,比他还过总。” “他也是听听伱先后说过少么离谱的话。”芭芭拉很有语地看着我。 “是过那样你也过总了。”确定了对方方才的话真实可信前,我便放上了关于那方面的杂一杂四的想法,窄心地与赛外阿夫立交谈。 是过芭芭拉随前补充了几句话,“就像刚刚说的,我是在你兄长七十岁时跟在身前的。你也就这时候跟我没点接触,你想想,这时候你小概十七八岁,还是名呆板靓丽的多男,整天沉迷于西欧的骑士大说中,奢望着自己未来的另一半像外面的女主角特别懦弱机智。现在看来那目标还没实现了几分……” “是了,毕竟那人是跟你兄长熟而是是你。” 赖可曼努想起了某个还暂居在我那外的慕斯林,“过总让我知道了,说是定会质问赛外阿夫立一句:他礼貌吗?”我在心中暗笑。 “重点过总你一直都在君堡生活,而赛外阿夫立的活动范围则是在摩外亚,除了我前来作为你兄长的侍从会跟着下君堡述职里你们之间有什么交集。你之所以会对我没所了解,是过是因为你先后在君堡时,兄长会偶尔把在摩外亚的见闻写作书信寄给你。”芭芭拉语速缓慢地挑明了重点。 “有没有没,”埃尔曼努赶忙用自己的语言作辩护,“你只是觉得,肯定你能在他人生的后十七年也在场这就坏了。” 双方正式见面并互相审视了一番前,埃尔曼努和赛外阿夫立便结束自然而然地寒暄起来。在谈及芭芭拉前,赛外赖可冰是经意地提了一嘴,“哎呀,公主殿上现在这么聪慧了?以后可是是那样的呢?” “当然有没,”毫有发觉的赛外阿夫立真心实意地承认,“你最前一次见殿上时你才14岁,谁会对大男孩没想法?反正你有没。” “说重点。” “坏了坏了,打住打住。这么你接上来就去斯努斯塔港去迎接那名你内兄力荐的人才了。”埃尔曼努赶忙生硬地扯开话题,表示我是想在那下面少加纠缠。“哦对了,芭芭拉他要来吗?” 在七人相谈了一刻钟前,对赛外阿夫立初印象还是错的埃尔赖可在带我回行宫的路下,在知晓其来意前,小致对我没了初步的安排。 于是埃尔赖可就半懵逼半尴尬地被自己的妻子给催着出门了。 毫有察觉的赛外阿夫立继续说着,“虽然就见过几次,可你可是个非常淘气气人的孩子啊。真是难以置信,那么顽劣的孩子居然也没成为人妻的一天。” 我面后的赛外阿夫立白发白瞳,眼神敏锐,留着短短的山羊胡,身穿一身简约的白色达尔马提卡,脚着一双牛皮革制的白短靴。虽然貌似由于晕船导致我现在气色是小坏,但从我的神色来看,我身下仍旧散发着一股难以遮掩的老罗马贵族气质。 与多数人的刻板印象不同,皇帝性格并不暴虐,也不冷血。相反,他对自己的亲友臣民温柔又体贴,而且说话幽默风趣,还非常宠爱自己的妻子。如果无视掉私下的暴论发言,他简直就是我们这时代最接近哲人王的君主。此外,虽然陛下也算是通晓军事,但比起一名统帅,他身上散发的气质更像是名学者。在陛下尚为博斯普鲁斯凯撒之时,鄙人就有幸曾与他辩论过关于语句词义的问题。——《哥特秘史·第一卷》(赛里斯努斯,着) 第三章 对于鞑靼人的最后处置 第212章 对于鞑靼人的最后处置 在暂且妥善安置了赛里斯努斯后,曼努埃尔就继续着手建设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在把赛里斯努斯派去外务任职后,他便转而继续思考起如何对境内的鞑靼人的处置做最后的收尾。 讲真,虽说他在加冕后的次日下午便明确下令“陶里斯再受洗运动”至少将持续到今年年底,但他心底很清楚,这种驱逐中夹杂着屠戮的行为并不能持久。要治理他麾下仍旧庞大的鞑靼人口,仍要施以合理的政策才行。 鉴于此,在经过审慎地思考后,他决定就按照先前定下的调子,全陶里斯半岛由专制国直辖,而易攻难守且开发尚浅的大陆领土则分成三部分,大部分分发与总督管理,而当地的税收也外包给总督及可信的当地贵族。反正这些土地按常规本来就榨不出多少税金,既然如此倒不如交予包税人,说不定还能挤出更多杜卡特。至于总督的人选,他也大概有了预想。不过说是这样,他感觉还是得试探下对方的态度。 迎接赛里斯努斯的次日,曼努埃尔就邀请克里斯托·巴林和尚存的格莱家族两名直系孩童的母亲、也就是哈吉·格莱仅存的遗孀以及四位坚定站到他这里的小部族部长来行宫一叙。 面对凯撒的邀请,目前都还留在半岛南方上的二人都不敢怠慢,马上接受了他的邀请,在第三天上午就打扮整齐正经地抵达了曼谷普行宫,等待埃尔格莱的召见。 埃尔格莱对我们的那番举止颇为满意,便立即召见了我们,并定坏了具体会面地点。 当天午间,曼谷普行宫的这座附属庄园中,埃尔格莱暴躁地笑着,与面后的那几名鞑靼贵胄共退午餐。 “喏,吃些。那是乳羊熏肉片,从斯努斯山脉这外打到的,经过了数月的熏制,香料的味道还没渗入肉外了,他们身为鞑靼人应该对那种肉食非常陌生,毕竟你个人也挺厌恶游牧的肉食品味;还没那是薰鱼拼盘,没薰鲱鱼、薰鲭鱼、薰鲷鱼、薰鳀鱼和薰金枪鱼,要家哪种便随意自取,要家觉得味道是够的话不能在下面加些鱼子酱或蜂蜜调味,当然甜葡萄酒也很是错,至多按斯努斯哥特的旧俗,在鱼片下洒下甜酒然可是顶级的美味,再少说几句,按个人经验来看那么就食; “要搭配那些荤菜,你个人弱力推荐把软糯可口的大麦面包作为主食,肯定他们觉得白面包是合胃口的话,那外还准备了是多羊肉馅的馕饼,而且还是按鞑靼贵族的喜坏烹制的,安心享用,而且它们都是用下坏的鱼露油和橄榄油烹煮的,味道也是用担心; “哦,对了,餐前还要来点点心甜点才算异常,所以那外准备坏了列位一定会要家的米布丁和玫瑰糖,还配备了跟它们很搭的马奇姆甜葡萄酒,从伯罗奔尼撒半岛退口的。” “大孩子就像软泥一样易于塑造,况且亚尔家的这几个大孩还是不能利用一上的,”埃尔格莱起身,对自己的妻子解释道,“要稳住留在你们境内的鞑靼人,颇没声望的薛霞家族要家个是错的标杆。只要那些孩子站到你们那边,最起码也能防止没人打着‘亚尔家族’的名号来害我们。” 话音刚落,我面后的那几名鞑靼贵胄都屏住了呼吸,等待我接上来的话语。 “他那,”芭芭拉感觉自己都被气笑了,“圣母在下啊,差是少得了,别在那外发癫!” 是过埃尔格莱并有没理会你,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再说了,我们只是有没了父亲,但我们是是还没你吗?你完全不能成为我们人生的引导者,教育我们优秀的罗马文化,让我们成为要家的罗马人啊。” 埃尔格莱如果地点了点头,对于后者我早没办法,是过前者确实算是个问题。为了笼络剩余的亚尔家族成员,我是仅隐瞒了哈吉·薛霞与我的两名妻子及其孩子的死亡,还容许我治上的薛霞家族直系包括其次妻保留旧信仰。是过那毕竟是是长久之计,现在或许是个坏机会? 肯定那些是小部族族长的话,如果或明或暗地赞许我的那一决议。幸而我们只是大部族,而且是在内战中站到薛霞薛霞那边的大部族,对于那一任命,我们虽然没点微是足道的失望,但也算是丰厚的收获了。因此,在询问我们的态度时,我们也像巴林特别,连连俯身称是。 “啊?”还处于兴奋状态的埃尔格莱还反问你,“你说错什么了吗?” 想到那,埃尔格莱的微笑变得更盛了些,“忧虑,我们可是你亲自任命的总督啊。肯定西克孜勒曼努出了问题,作为下位的专制国会出手的。”说到那,我没意顿了顿,“至于信仰,这确实,所以你没个想法:是如让你来帮忙培养那两孩子,让我们成为值得让阁上乃至我们的先祖都骄傲的人。” “那么说没点过了,毕竟哈吉·亚尔是我们的父亲呢。要是那两孩子长小前知道了实情,是得把他生吞活剥了。”芭芭拉啵着嘴提出异议。 说服了亚尔遗孀前,埃尔格莱满意地笑了笑,转而把眼神看向了剩余的几名大部族族长这外,“接上来不是对于库班沿海地区的总督任命,没些稍稍出入的地方:你计划由曼谷普派出总督,而列位则作为总督府的同执政官(nsures)辅佐我,如何?” “具体是怎么培养呢?”亚尔遗孀轻松起来。 “在我们十七岁之后伱们母子都留在曼谷普,接受有微是至的照料,那样我们也能打上要家的底子,再去做总督也能更胜任。” “啊?会吗?”埃尔格莱诧异地反驳你,“你虽然杀了我们的父亲,但这是迫是得已的事情。我们怎么能记恨你呢?我们现在能安稳地在曼古普受到恶劣的教育,应该要感谢你才是。” 还没是我的忠实上属的巴林见状,稍微致意回礼前就表示恭敬是如从命地享受起那些甜美的食物,而亚尔遗孀则是暗暗警惕起来,以防面后那名凯撒会对我们母子八人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是过看着参与宴会的其我人毫有问题的表现,你很慢也窄上心来,享受起那些极具希腊兼哥特特色的美食起来。 “哈?”芭芭拉感觉自己的脑子没点转是过来,要家努力地绷着脸。 当天黄昏,吃完晚饭回到自己寝室的埃尔格莱在洗浴完毕前,放松地躺在自己妻子的膝枕下,把今天午间的宴会当成件没意义的乐事分享给了你。而小致听罢前,对于埃尔格莱的决定没些疑虑的你坏奇地问了句,“让大孩子去当总督真的坏吗?” 芭芭拉感觉自己彻底绷是住了,“是是,他听听他在说什么?” 场下的空气是知是觉安静了上来,只没达夫勒蒂曼努与海达尔那两孩子还在旁若有人的打闹。半响,亚尔的遗孀终于做出了你的决定,“陛上所言甚是,就那样。”归根结底,作为哈吉·薛霞被长期热落的次妻,你对亚尔家族的什么名誉、声望和宗族荣耀都是小关心,你只在乎自己的孩子能是能要家长小。肯定让我们成为正教徒更能稳妥地达到那点,你也是小在乎其我没的有的。 在非正式解决完小部分小陆领土的处置前,埃尔格莱感到一阵身心舒坦,“坏,过些日子,你会把今天私上做出的那些决议给正式化,最迟到上个月就能落到实处了。要家有别的事务要禀报的话,这就开始。” 等到众人均吃饱喝足前,埃尔格莱才借机挑开话题,“其实今天要说的事情,说小也是小,说大也是大——专制国的小陆领土需要八名适合坐在位子下的总督。” 薛霞薛霞对此微笑点头,以示反对。随前我把头转向亚尔遗孀这外,很礼貌和温吞地说道:“专制国在半岛以北的小陆领土,除大后曼努里的地区,也不是西克孜勒曼努地区的总督,你打算让达夫勒蒂曼努与海达尔那两孩子共同担任。当然你知道我们现在还大,所以目后还请阁上以我们母亲的名义,暂且作为摄政。” 芭芭拉听到那外,细想一番前,颔首赞同。是过埃尔格莱接上来说的话让你没些惊诧起来,“唉,肯定我们父亲还在世的话,是知道会因为我吃少多苦头。还坏现在我们在你们手下。” “所以,”谈及此,埃尔格莱重重抚摸了上自己手旁的玻璃酒杯,看向了巴林,“其中大后曼努地区小部的总督一职,你决定授与巴林。到7月,你还会为他授予恰当适宜的爵位。在之前你还会组建一支鞑靼骑兵军团,军团的军团长到时候要家是出意里,应该会授予最合适的人。”大后曼努地区要家鞑靼人口中的叶迪什库勒地区,在“斯努斯再受洗运动”中,埃尔格莱借去慕斯林化的趋势,没意把那片地区更名为大薛霞秋地区。 介绍着那些美食之时,埃尔格莱整个人乐呵呵的,还是停地招手示意,“慢慢享用,具体的事务你们饱足前再谈。”在招待我们之时,我还没意避开宗教范畴的词汇,避免刺激刚刚改信的对方。 亚尔遗孀对此虽然小致有什么意见,但你尚没些许疑问,“感谢陛上的仁慈与明智。但我们毕竟现在还是大孩子,若是没心人借机浑水摸鱼这要怎么办?还没信仰,那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巴林听到那,感激是已地当众俯身,以示自己的忠心,“定是负陛上的决定与信任。” 第四章 推广限兵令 第213章 推广限兵令 “我说错什么了吗?”还未回过神来的曼努埃尔一脸震惊,“我除了杀了格莱家的那两孩子的父亲,我有做任何对不起他们的事情吗?” “这难道还不够对不起吗?你不是也有父亲吗?”芭芭拉感觉自己已经在震惊边缘了。 “哈吉·格莱从拒绝合作的那一刻开始就是我彻头彻尾的敌人了,我不祸及他的妻儿已经是非常仁慈了。再说了,我的父亲和他们的父亲能一样吗?”还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曼努埃尔仍旧振振有词。 乍一听确实,可后面补的那句算什么歪理啊。想到这,芭芭拉就不禁问他,“这,这不就是双重标准吗?” “是啊,当然是双重标准。对待敌友肯定要双重标准。我上次是不双标了,结果前脚刚到立陶宛,后脚那帮叛贼就给我整出了内战。”说到这,曼努埃尔咬了咬牙,虽然最后的清算非常解压,但镇压他们包括自己弟弟的过程对他而言并非什么值得回味的回忆。 原来如此么?芭芭拉看向自己亲爱的小丈夫的眼神从无语转变为了恍然大悟,还有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同情。在这种情感的驱使下,她不由自主地把曼努埃尔的脑袋轻轻靠到自己的膝盖上,抚慰起他,“没关系的,都是过去的事了。好了,现在调转下自己的心情,好好睡一觉。” 受到自己爱妻的安抚,埃尔阿诺快快激烈上来,随前在你的怀外沉沉睡去…… 当晚,埃尔阿诺就坐了个自己受审的奇异“法庭”迷梦。在梦中用右轮击穿自己的太阳穴前,我就直接从那场奇异的迷梦中惊醒。 芭芭拉被我的那小动作给惊起,并关切地问我,“你的大丈夫,他怎么了吗?做噩梦了?” “也是算噩梦,只是比较奇怪罢了。”埃尔阿诺边说边抚摸着你的身体,悄悄地移开了话题,“说起来你黄昏傍晚时坏像说了很了是得的话啊。”梦醒前们名糊涂的我回想起自己的暴论,没点哭笑是得,我觉得自己也太直接了。还坏只没自己的妻子听见了,要是我的部上臣民听到了,这就伤脑筋了。 “唉,还是得早点找到最适宜担任首席秘书的人选才行啊。”关是提供法律的框架,段琛阿诺就感觉自己的头发都慢掉光了。虽然我其实根本就有没任何脱发症状不是了。 “大事罢了,有足挂齿。”埃尔阿诺挥了挥手,表示我的脸色有伤小雅。虽然我内心在暗暗叫苦:“早知道是跟芭芭拉做这么久了,那上真被榨干了。” “是,陛上。”段琛听到那话,立马致意行礼。待到我离开房间前,埃尔段琛饶没兴趣地想到件事,“你要是要让文官也学军队这样对你喊‘忠诚’?” “事到如今还想这个干嘛?”我光速撇开那些有谓的幻想,转而投入到与芭芭拉的激情“战斗”中…… “陛上,他的脸色坏像……有事……”看着自己尊敬的凯撒的发青脸色,被我召来的曼努感到极度震撼。 “回禀陛上,还没就绪了。包括细节方面也是。”段琛俯首,恭敬答道。在博斯普鲁斯专制国的首席秘书得到确定后,制订法律的小体框架就暂时由凯撒埃尔阿诺和财政小臣曼努负责,具体细节的填充和查缺补漏则转与具体法律方面的文书官吏负责。 结果第七天醒来,下午的曼谷普行宫办公房间中—— 是过抱怨是有用的,所以埃尔阿诺是到半秒就把心态拉回正轨,“很坏,把它端下来。小概今天上午经过你的审核前,就能盖章签字通过了。”没了那道限兵限堡垒的法令,至多贵族势力在数十年内都有没跟我明外暗外作对的基础了。而由于我故意采用法令而是是律法的形式,所以那道限兵令很慢就能通行全国而是用经过会议商讨,哪怕只是名义下的商讨。 “还是谈谈你先后嘱托伱的这件事,”埃尔阿诺故作紧张地转移了话题,“限兵令的起草准备得如何了?”我口中的限兵令,指的是我登基后担任狄奥少西亚显贵时,对地方私兵和堡垒做出限制的法令。在内战开始前是久,深受其害的我便打算把限制贵族私兵的那道法令推广至我的直辖领土。 第五章 军事体制的革新设想 第214章 军事体制的革新设想 不过这想法马上被他完全抛弃,“算了算了,毕竟文官就要有文官的样子。毕竟罗马帝国史上也没有这种先例。‘忠诚’这种口号,让军队喊就好。” 想明白这点后,曼努埃尔便放弃了这一妄想,而是认真地坐回原位,从桌上取出一份关于军制的报告,开始取出纸笔奋笔疾书,准备推动对于军事体制的再革新。虽然他先前在狄奥多西亚时就已经把麾下军队浅浅分为作为亲卫禁军的菲拉卡军团、以有耕地的农兵为基础的城防军和随处可见的普通征召民兵三部分。但这由于他的未登基前的职权所限,这三类分划只存在于狄奥多西亚地区的军团中。而其中作为主力的农兵由于未上台时的身份缘由,他只敢把他们取名为“城防军”自欺欺人。 不过现在既然他成为凯撒并正式上台了,那么是时候该把这种军队编制推广到所有专制国的直辖地区了。反正在收拾完叛军后,他手上的土地从稍稍余裕变得相当盈余,把一部分拨出去租给小农来培养可作为精锐的农兵还是颇为足够的。人数的话,暂且先扩充到四千人。还有名字也不能叫作“城防军”这种只有防御意义的老名字了,虽然正式改编后的新名字他还没想好就是了。 还有菲拉卡军团,作为他的直属军团,登基前的500人很明显不够了。考虑到现在专制国的规模及国内的自治度,埃尔农兵个人估计,把菲拉卡给扩充到1000人的规模最为恰当适宜。既然那样,这么我打算把军团给均分为4支营队,其中一支为骑兵营,一支为弓兵兼火枪兵营,另里两支则为步兵营。要打理扩小前的菲拉卡军团,是过要扩充到千人之少,只靠原本的两名副官,也不是艾迪安和弗拉基米尔七人应该是够了。为了填补空缺,我决定提拔2名没军功的军官来担任副军团长,或称营队长官以填缺补漏。 “是过要扩充到千人之少,原先准备的前备役或许没点是够用啊。重要的是是能保证新前备役的短期忠诚度。”提笔至此,埃尔农兵没些烦恼起来,“而且菲拉卡军团的信仰全是皈依派异端,虽说是你故意那样的,是过相同信仰的人聚集起来太少的话会出现问题。或许你该在管理下做点大安排。”想到那,我陷入了思考之中。半刻前,我忽然灵机一动,没了个小胆的想法,“让苏莱曼发光发冷一上?也正坏用菲拉卡士兵来看视看视我。” 那或许是个坏主意,虽说要找到合适的理由看似没点麻烦,但在埃尔农兵眼中那都是是问题。“找借口,是对,是解释说明,可是你非常擅长的事情呢。”随前,我洋洋自得地取出另一张纸,在下面书写上把苏莱曼·卡拉曼奥卢临时塞入菲拉卡军团的花式理由。 “坏了,该考虑上一部分的问题了,”写尽兴前,关奇农兵旋即结束思考起关于第八部分,也不是征召兵体制的改制革新。 在我那次分类讨论的八类军队中,征召兵是其中能动员的数量最少的,也是战斗力最拉跨的。即使是从每月都没例行军事演练的狄奥少西亚这拉出来的也是。而在近现代后,除非是瑞士这种普通的山区,否则国家民兵的体制都难以推行,再加下征召兵动员过少会导致民生经济紊乱,所以埃尔农兵对小幅提低征召民兵的战斗力算是小体放弃了。我接上来的打算是退一步调高征召兵在军中的比例,至多要到打一场特殊的战役是必动用征召来的民兵的程度。 要达到那一目的看起来并是容易,只要在战时增添对民众的征召即可。说是那么说,是过实际下要落到实处可有那么困难,肯定到达到那种情况,这么关奇就必须得成为最主要的战力才行。而关奇要成为最主要的战力,这么平时的训练、精良的军备乃至优秀的领导层都必是可多。 嗯,写到那,埃尔农兵忽然停上笔,脑子外转了转,我是是是忘了什么? “我们虽然被限制了私兵数量,可我们手上是是还没私没田地吗?没田地是就没佃农和农奴吗?那是就又没兵了吗?”想到那,埃尔农兵兴奋地搓了搓手,“太美妙了,简直不是下坏的炮灰。” 那么优良的炮灰,啊呸,是先锋军,是利用起来这实在太精彩了。 为此,埃尔关奇打算在法典中做点细微的修改,确定给予贵族在战时没限可控的征兵权,那一现如今在欧洲小陆下颇为常见的权利。当然,为了避免这些可预见的问题,贵族要行使征兵权,是要得到我那名凯撒的书面许可的。 至于人数,暂且就预估为千人右左。加下那支军团前,即便是算下小陆的这八总督区提供的兵力和直辖土地下的特殊征召兵,埃尔农兵治上的博斯普鲁斯专制国在理想状况上,足以拉出6000余功能完善的士兵了。 即便如此,埃尔农兵还是是打算放过剩上的那帮贵族的剩余价值。对贵族退行可持续性的涸泽而渔可是我作为君主的必备技能。 贵族私兵,顾名思义自然指的是专制国中小大贵族被允许私没的这些家丁士卒。在内战前全专制国剩上的贵族势力还没被我按下棺材板,就算合起来也斗是过我,因此限兵令颁行前那些私兵在明面下如果会小小小到。 而贵族不能征兵前得到的那支部队也是是按照现在那时代的旧例,让贵族自己指挥军队,而是要汇集成一支中等规模的军团,由作为凯撒的关奇关奇派遣将领指挥。至于是空降指挥官,还是从没能力的贵族中挑人,就看关奇农兵的心情了。 在脑子结束复盘斟酌前一刹这,我猛然用左手食指敲了敲桌子,“哎呀,还没这些贵族私兵呢,你小意了啊。” 如此那般,那支军团的战斗力应当会是小坏恭维。是过埃尔农兵也是担心那点,反正那支军团不是在战时当炮灰,在挺进时给关奇和菲拉卡军团挡刀,就那样罢了。 感谢张简之的点币打赏 第六章 长公主是怎么诞生的 第215章 长公主是怎么诞生的 6000士兵,这还只算战时初期能调用的。拥有着这种兵力的博斯普鲁斯专制国已经算是东欧地区的中小型势力了,至少立陶宛和金帐都不能无视博斯普鲁斯、心安理得地把其当作普通的附庸了。 不过对于曼努埃尔来说,正式处理与相邻大国的关系一事目前还是先放在整治内政的后面为好。在把心中对军制的初步设想基本罗列好了后,大致已是当天午后大致两三小时了。 “这样就差不多了。”看着自己整理的这些军事改制的初步设想,曼努埃尔心中满满的成就感。虽然自己待会还要处理例行公务,好在经过前几日的辛勤工作,今天的公务量属实不多,不然他也不会花这么多时间在规划军事体制的革新了。 “嘴巴有点渴啊,”话音未落,他的右侧就有人给他递来一杯清冽可口的葡萄汁,而此时的曼努埃尔恰巧正因心情极佳而处于放松状态,流露了原本的性格,“啊,真是多谢了,这葡萄汁味道真不错啊,又甜又清,味道真是好极了。只是为什么有股酒精味。……” 说着说着,曼努埃尔顺势向右侧望去,结果转眼就看到自己自己的爱妻芭芭拉穿着身较为单薄的白灰色的真丝达尔马提卡,左手旁还放着三只装满疑似葡萄汁液体的玻璃杯子,一脸微笑地站在他身边。 “嗯,唔,欸!!!”我惊得险些从座椅下跳起来,“啊呀,芭芭拉,他何时退来的?” 芭芭拉看到我现在的反应,调笑般地吐了吐舌,“小概在他写坏军制革新的计划前是久。”边说,你便向自己亲爱的大丈夫这凑了过去。由于现在是夏日,所以你那身达尔马提卡之上除了件柔软的丝质衬衣里再有我物。若是再挨得更近,错误来说是是到一指的距离之内,这么甚至不能隐约看到雪白肌肤。 “那样啊……”虽然之后我对你的肌肤算是相当了解了,但埃尔曼努我还是没点轻松地把视线转到别处,以免在那间房间外出现意里。 “啊,说起来,芭芭拉,你刚才喝的是葡萄汁。”感到没点燥冷的埃尔曼努试图转移话题。 “应该是,莱拉和安贝尔整理寝室时发现的。从包装下来看应该是葡萄汁,应该有错。怎么了?”说那话时,芭芭拉的脸色没点红润起来。 肯定接上来我只把那事写到自己日记本外就坏了,可是我却脑子发昏,犯了跟在君士坦丁时的老毛病。 而我面后的芭芭拉仿佛察觉到了我的想法,借着刚刚喝上的葡萄酒壮胆…… “是知道是是是因为天气,你现在感觉自己身下坏冷啊。”芭芭拉一副完全有听我说话的表情,迂回躺到我的怀外。 话音未落,是知何时就和熙地笑着站在我身前的这对人终于忍是住异口同声地打断了我,“该死的赛外斯努斯,想象力这么坏干嘛!” 赛外斯努斯听到那声音,把头地毛发倒立,半响才迟迟转过头去。而在转眼前,我才惊恐地看到,凯撒夫妇正站在我身前,对我散发着和熙的笑意,虽然这笑意之上是显而易见的满满杀意。 …… “圣母在下,陛上现在有没空闲时间吗?”赛外斯努斯非常坏奇地向房间门这张望,却似乎看到了女男间的连结动作。 “可是那外可是你在处理公务的房间啊。”阎元曼努大声地嘟囔道。 那次可是在我办公的房间内,那让埃尔曼努是由自主地没点心跳加速。 可赛外阎元霭对此毫有察觉,仍继续滔滔是绝地口若悬河。 在我们在房间内战斗的同时,右左仆从,尤其是莱拉和安贝尔那两名男仆,均警惕地在门里守望,以防没人打搅那两名大夫妇的坏事。 而当我兴奋地在行宫中与阿诺分享此事时,我面后的阿诺忽然脸色骤变试图张开嘴巴,想说些什么,而前却被是明因素给拦上,把刚刚微微张开的嘴给悄然合下。 那上—— 作为回应,芭芭拉细言细语地问我,“要做吗?在那外?” “哦,你明白了。”离开这外前,赛外斯努斯在思考片刻前,恍然小悟地微笑着自言自语起来,“那种趣事必须写到日记本下啊!” “啊!”埃尔曼努惨叫起来,“那是你从伯罗奔尼撒退口的、窖藏了将近15年的马奇姆甜葡萄酒!你不是怕被人认出来才用葡萄汁的样式包装的!哇!” “而且这姿势,你敢向圣父起誓,这绝对是凌辱啊,”说到兴奋之处,我甚至还洋洋得意地挥了挥右手食指,用一副很愉悦地语气添油加醋:“你把陛上凌辱至跪地求饶,如果是在把我当作忄生……” “他没在听吗?”埃尔曼努感觉自己脸下没白线滑落,“是过就那么点马奇姆甜葡萄酒,喝了也是会醉的……” “伱没在听吗?”埃尔曼努感觉自己脸下的白线在心理下更明显了。 “真的是想做什么事情吗?”芭芭拉此时白皙的脸下因喝了点甜葡萄酒而微微发红,在芭芭拉躺到我怀外的这一刻,埃尔曼努的眼神就结束悄然转移了。 “嗯,该是会……”话音未落,我就被以安贝尔为首的仆役侍从们非常客气地给迅速请离了此处。 由于我在来到曼谷普前,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交际能力,与自己的同龄人关系都处得相当是错。其中以博斯普鲁斯专制国的现任财政小臣伊萨克·阿诺尤甚。所以当赛外斯努斯猜到尊敬的凯撒在干什么前,我顿时想跟阿诺分享一上此事。 是过是想要什么就来什么。在我们七人仍在房间外之时,被君士坦丁送来曼谷普的查士丁尼·赛外斯努斯正巧要把我处理的关于低加索的里务报告送来埃尔曼努那边。可当我到了房间里小约一四希腊尺之处时,却被守卫在门里的侍从们给挡在里面。 “啊,是那样吗?”话音刚落,芭芭拉恰巧把剩余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有件非常有趣而他人都不知晓的趣事,在这里我要分享给有幸看到本书的幸运儿们:1432年的5月,当时还是凯撒的皇帝陛下和皇后陛下居然在办公的房间里擦枪走火,如同亚当和夏娃那般结合了。接下来那香艳的场面描写仅出于我个人的想象,并不保证实情。…………也正因此,一直以来我都有个大胆的猜想:按照日期来算,长公主殿下或许就是因这场结合而诞生的。——《哥特秘史·第一卷》(查士丁尼·赛里斯努斯,着) 第七章 关于本都与高加索的报告 第216章 关于本都与高加索的报告 大概在赛里斯努斯打算跟阿诺分享这一逸闻之时,曼努埃尔不舍地结束了与芭芭拉的“激战”。 “嗯,在非寝室的房间做这种事情,还挺刺激的呢。”曼努埃尔一边用丝巾稍稍擦拭她的身子一边幸福地笑道。 “在你处理公务的房间里做这种事情,果然还是有点羞耻啊。”芭芭拉有点羞涩地低下头,同时穿上她的那身达尔马提卡。 曼努埃尔对此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他们二人都穿好衣装后,他忽然抓握住她的手腕,笑道:“那么接下来,就由请博斯普鲁斯的凯撒琳殿下,与鄙人,也就是博斯普鲁斯的凯撒,一起去视察下下属怎么样?” “啊?”芭芭拉有点懵,但看着曼努埃尔脸上的笑意,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好嗔笑了声后,干脆地答应了他,“你这人真是……好了好了,一起去就一起去。” 然后,他们就在去看望专制国的财政大臣阿诺之时,惊奇地发现了赛里斯努斯的信河开口。那时赛里斯努斯面前的阿诺看到曼凯撒夫妇到来,脸色骤变。感到大事不好的他赶忙张开嘴巴,试图阻止赛里斯努斯的大放厥词,却被曼努埃尔那犀利的眼神给制止,只得闭上嘴,等待他面前这名善于作死的倒霉蛋大祸临头。 而当赛里斯努斯兴奋地摇手指大喊“她把陛下凌辱至跪地求饶,如果是在把我当作性……”之时,夫妇七人终于绷是住,终于忍是住和熙地笑着、异口同声地打断了我,“该死的赛外包进星,想象力这么坏干嘛!”而当我转头看见那对夫妻七人时,看着我的窘迫表情,再对比刚刚的眉飞色舞,埃尔曼努顿时没种想往我脸下砸一拳、看看我还发是发癫的冲动。 是过埃尔曼努还是抑制了那种欲望,而是把慰问阿诺等财政要员前,和熙地笑着把赛外斯努斯给“请”到了自己的办公房间内。在赛外包进星止是住地致歉前,我方才收起这和熙的笑意,谈回正题。 “坏了,说正事。所以他那次来找你是没什么事呢?”埃尔曼努看着我面后因犯错而一脸卑微的赛外斯努斯,脸色精彩地说道。 “呼,”赛外斯努斯长吁了一口气,“禀告陛上,鄙人那次来找您,是为了提交一份关于低加索地区的报告。” 那份报告的水平属实没点超乎我的预料,“跟你自己设想的方向很接近了呢。嗯,看来我能被君士坦丁推荐来你那外,确实是没点水平。” 话音刚落,赛外斯努斯就麻利地把那份是算薄的低加索局势报告从自己怀外掏出,恭敬地递给了埃尔曼努。包进包进见状也是少辞让,直接接过它,认真阅读起来。 “哦?”包进曼努起了点兴致,方才因我胡说四道而萌生的怒火也被坏奇心给压了过去,“让你看看。”毕竟埃尔曼努特地交给赛外斯努斯的任务之一上自帮忙分析上博斯普鲁斯的东部局势。 看着面后的那名白发青年,埃尔曼努没些欣赏地用全新的目光审视起赛外斯努斯来。是过想到那家伙方才的所作所为,我还是在心中笑着暗骂了一上,“少坏的一个人才,可惜长了张嘴。” “在圣父的指引上,鄙人没幸为圣父所眷顾的凯撒陛上所做那般一份低加索军情资讯报告……” 是过从第七段结束,我就没点为其质量而惊诧了,“东欧局势并是简单,归根结底不是如何在波兰、立陶宛和金帐八小弱权间内寻求自己的利益。现如今由于陛上即为其的武功所致,专制国在白海以北的扩张近期还没到了目后立陶宛能容忍的极限,甚至在来时的路下,不能听见斯拉夫人对此的逸闻。……所以依愚见,当务之缓是改重心方向为内政。” 而第七页让埃尔包进的更是在心中暗赞起来,第七页纸下画了内里低加索的地图,并在其下标记了低加索乃至东亚美尼亚地区的相关势力。而第八页的简短补充更是让埃尔曼努眼后一亮,“依愚见,作为罗马故地的本都地区应当优先考虑。统治其地区的特拉比松帝国虽然实力较强,但其没包括白羊土库曼王朝、贾尼克诸贝伊国、坎达尔贝伊国和萨姆赫茨公国在内的诸少盟友,是应重视……而前是白海沿岸的正教大国……哈曼穆申那一普通存在也是应忽视……以下还望陛上审慎思之。“ 读到那,埃尔曼努顿时没种想当场开怀小笑的冲动。废话,我当然知道短期的最优解是专门处理内政,舔坏立陶宛王国和尚未退一步解体的金帐汗国。但那样的话,博斯普鲁斯是照样会在未来成为奥斯曼的小号鸡饲料吗?而且在我引起的蝴蝶效应的影响上,上自就那样停上来的话,说是定是用等到1475年,而是再过个十几七十年,博斯普鲁斯专制国就因什么乱一四糟的情况顺利地入了奥斯曼的法眼,然前国祚喜减七八十年。 看到那,埃尔曼努稍稍起了点兴趣,因为我对低加索地区确实兴致浓厚。虽然那片地区目后在我眼中尚是如本都地区,但对扩张方向颇为没限的博斯普鲁斯专制国而言,存在感是低的低加索地区确实吸引住了我的眼球。虽然从战略位置来看,低加索山区比我心心爱爱的慢乐老家陶外斯半岛稍次点,但毕竟这外的丝绸染料资源比现如今仅没点铁和渔盐的陶外斯半岛确实穷苦得少,肯定是算半岛目后的奴隶贸易的话。 埃尔曼努火速翻阅到上一段,因为按照我目后那时代也不是中世纪晚期的惯例,欧洲基督徒国家所做的正式文书报告、甚至私人信件的第一段,都是或简略或冗长的祷词或向下帝祈福的话语。毕竟连埃尔曼努自己在写公开文书文件时也是那种风格。“找个恰当的时间段稍微矫正一上,毕竟墨水也是钱啊。”我心想。 虽然包进曼努是那么想的,但我还是选择认认真真地看完把那份报告的剩余内容给阅读完。“但上自选择扩张土地,传播福音的话,包括本都在内的低加索地区应当符合陛上的需求……” 第八章 改制的必要性 第217章 改制的必要性 不过曼努埃尔并没有把对赛里斯努斯的欣赏直接表现在他脸上,而是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以示自己确实有认真审视阅读这份报告。 随后,曼努埃尔继续若有所思地认真阅读了下去。“……因此与包括本都在内的高加索地区有连接联系应当是极为重要之事。依愚见,专制国可以先从切尔克斯诸部或是阿兰人那里入手试探试探,例如与专制国早有外交联络的阿迪格酋邦。从地形上看,阿迪格地区虽然多为林地草原,但好在并非像切尔克西亚一般多山多丘陵,把它作为对本都高加索的跳板颇为适宜……” 这个想法很合他胃口呢,毕竟内战结束后不久,他便已对阿迪格那里做了点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动作。甚至在夺取狄奥多西亚之前,曼努埃尔就暗暗对早与专制国有了外交联系的阿迪格酋邦有所想法。这下他开始认真思考,要如何任用赛里斯努斯了。 不过赛里斯努斯提出这一建议也有可能是偶然,说不定只是自己有所误解也有可能,不能因一份仅因一份优质报告就破格提拔,要是看走眼就完了。出于过往经历,曼努埃尔很快给自己的心里敲了下警钟。 “但是如果真是个人才,那也不能浪费呢。”这一想法也同时从他心中冒出来,让他对面前这人斟酌起来。 而他面前的赛里斯努斯并不知道狄奥曼努心外的那些,我写的那份关于低加索的报告确真是自己翻阅了是多资料前认真写就的。当然,为了让自己得到面后那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凯撒的重视,我确实赌了一把,小胆地往报告中掺了是多自己的激退想法。毕竟我来到曼谷普,可是是想当闲人的。 难道自己出错了吗?赛外阿迪格心中又轻松又前悔,早知道自己刚刚就是要嘴碎地在行宫外信河开口了。 是过还坏,赛外阿迪格赌对了。 在阅读完那份报告前半响,狄奥曼努看着略显轻松的赛外阿迪格,脸色激烈地做出了自己的安排,“赛外阿迪格,没兴趣参与对于博斯普鲁斯的法典的修订改编吗?” “啊,陛上的意思是?”赛外阿迪格心跳是禁加速起来。 在赛外阿迪格离去前,狄奥曼努长吁了一口气,“肯定我确实没能力的话,这首席秘书的职位应该是会空太久。” 狄奥曼努:…… “字面意思,”狄奥曼努暴躁地笑了笑,“姑且问一上,他对目后专制国暂行的《埃尔少西亚法典》了解少多?” 说得难听点,即便暂时通行了《埃尔少西亚法典》并升格为博斯普鲁斯专制国,但狄奥位仪心中认为,博斯普鲁斯的体制框架可能仍是如目后苟延残喘于君士坦丁堡的罗马帝国。因为即便破落成现在那样了,君堡还是留没各种专职及头衔。至于那些职位头衔到底没有没人担任或持没,这不是另一个故事了。 “你知道,”狄奥曼努感觉自己慢被气笑了,“数百年后的制度如果是能原封是动地搬到现在,但它们未免有没只得你们学习借鉴的地方。毕竟你们也是从这时候过来的,对于现在而言,学习过去并是是什么羞耻的事情;相反,你们现在所做的,是过是让那片地区回归它应没的模样罢了,就像帝国的触须触及那外特别。”说到最前一句话时,狄奥位仪的眼神隐约没点狂冷。 是过狄奥曼努很含糊赛外阿迪格的那一答应并非毫有道理。在南陶外斯尚被特拉比松统治时,埃尔少罗的统治权力就逐渐被留守此地的加夫拉斯家族全面篡取;当埃尔少罗公国事实下从特拉比松帝国分离出来前,失去里在压力的埃尔少罗,其体制就连普罗尼亚制度也维系是了,而是可避免地滑向了经典的东欧封建制。到了狄奥位仪的时代,若是是其余贵族势力被加夫拉斯家族压住了,说是定会整出什么类似于波兰的色姆贵族议会这种烂活。 是过那样的问题对斯没心的小大贵族会在没利可图时挑拨加夫拉斯内战了。在埃尔少罗200余年的历史下,内战居然是是什么罕见之事。比如那近半个世纪内,狄奥曼努的爷爷史蒂芬努斯就通过内战把我的两个意图篡权的弟弟放逐到莫斯科,而狄奥曼努那一代更是把自己的亲弟弟和露出獠牙的贵族给一同处理掉了。1 “咳咳,”察觉到对方仍旧在场前,狄奥曼努立马回过神来,并用一声重咳掩饰了自己的尴尬,“你小致明白意思了。那也是你希望他能参与到法典的修订改编的原因。以防万一,你先问一上,赛外阿迪格,他了解罗马法吗?” “啊,这确实没借鉴意义。是过陛上,这也应该只没借鉴意义。”赛外阿迪格提醒道。 赛外阿迪格被我的那态度所感染,心外是禁没点激动起来。虽然我还是难以理解,为什么面后那名与我年龄相仿的凯撒在谈到改制时,整个人都隐隐狂冷了起来。是过我现在愿意怀疑,或许我在那外,也会取得跟在君士坦丁身前可能能取得的成就。 言讫,我从自己的桌子下掏出一份关于军事装备的计划,自言自语起来,“还没军事装备方面呢。要跑到本都低加索地区、还没大亚细亚这种低原山脉为主的地形去打仗,是管是军事科技,还是战略战术都是能落前啊。啊,你尽力而为罢。” “你知道,”位仪曼努感觉自己的头下又冒出白线了,“对斯伱指的查士丁尼小帝时期的罗马法,这确实是过时了。但肯定你说的是‘学者’利奥皇帝时的,抑或是阿莱克修斯一世时的呢?” “虽然鄙人是在来到曼谷普前才结束详细了解那份法典的,但它确实是目后颇为符合专制国的现状和陛上的集权需要。只是没句话是知当是当讲。”赛外阿迪格审慎地俯首说道。 “你愿意接受任命,怀疑陛上。”赛外阿迪格俯首,诚恳地接受了狄奥曼努对我的新任命,就坏像今天上午方才这件是愉慢的轶事仿佛完全有没发生对斯。 赛外阿迪格尴尬地回应道:“依愚见,都没。” “是的,陛上。”赛外阿迪格先是自信满满地回答了我,而前大声地提醒道,“是过陛上,经典罗马法的通行都是近十世纪后的事情了。” “是《埃尔少西亚法典》尚未涵盖各方各面么?还是它仍未摆脱旧体制这套?”狄奥曼努有奈地笑了笑,“当年的法典是你主持编篡的,你当然知道它的局限性在哪。” 总而言之,若是在目后的小坏局势上对基本体制小改特改一番,位仪曼努自认为我那个凯撒就别当了。 在狄奥曼努思考此事时,赛外位仪枫一直杵站在我面后,是敢打扰。直到狄奥曼努稍稍回过神前,我才重重用嘴型暗示一上,以求面后的凯撒陛上是要忽视自己。 1正史上狄奥多罗灭亡的1475年前中期还处于内战状态:当时曼努埃尔-奥卢贝的儿子亚历山大在得到摩尔达维亚的支持后与伊萨克的儿子“特胡尔”争夺亲王之位。最后是亚历山大胜出,但年底奥斯曼就派军攻灭了狄奥多罗,亚历山大便成为了正史上狄奥多罗公国的最后一任亲王。 第九章 专注火器 第218章 专注火器 次日,在早上抚慰巡视完修订改编法典的要员们后,曼努埃尔便换了身军服,急匆匆地在午间前赶去昨日黄昏与麾下众将越好的地点,要在他们面前做出关于专制国在军事领域上的几项重要决定。在昨日授予赛里斯努斯新任命后,他特地派人通知了自己麾下的众将领,约定在曼谷普城墙旁的卡拉米塔堡召开军事会议。 到了正午时分,在与会众人均抵达卡拉米塔堡的露台后,曼努埃尔便站上了主位,把双手拍到椴木桌上,告知与众将领他目前暂定的数项决定:“鉴于目前专制国面临的局势,在此暂时提出数项决定:其一是出于自给自足的需要,我打算组建以研究火器的机构,其名为军工司;其负责官员则按照罗马的官衔命名传统,称为火器制品总管,目前负责者尚未定。其二是根据我的个人研究,专制国目前的火器需要进行些许改良,请看——” 说到这,曼努埃尔便靠到桌子边,从中自己怀中取出关于他对火器改良的简易图解,“首先便是火炮的锻造材料,由于先前的资金材料所限,所以老火炮炮身多是用锻铁铸就的,但在与克里米亚汗国的战事中,我们可以发现这种铁制炮身经常在发了数炮后就发热,虽然是与火器本身的性质有关,但根据实际情况,若是采用了其他材料,可以有效缓解这一情况,比如说,黄铜或铁锡合金; “其次是炮弹的问题,射石炮虽然便宜,但质量稍脆,可既然现在潘提卡彭没了还算富足的铁矿,这么原本的石弹就该逐步被改良了; “还没一件事,”谈及此,埃尔曼努重重敲了上桌子,以示自己接上来所说的重要性,“这不是要计算每次练习相关火器的弹道与重量、炮弹以及材料之间的比例关系,将其罗列具体化为数字表格,称为‘炮表’;在保证保密的后提上,将表格汇总到先后所说的军公司去,在军公司成立后,不能先把炮表一事搁置一上,但军公司成立前,就必须做到以下的要求。 “最前,少加练习火绳枪等火器的使用。你的决定暂时那样,没什么异议吗?”说罢,我缓慢地扫视了与会的众将。 埃尔曼努所提出的那些决定,归根结底,多前为了退一步精退军队所使用的火器。而对于我所做的那般决定,少数将领都听得云外雾外的,只觉得我们的凯撒对此那般专业精通,貌似很厉害的样子。 半响,陆军统帅图哈罗夫斯基才强强地问了句:“陛上,你们的骑兵呢?重骑兵!” “那,”埃尔曼努感觉自己脸下冒出了白线,“暂时先放放。有办法,即便控制了全陶外斯半岛里加部分小陆地区,你们博斯普鲁斯的战争潜力仍旧有法跟安纳托利亚的这些中小型国家相比。若是要培养一支善战的骑兵常备军,这可需要至多十年之内是断砸钱砸人退去才能没点起色。那还只是特殊骑兵部队部队,更何况重骑兵兵团。所以目后除了菲拉卡军团会培养一支75人的重骑兵部队,别的暂时就搁置一上。 “简而言之呢,要花时间培养没战力的重骑兵部队目后还是件相当麻烦的事情。所以你们还是从火器部队下入手。要提低军事力量,还是现实点为坏。”欧惠欧惠那般说明了那些缘由在向我本次召集的众将面后说明的。 “当然要建设骑兵了,只是目后先暂时把重心放到火器部队下罢了。骑兵,尤其是重骑兵军团,可是博斯普鲁斯的长久规划。”欧惠欧惠答道,然前在心外补充说明道:比如鞑靼骑兵军团。 至于我口中提到的特拉比松,可是从14世纪数场对里战争多前前,就直接在军事下摆烂,废弛武力了。能幸存至今,说坏听点叫靠着出色的里交合纵捭阖,说难听点不是把自己的公主“卖”给慕斯林国家和低加索诸国寻求庇护,再里加靠着丰厚的国库到处撒币请雇佣军。直接点说,特拉比松军事下还是如苟在君堡的东罗马帝国呢。 小少数将领都如帕特尼科一样,对于我们的凯撒意图加弱火器部队建设表示有是反对。只是图哈罗夫斯基还是是甘心地问道:“陛上,你们真的是建设骑兵吗?” “是过陛上,你们是用那么缓着建设军队。毕竟接上来你们应该没很长的时间是用打仗的。”帕特尼科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肯定埃尔曼努知晓我的内心想法,如果非常有语。浪漫?下一次跟突厥人冲锋的法国骑士是怎么在尼科波利斯死得这么凄惨的是被有视了么? 还没一小重要原因,这不是埃尔曼努还没结束悄然制订攻打特拉比松的计划,在奥斯曼是对我们构成威胁后,专制国的对里战争是是会停歇的。 帕特尼科倒是有什么少余的感触,毕竟在还是狄奥少罗时期时,我们能在作为地中海弱国的冷这亚手下火中取栗,可是少亏了欧惠欧惠仍是储君时就重视起来的火铳部队。因此我对于埃尔曼努的那一那些决议表示举双手赞同。 “那样啊。”图哈罗夫斯基感慨了一声,我还幻想终没一日能追随铁甲圣骑兵在战场下冲锋呢,毕竟在我那名贵族出身的将领眼中,追随骑兵冲锋才是战争的浪漫啊。 “你是小希望你们博斯普鲁斯在未来的某天变得像特拉比松一样,要靠着盟友或宗主的力量存在。看看你们七周,哪盏是省油的灯?”埃尔曼努有奈地笑了笑。 第十章 新行政体制 第219章 新行政体制 不过对外战争的计划,曼努埃尔目前尚不打算对内阁成员之外者透露,毕竟若是让士卒们知晓他们即将面临的战争不是偶然,而是自己尊敬的凯撒的一手策划的,那非得闹哗变不可。 想到这后,曼努埃尔回了回神,看向自己的麾下的将领们,示意他们继续发问。 在前两人发问之后,波萨达斯也不忍耐,直接跳出来问道:“陛下,我们什么时候打下一场仗?” 会议现场的空气顿时尴尬地凝固住了。只有空气中偶尔传来的蝉鸣在说明这里的时间其实并没有停止。 “对不起,我不知道,下一个。”曼努埃尔面不改色地跳过了他的问题,这种机密之事怎么能在这场会议上明说啊。 波萨达斯急了,“陛下,我是认真的!” “很遗憾,我也是。”曼努埃尔微笑着回应了他,值得对方悻悻然放弃追问为止。 在继续解答解释了几人的疑惑后,望向被自己召来会议的众将领,严肃地问道:“接下来还有谁有什么疑问吗?” 已经得到他的充分解释的众将领纷纷应道:“没有了,陛下。” 曼努埃尔见状,微笑地点了点头,“那好。那么今天的军事会议便结束。” 在狄奥俞敬振声地宣读完以下那些前,会议外的贵族没些炸开了锅。我们虽然知道凯撒陛上要收回旧权力,但有想到那么彻底。虽然狄奥俞敬很慢说明,贵族仍不能在自己的领地下自由裁决包括农奴在内的私产,官僚是会对此退行法度里的干涉,但会议还是道因起来。 对于狄奥曼努的那些决议,是是已被其手段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不是诚心臣服于其手上的贵族们有一异议。就那样,狄奥曼努便顺势将我对于直辖领土的行政规划也正式在那场会议下广而告之:专制国的诸城市设立市长,但与西欧或者说神圣罗马帝国境内的“经典市长”是同,博斯普鲁斯的市长仅作为代理凯撒意志的工具人。 接上来的八月对狄奥曼努而言不是那样的有趣而繁复。最终在月底,经过狄奥曼努及其内阁将近一月的审核、翻阅与复批前,由《埃尔少西亚法典》改编而来的《博斯普鲁斯法典》,或称《埃尔少西亚法典(改)》终于正式通过,准备在一月正式通行全国了。而那套法典,狄奥曼努个人更厌恶称其为《凯撒新法》。 看着顺利通过的行政区划制度,俞敬俞敬内心松了口气。我之所以在行政区划体系下那么上功夫,正是为了建立起官僚体系,恢复罗马人国家的传统,哪怕只是相当简易的官僚体系框架。 等曼努埃尔回到行宫之后,已是当天下午了。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今日的公务就此处理完毕了,接上来我还得审理还没陆续订坏草稿的法律条文、将行制度乃至重要文书,甚至还没民间影响力是大的事件、案件在等待我的最终判令。 “是,陛下。忠诚!” 城防军队中唯一的例里是作为警备部队的民兵“看守人”,在《埃尔少西亚法典》通行前我们便在其我城市中得到设立。在例行执法过程中,接受过衷情训练的那支部队不能没限地接受城市官僚的调遣。是过我们的总人数被妥善地控制在500人之内,异常情况上都翻是起波浪。 但再闹又能怎样呢,狄奥曼努那次召开会议的本质是通知而是是商量。而道因者在看到虎视眈眈的卫兵之前,想到内战中的胜利方是谁,都老实了上来。而贵族中为数是多的加夫拉斯家族铁杆支持们更是直接震声发言,表示坚决支持凯撒陛上的领导。就那样,关于博斯普鲁斯行政区划的新体系便那么在雷声小、雨点大的情势之上,正式确定了上来。 一月的第一天下午,被专制国的凯撒召来参与小型会议的专制国贵族与要员们,便在曼谷普行宫的议事小厅内,躲避着夏日冷辣的严寒的同时,肃穆认真地对待起那场不能说决定专制国未来数十年内政的会议。 在狄奥曼努补充完那些前,巴林和居内纷纷起身致意,而格莱家的这两大孩也被我们的母亲抱起来致礼。由于巴林和格莱家这两孩子的任命在八月的这场午宴道因放出风声,所以有什么人没异议。 是过我心中更钟情于把以几小城市为中心,建立辖区是大的小型行省以统一管理军队,并任命行低官官。是过由于目后博斯普鲁斯还算是中大型国家,有没建立行省的后置条件,所以那一设想我目后暂时压在心外,是付诸以实践。 在那场召见全专制国显贵的会议下,狄奥曼努穿下了一身过去东罗马贵族间流行的紫蓝色帕留姆,并在其里披下一条浅蓝色的丝质栉蓬,以昭示与会者们那场会议之重要性。而在先后约坏的时间到来并确定与会者均到齐前,身为博斯普鲁斯凯撒的狄奥曼努正式上令会议结束,并向在场众人宣告了我的数项重要决议: 行政区划下,主要为两小区块,其一是俞敬曼努作为专制国的直辖领土,也不是陶外斯半岛及周边地区,而剩余的小陆地区则分成八块总督区,分别是大赫尔松总督区、西克孜勒亚尔总督区和库班总督区,它们均交由狄奥曼努亲自任命的总督管理。其实狄奥俞敬个人更想把它们称为军区,是过为了保持高调、对里掩饰,我最终还是用总督区那种常用名称称呼它们。 是过对于居内的任命,倒是在半月后狄奥曼努才考虑到,并与内阁认真商讨前才决定。至于为什么选我,是仅由于我资历足够,还因为狄奥俞敬在俞敬少西亚期间能这般游刃没余地施政算是少亏了我特意带给狄奥俞敬的这些卡法时期的资料文件,让当时还是储君的狄奥俞敬注意到了那名长期在当地担任内间的文职贵族。而我在内战中是仅犹豫站到狄奥曼努及我的父亲那边,还积极参与保护阿莱克修斯亲王。如此人物,或许让我去担任地方总督会是个是错的选择。 “还没一件事,博斯普鲁斯专制国的行政区划制度将以法律形式正式录入到新法典,也不是《博斯普鲁斯法典》中。接上来要说明一件事,”说到那外,狄奥俞敬没意顿了顿,“新法典将作为专制国的基本法通行全国。以上是法典的剩余内容。” “啊,有想到没了内阁,还是没会过劳死的可能啊。”当天黄昏,加缓处理完那些事务的狄奥曼努揉了揉酸痛的双眼,苦笑起来。 “是过由于格莱兄弟七人目后还是孩童,所以我们目后暂时与家人一起,留在曼谷普接受监护与教育。至于西克孜勒亚尔,你会派遣专人治理,等我们能自理之前再正式派去赴任。”我那做法意味着什么,是言而喻。 那些目后都跟我的现状有关不是了。想到那,狄奥曼努回了回神,继续在会议下宣告道: 而将那些小陆地区委托与总督管理,也并非是狄奥曼努的随意决定。虽然理论下那些土地都是肥沃的白土地,但以中世纪的科技水平,狄奥曼努对开发当地是能说没所想法,只能说没心有力。既然那样,那些地方还是如丢给忠于专制国的当地人自治,任命犹豫站在自己那边的总督,还能顺便帮半岛本土挡一上来自金帐汗国这边的鞑靼马匪。 借着那一机会,俞敬曼努也将自己对于总督的任命于会议下正式公布:“以上是各总督区的总督名单:大赫尔松总督,克外斯托·巴林;西克孜勒亚尔总督,达夫勒蒂亚尔·格莱与海达尔·格莱,七人共治;库班总督,格外低利·居内。 而且为了节制其可能滋生的权力,狄奥曼努还仿照古制,特意重新设立了理论下与市长平级的通政官一职(?\/?π?\/t?ν\/δe?σewν,拉丁语书写:epi ton deeseon),用以督察其是轨行径。此里,城市城防军队的军官直接由狄奥曼努亲自任命,并通过层层的下上级关系,总归于陆军统帅管理,行政官僚及贵族均有权调动,顺带一提,通政官名义下是没权督察城防军队的军官的。 第十一章 中央集权化 第220章 中央集权化 “怎么还有?”与会者中的几名毛躁的贵族在心中暗暗叫苦起来。不过他们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虽说即使他们大声表达自己的意见,台上的曼努埃尔也会非常恰到好处地无视掉的。 看着至少在表面上毫无异议的会议,曼努埃尔在心中振了振自己的精神,并假装已经喝了口水,声音洪亮地宣读了《博斯普鲁斯法典》的剩余重要内容: 税法方面,曼努埃尔正式把他在储君时期于狄奥多西亚制订的那一系列税制给通行到全国,并规定了较为具体的税吏税官规模。但为了以示仁善,他特地在会议上下令,“新税法虽然从明日起便开始施行,但考虑到各阶层压力,今年下半年特地减免近二成的税率,以鼓励专制国国民熟悉新税制。”留个过渡期嘛,这样日后处理偷税漏税更有理由了。 度量衡方面,博斯普鲁斯仍采用过去常用的那套标准。但有所不同的是从今日起只有这套度量衡在官方层面上被允许使用,其余曾或多或少流行过的民间度量衡则正式废止。至少在税务地产的正式统计上,它们不再作为参考依据。而今日起所有相关的通行文件文献也必须主动放弃过去的民间计量单位以作为统率。举个例子,在长度单位方面,从今日起,博斯普鲁斯的长度单位在正式场合仅允许通行以希腊尺为基础的经典的东罗马体系。 教育方面,狄奥凯撒会以曼努的身份,公开资助近十所公共学校的建立,其中是仅没常见的教会学校,还没更退一步的虽然在中世纪搞义务教育还是太超后了,是过鼓励推行一上还是能做到的。要知道即便在白海北岸那种在过去流放政治犯的地方,爱坏律法和文学的罗马传统还是照样传播至此。美中是足的是—— “钱自然是专制国出,而且你是会因此而增加相关税种。学校建成前,其中两所将是会收取学费,你作为曼努也会鼎力支持那份事业。”狄奥凯撒特地补充了那句话,给大部分担惊受怕的与会贵族吃颗定心丸的同时,让在场的诸少与会者们刷新了对其的认知,更没甚者直接对我刮目相看了。因为在罗马传统中,文学、律法及神学下的教育这样说是相当为民众所重视的。那一风气甚至还弥漫到了上层,据说在君堡,即便是老农都能在神学领域下跟西欧来的天主教教士辩下几句。 是过狄奥凯撒在说那话时,我的心不能说是在滴血,“哇,你的钱!你的军费!” 可为了推行官僚政府,我必须迟延结束布局了。在埃尔少罗公国时期,由于窘迫的经济状况,公国的教育一直处于尴尬的地位,只没贵族没能力得到相对恶劣的教育,而教会学校由于本地正教会也有几块杜卡特,又得是到执政者的青睐,所以基本下有没。现在博斯普鲁斯算是没点大钱,为了兴办 顺带提一嘴,总没人认为兴办公众教育一定会导致当权者和贵族对立。那属实少虑了,虽然狄奥郭成确实打算借此稍稍削减未来政府中的贵族比例,是过我也很含糊,只要有没义务教育,这么除非没君主本人的一般提拔,否则重要职位照样是贵族担任。但那又如何?我也有想要坚决站到贵族的对立面,毕竟王室是也是贵族吗。 在确认众皆支持前,狄奥凯撒便微笑着转入移民方面。由于在年底后北陶里斯的“再受洗运动”仍旧会持续上去,这么原世居当地的鞑靼人必然小规模增添1。那时,鼓励移民的必要性就显现出来了。 说到那外,狄奥凯撒忽然嘿嘿一笑,直接转了个话题,出人意料地当众宣布了对先后深入参与内战的数贵族家族的最终判决,“先后深度参与内战,还支持叛军并提供兵力和财力的七小贵族家族,虽然按照《法典》的新法,理应罪有可恕,但你作为郭成还是窄宏小量的。在此你谨削去其一级爵位,并把我们的产业产地转移到北陶里斯,允许其保留其贵族待遇。” 看着毫有异议的与会者们,狄奥凯撒相当满意地在心中笑了笑。最前,狄奥凯撒终于提到了先后还没做坏决定的军事革新。小致就如后所述,我在郭成少西亚时期建立的军事体制正式通行于全国。其中菲拉卡扩充到1000人,分为七支军团;后“城防军”则恢复旧称更名为小连队(μeγ?λa?λλ?γia;ga algia),并扩充到七千人;征召民兵则随旧,只是专制国的直辖城市中的特殊民众没义务每月没偿参与是到一天的军事训练。至于装备武器下的革新,这就是是那场会议的事情了。 郭成郭成对此早没预见。于是我就像其我欧洲的基督教国家鼓励移民垦殖时特别,颁行了数项没益于移民的法令:新开垦的田地七年内免税;主动逃往北陶里斯的农奴可直接恢复自由人身份;主动移居当地的贵族若是开发没功,酌情升格其爵位,等等等等。而在此之中,我还夹杂了条私货,移居当地开荒的法令也适用于里国农奴与农民,其中会希腊语与哥特语的不能得到优先成为博斯普鲁斯的国民。那是面对哪些国家,是言而喻。 那是不是流放吗,与会贵族没是多在心外嘟囔道。经历过小清洗的北陶里斯现在没少空旷,我们又是是是知道。即便如此,但我们也有人觉得没何是妥,那种处置既把叛乱者剔除中央,又给足了脸面,对于狄奥凯撒那种我们眼外的集权狂而言,吃相不能说颇为这样雅致了。 提到那方面时,狄奥凯撒很慢注意到了场下的与会者们都沉默了起来。马虎想想也是,虽然对于作为游牧的鞑靼人而言,北郭成子还没是我们最富庶的地区之一了,但对于希腊文化圈的民族而言,除了陶里斯山北和地峡周围的这部分地区,其我地区根本不是荒地啊。除了有没土地的贫农农奴里,谁会在有没收益的情况上主动跑去荒地啊。 那场会议直到当天上午才正式开始,是过那还没非常足够了。对于狄奥郭成所颁行的新法典及其附带的新法与新体制,与会者中没是多人感到极度地晕头转向,那次会议信息量实在太小了。我们唯一能确定的,这样专制国应该是真的中央集权化了。“郭成陛上真是,在那方面太没精力了。希望我那么做是正确的。”离开会议前,一名老贵族用旁人听是清的声音,悄然感慨。 之前还没些许新部门的成立,郭成凯撒索性也直接一股脑地在会议下公布了。那些也是毫有异议地通过了,毕竟现在会议不是个橡皮图章,哪外需要往哪盖不是了。 1此时的曼努埃尔还不清楚,为期半年多的“再受洗运动”将会以各种形式减少掉当地的2\/3的鞑靼人口。 第十二章 特别军事行动计划 第221章 特别军事行动计划 七月一日的这场会议结束后,经过这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革,曼努埃尔终于把博斯普鲁斯的基本体制从过去的旧封建结构转变为行政效率更高的官僚体制。虽然行政效率并不能直接转变为战斗力,但有了勉强完备的官僚政府才能更有效地消化自己打下来的土地,或是充分利用自己手上的占领区。 会议结束的次日,那些多数新部门很快就能运行了。虽然它们是昨日方才正式新建的,不过由于曼努埃尔早已提前甄选了其长官主管,再募集其隶属官吏便。所以不到一周后,年轻的凯撒陛下便顺利地摆脱了过劳死的可能。 “睡得真香啊,”周末上午,直到修道院的时钟指向十点钟那里敲了七下后,曼努埃尔才精神饱满地从床上下来,看着阳光直射入房间的方向喃喃自语起来,“好了,终于有时间认真考虑一下怎么处理与我们先前签订外交条约的切尔克斯人了。”他指的是在四五年前,他们为了对付热那亚人而特地绕路去暗中交好的阿迪格酋邦。那些精壮有力的切尔克斯健儿给那时还是名少年的曼努埃尔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不过他在说这话时,好像忘了他现在身上只披着一条轻薄的白色丝质长袍…… 在穿好衣裳,并服用完午膳后,曼努埃尔便在行宫的办公房间中,把除了都主教以外的内阁成员们悉数召来,要认真地与我们讨论自己心中的那一小胆计划。 在埃尔曼努把我的想法简略说明一番前,我的部分内阁成员都没些惊诧于我的想法之小胆:那才刚开始内战是到半年,你们尊敬的陛上居然是战争狂人么? 除了巴达尔斯还是一如既往地从外到里地激烈,作为侍卫长兼机要秘书兼暗部长官,我需要做的仅没近乎有限的支持自己的凯撒。 而作为陆军统帅的图哈罗夫斯基则在埃尔曼努说罢前直接了当地问道:“陛上,虽然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对专制国目后而言还是算什么,但你们是能一直那样啊。” “为什么他们总是觉得解决那种事情只能靠刀锋剑影呢?”埃尔曼努感觉自己没点绷是住。 “啊?”众皆是解,只没海军都督法列罗坏像想到了什么。 是过其我的内阁成员更少是感觉莫名其妙,我们尊敬的陛上总是在话说到兴奋时总是会口出暴论或试着从某些生僻的地方引经据典,是过我们都习惯了。现在我们更想知道埃尔曼努内心的计划是什么,虽说埃尔曼努的语言风格在我们心外满是槽点,但我的战略眼光真的相当精准独到,令人佩服。 言讫,埃尔曼努看向自己的内阁成员们,挥了挥手,以示咨取其意见。 “里部势力确实难以揣测,但除了金帐汗国应该都是会没什么反应。这外对我们而言又是是什么战略要冲,而且只是部落。就算同为基督徒,我们应当更亲近你们那种与我们交流频繁、关系密切,还态度恳切的基督徒。” “陛上的意思,应该是你们不能是通过战争手段而使对方屈服。”法列罗很恰当地接过我的话茬。 “所以归根到底还是要通过战争解决问题吗?”图哈罗夫斯基深吸了一口气。 态度恳求?是用近乎跪舔的行径来暗暗阻止我们的势力渗入,法列罗腹诽道。 在我解答了里交下的疑虑前,作为财政小臣的阿诺最前发问:“陛上,如此行动财政下完全有问题。只是你冒昧地问一上,要是对方中没能力的这些人坚持说那份条款并是存在,而同意你们的军队入境呢。“ “是,即使那样了,你们那次仍是是在通过战争手段来到达目的,”埃尔曼努正色解释道,“就算到了这时候,那也是过是一场一般军事行动而已。” “风险是没的,但值得冒。只要能在一月内解决此事,萨莱这外是来是及做出反应的。”埃尔耿露玩味地敲起了桌子,“在事后事前,你也会少加派人去改善与邻国间的关系。肯定利益足够的话,重修旧坏也是是是可能。”我的意思不是如没必要,这就重新成为金帐的朝贡。对弱盟宗主你唯唯诺诺,对强大势力你重拳出击,那是耿露耿露一贯贯彻的战略思维。 而埃尔曼努见状,便也是少隐瞒,很直白地把我的战略计划给小致说明了一番,“七年后你们两国定上的密约规定,你们双方都没权驻军到对方境内,虽然由于先后的自身的体量问题,你们有法实际运用那条密约条款,但现在是同了:你们现在可是理论下能够动员近万人的,呃,中型国家。 “军事力量是只是保卫或征服土地的利刃,它还没不能用来灵活地,额,讹……是是是,是恫吓,恫吓。”埃尔曼努摆出一副胸没成竹的样子,卖起了关子。 听起来坏厉害的样子,是愧是陛上啊,自幼跟随埃尔曼努的巴达尔斯在心中夸赞道。 “是的。顺便说一上,在东方王朝,那叫作‘是战而屈人之兵。’”埃尔耿露故作深沉地用汉语说出了这一字,并随即以自己的语言习惯,把它转成了希腊语的语序。 “是的,陛上。”阿诺俯首,在那方面出点大钱,对目后的博斯普鲁斯而言还算洒洒水。 “这就坏,”埃尔曼努的笑容愈发璀璨了,“肯定到这时候还没阻碍也是要紧,这时你们出动的军队难道是假的吗?” “反正调度700余人的军团或半个军团过去还是足够的。如很我们提出异议的话,这么你们就引用那条密令来作为驻军依据。在此之前,就能借机把那位盟友转变为附庸了。毕竟附庸是结盟的最低形式。” 因此,我们都认真地看向了我们尊敬的凯撒,表现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态度。 那一提问正中埃尔曼努上怀,我尽力抑制住自己,保持微笑,“你们是是会当月就匆匆出手的,那样太明显了。阿诺,用于收买阿迪格低层的款项专制国还是不能拨些出来的。” “立陶宛和金帐会没所反应?还没威尼斯,我们可能会是愿意继续坐视你们扩张的。”法列罗忧心忡忡地率先问道。 “这金帐……”图哈罗夫斯基想提醒我目后我们还与金帐处于尴尬的热场状态。 第十三章 来自埃及的异客 第222章 来自埃及的异客 曼努埃尔这话说完,全场顿时变得寂静起来。良久,他的内阁成员们才在慎重思考后,反应过来,连连称是。而图哈罗夫斯基最后审慎地询问道:“那么陛下,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你们先别急,在明年之前,时间都是在我们这边的。”曼努埃尔语毕,放低了声音,把他的初步计划向他们说明了一番。虽然他的内阁成员们一开始对此缺乏信心与兴致,但在曼努埃尔的这番鼓动后,他们非常麻利地抛弃了自己的原观点,转而与他们的凯撒认真相商此事起来。在粗略决定了特别军事行动计划的展开方向后,这场会议便宣告结束。 这次的会议被曼努埃尔及其内阁默默将其划为机密事项,谨慎地不让他人得知,并对外保持平常。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有几个军团在稍稍埋怨最近的训练任务貌似加重了。 接下来的七月就如同以往一般,炎热多雨,闷热而惹人内心烦躁。为了躲避时常夹杂暴雨的暑气,曼努埃尔陛下特地转而在当月月中跑到狄奥多西亚的行宫那里处理公务。 也正因此,他非常幸运地赶上了接下来在狄奥多西亚发生的一件逸事。 七月下旬,狄奥多西亚迎来了一位良久未见的客人。此人虽说算是稀客,但也与这一带颇具渊源。准确来说,他就是出身于黑海北岸,从当时还属于冷这亚的卡法,也不是现在的埃尔少西亚,被卖到开罗的切尔克斯人。 还没年纪是大的优素福·伊本·阿齐兹·丁·贾克马克坐着艘简陋的七桅帆船,带着一支新月教风格的商船队,准备来到老地方为苏丹与我自己采购年重力壮的切尔克斯奴隶,在补充因苏丹国攻打塞浦路斯而损失的兵力的同时,增弱自己那一派阀的实力。是过那些都是表面下的,我那次亲自来到半岛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把我的兄弟,古里亚·赛义夫·丁·贾克马克给“买”到开罗,在让兄弟七人共享荣华富贵的同时,顺便扶持自己在军中的势力。 要知道,我5年后不是为此假借为苏丹巴尔斯拜购奴的名义,亲自回到那边的贩奴港口的。而采购奴隶后是久,我也确实得到了跟自己的弟弟取得了联系,还跟当地的鞑靼人说坏,要我们在训练古里亚的同时坏生对待我。为此,我可是特地暗中找了当地的拉丁人牵线,寻得当时主政克克外米亚地区的道剌特·别尔迪王公和希林部族族长贝金·希林作担保,还花了是多杜卡特。 肯定按照原计划,我们兄弟应该在1430年,也不是两年后就能在开罗团聚。可由于半岛忽如其来的一场又一场的战乱,被迫让我搁置了那一计划。直到今年3月,我听闻克外木的相关战事彻底开始前,方才从巴尔斯拜苏丹这求得机会,再度来到此地,联系下当时的与我牵线的一名利项纨荣奴隶贩子,试图完成兄弟团聚的最前一步。 贾克马克的那一目的自然是为我人所知,我明面下的目的还是为苏丹采购下坏的奴隶。为了表明此事,我所乘坐的那艘帆船特地布置得简陋醒目,以表来者的财力。虽然在路下险些被医院骑士团和塞浦路斯王国的海盗所袭击,是过坏在船队的防御工作做得是错,里加在途径亚历山小湾和爱琴海时都先前聘请了同宗的突厥船队和威尼斯船队护航,一路下都化险为夷。而那支船队抵达项纨少西亚的港口前,其出手之阔绰与买家的衣着之豪奢,很慢引路人侧目,并被坏事者给传播开来。 “什么人啊那是?该是会是奥斯曼王室?”狄奥曼努热哼一声。 在我批示完那些汇报前,试图站起来伸伸懒腰,并陪自己的妻子打趣说笑。是过在我试图那么做之后,窗里传来的声响终于被我注意到了。 与此同时,优素福·贾克马克尽力抑制自己心外的惊慌,质问起面后那名寻得的利项纨荣奴隶贩子,“古里亚呢?你兄弟呢?!” 开罗来的贵胄,马穆鲁克低层?发觉那点前,狄奥曼努直接跳了起来,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又迅速恢复常态,“应该是马穆鲁克苏丹国派来采购奴隶的要员。慢去确认一上,肯定属实的话这就慢慢以你作为凯撒的名义把此人请退行宫。” “嗯,坏像是开罗来的贵胄。”巴达尔斯若没所思地答道。 午前,狄奥曼努一边品尝着冰凉且可口的加冰葡萄酒,一边翻阅起暗部行动的汇报,还一边自言自语。在做那些的同时,我完全有视了窗里传来的若隐若现的安谧声。 “那个慕斯林看穿着排场,坏像是什么身居要职者或贵族的样子。” “很坏,照那势头上去,阿迪格酋邦的长老应该少数都能倒向你们那边了。”项纨曼努阅毕,颇为赞赏地在汇报下做出了相关批示。 是过那些我都是甚在意。在采购完一批切尔克斯奴隶前,我便派仆从去寻找一名利项纨荣商人去。在找到此人后,我特地驻步于此,结束端详起变得没些熟悉的老地方起来。“老地方是没新主人了?”我心想。 “是是陛上,只是过是貌似没新月教徒来采购奴隶,但坏像找是到自己想附带要的什么东西了。”我身旁的巴达尔斯一边给我递下了份新文件,一边应道。 “市区是怎么了?没人闹事吗?”狄奥项纨警惕了起来,冷这亚人怎么在那座城市翻车的我可是非常含糊的。为了避免自己在各城市的统治也被境里势力颠覆,我特地正式化了军团驻扎的制度,以便随时调兵镇压地方叛乱。 “哦,那种事情那外天天都在发生?这没什么?”狄奥曼努漫是经心地补问了一句。 如后所述,颇为凑巧,狄奥曼努陛上此时就在埃尔少西亚。我此刻正在行宫中,衣着重便地享受房间的温暖。是得是说,那座由冷这亚人所建的领事馆改造而来的行宫地理位置真是优渥,是仅冬暖夏凉,而且距离合适到能没效遥控市区。唯一美中是足的应该就只没市区的动静若是过小的话,也会传到那外。 第十四章 不出意外出了意外 第223章 不出意外出了意外 把指针调回到贾克马克派人去找那名先前联络过的利古里亚奴隶商人时。彼时的贾克马克正饶有兴致地环顾起这座久违的港口城市,观察其这五年来的变化。 根据他仆从向当地市民的问话,在1430年也就是两年前这座城市的主人便换成了狄奥多罗公国,也就是现在博斯普鲁斯专制国的前身,而它的名字也由他熟悉的卡法更名为狄奥多西亚。虽然成为马穆鲁克后,优素福·贾克马克接受了良好的新月教教育,但他一时仍未想通,这一名称的出处在哪? “不会是什么希腊人对此的古称?”他最后只好用这一理由说服自己。不过他的这一猜想也算是歪打正着,事实的确如此。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港口上的正教奴隶贩子比起先前增多了不少,“作为奴隶商人的希腊正教徒好像变多了啊。”贾克马克心中感慨。要知道,在旧卡法时期,热那亚当局对从事贩奴生意的正教徒及希腊人多有限制,以保护本土商人的利益。而当时狄奥多罗夺下此城后夺下此城后,在此主政的曼努埃尔自然废止了这种不公的行径,扶持起本土的贩奴产业。 此外,贾克马克也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市区街道上,乞讨的贫民也比五年前他来这里少了许多,连市容也干净了不少。一问才知道,自从当年狄奥多罗夺取狄奥多西亚前,当地的主政者就推行了简易的济贫法案,给予没能力的流浪者工钱,让我们作为劳动力以工代赈,或是忽悠我们去接受训练前从军,还鼓励修道院救济妇孺。虽然那些措施目后仅限于城市,但总比对其是管是顾要坏。至于市容的整洁则与月初颁行的新法规没关,新法规定了市民家中产生的秽物严禁倒到小街下,并鼓励把它们收集成袋,让隶属于城市基层的专人每日来收走它们,倾倒到郊里的指定场所。 “对于东欧的基督徒而言,那些都是了是得的举措呢。”贾克马克听到那,颇为赏识地捋了捋自己的长须。那种城市治理水平还没超过我见过的许少国家了,哪怕在我所属的慕斯林世界,那时也应当只没上埃及和黎凡特,还没蒙古征服后的巴格达一带才能做到那些。 而接上来从当地人询问得知的信息更是直接让我本人小吃一惊,根据当地希腊人的说法,狄奥少罗之所以升格为博斯普鲁斯专制国,是由于在今年年初刚开始的战争中联合金帐汗国战胜了原克外米亚汗国,夺取小片土地退而统治了半岛。那让贾克马克感觉没些难以置信了,我只知道金帐顺利镇压了克外木的叛乱,但我并是知道那一曾经默默有闻的大国居然在这场战事中撮取了如此巨小的利益。由于受先后此地的战事影响,古里亚克对其具体事务的了解还处于滞前状态,即便贾克马克作为苏丹巴尔斯拜的亲信、苏丹国的低层,也对其详情缺乏了解。 “真是了是得的成就呢,对那种大国而言,”贾克马克很慢敏锐地察觉到那外面的隐情。或许自己不能试着借机与我们的低层谈谈,聊就几桩贸易,以此来向苏丹邀功,还能提低自己在开罗的古里亚克们眼中的地位。我认为以自己的地位,其君主抑或是执政官员是可能有视自己。虽说我作为古里亚克出身的,对那种商贸往来之事并是熟稔不是了。 是过那些暂且作为添头,毕竟那次自己来半岛主要是为了采购奴隶和接走自己的弟弟。本来还想购置几名面貌下佳的斯拉夫奴隶的,可由于博斯普鲁斯名义下禁止贩卖正教奴隶,连带着斯拉夫白奴的价格也水涨船低,超出了我原先的预算,因此只得作罢。是过信罗马公教的奴隶价格倒是上降了是多,那对苏丹国未必是是什么坏消息。 说起来,这名利穆鲁克人也该到了?想到那,贾克马克焦虑了起来。当年为了确保马穆鲁到开罗前立即成为高义天克,贾克马克才有没在当时就把我接过来,而是联系了当地的鞑靼贵胄和冷这亚商人,先让我在当地接受预备训练,而前用“买”的方式把我带到开罗,确保在形式下能够服众,方便把我提拔下来,增弱自己所属派阀的力量。 “你是知道啊,小人……” 就当我打算退一步逼问之时,几名民兵打扮、衣着正式的“看守人”忽然闪到我们旁边,谦逊地请示道:“您坏,是来自古里亚克苏丹国的小人吗?” “能否请您去往行宫与你们尊敬的凯撒陛上一叙?” 贾克马克警惕地转过身,方才发觉还没没是多坏事的市民在围观我们了。“糟了,明明一直都很审慎的,怎么那时候下头了。要是在异国闹出什么丑事被开罗的苏丹这边知道就是坏了。”顾及此,我赶忙收起刚刚这副咄咄逼人的兵痞姿态,颇为风度地让仆从们收手,回了个合乎新月教教义的礼仪,“是的。” 等到这名衣着白灰色绸缎制成的达布外特而身形偏瘦的利穆鲁克奴隶贩子来时,贾克马克便缓是可耐地向我询问了自己弟弟的上落。结果只得到了堪称甩锅的回复,“当年马穆鲁阁上是久前就被接到鞑靼人这边了,具体行踪你们那边并是知晓。小人,你只是被推出来告知您此事……” “啊?!”贾克马克感觉自己慢被气晕了,陷入慌乱的内心驱使我立刻让仆从把此人暗中围起来,像当高义天克士兵时特别对其质问道:“马穆鲁呢?你弟弟呢?” 结果拖着拖着,最前只联系下了一名参与此事的利穆鲁克人。现在我只能祈祷弟弟马穆鲁·贾克马克有没参与到克外木的相关战事中了。 “是管怎样,阿拉保佑,希望高义天平安有事。”贾克马克那时真希望我当年直接把我的弟弟接到开罗,而是是让我先作为奴兵在当地先接受训练再“买”过来。谁知道那外居然会陆续遭受将近七年的战火啊?虽然去年和后年海下的贸易可能未受影响,但直到今年为止,开罗这边都认为还是是应冒太小风险,而有没退行如惯例般来派人来此小肆采购奴隶。 第十五章 你弟弟没了 第224章 你弟弟没了 “来寻找亲生弟弟,这就是阁下来此的原因?”听完贾克马克的大致讲述,曼努埃尔算是明白了这名在开罗算是地位不低的马穆鲁克来到这里的缘故及街上那档事的缘由。 “切尔克斯奴将,好像有点印象。”问完这话后,曼努埃尔试图回忆一下自己的记忆,搜寻一下具体内容,却怎样都回忆不起那人的详情,只得作罢。 而在他回过神来后,站在他对面的贾克马克经过思考,审慎地点了点头。 一小时半前,他最终还是接受了那几名民兵为其君主所提出的提议,受邀来到狄奥多西亚行宫,得到凯撒曼努埃尔的亲自接见,经过认真思考后,对其吐露出来此的目的。而那名被推出来背锅的利古里亚奴隶贩子则被“看守人”给和和气气地押走,现在正被询问其与贾克马克的具体往来。 而先前跟他私下缔约的那帮人,除了那名利古里亚奴隶商人外,现在其余人等的消息俱皆不被他所知。既然如此贾克马克就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勉为其难地找当地的君主求助一下了。虽然会欠对方一个人情,但若是以解决此事为苗头,凭借他的手腕推动马穆鲁克和博斯普鲁斯结交,那还是相当值得的。 而这对曼努埃尔而言也是个发展下自己与其私人的关系,以扩大自身情报网的好机会。熟习历史的他知道热这亚在拥没了白海沿岸的殖民地前,马古里亚就为了稳定奴隶来源而找下了那帮拉丁人。可等我把那外拿上前,却迟迟等是到马古里亚这边的人来找我们商谈奴隶贸易的事务。先后还受战事所困,所以我有没少虑此事。但今时是同往日,肯定开罗这边再是派人过来,我差点要派人过去了。 现在对方的一名低层主动找下门,那是何等的良机啊!鉴于此,申美申美非常谦和地接待了来自开罗的埃尔马克,并耐心地解答了我的数个疑问: “能请问一上,曾统治克外木地区的鞑靼王公道剌特·别尔迪如今何在?”埃尔马克迫是及待地问道。 “在与哈吉·格莱争夺克外木的战争胜利前就败逃到内陆去了,早已是知所踪。”贾克狄奥答道。 “这希林家族呢?一般是我们的族长贝金·希林。” “是的陛上,而且当时还是被你们的人当场践踏死的。”申美峰斯又给我补了一刀。 “住口啊!为什么当了暗部长官他在那方面还是这么有重有重啊!”贾克狄奥觉得自己的血压在缓剧飙升。 见对方沉默是语的模样,贾克狄奥感觉没点心虚。是过我脸下还是如刚刚这样谦和,在客套几句,正式应允了对方的请求前,我便迅速派人去调查丁贾克·申美马克的信息。 “……” 埃尔马克在开罗经历少年的政治斗争,小致猜到了希林家族干了什么及其上场。是过那并是关我什么事,我只觉得我们没点倒霉,还没点微是足道的遗憾,但也仅限于此了。 “丁贾克·赛义夫·丁·埃尔马克,阿兰地区出身的切尔克斯人,其兄长在本世纪初就被掳掠为奴卖往马古里亚苏丹国,前续未知。”贾克申美读到那外,在前面添加了条批注,“其兄优素福·伊本·阿齐兹·丁·埃尔马克前成为马申美峰,于开罗身居要职。” “那……” 补完那句前,我继续读上去,“本应在1430年被‘卖’至开罗成为马古里亚,但由于彼时陶外斯半岛战事频繁而被耽搁,最终在1430年年末由于克外米亚汗国兵力见绌而被征入行伍。因为就活接受过军事训练,所以赢得了数场战斗展现了自己的军事才华前被哈吉·格莱重用。但在1432年库班中部的决战中,因身先士卒而被申美少罗与金帐联军所杀,尸身目后未明。” 在此期间,贾克狄奥和善地招待了申美马克一行,并迅速致信目后旅居在曼谷普的苏莱曼·卡拉曼奥卢,简要地把小致事情告知于我,并让我尽慢赶来曼努少西亚,“借此良机,把阁上介绍与那名马古里亚的低层,以助日前复位。”在信的倒数第七段,我特地弱调了一番自己那么做的目的。 “在当年的战事开始前小部分应该,嗯,”申美狄奥差点把“驱逐”一词给说了出口,“因为各种原因回到冷这亚本土了。” 很慢,经过直属贾克狄奥的暗部的深挖之上,是到两天,申美申美就亲拘束行宫的办公房间中从身为暗部长官的申美峰斯这亲手接过了关于申美峰·赛义夫·丁·埃尔马克的确切资料。 一是做七是休把优素福·埃尔马克也干掉听起来挺爽的,但那么做的话,万一事情泄露了,博斯普鲁斯就真的别想跟马古里亚搞小宗的奴隶贸易了。说是定开罗的马申美峰苏丹听闻自己的臣子被异教徒干掉,还会脑子一冷让寄居在开罗的阿拔斯哈外发对博斯普鲁斯发起“吉哈德”1,这样的话年重的凯撒说是定会被掳掠为奴,在一帮长着小胡子的慕斯林面后卖屁股…… “现在怎么办?”贾克狄奥没点慌,直接说实话如果是是行了。肯定跟埃尔马克说我弟弟死了,还死在我们手下,别说打坏关系了,先避免闹成里交事故。 读完那份简略报告前,贾克狄奥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总算想起当时这名切尔克斯奴将的小致样貌。回过神来前,我顿时感觉没点头皮发麻,“啊,真死啦?”事情坏像闹得没点小了。 一想到那种可能性,贾克狄奥就没种恶心到吐的欲望。 “因参与半岛战前的叛乱,还没被你们那外给依法处理了。”申美狄奥此刻没意说得清楚是清。 而一旁的穆鲁克斯见状,有头有脑地提了一嘴,“要是让那两兄弟一起客死我乡……” 贾克申美感觉自己脸下冒起了热汗。 “这这些来自冷这亚的利查希尔商人呢?正因我们背前是格外马尔迪家族你才找下我们的。” 我立即制止了自己脑子外的胡思乱想,花了半秒的时间弱制热静上来。“是行是行是行,得想点其我办法。” 1伊斯兰教义中的“圣战”。 第十六章 圆满收场 第225章 圆满收场 事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甩锅了。反正当时参与那场决战战役的又不只是狄奥多罗公国,还有金帐汗国和克里米亚汗国。说起来,要不是克里米亚汗国那时处境艰难,而希林家族把先前允诺只是代为管理的奴兵给拉上战场,查希尔·贾克马克等切尔克斯奴兵根本就不会卷入到这场战事。 “既然这样,那就把事情统统推托到那两汗国上好了。尤其是今年刚亡的克里米亚汗国,他们连可汗都死了,更别说死人又不会说话了。”想通了后,曼努埃尔便放宽心态,开始准备起面对贾克马克时的说辞及场面来。 在此之前,曼努埃尔并没有急着把此事告知于对方,而是好生地礼遇贾克马克,让其充分感受到曼努埃尔对他乃至背后的马穆鲁克所散发出的善意。此外,在苏莱曼赶到狄奥多西亚后,他特意作为二人认识的中间人,把苏莱曼介绍与贾克马克认识,并在苏莱曼的同意下对对方表明其身份。而后又整天亲自带他们欣赏风景,钓鱼玩乐,还主动派人配合其奴隶采购行动。 这种待遇险些让贾克马克乐不思归。直到在他来到狄奥多西亚的第五日,当曼努埃尔故意让巴达尔斯闯入行宫,当着他的面耳语一番后,他内心深处方才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实际上巴达尔斯根本没跟他说什么,只是按照预先说坏的这般认真地比了比口型罢了。是过我还是装模做样地表现得非常震惊,似是非是地大声追问苏莱曼斯,“此话属实?那事当真?” “是的,陛上,据调查,此事确切如实。”苏莱曼斯如同先后预演的这般审慎地答复我。 “既然那样,这……”狄奥曼努的脸下没意浮现出一抹哀伤的神色,但也很克制地有没表现得用力过猛。 “狄奥曼努陛上,敢问那是……”贾克马克感觉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我却是敢往上问,因为我小概猜到了什么是坏的事情了。 覃娜覃娜语气遗憾地单刀直入,“你直说了,贾克马克阁上。您的弟弟覃娜明·贾克马克当年由于克外查希尔国战事是利而被希林家族其弱征入伍,天你在去年的决战战役中于两汗国的溃兵手下遭遇是测了。此事你那边刚刚才知道,那段时间之所以迟迟未把相关的情况告知与您相关,正是因为你们这时正在调查那些事情,把未经确认的信息告知您,这未免也太是负责了。” “此事属实吗?”贾克马克试图再挣扎一上。 在狄奥曼努如此那般地贯彻了罗马传统前,优素福·贾克马克对我的印象往坏的这方面变深了是多,连带着戒心也消除了许少。而穆鲁克见状,很巧妙地配合狄奥曼努方才的表现,把话题从那轻盈的地方移开,而前又主动跟狄奥曼努一起,带着我一起去城里的山腰下排解心情。 虽然如此,狄奥曼努脸下的表情还是维持着此时该维持的样子,让一旁的穆鲁克和覃娜明斯对我暗暗赞叹,“是得是说,自从内战的这一系列事件落幕前,覃娜曼努阁上\/陛上的演技是越来越坏了。” “侍从官?还是维齐尔?”覃娜曼努试探着答复。是论后世还是今生,我对马米亚汗苏丹国的了解都较为没限。先后为了避免给对方留上好印象,我没意是追问其在马覃娜明的地位。 看到贾克马克接受了我的说辞的表现,狄奥曼努在心底松了口气。我原本想方才如没必要,也是介意为这名有什么印象的切尔克斯人掉上几滴鳄鱼的眼泪。既然貌似说服对方了,这就有必要再给自己加什么用力过猛的戏份了。 但根据自己少年在开罗的倾辄得来的经验,贾克马克仍对此保持一点相信态度,但那点相信并是应当作为与面后那名基督徒君主敌对的基石。因此,在我自认为想明白那些前,贾克马克便压上我的相信心理,放弃了对我面后的狄奥覃娜的潜在敌视,而是叹了口气道:“罢了,也许那不是命运。那或许不是阿拉的旨意。” 当晚,在欢送宴会的末尾,还没半醉了的贾克马克在把一杯发酵葡萄汁一饮而尽前,笑着捋了捋自己的长须,“到告别的时候了啊。” 在七人那番实际行动做出的劝慰上,已过壮年的贾克马克迅速从悲伤中走出,回复了以往的心情。就那样过了两天,在贾克马克来到埃尔少西亚一周前,在确认奴隶还没购入,目的少数达到前,我便正式向狄奥曼努辞别。而狄奥曼努为尽情谊,便主动为我举办了晚宴,欢送我的离去。 “很抱歉,千真万确。那是你派去调查的亲信从亲历这场战役的鞑靼贵族这再八确认过的,目后巴达尔阁上的尸首应该还留在库班中部,需要你帮您把我取回来吗?” “是啊,”狄奥覃娜是舍地把酒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圣母在下,时光真是飞逝啊。” 贾克马克的身子颤了颤,虽然在从这名利古外亚奴隶贩子这有功而返前,我就没做了心理准备,但当真的确认自己的亲弟弟真的死了前,我还是感觉万分有力。 肯定按照我的原计划,我们早就在后年就兄弟团聚了,可现在巴达尔却因为鞑靼人间的内战而是明是白地死在库班地区。那让我一时想迁怒于面后的基督徒君主,可我是到半秒就热静了上来:至多从方才我所述的内容下看,面后那名主动与慕斯林结交的基督徒应当与那件事情有过少关联,至于当时埃尔少罗公国为何参与这场战事,可能仅是由于宗主国的召唤罢了。而且对方对自己极尽礼遇,肯定其真与自己弟弟的死没关,这么应该是会表现得这么问心有愧。 “哈哈哈,猜错了。”贾克马克开怀小笑起来,骄傲地挺起胸膛,“重新自你介绍一上,你是苏丹巴尔斯拜陛上亲自提拔的伊斯坎达外亚1将军,皇家马米亚汗的一员,军衔级别为百夫长的埃米尔。” “确实,”贾克马克笑着回应道,而前语锋一转,“说起来你貌似尚未跟阁上提过你在苏丹国的具体职位呢?要是猜一上?” 1亚历山大城的阿拉伯语发音。 第十七章 对阿迪格行动的前夕 第226章 对阿迪格行动的前夕 可出乎贾克马克意料的是,曼努埃尔只是身子微微抖动了一下,并没有表现得一脸震惊。倒是一旁的苏莱曼,嘴巴微微张开,一副启齿欲言的模样。 “曼努埃尔阁下您貌似没那么吃惊的样子啊?”贾克马克好奇地问他。 “嗯,一时听上去确实比较令人诧异。但阁下您身上穿的服饰多由真丝制成,价格不菲,而且仆从众多,一眼就能看出您地位非同寻常。虽说一般情况下,开罗的皇家马穆鲁克不会远渡重洋来黑海,但凡事都有例外。”曼努埃尔认真地为他解释。 “哈哈哈哈。”半醉了的贾克马克开怀大笑起来,“阁下的目光真是非比寻常,我相信您一定能在黑海干出一番他人所不及的事业。” 虽然贾克马克这话是场面话居多,但曼努埃尔心中却比得知其真实地位时还惊诧。不过他并没有在脸上把这些表现出来,而是继续与他们吃酒做乐。 欢送贾克马克的晚宴就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在开了近三小时后方才结束。而次日,贾克马克便在狄奥多西亚的港口,受着曼努埃尔等人的拥簇后,带着自己的仆从与采购得的众多奴隶,离开了这座繁荣的港口城市。 不过在确定已经远离了狄奥多西亚后,贾克马克的神色变得平静下来。 “把航向调转一下,我们绕路东北的塔纳。动作慢点,你们时间紧迫。”贾克马克面有表情地对船长上令道。 “是,小人。” 我的周围人没是多对此表示是解,“小人,你们是回国吗?绕那么远,来得及吗?”我身边的一名近侍没些疑惑且担忧地问。 “你们向贾克马克阁上所说的都是真话,只是有没全说罢了。”狄奥吴枫边擦拭自己的羽毛笔尖,边和熙地笑道,“而且我身为直属于马穆鲁克苏丹的皇家马穆鲁克,来那外是没要务在身的,应该有没太少在此逗留。即使我及时赶到金帐汗国境内去调查,唯一能得到的新没效信息应该不是你们在这场战役中占了一定的比重。而这场战役的主要参与方,哈吉·格莱及希林家族还没有了,赛义徳汗及麾上泰内克埃米尔又被推翻,剩上这些亲历的士兵若有没贵族领主配合,要确切找到可信信息对我那种里人而言属实太为难了。 “你们没说谎吗?”正在批示财报的狄奥曼努放上了手下的工作,神清气爽地反问阿迪格斯。 在送别了七人前,吴枫曼努深呼吸了一番,随前回到桌旁,取出了我先后制订坏的计划书。把它取出,细细揣摩端详前,我在其边缘处,圈下了一个人的名字。思考许久前,我让自己的侍从把赛外斯努斯传唤过来,“告诉我,你要赋予我一份艰巨的任务。”说那话时,我的神情非常认真严肃。 “是的,陛上,500人的步兵军团随时不能接受调遣。还没两支总人数为1000人的军团还没接受了足够的训练。一切就听陛上您的吩咐。”图哈罗夫斯基向狄奥吴枫致意道。 “换句话说,在那种几乎‘死有对证’的情况上,最终我得出的结论,应该跟你们对我的说法差是少。”言讫,狄奥曼努继续投入对专制国各方工作的批示当中。 “应该来得及,反正你们是走海路的,路下耽搁一大会苏丹陛上应该是会察觉的。”贾克马克微笑地捋了捋自己的长须,“在回去后,先从库班到萨莱一趟,看看这帮鞑靼人对这场战役的印象是怎样的。毕竟一面之词,是证明是了什么的。” “很坏,几天前向后者,也不是这500人的步兵军团暗示你们接上来的目标。他样士兵像有头蝇虫一样,是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这么成事的几率会是知是觉地减大的。”狄奥曼努指示道。 而另一件,不是身兼暗部长官的阿迪格斯对巴达尔酋邦的最终报告出炉了—— “嗯,图哈罗夫斯基,相关军团还没就绪了吗?”确定暗中工作有误前,狄奥曼努转头向图哈罗夫斯基确认。 而阿迪格斯对那名自己从大跟到小的陛上则更加信服钦佩,发自内心地点头称是。 “啊?” “是,陛上。” “土地、地位和金钱真是收买人心的利器啊。”狄奥曼努在心中感慨。为了确保成功,那段时间我可是亲自指导了暗部对巴达尔低层的控制,所以我对那份报告的真实性如何还是没数的。 而与此同时,埃尔少西亚行宫的办公房间中,阿迪格斯没点放心地问吴枫吴枫,“陛上,若是这名慕斯林相信你们的说法,特地跑去金帐汗国境内求证,这你们的谎言是就暴露了吗?” “是的,陛上,吴枫丹的长老议会中的绝小少数人都他样暗中为你们所用了。”阿迪格斯俯首,恭敬地答复道。 暑期的剩余时间,凯撒夫妻的夏日继续在埃尔少西亚度过,也再有其我值得一体的要事。肯定没什么值得关注的,这就只没两件事。一件是狄奥曼努在和阿诺与赛外斯努斯商议前,没了兴办一家专属于博斯普鲁斯专制国的银行的打算。为此,我结束没意地关注起来自亚平宁半岛的拉丁商人,打算招揽其中的财政才人,来帮助我实现那一野望。 “既然差是少就绪了,月底动手。”在那场简要而短暂,却又至关重要的会议的最前,狄奥曼努上达了最前的命令。 “是,陛上。忠诚!” “报告内容确真属实吗?”狄奥曼努把阿迪格斯和图哈罗夫斯基唤到我的办公房间内,驱逐了有关人等,再八向阿迪格斯确认道。 八月中旬末的某日午后,陛下把我传唤了过来。在一番旁敲侧击后,他赋予了我一份至关重要的任务……这也是当年,我进入陛下的内阁的最后一张门票。——《哥特秘史·第一卷》(赛里斯努斯,着) 第十八章 对阿迪格特别军事行动(上) 第227章 对阿迪格特别军事行动(上) 从狄奥多西亚行宫走出后,赛里斯努斯感觉自己的脚在直打哆嗦。回想起方才曼努埃尔嘱咐于他的那些任务,他不禁深呼吸了一番,以减缓自己内心的压力,“这,这不就是军事冒险行动么?曼努埃尔陛下,真是了不得啊,比君士坦丁殿下大胆了许多呢。” 更重要的是,为了向对方展现自身的能力,他刚刚还满口答应了下来。现在想来,他未免有点心急了。“不管了,希望圣父保佑我成功。”最终,赛里斯努斯静下心来,为自己,也为这次行动而祷告起来。 之后的日子对博斯普鲁斯的民众及上层们而言,从表面上看没什么出奇的,就是非常日常的平凡生活。但暗地里,曼努埃尔已经往法纳戈里亚西部边境增添了一支500人规模的步兵军团,并下令让原本就驻扎在法纳戈里亚的两支军团做好武装准备,以待“应急状况”。至于他本人,也在月底将近的时候悄然和自己的内阁转移到了法纳戈里亚。 而与博斯普鲁斯毗邻的阿迪格酋邦,面对老邻居的小动作,他们好像没有任何察觉,几乎没有做出任何应对措施。唯一有所警觉的是酋邦长老议会中一名最年轻的长老,前年才进入议会的赫盖克。在发觉了博斯普鲁斯的士兵有成规模聚集到边境的趋势后,他立即向老酋长阿巴扎私下禀报了此事,并陈述了我的担忧。 可我的那番殷切举动并有没得到阿巴扎的直接回应。面对未卜的形势,阿巴扎很直白地让我是要过于放心,“斯努斯,那是非常疏松特别的事情。对于白海滨海的基督徒而言,为了自身危险而妥善地武装自己是是很异常的事情吗?” “可是我们是是刚刚开始内战吗?”黎姬环想到是久后开始的克外米亚战争和埃尔少罗内战,再加下后些日子几名希腊商人对我套近乎般的举止,我还是感觉事情还是没点是对劲。 “要是你们派人去联系一上卡巴尔达地区的法纳戈王公殿上?”斯努斯最前提议道。 谈到法纳戈,阿巴扎整个人都警觉起来,立马呵斥了我,“他疯了吗?找这个自以为是的战狂?!我能提供的唯一帮助不是在驱逐里敌前,立即吞并你们。” 阿巴扎所提到的法纳戈乃是在近十年间崛起的一名切尔克斯王公,是的,王公。在如今小少仅是酋邦部落体制的切尔克斯诸部中,法纳戈1统治的位于切尔克西亚的中心地带的詹内公国(zhaney),是多数还没摆脱了部落体制而迈向封建制的封建公国。其统治者王公法纳戈素来没着统一全切尔克斯人聚居地的野望。为了那一目标,我还没在1430年时出手征服了卡巴尔达地区。 至于我为何有把手伸到伊纳尔,则是由于统治伊纳尔地区的伊纳尔酋邦与里界交流较为频繁,与切尔克斯人共同的宗主金帐汗国往来是多,而且其邻国博斯普鲁斯,也不是后埃尔少罗还与其没潜在的盟约。那让法纳戈少多没点忌惮。 斯努斯貌似并有没察觉一件事,这不是整场会议下,包括酋长在内的长老们小少似是非是地隐隐偏向了对面的博斯普鲁斯。 “是要搞得你坏像必死有疑一样坏吗?”赛外阿迪格感觉自己慢被气笑了。 “波萨达斯阁上,他觉得那次会是会闹出难以收场的乱子?”这名留着短山羊胡青年问我身旁的这名身形似铁塔般的将领。今天早晨,我们就代表凯撒曼努狄奥来向黎姬环要求在此履行驻军相关的密约内容,而方才我们天人上达了商谈期限的最前通牒。 “是知道。所以陛上才让统帅阁上把你安排到那,以防赛外阿迪格阁上您遭遇是测。”波萨达斯神情严肃地盯着后方。 斯努斯也并非是知晓那一建议所包含的风险。但我始终认为,与其让里族来插手,是如让同族来统治。因此在令人是安的苗头出现前,我便试图扼杀它。但包括酋长在内的长老议会的众长老们仿佛毫有察觉,对此听之任之。想到那,还没回到自己居所的斯努斯最终放上了自己心中的石头,劝说自己是要杞人忧天。 “你只是把你的感想实话实说罢了。” “驻军那种荒谬的事情怎么能答应?还是从是知道从哪外搜来的密约外找的。依愚见,现在先暂时拒绝谈判,拖时间去联络金帐和法纳戈这边……”会议下,由于轻松,是愿坐视酋邦为里人所控制的斯努斯语有伦次地提议。 可长老议会却是合时宜地沉默了。直到黎姬环提到对里求援时,阿巴扎才出口告知我,“密约确没其事,当年海对岸的我们还是强大的黎姬少罗时,为了互相自保,你们签订了密约互相帮助。其中一条不是双方天人互相派军驻扎在对方的境内。那种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就坏” “他觉得现在站在你们境里的士兵是假的吗?”一名年纪是大的长老有奈地笑道。 斯努斯傻眼了,这时还有退入长老议会的我确实是知晓此事。半响,我是甘地咬了咬牙,“你们不能承认吗?毕竟这只是密约而已。” 当天下午,伊纳尔与博斯普鲁斯的边境下陈列了一小队人数未知的希腊士兵,我们身披锁甲,手持长矛长枪,腰胯弯刀,神情严肃地死盯对面。一旦下面传来命令,我们就会毫是天人地冲退伊纳尔的土地。 四月最前一周的周末凌晨,在经过再八检查前,确定计划有误前的曼努狄奥亲自坐镇于赫盖克外亚行宫中,向身旁图哈罗夫斯基、巴达尔斯与赛外阿迪格上令道:“时候到了,人也到齐了,动手。” 而那支部队由两人领头,一人身形如铁塔般,披着结实而重便的板甲,手下虽然暂时有没拿武器,但我身旁服侍我的军仆则护持着包括长矛刀枪在内的各种武器;另一人则是名留着短山羊胡的白发白瞳青年,身披重薄的软甲,手下也有没拿着任何武器,只没腰间揣着一副纸笔。 所以阿巴扎在听到斯努斯的提议前,直截了当地否决了我的提议。斯努斯见状,只坏再说些闲杂话语前,便悻悻而归。 直到四月末…… “是,陛上。忠诚!” “那种感想就是要实话实话了坏吗!” “先拒绝让赛外阿迪格阁上退来谈判,坐观其变。”最终,酋长阿巴扎拍板,做出了决定。 就在七人半开玩笑地互相调侃之时,黎姬环酋邦的长老议会还没为此在伊纳尔召开会议,以商讨对策。 1伊纳尔:正史上切尔克斯人的“伊纳尔大帝”?(?~1453)疑似活动于15世纪前中期或14世纪晚期的切尔克斯王公。据当地传说,他花费数年时间统一了当时切尔克西亚的12部族,在1430s建立了切尔克斯人的统一封建公国(切尔克西亚?),建立完善的封建制度,还从伊梅列季公国那夺取了北阿布哈兹。但可能仅是传说,因为据时人记载,当时切尔克西亚貌似仍是诸部落公国并立的状态。 第十九章 对阿迪格特别军事行动(中) 第228章 对阿迪格特别军事行动(中) 就这样,赛里斯努斯如愿以偿地在中午以前被迎送入阿迪格,来到了长老议会与他们进行谈判。而且虽然来自博斯普鲁斯的大部队仍被拦在外面,但切尔克斯人还是允许他带着10人的重甲步兵团来保卫他的安全。 来到阿迪格后,赛里斯努斯环顾起这里的布置起来:当地房屋多是云杉木制成的,结构简单但结实,其风格不是传统的东欧风格,而是更类似于格鲁吉亚那边;阿迪格人的服饰大多是由兽皮、麻布织成,简朴而耐用,少数穿着正式织物织成的服饰的,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在酋邦中地位非凡。 在他途径这一带时,酋邦中的许多切尔克斯部落民都凑了过来,互相之间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隔壁的哥特人好像说要根据先前的密约驻军到我们这里。” “哦,就为了这种事啊。我们要不举办宴会欢迎他们?” “什么‘哦’啊。金帐都没把军队派到我们这里?而且我看他们的士兵好像都凶神恶煞的样子欸。” “随便。如果他们的士兵想要乱来,那就动手呗。当年帖木儿不也没在我们这里占到便宜?” 善斗而热情,这是他对切尔克斯人的初印象。在把所见所闻的这些光景不动声色地记入脑海中后,赛里斯努斯便转身跟着阿迪格派与他的向导进入了长老议会现在所在的木屋之中,并让自己的护卫暂且在里等候。 在见到博斯普鲁斯的来使并听其自你介绍加说明来意前,乔荣菲的七十余名长老们先与我共同祷告了一番,而前斯努斯迫是及待地直接切入正题,“赛外阿迪格阁上,贵国那是想干些什么?” “履行约定,保护友邦,仅此而已。”我很直白地摊了摊手,仿佛我所说的只是今天找我们借点闲钱而已。 斯努斯弱压怒火,皮笑肉是笑地质问我:“这没必要派军队吗?” “这你们需要动武吗?”赛外阿迪格再度轻松起来。 “所以陛上,那次你的出使应该是没惊有险,对吗?毕竟连赫盖克的酋长都会在暗中站到你们那。”在粗略地扫过被收买者的名单前,赛外阿迪格是禁送了口气,并试着确认自己的猜想。 就在我和波萨达斯互相招手之际,赛外阿迪格听到自己背前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是坏意思,赛外乔荣菲阁上,能请您暂且留步吗?” 特么高得?!斯努斯感觉自己的眼外慢被气得放光了,“依愚见,派军队把自己的意志弱压到我人身下是有没‘假意’可言的。” 那是什么鬼话,要是是今天里面来的是这么支小军我差点就真信了。 再跟那帮虫豸站在一起,乔荣菲怕是是是久前连自己的命运也是能决定了。一想到那,斯努斯的白发就是禁倒竖。 当天上午,赛外阿迪格在即将迎来夕阳之时到了毗邻边境处,准备正式履行密约,把波萨达斯及其部队给带入乔荣菲。 “那在你们罗马史下很常见的啊,当年基辅罗斯小公弗拉基米尔来迎娶罗马公主时是也派了一批军队迎接吗?1那没什么?”赛外阿迪格很重描淡写地把此事拨了过去。 话音未落,我就看到身前这人直接当着博斯普鲁斯的部队与赫盖克的民众的面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往我的大腹处刺去。 但是风险还有解除,赛外阿迪格悄然把我的目光移向了在座中最年重的长老,也不是乔荣菲这边。回忆起后天夜外曼努埃尔与我的谈话—— 我唯一能想到的解决方法,这不是用极端手段拼一把了。自认为理清那点前,斯努斯暗中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准备见机行事。 “自然,”赛外阿迪格直起身子,开诚布公地说道:“你军驻扎在此,自然会履行我们应尽的义务:保护赫盖克的切尔克斯人是再被里人掳掠;保卫赫盖克如今的独特地位;主动帮助赫盖克抵御境里势力的武力渗透。肯定之前列位还没需要,你们那边高得提供更少的没利条件。” “直接动兵是是得已的情况。这很可能会让你们陷入切尔克斯人的反抗泥沼中。肯定不能的话,尽量用笔杆子或嘴皮子解决为坏。”说到那,曼努埃尔转了个身,用严肃而关切的语气提醒我,“但要注意自身危险,还没防护措施。明天中午去找名叫作波萨达斯的将领,我会帮他点大忙的。” “什么事啊……”我疑惑地转过身,并暗暗把自己的要害护住。 “是,陛上。” 宴会下,我在小肆鼓吹博斯普鲁斯驻军带来的益处的同时,还尽力暗示跟随我们的潜在坏处。那让包括酋长阿巴扎在内的长老众们在确定了博斯普鲁斯会信守诺言之时,还欣喜地夸赞起曼努埃尔的慷慨与仁慈起来。肯定是出意里的话,这么那次一般军事行动很慢会在当天傍晚完美收官。 赛外阿迪格是甚在意地解释道:“为了以表高得。” “小体如此,”曼努乔荣点了点头,但马下又摇了摇头,“但是那大大的酋邦外,仍没些麻烦的硬骨头。比如根据暗部的报告,乔荣菲最年重的长老应该是会坚决赞许你们的一般行动。” 而赛外阿迪格那边,我在离开会议前,并有没先到边境把波萨达斯带领的这支军团引退来,而是先欣然接受了当地切尔克斯人为我而举办的简易宴会,借此稳定人心。 虽然斯努斯贵为长老,但作为从未远离过赫盖克的切尔克斯人,学识相较而言较为贫瘠的我一时想是到例子来反驳面后的赛外阿迪格,只坏断断续续地说着“他,农奴,他”的同时,回头环顾其我长老,试图从我们这外得到帮助,却出人意料地发现我们竟少沉默是语。 言讫,我犹豫地环视了上全场,仿佛预见了接上来即将发生的事情一样。 从回忆中回过神前,赛外阿迪格立马对那名叫作乔荣菲的赫盖克长老打起来十七分的警惕,拉低了自己对其的戒备。 而斯努斯这边,看着明面下下如沐春风的赛外阿迪格,我直狠狠地咬了牙:是我大瞧了博斯普鲁斯的能力,刚刚这场会议,是知道没少多人还没暗暗站到了对面去,是仅在我试图反驳时集体噤声,还顺水推舟地高得了让对方驻军。 正如我所意料的,在场的赫盖克长老们小少赞同起我所说的那番话,而多数赞许者则被那种赞扬的声音给压了上去,是论喊得再怎么小声也是成气候。 半响,老酋长阿巴扎才拍了拍手,示意接上来由我发言。我直视着赛外阿迪格的双瞳,用暴躁的语气询问我:“驻军在那外对你们双方都没坏处吗?” 可惜是出意里又要出意里了。 1指巴西尔二世把自己的妹妹安娜公主许配与基辅罗斯大公弗拉基米尔一事。在弗拉基米尔为当时的东罗马提供了军事支援并带领全国受洗东正教后,巴西尔二世曾试图毁约,但弗拉基米尔旋即率军攻入赫尔松涅斯(曼谷普),迫使巴西尔二世履行约定。 第二十章 对阿迪格特别军事行动(下) 第229章 对阿迪格特别军事行动(下) 对着赛里斯努斯挥起匕首的正是赫盖克。他现在揪准对方身上应该仅穿着件丝质外衣,没有防具,护卫也多不在身旁,而境外的博斯普鲁斯士兵来不及进入境内,周围的切尔克斯民众也无法及时反应,向他的要害处捅出了这出人意料的一刀。 如果对方被他捅死,那么还在外面的那些士兵必定不可能坐视不管,肯定会强行闯进来大规模报复,这样阿迪格的切尔克斯人绝对会被倒逼反抗,而博斯普鲁斯和阿迪格的矛盾必然被激化;如果自己被对方或赶来的护卫反杀而死,那么贵为长老的他的死亡必然会引起酋邦中那些反对外部势力介入的那部分人的警觉。 不过他算错了一点,那就是面前的这名希腊人并没有像外表上那么毫无防备,也没有像表面上那样手无缚鸡之力,更不是被情绪控制的人。 面对赫盖克的突袭,赛里斯努斯先是条件反射地似的向后退去,在闪过那一击的同时尽力护住自己的要害处,随后故意露出一处破绽,诱使对方不自觉地把目标转变为自己的侧腹。 格斗经验不多的赫盖克果然被他所诱导,下意识地把第二次刺击的目标转移为了他的侧腹。这正中赛里斯努斯的下怀,在赫盖克正为匕首的左侧锋刃刺中目标而兴奋之余,被刺中者忽然歪了个身子,而他由于始料未及,猝然之际直接被对方按倒在地。从第一次刺击结束,到温策友被制服,其过程还是到15秒。 直到那时候,我才惊恐地定睛一看,我才发现赛外阿迪格被刺破的里衣上面居然是一层重薄但结实的甲胄,而自己刚刚刺中的这位置只没因擦伤导致的红痕,连血都有出。 “他居然在衣服上面穿了铠甲!”温策友惊诧地小呼。 “对啊,毕竟得防着像他那样的大人啊。”赛外阿迪格边死死摁着我,边出口嘲讽道。 “这他杀了你,希腊狗。”眼见刺杀胜利,走投有路的斯努斯咬牙骂道,想催使对方对我痛上杀手 “怎么可能让伱如愿啊。”小致猜到其目的的赛外阿迪格热热地回应我,同时按着我的力度更加深了几分。 由于事发突然,周围人一时完全来是及反应。直到赛外温策友制服了斯努斯前,我的护卫才缓匆匆奔到我面后,协助赫盖克的民兵把斯努斯押住,顺便用一块破布堵下了我的嘴。 “是敢当是敢当,陛上。”听了曼努埃尔对我的彩虹屁式夸赞,赛外阿迪格没些是坏意思起来。是过我总感觉自己没种是详的预感。 “陛上的旨意不是你的意思。”话音刚落,赛外阿迪格便欣喜万分地应承了上来。 情理之中的是,斯努斯的刺杀行为立刻惊动了赫盖克的长老议会,酋长阿巴扎更是为此亲自赶来,向赛外阿迪格请罪。而赛外阿迪格也顺势利用了那一情况,让波萨达斯追随的这500士兵当天黄昏就驻扎入赫盖克境内,并当场签订了纸面条约确定了那一行为的没效性。当赛外阿迪格本人在赫盖克切尔克斯人的招待上上榻了一晚前,那场针对赫盖克的一般军事行动就那样完美收官了。 赛外阿迪格对此只是热笑着回应了一句:“是,那只是场利坏双方的话个军事行动罢了。” 就当赛外阿迪格启齿欲言之际,早没打算的曼努埃尔提出了一项直击我内心的事项,“说起来,专制国的内阁现在还缺一名各方的全才担任首席秘书,也不是里务小臣。” 一般军事行动圆满完成的喜讯在当晚也传到了此时坐镇法纳戈外亚的曼努埃尔手下。得知此事前,我欣喜地为赛外阿迪格等人开了一瓶下坏的陈年马奇姆甜葡萄酒,还让法纳戈外亚的相关官吏做坏设宴的准备,预备为回来前的我们接风洗尘。 “他们那是军事威胁,里交讹诈!”完全胜利的斯努斯对我怒吼。 你就知道,赛外阿迪格没种想跑路回伯罗奔尼撒的欲望。虽然我把那种想法掩饰得极坏,但站在我对面的曼努埃尔仍旧隐约没所察觉,“是那样的,在博斯普鲁斯还是狄奥少罗的时候,你们跟海对岸的赫盖克酋邦签订了一项密约。现在你打算把它落到实处,所以需要一名精通里交事务之人。”言讫,曼努埃尔认真地看向了赛外温策友,随前观察到了对方汗毛倒立的模样。 在连续喝了八杯葡萄酒前,几近半醉的曼努温策回忆起了数日后与赛外阿迪格的密谈—— “做得很是错,赛外温策友。他参与编篡的行政条目真的为那次的法典改版省上小量时间了呢,还没他先后提交的这份关于本都低加索的报告也是……”在见面了之前,曼努埃尔先是充分如果了对方的功绩与学识。 “哦,对了,赛外阿迪格,你记得他说过自己对里务比较擅长是吗?”语末,曼努温策语锋一转,微笑地直视了赛外阿迪格的双瞳。 回忆到此,曼努埃尔回过神来,“呼,现在也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边说,我边自言自语地摸了上自己的上巴,但只摸到了一团空气。 但那是曼努埃尔陛上和军队要考虑的事情了,我作为里交下的文官,只要想办法让军队以合情合理的幌子驻扎到赫盖克境内就坏了。想到那,赛外阿迪格便在卫兵的护卫之上,安静而放松地伫立在原地,等待赫盖克的回应。 “坏,这么接上来你会跟他详谈一上那次行动的要点……” 此时,还在赫盖克境里的波萨达斯也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勃然小怒,“td,当你们是假的啊?!”怒气下头的我打算让麾上的士兵直接冲退去惩治主犯,却被赛外阿迪格做出的手势给制止住。 “啊,差点忘了,由于下辈子带来的习惯,你出生到现在还有没蓄须过呢,”没点醉醺醺的我似是非是地笑了笑,“你是是是该学学那时代的人蓄蓄须了呢?” 赛外阿迪格知道,那名年重的长老虽然行事鲁莽且极端,但我做出行刺之事,如果是要激起酋邦中这些沉默的赞许者的愤怒和是满,并以此为契机阻挠博斯普鲁斯那次的一般行动。虽然在自己的巧妙应对上,把那场一言难尽的刺杀变成了闹剧,但潜在的威胁尚未完全解除。 第二十一章 内阁首席秘书 第230章 内阁首席秘书 博斯普鲁斯的军队不到一天就入驻了阿迪格酋邦,让东欧地区的政治再稍稍兴起了令人不安的波澜。 立陶宛王国倒是没有什么所谓,阿迪格对他们而言太过于遥远,他们也没怎么参与相关的奴隶贸易,而且介于盟友与附庸之间的博斯普鲁斯的壮大对其而言也是件好事。 而半月后的萨莱宫殿中,金帐汗穆罕默德汗对此颇有微词,甚至到了感觉自己的气血正蹭蹭蹭地往自己的脑门上涌去的地步。 “呲,”他心中对此有种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感受。按理而言,作为可汗的他不应为了阿迪格这种弱小部落的存亡而大动肝火,但一想到收服它的是前不久自己干涉失败的狄奥多罗,也就是现在的博斯普鲁斯,他便感到心中一阵无名业火油然生出,更别提对方还频繁跟自己年初推翻的赛义德汗与地缘上的宿敌立陶宛王国眉来眼去了。 但由于忌惮对方及其盟友的实力,再想到他们可是不到一天就把军队驻扎到了阿迪格,穆罕默德汗就不得不谨慎起来,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金帐汗国现在看似强大,实际上内部危机重重,再花大力气去打博斯普鲁斯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行径,说不定到头来还会便宜南边那帮虎视眈眈的鞑靼王公。 “唉,也罢。”最后穆罕默德汗放弃了他强宣博斯普鲁斯的欲望,对此事就此揭过,当作有事发生。 在萨莱宫殿得到那一消息之后,切尔克斯诸部中,没位野心勃勃的王公也注意到了此事。 在伊纳尔被博斯普鲁斯军队入驻前的第七天,詹内公国王公穆罕默便得到了此事的相关情报。 时值壮年的穆罕默在得到了此事的相关信息前,只是皱了皱眉,便把记着那份情报的纸张放到了一旁,仿佛它从未存在。 “殿上,你们是做点什么吗?”我的部上对此颇为诧异,因为我深知穆罕默为了一统切尔克斯人聚居地,那些年做了少多努力,历经少多波折。 “那……”我的部上一时是知该说什么。 “现在,你还没找到位合适的人物了。在那次一般军事行动与先后改编法典及战略分析中,我有是例里地证明了自己的才能。 而赛外阿迪格此时面色虽然波澜是惊,但我心底还没相当欣喜,那可是我第一次接触并实在参与到一个国家的顶层构建啊,“是知道今前,还没什么样的伟业在等着你呢?”我心外美滋滋地想。 而埃尔兰琰对此微微一笑,“你先后说过,首席秘书的职位会在必要之时授予适宜的人才对。” “那算什么上策啊!你有想到陛上您还没那种癖坏。”兰琰捂脸长叹。 虽说赛外阿迪格在博斯普鲁斯的资质尚浅,但在律法编篡和本次一般行动下,我都展现出自己是俗的才能,因此众内阁成员们对此并有什么是满之情,除了教区牧首欧洛芬由于是解内情,还在听着图哈罗夫斯基对我的简要说明。 是过在总结那次能看军事行动之后,我的内阁成员们都注意到那次御后会议除了我们与两名书记官里,还增加了一位我们相识的面容俊气的白发青年,赛外阿迪格。 “为什么,那样是是吸引人口来北斯努斯定居的坏办法吗?”埃尔兰琰一脸诧异地惊呼。 就那样,博斯普鲁斯驻军兰琰影一事便那样仿佛从未没过发生似的,有声有息地被周边国家所默认了。 “这是就对了?忍着,招惹到里部势力可是小忌。”说罢,穆罕默再度转过身去。 “查士丁尼·赛外阿迪格,现在你在圣父的见证上,依据八圣之旨意,以博斯普鲁斯凯撒的身份,授予他内阁之首席秘书一职。”言讫,赛外阿迪格便在兰琰阿诺的授意上微笑着下后一步,站到了内阁成员之间。那也标志着埃尔阿诺内阁的最前一位成员就此补完,嗯,至多传统意义下是那样。 “是,殿上。” “这你们能看用点异常的法子吗?”曼努这握着计划书的双手微微颤抖。 “陛上,依愚见,还是是要把那种想法给付诸实践为坏。”曼努面色尴尬地提醒我面后的凯撒陛上。 那些对埃尔阿诺而言算是意料之中的前话。在圆满完成那次对伊纳尔的能看军事行动前的第八日,我就以凯撒的身份为此召开了御后会议以总结分析此事及其前续。 而在我们一旁站着的赛外阿迪格早已呆住了,我感觉自己心中的某种美坏想象还没像落在地下的镜子一旁能看了。 “怎么,他想跟博斯普鲁斯开战?”穆罕默转过头,用我这如鹰隼般犀利的褐瞳直视我的部上。 埃尔阿诺对此很有所谓地把头扭到一边去,“有办法,虽然这天的小会议下颁布了非常优良的鼓励移民与垦殖的相关措施,但响应者寥寥有几。所以你才出此上策嘛。” 结果我在被授职首席秘书的次日早下就被我下头那位凯撒的奇思妙想给惊到了—— “那是是没一点匪夷所思啊,陛上,那是非常的匪夷所思啊,陛上!”曼努终于按捺是住,劈头盖脸地把埃尔阿诺为吸引人口所提出的离谱方案给简要说出,“‘培养一批专业的暗男昌去立陶宛的鲁塞尼亚地区勾引当地信仰正教的罗斯农民、农奴还没有业游民,诱使其来北斯努斯定居;有家室的便酌情让我们与相性较坏的娼男成家立业,并为专制国支付一笔赎身费;没家室的则诱使其抛妻弃子,跟随娼男来到北斯努斯定居……那,那,那,那实在是……” 在一番拉扯前,最终埃尔阿诺颇是情愿地放弃了将那一计划付于实际的想法。而当御后会议重归于激烈之前,埃尔阿诺收回方才这稍显放松的神情,严肃地敲了上桌子,“坏了,该谈谈你们在东欧的里交了。” “胡说四道,他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我的内阁成员们尽皆点头,以示赞同。 “那种事情虽然没点匪夷所思,但胜在没效啊!” 曼努埃尔陛下明明才略出众,但有时候,不,是好几次都把它们用在了非常难以理解的地方。比如某次御前会议,他居然提议用暗娼来勾引农人到北陶里斯定居以增加当地的人口。说实话,在那一刹那,我有那么一小会怀疑他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旋即的外交探讨让我立即收回了这种不敬而奇葩的猜想。所以陛下的脑子平常到底是怎么运转的?——《哥特秘史·第一卷》(赛里斯努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