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千山路》 前言 1950年,新生的人民中国在全国范围内,对原台湾方面政府及中国国民党残余势力、特工以及传统会党、帮派、土匪等地方武装势力进行了镇压,这场轰轰烈烈的运动被称之为镇反。在这场运动中有许多潜伏人员在强大的压力下进行了自首,这当中一位名叫王琼的女特务来到重庆市公安局自首……。 重庆由于是最后解放的大城市,又是国民党长期的“陪都”,所以是国民党特务和漏网反动分子最集中的地区之一,对于王琼的自首引起了侦查人员的注意,这个案件太过奇特,对于如此奇特的案件在众多的案件中太过突出,原因就是这王琼是经过易性的特务,于是重庆方面立刻将案件连同案犯王琼迅速地移交给上级机关,上级机关对此案非常重视快速成立了案件的工作小组,包括当时国内的刑侦专家和医学专家对王琼进行全面的审查和身体检查,经过审讯得知此案属当时的保密局最高机密,查询大量档案喝提审大量的特务都没有任何线索,据说但凡接触过此案的人员都已经被秘密处决,而案件就任何档案里找不到一丁点的记载,同时在医学专家也发现王琼的手术做的非常精巧在当时属于国际级的高级手术,他们便及时向上级机关汇报了这个情况,上级机关敏锐感觉案情重大,于是作为重点案件进行全力侦办调查,于是在全国范围内寻找线索,侦察人员经过数月的不懈努力和调查走访,终于得到一个重要线索,在南京监狱提审了一位叫王奎发的医生,此人是原属民国的中央医院的高官,于一年前在解放南京战斗中被捕,在提审王奎发的过程中,开始王奎发拒不交代任何情况,在侦察人员强大的攻势下他终于向侦察人员交代了一个极有价值的情况,给王琼做手术的人叫范玉萍。她是原省立湖南医院的妇科主任,侦查人员便立刻赶往湖南长沙调查取证,他们在医院的档案中发现此人于抗战胜利前已经死亡,档案里记录是死于贵州的一场车祸。原本以为案件到此线索已经中断,但不久接到一个意外的情报,上海的同行在缴获的上海保密局档案中找到一份文件,文件里记载了范玉萍曾经在1946年出现在上海的记录,这让案件似乎出现了转机,工作组迅速赶往上海进行调查,但经过调查了走访得知此人与同年底在上海失踪,于是线索到此中断……。 第一章 洪灾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北宋周敦颐《爱莲说》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是家,风剪残月寻常处,浊水长出白莲花,可堪乱世如蝼蚁,峥嵘岁月汗血马,初生日出照苍茫,浮生终究一壶茶。 作者 民国7年3月湖南宝庆府(邵阳)这里地处湖南西南,这里地势险要,山高林密,这里民风剽悍。郑氏堂里灯火通明,郑家自一百多年前以护镖起家,经过四代人的耕耘在整个大西南颇有些名气,自清中叶到民国家族发展兴旺,郑氏堂在湖南、广东、四川等地设有分堂,这几天因为家中正商量着大事,郑家有五兄弟和一个女儿,兄弟们的名字是以天长地久贵五字来命名,老大郑之天早年曾跟随黄兴,他于两年前参加了一场重大事件在广州去世,独女郑玉香已经外嫁,此时堂屋灯火通明,正房里郑家老太爷正让秦壶把脉,秦壶,中等个子年约四十来岁,留着黑白相间的胡子,右眼下一颗黑色的黑痣。秦壶说:“老太爷,没事,你的身体很好!你觉得胸闷只是这段时间太劳心了,多注意休息就好!”老太爷郑立闻点点头说:“我倒是希望如此啊,郑家这份家业总要找个好的继承人!”秦壶说:“老太爷,我想你现在操这样的心完全没有必要,你的身体朝气(湖南方言:健康)着呢!”老太爷点点头说:“承你吉言啊!我就担心我的身体扛不住,郑家这么大的基业总要找个合适的人来当家,秦大师,我们郑家这份基业还要靠你多帮衬,你看看之长倒是有才,可他太过锋芒,如果得你的相助就没有问题了。”秦壶说:”秦某不才深受老爷的抬爱,我怕是担当不起这个重任。”郑立闻说:“我们是自家人就不要说这些客套话了,你看你来了这两年我们郑家的变化多大,到处开了分堂,除了遍及湖南全省外,现在连江西和安徽都有分堂了。我也算是对得起祖宗了。”秦壶说:“老太爷,您还需要静养,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郑立闻点点头说:“也是,那我就先休息,你也不要太操劳啊。”秦壶从老太爷房里回到自己房里,他先是看了看窗外后将门窗紧闭,然后走到书桌前拿出纸笔来,他在桌前飞快地写完书信后封口然后叫来贴身的手下,将信悄悄地递给他,尔后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手下不停地点头,他将书信小心地放入怀中,手下来到后院解开马绳,飞身上马快速地离开了院子,旷野中飞驰着一匹高头白马,随着一声长嘶白马快速消失在夜色里。 洞庭湖,位于湖南的北部与湖北交界漫漫一望无际,今年的雨水太多,湖水已经漫过了往年的滩涂,昨夜又是一场大雨,岸边的人都惶恐不安的看着上涨的水位,人们祈祷水能快速退下但是事与愿违,洞庭湖又吞没了岸上的大片土地,造成湘鄂地区的长江沿岸许多人流离失所,纷纷在外逃难,在一群逃难的人群之中有个衣衫褴褛的七,八岁小男孩,只见他的脸上沾满了污泥,脸上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大眼跟着大人们走,他其实根本就不认识周围的人,他只是半道上跟进来的,所以根本没有人会去关心这样一个孩子,这已经是他逃出洪灾的第3天了,他是因为一时和小伙伴贪玩在山上去摘野果才逃了一劫,原本他的家里有妈妈和妹妹,但这场突如其来的洪水淹没了眼前的一切,他和他的伙伴福生站在高处望着被洪水吞没的于家村,他对着村子喊:“妈妈、妹妹…”旁边的福生也在喊:“崖~(湖南方言:父亲的意思),可回应他们的是除了轰隆隆的水声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他们哭喊了半天最后倒在地上,他们除了相互泪眼相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哭过以后他开始责怪福生,“就是你非要拉着我来捡什么雷公屎,我不管,你赔我的妈妈和我的妹妹!”福生说:“都是你自己要吃野果子才耽误时间的,你还怪我?我还要叫你赔我的崖(爸爸)呢!”男孩一看平时让着自己的福生这时在说自己,这怎么受得了大闹:“就是你,就怪你,你滚,你滚啊!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他一边哭一边捶打着旁边的福生,福生高出他半个头,他们同岁,此时的福生也崩溃了,家里的顶梁柱没有了,从此他也是孤儿,以前福生都会谦让他,甚至会安慰他,但是今天的情况是不一样的,福生发疯似的向山下跑去。 他看着福生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中,他独自找了一棵树下坐下,在树底下呆呆坐着,天色渐渐暗了,雨已经停了下来,周围的蛙鸣声此起彼伏。他不知道福生跑到哪去了,此刻他多么希望福生回来,他倒不是觉得自己应该向福生道歉,而是他现在害怕,他需要小伙伴过来陪陪他,后半夜他终于疲倦地睡着了,梦里他见到了妈妈和妹妹,他的妈妈坐在披着长长头发搂着他和妹妹,他和妹妹抚摸着妈妈的长发,妹妹说:“哥哥,妈妈的长发可以换好多糖吃?”这时村口传来了换塘的吆喝声,男孩醒了,他看看身边,身边没有妹妹也没有妈妈,原来只是一次梦,天已经大亮,他起身奔跑,再度来到昨天原地,眼前依旧是一片汪洋,而福生也没有在这里,看样子福生真的生自己气了,他心里暗暗骂了句“小器鬼!”,他又呆了一会儿,长叹一口气后就转身走了,走到第二天,无意中发现一群逃荒的人,就跟着他们一起走。3天来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饿得两眼冒金星,脚下就像灌了铅一样。 临近中午,突然人群中有人喊“前面有个镇子!”,大家一齐欢悦起来,在这骚动的人群中他似乎也看到了希望,就快步跟着大家跑了起来。其实他跑也没有用一不说跑不过人家,二他身无分文,但此刻他顾不了许多了,因为有一个东西叫“希望”。 两天以后,郑家的信使将书信带到了长沙郑家分堂,分堂的堂主人拿到信后赶紧吩咐另一个信使也拿着书信骑上马向北驶去。 这里是长江边的一个叫屋莱的小镇。来到这个长江边的小镇上,他看到满大街都是人,今天正是这小镇的赶圩日,街上非常热闹,他挤进人流,慢慢走到一个卖馒头的铺子前,看到白花花的馒头,眼睛死死盯着这美丽的东西,似乎这白胖胖的东西就要进入自己的口中,那口水啊不停地往下咽,而那卖馒头的小贩也似乎注意他很久了,看到他不卖还挡在自己铺子前面非常不舒服,小贩很鄙视地驱赶他,“小叫花子,看什么看?没钱别妨碍我做生意!滚滚滚。”他那小小的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伤害,他狠狠瞪了一眼那小贩,也许是出于报复同时也是出于饥饿,他突然伸手抓了两个馒头就跑。小贩似乎早有警觉,马上拔腿就追,他毕竟还是人小腿短,再加上几天都没有进食,跑不到二十几步就被小贩追上,小贩把他压在地下就打,他一手使劲护着头,另一只手抓紧时间把馒头往嘴巴里塞,人群马上围了上来,看热闹一向是这个民族的特性。也有人劝了小贩算了,这是发洪水造成的,就可怜可怜人家。小贩依旧不依不饶,这时人群中挤出一位衣着光鲜的四十几岁男人,一把抓住小贩的手,“别打了,多少钱?我给!”小贩看有人给钱脸色马上由怒转晴,“三个馒头,两文!”那人丢给小贩两个铜钱走过来扶起小孩,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土,周围人纷纷说这人是好人,还说这年头好人太少等等,大伙看着事情完了后,人群就慢慢散开。小孩起身后没有顾得谢人家就赶紧馒头将往嘴里塞,待吃完馒头以后,才抬头望着眼前的“恩人”。 第二章 初进杂技班 眼前的恩人身高不高不矮,一笑露出一口金牙,从衣着打扮看衣着来看是个老板。眼前的老板也在仔细打量他,看着看着眼里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意。老板操着外地口音说:“饿了?走,我们去吃面去。”小孩想都没想就跟着“恩人”来到附近一家面馆里,这一路上小孩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跟着救了他的“恩人”后面,心想今天碰到了可是生命中的贵人了,他根本不怕人家图他什么,反正他觉得自己除了一副皮囊什么也没有。他们一前一后走进这家面馆,此刻已经过了饭点店里客人不多,成年男人找了一个僻静的位置,他们在桌子前面对面坐着,男子8点了两碗面条,店小二应道好嘞!面条两碗!就下去了!男人对小孩又笑了笑,露出口中的大金牙说:“小朋友,先去洗个脸好不好?”小孩茫然地点了点头,接着那成年男人对店家说:“小二,麻烦你带我的小朋友去洗一下脸!哦,面条里记得加个荷包蛋啊!”好呢!小二应道。 乡平跟着小二来到后面的水井边,他蹲下身子用手捞起桶里的井水在脸上死劲搓着,突然想着过去老人们说带金牙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可现在人家救了自己,那街上那么多人都没有戴金牙的可没有一个救自己,看来老人们讲的话也不全对,等自己吃饱了要在福生面前好好显摆一下,自己除了他还有别的朋友,而且人家还请他吃面,而且还加鸡蛋,对了,自己上次吃鸡蛋还是过年时候的事,他还陶醉在幻想中,一会儿脸洗完了,他还特意用桶里的水来照一下自己的脸庞,桶里出现了一张令人惊艳的脸,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小小的嘴,一张可爱的女孩的脸蛋,可惜啊,他是男孩。 当他重新回到男人的座位对面时,男人刚刚和这间面馆的管帐先生耳语完,男人看到小孩脸时露出多少惊喜的样子,此刻刚好面上来了,小孩笑了笑就开始吃起面来,他太饿了,三下五除二就把他那碗面条干掉了,而男人却没有动筷子,他摇着手中的纸扇,只是看着小孩吃着,心里在盘算着什么。看到他吃完第一碗面,就将自己跟前的那碗推过去,小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把眼前的第二碗面也吃掉了。男人发话了:小朋友,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到这里来啊?小孩瞬间就眼泪流出来,男人把自己的手巾递过去,小孩没有接而是用自己的衣袖揩了告诉男人说,自己叫于乡平,今年8岁,家住洞庭湖边的华容县湖青乡,是家中老大,家里还有个妹妹,父亲早亡,母亲独自抚养兄妹二人,一家三口相依为命。由于家里穷自己从小也懂事,洞庭湖发水那天正好和福生在山上采摘野菜雷公屎(南方地区春天打雷以后,草皮上会结一些黑色是菌),由于贪玩和其他小伙伴在附近去摘野果子吃,没有想到连日的暴雨造成了洞庭湖洪水泛滥,把整个于家村给淹了,全村几乎都没有人活着逃出来。说到这于乡平又大哭起来,男人怜悯地说:“可怜,可怜!这年头活着真不容易!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没有?”于乡平说:“我已经是举目无亲,就知道在上海有一个教书舅舅,想去投靠他,可具体地址也不清楚。”男人惊讶地说:“从这去上海?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怎么去?去了怎么找?你连个地址都不知道?啊?况且你还是一个只有8岁,看起来也就像的6岁大的孩子!难啊!”于乡平茫然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说:“那怎么办?先生可否帮助我?”说着于乡平就跪在那男人面前,男人连忙从座位上起来将他扶起说:“起来,起来!这成何体统,你看这真是!”这时店家的管帐先生缕着山羊胡子走了过来说:“先生,我看这位小朋友说的在理,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有这样的能力就应该帮一帮人家啊!”于乡平赶紧说:“是啊,你看人家老板都说了,先生已经救过我一次了,按道理我不应该再麻烦你了,可我知道你就是我的贵人,我恳求先生就像刚才人家店家说的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只要先生答应帮助我,让我做牛做马都行!”男人说:“这,这不太好?”就故意推脱说:“小朋友,你不能赖上我啊,我只是好心问你一下而已,而且这种事我不好掺和进来的。”乡平看人家这么说,就低下头,然后转头看着账房,店家管帐先生会意就连忙对男人说:“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如果不管,让这小朋友怎么去活啊?”乡平一听哭着跪在男人面前,最后男人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一拍大腿说:“行,行,行,我答应帮你,谁叫我这人仗义呢,先起来!”于乡平这才起了身,男人说“乡平啊,你看这事情是这样子的,做什么事情呢都得有个手续,不能只是嘴巴说说而已,我冒冒失失带上你呢,人家会以为我是个拐子,你说是?”于乡平想了一会说:“这个我晓得,我听老人们说要订个契约什么的,叫空口无凭,立据为证,您就立个字据,我画个押就是了!”男人说:“想不到小小年纪还懂这个,你识文断字波?”于乡平抓了抓后脑勺,我家穷哪有钱供我读书啊。店家管帐的说:“我这里有笔墨纸砚”于是男人就请店家取来笔墨,在请店家取笔墨时男人偷偷给了店家管帐3块大洋说,劳烦店家了,店老板马上会意说那就到楼上包厢里签才正式嘛!于是店老板做个中人就写下了字据。于乡平和男人分别在上面画了押。契约上书:本人于乡平,愿以大洋300元自身买给金裕皖为女儿,愿意服侍和听从金玉皖一切安排,终身不得毁约!立据人----中人---接受人----乡平用自己的拇指在契约上重重按上了自己的手印,签完契约后,当然里面的内容于乡平自己一概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人家早就串通好的呢?男人跟于乡平说:“我呢,姓金,名讳玉皖,以后你就是我的孩子了,知道了吗?”于乡平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小乡平就跟着金老板来到一个小巷子里后进入了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人正在舞枪弄棒,看似一个杂耍班子,一进院子就有人对金老板打招呼,“老板回来了!”金老板应了一声说:“老板娘呢?”就径自往屋里走去,于乡平就紧跟在他身后,来到堂屋,屋里坐着一个头上盘着发髻样子艳丽身材微胖的女人正坐在那里抽烟,她脸上的大蒜鼻子占据了脸上突出的位置,她一看到金老板就说:“又死哪去了,是不是又去逛窑子了?”金老板笑嘻嘻地说:“哪里,我有了你还会去那里吗?”老板娘有些生气地说:“去,去,去,拿我当窑姐啊?捡宝贝了啊?怎么高兴?”金老板说:“真有,我给你带了个好东西!”老板娘说:“好东西?在哪?”一听这话老板娘就来了精神,她扒开金老板的身子看到了于乡平,当眼睛落在乡平脸上时,老板娘喜出望外,她走过来捏了捏乡平的脸蛋,还掰开他的嘴巴检查他的牙齿,摆弄一下他的胳膊后满意地笑了说:“行,算你还有点良心。帮我办了件大事,师伯会高兴死了的,不错,不错!”看着老板娘看自己的眼神,乡平有些害怕起来,老板娘向他招了招手,乡平看了金老板一眼,金老板用微笑给了他鼓励,他慢慢地挪步走到老板娘的跟前来,老板娘又用手捏着他的小下巴,再度左右看了一下,乡平感觉自己就像是菜市场的牲口一样,虽然乡平心里觉得不舒服但想到是人家收留了自己,而且还要帮自己到上海去找舅舅,何况是他主动要求人家收留自己的,就老老实实的让人家摆布着。老板娘认真看完乡平的五官以后,拉起乡平对金老板说:“”你别说,就这模样比起腊梅,秋菊和桃花强的不是一点半点。”最后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她转身用手在盘子里抓了两颗糖放在乡平的手上,对外面喊了声:“光头!”话音刚落就进来一位体形彪悍的光头,老板娘接着说:“带他到西边小屋去歇息,记住不要接触其他的人,晓得吗?”光头点了一下头,就朝乡平招了招手,乡平就跟着光头走了出去。 看着乡平的背影,老板娘郑玉香说:“诶,当家的,这么水灵的货色你是怎么弄到的?” 金老板拿出契约递给她说:“这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的,你师伯这回总该满意了?” 郑玉香看了看契约后说:“我问你东你问西,把结果告诉我就得了呗,费那么多话!” 金裕皖给郑玉香点上烟说:“这次你师伯来信不是一直在催促你尽快找到一个相貌标致的男孩吗?这不正好撞上了,起初我也只是看见这孩子眼睛比较大,其他也没敢多想,你都不晓得啊,他那张脸当时是乌漆麻黑的,我就想,就赌一把,实在不行也就亏两碗面钱,可这孩子洗完脸一出来我就觉得赚到了,真的赚到了,这不正是你师伯要的人吗?真的是一个男生女相,我保准你看了就喜欢。” 郑玉香吐了口烟圈说:“还行,就看他日后的造化了,弄的好是一棵摇钱树,弄不好也关系不大,我这正好也缺个人伺候,实在不行再给师伯送去就是了。” 第三章 练功 于乡平被安排住在西边一个小屋里,这是一间单独的小房间,一张简易的破床上铺着张破席子,他倒在破床上躺下想着刚刚看到老板娘看他的眼神,他有些后怕,可老板娘后来又在他手里放了两颗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连日来的折磨让他感觉自己实在是太累,他一倒在床上没多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时就被人叫起来,说要去练功,于乡平初想啊这是个杂耍班子,就在这里糊口总比讨饭强,一进院子里,发现小院内空无一人,在后院里,一个身材高大硕壮的光头汉子,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左手里拎着一个葫芦,右手执着一根皮鞭朝他指了指又指着一根五尺高的一根木桩子,这意图非常明显,就是让他站在木桩跟前。于乡平擦了擦迷糊的眼睛后,走到木桩跟前回头看着那个光头的汉子,光头怒气冲冲地甩了一下皮鞭恶狠狠地说:“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啊?把脚架上去!”说罢就拎起乡平的右腿提起,乡平突然感觉胯部如火烧般的疼痛,大声惨叫起来,光头退后一步挥起手里的皮鞭打在乡平的背上,乡平吃痛赶紧忍住哭声将右腿勉强提起架在木桩上,光头将他的右腿一把握住左脚踩在乡平的左脚背上,一用力将乡平的右腿提了上去,乡平痛得脸都变了型,可光头汉子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从腰里扯下麻绳将乡平的右脚牢牢地绑在木桩上,乡平两手捂着疼痛的胯部喊道:“断了,断了,我的腿断了”光头汉子蹲下身子用另一根麻绳将乡平的左脚也捆在木桩上。然后转身到屋檐下坐着打开火炉的盖子朝自己嘴里灌了两口酒后,就躺在地上睡了起来。原来这是让他在练一字马,此时乡平痛得眼泪都出来了,他的双手多次想解开麻绳,可是他根本就够不着那该死的麻绳,现在他不敢喊,只得咬着牙忍受,他感觉到了什么是绝望,乡平的汗珠和眼泪都在一颗一颗的往下滴,看样子光头是一时半会是不会把他解下来的,乡平的嘴唇都要被咬出血来了,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到了一个时辰左右,光头才起来,他走过来把他放下来说:“先去喝口水,等下继续……”后面的话乡平已经听不清了,他只感到天昏地转眼睛发黑,解开麻绳的乡平痛得坐在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他觉得这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光头歪着嘴巴冷笑着看着他,叉着腰走近他让他马上站起,他感觉无论如何努力都站不去来,光头举起皮鞭就直接打在他的背上,乡平终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皮鞭毫不留情在他的背上继续抽着,最后抽到地50下的时候,乡平终于颤抖地站了起来,鞭子也总算没有再落下来,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也是一个单独躲在角落里啃着馒头,这对他讲已经算是美食了。他听到墙那边隐隐约约传来一些笑声,而他只能看到一小块蓝天和白云,他默默的在啃着黑黑的馒头,他在想也许是新到一个地方的原因,这就是坐牢一样的感觉。 到了下午光头汉子又继续把乡平捆绑在柱子上,下午似乎感觉比上午更疼痛,尤其是胯部的地方,到晚饭的时候,乡平都迈不了腿,只能一步一步挪着回小屋,第一天就在这样的煎熬中过去了。 可接下来的日子里,天天就在训练,他在光头的监督下像一只听话的狗一样在工作。他听到老板在喊他就叫光头,他心里在不停地诅咒着这个该死的光头,诅咒他喝酒喝死。时间就这样慢慢的陪着木桩在流逝。 一匹快马来到杂技班前停下,信使看到郑玉香赶紧将怀里的信递给了郑玉香,郑玉香接过信后点点头,信使重新骑上马走了,郑玉香打开信封看着书信的内容,她的眉头慢慢皱起。这时一个小女孩过来递给她一张纸,她接过来朝女孩点点头后将纸张收在怀里。 晚上金皖裕从外面进来,看见郑玉香在桌子上照着那张纸正画着图,金皖裕说:“你在画什么东西?”郑玉香赶紧将纸收起说:“没什么,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谈的怎么样?”金皖裕叹了口气说:“和当地治保谈好了,明天就可以开场!”郑玉香说:“干的不错!早点睡!”第二天,郑玉香寄完信从邮局出来后回到杂技班。几个月下来,杂技班已经换了不同的地方,郑玉香每到一处都会到邮局寄信,她从来不会让别人代劳。这边,陪同乡平的却只是这光溜溜的木桩和光溜溜的光头师傅,他除了光头和偶尔出现的师父师娘却从来不允许与其他的伙伴相处,他虽然晓得他们应该就在一墙之隔的另一边,直到今天他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到大师姐腊梅,腊梅,长相普通但身材高挑,她有着开朗的性格,今天她受师娘委托过来给乡平洗铺盖(床单和被子)的,她看着乡平笑了笑就端着床单和拆洗的铺盖走了,虽然她没有说一句话,但腊梅的微笑让乡平觉得十分温暖,可乡平还在想为什么不让自己与同门见面呢?想久了也就麻木了,乡平现在也懒得弄明白,换句话说就是已经变得习惯了。乡平如今已经可以完成一些基本功,当然这已经是四个月以后的时间了,这天光头师傅通知他收拾一下,说是准备搬迁,他依旧如听话的狗一样去收拾自己那点少的可怜的行李,他出门前被师娘扣上一顶大草帽在头上,出门后看到师兄弟和师姐们坐在一辆大车上,有些茫然,当他刚打算迈开步子朝他们那边走去时,突然被师娘叫住“走哪边呢?来这里,快点!”他走近师娘被她一把抱上了他和师父的车上。 后面的大车上二师姐秋菊对大师姐腊梅说:“你看,来了个新丫头就更不把我们当人看!”腊梅用手臂推了推秋菊说:“别说了,让师娘晓得了讨不了你的好!”秋菊嘴巴一撇说:“我才不怕,我就是看不惯!”小师姐桃花看了看两个师姐低下头来拨弄着衣角。 刚到新的住处,乡平连床单还没来得及铺上,院里突然进来一个大约40岁的一个满脸麻子的婆子,光头师傅叫来乡平并让他坐在跟前的矮凳上,麻婆让他闭上眼睛他照做了,一会儿左耳垂传来一阵刺痛,他吃痛地张开眼时,右耳垂也传来一阵刺痛,还没等他晃过神来时就感觉左右耳垂上被订上两个铜耳环,婆子在打开一包纸拇指和食指捻了一点铅粉在乡平的耳垂上搓了搓就起身走了,光头师傅走过来板过他的小肩膀看了看说:“嗯,这样就顺眼多了。”看着光头师傅消失在门后,乡平才伸出双手摸了摸耳朵,他的眼泪一下从眼眶里飚了出来,他举起眼前的小矮凳愤怒地砸在地面上,矮凳翻了几个身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突然天上落起了豆子一样的雨点,他看着天空难道老天也在为自己落泪吗?然后事实证明他想多了,这时光头师傅进来对他喊:“丫头,你发什么呆?快点出来搬东西!”原来是杂技班的行李到了,这是他第一次可以真正接触到光头师傅以外的同门,大家都在抢着搬运车上的行李,他拎着一个木箱顶部的把手,谁知木箱嗒地打开,乡平手疾眼快赶紧想用脚来勾住下落的箱子,他蹲下来想搬起木箱,可是木箱沉重的程度超出了自己的体力,突然有一双小手扶着木箱的另一头,乡平抬头一看,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帮助他抬起了另一端,他们一起将木箱抬进了屋里,乡平刚想开口谢她,就听见师娘在严厉的声音:“桃花,你在做什么?”吓得那个叫桃花的女孩赶紧跑出屋外去了,他望着那个小女孩的背影,这是这个小男孩来了4个月的第一次来这里见到的其他的人,而且还是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孩子。 第四章 挨打 他被叫到老板娘房里,他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他以为师娘会因为今天的事要挨骂,可接下来他看到的却是老板娘笑眯眯的叫他到跟前来,郑玉香抚摸着他那已经盖住耳朵的头发说:“师娘先跟你理个头发,你去洗个头发再来!”过去由于家里实在太穷,剪头发这事情都是由妈妈胡乱绞一通,刚好遇到春季播种非常忙碌,妈妈也没有空来给他剪,就这样头发也就留了三四个月了,再加上来这里又是4个月的时间,乡平已经有8、9个月没有理个发,他现在的头发已经披到肩膀上了。理发对他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事,再加上是老板娘要求自己,他哪敢不从?就慌忙跑到后院就草草打发了一下就回到老板娘的屋里。老板娘先是给他围上一块布,起初他还感觉蛮新鲜的,有种上理发馆的感觉,虽然他从未上过理发馆,他看着老板娘用梳子将他的头发梳齐,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在他前面出现了一排整齐的刘海,随后就从镜子里看见老板娘在他身后也咔嚓,咔嚓剪了一通,就把他胸前的围布直接拉了下来,叫他再出去把头发洗干净。乡平只是感觉老板娘没有剪好多,不像妈妈每次都会剪下一截头发下来。待他重新回到镜子前面时,老板娘手里的梳子就像变魔术一样,把一个脏兮兮的鸡窝头,变成前面刘海整齐一线,两旁头发盖住了耳朵的齐肩发。老板娘还美滋滋地夸赞自己的手艺,说这都可以和杂志上的人比美了,乡平不知道什么是杂质,只是觉得自己的头发应该多剪点,免得过两天又要剪了,毕竟剪头发也是蛮麻烦的,还要去洗头。他不知道的是老板娘给他剪了一个二十年代非常时髦的一个发型,当时城里女孩时兴的学生头,乡平当然不会知道这些。他只求快点结束,自己好回去收拾。剪完头发老板娘捧着他的脸欣赏了半天,乡平这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感觉自己好像是个物件被人这样摸来摸去的非常不喜欢,一会儿老板娘从里屋拿来一套衣服要他换上,这是一套色彩鲜艳的服装,他战战兢兢地说:“老板娘,您,您可能弄错了,这好像是女孩的衣服,我不能穿!”老板娘的脸色变化太快,快的让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左脸火辣辣的痛,“什么?光头!光头,你死哪去了?”门瞬间被打开,光头师傅走了进来,他恭恭敬敬的向老板娘点了下头,老板娘说“你是做师傅的,怎么管教徒弟的?让他来和我顶嘴?”随后乡平立刻被光头像老鹰拎着小鸡一样就被带到后面屋子里去了,接着双手被反被捆起吊在屋里的横梁上,光头师傅用水蘸上的皮鞭硬生生打在他的身上,“啊”一边打一边教训:“我叫你顶嘴!规矩懂不懂?……”乡平哪吃过这样的苦,他心里还在寻思自己不就回了一句嘛,至于这样吗?怎么比地主家的人还毒啊?这时老板娘进来了,像宣读圣旨的差爷一样拿出他签的契约来,老板娘把他的契约拿出了一字一句地念给他听,乡平大声哭叫:“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要与老板对质,你们这是耍流氓。”惨叫哭泣已经是无济于事,悔恨是无济于事的,老板娘还告诉他,他们要到上海去找他舅舅,让他舅舅赔钱,300大洋啊,乡平一辈子都没有想过这是一个多么大的数字。乡平眼皮越来越沉重就晕了过去。 在另一间房里金皖裕正在安慰在气头上的郑玉香,金裕皖说:“你这又是何苦呢?跟一个野孩子生什么气呀,他不是才刚来还不懂事呢?你让光头这么下重手万一打死了不是就划不来吗?”郑玉香说:“我这脾气哪来的你不清楚啊?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好徒弟秋菊?说什么都不听还顶嘴,真不晓得留着她做什么?成天好吃懒做的,仗着自己会写几个字就了不起啊?”金裕皖说:“一码归一码,你不能将你的脾气发在一个刚来的孩子身上啊?”郑玉香说:“没这点斤两来什么杂技班啊?怎么?看你这样还心疼了?”金裕皖说:“老婆,我不是心疼他,是心疼钱呀!”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郑玉香说了声“进来!”光头进来说:“老板娘那孩子晕过去了!”郑玉香说:“什么?你是不是下了重手?”光头说:“我也没敢下重手啊,就是想吓吓他,没想到他一下子就晕过去了!”郑玉香说:“那你还站着干什么?快去救人啦!” 当乡平慢慢从疼痛中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间陌生的房子里,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女孩正在为他擦额头上的汗水,看他醒来后非常高兴说:“你可算醒了,我去告诉师娘去,你千万不要乱动啊……”,乡平认出了眼前的人,就是那天帮自己而被师娘责骂的女孩,好像叫“桃花”。他拉住女孩的手使劲地摇头,他想说什么,可发现自己嘴巴根本发不出声音,他感觉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又摊倒下来,眼泪哗哗地往外冒,女孩似乎明白他的意思就安慰他说:“你别动,好好躺着,你都昏迷三天了,我先给你弄点水喝。”喝了水以后,师娘才发现自己躺在女孩的怀里,而自己身上已经被穿上了那套艳丽的衣服,这时师娘走了进来亲切地抚摸着他的脸后对女孩说:“桃花,你去厨房弄碗鸡蛋羹给你师妹喝。”看着桃花起身出去后师娘对他说:“你最好乖乖听话,跟谁也不许说你的身份,否则我明天就打发人去找你舅舅,让你舅舅一家都去坐牢!”乡平听后身体一颤。 不多时桃花端了一碗鸡蛋羹进来,她用调羹舀了一勺送到乡平的嘴边,乡平哆哆嗦嗦张开了小嘴,哽咽地吞下,眼泪一大颗一大颗地从他的大眼睛里流出,桃花帮他擦去眼泪说:“师妹,别哭,刚来都这样,慢慢的就习惯了,你看师娘对你多好,还给你补身体呢。”乡平此刻又想起师娘刚刚讲的话,小孩最怕是威胁,更何况一个从没有走出来过的乡下孩子,吃完鸡蛋羹以后乡平感觉睡意又来了,就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紧紧搂着桃花的腰,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抽回手臂,可桃花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回去说:“你喜欢这样就好,我们都是女孩怕什么呢?”我们都是女孩?乡平想这下彻底完了,是啊,自己已经被师姐误认为是女孩,这以后怎么也说不清楚了。“师妹,我叫桃花,你叫什么名字?”“她叫小荷花!“师娘推门进来,此刻师娘正好从外面跨进屋内。 第五章 杂技班 在桃花的细心护理下,两天后乡平慢慢恢复了些体力,这几天乡平第一次有了说话的同龄人,虽然只是简短的彼此介绍和交流,交谈中乡平得知小女孩叫桃花,是被老板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桃花老家在湘南那边,具体在哪里就不太清楚了,因为被买过来的时候年龄才五岁,乡平不敢问太多,他只告诉桃花自己与她的情况差不多,老家在湖南岳阳的华容,三天后小荷花从桃花那里搬到老板娘的屋里,由老板娘亲自为他疗伤,敷药,老板娘每天一个心肝,一个宝贝地叫着,餐餐都是好的,经过半个月的调养乡平身体基本康复,这期间老板娘还为乡平佩戴了银耳环,其实从穿刺耳朵那一刻起,小乡平就知道自己彻底的与男孩说拜拜了,心里和耳朵一样被狠狠刺痛着,他必须接受眼前的一切,否则会连累到远在上海的舅舅一家,他曾经哭过,挣扎过,甚至想到了死,可他又十分不甘心,现实让乡平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顺从是天堂,反抗是地狱,人总是趋利避害的,何况是一个只有不到8岁大的孩子呢?乡平自明白这个道理后就学乖了许多,他想了许多,想到一路上看到的惨景,许多没人管的尸首躺在路边,他想如果自己真的逃出去会不会也是这样的结果,外面搞不好还不如这里,可能会像一条没有人管的狗一样死在外面,在逃难的路上他看见过要饭的孩子,还有的那些饥肠辘辘的老人,有的尸体浮在水面,根本没有人去管他们,他曾经无数次在噩梦中被吓醒。夜里乡平睡着了梦里他被老板娘绑在太师椅上,嘴巴被堵上毛巾,手脚被捆成,自己亲眼目睹了老板恶狠狠拿着刀朝自己走来……乡平大叫了一声,从床上坐起来,他又做噩梦了,乡平满头大汗地坐在床上看着周围,屋里除了听到老板与老板娘的鼾声,其他的什么动静也没有,乡平再度躺下用被子盖住了脑袋,这一晚乡平失眠了,到了天亮没精打采的出现在练习的地方,光头师傅走过来用他的大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蹲下身子对他说:“今天就先别练了,你去给我搬个凳子来!”乡平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光头,然后赶紧转身跑到屋里搬来了一个凳子。光头师傅说:“遇到任何事情别犟着来,要懂得要大脑去想,逆来顺受不是目的,真正的目的是使自己强大起来懂吗?”乡平用力地点点头,这几句话似乎点醒了自己。 至此他非常积极配合每天的练功。不过,他的练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仍旧是单独在后院,由光头师傅来教授,而且他的师傅现在对他的态度比以前来说好了许多,现在就连他现在吃饭也是在师娘的屋里跟师娘一起吃,惹得其他的师姐们对他总是充满了嫉妒。 时间过得挺快,他跟着金家班在接下来的两、三个月里走了湖北的许多地方,最后他们在黄梅县停了下来,季节已经转入了初秋,他现在已经习惯了老板娘叫他“丫头”这个称呼,耳垂上挂着的银耳环也让他慢慢适应下来,他的头发长长许多了,老板娘要求他自己来打理头发,他每天早起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梳理自己的头发,在每天的例行梳理中,他突然发现自己从来就不讨厌自己留长发,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母亲,他四岁就丧父,一直以来他和妹妹与母亲相依为命,他对父亲的印象已经相当模糊,每天早上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射进屋里的时候,他总会看到母亲为湘莲梳理头发的样子,是那么的温馨,这种画面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他也曾无数次梦到母亲为他梳理头发,可是这对于一个男孩子来说无疑是白日做梦,而寻找自己总算拥有了可以像妹妹湘莲那样的长发,可是没有人会为他梳理这头黑发,于是当他默默地梳理头发时,就仿佛感觉是母亲在为自己梳理头发一样,他逐渐开始享受这种感觉来,他的发质又粗又黑,像妈妈的头发,他每天会梳理成双马尾。起初梳的并不好,但是经过多次尝试后,他找到了方法。他现在穿的衣服也不一样,不是粗麻的而是棉布做的女服,好在不是那种鲜艳的色彩,是白色的,这他还能勉强接受,殊不知外人开来这就是一个姑娘家,而且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但这一切从来没有任何人告诉他,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的是师娘早就下了命令班里的人谁都不允许接触他,他还以为是班里的人太高傲,所以他也索性不理会其他人。 这天趁着天气好,他到后院厨房里打热水准备舀热水洗头发,刚好在遇到二师姐秋菊,他赶紧低头让路,秋菊白了他一眼后高傲地抬着下巴从他身边走过去,他看着秋菊的背影想这有文化的人都这么骄傲吗?洗完头发,他来到院子里晒着太阳,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的黑发亮晶晶的,他摸着齐肩的头发刚好听见屋里师娘和师父的对话。 屋里郑玉香看着手中的信对金裕皖说:“我师伯来信了,他说前段时间他在广州,说让我把小荷花先养在这里,他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事,哎,那就先养着,没想到这孩子还挺有天赋,这男孩子学起东西来还就是比女孩快!看他这样过不了多久就可以上场,你看他要模样有模样,要功底也不差啊,没准将来还真可能是个配角呢!”金皖裕给郑玉香点上烟说:“那还都是夫人你调教的好!”郑玉香笑笑说:“你就少拍我马屁了,还不是你运气好,说真的,要我马上将他给师伯我还有些舍不得呢!”金裕皖说:“那我们就把事情张罗起来?”郑玉香手一挥说:“张罗,你看下日子!”金裕皖翻了翻黄历说:“后天是个好日子。”郑玉香点点头说:“那就后天!”乡平在想师娘说的那个师伯是谁?他为什么要我?师娘要张罗什么事?种种疑问在心里,他看见门被推开吓得蹲在石磨下面。 第六章 出场表演 第三天的上午,他看见师兄弟们在屋里张罗着,老板娘进来要他进去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后到她房里来,他在想难道那天师娘说的张罗事情难道跟自己有关?待他进入老板娘的房里后,老板娘看他穿着素色的衣服出来后皱了皱眉头,从柜子里翻出一套鲜红的衣服递给他说:“穿这么素干嘛?今天是办喜事,去给我换上!快点。”他无奈地接过衣服重新换了出来,老板娘看了以后脸色好了许多,然后还特意重新为他梳起了头发,编了两条到肩膀的麻花短辫,说为他办个仪式,乡平说:“老板娘,荷花遵命!”是啊,不听也不行啊,乡平心想那顿鞭子可是记忆犹新啊,乡平可再也不敢享用了这种待遇。 郑玉香说:“你怎么还叫我老板娘?不是说了要叫我什么?” 乡平低头尴尬地说“是!娘!”郑玉香一听高兴地说:“这就对了!我的乖女儿!”。听到师娘喊自己女儿时,乡平心里是反感的,他倒不是反感自己是女孩的身份,而是反感这个妈,可他知道不能表现出来,他开始学会了伪装自己,哪怕他心里恨得直咬牙,面上一定要不露声色,甚至还要带着微笑,这么高难度的表情管理在这个小男孩身上已经用的如火纯青。而一切的原动力是来源于恐怖:他太害怕被吊打的滋味了。 郑玉香看他紧张的神情笑了笑说:“丫头啊,我准备给你起个艺名,嗯,叫小荷花你看喜欢不?” 乡平一颤,可嘴上仍旧轻声回答道:“谢谢师娘!只要师娘喜欢就行!”他心想你不是早就告诉桃花我叫小荷花了吗?小乡平知道,无论他同意与否这都是事实,想罢他就垂下了眼帘来露出长长的睫毛。接着他听郑玉香在说:\"我们班子里啊,有腊梅,秋菊,桃花,再加上个你就成了四季花香了,你要好好争气,抓紧练功争取早日登台,以你的潜质完全可以超过你所有的师姐的。”这边乡平心里还在嘀咕:好一个四季花香啊?我只是一朵假花,乡平在心里反驳和咒骂着眼前这个师娘。他心里已经是无比的反感和怨恨,郑玉香看他在发呆就用棍子敲了敲他,乡平这才醒悟过来。郑玉香说:“你还在发什么呆呢?快去把衣服给换上,吃过中饭还要敬酒呢,下去!”乡平像一个木偶一样走出房间,当他来到自己房间时,看见桌子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套新衣服,他走过去将衣服狠狠地摔在地上,他实在接受不了这个新名字和新角色,从此世上再无于乡平,只有小荷花了。 当天中午,堂屋里摆了香堂,杂技班所有的人都出现在这里,当初自己多想早些融入这个团队,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是因为面子还是这不喜欢的角色,他说不清。看着众人到齐,老板娘郑玉香清了清嗓子,她向大家宣布正式收小荷花为干女儿,小荷花一时都傻了,这样自己不是从此就是只能以女孩的面目示人了?不是说好的收自己做徒弟吗?怎么又变成认亲了呢?可现在的局面根本就由不得他,桃花笑眯眯地看着师妹小荷花穿着漂亮的红色短打衣服,足登软底鞋,纤细的腰身,圆圆的脸庞上大大而妩媚的双眼如闪亮明星,悬胆的鼻子下一颗樱桃小嘴,粉嘟嘟的脸颊上还有一对小酒窝,简直就像是画上的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从当着大伙的面从容跪拜在祖师爷像前磕头进香,然后再度下跪并奉上了干爹金玉皖和干娘郑玉香的认亲茶,金老板和郑师娘都轻轻泯了口茶,分别给了小荷花一个红包。小荷花双手接过,用盈盈细语说声“谢谢爹,娘!” 认亲仪式结束后,桃花第一个来到师妹面前道喜,小荷花羞得满脸通红,桃花对腊梅和秋菊说:“师姐,师妹可真好看!”腊梅过来笑着弯腰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二师姐秋菊是不屑地瞪了他一眼后转身就离开了堂屋,师兄弟们好像事先商量好一样,远远跟他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他多想加入他们当中,可是师娘早就有言在先禁止他接触任何师兄弟。他习惯捋了捋耳边的长发,桃花说:“我总算是有师妹了。我现在也是师姐了!”小荷花一听张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师姐,是啊,自己的身份从此是女娲了。 三个月后小荷花开始转由师娘亲自来面授,她要教他一些绝活,下腰叼花和高杆一字马等柔体绝活,有了功底的小荷花做这些动作倒不算难,只要胆大就行,在郑玉香的鞭策下,他很快掌握了动作要领,每天重复着这些动作,自然变得熟能生巧,他就连睡觉也会要求压腿,开始还挺不习惯,可时间长了这也不算是难事了。又过去了两个月也终于要迎来他首场亮相的时候,在湖北的黄冈将是他首场亮相,直到这时候他才有机会真正接触到观众,她被安排在压轴出场,今日是赶集的日子,人山人海,金家班的黄旗在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人群簇拥着过来观看,金皖玉大声地吆喝着:“快来看啊,千万不要错过了,金家杂技班最漂亮的丫头即将登场,这是他的首场演出,千万不要错过,千万不要错过!”人们好奇地期待这美好的一刻,随着一阵锣鼓声响起,只见一个十岁的女孩从后场走了出来,一个身材窈窕的少女从里面快速跑了出来给大家道了一个万福,当他将头缓缓抬起时惊到了一群好事的男人,只见他一张小圆脸,卧蚕眉下一双水灵灵的杏仁眼,这双眼睛仿佛会说话,笔直的鼻子下一张樱桃小口,一笑露出两个米酒窝,全身穿着幻色丝缎的练功服,细条腰身上绑着一条红腰带,足蹬软底红布鞋,最妙的是那头青丝用红绸带扎起两条到腰的麻花辫,样子已经非常惊艳,人们开始观赏他的技艺,他向对在场所有人作揖后,一个箭步飞身爬上了高高的竹竿,人们发出一声惊叹,这足足有7米长的竹竿被他轻巧递爬了上去,他在赶顶用左脚踝勾住竹竿,右脚踩踏在竹竿上,与竹竿成90度的角度站立在竹竿上,他向着人群招手示意,下面的人群发出惊叫,然后他迅速地倒立在竹竿上面双手展开如燕子一样从上面滑了下来,这中间只是借用腿部夹住竹竿的力量,一路下滑,在快要接近地面一尺左右的地方突然刹住,借用腰部的力量一个翻身下了竹竿,人群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他拿着托盘在场地周围走了一圈,银元和铜板如下雨一般飞入场内,桃花和其他师姐赶紧蹲下身子捡了起来,而小荷花只是微微一鞠躬就转身跑进了后台,这时人群里有人喊道“再来一个,再来一个!”这么一起哄跟着就传来附和的声音“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声音此起彼伏,郑玉香满足地笑了,锣鼓声再度响起,小荷花再度出来给大家道了一个万福又转回后台了。在黄冈小荷花是一站成名,于是便有人邀请金家班搞堂会,金皖玉和郑玉香看到上门求堂会的人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他们在客栈里数着钱,然后将小荷花叫了进去,郑玉香给了他两块银洋说:”这是你今天的赏钱。”小荷花高兴地接过大洋,别看小荷花年纪不大,可他挺会收买人心,他立马拖着桃花来到街上买了炒栗子、花生,麻糖回来,分别给师父师娘和所有同门送了过去,因为平时师娘不允许他接触师兄,他就委托光头师傅带给他们,而师姐那边就由桃花送去,他只见则带着零食送到师父和师娘房里,师父师娘一看他送来的零食后高兴地夸他懂事,平时不太待见他的二师姐秋菊看见他让桃花送来吃的,也开始慢慢对他的脸色有所转变,看来吃人家的嘴软啊。 第七章 郑氏堂 这日师娘郑玉香在房间里跟师父说话,看见小荷花进来,师娘说:“闺女,你出去门口站着别让人进来,我跟你师父谈点事。”小荷花点头答应就走到门外操起一个矮凳坐了下来,这时小师姐桃花看他独自坐在坪里走了过来,“师妹,你在干嘛?”桃花笑着蹲在她身边,小荷花转头看看屋里说:“师娘和师父在谈事要我在这里盯着不让人进去!”桃花轻声问:“他们谈什么呢?”小荷花用手指搅着自己的辫子轻声说:“我哪晓得啊,要不你进去问问?”桃花啐了他一口:“去,你想让我挨打啊?”这时桃花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绢包来慢慢地打开,小荷花问:“师姐,是什么东西?”桃花小心翼翼拿出一块放进他嘴里说:“你尝尝!甜吗?”“嗯!”小荷花使劲地点头,桃花笑了,在小荷花看来桃花的笑颜就如同嘴里的麻糖一样香甜,小荷花问:“师姐,这是什么?真好吃!”桃花说:“这是本地产的孝感麻糖,是师父让我去买的,临走时师父特意给了我两块!”小荷花一听连忙将嘴里的糖吐了出来说:“呸,是那个骗子给的呀!我不吃,不甜,一点都不甜!”桃花吃惊地看着他问:“你怎么了,师妹?”小荷花皱起眉头想了想就说:“我牙不好!你吃!”桃花笑笑说:“师妹,你是不是还在记恨师父啊?我觉得没必要。”小荷花生气地说:“有必要,当然有必要!我才不原谅他!”桃花说:“师父可从来没骂过你啊,你不应该这样的。”桃花的话似乎提醒了小荷花,他呆呆地看着地上自己刚刚吐掉的麻糖。 屋里郑玉香点上一根烟说:“这次我可能要呆上一阵,你就呆着孝感这边等我回来”金皖玉问:“什么事要谈这么久?不是我说你,你们郑家就是事多!尤其是你那个师伯”郑玉香说:“家族里在推主事人,你又不是不晓得,自从我父亲走了以后就一直在争个不得安宁,我那几个不争气的哥哥也是烂泥糊不上墙,原本我还指望你,可你呢也是野惯了的人,狗肉上不了宴席,只要能彻底解决问题就好了,我这次回去就是联合几个堂兄把我师伯推上去,他明明就有这能力,可惜啊,他却不是郑家的人”金皖玉叹口气说:“那你就早去早回,诶,你要不要把小荷花也带过去啊?你师伯不是一直催促你办这个事情吗?”郑玉香说:“你脑壳进水了?现在哪有心思搞这个事情啊,师伯能不能呆在郑家都是一个问号,算了,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你就老老实实的等我回来。” 师娘走了以后,大家似乎轻松了许多,尤其是金皖玉彻底放松下来,这两天桃花发现师父金皖玉三天两头往秋菊那里跑,可每次都弄得灰头土脸出来,有一次被桃花撞见看着师父的额头肿了一个大包,桃花等师父走了以后就进了秋菊的屋里,发现秋菊正在将桌子上的新衣服撕烂丢在地上,她对进来的桃花说:“师妹,你把这些东西给我丢到灶膛里烧了!”桃花说:“师姐,多好的衣服啊,太可惜了!”秋菊大叫:“你快点给我扔出去!” 在湖南的宝庆(邵阳)郑氏祠堂里,郑家正召开这祭祖大会,说是祭祖大会实际上就是争夺权力的会议,郑玉香坐在靠门的椅子上,她不想参与进来,一来她的嫁出去的女儿不好管娘家的事,二来她对这个东西确实没有兴趣,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大家还在争吵不休,她听着祠堂里争吵不休的声音就烦,独自坐在门口看着外面,自她父亲去世后,郑家为了争夺头把交椅的事情就一直争个不休没有结论,郑玉香一共有五个哥哥,大哥郑之天跟着帮会的几个弟兄的死在广州,老二郑之长一直在外面贩卖阿芙蓉,可谓富甲一方,老三郑之地一直跟着老二郑之长,他们现在是郑家最大的势力,老四郑之久经营镖局,老五郑之贵倒有头脑去年考入军校,可他不喜欢参与家事,这次他依旧没有回来,所有争头把交椅的就是两派人,一派是以老二郑之长和老三郑之地为首,他们希望经营黑道生意和贩卖阿芙蓉和军火来振兴家业,一派是以老四郑之久和秦壶为首投身政府来振兴郑家,郑玉香是家中最小也最受父亲喜爱,她是郑家三代以来第一个女孩,可是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她可不会学什么大家闺秀的东西,她不爱坐在闺房里,从小就跟着几个哥哥从小就跟着哥哥们屁股后面舞枪弄棒到处闯荡惹祸,这让他父亲郑立闻非常苦恼,郑玉香15年岁那年,老五郑之贵带来了一个中年人来见郑立闻,他们一见如故,郑老爷子对他喜爱的不行,这人便是秦壶,自秦壶来到郑家天天和郑立闻聊天下的事,郑立闻便留他在郑家做了师爷,他也的确将郑家管理得井井有条,在郑家上下很有威望,于是郑立闻便让这个师爷开始管教郑玉香,他就成了郑玉香的师伯秦壶,至于为什么不是师父而是师伯,据说秦壶说是带师弟收她为徒的,在秦壶的调教下,郑玉香很快像个迷妹一样天天跟着他,但奇怪的是秦壶从来不说自己的师承,自大哥去世后郑立闻就一直在考虑郑家的继承人的事,原本被他一直看好的老五却离家考入军校以后再也没有消息了,这让郑立闻非常失望,而其他几个儿子郑立闻是看不上的,直到父亲临终前也没决定继承人的事情,其实大家都清楚他是想等老五郑之贵回来继承家业,处于长远的计划他暂时交由秦壶代管郑家的事务,这下将郑之长和郑之地给气坏了,但父亲临终的遗言说得清清楚楚根本没打算让他们来继承家业的,于是郑家的两派就在明里暗里斗了起来,郑玉香当然是完全支持父亲这个决定的,她只是嫁出去的女儿是没有发言权的,她只得暗中支持秦壶,她对自己的几个哥哥的秉性也是非常了解,除了吃喝嫖赌抽是干不了这些事情将来家族在他们手里只能败光,她明白父亲的心意不愿看着郑家的没落,郑家跟当局有极深的渊源,郑家为了反清牺牲了数条人命,除了她大哥在广州牺牲,在其他地方她的两个堂哥也付出了生命,自民国成立后原本这是郑家可以青云直上的好机会可无奈郑家这时却是后继无人,眼看着郑家就要在这一代没落,郑立闻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家族在自己手中败落,考虑再三才将管理权暂时交到师爷秦壶手里,这也是他无奈之举。 再说到这秦壶原本是郑玉香的师父,5年的师徒情谊最后发展到了床上去了,这是一件极不光彩的事,自发现郑玉香怀有身孕后就带着郑玉香为掩人耳目便打着巡游的名义,将孩子生在外面寄养别家。他们这层关系一直瞒着郑家上下,说到底基于此郑玉香也希望秦壶能获得郑家的管理权。所以她现在眼睁睁的看着大家的争吵。最后自然吵不出个什么结果来,最后管理权依旧让秦壶代管,秦壶最后无奈地表示说:“那就暂时这样,我可真不想让老太爷在天之灵不得安宁,希望大家团结一致明年一定要找出接班人来看在大家都这么信任的份上,我就先帮大家代管起来。”临近中午,大家各自散去,郑玉香从祠堂里出来后在大树底下等着秦壶,秦壶提着竹子做的行李箱走了过来,她看着郑玉香先是叹了一口气说:“本来是想找个机会好好谈谈,你看现在这局面,哎,我马上还要去一趟龙山,也罢,你就先回去,这里是我配制的一些草药,你带回去给你徒弟服用,吃完了的话你就自己去抓药,里面还有个我写的方子”郑玉香有些心疼地看着秦壶说:“你都瘦了,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头啊。”说完就接过秦壶递来的行李箱。郑玉香突然轻声问:“孩子怎么样了?‘’秦壶愣了一下看看左右后说:”蛮好的,都有我个头子高了。”郑玉香听完点了下头说:“行,师伯,难为你了,那我就回去了,你也保重!”不远处郑之长站在屋檐下正暗中观察着他们的举动。 第八章 悄无声息的改变中 小河边,小荷花正和小师姐在洗衣服,小荷花看看左右后就悄声问:“小师姐,你来这里多久了?”桃花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有两年了!”小荷花问:“哎,师姐,我问你你是怎么进来的?”桃花脸上瞬间犹豫起来看着流动的河水说:“被人贩子卖来的!”小荷花问:“卖出来的?师姐,你就没想过逃走吗?”桃花回头看着小荷花说:“逃?逃到哪来去?你没看见一路上有多少人饿死啊?像我们这样连字都不认识能干什么呢?你不晓得,我前些天还做恶梦是杂技班不要我了把我赶出去!哎,能有个吃饭的地方就不错了,我不像二师姐那么有文化,你看她那么有文化的人都不逃,为什么呢?说明外面不好,要是真的逃了又被人贩子卖了呢?而且遭遇可能更糟糕!这种事我不做,所以我劝师妹你也不要想!我怕是你没走出黄冈就被人抓去卖了!”小荷花听了桃花的话陷入了沉思,他原本美好的幻想在桃花的一番话中彻底打入了深渊。 小荷花最近也和其他师姐们关系有了长足的进展,他与小师姐桃花除了是湖南同乡而且同岁,小荷花经常将师娘房里的零食拿出来塞给桃花吃,什么红薯干,红薯片拿来一起分享。这些可不是荷花与生俱来的本事,这都是光头师傅私下传授的为人之道,他们俩现在的关系表面是师徒,实际上犹如父子,光头师傅某次私下对小荷花说:“你平时对这些师姐们大方点,以后好相处。”小荷花听了光头这番话忽然觉得这个光头好像没有看起来那么可怕,小荷花经过一番磨炼已经学会察言观色,他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他天性聪明,尤其对这些处事之道倒也是能融会贯通,光头师傅跟他说:“你一定和你二师姐秋菊搞好关系,别看秋菊平时冷淡,可她会识文断字啊,读点书总是有用的,以后就不会再被骗了!”小荷花听后觉得光头师傅说的有理。得 于是接下来他总会从师娘屋里弄些瓜子、点心来分给师姐们吃。他也很注意方法,一开始并不是刻意去讨好秋菊,而是与其他的师姐都相处融洽,但是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帮秋菊去洗衣服,别看秋菊心高气傲,可秋菊的家务活真的非常糟糕,尤其是洗衣这类事情总是推给师姐妹做,为此没少挨师娘的骂,可每次秋菊照常一样,小荷花就乘机将秋菊换洗的衣服包揽了,秋菊也是聪明人,看到师妹这么殷勤就问:“你帮我洗归洗了,我也没好处给你,说,你想干什么?”这聪明人说话就是简洁,荷花回答也简洁“识字”秋菊捂着嘴巴笑个不停说:“洗一件衣服教一个字!”荷花那边回答:“十个字,不然就免谈!”师娘看他经常与师姐们玩在一起倒也放心没有阻拦,只要他不找师兄们玩她都能睁一眼闭一眼,久而久之师姐们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大家发现老板从来不骂小师妹。哪怕明明晓得小师妹做的不对,老板只当没看见,桃花好奇地问荷花原因,荷花想了想说:“大概是因为我漂亮!”气得桃花狠狠打了荷花屁股一巴掌。既然大家发现了这个秘密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所以她们就经常怂恿小师妹到老板那里讨点闲钱来买零食吃,小荷花起初不愿意,但经不住师姐们的软硬相逼,就前去讨钱,只要他去每次总会讨来三两闲钱,经过一段时间了解小荷花发现这些师姐中,大师姐腊梅最为厚道,师娘让她来管理班里一些事情,虽然她只认识几百个字,但对于管理账务已经绰绰有余,大师姐对下面几个师妹关怀有加,经常为大家缝缝补补,像家里的母亲一样;二师姐秋菊是这些师姐中最聪明的一个,据说她出生书香门第会识文断字,她小性子也最为清高,一般不太爱搭理人,就连师父她也敢当面顶撞,可师父似乎从来不介意她的任性。经过接触后小荷花发现她倒是有一股男儿性情,率直而诚实,小师姐桃花性格最温柔,她秉性善良没有什么主见,师姐们要她做什么她都会乖巧地去做,他与小师姐桃花的关系最好,俩人经常一起搭档演出,由于荷花嘴甜笑容也美,每次出去演出都是让他来收钱,同样一起收钱荷花总是比师姐们多收一倍,师父师娘喜欢他也是情有可原,他现在真的是一棵摇钱树。 郑玉香将带回来的药材煨制成药汤,她逼着小荷花喝,说他现在骨头太硬,喝下这个可以增强腰的柔韧度。小荷花哪敢抗拒,老老实实地将汤药喝了下去,她依旧每天练习爬杆,下面的光头师傅抓住碗口粗的竹竿,小荷花爬到竹子的顶端后,然后头朝下身子顺着竹竿滑下来,在离地面两尺左右停住,然后利用腰部力量反身下杆,这个项目过去是男孩子来做,但师娘说男孩做这个不好看,于是才成就了小荷花的这个项目。 夜里郑玉香给金皖裕说起这次郑家的事情,金皖裕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问了一句关于小荷花的事情她师伯是什么想法,郑玉香叹了一口气说:“现在家里这么多事他哪有闲工夫管这个事情?算了,先留着在这里,我看他还真的蛮适合呆着杂技班的,诶,你这几天有没有出去偷腥啊?”金皖玉笑着过来搂住她的腰枝说:“哪会呢?我的生活不能没有你啊!”郑玉香听完啐了他一口说:“你就专门捡好听的来哄我?我要是晓得你偷腥我就杀了你!” 经过一年的训练和调理小荷花的进步非常快,下腰,压腿都达到或超过同门师姐,他还真的以为是汤药的作用,这期间,白天由光头师傅训练,晚上则由师娘亲自调教他女孩方面的坐,卧,行,走等各方面的知识,小荷花学得很认真,与以前那个邋遢的乡平形成强烈的对比,经过半年的训练,他慢慢也养成了女性的气质和习惯。师娘天天告诫他要从心里认同自己是女孩的身份,要是露馅的话他知道可怕的后果,他仿佛感觉到随时都有一双眼睛在监督他的一言一行,哪怕是稍微举止不符,一经发现就会遭到老板娘的严厉训斥,然后到后院去罚下腰半个时辰,小荷花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慢慢演变成一个举止优雅的淑女。 转眼间3年过去了,杂技班从湖北到河南,再从河南到安徽,又由安徽到江西游历了大江南北,小荷花已经慢慢成为帮里的台柱,他的下腰叼花和滑竹竿已经成为金家班招牌节目之一。转眼间小荷花已经年满十一岁,谁能相信过去那个流鼻涕的邋遢男孩变成如今的一个迷人的少女,他现在身高一米三,眉清目秀,身材窈窕,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头上的一条发辫直垂腰际,黑油油如乌梢蛇一般,黑亮黑亮的,辫梢上扎一朵花,论相貌身段在众师姐中属于出类拔萃,金家班在江南四省里也有些名气,地方豪绅也经常邀请杂技班参加堂会,好几次的地方乡绅要求小荷花出来陪酒,每次几乎都被金老板和师娘给挡了回去,而替他去的不是大师姐就是二师姐,如果遇到硬碴,师父师娘也只好陪同小荷花亲自前往,久而久之小荷花也学会了一些应付之道,但平时师娘是坚决杜绝他饮酒的,实在拧不过去就小小抿上一小口,然后装着晕倒,其实他倒是挺喜欢酒这个东西,但碍于师父师娘面前装作讨厌而已。 与姐妹们相处后,慢慢地对每个人的来路都摸得门清。其他人的来路倒是简单都是被贱卖过来的,但是他二师姐秋菊可是会识文断字的,她怎么会落到这个田地,但秋菊对此总是三缄其口,对此荷花十分不解,后来听桃花说秋菊最不愿意谈及此事,只晓得她来自书香门第,只因为家道中落,父亲去世后族里的族叔分了她家的家产后怕她告官就偷偷将她从浙江送到湖南来卖到了金家班,小荷花叹息了一声,看来同是天涯沦落人啊,不久秋菊开始正式教他识字,慢慢的秋菊就发现荷花这丫头记性非常的好,教一遍两遍就基本学会,所以秋菊就不愿再教下去,荷花一旦发现这个苗头就开始动用杀手锏来,对于收买人心来说这是小荷花的特长,所以收买秋菊对于他来说一点也不难,他除了更加勤快地帮她洗衣服外,他经常夸赞秋菊,把她捧得高高的,他知道秋菊表面硬气实际是吃软不吃硬,他除了帮二师姐洗衣服和拿些好吃的塞给她,正所谓吃人的嘴软,二师姐秋菊这才又开始教他认字读书,秋菊到底是读书人家出生,懂得教育,再加上小荷花聪明刻苦,短短三年时间他学会了几千个常用字,师娘起初是不允许他学习说这太耽误练功时间,他就跑到金皖玉那里哭诉,哭的梨花带雨的让金皖玉没有办法去找师娘说情,这才网开一面让他有了机会学习。其实促使他学习的初衷就是因为自己不识字而受骗上了师父的当,所以他一定要通过学习来提升自己和保护自己。 第九章 内心孤独 那年头乡间还是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所以杂技班到了一个地方还是相当受到欢迎的,再加上可以乘机追追小明星啊,荷花就是当时的流量小明星,两年下来在华中几省的知名度也是名声鹊起,随着小荷花名气越来越大,有的人就是为了来看荷花从十里八乡赶来一睹风采,就如同今天的粉丝来捧他的场,每到一地金老板夫妇都会给当地乡绅举办堂会,堂会后就少不了参加宴会,这自然少不了小荷花,由此他也认识了一些所谓的“名流”,但小荷花也是讨乖之人,每次适可而止然后全身而退,留下的摊子就由师父师娘还有师姐来收拾了,别看他外表开朗,其实他的内心极度敏感和封闭,原因当然是他的性别问题,长期的压抑也造成了他性格沉稳,他喜欢独立思考有时候想的问题连秋菊也疲于应付。 半年前发生了在云梦的乡绅想要抢娶小荷花的事件让他吓个半死,那个男人强行掳走将小荷花关进房里,荷花大声求救才被金老板夫妇发现,但是那人仍旧不愿意放手,那人仗着自己家大业大就是不肯放人,被逼无奈之下郑玉香动用了郑氏堂,当晚那人家里被人洗劫一空才将小荷花救了出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这次事件造成小荷花对男人怀有恐惧感的阴影,也逼得郑玉香作出了一个决定:就是小荷花不再参加任何堂会和应酬,这样的结果自然对于小荷花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他可以在家好好看书写字,而且他知道师姐回来会带些好吃好玩的给他。小荷花从一开始就单独一个人住,师姐们只是觉得郑玉香对他太过宠爱,让他遭受了秋菊的白眼和讽刺,小荷花也是有苦难言。荷花自己心里自然明白他是千万不能泄露自己的秘密的,哪怕是对自己最亲密的小师姐也得瞒着。 秋天,金家班来到徽州,小荷花照旧独自留在家里,趁着大家都不在家里他赶紧去洗澡,按照惯例每次洗澡前都由光头师傅在外面站岗,他先与光头师傅打了招呼。光头师傅拿了根棍子站在厨房门口。屋里小荷花先是将外衣脱了,里面只穿了贴身内衣,她将辫子盘在头顶,他看看自己的胸部,这几天那地方隐隐作痛,而且还有浮肿的现象,他方才进门时胸部撞到门框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眼泪瞬间往外冒,他蹲在地上好一阵才缓过气来。他草草地洗了身子。看到自己下身他皱了一下眉头,最开始小荷花每天都暗暗告诫自己是个男孩,可随着师娘的调教和药物的作用下,他从心里已慢慢开始接受女孩的角色,只是他自己不清楚而已,例如在许多的行为上,爱干净,喜欢和女孩一起玩耍,穿漂亮的衣服,梳漂亮的辫子,还暗中与其他女孩比美等等。经过这样的三年里,他已经开始喜欢或者是习惯这样的生活方式,由于长期与女性待在一起,他的许多习惯也自然耳濡目染地被感染,再加上上次恐怖的劫持事件后对男性产生了恐惧,有次他去找师兄帮忙时恰巧被郑玉香发现遭到一阵怒斥,也弄得师兄对他敬而远之,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让他的心灵慢慢靠近女孩。他回忆起自己小的时候,妈妈疼爱妹妹胜过自己,让他将好东西都留给妹妹,他曾经无数次嫉妒过妹妹,为什么妈妈总是忽略他?现在自己做了女孩才发现做女孩的好处,原来做女孩比男孩子得到的照顾和呵护要多很多,不需要去抬重的东西,不需要被老板呵斥,连得的月钱都要多得多。他就这样潜移默化地接受了女孩身份。 他招呼了外面的光头师傅说自己洗完了,他清清嗓子,他发现一个奇怪现象,就是他的声音一直没有变声,还是那童音般高亢,他自然弄不清这些,因为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这些。他在院里晾晒衣服时,摸了摸桃花的衣服已经晒干就帮她将衣服收了起来,他平时和小师姐桃花经常待在一起,她们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有时候可以说用亲密无间来形容,有一次桃花因为不小心弄丢了师娘的水烟壶被师娘罚她在水缸上倒立两个时辰,荷花偷偷换上桃花的衣服,将倒立了两个时辰的桃花换了下来,自己在顶替她完成了剩余的时间,这事师娘在房间里楞是没有看出来,因为他俩的身体体型太像了,后来师娘做衣服都是照他们中任何人一个尺码做两套就可以了,荷花在平时有个什么好东西总会和她分享。 范玉萍坐在桌子前梳理他刚刚洗过的头发,他是用茶枯洗的,乌黑的头发在木梳上穿过,他看到墙上挂的酒葫芦便拿了下来走进杂房,光头正在捣鼓着草药,看他进来便收了起来,小荷花双手将葫芦递给光头师傅,光头接过酒壶说:“你哪来的钱打酒?”小荷花说:“我向师父要了两角钱。”光头看着眼前的徒弟,三年来他的变化太大了,由一个邋遢的小男孩变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子,小荷花看见光头这么看着自己有些羞涩,转身离开了,光头看着他的背影,小荷花披着垂至腰际的长发长叹了一口气。小荷花回到自己屋里坐在桌子前看着眼前的煤油灯,他此刻在想着小师姐桃花,他们之间几乎无话不谈,但除了自己的身世以外,他对桃花几乎是坦白的,有一次他说将来帮桃花找寻找她的家人,可桃花说她只是隐约记得家在湘南那边,具体是哪里根本就想不起来,她说被人贩子转卖了几次才辗转到金家班,中间吃了不少苦,为此他陪着桃花流了不少眼泪。荷花拿起眼前的书想着昨天给桃花说故事的情形来,如果桃花今天不去的话他还可以给桃花好好讲讲昨天没有讲完的故事,桃花可是他忠实的听众,她非常喜欢听他说故事,可惜今天桃花也跟师娘她们去赴宴了。一更天外面传了动静,估计大家回来了,他走出房间来,看见众人搀扶着师父和师娘进门,他跑过来帮着桃花搀扶师娘走进屋里,他却突然发现二师姐秋菊没有回来,看着师父师娘喝的酩酊大醉的样子他们似乎很高兴,他帮着和桃花一起将师娘扶到床上躺下,而师兄和光头师傅则将师父抬到了太师椅上躺下,他忙把桃花拉到一边问她二师姐怎么没有回来?桃花神秘地告诉他:“二师姐秋菊被当地一个乡绅看上了。” 第十章 一场恶梦 小荷花小声问:“难不成去给人家做小老婆?” 桃花看了看周围,小声回他说:“你以为呢?不做小难道是做大啊?不过呢,那家里蛮有钱的,光给二师姐的见面礼就是值一百个大洋的玉镯子呢!” “啊?我开玩笑的,还成真的了?那,那二师姐愿意吗?”小荷花问道。 桃花笑了笑:“傻丫头,有什么不愿意的?我们女人反正都要嫁人,嫁谁不都是嫁呀,再加上那财主也不是很老啊!听说在上海和宁波还有商号呢,他特别看重二师姐会识文断字,看样子非常喜欢二师姐呢,反正二师姐这回是去享福咯!”桃花还笑小荷花这傻丫头会预言呢,小荷花心想刚刚桃花说的字眼“我们女人”,是啊,自己也被莫名其妙地划在我们女人这个行列了,桃花看他发呆便推了推他问:“师妹,你在想什么?”荷花连忙说:“哦,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有点累了。”桃花说:“今天晚上那菜简直太丰富了,你不去真是可惜咯。”荷花低下头来说:“是吗?那你也早点休息。”桃花有些醉意说:“师妹,我今天喝多了,走不动了,今晚我就和你睡了!我实在是走不动了,你扶我一下。”说完便拿起荷花的手爬到荷花的床上躺下。 “啊?不行啊,唉,你怎么还躺下了呢?师姐,师姐,你醒醒啊。真拿你没办法,先起来,脏哦,算了,我先给你打水洗脚。”小荷花有些不知所措。 “好的,谢谢师妹持候!”桃花确实看得出有些醉了,梦呓一样的说话。小荷花到厨房里打来热水,回来看到桃花早已经在他床上睡着了,就蹲下身子将桃花的鞋子脱去,草草帮她洗了个脚,然后扶她到床上躺好给她盖上被窝,自己则远远地和衣躺在床边,与桃花足足隔了一个人距离。荷花躺在床上许久都无法入睡,她看着桃花早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迷迷糊糊中小荷花也进入梦乡,他梦见自己穿着大花裙子,他坐在梳妆台前面师母为他梳理着长长的秀发,接着还为他脸上化妆,给他披上盖头,然后是师姐们扶他走上花轿,外面鞭炮齐鸣,他坐到花轿里送到一个大院门口,对方接亲的人把他的手接过来,轻轻扶起他来到大堂,然后是拜堂,听到有人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在洞房里,自己的盖头被一根秤杆轻轻挑起,新郎是?新郎是师父! “啊!我不要嫁人!----”自己被吓醒,眼前一片漆黑,除了桃花师姐轻轻的鼾声,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原来是场噩梦!他坐在床上抹去脸上的汗水,看着身旁熟睡的桃花,他帮她掖好被子后他继续躺下看着屋顶,这一下他再也睡不着了,他在想难道自己真的成了桃花说的我们女人了吗?他现在真的不确定是否认同桃花讲的话,他拿起自己的辫梢看了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大清早大师姐腊梅从外地赶回来,她是昨天被师父喊出去到临县收堂会的钱的,看得出大师姐得知秋菊出嫁表现出略微吃惊,当荷花告诉她这个消息时,她咬着嘴唇半天没有吱声,然后说了句:“我晓得了,谢谢你,小师妹!”后便进了屋。二师姐秋菊是中午才回来的,回来的时候穿的是绫罗绸缎,而且还有两个随护和家丁送回到旅馆,看起来排场很大,来人放下了箱子后就走了。看样子金家班在徽州府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摆场子卖艺,而是金老板要嫁“女儿”,金家班住的旅馆也开始张灯结彩。腊梅正坐在院子里发呆地看着墙上的喜字,郑玉香过来问:“腊梅,你发什么呆啊,你去帮秋菊打扮一下,马上就有人来接了!”腊梅赶紧走进秋菊的屋里。 秋菊房里传来了欢笑声,师娘和众多师姐,师兄都到秋菊房子里去道贺,讨喜。对于外面的热闹,小荷花可说是充耳不闻,昨天晚上的梦魇至今还是心有余悸。他一个人独自在厨房里看着灶膛里的火苗发呆,也许是近来身体的变化让他不喜欢热闹的场景了,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以前自己可不是这样的,他开朗好动,可是近来身体的变化让他像一只蜗牛一样不愿意见任何人,他现在感觉讨厌热闹的场面,总想躲的远远的,他静静看着灶膛里的火苗,最近自己总喜欢走神,睡眠也不好,精力很难集中,桃花都说他最近变了,刚好被路过的师娘听见桃花的话后却表扬起荷花来:“桃花,你不懂,他这才像个姑娘样子,大家闺秀就应该安安静静的坐着,这样好!这样好!”他都搞不懂师娘是在夸他还是他真的情愿这样子。 他合上书本长叹了一口气,现在他已经可以看懂章回小说,如《三国》《水浒》等等,他揉了揉有些痛感的胸口,这几天胸部涨痛让他非常难受,由于自己的情况特殊,这些事情又不能跟任何人提及,生怕被人家发现,只好自己躲在没人的地方生闷气。想到最后就自我安慰:也许过几天就没有事情了。 第十一章 秋菊出嫁 这时桃花匆忙跑进厨房来找他:“小师妹,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啊?大家都在二师姐房里讨喜糖吃呢!”他对桃花忧郁地说:“三师姐,我最近胸口老是痛,人也没有精神,我不想去,你们去就好了!” 桃花走过了抓起小荷花的辫梢玩弄说“怎么了?是练功受伤了吗?让我看看你的伤!” 小荷花眼含热泪,可怜兮兮地对桃花说“我也不晓得,师姐,这些天我胸口都肿起来了,我都不敢跟别人说!我都怀疑得了怪病了?” 桃花一听,就急急忙忙将小荷花拉进卧室,将门窗关上后让小荷花赶快脱衣服帮他检查,看小荷花开始还有些犹豫,桃花笑笑说:“你还害什么羞啊,我们都是女的,怕什么!”就直接拉开小荷花捂在胸口的手。 “哎哟,痛!你别戳啊!”荷花眼泪都要出来了。接着小荷华问桃花“师姐,我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啊?是不是快死了?” 瞬间,桃花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小荷花开始还诧异看她,后来觉得很生气,就对桃花说:“师姐,你欺负人,人家都痛成这个样子,你还笑成这样!”荷花用很委屈泪眼的看着桃花。 桃花好半天才止住笑,一边憋住笑一边说:“对不起!对不起!傻丫头!这是长大了,女孩子都要进入这个时代的,说明啊,师妹长大了!还,还快要死了?哈哈哈哈!”桃花最后还是没有憋住。 “啊?”小荷花硬生生的呆在那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桃花的这些话对于小荷花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怎么会这样?小荷花的脑袋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桃花以为他还没有明白,还主动将自己的解开给荷花看,桃花说:“我是去年年底发现的,开始我也跟你一样,什么都不懂,后来啊是大师姐告诉我的!你别生气了好吗?我的好师妹!”桃花摇着荷花的手臂撒起娇来。 她深怕自己这样说伤害了他,这个少女的自尊心是很强的。 “哦!”小荷花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就忙把衣服穿上说:“那,我们赶紧去二师姐那里去!”就主动牵起桃花的手向屋外走去。 当他们来到秋菊的房里时,老远就听到大家的欢笑声,一进门发现大师姐正都在带着羡慕抚摸着秋菊身上的衣服,师兄们这时候讨了糖吃就都出去了。 秋菊一看到小荷花进来,就亲热地把叫他到跟前来,小荷花笑笑有些羞涩地来到秋菊面前说:“二师姐!祝贺你!祝你幸福!我都还没好好谢你教会我认字写字!这下你一走,谁教我啊?”他嘴上这么说着心里面还沉浸在刚才桃花的话里面。 秋菊一手握住小荷花嫩嫩的小手,另一只手帮他把头发缕了缕说:“怎么了?小师妹!看你好像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是舍不得你师姐啊?我晓得你舍不得我,你看啊学点文化没错,我不是凭这点本事人家胡老爷能看上我?不要像其他姐妹一样做睁眼瞎似的!我告诉你,以后一定用得上,如今这世道不好,赶明儿到了太平盛世啊,你就可以去做先生了!还有啊,小师妹!其实我们大家都挺喜欢你的,你看你啊,不光人长得漂亮,而且还很懂事,从来不跟大家争东西,相反还帮助我们做事。姐姐过去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千万别往心里去啊!”秋菊看着荷花深沉的表情突然有些感动起来,她还以为只有这个师妹才真的懂得怜惜自己,怕自己嫁过去受委屈,不像其他几个没有良心的姐妹只晓得贪图眼前的利益。 郑师娘听到秋菊这么说也颇有些感动地分别拉起了秋菊和荷花的手,握的紧紧的说:“秋菊啊,师娘以往呢对你是严了一点,可谁家不盼着自己的闺女好呢?现在看到你嫁了个好人家我和你师父还有这些师兄弟,姐妹都替你高兴,以后啊,你要好好的在人家那里,那可不比在家里啦,不能再任性,你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自己要多保护好自己啦……”秋菊听完低下了头,此刻在场的人都沉默下来。腊梅赶紧站起来说:“我去外面看看人是不是来了!”说完就出去了。 这时小荷花羞怯地低下头说:“二师姐,我,我们真的舍不得你啊,我希望你经常写信给我们,你过得好我们大家都替你高兴,你这一嫁去了就很难再见面了!还有啊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师妹我不懂事,老师让你们替我操心了!” 听了荷花一番话秋菊一把抱着小荷花搂进怀里亲了他的脸蛋一口,眼泪就止不住哗哗直流,大师姐和桃花看到这情形,也都过来了抱在一起哭。 这时师娘在旁边看着,也摸了摸腮帮子上的眼泪,说:“好了,好了,今儿是什么日子啊,都不许哭!” 接下来,就是大家分头准备婚礼的事情,桃花和小荷花负责剪喜字和厨房里的工作。这时荷花突然看见师父远远的蹲在门外,桃花走过来用胳膊推了推荷花问:“师妹,你在看什么呢?”荷花指着门口说:“小师姐,你看师父今天怎么了?好像一天都没说话?”桃花也看着师父的背影,腊梅走过来看见他们俩,就赶紧拉着他们的手说:“你们俩别看了,快去做事,等下主家的人要过来接人了!”当天主家敲锣打鼓的四抬大轿把秋菊给娶走了。 荷花和师姐陪着出嫁的人来到胡家,这是一座白墙灰瓦的大院子,荷花和桃花来到屋外看着绿色的稻田,桃花说:“师妹,你看那边好像有条河,我们去看看!”两人牵着手向河边走去,这时师娘出来看到她们就喊道:”你们两别走太远,马上要开饭了!“荷花回答:”晓得了!\"两人来到河边,桃花问:\"师妹,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做恶梦了?“荷花一听有些尴尬,听了一会儿他说:”没,没有啊!“桃花笑道:”你别骗我啦,昨晚我都听见你叫来着,说说你做了什么梦?让我帮你解解!“荷花想了想说:”我梦见耗子喝醉了酒爬上了我的床上!“气的桃花用手舀着河水朝荷花挥去,一边挥还一边说:”叫你骂,我叫你骂我,你才是耗子呢!“荷花一边躲闪一边说:”小师姐就是一个酒耗子!“。 休息一天后,金家班正式在徽州开场子,连续7天的演出几乎场场爆满,胡家在徽州是大户,而且这里历来出了不少名人,当时名气很大的胡适先生和胡老板还是远亲。金老板夫妻知道这都是秋菊夫家给的面子,应该见好就收。在离开徽州府的官道上,秋菊夫妇特意过来送别,大家各自说了些珍重的话,期间师父还是一言不发,女婿胡先生倒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他走过来递给金老板一支烟然后给他点上,金老板对着胡先生笑了一下,细心的荷花发现,师父今天的表情是他从来没有看过的,那就是一个别扭的表情。 临别前秋菊悄悄把荷花叫到一边,塞给他两本书《三国》和《红楼梦》,另外还给一对玉手镯,轻轻对他说:“小师妹,这是师姐的一点心意,我知道你将来一定可以红起来的!以后我们见面机会不多,你要好好保重!还有学习识字千万不要停下来,将来一定会有用的。“荷花看着师姐点了点头。 马车上荷花看着路上的流民,荷花帮腊梅盖上被子,自秋菊出嫁后的第二天腊梅便病倒了,桃花摸了腊梅的额头。这天光头偷偷将荷花叫到屋里递给他几包药说:“你将这些药煎了给你大师姐吃,千万不要告诉别人。”看着光头的背影荷花有些疑惑,但照着光头师傅的交代去做了,当他端着药给腊梅送去时,刚好被师娘看到,师娘问:“谁给的药?”荷花连忙说:“我,我到药铺买的。”师娘看了他一眼后说:“那快给你师姐送去。”在桃花和荷花的照顾下腊梅的身体逐渐慢慢恢复过来。 第十二章 归隐田园 1920年秋天,到处都是混乱的情况,市面上的情况非常不好,金家班的日子也很不好过,他们的演出几乎都停下来了。这样兵荒马乱的日子还有谁有闲钱闲心来看演出啊,不久他们就回到江西的宜春乡下住了下来,这儿是金皖裕的老家,想等局势缓一缓再说。桃花指着金黄的稻田说:“真好看!”荷花看着桃花高兴的神情说:“我们到了吗?”刚睡醒的腊梅睁开眼问:“这是哪里?”荷花说:“大师姐,你总算醒了!我们现在到宜春了!”几辆马车停在一个大院里,一个老太婆从院子里出来迎接他们,金皖裕指挥大家将东西搬进堂屋,桃花。荷花两人扶着腊梅下了马车。两天以后腊梅的病已经基本痊愈,她与金婆婆住在一起,金皖裕和郑玉香这些天都在外面忙着拜访乡亲,荷花和桃花两人分配住同屋,他们关系本来就最好,此前师娘特意找荷花单独交代了几句,荷花轻轻回答说自己会小心的,他怕师娘纠缠不清就干脆脱了衣服让师娘检查自己的身体。 金家老屋前面是一个晒谷坪,晒谷坪的前面是一片农田,他家属于独门独户,整个大屋看上去还算是气派可以想象他家应该是有钱人,至少过去是,荷花看着房子在想有这么好的房子不住怎么还愿意过杂技帮的生活呢?距离隔壁金石天家有二十来米,据说金家过去在当地也算是望族,祖上留有一些田产,可惜在金皖裕的父亲这一辈就经营不好,他父亲好赌败了几乎所有田产,剩下几亩薄田自己也不耕种就租给别人,平时家里就留着一个远方亲戚在守屋,这些还是从那个五十几岁的老婆婆那里听来的,大家都叫她金婆婆,荷花和桃花听金婆婆说金老板从小就野性十足,十几岁就喜欢混江湖在外面闯荡,这些天金皖裕天天和郑玉香往外面跑。腊梅便安排班里的师兄们做起农活来,过了两天金老板买来了些小羊羔让师兄去放牧,好在几年下来还有些积蓄暂时不愁吃穿,荷花和桃花就当起了家里的使唤丫头,不过每天练功还得继续,只等时局好一点就又可以重出江湖,其他几个师兄弟可不想放一辈子羊和做这些农活,他们一起找了老板说想出去闯荡,金老板和师娘没有多想就点头同意,并且每人给了十个大洋并嘱咐了一番,荷花和桃花平时接触师兄们的机会就不多,班里面把男女的界限分的很分明,所以他们离开对于她们姐妹来说感触倒是不深,他们一走班子里剩下的就是她们姐妹几个和光头师傅六个人。 荷花记住秋菊的话,练功之余他也不忘记读书,他把秋菊给的两本书都看了几遍了,这下正好金家也收藏了一些书籍,荷花成天是书不离手。师娘给荷花的药也没有停过,稍微懂事的荷花知道是药三分毒的道理还偷偷倒掉过,可一旦被师娘发现就罚了她吊辫子,就是把辫子挂在梁上,只能脚尖挨着地面,这叫辫子功,荷花吃了几次亏就不敢再犯。慢慢他也开始习惯喝药,按道理到了他这个岁数男孩应该长胡须,师娘曾经就威胁过他说:“你不吃药就等着长胡子!”这可把他吓得不轻,他可不愿意变得个胡子拉碴的样子,荷花还是喜欢美美的样子,像画里的美女一样,而且现在大家都在夸他比别人漂亮,“少女”的虚荣心也促使他这么做。 这天隔壁金石田给了荷花一块茶枯,荷花赶紧拿着在厨房里用大锅煮了一锅热水,桃花从河边洗完衣服回来看见荷花忙碌的身影问:“师妹,你在做什么呢?”荷花说:“师姐,你回来的正好,我煮了一锅茶枯,等下我们一起来洗头发。”桃花和荷花一起提着木桶提到院子里,他们解开头上的头发后将长发浸泡在木盆里,突然墙外传来一阵嘈杂声,荷花抬头看见墙头露出几个男孩的头来,桃花喊道:“哎呀,该死,他们在偷看我们洗头呢!”男孩们一看被发现便逃走了,荷花不以为然地说:“看就看,只是洗头发而已。”桃花骂道:“你真是没有女孩样,他们在偷看我们。”荷花笑道:“他们看到了什么?”桃花说:“洗头发啊。”荷花说:“他们在看我们洗头发又不是看我们洗澡。”气得桃花用脚踢他说:“你真是不可理喻。”这时郑玉香听到动静来到这里问:“怎么了?”桃花说:“有人在爬墙看我们洗头发。”郑玉香问:“人在哪里呢?”桃花说:“跑了!”郑玉香说:“那你们快点洗完进去。”荷花对着桃花吐了吐舌头。洗完头发后俩人在堂屋里梳理着头发,桃花说:“师妹,你的头发都这么长了?不行,我们比一比。”这时郑玉香进来说:“桃花,你去金石田那边借几个簸箕来。”于是桃花赶紧将毛巾抱住头发就出去了,接着郑玉香又问荷花:“荷花,你那药吃了没有?”荷花说:“我弄干头发就去。”郑玉香说:“快点啊,等下就凉了。”荷花没办法披着长长的湿发来到厨房端着瓷碗将碗里的汤药一饮而尽。喝完药后荷花来到房前的椅子上晒着太阳,他翻阅手里的书,头上的梳子滑落在地上也没有发觉,这时正好桃花拿着簸箕回来说:“梳子都掉地上了。”荷花捡起梳子说:“姐,快一起来晒下太阳。”于是桃花也拿来椅子与荷花披着长发坐在一起说笑。这情景刚好被在楼上的郑玉香和金皖裕看到,她对金皖裕说:“这俩丫头倒真的成了一道风景了。”金皖裕问:“你师伯准备什么时候将荷花接走啊?”郑玉香说:“急什么,过几年。”金皖裕说:“过几年?他老人家在忙什么大事,以前就心急火燎的催,现在”郑玉香打断他的话说:“我师伯正在忙大事呢,这江湖上的事啊,你又不懂!”金皖裕说:“行,我不懂,我也不想懂,我现在就是要赚钱,不然啊,这一家子吃什么啊。”郑玉香说:“有你发财的时候,我保证你将来数钱都数不过来。”金皖裕一听高兴地给郑玉香示意道:“谢谢夫人!”说完便哼着曲下楼了。郑玉香点燃了一根烟看着远方。 乡下的日子过得倒还算是平静,安稳,金老板也不晓得从哪里弄了些阿芙蓉的种子种在自己的田里,那年头可没人管这些,邻里还奇怪怎么这位金大少爷还热衷于种起花来,阿芙蓉的花开起来绚丽多彩,不久结下圆圆的果子,没多久金老板叫上全家人将这些果子收割下来,不久乡里人就晓得金老板靠种花发了大财,左邻右舍纷纷登门求他那东西的种子,金老板倒也大方,随手就给了他们,有几个读书的金家老辈知道后,他们跑到金家来对金皖裕一顿臭骂,金皖裕倒是客客气气地低头不语,等人家骂完他又客客气气将人送走,总之他就虚心接受但永远不改,来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不久农田里便种满了这些东西,荷花闲暇之余会约上桃花逛逛花田或者在附近的林子里摘个野果什么的。但金皖裕和师娘是禁止他们碰阿芙蓉的,荷花从医书了解到这东西就是发生在1860年那场战争的罪魁祸首,他悄悄告诉桃花,桃花说:“既然师娘不许碰就不碰呗,反正那些东西是送走的!”遇到天气不好的时候他还会做起桃花的先生来教桃花认认字,他似乎对文字的东西有些痴迷,就连佛经也会认真地阅读,时间就在这悠闲中慢慢的流失。 第十三章 新衣服 大师姐腊梅一直很忙,忙的和过去一样很少有时间跟两个师妹相处,荷花觉得大师姐总是神神秘秘的,因为她无意中撞见腊梅和光头师傅在后山的竹林里密谈些什么,这样的情况他看到了几次。他也不好当面问光头师傅,他有次看见金婆婆朝竹林走来赶紧上去拦住金婆婆说了些闲话,竹林里面的两人听到动静后迅速离开了,再次见面时光头师傅表面上没说什么,到了晚上将荷花叫到竹林里偷偷教了荷花飞刀的功夫,师徒二人都不提白天的事但彼此都心知肚明。而对腊梅荷花只晓得她经常跟着师父到外面去收帐和做些一些应酬的事,她作为金家大院的管家还是非常合格的,自从农田里种上这些以后,金家重新走上富裕之路,赎回了过去的田产还帮着别人贩阿芙蓉果实,腊梅和姐妹的关系与桃花和荷花相比生疏不少。过了两年,秋菊给师娘来信说找到一户条件不错的人家,不久,大师姐也嫁到徽州去了!秋菊偶尔也会来封信,信里总是说现在兵荒马乱,每次来信都是由荷花来阅读,并按师母的意思回信。腊梅的嫁过去以后的日子似乎也还不错,她嫁了一个读书人家,家里日子还凑合,毕竟人家是明媒正娶腊梅的。金老板还算有点良心,没有要人家彩礼,还陪嫁给腊梅一些东西,不亏她。郑师娘甚至还交代说:“有难处一定写封信回来等等”。临行前腊梅哭了好几回。她担心以后还能不能见得到大家了。 金家班由过去的杂技帮变成了自给自足的小农家庭,师娘要求大家改口叫爹和娘,金老板几乎每天都出去钓鱼,带上光头师傅,在金家大屋,经过几年下来,荷花已经发育的相当完美,师娘每月都会对荷花的身体做检查,看完以后师娘才放下心来。但她不知道的是光头师傅私下在教授荷花一种叫缩阳法的功夫,光头师傅是来自茅山派的,他在长期的相处中早已经将荷花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他教了荷花许多草药方子和功法,为了修炼这门缩阳法荷花为此私下练了好几年,据光头师傅说这是茅山派的密而不传的功夫,要他不要外传,光头师傅经常带着荷花在竹林里传授这些口诀和心法,大家直道以为他们是去山里砍柴和放牛,当然每次回来他们也会带上一大捆柴火,经过三四年的努力荷花基本掌握了这些功法,荷花知道光头师傅喜欢喝酒,荷花经常为光头师傅买来酒喝,光头没有儿女,荷花也问过他的来历,他只是简单地他自己说自己十年前来投靠金家班的,原因是躲避江湖仇杀被郑家给摆平了,从此就留在金家班里。光头对荷花就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私底下他也弄了些药物给荷花吃,据他说这些草药是可以壮阳,但要求他不可多吃,一个月只能服用一次,他想帮荷花保住他的根本。 自与桃花同处一室后,荷花倒也非常小心,深怕让桃花知道自己的秘密。连洗澡都是单独洗,桃花也觉得奇怪问过他怎么从来不和她一起洗澡,他辩解说习惯了一个人洗,桃花瘪瘪嘴:“就你事多!” 时间转眼又过了5年,眼见着天下还是没有见到太平,反正皇帝退了又坐回去,没多久又被人赶下来,老百姓还是过自己的日子,但是报纸上登的都一些今天不是这打那个,就是那个打了这个或者闹什么独立等消息,总之局势就是这样不安分,最近听说隔壁县又闹了起来,而这边还相对宁静。虽然有时也有小闹腾但动静都不太大,反正是闹几天就平息下来了。乡下偶尔也有人带来外面的消息,荷花从来都不愿意错过这些信息,自打他学会认字以后就从来不放过有关文字的东西,由于经常读书看报,他的见识也远远胜过其他人。桃花根本搞不清荷花为什么那么热衷学习,其实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如果当时学习了文化又怎么会让金老板骗呢?荷花将报纸上得来的消息如实告诉了金老板和老板娘,金老板和老板娘一商量决定今年一定要出去玩一趟!可能呆在家里太久把他们都快憋坏了,金老板决定在春节以后出去。 农历春节刚过,郑家人带来几箱子礼物,师娘高兴的打开一个箱子,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她首先递给光头师父几瓶酒,有衡水老白干和绍兴黄酒,光头高兴的接过酒瓶,看着光头要走,她又叫住了他,她从箱子里掏出一杆烟枪,看着光头心满意足的出去后,师娘递给桃花一个纸包,桃花打开纸包后看见的是两套旗袍,师娘说:“你看这做工多细啊,是湘绣上品,等下你就换上出来看看。”荷花羡慕地用手摸了摸布料,桃花打了他的手说:“这是娘给我的。”说完就跑进屋里,师娘说:“荷花,别急,这里面有你的好东西。”她也递给荷花一个大纸包,荷花打开一看也是湘绣的旗袍,她正准备起身进去换,马上被师娘喊住他,师娘说:“你等下进去,桃花在里面呢!”小荷花立马明白师娘的意思,他不能与桃花一起换衣服,万一揭穿就麻烦了,然后师娘又递来一双高跟皮鞋说:“这可是好东西啊,等下你也穿上看看合脚不?你把这双拿给桃花,你们两一人一双,要爱惜点。”荷花坐在师娘旁边等着桃花出来,一会儿桃花穿着旗袍出来,这下连师父看着桃花都满意地点着头说:“看来还是人靠衣装啊。”小荷花将皮鞋递给师姐说:“姐,还有这,你把它穿上看合脚不?”说着小荷花就蹲下身子给桃花换鞋,桃花则站在地上一只脚惦着,手扶到荷花的背上,待鞋子换好以后,桃花根本迈不开步子,她抓着荷花的手臂不肯放手说:“娘,这怎么走啊?会跌倒的。”师娘笑了起来说:“你把你身子的重心放在脚掌上,对,重心不要放着脚跟上,就这样,一步步来,杂技班出来的还怕这个,笑死去!” 第十四章 田园风光 见桃花松开自己小荷花迅速溜进了卧室,好一会儿,他也出来了,这次他不光换了旗袍,而且还穿上了高跟鞋走了出来,看着师妹从容地穿着高跟鞋走出来,桃花问:“你是怎么做到的?我连站都站不稳你都能走了。” 荷花说:“你没听娘说吗?将身子的重心放在脚掌上。”师娘看着他走路的样子说:“这丫头真是无师自通,你看他扭屁股的样子就是好看,当家的你滚进去,这里是我们女人呆的地方!”金老板听到师娘的训斥立马起身找光头去喝酒了。荷花和桃花如今已经出落成了大姑娘了,桃花也还罢了,小荷花现在越发出落的楚楚动人,连金老板看他的眼神有时也会在走神,似乎在怀疑自己当年捡到的不是一个男孩子,外人看来这就是一个大家闺秀,现在的荷花是芙蓉面上一双杏仁眼,眼睫毛特别长,衬托出水汪汪的葡萄,高高的鼻梁下一张天生就红润的小嘴唇,嘴唇里面是如玉般的细牙,到鸭蛋型的脸,身段苗条修长,一米六的身高,胸口高耸,尤其那头上的黑发,油光泛亮,两条麻花辫子直垂到大腿上。她和桃花在当地成为了一景,说是给条黄金也不抓,只要金家两朵花!每次桃花和荷花去河边洗衣服总会惹来许多人来围观,去年有个外国摄影记者还把她们的照片发表到上海的《良友》杂志上。 荷花在当地再度发挥了他嘴甜的长项,他跟相邻的关系处得非常好,隔壁的金石田都找了师娘几回透露他想纳荷花为姨太太的想法,师娘起初还是婉拒,后来便直接对金石田说这两姐妹都订婚了,荷花总能从金皖裕那里弄到一些零用钱来,他经常偷着给光头买酒喝,有时也会在光头师傅那里喝上两口后出来,久而久之他还有些酒瘾,但他每次不敢喝多,怕嘴巴里的酒气被师娘闻到,所以喝完酒以后就跑到厨房里去漱口,正月初八那天,这天他在水田里摸了些田螺,在厨房里炒了送到光头师傅房子里,光头师傅住在杂房里,这里在祖屋的后面,屋里堆满了农具和稻草,光头所谓的床铺其实就是下面两边垫着砖头上面架了块门板,门板上铺了厚厚的稻草,稻草上垫了床席子,盖的是一床老棉被,荷花怕他冷又从家里找来一床旧棉被并将它用打满补丁的布缝上,这样才算是像个样子,光头师傅很满意这个徒弟,他们现在身处异乡还能时常得到他来照顾,这时他看见荷花端着两碗菜进来,他笑呵呵地从床上爬起来,荷花说:“你等一下,我还弄了一点好酒呢!”说完就转身出去,一会儿,荷花跑了进来从身后拿出一瓶樟树产的药酒放在桌子上,光头问:“哪来的?”荷花说:“我昨天到金石田家帮厨,他说送给你喝的!”光头说:“他家来客了?还要你去帮厨?”(帮厨就是到厨房里帮忙。)荷花笑着说:“他家来了个南昌的老表,他想在老表面前显示一下身份就要我去上菜,就我这手艺哪能拿得出手啊?”荷花敬了光头一杯,光头问:“你吃了药没有?”荷花明白他的意思,吃中药是不能喝酒的,就回答他说:“没有,你尝一下这个田螺,这是我昨天回来的时候在田里捞的。”荷花夹了一个大田螺放在光头的碗里。光头嗦了一下就吃了起来,这时门突然被推开,桃花走了进来说:“好你个荷花,在这里偷吃啊,我告诉娘去。”荷花赶紧给桃花让了个空位说:“你狗鼻子灵啊,你怎么晓得我在这里?”桃花说:“呵呵?用脚趾都想得你在哪里?”光头喝了一口酒,笑着看他们两斗嘴,荷花夹起一个田螺塞到桃花嘴里,桃花吃完田螺肉后像变魔术一样从怀里掏出一瓶酒来递给光头说:“师傅,这个给你!”荷花问:“你这是从哪里搞来的?”桃花答道:“我昨天晚上给金石田家帮厨他送我的。”啊?在座两人都吃了一惊,随后光头大笑了起来说:“这个金石田啊,真不是个东西,中午叫荷花去,下午叫桃花去,弄得那个南昌老表还以为他家多有牌面,其实都是借来的,哈哈哈哈!”荷花与桃花也跟着大笑起来,荷花问桃花:“师父他们回来没有?”桃花说:“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不跟你一样在这里。”光头说:“不用担心,不到后半夜不会回的!”荷花问光头:“师傅,你怎么晓得他们不到后半夜不会回?”光头看看他们两说:“来,你们先陪我喝一杯。”桃花浅尝了一小口说:“哇,好辣!”荷花则抿了一大口说:“不要过舌头,直接吞就不辣了,肚子暖烘烘的。”光头说:“徒弟,这个我可没教你哦,真是无师自通啊!”荷花说:“师傅,哪个喝酒是教出来的?我天生就有酒瘾。”桃花啐了他一口说:“屁。尽说胡话,以前堂会都是我们帮你顶酒的,我再去弄两个菜去。”荷花说:“你小心金婆,那个老太婆嘴巴太碎了,老爱告我们的状。”看着桃花出去后,光头跟荷花说:“我教你的功法你在练没有?”荷花点了点头说:“在练啊,至少掌握了六七成了。” 乡间的花田里偶尔会见到一个埋头看书的秀丽女子,他埋头在书里不经意的一个捋头发的动作都会让那些乡里老表产生无限的遐想,相比桃花来荷花在当地更有名气些,要知道当时能识文断字的男人都不多,更何况是一个美丽的女子,这惹得当地或外地的乡绅,土豪前来求婚的络绎不绝,每次都被郑师母给谢绝,因为她知道她们的价值远远超出现在! 第十五章 春游 光头近来身体欠佳,光头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了,元宵节在农友家喝多了酒,晚上回来的路上摔在田里睡着了,等到了天快亮荷花找到他时已经是迷迷糊糊,而且人已经不太清醒。他在床上昏迷了好几天,师父师娘对他根本就不闻不问,荷花要去请郎中被师娘给制止了,荷花为这事与师娘发生了争吵,这是荷花第一次与自己的师娘顶嘴,得来的结果是被师娘狠狠掴了几巴掌后,师娘仍然觉得不解气就操起了马鞭,被金皖裕一把拦住,在太太耳边劝了许久,荷花才算是逃过一劫,荷花看他们不肯出钱请郎中便拿着的医书为光头抓起药来,一顿操作下来光头的病情得到了一些缓解,连师娘也觉得奇怪,这丫头神神叨叨的,居然还能看病开药方?反正只要是不花她的钱就任由他操作,荷花手里没钱抓药了就偷偷找金老板要,金老板自然会偷偷给他,其实荷花晓得金皖裕也是看不惯太太的做法,但无奈他的收入都被老婆掌控,他想帮也是爱莫能助,光头生病的时候都是荷花和桃花在他床前伺候,弄的光头在骂自己当初太混蛋不该打他。荷花听完笑着就开导他,开着玩笑说:“没有你的辣椒炒肉,我怎么会那么多绝活?你不是还传了我你的绝学吗?只要你早点好起来我倒是希望再给我几皮鞭。”也许是年岁大了,光头的病一直不见好转,荷花的医治只能是勉强维持他的现状。 春暖花开,风和日丽,正是钓鱼的好季节,金老板叫荷花准备好渔具,他说要准备出去钓些鱼回来。对于这么大好时光金老板可不想错过,既然光头不能陪他总要找个解闷的人,就叫上荷花一起去,荷花说:“我还得照顾光头师傅。”荷花直接回了他。 金皖裕仍旧不死心说:“我见他这两天已经好转起来了。”这倒是实情,光头从昨天开始就可以自己进食。 荷花觉得难得老板对自己开口,实在不好拒绝他就说:“这事我得跟我娘说一下!”金皖裕点点头,其实荷花心里也想到外面去玩玩,这些天把他也憋坏了。 他去师母那里说:“娘,爹想叫人陪他去钓鱼,光头师傅病重,那你看怎么办?” “那就你去,记得早点回来!带上雨伞啊,春天,春天,时时发癫!”师娘正在隔壁金石田家里打麻将。 “好的!我记住了!”荷花答应道。 郑师母听到他清脆甜美的嗓音就在想,看来这药的作用还真不错哦! 当然师母自然有自己的考量,总不能叫桃花去,荷花毕竟是个男的,不怕。从师娘那里出来时,荷花正好碰到桃花,高兴地告诉她说自己准备和金老板出去钓鱼,并嘱咐她记得去照顾一下光头师傅,桃花笑说:“要得!你自己也担心点啊!”荷花呸了她一口就跑了。 金皖裕和荷花出门向东走了六七里,刚开始他们没有什么交流,荷花蹦蹦跳跳走在前面,金皖裕也沉浸在荷花的美色中,荷花则沉醉在外面的景色中,此刻他心情非常愉悦一会儿捕捉蜻蜓,一会儿又追逐着小鸟。跑到前面就停下来等着金皖裕,这些年来他得到金皖裕帮助委实不少,可一想到他骗自己就无法对他亲近,其实他也清楚除了那次骗他以外,金皖裕对他还真是不错,他被师姐们怂恿找他讨钱,金皖裕从来没有空手过,自己做了错事也从来没有动嘴骂过他,甚至有些时候还护着他。经过几年下来他对金皖裕的怨恨也消磨得差不多了,自己也讲不清楚为什么,师门里许多人都怕金老板,唯独他不怕,但他怕师娘,“荷花!”金皖裕突然说话了,“嗯!爹-爹!什么事?”荷花听到他喊自己就停下来等他。金皖裕指着远处一棵大树说“我们先到那里休息一下!”“好的!老板!”荷花经常这样乱叫他,有时候是爹,有时候是老板,可金皖裕倒是从来没有去计较。 来到树下,他们坐下,荷花递来一个水壶给金皖裕。 金老板说:“我不渴,你喝!” 荷花说:“我也不渴!”荷花将水壶重新放进篮子里。 金皖裕说:“这段时间在家憋坏了?看你刚才高兴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荷花闭着眼睛感受着清风:“外面真好,这风都是香的!” 一阵清风徐徐吹来,将荷花的长辫子吹起,荷花用手将拂在脸上的头发捋去,这个动作对于他来说是那么平常,可在别人眼里看来却是那么妩媚和优美,荷花扎着两条麻花辫,辫子的末端触到地面,他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田野上刚刚泛出绿色的田野,春回大地的美景让他现在什么也不用去想,就是尽情享受这眼前的一片春光。 第十六章 荷花敞开心扉 金皖裕也看着远方,他突然低下头来说:“你还在怪我?”荷花似乎被人从梦里喊醒,他转过头看着皖裕,他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嗯?老板,你说什么?我,我没有怪你了啊,真的没有,要不是你我早就饿死了!” 金皖裕依旧看着远方,然后缓缓地说“是真话?我看你一直都在怪我啊!对不起,当年不该骗你!让你受委屈了!”听到这荷花顷刻间泪眼婆娑起来,过了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我,爹,我,我真的不怪你!这些年来我其实过得非常开心的!真的!”金老板突然顺手伸手捞起荷花的发辫:“也为这个开心吗?” 当金老板捞起荷花的那柔软顺滑的长辫子时,金老板忍不住来用另一只手抚摸起这条辫子来,他说:“多漂亮的辫子啊,像一根根的乌金丝一样,我就是没有好好读书,真的不晓得怎么形容,但就是好看!”他很轻很温柔地抚摸着,像在摸着一个心肝宝贝的物件似得。看到这情形荷花整个人都松软起来,甚至可以说跟这外面的风景一般内心有些春心荡漾,因为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来摸过他的头发,而且如此爱惜地抚摸,师姐摸他的头发多半是调戏的口吻,师母梳理他头发的是含有教训和满足,就如同自己是她腰间的一块宝物,而金老板抚摸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爱惜和体贴。 荷花任由金老板抚摸着那根辫子,荷花自己也有些不解,平时自己爱惜如命的头发可从来没被任何男人摸过,可这一次,荷花却完全不在乎金老板抚摸着自己心爱的头发,也许是荷花内心也感觉到师父疼爱自己胜过其他的师娘,可是他也从来没有要求过自己什么,在他心目中师父的位置如同自己的父亲,而且唯独在金老板面前他可以任性,所以看着他在抚摸自己的发辫的时候,荷花眼里突然产生了错觉,如果他父亲还活着的话会这样温柔的抚摸自己的头发吗?他不知道,也不敢想,父亲一定会很生气?可自己现在却喜欢这长发和漂亮的衣服。他正走神的时候突然被金老板的话打断。 金老板问道:“荷花,在笑什么呢?我问你话呢!“小荷花傻傻看着金皖玉问:”哦,你说什么?“金皖玉叹了口气说:”我刚刚问你,你真的喜欢现在的生活吗?”荷花把头轻轻横放在膝盖上说:“嗯,说不好喜欢还是不喜欢,反正已经习惯了,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我是非常反感做女孩打扮的,特别反感!那种感觉就像在逃离一样,说的不客气就是厌恶!那时候人小,怕打,就表面装着顺从,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把那些花衣服扔得远远的。有一天,我和小师姐在河边洗衣服,无意中听到两个与我差不多大的伢崽(男孩)谈话,他们光着膀子在讨论去走亲戚的事情,可是两人似乎都不太愿意去,原因就是因为长那么大从来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穿着破破烂烂去怕人家笑话,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还呆在家里处境是不是和他们一样,甚至可能还不如他们,因为在老家时情况并不比他们强,从那一刻起我好像明白了这也许是老天爷给我的一个机会,我虽然委屈可毕竟吃穿不愁,人有时候应该懂得满足和珍惜,也就是从那刻开始想通了,其实做女孩也没什么不好?记得小的时候,我妈妈在家里每天都将妹妹打扮的漂漂亮亮,当时日子苦可是她总会让妹妹穿的干干净净的,妹妹走在村里招多少人喜欢啊,不像我都没人来搭理,因为我总是穿破烂的衣服像个乞丐一样,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也是女孩的话妈妈也一定将我打扮的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没想到当年的梦想在几年后就”实现“了,而且是“拜你所赐。”女孩子爱干净也许就是天性所以就会受宠爱,杂技班里女孩不用搬重的东西,也不需要做力气活,得的工钱却比那些吃苦耐劳的师兄多。女孩子好吃好用的都在前面,出力的活都让师兄们干了,师娘每年还给我和师姐做一套新衣服,呵呵,你说有什么不好呢?我有时偷懒,师父你充其量也就给个眼色,如果同样的事发生在师兄身上,他们哪个能逃得了一顿鞭子?后来就连光头师傅对我也变了,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可他对那些师兄哪有这么客气啊!师兄们一年到头都穿的破破烂烂的。再到后来,可以演出了,不小心就成了台柱子,你都不晓得,第一次上台我收了那么多的钱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了,师娘也一个劲的夸我说没有白疼我,我有时在想如果同样的动作换成男孩能有那样的掌声和赏钱吗?观众会夸我漂亮吗?最可笑的是让二师姐都嫉妒我了,你晓得二师姐是多心高气傲的人啊,现在想来心里还觉得好笑的!试想一下我如果是一身男孩打扮跟师兄们窝在一起,啧啧!我小我真受不了啊!“金皖玉看着荷花一脸享受的样子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荷花继续说:”记得在前年,我们来这里以后的一天晚上,我和师姐两刚刚洗完头发,我们就比谁的头发长,以前呢,我总是比不过她,老是被她笑话,可是就在那天晚上我们又来比,呵呵,我比她的头发足足长了2寸多。那好像是我们十三岁的时候的事情,呵呵”荷花边说边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他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的话太多了,自己从来没有在金老板面前说这么多的话。说完就抿着嘴红了脸了。 第十七章 春雨 金老板哈哈大笑:“好啊,看来你蛮享受的嘛!只要自己喜欢就好!没关系,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嘛,我可是第一次听你讲这么多话啊!说来也就奇怪了,我对你呢总是恨不起来啊!也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你师娘也说我老是骗着你!” 荷花捞起自己另外一条辫子说:“我怎么会不晓得你偏袒我呢!小时候大家都抱怨说你护着我,师姐们都妒嫉死我了,其实爹你人挺好的,腊梅姐走之前都叮嘱我们要好好孝顺师父师娘,还说你们没有要男方家彩礼,相反你还给了一大堆东西给她,她其实好舍不得离开大家!她从小没有伢娘(注:湖南方言爸爸妈妈的意思),是你们把她养大,而且还替她找了个好人家嫁了。还有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他们要走你也没有拦着,还每人给了十块大洋做盘缠,光头师傅病了你也没有嫌弃他,那天我为光头师傅的事挨了师娘打,要不是你拦着我还指不定要吃多大的亏!我看到师娘还踢了你一脚,确实我们都晓得你对我们好,我和师姐都在私下说我们算是上辈子积了德,可算是有个好人家收留我们,虽然过去苦点但至少我们有饭吃,有衣穿,有地方住啊!”说这些话时荷花颇有些言不由衷,但在社会上磨炼的也学会了一些圆滑。金老板听完他的话后说:“腊梅真不容易啊,从十岁开始就进了班里,一直都在帮助我们打理,说句良心话,那些个嫁妆就算是她多年的工钱,那也不多你说是不是?” 荷花听着金老板的话没有作声,用他那芊芊玉指将身边的青草拔了出来,然后放进嘴巴里嚼着,他在想师父这些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呢?要说是真话那他当年为什么要骗我进杂技班,害我受了那么多的苦?说是假的,每次自己问他去讨钱时师父也没有二话就给了自己呀,局面突然陷入了一阵尴尬的宁静中,这时金老板转头看到不远处有一朵黄色的野花,他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将野花掐了下来,他走到荷花身边紧挨着他坐下,然后将那朵野花插进荷花那乌黑的发辫上,荷花拿着辫子看着这朵野花,然后拎起辫子用修长的手指梳理着辫子末端的穗子,金老板看着他说:“荷花,你有没有想过今后怎么办?”荷花停下了手中摇摆辫子的动作,他安静地望着天空像一尊雕像一样,突然荷花看着金老板:“我?什么怎么办?哦,我也没有想好!反正过一天是一天咯,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的!而且我们不是还有您和师娘嘛,有什么好担心的?”荷花心里此刻确实没有太多的想法,他还沉浸在金皖玉刚才的问题中将来怎么办?是啊将来怎么办呢?他确实没想好。这时金皖玉打断他的思维:“荷花,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爽朗,阳光!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替你想好了!” 荷花继续抚摸着自己的辫梢,继续陷入沉思金皖玉看着有些心疼,他轻轻地说:“你怎么不问问我呢?荷花?”金皖玉看着荷花。小荷花微笑地看着自己的辫梢说:“我想,爹已经想好了,自然会是好办法,我不需要问了!” 金老板问荷花:“那我倒是想先知道,你是想做男孩还是做女孩子?” 荷花歪了一下头,看看头顶的树:“男孩?女孩?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以后再说!反正现在这样子挺好的!” 一阵风吹过来,荷花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好舒服啊 在一条大河边上,两人坐在草皮上,鱼竿插在土里,一刻钟后金老板钓上一条两斤重的草鱼来。荷花高兴地抓住在草地上跳跃的草鱼,取下鱼钩后将鱼放进鱼篓里,接着金老板又钓到几尾鱼,半小时后金老板突然指着天上,荷花仰头看到一片乌云正滚滚压了过来,金老板连忙说:“荷花,我们要快回去,变天了,要下雨了。看来这雨还不小。” 荷花捞起鱼篓跨在肩膀上,两人起身快速往回跑,正所谓春天的天,后娘的脸,说变就变!顷刻间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金老板和荷花虽然打着伞面对倾泻而来的雷阵雨,一会儿就将他们被淋得通透,雷雨中金老板大声对着荷花说,“荷花,我们得马上找个地方避雨!快跟我来!”于是金老板在前头跑,荷花在后面跟,他们来到半里路外的一个山旮旯的一个地方,金老板在崖壁上掀开一堆茅草,荷花也前来帮他将茅草往外掀起,最后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半人高的洞口。 第十八章 山洞里 金皖裕先钻了进去,荷花也紧跟进来。金老板掏出打火机来点亮,荷花在他身后弯着腰摸索着前进,大约进入了五六米远后,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宽敞的山洞,金皖裕用打火机点上墙上一截蜡烛,然后转身到洞口处将外面的茅草拉回原位,这样外面就看不到这里有山洞。小荷花观察了一下这个山洞足足比自己和桃花的卧室大了整整一倍,而且里面很干燥,这是个天然的石头洞,这金老板蛮厉害的,这个地方避雨那是没得说,荷花心里暗暗称奇! 金皖裕在洞里找来些干柴火,点燃了一堆篝火,此刻荷花全身发抖,就靠近火烤着,“小心,辫子!”金老板把荷花的辫子一把拉了过去,荷花感激地笑了笑继续烤着火,金皖裕脱了外衣拧了拧,找来几根木材做了个衣架,把衣服脱下摊在上面说:“荷花,把外衣也脱了,快,不然会着凉的,”话音未落,荷花就打了个喷嚏! 荷花开始还犹豫,一会儿感觉满身的寒意,他心里哪怕再不情愿可现实让他不得不屈从,他牙齿打着战地将外衣脱下,这不是害怕,而是寒冷。当两个人把衣服都挂在火旁烤的时候,随着火势慢慢变旺,衣服冒着白色的气体往上升。他的身体也慢慢的暖和起来。“爹,你是怎么晓得这里有个山洞啊?”荷花边拆辫子边问,聪明的荷花想到一个好方法,就是既可以把头发烘干,又可以用头发挡住身体敏感的部位。 金皖裕盯住火堆,其实他的余光在打量这美丽的一幕,一个仙女般的人儿在梳理自己的秀发,而且秀发拆开后直接落在小腿上了,在火光的照耀下,荷花的面容更加美艳。 金皖裕看着火堆说:“哦,我小时候顽皮着呢,喜欢到处乱跑,有一次追一只野兔子就在这附近消失的,我就用棍子到处戳啊,就被我发现这个地方了,那好像是十二,三岁的时候的事情,小时候皮啊,老是被我老妈打,每次闯了祸就躲在这里来住上两天然后再回家。家里人怕我出事就不再追究了,这里可是我的一块福地啊。这里除了我现在还有你,其他人谁也不知道,连你师娘我都没有告诉过!”荷花说:“师父啊,你不老实啊,难怪师娘把你看得那么严你还老是可以开溜,原来打小就训练出来了。”拆完头发后伏在火堆旁边的荷花感觉暖和多了,外面的雷雨声依然在不停地传来,水滴顺着荷花的长发滴在地上,金老板找来一些干稻草铺到荷花的旁边,荷花将提起的长发直接落在稻草上。 金皖裕转身用一根树枝将钓来的草鱼从鱼嘴里穿过去架在火堆上烤着,起初传来的是“兹兹”的声音,荷花吓得咪了一下眼,这情景被金皖裕看到简直要陶醉了:原来全世界最美的女孩是男人变的!荷花看着头发干了,就用木梳子轻轻地梳理着自己的秀发,嘴里竟然哼起了歌了,那是从唱片学来的《教我如何不想她》。 “天上飘着些微云, 地上吹着些微风。 啊! 微风吹动了我的头发, 教我如何不想她? 月光恋爱着海洋, 海洋恋爱着月光。” 金皖裕美美的听着荷花的歌声,觉得此刻要是有点酒就好了!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对荷花说:“你看着鱼,不要烤焦了。”说完就跑到在旁边的一个土堆里用树枝刨着土,没多一会儿居然刨出一个坛子来,荷花见状走过了问:“这是什么好东西?”只见金皖裕神秘一笑地说:“没有想到这东西还在呢!”于是便开始炫耀起这段历史来,“这是我在20年前的事了,我刚从山洞里出来走在回家的路上,在路上发现一个买酒的车子,那板车上放了十几坛酒,我看左右没人便打算拿两坛,而此时那个卖酒的老板正躲在山脚旮旯里方便,当我抱了两坛酒跑的时候,那卖酒的老板连屎都来不及拉完就过来追我,可追了几步又跑回去了,你说奇怪不奇怪?”荷花听到这时用头发捂着嘴巴大笑问:“为什么啊?”金皖裕说:“因为他怕剩下的酒也没有了啊!”“坏蛋!原来你从小就这么坏!难怪我被你骗!”荷花捂住嘴笑得浑身颤抖,而金老板指着火堆慌忙地说“荷花,快把鱼翻边,烧焦了!” 看到外面的大雨桃花帮光头师傅的那扇破窗户关紧,光头师傅慢慢睁开眼艰难地说:“口渴!”桃花连忙从陶罐里倒了一碗水过来,她扶起光头师傅起来喝了几口,这时金婆婆在门外喊:“桃花,桃花。\"桃花应了一声后,就走过去将门打开,她看见金婆婆打着雨伞在外面,桃花问:“婆婆,怎么了?”金婆婆说:“太太让我来喊你呢!”桃花问:“我在照顾师傅呢,她说有什么事吗?”金婆婆摇摇头然后说:“等下你就过去,好像她挺急的。”桃花点点头说:“好的,我等下就去。”桃花进来帮光头掖好被子后说:“师傅,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你就叫一声。”光头叹口气点点头然后闭上眼睛。 第十九章 喝醉了 桃花拿起斗笠戴在头上后将光头师傅的门关上,就冲进了暴雨里,桃花来到郑玉香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郑玉香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进来!”桃花推门进来后说:“太太,你找我?”郑玉香问:“桃花,你师妹回来没有?”桃花摇摇头,郑玉香看了她一眼后说:“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呢!”桃花依旧摇摇头,郑玉香说:“好了,你去!”桃花点点头就退了出去。她刚走到堂屋,天上一道闪电突然亮起光线透过天井将堂屋照得很亮,桃花看到大门口一个佝偻的身影,桃花吓了一跳,她慢慢走过去问:“婆婆,你怎么还不去睡啊?”金婆婆喃喃地看着天空说:“这个天气是要收魂了!”桃花颤抖地说:“婆婆,你别吓我!你快回去睡觉!”说完她就快速地跑回房里赶紧关上了门,然后一头钻进了被窝里说:“坏荷花,怎么还不回来!” 山洞里,俩人的影子投射在洞壁上,在燃烧的柴火照耀下衣服其实早已干透了,但师徒二人根本无暇顾及,因为他们此刻正大口喝着20年的陈年佳酿,这种产自江西樟树的米酒,入口非常甘甜,但后劲也非常大,荷花一向就好酒水,以前没有机会大喝,主要是师娘看得很严,说酒是解药的,哪怕是过年也不允许她喝,她平时为了解馋只是偷偷跑到光头那里偷喝几口,但从来也不能过瘾地喝个痛快,现在逮着这个机会还不敞开开肚子来喝啊,她喝着清甜的米酒,吃着烤鱼大快朵颐呢。 看起来荷花有些醉意她对着金老板说:“老板,你说着,这酒有二十多岁了?那不是比我的岁数还大啊,好喝,好酒,来,再干一个!我还是第一次喝这么好的酒,这么好的东西,师娘不准我喝,我明白了,难怪啊,原来这么好喝,师娘就怕我尝到甜头,师娘每次都骗我说酒是毒药,全世界哪有这么好喝的毒药啊?这鱼也好吃,就是少点盐,要是再有点辣椒就更好了,呵呵”荷花傻兮兮地拍着金老板的肩膀,所谓酒能乱性啊,荷花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在做什么。 “知足你!20年的老酒当年我都没有喝多少,现在都便宜你小丫头片子了,还要辣椒,亏你想得出,下那么大的雨我到哪里给你去弄去?”金皖裕也有些醉了。他的醉意来自两头,一头是美酒,一头是美人。 “诶,老板,他们,村里人都说我好看,我怎么从来没看你夸过我啊,我看你夸过桃花,你就是偏心,我难道不好看吗?你看看我哪点比不上我师姐?你说是我好看还是师姐好看?师姐老说她好看,我这是臭美。你倒是说说谁,谁好看?”荷花又喝完一碗米酒后,继续问金老板。“你的想法也太太跳跃了,刚才还在说酒,现在怎么又说别的了?”金皖裕现在也跟着犯起迷糊来。 荷花继续说:“我不管,刚才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回答我!我是不是师姐说的臭臭美?”她拉扯着金老板的手臂。 金皖裕醉醺醺地看着眼前的美女,喝醉酒以后的荷花另有一番风情,飘逸的长发下微微闭合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如黑色羽毛扇子一样上下闭合,悬胆鼻下红润的嘴唇,火光照耀下秀美的面容和苗条的身段,白皙而修长的手臂和一双大白腿与火光交相辉映…… 荷花醉醺醺地看着火苗说:“你晓得吗?小时候,我和妹妹也在洞庭湖边钓过鱼,那里的鱼比这大,我和福生还要妹妹湘莲一起烤鱼吃,也没有任何佐料,可是那鱼却那么香,那么鲜美,我好几次在梦里都被馋醒,那可是我一辈子都没有再吃到的美味……” 金老板看着眼前的荷花,这是一幅绝美的画面,一个披着长发的少女在火堆前喃喃自语的模样也是金老板平生第一次见到,金老板如痴如醉地看着眼前的少女,金皖裕看着荷花开始心猿意马,咽了咽口水说:“你好看!”说完就低下了头,他在努力克制自己-对方是自己的徒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人,他用力地摇摇头,他想清醒一下。 没有想到荷花依旧不依不饶,“不行,你说具具体点,我哪里好看?” 金老板尴尬地说:“哪里都好,你貌若西施,不,比西施还好看……” 荷花哈哈大笑起来:“但将酩酊酬佳节,不用登临恨落晖,好酒,好酒!师姐,你听到没有?老板说我好看,哈哈。气死你!” 此刻桃花将被子蒙住自己的头躲在床上,她也在喃喃自语说:“臭荷花,坏荷花……”一阵响雷,桃花吓得大叫桃花突然想起金婆婆刚才讲的话,她赶紧摇头说:“不要乱想,那是疯话!” 山洞里,荷花却是另一幅模样,平时挺矜持羞涩的荷花第一回喝醉酒却变得格外豪放,也许是压抑得太久了,或也许是虚荣心促使他内在的好胜心让她此刻爆发出来。 在酒和火光的照耀下,荷花觉得全身发热,就醉兮兮地站起来,把头发向后一甩说:“我现在要去睡觉了。老板,你慢慢喝啊”。金老板没搭理她,他继续抿了一口酒,荷花突然倒在地上口里还说:“好热呀!”看来酒精的效果有时候真是无可估量,或者说让人发现奇迹。一个如玉一般的身躯就这样呈现在金老板眼前,正当金皖裕看得入迷时,突然荷花爬起来后的身体不自觉地直挺挺向金老板倒下来。接着只听到荷花轻微的酣鸣。金老板把他抱到旁边的茅草上,将木棍上的的衣服去下来给他盖上,接着当金皖裕吻了荷花的香唇,然后金皖裕好像清醒过来,他甩了自己两个耳光,荷花用自己的舌头舔了自己的嘴唇,翻身睡了过去。 第二十章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当荷花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茅草上时,自己摸了摸自己的头后努力地想昨晚发生的事?可再怎么努力也完全不记得,现在只是隐隐约约感觉脑袋胀痛,他缓慢地起身将衣服穿上,他看了看周围的稻草又抬头看了看周围,一束光线从外面射进洞里,他撑着身子往后倒,摇了摇头,长发随着摆动起来。他好像感觉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十分美妙的梦,他隐隐感觉身体有些异样腰枝乃至屁股都在疼痛,他揉了揉自己的腰部,又搓揉着自己的身体各个部位,是不是是昨天晚上自己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了,也许是这地面太硬了,感觉自己口渴难耐,他迅速地把衣服扣上,将披散的头发快速地梳成辫子,不到5分钟就梳了一条独辫,然后辫子盘在头上用木梳插上。在临近洞口的地方,他闻到了小时候熟悉的香味,是烤红薯的味道。这味道太有诱惑力了,他慢慢走出了山洞,看到金老板在外面正架起着火堆。荷花晓得红薯放置在火堆下面,用火红的炭火来煨熟红薯才是内行人。 “起来了!再等会啊,你先去洗个脸,等下就熟了。”金皖裕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劈着柴火。“又叫我洗脸,当年不就是洗一个脸就变成你女儿了,这回再洗个脸又不晓得搞出什么动静来?”荷花说,从昨天开始,他现在到金皖裕面前就越发放肆了!一边说一边朝溪边走去。 突然金老板喊住他:“等一下,我问你,要是我老婆问你昨天晚上我们到哪里过的夜,你怎么说?”荷花摇摇头说:“就说实话呗,怕什么啊?” 金老板把手里的棍子一丢说:“那就麻烦了。我告诉你呀,你要这么说,我们是在老屋门的张家过的夜!听明白了没有?我们俩的口径要一致!快去!” 荷花来到溪边他洗净了脸蛋,起身甩了甩手中的水,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的这双手真的很漂亮,手指修长,每个手指如同春天的笋子一样又白又嫩,手指尖尖的。荷花看着流水沉思了一会儿,对着溪水长长吐了口气!似乎在给自己鼓起勇气,然后就大步向金老板迈了过去。然后挨着金老板蹲下,用手肘碰了金老板一下:“老板!你这么能编瞎话,师娘晓得了还不打死我啊,难怪师娘老说你滑头,我现在问你啊,你老实说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对我动坏心眼?”荷花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师父。 金皖裕没有看他说:“我能动什么坏心眼?我是你爹!你真是好心没好报!喝醉了就不管不顾的,什么都敢说!”说完用树枝在火堆里刨出一个黑乎乎的红薯来:“等凉了吃!”荷花依旧不依不饶地用手挽住金老板的一条胳膊“你自己说的话你要负责的!你说我回去怎么跟我娘说呢?说我爹啊,昨晚把我给”金老板一把把他嘴巴捂住“跟谁学的,没羞没臊的?”荷花别开脸去嘟着嘴“我不管!这事情没有完,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跟你在荒郊野外过一夜这谁说得清?哼!”金老板脸色满脸无辜地;“你不是我女儿,你是我姑奶奶!你自己昨晚的醉态你自己是没看见,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荷花双手轻蔑一笑抱胸:“你真的什么都没做?我的两个师姐是不是都被你弄上了床?”金老板气的脸都绿了说:“姑奶奶,东西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荷花呵呵一笑:“我乱讲?我怎么听说我师娘不在的时候你偷偷地跑倒二师姐房里去了?如果我那个二姐夫晓得这事!你猜他会怎么想?”其实这些事情也都是荷花随口瞎说的,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就敢在金老板面前乱说一气,荷花拿起红薯坐在一边草地上用那芊芊玉指剥开,然后用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先到嘴里尝上一口,这是小荷花从小吃红薯的习惯,接着就慢慢咀嚼起来。金皖裕凑上前来将水壶递过来说:“我这一辈子做的最遗憾的事就是对不起你二师姐,真的对不起她!”说完就转过身去,他不想让荷花看他流泪。荷花接过水壶喝了一口水“爹啊,这话可是你说的啊,如果今天师娘问起来呢,我也告诉她”荷花故意回头看了看金老板,看着金老板没接他的话,荷花坏心思上来了,他决定好好报报自己的仇,出一口怨气他说:“我可告诉师娘啊,你答应我让我做你的姨太太,我早就好你好上了,不然你怎么私下给我钱呢……”金老板说:“你就胡说八道,你说了这话你也完了,你又不是不晓得她的手段,郑家,是你惹不起的!就算你说的更离奇她也不信,她知道你什么的情况!你可是她师伯点名要”荷花马上警惕地问:“你说什么?什么她师伯?”金裕皖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将话头打住,荷花不依不饶地问:“你说呀!你说呀!”金裕皖说:“好了,好了,吃完我们就回去了!” 荷花大声地叫道:“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走!”金裕皖说:“随你,反正家里的光头还等你照顾呢!你如果愿意就继续呆下去!”荷花气的没有办法就站起来,他气愤地拍了拍屁股后面的泥土跟着金裕皖身后走了。走之前金裕皖用树枝和杂草将山洞进行了掩盖。 荷花走在路上心情烦躁,他自然清楚金皖裕昨晚不会将他怎么样,但那句师娘的师伯点名要他是什么意思?那是什么人?师娘的后台到底是什么?师父为什么说郑家自己惹不起?这些问题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小荷花来说太过烧脑,看来隐藏在自己身上的秘密远不止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他的未来会怎么样?师娘的背后到底隐藏了些什么?师父似乎对这个郑家也是讳莫如深。荷花看着走在前面的师父,他突然有种自己处在一个庞大的旋涡里的感觉。 第二十一章 师娘的问话 清早,桃花慌张地从光头的屋里跑出来,她跑到师娘的房里对郑玉香说:“师娘,不好了,光头师傅,他,他快不行了!”郑玉香脸色一变对桃花说:“你爹回来没有?”桃花摇摇头,郑玉香气急败坏地说:“看我做什么?快去找呀!”桃花一听就吓得赶紧转身跑了出去。金婆婆看见桃花跑出去嘴巴喃喃自语地说:“我都说了!” 当俩人回到家里已经是接近上午8点来钟,大老远就看见桃花在向他们慌乱地跑来,“怎么了,桃花?出什么事情了?”金皖裕故作镇静地问,这与方才和荷花谈话时的表情简直判若两人,荷花也顾不得想许多就跑过去抱住桃花说:“姐,别急,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桃花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说:“老板光头,光头师傅他,快不行了……”荷花一听这话就拔腿就往光头住的小屋跑去,桃花向金老板点了一下头也紧跟荷花后面跑,荷花一边跑一边想昨天离开的时候不是已经好起来了吗?我真笨啦,那是回光返照啊,想到这他脚下的脚步开始加速。 金婆婆看着荷花匆匆跑进光头的房里,她嘴里喃喃自语道:“阿弥陀佛!”荷花气喘吁吁推开光头的房门,他跑到光头师傅床前跪下大声喊着“师傅!师傅,我是荷花呀,你快醒醒啊。”光头师傅看似艰难地睁开了双眼,当看到荷花时眼里露出一线光芒,然后很艰难地举起手指着枕头边的一包东西,跑进来的桃花会意说:“师傅一大早就叫我把东西拿出来了,就……”光头气若游丝地对着荷花说:“给,拿着,”说着就从被窝里伸出手,荷花接过他的手紧紧握住,光头翻着白眼说:“收好,好!”还想再交代点什么,结果两眼一翻地咽气了。荷花和桃花哭着叫着:“师傅!光头师傅!”然后就哇哇大哭起来,俩人趴在光头师傅身上哭得十分凄惨。听到她们的凄厉哭声后,金老板和郑师母这才捂着鼻子慢悠悠的走进来。趁着这功夫荷花早已经将布包悄悄藏进裤兜里,看见两人进来后起身跪在一边,眼泪还在哗哗直流,桃花也紧跟他跪在旁边,他们夫妇看了光头一眼就又匆忙的出去了。 当天,金老板就差人送来一口薄皮棺材,叫人给光头入殓封棺,荷花和桃花一直跪在棺材前面,荷花不停地抽泣烧着纸钱,一会儿师娘叫桃花去厨房帮忙,荷花一个人孤独的跪在那里,他在想着光头师傅以往对自己的种种教诲一幕幕如同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放映着。 第二天,金老板夫妇就将光头的丧事办了,因为光头没有后人,由荷花和桃花作为孝子送他上山,两人穿着孝服跟在棺材的后面哭泣着,荷花想着他对自己的好,心头更加难过。一堆黄土包孤零零在山头上,当大家都离开后,荷花掏出布包来,打开布包后发现里面是一本破旧不堪的书籍和一把钥匙,桃花凑上来问荷花:“师妹,这是什么?”荷花回头看看光头的坟堆说:“我也不晓得,总之别让爹娘晓得。走!我们先回去!” 从山上回来后桃花先去洗澡,这是当地习俗,送完葬后都要洗澡说是去晦气,当桃花披着湿漉漉的长发从里屋出来说:“师妹,别想了,你都跪了两天了,快去洗。我先进去躺一下。”荷花走进了后房去冲凉洗澡,想到当初都是光头师傅给自己看门,心里有些难过,现在真是触景生情。 回到房间里荷花用毛巾揩着自己的长发,下身用双手把着毛巾搓揉着长发,长发几乎拖到地上来了,黑亮黑亮湿漉漉的长发煞是好看,荷花拿起梳子斜着脑袋用梳子梳理起自己的长发来,桃花说:“师妹,我帮你梳!”就推着荷花坐在方凳上,在荷花身后一手按着荷花头皮,一手拿着梳子沿上往下慢慢地梳理,她为了开导师妹就有意打开了话题一边梳理一边称赞“师妹,你的头发可真好,怎么养的?你看我的长着长着就分叉了,”桃花说着就把自己的头发递过去,荷花拿过桃花的头发看了一下没有太多精神回她“问下师娘,她有草药!她可能有办法。”然后叹了口气想应该要重新振作起来了,心想我可不能影响师姐的心情,就接着说“小时候我妈妈的头发就特别好,那时候村里来了用头发换糖的,妹妹吵着要吃,妈妈没有办法,就剪了一次去换,没半年,头发就又长到原来的位置了,她是我们村里头发最长的女人。也是最漂亮的女人。”他记得母亲与父亲是表兄妹,他们夫妻非常恩爱,虽然父亲早早离开了他们,那时候母亲守寡,有多少媒婆上门来提亲,妈妈就是怕委屈了自己和妹妹,坚持独自撑起了那个贫困的家庭。突然一阵推门的声音打断了荷花的回忆。 “两姐妹在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郑玉香走了进来,桃花吐了吐舌头继续低下头梳理荷花的长发,荷花看到师娘突然间对她仅有的好感全然不见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和师父昨天早上的沟通,或是因为他们对光头师傅的冷漠,也许都有,他看着镜子里的师娘说:“师姐在问怎么可以让头发更长呢,我说问您看有什么草药给她吃点。”荷花笑道,这是一种苦笑。 师娘走到荷花跟前捞起荷花的头发说:“桃花,你先到厨房去帮一下金婆婆,我跟你师妹谈点事。”桃花应声就赶紧出去了,郑玉香看桃花走远后拿起梳子开始帮荷花梳起头发来:“前天,你和你爹在外面呆了一晚上,在什么地方过的夜啊?”果然来了,看来师父真的会算啊,荷花已经胸有成竹地看着师娘就挺了挺腰身,郑师娘一边梳理他的头发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荷花,很明显她在等答案呢。 第二十二章 荷花病倒了 “前天不是突然就下大雨了嘛,师父就带着我躲在附近的老屋门的张家农舍躲雨来着,那家人对师父挺客气的,还好酒好菜招待着,后来晚上睡在人家那里,唉,真倒霉!真不应该跟爹一起出去,都狼狈死了!还害的我连光头师傅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荷花想着当时在光头师傅房里时,他们俩人都远远躲在外屋就故意瞎编这套说辞再将把自己和金老板串通好的口供一起说了出来。 “你爹就没有给你什么好东西吗?”郑师娘酸不溜丢地说。 “娘,您说什么呢?说出去也不怕给人家笑话,我可是你们的闺女啊!我什么情况你难道不清楚吗?更何况现在讲这样的话合适吗?我还带着笑呢!”荷花故意生气地一语双关回答。 郑玉香从来没有见过荷花发过这么大的火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她这下却没有发火,觉得荷花刚刚讲的也合乎情理还一时真找不出什么话来回他,就连忙打消尴尬地捂着嘴巴一笑:“好了,好了,傻丫头,看把你急得,我逗你呢,算娘的不是!难得你有对光头的一片孝心啊!”郑师娘仍旧没有死心的意思。 郑玉香转过身摆弄他们桌子上的仕女扇子,问:“荷花,光头师傅临走前有没有跟你们说什么没有?”郑师娘突然转身望着他。 “没有!他就连话都没说人就走了,嗯嗯。你们那会不也在那里吗?光头师傅真可怜啊……”荷花一边说一边哭,然后低头拿出手绢揩着眼泪,然后开始大声地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人都已经走了,他跟了我和你爹这么多年我们也很难过,不说了,你好好休息。”说完郑玉香逃似的转身出去了。 一会儿,桃花返回房间来,荷花对她使了个眼色,桃花似乎明白什么,就脱衣上床,荷花也脱去了外衣爬到桃花身边耳语了一阵,她们用被窝盖住头。 被窝里荷花轻声说:“师娘可能在外面偷听呢,我们装假睡觉!”桃花点了点头就闭上眼睛。荷花估计的果然没错,郑师娘在门外偷听了半天,听了半天也没有动静就失望的走了。 也许是真的太累了,她们开始只是装睡可眼睛一闭一下子就睡着了,这一觉一直到下午她们才睡醒。起床后,桃花帮荷花扎了两条辫子,荷花也帮助桃花扎了两条辫子。吃过饭后她们就到土里去摘菜,结伴来到野外菜地里。 荷花悄声说:“姐,以后我们只能在这里说一些话了,他们太狡猾,那东西的事情千万不能说出去,知道吗?” 桃花点了点头:“师娘已经问过我了,还好我用你教我的话回了她,你说他们这么紧张,是不是那东西对他们真的不利?看样子我们一定要小心点,妹妹,你说那些东西对他们真这么重要吗?他们到底隐瞒了什么?”荷花将光头师傅告诉自己的金老板的私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桃花。桃花听完后惊讶的半天都没有回过神了,沉思了一会说:“难怪,说到这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情来,你那回在云梦被人抢了,师娘喊来一伙人将那家人收拾了,走的时候还朝他家点了一把火,现在想想都可怕了!”小荷花说:“云梦?你说的我被人绑的那次吗?我怎么不清楚啊?”桃花说:“你怎么会清楚呢?你只是吓得在哇哇大哭后就昏睡了几天!”荷花说:“你是说烧房子的就是郑家的人?”桃花点点头,荷花说:“师娘娘家既然这么厉害干嘛还要流落江湖呢?”桃花说:“你问我我问谁去?”荷花说:“这里面到底还隐藏着多少事啊?太吓人了!还有老板这里也不清白。他说他最对不起的就是二师姐,?-?-”马上桃花回过头来抓住荷花的衣服问荷花:“那,那我们怎么办?老板会不会”荷花抿了一下嘴,说:“他暂时还不敢,因为这是家里,娘看得严。” 桃花又想起什么说:“可那天你和老板单独在外面嘿嘿,师娘难道不会问起这个事情?你该不会也师妹你,你好可怜啊!”桃花用非常怜悯的眼神看着荷花。 荷花打了桃花的手一下,低头摘菜说:“你想什么呢?他不敢!就是有这个胆也没有这个本事,哼!我小荷花是这么容易被人欺负的吗?你小啊,当初看上我的地主乡绅也不少,哪个沾了我的边?你放心,什么也没有发生!也不会发生!”话虽然说得硬气,可心里还是发虚,他确实不清楚这个爹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桃花似乎还有些不信说:“你这样羞辱爹,爹会轻易放过你?我不信…”荷花急了说:“你什么时候看过爹占过我便宜?再说…算了,以后再跟你说!”桃花问:“连我你也隐瞒?快说!为什么占不了你的便宜?”“姐,我答应以后机会合适的时候一定告诉你。”荷花说,桃花不甘心地说:“为什么现在不告诉我呢?” 荷花蹲下摘菜突然感觉头晕目眩,他脸上惨白,桃花看见他的脸色连忙说:“师妹,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荷花摇了摇头有些有气无力地说:“我感觉全身没有力气,你扶我一把!”桃花扶着荷花坐在草地上,一向身体不错的荷花病倒了。桃花连忙告诉师娘,师娘赶忙来到荷花床前,摸了一下荷花的额头后惊呼:“怎么这么烫?桃花赶紧叫你师父来。”郑玉香对着荷花说:”荷花,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啊?快告诉我!“荷花无力地看着郑玉香:“可能是这两天太累了,我就是全身无力。” 第二十三章 金石田过生日 郎中来了后给他诊了病,说是感了风寒开了两剂药,桃花赶紧拿着药方去镇上抓药了。跟着郎中去抓药,荷花只觉得体内奇热无比,他哪里知道,这是因为他长期服用含雌激素的草药和吃了光头开的含雄激素的药在体内产生对抗的结果,再加上这几天没有休息就引发出来的病症,荷花除了发烧还伴随呕吐恶心的现象,桃花细心地照料他,这一病就是半个月,好在荷花身体底子好,终于缓了过来,第十六天,荷花终于起床,他自己到厨房洗了个热水澡,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比过去瘦了一圈,连以前的衣服也宽大了不少,因为他病了下来师娘已经没让他喝以前要求喝的汤药,洗完澡他吃了光头留给他的药粉。病好以后他发现自己比过去强壮了许多,他坚信是光头药粉的作用,过了一个月后荷花第一次出现了男孩子出现的状况,而且越来越频繁,他恍惚间明白了什么,清早他跑到堂屋里点了三炷香,嘴里念念有词,桃花看着师妹怪异的行动还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问:“你是不是发烧了?”弄得荷花都不敢正眼看她,他现在只要看到桃花就总会有些怪异的念头,他想起了这天晚上自己突然“尿床”的事情来,他偷偷的起床将裤子换了,然后再到厨房里将裤子洗了,洗的时候看着那些黏黏的液体散发的怪味不禁害羞起来,方才那个梦让他现在还心跳不止,回到床上后他痴痴的看着桃花熟睡的脸庞久久不能入眠,总是产生一些想入非非的念头,而现在桃花突然伸手来摸自己的额头让自己格外的不自在,看着桃花离去的背影荷花陷入了沉默,这时师娘走了进来端着一碗汤药递给他说:“你在发什么愣?快把药喝了……”荷花赶紧过来接过药碗,师娘说:“喝完药到金石田家把锄头拿回来,借了这么久了也不还回来”看着师娘离开后,他偷偷的将药倒进了厕所里。他来到金石田家时,看见金石田正在看一本杂志,金石田一看到荷花就喜笑颜开地招呼他过来,然后合上杂志对他说:“荷花,你看这上面是谁?”荷花一看杂志的封面上是他和桃花的合影,原来是那个外国佬拍的他和桃花的合影等在杂志的封面上,荷花一把将杂志抢了过来,然后拿着杂志跑了,一边跑一边回头对金石田说:“谢谢啦,你别忘了把锄头还回来啊!”荷花拿着杂志开心的进了屋,师娘问:“锄头拿回来了?”荷花还沉浸在喜悦当中,他摇摇头说:“娘,你看!”他把杂志递给师娘,师娘原本想责骂他,但一看到杂志上的合影后也笑了说:“这东西等下给我留着,让你办点事都办不好!”荷花将胸前的大辫子往身后一挥说:“人家等下送过来!你就放心!”说完就拿着杂志去找桃花了。此刻桃花正在后院里择菜看见荷花进来就问:“你不是去金石田家去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荷花将书藏在身后慢慢走近桃花说:“姐,给你看样东西,你先闭上眼睛!”桃花没搭理他说:“我才不闭,谁晓得你是不是又拿什么吓人的东西来害我?”荷花说:“这回是好东西,真的,我不骗你!”说完就将杂志递给桃花,桃花一看连忙将手在围裙上擦拭了两下捧着杂志开心地笑了。 两周后,金石田家老太爷大寿,他们来请金老板帮忙给他家老太爷出个节目助助兴,师娘说:“那是应该,可惜班子已经散了,只有荷花和桃花两姐妹来个小节目了。”于是荷、桃两姐妹在后院开始准备起来,他们商量就来个下腰钓花,在垒起的五层的板凳上两人一起下腰将第四层的花瓶里的花用嘴巴叼上来,为什么是五层呢,五层代表五子登科,意思是多子多福孩子个个出息,都来祝寿,他们开始训练起来,说是训练不过就是练习一下流程而已。 第二天,开始上台的是一个越剧班子,他们表演的曲目是《梁山伯与祝英台》,这是金老太爷最喜欢的剧目,台下坐满了邻里乡亲和附近村子看热闹的人,祠堂里挤满了人,荷花和桃花扎着双髻也在台下看着,同时他们还帮着厨房给大家上菜倒酒,台上咿咿呀呀唱的热闹,金石田忙着给长辈和乡亲敬酒,荷花刚想偷喝一口米酒被桃花发现伸手打了他去偷酒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荷花吓得吐了一下舌头又对着桃花作了一个鬼脸,最后由他们登台,他们两在五层的板凳上动作一致,当他们同时下腰时下面的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这两个少女,生怕他们出现闪失,最后他们顺利得将鲜花叼住稳稳当当地站在凳子上时下面掌声雷动大喊再来一个,师娘给他们示意,临时改变没有准备,桃花推了推师妹,因为她晓得师妹鬼点子最多,荷花就在桃花耳边说了几句,桃花赶紧找来外面晒衣服的竹竿,这个可比他过去表演的竹竿细了许多,但也短了不少,也就四米长,桃花在下面扶着竹竿,这个角色以前是光头师傅的,现在由桃花来顶着,桃花努力的扶着竹竿,荷花一个箭步就冲上了竹竿顶部,在上面倒挂着身体后迅速冲了下来,在离地一尺的地方翻身下腰站立,一组连贯的动作看得下面眼花缭乱,其实这只是过去这套动作的简易版,因为桃花根本没有力气来控制荷花在上面做那个90度倒挂的动作,所以荷花只是在上面倒挂后赶紧冲下来,这样桃花勉强能够控制竹竿。 酒席散场后,两人赶紧到自己土里摘菜,他们也要准备自己家的晚饭,两人一直在哼唱着今天的越剧,一前一后模仿着戏里面的表演,这时候菜地里飞着两只菜粉蝶,荷花连忙说:“英台你看,我们的爱情来了!”看着蝴蝶在飞舞桃花笑着问:“那谁是梁山伯?谁是祝英台呢?”荷花放下菜篮子走到桃花身边,突然用力捏了一下桃花的鼻子说:“我就是梁山伯,姐姐就是我的祝英台啊!”还作了一个今天戏里面的一个妩媚的动作,桃花甩开荷花的手笑的前仰后合说:“我呸!我都被你这梁山伯睡过多少回了,姓梁的你要对我负责。“。 第二十四章 雷雨 荷花又摆了一个戏曲姿势跪着对桃花说:“梁兄此生定不负姐姐!” 桃花笑道:“要得,要得,那今晚我就与你洞房!呵呵” 两姐妹打打闹闹就到河边洗菜了,此时河边正围聚了一群同村的女人,她们有的在洗菜,有的在洗衣服。看到她俩过来就特意腾出地方给她们,村里婆娘都在赞扬他们今天的表演,而后又开起她们的玩笑来,说要她们做自己家的媳妇,桃花装作没有听见只是低头洗菜,而荷花大大方方地说:“这事啊不难,你们给我娘去提亲就是!谢谢各位的抬爱了!呵呵呵呵”起身道了个万福就拉着桃花的手跑掉了。 回来的路上桃花奚落他:“你可真没羞,一个姑娘家谈婚论嫁还这么大大方方的?”是啊,就;连荷花自己也搞不懂,这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呢?怎么能随口就说出嫁人的事来,难道是自己真的将身份确定下来了吗?于是荷花也没多想便走上前牵着桃花的手。 俩人一路小跑回到厨房,师娘出来正好看见她们,就问:“什么事情这么好笑?”桃花没有作声低头去做事了,荷花落落大方地说:“娘,村里的老菜头要我们嫁给她们的儿子嘞!我说让他们找你来提亲就好了嘛。”师娘假装生气说:“没羞没臊,哪有大姑娘说这种话的!你也学学你姐!”荷花一吐舌头就进厨房了。师娘就转过身唱起了: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隔天,师娘让荷花收拾东西说是让他陪金老板去隔壁村催货去,由于杂技班没有其他收入师娘就让金老板到乡间收购阿芙蓉果实,隔壁吴家村是种植阿芙蓉的大户,收购来的阿芙蓉都由郑家销售,金老板也就是靠这个来维持家用,当然说维持生活那是绰绰有余,金家目前倒是收回了他老爹卖出的田产。以前这种事是由大师姐陪金老板来做,大师姐嫁人以后又由光头师傅接班,如今光头师傅走了现在师娘就让荷花来接这个班,荷花一听可以到外面去自然也乐意,就跟着金老板出门。 他们来到一个叫隐笼村的地方时天已经黑了,荷花以前听大师姐说过,隐笼这地方的水酒和狗肉特别有名,水酒都卖到南昌和长沙去了,看见金老板来当地乡绅特意用好酒好菜款待他们,虽然看着这白花花的米酒荷花早就咽口水,但礼仪这东西荷花还是懂的,就推脱了对方的敬酒,而只是吃了一些菜肴和饭食,到了晚上荷花肚子饿了想下楼找吃的,又怕别人笑话就敲了隔壁金老板的房门,金老板打开门后让荷花进来,荷花刚想说明,金老板用食指在荷花唇边“嘘”了一声,另一只手指了指里面,荷花一看桌子上摆着几盘晚饭的剩菜和两坛米酒,荷花大喜过望,就溜到桌边坐下,用手捻了一块扣肉塞进嘴里,还想再捻时被金老板打了一下手背说:“筷子!”荷花接过金老板递来的米酒喝了一大口说:“都是讲假客气害的,老板,你真是能掐会算啊!”“小声点,这是在别人家!”俩人就轻声细语地交杯换盏起来,话题无非是这个菜怎么怎么好吃,用什么佐料等等。 第二天在回来的路上金老板也问起了光头师傅有没有给荷花什么东西,荷花可不傻,他照样矢口否认还将金老板连带师娘一起讥讽了一顿,因为他也知道这一定是师娘要他来打听的。在到达宜春县城时荷花向金老板要了两块大洋,既然难得来一趟县城,他买了许多生活用品,他准备带回去给桃花一个惊喜。回家路上电闪雷鸣,他们冒着大雨回到家里,荷花匆匆洗漱了一下就准备回房睡觉。刚进房门天上一个炸雷响起,荷花看见躲在被窝里的桃花正全身发抖地捂着耳朵,她一看到荷花回来就指着窗户说:“师妹,快,快关窗户!吓死人了!” 荷花赶紧把窗户关上,外面的雷声越来越响,荷花一上到床上桃花直往荷花怀里钻,泪汪汪地看着荷花说:“师妹,是不是光头师傅来找我们了?今天是光头师傅的七七,我好怕。”荷花双手抱着桃花轻轻拍着桃花的背说:“没有,他要找啊,也是去找对他不好的人!”,桃花双手环抱荷花的腰,抱得紧紧的。好像生怕雷公要把她拖走一样。 荷花打趣桃花说:“哟,就你这胆子怎么做人家的姐姐啊?” 桃花骂道:“死荷花,还敢取笑我?你去了这么久我都担心死了,你还这么说人家?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被别人弄到被窝里去了?”看着桃花姣好的面庞,凌乱的头发盖住了脸颊,荷花帮她理了理头发,用手捧起她的下巴说:“我呸,我才不会,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想我的?你明明是怕鬼来找你是不是?我就晓得你说的那么好听其实是因为你怕鬼,你真是个假心假意的女人。” 第二十五章 雷雨夜 桃花被他一激也不害怕雷声了起身坐起来说:“你个死没良心的东西,我明明担心了你两天你还这样说我!既然是你起的头,就不要怪我收不得场了!我要好好收拾你。顺便验验你是什么货色。” 说完桃花将衣服一脱索性连肚兜也准备脱去,荷花赶忙过来制止可已经来不及了,桃花甩开荷花的手并狠狠瞪了荷花一眼后说:\"放开。”荷花吓得缩了回去赶紧将被窝蒙在头上,桃花过来准备掀开他的被窝,俩人都在死命抢着被窝,桃花说:“师妹,我已经脱了你要也一样,快点,你不许躲,你平时不是总一个偷偷摸摸地洗澡吗?我今天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你把手松开,我们今天要玩就玩大点!今天我一定要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桃花颇有点女中豪杰的气势。看荷花在死命捂着被子桃花张嘴咬向荷花的手臂,荷花吃痛但也不敢松手嘴上不停地道歉和求饶,但这回桃花如同没有听见一样,而是一副血战到底的架势。荷花这下可真的慌了神原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这下玩笑开大了,他被桃花的气势吓傻了,平时看似温柔的桃花,这下如同一头凶狠的狼一样拦在他的面前,于是他准备跳下床逃出去,那晓得他的这份心思早就被桃花看透,他刚动身裤子就被桃花牢牢的抓住,他赶紧回头想来掰开桃花的手时,头上的辫子却被桃花死死抓住,桃花还将辫子在手里绕了几圈死死地拽住,这下荷花仰着头被困在床上,荷花还想挣扎可是他的这些动作明显是无济于事,荷花只得继续求饶道歉,可是桃花根本不理会他用另一只手来剐他的衣服嘴巴里还在说着:“今天我不将你这狐狸精的皮剥了我就不是桃花。你还想抢是不是?我就是用嘴也要撕烂你的衣服!”荷花从未看过桃花发过这么大的火,心里只后悔不该激她,看着桃花怒眼圆睁样子,荷花说:“好,好,你不要抢我自己来。”看他慢悠悠样子,桃花突然对他发起攻击,一把扑了上来快速将衣服扯了下来,荷花哪想到桃花来了这么一手想躲都来不及,眼看事情就要败露,荷花突然吻上桃花的嘴唇,这下子桃花整个人都蒙了,她如同木头人一般被荷花压在身下眼睛呆呆地看着师妹,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初吻就这么给了自己的师妹,而且在这么猝不及防的情况之下。她本能地将头向后仰似乎想要摆脱荷花的吻,眼睛还大大地睁着看着荷花,荷花搂着桃花的脖子在她耳边说:“告诉姐姐一个秘密,千万不要说出去!”说完拉着桃花的手放进被窝里,桃花的眼睛睁得老大,神色由惊讶慢慢演变成害羞,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师妹,突然桃花主动地将嘴唇印在荷花嘴唇上。 窗外雷声大作,大树在狂风的肆虐下在夜色里摆动,一阵闪电透过天井将堂屋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墙角上一只耗子吓得看着天空,突然它被一只黄鼠狼一把逮住。一瞬间堂屋又恢复了漆黑一片只听见耗子的凄惨的哀嚎声。 半小时后,桃花羞红了脸地轻柔地说:“好啊,坏妹妹,坏荷花!瞒我好久,占了我这么多便宜。难怪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偷偷摸摸一个人洗澡,我就一直怀疑,我不管今天你要老老实实地坦白。你有没有和别人有…,我不管了,我要是晓得你敢欺负我的话,我让你做我真正的妹妹!” 荷花疲惫地瘫在床上,桃花望着双眼微闭的荷花,忍不住又上前吻了师妹的脸蛋,荷花用手肘撑着脑袋问:“我说过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告诉你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怎么样,英台,梁兄我的还可以?”桃花当然听懂了他的意思就“”呸“”了他一口后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第二十六章 原来梁祝是真的 过了一会儿桃花拉开被窝笑了起来说:“我在想我们十一岁的事情,你说你病了向我哭鼻子说啊,姐,我这里肿了,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呵呵,笑死我了!” 荷花用手拧了桃花的大腿一把“这个时候了,你居然想到的是取笑人家!那时候人家不是不懂嘛!” 桃花打开他的手用被窝捂住嘴巴偷笑“那时候你就在赚我的便宜,我不管了,现在你要还我给我”说完就搂着荷花的脖子 外面的电闪雷鸣下着暴雨,屋里柔情蜜意,她们此时都没有睡意,桃花说:“师妹,我们在一起生活多久了?有8年了?” 荷花将自己的头发拢在前面,用手梳理着陷入回忆,“恩,只怕还不止了!怎么了,”桃花伸手过来抚摸着他的黑发说:“真是奇怪啊,你一个男的头发长的比我的还好,还长!人也比我漂亮!讨厌!害得我白白嫉妒了你这么多年!” 荷花捂着嘴巴笑着说:“你现在总算是承认我比你漂亮了?死鸭子还嘴巴硬!我再漂亮还不是逃不出你这如来佛的手心啊!” 桃花拢起一把荷花的头发向他脸上抽去说:“我叫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过了一会儿桃花又将头靠过来说:“呵呵,师妹,没想到梁山伯与祝英台是真事,那么你就老实交代你是如何骗我们的,快快从实招来!”” 荷花将自己的头发和桃花的头发合成一处编起了一根粗壮的辫子,他问桃花:“姐,好不好看?这叫结发夫妻,永结同心!” 桃花抚摸着这根粗壮的发辫说:“现在都分不清哪是你的哪是我的了!” 荷花说:“姐,这叫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我们不要分开!”桃花亲了亲这根粗辫,荷花也学着她的样子亲了这根粗辫。 然后荷花将小时候如何被金老板骗,到怎么被打,如何被逼着穿女孩衣服和强迫他吃药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荷花花了半个小时才讲完,讲完以后荷花忽然感觉心里轻松许多,也许是憋的太久太难受了。桃花搂着荷花帮他擦去脸上的泪水问:“师妹,你恨师父和师娘吗?”荷花开始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说:“我也说不好,开始是蛮恨的,可后来不恨了!你说奇怪不?” 桃花就疑惑地说:“也许这就是命!那时候看见你一个人只单独一间屋子睡,我们三姐妹却只能挤在一张小床上,连翻身都不能翻,当时我们都妒嫉死你了,说师娘就对你好,现在才晓得,原来是怕我们晓得,你还记得吗?那回在云梦你还被人看上了,差点就被人弄进了洞房,害的我们都去救你。你当时吓得都尿裤子了,现在想起来真好笑,他们到底给你吃的是什么药啊,你怎么没有胡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荷花说;\"我哪里晓得啊,吃了这么多年的药至今也搞不懂是什么东西,反正那药不是很苦,喝完以后嘴巴里留着一种香味。每次喝完后都晕晕乎乎的,几天不吃还怪想吃,感觉有瘾似得,我现在多少也明白了些,就是那药让我可以有女孩子的东西,这样也蛮好,我要是真的长出胡子来那多可怕啊,不过光头师傅给的药粉也是蛮有用的。”他在想自己刚才的行动。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桃花举起拳头说:“你真是臭不要脸。我打你,你占了我的便宜还说这个话!我打你!” 荷花伸出食指“嘘”了一声小声说:“师姐,外面怎么突然这么安静?”这时果真外面好像突然安静下来了,他们俩都吓得扒在床上不敢作声,然后赶紧将被子蒙住身子。 桃花贴着荷花的面颊小声问:“这药这么神奇?下次你也让我喝喝。难怪你的头发长的比我的还好?皮肤也比我的好” 荷花说:“傻瓜,药怎么能够乱吃啊?万一你到时候长出了不该有的东西怎么办?谁要你啊?” 桃花佯装愤怒抓起他的耳朵:“好啊,刚吃了人家的就想反悔是?” 荷花求饶道:“饶命,饶命啊,亲姐姐!” 桃花突然想起荷花白天说的话了,松开手指着他说:“哦,现在我明白了,难怪你一点都不怕老板,原来老板根本不会把你怎么样啊?亏师娘还这么傻,想哪一出呢?” 荷花说:“那也不尽然哦,也许是我机灵呢。” 桃花大惊:“什么?老板怎么这样?好恶心啊!” 荷花打了桃花屁股一巴掌:“去你的,什么话,你再拐弯骂我是不是?” 桃花吃吃笑着搂住了荷花,然后哄着他 第二十七章 偷契约 第二天,俩人双双早起,荷花发现床单上有血迹,就指给桃花看,吓得桃花赶忙将床单换了下来,天色刚刚亮,桃花悄悄抱着床单跑到河边去清洗,昨晚下了一夜的雨,河边这时候还没人,桃花赶紧洗完就回到屋里,在屋外桃花正好与师娘打了个照面,她问桃花大清早干什么去了?荷花正在厨房淘米,一听到师娘的声音吓得躲在门后观察,桃花走到师母面前耳语了一阵,师娘笑了笑,就转身进屋了。荷花连忙把桃花招进来问她与师娘说了什么。 桃花羞怯地说:“你不懂,这是我们女人的事!” 荷花又追问:“我怎么不懂了?,我不也是女人啊,你该告诉我啊!” 桃花悄悄说:“你啊,昨天以前你是女人,现在啊,你不是了!”然后捂住嘴巴笑了。荷花央求桃花告诉他,桃花就附着荷花的耳朵嘀咕起来,荷花最后点了点头,好像懂了又好像不懂。。。 1927年的4月底,金老板打算独自去了长沙,说是想让金家班东山再起,他跟师娘说想去找郑家的兄弟帮忙搭桥。他想在湖南这个地方打出一片新天地来。师娘早看出他的那点小心思,他就是在家憋得太久了就想出去痛快,但这次师娘居然没有阻止他去,这倒是让荷花百思不解。临行前师娘交给他一封信要他转给郑家的人,金老板将信放进褡裢里,荷花跟着师娘送他到村口。下午师娘递给桃花一封信让她马上到镇上帮她寄了,桃花没有多想就拿着信就去了镇上。 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5月,在长沙发生了震惊全国的大事,金老板被当成异类分子给抓起来了,消息传到宜春已经是5月底的事情,师娘急得直跺脚当天就跟着送信的人匆匆忙忙赶往长沙。 这些天来荷花一直在琢磨光头师傅留下的书籍和钥匙,书籍上面写的都是一些奇怪的文字,虽然每个字都认识可一组合就是毫无头绪的词组,书里还夹杂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齐云山小壶天南观”九个字,齐云山?那不就是二师姐秋菊嫁的的徽州吗?这与光头师傅有何关系?而且这南观是个什么地方?到这里找谁?难道这里与光头师傅身世有关?正当荷花在苦思冥想之际,桃花走进卧室他也全然不知,桃花看到一个托着香腮望着窗外的荷花宛如画中人一般静止在那,她有些迷惑地看着他,在户外的阳光照射下这个托腮的妙龄少女,柔和的轮廓在阳光下犹如玉人一般,他身后那条大辫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油亮的发出光泽,让人忍不住就想去摸一下,桃花从荷花身后握住荷花的油光水滑的大辫子说:“还在想啊?妹妹”说到妹妹的时候她脸上露出难以捉摸的笑,荷花正用手托着下巴估计早就走神,他根本没有听见桃花在说什么。荷花看着钥匙说:“这应该是一把箱子的钥匙?”这一句却提醒了桃花,这桃花突然想到了什么来,对荷花说:“那两天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去师娘房里打扫,师娘进门就神神秘秘撵我出去,我看到她手上拎了个木箱子,这么大,这钥匙会不会是箱子的钥匙啊?”桃花一手握着荷花的辫子另一手比划着。 荷花回头看着桃花问:“那箱子呢?” 桃花玩弄着荷花的辫梢说:“不晓得!我怎么会晓得,我都说了,她一进来就要我出去了,不过我想应该在她屋里咯!” 荷花马上起身想去查看,“走,去看啊!---”下面那个看字还没有说出口,就感觉头皮一紧。谁曾想因为自己的辫子太漂亮“才遭此祸害”!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辫子被桃花握在手里玩弄着,就这样被桃花无意抓住了辫子。桃花还故意用力地扯了扯他的辫子说:“赶去投胎啊,这下被我抓住了小辫子了,是大辫子!用人朝前,不用了就朝后!活该!”说完就丢开了荷花的发辫。荷花连忙过来哄桃花说:“姐,你说的都对,是我的错,你去帮我把风” 要进入师娘的房间这对荷花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虽然门上了锁,但可以上房梁,对于从小练功的荷花太不是事情了。将板凳一竖踩着板凳一跃就爬上了房梁,桃花就站在外面帮他把风。 荷花轻轻落在师娘房间里,荷花找遍了整个房间,却根本没有发现什么箱子,他在想以师娘这么精明的人,要不就带在身边,要不就是放在自己平时最近的地方,他一屁股坐在师娘的梳妆台上,模拟师娘的想法,房间里没有?难道是墙体里面有东西吗?于是就慢慢拉开梳妆台,果然,梳妆台后面有一块板子虚掩着,不仔细查看还以为就是墙体,荷花看到一条细细的缝隙,他从头上取下一根发卡伸进缝隙中轻轻一撬将板子撬了出来,里面果然放着一个木箱子,如桃花描述的大小,上面挂着一把铜锁,荷花在地上铺上布然后将箱子放在布上轻轻将布地上,因为墙体的石灰落在地上就麻烦了,然后将箱子放在布上,用手中的钥匙插进锁孔,锁果然被打开了,箱子里面有许多金银首饰和一些银票和一些奇奇怪怪的画,小荷花拿着这些奇怪的画看了起来,每张纸右上角上都标着地名,她看到这些地名都是杂技班曾经去过的地方,有孝感,黄冈,麻城,安庆,黄梅,黄安等地,她忽然明白这些弯弯曲曲的线路是地图,师娘画这些地图做什么呢?当下她来不及细想继续翻着下面的东西,在最下面有两张泛黄的纸张,荷花将它们拿出来打开,看了第一张纸就有点喜出望外,那是桃花的卖身契,契约上写着桃花是被人贩子花5块大洋买给师娘的,当看到第二张时自己全身都在发抖了,这张早已经泛黄的纸就是自己的卖身契,上面的每个字仿佛都是一根针在不断地刺进他的心里,他将两张卖身契拿了后再将物品放回原位后就上了爬上了房梁。桃花看他出来就跟着荷花回到了卧室,他示意桃花将房门关上。 当桃花看到自己的卖身契时也是热泪盈眶,因为她是被贱卖来的。她们当场点火将卖身契给烧了,桃花突然看见荷花看着地上的烧完的纸灰在发呆就用身体推了推他问:“你怎么了?又想到什么了?”荷花说:“我刚才好像没有看见二师姐秋菊的卖身契?”桃花说:“二师姐都嫁人了,师娘自然给了她咯,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荷花说:“大师姐出嫁前我们都亲眼看见师娘是当着大家给的大师姐的,那么以她的作风没道理不这样给二师姐啊?你看见师娘给了二师姐卖身契了?”桃花摇摇头说:“按道理确实应该这样,也许是背着我们给的呢?”荷花说:“可我晓得师娘可是一点都不喜欢二师姐的呀,怎么可能背着我们给她呢?她如果真的要给还不当着大家的面啊?这根本就不是她的做法!”桃花点点头说:“你说的也是,算了,现在想我们怎么逃走!你快点拿个主意往哪逃?” 第二十八章 对付金婆婆 晚上荷花突然听见金婆婆在厨房里数落桃花,他连忙走到厨房查看,他看见金婆婆在指责桃花烧了太多柴火,原来桃花在厨房烧热水准备洗澡,金婆婆看见荷花进来就赶紧闭住了嘴巴,别看金婆婆平时很跋扈,可她还是有点忌讳荷花的,因为她晓得荷花是当家人金老板最喜欢的丫头,而且荷花在家里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主,她亲眼看见过他问老板要钱,每次老板都会给他,把他惹急了他连他师娘都敢顶,所以金婆婆一看他进来后就赶紧准备离开,但她被荷花一把拉住说:“你刚刚骂我姐了?你最好赶紧给她道歉。”金婆婆辩解说:“我,我为什么要道歉?明明是她的错,是她烧了那么多柴火!” 荷花双手叉腰说:“金婆婆,你今天要是不给我姐道歉,我就将你偷鸡蛋和偷床板的事告诉老板去,你看他回来是收拾你还是收拾我?你平时就喜欢告状,今天你欺负到我手上来了,我可不会放过你,你不是就喜欢欺软怕硬吗?你是看我姐老实你就喜欢欺负她?不就是一点柴火吗?我们明天给你砍来就是了!” 金婆婆脸红了起来,赶紧跟桃花说:“桃花,你不要跟我这老太婆一般见识,啊,那我先去休息了。”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桃花诧异的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她一时还没回过神来,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平时嚣张跋扈的金婆婆居然给自己道歉了。她对荷花说:“妹妹,这是怎么回事?” 荷花走到桃花耳边耳语一阵,桃花笑着对他竖起大拇指,荷花问桃花:“姐,你烧这么多热水干什么?” 桃花神秘地说:“洗澡啊!” 荷花笑着说:“洗澡?你开玩笑?烧这么多水?这都够杀猪了!” 桃花气得拧了荷花大腿,荷花痛得求饶,桃花小声说:“我们两个洗的,你真不晓得好歹!” 荷花和桃花将热气腾腾的热水倒进澡盆里,荷花跑到他们房里将换洗的衣服拿着准备去厨房,在路过金婆婆的房间时他特意去门外偷听了一会儿,当他听到金婆婆的打鼾声才离开。 桃花看他进来后关上门就问他:“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水都冷了” 荷花小声说:“我去金婆婆那里看了一下。” 桃花问:“她睡了吗?”荷花点点头。 第二天早饭后,荷花和桃花背着背篓准备上山,荷花对金婆婆说:“我和桃花去山上砍柴,婆婆,昨天晚上的事你不要计较啊,都翻过去,你不要往心里去,你的事我保证不跟任何人说,小辈不懂事你也不要计较,你晓得我这人就是有口无心的。”金婆婆倒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推着他们出了门。桃花对荷花说:“你真厉害啊,打了人家的脸又赏人家一颗糖,你这鬼精明都是哪来学来的?难怪我都被你给骗了这么多年,坏蛋!”荷花赶紧搂着桃花说:“姐,我这点本事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啊?这么做就是让她老人家知道我们姐妹俩不是这么好欺负的!”桃花推开他说:“滚一边去,谁跟你姐妹了?床下的姐妹!”荷花惊慌的看着周围说:“说这么大你就不怕别人不晓得是不是?”走到山里面荷花摘了几束杜鹃花,他将杜鹃花插在桃花头上说:“新娘子,新娘子”桃花就来追打他,他们躺在草地上,荷花看着手里的杜鹃花说:“小时候我和妹妹在山里摘杜鹃花,她给我做了一个花环,她说哥哥真漂亮,比猪佬倌的老婆都漂亮,没想到啊,她的话变成真的了,我现在变成了一个女的了,以后死了怎么去跟老子老娘说啊?”桃花打了他一巴掌说:“你是女的?你是女的怎么和人家做那个事?真不害羞!别说,你要真是男孩打扮就太,太,太妖艳了点,一定很恶心。”桃花还一时找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荷花说:“那我以后怎么办?就永远都这么打扮啊?”桃花说:“那你现在就将辫子剪了啊,我替你剪!”荷花连忙摆手后紧紧握住自己的辫子说:“那不行,这是我的命根子,留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留成这样的,你就是嫉妒我比你的长,我才不上你的当?”桃花气得用粉拳打了他说:“谁上谁的当?明明是你做了坏事还赖在我头上,不行,我一定要剪了你的头发!\"荷花起身就跑,桃花连忙跟着在后面追,山林里传来他们铜铃般的笑声。 第二十九章 商量着逃走 荷花带着桃花来到上次的躲雨的山洞里,桃花惊讶地问荷花:“这就是你和师父过夜的地方啊?”荷花说:“姐,你话怎么说的这么难听?什么过夜,那是躲雨好不好?” 桃花皱起眉头问:“躲雨?躲雨能躲一晚上?你骗鬼啊?一晚上就没有发生什么吗?” 荷花赶紧扯开话题说:“哎呀,我们不是来这里商量逃走的事情吗?” 桃花倒是没有这么轻易地放过她:“我怎么闻到还有酒气呢?你老实回答我,你们是不是在这里喝酒了?” 荷花一看这样下去不行,就立马将桃花推倒在厚厚的稻草上,桃花刚想质问他时,嘴巴就被师妹的嘴唇给堵上了,他们在这里缠绵了一个多钟头。 事后他们相互将身上的草屑去掉,荷花说:“我们要赶快摆脱他们,趁着他们都不在这里,反正卖身契都被我们烧了,谁也奈何不了我们?” 桃花说:“难怪他们一直隐藏着我们的卖身契,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真恶心!我现在才明白光头师傅的用意,他一直都在帮我们。”荷花起身到洞口查看了一下外面说:“”师姐,他们既然一直在怀疑我们,这里怕是呆不长久的,我们要想法子早点走才好。”出了山洞以后两人特意来到光头师傅的墓前拜了三拜然后将钥匙埋进了坟堆里。下山时桃花突然说:“那钥匙是光头师傅临终送你的你干嘛还回去啊?”荷花说:“这不都用完了吗?还要它做什么?”桃花说:“我觉得这样不好,你应该把它拿回来!”说完就转身上山,荷花也赶紧跟着她重新回到光头师傅墓前将钥匙重新取了出来,然后在坟前拜了三拜就回去了。在回来的路上桃花看着钥匙问荷花:“你说光头师傅怎么会有老板娘的钥匙呢?”荷花说:“这只能是这么猜啊,我想是不是某一次娘出去办事走的急就没将钥匙带走,正好呢光头师傅看到了钥匙就赶紧去配了一把……”桃花笑着推了荷花一把说:“你说的好像是你看见似的,不过编得不合理。”荷花问:“为什么不合理?”桃花说:“你我都晓得师娘看自己的钥匙跟看宝贝似的,你拿到过?你就是多看两眼都会被骂,还会放在屋里忘了带?”荷花听到这话瞬间陷入了沉默,是啊,别看桃花平时没什么心机,但观察细节的方面比他仔细。桃花看他发呆就对荷花说:“诶,既然你这么会编,你再说说那他们为什么非要将你这个男孩子变成女孩呢?找个女孩不就好了吗?还费那么大的力气?”荷花翻着眼皮看着天空,是啊,桃花今天讲的都是那么有道理啊,为什么非得要将我变成一个女孩呢?这似乎不合理啊?想了半天荷花垂头丧气地说:“我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原因,难道只是为了让我去演杂技吗?我能做的,女孩也能做呀,算了,不想了,我还真的想不出原因来,反正我们走一步看一步,我都想好了,我们先去徽州齐云山一天然后再找二师姐去,她一定会收留我们的!” 桃花反正没有什么主见就听荷花的,可这外面都是兵荒马乱的,看来还得从长计议。于是她们暂时决定先留下来。但一定要先弄些盘缠才好。虽然说荷花拿出两人卖身契后又弄了两张旧纸张放了回去,但他并没有拿钱,他知道师娘非常精明一定将钱数得分毫不差,既然她有数就不好拿钱,万一真的吃起官司来可不好办。而那么多的契约放在一起估计师娘根本不会去查看,即便查看了也不敢声张,因为一旦声张他们俩可以正大光明的离开,没有卖身契谁也奈何不了他们。 自从荷花上次治了金婆婆后,金婆婆对他们俩也是不敢再造次,荷花和桃花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如鱼得水,自荷、桃相交后,桃花看荷花的眼神总掺杂许多因素,眼前的荷花已经不再是师妹,而是一个她要依靠一辈子的人,以前的羡慕嫉妒通通都化为了包容和享受,她不喜欢他与其他任何人多说话,不管对方是男是女,她在乎他的一切。她可以将自己的一切交给他。如今荷花是她的所有,也是她的私人资产。他们几乎夜夜有云雨,天天有情爱,两人情分日深。 他们原本约定第二天早上就逃走,可当天晚金老板夫妇就回来了,而且回来后就立马叫荷花和桃花赶紧去收拾东西,说是明天一起去长沙,饭桌上他们听到金老板说起他在长沙的经历,原来金老板刚到长沙没两天就发生了大事,到处在抓人,说什么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不管是不是只要看得像就都抓了进去,金老板就这样冤里冤枉被抓了,他在牢里就行贿牢头找到郑家的人,郑家的人一边帮忙为他活动,一面通知师娘。就这样当师娘到达长沙的时候他们也活动得差不多了,郑家用200块大洋买下了金老板的命,找了个替罪羊送进去顶了金老板的名额。在疏通这些环节中还认识了湖南的一个参议,师娘和金老板又通过这个参议认识了更高阶层的一些所谓的朋友。这次回来,就是想去湖南发展,其实还有些事情他没有告诉荷花和桃花,就是湖南的一个官员人物看上了荷花和桃花,因为他看过《良友》杂志上她们的照片。当对方知道这俩人是金老板的“女儿”后非常的兴奋,便拖这个参议撮合一下,这个姓宋的参议也认为是个讨好上司的机会,就对金老板和师娘格外的殷勤,这说白了这就是一场交易。 第三十章 分道 荷花和桃花他们一听是去湖南她们也非常高兴,因为他们也被金老板说动心了,说湖南如何如何的好,那里有大房子还有佣人,根本不用他们做事,去了就是享福的,二人一听也慢慢动了心,再加上能到了湖南就是回到了故乡,他们已经离开湖南太多年了,当晚就开始打包收拾着行李,将准备的好的东西都带上,看来姜还说老的辣啊,只见郑玉香和金皖裕偷偷交换了眼神,这个场景刚好被路过的金婆婆看到,她长叹了一口气,当晚,桃花和师妹两人在床上默默相望,突然听到门外师娘的声音“金婆婆,你在这里干嘛?快去准备自己的事情。”俩人赶紧贴在门后听着,荷花小声说:“金婆婆是要来我们屋吗?她来做什么?”桃花摇摇头,然后俩人走到床边坐下,最后都默默地脱去衣服上了床。他们都没有了睡意,因为明天就要启程去湖南总感觉一种未知和不安,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感觉,荷花虽然也怀疑金老板话的真实性,但是想哪怕是打个对折也比呆在这里强,于是两人索性坐在床上开始聊起天来,桃花用手指拨弄着荷花的辫梢问:“荷花,也许这次去湖南能碰到你的妹妹呢?我比不得你,我连家在哪来都不晓得,你跟我说说你妹妹长什么样,我们也许碰得到哦。”荷花双手靠着脑袋说:“哪有那么容易,这都十来了,她如果活着的话今年应该14岁了,小时候我们俩长得蛮像的,我记得她咯吱窝里有一颗朱砂痣,妈妈说是老天给她作的记号,丢了的话可以找回来,哎,真没想到啊,我妈的话是预言一样,就这么散了,我妹的头发也像我一样的粗”荷花陷入了回忆,桃花靠过来在他的肩膀上枕着说:“我多羡慕你啊,我只记得我小时候家里就我一个,没有弟兄姐妹”荷花亲了亲她的头顶说:“你不是还有我这个妹妹吗?”桃花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说:“哪有你这样的妹妹这么欺负姐姐的?”荷花说:“好了,我们睡了,明天还要起早床呢!” 第二天,他们随着金老板和师娘启程离开了村庄。望着渐渐远离的金家院子,荷花和桃花相互看了一眼对方,在这里毕竟生活了几年,难免会有留念,师娘似乎看出他们的心理说:“怎么?舍不得啊?这种地方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以后让你回来你还不会回呢?”荷花突然看到金婆婆的眼神,她的眼神里充满各种奇怪的东西,但荷花却解不出来,他只觉得金婆婆今天怎么这么奇怪,盯着自己许久,春末夏初的江南,还是细雨绵绵,桃花冷得缩成一团,荷花打开包袱将围巾找了出来帮桃花围上并搂着她,桃花安详地躺在荷花怀里睡着了。师娘看着荷花想说什么可最终没有说出来。荷花脑海里还在想着金婆婆的眼神。 一行人风尘仆仆由宜春到萍乡,出了萍乡就进入了她们久违的故乡---湖南,进入醴陵就到了株洲,中午刚到株洲,郑玉香要荷花跟着她出去买东西,荷花便跟着师娘出来走了许久来到一处府门,上面挂着一块匾额,匾额上写着郑氏堂,荷花默默跟着师娘进去,郑玉香问一个管事“车马都备好了吗?”管事点点头,于是她便带着荷花上了马车,不多久马车很快出了株洲城,荷花发现有些不对劲便问:“师娘,我们不回去了吗?”师娘没有回答他,荷花突然明白他们被算计了,这一切太出乎荷花的预料了,荷花突然明白了金婆婆眼神的意思,他偷看着郑玉香一眼睛里透着厌恶,现在这真是追悔莫及啊。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这边金老板带桃花也于当日出发去了长沙,郑玉香的马车一路西行,她回想到荷花和桃花依偎在一起的情形便问:“荷花,你没暴露你的身份?”荷花看着师娘充满疑惑的眼神,荷花说:“没有。”似乎师娘的眼神告诉他仍旧在怀疑荷花继续说:“师娘,我和小师姐的感情和别人不一样,我们两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我们俩就是好姐妹。”听他这么说师娘也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只道是他们姐妹情深便说:“没有就好。”荷花心里知道只有俩人知道这是夫妻情深。这时候师娘才告诉荷花此行湘西是去祝贺大哥的60大寿,其实师娘心里是另有目的。 此刻的荷花还在回忆他们分别时的情形,他想头天晚上桃花分开前的眼神,心里充满了不舍和遗憾。他们彼此心里非常清楚此次一别相聚无期。他也丝毫猜不透师娘此行的真正目的,看着前方的路是一片的未知,荷花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装着睡着了。 第三十一章 西行之路 此去湘西的路途遥远,此时前往湘西是没有铁路的,除了坎坷不平的官道再有就是更加难行的山道,湖南的地势是西高东低,越往西走路越难行,最初他们走的是官道。但官道上匪患越来越多,他们便改变了原来的线路绕道去娄底。线路是这样规划的,先由娄底到蓝田、新化、溆浦、泸溪、沅陵、古丈、保靖再到永顺最后到达湖南最西北部的龙山。 1927年的湖南和全国其他地方一样,也是战火连连,可谓也是多灾多难。一路上都是流民,这让荷花想到了民国九年发洪水的那年,自己和他们根本就没有两样。官道上也时有土匪出没,开始她们还可以乘坐马车,一般遇见一小股的山匪时师娘都打发人送点钱过去,给了几十块大洋了对方还是很给面子放行,师娘说这是盗亦有道,他们既然干这一行我们就守人家规矩便是,也有耍赖的,在刚进入新化不久,有一股三四十人的土匪拦下了他们,师娘派人送钱过去后,可对方居然看上了荷花,要求他们将荷花留下做压寨夫人,师娘听完后呵呵笑了两声,报出郑家名号,不到万不得已师娘是不会报自家名号的,荷花知道师娘的作风,见对方半信半疑师娘取出郑家腰牌,这牌子就连荷花也是第一次见,质地是黄铜的,巴掌大,边上刻着两条龙中间是一个篆体郑字,对方看了腰牌后连同大洋都送回来了,师娘只是取回腰牌放进怀里,将40块大洋继续给了他们,师娘说:“谢谢,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对方告知溆浦境内有股新势力大概有百十号人,他们前期与郑家干过架而且吃了大亏,所以他们建议师娘绕过溆浦和泸溪,直接去沅陵,路虽然难走一点但毕竟保险一些,他们还画了线路图送给师娘,并且嘱咐他们路上小心,师娘谢过他们后就询问旁边的带路人,那是郑家株洲一个分堂负责人,那人在师娘耳边耳语一番,师娘频频点头后就近弄了些破衣烂衫来,看来山匪所言非虚,师娘让株洲堂的负责人带一封信回株洲,株洲堂负责人拿着那封信立刻就走了。这样同行只剩下荷花与师娘两人,小荷花发现师娘身边的那个破箱子绝对不让他来拿的,有次他想过来帮师娘提这个箱子却被师娘狠狠瞪了一眼,吓得他赶紧放下箱子。他们一进入溆浦境内就发现越发荒凉起来,她们便改装前行,他们变成了“流民”,戴着破败的草帽,身着破烂的衣裳,这让久未穿过这样衣服的荷花有些不太适应。而且脸上抹的泥土被风吹干后在脸上结成硬块,这让人非常难受。她们早行早歇,一路上郑师娘面色庄重,荷花只是小心伺候从不多言,这一路他已经明白世道凶险和师娘的道行,他心里还在想当初他与桃花合谋出逃是件多么幼稚的想法,估计跑不出几十里路就被别人捉去做压寨夫人了,想到这觉得后背发凉。此行让荷花对师娘更加敬畏起来,仿佛又回到童年时代深怕惹恼这个厉害的女人,说实话小荷花从骨子里还是怕她的,师娘命荷花伪装成男孩子,他即使不情愿也不敢不从。在经过雪峰山脚下的时候还遇到传说中的那伙山匪抢劫,幸亏他和师娘机灵,他们跳进了沟里才逃过一劫。经过了艰难跋涉,两天后他们爬过了雪峰山来到沅陵地界,这里海拔高些,天气略微凉爽。刚到县城就他们也不敢呆太久,因为这里还是仇家的地盘,他们继续北上翻过大山进入古丈才算得上平安,荷花对于自己的男装打扮已经感到浑身不自在,他都已经好多天没有洗澡了,身上臭烘烘的,好几次都涌现换掉这身衣服的冲动,但她实在太害怕惹怒师娘,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进入高山后这里地势险峻气候多变,明明三伏天却凉爽得出奇,师娘对荷花说:“越是这样的地方越可能有山匪出没,我们要小心应付才是。我们身上的钱也不多了,身边也没个帮手,荷花你多留心些”此时株洲堂的人已经离开5天了,只有师徒二人行进在陡峭的山岩中,荷花指着这片山峦说:“师娘,这里一定是兵家必争之地,你看这地势。不行,我要把它画下来。” “哦哟,我女儿还懂兵法了?你画,先看着点行李啊,我去那边看看。”师娘笑着揶揄他,荷花连忙辩解说:“书上都是这么写的嘛。”郑玉香没有答他到一边勘探地形去了。 殊不知多年以后正是因为他的画救了自己的家人,当然这是后话了。 接近中午应该准备午饭,他们到山谷之中寻找水源,荷花耳朵尖就跟师娘说:“师娘,我好像听到流水的声音了。” 师娘累的连连喘气,有气无力地说:“那你就赶快找去,累死我了。”他们已经一天半没有进食,荷花这个机灵鬼,他总会趁着师娘没注意的时候找到一些小野果和可以食用的树叶塞进嘴里,对于辨认食用野果的技能他从4岁开始就会了,这方面他算是行家里手,他为什么没有给师娘摘呢?因为他心里对师娘拆散他和桃花的余恨没消,看着师娘现在的样子他才觉得解气,他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报复她。师娘看着跑在前面的荷花她心里也在奇怪,同样是一天半没有进食这丫头怎么看都不像是饿着的样子,而且所有的行李都由荷花背着他照样在活蹦乱跳,难道他私藏了粮食?这不可能啊,现在除了大米就没有别的东西啊,大米也不可能生吃啊。师娘正在苦思冥想之时就听见荷花的声音:“师娘,快看,前面有个水塘”师娘赶紧从地上站起来,爬过一处陡峭岩壁,转过岩壁后前面豁然开朗,正前方一挂白水由崖壁上喷涌下来,下面是一个面积不大的深潭,荷花正爬在岸边喝着潭水,她也加快了脚步来到岸边用手捧着潭水喝了起来,这时荷花已经在山边开始找寻一些枯树枝,然后用石头架起一个灶台,快地的将米淘好把鼎锅架在灶台上,红色的火苗开始冒了出来,还别说这丫头做事倒是麻利,荷花对师娘说:“师娘,你看着鼎锅,我去钓鱼,这么深的水塘一定有鱼的!”只见她从包袱里找出鱼线和钩子,这还是路过湘潭的时候荷花偷偷买的,荷花走到附近砍了根竹子,只见他快速地削去枝叶一根鱼竿就做好了,荷花仔细地将鱼线捆扎在竹子的顶端后,找到树下一处潮湿的地方用砍刀在地上挖了起来,嘴巴里还念叨这么肥的蚯蚓啊,当荷花将鱼饵投下后,鱼线上的鹅毛果然开始出现动静,一会儿看见鹅毛一下沉了下去,荷花提起鱼竿一条鱼儿飞到草地上,师娘看着这情形也来了兴趣,连忙跑过去抓住在地上翻滚的小鱼,这是一条三两重的小鱼,当米饭煮熟后,荷花将米饭分别盛到两个碗里,将鼎锅清洗干净后又盛上小半锅的清水在灶台上煮了起来,看水煮开后将清洗完成的三条小鱼放进了锅里,然后在包袱里找到颗粒状食盐撒了进去,打开纸包挑出一些辣椒粉撒在汤里,最后掏出一个瓶子来,从里面舀了一调羹固体猪油在汤里搅合起来,一缕鱼香飘散开来,最后荷花将清洗好的马齿苋丢进锅里,然后将火迅速熄灭,他用调羹将鱼汤撒在米饭里,然后用筷子夹出一条小鱼和马齿苋放在米饭上走过来递给师娘,师娘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这真是人间美味啊,看着师娘狼吞虎咽的样子,荷花笑了笑她给自己也盛了鱼汤喝马齿苋也吃起来,师娘吃完米饭后,从鼎锅里倒了些鱼汤到碗里,她喝了口汤说:“荷花,这才是享受啊,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鱼汤呢!真鲜!”这是师娘整个中午说的唯一的一句话,这句话也包含了对荷花的赞扬,荷花也喝了一口鱼汤说:“师娘,在这里生活也非常不错哦,古代人所说的归隐山林说的就是这样?”说着又拿出本子在上面记录,郑玉香说:“你这丫头,看什么都新鲜,真是少见多怪。”荷花头都没有抬说:“将来有一天,我要是再来的话,便可以很容易找到这里了。”师娘看着眼前这个水潭说:“哎呀,等下我们洗个澡,去去这段时间的晦气。”水潭里师娘在轻快地游着,荷花则在离他很远的石头后面的溪水边清洗着身体,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阳光下他的皮肤发出刺眼的白色,他看了看下身后赶紧洗完上岸穿上衣服,荷花解开头上裹着的头巾,将长发放入溪水里任溪水冲刷。?。 第三十二章 龙山 小荷花躺在大石头上晒着太阳,他用草帽盖住了脸长长的黑发如一张网铺散在石头上任太阳晒着,旁边放着他的本子,而郑玉香则在草地上铺着一块布躺在上面,这里阳光看似强烈但是照射在身体上却没有灼热的感觉,荷花都慢慢进入了梦乡,荷花梦见了桃花,桃花泡在溪水中沐浴,她向荷花招手叫荷花一起下来洗澡,荷花站在岸边用手捞起溪水撒向桃花,桃花也对他进行还击,水打湿了荷花的衣服,荷花突然感觉梦太真实,他掀开草帽一看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而此刻的天上却出现刺眼的阳光,是太阳雨,荷花赶紧起来将自己的头发收拢过来,他喊着师娘,这时师娘也已经被雨点打醒,荷花用手指了指大树下面,当荷花准备起身时,发现自己的异样,赶紧转过身去蹲在地上调整自己的呼吸频率,,师娘已经先到了这里躲雨,师娘看着荷花蹲着就问:“你怎么了?”荷花背对着师娘说:“我没事,可能刚刚跑得有点急肚子有点不舒服,师娘,你看这么大的太阳雨真是少见!”师娘用布拍打着身上的泥土,他看着荷花的背影说:“转过来啊,我也给你拍一下。”荷花连忙梳理长发掩饰:“娘,不必了,一下子就干了。”荷花还在努力的调整呼吸,努力使自己恢复到正常的状态,他这才转过身看了师娘一眼,师娘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问:“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荷花连忙辩解:“我哪有?刚刚我头发打结了,我再拆开呢?”师娘摸了一下他的头发说:“是挺干的,等到了龙山我用桂花油好好给你弄弄。”一会儿雨停了下来,师娘说:“这鬼天气,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你看地面都没打湿!” 荷花笑着附和:“书上说这叫雨过地皮干。” 师娘连忙点头说:“这句话好,非常形象,好的,我们快点赶路,天黑前争取走出这片山林。”荷花说道:“好嘞!”说完便收拾起行李装在背篓里,最后他将本子插进了背篓中。荷花背着背篓,跟在师娘身后走着,他还在想刚才发生的事情,这已经是十几天来无数次的反应了,这样的现象产生让他总是觉得有些手足无措,因为但凡睡醒就有这种现象,哪怕只是小睡一会儿都有,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总是弄得他尴尬和不安与兴奋交织在一起,这是与桃花发生那事情后才出现的情况,荷花看了看天空指着远处对师娘说:“师娘,快看,有彩虹,像一架天桥一样,真漂亮!”师娘看了一眼后说:“快走,等天黑还没有走出去就麻烦了,还指不定出来一个什么鬼东西呢!” 到了7月中旬他们总算到了目的地——龙山,龙山建县于清雍正七年(1729年),因是“辰旗”之地,辰属龙,吉祥的象征,加之境内峰峦起伏,故名龙山县。这是一个地处湘鄂川的边城,它北面是湖北省的来凤县,西边是四川的重庆,这里是土家族的发源地,它可谓是三不管的地方。历经一个多月的旅程总算平安抵达目的地。一进入县城,早有人得到通知,两人被安排的客栈是一处靠江边的吊脚楼,这里风景宜人,气候清凉,可荷花根本无暇去关注这些,他进入房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洗了一个美美的热水澡,把盘在头上的长发洗了五,六道水,这边为他准备的洗发配方是茶枯和发膄的淘米水,据说这是当地少数民族妇女洗头发的秘方,茶枯荷花还是晓得的,就是茶油榨干以后的茶籽渣,用它煮的水洗头发可以让头发油亮,那发膄的淘米水荷花真是第一次用,他谢绝了侍女的帮助,将长发泡到了米汤里半个小时后捞出来,足足用了三桶清水来冲洗头发,把这一路的风尘洗了个干干净净,荷花突然在想这也许就是洗尘这个词语的来历,荷花继续在泡澡时还在想这个名词。在澡盆里荷花发现自己一个很大的问题,他必须解决这个问题,否则就会出大事故……,荷花疲惫地躺在澡盆里,她努力起身走出了澡盆,擦干身体后荷花换上了客栈送来的苗衣,苗族人喜欢以黑色调为主,宽松的衣服让人很放松,原本已经进入是夏天,但这里的天气则异常凉爽,荷花将头倾斜在一边仔细地梳理这有些干涩的头发了,梳通头发以后荷花往头发上抹了些桂花油在头发上,再轻轻梳理。待头发干了一些,荷花便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这一觉足足睡了16个小时,他梦见与桃花在这个美丽的湘西古镇重逢,梦见自己变成了当地的一个村姑梦见自己正在吃好吃的辣椒炒肉。最后自己居然饿醒了,但仍旧不愿意起来,还在床上傻傻回应着梦中的点点滴滴。最后他起身来到梳妆台前开始梳理自己的长发,一边梳理一边在想此行来龙山真是为了祝寿吗?为什么师娘的亲人一个都没有露面?而且这里似乎也没有郑家在株洲那样的堂口,来到这里似乎是在度假,这些天师娘似乎从来没有谈及郑家的任何事情,总总的疑问一个个涌向心头。最后荷花也没有想出答案收起桌上的本子放进背篓里,透过竹窗看着河上的小船,心想要是桃花也在这里该多好啊。想到这深深叹了一口气后便将长发编成了一个粗粗的辫子盘在头顶上。 到了中午,有人送来一套新的换洗衣服,是一身旗袍,荷花美滋滋地赶忙换上了旗袍,然后对着镜子来回照看,可是这里只有圆圆的小镜子,这可不是他第一次穿旗袍了,他发现自己太喜欢这种感觉了。丝绸面料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包裹起来,仿佛是自己的另一层皮肤,记得以前练功都是穿着裤子,头一次穿裙子他就爱上了这种感觉,下面凉丝丝的,上身将自己的身材裹得琳珑有致,他将自己的头发在头上盘了一个大大的发髻,觉得像画报上的人儿一样。 一会儿,师娘让人喊他下去吃饭,他这时才感觉到肚子饿了,便急忙走下了楼来,当他身着旗袍窈窕的身影出现在大家面前时,宛若仙女下凡。大家都看呆了,就连师娘也觉得荷花实在是女人中的女人,感叹自己做女人的悲哀,如果荷花真是女儿身,就是过去的西施在他面前也不过如此,正想着出神,他来到师娘面前说:“娘啊,看什么呢?”,在这边郑玉香交代了他要以母女相称,郑玉香说:“我在想啊,我女儿多好看啊,来来来,你一定饿了!你看大家都等你吃饭呢!”这是一餐大餐对于一个多月风餐露宿的她们来说,他突然想到这一路风餐露宿逃难的情形与现在形成如此强烈的对比,桌上摆着10道菜,都是野味,还有他钟爱已久的辣椒,他吃得大汗淋漓,“慢点,慢点吃!没人与你抢!”郑玉香疼爱地看着他。他只是抿着嘴巴对着郑玉香笑笑,又将大块的整只泥蛙塞进樱桃小口里。吃完饭后,又有人送上来好茶,这是有名的古丈毛尖,俩人细细品着茶水,望着窗外的风景,似乎外面世界的乱象与这里没有丝毫关系。荷花披散着长发靠在竹椅上,郑玉香爱抚地用手梳理了他如瀑的长发,荷花回头对着郑玉香甜甜一笑。郑玉香问:“丫头,你笑什么?”荷花说:“谢谢娘带我来这么好的地方。”听到这郑玉香脸色有些尴尬。 第三十三章 桃花到了浏阳 话分两头,金老板带着桃花先是去了浏阳,金老板告诉桃花郑家的一个朋友就住在浏阳城里,而这个朋友当时为了帮他的忙出过不少力气,所有他们特意去拜会了这个朋友,这人姓宋,是省府的一个参议。但其他的信息没有跟桃花细说,现在的桃花与过往已有些不同,以前的她就是一个老实乖巧的丫头,但好歹她是跟荷花混过的,现在必须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了,多少也开始留起了心眼,她看金老板说的这么含糊就越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她与荷花分开是那么的突然,已经让她感觉他们夫妇设下了一个圈套,她心里还在纠结她与荷花分开的事情,两口子对他们搞这个突然袭击就足以说明事情的复杂性质。现在桃花对师父的任何举动都充满了疑问,虽然她不如荷花那么能分析问题,但不表示她就一定很傻。 师父对她说要她一定要将自己过去在杂技班的经历进行保密,他给了桃花安排一个新的身份,就是他们是来自宜春的大户人家,她现在的角色是金老板的大女儿,她们姐妹从小生活在安稳的大户人家里的小姐,知书达理,所以要求她见到宋参议一定要显得体面和有教养,桃花点头应承,她想师父素来知道自己很少与生人打交道,既然如此交代就先答应下来再静观其变。但她心中的疑问已经促使她开始留心师父的任何举动。在进入宋府大门前,师父又是一番细细的交代。进入宋府后,桃花装的倒是像模像样,桃花心想不就是装个小姐吗,少说话便是了。一番客套下来,看得出来这位宋参议对自己的回答很是满意,金老板送上礼品后对桃花说:“桃花,你先到花园里去玩一下,我要和宋先生谈点事情”宋老板也是心领神会,赶紧叫人带着桃花都后面的花园去玩。 原来这位宋参议就是牵线搭桥的人,金老板想先让宋参议看看桃花,好让宋参议到那位省府大员那里说说好话,金老板支开桃花后,还特意送上了一百块现大洋,宋参议将银票收进口袋说:“好说,好说,让你破费了,哈哈”金老板这边也是一番客套;“哪里,哪里,见笑,见笑!” 一进入花园,桃花就对下人说自己想看看书,不必让他跟着了,这儿景色倒还不错,她四处张望起来,一会儿,有个丫头过来端来茶水和点心,桃花双手接过,忽然觉得这个送茶的丫头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叫住了她,这丫头竟然如此面熟。 桃花问道:“小妹妹是哪里人?” 丫头羞涩地低下头来说:“我是岳阳人,” 桃花又问:“妹妹今年贵庚?” 丫头小声说:“奴婢今年十四岁,” 桃花又问:“妹妹小我3岁,请问你贵姓?” 丫头脸红红说:“奴婢姓方!小姐还有何吩咐?” 桃花好像有些失望,她借口想找个人说说话,就请方姓丫头带她参观后花园。于是方芳走在前面做起了她的向导。桃花特意留心去看了她身后的辫子,很粗,刚刚到臀部,就说:“小方妹妹,可否借你发辫一看?” 丫头用手往身后一拢将辫子放在前面来,桃花双手接过来,用手掂量了一下重量,又细看了一下发丝。就故意将自己的发辫也放在胸前说:“你看,你的辫子比我的粗多了,你的福气一定好!” 方姑娘害羞地低下头说:“姐姐见笑了,奴婢只是个丫头呢,怎么会有好福气啊!” 桃花便自我介绍说:“我叫桃花,是来贵府玩的,你叫什么名字?” 方姑娘笑了说:“姐姐客气了,奴婢叫方芳” 桃花笑着说:“你长得蛮漂亮的呢,贵府老板做什么营生?” 方芳说:“我们宋家是在省府做参议,平时很少回来,看来桃花姐一定是贵人,不然怎么会到家里接待你们?” 桃花陷入了沉思中,这时那边一个家丁跑来对桃花说:“小姐,贵主家说要走了,特意要小人来请小姐过去。” 桃花就此别过方芳,跟着家丁走了,还不时回头对方芳微笑点头。 出了大门后他们上了宋参议的车,宋参议说今天刚好要到省府办事,就让金老板父女一起坐车回省城。坐在车里桃花在看窗外仔细回忆方芳的相貌,深怕自己遗漏了什么,那眉眼太像了,她在回想荷花十三,四岁的样子,这个方芳会不会是荷花的妹妹呢?她曾经听荷花谈起过洞庭湖水灾的事情,知道荷花有个小三岁的妹妹,说是水灾后下落不明了,地址好像不大对,姓氏也对不上,唯一是她的年纪倒是对得上,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可她现在根本就不好问别人,怎么办呢?她想下次来一定要弄清楚。 到达省城后,金皖裕先是找了家高档的旅馆住下,没过两天金皖裕就租了个宅子,而且是在闹市区边上,这个宅子倒蛮大,桃花拥有单独的卧室和书房、绣房,金皖裕还装模作样的雇了个管家,桃花看着惺惺作态的师父心里觉得好笑,她想起荷花曾经给她讲过一个成语故事叫”沐猴而冠“,猴子穿上衣服永远都是猴子,但猴子一定以为它变成人了。但桃花更感兴趣的是他租这么大的宅子来做什么? 晚饭时故意问金皖裕:“爹啊,娘她们现在哪里了?过得怎么样了?”其实她心里想着荷花了。 金皖裕说:“我也不晓得啊,他们这次是去湘西给我大舅子拜寿,走了十来天了,估计应该到沅陵了。”金皖裕一屁股坐下靠在太师椅上,他感觉自己这几天太累了。 桃花端了杯茶过去说:“沅陵远吗?那里安不安全啊?”桃花有些担心起来。 第三十四章 神秘人物 金皖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也就离这里几百里路,那地方穷,至于安全来说你完全可以放心,郑家是什么人?道上的朋友都会给几分面子的,再加上你师娘那身手,一般人还不能把她怎么样!怎么?你想她们了?”金皖裕又抿了一口茶。 “是啊,都走了十几天了,也不晓得他们情况怎么样?”桃花抚摸着自己的辫子,仿佛这不是自己的辫子而是荷花的。“爹啊,那宋老板是什么人啊?他们家蛮大的!” 金皖裕一听就哈哈大笑:“是?那是你没见过大的宅子,宋参议是我的好朋友,喝过洋墨水,听说他还留过东洋,跟我们领袖读的还是同一个学校!我们攀上他这高枝,以后在湖南这地界就好混咯!” 说完金皖裕起身说他现在要出去办点事情,桃花道了晚安,就先上楼去,刚一进房里就想呕吐,她赶忙去到马桶旁,结果呕了半天都没有呕出东西来,她算了一下自己的日子,啊!不会?这下可麻烦了。 湘西的龙山这里的气候凉爽,荷花和师娘来到这里已经一周了,他们几乎每天都出去玩耍,吃着当天的特产了,他们出门有轿子坐,几天后师娘带着荷花到当地有名的一家秀坊,让荷花跟这里的绣娘学刺绣,荷花对女红一直蛮有兴趣,他非常乐意尝试这些新东西,没多久他就能独立完成刺绣作品了,这些绣娘直夸他聪明,所谓心灵手就巧,荷花对这些玩意倒是蛮上心的,当师娘看到荷花向她展示的绣品后甚是满意,隔日师娘又带着他去苗族寨子里跟那些姑娘们学习当地舞蹈和游戏,这种生活对于荷花来说倒是非常滋润,这里的水很滋养人,没几天荷花脸蛋也圆了,身体明显胖了起来,他与当地姑娘在慈水溪洗头发时,那些姑娘看着他乌黑油亮的头发都羡慕不已,说他要是留在这里一定会受到这里的小伙子青睐,荷花听完开心地大笑起来,女孩们直道他高兴,他们怎么会知道他笑的原因,荷花心里清楚他这样的是绝不会找个男的做另一半的,成天和这些姑娘们混迹在一起让荷花乐于其中,这逍遥的日子让他颇有点乐不思蜀,暂时放下了对桃花的思念之苦。晚上荷花将龙山的经历和风土人情都记在他随身的小本子上。 几天后,师娘要荷花明日早点起来,说是次日要去码头上接个贵客,并且再三交代要他打扮的漂亮一点,第二天一早荷花开始打扮他先是早早的洗了个澡,他穿上他最喜欢的旗袍。然后拆开发髻梳理长长的头发,扎起两个可爱的少女双辫,刚下楼就看见师娘在楼下,郑玉香对他这身打扮甚是满意,俩人吃了早饭后便出了门,荷花打着小花伞跟在师娘后面,师娘指挥着十几个人抬着三四个轿子来到码头上,大家等了许久也没有看见船来,荷花有些失落地挽着师娘在岸边散起步来。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荷花开始吟起宋词来。 师娘拍拍荷花的手看着眼前的江水说:“丫头,这首诗词蛮好的,挺应景,谁写的?” 荷花答:“这是秦观秦少游的《踏沙行-郴州旅舍》。” 师娘说:“哈哈,这么巧?我们今天接待的客人也姓秦?等下你一定要庄重点听到没有?还会吟诗,真好!” 荷花说:“娘,这儿避暑真不错哦!我可喜欢这里了,不如我们就在这里长住下来。”此时的荷花心思还在玩乐上。 郑师娘看出她的心思突然严肃地说:“你可别只记得贪玩,待会见到贵客要有礼貌,不能失了礼数,知道吗?” 荷花瘪瘪嘴:“知道了,娘!他们怎么还没来啊?”郑玉香说:“急什么,你给我记住我说的话。”荷花点点头,心想这到底何许人也?师娘已经几次三番地交代他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看得出师娘非常敬畏这个姓秦的客人,估计来头肯定不小。 江风吹乱了荷花的头发和旗袍,郑玉香帮她整理了衣服,再缕了缕他的头发,今天荷花梳了双辫然后将辫子对折,看起来就像个可爱的邻家少女。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时间,远远看见一艘大船慢慢出现在大家眼前,靠岸后船夫迅速地将下船的板子架好,郑玉香赶紧迎了上去,荷花也跟在她的身后,这时从船舱里走出一位年约五十岁左右的老人,只见他身着黑色马褂长衫,梳个大背头,留着长长的胡须,黑色胡须里参杂许多白色胡须,双眼炯炯有神,最刺眼的就是右眼下一颗很大的黑痣,他身后跟了位二十多岁的端庄女子,嗯,那不是大师姐腊梅吗?荷花的惊呆了看到师娘的神情他马上低下头来,荷花紧跟着师娘后面,知道这个场合要严肃,他看到师姐也不敢去喊,此刻的气氛过于肃杀,憋得荷花有些透不过气来。只见师娘来到长者跟前深深地鞠躬,并上前挽着老者的手臂,荷花也朝他道的是万福。老者看了他一眼后对他微微点了下头就直接往岸边轿子走去,荷花好像听到师娘叫了一声“师伯!”然后也听见大师姐轻声喊了声“师娘!”,腊梅瞟了荷花一眼后点点头就跟着老者去了,这就算是跟荷花打了招呼,于是师娘和荷花的轿子就跟着老者和腊梅的轿子后面一路走着。 第三十五章 改造 上轿后荷花忽然发现前面的轿子没有朝县城走去,而是绕过县城走上了一条乡村小道,也不知翻了多少个山头荷花在轿子上都睡着了,最后轿子停到一个山腰上的庵子前,下轿后大家进入庵门,老者上了柱香就进去了,师姐紧随老者进入庵堂,郑玉香和荷花在外面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只见里面出来一个道姑向郑玉香示意了一下,郑玉香急匆匆跟着道姑进去。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道姑出来对荷花也示意了一下,荷花也跟着道姑迈入庵堂,在道姑的带领下,穿过了一个长廊后进入一间厢房,老者坐首,师娘座次,师姐站在老者旁边,荷花一进去就下跪对老者磕了三个头。 郑玉香轻声道:“师伯,这是小徒荷花!” 老者只是“嗯”了一声,示意荷花坐在他旁边来,郑玉香忙将荷花的右手放在桌上,并主动将他的衣袖卷起。老者就开始为荷花号脉,良久后又看了看荷花的气色和舌苔,默默点了点头。示意腊梅给了荷花几颗药丸,荷花想也不想当即服下药丸。 在回去之前师娘将腊梅叫到跟前在她耳边密语了一阵,腊梅听了脸都红透了,晚饭后荷花去洗了澡,当他披着长长的湿发出来时,打开房门来到屋外,屋外是一片草地,范玉萍用毛巾擦拭着长长的湿发,水滴顺着头发打湿了地面,荷花用手拧干毛巾后继续擦拭着头发,这时一只青蛙跳在他的眼前来,荷花的顽皮心大起,他提着湿发让头发上的水滴落在青蛙的身上,青蛙仿佛着魔一般任凭水滴落下她依旧纹丝不动,外面的虫鸣声让他有些倦意,他将头发甩在身后进入屋内,抬头看见书柜上摆满了书籍,荷花走过去浏览了一番,随手取下一本在油灯下阅读起来,书中的情节很快吸引了荷花,随着阅读的深入,荷花发现自己犹如书中人物一般,他放下书本托起下巴看着窗外,明月在云层中游走,荷花闭上眼睛眼前却出现书中风花雪月的场景,他有心神不宁地坐在床上,慢慢的他感到全身燥热,而这种燥热是来自内心,这是他过去出来没有的现象,脑袋里尽是想的是书中那些男欢女爱的情景,他不停地喝下茶水,可依旧不能降下心头的欲火,直到茶壶里的茶水被他倒干,他有些生气地坐在床沿上,最后仰面倒在床上看着看着屋顶,一颗大大的泪珠从他的眼泪滚落下来,他卷曲着身子宿在床上。他哪里知道他服下这药丸的威力,这是虎狼之药,任何人都把持不住。荷花在床上翻滚着全身被汗透了,眼前出现种种幻觉。 这个所谓的老者叫秦壶,他表面是郑玉香的师伯,其实是郑玉香的师父,他就是光头师傅曾经告诉荷花的“高人”,他给荷花服用的是种情幻药,这药丸来得十分强烈和野蛮,也难怪今晚荷花会出现幻想和痴迷的状态,此时丹药的催化作用让荷花几近奔溃,正在这时腊梅走进荷花的房间,她发现荷花失态地在床上翻滚,她走过来轻轻拍了拍荷花问:“师妹,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了?”荷花抬头看到师姐便一把扑在她的怀里大哭道:“师姐,我好难受!”腊梅轻轻拍着荷花的背,腊梅比荷花大了整整十岁,26岁的女人正是最富魅力的时候,腊梅拿出手绢来给荷花擦拭汗水轻声问:“你怎么了,没事?”荷花也不说话,只是他眼神痴迷地看着腊梅的脸,双手也紧紧地地扣住师姐的双手,看似毫无防备的腊梅就这样被荷花半推半就地拉进了他的怀里来,随即房里的油灯熄灭。漫天的星空上一颗流星突然划过天际。 连着三天荷花仿佛在梦游虚幻中,直到第四天荷花感觉身体已经完全无力地瘫倒在床上昏睡着,腊梅赶紧将情况向师娘作了汇报,郑玉香对于他的状况也是显得非常吃惊,这完全出乎她与师伯的意料,原本他们以为他最多也就能来过一天足矣,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的精力竟然能如此旺盛,得知到他的情况后,秦壶立刻下令晚上就对荷花实施手术。 当天夜里,荷花被喂食了麻醉之药,他如同死人一般被人抬进了庵子,次日天刚亮荷花被人抬出道观,他的身后同时被抬出一具12岁左右小道姑的尸体。昏死过去的荷花被抬进自己的房间里,他除了下身被纱布厚厚的包裹外,脖子处也被纱布包裹着。 荷花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当他醒来后,头脑晕晕忽忽,他首先感觉下半身传来的剧烈的疼痛,他也发现脖子上也被包着厚重的纱布,腰部一下有种强烈的烧灼感和痛感,他在床上痛得死去活来他想叫喊可根本发不出声音来,他现在连翻身都翻不了,因为他被牢牢地绑在床上,郑玉香听到动静后给他服用了一些药粉,慢慢的他稍微减轻了一些痛楚,但过了不到一个时辰那种疼痛感再度来袭,荷花的汗水已经把身体上的衣服都已经汗透,眼泪和汗水都不知流了多少。荷花感觉由下半身的疼痛开始传遍全身,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他除了流泪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这中间他还经常产生幻觉,眼前出现光头师傅的身影耳边也不停地出现他说的话,男化女,郑家后面的高人。 又进入一个无法入睡的夜晚,腊梅在床头服侍他,他咬紧牙关忍着下半身传来的阵阵疼痛,大颗的泪水流出他的眼眶,他紧咬着被子一角,他努力地想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疼痛,可几乎完全没用,他现在连杀师娘和那个秦壶的心都有,可他现在的状态就是一条摆在案板上的鱼,等着别人来切来割,这几天的他流的泪水比他16年来加在一起的还多,三天后疼痛感逐渐减轻,他终于可以发出轻微的声音,荷花慢慢进入了久违的睡眠,可这中间持续不了多长的时间,那股疼痛感仿佛时刻在追随着他,他总是不时地被痛醒过来。他心里在想我怎么跟桃花交代啊。 第四天早上,秦壶过来为他重新换药,当伤口揭开以后荷花都要痛得晕过去了,他张大嘴巴喘着粗气他想挣扎但无奈全身都被麻绳紧紧捆绑,郑玉香在旁边紧紧抱着他的头,腊梅也在旁边不停地安抚他,最终他倒在师娘的怀里痛哭,秦壶将被血水浸透的纱布递给腊梅,腊梅拿着纱布到竹林里挖了个洞埋了 第三十六章 治愈之旅 换好药的当天上午,荷花突然出现了迷幻状态,在床上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嘴巴里尽说一些胡话,什么大仙来了,光头师傅也来了,阎王来索命了等等。他的身体也开始发起高烧,腊梅赶紧端来一盆山泉水浸透湿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郑玉香见状赶紧跑去找秦壶。 秦壶淡然地对师娘说:“香儿,不必惊慌,这是正常现象,我给他换的药里有曼陀罗,自然会产生迷幻,你徒弟他必须经要过这一关,过去了就没事了,当然啦,如果他实在是挺不过去就埋了,和那小道姑埋一起也正好有做个伴,你来问我,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郑玉香听完神色暗淡,这好歹也是跟了自己十年的丫头,说没有感情那是假话,但看着秦壶那冷淡的神态也不好多问,就默默转过身去掏出了衣袖里的手绢偷偷搽去腮边的眼泪。 那边,在腊梅精心的照顾下,到了第三天的晚上,荷花的体温总算慢慢降了下来。荷花感觉自己如同在地狱里走了一遭,苏醒后的他对着师姐说的第一句话是:“我饿了!”。 十五天以后,看得出荷花整个人瘦了一圈,他脖子上的纱布已经被拆除,可下面仍旧被纱布包裹着,师娘端来人参炖乌鸡。 腊梅给他洗脸时发现他脖子上的小喉结已完全消失,他的皮肤变得比过去光滑,摸起来如同像剥了壳煮熟的鸡蛋一般娇嫩,荷花摸着自己的脖子,腊梅告诉他,秦师爷在他的脖子上动了刀,荷花说:难怪当时我连说话都说不出来,这样也好,永远不用担心了。” 一个月以后他的身体慢慢恢复过来,他总算可以下地走动,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下半身,从手术后到现在一直出现小便失禁的情况,尿意说来就来,一点防备都没有,这让他非常沮丧。他看着腊梅给自己准备的尿布,都有些抬不起头来。经过这段时间的护理,荷花的体重恢复到以前的三分之二,荷花下身缠着白布,他觉得自己走路像只鸭子一样,虽然如此随着身体的康复他的心情也开始好了起来。 每当无人的时候,荷花总会想起光头师傅当初交代自己的话,悔不该当初没有真正领悟他的好意。当时自己只是觉得世间哪有如此荒唐的事情,所以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这下子真是追悔莫及,看着自己残缺的身体如同乡村里的阉猪阉牛一样。他偷偷流完了眼泪,自己偷偷揩掉。腊梅和师娘每天过来开导他,师娘安慰他说:“以前那个荷花是假货,现在开始你成了真货难道你不高兴吗?你自己不是说自己就是一个女人吗?有什么可后悔的?应该感谢你师爷给了你一个新的生命。”这些话倒是真的,自己当初这么说其实是为了敷衍郑玉香才这么说的,当然荷花并不讨厌成为女人,相反他还十分享受女人这个身份带来的好处和利益,他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罢了,他恼的是让他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而且他做梦也想不到这种涅盘似的疼痛感让他生不如死。确实荷花内心深处有着自私的想法:“就是既享受女人的容貌又兼得男人的雄壮,他明明晓得鱼与熊掌怎可兼得的道理,可这种东西能多享受一天是一天,这就是少年的天真。他现在明白,他不认命又能怎样?这就叫听天由命,就是桃花说的一切都是命,既然如此就好好享受,反正以他的容貌、身段是命中注定要当一个女人的,从7岁那年就定了,一想到这也就豁然开朗,这也许就是阴阳调和,扭转乾坤,读过书的总能让自己找到一个适合的活法或者说一个适当的借口,这也许就是读书的好处,总能从书里面找到这些说法来,荷花就是典型。 在后面的日子里,由于手术部位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成天包着纱布。天天只能呆在房子里,师娘知道他喜欢看书就特意带了些书给他看,也不晓得她从哪里弄来一些古书,有《镜花缘》《醒世姻缘传》《型世言》等等。他读完后惊讶了半天没回过神,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倒是特别注意看了《型世言》里面一个故事。与他目前的情况有些相似,讲的是明朝隆庆年间,西安府出了桩怪事,在明朝隆庆年间陕西府的一个叫李良雨的人男化女的故事。看完故事他望着蓝天喃喃自语道:“历史上居然还真有这样的事情,看来自己还是浅薄了。” 到了第四十五天,终于等来拆药布的时刻,荷花在秦壶和师娘,师姐的注视下拆开了白布,他希望看到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满意的笑容,可荷花从师娘和师姐的表情上看到了的却是惊讶,这让自己也十分害怕起来,新的器官到底长的什么样子?这时他看见秦壶摇头晃脑地说了句:“看样子,就这样了。”后就转身离开了,这让他更加好奇起来,他期待着早点看到新的模样。 第三十七章 新的生命 看着大家一个个迷惑的眼神荷花心里那可是七上八下待大家离开时,师姐悄悄塞给她一个小圆镜,对他做了一个鬼脸,她心领神会地将镜子藏在枕头底下,看着众人离开后,荷花赶紧脱下裤子看着小圆镜里的画面,他盯着看了许久许久,看完以后恍若进入了虚幻境界之感。 一周后师母带来上海购置来的西式洋女内裤和一面有一人高的镜子。荷花就拿着洋内裤到里面去换穿,在这一面立式的镜子前,看到了自己身体的全景,荷花穿上以后特意用心地感受了一下,便只觉下体空荡荡的还有些不太适应,然后穿上自己喜欢的旗袍去找师娘去了。 在师娘住所,看到师姐也在场,小荷花现在由“他”也变成是“她”了,她羞涩地给师姐打了个招呼,师姐倒是大方得将她楼过来,并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荷花害羞地说:“师姐!” 师姐笑眯眯地说:“谢谢你,小师妹!” 荷花不解地问:“谢我?为什么谢我?明明是你一直在照顾我,我要谢谢师姐你才是啊!” 师娘看着她们有话要说倒是颇为知趣地借故起身走开了。看着师娘走开,腊梅走过去轻轻将门关上。荷花正拿起针线在帮腊梅没绣完的鞋垫接着绣了起来,腊梅说:“师妹你的手艺真好,比我绣的好。”荷花放下鞋垫问:“师姐,你想跟我说什么?”腊梅给荷花倒上一杯茶说:“当年我从宜春嫁到安徽去了我们一直都没见面。”荷花说:“是啊,一下好几年了呢,师姐,你过的怎么样了呢?你怎么会出现在龙山,你丈夫呢?”腊梅说:“你别急,你听我慢慢说嘛,自从我远嫁安徽以后,我当初以为自己嫁了个好人家,而且男方还是一个读书人,我原以为读书人应该知书达理,可这男人居然说反对包办婚姻,要自己去追求爱情和独立,结婚当天连碰都没有碰过我就偷偷跑去上海去了。”荷花说:“什么?怎么会这样?那你”腊梅说:“我原想他跑了几天或许会回来,可结果是他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了。”说完腊梅重重的叹了口气,荷花一脸怜惜地看着师姐,腊梅继续说:“我的那个婆婆是个典型的传统农村妇女,她一直说是我没好好守住自己家的男人,我在那里天天以泪洗面。结果到了去年,我的那个男人在出洋的留学的时候坐船沉了,淹死在海上,我婆婆骂天天骂克死了她儿子,说我是个扫把星,所以她将从家里赶了出去,我无地可取就写了封信给师娘,师娘说她师伯那里正好缺人手,于是我就到师爷(秦壶)这里来了,我呢,一直有个愿望,我一直都想要个自己的孩子,这样至少我有个孩子可以给我养老啊。不然我以后怕真的孤独终老了。”荷花点点头说:“也是,有个孩子家才像个家嘛,那后来呢?”腊梅说:“后来?我现在就有了啊!你看,我现在怀上了。”荷花说:“那太好了!不过师姐,那孩子的爸爸是谁呀?” 腊梅捂着嘴巴嘻嘻一笑,戳了一下荷花的脑门说:“你不晓得啊?”荷花摇摇头说:“师姐,我怎么会晓得啊?”腊梅笑着戳了下荷花的额头说:“你自己做的好事你都忘了?你忘性真的大啊,怎么?你还想装糊涂吗?” 荷花听到腊梅说这句话才如梦方醒地说:“啊,啊,师姐,我有这么厉害啊?”腊梅说:“你说呢?” 第三十八章 方芳 桃花这些天来妊娠反应越来越强烈,她心里有些着急了,此时身边又没有一个商量的人。桃花正坐在窗前苦思冥想的时候,管家上楼来喊她,说是老爷请她下去会客。原来是上次见面的那个宋参议今天携家眷到访。方芳也随同宋参议的太太前来,经过宋参议的介绍后桃花给宋太太缓缓地道了个万福,宋太太连忙将她扶起,口里不停地说:“快起来,快起来,这么漂亮的女孩金老板真是好福气啊!”一看宋太太人就是在官场混熟的人,她自来熟地拉着桃花开始聊起天来,宋太太人很漂亮也非常能聊,让桃花感觉倒也自在,她们一见面就感觉彼此还相当投缘的样子,桃花隐隐约约感到对面这位宋太太似乎对她有些太过亲近,而且似乎对自己的了解很深一样,这就是所谓的交浅言深,长期在杂技班的历练也多少对场面上的交际活动有些经验,桃花很快进入了小姐的角色中来,看着金老板和宋参议到里面去密谈,女眷们自然就到后院玩耍。 宋太太也是读过书的人,所以算是知书达理,刚好桃花受荷花的影响也读过一些诗书,再加上受过荷花一些“教诲”,自然理解能力与其他女性也有许多不同,这样让宋太太很快就喜欢这么有才情的女子,她夸赞桃花说与那些接触的浑身铜臭的官太太颇为不同。她们聊起一些小说和诗文,桃花倒是有些后悔当初学的太少了,她表露出对宋太太佩服和羡慕。心想着要是师妹在这里肯定能让宋太太更加喜欢的,桃花在聊天的过程中也聊起了自己这位师妹。但在碍于金老板嘱咐她特意隐瞒了自己过去杂耍班的经历,就根据师父的要求编了一个乡下书香门第的家世的身份,师妹在桃花的嘴巴里变成了妹妹,桃花说自己的妹妹比自己能干多了,懂得更多,这倒让宋太太对她们姐妹充满了好奇,她还问起了她们拍《良友》杂志照片时候的事情,桃花就按照师父要求的剧本说是被人家推荐上的杂志,那时候能上杂志封面的出了明星就是政治人物,这让这位宋太当然刮目相看了,宋太也希望自己有机会想上杂志,希望桃花能够帮忙引荐一下,桃花说这个她也做不了主,这都是当初父亲一手操办的。 金老板为了包装桃花确实花费了不少功夫,下了血本。他偷偷找来一些先生过来教授桃花一些社交礼仪和公关知识,桃花今天也总算用对了地方。而桃花看宋太太高兴就故意聊起了她身边这个丫头,宋太太告诉她,方芳其实是她一个远房的一个亲戚,因为家境不好就由她父母送到府里来做事,宋太太说自己也从来没有把她当成外人,还听说她与方芳特别喜欢这个丫头,说这可是方芳的福气。这时金老板找人来找宋太太说是开了一桌麻将,让宋太太去玩,宋太太很高兴邀桃花一起去,桃花说不会就婉拒了,宋太太也不客气地就跟在来人走了,她可不愿意放过这消遣的好事情,临走时生怕桃花寂寞,也不忘叫方芳留下陪着桃花。看着远去的宋太桃花长长舒了口气,看来伪装对于她来说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桃花带着方芳来到自己的闺房,经过上次见面,她们已经不陌生了,方芳也非常喜欢这位笑容可掬的大姐姐,于是桃花问起了方芳家里的情况,方芳倒也老实,把自己的身世完全“申报”给了这慈眉善目的姐姐。 方芳对桃花道出自己的身世来,她说:“姐姐,我其实不是我现在父母的亲生,我是她们的养女,我很的小时候父亲就过世了,在我五岁那年家乡发了好大洪水,是妈妈把我放在脚盆里我才活了下来。可是我亲眼见到妈妈被那场洪水给吞没了,就死在我的眼前”讲到这里方芳开始流下眼泪,桃花赶紧拿出自己的手绢为她擦拭眼泪,自己也陪着她开始流泪,方芳继续说:“后来我坐在脚盆里随着流水飘到我现在父母的家乡,被刚好路过的养父把我营救上来,家里很穷,我是去年被我养父母卖到宋家做丫头的。”桃花听到她说的故事后,也说起自己的身世(当然都是编的)说:“我从小就失去了母亲,父亲家教很严,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叫荷花,现在妹妹也被送去很远的地方了,我从小就没有朋友,除了妹妹以外,几乎没有与外界接触过,我最大的希望就是能找个朋友,像妹妹一样的知心朋友,看到你我就想到我的妹妹,我非常希望能与你成为最知心的朋友,希望你不要嫌弃”方芳听完以后感动不已。方芳说:我从来不敢奢求和高攀,因为在宋家我看到的官家太太和小姐从来不把我们这些下人当人来看,你别看那个宋太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可私底下对我们不是打就是骂,她们最会做假做人都是里一套外一套,能得到姐姐这样的朋友是我修来的福气”桃花十分感激她将心里话说给自己听,桃花也说起了自己的苦恼和对前景的担忧,这倒引出了答案,方芳说:“姐姐,在来的路上我听到宋老爷和太太说要将你介绍给长沙城里一个官员,好像还是一个不小的官,他们说那个大官已经娶了两房都没有生养,听说那个大官看过姐姐的照片,好像就是你和太太开始说的那本杂志上的照片,老爷和太太还专门为那个大官和姐姐看过八字,八字先生说姐姐一定会给那个大官生儿子,而且还说姐姐你能给那个大官带来好运气呢。”桃花听完心里有了底。桃花故意扯到其他的闲话,最后扯到家中兄弟来,方芳告诉桃花她原本在家乡有个哥哥,桃花听完故作镇静,心里却在想真有这么巧的事?桃花心想再确认一下,就问她还记不记得自己以前的姓氏?方芳说是姓于!方芳问桃花有没有兄弟,桃花说:“我不是告诉妹妹了,我只有一个妹妹,但在老家有个远房表弟,表弟家里很穷,平时我们也经常接济他家,但表弟特别嘴馋好吃,每次来我家我父亲说他是饿佬鬼投胎,我家那个婶子特别疼爱他,我婶子宁可自己挨饿也要先喂饱他,我婶子有个特点就是头发特别长,有一次我看见婶子的头发短了一截,就问婶子是怎么回事,婶子开始不肯说,后来经不住我问就告诉我,是我那个表弟看见村子里来了个换糖的,他要婶子给他买,婶子没钱最后就剪了一截长发换了糖给他吃。”方芳听完非常惊讶地看着桃花,然后哭了起来还的哭得稀里哗啦的。桃花的试探果然成功了,因为方芳哭着告诉桃花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的经历,桃花连忙安慰了她说怪自己把她说哭了。并抱着安慰她,方芳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连忙止住哭泣并破涕为笑。桃花答应她说有机会一定帮她找哥哥,方芳对她感激不尽。 第三十九章 宋参议 她到底是跟着荷花混过的原因,说假话的能力也在见长,桃花此时多想联络上荷花。现在又不好跟方芳明说,一时也真不知从何说起,更何况荷花的身份太离奇了,必须要稳妥的处理。即便是说了方芳也未必相信和接受,所以桃花就想,这事情还是让荷花自己去跟她说比较好。桃花这样想也是出于稳妥。 通过这次交谈方芳开始将桃花视为这里最亲的人,桃花从方芳那里得到师父对她的用途后,心里也有了盘算,不就是演戏吗?她决定好好演好这出戏。 金老板此番接待宋参议甚是成功,临走时邀请他们下次再来玩!回来路上宋参议夫妇发现方芳眼睛红红的,宋太太便问起原因,方芳说:“我在桃花小姐房间里听她讲故事,桃花小姐讲的故事特别感人,都把我给讲哭了。”宋太太问:“什么故事这么感人?还能将人讲哭?”方芳略一思考说:“宋江杀老婆,说那个姓宋的把他老婆杀了!”宋太太听完连忙“呸、呸、呸!”宋参议看着妻子这副表情大笑道:“那是《水浒传》里的宋江怒杀阎婆惜,什么姓宋的杀老婆!”宋太太对方芳说:“丫头,你也学点好的,学这个干嘛?那你为什么哭啊?”方芳说:“我可怜那个姓宋的老婆啊,就这么被他丈夫给杀了!还杀了好多刀呢!”宋太太指着宋参议说:“你看看,你们男的没一个好东西,连自己老婆都杀!尤其是姓宋的,宋高宗就把他哥哥宋太祖给杀了,啧啧啧,你们姓宋的没一个好鸟”听得宋参议哭笑不得说:“宋高宗和宋太祖人家姓赵,不姓宋!看来这桃花姑娘还真不错哦,一个烂大街的故事都能把方芳这丫头给讲哭了,奇迹,真是奇迹!宋太太骂道说:”姓宋的,你别动坏心眼啊,招呼(小心-湖南方言)我杀了你!”宋参议笑着说:“杀了我谁给你买新衣服穿?还有那些旧首饰,皮鞋。”宋太太说:“我当初瞎眼才嫁给你,你也不想想,当初我也是长沙城的一朵花,就凭你这点东西,我还看不上!”宋参议说:“好,我高攀你了,我应该学学人家桃花小姐好好看看书,下次我也给你讲讲故事好哄你睡觉!”宋太太饶有兴趣地问:“那我的要求还是蛮高的啊,你准备给我讲什么故事咯?”宋参议噗呲一笑说:“姓宋的杀老婆!” 方芳坐在他们后面听着这对夫妻对话后,眼泪都要笑出来了,但是当着他们的面只得努力的憋着,他们的车子开进了司门街的齐府门口,这回宋参议和宋太太下了车,他们让方芳呆在车上等着,看着他们离开后,方芳这才捂着嘴巴大笑起来,心想这对夫妻也真是一对活宝。 宋参议夫妇见到齐远哲后,宋太太直接找二姨太去了,二姨太与宋太太是麻将场上的一对麻姑,而且还有许多共同的爱好,其实无非也就是吃喝玩乐四点,齐远哲带着宋参议进入书房后,他在齐远哲面前将桃花那是赞不绝口一顿猛夸,说这个桃花姑娘知书达理,贤良淑德,主要还是花容月貌啊,因为他晓得齐远哲这个人就是“外貌邪秽”的,(看懂了吗?就重外貌,又淫邪再加上淫秽,这样的“外貌邪秽”)当宋参议告诉他桃花本人比杂志上还漂亮时,齐远哲眼里在放光,除了容貌优秀以外,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就差将桃花捧上了天,当听到说宋太太和其他女眷听桃花姑娘讲故事都被感动到哭时!齐远哲问他桃花讲的是什么故事时?宋参议便眉飞色舞地说:“《红楼梦》”哦,齐远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后伸出了大拇指来,这些已经足够吊起齐远哲的胃口了,他迫不及待的想早点见到桃花本人,如果真如宋参议所言就立马迎娶桃花过门。宋参议乘机拿出八字先生给他和桃花配的八字给他看,齐远哲看得那是喜笑颜开,于是他拉开抽屉递给宋参议一张100大洋的银票,宋参议笑着说:“那我就笑纳了!”齐远哲说:“只要她真的生了儿子,本人一定重酬,绝不食言!”为了活跃气氛宋参议还将刚刚发生在车上的事情给齐远哲稍作改动后复述了一遍给齐远哲,听得齐远哲哈哈大笑。半小时后,方芳看见心花怒放的宋家夫妇从齐府出来,一坐上车,宋参议对着方芳说:“方芳,你的功劳不小,回去我奖励你一个鸡蛋吃!”(可见真的小气,拿来两边的钱,加起来200个大洋,而奖励人家方芳就是一个1角钱的鸡蛋作者注),宋太太问:“为什么要奖励她,方芳有什么功劳吗?”宋参议亲了宋太太脸蛋一口说:“她今天讲的“姓宋的杀老婆”立了头功!”宋太太啐了他一口:“滚!” 其实宋参议和齐远哲都是属于当时社会上典型的“五渣”,哪五渣?仁、义、礼、智、信这五常是做人的“五常”是做人的起码道德准则,此为伦理原则,在这方面都烂成了渣,就是“五渣”之人。 第四十章 桃花嫁进豪门 一周后,宋参议陪着省党部副主任齐远哲过来送彩礼,这宋参议就是齐主任的媒人,此前也是他代表齐主任前来考察金老板和桃花的底细。 当金皖裕把这件事情告诉桃花的时候,桃花可谓是喜忧参半啊,喜的是找到了荷花的亲妹子,自己怀孕的事情很快就可以掩盖过去,但忧的是要嫁的人终究不是自己的挚爱。于是桃花也开始张罗起来,她在书柜里翻出那本《红楼梦》然后走到大立柜前照了照自己的模样,最后拿着红纸在嘴巴上抿了抿,一切完美,然后拿着书走出了门。 这是桃花第一次和齐远哲见面,桃花独坐在后花园的秋千上安静的看着《红楼梦》,外面的喧嚣倒是没有影响到她此刻的心境,她知道现在许多决定要靠自己来做出,从小独立的她,在个性上有别于其他女性的,她来自社会底层,所以更加知道要想过好的生活就必须自己去争取,所以昨晚她已经做出了一个历史性的决定,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个爸爸,师妹远在湘西那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就算是来到长沙又能如何?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赶快将自己先嫁出去,将孩子生出来,一切从长计议。想通这一层,她的思路就清晰起来。 当齐主任来到金府并没有在客厅看到桃花,齐主任只是当成乡下丫头的矜持,更勾起想马上见到这个女孩的念头,带着一份好奇和期待齐主任径自来到后花园,远远的看到一个少女坐在秋千上认真看着书,身后的长辫子在微风吹拂下,辫梢飘来飘去,少女偶尔用手指拂去扫过面颊的乱发,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手中的书籍,如一幅油画般印在齐主任的心头。齐主任慢慢走到桃花跟前,桃花始终没有抬头,直到跟踪齐主任而来的金老板喊了桃花的名字时,桃花才抬起了娇嫩的面庞,齐主任早就看呆了,桃花抬头的瞬间让齐主任的魂都飘了起来,面对一个陌生男人的眼光,而且就近在咫尺,桃花羞怯地低下了头用书蒙住自己的脸庞,自己从来没有被一个陌生男子这么近距离注视过,这完全是自然的流露,齐主任不愧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哈哈一笑,打破尴尬局面,说:“你也喜欢看书?是什么好书啊?” 桃花轻轻地说:“《红楼梦》!”桃花从身后将自己的辫子拢到胸前来回搓揉着。 齐主任说:“哦,我喜欢林黛玉的傲气和才情!”齐远哲有些卖弄自己的学问,这下桃花倒是认真地抬起了头来,轻轻地说:“我倒是喜欢袭人的温柔和忠诚。” 其实这也算是真实的内心独白,桃花来自社会的底层,自然对底层人物的感受能深刻体会,所以更能理解和体会同是底层的袭人的感受,而齐主任出身官宦喜欢追求风花雪夜的人生和精神生活。可惜看似聪明的齐主任并没有真正懂得这层意思。人有时候太迷信自己的眼睛的时候,思维往往就不往正道上走,齐主任经常玩政治的人在遇到可人的桃花面前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但齐远哲发现眼前的美人正是自己寻找多时的目标,且温柔和忠诚对于每个男人来说不是更需要吗?桃花将书放着秋千上口中轻轻吟起荷花曾经教她作诗来:“十里长亭霜满天,青丝白发度何年?今生无悔今生错,来世有缘来世迁,笑靥如花堪缱绻,容颜似水怎缠绵?情浓意恰相思淡,自在蓬山舞复跹!”她也是触景生情,可对方却将她视为女神,齐远哲已经完全倾倒在桃花的裙下了。 事情如同桃花预测的一样,后面的事就是顺理成章的桃花嫁进了豪门,成了齐主任的三姨太,也成为齐主任最宠爱的女人,因为齐主任的前两任老婆都没有生孩子,而桃花过门后8个多月后给齐家添了一个儿子,当然齐主任做梦也想不到这是桃花与别人的种,那是后话了。 湘西的龙山,师娘郑玉香正挽着她师伯的手在山边的小路上散步,郑玉香问秦壶:“师伯,那您看荷花什么时候可以完全康复?” 秦壶摸着胡须说:“完全康复?那可说不准,目前只是对他外形做了改变,下面的事也要看天意了!”“天意?您都说不准的事,老天晓得个屁?”郑玉香无奈地摇着头,秦壶马上打断郑玉香的话:“诶,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要遵从天意,有些事是由老天来定的,否则也是天意难违。” 第四十一章 龙山夜话 郑玉香的师伯---秦壶在她心中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精通汉,苗,瑶,壮,藏还懂得西医。而且他与国府的高层也交往甚密,今年虽然已经过了五十岁,可他的精力非常充沛,秦壶准确的说其实是郑玉香的师父,可他却偏要让郑玉香叫他师伯,说是代他师弟收郑玉香为徒,可郑玉香也从未见过所谓的师父,秦壶来路神秘他从不透露半点关于自己身份的信息,郑玉香也只是知道他来源于道家,至于到底是青城山、还是武当山或者是龙虎山就一概不知,而且他也不许郑玉香过问,他的神秘显然不像是故弄玄虚,让人感觉像是世外高人的样子,但他却不去隐世,她发现师伯对政治的热情度甚至要超越他的医术,他借用郑家的势力在龙山开创了石龙门并且担任主事,其实也是积蓄自己的力量,他真正的目的还是全盘接收郑家的势力。 他回头看了看郑玉香说:‘香儿,你有多久没有让他吃药了?”他的问话打断了郑玉香的回忆。 郑玉香说:“我一直都在让他吃药啊,只是来这里的路上断了药,也就个把月的时间,怎么啦师伯?” 秦壶说:“那就奇怪了,他现在的样子可不像是最近才断的药啊,我看他的情况是至少有将近一年没有进过药,你没看见盘子里那东西吗?那不就是证明?” 郑玉香说:“怎么会?都是我亲自监督他的,难道是有人给他解药了?” 秦壶问:“关于他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郑玉香说:“班里除了我和老金以外就是还有一个光头,可他今年过年已经死了。” 秦壶说:“光头?他什么来路?\"。 郑玉香:“他过去得罪了江湖上的仇家,是我们郑家帮他摆平的,来我那里有十几年了,算得上是可靠的人。” 秦壶说:“他是练家子?” 郑玉香说:“好像是,据说是茅山派的。” 秦壶说:“茅山?他们虽然是旁门左道,但也是有几把刷子的,好在他已经不在了,否则就麻烦了。” 郑玉香说:“有那么可怕吗?” 秦壶说:“茅山派有一种叫独特的功夫叫三更鸡,我怀疑你徒弟练过这种功夫。你详细说一下你徒弟的情况。他跟谁住在一起?\"。 郑玉香回答:“和我另外一个叫桃花的女徒弟住一起。你所说的什么三更鸡是什么东西呀?” 秦壶沉思了片刻说:“我等会儿告诉你,荷花和另一个徒弟住在一起多久了?” 郑玉香说:“住一起好几年了,师伯这个你可以放心,荷花自己怕露陷在这方面还是很小心的,我都看着呢!何况真要出事早就出事了,荷花在这方面还是蛮检点的,前段时间我让他和这边的姑娘们成天待在一起都相安无事的,我看师伯你是多虑了!” 秦壶说:“希望如你所说,还有其他什么情况吗?” 郑玉香:“哦,他今年生过一场大病,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现象,他体质一向都不错,但这场病来得十分突然,我找郎中看过,说是感了风寒,发着高烧还恶心呕吐,当时把我们都吓到了,那高烧发的都烫手,还好的是病了两周然后就好了。至于其他就没有什么了!” 秦壶说:“病好了以后呢?” 郑玉香:“病好了以后我就开始让他喝药了。” 秦壶问:“你亲自看到他喝下的吗?” 郑玉香说:“那倒没有,他不敢不喝,他曾经偷偷倒过药被我发现后我狠狠惩罚了他,从此他就乖乖喝药了,后来他还说蛮喜欢喝药的,你说怪不?这丫头虽说有时候活泼点但还算是很听话的。” 秦壶说:“那倒未必,当年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十年的故事不是摆在那里吗?人家勾践连吴王的屎都吃,结果怎么样?你这徒弟未必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郑玉香说:“师伯啊,你想多了,我这徒弟他屁股一翘我就知道他拉什么屎,别看他平时活蹦乱跳,可到了关键时候他还不敢造次!” 秦壶说:“但愿如此啊,你这徒弟的身体构造异于常人啊,看来你家老金手气真是不错。” 郑玉香不解地问:“他怎么个异于常人了?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秦壶神秘地说:“他外型为男可肚子里却是有着一副女人的东西,这种现象倒是十分罕见,我看过国外的医书上有过记载,他可是万里挑一的奇才,好好留着他,对我大有用处,我将来要带上他到国外好好让那些外国佬看看我的杰作,哈哈哈哈,” 郑玉香一听大吃一惊问:“居然还有这种事?怎么外表连看不出来呢?你说的这什么两个姓的人,他不就是荷花吗?他要姓也是跟着我们家老金姓金。”秦壶被她气笑了说:“我说的是性别的姓,不是老百姓的姓,你呀,没有文化害死人。” 郑玉香说:“哦呦,我明白了,那荷花将来岂不是可以生孩子了?” 秦壶初时一愣然后笑逐颜开地说:“你刚才那个笑话我还没反应过来你就马上转弯了,哈哈,你真会玩啊,事情啊哪有那么简单?所以我才说要时间观察,而且还需要好好观察和调理才行,虽说他体内也有女性的器官,但能否发育正常还不好说呢!可惜了,要是我身上有羽女术的话就好了,算了,不提了。所以接下来你一定要监督他把药喝掉,否则我们就功亏一篑了,哦。对了,我就想让你做下任主事的事情你怎么没有答复我呢?”秦壶连忙岔开了话题。郑玉香挽紧秦壶的手撒娇说:“师伯---!你知道我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懒散惯了!这事情我是做不来的,这事以后再说,我知道师伯你疼我!” 第四十二章 龙山夜话(2) 秦壶用手拍了拍郑玉香的手说:“好,我晓得你有难处,我就喜欢你的性格,从来不争什么,郑家要是多几个你这样的人至于闹得鸡飞狗跳的局面吗?尤其是你那二哥,光勇猛有什么用?一点脑筋都没有,算了不说了,要是石龙门多几个像你这样的听话的人,我早就可以颐养天年咯!” 郑师娘说:“师伯,你还年轻着呢,养什么天年啊……”郑师娘用手背捂着自己的嘴巴轻轻一笑。 秦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用手握住郑师母的手掌:“就你这张小嘴会说话!好了!好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 郑玉香又继续提及荷花的事情:“荷花以后要怎么安排呢?” 秦壶叹了口气说:“香儿,你怎么又说起这个事情了,好,你晓得为什么让荷花一直吃了八,九年的药吗?” 郑玉香给秦壶道个万福说:“徒弟不知,请师伯赐教!” 秦壶一边抚摸郑师娘的小手一边说:“孩童时期的男孩主要靠药物来镇住身体里的阳气(就是后来的男性荷尔蒙抑制剂),通过药物和心里灌输让他慢慢地接受女孩的一些东西,换句话说就是让他认同自己女孩的身份,这跟戏班里旦角是一个道理(从清朝起旦角都是男孩扮演,许多人最后都有性别认同障碍)通过近十年的药物调理和外在条件影响,他会基本具备一些女性的骨骼和身躯,比如你经常要给他勒腰啊,他行立坐卧都用女性来要求,从而使其气质和身份认同也会慢慢转化。” 郑玉香疑惑地说:“那有没有可能他体内的器官是您的药物养成的呢?” 秦壶笑了笑:“绝无可能,那东西是天生就有的,根据国外医书记载,亲近结婚的概率出现的可能性最大,所以我可以初步判断他的父母应该是近亲,也就是表兄妹的关系,我们中国人对这种关系太过隐晦,所以啊落后老外很多年,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不是这样,这么机缘巧合的事怎么能让我们碰上了呢?你徒弟真是一个活宝贝啊,将来我的成就就靠他了,到时我可是用他来拿大奖的哟!” 郑玉香说:“这个倒是让你说着了,我问过荷花,就是你说的那样,有一样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男孩子方面没有受到影响呢?” 秦壶说:“前期我是柔性的引导为主,如果贸然服用急救药会导致身体发展畸形更可能造成残废和折寿,这是违背天理的。西医以手术来解决诸多问题看似痛快,实际不然。我做的主要是阻止他体内的气,说到丝毫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但他如果真的练了那门邪门的功夫的话就另当别论……” 郑师娘点了点头说:“师伯的意思是因势利导势对?你快告诉我那个什么三更鸡到底是个什么邪门功夫?“。 秦壶说:“这可是茅山派最隐秘的功夫,所知者甚少,这种邪门功夫据说已经失传多年,但据我所知那是障眼法,如果荷花真没有练过这种功夫怎么可能如此呢?” 师娘笑着说:“那可能是师伯你的药太过凶猛霸道也未可知,呵呵。” 秦壶听完也笑了起来:“呵呵,这个倒不是不是吹牛,连廖长官都向我不断讨要这东西,记得啊,赶明儿你好好检查一下你徒弟的情况然后回来告诉我,现在呀就看他的造化咯。” 郑玉香说:“那为什么又要在第二阶段时给小徒下猛药呢?” 秦壶赞许地点了点头说:“这个问题问得很好,说明你已经在想问题了,在服用十年的汤药并不是去除他本身的“气”,我的药物的作用就是让他储存和封存,就比如将家里不用的东西放在一间不经常去的杂屋里,但杂屋一定要上锁。但到了要在原地重新砌新屋的时候,这些杂屋的东西就要丢出来,如果发现这些东西以后用不了,不如就一把火烧了,所以一定要让荷花体内的存储的气要完全释放出来,一定要彻底的清除。只有这样,阳气尽了才能给阴气让出道来,而这个时候要快速处理,不然阳气又会产生了,造成堵塞,那时候就麻烦了!诶,你是怎么解决他的问题的呢?” 郑师娘说:“哦,这个嘛,我是让腊梅去找荷花的!” 秦壶听完哈哈大笑起来:“这么说来我们还做了一件善事啊,至少也不冤枉他做了一世男人,你这个法子倒有些出乎我的预料!真是难得,难得啊!” 郑师娘继续说:“哦,我明白了,这就是后面你马上手术的原因对吗?可你只动了几刀怎么晓得他身上有哪些东西呢?最神的是缝合那么快就完成了,而且没有留下明显的伤痕啊,太逼真了,师伯,您太神了!” 秦壶哈哈大笑,摇摇头对郑玉香说:“你哪里知道我为了练就这一手本事花了多少心血和努力,你没看见旁边那个一个小道姑吗,我原本想将那个道姑的东西放到你徒弟身上,谁晓得他根本就有一副现成的,而且看得出发育还算正常,至于后面的手术缝合嘛,外型的改变在我道家来说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况且这些用刀和缝合的方法都不算什么,关键是去痕,这些名贵药品不是一般条件能得到的。说到这我想问你,那个小道姑出来了吗?可惜了,不过那些东西可以供我炼制丹药,物尽其用嘛。现在就等他慢慢适应过来后,过不了一年他就会看到结果了,中间再配合苗医的特殊方子,你想想,一旦成功那比西方的那些强多了,那些个白鬼都想偷学,我可是秘而不传的!对了,今晚我们请你一试好的东西你意下如何啊?哈哈哈哈” 郑玉香羞红了脸说:“徒儿谨遵师伯之命!” 第四十三章 水塘嬉戏 秦壶搂过郑师娘,郑玉香顺势靠进秦壶的怀里。秦壶说:“走,带你进去看看好东西!”说完他们便走进了庵子后面一个石洞。 殊不知他们这些对话被一直躲藏暗处的腊梅听得清清楚楚,她一直躲在不远处的石头后面。过了好一会儿,腊梅才露出头来看着他们确实走远,才转身钻进了树丛中。 腊梅还在琢磨他们方才的对话,这时一个巡夜的人提着灯笼走了出来,腊梅赶紧躲在树后,直到看见巡夜的人离开后,才转过身来跑进了黑夜里…… 石室里,郑玉香正在跟秦壶喝着酒,此时郑玉香脸上已绯红,如染上一片彩霞在脸上,那蒜头鼻子更红,如一个草莓镶嵌在脸中央。 她对秦壶举杯:“来,师伯,我们再干一杯!” 秦壶也是满面红光,只是右眼下的那个黑痣更显突出,然后他止住她说;“香儿,别喝怎么急嘛,好东西还没有上呢!”说完他轻轻抿了一口酒。这时候,一个道姑端上一个热气腾腾的瓦罐来。 当看到道姑下去后,郑玉香凑过来轻声打开盖子问:“好香啊,这是什么东西?好像炖了蛮久时间。” 秦壶神秘一笑,“这可是我用了几十味的名贵中药腌制了七七四十九天,然后再配上西洋参和雪莲熬了好几个时辰哦!”然后从瓦罐里舀出来,递给郑玉香一碗说:“别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啊!” 酒席散后,郑玉香陪着秦壶来到他住的地方,一前一后进入房间里一会儿,屋里的灯熄灭了。 荷花经过鬼门关走了一遭后,总算熬了过来,经过四十几天的调理,身体也大致恢复,但仍然不能做剧烈运动,现在她已经逐渐能控制好膀胱,不至于小便失禁,这都多亏看师姐腊梅的细心照料,近来伙食不错,再加上她的胃口也好,她发现臀部的肉多了起来,肥肥胖胖的,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近来因为缺乏运动才导致臀部长了这么多的肉,直到看到腊梅的翘臀才忽然明白过来,他看着自己的胸前让她不由地想起当年在徽州与桃花的那段可笑的经历来,但让她非常疑惑的是近来她并没有吃汤药怎么会产生这种现象,她哪里晓得师娘早在她的汤里做了手脚,她体质好恢复快年纪轻吸收能力强,这样的变化当然立竿见影。 亥时刚过(9点以后),荷花看着腊梅摇着扇子进来,她跟荷花说:”师妹,这里太热了,不如我们出去走走!”荷花一听高兴地穿上拖鞋说:“太好了,我都快憋坏了,走走!”来到屋外荷花问:“师姐,我对这里还不熟,你晓得哪里好玩?最好是有水的地方凉快些!”腊梅想了一下说:“那好,我就带你去一处有水的地方,保准你一定喜欢!”?荷花一听就来了兴致她赶紧拉着腊梅的衣袖说:“那就不要耽误时间了,我都闷死了!” 许是真的在屋里呆的太久,出来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荷花一会儿摘个野花,一会儿去追赶青蛙,腊梅生怕她摔倒破了伤口,就连忙过去牵着荷花的手慢慢走着来到后山,这里树木茂密,穿过一个竹林,前面是一条小溪汇聚的水潭边,她们一路闲聊,她们师姐妹聊了过去几年的许多事情,荷花在腊梅耳边说起她和桃花的事,腊梅吃惊地说:“师妹,你胆子不小啊,你就不怕师娘晓得?”荷花笑了笑又在腊梅耳边说:“我才不怕,我们原来打算逃跑的,可哪个晓得第二天准备跑结果师娘他们当天晚上就回来了,也不晓得桃花现在怎么样了?”腊梅听完用食指戳了戳荷花的头。 突然荷花开心地指着前面叫道:“师姐,这么好的地方你怎么才带我来啊,你看潭里面起雾了,这简直就是神仙住的地方!” 腊梅说:“我早就说了你肯定喜欢,我没骗你?好久都没看到你笑了,师妹,你开心就好!也不枉费我的心意。” 荷花歪歪头看着腊梅说:“我为什么不开心啊?” 腊梅坐在水潭边小声询问:“命根子都没有了,你就不介意啊?” 荷花双手往后一背,用一个极为妩媚的姿势对腊梅小声的说:“我从7岁开始就是女孩子了,我得了多少便宜啊,有些东西本身就多余,谁想拿去就拿去好了?”荷花说完就跑掉了。 腊梅听完就爬起来追打荷花,两人来回在水潭边嬉戏打闹。她们一会儿全身已经香汗淋淋了。荷花看到眼前景色开始吟起古诗来:“淡水三年欢意,危弦几夜离情。晓霜红叶舞归程。客情今古道,秋梦短长亭。哀酒尊前清泪,阳关叠里离声。少陵诗思旧才名。云鸿相约处,烟雾九重城。看看眼前的景色,多应景啊!” 腊梅指着面前的水潭说“干脆我们到这里洗个澡?”说完就开始自己脱起衣服来,然后过来拉荷花。荷花开始还蛮害羞的,但犹豫一会儿后也是嫣然一笑地将自己的旗袍脱了。腊梅已经跳进水里在水潭里畅游起来。 第四十四章 夜游 荷花也快速跳入水潭中,腊梅往荷花身上泼水,荷花用一手挡住脸颊,另一手则回击泼水,两人在水中嬉戏着,一会儿腊梅觉得累了,坐在岸边的石头上气喘吁吁地看着荷花一个人在水潭里游泳,宛如一朵洁白的小荷花在碧绿的荷塘里。 荷花边游边搓洗着自己的身体。游了一会儿她也来到腊梅身边坐着,然后斜着头把流进耳朵里的水倒出来。腊梅看了看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用手轻轻来回抚摸起来。荷花看到腊梅大腿上的胎记,她指着那个胎记说:“师姐,一定是老天爷怕你丢了,也给你留了个记号。”腊梅听后问荷花:“还有谁有记号?桃花吗?”荷花神情突然黯然下来说:“我妹妹,我7岁那年我们就失散了,也不晓得是死是活,她右手的咯吱窝里有颗红痣,我妈妈说是老天给她安的记号,以后走丢了好找回来,没想到都被她老人家说准了”腊梅看她神情黯淡就朝她泼着水说:“那我也给你留个记号,好找!”吓得荷花赶紧躲开,闹了一阵后荷花重新坐在腊梅身边用手轻轻抚摸着腊梅的肚子说:“师姐,谢谢你,我对天发誓我一定要好好的对待他(她),诶,你说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腊梅对她温柔一笑道:“我哪里晓得,又不是我下的种……” “师姐,你讨厌,总喜欢来取笑人家。”荷花气得用粉拳轻轻捶打腊梅的背,腊梅笑着问:“诶,师妹,你准备给他(她)”起个什么名字啊?” 荷花“啊?”了一声,接着说:“我还没想好哦!”腊梅看到她这样就笑了,毕竟她比荷花大十岁,懂事些,就拉开了话题:“小师妹!你看多神奇啊,我的孩子,呵呵呵呵!” 荷花拿过腊梅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臂欲言又止。 腊梅怕她尴尬,就对她说,我来帮你洗洗背! 荷花说:“好!”就跳到腊梅前面,腊梅就仔细的帮她搓洗起背来。 腊梅一手捞起水,一手扶着她的肩膀,轻轻搓洗荷花的身体说:“你一定要懂得珍惜,你这条命真是来得太不容易了!知道了吗?师妹,你别说啊,你的身材还挺好看的!” 荷花似乎没听懂腊梅说的话,腊梅晓得在他之前不晓得有多少生命消失在秦壶手里。荷花傻傻地看着腊梅说:“姐,我以后一定对你好!” 看着眼前这个只有16岁的师妹,腊梅抚摸着那张略带稚嫩的脸庞说:“说话算数啊!来,那就先帮姐洗洗背!”……。 月亮升到了半山腰上,在银色的月光照射下野径上走来两位少女,后山的路旁不时传来蛙鸣和虫叫声,两个少女人手挽手的走着。腊梅看着月亮说:“今晚的月亮好大啊。”荷花看着月亮开始吟起诗来:“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腊梅落谁家。”她将诗中的秋思二字改成了腊梅。 腊梅笑着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你真不知足,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荷花自然晓得腊梅的意思。 荷花撒娇地靠在腊梅的脖子上说:“师姐,你不要说出来嘛。” 腊梅说:“怎么?你就不怕打翻了桃花的醋坛子?还往我身上靠。” 半小时她们来到了腊梅的住处。 荷花挽着腊梅的手进入了腊梅的房里,荷花说:“姐,好累啊,我今晚不想回去了,我陪你睡好不好?” 腊梅给她倒了一碗水,笑着骂她说:“没羞没臊,回去睡!” 荷花撒娇说:“姐!我又不会把你怎么着,你看我现在和你一样,都是女孩子!” 腊梅说:“还不会怎么着?你还想怎么着?三天啊冤家!你的能耐大啊?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哪偷学了什么功夫?一定是光头那个家伙偷偷教了你什么名堂!”荷花听完不置可否,突然荷花看着窗外说:”夜深了。“。 第四十五章 又发高烧了 荷花脸红了起来靠在腊梅的背上问:“那几天我也没想到自己那么厉害,一定是秦师爷给的那两颗药丸,不说了,我现在真的累了,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我先睡了。”说完打了一个哈欠。一边说着就一边拆开盘在头上的发髻,顷刻间湿漉漉的黑色瀑布直泄下来。荷花懒得梳理就直接倒在腊梅的床上。 腊梅看到这情形后无奈地说:“总得让头发干了再睡?行,那先梳通头发再睡,快点!” 她看荷花根本没有反应,腊梅摇摇头,就解开了自己的头发,拿出毛巾擦拭起来,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玉梳子开始梳理起来,腊梅的头发漆黑靓丽。她不像荷花的头发那么粗,而是很细很柔软的那种,头发直接拖到了臀部下面了,她对着圆镜梳理完毕后,在后面扎了个松松的马尾,用手绢捆起。再转过身来摇了摇仰八叉躺着的荷花说,“先梳好头发再睡,要不明天头发会打结的,打结了就剪掉你的头发,看你怎么臭美!” 荷花懒洋洋地爬起来,连眼都没有睁,缓缓说:“不要剪,请姐帮我梳!”就又躺下去了。 腊梅拿起毛巾帮她将头顶包起来,上床坐在荷花身后,让荷花仰躺在自己的腿上,用玉梳子轻轻地梳理荷花的秀发,而此刻的荷花早就见周公了。当腊梅帮荷花打理完头发,就将自己头发上的手绢扯了下来,帮荷花捆上,而她自己用头发打了一个活结。她用力地把荷花推到里面,给她盖好被子,自己则倒在另一头睡下了。 屋外蛙鸣声一直在持续,银色的月亮缓缓走出了云层。 结果到了第二天荷花开始发起高烧,腊梅赶紧叫来师娘和秦壶,秦壶摸了摸荷花的脉搏后问腊梅:“她昨天去了哪里了?” 腊梅知道瞒不过就将她们昨晚去水潭洗澡的事情如实说了,秦壶听完勃然大怒大骂腊梅:“她不懂事,你也跟着犯糊涂啊?她怎么能下水去游泳呢?你明明知道她才做完手术会感染的,我告诉你啊,她要是死了,你跟着去陪葬!”听到这腊梅脸都吓白了,这时秦壶急忙叫郑玉香将他的药箱拿来,他在荷花的手臂上注射了一针后说:\"你和腊梅在这里守着,有任何情况赶快来通知我\"说完又骂了一句“胡闹!”便拂袖而去,腊梅赶紧到厨房后面打来山泉冷水将毛巾浸透后敷在荷花的额头上,经过整整两天的煎熬,荷花的高烧终于退了下来,昏睡了两天的荷花在第三天上午总算苏醒,腊梅看她醒来后喜极而泣:“师妹,你醒了,太好了,都怪我,不该带你去那里游泳害你成这样,师妹你饿了吗?我马上给你煮粥……”荷花看着腊梅布满血丝的眼睛,她无力地拍了拍腊梅的手:“师姐,我睡了多久了?我感觉全身乏力。” 荷花醒过来后暂时还不能下床活动,高烧虽然退去,可荷花却出现了尿频和尿急的现象,秦壶过来给她号了脉,让师娘解开荷花的衣服,他仔细看了看伤口后递给腊梅一包药粉说:“记得每个小时给她清洗一次。”然后示意师娘跟他出去。 又过了几天荷花尿频和尿急的现象得到了缓解,但荷花所有饮食由师娘亲自来负责管理,荷花看着这么清淡的食物哪里来的胃口,但面对师娘严厉的眼神只得乖乖地将食物送进嘴里。 一个月后,季节进入深秋,山上的天气开始转凉,腊梅准备给荷花送去一床被窝,大老远就听见荷花的惨叫声,她赶紧跑过去,当推门进去后发现荷花手脚张开被捆在床上,师娘手里拿着一根带血的小棒槌,腊梅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此时荷花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她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腊梅看到眼前情景愣住了,师娘看她进来说:“把东西放下,你出去,这里没你的事情!”腊梅只好将被窝放在凳子上便转身离开,刚出门又听见屋内荷花的惨叫声。她咬咬牙赶紧离开了这里。到了晚上,师娘过来喊腊梅要她去给荷花擦个澡,腊梅赶紧到厨房打来热水跑到荷花的房里,荷花手脚的绳索已经被解开,她背对着外面卷着身体在床上抽泣,腊梅赶紧过来轻轻抚摸荷花的头发,荷花转过身来看到师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腊梅搂着她在怀里默默陪着她一起流泪。这样的疗程持续了一个多月。让荷花饱受折磨,她身体明显消瘦下来。 时间进入到了1928年,荷花经过几个月的修养,身体得到了些恢复,但也很明显看得出身体体质比以前纤细和柔弱许多,她的脸上的轮廓变得比过去柔和一些,每天都要喝师娘端来的汤药,师娘现在是每天盯着她喝,看她将汤药喝完后然后坐在房里陪着她谈上半小时闲话才离开,这是秦壶特意嘱咐师娘这么做的,他告诉郑玉香务必盯紧荷花的一举一动,生怕这丫头搞什么幺蛾子来,荷花现在心里倒是非常坦然,反正已经这样了就一切顺其自然。光头师傅给的药粉早就被她扔进了河里,如今她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了,师娘照例每天对她的伤口进行检查,自被师娘亲自操作的生不如死的“治疗”后,她的女性化进程明显加快了许多,最为明显是在胸前和臀部上的肉多了起来,腊梅望着荷花的胸前,比过去两个月几乎大了整整一倍,臀部的发展也让她穿不下过去的裤子,师娘在伤愈的地方涂满凉凉的药膏,让她感觉很不舒服。事后荷花却通过镜子意外发现伤痕变得非常淡与周围的皮肤几乎融为一体,不仔细察看根本看不出来。 几个月下来荷花发现自己的皮肤变得比过去敏感许多,最为明显就是怕冷,胸口也不能轻易触碰,这里也让她手臂的活动受到一些的限制,头发丝比过去要柔软和细小,荷花走起来路不自觉地会袅袅娜娜煞是好看。 第四十六章 登高 这里地处云贵高原,山里面的冬天特别寒冷,她和腊梅经常躲在屋里烤火,这时荷花总会跑到厨房拿几个红薯过来放在火炉上烘烤,满屋的香气有时候也会将师娘诱惑过来分享她们的成果,这天俩人独处时腊梅突然问起了光头的事情,荷花叹了口气说:“都是师娘不肯给我师傅医治,我虽然在师父那里讨了些钱,自己也去山上采药,可依旧没能挽救我师傅的命。”说完黯然泪下,腊梅轻轻拍拍荷花的后背安慰她说:“你就不问问我那天和你师傅在林子里说些什么吗?”荷花摇摇头说:“师姐,你要是想告诉我自然会告诉我的,我就是问你也不会说实话。”腊梅听完点点头说:“难怪你师傅说你是我们姐妹中最聪明的。现在看来真是。”荷花摇摇头说:“我才不聪明呢,我要是聪明会被师娘他们整得这么惨?”腊梅又问:“你师傅临终没留什么东西给你吗?”荷花警惕地问:“是师娘叫你来问的?没有,没有。”看着师妹生气的样子腊梅笑着说:“行,你不说我也不问了,反正我们彼此都要秘密。”荷花一笑说:“这样彼此保持着心中的秘密不更好吗?” 春节前荷花被允许和师姐跟着山里的人到龙山县城去采购年货,她兴奋的挽着腊梅跟着几个人下了山,他们这次出山却是坐着小船来去到龙山县城,小河弯弯曲曲流淌,望着两边一座座青山在眼前掠过,半小时后小船进入了码头。一行人在县城里看到许多赶场的乡民,他们穿着各色各样的服装,操着各种不同的方言热闹非凡,龙山地处湖南、四川、湖北的交界这儿自然是商贾云集之地,她们先是在街上逛了好半天,当地盛产牛肉及其制品,荷花采购了几把牛角梳,她已经打算好了,师娘、师姐和桃花还有自己各一把,她还与腊梅买了许多零食,自从变成了女孩以后,现在她的嘴巴馋了许多,喜欢将各种酸辣和甜的东西塞进嘴巴里,腊梅都笑话她比起她这个女人还好吃,在小镇上荷花和腊梅进入了一家米粉店,吃着热腾腾的米粉让她们无比舒畅,然后荷花带着腊梅进入了街上的城隍庙里拜神,荷花一路细心护着腊梅的身体,腊梅隆起的小腹让她感受到一种责任和幸福。年三十晚上,在山里大家吃了一顿平淡的年夜饭。 大年初一,荷花与腊梅登上庵子后面的山顶,初一登高意喻步步高,山上白雪皑皑,看着茫茫大雪覆盖的山林,荷花望见此景有感而发:“ 南岳配朱鸟,秩礼自百王。欻吸领地灵,鸿洞半炎方。 邦家用祀典,在德非馨香。巡守何寂寥,有虞今则亡。 洎吾隘世网,行迈越潇湘。渴日绝壁出,漾舟清光旁。 祝融五峰尊,峰峰次低昂。紫盖独不朝,争长嶪相望。 恭闻魏夫人,群仙夹翱翔。有时五峰气,散风如飞霜。 牵迫限修途,未暇杖崇冈。归来觊命驾,沐浴休玉堂。 三叹问府主,曷以赞我皇。牲璧忍衰俗,神其思降祥。“。 腊梅抚摸着鼓起的小腹笑着对荷花说:”让肚子里的宝贝多听听他(她)爸爸的豪情壮语。” 荷花笑着回应:“姐,以后千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孩子的父亲从此不在人间,我就是孩子的姨妈!”大风吹乱了荷花的头发,荷花拿出梳子来梳理:“师姐,你的这把梳子怎么中间有个凹槽?”腊梅从脖子上拉出一个黑色的石头放在凹槽处,整个梳子和石头形成完美一体,荷花惊讶道:“呀,它们是一体的。”腊梅说:“这也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荷花说:“切,这算什么秘密。”腊梅问:“那什么才算是秘密呢?”荷花小声说:“我师傅当年教了我一手飞刀的功夫,又快又准,这连师娘都不晓得。”腊梅笑着说:“哦,就这啊?”荷花说:“你不信啊?” 第四十七章 乱象 2月初秦壶收到一封书信后就急急忙忙带着师姐腊梅去了广东,临行前秦壶交代家里暂时由郑玉香来代管。谁知到了3月这里就开始不安宁起来,龙山当地发生了混乱,许多当地的乡民攻占了隔壁县城并有扩大的趋势,顿时震动了整个湘西和鄂西地区,当地的地主乡绅各自闻风而动起来都在忙着组建武装民团,有的没有能力建民团的富人带着家眷跑到山上来投靠。 山里的气氛顿时也热闹起来,郑玉香正在接待又一波山下上来的乡绅和地主,面对过来躲难的这些富人,她赶紧让伙计安排大家住下,并安抚大家,吩咐手下人千万不要怠慢了人家,但乡绅地主们更期待当家人想好对付那些造反者的对策,郑玉香对大家说:“请你们放心,我已经想好了对策了。”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而此刻山上人的意见也不统一,大致分成两拨,有人力主下山逃往四川去,有人说要镇守山关,弄的郑玉香一下子没了主张,郑玉香虽说也久经江湖考验,可对于这样的事情她是头回碰到一时也是一筹莫展。这两天弄得她是茶不思来饭不想,这正是考验统帅智慧的时候,她根本无所适从,此刻秦壶又不在身边,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荷花心疼师娘便熬了些粥给她端上来,郑玉香正在堂屋渡过来走过去,看起来极为烦躁,就在刚才两派人又在这里争吵不休,郑玉香心里真后悔不该接下这个摊子,自己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哪曾想会碰到这种事情来。可眼下逼着她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她看到荷花端着篮子进来,就坐下来问她,“闺女,你看我这些天都烦死了,你给娘出出主意看看?”其实她也就这么随口一说,所谓病急乱投医,没有想到荷花答到:“师娘是不是为退兵的这事情茶饭不思?这也不难,我倒有个主意!” 郑玉香说:“闺女,说来听下!” 荷花说:“这些天我问过下面回来的兄弟,也多少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目前虽然隔壁县城已经被占了,看起来热热闹闹,可我觉得情况不是想的那么糟糕,作为湘西行署这边一定会有行动的,还有省府那边也一定不会不管,他们不会眼看着局势就这么发展下去,要不然他们怎么向上面交差呢?这是其一,第二呢,这些造反的人他们毕竟也不是什么正规军,都是些泥腿子和流民,跟当年的义和团也没多大区别,说得神,其实最后一点用都没有,看起来好像挺吓人,那拿刀的怎么能和拥有枪炮的政府的人干啊?这不是鸡蛋碰石头吗?所以我看根本没有大家讲的那么可怕,虽然局势现在看起来紧张,不消多久就会平静下来,就跟暴风雨是一样来的快也去得快,您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你现在是所有人的头头,你不应该慌乱,也不要被手下人所左右,决定权在你手上,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拿出你管杂技班那种威信出来!谁不听你就杀他的威风,如果连您都慌了那下面的不更乱了套?第三呢,我们应该下山联络那些拿枪的人,送些给养过去,他们打下了,我们大功一件,没打下也就损失些东西,再派人暗中跟在这些军队后面,打下了跟着进城得功劳,打不下我们就回来,也就谈不上损兵折将,最后我们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那些乡民对我们这里也没有兴趣,因为这对他们来说可谓得不偿失,他们主要的目的是扩大地盘增加自己的影响力罢了,所以师娘,你觉得这有什么可烦恼的呢?您还怕对师伯没有交代吗?” “哎呀!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真是好主意啊!好,就这样办!我的好闺女!关键时候还只有自己的闺女靠得住啊!”郑玉香欣喜地抱住荷花,然后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荷花拿起粥递给了师娘,然后提起篮子,整理了一下旗袍袅袅娜娜地走了出去。郑玉香看着他袅娜的背影露出欣慰的笑容来。 随即郑玉香召开干部会议,下达了她的命令!就是完全采用了荷花的建议!当中那些还在主张逃跑的人郑玉香叫人拉出去毙了两个带头起哄的,这下子这些油子兵果然老实多了,荷花估计的没错,没过有多久局势渐渐平静下来。这次立威让远在广州的秦壶大加赞赏了郑玉香,说果然没有看错人,不久,信中说将从广州派来一位经验丰富的特派员来接管龙山的指挥权,说白了,其实秦壶还是信不过郑玉香的能力,哪怕她这次战功显赫,秦壶觉得也只是侥幸罢了,郑玉香倒是如释重负一般。荷花心里颇为师娘感到有些不值,可她不敢向师娘表露出来。 第四十八章 郴县 随着时间的推移,荷花发现自手术以后身体慢慢发生了巨大变化,最明显的就是皮肤与头发,首先是皮肤变得白净细腻而敏感,现在的皮肤又白又嫩,胸前发展的趋势,都快要赶超师娘了,腰部变细了一些,臀部明显比过去肥大了一圈,再加上头发,过去的头发那又粗有硬头发变得开始柔软和服帖起来,仿佛有一层腊附着在发丝上,比过去更容易梳理,而且头发生长的速度比过去也明显加快,最后就是五官轮廓,也明显变得柔和了许多,就是脸上的肉多了一些,眼睛比过去来说变得更加柔情和水灵,力气也比在宜春时小了许多,但体重增加明显,她现在十分在意体重,开始勒腰带,尽力少吃,经过控制饮食后总算是将身段保住了。她现在比过去更加注重穿着打扮,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女孩的魅力。她依旧喜欢翻看时讯和报纸,荷花会将报纸上的消息念给师娘听,从报纸上得知国内的局势依旧不明朗,好在龙山周围的局势基本还算是平静。 4月份秦壶从广州来信,要求郑玉香带着荷花速去广州与他会合。郑玉香就将山上的权力和事情交接给广州来的特派员,交接当天她就带着荷花离开了龙山。荷花在路上借故问起了桃花的事情,师娘只是告诉她桃花和师父在长沙办大事,现在不方便接触,等他们到达广州以后,师父和桃花自然会到广州来,到时可与他们在广州相聚。 五天后到达了株洲,目前的行程来看比上次顺利许多。晚上在客栈里师娘果然问起她与桃花在床上是否发生关系?荷花为了解除师娘的怀疑故意装出十分委屈的样子,并大声哭泣起来,还责怪师娘让自己受了那么大的苦楚,经过上次荷花帮助后,师娘对荷花态度明显改变,她看着荷花委屈的样子就哄着她,还怪自己不应该怀疑她,在株洲街上给她买了几件新旗袍作为赔礼,看得出来师娘现在对她是宠爱有加。荷花倒是疑惑起来,她发现自从自己变成女孩以后,师娘对她的态度出现180度的改变。 进入粤汉铁路后一路上看到的都是兵荒马乱的样子,荷花知道这又是在打战了,接下来由郑家株洲堂的兄弟护送她们到达衡山,师娘带着荷花去了衡山郑氏的联络点,然后株洲堂的兄弟就返回株洲去了。 接下来的路程就靠她们自己独立完成,因为郑家没在湘南地区设立分堂,郑氏衡山堂的人将她们送上南下的火车,好不容易挤上了火车在火车行进7个多小时后被停了下来,荷花看了看站台上的名称写着“郴县\",从站台下冲上来一大批持枪的军人上来驱赶车上的人下车,说是这列火车被军队征用了,她和师娘被迫下了火车,从站台上的人那里打听到这里还是湖南,但这是湖南最后一站,只是这里离广州还有几百公里,下车后,她与师娘走出了郴县火车站。 春天的南方进入梅雨季节,漫天的大雨都看不清前面的道路,师娘带着荷花在这个南方小镇找了家客栈住下。晚饭过后,师娘带着荷花出镇子,她们跨过一座石桥,桥下湍急的河水快要漫过河堤,密密麻麻的的雨丝遮住了眼前的视线,师娘走到桥边向路人打听纸上的地址,荷花心里还在疑问,师娘是什么时候得到纸条的,这明显是来到这里后才得到的情报,而荷花几乎跟师娘一直是形影不离的,最后得出推论就是到客栈时荷花去过一趟厕所,而且那个客栈是师娘直接带着她进去的,这说明客栈就是郑家的联络点,想明白这点后,荷花开始留起了心眼。师娘问明方向后,她们走进了浓密的树林,两旁种着许多翠竹,在春雨的滋润下竹叶变得来绿油油的,在行进至山下有一座石桥,上面刻着“遇仙桥”三个字,她们继续前进看到了巍峨的山门,上书“苏仙岭”三个大字,进入山门后开始爬台阶,青石板铺成的台阶有些润滑,好在再走几步就是普通石头筑起的石阶,爬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后进入一处云雾缭绕的道观门口,上书“天下第十八福地”门前有个小道前来来迎,并带领她们进入道观,来到观内主持亲自来迎,将她们接入厢房,荷花现在只是感觉身体已经湿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了,她现在就想找个地方去洗个热水澡,可碍于当下她不得不规范自己,这时看见主持再度进来,主持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恭敬呈递给师娘来,师娘打开书信交给荷花,荷花轻声朗读给师娘听,这信是是秦壶留给郑师娘的,信中要她们暂时住在观里。到时自然有人来接头。读完信件后荷花将信递给了师娘,她转身看着窗外,窗外一片云雾遮盖下隆起的青山,这真是一方人间仙境啊,荷花内心不禁暗暗赞叹。 晚上她们回到旅社里休息,旅社连个热水都没有,荷花强忍一身汗酸味和衣上床睡下了。 第四十九章 苏仙岭 第二天一早就被师娘叫醒再度踏上苏仙岭,道士安排她们住在观外后面的山腰处一栋用泥巴砌成的小屋,旁边由竹子围城一圈的篱笆,屋顶上铺满了稻草和木板。这里地处偏僻,周围都是绿竹,这倒不失为人间仙境,荷花觉得古代的竹林七贤就是住这样的房子,看着荷花欣喜的样子,师娘交代荷花一番后说是要找观主谈点事情,说完就出门了,荷花独自坐在屋里的板凳上,一路劳顿让她已经好有好几天都没有洗漱,荷花烧水沐浴,洗完了澡全身通透。荷花换上了桌子摆在床上的道袍,这是师娘出门前交代的,在这里要她穿上道袍并要她不许乱走,荷花坐在灯下拿出玉梳细细梳理起秀发来,这还是腊梅临去广州前送给她的,说要她睹物思人,荷花慢慢梳理着头发,她拉直自己头发横在眼前查看,透过油灯细看自己的头发,头脑里却在思考秦壶秦老爷子到底是何许人?她曾经问过师娘和师姐,但她们对此总是三缄其口,她也就不好多问,但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人非常不简单,自己的手术就是他完成的,他总感觉这个秦壶太过神秘与以前接触的人很不一样,又想起光头师傅曾经说过的,郑家后面大有来头,难道光头师傅说的那个高人就是秦壶吗?通过她的推理基本可以得出这样的事实,就是自己多年来喝的汤药一定与此人有关,因为师娘那点三脚猫的医术荷花还是了解的,这次要她们如此匆忙赶往广东这里面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多少与自己有关,按道理说她们应该去长沙与师父和桃花聚会才是,何况师父和师娘这么久都没有相见,而且师娘平时看师父看得非常严,生怕他在外面拈花惹草,可这回即便路过株洲都不进长沙城,株洲离长沙也不过十几里路,难免不会让人产生联想。他们夫妻虽然谈不上举案齐眉可也是长相厮守啊,这里面有太多的不合情理和不可思议,因为师父曾经说过师娘防他就如同防贼,任何女人去接触师父师娘都是剑拔弩张的样子,而现在师父独自在长沙不正是师娘忌讳的吗?还有桃花那里到底情况到底如何也不晓得,记得上次她曾经试探地问过师娘,但被师娘用各种话题岔开,能让师娘放下师父的唯一理由只有是这件事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会有什么事这么重要呢?除了性命攸关外就是金钱或者是情人,荷花素来晓得师娘是没有大志愿之人,而且荷花明显感受到师娘与她的这位师伯关系很不一般,总给人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如果说这个秦壶是一个民间医术高人,拥有如此高明医术的人应该是隐居才是,但似乎他对政治的兴趣不低,而且郑家如此大势力对他也是敬畏有加。荷花越想越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干脆就不想了,爬到床上不久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荷花发现师娘一夜未归,她起床洗完脸独坐在门口看着外面的春色,难得一个晴天,金色的阳光透过竹林看得特别舒服,何不趁此机会出去游览一番,荷花兴头十足走出屋外,可没一会颇感无聊起来,再美的风景无人相伴也是无趣,行至三绝碑前看到秦少游的《踏莎行-郴州旅舍》,何为三绝?是北宋同一时代的三大名家在此留下他们的作品,分别是秦观写的词,苏东坡提的跋,米芾写的字,上书:。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这首词荷花早就会背,此刻看到源发地让她兴致盎然,她嘴里在念完这首词后在想这当年秦观好歹也是一个大才子,被贬到此觉得如此委屈,何不辞官远去好得多?受了气,发个牢骚有什么屁用?写的再好也不过是一堆牢骚,难怪古人称这些读书人是文人骚客,果然不错,就是一群只会发牢骚的没用的人,堂堂七尺男儿,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天涯何处不是家?真是蠢到家了,突然间她拍了自己脸一巴掌,心说自己不也是愚蠢之极吗?明知去广州可能是个圈套,自己干嘛还跟着师娘往套里钻?现在不就是难得的机会吗?可转念一想逃跑倒是容易可两个师姐该怎么办呢?又一想可如果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如何去保护她们?想到这里她转身快速地向小屋走去,路上在想一个问题就是该往哪里逃?去何处安生? 刚回到家就看见师娘回来,师娘关心地问:“闺女,你昨晚睡得怎样?吃了东西没有?”荷花故意伸个懒腰说:“师娘,我昨天晚上等了你一夜,你怎么才回来啊,我蒸了红薯在锅里,你要是饿了就去吃。”师娘不住地点头说:“还是我闺女好晓得疼我,跟那些臭道士打了一夜的字牌(字牌:流行于湖南地区的一种纸牌),一个屁都没给我吃!老娘吃饱了晚上一定要把钱搞回来。”荷花说:“怎么?你晚上还要出去啊?外面太乱了我一个呆子家里害怕呀,要不你还是带上我?” 第五十章 偷听 郑玉香听完连连摇头说;“你一个女孩家不合适,老实呆在家里,你放心这里蛮安全的,乖啊,等我多赢一点钱回来给你买新衣服。”荷花连忙装作十分委屈的样子,嘴上极不情愿地答应下来。可心里却是窃喜起来。 戊时已过,荷花假装犯困早早便脱衣上床睡觉,师娘看她入睡以后就轻轻地打开门走了出去,荷花赶紧爬起来穿上衣服将师娘的细软放进包袱跟了出去,她跑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师娘的背影,于是借助两旁的树木悄悄地跟着,大约跟了四,五里路,走过一片竹林前面就是非常狭窄的一条蜿蜒曲折的由大青石铺着的小道,师娘又继续走了一刻多钟才来到一间孤立农舍旁,师娘先是左右观察了一下后便轻轻敲门,门迅速打开后师娘进去门又被迅速关上。荷花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这地方地处非常隐秘,周围都是竹林,附近也没有其他人住户。这一看就不像是打牌的地方,师娘又如此谨慎,看来是来见一个神秘人物,原本荷花是准备马上逃走,但师娘的举动勾起了荷花的好奇心,荷花轻轻踩着脚下的泥土,一边走一边用竹枝扫清自己留下的脚印,她想钻到房屋后面去偷听一下,可摸到房子后面发现那是一处断崖,看样子房主早就考虑到这点。经过查探她发现断崖壁上长了几棵碗口大小的竹子,一般成年人怕很难承受这个重量,哪怕承受的起也没有这样的胆量,小荷花好歹也是练家子,她轻轻放下包袱一跃就攀爬上去了,荷花轻轻倒挂在竹竿上,仍旧看不到里面的人影,但声音倒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已经睡着了,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啊?”是师娘的声音。。 “急什么,现在下面的情况很复杂,现在就是在争权夺利,我想让你们呆在这里更安全些!”咦,这不是秦壶的声音吗?他怎么在这里?那腊梅师姐呢? 接着听见师娘说:“你打算让我们就这么干吗吗?早晓得还不如呆在龙山呢,这么个鬼地方?我们郑家的分堂都没有,也不晓得你是怎么想到,还要等多久?总不能呆上一两年?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哼!亏你想得出来,时间一长荷花难免不会怀疑的。” 秦壶笑了笑说:“呵呵,香儿,你晓得这地方是什么地方?说出来你都不信,你家老五郑之贵就在这里造过反,好端端的一个人才不学好,可惜咯,我就说呢,难怪他不跟郑家联络了,不说了,你刚才说到郑家分堂的事,老二他们在分堂里还不晓得安插了多少耳目,就是因为郑家没有设分堂在这里我们才更安心,现在是非常时期,人心难测啊,你怎么晓得郑家就没有人家的耳目呢?退后是为了前进做准备,一旦事成后面的好处是你想都不敢想的!” 师娘说:“什么好处?我在这里风餐露宿,我们家那个老不死的在长沙享着清福呢!还不晓得又勾搭哪个狐狸精去了,他还托人给我带口信问我什么时候过去?你们男人呀,我算是看透了,没一个老实的,你知道吗?我家的另一个丫头嫁了个好人家,对方是省党部的副主任,姓齐!” 秦壶说“哦,是齐远哲,那个老色鬼哈哈,你都不晓得,那是我特意安排的,他也是霖公的人,我们现在靠近霖公需要结盟啊,再说老金在郑家眼皮底下我连他也跳不起来,你家那三徒弟是去做几房啊?” 师娘说:“三房,你别说,桃花那妞倒还挺争气,前不久还给他添了个儿子!” 什么?桃花嫁人了?荷花听了非常惊讶,而且还生了儿子!!按常理她早就气的要去拼命了,但此刻她很冷静,她想知道对方怎么安排她。 秦壶说:“那你身边这个丫头怎么样?你想准备嫁哪户好人家啊,呵呵,” 师娘说:“你不要笑,讨厌!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们家荷花,人乖巧,聪明,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谁娶她谁自然有福!” 亏你想得出啊,师娘,就我这样还嫁人,我自己都没有想过,荷花心里冷笑,但听到师娘夸自己心里倒是蛮享受的。 秦壶说:“我怎么会不晓得她聪明伶俐呢?上次那个主意不就是她出的,小小年纪能有如此眼界,确实不可多得啊,那可是棵摇钱树,我告诉你,我研制的丹药马上就要成功了,你一定给我看好她啊,你不是老说我不传你东西吗?这次让你好好开开眼界!” 师娘说:“说了等于没说,不就是你提起那个什么羽女术?我问你你又不说,每次都在敷衍我,我才懒得相信,还是那句话男人没有一个老实。” 秦壶说:“以前那是不方便,现在我就传给你,别忘了,以后我们是共同的伙伴,这东西拿到国外去你都不晓得可以换多少钱?我告诉你啊,这羽女术是我花了几十年的心血才搞出来的,你不晓得为了它用了多少女童的才练成,秘方一旦成功,那也无枉费我多年的心血啊,所以说荷花是关键的关键,奇迹在她身上得到验证后就再也没人敢来否定我秦某人的学术!到那时让那些老外哭着喊着来求我。” 难道这就是光头师傅说的那个秘密的药吗?御女树(实际是羽女术)是个什么树?一定要搞清楚!荷花暗暗记住了,仔细往下听…… 师娘说:“但愿如此!当年我不就信了你的鬼话?你说的话我也就听听就算了!当初你不是还说娶我吗?可后来怎么样?我就是你身上的一件旧衣服,最后不照样把我往别人那里一扔,怪只怪自己当初自己太幼稚,我的命真苦怎么会碰到你这个冤家,谁让我当初就看上你了呢?你也不想想那么多年来我天天在外面风吹雨淋不说,还要担惊受怕,我求什么?不就求和你能长相厮守吗?就说我养这个闺女容易吗?我养了她十年,你说拿走就拿走,你连一个子儿都没有掏过,分好处的事我可不敢奢望,我只求你还能有点良心,别忘了你还有个儿子,我们真对不起他,一想到这我就伤心,好端端的就这么送人了,我晓得要不是我郑家还有这么点家底,否则我早就被你踢到洞庭湖去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你的诺言是靠不住的。” 秦壶说:”哎呀,你怎么又说起这个?当初不是说好了嘛,我秦某人一旦功成名就一定给你香儿正名!而且孩子也会有好日子过,只是现在的情形你又不是不清楚,这么长时间都过来了还在乎这哆嗦吗?你有不是不清楚,你老子当时要是晓得我们俩在一起你是知道后果的,你要相信我嘛!“ 师娘说:”算了,算了,不说了!你不是问荷花最近身体怎么样吗?她好像总很容易疲劳,无力,有时候还会恶心反胃。她的皮肤倒是好了不少,细腻光滑,脸型也柔和许多,头发变得光滑柔软” 秦壶说:“哦,那些都是正常反应,我现在要给她用药,呐,你拿着,这是西药!你让她吃,每次两颗,十天吃一次,千万不要断药,否则将前功尽弃了,记得啊,不然她又会变回以前一样,她体内暂时不产生这个东西,等羽女术一旦出炉,她服用后就大功告成了,我就担心他过去吃的那些药物会让她变成什么样还不好说,吃了这些药过段时间他就慢慢适应了。以她的身体条件来说真是万里挑一,我想过段时间带她去拍个片,她体内的巢还不能排,但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做,估计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荷花听了一头雾水,他说的东西我怎么不明白,算了先不管这些,我先记住这个雌性荷尔蒙?那又是什么东西?什么巢是什么?什么转成这个东西?怎么转?荷花顿生疑惑起来。 师娘说:“你老实说这丹药是不是在这观里面炼?哦!我明白了,我就晓得你为什么选这个鬼地方了,神神秘秘的连我都瞒着,根本是怕别人晓得,好,就算你成功了,那我呢?你答应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兑现,我老爹早就不在了,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别忘了我都快四十岁了啊!” 秦壶哄她道:“多少岁都是我的香儿,我答应的事情当然会兑现,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说好了,你可仔细观察她啊,她哪天要是来了水中金了,一定及时通知我!” 第五十一章 方芳 师娘说:“真来了又怎样?难不成她还能怀孕怎么的?等等,怀孕?你说要在这里呆上许久你难道是?” 水中金是什么?我还能怀孕?真会有这样的事情,就是真想怀孕也得和男人,和男人做那种事情?恶心!荷花皱皱眉头。 秦壶说:“还是我的香儿聪明,我再怎么样做,都不会动摇你的地位,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我答应你等她怀上以后我们立刻成婚,况且我年纪这么大了总要有个后,香儿,你别生气啊“紧接着房间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然后传来师娘的哭骂声:“姓秦的,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们不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吗?你想不认账啊?你枉费我对你一片真心,你现在居然还打起我徒弟的主意,我死给你看” 秦壶哀求道:“香儿,你听我说,我这一辈子就求你这一件事!” 师娘说:“滚,我就是错信了你!造孽呀!你这个登徒子,你不要脸” 秦壶说:“求你啊,我的好香儿!” 师娘还在哭闹说:“你个老色鬼,你恶心!不行,我坚决不答应你!” 什么?这,这老不正经的东西想----想和我?天哪,这,这太荒唐了!! 秦壶说:“嘘----,我说了我这一辈子就求你这件事!你想要什么随便说!” …… 荷花听到这早就气得脸发紫,真想进去干掉秦王!这个无耻之徒太无耻,太恶心了!太。 算了,还是先逃离这里! 荷花静悄悄爬下来后,就飞奔一般跑出山林,这要到哪里去呢?她现在简直是死里逃生,好容易有了和桃花的爱情,结果呢,人家现在嫁人了,而且日子还如此逍遥,而自己呢?现在只有亡命天涯了。 大师姐呢?她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啊?荷花一路跑一路想,最后气喘吁吁坐在路边一棵树下。不行,这样跑一定会被抓回去的,她想了想,就朝东北方向跑去。 第二天一早师娘回到了农舍,她在屋里没有看到荷花,就以为她去道观了,可到了道观却说没人见过她,她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赶快回农舍,发现荷花的包袱和自己的细软都不见了,赶忙转身去找秦壶去了。 秦壶听到这个消息大发脾气,赶紧打发人到处去找人,什么火车站,汽车站,驿站,旅社都派人去找,他说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然后还派人去广州去盯住腊梅,还有通知郑家的人在长沙盯住桃花。 长沙司门街一处府邸,这是齐府,下人最近发现总有几个陌生人每天盯住府里进出的人,看门人担心是拐子(拐卖孩子的人),就赶紧跑到桃花的住处,嘱咐她看好少爷千万不要出门,少爷可是齐家的心肝宝贝啊,已经快一岁的颐和现在正在咿呀学语,桃花一直都是自己亲自来带。齐主任怕她太辛苦说给她是请个保姆,每次都被桃花拒绝,她说别人带她信不过,但是她也给齐远哲提出了一个要求,真的有诚意的话就让宋家的宋太太的贴身丫头方芳来,于是齐主任就去找宋参议商量,宋参议哪敢不从,并且答应第二天就将方芳亲自带过来。 当宋参议让方芳收拾东西跟他去个地方,方芳开始还有些莫名其妙和恐惧,因为宋参议不时在催促她赶快收拾好行李,她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被老爷赶出去,她说想去和太太打个招呼宋参议也不同意,接着督促她快点跟他上车,看着宋参议这副急匆匆的样子,方芳心里七上八下的,内心忐忑不安,她以为宋参议肯定要将她卖了,直到被送进齐主任的府邸心里还在打鼓,齐远哲看到方芳的时候眼珠子都快出来了,但好歹在同袍面前也要收敛一些,这个齐主任看自己的眼神让方芳心里更加害怕,还好这时齐主任没有再对自己说什么而是让下人将方芳送到三太太房里去。一见到桃花方芳心中的石头才落了地。她扑到桃花怀里大哭起来,桃花逗她:“看来你是不愿意伺候我咯?”方芳只摇头傻哭,桃花说:“好了,好了,鼻涕都流到我身上了。”方芳这才不好意思离开桃花的怀里。 桃花替她抹了眼泪说;“是我请你来帮我的,怎么,你不愿意啊?” 方芳急的直点头,然后又摇头。桃花笑着说:“好了,好了,以后啊,你在我这里跟着我,你不用管其他的事情,就帮我带好孩子就可以了。” 方芳望着这漂亮的孩子说:“这孩子好可爱哦,他叫什么名字啊?” 桃花望着方芳说:“颐和!齐颐和” 方芳有些陶醉地说:“颐和,这名字真好听!” 第五十二章 出逃 其实这孩子的名字是桃花取的,当初齐主任起了几个名字,桃花都嫌不好听,齐远哲没有办法干脆就让桃花自己起名,桃花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名字写给了齐主任,齐远哲看到这个名字后果然连连点头说:“颐和!颐和!好名字!我老婆就是个才女,比起其他的太太强多了!”其实桃花取的是谐音意为:颐和---依荷就是依恋荷花!所以夏天桃花屋里总会摆上几株荷花。齐远哲只道桃花信佛连问都没有问过她,还只道这样有情趣。 桃花先带方芳看了她的卧室,她的卧室就在桃花的隔壁,这是桃花特意昨天让人收拾出来的,方芳看了自己的卧室后非常满意,这里比宋府强多了,居然有自己单独的卧室,这时桃花递给她几件自己的衣服给她说“你先洗个澡,衣服我已经准备好了,记得要洗头发,等下我来帮助你梳理!听到没有?桃花微笑的戳了一下方芳的腰肢!” 孩子刚刚睡着,下人进来报告说外面那几个陌生人还在那里,桃花叫他先打个电话给老爷,然后赶紧关紧了房门。这时方芳洗完澡出来,她穿着桃花的旧旗袍,她还在啧啧称奇说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桃花把她推到自己的梳妆台前坐下,望着方芳,桃花仿佛看到了荷花,她的荷花现在哪里呢?摇摇头让自己先清醒了一下,就拿起梳子给方芳梳起头发来,方芳的头发这一年长长不少,到臀部了。这头发的感觉和荷花太像了,桃花说:“以后啊,在这里不要乱问,没有的人的时候可以叫我姐姐,有人的时候就叫三太太。知道了吗?” 方芳低着头说:“我知道的!”她突然看见桃花墙上挂了一副字画。 桃花问:“怎么你也喜欢这副字啊?”方芳摇摇头说:“我,我不认得字!” 桃花说:“没关系,我读给你听,芙蓉脂肉绿云鬟,罨画楼台青黛山。千树桃花万年药,不知何事忆人间。” 方芳说:“姐,这写的不就是你吗?上面有桃花!” 桃花说:“这是我妹妹最喜欢的一首诗,是她教我的,我这个妹妹和你特别像,连头发都和样子都差不多呢!” 方芳抬起头说:“真的?她现在在哪?”随即马上明白了就轻声说“对不起,我又问东问西了!” 桃花笑着说:“傻丫头!长记性了?” 桃花一边梳理着方芳的头发,一边在回忆当年和师妹在以前嬉戏的日子,荷花的头发也是这么粗,这么黑,以至于自己都快要把方芳当成荷花了。 桃花陷入了沉思:荷花,荷花,你个冤家,你现在到底在哪儿啊? 荷花穿过山林一路跑下来后,天刚蒙蒙亮在河边的码头上停着一艘渡船,她上了小船给了船老板一块银洋要船老板送她下郴江,船老板哪曾见过如此阔气的船客,当即划出码头船沿着郴江顺流而下,荷花脑海里突然涌现了昨天看到的秦少游的那首《踏沙行》: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我的桃园又在何处? 小船逐渐远离了小县城,小河的岸边是道路,细雨蒙蒙中荷花看到岸边上停着一辆盖着帆布的汽车,她赶紧让船夫靠岸,上岸以后荷花朝汽车的方向跑去,她走近路边躲在大树后面悄悄观察起来,这是一辆运送货物的汽车,她悄悄走近车头隔着玻璃看到驾驶室里一人在耷拉着脑袋在睡觉,司机的位置上却没有人,她赶紧跑到后面偷偷爬上货车,货品被帆布盖着的,她迅速躲在帆布下面,她伸手摸了摸原来是一袋袋码的整齐的大米,荷花躺在米袋上,不一会儿汽车就开动起来,估计是汽车司机刚刚去上厕所去了,正好这档口让荷花赶上,于是荷花在汽车上换上道袍,将长发盘在头上,戴上帽子,重新躺下睡着了,经过7个多小时的颠簸车子终于停了下来,荷花悄悄钻出车厢看了看外面,然后赶紧爬下车子,她左右看了看周围,原来汽车开进了一个火车站里,她走到前面抬头看上面写着朱亭两个字,这不是她和师娘南下时的一个车站吗?荷花清楚记得在这里她还替师娘下车打过开水,原来她又踏上了北上路,站台边停着一列空空的车皮,火车缓缓在走动,她迅速地爬上一节车皮,管它去哪儿,反正越远越好,这是一个装煤的空车皮,随着车厢的晃动,荷花知道火车已经在加速,一个小时后透过车皮的缝隙她看火车路过株洲站,她还在想难道这是往长沙去吗?可这次她没有算准,火车一路向东直到看到萍乡两个字她才明白这是往江西方向的车子,这时火车慢了下来,准备开进煤场,原来火车是来到萍乡拉煤的,荷花乘机跳了下来,她拍了拍身上的煤灰,她沿着铁路走向车站出口,荷花在车站外找到一个水龙头,打开后先是灌了十几口自来水,然后双手捧着凉水擦了一把脸,现在她的脸上身上全是煤灰,透过窗户玻璃她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邋遢的样子,她笑了,这样也好,任谁也认不出自己了,这时车站外有人在吆喝“去安福、吉安的车子啦,快点,快点啊,马上就要开车了”荷花赶紧跑了过去,这时正好路过一个买烤红薯的摊子,她停下脚步转向红薯摊,给了人家五毛钱,拿着五个烤红薯爬上了客车,这与其说是客车实际是就是货车里面摆着一些板凳,而且还是没有顶篷,她匆忙准备登车,被司机拦了下来说:“小道士,去哪里?先交钱再上车。”荷花清了下嗓子,然后故意粗声粗气地问:“无量天尊,我去吉安,搭乘贵车一程可好?”这一路荷花想好了能不花钱就不花钱,她还在后悔给那个船家给多了,司机伸出一个八字的手势说:“无钱莫上,我这不搭客!交钱,八毛。”她摇摇头说:“施主你不能这么对待我的,这样,我就五毛钱,多一个子也没有了,你不要就算了,我坐别人的!”司机连忙接过五角钱示意她上去,现在她只要能坐车绝不走路的,坐到车上后她心里还在感到侥幸,这一路也太顺利了,从郴县到萍乡也不过花了不到两天的时间,感谢老天爷帮忙!反正离开湖南越远越安全,秦壶那老东西应该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这么快就跑到江西来了,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车子正准备发动突然从车站里跑出一位短发的少女拎着皮箱拦住了汽车,她交给司机路费后在司机的帮助下她瘦弱的身体才爬上汽车,可她茫然地看着车上几乎坐满的人群,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荷花便招呼她到自己这边来,荷花努力腾出一边的屁股让给少女坐,汽车发动,一路绝尘而去,扬起了一阵灰尘。 第五十三章 误闯演习地 车站值班室的电话铃声响起,一个老头懒洋洋地从桌上爬起走在电话机旁拿起听筒,一分钟后他大惊失色地跑到站前广场喊:“去吉安的车子,去吉安的车子走了没有?”一个中年男子问:“怎么了,老王?车子不是在二十分钟前就走了吗?你还在做梦,想走啊,晚了!” 那个叫老王的急得大叫:“完了,完了,刚才电话里讲安福那边在搞炮弹演习,那里现在是禁区,完了完了!”“是啊,就是想追也追不上。”人群在议论着,所有人的眼睛都充满了恐惧地望着汽车开走的方向。 汽车一路颠簸慢慢走进了演习的禁区,突然一阵刺耳的声音划过大家的头顶伴随一阵巨响在汽车旁边爆炸,汽车被气浪掀了起来,汽车倾到在路边,人群传来惨叫声,事出太突然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人堆人翻滚在汽车旁边,还没等到大家爬起来,接着又是一发炮弹到落着旁边,瞬间就看见血肉横飞,荷花想自己就交代在这里了,连个遗言都没有,荷花爬在地上瑟瑟发抖根本无法站立起来,索性她干脆爬在地上不动,她抬头看见那个短发女孩惊慌失措地跟着活着的人在跑,紧接着一阵尖声刺耳的呼啸声在耳边响起,接着传来一个巨大的爆炸的声音,荷华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翻起的泥土盖了上来,紧接着十几发炮弹落在周围,十几分钟后周围一片寂静,荷花慢慢扒开土堆,看见身边倒下七八具尸体,有的还在呼喊和痛苦的求救声。 距离荷花身边不到十来米的地方就是那个短发的妹子,她仰面地躺在地上,荷花走近她摇了摇她的身体,然而她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荷花摸了摸她的鼻息已经没了气息,这个年轻的女孩很不幸的被炮给炸死了,荷花坐在地上抱起她,发现女孩的胸口的部位出现了一大块的血迹,她反观自己的身体除了满身泥土和灰尘居然毫发无损,她估计是这个女孩帮自己挡了这个炮弹。周围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的伤者自行爬起来后缓缓离开,荷花抱着女孩的尸体愣愣地坐在地上,大颗的眼泪从她的眼里流出落在手臂上,十分钟后她背着女孩的尸体找了旁边一个弹坑准备将她掩埋,转身准备将她遗物放在她身边,荷花想知道这位恩人姓名,便开始清理她遗物来,皮箱里除了一些换洗的衣物外还有两个拆封的信,她打开书信查看,一封是她舅舅的信,通过阅读信的内容,她原来叫范玉萍,是去吉安舅舅家探亲的,这是她舅舅写给她的书信,信里说得知她考上了大学,舅舅邀请她到吉安来玩一段时间,另一封是录取通知函,信里内容是要求她在十月十五日到学校报到,地址是上海吴淞区某某路某某号,上面还有一个印章,落款是国立第四中山大学医学院,原来她是准备去上海去读书的大学生,暑期来吉安舅舅家过暑假,大学生?她看了看女孩的脸庞,这不正好是个机会吗?自己可以顶替她去上海读书,一个大胆的决定突然在她脑海里冒出来,有了这些的证件她完全可以冒名顶替她去国立第四中山大学医学院,,她连忙将她的行李拿过来后将她的尸体匆匆掩埋。她在坟前深深鞠了三鞠躬,她背上包袱提着皮箱往回走,朝着安福的方向。心想从此世上再无小荷花,她将是范玉萍,她要顶替她继续走向新的人生。这真是个意外。如此鲜活的一条生命就这样在这个混乱的年代消失了。到了安福县城这次遇袭的事情早已经传开了,荷花在饭馆里听到大家的议论后,荷花突然想到个主意,在旅馆里她向老板借来笔墨模仿这女孩的笔迹给她舅舅写了一封信,信上说自己和爱人去国外私奔,叫家人不再要找她。 从邮局出来后,荷花大大地松了口气,她在街上买了一个新皮箱,然后再买了一副担子,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的装扮成女学生的样子,这里还是郑家的势力范围,她必须要继续伪装另一个身份,什么样的身份才不会引人注目而又可以顺利去上海呢?荷花想起了在卖艺时的时候看到的人群,那就是卖货郎,这样的身份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想到这荷花欣喜若狂,然后她来到棺材铺,告诉人家自己的妹妹就是被昨天的炮弹炸死的,要求他们带上人抬着空棺材来到昨天埋范玉萍的地方重新将她入殓,她委托棺材铺老板到当地买了块坟地将她下葬,并给她立了一个墓碑,只是墓碑上刻着是荷花之墓,她在范玉萍的坟前做了祷告,她感谢她为自己提供了一条全新的道路,似乎冥冥中就注定了要走到这里来,要成为范玉萍。 第五十四章 上海滩 她将行李包裹放进箩筐里换上货郎的破衣裳,从春天到夏天再到秋天做起了走村串户的货郎来,这个身份真的非常管用,就算是秦壶和师娘也根本不会认出昔日的小荷花变成了小货郎。这半年她从吉安到新余,从新余到宜春,从宜春到九江,从九江到南昌,从南昌到景德镇,从景德镇再到婺源,来到这里就离齐云山不远了,荷花跳着担子走进了徽州,这里曾经是二师姐秋菊嫁的地方,但是荷花却没有进徽州而是直接到了休宁县,这里曾经是状元之乡,他向当地人打听了小壶天的位置后就挑着担子往山上去了,好不容易来到了小壶天的南蕙观,这里已经是一片被烧毁的狼藉,荷花失望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于是他找到当地的砍柴人问南蕙观的事情,人家告诉他这里早在前年就被人烧了,据说是有人传言南蕙观里有财宝是被一伙强人烧掉的,荷花问:“那伙强人找到财宝没有呢?”砍柴人摇摇头说:“估计是没找到,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道观就这么没了!”荷花又问:“那这里的道士都到哪里去了呢?”砍柴人又摇摇头说:“都走了两年了,也没见回来过,所以根本不晓得他们去了哪里!”荷花长叹了一声,突然砍柴人说:“我好像听说有一个小道姑去了道德院,是真是假就不清楚,反正就听这么一说!”荷花谢过砍柴人后继续去道德院查找,可是到了道德院以后人家根本没有此人,荷花失望的跳着担子走出了齐云山,出了休宁以后荷花最后从上饶到浙江衢州再过金华到达诸暨,她一路掐算好时间。 初秋,在浙江的绍兴乡间走来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男子,只见该男子面色黝黑,留着杂乱的胡须,他戴了大顶毡帽,两眼特别有神,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挑着一副货担一路叫卖。他手里摇着着个拨浪鼓,脚下穿着破烂的布鞋。货担上都是些针头线脑的东西,每到一地经常会吸引大姑娘,小媳妇前来询问。货郎这里什么都可以拿来换,什么鸡毛,鸭毛,废铁烂铜,还有女性的头发等等,小货郎今天似乎生意并不景气,他来到金华街上找了个面馆,坐下就叫了一碗素面条。 吃完面以后向伙计打听了去宁波的马车到哪里雇,伙计出来指了指东边的方向。他就挑起货郎担子匆忙而去。来到驿站,他好容易雇到一个马车,可人家说得几人挤挤,看到如此多的人他也没有办法就无奈的同意了,马车上几人都在说者当地方言,他好像怕人打扰就故意把毡帽往前面遮了遮假装睡觉。 经过差不多一天的行程,马车到了宁波,她在一家书馆买了《西医概论》和《基础医学》两本书,晚上他也没有洗脸就上床睡下了,第二天,他早早的赶到码头去买了张今天去上海的船票,躺在床上他长长舒了口气。 午后时分人群簇拥着挤着上船,他找了个角落上随地而坐,从船上的人衣着打扮可以肯定这些人不是去探亲就是都去上海淘金的。客船缓慢地经过杭州湾,经过一天一夜的颠簸船总算到了上海华顺码头,他挑着货担跟着人群上岸,他摇着破浪鼓在贫民区转了一圈,每到一处他都仔细地看贴在墙上的租房启示,有时他还有意无意地打听这里的租金情况,最后他撕下一张租房的告示后塞进口袋里,然后开始打听上面的地址,直到走进一个小的巷弄里找到栋房子,他再次确认了一下告示上的地址后就敲了最里面一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身材胖胖的30来岁的一个女人,头发蓬松似乎是刚刚才睡醒,她面无表情地领着他看了几间房,最后来到顶层的一间不大的房子,他巡视了一番,发现这里还是带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心里已经有数了,这时包租婆鄙夷地看着他说:“一个月3块钱,租不租啊?”极不耐烦的包租婆在想他租不起,也就极不耐烦地说出这番话。 他说:“明明我知道像这样的房2块5就可以租到了,你怎么这么贵呢?”包租婆一看被别人识破就说圆话说:“是,是,是2块5是租一年的一次交清的。” 他说:“行,我现在就给你,去签约?”男人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包租婆没有想到来人这么爽快,就高兴地带他下楼来签约。这回献殷勤的问他说:“我这里还有其他的房间要不要看啊?比这个要好蛮多呢!” 他摇了摇头说:“晚上会有个姑娘住进来,以后就麻烦你多照顾了!”说完男人就挑起了担子准备走。 包租婆赶紧说:“哦,不是你住啊?那是你什么人呢?”他把二十五大洋往桌子上一放“我妹妹!”就走了出去。 货郎挑着担子来到沿着苏州河边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他先在河水里将手里的毛巾打湿,搭在肩上,看看左右没有人就进入了一间废弃茅草房里。 他从货郎担里翻开了覆盖在什么的破铜烂铁,拎出一个小皮箱来,从另一个篓子里聆出包袱,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然后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套漂亮的篮布的女学生装,他快速将自己身上的男士衣服脱去,换上了这套女士学生装,然后用毛巾把脸上搽了干净,开始还是黝黑的脸上瞬间变成了白嫩的皮肤,接着他取掉头上的毡帽,再脱去套在上面的布包,将盘在头顶的辫子放了下来,把脚上的破布鞋子也换成了皮鞋。这一切就如同变魔术一样,货郎变成了一个邻家少女。 当她走出来后看看周围,然后将担子扔进了河里,跨上包袱拎着皮箱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圆圆的眼镜戴上走向远处的都市。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上海的华灯初上,一片繁华似乎才刚刚开始。少女走进在当时全中国最繁华的都市中。 第五十五章 包租婆 她来到这个叫雨露巷的弄堂里,少女拿着一张纸条敲开了一家的门,开门的是那个胖胖的包租婆问道:“找人还是租房啊?” 少女推了推挂在鼻梁上的眼镜用她那铜铃一样的声音问:“你好,请问,这里是李家吗?我哥哥上午是不是来这里租了房子?” 包租婆接过纸条,说:“哦,是范小姐啊,是的!是的!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姑娘感激地笑着说:“谢谢!”就提着箱子跟她上楼来了。 包租婆说:“哎呀窝头(丫头),你的声音蛮好听的呀!” 少女略带羞涩地推了推眼镜没有回话。 沿着狭窄的楼梯爬上三楼以后,包租婆打开房门就将手里的钥匙交到姑娘的手上说:“有事你喊我就是,可以叫我李阿姐啊!”说完就下楼去了。 少女先是转身将门锁好,然后放下皮箱,打开拿出换洗衣服决定先好好洗一个澡。 她租住的是法租界,她相信郑家的人绝对想不到她会来上海,只要自己谨慎点应该可以平安无事。荷花打开水龙头,让水冲刷着自己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头发,她花了整整30分钟时间才洗完,这个澡洗得太舒服了,她似乎将此前的历史也洗得干干净净了。她现在开始用另一个人的名字开始新的人生,以前那个荷花已经被埋葬在安福,现在的范玉萍才开始。 荷花坐在窗前梳理着自己的长发,这几个月来都没有好好洗过自己的头发,她发现发质不如几月前的那么好了,干涩毛糙了许多,她从包袱里拿出在街上买的桂花油抹在头发上,如今的长发已经过了臀部,刚才洗澡时也发现胸前小了许多,不似龙山那时的汹涌,皮肤也没以前那样滋润,她叹了口气,心想好在不用担心长出胡须来,秋天是的上海依旧闷热,打开皮箱拿出范玉萍的录取函看了看,然后取出新的学生装穿在身上,衣服的尺码正好合适。她穿上了布鞋。在房间里练习一下女孩的走路,好几个月的伪装让她有些不太适应女孩的小步伐的走路,经过大约20分钟的调整后,感觉基本回归到女性的角色中来了,于是跨上书包学着学生的模样在房子里面走了一圈。真累啊都走出汗来了,她一屁股坐在靠椅上,然后她将长发甩在靠椅后面,脚不自觉地翘在桌子上,把头向后一仰,湿漉漉的长发还在滴水,落着木地板上,她微微侧身用双手来拧干头发上的水滴,用白毛巾轻轻搓着已经快到大腿的长发,最后将头发向身后一丢,潇洒地坐在窗台前的写字台上,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姿势有些不雅,就跳下桌子重新坐在靠椅上望着窗外的上海,她双手支撑起下巴嘴巴里清唱起歌曲:《毛毛雨》 毛毛雨 下个不停 微微风 吹个不停 微风细雨柳青青 哎哟哟 柳青青 小亲亲不要你的金 小亲亲不要你的银 奴奴呀只要你的心 哎哟哟 你的心 毛毛雨 不要尽为难 微微风 不要尽麻烦 雨打风吹行路难 哎哟哟 行路难 年轻的郎太阳刚出山 年轻的姐荷花刚展瓣 莫等花残日落山 哎哟哟 日落山 毛毛雨 打湿了尘埃 微微风 吹冷了情怀 雨息风停你要来 哎哟哟 你要来 心难耐等等也不来 意难捱再等也不来 又不忍埋怨我的爱 哎哟哟 我的爱 毛毛雨 打得我泪满腮 微微风 吹得我不敢把头抬 狂风暴雨怎么安排 哎哟哟 怎么安排 莫不是有事走不开 莫不是生了病和灾 猛抬头 走进我的好人来 哎哟哟 好人来。 这是时下最流行的一首歌曲,她走到哪里好像都听到别人在唱,她这会儿也忍不住开口唱了起来,心里还想着人生真是奇妙,自己做梦也没想到现在自己居然就在上海,而且还要住在这里。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笃笃笃!“谁啊?”范玉萍转身问道,“范小姐,是我,李阿姐!”门外传来包租婆的声音。玉萍赶紧过去打开了门问:“李阿姐有什么事情?”李阿姐端着一盘点着的蚊香进来说;“范小姐,上海的蚊子特别多的,我来给你送盘蚊香过来,我刚刚好像听到唱歌,是不是你唱的啊?” 第五十六章 郑之长 玉萍害羞地摸着自己的头发说:“唱得不好!让你见笑了!” 李阿姐说:“哦耶,好!唱得蛮好听的!比百乐门的小姑娘都唱得好!是真的呀!我就说了嘛,你这么好听的嗓子一定唱歌好听的。”说着就自己来到床边坐下,赞赏地看着玉萍。 “怎么了?李阿姐,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玉萍有些不知所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李啊姐谄媚地笑着说:“范小姐,我开始还没太注意啊,你取掉眼睛以后这么好看也,真的,比那个画上的人还漂亮的啊!啧啧啧,人长得这么乖巧,歌又唱的那么好,你看你啊要脸面又脸面,哦哟哟,看这头发,不得了的啦,这么长啊?真的,不是我在夸你,百乐门的小姑娘没有一个有你这么好看的呀!你要是去百乐门的话啊,我的个乖乖!钱钞是大大的来啊!我家有个住户啊就是在百乐门上班的,那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老来劲了……” 范玉萍拿起梳子低头梳起自己的头发来说:“李阿姐,我想你是搞错了,我来上海是来学习的!你看这是我的录取通知书。”李阿姐看了看她的通知书后还给她,就拿过玉萍的梳子帮她梳理起头发来,李阿姐一边梳理她的头发一面打哈哈:“不耽误,不耽误的!我告诉你呀,百乐门其实也有蛮多大学生的,那里的老板啊就喜欢学历高的小姐,她们还会讲洋话呢,哈罗啊,拜拜的什么的,下次啊,我就带你去百乐门取白象,白象!那里面老多有钱的老板啦,哦,我好像听到有人敲门了,就这样了啊!你先休息啊!拜拜!”把梳子递给了玉萍后匆匆地出去了。 玉萍赶紧将门一关,并拉上门闩,靠在门后舒了一口长气,然后走到箱子前面拿出一本《基础医学》来,倒在床上认真地翻阅起来。她想先准备一下,两天后学校就要开学了,当她看得关于女性生殖系统时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这不正是那天晚上秦壶说的自己听不懂的话吗?有卵巢什么的,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找到关于御女树(羽女术)这个名称,她又来回仔细看了几遍,确实没有这个名词,她放下书本手托着香腮在使劲的回忆,难得自己记错了不成,应该不会啊,自己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这个名词了。那么这个御女树到底是个什么树呢?她又仔细想了一遍以后恍然大悟,那是秦壶练的丹药,可医书里根本就没有提到过丹药,那东西估计是中药里的东西,难怪这本书里是没有的,下次自己要找一些中药的医书好好查一查。 衡阳郑氏堂会,郑之长正在二楼的房间里用布擦拭大刀,这是他弟弟郑之地从门口匆忙走了进来,郑之长问:“怎么了,之地?” 郑之地说:“我已经打听过了,他们告诉我,上个月小妹就去了广州,可广州方面到现在也没有看见小妹的人。” 郑之长问:“哦,她和谁去的?” 郑之地说:“堂口的人说她带着一个女伢子,估计是她的徒弟,据说那个女伢子长得非常漂亮,二哥你说她们去广州干嘛去了?” 郑之长说:“小妹去干嘛我不清楚,可秦壶失踪了这么久就没那么简单了。” 郑之地说:“你说他们会不会在密谋什么事情?小妹这人一想想就是个糊涂蛋,怎么跟着一个外人来搞自己人。” 郑之长没有理会他说的这句话,他将刀放在桌子上问:“长沙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郑之地说:“老胡在盯着呢,他说老金将他徒弟嫁给了省府的一个官员,叫齐远哲,那个徒弟还给齐远哲生了个儿子。” 郑之长笑了笑说:“他们这是想攀高枝啊,呵呵。” 郑之地说:“你说怪不怪,小妹平时一向把老金看得很紧,怎么这回却由着他一个人呆在长沙呢?你说会不会有什么猫儿腻啊?” 郑之长说:“老金这个人还是没什么野心的,他也从来不参合家族里的事情,不过也不要掉以轻心,叫老胡那边看紧一点。” 郑之地说:“这个小妹用我们的时候就朝前,不用我们就朝后,那年老金来长沙就让我们把他丢进牢里去,又让我们花钱把他捞出来,真是搞不懂你怎么还答应她!” 郑之长叹口气说:“她不认我们是她的事,我们到底还是一家人嘛,你计较这个做什么?” 郑之地说:“算了,不提这事了,我听说秦壶在龙山搞了一个什么观,搞得还神神秘秘的,你说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郑之长说:“这个老道来路一直不明,你有没有想办法去调查一下的想法?” 郑之地叹口气说:“查了,根本没人晓得,对了,你救的那个光头好像一直没有消息,他现在怎么样了?” 第五十七章 郑之长说:“死啦,去年过年的时候死的,害的我等他的信都没等到?哎!” 郑之地问:“死啦?怎么死的?难道是被小妹他们给……?那完了,小妹一定知道我们跟踪她的事情。” 郑之长说:“你别多心了,那老家伙死在酒上,至于小妹晓不晓得我们派光头监视她,我想她也拿不出证据啊,如果她真有证据的话,以她的脾气她早就闹起来了,这个还是完全可以放心的。” 这时手下突然走进来递给郑之长一张纸条,郑之长慢慢打开纸条看了看后就递给郑之地,郑之地也看了看纸条后问:“他们在郴县干嘛?找个人还闹得这么大的动静来?” 郑之长问:“你刚才讲小妹带的那个女伢子长什么样?快去找人把她的样子画出来!” 郑之地疑惑地看着哥哥,郑之长看他这副样子就说:“他们那么急着找这个女孩一定是那个女孩晓得了什么,所以我们一定要先找到她,这或许就是击败秦壶的致命一击!” 郑之地恍然大悟道:“哦,哦,我这就去!” 第二天郑之地又来到这里,他对郑之长说:“据说他们找了女伢子已经有好一阵子了,那个女伢子是小妹最小的徒弟,一直是光头教的……” 郑之长说:“光头?他怎么出来没有说起过这个女伢子呢?” 郑之地递来一本杂志给他,郑社长疑惑地问:“你给我这个东西干嘛?” 郑之地指着杂志右边的那个人说:“哥,你看清楚,就是她,我打听到了,这个女子叫荷花,你别说她长得还蛮漂亮的呢!” 郑之长盯着杂志看了半天,郑之地说:“哥,你说秦壶会不会用这个女伢子去贿赂广州的那个人,像长沙的那样?” 郑之长想了想说:“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你还记得前阵子小妹在龙山的事情吗?” 郑之地说:“哦哟,那怎么能不记得,我都不敢相信那是她做的事,那可给我们郑家长了脸啊,我都怀疑是哪个高人指点的呢!” 郑之长说:“连你都不相信小妹有这样的的能力,你觉得真会是小妹做的?” 郑之地说:“可不是小妹做的又是谁做的呢?况且秦壶当时又不在龙山。她那里可没其他的人能干这样的事。” 郑之长皱紧了眉头然后说:“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我怀疑这事与这个女伢子有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秦壶急着找这个女伢子就讲得通了!那么这个女伢子一定晓得了什么事情?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失踪了呢?” 郑之地说:“那我们还等什么?尽快找到那个女伢子啊!找到她一问便清楚了!” 郑之地点点头:“你快发动各堂的人去寻找,我们一定要抢在秦壶的前面找到她。“。 郴县苏仙岭,秦壶问郑玉香:“有消息没有?” 郑玉香摇摇头说:“附近的县还有衡阳我都派了人去找了?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秦壶听完大吃一惊:“什么?你就这么大张旗鼓地找?你不怕事情大是不是?你呀,真是糊涂,你怎么不事先问我一下呢?” 郑玉香委屈地说:“你不是在练你那个什么羽女术嘛,我怕打扰到你啊!所以就下了飞鸽令。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秦壶说:“你现在都弄得满城风雨你晓不晓得?现在你家老二老三也一定知道这事了!如果让他们找到的话那不就麻烦了吗?” 郑玉香连忙转移话题说:“你说她有没有可能她跑去广州找腊梅了呢?” 秦壶长叹一口气说:“看样子现在也只有死马当成活马医了!我们立马去广州去。” 广州市北部的花县,这里是军事管区,腊梅突然被人叫过来,她被两名军人押到另外一栋三层楼的房子里,刚进入二楼办公室,一个穿中山装留着八字胡的干部模样的人,突然要求腊梅交出身上的枪械,然后她被人带到三楼的一个房间,她想询问理由,可对方没有说任何答复,腊梅十分无奈而又十分讶异看着窗外在思考,难道是秦壶出事了? 她原本是被秦壶要求她留在花县等候师娘和荷花的到来。这都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秦壶也消失很久,所以她第一感觉就是是不是秦壶出事了?但转念一想也可能是师娘和师妹出了什么事,因为离约定的时间早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腊梅被软禁到一周以后,一天中午,她被叫到办公室去,一进入办公室她见到了满脸严肃的郑玉香和秦壶,但唯独没有看到师妹,她很奇怪,难道是师妹出事了?她不敢问,这么多年来她跟在秦壶身边,深知此人城府太深,虽然自己也曾经跟踪过他们,但完全只是出于自保,所以哪怕她知道师妹的事也不敢透露半点口风,因为她太知道后果是什么了。她时刻保持着警惕性,深怕惹来祸端。她现在基本也能肯定这事情与师妹有莫大的关系,但她不能问,她该知道的秦壶会告诉她。秦壶如果不想说的她最好什么也不问。这时秦壶示意房子里其他人都出去,办公室里就留下她们三人,秦壶示意郑师娘来说。 郑玉香对腊梅说:“腊梅,让你受委屈了!是这样,你师妹出事了,我们在外面找了许久没有找到,她可能被坏人掳走了,我们怕对方对你不利就先把你保护起来!”顿了一下,师娘接着说:“你如果有机会看到师妹的话应该怎么做啊?” 腊梅人都懵了,但是她立刻脱口而出:“那还用说?徒弟如果看到师妹就立刻把她留下来。” 郑玉香又问道:“那要是你师妹受了坏人的蛊惑不想留下来呢?” 腊梅坚定地说:“那我一定强行也要把师妹留下!”腊梅没有丝毫犹豫。 郑玉香和秦壶对视了一眼,秦壶壶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第五十八章 腊梅出逃 此刻腊梅虽然心里充满了疑问,但以她对秦壶的了解就是回答任何问题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只有这样的表现才能使他放心,稍有差池可能就性命不保。但这并不表示自己就没有思想,师妹为什么会被人掳走呢?没有道理啊?因为师妹一直都紧跟在师娘身边的,郑家势力这么大又有秦壶这样的靠山哪来的仇家呢?这十有八九应该是假的!其二,以她对自己师妹的了解,师妹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离开师娘的,不说别的她至少清楚师娘手上有两个她最在乎的人质,桃花和自己,除非是攸关她的生命,那师妹为什么要出走呢?她恨师娘和秦淮吗?难道是秦壶给她动了手术她不愿意吗?可是上次在水潭一起洗澡时,师妹好像很喜欢自己是女儿身的样子啊?其三:如果说前面的观点都否决了的话,只有一点那就是师妹发现了对自己极为不利的事情,谁会对她不利呢?师娘吗?应该不会,师娘平时很疼她的,难道是秦壶?这人的城府太深!腊梅到底是成熟一些,考虑问题还是非常周到。但一想到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师妹都觉得恐怖的事情,想到这里腊梅打了个寒颤! 接下来的日子,腊梅发现自己身边总有双眼睛在监视自己,以她的敏感她马上知道一定是秦王和师娘对自己不放心,派人在监视自己,于是她暗暗留了心眼,第二天她自己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腹部,难道,难道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对啊,这孩子是,是师妹的。他们想用自己的孩子来钓师妹这条鱼,想到这里,腊梅全身都冰冷了,从头凉到了脚。太可怕了。 腊梅到底是大师姐,应对危机马上就能想到方法,她太了解秦壶的手段。所以现在她必须要逃走,不然这孩子就是人质了,太可怕了,如果再晚点反应过来的话,就是想逃也怕是走不了啦,看来只有趁现在,于是腊梅开始在内心制定了逃跑的方案和逃走的方向。 第二天,腊梅故意躺在床上装起病来,郑师娘跑过来看她,腊梅故意捂着肚子痛苦的说:“我的肚子好痛,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师娘!好痛啊!我是不要死了!” 郑玉香赶紧安慰几句后就走出了,她匆匆忙忙去找秦壶,腊梅就将预先准备的几样随身物品放在枕头底下,至于逃往何处,她心里早已经有了主张。 当晚十一点以后,周围都熄灯了,腊梅也早早将灯熄灭,她住的是平房,她偷偷观察对面的树后,果然在熄灯号吹了以后那个黑影躺下去,腊梅从窗户上跳了下来,矫健的身影没入夜幕中,她逃到粤汉铁路旁,在铁路的旁边潜伏下来,她看了一下手中的表,一刻钟左右,一列由北往南的列车呼啸而来,这是一处转弯的地方,火车通常会慢下来,果然靠近转弯时火车明显慢了下来,腊梅迅速地爬上了火车 清晨,郑玉香过来检查腊梅的身体,她敲了敲腊梅的房门,然后仔细贴门听着,她感觉不对劲就转身召来躲在树后的黑衣人,黑衣人用脚将房门踹开,结果发现床上空无一人,郑玉香气急败坏地甩了黑衣人一巴掌说:“笨蛋,连个孕妇都看不住!快找去!找不到我就毙了你!” 一会儿,营区到处都是哨声,一队一队部队匆忙开出营区。 腊梅坐上开往广州的火车,火车到广州以后,她就搭上一艘开往香港的轮船。轮船缓缓开出了珠江口,腊梅站在船尾看了看离得越来越远的广州,眼泪出来了。 湖南长沙司门街的齐府,齐远哲突然带着大队的便衣队将躲在他家附近可疑的人都抓了起来直接送往警察局里进行审问。三人被吊在那里被打的遍体鳞伤,开始的时候个个都嘴很硬不肯说,最后审他们的官说以杀人罪论处,准备拉出去枪毙,其中一个人脸都吓得变了色,就如实招供,说是自己是三姨太的娘家人,是郑家派他们来监视三太太的,至于是为什么他们也不知道。审问官赶紧报告了局长,局长又马上打电话给了齐远哲,齐远哲说:“根本不可能,岳父要来看女儿可以正大光明的来看,绝对不可能偷偷摸摸的来监视她。”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他赶紧找来下人将金老板找了过来,金老板听完他的询问后,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说绝无可能,那是诬陷。第二天,警察局打来电话告诉齐远哲,三个人突然莫名其妙死在牢里,齐远哲听到这个消息后吓出一身冷汗来,脸色凝重好半天都没放下电话,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可以到警察局里不露声色地将人干掉,看了看身边的桃花,桃花正抱着颐和紧张地看着他。旁边立着齐远哲的二太太撇着嘴巴,一副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桃花,而大太太低着眼手中粘着佛珠,看了他一眼问齐远哲:“远哲,什么消息?” 齐远哲背着手,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眼睛又回望着桃花,然后把目光慢慢移在颐和身上,倒吸了一口冷气,谁对我齐远哲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难道是军统?我也没有得罪过他们呀?可这年头谁都不好说,总之对方是来者不善,而且自己在明处对方在暗处,他们既然可以到牢里来杀人,杀我和全家岂不是易如反掌? 第五十九章 齐府里 于是他赶紧叫桃花带着孩子去房间里去,然后和大太太去了他的房间里商量,二太太鼻子一喷哼!了一声就径自扭着屁股走了,一会儿,齐远哲和大太太商量出来的结果基本结论就是,第一:桃花嫁过来以后恪守妇道,基本不与外界接触,但是否是以前她在家乡被《良友》杂志拍到被某个官员看上却不好说,自古英雄爱美女,广州的某些高官看上别人的媳妇的事情并不奇怪,历史唐玄宗李隆基还看上了自己儿媳妇杨玉环呢;第二就是想让他齐远哲受制于人,唯一的方法就是绑架他儿子,齐家本来就是单传,齐远哲娶了三房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个宝贝疙瘩,如果被人绑架了,齐远哲就得乖乖地听话;所以他和大太太商量的结果就是要把桃花和孩子保护起来,齐远哲来到桃花房里,让其他人都出去,这时齐远哲才对桃花说:“电话里面说,对手太厉害了,是我们惹不起的人,我估计是广州方面派来的人,你仔细想想平时有没有和别人结过什么仇怨啊?” 桃花委屈地说:“我从小生活在深宅大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到哪里去结仇?更何况还是广州这么远的地方?我去都没有去过,哪来的瓜葛?是不是你自己结了什么仇家才牵连我们母子啊?”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齐远哲自觉得理亏就连忙哄着她:“”我就知道你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估计是冲着我们的孩子来的!你赶快收拾一下,明天就准备去乡下去避一避,我不叫你你千万别回来知道不?” 桃花紧张地说:“老公,你自己要小心点啊,你可是我们的顶梁柱啊!”然后就嗯嗯地哭着扑进齐远哲的怀里。 齐远哲也有些感动的用手拍了拍桃花的背,爱抚地抚摸她的肩膀。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桃花就匆匆抱起颐和后面的方芳提着皮箱紧跟在她身边,在上车前齐远哲叫住方芳说:“你记得多留点神,路上照顾好太太和颐和!” 方芳低头答应说:“老爷,你放心,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她们的!”方芳也感觉事情有些严重。 齐远哲点了点头就帮她们关上了车门,然后隔着窗户说:“有什么事情就打发阿四回来送个信千万不要打电话来,对方看样子来头不小,电话很可能会被监听的。还有千万不要随便联络外面的人,现在世道太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到那边以后我的家乡的人会保护你的,等过一段时间安静点了我就回去看你们!” 桃花也隔着车窗对他说:“你自己也小心点,平时切不要随便得罪人,做事要给人留条后路,不能太绝!!”桃花的心被揪起来了。 齐远哲点了点头就用手示意开车,汽车慢慢开出了长沙城。 在车子上方芳从桃花手中接过孩子说:“姐,你先休息一会!”桃花将颐和递给方芳点了点头就闭上了眼睛,但她头脑里想着,为什么有人来监视我?难道是师娘那边出了事情?那师妹她怎么样了?她都不敢往下想了。 汽车朝湘潭方向开着,沿着湘江边一路灰尘,桃花已经毫无睡意了,望着远处的湘江,她陷入了沉思…… 车窗外突然飘起了小雨,接着雨点越来越密,方芳吩咐司机开慢一点,桃花看着车窗外,路边的水塘里开满了一束束荷花,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自言自语地说:“荷花开了!”方芳听她这么说就答了一句:“到了湘潭,我帮你摘几朵放在屋里!”桃花看了她一眼后笑着点点头。 在广州花县的一栋洋楼里,秦壶正对着郑玉香发脾气,秦壶说:“你看看你收的徒弟,啊!一个个都是好样啊!啊!一个一个都是人精啊!好,好!你再去给我找几个这样的货色来!”这一下秦壶怎么会不气急败坏呢,他原本想好好利用荷花可以名利双收,一来他一直垂涎荷花的美色,希望可以抱得美人归,如果荷花能给他生下孩子那他能有资本,其二利用荷花的身体现身在国外去说法在国际捞取名誉,其三用利他的名气将他发明的丹药在国际上申请发明专利,最后是荷花的聪明才智可以助他在事业上飞黄腾达。这一举四得的好事一下子全盘落空。鸡飞蛋打!。 郑玉香虽然私底下可以撒撒娇,可一旦秦壶发起火来她还是怕的要死,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秦壶发这么大的火,她也清楚这次都是自己闯下了的祸,此刻她吓得花容失色,战战兢兢地说:“师伯,别急嘛,我们不正在找嘛!如果实在想用人的话,我还有个老二徒弟,她的能力不在她们之下!” 秦壶说:“找?到哪里去找?中国这么大,你以为这是龙山吗!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处处被动挨打,你叫我怎么信得过你啊,我辛辛苦苦几十年的心血啊,就这样被你闹得付诸东流,这下你满意了?满意了?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郑玉香站在一旁不敢再发声,心里在诅咒着这些一个一个丫头!荷花!腊梅!桃花! 第六十章 湘潭齐家 时间到了1931年,这年是羊年,也是民国二十年。 一月份在南方,局势骤然变得复杂起来,齐远哲来信说他那边很忙碌,信中说原本打算过来接桃花母子回去过年,现在看来时机不对了等过了这阵子再说,要他们多保重身体照顾好母亲。桃花看完书信都倒是没有想回长沙的想法,她反而觉得在乡下生活也蛮好,三年来她已经习惯了当地的生活,可能这些太太中也只有桃花喜欢这样的生活,他们的孩子颐和现在已经3岁半,由嗷嗷待哺的婴儿长成一个3岁半的调皮儿童,而且颐和也喜欢乡下的生活,没有拘束天天可以跟着方芳到处撒野,颐和相像也逐渐清晰起来,初一看他脸型轮廓与方芳倒有几分相似。 方芳也偷偷开玩笑问桃花:“姐姐,怎么颐和这孩子和我长的越来越像我啊?我感觉好像是我生的一样?” 桃花笑骂道:“真是没羞没臊啊,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敢说这样的话?那是孩子天天都跟着你玩,天天跟你在一起长像不就随你了。”其实桃花心里也蛮清楚的,侄子像姑姑很正常啊,当然她不可能告诉方芳这个真相的。 太阳下晾晒衣服的桃花看到方芳正抱着颐和坐在外面晒太阳,方芳将剥好的花生喂在颐和嘴巴里,颐和乖巧坐在方芳大腿上手里玩着方芳的发辫,这是一幅非常温馨的画面。桃花注意到颐和只要握住方芳的辫子就老老实实的,方芳拿起自己的辫梢扫他的脸蛋,孩子边笑边往方芳怀里钻,搂着方芳的脖子撒娇:“姨姨,带我出去玩好不好?”方芳就放下手中的簸箕牵着他的小手出去了。 看着方芳那条摇摆的大辫子,桃花又想起荷花来,难道这是遗传吗?师妹平时再怎么调皮,只要帮她梳理头发时就会乖乖的坐在跟前。时间过得真快啊,这年桃花已经满19岁,而方芳今年也有16岁了,正是豆蔻年华的日子。桃花的婆婆家住的地方在湘江河畔,婆婆是个朴实倔强的农家妇女丈夫早亡她独自抚养着独子长大,可惜这个独子自去外面上学开始就沾染了一身的坏毛病,善于专营的齐远哲一步步爬升到现在的地位,齐远哲多次想接婆婆去长沙住,倔强的她嘴巴上说过不惯城里的日子实际上是不喜欢那两个媳妇,所以她坚决地拒绝了儿子的好意,她觉得呆在乡下挺好,这里有朴实人乡亲和熟悉的环境,桃花来之前一直是独居在这里,自从桃花她们来了以后,她的日子过得充实和快乐多了。 婆婆这时从菜地里回来,桃花赶紧跑过去接过她肩上的锄头说:“妈,你怎么又去挖土了?讲好了的,我洗完衣服就去挖土的!”婆婆笑了笑慈爱地握住桃花的手说:“我还冒(没有的意思,湖南方言)老到那个程度,果点点(这么一点,湖南方言)事还能做,等下你那点辣椒给远望家去。”齐远望是齐远哲的堂哥,就住在桃花婆婆家对面,由于公公过世早,这个家靠着婆婆一个人操持,可见婆婆是个能干的女人。凭这点桃花是相当佩服眼前这个老人的。 婆婆对桃花甚是喜欢,她发现这个媳妇能吃苦耐劳和勤俭持家,自三年前桃花和孙子的来这里以后,家里热闹许多。老太太也开心了很多,多次在外人面前夸赞自己的媳妇,桃花的贤惠和孝顺也在当地传为美谈,人家都说齐娭姆好福气,婆婆笑得合不拢嘴。 婆婆坐下后,看见桃花给她端来一杯茶,她就与桃花聊起刚刚在菜地里听来的新鲜事。桃花倒也乐意聆听她说的故事,虽然只是乡里面鸡毛蒜皮的事情可是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对于桃花婆婆自然是喜欢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她老人家心目中将桃花与长沙的两个儿媳妇一对比,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其实桃花也明白婆婆真正不愿意去长沙的原因就是对那两个媳妇非常不满。婆婆最喜欢桃花,所以常常私下跟儿子说这才是个过日子的好儿媳,一定要儿子善待桃花。齐远哲看到自己母亲满意那也是求之不得,对桃花更是宠爱有加了。 桃花从屋里拿出一块西瓜出来递给婆婆,婆婆慈爱地分开半块递给桃花。此刻的虽然桃花衣着朴实,却一点也遮不住秀丽的面容,再加上总是一张和善的笑容,让齐娭毑觉得很有面子。这时路过的乡亲跟婆婆打了个招呼,桃花赶紧迎了上去请人家到家里来坐,乡亲便与齐娭毑话起家常来,桃花从屋里拿出几块西瓜递了过去,由于家境还算不错,齐娭毑也经常接济一些家境不太好的家庭,所以乡里邻居非常和睦。方芳就是占着这点带着颐和到处沾光,他们经常走家串户,和这地方上的每家都混得滚瓜烂熟。 这边方芳牵着颐和来到齐远望家,今天他家干塘(就是将自家的水塘放干,准备捞鱼),齐远望的堂客(老婆)桔子看见方芳带着堂侄过来非常高兴,她拿出家里种的花生出来招待他们,方芳说:“嫂子,听说你们今天干塘,我带着你侄子来凑个热闹。”橘子笑着说:“你还晓得那是我侄子啊,我还以为是你的崽呢?”桔子比方芳大5岁,她经常取笑方芳,方芳没有生气而是抱起颐和亲了下说:“是我的崽又怎么样?” 颐和要方芳剥花生给他吃,方芳就坐在桔子对面开始聊起闲话,桔子说:“你就嫁到我们村里来嘛,你都不晓得毛估找我几次了,让我给他做媒!”方芳笑着说:“你看我崽都有了,做个屁媒啊?”桔子笑着抓起一把花生壳扔了过去,这时齐远望在塘边喊:“芳丫头,快点带着我侄子过来看,这里有好多鱼。” 方芳听到后对桔子说:“嫂子,快走,我们一起去看。”桔子起身拍拍身上的花生壳说:“望伢子就是喜欢漂亮的妹子,干脆你也嫁过来算了。” 方芳没有搭理她抱着颐和来到塘边上看他们捉鱼,颐和也要下去,方芳没有办法帮颐和卷起裤腿自己也脱了鞋子下到水塘里,水塘的水已经放干,有一层厚厚的淤泥,方芳一下去后,淤泥就没了小腿,颐和吵着要下了,方芳轻轻把他的脚贴到泥面上,那边齐远望的5岁儿子草海捉到一条一斤的草鱼在向他妈妈邀功,颐和不干了,也要捉鱼,方芳连忙将颐和抱上岸将颐和的裤子剐了下来,颐和打着屌胯(光屁股)下了水塘里,方芳也卷起裤腿跟在颐和后面。 第六十一章 桃花的思念 下午方芳拎着泥猴一般的颐和回到家里,齐老太太看见后笑得前仰后合,桃花听到外面的动静也出来看,桃花一看这情形就捡起了一根竹条对着颐和的屁股蛋子扫了过去,颐和吃痛就跑到奶奶的身后,桃花将方芳骂了一顿:“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方芳笑着赶紧进了屋,这时齐远望提着一篮子的鱼来到他婶婶家说:“婶娘,老弟嫂,我干塘送点鱼过来。”齐老太太说:“远望,你又送东西来了,桃花,去把远哲从长沙带来的板鸭给你堂哥。”桃花丢下竹条进屋拎着两只板鸭递给堂哥,看到妈妈待客时,颐和乘机赶紧跑进屋里,这边远望也不客气地接了过去说:“我今天还捉了两个脚鱼(王八),有斤把一个,等下喊桔子送来给我婶娘和我侄子补下身体。” 桃花提着篮子进屋喊方芳,方芳正在后面洗澡,桃花说:“你就记得你自己洗呀?快给颐和一起洗一下。”说着就转身拎着颐和进了厨房,方芳接过颐和两人嘻嘻哈哈地在后面闹腾着。 听到方芳与颐和的欢笑声,桃花拿着颐和的破裤子开始缝起来,方芳今年已经满十六岁了,当年自己像她这么大时刚刚怀上颐和,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是三年,荷花这家伙到底在哪呢?家里面经常有人登门说媒,婆婆倒也开通,说这事由桃花作主就好,桃花每次都以颐和需要人带给挡了回去,这个理由非常正当,婆婆也帮着桃花劝走了媒婆,桔子知道后也不敢过来劝媒了,她只道是婆婆喜欢方芳在身边伺候她。桃花心里想的却是有其深意:因为第一孩子喜欢方芳,桃花也需要有人分担带孩子的负担。第二,毕竟这是自己的小姑子,桃花可不能委屈她。第三,就是方芳本人也不想离开桃花母子,她说过她可不愿意像她婆婆一样呆在这个地方。方芳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桃花越发感觉她越来越像荷花。可能久而久之她将荷花真正的样子都忘记了,却让眼前的方芳取代了荷花的样子。 齐远哲上次来这还是去年中秋节,那回他特意带了照相机过来,他拍一些照片,他对自己的宝贝儿子照了几张照片,桃花特意让方芳换上自己的旗袍,然后给方芳梳了两条辫子挂在胸前,自己也梳了两条辫子,那天连齐远哲都看呆了,忽然醒悟自己的姨太太也是花样年华,他觉得那天的桃花简直是美到了极致,这副俏模样难怪会被上海的杂志看上。她俩摆着《良友》照片的样子站在一起,齐主任给她们留下了一张合影,后来齐远哲托下人将照片带了过来,桃花非常喜欢这张照片,仿佛在她身边的不是方芳而是荷花。她将照片用相框挂了起来,心里将这照片当成自己和荷花的“结婚照”了。桃花将照片放在自己的床头柜上。 晚上方芳把颐和哄睡着了,就去洗白天洗澡留下的衣服,桃花正在卧室里看书。看完一章后桃花打了个哈欠她伸了伸手臂,就去换上了睡衣,解开头发在床头柜前面梳理头发,眼睛看着和方芳的合影,一阵敲门声传来打断了自己的思绪,桃花问了句:“是哪个?”“是我,姐姐!”门外传来方芳的声音。 桃花去开了门,方芳披着还未干透的头发进来说:“姐姐,帮我梳头发!”走进来坐在床头柜前。 桃花笑着骂道:“癫婆,白天就晓得玩,晚上来洗头发要几时才能干啊?” 方芳懒洋洋的坐在梳妆台前面:“还不是你的宝贝儿子一整天都缠着我,我哪里有时间洗头发啊。” 桃花就酸她说:“你下午洗澡的时候为什么不洗呢?你要是洗头发啊说不定他会帮你洗呢!他可是很喜欢你的辫子的呢,每次啊,一摸到你的辫子就爱惜的像什么宝贝一样!”桃花拿起桃木梳走到方芳身后。 方芳傻笑地望着睡在床上的颐和说:“那是,有他在我可就洗不了了,姐姐,你别说,他对我啊还真好,今天到桔子家土里挖了两个红薯,特意把大的给我,他自己却留了个小的!” 桃花继续酸她说:“是啊,连我都没有吃过他一口东西,都便宜了你这个丫头了!” 桃花拿起梳子就开始为方芳梳理起头发来,桃花惊讶说:“呀!你怎么长白头发了?年纪轻轻的怎么得了?” 方芳急了转过头来:“真的?那快给我了。” 桃花就挑出一根来,稍稍一用力拉扯,方芳痛到脸都扭曲了!立马回头说:“拿来我看看,姐姐。” 桃花自顾自地说:“拔错了!”用手高高举起那根发丝在灯下看着。 方芳这才觉得上了当,就起身轻轻捶打桃花背说:“姐姐你欺负人啊!”就气鼓鼓地又坐下了。 桃花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就从她身上用两手撑起将方芳那根头发拉直说:“这么长了,有三尺了?” 方芳也抬头看着这个头发可怜兮兮的说:“我可怜的头发!” 桃花笑的弯下腰去,方芳就捞起桃花的一缕头发与自己右边的头发合在一起编了个辫子,桃花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太像了,当年在江西宜春第一次和荷花在床上时荷花也做了这个举动。 方芳转过头看到桃花发呆地看着自己就说:“姐姐,你怎么了?” 桃花默默地从方芳的背后抱她,然后情不自禁地眼睛湿润起来“好妹妹,谢谢你!一直陪着姐姐!” 方芳连忙问:“姐,你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呢?是我哪里没做好吗?” 桃花摇摇头说:“不是,你做的很好,就是我突然觉得你真的很好,好得让我感动!” 方芳有些莫名其妙地说:“是吗?我做的真的这么好?” 第六十二章 新同学 9月10日早上,荷花,现在应该叫范玉萍,背着布书包来到吴淞,上海真是太大了,范玉萍第一次来到这么大城市还真的有点迷糊,她手里虽然拿着一张李阿姐给她画的地图可还是有些搞不清楚方向,她又不好意思问别人,因为昨晚李阿姐特意告诉她说:“你别看上海是个大城市人情淡漠的很,这里的人都瞧不起外地的人,说他们是乡下佬,如果你找他们问路,人家不光不告诉你,还会骂你是小赤佬……”虽然她搞不懂什么是小赤佬,但她晓得一定不是什么好话,这会儿她端着地图左看右看还是看不太明白,正在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位年纪与自己相仿,个子高大的男生问:“你是不是需要帮助?想去哪里就问我好了,哦,我是国立第四中山大学医学院的学生。”前面他说的话范玉萍都在警惕地看着他,但最后的那句话让范玉萍彻底放下戒备来,她说:“我,我也是国立第四中山大学医学院的新生,我就是在找这个学校的!”于是这个男生向她招招手说:“那太巧了,我们刚好同路嘛!”便带着她走过五条街,路上给她指出醒目的路标,好让她下次记得。最后来到国立第四中山大学医学院的门口,路上男生自我介绍说:“我叫刘聚林是今年的新生,我住在徐汇那边。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范玉萍看人家那么坦承也自报家门:“我叫范,范玉萍,也是今年的新生。”两人进入学院后,刘聚林先到校门口的接待处询问了报到流程,咨询完后过来跟范玉萍说:“我问过了,男女生报到的地点不一样,但我们可以一起进去,你是到2号楼,我是到1号搂,一起走!”于是范玉萍便跟着他走进了校园,刘聚林问:“看样子你是第一次来上海?你是哪里人?”范玉萍赶紧摇摇头有些警惕地问:“为什么要问这个?我是乡下来的,怎么啦?”她想起了李阿姐的告诫,再加上她确实不懂怎么和男生相处,刘聚林连忙解释说:“你不要误会啊,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如果是外地来的可以住宿舍的,这里挺方便而且也很安全。”“你说什么?还可以住在这里?那要交多少房租啊?”范玉萍不解地问。 刘聚林说:“不要钱的,这是学校提供的,不过现在食堂还没有弄好,吃饭就得到外面自己解决了!” 范玉萍吃惊地张大嘴巴,看来自己还是真的太嫩了,又浪费了一笔钱。 到了目的地,刘聚林指着左边的搂房说:“你去那边上二楼的第一个房间,报了名以后交给他们5块钱报名费,你一定要记得告诉他们你是外地来的要住宿舍,这样就可以预定一个床位,你随时都可以搬进来住,不用那样来回的赶……” 刘聚林说完就准备走,突然他又想起什么就对范玉萍说:“等报完名你不要走,我送你回去,我没别的意思,我怕你迷路,这里可是大上海!”看着他离去范玉萍有些不服气的嘟噜一句:“上海又怎样?我才不怕呢!我晓得怎么回去。”可到了报名的时候她还是老老实实的按照刘聚林教的方法做了,排在她后面的是一个短发的学生,她看见范玉萍与自己分到一个宿舍非常热情地带着范玉萍前往宿舍,原本范玉萍根本没有想好要不要住宿舍,可架不住对方太过热情,就这样一起来到宿舍搂,她们住二楼,宿舍搂前面是一大片草地,视野非常开阔,看到这里范玉萍心里纠结起来,一间房里住八个人,唯一让她欣慰的是自己的床位是下铺不会天天像猴一样爬上爬下,女孩自我介绍说:“我叫林巧,是福建厦门的,你好!”她向范玉萍伸出右手,范玉萍迟疑了一下也伸出右手来,她热情地握住她的手摇晃起来,啊,还有这样的操作?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陌生人握手,范玉萍明显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打招呼方式,哪怕对方是女孩。范玉萍说:“我叫范玉……”“我晓得,你叫范玉萍嘛,你是江西南昌来的,我看见你填的报名表了!”林巧嘴巴真快。一会儿林巧又拖着她都后勤部一起领来被窝和枕头,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有了一张床位,林巧睡着她对面铺位,林巧还告诉她,她与范玉萍是同班同学,一会儿宿舍里陆陆续续来了其他的女孩,但是她们似乎没有林巧的热情,最多只是不冷不热地点个头,林巧也表现不去理会的样子,范玉萍心想这些人一定就是李阿姐说的上海人。 林巧说:“她们以为自己是上海人就多了不起,不要理她们!”没想到林巧与自己挺有默契的,她居然和自己想到一起了。整理好床铺后范玉萍看看外面的天色问:“现在几点了?” 林巧看看手表说:“快12点了,哎呀,你不提醒我都忘了,我们去吃午饭,我请客,走!” 林巧挽着范玉萍下楼,她们走到1号楼时看见刘聚林站在路边似乎在等人,果然他一看见范玉萍就连忙喊:“范玉萍同学!” 林巧奇怪地看了看范玉萍又看看前面这个高大的男生,范玉萍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刘聚林后又看了一眼林巧,范玉萍就给他们介绍起来:“刘、刘同学,这是林巧,我的室友,林巧,他是今天帮我引路的刘聚林同学!” 林巧大方的伸出手来:“你好,我是林巧,是范玉萍的好朋友,很高兴认识你!谢谢你帮玉萍引路!”?。 第六十三章 搬到学校去住 范玉萍听到林巧的话后心里颇为疑惑,我们才刚刚认识怎么我就成了你的好朋友了?这城里人的套路真是让人搞不懂,好朋友?我与桃花算不算好朋友?和师姐腊梅算不算?她脑袋里有些混乱,这时刘聚林也大方地跟林巧握了握手,他们一起走出校门,刘聚林说请她们吃饭,林巧大方的答应,范玉萍这时更加迷惑,怎么这才刚认识就坐在一起吃饭?这又是什么套路?但她也不好说什么,心想也许这是城里人的社交方式,男男女女顺便握手,然后才认识就在一起吃饭,哎,这对于一直接受封建礼教的范玉萍来说太不可思议,这要是师娘在这里看到她这样做,不说打一顿,骂都要骂死去。 饭桌上,林巧和刘聚林斗起嘴来,他们在争论哪里的菜好吃,林巧说是福建和广东菜健康营养,而刘聚林说还是苏浙上海菜鲜香,最后他们找范玉萍来评理,范玉萍憋了半天看着他们俩,她哪里晓得什么是福建菜、广东菜,还有什么苏浙菜上海菜,最后只得实话实说:“我从小吃的是湖南菜没有吃过其他的菜,但是,大家说的都有道理!既然中国有八大菜系,那一定是早就有了公论了,也没听过谁说天下第一是谁啊?”两人都认为范玉萍评论最准确,纷纷对她竖起大拇指。林巧突然问范玉萍:“你不是江西的吗?怎么吃的是湖南菜啊?”范玉萍连忙说:“我从小在萍乡长大的,萍乡虽然是江西的它地处江西和湖南交界的地方,我吃的自然是湖南菜啦?”刘聚林说:“林巧她不懂,江西湖南本是一家人,哪有什么江西菜啊,吃的都是湘菜,我国的八大菜系里也没有福建菜,只有粤菜!”林巧不服气地说:“就你懂?你刚才还不说什么上海菜吗?”范玉萍赶紧劝架说:“你们俩才认识就吵架?,一定是前世的冤家!\"饭后他们一起来到学校旁边的市场里,原来林巧和刘聚林是来这里购买学习用品,范玉萍一想糟了,自己临出门根本就没有带多少钱,而这两人似乎都看出她的尴尬,都抢着掏钱要为范玉萍来支付,范玉萍惊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自己与两人都是第一天认识的,怎么都对自己这么好? 刚回到家里,范玉萍就急急忙忙收拾行李,李阿姐听到动静上来看着她的举动不解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范玉萍说:“李阿姐,学校已经安排了宿舍,我现在就搬过去住。”李阿姐说:“啊?那先讲好哦,你搬过去的话房租我是没得退哦!”范玉萍连忙摆摆手说:“李阿姐,我不要你退,你将这房子再租出去就是啦!”李啊姐奇怪地看着她。李阿姐送范玉萍出来后还是塞给她十块大洋说:“你是学生也不容易,以后有时间的话就过来坐坐,别忘了我们的事,我带你去百乐门白象,白象!” 第一天上课,范玉萍才晓得自己分到的是妇科和产科系,妇科?那不就是学习女孩子的东西吗?那产科是什么鬼?她偷偷地问林巧,林巧告诉她就是生孩子的意思,啊?生孩子?学校还管人家生孩子的事情?那是接生婆做的事情啊,看来这个西医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连人家生孩子都要到大学来学习,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面,来教妇科的居然是个男老师,而且还是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他说的一口流利的汉语,自我介绍叫卡尔,来自德国,卡尔?他姓卡吗?中国的百家姓里好像没有姓卡的,德国又是个什么国?她只晓得古代有个楚国,赵国,吴国,越国什么的,没有听过什么德国,而且这老外的国语说得也太好了比李阿姐讲的都标准,他讲课非常幽默,而且通俗易懂有时候还会彪几句上海话出来,在学习的过程中经常出现的一些词汇让范玉萍听得云山雾罩,她虽然聪明但是毕竟根本没有进过正式的学堂,她突然明白自己还是太幼稚,自己缺了太多门功课,这是没有捷径可走的,她打算将这些功课补回来,经林巧指点下午她就来到图书馆里开始翻阅图书,她借来书的种类包括地理,数学,物理等书籍,林巧看她搬着一摞书回来奇怪地看着她,范玉萍老实地告诉她,自己这些功课都没学过,林巧十分惊讶,但看到范玉萍用如此诚恳的眼神看着自己,便有些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我教你就是啦!”林巧的基础知识非常好,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可一旦教起学来可是十分认真,林巧也发现范玉萍的基础知识实在太差,就找来中学的资料给她补习,好在范玉萍非常刻苦用功,从零开始一点点学起,她除了吃饭睡觉几乎天天在苦学这些知识,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范玉萍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将中学知识全部学完。 第六十四章 班里少了不少人 范玉萍能有这些成绩除了她刻苦努力外,也与旁边有个好老师分不开,看着她的进步林巧也觉得非常有成就感,这期间刘聚林曾经向她发出好几次邀请都被她婉言拒绝了,对于漂亮的女人关注点自然比其他人高,就算是范玉萍想要低调也很难,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学生天天出入图书馆,许多男生都慕名跑到图书馆去观察她,而男生们也发现她看的书没有奇特之处,有好事的男生将她借阅过的书籍统计了一下,发现都是最普通甚至不受待见的基础知识的书籍,事情慢慢在男生中传开了,开始还期待某种艳遇的男生最后都铩羽而归,因为他们发现这个美丽女孩除了看书作笔记外对身外其他的事情漠不关心,因为范玉萍知道自己想要驾驭目前的知识不努力是肯定不行的,她必须付出比别人多一倍甚至多出数倍的努力才行,无论是严寒酷暑她每天都埋在书本中,有时林巧都看得于心不忍,但是她那份废寝忘食的劲头是别人所不及的,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她靠着这份毅力完成自己过去未曾学习过的知识。 学院的男生还将她的事情写到学院的自己的刊物上,慢慢的大家都知道院里有个非常漂亮的女生成天埋在图书馆里学习,是当代年轻人的楷模和典范。她的学习的故事也很快传到了学院的高层,院委会为了鼓励大家,准备将她吸收到学生会里来,范玉萍得知这个消息后,她起初是抗拒的,心想我也没有招惹任何人,只是在自己分内的事情怎么就变成榜样了?最后实在顶不住林巧和刘聚林的多次劝说后才勉强答应任个副职。但前提是不能耽误自己的学习时间,仅用一年半的时间学完初中到高中的课程这对于范玉萍来说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连林巧都觉得范玉萍是个鬼才。 有一天范玉萍突然发现班里来上课的学生很少,就问林巧:“林巧,你有没有发现怎么班里的学生少了一大半啊?”林巧说:“你才发现啊,你真是双耳不闻窗外事的女秀才,这事情半年前就开始了,大家都在转系呢!”范玉萍不解地问:“为什么?” 林巧扯了扯她对折的麻花辫说:“你也不想想都是一群未婚的少女有几个会想学接生婆的东西?在我们中国这都是不入流的下九流行业,不像那些内科啊,外科哪怕是牙科是高档次的,所以啊,人往高处走嘛,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范玉萍听完有些生气地说:“女人就不是人啊?没有我们女人哪来的男人?凭什么看不起妇科?自己都是女人还这样?我最讨厌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人,那你为什么不走啊?” 林巧噗呲一笑:“还不是因为你,你个长辫子真没良心,我要是走了谁来帮你补习功课啊?” 范玉萍笑了笑说:“这还差不多,谢谢你啊,林老师!可我怎么报答你呢?说好了,我就是一个穷鬼,我除了这一身肉可没有其他的东西!” 林巧笑着拧了她的脸蛋说:“说好了,你就用肉偿啊,你不许和别人谈恋爱,你如果真的要谈也必须先征求我的意见,听到没有?” 范玉萍笑笑说:“哈哈就我这条件还谈什么恋爱啊?行!我答应你,要谈我就和你谈!呵呵呵呵呵” 林巧说:“就你的条件?你的条件蛮差吗?你去学院打听打听,谁不晓得你是我们系里的美人?你就没看见那些成天在我们教室门口转悠的男生吗?” 范玉萍无辜地看着林巧摇摇头说:“我哪有这份闲心去管这些?” 林巧无奈地说:“那你就好好去打听打听人家背后怎么议论你的?” 范玉萍饶有兴趣地问:“我真是不晓得,你又不是不晓得我有没有什么朋友,除了你,诶,林老师你倒是说来听听看!” 林巧帮她捋捋头发说:“学院里那些无聊的男生做了一个美女排行榜,你晓得列第一位的是谁不?” 范玉萍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我真没有注意到?是谁呀?你带我去看看。”林巧拧了范玉萍的胳膊,范玉萍”啊“的一声惨叫,林巧说:“就是阁下啊!” 范玉萍一边揉着胳膊一边诧异地看着林巧,林巧说:“瞪着我干什么?是真的,你以为我骗你呀?害我都被你连累了!” 范玉萍说:“连累?我连累你谈恋爱了?” 林巧生气地又要来动手,范玉萍赶紧求饶,林巧说:“那些男生说我是你的门神,挡住他们接近他们的雅典娜女神,有我在谁都无法靠近你!” 范玉萍听完笑了起来:“我?还女神?我可担待不起这个称号!”说完抱住林巧说:“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走,我请门神去吃饭去!” 第六十五章 宿舍 晚上范玉萍和林巧从澡堂回来后发现宿舍里又只剩下她们两人,她们已经习惯了这样,其他6人经常不在宿舍里住,说白了只是站着一个床位来备用而已,这倒也落得个清净,范玉萍放下脸盆将盆里的衣服取出拿着衣架将衣服一一晾起后,忙完自己的又来帮助林巧来晾衣服,林巧的换洗衣服几乎都是她被承包了,这也是出于对林巧的感激之情,林巧好像也非常自在地享受范玉萍的服务,待范玉萍忙完这一切后才取下头上的毛巾来,盘在头上的乌发咕噜噜地翻滚下来,林巧非常默契地取出干毛巾将范玉萍的长发揉搓起来,范玉萍坐在凳子上任林巧来处理自己的头发,林巧一边擦干她的头发一边抱怨说:“我真想将你的头发剪了,每次都这么麻烦!”范玉萍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毛巾说:“走开,我自己来,我又没要你做,是你自己愿意做的!”林巧有从范玉萍手里将毛巾抢回来后继续开始给她擦头发说:“说说不行吗?说说不行吗?范大小姐的脾气见长了,我惹不起你啦,等你哪天做了我嫂子我叫我哥来收拾你!”范玉萍马上转过身来掐林巧的嘴巴说:“谁要做你嫂子啦?谁要做你嫂子啦?你们家我才不会高攀,我范玉萍也是有骨气的人!”这话倒是不假,范玉萍一直都看不惯那些仗势欺人的人,从小就是。 林巧连忙道歉,赶紧拿着梳子为她梳理头发,林巧知道开任何玩笑都可以,但千万不能跟她提谈婚论嫁的事情,这是范玉萍的忌讳。这时楼下传来喊范玉萍的声音,范玉萍将头伸出窗外,她看见刘聚林正举着一本书在喊她,范玉萍用她那好听的声音问:“怎么了,刘会长?找我有事吗?\"刘聚林现在可是学生会会长了,只见他将手里的书朝她摇晃了一下说:“这是我帮你找的线装本《本草纲目》。”范玉萍急忙说:“拿上来,快点!”林巧赶紧拉住范玉萍说:“这是女生宿舍,你怎么能让他进来呢?” 范玉萍一听她这话就乐了:“诶,你平时还骂我老封建,人家好心给我送来本古书,我让他上来怎么啦?” 林巧嘟着嘴巴说:“别人上来都可以,就是他不行!” 范玉萍双手往胸前一叉问:“你为什么对人家刘聚林有这么大的意见?从认识的第一天就开始掐。别忘了人家可是我们的领导,好歹也尊重点人家!” 这时传来敲门声,范玉萍对林巧说:“去开门,快点!” 林巧乖乖地去打开门,可是她只打开一条门缝,让刘聚林把书交给她,刘聚林不肯,范玉萍觉得林巧太过分,就走过去拉开林巧将门全部打开,请刘聚林进来,刘聚林进来后,范玉萍便转身给刘聚林倒水,刘聚林看见范玉萍披着直垂大腿的黑发的背影说:“范玉萍,你的头发这么长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过呢!”林巧一听他这话就一把挡在刘聚林的眼前说:\"把书放下你可以走了!“范玉萍听到身后的对话转过身来对林巧说:“林巧,你怎么回事啊?人家刘会长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赶人家走?来,刘会长请喝水!我这里可没有茶叶招待你啊。”将杯子递给刘聚林,刘聚林开心地接过水杯对着林巧做了一个鬼脸,林巧气呼呼地坐在床上,范玉萍拿起《本草纲目》说:“太好了,你一定很不容易找到的?”刘聚林说:“这是我到一个老中医家借来的,他原本是不愿意借,我到他那里磨了好久,最后他只答应借我三天,没关系,你慢慢看,超过三天也不要紧!” 林巧一把抢过刘聚林手里的杯子说:“好了,刘会长,这里是女生宿舍不方便,有事情我们明天到学生会去说!”说完就将刘聚林推了出去并把门给关上了。 看到这范玉萍有些生气了:“林巧,你这是什么待客之道?人家来送书我连谢都没有谢人家,你怎么能这样啊?” 林巧连忙说:“明天谢,明天谢也来得及,你看书,看书,我帮你梳头发,别生气了啊!好妹妹,你别生气了啊!” 范玉萍气得无奈地坐在凳子上,林巧一边替范玉萍梳理头发一边说:“我看刘聚林对你就是没安什么好心,从第一天开始我就看出来了,我是怕你上他的当,你呀就是太单纯,他为什么不对别人好?只对你好?这不明摆着的吗?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上海,上海是什么地方?魔都啊,这里的人太开放了……” 范玉萍被她弄得心烦意乱:“好了,林巧,你不要说了,我和刘会长只是同学关系,我求你不要再说了,林妈!” 深夜范玉萍翻看了这本《本草纲目》,她没有发现那个什么御女树的东西,连个同音字都没有,她失望地合上书后,拿起梳子重新将已经干透的头发梳理了一遍然后用手绢将头发扎起后就上床睡觉了。 第六十六章 浮华世界 第二天,范玉萍将这本书还给刘聚林,当然是背着林巧来找他的,她怕又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刘聚林问:“就看完了?这么快?你不用担心,你继续看我会应付的!”范玉萍摇摇头说:“真的不用了,我真的已经看完了,谢谢你!”说完就准备离开。 这时刘聚林喊住了她,递给范玉萍一张票,范玉萍问:“这是什么?” 刘聚林摸摸脑袋说:“电影票,我想请你看电影,是美国的《浮华世界》,是彩色电影,大家都去看了,听说蛮好看的……” 范玉萍皱起眉头:“电影?就是那个在墙上会动的画吗?” 刘聚林以为她不愿意去,有些尴尬地看着脚下,谁知范玉萍一把将票拿了过去说:“太好了,我还没看过呢,还有吗?我和林巧一起去看!” 刘聚林显得有些为难,范玉萍突然明白了,就将手里的票准备还给刘聚林,可看到刘聚林那哀怨的眼神后就收回手里的票说:“好,什么时候的?”刘聚林瞬间喜笑颜开:“今天晚上8点,我在学院门口等你!” 范玉萍想了一下就点头说:“好,我们晚上见!”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旁边好事的同学纷纷将刘聚林围住问:“会长,可以啊,你把我们的院花都给约到了?来来来,给我们传授点经验。” 刘聚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什么经验不经验啊,没有,我们就是普通的朋友一起说说话!”很明显这个答案大家都不满意,一定要刘聚林交代。 范玉萍为了顺利出去,她偷看了林巧手表的时间,发现到了晚上7点的时候借故出去上厕所,然后飞快地逃出了宿舍大门向学院门口跑去,林巧发现范玉萍去了厕所半天就跑到厕所去找她,结果扑了个空,她赶紧下楼问打扫卫生的大嫂,大嫂告诉她大约半小时前看见范玉萍跑了出去。 此刻范玉萍正和刘聚林坐在电影院里,这是范玉萍第一次看电影,而且居然还是彩色电影,这是去年好莱坞拍摄的第一部彩色电影《浮华世界》又叫《名利场》,故事取材于英国十九世纪初期摄政时期及滑铁卢战役之后的社会形形色色,副标题为:anovelwithoutahero,一部没有英雄人物的电影,体现了人类自私自利,追逐虚荣的一面而迥异于当时盛行的英雄式浪漫主义。 全片情节围绕在利蓓加和爱米丽亚两位个性完全不同的年轻女子之间的际遇而展开。利蓓加是个穷画家的女儿,幼岁时父母双亡,就读于平克顿女子学校时,受到平克顿小姐的歧视,使得利蓓加想尽办法要跻身上流。爱米丽亚·塞德利出身富商家庭,秉性善良柔弱,青春全献给了乔治·奥斯本。利蓓加在爱米丽亚家作客一周,认识了爱米丽亚的哥哥也是殖民地的收税官乔斯·塞德利,因为乔治暗中破坏,没得到垂爱。乔治和爱米丽亚结婚后,沉溺于赌博声色之中,甚至准备邀利蓓加私奔。 同时利蓓加在贵族皮特·克劳雷男爵家当家庭教师,利蓓加得到了爵士与其富有的情人克劳莱小姐的赏识。利蓓加嫁给有七万镑财产的克劳莱小姐的侄子罗登·克劳莱。利蓓加勾引罗登,主要是因为罗登是克劳莱男爵的儿子,以为可以稳得遗产,这却激怒了克劳莱小姐。婚后利蓓加夫妇与乔治·奥斯本夫妇一同渡海前往参加着名的滑铁卢战役。乔治在滑铁卢战役中身亡,爱米丽亚成为寡妇。而罗登荣升上校,夫妇两人在巴黎很风光。回英国伦敦后,有了小孩小罗登。利蓓加费尽心机跻身上流社会,最后如愿以偿,但利蓓加自私自利的真面目被丈夫发现,罗登因而离开了利蓓加,也令原本在伦敦上流社交圈出尽风头的利蓓加不惜因家庭丑闻只身远避欧洲大陆,周游于布鲁塞尔和巴黎等城市,招摇撞骗,幸而利蓓加终获一次翻身的机会。 范玉萍专注地看着电影,她为电影里的人物而感动,虽然她还听不懂外语,但旁边有中文的字幕,所以大致还是不难理解里面的内容。 晚上十点半,范玉萍悄悄的回到学院,远远的她看见自己的宿舍的灯还亮着灯心想完了,等下一定会被林巧审问,理由早就想好了,就说是老师找自己有事情去了,可还没到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哭声,听声音是同宿舍的汪小琳的女同学,范玉萍用钥匙打开房门看见林巧正坐在汪小琳的床边在安慰她,范玉萍连忙问林巧发生了什么事,林巧赶紧将范玉萍拉到门外在她耳边说:“汪小琳被她男朋友抛弃了,她现在还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呢”范玉萍蒙了,她想到了晚上看的电影。 林巧看她在发蒙就问她:“你晚上去哪了?” 范玉萍说:“老师找我有事!”她谎撒的极不自然,林巧眯着眼睛看着她,这明显是不相信她说的话:“老师也找刘聚林有事?”范玉萍不敢看她说:“我不晓得,只有我一个人”“一个人?你撒谎!哪个老师找你,我现在就去找那个老师去问!”范玉萍知道瞒她不过就说:“我去看电影了,我们只是看电影,我发誓,我们没有做其他的事,算了,我们还是去劝一下汪小琳”就拉着林巧进屋了。 林巧用手掐了范玉萍的胳膊说:“好啊长辫子,我是左防右防家贼难防啊,你是个骗子,难道你也想成为第二个汪小琳吗?”范玉萍连忙求饶,推着林巧进入房间。 第二天,汪小琳被家里人接走了,看着他们的背影,林巧又开始范玉萍一听就求饶:“好了,好了,林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出去了,我天天在家里陪你这样可以了?” 第六十七章 学生会 谁知林巧双手叉腰说:“不行,你休想糊弄过去,你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给我交代清楚,记住要老老实实一点也不许隐瞒的说出来” 范玉萍被逼的没办法借口上厕所想跑出去,可这一招对林巧来说不灵,林巧一把将关上了门要她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详细交代一遍,范玉萍想死的心都有,她连忙趴在床上将被窝蒙住脑袋叫道:“我错了,我错了,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林巧咬牙切齿地损范玉萍:“你就是第二个汪小琳……” 国立第四中山大学医学院里,今天德国的医学老师卡尔决定改变策略,因为他发现自己教是妇科生殖学也就是范玉萍和林巧她们班现在只剩下20个学生,他向学院反映不止一次这样的危机,所以他干脆在学生中挑选几个好学的学生做自己的助手,他教的女性生殖医学,这在当时的中国还是非常新的一门课程,这位德国的犹太人在这里执教已经3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学生年年递减,他非常焦急,他受到一起来的同事的嘲弄,对于这么冷门的课程学生们还是观念没有转变过来,主要还是社会上人们的思想非常封闭,几千年的观念只用几年来转变这显然是不太现实,一个偌大的医学院也只有不到20人在修这门课程,也是一种讽刺。院长也做了多次思想动员工作,但是收效甚微,今天院长特意把学生会的成员全部叫到院长办公室专门开了会议,学生会成员陆陆续续来到院长办公室,院长秘书把大家请到了旁边的会议室先坐下。 范玉萍是倒数第二个进入会议室的,她一进来就引起学生会长刘聚林的注意,自从上次看了电影后,他发现范玉萍一直在躲着他,每次他想多看范玉萍一眼时总会被另一双眼睛投来严厉的目光,刘聚林发现她今天穿着非常朴素,他几乎没有看见过范玉萍除了校服还穿过其他的服装,半旧的蓝色上衣黑色裙子脚蹬一双黑色布鞋,头上高高扎着两条麻花辫对折了两次,辫子挂在胸前,她不像其他女生那样留着短发,当时在54运动的催生下掀起了一股妇女解放运动,许多新时代的女性纷纷剪去了头发的长发,所以在这所校园里留长发的女生还不到三分之一。 范玉萍找了个边上的座位坐着,最后进来的一个人是林巧,她是特意让范玉萍先进来,然后她要观察范玉萍对刘聚林的态度,她跑进来后看了大家一眼后就径自跑到范玉萍旁边坐下了,她除了是范玉萍的好朋友还扮演范玉萍“经纪人”的角色,不光是学习还是生活上都将范玉萍管理起来,这个来自福建厦门的女孩,家境殷实生性活泼,她留着一个干净利落的学生头,一落座就用手挽住范玉萍的右手,范玉萍回头朝她做个鬼脸。俩人同岁,都是19岁,整个学生会有十个人,女生占5个人,据说这是为了男女平等,会长是男的,副会长就是必须是女的,林巧是宣传委员,范玉萍是副宣传委员,一分钟以后院长进来了,大家都起立来问候“章院长好!” 章院长示意大家坐下。就开始训话了,“同学们,你们是新社会的新青年,是中华民族的未来,也是学院所有学生的楷模和先进,来学院最短的也有两年了?我们学院培养的是新社会的生力军,你们今后将奔赴我们国家的各个地方,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更好的学习知识,学院花费了大量的经费来打造为全社会服务的人才,……” 接着章院长话锋一转“我们学院有个生殖系大家知道不知道?”学生们尴尬地回应了一下,章院长接着说:“知道生殖系的卡尔教授是什么人吗?他是德意志普鲁士大学的博士!对!是个博士!可惜啊,可惜啊!” 章院长叹了口长气,环顾了大家一眼。沉重地说:“对于这样一位优秀的教授,我们的同学居然可以无视,对于他伟大的学科同学们居然可以轻视!蔑视!他从事的是世界上先进国家都在研究的课题,生殖医学!知道什么是生殖医学吗?这在国外人家都研究了上百年了,而我们呢?几乎是零!前几年,美国有个女传教士叫道济,她来中国传教,后来她发现我们接生的方式让她恐怖,她目睹接生婆给产妇接生后就随便从旁边抓一把香灰抹在女性的那个部位上,大家想想人类社会早就进入了现代文明社会了,竟然还有如此恐怖的事情发生,而且是在被称之为东方的文明古国?愚昧啊!你们知道吗?我们的婴幼儿和产妇的存活率是人家国家的十分之一,这代表了什么?落后!愚蠢!于是这位道济她回到美国发动了捐款,就是为中国的产妇和婴幼儿提高到与他们国家一样的水平,目前在她的努力下全国已经建起了几百所教会医院,你们看看,人家比我们还着急,而我们呢?花了重金请来欧美的教授来传导生殖医学我们居然没几个愿意学习,一个50人的班级只剩下不到20人,羞耻!难不成这几百所医院以后都让外国人来为我们接生不成?耻辱啊!国家花重金培养你们这些莘莘学子不是为了给人看的,是用来建设和传播新文明的,五四运动都过去多少年了?你们的脑袋里居然还装着封建思想的残渣余孽!连你们是思想都不能解放怎么传播文明呢?我这次邀请他们来就是想听听你们的看法。来,谁先来表个态?” 听完章校长的话大家纷纷底下了头,这时学生会长刘聚林大声说:“我们一定不辜负国家对我们的培养,可那个学科作为我来说还是不太合适,您说我一个男的成天去摆弄女的那个地方,我提议还是应该由女同学来起表率作用!” 大家先是一愣,也觉得非常尴尬,范玉萍的脸都红到耳朵根来了,其他女同学也好不到哪里去,林巧这个火铳就管不了这么多,大声叫了起来:“刘聚林你又在胡说八道,人家卡尔博士不也是男的吗?就你没带这个好头,我建议撤销刘聚林的学生会长职务!” 第六十八章 上课 章院长也狠狠瞪了一眼刘聚林然后脸色一变说:“我刚刚说的都是屁话是不是?我们医学是一门科学,今天不表态谁也出不了这个门!”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低下了头,就连刚刚还比较跋扈的林巧也乖乖地躲在范玉萍的身后,她怕自己弄不好也会被骂,刘聚林摸着后脑勺看着大家后红着脸低下头来。 章院长缓和了下口气说:“别忘记了,同学们,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学医的!学的是科学,不是伪道学!我再强调一遍生殖医学在国外已经发展了很多年了,形成了一门独立的学科,你们自己查看一下,选修生殖医学这门功课的是多少?你们是干部是要起表率作用的,好,你们不看我给你们报一下在学生会里面,总共才三个人参加生殖医院的课程,他们是周取馨,林巧和范玉萍为女同学。刘聚林你刚才不是说让女同学起表率作用吗?这个表率够不够?这样我对你们的坚持我代表个人和院领导感谢你们。先让我为你们三人鞠个躬。”说完章院长就对着他们三人鞠了一躬。 范玉萍他们三人十分惊恐地回了一个鞠躬给章院长。刘聚林赶紧说:“院长,我报名!” 而这时范玉萍开始思想走神了,其实范玉萍能进入卡尔的视野那还得拜林巧所赐,林巧是一个爱钻研的人,每次上课时没完全听懂就会在课后拉着范玉萍去找卡尔进行询问,范玉萍最开始只是十分被动地被林巧带着走,渐渐的在林巧的影响下她的胆子大了起来,一天卡尔上了一堂关于男女生殖系统的课程,卡尔拿着从欧洲带来的男性器官模型摆着讲台上认真地为大家讲解,女性的模型倒也罢了,可对于这个男性的模型让范玉萍困惑了半天,因为欧洲人的外型多少还是与东亚人种有所差距,范玉萍自己曾经也有过这种东西自然比别的女同学清楚,可那东西跟卡尔的这个模型差距还是太大了,虽然范玉萍和那些女孩一样都是脸红心跳地听完了整堂课,课后还是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走进了卡尔的办公室里,她在门外犹豫了好半天后,最后鼓起勇气敲了办公室的门,“请进!”里面传来卡尔的声音,范玉萍走进了办公室,也许是顾虑到该学科的敏感性学校特意为卡尔安排了这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卡尔看见平时比较害羞的范玉萍突然来找他,颇有些好奇“哦,范同学,你好,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卡尔给范玉萍倒了一杯水,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出:“老师,我觉得你的课上得非常好,我也非常爱听你上的课,可是,可我、我觉得,今天的课程里与我、我们的看法有些出入” “哦?哪里有出入?欢迎你提出意见!请说,这里不需要有任何顾及!”卡尔饶有兴趣地看着范玉萍。 范玉萍鼓足了勇气说:“男子的那个好像不是这样的!”卡尔听完她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然后范玉萍解释了自己的看法来,当他听完范玉萍的话以后卡尔哈哈大笑起来,范玉萍则脸彤红的站在那里,她懊悔自己不该提出这个问题,她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当然有这个资格,所以当卡尔拿出那个模型时她总觉得不太对。卡尔似乎看出了她的尴尬连忙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说完他擦干笑出来的眼泪说:“谢谢你带来的问题,你是第一个质疑我的中国人,你不光勇敢而且非常棒,我对你表示敬意,那么我现在来回答你的问题,经过统计和调查,东方人的大多存在你说的那种现象,我今天用的这个模型是欧洲出产的,欧洲人与东亚人的人体区别远不止这些,比如欧洲人的骨头比东亚人多两块,你晓得多出的骨头在哪里吗?”范玉萍摇摇头,卡尔弯腰脱下自己的鞋子和袜子,并让范玉萍也脱下右脚的鞋子和袜子,卡尔指着自己的小脚趾说:“就在这里,欧洲人的小脚趾是三块骨头,而你们的骨头是两块”范玉萍仔细看了看卡尔那只带毛的右脚脚趾,她发出惊叹说:“哇塞,是真的啊!”卡尔穿上袜子和鞋子后说:“现在具体原因还弄不清楚,可能是人种的问题,也可能是别的原因。也许可能因为欧洲人喜欢吃肉食的原因,所以相对来说体格比东亚人要高大些,而且也会导致其他的器官与东亚人种有所差别。不过你提出的问题非常好,也提醒了我应该多考虑这边的具体情况,谢谢你,范同学!”受到鼓励的范玉萍马上提出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老师,我想了解一下关于雌激荷尔蒙的问题!” 卡尔说:“那是下学期才会学的课程啊?你怎么问起这个问题来了,哦,对不起,那你问!” 范玉萍问:”男性体内有没有雌性荷尔蒙?” 卡尔点点头说:“有,但是不多,女性体内也有雄性荷尔蒙!” 范玉萍问:“哦,我明白了,那、那我还想问一个问题,那么什么物品里富含雌性荷尔蒙?” 卡尔说:“食品中就是豆类产品,比如你们中国人最爱的豆腐,豆浆啦,说到含量最高的,应该就是胎盘了!还有问题吗?” 范玉萍赶紧摆手说:“没有了,谢谢老师,谢谢!”说完就朝卡尔深深鞠了一躬后转身走了。从卡尔办公室出来后范玉萍开心极了,范玉萍终于找到了找寻许久的答案,这可是范玉萍一直梦寐以求的答案。 第二天上课,卡尔特意在模型上包了一块胶皮在上面,并将范玉萍昨天提出的问题进行了详细的解答,还当场表扬范玉萍的观察仔细,同时他详细解说了这些的害处,其实卡尔讲的只不过是国外的中学阶段的生理卫生知识,可中国毕竟封闭了好多年,大多数人对这个知识是绝对排斥的,后来范玉萍一有机会就会主动找卡尔问自己不懂的知识,而卡尔也乐于传授和解答,每次范玉萍都会很认真地作笔记,教授对这位孜孜以求的女学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六十九章 范玉萍上讲台 第二天上课,卡尔特意在模型上包了一块胶皮在上面,并将范玉萍昨天提出的问题进行了详细的解答,还当场表扬范玉萍的观察仔细,同时他详细解说了某些的害处,其实卡尔讲的只不过是国外的中学阶段的生理卫生知识,可中国毕竟封闭了好多年,大多数人对这个知识是绝对排斥的,后来范玉萍一有机会就会主动找卡尔问自己不懂的知识,而卡尔也乐于传授和解答,每次范玉萍都会很认真地作笔记,教授对这位孜孜以求的女学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范玉萍正陷入这段回忆中她根本就没有听进章院长后面在说什么,直到林巧推了她的手臂才清醒过来。 章院长说:“所以我对学生会的表态还是满意的,是啊,到底是干部嘛,大家从明天起就到卡尔课堂上学习,我也和大家一起参加大家说好不好?你们也可以监督我嘛!” “好!”大家齐声鼓掌。散会----“。 走出办公楼,林巧挽着范玉萍的手说:“下学期实习你决定去哪里啊?” 范玉萍莫名其妙地看着林巧:“什么实习?” 林巧一把轻轻推开范玉萍:“好啊!你个长辫子,没良心的!章院长刚刚说的话你都没有听啊你?走,跟我去找章院长说去!” 范玉萍赶紧拉过林巧来:“轻点,轻点,我的好姐姐!那你就告诉我呗!我们可是好姐妹啊!”林巧说:”开会你就走神。“。 说完林巧拉过范玉萍的手臂,两人蹦蹦跳跳地往学院外面走去。 范玉萍说:“林巧,你今天想吃点什么?我请你!” 林巧说:“你是应该好好请请我,那我们就去外面吃牛肉面!” 她们来到学院旁边的一家清真面馆吃了面条,林巧又要拉着范玉萍去逛街,来到学院旁边的市场里,林巧选了两条纱巾,她给范玉萍围上一条,自己也围着一条,而范玉萍采购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以外还买了学习用品。 “哟!这不是范小姐吗?”林巧和范玉萍正在讨论选哪种梳子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呼喊声,两人回头范玉萍认出是自己以前的房东李阿姐,范玉萍是入学第一天就搬进学院里来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李阿姐,林巧当然是不认识包租婆,才会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盯着包租婆半天。 范玉萍连忙给林巧介绍说:“这位是李阿姐,这是我同学,李阿姐是我以前的房东!以前很照顾我的!” 李阿姐连忙客气地说:“哪有,哪有啊!有一年没有看到你了,哎呀!你是越变越漂亮了哦!怎么不来家里白象啊!” 范玉萍连忙说:“学习紧,没有时间!下次有空我一定去的!您先忙,我们有事先走了!”说完连忙拉起林巧逃跑似的离开了市场。 林巧问:“谁啊?债主吗?看把你吓成这样?”林巧不屑地看她。 范玉萍皱着眉说:“姑奶奶!这个李阿姐比债主狠多了,她是嘴巴闲不住的人,她可以不要你说一句话,然后自己可以说上几个小时的人!老师要我去什么百乐门啊,说我要是去百乐门上班每天可以赚好多好多钱啊,烦都烦死了!” 林巧大笑:“哈哈哈哈!是啊,就你这小模样也是,我是男的我也包你,你都没看见学院的男生看你的眼神,哇塞,一个个着了魔一样!哈哈哈哈!”说完还故意用手轻佻的撩起范玉萍的下巴。 范玉萍轻轻敲了林巧的头说:“你是不是发烧了?尽是胡说八道!”说着便挽着林巧的手走向了学院。刚巧碰上迎面而来的刘聚林,吓得范玉萍赶紧躲在林巧身后。一会儿林巧用肩膀推推她说:“别躲了,人都走了。”范玉萍才从林巧身后钻出来,林巧说:“你是不是心虚啊?”范玉萍说道:“我哪有?”林巧说:“没有你躲什么?”范玉萍生气地说:“这不都是你不许我接触他的吗?”林巧一笑:“我知道,我就是想试探你一下。”范玉萍说:“你怎么这么坏啊?”林巧说:“我愿意!” 第二天早上,林巧和范玉萍一走进教室惊讶地发现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平时总是她们俩最早到教室里,没想到今天却是这番景象,两人突然想起昨天开会的事情,她们环视一圈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今天的教室里男生的比例大大超过女生,从进门那一刻开始,范玉萍就成了几乎所有男生的焦点,聪明的林巧自然明白怎么回事,她在范玉萍的耳边轻声说:“长辫子都是冲着你来的!”范玉萍用手肘推开林巧轻声说:“去,去,去,他们是响应院长的号召来的!你看到院长没有?”林巧说:“没有啊?怎么啦?”范玉萍轻声说:“院长不是说他今天要来听课吗?” “院长不会来了,早上他给我讲市政局来人他要接待呢,范同学,林同学,早啊!”刘聚林来到她们身边跟她俩打着招呼,林巧嘴巴一撇说:“偷听人家讲话,没礼貌!”他没搭理林巧继续说:“看,大家的积极性多高,都是主动报名来参加学习的!”林巧白了他一眼:“骗鬼啊,这些人是来干嘛的难道你不晓得啊?还有你自己,心怀鬼胎!”刘聚林说:“诶,林巧,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你说我心怀鬼胎?那麻烦你来帮我把鬼胎接生出来啊!”哈哈哈哈大家都笑成一团,尤其是那些男孩子们,林巧气得将手里的书扔了过去骂道:“我给你做剖腹,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黑的!“刘聚林手疾眼快一把接住林巧扔过来的书,范玉萍脸红了她赶紧推了推林巧,林巧只好闭上了嘴巴。 这时上课铃声第二次响起,大家都安静下来,卡尔带着讲义走进来看见满满人群的教室也非常吃惊,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给大家打了个招呼便开始上课,卡尔说:\"今天既然来了这么多男学生,那好,我决定将今天的课题改成生理卫生,主要是针对男学生的,我今天要讲的课题是男性的卫生问题!”这下子,教室里的男生一个个尴尬低下头来,看着男生这副模样林巧捂着嘴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而范玉萍的脸红到耳朵根来。卡尔花了大约20分钟的时间讲完以后,讲课的过程中卡尔发现几乎所有的男生眼睛不时地往范玉萍脸上瞟,精明的卡尔很快发现其中的奥秘,就对着范玉萍说:“范同学,你上来,我们今天换一下身份,今天你来做老师给大家来讲课,我今天也做学生!”范玉萍犹豫地站起来小声说:“老师,我、我讲什么呢?”卡尔耸耸肩膀说:“我建议你给大家讲一下baby是怎么来的,让大家都清楚我们是怎样来到这个世界的!”范玉萍一看这下不上也不行了,就慢慢走上讲台中间,卡尔双手将教鞭递给范玉萍后就坐到了范玉萍的座位上去了,范玉萍深吸了一口气,看来今天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开始时范玉萍还有些紧张,可是看到台下所有人专注的眼神,她逐渐思路也开始清晰起来,按照平时所学的知识用通俗易懂的方法为大家讲解女性的妊娠期,她的时间掐得非常准确,在下课铃声响起前半分钟,范玉萍将自己讲的内容全部讲完,卡尔带头为她起鼓掌来,随后所有同学也都起身为她鼓掌……。 第七十章 第一次接生 一下课范玉萍赶紧往厕所跑,林巧跑着跟了上来拉住她说:“长辫子,没想到你的课上得这么好,我不管,你要教教我呀!”范玉萍说:“哎呀,我都紧张死了,你没看我现在腿都在哆嗦,我不管你了我要赶紧上厕所!”林巧喊道:“诶,你等等我呀,我也去!” 范玉萍这一下又是一个一鸣惊人,但凡今天听过她这堂课的人都惊叹她惊人的记忆力和通俗易懂的讲课风格,因为方才范玉萍在上课时从头到尾根本没有看一眼书,凭着记忆将课程内容娓娓道来。范玉萍的记忆能力确实比较惊人,不然她怎么能只用一年半的时间就将初中和高中的课程全部学完呢?至于通俗易懂的风格那都是卡尔的功劳,长期上他的课程,已经算是耳濡目染了。今天的经历也让卡尔大开眼界,起初他只是发现班里的那些男生都是冲着范玉萍来的,他原本也是想做一件顺水推舟的事情,可没想到范玉萍却给他带来了一个惊喜。这件事很快传到章院长的耳朵里,院长起初也不太相信就找来卡尔询问,卡尔证实了这个传言,章院长拍着手对卡尔说:“太好了,我正为你的助手的事情在发愁呢,这不,直接送来了!你愿意吗?”卡尔高兴地说:“我是求之不得!她非常优秀!” 学院开展了义诊活动,这是学院今年的一项义举,林巧与范玉萍被分配在闸北的苏州河附近,这里是贫民窟,前来问询的人几乎没有,最多过来几个好事之人过来打量一下就走了,当时普通老百姓根本就不相信西医,而且还被那些中医诬蔑和诽谤,所以民间就流行这种说法:西医就是要开肠破肚啊,把活人都医死,而且还偷偷拐卖小孩等等,所以人们远远避开她们的摊位,尤其那些妇女将自己的小孩远远就拖走生怕小孩被拐跑。摆了一个上午几乎没有人过来过问,林巧看着这个情形早就不耐烦了,她对着范玉萍抱怨起来:“都是那个刘聚林,还说是照顾我们将我们流放在这里来,你看看这些愚昧的乡民真是不可救药,好心给他们治病施药还远远躲着我们,我们有那么可怕吗?”说话间突然一个小男孩慌慌张张地跑到她们摊位问:“你们真的是不要钱的吗?”“什么?”林巧迷惑地看着来人,来人是一个12、3岁的孩子,满脸污秽,除了一口牙齿是白的其他部位连辨识都困难,“是的!怎么了?你这是需要帮助吗?”范玉萍没有搭理林巧而是主动接近那孩子问,孩子赶紧问她们:“你们会接生吗?”“什么?”林巧皱起眉头,范玉萍拉着小孩的手说:“你别急,慢慢说!”经过小孩一番解释后她们才听明白,小孩的妈妈现在家里临产,而附近的接生婆去了其他地方,他刚好看到这里在做义诊就跑来求救,这也许就是病急乱投医。听完小孩的诉说,范玉萍提起药箱就让小孩带路,林巧也跟踪他们跑了起来。 小孩的家住在一间十分破旧的房子里俗称“滚地龙”,房子只有一米多高,说是房子实在有些勉强,这就是由一些稻草和凉席搭起的一个窝棚,范玉萍和林巧弯腰进入后看到一个十分破旧的木床上躺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说是木床实际上是搭在几个破箱子上铺垫了一些稻草和杂絮,稻草上铺了一床破席子,床边还围着几个妇女在不停地说一些听不懂的话好像在安慰妇女的话,范玉萍扒开众人看到产妇已经大汗淋漓,她对孩子说:“你赶快去烧一壶开水。”然后招呼林巧让大家退出房子。其实这也是范玉萍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当林巧看到羊水流着席子上时脸都吓白了,范玉萍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也只有一些理论知识而已,但好在她胆子比林巧大,她深深吸了口气后戴上口罩开始,先将双手用酒精进行消毒,然后按照卡尔教的步骤开始操作起来,40分钟后范玉萍终于顺利帮产妇接生下一个女婴,当她花了最后一丝气力将哇哇大哭的女婴递给林巧后自己也差点晕了过去。她努力地调整呼吸让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尽量平静下来后,再度开始工作起来,因为还有最后一步就是取出产妇体内的胎盘。 外面的妇女听林巧告诉她们:“母子平安”后,一个个在念阿弥陀佛。 经过此事后,第四中山大学医学院的名气在这一带名声大振,学院为此还要表彰了范玉萍和林巧,范玉萍却怎么都不肯接受,还请求院里不要张扬此事,章院长听后不解地问:“为什么?”范玉萍说:“我和林巧都是姑娘家,这样传出去以后不好,再加上这也是我们分内之事,真正要感谢的是卡尔教授和学院的领导。”章院长听后点了点头,当时虽然已经是民国但社会上的民风尚未开化,他还是大大表扬了范玉萍和林巧的临危不乱的精神,说表彰可以取消但奖励还是要给的,她们各自得到了十块大洋的鼓励。其实他哪里晓得范玉萍小心思,她是怕自己被上新闻后秦壶和师娘找到自己。而林巧得到这个奖励时也是诧异半天问她:“长辫子,都是你做的,我怎么也跟着享福啊?也行,有福同享,够意思,没白交你这个姐妹!”说完还亲了范玉萍一口,范玉萍嫌弃地说:“滚,滚,滚,被你亲了我以后怎么嫁人啊?”林巧大笑不止说一起出去吃饭她请客。 回去以后,范玉萍偷偷用胎盘炖了红枣、当归,她捏住鼻子一口一口的喝下去,那时候人们认为胎盘是不干净的东西,都是当垃圾扔了的,而对于范玉萍来说就捡了这个大便宜。 次日,林巧突然感冒,范玉萍下了课赶紧赶回宿舍为林巧量了体温,她一看体温计吃了一惊,妈呀,40度啊。她赶紧跑到卡尔办公室拿来药箱,林巧睁眼看范玉萍在拨弄注射器,林巧虚弱地问:“长辫子,你在干什么?”范玉萍说:“没办法,我把我的第一针给你了。”林巧魂都吓出来了无奈身体根本无力,范玉萍将她身体翻过来,拉下她的裤子,林巧想挣扎范玉萍爬上床用膝盖压住林巧的的手掌,范玉萍在林巧的白白的屁股上擦了酒精以后一针扎进林巧的屁股上,林巧大叫:“救命啊!范玉萍杀人啦。”一天后林巧的烧退了下来,夜里林巧睁开眼看见范玉萍正爬在她枕边睡着了,林巧原想伸手推醒她,可还没碰到她的肩膀突然停了下来,她顺手拿过范玉萍的长辫子在自己嘴上亲吻一下,这时范玉萍突然醒来看到林巧说:“你醒了?饿了吗?”林巧点点头,范玉萍说:“你等等,我给你拿吃的去。”说完范玉萍便跑了出去,十分钟后范玉萍端着饭盒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她打开饭盒里面是冒着热气的稀饭,范玉萍拿出调羹给林巧喂食,林巧吃了一口问:“这时候哪来的热粥?”范玉萍说:“我委托范师傅在锅炉房帮你热的。”林巧有些感动地拿着范玉萍的长辫子在脸上摩擦着,范玉萍叹口气说:“你拿我的辫子擦眼泪啊?脏不脏啊?”林巧说:“我不嫌脏。”范玉萍笑着说:“我嫌脏!”伸手先拿过自己的辫子来,谁知林哲死死用手拽住。范玉萍说:“你快放手,忘恩负义。”林巧说:“我愿意!”晚上俩人睡在一张床上,林巧紧紧抱着范玉萍睡着了。?。 第七十一章 上街 休息日范玉萍和林巧卖了一只鸡和红枣,山药还有红糖来到闸北来看望产妇,一家人见她们的到来非常高兴,连忙让那个男孩向范玉萍和林巧磕头,当他们看到俩人还带来了礼物说什么不肯接受,产妇的老公也被男孩叫了回来,范玉萍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憨厚的老实人,经过聊天后知道产妇家姓刘,产妇姓谢,因为没有名字就叫刘谢氏,他们是前年从苏北逃难到上海的,老刘在码头上做搬运工,那个小男孩叫刘小晚,因为是晚上出生的所以就叫这个名字,林巧笑道:“晚上生的就叫小晚?那你妹妹是中午生的岂不就叫小午了?”老刘憨憨笑着说:“我们还没有想好起什么名字呢!呵呵!”产妇说:“范医生,你们有文化,就请你们帮忙起个名字?”范玉萍听完连忙拒绝,这时刘小晚说:“既然是范姐姐接生的就取一个姐姐的名字的一个字!这样我们永远记得她的好!”老刘说:“这样好,就烦请范医生赐一个字!”林巧说:“范医生的名字叫范玉萍,你叫小晚,你妹妹那就叫小玉!玉是华贵之物,而且字的笔画也不多好写好记。”除了发蒙的范玉萍外,大家都一致同意。临走前范玉萍看了看这家徒四壁的窝棚,范玉萍留了5块大洋给产妇,林巧倒是也不差将4块大洋交给了老刘。路上范玉萍感触地搂着林巧说;:“看来还是你林巧懂我啊,我给5块你就给4块,你不是给不起是怕伤我自尊啊,可惜我们的力量太有限了,你看看这周围,还有多少像小晚家一样的家庭?我们能帮多少呢?”林巧一把拉住范玉萍的手就走说:“别想了,等我们变强大了,我们再来,大侠!” 她俩说说笑笑回到学院门口,林巧突然指着学院门口说:“长辫子快看,怎么这么多人?出什么事情了吗?”范玉萍对林巧说:“别急,先打听一下再说。”学院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学生,看这样子有大事发生了,一看这架势就晓得是准备上街游行的架势。林巧好奇跑上前去询问,范玉萍则远远驻足望着大家,过了一会儿气喘吁吁地跑回范玉萍身边,她愤怒地说:“出事了!出大事了!日本人昨天占领了沈阳!”范玉萍默默地说:“昨天?9月18号?” 上海街头聚集的群众越来越多,几乎占满了整个街头,他们拉起了很多的横幅,都是写着抗议日本人的,有抵制日货的,有要求政府出兵的,还有写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医学院里章院长正在学院里的高台上喊话,呼吁同学们冷静,千万不要上街,看得出他生怕大家出事!但同学们根本都是一腔热血,学生会也在教室里做标语和横幅,学院里的委员也来到教室里规劝学生不要上街,说这事政府会给国人一个交代,章院长还下令将学生会办公室锁上,但局势明显已经失控,学生们热情高涨而且外校也有人过来串联,学生会立马转移了阵地,他们将宣传阵地转移到范玉萍她们教室里,而且派出岗哨,学生一旦发现院委员过来,就急忙过来通报,几个女同学将院委员们堵在门口,跟他们讲当前的形势,带头的林巧说:“老师不是经常教导我们吗?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连自己的国土都在丢失难道我们不应该做点什么吗?”,弄的院委员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走掉了。范玉萍看见群情激昂的同学们,她收拾了书本回到宿舍里去了。 此刻整个学院像是一锅煮沸了的开水,不断的有人从外面传递过来情报,说其他学校都正在停课,罢课,商铺也有的在罢市,纱厂的工人们也在行动起来等等。 回到宿舍,林巧如同打了鸡血一大早就出去了,看着空荡荡宿舍,范玉萍坐在床上拿起学习资料翻看起来,外面的嘈杂声不时传入她的耳中,她将手中的书本丢在一边,她现在的心思明显看不进任何书籍,她双手抱胸在宿舍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又扒在窗台上看看外面的动静。她原本早上也想跟着林巧一起出去,但却被林巧劝下来,林巧说:“这样,我先出去看看情况,如果情况没有那么严重我就回来,但如果需要的时候就来喊你。”说完她看着林巧跑了出去,她这一去就是3个小时没有任何消息,难道是林巧忘记了先前的约定了吗?肯定不会,虽然林巧平时做事不太着调,但在大事上她不会马虎的。范玉萍内心对自己说。这样的热闹年轻人都不想被错过,何况范玉萍也有一腔热血,但此刻她更加明白,如果秦壶和郑家的人一旦找到她,那么她知道等着她的后果是什么!这里没有一个人可以保护她。 第七十二章 遭遇 烦恼的她拿起脸盆到宿舍旁边的浴室准备去洗澡洗头发。整个女浴室里空荡荡,平时热闹的地方现在连走路都有回音,她解开头发准备开始洗时,犹豫了一下后就连忙穿上衣服重新回到宿舍,她找了副眼镜戴上然后她找了点灰色颜料往脸上涂抹一阵,将原本白净的脸变得有些面目全非,最后扣上一顶帽子后向学院门口跑去。 跑出来正好看见游行队伍准备出发,她好不容易地找到林巧,就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林巧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脸画的像鬼一样的人,她忙拉开了头顶的帽子,当林巧看到那熟悉的大辫子时笑了,然后挽着她走进了游行队伍里。大街上人头攒动,小贩们也乘机在兜售商品,医学院的队伍浩浩荡荡开进了上海的英租界,范玉萍也举着标语喊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抵制日货!坚决抵抗日本人!” 在行进快要到市政府时,前面的人群已经被拦住了,接着就看见前面发生了骚动还听到了枪声,最后看见有同学疯狂的往这边跑,不好,看来发生流血事件了,接着就是在到处抓人!学生们的游行队伍被四处冲散,一大帮人朝着她们飞奔而来,这时刘聚林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对着范玉萍喊道:“范玉萍,快跑,这里危险!”范玉萍连忙拉着林巧跑进了一个弄堂里来,弄堂上的招牌写着“雨露巷”此时正好看见远处的李阿姐,估计她刚刚买菜回来,范玉萍连忙用衣袖擦了擦脸大声喊道:“李阿姐!” 一个多小时以后,外面似乎平静下来了,范玉萍这才起身谢过李阿姐,示意林巧准备走了。李阿姐说:“不是我在说你们这些学生,闹什么闹?有用吗?你看看现在的样子?啧啧!你们啊!老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报仇就要干倒他们,光喊几个口号有什么用呢?你们啊,就是太年轻啊。” 范玉萍再次谢绝了李阿姐的收留,连忙拉着林巧起身就往门外走,李阿姐跟了出来喊住了范玉萍,她递给范玉萍两个包子说:“记得啊,下次再来白象!” 回来的路上,林巧啃着包子,看她那样子是真饿了,早饭都没有吃就出去了。看林巧吃完后范玉萍将自己手里的包子递了过去,林巧也不客气接过来很快就干掉了。吃饱了的林巧问:“诶,我就不明白了,你都画的像一个鬼一样,刘聚林他是怎么认出你的?”范玉萍打了林巧一下说:“跟林巧呆在一块的不是我还会是谁?你真讨厌!”林巧点点头说:“也是,这小子的情报工作做的还不错,我就说嘛,刘聚林是不会那么好心救我的!”范玉萍说:“你有完没完?” 走在街上范玉萍茫然的看着满大街丢弃的横幅和标语,眼泪渐渐出了眼眶。她心里还在想着李阿姐说的话,没有实力就是遭人欺负。林巧看到她这样子很心疼地抱住了她。 她们走到外白渡桥时,看着人潮如织的繁华街道,这里与刚才她们所经历的事情似乎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与她们目睹的惨剧与眼前的繁华极不协调,外滩上她们看到许多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搂着那些娇媚的妙龄少女谈笑风生,亲密无间。范玉萍脱口吟出:“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林巧也愤怒地说:“真是没有骨气,难怪人家敢这么欺负我们,你看看这些人真是丢尽了我们的脸!呸!” 第七十三章 林巧微妙的改变 回到学院她们看见同学们已经陆陆续续的回来,这当中许多人都是带着伤回来的,学生会正组织各带队长清点人数最后发现至少四分之一的学生还没有回来。林巧和范玉萍加入了救护组为受伤的同学包扎伤口,范玉萍发现刘聚林也在参加救护组,和她们一起为那些受伤的同学包扎伤口,刘聚林看见她们过来后向她们走来,他问她们:“你们没有事?这段时间大家不要出去了,太危险了!”这时候有外校的同学过来求援,请求这边派人去他们学校为他们的同学包扎伤口,林巧听完马上跟去了,范玉萍也想跟着过去,她被林巧拦下来了说:“这里也需要有人的,刘聚林你好好看着范玉萍啊,不要让她去。”在包扎伤员过程中范玉萍突然看见了卡尔,她走过去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卡尔,卡尔对她笑着说了声谢谢,说等把伤员们的工作完成后再喝。 第二天早上林巧才回来了,回来后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等林巧睡醒时,发现天色已经黑了,范玉萍正拿着饭盒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在楼下她碰到刘聚林,他们现在都感觉有些尴尬,刘聚林从口袋里拿出两个鸡蛋塞在范玉萍的手里后就转身走了,范玉萍望着他的背影心里非常复杂,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进门后她发现林巧已经醒来,她看着范玉萍的饭盒也准备拿起饭盒去打饭,被范玉萍一把推到床上说:“我已经帮你打了!”林巧就赶紧打开饭盒准备伸手来抓馒头,被范玉萍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后范玉萍转身递给她毛巾和牙刷说:“先去洗漱,野人!”等林巧洗漱回来发现碗里除了馒头和稀饭以外还有两颗鸡蛋放在上面。 两天后学院开始复课,她们发现每个班上都少了许多学生,其他班级的情况也不乐观有的少了几人,多的少了20人。学生会这边也召开紧急会议,章院长特意出席了这场会议,他严厉批评了学生会没有起到好的带头作用,造成现在的局面学生会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范玉萍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天气冷了,她脚上还穿着一双旧布鞋,待章院长离开后,刘聚林宣布散会,大家都起身准备离开,刘聚林突然喊住了范玉萍,林巧原打算留下陪她,但刘聚林说有点事情想单独与范玉萍谈谈,林巧对范玉萍说:“我在外面等你!”看到林巧离开,刘聚林从身后拿出一双皮鞋递给范玉萍,范玉萍连忙拒绝,刘聚林说:“范玉萍同学,我要严肃的批评你,你不好好爱惜自己怎么保护别人?拿着,这不是新鞋,我晓得你怕误会,这是一双我姐姐的旧鞋。”递到她手里后刘聚林就离开了会议室。 林巧看着范玉萍拿着一包东西出来问:“范小姐,什么好东西啊?给我看看。”她也不管范玉萍愿意不愿意就从她手里夺过来将报纸打开,里面是一双新皮鞋,林巧说:“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对不起,长辫子!” 范玉萍奇怪地问她:“你为什么要道歉?” 林巧说:“我作为你的好朋友,居然没有想到要给你买鞋子!我,我太不关心你了!” 范玉萍说:“那好,你给我买,我把这双鞋还给他!” 林巧连忙说:“算了,人家也是一番好意。” 范玉萍说:“诶,我发现最近你对刘会长的态度转变了,为什么?” 林巧连忙辩解:“大家都是同学,干嘛搞得剑拔弩张的,你不是也让我和他搞好关系吗?再说了,刘聚林总比那些外滩小姐强多少倍,这样的人还是需要珍惜的,我们老是挨打就是因为我们不团结,自己中国人都不团结才会被外国人欺负!” 范玉萍夸赞林巧:“可以啊,最近进步蛮大嘛,我向你学习,向你致敬!” 林巧倒是害羞起来:”去去去,长辫子你少来损我!我晓得我几斤几两!“。。 第七十四章 豫园 对于刘聚林的追求范玉萍心里十分矛盾,一方面她确实需要别人的关怀和呵护,另一方面她觉得自己心理没办法去接受一个男人来爱自己,虽说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完全全是个女孩子可心里似乎总有个声音说不可以这样,最起码她现在还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应该喜欢女孩还是男孩,这个问题对现在的她来说基本无解,因为她根本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她心里对刘聚林是有三份期待但却有七分的害怕,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喜欢男的,可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更加不可能喜欢女的,因为发现对女孩已经没有当年的欲望,哪怕在洗澡堂里对着那些女孩们,她也只是当成同性而已,相反跟男孩多说几句话都会面红耳赤不知所措,为此她曾经暗地苦恼过许久,每次当看到小说里那些男女相爱的片段时她会不自觉将自己定位在女性的角色当中,可是当她想到曾经的自己时又会苦苦地挣扎,认定自己曾经是男孩的角色。这种纠结让她痛苦不堪。正在为此烦恼时林巧又开起她与刘聚林的玩笑,她干脆对林巧说:“你别烦我了,我是不打算结婚的,奉行独身主义!”林巧对她竖起了大拇指说:“了不起!”。不久,关于范玉萍的独身主义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学院。 自她奉行的独身主义的话传开以后,她好久没有见过刘聚林,开始她还不在意,以为没有人来烦自己也挺好,当后来听林巧说刘聚林已经出国的消息后范玉萍心里也有很大的失落感,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一整天恍恍惚惚像失了神一样,课堂上老师讲的东西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下课后她跑出学院来到郊外的树林里,她傻傻坐在没人的地方看着落日,一直坐到天黑后她大哭起来,她从来没这么哭过,哭得那么撕心裂肺。她哭了一个多小时,她实在压抑的太久了,对于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来说,这是十分痛苦和无助的,内心的苦楚不敢跟任何人提及,哪怕是透露一点点都不行,因为她清楚那后果是十分可怕的。她甚至觉得老天在惩罚自己,在树林里她不断地敲打自己的脑袋,她心里十分后悔不应该跟林巧贸然说出自己奉行独身主义这种话。哭过以后范玉萍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看着远处繁华的夜景她决定忘掉眼前的一切。 此后范玉萍的时间几乎全部都定了卡尔的课程,在学院里她就是两点一线,除了在宿舍就是在卡尔的办公室里,当然她的进步非常快,因为用心和刻苦,卡尔也把自己毕生所学全面用来教授这个学生,连林巧都对她的进步啧啧称奇,林巧想不明白,范玉萍怎么这么热衷钻研这么冷门的学科,谁都不会想到促成范玉萍努力的因素居然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一天卡尔突然递给范玉萍两只麦根剂,范玉萍问:“导师,这是什么?”卡尔这次用英语说:“我听说你一直在找这个,我想这个你一定用得上,不过,我只有这么多。”范玉萍查看玻璃瓶上的写着fealehorones后红着脸放进了口袋里。当她抬起头时,已经不见了卡尔的身影。经过半年的学习,她正是成为了卡尔的助理,享受学院的津贴。 年前,范玉萍与林巧来到上海着名的豫园,街上非常热闹,范玉萍看中一把写着《爱莲说》的纸扇,林巧大方地掏钱帮她买下,阳光下纸扇的白光反射在范玉萍的脸上,这是一幅美妙的画面,仿佛像一尊美丽的雕像般矗立在街头,看着那些过路的男人傻傻痴痴地看着范玉萍样子,林巧一把拉着范玉萍的手就走,范玉萍还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林巧,林巧骂道:“长辫子!你,你在勾引男人!”范玉萍问:“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林巧气哼哼地说:“你让我陪衬了你!”范玉萍问:“我让你陪衬我什么?”林巧说:“你少装糊涂,让我陪衬你的美貌!” 俩人手拉手走进热闹非凡的人群,大舞台上正在上演京剧《花田错》,范玉萍突然驻足看了起来,林巧陪她听了一会儿就想拉她走,范玉萍说:“再看一会儿,再看一会儿,求你啦!就一会儿。”林巧才不理她用力将她拉走说:“都什么年代了还看这个!你看他们唱的唧唧呱呱的我一句都听不懂,不行,你赶快跟我走!”范玉萍说:“那是你老人家不懂欣赏,你没看见有这么多人在看吗?这是艺术,艺术!”林巧可不管这些她强拉着范玉萍要走嘴里还说道:“好,我不懂艺术,你也不准懂,不看啦,我说不看就不准看啦!快走啊,后面还有好多好玩的事呢!”其实范玉萍也看不懂,但她知道这戏是关于一个男扮女装的故事,这与自己的身世有些相像罢了。 第七十五章 西瓜 俩人走到一个摊位前,这里挂着“面人张”的招牌,摊位前有一位老人的摊位上捏着面人,范玉萍浏览了摊位上的小面人,她突然看到一个京剧花旦的小面人时眼睛一亮,当范玉萍刚拿到手里突然被一双黑手从手里抢了去,范玉萍抬头一看一个满脸露出猥琐表情的流氓拿着面人凑近她说:“小窝头(丫头)长得蛮乖巧的哇,一起来白相白相啊!面人有啥子好看的啊?不如跟小哥哥去玩一下子啊!”范玉萍退后两步想躲开他伸过来的黑漆漆的手,可对方一看就不会轻易放过她,她连忙拉着身旁的林巧准备离开,可是另一个无赖一下子挡在她们前面,林巧一看这架势赶紧吓得赶紧躲在范玉萍身后,范玉萍先是用手拍拍林巧的手,范玉萍知道看来今天躲是躲不过去了,她挑起食指指了指旁边小巷,两个无赖歪着嘴巴笑着点点头,范玉萍转身拍拍林巧的肩膀说:“你在这等我一下,我过去跟他们谈谈,记住你哪里都不要去听到没有?”林巧木讷地点点头,看着范玉萍的背影林巧觉感觉被范玉萍施了定身术一样站在原地,范玉萍被俩人一前一后夹着来进了小巷里,两个无赖地勾肩搭背地跟着范玉萍身后他们嘴里还在说着污言秽语在欣赏着范玉萍袅娜的背影。不一会范玉萍独自从巷子里走了出来拉过林巧的手说:“没事了,我们走!”说着就拉着林巧快速地走进了拥挤的人群。那边小巷里的地上刚刚还不可一世的两个无赖正躺倒在地上哀嚎着,这时一个过来准备拉尿的男人看到这吓得连裤子都来不及系上就赶紧跑了。 黄包车上林巧好奇地问:“那两个无赖呢?他们没把你怎么样?”范玉萍在她耳边说:“没事的,你放心,我告诉他们我认识他们的大老板,他们一听就走了!”林巧说:“就这么简单?”范玉萍点点头说:“是啊,就这么简单啊!你以为多复杂?”林巧有些不信地看着眼前的范玉萍,然后突然露出崇拜的眼神说:“哇,你真厉害哦,那他们老板叫什么?”范玉萍笑笑说:“黄金荣!”林巧张大嘴巴问:“你认识黄金荣?”范玉萍嘘了一声然后点点头。林巧疑惑地看着范玉萍说:“你是不是在骗我?”范玉萍捂着嘴巴笑着,林巧用手掐着范玉萍的手臂说:“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这个坏蛋敢骗我,说的还这么认真!”范玉萍笑得前仰后合,范玉萍说:“可惜了这么好看的面人都没买。”林巧说:“就这啊,我给你买!”范玉萍惊喜地问:“真的?”林巧说:“你想得美!”范玉萍和林巧都哈哈大笑起来,伴随着两人的笑声黄包车消失在繁华大街上。 晚上,范玉萍趴在桌上看书,林巧无聊地坐在床边玩弄着范玉萍的长辫子,这时楼下有个女同学在窗户下喊她“范玉萍!”,范玉萍赶紧伸出头:“诶,什么事?”楼下的女同学说:“你快去校门口,外面有个小男孩找你!”小男孩?范玉萍心想会是谁呢?她准备下去看看,可等她刚起身准备走时头上传来一阵刺痛“啊!”她一声惨叫,她转身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辫子被林巧牢牢地绑在床铺的柱子上,林巧则在一旁大笑,她生气地将辫子解开对林巧嘟了下嘴便跑出去。一会儿范玉萍抱着一个西瓜回到宿舍,林巧警惕地问:“长辫子,谁送的?你”范玉萍笑着说:“你什么你,我就不告诉你!气死你!”林巧朝她扑了过来,范玉萍连忙转身灵巧地躲过她,林巧一看自己扑了空又转过身来抢,但几次都被范玉萍巧妙的躲过,林巧突然心生一计一把抓住她的长辫,范玉萍只好投降,林巧笑着接过西瓜说:“还想跟我躲猫,我还治不了你了?”范玉萍坐在床上开始解开被林巧扯散的辫子,林巧一屁股坐在她身边问:“这西瓜到底谁送的?”范玉萍说:“好,我告诉你,是小晚,他说他爸爸弄了几个西瓜特意叫他送一个过来,人家大老远送来,真是难为他了。”林巧说:“我说呢,哎,还是劳苦大众懂得感恩啊。”范玉萍将编好的辫子向身后一甩说:“把西瓜给我。”林巧一把护住说:“你想干嘛?这是我的。”范玉萍说:“我想将西瓜给卡尔老师送去。”林巧问:“为什么?”范玉萍说:“他那么用心教我们,那么辛苦,我们应该给他送去啊?”林巧说:“我还那么用心教你我也没看你对我这么好?”范玉萍说:“那我就送一半给人家总可以了?”林巧说:“这还差不多。算你还有点良心”。 第七十六章 卡尔 1932年,这年是中国的猴年,民国二十一年,上海,这段时间上海很不宁静,27日下午,范玉萍来到刘小晚家里看望谢刘氏和孩子,天刚黑范玉萍收拾东西准备回学院,一出门刚好碰到下班回来的小晚的父亲,他连忙将范玉萍叫进来,范玉萍问:“大哥,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刘说:“我回来时路上有好多日本人,我怀疑有事情要发生,我和工友今天在码头上看见好多日本兵从船上上了码头来,你不晓得那江面上都停满了炮舰,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种事,我估计这里要发生大事。”范玉萍详细听完老刘的描述后,她连忙起身说:“现在我要马上赶回学校去,那里的人还不晓得这边的情况,我要赶紧去通知他们。”看着范玉萍执意要走,老刘叫小晚去送范玉萍回学校,范玉萍连忙制止说:“刘大哥,我会小心的,你就放心。”说完范玉萍赶紧走出了苏州河,在路上叫了辆黄包车。 黄包车在马路上飞奔而去,离学校还有两条街时车夫突然紧急刹车,范玉萍还没开口就看见车夫用手指着前面,范玉萍看到远处有十几个穿着和服的日本人在砸商店,抢东西,范玉萍连忙跳下车付了车钱让车夫赶紧走,她跑到旁边的树下偷偷观察,这伙人抢完物品以后又开始点火焚烧商店,他们点完火后向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范玉萍紧紧握住拳头,她抬头看了下这棵大树,还好上面树叶比较茂盛,就一个箭步上了树,待日本人过去以后,范玉萍才从树上爬了下来赶紧往学院的方向跑去。 进入校园后,发现一片漆黑,整个校园里面不见一丝灯光,她匆忙跑回宿舍,一进门就听见林巧的声音“长辫子,是你吗?”“怎么不开灯呀?”范玉萍问道,“千万不要开灯!”刚才来了一伙日本人在学院里挨个敲门,吓死我了!我还听见他们在砸东西!”林巧惊恐地说道。范玉萍走到自己的床铺边直接躺了上去,“这个时候你怎么还敢出去啊?外面多危险!”林巧一边说一边摸了过来,范玉萍叹了一口长气说:“我去小晚家了,看看孩子的情况。回来的时候还看见日本强盗在抢劫店铺,烧毁商店,这是一群没有人性的禽兽,还有啊,我就是回来告诉大家,今天码头上来了许多日本兵,还有炮舰,我估计这两天要不太平了,对了,我要赶紧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卡尔老师,他那里有电话,让他打电话给院长通知一下大家,让大家都小心一点!”说完就连忙起身去找卡尔去了。自从学院让玉萍做卡尔的助手以后,她与卡尔的关系亲近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卡尔敬而远之,她还从卡尔那里得到一项特权就是可以任意翻看卡尔的书籍和资料料,通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她发现卡尔是一个极富同情心和正义感的人,他非常同情处在水深火热中的中国人民,这让范玉萍对洋人的看法有了非常大的改观,此前她亲眼看到洋人欺负中国人的场景,还有的地方居然挂在“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而卡尔不一样,他虽然是洋人但他与范玉萍一样疾恶如仇,同情弱小,甚至他还奋笔疾书地投稿《大公报》痛斥日本人在上海的恶劣行径,三观一致的人自然就有共同语言,范玉萍还发现对于自己或者其他人的提问,卡尔总是表现的那么谦逊,而且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范玉萍自然就放得开,卡尔还非常幽默,经常会开些小小的玩笑,有时范玉萍觉得这个洋老师的性情像一个孩子。现在的范玉萍比起刚来这里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她由最初的谨慎害羞到大大方方的面对任何人,说实话她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助手,经她手整理的资料卡尔总能第一时间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她将卡尔的资料和文档都作了编号,每天书架和房子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卡尔自从有了这位美女助手的帮助,他的工作也明显比以往要得心应手的多,时间长了他们之间总能达到某种默契,还有就是卡尔从来不过问范玉萍的私事,卡尔说过这是隐私,每个人都有不愿意告诉别人的事情和权利,每个人都值得被尊重,哪怕是小猫小狗也一样。 第七十七章 电影公司 范玉萍突然想到了林巧,相比之下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林巧总恨不得范玉萍要告诉她所有的事情,不许有任何的隐瞒,自从听到卡尔这一段言论以后范玉萍几乎将其奉为经典,她想起了自己与林巧私下的话被林巧公之于众的痛苦记忆,当林巧再度来质问范玉萍的私事时,范玉萍就用这些话怼回去,弄得林巧灰头土脸的,几次以后林巧自然学乖了,也明白有些私域她是不可以僭越的。当然范玉萍的私域一直被自己小心地保护着。这些话她可不能告诉任何人,这既是她的隐私也是她的隐痛,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她决定暂时不借助卡尔而是自己来寻找关于自己身体的的答案。 这天林巧来找范玉萍去静安寺玩耍,从庙里出来就迎面碰到两个日本浪人,范玉萍牵着林巧赶紧靠着墙边走,这一下突然引起了两个日本浪人的注意,他们转身拦住了两人的去路,两个浪人嘴里还叽哩呱啦说着日本话,两人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明显说的不是什么好话,林巧吓得躲在范玉萍的身后,旁边路过的行人也都赶紧躲开或者转身离去,稍有胆大的也是远远驻足观望着,范玉萍轻声说:“林巧,你牵着我的手,听我口令,预备---跑”范玉萍伸手推开了挡在前面的一个浪人就牵着林巧向前方跑去,这突然的变故让两个日本浪人有些措手不及,他们穿着木屐在后面追赶着她们,两人跑进一个小巷里,范玉萍眼看着日本人越来越近就对林巧说:“你往那边,我往这边!”林巧一听不要命地朝着范玉萍指的方向跑了,范玉萍却故意装着跑不动的样子引着两人来她这边,范玉萍看见路边放着一根竹扫帚就顺手操在手里,她看见两人在身后一尺远时突然转身将竹扫帚扫在日本浪人的脸上,他们哪想到对方会突如其来用这一招,两人被她直接扫在地上,范玉萍举着扫帚就是一顿猛抽,其中一个日本浪人想抽出身上的长刀,范玉萍手疾眼快将扫帚插向他的面门,那日本浪人双手捂着眼睛大声惨叫,范玉萍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了另外那个日本浪人,两个日本浪人都在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于是范玉萍扔下扫帚向林巧跑的方向跑去,跑了大约十分钟后看见林巧站在小巷中等她,林巧问:“怎么样了?”范玉萍说:“好像甩掉他们了。我们快走。”来到大街后,林巧突然停下脚步问:“不对啊,长辫子,你平时比我体力好的,他们为什么追你呢,你好像是故意引他们追你对不对?”范玉萍说:“没有,他们怎么想的我怎么晓得啊?你别乱想了,走!”林巧依旧不依不饶:“你在骗我!长辫子,我告诉你我可不傻!你跟我说实话!”范玉萍想了想说:“那可能是我比较漂亮,所以他们才追我的。”林巧一听就不干了:“什么?你居然敢说我没你漂亮?不对,好像是你比较漂亮,算了,饶了你啦。”林巧气鼓鼓地过来挽着范玉萍的手臂。范玉萍连忙说:“对不起,我错了。”林巧轻轻打了她一下说:“你没错,错的是那两个该死的日本浪人。你别说就怪你长得过分漂亮,你看看这街上男人的眼睛都在看你,我要是个男的呀我也追求你!”范玉萍横了她一眼:“你又在胡说八道,我收回我刚才的道歉!”林巧调皮地用手撩了一下范玉萍的下巴。范玉萍举起粉拳准备打她时却发现眼前突然出现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这是一位三十几岁的男子,他笑着对范玉萍说:“小姐,你好!”林巧连忙拦在范玉萍前面问:“你想干什么?”男子仍旧笑着说:“不好意思,你们别误会,我是美华电影公司的导演,我姓朱,叫朱光理,这是我的名片。”说完便掏出名片递给林巧,林巧将双手背过去却没有接他递过来的名片问:“不用,我们不想认识你,请你不要打扰我们。麻烦你让开。”朱光理仍旧笑着说:“是的,你们的确有拒绝我的理由,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拍电影的,请问你们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林巧直接回答:“没有,没兴趣!谢谢,请你让开,不然我要喊了啊!”朱光理连忙说:“别喊,别喊,算了!你们请!”林巧拉着范玉萍赶紧走进了人群里,路上林巧问:“长辫子,我不让你做明星你会不会怪我啊?”范玉萍一笑道:“你这么了解我,我怎么会怪你呢?”林巧惊讶地说:“真的?那么说我做对了?”其实林巧之所以这么做是有私心的,她总想让范玉萍做自己嫂子,所以她会阻止一切让范玉萍出众的机会,深怕她被其他男人看上。 这事情过后她们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可这电影公司的人还真是神通朱光理居然找到学院来,几天后朱光理在训导处鲁主任的带领下来找章院长,章院长得知对方来意后说:“要说这电影也算是新生事物,本着开放的立场我无权干预,但是也要看范同学的态度,你可以找她谈谈,我的态度是不干预,你们自己谈。”鲁主任连忙去教室里找范玉萍,范玉萍一听来意后连忙拒绝,林巧远远看见鲁主任在跟范玉萍谈什么,她看出范玉萍的表情有些不悦就赶紧走了过去,听见范玉萍在说:“谢谢鲁主任的好意,我真的不去,你替我回了他。”林巧走到范玉萍身边问:“什么事啊?”鲁主任以为看到了救星就对林巧说:“美华电影公司来学院招演员,人家一眼看中了范同学,这是多好的事啊,拍了电影就可以做大明星了,你看这么好的机会多少人梦寐以求都得不到啊。”林巧轻蔑地一笑:“又是那个美华,原本我还对他们公司印象不错,拍过几个好电影可是鲁主任,范玉萍现在是学生啊,章院长说过学生就应该以学业为重,其他的暂时不考虑了。”鲁主任说:“可是人家已经来了,见见面谈一下嘛,你们去见一下,多少给人家一点面子。”林巧接着说:“鲁主任,我们范同学已经表明态度了对此没兴趣,鲁主任如果觉得这个机会难得就找学校其他的人,而且学院漂亮的女孩多着呢,这么好的机会相信很多人愿意去的,麻烦鲁主任去帮助她们,走,范同学陪我上卫生间去。”说完就拉着范玉萍走了,留下鲁主任尴尬地站在原地。路上范玉萍非常感谢林巧帮她解难,林巧说:“你欠我这么多迟早要还的!”范玉萍笑道:“我拿什么还啊?要不我给你做个手术?”林巧骂道:“滚蛋,你个长辫子就是没良心,我好心帮你你还诅咒我?”范玉萍连忙说:“好了,好了,我错了!”林巧说:“光嘴上认错不行!我不干!”范玉萍问:“那你还想怎么样?”林巧诡秘一笑:“我就一个小小的要求。”范玉萍问:“什么?”林巧说:“我要你做我嫂子!”范玉萍啐道:“滚蛋!” 第七十八章 寒冬 要说这卡尔的教学方法与别人不同,他鼓励学生多提出问题和见解,针对这种教学方法范玉萍是举双手赞成的,她对卡尔说:“其实我们中国人最早也是提倡这个方法,我们的智圣先师孔子就曾经说过: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儒家最早是提倡先解惑,再授业最终做到传道,可自清朝以后这种东西就慢慢变味了,奴化成为主题,不太强调解惑和个性化的提问。奴化的害处就是灭杀了中国人的想象力,这才造成几百年来中国人没有任何发明创造,思想的不自由让我们逐渐变成只会崇拜权力而忽视创造,做什么事情都想走捷径找绝招。”范玉萍的这些话让卡尔对面前这位女助手刮目相看。同时也对古代中国的文化有了不一样的解读,终于有一天,玉萍大胆地问了卡尔教授关于nderchan的问题,卡尔惊讶地看着她半天,看得玉萍全身只发毛,好像卡尔知道自己的事情一样,问完以后玉萍都有些后悔了,可是卡尔接下来说的话让玉萍彻底的放下心来。卡尔说:“你能思考这样的问题我感到非常的高兴,目前在欧洲确实有人在尝试做这个研究,尤其在丹麦和荷兰,但这只是初级的外科手术改变其外在形象,从人体医学的根本性来说这是一个难题,可能需要研究几百年或者更久,动物界确实有雌雄同体的现象,但都产生在低等动物身上,而哺乳类动物或者灵长类动物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这涉及非常复杂的染色体和遗传等一系列问题,说到人类几乎更加不可能,以为人体是一个相当复杂的生态系统,远超出我们的想象,我们现在对自身的研究还只是初级阶段,就我们目前的科技来说未来几百年都是无解,我看过某些人写的一些论文,有的简直是天方夜谭或者是胡说八道,但我并不反对任何人提出个人的观点,创造任何新东西是需要实践来证明他的观点的,而不是哗众取宠的小丑表演,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当今世界还没有任何手术来改变这个现实,如果直接用在人类身上是极度不文明,甚至是野蛮的。某些人想利用一些人的猎奇心理来达到某种目的那是不可取也是令人唾弃的,试问连动物身上都没有实验结果的事情,又怎么可能直接出现在人类身上呢?做科学研究是需要脚踏实地的,来不得半点投机取巧。 经过卡尔的鼓励范玉萍继续问:“那有没有可能将别人的器官移植在某人的身体里,比如女性的移植到男人的身体里面来产生改变?”卡尔连忙摇头说:“不,不,不!这绝无可能!我刚才已经说了,在动物身上都会出现排斥现象怎么可能会在高级动物的人身上呢?人的身体是个独立的生态系统,每个人都不一样,而且是排他的,这种排斥现象非常明显,比如说女人怀了孩子而女人身体本身会产生呕吐等其他妊娠反应就是代表她的身体是排斥体内的婴儿的,更何况用其他陌生人的器官放置在自己的身体里呢?根据某人的学说我特意在老鼠和其他动物身上做了实验,最后通过实验得出了结论!就是绝对不可能,老鼠尚且如此更何况人呢?他们的自我保护意识更强!”范玉萍又问:“相同的血型或者近亲也不行吗?”卡尔坚定地说:“不行!也许将来诺干年后我们人类可以找到解开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依我们当下的技术肯定不行!……”卡尔正说得起劲,那边有人在喊卡尔,卡尔对范玉萍说:“我非常感谢你与我一起探讨这样的问题,我也希望你可以继续就这样的问题我们进行深入的探讨,抱歉,iss范!我要先过去了!”范玉萍不自觉地将手摸到自己腹部右侧的部位,那里有一道被刀切过的伤痕,听完卡尔的话以后,范玉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当范玉萍兴奋地从卡尔的实验室里出来时看见林巧正跺着脚在外面等她,她赶紧跑过去,用自己温暖的手心包住林巧的小手,并用嘴巴对着林巧的手哈着热气。对于寒冷,玉萍还好点,林巧就不行了,一个福建人从来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寒冬,她裹得跟个粽子一样还在地上发抖。林巧问:“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我都快成冰棍了!”“对不起啊,今年上海的冬天怎么这么寒冷啊。”范玉萍说。?。 第七十九章 偏方 范玉萍和林巧相互依偎一起走向宿舍,范玉萍突然对林巧说“林巧,记得帮我打饭啊,”转身便跑了。 林巧喊道:“长辫子,你又去哪里?” 范玉萍回头说:“我要赶快去接点热水,我好几天没有洗澡了!” 林巧嘟哝着:“这么冷的天气还洗什么澡啊!” 范玉萍拎着铁桶和热水瓶跑到了锅炉房,去年来的烧锅炉的师傅老范正在铲煤,看见范玉萍连忙说:“小范,累(你)来了,我给你留了也(热)水。这几天没事可秦满(千万)不要出去啊,外面都是异(日本)佬,他们在齐屋(欺负)老百姓,他们太歪(坏)了”每次范玉萍听得这位老广的普通话都要憋住笑。 范玉萍感激地说:“范师傅你放心,我会小心的!谢谢范师傅!” 范师傅笑着又用那浓浓的广东味的普通话说:“社(谢)什摸(么),喔(我)们是本噶(家)嘛!”就走到里面提了一大桶开水出来。范师傅曾经跟范玉萍说自己家的祖上是从江西移民过去的,所以他们一定是一个祖宗,范玉萍听到这里不置可否,只是尴尬地点了点头。 范师傅帮范玉萍将热水提到女浴室门口,范玉萍再次感激地笑了笑就拎着热水进去了,由于天气实在太冷,澡堂里冷冷清清的没有几个人,范玉萍将热水和冷水兑起成温水,她需要太多水来沐浴,主要是已经好几天没有洗头发,为了节约用热水她只是用温水冲头顶部分,下面的头发只能将就用冷水来冲洗,因为寒冷她连里面的衣服也不敢脱生怕自己着凉,范玉萍将头发打湿以后快速地就用香皂抹在头发上揉搓起来。这东西可是奢侈品,这还是上次与林巧逛街时从租界那边买来的,范玉萍用香皂搓洗着头发上的泡沫,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这可比当年与桃花在乡下用茶枯洗发方便多了,不过柔顺度方面却强差人意,如今她的头发如果披散下来的话都过了膝盖,林巧多次动员她剪头发,她是坚决拒绝的,开玩笑,这头发可是她的命根子,女人啊!头发越长就越舍不得剪,范玉萍便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她害怕太招人眼所以平时不是将长发盘着就是编成辫子对折几下挂在胸前,要不就戴上个大大的毛线帽子,所以全院校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头发的秘密。只见她弯着腰用自己细长的手指搓洗和梳理着长发。然后用勺子舀着温水冲淋了头顶部分,再打开水龙头将下面头发上的泡沫冲洗干净,在如此节约的情况下都要用去了大半桶的温水,没有办法头发太长实在太耗热水。在匆匆忙忙洗完头发后她用一块毛巾将湿发牢牢地包在头顶上。接着赶紧将已经湿透的衣服脱去,用温水快速地将寒冷的身子淋了一下,然后用香皂擦遍全身快速用热水将全身冲洗干净,最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变化,她知道是自己近三个月来的成果,通过学习她知道自己体内根本无法产生过多的雌性荷尔蒙,为这事情就特意去咨询了卡尔,当时这种药非常贵而且全靠进口,说实话范玉萍是消费不起的,自从从卡尔那里得知胎盘的秘密后,她采用了一个最简单而且实用的办法,中国人迷信认为那东西脏大多都会扔掉,而西方人很早就发现胎盘内含丰富的雌激素范玉萍就是得益于此,她就通过老刘认识了一些接生婆,从她们那里收购一些,这样她便轻易获得来源,她将剩下的拿到锅炉房委托范师傅将这些放在锅炉旁边烘干后磨成粉,平时泡开水喝,林巧有一次看见她喝还问这是什么,她偷偷告诉林巧说自己心脏不好,这是农村的一个偏方,林巧还笑她迂腐,说自己学医的,还信偏方。她笑而不答。想想范玉萍还真应该感谢卡尔。但秦壶所说的水中金却一直没有出现,通过学习范玉萍知道,秦壶的那种想法是不靠谱的,但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秦壶明明给自己做了手术,而且听腊梅说过原本那个小道姑的东西是准备放进她的身体里的说法现在看来基本被卡尔的理论否定了,于是她决定找个机会为自己做个x光检查一下。当时能做x光射线只有像中央医院和陆军医院这样的大医院才有,就连她们医学院都还没有配置。 第八十章 议论 回来路上她听见走在她前面两位女同学在议论着她的事,高瘦的女生说:“你晓得,来的是美华电影公司的朱光理朱导演,他拍的《立春》可好看了,他来找那个范校花拍电影。”胖胖的女生问:“他来找她拍电影?那校花不是可以成名了?”瘦高的女生说:“就是,朱导演可是有名的导演,经他手捧红了不少女明星,《立春》的第二部叫《夏至》,报纸上都登了,他一直在找女演员呢。”胖胖的女生问:“那他怎么不继续用《立春》的杜玛丽呢?这校花又没拍过电影。”瘦高的女生说:“他觉得杜玛丽不符合主角的气质,他说女主角就是中学生,就是需要那种没经验的人来演的。别说校花长得就是一张明星脸。”胖胖女生说:“那也未必,演中学生嘛也不难找啊,我们都符合要求的,诶,他是怎么找到校花的?”瘦高的女生说:“听说是在街上碰到的,他说看见校花的那一刻让他眼前一亮,说校花如天使一样出现在眼前,校花还没说话就被林巧给挡回去了,然后这个朱导演就悄悄跟着她们”胖胖女生说:“你说这么好的事情怎么我们就遇不到呢?你说这范校花到底是怎么想的?”瘦高女生说:“她怎么想的不重要,关键是林巧挡了她的星路。”胖胖女生问:“那林巧为什么要阻拦校花的明星路呢?”瘦高的女生说:“这就是鲁主任生气的原因啊,人家校花都没有表示明确的拒绝可她反而比范校花更起劲,我听说啊她是想让校花嫁给她哥哥。”听到这范玉萍便停下了脚步,等着两人离开后才转身向宿舍走去。 范玉萍回到宿舍后,发现林巧早就吃完饭躺在床上看小说,桌子上范玉萍的饭碗上倒扣着一只碗,原来林巧怕饭冷了在保温。范玉萍将衣服准备晾晒在楼道上的铁丝上,楼道里空空荡荡,自从上次游行事件以后,住在本地的家长怕孩子出事都接孩子接回家去住了,来这里读书的许多是来自达官显贵的子女,她们来这读书无非就是为了混一张文凭,自她们搬走后,宿舍明显冷清了许多,这倒是让留下的林巧和范玉萍两人非常享受这份清净,范玉萍放下脸盆,挂好毛巾。 林巧从床上爬起来说:“大小姐,你先吃饭行不行,奴婢伺候你!”说完就给她道了个万福。 范玉萍轻轻打了她屁股一下,便坐下来开始吃饭。“今天的菜不错啊,还有西红柿炒鸡蛋,谢谢啊!”范玉萍一边吃饭一边感谢。林巧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说:“少来,等晚上帮我暖被窝!”范玉萍听到后差点都没有被噎到! 林巧继续说:“天这么冷,我决定明天和你一起到街上去买床被子回来,不然真的会冻死,你看我的脚都起冻疮了。”范玉萍说:“我才不去,每次和你上街都会出事。”林巧大叫:“那怪我呀?谁让你长的那么漂亮啊,我还吃亏了呢,是你连累了我!”范玉萍连忙说:“好,好,是我的错!姑奶奶!”范玉萍看着林巧心里在想着刚刚听到的流言,她觉得自己愧对眼前这位闺中密友,她温柔地看着林巧说:“谢谢你,我将来一定好好报答你!”林巧一看她的神情连忙说:“你想干什么?我从来没看过你用这样的方式给我这样说话?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范玉萍突然站起来拥抱了林巧,林巧奇怪地说:“你这没头没尾的来这一手是什么意思啊?” 范玉萍直到做完作业才记得自己连头上毛巾都忘记取下来,他赶紧利用熄灯前的时间梳理起来,林巧一把抢过他的梳子来,把她推到椅子上坐起,在她身后帮他梳理起来,玉萍已经习惯了林巧帮自己梳头,这让她突然想到了桃花,从小的时候开始,她的头发都是由自己来梳理,后来与桃花住在一起后,她们相互打理对方的头发,但自与桃花分开后她一般是绝对不允许其他人动她头发的,那可是她最珍爱之物,尤其是对林巧这种对她的头发总有怀有“企图”之人,因为林巧总是鼓动她剪短发,但慢慢的发现林巧也是口不对心的人,说是鼓动其实是嫉妒,这不就听林巧在说:“留这么长,简直就是浪费资源,你的头发怎么连不分叉啊?也不晓得你是怎么样的?”玉萍懒得搭理她,而是拿起了卡尔给他的一篇关于nderchan的论文读了起来。 冬夜里,熄灯铃响起,林巧说:“长辫子,今晚我们一起睡,一个人睡好冷的!” 第八十一章 不平静的夜 范玉萍放下论文,就赶紧忙着梳理头发,她一直遵循腊梅的方法,每次睡前一定先把头发梳通然后用手绢扎一个松松的马尾,如果没有手绢就用自己的头发打个活结。 范玉萍搓着手说“那就到我床上来,我也感觉这几天冷得受不了了,把你的被窝也带过来,盖两床,暖和!”玉萍一手握住自己的头发,另一手正在往下梳理。 “好嘞!”话音一落,人就在玉萍床上来了, 玉萍惊讶于她的速度,就一回头来查看像猴一样的林巧,她的头发跟着飘起一道黑色的弧线,这一幕让刚刚上了玉萍床上的林巧都看呆了,张大嘴巴“好美啊!” 范玉萍没有理她就掀开被窝自己将身子伸进去了。 林巧将身子挨过来问:“美女,问你个事情。”林巧将身一直往玉萍身上蹭。 范玉萍看她一眼心想又整什么幺蛾子说:“说!赐你无罪!” 林巧张大眼睛问:“你平常睡觉,头发是在被窝外面,还是里面啊?” 范玉萍惊讶道;“这么深奥的问题啊倒把我给拦住了哟,我睡醒了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头发是在被窝外面,还是里面啊?要不,今晚我自己观察一下,明天告诉你答案好?切!幼稚。” 范玉萍突然问:“诶,林巧,今天几号?”林巧说:“你日子过糊涂了?今天27号。”范玉萍喃喃自语道:“27号?日子过的真快啊,一下子就到27号了,1月27号。”林巧问:“你一个人在说什么?”范玉萍缩进被窝说:“没什么,睡觉!”林巧叫道:“哎呀,好冷,你别挨我。”范玉萍笑道:“我就喜欢挨着你,暖和。”林巧叫道:“讨厌!” 睡到午夜的时候,突然外面炮声大作, 外面的炮声和枪声越来越密集,范玉萍和林巧连忙从床上爬起了,林巧想去开灯,被范玉萍拉住,她们先各自披上衣服,林巧轻声问:“是什么地方来的枪声?” 范玉萍停了一下,然后判断说:“好像是北面方向。” 林巧赶紧说:“北面,那不就是闸北吗? 这时其他房间的灯光陆陆续续都打开,林巧也跑去打开灯,她们各自穿好了衣服,范玉萍把头发上的手绢扯下来,坐在床边拿起桌子上的梳子开始梳头发,林巧急得大叫:“都什么时候了,还梳头发啊?” 范玉萍不紧不慢地看着林巧说:“现在外面什么情况你知道吗?看你这猛张飞冒冒失失要冲出去,你去哪啊?你现在就是急的跳脚能有用吗?谁打谁啊?你知道吗?上次的教训都丢脚后跟去了?”她一边梳理头发一边奚落林巧 林巧被她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那怎么办呢?女诸葛亮?” 玉萍编着一根独辫,一边说:“等!现在睡觉,明天早上就晓得情况了!”说完就把外衣一脱就又进了被窝里。 林巧这时才发现自己还光着脚站在地上,也急忙扑进范玉萍的被窝里面来。“好冷,离我远点!”范玉萍大叫, 外面的炮声枪声还在继续,林巧猛地钻进范玉萍的怀里,范玉萍“啊”了一声,因为林巧的头猛地砸在她胸口上。这几天这儿正痛着呢,范玉萍痛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又不好作声,就默默地扭曲着脸强忍住。 第二天,她们一大早就起来了,外面的枪炮声还在继续,大家都来到学院的广场上,几乎全院的师生都过来了,此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带上了药箱等站在那里,这是一群准备战斗的白衣战士,甚至还有人都拿来了担架,章院长站在高处望着下面的同学们,范玉萍将她的大辫子牢牢地盘在头顶上,她用了十几个发夹将发辫死死的固定,然后戴着一顶毛线帽将头发完全裹在里面,她看见所有的同学都穿着学院的护士装,她又看了看自己脚上穿着平底的皮鞋,那还是刘聚林送的。林巧和她的装束差不多,就是头上戴着护士帽,帽檐的耳朵后面露出短发,看起来也是飒爽英姿。一会儿,院长秘书匆忙跑了进来,他穿过学生来到章院长身边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起来,下面的人都在屏住呼吸,此刻安静的出奇,似乎都想从他们的耳语中听到点消息,章院长听完秘书的汇报后,气的脸都扭曲了,骂了一句:“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然后就对大家宣布:“同学们,就在昨天午夜,日本人向我们突然发起了偷袭!就在闸北!女同学留下,其他人快去救援!” 第八十二章 打流氓 下面的女同学不干了,都在大声地声讨章院长:“为什么啊?我们也是学院的一分子,我们也有能力保卫我们的国家,也有这样的义务!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不知是谁喊了这声口号,大家跟着开始喊了起来,“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当范玉萍一听到闸北两个字心一下子就提了上来,昨晚林巧在提闸北时她还当林巧在瞎猜,这一下突然证实在那里后,范玉萍能不担心吗?小晚的家就在闸北,小玉还那么小谁来照顾他们?这时几乎所有同学们都没有理会章院长的警告,冲出校园向北面方向跑去。范玉萍和林巧也跟着大家冲出校园。“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呀!”章院长放开喉咙喊道。 刚跑出学院没多久林巧的鞋带就松掉了,她蹲下来系鞋带,范玉萍连忙跑回来站在旁边等她,林巧系好左边的鞋带后又将右脚的鞋带松开重新系了一次,等林巧系好鞋带后才发现同学们早就跑没影了,范玉萍赶紧拉着她的手说:“我们抄近路追!”她们转进一条巷弄里,才跑了没多远就看见三个地痞突然拦在她们前面,其中一个癞子头说:“小姑娘好水灵啊,一起来白象啊!”林巧拉着范玉萍想往回跑哪知他们似乎早就看出她俩的意图,当中一个高个一下子就窜到了她们的前面拦住她们,林巧吓得赶紧转身紧紧靠着范玉萍,范玉萍对他们说:“我们是参加抗日的,麻烦你们让开!”癞子头嘴巴哼了一声后嬉皮笑脸地说:“我们不抗,但我们会日,不如我们一起“抗日”呀!哈哈哈!”这时气愤的范玉萍手疾眼快地从地上捡起两块砖头,说是两块实际只是一块砖头的两半,范玉萍递给林巧一块说:“你快拿着!”说完就冲向赖子头和另一个男人,那两个男人做梦也没想到这么漂亮女学生会主动送上门来,正准备拦腰抱住她,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见范玉萍跑到他们面前半米左右时高高跃起,举起砖头朝癞子头的脑袋狠狠砸了下来,癞子头还来不及躲闪就听见啪的一声正中他的癞子脑袋上,癞子头一声惨叫就趴在地上失去了知觉顷刻间从他头上冒出鲜血流了一地,而旁边一个小痞子从后面抱住范玉萍的腰,范玉萍身子一个下蹲后用手肘用力地撞向那男人的肚子上,这个男人松开手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在地上痛得打滚,剩下堵在出口的高个男人见势不妙转身想跑,范玉萍将手里在砖头狠狠地扔了出去,就听见“啊”的一声,砖头正结结实实砸在他的后脑上直接倒地不起,范玉萍转身对林巧说:“把你的砖头给我!”林巧怯生生地将砖头递给范玉萍,范玉萍接过砖头以后朝着在地上打滚的痞子走了过去,她蹲下身子轻轻抓起他的右手平放在地上,范玉萍对他说:“别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既然你不去打日本人要在这里欺负自己的同胞我看留你的手也没有用,免得你再来祸害自己的同胞!”说完高高举起砖头狠狠砸了下去,接着就是一声啊的惨叫声后小个子当场晕厥过去,林巧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从头到尾不过短短的几分钟而已,形势的变化超出她的想象,范玉萍在她眼里一下成了她小说里的女侠。看着范玉萍扔下破碎的砖头过来拉着她的手快速地跑出了巷弄,当她们跑到大街上,林巧气喘吁吁对着范玉萍说:“长、长辫子,你刚才太帅了,是你救了我,我要嫁给你!”范玉萍说:“再乱说话我把你也废了!”吓得林巧赶紧捂住嘴巴。没一会林巧又活跃起来,她问范玉萍哪里学来的功夫?范玉萍露出一丝微笑:“少林寺!”林巧说:\"真棒,少林弟子啊!”然后觉得不对就说:“少林寺不是都是和尚吗?你又在骗我,少林寺哪有用砖头的?“范玉萍拉住她的肩头说:”奇怪啦,你看我那么狠地砸他们你怎么不怕呀?”林巧咬牙切齿地说:“怕?我都恨不得你打死他才好,要不是你后果还不晓得会怎么样?你不狠点就是对他们的姑息也是对我们女同胞的残忍,看他们这样还不晓得有多少女孩子招到他们的毒手,你说的没错啊,这些人对日本人就像哈巴狗一样,对自己的同胞却毫不留情,留着也是祸害,你这叫为民除害!”范玉萍点点头说:“以后碰到这样的情况你千万不要跑,也不要害怕,冷静及时地寻找防守的武器。“林巧说:那要是没有武器呢?”范玉萍从她口袋里掏出钥匙晃了晃说:“武器随时都有,但要记住一定要击中对方的要害,一击即中!我们是学医的,你不会连要害在哪都不知道?”令范玉萍和林巧没有想到的事情是,这件事会给以后的医学院带来莫大的麻烦。 第八十三章 救护 路上不时看到有人往闸北方向驰援,也不时看到从前线抬下来的伤员,冒着弥漫的硝烟她们先朝着小晚家跑去,眼前看到的却是令人害怕的场景,这一片都被炮火夷为平地了,有的地方还在燃烧,范玉萍气得将脚往地上一跺。林巧拉拉她的衣袖说:“快走!”她们转身朝着战场的方向跑去,路上她们看到自己的同学在救护那些伤兵,范玉萍和林巧继续朝前方跑,她们要去收索新伤员,看到被抬下的伤兵,她们赶紧过去打开药箱帮助他们消毒和包扎伤口,当看到那些重病号在眼前闭上眼睛牺牲时范玉萍哭了,她在懊恼这些简单的纱布和酒精根本救不回逝去的生命,因为此刻自己除了只会包扎而其他的事却根本帮不了,一滩摊鲜血,一具一具尸体,还有那一个一个伤口都呈现在她们眼前,这时候已经没有恐惧,也忘记了忌讳,她们从早上开始忙到下午,林巧说:“糟了,我这里没有绷带和纱布了!”满手鲜血的范玉萍说:“你帮我解开包袱,那里面有!”林巧打开包袱后叫道:“长辫子,你怎么总是想到我前面啊!”原来临走前是卡尔递给她的,卡尔说这东西她用得上,看着重伤员在自己怀里死去,开始两人还会痛哭,后来两人都把眼泪收起来了,因为没有时间,同时也见惯不怪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的时候,前面的炮声和枪声也越来越近,她们俩手牵手往前面搜索,周围早已经没有她们的同学,估计是走散了,范玉萍和林巧摸着黑暗往最前沿爬去,有时候子弹就打在她们身边不断冒出火花,开始的时候俩人还觉得害怕相互安慰着,后来慢慢摸出一些门道来找障碍物躲起来,范玉萍毕竟还是学过功夫的,反应当然比林巧要敏捷多了,所以总是她先去探路,然后再回头招呼林巧过来,林巧这时候才觉得范玉萍不是她平时看到的样子,平时自己总是占着小脾气来压她,可直到今天才发现范玉萍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柔软,她敏捷的身手和勇敢行为远远超出她想象许多倍。突然间一阵刺耳的呼啸声从天空传过来,这么尖利刺耳的声音让范玉萍突然想到在吉安的遭遇,她赶紧一把拖着林巧滚进了旁边的坑里,果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就在她们身边几米处炸响,几分钟后范玉萍才从瓦砾堆里探出头来,她们的耳膜几乎震破,林巧的身子被范玉萍牢牢压在身下,“妈呀,快点,你压死我了!”林巧喊道,范玉萍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别说范玉萍,就连林巧自己也听不见自己说的话,俩人用手比划了半天,俩人背靠背坐在瓦砾中喘息着,此时她们的耳朵几乎都被炸聋,已经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音,嗡嗡的声音不断从脑袋里传来,她们看着彼此,许久后林巧指着范玉萍的头顶比划着说:“长辫子,你的头顶在冒烟!”林巧赶紧起来检查范玉萍的头部,最后终于从范玉萍的捆绑几圈的辫子里抠出一块指夹盖大的弹片来,林巧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长辫子,你救了我,长辫子救了你!”范玉萍却没有理会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躺在瓦砾堆上睡着了,林巧躺在她身上也闭上了眼睛,在梦里面似乎枪炮声渐渐远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俩人醒了过来,她们发现周围安静得出奇,借着微弱的光看着彼此乌黑的脸都笑了。然后俩人手拉着手向前走去,此时她们并不知道,军队已经将失守的天通庵车站和上海北车站收复。 天亮后,当发现空空的战场上剩下几个在挣扎的伤员,范玉萍和林巧赶紧跑过去对他们进行了一些急救措施的处理和伤口进行包扎,等她们快完成时,后面的穿着国军制服的救援人员赶了上来,这些人是部队的救护队,他们发现这两个女孩处理伤口的水平非常专业,连带队的队长都啧啧称奇,于是走过来询问她们是哪里来的,范玉萍没有回答他只是低头在默默继续处理伤员的伤口,林巧怕人家尴尬就赶紧接话说:“我们是国立第四中山大学医学院的学生!”队长看了下她们药箱,上面都标有她们的名字范玉萍林巧。当看到伤员都被抬下去了后,范玉萍才问队长:“你知道我们的部队都到哪里去了吗?” 队长说:“他们应该去了北站和天通庵车站去了。” 范玉萍用衣袖擦了额头的汗回头对林巧说:“走,我们去那里!”说完便飞奔向上海北站方向跑去。 队长望着她们的背影对旁边的人说:“这两个女学生的真了不得呀!” 第八十四章 沐浴 30日下午,范玉萍和林巧疲惫地回到学院,她们是部队派车子送回来的,在车上她们都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到了国立第四中山大学医学院下车时,她们回头谢了送她们回来的司机,回到宿舍后直接摊到床上睡着了,等到睡醒时已经是31日的中午,她们先去锅炉房打热水,范师傅看到她们这样就说:“你们别打热水了,就到锅炉房里来洗,吃饭没有啊?” 林巧嘴巴快:“还没有呢,都2天没有吃了!” 范师傅“啊”了一声,听完便直接出去了。 锅炉房的小浴室里,两个少女正在弥漫着热气的水雾中嬉戏,林巧身材略比范玉萍瘦小些,但她的身材还是蛮均匀的,范玉萍正在专心的洗头发,这次林巧上来殷勤地替范玉萍洗着长发说:“长辫子,这下我总算明白你留长发的好处了,以前总是笑话你留着封建的尾巴,现在想来傻的是自己,若不是它,我就再也见不着你了!以后谁来陪我洗澡睡觉啊?”范玉萍听完就戳林巧的腰一下说:“你这人心怎么这么坏?救了你你还诅咒我?”林巧也回击地戳了范玉萍的腰,还继续戳她的腋窝,最后弄得范玉萍只好举手说:“别闹!我投降!我投降,啊!求你了!啊!” 林巧讨好地说:“让我帮你洗!救命之恩我是一定要报的!”便不由分说将范玉萍的头发拉过来搓洗。洗着,洗着又调皮起来拿起玉萍的头发当毛巾往自己身上搓洗起来,范玉萍看到这情形哪受得了大叫道:“这是我的头发,不是你的搓澡巾,我还真的以为你好心呢。”说完一把抢过自己的长发来,还不断地戳林巧的腋窝,林巧哪受得了这个笑着蹲在地上求饶。 稍后林巧说:“长辫子,这场洗礼就是对我们俩最大的奖赏!” 当她们洗完出来的时候,范师傅起身端来几个包子和两盒稀饭,说:“我已经为你们打好饭了,快回去吃!” 范玉萍和林巧非常感激地说了声:“谢谢范师傅!”范玉萍接着动情地说:“范师傅,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我们!” 弄得范师傅有些不好意思说:“哪里,哪里!现在大家都不容易呀,尤其是你们这些女孩子独自出门在外,这几天我知道你们去支援了,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帮的。你们知道的我们的军队是我们广东人的部队啦!” 范师傅还告诉她们一个消息,今天沪西区17家日本纱厂4万多工人大罢工了,抗议日本人。 回到宿舍后,范玉萍赶紧找来医书翻看,林巧看她一边喝着稀饭一边翻看医书不解地问:“离考试还早呢?这么努力干嘛?”范玉萍头都没有抬说:“要是早点看到这些还可以多救好几人呢,真后悔!”林巧听到她的话瞬间陷入沉默,范玉萍看林巧突然怎么这么安静觉得非常奇怪。这可不是林巧该有的样子便问:“怎么了?林巧,你发什么呆啊?诶,你怎么还哭上了呢?谁欺负你啦,告诉我!”林巧幽幽地说:“我现在才明白我和你的差距有多大,我一直以为自己在保护着你,可是真正被保护的人是我,豫园的小赤佬,还有两个可恶的日本浪人其实都被你收拾的,原来我以为那是我们侥幸逃脱,其实根本就是你在后面默默的付出,长辫子,我现在才觉得认识你我有多幸运!”说完就嚎啕大哭了起来,范玉萍连忙过来哄她,这一劝林巧更来劲一下抱住范玉萍放声大哭起来,范玉萍轻轻拍着她的背轻轻说:“别哭,别哭,你才是我的幸运女神,你看从我们第一天认识开始你一直都在帮助我,还帮我补习功课,没有你的帮助就没有我的今天”林巧突然止住哭泣问:“真的?你没骗我?”范玉萍说:“没有,我对天发誓林巧是我的幸运女神!”林巧说:“那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你一定要答应我!”范玉萍说:“好好,你说!我答应你!”林巧抽抽鼻子说:“那你答应做我嫂子!”范玉萍气得一把推开她:“滚蛋!”林巧大叫一声又一把抱住她:“你不许赖账!”范玉萍说:“你这眼泪怎么说来就来,你怎么不去做演员呀?我真是服了你了,诶,你刚才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林巧说:“都是真的!我没说谎!每一句都是真的,我感谢你一直在救我,我也想让你做我嫂子!”范玉萍气的开始挠她痒痒肉。稍后林巧拿起梳子为范玉萍梳头发,一束冬日的眼光射了进来,范玉萍放下书看着天上,于是一幅美丽的画面呈现在过路的男生面前,一个长发少女手握书本遥望着蓝天,短发少女站在她身后为她梳理着头发。林巧突然指着下面说:“呀,下面这么多男生在看我们呢!”范玉萍被突然惊醒过来吓得赶紧退出了窗台。 第二天,小晚突然来学校找范玉萍,范玉萍看到小晚后十分高兴,小晚告诉范玉萍打炮前他们全家还有附近的人都跑到洋人的教堂里去躲起来了,大家都平安,他告诉范玉萍说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范玉萍赶紧带着他到学院外面吃了两碗阳春面,然后卖了许多烧饼让他带回去给家里人,临走前范玉萍从包里掏出两个苹果塞到小晚的怀里说:“给你爸妈代个好,有困难再来找我晓得啵?”小晚含泪地点点头。走之前向范玉萍深深鞠了一躬,范玉萍朝他挥挥手,送他校门口一直到看不见他才转身回去。 第八十五章 林巧走了 11日上午学院和附近街上突然遭到日本人的飞机的猛烈轰炸,当天日本人继续在进攻上海的闸北地区,报纸上说日本人此次进攻上海还使用了达姆子弹,要知道当时达姆弹是被国际上明令禁止使用的,这种子弹会造成伤口创伤面积大死亡率高,造成中国军队损失很大,但他们仍然坚守住了阵地。此番日本人的飞机轰炸对象居然是针对民房和平民百姓。对那些手无寸铁的市民下此种手世所罕见,所有人都非常愤慨,学院这次损失非常惨重,十几栋民房倒塌,全院的师生死伤达160多人,林巧也被炸伤。范玉萍当时在上厕所才躲过这一劫难,受伤的学生被陆续送到附属医院,医院里的过道上躺满了伤员,范玉萍背着林巧来到医院,看着眼前一片混乱的局面,范玉萍自己跑到医生那里借来手术刀和酒精,她查看了林巧的伤口,好在林巧只是伤到了腿部,范玉萍为林巧取出弹片后将她是伤口进行缝合,幸亏创伤并不大,等包扎完毕时范玉萍看着脸色苍白的林巧,她轻轻将林巧抱进怀里,她看到整个过程中林巧居然一声都没有吭最后林巧在范玉萍怀里睡着了,范玉萍将林巧背回宿舍,她给林巧盖好被子后跑到卡尔办公室里给林巧的家里打去电话,然后又跑去医院帮忙了,一直到晚上范玉萍从食堂带来晚饭给林巧。 第二天一早,林巧的哥哥林哲匆忙赶到医学院,范玉萍根据昨天的约定,在学院门口接到了林巧的哥哥,面对眼前这名英俊高大身着西装的男孩子,因为范玉萍早听林巧说过她这个哥哥如何优秀,一直要求她坐她是嫂子,林哲果然如同林巧所言的确是一名让人过目难忘的男子,范玉萍内心虽有些悸动但外表上仍然保持着她一贯的冷漠,而这边当林哲第一眼看到范玉萍的时候,整个人都傻眼了,天下间还有如此貌美的女孩,她的声音也是如此动听,经过及短暂的寒暄后,他跟着范玉萍来到她们的宿舍里。那是后话。从见到范玉萍那一刻起林哲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范玉萍。他们俩当然不会想到今后俩人会有许多故事。 当林巧一看到玉萍领着哥哥进来时高兴地大叫起来,她还不忘向范玉萍推销起自己哥哥来:“玉萍,这是我哥哥林哲!怎么样?我哥哥英俊?他可是留美的大学生,是我们家的大才子,他现在江苏省府上班。” 接着又转头介绍说:“哥哥,这就是我经常在信里跟你提起的范玉萍,怎么样,我没骗你,是不是很漂亮,她可不光是漂亮那么简单啊,她还帮我打流氓,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喏,你看伤口就是她替我手术和包扎的,我也很勇敢,我一声都没有吭,你不信问她,还要啊,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一定要好好报答她!” 范玉萍有些尴尬地跟林哲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便继续查看林巧的腿部伤势,当听到林哲这次来是来接林巧回去养伤时,心里有些失落,范玉萍不停地说:“你千万不要乱动啊!要早点好起来!我可不想与别人同屋住!” 林巧赶紧回答:“你要帮我守住我的床铺,不许别人睡啊,我一定会回来的,你不许和别人交朋友,只能和我好,听见了吗?”范玉萍听着她的话连连点头,她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林巧也哭了,她拉住范玉萍一边哭一边说:“你答应我的,不许和别人好,你要守信用!” 林哲削了一个苹果递给范玉萍,范玉萍接过来后切成小块喂着林巧,对于林哲的殷勤范玉萍表现的不卑不亢。看似范玉萍对他似乎没有太多的感觉,她现在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当中,林巧在坐在床上一直想逗她开心,可范玉萍的眼泪还在不停地流,最后林巧抱着范玉萍也哭了起来,她对于林哲这次来接林巧回家之事心里颇有些不快。 很快林哲就帮林巧办理了休学手续,林巧被她哥哥抱上汽车,但她一定要等范玉萍来才肯走,说以后都不晓得什么时候再见了,所以一定要当面道别,林巧还在车上不停地鼓动哥哥追求范玉萍,她说:“我都说了,她可是我们学院排行第一的院花,你晓得有多少男生想追她吗?排着队至少有一个连,不,有一个团的人那么多,你现在不追可不要后悔啊,别看她外表冷,那是因为她和你不熟,以你的条件去追她是没问题的,她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她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你晓得我花了多少心思,学院有那么多男人想追求她都被我赶跑了,这样的女孩你不去追求就便宜别人了,你快点去呀,你真是要急死我呀!”林哲也正想借此机会接触一下范玉萍,便赶紧跑到学院去找,找了好半天才找到范玉萍,她正在照顾其他受伤的同学,林哲走了过去和范玉萍打了个招呼就轻声告诉了来意。她听到这个消息就赶忙跟林哲来到学院门口,林巧看到范玉萍的时候又哭了,她抱住范玉萍说自己不想回家养伤,要范玉萍一定来南京看她,还把家里的地址告诉她。范玉萍已经哭成一个泪人了,说完两人又抱头痛哭起来,林哲只能尴尬地站在一旁,心想不是说好给我机会单独相处的吗?现在自己却成了观众,待两人哭完后,林哲再次感谢了玉萍对自己妹妹的照顾,依依不舍的上了车,他最后鼓起勇气说:“小范同学,希望、希望可以在南京见到你,我和家妹都期待你来做客。”但他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并不在南京,而是在长沙了,那也是许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范玉萍目送黑色凯迪拉克绝尘而去,车子扬起了一路灰尘转弯就不见了。范玉萍眼泪婆娑地站在学院门口,心里突然感觉一下子空了。 第八十六章 在医学院最后的岁月 2月14日,国府命令由前首都警卫军87、88师和教导总队组成第五军,以十九路军参战。3月初,由于日军偷袭浏河登陆,中国军队被迫退守第二道防线。3月3日,日军司令官根据其参谋总长的电示,发表停战声明。同日,国联决议中日双方下令停战。24日,在英领事署举行正式停战会议。至此上海的局势才安定下来。 一天范玉萍准备去洗澡发现锅炉房堆放许多废弃的门窗,他看见范师傅在用斧头劈这些门窗,就问:“范师傅,你在干什么?” 范师傅说:“这都是该死的日本人炸的,将那些房子都炸塌了,学院说扔了可惜就说当柴火烧了,你看看,都是好的门窗啊,可惜了!这要是在家都可以盖房子了!” 范玉萍突然想到了什么就连忙说:“范师傅,你先别劈,那坏了的我找你帮你劈,好的我找人来将这些拖走,你看行不行?” 范师傅说:“当然可以啊,你要快点哦!” 范玉萍连忙赶到苏州河边找到刘小晚,要他赶紧找他老爸带上几个人来医学院来,范玉萍说在医学院等他们。 后来老刘带着拖车和十几个人过来将这些好的门窗门板都拖了回去,他们对范玉萍又是感谢了一番。一周后范玉萍抽空来到小晚家,发现他家在原址上修起了比以前牢固的多的“滚地龙”地基还是用砖头砌成有半米高,然后上面就是学院拖来的门板做成墙板,屋顶部分也是用木板和破瓦片盖着,现在的房间比过去大了一倍,屋里的床也换上学院里丢弃的旧床,只是用木板进行了加固,小晚的小床也是用门板改成,他们还用剩下的材料做了一个小饭桌,范玉萍查看以后对谢刘氏和小晚说:“看不出来啊,老刘哥真是巧手!”谢刘氏给范玉萍端来一碗水说:“你就不用夸他了,他在淮安的时候就是一个木匠。”范玉萍惊讶地说:“真的?那太好了,学校因为这次被炸刚好有一批桌椅需要修理让老刘哥来做!我去跟我们章院长提一下,不过钱可能不多,但是总能赚一点!”谢刘氏说:“有那么好的事情啊?谢谢你妹子!”范玉萍抱着小玉说:“这事情还不晓得能不能成呢,谢什么?”这时小晚从外面跑了进来递给范玉萍一捧杨梅,范玉萍问他:“哪来的?”小晚用手擦去脸上的汗水说:“树上摘的,就在河边上!”范玉萍拿起一颗塞进嘴里:“哇,好酸呀,小晚快拿去,我不吃了,下次我给你带李子来!” 第二天,范玉萍过来通知谢刘氏说:“章院长答应将木工活给老刘哥做,价格是修好四张桌子给一角钱。” 接下来的日子里,范玉萍已是心无旁骛地全身心地投入了卡尔的研究中来,她聪慧,刻苦,硬是把人家三年的课程她只花了八个月就学完了,卡尔对她的能力感到十分惊奇,她还学习解剖课程,把卡尔的理论充分运用到实践中来,卡尔将范玉萍的实验写进了论文里,这些论文先后发表在国际医学刊物上,这让卡尔在国际上获得认可,卡尔为了感谢她就特地到院长那里为玉萍申请奖学金,毕业前玉萍成为了该学院为数不多优秀学员之一,也是唯一的妇科专业人员,当时的情况是女权运动在中国并没有完全展开,所以能获此殊荣的女学员是非常稀少的,卡尔准备推荐她去德国他的母校留学,可范玉萍想了想后还是拒绝了卡尔的好意。 毕业前夕,大家都陆陆续续离开医学院,范玉萍却还在帮助卡尔继续完成他的新论文工作,他们又在一起工作了三个月时间,在卡尔的推荐下原本范玉萍可以留校任教的,但她又一次拒绝了卡尔的好意,这令卡尔十分不解,于是卡尔介绍了范玉萍去一个叫储亦深的家里做私人医生,这位储老先生是书香世家他年轻的太太怀孕五个月,据说他父亲是清朝的探花,起初储亦深只以为范玉萍虚有其表,可慢慢的他发现这位年轻貌美的医生博学多才,于是就经常与储亦深老先生探讨,这位储老先生学贯中西,于是范玉萍便找了个机会问其御女术的事情,储亦深听完也是一头雾水,但储老先生毕竟也是见多识广的人,他深思一会后说:“既然文本上没见过此类介绍,极可能会出现在一般人接触不到的地方,比如市面上失传的书籍可能会在寺庙或者道观里有。”这句话提醒了范玉萍,她说:“您分析得非常对,那道观中最全面的书籍会在什么地方?”储亦深说:“到家分两派,一个是全真一个是正一,全真在武当山,正一派的就在江西的龙虎山,你有机会不妨到龙虎山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收获。” 不久储亦深的太太分娩,在家产下一子,孩子是由范玉萍在储亦深家里为她接生的,储亦深是老来得子非常开心,她给了范玉萍一个大红包,范玉萍看自己作为储家的任务已经完成就告别了家,卡尔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卡尔有个同事在台北工作,于是卡尔问范玉萍:“我有个朋友山姆现在台北福山医学院做教授,他那里的设备和条件都比这里好,而且山姆是外科手术方面的专家,我想推荐你去那里学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给他写封信,你看你有没有兴趣?”面对卡尔的好意。范玉萍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拒绝的原因,范玉萍一想卡尔三番五次在帮助自己也不好再拒绝卡尔的好意就勉强同意答应下来,于是卡尔便给山姆写了一封信,一个月以后卡尔收到了山姆的回信,不久范玉萍便搭上去基隆的轮船去了台湾地区,邮轮缓缓离开上海港,港口上刘小晚挥动着小手跟她告别,邮轮在海上漂泊了一周,终于到达基隆港码头,这时候的台湾省是日占区,范玉萍知道这是因为甲午海战后清政府签订了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而被迫割让给日本的,她走出码头便媛媛看见一块写着自己名字的牌子,而牌子下面站着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范玉萍走了过去,山姆很高兴地拥抱了她,对于这些礼节范玉萍似乎已经习惯,她早已经不是几年前的那个乡下丫头了,汽车上范玉萍发现山姆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她与山姆交流中得知,卡尔已经为她在这里交了四年的学费。 第八十七章 在宝岛 通过与山姆的交流范玉萍得知在这里的教学语言居然是日语,所以山姆建议她先报一个日语培训班,山姆还自豪地说自己能说一口流利的日语,于是范玉萍首先找了个住的地方,本来范玉萍是个爱学习的人,但对于学习日语日这着实让她内心非常抵触,但厌恶归厌恶该学还得学习,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于是她便放下思想包袱认真开始攻读起来,他的老师松岛是一名来自日本东京,据他自己介绍他的家族在幕府时代曾经也是赫赫有名,直到明治维新前没落,松岛先生的教学非常细致,尤其注意细节,他会纠正学生的不正确发音,哪怕错了一点点都不行,学校内是不允许将中文的,平时大家的交流都必须用东京话,在如此严苛的培训下,范玉萍的日语得到了有效的掌握,她可能想不到这门功课对她日后也有莫大的帮助,经过半年的苦学,范玉萍基本完全掌握日语,在第四个月她便能用日语流利地与山姆进行沟通。山姆对于她的能力十分欣慰。不久在山姆的推荐下,范玉萍进行了入学考试,本来她就拥有非常好的基础,她便以第二名的成绩考入福山医学院,在这里学习与上海的不同的是,这里更注重实践和实验课程,山姆的手术能力在医学院是首屈一指,在山姆的指导下范玉萍手术能力得到突飞猛进的发展,她发现山姆更讲究实用性和效率,这让范玉萍在这里开阔了新的眼界。 福山医学院虽然地处台北,但范玉萍发现来这里的中国学生只占很少的一部分,她班上50人也仅有5个中国人,其中三人来自富家子弟,他们平时从不与自己的同胞待在一起,而且还将名字改成日本名字,范玉萍懒得搭理这些人,所以在这里她只交到一个叫蔡会钟的朋友,通过接触她才晓得原来同期考第一名的原来是他,这让自己有些汗颜,蔡会钟老家是云林,家中世代种茶,因为蔡会钟从小就很会读书,于是家里借钱让他来这里读书,蔡会钟学习非常刻苦,别人下课和休息时他还在看书,几乎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他和范玉萍平时的沟通也仅限于学术上的交流和讨论,一学期下来第一名是蔡会钟,范玉萍紧随其后,放榜后,两人高兴地相互祝贺,谈到未来时蔡会钟告诉范玉萍,蔡的堂叔在台北开了一家小诊所,他学完以后就要去他那里工作,每当放假和休息范玉萍都会和他一起到他堂叔那里帮忙,这样范玉萍有机会接触到真正的台湾社会底层,他们的到来使蔡会钟的堂叔这里生意也好了许多,其中有许多男人都是冲着这位美貌的女医生来的,有病没病都会过来凑热闹,蔡会钟的妻子邓允琴是蔡会钟中学的同学,她也在这里做护士工作,邓允琴家庭在这里算得上是中上收入,他父亲年轻的时候留学日本,也是学医的,对于邓允琴的恋爱还是比较开通的,邓的父母也看出蔡会钟是一个非常努力的人,当邓允琴告诉父亲自己与蔡会钟好上以后,邓父没有表现出像其他父母那样的态度,他还是认同蔡会钟的能力和品行的,非常同意并答应了这门亲事。蔡会钟和邓允琴是前年结婚的,小两口非常恩爱,邓允琴是个贤惠的女人,虽然学业上没有多大成就,但她的勤劳朴实的人品早就获得了蔡家的认同,蔡会钟原本想接父母来台北住,可老两口说已经习惯了乡下的生活,不愿意来台北。随着小诊所的生意越来越好,蔡会钟的堂叔给范玉萍开了一份工钱,虽然不太多,但在这里的生活是绰绰有余。 范玉萍在这里生活相当充实,但她时常会想念大陆,蔡会钟也看出范玉萍的心思,经常和妻子一起来安慰和陪伴她,蔡会钟说:“你呆着这里也不过就是三四年,迟早都要回去,为什么不好好享受一下这里的生活呢?”这些话感染了范玉萍,为了开导好友,他还利用春假带着范玉萍游览了自己家乡云林,对于两人的友谊邓允琴倒也是开明的人,她还经常鼓励蔡会钟多陪伴一下范玉萍,因为她也喜欢这位能干善良的小妹妹,理解她独自来到这里的艰辛。有一次范玉萍将自己的想回去的心事透露给山姆,山姆沉思了一会儿用中文对她说:“范小姐,我知道你们这里有一个卧薪尝胆的故事,那个被打败的勾践可以卑微到给夫差放马,除了这些他甚至为了讨好夫差还去尝他的大便,最后怎么样了呢?据说给勾践出主意的也是一个姓范的,我说的对吗?你变强大了才能叫衣锦还乡,否则只能算半途而废!”听到这,范玉萍吃惊地看着山姆,山姆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后就离开了。此后范玉萍便更加刻苦地将心思转移到自己的专业上来。 第八十八章 从福山医学院毕业 (上部完) 这里不同于其他的医学院,这里的所有学员和教师还要学习枪械知识,当范玉萍第一次接触三八式步枪时颇为兴奋,也许天生就有这样本事,她的对枪的爱好胜过其他任何事物,她像一个天生的神枪手,很快便领会到射击的要领,她的枪法非常好,好到连教官对她都刮目相看,这可能源于从小的杂技功底,她从小就练过飞刀的缘故,对于范玉萍枪法,山姆教授对范玉萍拥有这样的能力除了惊奇外不忘提醒她,在日本人的生活圈千万不要表现过于优秀,否则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后来再度上射击课的时候范玉萍有意打偏目标,本来对他给予厚望的教官对她失望起来。 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后,范玉萍发现山姆的有手好枪法,山姆告诉她这些来自此前的经历,他家几代人都是职业军人出生,山姆的爷爷曾经做过少将,而他自己多年前历经过一战,他告诉范玉萍战争的残酷,正因为厌倦这些血腥的场面才改为学医,但山姆私下却教了范玉萍许多战场上实用的经验,教她如何利用周围的环境来保护自己同时消灭敌人,范玉萍对这方面学的很快而且能融会贯通,于是山姆便找来一些西方的书籍给她看,范玉萍如获至宝。他会传授一些军事理论给范玉萍,并且举出许多案例的得失,范玉萍在学习之余经常跑到山姆那里去学习了一些现代军事知识,山姆也倾囊相授,甚至在学生中造成误会来,大家都以为山姆与范玉萍之间在恋爱,这段时间范玉萍对这些东西达到痴迷的程度。使她的军事方面的见识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范玉萍根本就想不到这对她的未来有多大的帮助。 第三年,范玉萍在福山医学院附属医院实习的时候,在去医院上班的路上看见一个老太太倒在地上,老太太用她极其微弱的声音向旁边人求助,可是当时却没有任何人过来帮助她,正好被路过这里的范玉萍看见,范玉萍连忙将她背到医院里来,并且帮她垫付了医药费,经过检查发现她得了急性阑尾炎,幸亏发现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事后老太太对她十分感激,通过了解得知老太太姓李是台湾苗栗人,这次到台北来原本想采购一些物品回去,范玉萍了解到这位姓李的老太太颇有些来头,她的女儿嫁到大陆,老太太的女婿叫姬云海在国府当议员,老太太说一定要报答范玉萍,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后老太太病好了,范玉萍亲自送她出院,老太太得知范玉萍是大陆湖南人,也知道范玉萍将来打算回去,她回家后便写了封信给女婿,信中对范玉萍大加赞美和对她进行推荐,老太太的女婿姬云海承诺范玉萍只要回大陆一定给予帮助。 南京秦淮街林府,林巧正生着哥哥的气,林巧说:“都怪你,你去上海为什么不带上我?”林哲说:“我这是去公干,又不是去玩!下次,下次我一定带你去。”林老爷听到他们争吵便出来问:“林巧,你怎么回事?又在干扰你哥哥的工作?“林巧说:”爸,我哥就是自私,他去上海不带我去!“林老爷说:”你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我说过不许你再去上海,那地方太乱了,我当初就后悔让你去上海念书,搞得差点命都没了!“林巧过来说:”爸,我只是想知道我同学的情况嘛,我都好几年没看到她了。“林哲说:”这事我已经帮你打听清楚了,范玉萍两年前去了台北的福山医学院,是你们老师卡尔推荐她去的,估计还有两年就毕业了。“林巧说:”什么?她都去了两年了?怎么她也不说一声啊!真是没良心的长辫子。“。。 到了第四年,范玉萍在这里完成了她的学业。离开医学院前,山姆特意将范玉萍叫到他的住所,山姆颇为神秘地递给范玉萍一个小木箱,范玉萍打开以后惊奇地发现里面是一把勃朗宁手枪,山姆说:“我这里也拿不出别的东西,我现在是个医生这个也用不上,这就当临别的礼物送给你做个纪念,也许你将来用得上……。 临行那天蔡会钟带着妻子到台中港来为她送行,蔡会钟和邓允琴问范玉萍以后的打算时范玉萍说:“具体的我还没想好,不过李老太太推荐我去福州找她女婿,我也不好辜负人家的好意,我想先到福州去看看!” 轮船渐渐离开了码头,突然她看到码头上山姆在望着她,范玉萍连忙伸出右手使劲地摇着,望着渐渐远去的台中港口,范玉萍揩去脸上的泪水,她在甲板上望着海峡的上空,几只海鸥跟在船尾不停地盘旋,范玉萍想自己也像这几只海鸥一样,飘荡,飘荡…… 上部完 第八十九章 桃花在湘潭 云儿飘在天空。 鱼儿藏在水中。 早晨太阳里晒渔网。 迎面吹过来大海风。 潮水升,浪花涌。 鱼船儿飘飘各西东。 轻撒网,紧拉绳。 烟雾里辛苦等鱼踪。 鱼儿难捕船沉重。 捕鱼人儿世世穷。 爷爷留下的破渔网。 小心再靠它过一冬。 东方现出微明。 星儿藏入天空。 早晨鱼船儿返回程。 迎面吹过来送潮风。 天已明,力已尽。 眼望着渔村路万重。 腰已酸,手也肿。 得了儿腹内空。 鱼儿捕得不满筐。 又是东方太阳红。 爷爷留下的破渔网。 小心还靠它过一冬。 -《渔光曲》安娥作词,任光作曲,创作于1934年,同年上映的影片《渔光曲》的主题歌 端午节前的湖南湘潭。方芳坐在堂屋里缝补着颐和的裤子,嘴巴里正哼唱着这首《渔光曲》,颐和坐在桃花腿上听着方芳的歌声慢慢闭上了沉重的眼皮,桃花一边望着方芳一边拍着怀里的慢慢睡去的颐和,外面的大雨还在下着,雨水经过屋檐如一条条水绳般落着门前的沟里。 方芳咬去线头对桃花说:“姐,我补好了,这小邋遢鬼睡得还挺香的!”桃花看看怀里的颐和,然后看着外面的大雨说:“这雨还要下多久啊?”这时她婆从厨房里出来说:“你把细伢子抱到床上去,这样抱着好辛苦!”方芳听完走过来准备抱颐和,桃花摇摇头说:“不用了,等下他会会醒的,等下他爸爸来了他还在床上那可就大不敬了!”婆婆坐在矮凳上说:“么子敬不敬的,到这个屋里不兴这个,这个鬼雨落得,落了一天了,连不歇口气!”方芳从厨房端来茶水递给齐娭姆说:“娭姆,你喝茶!”齐娭毑伸手端过来说:“你们来到这里怕有四年哒?是该回去看看了!”桃花望着熟睡的颐和说:“你老人家记性蛮好,是有四年了,你看颐和都有四岁了!”接着就是一阵沉默,外面的雨声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桃花赶紧起身,来人是齐远望的老婆桔子,她还没进门就喊:“伯娘,哲伢子还没到啊?”桃花笑着说:“还没呢,怎么你老人家比我还着急一些呢?”桔子呵呵一笑,从身后拿出一条一斤多重的草鱼说:“望伢子说弟弟回来怕家里没菜就到塘里捞了一条鱼让我送过来,好好招待一下他!”齐娭姆说:“么子招待不招待的,有么子恰(吃)么子,崽伢子回来又不是做客,难得你两口子有这份心,方芳接到去,哦,厨房里还有一个南瓜,你把它拿给桔子!”桃花知道自己的婆婆的脾气她总不喜欢欠人家的人情。 清明过后,齐娭毑快要过生日,桃花带着桃花到墟场上买了些糍粑和布料,一个挑柴的赤膊汉子从她们对面过来,方芳和桃花往旁边让了让方芳赶紧护着自己的辫子柴火挂到了方芳的衣服上将她的衣服挂了一道口子,方芳气得一把抓住他的柴火要他赔衣服,赤膊的汉子满脸不屑地说:“堂客,是你自己不小心咯,你要我赔?你看我自己都是打赤膊我拿什么赔给你?要不把我赔给你算了!”方芳气得脸通红地说:“你骂哪个呢?哪个是堂客?人家明明是妹子,你不要脸!”桃花赶紧拉着方芳的手就走,方芳没办法就放了手,方芳心疼地摸着刮破的衣服,桃花带着方芳来到杂货铺买了一盒头油、红头绳、一面圆镜子。还要桃木梳放进篮子里,回来的路上桃花看到方芳还在心疼地唠叨着衣服,就说:“好了,妹子,你都说了一路了!等回去后我给你补。”方芳说:“姐姐,我们就是太老实了!应该要他赔!”桃花问:“你让他拿什么赔你?他自己都是打赤膊的?”快到家时她们看到齐远哲堂哥远望的堂客桔子在河边洗衣服,桃花喊了声:“桔子嫂,你在洗衣服啊?”桔子抬头看见是桃花和方芳赶圩回来就说:“哟,方芳是去墟上勾引汉子去了?”方芳气得从地上捡了块石头扔了过去,石头掉进河里炸出一朵水花,水溅到桔子的身上,桔子大叫起来,方芳说:“我看你还乱说话!”桃花骂了句方芳说:“方芳,你怎么跟个流子一样,桔子,等我回去就收拾她,你等下来一下我啊,我和你商量一下怎么给你伯妈过生日?桔子说;“要得,等我洗了衣服就过去。” 齐远哲决定今年端午要把桃花母子接回长沙司门街的家里。端午前一天正是齐母的生日,南方的这个季节总在下雨,称之为发端午水,所以每年的这个季节是多雨多雷的季节,齐远哲担心住在湘江边上的家人的安全,早早就驱车赶到了湘潭。 黑色的凯迪拉克在泥泞的路上行进,望着暴涨发黄的湘江齐远哲催促不停地司机快点开车,在靠近家门时,远远的就看见大雨中矗立着两个人影在篱笆门口,一个女人撑着一把伞,伞下立着一老一少。齐远哲知道那是自己的女人在为自己的老娘撑着雨伞在雨中盼着他到来。车子开到家院子门口,齐远哲匆忙下了车来搀扶自己的老娘进屋,她看到桃花下面的裤子都打湿了,就说:“太太,你也赶紧去换条裤子,小心着凉!”一进屋,桃花先将围在婆婆身子上的蓑衣取下来,然后赶紧让方芳为老爷倒茶,自己先走进里屋换了条裤子出来。 第九十章 桃花回长沙 堂屋里颐和正趴在方芳的背上玩耍,看到齐远哲进来方芳连忙起身向他打了个招呼“老爷来了!”齐远哲点了一下头。他将自己的老娘搀扶在椅子上坐下,然后给老娘下跪,磕了头。就恭敬地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问了些近来的一些情况,这时桃花从里面换了衣服出来,走到方芳那边将颐和抱起立在老公身边,她指着齐远哲说:“颐和,快叫爸爸!”但孩子似乎不太愿意,有些怕他。齐远哲就打开礼物包拿出一把糖果来,放在手掌上,蹲下身来把拿了糖果的手掌伸了过去,开始颐和还略带害羞,后来在妈妈的鼓励下,毕竟小孩是经不起糖果的诱惑慢慢走向了齐远哲,当颐和拿到糖果的一刹那间被齐远哲牢牢抱起举了起来。颐和在高空哈哈大笑着。 这时方芳给齐远哲端来茶水,齐远哲接过茶杯时惊喜的发现方芳这丫头几年不见越发标致起来。但碍于在母亲面前毕竟不敢放肆,就规规矩矩接过了茶杯,齐远哲又将信里讲的意思说了一遍,但桃花的回答出乎他的意外。 桃花搂着孩子说:“如果婆婆不去,我也不去!就在这里陪她老人家给妈妈过生日再过端午节。”说完就紧挨着婆婆身边站着。 齐老太太拍了拍桃花的手臂说:“我老了,就不过生日了,远哲叫过我多少回了,我是舍不得离不开这里呀,人老了就不想动了……”齐远哲知道自己的母亲的脾气,但他更晓得比起屋里是两个老婆桃花跟自己的老娘比较亲些。 齐远哲说:“妈妈,你还是去!正好让儿子给你过个生日,长沙什么都有,我们要好好地办几桌。请些重要的人来给你祝寿。”然后用眼睛示意桃花,他知道桃花肯定能说动自己的母亲。 桃花会意就放下颐和,走到齐母身后帮助她捶背说:“嗯妈,你这回就听远哲的,让我们做崽、做媳妇的好好尽下孝心,你不去,我是不会去的,我晓得你不需要我们照顾,可是你要是不去我即便去了要是受了欺负的话怎么办?还有,颐和已经习惯了您老人家做的饭菜,颐和可是离不开您的!”颐和被母亲放在地上后也依靠在奶奶身上。 齐老太太一拍桌子说:“她们敢?看哪个敢欺负我们家桃花头上?她就有七个角我也要掰下她八个角!”这是湘潭的方言,意思是就跟他没有完! 桃花说:“就是啊,您要是不去我们娘儿俩要是受欺负找哪个去?”桃花故意装作委屈的样子。 齐老太太摸着颐和的头发说:“哎,那就去去!散下心也好!”颐和听完高兴地欢呼着:“噢,我们去长沙咯!” 齐远哲忙附和说:“去长沙,就是,就是!您去真是太好了,也好让我们多尽尽孝心。”说完就把颐和一把抱了过来。 汽车在风雨中赶往长沙,一路上都是瓢泼大雨,同时伴随着雷声,路上尽是泥泞,车子行进的很慢,齐母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齐远哲这回倒是对着司机说:“开慢点,开慢点。”颐和已经在方芳的怀里睡着了,方芳一直沉默地看着车窗外。桃花坐在中间,桃花问婆婆:“妈妈,你冷不?要不要再加一件衣服啊?”齐老太太说:“我不冷,你记得给颐和盖好点。” 齐远哲看到这温馨的画面有些感动了,就搂紧了桃花的腰肢,桃花回头问:“你也辛苦了,先休息一下!” 汽车是下午2点才到长沙的,汽车行进的速度很慢,虽说还在下着雨可街道上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车子按着喇叭慢慢开进了司门街,齐府的下人早早望见汽车便打着雨伞围住了汽车,下人看到车上下来了齐母,赶紧慌忙找人通知两位太太去了。 齐母在桃花和齐远哲左右搀扶下慢慢走进了堂屋,下人端上了茶水,老太太先是和大家打了招呼,就坐下喝了口茶,桃花依旧站在老太太身边,方芳抱着颐和到楼上去玩了。良久两个太太才慌忙来到齐母跟前来下跪磕头,齐母似乎很不屑地答应了一声,齐远哲只是在旁边用右手握拳在嘴巴前面“嗯”了一声打破尴尬。齐母起身便让桃花搀扶自己到桃花卧室去。方芳背着颐和这时正要下楼看她们上来赶紧退了回去,齐远哲连忙吩咐下面赶紧收拾一间上房出来。 第九十一章 腊梅也来到长沙 这时候,管家跑过来说:“老爷,电话,是长官来的!” 管家说的长官是自然是齐远哲的上司,齐远哲匆忙过去接电话。 第二天端午节,二太太约了其他几位官太太出去玩耍了,而桃花却在堂屋里陪着老太太聊天。不久看见二太太狼狈的淋了一身雨回来。下午下人拿来一张报纸,桃花看了一笑,齐母问:有什么好笑的事说来听听,让我也笑笑!于是桃花便念起上面的文章来:。 1932年6月8日,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阵雨。夏天初至,又逢端午,年轻的妹坨们穿得花枝招展,成群结队上街。人流最拥挤的天心阁几无立足之地。女孩们纷纷奔向剧院。位于西牌楼的百合电影院是一个露天电影院,当天放映的电影是蔡楚生导演的《南国之春》。起初大家看得开心,谁知不久天就降下雨来,躲雨的躲雨,嚷着退票的退票。大家一想到上午二太太的情形就哄堂大笑起来! 齐母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要桃花继续念一些报上的文章,桃花继续念道:湖南省政府的何键没有休息。按照规定,这一天不是休息日。前一天何键刚刚给士兵们发了过节费,军官2角,士兵1角,钱筹得不易。六月了,四月的军饷还未发放,这点钱也只能作为一点安慰罢了。那一天,湖南抗日救国会也没有休息,忙着没收日货,其中包括三只牙刷、一双跑鞋,还有三个白铁锅。齐母听完后不语了良久说了声“造孽啊!”这年的这个月正是猴年马月。 老太太在这里住了十来天便决定回去,桃花带着方芳抱着颐和将她送到汽车上,桃花还想说些什么被老太太打住了,婆婆说:“我晓得你想讲么子,桃花,反正你想么子时候回来就带着颐和回来看哈子我,果杂(这个)城里我是真的住不习惯,你放心,在果里(这里)冒得(没有)哪个敢欺负你,就是我的崽我也会收拾他的,你回克(回去)咯,就该样子(这样子)。”桃花她们一直看着汽车消失才回到了屋里。 1935年10月,福建泉州,在泉州的民主路的一家叫旭升的贸易公司,公司于两年前开张,专门做对外进出口的生意,出口的是茶叶和瓷器,而进口的五花八门包罗万象包括布匹,火柴,煤油,电筒,药品,钢材等等。大家只知道贸易公司老板姓陈,管事的是个女经理,大家都管她叫陈太太。据说旭升公司生意做得很大,去年在上海也开了分公司,泉州自古以来就是通商贸易口岸,所以对外贸易做的非常繁荣。陈太太,身高一米六五,年纪约27、8岁,长相清秀,平时总是穿一身旗袍,身材很好,脸上略施粉黛,头上高高地盘着一个发髻,发髻上斜插一朵银质的梅花。此刻她正坐在办公室里静静地看着窗外,品着她喜爱的铁观音,这时一个大嫂带着一个5、6岁左右的女孩进来,小女孩穿着非常雅致,头上扎着两个少女发髻,圆圆的脸蛋,眼睛大而明亮,睫毛特别长,嘴巴小小的樱桃口,鼻子如同悬胆,远远的看见女人就开口:“妈妈!”陈太太立刻放下茶杯张开手臂等少女入怀,少女乖巧地跑进她的怀里,陈太太用自己的脸蛋轻轻搓这少女的嫩嫩的脸蛋,少女咯咯笑着。大嫂看到这一幕就悄悄退出去了。 陈太太把少女搂着怀里坐下来问:“思荷,今天跟先生学了什么啊?”那个叫思荷的女孩靠正在妈妈的身上玩着手里的野花。思荷稚声稚气地说“妈妈,今天老师教我们学习写自己的名字了。”陈太太很惊讶地说:“哦,那思荷写给我看一下!”思荷就从妈妈的腿上下来,来到桌子跟前提起了毛笔开始写自己的名字:陈思荷,这女孩其实就是腊梅和荷花的女儿。 桌子上的突然电话响了起来,陈太太起来拿起了话筒,电话那头告诉她:她们运送的钢材和药品在长沙城被扣了,陈太太想了一会,就喊了经理进来,经理很恭敬的侯在一旁,等她的吩咐。她跟经理说:“我们的货在长沙出了点问题,我现在要立马赶往湖南,这里就交给你了!” 接着她让大嫂带孩子一起上了辆凯迪拉克的黑色轿车。车子一溜烟开出,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两天后,陈太太(也就是腊梅)到了长沙分公司,这次她特地带上了思荷过来,她期望这次可以碰到师妹桃花。 到长沙后的当天就派人去偷偷打听师父的消息,果然很快知道师父住在长沙的定王台附近,而且还真打听到他“女儿”嫁给了省府的一个副主任齐远哲。而齐远哲就住不远处的司门街,腊梅便暗暗派人在齐府门口盯住,腊梅手下还真有能干的人,利用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齐府一个专门负责厨房买菜的人,就托了关系进入齐府做事,借机给桃花传个信。 隔天腊梅带着思荷来到开福寺上香求签,她让思荷抽签,思荷抽中第十一签,她赶紧拿着签文到庙门外找到解签之人,一位白胡子老人提前一看说:”第十一签,好签啊,恭喜太太,恭喜太太!“腊梅连忙问:“请问大师,签上写着什么?” 老人摇头晃脑地解释道:“此乃上签。 签诗 欲求胜事可非常 争奈亲姻日暂忙 到头竟必成中箭 贵人指引贵人乡 诗意:此卦因祸得福之象,凡事营谋吉利也。解曰:有意兴变。到底安然。若问用事。只近贵人。 整体解译:为了追求这好事,心情很欢喜。亲友们也因此忙碌,到时候会屏雀中选,还有贵人帮忙,让自己处在贵人多的地方。中箭→鹿箭。本签精髓:因祸得福。因害得利。因故得势。恭喜啊,哈哈哈!” 腊梅听完高兴地递上一块光洋给老人。?。 第九十二章 李后府家 其实这时候范玉萍(荷花)也到了湖南,她是上个月被招聘到湖南的这边的,现在湖南省立医院里做妇科医生的,范玉萍回到大陆后便来到福州。根据老太太提供的地址来到姬云海府上,当姬云海得知范玉萍到来赶紧叫上太太一起出来迎接,夫妻二人见到她非常高兴,马上派人收拾了客房,并为她接风洗尘,席间二人还在提及感谢她救了岳母,范玉萍连忙说这是小事。饭后姬云海问范玉萍:“不知范小姐对以后有什么打算?没关系,有什么想法你尽管开口,只要是我姬某人力所能及一定义不容辞。”范玉萍说:“谢谢,我一直在从事医疗工作,没有别的想法,就想做自己学的东西。进卫生系统。”姬云海笑着说:“这真是太巧了,还真有好机会,最近全国各地医院正在大量招募医生,目前据我所知道的就有杭州的国立浙江医院,广州中山医院,对了还有你老家的刚刚成立的省立湖南医院也在大量招医生,若论条件当然是中山和浙江的条件要好一些,但是省立湖南医院开出的条件也非常优厚,据说那里还有一个非常不错专家楼,跟院长同一级别的住房,如果你是想回去的话,我还有关系嘞,湖南省府财政厅副厅长李后府,他是我一个远房舅舅,他一定可以帮忙的。怎么样?范小姐你的想法是什么?”范玉萍思考一下后说:“那我还是去湖南省立医院。”姬云海点点头看着她说:“我个人觉得你如果去湖南的话,以你现在的专业和条件怕是有点吃亏,内地对妇科还存在很大的偏见,我就怕委屈你啊!浙江和广东就不同那里的人很早就接触外来产物,你去那边人家一定会重用的,弄不好很快就可以进国立中央医院。”范玉萍说:“谢谢,我晓得您是替我着想,我不是不太在意这些,主要是因为我是湖南人,想早点回到自己家乡去。再加上我怕我吃不惯浙江菜或者广东菜!”姬云海听完哈哈大笑说:“行,一切由我来安排,你先在我这里住下,我要好好款待你!我现在就去打电话,我让我太太过来好好陪陪你!”随即姬云海进去打电话,姬云海给李后府打去电话,说是自己的表妹这边刚刚大学毕业想回湖南工作了请舅舅多多关照,电话那头李后府愉快地答应下来,姬云海对范玉萍说:“行了,你到长沙以后先住我舅舅家里,你记住你的身份是我表妹,你看到他就喊舅舅就可以了,他人很好相处,虽然他太太有些多疑但问题不大,他母亲最近身体也不太舒服,你过去刚好可以先帮她看看病,我告诉你这老太太不简单啊,她是大户出身能识文断字,你想想那年头识文断字的女人可是少之又少啊,你只要看好了老太太的病李后府一定会很高兴的,因为他是一个大孝子。我这里刚好还有些人参和鹿茸你都拿上,这些东西你都用得上,你看这样安排行吗?当然你以后想去其他医院也可以跟我打个招呼,像你这种人才我相信在哪里都是抢手货啊!”范玉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您太过奖了!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第二天范玉萍就乘坐姬云海派的车去往杭州,再坐上浙赣铁路的火车赶往长沙,四天后她终于到达长沙,出了火车站她坐上黄包车去了明楼巷李府,她来到李府后门子一看眼前这女人美丽大方赶紧进去通知李后府,李后府一听客人到了便让太太段丽来接待她,段丽看着眼前这明艳照人的范玉萍不由暗暗警惕,心想幸好是自己前来接待一旦李后府出来还不眼珠子都出来了,范玉萍落落大方地给段丽道万福脆生生地喊了声“舅妈“。段丽连忙将范玉萍领到后院去见老太太,这段丽颇有心机想让老太太来打发走这个漂亮的女人,因为这段时间老太太身体不适正卧病在床,看哪个都有脾气,可谁知刚一见面老太太看见这俏模样的范玉萍一下便生好感,老太太问:”妹子,你是哪里人啊?我讲话你听得懂不?“范玉萍毕竟也没忘乡音虽然生疏许多但还是非常得体地回答:”娭毑,我是洞庭湖上的小麻雀!岳阳的!“这话把老太太逗的哈哈大笑:”要得,是老乡呢!我也是岳阳的!我是老麻雀!“范玉萍看她身体不适便问:”娭毑,你哪里不舒服?我是学医的,我帮你看哈子(看看)“老太太说:”那就辛苦你啦,我就是肚子不舒服,恰(吃)不得饭。老噶哒(年纪大了)“范玉萍便为老太太切脉后点点头说:”你这是脾虚,消化不好!我给你开点药!“老太太吃惊地说:”真的神啊,我前两天看了城里有名的郎中,他也是这样说的,要得,你赶快给我开药!“范玉萍一笑便在桌子上写了药方,接着她到外面找来细砂在锅里翻炒,然后在细砂里加了几味中药,等细砂炒热后装进小布袋里后范玉萍拿着砂袋在老太太腹部来回轻柔着,而后她又帮老太太做了足底按摩,没过多久老太太便感觉肚子里暖烘烘的,范玉萍一边做足底按摩一边与老太太聊起天来,最后范玉萍帮老太太修剪了脚指甲,这让老太太颇为感动。老太太是一个深度的佛教徒,范玉萍正好在江西时也接触过佛经,用佛经与她攀谈起来,没一会儿老太太便非常喜欢眼前这个女孩,范玉萍乘机便拿出人参和虫草奉上,一下子就博得老太太的欢心,非得留范玉萍住在这里,还亲自吩咐管家给范玉萍开个上房,整个下午老太太都喜笑颜开,晚饭时老太太胃口打开吃了两碗米饭。当段丽听到后院的丫头报告这个消息后大吃一惊,她赶紧跟李后府作了汇报,这下连李后府也被惊到了,老娘一个月下来每天最多只吃半碗米饭,怎么这丫头一来就如此神奇?起初李后府以为范玉萍就是一个花瓶来走后门的,原打算让她住上几日便打发走算了,可他得知范玉萍缓解了老母亲的病症还送了人参虫草给他母亲看病,而且深得老母喜欢,于是他想看看范玉萍到底是何许人。当晚范玉萍亲自为老太太熬药并亲自喂药,吃完药她还给老太太做了针灸和按摩,到了第二天,老太太的病痛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而且还能下床走动数步,次日下午李后府推脱所有的事亲自来招待范玉萍,看着眼前这个美人甜丝丝脆生生喊自己舅舅时,心里颇有些后悔当初草率的安排,他赶紧打电话给省医院的冯院长来安排范玉萍工作的事,经过和范玉萍聊天他对范玉萍好感倍增,要说范玉萍在这几年也算磨成了小人精,懂得了察言观色。她明白人家之所以瞧不上自己除了自己的性别外,就是怕自己是来骗吃骗喝的,她乘机拿出姬云海给的重礼递给李后府,李后府看着那块梅花表心花怒放,段丽收到洋装也是满面春风。接下来几日,范玉萍都是亲自为老太太调理和艾灸,老太太的身体是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不几天老太太便能下床活动,老太太高兴得连连称奇。说她比那些正规的郎中都厉害。 第九十三章 进入省立医院 一周后,李后府便亲自带着范玉萍来到省立医院院长办公室找到院长冯牵元,冯牵元查看了她的档案材料后惊讶地说:“李厅长你从哪里找到的人才?感谢李厅长的推荐,这可是高材生啊,以她的资历进任何大医院都没有问题,我们真是太欢迎了!”李后府笑着说:“冯院长,不瞒你说,不是因为我们的交情我才不会让我外甥女到你这里来,论才品,论能力,我外甥女去中央医院都不成问题,你不晓得我妈卧病在床几个月了,她来了一个礼拜就让我妈下床活动了,以她的资历她想进哪里绝对人家会接收,没想到她是偏偏想回湖南来,说是吃不惯外地菜,哎,没办法,便宜你啦!” 冯牵元转身问范玉萍:“天啦,真不敢相信!你在这么好的学校毕业怎么不选择留在上海呢?凭你这样的成绩留校应该不成问题啊?而且你的导师卡尔还是国际知名的医学教授,你在他手下干了这么久?”范玉萍答道:“不瞒您说,我确实不想呆着上海,就像我舅舅刚刚说的,我是湖南人就想回到自己家乡来。”冯牵元说:“可你这上面的籍贯写着江西?范玉萍笑着回答:“我确实是湖南岳阳的,只是从小跟父母双亡就过继给了表叔去了那边读书,所以上面才写着江西的。”冯牵元点点头说:“我看你主攻的是妇产科,我怕你来这里委屈你呀,你晓得内地对这个科目很陌生,我怕……说:“冯院长,您也是学医的,不要说妇产科,内地对西医都还存在偏见,我们的使命不就是改变民众的这些陈旧的观念吗?”李后府说:“怎么样?我外甥女有志向?“冯牵元点点头说:“是的,李厅长我们这里就缺像你外甥女这样的专家,这样我让后勤带她去我们后面的楚香楼,楚香楼湖南最好的配置。”范玉萍非常高兴跟着后勤主任走了。李后府看完成了使命也起身告别,冯牵元亲自送他上车。这边后勤主任带范玉萍来到医院后面的楚香楼的二楼,后勤主任告诉范玉萍宿舍里一应俱全,连洗手间和淋浴室都有,而且二十四小时供应热水。范玉萍对这样的条件相当满意。 第二天,冯牵元便带着她来到二楼的妇产科,这里是冷门部门,加上护士也就寥寥几人,冯牵元说:“范医生,这里条件简陋了些,慢慢会好起来的,希望这些人在你的带领下可以好好工作发扬光大,一切就拜托你了!“说完他朝范玉萍深深鞠了一躬,范玉萍连忙回敬他的鞠躬,待冯牵元离开后,范玉萍看着眼前的一个护士,这个十八九岁的女孩说:”范大夫好,我叫陈丽,你以后就叫我小陈!另外一个邓姐到外科去帮忙了。“范玉萍点点头看了看手里的花名册,整个科室加上她就四个人,而且护士经常被借调到其他科室,真可谓是名存实亡。 范玉萍自被安排在省立医院妇产科做大夫,实际也是个闲职,那时妇女对自身的身体问题也是讳莫如深,她们还在笃信中医,不愿意让自己的身体被别人摸来摸去,再加上当时对西医的谣言流传甚广,民众对于开膛破肚这样的事情也是距之千里,妇科对民众来说更是退避三舍,这几乎等同是流氓的代名词。而对于范玉萍来说却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事情,这样她就经常有机会接触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药物:雌激素。此前她利用自己的身份到台北的医院里做了一次x射线,她发现自己的体内确有一套完整的内生殖系统,只是发育不够健全,她利用手里的学识慢慢清楚了自己身体状况,结论就是自己原本是两性畸形,也就是双性人,这种概率发生率极小,为六万分之一左右,主要是因为近亲繁殖所致,恰巧她的父母就是姨表兄妹,她也有意跟李后府打听了秦壶的事情,没想到李后府对秦壶这个多少还有些了解,他的一个朋友在卫生部曾经对他谈起过这个人,说这个秦壶是国际性医学会的成员,这在国内实不多,据说他曾经发表过两篇论文,因为没有证据来证明他的理论。被大多数人持否定态度,此事一度被沦为笑谈,其实范玉萍在台北的时候也曾经读过那个学会的期刊,他的论文中曾不具名地提及过范玉萍,说她是秦壶的活体证据,而且还恬不知耻的谎称范玉萍身体内移植了别人的器官,手术获得了非常成功等等。(据《工人日报》记载,90年代在贵州某地一40来岁男性干部一次做检查发现体内有一副完整女性生殖系统,而且是16岁左右少女的器官,事后该器官被成功摘除,而此前此干部与妻子正常结婚后生育一子。)范玉萍这才明白秦壶此前对自己的企图,因为自己就是他论文里所谓实验活体,而且通过当年的偷听得出结论:他想与自己进行交媾来获得对论文的支持。通过李后府的关系,她还在对郑氏家族进行了调查,通过翻看地方黑势力档案了解到,郑家势力遍及湖南,江西和湖北等地,在清末属洪门的一个支分支,主要以贩卖阿芙蓉、人口和枪械为主,而且与地方权贵多有接触,故而当局对其睁一眼闭一眼。至于她shi的情况里面几乎没有。只是上面记载育有四子一女,四子分别子风别以天长地久作为名字结尾,一女为郑玉香。 第九十四章 范玉萍的麻烦事 范玉萍刚来到长沙时也在暗中寻找桃花下落,一来她确实不熟悉长沙的环境,二来怕碰到师父和郑家的人,三来她心里还在埋怨着桃花,当年秦壶和郑玉香的对话实在让她接受不了,那便是桃花嫁人而且还与别人育有一子。 范玉萍今年已满23岁,但外表看起来却像十八岁少女一般,脸上皮肤总是白里透红,身材婀娜,戴个大眼镜,头发也总是高高盘着的,医院里的人几乎都晓得她是医院从外地引进的人才,再有就是省府要员李副厅长的外甥女。所以她入住到医院里洋房大家并不感到好奇,这是院领导和专家才能享受的独立套房。当时许多官员的亲戚也通过各种关系进入医院。所以从她进入医院开始大家对她是敬而远之,都晓得这样的人招惹不起,即便是院长对她也是客客气气,下面的主任和医生对她则更加是恭恭敬敬的。所以那些即便有想法的男医生也是望而却步,虽然她外表光鲜靓丽但她平时话却不多,给人的感觉总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大家背地都叫她“冷美人”。凭着她的容貌气质很快就被冠上院花的名号。?。 范玉萍陪同李后府和她小妾段丽出席过几次高层举办的酒会,也许因为她的样貌太漂亮竟然招来一些王孙公子的“围攻”,李后府的小妾段丽也因为妒嫉就在李副厅长耳边吹枕头风,央求他不要再带着范玉萍出席这些酒会,这样李后府自然不敢违逆姨太太的心意,这倒也正合了范玉萍的心意,她已经被这些不学无术之徒弄得不厌其烦,现在索性乐得逍遥自在更好。 省府有三位公子倒对范玉萍非常上心,第一位是省府朱秘书长的二公子朱仁镇,第二位是省府民政厅长大公子孙毅,第三位是省府警察厅侦缉处处长陆孝渝,这三人第一次在舞会上看到明艳动人的范玉萍后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尤其是朱仁镇占着自己父亲是省府秘书长的得天独厚的优势天天往医院里跑,弄得范玉萍一看到朱仁镇就躲,朱仁镇毫不气馁,居然守在范玉萍的宿舍楼等她下班,气得范玉萍跑到冯牵元院长那里告了几次状也没有见效,那段时间她干脆住在医院办公室里。朱仁镇也不晓得从哪里得知她住在医院办公室就跑到办公室来找她,她吓得躲在厕所里才躲过一劫。后来她干脆请了一个月的假躲在外面,她也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来调查桃花的情况,于是她便找到陆孝渝,想借助陆孝渝来调查齐远哲的情况,她私下通过陆孝渝到户籍处查看齐远哲的户口,她了解到齐远哲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大太太是宁乡县的官宦人家之女,二姨太是黄梅戏的戏子出身,但她们都没能为齐远哲生养,三姨太桃花的籍贯写着江西宜春,大户人家出生,娘家姓金,独子齐颐和今年6岁。她又在医院里找到齐远哲曾经的病历资料,发现这家伙患有中度梅毒,同时伴随是少精的特点,几乎可以肯定齐远哲是因为性病才无法生养,但病历上是不可能记载这些东西的,但凭着范玉萍的知识当然立马就明白其中的道理。这些情况让范玉萍吃惊不小,难道说这颐和的父亲是。此刻她总想找个机会与桃花好好谈谈,但不知为什么她实在没有勇气来面对如今的桃花,而且现在的情况已不比从前,桃花现在是有家事的人,而自己如今早不是当年的小荷花看,两个女人又如何面对接下来的生活,基于此范玉萍便想着只要桃花能过的幸福就好,哪怕她只是物质上富足,还是尽量不打扰她为好。 另一边,当朱仁镇得知道范玉萍近来和陆孝渝往来密切后,他误认为陆孝渝乘机在破坏他的好事,怒气冲冲地来到陆孝渝的单位找到陆孝渝打了一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此事很快见报,一下子范玉萍的名字在长沙城一下子声名鹊起。朱仁镇的行为也让他老爹狼狈不堪。气得朱秘书长将儿子关在家里不准他出门,事后不久后来送他去了英国留学,范玉萍这才有机会回到久违的宿舍。 至于孙毅倒是算得上一个有点绅士风度的男人,他天天都为范玉萍写诗送情书,还送鲜花,每次都被范玉萍直接扔进垃圾桶里,孙毅看到无望后终于死了心,那个陆孝渝的结局也不太好,自从与朱大公子打了架,上司找了一个借口将他外放到汨罗去了。自此范玉萍这才算是过起了安生日子,可留下的后果却是人家都她身后都管她叫“祸水红颜。” 李后府对她的关照也算是落到了实处,有几个好事的记者暗地来调查范玉萍的花边新闻时人就莫名其妙的打了一顿,报社也收到恐吓信,吓得报社再也不敢写有关范玉萍的绯闻事件,但这件事在单位上却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好在范玉萍根本就不在意人家在背后的评价,依旧我行我素的过着她没心没肺的日子。既然医院没有太多事情她就逮着机会在长沙城到处闲逛,什么天星阁,定王台,岳麓山,橘子洲,坡子街,药王街,太平街这长沙城的每个角落没有她不熟的地方。她还发现郑家堂口最近从侯家塘搬到板塘铺去了。 第九十五章 桃花和腊梅相见 腊梅自从安排了人进了司门街的齐府以后,便准备秘密接触桃花。这一天,桃花独自一人正在卧室里绣花,笃笃笃,传来了敲门声,桃花头也没有抬;“请进!”直到一盘香喷喷的桂花糕端到她眼前来,桃花惊讶地抬起头来,心里还在想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桃花抬眼一看眼前竟然是一个陌生的小伙子就问:“你是厨房里新来的吗?”没想到这小伙子竟然毫不慌张地说:“是的,太太,有人托我送这个来,说太太最喜欢吃这个!”桃花知道能晓得自己口味的没几个人,便警惕起来问来人:“你是谁?”小伙子说:“请您稍等。”说完就回过头查看门外情况关上房过来,从他身上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桃花后便快速的离开了。看他离去,桃花非常诧异地将信打开,快速地浏览起来,她看完信后就起身穿上外衣匆匆忙忙出了门,临出门交代门房一声:“你告诉老爷一声说我有事去宋太太家晚上才能回来。”说完就当街叫了一辆黄包车走了,门子看她远去的背影在想家里不是有黄包车吗?怎么还租外面的车子呢? 桃花按照信上的地址很快找到旭升公司,她确认招牌后下了车递给黄包车手10个铜板,她径直进入大门,看到一个伙计在柜台算账。柜台上的伙计看有人进来连忙跟她打了起招呼,当伙计得知她的来意后便叫来另外一个伙计带她来到后面院子,在右边的一间屋里打开门后请桃花上座,并说:“请您稍等片刻,我去通知主人。”桃花有些紧张地搓着手点点头,一会儿,一个伙计送上了茶点,桃花发现点心又是桂花糕。她正在纳闷之时就听到一声“桃花!”桃花一抬头看到了一身华丽的腊梅,桃花呆呆看了她半天后就猛地扑了过去紧紧抱着腊梅说:“大师姐!是我的大师姐!”过了良久才分开,能在长沙见到多年失联的姐妹真是多么不易之事,她们都非常兴奋。各自谈起了自己的遭遇。 腊梅告诉桃花,当年陈师兄在金家班时曾经告诉过腊梅,他在香港有熟人,那里有一个同族的堂哥在那边,并将那里的地址告诉了腊梅,他希望在那里立足以后还可以和腊梅在一起。经过多年腊梅几乎都忘记了这个师兄,再加上后来师娘又给自己安排了自己的婚事,她原以为她与师兄是有缘无分,但荷花的事情出了以后她这才猛然想起这条出路,逃到香港找到陈师兄后,腊梅得知师兄一直没有结婚,他对腊梅可说是一往情深,以后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于是没多久就自然做了陈师兄的太太,这位陈师兄现在发迹了,做起对外贸易的生意,腊梅也是个能干的人,再加上她跟金老板管过账务,所以生意之道多少还是有些,所谓触类旁通没多久她就能管理公司业务来,再后来陈师兄也听从腊梅的建议在老家泉州投资开公司了,如今在上海和泉州开了比较大的公司,在其他省会城市也陆陆续续开了些网点,长沙就是去年开设的网点,长沙分店开业的时候那时候腊梅在上海有事没有过来,这次如果不是长沙这边出了事情腊梅可能还不会过来。桃花是根本不认识这位师兄的。只是曾经听二师姐秋菊提到过腊梅的这段过往,说腊梅曾经与班里的一个姓陈的师兄相恋,那还是在桃花还没有进杂技班前就离开金家班的一位师兄,腊梅就和陈师兄暗地里一直有交往,腊梅也知道陈师兄喜欢自己,可班里的规矩是不允许私订终身的,据说金老板发现了这个事情以后就设计陷害陈师兄,并将他赶出了金家班,还说此后金老板乘机占了腊梅的身体。 腊梅说自己过来后便打听到桃花的情况,事情的起因居然还是因为这批货是被齐远哲的部下拦下来的。腊梅就吩咐手底下人打听齐远哲家里的情况,手下人也挺会办事,没几天就将齐府上下所有的事情打听的清清楚楚,当腊梅得知她三姨太叫桃花时就让人画下了桃花的画像,腊梅一看到画像后说:“这下那批货没有问题了!”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桃花也聊了自己的情况,她们从中午聊到下午,当桃花谈到与荷花时候有些隐晦,腊梅倒是十分开明地说:”桃花,你也不必隐瞒了,你我都晓得荷花其实是个男孩子,是当年师父与师娘两人看到他面目姣好便逼他扮成女孩的,男孩子嘛胆子大,敢做那些危险动作,同样的动作如果是女孩表演获得的掌声和赏钱自然多过男孩。师娘他们还逼他吃药,那些药都是师娘的师伯配制的,那些药的功效就是压制男孩的发育,让他的身材长的娇小,胡须也停止生长,从而也会促使他向女性的方面慢慢发育,但好在一点是没有太影响到根本,我看过他配的方子,大多是西药的东西和一些柔性的中药,这中间还多亏了光头师傅帮了她。”桃花装着吃惊地问:“光头师傅给的,怎么可能?” 腊梅说:“师妹,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应该跟我说真话,当年光头师傅是不是弄过一些药给师妹吃,你不可能不晓得?要不然小师妹哪能有那个本事呢?” 桃花明知故问地说:“我真的不晓得光头师傅给了她什么东西,师姐,我可以发誓,我也不懂你说的师妹有什么本事。” 第九十六章 思荷 腊梅打了一下桃花的手:“你就继续给我装,你以为小师妹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晓得啊?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师妹在江西的时候就做了媾和的事。” 桃花的脸一下子就红到脖子根去了,赶忙埋怨腊梅说:“师姐,你怎么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腊梅并没有收手的意思在她耳边轻声耳语起来,听得桃花跳起来捶打着腊梅。 待桃花稍微冷静下了后,腊梅继续说:“好了,你听我说啊,后面的事情可能让你会特别不喜欢听!”就一五一十的将在龙山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桃花一听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桃花大骂师娘和她的师伯伤尽天良,又继续骂着师父是衣冠禽兽。腊梅拍拍桃花的手臂示意她冷静下来。她继续告诉桃花自己也和荷花交合了,而且还有了孩子,这下子桃花更是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腊梅才将自己与荷花的事情和盘托出,桃花听完后傻傻地说了句:“这么说来,我们都被师妹上了?”腊梅听完笑得前仰后合起来。 这些信息量对于桃花来说确实太大了。桃花一想到师妹已经变成真正的女孩子了,悠悠说了句:“当年真不该说那些话!” “什么话?”腊梅纳闷地问。 桃花低着头说:“我说他要是有异心就剪了他的那玩意,让他做个真妹妹,这下好了,真被人家……!”停了许久之后,她告诉腊梅自己和齐远哲的孩子确实是自己和荷花所生。腊梅拿着桃花吊坠上的照片看着,那上面镶着颐和的照片腊梅仔细看完后说:“你别说,还真像,你看颐和那样,尤其那双眼睛贼得很!”桃花一把抢回坠子说:“他才不贼,我们家颐和可老实了!” 晚饭后,腊梅开车把桃花送回了司门街,晚上桃花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她想到她们师姐妹的遭遇后长叹一口气,她觉得她们都好命苦,自己和荷花还有腊梅,都是金皖裕夫妇手中的棋子,甚至是一块案板上的肉,一直到了天亮才迷迷糊糊睡了会。 早饭后,桃花又去了腊梅公司,她们这次聊的深入多了,自昨晚起桃花彻底想通了,她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自己必须自强起来,不能指望任何人。否则就得任人摆布!与其说是桃花想通不如说是腊梅帮她开通,因为腊梅早就自立了,桃花这时才想起来昨天忘记问荷花和腊梅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孩子多大了等问题。昨天心烦意乱的,桃花问:“师姐,我昨天都忘了问了,你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啊?长什么样,这次带来了吗?孩子叫什么名字?” 腊梅说:“哟,你总算记起这事情了?我告诉你,我家那个穿天猴是个女孩,名字呢叫思荷,思念的意思,荷花的荷,至于长相嘛,等下你看了就晓得啦。”桃花此刻非常能理解腊梅的苦衷,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呢。腊梅继续问:“桃花,你想不想看看我家思荷啊?”桃花激动的不停地点头。中午腊梅特意叫人将思荷从住处带了过来,当小思荷出现在门口时,桃花瞬间惊呆了,在她看来方芳几乎有百分之七十像荷花,可眼前的孩子就是小时候荷花的翻版,这不就是那个当年在门口撞见的那个小荷花吗?这也太像?连酒窝都长在一样的地方。 桃花抢先一把就将思荷搂在怀里亲了又亲,最奇怪的是,思荷似乎根本不反感桃花亲昵的动作,反而搂着桃花的脖子说:“阿姨好!”桃花回过头对腊梅说:“姐,这个送给我好不好?你与陈师兄再生七个八个,这个就给我了!”腊梅戳一下桃花的腰:“你想得美!你自己不是有一个?”桃花笑嘻嘻地说:“那我跟你换!反正我爱死这个了!”思荷惊异她们的谈话,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们。腊梅对思荷说:“你姨妈要我把你送给她!你愿意不?”思荷被她的话逗乐了说:“只要你舍得,我无所谓!”惊得她们半天没说出话,这丫头片子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荷花。 腊梅对桃花说:“看看,我没骗你,我就养了这只没良心的猴” 桃花接话道:“那不正好,你嫌弃就送我啊,我不嫌弃的,饲养动物我还是有经验的,呵呵呵” 腊梅骂道:“滚滚滚,拿过来给我,我谁也不给……\"一把将思荷抢了过来,思荷捂着嘴巴笑,这表情几乎和小时候的荷花一模一样。桃花惊讶地看着思荷说:“天啦,你看这,这表情快,快还给我。”腊梅抱着思荷在前面跑,桃花急得在后面追。 在司门街齐府,晚饭过后齐远哲来的到桃花房里,他翻了一下桃花桌面上的书籍,就对桃花说:“太太,听说这两天你天天往外面跑?在忙什么呢?” 桃花给齐远哲倒了一杯茶打趣说:“齐主任日理万机怎么关心起奴家的事情来了?”就直接坐在靠窗户的凳子上,桃花知道肯定是那个二姨太又在后面讲她的怪话,齐远哲走桃花身后抚摸着她肩膀说:“哎呀,我的好太太,你晓得我这个人是蛮开通的,我从来不反对你参加社交活动是不是?但是你要出去总得跟我说一声?” 桃花说:“那好,我一个表姐的货被贵部扣了,求老爷给放个行!”说完就用认真的眼神看着他。 第九十七章 妇科病房 齐远哲从来没有见过桃花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他知道肯定是委屈她了。便连忙赔不是,然后就问起事情的原委,最后总算知道了事情的全部,桃花的表姐想请桃花帮忙,桃花不愿意给丈夫添麻烦就没有答应,但怕表姐怪自己就陪表姐一家玩了两天。而且这个表姐可是来头不小,就是在上海也很有名的旭升公司。这时二姨太正躲在桃花卧室门口偷听他们的对话,听到这里就气得一甩手转身走了,方芳正好抱着颐和上楼看到这一幕,看着二姨太过来就赶紧让在一边,二姨太狠狠瞪了她一眼就下楼去了。 房间里,齐远哲摸着下巴在想着刚刚桃花讲的事情,他觉得这是好件事情,一来可以做个顺水人情,二是可以结交商贾,以后肯定用得着,便对桃花说:“太太,这事情好办,既然是亲戚就应该帮忙啊,何况这家公司还蛮大的,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行啦,我来解决!”齐远哲这边的办事效率还是真快,他立刻下楼拿起电话吩咐下面开始处理这些事情,而且很快便有了结果。旭升公司的事情就这么轻易地放行了。临了,齐远哲还携太太儿子请腊梅吃了一顿饭,饭桌上精明的齐远哲观察到腊梅与自己姨太太关系确非一般,她们非常亲热地相互劝酒聊天,齐远哲还是第一次看到桃花在饭桌上这么开心,而腊梅也是出手阔绰她送了齐家全家人礼物,给颐和送来一个玉坠子,就连同去的方芳也得到一个玉镯子,腊梅的出手大方让齐远哲吃惊不小,他想三姨太有这么有钱的亲戚以后应该多多来往,腊梅这是第一次见到颐和和方芳,她也感慨不已,饭后腊梅邀请表妹一家去听戏喝茶,齐远哲知趣地说他还有事先走了,然后腊梅抱起颐和久久不肯放下,便打趣桃花说:“换不?我愿意换!”桃花红着脸打了腊梅一掌,“讨厌!”颐和问妈妈:“嗯妈,换什么?”桃花捏了颐和的鼻子说:“用你姨姨换糖你肯不?”颐和想了想说:“换姨姨不行,换苏婆婆好不好?”大家都大笑不止。腊梅打趣道:“这也不比我那猴子差呀,看来啊,还是种好,师妹你说是不是啊?呵呵呵呵”羞得桃花用手只掐腊梅的腰枝。 然后腊梅转身仔细打量起方芳来,方芳被她看得羞红了脸低下头来,腊梅故意捞起方芳的长辫子说:“这么漂亮的姑娘,啧啧,我妹妹,妹夫是不是总欺负你啊?”这回桃花又脸红了,打了腊梅一巴掌掌“姐,你怎么这么坏?讨厌啊你!”腊梅捂着嘴巴笑着,方芳也跟着傻笑。 桃花一回到家里就直接递给齐远哲一包东西后就上楼去了,齐远哲打开一看是四条黄金,惊讶的嘴巴半天都没有合上,赶紧拿起金条跑上楼去。 有了齐远哲的照顾,腊梅的旭升公司在湖南的业务开展的非常迅猛,在齐远哲的撮合下公司还打通了湖北的关节。这下旭升公司的业务在这边顺利第开展开来,腊梅也没有想到销售业绩一下增长了数倍,她天天忙着应酬这些南来北往的客商,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但她的身体却有些吃不消起来,由于饮酒过量和缺少休息等原因,导致她晕倒在公司里,被员工发现后就送到湖南省立医院来,可是当时住院的人实在太多,根本就入住不了,员工赶紧打电话给桃花,于是桃花让齐远哲找医院的关系,齐远哲打电话给医院内科的张主任,在张主任的安排下腊梅被安排到妇科病房住下,好在发现及时她的病情得到了控制。 范玉萍自上次请陆孝渝帮忙造成朱仁镇找他打架的事情后休息了一个多月,市井都在传言省立医院的院花长得非常好看,有好事之徒特意到医院来看她的模样,害的范玉萍不得不成天戴着大口罩,就连下班也不敢取下口罩来,因为这事情也造成医院对范玉萍颇有意见,因为她的事情将省府秘书长都给得罪了,医院方面对她也是听之任之,毕竟谁也不敢得罪省府李副厅长。 第九十八章 都在这里了 范玉萍今天是休完假第一天上班,她接班后知道昨天晚上科室里住进了病人,她按照惯例要来查询和确诊,她戴着口罩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值班护士陈丽,腊梅早上已经苏醒,她喝了点大嫂送来的白粥,有气无力地看着两个医护人员走过来,起初范玉萍没有留意床上的病人,她看了一眼就转身进入办公室,陈丽跟着她进入办公室里,她坐在办公桌前向陈丽问询病人的情况,陈丽说:“这位陈太太是因为胃出血而住院的,来的时候人都晕过去了,她还有贫血的症状”范玉萍不解地问:“什么,什么?等等,胃出血?贫血?怎么会住到妇科病房来呢?”陈丽连忙说:“交班的说是内科张主任安排的,他说其他地方都住满了又没有病床,张主任说反正我们妇科这边有病床就让她住进来。这个陈太太好像说是什么省里一个官的亲戚。”范玉萍有些气愤地说:“这张主任怎么自作主张啊,妇科病房住进他的病人叫我们管?这出了问题谁负责呢?”陈丽不敢作声只是低着头,范玉萍看了她一眼后说:“算了,陈丽,你把她的病历拿给我,真是没事找事!”陈丽赶紧到外面取来病历递给范玉萍,她认真查看她的资料。陈梅珍,女,28岁、已婚,福建省泉州人,病症:胃出血且伴随中度贫血,且因操劳过度导致晕厥范玉萍戴上口罩来到腊梅床前,范玉萍一看此人与腊梅有几分相似,但因腊梅现在是一副病容,她瘦得都脱了像,脸上的颧骨突出,凭谁都无法与过去的腊梅对上来,而且范玉萍与腊梅毕竟已经有7,8年没有见面了,8年的情况变化太大,看到这不全的资料,她在想就算真是腊梅也不能在这里相认,基于这些,范玉萍的职业习惯告诉自己谨慎加证实,此刻范玉萍陷入了沉思,要想证明是不是腊梅只有一个方法,就是身体检查,她知道腊梅的大腿内侧有一颗痣,她就故意对旁边的陈护士说要对该病人做身体检查,请陈丽将她扶到内室来。 腊梅听到范玉萍的话后看了一眼护士陈丽点了点头正准备起身,这时门口冲进来一个女人差点撞到范玉萍背上,范玉萍转身时也差点吓的魂都没有了,真是太巧了!对面的人竟然是桃花!这怎么可能?因为桃花和腊梅不同,她与荷花年龄相仿,面貌也没有太大的改变,而且前段时间范玉萍偷偷在司门街去偷看过桃花,她当时看见桃花身后跟着一个妹子抱着孩子,范玉萍匆匆偷看了一眼后就赶紧溜了,她不敢走的太近生怕被桃花发现。可现在这怎么办?范玉萍吓得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此地不宜久留,范玉萍连忙转身想溜出去,她知道一旦被桃花认出就收不了场。可还没有等她走出两步就被桃花一把揪住,范玉萍心想这下完了,可接下来她却听到桃花说:“大夫,我姐姐的病怎么样?”妈呀,范玉萍这时真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嗯---”她都不知道该不该答。 这时陈丽护士过来拦在范玉萍前面说:“这位太太,你不用紧张,范大夫说了病人现在需要检查一下身体,等下结果出来就会告诉您的!请你不要激动,这样会影响到病人的!“陈丽晓得这个范大夫的脾气,她可是这里惹不起的“冷美人”生怕惹出什么麻烦来。 桃花也感觉自己刚才有些失态就松开了范玉萍的大褂,并点头致歉,范玉萍也点了一下头就赶紧离开了病房。桃花走过去问询腊梅的身体情况。办公室里范玉萍额头的汗都要出来了,幸好这个陈丽反应的及时,如果真的发生拆穿的话,范玉萍连想想都害怕。她隔着口罩长长舒了一口气。就对着在收拾医疗器械陈丽交代了几句,然后匆匆忙忙走进了检查室。范玉萍心想看样子不用检查了,这下基本可以确认病人就是腊梅。 第九十九章 奇怪的女医生 病床前,桃花关心地看着腊梅说:“姐,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这段时间太累了,都怪我们家那个非得介绍什么业务给你害你累成这样!你现在就多休息。”腊梅说:“这怎么能怪齐主任呢?是我自己身体不太争气”,这时陈丽进来说:“陈太太,我们现在需要给您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我现在来扶您过去!”桃花和陈护士一起扶着腊梅胳膊起床,桃花想继续扶腊梅进去,却被腊梅用手势拒绝,腊梅指着病床边的凳子,意思是让她在这里等她回来。 在检查室里,腊梅已经躺下,范玉萍叫陈丽帮忙把腊梅的外衣脱了,就先让陈护士也回避了,范玉萍先用听诊器听了一下腊梅的心跳,就对腊梅说:“我要全面检查一下您的身体,我们很快就好!” 然后迅速地戴上了胶皮手套,轻轻的脱下腊梅的裤子,在左大腿的内则部位果然发现了熟悉的黑痣。这颗痣是在龙山的后山洗浴的时候被玉萍无意中发现的。当时是范玉萍那时候还是荷花,她当时在瀑布下的水潭里嬉戏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腊梅还有个“商标”在那里,当时荷花还笑话腊梅。借助夕阳的余晖在水潭旁边两个女孩在水边打闹的场景一下子就浮现在范玉萍的脑中,那可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之一,一晃8年的时间,人生的变化真大。她看着眼前的师姐,帮着师姐穿上裤子后,就叫来陈丽把腊梅送到病房里去,然后坐在办公室里写起病历来,刚刚检查完以后,她知道腊梅没有大碍也就安心下来。她将手里的药方递给旁边的陈丽说:“照这个去药房抓药,叫病人不要担心,就是身体虚弱了些静养几天就没有事情了。” 陈丽进入病房转告了她们医生检查的情况。陈丽先将药方复写了一份放进口袋里,然后将范玉萍写的药方递给大嫂,让大嫂照着方子去药房抓药。这时内科的大夫过来准备给腊梅做复查,恰巧被范玉萍发现,她告诉陈丽让这些医生回去,陈丽出去后又折回来告诉范玉萍:“他们说这是内科的病人暂时借住我们的病房,所以病人归他们管……”范玉萍一听就来火了,跟着陈丽来到病房,对前来诊病的内科大夫说:“既然到了我妇科就是我的病人,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回去告诉张主任就说这话是我范玉萍说的,开玩笑?跟我抢病人了?”对方一看范玉萍这架势就赶忙收拾东西快速地离开了,腊梅和桃花虽然有些弄不清状况但都觉得这个范大夫是个狠角色,好像来人都很怕她。到了中午,桃花就向陈丽偷偷打听这个范大夫,陈丽悄悄地说:“你们真是好福气,我们这位范大夫从来不轻易给别人看病的,她可是我们医院最漂亮、最有个性的医生,从未见她对哪个病人如此上心过,据说她是上海的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才生,是医院花了大价钱引进来的,上午我偷偷的拿着她开的方子去问过内科的张主任,人家张主任看完以后翘着大拇指说这个范大夫真不简单,说以后不会再让内科的人过来了,所以说你们好福气啊,她的能力我想应该绝对没问题的!你们就放心在这里好好养病。”听她说完桃花和腊梅都会心一笑,桃花说:“这个范大夫到底是什么人啊?等出院以后我要好好感谢一下人家。”陈丽连忙摇手说:“我对她了解不多,你千万不要告诉她是我说的啊,她可是惹不起的!”桃花笑道:“这倒奇怪了,她这么优秀还怕别人说好话不成?”陈丽连忙说:“你们不晓得,这范大夫有背景的,听说是省里一个厅长的外甥女,而且平时话也不多,医院里的人都怕她”腊梅笑着说:“我晓得了,你放心小陈,我们不说就是啦!谢谢你!”看着陈丽出去,桃花说:“难怪,我也看出这医院里的人好像都不敢惹她,这个范大夫真是奇怪,从来没看她摘过口罩,这样看来我们的运气倒真是不错,师姐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腊梅说:“我也想啊,你看我憋了几天没喝酒了,现在哪怕是让我喝一小口也行啊!”桃花听到她这话就捏了一下她的手臂说:“还要喝啊?这不都是酒害的吗?你和荷花一样看到酒就什么都忘记了!”腊梅拍拍她的手背说:“怎么?又想她了?你放心,我怎么老感觉她过的比我们都要好。”后面几天下来腊梅的身体慢慢恢复了许多,腊梅从小就身体底子好,所以恢复也很快,估计水土不服和服了过多的酒的缘故,再加上睡眠不足才导致休克的,桃花也是天天跑来医院来照顾腊梅。 第一百章 重逢 这天陈丽因为不小心拿错了一瓶药水,被范玉萍发现以后将她叫进办公室里狠狠骂了一顿,范玉萍说:“你还好意思哭?你晓得不?如果这东西打进病人的身体里是要死人的?你到底还想不想干了?这点知识都没有也不晓得你是怎么进来的?”然后她在书架上找了一本书递给陈丽说:“把这本书好好看看,回头我要考你的,我可把丑话说到前面啊,考不好我就让你罚抄十遍,看你长不长记性,你听到没有?”陈丽点点头,红着眼睛接过书就出去了,一会儿桃花和腊梅看着陈丽眼睛红肿的进来不解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陈丽低头没有回答,桃花说:“我看哪,一定是被那个范美人欺负了?”陈丽连忙解释:“其实不是她的错,是我自己犯了错误,是我太笨了,我们范大夫人还是蛮好的,上次我们科室的卢主任要扣罚我的工资,还是人家范大夫帮我解的围,她这人其实人真的挺好的,别看她外表冷冰冰的,内心蛮好的。她教会我很多东西的,我们做护士的有几个没有被罚过款?唯独是我们这里从来没有过。上次那个烧锅炉的夏师傅家里困难,他儿子生病了没钱支付药费还是我们范大夫付的钱,我们科室的人其实都晓得她人好……”桃花说:“你也不要往心里去了,你看你现在说出来以后是不是就舒服多了,好了,我们都晓得你的难处!”腊梅叹了口气说:“有的人外表看起来和善可内心像蛇蝎一样,有的人呢外表看起来冷漠可内心却良善,你们这个范大夫可能就是后者,这倒让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桃花问:“谁?你想到谁了?”腊梅说:“你说还有谁呢?”桃花突然沉默起来。 两周后,腊梅眼看着可以完全康复出院了。在出院的前一天。腊梅和桃花在医院外面的花园散步回来,突然被身穿白大褂的范玉萍叫住,用手示意她们跟她走,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们也知道这个主治医师人还不错,就是话不太多,而且也没有见过她真正的样子,桃花本来想说这事情,好以后好过来答谢人家,可脸都没有见过怎么谢人家。但转念一想也许是人家有规矩就没有再多问。当然对于范医生的示意她们是愿意配合的。 她们跟着范医生来到医院后面的宿舍楼,进入宿舍楼的二楼最里面一间房子,开始她们还挺纳闷的怎么走着走着就到人家宿舍里来了。当范医生用钥匙打开了门,进入房间后她示意大家进来,范医生把门重新锁紧,请她们坐,说自己先去换身衣服出来。她们疑惑的对望了一下。 过了一会范医生换上了一套淡红色连衣裙出来,看来身材还是不错的,可就是脸上还是带着个大口罩。范医生先用手示意她们静声。就慢慢摘去了脸上的口罩。腊梅和桃花的眼睛都大大的睁着,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她们的师妹,也是她们曾经的“丈夫”----荷花! 在沉默了一分钟之后接下来的一幕谁都没有想到,桃花起身就给了范玉萍也就是荷花一个响亮的耳光!桃花的举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桃花满眼含泪,看着被猝不及防打倒在地的玉萍,又冲上去给了范玉萍再扇了几个耳光。范玉萍没有还手,也没有躲避。腊梅赶紧跑上前拉开了桃花。 三个人都坐在地上,三个女人都在流泪,桃花哭得最伤心,她站起来说:“起来!荷花!我不解恨!我今天”桃花就起身到处找什么东西。 腊梅拉过桃花来安慰她,腊梅将桃花拉到一旁,这明显是不想让范玉萍听到她们的交谈,范玉萍听不到,心里却有些害怕起来,她知道失去理智的女人往往是非常可怕的,刚刚她已经尝过这种味道了,只见桃花走进玉萍卧室的梳妆台在抽屉里翻什么东西,然后过来抓住玉萍,把她直接拉到梳妆台前按下她坐着。 只听到腊梅轻声说:“桃花,这样不好?”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惋惜。 桃花说:“你做不做?你不做我做!要不我怎么对得起颐和?你怎么对得起思荷?”桃花是杏眼圆瞪。 腊梅轻声说:“可事情都到这份上了,我们……”腊梅仍然有一丝犹豫。 桃花打断她的话:“我要给孩子一个交代,你不做是你的事情!你要是不做,我们姐妹也没得做了!” 看来桃花是今天不出这口气是过不去的!虽然平时看似文静,可一旦发狠起来那就收场不了,玉萍曾经和现在都领教过。 腊梅无奈地说:“不至于这么严重?好,好,都听你的!还有,少····点”看得出腊梅最后无奈地妥协了。 范玉萍断断续续听到她们在商量什么,她有些惊恐的从镜子里望着她们:“姐姐们,你们要做什么?能不能告诉我一声啊?” 第一百零一章 剪头发 桃花怒气冲冲对她说:“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范玉萍仿佛感觉到一团怒火在旁边燃烧着。范玉萍觉得有些不妙便起身想逃,可桃花早就预备了她这一招,一把抱住她腰然后伸手摘去了她头上的白帽子往地下一扔,看着眼前范玉萍的高高的发髻就:“我就知道!”范玉萍一想完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范玉萍一下明白了桃花的用意,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发髻哀求道:“求你别剪我的头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说着眼泪刷的流了出来,眼神里带着祈求看着面前俩人。但俩人都没有回应她。范玉萍跑又不能跑只能挣扎,桃花喊道:“师姐你快过来帮忙啊!”腊梅只好过来帮着桃花将范玉萍按在床上,即便这样范玉萍的双手仍旧死死抱着头上的发髻。只见桃花拿起剪刀咬牙切齿地对她说:“你要是不把手拿开我就一根一根的剪断你的手指!”范玉萍此刻知道桃花已经失去理智若真惹恼了她她真的会这么做。看见剪刀伸过来吓得范玉萍赶紧将手放下,仿佛桃花真的要将她手指剪下来一样。 桃花十分熟练的将她头上发髻上的发卡取下来,仿佛是她盘上去的一样,说明她是在太了解范玉萍的盘发习惯了,这么多年依旧没变。当桃花取下最后一根发卡后两条乌黑油亮的辫子瞬间便跌落到了地上。桃花伸手一把抓起两根油光的发辫说:“还挺长的啊!” 腊梅问桃花说:“桃花,剪多少?”范玉萍心里还在祈祷千万别剪,这是我的命根子啊。当听到腊梅说的话心里凉透了。 桃花脸上闪出一丝狡猾故意加重语气说:“一半!一人一根!”范玉萍听完瞬间崩溃。 范玉萍当然知道自己亏欠俩人的,所谓欠债还钱这也没什么好说,看来不让她们出这口气是过不去的。她如同一只乖乖挨宰的羊羔,坐在二人面前一动也不敢动。把头低下用双手蒙住面部不敢看眼前的镜子,瞬间眼泪从指缝中流了出来喃喃地说:“求你们了,我求你们了。” 桃花对她的苦苦哀求当着没听见一般,捞起范玉萍的双辫在手里,拿起她右边的辫子对折了一下,然后从玉萍抽屉里找来一捆纱布条,在对折处用尽力气捆绑了起来嘴里还在说着:“三圈,四圈,这样就不会散开。”然后麻利的用手里的剪刀卡在漆黑的发辫上“咔嚓,咔嚓”地剪开了,这声音如同一把刀一样在范玉萍心上切割,如同剪刀剪的不是头上的头发而剪的是自己的心头肉,眼泪如同雨滴一样啪嗒,啪嗒掉在地上。 一会儿,桃花把剪刀交给腊梅说:“我剪完了,剩下的一根交给你了!” 腊梅也效仿桃花“咔嚓,咔嚓”剪下了另一根辫子来。 剪完辫子后两人还做对比呢,这根本就是在成心气范玉萍,范玉萍望着残留在胸前的两条发辫双手捧着怜惜地抚摸着,她估摸着残留的头发也就刚刚及腰,她心疼的抚摸辫子,十来年的心血瞬间飞灰湮灭了心疼地说:“我可怜的头发,师姐,你打也打了,头发剪也剪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的事情了!”原来范玉萍心里其实还是觉得很委屈的。 接下来范玉萍就听到坐在她床沿上的桃花对她声泪俱下的“控诉”!腊梅也娓娓道来她的遭遇!范玉萍如同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在两个大人面前乖乖地听着她们的数落,但心里还在想着她的头发。 桃花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说:“诶,你在想什么呢?你还觉得委屈是不?”顺带举起那条剪下来的辫子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腊梅倒是细细地抚摸着那条发辫。 范玉萍赶紧挤出一丝笑容起身挤在桃花身边讨好地对桃花说:“你受委屈了,姐姐,现在解气了?那把这根辫子还给小妹好不?”她手慢慢伸了过去,桃花眼一瞪:当初怎么说的?还记得吗?你负心我就剪了你的……!” “这不已经没了吗?干嘛还受这个刑法呢?”范玉萍无比委屈地说。 桃花眼睛一咪说:“你以为你能逃过惩罚?今天这叫以发代首啊!这不还是你教我的吗?” 范玉萍辩解道:“人家曹操以发代首是指脑袋!你耍赖啊!” 桃花说:“我才懒得管这些,我今天说是就是,你就用你的头发来代替!你还给我犟嘴啊?我怀孩子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不负责任!负心人!”说完便打了范玉萍伸过来的手背儿,不过这次轻了许多了。看来她的气至少消了一半。 范玉萍收回手心虚地说:“姐,开个玩笑嘛,我也不愿意的!我都恨死师母他们了”其实范玉萍说这话多少有些言不由衷。 第一百零二章 她的经历 桃花一边轻轻抚摸着刚剪下来的粗辫一边感慨地说:“一根辫子换一个儿子,你还觉得不划算吗?”“还有一个女儿!”腊梅也赶紧接过话头。 “啊?”范玉萍一听惊呆了,然后来回看着她两个师姐,“我崽呀,想不到我有这么厉害啊?值得!值得!”随即在俩人脸上各狠狠得亲了一口。 桃花赶紧推开她说:“滚,讨厌!”用衣袖抹了自己刚被亲过的脸蛋,腊梅倒是似乎很享受的表情。桃花看到这情景便责怪腊梅道:“大师姐,你干什么?就这么算了吗?太便宜她了?” 范玉萍乘机就坐在她们两人中间,一边搂抱一个说:“不便宜,不便宜!有谁得过我范美人的亲吻啊?不信你们去医院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是出了名的冷美人?” 腊梅说:“什么?真的是你啊?我想起来了啊,你就是那个闹得满城风雨的“院花?”天啦,哈哈哈真是太好玩了!“。。 桃花问腊梅:“什么院花?还满城风雨?我怎么不晓得?” 腊梅说:“师妹,你真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眼前的这位范玉萍范大夫就是前段时间让省府的朱秘书长儿子和警察厅的处长在街上打架的罪魁祸首,这事啊我还是听你老公说的呢?真没想到啊,我的小师妹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医生,又摇身一变成了院花,最后还成了狐狸精,哈哈哈哈!” 范玉萍赶紧扒在她们肩膀上解释说:“没有,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的,我才是最委屈的人!我什么都没做。”腊梅说:“你还想做什么?你都成长沙城的名人了,要不你到我那里去站两天柜台,我保证绝对是门庭若市,哈哈哈。”范玉萍着急地说:“哎呀,我是冤枉的!你们不信就算了!” 桃花看着她扒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恶狠狠地说:“冤枉的?谁冤枉你啦,你出了事就跑掉也是冤枉的?哼!你是不是还想让我再剪了你的小辫啊?”听到这玉萍赶紧用手护住挂在胸前的辫子然后摸了摸脸说:“别,别再动手了,你下手怎么这么狠?你看看我的脸被你打成什么样了?亏你也下得起这么重的手?”还想说什么可又怕桃花对她的头发下手就赶紧收了口往后退了退。 桃花仔细一看范玉萍脸上真的结结实实留了好多红红的手印,心里委实也有些过意不去,可是马上收起那怜悯脸色说:“我还是不解恨!”说完便张开嘴巴来咬她的手臂,范玉萍发现情况不对赶紧想溜,可立马觉得头皮一紧,发现自己头上的辫子被桃花牢牢拽在手上,桃花紧紧拽着范玉萍的辫子说:“还想跑?你跑啊,我就拽着你这根大辫子!以后要是还想跑,我就把你剪光了,让你去做和尚,不,做尼姑去!” “好了,好了!”腊梅来打圆场,就对范玉萍说:“说说你这些年的情况!” 范玉萍早就把瞎话编好了,她可不想让大家知道自己曾经到日本人的学校里读过书的事情,免得节外生枝,于是先从湖南郴县这边的情况说起,如何逃到上海,如何顶替了范玉萍上学,又如何在上海读了医学院。除了这段是真的,后面就编瞎话了,说自己就读了4年,就去了医院实习,在上海的医院工作了几年,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生怕被师娘他们找到自己,在医院里曾经救助过一位病人,那个病人是一个议员的丈母娘,就特意把自己推荐给了她女婿,后来刚好湖南省里医院这边在引进人才,这才有机会回长沙的,她还到处托人打听桃花的事情,可一直没有消息等等。中间还动情地流了许多眼泪!惹得两个女人陪着她流下了眼泪。看来女人还是好骗。总算是蒙混过去了,看来范玉萍这些年的没有白混。 第一百零三章 三人交谈 腊梅说:“难怪啊,秦壶和师娘那会儿突然对我那么警惕起来,还好我当时反应得快,不然啊后果不堪设想啊!要是慢了点怕连思荷都没了!”腊梅现在想起都觉得有些后怕。 桃花问:“我听说你还有一个有权势的老舅啊?真有本事,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不要想蒙混过去啊,快老实交代!” 范玉萍说:“哦,那是我救助的老太太的女婿的舅舅,他怕我在这边没有熟人怕我被欺负就引荐了民政厅做副厅长李后府,就这样我就认了李后府这个舅舅,帮帮忙,那当不得真的,可是这话千万不能对外面说啊!” 桃花说:“就你事最多,师姐,你看她这鬼样,别说思荷这丫头真的像她!” 范玉萍念着这个名字:“思荷?思荷这个名字不错,是我们的女儿吗?师姐,她漂亮吗?长得像谁?” 腊梅说:“你没听桃花说啊?” 范玉萍高兴地说:“真的?那快带我去看看…… 这时范玉萍突然感到耳朵一紧,就连忙向桃花讨饶说:“老婆求你放手,我错了!痛,痛!” 桃花恶狠狠地说:“谁是你老婆?你只关心你女儿,那我儿子呢?” 好不容易等桃花放手范玉萍揉着耳朵说:“我儿子肯定过得好,有师姐你呵护,而且还有佣人伺候着。” 桃花惊讶地问:“你怎么晓得颐和有人伺候?你居然敢来调查我了?说!不说清楚我把你耳朵拧下来!” 范玉萍继续揉着耳朵说:“我不是当年在郴县的时候偷听了秦壶与师娘的对话才得知的嘛,他们说你嫁给了一个姓齐的大官做姨太太,还说那个姓齐的非常喜欢你,我还以为”说到这范玉萍连忙闭了嘴。 “你以为颐和是姓齐的那种种是不是?那是你的种!祖宗,我要不是怀了你的种我会嫁给他吗?你个死没良心的!”看来桃花也不是一个傻女人,她一下就猜出范玉萍的心思。 桃花也开始理了理思绪说:“哦,师姐,我想起,那时候我家门口突然出现了好多陌生人,我家老齐当时还怀疑我与广州的什么大官有瓜葛呢,原来都是这个货做的好事啊!”说完又揪起范玉萍的耳朵来,“诶,桃花你快松手,好痛,痛!”范玉萍求饶。 腊梅对着范玉萍说:“你也别怪桃花生气,她对你真的不错,除了给你生了儿子以外,还帮助你找回了她失散多年的妹妹。” “妹妹?桃花你帮我找到了莲妹子?真的吗?”玉萍惊讶地说:“那太好了!”激动得抱起桃花,这回桃花没有推开她,眼睛却盯那剪下来的辫子上,看着范玉萍眼里流着哗啦啦的泪水,桃花也流着泪水帮她把脸上的眼泪擦了干净。范玉萍感激地搂着桃花,她突然想起了那天抱小孩的那个妹子,可惜当时只顾观察桃花有留意那个女孩子。 范玉萍流着眼泪看着桃花说:“就凭你们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打多再多次我都觉得值得!” 腊梅说:“你贱啊?想打?那桃花你就多打几下?” 桃花抹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泪水说:“我才懒得打了,怕脏了手!” 玉萍知道桃花还在生气,就主动端了碗茶跪着递给她们两人,这回她们倒是安安心心地接过茶杯。然后范玉萍讨好地跪在桃花跟前说:“麻烦姐姐帮我把头发盘起来,我去给你们叫饭来!” 桃花假装生气地说:“你就不怕我再剪了你的头发啊?”说着却起身站在她身后帮助她把头发盘起来。 范玉萍说:“这下好了,你讲的话都兑现了,你说要我变成真正的妹妹,你还说要剪掉我的头发,师姐你蛮厉害的啊!预测这么准” 桃花说:“你再说?我让你变成尼姑你信不信?” 范玉萍连忙举手投降说:“这个可使不得啊?\"。。 腊梅看着桃花给范玉萍盘头发说:“怎么样?桃花,你还记得我在病床上说的话吗?我就说这家伙比我们过得都好,果不其然,你看看人家住的这房子,这待遇,啧啧,还有丫环帮着梳头,这福分令人羡慕啊!” 范玉萍赶紧说:“小师姐你可不要听大师姐挑拨啊,你可不是我的丫环,你是我的附身符” 桃花详装生气地说:“我才不是你的附身符,是我上辈子欠你的,冤家!” 范玉萍看她给自己盘头发就说:“当年唐玄宗李隆基跟杨贵妃吵架,杨贵妃气得回了娘家,唐玄宗身边的高力士去看杨贵妃,杨贵妃就剪了一束长发让高力士带回去给唐玄宗,唐玄宗睹物思人,就赶紧将杨贵妃接了回来,看来头发这东西还是管用的。” 桃花啐了她一口说:“真不要脸,都把自己当杨贵妃了!我问你你怎么改姓范了?难不成你认了个姓范的做干爹啊?” 范玉萍说:”哪里啊,这是这个叫范玉萍的姑娘救了我的命,可惜她已经死了,于是我便冒用了她的身份顶替她去上海读了医学院。那姑娘真惨,死的时候连一句话都没留下。” 第一百零四章 畅谈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范玉萍看她盘好头发后便戴上白帽子说:“你们在这坐,我去给你们准备吃的。”说完便起身开门出去。 腊梅从抽屉里拿出纱布撕成两块,她递给桃花一块,桃花没有明白:“干嘛?”,腊梅用指着她手里的辫子说:“赶快捆紧些,不然都散了!”她们便都各自重新捆扎辫子后包了起来,腊梅轻轻抚摸这根辫子说:“你别说,这丫头的头发就是比我们的好,我家那个丫头的头发也随她!粗黑油亮的。” 桃花握住那根发辫说:“姐姐,思荷是几月几号生的?” 腊梅说:“九月初八,怎么了?” 桃花得意的说:“颐和是六月初十生的,看样子啊,我是大的呢?” 腊梅用手肘捅了桃花的腰肢说:“没羞没臊的,什么意思啊?别忘记了,你是齐太太。我是陈太太。她现在是范小姐!” 腊梅突然想起什么来就问桃花:“师妹,我问你一个不该问的事情啊,当年你已经怀孕了你是怎么骗过你们家齐远哲的啊?” 桃花害羞地推着腊梅说:“师姐,你怎么这么坏啊?其实都是过来人了怎么会不晓得怎么做呢,弄点鸡血不就完事了!” 哈哈哈哈她们相视大笑起来,看来女孩一旦成为女人都会蜕变的聪明起来。 笑过以后桃花问腊梅:“姐姐,以后我们怎么办呢?” 腊梅打趣她:“什么怎么办?你看师妹现在都是女人了,我们以后只能是姐妹了!你还想怎么办?我可是知道的,你心性小器,除了你,无论男女谁都不许与荷花接近,你现在晓得我与她有了一腿,你该不会也吃师姐的醋?” 桃花羞得满脸彤红说:“那个说的?胡说八道,一定是荷花那个小妮子乱说的,等她回来看我好不撕烂她的嘴,你说我怎么会吃师姐你的醋呢?”桃花心里发起虚来。 腊梅打趣她:“真的不吃醋?” 桃花勉强挤出笑容说:“保证不吃,你看她都那样了吃哪门子的醋啊?” 腊梅说:“那好,等下你就回去,今晚我与荷花好好重温旧梦,这家伙可厉害了,才天工夫就让我怀上了我们家那个丫头!” “师姐!……”桃花气得用粉拳捶打起腊梅来。 一会儿,范玉萍提着一个篮子进来,她一进门就忙着收拾桌子摆放上碗筷,然后从篮子里端出一碟一碟的菜来,有辣椒炒肉,清蒸鱼,苦瓜炒鸡蛋,烤鸭,花生米和一个清炒莴苣,最后拿出了一个汤盅,揭开盖是海带排骨鸭血汤。 腊梅说:“这么丰盛啊?范医生,让你破费了!” 腊梅一看到鸭血块就故意盛一碗递给桃花说:“师妹,你好好补一补。”说完还是没有憋住大笑了起来。 桃花脸羞得彤红,她捶打着腊梅,范玉萍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们。 看着大家高兴范玉萍说:“要不要来点小酒?我这里有法国的红酒!”范玉萍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师姐。 腊梅还在乐着说:“拿来,快拿来!” 桃花担心地对腊梅说:“师姐,你的病还没有好呢。”反身则厉声对范玉萍说:“又要整出幺蛾子你才高兴是不是?” 范玉萍吐吐舌头说:“少喝点就是了嘛!我是医生你怕什么?”就转移话题对腊梅说:“师姐,你还记得有一回我们趁师父他们不在家,我们几个姐妹偷他酒喝的事情吗?” 腊梅说:“怎么不记得,我记得那年啊,特别冷,我们就凑钱买了点炒豆子,炒花生还有鸭血汤回来,哈哈哈” 范玉萍回忆说:“鸭血汤?我们那时候几时喝过鸭血汤?我只是记得那个谁还把厨房里挂着的咸鱼也偷来了。好像是我三师姐去偷的!” 桃花这边正被腊梅嘲笑得来气,狠狠瞪着范玉萍说:“我没有偷,明明是你自己去偷的,又想赖在我身上,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就起身用手里的辫子打了过去,玉萍敏捷地躲开。 腊梅看到她们打闹也跑过去,最后桃花把范玉萍压在床上面,范玉萍在求饶!“好姐姐,好老婆!我记错了!是我偷的,饶了我!”桃花举起巴掌轻轻的落在玉萍的屁股上,一边打一边骂道:“不要脸!谁是你老婆?” 腊梅坐在桌子边上喊:“快点,鸭血汤都凉了!” 范玉萍不明就里也跟着说:“对对对,鸭血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桃花狠狠地咬了范玉萍的手臂一口,就听到范玉萍一声惨叫。 回到饭桌上,大家继续开心的聊着,三个女人一台戏,腊梅问范玉萍说:“你是怎么让两个男人打起来的,来给我们传授传授经验!” 范玉萍说:“没有,是我最委屈,做女人难,做漂亮的女人更难呀!”于是她就将事情的原委全部讲了一遍。 几杯酒下肚,桃花突然吟起诗来:“十里长亭霜满天,青丝白发度何年?今生无悔今生错,来世有缘来世迁,笑靥如花堪缱绻,容颜似水怎缠绵?情浓意恰相思淡,自在蓬山舞复跹。来,姐妹们,干了!”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首刘永的《白衣卿相诗集-别思》还是范玉萍当年在江西的时候教桃花的,范玉萍自然明白桃花此刻的心情。 桃花突然想到:“师父还在长沙呢。总觉得有点担惊受怕的!还有那个郑家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范玉萍看着腊梅说:“师姐你应该比较清楚啊!” 腊梅抿了一口酒说:“我也是半路跟来的,多的我也不清楚,就知道他们和当局的渊源很深,真说不清楚,一个帮会怎么跟国府牵扯这么深,现在想来也有些后怕……诶,我问你,你当时好好的你为什么要逃跑啊?” 范玉萍从酒柜里又拎出一瓶葡萄酒来说:“这个嘛,我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一百零五章 追忆往事 桃花将她手里的酒瓶抢了过来说:\"就你事多,不是说好就喝一瓶吗?干嘛又拿?,显得你有钱是,有钱你给我啊。你倒是说清楚你偷听到他们谈了些什么?” 腊梅一把将桃花手里的酒瓶抢过来递给范玉萍说:“快把酒打开!今天这么高兴多喝点没事,难得!” 范玉萍打开酒瓶后说:\"秦壶想拿我到国外去做小白鼠,哦,就是试验品,用我的身体让他名利双收,那个老色鬼居然还还打算……时范玉萍眼睛都不敢看俩人,两个师姐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桃花骂道:“这不是登徒子吗?不对,是登登徒子,他怎么这么下流?呸!什么东西。” 腊梅听完后倒是笑了:“谁叫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要是男人我也想…… 范玉萍连忙打断她说:\"去,去,去,我早被你们给……,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说说这郑家的事情,这个郑家原本是清末组建的一个帮会叫郑氏堂,曾经跟着大炮先生一起反过清庭,所以跟国府的渊源极深,也是,人家给当局卖过命还搭上几条命,高层对于他们不说是扶持至少也不会过多干预,可惜的是郑家除了死去的老大郑之天就再没有出过人才,所以他们根本无法在官场上立足,而秦壶恰好有这方面的能力,他们便一拍即合狼狈为奸,这就是秦壶搭上郑家的真正原因!” 桃花有些不屑地说:“这你都晓得啊?切,吹牛!” 腊梅笑着说:“刚刚不是说了吗?她能让两个官家子弟打架,你说她能没有点本事吗?桃花,你可太小看我们范大夫了……腊梅和桃花都笑了起来,范玉萍气得将酒瓶从腊梅手里夺了过来说:“不给你们喝了,就晓得欺负人,剪了我的头发不算还来取笑我!讨厌!” “好了,好了,我错了,不该取笑你,快把酒瓶还给我,快点,好妹妹!”腊梅赶紧求饶道。 范玉萍这才将手里的酒瓶还给了腊梅,腊梅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记得民国十七年(1928年)春节前我们去龙山采购年货你不是还给桃花买了把牛角梳啊。” 桃花马上附和说:“梳子呢,快给我!”说完就伸出手来。 范玉萍听完这话一下子头都大了说:“姐姐,那是七年前的事情了,今年是民国二十四年了!” 桃花双手一摊说:“那我可不管,你既然已经买了就要给我,你是不是送给别人了?说!” 范玉萍一听她这么说赶紧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抽屉取出一个自己的发簪递给桃花说:“姑奶奶,那个东西呢早没有了,你们想啊,当时那是在逃难,什么都顾不上,这个呢是我在上海滩买的,是银子的比那个贵多了,算是赔你的!” 桃花一把抢过来说:“算你识相,你给的我都要,我可不会便宜你!” 腊梅帮桃花将发簪给桃花插上说:“嗯,真好看,蛮配你的!” 桃花赶紧起身去照镜子,腊梅夹了口菜放进嘴巴里说:“当年那个人为了给你手术还陪了一条小道姑的命呢,你可要好好珍惜这条命,我听说你还练了光头师傅的三更鸡是不是真的?”桃花也惊诧地看着范玉萍,范玉萍点了点头说:“是真的,不过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现在也没用了呀。”桃花听完狠狠踢了范玉萍的屁股一脚。范玉萍痛得用手揉着屁股说:“干嘛,好痛。” 腊梅说:“算你老实,你倒真的应该感谢光头啊,他对你不错,他帮你留了后啊,不然你的儿子和女儿都没有了。” 范玉萍点点头起身重新找了一个杯子放在桌子上,同时放了一副碗筷,她往杯子里倒入红酒。然后朝着西方下跪磕了三个头,范玉萍和桃花的眼里都流下了泪水。 不知不觉天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下来了。范玉萍看着窗外:“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啊。今夜是不醉不归哦!” 范玉萍给自己和大家倒上酒以后问:“师姐们,你们有没有二师姐的消息啊?” 腊梅和桃花都摇头,腊梅说:“不知道为什么师娘特别不喜欢秋菊,秋菊走了这么多年好像也没有再跟大家联系,而且秋菊呢好像又特别讨厌师父和我,我觉得师父这人也没有像秋菊想的那么坏!”腊梅说完摇摇头抿了一口酒。 第一百零六章 把酒夜谈 范玉萍说:“我可是听说师父还“欺负”过大师姐你呢?你怎么还讲起师父的好话来了呢?” 腊梅气愤地捏了范玉萍的鼻子说:“是哪个不开眼的瞎说?我和师父是清清白白的,总之我告诉你们,师父没你们想的那么坏,他虽然搞那些鬼名堂可都是害别人,对身边的人来说他不算个坏!你想想他亏待过你吗?你每次去要钱他哪次没给?” 范玉萍听完这话就盯着桃花,因为这话是桃花对她说的,而桃花又是从秋菊那里听来的,桃花脸一红就低下了头。范玉萍说:“是,是,我承认我每次要钱他都给了,可那是他对我有愧,谁让他骗我来着。” 桃花说:“我也觉得师父不像二师姐说的那样,可是秋菊说师父想欺负她,是她告诉我说师父跟大师姐你睡过!” 腊梅一听又来火了说:“秋菊为什么要胡说八道,我就是看不得她趾高气扬的样,我告诉你们啊,我和师父的关系是清清白白的,师父如果动了一丁点坏脑筋,以师娘的本事能不晓得吗?她能饶过他和我吗?你们说话不过脑子!” 紧接着腊梅又说:“啊,我明白了,这里面有人在搞鬼!你们两个榆木脑壳都被人利用了!秋菊,一定是秋菊!”腊梅到底老练一些,事情立马就想明白了。 范玉萍点点头说:“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你们说二师姐怎么会对师父有那么大的意见呢?你就说嫁人也是她嫁的最好,而且还是师父给安排的,没道理啊?” 腊梅说:“说到这我就来气,当时原本是师娘叫我去先见那个姓胡的,可到了半道上师父突然让我回去取什么破印章,那玩意那天也用不上啊?你说来气不气人?”范玉萍说:“难道师父是故意的?”腊梅说:“那你说还有其他的解释吗?” 桃花连忙打圆场说:“师姐别说了这都是命!诶,师姐,二师姐知道师妹的事吗?”腊梅看看范玉萍笑道:“我都是在龙山才晓得的真相的,你说秋菊晓得还是不晓得啊?真笨。”桃花点点头。 范玉萍听到腊梅这么说陷入了沉思,桃花推推她说:“你在想什么?难不成那天应该让你去啊?” 腊梅笑着说:“让她去最好,说不定真让小师妹钓上这个金龟婿才好玩呢,她要是去我绝对没意见。”说完捂着嘴巴在笑。 桃花跟着笑道:“是的,要是她去了最好,反正我是不会去救她,哈哈哈哈”腊梅和桃花捂着肚子大笑。范玉萍生气地看着俩人。 腊梅给桃花倒上酒说:“你别说当年小师妹在龙山也是死过一回的,你都不晓得当时她被师娘折磨的有多惨,啧啧啧,被捆住床上,还捆成一个这样的形状”说着伸开手做起当时的形状,范玉萍赶忙来制止腊梅:“师姐,你不要说啊,太丢人了,我求你啦!”对着腊梅又是作揖又是道万福。 桃花抿了一口酒说:“师姐,别理她继续说,我就喜欢听她的丑事!”于是腊梅就将当时的情况告诉给了桃花,谁知桃花听完以后哭了起来,她搂着范玉萍用手轻轻抚摸着被她打过的脸蛋。 范玉萍苦笑着帮桃花擦去眼泪,嘴上开始吟诗:“昨夜渡江何处宿,望中疑是秦淮。月明谁起笛中哀。多情王谢女,相逐过江来。云雨未成还又散,思量好事难谐。凭陵急桨两相催。想伊归去后,应似我情怀。好!今晚大家都别走,就在我这里睡,我这里的床大,睡得下!” 桃花对腊梅说:“讨厌,刚刚还在同情她,白流了眼泪。师姐看她这酸样,又开始作妖,在这睡?我是不行的,我还没有跟家里说呢!”她怕又会引起齐远哲的猜疑。 腊梅微微眯眼说:“齐主任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不会怪你的!”腊梅似乎早就看出了她的心思。 桃花还在担心地说:“可家里还有颐和呢。”她还是有些犹豫。 腊梅手一挥说:“那不是还有方芳吗?怕什么?” 范玉萍抬起绯红的脸也跟着说:“就是,怕什么,不还有我妹子吗?” 桃花就捏着范玉萍的脸蛋说:“是啊,你妹子,可你妹子看到你这样该叫你什么呢?她只知道自己有个哥哥,可你是个姐姐。”范玉萍一听沉默下来,不过她马上又恢复了好心情:“来,不说这些,今天高兴,大家一起来干杯!” 腊梅也跟着举起了酒杯,俩人都看着桃花,桃花想了一下后也举起酒杯说:“好,干杯!”范玉萍继续给大家的酒杯倒满,她突然想起什么来对着腊梅说:“大师姐,你不是在做贸易吗?我介绍给你一笔生意你做不做?” 桃花说:“你还嫌不够热闹啊?你没看见师姐都已经累病了,真是没事找事!” 腊梅连忙打住桃花的话:“小师妹,你快说,你别听桃花的,我就喜欢赚钱,到时候我分你一份!快说!” 范玉萍笑着对桃花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们大师姐只要听见赚钱的事什么病都没有了。” 腊梅连忙打断她的话:“别那么多废话,快点说出你的好点子来!” 范玉萍说:“最近我们医院要进一批药品和医疗器械,这些东西都是进口货,国内又很难搞到,我听说其他省医院也在到处找门路要货,你的公司不是在香港吗?这笔生意给你做一点都没问题,到时候我弄个清单,你是不晓得国内许多大医院现在非常急需这些药品和医疗器械,价格方面你有数就行,我估计可能战事是越来越近的原因,如果能弄到奎宁,磺胺就更好,怎么样?小妹这点子不错!” 腊梅一听就来了神,她递过空酒杯过来说:“快给我满上,乖乖,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就这么定了,好师妹我们联手大赚一笔!” 桃花酸溜溜地说:“哟,就她是好师妹了,我这个师妹可没人疼呢!可怜啊,可怜哦!” 腊梅大笑道:“荷花,你看她那酸样,你还没见过颐和,那家伙也是一个猴精跟我们家那个思荷有得一比,小师妹,你说你是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桃花一听也赶紧凑了过来眼睛盯着范玉萍看,范玉萍连忙打哈哈说:“一个种,两块地,都爱,都爱!” 桃花听完愤怒大叫:“师姐,她在耍赖,走,我们撕了她!” 范玉萍一看不妙早就起身溜进厕所里去了。 第一百零七章 同榻而眠 等范玉萍洗澡出来看到腊梅和桃花都躺在床上了,范玉萍从柜子里找来床毯子铺在地板上结果被腊梅走过来一把抓起扔了出去说:“你现在和我们一样,有什么好怕的?快睡到床上去。” 范玉萍看了看桃花,桃花红着脸说:“看我干什么,该看的早让你看光了!” 腊梅突然叹了一口气:“哎呀,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啊。” 桃花笑着说:“大师姐也开始酸了!” 腊梅用手肘撑起头看着俩人说:“也不晓得师娘他们现在在干嘛啊?要是晓得我们在一块我估计她会气得七窍生烟。” 范玉萍说:“我还在想二师姐的事,她嫁到徽州,表明看嫁的是一个大户,可里面的滋味可不一定好受,人说一入侯门深似海,胡家虽然不是侯门,但规矩一定很多,以她的脾气啊可受不了。” 桃花点点头,腊梅说:“听你这么说也对,老二这人本事是有,但这狗脾气是要吃点亏的,她如果改掉这坏脾气的话,那应该也是个人物!” 范玉萍说:“通常有点本事的人身上自然有点傲气!” 桃花说:“你这话怎么和老齐讲的一样?你不也是一身的傲气,看看你在医院的做派,哪个敢惹你啊?” 范玉萍笑着说:“我傲气?我再傲气还不是照样被你按在地上打呀?” 桃花啐了她一口:“呸,你说我不应该打你吗?不把你打残都是轻的,我还要打你。” 范玉萍连忙求饶:“应该,应该,我怕了你可以了?” 腊梅说:“你们这对冤家呀,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狗咬狗!” “大师姐!”俩人同时大叫。然后相互看看对方后莞尔一笑。 于是三人共挤在一床被窝里,但大家似乎丝毫没有睡意,腊梅提议说:“干脆,脱光了睡!”说完就行动起来,桃花也借着醉意有样学样,这时她们两人眼睛都盯着范玉萍,范玉萍感觉自己仿佛是一块肉被两只狼盯着,她还在犹豫时便被腊梅和桃花联合起来将她收拾得干干净净,桃花还特意拿着手电筒仔细检查了范玉萍的身体,其实她最想做的就是这个事,腊梅看到这就想笑故意将范玉萍推了过去,经过认真的确认桃花眼神由最初的有所期待到最后的失落和失望。 桃花还是不敢相信地问范玉萍:“那东西怎么说没就没了?而且怎么连个伤疤都没有?你难道一直就是女的吗?” 腊梅打了一下桃花:“她要是天生是女的?你儿子和我女儿是哪来的?” 桃花问:“那东西去哪了?” 腊梅呵呵笑了起来说:“到狗肚子里去了!”这里只有她晓得事情的真相。 范玉萍连忙对桃花说:“你别问了,那个该死的秦壶很厉害的!其实伤痕还是有的,是你没有注意看而已不易发现罢了。不信你看这肚子上还有个伤口呢,你看!”听到范玉萍这么说,于是桃花马上要再检查一遍,范玉萍吓得连忙双手捂住,桃花一巴掌打了过去说:“把手拿开,快点!”范玉萍后悔自己多嘴,她用手打了自己一嘴巴,桃花仔细查看以后果然如范玉萍所说她深深叹了口气抚摸着范玉萍肚子上的伤痕问:“疼吗?”范玉萍不好意思地看着腊梅,腊梅笑着说:“看我做什么?那个鬼哭狼嚎的声音我至今都记忆犹新!呵呵。”范玉萍满脸彤红地赶紧找自己的内裤想穿上,被桃花一把抢过去扔在地上,范玉萍有些尴尬地连忙说:“是、是,说好的都这么睡,我都给忘了!\"桃花生气地看着范玉萍,范玉萍说:“依我的知识都没有办法解释在不用缝合的情况下伤口竟能愈合的这么好,真是奇迹!不得不说这人还是有些神鬼莫测的东西。”腊梅陷入了沉思后说了句“难怪!”而桃花却反问范玉萍:“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而且还这么详细?” 范玉萍一看,心想草率了,就连忙又开始圆场说:“你又不是不晓得我是学医的,当年我在上海的时候我的那个导师卡尔可厉害了,他是国际上知名的大医学家什么都知道,他还看过秦壶写的论文呢,他说这秦壶简直就是沽名钓誉之徒!” “什么?等等,你的老师是个外国人?是男的?你是不是和他有一腿?”桃花质问范玉萍。 范玉萍一听就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乱讲好不好?我才不喜欢男的呢!我现在的身体虽然是女人可我也不会喜欢男的呀!”范玉萍说完这话突然想到了林哲。 桃花看了范玉萍一眼问:“光头师傅的东西还在吗?” 腊梅问:“什么东西?” 范玉萍说:“哦,你说的是那本看不懂的书是?那东西早丢了。” 腊梅问:“书?是什么样的书啊?” 桃花说:“光头师傅留下来的是一把钥匙和一本破书,那书上写得东西看都看不懂,算了不提了,丢了也好!省得有人惦记。” 腊梅说:“难道是茅山派的秘籍吗?你是说师娘他们一直在找这个?” 范玉萍打个哈欠说:“师娘倒是打听过几次,管它呢反正现在也没了,大家睡,我是困得不行了……”说着就侧过身去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零八章 方芳 第二天,腊梅和桃花早早都起来了,玉萍还在梦乡里,她们悄悄的穿好衣服,临走前,桃花在桌子上留了张纸条。 范玉萍是临近中午才起床的,醒来发现两个师姐都走了,穿上衣服下了床,看到桌子上面用一个药瓶子压了一张纸条,拿起来看 上面写着:荷花:我和师姐先回去了,看你睡得香就没有跟你道别,我们虽然以后已无夫妻情分,但仍有姐妹情谊,我和腊梅现在的日子过得都好,也希望你早日找到好的归宿,至于你妹妹方芳,我将于明天送她过来,以后由你来照顾了,她的岁数也不小了,很会照顾人。既然已经找到了你这个亲人,总不能总跟着我。你自己也多保重!桃花。 什么?明天让妹妹过来?怎么解释啊?怎么办?怎么应对?范玉萍一听都蒙了,怎么这么快? 范玉萍一屁股坐在梳妆台前,拿起了桌上的梳子,从头顶开始慢慢梳理,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思考习惯,只要出现烦心的事情就用这样的方法来思考,在上海时林巧早就领教过,被剪短了头发的玉萍梳理起来总有些不太习惯,她用双手捞起头发的尾部,看了看就马上甩在背后去,起身走进了浴室。 第二天,天气晴朗,范玉萍将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桌子上还特意摆上了鲜花和一些瓜果,泡上了一壶好茶,玉萍然后特意到镜子前照了一下,今天她盘了高髻,发髻上插的是腊梅当年送的玉梳子。脸上白白净净,感觉满意后不停地透过窗户望着外面。该来的总会来! 上午十点一刻,门外传来了笃笃笃的敲门声,范玉萍急忙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用手平复一下胸口的心跳后走过去将门打开,只见眼前出现一个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的姑娘,样子和自己颇有几分相似,只见她身穿一身半新的旗袍,肩上挂着一个包袱双手提着一个皮箱,她看见范玉萍后眼睛睁得老大。范玉萍让了让身子做了个请的姿势,方芳身后的桃花用手推了推方芳,方芳拘束地被推了进来,这刻起她不敢再看范玉萍第二眼,眼睛一直在躲闪范玉萍的眼光。范玉萍从方芳手中拿过皮箱放下桌子下,她又将方芳的包袱拿下来放在一旁在凳子上。方芳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屋里的一切,桃花将她推着桌子前面的凳子上坐下,然后自己也坐下来。方芳小心翼翼地问桃花:“桃花姐,我哥哥呢?” 只见桃花用手朝前一指,方芳顺手指看到的是范玉萍,方芳疑惑了,桃花说:“让她来告诉你!”说完就转身出去了,并悄悄带上了门。 范玉萍走近来在方芳旁边的位置坐下,亲切的说:“莲妹子!”莲妹子是方芳小时候的小名。方芳更惊讶地看着她,这声音分明是女的啊。 范玉萍知道她有疑惑决定不能把真相告诉她:“莲妹子,别紧张,是这样,我呢确实是你的哥哥于乡平,你别害怕,听我说啊,我小时候被妈妈,爸爸打扮成男孩,其实我是女孩,她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怕族里的人欺负我们,你晓得如果谁家没有男孩,就会被别人家欺负的,所以从小开始家里就将我打扮成男孩子了。这事情只有爸爸妈妈晓得那时候,你还小,所以没有告诉你!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在外面玩被隔壁村子毛古家的大黑狗咬到腿,呐,就在这里”说完就伸出左腿来,接着范玉萍继续说:“这边这个疤是和福生去摘杨梅的时候摔得,当时流了好多血,你都吓死了,生怕我死掉”范玉萍又伸出自己的右脚,小腿上留着隐隐约约的一个伤疤,范玉萍叹了口气说:“当时啊你还哭得不行,说要是疯狗的话就会死的!”方芳低着头抽泣着,看得出她非常的伤心。 范玉萍摸着方芳的肩膀说:“记得还有一次,你跟着我到山上去玩,我们采了好多映山红,有好几种颜色,你戴着特别好看,你也给我做了一个花环戴上了,说哥哥戴上比猪老倌家的媳妇都漂亮。” 方芳突然推开她跑到墙角蹲着说:“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要喊人了!” 第一百零九章 方芳不认这个姐姐 范玉萍说:“莲妹子,我是你哥,我是于乡平啊!我还晓得你咯吱窝里有一颗朱砂痣,是在右手的胳肢窝里有颗红痣” 方芳哭着说:“你别过来啊,我求你不要过来!我要回去!我怕!”方芳双手抱住胸口蹲在地上。 范玉萍只得远远望着她,很明显方芳在逃避自己的眼光,沉默良久后方芳说:“我晓得你讲的没错,可我要找我哥哥!你根本不是我哥哥,我哥哥到底在哪里?” 范玉萍走过去流着泪帮助方芳缕了头发,方芳推开她哭着说:“我要找我哥哥!你走开不要挨(碰的意思,湖南方言)我!”范玉萍说:“我可怜的妹妹,我真是于乡平,我们家住在华容县青湖乡于家村,家的前面”“啊!”方芳大叫着捂住耳朵说:“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你快走开。” 范玉萍没办法就退后两步看着她,过了一会儿范玉萍递给她手绢让她搽眼泪,方芳没有接而是傻傻的看着地上,沉默了一下后范玉萍走过去一把拉起方芳的手来把她摁在梳妆台前面坐下,然后用手抬起方芳的下巴指着镜子里,镜子里出现了两个相似的面孔,范玉萍指着镜子说:“莲妹子,你自己好好看一下,我们长的难道不像吗?有一次村头的姚娭姆讲这两姊妹生得好,跟慧妹子一个样子”慧妹子是她们母亲的小名,方芳哪受得了这个就趴在桌子上哭了“我不看,我不看!我要找的是哥哥,你滚开!嗯嗯嗯嗯,你是个骗子,你根本不是我哥哥”。范玉萍轻轻抚摸她的背,方芳用肩膀一耸,不让她碰她,范玉萍便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哭,突然范玉萍也哭了起来说:“崖啊(爸爸),姆妈(妈妈),你好狠心啊,就这么抛下我们就走了,姆妈,你之前不告诉我莲妹子胳肢窝的朱砂痣是老天给的记号吗,说走丢了还可以寻回来吗?你怎么骗人啊嗯姆妈呀,我明明是您女儿,不是您的儿子啊” 听到这方芳反倒是停下来看她哭,范玉萍故意转过身不看她继续哭道:“妈耶!您就显下灵,莲妹子打摆子的她不认我啊妈耶” 方芳也跟着流泪桃花在门后面听到这,就拿起手绢捂着嘴巴一笑,自言自语轻声说了声:“臭丫头!鬼主意蛮多的”。说完悄悄地走了。 方芳始终拒绝范玉萍靠近自己,她环抱着双腿蹲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只要范玉萍想靠近她一点点,她就拿着剪刀对准她,她偶尔也偷偷打量一下范玉萍,但当她发现范玉萍在看她时便迅速将眼睛挪开。范玉萍一看这样决定改变一下方式,起身走到留声机旁取出一张唱片放在留声机上,这时留声机里传来《渔光曲》,这是方芳最喜欢的歌曲,这还是桃花昨天告诉自己的,说方芳对这首歌简直是痴迷。范玉萍看了她一眼后便转身去了厨房,伴随着这首熟悉的《渔光曲》方芳慢慢走近留声机左看右看,她很好奇这盒子里面怎么会发出歌声来,她还没研究彻底时范玉萍已经端着一碗面条放在了桌子上,方芳警惕地拿过剪刀对着她,范玉萍连看都没看对方就说:“莲妹子,别找了,这箱子里没人,你饿了吗?先吃碗面!恰(吃)饱了才好对付我,我晓得你最喜欢吃荷包蛋煮面条,我今天特意放了两个荷包蛋嘞。” 方芳听完脸一红,她发现自己被她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但她仍旧不服气地回嘴说:“谁是你莲妹子啊?不要脸!”气呼呼别过脸去。 当她看见范玉萍再度转身进厨房后,连忙端起面条吃了起来,她确实饿了,一大早便被桃花叫了过来连口水都没有喝,这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端起碗大口吃起面条来,当吃到第一口的时候她的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这面条的味道太熟悉了。她又喝下一口汤仔细品了起来。 范玉萍从厨房里端来另一碗面条坐在她的对面将碗放下,这回范玉萍没有去搭理她而是自顾自的吃起面来,吃完面条后,她看了看方芳的碗,方芳连忙将用双手将自己的碗盖住,她怕范玉萍看出这碗里连汤都不剩的狼狈样,范玉萍没理会她,她而是走到梳妆台前面将发髻解开,拿起梳子慢慢梳理起头发来,方芳一看她不搭理自己就从她身后慢慢靠近她,方芳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范玉萍那头漆黑的头发,范玉萍在想:原来美丽的头发不光可以吸引男性,同样可以吸引女人。只见方芳突然走到她身后快速地扯下玉萍一根头发下来。范玉萍痛得脸都扭曲了,下意识的抱住头皮叫了一声:“莲妹子,你干什么扯我头发?好痛的!” 方芳没有理她,而是走在窗前将自己的发辫拿过来进行对比,一样的粗,一样的亮。 范玉萍望着镜子里的方芳的举动莞尔一笑,心想这事情基本可以搞定了。于是就故意学着当年妈妈的口气说:“莲妹子,你是不是又想用我的头发去换糖吃啊?” 方芳呸了她一口说:“不要脸,我妈妈的头发比你的长多了,哼!” 范玉萍就说:\"要不是前几天我的辫子掉到火里烧了,我现在的头发可比妈妈的长多了呢!咯,都到脚后跟了。\"范玉萍比划着。 这时候这方芳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她梦见了无数次见到哥哥的情形,可就是没有料到是这样的情景。范玉萍起身向她走来,可方芳一看她过来就赶紧转身躲在留声机旁边,范玉萍几次试着想靠近她,可是方芳这时非常顽固地躲着她,而且眼神里透露出她那很强的戒备心。 第一百一十章 打闹 范玉萍也有些来气地说:“莲妹子,不管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就是于乡平,我现在就是个孤儿了这总可以了?反正你看也看了,你可以走了,我不留你!”说完便起身向门口走去,当范玉萍手触摸到门把手那一瞬间就听见方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因为这下击中了方芳的要害,她就怕这样的结果,如果范玉萍不认她的话桃花那里估计也是回不去了,那她只好回到乡下养父母身边等着嫁给山里人。 看着方芳嚎啕大哭样子,范玉萍便走过来抱着她哄住她,这次方芳没有反抗和拒绝她的拥抱,方芳不停地抹着眼泪嚎啕大哭,范玉萍搂着来到梳妆台前,然后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方芳一边哭一边气呼呼地用拳头打她的肩膀说:“你就晓得欺负人家,我够可怜的了,我看到妈妈在我面前沉了下去,那时你在哪里?你还好意思说疼人家,我受了那么多的苦,我受那么多的委屈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天天在盼望着早点见到你,你还要赶人家走?我昨天晚上一夜都没有睡就是想早点见到你,可你呢?你还要赶人家走?“说完又放声大哭起来。”范玉萍抱着她轻轻哄着就像小时候哄她入睡的时候一样,然后拿出手绢给她揩了眼泪说:“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说这样的混账话了,好莲妹,原谅我好不好?”她乘机在方芳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方芳诧异地看着她,然后范玉萍牵着她的手坐在床沿上,搂住她的肩膀说:傻妹子,你不喜欢有个姐姐吗?” 方芳突然扑到她身上哭着说:我嗯要哥哥!” 范玉萍抚摸着她的背说:“都是封建思想害的,硬要把个女的装成个男的!” 梳妆台前,方芳披着头发坐在那里,范玉萍在她身后轻轻的帮她梳理着长发,范玉萍说:莲妹子,你的头发比妈妈的长得还好。”说着便从后面环抱着方芳对镜子里的方芳说:“莲妹子,你看我们多像啊?”方芳抬眼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和范玉萍害羞地低下头来,她说:“你让我想想,我现在好矛盾!我求你让我好好想想。”看得出方芳现在非常纠结,一方面对面这个人长得实在太像自己的妈妈了,而且她对自己过往的描述分毫不差,而另一方面,自己的哥哥自己是非常清楚的,哪怕再小也是分得清男女,那哥哥为什么变成一个女人呢?还有就是她想到了以后的生活,跟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生活无论是生活条件还是其他方面肯定比呆在齐府要好,反之如果是负气一走了之那以后能去哪呢?她不敢往下想,要她回到养父母那里她是绝对不干的,她再也愿意过那样的生活,养父养母一定会随便给她找个人家给嫁了。 范玉萍看方芳在发呆便说:“莲妹子,在想什么呢?你叫我一声好吗?” 方芳转头问:“叫什么呢?范大夫?”看出来,她还没有完全摆脱纠结。 范玉萍就用手绕她的腋窝和腰肢说:“你刚刚叫我什么?”方芳经不起骚痒赶紧逃到床上,两人披头散发的滚在一起,方芳叫道:“你松开我啊!求你啦,求你啦!好痒啊。”范玉萍就=这才松开手了。 范玉萍从床上起身后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床上还在发愣的妹妹说:“莲妹子,过来帮我一下!” 莲妹子慢慢走到她身后低着头问:“你要我做什么?范大夫?” 范玉萍故意生气地说:“怎么还叫我范大夫?快叫姐姐!” 莲妹子嘟囔着说:“我,人家还没有习惯嘛!你再给我点时间。” 范玉萍拿起梳妆台上的剪刀说:“请你帮我把发尾剪一下,你看都跟狗啃的一样连不整齐!”这是昨天腊梅和桃花剪她辫子留下的,头发自然是不齐。 莲妹子拿起梳子来先帮她梳理起来说:“这干的头发怎么剪啊?去洗了才好剪塞!” 范玉萍拉住方芳的手说:“好的,就劳烦妹妹帮我洗头发!” 莲妹子赶紧推脱说:“等等,我可没答应给你洗!” 说话间方芳已经被范玉萍拉到浴室里来,方芳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明亮的白瓷砖在壁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明亮,方芳心想这洗澡的地方怎么比人家的客厅还亮?范玉萍正在弯腰冲洗头发,她哪里注意到方芳此刻的表情,方芳还在被眼前的一切震惊,她好奇的看着挂在墙上的花洒和旁边的各种瓶瓶罐罐的玻璃瓶,范玉萍这时就拿起淋浴的花洒喷洒在方芳的身上,方芳吓得大叫一声,她好奇地摸了摸花洒里出的水,不一会儿浴室里开始冒起热气,她虽然在桃花家里呆了多年可那里也根本没有这些洋玩意,范玉萍拿起花继续洒喷方芳,方芳吓得连忙躲避想跑出去,可范玉萍拦住门口对着方芳就是一顿乱喷,嘴巴里还在叫要方芳叫她姐姐,方芳想逃又逃不掉躲也躲不了,调皮的范玉萍居然开始来解方芳的衣服,方芳拼命蹲下身子反抗,这时范玉萍拿起沐浴露倒在她身上,在花洒的冲洗下瞬间就起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泡沫,方芳慌忙想打开门,可是晚了范玉萍早就察觉到她的意图将她拦腰抱住,俩人一起倒在了地上,方芳嘴里不停地喊:“哎呀,你怎么这样?你快放开我呀,讨厌,衣服都湿了,让我出去!”可范玉萍根本不理会她,方芳这可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时范玉萍嬉笑着将沐浴液继续倒在方芳的衣服上,瞬间泡泡爬满了方芳全身,方芳大叫起来“不要啊,你在做什么呀,我的头发都打湿了,啊,讨厌!”这时范玉萍才不管这么多继续将洗发香波往她头上倒,只听方芳大叫道“哎呀,我的眼睛,肥皂进了我眼睛里去了,我要瞎了!”范玉萍紧张地用花洒的热水帮她冲洗干净说:“莲妹子,没事?来冲干净就好了!”方芳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她又羞又气地一把抓住范玉萍的手臂咬了一口,范玉萍哈哈大笑地说:“你还和小时候一样,打不赢就用嘴巴咬人!”听到这句话方芳反倒安静下来了,她放开范玉萍的手臂说:“哪有你这样欺负人的?我在桃花姐家都不会受这样的委屈!”范玉萍听完她这句话一把搂过她说:“莲妹子,香不香?你好玩不?”方芳被她问得不晓得怎么回答,于是她决定开始反击,便抓起花洒开始喷范玉萍,范玉萍连忙躲避,方芳她这下也管不了这么多,她手紧握花洒朝着范玉萍的面门来喷,范玉萍越是躲避她也越是起劲地喷,甚至还扒开范玉萍的头发来喷射她的脸,范玉萍也抢过花洒开始喷方芳的面门,直到方芳求饶为止,打闹之后俩人坐在地上相视大笑起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俩姐妹出门 洗完澡她们走出浴室,范玉萍从柜子里拿了块新毛巾递给方芳,自己也拿起毛巾擦着头发,方芳也学着她的样子开始搽着头发上的水,范玉萍一把抢过方芳的毛巾开始为她轻柔地搽着头发,范玉萍递给方芳自己的衣服,方芳有些犹豫,但还是接过来准备去浴室里换穿上,可当她拿起衣服却不知如何穿便开门指了指手里的衣服,范玉萍笑着将睡裙穿在方芳头上穿进去,并指挥方芳将双手从衣袖里伸出,方芳抚摸着身上的丝绸的睡裙,伸手将她的长发从睡裙的脖子处掏了出来,范玉萍换上了另一套轻盈的衣服,方芳还沉浸在丝绸的睡裙上,她不停地抚摸着丝绸质地的衣服,范玉萍说:“妹妹,你要是喜欢这以后这就是你的了!”方芳摸着衣服说:“这一定很贵?” 范玉萍将她推到梳妆台前面坐下,拿起玉梳开始为方芳梳理起来,方芳有些不好意思地拿过范玉萍手里的梳子自己梳理起来,她突然发现手里的梳子质地不一样,便仔细查看起来,范玉萍看她大惊小怪的样子说:“这是玉做的梳子,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了!” 方芳赌气说:“我不要,这太贵重了,桃花姐要是晓得了会打死我的!” 范玉萍搂住方芳说:“以后啊,这里没有任何人打你,你在我们家就是公主!我说送你你就拿着。”说着拿起另一把梳子给方芳梳起头发来,方芳还在盯着玉梳子看,嘴角不经意露出了微笑。范玉萍观察到这一点,她也笑了,看来贿赂这玩意就是好使。 梳理完方芳的头发后,她们互换了位置,方芳用玉梳子帮范玉萍梳理头发,然后接过范玉萍递来的剪刀蹲下身子问:“姐,剪多少?” 范玉萍听到她喊自己姐姐后内心非常激动,她强忍住了快要出框的眼泪说:“只要妹妹喜欢,想剪多少都行!” 方芳没有听出范玉萍的语气就接着说:“我还是帮你剪齐了,我开始剪了哦!” 剪完以后,范玉萍起身站起,背对着镜子将头扭过去看着镜子里的背部的头发说:“还是我妹心疼我,就剪了这么点!” 方芳好奇地问:“谁还剪了你的头发?” 范玉萍连忙摇手说:“没有谁,我是说我妹子心疼我啊,那该死的火一把烧了我那么长的头发!是我自己乱剪的。” 方芳哦了一声,范玉萍说:“这一把火烧得让你姐我心疼死了!”方芳却没有回她的话陷入沉思。 范玉萍看她发呆便推了推她,方芳仿佛被她看穿了心思满脸彤红起来。说:“你这里条件蛮好的。”范玉萍说:“莲妹子,你很有眼光哦。” 范玉萍一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是下午3点了,范玉萍说:“饿了,走,我们出去吃饭去。”于是范玉萍和方芳重新换了衣服,范玉萍将自己的新旗袍让方芳穿上,姐妹的身材差不多,所以方芳穿上还是蛮合身的,范玉萍和方芳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准备出门,一开门范玉萍看见艳阳高照外面的气温已经非常高,于是俩人打着一把油纸伞出了门,方芳的头发比姐姐长了不少,披下来都盖住了臀部,而范玉萍的头发则刚刚齐腰,她们这样打扮更像一对年轻的学生妹,范玉萍牵着方芳的手走出了医院,方芳刚开始还有点害羞可走着走着也慢慢习惯被范玉萍牵着了,同时她心里似乎还多了份安全感,俩人来到医院旁边的市场吃了阳春面,范玉萍特意给她多加了一个荷包蛋,她记得小时候妹妹特别喜欢吃这个,范玉萍决定先为方芳购置一些物品,她们来到市场采购了一些日常用品,范玉萍特意为方芳买了几种布匹把她带到附近有名的裁缝那里量了身材。然后顺便给她买了附近的小吃,最后他们来到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一路上方芳几乎没有任何异议只是默默地跟着范玉萍,可能是做丫环做久了原因,从来都不会提出自己的意见,俩人直到晚上9点半才手挽手高兴地回到范玉萍的宿舍,在医院门口碰到刚刚下班准备回家的陈丽,范玉萍跟陈丽打了个招呼,陈丽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范大夫,范玉萍这种打扮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连忙夸赞范玉萍今天打扮真漂亮,范玉萍却摆摆手向她介绍起自己的妹妹来:“陈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你看我们像?”言语间充满了自豪,陈丽这才留意起旁边这位秀丽的女孩来说:“范大夫,令妹也是花容月貌啊,真漂亮,你们是一对漂亮的姐妹花啊!”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的方芳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害羞回应了陈丽,心里也觉得暖烘烘的,感觉突然间有了个家了,心里不觉踏实起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方芳开始接受范玉萍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10点钟,范玉萍把鞋一脱,方芳主动蹲下身子的将她脱的鞋子放在一边摆放得整整齐齐,范玉萍一把将她一把拉住说:“莲妹子,你不是佣人,你是这里的主人,你是我妹妹!知道吗?” 方芳仍旧一边收拾一边说:“就是主人也要把自己的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啊!” 范玉萍听完有些感动地抱住方芳,方芳还有些不习惯这种亲密的动作,轻轻推开范玉萍说:“诶呀,你让我先把鞋放好嘛!” 范玉萍轻声问方芳:“妹妹,你今天开心吗?” 方芳轻轻地点了点头,范玉萍过来搂住方芳说:\"妹妹,以后姐姐不会让你吃一点苦!有姐姐在以后就什么也不用怕!’说完转身打开衣柜拿出两套内衣出来说:“走,跟姐姐一起洗澡!” 方芳吃惊的说:“又洗啊?中午不是才洗的吗?” 范玉萍说:“下午出去不是出了一身的汗吗?我们女人一定要香香的,要干干净净的!” 方芳说:“我不去,中午被你戏弄的还不够啊?中午那堆衣服我还没有洗呢!” 范玉萍故意说:“来嘛我的好妹子,我要妹妹帮我搓背啊!让我好好享受一下嘛!呵呵呵呵” 方芳说:“这时候哪来的热水啊?”范玉萍说:“这里可跟你桃花姐家不一样,我这啊,随时都有热水的。” 方芳当然不清楚,范玉萍住的是特殊照顾的房子,热水是从锅炉房直接接过来的,所以想用热水是随时都有的事情,那年头这可是最优厚的待遇了,要知道能得到这样待遇的人在整个医院都不多,难怪医院里的人都对玉萍总有些另眼相看。 浴室里热气腾腾,两个身材姣好皮肤白净的少女正在相互搓洗对方的身子,方芳看到范玉萍从瓶子里倒出一些白色半固体的东西来,在手上搓揉几下便产生了许多泡沫后抹在自己和方芳的头发上,方芳问:“我一直想问这到底是什么?桃花姐她们家都没有这个东西。”范玉萍一边用泡沫搓揉披着的长发一边回答她的问题:“妹妹,这可是我从杭州带回来的,它叫香波,外国女人专门用这个来洗头发。”方芳好奇地玩着泡沫,也学着范玉萍的样子在自己头发上搓揉,过了一会儿她问:“你还去过国外?外面是什么样子的?他们说那些洋鬼子都是红头发,绿眼睛还有獠牙!”范玉萍笑着将泡沫摸在方芳的脸上说:“你说的不是洋人那是鬼?老外呢,有的是黄头发的,还有红头发的,还有的呢跟我们一样是黑头发,我在上海的老师就是黄头发黄胡子,他们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他们跟外面普通人一样,我的老师就是一个好人!” 方芳听完点了点头说:“看不出你懂的可真多啊!”范玉萍向前弓着身子让喷淋头上的水冲洗自己的头发,洗过的头发在灯下亮晶晶的,这回方芳可不再像中午那没见识的样子,她摸了摸范玉萍的头发说:“呀,你的头发好滑哦!像我穿的睡衣一样!” 范玉萍笑着戳了下方芳的腰子说:“哪有你这么形容的,那是丝绸好不好,妹妹,你什么都好,就是少了点文化,不过没有关系,有你姐姐在一定帮你提升上来,让你做个有见识的新女性!” 范玉萍将头发甩在后面,开始帮助方芳洗起头发来。趁这时方芳看了范玉萍的身体后开始发呆。范玉萍看她这样推推她:“莲妹子,你发什么呆呢?该冲洗头发了”,方芳才如梦初醒一般。 在梳妆台前方芳问起了范玉萍的经历,范玉萍说:“那年发水以后我与福生走散,然后就跟着一群不认识的人在流浪,后来被我师父收留到杂技班里,与我同在杂技班的还有你桃花姐,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多年,这事你可对谁也不能说啊,尤其是齐家的人,再后来我就顶替了一个叫范玉萍的姑娘去上海读书,后来我呢就遇到了一个贵人叫姬云海,然后经他介绍认了湖南的李后府副厅长做舅舅,再然后我就到了这所医院咯。”方芳问:“那个什么姬云海为什么要帮你啊?难道是因为你漂亮吗?”范玉萍笑着捏了方芳的脸蛋说:“那是因为我在宝岛的时候救助了他岳母娘,他岳母娘向他推荐了我啊!漂亮?光漂亮有什么用?比我漂亮的人多了,我们老娘那么漂亮不照样受人家欺负!人啊还是要靠自己,靠别人是靠不住的!傻丫头。”方芳若有所思地说:“桃花姐也这样说过,你们说的话都是一样的,原来你和桃花姐是师姐妹啊,难怪她对我这么好,就像亲妹妹一样,姐,我发现一个秘密,颐和长得与我也很像你觉得奇怪不?“范玉萍说:”从医学上面讲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你没发现吗?夫妻呆久了也会越来越像,相貌这东西是相互影响的!” 方芳说:“可你怎么没有被影响啊,我发现你长得跟妈妈很像!当我看到你第一眼还以为是妈妈呢?我当时都吓了一跳。”范玉萍笑道:“我要是长得不像妈妈你会认我吗?” 方芳打了范玉萍一下:“讨厌,我跟你认错还不行吗?我看这里的人都好尊敬你的,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范玉萍说:“你不是喊我范大夫吗?大夫就是医生咯,就是外面所说的郎中,专门给人看病的,不过呢,我学的是西医是拿手术刀的那种。” 方芳吃惊地问:“什么?你还要拿刀?” 范玉萍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呆久了以后你就慢慢懂了,来,转过来,我帮你把头发梳一下,不然明天早上头发容易打结不好梳理的!”方芳用手中的玉梳子将玉萍的头发又梳理好,问范玉萍:“这怎么睡啊?就一张床!”范玉萍看着她说:“什么怎么睡,一起睡啊!你都看完我的身体了,你要负责哦!” 方芳立马羞红了脸说:“讨厌啊!” 床上,方芳和范玉萍头挨着头睡在一起,方芳说:“好像是做梦一样,昨天还在齐家做丫头,今天就在这里和你睡在一起!” 范玉萍凑过来在方芳脸上亲了一口,方芳害羞地推开她说:“不要!”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方芳的新家 第二天,范玉萍出去上班,方芳将床上的被窝拆了线同时将铺盖都洗了,她洗好以后提着被单在楼下晾晒,到中午时远远看见范玉萍端着两个铝制饭盒回来,方芳看见她笑了一下开口叫了声:“姐”第二个姐她还是实在有些喊不出口,范玉萍笑着说:“叫啊,怎么只叫半截呢?莲妹子你要是不叫我我就不给你饭吃!”并在她面前亮了亮饭盒,“范小姐,这丫头是谁,是你妹妹吗?”旁边一个也在晾晒衣服的阿姨跟范玉萍打招呼,范玉萍说:“是的,贺姨,这是我妹妹!你也在晾衣服啊?”贺姨笑着说:“范小姐,你妹妹跟你长的真像!有17岁了?”“十八了,农历四月初九就满19了!贺姨你吃饭了吗?”范玉萍说,贺姨说:“还没呢,哦,你不提醒我我还忘了在家里还煮着饭呢,糟糕,我先回去了!怕饭要糊了。”听到她们的对话方芳心里一股暖流涌向心头,范玉萍居然清清楚楚记得自己的生日,范玉萍过来牵着方芳的手说:“走,妹子我们也回去!今天食堂的菜不错。”这回方芳主动过来挽住范玉萍的胳膊走上楼,进门后范玉萍对方芳说:“走,我们先去洗手!”饭桌上,范玉萍将自己饭盒的肉不停地夹到方芳的饭盒里说:“你还在长身体多吃点肉!”方芳说:“我够了,够了,姐你自己吃!”范玉萍说:“有妹妹真好,家里被你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哎,我现在才明白我桃花姐多幸福啊!我听说你们还在湘潭住了几年?”方芳扒了口饭说:“我倒还喜欢在湘潭小禾塘生活,回到长沙规矩太多了!”范玉萍说:“以后啊就不会有了,在这家里所有的规矩就你来定!哦,我忘告诉你啦,钱在柜子中间那个抽屉里,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替我省钱!”方芳问:“姐,你在医院上班多少钱一个月啊?”范玉萍摇摇头说:“没多少,也就180块一个月!”听到这方芳差点没被呛住,范玉萍看见她在咳嗽连忙过来拍她的背部说:“吃慢点,没人跟你抢!”方芳伸出两个手指问:“一百八十多块啊?这还少啊?”“这就把你吓到了?看你这点出息!”范玉萍笑着说。方芳咽下饭说:“我在人家那里做两年都没你半个月多!”范玉萍笑着说:“所以你就应该要学习啊!别担心,我已经为你找学校了,免试入学,不过你自己也要准备一下。” 下午6点,范玉萍除带着饭盒外还带回来一包东西,她一进门就看见方芳坐在桌子前,而桌子上摆放着三碗菜,看得出方芳在等着她回来一起吃饭,范玉萍很高兴地在方芳脸上亲了一口,方芳嗯了一声轻轻推开她,范玉萍说:“怎么?你还嫌弃我啊?”方芳没搭理她从厨房里端来两碗饭,一碗递给范玉萍说:“姐,你辛苦了,吃饭!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亲我?”范玉萍一听就便故意起身来到方芳身边将她的脸捧起使劲地亲了一口说:“以后,我每天都要这样亲你,谁让你是我妹啊!”方芳羞的脸通红又无奈地摇摇头说:“快点吃饭,菜都凉了!”范玉萍说:“我差点都给忘了,她将饭盒打开,两个饭盒里装着满满的菜,一盒里面是爆炒田螺,另一盒里面是新鲜的李子,然后她将纸包打开,里面是一只烤鸭,她先撕下一只鸭腿递给方芳,方芳说:“家里有菜你干嘛还去浪费钱啊?”嘴巴里这么说手却将鸭腿接了过来,范玉萍说:“看,身体才最诚实!这才多少钱啊?以后啊我要把你喂的胖胖的,我们把小时候没吃到的都要吃到!”范玉萍走到留声机旁边将留声机打开,方芳啃着鸭腿过来看她的举动,范玉萍就对方芳说:“来,妹妹,我教你开!”随着音乐声两人在饭桌上津津有味地吸着田螺,方芳说:“哇,这田螺真好吃,这让我想起我们小时候到田里摸螺蛳,你说那时候就是水煮出来的也特别香,尤其是那”“紫苏叶子!”两人异口同声地说,说完她们都哈哈大笑起来,范玉萍说:“说起来还是妈妈炒的田螺最好吃啊!\"她们突然都沉默了。 方芳从浴室出来时看见范玉萍在桌上写着东西,便倒了一杯水过去,范玉萍头都没有抬说:“莲妹子,你先睡,我还得把这东西干完,不然明天就没办法教那些护士了!”方芳就坐在床上看着范玉萍的背影,一个小时以后范玉萍伸了一个懒腰后站起来转身看见方芳靠在床上睡着了,她轻轻走过去帮方芳将鞋脱掉,方芳这时醒来看见范玉萍正在帮自己脱另一只鞋,她揉揉眼睛说:“姐,你做完了?”范玉萍起身说:“你怎么这样睡着了?我不是叫你先睡吗?这样会着凉的!”方芳站起来穿上鞋子说:“这不是还没梳头发吗?你不是说头发不梳好会打结的!”范玉萍一听高兴地说:“那你也帮姐梳梳。”说完解开了头顶的发髻。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家常 隔天方芳提着篮子走出医院大门来到医院对面的市场准备买菜,路上正好碰到也准备买菜的贺姨,方芳上前打了个招呼,路上贺姨问:“你姐上班去了?”方芳点点头,贺姨说:“你姐姐真了不得,这医院里都是男人的天下就这么几个女医生数都数得过来,看来啊读书还是有用哇,你们家肯定有钱,不然怎么会让一个丫头出来读书呢?”方芳说:“没有,贺姨,我们家从小就穷,我哥我姐她这人从小就不服气很霸蛮(努力)地读书,所有才出人头地的。”贺姨点点头说:“那她肯定吃了不少苦,一个穷苦人家的妹子在外面肯定会遭人欺负的。”方芳听到这话没有作声。在回来的路上她们正好碰到了医院里的几个护士,贺姨和她们打了招呼,其中一个护士们问:“贺姨,这是您家亲戚啊?”贺姨笑着说:“呵呵,我倒是希望有这个福气呀,你们就没发现她长的像谁吗?”几个护士听完仔细地看着方芳,其中一个护士说:“咦---她长的像范大夫……”护士们说:“诶,真是,你是范大夫的妹妹?”方芳听完有些害羞地低下头来。其中一个护士说:“你看咯,人家范大夫一家人都长的那么漂亮,真是羡慕死了!”方芳听到她们的对话心里涌出一阵暖流。 范玉萍中午回来,在门口就听见屋里的方芳在跟着留声机在唱《渔光曲》,方芳一看范玉萍进门就迎了上来,主动地伸出左脸,范玉萍诧异地看着她,方芳故意地生气说:“怎么?平常不给你亲你就硬来,这回给你亲你还嫌弃人家?”范玉萍笑嘻嘻地轻轻在她脸上啄了一口。方芳说:“我今天和贺姨去买菜,听到那些护士在夸你呢。”范玉萍说:“她们夸我什么?”方芳说:“她们说范大夫和她妹妹都长的漂亮塞!”范玉萍摇摇头说:“光长的漂亮有什么用?街上长得漂亮的妹子多了,要活的漂亮才行!”方芳奇怪地问:“怎么,人家夸你漂亮你还不高兴啊?”范玉萍说:“不是不高兴,人不能只有长相是不是?更要有内涵就是肚子里要有货,否则照样会被别人看不起。”方芳问:“姐,我问你个事,我们隔壁怎么没住人啊?”范玉萍说:“本来是给内科的张主任的房间,他呢有几个孩子嫌这里太小,她老堂客呢又很殷实的大户就住在老婆家啦。”方芳说:“我崽,这么大的房子还嫌小啊?那她堂客家的房子该多大啊?”范玉萍说:“你呀别羡慕人家了,你好好读书将来也可以住这么大的房子的。”方芳没有吱声。 早上,范玉萍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她从镜子里看见方芳正打量自己,便对着镜子笑道:“看什么?没看过美女啊?快过来帮我盘头发!”方芳笑着走到范玉萍身后却没有接范玉萍递来的梳子而是从口袋里掏出那把玉梳轻轻为范玉萍梳起头发来问:“姐,你头发没被烧之前有多长啊?”范玉萍朝脚下比划一下说:“我告诉过你呀,到这!怎么了?”看着范玉萍在小腿处比划,方芳噗呲一笑说:“吹牛,怎么可能?那不是比妈妈的头发还长?”范玉萍无奈地笑了笑:“好好好,我吹牛!你不信就算了。”方芳说:“你还别说你的头发可真好!”说话间便帮范玉萍盘好了发髻,范玉萍高兴地对着镜子照了照说:“哎哟,盘得可真好!以后我的头发就交给你啦!”说完就在方芳脸上亲了一口,接着穿上外套出门,方芳看着她出门后眼光落在手里的梳子上,上面挂着两根发丝,方芳轻轻地将发丝抽出来仔细地看着。 一晃方芳在玉萍这里已经住了一周,她每天会早起从医院对面市场买来包子或油条,熬上稀饭,等到7点半去喊醒范玉萍起床,范玉萍伸个懒腰说:“有个妹妹真是幸福死了!”洗漱出来后就亲了方芳脸蛋一下,最开始方芳总不习惯这样的问候方式,到后来主动献上脸蛋让范玉萍来亲吻,姐妹的感情也日益加深。范玉萍怕方芳寂寞就带着她到医院里,方芳也与科室里的护士熟悉了起来,她经常帮陈丽打下手,护士们也都喜欢上这个姑娘。 下午,范玉萍带上方芳去派出所户籍登记处上户口,她将方芳的名字改成范湘莲,方芳不解地问范玉萍:“姐,为什么我们要姓范不改回姓于呢?”范玉萍笑笑说:“傻妹子,我的事你不都知道吗?我现在能过得这么好是因为一个姓范的女人用命换来的,你说我能忘恩吗?而且我在省府里还有个堂舅,我要是改回姓于他还会认我这个外甥女吗?再有,我们女孩家迟早要嫁人的,姓不姓于又有什么关系?迟早跟别人姓!”方芳想了一下就点点头说:“姐,你说的对我们要感恩,也是啊,我们女人迟早都是要跟夫家姓的,姓范也挺好。” 从派出所出来湘莲对范玉萍说:“我好久没见桃花了,我都有些想她了!”范玉萍说:“是啊,她可是我们的贵人啊,我们几个师姐妹,从小就数我们俩关系最好,而且我们同吃同住在一起!”方芳说:“你从小就跟桃花姐住在一起?”范玉萍说:“是啊,怎么了?”方芳连忙摇头说:“没,没什么。”范玉萍继续说:“我们俩就像亲人一样,我想桃花一定告诉过你我和她的事情,你要记得人家对你好你也要对人家好,晓得?”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初见女儿 湘莲说:“我晓得,她对我一直就很好,我们在一起生活好几年了!我早就把她当成亲人了。” 晚上范玉萍陪方芳逛街,湘莲突然指着电影院的海报说:“姐,这部电影是讲爱情故事的,我们看电影!” 范玉萍笑道:“可以啊,妹妹,你认得字啊,谁教你的?” 湘莲羞涩地说:“嗯-,姐,你又笑话人家,我就认识几百个字,这都是桃花姐教的。” 范玉萍听完就捂着嘴巴笑,湘莲一看急了:“你又笑话我,我不干!”范玉萍连忙摇手但还是憋不住地笑道:“那你晓不晓得你桃花姐是谁教的呢?” 湘莲说:“那还用说,是教书先生呗,一定是个老先生,长着胡子的那种,不然我桃花姐怎么能看那么多书?在齐家除了老爷就数桃花姐最有文化……” 范玉萍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湘莲诧异地看着她,过了一会范玉萍总算止住笑说:“你看你姐我长胡子没有?” 湘莲这才反应过来说:“什么?难不成是你教桃花姐的?” 范玉萍笑着点点头,湘莲傻傻地说:“你、你岂不是我先生的先生了?那就是师爷了啊?”范玉萍听了哭笑不得地说:“滚,我是你姐,不是你师爷!”湘莲也觉得自己的回答的很幼稚便搂着范玉萍的腰枝笑了起来。 方芳开始慢慢喜欢现在的生活,现在的日子在条件上是一个质的飞跃,看完电影范玉萍告诉妹妹说是去看望腊梅,湘莲听后十分高兴,她们坐着黄包车来到潘家塘,姐妹俩特意去买了些水果和零食,范玉萍到裁缝铺里取出了三天前定做的小旗袍,她们来到了旭升公司时伙计说老板娘在后院,腊梅看到范玉萍和湘莲到来非常高兴,连忙请她们到里屋喝茶,范玉萍将礼物递上,腊梅也没有客套就直接接了过去。 湘莲好奇地打量着屋里的布置,她轻轻对范玉萍说:“这个姐姐和桃花姐是朋友呢!”范玉萍轻轻对她说:“她就是我对你说过的大师姐腊梅,我们都是一起患过难的!”湘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一会儿伙计端上茶来,这时腊梅也换好了衣服出来,范玉萍连忙起身给腊梅介绍湘莲,说是这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妹妹,腊梅笑着说:“我们比你先知道,是不是啊,方芳?”“姐,人家现在叫湘莲,范湘莲,我妹子当然跟我一个姓啦!”范玉萍急忙纠正腊梅说。湘莲就连忙轻轻推了范玉萍手臂一下,范玉萍捏了一下湘莲的脸蛋说:“你不用担心,我和你腊梅姐跟亲姐妹一样!”腊梅给范玉萍使了一个眼神,范玉萍心领神会地拿起小旗袍对湘莲说:“妹妹,我与腊梅姐还有点事情,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等下就回来啊。”湘莲乖巧的点了点头。临走前腊梅对管事的人说:“你们几个陪妹妹玩一会啊,要陪得高兴晓得波?”众伙计点头。 范玉萍跟着腊梅走进了一个巷子里,来到巷子深处,腊梅轻敲了几下门,木门先是开启一条缝隙然后门打开,范玉萍一看开门的是此前在医院服侍腊梅的大嫂,她向人家点头示意,进来后门被大嫂迅速关上。腊梅说:“我现在怕贼骨头惦记啊!你懂得!”范玉萍点点头,腊梅带着玉萍来到了里屋,看到一个女孩正独自坐在床上在玩布娃娃。一看到腊梅便跳起来喊道:“妈妈!”腊梅过来抱起女孩就指着范玉萍说:“喊二姨!”女孩大方地喊她:“二姨好!” 从看到小女孩第一眼开始范玉萍就一直盯着她看,眼前的小女孩不就是小时候的自己吗,尤其那一笑出现的酒窝和眼神,范玉萍直勾勾地看着她,腊梅给她做个鬼脸,意思是:“像不?”范玉萍这才晃过神来回了腊梅一个怪脸,她直接从腊梅手里将思荷抢了过来,对她说:“你,你是不是叫思荷啊?” 思荷搂起范玉萍的脖子认真地说:“是的二姨,二姨叫什么名字?咦,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第一百一十七章 思荷 范玉萍把她放在床上说:“二姨小名叫荷花,荷是思荷的荷,大名叫范玉萍。二姨是思荷的亲二姨,所以思荷也是二姨的女儿!”说着范玉萍的眼泪不禁流了出来,此刻她的眼睛显得更加明亮,她眼泪汪汪地对视着思荷的水汪汪眼睛,然后轻轻的吻了思荷的小脸蛋。 思荷对范玉萍说:“哦,原来我们两的名字都有个荷字啊,二姨是医院里的阿姨?二姨你怎么哭了?不要哭,思荷陪你玩好不好?乖乖不哭!”思荷歪着头看着范玉萍,这个动作可爱极了。 范玉萍赶紧擦去眼泪问:“你怎么知道二姨是医院的,乖宝贝?”范玉萍发现自己的女儿智商蛮高的。 思荷低下头对范玉萍咬着耳朵说:“二姨身上有医院的味道!”思荷从被她抱起开始一直都搂着范玉萍的脖子,范玉萍用脸蛋摸蹭着思荷的脸蛋点点头。 范玉萍抚摸着思荷的嫩嫩的小手说:“思荷给二姨做女儿好不好?” 思荷看着她说:“你不是第一个要我做女儿的人了,我倒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你得问我妈妈!” 范玉萍惊讶的看着腊梅说;\"姐!你教的啊?”接着又说“我今晚就带走算了!你自己再生一个!”说着就搂着思荷使劲亲了几口。 腊梅笑着过来拧着范玉萍的耳朵说:“你想得美,你和桃花都在打思荷的主意,你们想都不要想,要生你自己生一个去!”思荷开心地笑着看她们俩打闹。 范玉萍说:“哎哟!姐姐!你看女儿多喜欢我!就给我,我求你啦!”腊梅笑道:“好啊,你拿东西来换,人家桃花说拿她儿子来换,你有什么?要不,你拿钱来交换。”范玉萍说:“行,你出个价!”腊梅说:“呸,我才不换呢,这可值一千金,千金你懂吗?你买不起!”范玉萍叫道:“师姐,你耍赖!” 这时思荷突然指着自己床头的照片说:“妈妈,我跟二姨好像啊!” 范玉萍说:“你看,多聪明的孩子,我是越看越喜欢了,对了,二姨给你的礼物。”说毕便从包里拿出银锁给思荷戴上。接着又掏出一件小旗袍出来说:“这是给我乖乖买的新衣裳!以后啊,二姨会经常给你买衣服。” 思荷看着妈妈,腊梅说:“还不谢谢二姨,以后啊,二姨给你什么东西你都接着,不用问我!” 思荷就说:“哦!谢谢二姨!二姨我们两为什么长得这么像啊?”思荷高兴地抚摸着胸前的银锁问范玉萍。 范玉萍就说:“因为,因为,我和你妈妈是姐妹啊!外甥女像姨妈啊!以后啊,你不要叫我二姨,就叫姨妈好不好?” 思荷主动过来搂着她的脖子说:“好的,咦!妈妈你看,姨妈送的这个锁上面有字!这是什么字啊?”这是天然的亲近感,范玉萍心想。 “这是个篆体的花字,就是说思荷像花一样美丽啊,思荷真聪明!思荷是姨妈的宝贝疙瘩!”范玉萍又是一阵猛亲思荷的脸蛋,思荷咯咯的笑开了。 腊梅说:“好了,好了!人家湘莲还在那里等着呢!” 看着眼前这小玉人范玉萍可不管这些,她抱着思荷对师姐说:“不行,我还要和她多呆一会儿,你去忙你的别打扰我们!”说完就抱着思荷在屋里转圈圈,思荷在她怀里大笑。接着她与思荷做起过家家的小游戏来,腊梅无奈地旁边看着她们。突然间范玉萍想起什么赶紧从手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腊梅说:“姐,我把正事差点忘了,这个给你,这是采购清单,你就照着这个进,货到付款怎么样?妹妹我说话算数?”腊梅高兴得接过清单说:“太好了,行,我现在就去打电话,你跟思荷继续玩。”又转头对思荷说:“思荷,替我好好照顾你姨妈啊!”说完便跑了出去。 思荷对范玉萍说:“姨妈,你好好坐着,我来招待你,我来给你倒茶,然后我给你讲故事,然后你再给我也讲一个故事怎么样?姨妈你会讲故事吗?”范玉萍高兴地点点头说:“姨妈可会讲故事了!你想听什么故事啊?”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腊梅回来,在门口她看见思荷正躺在范玉萍的怀里听她讲故事,她十分认真的盯着范玉萍,只听到范玉萍说:“……丑小鸭总是受到其他兄弟姐妹的孤立,除了鸭妈妈在爱它,过了几个月啊,丑小鸭变成了一只美丽的天鹅,所有的兄弟姐妹都惊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丑小鸭,它们都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的,可事实就是真的从此丑小鸭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腊梅在门外站了大约五分钟后才走进来给范玉萍使了个眼色,腊梅发现范玉萍根本不搭理她,便从范玉萍怀里将思荷抢了过来,思荷依依不舍地说:“姨妈,你什么时候再来呀,我好想再听你讲故事”范玉萍上前亲了她一口说:“乖乖,我答应你只要我有空就过来看你!”范玉萍依依不舍地和思荷告别,临出门时转过身给思荷摇手“拜拜!宝贝!”思荷跑过来搂着范玉萍的脖子在她耳边小声说:“姨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范玉萍也咬她耳朵问:“什么秘密?”思荷说:“我最喜欢跟你玩!”腊梅问:“你们在说什么呢?” 思荷连忙对她说:“再见!姨妈!记得要来哦,我们拉过钩的哦!”范玉萍使劲的点头。 第一百一十八章 范玉萍的心事 回来的路上范玉萍挽着腊梅的手深情地对腊梅说:“谢谢你,姐!” 腊梅不领她情说:“少来!以后自己过来看她哦,鉴于你今天送的大礼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准备和老陈再生一个,到时候我就将思荷放在你这里待一段时间怎么样?呵呵,” 范玉萍惊喜说:“真的!恭喜恭喜!她来了我就带她,太好了,想想就开心,你都不晓得湘莲可会带小孩了,颐和就是她带的,呵呵”接着范玉萍小声问:”师姐,我当初真的很猛对不对?比你起那老陈来说,我厉害还是他厉害?” 腊梅扑哧一声笑了也压低声音说:“你真是越来越没羞没臊了,一个姑娘家家亏你说得出口……”她们笑成一团,范玉萍心想腊梅比桃花开朗多了,什么都能聊。 腊梅还告诉她,她和几个师妹交往的事她家老陈还不知道呢? 范玉萍好奇地问:“姐,这个事你为什么要瞒着他呢?” 腊梅说:“你想啊,老陈本来就恨透了郑家,他可不希望我再与郑家有任何瓜葛,再加上他呆的时间早,根本就不晓得有你和桃花这两个师妹,总之一句话避免节外生枝啦,你再说万一哪天老陈一看到你会想到什么?” 范玉萍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因为思荷与自己长得太像了。 范玉萍笑着对腊梅说:“想不到啊,师姐你可真是太鬼了!” 她们伴着笑声在巷子里逐渐远去…… 当她们回到旭升公司时看得湘莲正在和那里的男同事在下相棋,看样子她玩得蛮开心。看她们回来湘莲将棋子一放说:“你们下!”便跑过来挽着范玉萍。 腊梅问:“谁赢了?”湘莲笑着不说话,一个伙计尴尬地说:“下了五盘,我们都输给湘莲姑娘!” 腊梅说:“看,以后还敢小瞧人家小姑娘不?”范玉萍用赞许的眼光看着妹妹。 回来的路上范玉萍还在想着思荷那可爱的的样子,她看着湘莲似乎湘莲和思荷在重叠着,湘莲问:“姐,你笑什么?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范玉萍说:“哦,我看都你这么大了要是妈妈还活着该多好啊?”湘莲一听便将头靠在范玉萍的肩头,范玉萍问湘莲,“你从齐家出来了,人家就没有说什么吗?就这么轻易地放你出来了?” 湘莲说:“多亏桃花姐帮的忙,当时是她将我从宋家要来我跟齐家是没有签契约的,是桃花姐故意不让我签,我晓得她是为了我好,所以谈不上什么赎身,桃花姐对我真的没话说!” 范玉萍叹了口气说:“是啊,我们欠她的实在太多了,是应该好好的感谢一下人家!这样我明天值班,那就后天,后天我们去一趟她家好好答谢她!” 回到家,两人准备脱衣上床睡觉了,湘莲将衣服一脱就滚进了被窝里,范玉萍把她叫下来说:“快起来,睡觉前要把头发梳通,不然头发明天早上会打结的!” 湘莲爬起来解头发,范玉萍过来帮助她把辫子解散说:“这么大个姑娘了,还不会照顾自己,以后嫁人了怎么办?” 湘莲背过身让姐姐静静看着镜子说:“我不嫁,就这样跟姐姐过了!” 范玉萍打趣说:“那我们不都成老姑娘了?我要嫁,你也要嫁!”听到姐姐的话湘莲心头一颤,但很快平复过来。 帮湘莲梳好头发后范玉萍用手绢给湘莲的头发扎了个松松的马尾,然后自己也开始梳理起来。范玉萍上床腿刚伸进被窝脚就被湘莲双腿夹住,湘莲说:“姐姐,你说你准备嫁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啊?”这下范玉萍被湘莲问住了,就连忙说:“睡觉,睡觉!下几盘棋就把你兴奋得成这样了!” 湘莲撒娇地说:“说嘛……” 范玉萍湘莲的脸上亲了一口,湘莲也回亲了一口就钻进范玉萍的怀里,范玉萍想着晚上见女儿的情形来,她根本没有听进湘莲说的话,直到湘莲生气的转过身去,她才发现自己失态,就连忙搂着湘莲哄起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拜访齐府 到第三天,范玉萍和湘莲早早起了床,范玉萍挑出最好的旗袍让湘莲换上,她给湘莲化了淡妆,自己也对着镜子打扮了一番后照照镜子才满意地挽着湘莲出了家门。来到医院门口喊了一辆黄包车到了司门街齐府门口下了车。 来到齐府门前湘莲便低头想往里面冲突然被范玉萍一把拉住了胳膊,范玉萍抢先上前对门房说:“麻烦小哥通报一声,说省立医院的范玉萍特来登门求见。”门房当然认识湘莲,但看到湘莲今天这身打扮而且旁边站着一位气质动人的女人,门房也不敢打听只能用眼神跟湘莲交流一眼后赶紧进去。 范玉萍回头交代湘莲说:“以后不能这么随便,进大户人家要有礼数,不然会被别人瞧不起的!” 湘莲“哦”了一声算是答应,范玉萍回头又帮湘莲整理了一下旗袍。 过了一会儿门房匆忙出来说主家请她们进去,范玉萍问:“齐主任可在家?”门房连连点头说:“齐主任和太太都在大厅等着你们呢。”齐主任和大太太都在大堂?为什么齐主任会如此慎重呢?因为他们也搞不清楚这位范医生是方芳的什么人,既然人家是省立医院的人来头一定不小自然不敢怠慢,便吩咐两个太太一起在客厅等候。 进门后,范玉萍环视一周向在场所有人点头示意,大家开始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范玉萍身上,而是都盯着范玉萍身后的湘莲看,这个自家丫头才几日不见就大不一样。虽然也就几天时间可她今天的打扮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啊。当大家的眼神从湘莲身上重新挪到范玉萍身上时,更加感觉讶异起来,面前这个女人相貌秀丽举止不凡,样子和方芳虽有几分相似,但气质上明显压过一头,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人,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受出来这女人相较齐家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鹤立鸡群,无论是端庄大方的气质,还是待人接物的礼数一看就是出自名门闺秀。别人还好,齐家二姨太总觉得这女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她一直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范玉萍的一举一动,特别关注她与齐远哲的互动,齐主任倒是十分殷勤,赶紧叫人看茶,来人做了自我介绍,是省立医院的大夫,齐主任多少知道些来路,当对方告诉她姓范,又住在医院后面的楚湘楼时,齐主任马上就知道对方来路了,这就是那个曾经让省府秘书长的朱公子和警察厅的陆处长争风吃醋的院花啊,今日一见果然是国色天香,当即便明知故问地询问省府里的李厅长是玉萍什么人?为了巴结他故意将李副厅长的“副”字去掉。 范玉萍答道:“您说的那是小女的舅舅,想不到齐主任与我舅舅认识啊?”齐远哲连忙说:“不敢说认识,他是省里的红人,在下一个小公务不敢高攀。”齐远哲谄媚的态度让范玉萍觉得恶心。范玉萍示意湘莲奉上礼物,湘莲恭恭敬敬的将礼物递了上去。 范玉萍不卑不亢地说;:“今日范某是专程登门来感谢齐主任和三姨太的”。范玉萍故意把三太太加重了语气,然后接着说“家妹与我失散多年,我一直在外面读书,此番回来后一直在寻找家妹下落,也托了许多关系都一无所获,这不,前几日得知是被贵府收留,而且听家妹说家妹多年一直得到您家三姨太的厚待和照顾。这让范某感激涕零,请您一定接受范某一拜!”说完就轻轻屈身道了一个万福,齐远哲连忙打躬作揖说:“不必大礼,不必如此,卑职承受不起!”范玉萍继续说:“说来也是老天有眼,家妹有如此的福气真是德蒙你家厚德,这是莫大的恩情,让我们没齿难忘,所以今日冒昧登门来感谢各位!这是我备的一点小礼,请您一定不要嫌弃,敬请笑纳。” 第一百二十章 暗中斗法 齐主任很惊讶地问:“天下间还真有如此的巧合之事?哎呀,感谢上苍,那是您范大夫的福气啊,恭喜恭喜!至于厚待贵妹那是不敢当啊,这点区区小事让你亲自登门,让我情何以堪,况且做这样的事情也是我齐某人分内之事,如此小事不足挂齿,谬赞了,谬赞了!所谓君子成人之美嘛,您太客气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面对如此少见的美人,齐主任明显有些乱分寸,他原来的想法是等方芳过了十八岁就选个黄道吉日娶她做他的四姨太,这下可谓彻底断了念头了,心里只叫一个可惜,可转眼一想说不定可以通过范玉萍这层关系使自己平步青云也不失为一件好事,齐主任赶紧叫人请桃花下来见客。桃花此刻正在屋里绣花,听说方芳来了心里基本有数。心想这范玉萍又在搞什么名堂,是来看我笑话的吗?看样子我要给她个下马威看看,想到这也特意换了一身衣服下楼来,下楼后她故意装作不认识范玉萍直接和湘莲打起招呼,其实她就想看看范玉萍怎么唱这出戏。 她故意问湘莲:“妹子,你今天好漂亮啊,这位小姐是?”范玉萍看到桃花这样心里也在想你就装,等下就会露陷。 让桃花万没有想到的是齐主任出来抢戏:“这是方芳的亲姐姐,省立医院的范大夫,也是省府李厅长的亲外甥女。人家是专程来感谢你的!” 桃花听完便弯腰道了一个万福说:“范小姐大驾光临,奴婢多有冒犯还请原谅!”范玉萍心想这那是客套她这是心里有气啊,连忙走上前扶起桃花说:“我早就听我妹子说是你一直对她就像亲人一样,而且还说您是女中才子,今日得见果然有西施之貌,菩萨的心肠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您!”就差没有下跪了。齐远哲听得笑逐颜开说:“糟糠之妻哪能与范大夫相比呢?我太太就是个乡下丫头乡野之人,让您见笑了,被您这样夸赞真是却之不恭啊!” 桃花乘机一把抓起范玉萍的手笑容可掬地说:“哪有,范大夫才是羞花闭月,我哪能跟您比呢?一看范大夫就是知书达理之人,我这里刚好有些问题想要请教烦请范大夫移步到我屋里一叙如何?”范玉萍想挣脱桃花的手,可双手被桃花牢牢抓住,她又不能将动作做的过大,她十分清楚等下上了楼肯定有洋罪要受,便连忙转头说:“齐主任您真是好福气,三姨太果然是旺夫之人!三姨太热情了,楼上我就不去了,这好像不太合适”齐远哲说:“没什么不合适,难得你与我夫人一见如故,多谈谈,我夫人也是好学之人,你正好可以教教她的。”她越是推却桃花就越想快点收拾她,桃花在想着好你个小荷花啊,你就给我显摆,打扮的这么漂亮来比美吗!她看到齐远哲看范玉萍的眼神就明白自己男人那点小心思,她心里很不痛快。但她面上还得装作客客气气,桃花一把拉住范玉萍的手说:“合适,合适!我突然发现我们非常投机甚是难得的,今日一见真是一见如故,方芳你说是不是啊?范大夫真是人中龙凤,女中豪杰,小妹要向范大夫多多学习才是!望范大夫千万不要推辞才好”说着紧紧拉住范玉萍的胳膊往楼上走,范玉萍说:“那,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齐远哲直道是两个女人相谈甚欢,在楼下喊道:“夫人,你一定要招待好范大夫啊。” 当齐远哲转身时看见二姨一脸的怒气,他生怕她此刻闹出点事赶紧拿着一个苹果递给她。 上楼后桃花故意装着有些为难说:“看来人家范大夫还是嫌弃我啊,原本我只想让范大夫来指点我的作品呢,我正在刺-绣一朵荷花,你看她=它是不是很漂亮啊?”这话里有话的范玉萍哪能不懂,她小名荷花,桃花说要好好刺她,这不是明摆表明桃花就是找这个没外人的地方乘机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吗?范玉萍在门口说:“哪里敢指正,范某只是略懂一些医术罢了对女红是一窍不通的!我回去了。”桃花在她后背用手一推,她便被推进屋里,范玉萍心里叫苦不迭,她何尝不知道桃花的意图呢,无奈自己已经被架到火上。 楼下的齐远哲堆着满脸堆笑地对二姨太说:“你今天太漂亮了,哦,新烫了头发,哈哈,太太们,这回我们可攀上了大树了。”刚好颐和从外面进来,他一眼看见在院子里的湘莲高兴地大叫姨姨,湘莲高兴地一把将颐和抱起,颐和说要湘莲陪自己玩,湘莲一把抱起颐和跑去了外面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齐府上下两台戏 看着齐远哲一副谄媚的样子二姨太总算爆发出来,她酸不溜丢地对大太太说:“大姐你就没发现什么吗?”大太太疑惑地看着二姨太说:“你又发现了什么?”二姨太说:“你真的没有发现?你看颐和的眼眉跟这个范大夫简直一模一样,我怀疑颐和是某人跟这个范大夫生的孩子。”齐远哲听到她这么说赶紧压低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楼上有客,天地良心,我跟你们一样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范小姐的!”二姨太说:“哪个晓得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做这样的事情还少啊?”大太太赶紧打断二姨太的话说:“好了,好了,家里客人还在呢?让人家看笑话!”说完便转身回房。二姨太跑过来一把拧住齐远哲的耳朵道:“这一定是你偷的腥对不对?”齐远哲一把打下二姨太的手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桃花生颐和的时候你不也在医院亲眼看到的吗?什么跟什么呀?”二姨太听到这话才恍然大悟地说:“哦哟,还真是,看样子这次真的是错怪你了!”但是随即又说:“不对,他们这也太像了?你说这是不是她跟桃花生的?”齐远哲气得眼睛鼓起来了:“人家是女的,女的!你要是能和女的生我哪怕是戴绿帽子我都愿意,愚蠢至极!”二姨太被自己说的话也惊到了,连忙逃跑似的回了屋里。 桃花房间里在上演另一出好戏,桃花将门闩上,突然出手直接拧了范玉萍的胳膊。“哎呀!”范玉萍哪想到桃花会这么突然。 只见桃花操起一把直尺轻声但恶狠狠地说:“你是来看我笑话是?过来跟我比美是?打扮得真够漂亮啊,你这个小妖精,旺夫是?我现在就旺给你看,”桃花的脸变得飞快,一下子由小绵羊就变成一个凶狠的“母老虎”。 范玉萍一只手抚摸着刚刚被拧的手臂,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姐,人家是来专程答谢你的!” 桃花冷冷的说:“不必!”但一听到有敲门声就马上变成笑脸去开门,然后热情地挽住玉萍的手说:“哎哟,你还夸我手艺好啊,我都不好意思了!”这下弄得范玉萍真是哭笑不得!下人放下茶点便转身离去了,下人刚走下楼梯,齐远哲便过来拦住下人问起上面的情况。下人说:”我看见她们聊得非常好!那个范小姐还夸我们家三姨太女红做得好呢!”齐远哲听完高兴的都要跳起来了。这时齐家大夫人从房里出来对齐远哲说:“二姨太的脑筋是不是有问题?你赶紧带她去看看医生,正好请这个范大夫给她看看病。”原来他们刚才的对话大太太都听到了,齐远哲笑着说:“太太,人家范大夫是医治妇科的,就是治女人的病,老二要看也应该是看精神科,治神经病那种!”大太太听完也哈哈大笑起来,她还是询问了齐远哲高兴的原因,齐远哲就扒在夫人耳边说了起来,大夫人先是惊讶后面也忍不住捂着嘴巴笑了起来问道:“她都闹得满城风雨了能帮得上忙吗?”齐远哲说:“诶,夫人,你这就不懂了,她要是没这点本事能让两个公子爷打起来?你看看历史书上那些漂亮女人不都能成事吗?杨贵妃,武则天,西施啊,卫子夫啊,我这个职位啊基本上就靠她了!”大太太点点头说:“那你要好好跟桃花说说,她欠我们一个这么大的人情帮这点忙也是应该的嘛,我看啊桃花就是比老二强,你看看老二今天说的什么蠢话?传出去都丢死人了!”齐远哲悄声说:“老二做的蠢事又不止这一件,你就当她是个活宝不就完了。”大太太点点头说:“也是,阿弥陀佛,我去给菩萨上香去了!” 齐远哲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哼唱起花鼓戏来:“胡大姐你是我的妻咯哦,走咯哦,行咯哦!” 而在桃花的房间里唱的可是另一出,桃花正拿着直尺在追打范玉萍,范玉萍一看逃不掉了,索性等桃花到了跟前举手之时直接伸手作出要抓桃花胸脯的样子,桃花本来毫无防备冲来。看到这里吓得丢了武器双手捂着胸口骂道:“流氓,你耍流氓!” 范玉萍说:“是你说的哦!怪不得我了!”便一不做,二不休就直接上前抱住桃花对着她的嘴唇就亲上去了,最后她们倒在了床上,起初桃花还在挣扎,最后软踏踏地倒在范玉萍怀里。这一吻足足有1分钟之久。范玉萍说:“气消了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范玉萍又挨打了 桃花满脸通红说:“滚,讨厌!”便气呼呼坐在凳子上。 范玉萍便挨着她坐着说:“诶,姐,我想跟你和大姐商量个事情” 桃花满脸通红不敢看她就说:“什么事情?快说!” 范玉萍挨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看啊,你的住址师父晓得搞不好师母也知道,我们来这里也不方便,我想....” 桃花很敏感:“你想怎么样?他们可是我们的师父!要遭雷打的!” 范玉萍说:“你看看,我还什么也没说呢!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商量一下该怎么办?我和师姐的身份一旦暴露后果会不堪设想,我主要考虑到孩子们…… 桃花想了一下说:“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说完便用手又拧了范玉萍的大腿一下,范玉萍痛得脸都变形了,可又不好回手。桃花在她耳边狠狠的说:“谁叫你刚刚亲我!活该。” 范玉萍知道这里不能呆太久,便瘸着腿走出了桃花房间,临出门前回头对她说:“后天上午你和大姐来我这里。”就瘸着腿走出去了。 下楼看见湘莲抱着一个小孩她知道这就是颐和,就走过去逗了起来,乘机亲了自己的儿子一口。这时桃花说:“范大夫请先回去,我和令妹好好聚一聚可以吗?”范玉萍看来湘莲一眼说:“那你好好陪齐太太,我先回去了。”齐远哲非常热情地将送她到门口并再三邀请范玉萍有空来玩。两小时后湘莲回去,齐远哲急忙上楼去找桃花了。 第三天一早,腊梅和桃花来一起来到范玉萍住处,范玉萍见大家来了就连忙打发湘莲出去买菜,而且让她在外面多玩会再回来,腊梅先到她酒柜里取出好酒,桃花则到书房找出几本好书来,范玉萍则来到厨房将清洗好的水果端出来,然后把大家叫到卧室里。范玉萍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了腊梅。 腊梅一拍大腿说:“要不是桃花在路上告诉我,我都把这事情给忘记了,小师妹,你鬼点子多,你想个办法。”范玉萍说:“那我们也要先搞清楚师父这边是什么情况啊。小师姐先说说情况。” 桃花放下书说:“师父来的次数倒是不多,也就一个月来一次,他对我当家的说他在长沙开了个什么公司,至于买什么我就不清楚了,而且他每次过来都是来要钱的,反正我家那个人好像不喜欢他,他对颐和不去说看连问都不问一下,我家那个人说这哪像是亲爹啊,他说他都怀疑我是捡来的,我只好告诉我家那人说我跟他关系一向不好,我家那个才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哎,他呆在长沙真的是个麻烦。” 腊梅说:“那就让他走,必须让他离开这里,不然大家以后都不方便。” 说完她们都看着范玉萍。范玉萍沉思了一下说:“想让他离开长沙谈何容易?况且这里还有郑家的势力。还有一点我觉得奇怪,他也不至于来找齐远哲要钱?他当年好像背着师娘可藏了不少私房钱啊。总之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他这么呆在长沙,所以嘛” “怎么样?”两人一起看着范玉萍。范玉萍想了一会儿就摇头晃脑地说:“你们不是都说师父生性好色吗?这就是他最大的罩门咯!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谁知这下桃花笑嘻嘻的靠拢范玉萍,范玉萍感觉有些不妙,想躲开可来已经不及了,只觉得大腿上一阵钻心的痛,“啊!”了一声,桃花慢悠悠的说:“你现在不也是女人吗?你比我们都漂亮!你难道不记得你让省府秘书长朱公子和警察厅的陆处长为你争风吃醋的事情了?是呀,这样的国色天香不用岂不浪费?“。。 范玉萍连忙辩解:“上次事情我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我是无辜的,真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腊梅过来打园场,“算了,桃花你也是,看你下手多重!”说着就递给桃花一个鸡毛掸子说:“小师妹说得对,后庭花嘛,让她后庭开开花。”范玉萍一看这情形起身想跑,无奈身着旗袍根本跑不快,屁股上连挨桃花的鸡毛掸子好几下胖揍,桃花一边揍还一边说:“我今天就让你后庭开花!”。腊梅安静地坐在那里喝着酒来看这出好戏。胖揍之后过后桃花喘着粗气走过去拿起酒杯一口灌了下去”啊,怎么是酒?“腊梅笑道:“酒杯里不是酒难道是茶啊?”而此时范玉萍正起身撩开旗袍来查看自己的伤。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斗嘴 桃花挑逗她说:“哟!腿挺白的!我看看”吓得范玉萍赶紧用旗袍盖住大腿。 范玉萍对腊梅抱怨说:“姐,你看看你挑得好事,她老是上当充当打手,你们合伙来欺负人!” 腊梅说:“好了,大家都别闹了,商量正事。” 结果还是没有答案。临近中午,腊梅说公司中午有事就先走了。桃花说想看下湘莲说要等湘莲回来,范玉萍就忙着收拾桌子上的东西,桃花对玉萍说:“诶,听湘莲说你这里洗澡的玩意都很新鲜,带我去瞧瞧!”正在厨房洗完酒杯的范玉萍拿起毛巾揩干了手就直接带着桃花来到浴室,桃花看着走在前面的范玉萍说:“还痛吗?”范玉萍听到她说这话也没有接她的话,就直接取了套衣服递给她说:“试试!”先帮她把热水调节好。” 桃花就拉住她说:“小心眼!问你还不回话呢?” 范玉萍就装着可怜兮兮的说:“每次总是欺负人家,还这么凶!”“凶?我看你还敢上门来挑衅不?诶,你看看我老公看你那眼神?那眼睛直勾勾的死鱼一样盯着你,要不你干脆来我们家做四姨太算了?”桃花一脸不屑地看着她。 范玉萍轻佻地说:“对不起,本小姐看不上!还是你自己留着!我嫁过去?还四姨太?那不成天被你欺负死了?我可不伺候!” 桃花笑眯眯地走过来,范玉萍虽然也有提防但哪知桃花死死在她的脚上碾压下去,“啊!”猛听到范玉萍一声惨叫。 桃花转身不看她,嘴巴一撅说了句:“骚货!” 范玉萍蹲在地上死劲揉着脚背,她看到桃花的背影突然从后面抱住她,她对着桃花耳朵背吹气,然后又亲了桃花敏感的脖子,一时间桃花被她搞得都要瘫倒。范玉萍懂得适可而止,就在桃花耳边说:“姐,要我帮助你搓背不?” 桃花清醒过来,红着脸骂了句:“滚!” 桃花在浴室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出来时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范玉萍赶忙用一块毛巾桃花包住的头发。桃花舒服的坐在梳妆台前,玉萍就走过来,先用毛巾帮她把头发轻轻搽干,然后又用梳子帮她细细地梳头发,仿佛她们又回到宜春的时候一样,桃花现在的头发到了大腿中部。 范玉萍看了一眼她的头发说:“姐,你的头发开叉了,要不要我帮助你修剪一下。” 桃花说:“剪,正好可以报上次的仇,记得多剪一点哈!”故意在这里加重了语气,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看你那洗头发的挺好用的!好滑啊,比起我们以前用的茶枯好用多了!” 范玉萍讨好地说:“我哪敢报什么仇啊,姐姐上次帮助我剪头发我都还没有来得及感谢姐姐呢!你看你剪得多好,你要是喜欢那洗发香波啊,我送一瓶给你!你说起我们在宜春的时候用茶枯洗头的事就好笑,你还记得吗?我们在院子里煮茶枯洗头发的时候被当地的小伙子爬墙头来偷看。” 桃花戳了一下范玉萍的腰说:“你还好意思说,那些鬼家伙都是来看你的好?你以为我不晓得啊,他们私下投票十个里面有八九单身汉都说喜欢你!没一个选我的,我都气死了,我比你差哪一点了?现在想明白了,你要是娇起来啊真没我们女人什么事了!” 范玉萍原本蹲在地上的,被桃花一说笑得坐在地上:“呵呵,师姐,你终于承认当时你妒嫉我了?当时你打死也不承认输给我,说什么荷花不就比我白一点,头发比我长一点,认字比我多一点,胆子比我大一点,其他比什么?论绣花她不会?论勤快她比我差,论”听到这桃花扑了下去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还说,你还说!”她们在地上滚成一团。 闹完以后桃花看了看范玉萍说:“荷花,我现在想开了,我有我的人生,你过你的日子,只是将来别忘了我们姐妹情分就可以了!” 范玉萍低着头默默地修剪桃花的发尾,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桃花转过头看到这情形便摸着范玉萍的脸说:“冤家!你就知足,还哭,这雄的雌的你都做了!” 范玉萍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望着桃花,桃花也是满脸的泪痕,范玉萍抱起桃花说:“姐,你把我当什么了?牲口啊,什么雄雌公母,我是人!是女人!反正啊我答应你我一定对你好!” 桃花披着还没有干透的头发走在窗户前面拿起一本西洋的童话书《格林童话》看起来,范玉萍走过来帮她翻到《莴苣》这个故事来说:“你看这一篇。”桃花看了范玉萍一眼,范玉萍用梳子仔细地梳理桃花的头发,桃花开始阅读起《莴苣》,当看完《莴苣》后和范玉萍探讨起书中的问题来。她问:“这人世间真有这么美妙的爱情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听范玉萍讲故事 范玉萍在她耳边说:“那当然啊,你不就是我的莴苣吗?”桃花带着苦楚的笑容低下了头说:“以前也许是,现在我是黄脸婆了。” 范玉萍突然发现桃花对西洋文学非常有兴趣便给她讲了西方和东方的一些不同和相同的地方,她先从西方人的信仰开始说起,在这过程中玉萍还拿出一些图片进行说明,从《圣经》谈到受其影响的美术,雕刻到音乐和诗歌及文学作品等。桃花都听入迷了,这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江西。时间过得很快直到湘莲开门进来他们也没有察觉。 看她们谈兴正浓湘莲没有打扰她们,她到厨房去做饭了,等饭菜上了桌还看见俩人在探讨着,只见范玉萍在娓娓道来,桃花在细心聆听,桃花偶尔会蹦出个问题,范玉萍也认真作答。湘莲突然想起她看过她们俩出现在《良友》杂志,湘莲心里也突然明白姐姐和桃花在一起的感觉是自己无法比拟的,自己缺失了许多在一起的时光,而且范玉萍与她的差距是没办法在短期内弥合的,她心里不免涌出一阵酸意,饭桌上桃花吃着饭还在思考外面的世界原来跟她想的如此不一样。 吃完饭后她们继续探讨东西方的爱情,说是探讨其实就是桃花在听范玉萍诉说,范玉萍她谈了西方的爱情故事,范玉萍还拿起书为她朗读,她读的是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桃花和湘莲听完后动情地流下眼泪,尤其是桃花对这段浪漫的爱情故事桃花深深感动,不知不觉中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桃花还意犹未尽。她对湘莲说:“莲妹子,我要去打个电话,我决定今天不回去了,电话在哪?” 范玉萍说:“你怎么不问我呢?” 桃花调皮地说:“我又跟你不熟,干嘛问你啊?” 范玉萍收起书本说:“好嘛,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世态炎凉啊!莲妹子!” 湘莲调皮地看着她们俩人说:“你们两是不是前世的冤家啊?” 俩人一听哈哈大笑起来!湘莲吃惊地看着俩人…… 桃花打完电话后围着桌子继续听范玉萍讲她在上海的读书经历,当范玉萍谈到自己是如何给谢刘氏接生孩子时,她们都睁大眼睛看着范玉萍,桃花问:“你居然还去学做接生婆?”范玉萍点点头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学的就是妇科专业,本来就要做这个啊。当然这跟你们理解的接生婆是不一样的,人家国外的产妇和孩子的存活率是我们中国人的百倍。”桃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也是,我生孩子时就如同过了一道鬼门关听说好多年轻的产妇都过不了这一关……”说到这她用复杂的眼神看了范玉萍一眼,范玉萍有些尴尬地避开她的眼神,湘莲则是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们,当听到范玉萍谈到她在上海历经一二八事变,说到她和林巧如何去前方支援时,湘莲一下就来了精神,特别是听到范玉萍说如何打流氓她还为姐姐鼓起掌来,随即湘莲想到什么便问:“姐,这么说你还会武术了?你是不是在吹牛呢?我可看不出你会这些?”范玉萍用手指指桃花说:“你姐我有多大本事,你问问我姐不就晓得了!”湘莲转头问桃花:“桃花姐,你说我姐是不是在吹牛皮?”桃花却只是笑而不答,湘莲说:“切,我就晓得你在吹牛,你还骗我说你的头发比妈妈的还长,我才不信!你的头发还没我长。”桃花这时打断了湘莲的话:“这点我倒是可以证明,你姐的头发确实没你长!”湘莲听完哈哈大笑起来说:“哟呵,我就晓得我姐吹牛皮,不过我蛮喜欢听你讲打战的事,你快说,后面怎么样了?”范玉萍倒不去辩解,继续讲到她和林巧如何在战地救援的事情,每当范玉萍谈到林巧时,桃花的眼里总是不经意露出复杂的神情来,因为范玉萍在整个过程中多次提及这个名字让桃花很不舒服,直到范玉萍谈到林巧受伤后离开的心情时,桃花突然起身说:“好了,好了,我们都累了,今天就到这,睡觉啦!” 睡前范玉萍拿起内衣准备去浴室时桃花跟了过来说:“我也要洗!”范玉萍说:“你不是白天洗了吗?”桃花不管她直接脱了旗袍先冲进了浴室里。 晚上睡觉时,三人挤在一起睡了,范玉萍被夹在中间,被窝里桃花紧紧握着玉萍的手睡着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新年 1936年即民国25年,农历鼠年,1月24日是春节,南京金陵酒店正举办新年联谊会,姬云海和大家正举杯欢谈这时过来一个好友说:“老姬,过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位朋友!”姬云海跟着这位朋友来到林哲面前,朋友说:“这位青年才俊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林哲,他现在江苏民政厅做副处长,他可是你正宗的安溪同乡林柏青的公子。”接着朋友继续向林哲介绍:“林哲,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姬云海姬议员。他可是你父亲的好友。”林哲连忙伸手过说:“久仰,久仰!姬议员您好!”姬云海连忙说:“哪里,哪里,林公子真是后生可畏啊。这么年轻就做了处长真是人才难得!我可是令尊的学生。”于是俩人愉快地交谈起来,这时林巧过来找哥哥,林哲赶紧给姬云海做介绍,林巧举起酒杯说:“姬大哥,很高兴认识你,来干一个!我先干了。”姬云海说:“呵呵,林小姐真是女中英豪,林小姐现在哪里高就啊?”林哲说:“她呀原本在国立第四中山医学院,现在赋闲在家。”林巧不满地瞪了哥哥一眼说:“我如果不是被日本鬼子炸伤我现在也是一个医生。”姬云海说:“你们医学院是不是有个卡尔教授?”林巧惊讶地说:“姬大哥你认识我们老师啊?”姬云海摇摇头说:“我不认识他,但我认识一个他的学生,去年从台北福山医学院回来的。”林巧连忙问:“她姓什么?”姬云海说:“姓范。”林巧高兴地问:“她是叫范玉萍吗?”姬云海点点头说:“是啊,莫非林小姐也认识她?”林巧高兴地说:“我怎么会不认识她,她化成灰我都认识!她是我同学、好朋友,你快告诉我她在哪里?我找她找了好多年了。”姬云海看着林哲,林哲说:“她不光是她同学,还是我妹的救命恩人呢!”姬云海笑道:“那可真是太巧了,她在台北的时候救过我岳母的命,去年毕业她来福州看我,我帮她推荐了几个地方,结果她选择了回湖南老家说是吃不惯外地的饭菜,哦,她现在长沙省立医院做妇科大夫。”林巧高兴地说:“看来还是我的名字取的好,这不就巧了吗?”林哲悄悄地告诉姬云海:“谢谢姬议员,不然啊她天天要折磨我!” 春节期间范玉萍带着湘莲特意把长沙城里的好吃的几乎吃了个遍,“杨裕兴的面,奇峰阁的鸭,德园的包子最好恰(吃)!”这是当年的长沙城的民谣,火宫殿的臭豆腐也是她们俩的最爱。 年前范玉萍给湘莲买了新装过年,还给她封了压岁钱,范玉萍递给了湘莲50块钱,让她给养父母家寄去。春节后范玉萍说准备跟着湘莲去她养父母家家拜年,听到这湘莲倒有些不乐意起来,范玉萍奇怪地问:“湘莲,怎么了?方家再怎么总是养育过你,你怎么能不回去过年呢?”湘莲说:“可他们早就把我买给宋家了,自打我到了宋家还有后来的齐家他们连看都没有来看过我,这算什么家人?何况年前你都要我给他们寄了那么多钱回去,我不想回去!”范玉萍耐心地对妹妹说:“妹妹,老话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当年如果没有你养父救你的话你哪来的今天?还有你桃花善待待了你这么久她图过你什么没有?我们要懂得感恩的,不然连乌鸦都不如!”湘莲看出姐姐生气就连忙服软妥协。 大年初一,范玉萍早早起来,当她在梳妆台前梳理头发时,湘莲还躺在床上睁开迷迷糊糊的的眼睛看着范玉萍的背影问:“姐,起这么早干嘛呀?”范玉萍说:“快起来,今天大年初一快点起来我们逛街去……洋洋地翻了个身说:“昨天晚上放了一晚上鞭炮,我困死了想多睡一下”范玉萍来到床边摸了摸妹妹的脸说:“今天街上可热闹了,乖,快起来!”湘莲伸了个懒腰然后伸手抓了抓着范玉萍的长发说:“姐,让我再睡一会儿!我求你啦。”范玉萍说:“行,你睡,我去逛街了,我先去吃糖油粑粑,然后去太平街买好吃的陶花,米糕还有瓜片(湖南小吃)”湘莲笑着说:“姐,你讨厌!我都流口水了……”…… 她们一出门就碰到贺姨,姐妹俩齐说:“贺姨,新年好!”贺姨也连忙作揖说:“范小姐,莲妹子你们也新年好,恭喜发财啊!去逛街啊?”两人点点头,贺姨说:“你看看你们姐妹俩,出去一定会迷倒一片的公子哥!” 太平街上人潮涌动,湘莲指着买冰糖葫芦说:“姐,我要吃这个!”范玉萍掏出钱来给她说:“去,你想买几根就几根!”俩人来到一家粉馆,她们面对面坐着嗦着粉,范玉萍说:“当年啊,我就是被我师父一碗面给骗进了杂技班。”湘莲听到笑得都呛住了,范玉萍连忙拍着她的后背说:“你吃慢点!”湘莲笑着擦去眼泪说:“姐,你也真馋!诶,姐,你不是去过上海吗?你找没找到表舅啊?”范玉萍说:“上海那么大,我到哪里去寻去?再加上这么多年都没联系了他长什么样都不晓得,怎么联系啊?”湘莲问:“哦,那倒也是!姐,那上海到底有多大啊?”范玉萍说:“十几个长沙!”湘莲张大嘴巴说:“那么大啊?”范玉萍说:“快点吃,吃完我们去开福寺去烧香!”来到了开福寺也是众多的人在那里烧香拜佛,范玉萍和湘莲在庙里各抽一根签,范玉萍抽的是中签湘子遇宝,诗曰眼前病讼不须忧。宝地资财尽可求。恰似猿猴金锁脱。自归山洞去来悠。而湘莲抽到的是一只中签苏武牧羊,营为期望在春前、谁料秋来又不然、直遇清江贵公子、一生活计始安全。湘莲大喜,范玉萍心里咯噔一下,她隐隐感觉不是太好,但看见湘莲这么高兴就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湘莲的养父家 大年初五那天姐妹俩提着礼物来到湘莲养父家,进门后养父母看到湘莲回来非常高兴,湘莲向养父母介绍了自己姐姐,当他们听到养女找到了自己的亲人也替她高兴,便用家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招待她们,范玉萍一看这一家还算是厚道人家,范玉萍按照规矩给他们每人都派发了红包,感谢他们多年来对自己妹妹的照顾,承诺有事情的话可以到长沙来找自己。 早饭后湘莲带着姐姐参观村子附近的风光,乡下的早饭是十点钟才吃,而午饭是下午四点开始,午饭前范玉萍跟着湘莲来到土里摘菜,湘莲发现姐姐摘菜的熟练程度并不亚于自己,范玉萍看出妹妹的疑虑就说:“小时候我和你桃花姐生活在宜春乡下,这些农活对于我们来说稀松平常。”她还分别指出地里的野菜品名和作用,湘莲惊讶地看着姐姐,范玉萍说:“看什么?我也是农村出来的孩子。”范玉萍看着眼前景色开始抒发感情:“树绕村庄,水满陂塘。倚东风、豪兴徜徉。小园几许,收尽春光。有桃花红,李花白,菜花黄。远远围墙,隐隐茅堂。飏青旗、流水桥旁。偶然乘兴、步过东冈。正莺儿啼,燕儿舞,蝶儿忙。” 湘莲看着姐姐在吟诗边说:“姐,你真厉害,张嘴就能念诗。”范玉萍笑着说:“傻妹妹,这可不是我创作的,是宋朝的一名叫秦少游的词人写的。” 湘莲说:“哦,你说的这人我晓得,我和桃花姐在湘潭的时候看过讲他的戏,里面是他和苏小妹的故事……” 范玉萍说:“那是瞎编的,历史上苏东坡根本就没有妹妹,而我比他幸福多了,我有妹妹。不过啊你这么聪明,要是再读点书的话一定比我强的!\"湘莲害羞地说:“姐,你又在骗我,我怎么可能比姐姐强,我连你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范玉萍连忙岔开话说:“我突然想起我们小时候偷红薯的事情,那时候的红薯多香啊,烤好以后真是人间美味啊。” 看着范玉萍这番陶醉的样子湘莲哈哈大笑起来:“你是吃好的吃多了,想吃烤红薯等下我就给你煨几个,这里别的没有,红薯还是多的是。”湘莲突然想起这个事问她:“姐,我发现你蛮怕桃花姐的?”范玉萍叹了口气说:“我小时候差点死在我师娘手里,若没有你桃花姐我这条小命早玩完了,你说我应该不应该感谢她?她可是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还有她对你怎么样你不清楚啊?我们欠她实在太多了还都还不清。她就是我们的亲人!”不知怎么湘莲听到这话心里直泛酸。 摘菜回来后范玉萍让湘莲带她到附近的乡亲家里分别送去年货,这般操作让湘莲感觉有面子,也当然对于姐姐也是由衷的喜欢和格外的亲近,当天她们住在养父母家里,她和湘莲一起睡在湘莲过去的床上,她们又说起童年的趣事,说到了她们的妈妈时湘莲死死的抱着玉萍哭了半个小时,早上醒来时,范玉萍还发现湘莲的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胳膊上。 回家的路上,湘莲突然指着前面的一个女人的背影说:“姐,你看那个女的背影像不像腊梅姐?”这句话突然让范玉萍开始想念思荷,腊梅已经带着思荷回福建过年了,范玉萍来到附近的一家店铺里买了一个头花,她们原本想去桃花那去拜年,可范玉萍怕碰到师父,便只好呆在家里跟湘莲下起象棋来,湘莲的棋术非常不错,范玉萍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毫无意外的盘盘都输给她,她脸上被湘莲用墨汁画满了乌龟。这时陈丽过来拜年,吓得范玉萍赶忙跑到浴室去将脸洗干净,她们留下陈丽吃晚饭。 初八那天范玉萍提着礼物带着湘莲走进了李后府的家里,李后府一听外甥女来赶紧让下人通知他母亲,李后府的母亲一听范玉萍来了高兴的从卧室来到客厅,这边刚聊上两句,电话铃声就打断了她们的对话,下人过来接了电话,原来有人请李后府过去喝酒,李后府向范玉萍和家人道别就出去了,这边老太太一挥手说:“丫头,带着你妹子到后院陪我好好说说话。”范玉萍和湘莲便扶着老太太到后面去吃火锅,席间老太太和范玉萍聊起了她小时候的事情,湘莲发现这老太太跟范玉萍特别有话聊,而且一谈起来就停不下来,直到晚上9点半她们才从李府出来,姐妹俩挽手漫步在湘江边,一阵江风迎面吹来顿时感觉刺骨的寒冷,湘莲死劲搂着范玉萍喊冷,刚回到家范玉萍赶紧将保温瓶的热水倒在脚盆里招呼湘莲过来一起洗脚,两人的脚在小脚盆里相互摩擦取暖,湘莲倒在范玉萍的身上说:“姐,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那么有学问啊?你看你与别人谈话大家都安静的听你说!多有成就啊。”范玉萍抚摸着湘莲的脸说:“湘莲,你也不错啊,你看啊,你漂亮又懂事,还会下棋,多招人喜欢,你看你这些天学的知识不少,你是不晓得当年我为了认字是死缠烂打求着我二师姐教我,读书这东西总归是有用的,我相信你以后的成就一定会超过我!”湘莲撒娇说:“姐,你就会哄我!”范玉萍亲了下湘莲的额头说:“姐不哄你,过完年我送你去学校!记住,一定要好好学习,这样你才能梦想成真!” 第一百二十七章 桃花到访 上床睡觉前她们相互梳理头发湘莲说:“姐,你的头发长得真快,才几个月时间就长了这么长了!” 范玉萍抚摸着自己头发叹口气说:“是啊,说到这我想到了妈妈,要是她老人家还在的话看到我们该有多高兴啊!” 湘莲听到这话时一头钻到了范玉萍的怀里哭了起来,范玉萍轻轻地抚摸着湘莲的黑发也流下了热泪说:“其实有多少次我都梦到湖青的于家村,可是我却从来不敢回去,哪怕是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湘莲在范玉萍怀里不住地点头,湘莲抽泣地说:“我,我也是,我也想那里,可我也好怕回到那里!”此刻姐妹俩的感受如此的一致。 正月初十一大早桃花带着颐和过来玩,小家伙一看到湘莲就扑了上来,湘莲一把抱起颐和亲个不停,范玉萍交代湘莲在家里陪着桃花聊天,自己则准备带孩子出去,她先将早已经准备的金钥匙挂在颐和的脖子上,还将年前早已经准备好的新衣服给他穿上。颐和摸着胸前的金锁问妈妈:“妈妈。你看这上面有字!”桃花仔细一看,上面刻着一个篆体的“荷\"字,她瞬间明白了范玉萍的心意不由得鼻子一酸,这时范玉萍递来一个红包在她眼前说:“姐,也有你的一份”。桃花一把抢过来,打开一看居然是500块钱的票子,桃花戳了范玉萍的额头说:“算你还有点良心”。于是范玉萍抱着颐和来到街上,看着到处是兜售商品的小贩,范玉萍为颐和买了许多玩具和零食,颐和高兴地在范玉萍脸上连亲了几口,一小时后他们带着一堆的礼物回到屋里,桃花想过来抱颐和时他却赖在范玉萍怀里不肯过去,气得桃花骂颐和没良心,范玉萍抱着颐和幸灾乐祸地看着桃花笑,她牵着颐和的小手温柔地问:“颐和,你喜欢听故事吗?姨妈给你讲故事好不好?”颐和一听高兴地拍着手说:“我就喜欢听故事,你能给我讲孙悟空的故事吗?”范玉萍笑着说:“小意思,我给你讲猪八戒背媳妇的故事!”颐和兴奋拍着手掌说:“好哦!”桃花看着他们转身问湘莲:“莲妹子,你在这里还习惯吗?”湘莲一听往地上一站:“桃花姐你看我现在胖得要死,在这里天天没事做,连饭菜都是吃食堂,天天在养肉!”桃花笑着掐了一下她的腰说:“你姐把你当菩萨贡起来你还不知足啊?”湘莲说:“我当然知足了,我姐还说过完年让我去读女校呢!”桃花指着范玉萍说:“读点书当然好,你看看你姐的生活滋润得啧啧,就是苦了我和颐和了,你一走他成天缠着我要我陪他玩游戏,看来啊,把你送来我算是亏大了!”范玉萍自然知道桃花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便对桃花说:“你如果实在无聊就搬到我这里来住,我养你啊,反正养一个也是养,养三个也是养!”桃花啐了她一口说:“你是打算把我和我儿子当猪养啊?”湘莲气的跳了起来说:“桃花姐,你怎么骂人家是猪啊?”桃花连忙说:“哦,对不起!我没看见这里还有一头呢!”湘莲气的转身就走说:“不和你们玩了,你和我姐都欺负人家!”桃花说:“啧啧,看看,才来几天小姐脾气都上来了!”范玉萍捂着嘴巴不作声连忙转过身去当没听见,湘莲见状就转过身走到范玉萍身后一把将她头上的发簪拔下,抓起她的长辫梢颐和来逗他说:“你个小没良心的,你是有了大姨妈就忘记姨姨了!”颐和拿着范玉萍的辫梢扫着自己的脸说:“你们两个我都喜欢!妈妈说了,以后一定要对你们好,我长大了会好好孝敬你们的!”湘莲趴在范玉萍的肩膀问:“那你准备怎么孝敬我啊?”范玉萍轻轻打了湘莲一下说:“去去去,快去做饭去!别耽误我给思荷讲故事”“思荷?思荷是谁?”湘莲这么一问范玉萍一想完了,真是心里想的一不留神就说出来了,就连忙解释说:“你听错了,我说的是颐和!”湘莲一转身将辫子甩到身后便进了厨房,桃花看见湘莲进厨房后立马上前一把揪住范玉萍的耳朵,范玉萍连忙将手指放在嘴前做出“嘘”的动作,然后不断地向桃花作揖,颐和轻声问:“妈妈,你干嘛欺负姨妈啊?姨妈是好人,你应该揪二娘的耳朵才对!”桃花无奈地松开手,然而又觉得不甘心就用食指狠狠地戳了范玉萍的额头。 第一百二十八章 礼物 晚饭时颐和坐在范玉萍腿上,自从他跟着范玉萍逛街回来后便彻底沦为范玉萍的俘虏,范玉萍给他剥开虾壳将虾仁喂到他的嘴里,湘莲打趣地说:“桃花姐你看,要是外人看啊一定会以为他们才是一对母子呢!你看他们长得多像?”桃花连忙说:“那还不是拜你所赐,颐和从小跟着你长相就随了你能不像吗?哎呀,可苦了我这个野妈妈了!”然后转身对范玉萍说:“你都不晓得你这个猴子一样的妹妹多厚脸皮,她在湘潭小禾塘的时候对别人说颐和是她生的,你们两姐妹呀一个德行,都属于马不晓得脸长的那种!”范玉萍听完就地问颐和:“你姨姨在外面真的跟别人这么说的?”还没等颐和回答,湘莲指着颐和说:“你要是敢说我就再也不和你玩了!”颐和笑着看着大家然后趴在范玉萍耳边说起悄悄话来,范玉萍点点头说:“宝贝,你这么多鬼名堂都是谁教你的?”颐和眼睛盯了湘莲一眼,湘莲急得大叫说:“颐和你这个叛徒,你给我过来!”湘莲将颐和从范玉萍身上抢了过去,范玉萍剥开一只虾送到桃花嘴边,桃花张口接下说:“好吃,再剥!”颐和也剥开一只虾送到湘莲嘴边,湘莲一口吞下说:“还是我家颐和好,还记得姨姨!”范玉萍用毛巾揩了揩手起身走到床边的柜子前,她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三个纸包出来对桃花说:“这件是我给你买的,这两件呢是给大太太和二姨太的。”谁知桃花推开范玉萍给自己的那包衣服说:“我要你那天穿的那件荷花图案的,看什么?你不会舍不得?”范玉萍惊讶地说:“那是我穿过的旧衣服,这件可是新的,湘御园老胡家的手艺,你看多好,好贵嘞!”桃花嘟着嘴巴说:“我才不稀罕,旧衣服怎么了?我就要你的旧衣服,你给不给?”范玉萍连忙说:“给,给,只要是你喜欢我都给你!”说完就到衣柜里取出挂在衣架上的旗袍递给桃花,桃花高兴地接过来起身走到里屋去了。 湘莲听着她们的对话,心里却感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她低头看着怀里的颐和,轻轻的吻了一下颐和的脖子,颐和缩着脖子说:“姨姨,好痒”范玉萍过来帮湘莲捋了捋额前的刘海说:“莲妹子,桃花姐可是我们的大恩人,没有她我们不可能重逢,我们要记住人家的恩”湘莲说:“姐,我晓得,我感激她还来不及呢,我也想送她一点礼物,可我什么也没有”范玉萍说:“你真傻,我的不就是你的吗?我们是姐妹呀!”桃花换好旗袍正准备开门出来,在门背后突然听到她们对话,她用手背抹去了眼角的眼泪,右手抚着胸口让自己努力地平复一下心情,心里在想荷花还是当年的那朵荷花,她们这种感情是别人无法理解的。 不一会儿桃花就穿着的荷花图案的旗袍出来了问湘莲:“妹子,好不好看?”湘莲赞赏的点点头说:“我就说我桃花姐好眼光,你穿上这件旗袍真好看,真奇怪,你和我姐身材都一样好!”桃花走回饭桌前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直都这样穿对方的衣服,只要她穿什么衣服好看我就晓得我穿也一定好看!”湘莲惊讶地问范玉萍:“姐,是真的吗?”范玉萍点点头说:“从小我们俩的身材就差不多,师娘做衣服都是一个尺寸做两套,只是颜色不一样,她的是粉色我的是绿色,有时候我们就相互换衣服来逃避师娘的训练,现在想起来真是好玩,这事你可不能跟任何人说啊!”湘莲笑得捂住嘴巴说:“我没听见,我没听见!”颐和也跟着起哄:“我也没听见!”大家笑成一团。 晚上桃花带着颐和回到家,齐家的全家人正坐在客厅里打着麻将,颐和帮妈妈拿着礼物来到了客厅,齐远哲一看见颐和就说:“儿子,你妈又买什么好东西回来了?”颐和笑着说:“这不是买的,是范姨妈和姨姨送给我们的礼物!”二太太起初还一脸不屑,但她看到桃花身上穿的旗袍后眼睛立马张大眼睛说:“桃花,你这身旗袍哪里买的?太好看了!”齐远哲一听也看向桃花,此刻的桃花如一朵出水芙蓉一般呈现在大家眼前,齐远哲眼睛都看直了说:“太太,你这身打扮太漂亮了,高级,太高级了!”听到这话引起了其他两个太太的不满,女人的内心对同性的嫉妒是非常可怕的,好在范玉萍早就替桃花想到了解围的办法,桃花也看出了两位太太眼色里的不悦便说:“哪有,范大夫给两位姐姐也做了件新衣服,是湘御园老胡家的手艺,来来来,颐和,把礼物给你两个妈妈!”于是桃花将范玉萍送其他太太的湘绣旗袍拿了出来递给两个太太,她们两的脸色立马由阴转晴,都高兴地接过纸包,桃花说:“范大夫真有心,特意从方芳那里要了两位姐姐的尺寸,到湘御园给大家定做的,你们看这手工!”她们接过来都赶紧拿进去房里去试穿,不一会儿都高兴地走出来显摆了一番。 第一百二十九章 流言 齐远哲看着大家开心的样子摸着下巴说:“这个范大夫真不简单啊!想得可真周到!难得,难得!”桃花放下颐和说:“何止是不简单,她在医院里的技术连你那个朋友张道怀都翘大拇指呢,你晓得不,那天张道怀将我表姐送到妇科病房去住,然后张主任派人过去给我表姐看病都被她轰了出来,她说进了我妇科病房就是我的病人,你说她一个妇科医生居然连我表姐的胃病都看好了,你说厉害不厉害?而且那个护士小陈怕出问题便偷偷将药方给张主任看,你猜猜张主任怎么说?他说以后就不要派人去给我表姐看病了。我听说范大夫虽然是妇科大夫,可人家还是从大城市来的大学生,听说她的老师还是洋人,你们看我表姐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吗?我在医院时发现那些医生看了她就像老鼠看到猫一样,当家的你都不晓得当时她说话那气派:既然到了我妇科病房就是我的病人,回去告诉你们张道怀叫他不要派人过来了,那些医生吓得乖乖地走了再也没有来过”齐远哲点点头说:“人家那么厉害自然是有资本,我早说过有本事的人通常都有点脾气,这也属正常,当然关系也是很重要的,大家怕的恐怕不是她,而是她舅舅……”大太太这时也插话:“三妹,她那么有本事,你能不能求下她让她给我们当家的去走走门路”齐远哲抬抬手说:“这事情还得从长计议,急不得的,先保持这个关系是对的,桃花,你以后多跟她走动走动!” 桃花一看这情形就赶紧抱着颐和上楼,这时齐远哲一把抱过颐和来说:“桃花,今天你也辛苦了,颐和今天就跟你大姐睡!我刚好有事找你谈谈……”说完她将颐和递给大太太后就搂着桃花的细腰上楼去了。 二太太脸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她对大太太说:“大姐,你看,还是年轻好哇……”大太太立马打断她的话头:“老二,你就消停一点,老爷是要办正事呢!”二太太满脸不服气地嘟哝道:“他能有什么正事?”大太太说:“好了,你再说今晚你就带颐和睡!”二太太一听连忙转身回自己房。大太太看她的背影轻蔑地一笑。 次日中午,范玉萍发现湘莲一回到家就倒在趴在床上哭,范玉萍急忙走过去问是怎么回事,可是湘莲怎么也不肯说,最后范玉萍好不容易将她哄好,她才告诉她原因原来湘莲路过医院住院部时看见两个护士远远地对着她指指点点,她装着离开后就在躲在暗处偷听到她们的对话,她们在说年前省府秘书长的朱公子和警察厅的陆处长为范玉萍争风吃醋的事,谁知范玉萍听完后笑着说:“妹妹你真哈(傻)!”湘莲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说我哈(傻)?”范玉萍说:“第一我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人家为我争风吃醋跟我有什么关系?第二,只有生的漂亮人家才会为你争风吃醋对不对?那些人怎么不为她们争风吃醋呢?那不是嫉妒你姐我长得漂亮吗?至于第三嘛,大家都晓得我是冷面美人,天天有人追求我,而我呢根本就没当回事,她们没人追求那还不恨得要死过过嘴瘾啊?我还告诉你医院的人都晓得我是院花,可我呢,还是一朵带刺的花,扎手的。最后,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见过男的来过这里吗?清者自清,你姐姐我就是生的漂亮而且还要活得漂亮,你说你是不是哈宝(傻)?为了一群不相干的几个人哭脸。笑死去。”听到姐姐这么一说湘莲也觉得有道理,湘莲说:“你说的是有些道理,可细想来这好像和常理不一样啊,我们女孩子不应该爱惜自己的名声吗?”范玉萍捂着嘴巴笑了起来说:“为了哄别人的嘴巴来委屈自己啊?那多吃亏啊,这可不是你姐做的事,什么叫名声?有钱道真言,无钱语不真,不信但看宴中酒,杯杯先敬有钱人,有势力的人才有名声,穷人哪来的名声?那街边的叫花子不偷不抢可也没混出一个好名声啊?我们的父母一辈子勤劳吃苦到头来不是什么也没捞到,你别迷信那些书上的东西,什么《烈女传》《二十四孝》都是骗人的鬼话,我倒是喜欢你常看的《三国演义》里的那首词,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我这点屁事算个什么事?为这个去烦恼?我才不干呢!”湘莲似乎明白了什么,湘莲说:“那我跟你承认一个错误,其实我在齐家的时候就听过齐远哲说过这个事情,当时自己还笑了呢,我真不晓得说的是姐姐你。对不起!”说完就靠在范玉萍的肩上,范玉萍说:“所谓谣言止于智者,通过这件事你也可以长点见识了,女人真的不容易,从古到今那些男人做错事都会推到女人身上,什么红颜祸水啊,商女误国啊,都是推卸责任之词。” 第一百三十章 五月的鲜花 此刻湘莲心中更加迷茫起来,她端详着范玉萍,范玉萍看着湘莲的神态问:“你盯着我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啊?”湘莲笑着摇摇头说:“我突然发现姐姐长的是比猪老倌的堂客好看,我要是个男的我也会喜欢你!”范玉萍气得皱起眉头说:“滚滚滚!这么大了一点都没有长进。”湘莲撒娇地说:“是真的嘛,难怪人家说你是院花呢!诶,姐,你都这么优秀了,我就在想将来哪一个优秀的男人有福气来配你呢?”范玉萍叹了口气说:“这可不好说啊,我当然希望能嫁一个能担当有魅力的人,至于说外表嘛,我倒是不蛮在乎,男人嘛,粗糙点没什么,主要还是内在,而且从古到今的英雄人物长相都普普通通,甚至还属于非常不入眼的,比如刘邦,曹操,朱元璋等等,不光东方如此西方也差不多你说有趣?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呢?最终还是要看缘分,妹妹你呢?”湘莲说:“我觉得姐你说的对,我将来要嫁一个英雄,他手里一定要有权力,有钱,能做大事的那种!”范玉萍笑道:“看来我们家莲妹子是想嫁宋江而不是武松啦。有志气!”湘莲得意地说:“武松高大威猛还不是乖乖的拜倒在小个子的宋江手下!诶,姐,说到这我还有个宋江的笑话呢!”范玉萍好奇地问她,以前我做事的那家就是姓宋的,那还是我第一次到桃花姐家里去呢,回来的路上宋太太问我为什么哭了?我说桃花姐讲的故事太感人了,她就问我桃花姐讲了什么,我说是姓宋的杀老婆!把那个宋太太的脸都气歪了还说我不学好!你说好笑不好笑?”范玉萍笑着说:“哦,你说的是宋江怒杀阎婆惜。那后来呢?”湘莲说:“宋太太就骂她先生啦,说姓宋的都没好东西,还说宋朝皇帝的弟弟把亲哥哥都杀了!”范玉萍听完笑了起来:“人家宋朝的皇帝那是姓赵!真好玩!”湘莲说:“昨天我还在我们学校门口碰到那个宋太太了呢?几年不见她又挺着个肚子!这么大”湘莲一边说一边比划,“她还晓得你在医院里做妇科大夫,说就是这几天要来医院找你呢!”范玉萍笑笑说:“这生孩子还兴走后门的啊?”湘莲问:“姐,你说她是怎么晓得你在医院的啊?”范玉萍说:“我想十有八九是齐远哲说的,这人啊就是这德行,一天到晚正事没看见他办,歪门邪道倒是门门通!”湘莲笑道:“姐,我都没看你跟他打过交道你怎么晓得的?”范玉萍双手叉腰说:“你小看你姐啊,还记得我第一次去他家吗?你看他那谄媚的样子,这样的人无外乎就是靠逢迎拍马上去的,这种人做起正事来都很扯淡,做起歪事来一定很在行!”湘莲竖起大拇指说:“乖乖,难怪当年桃花姐老说她那个妹妹如何如何厉害,开始我还不信,现在有点信了!这叫什么来着?”范玉萍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阅人无数!”湘莲拍手说:“尿塞(厉害,长沙方言),我又学会了一个词,阅人无数,阅人无数,看来多读点书是有用的哦!”范玉萍说:“你说到这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来,你去书架上将那本《红楼梦》拿来看一下,当年我入师门得到的第一本书就是学这个!那上面的东西啊对你有帮助的!”湘莲啐她:“你那时候不是不识字吗?你怎么会看书啊?”范玉萍听她说完就打了她屁股一下说:“是我二师姐教我的,我不会字难道我不晓得学啊?记得好好看看啊!我要考你的。” 元宵节后,范玉萍帮湘莲联系好了一所女校,3月初湘莲准备入学,范玉萍在带着湘莲去学校的路上她们看到一群学生在街上游行,学生们排着整齐的队伍迈着朝气蓬勃的步伐走在街上,嘴巴里唱着歌曲,湘莲好奇看着他们,然后她转头地问姐姐范玉萍:“姐,你看,他们在唱什么歌?我记得我们前段时间好像听过。蛮好听的。” “他们唱的是《五月的鲜花》。”范玉萍回答。 她们站在街边看着浩浩荡荡的学生从眼前走过,范玉萍当然知道这是前不久在长沙演出的一幕叫《阿银姑娘》的话剧的序曲,湘莲兴奋地说:“《五月的鲜花》,这歌真好听,我也要学唱!” 范玉萍看了湘莲一眼后说:“我们赶紧走,人家还在等我们呢!” 湘莲挽着姐姐的手,眼睛不时地往后看着这些学生的背影,眼里流露出羡慕的神情。范玉萍带着湘莲来到学校报到后的第二天,湘莲就住进了学校里,湘莲就读的学校是寄宿每个周末回来一次。这个周末一回来湘莲就在饭桌上完整地唱完了那首《五月的鲜花》给姐姐听。 五月的鲜花开遍了原野 鲜花掩盖了志士的鲜血 为了挽救这垂危的民族 他们曾顽强的抗战不歇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宋参议夫妇 湘莲骄傲地看着范玉萍说:“姐,我这首歌唱的怎么样?”范玉萍夹了一块肉放在湘莲的碗里说:“唱的不错!你在学校可不能光顾着唱歌,你的基础还很薄弱,要记得全面发展!湘莲,这个机会很难得的,你看看有多少人连饭都吃不饱。你可要珍惜啊,你听到没有?”湘莲夹起肉塞进嘴里说:“姐,我晓得了!” 次天湘莲带着两个人来医院里找范玉萍,她进医院看到陈丽便上前打了个招呼然后问陈丽:“我姐呢?”陈丽看了一眼她带的人,这一男一女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是有钱人,而且那女人还是孕妇,她对湘莲说:“我带你去找你姐!”范玉萍一看自然明白他们的目的,当湘莲向姐姐介绍了宋先生和宋太太时,宋太太等湘莲介绍完就立马拉起关系来:“哎呀,早就听说湘莲的姐姐是这个医院的知名大夫了,你晓得?我们还是亲戚呢!湘莲是我表姐的女儿,她喊我喊姨妈呢,外甥女啊,不,不,范大夫,今天我就是专程请湘莲来陪我过来看看”范玉萍心想我都还没说上一句话这女的就跟个机关枪一样的,她等那宋太太话音一落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她把夫妇两带进了检查室,她检查完以后就交代了一番将他们送到了医院门口,门口的护士都很纳闷这范大夫是从不送人下楼的,这是开天辟地的第一次啊,于是又成了医院茶余饭后的一个话题。其他护士便找陈丽来打听情况,陈丽起初不愿意说但经不住这些人的软磨硬泡就告诉了她们,护士中就有人说:“难怪咯,我还以为她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看来也不过如此啊!”陈丽说:“那是你们不了解我们范大夫,我听说这两个人是范大夫的亲戚,她妹妹湘莲都喊那个女的喊姨妈!”护士中有人说:“那这就清楚了是人家亲戚啊,看不出范大夫还有这么多做官的亲戚,平时连没看她说过啊!看来这个范大夫有点高深莫测哦!”另一个护士说:“人家不显山不露水的,也足以表明她不希望让别人认为她是靠着关系来医院的。”这时内科的张主任过来看到她们在窃窃私语就问:“你们又在嚼谁的舌头啊?太闲了是不是?不然我给你们找点事情做?”吓得这群护士做鸟兽散,这时张主任喊住了陈丽,他悄声问明事情的缘由,陈丽平素跟他的关系不错就悄悄告诉了他,张主任说:“范大夫是医院特意招募的人才,人家不晓得她的本事难道你还不晓得啊?你不要跟着这群婆婆妈妈掺和在一起,如果让范大夫晓得了看她不剥你一层皮……忙说:“我这不是只跟你说吗?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啊!”张主任说:“我自然不会说,你就敢保证这群女人不说出去啊?”陈丽吓得脸都变色了急忙问张主任:“那,那怎么办啊?都怪我太多嘴了,真该死!”张主任说:“你也别太担心了,这事我晓得就好了,真有什么事我帮你跟范大夫解释一下!”陈丽感激地说:“谢谢张主任!”张主任说:“你呀还是太年轻了,在医院里就是一个小社会,记得我说过的话,管住自己的嘴!”说完张主任便走了,大家看见张主任走了又凑了过又问陈丽:“陈丽,刚刚张主任跟你说什么了?”陈丽看了大家一眼后就转身离开了。 不久,从天津来长沙的游说团到长沙闹了一阵。湘莲也被鼓动起来,她跟着同学们上街,结果被人给逮起来了,范玉萍得知消息后马上就去将她和其他几个同学赎出来,回到家里范玉萍狠狠批了湘莲一顿,湘莲很不服气地顶了嘴说:“你自己当年在上海不也是一样吗?怎么现在又来说我?”范玉萍长叹一口气说:“湘莲啊,我送你去学校是干嘛的?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正因为当年我不懂事才不想让你走我的老路啊,你去学校的目的是什么?,我今天如果不去shu你和你的同学那后果会怎样?你想过没有?你才刚刚到学校读书,什么是你的正业?读书到底为了什么?我不是让你去闯祸闹腾的,你就不能让姐姐省省心吗?”湘莲听完沉默了下来,她晓得姐姐一向不喜欢说教,平时只是启发她来想问题,但看得出这次她真的生气了,当晚她跑回到学校去两个礼拜都没有回来,最后还是范玉萍主动到学校去接她才回到家里。 第一百三十二章 林巧来了 3月15日,范玉萍正在办公室里看病历,护士陈丽进来说:“范大夫,外面有个女人找你”范玉萍问:“是谁?”陈丽摇摇头:“不认识,她也没说,是一个挺漂亮的小姐!”范玉萍心想会是谁呢?便从办公室里出来!来到大厅她看见一个身材苗条的背影,旗袍外面披着裘皮上衣,头上盘着一个发髻。 于是范玉萍走过去问:“你好!请问……”背影慢慢转过身来“啊!林巧!”范玉萍大叫一声,对方早已经扑过来抱起她。她们彼此紧紧地抱着,都在喜极而泣,彼此间给对方擦着眼泪,范玉萍说:“好了,好了,怎么都哭上了呢?” 林巧搂着她狠狠亲了她一口后说:“长辫子,你有没有想我?这几年你跑哪去了?害我一顿好找!”说到这林巧的眼泪还在不断往下流,而且还是死死抱着她不肯放开。林巧还在继续埋怨道:“你个死没良心的长辫子,害我找你找的好苦!”说完又亲了亲范玉萍的脸蛋。 范玉萍替她擦去眼泪后拍拍她的背说:“好了,好了!这是在外面,哦,你先等我一下呀,我去打个招呼就下来。”林巧喊道:“要快点啊,我不会等你很久的!”范玉萍说:“我让陈丽接待你,很快的!陈丽,你帮我招呼一下我老同学可千万别让她跑了,否则我唯你是问。”陈丽赶紧点头说:“范大夫,你放心!”范玉萍跑到院长室请了假,在医院里,范玉萍属于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角色,一般人都不敢得罪她都晓得她后台硬,连院长都让她三分她来请假不就是一个形式而已。 当范玉萍将林巧带进自己的房间时林巧环顾四周说:“可以啊,范大夫混得不错嘛!” 范玉萍脱去外衣后过来帮助林巧脱下外套说:“你取笑我是不是?我这条件就这样哪能和你比?你可是江苏省府大员的亲妹子条件肯定比我这里好几倍!” 林巧突然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相框问:“长辫子,这个人是谁啊?跟你长得蛮像的!”范玉萍一看她拿着是自己和湘莲的合影就回答说:“哦,那是我妹妹湘莲。” 林巧说:“你妹妹?我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你有个妹妹啊?怎么回事?老实说你到底还瞒着我多少事情?从实招来,快!” 范玉萍说:“这怎么说呢?我和她在六岁那年就失散了,那年洞庭湖发好大的水,我在山上躲过了那次洪水,本来呢我也不敢指望能找到她,还以为她早已经不在人世了,也许老天可怜我们姐妹,你看这一不留神又给找回来了,说来天下间真有那么巧的事,真是感慨啊,就是半年前的事情,等下啊她回来你就可以见到她的!”林巧说:“是吗?那我可得好好见见,看照片也是一个美人啊!我就喜欢看美女。”范玉萍说:“可惜你又不是帅哥,不然没准我妹会喜欢你的!”林巧说:“我不是有什么关系?我哥是啊!”林巧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就吃,一边吃一边数落:“你个没有良心的长辫子!这些年也不来找我!哼!本来想来给你报恩,我现在不这么想了,我要来报仇!因为你的良心都给狗吃了!” 范玉萍走上去在她脸上捏了一下说:“你才没良心!你不知道,你走的时候,我整个人都空了!要知道我们整整共处了4年,我在宿舍里整整哭了一宿,当时我都伤心死了,诶,你的伤后来怎么样了?让我看看。”林巧推开她说:“伤早就好了。我在南京每天都在等你来看我,可是你呢!没良心!”听到这范玉萍的眼圈红了。反倒是林巧过来抱住她安慰她说:“好了,好了,我逗你的。我就知道你没有忘记我!我就知道你对我和我对你是一样的。对了!给你看看……”说着转过头来把发簪一取,林巧的长发飘落下来说:“怎么样?” 范玉萍双手捧起她的头发说:“哇塞!你也留起长发来了?好漂亮啊,都这么长了,到屁股蛋子来了!比我的还长。” 林巧高兴的说:“留了4年了,是自上海分开以后留的,你不知道。那时候好羡慕你留长发,准确地说应该是嫉妒!你就像莴苣公主一样!你还记得吗?我们在上海经历那次,你救我那次,你的辫子救了你,而你救了我,所以从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也开始留长发了!我也要做范玉萍一样的美女!”她摆出一个向前冲的姿势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又在斗嘴 范玉萍害羞地说:“去,去,去!你又来取笑我,你留长发就是好看!而且你的头发柔顺,光亮!这么漂亮,哦,我明白了!你这家伙老实说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林巧走到玉萍的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梳理起来说:“追的倒是有几个在追,可我一个都没看上!我的理想是要找一个英雄,像范玉萍一样的英雄!哈哈哈哈” 范玉萍生气地说:“你还来取笑我是不是?”说完拿起桌上的苹果扔了过去,林巧一把就接住并故意向她亮了亮苹果,林巧说:“长辫子,你就没有考虑结婚吗?你不是真的想独身对不对?” 范玉萍笑着说:“你看到了,我现在也蛮好啊,至于结婚吗?我可不想连累别人,现在是什么时期?那天交代了怎么对得起人家呀!” 林巧说:“我早跟你说了我哥哥这人不错,他跟我说了,他对你的印象蛮好的,你要不要稍微的考虑一下?” 范玉萍连忙摆手说:“打住,一入侯门深似海,你这个建议我绝对不考虑,我谢谢你啦!你就行行好让我多活几年好不好?” 林巧叹口气说:“你实在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是不想你错过!都是那些该死的日本佬害的,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范玉萍走到她身边来,拿过梳子帮助她梳理头发说:“四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可我们还是没能改变什么,前两天我和我妹在街上听到了那首《五月的鲜花》时突然回想到我们当年在上海的情景!后来小妹和其他学生让人给逮起来了,我去把她赎出来她还顶我,当年你和你同学不也是这样吗?你说说我找谁去说理去?不说了,诶,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林巧很享受她给自己梳头发:“没想到小妹倒是蛮有一股英雄气的,我喜欢!哈哈哈。我哥现在调到省卫生厅了,我委托他帮我一查,还真巧,很快就查到你的档案了,悄悄告诉你,我连你的档案都看了!” 范玉萍很惊讶的说:“这么厉害啊?” 林巧还告诉她,自己现在没有做医生,而是在哥哥的单位里做药剂局的副主任,这次是专程到湖南来找她的。还对玉萍说如果想转行就随时可以来找她,把她也调到江苏去。 范玉萍说:“谢谢,我在这里做的挺好的!而且还找到了自己的亲妹妹,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这时正好湘莲从学校回来,范玉萍便向湘莲介绍林巧,湘莲跟她们寒暄了几句便准备出去,范玉萍连忙问:“你这么心急去干嘛呀?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别走了,我正要和林巧一起去吃饭呢,你跟我们一起去……”湘莲连忙说:“姐,我们学校正在组织大家汇演呢,搞抗日募捐活动,姐,这次你放心是合法的,你带个头也捐点。”范玉萍指着抽屉说:“钱都在那你自己拿,记得给我留点生活费啊!”湘莲打开抽屉拿了一些钱塞进口袋就准备走却被林巧喊住:“莲妹子,你等等,抗日是好事,算上我一个,我也要捐。”说完就递给湘莲100元钱。湘莲高兴得说:“难怪我姐说你是她的死党,心都连在一起,我晓得你们当年在上海的事情,我真的好羡慕你们,等我回来你一定给我讲讲啊!不过现在我不陪你们了大家都在等着呢,我走了,拜拜。” 看着湘莲风风火火的样子林巧对范玉萍说:“这像不像当年的我们?”范玉萍听完叹了口气摇摇头。 第一百三十四章 遇见桃花 中午,范玉萍带着林巧来到城里的玉门东酒楼吃饭,俩人刚刚迈进酒楼就迎面遇到从楼上下来催菜的齐远哲,齐远哲看见范玉萍真是喜出望外,于是赶紧过来跟她们打招呼,俩人寒暄了几句。齐远哲看着她旁边还站着另一位举止不俗的美女,眼里泛着桃花来,范玉萍给他介绍说:“齐主任,这是我同学林巧,林巧这位是齐主任。”林巧礼貌地点点头,齐远哲忙恭敬地行了一个礼,他转身吩咐饭店老板说:“这二位的餐费等下跟我们的一起结,记住了啊!”范玉萍听到这连忙推辞说:“齐主任,真的不必,我同学来看我怎么好要你破费呢?这份心意我领了,下次。”齐远哲连忙说:“范大夫,您太客气了,您上次送了我全家人的过年礼物我的人情都没有还呢,你不晓得啊,我们全家那可是都非常高兴啊,我们有来有往,有来有往啊,这点小意思您就不必推辞了”范玉萍还想拒绝,这时楼上有人在喊齐主任。齐远哲就连忙打了招呼就转身上楼了,林巧看了范玉萍一眼说:“可以啊,长辫子,到处都有熟人,连请我吃个饭都不用掏钱。”范玉萍说:“我们快上楼。” 接着齐远哲马上找来手下去打听林巧的来路,不久手下人来告诉他和范玉萍一起来的人是江苏省府药剂局的一个副主任,而且是江苏省卫生厅林副处长的亲妹妹。齐远哲听了惊讶的不已,他想范玉萍可不是简单的人啊,一定要把握好这条大鱼。赶紧到酒店经理办公室打电话叫桃花马上到酒楼来。 这边小包厢里范玉萍和林巧正坐在包间里聊着过往,医学院的那些往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说起过去的事情和她们的趣事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她们开心地品着范玉萍带来的红酒吃着湘菜,谈得正开心时门突然被推开二人都惊讶地看着门口,这时桃花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桃花是被齐远哲叫来巴结关系的,谁知桃花先在她们门口偷听了好一阵她们谈话,当她知道这位就是范玉萍一直心心念念的林巧时心底的酸意不断地往上涌。看到桃花站立在门口范玉萍颇有些惊讶但她也马上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心想这齐远哲真是太鬼了。她没有往下多想便起身将桃花拉过了介绍起自己的最要好同学来,林巧优雅的起身,机灵的林巧发现桃花虽然是笑容可掬可总觉得桃花眼里透来的是一股杀气,林巧好歹也是见过场面的,礼貌的给桃花敬酒。桃花却说自己不会饮酒。场面突然有些尴尬,范玉萍马上替桃花将酒喝了。 她对林巧介绍说:“这是方才那位齐主任的夫人,也是我的恩人!没有她我可找不到我丢失多年的妹妹!” 又向桃花介绍林巧说:“这位美丽的小姐就是我跟你讲过的好姐妹林巧,我医学院的老同学,也是我的生死战友!她可是我的红颜知己啊!”桃花心里的醋坛子早打翻了,听到她的介绍越来越不觉得不是滋味,心想她是最好姐妹?我倒成了齐太太,最多就是个恩人?啊,她还是生死战友,读了四年的书比我跟你呆十多年的感情都深?那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算什么?她是知己,那我算什么?好歹桃花也是经历过的人,嘴巴没有说什么就跟林巧说还有事要先走起身便离开了房间。 林巧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怎么会对自己有莫大的敌意呢?于是林巧不解地问范玉萍:“怎么这个齐太太对我好像不欢迎啊?”范玉萍连忙举起酒杯说:“哪有啊,是你想多了,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啊,来来,来喝酒!”林巧举起酒杯碰了一下说:“行,我们干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酒桌上 就在这时从街上一阵歌声透过窗外传了进来,林巧突然盯着酒杯说:“哎,你听到了吗?”范玉萍点点头说:“我妹妹湘莲前段时间课都没上跑去街上游行,被逮起来了,我到那里将她和几个同学赎出来的,晚上湘莲回来时我还说了她,结果呢她倒反驳我说,姐,你们当年在上海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你说让我怎么回答她?”林巧听完以后笑了说:“是啊,谁让你没带个好头呢?呵呵,真有意思!那后来你怎么回答的呢?”范玉萍给林巧倒上酒说:“我说,我和林巧当年是吃过苦头的,所以不想让她也走弯路,你还记得那个房东李阿姐说的话吗?我就把李阿姐当年说我们的说给了她听!”林巧点点头说:“我最不能忘记的就是我们在外滩看到的情景,真的,我现在想起还有脾气!你妹妹可真像当年的我们啊。”范玉萍听到林巧的话陷入了沉默,然后她举起酒杯说:”来来,今天高兴,我们不谈这些!“林巧说:”怎么?你也变了吗?“范玉萍说:”是啊,你没发现啊?我都变老了!你不是也变了?头发变长了!“林巧噗呲一笑说:”不要脸,你是在我面前显示你年轻是?我还比你大几个月呢!“范玉萍连忙说:”好,好,好,我说错话了,我认罚一杯!”“不行,得罚三杯!你就是没良心,说好来南京看我,结果呢?自己居然偷偷跑到台北去读书!”范玉萍笑道:“你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我就来气,到那里头半年居然学鬼子话,浪费了我半年的时间!”林巧说:“你不是常说技多不压身吗?学了总会用得上的!”范玉萍苦笑:“希望如此!”林巧举起酒杯说:“来,喝!”说完仰头干了酒杯里的酒,范玉萍见状也赶紧将酒喝了下去,林巧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说:“这两天你准备将我怎么安置啊?”范玉萍给林巧夹了一块牛肉说:“住我家呗,那么大一张床还不够我们睡啊?反正又不是没睡在一起过,该看的该摸的都让你给弄完了!”林巧捂着嘴巴笑骂道:“流氓!” 晚上林巧从浴室里出来,她将头上的毛巾取了下来走到梳妆台前坐下说:“哎呀,洗个热水澡就是舒服啊,还记得当年在学校,那洗个澡都是要命的事!冬天冷的要死,现在好了,你住上这么好的房子了”范玉萍拿着干毛巾一把扣在她头上说:“你少酸我!这里能跟你家比啊?你是大户人家小姐还来酸我这小地方?”说完开始帮她擦干头发,林巧看着镜子里的范玉萍说:“长辫子,你的五官怎么这么好看?你祖上是有外国血统?”范玉萍笑道:“少来,我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丫头,我们家乡水好,哪里都出漂亮的姑娘!”林巧摇摇头说:“不对,我觉得没那么简单,你一定有外国的血统!”范玉萍说:“我想想啊,我外婆好像姓翦”林巧说:“姓翦?这个姓倒是少见,那又和你长像有什么关系呢?”范玉萍说:“这个翦姓出自明代的回鹘人,哦,就是今天的新疆少数民族,她的先祖因为打仗勇敢所以就被封到湖南常德这边,我记得小时候去过外婆家,他们那里姓翦的人都是高鼻梁大眼睛的……”林巧张大了眼睛说:“你还真的有外国血统啊?”范玉萍打了她一下说:“什么外国血统,新疆是我们中国的好不好,你历史课白读了?收复新疆的人左宗棠就是我们湖南人,过几天我带你去参观一下左公墓,好好让你学习一下!”林巧说:“好嘞,遵命,范老师!”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定王台 几天下来范玉萍特意请了假陪着林巧在长沙周围玩了一圈,把长沙好吃好玩的地方都逛了个遍,当她们来到定王台时,林巧问:”定王台?这是哪个王?“范玉萍就给林巧讲了这名称的来历,范玉萍说:”这个定王台啊,是西汉汉景帝之子长沙定王刘发所筑。他每年都要挑选出上好的大米,命专人专骑送往长安(今陕西西安)去孝敬他的母亲,然后再从那里运回长安的泥土,在长沙筑台。年复一年,从长安运回的泥土筑成了一座高台。每当夕阳西下之时,刘发便登台北望,遥寄对母亲的思念之情。所以这“定王台”也被人们称为“望母台”。你看这里还有一首宋人袁去华作的《水调歌头-定王台》:雄跨洞庭野,楚望古湘州。何王台殿,危基百尺自西刘。尚想霓旌7千骑,依约入云歌吹,屈指几经秋。叹息繁华地,兴废两悠悠。登临处,乔木老,大江流。书生报国无地,空白九分头。一夜寒生关塞,万里云埋陵阙,耿耿恨难休。徙倚霜风里,落日伴人愁。怎么样,长沙是个好地方?常言道:于斯为甚,为楚有才啊!”林巧摸着栏杆说:“我好像明白了,难怪你要回湖南,你怕也是舍不得这里?这叫故土难离对不对?”范玉萍说:“也对,也不对,我们中华民族是农耕民族,对土地有种天生的依赖感,古代的官府就抓住老百姓的这个弱点,让大家一辈子都困在土地上,这样就好管理了,为了更好的管理明朝便发明了户口这东西,户口顾名思义,户就是半边的门,口就是指人口,户口就是把人给关起来,这里的关指的是心,人口不流动了,自然好管理啊,你看古时候一个县衙才几个人就可以管理一大堆的人,说得好呢是官府厉害,说不好呢就是他们缺德!因为这样就导致商业活动几乎停滞下来,固守本分的结果就是不会去创新,你看看,我们什么东西都靠进口,哪怕是小小的火柴都造不出来,悲哀啊!还有我从小就在外面对家的依赖不是很深,你还记得,我们当年在上海整整四年啊,你看我回过家吗?所以说这个就不完全对!”林巧说:“可以啊,长辫子,你都懂管理了,看来你这几年没白学!我要是你的长官一定好好用你,真是太浪费人才啦!”范玉萍啐了她一口:“去、去、去,我也就是发个牢骚,走我们下去,我请你去吃杨裕兴的面去!”林巧一把挽住范玉萍的手说:“现在才有点回到当年上海的味道,我就喜欢跟你斗斗嘴,你都不晓得,我在家里连个斗嘴的人都没有!”这时天上突然飘起雨来,范玉萍一把拉住林巧的手说:“快点啊,等下我们都会成为落汤鸡了!”两人嬉笑着跑出了浏正街。 在亭子里,林巧突然指着范玉萍的旗袍说:“我看你穿的旗袍挺好看的,哪里买的?”范玉萍说:“怎么?你也喜欢啊?有眼光啊,这可是我们长沙的特产,许多南京来的官太太都到这里来做旗袍呢,好,我带你去做一身。”林巧惊喜地说:“真的?太好了!”于是范玉萍带着林巧来到湘御园,进入湘御园她们正好遇到齐家二太太和宋太太,齐二太太说:“哦呦,范大夫,这么巧啊,你们也来这里做旗袍啊?”范玉萍心想你这不是多此一问吗,你身上的旗袍不就是自己前段时间托桃花送她的,范玉萍于是礼貌地点点头说:“是的,我听说这里的旗袍做得非常好……”宋太太却开心的走在范玉萍身边挽着范玉萍的胳膊说:“范大夫,上次你的帮忙我还没来得及感谢呢,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范玉萍说:“我带我同学来这里做旗袍,这位是我同学林巧,林巧,这是宋太太,这是齐二太太!”林巧礼貌地点头示意,宋太太说:“范大夫,你好好选,今天我来买单!”范玉萍笑道:“那哪行?我是特意带我同学来的,您的心意我领了,谢谢你啊!”齐二太太看她们的背影说:“神气什么?不过是一个狐狸精罢了……”宋太太说:“怎么?齐太太,她得罪你啦?”齐二太太说:“那倒没有,就是看不惯!假清高!”宋太太说:“好了好了,我带你去福兴楼喝茶去!”接着转身对柜台的人轻声说:“等下那位范小姐的单记在我账上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 湘御园 林巧和范玉萍在展示厅里浏览着旗袍,林巧说:“可以啊,范大夫人缘不错嘛!”范玉萍小声说:“哪里啊,人家客气话别当真好吗?别说了,我们快看旗袍,这长沙城太小可比不得十里秦淮的南京,不过湘绣是我们湖南的特色,这里的绣工那可是一绝哦,你看你喜欢哪一件?”这时她们都不约而同地用手指着一件淡紫色绣着黄色梅花的旗袍,她们相视大笑,林巧说:“看来我们就是有默契,行,就这件了!”林巧试穿以后漫步在镜子前问:“怎么样?”范玉萍点了点头说:“真漂亮!”林巧问:“你是说人还是衣服?”范玉萍一笑:“当然是衣服啦!”气的林巧过来捶打着范玉萍,范玉萍求饶说:“我说错了,人比衣服漂亮!”当她们说说笑笑拿着旗袍来到柜台,范玉萍掏出荷包,掌柜的说:“小姐您的单已经被宋太太买了。”“什么?那怎么行?宋太太她们人呢?”掌柜摇摇头。林巧笑道:“好了,走,不要辜负人家行你贿的机会!” 齐二太太回到家刚好看见桃花在院子里在绣花,她走过去看了看桃花的绣品说:“桃花,你猜我到街上碰到谁了?”桃花正聚精会神地在绣花,连头都没有抬地问:“二姐,你碰到谁了?”二太太说:“我碰到那位范大夫了,她带着她那个同学满街转呢,她还带着那个同学到湘御园挑选旗袍!”桃花一听到这里停下手里的活,她看着二太太离去的背影,桃花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这时一个下人匆忙跑过来到桃花跟前说:“三姨太,你父亲来了。”桃花收起绣布说:“就说我不在!”说完就赶紧起身上楼去了。 一周后,林巧要回去了,当离别的日子来临时,两人依然依依不舍,又在酒楼里她们一起唱起当年最喜欢的歌曲,那首李叔同的《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馀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情千缕,酒一杯,声声离笛催。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草碧色,水绿波,南浦伤如何?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情千缕,酒一杯,声声离笛催。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从酒楼出来后,范玉萍叫了一辆黄包车,两人挤在一起,黄包车飞驰地向火车站奔去。 月台上范玉萍将林巧送上火车,林巧在车门口说:“以后我们每年要聚一次,说好了要记得啊。”随着火车开动,范玉萍跟着火车跑了几步,看见列车窗上有一只手在使劲的飞舞着,范玉萍也朝着列车飞舞着右手。 这几天对桃花来说是最烦恼d,她心里无数次的骂着范玉萍,诅咒着林巧!这些天整天心情烦躁做什么都事情没有心思,刚才听下人说金老板过来她跑到自己屋里,她现在可不愿意见到这个父亲,她心里明白这个爹是来找她要钱的,所以干脆就躲着不见他。金老板见不到她就直接去找齐远哲,齐远哲这些天正为升迁的事烦心,看到岳父老子又过来要钱就叫下人打发了几块钱让他走,当得知岳父离开后,齐远哲突然想知道这个老丈人到底在干什么,就赶紧叫下人让他去跟着金老板。这一跟就跟出名堂来,原来金老板根本就没有开什么公司做生意,他居然偷偷养了一个小老婆,而这小老婆又是个游手好闲的人没事就喜欢抽两口阿芙蓉,慢慢的金老板也跟着她一起吸上了瘾。起初郑家的人还会照顾他,因为好歹也是郑家的女婿,可后来发现他背着师娘在外面养小就不再给他资助,但对于金老板养小老婆的事情一直瞒着师娘,谁也不愿意去触这个霉头。这下金老板断了财路,适逢当时国统区在开展“新生活运动”,市面上严厉打击阿芙蓉买卖,迫于形势就连郑家也放弃了出售这东西,这导致阿芙蓉在黑市的价格越来越高,但对于那些瘾君子来说鸦片就是命,结果很清楚,金老板把该卖的东西都买了连随身的物品都卖个精光,为了多吸几口阿芙蓉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住在郊区的一间无人的破房子里。 第一百三十八章 桃花被气病了 当下人将看到的情况告诉齐远哲后齐远哲气不打一处来地跑到桃花那里把桃花奚落了一顿,桃花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一下直接气出病来,倒在床上一个星期没有起来,齐远哲这几天正烦着她也懒得来管她,那天湘莲路过齐府看见颐和独自在门口玩,就过来和颐和打了个招呼问起桃花的事,颐和说妈妈病了,已经病了好几天,湘莲一听连忙抱着颐和上楼来看桃花,一进门看见桃花晕倒在地上,湘莲吓坏了赶紧叫来齐府下人帮忙将桃花送到省立医院。送去后说幸亏发现及时不然后果就不堪设想,正好那几天玉萍又在陪林巧到外面玩去了,人根本没在医院。好在医院里的人都认识湘莲,这才及时救了桃花。湘莲赶紧到处寻找姐姐,范玉萍刚到医院门口看见匆匆而来的湘莲,湘莲上气不接下气地将情况告诉她,她一听到桃花病了连忙赶往病房。她翻看桃花的病历后得知她得了急性阑尾炎并已经脱离了危险才松了口气。 当班护士告诉她好在送来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听完护士说的情况后她满是愧疚。她赶紧让湘莲先回学校,自己在病房里陪护桃花,桃花醒来看到她也不搭理她,一周后病情基本痊愈,她将桃花接到自己住处来细心照顾,桃花本来还在生她的气,可碍于自己虚弱的身体也只好由她服侍和料理,当她看到范玉萍这些天为了她人也熬瘦了,暂时也把气忍下来。 这天范玉萍看桃花气色不错就扶着桃花到浴室帮助她洗了个热水澡,洗完澡后,桃花身体舒服多了,一下来了精神,在卧室里她趁着范玉萍背着身时一把抓起鸡毛掸子,朝着范玉萍的屁股蛋子狠狠扫了过去,范玉萍这会儿正背对她在给她倒茶,突然间自己的屁股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接着被第二下,第三下都准确的击在她屁股上,这回桃花学精了专门打她看不到但摸得到的部位,打的范玉萍到处躲。打完十几下以后范玉萍趴在地上。桃花也感觉全身乏力就摊在床上。范玉萍知道她这些天对自己有气,任由她打也不还手,她爬在地上摸受伤的臀部,最后一瘸一拐地到厨房做饭去了。 当范玉萍将做好饭菜端上桌子,桃花心情好的不得了,吃了整整两碗饭。范玉萍则只能坐半边屁股,而且轮流坐。桃花一边吃饭,一边看她洋相,一边坏笑着看着她。 饭后,桃花才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范玉萍听完她说的话后,饭也顾不得吃就直接走进书房里。过了好一会儿,递给她看两封信,告诉她一封自己准备偷偷送到郑氏长沙堂,这是一封警告信,信上说政府正在开展新生活运动,而郑家的人却在公然吸食鸦片,如果郑家的人不管就检举到省府。而另一封信当然是自己写给齐远哲的,信上怒斥齐远哲的行为,说他这样的行为有严重的道德问题,如果他不来道歉就投诉到报社,后果如何他自己掂量。这封信她立马差人送到齐府给齐远哲。桃花在床上坏笑着看着范玉萍,她晓得范玉萍一定会为她出气的,看着范玉萍就拿着信出去后,桃花拿着唱片放在留声机上。范玉萍回来连衣服都没有脱就累的趴在床上,桃花有些心疼地揉着她的屁股。 桃花有些歉意地看着她问:“屁股现在怎么样?”范玉萍说了句:“痛!” 桃花问:“那你该不该打?”范玉萍忍痛说:“该!” 桃花问:“知道为什么?”范玉萍嘿嘿笑道:“因为犯贱!” 桃花看着她嬉皮笑脸的样子又来气了,就用鸡毛掸子指着她说:“我想起一个事情来,你老实给我回答,不然我今天一定让你的屁股开花!” 范玉萍撒娇地说:“你问嘛!” 桃花问:“当年在宜春的山洞里你和师父到底做了什么没有?” 范玉萍委屈地说:“我怎么记得,当时不是喝醉了嘛。” 桃花怒目圆睁一棍子打了过去,范玉萍一声惨叫说:“别打了,我说!”看着桃花的鸡毛掸子,范玉萍说:“老板说他什么也没干啊,我估计最多就是亲了” 桃花举起鸡毛掸子说:“还亲上了,我叫你不自重?还有呢?”又一棍子抽到范玉萍的臀部。“哎呀!”范玉萍惨叫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桃花的霸道 范玉萍委屈地说:“你干什么呢,我都交代了你怎么还动手啊?”桃花呵斥道:“你说什么?你还真不晓得廉耻,我今天要打死你!”接着又传来范玉萍几声惨叫声。 晚上湘莲回来,她看到范玉萍一瘸一拐地走着就问:“姐,你的腿怎么啦?”范玉萍看了桃花一眼,桃花眼睛一翻说:“你自己也太不小心了,走路都不看路?看我做什么?”湘莲奇怪地看着范玉萍,范玉萍说:“别听你桃花姐的,和你一样,痔疮!”湘莲大叫:“姐,你得了这病就算了干嘛还拉上我啊?” 晚上,湘莲坐在客厅里听范玉萍和桃花的聊天,桃花说:“你跟我说我和你那个同学谁更重要?”范玉萍笑着说:“姐,你的气还没消啊?这事都过去了啊,再说人家大老远过来做客你就不能担待点啊?”桃花说:“看看,你说了心里话,我就晓得你心里有鬼,我对你再好也不如你的同学,哦,她跟你同学四年你就看得这么重要了,我可跟你一起过了十多年就白过了啊,你这个人就是没良心!”范玉萍说:“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我对你的怎么样你心里没点数啊,亏你还是人家的姐姐连不懂我,我求你别纠结这事了行吗?我真是怕了你啦!’桃花说:‘莲妹子,你看到没有?你姐姐就是一个坏蛋。”湘莲趴在桌子上捂着嘴笑,范玉萍说:“莲妹子,你可以不对我好但一定要对你桃花姐好!你听到没有?’湘莲点了点头,继续看她们斗嘴。桃花说:‘你少叉开话题,你还没给我解释清楚你和你那同学的关系,你今天必须老实交代清楚。”范玉萍苦笑地摇摇头说:“我交代什么呀?她来长沙我就略尽了地主之谊。”桃花反问道:“还地主之谊?你不要以为我不晓得你不是还给她买了湘御坊的旗袍吗?你以为我不晓得啊?这事能躲得过去啊?”范玉萍说:“哟,你看我的一切不都在您老人家的掌控之中吗?我可是光明磊落!”桃花高声问:“光明磊落?你刚才为什么不说?我看你就是想隐瞒,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吗?我看你就是不老实!”范玉萍说:“姐,你这话的说的就有水分,说实话还真不是我给她买的,是你的大媒人宋太太买的单!”桃花一听很不服气地说:“就算衣服是宋太太买的,那你还请她到玉楼东吃饭呢,这总是真的!你什么时候请过我和莲妹子去酒楼吃过饭啊?”范玉萍一听就乐了,桃花不解地看着她,范玉萍赶紧收住笑说:“那顿饭啊是你家齐大主任请的,娭毑啊!你真想吃的话下次我请你去就是了。”桃花一听便哑口无言,湘莲这时候开始搓火她对桃花说:“桃花姐,你呀应该问我姐她还带她到处去玩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不带你和我去玩呢?而且她还是请假出去玩的。”桃花一听就又来劲了就蹦了起来说:“对对对,你怎么不带我和莲妹子出去玩呢?你说呀,你说呀!”气得范玉萍骂道:“湘莲!你怎么这么多事啊?讨嫌!”湘莲笑嬉皮笑脸地说:“明明是你自己刚刚说的让我对桃花姐好点,你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范玉萍连忙从衣柜里拿起衣服对她们两说:‘行行行,我说不过你们,我去洗澡啦,你们好好坐!拜拜!”桃花一看这架势忙说:“想逃跑?你给我站住,不许走,你还没说清楚呢!”范玉萍马上就飞快跑进了浴室,桃花飞奔过去,范玉萍早已经将门死死地关上,桃花在外面使劲地敲着门。范玉萍没有办法只好将门打开说:“姐呀,我要洗澡啊,你就行行好让我洗个澡可以?”桃花说:“不行,我也要洗。”范玉萍说:“你不是中午才洗过吗?”桃花强词夺理地说:“我没洗够,我现在要洗!”这时湘莲拿着一套衣服过来递给桃花说:“桃花姐,给,让我姐好好给你搓搓背!”范玉萍气得骂道:“湘莲,你怎么这么多事?” 第一百四十章 齐远哲登门道歉 第二天上午,齐远哲带上颐和提着一篮水果来到范玉萍家里,桃花抱起颐和默默地流泪没有搭理他,齐远哲就悄悄对范玉萍暗示,请范玉萍帮他说情。初时范玉萍只当没看见他的暗示,齐远哲厚着脸皮对范玉萍不停地作揖,弄得范玉萍没办法只好起身说:“齐主任,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纵然桃花的父亲有罪您也不应该把气撒在自己的老婆身上?她都嫁给你这么多年了你看到她有做过对不起你齐家的事情吗?你就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怎么样你也应该看到的崽的分上是不是?多大点事还差点闹出人命来,不是湘莲去的话我姐就死在你们家了,你倒好,全家上下来个不管不问,你像个什么男人?俗话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好歹你也是个读书人,一个连家务事都处理不好的男人怎么可以担当大任呢?你说我说的对,齐主任?” 齐远哲听得脸红一阵白一阵,但齐远哲也是老江湖了故意请教范玉萍应该怎么处理这事,表面来看一是客气,二是套近乎。 范玉萍看到这就来了个顺水推舟地说:“话说回来,这毕竟是您家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不好讲太多,但是哪个敢欺负到我范玉萍的姐姐身上来了我可是不答应的!我听说令慈也独爱我姐,你说她老人家会同意你的所作所为吗?你不要以为我姐家里没人就可以欺负,要是真有个好歹,我可以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不信你就试试。”这话已经说得很重了,就是说谁欺负了桃花,我范玉萍一定都会为她出头,哪怕是你齐远哲! 听到这话着实倒吸了一口凉气。齐远哲当然知道范玉萍的后台和关系,桃花与范玉萍关系他是看到眼里,能将桃花接到自己家里来养病就足以说明它们这层关系绝非一般。 范玉萍从桃花手里接过颐和对桃花说:“姐,你放心有任何委屈你告诉我,我为你撑腰!当然这事也不能全怪齐主任!你那个死老爸也实在不像话,就该把他关起来,这明显是破坏新生活运动嘛。那阿芙蓉是什么好东西?害人害己害全家,那个东西是搞不得的,上面一旦晓得这事齐主任也脱不了干系,也难怪齐主任会生气你说是不是?俗话说夫妻打架床头打架床尾和,我看啊你就给齐主任一个台阶下,我向你保证他要是还有下次我就帮你打,往死里打,打死了我给他埋了,医院旁边那棺材铺的王老板我认识的,买棺材还可以打折,要不等下你带齐主任去量量尺寸我先订一口……”桃花一听来火了,拿起鸡毛掸子就准备打她,范玉萍赶紧抱着颐和躲得远远的说:“你看,说到底还是心疼老公!”齐远哲听到这话心里真是打翻了五味瓶,明明人家在骂自己可脸上还得装笑脸,可现在有求人家只好脸上挂着笑,心里却喊着苦心想这叫什么话?给自己定制棺材都说的出来。“行,行,我看这里我呆着也不合适。那我就先撤了。”范玉萍说着便将颐和抱在怀里,从桌上抓了一把花生剥花生给颐和吃,颐和仿佛回到过年时的样子,很自然偎依在玉萍的身上,范玉萍很感动这小家伙可是自己的亲儿子,看着颐和津津有味地吃着花生,她便在颐和的头上亲了一下。这一切刚好被桃花看在眼里,她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将鸡毛掸子丢在梳妆台上然后一低头就坐在梳妆台前擦着眼泪。 范玉萍转过身对齐远哲小声说:“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就交给你啦,女人是需要哄的,好好哄哄!”说完就抱着颐和说:“行了,我真的走了,颐和跟姨妈出去玩咯。”带上门出去了。这话表面是说给其他两人听的,其实重点是说给桃花听的,你那意思就是我带着儿子出去玩了,你们自己玩,老娘我不伺候了! 桃花转过身本来想喊住范玉萍,可范玉萍的动作太快了,说溜便溜之大吉,她长叹了一口气,这时齐远哲乘机过来拉住桃花的手。 第一百四十一章 郑之长的怒火 在医院对面的市场里,范玉萍带着颐和到那里不停地给颐和买东西,颐和看中一个孙悟空的面人,范玉萍干脆就连唐僧师徒四个一起买了。颐和一看高兴的不行,回来路上有人跟范玉萍打招呼便问这小孩是谁?范玉萍笑嘻嘻地答:“我儿子!”在楼下范玉萍对颐和说:“以后啊,你就叫我干妈!晓得不,儿子?”颐和看到得到这么多东西,痛快地应了。范玉萍高兴的亲了颐和脸颊。 等他们进门的时候看见桃花正在收拾东西,颐和高兴的将买来的东西在桃花和齐远哲面前展示,他对桃花说:“妈妈,这些都是干妈买给我的!”桃花惊讶地看着范玉萍,眼睛里充满着怨气,像一把刀子看着她!范玉萍假装看不见她正和齐远哲聊起来,齐远哲十分感激地递上茶杯给范玉萍,他满脸堆笑地对范玉萍说:“万分感激!十分荣幸能让范大夫做我孩子的干妈!”转身从衣兜拿出一捆东西放在桌上,范玉萍心里好笑,怎么做了王八的人还这么高兴,自己还有钱收?范玉萍当即拒绝地:“想必齐主任一定有什么事情?你说!讲好了啊,办得成的小妹我会帮忙,如果是为难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开口!” 齐远哲扭扭捏捏了半天才说想请范玉萍帮忙去求李后府,说自己其实一直是个副职,想托范玉萍的关系跟她舅舅说说是否可以帮忙转正,当然现在盯着正职这个职位的人有好几个人。 范玉萍故意正色地说:“帮忙倒是可以,东西我是不收的,你以后对我姐好一点就是了!”齐远哲脑袋如同捣蒜连连点头答应,但东西他无论如何不肯收回去,因为他晓得没有这些打点一切都靠不住,范玉萍送他们离开后走到桌子旁将纸包打开,上面摆着四根金灿灿的金条。 长沙郑氏堂口,郑之长看到那封信后重重地将书信往桌子上一摔,郑之地问:”二哥,怎么啦?“郑之长说:“还怎么了,你看看,你自己看看,我们现在非常被动弄不好在长沙都没办法立足了,这信是谁送来的都不晓得,这些个手下都是饭桶!妈的,这明摆着就是要挟!”郑之地问:”这封信是哪个送来的?“郑之长生气地说:”我要是晓得的话我还生摆子的气啊?我们现在被人家监视了!妈的,老子混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郑之地说:”你说会不会是秦壶他们做的?“郑之长生气地说:”你问我我问哪个呢?你呀好好管下这班饭桶,人家既然能把信塞进门缝里,那看门的在睡觉吗?还不如养条狗来的实在!“郑之地看完以后问:“二哥,现在怎么办?”郑之长说:“这不明摆的吗?人家说了这是破坏新生活运动,那是要掉脑袋的,你快去把老金给抓起来!”郑之地问:”抓回来放哪里?“郑之长气不打一处来地说:“放哪里?贡起来好不好?”郑之地问:“那到底放在哪里嘛?要不丢在湘江里去算了。”郑之长说:“你是真蠢还是假蠢啊?他哪里来的就送哪里去啊,把他送回宜春去!真是气死老子了,一个比一个蠢。” 时局一直在变化,市面上反日的情绪高涨,湘莲回家翻箱倒柜寻找日产的东西,最后拿着一双拖鞋和范玉萍穿在脚上一双袜子将这些东西扔到垃圾堆里点火烧了,范玉萍光着脚丫对她说了一句“嗬,收获还不少啊,幼稚!”湘莲朝着范玉萍做了一个鬼脸就回学校了。不久桃花托人送来封信,范玉萍马上拆开来看,信上说齐远哲派人去打听师父的事情时说师父被几个人捆走了。范玉萍将书信用火柴点燃,火光照亮了范玉萍的脸,她脸色凝重地看着火苗。 周一早上,范玉萍去上班,来到妇科就发现她的科室挤满了人,从衣着看这些都是穷人,他们在焦急地议论什么,范玉萍急忙分开了人群进入里面,她问陈丽是怎么回事,陈丽告诉她:“半小时前这些人送来一个难产的妇女,我们从来没做过这方面的的手术,但他们都不肯走,所以就……”范玉萍赶忙换上白大褂跟陈丽说:“还楞着做什么?快带我去看看产妇。” 第一百四十二章 难产手术 范玉萍仔细检查产妇的身体后对陈丽和其他护士说:“不好,羊水破了,你们快去准备器具,来,小王,小周你们帮我把她送进手术室去,我来做手术!”结果除了陈丽在行动,其他的护士只是愣愣站在原地看着她,她们当然惊讶这个平常吊儿郎当的范医生是不是在开玩笑,范玉萍立刻提高了声音再度重复:“都看我做什么?快点下去准备呀,再晚要死人的!”护士们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赶紧分头各自准备,人群看见医生行动,主动让出一条道路来。患者被快速抬进手术室,范玉萍指挥在场的医护人员工作,然后自己很快进入了手术室。经过几小时的忙碌,陈丽抱着小孩走出了手术室,大家都在屏住呼吸,等待判刑似的聆听护士的宣告: 陈丽平静地说:“母子平安,是个男孩!重7斤3两。”人群欢呼起来,产妇的丈夫扑通一下跪在陈丽面前,陈丽连忙说:“不是我,是我们范医生的功劳…… 此刻范玉萍的背部已经被汗水浸透,当她做完取出胎盘的工作后疲惫地坐在凳子上喝下整整一大杯水,其他的护士都围上来用极其崇拜的眼神看着她,她们没有想到的事情太多了。范玉萍看了大家一眼说:“怎么这么看着我?这本身就是我的专业!”护士们兴奋地给她上递毛巾和水果来。范玉萍大方接过大家的东西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你们想干什么?”几个护士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她们终于说明来意:“我们想学,不晓得范大夫肯不肯收下我们这些徒弟”范玉萍听完手一挥:“好大的事啊?想学就去找陈丽报名,我可有言在先啊,我要考试的,考不好的话我就赶她到其他科室去,大家有没有意见?” 护士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平时看这位高冷的美女居然肯教大家知识,都争先恐后的去找陈丽报名。 这件事情很快就轰动了医院内外,院长冯牵元可不想失去这么好的宣传机会,赶紧打电话给报社,报社的人效率也高,第二天就将事迹登上了报纸头版而且还打算连续报道,当得知报社的人来科室里照相时被范玉萍坚决的拒绝,她找到冯牵元说:“院长,您晓得我的情况,我过去的那些不光彩“丑事”已经给医院添了不少麻烦,我是绝不能见报的,要拍就找其他人拍。”冯牵元想了想也觉得范玉萍说的有道理便要求记者只登了医院的照片,此事在长沙城很快成了长沙城大新闻,卫生局也要求范玉萍写一篇关于妇科医学的知识刊登在报纸上。文章引用了一组数据,中国产妇和孩子的死亡率是人家国外的几十倍,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们根本不重视妇科医学,国内的沿海大城市早在几年前就引进了与西方接轨的妇产医疗。这篇文章成了街头巷尾的话题,市民还是第一次听说医院居然能接生孩子。 自文章发表以后省立医院妇产科“生意”突然好了起来,以前的那些有钱人的孕妇是请接生婆来接生了事,经过报纸一渲染那些阔太太产妇被吓得不轻,吓得不敢再去请那些接生婆,这也难怪趋利避害本身就是人之常情,尤其是对那些有钱有条件的待产孕妇来说,他们可不愿意死在产床上,于是她们纷纷提着大包小包住进医院,一时妇科病房变得人满为患被挤的水泄不通,甚至出现因为没有床位而出现倒卖床位的事情。这下子够得范玉萍和护士们忙活,这里天天都有孩子出生,有时范玉萍轮流几个手术室跑,刚刚接生完这里那里又有人在喊,好在陈丽她们几个护士接手的很快,一些普通的顺产她们能基本应付过来,按冯牵元说的是范大夫现在忙的都下不得地(非常繁忙),范玉萍最终也扛不住了,便紧急请示医院从其他部门调几个大夫过来帮忙,他们在范玉萍这里经过短期的培训后便能很快上岗,范玉萍利用自己休息时间对新进的加紧培训,她用在上海和宝岛学习来的知识一点一点的辅导大家,在大家眼里这位平时高冷而且有背景的女医生与自己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大家对她也由过去看不惯转到如今的崇拜。随着她名气增大,冯牵元对她也是刮目相看。她现在成为省立医院的金字招牌。 第一百四十三章 齐远哲升迁 令范玉萍没有想到的是这段时间湘莲也没闲着,她对范玉萍进行暗中调查,湘莲发现从外形上看姐姐从头到尾都充满着女人味,有时她自己都在怀疑当年是否记错,当年的哥哥难道真的天生就是女孩吗?难道当年自己真的看错了?可儿时的记忆是深刻印在自己脑海里,可眼前的姐姐的确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女人,甚至比自己见过的任何女人都要美丽和优雅,而且她的身体自己也亲眼看过与自己没有任何区别,但也有一个奇怪的现象让她加深了自己的怀疑,她几乎没有见过范玉萍来过月事,为此她还偷偷查阅过一些资料,但以她的能力和有限的资料根本没有办法来解答这些疑问,对于湘莲所做的这一切范玉萍毫不知情,直到有一天陈丽来问范玉萍一个问题才让她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她突然感觉自己与妹妹之间还存在一条看不见的鸿沟,那天陈丽突然问范玉萍:“范大夫,女人到了二十岁还没有来月事是什么情况?”范玉萍起初没有当回事就直接回答:“原因有许多,最大可能性是石女,诶,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陈丽笑着说:“不是我想到的,是莲妹昨天下班前问我,我这不是答不上来嘛,你千万不要跟你妹妹说啊,她特意交代,要我不要跟你说她在问这个问题,看来你们家又要出一个医生了,呵呵。”范玉萍听完后突然感觉后背发冷,陈丽看她在发呆便问:“怎么了?范大夫?你不舒服吗?”“没有,可能是昨晚没有休息,太累了!”范玉萍连忙掩饰。陈丽叹了口气说:“是啊,以前,病房里都是空的没有病人确实闲的发慌,现在呢,病人多了也烦,你太累了记得休息啊,我们妇科就你一个大夫,你一定要爱惜好身体不然的话我们可搞不来。”范玉萍说:“你放心,我没事的,谢谢你!”陈丽又说:“记得啊,你千万不要告诉莲妹,否则她会怪我不守信用的!”范玉萍对她笑笑:“放心,我不会说的,爱学好学本来就是好事!”范玉萍看着陈丽出去后懊悔的打着自己的脑袋,自己怎么连这个最平常的事项都忽略了呢?莲妹子一定是看到自己没有来过月事才起疑心的,下班后范玉萍故意躺在床上,湘莲一回来看见范玉萍躺在床上就过来询问,范玉萍强打精神说:“没什么,女人总有几天不舒服,妹妹等下你把厕所里的东西偷偷扔掉,我不舒服,你就自己弄点东西吃,我先睡了。”湘莲来到厕所看到地上有一卷纱布上有许多血迹,她用火钳将纱布夹在报纸上,将报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堆里,至此她似乎暂时放弃了对姐姐的调查,因为她确实感受到范玉萍的呵护。 范玉萍自收了齐远哲的“贿赂”后也一直在惦记着怎么帮他这个忙,算下来也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轮到休,礼拜日范玉萍拎着礼物来到李后府家,此刻李后府正坐在大厅的躺椅上看着报纸,他看到从大门里走来一位婀娜的人影,紧接着听到了声甜甜的声音“舅舅!”李后府笑眯眯地从躺椅上起身,他走到范玉萍身边轻轻用手中的折扇轻轻打着范玉萍的脸说:“玉萍啊,你这小家伙翅膀硬了,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这个舅舅啊?”范玉萍挽着李后府的手撒起娇说:“舅舅,人家最近忙嘛!看我给你买的好东西算是赔礼,我晓得你是体恤我的才不会跟我计较……”说罢范玉萍拎起两瓶好酒,然后拿出两条好烟放在桌子上。李后府哈哈大笑道::“哎呀,还是我外甥女懂我啊!你都不晓得啊,你外婆老在说你不来看她,你晓得你外婆这人最喜欢和你聊天,你不来她就特别寂寞,我都跟她老人家说了说你最近特别忙,她说我是不是对你不好你才不来的,哎哟,我真是冤枉啊,等下你进去好好哄哄她老人家” “哟!我还以为是谁来了呢,原来是玉萍呀!来来,外甥女,有什么好东西给舅妈没有?”年轻妖艳的舅妈从房间里面出来,范玉萍赶紧拿出一个盒子来,对着她摇摇盒子说:“舅妈,看这是什么?”便恭恭敬敬递了过去。舅妈连忙拆开纸盒打开一看是一双崭新的意大利皮鞋,舅妈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爱不释手的抚摸着皮鞋,接着拿出来试穿起来一边穿一边夸赞说:“到底是意大利的手工好,前几天参加聚会,那个什么黄太穿着个法国货在我们面前神气的不得了!这下,我可把她比下去了!玉萍啊,听说你在南京那边有个好姐妹?让她帮忙给你舅舅说和说和,让你舅舅调到南京去,长沙这个鬼地方我是受够了!什么好东西都买不到……” 李后府连忙打断太太的话说:“好啦,外甥女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在这里说个没完,玉萍呀,你这下出名了?真给我争脸啊,好,好!你知道吗,你们冯院长一见到我啊就夸你,都快把你夸到天上去了,你外婆听到你的事都高兴了好多天,你可不许骄傲哦!说起来真好笑,他还怕我把你调走呢!哈哈哈哈。” 舅妈换穿好了皮鞋说:“正合脚,你们谈,我不打搅你们谈话,我先进去了她们还在等我打牌呢!我要让她们羡慕死!”说完转身扭着屁股进去。 范玉萍便挽着李厅长到花园里散步去了 不久以后,齐远哲副主任升正职。齐远哲知道这是范玉萍的功劳,当天就跑进桃花房里搂着桃花亲个不停,开始桃花还莫名其妙,后来听到他把事情说完赶紧说要到范玉萍那里去答谢。 齐远哲说;“去,去,一定要去!记得把儿子也带过去!”。 桃花回他:“你疯了?是去答谢人家又不是给人家添麻烦!” 齐远哲一想也是,就嘿嘿两声,出去找人庆贺去了! 桃花到屋里赶紧收拾起来,出门坐着自家的黄包车往省立医院去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郑氏兄妹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森林煤矿。 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梁。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 医院里突然有人在唱着这首唱这首《松花江上》,范玉萍正坐在办公室里翻阅病历,听到医院里有人在唱歌就放下病历走了出来,范玉萍问:”陈丽,这是怎么回事?医院里怎么还有人唱歌呢?病人需要安静。”陈丽走过来说:“是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女孩到医院里乞讨,我们赶了几次赶都赶不走,听说那老人是从黑龙江来的,怪可怜的……“这时几个孕妇的丈夫从病房里出来大声呵斥这对爷孙,几个护士也围住了那对爷孙,范玉萍走过去先安抚好病人的家属后她拉开护士来到女孩面前蹲下身子,这个小女孩看样子只有5、6岁的样子面黄肌瘦的,她的头发枯黄,看得出她的眼里充满了恐惧,范玉萍轻声问她:“小朋友,你是不是饿了?” 小女孩看着她,看得出她仍然在恐惧,范玉萍起身对老人说:“老人家,这里是医院不能在这里唱歌,我给你一块钱,你先带她到门口去吃碗面条好不好?”老人接过她的钱后向她深深的鞠躬,她连忙扶起他,然后老人牵着小女孩的手转身向外面走去,看着他们衣衫褴褛的样子,范玉萍叹了口气,一个护士说:”范大夫,你被他们骗了,他们是装的!“范玉萍看了一眼说话的护士说:“你尝过家破人亡的滋味吗?”护士疑惑地摇摇头,范玉萍苦笑了一下说:“我尝过!”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医院大厅。留下几个护士愣愣地站在那里。楼上冯牵元看着范玉萍离去的身影。 回到办公室范玉萍坐在桌子前面发呆,陈丽走了进来问:“范大夫,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范玉萍烦躁地摇摇头看着陈丽说:”陈丽,6年前,我在上海……,6年了,整整6年了,算了,不说了” 陈丽看着范玉萍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莫名其妙,然后问:“你是在说那对爷孙的事?真可怜,范大夫,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我支持你!”范玉萍听完点了点头说:“谢谢!” 衡阳郑氏堂里,秦壶带着郑玉香突然到访,郑之长从楼上下来跟先是寒暄一番后就请他们上楼来喝茶,郑之长问:“不知秦师爷和小妹一向可好?”秦壶喝了一口茶说:“我们都还好,郑家如今的主事是二爷了,恭喜恭喜啊!”郑之长说:“大家如此抬爱,我也就勉为其难了,郑家能有今天的规模离不开师爷的指导和帮助啊,我的能力尚浅以后还请师爷你多多指正我才是!不知师爷和小妹此番来衡阳所为何事?”郑玉香说:“我是来打听一下你姐夫的事情的,不知他现在何处?”郑之长陷入沉思好一会儿才说:“小妹,是这样,我的属下在长沙得到一个消息,姐夫在长沙已经毒瘾上身,我派人将他送到江西南昌去戒毒了。”郑玉香点了点头后又问:“那桃花的情况呢?”郑之长说:“她的情况一直都一样,嫁到齐家后她一般是大门不出,没什么情况!我倒是打听到了你的大徒弟腊梅开了一家旭升公司,他们在长沙还开了分公司,去年她在长沙呆了几个月后就回福建了。”郑玉香看看秦壶说:“腊梅已经开公司了?真想不到啊,她身边还有什么人,有小孩吗?”郑之长说:“这倒未见过。”郑玉香又问道:“我还有一个小徒弟荷花,你们可有她的消息?”郑之长摇摇头说:“小妹啊,你说你那个小徒弟长什么样我都没有见过,如何知道?再加上她好像消失好几年了?这兵荒马乱的说不定早就不在人世了呢。”郑玉香摇摇头:“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不会,她是我四个徒弟中最聪明的一个,请你帮我找找她。”说着便递给郑之长一本《良友》杂志,她指着上面的人说:“就是这个,你派人仔细去找找,我估计现在她也应该现身了!”郑之长拿着杂志看着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 第一百四十五章 湘莲的痔疮又犯了 岳麓山上,范玉萍陪着李后府的妈妈坐在亭子里聊天,不远处一个农妇正挑着担子在艰难地走着,突然她一个踉跄摔倒,范玉萍赶紧起身走过去察看,她扶起农妇问:“大姐,你冇得事?”农妇摇摇头说:“太滑了冇站稳,谢谢你了姑娘!”范玉萍看了她箩筐里的东西说;“这些凉薯是你种的呀?”农妇点点头说;“今年收成不错,我想赶到城里将这些卖掉。”范玉萍说;“要不,你卖我几个行吗?”农妇说:“说什么卖咯,姑娘你这么好心,我送你几个。”范玉萍连忙摇手说:“不行,你送我就不要了,我晓得你们不易,这样,我花一块钱买两个可以不。”农妇一听睁大眼睛说:“妹子,你莫开玩笑,我这一担都值不到一块钱。”范玉萍不由分说掏出一块钱递给农妇从箩筐里拿了两个凉薯便走,李老太太看着范玉萍递来已经剥好皮的凉薯说:“你这丫头啊,真像我年轻的样子。”范玉萍笑道;“外婆,我这不就对了嘛,我要向您好好学习呢,你老人家天天吃斋念佛,我想你也想帮她的对不对?”李老太太说:“你这个丫头啊,哎,这个家里啊就是你最像我,你说怪不怪,我亲生的孩子没一个像我的,你这个不是亲生的却格外像我啊,看不得别人受苦,你说这上辈子我们是不是母女呀?我儿媳妇要是有你一半的心我就知足咯。”范玉萍说:“外婆,舅妈这人还是可以的,她也就是打个小牌,至少她不会像别的官太太那样家里添乱。哪个人又没有缺点呢?又不是圣人。”李老太太点点头说:“你真会宽慰人,不过你说的也对啊,我可能是对她要求了点?应该知足,应该知足啊!谢谢你,丫头,还是你看得远呀!你将来啊一定出息的。”范玉萍说:“托外婆的福,我一定好好领悟你的话。”李老太太说:“古人说高山流水,我就觉得跟你有话说,你帮别人接生了那么多崽,你是在做善事啊,人在世上就是要行善积德。”范玉萍说:“外婆,可惜我的能力有限,不然我一定要办个孤儿院,让那些流浪的小孩有口饭吃有地方住。”李老太太笑道:“那你不成菩萨了?” 随着国家的局势趋于紧张,医院的医生被调走了一批支援前线造成医院人手紧缺。范玉萍的科室基本没有受到影响,但她也会派去协助参与其他科室的手术,冯牵元发现这时范玉萍的能力才真正展现出来,她的手术在所有医生中出类拔萃,没多久她便成为医院里的一个医疗骨干。同时经过她的悉心培训医院也产生了一批优秀的妇产科助产士,她们的名称虽然还是护士,但待遇却得到了明显的提升,经范玉萍的推荐陈丽成为了助产士的领班。冯牵元和对她的出色的能力更是刮目相看。一周后,又有一些护理人员被陆陆续续调到前线,一下子造成医院人手更加紧张起来。 周末晚上,湘莲回来一进门看见桌子上摆了两个好菜,高兴地扔掉书包用手拈菜吃,刚好被从厨房里端菜出来的范玉萍看见,范玉萍说:“洗手去,不讲卫生!”湘莲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后将捻好的一块猪肉放进嘴巴里说:“还是家里好啊,到学校天天都吃馒头咸菜稀饭。”吃饭时范玉萍发现湘莲吃饭的时候只坐了半边屁股,就问她:“你屁股怎么了?”湘莲有些撒娇地说:“我,没事,屁股痛,好几天了!”范玉萍给她夹了一块子包菜说:“是不是痔疮又犯了?我早就告诉你要你多吃点蔬菜,等下我给你看看!” 湘莲连忙摇头说:“真的不必了,我没有那么娇贵,过两天就没事了!”吃完饭后范玉萍要检查湘莲的身体,湘莲立马想开门逃跑,可刚跑出两步还没到门口就被范玉萍一把拉了回来,并一把将湘莲摁在床上,湘莲死命拉着裤子倔强地反抗着,范玉萍严肃地说:“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啊,等小病闹成大病我可是不会管你啊!你姐我是医生,你怕什么?”这下湘莲才乖乖地脱下来裤子来,范玉萍仔细给她检查,检查完后范玉萍转身走向书房,湘莲一看范玉萍走开连忙起身准备穿裤子,结果被返回的范玉萍制止说:“我都还没上药你急什么呢?”湘莲“啊”了一声问道:“真有那么严重啊?”范玉萍走到书桌旁边的柜子里找出一个罐子来,她对湘莲说:“你以为痔疮是小事啊?你现在不治疗的话到时候要开刀你别后悔啊。”湘莲说:“你干嘛吓我?是真的啊?”湘莲这才不情愿地继续趴在床上,范玉萍说:“你这是长期坐在凳子上不挪窝造成的?又不注意卫生,缺少运动,还有你不爱吃蔬菜,专门挑辣的东西吃,还不讲卫生,我早跟你说了睡觉前要洗屁股”湘莲趴在床上说:“哎呀,好了好了,你别说了,姐,那么多作业赶都赶不赢,除了吃饭上厕所根本没有时间的,还运动?早晓得读书这么辛苦我就不去了。”范玉萍先用酒精和碘酒搽在湘莲的伤处,湘莲痛得大叫一声“啊!痛!” 第一百四十六章 采药 范玉萍听她喊叫便在她白白的屁股上轻轻地打了一巴掌说:“杀猪啊,忍着!”然后从罐子里挑出一坨药膏涂抹在湘莲的伤口处说:“先用这个应付一下,我明天给你采点草药回来。”湘莲说:“姐,我明天跟你一起去,顺便你也带我认识一下草药。”范玉萍突然想到什么就问:“莲妹子,你的月事怎么样?”湘莲一听就害羞地说:“你怎么问人家这个?好,范医生我老实坦白,我的时间把不准,多少也没定数,怎么啦?”范玉萍说:“你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晚上湘莲靠着范玉萍的肩头问:“姐,你那个同学林巧是什么人啊?”范玉萍说:“她可不要小看她,她可是我的贵人,我刚进医学院的时候好多功课都跟不上来,她是我的小老师呢,她什么都好就是一点,总想让我嫁给她哥哥!”湘莲说:“那你怎么不嫁呢?她们家条件一看就不错的,她哥哥什么样的?”范玉萍说:“一入豪门深似海,我可不想进什么豪门,我这人野惯了受不了那些规矩的,至于说到她哥哥嘛,见倒是见过一次没太多印象,只记得他个子蛮高的!好了,早点睡,明天一早还要过江采药呢!” 第二天一早湘莲跟着姐姐渡过湘江来到岳麓山采摘草药,她们上岸后就直奔岳麓山,走了很远范玉萍也没有采到想要的草药,快到中午时她们疲惫地来到一处水塘边,范玉萍说:“就在这里休息一下,等下找个人问一下这附近哪里有药材。”说完便放下篮子,她先在草地上铺了一块布料,范玉萍从篮子里拿出烧鸡和鸡蛋,湘莲在水塘里洗了桃子,这时一个衣着破烂小女孩背着一捆柴火从山里出来,她看着地上的食物吞咽着口水,范玉萍看到她的神情就撕下一块鸡腿递给她,但女孩却没有接,湘莲说:“姐,她不要就算了,我们自己还不够吃呢!”范玉萍没有搭理湘莲,而是走到女孩跟前将鸡腿放在她手上,这时小女孩拿着鸡腿就跑了,范玉萍看着她的快速消失的背影说:“她让我想到我们小时候的样子!”湘莲瘪瘪嘴说:“我们小时候哪碰得到这样的好事?”范玉萍听完叹了口气说:“吃饭!”湘莲递给范玉萍一个桃子说:“给,这是宁乡的桃子,可好吃了!”范玉萍接过来咬了一口桃子后点点头说:“是蛮甜的!”她们刚刚吃完桃子,就看见那个小女孩又回来了,只是这次她身边还有一个老人,老人上前来说:“谢谢你,是你给了我孙女的鸡腿,她舍不得吃拿回来了,我刚刚教训了她说不能要人家的东西!”范玉萍说:“她没有要,你不要怪她,是我给她的!老人家,家里还有什么人?怎么她这么小就出来砍柴呢?”老人说:“她是我孙女,我儿子和媳妇都死了,这丫头命苦哇!”范玉萍一听就愣住了,她看着眼前的爷孙,转身将布料上的烧鸡拿起递给小女孩,老人家说:“毛丫,不能接!”范玉萍说:“她在长身体呢!拿着!”说完又从口袋里拿出两块大洋递给老人说:“我今天没带那么多钱,你不要嫌弃啊!”老人赶紧往后退着说:“不不,我不能要!”范玉萍上前一步一把将钱塞到老人手里,老人准备下跪,范玉萍一把将他扶起说:“使不得,这会折我寿的!这样,我不白给你,劳驾您给我和妹妹指一条路,我们是来采药的,转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老人向右边指了指说:“往这里走两里路有个山坳,那里药材多。”范玉萍说:“谢谢您!”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湘莲生气地对范玉萍说:“姐,你把东西都给了人家还给钱,那我们吃什么呀?”范玉萍说:“不是还有两个鸡蛋吗?没事,等我们回去我买好的给你吃!”湘莲依然不依不饶地说:“我是说现在!”范玉萍走过来搂着湘莲的肩膀说:“我们回去可以吃,可那些东西对于他们来说也许是一年或者两年才能吃一次,再说人家不是给我们指路了,我们少走多少冤枉路啊!划算!”湘莲这才将脸色缓了下来说:“姐,你就是太善良,也许人家是骗我们的呢?”范玉萍说:“有谁会拿死人的事来骗人啊?再说,他为什么要骗我?好了,快点吃完我们就出发!”她们刚走出一百多米,小女孩跟了过来,范玉萍拍了拍前面的湘莲说:“莲妹子,等一下!”湘莲说:“她还想做什么?我们可什么都没有了?”说话间小女孩来到了她们身边,她从身后拿出四个凉薯递给范玉萍,范玉萍接过来说:“谢谢你!”女孩转身就跑了。范玉萍递给湘莲一个大凉薯说:“看,好久都没吃过凉薯了,你小时候为了吃凉薯还哭呢!”湘莲说:“你就会揭我的短!”范玉萍咬了一口脆脆的凉薯说:“这东西对痔疮好!”“姐姐!”湘莲大声说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桃花突然来了 她们来到老人指的山坳,果然有许多药材,湘莲看着范玉萍熟练地采着各种草药问:“姐,你不是学西医的吗?怎么会认识这么多草药啊?”范玉萍抹去额头的汗水说:“我以前有个师傅是茅山派的道士,是他教的!”湘莲说:“哦,那个师傅他现在在哪?”范玉萍转身望着湘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死了,还是我和你桃花姐给他老人家送的终。”湘莲看着姐姐已经被汗水浸透的背影问:“是一个叫光头的师傅吗?”范玉萍点点头,湘莲继续说:“桃花姐姐说起过这个师傅,说他对你们可好了!”范玉萍说:“他是死在酒上面啊,要是他还活着多好,我一定好好孝敬他,走,差不多了,再晚怕是要天黑了,我们还要去赶渡船。” 从次日起湘莲就住在回家,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喝着姐姐为她煨的草药汤,晚上范玉萍在湘莲的患处敷上捣碎后的草药,然后用纱布包裹着,湘莲敷药后顿时觉得股间凉乎乎的,没几天在范玉萍细心的治疗和调理下湘莲的痔疮得到了治愈,通过这次的病让湘莲对姐姐又有了一番新的认识,这天放学途中迎面她迎面碰到齐家二姨太,二姨太看着一身学生服的湘莲感到非常高兴,寒暄过后二姨太就向她打听起范玉萍的事情,还交代她一定不要跟家里人说她向她打听了范玉萍的事,湘莲回到家后将此事告诉了范玉萍,范玉萍说:“她打听我干什么?难不成她也要来看病吗?”湘莲小声说:“姐,我听她的意思好像想找你来治治她不生孩子的病。”范玉萍一听沉默下来好半天后才说:“我治不了她的病!”果然第二天,二姨太就来她科室找她,范玉萍基本知道她的来意,就等她来挑明,果然等二姨太将她的请求说出来后,范玉萍将早准备好的话回了她说:“这事啊我真做不了,我哪有那个本事啊?我要是有那个本事我不成观音娘娘了,这样我倒是建议您可以去看看老中医。”范玉萍当然知道这里面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她不可能去戳破它,二姨太听完露出失望的眼神,范玉萍安慰她说:“这女人生孩子呢也要讲缘分,我觉得你要是在家多修养一下,多调理调理说不定就可以有了,年龄呢可能也是个问题,你看你今年快三十了,错过了怀孕的最佳时段,你家三姨太她年轻自然怀孕的机会大些”二姨太听完范玉萍的话后脸色更加难看,就起身跟范玉萍告辞,送走二姨太以后,陈丽走过来说:“范大夫,张道怀主任刚刚过来找你,我说你在给人看病,他说等下还会过来……”范玉萍奇怪地问:“他找我做什么?”她看陈丽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你知道就快说,不要耽误我的时间!”陈丽这才说:“就是上次你帮那位陈太太把病看好了,张主任那里也有一个类似的病人,他想向你请教一下”范玉萍不解地问:“请教?他是内科向我这妇科大夫请教什么?是不是你多嘴说了什么?” 陈丽一听吓得红着脸低下头来小声说:“上次你给那个胃出血的姐姐看病的时候我将你开的方子给他看了,后来你的手术得到了冯院长的表扬他问我你平时看什么书”范玉萍听完气得指着陈丽直摇头说:“你呀,你怎么这么多事啊?” 这时突然传来敲门声,陈丽赶紧过去开门,出现在门口的是桃花陈丽说:“桃花姐。”范玉萍也惊讶地问:“姐,你怎么来了?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桃花气的掐了范玉萍手臂一把说:“呸,呸!你就晓得诅咒我!”范玉萍急忙求饶,摸了摸被她掐痛的手臂说:“好,我错了,你怎么了?”桃花说:“我是路过这里来看看你!”范玉萍让桃花落座后,对陈丽说:“你出去,我现在有事别让人来打扰我!”范玉萍说:“你晓得不?二太太才走!”桃花问:“她来做什么?她得病了?”范玉萍叹了口气说:”她算不上得病,你猜得着的,她想生孩子呢!”桃花不屑一顾地说:“你让她生,免得一天到晚到处惹是非!” 第一百四十八章 桃花的无奈 范玉萍笑笑说:“我可没这本事!”桃花不解地说:“你不是说你就是治女人毛病的吗?”范玉萍一听噗呲一笑:“土地再肥沃没有种子不也是荒地呀?”桃花不解地问:“怎么?她真有毛病啊?”范玉萍走到门边打开门看看外面然后将门锁上走到桃花跟前,桃花说:“搞什么还这么神神秘秘的?”范玉萍在桃花耳边细说起来,桃花的嘴巴张的大大的,良久她看着范玉萍问:“这是真的?”范玉萍点点头,然后她从下面一层的柜子里拿出一份资料说:“这是齐远哲在医院的诊断资料,我偷偷抄了一份,你看看他得的是什么病?所以啊我不是让你吃抗生素吗?要你尽量不要和他同房!”桃花一听就脸红了说:“我还以为是……”范玉萍笑笑说:“你以为什么?我现在和你一样都是女人,你以为?那病会传染的,一旦染上就麻烦大了!是终生都治不好的。”桃花说:“还好,他平时根本就不来我那里,我都是跟颐和睡的,听你这么一说我都吓死了!回去我就吃药”范玉萍说:“所以啊,我告诉你他得了这个病是不可能会有小孩的,这家伙得了这个病心还是那么重,这不前段时间又和内科的一个小护士好上了!自作孽!”桃花一听就不高兴了说:“你这是成心气我是不是?你明知他是我男人还告诉我这个。”范玉萍急忙解释:“姐,我哪敢啦,我这不是好心提醒你吗?”桃花两眼一翻抬高声调说:“我谢谢你!诶,这事情还有谁晓得?”范玉萍说:“谁晓得?全医院的人都晓得,就你不晓得!”桃花一听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范玉萍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温柔地说:“姐,我想好了,等湘莲毕业以后我们就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住下,我、你、颐和还有我妹子搬到湘西龙山去,那地方山清水秀的……”桃花说:“你说的那么容易,我们吃什么?用什么?”范玉萍一笑:“这个你就放心,凭我的手艺能养活你们的,我开个医馆,我们可以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桃花叹了口气说:“到时候再说!我现在心里很乱!”范玉萍给桃花倒了一杯水递给她说:“姐,你根本就不必为这种人难过,他如果真的爱你会对你那般绝情吗?上次要不是湘莲你死在家里都不一定呢!”桃花叹了口气说:“我又何尝不晓得呢?可是我……常言道嫁鸡随鸡狗随狗,嫁个猴子满山走,这都是命!”范玉萍一看这也急了就说:“姐,你脑袋里装的是浆糊啊?怎么这么封建?你说这话我都快不认识你啦……”桃花手一挥说:“好好,你让我回去好好想想。”良久桃花说:“我总觉得我婆婆这人对我真好,我不想让她伤心。”范玉萍脑袋一歪地看着桃花说:“姐,我就想问问你,你是嫁给你婆婆还是嫁给齐远哲啊?”桃花一听一时语塞地看着范玉萍。 医院食堂里,有几个护士正在一起激烈讨论什么,陈丽端着饭碗独自走到空荡的角落里坐下,自从她做了领班后就遭到那些资历老的护士的嫉妒和排挤,陈丽是个老实人,看到这些老资格的护士一般能躲则躲,实在躲不开就随便应付几句,总之她轻易不会去顶撞这些老资格的同事。这时那群讨论的护士一看到陈丽后就朝她围了上来,其中那个年纪大一点的罗护士开口问陈丽:“陈丽呀,你这个月拿了不少?”原来今天是开工资的日子,大家都在讨论工资的事情,陈丽小声地回答:“也没多少,和你们一样!”罗护士马上接话:“陈丽,跟你罗姐还打马虎眼呢,你看看你们妇产科这个月都住满了病人,而且都是些有钱人,再加上你最近还升了官一定拿了不少,别看不起人啊,说实话,大姐又不借你的钱!来,给我说说!”陈丽犹豫了好半天,才伸出左手来,“什么?乖乖,50块啊,这么多?我才拿了你的一半。这医院也太欺负人了。”罗护士脸色大变,其他的护士也是满是妒嫉的眼神看着陈丽,陈丽赶紧说:“你看,我也就拿了这一回,以前哪次不都是你们比我多呀,再说了,这还不多亏我们范大夫厉害,不然哪有那么多有钱的孕妇来住院?”罗护士叹了口气说:“是啊,还是陈丽你运气好哟,跟着那个范大夫吃香的喝辣的,还从没被扣过钱,不像我们这么命苦哟!你说资格老有什么用?不照样被人家踩在脚底下,还是升官好哇。”一个周姓的老护士说:“别说这个范大夫运气真的不错,平时吊儿郎当的,就做了这么一件事情被报纸这么一登就名利双收啦。” 第一百四十九章 医院的闲言碎语 罗护士说:“运气好?我看她运气就没差过,我看啊还不就是人长得好?有这么一张漂亮的脸蛋到哪里都吃得开!还不晓得跟了多少个男人搞到一起呢。”“也是!我看她就是想钓金龟婿,人漂亮到哪来都吃得开!”一个身材肥胖的朱护士附和说,听她们这么说小陈皱起眉头来:“你们就会到人家后面说怪话,你们又没有接触过范大夫,怎么能这么说她呢?我们范大夫人品好而且有本事,她将她的东西都教给大家,做人不能总看表面,范大夫人品不是你们这些人可以比的,前几天你们又不是没看见,人家范大夫是怎么对待上门乞讨的老人的,再说啦,她的技术怎么样,你去问问你们内科的张主任不就清楚了?他不也过来请教她吗?”那个朱护士一听就低头不语了,罗护士有些不服气地说:“陈丽,你这是拍她马屁啊,她给叫花子钱那是在充善人,我看啊你还是小心拍到马蹄子,她有什么鬼技术?我看都是吹出来的,不就是接生个孩子吗?那乡下的接生婆可有的是,而且技术肯定比她好。你提高她的身价是为了抬高自己,,崽啊,高明啊,这妇科出来的人可真不能小看,你们那个个都是真的会算计啊,我看啊你们就是马屎外面光,切!”陈丽说:“我只是实事求是,我晓得那个你家堂外甥喜欢人家范大夫,人家范大夫没看上他你才说这样的话,你这么厉害,有本事你就去范大夫跟前说一遍你刚才说的话!”罗护士一听正准备骂小陈,这时突然听到一声“陈丽,快点吃你的饭,公共场所,注意素质!”大家回头一看是范玉萍和张道怀站在门口,张道怀铁青着脸怒视着罗护士,范玉萍则是微笑着看着大家,看来她们刚才的谈话他们都听到了,张道怀对范玉萍说:“范大夫,对不起,都是我平时管教不严,请你见谅!”范玉萍笑了一下说:“这又不是你张主任的错,你放心,我这人耳朵不好什么也没有听见。” 结果当天下午罗护士就带着周、朱二位护士到妇产科来偷偷找小陈,她们想通过陈丽来帮忙给范玉萍赔礼道歉,陈丽起初根本不想搭理她们,但是经不住三人的死缠烂打和苦苦哀求最后陈丽敲开了范玉萍办公室的门,范玉萍正在低头查阅病历连头都没有抬问:“有事吗?”陈丽支支吾吾地说明了来意,范玉萍说:“你没看见我在忙吗?让她们回去,我没有时间理这些空事!”整个过程范玉萍始终没抬过头,陈丽听完范玉萍的话后就赶紧转身出去了。 第二天,一张公开检讨和处分通知贴在医院的公布栏上,检讨人是罗护士、周护士和朱护士,处分通知是将三人记过,扣除当月一半工资。范玉萍得知此事后赶紧找到院长办公室,请求院长冯牵元将处分撤销,冯牵元不解地问:“她们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怎么还给她们讲情?这是坏规矩的事,不行,我要狠狠杀一下这些没有规矩人的威风!”范玉萍说:“院长,我当然理解你的用意,我怎么能不气呢?可气归气,对这些惹是非的老人惩罚一下也没错,可是当下正是用人之际,况且医院医生少了这么多医院压力大,她们平时也分担了一些医生的工作,再说她们不就发了点牢骚,我不在乎的,真的,要是她们带着情绪上岗真闹出什么事情来对医院就不好了。”冯牵元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好,难得你能为医院着想啊,但这样做就太委屈你了,这样,检讨还是要做的,至于处分嘛就改成口头警告,这班吃了饭没事做的东西应该给点教训啦!”范玉萍下楼走到医院的大厅时,不远处有人对着她拍下一张照片。 第一百五十章 大太太的忠告 衡阳郑氏堂,下人送来一封信,他打开一看是一张照片递给郑之长,郑之地过来看了看照片问:“哥,你看这妹子长得还真漂亮!”郑之长问:“你就晓得漂亮,你晓得她是谁吗?”郑之地问:“谁啊?”郑之长扬扬手里的照片说:“这是小妹的小徒弟小荷花!没想到她还真的出现在长沙。”说完他继续看着里面的书信,郑之地问:“二哥,你准备怎么做?把这小妞抓来吗?”郑之长说:“抓?我可不敢,你晓得这妹子的后台是谁吗?”郑之地摇摇头问:“谁呀?难道我们老郑家还怕他?”郑之长说:“以后你说话能不能先动点脑筋啊?她舅舅是省府财政厅的李副厅长,而且人家现在是省立医院的知名医生,你呀!我怀疑上次那封信搞不好跟她有关。”郑之地问:“二哥,那我们怎么办?要不直接告诉小妹算了,让他们自己来做!”郑之长摇摇头说:“说你蠢,你还真蠢!长沙是我们的天下,你让他们来那我们算什么?把长沙送给他们?”郑之地说:“那可不行!这长沙是我们的。二哥你说怎么办?”郑之长说:“先别告诉他们,秦壶如此急着要找她说明她很重要,我还要好好利用这张牌,她一定晓得秦壶一些事情,你先让人盯着她!”郑之地不解地问:“二哥,郑家的头把交椅不是我们的吗?你还怕什么呢?”郑之长说:“你呀,就是蠢,你以为坐上去就稳了吗?所谓人心难测,这里面有多少是真拥护我们的?秦壶在郑家耕耘了多年,就没有眼线在这里?你想想我们不得多加小心?先搞定我们内部的事,总之这事情你不要去插手,小荷花的事先放着将来自然有用,诶,你听见没有啊?千万不要多事,对任何人也别说晓得不?”郑之地连忙点头。 一个月以后,大家都在争相到电影院去看着名导演阳翰笙执导的电影《夜奔》,这部电影在各大城市上映后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大家都慕名前来抢票,范玉萍好不容易弄到三张电影票便约了桃花和湘莲一起来电影院来看电影,刚好碰到也来看电影的朱护士和周护士,她们一看到范玉萍就连忙过来感谢她,谢谢她替她们讲情,看着她们讲了一大堆桃花和湘莲都听得云里雾里,只见范玉萍笑着挥挥手说:“好了,好了,我都不记得了,你们还想着干嘛?真是,你们也来看电影呀?那你们先进去……”这意思很明显是让她们先行离开,两人这才识趣地转身走了,看她们离开桃花和湘莲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范玉萍轻描淡写地将事情说了一遍,桃花和湘莲都很生气,都在怪范玉萍太纵容她们,尤其是桃花气得脸彤红,狠狠掐了范玉萍的胳膊说:“你就这么好欺负啊?要是我不上去撕了她们的嘴巴我就不是桃花!”湘莲忽然觉得与桃花相比自己这个妹妹做的很不合格,自己自跟着姐姐生活只懂得索取,而真正为姐姐付出的却如此的少,相比桃花与姐姐间的感情缺少一份真挚,虽然也经常看到桃花骂姐姐,可她们相处却如此和谐,桃花会为姐姐抱不平,为姐姐心疼,这一切都不是装出来的,自己与姐姐虽然有血缘关系却缺少桃花与姐姐间的深厚感情。看完电影后回到家湘莲第一次为姐姐打来洗脚水主动为她洗脚,看到湘莲的举动范玉萍突然有些惊愕,湘莲说:“姐,我过去太不懂事了,老是给你添麻烦,还怀疑你,我跟你认错,今晚我要好好服侍你一下。”范玉萍感动的搂着湘莲在她脸上用力地亲了两口。晚上湘莲搂着姐姐的脖子睡着了,睡梦里她感觉回到了童年,躺在母亲的怀里睡的那么香甜。 桃花回到家时看见大太太正独自坐在客厅里,就走过去给她请了个安就准备上楼,大太太突然说:“桃花,来陪我坐一下。”桃花只好坐下,大太太说:“桃花,你这些天好像不太开心呀,怎么了?给姐说说!”看来大太太眼睛真毒,桃花挤出笑脸说:“没,没有啊,我没有……”大太太说:“桃花,我虽然不太出门,但你瞒不过我的眼的,说!”桃花似乎鼓足了勇气说:“大姐,你,我,我最近觉得身体不太舒服”大太太说:“桃花,有些事情你别放在心上,你是我们家的功臣,,你不要在意老二,她这人心不坏就是人蠢了点,不要跟她计较,有什么委屈就跟大姐我说,我们这个家呀以后就靠你们母子了,你晓得我是不争什么的,我发现你也不争,这很好!这是我们齐家之福,你顾大局老爷是晓得的,好了,你也早点休息。”桃花起身就准备上楼,在将上楼之际她回头看着大太太,这时大太太闭目在轻声念经,桃花便抬脚上了楼。 第一百五十一章 湘莲的决心 几天后桃花突然来医院找范玉萍,范玉萍问:“姐,你怎么了?”桃花看看身边的陈丽,范玉萍明白了就对陈丽说:“陈丽,你先出去,我有事跟我姐谈一下!”看陈丽出去后桃花连忙小声地对范玉萍说:“你上次不是提醒我来着吗?要我少和老齐同房,这几个礼拜他来我这里好几次了,我,我那里瘙痒”范玉萍连忙问:“这种情况有几天了?”桃花羞红了脸说:“就昨天晚上开始的,我都洗了好几次了……”范玉萍连忙让桃花躺在床上给她做了检查。桃花穿好衣服后看范玉萍在书桌上写着什么就凑近来问:“没事?怎么还写上了呢?”范玉萍笑着看着她说:“我写的东西你看得懂吗?这是处方药,还算好,情况不是你想的那么糟糕,你等我一下我给你去拿药!”说完起身拿着药单去了西药房,在药房处范玉萍将药单和钱一起递了过去,开药的护士一看是范玉萍就问:“范大夫,怎么亲自过来拿药啊?”范玉萍点点头说:“哦,大家都在忙,就我闲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做点事呗!”范玉萍拿完药后就回到了办公室,桃花接过药瓶问:“没人知道?”范玉萍笑着说:“我就是怕你想歪所以我才去的,放心,没人知道!还有啊,我警告你啊,你自己多注意点,我再给你开个草药方子,你用它煮水,是外用的,哦,就是洗的……”桃花特意逗留了一上午才离开。 湖湘女校里的形势如同一锅煮开了的沸水,女孩们群情激奋,她们无心上课都在热烈讨论着时下的战局,湘莲也是她们中的一个活跃分子,一回家就跟范玉萍说要去前线,还说现在大家准备一起去北方去。一开始玉萍也没有把她说的当一回事情,以为是小孩子说说而已,到后来湘莲说准备下个月动身,范玉萍听完有些急了找来桃花劝她,可似乎没有什么成效,这天下午湘莲和同学相约再次进入电影院看了《夜奔》。吃晚饭时范玉萍看到她一副眉飞色舞打鸡血的样子怕她出事,就让她晚上先不要回学校准备好好劝劝她。 在家里湘莲一直在强调她的决心,不管范玉萍如何劝都不起任何作用,换回来的是她更大、更坚决的反驳,湘莲现在的状态用撒泼来形容丝毫不为过,她甚至还讥讽姐姐因为怕死在躲着后方的安乐窝里,面对妹妹一次次对自己底线的挑战范玉萍由最初的好言相劝也变得烦躁起来,她突然发现湘莲很不可理喻,终于压制不住心底的火气抬手赏了湘莲一个耳光,这下子彻底将湘莲打蒙了,湘莲委屈地趴在床上大哭起来,范玉萍也很后悔自己方才的举动,就过来抚摸着湘莲的后背试图安慰她,湘莲没有搭理她继续在嚎啕大哭,范玉萍将湘莲的头抬起来,湘莲看到姐姐脸上早已经泪眼婆娑,便爬到范玉萍的腿上道歉说:“我晓得姐姐舍不得我,是我太任性了,我不是害怕你不让我去嘛,大家都上前线了,就我留下了多没面子啊!” 范玉萍听完叹了一口气,终于妥协下来说:“莲妹子,你要是可以将我打翻在地上,我就马上同意你去可以吗?说好了,打不过的话就什么也不用说了!”湘莲想这有何难,当即就答应下来。她们在客厅里刚刚摆好架势湘莲便向范玉萍猛扑了过来,范玉萍一看她过来就将身子一侧右腿朝她脚上一扫,湘莲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觉得脚底一软啪嗒趴在了地上。湘莲很不服气爬起来连续对范玉萍发起进攻,可回回的结果都是一样爬在地上,范玉萍走过去扶起累的气喘吁吁的湘莲说:“你连我这弱女子都打不过怎么去跟日本人拼啊?面子再重要也就是一层皮,没有里子什么都不是!”这时湘莲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因为她突然想起姐姐上次给她和桃花讲到的上海的经历,原来姐姐根本没有吹牛,幼稚的是自己,她会武术的,于是湘莲开始耍赖,还哀求姐姐教自己招数,范玉萍嘴巴一瞥懒得搭理她独自先上床睡觉去了,湘莲洗完澡就紧贴着姐姐的背部,范玉萍转过身来抱起湘莲的肩头轻轻拍打着,湘莲又开始使出她惯用的伎俩来,先是用一通赔礼道歉和承认错误来博取姐姐的同情,然后又是一番梨花带雨般真情诉说自己的想法求得范玉萍的理解,最后就是撒娇求人,这老套的三招早就被范玉萍看破但她还是次次中招,难怪湘莲对付范玉萍总是屡试不爽,她自以为自己招数灵,其实是范玉萍老是觉得亏欠她太多才主动缴械投降,但这次湘莲失算了,这招没用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湘莲监督姐姐 时间来到1937年7月上旬,在北平宛平城发生了一起震惊中外的事件,引起了全体的中国人的愤怒全国上下沸腾起来,纷纷要求政府作出回应,7月17日广播里不停地在播出“最后关头”的演说和对事件的严正声明,指出“再没有妥协的机会,如果放弃尺寸土地与主权,便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我们只有牺牲到底……,唯有牺牲的决心,才能博得最后的胜利”。广播里不断循环传出那股带着宁波口音的普通话,随着这个谈话的发表,整个长沙城报名参军的人非常踊跃,尤其在这种颇有血性的湘人身上散发的淋漓尽致。 果然湘莲第二天来找范玉萍,她将范玉萍从她的办公室里直接拖到家里,一进家门径自跑到梳妆台找了剪刀往玉萍面前一摆怒气冲冲地说:“今天晚上我就走,帮我把头发剪了!” 起初范玉萍开始还有些莫名其妙,等湘莲把事情讲完后范玉萍明白她这次是铁了心要上前线。范玉萍冷冷看着湘莲半天说:“我知道我说什么也拦不住你,你一定要走我也没有意见,这样,先让我去帮你联系一下地方总可以?” 湘莲怕她敷衍自己就连忙问:“那你准备找谁联系?” 范玉萍坐在凳子上叹了口气说:“你见过的,就是我那同学林巧,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好了,走开,别挡住我的路,我还要上班呢。” 湘莲一看姐姐妥协了,自己就不好再争执,让开了堵在门口的身体。对着准备出门口的姐姐说:“最迟不能超过这个月!我等你的消息!”范玉萍没有回她的话直接关上门走了。 到了中午,范玉萍来到电话机旁边看着眼前的电话犹豫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拿起话筒,电话那头传来林巧的声音“喂,哪位?”范玉萍将事情来龙去脉告诉了林巧,林巧说要过几天才给她答复。 当天黄昏时湘莲突然搬着行李进了家门,范玉萍听见外面的动静从厨房里走出来,当看着湘莲狼狈的样子范玉萍没搭理她转身又回厨房,她打开柜子从存放鸡蛋的碗里拿出两颗鸡蛋来,一会儿湘莲走到厨房门口,她看着姐姐身材曼妙的背影在熟练忙碌着,一时间厨房弥漫着炒鸡蛋的香味,湘莲走到姐姐身后双手环抱着她的腰枝,将脸贴在她温暖的背上,范玉萍略带嫌弃地说:“走开,别妨碍我做事。”湘莲突然将手往上移两只手同时抓了范玉萍的胸部一下,抓完后就转身便跑了。“啊!”范玉萍顿时感到又羞又气,可一转身发现湘莲早跑没影了。晚饭端上来以后,湘莲发现是两碗鸡蛋面就问:“姐,我不是看了你煮了饭吗?怎么吃面了?”范玉萍说:“饭煮少了,哪够两个人吃啊?放在那里明天做炒饭吃。”湘莲嗦了一口面条说:“还是姐姐做的面条好吃,老姐,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搬回来住啊?”范玉萍没有理她只是低头继续吃着面条,一看范玉萍这个态度湘莲这下有些急了因为范玉萍从来没有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过自己,便知趣地低头吃起面条来,期间还故意将喝汤的声音弄得很大,哪知她的碗被范玉萍一把抢过去端进了厨房。范玉萍打开水龙头洗刷着碗筷,湘莲来到范玉萍身边用肩膀顶了顶范玉萍的肩膀,然后伸出双手在范玉萍的眼前用手指做来回收拢的动作,范玉萍转头详装生气地说:“你还来是不是?”湘莲两手扒在范玉萍的左肩说:“范小姐,还在生奴家的气啊?奴家可是你范家的人了,你不能不管奴家的……”范玉萍说了声:“滚!哪里学的这么不要脸的话!”湘莲一听就开始扰范玉萍腰部的痒痒肉,范玉萍连忙挣扎地推开湘莲然后开始反击,湘莲赶紧转身往卧室里跑,范玉萍追了进来,湘莲想堵门被范玉萍推开便跑到床上来,范玉萍将她摁在身下继续扰她,湘莲赶紧示意投降,她说:“姐,你终于笑了,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就住在家里。”范玉萍一听就推开她说:“随便你,反正我也管不了你,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湘莲晓得范玉萍还在生她的气,就爬起来搂着范玉萍的脖子说:“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好歹我们也是姐妹,你就行行好抱我一下!”说完就伸开双臂,范玉萍叹了口气抱住了湘莲,湘莲乘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我就晓得,我姐最疼我了!”其实湘莲的真实想法是:一来她怕真的以后见不到面了,多陪陪姐姐。二来是对姐姐的诺言进行督促。当然最想还是这段时间能好好陪下姐姐。 第一百五十三章 范玉萍教湘莲功夫 看着堆在地上乱糟糟的行李,范玉萍默默地走过去将行李收拾起来完事后她径自去了浴室,她打开水龙头后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而门外的湘莲正贴着浴室的门也在大颗大颗的流着眼泪。范玉萍决定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教湘莲一些防身的功夫,都是些窍门功夫,短时间容易掌握的,湘莲学得很认真,也很刻苦练习。有几次还把玉萍给撂倒了。桃花听到湘莲要走的消息也来到这里,十点钟一过湘莲突然挽着桃花的手说:“大姐,我们去买菜……”桃花有些莫名其妙地说:“你去就好啦,我是来做客的!”湘莲朝桃花使了个眼色,桃花似乎明白了什么就点点头说:“也好,反正呆在这屋里也闷,那我陪你去!”出了医院的大院湘莲看了看左右就轻声问:“大姐,是你功夫了得还是我姐功夫了得?”桃花看了湘莲一眼后就问:“你就想问这个?”湘莲点点头,桃花叹了口气说:“论功夫嘛……”湘莲期待地看着桃花,桃花故意慢悠悠的说:“自然是我厉害啊,你看我都生崽了,而你姐连蛋都没下一个!”湘莲气的捶了桃花胳膊一下,桃花笑得花枝乱颤,然后她说:“我那点三脚猫的东西早还给师父了,当然是你姐厉害!”湘莲接着问:“那我姐上次说的上海的事是真的咯?”桃花问:“上海什么事啊?”湘莲急了就说:“她说她和她一个人打三个流氓……”她差点就把林巧两个字说出来,她晓得桃花什么都好就听不得林巧两个字,所以赶紧刹了车,桃花说:“我又不晓得,我也没见过她当时的样子,不过以我对我妹的了解呢她是不会说谎的!”湘莲嘴巴一瞥说:“那你上次不是也说她吹牛吗?”桃花笑道:“我可没说啊,是你说的,但我信她不会骗我!你问这个做什么?”湘莲就将她这段时间的经历告诉了桃花,桃花听完呵呵一笑说:“活该,谁让你去招惹她?我们四个师姐妹里就数她和大师姐有点本事!不对,大师姐都搞不赢她!光头师傅暗地里教了她不少东西!”湘莲问:“那他怎么不教你?”桃花笑了笑:“她才是光头师傅的正宗弟子,我这个是野的!”湘莲不解地问:“都是师姐妹哪来的野的?”桃花说:“我们师姐妹是以进门论辈分,虽然都在一个屋檐下,光头师傅才是她真正的师父,我是师娘教的,但我这人呢没有她那么有天赋,我大师姐天赋也好,学东西快,最懒的就是我二师姐除了舞文弄墨就会偷懒……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走,快去买菜去。”她们买好菜刚进门就看见范玉萍在教陈丽接生的手法,桃花笑着说:“哟,这教生孩子都教到家里来了?要不范大夫你也教教我?”陈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范玉萍说:“人家陈丽是钻研,不像某些人书才读了一半就学人家跑了!”湘莲一听就赶忙拎着菜篮子进厨房,边走还边说:“你们聊,我去做饭……”陈丽也起身告辞走了,桃花还在淘气地追着范玉萍要她教自己接生,范玉萍被她弄得没有办法就说:“你不用学,下次我亲自给你接生可以了?”桃花依旧不依不饶地说:“要是你不在身边怎么办?来嘛,不要这么小气啊!”范玉萍被她弄急了就说:“我不在就让我女儿给你接生!”范玉萍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句话居然一语成谶,当然这是后话了。这时湘莲探出头来问:“有些人还说我没羞没臊,自己连婚都没结也不知从哪里冒出女儿来?”范玉萍一时语塞,她看着桃花,两人相视后大笑起来。笑完以后范玉萍趴在桃花耳边说:“我还真的好想思荷了!这大师姐也真是一走就不回来了。”桃花听完就拎着范玉萍的耳朵轻声但恶狠狠地说:“你就只惦记你女儿,死没良心的货!”范玉萍连忙作揖求饶,这一幕刚好被湘莲看到,湘莲说:“不晓得的还以为你们是情侣呢?多大了还在打情骂俏?”桃花连忙将手放开慌乱地说:“湘莲,你就喜欢胡说八道,我们两一直就这么打闹的!”湘莲端着菜出来说:“大姐,看你急得,我逗你玩呢!我就想问你怎么老欺负我姐啊?是不是她太老实了?”“长姐为母”桃花和范玉萍两人异口同声道。 第一百五十四章 桃花编故事 桃花是晚上回到家的她刚进屋颐和就跑过来问:“妈妈,你上哪去了?爸爸在找你呢!”这段时间大太太说为了增进和颐和的感情要桃花将颐和让她来带,桃花倒是没多大意见,平常大太太对自己还是不错的,便想也没想答应下来,这下正好落得清闲,桃花蹲下身问:“儿子,你爸爸找我做什么?”颐和摇摇头,然后说:“我不晓得,我今天从他的箱子里面拿出了有你照片的画报,上面有你和干妈的照片,爸爸回来刚好看见了就问你去哪里了!”桃花一听脸色一下便僵硬起来,心想完了我怎么忘记这一件事了,她赶紧抱着颐和上了楼,果然没多一会儿就传来敲门声,齐远哲手里拿着画报走进来,齐远哲说:“太太,你有事瞒着我?”桃花早就想好了主意就说:“我瞒你什么?”齐远哲指着画报说:“这,你跟我说说。”桃花一笑:“那是我表妹和我的合照啊,怎么了?”“你们是表姐妹你怎么没告诉我呢?”齐远哲皱着眉头问,桃花说:“这有什么好说的,她是我姑姑的女儿,说起来这还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姑父家是教书的家境不好,后来我姑父得了一场大病到处借钱治病最后还将孩子送人了,那孩子就是湘莲,那时她还那么小,哎,最后他还是没熬过几年就走了,想想真可怜,我表妹家落魄后我老爸势力眼就不跟她家来往而且还不准我和她来往,两家的关系虽然不好,但我和表妹私下关系还不错,我们两从小一起长大,你看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我的呢,再后来听说表妹和姑姑去了上海,这一晃就是很多年,哎,我表妹还是争气,硬是凭自己的本事读了大学而我就嫁给你了咯?”“我就说嘛,那个范大夫一出现我就觉得眼熟咯,那么以后你们一直没有来往了?连书信都没有?”桃花说:“哪敢呀,你又不是不晓得我爸爸那个人眼里除了钱谁都不认!”齐远哲问:“那湘莲又是怎么回事?”桃花抱起颐和说:“怎么回事?家里穷了呗!你是没吃过苦你哪里晓得穷人家是怎么过的,我表妹这人自尊心强不想提及过去的事,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啊,不然我们连亲戚都没得做!”齐远哲沉思良久,又看了看桃花,然后慢悠悠地说:“这事你不应该瞒我,我们毕竟是夫妻嘛!”桃花叹口气说:“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我说什么?再加上我爸也不让我说!”齐远哲点点头说:“是呀,你爸爸是怕她来分你们家财产,这老头都钻到钱眼去了!哎!”桃花仍旧不动声色地说:“我表妹真不容易,一个人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她一直在找她妹妹!”齐远哲问:“你怎么就认定湘莲是你表妹?”桃花放下颐和走到齐远哲身边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心想是啊,这怎么说呢?算了就实话实说,她抬头看着齐远哲说:“我哪有这么大本事?只是觉得她跟表妹有几分像罢了,我总觉得亏欠表妹的,你自己也不想想我远在江西怎么会晓得湘莲在宋家?除非我是神仙!也许是好人总有好报。”齐远哲点点头说:“还真是!我老婆是好人才有这好报啊,难怪我老娘就只中意你!”桃花说:“去,去,湘莲没多久就要走了我最近多陪陪她你别介意啊!”齐远哲问:“她要去哪?”桃花说:“这丫头天天吵着上前线,我表妹正给她联系呢,估计啊就是这几天的事!”齐远哲说:“可惜啦,可惜啦啊,这么好一个大姑娘怎么就……”桃花警觉地看着齐远哲说:“你想做什么?”齐远哲连忙改口说:“我能想什么?我的意思说那子弹又不听招呼的,我不是替她担心嘛?” 地一百五十五章 齐远哲的心思 第二天一早桃花来到范玉萍办公室里,范玉萍听完桃花说的话后点点头说:“姐,看不出来啊,你这撒谎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连我都信了!哎呀,这女人呀真不能惹呀,女人说起谎的本事那可比男人厉害太多了,高!”桃花说:“去去,你骂谁呢?你是不晓得当时我心里扑通扑通的直跳,还好颐和提前告诉了我,不然我哪有时间去想这么个事情来,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说真的我现在才明白你说的多读点书真的没错,我里面好些情节就是从书里面嫁接过来的,怎么样?我厉害?”范玉萍点点头说:“还真是,不过你也别怕,你老公不敢来问我的,姐,不错,你长进了,值得表扬!下次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事你完全可以自己顶住啦!记得再接再厉啊!”桃花说:“好哇我帮你办了这么大一件事你还吃我豆腐?看我不撕了你!”范玉萍连忙举手说:“别,姐这是医院,在家里任你怎么惩罚都行!”桃花放下了右手说:“那你要怎么谢我?”范玉萍双手叉腰说:“怎么谢?让我好好想想啊!要不中午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一个炒田螺怎么样?”桃花嘴巴一抿说:“放很多辣椒那种,还有紫苏和八角,哎,想想就流口水!”范玉萍说:“姐呀你别说还真是很完美,师父又不在长沙就是他想找证据也死无对证!” 第三天齐远哲突然来到医院里,范玉萍看他出现在自己办公室感到有些惊讶,这家伙平时来医院都是躲着自己走的,因为他和内科护士小覃的风流韵事医院的人都知道而且传的沸沸扬扬,范玉萍看了一眼齐远哲问:“姐夫,你没走错地方?”齐远哲笑笑:“怎么会?”范玉萍笑道:“我这是给女人治病的地方,你确定你没走错?”齐远哲说:“我是特意来找你的!”范玉萍大概知道他的来意了就故意问:“什么事?”齐远哲看看外面然后把门关上走到范玉萍身边问:“方芳,哦不,湘莲真的要走啊?”范玉萍点点头,齐远哲说:“你这当姐姐的就不能劝劝?”范玉萍放下手中的笔看着齐远哲说:“怎么劝?都闹翻天了!你一说这事我就来气,要不姐夫你帮我劝劝她?”齐远哲说:“说实话我还真的没那个本事,我这次来呀是想问问你和你姐那画报的事……”范玉萍说:“你都知道了?谁跟你说的?是不是我姐?她怎么能随便乱说呢?”齐远哲说:“哎,这事还真不能怪你姐是我逼她说的,我就想晓得你的一些情况看我能不能帮上忙?”范玉萍看出他有些语无伦次就说:“帮忙?怎么帮?你把我那个势利眼的舅舅喊回来让我骂一顿?算了!我都懒得计较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啊!”齐远哲发现自己自讨没趣就说:“你你能不能把湘莲劝下来?实在不行就先让她住我们家让我太太来劝她,她一直是跟着我太太的没准能劝住呢?”范玉萍说:“我倒是巴不得,这样,你跟湘莲去说,说不定她听你的呢!”齐远哲想了想点点头说:“好,我试试看!”结果范玉萍带着齐远哲到了自己家里结结实实碰了一鼻子灰后就走了。 看着齐远哲离开,这时气还没消的湘莲就指着范玉萍说:“范玉萍,是不是你搞的鬼?”范玉萍捂着嘴巴笑着看着湘莲,湘莲更生气了就生气地说:“你还笑?你不晓得他什么意思啊?”范玉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正准备喝哪知水杯一把被湘莲抢了过去,范玉萍笑着看着湘莲说:“我怎么不会知道他的意思呢?人家看上你多好,做齐四太太也不错啊?还有你桃花姐照顾你多好”湘莲大叫:“他家好你自己怎么不做?你把自己的亲妹妹往火坑里推啊?”范玉萍依旧笑着说:“我这不是借你老人家的手教训教训他嘛!”湘莲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抓住范玉萍的胳膊狠狠咬上去“啊--!”范玉萍一声惨叫。范玉萍大叫道:“你是狗呀,怎么还咬人呢?”湘莲喝口水说:“我打不过你还咬不过你呀?我要是狗你就是狗姐!”范玉萍翻上衣袖看着手臂上的牙印急忙用手用力地揉着,湘莲笑着看她说:“哟,还挺白的?”范玉萍对她翻了一个白眼没理她起身准备走,谁知湘莲一把从后面拦腰紧紧箍住她的细腰说:“好姐姐,别生气,以后我就是想咬也咬不到了!你记住了,只要看到这个手臂就会想着我的……”说完眼泪就啪嗒啪嗒流了出来,范玉萍转身一把也紧紧抱住了湘莲。 第一百五十六章 给湘莲剪发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桃花牵着颐和在门口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桃花说:“哟,这唱的是什么戏啊?颐和,你好好看着这戏,这是不要钱的啊!”“讨厌!”范玉萍和湘莲同时说。范玉萍擦干眼泪问:“你来的时候没看见你当家的啊?”桃花摇摇头说:“没有啊?真是他来了?我就说难怪颐和刚才说那个背影像是他爸爸,我还以为他看错了还说他乱说,看来是真的呀?他来做什么?”颐和瘪瘪嘴说:“我就说嘛,还说我看错了,我能看错自己的爸爸吗?”范玉萍笑道:“干崽,还好你没喊,你要是一喊就尴尬了!”桃花不解地看着范玉萍问:“怎么了?”范玉萍抚着手掌在桃花耳边说着,颐和生气地说:“你们不许两咬耳朵,我也要听!”湘莲一把抱住颐和说:“走,颐和我们不听,又不是什么好话!耳聋不听狗叫!”说着就抱起颐和到卧室里去了。等范玉萍说完桃花眉头紧皱骂了句:“这个死色鬼!”范玉萍小声说:“你小声点,你就当不晓得,否则又要惹一些事出来!”中午准备吃饭时,范玉萍本想先给颐和夹菜,哪知湘莲一把将颐和抱在身上帮他夹菜,颐和说:“姨姨,我都长大了自己可以吃。”桃花说:“颐和,你就让姨姨抱你,以后姨姨就难得有机会这样给你喂饭了!”颐和奇怪地看着湘莲,湘莲眼泪一下就出来了,颐和问:“姨姨,谁欺负你啦?告诉颐和,我去打他!”桃花用手指了指范玉萍,颐和连忙低下头,桃花问:“你刚才不是说替你姨姨报仇吗?这下怎么了?”颐和轻声说:“我不敢,干妈打针的,可疼了!”大家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 与此同时齐远哲正和宋参议坐在酒楼里吃饭,齐远哲叹了口气说:“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硬是要上前线呢?”宋参议夹了块鱼肉放在齐远哲的碗里说:“呵呵,还在为这事叹气啊?要不让我太太去谈谈?”齐远哲摇摇头说:“你太太?没用,她亲姐姐的话都不听!”宋参议问:“你和那个小覃护士现在怎么样了?我看她并不比湘莲差啊?”齐远哲将鱼肉送进嘴里摇摇头,然后说:“那个女的只要钱,硬要我给她买一处住宅!说什么没有住的地方就别想……说:“我倒是想到有一处地方在四方坪,那地方倒也偏僻价格也不贵”齐远哲一听来了精神说:“那吃完饭去看看!”宋参议点点头说:“那就去看看?” 一周后,林巧来了电话,说是已经找人安排好了,让湘莲到薛长官的队伍面做机要员。说是跟着军部走没有那么危险。范玉萍在电话里谢过了她,她当天晚上告诉了湘莲,湘莲听完后非常高兴。她对湘莲说:“等下你去洗个头发,我帮你把辫子剪了!”接着范玉萍从柜子里拿出父母的灵牌来,点上香以后,叫湘莲跪在前面,要她在父母灵牌前发誓好好保护自己。 当湘莲从浴室里披着湿漉漉的长发出来时看到玉萍还跪在父母灵牌前闭眼在祷告,她默默地走了过去在她旁边跪下,祷告完她扶起了姐姐。 范玉萍轻轻抚摸着湘莲的湿湿的长发用梳子来回梳理了许久,湘莲坐在矮凳上用手肘撑着下巴看着地面,湘莲的头发拖到地面上了头发周围被头发上滴落的水打湿,良久范玉萍才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红绳将湘莲的头发牢牢扎紧问:“莲妹子,你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剪了。”湘莲突然回头流着眼泪望着姐姐说;“姐,我舍不得!” 听到这话玉萍很错愕,然后一反常态地给了湘莲一个耳光说:“连头发都舍不得剪怎么去杀鬼子?” 湘莲委屈地摸着脸蛋说:“人家是舍不得你!不是舍不得头发!”说完就抱住了范玉萍的大腿哭起来。范玉萍也抱住湘莲的头,然后轻轻抚摸自己刚才打过的地方,轻声问湘莲:“痛不?” 湘莲带着满脸的泪水笑了笑摇摇头说:“姐姐再怎么打也不痛,因为姐姐舍不得用力打!”玉萍再度拥抱了湘莲。湘莲撒娇说:“姐姐,你真舍得我走啊?” 范玉萍有些生气地说:“是你自己要走,现在反倒来问我?算了,你也长大了,反正迟早也要离开!迟走不如早走。”就把红绳子顺着她头发往下拉到肩膀以下的地方。把下面的头发编成一股粗粗的辫子,在发尾留了长长的穗子扎上她从地上捡起了剪刀。 第一百五十七章 徐志摩的诗 她抚摸着湘莲的头发说:“我给你多留了点,等回来的时候再给你梳辫子!”说完就直接开剪。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玉萍把湘莲的辫子给剪下来了。 湘莲照了照镜子摇了摇脑袋说:“蛮好,轻松多了!还是姐姐晓得我的心思!”说完就跑过来抱起范玉萍的脸蛋亲了一口。 范玉萍把湘莲剪下来的辫子递给湘莲,却被湘莲推了回去说:“姐姐帮我收着,你想我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范玉萍帮助湘莲把她的头发梳了两条麻花辫,辫子刚好齐着肩膀。湘莲挺了挺胸,范玉萍发现这时的湘莲透出一股英气。湘莲走到书桌前坐下,拿出一本书对范玉萍说:“姐,最近我学了一首诗,我觉得蛮好的,姐,我读给你听,你听着啊---。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根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范玉萍听她念完后说:“是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这首诗写于民国17年11月6日,12月10日发表在《新月》月刊上,我在上海读书的时候读过,那时候我和林巧还在学校一起朗读过这首诗,林巧那家伙特别喜欢徐志摩的诗,时间过得真快啊,就好像是发生在昨天的事一样真让人怀念。”湘莲有些失望地说:“我原本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可姐姐你什么都晓得,真没趣。”范玉萍说:“傻丫头,我也是从你这年纪过来的,烂漫的东西谁不喜欢啊?有时候看到你的样子就让我想到当年在上海读书的时候,那时候我也和你现在一样对人生和未来充满了激情和幻想,现在的我”范玉萍突然沉默低头看着手里湘莲乌黑的辫子,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落在辫子和手背上。湘莲看到这也鼻子一酸眼泪哗啦啦流了下来,她们彼此都相对无言大约过了10分钟,湘莲看着范玉萍说:“姐,要是不为难的话,我我想问你一个事情?可以吗?”湘莲心里是想问她一直都想问的敏感问题,这个问题一直还在困扰着她,小时候的记忆太深刻了她确认自己目睹过哥哥撒尿的情景,范玉萍看着她说:“什么?你想问就问?”看着湘莲支支吾吾的范玉萍仿佛预感到什么,她决定了如果真的湘莲想知道什么今晚就索性全告诉她,她在等待湘莲的开口,可最后湘莲转身走到范玉萍的身旁紧紧抱着姐姐说:“嗯,还是姐姐好,如果真的是哥哥的话,就有好多话都不好说了”这句话等于湘莲已经把想问的问题吞下去了,范玉萍动情地亲了亲湘莲的头发说:“哎!到外面记得好好保护自己,好好替我爱护你自己,我真希望自己可以代替你去,好啦不说了!你记住无论走到天边都不要忘记你是我最亲最亲的人!记住,我就一个要求,你一定要记得我活着回来你听到没有?” 湘莲环抱着范玉萍的脖子,头埋在范玉萍的胸前哭了,哭得很伤心,很伤心,范玉萍也跟着在哭。湘莲是没有见过真正的战场,她根本不懂什么叫战争,可范玉萍懂,她曾经亲身经历过几场血肉横飞的场面甚至与死神擦肩而过,那是多可怕的场景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 送别湘莲 第二天范玉萍到火车站来送湘莲,送行的人中还有桃花和颐和,颐和对着车窗里的湘莲说:“姨姨,你什么时候回来?”湘莲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脸蛋说:“乖乖,姨姨过几天就回来,你在家要听话哦,不然姨姨回来不给你买好吃的”颐和点点头答应他转头看了看妈妈和范玉萍,颐和问范玉萍:“干妈?你怎么哭了?”范玉萍连忙掩饰说:“是风,风吹的沙子到干妈眼里了!”颐和凑近她说:“来,我给你吹吹,吹出来就好了,妈妈就是这样给我吹的!”湘莲突然跟桃花说:“大姐,我走了后记得带颐和常来看看我姐,她这人工作起来就总忘记吃饭你替我劝劝她,我晓得她听你的!”这时远处传来口哨声,火车慢慢启动,范玉萍无语地流着泪跟着火车走,随着火车越来越快范玉萍跑了起来,她一直追到了站台的尽头后跪在地上痛哭起来。看着范玉萍哭得个泪人似的,桃花抱着颐和跑过来安慰她,范玉萍突然抱着颐和把自己的头埋在颐和的怀里,颐和很懂事地拍着她的背说:“干妈,别哭了,我会保护你的!”范玉萍听后破涕为笑,桃花在旁边说:“没羞没臊的!在孩子面前又哭又笑! 范玉萍故意不理她,突然起身抱着颐和就往回跑,他们将桃花远远地甩了好远的距离,颐和还在玉萍怀里跟着起哄,桃花急得在后面追着喊:“诶,坏女人,凭什么扔下我啊!” 她们并肩走出火车站,桃花说:“早知如此你就不应该送她去念书,念出个这样的结果你真是活该!这下你晓得后悔了?”范玉萍抱着颐和看了桃花一眼说:“你的意思是知事少时烦恼少,识人多时是非多是吗?如果可以重来我仍旧会让她去读书识字的,我小时候就是吃了没识字的亏,所以我就要让我的亲人都读书识字,这个亲人也包括你,哦,按你的意思我教了你认字我也有罪啦?”桃花一听这话顿时心里觉得暖烘烘的,就挽着范玉萍的手臂说:“你说这日本人会打到长沙来不?想想都觉得可怕”范玉萍长叹了一口气说:“怕有什么用,人家不会因为你害怕就不来打你,他们只要敢来老娘也会去跟他们拼命!颐和,你将来长大了也要做个男子汉听到没有?”颐和“嗯”了一声,还重重地点了下头。桃花一把抢过颐和来说:“你真不要脸,一个姑娘家天天老娘老娘的挂在嘴上,刚才还哭得嚎的,这下就逞能了?走,颐和,我们不要跟这疯婆子待在待在一起 司门街齐府,桃花抱着颐和刚进门看见大太太在指挥下人在打扫院子,她过去打了个招呼,大太太问:“这从哪里来啊?桃花,一会儿把颐和送到我屋里来,我正想让颐和跟我一起打坐呢!这孩子有佛缘!”桃花笑着看着颐和,颐和则对着妈妈吐了吐舌头,桃花说:“我刚才去火车站送莲妹子了!”大太太说:“这么快就走了?哎,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搞不懂啊,她姐姐不哭死去?连不晓得体谅人!”桃花说:“您说的对,我妹子是哭得稀里哗啦的,哎,也不晓得莲妹子是怎么想的哦?”大太太说:“不要说她啦,你看隔壁的邓老倌家他儿子不也是前几天去了前线?不说了,阿弥陀佛祝她平安。” 范玉萍回到医院,护士小陈递给她一个信封说是湘莲要她转交给她的,同时告诉范玉萍说院长来找过她,她赶紧来到院长办公室。院长让她坐下,院长说:“范大夫,刚接到一个消息,上面马上要下命令,要求各院将最好的医生近期内调往前线去,趁着现在通知还没有下来,我想让你尽快先离开这里,我个人建议你去宜昌,那地方离重庆比较近也相对安全,我同学在那里一个小医院做院长,我已经跟他联系好了,你明天就出发,晚了怕来不及了!”玉萍知道这是院长的好意,她说:“既然要调好医生去前方说明前方战事很紧,我应该去前方啊!”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与林巧畅谈 冯院长一听急了说:“姑奶奶,你是我们医院的金招牌,再加上这也是你舅舅的意思!他与民生公司的卢先生是朋友到宜昌他可以照顾你的!”范玉萍问:“是不是只要去前线去哪来都可以?”冯牵元吃惊地看着她。 范玉萍拿起电话来,她准备打给林巧想让林巧安排自己去湘莲的部队,思考了一会儿后范玉萍突然放下了电话话筒,她返身看了看正在忙碌的冯院长。 从院长办公室走了出来后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信封,信纸上只有寥寥数笔,原来是一首陆游的诗: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范玉萍看完抹去脸上的泪水,晚上范玉萍独自坐在客厅里点了一根香烟,烟雾腾腾升起,范玉萍看着袅袅的烟雾,留声机里放着周旋的《何日君再来》。。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 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喝完了这杯请进点小菜 人生难得几回醉不欢更何待 (来来来喝完这杯再说) 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晓露湿中院沉香飘户外 寒鸦依树栖明月照高台 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喝完了这杯请进点小菜 人生难得几回醉不欢更何待 (来来来再敬你一杯) 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玉漏频相催良辰去不回 一刻千金价痛饮莫徘徊 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喝完了这杯请进点小菜 人生难得几回醉 不欢更何待 (来来来再敬你一杯) 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停唱阳关重擎白玉杯 殷勤频致语牢牢抚君怀 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喝完了这杯请进点小菜 人生难得几回醉 不欢更何待 (嘿最后一杯干了) 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昏暗的灯光下,伴随着歌声,范玉萍一边吸着香烟,一边对着酒瓶灌着红酒,眼泪从她的眼眶里顺流而下。 第二天她跑到齐府来找桃花,听完范玉萍的来意,桃花着急地说:“什么?你也要走?湘莲才走你也走,那我和颐和怎么办?你能不去吗?”范玉萍摇头。 当桃花将范玉萍送到大门口时突然转身给门房打了个招呼说:“告诉老爷,我去范大夫家去了”于是便跟着范玉萍来到她家。看着地上打包好的行李,她一把抱住范玉萍说:“你怎么这么狠心啊,这一去要多久才会回来啊?” 范玉萍笑了笑说:“不晓得!这是战事谁也说不好,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看这是莲妹子临走留下的……递给桃花,桃花打开一看一屁股坐在床沿上说:“干脆,把我也带走算了!” 8月2日,南京,范玉萍提着行李走进林巧工作的单位。这次范玉萍并没有听从院长和舅舅的安排,她打算到上海去弄些紧急的西药然后将这些紧缺的药品送到湘莲所在的部队去,这样即便到了那里她也不怕人家不要自己,范玉萍明白这叫投名状。 她之所以找林巧是怕自己万一真的“光荣”了至少也不会留有遗憾。当林巧在单位上看到范玉萍时非常高兴,她陪同范玉萍到紫金山玩,初秋的紫金山景色迷人,他们顶着烈日来到半山亭中,范玉萍看着这一片景色突然念起杜甫的诗来:“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林巧突然异样地看着范玉萍说:“长辫子,你这次来我总感觉你有什么心事,我们是多年的战友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准备做什么?”范玉萍看着林巧良久才说了实话:“林巧,我准备去趟上海,你知道奎宁这种东西是当下最紧俏的物资,现在时局又不好,我想到上海找卡尔让他帮我们多搞些奎宁过来,等弄到这批奎宁送到湘莲所在的队伍这样就可以和湘莲在一起,你别劝我!哎,你记得吗?当年我们经常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现在不就可以报效国家了吗?哈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林巧,当年我们一起历经一-二八事变,你应该晓得我的决心,莲妹子都上战场了,我当时还在怪她现在想起来真是惭愧!现在真的想明白了,不把这帮东洋狗赶出去这个国家迟早会变成说东洋话的地方,现在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生死存亡之秋这句话的含义!”林巧听完哭了起来,然后走过来紧紧抱着范玉萍说:“这么说来,你是特意过来和我道别的?”范玉萍点了下头。当夜在南京火车站林巧哭得个泪人一般,范玉萍突然想到了几个月前的自己,当时自己不也是像林巧这样送湘莲的吗? 第一百六十章 老同学聚会 火车上范玉萍透过车窗看着漆黑的外面,突然想起徐志摩的《沪杭车中》 匆匆匆!催催催! 一卷烟,一片山,几点云影。 一道水,一条桥,一支橹声。 一林松,一丛竹,红叶纷纷: 艳色的田野,艳色的秋景。 梦境似的分明,模糊,消隐,── 催催催!是车轮还是光阴? 催老了秋容,催老了人生! 自从湘莲给她朗读了《再别康桥》以后,这段时间她总会不经意想到徐志摩的诗。随着车厢的晃动范玉萍总算闭上了沉重的眼皮,她睡着了。 火车于第二天中午到达上海,走出火车站,范玉萍直奔医学院而来,刚进教学楼她居然碰到了一个熟人她喊了声:“刘聚林!”刘聚林,范玉萍同期生这位当时的学生会会长,因为没有追求到范玉萍,还没毕业就远赴美国深造,1935年从美国回来后一直在母校执教,1936年升任教导部主任,此时他听到有人叫他,面色非常严肃地寻找声音的来源,他在想在学院里谁有如此大的胆子敢直呼他的名字,刘聚林面目严肃地看着远处走来的人,当看清眼前这位身着素色旗袍且身段苗条的女人时,刘聚林的表情由严肃变为惊喜,只见眼前的范玉萍头顶乌黑发髻面如芙蓉,两只凤眼炯炯有神,悬胆鼻下一张樱桃小口微微上翘,露出几颗洁白如玉的细牙宛如画中之人,刘聚林推了推鼻上的眼镜高兴地大叫:“是范玉萍吗?真的是你?”范玉萍迎了上去问:“老同学,你回来教书了?”范玉萍拍了下刘聚林的肩膀后给他翘起了拇指。对于昔日自己喜欢的人突然的出现,刘聚林明显有些手足无措地问范玉萍:“你,你现在还好吗?” 范玉萍笑着说:“好,好得不得了,你看!”她在刘聚林面前转了一圈。刘聚林忽然发现范玉萍变了,变化太大了,以前那个害羞的小姑娘变成一个开朗又大方的新女性。 医学院的外面比过去繁华许多,刘聚林带着范玉萍来到学院不远的一家浙江菜馆,路上刘聚林告诉范玉萍,卡尔去了香港,要后天才能回来,他还特意约了几个当年的老同学一起来这里聚聚,一进入包间大家高兴地争着与范玉萍握手,范玉萍一看都是同期的同学,虽说没有一个是她的同班但也毫不掩饰那种当年的旧情,虽然这些人范玉萍一个都喊不出名字,因为当时范玉萍在学院很少接触外班的人,她当时就是一个内敛胆小的毛丫头,作为一·二八事变的亲历者和参与者,大家有着共同经历一下子就拉近了关系,饭桌上好几位同学都在夸赞范玉萍说她当年的先进事迹,什么军车将她和林巧送回来啦,学院为她和林巧贴光荣榜的事情,还有她当年是如何帮助同学们包扎伤口等等,其中有个女同学特意挽起衣袖对她说:“我这个伤口就是你替我包扎的,你还帮我从里面取出两块弹片,我当时疼得哇哇直哭,你将我搂在怀里不停地哄着我!我一直都想当面谢你,可毕业的时候你根本没有出现,当时我还好生失望呢!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另一个叫朱欣常的男同学也说:“当时学院给你留院执教的指标你推掉了所以才有我留院的资格,当时章院长对我说你最应该感谢的人是范玉萍同学,现在总算逮到感谢你的机会了!”刘聚林说:“我们还晓得你在湖南省立医院帮助那些妇女的事迹,那上面明明白白写着那个人是我们医学院毕业的范玉萍同学!”范玉萍被大家夸的都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摇手说:“那根本算不了什么,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拜托大家不要再提那些事了否则我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通过大家聊天才晓得除了刘聚林做了教学主任外其他同学都在其他学科当教授,范玉萍举起酒杯对刘聚林说:“哈,看来范某人今天是有眼不识泰山了,对着我们的刘大主任直呼其名,唐突了,唐突了,刘主任要大人大量哦!来,刘主任我自罚一杯!”说完就一饮而尽。刘聚林这时连忙摆手说:“都这么多年了还能让范大美女记住我刘聚林的名字才是我的荣幸!”一个男同学这时开始起哄说:“那倒是,谁不晓得当年我们刘会长一直在暗恋我们范大美女啊!为了给你买皮鞋硬是啃了两个月的馒头。”听到这范玉萍将才喝进嘴巴里的差点酒喷了出来。大家可不顾刘聚林的尴尬和范玉萍的窘迫,赶紧要那个男同学把内情报出来。男同学说当年他与刘聚林同一个宿舍,同宿舍的人都偷看过刘聚林写给范玉萍的情书。范玉萍睁大眼睛盯着刘聚林说:“你当年什么时候给我写过情书?我怎么不晓得这回事?”刘聚林尴尬地举起酒杯也一饮而尽,那同学说:“要不是范大美女的拒绝,人家刘主任也不可能找一个这么好的老婆啊,你晓得吗刘主任找了一个很爱他的美国美女,那美女与范大美女一样长头发大眼睛,只是眼睛是蓝的,头发是金色的,哈哈哈哈!”范玉萍听完心里有些失落,但表面上装着开心的样子说:“看,可惜了,可惜了,无缘啊!我现在都成了两个孩子的妈了!”这话倒是一半真话,另一半是他是孩子的爸。不过范玉萍巧妙地化解了刘聚林的尴尬。 第一百六十一章 范玉萍教训了日本人 突然门被推开,门口站着两个陌生人那身打扮是日本浪人,他们怒气冲冲指着屋里的人嘴巴里还在叽里咕噜讲了一通鸟语,这地方怎么会出现日本人!范玉萍看见所有人都盯着日本人没敢作声,看得出大家对这些日本人心里充满了怨气但又不敢发作,酒保连忙过来劝阻,酒保先是对着这两个日本人鞠躬道歉,又对范玉萍他们说:“见谅啊,见谅,这些日本太君一定是认为大家说话太大声,请大家小声点,小声点!”其中一个高个日本人对着酒保一脚踢了过去,酒保捂着裤裆躺在地上痛得在地上哇哇叫着。看到这刘聚林和其他同学都吓得退后半步,而范玉萍却上前狠狠甩了那个高个日本人一个耳光说了句:“八嘎!”大家瞬间吓傻了,范玉萍比那个日本人足足矮了一个头,要是动手的话人家不是老鹰抓小鸡一样捏死你,可随着范玉萍说得他们根本听不懂的鸟语后,两个日本佬却乖乖地将酒保扶起,还给酒保鞠躬道歉,最后向包厢里所有的人鞠躬道歉后退了出去。 大家先是对范玉萍的行为表示惊讶,然后一个个对着她举起了大拇指,范玉萍坐下后压低声音对大家说:“5年多了,大家还记得?这些倭寇欺负了我们5年多了,5年来我就一直在暗暗发誓,不将这些王八蛋赶出中国我誓不为人,我们多少同学,多少同胞死在他们手里,你们怎么这样看我?哦,从这里毕业后我去了台北的福山医学院读书,我在那里学的日语,说到这让我想起了那个武田院长,他是在东北抚顺出生的,他说是中国人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他曾经多次暗中帮助过我,可再我回来一个月后就被日本当局杀害了,想不到日本人当中也有像武田院长那样有良知的,令人感慨啊!”说到这里范玉萍低头沉默起来,大家都陷入了沉默,接着范玉萍又说:“各位同学,我范某人的目标就是永远不要看到这帮东洋狗出现在我们的国土上!”说完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他们当然非常清楚范玉萍此刻的心情,这下老同学们对眼前的范同学刮目相看了起来。范玉萍突然发现朱欣常的脸上有瘀伤便问:“朱老师你的脸” 大家都在沉默,范玉萍感觉事情太蹊跷就问刘聚林:“刘聚林,这是怎么回事啊?” 刘聚林叹了口气说:“是我无能,没能保护好朱老师!” 大家连忙帮他解释不是刘主任的错,最后朱欣常自己说:“我这是流氓打的,这个地痞经常出入学院欺负我们学校的女学生,那个流氓自己说是因为他的右手残疾就是当年医学院的女孩子给打的,所以大家背地里都叫他残花手。他专门找那些穷人家漂亮的女孩子欺负,前天残花手又来学院跑到我的教室里来调戏女学生,我实在气不过就上去与他理论,结果就被他的一帮手下给打了。” 右手残疾?还吃过学院女孩子的苦头,范玉萍突然想起了她和林巧在1932年一二八事变的事情来。范玉萍说:“一个地痞流氓学院也管不住吗?” 刘聚林说:“关键他还不是一个普通的流氓,他投靠了日本人,我们得罪不起啊!” 范玉萍嘴里默默念道:“日本人?汉奸?” 晚饭过后,大家各自散去,刘聚林则领着范玉萍来到学院招待所,范玉萍问起他的家庭情况,刘聚林眼里突然冒着光说:“她叫安娜,我们是麻省理工的同学,我们志趣相投,我妻子是不顾家人反对毅然嫁给了我,而且她跟我来到上海工作,目前我们已经有了一个混血宝宝,孩子现在已经有1岁了,我妻子现在也在学校任教,是教临床医学,巧的是安娜现在就在卡尔教授手下工作,我妻子也晓得我以前的事,安娜说希望有机会能见到你,安娜对你很好奇希望你们可以早点见面谈谈。”听到这范玉萍十分惊讶,范玉萍说:“对不起,当年不该任性地对林巧说了我奉行独身主义让你受伤这么深,当时我还是太年轻了太不懂事,希望得到你的原谅!”说完范玉萍对着他深深鞠了一个躬。刘聚林赶紧扶起她说:“老同学,别这样,缘分这东西就是这样,如果没有你当年的拒绝我还找不到我现在的妻子呢,安娜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她大度优雅,是我见过最好的女人!”范玉萍说:“那我应该好好恭喜你,你要好好珍惜她,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得到自己男人的理解和疼爱,我也希望能早点见到你美丽的妻子安娜,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成为朋友的!”刘聚林问起她此次来上海的目的,范玉萍说:“等过两天一定告诉你,反正我做的不是什么坏事!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助呢!”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二太太来找桃花 路上范玉萍再度问起这残花手是来历,刘聚林说:“我们只晓得他过去是上海滩的不入流的小混混,据说是在民国21年吃过我们学院的一个女学生的苦头,他的那条残疾右手就是被那个女学生打断的,民国21年不就是我们那时读书的时候的事情吗?可惜我当年已经出国了,不然我真的要好好感谢那个女同学一下” 范玉萍说:“那个残花手真名叫什么?他们都是什么时间来学院?” 刘聚林叹了口气说:\"我只晓得他姓常,这不刚好对应了这个名字,摧残多少穷人的女孩子啊,迟早遭报应!说到他们来学院的时间嘛,这个不好说大部分是上午来你问这个做什么?”范玉萍说:“找到他们的规律你们不就可以早做防备嘛,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这点还需要问我吗?”刘聚林看出范玉萍在这方面应付的能力相当强。 范玉萍不经意的一句话似乎让刘聚林开了窍,他说:“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看来我们的预警能力真的要加强,所谓防方于未然!”范玉萍心情复杂地看着他,这就是中国知识分子的悲哀,等所谓老天的报应及处处的忍让作风最后到顺从命运的安排,难怪历朝历代尤其是改朝换代只有一种人获得受益都比其他人好,那就是儒生的生存方式,这种生存方式可不是我范玉萍的理想。等他遭报应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既然当初这事是因我而起,那么现在就让我来收场。 没多久刘聚林领着她走进了招待所,到底是主任面子大,人家马上安排了楼上的房间,范玉萍在上楼前与刘聚林相互看了一眼后就转身上楼了。 长沙司门街齐府,桃花的眼皮最近总在跳,她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窗台上前花瓶上的画出神,那是一幅采莲图。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二太太走了进来,她进来后将门关上桃花觉得奇怪,这二太太一向很少登自己的门今天怎么突然来造访她呢?二太太走近桃花说:“妹子,我有话跟你说!”桃花赶忙起身却被二太太一把按住,只见二太太向门口望了一下就轻声说:“最近老爷来你这里了吗?”桃花茫然地摇摇头,二太太说:“这个死色鬼!我就晓得他又在采花!”桃花问:“二姐,你这没头没尾的说什么呢?”二太太小声说:“你还不晓得?”说完她又转身到门口打开房门看了看外面转身来到桃花跟前说:“那老色鬼又在外面找女人了!还给那不要脸的在外面买了宅子,他还以为我不晓得呢!”这回二太太的声音大了许多,桃花依旧懵懂地看着她,二太太说:“哎呀!你们一个个木脑瓜,他在外面找了女人,那女人姓覃!这狐狸精还是省立医院的护士,就是你那表妹那医院的,你会不晓得?”桃花说:“我妹现在没在那里了,谁来告诉我呀?”桃花虽然早就知道这事但是她依旧在买关子,二太太说:“算了,我告诉你呀,那老色鬼给那个狐狸精买了处宅子就在四方坪,他以为他做的神秘我就不晓得?我上来是想跟你商量我们一起去抓那个狐狸精去!”桃花盯着二太太看了半天然后摇摇头说:“这事要是让老爷晓得了会打死我们呀?我不去,我劝你也不要去!”二太太气得跺了跺脚说:“你真是没用!白告诉你啦!”说完就气冲冲地走了。桃花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摇摇头。到了晚饭时,桃花发现二太太没有回来还问起二太太怎么没回来,大太太叹口气说:“你别管她,她骚惯了,说不定现在外面吃好的呢!”等桃花上楼没多久就听见楼下吵得不可开交,她赶紧下楼,看见齐远哲正拿着一把扫把在追打二太太,大太太正在拉架,佣人一个个都不敢上前,大太太一看桃花下来就赶紧说:“桃花,快点过来帮忙!”桃花走过去将二太太从齐远哲扫把下救下二太太将她拉进自己屋里,这时齐远哲依旧火冒三丈地跟了进来,桃花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用身体挡在门口看着齐远哲说:“你今天想要进来除非我死!”说完便将门关上。桃花转身看着二太太狼狈的样子,二太太哭着向桃花哭诉她今天的遭遇,原来二太太领着几个人今天去了四方坪把那个小覃给狠揍了一顿,那个小覃估计是跟齐远哲告状,齐远哲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就回来找二太太算账,刚好在家碰到刚刚回家的二太太,便将她揍了一顿,二太太诉说完以后在桃花怀里大哭起来,桃花拍拍她的肩膀说:“今晚你就住在我屋里,我给他两个胆他也不敢进来的!”二太太说:“他要是真的进来怎么办?”桃花说:“他要是敢进来我就带你去湘潭找婆婆去评理!” 第一百六十三章 虹口道场 楼下大太太正安抚齐远哲,齐远哲说:“要不是桃花拦着我不揍死她?”大太太说:“你也有怕人的时候啊?”齐远哲说:“你又不是不晓得,桃花最逗我妈喜欢,她要是有桃花一半懂事我就阿弥陀佛了!” 到了第二天桃花说要带着二太太下楼吃饭,二太太说什么也不敢下来,没办法桃花只好先下来查看动静然后在楼梯口向二太太招招手说:“下来,他不在家了!”这下二太太才慢慢走下楼梯,这时大太太听到动静也从自己屋里走出来说:“都别走,我们说下话!”大太太坐在椅子上看了两人一眼说:“老二啊,不是我说你,男人在外面是要脸面的,你这样搞不是出自己家的丑吗?”等哪个多事的记者一写登了报纸你要老爷怎么做官啊?你居然还带着人去闹!哎!打你也是活该!”二太太说:“我我就是气不过嘛!我为这家付出这么多他连一根针都没有给我买过,他他居然给那个狐狸精买了宅子!”大太太手一挥说:“好了,看来我昨天拦他是拦错了,真该把你打死!”二太太依旧不服气地在辩解,桃花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切后转身就上楼了。 衡阳郑氏堂,下人递给郑之长一封信,郑之地正搂着一个妖艳的女子在说笑,见郑之长进来连忙推开女子,郑之长皱起眉头,郑之地连忙叫那女人出去,郑之长语气狠狠地对郑之地说:“你能不能规矩点?要玩你可以到别处玩不要到这里玩?”郑之地连忙道歉,郑之长挥挥手意思是不想听他的解释,然后他打开信封看起信来,郑之地给他递上一杯茶,郑之长看了他一眼说:“小荷花离开长沙了!”郑之地问:“哦,那丫头去哪里了?”郑之长摇摇头,郑之地问:“你说这丫头会不会是去找小妹去了?”郑之长厌恶地看了郑之地一眼说:“你呀,就是蠢,她躲还来不及呢?这下子只好等了!”郑之地说:“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说不定她就不回来了呢?”郑之长摇摇头说:“不会,桃花不是在长沙吗?她迟早会出现的!” 上海医学院招待所,范玉萍一进房间,就迫不及待地更换衣服,晚饭时揍那小日本后突然便有了主意,利用自己会日本话这一特点去外面打探点消息,可上海那么大她应该去哪里打探,在刚刚回来的路上从刘聚林口中得知近来日本人又突然多了起来,而且他们的活动非常的活跃像极了1932年的样子,范玉萍马上敏感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而且刘聚林还说今晚来闹事的这些日本人很可能就来自附近的虹口道场,范玉萍心里马上有了主意,她打算夜闯虹口道场。她快速更换了一身短打的衣服,外面套上了一件马褂,将头发扎紧后从包里取出一个灰色的礼帽扣在头上,关上电灯后推开了窗户,从二楼轻轻跳下。区区一个二楼对于她来说还是不太放在眼里的。 秋夜的上海没有一丝风,虹口道场门前却让人感到阵阵寒意,这里一片肃杀之气,门口有两个日本浪人把守着,他们偶尔来回巡视,她在路上仔细观察了每个重要的街口和战略要点的位置,几乎每个她能想到的位置都有日本人的身影。她快速进入虹口道场旁边的巷弄里,对于上海她并不陌生,毕竟在这里生活了整整四年。她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脱去了外面的马褂后取出黑色头套套进了自己的头上,在虹口道场的围墙旁几个腾跃就爬上了围墙顶端,她趴在墙头上观察院子里面的情况,她发现院子里面也有日本浪人在巡逻,她轻轻爬到靠近院中一棵大树的位置,纵身一跃跳到了大树上隐藏了起来,她利用这个有利位置仔细观察周遭的情况,现在已经是晚上10多钟,而走廊上仍然有人不停来回穿梭,她在仔细寻找和等待着机会,可是半个小时过去穿梭的人依旧不见减少,这样等下去肯定是不行,正当她准备冒险下去时,突然看见下面骚动起来,那群日本浪人在叫嚣起来,原来外面有人朝院子里扔了一块石头过来,估计是哪个受了欺负又愤愤不平的中国人用这样的方式在出气,巡逻的日本浪人在向扔石头的地方集中,他们叫嚣着指着院外,趁着这个机会范玉萍爬下了大树,如泥鳅一般一下就窜进了一个房间里去,她当时根本就来不及多想这是什么地方只是想快点找给地方躲起来,进来后看见满屋子脂粉气一件件花俏的和衣挂在墙上,范玉萍马上明白这是女人们更衣的房间,她来不及多想取下头套迅速地将和服穿在身上,然后将头发梳拢成日式的发饰。刚弄好便听到外面有说话声,范玉萍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门外站着的两个男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 拜访李阿姐 范玉萍弯腰准备鞠躬时,突然发现对面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你道是谁?原来就是在饭店里被她教训的那个高个子浪人,看来刘聚林说的果然不错他是虹口道场里的浪人,范玉萍欠了欠身子用日语说:“对不起,今天失礼了!多有得罪敬请原谅!”高个子旁边的浪人原本想询问她的来历,因为这里是他日常工作的地方,他们非常熟悉这里的所有的人,但对于范玉萍的出现却感到有些错愕,他看到自己的同伴看着眼前的美女却是面露复杂的眼色,只见高个子浪人有些尴尬地说:“您今天做的非常对,身为帝国的人应该慎重,在外面应该要低调行事!谢谢您今天的提醒!”说完又朝她深深鞠了一躬,同伴看他们举动还以为他们非常熟悉也跟着鞠躬。范玉萍用标准的东京话说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柴田静子刚刚从东京过来,以后还望多多关照,谢谢您的理解!为了帝国的伟业我们应该一起努力,谈不上什么提醒!”其实那个柴田静子是范玉萍在台北读书的时候的同桌,现在被范玉萍直接拿过来用了,虽然是编的,但编得让人相信。那个高个子男人听到这里又赶紧回礼说:“柴田小姐,你好!我是安田,也请您多多关照。”安田旁边的浪人看见安田这样也赶紧鞠躬做自我介绍说:“我是井上,也请您多多关照!’范玉萍听到这个姓就想笑,记得当年教官说过日本人的姓氏才有不到一百年的历史,而且是一般是根据住的地方来取姓氏,住在小岛上的叫小岛,住在松树下的人家叫松下,住在柴火旁边的叫柴田,那井上怎么个住法那不掉下去了?应该叫井下才对。范玉萍起身端起茶盘对二位示意点了点头,看着范玉萍袅袅娜娜的背影,井上问安田:“安田君,你和这位叫柴田的美女怎么认识的?你小子艳福不浅啊,有机会给我介绍一下,啊?”安田摸着被打的脸也在想入非非,仿佛他摸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那个叫柴田静子美女的小手。而离开的范玉萍重重地舒了口气,她拍着胸脯心想好险啊,做梦也想不到晚餐那一个冲动的举动居然在关键的时候还派上了用场。接下来怎么办?她面对这错综复杂的虹口道场真的难住她了,心想管它呢,走一步看一步。当她端着茶水正走在过道时,突然前面有个人叫住了她:“诶,这边,快点过来给长官续茶!”范玉萍端着茶壶走了进去,她恭恭敬敬地跪在茶几前举起了茶壶,动作是相当优雅,要知道日本茶道也是当年她在医学院里的必修课,对于这一点自己还是有点自信的。果然两个日本男人都在用欣赏的眼光看着范玉萍的表现,一个年纪40多的男子举起面前的茶杯恭敬地敬了对面那个五十来岁留着人丹胡子的男人说:“那就确定在九号是吗?”留着人丹胡子的男人“嗯~”了一声,这声音代表的是提醒对方不应该在有旁人的情况说这话,问话的男人突然明白充满歉意地低下了头,范玉萍明白自己现在留在这里已经不合时宜,欠欠身子作告别退了出来。 范玉萍迅速地重新回到更衣室脱下了衣服从原路返回,到院墙外面找到藏匿的马褂和礼帽走进夜色当中,她现在要马上找一个电话亭,走进电话亭后范玉萍拨了一个电话号码。 回到招待所范玉萍将衣服脱去后在浴室里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她倒在床上还在回味方才那惊心动魄的时刻久久不能入睡。她走到窗前点燃了一根香烟,她开始谋划着后面的行动,她突然看到院子里一对男女在用上海话聊天,估计是一对露水鸳鸯在谈情说爱,她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的亲昵举动,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第二天上午她提着一篮水果走进石库门的一个弄堂,她敲响了一家门,开门的是一位年纪20岁上下身体微胖的女孩,女孩问:“小姐侬是要租房吗?”范玉萍说:“我找李阿姐,我姓范,过去住在这里的!”女孩打量了她一番后就打开了门让她进来,进门后就看见女孩放开喉咙对着楼上喊:“母妈,有人找你啦呀!”目睹这番操作着实将范玉萍吓了一大跳,一会儿一阵噼里啪啦的下楼声伴着:“叫魂啊,来啦,来啦!”当李阿姐看到范玉萍时高兴得大叫:“是范小姐啊!”赶快拉着范玉萍到里屋坐,然后叫女儿去倒茶来,还特意交代要上好的那种交代完毕拉着范玉萍转了一个圈嘴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说:“还是范小姐漂亮啊,和当年一模一样一点都没有变啊!”范玉萍的容貌确实没有太大的改变,可她嘴上却谦虚地说:“老了,老了,我都成两个孩子的妈了!”说这些话还真的有些厚颜无耻,她充其量也是人家的姨妈,“是?孩子多大了?老公是干嘛的?”面对李阿姐这几番疑问,范玉萍还真有些招架不了,于是赶紧提起水果篮子递给李阿姐说:“李阿姐啊,我这次是来上海出差的,我是专程来看一下你的!来吓吓侬的(谢谢你)”李阿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说:“吓(谢)什么!你还能记得我就心满意足了哦!” 第一百六十五章 找到卡尔 从李阿姐那里出来已经是午后时分,李阿姐要留下范玉萍吃中饭,餐桌上通过李阿姐的叙述上海这几年看似繁华许多可生活成本也高了不少,以前她们家靠出租多少还能存点钱,现在每月都花光光。临走前范玉萍给了李阿姐一个红包,里面装着30元钱,开始李阿姐说什么也不肯要,最后范玉萍说:“你当年救了我和我同学难道我不应该感激啊?知恩不报是要遭雷劈的!”听范玉萍这样说李阿姐才将钱接了过去。 从李阿姐那里出来后,范玉萍来到了城隍庙,她来到庙里求了一个签,结果是中下签,第六签签文 叶落根深霜不怕,枯木逢春再发芽;虽是中间多进退,钱财到底属我家。范玉萍看完叹了口气后将签纸丢到香炉里烧了。她虽然不太迷信这个,但她确实觉得此行有些如签中所言。 次日,范玉萍步行来到医学院,看着这曾经如此熟悉的街道和场景,她走近那家清真面馆,老板已经换成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里面还有一个头盘发髻的女人估计是过去那老板的儿子和儿媳妇,店里面还是那么热闹,突然回忆起自己与林巧在这里驻足的样子,然后她开始仔细观察路上的人群,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吆喝声,大家四散开来,一群像地痞从医学院里走了出来,她看到中间的那个小个子,那人的右手确实是个残疾,只见他用左手拿着香烟对着来往的学生指指点点,范玉萍赶紧走到一家西药铺门口处,西药房的店铺里只见一个老者深深叹了口气,一个伙计说:“不晓得哪个女孩又遭殃了……”老者怒视了伙计一眼,伙计赶紧低头开始做事,范玉萍用手捂着口鼻看着这群人打眼前过去,她远远跟在他们后面,那群人大摇大摆地穿街走巷,直到看见他们簇拥着走进一家叫江浙茶楼后范玉萍才转身向着医学院的方向走去。 进入医学院径直来到卡尔的办公室里,看到有人进来一个年轻的女孩上前问她找谁?范玉萍说:“你好,我姓范,是来找卡尔先生的!”听她说明来意,女孩请她在外面稍等便进去了,正在忙碌的卡尔突然听说有人找他,他放下手里的活计跟着女孩走了出来,起初以为就是学院里的学生来找他咨询问题的,自己去了香港一周许多同学找他也属正常,但他听说是自己过去的一个姓范的学生时也没太在意,因为他的学生中有姓范的,卡尔来到了外面,接着就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导师!”因为只有范玉萍会这么叫他,别人都是叫他教授,博士或者老师,只有范玉萍会这么叫他,卡尔高兴的像个孩子似的一把抱起范玉萍,范玉萍也开心地搂住他,她从来没有对任何男人敞开过胸怀,卡尔是第一个。 卡尔将她引进屋里,卡尔问她这几年过得怎么样?范玉萍打个响指说:“导师,弟子可没有辜负您的期望,我也带了几个学生,当然不能跟导师相比,总之我将我们妇科事业发扬光大了!”卡尔听完乐得像一个孩子一样说:“你是我最自豪的伙伴,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范玉萍高兴地说:“真不愧是我的导师,我一进门你就晓得我的来意。”接着范玉萍压低声音问:“我给你打的电话你通知了吗?还有我这次来是找你要东西的!”卡尔笑道:“是的,我已经跟我们领事馆的人说了,估计应该通知了你们国家的部门。你要什么?只要我有你尽管拿去!”范玉萍说:“奎宁!我要奎宁!”卡尔笑着说:“行,我给你10只!”范玉萍摇摇头说:“不,我要5000只或者更多!”“什么?你疯了?”卡尔吃惊地看着她。 第一百六十六章 林哲初见湘莲 这时范玉萍却十分认真的对着卡尔说:“导师,我确定我没疯,我是真的需要这么多,你晓得我给你打电话内容这不是一件小事,接下来可能面临更大的事情,你还记得1931年吗?我们可能面临和当年一样的事情甚至更严重,你知道日本人的野心,而现在形势很明显,残酷的战争我估计马上要来,也许就在明天或者后天,你想想到时候战场上伤亡情况你是想象得来出的,我们太弱了而我们的军队里极度缺乏这些药品,这些药品很快会被彻底的禁销,如果我通过正常渠道是不可能得到这些东西,我相信此刻他们一定会紧盯着这块,如果能有其他的办法我也不会走这条路,你这里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路径,而且即便被他们知道也只是怀疑我在做走私或者是军阀间的内战走私而已,我是一个医生是一个中国人,我不能看到我们的战士因为没有药品而死在我的面前,导师,我的国家积贫积弱面对闯进来的强盗我不能阻挡他们,这是我唯一能为国家做的,你说过我们这些学医的虽然不能拯救所有人,但至少我可以因为这个少失去一条生命,这些都是你教我们的,这个代价我愿意付出,因为我觉得它值!导师,你觉得我这样做对吗?!” 原来范玉萍的电话打给了卡尔,而卡尔又将电话的内容如实地通报给了他们驻上海的领事馆,领事觉得事关重大也将里面的内容如实通报给了当时的国府,国府驻的上海的统计局有些不太敢相信这个情报是真的,但是他们为了弄清楚美国人的情报真假就决定派人过来了解情况,在此之前统计局已经派出十几批人都没有任何收获,而这个情报将时间定的太过准确让他们难以置信,于是统计局派出一个科长利用私人的关系与领事馆的一个秘书套近乎,领事馆的秘书告诉他情报来自一通秘密的电话,其他就什么也不清楚,统计局方面对这个情报来源更加怀疑,因为得到情报的人根本不清楚是谁,而且还是街头女人的电话,于是他们对这个情报的可靠性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长沙司门街齐府,桃花在卧室里听到敲门声说了声:“进来!”下人走过来递给桃花一封信,桃花放下手里的针线将信拿过来说:“好了,你下去!”下人走后桃花急忙撕开信封,信是范玉萍从上海寄来的,信曰:桃花姐:小妹已经平安抵达上海,此番来沪是为救亡图存,自民国二十年我在此亲眼目睹倭寇占我,而今鬼魅进犯更甚,湘莲执意为国深深感染小妹,此次来沪我意投身从戎,望你多保重身体,等我好消息。小妹玉萍上。民国二十六年七月二十日。 湖北武汉乡下湘莲正在书桌上写信,她来这里的两个月了,她正纳闷自己给姐姐写了那么多信居然一封也没有回,这时她听到外面有人在喊她就赶紧应了一声出来,这时她的同事对她说:“湘莲,外面有个帅哥在找你!”湘莲说:“你在开我玩笑,我来这谁都不认识!”同事说:“是真的,人家指名道姓来找你的!”湘莲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跑了出去,她跑到外面看见一辆吉普车旁站着一位相貌英俊的高个子男子,那男子一看见湘莲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湘莲看到对方这副模样有些害羞,她慢慢走过去看了看他轻声问道:“你好,是你找我吗?”男子这才一下回过神来说:“哦,你好!我我是林哲。” 湘莲也连忙自我介绍:“哦,你,你好!我是范湘莲!请问您……”林哲连忙说:“哦,我是林巧的哥哥我是受家妹和范小姐所托来看你的” 湘莲一听高兴地打断他的话:“啊!林巧?我认识的,她是我姐的同学好朋友,前阵子她还到长沙来过,还住我们家呢,我现在来这里都是她帮忙的!”看着眼前这个滔滔不绝的小姑娘林哲笑了,眼前这人与范玉萍虽然有七八分相似可性格却截然不同,活泼可爱还如此单纯,“对不起!我有些激动,这么说你知道我姐现在在哪了?”这个问句打断了林哲的思想,林哲点点头说:“哦,她前段时间来南京来找过我妹,她现在应该在上海,这消息是我妹昨天打电话告诉我的。”他仔细看着湘莲,湘莲皱起眉头问:“她去了上海去那里做什么?”林哲说:“详情我也不清楚,这些是我妹在电话里告诉我的,她对我妹说自己的妹妹都到前线她也要为国家做点事,具体到底做什么我妹妹也不太清楚,是这样,我昨天刚到武汉就接到我妹的电话,她特意嘱托我来看一下你,你在这里还好吗?对了,我带了点孝感麻糖来,听我妹说这是你姐姐最喜欢的零食,我也不晓得你喜欢什么就顺便买了点过来。”说着就转身从车里将三包麻糖拎出来递给湘莲,湘莲说:“这怎么好意思呢?你看你要不要进来坐坐?”林哲说:“不了,我不是嫌弃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我马上还有重要的事情赶去黄梅,你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就打我的电话,给,这是我办公室的电话,一般情况我都在这里。”说完就递给湘莲一张纸条,湘莲接过纸条说:“谢谢!我在这里蛮好的,等训练完了我可能要下去,谢谢你来看我,代我谢谢林巧姐!”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大太太与桃花沟通 看着吉普车走后扬起的尘土,湘莲心里涌起一阵暖流,直到汽车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才转身走进院门。 湘莲从外面回来时又碰到了喊她的同事,同事看着她说:“湘莲,拿着什么好东西呢?看不出来呀!别说你男朋友真帅!我看他看你那表情啧啧色迷迷的看着你,你们真是男才女貌!”这时湘莲却没有反驳人家,她摸着自己扑通乱跳的胸口,又摸摸自己发烫的脸进屋了。她进门后一下趴在床上还在回想刚才的事情,这短短的相遇恍若梦境,她咬着自己的辫梢陷入了沉思。 长沙司门街齐府里,自上次桃花怒斥齐远哲后他已经有许久没有到桃花这里来了,桃花出神看着花瓶上的采莲图就连颐和汗流浃背地跑进来她也没注意,直到颐和上前来拍了她手背她才惊醒过来,颐和问:“妈妈,你在想什么?二妈叫你下去说一起去逛街呢!”自从上次那件事后二太太对桃花的态度倒是好了许多,她有空还会到桃花这里来聊聊天,桃花摸着颐和的头说:“你下去告诉二妈说我不去,嗯。你就告诉二妈就说我不舒服,谢谢她!”对于和二太太去逛街这种事桃花是坚决不去的,她晓得自己和二太太根本就是两路人,看着颐和离开的背影,桃花目光重新回到花瓶上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时门突然被敲响,桃花走过来开门发现是大太太站在门口连忙退后让了让,大太太看了她一眼就走进来,桃花给大太太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大太太叹了口气说:“我原本想留你说会话你怎么就不下楼呢?也好,这里僻静,我们就在这里说话方便些。”桃花说:“大姐,有什么你就吩咐!”大太太手一挥说:“什么吩咐的,我们是自家姐妹不说那些客套话,我晓得你委屈,那老二就是这副德行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老爷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晓得谁真正对他好,就是你上次太让他下不了台了,这男人嘛是最要面子的,这点你就应该跟老二学习,你看上次老爷打得她好像跟打仇人一样,现在你再看,怎么样?如胶似漆,况且上次你还是为她出头的,你听我的,你找个机会给老爷认个错,这一家人嘛不要搞得那么紧张免得让外人笑话!”桃花低头不语,大太太看她这样接着说:“桃花,我晓得你委屈,你是一个贤惠的人,虽然老爷平时不说但他在我面前可说了不少你的好话,你听姐姐的,我不会害你的!”桃花点点头说:“大姐,我晓得了,其实我倒是不太在乎这个,女人嘛都是命就像我妹说的这人要是不去争取就会被别人踩踏,我其实也挺羡慕二姐的性格,你看她平时虽然看似不太靠谱,可她能放下面子,可这羡慕是一回事,有些东西我真是学不来,所以也求大姐能体谅我,不过我保证我不会像上次一样那么冲动!”大太太看着桃花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脸,然后她环视了一周说:“到底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放了这么多书。”桃花笑了笑说:“这都是我从我妹家拿来的,自从我妹走了以后书放在她那里又没人打理我索性都拿了过来,反正无聊就翻翻书。”大太太问:“范大夫现在在哪里?多久回来呀?”桃花摇摇头说:“不晓得,我只是听她说她在上海,报纸上说现在上海也挺乱的。”大太太说:“这你也不用太操心,所谓吉人自有天相,我看这范大夫就是个有福的人,你看她做了那么多好事是个有福报的。”桃花叹了口气说:“但愿如此!” 湖北云梦县城,湘莲来这里已经半个月了,这天科长突然让她放下手里的工作她不解地问原因,科长笑笑说:“等下有客人来你去接待一下!”湘莲将简陋的房间打扫了起来,将桌子和椅子擦了两遍,这时听到屋外有说笑声她赶紧走出来,这时刚好碰到迎面而来的科长和林哲,科长说:“小范,好好招待林处长,林处长,我有事先下去忙了,这里有小范来接待你!”说完就转身走了,湘莲一看到林哲脸瞬间红了。 进屋后湘莲给林哲倒上茶水,脑袋低着头偷看着林哲,看着羞答答的湘莲林哲连忙打破尴尬地问:“小范,你也坐!”湘莲启动朱唇:“我听说我能来这里还是你帮的忙是不是?”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林哲笑着说:“就这事?也算不上帮忙,刚好这里在组建需要人我就顺便推荐了你,算不上帮忙!”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箱奎宁 今天是9号,一大早范玉萍烦躁不安地坐在招待所的房间里,她一会儿起身来回走动,一会儿坐在凳子或者床上,这几天她天天在祈祷这一天不要来临,或者晚些来临。 在街上范玉萍卖了一份报纸她呆呆地看着《申报》上这则头版新闻,她知道自己给卡尔的情报当局方面根本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新闻上将这一事件称为“虹桥机场事件”。接下来就是日本政府以此为借口,日本驻上海总领事向上海市长提出如下要求——中国方面的事件责任者谢罪,并处刑;限制停战协定(地区内)内保安队员人数、装备、驻军地点;撤除该地区内所有防御工事;设立监视以上实行的日支兵团委员会、力行取缔排日抗日的机构等等。 范玉萍在不安的形势下度过接下来的几天,她在暗中跟踪着残花手的一伙人,可这些天他们仿佛从上海消失了一样,每天她都在那家以前常去的清真面馆吃面,生活看上去一如往常般平静,但范玉萍知道这是暴风雨到来前的平静。果然到了8月14日,日守军开始向驻扎在上海周边的中国军队突然发起总攻,日方的空军也到上海协同作战,整个上海城如同炸开了锅一样,行人在街上乱跑,范玉萍跑到卡尔的办公室,他们对面坐着相对无言地看着桌子上的茶杯。 到了15日,日本正式组织向上海派遣军队,日方的两个师团的兵力开进了上海,范玉萍知道接下来将是一场血雨腥风的战争,整个上海如同沉浸在一个大蒸锅里,各方都在等待着一场暴风雨,而上海的统计局这时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那位科长再度找到美国领事馆的秘书想了解后续的情报时,秘书只是耸耸肩说:“朋友,我没办法帮你,你们为什么没有引起重视呢?”科长问:“那个电话有没有再来过?”领事馆的秘书摇了摇头,科长赶紧赶回去报告,统计局的局长这边气的摔了茶杯,因为他已经接到上面训斥的电话。 而另一边范玉萍正冒着即将迎来的战火再度来到医学院找卡尔,卡尔看到玉萍以后带着她来到自己的宿舍里,卡尔一直住在学校安排的教师宿舍而且多年都没有换过,这地方对于玉萍还是非常熟悉的,当时他们一起搬实验仪器,一起在这里研讨论文,往事历历在目。卡尔进门后示意范玉萍将门关上,卡尔从床铺底下拖出一个皮箱来,卡尔向范玉萍招了招手并伸出食指作一个“嘘”的手势,范玉萍轻手轻脚走近后点点头,卡尔打开皮箱里面排列着满满一整箱的奎宁,卡尔看着这些奎宁说:“范,我只能帮你这些了,这里总共300支!\"。 刘聚林看到范玉萍拎着一个大皮箱在学院里艰难地走下楼梯,赶紧冲了下去帮助范玉萍拎皮箱,他掂量了一下说:“这么重?什么东西啊?”范玉萍望了刘聚林一眼说:“前方的将士在流血,我们流点汗算得了什么?”刘聚林仿佛明白了什么,不再言语与她一起抬起皮箱到了学院门口放下,他对范玉萍说:“你等我一下我开车送你!”说完他就跑开了,范玉萍刚想喊住他,发现他已经跑远,范玉萍原本不想连累他,范玉萍转身对着站在远处的卡尔挥了挥手,卡尔也对她挥了挥手。范玉萍心里已经有了新的打算,她不准备去找第五军。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铸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被迫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起来!起来! 我们万众一心。 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医学院对面的西药房突然传来一阵歌声,这是当时的一部叫作《风云儿女》的电影歌曲,街上的人们驻足在静听着,头顶上不停地有日军的飞机飞过,飞机引擎的轰鸣声不时盖过了电唱机的声音,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蹿出一群黑衣人冲进了西药房,接着就听见一阵乒乒乓乓的打砸声,电唱机的声音戛然而止。 第一百六十九章 诛杀残花手 这时刘聚林开着汽车刚好路过药店门口,他看到这群黑衣人从药店里出来,通过车窗的玻璃他看到了为首的就是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残花手,他狠狠的咬着嘴唇,那群人从他的汽车边上走过去,有一个好事的黑衣人还用脚踢了踢他的汽车,车窗摇下来突然伸出一个白种女人的头愤怒的瞪了一眼那个踢车的黑衣人,“安娜,别理他们!”刘聚林看了旁边的女人一眼,这个盘着高高发髻的女人是刘聚林的妻子安娜,汽车慢慢开进了医学院里,范玉萍正吃力的拎着皮箱在医学院里慢慢的走着,突然她身后传来汽车汽笛声,范玉萍往后看了一眼,汽车停了下来后从车上下来一位金发美女,只见她盘着高高的金色发髻,椭圆形的脸庞上点缀着蓝色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上挂着一副金丝眼镜,小而薄薄的嘴唇上露出笑容,她看着范玉萍,范玉萍也在奇怪这女人是谁,我不认识她,这时从驾驶室里出来的刘聚林说:“范玉萍,她是我的妻子安娜,她听说我来接你就一定要过来看看你。”范玉萍连忙放下皮箱伸出双手来跟她握手,安娜开心的握住范玉萍的小手说:“范小姐,你好!我可是久闻你的大名,你知道吗?我是卡尔的助手,我老师经常跟我提起你,前天我在上课错过了与你见面的机会,现在我不想再放过这个机会了。当年你将我的丈夫迷得神魂颠倒,我就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神可以让我丈夫这么痴迷,请原谅,我没有恶意,你真的实在太漂亮了,等一下我的丈夫就交给你了,当然这是暂时的,你一定要还给我,不然我会疯了的,哈哈哈哈!”范玉萍被她的幽默打动,范玉萍说:“谢谢你安娜,谢谢你的大度,没想到你的中文说得如此的好!”安娜说:“那是当然,中国的口水都吃了几年了能学不会?”她们都大笑起来,弄得旁边的刘聚林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范玉萍说:“安娜小姐,你非常幸运,刘主任说你是他最大的依靠和一生的幸运,我向你保证我只是借用他,我一定会原封不动地还回来的,你知道我们现在面临的困难,我非常感谢你和卡尔导师的帮助,待我完成使命后一定登门道谢!”安娜说:“范小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范玉萍说:“当然可以,你问!” 安娜说:“我丈夫说一直不清楚你的头发到底有多长,我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过他,他只是对我说比我的长,哦,我很不服气,我的头发长一米二,你的呢?” 范玉萍一听她的问题哑然失笑心想这是什么问题,而后她爽朗地说:“我目前的头发是一米一左右,当然这不是最长的时候,我记得在学校时林巧帮我量过一次,那时候是一米六四。”安娜惊讶地叫道:“一米六四?哦,我的天啦,和你的身高一样长?太不可思议了!不行,我一定要抱抱你,替我丈夫抱抱你,听说他从来没有抱过你,真是白瞎了!”范玉萍连忙说:“他要是真的跟了我你不就没机会了吗?”说完她们相视大笑起来后就紧紧拥抱在一起后,范玉萍发现她比自己整整高出一个头来,安娜说:“你实在太可爱了,我发现我也喜欢上你了!我现在真正明白了为什么我的丈夫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原因了!记住,我已经抱过你啦,你不能让我的丈夫抱你啦,哈哈哈”范玉萍点点头说:“当然,他真不是我的菜!”说完安娜又轻轻地轻吻了一下范玉萍的脸蛋,然后她挥手跟他们道别,看着安娜走远范玉萍说:“难怪你被你老婆迷得神魂颠倒的,她非常优秀!”刘聚林说:“她总是那么善良和可爱,我真是太幸运了!” 上车后刘聚林跟她说起了刚才看到残花手的事情,范玉萍却故意将话插开。当刘聚林的车开出两条街后,范玉萍突然让刘聚林停车,她下了车对刘聚林说:“你把车开到绍兴南路等我,我还有点私事要办!”说完就挥手示意让刘聚林开车。她先到医学院门口那家西药房买了一个口罩和一个注射器,然后她走进那家名叫江浙茶馆的店铺里,她先点了一壶茶和一碟花生坐在一个靠近窗户的角落里,楼上包间不时传来喧嚣的吵闹声,她轻轻走上楼隔着门刚好听见他们在讲今天在西药房的事情,一个声音说:“那汽车里的洋婆子还真漂亮啊……”另一个说:“那是医学院的老师,有机会我应该整一下她老公!”范玉萍听到这个声音知道是残花手的,她默默地离开了这里来到楼下的座位上拿起报纸来,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里,她了解了残花手这帮人的生活习惯,他每天中午后必到这里来打牌,果然半小时后那个吊着残疾右臂的人下了楼走进厕所里,范玉萍赶紧起身跟了进去,在进厕所前她戴上了口罩,左手掏出手帕,右手拿出一个瓶子在手帕上滴了三滴后走进了男厕,残花手正用左手吃力地解开裤腰上的皮带,范玉萍来到他身后将手帕迅速地捂着他的口鼻,残花手用力地想挣脱,可是他的行动越来越迟缓,范玉萍用右手从口袋里掏出注射器来,她抽进空气后将注射器的针头稳稳地扎进残花手脖子上的动脉血管里,然后用力将里面的空气推了进去,残花手慢慢从范玉萍的身上滑落下来,范玉萍捡起落着地上的手帕放进口袋里,转身出了男厕。她戴着口罩走出了茶馆,走了一条街后叫上了一辆黄包车走了。这是范玉萍第一次杀人,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个救人的医生杀起人来也显得那么得心应手。但对于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她还是有些后怕。 第一百七十章 前往宝山 刘聚林在绍兴南路等了一个多小时,他正不停地看着手表,这时他抬头看见范玉萍换了一套灰色呢子大衣向他的汽车走了过来,上了车后刘聚林问:“老同学,往哪走?”范玉萍淡淡地说:“宝山!”汽车很快发动起来向着宝山的方向驶去。 刘聚林问范玉萍:”老同学,你不必担心我,我知道你怕连累我,你说的对,我现在突然感觉回到了当年,那时候我们多有激情,唉,现在啊,大家都变了,只有你呀范玉萍和当年一样,没变,你重新燃起了我们大家的激情!”范玉萍被他夸的都不好意思说:“你太过奖了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我也曾经懦弱,还是我妹妹帮我燃起了我的这点激情,她今年才十七岁,成天吵着闹着要去上战场,我为了阻止她,我当时还打了她一个耳光,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啊,你说,我一个读过大学的姐姐的还不如一个中学生的妹妹有见识,你说丢人?有些事总认为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不太想理会,可一旦有一天事情总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刘聚林赞许地点了点头问:“你说的对!别说令妹还真的很勇敢!“范玉萍已经双眼含泪看着窗外说:’是的,她是一个非常勇敢的战士。” 刘聚林没有注意到他看着前方的路说:“所谓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你应该很久没接到她的信了!’范玉萍突然低下头哭了起来,刘聚林这时赶紧将汽车停下来看着范玉萍,然后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轻拍着范玉萍的背部。范玉萍突然停下哭泣,她快速地抹去脸上的眼泪说:“让你看笑话了,对不起!好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闯关。开车!” 接下来他们经过日本人设置的检查点,范玉萍用流利的日语应付过去,最后一次,对方一定要他们下车进行检查,范玉萍不动声色地用日语讲了十分钟,刘聚林紧张地握住方向盘,他准备随时闯关,可是接下来他看得对方额头上的汗珠子都要冒出来了,对方还不停地向范玉萍鞠躬道歉,范玉萍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挥挥手,这时刘聚林才不慌不忙地启动汽车向前开去,路上刘聚林对着她翘起了拇指,刘聚林非常敬佩地看着范玉萍说:“老同学,我好像今天才真正认识你,你对于那些日本的质问你能如此冷静的处理,虽然我根本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但对于你的表现让我非常有安全感,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你如此镇静地应对这些场面,说实话如果让我独自面对我是应付不过来的。”范玉萍叹了口气说:“刘聚林,有些事情是逼出来的,我在宝岛的时候与日本人打了四年的交道,你说我能不了解他们吗?如果他们没有侵略我们,我何苦要用上这样的本领呢?说实话有还不如没有好!民国都成立二十六年了,我们人民的生活与清王朝时有多大的区别吗?自己人都不团结,今天不是你打我就是明天我打你,人家不欺负你才怪?不过现在大家总算明白了再不团结就要亡国灭种,我其实有点担心,将来哪一天日本人被赶跑了,我们还会有今天这么团结吗?”说完范玉萍的眼神又充满了伤感,刘聚林永远也忘不了这种眼神,这种眼神让人心疼,让人由不得跟着她伤感起来。范玉萍叹了口气说:“我倒是希望我的日本话永远都派不上用场,所以刘主任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跟别人提及,这是我们的约定!”刘聚林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七十一章 观景 范玉萍坐在车上看着窗外,嘴里突然吟道:“空山流水远,故国白云深。”刘聚林知道这是出自唐·姚合《哭费拾遗征君》。他以为范玉萍想家乡了就附和道:“好诗,我附一首:几时停桂楫,故国隔潇湘。看看我给你带了好东西。”说完就转身将后面座位上拎出一个纸包来,范玉萍转身看着他笑了说:“嗯!还是当年的会长啊,你以为我想家啊?看看是什么好东西?”刘聚林说:“诶,老同学,你给我讲讲你的家乡呗!”范玉萍说:“我的家乡?好,我的家乡有四条大河分别叫湘江,资江,沅江,澧水,四条河合称就叫湘资沅澧,这四条河最后都汇聚到八百里的洞庭湖,因为地处洞庭湖以南就叫湖南,那里是丘陵地带,西高东地,西部地势险要接壤云贵高原,清末以来这里就出了曾国藩和左宗棠这样的大人物,那里有很多山比这里高多了,那里还是鱼米之乡,那里的人啊酷爱吃辣椒可谓无辣不欢,大多数是从江西移民过来的,所以我们称江西人为老表,人们心地善良可是脾气都很倔强,你看就拿你拿着这个酱板鸭来说,它是常德的特产,这让我想起了一副对联来,上联是常德德山山有德,下联是长沙沙水水无沙,上联指的地名就是常德的德山,下联说的是长沙城的白沙井,现在想来都觉得那口白沙井的水真甜啊……”刘聚林说:“呵呵,你看你说起家乡就滔滔不绝啊,你这么一说我都有些饿了啊,我们在这里停一会儿,我们把这只酱板鸭给消灭了。”他们坐在路边一处山崖,范玉萍吃了一口酱板鸭就问:“嗯,好吃!诶,刘聚林你是在哪里弄到这常德的酱板鸭的?”刘聚林说:“这是在长沙路的一家湖南菜馆里买的,我和安娜经常去吃,你晓得,安娜是从来不吃鸭子的,可她自从吃了这酱板鸭以后啊就喜欢上了,你说奇怪不奇怪?”范玉萍一听就笑了说:“没想到一个美国人居然对我们湖南的东西情有独钟啊!”刘聚林说:“我也没有想到啊,看来这湖南菜还真让人吊起了胃口,我还记得当初我和林巧在争论到底哪里的菜好吃,可你却从来不争,现在想来还是你最聪明,把这么好吃的菜都藏起来是怕我们都爱上?呵呵呵。”范玉萍连忙说:“你们要争论那是你们俩的事,坦白的讲口味越重的菜从健康上讲并不是好事。诶,会长我记得你的家乡在镇江?”刘聚林说:“哈哈,难为你还记得,是的,可我却没有你这么多华美的词语来形容家乡,看来我跟你相差不止一点点啊,你看这眼前的风景多美!”范玉萍说:“是啊,这么漂亮的风景却被别人觊觎!”刘聚林说:“好了,别感怀了,快吃,吃完我们赶紧赶路!” 半个小时后汽车进入密林的山区,道路很窄而且都是泥泞,汽车行进很慢,在一处转弯处突然从树林中窜出一批端着枪支的人来,他们身上和帽子上都挂着树枝和树叶拿着枪团团围住了汽车,范玉萍见状就赶紧直起了身子将车窗摇了下来问:“请问你们是国军哪支队伍?”众人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出现一下愣住了,都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其中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扒开众人走上前来说:“小姐!请出示你的证件!”范玉萍从夹衣里掏出一个证件递了过去,那个军人又指着刘聚林说:“你的证件呢?”刘聚林楞楞看着对方,是啊,他根本就没带证件,一路上只是看见范玉萍在用日语跟日本人在叽里咕噜的沟通,根本就没有拿出证件过,而现在自己人倒要问他要证件,范玉萍说:“长官,他是我雇的司机,你检查我的证件就行了!”那名军人疑惑地翻开范玉萍的证件后立马给范玉萍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就说:“敬礼!范上尉好,放行!”范玉萍对着军人说:张将军在不在这里啊?“军人问:“卑职不知,请问你找我们长官什么事?”范玉萍说:”我是给你们送药品来的!你们能否带个路?”对方马上回答:“收到,卑职立刻给您引路!”于是汽车重新启动跟着前面的军人缓缓开动起来,刘聚林说:“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你不是医生吗?怎么又变成上尉了?”范玉萍笑起来说:“这还不是林巧做的好事吗?说我到上海的话这个东西可能会管用!这不还真用上了。”刘聚林说:“你到底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范玉萍笑笑说:“我能有什么秘密?你又不是不晓得我就是一个医生,而且是妇科大夫!”她一说完俩人都大笑起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大战前夕 车子跟着前面的骑兵到了目的地,这里一个幽静的山谷,周围布满了营房,军人先带着他们走向其中一个帐篷,进去前他先请他们先留步说是要进去通报,远远地看到他在对另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耳语,不多时他过来说请他们俩跟着他过去,他们跟着这名军人到了那个的军官面前,然后由这名军官模样的人来接待他们,对方做了自我介绍说他是师参谋姓陶,现在这里是1师的师部,而且师长吕劲松就在这里,然后请他们就坐他去请吕师长来,不多时陶参谋带着一个年纪30左右的军人过来,吕师长作了自我介绍后就问哪位是范上尉?范玉萍向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我是范玉萍!这是我的老同学医学院教导的刘聚林主任。”范玉萍向吕劲松简单的说明了来意,吕劲松听完后非常高兴地说:“你送来的太及时了!我们现在就缺这些药品,不瞒各位说昨天野战医院的伍院长在我这里闹了半天,你们真是及时雨啊!” 范玉萍上前问:“吕师长,你这里还缺医生不?”吕劲松说:“缺啊,极端的缺,怎么?是刘主任要留下来吗?太好了!”刘聚林一听就傻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心想我是帮着送药品,怎么送着送着把自己还给送进来了?范玉萍连忙摆手说:“吕师长你误会了,不是刘主任,是我!\"吕劲松这下有些糊涂了说:”你不是省军需部的要官吗?怎么又成医生了?“。。 范玉萍笑着说:“吕师长,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我可是名副其实的大夫!我是湖南省立医院的高级医生!不信,你可以问刘主任?”吕劲松更加糊涂了说:“你怎么又成了湖南省立医院的大夫了,你的证件上不是江苏省军需处的药官吗?”范玉萍说:“这就说来话长啦,这得我慢慢跟你解释!” 这时刘聚林赶紧拉了拉范玉萍的衣服,他对吕劲松说:“吕师长,不好意思啊,请给我们几分钟,我想跟范大夫谈点私事。”说完就将范玉萍拉了出来,刘聚林问:“你不是说要去你妹妹那里吗?你怎么……”范玉萍举手示意,刘聚林就连忙收了口,范玉萍说:“你说的没错,是,我原本是打算去和妹妹待在一起,但现在我的想法变了,反正到哪里不都是打鬼子,你看我没有了奎宁我也进不了妹妹的队伍了,好了,我晓得你的意思,你不用太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但我要告诉你的是,现在上海的局势远远超过你我的想象,来的路上你都看到了。我估计上海这边的可能要打一场大仗恶仗,好了,我说完了,你看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 刘聚林听完哑然失笑地说:“该说的都让你说完了,我无话可说。老同学,我真是服了你了,我发现你真的变了,变得比过去成熟了\"范玉萍听完伸手拍了拍刘聚林的左臂说:“快进去,人家吕师长还在那里等呢!” 长沙司门街齐府里桃花正紧张的看着报纸,二太太看她这么认真的模样就问:“这读过书的人就是好,不像我们大字都认识一箩筐,诶,桃花,上面有什么有趣的事吗?说来听听。”桃花紧张地抬头看着她说:“不好了,这上海要打起来了!”二太太一听就急忙走过来问:“什么?你快说说这上面还说了什么?” 湖北的云梦湘莲正在与林哲通电话,湘莲对着话筒说:“哲,上海那边真的会打起来吗?你说我姐在那里有没有事?我可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林哲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莲,你不要太担心,你姐吉人自有天相的,她经历过这些,我听我妹说她和他们同学前天还在聚餐呢,再说上海她也熟” 长沙的齐府里桃花也正紧张地看着报纸,大太太看着桃花发抖的手问:“桃花,你怎么了?”桃花喃喃自语一般说:“上海,上海真的打起来了……”大太太说:“上海打起来你紧张什么?上海离我们这里还有十万八千里呢!”桃花借机身体不舒服就上楼去了,她坐在窗前用手肘撑着下巴看着窗台上的太阳花,这时颐和走到她身边,他搂着颐和的肩膀,颐和问:“妈妈,你在想什么?”桃花看了颐和一眼说:“想你干妈!”颐和说:“我听爸爸跟二妈说干妈这次到上海是自作自受,妈妈,什么是自作自受啊?”桃花眼含热泪地摸了一下颐和的脸蛋说:“你干妈是勇敢的人,她去上海是做大事,她和你湘莲阿姨都是勇敢的人,你记住了啊!”颐和茫然地点点头问:“妈妈,干妈她们在做什么?”桃花抱紧儿子说:“她们在帮助我们所有的人!”这时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颐和指着外面说:“妈妈,下大雨了!”桃花抱起颐和看着外面说:“是啊,变天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留下来 范玉萍和刘聚林重新回到吕劲松这里,范玉萍便开始向吕劲松解释自己证件的由来,听完范玉萍解释完以后,吕劲松颇为感慨,他对眼前这位美女有了一番新的认识,于是赶紧叫人将野战医院院长伍云冠给叫了过来,没多久伍云冠被叫来了,这位伍院长大约四十来岁瘦高个长相斯文,戴着一副高度眼睛,一来到帐篷就向开始噼里啪啦地向吕劲松发起牢骚来,没等伍云冠说上两句话吕劲松就不耐烦地制止了他说下去,接着给他介绍起范玉萍来,伍云冠一听上级给自己派了个女医生当即却表示反对和拒绝,他说:“师长,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吗?这是战场不是过家家的地方?这样,师长,我也不让你难做,医生我也不要了,你给我派几个男兵总可以?好不好?”范玉萍一看人家居然当面拒绝自己,当场都蒙了,气氛一度尴尬起来,书生意气的刘聚林早就看不下去了,他当即就对伍云冠说:“伍院长,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吗?你就敢胡乱评价人家?她可是我们医学院的高材生,是国际医疗学会卡尔博士的得意门生,湖南省立医院你知道?人家是那里的骨干,人家放下优渥的条件来辛辛苦苦来投奔你们,你还这么趾高气扬的,我告诉你范玉萍范大夫到哪里都是抢手货!你有什么资格来嫌弃人家?我们还不稀罕在这里呢!”转头对范玉萍说:“玉萍,药物我们送到了,我们也算对得起人家,我们走!”吕劲松赶紧过来劝阻,然后对着伍云冠说:“伍云冠,我现在命令你接收范玉萍大夫,记住,这不是请求,这是命令!”听到吕劲松这么说,伍院长也不敢再说话。就这样范玉萍就留在这里工作,但是范玉萍也提出了要求就是不入军籍,等到适当的时候她会回去,吕劲松当即答应了她。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刘聚林准备回去,范玉萍来到车前对他说:“老同学,真是谢谢你!以后可能还要麻烦你,战地医院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里缺医少药的,奎宁和抗生素之类的药品你帮我们留点心搞些,到时候让吕师长派人来去取,哦,至于费用嘛,我这里还有根金条,能换多少是多少,我就这么多了!”刘聚林死都不肯接她的金条,吕劲松看到这里非常感动,她拦住了范玉萍说:“你来我这里支援我们我怎么能让你破费呢?部队这点钱还是有的,不过我代表我们师部谢谢你!”说完他给范玉萍敬了一个军礼,看着师长敬礼旁边的士兵也纷纷对着范玉萍敬礼,范玉萍连忙也回敬了军礼。刘聚林将范玉萍拉到一旁小声说:“玉萍,你这条件到哪里不是抢手货,何必非得留在这里呢?实在不行就回医学院,那里是你的母校。算了,我知道我说这些没用,你就好好保重自己,战地除了条件艰苦而且随时可能都有生命危险!不说这些了!”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递给她说:“这只金笔伴随我多年,你拿着,有时间给我们写写信!”吕劲松看看手表,意思很明确是让刘聚林赶紧准备回城,他走近来说:“刘主任,我会派人护送你回去,你的车我已经派人加满了油,我还会派我陶参谋一路跟着你回上海,放心,他精通日语,会把你平安护送到上海的。”刘聚林看到人家下逐客令就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准备启动引擎。 这时范玉萍突然想起什么就赶紧上前对刘聚林说:“刘聚林你先下来,我还有点事跟你说!快点!”刘聚林连忙下车走到范玉萍跟前,他还以为自己的话对范玉萍起了作用,想跟自己一起回去。 范玉萍将他拖在一边看看左右然后神秘地对他说:“你听好了啊,这事千万不能说出去啊!”刘聚林连连点头,他在期待自己的答案,哪知范玉萍轻声对他说:“先前你们说的残花手以后不会再来骚扰大家了,这么看我做什么?你什么都别问,总之我只能为你们做这点事情了,以后如果再有什么催花手或者其他的人,记住不要吃哑巴亏,你越是忍让他们越是得寸进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男人嘛还是多点血性比较好点,好了,这就算临别赠言,记住这件事你要给我保密,一路顺风,老同学!”刘聚林懵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范玉萍看他这神情就推了他一下,刘聚林这才缓过神来就赶紧问她:“那当年打残他的是不是……”范玉萍说:“哎呀叫你别问啦!”突然将右手的食指放在自己嘴巴上,然后朝他挥挥手。 第一百七十四章 在1师 随着汽车开动,范玉萍朝远去的车子继续挥手,旁边的吕劲松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位富有传奇般色彩的美女,通过刚才刘聚林与伍云冠的争吵和此前她向自己解释她的来历来看,他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范玉萍看着逐渐远去的汽车深深叹了口气,吕劲松来到范玉萍身边对她说:“范医生,我先带你参观一下这里?”范玉萍转头笑着点点头说:“好的!”吕劲松问:“范小姐,当年你有那么好的条件干嘛不留着学校呢?”范玉萍看着手里的野花说:“学习的目的不就是学以致用吗?我现在这样挺好!就像您为什么读军校一样,不就是为了这一刻来报效国家吗?”吕劲松听完点点头。一路上,吕劲松介绍了一下部队的大致情况,范玉萍听说部队最近几场战斗都以战败而收场后说:“不能再败了,否则士气会受到打击的,既然我们目前还不适应打硬仗,大战,为什么不改变一下呢?比如打小战和伏击战,小战打多了照样可以累计成大功。而且可以激励士气。”吕劲松听完后愣了半天,他怎么没有想到呢?这段时期他一直在烦恼这件事,正面攻防战自己战士的素质是不如日本兵的,几场战役下来造成战士们有怯战的心理,现在是应该调整这些思路了,面对这位女医生不俗的见识让他这个正规黄埔生突然心生惭愧起来。 刘聚林回到学院以后,他确实发现这段时间没再看到残花手及他的手下出现在医学院过,对这个现象学院里的老师也觉得非常奇怪和庆幸,而真正了解真相的人只有他一个人,刘聚林突然感觉范玉萍像一个神秘的女侠。 隔天,范玉萍刚刚洗完澡出来,她顶着索大的毛巾,这是她一直带在身边的物品之一,这时吕劲松突然喊住她,她问:“吕师长,什么事?”吕劲松说:“哦,怎么?没事就不能碰到你呀?”范玉萍笑笑说:“你真会说话,诶,吕师长,营区里有邮电局吗?”吕劲松笑着说:“你是准备给谁写信啊?”范玉萍说:“我妹妹在第五军,说来有好几个月都没有通过信了!”吕劲松说:“哦,令妹在薛军长的队伍啊,你们姐妹可都不简单啊!”范玉萍说:“我也是在她的感染之下才,你看我怎么跟你说这些了!”吕劲松笑笑说:“这样蛮好嘛,一天到晚总是聊那些战事很枯燥的,打战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和平吗?过平常人的日子那才是人生的真谛。”范玉萍说:“是啊,老百姓不就是期望一个和平的环境?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啊!”吕劲松问:“范大夫,你老家是哪里啊?”范玉萍叹了口气说:“湖南华容,不过老家早就没人了!你呢?”吕劲松说:“我是绍兴人!”范玉萍说:“鲁迅的故乡?好地方啊,当年我们同学都爱读鲁迅的文章!绍兴?那是出师爷的地方,你怎么从军了?”吕劲松说:“是啊,我也很荣幸成为鲁迅的故乡人,至于如何从军这说来话就长咯!我家原本就是书香门第,可到了我这里从小就不爱读那些四书五经,我喜欢兵法,当时就和几个同乡一起报考了黄埔军校。”范玉萍点点头说:“你这算是正宗的投笔从戎啊!”吕劲松说:“这算哪门子投笔从戎啊?是我小时候太调皮才没心思读书的,把我爸气的不行。”范玉萍说:“我想他现在应该理解你啦,你这算深谋远虑。”吕劲松叹了口气:“他已经不在了,被日本的飞机炸死的。”范玉萍瞬间沉默下来,俩人无语地走了一段路后就分开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抓到一个日寇 吕劲松看着远去的范玉萍的背影一直到她进去营房才转身离去。 回到营房,范玉萍连头发都来不及擦干就爬在桌子上开始写信,长长的黑发披散下来,水滴沿着发丝掉在地上,与同房的是一个护士长姓冯叫冯澧也是湖南人她比范玉萍大八岁,冯澧是常德澧县人既然是同乡关系自然不错,冯澧刚进门就看到趴在桌子上聚精会神写信的范玉萍,冯澧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齐耳短发,她走过来问:“范大夫在给情郎写信?还这么认真?连头发都没干就这么急不可耐了?”范玉萍连头都没有抬地说:“澧姐,你回来了,别胡说,什么情郎啊,我在给我妹写信呢。”冯澧拿起毛巾过来将毛巾塞在范玉萍的湿头发下说:“衣服都打湿了,你干脆将头发剪了!像我这样多好,方便!”范玉萍说:“谢谢你老人家的好意,我就这点爱好了!”说话间范玉萍将书信装进信封,她拿起自己的大毛巾开始揉搓头发来,这时一个勤务兵过来喊了声报告,冯澧说:“进来!”勤务兵进来后说:“报告!请问哪位是范大夫?”范玉萍放下毛巾说:“我是!什么事?”勤务兵说:“我们吕师长请你过去一趟!”范玉萍连忙将还没干的湿发盘在头顶就跟着勤务兵来到吕劲松的营房,吕劲松一看到范玉萍就说:“你来的正好,是这样,我们刚刚抓了一个日本兵,可现在陶参谋又没回来,我们这里没人会说日语,所以想请你来帮我们翻译一下!”范玉萍点点头说:“没问题!”于是范玉萍就跟着吕劲松来到审讯的地方,审讯室里几个人正在审问一个穿日军服装的人,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个子日本兵,他的嘴巴里一直在叽里呱啦说着什么,范玉萍走进来后就用娴熟的日语与他对话,吕劲松看着他们在交流长长舒了口气。过了一会儿,范玉萍对吕劲松说:“他说他叫平田三郎,来自大阪,他是他们联队的一名二等兵,他说联队里都是来自大阪的人,他们并不想打战,这次是第一次上战场,但他也不晓得上面对他们有上面具体的指示……”吕劲松点点头说:“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不过没关系,你们等下把这个平田安置好!给他吃饭,走范大夫!” 吕劲松说:“谢谢!”范玉萍说:“谢什么?我又什么也没帮到!”吕劲松说:“有时间吗?我们走走?”范玉萍点点头,吕劲松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那里可以看风景!”范玉萍就跟着他走,他们一路走到了山顶处,范玉萍说:“还真别说,这里真美。吕师长你真会选地方啊!”这时一阵山风吹了过来,范玉萍展开双臂,最后索性将头上的发髻打开,吕劲松看到一幅这样的画面,一个窈窕的女孩在山风的吹拂下她柔美的秀发仿佛是一面黑色的旗帜迎着山风在慢慢展开。范玉萍看着吕劲松在看他就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吕劲松笑笑说:“不是,是你头上有东西!”范玉萍说:“我身上就这么点东西还被你取笑!”吕劲松摇头晃脑地说:“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范玉萍笑笑说:“想不到吕师长身为行伍中人还会吟诗!”吕劲松说:“行伍中人也是普通人啊,再说我好歹也读过书!”范玉萍将秀发拢在身前说:“和平的日子多好!祈望这场战争快点过去,我在想多年以后后人会怎么看待我们这代人?”吕劲松点点头:“是非成败转头空”范玉萍跟着他一起念:“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然后俩人相视大笑。天上一轮皓月当空,黑色的云在慢慢散开。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冯澧 范玉萍回到住处时冯澧正坐在床上看书,范玉萍问:“澧姐,还没睡呢?”冯澧说:“你没回来我睡不着呀!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范玉萍走到她床边说:“往里面挪挪。”说完就挤进冯澧的床上坐下,在躺下前她将自己的长发拢在胸前,她细细地梳理着这头秀发眼睛却看着窗外,冯澧看着她走神的样子就放下书摸了摸范玉萍的额头,刚好触碰到她的头发,就摸了摸她的头发问:“你的头发怎么这么快就干了?电吹风吹的?”范玉萍说:“不是,我今天发现一处好地方,以后洗完头发就去那里一下子就能将头发吹干,以后再也不用抱着湿头发睡觉咯!”冯澧问:“哦,说来听听,是什么好地方啊?”范玉萍就说了那地方的位置,冯澧笑笑说:“我还以为你说的是什么好地方呢,你说的那地方我早就知道,那叫少女峰,本地人还有关于那里的故事呢。”范玉萍好奇地问:“故事?什么故事?澧姐,你说来听听!”冯澧说:“好,那我就说了,据传说啊,大约在很久很久以前,应该是五胡乱华的时候,北方的汉人衣冠南渡来到长江以南,慢慢的这里就有了村庄,村里有个不知名的战士要随同将军出去打战,他呢在村里面与一个女子是青梅竹马,他们相爱着,他这一去自然是依依不舍,与他相爱的这名女子啊天天都在盼望他早日回来娶她,她等啊等啊,也不知等了多少年,少女天天跑到山顶上去看,过了几年其他的战士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可就是没有看见她的爱人,于是她还是天天跑到山顶上去望,也不知过了多少年依旧还是没有等到她的爱人回来”范玉萍问:“那后来呢?那战士没有回来女孩子嫁人了吗?”范玉萍发现冯澧说到这里时她正在流泪,范玉萍连忙搂着冯澧的肩膀问:“姐,你怎么了?”冯澧赶紧擦去腮边的眼泪摇摇头说:“没什么,没什么。”范玉萍叹了口气后说:“是啊,这战争本就不是什么好事,让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拆散了多少对有情人!哦,对了,澧姐,你丈夫在哪?怎么没听你说过?”冯澧叹了口气说:“死了!他和吕师长是黄埔的同学。”范玉萍低沉地说:“对不起!我真蠢,我真不该问你这个。”冯澧摇摇头说:“没什么的,都过去了,该流的眼泪也流过了,现在我早就放下了,战争嘛总是要死人的,你说是不是?”冯澧拿起枕头底下的梳子为范玉萍梳起头发来说:“你这头发生的真好,又黑又亮的,我听说你是上医毕业的?还是高材生对不对?那么当年你怎么没呆在上海或者其他的大城市呢?”范玉萍说:“上海又不缺医生,可你想想我们家乡湖南是什么情况。哎,你都不知道他们刚开始有多排斥西医,说那是开膛破肚的,要拿走你的心脏呀……自从我接生了一个难产的女人以后情况才有了改善,你都不晓得自从上了报纸以后,医院立马住满了人,可惜都是有钱人,我就在想什么时候普通的老百姓也可以到这里来就医,这才是我的理想和志愿啊。”冯澧点点头说:“是啊,我们湖南穷啊!观念还比较落后,真是难为你咯!”范玉萍说:“澧姐,你也早点睡,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做呢!谢谢你讲的故事。”说完就起身跑到自己床上睡下了,可她躺下后脑袋似乎格外清醒,她在想今天与吕劲松的对话,如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一幕幕地划过。 长沙齐府,桃花拿着报纸在房间里仔细看了几遍,这时二太太来到桃花房里问:“桃花,怎么了?这几日总是待在房里也没看你下楼?”桃花说:“没什么,就是感觉不太舒服就没下去。”二姨太看着她手里的报纸问:“这报纸上说了什么?”这时丫环雨湖在门口说:“三太太,你让我拿的报纸看完了吗?老爷说要看呢!”二太太一听就问:“老爷回来了?太好了,我来帮他拿下去!”说完就从桃花手里将报纸抢了过来就跑下楼了。齐远哲看见二太太拿着报纸下来就问:“桃花怎么了?”二太太说:“她没事!就看着这报纸在发呆呢!给!”说完就将报纸递给齐远哲,齐远哲浏览了一下报纸说:“她在担心她妹妹呢!”二太太问:“怎么了?这上面说了什么?”齐远哲说:“上海打起来了!这战还不小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 刘聚林夫妇 转眼到10月底,刘聚林牵着妻子安娜的手刚进家门,安娜突然问起残花手的事情来。安娜说:“这些天怎么没有看见那个小赤佬来医学院来闹了?”憋了许久的刘聚林终于忍不住神秘地对老婆说:“你觉得那个流氓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呢?”安娜抚摸着长长的金发说:“一定是他向上帝忏悔了,他改过自新了!不然就是去了别的地方?”刘聚林听完哈哈大笑地说:“你说的对!但应该连起来说!”安娜不解地说:“连起来?连起来怎么说?”刘聚林说:“就是他去的地方有上帝!或者说是他去见上帝去了!”安娜双手捂嘴说:“哦,埋噶,那是谁干的?他是个英雄!是个令人敬佩的英雄!”刘聚林说:“她确实是一个英雄,不过,这个英雄你也认识!”安娜吃惊地看着他:“哦,是你吗?不,不,不,你不可能!我了解你,医学院的人?不,流氓都来了这么多次没有一个人敢反抗,那会是谁?快告诉我!”刘聚林走过来搂着安娜的肩膀轻声说:“你前不久还抱过她,你知道是谁了吗?”安娜张大了嘴巴说:“难道是范?亲爱的,怎么可能?”刘聚林点点头说:“可这是真的,1931年一二八的时候,她和另一个女同学被这个残花手和两个流氓拦住,她一个人干掉了两个流氓并打残了这个残花手,这次她听说残花手继续在欺负女学生就直接把他给咔嚓了!”刘聚林做出一个咔嚓的手势来,安娜连忙打断她:“等等,你说她以前一个人打倒了三个男人?等等,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当时不是没在学院吗?”刘聚林点了点头说:“是的!我是不在学院,我给另一个和她一起的同学打了电话确认了此事。”安娜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地摇头说:“这太神奇了,我跟她拥抱的时候也没发现她与别的女孩有什么不一样,个子那么小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哦!我现在明白了,老公你当初为什么会为她着迷,哦,埋噶!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刘聚林笑着说:“我感觉她身上确实带着一股血性和豪气,这恰恰是我们许多同学身上缺少的东西,她在临走前还对我说,下次如果再来什么残花手来就应该毫不犹豫地打回去!”安娜点头说:“她说的对!天哪,我发现我现在非常崇拜她!老公,你再给我讲讲她的事情,她太富有传奇色彩了。”于是刘聚林就开始给她讲起当年的一些轶事,听完后安娜说:“我开始还很嫉妒她,你看她个子那么小,但大家一说起她的时候都是滔滔不绝眉飞色舞的,你们这些男人在这里安享太平,她却主动到前线去参加战斗,谁都是怕死的,可她心里却,怎么说来着,大义!对,民族大义,她非常勇敢,我觉得我没办法跟她相比,这就是我崇拜她的理由!”刘聚林说:”太太,目前这是个秘密,仅限于我们俩人知道,千万千万不能说出去啊!“安娜说:”那好,真是可惜啦,这么好的事情还不能说!”刘聚林指着报纸说:“只可惜啊现在这战打的有些窝囊,你看看报纸上天天在讲日本军队在沿着长江中游在推进,而我军却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啊!”安娜接过报纸说:“你是在担心范小姐的安危?希望上帝保佑她平安!” 在上海市郊的一处民房,这是1师的临时战地医院,范玉萍刚刚完成一台手术,脱下橡胶手套正准备喝一口水,这时外面跑进一个勤务兵进来对她说:“范大夫,快,我们师长受伤了!”范玉萍一看是吕劲松的警卫小涂就问:“他人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说完就急忙跟着小涂跑了出去,助手凌秀看她跑了也跟着她跑了出来,外面已经是一片的混乱,护士们在穿梭着,他们穿过人群后进入旁边的一间民房,吕劲松坐在凳子上满脸流着汗,他的右手臂流着血,范玉萍进来后赶紧拿起剪刀将吕劲松的衣袖剪开查看伤口,看完他的伤口后松了口气地说:“万幸!这是贯通伤,还好没伤到骨头!快拿消毒液和止血药来!”凌秀一听就连忙转身在桌子上找来药瓶递给范玉萍,范玉萍将吕劲松的手臂轻轻放在桌子上,拿着棉签点了点酒精对吕劲松说:“你忍着点,这会有点痛!”吕劲松笑笑说:“没事,你大胆地处理!”警卫小涂赶紧说:“范大夫,你不打麻药吗?”范玉萍说:“这是贯通伤不用打麻药,你待在一边去!”小涂有些不服气地挪了挪身子,吕劲松说:“人家范大夫是专业的,你瞎操什么心?你出去!”小涂委屈地转过身走了出去,范玉萍对凌秀说:“凌秀,去安慰小家伙一下!”凌秀听完便转身出去了,小涂正嘟着嘴巴蹲在地上,凌秀走过来说:“怎么了?看把你委屈了的,范大夫是这里最好的大夫,你不用担心!”小涂说:“我知道,都怪我没有保护好师长!”凌秀笑道:“这子弹能听你的话呀?”小徐摇摇头,凌秀说:“这是战争,在战场上怎么会没有这样的事情呢?好了,你别自责了,吕长官不会怪你的。”小徐说:“那为什么范大夫连麻药都不给师长打呢?”凌秀叹口气说:“现在药品非常紧张,范大夫希望给真正需要的人你懂了吗?吕长官想必和她想的是一样。” 第一百七十八章 吕劲松的想法 屋里,范玉萍一边操作一边问:“你一个大师长怎么还受伤了?这么不小心?”吕劲松说:“呵呵,是我不小心,我在前面查看战情,刚拿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就中招了!”范玉萍说:“好在这子弹只打到你的手,要是再偏一点你这条命就捡不回来了!”吕劲松嘿嘿一笑说:“那是老祖宗保佑啊!”这时一个护士跑进来说:“范大夫,那边需要手术!伍院长说只有你能做……”这时小涂也跟进来说:“你说什么呢?你没看见范大夫在给我们师长治伤吗?你……”吕劲松抬起左手制止了小涂,他说:“范大夫,我这里没事,你快去!”范玉萍转身对跟进来的凌秀说:“凌秀,你帮吕师长包扎一下,我现在就去!”说完便出去了,凌秀过来给吕劲松进行包扎,吕劲松问:“你们范大夫在这里怎么样?”凌秀说:“你没听见吗?我们范大夫医术是这里最好的,其他的医生都很佩服她,尤其是我们伍院长,他经常说人家范大夫在同样的时间可以完成两台甚至三台手术,而且又快又好!她可是我们野战医院的宝贝呢!”吕劲松笑着点点头说:“好哇,也有人让伍云冠服气了!真是一物降一物!”凌秀说:“那可不,平时伍院长看谁不是趾高气扬的,可一看见范大夫就不一样了,能让伍院长服气的人恐怕也只有我们范大夫了!” 晚上,范玉萍拖着疲惫的身躯刚进屋就看见她的床边摆着几罐罐头和一网兜的苹果,她奇怪地问冯澧:“澧姐,这是谁送来的?”冯澧说:“这是师长的警卫小涂送来的,你看看我们师长多心疼你。”范玉萍一屁股躺在床上说:“你帮我把这些送到伤员那里去,我先睡一会!”说完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冯澧一看她这架势,就悄悄走过来将她的鞋脱下后帮她把脚放在床上并替她盖好被子,这时伍云冠走进来问:“小冯,范大夫呢?”冯澧说:“嘘,小声点!她太累了,一回来就躺在床上睡着了!”伍云冠似乎有些不甘心地说:“我有几个问题正想向她讨教呢?”冯澧说:“要你小声点,你也不看看人家今天做了多少台手术?你行行好快走!”说完就将伍云冠赶了出去。冯澧打来一盆水将毛巾拧干后走到范玉萍床前将她的脸轻轻擦干净。 前方不断送来伤员,范玉萍在手术台前已经工作了10个小时了,她对身边的凌秀说:“凌秀,快去弄点血浆!”凌秀看着她没有动,范玉萍有些急了说:“你还楞着干什么?快呀!”凌秀看着她摇摇头说:“已经没有了。”范玉萍对她说:“快拿注射器来抽我的,我是o型血,快去!”这时冯澧一把拉住她说:“不行,你还在工作呢!凌秀,来抽我的,我也是o型血。”伍云冠正好进来看到凌秀在抽冯澧的血气的大骂:“连血浆都没有了还怎么救人?”说完他就转身跑出去了,不久五云冠带着一班人来到院子里,他对凌秀说:“凌秀快住手,吕师长叫了一班弟兄来,你快去给他们验血,验完血就抽血,快去!”凌秀一听就赶紧停止了给冯澧抽血。夜晚范玉萍全身湿透地从手术室出来,她顿时感觉到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这一幕刚好被凌秀看见,她赶紧跑过去抱起范玉萍喊道:“范大夫,范大夫!”几个医生听到声音赶紧都跑过来帮忙,大家将范玉萍抬到了床上,这时冯澧说:“大家都散开,让这透透气,凌秀快把窗户打开。凌秀带着哭腔说道:“范大夫太累了,她连续手术了20个小时,连饭都没吃一口。”吕劲松这时刚好过来,伍云冠赶紧将范玉萍晕倒的事情告诉他,他跑进来问:“她的情况现在怎么样?”冯澧说:“没有别的问题,她只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吕劲松说:“在这怎么能好好休息?来帮个忙,我把她背回去。” 范玉萍这一觉整整睡了16个小时,她幽幽地睁开眼睛,这时凌秀看她醒来开心地说:“范大夫,你总算醒了!你都吓死我们了!”范玉萍说:“我没事,凌秀,我睡了多久?”凌秀说:“你整整睡了16个小时,你太累了。”范玉萍说:“不行,我得去医院去!”凌秀一把拉住她说:“你不能起来,你听我说你还是好好休息,我要是放你走的话吕师长会骂死我的!”范玉萍说:“这关吕师长什么事?”凌秀说:“你晕倒后还是吕师长给你背回来的。”范玉萍看看自己的衣服紧张地问:“这衣服是谁给我换的?”凌秀说:“我换的,怎么了?”范玉萍松了口气;“没什么,吓死我啦!”凌秀笑道:“你以为是谁换的?范大夫,还别说你的身材真好!吕师长没看到实在可惜了!”范玉萍气的推了她一把:“去!讨厌!” 第一百七十九章 安娜来了 两天后,范玉萍突然被陶参谋叫了过去,说是市里来了一个人指名道姓要找她,她跟着陶参谋来到师部,一进门就看见一个金发碧眼的高大女子,范玉萍惊讶地说:“安娜?”安娜一看见范玉萍就高兴地跑来抱住范玉萍,范玉萍连忙说:“安娜,我身上脏”安娜可不管这些还特意在范玉萍脸上亲了一口说:“我不怕,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范玉萍一听有些哭笑不得地说:“你这中文学的?你吃了这么多年的口水白吃了?”安娜说:“我可没说错啊,我吃你豆腐了!”说完俩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范玉萍问:“你怎么来了?”安娜指着桌子上的几箱药品说:“我是给你们送药品的!”陶参谋说:“这次真的多亏了刘主任和安娜夫妇给我们搞到这么多好药!你们好好聊聊,我先出去了。”经过询问范玉萍才知道陶参谋这次去上海找刘聚林弄药,安娜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来看看。范玉萍问:“你老公呢?他还好吗?”安娜两眼一翻说:“他还不是那样!我可听陶参谋说了你是这里最棒的医生,所以啊我一定要来看看你!”范玉萍叹了口气说:“这里的条件太艰苦了!走,那我就带你去看看去!”她们巡视了一圈后,范玉萍带着安娜来到小河边,安娜说:“我可是晓得你的事迹哦!那个残花手的事!”范玉萍摇摇头说:“看来刘聚林的嘴巴不牢靠啊!”安娜笑着说:“他当然应该告诉我,我跟他是夫妻啊!谢谢你玉萍!你帮大家除了一害!”范玉萍说:“除什么害啊,说到底这还不是我惹出来的,当初应该听林巧的就对了,早点除了这祸害就好了!”安娜看了外面一眼就问:“范同学,我看那个吕师长喜欢上你啦!”范玉萍骂道:“你小赤佬别乱说!”安娜哈哈大笑道:“你这么漂亮人家喜欢你是正常的!我要是男的我也喜欢你!”这时小涂气喘吁吁地跑来说:“范大夫,安娜小姐我们师长请你们过去吃饭!”安娜说:“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吃完饭以后,范玉萍将安娜送到汽车旁边,安娜紧紧地拥抱着范玉萍说:“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范玉萍也动情地轻吻了一下安娜白净的脸蛋说:“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再见的!我把这个还给你!”安娜哈哈大笑地吻了一下范玉萍的脸蛋说:“不晓得为什么,我是越来越喜欢你啦!”吕劲松说:“你们这样卿卿我我可顾虑了我们这些人的感受?”安娜对吕劲松说:“吕师长,我们范小姐是个好姑娘,你要加油啊!”范玉萍气的大叫:“安娜!”大家都大笑一团,看着汽车消失在视线里范玉萍才转身,吕劲松说:“范大夫,有时间吗,我们走走?”俩人无语地来到河边,范玉萍说:“看你的神情是不是情况不太乐观?”吕劲松沉重地点点头说:“是呀,是不乐观!可能比想象中的更差……”范玉萍知道自己不该问这个,就连忙岔开话:“你的伤怎么样了?”吕劲松甩甩右手说:“已经差不多全好了,这应该谢谢你!”范玉萍说:“谢我?我又没做什么?对了,你不要再让小涂送那些东西来了,它们送给伤员更好!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好了,你看凌秀来找我了,我要去忙了,再见!”不远处凌秀正朝他们跑过来,但她看见吕师长在和范玉萍在谈话就停在原地了,吕劲松这时急忙说:“范大夫,等等,我有个私人的问题想问一下你!”范玉萍只好停下准备走的脚步说:“那你快问!”吕劲松问:“你就没有想过成家吗?当然我是个军人也不懂拐弯抹角的啊。”范玉萍看了看吕劲松说:“现在是什么时候?对不起,我不想谈,这是我私人的问题。”她想了想也许这样不妥就接着说:“我暂时不会考虑这些事的,谢谢吕师长的关心!”说完就朝凌秀走了过去,她问凌秀:“凌秀,什么事?”凌秀说:“也没有什么,我是向您讨教一个医学问题,我是不是不该来啊?”范玉萍笑着说:“没有哇,你来的正好!”凌秀神秘地问:“我看得出吕师长挺喜欢你的。”范玉萍故意生气说:“凌秀!”凌秀却不依不饶地说:“这有什么?你不是经常教育我们要秉持开放的态度问问题吗?”范玉萍被问的有些哭笑不得,她叹口气就说:“战争年代谈什么儿女私情啊?”凌秀说:“可吕师长人家挺好的,又帅又有担当,我们医院有好几个对他都心生爱慕呢!”范玉萍说:“那是你们!我可没有这份心思。走!”范玉萍当然清楚吕劲松对自己的想法,她这时候根本没有时间考虑这些,范玉萍心里清楚不是吕劲松不优秀,而是感觉不对,她也说不出吕劲松具体哪里不好,就是找不到那种让她心动的感觉来,女人有时候对这个东西总是莫名其妙的准确,这个在事后总能得到应证。 第一百八十章 情况非常危机 随着淞沪会战的继续,因为上面指挥的失误,造成国军撤退呈现溃败之势,战争的颓势一路蔓延,随着日军的一路进逼,国军一路向西撤退,11月中旬的一天,野战医院突然遭到日军的突袭,野战医院在这次日军的偷袭中几乎遭到灭顶之灾,枪炮声充斥着营地的周围,面对这突然的变故,范玉萍果断地对身边的战友说:“大家先各自拿好背包和物品,千万不要混乱,现在都跟着我。哎,带上枪啊!凌秀,把药箱带上。”说着指挥大家陆续跑出来,詹四根等人背上轻重伤病员,跑出营地,范玉萍指着山林说:“詹四根,带着大家往山里跑。”一群人往山林跑去,这时一阵刺耳的响声袭来,范玉萍大叫:“大家快爬下!”凌秀突然推了范玉萍一把,瞬间一颗炮弹在身后炸响,范玉萍和大家都机灵地爬在地上,随着硝烟腾起,范玉萍连忙转过身去查看,发现凌秀的胸口一片殷红,这些战士都有战场的经验,而作为护士的凌秀却没有,范玉萍抱着凌秀的瘦弱的身体哭喊起来:“凌秀!凌秀!你快醒醒啊!”,这时詹四根跑过来连忙抱起范玉萍就往前跑。 战火也蔓延到了师部,这时1师师部里,小涂进来报告:“师长,野战医院遭袭了!”吕劲松气的脸都紫了大声说:“什么?快派人打回去……”陶参谋一把拉住吕劲松说:“师长,现在顾不上了,快走,小涂快带着师长离开这里。” 从当初野战医院被袭到今天已经过去整整四天了,大家拖着疲惫的身躯一路向西南撤退到江西贵溪(今天的鹰潭),他们发现一路被日军追击,好几次都差点陷入日军的包围,在范玉萍的带领下他们机智地躲过了这些劫难,当然付出的代价也是惨痛的,由最初的三十几号人变成了17个人,他们中包括轻伤员5人,重伤员2人,他们只能在树林里与日军周旋,好在树林还比较密让对手难以一时半会找到他们,3天后,他们暂时逃离的日军的搜索躲进了的丹霞地貌的山区,这里有许多天然形成的岩洞,正好作为暂时的栖身之所,没多久出去侦察的詹四根回来说,一股日军正在朝他们这边进行搜索,范玉萍赶紧带着大家进入了山林里,她吃力地背着一个重伤员气喘吁吁地倒在一棵大树下,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江西汉子,姓汪,这时所有人也陆续跟了上来,他们都围了过来,范玉萍又命詹四根去做好警戒,詹四根只有17岁,他是吕劲松在20天前派给范玉萍的做她警卫的,随着战局的发展,吕劲松心系范玉萍的安危,那天带着一个小伙子来到野战医院驻地,他对刚刚下了手术台的范玉萍说:“现在情况越来越糟糕,我怕无力再保护所有人,这是我的远房亲戚叫詹四根,我现在将他派到你这里,这小伙子人挺忠厚,还蛮机灵的枪法也不错,他会时刻保护你的。”说完就将詹四根推到范玉萍面前说:“我不能呆太久,你们自己要小心。”说完就骑上马离开了,整个时段范玉萍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着吕劲松消失在夜幕之中,后面的事情就是詹四根寸步不离地跟着范玉萍,20天来范玉萍发现这个小伙子话不多但真的是绝对忠诚,他会时刻在范玉萍左右来保护她,范玉萍起身开始清点人数,17人一个也不少,这时伤员老汪发话了,他跟范玉萍说:“范医生,谢谢你这么多天一直在保护我们,我的伤我知道,我快不行了,留下来也是负担,现在山下还有日本兵,这样下去大家都得死,你们将我一个人留下,大家快走”范玉萍说:“我不会丢下你,只要我们团结就可以逃出去的!”老汪打断她说:“我的情况我知道,范医生你还要带着这十几个兄弟,大家能不能活着出去就全靠你了,拜托你一定要把大家带出去!算我老汪求你了,好了,大家都走,快点走!”说完就从身上掏出手榴弹说:“你们聋了吗?我叫你们快走,不然等到天一亮大家都走不了!快啊,范医生我求你带着大家快走!”范玉萍这时流泪了,她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她跪在地上给老汪磕了个头,所有人也跪在地上给老汪磕头,范玉萍起身就带着大伙钻进入树林,大约走了十分钟后就听到身后传来老汪的歌声,这是首江西赣南的客家民歌,寂静的夜里歌声传的很远,他们继续伴着老汪的歌声行进,又过了十分钟传来一声爆炸声,范玉萍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她知道老汪去了,是他用歌声引来日本鬼子后拉响了手里手榴弹。 第一百八十一章 吕劲松在发火 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沉默,接着传来低声的哭泣声,范玉萍擦干腮边的眼泪低声说:“好了,别哭了,我们现在的处境并不安全,大家快点离开这里。”他们弯下腰一个跟着一个地扎进了浓密的灌木丛中。经过一夜的夜行军,直到东边微微露出鱼白肚的颜色时才停下脚步,他们在树林里找到一处宿营地,大家累的连话都不想说,各自躺软地躺在地上,看着大家的神情,范玉萍让詹四根去查看一下周围的情况,好在撤退前范玉萍就提醒大家带好各自背包,不然这样的鬼天气怎么能在山里过冬?大家打开背包将棉被盖在身上一个个直接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范玉萍也累的靠在树后闭上了眼睛。 接近中午时范玉萍醒了过来,她疲倦地走出营地,她慢慢划过周围的杂草,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抬头看见倚在前面大树丫上的詹四根,此时詹四根也看到了她,范玉萍轻声问:“有没有情况?”詹四根摇摇头,她绕过大树向前挪去,身后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不用想她都知道一定是詹四根下了大树跟了过来,他们在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看了看周围,山坳下有一片菜地,冬日的暖阳照在身上带来一些许暖意,远处是一片泛着褐色的丹霞地貌岩石,范玉萍拿出地图来看了看,那是龙虎山,这张珍贵的地图还是从一个在野战医院救护的一个参谋部伤员的皮包里得来的,可惜那个伤员因为伤势过重牺牲了,在临逃离帐篷时范玉萍立马直接挎在肩上,随着她纤细手指地图上的移动在显示前面不远处是道教圣地正一观。 一幅画面在范玉萍的脑袋里出现,群山巍峨中,山顶矗立威严的道观,范玉萍沉浸在想象当中,詹四根用肩膀推了推范玉萍,范玉萍如梦初醒般看着身边的詹四根,她指着远处的正一观着詹四根,詹四根点点头,于是俩人便转身消失在丛林中。他们回到驻地时看着大家正卷缩在军被里熟睡,范玉萍和詹四根走近他们,一个个轻声叫醒了他们。 此刻在江苏的昆山山区里,吕劲松看着前来汇报的伍云冠气不打一处来,他对着伍云冠吼道:“你这院长是怎么当的?连自己的阵地都丢了?还汇报,汇报个屁!给我滚蛋!”伍云冠被骂的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帐篷,他正满脸委屈地回到野战医院的帐篷,这时冯澧走过来问:“我们的药品要来了吗?”伍云冠一听就来气地说:“要什么药呀?他正在发火呢,你看他居然让我滚蛋!说我看不好野战医院,我只是救助伤员的,关我什么事啊?自己没守好还赖在我身上!”冯澧说:“好了,现在大家心情都不好,你多体谅点,哎!他也许是在为范大夫的事才生气?你别往心里去这不是你的错!”伍云冠一听点点头。 帐篷里陶参谋给吕劲松倒了一杯水说:“你是在担心范大夫?这件事情谁也想不到的,战场上的突发情况太多,她身边不是还有詹四根嘛,他们应该没事的!”吕劲松说:“我当初就应该把她带走!我真蠢!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吗?”陶参谋说:“回来了,他们只找到凌秀的遗体,既然没找到就说明他们还活着。”吕劲松叹了口气说:“但愿,一个军人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你说这个军人还有什么用?”陶参谋说:“这不是你的错,上面这样的瞎指挥谁都挽回不了!”看到吕劲松这种神情陶参谋知道吕劲松一定爱上范玉萍了,但这是窗户纸谁都不能捅破。 上海刘聚林家里,刘聚林看到报纸后撕得粉碎,安娜说:“你现在应该冷静而不是在这里发脾气!”说完就走过来蹲下将撕碎的报纸捡起来,刘聚林蹲下来拉住安娜的手说:“对不起!可是他们打的太窝囊了,开始还打的好好的,可”安娜说:“现在置气有什么用?我相信玉萍一定没事的,她是那么勇敢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我们说过会再见的!”刘聚林说:“可这是战争,谁敢保证呢?” 江西贵溪,范玉萍让詹四根叫上俩人来到刚才看到的山坳下菜土里扯些红薯叶子,然后她拎着包袱来到小溪边清洗起来,詹四根拿出水壶放在小溪里灌着水,范玉萍又在溪边采集了些草药,詹四根问:“采这些草药干嘛?”范玉萍笑着说:“哟,总算听你开口了?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没想到你还认识草药?”詹四根说:“我父亲是土郎中,草药多少还认识点,你刚才采的不是鱼腥草吗?”范玉萍点点头说:“既然认识你也帮忙采,这是消炎的,我们现在没有消炎药就用这些代替。”詹四根抽出刺刀来开始挖,不久他们采集了满满一袋子,然后在溪边清洗,等清洗完了范玉萍拿出腰里的毛巾放在溪水里浸泡后拧干,给自己洗了个脸后说:“走,别让大家等急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龙虎山中 营地里生起了小火,锅里煮着稀粥,詹四根用刀将萝卜一块一块地切进稀粥里,范玉萍也将洗净的红薯叶和鱼腥草叶子放了进去,大伙都围着火堆看着他们工作,范玉萍说:“都馋了?这时候吃什么都香,所以我敢保证,接下来这将是你们吃的最香的一次午餐。”大家都笑了,范玉萍说:“等下,盛上的第一碗给伤员吃。好了,都去拿碗!”于是大家纷纷各自拿出随身的铝制饭盒出来,范玉萍拿出自己的饭盒盛了一碗说:“一个个来!”说完就去了伤员身边,她用调羹舀了一勺对着吹了吹气,慢慢喂进伤员的嘴里,面对这些简陋的食物,大家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现在能活下来就已是不易谁还敢奢谈好的食物呢?詹四根拿着最后一点稀粥对大家说:“这些留给范大夫的!”于是其他人只好舔着饭盒里剩余的残羹剩渣。詹四根来到范玉萍身边说:“你快去吃,我来喂他。”范玉萍看看他就将手里的饭盒递了过去。吃过饭以后,众人坐在地上望着周围铺满地面的树叶,这么颓废的景色,一个个都显得没精打采继续躺进了军被里。范玉萍和詹四根俩人先出去探路,路上范玉萍问:“诶,你是老兵了?我问你,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詹四根说:“师长交代我听你的就好!”范玉萍转过身来看着他,詹四根一下愣住了,直直地看着她,范玉萍叹了口气说:“我就晓得,问你也是白问。不过我得说说你,人长了个脑子是要去用的,脑子不是装稀饭的!”范玉萍一下又回到那个好为人师的本色来,詹四根突然问:“哪个人会用脑袋来装稀饭?哪有这么蠢的人?”这话将范玉萍气得不行她刚想开口骂他,这时詹四根突然用食指在嘴边做出一个“嘘”的手势,范玉萍立马站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接着詹四根抽出刺刀慢慢地高高举起,然后猛力向前一掷,随后詹四根跑了出去,范玉萍这才慢慢转身,看到十米开外处,詹四根向他显示他手里的战利品,是一只肥美的野兔,范玉萍心想这算是他对自己教训他的话的回应吗?看着詹四根摆弄手里战利品的样子,范玉萍转身向营地方向走去。 当他们返回到了营地时发现众人围坐在一起沉默不语,远远的范玉萍和詹四根就感觉到气氛不对,他们走近一看大家正围成一圈。中间躺着担架的是那个无名的重病号,范玉萍拉开大家蹲下身子摸了一下伤员的鼻息,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长叹一口气,这个重伤员已经撒手人寰,一个连姓名都未曾留下的英雄,他是自抬进野战医院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就算苏醒后也是口不能言,因为子弹穿透了他的喉咙,范玉萍起来看着大家说:“都别看了,大家一起来把他埋了。”众人一起合力掩埋了战友的遗体。范玉萍在坟堆前插上一根木头,看着大家沮丧的样子她对大家说:“刚才大家都没有吃饱是不是?我们就在烈士这里来烧烤,让他也闻闻香味,来,大家快去拣点柴火过来,詹四根把你打来的d打来的兔子拿过来,我们不要辜负了这份美味!”范玉萍想用美味转移一下大家沮丧的情绪,于是大家果然开始忙了起来,有捡柴的,有生火的,有架炉子的。随着火焰烧烤着兔肉香气飘来时,范玉萍说:“大家听着,我不想骗大家,接下来的不好的事情很可能还会发生,你们当中有想回家的没有?有的话就举手!”回应她的是一片的沉默,范玉萍接着说:“好,既然没有的话就听我说,假如我哪一天也被光荣了,你们大家都要听詹四根的指挥都听见没有?”在场的人都默默地点点头,范玉萍手一挥:“就这样!大家过来吃肉,吃饱了才有力气!”接着大家就赶紧上前撕扯着烤熟的野兔,虽然每人只有一口肉,但是大家似乎根本就不介意这些,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忌讳的了,这就是战争,战争能改变人的习惯,战争会丢弃繁文缛节,战争就是实用主义。 吃完野兔后,范玉萍拿出身上的地图递给詹四根说:“四根,你会看地图吗?”詹四根摇摇头,范玉萍说:“那好,来,我来先教你怎么看地图。”詹四根赶紧凑过来看着地图,范玉萍看着他那副神情就想笑,她指着地图说:“看地图不是这样瞎看,首先要弄清楚方向,你听着啊,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明白了吗?”詹四根用手指在点着上下左右,范玉萍接着说:“第二是要清楚地形地貌,就是说知道哪里是山,哪里是沟你懂吗?你看这,这里是山,这里是山谷,这就是你刚才打野兔的地方。逗你的,地图还没有这么详细,这图上的标记代表什么你一定要记住。你看这代表是龙虎山,这些数字是指山的高度,这弯曲的代表的是河流,地名我不用解释你应该清楚?……”詹四根认真地听范玉萍的解说,大约一个小时后,范玉萍让詹四根重复她讲的内容,起初范玉萍以为詹四根应该学这东西很难,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詹四根很快就掌握了她教的知识。范玉萍满意地点点头就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说:“不错!很灵泛!好了,大家都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准备出发!”于是就带领下大家朝着道观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路遇 虽然地图上显示只有几十里路可真的用双腿来丈量可也不是那么简单况且还有伤员,大家走的都是山道,弯弯曲曲坎坎坷坷,所以行进速度并不快,一路上大家走走停停,在临近傍晚的时候范玉萍让大家停下来,她带着詹四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后回来对大家说:“那边有水源,都过去到那边。”于是众人来到溪边准备生火做饭,她刚刚坐下来就听到他们来的方向传来一阵阵的枪声,她示意大家赶快散开,所有人便四散开去隐蔽躲藏起来,她手里拿着一把汉阳造也跑到一棵树后隐藏起来,手里的这把枪是那个牺牲的无名战士留下来的,她躲在大树后拉开了枪栓后查看里面的子弹然后上好膛,默默地举起来,这一幕被詹四根看在眼里,他还在奇怪,这范大夫到底什么来头,居然什么都会,他见过的军官不少,可是真能像她这样的还是头一回见,范玉萍自然晓得詹四根一定会躲在她身后,他就像范玉萍的影子一样甩都甩不掉,起初范玉萍甚很无奈,一个女孩子身边时刻跟着一个男人多少让她觉得有些别扭,可这么多天下来她也习惯了他的存在,除了自己要解手时他会乖乖离开自己远点,其他时候你想走远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几分钟后六个身着便装的人朝他们这边跑了过来,看着他们从身旁过去范玉萍转头用眼睛示意詹四根去跟着他们,自己仍在原地举着枪,大约不到2分钟时间,3个穿日本衣服的人出现在范玉萍的视野,范玉萍果断扣动了扳机,呯,然后迅速拉动枪栓又呯的一声两个日本兵先后应声倒地,范玉萍正准备第二次拉动枪栓时,“呯”的一声另一个闻讯举枪的日本兵也倒下了,范玉萍回头发现是詹四根开的枪,再等了5分钟,范玉萍看看没了动静后就跳了出来,她走过去踢了踢日本人的尸体,急忙用脚踢开了他们的三八大盖,然后俯身搜出日本兵衣服里的子弹和手雷,这时候其他人也陆续走了出来,他们捡起了三八大盖并夸赞范玉萍的枪法,这时候那些刚刚跑过去的那群人又重新跑回来,他们中间一个二十几岁的汉子对她说:“喂,把那枪给我们!”范玉萍歪着脑袋看着他问:“为什么呀?”那汉子挺挺胸脯说:”这些日本兵是我们特意引过来的!“范玉萍听到他的话就觉得好笑,她将枪挎在肩头问:“哦,是你们引来的呀,那你们怎么不打死他们?他们不过才三个,而你们有六个人呀,哦,我不要你们就算了,现在打死日本兵了你就来抢战果了?你说这是哪里来的道理呀?诶,我想问一下,请问你们是什么人啦?怎么这么不讲道理?”那汉子挺胸撩开衣服说:“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老子是杀鬼子的!你们又是哪部分的?”“这是我们的王老大,王司令!”他旁边一个瘦猴一样的小个子说,“司令?”范玉萍觉得更好玩了,司令她是见过的,可出来没有见过只有这么几号人的司令,但既然同是抗战同道也不好说什么,便将自己肩头的汉阳造取下扔了过去,对方一把接住说:“我说的是三八大盖不是这个,不过这个我也要了,你一个女人玩什么枪啊,枪应该是男人玩的!”“就是,一个女人玩什么枪啊!”那个瘦猴子跟着在抢白说,原本范玉萍本不想再搭理他们听到这就有些来火了,正准备反击时就听到“那这几个日本鬼子是你这几个大男人打死的咯?都是她打死的呢!”范玉萍一看平时不太吭声的詹四根说话了,没想到这小子平时不说话,一说话可以呛死人,王司令有些尴尬地看着他们。他转身对着自己的队友说:“走!好男不跟女斗!” 看着这帮人离开,范玉萍转身问詹四根:“要你跟着他们你为什么不去?你就是这么听我话的?”詹四根嘟囔着说:“你没说!”这下把范玉萍给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是啊,自己的确没有说,只是用眼神示意他,那不算数,但想到这小子关键时候开了那一枪想想也就释然了,是啊,吕劲松只说让他保护自己,没说他一定会听自己的,这个他确实没有交代过。 大伙又围了上来纷纷继续夸赞范玉萍枪法厉害,都说想不到她一个拿手术刀的医生枪法还如此了得,他们哪里晓得,这是范玉萍当年读书的时候的基本功,只是因为时间太长了拿枪的感觉还是有些生疏,但射击的准头来说还没丢。人群中有人问:“你说这些土包子是什么人?”范玉萍说:“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只要能杀鬼子的就是自己人,好了,好了,大家快走,这里不宜久留!” 第一百八十四章 治疗伤员 晚上,众人步履蹒跚地来到了龙虎山正一观前,一行人刚进山门就看见门前有人正举着火把在争吵,旁边还围着一些附近商铺的来看热闹的,远远望去正一观门前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年轻坤道正提着灯笼拦住这群准备往里闯的人,范玉萍走近一看又是刚才遇到的那帮人,而那个坤道正和七八个道士挡在道观门口前不让他们进去,范玉萍一把拉住想凑上前看热闹的詹四根,她坐在旁边的一块石阶上大声说:“哟,王司令,这么巧,又遇上了?你不去打鬼子跑到人家道观来闹哪门子?”那叫个王司令循着声音一看又是范玉萍这帮人,他没好气地说:“又是你?你是来专管闲事的是不是?”这时那个坤道大声说:“大伙来评评理,他们要劫持我们家道长去他那里给人治伤,我家衍羽道长正在闭关修炼不便出门,而且本观已经给了他们药了,他们仍然不放过我们,居然还要劫持道长前往,天下间哪有这门子道理的?”说着让大伙来评理,实际是想让范玉萍来评理,因为门前这些人没有一个敢上前劝阻的,范玉萍接着坤道的话说了:“就是,人家道长在清修怎么能劫持人家呢?这是在造孽啊!刚才还在说好男不跟女斗,这会又跟人家坤道斗的这么起劲。”“你懂什么?我们的人是为打鬼子受伤的现在都快不行了,古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他们道家的职责,再说了,道长也应该为抗战出一份力嘛!这话不是你们委员长说的吗?”说这话的就是那个喜欢起哄的瘦猴,范玉萍一听就笑了,她拍了拍身上的药箱说:“这话也有些道理,不过寻医问药你得求对人啊,人家是修道的可不管凡间的事,你们这叫病急乱投医!若是你们真要求的话就求我!我倒可以帮忙医治。”听到这话,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那个多嘴的瘦猴连忙跟王司令耳语起来,一会儿,他们几个走了过来,王司令说:“既然你这么有把握就请你走一趟!”范玉萍听完后仍旧没有起来的意思说:“你这可不像是求人之道啊,难怪不招人家喜欢!”王司令听完没有办法就作揖打恭起来,范玉萍手一挥说:“算了,算了!就当我发发慈悲好了!”但战友们却都来劝阻范玉萍,要她不要去,说根本不认识对方,安全为重,万一出了事怎么办,范玉萍对大家说:“他们不是敌人,我们现在的敌人是日本鬼子,只要是打日本鬼子的都是我们自己人,我相信他们!你们放心!”她说这个话的时候在场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接着她转身对着那个年轻的坤道说:“道兄,我这里几个伙伴劳烦你安排一下,等我去帮完他们后回来就带着大家离开不知道兄能否应允?”道姑看见人家帮自己解了围就合掌低头说了句:“无量天尊,我定当好好接待!” 范玉萍背上药箱径直跟在王司令身后走,这时詹四根也跟了上来,范玉萍心想我就知道这个家伙一定会跟来。不久众人在夜色中渡过信江,他们在山里步行约两个小时后,来到一处僻静处时他们叫住了范玉萍和詹四根,王司令要求范玉萍和詹四根眼睛蒙上黑布,詹四根非常愤怒地抗拒起来,范玉萍对詹四根瞪了一眼,这回詹四根倒是非常乖巧地放弃了抵抗,他们被带来到营地后解开了眼罩,眼前是一个山洞,龙虎山是喀斯特地貌,到处都是这样的岩洞,洞里冬暖夏凉,但看得出这里的条件非常简陋,王司令领着范玉萍快速来到一处洞穴里,床上躺着伤员,伤员已经昏迷范玉萍摸了下伤员的额头发现他正发着高烧,范玉萍检查伤口后情况后发现果然非常不妙,她赶紧打开药箱先用酒精将伤员的伤口清洗起来,他的大腿部中枪,估计子弹还在里面,由于伤情拖延他的伤口已经化脓,范玉萍对王司令说:“现在必须马上进行手术,不然伤员的腿都保不住,我现在需要热水和纱布,棉花!”一会儿,他们的救护员拿来一团黑乎乎的纱布过来,范玉萍看了非常生气地说:“我们现在是救人,不是包东西!这经过消毒了吗?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她重新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卷纱布来,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医疗物资,她环视了一周后看着这么简陋的环境,这里的条件这么艰苦他们仍在坚持,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她对着王司令说:“你放心,我会尽我全力来医治好伤病员的!” 经过几十分钟的忙碌,范玉萍取出了留在他体内的弹头,她帮伤员将化脓的伤口进行了彻底的清洗,然后为他细细地包扎好,范玉萍打开了药箱毫不犹豫地拿出了最后两只奎宁的一只,整个手术还算比较顺利,范玉萍看了看手表刚好一个小时,当她汗流浃背的出来时,王司令亲自递来一杯热水,范玉萍一口气喝了精光说:“他的手术完成了,记得要好好静养,他明天中午前应该会苏醒,找人熬个鸡汤给他补补,但看到王司令面露难色,范玉萍马上懂了,就从口袋里掏出3块大洋来说:“快去找人买,要快点,他醒来会饿的!记得,先不要进主食,以喝些粥类为好。”然后她接着说:“这是奎宁,本来是留给我们自己用的,看来你们这里的情况,算了!你拿着!”就递给了他。王司令将奎宁递给救护员后说:“范医生,真的非常感谢你,你看让你过来我也没什么报答你的你还送我们这么好的东西,真不晓得怎么谢你!我本来以为你们不是什么好人,现在看来也不全是,你范医生就是好人!”范玉萍听他这话觉得太舒服,什么叫没有好人,但随即也想通了什么,她说:“时下国难当头,我们的共同敌人是日本鬼子,所以现在只有一个坏人就是日本鬼子!坦白说哪里都有你说的好人同样哪里也有你说的坏人!不要说的那么绝对,我周围的人也一个个都是苦出身,我身边有个老汪是江西老表,他才四十多岁,他为了掩护我们突围,他宁愿牺牲自己,拉响手榴弹与鬼子同归于尽!”说到这范玉萍长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将日本鬼子从中国的土地上赶出去!好了,我也累了,我先去休息去了。”范玉萍坐在洞口看着外面的萤火虫,远处的树下詹四根抱着枪耷拉着脑袋睡着了。范玉萍打开背包,将军被盖在身上也合上了双眼。 第一百八十五章 回正一观 与此同时,桃花从床上爬起来,来到窗边望着天上的月牙,她最近总是失眠,她披着衣服回到床边看了看熟睡中的儿子,帮他掖好被子后又走到窗前继续看着外面的月亮,然后她坐在书桌前打开灯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来,那是一本医书,不用说那是范玉萍的书,她打开书籍上面有许多密密麻麻的的读书笔记,桃花看着这些既认识有熟悉的字迹笑了,她缓缓合上书籍用下巴撑着开始回想她和范玉萍在江西宜春的日子,那是一个夏日,也是在这样的月光下,范玉萍拉着她的手到人家菜地里,她吓得要死,范玉萍让她就躲在这等她,她独自跑到金石田家的地里刨除几个红薯然后她过来对小声对桃花说:“走,我们去烤红薯吃。”然后她们跑到家里的后厨将红薯放进灶膛里,接着师妹熟练地点燃柴火,而且不断地往里面添着柴火,灶膛的火光映红了两人的面庞,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时间在两人的闲聊中慢慢流失着,最后范玉萍将红薯从灶膛里夹出那烤的黑乎乎的红薯来,红薯上闪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范玉萍掰开红薯后用鼻子使劲地吸着红薯的香味,然后她和范玉萍吃着那香气扑鼻的红薯她正陷入遐想这时手臂被人拉着,她转头一看是颐和正揉着眼睛问:“妈妈,你怎么不睡觉?”桃花转身将颐和抱起放在腿上说:“妈妈在想过去的事情呢!”颐和问:“什么事情呢?”桃花说:“想我和你干妈的事情啊!”颐和点点头说:“我也想干妈了,她现在在哪里呢?”桃花摇摇头。 次日上午,果然如同范玉萍所说伤病员苏醒过来,救护员喂了他一碗鸡汤,詹四根拿着手里的烤红薯问那个瘦猴:“我们给你三块大洋,你就给我们吃这个啊?”瘦猴说:“有这个就不错了!”范玉萍没有搭理他们,她先拿着烤红薯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后慢慢拨开烧焦的黑色表皮,然后轻轻咬上一口,十分享受似的嚼着,詹四根看到范玉萍这副表情没再说什么也掰开红薯开始吃起来。王司令看着伤员好转非常高兴,他对范玉萍说了一些常规的感谢的话,范玉萍只是笑了笑算是回应,然后她开始打包好行李后背在肩上,她看看手上的腕表时间是十一点一刻,她对王司令挥挥手,王司令决定亲自送范玉萍下山,范玉萍说:“不必了,我们就此别过!”范玉萍突然叫走在前面的詹四根将肩上的枪取下递给王司令,詹四根看似非常不太情愿但却没有任何行动,范玉萍说:“我知道你们更需要,记得多杀几个鬼子!”说完就转身跟着护送的人走了,到了路口范玉萍和詹四根依旧被戴上了眼罩。到了信江渡口护送的人回去了,他们沿着来时之路回到了正一观。 来到山门前时詹四根问:“范大夫,干嘛让我把枪给他们?”范玉萍看着詹四根半天说:“都憋了一路了?总算开口了?”说完范玉萍笑着看着詹四根,詹四根将脑袋别到一边,范玉萍说:“我问你这枪是准备用来干嘛的?”詹四根说:“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是打鬼子!”范玉萍接着问:“那枪给了他们他们用来干什么呢?”詹四根瘪瘪嘴:“不晓得!”范玉萍用脚踢了詹四根的屁股骂道:“明知故问,还给我装傻!” 一进道观门口就看见那个妙龄坤道迎了上来,范玉萍这才仔细看着眼前的坤道的模样,只见她鹅蛋脸,杏仁眼,悬胆鼻,樱桃口,长得非常耐看,头顶一个道冠,身高与自己不相上下,腰细手臂长虽然穿着道服,但样子煞是好看。 坤道介绍自己叫玲珑,范玉萍任她挽着走进了道观,范玉萍到了后院进行简单的洗漱,她打开自己好几天前盘的高髻,简单梳通后又细心盘了起来,才盘好头发玲珑就过来说衍羽道长请她到他那里一叙,范玉萍整理了一下的头发和服装后就戴上军帽跟着玲珑来到了道长房间。 第一百八十五章 衍羽道长 长沙浏正街的一个茶楼里,今天二太太心血来潮带着颐和来到茶楼里和宋太太在喝茶,颐和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本小人书,宋太太说:“你怎么把颐和带出来了?”二太太抿了一口茶说:“有什么办法呢?桃花病了,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了!”宋太太问:“病了?什么病?”二太太说:“还不是看报纸看出的病!”宋太太问:“什么乱七八糟的?”二太太说:“这不是这些天报纸上说上海被打败了吗?她妹妹现在就在上海。”宋太太说:“你说这范大夫也真是,好端端的不在长沙呆着跑到上海去干嘛?诶,你说他们会不会打过来啊?”二太太说:“难说,我们家那位说打到这来只是时间问题,你没看见那个绍云商铺的老板将自己的商铺都在移往重庆吗?”宋太太说:“你那是小儿科了,利松商号都将女儿外嫁给重庆的老头啦,那老头看起来都可以做她崖(爸爸)了。”二太太说:“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也快点准备准备?”宋太太说:“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跟他们说去啊!”二太太说:“那就走!”说完俩人就赶紧下楼走了。等二太太进到家门,大太太突然问:“你这么心急火燎的干什么?颐和呢?”二太太“啊”的一声连忙转身说:“拐场,我把那个小祖宗忘到茶楼了!”大太太气的骂道:“看你一天到晚就没做过好事!”二太太从人力车下来以后赶紧直奔二楼,这时颐和还在看书,二太太赶紧过来牵着他说:“阿弥陀佛,小祖宗幸好你还在这,走,我们赶紧回去,你怎么看我走也不说一声啊!真是!”他们再度回到司门正看见大太太在焦急的在门口张望,人力车一停下来大太太就一把将颐和抱在怀里骂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你一天到晚就不干人事,等回头让老爷来收拾你!” 湖南龙山飞云观,秦壶正躺在摇椅上在门口晒太阳,郑玉香过来递给他一封电报,秦壶看着电文后立马坐起说:“好!!”郑玉香问:“师伯,有好事情?”秦壶说:“当然!他们在上海给我们安排好了位置。”郑玉香问:“周先生这次可干了大事啊,我们下一步怎么做?”秦壶想了想突然说:“当然要大干一场,轰轰烈烈地大干,我记得你有个徒弟不是嫁给了齐远哲吗?”郑玉香点点头说:“你说的是老三,她叫桃花,怎么了?”秦壶说:“诶,我们就从齐远哲这里下手,他家的具体情况你说一下。”郑玉香说:“哦,这个齐远哲呀他娶了三房太太,老大算是大户人家的,不过她只晓得天天念佛吃斋,那个二太太以前是个窑姐,成天在外面玩乐,再就是桃花咯,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她给齐远哲生了个儿子,哦,对了,这齐远哲的老妈在老家湘潭,至于其他的就没什么了,这齐远哲没有太大作为一直呆在不上不下的位置上但这小子野心不小。”秦壶点点头说:“那太好了,他既然有企图心我就有办法,这可是最佳人选啊。”郑玉香问:“下一步我们怎么做?哦,还有一件事这齐远哲也算是一个孝子,我们可以通过这个。”秦壶摇摇头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先弄清楚他还没有其他的弱点,等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找他的。” 江西贵溪龙虎山正一观,范玉萍跟着道姑玲珑来到了一处门口,玲珑请范玉萍在门口稍等她先进去通报,一会儿玲珑带着范玉萍进来,一进房间是一股不知名的香气扑来,这种香气似曾相识,范玉萍立马就想起在龙山初见秦壶之时就是闻过这种香气,范玉萍突然感觉到这里与秦壶一定有某种关系,玲珑领着范玉萍来到一个鹤发童颜的道长面前,她给范玉萍介绍道:“范大夫,这是家师衍羽道长!”范玉萍连忙合掌鞠躬说:“卑职范玉萍见过衍羽道长!”出现在范玉萍面前的这位老者,看面容估计七十来岁的,老者面色红润,看来道家的养生之道并非虚言,衍羽道长说:“看方才范大夫神情你莫非来过本观?”原来刚进门范玉萍的神情就被衍羽道长被他看到眼里,“没有,在下确实第一次来!”范玉萍说。 衍羽道长说:“但看范大夫进门似有似曾相识之感,” 范玉萍说:“哦,我曾在湖南的龙山飞云观里曾经闻到过此种香气,但在其他道观却未有此香!”看来真人面前是不能说假话。 衍羽道长说:“我道家在全国有七百三十二家,你所说的飞云观老道确实第一次听说。那是一家什么样的观子。你说说看。” 第一百八十六章 正一观 什么?那个飞云观居然是个山寨货?但闻衍羽道长所言应该不会说假话,范玉萍眉头紧锁起来,她摇摇头说:“我感觉不出!” 衍羽道长仍旧面无表情地说:“不知范大夫是否认识一个叫衍琳的人?” 范玉萍听到这有些莫名其妙,她又摇头说:“不认识,也没听过这人,怎么了?” 衍羽道长说:“或许他现在不叫这个名字,此人六十来岁,右眼下有一颗黑痣……” 范玉萍皱起眉头说:“听你刚才的描述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那个人叫秦壶,他与我确实有一段缘分,他是我曾经的家师的师伯。” 衍羽道长问:“哦,你详细说来!” 范玉萍说:“这秦壶倒是六十来岁,留着山羊胡子,他的确如你描述右眼下有一个大大的黑痣!” 衍羽道长点点头后又问:“贫道听你的意思你是你与师门断绝了关系?这是为何?” 范玉萍说:“那是因为我与师父理念不同所以分道扬镳。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我不愿多提,请原谅。”范玉萍想这牵涉面太广不能说这些便打住了。 衍羽道长点了点头说:“据贫道看范大夫是一个良善之人,且胸怀正气,俗话说自古正邪不两立,估计你那师父怕也不是什么正经之人!”范玉萍想这些话自己怎么好说呢?师娘就是不正经也由不得自己来说啊。 衍羽道长看她不答话就说:“诶,范大夫因何穿上戎装?又因何到此?” 范玉萍说:“说来也是一言难尽啊,想必道长也听说了前段时间在上海打的那场淞沪会战,哦,我还是从头说,我本在湖南长沙一所医院工作,奈何日本人侵略我国,于是我从长沙来到上海进入部队当了一名战地医生想为抗战效微薄之力,可谁知战事非我们所想,我们师被打散了,我所在的野战医院也遭到了日军的袭击,于是我便带着这班战士从那边撤了过来,我们这一路是从上海撤退到江西来的,队伍全部都打散了也联系不上上级,就这样我便带着这15个人退到龙虎山中,如今流落到贵观叨扰道长清修实在不该……” 衍羽道长说:“哦,原来如此啊,看来你还真不简单啊,你一个女人而且身份只是医生居然就能带着这些当兵的走这么远的路,从上海到这里可不是那么容易他们却如此甘愿听你调遣,可见你的人格魅力确实不一般啊!昨天还要谢谢你替本观解围呢。老道在此谢过!” 范玉萍连忙说:“哪里!举手之劳,道长言重了,想必您也看到了,那些上门来的也不是什么坏人,至于我这边的人道长大可放心,他们都是我的病人都很规矩的。今日我便带着大家离开,说白了这也是为部队保留一点火种,他们都很勇敢以后都是打鬼子的好战士,我再次道长的收留!” 衍羽道长摸了摸胸前花白的胡子说:“这场战迟早会停的,也就不过是数年之事,国家遭此劫难正一观帮扶也是应当嘛,国难当头有力出力嘛,范大夫不必为此来感谢,倒是范大夫的侠肝义胆让老道佩服啊!” 范玉萍惊奇问:“道长,你是说日本鬼子真能被赶出去?而且还是数年间?道长,这话听起来可有些玄乎啊?” 衍羽道长没有搭理她的问话而是说:“老道今番叫你来是有事相托,不知范大夫能否应允老道?” 范玉萍说:“道长何出此言?你看我身无长物,除了会看病以外没有其他本事,如果观内谁有个头痛脑热的我倒可以帮忙!” 听了范玉萍的答复,站在衍羽道长旁边的玲珑“噗呲”笑出声来。 衍羽道长看了一眼玲珑,玲珑立马表情恢复了严肃的样子。于是衍羽道长朝玲珑挥了下手,玲珑立刻抬腿溜了出去。 衍羽道长深看了范玉萍一眼说:“好了,言归正传,范大夫男生女相好福气啊!如此这般貌美的阴阳一体真是难得一见的人物啊!” 他这句话说得范玉萍背脊发凉,但她仍旧故作正经地说:“道长何出此言?” 衍羽道长说:“范小姐,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虽说药物的确让你改变不少,但仍旧逃不过老道这双眼睛,你是一个异人,乃雌性双居之人,你少时为男后化雄为雌,而且老道看出你已破身,现在我明白了像范大夫这样的奇人难怪衍羽会挑中你!” 范玉萍有些不解地问:“敢问道长是如何看出在下的身世的?” 衍羽笑道:“我道家传承千载,道门有门功夫叫观相你可晓得?”范玉萍听完摇摇头说:“并未听过,更未曾见识,今日算是大开范某人的眼界,佩服!但请道长务必为本人保密。” 衍羽道长说:“这个自然,道家人也不愿关注俗事,你的相貌实属罕见,老道算是阅人无数,你这样的也是头一回见啊,能见到你算是老道的一种幸运!” 范玉萍说:“看来有些东西还是当下科学解释不通的,比如道长刚才所言观相之术还有民间的算命这些东西,我虽然不全信,但是也说不清楚个所以然来,看来从今天起我要改变我的看法了!好,我便将我自己的身世告知道长,也许道长能为我指出一条路也未可知,我是七岁那年被我师父收留在杂技班的,从那年起就被师娘灌药,后来我的另一个师傅也为我秘制了一种药物,这个师傅当年处于好心保全我他是茅山派的,十七岁那年被秦壶净了身子……”既然无法瞒过这位衍羽道长,范玉萍也只有实话实说,他将经历说了出来,道长细心听完范玉萍的叙述之后说:“范大夫可否让老道搭上一脉?” 范玉萍当即卷起了衣袖,衍羽道长闭目开始给范玉萍号脉,他一时也是眉头紧锁,大约5分钟后,衍羽道长沉思良久,范玉萍一想这下拐了场,道长半天不说应该是自己的病还不轻,又过来5分钟衍羽道长才咳嗽一声,这十分钟对于范玉萍来说比一天都漫长,她准备仔细聆听衍羽道长号脉的结果,只见衍羽道长从怀里拿出一个丹瓶来,倒出一颗药丸递给范玉萍说:“看来真是缘分啊,你把这丹药吃了!”范玉萍双手捧着往口里一送,药丸入口即化,范玉萍只觉得丹药微甜,但又甜中带苦,然后唇齿留香久久不去,范玉萍问衍羽道长:“这是什么丹药,味道甚是怪异,且香气长留口中久久不散。” 衍羽道长没有答她只是微微点头,范玉萍突然想到什么便开始询问:“我一直在寻找一位药方,我查了许多书籍都未能找到,不知能否在道长这找到答案?” 衍羽道长眼睛微微闭上说:“说来听听!” 范玉萍想了想便说:“有一个叫御女术的古方不知道长听说过没有?” 衍羽道长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范玉萍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衍羽道长说:“你刚刚不是已经吃了吗?”“什么?”范玉萍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衍羽道长。 衍羽道长说:“哦,我更正你一下,它叫羽女术!羽毛的羽,这是我正一派密而不传的丹药。所知者甚少,所以你我是有缘之人嘛。” 什么?这就是自己苦苦寻找多年的羽女术?范玉萍听后非常惊讶,看来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自己居然刚刚吃的就是苦寻多年的羽女术,当初她把它听成了御女术,范玉萍嘴巴朗朗自语说:“原来这就是羽女术呀?” 衍羽道长听后说:“说来这羽女术是我正一观祖传几百年的秘传丹药。外人根本无从知晓,范大夫又是如何晓得我家丹药的?范大夫既然知晓便知那衍淋为何如此想要此物了?当年师父早看出衍淋心术不正,所以便没有将此术传给他,没想到他为了此物造了那么多的孽!” 第一百八十七章 玲珑 范玉萍便谈起了自己曾在湖南郴县曾经听过这个名字的事情,道长仔细听完他她的故事后,道长长叹一声说:“看来他对你很感兴趣,这也说明这份缘份早已注定了,你方才说的那个秦壶确实是我正一观叛逆之徒衍琳,说来这是我正一派的一件丑事,那还是二十年几年前的事了,衍琳是家师最小的弟子,也就是我的师弟,衍琳喜走歪门邪道,屡次想得到羽女术,家师早看出他心术不正便没有传给他,谁知这人为了研制此丹,竟然采阴取药他在贵溪和上饶等地杀害十四条女童性命,那都是十二三岁的少女啊,真是丧尽天良,我们正一派数百年来从未出过此等恶劣之事,东窗事发后,此人逃之夭夭在江湖中消失多年,我们一直寻找此人,可一直渺无音信,听你这样说就可以判定此人是衍琳无疑了,真是师门不幸啊,古语云一物降一物,我相信你一定能帮我正一派铲除这个败类” 范玉萍赶紧说:“道长,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说是认识此人不假,但说是铲除此人,我可没这个本事。你太抬举我了。再说我也不晓得你说的那个衍琳身在何处啊?你定是寻错人了。” 道长笑着说:“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按理说我帮了你,你还要求我跟你保密,那么你也应该帮本观这个忙啊!” 范玉萍一时语塞,心里暗骂了一声“讨嫌”然后镇静地说:“话虽如此,道长与我有恩不假,我也帮贵观做了些事情,应该扯平了,况且我们之间也不应该搞什么交易,传出去简直有辱贵观名誉。我已经明确说过,这个忙我恐怕还真的帮不了贵观,何况我已经说了时隔多年我也根本不晓得那个秦壶的下落,这也太勉为其难了?” 道长笑了笑说:“你找不到他自然会来寻你的,若论智慧你是我见过的人中为数不多的佼佼者,感谢的话你就不必说了,你是有福之人一定能办成此事的,感谢的话你就不必说了,你的功夫虽然差了点,所以我为你配了一个助手,这样你们就能珠联璧合了。” 范玉萍问:\"什么?还配合我?我可没有答应你,你说什么我不明白,我……想糊弄过去拒绝此事。 道长捋了捋长须喊了声:“玲珑!” 玲珑应声进来,道长说:“以后你就跟着范大夫了。” 玲珑行礼道:“徒儿遵命!” 范玉萍说:“诶,道长,这件事我还没答应你呢,你听我说诶,道长,你不能这样啊?”她话还没说完,衍羽道长就对她作揖后转身离开了。 从衍羽道长房间里出来后范玉萍觉得被衍羽道长下套了,心里极不痛快,此时突然感觉腹部有些微微的涨痛,她赶紧往茅厕里跑去,她想许是自己吃错了什么东西又可能是水土不服,范玉萍做梦也不曾想到丹药已经在她体内开始发挥作用了。 第二天,范玉萍起床后在后院打水洗脸漱口,在照脸盆时她发现自己的脸色比昨天红润一些,玲珑刚好过来看到范玉萍对着脸盆发呆就问:“师姐,你在看什么呢?美人照镜吗?”范玉萍赶紧将毛巾丢进脸盆里说:“你又在取笑我?”她赶紧洗完脸,一行人刚刚离开正一观,范玉萍发现詹四根不时在盯着自己看,就走过去问他:“我脸上有花啊?你盯着我看什么?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抠下来!”詹四根脸红地低下头来,但是她一回头却发现所有的战士都盯着她的脸在看,而且眼里还透着光,她在想难道自己和昨天有什么不一样吗?殊不知此刻她脸上已经褪去蜡黄之气面粉唇红犹如一个西施再现。 一行人此行不再是16人而是17人,队伍里多了一个玲珑,玲珑已经换下道袍,穿上了普通老百姓的打扮,只是头顶上包着一条大大的头巾。这时一个道童跑过来递给范玉萍一个包裹说:“这是师父让我送过来的,师父正在清修不便来送您。”说完就跑开了,范玉萍打开包裹一看里面是一些银元,估计有五六十块。她嘟哝着说:“这算什么?行贿吗?”然后将包裹递给身边的詹四根,从道观里出来范玉萍心里在骂自己悔不该来这个正一观,看着大家开心的样子,自己却开心不起来。几个人围着玲珑抢着帮玲珑拿行李,玲珑害羞着跑到范玉萍身边来。大家一路说说笑笑走出了正一观的山门。 他们走出两里路左右就看见后面有人追了上来,他一边跑还一边在大喊“范大夫,等一等!”范玉萍一看是那个油腔滑调的游击队员,他气喘吁吁地来到范玉萍跟前,范玉萍就示意大家停下来,那游击队员跑到她跟前说:“范大夫,我们王司令有事情找你!”范玉萍皱了皱眉头说:“什么事?难道是病人伤情加重了吗?”那人连忙摇着手说:“没有,是重要的事情!”一会儿,王司令带着其他十几人也跑了上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 偷袭 詹四根远远看着王司令和范玉萍单独站在一棵大树下聊着什么,这回他没有过去,只是远远的看着,树底下王司令对范玉萍说:“怎么样,我们一起搞他们一下?”范玉萍转头看着眼前的龙虎山说:“你那么有把握自己搞不就可以了,干嘛还拉上我们?而且听你说的对方人数也不多啊?”原来王司令想要范玉萍带着她的人去抢劫一个日本人的运粮点,王司令低头嘿嘿的笑着说:“我这不是想人多点把握更大些嘛!”范玉萍说:“我真的没有权力调动他们去打战,我只是一个医生”王司令手一挥说:“你就别瞒我了,我晓得你是他们的头,他们都听你的!”范玉萍看着远处的大家说:“打日本鬼子当然是好事,可我要和他们商量一下,同意不同意大家说了算!”王司令听完想了一下点点头,于是范玉萍走近了自己的队伍里。过了十分钟范玉萍重新回到王司令这里说:“我们商量好了,跟你们一起干这一票!”这时王司令却说:“等等,我还有一个要求。”范玉萍一听皱起眉头问:“你的名堂怎么这么多?你说说看!”王司令说:“等搞到粮食以后,你帮我送十袋到新干去。”范玉萍说:“你们自己干嘛不去送?”王司令笑道:“我们不顺路嘛,你这不是顺便嘛,地址在这,给!还有一封信拿着。?±范玉萍接过信封一看地址说:“棺材铺?” 黑夜的信江岸边燃着几堆篝火,范玉萍和王司令的队伍被分成两组,他们趁着夜色偷偷摸到这里,范玉萍先是在高处查看了日本鬼子的布防情况,她将敌人的布防画了一张图递给王司令,于是双方开始各自分工和安排起来,王司令说:“范大夫,你说怎么干?我想听听你的看法!”范玉萍说:“虽说日本鬼子的人数不多也就十几个人,还不到我们的一半,但我想既然他们敢在这里就意味着应该在不远处有他们的人,所以只能用一个快字来解决,大家一定要听从安排,战争一旦打响就没有退路,我们扑上去将他们一举歼灭!”王司令点头同意,范玉萍继续说:“这次行动最重要的是避免我们的人受伤和死人,否则我们俩都不好交代。”王司令说:“你得的对!那你说说你的计划!” 这里是日本人粮食的临时集散点,火堆旁围坐了六个日本兵,四周各有四个岗哨,停放在坪里的两辆卡车上还站在各一人,用麻袋堆放的粮食放着临时搭起的凉棚下,凉棚周围各站在四个日本兵,范玉萍看了看手腕的手表,现在是晚上12点15分,凉棚下一个日本兵跟另一个打了招呼并将手里的枪交给了对方,范玉萍听出他是准备过去上厕所,便悄悄地摸到河岸边的大树后面,果然那个日本兵来到河边上,他刚拉下裤子就被范玉萍从身后捂住嘴巴用刀割断了喉咙,于是范玉萍迅速剥下他的衣服自己穿了起来,没一会儿她扮成日本兵走到另一个日本兵跟前,那个日本兵将枪刚递给他,范玉萍以最快的方式捂住对方的嘴巴将手里的匕首刺进了他的胸膛,凉棚后面的日本兵就这样被范玉萍轻易干掉了,范玉萍连忙向河边的王司令他们招手,王司令带着他的人跑到了凉棚后面,范玉萍换成男声用日本大声说:“蛇,有蛇!\"凉棚前面的日本兵赶紧跑到后面来查看,一过来就被王司令和他的手下干净利落都干掉。远处火堆的日本兵正打算起身过来查看,范玉萍朝他们扔过去一颗手雷,随着手雷的爆炸,六个日本人纷纷倒下,接着埋伏在周围的战友对着各自早已经瞄准的目标扣动了扳机,枪声四处响起,随着枪声卡车上的士兵纷纷倒下,日本人在短短几分钟内见了阎王。于是大家开始打扫战场,王司令命令大家将粮食赶紧装上卡车,这是他和范玉萍事先约定,各自分配一辆卡车,范玉萍这边装上了三十几袋粮食后就上车,她将日军留下的枪支都给了王司令,她打开车门上了驾驶室,可当她打开车门时发现詹四根早就坐在卡车的驾驶位置上,詹四根说:“你从那边上!”范玉萍摇了摇头就关上了车门。她对王司令挥了挥手,王司令也挥挥手,然后卡车快速地消失在黑夜里。 驾驶室里上范玉萍找到了一张军用地图,她指挥着詹四根行进的方向,二十分钟后卡车开到正一观山下,早已经等在山门前的玲珑看到卡车后,赶紧吩咐几个师兄背上了十几袋粮食上山进入道观,范玉萍让玲珑赶紧上驾驶室来,汽车重新发动开进了夜幕里。 玲珑询问此次行动的情况,范玉萍本打算敷衍几句就算了,可没想到这平时不爱说话的詹四根倒是兴奋得开始从头到尾详详细细说的通透,将范玉萍一顿猛夸,弄得我们范大夫几次想打断他都不行,玲珑一顿唏嘘说自己错过了一场好的经历。范玉萍看着她充满遗憾的眼神不置可否,这次行动范玉萍之所以没有让玲珑参与的原因是范玉萍认为道家讲究好生之德,不想让她沾染血腥,玲珑当时也挺乖巧得没有反驳自己,说是听从她的安排在观前等她回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棺材铺 卡车快速在夜幕下行进着,从标识牌上看到他们已经进入到抚州境内,天亮时卡车开进新干县,上午九点半钟车子进入一个小镇后不久便见到地址上那个小镇上那间寿材店,范玉萍让詹四根将车停车,范玉萍下车后进入了棺材铺里,几个伙计一看一身戎装的范玉萍踏入店铺吓得赶紧喊老板过来,紧接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迎了上来,范玉萍说:“不必客气,你是熊老板?”老头点点头问:“长官如何认识在下?请问尊驾是?”范玉萍说:“我是谁这并不重要,我受贵溪王某人所托给你们送粮食来的!这是他给你的信!”熊老板吃惊地接过她递来是信。他看完以后就问:“请问你是怎么认识王力耕的?”范玉萍说:“算是偶遇,就是昨晚一起打了鬼子,这些粮食就是我们和他的人捣毁了一个鬼子的运粮点弄来的,他说我反正是顺路就让我带来了,你赶紧点,我们还要赶路呢!”熊老板问:“哦,好的,请问你们这是准备去哪里?”范玉萍说:“我们准备去南昌,这一路情况怎么样?新干这边有鬼子吗?”熊老板说:“哎,你是不知道啊,前几天鬼子攻下了南京干了畜生的事情,目前已经好像有鬼子的迹象了,好像前几天还有遭遇战。不过,过了新干应该就安全了。”说完他连忙喊来伙计跟着范玉萍出来卸货,很快就卸下了二十袋谷子来,范玉萍这时正准备上车,突然她停下来看着棺材铺的棺材就又返身走了过去,詹四根看到她与那个熊老板说了什么后就朝他招了招手,詹四根赶紧从驾驶室出来跑到范玉萍面前,范玉萍说:“四根,再叫几个人来,将这口棺材搬到汽车上去!”詹四根虽然不清楚范玉萍的用意,但他马上叫来三个战友,不一会儿,四个人抬着棺材放进了汽车,然后范玉萍对熊老板说:“谢谢啦,熊老板!”熊老板摇摇手。汽车重新发动起来,范玉萍透过后窗让大家将枪支都放进棺材里,然后将棺材封住,在路过一间买衣服的店子时让詹四根买了十几套衣服和一件蓑衣和草帽回来,卡车大约行进了一个小时后路牌上面显示卡车到了宜春界,玲珑问:“姐姐,你怎么告诉他我们去南昌呢?我们这不是明明去宜春吗?”还没等范玉萍回答,詹四根就说:“你是出家人,你不懂!这叫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要多了解一下俗事才是,我们范大夫厉害就厉害在这里!”玲珑哦了一声点点头,玲珑看见范玉萍忧郁的样子问:“姐姐,你好像不高兴呢?”范玉萍摇摇头说:“这有什么可高兴的,刚刚熊老板告诉我日本人将南京屠城了,都是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和妇孺,几十万人啦,这般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大家都沉默下来。车子突然在赣江边停了下来,詹四根说:“完了,汽车没油了!”范玉萍打开驾驶室出来将大家叫了下来,让他们将棺材抬下来后,指挥大家将卡车推进了江里,然后让大家开始换装,将军服都放进棺材里,自己也找了件外衣和草帽穿在外面,掩盖了穿在里面的军装。一群人抬着棺材走上了小道,路上范玉萍交代大家说:“大家都听着,记住,第一千万不要谈及这次到新干的事情,第二我们在贵溪这一战是在詹四根的指挥下完成的,都明白了没有?”起初战友们还没明白过来,詹四根就更加迷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范玉萍说:“你们听着,大家照我说的做免得节外生枝,听到没有?”大家似乎才缓过神来一起回答:“是!”范玉萍又严肃地指着大家说:“大家给我在这棺材面前发个毒誓,谁要是乱说出去就死无葬身之地!”众人惊恐地看着她,一个战士说:“范大夫,这也太狠了?”范玉萍说:“不狠你们会守承诺吗?快发誓!”接着大家都老老实实开始按她的要求发誓。玲珑站在一旁捂着嘴巴笑着,她在想这个范大夫真的不按套路出牌还蛮有趣的,把这些个男人都整的服服帖帖。但此刻范玉萍的心里突然间被某种预感让她有些不安。 第一百九十章 重回金家大屋 吕劲松带着他的残余的队伍进入了湖北蕲春,他刚到这边就与江苏这边来到林哲的部门发生摩擦,林哲这边的汽车在抢运从南京运物质的队伍路过蕲春被吕劲松的队伍要求留下汽车,林哲得知情况赶紧带着人来到吕劲松的师部来调解,湘莲也不晓得从哪里知道林哲来到了蕲春就专程从武汉过来找林哲,当湘莲听说林哲这里可能有麻烦也来到了吕劲松的师部,吕劲松已经接到陶参谋的消息知道了此事,这时陶参谋进来对吕劲松说:“师长,林主任来了!”吕劲松说:“请他们进来!”林哲一进来先做了自我介绍后将来意说明,吕劲松说:“不好意思啊,林主任这种事情打个电话就可以了,怎么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呢!这样我立刻通知陶参谋给贵部放行,你知道的现在是战事,难免会有误会的,望请你见谅啊!”林哲也没好意思再说什么,就客气地回应说:“当下的情况我们这边也有责任,没把事情讲清楚!”这时勤务兵小涂跑进来报告,吕劲松问:“什么事?”小涂说:“外面有一个姑娘要求进来说是来找林主任的。”林哲一听就对吕劲松说:”既然人家是来找我那我就出去看看。”说完就准备出去,吕劲松说:“不用那么麻烦,来的都是客,你去将那姑娘请进来!”很快湘莲就来到指挥部里,小涂轻声对吕劲松说:“师长,这姑娘长得很像范大夫!”吕劲松一听也觉得眼熟就问:“她说姓什么?”小涂摸摸脑袋说:“师长,我哪敢随便问人家姑娘姓什么呀?”这时林哲已经领着湘莲来到吕劲松跟前,林哲说:“不好意思啊,吕师长,是我朋友过来找我!”吕劲松一看到湘莲就问:“这位姑娘贵姓?”湘莲正在生吕劲松的气就没好气地说:“难不成吕师长也要把我抓起来啊?我姓范,范仲淹的范!”林哲连忙打圆场说:“小丫头不懂事吕师长千万不要介意啊!”说完就推了推湘莲,湘莲将大辫子向身后一甩却显得满不在乎的样子,吕劲松哦了一声后就问:“你可认识一位叫范玉萍的医生?”湘莲一听脸色顿时激动起来说:“那是我姐,吕师长你见过她吗?”这时林哲也感到惊讶起来,天下间难道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就赶紧问:“难道吕师长见过范大夫?”吕劲松摇摇头说:“哎,何止见过啊,范大夫曾经在我军中……不过”“不过?不过怎么了?”湘莲赶紧问,吕劲松脸色沉重下来,叹了口气后说:“这叫我怎么说呢?这事情说来话长啊……”湘莲一听就急死了赶紧问:“那我姐现在在哪里啊?快带我去见她。”林哲已经预知到一些事情一把抓住湘莲的胳膊说:“湘莲,别急,听吕师长慢慢说!”吕劲松不知该如何开口,这时陶参谋赶紧过来说:“几月前范大夫确实在我军中,可淞沪会战后她已经离开我部了,我们当时有协议的就是她不入军籍所以现在她在哪我们也不清楚!”湘莲连忙问:“她去了哪里你们怎么不问清楚呢?你们怎么这么不负责任?”林哲是个聪明人他一听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就赶紧拉住湘莲说:“湘莲,既然你姐姐没入军籍她来去自由,吕师长也是没有权力过问的,只要知道她平安就好!吕师长,陶参谋打扰了,湘莲我们先走。”吕劲松点点头,看着他们离开吕劲松对陶参谋说;“谢谢你陶参谋!” 从吕劲松师部出来后湘莲还在发脾气:“你干嘛不让我问清楚,他们是不负责任嘛,我姐明明在这里给他们做事!他肯定晓得我姐的下落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林哲拍拍湘莲的肩膀说:“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他们是军人!行了,我们先回去,后面的事情交给我!”说完就将湘莲推上了汽车。当天晚上吕劲松接到林哲的电话,吕劲松先将左右支开然后对林哲说了事情的经过,林哲那边默默在听着,脸上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几天后范玉萍带着一干人进入了师父的老家,她感慨的对玲珑说:“这里是我曾经的家,我和我姐在这里住了六七年。”然后转身对大家说:“已经到这应该安全了,大家再辛苦一下,记住啊到了这里大家都收敛点啊,别坏了规矩让我丢脸!”大家都点头说;“你放心范大夫,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玲珑轻声问:“姐,他们都换了衣服你怎么不换衣服啊?”范玉萍说:“我哪有衣服换啊?就这么一身,放心,没事的!到家后肯定有我的衣服的,到时候也给你几套。”一干人直奔老房子而去,范玉萍这次可算是重游故地,山川田园一切如旧,当看到抬着漆黑棺材的陌生人出现在乡间时,可让那些干活的农人吓了一跳,人们好奇的张望着,孩子们也吓得躲进屋里透过门缝看到这群抬着棺材的人进村,一直看到这群陌生人径自走到了金家大院的晒谷坪将棺材放下,范玉萍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大屋叹了口气说:“这么多年了,总算是回来了,来,大家先把东西放下,我先进去看看。”眼前的金家大院已经显得破败不堪。 第一百九十一章 见到师父 听到外面响动从屋里走出一个老妈子,她一出来就看见一群陌生人抬着棺材放在院子里,而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军装的人时吓得丢到手里的簸箕就转身跑进屋里,范玉萍连忙追进屋里,她好不容易才找到那个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金婆婆,范玉萍慢慢将她扶起,范玉萍轻轻拍拍金妈身子说:“金婆婆,金婆婆,你别害怕,是我,我是荷花啊!”金婆婆认了半天才看出一身戎装的范玉萍然后哇地大哭起来,弄得范玉萍安慰了她好半天,半响后金妈告诉范玉萍老爷也在家里,可惜身体已经不行了,是郑家的人几个月前送过来的,还说老爷现在这样肯定是郑家人害的,范玉萍问:“那我师娘呢?她没有回来吗?”金婆婆说:“她把老爷害成这样还有脸回来啊?怕是早就跟她那个师伯跑了!她跟她那个师伯啊早就勾搭上了,肯定是他们下药害你师父的。”范玉萍说:“婆婆,这种话不好乱讲的!”金婆婆说:“这又不是我讲的,是你师父亲口讲的!”范玉萍听她说完就转身看了看放在院子里的黑亮的棺材发呆,心想难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这是天意吗?我这买的棺材原本只是用来伪装枪用的,这怎么成了是来给我师父送终的呢?金婆婆看她说:“荷花,还是你有孝心啊,老爷当年真的没白疼你,你还给他买了这么好的寿材。”听了金婆婆的话范玉萍不置可否,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这才几年家里怎么变成这样了。”金婆婆听她这么说拿起衣角擦去眼角的泪。 过了好一阵范玉萍对金婆婆说:“师父人呢,他在哪?我想去看看他!”金婆婆赶紧拉住她说:“你最好别去,你都不晓得他一身都烂了,而且发臭!”范玉萍却执意要去看师父,她对金婆婆说:“我过去的衣服还有?你先带我去换身衣服。我怕穿了这身衣服他认不得我。”金婆婆连声说:“有,都还在呢,我这就给你拿去。”换上过去的衣服后,金婆婆说:“你穿上这身衣服顺眼多了。”范玉萍笑了笑说:“没想到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这身衣服还这么合身。”金婆婆帮她扯了扯衣服后便带着她来到里屋,路上还在唠叨师父满身的脓疮,惨不忍睹而且浑身恶臭,范玉萍问:“你说师父抽阿芙蓉?这怎么可能呢?当年在这里种了这么多阿芙蓉师父也没沾啊?”金婆婆说:“就是啊,你说这不是郑家人害的还会是谁害的呢?”说着金婆婆便带着她进入了师父的房里,范玉萍记得那是他的卧室,远远的金婆婆就捂着鼻子站在走廊处指了指对面的门,范玉萍已经闻到一股刺鼻的异味,就取出药箱里的口罩戴上走了进去。 还没进门就听到金裕皖痛苦的哀嚎声,范玉萍赶紧走进去,金婆婆则躲在门外远远的捏着鼻子看着,进门后范玉萍看见眼前全身只剩排骨的师父在痛苦地狂抓身上的脓疮,范玉萍赶紧打开药箱给师父打了一针镇静剂,然后她背着金皖裕来到院子里对跟来的詹四根说:“你快去烧热水去,我要给我师父洗个澡!”今年的天气很不正常冬天还是暖烘烘的,范玉萍将热水倒进澡盆里,然后抱着师父放进了澡盆,她在澡盆里散上了药粉,在太阳底下给骨瘦如柴的师父细细地洗了一个热水澡,所有的伙伴远远捏着鼻子看着他们,玲珑从屋里端着一套衣服出来放在凳子上问:“姐,还需要什么?”范玉萍说:“不需要了,你去到厨房帮婆婆做饭!”洗完以后给师父身上涂满了药粉,然后将他抱进屋里,她拿着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金老板原本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可在现在的这种状态下倒是蛮清醒的,他感激地看着自己的徒弟,金老板说:“荷花啊,你终于来了,我这是报应啊!”范玉萍说:“师父,你别说话好好休息,你会好起来的!”这是一间靠外面的房间,做好这一切后范玉萍刚想离开时被师父一把拉住,他颤颤巍巍指着床沿,范玉萍会意就坐了下来,看得出师父是想交代他的一些事,于是范玉萍就问他要交代什么事情,金老板用他那不太清晰的嘴巴开始咬牙切齿地说:“荷花,你别走我有话对你说,快点来坐下,我晓得我时日无多了,这都是那个该死的秦壶和郑玉香害的我,你听着,你一定要给我报仇,秦壶这个王八蛋,是他把我害成这样子,我做鬼也不会饶他,他和郑家的那班人不得好死,他们欺男霸女,贩卖人口无恶不作,贩卖人口,贩卖阿芙蓉!”范玉萍想打断他的话,金老板示意让他说下去,范玉萍闭上了嘴,金老板继续说:“听着荷花,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你有机会看到秋菊的话就告诉她,我对不起她和她妈!咳咳咳,我不怕你笑话,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别奇怪,秋菊是我的亲生女儿,她妈妈曾经是我家的使唤丫头,她叫金桔,秋菊是我和她的孩子,秋菊是遇到你师娘前生的,那时我怕你师娘晓得这个事情,便将金桔送到萍乡乡下的一个朋友家里,我朋友是一个教书先生,她们夫妇刚好没有孩子,他们对秋菊非常好,从小教她读书识字,秋菊真的很聪明,学东西很快,后来我朋友和他老婆突然病故,从病发到死去也就几天的时间,他的叔伯兄弟就过来争夺遗产,秋菊和她妈被那些人赶了出来,金桔就带着女儿来投奔我,当时我已经和你师娘成婚了,我怕你师娘发现就先让金桔寄主在金婆婆家里,谁知道金婆婆的儿子有一天竟然强奸了金桔,金桔一气之下就失踪了,我们都以为她死了,可是在民国十六年我突然接到一封来信,是金桔寄来的,她要我到长沙去见她,咳咳咳!“看着金老板不停地咳嗽,范玉萍帮他拍打着后背,直到金老板咳出一口浓痰后,他不停地喘着粗气,范玉萍说:“我记得那一年你不是被当成乱匪给抓了吗?还是师娘去救的你“金老板生气地说:“呸,那都是她郑家的人搞的鬼,我一去长沙就被郑家的人给盯梢了,好在我当时机灵甩了他们,后来我到郊外望城县一个叫月珑庵里见到了金桔,她已经出家做了尼姑法号了缘……” 第一百九十二章 出乎意料 说到这时金皖裕又咳了好一阵,范玉萍喂他喝了一口水后他稍稍平复了一下后继续说道:“金桔告诉我原本她受辱那天准备投河自尽中途被一个路过的尼姑救了,于是她便跟着那个尼姑出家了,她告诉我金婆婆的儿子强奸她是受人指使的,起初我还不信,后来她告诉我这些事是金婆婆的儿子亲口告诉她的,而且指使的他的人姓郑,我不说你应该晓得我说的是谁了?最让我奇怪的是,我突然想到金婆婆的儿子在强奸金桔的三天后突然也死了,死的非常蹊跷,大家都说这是报应。自打我从月珑庵出来后刚进入长沙城就被抓了,长沙城是什么地方,那是郑家的地盘,你说不是他们搞的鬼,鬼才相信!”范玉萍点点头忍不住问:“可我听说有一回你趁师娘没在家你进了秋菊师姐的房间,二师姐在大哭大闹那是怎么一回事?”范玉萍不好说的太出格,金皖裕长叹了一口气说:”那是秋菊在替她妈报复我呀,她要出这口气以此搞臭我的名声,想想也是自己活该啊,我太对不起她们娘儿两了!后来我作为良心上的补偿在路过徽州时将秋菊嫁给了我早已经物色好的人家,弄得当时腊梅对我还有意见呢,你想同是师门姐妹,我为什么不让腊梅嫁过去而让秋菊嫁呢?人都有私心嘛,这也是出于对女儿的一种补偿!”范玉萍问:“师娘知道二师姐的你女儿这件事情吗?”金皖裕摇摇头:“这就不好说了,这也正是我想将秋菊早点嫁出去的原因?我怕夜长梦多啊,我和郑玉香成婚不久她说要组成杂技班闯荡江湖,我哪懂什么杂技啊?刚刚组建不刚好缺人吗?我就将秋菊带上了,并谎称她是我远方亲戚的孩子!”范玉萍问:“你是我二师姐亲爹这事,二师姐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金皖裕说:“她从小就知道,我晓得她一直在记恨我,恨我抛弃了她们母女,我这是报应呀!”范玉萍又问:“那你吸阿芙蓉又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你一向是反感这东西的,在宜春时那玩意有的是可你连碰都不碰,难道这也有苦衷吗?”金皖裕点点头说:“到底还是你了解我啊!你晓得我为什么要留在长沙吗?我之所以一直呆在长沙就是为了赎罪,我将房子和家产给败掉那些都是假象,我将换来的钱都放在金桔那里,哦,就是了缘那里,我希望这样做可以减轻点自己的罪过,试想一下如果我明目张胆地给了金桔钱,结果会怎样?说不定金桔连想活一天的机会都没有,为了掩人耳目我就装成吸毒的样子,起初只是装着吸后来就上瘾了,可惜呀,一切都晚了,这一装就陷进去了,而且连拔都拔不出来了,可是我不后悔,你将来如果见到了缘就把这个给她,她一看到这个就晓得你是我信任的人!”说着金老板从怀里掏出一根银簪子递给范玉萍,范玉萍接过银簪子放进衣兜里,金老板继续说:“你师娘让我浪迹江湖卖艺,说这是个好营生有可以游离江湖,行侠仗义,我就信了她的鬼话,十几年前她突然要我找一个相貌出众的男孩子,说她师伯要一个实验品,刚好就找到了你,咳咳我真是对不起你啊”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范玉萍说:“师父,你今天说了这么多,也该休息一下了。”说完就替他掖好被子,金老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范玉萍看着师父干瘦的面容陷入了沉思。 玲珑看见范玉萍这几天在忙前忙后想过来安慰她几句却刚好碰到迎面出来的范玉萍:“姐,你这几天太辛苦了,你师父怎么样了?“然后压低声音问她:”你不是说已经断绝了关系吗?”范玉萍说:“那指的是我师娘,不是他!他虽然小时候骗过我,可他毕竟养了我十来年,也许是为了赎罪,他一直对我都不错,从来没有对我动过一根手指,说实话我现在根本不怪他,而且总的来说他对我还是有恩的,我师父这个人虽然也做过一些不好的事但大体来说应该是三七开,好的还是占大部分,你晓得不?从小到大除了他骗我那一回,后来却从来没有打骂过我,他是把我当女儿对待……真正坏的那个人是我师娘,她身上有血债,她现在应该和你们那个败类衍琳在一起。诶玲珑,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看这巧不巧,我无意中拿的那口棺材竟然是来送我师父的?哎!”玲珑说:“无量天尊!这也许就是天意,你虽然出于无心却是这般有意!”范玉萍叹了口气说:“难不成真是天意?我这一趟回家居然是为他老人家送终的,不跟你说了,我先去洗个澡,你看我这一身太狼狈了……”躲在门后的金婆婆偷听她们的谈话后,拎起衣角擦了擦眼泪。 第一百九十三章 坟前诉说 玲珑看见范玉萍这几天在忙前忙后想过来安慰她几句却刚好碰到迎面出来的范玉萍:“姐,你这几天太辛苦了,你师父怎么样了?“然后压低声音问她:”你不是说已经断绝了关系吗?”范玉萍说:“那指的是我师娘,不是他!他虽然小时候骗过我,可他毕竟养了我十来年,也许是为了赎罪,他一直对我都不错,从来没有对我动过一根手指,说实话我现在根本不怪他,而且总的来说他对我还是有恩的,我师父这个人虽然也做过一些不好的事但大体来说应该是三七开,好的还是占大部分,你晓得不?从小到大除了他骗我那一回,后来却从来没有打骂过我,他是把我当女儿对待……真正坏的那个人是我师娘,她身上有血债,她现在应该和你们那个败类衍琳在一起。诶玲珑,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看这巧不巧,我无意中拿的那口棺材竟然是来送我师父的?哎!”玲珑说:“无量天尊!这也许就是天意,你虽然出于无心却是这般有意!”范玉萍叹了口气说:“难不成真是天意?我这一趟回家居然是为他老人家送终的,不跟你说了,我先去洗个澡,你看我这一身太狼狈了……”躲在门后的金婆婆偷听她们的谈话后,拎起衣角擦了擦眼泪。 第二天一大早范玉萍去看师父时发现师父已经落气,范玉萍赶紧让金婆婆找人来给师父办了场法事,然后叫来詹四根和其他几个人将师父抬进了棺材里,看着眼前的棺材范玉萍陷入了沉思中,就连金婆婆带着让做法事的人来到跟前才如梦初醒一般,金婆婆说:“荷花,你别太难过了,这都是命,阎王让他三更走谁敢留他到五更?。”说完金婆婆揩了揩眼泪就走开了,她作为金老板的孝女独自跪在棺材前接待来访的亲朋和邻居,次日范玉萍让一起来的战友抬着这口棺材上了山,将他埋在光头师父墓旁,范玉萍在给师父下葬后,特意在光头师父坟头上除了草,堆了好些土,弄完后她在坟前烧了三炷香和一些纸钱,看着眼前的坟头范玉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做完这些后在坟周围倒了两瓶酒,然后跪在光头师傅墓前说:“师傅,我们现在都很好,我小师姐嫁人了,她找了好人家,人家对她还不错,她还帮我找到了我失联的妹妹,我妹妹现在也在前线,您给我的那本书我还带在身边呢,我总算明白了您的嘱托,您放心,大师姐她现在过得也很好,她现在在福建的泉州,我现在也在长沙工作,我现在是一名医生,请原谅我不能经常来看您,但您的大恩大德我是终身不忘的,这次回来原本是是路过的,我带着十几个人留在这里也不方便,明天我就要走了,师父就埋在您身边,您们好好的做个伴,哦,师傅,我告诉您,我现在是一个女孩了,是真正的那种,对不起,当初没有听您的话,但我现在的样子很好,我很满意。好了,我不跟您多说了,我要走了,您在那边一定要好好的,如果需要什么就托个梦给我,我烧给您,就这样,我走了……”说完就擦去脸上的泪水,对着坟头下跪磕了三个头就走了。 她远远看着玲珑和其他人正在山下等她,范玉萍就跑了下来。玲珑悄悄对范玉萍说:“姐,你别太伤心了!”她拍拍玲珑的肩膀说:“好了,都过去了,谢谢大家!我们回去,明天一早我们离开这里。”她想到许多事情都基本搞清楚了她长长舒了口气,远远看到金家大院她想起当年光头师父所说的男化女之药,不过他当时也是知道的不多。 下葬回来依照当地规矩范玉萍洗了一个热水澡,她换好军装出来时,玲珑说:“姐,你还是穿这身衣服好看!”范玉萍笑笑说:“穿什么不重要,合身就行,对了,等到了长沙后我给你买几身好衣服,姑娘家家要穿得漂亮点。”玲珑说:“姐,你总算是笑了。” 中午,在金家大屋门前摆了几桌酒席,一身戎装的范玉萍一一过来乡亲敬酒,住隔壁的金石田说:“荷花,你师父晓得你现在这么出息了,他也会很欣慰的,你节哀顺变啊!”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半百的金石田,范玉萍说:“您的身体真硬朗,祝你健康!”旁边的人对金石田说:“想不到啊,这荷花真的出息了啊,难怪当年她老娘怎么都不肯让她嫁给你!”金石田尴尬地笑笑说:“来,来,喝酒,喝酒!”说完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这话刚好被传菜的玲珑听见。 第一百九十四章 突如其来 酒席散了后范玉萍帮忙在后面洗碗,金婆婆进来告诉她说当地人都在夸赞金老板好福气,临死还有个闺女给他送终。范玉萍听后苦笑了一下说:“婆婆,我们之间用不着说客气话,我想向你打听一点事情。”说完范玉萍便拉着金婆婆来到后面的小屋,她关上房门就请金婆婆坐下,金婆婆似乎预感到什么有些紧张地看着范玉萍,这里是光头师傅过去住的地方,范玉萍环视了这间杂房说:\"我的两个师傅都走了,你的儿子也走了”听到这金婆婆低下头来流着泪水,范玉萍说:“婆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想晓得当时你儿子和金桔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金婆婆由抽泣到嚎啕大哭起来,范玉萍只站在旁边愣愣的看着她,金婆婆看到范玉萍这个表情,就逐渐收起了眼泪说:“你是怎么晓得的?哦,是老板临终告诉你的?”范玉萍的脸上仍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金婆婆说:“原来金桔在我家一直住的好好的,我儿子跟她也没有任何事,就是出事那天老板娘突然来了我家一趟,结果当天晚上他们就出事了,出事以后的第二天我儿子被人叫出去,结果当晚就”说到这金婆婆开始泣不成声,范玉萍问:“你是不是怀疑我师娘做了手脚?”金婆婆开始还点头随即又摇头,范玉萍说:“你别顾虑什么,既然我把话说到这就说明我是信任你的。我问你,你知不知道那天是谁叫你儿子出去的?”金婆婆摇摇头,范玉萍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拍了拍金婆婆的肩膀说:\"师父临终前跟我说起这事时他没有怪你和你儿子,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你也别顾虑!如果真的有人在捣鬼的话,我小荷花绝对不会放过她的!”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在他们临走前她看着金婆婆交给她的几张地契和房契,范玉萍不解地问她:“你这是做什么?”金婆婆说:“这是老爷死的前一天让我将这些都交给你。”范玉萍将这些推给金婆婆说:“婆婆,我不能要这些东西,这样,这些东西你都拿着,你辛辛苦苦在这里几十年了也应该拿,这些东西我也用不上,就当我孝敬你老人家的!不过请你每年有空就帮我到山上给我师父和光头师傅扫扫墓可以吗?”金妈听完感动的哭了,她刚想向范玉萍下跪,范玉萍一把扶起她连说:“婆婆,快起来,这使不得!” 第二天清早,范玉萍带着十几号人吩咐大家用稻草将枪包裹起来,然后简单收拾了行李,金婆婆一大早给大家准备了她连夜煮熟的苞谷和红薯分派给大家,看着天色范玉萍说了句:“启程”,大家背上行囊后走出了金家大屋,范玉萍转身凝视这破败的大屋,在玲珑的提示下才缓缓转身跟在大家后面走出了大院,结果他们刚走出村没多久就看见金婆婆迈着小脚追了上来,金婆婆气喘吁吁地说:“荷花,你等一等。”范玉萍问:“婆婆,还有什么事?”金婆婆气喘吁吁地说:“我听说有好多人朝这边来了,你们赶紧换道,听说他们手里还拿着刀和枪,已经到了隔壁村子。”看得出她是特意过来报信。范玉萍安慰了她,让她先回去,然后指挥大家换了方向,带着十几人走进山林里,最后她将众人带到一座山前,让詹四根扒开眼前一人高的茅草,众人躲进了金老板过去带她躲雨的山洞里,果然不久外面传来枪声,通过枪声判断是从金家村传来的,范玉萍舒了口气说:“好险,如果不是金婆婆报信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大家也感到事情的严重性,进洞后大家环视山洞,范玉萍说:“这是我师父当年躲藏的地方,大家放心,很安全,四根,你在门口去站岗,其他人就地休息。”一个战友问:“范大夫,我们的目的地在哪里?”范玉萍说:“长沙,我准备将大家带回长沙去。”大家都点点头就各自休息去了。玲珑坐在范玉萍身边问:“姐,那个婆婆给你房契和钱你怎么不要?”范玉萍叹了口气说:“我要这些干什么?我有工作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玲珑说:“我听见那隔壁的金石田说当年想娶你,旁边的人还在取笑他呢!”范玉萍笑笑:“你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乡下人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说些有的没的东西。”到了晚上,范玉萍带着众人离开了山洞,他们快速地钻进了山里。事后才知道那是当地在各村招募抗日的新兵,那些所谓的枪声实际是在放鞭炮。 第一百九十五章 桃花的心事 武汉的武昌城的一座小楼里,湘莲问林哲:“哲,你是说我姐可能在江西?是真的吗?”林哲点点头说:“当时吕师长他们没有告诉你主要是怕你担心,也怕你去找你姐,现在是战时,吕师长不愿节外生枝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来,而且吕师长说他已经派了他一名得力的人在她身边保护她,再说你姐也有些功夫,一般人是近不了她的身,所以你不必太担心!”湘莲说:“你都说了现在是战事,而且外面还这么乱,我担心我姐她……”林哲搂着她说:“你不必担心,我听说她还带了十几个人出来,而且大家都带着长枪,我听吕师长说这些人都是你姐救治的,应该会听你姐的话,她应该没事的!”湘莲突然想呕吐,林哲连忙问:“湘莲,你怎么了?病了吗?”湘莲骂道:“病什么病?我这是怀了你的宝宝!傻瓜!”林哲吃惊地说:“什么?这么说我要当爸爸了?太好了,我们过几天就回重庆我带你去见我爸爸妈妈。”湘莲幸福地笑了说:“算你还有点良心!” 长沙司门街齐府,二太太突然在楼下喊桃花,桃花放下手里的活计应了一声,赶紧走下楼来,看到家里人都聚在大厅里,显然这是在商量什么大事,她走到最边上的椅子上坐下,颐和从大太太身边来到妈妈身边,二太太将茶杯递给齐远哲,齐远哲接过茶对二太太挤了挤眼,最近他们两的关系好了许多,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相反齐远哲对自己则冷淡了许多,齐远哲看大家都到齐了就清清嗓子说:“大家都到齐了,那我就将我的想法给大家说说,目前这外面的局势呢越来越紧张了,这日本人的飞机天天在头顶上扔炸弹,难保哪天不炸到我们家来,现在的情况大家都看见了,估计后面还会更加糟糕,我就想啊我们不能都在这里等着,连政府现在都迁到重庆去了,上面的意思可能会弃守长沙城,所以我们也要做些打算……”桃花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她的思绪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这时大太太突然说:“桃花,桃花!”桃花一下回过神来问:“啊?怎么了,大姐?”大太太说:“我在问你是怎么打算的?”桃花慌乱地说:“我、我听大姐安排!”大太太说:“我就说桃花懂事嘛,这样,等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就让桃花回湘潭婆婆家去住,到那里也有个照应,至于我和老二你安排,我这样安排怎么样,老爷?”齐远哲摸着二太太的手说:“还是大太太想的周到啊,就这么着,这样,我呢还有个应酬,你们好好呆在家里!记住没事千万不要出门,外面现在挺乱,前天就有个阔太太在街上被抢了。”二太太说:“我跟你去嘛!”齐远哲说:“这是工作上的事都是些男人你去不方便!”二太太说:“不嘛,我就要去!”说着扭动着腰肢,大太太说:“好了好了,老爷你就带她去,反正她在家也呆不住!”齐远哲点点头说:“好,既然大太太开口了,小的不敢不从,可有一点你要记住啊,到了那里千万不要乱讲话啊!”说完俩人便起身走出家门,看着他们的背影,大太太叹了口气后对桃花说:“对那天的行为后悔了?你看,得罪人的事你全做了好事却是别人的!你呀,哎!”桃花笑了笑就起身上楼了,颐和跟在她身后准备也上楼,突然颐和被大太太叫住,大太太说:“颐和,让你妈静一会儿,你到我这里来!”桃花进门后将桌子上的一个破旧的铁盒子抓起来朝地上狠狠摔下然后用脚狠狠踢了一脚,铁盒子被她一下子踢到了床底下,随即她找来一根竹竿蹲下身子将床下的铁盒子扒了出来,然后她紧紧抱住这铁盒子。这可是她的宝贝哪怕颐和想要看她也不准许,这东西一直藏着。这时窗外传来噼噼啪啪的下雨声,她先将铁盒子放进放衣服的柜子里,将铁盒子藏在衣服底下,然后桃花走到窗前看着灰色的天空,叹了口气后将窗户关上。 第一百九十六章 回长沙 几日后范玉萍带着十几个人安福,她先安顿好了大家后准备出去,这时玲珑喊住了她小声地问:“姐,既然到了宜春为什么不直接去醴陵而要转道来这里呢?”范玉萍笑笑说:“我是多年没机会到这边来了,这不快过年了我顺道去看个亲戚!”玲珑问:“姐,要我陪你去吗?”范玉萍摇摇头说:“不用,也不方便,再加上这里我熟,你呆在家里等我,对了,快过年了,你去买点好吃的来招待大家,让大家都放松一下,可以买点酒这里的烧酒不错,对面的那家酒馆从樟树来的,钱就放在袋子里,要多少你自己拿!”交代完就走出了客栈,她先到杂货铺买了些香纸和祭品装进袋子里,然后沿着街道走出了县城,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后,她来到一处山边,这里是一片坟山,到处堆满了坟冢,她爬上山慢慢开始找寻,终于看到那块墓碑便走了过去,她抚摸着墓碑流下泪来,她蹲下身子拔去了坟上的杂草后在那座写着“小荷花之墓”的墓前摆放着祭品,她对着坟墓说:“范小姐,感谢你让我从获新生,对不起!这些年我一直用你的名字生活着,我过的很好,我代替你去读了大学,认识了许多同学还有老师,上海是一个繁华的地方,我在那里毕业后现在在湖南工作,我知道如果你活着的话那份工作应该是你的,我刚刚从上海回来那里现在在打战,死了很多人,一直都没来看你,现在世道不好,等哪天不打战了,和平的时候我一定好好的来祭奠你,快过年了也不晓得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我买了点东西过来看你,愿你在天上过得好,想要什么就托个梦给我,我烧给你。”说完便对着坟冢鞠了三个躬。 下了山她沿着公路来到曾经被炸的地方,冬日的冷风让这里格外清冷,她蹲下身子在路边烧了些钱纸,一阵风将燃烧的纸钱吹到了空中,她眼睛盯着这些纸钱,北风将它吹得很远很远。 她沿着公路往回走,路过一条小河,她看看被熏得发黄的手走到小河边清洗起来,洗完手抬头看着眼前的景色,一条小船在小河中划过,她嘴里轻吐出“小溪春深处万千碧柳荫不记来时路心托明月谁家今夜扁舟子” 回到旅社时天已经黑透,玲珑看她回来就问:“姐,你哭过?”范玉萍说:“没有,外面风太大吹的。大家都还好吗?”玲珑嘟哝一句:“好着呢,你看都在里面喝酒打牌呢!”范玉萍说:“玲珑,你帮我喊詹四根来一下!”玲珑听完就喊来了詹四根,范玉萍从口袋里拿出十块大洋递给他说:“明天你去帮我叫辆卡车来。”詹四根说:“用不了这么多。”范玉萍说:“大过年的,你不给人家这么多人家能出车吗?”打发走詹四根范玉萍问玲珑:“家里还有吃的没有?”玲珑惊讶地问:“你走的是什么亲戚,怎么连饭都不给你吃啊?”范玉萍说:“没有就算了,我到外面去吃点。” 第二天上午范玉萍带着大伙坐在一辆前往长沙的汽车上,大家坐在汽车上挤在一起相互取暖,初春的天气异常寒冷,湘赣交界的天气是湿冷,寒风中带着水汽冰冷刺骨。玲珑依偎着范玉萍问:“姐,我们现在哪里了?”范玉萍帮玲珑整理了围巾说:“刚过了醴陵,前面应该是株洲,然后再一天左右就可以到长沙了。”玲珑伸头看了看说:“这么说,我们已经出了江西了?我还是第一次出省呢!”范玉萍说:“是啊,我们已经出了江西,现在是湖南地界。”玲珑问:“姐,你老家是哪里的?”范玉萍看了她一眼:“湖南。”玲珑哦了一声后点了点头。 1938年2月6日卡车开进了长沙城小吴门,正月初六的街上还在弥漫过年的味道,到处都是热闹和拥挤的人群,街上呈现出一片的繁华,大家都非常高兴的张望着街上的情形,玲珑高兴地说:“这么热闹啊?这里比贵溪热闹多了。”范玉萍知道她从小在道观长大,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贵溪这样的小县城,她逗了逗玲珑说:“这里是长沙,是省城!能跟贵溪比吗?”玲珑问:“姐,以往你都是怎么过年的?”范玉萍说:“去年,我跟我妹在长沙过的年。”玲珑问:“那你妹妹还在长沙吗?”范玉萍摇摇头:“她参军去了,现在应该在湖北。”说话间卡车来到了省府门前,范玉萍先进去找人,不久便有人带着大家来到军管处,守门的哨兵连忙打了个电话进去,一会儿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带着两个人出来迎接了范玉萍他们,然后那个人自报家门说是姓卢叫卢义明是军管处主任,卢主任问:“范小姐,这一路你们辛苦了!具体的情况你可以跟我说。”范玉萍简单地将情况说明,卢义明问:“这一路你们没有碰到友军吗?”范玉萍摇摇头说:“几乎没有,怎么了?”卢义明说:“目前从淞沪战场下来的就接到了你这十几个人,我们也是按照规定要对你们进行讯问,请你原谅。”范玉萍说:“没关系,我理解,这都是应该的。”卢义明问:“你们为什么要跑到长沙来呢?”范玉萍笑笑说:“我是长沙人,我过去的工作单位是省立医院,你可以打电话过去跟我们冯牵元院长确认一下,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情况我熟悉所以就带着他们过来了,你所说的情况我懂,换着我是你我也会怀疑的,兴许其他队伍的人到了南昌或者其他地方去了也不一定,但是路上我们确实没有遇到过友军。”卢义明点点头说:“好,我现在就给医院打电话,麻烦你等一下,谢谢你的合作。”医院院长办公室电话铃声响起,冯牵元拿起话筒,他听完来意惊讶地说:“对,对,她是我们医院的医生,哎呀太好了,她现在在哪里?在你们那里?要我过去吗?哦,好的,那麻烦你们了!”放下电话后冯牵元兴奋地举起拳头说:“耶,太好了!”这时张道怀刚好进来,他问:“院长,什么事这么高兴?”冯牵元高兴地说:“范医生回来了!”张道怀脸色一惊,马上他说:“是,是好事啊!” 第一百九十七章 军管处 十几分钟后,打完电话的卢义明再度来到范玉萍面前说:“范小姐,我刚刚与你们医院的冯院长确认了你的身份,还有我也联络1师的吕师长,可他下去视察了,但师部的陶参谋长确认了此事。谢谢你!”范玉萍问:“1师他们现在在哪里?”卢主任说:“在湖北休整,更多的情况等下你可以与吕师长在电话里讲。”卢主任说:“哦,我现在要跟1师的人核实一下情况可以吗?”范玉萍说:“那是应该的!麻烦你了!”卢义明说:“那我去了。”范玉萍点点头。然后大家被一个一个叫进去,一个小时后卢义明进来对范玉萍说:“范小姐,我们刚刚接到了吕师长的电话,他要你接电话。请跟我来!” 当吕劲松得在知范玉萍带回了他的战士后非常高兴,此时詹四根和其他战士都在电话里简单汇报了他们的经历,范玉萍在众人的注视下接过话筒,吕劲松在电话那头说:“喂,是范大夫吗?谢谢你,谢谢你呀!太好了,真没想到啊,你为我们1师立了大功啊,你跟战士们一起回来领功!”范玉萍当即就拒绝了他的好意说:“吕师长,谢谢你,心意我领了,领功就算了,大家都晓得我们是在詹四根的领导下完成此次任务的,他的能力表现突出,没有他我们是回不来的!”吕劲松电话里笑着说:“这种话你骗骗别人就算了,我难道还不了解你和詹四根的情况吗?他怎么会想到跑到长沙来呢?我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不争功,但我至少清楚你的能力,能让我吕劲松佩服的人不多你范大夫却是最特别的一个,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来参谋部那就来野战医院如何?职务随你选?助手也任你挑怎么样?考虑考虑我的建议?”范玉萍心想着吕劲松看来并非浪得虚名,到底是黄埔军校出来的,范玉萍在电话里对他说:“谢谢吕师长的好意,我想我们过去是有过口头协议的,我是临时留着1师帮忙的,我随时可以离开,我想吕师长不会不记得?而且我也没有入贵军的军籍,你这样做恐怕不合适?现在长沙的情况也不好,我们医院也急缺医务人员,好了,吕师长,我在1师的任务已经完成,我连功劳都不要了你难道还不肯放过我吗?就这样了,再见!”吕劲松说:“范小姐,你别急着挂电话嘛,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是关于令妹的!”范玉萍一听就赶紧说:“什么?吕师长你有我妹的消息?”吕劲松说:“是的,她前几月还找我要人呢!搞得我都不敢跟她说,令妹真的和你很像啊,我知道她在和你同学的哥哥在谈恋爱呢,你应该认识叫林哲……等下我就打电话给林哲告诉他你的消息。”范玉萍说:“好的,麻烦吕师长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让弟兄们跟你通通话,他们可都想你呢!”说完她将电话递给詹四根他们,大家都争先恐后地跟吕劲松问好,吕劲松这边听着士兵的话心里却在想着范玉萍,他在此刻深感后悔,后悔当初没给她入军籍,其二是没让她跟着自己一起撤退,但是试想当时的情况谁又顾得了这些呢? 另一个房间里,卢义明递给范玉萍一杯热茶问:“范大夫接下来的打算是?”范玉萍喝了一口茶说:“我既然回来了就继续回医院里上班。”卢义明说:“可以跟我谈一下淞沪战场结局为什么会这样吗?范大夫,你别误会,这不是什么询问,纯属聊天……”范玉萍盯着茶杯摇摇头说:“去了75万人回来26万,伤亡率66啊,装备,人员素质,国力,再加上指挥失当,我还能说什么?”说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这时玲珑站在门口轻轻喊了声:“姐!”范玉萍连忙起身说:“哦,卢主任,我的任务既然已经完成我想回家看看。”卢义明说:“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呢?我已经叫人去准备庆功宴了,吃了饭再走。”范玉萍说:“庆功宴?还庆什么功啊,败军之将,你帮我招待好弟兄们,我还要回医院去报到呢,麻烦你了!”卢义明无奈地说:“好的,你执意要走我也不好强留,那我送送你!” 范玉萍和玲珑提着背包走下楼梯来到大厅里,詹四根和十几个战友都围了上来,他们默默地都看着范玉萍,范玉萍说:“大家在这好好休息,一路上都辛苦了!在这里吃好喝好,睡个安稳踏实的好觉,明天卢主任会派车送大家回去的!”突然他们集体跪在范玉萍面前几乎所有的人都流下眼泪,范玉萍连忙过来扶起大家说:“都起来,都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弟兄们都给我起来!我们明天还要见面的呢!都把眼泪收起来,这些泪留在抗战胜利的时候再流!”大家听完都低下了头仍旧跪在原地,卢义明和在场的人看到这个场景也都愣愣地呆在原地,詹四根这个平常不爱言语的小伙子这时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哇哇大哭起来,范玉萍对大家说:“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说了,不要哭都给我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真是!看你们一个个像什么军人?都起来,快点!你们一定不要忘记自己是1师的人,想想那些牺牲的战友,想想老汪,还有那位连话都说不出的无名烈士,你们到了战场上替我多杀几个鬼子!别哭了!像个娘们一样,还有你詹四根,你带个什么头?好了!都给我起来!就这样,我走了。”说到这跪着的弟兄们才从站地上起来,紧接着卢义明说:“范大夫,你放心,弟兄们在这里我们会好好安顿的,您先回去报到!”这句话明显是帮她解围的,范玉萍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这时大厅里突然涌入一批带着相机的记者,范玉萍错愕地看着他们,卢义明连忙解释道:“大家别紧张,这些人是我打电话通知他们来的,他们是报社记者,这么好的事我们应该宣传一下,请范大夫谅解。”范玉萍点点头说:“多宣传一下这些抗日的英雄,应该,我就先走了!你们聊。”说完赶紧拉着玲珑赶紧离开。于是记者们开始向战友们提问,卢义明看着俩人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第一百九十八章 回医院 范玉萍带着玲珑走出大门后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但此刻她却没有回头,不是不愿而是不敢,她怕自己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了。走到大街上范玉萍听到玲珑肚子的咕咕的声音说:“饿了?既然来到了长沙那我带你吃好吃的,我们去杨裕兴,走!”吃完面后,范玉萍看到阔别几个月的省立医院,范玉萍指着招牌对玲珑说:“玲珑,看,那就是我上班的地方,还是没变啊!走,我们进去。”刚进医院所有人都没认出身着戎装的她来,直到她喊了陈丽后,陈丽盯着眼前的女军人看了半天才大叫:“是主任,是范主任!范主任回来了!范主任回来了!”她这一喊就惊动了医院的人,大家纷纷过来围住她,范玉萍说:“好了,好了,大家都先去忙,我先去冯院长那里报到,陈丽,你替我招呼一下我妹子!”远处一个容貌姣好的女人看着范玉萍后脸上不经意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范玉萍来到冯牵元的办公室门口先是整理了一下衣帽后然后举手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冯牵元的声音“请进!”范玉萍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了进去,坐在办公桌前的冯牵元一时竟然没认出来她,冯牵元诧异地盯着她了半天,范玉萍笑着说:“怎么了?冯院长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才去了几个月冯院长就把我给忘了?”冯牵元一听大笑道:“哎呀,我当是谁呢,真是你呀,是范医生,你总算是回来了,太好了,我一接到军管处的电话别提有多高兴,可没想到你这身打扮还真没认出你来,抱歉,抱歉!你真把我吓了一跳,来来,快坐!你都不晓得你走的这几个月大家有多想你,快坐,快坐下来,我给你沏茶!看不出来啊!你穿这身军服还真好看,我还以为哪个女将军来了呢!”范玉萍笑道:“哪有那么夸张,我是回来报到的,我那个位置还在吗?”冯牵元说:“看你说的,你的位置哪个敢坐?你走以后你那个部门我让张副院长代管着的,你看看,我叫你不要走,你看现在张道怀都做副院长了,算了,不说了,我也晓得你根本就不稀罕!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上班啊?”范玉萍说:“先休两天,明天我还要去送人呢,再就是办点个人的私事。”冯牵元说:“可以,你想哪天上班都行,反正只要你回来就好办了!哎呀,你现在可是大英雄啊,我听军管处来的电话说你从战场上带回来十几个战士,这是怎么回事?跟我讲讲让我也接受一下教育。”范玉萍手一挥点说:“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哪有那么夸张,那些人都是些伤员,再加上在前线吃了败战没什么可炫耀的”冯牵元连忙打破尴尬说:“是这样啊?对了,我想起来了,这是医院给你年终奖!”范玉萍说:“这不合适?我都出去好几个月了。没有资格拿的!”冯牵元笑道:“你出去又不是去玩,是去前线打鬼子!我要是连这都不给你,多少抗日英雄会骂娘的,你拿着!”范玉萍想了想便接过信封说:“那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院长!”说完给冯牵元敬了一个军礼。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后她带着玲珑回到自己的宿舍,刚推开门就发现了地上放着一大堆的信件,看得出这都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看着房间玲珑说:“姐,你的房间真漂亮!比我们道观强多了!”范玉萍没有搭话而是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信件,其中很多都是湘莲的信件,也有林巧的来信。范玉萍连忙蹲下身子捡信说:“这才几个月啊,都乱成这个样子了,玲珑你随便点啊,这就是我们的家!”玲珑很自觉地将屋里收拾起来,玲珑一边收拾一边说:“姐,真没想到你在医院这么受欢迎,你还是女郎中呢。”范玉萍一边看信一边说:“是的,我就是一个郎中!我提醒你一句,这医院的关系比较复杂,你能不接触就尽量不要接触他们我怕你吃亏。好了,我不跟你说了,屋里就先麻烦你收拾一下,我先给她们回下信。”玲珑点点头说:“好的姐,我听你的!”范玉萍看了她一眼便转身开始看信。 湘莲信上说一直没有姐姐的回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通过林哲才知道姐姐去了上海,非常为她担心,现在他们的队伍在武汉周边,信中特意感谢林巧的帮助等等,最近的一封信说他们在前方战事比较紧张要姐姐不要担心,自己学会了发报,现在担任报务员,她还说林巧和她哥哥还来过驻地看她,而林巧的信里说她妹妹在队伍里面挺好,说她工作认真,人又漂亮,受到上司的器重,还告诉她自己的哥哥喜欢上了湘莲,想请玉萍一定要玉成此事,自从南京一别也不知道玉萍的情况非常为她担心,范玉萍连忙给湘莲和林巧写了回信,对于妹妹她只是要求她要多注意身体云云,而对林巧的回复是自己对妹妹的婚姻是从不干预的,只要湘莲喜欢就可以,对于林巧的关照给予感谢,当然相信林巧哥哥的为人等等。从内心来说她还是希望湘莲有个好归宿。玲珑此时正在将屋里重新而且彻底的打扫,看着范玉萍坐在书桌前在写着书信,她悄悄地到厨房里生火开始做饭,等忙活完了后,范玉萍和玲珑坐在桌前享用食物时玲珑问:“姐,我今晚住哪里?”范玉萍顺手一指床说:“这么大一个床还不够我们睡呀?”玲珑说:“姐,我一直是独自睡的!”范玉萍笑笑说:“到了这里你的习惯可得改一改了,没其他的床!怎么?你是不是嫌弃我啊?”玲珑慌忙摇手说:“没有,没有。我哪有说呀!我听你的就是了。”范玉萍点点头说:“这就对了嘛!”晚上,洗完澡后俩人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范玉萍说:“玲珑,你的头发多长啊?都掉地上了?”玲珑摇摇头说:“不晓得,没量过,估计有六尺!姐,你的头发也蛮长啊!”范玉萍笑笑:“要不是被剪过估计和你有的一比!我们快睡,明天还要起早床呢!还是家里舒服啊!”说完就关了灯。 第一百九十九章 送别战友 林哲正在武昌的办公室里写材料,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起身过来拿起听筒:“哦,是吕师长啊,您好,您好!”话筒里传来吕劲松的声音:“林老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范玉萍范大夫有消息了!”林哲惊喜地说:“是吗?你快说!”吕劲松说:“她可不简单啊,带着1师的十几个兄弟从江西一路到了长沙,刚才长沙军管处的给我来电,他们现在已经平安到了长沙,你知道吗,她几乎将伤员全部安全送到啊,真是不简单啊,我原本想让她来我这里,可是她说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要继续留着长沙工作,可惜了啊!”林哲说:“我早就听我妹说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可我没想到她还这么能干!”吕劲松说:“何止能干,他们在江西还干了一票大的,烧了一个鬼子的粮库,还抢了一部军车,你想想,她带的可都是伤员啊,硬是没有一个伤亡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手下哪个连长,哦不,营长有这本事?所以我原本想让她来我这里做参谋,可惜呀,人家看不上我!”林哲说:“还有这种事?我还真的没有想到!看来还是吕师长教导得好,她才到你1师这么短的时间就可以做得这么好……”吕劲松说:“打住林老弟,我刚才都说了我手下的营长都没这个本事还我调教的好,好了不说了,你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你女朋友,让她也高兴高兴!挂啦啊!” 下了班林哲拎着一网兜的苹果高兴地回到家,湘莲看他回来就问:“林主任,碰到什么好事了,怎么这么高兴啊?”林哲故意问:“是好事,你猜?”湘莲说:“你爸妈要来了?”林哲摇摇头说:“你最想知道的!”湘莲说:“我最想知道的就是你有没有想我!”林哲说:“算了,我还是告诉你,是你姐姐有消息了!”湘莲惊讶地说:“真的?你快说!”林哲说:“你姐姐已经安全回到长沙了!而且……”林哲故意买个关子,湘莲问:“而且什么?”林哲说:“而且你姐姐还立了大功!”湘莲问:“立功?她立了什么功啊?”林哲便绘声绘色地将吕劲松在电话里讲的复述了一遍,湘莲叹口气说:“唉!我怎么觉得听了我姐安全你比我还高兴呢?算了,晓得她平安我就放心了,看来我永远都比不过我姐啊!她在哪里都受人欢迎,受重视,不像我”林哲说:“你怎么这么说呢,她可是你亲姐?”湘莲摸着林哲的脸说:“是啊,我干嘛嫉妒她呢?好事,是好事!你晓得吗,原本我的理想就是要超过她,可看来这个差距是越来越大了,你没看那个吕师长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他喜欢我姐,还有你啊,不要以为我不晓得你其实也喜欢我姐的!”林哲一听连忙说:“你在胡说什么?你是我老婆啊!”湘莲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说嘛!” 第二天一早,范玉萍和玲珑来到军管处来送别这些战友,今天俩人穿着便装出现在众人面前,虽说朴素可仍旧惊艳。现场还有昨天那班记者在不停地拍照,范玉萍赶紧戴上墨镜和口罩,看着大家身穿崭新的军服整整齐齐站成一排,范玉萍叫来玲珑从道观给的袋子拿出银元每人手里发了两块,大家非常高兴,范玉萍说:“大家这一路来都辛苦了,都有家,过年了也没什么准备这算是一点心意,聊表寸心,祝大家平平安安!”接着众人都上了卡车,范玉萍给战友们敬了一个军礼,当卡车开动时,范玉萍也跟大家一样哗哗流着眼泪,大家都卖力地挥着手,范玉萍目送卡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卢义明走过来说:“范大夫真是个不计个人名利且重情重义的人啊!难怪他们在酒桌上都在夸你,你真的就没有想过重返部队?”范玉萍笑笑:“卢主任说笑了,我已经说了我只是一个医生,而且是妇科医生,专业不对口!”卢义明说;“好的,现在这世道像你这样的人真是少见,范大夫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如果范大夫在长沙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卢某人定当义不容辞!”范玉萍点头谢过,范玉萍带着玲珑走出军管处大门,她突然感觉有些不习惯,她看了看身后,少了这个熟悉的身影。玲珑问:“姐,你在找什么呢?”范玉萍叹了口气说:“以前身后总跟着一个跟屁虫,这突然间没有了还不习惯了,呵呵!”玲珑接着说:“姐,那些记者让你照相你干嘛拒绝啊?”范玉萍说:“你问这个干嘛?亏你还是学道的,淡泊名利不知道吗?”玲珑说:“哦,我晓得错了!难怪师父说让我好好跟你学,我现在懂了师父的意思了!”范玉萍睁大眼睛说:“跟我学?你拉倒,跟我学的出什么好?我一身的臭毛病,你慢慢就知道了,还跟我学,你去跟老师学,明天我就送你去读书!” 中午,军管处受吕劲松的委托给范玉萍所在地省立医院送来一面锦旗,在一片的敲锣打鼓的声中人们纷纷围过来观看,在医院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整个长沙城都晓得了医院里有个美女医生上了前线,参加了着名的淞沪会战,而且还带着十几个伤兵从上海一直带到了长沙来,传到后来居然变成范大夫带回来一个营的兵回来,而且在路上消灭了日军一个中队。 医院里,冯牵元高兴地从卢义明手里接过锦旗,卢义明悄声问:“冯院长,我们的英雄呢?”冯牵元尴尬地说:“你这样来我估计她早就吓跑了!”卢义明无奈地摇摇头,冯牵元在表彰大会上说:“医院决定奖励范玉萍主任300元钱。”下面的群众掌声雷动,大家的笑容久久没有散去。除了那位漂亮的女医生外。 第二百章 湘莲见家翁 与此同时在湖北黄陂,吕劲松带着师部人员在门口亲自迎接从长沙归来的战友,汽车一停下来,詹四根便带着十五名战士排列整齐地给吕劲松敬礼,吕劲松非常高兴地回了一个军礼说:“弟兄们,辛苦了,不容易啊,欢迎归队!每人奖大洋十块!” 詹四根跟着吕劲松走进师指挥部,吕劲松握紧拳头对着詹四根的肩膀来了一拳说:“不错,任务完成的很好,让我刮目相看啊!”詹四根赶紧对着吕劲松敬了一个军礼,吕劲松将他的手放下来说:“到家里了,不用那么多礼。”吕劲松背过手说:“这一路上你都学习到什么了?”詹四根说:“报告师长,学了很多,范大夫还教会了我看地图,用战术打伏击”吕劲松手一挥打断他的话:“等等,你说你学会了看地图?”詹四根点点头,吕劲松指着挂在墙上的地图说:“我们现在在哪?你指给我看看。”詹四根清清嗓子后整理了一下衣领后就指着黄陂说:“我们所在的黄陂在汉口的东北方向,西边是平汉铁路,我们和黄冈互为掎角之势抵御从东边来犯之敌,我军的主要任务是保卫大武汉”,这时陶参谋也走了进来也惊诧地看着詹四根,吕劲松突然打断詹四根的话:“好了,你这一趟没白去,你算是跟对了人呀,诶,陶参谋长,我们四团2营2连不是还缺个连长吗?你看詹四根怎么样?”陶参谋长点点头说:“师长,你太英明了,他可以的,我赞成!”吕劲松说:”好,四根,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到四团报到!”詹四根敬礼后就下去了。陶参谋长说:“这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四根已非吴下阿蒙了!”吕劲松摸着下巴说:“你说这范大夫到底是什么人呀?连詹四根都被她带的满腹经纶的样子?”陶参谋长说:“我刚刚听到詹四根说黄陂和黄冈互为掎角之势他是怎么知道的?这是司令部的机密啊。”吕劲松摇摇头说:“什么机密,连詹四根都能看出日本人能看不出来?”陶参谋长一听连连点头。吕劲松叹了口气说:“最遗憾的就是范大夫没有一起回来呀!让她做个医生太可惜了!我都怀疑当初她念的不是医专而是军校。可惜了,人才啊!” 重庆林府,汽车到门口停下林哲带着一身戎装的湘莲敲响了大门,大门打开一个上了年纪的仆人看到林哲高兴地说:“大少爷!快请进!老爷在里面等你们呢!”林哲点头后便牵着湘莲的手说:“夫人,请下车,我们到家了!”湘莲看着这高大的院落欣喜不已,他们穿过院子,湘莲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问:“你们家太大了?真漂亮!”来到客厅,湘莲看着客厅是一副古色古香的摆设,她紧张地看着这一切,这时林哲进去将他父母领了出来,林父满脸慈祥地看着眼前的湘莲,这时林哲扶着一个年纪约50上下的中年妇人说:“妈,爸爸,这是我在电话里给您提的湘莲!”林太太说:“哎呀,好哇,这丫头真漂亮,哎,你们吃了饭没有啊?”湘莲紧张地说:“阿姨,伯父,我和林哲在外面已经吃过了!”林哲说:“湘莲,你别紧张,我父母可好了!”说完又转身问父母:“我妹呢?”林父摇摇头说:“这野丫头哪天在家我和你妈还真不清楚,一天到晚老是往外跑!” 这时门突然打开,林巧进了家门说:“老爸,你又在说我什么坏话?难怪天天都在下雨,一定是你在咒骂我造成的!”林哲带着湘莲走过来,湘莲说:“林巧姐!”林哲推了推湘莲,湘莲吐了一下舌头,林巧笑着说:“哥,你推人家做什么?她叫我姐没错啊!然后我再叫她嫂子啊!”林哲说:“你要不要脸啊?”林巧问:“范玉萍现在怎么样?”林哲说:“你那个同学现在回到长沙了,她还立了大功!估计这会应该再授奖呢!”林妈问:“你们说的是谁啊?”林巧说:“你儿媳妇的姐姐!我老同学--范玉萍!”林妈说:“我早就听过她的大名就是没有见过!湘莲下次你一定带你姐来让我和老头子看一看这个女英雄。”林父说:“老婆子,哪里来的女英雄?你在说林巧吗?”大家笑作一团。晚上在楼上卧室里林哲看到湘莲很不开心地坐在床上,就过来询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湘莲白了他一眼说:“心里不舒服!”说完将脸别在一边,林哲过来搂着她的肩膀问:“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湘莲靠在林哲的肩膀上说:“这根本不是你的事,我感觉你爸妈不喜欢我!”林哲莫名其妙地问:“你想多了?他们都很喜欢你呀!”湘莲撅着嘴说:“那他们怎么老是在夸我姐?一顿饭连一句夸我的话都没有!好像嫁进来的应该是我姐一样!”林哲笑了笑:“傻瓜,夸你姐不就等于在夸你吗?以前林巧每次回来都夸你姐,所以你姐在家人的心目中算是传奇一样的人物,可你姐在他们心里也只是个传说,他们又没见过面,而你是实实在在的,你没看到今天你做的饭菜大家都吃完了,这说明全家人都认可你了啊!好了,别再胡思乱想了!” 第二百零一章 玲珑剪发 湖南长沙,就在颁奖当天范玉萍一早便带着玲珑来到湖南第一师范,这里是上学的而且毕业还包分配,学校校长亲自接待了她,虽说范玉萍通过了关系但学校提出要通过笔试才可以入学,玲珑虽说没正经上过一天学,可人家在道观也不是白呆的,面对试卷马上开始提笔作答,很快便交了试卷,阅卷的老师对她的文章啧啧称奇大加赞赏,然后他赶紧叫来校长,校长一看便说:“那还等什么?赶快录用!”说罢由教务主任亲自带着她们办理了玲珑的入学手续,办完手续后教务处主任说:“学校的宿舍楼还没有完全完工。前期是要求自己解决住宿,一个月以后就可以全部搬到新宿舍里住。”范玉萍点头说:“没问题!我们服从安排!” 回来的路上范玉萍为玲珑买了顶大大的毛线帽,因为范玉萍做梦也想不到玲珑那道冠里藏着这么大的秘密,玲珑的头发比她还多,比她还长,这个秘密自昨天晚上发现后范玉萍就留了心眼,所以才给她买个大大的帽子就可以把她的头发塞在里面,可还是有问题,因为玲珑的头发又厚又长帽子戴在头上显得格外刺眼,范玉萍在晚饭后跟玲珑商量是不是剪一截头发下来,开始玲珑不愿意,死死护着,玲珑说:“道家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是不可以剪的。”范玉萍故意拿出湘莲的辫子出来给她看,范玉萍说:“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也被剪过吗?你看看这是我的辫子,就是因为太长不好打理所以才剪了一截,你师父不还是说我是有福之人,你怎么解释呢?有无福气跟剪头发有什么关系?我能剪你也能剪,你还记得你师父是怎么跟你说的?要你听我的话,你也说要像我一样,怎么,道家人说话都不算数的?要不你回龙虎山得了?”范玉萍也想不到外表柔弱的玲珑在这件事情上却如此倔强。 玲珑说:“姐,你别生气,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按照我们道家的规矩,谁要是剪了我的头发,那我就要跟他过一辈子的。”玲珑可怜兮兮地看着玉萍。 范玉萍拿起剪刀就到她面前晃着说:“我跟你过一辈子总可以了?” 玲珑说:“不行,你是女的,我还要嫁人的啊!” 范玉萍把剪刀一放说:“行,你嫁给我!这总可以了!” 说完范玉萍过来拧着她的脸蛋轻轻地说:“你选择,要不剪头发,要不你回龙虎山?选一个!快!” 看玲珑嘟着嘴巴还是不愿意,范玉萍决定拿出杀手锏就说:“当时你师父怎么跟你交代的,你又怎么跟我保证的?” 玲珑低下头不语,范玉萍就搂着她的肩头说:“傻妹妹,头发可以再长的,可这机会只有一次,好妹妹!你想想看!你不想太惹人注目?这是哪?长沙城,是大城市!你留着个这么长的大辫子,一下子全长沙城都知道了,你还记得今天看到的那些记者,他们一旦将你的照片拍出来放在报纸上你可就惨咯,一下子全长沙的人都晓得了,大家都把你围起来看,到时候啊那报纸上说在湖南长沙有个奇女子发长三尺,一下子哦豁,全长沙乃至全湖南的人都晓得长沙城有个长辫子女孩叫玲珑!”玲珑赶紧用手捂住耳朵说:“我不要听,姐姐你在吓我的!”等她把手放下了,范玉萍继续说:“好妹妹,我又不剪好多,头发天天藏着又出汗,也不好打理,妹妹你是最听我的话是不是?剪了头发我今晚请你看电影,就是我们路过路口的时候你问我那画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那是电影,那墙上的画会动的,跟真人一样!可有意思了。” 范玉萍说完玲珑倒低下头来,她在梳妆台前那个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迟疑良久才抬起泪汪汪的脸说:“那,那,请你不要剪好多好不好?你答应我!” 范玉萍一看成功,就哄着她说:“行行行!我保证不剪好多!” 范玉萍生怕她反悔就马上拿出剪刀来,玲珑想了会说:“不是要先洗一下吗?你帮我一起洗好吗?” 范玉萍就没办法只得就坡下驴说:“真是的,怎么忘记了这个呢!” 范玉萍没办法就带着她去浴室,把热水调好,玲珑先缓缓的把衣服都脱去,随后一阵淡淡的清香飘过来,然后才解开自己的长发在热水中冲洗起来,范玉萍也跟着进去帮她把头发打湿后倒上了香波,还真费了不少的香波,至少倒了小半瓶,范玉萍帮她把头发洗干净后就先出来,接着玲珑也拎着湿漉漉的头发披着毛巾走了出来,已经穿好衣服的玉萍赶紧给她披上一块毯子在身上。当玲珑裹着毯子坐在梳妆台前时,赶紧把毛巾放在玲珑的头发搓揉,尽量吸干头发上的水分,玲珑深深吸了口气主动坐在梳妆台前面,把剪刀递给范玉萍,范玉萍便再问玲珑一次说:“想好了?”玲珑坚定地点了点头,范玉萍又问:“剪多少你说了算。” 第二百零二章 范玉萍”病了“? 玲珑指着范玉萍垂在屁股下面的头发说:“那就和姐姐的一样长!” 范玉萍向后甩了自己的头发一下神秘地说:“要不这样,我们量一下好不?” 玲珑头点的像捣蒜,范玉萍就找了一根皮尺,先让玲珑给自己量了一下,一米一五。玉萍从小玲手里拿过皮尺给小玲量了一下,一次量不够,就量了两次。乖乖,玲珑的头发二米一。也就是玲珑的头发比范玉萍的足足长了近一米。范玉萍说:“到时候我们比比看,谁的长得快些好?” 范玉萍就用皮尺比了一下,用红绳子在玲珑一米一五的地方紧紧的捆上,然后把下面的头发编了一根麻花辫后说:“开剪了!”玲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玲珑换上了学生装,上身是蓝布褂子,下面是黑色的裙子,足蹬一双新的黑皮平底鞋,脸上挂着平齐眉毛的厚厚的刘海,这是范玉萍特意给她修剪的,两条麻花辫在后背交叉对折着。范玉萍又给她配上了一个蓝色的布书包。一切妥当后范玉萍便准备领着玲珑出门了,可这时玲珑却拉住刚要出门的玉萍说:“姐姐,我给你一样东西。”说完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范玉萍,范玉萍打开纸包发现是一颗丹药,她知道是自己曾经服用过的羽女术,她拿着往嘴巴里一送吞咽了下去。范玉萍在去学校的路上不停的告诉她要找路标和参照物生怕她走丢,要她记住哪些建筑物和标记等,玲珑说:“我记住了,姐姐,这点还是难不倒我的,我在龙虎山那么复杂的地方我都可以走出来,这点算什么呢?” 送完玲珑以后,范玉萍便来到司门街的齐府,门房老远一看到她,就连忙迎上来,把她直接迎进客厅,她直接上楼敲了桃花的门,桃花正坐在窗户前面绣花,转身看到范玉萍时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但马上就故意镇定下来,一会儿,下人端茶送了进来,桃花便交代没有事情不要进来,她和范医生有事情要谈。 当下人离开后桃花紧紧地抱住范玉萍,接着桃花突然推开了范玉萍轻声说:“你是不是去偷腥了?” 范玉萍非常委屈地说:“姐,你又发什么神经?我一回来就到你这里来了,我到哪里去偷腥啊?” 桃花凑近在她身上闻了闻说:“不对呀,你身上怎么有股香味,我晓得你从来不用香水的,你,老实交代。” 范玉萍假装要咯吱桃花的腋窝说:“我就喜欢看你吃干醋。”桃花连忙转身逃开用手肘撞向范玉萍的肚子,范玉萍被她撞倒在地上,突然她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起初桃花还以为她在赖皮,没搭理范玉萍。过了一会儿桃花发现范玉萍脸色不对,她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眼泪也一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流,桃花赶紧扶她起来坐起,范玉萍痛的都快说不出话了,桃花两只手帮范玉萍的手拉着,发现范玉萍的手冰凉的。 范玉萍说:“姐--,不行,我,我的肚子好痛,肚子里好像在翻江倒海一样,我不行了,我要去上厕所。”桃花赶紧扶着范玉萍来到厕所里,只听见范玉萍一个劲在厕所痛苦地哼着,桃花在厕所外急得直问:“妹妹,怎么样了?你别吓唬我呀!”大约过了整整二十分钟,范玉萍在里面哼的声音却越来越微弱,桃花赶紧喊了两声后见没有回应便冲了进去,当桃花打开厕所的门发现范玉萍倒在地上,脚底下流淌一大摊血迹,桃花吓得抱起晕倒的范玉萍回到房里,范玉萍慢慢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地说:“姐,我好难受,肚子好痛,你快送我去医院!我拉血了!好痛!”开始时桃花还是懵的但马上似乎明白过来,她对范玉萍说:“去你个鬼医院啊!你给我好好歇着!我警告你不要乱动啊!”但桃花一时也想不通范玉萍怎么会来这个?她给范玉萍脱去鞋子放在躺椅上,然后快速打来一盆热水帮范玉萍擦拭身子,范玉萍有些害羞:“姐,我自己来!”桃花没理会她,继续给她擦洗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怕丑?你快点给我躺下!”做完这一切后她将范玉萍扶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范玉萍还在床上哼着,桃花连忙去收拾她留下的残局,等忙完以后来到床头,看着已经睡着的范玉萍叹了一口长气。此刻范玉萍的脸色苍白,她转身来到楼下吩咐佣人去杀一只乌鸡,接着在厨房找了一些补血气的中药将乌鸡与药材炖上。这时颐和从外面回来闻到香味来到厨房,他看了看瓦罐舔了舔舌头说:“妈,我要喝!”桃花将盖子盖上说:“这是给你干妈喝的,她有病,需要补身子,等下我给你煮鸡蛋吃好不好?”颐和点点头。二太太也来到厨房说:“喔,什么东西,好香啊,怎么,桃花你又有了?”气得桃花打了她说:“二姐,你在乱说什么?是我妹来好事了,怎么?你还要喝吗?”二太太一听连忙摇摇手走了。 第二百零三章 向桃花汇报 中午桃花喂范玉萍喝下鸡汤,范玉萍这才慢慢恢复一些体力她推开桃花喂她鸡汤的手说:“姐,我不想呆在这里,你还是送我去医院!医院能帮我检查出来的。”桃花没好气地说:“去你个头啊,我说了你的病我能治!还去什么鬼医院啊?”范玉萍有气无力地看着她说:“姐,你别开玩笑了,你又不是医生?”桃花说:“亏你自己还是学妇科的呢!女人的月事都不知道吗?蠢宝!”听完范玉萍吃惊地张开了嘴巴,她喃喃自语地说:“我?你,你是说,我来月事了?”桃花说:“不是你来难道还是我来啊?”范玉萍还想说什么桃花一把捂住她的嘴说:“行了,行了,祖宗!你就闭嘴!你省点力气,给我好好躺着。” 接着俩人开始闲聊起来,桃花问起她这次的经历,范玉萍说:“先等等,好多事一时半会还真的很难说清楚,等我好一点再慢慢跟你说!姐,你说怪不怪?我原本带着十几个人买了口棺材用来装枪的,我们路过宜春想回金家去看看,结果那口棺材居然是给师父送的……”桃花吃惊地问:“你说什么?师父他老人家去、去世了?”桃花的眼泪瞬间便不住地往下流,范玉萍继续说:“姐,你别难过了,他的情况你不是不清楚!哎呀,我肚子又痛了。”桃花揩去眼泪说:“你忍忍,女人第一次来都这样的,好,我不哭了,你继续说!”范玉萍说:“我只是没想到我的无意之举竟然是冥冥中有意而为?我还问了玲珑,玲珑说这就是天意?师父埋在光头师傅的旁边,葬礼办的还算风光,我给光头师傅的坟也添了土,还给他讲了我们的事情。”桃花抽着鼻子揩着眼泪说:“这一晃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一直没有机会到他老人家坟前扫墓,谢谢你替我做了这些!诶,刚刚你说的玲珑是谁啊?”但说到玲珑时,范玉萍叹口气说:“我也是好心办了坏事,我路过龙虎山的正一观,那老道居然一眼就看出了我的身世,还让我吃了药丸,药丸?”说到这范玉萍突然明白了什么,早上她临出门时玲珑也给了她那颗药丸,桃花看她发呆便问:“又怎么了?快说下去。”范玉萍笑了笑说:“老道说我是有福气的人让他徒弟跟我沾沾光,便让玲珑跟了我,还给了我几十块钱说是她的生活费,我真是上了那牛鼻子老道的当,本来也没想答应他,这不,人就这么跟来了,既然人家都跟来了只好由我来管着,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桃花说:“你呀,就是喜欢招蜂引蝶,男的没招到尽招些女的来,你活该!”范玉萍没敢跟她提自己在上海参加淞沪会战的事情,主要怕桃花多心。可此刻桃花就偏偏问起了淞沪会战的事情,范玉萍连忙敷衍了几句过去,她告诉桃花湘莲现在湖北武汉做报务员但没告诉她湘莲谈恋爱的事,这时范玉萍举起手看看手表赶紧想爬起来说:“哎呀,我要马上回去。”桃花一听一把按住她问:“你回去做什么?我看你支支吾吾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范玉萍连忙解释:“姑奶奶,我这辈子瞒谁也从来没有瞒过你任何事啊,今天是玲珑第一天上学,我是怕她找不到回家的路。而且她就算是回去也进不了家门呀!” 桃花拍拍她的肩膀说:“小祖宗,你呢就安心地躺着,我亲自去为你把玲珑接到我家来,你现在给我乖乖在这里躺着,其他的事情你都别管!就这样,听我的!躺着,快!”说完桃花便出门了,范玉萍看她离开便闭着眼很快就睡着了。 师范学校门口,玲珑刚刚放学出来,她在门口左顾右盼地等范玉萍来接自己。对面走来一位面容姣好的少妇,上下打量了她后问:“你是玲珑?”玲珑迟疑了一下后点了点头,少妇笑着自我介绍说:“我是桃花,是范玉萍的姐姐,我妹现在在我家,她特意委托我来接你的!”玲珑警惕地看着桃花问:“范姐姐怎么了?为什么她不亲自来呢?”桃花说:“我妹子病了,正躺在我床上呢!”玲珑问:“病了?她早上不都好好的吗?怎么会呢?”桃花笑道:“说起来,也不算什么病,就是我们女人每个月都要来的,我妹子说了,你是从江西龙虎山跟她一起过来的,她昨天还为你剪了头发,你现在的头发和你一样长,这回总该信我了?”看对方对答如流,玲珑这才放心跟着她上了黄包车,车子到了司门街停下,齐远哲刚好下班回来看到桃花领了个女学生回来,就询问桃花:“太太,这位是?”桃花说:“老爷,这是你贵人的亲戚!” 第二百零四章 齐远哲的心思 齐远哲问:“我哪个贵人啊?”桃花说:“我妹妹,范玉萍啊!你还以为哪个贵人啊?” 齐远哲听完大吃一惊问:“什么?你是说范大夫在我们家?” 桃花说:“是啊,怎么啦?” 齐远哲说:“哎哟,我的乖乖,那你可要好好招待她,她现在不得了啊,她现在可成我们长沙城的大红人了!”桃花不解地问:“怎么?她又惹哪个男人打架了?”齐远哲笑道:“哎呀,太太,你在乱说什么呀,人家现在立了大功,是抗战英雄,省府正在为她请功呢!你看这报纸上还写着呢。”说完从包里拿出报纸递给桃花,接着他将范玉萍的事迹简短地跟桃花讲了。桃花说:“这么说,我还真的冤枉她了?” 齐远哲当然不明白桃花刚才的意思,他还以为桃花胡乱猜疑男人为她吃醋的事便说:“就是,就是,你冤枉人家了!”玲珑在一旁听着他们夫妇的对话,听到有趣时便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心想这对夫妻可真有意思,玲珑一笑不要紧立刻吸引了齐远哲的注意,齐远哲一看玲珑的俏模样眼睛都移不开了,玲珑看他这样看着自己连忙背过身去,齐远哲这才赶紧有些失态便跟着桃花进了家门。 走在前头的桃花转头看着玲珑问:“妹子,这些事你都晓得不?”玲珑轻轻地点点头,桃花说:“那来的路上你怎么不告诉我呢?”玲珑轻轻说:“姐姐你又没问!”桃花气得拍了一下腿说:“等下我要好好收拾她!我就晓得她肯定有事瞒着我。”玲珑吓得吐了下舌头。这时齐远哲又转过来找桃花,于是桃花先让玲珑先上去。桃花问:“还有什么事啊,老爷?” 齐远哲看看左右后轻声跟桃花说:“我想起来一个笑话,你晓得老二跟我说了句什么蠢话吗?” 桃花笑了一下摇摇头问:“她又说什么了?” 齐远哲附着桃花的耳朵说:“她说颐和是你和范大夫一起生的孩子,哈哈哈哈!” 桃花“啊”了一声,手里的扇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齐远哲吓得跳在一边说:“吓我一跳!”桃花拿起扇子打了一下齐远哲说:“你讲的笑话确实吓死人!”齐远哲听完哈哈大笑起来,二太太闻讯走过来问:“哟,这两口子在说什么呢?这么好笑?也说给我听听呗!”桃花赶紧转身上楼,齐远哲的眼睛还在盯着楼上看,二太太有些生气地说:“怎么?你不记得她是怎么对你的了?”齐远哲拿着折扇推开她,二太太说:“真不晓得你在想什么。这上面有花啊?”齐远哲说:“有花,一朵很漂亮的花。” 桃花一进房间便看见玲珑在喂范玉萍喝水,听见玲珑在问:“姐,你好些了吗?你这是怎么了?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范玉萍看了进来的桃花一眼害羞地说:“我,来例假了!”玲珑听到这话后没有再说什么,范玉萍和桃花心想可能是女孩子害羞,晚饭时桃花差人把饭送到了屋里来和玲珑一起吃了。 直到夜里7点钟,桃花叫家里的黄包车将范玉萍和玲珑送回去,临走时对范玉萍说:“注意早点休息,我明天来看你。”回到家玲珑将范玉萍扶到床上,并倒来热水给她擦了脸,玲珑说:“这个就是你说的在江西一起长大的姐姐?”范玉萍点点头说:“她可是我亲姐姐啊!”玲珑说:“你们怎么长得不像啊,不过有一点她和你一样,就是都挺善良,就是那个姐夫不怎么样。”范玉萍问:“怎么?他对你做了什么吗?”玲珑摇摇头说:“那倒没有,就是一进他家门他的眼睛老在我身上扫!”范玉萍说:“我晓得了,以后你离他远点就行!这家伙本性难移,老色鬼。”玲珑听完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玲珑早早起来弄了早饭,她给范玉萍熬了红枣粥后就背着书包独自去学校了。8点刚过桃花就来到她住的地方,范玉萍听到敲门声后起来打开了门,她发现桃花手里拎着几包中药就问:“姐,这些是什么东西?”桃花说:“这都是给你补身子用的!女人啊这时候可千万要注意,尤其是第一次!看什么看,赶快进被窝里去。你昨晚怎么样?来了几回?”范玉萍一听羞得满脸通红不搭理她,桃花就喋喋不休地告诉她月事应该的注意事项,讲了一大堆后,范玉萍都烦她了说:“好了我知道了,你忘了我自己是妇科大夫,桃妈,你烦不烦?” 桃花继续说:“你还晓得怕丑啊?你都不晓得,昨天你把我吓死了,我哪见过月事流这么多血的?几乎流了一海碗!”桃花用手做出个碗的形状。范玉萍笑着打她说:“哪有那么夸张?我又不是猪能有这么多血!”可她心里知道这是淤积在肚子里的垃圾,看似血红实际是没用的垃圾。 桃花靠着她坐着说:“这下好了,完全断了念头了,一个丈夫变成一个女的!古今中外啊就被我给碰上了,你说是好事情,还是坏事情呢?不行,我们要去庙里求求菩萨!十五我们就去庙里。”范玉萍说:“姐,你怎么还信这个?不就这么点事吗?”桃花说:“这事马虎不得,就这样,这事你听我的。还有一件事,二太太说颐和是你跟我生的孩子。”范玉萍问:“她怎么晓得?”桃花一笑说:“我家老爷在笑她蠢呢,说两个女人怎么生孩子啊?”范玉萍一听松了口气说:“吓死我啦,我还以为”桃花说:“你以为什么?这回倒好变成一个如假包换的真货了,你满意了?” 第二百零五章 开福寺烧香 范玉萍没有回答桃花的话,她在想自己当初真的轻视了秦壶的话,自学了西医后她就不信这些东西,谁想到这羽女术有这么大的功效,她确实是昨天早上吃了玲珑给的丹药不到一个多时辰自己体内就产生了变化,这就是道家讲的气吗?糟糕,玲珑会不会知道自己的事呢?但看情形玲珑似乎从来也没过问这些事,桃花推推她:“你又在想什么呢?”范玉萍说:“哦,没什么,姐,我的身体你不用担心,那些东西是长期没通才导致淤积,所以昨天一下子就导致一泻千里的。”桃花说:“哟哟,现在又变成专家了?昨天说什么来着,姐呀,我快要死了,送医院啊!”羞得范玉萍将头钻进了被窝里,桃花朝着她的屁股抽了一巴掌,传来范玉萍惨叫声,桃花说:“我就晓得你瞒着我事,你好好给我说说你在上海做的事,不然我撕了你的皮!”范玉萍连忙求饶说:“姐,人家是病人,你行行好,等我病好了我什么都交代!”桃花站起来双手叉腰说:“你的病,我能治!”范玉萍一听大喊救命。 十点钟刚过范玉萍和桃花来到医院照个x光片,她还特意让桃花也照了片。到了下午陈丽将片子送了过来,送走陈丽后范玉萍拿起片子对着灯光仔细查看起来,这一看不要紧,一下子惊得目瞪口呆。桃花看她表情不解地问:“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桃花看她半天都没有回应就紧张地推推她:“怎么了?很严重吗?”范玉萍被她一推睁大眼指着片子问桃花:“姐,你来看看你看这两张有什么不一样吗?” 桃花左看右看后说:“好像是一样啊?不都是你的吗?” 范玉萍急得捏了她的胳膊跳脚说:“小姐,这一张是你的,这一张是我的!你看啊,你有的东西我都有!”桃花说:“废话,你有的我当然有啦,诶,好像不对,怎么回事,你详细给我解释一下!” 范玉萍便向她慢慢解释照片上各种器官名称和功用桃花听的是云里雾里的,最后范玉萍只得告诉桃花说:“我和你身体结构完全一样,也可以怀孕生孩子。”桃花听完后彻底蒙圈了! 桃花还是一头雾水地说:“这怎么可能呢?自古以来男的就是男的,女的就是女的,真的男的可以变成女的?那这世界不就乱套了?你老人家在江西到底做了什么?”范玉萍看她这样说,不愿过多解释就给桃花讲了古代的故事,引用明代《型世言》里李良雨的故事说给桃花听。这个故事发生在明朝成化年间,一个叫李良雨的陕西人由男化女,当时被传为怪物,当地知府将此事上书给了明朝的皇帝。 桃花听完后就笑着指范玉萍说:“那你不也是个怪物了?把你这事要上奏给皇帝?”俗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范玉萍在想着桃花这句话的含义。 范玉萍若有所思地对桃花说:“姐,你明天带颐和也来医院照个片!”桃花一听愣住了。 范玉萍这次的例假来到不长,三,四天就结束了。桃花这几天天天都来看她。正月十五,范玉萍跟着桃花来到开福寺,范玉萍说:“这里的人还挺多的,估计都是来走后门的?”桃花打了她一下说:“到庙里不要乱讲话!”范玉萍说:“我说错了吗?你看都是提着礼物来看领导的,他们表面上是拜菩萨实际上是来做交易的,菩萨帮他们做了事然后再来感谢,美其名曰是还愿!”桃花气得用手狠狠掐了她一下说:“你的嘴巴能不能闭上?这里是庙!”范玉萍笑道:“好,我不说了,你真开不起玩笑,看你这副表情我就想笑。”桃花说:“你再说我就掐死你!完了,害我说了浑话,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范玉萍捂着嘴巴笑,但看到桃花扫过来的眼神她连忙收起了笑容。于是俩人买了香纸挤出拥挤的人群后来庙里祷告上香,范玉萍打量身后说:“姐,你有没有发现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桃花说:“这庙里这么多人,都是来烧香的,谁会跟踪你呀,疑神疑鬼的!”范玉萍上完香以后久久盯着菩萨看,桃花推推她问:“你又在想什么呢?”范玉萍摆摆手指了指外面,桃花会意,她们走出大雄宝殿,范玉萍轻声说:“淞沪战场时我一个助手叫凌秀,那姑娘是个孤儿,在敌人偷袭营地的那晚,多亏了她推了我一把,炮弹在我身边爆炸了,我没事凌秀却被炸死了,我欠她一条命,那晚她就死在我的怀里!她全身都是血……”说到这眼里两颗大大的泪珠从范玉萍的眼眶里滚落下来,桃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后拿出手帕为她擦去眼泪,范玉萍收起眼泪说:“姐,我想给她祈福!”桃花看着师妹忧伤的面容上前轻轻抱住她说:“好妹妹,别想了,你尽心了,那姑娘知道你这份心意的!”范玉萍说:“尽什么心啊?我都没有机会给她收尸!姐,我对不起她!”桃花轻轻拍着范玉萍的背说:“那不是你的错,当时你要是不走你也会死的!我们去买些钱纸烧给她,走!” 第二百零六章 范玉萍遇刺 从开福寺出来后桃花问:“湘莲现在怎么样了?”范玉萍说:“她很好,现在重庆呢,哦,她准备谈婚论嫁了,对象是林巧的哥哥!”桃花问:“怎么会这么巧?”范玉萍叹口气说:“可不是,就是这么巧!”桃花疑惑地看着范玉萍问:“这事真的跟你没关系吗?”范玉萍气得发誓:“天地良心,这事跟我没半毛钱关系,哎呀,我可以发誓!姐,你怎么不相信我啊,我当时人还在上海呢!”桃花点点头说:“也是!就算我冤枉你了!”范玉萍说:“什么叫就算?本来你就冤枉我了嘛!”桃花一听乐了:“哟呵,还真生气了?看来这香算是白上了。” 街上范玉萍将桃花送上了黄包车后她看了看斜对面,突然那个黑色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人方才也出现在庙里她心里基本可以确定自己并非多疑,于是她转身朝人多的地方走去,她路过一间叫湘红的茶楼时,通过玻璃窗户上看到自己的身影,突然看见不远处那个戴黑色身影在向怀里掏东西,她马上警觉起来,当那人掏出一把手枪对着自己时,范玉萍急忙蹲下身子,随着一声枪响“乒”的一声,她身旁的一人倒在她的身边,街上一下子就炸开了锅,人群乱跑,趁着这时范玉萍赶紧跑进茶楼,冲进门刚好看见一个伙计正端着一壶茶呆呆地站在自己面前,她一把抢过伙计手里的茶壶躲在门后。几秒钟后那个戴着礼帽的人也跟着冲进了茶楼,他刚进来就被范玉萍的一壶开水泼到脸上,那人痛的用手捂面之时,范玉萍顺手用茶壶打落了他握的手枪,迅速捡起枪后朝着他的腿部开了一枪,茶楼里顿时混乱起来。 没多久警察来了,警察抓了那个黑衣人,范玉萍便跟着警察上了警车,此事迅速惊动了特情调查局的人,经过审讯那人始终没用开口,于是警察便判断是日本特务所为,起因应该是与前端时间范玉萍带回来十几人的事情有关。这事很快又登上了报纸。 郑之地拿着一张报纸来找郑之长,郑之长正在喂鸟,郑之地递上报纸说:“二哥,你看!怎么办?”郑之长拿着报纸看了起来说:“算她走运,让她逃过一劫!看来我们还是太小看她了啊!杀手怎么样了?”郑之地说:“死了,二哥,这件事我始终没弄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杀她啊?,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郑之长喝了一口茶说:“这还不明白吗?秦壶一直都想要这个人,我们就要他得不到,至于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很简单她刚刚从江西回来,而且还杀了日本人,这时候动她所有人一定会怀疑是日本人做的!这次失手了,算了,就让她再多活几天,你把这份报纸给小妹送过去!”郑之地看了看报纸后恍然大悟地说:“二哥,高哇,你这叫借刀杀人!哈哈哈哈” 龙山飞云观郑玉香拿着报纸递给秦壶,秦壶看了看报纸问:“谁给你的?”郑玉香说:“还有谁?我那二哥呗。”秦壶摸了摸花白的胡子说:“他们真是混蛋,我要的是活人,他们却想杀了她,这不是明摆着跟我们过不去吗?现在还假惺惺的寄份报纸过来,美其名曰是传递消息,等我们去抓的话他们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够阴险啊!”郑玉香问:“师伯,也许真是日本人干的也不一定啊。”秦壶说:“你是真蠢还是装蠢啊?日本人杀她一个医生干什么?要杀也是杀省府或者军方的人!”郑玉香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秦壶哼了一声说:“我们什么也不做,先放下这事,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再去动手,对了,我刚刚接到周先生的来信,他们在上海要成立一个组织,你也去准备一下跟我明天去上海!”郑玉香说:“去上海?可是师伯现在知道她在哪了可以派其他人来完成这事,我觉得这也是一个机会啊!”秦壶说:“好了,我们暂时不需要这个机会!现在我们要将主要精力放在周先生这里,只要搞定这个事情以后剩下的事情就如同探囊取物!”郑玉香点点头说:“师伯,我明白了!你这叫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弟子明白了!”?。 第二百零七章 月胧庵 到了第二天范玉萍看桃花进来后突然转身将门紧锁,她过来牵着范玉萍的手坐在床上,桃花严肃地问:“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你别吓我啊?你昨天说的有人在跟踪是真的啊?阿弥陀佛!幸亏你没事,真是菩萨保佑啊!”范玉萍深吸了一口气说:“好了,姐姐,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坐在你面前吗?没事的,警察说是日本特务搞的名堂,他们说会保护我,你不要担心!”桃花说:“日本人?日本人杀你干莫子(什么)?比你官大的有的是!你就是一个妇科医生一个郎中。”范玉萍说:“别说我姐这次脑壳倒是开了光,看来这香还是没白上啊,菩萨也没白拜,我姐变智慧了!呵呵。”桃花气得打了她一下说:“还笑,亏你笑得出,你就是欠打!”范玉萍收住笑容说:“好啦,我也认为那事根本就不像是日本人干的!如果真是日本人不可能只有一个人,连个接应的都没有,而且在街上动手太冒险,好像是故意把事情弄大做给谁看的。”桃花问:“那会是呢谁?你快说呀!”范玉萍说:“诶,别打呀,我说,具体我也没有想好,我只是怀疑有人在利用这次机会,但是他们为什么要杀我这点我还没想明白!算了,都过去了,说正经事,你来的正好,我现在要跟你说一件更重要的事,听着,姐,这件事情非常重要,我也憋了好些天了,你答应我,你一定不要紧张啊!”桃花愣愣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范玉萍说:“师父在临终前跟我说了一些事情,是关于二师姐的,二师姐秋菊她”桃花紧张地问:“二师姐?她又怎么了?你快说呀!你要急死我呀?”范玉萍说:“二师姐她没事,怎么说呢?好!二师姐她是师父女儿,亲闺女!”桃花嘴巴一撇说:“你脑袋进浆糊了?这怎么可能?” 范玉萍看着桃花慎重的点了点头,桃花吃惊地问:“是真的?我不信,这怎么可能呢?”范玉萍然后说:“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这事情说来非常复杂,等下我们一起去一个地方。” 桃花问:“去哪里?你还敢出去呀?你就不怕死啊?”范玉萍说:“怕什么?他们失败了这下他们就不敢出来了,走,人家还等着我们呢,我们去望城月珑庵!”桃花问:“去庵子里面干什么?就这么去?你得带点东西防身!”说着她拉开梳妆台下的抽屉准备拿剪刀,范玉萍说:“姐,你干什么?人家真动手了你拿把剪刀有什么用啊?”范玉萍没搭理便她牵着她的手出门了,桃花问:“你真的不担心?”范玉萍笑道:“担心有什么用?我刚才都说了,他们失手这下是不敢来的!你听我的!” 她们出了医院后进了一辆卡车的驾驶室,范玉萍跟卡车司机打了个招呼:“久等了,小刘!”小刘一笑说:“没事!这是我的荣幸。”她们上车以后卡车启动扬起一路粉尘,范玉萍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后面的情况,桃花发现小刘的眼睛似乎一直在范玉萍身上瞟,虽然他在开车但眼神时不时总会通过车上的反光镜偷看着范玉萍,于是桃花将范玉萍的身体朝自己这边拉了拉。一个半小时后,卡车停在月珑庵前,范玉萍和桃花都下了车,范玉萍对卡车司机说:“谢谢小刘,你先回去!” 范玉萍带着桃花来到庵门口,这时过来一个比丘尼向她们合十鞠躬,范玉萍上前说:“小师父,我想拜见了缘法师!” 比丘尼看了她们一眼后说:“施主认识了缘师叔?”范玉萍说:“烦小师父您转告一声,就说是金皖裕让我带话给了缘师父!”比丘尼合十点头说:“请施主稍等,我进去通报师叔!”桃花趁着这时问范玉萍:“这小刘是什么人啊?”范玉萍说:“医院的司机,才来的。”桃花说:“我总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对。”范玉萍打了桃花一下说:“姐,你想什么呢?我可比他大!安静点,这里是庵子不要乱说话,这可是你教我的!”过了一会儿比丘尼出来对她们说:“两位施主请跟我来!” 第二百零八章 了缘 她们随着比丘尼来到后面的禅房,比丘尼来到一处禅房门口轻轻叩门后说:“师叔,来人求见!”只听见“支”的一声拉开,门内站着一位清瘦身材,年龄约40上下,五官端正的比丘尼,范玉萍和桃花一看这面容让她们不自然想到一个人来---二师姐秋菊。桃花张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比丘尼,然后转眼看着范玉萍,此时范玉萍相比桃花来说镇静多了,她朝着比丘尼双手合十深深鞠躬说:“信徒范玉萍携姐姐桃花前来拜见了缘法师!” 了缘欠欠身子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范玉萍便拉着还在发愣的桃花走了进来,范玉萍盘腿坐在蒲团上,桃花也学样坐在范玉萍旁边,引路的比丘尼将木门关上离去,了缘说:“不知二位小姐找贫尼有何贵干?”范玉萍说:“我姐妹此番前来是受人之托!”了缘问:“何人?”范玉萍说:“家师金皖裕!”了缘听完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说了句:“你口信已经带到了,请回!”桃花迷惑地看了看范玉萍,范玉萍却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银簪子双手递给了缘说:“这是家师临终前让小徒转交给大师的!”了缘一听便潸然泪下,她故作镇静了良久才慢慢走近范玉萍,用颤抖的手地接过银簪子,了缘看着手里的银簪问:“你是小荷花?难怪你师父会把这个托付给你!你们师父跟我提及过你们,你师父是什么时候走的?”一听到了缘叫出自己小名桃花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了缘。了缘坐回蒲团说:“你们不必惊讶,我晓得你们的来历,看起来你师父的眼光果然不错。”接着了缘继续说:“好,你把你师父临终前的事跟我说说!”范玉萍说:“好的,我从龙虎山带了十几个战友路过新干县时为了便于将枪支藏起来就在当地买了一口棺材,我们把枪支藏进了棺材里,一路抬到了宜春,金婆婆看到我说师父在家里躺着,我让她带我进去看了师父,他,他当时全身溃烂,我将他抱到外面给他洗了澡和擦了药,洗完澡以后师父头脑十分清醒,金婆婆说此前师父脑袋都是十分糊涂的,可我听到这话就晓得不妙了,师父在临终前说了很多事情,他说这一切是郑家的人在搞的鬼,罪魁祸首是我师娘郑玉香,他告诉我,我二师姐是他和他的亲生女儿,然后他让我一定要来这里找你,到第二天师父他老人家就去世了,那口棺材结果就给师父用上了”了缘听完默默流泪然后双手合十说了声:“阿弥陀佛!” 从月珑庵出来时天色已经漆黑,范玉萍和桃花刚刚走出几步前面突然灯光亮起,桃花吓得躲在师妹身后,却听见范玉萍骂道:“小刘,你搞什么鬼?快把灯关了!”司机小刘从驾驶室的窗户伸出头来说:“范大夫,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肚子要饿扁了。”上了车后桃花在范玉萍的腰间掐了一下说:“就你名堂最多,就喜欢装神弄鬼的!”范玉萍大声喊痛,然后骂了句小刘:“你看?叫你回去你就不听话,害我还被冤枉!”小刘听完哈哈大笑起来,他对桃花说:“桃花姐,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医院的司机刘青山,目前正我在追求范大夫的手下陈丽,刚才吓到你真不好意思,请多多包涵啊!”桃花说:“小刘,范大夫是在利用你!”刘青山嘴巴一咧呵呵笑着说:“利用?说明我还有点用?哪天没用了才麻烦呢!”说着深深看了范玉萍一眼。然而这一切都没有逃过桃花的眼睛。 进了长沙城后范玉萍说:“小刘,到前面那家杨裕兴停一下,我们一起去吃碗面,我请客!”来到面馆里他们各自在吃面,这时桃花用筷子从范玉萍碗里挑了一丛面送进了自己嘴里,范玉萍说:“你不好好吃自己的面吃我的干嘛?”桃花嗦了面条后说:“小气鬼,我就尝尝嘛!”范玉萍也将筷子伸到她的碗里说:“那我也尝尝你的面!”谁知桃花将手一围说:“不行,我自己都不够吃呢!”刘青山在旁边看她们嬉戏就偷偷在笑。 吃完面后大家上车,这次卡车径直开进司门街,到了齐府门前桃花却纹丝不动,范玉萍用屁股拱了拱桃花,桃花将头伸出车窗外对自家门人说:“胡才,你告诉老爷,我今晚住范大夫家照顾病人!”范玉萍不解地问:“谁是病人?谁要你照顾?”桃花对着她一笑说:“你马上就晓得了!”说起抬起右手捂住范玉萍的嘴巴,左手用力地在范玉萍的右大腿上掐了起来。刘青山在旁边捂着嘴巴笑。 第二百零九章 范玉萍的分析 晚上桃花和范玉萍并肩躺在床上,桃花双手靠着脑袋望着天花板说:“这么说那天被我看见师父从秋菊房里出来是演戏给我看的?秋菊故意污蔑师父的清白?她为什么要对师父这样?她这样做没有任何好处啊,真想不通?”范玉萍侧过身用手拨弄桃花胸前的头发说:“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只有你看到了那一回就再没有后续了呢?而且每次师父总是躲着二师姐远远的,说师父品行不端的好像只有二师姐说过,连大师姐都从来没有说过师父品行有问题啊?”桃花突然伸手打了范玉萍的手一巴掌说:“在山洞里他不是还对你动手动脚了吗?”范玉萍抚摸着被打的手说:“那是当时都喝多了酒,当不得真,酒是乱性的嘛,师父怎么没对你动歪念头啊?你长的也不差啊?”桃花狠狠地咬了范玉萍的耳朵一下说:“那说明我没你这骚货长的好,师父看不上我!”范玉萍揉着被她咬过的耳朵说:“哎呀,怎么谈着谈着你又动手了呢?”桃花点着她的鼻子说:“第一我不是动手,是动口,第二因为你欠揍!” 桃花突然问范玉萍:“你是不是认为陷害金婆婆儿子的人是师娘?”范玉萍点点头说:“我听金婆婆说他儿子以往与金桔,哦,就是了缘相处一直都非常正常,也就是师娘去过她家那晚就出事了,我想这不是用巧合二字能说得通的,这让我想起我在龙山的时候服用过秦壶的一种药,那东西反应非常强烈,全身像着了火一样难受,大师姐说那几天我流出的阳水至少都有半斤,我就怀疑师娘给她儿子下的是这种药,事发两天后她儿子突然被人叫了出去,一回到家就死了,你说谁能有这本事呢?”听了她的话桃花陷入沉思。范玉萍又说:“另外还有一件事,你还记得光头师傅死的那年师父说要赶来长沙的事情吗?”桃花点点头说:“嗯,怎么啦?”范玉萍说:“师父说他是突然接到一封长沙的来信才来的,那封信呢是了缘写给他的,也就是说了缘其实是知道什么的,所以才打算告诉师父”桃花打断她的话:“可你看今天了缘大师什么也没说呀?”范玉萍笑了笑说:“你真是个傻瓜,我们是她晚辈,她能对我们说吗?再加上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大家彼此又不熟悉!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你让她怎么开口啊?”桃花觉得有理便点点头,范玉萍说:“师父还说他从望城回到长沙就被无缘无故给抓了起来,这也不合乎情理,因为长沙是郑家的地盘,官家都会给郑家的面子,师父怎么说也是郑家的女婿,不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投送进了监狱?”桃花说:“那后来师娘不是买通了关系还送了好几千块大洋吗?”范玉萍抢白她:“你看到她给了?”桃花说:“没有哇,你的意思是什么?”范玉萍翘起二郎腿说:“郑家的一个圈套,在做戏呢。”这回是桃花侧过身来看着范玉萍:“圈套?”范玉萍眯着眼说:“这么一推理下来就通了,先是师娘设计害了了缘,然后再杀金婆婆的儿子灭口,结果了缘没死被人给救了,她写信给师父,被师娘知道了就及时通知郑家的人,他们怕师父在长沙找到真相就设计将他送进牢房,郑家再做好人将师父赎出来,师父对此感激不尽,就听任郑家的人安排将你许配给齐远哲,这样郑家的人就看住了师父,然后师娘才抽身带着我见秦壶,然后我的小鸟就被咔嚓了,秦壶就准备将我软禁起来,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啊”桃花用脚踢了范玉萍翘起的脚说:“死相,看把你能的?那只是你的胡思乱想好不好,证据呢?”范玉萍吐了口气说:“是啊,证据呢?证据在哪呢?我提醒你一点说不定郑家跟齐远哲也有某种关系。也是,郑家在长沙这么久他们的网络可是布的很深啊。”桃花听完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桃花用肩膀顶了顶范玉萍说:“你别怪我多嘴啊,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这个小刘你可得防着点,我不喜欢他!”范玉萍笑道:“姐,你想的是不是太多了?他就是个小屁孩,你没听他说吗?人家在追陈丽呢!你真是没事找事!”桃花说:“事情也许就没你说的那么简单!” 第二百一十章 胡爱翎 次日桃花早早就起床在厨房里忙活着,等她将面条端在桌子上时范玉萍才起床,她下床来看着桌子上的面条说:“好香啊!”说完便跑到洗手间里漱口后跑出来开始吃面,桃花说:“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样?连衣服都不换就开始吃啊?”范玉萍笑着说:“我在你面前永远都是个孩子!”桃花说:“说实话我也只有在你这里才可以自由的做这些,在家里这些都是张妈她们做,到你这我倒成了张妈了!你真是好福气啊。”范玉萍说:“这过日子啊没别的,就讲究个自由自在,我和你生活了这么多年说真的依赖你惯了,没有你的日子我还真的做不出好吃的东西,连湘莲都说我呀就是会个煮面,当初她就是吃了那碗鸡蛋面才上了我的当,呵呵。”桃花看着她笑着说:“那我现在不成了你妈了呀?”范玉萍笑着说:“是妈,长姐如母嘛!我不占你便宜!妈!”桃花笑着骂道:“滚!那颐和是我一个人生的呀?不要脸!”早饭后范玉萍跟桃花说:“姐,你过来帮我盘头发呗,我就喜欢你盘的!”桃花说:“我给你剪咯!”一边说一边过来为范玉萍梳头发,桃花说:“你别说,你这头发就是长得好,又黑又亮的,我们家颐和跟你一样,说到这我倒想起思荷来,大师姐那里什么情况啊?”范玉萍摇摇头,桃花拍了一下她的脑袋骂道:“别乱动,都散了!”范玉萍委屈道:“是你在问我话的,我一直也没有她们的消息啊,哎,她们一直也没来过信。为什么不来封信呢?他们在泉州的地址我们也没有。”桃花说:“应该不蛮好,旭升在长沙的公司去年就关门了。”范玉萍问:“她们公司为什么关门?”桃花说:“我听我们家那位说战争让许多做贸易的几乎都关门了!盘好了,你看看。”范玉萍对着镜子看了看说:“要说还是这原材料好啊,这人生的漂亮怎么盘都好看!”桃花气的拿起梳子就准备打她,范玉萍吓得赶紧躲开,桃花接着问:“你还没告诉我这小刘是什么人呢?”范玉萍一边对着镜子打量自己的头发一边说:“姐,你怎么又问起这个?难不成你对他有意思啊?别打,我说!他叫刘青山,好像是卫生局的一个官的亲戚,刚过来没多久,他不是说了吗他在追我科室的陈丽,怎么了,姐,我可以发誓我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桃花用脚踹了范玉萍,范玉萍一看连忙躲开说:“我开玩笑的,你还生什么气啊!你怎么看得上他呢。” 今天是范玉萍回来后上班的第一天,她刚进办公室就发现自己的座位上坐着一个陌生的女人,看侧影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范玉萍还在门口发愣时那女人转头看到了她,陈丽这时刚好进来就说:“范大夫,你们?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胡爱翎医生,胡医生,这是我们范大夫!”胡爱翎缓缓站起来伸出右手说:“范大夫,你好!”范玉萍也伸出右手轻轻握了一下说:“你好,胡大夫!”说实话范玉萍是不喜欢别人坐在自己曾经的座位上的,仿佛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可这胡爱翎跟她打过招呼后偏偏又坐回了座位上,这动作让范玉萍内心颇为不快,于是她打开抽屉想去拿听诊器时却发现抽屉里放满了各种零食,陈丽赶紧到另外一个柜子里拿出听诊器过来递给范玉萍说:“范大夫,我把你的听诊器放在这里了!走,我陪你去巡房。”说着便挽着范玉萍的胳膊走了出来,陈丽一路带着范玉萍来到医院的外面,范玉萍说:“小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冯院长不是说我的位置没人坐吗?”陈丽看了看左右说:“这不是冯院长安排的,是张副院长,这个胡大夫其实是外科的医生。”范玉萍不解地问:“外科的医生怎么坐到我妇科来了呢?怎么搞得我们像是在做贼一样,还跑到外面来谈?”陈丽小声说:“小声点,这胡大夫可是有关系的,连张副院长不敢得罪她!”范玉萍皱起眉头问:“什么意思?”陈丽轻声说:“这胡医生是民政局的局长的千金,听说是留洋回来的,她一向喜欢独来独往,她不愿意和其他医生共用一个办公室,张副院长可能看到你的位置空着就安排她坐在这里了。”范玉萍说:“好了,我晓得了,我现在就找张道怀去!”刚说完她便看到了张道怀从厕所里出来,范玉萍拦住张道怀:“张副院长!”张道怀连忙说:“是范主任啊,你好,怎么?你今天回来上班了?”范玉萍笑了笑说:“我倒是想上,可我坐哪里呢,麻烦你给安排一下?”张道怀马上明白了什么事就赶紧说:“好,好,我这就给你安排去!”说完便匆匆离开。陈丽走过来说:“主任,还是你厉害!那胡医生呆在这里后平时根本不许别人进,就连我拿个东西也是小心翼翼的。”范玉萍问:“她吃人吗?”陈丽笑着说:“她平时什么事都不干!张副院长也不敢喊她做事,简直就是一尊泥菩萨!”范玉萍说:“走,我们回去,外面冷!” 第二百一十一章 卖菱角的女孩 她们还没到办公室就听见胡爱翎的大吵的声音伴随砸东西声音,几个护士远远的躲在一边偷看和小声议论,范玉萍和陈丽刚好来到两个议论的护士身后,护士甲说:“这下有好戏看了,这胡医生是谁都不怕的主,这下可碰到厉害的人了,范主任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护士乙说:“这张副院长也真是,胡医生是外科的干嘛放在妇科来,好像她就是妇科的主任一样,你觉得谁会赢?”护士甲说:“我怎么晓得,等着看好戏呗!”范玉萍轻轻拍拍俩人的后背说:“看来你们是太闲了啊,你们两个去扫厕所去!”俩人转身吓得脸都变色了,这时冯牵元也来了,他轻拍了一下范玉萍的胳膊后就走了过去,然后转身说:“你们没听见范主任的话啊?快去打扫厕所去,男女两边都要扫!”说完就走进了妇科的办公室,看的陈丽憋着嘴巴想笑又不敢笑范玉萍用手肘轻轻碰了她一下,突然妇科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没一会冯牵元出来说:“范主任,你还是在这里办公!张副院长,胡大夫麻烦你们来一下我办公室。”说完便走了。范玉萍走进办公室看到满地狼籍后将手里的听诊器递给陈丽转身也朝院长办公室走去,刚到门口就听见冯牵元在呵斥胡爱翎的声音:“你凭什么砸东西?那是你的办公室吗?你有什么资格坐在那里?你一个外科医生成天不做事,医院不是养闲人的地方?你父亲让我照顾你,你就这样上班的吗?还有你张副院长,你以为她是我外甥女你就格外照顾她?胡闹,你们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我告诉你,范大夫且不说她是从前线回来的英雄,人家原本就是妇科的主任!你们这么做不觉得过分了吗?简直就是荒唐,鹊巢鸠占你们懂吗?”听到这范玉萍便转身下楼,回到办公室时陈丽已经将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范玉萍拉开抽屉看见自己的听诊器放在里面。陈丽进来说:“这事还多亏了冯院长,要不然真不晓得怎么收场!”范玉萍一屁股坐着椅子上叹了口气。没多久胡医生拎着一袋苹果过来给范玉萍道歉,范玉萍看了她一眼说:“算了,你把东西拎回去,代我谢谢你舅舅!”胡爱翎一听脸一红转身走了。 第二天桃花来办公室找范玉萍,范玉萍看到她颇为惊讶问:“姐,你哪里不舒服啊?”桃花将范玉萍拉回座位上问:“听说你第一天上班就被欺负了?”范玉萍摇摇头说:“没有啊?你听谁说的?”桃花说:“还说没有,我看看她打你没有?”范玉萍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就给桃花递上自己的水杯说:“姐,这是医院,不是监狱,谁会打我啊?”桃花喝了一口水说:“我们家那位说你被一个姓胡的狐狸精欺负了,我就说嘛,你连日本人都不怕还会怕狐狸精?”范玉萍一听大笑道:“想不到我这个姐夫还蛮关心我这姨妹子,你放心,我收拾了狐狸精!”桃花一听舒了口气说:“那就好,你都不晓得,我今天还准备和你一起来收拾狐狸精的呢!敢欺负我妹子我打不死她!”范玉萍笑得腰都弯了,好半天才说:“就是,就是!谁欺负我,我姐骂不死她!呵呵呵呵。”桃花气得打她一下说:“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范玉萍说:“姐,等下你别走,我请你吃饭,好好报答你的恩情!” 中午范玉萍带着桃花来到医院门口的小吃店,这时一个穿着破烂衣服打着赤脚五六岁大的一个女孩提着篮子来到店里在叫卖菱角“卖菱角,洞庭湖的菱角嘞!”她到第一桌时便被拒绝,小女孩又转向第二桌还是被拒绝,范玉萍和桃花看着她,桃花和范玉萍朝她招招手,小女孩怯生生走了过来说:“你们是要买菱角吗?这是洞庭湖的菱角。”范玉萍从怀里掏出一块钱放在她手里,小女孩惊讶地看着她们,然后说:“要不了,我把菱角都给你也找不开!”桃花问:“细妹子,你是哪里人?”小丫头怯生生地说:“岳阳华容的!”范玉萍赶紧从她篮子里拿了两个黑色的菱角说:“不用找了,我们就要你两个!你走!”小女孩朝俩人鞠躬后走了,刚走出两步又回头给俩人鞠躬才离开。桃花看着女孩的背影说:“这可是你小同乡啊,你说她像不像当年的我们?”范玉萍用手里的两个菱角相互敲击着没有说话,桃花伸手握住范玉萍的手说:“我晓得你在想什么,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想了!”范玉萍抚摸着桃花的手轻声说:“我真的好害怕听到那几个字。我以为我忘了,可是……” 吃过饭俩人从小店走出来,那个卖菱角的小丫头正蹲在一棵树下,范玉萍看见桃花突然走了过去从包里拿出一袋桃酥递给她,在刺眼的阳光下范玉萍用手掌挡着阳光远远看着她们。 第二百一十二章 在街上 姐妹俩肩并肩走在街上,桃花说:“好久没有这样出来走了,像这样一起逛街好像还是多年以前的事。”范玉萍点点头说:“姐,对不起,是我忽视你了!我以为你有了家庭怕耽误你,其实你还和过去一样!”突然一阵鞭炮声响起。前面出现一队迎亲的队伍,正沿街放着鞭炮,路人在议论着,桃花和范玉萍靠在街边,刘青山在马路对门看到两人,他想走过去可随即他又收回了伸出去的脚,便躲在人群里远远看着范玉萍,这边范玉萍和桃花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迎亲的场面,在她们前面就有两个娭毑在议论,一个老一点的娭毑说:“果么也闹(这么热闹)是哪家娶媳妇啊?”年轻的娭毑说:“绸缎庄的傅老板娶二房,新娘是坡子该(街)的王豆腐的妹子。”老一点的娭毑问:“怕不是(难道是)那个豆腐西施?”年轻的娭毑说:“就是她嘞!”老娭毑惊道:“那个妹子几(非常)漂亮的!怎么克(去)做别个的小老婆呢?”年轻点的娭毑说:“你老人家也是操空心(瞎操心),她是克(去)享福呢!”老娭毑叹了口气说:“果杂(这个)妹子我晓得,是个好妹子呢,心善,跟医院里那个范医生一号(样)的,可惜哒!”年轻的娭毑说:“那就冒得(没有)比咯,她哪里可以跟范医生比呢?那范医生人漂亮,心气也高塞!”老娭毑点点头说:“那确实!”桃花和范玉萍相互看看笑了。范玉萍赶紧掏出手绢捂住嘴鼻拉着桃花赶紧走,等走出那条街桃花笑着腰都弯了,范玉萍假装生气打了桃花一下,桃花仍旧没有止住笑说:“你要不也考虑考虑我们家老齐?我敢保证你一进家门老齐每天都乖乖的!哈哈哈哈!”范玉萍的脸早已羞得通红,她骂了桃花一句:“姐,人家嫁人干嘛扯到我头上来了,你还笑?你真不要脸!”桃花擦去眼泪说:“那还不是被你带坏的,笑死我啦!”范玉萍叹口气说:“我就晓得不能跟你逛街,你就是想看我笑话!”这时那个卖菱角的小女孩突然出现在她们眼前,她从篮子里拿出两朵荷花,伸手递给范玉萍和桃花各一朵荷花,桃花和范玉萍看着手里的荷花都沉默了,小女孩伸手跟她们再见,范玉萍和桃花也朝她挥了挥手。范玉萍说:“思荷也有这么大了?”桃花点点头说:“差不多!”刘青山正发呆地看着她们时,他身后一个推车的人喊了他,他一回头看,那推车的汉子说:“你莫挡路咯,喊你半天都冇反应!”刘青山赶紧让开,可当他回头去看范玉萍她们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晚上玲珑回来,饭桌上玲珑告诉她齐远哲今天来学校里找她,范玉萍警惕地问:“他找你做什么?”玲珑笑笑:“他说他到学校来找我们周院长,顺便来看看我这个姨妹子,姐,一不留神我倒成了他亲戚了你说好笑不?”范玉萍夹块鸡蛋放在玲珑碗里说:“这么扯起来呢你真算是他姨妹子,可是啊,她的每个姨妹子好像都不喜欢他!”玲珑捂着嘴巴笑着说:“姐,你老实说他有没有打过你的主意?”范玉萍笑道:“他可不敢,这家伙在外面养了好几个女人,连我们医院都有一个,这事你可不能跟我姐说啊!”玲珑说:“姐,你这么漂亮,长沙城打你主意的人不少?”范玉萍用筷子敲了敲玲珑的碗:“我哪有你漂亮?”玲珑也敲敲范玉萍的碗说:“你别瞒我了,我听学校的同学说了,范玉萍可是长沙城的一朵玫瑰!”范玉萍气得捏了一下玲珑的脸:“你一天到晚就学这个啊?你信不信我给你师父写信让你回去!”玲珑连忙求饶:“别别别,我说着玩的,再说了你都剪了人家的头发了还想赶人家走啊?不仗义,要招雷劈的!”晚上,范玉萍坐在书桌前看书,玲珑披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她坐在梳妆台前对范玉萍说:“姐,快过来帮我!”范玉萍一听只好放下书,从浴室里拿来一块干浴巾过来帮她擦拭头发,玲珑问:“姐,你说衍淋在哪里呢?师父为什么说你一定能找到他?”范玉萍一边擦拭一边说:“我哪晓得他躲在哪个鬼地方?”玲珑说:“那师父为什么说只有你可以找到他呢?”范玉萍一听就来气,她捏了捏玲珑的鼻子:“我怎么晓得那牛鼻子在搞什么名堂?我被他算计了!我就是他的鱼饵。”玲珑笑道:“我师父看人可准了,他说的话都算数的,我信他!”范玉萍将毛巾往她头上一扔:“懒得理你!”玲珑连忙起身楼主搂住萍说:“反正我是赖上你了,你休想甩了我,谁让你剪了人家头发!”范玉萍假装生气过来拉了拉玲珑的头发说:“坏蛋,我剪你一点头发就要服侍你一辈子啊?”玲珑笑道:“是你自己当初答应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颐和受伤 刘青山在宿舍里正拿出一件白大褂在仔细轻柔地抚摸着,衣袖里面绣着一个红色的“范”字,因为医院里大家穿的都是一样,桃花将范玉萍所有的白大褂都绣了字便于区分,这件衣服是前几天范玉萍在医院里丢失的,当时她以为被别人穿去了就没有在意。刘青山将白大褂放在鼻子底下死劲地闻了闻,然后用脸摩擦着白大褂,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刘青山赶紧将白大褂放进被窝里后才过来开门。 进入6月武汉会战打响,长沙城里人心惶惶,日本人的飞机开始轰炸长沙城!轰炸导致数百间民房倒塌,伤亡上千人。范玉萍带着陈丽和其他的护士在医院外面给前来就诊的人们包扎伤口。齐远哲也跑到师范来找到玲珑,齐远哲说:“姨妹子,我带你去避难!”玲珑说:“姐夫,谢谢你的关心,我们这有防空洞。你赶快回家带我桃姐她们避难!”说完玲珑转身回了学校,齐远哲在汽车里眼巴巴看着玲珑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玲珑在学校也遭遇学校同学和老师的热烈追求,这位平时慈眉善目的女孩被弄得焦头烂额,她想努力逃避这些,可她对俗世的环境实在太过稚嫩,许多时候弄得玲珑防不胜防,她的书桌里经常被塞着各种各样的情书,玲珑将信件拢在一起拿到外面当着众人的面一把火给烧个精光。 范玉萍发现医院的伤者将通道堵得水泄不通,她连忙到院长室跟冯牵元院长建议到医院外面的草坪打棚子,让轻伤的人在外面来就医,医院里治疗重伤员,冯牵元院长此刻正为这事弄得焦头烂额,一听范玉萍的主意就立马找来后勤人员开始搭棚子,不久医院里慢慢恢复了秩序,就在这时桃花带着家里的仆人抱着颐和来到医院来找范玉萍,范玉萍正在棚里给伤员包扎,一看这情形赶紧让陈丽来接手,桃花看到范玉萍红着眼睛说:“颐和,颐和”范玉萍焦急地问:“颐和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呀!”桃花抽泣说:“都怪我,颐和被日本人飞机炸伤了腿!”范玉萍说:“姐,你别急,你快带我去看看!”范玉萍带着桃花和仆人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她让人将颐和放在病床上,然后开始查看颐和右腿上的伤口,看完后长舒一口气说:“幸好没伤到骨头,你们都出去,这里交给我啦!”说完将大家赶了出去,桃花起初不愿走也被范玉萍一把推了出去,桃花独自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呆呆地望着门口,二十多分钟后范玉萍开门喊她:“姐,你进来!”她听完赶紧跑进去,看着桃花发抖的手范玉萍一把握住说:“姐,没事,问题不大!我已经帮颐和缝了针。”桃花听到这才松了口气,她赶紧过来看着颐和说:“颐和要是有事,我就不活了!”范玉萍轻声说:“弹片已经取出来了,他现在没事了,这两天你就带着颐和住在我家里,也不用天天的来回跑。”桃花点点头说:“好好好,我听你的!颐和,你没事?你要是有事妈妈可怎么活啊?”颐和摇摇头说:“妈,我没事的!干妈说我很勇敢。”范玉萍拍拍她的背说:“姐,我不是说了吗,没事了!别这样。”桃花转身抱住范玉萍痛哭起来,范玉萍抚摸着桃花的肩膀说:“姐!你放心,有我呢!”桃花点点头。这时刘青山也上楼来,陈丽面带羞涩地看了一眼问:“你怎么来了?”刘青山说:“哦,我来看一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颐和没事?”陈丽说:“没事了,范大夫已经将颐和送到家里去了。” 范玉萍将颐和抱在床上给他盖好被窝,桃花将包裹里的衣服拿了出来放进衣柜里,范玉萍说:“姐,我先走了,医院里还有很多事呢!”桃花说:“你去,别耽误了工作。”桃花从浴室里打来一盆水出来准备给颐和擦洗身体,这时门突然被敲响,桃花放下毛巾过来开门,来人是齐远哲,他问:“桃花,儿子没事?”桃花说:“没事了,正躺着呢。”齐远哲过来看颐和,颐和喊了声:“爸爸!”齐远哲问:“儿子,还痛吗?”颐和点点头。齐远哲转身问桃花:“你们怎么回事?一群人都看不好一个孩子?”桃花听完十分难过地低下头来揩眼泪,齐远哲说:“好了,好了,这也不怪你,都是这该死的日本人丢的炸弹,你们以后小心点。”说完他环视了一周说:“你们都住在这里住得下吗?”桃花拧干毛巾给颐和揩脸说:“玲珑平时周末才回来,我妹已经给学校打了电话给她,让玲珑这段时间不要回来就住学校里。”齐远哲“哦”了一声然后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便走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太太来看颐和 医院门口冯院长对旁边的张副院长说:“还是范主任这个办法好啊!诶,范主任呢?”张副院长就是以前的内科主任张道怀,原本这副院长的职务是准备提拔给范玉萍的,可当时范玉萍一听就强烈推辞掉说什么也不肯当并推荐了张主任,这时张副院长点点头说:“到底是经历过淞沪会战的人,办法就是比我们多,哦,她外甥腿被炸伤了,她在为孩子做手术呢。院长,还有一件事,这是昨天收到的吕劲松师长来的信又在催调她到回他们1师做战地医院的院长。”冯牵元院长说:“她会稀罕做那个院长?真是开玩笑,你信不信我把我这位置让给她她都不做,她是不会去的,她就是想走我也不能放啊,你看看我们现在的情况!好了,这事我替她作主了,你去把信烧了!” 张道怀说:“冯院长,这样做恐怕不太合适?” 冯牵元说:“有什么不合适?战争年代特殊时期,丢失信件是常有的事情,快去烧了!”只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一烧就烧出了后面的一大段悲惨的故事---文夕大火。 衡山郑氏堂郑之地拿着一瓶酒来到郑之长的房间,郑之长看了他一眼问:“四弟,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啊?”郑之地说:“好什么消息啊,小妹他们根本就没有动!二哥,看来你的计策不管用啊!”郑之长问:“内线什么消息?”郑之地说:“他说秦壶他们上个月就去上海了。鬼晓得他们葫芦里在买什么药?”郑之长摸着下巴喃喃自语地说:“上海?这时候去了上海?难道他们跟姓周的在打交道?”郑之地问:“你是说他们在跟那个什么qi''shi……”郑之长挥手制止他再说下去,然后轻声说:“我们在他们那里有内线,难道他们就不会在我们这里”郑之地警醒地点点头。 下班时,刘青山提着一只鸡来找范玉萍,刚好在楼梯口碰到范玉萍和陈丽下来,刘青山说:“哎呀,真巧,范大夫这只鸡你拿回去给颐和补补身子。”范玉萍笑道:“小刘,想不到你心还真细,多少钱我给你!”刘青山连忙摇手说:“不用,这是我买给颐和的,你拿着!”陈丽说:“主任,你就拿着。”范玉萍说:“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给!”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大洋放在刘青山手里。当范玉萍拎着鸡打开房门时,看见桌上已经摆放了几个菜,桃花正穿着围裙端着一碗菜从厨房里走出来,桃花看见范玉萍手里拎着鸡就问:“哪里买的?”范玉萍笑道:“不是,是小刘送的。”桃花一听没有说话。范玉萍看了她一眼说:“放心,我给了钱!”桃花这才舒了一口气。 医院决定让张道怀带领一支医疗队去省立岳阳医院去帮扶一个月,张道怀第一个想到的是范玉萍,可他没想到的是范玉萍当即就拒绝了他的好意说:“你叫别人去,医院现在也需要人手!”因为去外地不光轻松而且还有高额的补贴,这等好事别人都抢着想去,可是范玉萍连脑袋都没抬一下只是低头看着她的病历卡,范玉萍心里一直有一个痛就是不愿意看到洞庭湖,当年的那场水灾对她的伤害像一根刺一样狠狠嵌在她的心里,她不愿意看到洞庭湖,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个地方,虽然长沙离岳阳不远,但是她却一次也没有走近过岳阳这个地方。看着张道怀失望的出去陈丽走过来问:“范大夫,这么好的差事人家想去都去不了你怎么……?”范玉萍说:“别问了,如果你想去就去!”范玉萍仍旧没有抬头,陈丽不好再说什么就关门出去了。 张道怀将范玉萍的事情报告给冯牵元,冯牵元说:“她不想去自然有她的想法不要勉强嘛,再加上她说的没错,医院这边也需要人啊,那你就换个人去。”冯牵元还以为范玉萍在推让这些功利。张道怀乘机说:“那我让胡医生去行吗?”冯牵元看了张道怀一眼说:“这事你自己定就可以了!” 经过一段时间休养,颐和的伤基本痊愈,他对桃花说:“妈妈,我腿好痒。”桃花对着他的腿吹了吹气说:“来来来,你千万别抓,那是在长肉了,说明你的伤口快好了!”范玉萍推门拎着一条鱼进来说:“颐和,你看谁来看你了?”大太太跟着走了进来跑到床前说:“颐和,你还痛吗?”颐和躺在床上说:“大妈,不痛了,就是痒,妈妈不让我抓,说是在长肉!”大太太说:“你妈说的对!你快好了!”转过身她对范玉萍说:“范大夫,谢谢你啊!”桃花说:“姐,你不用谢她,这是她应该做的!自己的外甥她敢不管?”大太太说:“诶,该尽的礼数还是应该尽,虽说你们是姐妹,但也是太麻烦人家了!”范玉萍说:“大太太,你这就见外了,我姐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吗?你既然难得来,别走啊,留在家里一起吃个便饭!”大太太说:“不了,不了,家里还有一堆事呢!看到颐和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走了啊!”范玉萍说:“那我送送你!”大太太说:“不用了,桃花送我就可以了!谢谢!”桃花一路送大太太到医院外,大太太说:“我一向都深居简出的,现在的长沙变得都快不认识了,你看看现在多乱啊,你们也要小心点!家里面没有你和颐和啊我还真不习惯了,别太麻烦人家早点回家!”桃花说:“您放心,等颐和伤再好一点我就回家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湘江边 晚饭后范玉萍背着颐和与桃花来到湘江边散步,她们并肩走在水陆洲对门,桃花掏出钱来给范玉萍,范玉萍看看钱问:“你什么意思啊,收买我?”桃花说:“这不是我的,是大太太给的,她怕你不要就让我给你!”范玉萍一笑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你拿着,就算是我给你的私房钱!你拿着。”桃花一笑将钱重新放回口袋,颐和爬在范玉萍背上笑,范玉萍问:“小鬼头不许告状啊!这是秘密!”颐和笑着点点头。桃花说:“在我记忆中我家大姐从来不去别人家的,今天能登你家门呀我倒是非常吃惊,看来她将颐和看得很重啊。”范玉萍笑道:“听你这么说那还是我的荣幸咯,那我家岂不成了三宝殿了?”桃花说:“你少臭美了,她是来看颐和的,人家是对颐和上心。你以为你是谁呀?”范玉萍说:“诶,姐,我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是在骂我啊?我也上心啊,可我从来没有听你夸过我一句啊?”桃花啐她:“你是属于要讨骂的那种人!夸你?还不让你飞起来了,你还下得地啊?(长沙方言:下不得地,意思是忘乎所以)”范玉萍一听大笑,笑完后范玉萍谈及了张道怀跟她谈去岳阳的事,桃花心疼地拍拍她的肩膀说:“我明白你的苦,可是拒绝人家的好意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你这样做倒是大可不必,这可不像是你平时做事的风格。”范玉萍笑着靠在桃花的肩头说:“哎呀,这世上还是我姐懂我呀!连批评都那么舒服!”桃花将她的脑袋一推说:“你这人就是贱骨头,非让我骂你一顿你才舒服是不是?”颐和爬在范玉萍的背上笑,范玉萍问:“小崽子,你笑什么呢?”颐和在她耳边说:“我以为只有我怕妈妈,原来干妈也怕她。”范玉萍幽幽地说:“干妈是怕她,因为你干妈欠了她的!欠了很多很多!这一辈子还都还不清。”这时湘江上的渔船说传来一阵笛声,范玉萍说:“姐,你听这笛声像不像我们在江西的时候听到的”桃花说:“是啊,多好听啊,可这样平静的日子还能有多久呢?”范玉萍说:“姐,你怎么总是这么悲观啊?”颐和问道:“干妈,什么是悲观啊?”范玉萍说:“你妈现在的样子就是悲观!”颐和点点头哦了一声,桃花说:“我倒是想乐观,可日本人让吗?”范玉萍没有回答她弯腰对颐和说:“颐和,帮我将这朵花摘下来!”颐和伸手采摘眼前的一朵野花,范玉萍说:“你再帮我给你妈插上。”颐和将野菊花插到桃花发髻上,范玉萍问颐和:“好不好看?”颐和使劲地点头后说:“干妈,你的头发好香啊,我也给你摘一朵给你插上!”桃花问:“你累了?让我来抱一会。”范玉萍摇摇头,桃花问:“玲珑最近怎么样?”范玉萍说:“她还挺好的,她不像湘莲,她在学校可认真了,成绩总排在前面。周院长老是表扬她!”桃花说:“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把湘莲带好?”范玉萍故作生气地说:“姐,你又冤枉人,我哪有这个意思啊?湘莲读书不认真是她自己的事,当然我也有责任,老是觉得亏欠她的,给惯坏了!”颐和说:“妈妈,你别生气,将来我一定好好念书,和玲珑阿姨一样也考第一名!”范玉萍说:“姐,你听见没有?你看儿子多懂事啊!” 重庆的林府里,湘莲打了给喷嚏,林哲关心的问:“夫人,你怎么了?感冒了?”湘莲说:“没有,一定是谁在讲我怪话!肯定是我姐在怪我这么长时间没写信给她。”林哲点点头说:“你是该写信给她了,我们的婚礼她也没来。”湘莲说:“每次写信她都骂我,说我做事不认真,错别字连天,要不还是你来写,来嘛!求你啦,老公。”湘莲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看着林哲。林哲说:“好,谁叫我是老公呢!”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夜聊 一周后,玲珑所在的学校也因为这些天日本飞机的轰炸而临时放假,他们学校教室有一半的教室和宿舍都被日军的飞机给炸塌了,为了安全起见学校说是先让学生放假半个月。 夜里玲珑披着长发在煤油灯下写作业,范玉萍在灯下清理材料,卡尔写信来要她准备一些论文材料和病例已备他做研究和收集用,她整理了3个小时才将手头的资料整理完,然后装进厚厚的牛皮纸袋里,临上床睡觉时玲珑为范玉萍做起了推拉动作,她告诉范玉萍这是道家的养身功课,对她调理身体有帮助,范玉萍被她整出一身汗出来,但经过这番推拉范玉萍觉得身体非常通透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感,于是范玉萍要玲珑一定教她这些动作,她说学会以后一定教教桃花,玲珑说:“范姐姐你身体的柔韧性非常好,是不是从小练过啊?” 范玉萍说:“我从小就跟我姐桃花呆在杂技班里,我练的主要是腰盘,如下腰咬花,而桃花练的是腿部功夫,如一字马等等,但你千万不要在桃花面前提她过去杂技班的事情,对任何人也不要提,否则会让她不高兴的。”玲珑乖巧的答应。玲珑突然想到了什么就问:“姐,我怎么感觉你挺怕桃花姐的?”范玉萍笑道:“没有她哪有我的今天啊,她为我吃了不少苦啊,我就是一辈子也还不清。你还记得宜春那个金婆婆吗?当年我姐只是多烧了一点热水洗澡就被她骂,我姐人老实也不敢啃声,我听到后将金婆婆臭骂了一顿,骂得她躲在房里都不敢出来。”玲珑说:“姐,你那时就这么厉害啊?”范玉萍说:“是啊,我可没惯着她,可最后呢,你都看到了,她对我还是恭恭敬敬的。我姐不喜欢被别人提起这些往事,听着你这事可得替我保密啊千万别说出去。”玲珑说:“姐,我发现你就是吃软不吃硬,既然姐姐把这么秘密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我也告诉姐姐我的一个秘密!但姐姐也要保密哦!” 范玉萍说:“好,我保证不跟任何人说!你说!” 玲珑这才吞吞吐吐的说:“我小时候一出生就满头青丝,而且还绕到了脖子上,接生婆说我是吊死鬼投的胎,不吉利,父母亲吓得将我偷偷送到道观门口,所以我从小就不知道父母是谁,因为这个事情我总觉得自己的头发是不祥之物所以从不示人” 范玉萍说:“哦,我明白了,那我剪你的头发你又怎么舍不得呢?” 玲珑说:“虽然说我不示人但也并不表示我不喜欢我的头发啊,俗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师父说将来剪我头发之人是我相托之人,可姐姐你是个女人,后来想想,相托也不一定就是夫妻之间的事情啊,现在姐姐你不正是托付我的人吗?”说完就含羞低下了头。” 范玉萍帮她缕了缕头发说:“你呀,送你去读书都白读了?那都是迷信信不得的!像你这样的情况在全世界不知道有多少呢,不光是说女的,男人头发长的也有很多,南北朝时期有个陈朝,他们最后一个皇帝叫陈后主,他也是南朝的最后一个皇帝,他有个贵妃叫张丽华,史书上说她发长七尺光可鉴人,那头发多长,头发黑亮的都可以当镜子照出人影来,后来唐朝诗人杜牧曾经写过一首诗就是讲她的,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可惜亡国亡朝都怪在我们女人身上,在那个时代下女人又能做些什么呢?这些男人啊真是没出息。”说着拿起自己的长发看了起来。 玲珑惊讶地问:“姐,你懂得可真多,我听你这口气,难道姐姐从小也是这样的,像我一样吗?” 范玉萍笑道:“我能跟你一样吗?我们家玲珑就一个,是独一无二的,你看看你,漂亮的脸蛋,优美的身段,又会道术,谁能比得上?我生下来虽然是满头的黑发,我妹妹也是这样的,但都不如你这般长到脖子这来了,诶,这么说来我那天帮你剪的是胎发了?难得难得啊!那你以后就归我了!”玲珑说:“一言为定!”范玉萍突然想起什么对玲珑说:“明天你陪我去一趟望城。” 第二百一十七章 二进月胧庵 第二天,范玉萍带着玲珑再次来到月珑庵,谁知玲珑一到庵门口就不肯进去,范玉萍奇怪地问她:“怎么了?想不到你也有怕的时候啊?”玲珑一听气得直跺脚说:“姐,这是庵子,我是学道的,这不合适!”范玉萍笑着说:“你呀,真是迂腐,亏你学的还是新学,儒释道三教合一,我们中国人从来不在意这个,见神就拜见佛就求,佛家到了中国早就跟印度没有一毛钱关系了,你看观世音原来是男身怎么到了中国变成个女身呢?佛门讲四大皆空怎么到了中国就开始信风水了?还要那些什么开光啊不都是跟着你们这些老道学的?你小小年纪就这么迂腐真是好笑”玲珑无奈地说:“反正讲道理哪个都讲不过你,算了,我也豁达一回!”说罢便跟着范玉萍走进入庵门,看她进来范玉萍笑着说:“这样就对了嘛?本着开放的态度才能进步,玲珑,你进步了!”玲珑听她一夸倒有些不好意思来。这回范玉萍前来见了缘却不谈往事只是跟她坐而论道,范玉萍这次专门讲《地藏本愿经》,这倒引起了了缘的兴趣,范玉萍说:“《地藏本愿经》是入佛门的第一本经书,主要讲孝道,这完全契合了中国的传统,所谓孝字就是老人的老字头加上下面的子字底,就是一个小孩背着老人,为什么小孩要背老人呢?因为老人有东西教给小孩,这就是传承,儒释道三教合一中心思想都是一个便是遵循真善美,注重宽容和接纳,佛说忌贪嗔痴,我更注重讲的痴,痴是什么?就是固执,固执的人多不聪明”了缘发现自己前夫这个徒弟着实很不简单,她对佛教的理解总是非常精辟,了缘禁不住开始夸赞范玉萍起来,范玉萍一板一眼地说:“我首先应该感谢的是我二师姐秋菊,如果没有她当初教我识文断字我断然不可能有今天的成绩,既然是师姐教的,那还要感谢师姐的妈妈,如果没有师姐的妈妈也绝对不会有师姐,既然没有师姐更不可能教我识文断字”范玉萍就用这烧脑的方法拐着弯将了缘夸了起来,了缘一听不禁哑然失笑地说:“你这马屁的本事肯定不是你师姐教的?”范玉萍摇摇头说:“我师姐就是一头驴,她哪懂这个啊?我这马屁是我师父教的!”了缘和玲珑听完她这话都捂着嘴巴笑了起来。范玉萍又继续说:“我师父告诉我他的马屁功夫是他前妻教的!你看这倒好在我这就快失传了,因为我师父姓金,所以他拍出的都是金屁,而我呢姓范,玲珑你说我拍出来的是什么?”玲珑快嘴答道:“放屁(范屁)!”范玉萍说:“对,所以刚刚说的都是放屁(范屁)。”一上午就在这么快乐的聊天中过去了,范玉萍和玲珑起身作揖就准备告辞,了缘说:“等等,你把这个拿回去,我留着也没用!”范玉萍一看她递过来的是师父那根银簪子,范玉萍说:“那我给谁啊?埋到师父墓里去?”了缘说:“你去交给那头驴!” 回来路上,玲珑好奇地问:“姐,这佛经你也懂啊?你到底是信什么教的?你看我师父说你不入道门真是可惜,我看这了缘法师看你的眼神也觉得你应该入佛门,你到底想入哪一门?”范玉萍笑道:“说实话,我其实就是一个叛逆,别人不让我学什么我偏要学,可我晓得自己的斤两,我哪一门都不入,也入不了!小时候是我师姐教我识字的,那是因为我不识字被师父骗了我签卖身契,所以我决定一定要识字,而教我识字的人偏偏又是他女儿,你说这诡异不诡异?自从认字以后就想看书,那时候根本没书看,后来我们住到了宜春,正好我师父家还藏了几本佛经,其中就有《地藏本愿经》,我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翻翻,现在想来还真派上了用场,说到这我想起来了,我还得去买一本道教的书看看,你师父也真是小气,走的时候也不给我几本书,还偏偏给了我钱!真是!”玲珑听完捂着嘴巴笑道:“你还真不能入佛门和道门,否则你一定会带坏一班弟子!”范玉萍说:“那你只说对了一半,我最喜欢的不是做医生而是做老师,我导师是个外国人,他教书教得特别好,有一次在大学里导师让我给我的大学同学上课,他们全部都惊呆了,说我讲课讲的特别好,连我导师都是这么说的。”玲珑点点头说:“姐,我也觉得你上课一定非常精彩,我今天听你和了缘大师聊可让我开眼界了!我觉得你比我们老师讲得好!” 第二百一十八章 梅花诗 说话间汽车进了长沙城,刚进城没多久汽车面而来的游行学生给堵住,自去年底那场震惊海内外的屠杀事件发生以后全国上下都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抗日的热潮,在长沙像这样的抗议几乎天天都有,范玉萍和玲珑看着窗外的高呼抗日口号的人群,玲珑问范玉萍:“姐,你说战会打到这里来吗?”范玉萍看了玲珑一眼说了声:“嗯!看来只是时间问题了!不过,日本人想要过湖南这一关恐怕没那么容易!”玲珑问:“为什么呢?姐姐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范玉萍说:“直觉!湖南人性子硬,辣椒脾气,会拼命保护自己家园的,这里出过战胜太平军的湘军的曾国藩和打退俄国军队的左宗棠,再加上湖南这边多山,多水田,日军的辎重武器很难在这里展开,尤其是在湖南的西部那里山非常高是天然屏障,湖南的地形就是一个口袋,会让鬼子有进无出的!”范玉萍指着不远处的一家书店说:“干脆我们就在这里下车,我们去那家书店买本书。”于是范玉萍和玲珑来到书店里,范玉萍问:“你这有邵雍的《梅花诗》吗?” 刚到医院门口,门房就递给她一封信,回到家范玉萍撕开信封,打开一看是詹四根的来信,信上说现在他们的情况都不太妙,部队还在节节败退,武汉会战几乎败局已定。范玉萍看完信后长叹一口气,玲珑问:“怎么了?”范玉萍将信递给玲珑说:“你自己看!”玲珑递给她一封信说:“这是我早上的时候门房给我的。”范玉萍问:“诶,这门房怎么还分早上和下午给信呢?”玲珑说:“你错怪人家了,我早上在医院门口的时候门房给我的,你当时不是上厕所去了吗,门房的说这封信都已经到了几天了,他没看见你才给我的。”范玉萍接过信封一看说:“这地址是湘莲的,可这字不是她的。”说完连忙撕开了信封,信是林哲写的,林哲的文笔流畅,字迹也潇洒,这让范玉萍不由得夸赞起来:“哟呵,想不到我这妹郎(妹夫)文笔还真是不错啊,说实话我这妹妹除了脸蛋,其他的还真配不上人家。”玲珑笑道:“哪有你这样损自己妹妹的。”范玉萍叹口气说:“还真不是我故意要损她,她老先生在长沙读了一年书一点长进没有,还错别字连天,每次看她的信都要死好多脑细胞,一个中学生跟个小学生水平差不多,你看我妹郎的信,文笔流畅不说,说的还明明白白的,一目了然,就连编湘莲不写信的理由也是逻辑分明,这留学生水平就是不一样啊,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回信才行,不然啊就给人家看笑话咯。”玲珑说:“是吗,让我学习学习!”范玉萍将信递给她后来到书房便拿起《梅花诗》翻看起来,与其说是书不如叫它小册子更加贴切,范玉萍打开了这本据说是北宋理学大师邵雍所作的小册子,前面是介绍邵雍的生平:邵雍(1011年—1077年),字尧夫,生于范阳(今河北涿州大邵村),幼年随父邵古迁往衡漳(今河南林县康节村),天圣四年(1026年),邵雍16岁,随其父到共城苏门山,卜居于此地。后师从李之才学《河图》《洛书》与伏羲八卦,学有大成,并着有《皇极经世》《观物内外篇》《先天图》《渔樵问对》《伊川击壤集》《梅花诗》等。嘉佑七年(1062年),移居洛阳天宫寺西天津桥南,自号安乐先生。出游时必坐一小车,由一人牵拉。宋仁宗嘉佑与宋神宗熙宁初,两度被举,均称疾不赴。熙宁十年(1077年)病卒,终年六十七岁。宋哲宗元佑中赐谥康节。 梅花诗 邵雍〔宋代〕 荡荡天门万古开。几人归去几人来。 山河虽好非完璧。不信黄金是祸胎。 湖山一梦事全非。再见云龙向北飞。 三百年来终一日。长天碧水叹弥弥。 天地相乘数一原。忽逢甲子又兴元。 年华二八乾坤改。看尽残花总不言。 毕竟英雄起布衣。朱门不是旧皇畿。 飞来燕子寻常事。开到李花春已非。 胡儿骑马走长安。开辟中原海境宽。 洪水乍平洪水起。清光宜向汉中看。 漫天一白汉江秋。憔悴黄花总带愁。 古曜半升箕斗隐。金乌起灭海山头。 云雾苍茫各一天。可怜西北起烽烟。 东来暴客西来盗。还有胡儿在眼前。 如棋世事局初残。共济和衷却大难。 豹死犹留皮一袭。最佳秋色在长安。 火龙蛰起燕门秋。原璧应难赵氏收。 一院奇花春有主。连宵风雨不须愁。 数点梅花天地春。欲将剥复问前因。 寰中自有承平日。四海为家孰主宾。 第二百一十九章 方家二老 玲珑看范玉萍看得如此认真就问:“姐,你买本诗歌干什么?还这么认真?难道你准备写诗了吗?”,范玉萍兴奋地说:“什么诗歌?这是一本宋朝的理学大师写的书,他精通理学和易经,我敢保证你师父也看过这本书。” 玲珑说:“姐姐你为什么这么说?我在观里看过的书不下五千卷,怎么从来没有听过有这书呢?” 范玉萍说:“观里的书再多也不可能将全天下的书都收集到?再说这是近几年才出现的。你师父告诉我说日本鬼子迟早会败的,我再想那理论依据是什么呢?他凭什么这么说呢?要知道道家人是不打诳语的。” 玲珑说:“那这本书讲了什么?你给我讲讲呗!” 范玉萍指着书中的诗说:“你看啊,邵雍他预测的从北宋到民国这一千多的事情都发生了,而且有些时间十分准确。” 玲珑说:“那有无可能是后人伪造的呢?” 范玉萍说:“你说的这个我也想过,但我此前在龙山还看过一本叫《推背图》的书,与这本册子是相吻合的,依你师父这样的高人都能明白,我看八九成是真的!” 玲珑说:“你不是总说我们迷信吗?怎么现在这么相信这些东西了?” 范玉萍笑着掐了下玲珑的腰肢说:“你还蛮记仇的啊,有些事情是用现代科学没有办法解释的,比如命理啊,风水和中药的药理知识,你看我用了那么多药都没能让自己月事正常,你师父两颗丹药就解决了,这谁说得清?” 玲珑将头凑了过来说:“姐姐,你继续说,我喜欢听你讲这个东西,你比我师父讲得有味道,而且浅白好懂。” 范玉萍骂了她一句说:“臭丫头就开始数典忘祖了,你师父那叫高深,我这叫扯淡,好了我们继续看这一段啊:古曜半升箕斗隐。金乌起灭海山头。这是说太阳半升在空中然后被乌云啊其他的东西啊挡住了,我们民国的国旗像不像太阳啊。新生的民国没多久就战乱四起,金乌呢指的也是太阳,日本国的国旗不就是太阳旗吗?这个太阳旗是从它们那里升还是从它们那里落,这不是很明显了吗?日落西山,所以结论就是日本鬼子必败!” 这天范玉萍正在办公室翻阅病历,陈丽敲门进来说:“范大夫,外面有一对老年人找你,他们说姓方是你的亲戚!”范玉萍想了想对方姓方?她走出来一看是果然是湘莲的养父母,就连忙带着他们进来,她让陈丽给他们倒了开水,范玉萍看出俩人似乎有难言之隐就说:“叔叔阿姨,我听小陈说你们几个月前就来找过我?当时我不在这里,你们有什么事就直接说,不要有什么顾虑。”老太婆说:“这,这,那我就直说了,现在乡下的日子过不下去了,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的,想请你来帮忙也不晓得你方不方便……看着他们全身穿着也明白了,就起身说:“你们吃了饭吗?”俩人尴尬地对视了一下,范玉萍马上明白了,就起身说:“这样,我先带你们去吃个饭!”他们来到医院外面的一家面馆里,范玉萍给他们点了两碗面然后交代要放荷包蛋。面条很快就端上来了,两口子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面条,范玉萍问:“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来两碗?”老两口用衣袖擦擦嘴连忙摇手,范玉萍跟店老板说:“你这有烤饼吗?来十个!”很快烤饼也端了上来,老两口看着烤饼咽了咽口水,但都没有动手去拿,范玉萍似乎明白了什么就对老板说:“老板,你将烤饼包起来。”然后范玉萍看着老两口说:“现在可以说了!”老太婆这时先哭了起来,范玉萍有些不知所措就问:“怎么了?”老太婆才说了来由,原来他们的儿子半年前在乡里与人发生了口角打了起来,后被抓进了城里的牢房,至今已经7、8个月了,儿媳妇天天在家里哭,最近都病了,说是在死前想见丈夫一面,老两口来了长沙好几次也没见着,此前他们去找过宋参议,可是宋参议闭门不见,他们就在宋府门口呆了几天,后来宋参议见了他们说他儿子动手打的人是当地地主的儿子,他家的叔叔在省城的省府里做官,他招惹不起,而且还劝老两口就此罢手,他们也来医院找过范玉萍几次,每次医院的人都告诉他们说范玉萍还没有回来,所以这次是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她,说完老两口就跪地来求范玉萍帮他们见一见儿子,范玉萍连忙扶起两位老人说:“这使不得,快起来!”范玉萍看着可怜的俩人就说:“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老太婆慌忙地说:“范大夫,你不会不回来?”范玉萍说:“我去换身衣服,你看我穿着这身怎么出去啊?你们放心!”说完就快速地到了医院里,她先是来到院长办公室请假,然后给军需处的卢主任打去了电话。 第二百二十章 酒宴 一会儿她穿上旗袍走出医院,老两口一看她出来后就高兴的笑了,范玉萍叫上两辆黄包车,她先让俩人坐上去,然后自己上了后面的那辆,他们很快来到了监狱门口,看门的的警卫一看到老人就说:“你们怎么又来了,说了不让进就不让进!”范玉萍下车后付了车钱就赶紧喊了俩人过来说:“你们先不要着急,我们在这里等一下!”果然不到5分钟卢义明就坐着吉普车来到这里,范玉萍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卢主任说:“你放心,范大夫,这事不难!”卢义明来到门口说:“我找黎狱长,你马上去跟他说卢义明来找他!”警卫一听马上跑了进去,一会儿警卫跑过来说:“卢先生,狱长在办公室等您!”大家进入了监狱办公区,范玉萍对二老说:“你们先到这里等我,我和卢主任先进去问问情况。”老两口连忙点头答应。范玉萍跟着卢义明来到狱长办公室,一个中等身材穿黑色制服的男子就大声说:“姐夫,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姐夫?”范玉萍一听非常惊讶,难怪卢义明答应得那么爽快。卢义明说:“小舅子,你好自在啊,来,我跟你介绍一位女英雄,这位是大名鼎鼎的范玉萍范大夫!”卢义明转而向范玉萍介绍:“黎戊怀,监狱长,我小舅子!”黎戊怀一看眼前的美女就赶紧上来握手说:“哎呀,真的久仰大名呀,你就是范大夫啊?我们昨天还在讨论你呢!真没想到啊,你不光是人长的漂亮,做起事来也漂亮!快,快,快请坐!”卢义明将来意说了,刚说完黎戊怀就喊了手下进来说:“来人,你快去把人给我放了!诶,他叫什么名字?”范玉萍连忙说:“方林,树林的林,他父母就在院子里。”黎戊怀说:“还呆在这里做什么?快去放人呀!”手下急忙出门去了,范玉萍说:“这怎么好意思呢?等下我请二位去吃个饭!”卢义明说:“诶,来到这还需要你请什么?下次,反正我也很久没来了,我们今天在这里好好盘剥一下东家!小舅子,你可得给我作证啊,我没有出去鬼混,免得你姐总是疑神疑鬼的!”黎戊怀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说:“真没见过你这么怕我姐,我姐这人呀管你管的真是太严了,不过,这样也好,我这小舅子倒是省心不少!哈哈哈。”范玉萍说:“那门口的老两口?”黎戊怀手一挥说:“你放心,安排,也让他们吃好喝好,然后再让车子送他们回家。”饭桌上,范玉萍和俩人喝酒畅谈着,而俩人也是与她来了个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后范玉萍问:“对方什么来头啊,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方林?”黎戊怀说:“好像是什么省府的人,是个动动笔杆子的科长,这不,因为日军来到新墙河了那家伙跑的比兔子都快,上个月就跑到重庆去了。我是看不起这样的人,但是这年头你晓得的,没有关系的屁都不是,当时收了人家的好处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嘛,说实话我这人不喜欢这些外面一套里一套的穷酸!范大夫,你别误会啊,我不是说你呀,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是个英雄,跟鬼子面对面干过,我服气,来,我们干一个!”范玉萍问:“原来是这样啊,要是人放了,怕狱长不好交代?”卢义明说:“这有什么不好交代?给谁交代?就说日本人兵临城下了,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你范大夫要的人我们刚好做个顺水人情罢了,再说了能给你范大夫办事也是我的荣幸啊,今后还要仰仗范大夫多在刘厅长那边美言几句!”卢义明到底也是老狐狸。范玉萍笑着说:“谢谢卢主任抬举,虽然我舅舅在其位可是也是虚位,但是这份人情我范某人欠了你以后肯定要还的,来,干杯!”黎戍怀问:“范大夫,你真的杀过鬼子吗?”卢义明说:“你看看,那报纸上不是写的清清楚楚的吗?你还问?范大夫别理他,喝酒!”范玉萍倒是放下酒杯说:“我明白黎大哥的意思,但我可以跟你说实话,我杀过鬼子!虽然杀的不多,但是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是真的!”黎戍怀大叫一声:“好!说实话报纸上写的那些玩意我是不信的,但你说的我相信,来,干!”说完一饮而尽。 第二百二十一章 帮陈丽解围 饭后,范玉萍送方家老两口和方林上了卡车,老两口对范玉萍千恩万谢,范玉萍摇摇手后对方林说:“牙崽,这次是幸运,记得对你父母和堂客好点啊!你记住!下次动手前先动脑子!”方林连忙点头说:“我晓得了,谢谢你范大夫!”范玉萍说:“谢什么?我还要谢谢你们全家呢,谢谢你们当年一直照顾我妹,快走!早点回去给你媳妇报喜去!” 随着日军飞机近期的轰炸,长沙街上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凌乱不堪。陈丽家里也在张罗着为她找对象,对方是娄底的一个中年人,陈丽气得在办公室住了几天,医院里好几个护士已经在近期结婚外嫁。如今整个长沙城都兴起一股外嫁之风。 市面上粮食和棉花的价格也在飞涨。街上还是天天有人在抗议,但该过的日子还得过。半个月后学校通知复课,但是学生却少了差不多一半人,玲珑回来告诉了范玉萍这个消息,范玉萍问:“这些女学生都跑哪去了?”玲珑说:“大家听说日本人打到湖北了,那些家长怕日本人来了就所以许多同学家长都给介绍了对象,准备嫁到重庆和贵州去,我那个同桌就是这样的情况!”范玉萍叹了口气说:“走的都是有钱人的子女?我理解,我们科室的陈丽家里也在逼她嫁人,对方都年过半百了,真是没有天理。”玲珑听完点点头,范玉萍骂道:“都是一班吸血鬼,仗还没打跑的倒比兔子都快!”玲珑说:“我听说我那同桌嫁的也是一个老头,真想不通!”范玉萍说:“这女孩要是不懂得自立再年轻也的个草包,亏得还在学堂里读过书的,这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自己不争气怪不得别人看不起。”玲珑说:“姐,你别说她们了,她们其实也怪可怜的!”范玉萍骂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玲珑还告诉范玉萍因为学生少了一半学校的宿舍很多都空了,玲珑准备搬到宿舍去住这样方便一些,于是范玉萍陪着玲珑来到坡子街买了床上用品和毛巾牙膏等洗漱用品,他们发现许多店铺都关了门,找了许久才将物品买齐,这时一队送葬的队伍从街上走过,范玉萍呆呆看着他们从眼前缓缓走过,玲珑推了推范玉萍问:“姐,你怎么了?”范玉萍低下头说:“没什么,我们走!”玲珑说:“姐,这日本人天天来轰炸,天天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夕阳将她们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 最近医院的药物非常紧张,冯牵元带着范玉萍来找卫生局的人,人家两手一摊说:“你们要的都是进口药,我这里没有!”范玉萍说:“我们不要美国产的,墨西哥的也行啊!”可人家说根本就没有,两人垂头丧气的走出卫生局大门,范玉萍和冯牵元上了汽车,上车后范玉萍问刘青山:“小刘,你晓得市面上的药到哪里去了?”刘青山点头说:“范大夫,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我告诉你这些东西在四方坪都有卖!”范玉萍说“那还等什么?走,我们去四方坪!”冯牵元犹豫地说:“还是别去了,我们想想其他的办法!”范玉萍回答:“院长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怕事!如果有办法我们不早就拿到药了,你没看见刚才那人趾高气扬的样子?我看不惯!我偏要杀杀这股歪风!小刘,听我的,开车,我们去四方坪!”很快汽车来到四方坪刘青山带着范玉萍和冯牵元走进一个小巷里,刘青山用下巴暗示了前面的一家店铺,范玉萍点点头便走了过去,她来到买字画的店里,她和刘青山进门后看了一圈,然后范玉萍小声问掌柜:“诶,掌柜的,你这里有没有磺胺?”掌柜的笑笑伸出一根手指,范玉萍问:“什么意思,一块大洋啊?”掌柜脸色一变说:“姑娘,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的,一条大黄鱼嘞!还一块大洋!你当这是买豆腐咯,开玩笑。”范玉萍和刘青山一听都惊呆了。回来的路上范玉萍骂道:“都是一班吸血鬼!这战还没打就这样了,难怪我们总是在退,这样谁还愿意替这个国家卖命啊?”冯牵元听完深叹了口气,范玉萍接着说:“冯院长,你现在明白药都到哪里去了?”刘青山说:“那我们去通知警察把他们抓起来!”范玉萍赶紧给刘青山使了个眼色,刘青山连忙住嘴。这时冯牵元叹了口气摇摇头说:“不用管了!算了,我们回医院。”刚到医院妇科科室就发生了骚乱,她走过去看到几个男人在捆绑陈丽,她走上前捏着两个男人的手指往后掰,两个男人痛的放开了陈丽后跪在地上,旁边的中年妇女脸都吓白了,一个中年男人赶紧过来求她放手,范玉萍问:“小陈,他是谁呀?”陈丽说:“我,我崖老倌(父亲)。”范玉萍松开手说:“你跟我进来,小陈,你也进来!”中年男人恭恭敬敬的跟着范玉萍和陈丽身后进了办公室。范玉萍看着小陈的爸爸一身长袍,给他端了一杯水递过去说:“先生,请喝水!” 第二百二十二章 范玉萍又立一功 十分钟后陈丽的父亲满脸通红地出来对门外的一群人说:“走,别再丢脸了!”说完悻悻地走了,这群人也跟着快速地离开了医院。此事很快便在医院传开,说范玉萍将陈丽的父亲教训了一顿后陈丽的家人灰溜溜地走了。冯牵元正准备下去处理事情的时候,在门口碰到来找他的胡爱翎,她进来告诉了冯牵元刚刚看到的一切,冯牵元说:“你看到了?你如果真的和范玉萍干起来,你是人家的对手吗?”胡爱翎说:“舅舅,这是两码事好不好,我就是看不惯她的做派。一个大姑娘跟一班男人动手真不像话。”冯牵元说:“做派?人家什么做派?她能让事情这么快的平息那是她的本事,而且人家品行端正不怀私利,常言道无欲则刚,读书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德!你看不惯?那人家就看得惯你?我实话告诉你,只要她范主任愿意她早就可以做副院长了!你可真不知天高地厚。”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冯牵元拿起话筒,原来是军需处卢义明来的电话,他们要冯院长派车来军需处提药品。冯牵元高兴地放下电话说:“看到没有?又是范主任立的功!”胡爱翎问:“怎么回事?”冯牵元说:“今天,我和范主任去卫生局要药品,卫生局的人说没有,于是我跟着范主任去了四方坪调查了一下,原来黑市上有我们急需的这批药物,肯定是范主任将情况告诉了军需处的卢主任,这不,卢主任刚刚派人去端了这个窝点帮医院弄到了我们急需的药品。这事如果换着你,你能吗?”胡爱翎生气得转身就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事后冯牵元问范玉萍:“你怎么想到给军需处打电话呢?按理说这归警察局管啊。”范玉萍说:“院长,你当这般警察真不晓得四方坪有药吗?这地方又不只存在一天两天了,你看不出来吗?明摆着他们就是一伙的,告诉他们的话我们屁都捞不到,到头来还得罪人,这事情只有通知卢主任才有用,而且这功劳就应该给他。”冯牵元一听连连点头说:“还是你范主任看得远啦。” 10月双十节刚过,城里突然热闹起来,警报声不断地在空中响起,城里人拖家带口在往城外跑,城门口被堵的水泄不通,守门的官兵只放那些妇女和老弱出去,年轻的壮劳力一概不许出城,这下可热闹了,司门街齐府的人也在打包放在车上,大太太喊道:“桃花,还楞着干什么?快上车啊!”桃花和范玉萍拥抱了一下后看了一眼齐府的宅子后牵着颐和进了汽车。范玉萍目送汽车远去消失在拐角里。 范玉萍刚刚送走桃花回来时拿着报纸对陈丽说:“看看这仗打的,拉稀都没这么快!武汉会战刚失利大家听到消息就都往城外跑!”陈丽小声问:“主任,你说这战还有多久会打到长沙来?”范玉萍叹了口气说:“当然不会很久了,你没看见日本人的飞机天天在轰炸吗?”陈丽说:“其实大家往外跑也可以理解,你看今天炸死了好多人,我们家隔壁的一家四口人都被炸死了,我妈还说幸好她去庙里烧了香否则那炸弹稍微偏一点就落在我们家了,诶,主任,你说这长沙城保得住吗?”范玉萍说“长沙保不保住就要看是谁来打了!”陈丽说:“大家都在说是薛长官。现在湖南划到第九战区,我听说上面准备弃守长沙,省府也准备移到衡阳去。”范玉萍说:“你听到的小道消息还是蛮多的啊,你都是听谁说的?”陈丽打开门看了看后关上门说:“胡医生。”范玉萍一听就皱起眉毛说:“什么东西不好学你去听她胡说八道干什么?”陈丽说:“主任,我晓得你讨厌她,可是这次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觉得八成是真的。”范玉萍点点头说:“也许我不应该因言费事,不过我始终认为长沙城不可丢,一旦丢失的话南北铁路就贯通了,那样整个战局将十分被动!”陈丽说:“我只是小老百姓想不了那么多,我想的就是怎么活下去,我出去了!”范玉萍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窗外,她在想刚刚陈丽说的话,是啊,老百姓有什么错呢?他们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范玉萍看着大雨笼罩的长沙街道朦朦胧胧仿若仙境一般。 面对当下的局势政府也显得束手无策,面对省城的乱象据说省府张长官气得在跳脚骂人,接着省府开始清查各部门人员,齐远哲本来也准备走,可他得到消息后赶紧回家将刚放进车里的行李全部放了回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 宋太太 当局的募兵工作还在继续,医院的门口就摆放着体检中心的牌子,范玉萍看着这些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一个个来体检心里颇不平静,她晓得一旦这些人上了战场回来的机会都很小,这时陈丽悄声问范玉萍:“主任,你看这些后生都要上战场的话,他们中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呢?他们当中许多都是没有结婚?”范玉萍听完抿了抿了嘴唇没有回答陈丽的话,天空突然飘起了雨,大家慌忙将摊位撤进了医院的大堂里,范玉萍从体检室走到医院的后面点上了一根香烟,她平常很少会在医院里抽烟,不知为什么她最近的烟瘾大了不少,她突然想到了淞沪战场的情景,那一排排的无数将士倒在血泊中,手术中听到那些受伤的战士在哀嚎着,她想到了凌秀,那位年轻的女孩,她转头远远看着那些后生陆续进入体检室的后生,烟雾在她指尖上升起淡蓝色的烟雾,这时张道怀来到她身边问:“范大夫,你在这呢,在想什么呢?”范玉萍将手里的烟蒂丢掉说:“张副院长,有事吗?”张道怀说:“没什么事,我想跟你来道歉。”范玉萍问:“道歉?你为什么要道歉?”张道怀说:“是关于胡医生的事!”范玉萍摇摇头笑着说:“我都记不得了。”这时陈丽突然跑过来找她,范玉萍跟张道怀点点头后便跟着陈丽走了,张道怀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的烟蒂。 范玉萍来到妇科推门一看是宋太太,陪同宋太太的居然是刚刚提到的胡爱翎,胡爱翎对宋太太说:“宋太太,我还有事先过去了,你如果有事再喊我啊!”说完扭着屁股走了,望着她的背影范玉萍转身对宋太太说:“宋太太,最近饮食怎么样?”这些日子不见宋太太已经挺起了小腹,宋太太笑眯眯地说:“还行,胃口挺好的,要不是我这身子啊,我早就跑到乡下了,你看看这城里乱的呀,可这乡下的接生婆我还真的信不过,你不晓得,我们家佣人的亲戚前几天也是生孩子,那女的说没就没了,不说了不说了,想想都怕!哎呀,想转个身都好难哟,我这身子都胖了好几十斤了,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看看你们身材多好啊,当年我在长沙好歹也是我们学校的一朵花嘞,那身材跟胡小姐是一样的,哦,当然你范大夫的身材也蛮好的。”范玉萍笑着摇摇头说:“宋太太,女人怀孕不需要太在意这个的,你想想你一个人的身体里住着两条生命,肚子里的孩子一起与你分享着你的喜怒哀乐,好了,我为你检查一下身体。”检查后范玉萍说:“宋太太,其他都好,就是胎位有些不正,你一定要记得多运动啊。”宋太太面有难色地说:“人家中医讲要我多休息,怎么西医反着来啊?”范玉萍笑着说:“你既然相信我就代表相信西医,你刚刚不是说了吗?乡里头生孩子的女的说没就没了,女人生孩子发生意外大多数都是因为难产还有产后失血造成的,难道你想像她们一样吗?要想将来顺利生产就要多运动!而不是天天在那里坐着,不然到时候生产的时候你会非常的痛苦,那可是钻心的痛啊,你如果想少受点这样的洋罪就听我的劝,明白了吗?”宋太太一听脸色非常严肃地点点头走了,看她离开陈丽瘪嘴说:“这些富太太就是名堂多,来看西医又不相信,那还来做什么?不过你刚才那一招真好,你看她一下就规矩了。呵呵。”范玉萍说:“好了,你再啰嗦我就将小马介绍给小刘!”陈丽一听就乐了说:“好哇,好哇,我巴不得嘞!”自上次范玉萍帮陈丽解决了被逼婚的事情后,陈丽对眼前这位美女主任是由衷的钦佩,她没想到的是她那么顽固的崖老倌(父亲)被范玉萍三言两语就搞定了,范玉萍也算是够狠,她抓住了陈丽的爸爸是教师的身份说了孔夫子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话,再加上老头子好面子也深怕像范玉萍说的传到报社在长沙城传开了自己没办法收拾,老头也早听说过眼前这位美女主任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对范玉萍的事迹也早有耳闻,今日亲眼看见两三个男人被她收拾。自知理亏赶紧收场走人。说来也怪,自他被范玉萍“收拾”后,对范玉萍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他经常跟陈丽说要她好好向范玉萍学习。 第二百二十三章 桃花画图 11月,日军开始进攻岳阳城,长沙城里又开始骚动起来,因为岳阳离长沙并不远。下午桃花打电话来要她赶快去她那里一趟,走在街上范玉萍突然发现街上突然出现了许多汽油桶,范玉萍到了桃花那里,看见他们家正在收拾东西,桃花告诉范玉萍说是齐远哲让她准备的,他还说让她带着颐和去湘潭老家去躲躲。范玉萍说:“这么说就你和颐和走吗?她们呢?”桃花说:“我和颐和去湘潭是我自己要求的,我婆婆一个人在那里也孤单我和颐和正好过去陪陪她,大太太和二太太她们准备去娄底。”范玉萍说:“去娄底?如果真的要躲还不如躲远点,去贵州或者重庆更好吗?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桃花说:“原本是今天走,可就在刚才我们家老齐说接到省府通知不准他走,他不走的话我们这些孤儿寡母怎么走啊?说是过些日子再说。”范玉萍让桃花将齐远哲的老家的地址写给她,桃花倒是非常细心地将湘潭的地址用绘图的形式画给了范玉萍。在图上详细罗列了水塘和小路等等,范玉萍看完以后称赞道:“姐,你这就是军事地图啊,我看军事地图都没你这么详细,你看连这水塘旁边的小路都画出来了,真棒!”桃花经她这么一夸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这些都是我自己亲自走过的地方,许多近路如果不是当地人是搞不清楚的。”桃花当然不会晓得就是这张地图救了她和颐和的命,这是后话。桃花因为担心范玉萍的原因决定暂时哪来都不去,因为她晓得一旦分开了再次重聚就是猴年马月,她已经吃过这方面的亏了,况且真的有事她知道范玉萍一定会来保护她的,因为她晓得关键的时候范玉萍比自己老公要靠谱的多。谈完以后范玉萍离开了齐府,她独自走在街上看着路边的汽油桶出神,心想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汽油桶呢,要是此时日军的飞机来轰炸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突然她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她算了下日子知道自己的例假到了,这几个月下来范玉萍每月都会在固定的时间来例假,与女性例假期是一样的:五到七天,而且每次来的量都很正常,范玉萍算是真正体验了一把女性真正的滋味。 不久齐府的两个太太从娄底又回到了长沙城里,正好被开车回医院路上的刘青山看见,刘青山与她聊了两句,在得知是因为两个太太受不了当地的条件跑回来了,她们听说长沙没事了就赶紧回来。刘青山跑到二楼刚好迎面碰到胡爱翎,胡爱翎喊住了他问:“小刘,不错啊,听说你又立功了?”刘青山谄媚地笑笑道:“那都是范大夫指挥得好!”胡爱翎一笑:“那下次你也带上我来立立功?胡姐我可是最懂味的!少不了你的好处!”刘青山连连点头说:“那是,那是!胡大夫是最鸟塞的(长沙方言:鸟塞就是厉害的意思),”这时陈丽看见刘青山在和胡爱翎热聊时非常生气地喊了声:“刘青山,你过来!”刘青山连忙跟胡爱翎道别。陈丽问:“聊得这么开心啊?”刘青山连忙说:“没有,就是碰到了聊了两句,大家都是同事没必要搞得剑拔弩张的。”陈丽双手一叉问:“你来这里干嘛?”刘青山连忙说:“哦,我是来告诉范大夫,桃花姐和齐府的人都回来了!我刚刚在城门口碰到她们了。”他不晓得是桃花其实根本就没有走一直留在长沙城,这时范玉萍推门出来,陈丽赶紧说:“主任,小刘说桃花姐她们回来了!”范玉萍听完笑笑说:“我都听到了,那么大声隔着门都能听到了!小刘,你等下将我买的东西送到陈丽家去!”刘青山连忙点头说:“好嘞!”陈丽问:“范大夫托你买什么东西啦?”刘青山说:“她托我到城外去买了两只兔子,说是你爸喜欢画兔子!”陈丽一听害羞地低下头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李后府的话 范玉萍来到李后府家看到他家的佣人正在打包行李,李后府看她进来连忙向她招手示意她过去,她走近李后府,李后府指了指楼上,两人来到楼上李后府将门关上。范玉萍问:“舅舅,发生什么事了?”李后府说:“我刚刚接到调令,我要调往四川成都,这不你看见了正在打包,明天一早我就离开这里,我想在走之前跟你说几句话。”范玉萍说:“那外婆也跟着走?这么远方便吗?”李后府说:“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我让你带的药你带来了吗?”范玉萍将两瓶药递给李后府,李后府说:“我跟你说看现在的情形长沙城很难保住,我想再问你一次,你愿意跟我去四川吗?只要你去进四川省立医院哪怕是中央医院都随你选,你要不再考虑一下?”范玉萍看着李后府期待的眼神说:“舅舅,我已经说过了,我真的没打算过离开长沙!”李后府听完明显有些失望地说:“那好,反正你也成熟了,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做主!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长沙的情况十分特殊,你做事要收敛一些不要随便得罪人,我可收到好几次对你的告状了,你好自为之。”范玉萍点点头说:“我晓得了!我会注意的。”李后府说:“你呀就是太年轻,不是什么事情都是用简单的对与错来衡量的,况且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这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就算是做了好事也未必有什么好报!历史书上不都写的明明白白的吗?有些事不要太较真,有些人他们看似不起眼可能你根本就得罪不起。我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为什么呢?为得不就是平安二字吗?别学岳飞和于谦要多学学郭子仪和曾国藩。要懂得该退让就退让,说来说去有些事去争根本就不值得。”范玉萍说:“舅舅教训得是!我记住了!”李后府说:“我虽然不在这里了,不过好在你妹妹嫁了个好人家,林家在场面上还是很有人缘,一般人还不敢得罪他们,想必那些人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的!”范玉萍说:“我妹夫家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可不想沾他们的光。”李后府说:“你看,你又来了,做人不能太固执!你呀,怎么说你都不听呢!你去后面去看看你外婆,她想见你,记得把药给她。临走前我送你两句: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你好好想想!”范玉萍点头便出去了,刚到门口就看见年轻的舅妈,小舅妈说:“玉萍来了,你去哪啊?”范玉萍笑着说:“我去看看外婆!”看着范玉萍离开小舅妈对李后府说:“你们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李后府说:“你又来了,我要走了总得跟外甥女交代几句话?”小舅妈说:“你这外甥女可不是一般的人,她还需要你交代?”李后府叹口气说:“就是因为她太出色(长沙话:冒尖),我怕她将来吃大亏啊!”小舅妈点点头说:“她是蛮出色的,搞得她的风头比你这个做舅舅的还鸟塞(利害)。”李后府说:“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啊?人都要走了还那么啰嗦!哎,自求多福。” 晚上范玉萍独自走到湘江边上,望着江上的渔火范玉萍在想李后府今天讲的话,许多事也许不是由对与错来决定的,就自己做的事情来说本身根本就可以说是问心无愧,可往往总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阻拦着她这么做,她想到了人性的复杂性,面对即将面对的战事,李后府带着全家跑到了大后方,按说是令人不齿,可面对突然到来死亡威胁谁会真正的不怕呢?李后府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今天跟她说的倒是真心话,他就为的是平安二字,但百姓何尝不是为了这两个字呢?她又想到陈丽讲的话老百姓不就为了活着吗?谁又应该去面对即将到来这场残酷的战争。她正想得出神时,江边来了两位巡逻的哨兵电筒照射到她他们问:“谁?”,范玉萍站起来,哨兵走过来问:“怎么了,姑娘,你大半夜的来江边做莫子(长沙话:什么)?”范玉萍点点头说:“太闷了,我来这里吹吹风!”哨兵说:“快回去,这里不安全!”范玉萍点点头说:“好的,谢谢!”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一个哨兵说:“咦,这妹子怎么这么面熟呢?她不是报纸登的那个美女英雄吗?”另一个哨兵说:“诶,好像是,可惜了,应该跟她多聊几句!” 第二百二十五章 桃花给她上了一课 自跟李后府聊过后范玉萍总觉得非常苦恼,第二天上班,范玉萍在纸上写着: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然后看着这些字发呆,陈丽进来见范玉萍正的就问:“主任,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范玉萍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说:“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有点累!”陈丽说:“那你要好好休息一下。”范玉萍看了陈丽一眼问:“陈丽,我问你个事。”陈丽说:“什么事?你说。”范玉萍说:“你觉得我平时是不是太张扬?”陈丽被她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主任,你别听那些人乱说,你做事光明磊落你做的非常好,你工作能力强,又有爱心肯帮助人,科室里医院里的大部分人都喜欢你!尤其你改变了我崖老倌(爸爸),他可是天天在夸你呢!”范玉萍一听朝陈丽挥挥手:“行了,行了,你出去忙!”见从陈丽这里根本找不到答案,她现在急需要找个人好好聊一聊,下班后来到桃花这里,桃花听完她的烦恼后笑了,范玉萍诧异地看着桃花说:“姐,我这么烦恼你还取笑我?”桃花说:“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范大美女也有烦恼的时候,哎呀!怎么说呢?其实还真怪不了你,看你平常大大咧咧、自信满满对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其实你内心还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小荷花呀。妹妹,人在这世上总要学会跟人打交道,不可能做到万事不求人,你以为你内心无愧就可以啊,其实多数人不吃你这一套的,俗话说好酒好茶多兄弟,急难何曾见一人,今天人家高看你是因为你的地位,哪天你要是落魄了呢?你想过没有?与人相处啊那是一门大学问,就拿你姐夫来说,诶,你还真别看不起他,他就是会钻营,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让自己提升,这些都是你平常不屑的,或者说不齿的,可他活得安逸啊,你还别瞧不起他,人又不是生活在没人住的地方,总要学会跟各种各样的的人打交道是?三教九流什么地方都有可能能帮助你的人,就拿那个你非常讨厌的那个什么秦壶来说,他不是也帮助了你吗?人啊,由不得你的,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你就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啊,你以为像搬个家那么简单容易啊?想和谁住就和谁住?我觉得你那个老舅讲的没错,做人总是圆融一点好,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学问你不会不懂,可你太有个性太逞强好胜,总是喜欢我行我素,什么人才这样?孩子才这样,所以你还是一个孩子!虽然有些事你本意不是如此但就会让人产生误会,让人看不惯,某些时候软的比硬的好,身段放柔软点怎么了?你身段放柔软点才能叼到那朵花(她们曾经的杂技节目),对了,我这里刚好有一本《增广贤文》你拿去看看,这还是从你那里拿来的呢,看看对你有帮助的,别看你平时总是好为人师表的样子,可是世事洞明皆学问这一课啊,你还真的缺了课,有些道理你比谁都明白,可是你却没有开窍!”范玉萍接过桃花递来的书看了看说:“姐,这书还是光头师傅当年给我的,我现在才明白你才是我生活中的导师。我一定回去好好认真拜读这本书”。桃花说:“有些时候,受委屈并不是什么坏事,但凡想干点事情的人哪个没有受过委屈?不是人人都有你现在这样的好命,范大夫!就算是有好运气也有用光的时候。”范玉萍一听惊讶地看着桃花,仿佛她是第一次认识桃花一样。 十月二十日,广州十三行,腊梅正在铺子里忙着,这几日广州城突然乱了起来,店里的管事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进来说:“老板娘,快走,听说日本人已经快打进广州城了,大家都在跑呢!”腊梅一听大吃一惊,自去年一把大火将泉州的店子烧了个精光后,她和丈夫在十三行买了个店铺勉强可以糊口,现在她顾不了许多,因为广州失手只是时间问题,她决定立马去重庆找丈夫老陈,老陈是上个月托老乡在重庆谋了份差事,此刻她忙着进屋收拾东西,她看见思荷正抱着四岁的弟弟在哄他睡觉,腊梅赶紧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思荷说:“思荷,你快点收拾一下你和弟弟的衣服,我们马上走,快点!”七岁的思荷赶紧将弟弟放在床上开始收拾起来,很快腊梅拎着皮箱和包袱走在前面她的右手紧紧牵着思荷,思荷则背着弟弟闵章也加快步伐跟着妈妈,此时火车站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腊梅索性将行李箱扔了一手紧抱紧紧拉着思荷的手跟着人群缓慢地进入车站……。 第二百二十六章 腊梅逃难到长沙 由于长江下游各省相继被日本侵略军占领,长沙城奉命在疏散城里的人口。早在六月份长沙市便成立了疏散人口指导处,市府组织水陆运输疏散人口。十月底武汉三镇失守后长沙城里的人口少了将近五分之二,但是随着日军攻占岳阳后,长沙城涌入许多从北边逃来的人,街上架起了竹棚来收留那些逃难过来的难民,随即长沙遂成为日军的进攻的目标。从去年十月上旬开始,日军飞机由原来不定期对长沙的空袭转入大规模的轰炸。不久,长沙市政府紧急疏散人员,除壮丁外,老弱妇孺均须离开市区,责成保甲挨户劝导执行。范玉萍通过广播得知岳阳失守,省政府通知医院的人必须留守待命,随着战争的继续医院被转为军管,与此同时市场上的物价也开始飞快地涨着,范玉萍赶紧托人从周边乡下购买了些粮食放在家里,她的客厅里堆满着十几袋的大米厨房和房间里挂了十几块的腊肉。玲珑看到这些笑道:“姐,家里都变成仓库了。”范玉萍笑道:“我这算是少的,你去其他家看看。你是不当家不知油米贵。”玲珑没有说话她发现当前的情景确实与自己过去的环境不同。 市面上的情况不容乐观,到处乱糟糟的,偷抢的事件多了起来,范玉萍让玲珑小心点,玲珑说:“放心,姐,个把小偷还奈何不了我。”结果第二天范玉萍就发现玲珑头发散乱身上有污垢回来,范玉萍问她是怎么回事,玲珑气愤的说:“回来的路上遇到好几个男人来抢我东西,不过都被我打跑了!”范玉萍叹了口气说:“这样,你平常就呆在学校里,不要乱跑,平时能不回来就不回来,周末可以回来打打牙祭,我现在也是经常加班,这国不成国家也都不成家的。”玲珑问:“姐,情况真的有这么糟糕了吗?”范玉萍叹了口气说:“可能比你预期的更糟糕,总之你把情况想的坏一点比较好!战争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有你在学校一定要和别人搞好关系,说话做事不要太直接了那样太得罪人,那样不好!坐下,我帮你把头发弄一下,”玲珑坐在梳妆台前,玲珑说:“姐,我怎么发现你最近变了呢?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说的!”范玉萍拿出梳子将玲珑的头发梳通后开始为她梳了两根麻花辫然后对折,范玉萍说:“正是因为我们俩的性格太像才需要改,我要改你也要改。玲珑,我们毕竟不是生活在真空里,跟那些喜欢或者不喜欢的人都要学会相处,水至清则无鱼你懂吗?柔的东西其实比刚的东西好,这个道理还是我姐教我的,等下你也看一下那本书。”玲珑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说:“什么书?这本《增广贤文》吗?好,我一定好好学习一下。姐,你梳的真好!”范玉萍说:“我都梳了十多年了,不像你只会盘头,你要好好学自己梳了!” 十一月二十三日腊梅总算从广州来到长沙,她们来到医院找到范玉萍,范玉萍一看腊梅一家的狼狈的样子就赶紧想拉她回家,腊梅连忙推她说:“师妹,我已经买好了去重庆的车票,一个小时后走!”范玉萍问:“姐,你干嘛这么急呢?我们三姐妹都还没聚呢!”腊梅摇摇头说:“不急行吗?你看这长沙城的人不也是都在往外跑吗?这张票还是我花了高价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你都没看到那买票的人多的不得了,弄到这张票我多不容易啊!”范玉萍看到腊梅那简单的行李就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她对腊梅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回趟家马上就来,然后我陪你去车站!”说完就跑着回到家里,她从枕头里拿出藏在里面的金条塞到口袋里就跑了出来,范玉萍叫了两辆黄包车进了汽车站,思荷抱着弟弟一直依偎在腊梅身边,但她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坐在前面那辆黄包车的范玉萍,进入车站后,腊梅告诉她广州已经被日军占领,范玉萍点点头说:“我听到广播了,姐,不对啊,你不是在福建吗,怎么会在广州啊?”腊梅摇摇头说:“去年公司的仓库烧了,一切都没有了,后来我们就在广州开了一间铺子,可是日本人这又来了,我就只好带着孩子准备去重庆投靠老陈,老陈上个月就去了重庆,所以这次准备去他那里。你和桃花怎么样?”范玉萍小声说:“你怎么不写信来告诉我呢?”腊梅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范玉萍压低声音说:“小师姐现在很好,可能过些日子也要走,她那里很安全的你不用担心,至于我嘛,师姐,我现在是真正的女人了!”她听到范玉萍成为真正的女性时腊梅倒是颇为淡定,因为她对师妹身体的了解比其他人都深,她早就清楚师妹体内长着一副女性的器官。她拉着范玉萍到一旁说:“我还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范玉萍点点头说:“姐,你说!”腊梅说:“师妹,我的情况你都看见了,我和老陈现在已经有了孩子,而我们现在根本无力抚养两个小孩,我是希望你能暂时收留思荷。” 第二百二十八章 母女在一起生活 她带着思荷来到服装店给思荷买了两套衣服就花去了一块大洋,思荷拉住她:“姨妈,我有衣服,你不要买这么多。”范玉萍听完转身偷偷擦去腮边的眼泪说:“这是姨妈的心意。”稍后她抱着思荷走进一家小餐馆里,她原本打算点了几样不辣的菜可看了半天除了蒸蛋外根本就没有不辣的菜,这时思荷却指着辣椒说:“来时我妈说了,要我一定要吃有辣椒的菜!”范玉萍突然感受到腊梅的良苦用心。 看着思荷吃着辣椒嘴巴辣得红嘟嘟的,但仍旧大口的吃着,范玉萍心疼地说:“不能吃辣干嘛要强逼自己吃?” 思荷抬起头笑着说:“蛮好吃的,真的,虽然辣的出汗可是有味道啊!” 饭后范玉萍牵着思荷走进了医院大门,当思荷进入范玉萍的房里时她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范玉萍蹲下来说:“思荷,这里是我们的家,来,你看看这是客厅,这里是卧室,以后你就和我们一起睡,哦,这里还有一个姨妈,你叫她姨几,她现在学校读书,周六就回来。”范玉萍将思荷抱在床上。然后范玉萍打开包裹拿出思荷的衣服说:“思荷,我们先洗个热水澡,我这里洗澡可舒服了!”洗完澡范玉萍发现思荷主动将她换下来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捡在盆子里开始洗起来,范玉萍赶紧抓起思荷的手说:“思荷,你记住,你在这里不是做佣人,快放下来,等下我来洗!”思荷说:“姨妈,你放心,这些我都能做,我还会做饭呢!”范玉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说:“那好,那我们一起洗好不好?”思荷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 洗完衣服后俩人说说笑笑的将衣服晾晒在阳台上,楼下的贺娭毑看见两人在嬉闹便问:“范小姐,你家来亲戚啦?哟,这小妹子和你长得好像啊,是你小妹妹吗?”范玉萍和思荷一听都呵呵笑个不停,范玉萍笑着对贺娭毑说:“贺娭毑,你真会开玩笑,我哪有这么小的妹妹啊?”贺娭毑问:“那是谁呀?”范玉萍说:“你猜!”说完就抱着思荷进去了。思荷还在笑:“我是你妹妹?呵呵”范玉萍一把将思荷抱到梳妆台前说:“你还笑,没大没小的!”思荷看着镜子里的两人说:“姨妈,我们真的很像吗?”范玉萍没有搭理她,将发髻解开长发瞬间散落在肩头,思荷拿起梳子为范玉萍梳起头发来,范玉萍对她说:“宝宝,你喊我一声妈妈行吗?”思荷摇摇头说:“姨妈是姨妈,妈妈是妈妈,不能乱叫的!”范玉萍失望地叹了口气爬在梳妆台任由思荷来打理自己的头发,范玉萍心想看来这小家伙原来跟自己一样倔强,看着范玉萍失望的眼神,思荷抱住范玉萍的脖子说:“姨妈,我一定对你像妈妈一样好!”说完她亲吻了范玉萍的脸蛋,范玉萍问:“甜吗?”思荷笑着说:“甜!”从这一刻起思荷就跟着了姨妈(其实是她的父亲)一起生活了,这年思荷和颐和都已经7岁了。思荷仔细梳理着范玉萍漆黑的头发,她说:“姨妈,你的头发真漂亮!”范玉萍捧起自己的乌发在思荷脸蛋上轻轻摩擦问:“宝贝,舒服吗?”思荷闭着眼睛说:“姨妈,你的头发真香!”范玉萍问:“那你喜不喜欢?”思荷点点头说:“喜欢,姨妈,将来我也要留像你这么长的头发。”范玉萍一把将思荷抱在怀里说:“你真是我亲爱的宝贝!”思荷抚摸着范玉萍的秀发说:“你也是我的宝贝!”范玉萍掀开被子说:“宝贝,我们睡咯!”说完将思荷送进了床上,然后给她掖好被窝,然后她回头说:“那我要关灯咯!”范玉萍发现她一躺下思荷就过来抱住她的脖子,思荷问:“姨妈,这房里怎么挂了那么多的干肉啊?”范玉萍说:“宝贝,那不是干肉,是腊肉,改天我做给你吃!”思荷说:“我不吃,留给姨妈吃!”范玉萍翻过身紧紧抱住思荷说:“思荷,你在这里不是做客,以后你就是这家里的主人,你也不用刻意讨好我,我跟你是亲人,很亲很亲的那种!你晓得啵?”思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衡山郑氏堂,郑之地对郑之长说:“二哥你说这战会打到湖南来吗?”郑之长说:“战是肯定会打到这里来的,我们现在准备将这些物资先送回宝庆去,没想到从那里出来的现在又回去了!还好老屋每年都在修缮。”郑之地说:“二哥,我们为什么不跟周老板一起合作呢?”郑之长说:“老弟啊,盗亦有道啊,我们虽然平时干些不见光的事但是这是我们中国人自己的事,那些损阴德的事是不能做的,到死了都没脸见祖宗。”郑之地问:“那这小荷花的事怎么办?”郑之长说:“先放下,自己都顾不过来了还管这些,你叫你的手下快点准备啊,我们这几天就走!”郑之地问:“怎么这么急啊?”郑之长说:“人家上来赶我们走啦!”郑之地问:“谁这么大胆子敢赶我们走!”郑之长说:“军方,说是要在衡山上开会,你快去准备一下。” 第二百二十九章 思荷来到医院里 第二天,范玉萍端着从食堂打来的饭菜坐在办公室里和思荷一起吃,她端着饭盒刚进办公室就看见思荷正趴在她的办公桌上写字,她发现思荷在抄写自己的笔记,连上面的画她也跟着画,她笑着夹块肉喂在思荷嘴里问:“宝贝,这些都是你写的你画的?是谁让你画的?”思荷吃下肉以后说:“我看见你画的,我也想画一本自己的本子!”范玉萍笑道:“你晓得你画的是什么吗?”思荷摇摇头说:“我会写字,可是上面的画我不懂,不过没关系,我不懂晚上我再问姨妈你呀!”于是范玉萍又开始诱导思荷:“思荷,以后你就不要叫我姨妈,叫我妈妈,可以吗?” 思荷嘟着嘴说:“为什么啊?我有自己的妈妈啊!” 范玉萍故意严肃地说:“思荷,你看到了现在外面多乱,你还记得今天在食堂外面看到的那些小孩吗?他们就是被坏人骗来的,你看他们多可怜啊,你想啊外面坏人那么多,你要是不叫我妈妈,我怎么给你上户口啊?没有了户口就没有粮食,别人就会以为你是被拐卖来的孩子,到时候坏人就会把你抢走!抢走你的话,我就要不回来了,你就只能像那些可怜的小孩一样,就会变成没有人管的孩子,到那时候你就再也看不到我了,是再也看不见了,你愿意吗?而且思荷不是最喜欢姨妈的吗?你记得你妈妈走之前是怎么交代你的?我晓得思荷最听姨妈的话对不对?”思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范玉萍说:“来,你轻轻地喊我一声!就一声!”思荷看着范玉萍,就启动了小嘴小声说:“妈妈!”这时刚好陈丽推门进来,她笑着对她们说:“哟,思荷这张小嘴真甜啊!”经过陈丽这张嘴巴一宣传,医院里立刻就传开了,大家对最初范玉萍带着思荷开始都觉得这范大夫太奇怪了,一声不响的把女儿生了而且还这么大了,原来她早就结婚而且生了孩子,传言传了一阵后大家也见怪不怪,范玉萍每天都带着思荷去上班,思荷也与医院的人慢慢混熟了,思荷也像个小大人一样在医院帮助那些护士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尤其是她平时总跟着陈丽,陈丽自然跟她最亲,陈丽这点好从来不打听范玉萍的私事,也从来不问思荷的爸爸是谁,陈丽非常认同范大夫的为人。思荷的出现成了科室里的快乐,哪怕是跟思荷不熟悉的人,大家根本不需要询问就看得出这是范玉萍的孩子,因为她实在太像范玉萍了。来医院就诊的人看到思荷都会忍不住摸摸她的小脸蛋,还说希望可以生一个像思荷一样漂亮的宝宝,这也极大地满足了思荷的虚荣心,思荷问陈丽:“小陈阿姨。什么是亲骨肉啊?”陈丽笑嘻嘻地说:“小家伙,你怎么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啊?”思荷贴近陈丽说:“你悄悄的告诉我嘛!”陈丽说:“亲骨肉就是自己的孩子啊,比如说思荷就是范大夫的亲骨肉啊!”思荷睁大眼睛说:“真的?我是范大夫,我妈的亲骨肉?”陈丽笑道:“哈哈,对对,你不是她的亲骨肉难道还是我的亲骨肉啊?小傻瓜!”思荷一听开心得不得了,原来自己真的是范玉萍的孩子。一整天思荷都特别开心,她总是仔细地观察着范玉萍的一举一动,范玉萍奇怪地问她:“宝贝,你老是看着我做什么?”思荷笑眯眯地不说话,范玉萍用食指捞起思荷的下巴问:“你今天是怎么了?”思荷歪着头说:“妈妈,他们都说你长的漂亮,我那么像你是不是我也长的漂亮?”范玉萍叹口气说:“那你说是不是呢?”,思荷笑道:“那当然是,那些阿姨都说想生一个像我这样的孩子呢!”范玉萍一听哭笑不得地说:“你就臭美!人不能光长的漂亮应该学会帮助别人才对,晓得了?”思荷点点头说:“嗯!我经常帮助小陈阿姨的!”回到家思荷就摆弄范玉萍那些医疗器械,还模仿范玉萍给别人看病的模样叫号:“下一位,张女士,下一位,王女士!”逗得范玉萍开开心心。范玉萍也乘机和思荷做互动的游戏,思荷学着范玉萍在医院的样子有模有样地为范玉萍听诊,看舌苔还学着她的样子开药方,范玉萍发现思荷的字写得非常工整,她的识字程度已经远远超过她的同龄人,于是范玉萍就开始让她学习书法,她拿出字帖来对思荷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学习书法!”思荷看着字帖问:“这是谁的字啊?”范玉萍笑道:“欧体,欧阳询的字!”思荷问:“我们为什么要学他的字啊?”范玉萍笑道:“废话,我这里不是只有这一本字帖吗?快点,不许偷懒啊!” 第二百三十章 思荷上户口 思荷笑嘻嘻地拿起毛笔沾墨提笔写字,范玉萍发现她非常熟练的一套动作便问道:“你会啊?”思荷点点头说:“以前的时候我妈妈教过我,不过我学的是隶书。”范玉萍笑道:“哟呵,懂的还不少啊?居然还懂隶书?难怪你的字写的这么工整,不错!”思荷说:“小时候家里有个管家,他的字写的可好了,他跟我说隶书是秦末汉初的时候才有的,但是后人误解了说成了汉隶,妈妈,这欧阳老师的字是什么书?”范玉萍笑道:“你还懂的挺多的,这可不是什么欧阳老师了,他可是一千多年前的唐代的大师,他就是我们湖南人,他写的是楷书唐楷又叫正楷字,是现在最实用的字,我们看到的宋体字的基础就来源于楷书。”思荷点点头说:“哦,我懂了,谢谢妈妈!”思荷写完后交给范玉萍看,乘着范玉萍在检查她的作业的时候,思荷拿着听诊器在范玉萍身上来回摆弄和检查,思荷说:“把嘴巴张开,露出舌头,对,我好好帮你检查一下!”那语气简直和范玉萍一模一样,看着女儿惟妙惟肖地模仿自己,范玉萍故意说:“大夫,我的身体怎么样啊?”思荷一本正经地说:“还好,就是别做太激烈的运动,多注意休息,均衡营养,范太太,你的孩子发育得很好,胎位有些不正,不过没太大的关系,记得下个月过来检查。”范玉萍听完笑得都快岔气了说:“我平常就这样啊?”思荷还一本正经地说:“范太太,别这么笑,小心点!免得流产!”范玉萍听完接着大笑道:“你知道什么是流产吗?就敢在这里胡说八道?”思荷摇摇头说:“肯定是不好的意思,但你不可以做这样激烈的运动。”范玉萍笑得直摇头然后开心得在思荷脸上亲了两口,她发现思荷跟自己一样记忆那是特别的好,聪明这点很像她,模仿能力特别强,思荷在短短的时间内居然能通过药物的形状、气味和味道很快辨认一些药水和药物,这让范玉萍非常惊奇。 范玉萍随口问:“思荷,你长大了准备做什么?”思荷连想都没想就随口答道:“做医生,做一个妇科医生!给大人接生孩子!”范玉萍听完颇为感动地抚摸着思荷的头发。 胡爱翎高兴的来到冯牵元办公室,冯牵元看着她的样子问:“什么事这么高兴啊?”胡爱翎说:“舅舅,你还不晓得?那范玉萍居然有小孩,而且那小孩都有7、8岁大了,天啦!她都有个这么大的私生女了,太开放了,平时装得挺纯挺正义的!”冯牵元低头看着文件说:“那是人家的私事,你管这么多闲事干什么?还有别的事吗?”胡爱翎说:“这还不算大事啊?全医院的人都晓得了,她做了那么丢脸的事难道不应该受到谴责吗?而且那小孩的爸爸是谁都”冯牵元丢下文件打断她的话:“胡爱翎,你好歹也是留过洋的,洋墨水白喝了?人家的私事值得你这么去刨根问底吗?你和那些市井的小民有什么区别呢?你一天天的不专心你的业务成天就琢磨着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这时突然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冯牵元说了声“进来!”范玉萍牵着思荷的手走了进来,范玉萍说:“哟,胡医生也在啊,思荷,叫人!”思荷张口叫了声:“胡阿姨好!院长伯伯好!”冯牵元一看思荷这小模样高兴的走过来一把抱起说:“看看这丫头长得,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小范医生啊!”胡爱翎赶紧推说有事离开了办公室,冯牵元抱着思荷对范玉萍说:“范主任,快坐!哎呀,这宝贝疙瘩啊,放在妇产科就是一个活广告啊!”思荷捂着嘴巴呵呵笑着,范玉萍说:“院长,我是有事来求你的!”冯牵元说:“什么事,说!只要我能办的!”范玉萍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给我们家女儿办户口,这需要你开个证明!”冯牵元说:“没问题,我马上给你开,不过,这孩子的父亲这一栏怎么写?”范玉萍说:“在海外留学!”冯牵元喃喃地说:“又是留学?”范玉萍问:“怎么了?”冯牵元苦笑:“没什么,我这就给你开证明!” 第二百三十一章 思荷与颐和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思荷问:“妈妈,我爸爸真的在留学吗?”范玉萍看着女儿的眼睛,这双眼睛让她受不了,她一直是非常痛恨谎言的,但此刻她点了点头说:“是的!”思荷抱住她的脖子说:“那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有他的照片吗?”范玉萍搂着思荷说:“在上海的时候被烧掉了!”思荷问:“是日本人干的吗?”范玉萍点点头。思荷说:“日本鬼子真可恶!” 星期日,范玉萍带着思荷去桃花那里,这是范玉萍接来思荷后第一次来桃花家,一进门二太太看见范玉萍带着一个女孩就问:“哟,范大夫来了,快来坐,你可是稀客啊!”范玉萍笑笑说:“哪里,思荷来,叫人!”思荷开口叫到:“阿姨好!”二太太吃惊地看着她们,然后她说:“范大夫,这是你女儿?真漂亮!和你简直一模一样!”说完她一把抱起思荷然后从盘子里抓起一个苹果塞到思荷手里,这时大太太也从里面出来了,二太太连忙说:“大姐,你看这范大夫的女儿多漂亮啊,这小模样简直跟范大夫一模一样!”大太太也笑着摸着思荷的小手问:“妹子,你叫什么呀?”思荷认真地说:“阿姨好,我叫思荷,范思荷!”大太太看着她高兴地说:“范大夫真是有福之人,有这么懂事的女儿,快坐,快坐,别都站着啊!”范玉萍说:“谢谢,不麻烦了,我来看看我姐,她在吗?”二太太说:“在,她在,在楼上监督颐和学习呢!”范玉萍向两人点点头说:“那我就上去了?”二太太说:“去!快去!”范玉萍将思荷从二太太手里接过来抱在自己怀里,在上楼梯时思荷对范玉萍说:“妈妈,你放我下来,我能走的!”范玉萍说:“你让妈妈再抱一会儿!”她们走到桃花门前敲了几下门,里面传出桃花的声音“上厕所上这么久,快进来!”范玉萍将门推开,桃花一看到范玉萍说:“哟呵,这不是思荷吗?快关门!我的个宝贝啊!我还以为是颐和呢,你什么时候把思荷给拐来了?大师姐人呢?”思荷捂着嘴巴嗤嗤的笑,桃花赶紧从范玉萍手里一把将思荷抢过来抱在怀里,桃花对着思荷的脸蛋亲了几下说:“我的宝贝啊,你还记得我吗?呀,都长得这么大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我的宝贝我再亲你几下,我都爱死你了!”看得出桃花对思荷也是喜欢的不行,当桃花再次问起腊梅的事时,范玉萍从她手上接过思荷,她告诉了桃花腊梅的境遇,桃花就说:“大师姐也真是,怎么不来找我呢?好容易来了长沙也不来看看我。”范玉萍说:“她走得急,在长沙就呆了个把(一个多小时)钟头就走了,她找你干嘛?你能帮她?何况你这里是大户人家,她一找你全家上下都晓得,她现在不像过去那么有钱了,你老公又是势利眼,我要是她我也不来!”桃花听完叹了口气后点了点头,然后桃花看见范玉萍抱着思荷的样子就问:“这回你也是当妈的人了,还像那么回事!不错!” 范玉萍对着思荷说:“宝贝,当着你桃姨妈的面叫我一个!”思荷甜甜地喊了声:“妈妈”听完桃花从范玉萍手里抢过思荷,她朝着思荷圆嘟嘟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说:“宝贝,叫我一个,来,快!”思荷甜甜地喊了声:“桃姨妈!”桃花听完又重重地亲了她一口。范玉萍说:“快,快把女儿还我!”说罢便抢了过去。 桃花此时心里是五味杂陈,她走过来拧了范玉萍的胳膊一把说:“臭不要脸!这女儿是我的!”她拿了块糖递给思荷说:“哎呀,女孩真是好呀,又乖巧又懂事,男孩就没那么听话了,你看这颐和才写了几个字就说要上茅房,一去就不见了人影,气死我了!还是女儿好哦!来,让桃姨妈再好好看看你。”说罢从范玉萍手里将她抢了过来,思荷被她逗得咯咯直笑。这时颐和汗流浃背的跑进来,他还没进门就在喊妈妈,桃花手指着范玉萍和思荷说:“你看看谁来了?”颐和对着范玉萍喊了声:“干妈!” 范玉萍指着思荷说:“儿子,这个给你做堂客(长沙方言:老婆)好不好?”颐和点点头说:“好!”这话把范玉萍逗得哈哈大笑。思荷听完便从桃花怀里钻出来逃进范玉萍的怀里害羞得不敢看颐和,桃花上来就给了范玉萍一脚说:“癫婆(长沙方言:疯婆子)!尽说蠢话!走颐和,我们不理她,记住啊,那是你思荷妹妹。不是你堂客!” 楼下,二太太问大太太:“你看这范大夫真厉害,一回来就有了这么大的女儿,这丫头水灵将来可以给颐和做媳妇,大姐,你说她丈夫是谁啊?好像也没有听她说过!难不成……”大太太有些不耐烦地说:“哎,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管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送走桃花母子 楼上思荷和颐和并肩坐在桌子前写毛笔字,桃花说:“啧啧啧,颐和,你看人家思荷写的比你工整的多,你看看你的字呀,像鸡爪子写的一样。”范玉萍连忙将桃花拉开:“你让他们自己写,我们坐在这里来好好聊天。”桃花问:“你是说大师姐又有了孩子了?”范玉萍说:“是啊,还都是我们家思荷在带呢,你说思荷多懂事啊?所以我要好好疼她不会让她吃苦。”思荷听到这话回头看着范玉萍说:“谢谢妈妈,我也不会让你吃苦!”范玉萍回了她一个微笑,桃花说:“哎呀,你这是要气死我呀!你看颐和要是有思荷一半听话我真的要烧高香了!”颐和也回头说:“妈妈,我也不让你吃苦!”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桃花对着范玉萍说:“好了,把思荷留下,你回去!”思荷立马从凳子上跳下来到范玉萍身边并紧紧牵着她的手说:“嗯嗯嗯,我要跟妈妈回去!我不留在这里。”好像真的怕被留下一样,范玉萍笑道:“看,姐,你带不走她的,这丫头只认我。”桃花问:“思荷,你才跟了她几天啊就这么亲她?我也是你姨妈,我比她还疼你的。”思荷却躲在范玉萍身后露出半张脸说:“因为她是我亲妈,我是她的亲骨肉。”桃花诧异地问:“你还晓得亲骨肉啊?谁教你的?是她吗?”思荷说:“是,是妈妈说的,你看我们俩长得多像啊。”桃花叹了口气说:“这就没办法了。”范玉萍轻声问思荷:“我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思荷在范玉萍耳边小声回答说:“我听见你跟我妈妈说的,就在汽车站的大树下面。”范玉萍听完颇为感动蹲下身子来抱住她。桃花也过来抱住她俩,颐和坐在凳子上静静看着她们。范玉萍对颐和招招手,颐和从凳子上下来范玉萍一手抱一个说:“你们俩都是好孩子。”桃花听完转过身偷偷擦去眼泪。 晚上齐远哲一回来二太太又向他提及这事,大太太皱起眉头看了一眼二太太说:“怎么又说起这个事?”齐远哲摇摇头说:“还真看不出来这个范大夫够开放的哦,一声不响的就把女儿都生出来,这事看样子又够在长沙城传一阵子了,好了,我今天回来是要谈谈我上次谈的那件事,眼下的局势是越来越紧张了,我看大家还是赶紧准备一下!”二太太说:“那赶紧把桃花也喊下来?”齐远哲说:“那你去叫!” 不久,传来日军逼近汨罗江,一大群人都在往城外跑,桃花带着颐和坐上开往湘潭的汽车走了,范玉萍和思荷到城外去送行,她们依依惜别,不知道何时重逢。这时范玉萍突然看到准备出城的卢义明,卢义明看见她带着思荷就说:“这丫头一定是令千金?真是个漂亮的小孩!”范玉萍让思荷给卢义明打了招呼,卢义明问范玉萍:“你知道吗?我听说上面准备弃守长沙了,你有什么打算?”范玉萍知道卢义明消息灵通,范玉萍叹口气说:“我没想那么远,但是我真心不希望国军再做退让。”卢义明说:“你不希望有什么用?现在想去重庆的人那犹如过江之鲫,你如果想走就快点打算!”范玉萍摇摇头说:“我不走,您看您不是也还没走吗?”卢义明说:“我是没有办法,张长官下了命令,公职人员走的话按逃兵论处!你不一样,你是哪里都需要的人才,你如果想去中央医院我倒是可以推荐!”范玉萍看了看思荷然后摇摇头。卢义明说:“你再好好想想我的建议!”说完就开车走了。 回来的路上思荷问:“妈妈,桃姨妈他们去哪里?”范玉萍说:“他们去湘潭啦,过段时间就回来了!”“哦!”思荷回应了一声,突然她手指着一家店铺说:“妈妈,去那里!”范玉萍就牵着思荷来到这家店铺,这是一家杂货铺,思荷指着一个发卡说:“妈妈,买这个!”范玉萍说:“想买就买。”从店里出来思荷将发卡递给范玉萍说:“妈妈,这个给你!”范玉萍惊讶地问:“这不是你买的吗?干嘛给我啊?”思荷说:“我每天看你盘头发都要别那么多发卡,用这个就快多了!”范玉萍有些感动她一把将思荷抱起说:“看来我女儿心疼妈妈了,谢谢你!”才短短半个月思荷身体胖了几斤,原来那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现在有着圆嘟嘟的红脸庞,头发也由黄色慢慢转成黑漆漆油亮的头发。她与范玉萍是形影不离,范玉萍感受到做母亲的魅力,有时范玉萍没有时间就让陈丽来带思荷,如果两人都加班陈丽便将思荷带到家里交给她爸爸带,他父亲非常喜欢思荷,教思荷许多东西包括读书写字绘画等。 第二百三十三章 宋太太生孩子 这天范玉萍牵着思荷走在街上,大街上突然传来空袭刺耳的警报,接着街上的人们开始四处逃窜,范玉萍一把将思荷抱在怀里向附近的防空洞跑去,天上的飞机发出轰鸣声飞过头顶,接着街上传来一阵阵的爆炸,范玉萍目睹有人被炸死,浓密的烟雾覆盖了周围,她捂住思荷的眼睛穿过混乱的人群,人群像流水般涌进防空洞里,范玉萍抱着思荷穿过拥挤的人群,最后找了一处空位疲惫地坐下,思荷从妈妈的怀里探出小脑袋,她们旁边坐着一对穿着破烂的父女,女孩和思荷差不多大,思荷从怀里掏出一块糖递给她,女孩看着她又抬头看看自己的爸爸,范玉萍笑着对她说:“拿着!”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范玉萍亲了亲思荷的额头,思荷笑了。随着警报声再次响起,范玉萍抱起思荷慢慢跟着人流走出防空洞,思荷突然喊着妈妈说:“妈妈,你看!”那个衣着破烂的孩子向她们跑来,范玉萍放下思荷,那个女孩递给思荷一个黑糊糊的东西,范玉萍知道那是一个烤熟的红薯,她赶紧拿出一块光洋递给思荷,思荷会意将光洋递给女孩说:“这个给你!”说完便接过她递来的红薯,然后牵着范玉萍的手走着,思荷还不时回头跟那个女孩摇手。直到她们转过街去,思荷举着黑糊糊的东西问:“妈妈,这是什么?”范玉萍说:“这是烤红薯,可好吃了,这可能是她一天的口粮呢!”思荷说:“那我去还给她!”范玉萍摇摇头说:“不用,你给她的钱可以够她买一箩筐红薯。”思荷哦了一声,她看着手里的红薯问:“妈妈,这怎么吃呀?”范玉萍蹲下身子拿着红薯轻轻剥开那层黑色的皮说:“妈妈小时候可喜欢吃这个了,你闻闻,香不香?”思荷点点头:“香!”范玉萍说:“你尝一下!”思荷轻轻地咬了一口说:“嗯,真好吃!”范玉萍说:“妈妈小时候能吃到这个就会高兴一整天!”思荷说:“那我们也买些红薯回去,我要让妈妈天天高兴!”这时她们看到许多人在抬着街上被炸死的人放在板车上,思荷吓得紧紧靠着妈妈身上,范玉萍深深地叹了口气。 下班时范玉萍牵着思荷从医院出来,刘青山正在门口估计是在等陈丽下班,思荷一看见刘青山就喊道:“小刘叔叔!小陈阿姨在后面呢!”刘青山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递给思荷,这时陈丽跑出来喊住范玉萍,范玉萍问:“怎么了,小陈?”陈丽说:“宋先生刚刚打来电话,她夫人快要生产了?”刘青山说:“那快坐我的车走!”范玉萍说:“小陈,你快点去拿药箱,我们在车上等你!”一会儿陈丽带着药箱跑出来,刘青山已经将卡车开到了医院门口,刘青山看陈丽上车后就启动了汽车,路上刘青山说:“你们真不容易啊,下班了还要忙!”思荷说:“小刘叔叔,生孩子这事是没有提前预告的!你不懂。”大家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陈丽说:“主任,思荷真是个做医生的好材料呢!比小刘都厉害!”思荷说:“那都是小陈阿姨教得好!”大家又是一阵狂笑。到了宋府后,已经有人在门口迎接了,范玉萍对思荷说:“思荷,你跟着小刘叔叔,妈妈和小陈阿姨到里面工作。”思荷懂事地点点头说:“你放心去,我会照顾好小刘叔叔的。”刘青山一听就忍俊不禁地说:“那好,有劳思荷妹妹了!”范玉萍和陈丽来到宋太太的卧室里,宋参议焦急地说:“本来好好的,这日本人的飞机一炸,就把我太太吓着了!”宋太太正在床上哇哇大叫着,宋参议在一旁显得不知所措在床前走来走去,范玉萍赶紧说:“宋先生,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我们了”宋参议一听就赶紧退了出来,大约二个半小时以后范玉萍将孩子交给了陈丽,陈丽轻轻抱过来到秤上秤了一下后说:“6斤5两,合格!”看到范玉萍从宋太太卧室里出来宋先生赶紧过来问:“生了个什么?”范玉萍擦了额头上的汗说:“恭喜你,是个儿子!”宋参议高兴地跳了起来,他赶紧对管家说:“快,快,拿红包来!”范玉萍笑着摇摇手,宋参议一把将红包塞进范玉萍的衣兜里说:“我先进去看我儿子了,失陪!”说完便跑了进去,这时思荷和刘青山正坐在宋参议的客厅里,他们看见范玉萍和陈丽出来后非常高兴,范玉萍说:“久等了,两位?”思荷手一挥说:“客气,不必多礼了!”大家上了卡车的驾驶室,范玉萍拿出红包,抽出一半的钞票递给陈丽,陈丽连忙拒绝,范玉萍说:“怎么?你嫌少啊?要不都给你?”陈丽这才不好意思地收下,范玉萍又拿了几张钞票塞到刘青山的衣兜里说:“见者有份,拿着!”刘青山本想拒绝,哪知范玉萍说:“开车,玉楼东。我请客,好好吃一顿,我都饿死了!”宋参议抱着孩子来到客厅他问管家:“范大夫她们人呢?”管家说:“他们已经走了!”宋参议说:“怎么不留人家吃饭呢?” 第二百三十四章 思荷见到玲珑 晚饭后,刘青山开着车将范玉萍和思荷送回了医院,他和陈丽看着这母子俩消失在夜幕里,刘青山笑着问陈丽:“你说像这范大夫这样的女人真是少见啊!”陈丽说:“你不要听医院里那班只会说别人怪话的长舌妇说的,范大夫是一个好人,好医生,好上司,我们科室的人和医院的人都喜欢她!除了那个胡爱翎。”刘青山笑着说:“看你,我又没说范大夫的坏话,我才不会去跟着别人的想法去判断,我喜欢她,我的意思是说我喜欢她直率的性格!你千万不要误会啊!你说胡医生怎么总针对她呢?”陈丽点点头说:“你这还像话!从她帮我出气那天起我就认定她了。至于胡爱翎多半出于嫉妒,你想啊范大夫是医院最漂亮,也是最受欢迎的人!”刘青山说:“你们女人之间的事真搞不懂,好了,不说她了,小陈,我打算带着父母去拜访伯父伯母一趟,你说什么时候合适?”陈丽一听就垂下眼帘叹了口气说:“这事情恐怕有点难,我爸爸他”刘青山说:“我晓得我现在只是一个司机你爸爸未必看得上我,我们不如找范大夫帮个忙,你看行不行?”陈丽说:“这倒是一个好主意,我爸爸他也许会听范大夫的!” 两人刚进医院大院,范玉萍牵着思荷准备上楼时,思荷指着窗户说:“妈妈,你看家里面有人!”范玉萍抬头一看自己家里亮着灯,她高兴地对思荷说:“哦,今天星期六,我差点把这家伙给忘了,是你玲珑阿姨回来了!走,你还没见过她呢。”她们赶紧上楼来,打开门范玉萍看到玲珑正趴在桌子上写作用,她头都没有抬地说:“姐,你怎么回的这么晚?”范玉萍看着桌子上放着几个盘子,盘子上都倒扣着几个碗,说明玲珑做好了饭菜在等着她,范玉萍笑着说:“玲珑,来看看你外甥女!你还没见过思荷呢!”这时玲珑才抬起头看到范玉萍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女孩,那小模样简直跟范玉萍一模一样,玲珑笑着说:“天啦,你们俩简直太像了?”范玉萍笑道:“我的女儿跟我不像还跟谁像?”思荷一听正笑眯眯地靠在范玉萍腿边,玲珑走过来蹲下身子问:“小美女,你叫什么呀?”思荷说:“思荷,思是思念的思,荷是荷花的荷。”玲珑笑着说:“思荷?这个名字真好听,哎呀,思荷?思念荷花?姐,这个名字就是她想你啊,这真是太可爱了!我喜欢死你啦!”范玉萍说:“玲珑就是聪明,我今天临时去接生了一个孩子,所以回来晚了,你继续写作业,我和思荷先去洗个澡!” 晚上三人在床上并排躺着,思荷睡在中间,她将范玉萍和玲珑的头发扎了一个粗大的麻花辫,范玉萍问:“你这样让我和阿姨怎么去上厕所啊?”思荷说:“那你们就一起去呗!呵呵。”范玉萍说:“玲珑,学校的情况怎么样?”玲珑说:“还不就那样,同学们每天都上街去游行说是抗议物价上涨,要求抗日什么的。”范玉萍问:“你没去?”玲珑说:“我连功课都做不完,哪有时间啊?”范玉萍点点头说:“那思荷可得好好跟你姨几学习!”思荷说:“嗯,我也要像姨几一样考第一名。我也要留像你们一样的长头发。” 结果第二天开始,日军的飞机开始疯狂地轰炸长沙城,随着日军飞机的轰炸,玲珑带着思荷躲进防空洞里,思荷伸长脖子在寻找什么,玲珑问:“思荷,你找什么呢?”思荷摇摇头,但是她的眼睛仍旧在搜寻着,当玲珑和思荷从防空洞出来时,思荷突然挣脱玲珑的手跑到前面拉了前面一个小女孩的衣袖,这是昨天见到的女孩,思荷掏出糖递给她,女孩看着她笑了,玲珑跑上前来问:“思荷,你们认识啊?”那女孩说:“我叫秀莲!”思荷笑着说:“我叫思荷”。女孩的爸爸摸了摸秀莲的脑袋,思荷问:“你住哪里?”秀莲举起手指着远处的竹棚,玲珑说:“思荷,我们回去,妈妈还在等我们呢!”思荷对秀莲摇摇手说:“秀莲再见!”这段时间范玉萍每天都在医院里忙活着,照顾思荷的任务就交给了玲珑。此时医院的几处房子也被炸塌了。范玉萍在外面的棚子里给大家看病,玲珑牵着思荷来到棚子外看着范玉萍繁忙的身影,思荷问:“姨几,我想去看妈妈!”玲珑说:“思荷,你看妈妈在忙呢,我们不要去打扰她。”思荷点点头。 晚上范玉萍弄了些粮食回来,玲珑说:“姐,你买这么多土豆回来干什么?”范玉萍擦了擦额头的汗说:“现在市面粮食天天在涨价,我备些在家里以防万一。”玲珑说:“姐,你先休息一下,我来。”她从范玉萍手里接过那袋粮食,范玉萍说:“思荷呢?”玲珑说:“已经睡了!”范玉萍说:“这些粮食是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你们省着点吃,我反正在医院可以吃公家食堂。还有啊。没事你们就别出去就呆在家里,外面太乱了。”玲珑点点头说:“好的,姐,你也别太辛苦了,多注意休息。” 第二百三十五章 秀莲 第二天一大早,思荷拿着篮子装上几个土豆然后用布盖上跑出门,玲珑在浴室里洗衣服她听见开门的声音就喊了几声思荷,她没有回应,便出来在家里找了一圈后赶紧跑下楼来寻找思荷,此时思荷正提着篮子来到街上的竹棚,她四处寻找着秀莲,终于在靠里面的地方看到秀莲正独自坐在稻草上,她喊了一声“秀莲!”秀莲赶紧起来应答,思荷迈着小腿跑到秀莲身边,然后将布拉开一点点轻声说:“秀莲,这是昨晚煮熟的,下面的是生的,都给你!”秀莲开始很高兴然后又沮丧地说:“谢谢,可我没有东西给你呀?”思荷连忙摆手说:“我不要你的东西,你快拿着!我还要回去呢!”于是将篮子里的土豆放进秀莲的破篮子里,秀莲高兴地数着土豆,思荷说:“这样,你把你的篮子给我,我把篮子给你就可以了,我们就不用再拿来拿去了。”秀莲高兴地点点头。玲珑跑出医院在街上寻找着思荷,这时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拦住了她,车窗伸出一个脑袋喊道:“玲珑!”玲珑一看是齐远哲就打了个招呼“姐夫!”齐远哲问:“玲珑,你在找什么呢?要帮忙吗?”玲珑说:“我在找思荷!”这时思荷从竹棚里出来看见了玲珑就喊道:“姨几!”玲珑闻声看到了思荷,玲珑连忙跟齐远哲说:“姐夫,我已经看到她了!谢谢!”思荷走过来也看到了齐远哲就打招呼:“姨父好!”齐远哲说:“是小思荷啊,你干什么呢?让你姨几到处找你!”思荷指着竹棚说:“我认识一个朋友叫秀莲,她没东西吃,我给她送点吃的呢!”齐远哲伸出大拇指说:“小思荷真棒,学会帮人了!是你姨几教的?”思荷笑笑说:“是姨几和妈妈还有桃姨妈教的!”齐远哲说:“哟。思荷真会说话,那好,我还有事先走了,玲珑以后有事你就来找我啊!”玲珑搂着思荷没有回话。思荷抬头问:“姨几,你怎么不回姨父的话呢?”玲珑蹲下来刮了下思荷的鼻子说:“看你做的好事!”这时竹棚里传来秀莲的大叫声,思荷连忙拉着玲珑来到竹棚,竹棚里的大人在抢秀莲篮子里的粮食,秀莲在护着篮子但很快就被大人轻易地推到,土豆散落一地,看到那些人在抢着秀莲的东西,思荷急了喊道:“那是秀莲的东西,你们不能抢秀莲的东西!”玲珑走过去将带头抢秀莲土豆的人打翻在地,然后将几个想顽抗的人也轻易地打翻,竹棚里的人被玲珑的功夫吓到赶紧将土豆都还回给秀莲,然后玲珑带着思荷来到旁边的买馒头的地方买了十几个馒头装进思荷的篮子里,又牵着思荷回到竹棚里将篮子里的馒头分发给所有的人,然后警告他们不准再抢秀莲的东西。说完后便拉着思荷离开了竹棚,进了医院大院玲珑对思荷说:“你以后千万不能乱跑,不然走丢了我到哪里找你呢?”思荷撅着嘴巴说:“你为什么要买馒头给那些欺负秀莲的人吃?”玲珑说:“我要是不买馒头,等我们一走他们是不是又会回去抢秀莲的东西啊?”思荷一听才露出笑容说:“姨几真厉害!难怪我妈夸你聪明呢!”玲珑说:“那你以后还乱跑不?”思荷摇摇头,玲珑说:“这次就算了,下次再犯错我就告诉你妈妈!让她来收拾你!”思荷面露恐惧地说:“姨几,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但请你千万不要告诉妈妈。我保证听话!我保证!” 晚上范玉萍回来问:“玲珑,思荷,今天怎么样?思荷还乖?”思荷眼神紧张地看着玲珑,玲珑则没事一样说:“都挺好的,姐,你在医院怎么样?”范玉萍伸个懒腰说:“累死了!我先去洗个澡!”看她离开,玲珑朝思荷做了一个睁一眼闭一眼的鬼脸,思荷长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里玲珑和思荷呆在家里,思荷趁着这段时间将范玉萍的笔记仔细进行了翻看,她还装模作样找来了医书仔细地看着,玲珑说:“怎么?思荷同学这是准备行医了?”思荷说:“姨几,你不晓得,我妈的笔记做的可详细了,我虽然有些看不懂,但大致明白是什么,我觉得我妈写的比医书好,你看我妈还画了好多画,我真是佩服我妈,难怪别人都说她的能力好,这都是下了功夫的!”玲珑问:“哟,你小小年纪就懂这些了?那你将来准备做什么医生呢?”思荷说:“那还用问,妇科呗!”玲珑笑得快岔气了说:“你才多大啊?你懂什么是妇科吗?”思荷摇摇头说:“就是专门治女人的病的,连小陈阿姨都说我可是合格的医生了,等下我给姨几你也看看!”玲珑双手一摊说:“行啊,家里一下就出了两个医生了!”玲珑故意问:“思荷,想不想出去啊?”思荷连忙用食指在嘴巴嘘了一下,这时外面又传来警报声,思荷一听有些失望说:“这些日本鬼子真可恶,总是来轰炸我们。”玲珑赶紧抱着思荷躲在桌子底下,这时外面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紧接着就是爆炸声不断地响起。 第二百三十六章 发枪 宜昌前线外围,吕劲松望着眼前的阵地说:“陶参谋,你下去告诉弟兄们我们不能再退了!武汉那场战打得窝囊,今天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快去通知下去,就说老子吕劲松今天在这里和鬼子拼了!”陶参谋向吕劲松敬了一个军礼后下去,这时詹四根带着手臂上的绷带来到吕劲松这里,吕劲松看了他一眼问:“你不在医院呆着来到这里做什么?”詹四根对吕劲松说:“师长,让我上前线,我这次一定让鬼子吃苦头!”吕劲松看都没看他一眼说:“你有办法?你有办法怎么会死那么多弟兄?”詹四根说:“我现在明白了,打战不能只打硬战,要打巧战,当年我们和日本人在江西干的时候范大夫就用了这些方法。”吕劲松说:“那你先说说你的想法!”日本兵不善于打夜战,我准备带些敢死队下去趁夜摸到他们后面去炸他们的仓库,我就用江西回来的兵,大家有默契,请您再给我这次机会!”吕劲松说:“日本人能不知道他们的仓库重要性?他们一定会重兵把守的!你说的倒是轻巧!”詹四根说:“师长,你说的是常理大家都懂,可是我们打战不应该遵循常理,当年范大夫就说不要遵循常理才会赢得胜利!”吕劲松说:“日军仓库离这至少二三十公里甚至更远,你们行吗?而且周边又没有援军!”詹四根说:“师长,这恰恰是他们认为我们不会袭击他们仓库的理由,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吕劲松陷入了沉思,过了大约5分钟吕劲松说:“那就试试?”詹四根说:“当然,不试怎么晓得成不成?”吕劲松点点头说:“没想到了,平时一声不吭的詹四根今天进步了,行,依了你!”詹四根说:“师长,我这叫咬人的狗不叫,我今天要来个一鸣惊人!” 湖南湘潭,桃花正在油灯下缝补衣服,婆婆走过来说:“也只有你和颐和还记得我这个老太婆啊。”桃花说:“妈,你别说这个,我喜欢住在这里,你看你都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不也蛮好的吗?”婆婆叹口气说:“你不要以为我不晓得,那两个是不愿意来的,谢谢你桃花!”桃花看着头发花白的婆婆,婆婆接着说:“这里没有省城方便,我那个儿子我晓得,就是心太野,才疏志大啊!幸亏娶了你这是我齐家之福啊!”桃花听的眼泪都出来了说:“妈,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我……”一股愧疚之情涌上心头,她倒没觉得对不起齐远哲而是对不起眼前这个婆婆,婆婆说:“不说了,哎,也不晓得这该死的日本鬼子什么时候才会走!难啊!想想那些离家背井的人啊,真是可怜啊,作孽哦。” 随着战事的紧张省立医院被规划成了军队的编制,实行军式化统一管理,这与过去那种作息完全不一样,范玉萍被冯牵元叫到办公室里,范玉萍进门就问:“院长,你找我?”冯牵元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递给她,范玉萍吃惊地说:“怎么?发福利啊?我不要这个,你多给我点药比这个好!”冯牵元说:“这是上头的命令,你不记得上次有人袭击你的事了?拿着,主任以上的都有,这是为防止日本特务来这里搞破坏的,这是你的。”范玉萍看着桌上的王八壳子说:“这玩意都没练过就敢发啊?”说着便将这把“王八壳子”南部十四式手枪拿在手里掂量着,冯牵元说:“别人会不会用我不清楚,你上过战场的人肯定会用,小心点啊,里面可有子弹的。对了,这次安排你到外科帮忙,你只是去辅助人家可千万别逞强啊!不然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记住你就做一些简单的手术,我相信在这方面你是可以胜任的。”范玉萍一听便说:“你就只会说好听的,你说让我这妇科医生去外科干合适吗?人家不骂死我呀?”冯牵元一听就笑了:“你少给我打马虎眼,别人不清楚难道我是盲人啊,这医院里啊就你的外科手术的技术最好,这样,我也不白让你做事我给你个特权,你只听张副院长的就可以了,别的人可以不理,这总可以了?”范玉萍故意叹口气说:“院长,你就喜欢欺负老实人!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咯,小的从命!”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大火 自范玉萍到了外科后由于她的业务能力强,每天手术的伤员都有几十人,弄得她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部队下来的军医院长王奎发也听说了范玉萍的能力,心里还在犯嘀咕,怎么这么优秀的人才竟然在小小的省立医院做妇产科大夫,他找到冯牵元问起范玉萍的情况,冯牵元笑道:“你别想打她的主意啊?我们妇产科离不开她。”冯牵元怕王奎发真的把人要去,王奎发问:“她能力强应该到更重要的地方去嘛,你不应该拦住人家的前途。”冯牵元说:“她要走啊,我根本不会拦,中央医院又不缺妇科医生,而我们医院就她一个,不是我说,她要走我绝对不拦,你也要看人家愿意不愿意走,当初1师的吕劲松想调她多少次人家都不去?你以为人家像我这样想做官啊?她要是想做早就去做了!”王奎发当然不信,现在还有不想升官的人,他特意调阅了范玉萍的资料知道她是师从德国知名大师卡尔和台北福山医院的高材生,他觉得实在可惜,因为以她的资质完全可以进中央医院,王奎发便私下找范玉萍问她有无上中央医院的想法,可范玉萍连看都没看他递来的表格说:“谢谢王长官,我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再说我做的业务是妇科,我相信中央医院不会缺这样的医生!”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弄得这位王奎发呆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这样的机会放在谁身上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可眼前这位范大夫竟然连看都不看一眼,王奎发仍然不想放过这个人才便决定继续去找冯牵元帮忙,谁知冯院长得知他的来意后说:“我已经早就告诉你啦,她是不会去的,你根本不了解她,不要说是中央医院,当年上海的玛利亚医院想要留她找她说了多少次?还有那个1师的吕劲松来过多少次信要她?还有我们医院当时要提拔她做副院长,人家连看都没看就推掉了,你不了解她,她是个淡泊名利的人,我可以奉劝你一句,算了!你王院长不是第一个看上她的人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她是不会离开这里的,看来你不了解我们湖南人啊,湖南人有时候犟起来连娘老子都不认,你越是要我这样我就越是不理你!我劝你还是别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 十三日,范玉萍完成了当天最后一个手术后,疲惫地走下手术台,她已经连续工作了18个小时,此时是凌晨2点半,她接过陈丽递上来的凉开水一饮而尽后说了声:“谢谢小陈!”慢慢脱去汗透了的白大褂,她现在就想回家睡觉,她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有见到女儿和玲珑了,想趁着明天休息可以好好陪陪她们。看着窗外满目疮痍的城市,家里什么情况她都不清楚,此刻她真想立马飞到她们面前,从医院出来后她一路小跑着向家里奔去,她就想快点回到家,这时突然听见远处有人在喊:“起火了!”紧接着她看到周围火光四起,远处她看见有几人在往别人门上浇汽油,这一刻她怒不可遏地掏出王八壳子,随着呯呯两声枪响,两个浇汽油的男子倒地。范玉萍闻到这浓烈的汽油味赶紧朝家里的方向跑去,这时四处的火光吞没了周围的房子,到处都传来凄惨的求救声燃烧的吵杂声。 她远远看见自己的宿舍正在着火中,她跑在大楼前大声喊着“思荷,玲珑!”突然看到从宿舍楼的里跑出几个身影出来,范玉萍看到那几个人居然身上穿着警服只见他们正从车上搬出汽油桶往宿舍楼下泼着汽油,一股浓烈的气味直冲过来,范玉萍急了,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看见其中一人将火把丢进楼道中,瞬间火光冲天,面对灼热的火光,她不顾一切地朝宿舍奔去,炙热的火光烤着她身子将她身体照的通红,她住的房子已经燃起了冲天的火光,她亡命往家里跑,此刻她内心已经接近崩溃,她想这下完了,这么大的火活下来的概率几乎是零,她用尽全力撕心裂肺地喊着:“思荷,玲珑!”她心里一直在对自己说,快点,玲珑,思荷我来了,她心里打着鼓,跑到楼下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火红的火光情形,大家正在努力从家里往外面逃出来的人,许多人只穿着短裤就跑了出来,突然她转头看到玲珑用被窝抱着思荷蹲在地上,范玉萍跑过去大喊一声:“玲珑,思荷,快离开这里!”随着她的话音刚落,一根燃烧的横梁掉了下来一个刚跑出来的人被掉下来的横梁砸中,看那身影是贺娭毑,接着火堆里陆续跑出几个全身燃烧的人,她抱着玲珑和思荷赶紧退后数十步,墙体突然坍塌下来四处散落的砖墙砸在周围。通天的火光将整个黑暗的天空变成白昼,远处看一座千年古城在火光中烘烤着,隔着几十里外都看的到长沙的火光,火光将天空照得红彤彤的…… 范玉萍紧紧抱着思荷,而思荷则紧紧抱着一样东西便问道:“思荷,你抱着什么呢?”思荷说:“这是你平时记东西的笔记本!我晓得它对你非常重要。”范玉萍一听死死将女儿紧紧搂在怀里。范玉萍将玲珑和思荷安置在医院大厅里后,她怒气冲冲地拿起电话,可是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几分钟以后范玉萍愤怒地挂上电话,眼眶里流出一大颗泪珠来。 第二百三十八章 文夕大火 此刻整个城市被大火笼罩着,冲天的火光在几十里外都看得到,炙热的火烤着这上千年历史的城市,人们跑出家门绝望地看着被大火吞噬的家园。逃出来的人们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寻找栖身之所。范玉萍看着大厅里狼狈的人群,她跑进医院仓库发现门是锁着的,便跑到后面找来一把斧子将门锁砸开,从里面抱起被子跑到了大厅里,对大厅的人说:“大家快去仓库拿被窝,快点!”她将自己拿起的被窝递给玲珑一床,另一床被窝卷在思荷身上,思荷死劲抱住范玉萍说:“妈妈,我怕!”范玉萍说:“不怕,不怕,妈妈在这里,妈妈不会离开你!” 外面陆陆续续涌进来许多来避难的人,没多久大厅就被挤得水泄不通,于是范玉萍带着玲珑抱着思荷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她将门反锁后,将思荷放在病床上。范玉萍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火光,整个长沙城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思荷光着脚走到范玉萍身边,范玉萍抱着她然后嘴里开始吟起诗来,一边吟诗一边流泪。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鬃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思荷用她的小手为妈妈抹去泪水,她突然靠在思荷的胸口哭了起来。思荷抚摸着范玉萍的头发说:“妈妈别哭,别怕,有思荷在这里,思荷不离开你。” 事后统计这场大火导致长沙遭遇千年以来最大的火灾;许多人在睡梦中或被烧死,或被浓烟呛死,可谓是最大的人间悲剧。市面说什么的都有,一把大火把绵延几公里的长沙古城烧为灰烬。大火延续五日五夜,最后自行熄灭。多人在大火中丧生,全城90以上的房屋被烧毁,共计56万余栋。长沙古迹定王台也被彻底烧毁;天心阁内全部建筑也被毁。 范玉萍来到医院外抬头看着漫天飘着黑烟和飞絮,眼前的废墟和断垣残壁,思荷突然拉了拉范玉萍的衣袖,范玉萍顺着思荷手指的方向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正抱着怀里的孩子痛哭,思荷大叫:“妈妈,是秀莲!是秀莲!”范玉萍赶紧捂住思荷的眼睛抱在怀里,思荷痛哭:“妈妈,你快救救秀莲啊!快救救她!”范玉萍的眼泪像一串串珍珠一样往下掉落,范玉萍跪下来抱着思荷痛哭起来说:“妈妈没用,妈妈救不了她!”思荷抚摸着妈妈的头发安慰着她:“妈妈你别哭,妈妈不哭,思荷也不哭!”玲珑走过来也抱着俩人痛哭起来,冯牵元在楼上看到她们,这时张道怀走过来,冯牵元喃喃地说:“看样子这次彻底伤她的心了,从来没看她哭过,而且哭得这么伤心!”张道怀突然低着头也哭了起来。 范玉萍站起来牵着思荷和玲珑走出了医院的大门。一阵烟雾吹来淹没了她们三人的身影。范玉萍三人在街上没走出多远就被对面的投射束照射着,在强光的照射中三人的身影清晰地出现在漆黑的夜幕中,思荷吓得转过身紧紧抱着妈妈。 11月19日报纸上登出:长沙城的废墟上重新出现了菜市:卖肉的3人,卖菜的2人。 重庆林府,林哲拿着一份报纸跑进客厅里,全家人正在饭桌上诧异地看着气喘吁吁跑进来的林哲,林哲对大家说:“不好了,长沙发生了大火……初步估计死了2万以上”林巧的筷子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吃惊地看着林哲,然后她慌忙地问:“那、那大辫子她”林哲摇摇头,林巧哭了起来,湘莲也嘤嘤地哭了起来,林哲说:“别急,我们先想办法联系一下,也许她没事的”林父将筷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拍说:“这该死的日本人!”林哲看了林父一眼说:“爸,这场大火不是日本人放的……”林父吃惊地看着林哲。 长沙大火的事很快也传到了湘潭,当桃花听到这个消息时手里的碗掉在地上,她整个人像一尊雕塑一样愣愣地站在那里,门外的婆婆赶紧进来吃惊的看着桃花,颐和这时走在桃花面前拉着桃花的衣服喊:“妈妈,妈妈!”桃花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这时一阵飞机的轰鸣声从空中掠过,天空飘满了日机散发的花花绿绿的传单,落在地面的传单上面印着“请看是谁杀人放火”,一阵风吹来将传单吹到了河沟里,传单顺着水一路漂到湘江上,越漂越远最后消失在湘江里。 -----上部完---- 第二百三十九章 荷堂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唐-杜甫《春望》 湖南宝庆府(今邵阳)郑氏总堂,郑之地问:“二哥,你看这长沙是怎么回事?敌人没来自己人倒烧了起来?我们长沙的郑氏堂也被烧了个精光!”郑之长叹了口气说:“都是一群败家子,打敌人不行,搞自己人都他妈是行家!”郑之地幽幽地说:“二哥,我怎么感觉这话骂的是我们自己呢?”郑之长气的骂道:“滚!害我说了真话!”说完俩人相视大笑起来。郑之长接着问:“陈先生的来信你回到了吗?”郑之地说:“我已经回了,他说等战后让你去上海你觉得这话是真的吗?”郑之长说:“他那里总要有做事的人嘛!诶,我让你物色的人怎么样啦?”郑之地说:“已经物色好了,那人姓杜,叫杜竹亮是河北保定的,他还算是一个能干的人,这家伙一直在法租界做巡捕,现在他是我们郑氏堂在上海的眼线。”郑之长问:“这个姓杜的有什么嗜好没有?”郑之地说:“嘿嘿,没别的没有,就是一样,他喜欢漂亮的女人!”郑之长点点头说:“有嗜好就对了,不然我们怎么掌控他,你说是不是?”郑之地听完连忙点头,郑之地又问道:“那二哥,我们什么时候回长沙去呢?”郑之长叹口气说:“过一阵,估计那边马上就要打仗了,等打完仗再说。” 医院这边非常着急,他们已经三天没有看到范玉萍,冯牵元派出人四处寻找她,刘青山急匆匆来到院长办公室,冯牵元问:“怎么样?找到了吗?”刘青山摇摇头说:“医院周围和湘江岸边都去了,就连水陆洲也都找了可没有发现她们啊。”冯牵元生气地说:“那你就继续去找,一定要找到她们,没找到你就别回来!”刘青山走后冯牵元望着窗外的满目疮痍的城市,他推来窗户窗外飘进白色的烟尘,他在想范玉萍啊你究竟去了哪里啊。 此刻的范玉萍正带着思荷和玲珑到城市的另一边,卢义明带着范玉萍一家坐在汽车里,在车上范玉萍说:“卢主任,谢谢您这两天的收留,不然我们一家人真不晓得该在哪里落脚。”卢义明说:“范大夫你这样说就见外了,你怎么不说前段时间你还让我立了功劳呢,记得我曾经说过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你有任何难处我卢某人定当全力帮忙的。我想你不会不记得我说过这话!”范玉萍一听便笑道:“我当然记得,只是觉得老是麻烦你感觉太”卢义明打断她的话:“我晓得你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可人在这世上总要交几个朋友不是吗?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我还觉得招待不周呢!”范玉萍说:“卢主任,你这太客气了,弄得我都不晓得该说什么好?我们现在去哪里?”卢义明说:“别急,我们很快就快到了,诶,我请你别再叫卢主任卢主任的,我们既然是朋友你就叫我义明,我现在带你们去看一个好地方!”说着吉普车穿过断垣残壁的街道,汽车开进了城南韭菜巷。吉普车在一处宅子前停了下来,卢义明说:“好了,我们到了!大家下车。”范玉萍下车看看左右说:“这里不是城南吗?”卢义明说:“对,这里是韭菜巷,怎么样?这里环境还可以?”说着他走到一幢高大的院墙门前,大门上挂着门牌写着韭菜巷12号,卢义明拿出钥匙推开大门对范玉萍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诸位小姐,请!”范玉萍率先踏进了院门,玲珑牵着思荷跟在她后面进来,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堵高大的萧墙,萧墙上刻着一个大大的福字,三个女人便绕过萧墙,眼前出现的是一处雅致的小院,地上散落着些枯叶和树枝,这一看就知道空了有些日子了,再走两步便见到一处半人高的水池,水池中同样也飘着一些枯树叶,水色已经成墨绿色,水池的中间是一座一人高的假山,绕过水池往前走是一间宽敞的堂屋,堂屋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荷堂二字,左右两侧挂着一副木刻的对联,上联写世事洞明皆学问,下联是人情练达即文章,她想走过去仔细去查看时,卢义明走过来对她说:“范大夫,这边请。”范玉萍便跟着他来到堂屋中间,卢义明说:“范大夫,你看看这些家具怎么样?手工都是出自苏州的。”范玉萍望着堂屋里整齐摆的家具和摆设,一种直觉告诉她这里曾经居住着一位女人,思荷和玲珑也都惊奇地打量眼前的陈设,玲珑说:“姐,这里真的太豪华了!”思荷指着上面牌匾四字“阅览荷香”说:“妈妈,我喜欢这里!”范玉萍点点头说:“嗯,这里是不错。” 第二百四十章 新家 卢义明从门外走进来问“都看得怎么样了?还不错?前面就是金盆岭,这原本是我一个朋友的,当年他看中了这里的风水,花了不少的心思经营这里,我朋友说面对着金盆岭可是衣食无忧,可谁想到战争来的这么快啊,他全家人上个月搬到重庆去了,这不,他委托我来卖,说价格不论但一定要是喜欢和爱护之人才行。”范玉萍心想上个月,水池里的陈水证明这里肯定不说只空了一个月,但她没有戳破卢义明想起另一个问题便问道:“说真的,这里真是不错,诶,卢主任我问你,一场大火几乎把长沙城都烧了个精光,怎么这里却好好的呢?”卢义明笑道说:“你以为呢?事情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谁的房子烧谁的不烧那要看谁下令啊,这里的奥秘不说你都明白的!”范玉萍看了看外面说:“卢主任,这里离小吴门没多远?”卢义明说:“是的,大约一公里!”范玉萍点点头:“刚刚我看了周围虽然这里被炸了好几处,修缮一下仍旧是上好的宅院,怎么,卢主任你想买下这里啊?”卢义明笑摇摇手道:“嗯嗯,不是我买,是你买!”范玉萍惊讶地看着卢义明说:“卢主任你在开玩笑?这么好的宅子我怎么买得起?不说别的就我的这点收入我怕是连这里的一间房我都买不起!卢主任可真会开玩笑!”卢义明说:“我没开玩笑,我已经说了,人家走之前就说要找一个懂得喜欢爱护这里的人,价格方面你完全可以放心,你要是喜欢就直接搬进来住,反正他也不打算再回来了,这战啊也不晓得要打到什么时候,今天是房子说不定明天可能就变成废墟,我那朋友说了价格上好商量,你看给就行!”范玉萍考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行,既然你卢主任都这么说了,那这房子我要了!谢谢你卢主任!”卢义明说:“这丑话我先说到前头,长沙城现在是兵临城下,你可要三思啊!这钱一给出去就回不了头了!”范玉萍笑着说:“卢主任,哪有你这么卖房子的,好了,我晓得你替我考虑,我说了房子我要了就要了!”说罢从口袋里掏出金条递给卢义明,卢义明接过金条说:“那我们就成交了?房契等下我拿过来。”说完卢义明便将钥匙递给她后走了。 玲珑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她走过来问:“姐,你哪来的金条啊?”范玉萍叹口气说:“你听过狡兔三窟吗?”玲珑点点头,范玉萍继续说:“这说起来啊,还得感谢我那姐夫齐远哲呢,当年他想升职便托我走后门,我呢就预留了这一根锁在办公室的柜子里,就是为了预防不时之需用的,而恰恰就是这个举动才避开了这场大火的劫难,在离开医院前我将它拿了出来,你想我们从医院里出来什么都没有这么养活大家?想不到还派上了这用场。”玲珑说:“我说难怪你怎么答应卢主任说要买下这里呢,我们哪有钱买呀,对了,你看我出来的时候从抽屉里拿了些钱出来,给,姐,这可是我们的全部家当了。”范玉萍看着眼前的几十块大洋说:“没想到你也这么鬼?”玲珑说:“姐,这不是跟你学的吗?”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这时思荷从屋里出来问:“妈,你们笑什么呢?”玲珑对思荷说:“思荷,从现在起这院子是我们的啦!”思荷惊讶地问范玉萍:“妈,是真的吗?”范玉萍点点头。思荷高兴得跳了起来说:“噢,我们有新家咯!” 随后范玉萍带着玲珑走出韭菜巷在其他烧毁的废墟里寻找修补房屋的材料,范玉萍在一处废墟下发现一团黄黄毛茸茸的东西,她走近一看是一只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猫,这一看就是一只还没满月的小猫,范玉萍十分怜悯地抱起它,小猫开始还挣扎几下在范玉萍怀里后便很快安静下来,它缩在范玉萍怀里瑟瑟发抖,范玉萍取下围巾将它包裹起来,当范玉萍将小猫带回家里递给思荷时,思荷开心得叫了起来,思荷问范玉萍:“妈,我们喂它吃什么呀?”范玉萍看着它说:“家里不是还有点卢主任送的鱼肉罐头吗?你弄点热的米汤拌些鱼肉喂它!便宜它了,大人现在都没得吃让它吃!算了,好歹也是一条命,以后它就是这家的成员了。”思荷爱惜得梳理着小猫的毛说:“妈妈你真好,这下家里添丁了!”范玉萍看着她与小猫的互动在发呆,她心里突然想到刚才在废墟里看到的那份传单,这把火确实是自己人发的,她在想自己付出的那么多的努力工作到底为了什么?最终连自己的家都保护不了?她长叹一口气。她转身看了看院子里的假山,又抬头盯着匾额上阅览荷香四字在发呆,也不知看了多久听到思荷的声音,思荷正高兴的蹲在地上看着小黄猫在吃着盆子里的东西,她对着范玉萍喊道:“妈,你快来看呀,它吃了,它吃了!吃了就有希望活下来!”范玉萍突然觉得女儿这句话提醒了她,活下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重庆来的电话 下午,范玉萍和玲珑在废墟中找到一根被砖瓦压着的一根木材,她两人扒开砖瓦后取出了木材来,她们正抬着木料在街上走着时遇到在寻找她的刘青山,刘青山在车上大喊:“范大夫!”范玉萍听见有人喊便对玲珑说:“玲珑,先放下来。”两人放下木头时刘青山已经来到范玉萍的跟前,范玉萍问:“小刘,怎么是你啊?你在这里做什么?”刘青山说:“你还问我?整个医院的人都在找你,我都找你找疯了!”范玉萍说:“你来的正好,来帮我将木头送回去!”于是刘青山将木头放进了卡车上说:“你带路,我送你们过去!” 此时在另外一辆黑色的小汽车上也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齐远哲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玲珑,当卡车发动后,齐远哲的汽车也远远地跟在卡车后面。当刘青山将车开进韭菜巷时,范玉萍说:“我们到了,就是前面这个宅子!”刘青山看着眼前的宅子说:“哇塞,这地方不错啊,我将来要是有机会也要住在这里来!”范玉萍说:“你呀别啰嗦了,快帮我把木头卸下来送到院子里去!”刘青山独自抬着木头进了院子,思荷正抱着小猫在院子里,她看见刘青山便高兴地叫道:“小刘叔叔,你怎么晓得我们家的?”刘青山说:“小乖乖,是你妈妈带我来的呀!”范玉萍和玲珑也跟着走了进来,范玉萍说:“思荷,快去给你小刘叔叔倒水喝,今天幸亏遇到他,不然光凭我和玲珑真够呛!”刘青山说:“范大夫,回医院,算我求你了!你要是不回去我都回不去了,思荷你帮我说说!”说完他不停地给思荷使眼色,思荷抱着小猫来到范玉萍身边说;“妈妈,别生气了,医院还有很多人在等你给他们治病呢!”范玉萍横了思荷一眼:“你真是个冤家!”思荷一听笑得全身发抖。 次日,范玉萍走路回到了医院,路上她看到许多人拉着一车一车的尸体往城外送,据说这场大火烧死了3万多人,整个烧毁的街道上死气沉沉,大白天都感觉阴深深的,范玉萍踩过地上散落的砖头,看着街道两旁烧的焦黑的残砖破瓦,这样的惨相让范玉萍肃立在原地上站了许久,突然从废墟中飞出一个白色的鸽子,范玉萍眼睛盯着这只精灵一样的鸟儿,鸽子突然展翅飞了起来然后消失在她视线里,她叹了口气便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刚进医院陈丽便喊道:“主任,张副院长他们在到处找你呢!”范玉萍回了句:“别叫了,我晓得了!”陈丽吓得吐了吐舌头,范玉萍说:“你呀,什么时候才能改了你这大呼小叫的坏毛病!”说完就来到张道怀办公室推开了门,几天不见范玉萍发现张道怀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他们相对没有作声,最后张道怀说了句:“回来就好!”范玉萍问:“你家里的情况怎么样?”张道怀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听到哭声的陈丽进来看到这场景赶紧将范玉萍拉到门外,这时张道怀用衣袖揩了揩眼睛走出门来拍拍她的肩膀说了句:“一起努力!”然后便离开了,范玉萍看着张道怀的背影默默戴上了口罩,陈丽悄声说:“张副院长家有3人死在这场大火里。”她看着陈丽问:“你过来有什么事?”陈丽说:“你快去接电话,重庆打来的!”范玉萍一听赶紧跑步到了院长办公室里,她拿起话筒电话那头是林巧的声音“喂,喂,是大辫子吗?你个大辫子怎么才来接电话呀,你要急死我们呀,害我为你白哭一场!你,混蛋啊,怎么不来个信呀!你没事?”范玉萍笑着说:“对不起!林巧,你别哭啊,我没事,家里人都好着呢,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电话里的林巧说:“你都不晓得你急死我们了,我联系医院好几天都联系不上,这才接通你的电话,所有人都说没看到你,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现在晓得你平安真是太好了,你等一下让我嫂子跟你讲话,她还在旁边掉眼泪呢!”电话里传来湘莲的声音:“姐,你没事?你没事就太好了,你都吓死我们啦!”范玉萍笑着说:“湘莲,我没事的你不必担心,倒是你管好自己,嫁人了你要守规矩,大户人家不比在家里,不能任性”话筒里传来湘莲的声音说:“姐,我知道了,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呀……”范玉萍说:“我还有个事跟你说,我现在跟思荷生活在一起!你见过的!她其实是我女儿,对!是真的,她长得特别像我,她就是我女儿,别的你别问!对!”那边湘莲放下电话后发呆地看着林巧,林巧问:“怎么了,嫂子?”湘莲说:“我,我姐说她和她女儿生活在一起!”林巧诧异地看着湘莲:“她女儿?她哪来的女儿?她还没结婚呢,好呀,这个大辫子藏得够深的!” 第二百四十二章 齐远哲登门 齐远哲和宋参议在湘红楼的包间里喝茶,宋参议看见齐远哲心事重重的看着窗外就伸头过来问:“齐主任看什么呢?你好像有什么心事?”齐远哲重重叹了口气说:“哎,真难啊!”宋参议问;“还有什么事能难住我们齐主任啊?说来听听,看兄弟能不能帮忙?”齐远哲说:“你晓得?范大夫家来了个姑娘,现在在师范读书,那姑娘长得可真漂亮。啧啧!”宋参议说:“我当是什么事呢,不就是一个姑娘吗?”齐远哲说:“你是不晓得啊,这姑娘的脾气性格啊简直跟范玉萍是简直一模一样,冷漠高傲,那姑娘长得,崽啊,可是真漂亮,关键的是人还特别聪明。”宋参议问:“她跟范大夫住在一起吗?”齐远哲摇摇头说:“医院的房子不是都烧了吗?她以前是住学校里,现在学校也不是被烧了吗。”宋参议说:“那不是好事吗?她正好没地方住你让她住在你家啊,反正你家不正好空着,这叫引凤归巢啊!”齐远哲一拍大腿:“咦,我怎么没想到呢?宋老弟,好主意啊!” 下午齐远哲来到师范,她远远看见师范的师生正在临时搭建的竹棚里上课,齐远哲坐在汽车里看了看手表,随着敲钟的声音,学生们陆陆续续从竹棚里走了出来,齐远哲看见玲珑走了出来就打开车门喊道:“玲珑!”玲珑一听有人在喊她便转头一看是齐远哲,她无奈站在原地,齐远哲快速走到她面前来,玲珑不卑不亢地说:“姐夫,你怎么来了?哦,你是来找校长的,他在里面呢。”齐远哲摇摇头说:“不,不,我不找他,就找你!”玲珑问:“找我?什么事啊?”齐远哲说:“医院的宿舍都烧了?你现在住哪啊?”玲珑一笑:“谢谢姐夫关心,我和我姐她们住在一起呢,我们现在有地方住!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还要回去指导思荷学习呢!再见!”齐远哲失望地看着玲珑的背影,垂头丧气地回到汽车里。 晚上,齐远哲提着礼物突然来到荷堂,范玉萍开门一看是齐远哲说:“齐主任,稀客啊!”齐远哲说:“我听闻范大夫搬了新家,我特地来恭喜你乔迁之喜的。”范玉萍打开门说:“齐主任总是这么客气,请进来!”齐远哲走进堂屋,看见思荷正抱着小猫在屋里玩耍便说:“思荷,你看我给你带来什么?”思荷看到齐远哲甜甜喊了声:“姨父,你看这是什么!”说着思荷抱起小猫给齐远哲看,齐远哲说:“看看,哦,小猫啊,小思荷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思荷接过齐远哲递来的那包糖说:“姨父,你请坐!我去给你倒茶去。”齐远哲环视了一周说:“哦哟,这真是好地方啊,多少人想买这个宅子都买不来,看来还是范大夫有钱,你可是因祸得福啊!令人羡慕!令人羡慕啊!”范玉萍说:“什么因祸得福啊,家都烧没了,这是人家可怜我们没地方住!才让我们住的。”思荷递来茶水说:“姨父,来,喝茶!”齐远哲拍了拍思荷的笑脸说:“谢谢小主人!”思荷笑着跑进去了,范玉萍说:“齐主任,我姐和颐和他们好吗?”齐远哲说:“好,他们都好着呢!诶,范大夫,我问你个事” 思荷来到杂房门口,玲珑打开门小声问:“你姨父走了吗?”思荷也小声回答:“没呢,你就呆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千万别出来。”说完思荷又出去了。思荷回到堂屋里看到范玉萍送齐远哲走,她赶紧跑回到杂屋门口小声说:“姨几,你出来,他走了!”玲珑出来后便向范玉萍抱怨:“你看这人多烦,到学校来烦还不够还找上门来了!”范玉萍说:“这次他来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提过你名字,但他的眼神出卖了他,那双贼眉鼠眼总在往屋里看,仗都打到家门口,老天爷真是不开眼啊,这种人怎么没被火烧死!”玲珑说:“姐,你真的觉得他应该遭报应啊?”范玉萍将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那不然呢?”玲珑说:“姐,你放心,我相信这种人一定会遭报应的!” 看见范玉萍在院子里洗茶杯,思荷走过来蹲在妈妈身边说:“妈妈,我一点也不喜欢姨父,桃姨妈为什么嫁给他呀?”范玉萍说:“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别多嘴,你给我记住做人要堂堂正正,将来你要是嫁人千万要嫁个品行良好的人,否则我这个做妈的也不答应!”思荷一听就急了眼:“妈妈,我才多大你就给我讲这些事?我不嫁人我就陪着你!”范玉萍笑道:“那我不成了养老妹子了?你最好还是早点嫁出去!”思荷气的用小拳头打着妈妈说:“妈妈,你好讨厌!” 第二百四十三章 对张道怀的评价 几天后,范玉萍看见几个护士又在交头接耳她隐约听到张道怀的名字,看来这次议论的对象是关于张副院长的,当她们看到范玉萍身影出现后就赶紧分开了,范玉萍回到办公室看见正在忙碌的陈丽,范玉萍便问陈丽:“陈丽,这些护士怎么了?怎么又在议论张副院长?”陈丽说:“大家都在说张副院长这是在表现自己,自己家人的丧事才办完也不休息就回来折磨她们。还有关于你的,说你消失了三天院里也没追究你……她们真不知好歹,人家冯院长都说了范主任连续工作了一个月都没有休息过一天,这是她的补休,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吃了饭没事干,真是!”范玉萍问:“那你觉得张副院长这人怎么样?”陈丽说:“范大夫,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好,那我就说了,怎么说呢?他这人平时看上去对谁都很和蔼,可是总让人没有太亲近的感觉,不像你看虽然外表冷冰冰的可内心却很温暖,你总是肯帮所有人的忙,哪怕是不太熟悉的人。再有你从来不隐瞒自己的东西,什么都愿意教我们,反观张副院子他却从来没有教过别人任何东西,好像生怕别人学去一样,说实话他也不是不好,就是太,我也不晓得该用什么词合适,除了这些其他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也许像书里说的太有城府了!”范玉萍笑道:“我让你评价你老拉我出来干什么?不过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观察能力倒是蛮强啊?”陈丽说:“对比嘛,这不是你常教我们的吗?不对比怎么比较好坏呢?观察这种东西做久了就明白了,这是职业习惯,总是要会察言观色!我崖老倌(父亲)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她还让我好好向你学习呢!”范玉萍说:“你这段时间别的没学会到这拍马屁的功夫倒是进步不少,等下你到中药铺去多买些狗油和膏药回来!”陈丽问:“诶,主任,我没听错?我们是西医干嘛要去买这些东西?”范玉萍说:“现在来就诊的大部分都是烧伤的病人,我们的治疗烫伤的西药又少,中药里治疗烧伤的药还是不错的,拿来主义嘛,管他什么西医中医只要能治好病就是好药!还有,如果中药铺没有了你就去菜市场找那个买狗肉的老板,他们那里肯定有的!还有一件事,你帮我跟小刘说一下,让他开车帮我运一下我屋里那些没烧完剩下的东西过去,还有帮我将刚买的棉被也带上不然今年冬天可就麻烦了。”陈丽说:“那你写个地址给我交给他。”范玉萍说:“不用了,他晓得我住哪里?”陈丽睁大眼睛:“什么?我都不晓得他都晓得?他怎么没告诉我?好呀,你们在搞秘密工作!看我不收拾他。”范玉萍用听诊器轻轻敲了一下陈丽说:“你呀误会他了,我们是昨天刚好在路上碰到的,我让他将东西送到韭菜巷去,他没告诉你吗?”陈丽说:“还不是因为你?院长说他如果找不到你他就别回来,弄得我天天都看不到他人影?主任,你真的不打算住医院啊?那多不方便啊?”范玉萍说:“你那么啰嗦干什么?你去不去?”陈丽连忙说:“好,好,我现在就去,真是怕了你啦。” 刘青山的卡车到了韭菜巷荷堂门口,医院里后勤的几个同事将车上的东西搬了进来,范玉萍看着自己留下了的东西,这中间有衣服、书籍和一些没被烧毁的家具,这时正好玲珑回来,范玉萍便带着玲珑和思荷开始整理东西,范玉萍小声对玲珑说:“妹子,这里怎么没看到梳妆台呢?糟糕,妹子跟你说个事啊,你的头发没了!我把头发放在梳妆台的抽屉里。”范玉萍指的是上次她剪下玲珑的长发,她放在梳妆台的抽屉里,可这次搬来的东西中并没有梳妆台,玲珑听完噗嗤一笑道:“没了就没了嘛,人好好的在不就行了!你看我的头发在我头上呢!”范玉萍说:“我不是怕你心疼嘛!”玲珑说:“姐,我现在好歹也是中专生至于那么迂腐吗?”思荷凑过来问:“你们俩不好好干活在啰嗦什么呢?”玲珑说:“对不起,领导!我们在整理物件,保证没有偷懒!”范玉萍笑着摸了一下思荷的脑袋说:“这监工,是个狠角色!”思荷双手叉腰说:“快去好好干活,都不许交头接耳!”??。 第二百四十四章 分配房间 收拾完范玉萍指着左右两间厢房说:“来,我现在来分配一下房子了啊,东边的是玲珑的房间,思荷你就睡西厢房。我呢就住楼上的主卧室。另外那间房做客房用,你们看这样行吗?”思荷说:“我才不要什么西厢房呢,我要跟你住一起!”范玉萍说:“给你一间独立的房间都不要?你多大了还要跟我住一起?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是一个人住了!”思荷说:“我一个人怕嘛!我就要跟你住在一起!”玲珑笑笑说:“那就这样,西厢房还是归思荷,让她暂时跟你一起睡,这样做怎么样,姐!”思荷高高举起大拇指说:“还是我姨几懂事!”范玉萍说:“你们两就联合一起来整我,看来也只好这样了!我还要找人改造一下厕所和修一个浴室,没有独立的浴室那可不行!”思荷点点头说:“那还要有一个大盆子!”范玉萍问:“干什么用?给你洗澡啊?”思荷说:“你和姨几的头发都那么长方便洗头发啊!”范玉萍打个响指说:“尿塞(长沙话:厉害),想得很周到!”玲珑悄悄地对范玉萍说:“刚刚放学我又碰到了姐夫,他还问我如果这里不方便可以安排我住他们家。”范玉萍问:“你怎么回答的?”玲珑说:“我当然回绝了他,我们现在有地方住,而且还很方便,他听了好像很失望的样子。姐,我不喜欢他这样的举动!”范玉萍笑道:“我也不喜欢,可是你得慢慢适应,因为这就是生活,以后这样的事还会有很多,你这次做的不错,处理这些事情要学会用智慧,真翻脸怕是不好面对我姐。”玲珑点点头说:“我晓得!”思荷说:“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为什么不告诉我?”范玉萍笑着说:“你姨几在表扬你呢,怕你骄傲,所以不让你听到!”思荷高兴地说:“是真的吗,姨几?”玲珑赶紧点点头,思荷皱起眉头说:“不对,你们在骗我,背着我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妈妈,姨几,我对你们这种行为非常不满意!”范玉萍赶紧过去抱住她说:“你姨几要谈爱啦,这话小孩子是不能听的,对不起了宝贝!”玲珑瞬间脸红大叫道:“姐,你在胡说八道!”说着就来追打她们,范玉萍抱着思荷赶紧跑上楼,思荷在范玉萍的怀里大笑。 忙完以后范玉萍去厨房洗完澡上楼看见思荷正点着煤油灯在桌子上看书,范玉萍走过去蹲下身子问:“宝贝,外面打仗你怕不怕?”思荷放下书搂着范玉萍的脖子点了点头,范玉萍摸着思荷的头发说:“别怕,有妈妈在这里!宝贝,其实战争来了怕也没有用,应该去面对它而不是逃避,你明白吗?许多事情都是这样,但你学会面对了一切都是可以解决的,有时候问题就是答案!你明白吗?”思荷说:“妈妈,我现在不怕了,日本鬼子真可恶,他们杀死了秀莲!”范玉萍抱起她来到桌子前坐下,她将煤油灯移到床前的桌子上,思荷伸手将范玉萍的长发拨开生怕油灯烧了妈妈的头发,范玉萍递给思荷梳子,思荷拿着梳子给妈妈梳头发,她们彼此已经形成了默契,范玉萍看着思荷说:“思荷,其实准确来说秀莲不是鬼子杀死的,但鬼子犯下的罪比杀害秀莲要大无数倍!他们肆无忌惮的在我们国家烧杀抢掠,有无数个秀莲一样的孩子被他们杀害。”思荷问:“妈妈,日本鬼子为什么要来打我们抢我们的东西?”范玉萍叹了口气说:“日本呢是一个岛国也是一个小国,他们自己没有东西就来抢隔壁邻居的东西,那作为我们自然是不能答应的呀,于是他们就来横的,就硬抢隔壁家的东西,杀害隔壁家的人,然后他们对其他人说他们是来帮助别人的!”思荷说:“日本人真坏!”范玉萍说:“其实日本人和日本鬼子要区分开来,我过去一个老师也是日本人,他很善良,他曾经帮助过我们中国人,其实在哪里都有好人也有坏人。但那些侵犯我们的人我们应该去恨他们,去消灭他们!你看到的我们的国军战士他们非常勇敢,他们现在就在城外打日本鬼子!所以妈妈要去帮助他们,妈妈去帮助他们治伤,让他们快点好起来,所以呢接下来几天妈妈就不能陪着你,你要像我们的战士一样要勇敢一点好不好。”思荷听到这低下头来,范玉萍继续说:“思荷,接下来你要跟姨几到城外去避几天,这样才能让妈妈放心,妈妈才能没有顾虑地给战士们治伤,所以思荷是绝对不会拖妈妈后腿的,对不对?”思荷这时嘟着嘴巴说:“妈妈,我舍不得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去。”范玉萍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亲了思荷一下说:“宝贝,不可以!你不可以留在这里,这里很危险!所有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要出去,因为这是在打仗,这不是在闹着玩,你明白吗?思荷,妈妈是个医生,妈妈的任务是每天给那些受伤的战士治疗,等他们伤好了以后又可以上前线打鬼子!”思荷低着头没说话。 第二百四十五章 撤出长沙城 这时窗外的传来突然巨大的雷声顷刻间落下了大雨。听到雷声思荷吓得窝在范玉萍的怀里问:“妈妈,我怕!”范玉萍搂着她说:“打雷你也怕啊?这要是打仗你怎么办?”思荷仰着头问:“妈妈,我们会打赢他们吗?”范玉萍抱紧思荷点点头说:“会的!我们会打赢他们!”这时玲珑从厨房里出来走过来说:“姐,快来帮我梳下头发,我都快累死了!”范玉萍拿起梳子来给玲珑梳头发,范玉萍问:“忙了一晚上我都忘记问你了,你今天白天在学校都忙些什么呢?”玲珑说:“学校被烧了,我们学校在组织我们打竹棚呢,真惨,同学们有几十个都没来,估计哎!我们上午到城外砍了好多竹子,下午和大家一起搭竹棚,都累死了!”范玉萍问:“你们学校怎么样了?”玲珑说:“真惨,烧的只剩一栋教学楼,其他的教室几乎都塌了,没塌的也是危房,看来以后只能在操场上上课了。”范玉萍听完叹了口气说:“你看这老天都在为长沙哭泣了,他们多少人死的冤啊!”玲珑看着屋外的大雨说:“姐,他们为什么要放火啊?这么大的火把长沙城几乎都烧了个精光,那些被烧死的人真是可怜啊!”范玉萍点头看着外面,思荷紧紧挽着妈妈的胳膊,范玉萍抚摸着她的头发。思荷顺势靠在她的身上,范玉萍说:“丫头,我刚刚在想是不是找个机会将你送到重庆你腊梅妈妈那里去,免得在这里让我担惊受怕!”思荷一听大哭着捶打着范玉萍一边哭还一边说:“妈妈坏,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不离开你的,你耍无赖,你又想抛弃我是不是?我哪里都不去!我要跟你在一起。”范玉萍一看她这架势赶紧蹲下身子开始哄她:“好,好,好,妈妈错了,妈妈跟你道歉,我刚刚是说着玩的呢,你真是开不起玩笑!”思荷这才止住哭说:“那你答应我不许再开这样的玩笑,也不许再说这样的话!否则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范玉萍说:“要的,要的,祖宗,我错了,我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思荷这才破涕为笑,范玉萍骂道:“又哭又笑公鸡耐抱(孵蛋的意思)。”思荷气得挥动拳头打着妈妈说:“都是你惹我的!”玲珑看着她俩说:“你们俩能不能顾及一下观众的感受?我的头发还没干呢?”思荷说:“我们来一起帮你!” 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事,省府下令所有城内的百姓退出长沙城外,整个主道被挤得水泄不通,范玉萍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回家。在当地里长的鼓动下韭菜巷的所有人纷纷关上家门拖儿带女跑了出来,玲珑锁上荷堂的大门后便牵着思荷走进了人流中,思荷抱着小猫边走边哭说:“我要和妈妈在一起,我要和妈妈在一起!”玲珑劝道:“思荷,妈妈现在不能走,她要留在这里救治伤员,你留下不是给妈妈添乱吗?乖,就几天我们就回来了,妈妈也不会有事的,你记得你是怎么跟你妈保证的?现在长沙城很危险,我们不能留在这里!”思荷哭道:“我不管,我就要和妈妈在一起,这里危险她不是也危险吗?”玲珑看劝不住她便不管她的唠叨一把抱起她涌进了人群里。此时的医院里大家正在院门口听着院长和军队的领导训话,范玉萍背着药箱看了看腕表,她在想此刻思荷和玲珑应该到山里面去了。随着院长的一声令下,大家都跑向卡车,冯牵元要范玉萍坐驾驶室,范玉萍摇摇手说:“谢谢,我还是站在后面!”说完她爬上了卡车,汽车开动了陈丽紧紧挨着范玉萍,范玉萍笑着问:“陈丽,你紧张了?”陈丽用力捏着手里的药箱问:“主任,你经历过战争,你怕吗?”范玉萍笑着说:“怕!可是你越是怕就越死的快!真的到了那里你就顾不上了!” 山上,思荷看着遥远的长沙城,她不停地问:“姨几,妈妈她们在哪里?医院在哪里?你看得见吗?”玲珑牵着她的小手说:“傻丫头,这么远怎么看得见?”不远处一群孩子们在玩耍着,玲珑说:“思荷,别看了,你去跟那些小朋友一起玩。”思荷摇摇头说:“我不去,我想早点回到医院去。”玲珑说:“要不我给你讲讲你妈妈的故事怎么样?”思荷立马来了兴趣说:“那你快点讲,我想听。”玲珑说:“那我就先讲讲我是怎么跟你妈认识的!”思荷说:“你快说!”玲珑撑起下巴说:“那你听不听话啊?”思荷抱紧小猫一个劲地点头:“我听,我保证听话!”玲珑伸出手指说:“那我们拉钩!”思荷也赶紧伸出手指来与她拉钩。玲珑坐在草地上转身从包裹里拿出一张报纸来,看来玲珑为对付思荷早就做了准备工作,玲珑说:“你看,这上面有你妈妈的事迹。”思荷赶紧抢过来仔细地看,玲珑说:“就在这,你看,说的是你妈妈带着十五个伤员从上海的战场上回到长沙!”思荷问:“姨几,这照片上怎么没有妈妈呢?”玲珑说:“这就是你妈妈的风格呀,她不愿意出名,说这样太招摇,特意避开的。”思荷问:“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受表扬不好吗?”玲珑说:“有时候我们做事情不是为了图表扬的,而应该去问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思荷问:“这是我妈妈说的?”玲珑说:“是啊,这是你妈妈说的!所以我的师父才要我跟着你妈妈,说你妈妈呀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思荷问:“我妈妈很厉害?嗯,好像是,医院的小陈阿姨都说我妈妈的医术是整个医院最好的!” 晚上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思荷和玲珑躲在用稻草和树枝搭成的棚子里,玲珑搂着思荷思荷搂着小猫,思荷说:“姨几你别怕,思荷在这里陪你呢!”文夕看着外面的大雨缩在思荷的怀里。天上一道闪电划过将大地照亮,接着天空传来隆隆的雷声,思荷吓得躲进玲珑的怀里,玲珑摸了摸草棚说:“这雨下的大太了,草棚都漏雨了。”说着拿出斗笠扣在头上,这时旁边的草棚垮了,好几个小孩站在雨中,玲珑喊道:“你们几个快过来!”被雨淋透的小孩钻进这小得可怜的草棚里。 第二百四十六章 第一次长沙会战 岳麓山脚下,王奎发刚刚接到一个电话,一位团长受了重伤要他派最好的医生快去抢救,他赶紧找到冯牵元问:“医院里谁的技术最好?”冯牵元沉思片刻说:“范玉萍范大夫,怎么了?”王奎发紧忙说:“快让她给538团的团长李团长做手术!”旁边的胡爱翎拉了拉冯牵元的衣袖,冯牵元没搭理她对王奎发说:“可她现在还在做手术呢!”王奎发说:“赶紧换一个人去,那边要的很紧急!”胡爱翎说:“要不,让我去,我是学外科的。”王奎发没理会她,冯牵元说:“这不太好?人家在手术呢!”胡爱翎说:“就是,我能行的,我留过洋的!”王奎发仍旧没搭理她说:“我说了,管不了这么多了,快点换她下来!”冯牵元叹了口气便走进了帐篷里,范玉萍正在聚精会神取出弹片下来,冯牵元走到她身边说:“那边有一个重要的人指定要你手术!”范玉萍眼睛都没抬说:“你没看见我在做手术吗?你先找其他人去!”这时王奎发冲进来说:“不行,你立马就去!”范玉萍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都是人命,在这里还分什么贵贱?”说完继续埋头工作,王奎发想冲上来被冯牵元一把拉住,范玉萍说:“给我十分钟,出去!”说这话时范玉萍连看都没看他。 当范玉萍取下最后一块弹片后对陈丽说:“你来给他缝合!”说完便跟着冯牵元走了,留下王奎发呆呆站在原地。另一边胡爱翎在生冯牵元的气,她说:“舅舅,你干嘛不让我去啊?”冯牵元气的脸都紫了说:“你去?你去送死啊?你自己几斤几两你不清楚啊?你说说你来医院后动过几个手术?这是人命关天!对方还是个团长,你想死啊?” 长沙城南,国军将士在城头上抗击进犯的日军,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旋律,一个老年正抱着留声机在城下播放着程懋筠作曲的音乐,这音乐在炮火中显得那么微弱,但城上的士兵却听得如此清楚,嘴里跟着音乐唱了起来。 不久一场胜利淹没了这场苦难,随着第一次长沙保卫战胜利市民们在街上欢欣鼓舞,街道上热闹起来,玲珑领着思荷快速地穿过人群,她们在街上奔跑,俩人气喘吁吁地跑到医院前面,远远的就看见范玉萍站在医院门前观望着,思荷大声喊着:“妈妈,妈妈,我们在这里!”范玉萍高兴的跑了过来,思荷一把抱住范玉萍的脖子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说:“妈妈,我再也不要离开你啦”范玉萍重重地亲了思荷一口说:“好,我女儿这几天怎么瘦了呢?”范玉萍抚摸着思荷又摸了摸思荷怀里的小猫文夕说:“你们都吃苦了?”陈丽、刘青山和玲珑远远的看着眼前这对母女,玲珑悄悄地擦去眼泪。范玉萍说:“好了,好了,都回来了这是高兴的事,你们先回家去!”思荷说:“妈妈,你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呢?”范玉萍说:“医院里现在住满了伤病员我现在还不能回去,等忙完了这一阵我就回家!”说着就轻轻拍了拍思荷的屁股。思荷只能牵着玲珑的手依依不舍地走了,她不断回头跟妈妈招手示意,思荷的口袋外露出那张她看过的报纸。 这场战役让长沙人和全中国人都得到了巨大的鼓舞,人们在街上欢庆,放着鞭炮,似乎一切慢慢恢复了正常,商铺开市,学校开学。玲珑继续回到师范读书,思荷也进入小学。范玉萍自从将家搬到了城南韭菜巷荷堂后,韭菜巷也慢慢热闹起来,许多有钱人都贱卖了自己的家产但同时也搬进来很多人进来,范玉萍的家楼上楼下180平方米小洋楼,前面的高墙围住着80平方米的小院,院子中间是一个水池里种上了荷花,水池里范玉萍还放养了一些小鱼,小猫文夕经常喜欢蹲在中间的假山上俯瞰水里的游动的小鱼,这次范玉萍乘着有时间就对家里进行了改造,她打算将一楼厨房隔壁的一个杂房改造成浴室,二楼烧热水通过管道直接流到一楼来,这样就可以方便有热水用,二楼还有一个隐蔽的小杂房,在通往二楼的屋顶的楼梯旁边,她将自己的卧室和书房设在二楼,二楼的另一间是客房,思荷和玲珑住在一楼,各自分别有卧室,一楼还要一间客房在思荷卧室的隔壁,厨房在杂房一楼,后面是一扇铁门,常年都是锁着的,范玉萍还特意在自己的大门上挂了一块门牌,门牌上写着荷堂。 第二百四十七章 除夕 今天是除夕,一家人围坐在圆桌旁,听着外面的鞭炮和吵闹声三人举起了小酒杯,各自道了些祝福的话,思荷今天特别高兴,这是她第一次与妈妈在一起过年,文夕端坐在凳子上仰望着三个女人,范玉萍先夹了鸡蛋给玲珑,然后又夹了块肉给思荷,最后也不忘在文夕的碗里放了一块鱼肉。思荷也夹了一块扣肉给妈妈说:“妈妈,你今年最辛苦,先是从淞沪带下十几个伤员和姨几安全抵达长沙,然后送姨几去上学,还救了许多伤员,还接生了好多胖娃娃,然后是我们团聚”范玉萍说:“哟呵,小家伙,你在给我做年终总结啊,我的历史你了解吗?”思荷自豪地说:“那当然啦!不信我说给你听,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本子。”看她离开玲珑对范玉萍说:“姐,你不在家的时候她把你报纸上的新闻都剪下来贴在她的本子上,还说要给你写历史呢”正说着思荷拿着本子回来急着说:“姨几,你不许说!”范玉萍听完大笑起来:“好,你这是要给我青史留名啊?我倒要看看我们家的史官是怎么写我的。”笑过以后突然觉得眼睛有些湿润,她伸手摸了摸思荷胖嘟嘟的脸蛋,此刻她觉得没有任何奖励比得了女儿对自己的理解。突然院门被敲响,范玉萍起身走向院门,思荷也赶紧跟了上去,范玉萍打开院门门口站着一对爷孙,瘦弱的老头拄着拐杖伸出一个破碗对她说:“东家,新年大福,打发点咯!”范玉萍看到老头身后的全身肮脏的小女孩与思荷差不多大,范玉萍说:“老人家,你等一下!”思荷似乎明白了什么就迈开腿在桌子上拿了几块饼同时在碗里倒满了各种菜肴,范玉萍远远看见思荷的举动露出欣慰的笑容。老人从思荷手里接过食物后想鞠躬感谢被范玉萍一把扶起说:“老人家,不需多礼!您也大福!”说完从兜里掏出两块银元放在老人手里说:“谢谢您的祝福!”老人千恩万谢地带着小孩走了,范玉萍这才慢慢关上了院门。这时天空中突然飘起雪花,范玉萍伸手欲接住这天空中飘落下来的雪花,思荷看着妈妈说:“妈妈,你真漂亮!”范玉萍一把抱起思荷说:“你看,落雪了,这雪花多漂亮啊。”思荷说:“妈妈,我还是第一次看下雪呢,真好看!”玲珑在桌前等了半天,看到两人的对话也来到院子里,三人抬头望着雪花出神,玲珑说:“瑞雪兆丰年。长沙的雪也这么美啊。”思荷说:“思荷有新家了,思荷希望永远和妈妈姨几生活在一起。”说完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这时天空绽放出一朵烟花,绚丽多彩照亮了黑色的天空,思荷说:“哇,好漂亮啊!”范玉萍说:“等吃完饭我们也打花炮(烟花)。”思荷兴奋地举起双手高呼:“哦,我们也打花炮咯!” 晚上思荷抱着文夕睡在范玉萍床上,这时玲珑披着长发带着被窝和枕头跑了进来,范玉萍问:“好哇,这才是团圆夜了嘛!”范玉萍和玲珑将思荷和文夕夹在中间,思荷说:“妈妈,桃姨妈他们在干嘛呢?”范玉萍说:“和我们一样,吃年夜饭,过年呗!你怎么不问你腊梅妈妈和你弟弟的情况?你是不是怕我不高兴啊?”思荷钻进妈妈的怀里撒娇,范玉萍说:“思荷,妈妈不是小器的人,做人应该懂得感恩,你腊梅妈妈她多不容易啊,你怎么能问都不问一声呢?”思荷在她怀里嘟哝着说:“可是我看到你给她钱了啊!”范玉萍一听严肃地说:“思荷,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是最清楚你腊梅妈妈的情况,你们从跑广州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带,我给我姐钱难道不应该吗?我欠你腊梅妈妈的,而且欠很多很多这不是那点钱就能算清的?你欠她的更多你知道吗?我才养了你半年你就觉得我对你好,可你腊梅妈妈养了你整整7年,你好好想想你欠她多少?你可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带大的!本来今天是过年我不想骂你,可你这样的想法让我非常寒心!你明天跟我去医院给你腊梅妈妈打电话去!”思荷被妈妈骂的流着泪说:“妈妈,对不起!我晓得了,我错了!”范玉萍搂着思荷亲了亲她的头顶。玲珑对着范玉萍伸出个大拇指。 上次那个央医的王奎发院长仍旧对她不死心,刚过完年就来过几次电话想调她去重庆的中央医院,说只要她点头一切都好办,范玉萍起初只是推诿弄到最后直接干脆拒绝接他的电话,王奎发仍旧不死心他居然找到湘莲,在林府里湘莲听完王奎发的来意后很是高兴,她也觉得姐姐能有机会到重庆来工作那是最好,等王奎发走了以后湘莲在饭桌上对全家人说起此事,林家人都认为这是好事,可只有林哲和林巧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湘莲奇怪他们兄妹的表现,林巧碍于她是自己的嫂子没有多说,林哲也明白妹妹的意思就接了话头说:“既然王院长找过你姐,而且你姐已经明确表示拒绝就说明她根本就不想来这里,她想留在长沙自然有其道理,我们不好替她做主,你可以先打个电话去问问你姐的意思,这事毕竟是她的事情。”林父也觉得林哲说的有道理,饭后湘莲果真拿起了电话打到医院来,范玉萍接过电话后将湘莲说了一顿,说她不该替自己乱做主,湘莲气得挂了电话说:“我姐这人真是不知好歹!”林巧说:“嫂子,你别怪你姐,你不了解她,我和她同窗几年我知道她就这脾气。她从不走后门完全靠自己的能力,以她的能力到哪里都是抢手货!我还真不是吹牛当年若不是我拦着她,她可能早就是上海滩的明星了,好了,我要去准备了,我走了!”湘莲一时被林巧怼得语塞,心想难道说自己真的不了解自己的姐姐吗? 第二百四十八章 思荷认定了这个妈妈 其实范玉萍的想法非常简单。她只想好好呆在长沙陪着女儿并可以不时地可以看看桃花和儿子。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她现在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思荷,反之思荷也是一样,她觉得只要和妈妈在一起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星期天范玉萍带着思荷走在街头突然看到一处买女儿的现场,范玉萍走过去放上两块大洋在女孩手里,孩子的父亲准备将跪着的女儿递给她,思荷抢先说话:“这是给你们的,不是买她的钱,你们不要卖她,你们生了她就应该养她,不然为什么要生她呀,你没看见她很可怜吗!她要是走了就从此没有爸爸妈妈了!”说完便强行牵着范玉萍的手走,范玉萍跟他们挥挥手便被思荷拖走了,路上范玉萍开玩笑地问:“思荷,你是怕我真将她买下来是不是?”思荷脸红着说:“我不愿意让别人来分享妈妈,你给了钱就可以了,你不要领她回来,她有自己的妈妈和爸爸。”说完她就看着地上,范玉萍蹲下身子抱起她来:“你放心!我有你就足够了,多了我也养不起啊!”思荷这才高兴得抱紧范玉萍的脖子说:“你说话要算数啊,你答应我的哦!”范玉萍捏了下她的鼻子说:“自私鬼!”思荷不以为然地说:“你是我的妈妈,我可不愿意与别人分享你!”范玉萍说:“那当初我要你叫我妈妈你不是还不愿意吗?”思荷撅起嘴说:“那时候人家不懂事嘛,我又不晓得你是我妈妈,人家现在晓得了我不是天天在喊你妈妈吗?”范玉萍噢嚯了一声:“你那时候是不懂事啊?那你现在懂事了是不是啊?”思荷说:“是啊,我现在懂事了!”范玉萍说:“那我现在累了,好累好累啊!”思荷说:“来,妈妈,我来背你!”范玉萍笑得非常开心地亲了她一口,思荷也回敬了她一吻。范玉萍笑着说:“宝贝,你上当了,我可不是你亲妈妈,腊梅才是。”思荷说:“呸,你别想骗我,我们俩走在一起谁看不出我是你女儿?我们之所以这么像就像小陈阿姨说的。这叫做遗传懂吗?改变不了的!”范玉萍笑着说:“哟呵,看样子你什么都懂啊?”思荷说:“你没发现我跟以前的妈妈长得根本就不像,明明是你把我寄养到她家的!你还想骗我!”范玉萍听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说:“人小鬼大!”。不远处一个记者模样的人对着她们拍下了照片。 范玉萍牵着思荷来到江边,一阵猛烈的江风吹来,范玉萍挡在思荷前面,思荷笑着抱住妈妈的腰肢,范玉萍帮思荷捋了捋思荷吹乱的头发问:“你在学校里有人会因为你没有爸爸来欺负你?”思荷说:“他们敢?我可是有爸爸的,妈你忘了?我爸爸在外国留学!”范玉萍说:“思荷,我是说如果有人说你没爸爸,你会怎么回应呢?”思荷说:“我有个厉害的妈妈不就足够了!我的妈妈就是我爸爸,因为许多人的爸爸都没有我妈妈勇敢没我妈妈厉害!”范玉萍听完有些感动地抱紧思荷。思荷说:“妈妈,姨几(长沙方言姨妈的意思)说你带了好多男人去杀日本鬼子是真的吗?”范玉萍点头说:“对那些冲进家里来想抢妈妈的强盗思荷会怎么做?”思荷愤怒地说:“那我就跟他们拼了!”范玉萍说:“你做的对!妈妈就是这么做的!”思荷问:“妈妈,我要是将来有了弟弟或者妹妹了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爱我吗?”范玉萍刮了思荷的鼻子说:“你想表达什么?”思荷问:“什么是表达?”范玉萍说:“我的意思是你是什么意思?自私鬼!”思荷撒娇说:“妈,你明明晓得我的意思!”范玉萍说:“思荷,妈妈爱你,但我不可能将所有的爱和时间都给你,妈妈是一个医生,我要花很多时间给予我的患者,还有我的爱也会给予你桃姨妈和她的孩子颐和,还有你在重庆的小姨妈”思荷打断她说:“等等,那我能分到多少啊?”范玉萍想了想说:“一半,但我可以坦白告诉你在所有的排行中,你是第一位!”思荷说:“怎么这么少啊?才一半?”范玉萍说:“这还少啊?我生命的一半都给你啦,其他所有人加在一起才有你这么多,你太自私了?”思荷想了想说:“可我觉得还是少了啊!”范玉萍说:“你真是个贪心鬼,你看看你每天睡觉要粘着我,吃饭也挨着我,现在我是你一切但是你迟早要离开妈妈身边的,将来的思荷会长高长大,长大后的思荷会去读大学,会谈恋爱,也会成为妈妈”思荷连忙说:“好了,好了,我不听我不听!一半就一半,那你要说话算数不许离开我!来,我们拉钩!” 第二百四十九章 过河 宝庆郑氏堂,郑之地突然递给郑之长一张照片说:“二哥,你看看这算不算好消息!”郑之长看了看照片,是一张思荷的照片,照片里思荷在牵着范玉萍的手,这是文夕大火后范玉萍给那买孩子的人给钱时的照片,郑之长点点头说:“这丫头倒是颇有小荷花的风采啊!好!我有主意了,你马上将这照片给小妹寄过去!”郑之地不解地问:“你是说这孩子能让他们会行动?”郑之长说:“我也不确定,但是总得试一试嘛,你说呢?”郑之地说:“嗯,二哥,他们如果不动手那我们就自己动手!这样我们就有了主动权,到时候让他们拿枪来换。”郑之长说:“你太天真了,我警告你千万不要行动啊,哦,忘了告诉你了,我们这边的内线我大概晓得是谁了!”接着他在郑之地耳边开始嘀咕起来,郑之地说:“那还等什么?我这就送他上西天!”郑之长摇摇头说:“不,先留着,留着我还有用呢!” 湘潭小禾塘,桃花接到范玉萍来信时已经泣不成声,她来来回回看了几遍,这时一个满头淤泥的小脑袋悄悄地从门外伸出一个头来,他除了眼睛留了一点白其余都是淤泥包裹着,颐和像一个泥猴一样正躲在门口向里面探头,婆婆看着他就说:“和伢崽,你看你脏的那样赶快去换身衣服,等下你妈妈看到不骂死你去!”这时桃花从里面出来,看到了正进屋的颐和说:“又去玩泥巴了?把脏衣服脱下来,快去换件衣服,快去!”颐和抓了抓脑袋想今天老妈居然没有骂他,他赶紧进去洗澡换衣服。婆婆诧异地看着桃花,桃花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婆婆问:“你,你有高兴的事情?”桃花笑了笑:“我妹妹来信了,说是她们全家都没事!”婆婆说:“哎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是天大的喜事,喜事!”桃花点点头说:“是喜事!等安定了我也将颐和送到洋学堂去!”婆婆对着桃花招手说:“来,桃花,你过来!”桃花跟着婆婆来到她的房间里,婆婆从床地下拿出一个木箱子,她对桃花小声说:“桃花,你去外面把门关上!”桃花转身出去把门关了后然后进来,婆婆小声说:“桃花,这是我攒的钱,再加上远哲平时给的都在这,我呢也用不了这些,你拿着这个将来给我孙子读书用!”桃花连忙推回去说:“妈,我有,这是你的,你自己拿着!”这时门外传来桔子的声音:“伯母,伯母!”桃花连忙说:”妈,你快收起来,我去开门!”婆婆赶紧将箱子推到床底下说:“好的好的,你去开门!”桃花打开门说:“桔子,什么事情啊?”桔子说:“你们怎么大白天的关门呢?我来送点菜给你们。”桃花笑笑说:“我在里面换衣服呢,哪个晓得你要来呀!”桔子说:“哟,大城市来的人名堂就是多,怕人看呀!”桃花骂道:“去去去,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桔子笑道:“行,你吐个象牙给我呀!”婆婆这时出来说:“桔子,你喊魂呀,全村都听到了!”桔子一听就朝桃花吐吐舌头,然后说:“伯母,我给你送菜来了!” 星期六,范玉萍带着思荷和玲珑来到湘江边,思荷问:“妈妈,你看那里有一条船,我想过河去看看。”范玉萍问玲珑:“玲珑,你想过去吗?”玲珑说:“早就听说岳麓山了一直没有机会去呢!”范玉萍说:“好,我们今天就过河西去看看岳麓山。”范玉萍对着船家招招手,船家慢慢将木船划了过来,范玉萍说:“老人家,你能不能载我们到河对岸去?”老汉点点头说:“可以啊!”于是三人便上了船,思荷和玲珑用手轻轻划着清澈的江水,范玉萍问船家:“老人家贵庚啊?”船家摇着撸说:“老咯,六十有二了!”范玉萍说:“听老人家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啊?”船家说:“是的,我是汉口人。”范玉萍问:“汉口?那您怎么来长沙了,来了多少年?”船家想了想说:“怕是有十年了,就是汉口发大水那年来的。”范玉萍说:“民国二十年?我知道,那年汉口发了很大的水把汉口都淹了,那年我还在学校读书呢!”船家连连点头说:“对,对,就是那一年,那一年可惨了,作孽呀!”说话间船已经到了西岸,范玉萍掏出一块钱递给船家,老汉连忙拒绝,范玉萍说:“你出力,我们坐船理所应当!拿着!”老汉说:“你这也太多了,我找不开呀。”范玉萍摇摇头说:“不用找!”大家跳上岸准备挥手向船家告别,老汉问:“姑娘,你们等下还回来?”范玉萍点头说:“是啊,怎么了?”老汉说:“等你们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再将你们载过去。”范玉萍说:“那可能要一个多时辰呢,你不必等我们了!”说完范玉萍就牵着思荷往岸堤走去。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岳麓书院门口,思荷指着门上的对联说:“妈妈,你看有对联,于斯为甚,为楚有才。”范玉萍点点头说:“思荷进步了哟,走,玲珑我们进去!”思荷翘着嘴巴说:“妈妈你怎么只喊玲珑阿姨不喊我啊?”范玉萍笑着说:“我手不是牵着你吗?还要喊啊?好,走,思荷进去看看!”思荷说:“这还差不多!” 第二百五十章 思荷被绑架 当她们从岳麓书院出来时已经日上中天,大家慢慢来到河边,这时那个船家在喊她:“姑娘,你们回来了?”范玉萍惊讶地问:“老人家你还真的在这里等我们呀?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让您老人家久等了!”于是大家便上了船,思荷指着船舱说:“妈妈,看,有鱼!”范玉萍说:“老人家,这是你打的鱼呀?你真厉害,这几条鱼好肥呀!”思荷说;“妈妈,我们买一条鱼回去!这样还可以照顾一下爷爷生意。”范玉萍听完点点头说:“行,听你的,那就买一条,老人家,你这鱼怎么买呀?”老汉笑呵呵地说:“你想要那一条就拿,不要钱!”范玉萍摇摇手说:“不行,不行,你要是不要钱我就不要了!”老汉说:“行,那你就顺便给,反正这江里还有的是。” 范玉萍让思荷挑一条鱼,思荷选了一条小的,哪怕是小的也有两斤多重,范玉萍又掏出一块钱递给老汉,老汉说什么也不要,范玉萍将钱塞进他的衣兜里。 大家高兴回到家,玲珑回到家赶紧在做作业,范玉萍在厨房弄菜,而思荷也没有闲着在给范玉萍洗衣服,范玉萍说:“思荷,你别洗,等下妈妈自己来洗!”思荷却说:“妈妈,你别管,我能洗的,以前在家里都是我给家里人洗的,现在又没有什么事。”范玉萍蹲下来吻了下思荷的头顶,思荷说:“这算是奖励吗,妈妈?”范玉萍说:“不光是奖励,还有爱!”思荷说:“那我洗衣服也是爱。”范玉萍一把抱住思荷,思荷全身咯咯地笑起来。这时文夕一下跳到思荷的背上,然后慢慢爬到她肩上来,思荷用脸蹭了蹭文夕,思荷突然想起什么就问:“妈妈,你在船上跟那个爷爷说的民国二十年你在哪里读书啊?”范玉萍说:“哟,小能干婆,你也听见了?那时候啊,妈妈在上海读书啊!”思荷问:“那一年那我呢?我在哪?”范玉萍一听心里在骂自己太大意了,那年正好思荷出生。范玉萍连忙说:“小鬼头,那年你也在上海啊。”思荷说:“我也在上海?我怎么不晓得啊?”范玉萍说:“你还是小婴儿呢,你怎么晓得啊?你是我在上海生下的你的!”思荷惊讶地说:“真的?我是在上海生的?”范玉萍点点头,思荷看她点头高兴地抱着妈妈的脖子说:“噢,我是在上海生的!我是在上海生的!”这时小猫文夕跳下来走进了厨房,经过几个月,文夕已经是一只大猫了,它盯着盆里的鱼然后用猫爪去触碰,思荷一把将文夕抱起说:“等下会给你吃的,馋猫!”自从文夕来到这里后家里就再也没有老鼠了,这院子显然成了文夕的领地,有时隔壁的人也会来借文夕到家去抓老鼠,看范玉萍在做饭文夕就乖乖蹲在她身边,范玉萍转身去上厕所时文夕也跟着她进来,范玉萍气得骂它是小色猫,于是就朝外面喊道:“思荷,思荷,你快把这小色猫抱出去!”思荷便跑过来抱着文夕在荷堂门口的韭菜巷里玩耍,突然跑出两个黑衣人一把将思荷抱上黄包车便跑了,思荷在车上大喊救命,被黑衣人一把捂住嘴巴,这情形刚好被不远处的隔壁黎大妈看见,她赶紧跑到范玉萍住处,范玉萍刚从厕所出来听到黎大妈的喊她,她赶紧跑出来,黎娭毑大声说:“哎呀,不得了了,思荷被人抓走了。”范玉萍赶紧问:“哪个方向?”黎娭毑朝前面一指说:“快去!”范玉萍朝黎娭毑指的方向跑去,她跑到十字路口连忙询问路边的摊贩,人家却没有给出任何答案,她又急忙连续问了好几家,得出的结果还是一样,两小时后,天色已经黑下来时她带着失望回到了院子里。这时玲珑已经回来,她听到了这个消息,看到范玉萍回来就急忙问情况,范玉萍失望地摇摇头,这时文夕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在她脚边蹭着,她抱起文夕想了想就放下文夕,文夕一落地就往门外跑,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跟着文夕往外走,玲珑也急忙跟了上来,看得出文夕似乎在前面引路,走一段看她们没跟上来就停下来回头看着她们,等她们走近又开始往前走,范玉萍对玲珑说:“文夕好像晓得思荷在哪里!”玲珑点点头,她们一路跟着文夕走了五六里路,在一处院门前文夕用前爪绕着大门,范玉萍抬头看了看这座高墙大院,她回头对玲珑说:“玲珑,你帮我一把,我先进去!”于是玲珑将双手手掌交叉放着腹前,范玉萍一个箭步踩在玲珑的手心上高高跃起跳上了5米高的高墙上,玲珑也退后几步飞奔在墙上踩了几步跃上来,范玉萍一伸手拉住她的手,玲珑稳稳地站在墙头,文夕不知何时也已经进入了院子里,她们跳下高墙继续跟着文夕,在院子的后面一个厢房门口突然看见两个黑衣人正站在门口吸着烟,其中一个瘦子说:“老万,我们还要等多久啊?”那个叫老万的黑衣人说:“不清楚,三爷叫我们等那我们就等着!”躲在墙边上的范玉萍对玲珑使个眼色,当两人准备动手时,突然看见有人过来,两人立马回到原地。 第二百五十一章 文夕立功 来人正是郑之地,郑之地走过来问道:“老万,那丫头怎么样了?”老万说:“报告三爷,那小丫头在里面呢。”郑之地问:“她怎么不啃声了?”瘦子说:“二当家,你放心,我已经将她的嘴堵起来了!”郑之地听完点头说:“嗯,你们哪里都不要去,就给我守在这里,等下我会叫人给大家送饭来的!你带我先进去看看这小丫头。还挺犟的。”老万便赶紧拿出钥匙将门打开后领着郑之地进去了。范玉萍悄悄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她在玲珑耳边说:“门口的这个交给你了。”玲珑点点头后迅速地冲了出去只一招便打晕了那个瘦子,范玉萍也快速地冲进屋里,这时两人都是背对着她,范玉萍起手将砖头击倒了那个老万,郑之地刚一回头肚子便遭到范玉萍重重一脚,郑之地痛苦倒在地上翻滚,还没等他抬头看便被范玉萍手里的砖头拍在他后脑勺上,郑之地立马趴在地上不动了,墙角上被麻绳绑紧的思荷目睹了这一幕,范玉萍赶紧过去将她的绳子解开轻声对思荷说:“先别说话!”思荷点点头,她这才将思荷嘴巴里的破布拔出来,她轻轻地牵着思荷来到门口跟玲珑点点头,然后将思荷交给玲珑,便转身蹲下身子查看地上的郑之地,然后将他的上衣掀开后看到他腰间的牌子时便一把扯了下来,三人返回院门口,玲珑轻轻地将院门打开,牵着思荷轻轻地走了出去,范玉萍轻轻喊了声“文夕,快出来!”这时文夕赶紧跑了过来。范玉萍对着玲珑说:“你带思荷和文夕先回去!”玲珑点点头,思荷小声说:“妈妈,那你呢!”范玉萍说:“妈妈要先办点事,稍后就回来!”玲珑背着思荷和文夕迅速消失在夜色里。范玉萍重新进来将院门关上,然后她回到此前关思荷的地方,她在老万身上摸索了一阵,找出一盒火柴来。当范玉萍跳上墙头听到里面的人在喊“起火了,快救火啊!”后才跳下了墙头消失在巷子里。 思荷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却没有动筷子,玲珑说:“你不饿吗?”思荷摇摇头说:“我要等妈妈回来一起吃,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啊?”玲珑说:“你放心,以你妈妈的能力三四个人是近不了她的身的!”思荷问:“姨几,妈妈的功夫怎么这么厉害?你和她是一起学的吗?是跟谁学的?”玲珑说:“我和你妈虽然都属道门但拜的不是一个师门,我听你妈说她的功夫名义上是她师娘教的,实际上是跟她光头师傅学的,主要学的是茅山派的功夫,而我呢是正一派。但她功夫里也有正一派的东西。怎么。你也想学啊?”思荷问;“那妈妈的师娘是什么人啊?”玲珑说:“她师娘就是你腊梅妈妈和桃姨妈的师娘啊,你腊梅妈妈是你妈妈的大师姐。”思荷说:“哦,这么说我桃姨妈也会功夫啊?那颐和不是也会吗?”玲珑说:“这我就不晓得了。”说话间范玉萍拎了一条鱼进了院门,她一进门便喊道:“文夕!”文夕听到招唤跑到范玉萍面前,范玉萍拎着鱼在文夕面前晃了晃说:“你是功臣,这是奖励你的!”说完就将鱼放在文夕的碗里,文夕豪不客气地开始吃了起来。范玉萍走进屋里问:“思荷你怎么还不吃饭啊?”玲珑说:“她要等你回来一起吃呢!”思荷紧紧抱着范玉萍问:“妈妈你去哪里了?害我担心你这么久!”范玉萍说:“我去给文夕买鱼了,走了很多家才买到,我今天一定要奖励它,要是没有它我们可找不到你咯!”玲珑问:“姐,绑架思荷的人是谁?”范玉萍拿起筷子给思荷夹块鸡蛋说:“等下再说!”思荷一听就不干了说:“你干嘛还瞒着我?我保证不说出去!”范玉萍说:“好,好,我告诉你!”说完就从口袋里掏出腰牌放在桌子上,玲珑拿过来看了看点点头,思荷好奇地也拿起腰牌看了看说:“你们在打哑谜,快点告诉我。”范玉萍指了指腰牌说:“就是这拿腰牌的坏蛋啊,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还有我已经打电话通知警察局了,他们应该已经过去了,我估计那些人也应该早就跑了!思荷,你警告你今天经历的事对谁也不要说知道吗?”玲珑问:“那姐你是怎么跟警察说的?”范玉萍诡秘一笑:“我说那里面有人在卖阿芙蓉在破坏新生活运动。”玲珑笑笑:“姐,你可真鬼!”范玉萍问:“我鬼吗?”思荷扒了口饭说:“妈妈不鬼,妈妈最聪明。妈妈好厉害,一下就干掉了那两坏蛋!”玲珑问:“姐,我怎么感觉你留了后面那个人的命?为什么?”范玉萍说:“就是让他们知道我已经晓得他是谁了,让他带个口信。再说这梁子也不能结太深,毕竟人家在暗而我们在明,教训一下就可以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弃婴 郑之长听到郑之地受重伤的消息已经是三天以后,看着头上缠着纱布的郑之地问:“怎么回事?”郑之地摇摇头,旁边的手下说:“好在我们发现的快,不然二当家就没命了!”郑之长问:“谁干的?”郑之地惭愧地低下头,手下小声说:“二当家让我们去捆范家那小丫头,结果当晚就她们被劫走了!好在我们走的快,不然就会被警察给连锅端了!”郑之长说:“我不是让你暂时不要动她吗?我早就说过她不好惹,你偏不信,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我才去上海几天你们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来,这下人家马上就会猜到是我们干的!”郑之地捂着头说:“我估计她已经晓得了!”郑之长问:“怎么这么说呢?”郑之地说:“她拿走了我的腰牌!”郑之长气愤地说:“没有这本事你也敢这么做?这下子全搞砸了,快让郑家的人马上撤出长沙!”郑之地说:“已经撤出来了!”郑之长歪嘴一笑:“你这逃跑的功夫倒是了的啊!别怪我没警告你,女人的有些东西碰不得,尤其是她们的孩子,一旦你没弄死她她就会跟你玩命,对于像她这样的对手你们最好离她远点,如果好弄他秦壶为什么自己不来弄?可见这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家伙!事实已经证明了这点。小看对手只会是自掘坟墓,不然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懂吗?”说完又看看周围的几个人骂道:“你们怎么也不拦住啊?我走之前是怎么交代你们的?都是一帮蠢货!”手下委屈地说:“堂主,我们劝了,可我们拦不住他啊。”郑之长听完厌烦地说:“好了,好了,你们都下去!” 清晨玲珑将思荷从床上叫起来,思荷揉了揉眼睛问:“姨几,这么早叫我起来干嘛?”玲珑说:“你忘了昨晚说的话了?你自己说要练功夫的?你妈让你跟我好好学功夫!”思荷突然想起来自己昨天说想学功夫的事来,于是就跟着玲珑来到院子里开始练习,玲珑要求她蹲马步,这下把思荷练惨了,整个腿部又酸又麻,等看到范玉萍出来时她开始向妈妈吐苦水,范玉萍没搭理她,思荷觉得很委屈,她从来没有见过妈妈这样对自己,范玉萍走到墙边一伸腿一个一字马跨在墙上,然后玲珑见状来到范玉萍身边也是一个一字马跨在墙上,思荷惊讶地看着俩人,范玉萍说:“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可以这样了,就你这样还想学功夫?”玲珑也笑着说:“我也是!”思荷不服气地别过脸去。接下来的日子里玲珑负责教思荷小擒拿术,思荷学的非常认真,很快便掌握了其中的一些要领。 早上范玉萍刚来上班,就看见陈丽抱着一个孩子,范玉萍问:“这是谁的孩子,这么小?”陈丽摇摇头说:“这是一大早在医院门口捡的,院长说让我们先带着,到时候送福利院去!”范玉萍走过来抱起孩子问:“捡的?”陈丽说:“这些做父母的也太狠心了!”范玉萍连忙走进办公室找来牛奶给冲泡好,她摇晃着奶瓶说:“哪个母亲舍得这么轻易放弃自己的孩子呢?可能有难言之隐,这年头大人都养不活了。”她将奶瓶放进婴儿嘴里,婴儿吸了起来,陈丽说:“你看这孩子饿的!”这时冯牵元来到范玉萍的办公室说:“范主任,我已经联系好孤儿院了,等下他们派人来接!”范玉萍说:“先留在这,她这么小,孤儿院照顾不过来的。”冯牵元说:“那怎么行?你们还要工作呢,我们这里又不是收养院!”范玉萍说:“我不是不答应送走,只是她现在还太小,一看就晓得这是才出生的毛毛。”冯牵元叹了口气说:“这年头啊,哎!”说完就走了。下班范玉萍抱着婴儿回家,思荷看见她抱着一个孩子就问:“妈妈,这是谁的毛毛?”范玉萍说:“我也不清楚,早上放在我们医院门口。你看这毛毛多可爱啊。”思荷说:“这样的母亲真狠心,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妈妈,你给我,我来抱抱!”范玉萍将孩子递给思荷,玲珑从厨房里出来看见这情形问:“哇,这么小的毛毛(孩子)啊?姐,谁的?”思荷说:“妈妈在医院捡的!”范玉萍问:“思荷,要是妈妈来养她你愿意吗?”思荷想都没想就直接将婴儿递给了范玉萍后生气地走了。玲珑说:“你问她什么不好干嘛非要问她这个呢?你明明晓得她不愿意的!”吃完饭时思荷脸色十分难看,范玉萍将婴儿递给玲珑后就过来哄思荷,思荷不搭理她,范玉萍说:“我就带她几天,过两天就送孤儿院去,你别生气了啊?”思荷脸色瞬间转晴说:“你说话算数?”范玉萍点点头,思荷的脸色这才转晴她走过去抱起孩子。到了第二天,范玉萍带着婴儿来到医院,陈丽领来一个年轻的妇女轻声说:“主任,这是这毛毛的妈妈!”那个女人一看见孩子就抱过来大哭起来。 第二百五十三章 王湘灵 送走了女人后,陈丽说:“真可怜,都是重男轻女害的!”范玉萍推推她说:“别发牢骚了,她不是都认错了吗?冯院长这人真不错,给了二十块大洋!”陈丽说:“你不也给了十块钱吗?”范玉萍笑笑:“我后悔啦!”陈丽捂着嘴巴笑起来说:“后悔已经晚了!” 下班后,范玉萍刚到门口看见一个沿街叫卖豆腐的女人,她仔细看了看那女人便走过去,眼前的人是曾经来过她科室生过孩子的女人,范玉萍记得她好像姓王,后来才想起自己和桃花曾经在街上看到的迎亲的事,之所以留着这么深刻的印象是当时那个娭毑曾经拿她与自己比较,这个特别漂亮的女人就是当年的豆腐西施,她夫家老傅经营着长沙城非常有名的绸缎庄子,傅家绸缎庄在长沙相对有名,林巧来长沙的时候她还带着林巧去那家店去做过旗袍,可是一场文夕大火将铺面烧了个精光,范玉萍走过去说:“是傅太太吗?”女人看得出面露惊讶说:“已经有很久没人这么叫我了!您是范大夫!”范玉萍点点头说:“你怎么卖起豆腐了?”傅太太非常尴尬地站在原地,范玉萍说:“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你,来,来,到我家里来坐坐!”傅太太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范玉萍不管她这么多就帮她将豆腐担子挑进了院子里,范玉萍放下担子对她说:“这样,你的豆腐我全要了!不过,你得留下来说话!”傅太太说:“我晓得你要不了这么多!你不必这样”范玉萍摇摇头说:“我说了,我全要了,我打算做霉豆腐,香干子,还有算了,都要了!说好了你别走啊,你来教我怎么做霉豆腐!”她向里面喊道:“思荷,赶紧倒茶,来客人了!”傅太太一听瞬间泪流满面,范玉萍连忙将她扶着到厅屋里坐,傅太太说:“自文夕大火后,铺子和家里都烧光了,好在我嫁到夫家前是做豆腐的,不然全家都要饿死!”范玉萍递给她茶问:“都过去了,来喝茶,没想到你的豆腐做的真好,傅太太娘家是坡子街的?”傅太太说:“是的,娘家姓王住在坡子街。”范玉萍说:“哦,我想起来了,坡子街有名的王豆腐是你家的?”傅太太说:“你讲的是我崖老倌(父亲)。”范玉萍笑着说:“难怪,早就听说了坡子街王豆腐家女儿是长沙城的一朵花!我记得你好像叫湘灵对?王家有女叫湘灵,贤惠排在第一名,原来说的是你?当年你出嫁时可热闹了,我和我姐还在路边看,说是谁家娶堂客那排场真大,街坊都在夸你是豆腐西施,又善良又贤惠”傅太太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那都是那些无聊的人说的话,信不得的,你范大夫才是长沙城的一朵花,我那里算什么呀!长沙沙水有灵性,天星阁上看女明星,月里嫦娥都平凡,要看省医的范玉萍。”范玉萍一听哈哈大笑:“我怎么没听过,一定是你乱讲的是不是?”王湘灵说:“我冒(没有)豆(读)过虚(书),想编也编不取(出),城里的伢子都晓得,果(这)长沙的第一美女就是范玉萍范医生!”思荷和玲珑在旁边听完也笑弯了腰,范玉萍笑道:“好,好,好,那我们就是长沙城的两朵花,真是有缘,湘灵姐,今天你就在这里吃饭,我们好好聊一聊。”傅太太说:“那怎么可以?”范玉萍说:“怎么不可以勒?可以,我们两朵花相遇那是千年修来的缘分,思荷呀,快去拿水果来招待你王阿姨!”思荷端来西瓜说:“王阿姨,请用水果。”王湘灵一看到思荷就惊叹:“果杂(这个)妹子就长得好,跟范大夫那是一模一样的!”思荷笑着说:“王姨,我叫思荷,是范大夫唯一的女儿!”王湘灵笑着点点头说:“范大夫真是好福气啊!”范玉萍说:“你就别夸她了,她要是放起倔来就是一头牛牯!”思荷朝范玉萍耸耸鼻子。范玉萍问:“湘灵姐,家里的情况怎么样了?”王湘灵一听就皱起了眉头长叹一口气说:“我家老爷在大火中被烧死了,大太太将仅有的财产归为己有,我是被赶出来的,我就带着儿子搬回了娘家来住,我父亲现在病了,店铺也烧没了,所以我才沿街叫卖!”范玉萍拍拍她的肩膀说:“湘灵姐你真是心灵手巧,我有个主意,你可愿意听下?”王湘灵说:“范大夫你快说!”范玉萍说:“我回去跟我们院长说下,以后你的豆腐就送到医院来,我们医院有个食堂,你看这个主意怎么样?”王湘灵听完连连点头说:“这太好了!谢谢范大夫!”饭桌上,范玉萍不断地往王湘灵碗里夹菜,晚饭后三人在王湘灵的帮助下开始将豆腐切成小块放在稻草上,她们准备开始制作霉豆腐了。等完成这一切后,范玉萍给了王湘灵二十块大洋,王湘灵不肯要,思荷说:“姨,你拿着,这是给爷爷治病用的!”范玉萍到门口喊了辆黄包车,然后将箩筐和扁担放在车上后让王湘灵坐上去,她递给车费五毛钱说:“麻烦你把她送到坡子街。”望着远去的黄包车,范玉萍陷入了沉思,突然感觉手心一热,低头一看是思荷在牵着她的手,思荷仰头望着妈妈问:“妈,你在想什么呢?”范玉萍叹口气说:“没什么,我们进去。” 第二百五十四章 冯院长突然被抓 次日范玉萍提着礼物来找到医院后勤部许主任,许主任看她提着礼物觉得很奇怪,心想一向趾高气扬的范主任怎么会提着礼物来找自己呢,范玉萍进来后先是对着许主任一顿夸赞,然后才将来意说了,许主任被这美女主任灌了一顿迷魂汤以后,收下了范玉萍送来的礼物并马上给予了答复,他当即同意使用王家豆腐,毕竟人家王家豆腐也是老字号,在长沙也是人尽皆知的。范玉萍赶紧来到坡子街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湘灵。她今天还带着药箱来到坡子街的,快到王家豆腐坊时正好看见几个痞子在豆腐坊门口调戏王湘灵,范玉萍跑过去抬脚踢了带头的人的屁股,那个痞子被她踢的一个踉跄差点爬在地上,另外两个想冲上来,却一把被带头的喊住,他发现眼前这个衣着光鲜的女人一定来头不小,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却被范玉萍喊住:“你们几个给我听着,要是再来欺负我姐,明天就让你们进号子里去。”几人点头想离去时范玉萍又喊住他们“回来,回来!”几人以为她还要收拾他们,战战兢兢地说:“我保证再也不会来了。”范玉萍摇摇头拿出一块大洋丢给她刚刚踢的那人说:“我也晓得你们不容易,麻烦你们以后关照点我妹子,他们不容易,别欺负人家老实你们听见了没有?”几个二流子连忙点头后跑了。王湘灵看见范玉萍后低头哭了起来,范玉萍过来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说:“以后不会再有人来欺负你了,你是我范玉萍的姐姐,再来人你就报我的名字,好了,别哭了,你带我进去,我给你老爸看看病!” 从王湘灵回来后,她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眼前的病历本发呆,突然陈丽气喘吁吁冲进办公室,范玉萍问:“怎么了,心急火燎的?”陈丽焦急地说:“主任,你快去看看,他们要把冯院长抓走!”范玉萍赶紧问:“是什么人要把冯院长抓走啊?”陈丽摇摇头说:“不晓得,有三四个穿着黑长衫的,他们手里还拿着枪!”范玉萍一听连忙冲出去,医院门外冯院长正被人推进汽车,范玉萍冲上前问:“等等,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们院长?”一个带头的高个子拦住她说:“有事到调查局去说!请别妨碍我们的公务!”范玉萍说:“我会去的,你叫什么?”那男人轻佻地说:“在下赵清泉,小姐贵姓芳名啊?”范玉萍说:“范玉萍!” 范玉萍回到办公室后将身上白大褂脱下换上了旗袍,陈丽问:“姐,你去哪里?你不上班了?”范玉萍说:“院长都没了还上什么班?你马上去给报社打个电话然后你再”她在陈丽耳边交代了一番,陈丽连连点头,范玉萍交代完便冲出医院。她坐着黄包车来到调查局,刚到口便被人拦住,范玉萍说:“我是范玉萍,省立医院的,我找赵清泉。”看门人迅速转身打了电话进去,一会儿,看门人对她说:“赵组长请你进去!”范玉萍问:“他办公室在几楼几号?”岗哨回答:“在二楼205房间。”岗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另一个哨兵凑来说:“乖乖,这不是范玉萍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捏皮(厉害)。”打电话的哨兵点点头:“这赵组长才来也不问个深浅,都不把我们这些人当回事,这回他惹了不该惹的人,大家都等着看好戏看咯!” 范玉萍上二楼后敲响了205房门,里面传来“进来”,范玉萍推门进去,赵清泉看着他说:“哟,范小姐,你还真的来了?请坐!”范玉萍说了句“不客气!”便径自坐在沙发上。赵清泉点了一根烟问:“请问范小姐来找我有何贵干啊?”范玉萍也从手袋里拿出烟点上说:“看来赵组长不是明知故问就是记性不太好!”赵清泉手在空中挥挥说:“行行行!既然范小姐是个痛快人,我就开门见山了,请问范小姐在医院身居何职啊?”范玉萍弹了一下烟灰问:“赵组长,这很重要吗?”赵清泉说:“当然,级别不够是不能过问此事的!”范玉萍将手里的烟在烟灰缸掐灭后站起来说:“既然赵组长觉得我级别不够,那你就跟级别够的人说!”说完起身准备走,这时门外传来紧急的敲门声后,然后一个穿黑长衫的人进来报告:“组长,不好了,门口堵满了人,是医院的还有报社的记者!”赵清泉看了看范玉萍说:“范小姐!你这是在妨碍公务!是在犯罪。”范玉萍说:“那就麻烦你快点把我抓起来,关押室在哪?我自己去行!”赵清泉说:“放肆!冯牵元有特务嫌疑,你这样子我是可以以汉奸嫌疑处置你!”范玉萍听完无所谓地摊摊手。这时电话铃声打破了房子的宁静,赵清泉拿起电话大声说:“什么事?啊,对不起,对不起处长,我正在处理!好,好,好。我马上带她过去!”赵清泉轻轻放下电话后看了范玉萍一眼说:“范小姐,请,我们处长有情!”范玉萍轻蔑地扫了赵清泉一眼,便自信地迈着脚步走出了205室。刚出门口一个富态的中年人匆忙来到她面前谦卑地说:“范主任,对不起啊,我是李桓,多有冒犯!”赵清泉连忙点头哈腰地介绍说:“这是我们李处长,我们这的负责人!”看李恒伸出的右手,范玉萍也抬起了右手握了一下便松开说:“你好!李处长,我是省立医院的范玉萍!”李桓连忙笑着说:“我知道,范主任真是对不起啊,我早就久仰您的大名了,不知道您亲自登门光临,真是有失远迎。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等下您到我的办公室来我们详谈!但能不能先给李某人一个面子。”范玉萍点点头说:“什么事?李处长请说!”李桓说:“能不能先请你让外面的人离开,这里毕竟是机要重地传出去影响不好,你看”范玉萍说:“明白了,李处,我先去劝劝大家。”范玉萍来到大门口扫了在场的人一眼后,她注意到胡爱翎也在其中,只是她的眼里没有了以往的那份傲气,多的是一种焦虑,但她却发现人群中没有张道怀的身影,她顿了顿对大家说:“大家都请先回去!我在这里谈。” 赵清泉问旁边的手下:“这女人是谁呀?架子怎么这么大。”手下悄声说:“组长,你刚调过来当然不清楚她,她可是长沙城里有名的大美女!她才受过省府的嘉奖,她可鸟塞(厉害)的很呢。”赵清泉脸上挂不住了说:“完了,我是不是摊上事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冯牵元回来了 李桓的办公室里,李桓亲自给她端上一杯咖啡过来,范玉萍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那杯黑糊糊的咖啡,她从手袋里掏出香烟来,赵清泉赶紧过来为她点火,她看了赵清泉一眼停了一下,还是让他点上,她优雅地吐了一口烟,李桓说:“范主任,就是这样,你看这张图纸出现在冯院长的抽屉里,证据在这啊,赵组长也是例行公务。”范玉萍弹了一下烟灰说:“就凭一张这么样潦草的所谓的城防图就可以随便抓人?你们还有其他证据吗?”赵清泉有些心虚地说:“这,这还不、不够吗?”范玉萍说:“据我所知冯院长的办公室平时从来不上锁的,什么人都可以进出,你就不怀疑万一是栽赃呢?你们想,当下如果每个部门的负责人抽屉里都有这么一张你们是不是都要把他们抓起来?那现在我也看了,是不是我也有嫌疑啊?”赵清泉说:“光凭你这么说也不能摆脱他的嫌疑嘛!”范玉萍笑笑:“你们搜集了图上的指纹了没有?”赵清泉惊讶地看看李桓,李恒说:“你看干什么?人家问你搜集了指纹没有?”赵清泉摇摇头,范玉萍接着问:“哦,你们连指纹都没查啊?那你们是怎么肯定冯院长是嫌疑犯呢?”赵清泉说:“我们,我们接到了举报电话!”范玉萍听完呵呵笑了起来,范玉萍说:“你要笑死我啊,那好,那我讲个真事给你们听一下啊,我刚从江西将15名战士带回来没多久呢就遭遇袭,相信李处长你应该知道这事?”李恒点点头,范玉萍说:“哦,对了,我记得当时好像这事就是贵处办的?后来我听说凶手没有招供却莫名其妙地死在牢里了,我说的对?李处长,有人说这是日本人干的,连报纸上也都这么说,可毒死枪犯的凶手却没人追查,这说明敌人都打入我们内部来了,后来也不晓得怎么此事就不了了之了,真奇怪!假如说刺杀我的凶手是日本人那怎么没有第二次,或者第三次,而且你们当初说会派人暗中保护我,我好像也没看见谁来保护过我?其二既然是刺杀那为什么要在大白天在大街上呢?这好像完全不符合逻辑啊,而且刺杀的人连个接应都没有这也好像不合逻辑,我苦思冥想了许久也没弄明白本人为什么要刺杀我这么一个妇科医生呢,比我重要的人多得多啊,比如说你李处长啊,赵长官啊,唯一能解释的通的就是栽赃!谁会栽赃呢?最奇怪的就是当时有个在长沙横行霸道的某个社团突然之间便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一段时间,李处长你觉得牢里死的那个人与这个帮会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啊,诶,李处长,你觉得我的判断对吗?这事如果我报告给记者,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有文章可做。好了,我们言归正传,冯院长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为人正直刚直不阿,除了古板一点可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读书人,他的性格难免会得罪一些小人,你们不相信可以去医学界了解一些嘛,他刚好在医界也算是德高望重的人,我来医院这么久也没有看他为自己谋个私利,像这样忠诚老实的人我们不去爱护还要强加罪名给他,我怕在业界一定会引起公愤,一定会令一大批的仁人志士感到寒心,因为我们都晓得他是一个非常彻底的爱国者,另外,我忘了告诉你们他的老婆和外孙都死在日本人的炮火里,他儿子也在军中服役你说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投敌卖国呢?就算是你们说他有嫌疑那他到底图什么呢?你们的那些所谓的证据谁都可以伪造,你以为那些记者都是吃干饭的?他们一定会深入挖掘证据,医院的人也一定会毫无保留的提供证据,到时候如果真的闹起来了,那可是一件大事啊,相信省府还有国府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刚刚外面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现在盯着这事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你们能抓住冯院长难道还能封住民众的嘴?要不我建议也把我抓起来得了,不然会有更多不利你们的消息传出去。”李桓思考了一会儿将头低下说:“赵清泉,你出去!快点!”赵清泉还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李桓,李桓狠狠骂了句:“滚!”赵清泉赶紧退了出去。李桓脸上堆着笑对范玉萍说:“范主任,这事你让我想想,你请喝咖啡!”范玉萍笑笑说:“不喝了,李处长,这事还麻烦你一定帮我们调查清楚,尽快还社会一个公道!我顺便告诉你医院里现在还躺着几个团长等着院长签字开刀呢,如果没有他的签名谁敢上这个手术台?到时候再引起什么后果你自己去想,反正我已经如实相告了,先说好啊如果出了任何事情这跟我们医院没半毛钱关系,李处长,谢谢你的招待,我走了!”说完起身离开了李桓的办公室。 到了第二天上午冯牵元被他们开着车送了回来,医院的人都围了上去,冯牵元握住范玉萍的手久久说不出话,范玉萍拍拍他的肩膀说:“院长,回来就好,先好好休息,医院没有你真的不行呢!”众人一致点头。冯牵元看了一眼大家憋了半天说了句:“谢谢!谢谢大家了!”张道怀远远的躲在二楼看着这一切。他握住手里的病历,然后颤抖地放下手里的病历后摸着额头,一个护士进来说:“张副院长,快,冯院长回来了,大家都在迎接呢!”张道怀推推眼镜慌乱地说:“就去,就去!” 第二百五十六章 韭菜巷的小霸王 学校里,玲珑的同学拿来一份报纸来找玲珑,玲珑看着同学递来的报纸问:“怎么了?”同学说:“你看看,这不是你姐的医院吗?”玲珑拿起报纸看起来,上面出现了省立医院院长被抓一天后放出来的新闻。同学问:“报纸上说的那个姓范的女医生是你姐?”报纸上虽然没有出现范玉萍的名字只是用姓氏代替,但玲珑清楚这人肯定是范玉萍。同学说:“玲珑,你说啊,这人到底是不是你姐啊?”玲珑将报纸还给她说:“不是,医院姓范的医生有好几个呢。我姐才不会管这些闲事。” 下午,冯牵元和范玉萍在湘江边散步,他们站在水陆洲对面看着流淌的江水,冯牵元说:“谢谢你,范主任!”范玉萍笑道:“谢什么?我又没做什么!”冯牵元说:“你又谦虚了,那个李处长都跟我说了,说我有这么一个好下属他都非常羡慕,他还说如果是他出了事是不会有像范主任这样的人奋不顾身地来保护自己的,虽然我不清楚你对他说了什么,但是他能说出这些话就代表他很钦佩你的能力。哎,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啊!想不到我冯牵元在落难的时候是你范主任挺身而出救了我啊!”范玉萍说:“院长,您就别发感慨了,平时您对我们的帮助还少吗?您是一个正直的人全医院哪个不清楚,您常说无欲则刚,要不是您的正直任凭谁来鼓动也没用的,真正应该感谢的人是您自己。”冯牵元笑笑:“范主任,你晓得,所有人对你这次的行为都表示了赞扬时,我却在为你担心,这世道做个好人真难啊,不过我还是要对你说了不起,范主任!这样的话医院就更离不开你了,那我就更不可能放你走了!也只好委屈你继续呆在这里咯!”范玉萍听完笑笑说:“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离开呢?你就想赶我我也不走!诶,对了!栽赃的人找到了吗?”冯牵元看着江水摇了摇头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去管他!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啊!”范玉萍说:“你个老夫子啊,真是不思进取!”冯牵元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玲珑放学跟同学道别后,为快点回家便抄了近路,她穿过残垣断壁的小巷,整个破烂的小巷很冷清没人,玲珑突然看见前方路口被两个身材高大的人拦住去路,玲珑赶紧回头,可是后路也被两人堵住,玲珑瞬间明白这些人是冲自己来的,玲珑冷冷地问:“你们是什么人?”大汉诡异一笑说:“跟我到了地方你就晓得了!”玲珑微微地点点头,她将肩上的书包往身后拉了拉,前面的两个大汉朝她大摇大摆地走来,玲珑在他们准备伸手抓她时突然高高跃起一人多高后踩过一人的肩膀落在了他们身后,双拳化指同时点在两人的后脑勺下,这突然的出手出乎所有人的意外,被点中的两人倒在地上痛苦地抱着头在地上嚎叫打滚,玲珑上前对着倒地的两人的脚踝各踩上一脚,马上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声,不用说这肯定是断了骨头,剩下的两人看到这场景当即便愣住了,他们还在犹豫要不要冲上来时,玲珑说:“怎么?还不走等我来替你们收尸吗?”两人一听扭头便跑。玲珑转过身来踩在其中一个大汉的大手问:“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谁指使的?”大汉大叫:“莫(别)踩,莫踩,我讲!” 在一处废墟里,齐远哲正看着手表又看着外面,他正满怀期待和焦急地等待着,玲珑站在高墙上看着下面的齐远哲,她悄悄地捡起半块砖头朝着下面的齐远哲扔了过去,随着一声惨叫声玲珑瞬间便消失在断垣残壁中。 思荷正站在大树下号令着韭菜巷的小伙伴,她如今是这韭菜巷里这帮小家伙的头头,事情的起因是某天在巷子玩时,日军的飞机突然来空袭,持续的爆炸声在巷子里响起,当孩子们都惊慌失措时思荷带着大家逃进了附近的防空洞躲过了这场灾难,思荷受到巷子里所有家长的一致称赞,巷子里的小孩们也将她奉为孩子王,并且天天跟在她屁股后头,自从思荷跟着玲珑学了些功夫后也开始得意洋洋,将那些个头比她高的男孩子,尤其是原本不服她的都人都狠狠的收拾了一遍,现在莫说女孩,就连那些比他个头大的男孩都听他的,思荷经常带着这帮孩子爬墙头,搞破坏,弄得左邻右舍鸡犬不宁,直到某天左右隔壁的人纷纷跑来范玉萍这里告状范玉萍才发现事态的严重性,气得她当晚不准思荷吃晚饭并让思荷在院子里罚跪让她好好反省。她威胁思荷再出去闯祸就送她到月胧庵去修行,这一下把思荷吓得不轻,她深怕被妈妈将她送去做尼姑,哭着向妈妈求饶,范玉萍没有理会她自己上楼了,到了八点钟玲珑偷偷拿着晚饭端来给思荷,思荷委屈地说:“姨几,没有妈妈的同意我不敢吃,不然我会送到庵里去的。”玲珑说:“怎么?你韭菜巷小霸王也有怕的时候啊?”思荷问:“姨几,你就别笑话我啦,你没看见我现在很惨吗?”玲珑摇摇头说:“你这就叫惨啊?你妈妈和你桃姨妈小时候比你苦多了!”思荷问:“姨几,那月珑庵是什么地方啊?你去过吗?”玲珑听完一笑:“不远,就在望城呢,那可是不错的尼姑庵哦。”思荷又问:“里面全部都是大尼姑?有像我这么大的小尼姑吗?”玲珑点点头说:“有啊,有好几个呢!怎么,你想去啊?”思荷赶紧摇头说:“不,不,我才不想去呢!我就是随便问问。”玲珑说:“好了,你别想了,快吃饭,这是你妈妈让我拿来给你的,你快点吃完去洗澡。”思荷将信将疑地看着楼上,范玉萍这时走下楼说:“看我干什么?你姨几没有跟你说清楚吗?”思荷这才端起碗,她想站起来可她的双腿麻了怎么也站不起来,玲珑一把将她扶起坐在凳子上,范玉萍看了她一眼便又转身上楼去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突如其来的大雨 从第二天开始思荷被禁足在家,她现在除了呆家里哪里都不准去,这边几个跟思荷要好的小跟班来找思荷,思荷说:“我不会再出去玩了,妈妈让我在家看书,以后你们也别来找我了。”说完便转身回屋,思荷在家被罚抄《增广贤文》,思荷晓得这回妈妈是来真的了,因为以往妈妈从来没有对自己发过脾气,她不敢抗命便老老实实在家里看书写字。晚上范玉萍回来看着思荷在厨房里帮着玲珑做事,范玉萍让她交当天的作业,思荷赶紧将罚抄的作业交给范玉萍,范玉萍检查完以后说:“你知错没有?”思荷连忙点头,范玉萍说:“这仗才消停几天你就开始不安分了?你刚来的时候多乖,又体谅人又有同情心,当时你那么可爱可以说是人见人爱,可现在的你呢?天天在外面喊打喊杀,将那些比你大的孩子通通打了一遍,还带着别人爬墙头,偷人家的鸡蛋,韭菜巷的小霸王是?你可真是有面子啊。我范玉萍在长沙混了这么多年都混得没你好。居然让人家到家里来告状,这要是放在过去你就要流放!你看看你现在跟那些野小子有什么区别?一个姑娘却没有一个姑娘的样子,什么是姑娘?姑娘就是要文文静静的,端庄大方得体你懂吗?我让你学点功夫是为了防身不是去逞强好胜打架,你想做野小子也行,我现在就把你头发给剪了保证让你满意!”思荷一听吓得跪在她面前嚎啕大哭起来说:“妈,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这次!”,范玉萍说;“你马上给我闭嘴!”思荷说:“那你答应不要剪我头发!”范玉萍缓和了口气说:“行行行,你先给我起来,你想想你有多久没摸过书了?外面那些孩子想上学都想到哭,可你呢?生在福中不知福,你还记得秀莲吗?她那时候连吃的东西都没有,还要帮家里照顾老人,这些都是你亲眼看见的,你还好意思哭?从明天开始继续抄写,看到我书柜上的书没有?你明天开始将所有的书都抄写一遍,每天回来我都要检查,少一个字或者错一个字我就剪你一根头发,你听见没有?”思荷揩去眼泪点点头说:“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剪我头发也别送我去庵子里去。我保证改!”在范玉萍的一番调教下思荷总算慢慢被纠正回来了,于是思荷重新拿起了书本开始学习。范玉萍为了激发思荷的兴趣托人从上海带来一些当地没有的书籍,其中《百科全书》让思荷爱不释手。 为了培养思荷礼仪,范玉萍将思重新荷送回陈丽的父亲那里,思荷以前就跟过陈丽的爸爸学习过书法和绘画,陈丽的父亲陈老夫子很高兴接纳了思荷,老夫子发现思荷这丫头学东西非常快,而且她能写一手漂亮的楷书和隶书,她还非常喜欢古诗词,陈老夫子对这个女弟子非常满意,经过半年的学习,思荷变得文静了不少,与从前在韭菜巷的小霸王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这天范玉萍去外出诊回来,她坐在刘青山旁边,路过浏正街时看见玲珑从一家左派报社出来,范玉萍看了看报社的招牌,刘青山这时也看见走在路上的玲珑便对范玉萍说:“范主任,这不是你妹妹吗?”范玉萍说:“别管她,我们快回医院,医院还有事呢。”刘青山疑惑的看着范玉萍。到医院后范玉萍回到办公室呆坐在写字台前,陈丽进来问:“主任,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早点回去休息?”范玉萍说:“是有点累,但也不至于要回去休息啊!”范玉萍推开窗户,外面传来夏蝉的鸣声,燕子在低空盘旋,范玉萍说:“要变天了!你去告诉张副院长,让他提前将外面竹棚里的病人转到屋里来。”陈丽说:“主任,你在说笑?天气这么晴朗怎么会变天呢!”范玉萍却没再理会她。 陈丽来到医院外的竹棚里找到张道怀转告范玉萍的话,张道怀看看湛蓝的天空说:“不会?这天气这么好!”陈丽说:“我也是这么说的,可范主任没有答我的话。”一小时后,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降临到了长沙城,棚子里的人都慌不择路的跑进医院里,竹棚很快在风雨中压垮,范玉萍听到动静下楼来查看,她将一身狼狈的陈丽拉到一边问:“我不是叫你告诉张副院长吗?怎么还会这样呢?”陈丽委屈地说:“我跟张副院长说了,可他不信,没理我。”范玉萍说:“那你为什么不回来告诉我呢?”陈丽说:“我不是看你今天不太舒服嘛,所以”范玉萍气的指着外面说:“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你看看我们的医疗器械,药品还有床单,被子,我们现在药品这么紧张,这下全都浪费了!你晓得你闯了多大的祸吗?”陈丽一听便哭了起来,冯牵元听到动静也下楼来,他刚好听见范玉萍在杂物间骂陈丽,于是走进来说:“好了,这是一场意外,陈丽你先出去!”冯牵元对范玉萍说:“好了,我都听到了,这事应该由张副院长负责,她一个小护士也决定不了啊!”范玉萍叹口气说:“这事也怪我太疏忽了!”她清楚今天的心情都被玲珑给弄乱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玲珑没回来 医院就这件事召开了紧急会议,冯牵元拿着单子对大家说:“这次损失真的不小啊,药品,器械都这么紧张,上面一定会怪罪下来的。大家都说说该怎么应对。”张道怀低着脑袋,范玉萍看着手中的笔也没有作声,后勤部许主任说:“院长,这本身就是一场意外,我们哪晓得这鬼天气会突然下这么大的雨啊?”范玉萍看了他一眼心想他是主管后勤保障,这事情真追查下来他也跑不掉。她看了张道怀一眼,张道怀也正看着她,从张dao的眼神中范玉萍看到了哀求和期待,范玉萍晓得她的话将是决定性的作用,范玉萍说:“院长,先将损失报上去,这属于天灾,上面应该能理解,如果非要追究的话大不了让我们一起来承担!这就是我的意见。”说完范玉萍起身便离开了会议室。张道怀听完范玉萍的话长长舒了口气,他知道范玉萍在替他隐瞒了今天的事情,但他也觉得奇怪这不太像范玉一贯向的工作作风。范玉萍回到办公室发现陈丽在那里等她,范玉萍说:“下了班怎么还不回去啊?”陈丽红着眼睛说:“主任,对不起!”范玉萍脱下白大褂说:“今天开会都说了这是天灾不关大家的事,你快回去!”陈丽说:“可是你今天都提前警告我了的”“我今天什么也没说!你听见没有?”范玉萍打断她的话“行了,快回去!对了,管住你的嘴巴,别再跟任何人提及今天的事情!”陈丽连忙点头走了。散会后张道怀跑来找范玉萍,刚到她办公室门口听到范玉萍后面说的话,他赶紧躲在一边,他看见陈丽走了以后也转身走了。范玉萍出来准备锁门,值班的张护士说:“范大夫,你还没走啊?”范玉萍说:“这就走了。你辛苦了!”张护士小声说:“我刚刚看见张副院长在你门口,我以为他来找你呢!”范玉萍问:“他来我这?”张护士说:“是啊,我看见他站在你门口,我还以为他找你有事呢!”范玉萍想了想说:“小张,你可能看错了,他怎么可能来找我呢?我这里是妇科!”说完便走了。 来到医院门口,外面还在下雨,范玉萍看着雨中那堆已经垮塌的竹棚叹了口气,她抬手叫了辆黄包车。 回到家她看见思荷在厨房里做饭,她赶紧系上围裙说:“怎么是你做饭啊?你姨几呢?”思荷说:“姨几说她今天学校有事不回来了。”范玉萍问:“有事?有什么事要忙一晚上?”思荷说:“我怎么晓得你们这些大人在搞什么名堂!”范玉萍沉思了一会儿问:“思荷,我们今天吃什么呢?”思荷自豪地说:“饭我已经煮好了,我准备炒一个辣椒炒蛋,还有炒个丝瓜。”范玉萍指着碗说:“那这些土豆准备炒什么?”思荷说:“哦,我想吃酸辣土豆丝可我不会炒,等你回来炒呢!”范玉萍说:“好了,我晓得了,你出去,这里交给我了!”思荷说:“不,我要在这里和你一起做,我们两好久没有在一起做饭了!我想跟妈妈学一下怎么炒土豆丝。” 菜炒好后,母女两坐在堂屋吃饭,思荷夹块鸡蛋放在妈妈碗里说:“妈妈,你尝下我炒的菜!”范玉萍吃了后说:“嗯,很好吃啊,我女儿真棒!”思荷说:“妈妈,以后要是姨几嫁出去了就是我们两在这里了?”范玉萍扒了口饭看着她说:“不是还有文夕吗?嗯,文夕呢?”思荷说:“它在你房里睡觉呢,贺娭毑说它下午抓了一只好大的老鼠,它应该吃饱了。”范玉萍说:“看来只有它是衣食无忧啊!自它到了这里家里还真的没有了老鼠。”思荷说:“妈妈,我今天考了一百分!我拿给你看。”说着就从书包里拿出试卷给范玉萍,范玉萍说:“嗯,真棒啊,我们家思荷成女秀才了!”思荷说:“我才不要做什么秀才,我要像你一样做个医生。”范玉萍说:“好啊,你是不是又偷我医书看了?”思荷说:“你的医书还用偷看?我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的时候看!呵呵。”两人的笑声越传越远,伴随着淅淅沥沥的夏雨水池里的鱼儿露了一头又钻进了水里,水池中泛起一个涟漪,白色的荷花在雨中显得格外清亮。 第二天一早范玉萍下楼来轻轻推开玲珑的房门,看见玲珑躺在床上,她轻轻走过来帮玲珑掖好被窝,突然她看到玲珑放在椅子上的衣服口袋露出一截传单,她拿出传单看了一眼后重新塞回口袋里。范玉萍出去后玲珑睁开了眼睛,她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后又躺下。 第二百五十九章 母女俩去胧月庵 转眼到了1940年5月,范玉萍来到院长办公室接听湘莲的电话,电话说湘莲告诉她已经怀孕了,电话里还提到了林巧也处于热恋当中,对方是一位中央大员的公子,而且不久他们可能移民去美国,范玉萍已经隐隐感觉出妹妹改变了太多不由的有些担心起来,但一想到她现在生活稳定也释然。因为她已经嫁为人妇自己多说无益相反可能会伤害到彼此间的感情,她在电话里祝贺湘莲,然后告诫她要珍惜这些福分,做一个好媳妇,希望下次他们可以一起回长沙,她回家后特意写了一封长信准备给湘莲寄去,信里还附上了一张她与玲珑和思荷的合影照片。 楼上卧室里思荷看着湘莲的照片问:“妈妈,这是小姨妈吗?长的和你蛮像的,哎,妈妈你说是我长得像你还是小姨长得像你一些?”范玉萍笑着摸一下思荷的下巴说:“我看看,嗯,还是我女儿跟我长的像些!”思荷高兴得跳到范玉萍的身上说:“当然啦,我是你生的,小姨是外婆生的,诶,妈妈,外婆长什么样啊?”范玉萍抱着思荷说:“你外婆长得可漂亮了!你的眼睛和鼻子长得就像你外婆。”思荷说:“那你一定也长得像外婆!因为我和你的眼睛、鼻子是一样的。”范玉萍点点头说:“以前你小姨也是这么说的!”思荷又问:“那外婆的头发也有妈妈这么长吗?”范玉萍点点头说:“是的,小时候家里穷,外面有个换糖的,你小姨吵着要吃,你外婆啊就剪了一截头发给我们换糖吃。”思荷撅起嘴巴说:“好吃鬼,我可不会让你去剪头发,我舍不得!”范玉萍听了有些感动就亲了思荷的脸蛋说:“你可真是我的宝贝,我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思荷点点头说:“我晓得,我将来长大了一定好好孝敬你!” 端午节,范玉萍带上粽子牵着思荷来到望城月珑庵,思荷看着眼前的庵子问:“妈,你不是说了我听话就不送我到庵里来吗?我不进去!”范玉萍笑着对思荷说:“我们这次来是看一个朋友,不是送你来这的。”思荷问:“妈,你不会骗我?”范玉萍说:“真的,妈妈不骗你,等下我们去见那位大师你千万不要乱说话啊,你听到了吗?”思荷紧张地点点头,范玉萍和思荷在咨客比丘尼带领下来到了缘禅房,思荷安静地看着妈妈那庄重的神情,一会儿了缘从外面进来,她抬眼看了看范玉萍和思荷,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范玉萍双手合十对了缘拜了拜便呈递了粽子,思荷也学着母亲的样子双手合十拜了拜,她心里可紧张了深怕留在这里,接下来范玉萍没有说任何话,送完粽子就起来牵着思荷的手准备离开,了缘倒觉得奇怪起来,她喊住范玉萍:“小荷花,你搞什么名堂?”范玉萍却还是一言不发站在原地,了缘一笑:“你真是孽障,进来坐!”这时范玉萍才对着思荷露出狡猾的笑容,思荷仿佛明白了什么,就在了缘面前跪下双手合十拜了三拜,了缘将思荷扶起来,她看了看思荷的容貌说:“阿弥陀佛!这丫头是老天赐给你的礼物?”范玉萍点了点头,了缘说:“你快说话!看到你这样我就难受。”范玉萍缓缓地说:“老天让我们三岁学会说话,却让我们一辈子学会闭嘴!”了缘笑骂:“你真是孽障!哎,不过你说的有道理!”然后了缘盯着思荷说:“你有个好孩子!非常好。”思荷连忙合十鞠躬说:“谢谢,那是因为我有个好妈妈!大师我一定会好好孝顺我妈妈,你千万不要把我留在这里。”了缘惊讶地看着范玉萍,范玉萍憋着笑,了缘骂道:“你一定没憋什么好话!”了缘原本想骂她没憋什么好屁,但在佛门不能说这些便硬生生咽了回去。 范玉萍和思荷从庵子里出来已经是下午时光,范玉萍问她:“斋饭好不好吃?”思荷赶紧说:“不好吃!我们快离开这里。”范玉萍笑道:“你是怕我把你留在这里?”思荷撒娇地钻进范玉萍的怀里。她们坐上回城的马车上,一路上她们看到许多流离失所的人,他们穿着破烂的衣服,一个个面露菜色拖着沉重的步伐往长沙城行进,思荷躺在妈妈怀里问:“妈妈,为什么有战争啊?”范玉萍抱着思荷说:“因为自私和贪婪!”思荷望着被炸毁的房子点点头说:“那我们就不要自私和贪婪!”赶马车的老汉说:“造孽啊,都是些老弱病残的,他们连长沙城可能都进不去呢!”范玉萍看着眼前的情形叹了口气:“打仗总是老百姓受罪,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这时天空突然出现了雷声,赶车的老汉说:“这下麻烦了,怕是要下大雨了!”范玉萍赶紧从包袱里拿出油纸伞,刚打开伞豆大的雨水从天而降,瞬间大雨将四周变得朦朦胧胧,老汉快速地吆喝着马跑到路边,他指着路边的一个亭子说:“你们先过去躲雨。”范玉萍抱着思荷快速跑到亭子里。看着外面的大雨,思荷伸出小手接着屋檐上流的水突然一道闪电吓得思荷赶紧跑到范玉萍的怀里,赶车的老汉冒着雨进了亭子里拍了拍蓑衣上的水,范玉萍说:“老伯,辛苦你了!”老汉笑了笑说:“没什么,看这雨呀一时还停不下来,怎么办咯,我还要早点赶回去呢!”范玉萍问:“你有什么急事?”老汉看了思荷一眼说:“是嘞,我儿媳妇快生了!”思荷笑着说:“那你可以找我妈回去啊!”范玉萍推了推思荷,思荷吐了下舌头。老汉问:“妹子,你是做莫子(什么)的?”范玉萍笑笑:“医生,就是郎中!”老汉说:“哎呀,女郎中啊,那可是少见啊!我怎么冒(没)看见你的药袋子呢?”思荷说:“我妈妈是医院的医生!专门给别人接生孩子的!”老汉高兴地说:“那真是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啊!那能不能麻烦你”范玉萍瞪了思荷一眼然后说:“老伯,你家没请接生婆吗?”老汉说:“十里外倒是有一个,可也不晓得她在不在家呢!”范玉萍说:“那就别耽误了,我们现在赶快去你家!”老汉赶紧点头,于是他们又冒着大雨上了马车,老汉大声吆喝着,马车快速在风雨中跑着,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颠簸他们赶到长沙城外的一个村落。?。 第二百六十章 突然闯进来的军人 当天思荷被雨淋感冒了,范玉萍在家里给思荷煮了姜汤,当晚思荷发了一身汗后身体慢慢得到得到恢复,范玉萍摸着女儿潮红的脸蛋说:“真不愧是我女儿啊,真勇敢!感冒都没哼过一声。”思荷笑着看着妈妈说:“妈!你说什么呢,不就是个小感冒吗?我好歹也是韭菜巷的小霸王啊!”范玉萍一听扑哧一笑,然后轻轻吻了一下思荷的额头说:“行,宝贝,妈妈这就给你煮艾叶鸡蛋!”这鸡蛋还是赶车老汉为答谢范玉萍送来的一篮子鸡蛋。范玉萍端来碗说:“这样,宝贝妈妈给你一个奖励,你一边吃,妈妈一边给你朗诵一首北宋理学家周敦颐的《爱莲说》好不好?”思荷笑着说:“妈,陈老师教过我,我也会背,我们一起来朗诵!”于是范玉萍和思荷开始背诵起来“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思荷从碗里舀了个鸡蛋递给范玉萍说:“妈妈,你辛苦了!你吃。”范玉萍轻轻咬了一小口。思荷说:“妈妈,我们俩的名字里都有莲花,这首词我早就会背了,因为这首词是写给我们俩的。”范玉萍点点头说:“聪明,难怪陈老师和了缘大师都夸你呢!”思荷说:“我的聪明还不是遗传你的呀!”范玉萍一听哑然失笑道:“是,是,是遗传我的,谁让你是我的亲骨肉呢!”思荷说:“那当然!那不然呢?”范玉萍笑道:“哟呵,夸你一句你就飞起来了?你是我在上海的垃圾桶里捡来的!”思荷笑道:“你捡的是文夕!不是我,宝里宝气的妈妈!” 第二天上午,医院里突然闯进来十几个军人,带头的拿着手枪正指着医生说:“快,快给我们营长治伤,治不好我打死你!”接着两个人抬着一副担架进来,上面的人胸口已经是血肉模糊,医生吓得脸都白了,这下子惊动了整个医院,张道怀出来正想询问,护士说:“张副院长,他”“他”字刚说完那个当兵的马上将枪口对准他脑袋说:“你是当官的,快下命令给我们营长治疗!”张道怀一下就愣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场面,他连忙举起手说;“先,先抬进去,我我们先检查一下”拿枪的大汉说:“检查个球哇,快去治疗,治不好我就要你的命!”冯牵元听讯也赶了过来,他的脸也吓白了,“把枪放下!”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范玉萍走了过来对护士们说:“快带他们进去呀!”她走到大汉面前,一伸手就将大汉手里的枪一把夺了过来,然后快速地将弹夹取下弹夹后将枪重新递回到大汉的手里,这一连贯的操作只是眨眼的功夫,大汉惊呆着看着她,她说:“枪口是对着敌人的,而不是自己的同胞!亏你还是个军人,这个道理你长官没教你吗?”这时候,护士过来说:“范大夫,病人的情况好像不妙!”她赶紧转身就进了手术室,那个大汉想跟进去,范玉萍眼睛一瞪说:“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外面等着!”大汉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们营长他”范玉萍没有理会他便将门关上。关上门以后,冯牵元过来对那个军官说:“你放心,她是我们医院最好的医生。” 手术室里范玉萍赶紧过来用手撑开伤员的眼睛看了看说:“不好,瞳孔放大了,快,先上氧气,小王血验了没有?”小王护士说:“验完了,是b型。”范玉萍说:“快给他输血!”大家听到范玉萍的命令以后赶紧开始操作,然后范玉萍换上手术服,开始准备手术。门外一个军阶很高的军官进入了医院,他听完冯牵元的汇报后来到手术室门口,他铁青的脸看着大汉说:“李志奎,你马上跟我过去!”他们来到院长办公室,军官对着李志奎说:“快给张副院长道歉!”李志奎赶紧对着张道怀敬了军礼后说:“对不起,张副院长!”冯牵元说:“赵师长,算了!”赵师长对着李志奎厉声说:“你还不快滚?不是看冯院长的面子老子现在就毙了你个王八蛋!”李志奎听完赶紧溜了出去。赵师长说:“冯院长,对不起,让你们受委屈了。”张道怀赶紧说:“没,没什么,多亏了范大夫!”赵师长问:“冯院长,我听说这位范大夫刚刚下了李志奎的枪?”张道怀点点头说:“当时可能是事情太紧急,范大夫才”赵师长说:“哦,我没别的意思,你们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奇怪,你们的女大夫都这么勇敢这么厉害吗?我开始还以为李志奎吹牛呢,她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冯牵元说:“她是我院妇产科的主任,叫范玉萍”赵师长奇怪地问:“你是说给姜营长做手术的是妇产科大夫?”冯牵元说:“她虽然是妇产科主任,可论做手术她可是我院最好的医生!”赵师长说:“我听说贵院有一个医生从江西带了十几个弟兄回来的,难道就是这位”冯牵元点点头说:“是的,赵师长真是消息灵通啊,就是我们范大夫!”赵师长说:“哦,那就算是李志奎活该了,人家能从上海淞沪战场上带着十几个伤员一路撤到湖南而且没有损兵折将,真是个人才呀!难怪吕劲松一直想要她回去!呵呵,我明白了!看来让她来给姜营长治伤是对的!好啦,我也不打扰了,我保证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这个李志奎我回去好好关他几天禁闭。” 第二百六十一章 见到赵师长 五个小时后范玉萍走下了手术台,她对护士说:“这几天你们要好好观察!”说完走出了手术室。手术室的外面思荷正抱着饭盒坐在长凳上,范玉萍一开门就看见思荷跑过来,思荷抱着饭盒说:“妈妈,你饿了?我给你带饭来了,可是饭早就冷了。”范玉萍高兴地一把抱起思荷,在她左右脸上各亲了一口,范玉萍说:“不要紧,我女儿送来的就是冷的也好吃!”思荷问:“妈,我听说你又和别人干架了?还下了人家的枪!怎么做的?教教我!”范玉萍捏了一下思荷的鼻子说:“小无赖,不许乱说啊!我麻烦你也学点好!”思荷说:“我算是明白了,我跟那些男生打架都是学你的!这就叫遗传!”这时陈丽来了对她说:“范大夫,冯院长让你马上去他办公室!”范玉萍放下思荷说:“乖乖,你去跟小陈阿姨玩一会,妈妈先去有事!”思荷说:“可是你还没吃饭呢?记得要吃啊!”范玉萍说:“我会吃的,你老人家放心!”思荷满意地点点头说:“这还差不多!”陈丽说:“可以啊,思荷,你把你妈管的服服帖帖的!” 范玉萍刚进院长室就听见冯牵元说:“范主任,辛苦了!看来我又要给你记功了!”说完就将水杯递过去,范玉萍接过水杯一口气喝完说:“不用了,你这杯水就是给我最好的奖励!哎呀,我还是真有点饿了!你这有吃的没有?”冯牵元递给她一个大苹果,范玉萍看着苹果说:“这可是珍贵的东西呀,我得留给我女儿吃。”说着就放进口袋里,突然她说:“哦,对了,那个军人的弹夹还在我口袋里呢你替我还给他。”说完拿出弹夹递给院长,冯牵元拿着弹夹哈哈大笑起来说:“你真是巾帼英雄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弄枪,哦,我忘了,你去淞沪打过战的,上午,他们赵师长来过还问起你呢?”范玉萍说:“问我做什么?要抓我啊?你可要救我啊,院长!我告诉你除了这里我哪里也不去!”冯牵元说:“我怎么会舍得让你走呢?除非是你自己要走!你自己走我也不放,你可是我们医院的一杆旗帜啊!”范玉萍问:“院长,还有别的事没有?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不瞒你说我是真的饿了,我女儿还在等我吃饭呢!”冯牵元说:“没别的事了,你快去!”范玉萍起身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说:“伤员的手术顺利,接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冯牵元挥挥手,意思让她赶紧走。 范玉萍回到办公室,看见思荷正在翻看她的病历,她掏出苹果放在身后说:”思荷,宝贝,你看这是什么?”说罢就扬了扬手里的苹果,思荷转头看到妈妈就赶紧跑过来抱住她,范玉萍一把抱起她,思荷说:“这个给妈妈吃,妈妈累了!”范玉萍说:“不用,妈妈吃饭就好,宝贝吃苹果!”小陈刚好进来看到她手上的苹果大叫:“哇哦,苹果啊!”思荷一把抢在手里说:“你别想打主意,这是我妈的奖品!”陈丽说:“好,好,我不抢,看你小气的样子!”看到陈丽出去思荷说:“妈妈吃!”范玉萍轻轻咬了一口,思荷这才咬了一大口苹果。 一周后,赵师长再度来到医院,他先是看望了姜营长,了解了他的伤势,姜营长已经苏醒,他的伤情恢复比较稳定,赵师长让他好好休息然后来到冯牵元的办公室,冯牵元一看到赵师长非常高兴,赵师长让手下放下两箱罐头,冯牵元说:“赵师长,你这是?”赵师长说:“自文夕大火以来,市面上缺吃少穿的,我也拿不出其他的东西来,这两箱罐头聊表寸心,一箱是给你的,这另一箱是给范大夫的,诶,烦请你将范大夫叫来我要当面谢谢她!”冯牵元赶紧拿起电话打给妇产科科室,一会儿范玉萍来到院长办公室里,赵师长对进来的佳人颇感惊讶,冯牵元连忙将赵师长介绍给范玉萍,范玉萍向赵师长轻轻鞠躬,赵师长说:“想不到啊,想不到范大夫这么年轻,而且还是一个倾国倾城的佳人!”范玉萍笑着摇摇手说:“哎呀,赵师长过奖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丫头。” 第二百六十二章 罐头 看着落落大方的范玉萍赵师长瞬间便产生了好感,他说:“我刚刚看过姜营长了,他恢复的很好,多亏了你呀,看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怪不得吕劲松说你能顶一个团呢!”听到这冯牵元赶紧打开抽屉,将弹夹递给赵师长说:“这是那位李连长的弹夹,我一直没有机会给你,现在正好交还给你了!”赵师长拿着弹夹哈哈大笑说:“这个李志奎呀不懂事,我已经关了他禁闭了,我代李志奎向你道歉!范大夫,你教训得对!有机会你一定要到我师部来做客!真的,这算是我正式的邀请你!”范玉萍说:“谢谢赵师长的好意,我真的没做什么,上次冯院长已经批评我啦,说我太鲁莽了!”赵师长说:“哪里鲁莽瑟?,一点都不鲁莽!哎呀,真是一位巾帼英雄啊,佩服,佩服!范大夫,不瞒你说我赵某人是真心的想交你这个朋友,不晓得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啊?我想听你给我好好讲讲淞沪战场的事,我们当时在湖北没有机会参加淞沪会战,说来惭愧,这次长沙会战也吃了不小的亏,我呢,带了一点东西聊表寸心,我知道你们的伙食不好,那里我带了点牛肉罐头,你拿回去,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军务繁忙请多体谅啊!”说完他便起身给俩人行了一个军礼就告别了,看着赵师长离开后,冯牵元指着地上的罐头说:“范主任,这是赵师长送来的,你拿一箱走!”范玉萍说:“那怎么行,都分了,大家的情况都不好!”冯牵元摇摇头说:“别的都可以答应你,但唯独这件事不行!你想想这是人家赵师长的心意,你说传出去人人有份,医院这么多人,就这么两箱怎么够分?有的有,有的没有还会引起矛盾,这是节外生枝呀!好心可能办成坏事!”范玉萍一想冯院长说的有理,就点点头说:“还是冯院长想的周到啊!那先放在这里,我下班再来拿。”冯牵元说:“这东西重,等下班我让刘青山送过去,免得太麻烦!”范玉萍点点头。 晚上范玉萍正在辅导思荷做作业,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范玉萍便过去开门,刘青山抱着箱子进来放在餐桌上说:“范大夫,我走了。”范玉萍叫住他:“等一下,小刘,你拿四罐回去,你不是在谈爱吗?把这个送两罐到小陈家,他们家肯定高兴,另外两罐就留给你自己,现在这些都是紧俏物资啊!”刘青山说:“范大夫,这明明是人家送你的,这”范玉萍说:“我原本是想建议分给大家的,可就这么点东西不够分,怕有的有,有的没有,好心还会办成坏事,你拿着,但是千万不要说出去听到没有?”刘青山点点头说:“谢谢范姐!”范玉萍说:“你跟我客气什么?”刘青山说:“那我就先回去了。”思荷走过来向刘青山摇摇手说:“小刘叔叔,再见!” 刘青山走后范玉萍将剩下的拿进了厨房,思荷问:“妈妈,这是什么?”范玉萍拿出一罐来说:“小馋猫,这是罐头,牛肉罐头,你想不想吃呀?”思荷说:“想,妈妈,我们开一罐!”范玉萍问:“怎么?你就饿了?”思荷点点头说:“我想和妈妈一起吃!”范玉萍说:“那好,那我们就打打牙祭!”于是便打开罐头来,范玉萍用调羹舀了一勺送到思荷嘴边,思荷说:“妈妈辛苦了,妈妈先吃!”范玉萍咬了一小口后又转过来递给思荷,思荷才一大口吃了下去,范玉萍问;“怎么样,宝贝?好不好吃!”思荷一个劲地点头。范玉萍说:“你明天拿两罐送到你王姨家去!”思荷点点头说:“好的!”这时玲珑刚好进来说:“哟,你们在吃什么好东西呢?”思荷说:“牛肉,姨几,你也来几口?”玲珑连忙摇手说:“你们吃,你们吃,我不吃!”说完便跑了,思荷问:“怎么回事啊,这么好吃的东西都不吃?”范玉萍说:“你姨几是信道的,道家人是不吃牛肉的。”思荷问:“为什么?”范玉萍说:“道家创始人老子的坐骑是青牛,牛是非常勤奋的动物,而且牛一辈子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奶,终生劳作,普济众生,它太辛苦了,不能吃,此乃义也。另外道家人也不吃狗肉,狗是忠诚的代名词,自古便可以看家护院、为主人放牧。因此宰杀吃肉,实为不妥,违背了对于忠诚的信念,因此感念于狗的忠诚,所以道教也不吃狗肉。你明白了吗?”思荷点点头说:“我明白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玲珑提醒范玉萍 文夕大火后的长沙城一切表面上看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市面上也像大火前那样照常营业,但是物质却出现了极度的匮乏,尤其是食品上涨了数倍,思荷拎着袋子走刚进坡子街,街边一群流浪的孩子看见思荷背着米袋子独自走在坡子街,他们朝跑了过来,思荷非常警惕地将袋子放在身后,这群流浪的孩子过来准备抢她的袋子,依思荷以前的性格她一定会打得这些人满地打滚,可自从被妈妈教训过后她的思维方式已经得到彻底改变,于是思荷赶紧转身跑到一家包子铺前,她赶紧掏钱买了十个馒头来到这些孩子面前说:“我给你们买了馒头,你们不要抢我的东西。”流浪的孩子都盯着她手里的馒头的纸包,她准备递给了其中一个大一点的孩子,刚好被路过这里的刘青山看到,他跑过来驱赶小孩,思荷说:“小刘叔叔,别赶他们,这些馒头是我买给他们的,他们也答应不抢我的东西!”刘青山拿过思荷的馒头说:“来,排好队,一人一个,记住你们不许欺负这位小姑娘,她是个好姑娘,听到没有?”流浪的孩子都点头,他们拿到馒头便跑开了,刘青山问:“思荷,你怎么来这里啦?这里比较乱以后不要到这里!你要到哪去啊?我送你去。”思荷笑道:“来,小刘叔叔,我悄悄告诉你!”然后压低声音在刘青山的耳边说:“是我妈让我来这里给王阿姨送点东西!”刘青山轻声问:“哪个王阿姨?”思荷小声说:“就是那个做豆腐的王阿姨啊!”刘青山点点头说:“那我陪你去!”于是思荷与刘青山来到王记豆腐坊,王湘灵正在里面磨豆腐听到思荷的叫声便出来,她看到思荷旁边的刘青山时脸红了,刘青山一看眼前这美人一时也挪不开眼,王湘灵赶紧让他们进来坐,王湘灵问:“思荷,你怎么来了?这位大哥是?”思荷将袋子递给王湘灵说:“姨,是我妈让我带给你的!这个是医院的小刘叔叔,是他护送我过来的!”王湘灵接过来说:“谢谢你,思荷,带我回去谢谢你妈妈!坐,快坐!我给你那点干子豆腐你带回去。”刘青山也是一个会来事的人,他主动帮王湘灵磨起豆腐来,思荷说:“哦,谢谢你,我回去了,小刘叔叔,你不走吗?”刘青山从进来开始眼睛就没有从王湘灵身上移开过,他一听思荷的问话就说:“走,我跟你一起走!”刘青山跟着思荷走出坡子街分手后,刘青山转身返回了王记豆腐坊。 范玉萍看着腊梅的来信,信里说他们现在重庆安家,目前也做了点小买卖日子还过得不错,她特别感谢范玉萍的资助说正是因为她的资助才能安家落户,说大后方相对安全希望师妹能来重庆生活,当范玉萍在看信的时候,文夕走了过来跳到桌子上后又跳到范玉萍的腿上,经过几个月的时间文夕已经长大,它此刻正爬在范玉萍的腿上舔着自己身上的毛,范玉萍抚摸着文夕,范玉萍看完信赶紧给她回信,告诉腊梅自己不打算离开长沙,目前在这里一切安好,还特意寄去了张桃花颐和和她与思荷在一起的合影。 隔天,刘青山送水果到范玉萍家,范玉萍看着这些稀罕玩意就问他:“小刘,这是哪来的?”刘青山说:“这些是赵师长送来的,是特意让警卫带给你的。”范玉萍说:“那你拿些给你未来的丈母娘,留一小半给我就可以了,我们家人少吃不了!”刘青山说:“范姐,你教我那招真管用,小陈的父母现在对我好多了!”范玉萍笑道:“管用就继续用!你还有钱不?没有就到我这里拿!”刘青山笑笑:“我还有呢,司机嘛,总可以赚点外快的!”范玉萍说:“那你就多拿点水果去他们家,别人没有,你有的话你丈母娘还不笑成一朵花?”刘青山谄媚地笑道:“范姐,你对我真是太好了,你就是我的活菩萨我的女神啊!”范玉萍说:“你胡说什么呢?你是我弟弟我还不该对你好点吗?你只要对陈丽好我就满足了。”玲珑看刘青山走后对范玉萍说:“姐,我觉得这个小刘看你的眼神不对啊?”范玉萍笑道:“玲珑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你怎么和我姐一样?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像齐远哲这样的!”玲珑还想说,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第二百六十四章 家里进了小偷 范玉萍突然问玲珑:“诶,思荷呢?怎么没看见她啊,今天不是休息吗?”玲珑说:“一大早就看见她拿着篮子出去了,我还以为你晓得呢?”范玉萍说:“她没跟我说呀?这丫头怎么回事啊?怎么出去也不打个招呼呢。”正说着话就看见思荷全身脏兮兮的提着篮子进来了。 范玉萍看到她这副模样便问道:“诶,小祖宗,你这一天都跑哪里去了?”思荷神秘一笑道:“什么一天啊?这不就是一上午吗?妈,你看,我搞了好多好菜呢。”范玉萍和玲珑过来扒开篮子上面的稻草看见下面放着田螺、小泥鳅还有几条黄鳝,范玉萍问:“你这都是从哪里弄来的?”思荷说:“我跟着郝娭毑和李娭毑到城外马王堆那边的水田里抓的。现在好多人都到城外去找吃的呢。”范玉萍生气地说:“外面这么乱你瞎跑什么呀,就为这个?你要是有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办?你给我在堂屋跪着去!”思荷委屈的说:“我看到家里都没吃的了就跟着去弄点回来,我有什么错啊?”范玉萍眼睛一瞪:“你再说一遍?还学会回嘴了是不是?”思荷看见范玉萍真发了火,虽然嘴上不服气但还是乖乖地到堂屋里跪着,玲珑看范玉萍提着篮子进去过来安慰思荷道:“没事,等下你服个软道个歉。”思荷揩着眼泪说:“我为什么要服软啊?我又没做错,干嘛要道歉?”玲珑说:“行,你就犟,你要是真把你妈惹火了她可真把你送到重庆去!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思荷一听赶紧闭嘴,这可是她的软肋,过了半小时,范玉萍来叫思荷:“思荷,快去洗澡,衣服我已经放在澡堂里了!”思荷本来还在委屈一听到这赶紧起来跑进了澡堂。等思荷洗完澡出来,她看见桌子上摆着辣椒炒泥鳅黄鳝,她笑了,吃饭时范玉萍朝她碗里夹着菜,思荷说:“妈,我错了,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可你千万别把我送到重庆去,你答应过我的。”范玉萍纳闷:“我什么时候说要把你送到重庆去?”思荷看着玲珑,玲珑假装没听见自顾自地吃饭,范玉萍一看仿佛明白了就说:“也是啊,你这个主意不错,再让我生气我就送你去那个什么地方。”思荷生气地说:“你骗人!”范玉萍说:“好啦,好啦,不送,我逗你的!真是开不起玩笑!”思荷这才破涕为笑重新拿起了筷子吃饭。晚上思荷在床上抱着范玉萍撒娇,范玉萍说:“思荷,你晓得我今天为什么生气吗?”思荷摇摇头,范玉萍抚摸着她的头发说:“现在这外面多乱啊,日本鬼子在城外埋了好多地雷,天天城外都有人炸死,那些人本来都是活生生的送到医院来的时候一个个就被炸的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其中就有许多孩子,都是跟你一般大的,满身的血整个人都认不出来了那个惨状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看到他们我就想到你,我晓得你为了家里能吃一口好吃的,可是我宁可挨饿也不希望你出去冒险!少吃一顿好的没什么,可要是出了事情后悔都来不及了!”思荷抱着妈妈哭了起来,她抽泣地说:“妈妈,求你别再说了,我害怕!我错了,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好好听你的话不乱跑了。”这时外面突然出现道闪电紧接着是雷声,范玉萍起床去关窗户,思荷一把抱住妈妈说:“妈,我跟你一起去!”范玉萍说:“我就是去关个窗户,你好好呆在被窝里,外面冷。”思荷说:“谁让你刚才讲故事吓我啊,我怕!我要跟着你!”范玉萍只好背着思荷过来关窗户,这时她看见院子里出现几个人影,范玉萍想放下思荷来,谁知思荷却使劲箍着她的脖子,范玉萍说:“你先下来,我下去看看去。”思荷哪里肯依死都不肯从她背上下来,范玉萍只好提着煤油灯打开了门。 刚下楼梯便看见玲珑手拿着擀面杖从院子里回来,范玉萍问:“是什么人?”玲珑说:“不清楚,我出来时那人已经从厨房里跑出来。我追出来时人已经爬墙跑了。”于是大家赶紧到厨房里查看,他们看见当天的剩饭剩菜已经没了,看着光秃秃的盘子范玉萍说:“算了,估计是来偷吃的,明天开始晚上就放几个馒头挂在院门口!”玲珑点点头说:“姐,这样行吗?!”范玉萍摇摇头说:“就这样,都去睡觉。”走出厨房范玉萍说:“思荷,你看到没有?论功夫还是你姨几厉害,我都没看见,你姨几就把小偷赶跑了!”玲珑说:“姐,你又在乱说!你在楼上,我在隔壁,这明明是两码事。”当范玉萍背着思荷准备上楼时思荷伸出大拇指给玲珑,玲珑朝她做了个鬼脸。 第二百六十五章 医院的情况也不乐观 上楼回到床上思荷问妈妈:“妈,姨几的爸爸妈妈呢?我怎么从来没听她提起过?”范玉萍说:“你姨几是个孤儿,刚生出来就被放在道观门口,是她师父从小把她养大的,所以我们要对她好一点。”思荷说:“姨几真可怜!”范玉萍说:“所以啊,你要知足,你可是有妈妈的人。”思荷搂住妈妈说:“妈妈,我不要离开你!”范玉萍说:“那你还乱跑去城外啵?”思荷连忙摇头说:“我保证再也不乱跑了!”范玉萍说:“好了,快点睡觉,明天还要早点起来呢!” 随着市面上物价的上涨,医院里不停地有护士去预支薪水,陈丽被几个护士叫了出去,范玉萍看着她们躲在角落里嘀咕,等陈丽回来,范玉萍便问:“小陈,你们几个在那里议论什么呢?”陈丽小声说:“大家现在都揭不开锅了,所以在商量着下班后去城外挖点野菜回来。”范玉萍听完长叹了一口气后说:“别人不清楚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吗?城外到处都埋着地雷,天天都炸死人,你们几个是都不想活了吗?”陈丽说:“可家里揭不开锅也得饿死啊!”范玉萍看了她一眼说:“就算你们命好没有踩到地雷可你说现在这个季节哪里有野菜?昨天为这事我都骂了思荷一顿,算了,我去找院长想想办法。”说着起身出去了。 范玉萍来到院长办公室,冯牵元正皱着眉头看工资表,范玉萍进来他都没发现,范玉萍在他桌前故意咳嗽一声,冯牵元抬起头来说:“哦,范主任,有事吗?”范玉萍说:“冯院长,现在这样不行啊!”冯牵元问:“怎么了,范主任?”范玉萍说:“你看看,护士们的工资都养活不了家人,她们在商量下班后去城外挖野菜呢!城外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这样下去会出事的!”冯牵元叹了口气说:“我也没办法啊,你看看这个月有一大半的人都在预支薪水。”范玉萍说:“办法不是没有!”冯牵元赶紧凑过来说:“范主任,你说!”范玉萍说:“你想湘乡还有蓝田那边有许多蔬菜和红薯,土豆什么的,价格也比这边的便宜,无非就是距离远点,我们可以去买点过来呀!红薯和土豆有可以收藏,不容易坏,这样不就可以让医院的人渡过难关了吗?”冯牵元说:“诶,这个方法倒是好方法,可是车呢?我们只有一部卡车!再加上来回的油费,还有会不会在路上遭抢?”范玉萍说:“你就不会找赵师长帮忙呀?”冯牵元说:“人家那是特殊单位,我们怎么借呀?”范玉萍说:“你真是个死脑筋,你带我去一趟他们那里不就可以了?他上次不是还邀请我们去了吗?”冯牵元一听笑着说:“只要范主任愿意作出牺牲,我没意见,我还巴不得呢!”范玉萍气得指着他说:“我牺牲什么?我踢死你!”冯牵元说:“诶,我的意思是只要能解决这个问题,你提升做院长我都愿意!我就说了嘛,这医院啊,没我冯牵元一点事都没有,没有范玉萍啊,连饭都没有吃啊!”范玉萍拿起书准备打他:“你再胡说,看我不砸死你?”冯牵元说:“行,我现在就通知各部门下了班一律不准去城外。” 第三天,冯牵元果然带着范玉萍来到城外找赵师长,赵师长一看到范玉萍亲自登门,他非常高兴,冯牵元便将自己的来意说了,赵师长听完爽快地答应下来,但是交换条件是请范玉萍给团以上干部讲一堂课,关于淞沪会战的,范玉萍满口答应下来。 于是赵师长赶紧通知他的干部都到师部来开会,团职干部到达后看着眼前这位二十几岁的姑娘给大家上课都不以为然,范玉萍看出大家的不屑,范玉萍对赵师长说:“赵师长,屋里太沉闷,我们一起去靶场看看!” 第二百六十六章 范玉萍上课 众人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心想这不是在找打的吗?来到靶场,范玉萍拿出一个水杯放在二百米开外的凳子上让所有的军官来射击,范玉萍看着众人说:“各位长官,哪个先来展示一下?”这下把在场人都问住了,二百米?开什么玩笑?那可是神枪手的射击距离,范玉萍看出他们的想法,她毫不犹豫地端起枪看了看说:“赵师长,有三八大盖吗?”赵师长说:“有,我们缴获了一些,警卫,快去拿来!”赵师长让手下将三八式步枪递给范玉萍,范玉萍拉上枪栓上好子弹一气呵成,她对众人说:“我是几年没拿过枪了,那我先试一试?献丑了。”她调动了枪上的标尺后端起步枪瞄准屏住呼吸果断地扣动了扳机,二百米外的水杯应声爆炸,范玉萍放下步枪说:“下一个谁来?”接下来鸦雀无声,都在看着别人,但却没一个人来接她手里的枪,范玉萍一看这情形便说:“怎么了?这样的射击精度是一个普通日本兵的标准,你们中就没一个人来打吗?”听到她这么说勉强上了三个人上来射击,可都没有击中目标,范玉萍对赵师长说:“如果不提高射击精度我们就是人家的靶子。”说完便转身走了,留下一群傻眼的军官站在那里,赵师长脸色铁青地看着手下骂道:“丢人!一群爷们还比不过人家姑娘,你们都给我老实的向人家好好学习,谁他妈敢偷懒我关他紧闭,都听到没用?” 指挥部里大家开始认真聆听范玉萍对当下战局的分析,这下他们都认真起来了,范玉萍先是详细解析了淞沪的战场情况,她说:“各位知道为什么要在淞沪打这场仗吗?”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作声,范玉萍接着说:“自古以来,从北往南打几乎从来都几乎是稳赢,而从南往北打几乎没用胜的,当然各位会说不是有个朱重八吗?可除了他你再举个例子给我看看,我不清楚在座的当中有多少人看过蒋百里先生于民国二十七年发表的《国防论》,多年前蒋百里先生曾预言过今天这场战争,书中阐述了开战上海然后往西打,利用长江中部的地理条件减弱日军攻势,阻止日军到第二棱线(湖南)形成对峙,形成长期战场的论点,而且预测到湖南就是中日战争争夺甚至转折的地方,所以让日军由东往西打才是最符合这场战争胜利的重要因素。诸位你们看今天的形势不正是如先生预测的那样吗?湖南山地水田河流多,这次会战薛长官指挥的也好,才让日军铩羽而归。但现实来说单从单兵素质来说,我们却远不如人家,我们对日军的伤亡比几乎是10比1啊,各位想想为什么呢?有人说是装备,也有人说是武器弹药,都对!可我认为关键的因素是人,历史上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案例不少,起决定因素的不都是人吗?我在宝岛呆过四年,那里是日占区,不瞒各位我的枪法就是在那里学会的,像这样的枪法日本兵中比比皆是。”说完她看着下面的军官,大家都低着头不敢看她和满脸严肃的赵师长。 范玉萍突然话锋一转说:“日本人都有顽固的思维模式说白了就是喜欢认死理,这种思维模式的厉害就在于执行力非常强,往前冲不退后,所以要打只能往死里打,不然他就反过来死咬你!”众人听了都不住地点头,她指着地图说:“这地图固然好啊,可是诸位可知道,日军的军事地图比我们的地图要详细的多,他们地图上会标出许多小路,我在江西的时候曾经缴获过他们的地图,大家想过没有,我们在自己的土地上地理方面居然还不如敌人,你们说是为什么?好了,言归正传,我问一下在场的各位,大家都去过这些现场没有?”下面一片沉默,范玉萍便在地图上标注一些小路,然后说:“各位,这些地方我都去过,所以我刚刚标出了一些的小路,尤其是在这里还有一个山洞,也只有当地村民才晓得,里面至少可容纳一个排的人,我想啊搞不好日军的地图上就有,而我们在自己的地盘上打仗大家还如此粗糙,危险啊,先生们!好了,大家注意看啊,这是长沙,周边以丘陵和水塘,水田为主不利于机械化运作,所以他们推进很困难,这样日本兵的劣势就会暴露出来,通过武汉会战和占领岳阳,他们一定士气高昂不可一世,可是他们在长沙又吃了苦头,所以他们一定不会甘心,但是日本兵也有致命的弱点,第一他们人生地不熟,其二他们所带的粮草和物质非常有限所以他们必须采取速战的方法,这就是其最致命的弱点,同时他们也不善夜战,长沙周边是丘陵地带,沟壑纵横,造成他们夜里十分被动。所以晚上他们会找个相对安全的开阔地带宿营,大家可以先找到他们有可能夜宿的地点进行标注,然后重点布控这周围的地方打他个措手不及,也可以在这些地方预埋些地雷。等黑夜降临时在周边远距离放上我们的狙击手专门打他们的黑枪,主要是打他们的指挥官,他们一旦指挥官被打死就会乱掉。所以我个人的建议就是重点培养神战士的枪法,但首先要从诸位开始抓起”会议结束后下面掌声雷鸣。 送走范玉萍和冯牵元后,赵师长一脸严肃地进入会议室,底下那些团职干部都来问赵师长这位范教官是那所军校毕业的,有人猜测的黄埔军校,也有人猜测她来自保定军校,赵师长满脸尴尬地笑了笑说:“你们都猜错了,她既不是来自保定也不是来自黄埔,她来自复旦,不过人家是学医的!她这堂课让我获益匪浅啊!”所有人听后都沉默下来,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赵师长接着说:“看来我们虽然贵为军人可在见识和能力上还不如人家一个女医生啊,要是当时我们也在淞沪战场以我们现有的装备和人员素质能回来几个人呢?她可以带十几个伤员从淞沪下来完好无损的回到长沙,在中途还打了日军一个伏击,袭击日军的粮食点,毫发无损啊,各位,换做你们能行吗?平常看你们一个个都不得了的样子,你们居然开始还看不起人家?真是丢脸都丢到湘江去了,我拜托各位都回去大家给我好好学习一下,真是惭愧,散会!”说完赵师长气呼呼地走出了会议室。 第二百六十七章 赵师长的队伍调防 事后赵师长果然兑现了诺言,他派出了十几辆卡车到蓝田和湘乡去拉来了大量的红薯和土豆,很快医院里的同事都分到了便宜的土豆和红薯,大家高兴的拿着一麻袋一麻袋的东西回家。此事也启发了省府,他们也迅速从外地运进大量的红薯土豆来平抑市场的食品价格。 不久,赵师长亲自到医院来感谢,赵师长说:“谢谢你啊,范主任,你晓得,你那堂课上的太好了,自那次以后他们都在加紧练兵,我们已经培养一批神枪手了,军官的素质也得到了提升,大家还想请你回去上课呢!”范玉萍笑道:“赵师长,你这是杀鸡儆猴?”赵师长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说:“被你看出来了?哎呀,你真是个人才啊,你不进部队真是可惜了,可惜了!”范玉萍说:“赵师长,你就别拿我这妇科大夫开玩笑了,我那都是纸上谈兵。”赵师长摇摇手说:“不,不,真的讲得非常好,你虽然没上过军校,可你说的都是非常实用的军事知识,大家都说你讲的非常好,他们都还想听呢,可惜啊,你太忙了,我不敢耽误你的工作啊,我现在明白了吕师长为什么那么想让你去呢,果然是名不虚传!好了,我走了!”冯牵元说:“那我们可要送送你!感谢你上次的帮助。”赵师长说:“那都是小意思,好,那就送我到门口!”冯牵元和范玉萍送他来到医院门口,赵师长突然严肃地说:“我这次是来道别的,今后还不晓得什么时候再见呢?”冯牵元说:“哦?你这是要调防吗?”范玉萍问:“你们调防去哪里?”赵师长点点头说:“是的,调防了,去常德,再见!”他敬了军礼后转身钻进了汽车里,看着汽车远去,范玉萍和冯牵元都陷入了沉默,然后两人默默地转身进了医院。 湘红茶楼里,宋参议和齐远哲在喝茶,齐远哲的脑袋距离上次被砸已经过去几个月的时间,宋参议问:“齐主任,你的伤好了没有?”齐远哲皱着眉头说:“每天睡觉都是嗡嗡的,难受啊!”宋参议问:“找到凶手了吗?”齐远哲赶紧说:“没呢!我要是晓得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他好过!”其实齐远哲早已经知道砸他的人是谁,因为上次去抓玲珑的人向他汇报说这姑娘身手敏捷,两个大汉现在还躺在家里,齐远哲当时听他们说的时候感觉在听神话故事,齐远哲至今也弄不明白这玲珑到底是什么底细,他只晓得那姑娘是范玉萍从江西带过来的,但自那次偷鸡不成蚀把米以后他就不敢再去找玲珑了。 下午范玉萍带着一袋红薯来坡子街找到王湘灵,因为最近长沙城食物飞涨她家已经揭不开锅,当清瘦的湘灵看着范玉萍将红薯放进她家时,王湘灵哭得跟泪人一样。范玉萍说:“慢慢都会好的,我说过你有困难来找我,你怎么不听呢?算了,这些你先吃着,半个月后我再来!”说完便走了。王湘灵进屋对着里面的人说:“她已经走了!”然后她扑进了刘青山的怀里。其实在范玉萍来之前刘青山已经送来了一袋红薯。 范玉萍将思荷送到医院附近的小学上学,下班后来学校接思荷回家,学校的校长是陈丽的亲戚,她每天都在学校门口送学生们放学,她看见范玉萍来就跟她招招手,范玉萍走过去说:“樊校长又在送学生啊!”樊校长对范玉萍说:“范大夫我跟你说啊范思荷同学表现的非常优秀,他们班主任说准备让她做班长呢!”范玉萍非常惊讶地说:“是吗,她还有这能力?我不干涉,她愿意就行!”这时思荷从学校里跑出来,她朝樊校长深深鞠了一躬说:“樊校长好!”思荷又对她说:“妈妈,辛苦了!”范玉萍看着她笑了说:“哟呵,有进步啊,思荷同学你也辛苦了!”思荷哈哈笑着扑进范玉萍的怀里。她们来到了市场里,思荷走到一个买泥鳅的孩子面前问:“这泥鳅怎么卖?”那个男孩子看着比思荷大不了多少,他说:“这些泥鳅,我也不晓得值多少钱,反正都是我捉的你看着给!”思荷蹲下来摸了摸这些滑滑的泥鳅说:“这么大的泥鳅你在哪里捉的啊,你真了能干!”范玉萍在旁边看着他们交流,突然思荷转头跟范玉萍说:“妈妈,我们买这个!”范玉萍点点头。她发现这个女儿很多地方都像自己,从来不乱花钱,心地还特别善良,但倔强起来也厉害。卖泥鳅的小男孩问:“妹陀,她是你娘老子?你们长的真像!”思荷骄傲地点点头说:“我妈在医院工作,她是个医生,不是护士啊,是拿手术刀的指挥那些护士姐姐的” 第二百六十八章 去小禾塘看桃花 次日陈丽拿着一封信递给范玉萍,范玉萍打开信封后一看居然是林巧寄来的,她打开信看了起来,长辫子:我是林巧,上次我哥和你妹结婚你也没来重庆,这回我也准备将自己嫁出去了,不过我不打算在国内办婚礼,当你看到信时我已经去美国的路上,是的,我决定移民海外。今天写这封信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关于令妹也就是我嫂子的事情,我觉得她变了,不再是过去那个纯真的女孩,她与重庆的那些官太太没有多大区别,我告诉你这个没有其他的意思,我觉得这事我哥有很大责任,我希望你可以劝劝嫂子,她染上酗酒和赌博的毛病。算了,我到美国后再写信给你。你最好的朋友林巧。范玉萍看完信后觉得自己的猜想是对的,她默默地叹了口气然后将信重新装进信封后装进了衣兜里。思荷上楼来看见范玉萍正拿着她和林巧的照片发呆,思荷走近问:“妈妈,这阿姨是谁啊?”范玉萍说:“她叫林巧,是我在上海读书时同学,也是妈妈最好的朋友,她也是你姨父的妹妹!”思荷说:“怎么这么复杂?她也在重庆吗?”范玉萍点点头,范玉萍看着思荷问:“你今天怎么样?学了什么东西?”思荷说:“都是课本上的,我想听你讲讲你和林巧阿姨的故事。”范玉萍说:“也没什么好讲的,她嘛,很顽皮,很可爱,又有正义感,我接生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她在旁边协助我,那时候她留着一头的短发飒爽英姿的。思荷,要不你也留个短发,那样就会很省事的!”思荷一听想跑被范玉一把抓住,思荷大叫:“不行,我不留短发,短发难看死了!”范玉萍笑着抱起她,思荷拼命挣扎,玲珑站在门口说:“这么热闹,你们在玩什么呢?”思荷说:“姨几,你快来救救我,我妈想剪我头发。”玲珑说:“那你就和她一起剪啊!”思荷说:“不要,我才不要看我妈剪短发。”范玉萍将思荷放在自己腿上,思荷说:“我要像妈妈和你一样留好长好长的头发。” 晚上,思荷又在翻看范玉萍书柜上的书,她打开一本医书看见里面夹着一张手绘地图便回头问范玉萍:“妈妈,你看这是什么?”范玉萍拿过来一看说:“哎呀,乖乖,我找它找了好久,你在哪里找到了啊?”思荷问:“妈妈,这是什么呀?”范玉萍说:“这是你桃姨妈画的她们家的地图,可算是找到它了,我还以为被大火烧了呢,这可要收好千万不要弄丢了。有了它就好了,过几天我们去湘潭去看他们去。”思荷高兴地说:“那太好了,带我去!” 星期天,范玉萍带着思荷准备去湘潭小禾塘看桃花,她们来到湘江边等渡船,这时过来一条小船,老船夫问:“妹子,准备去哪啊?”范玉萍说:“我们去湘潭。”船夫说:“哦,好的,上来。”母女俩跳上船,思荷指着江面说:“妈妈,我们在湘江上了,它发源于永州流经衡阳、湘潭再到我们长沙最后流到洞庭湖去了。”范玉萍说:“宝贝,这你都晓得啊?”思荷点点头说:“我们樊校长教的,她懂得可多了,嗯,和你一样多!”范玉萍问:“请问范同学,那你晓得我国最长的河是哪条河呀?”思荷低头想了半天摇摇头说:“嗯这个老师还没教呢!妈妈你说是哪条河?”范玉萍说:“是长江!它发源于西藏,流经青海,西康,云南,贵州,四川,湖北,湖南,江西,安徽,江苏,浙江和上海!”思荷说:“哦,就是滚滚长江东逝水的那条长江!”范玉萍笑道:“哦,想不到范同学还晓得杨慎的《临江仙》啊?”思荷摇头晃脑地说:“妈妈同学,你难道忘了我们家里就有那本书呀!我都会背呢,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玉萍就跟着女儿在吟着杨慎的《临江仙》,船夫笑呵呵地看着这对母女,船夫说:“夫人,你的女儿真厉害啊,那在过去就是一个女秀才啊!”范玉萍说:“大叔,你过奖了,别夸她,她会骄傲的!”思荷问:“妈妈,妈妈,什么是秀才啊?”范玉萍说:“什么是秀才?那我就讲一个关于秀才的故事给你听。”思荷高兴地点头,范玉萍说:“从前啊,在一个集市上有一个卖铜锣的老汉在沿街叫卖铜锣,一个秀才在路上碰到了他就指着他摇头晃脑地说铜锣是锣,蔑箩也是箩,铜锣装进蔑箩,不见铜锣只见蔑箩!那个卖铜锣的老汉说,我也会,那秀才显然是看不起那个老汉,他想你一个买锣的老汉还懂什么作诗?就示意老汉来一个,老汉说那我就勉为其难做一个了,于是呢老汉说,秀才是才,棺材也是材,秀才装进棺材不见秀才只见棺材。”说完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思荷突然指着河岸边说:“妈,你看,那不是小刘叔叔吗?旁边还有做豆腐的王阿姨。”范玉萍顺着思荷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刘青山和王湘灵在河边钓鱼,思荷说:“妈妈,他们在做什么?我喊一下他们。”范玉萍赶紧制止说:“别喊!千万别喊!”她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范玉萍将思荷拉到跟前说:“你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你看到了他们,尤其是小陈阿姨。”思荷问:“为什么?”范玉萍摇摇头说:“没有为什么,总之你不要说就可以了!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呢?”思荷说:“这事情我晓得,是我带小刘叔叔到王姨家去的。”船继续向前行驶,船夫突然开口唱起歌来,远方的寺庙传来了钟声,范玉萍悠悠吟道:“月落乌地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思荷说:“妈妈,你刚才吟的是《夜泊枫桥》对?”范玉萍撩了撩江风吹乱的头发慈爱地看着思荷。 快到中午时她们到了小禾塘,思荷上岸后对着老船夫摇手再见,船夫也向她摆手,她们踏上岸后,老远便看见桃花带着颐和过来接她们,范玉萍提着篮子牵着思荷跑上前去,一路上颐和牵着思荷走在前面,颐和给思荷讲了一大堆的乡下的事情,思荷讲了妈妈在船上讲的秀才的故事给颐和听,他们一路咯咯直笑,桃花说:“你看看你就没教个好东西来,尽讲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范玉萍笑着说:“你当年不就喜欢听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吗?”气的桃花用手打她说:“所以我才着了你的道!坏蛋!”思荷回头问:“姨妈,什么叫着了道啊?”桃花满脸通红地别过脸去,范玉萍赶紧说:“去去去,小屁孩偷听大人说话!”两个小朋友笑哈哈地跑开了,桃花和范玉萍肩并肩地走着,范玉萍说:“姐,你瘦了黑了,不要太操劳啊”桃花笑着捋了捋头发说:“这里比不得城里,在这里要做事的,我本来就是乡下的丫头,我可比不得你范大小姐坐在医院里养尊处优!”范玉萍从篮子里拿出一块臭豆腐塞进桃花嘴巴里说:“看来不塞点东西到你嘴里我又要挨骂了!”他们一路说笑来到桃花的婆婆家,齐娭毑一看见她们就高兴地说:“一大早就听到喜鹊子在叫,快点进屋里坐!”进屋以后齐娭毑仔细看了看思荷和范玉萍说:“果杂(这个)妹子生的好勒,你看看你们娘呀崽(母子)简直是一模一样的,你是方芳的姐姐,你比方芳那丫头还生得好些!(长得漂亮些)”思荷礼貌地朝齐娭毑深深鞠了一躬说:“娭毑好!我是范思荷。”范玉萍也鞠躬说:“姨姨好!我冒昧打扰您老人家啦!”齐娭毑说:“莫该样(别这样)我屋里冒得(没有)果样(这样)多礼首(礼数)你们是亲戚嘞,感(讲)莫子(什么)客气咯,进来,快进屋。”齐娭毑仔细看了看思荷和颐和说:“难怪咯,你是桃花的妹子,颐和跟你长得像嘞!侄子长得像姨妈,你看看他们走出去别个一定以为是双胞胎嘞!”范玉萍有些尴尬地附和着,这边思荷和颐和听她说完放声大笑起来嘴巴里都在说着“双胞胎,双胞胎!”范玉萍为打破尴尬赶紧从篮子里拿出从长沙带来的礼物,思荷特意指着牛肉罐头说:“这是牛肉罐头,是妈妈上手术台救人,人家奖励的,特意给你们带来尝尝。”齐娭毑说:“妹子,你太客气哒” 第二百六十九章 小禾塘 午饭后,范玉萍跟着桃花到菜地里摘菜,范玉萍说:“姐,难怪你这么久都不肯回长沙,原来这里是桃花源啊!”桃花说:“我哪是舍不得这里啊,我觉得我婆婆一个人孤独地呆在这里太寂寞了,想多陪陪她……”范玉萍一下就明白桃花想说的话了,是啊,颐和根本就不是齐家的种,桃花是因为愧疚才呆在这里的,范玉萍连忙岔开话说:“姐,你看这像不像我们在江西的地方?”桃花说:“我也经常想这个问题,这里倒是蛮像宜春的!我看到思荷越来越乖巧了,看到她的模样总会不经意地想到你,看来你教育的不错!”范玉萍笑道:“那只是外人看到的,思荷这丫头淘起气来简直没边,前几个月玲珑教了点功夫给她,这家伙一下子得意忘形在整个韭菜巷称王称霸,把几个比她大的男孩都打哭了,左右隔壁都跑到家里来告状我都烦死了。”桃花一听哈哈大笑:“有种!那后来呢?”范玉萍说:“我将她罚跪禁足,那天她脚都跪肿了,我说再胡闹就送她到月珑庵去,把她吓得直哭着求我千万不要把她送到庵子里去!还说,妈!我不愿意做尼姑,我再也不敢了!后来我将她送到陈丽她老爸那里管了些天,这管小孩这事啊我真不懂,反正就是乱搞乱发财。”桃花听完大笑不止,桃花问:“大师姐怎么样了?”范玉萍说:“她来信说在重庆很好,开了家裁缝铺”这时桃花突然看见桔子从她屋里背着他的孩子急匆匆地走着就大声地问:“桔子,孩子怎么了?”桔子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说:“满根昨天晚上发了一夜的烧,一大早烧都没有退,我要到镇上去给他看病”桃花看看范玉萍后马上喊道:“桔子,你不用去镇上,快把满根送到我屋里来,我这里有现成的医生!” 范玉萍看了看满根的舌苔,接着又掰开孩子的眼睛看了看说:“问题不大,先给他敷上毛巾降温。”然后她对桃花说:“姐,你带我去附近找些草药。”一个多小时以后他们采了草药回来,范玉萍用野菊花和苦瓜叶子捣碎后敷在满根的肚脐眼上然后用布包好,接着她将草药洗净放进药罐里熬药,一小时后桔子将草药汤喂进了满根的嘴里,到了天黑时满根的烧慢慢退了下来,桔子很高兴,她说幸亏遇到了范玉萍,范玉萍说:“先别谢的太早,到了晚上他还会复发,在晚上九点也就是戊时给他肚脐眼上重新更换一次草药这样就没问题了。”齐娭毑看着范玉萍的手法悄悄地对桃花说:“你果杂(这个)妹子是这个!”说着就举起了大拇指。桃花一听就笑着说;“嗯妈(湖南方言:妈),她在省城就是一个医生,人家还上过报纸有名的呢!”齐娭毑吃惊地说:“女的做郎中啊?啊耶,了不得耶!”思荷说:“娭毑,我妈在长沙可有名了,都有歌谣流传呢!”齐娭毑惊讶地问:”真的?你来唱下!”范玉萍想制止可被桃花拦住说:“你老实点,我也想听听。”思荷便张开清脆的喉咙说起来:“长沙沙水有灵性,天星阁上看女明星?月里嫦娥都平凡,要看省医的范玉萍。”众人听完哈哈大笑,唯有范玉萍羞得用手捂住脸,笑过以后齐娭毑对着范玉萍说:“妹子,给我看看你的手,嗯,真是有福之人,你越往后福气越好,不过你将来怕是要远走他乡!不得呆在果里(这里)。”桃花递给齐娭毑一杯茶说:“妈,你莫吓我妹了!”齐娭毑笑了笑说:“你怕是(可能)将来都要靠她,你信不?诶,妹子,你是一个心善的人,有好报嘞!”范玉萍笑着说:“姨妈,我连老公都没有哪来的福报哇”齐娭毑说:“诶,你不要不信,你会有一个好老公的,他莫子(什么)事都替你想,会听你的话,我呀看得准的,你要记得我讲的话,不出三年最多五年你就晓得我的话准不准了。”说完她就起身回屋了。 坪里留下范玉萍和桃花大眼对小眼相互看着,桃花说:“看我做什么?将来我还指望你呢!你要是敢负我……”说到这她回头看看屋里然后继续小声地说:“你要是敢负我我就掐死你!你听到没有?”晚上她们两挤在床上,范玉萍问:“姐,孩子们呢?”桃花解开发髻说:“这张床这么小怎么睡?颐和和思荷都睡在我婆婆那里去了。”范玉萍拿起梳子给桃花梳头,桃花转过身准备给她拆发髻时,范玉萍拒绝了说:“等下万一桔子来叫我过去不方便……”桃花一把打开范玉萍的手说:“你不是说到戊时换药就没事了吗?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范玉萍抬起手腕看看表,时间已经是十点,她连忙转过身去,桃花帮她拆去发卡说:“这发卡蛮好看的啊!”范玉萍连忙转头说:“这个不行,这是我女儿送我的”桃花说:“我只是夸了一句你就急成这样?这可不像你啊,你可不是小气的人啊!”范玉萍说:“这哪是我小气啊,这是女儿送给我的,她要是发现这东西没了一定会哭的!”桃花说:“啧啧啧,一口一个女儿的,看来你这妈做的还蛮合格的啊,过瘾不?哎呀,当年后悔剪少了,你看看你现在的头发都快比我的长了!”范玉萍说:“姐,你就知足,剪了我好不容易留的一半的头发啊!”桃花说:“你想不想把头发要回去啊?”范玉萍连忙点头,桃花故意用力一拉她的头发嘴巴一撇说:“做梦!”范玉萍一脸委屈地看着桃花。 第二百七十章 湘江上 范玉萍拿起桌上的全家福照片,范玉萍看着照片问:“你家那位怎么样了?”桃花说:“不清楚,说是上次被鬼子给炸伤了在休息呢!”范玉萍故意问:“他被日本人炸伤了?怎么没看见他来医院啊?”桃花看了她一眼说:“也许他去的时候你不在呢?”范玉萍说:“我不在?我天天都在医院好不好?”桃花指着她问:“你现在也在医院吗?我晓得你不喜欢他可他毕竟是我老公,是孩子的崖(爸爸)老倌!”范玉萍一听将脸扭过去不看她,桃花伸手在她腰间重重地掐了一把,随着听见范玉萍一声惨叫,吓得桃花赶紧用手捂住她的嘴巴,然后打了她一下说:“你就不能轻点啊!”范玉萍轻声地委屈说:“明明是你下手狠!你想谋杀亲夫啊!”桃花气得捂住她的嘴巴又用力地在她腰间狠狠掐去,这次下手比开始还狠。范玉萍痛的脸都红了无奈嘴巴还被桃花捂住叫不出声来。这时思荷和颐和跑进来问:“娭毑让我们过来问怎么了?”桃花说:“是你妈没见过世面,看到一只老鼠把她吓到了!”范玉萍说:“是一只蛮大蛮讨嫌的老鼠!”思荷笑道:“妈妈你也真是,胆子怎么这么小啊!”颐和捂着嘴巴笑着说:“干妈这么大人还怕老鼠,呵呵。”桃花说:“好了,你们快点回去睡觉,小心着凉了。” 第二天一早范玉萍和思荷刚收拾好准备回家,范玉萍揉了揉腰,桃花过来用脚轻轻踢了她的鞋,范玉萍赶紧将手放下。这时桔子就抱着一个西瓜进来说:“哎呀,我就怕赶不上,这是我家自己种的西瓜,我刚刚到土里摘的,范大夫你带回去!”范玉萍连忙拒绝,桃花问:“满根怎么样了?”桔子说:“范大夫真是神了,今早这小子的烧完全退了!”齐娭毑对范玉萍说:“桔子给的你就拿着,人家看郎中都要给诊费的,你不拿怕是不合规矩!你为了她崽都耽误你上班了,你拿个西瓜还不应该呀?”范玉萍这才将西瓜装进篮子里,桃花带着颐和送她们来到码头,范玉萍说:“姐,你快回去,船要开了!”桃花摇摇头,范玉萍知道她是想和自己多呆一会儿,桃花悄声问:“我昨天听思荷说她差点被绑架了是怎么回事?”范玉萍笑笑说:“都是小流氓干的,没事!”桃花睁大眼睛:“这还算没事啊?”范玉萍连忙说:“姐,你小声点,真的没事,我们家还有个保镖呢,玲珑身手比我好多了!好了,船要开了我上船了!”范玉萍突然想起什么忙将颐和叫到跟前来,范玉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玉挂在颐和的脖子上,范玉萍说:“上个月初十你的生日干妈没有来给你祝贺,这是贺礼。”颐和高兴地说:“谢谢干妈,你怎么晓得我过生日。”范玉萍摸摸颐和的脑袋说:“我当然晓得,我是你干妈呀!”桃花看到这别过脸去揩去眼角的眼泪,范玉萍朝大家挥挥手赶紧牵着思荷上了船。桃花牵着颐和在岸边跟着船走了将近一里路,最后慢慢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思荷看着清澈的江水问:“妈妈,你记得颐和的生日,那你记不记得我的生日?”范玉萍搂着思荷说:“哟,你是不是吃醋了?我是你妈我怎么会不记得自己女儿的生日呢?我女儿是九月初八早上生的。”思荷不好意思地说:“妈妈,我错怪你啦,我以为你光记得颐和的生日不记得我的生日呢,妈妈,你的老家在哪里?”范玉萍问:“你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思荷说:“昨天晚上齐娭毑说她想回老家看看!早上她又说她晚上梦到老家了!”范玉萍望着江水轻声道:“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这条河流到头就是妈妈的故乡!”思荷说:“这是宋代诗人李觏的《乡思》,妈你也想家了?我也想,我想回我们自己的家。我和妈妈是一样的!”范玉萍诧异地问:“怎么,你怎么知道这首李觏的《乡思》啊?”思荷骄傲地将头抬起说:“这是我们樊校长教的,她还特意告诉我们李觏不能念李见,这个觏是很少见的字,读“够”!你听我来念一遍,《乡思》宋,李觏,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范玉萍慈爱地看着女儿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地说:“你真是妈妈的红颜知己啊!”说到这范玉萍突然想着齐娭毑昨晚说的话来,她陷入了沉思,这时思荷在喊她也没听见,思荷走近她摇了摇妈妈的胳膊,范玉萍惊醒过来问:“宝贝,怎么了?”思荷生气地说:“妈妈,我喊了几次你都不理人家!”范玉萍连忙道歉:“对不起,宝贝!怎么了,有什么事?”思荷说:“我想给你唱一首歌。”范玉萍高兴地说:“好哇!你唱,我保证认真听!”思荷展开她的童音开始唱:“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馀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情千缕,酒一杯,声声离笛催。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草碧色,水绿波,南浦伤如何?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范玉萍也跟着思荷唱起来,思荷非常高兴地问:“妈妈,原来你也会唱啊?”范玉萍说:“这是李叔同作词的《送别》,我当然会唱啊!”于是思荷重新唱了起来,岸边的芦苇随着清风摆动着,仿佛它们在为思荷的歌声伴舞…… 第二百七十一章 卡尔的来信 重庆,湘莲进入中央医院妇科,一个医生拿着她的检验报告说:“范女士,恐怕这对你不是什么好消息,经过检查基本可以确定你再度怀孕的机会几乎为零,所以,我们也没有办法”湘莲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医院,这时林哲走过来,她一看见林哲就扑进他的怀里哭了,林哲连忙安慰她说:“亲爱的,别哭啊,我们已经有两个女儿了,我不在乎的,真的!”湘莲摇摇头说:“可你妈在乎,你爸爸在乎,你们家就你一个男孩!他们一定会叫你娶姨太太的,我不想让别人分享你!” 这天范玉萍正在上班突然门被陈丽推开,范玉萍问:“小陈你心急火燎的干什么?连门都不晓得敲了?”陈丽说:“范大夫,院长让你去接电话,说是吕师长打来的!”范玉萍来到院长办公室,院长神秘地指了指电话,范玉萍有些莫名其妙地拿起电话,电话里吕劲松说:“范大夫,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部队在宜昌大捷了!”范玉萍说:“那我应该恭喜你呀!”吕劲松说:“不不,是我要感谢你!”范玉萍说:“感谢我?我又没做什么?谢从何来?”吕劲松说:“感谢你带出了好徒弟啊!这次战役主要是詹四根完成的好!而且他们袭击了敌人的仓库,詹四根说这次袭击的启发是来自你们在江西的袭击!而且他们此次去的人都是你从江西带回来的战友,他们几乎没有伤亡!”范玉萍笑道:“那要恭喜他们,你一定要给他们嘉奖!”吕劲松说:“那是一定的!我真的想请你回来!不知你能否再考虑考虑我的建议,我都给你们医院去了四封信了,你都没有回复!?±范玉萍一听就有些糊涂“信?”还是四封?吕劲松问:“怎么?你没收到吗?”范玉萍看了院长一眼说:“哦,我、我收到了,可是我已经把我的决定早就告诉你啦!吕师长,我现在都拖家带口的,我是不会去的,谢谢你的来电,我要去做手术了,就这样吕师长,挂了啊!”范玉萍看着院长问:“你们收到过吕师长的信了?怎么我不晓得呢?”张副院长有些尴尬地笑道:“范大夫,对不起啊,信都让我给弄丢了!”范玉萍笑了一下说:“战争年代,丢了正常!”说完就走出院长办公室,留下两人面面相觑。当她回到办公室看见陈丽在配药水,范玉萍走近轻声问:“你最近和小刘怎么样?”陈丽头都没抬说:“很好啊,他最近很忙的。”范玉萍回到办公桌前坐下说:“那就好!忙是好事,闲必生事!不过你还是多花些时间陪陪他。”陈丽诧异地看着她:“主任,你是怎么了?你从来都不过问别人的私事的,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范玉萍连忙说:“别人的私事我自然不管,可是我亲爱的助手小陈的事情我当然要多关心一下啊,这样,你现在就下班,去陪陪你们家小刘。”陈丽就这样莫名其妙被范玉萍推出了办公室。 月儿高挂,豆腐坊的里屋的床上,王湘灵正躺在刘青山的身上,他们赤裸着身子缠绵在一起,刘青山搂着王湘灵说:“我现在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王湘灵说:“我倒是觉得自己挺对不起陈丽的。”刘青山翻身用嘴巴堵住了王湘灵的嘴。 不久,范玉萍突然接到一封卡尔的求助信,信是由美国发来的,他在信中请求范玉萍帮助,原来卡尔的老师是犹太人,纳粹在德国疯狂抓捕犹太人,卡尔的老师带着他女儿通过苏联准备来上海来投靠他,而卡尔因为上次弄奎宁的事情被日本人盯上,所以被迫离开了中国,而他老师在逃到苏联时突发心脏病去世,现在逃到上海的只有他的独生女儿凯瑟琳,凯瑟琳和其他犹太人被日本人圈进了上海的长阳路62号,日本因为与纳粹德国签订了同盟条约,将这些犹太人关了起来,不准他们出来,他们现在连吃的东西都没有,看来日本人准备将他们活活饿死在里面,他现在也发动了他所有上海的朋友帮忙,他希望范玉萍能帮他将凯瑟琳解救出来。范玉萍看完信后立马给刘聚林发了一封电报,下午刘聚林回了电报,电文上说他已经组织了一帮人在救援这些犹太人,但是他们根本无法靠近,日本人将这些犹太人看得非常紧。 第二百七十二章 王湘灵怀孕 范玉萍突然想起了吕劲松,她连忙给吕劲松打了电话,吕劲松一接到她的电话后爽快地答应帮忙,范玉萍现在根本不能离开长沙,医院现在由军队托管而且现在又是战时,她是医疗骨干怎么可能放她走呢?三天后吕劲松打来电话告诉范玉萍凯瑟琳已经被安排去了澳门。范玉萍在电话里说:“你真是厉害,这么快就完成了任务。”吕劲松在电话那头说:“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日本人对犹太人的态度还是很亲善的,他们故意那么做是做给德国人看的,犹太人在上海还是蛮自由的,我们一下子就找到了你说的那个人!”范玉萍说:“这怎么办?吕师长我又欠你一个人情了,你要我可怎么还阿!”吕劲松笑道:“你的导师是为了我们弄奎宁才被日本当局赶走的,我谢谢他还来不及呢,你太客气了!” 范玉萍赶紧给远在美国的卡尔写信,告诉他凯瑟琳已经安全抵达澳门,不久将到达洛杉矶,不久后她果然收到卡尔的回信,卡尔对她的帮助表示感谢,并希望他们可以早日重逢。 只要有时间范玉萍一定会带着思荷去逛长沙城,思荷这小机灵鬼还将她们去过的地方都在地图上标注出来,范玉萍看到她的做派不由得感叹起来说:“这丫头,人精似的,把你扔了都能自己找回来!”她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思荷抱着文夕指着地图说:“下次我们要去衡山玩,你一定要带我和文夕一起去爬山哦!”范玉萍听完后哭笑不得地说:“我可真的拿你没有办法了,那是在衡阳又不是在长沙,你晓得做妈妈多难不?我管了病人不算还要管你旅游?你干脆做我妈得了!”她现在才感受到当初桃花和腊梅的苦衷。思荷却抱着文夕说:“我现在不也是文夕的妈妈吗?你看我每天都抱着它睡觉。”是的,文夕几乎天天都趴在思荷床上睡,有时它也会到范玉萍床上来睡觉。 这天,王湘灵突然来医院里来找范玉萍,范玉萍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对于王湘灵她心情非常复杂,但对她突然的到来觉得有些奇怪,范玉萍发现自王湘灵进入办公室她的眼光一直躲着陈丽,范玉萍似乎已经找到答案,她问:“怎么了?王姐?身体哪里不舒服吗?”王湘灵看了看她欲言又止,范玉萍便让陈丽出去,王湘灵这时才吞吞吐吐地告诉范玉萍她怀孕了,范玉萍问:“哦,多久了?”王湘灵低下头轻声说:“两个月了。”范玉萍平静地说:“那你就好好养胎,别干重活!营养也要跟上。”王湘灵轻声问:“你就不问问谁是孩子的爸爸吗?”范玉萍叹了口气说:“这与其他人无关,我也无权过问!王姐,你还有事吗?”王湘灵慢慢站起来走了出去。陈丽开门进来问:“主任,这人不是那个绸缎庄的二太太吗?她怎么了?”范玉萍说:“没什么,你去做事去,管那些闲事做什么?”陈丽说:“不是,她当年可是长沙城的一朵花呢,当年你都不晓得有多少人到她家去提亲,最后她嫁给了绸缎庄的傅老板,原本以为后半辈子可以衣食无忧啦,可惜啊一场大火将他们家的店铺烧了个精光,人生真是无常啊!”范玉萍皱起眉头说:“陈丽,你就不能多操心点自己的事啊?天天操这些空心做什么呢?”陈丽一吐舌头关门出去了。 当晚卢义明突然来家里来找范玉萍,范玉萍看着卢义明焦急的神色问:“卢主任,出了什么事?”卢义明说:“我太太在家痛得突然晕倒了,我想请你过去看看!”范玉萍背着药箱就上了卢义明的汽车。经过检查后范玉萍对卢义明说:“你太太得的是肾炎,我给她打了针,但这种慢性病需要调理,这种病西医也没有好的方法。”卢义明说:“难怪她一直都说腰疼,还说这是老毛病,都怪我太不小心了。”范玉萍想了想说:“我现在就写个方子,你明天去中药铺开点药回来。”卢义明说:“想不到你还会开中药的方子?”范玉萍一边写一边说:“我过去有个师傅是茅山派的高人,我明天去山上再采几味草药回来,你放心,她的病要是治好了,我敢保证你们很快就会有孩子的!但你一定要帮我保密,不然让人家晓得我这西医开中药方子真不晓得怎么解释。”卢义明一听高兴地连连点头答应。 第二百七十三章 石方 次日,卢义明拿着方子去中药铺配药,药铺的伙计从未见过这样的方子,他拿着方子去找师父,没一会儿,一位年过七旬的老郎中拿着药方问卢义明:“先生,这是谁开的方子?”卢义明问:“老人家,这方子有什么不妥吗?”老郎中说:“先生可否到里面谈谈。”卢义明便跟着老人进了里屋,卢义明问:“老先生,这方子有什么不妥吗?”老郎中慢慢地说:“并无不妥,只是这等奇方,老朽平身还是第二次见到!我曾见我师父开过一次,但师傅走的急没来得及告诉我这个秘密,而且我晓得这是个残方,少了几味药材,但具体少了什么我就不清楚,我想问一下是何人所开?先生能否告知老朽?”卢义明听完松了口气说:“既然药方没有问题就烦请药铺给我开药,我答应过别人不能说的!对不起了,老先生。”老郎中说:“那可否让我去看看病人?”卢义明连忙摇摇头。 第二天,中午范玉萍来到卢义明家,将已经煨好的汤药里放了几味草药下去再到小火中煨了半小时后,将汤汁倒在碗里让卢义明给她老婆服下,这时,老郎中突然前来拜访卢义明,卢义明一听赶紧叫下人打发他走,可是老郎中固执地守在门口,卢义明急忙进来将情况告诉给范玉萍,范玉萍说:“你不用理他,他只是一个固执好学的老人罢了。”卢义明点点头说:“你会这些东西就不怕失传了?”范玉萍笑道:“卢主任,我还没老到那个程度?你放心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传下去的,你带我走后门出去,免得碰到了麻烦!”卢义明便带着范玉萍从后门走了。说来也怪,卢义明的太太服用了几副药下去后居然奇迹般康复。过了段时间卢义明带着太太来医院找范玉萍复诊,范玉萍带卢太太去照了个片,她对卢义明说:“标是治了,可本还在,你太太体质太弱了,这样,你让你太太先住在我家来,我帮她调理一下身体,好让你来年抱个毛毛(长沙话:孩子)!”卢义明一听完对范玉萍简直由衷的感谢。范玉萍送卢义明夫妇到医院门口,那老郎中突然跪在卢义明面前乞求他告知实情,面对这情况在场的人都无比尴尬,范玉萍知道当下也推脱不过,便上前扶起老人小声说:“老人家,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方子是我开的。”卢义明夫妇感激地看着范玉萍,范玉萍连忙示意让他们上车先走。老郎中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美女医生,范玉萍便将他带到一边的大树下,老人询问方子的来历,范玉萍长叹一口气说:“这是我已故师傅留下来的,至于他的名字我不便透露,我只晓得这方子叫石方,方子是他口授给我的,是个残方,另外的几味草药我也一并告诉你,但是你千万不能跟任何人说是我告诉你的!我要你发誓。”老人急忙点头答应并立下誓言,范玉萍这才在老郎中耳边轻轻说了起来,老郎中听完后老泪纵横就要向范玉萍下跪,范玉萍赶紧一把扶起他说:“治病救人医者心,告诉你的目的是让你去治病救人,还是那句话,我就一个要求,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是说的。”老人起身向范玉萍深深鞠了一躬后离去。 不久卢义明的太太住进了荷堂,范玉萍让玲珑为她针灸和推拿,于是卢太太便在荷堂住了下来,经过一个月的调理,不久神清气爽的卢太太便回到家,再过了不久传来卢太太怀孕的喜讯,卢义明带着重礼到荷堂来感谢范玉萍,范玉萍说:“卢主任,东西你拿回去,你曾经也说过我欠不得人情,我欠你的人情总算还了!”卢义明一听大笑着说:“你看都说好心有好报!你是老天叫来帮我的,我年年求子都求不来啊,求到最后发现你才是送子观音呢!”范玉萍突然话锋一转:“卢主任,我想问你一件事,不知主任能否实言相告?”卢义明说:“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问!”范玉萍问:“我现在的房子之前的主人是谁?” 第二百七十四章 荷堂的原主人 卢义明一听沉默下来。良久后才说:“嗯,我曾经答应过对方不能说的!请你原谅!”范玉萍说:“那你刚才还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呢?那好,我就说一个名字,我如果说对了,你就闭下眼睛,这样总可以了!”卢义明笑着点点头,范玉萍说:“我舅舅李后府。”卢义明惊讶地张大嘴:“范大夫,我可什么都没说呀!”范玉萍说:“那你现在就好好说说是怎么回事?我舅舅为什么会在这里有这样的一套房子?你和我舅舅又是什么关系?我舅舅又和那个叫阅荷的是什么关系?”卢义明惊讶地看着她,然后他长叹一口气说:“看来我确实低估了你范大夫的能力啊!好,那我就实话告诉你,但你千万不能跟任何人说!你要发誓,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范玉萍说:“好,我发誓!”卢义明说:“很多年前我是你舅舅手下的一个小小的勤务兵,那时的我是无依无靠的一个小兵,是你舅舅看中我最后提拔了我,他可是我人生中的大贵人啊,经过他一路培养和提拔直到后来我做了他的秘书,大约十年前他通过关系将我调到了现在的部门。这房子的事也只有他和我知道,几年前你舅舅看中了长沙的一个花鼓戏名伶叫阅荷,阅荷算是他的一个外室,你晓得这种事在他们这些人中是普遍的现象,这房子是你舅舅买给阅荷的,说起这个阅荷当年在长沙城可是不一般啊,她相貌秀丽嗓音清亮,多少达官显贵都想据为己有,说来也是缘分,有一天她父亲得了急病,刚好被路过的李先生将他们送到了医院,虽然阅荷的父亲最后还是死了,可阅荷觉得还是欠了你舅舅一个人情,你舅舅曾经答应她娶她为正室,但是他家的情况你晓得,你舅妈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再加上你舅舅又好面子,所以一直就这么拖着,这阅荷呢也是心高气傲眼里揉不下沙子的人,这个阅荷啊她的脾气性格跟你范大夫颇为相像,她自从跟了你舅舅,阅荷便放弃了她的戏曲,独自居住在这里三年,她一直在等你舅舅娶她,前段时间你舅舅去了成都,阅荷得知后非常失望和生气,就在文夕大火前的半个月,阅荷突然跟人跑了,房契都没拿就放在书柜里,这房子就一直空闲在这。你舅舅虽然人在四川其实他还一直挂念你的,也许是你的性格实在太像阅荷了,他又是个孝子,你外婆一直说欠你一份人情,上次他调往四川也问询了你的态度,可你又坚持不肯离开这里,于是他委托我好好关照你,发生大火后,我便去医院找你,后来我跟他通了电话,他得知你没地方住就让我请你住在这里,就当还你一份人情,可他也晓得你一定不会接受他的馈赠,所以就采用了那个办法。”范玉萍听完点点头说:“看来我还是欠了我舅舅一个天大的人情啊,好了,我就当什么也不晓得!谢谢你,卢主任!” 范玉萍回到家看着院子里挂着的匾额,思荷看妈妈在那里发呆就过来靠在她身上,范玉萍低头看着思荷清澈的双眼,她蹲下身子,思问:“妈妈,你在看什么呢?”范玉萍说:“妈妈在看那两个字呢。”思荷说:“这字天天都看,有什么好看的。”范玉萍问:“思荷,你说这院子以前住的是什么样人呢?”思荷说:“那个搬东西的老师傅不是说是一个戏子吗?妈妈,你今天是怎么了?尽问一些奇怪的问题。”范玉萍一听笑了:“妈妈一看到思荷啊就什么烦恼都没了!”思荷说:“那我们进屋,妈妈。” 第二百七十五章 玲珑恋爱了 1941年8月范玉萍又接到妹妹的电话,说是准备过段时间来长沙看她,湘莲于去年在重庆生下一对孪生女儿,取名叫露中和露华。这年7月玲珑师范毕业,她被安排在离家不远的小学教书,也就是思荷就读的小学。思荷已经是十岁的毛丫头了,出落的十分水灵,与范玉萍当年的样子几乎是一个模子出来的。范玉萍有时看着她也会有看到自己小时候的感觉来。思荷现在读四年级,还担任班长,每次和范玉萍出门根本不用人介绍人家就会一眼看出这是一对母女,思荷似乎十分享受这种赞美。只要有人对范玉萍说你和女儿一模一样她的虚荣心马上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紧紧搂住玉萍的腰身,范玉萍经常打趣她:“怎么?想吃奶啊?多大的人了还想吃妈妈的奶?”思荷故作生气拍打着妈妈的屁股。聪明的思荷早看出范玉萍对她的爱,只要她想要什么,妈妈一定想方设法来满足她。思荷也算是争气,在学校经常拿奖,她的爱好广泛,但平时喜欢溜进妈妈的房间找她的医书来看,在学校里她的生物学科总是满分,这与她偷看医书有莫大的关系,最称奇的是她居然给学校老师开药方,老师拿着她开的方子与省医院开的方子做对照居然分毫不差,这在学校被称为奇谈,好在这事没让范玉萍知道,否则她一定会气得吐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居然敢给别人开药方,虽然方子一样,但这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这点与范玉萍一样胆子大。 有次写作文她谈到要成为像妈妈一样的人。做个妇科医生。范玉萍看到后笑得前仰后合,说:“行,有出息,家里出两个妇科医生!”周末玉萍去参加思荷的家长会,一进教室老师就被认出她是班长的妈妈,其他的妈妈听说她是省立医院有名的范大夫,纷纷走来与她攀谈,那年头出来工作的妇女非常少,更何况是赫赫有名的就更稀有。 这天范玉萍下班回来,发现玲珑坐在门口的小凳上看书,说是看书那眼神痴痴呆呆的,一看就是有心事的模样,范玉萍喊她两声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回应,直到范玉萍走近她拍了她一下才惊醒过来,范玉萍伸手摸了她的额头,发现体温正常就问她“饭做了没有?我饿了!”她听完赶紧朝厨房走:“姐,我忘记了,我这就去做!”范玉萍走进思荷的房间,思荷正在做作业小猫文夕在床边晒着夕阳,范玉萍走到思荷的身后伸手捞起思荷的长辫子,这头发与范玉萍的发质一样,粗粗黑黑的,思荷没有回头就说:“妈,跟你说个事!”说着思荷放下毛笔回头勾住范玉萍的脖子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有没有发现姨几最近老是糊里糊涂的,总在走神?”范玉萍用手掌轻轻打了下思荷的手臂说:“不许这么说姨几!她最近怎么了?”“本来我想告诉你的,算了,不说了!”思荷故意装着生气的样子,“小鬼头,不许瞒着妈妈,你不说我就”范玉萍伸手绕思荷的咯吱窝,思荷哪受得了这个,赶紧想跑,范玉萍一把捞过思荷的细腰继续绕她,思荷大声求饶:“妈妈,我的亲娘欸,饶了我啊!”“快说!”范玉萍抱着思荷一屁股坐在床上,思荷借势坐在范玉萍的大腿上,将范玉萍的发髻上的发簪拔出,范玉萍的青丝顺势而下,思荷将妈妈的头发绕在自己脖子上问玉萍:”妈妈,好不好看?” “这是我的头发,不是你老人家的围巾。快说,你要急死我啊?”思荷在范玉萍的耳边说:“姨几谈爱了!”“什么?和谁啊?”范玉萍问,“我们学校的贺启章贺老师,同学们都晓得,就你不晓得!亏你还是做姐姐的!”范玉萍故意变脸说:“你没大没小”她想取出绕在思荷脖子的头发,谁知思荷紧紧抓住就是不放手,“信不信我绕你!”范玉萍伸了伸手指,思荷这才松手但仍有不甘地说:“我帮你盘起来!”听到这话范玉萍乖乖地转过身子,思荷熟练地帮玉萍重新盘了回去,这些年思荷经常帮妈妈盘头发,她也喜欢变着花样给范玉萍盘发,范玉萍看她盘好后故意起身道了给万福说:“谢谢主子给奴婢梳头!”思荷笑得倒在床上,范玉萍伸手啪的一下打在思荷的屁股蛋上就跑了。 她来进到厨房,文夕也跟了进来,她发现玲珑正在择菜,就故意搂着玲珑的肩膀说:“玲珑老师,今天准备搞什么好菜啊?”玲珑回头笑了一下,范玉萍又用食指和中指夹了一下玲珑的鼻子说:“玲珑老师,我向你打听个人呗。”玲珑说:“姐,我可不一定认识。”“你们学校的,这人你一定认识,贺老师!”范玉萍故意加重语气。 第二百七十五章 身边人 玲珑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停了几秒说:“是不是思荷那丫头乱说了什么?你别听她的,根本没有的事……”玲珑发现自己越解释越无力,“玲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干嘛这么激动啊?你老实告诉姐姐你们谈了多久了?”玲珑放下手中的空心菜后抿了下嘴巴,最后说了句“半年!”“啊哈~玲珑啊,玲珑,你个小赤佬瞒了我这么久啊?”范玉萍学起上海话骂道,“我们……姐,我的情况你是晓得的,我不敢跟你说,也不敢跟小贺说”说着便哭了起来,范玉萍搂着玲珑拍着她的背部安慰她“玲珑,你读书白读了?怎么还是乡巴佬思想?你就告诉那个小贺,你过去在道观里长大,从小没有父母,但你现在不是有我这个姐姐和外甥女思荷吗?傻丫头,你怕什么?我给你撑腰啊!”玲珑听后顿时破涕为笑。顿时 晚上,思荷抱着小猫又赖在范玉萍的床上,范玉萍开玩笑地说:“是不是要讨口奶吃才去睡觉啊?”“妈妈,人家多大了,早就不吃奶了!”说完扑到范玉萍的身上,“过来,说过多少次了,头发要梳撑(长沙方言,通顺)再睡觉。”思荷乖乖地爬过来转过身,范玉萍拿起梳子帮思荷梳理头发,小猫也过来用猫爪子绕着思荷的头发,思荷一把将文夕抓起,范玉萍看着长过腰际的长发,范玉萍在枕头边拿起手绢给思荷扎了一个马尾后拍拍思荷的屁股蛋,思荷抱着文夕一下就钻进了进玉萍的被窝里,范玉萍也拔下发簪用梳子梳好后打个活结马尾也钻进被窝,刚一进被窝就被思荷的身体紧紧贴在范玉萍身上,范玉萍伸手拉了下电灯开关。思荷问:“妈妈,姨几结婚会搬出去吗?”范玉萍说:“是啊,怎么了?”思荷叹口气说:“这样屋里又要少一个人了!诶,不如把我桃姨妈和颐和接来,这样家里就不冷清了!”范玉萍看着她:“你真这么想的?”思荷点头说:“那当然。” 早上起床后范玉萍看着在院子里浇花的玲珑,文夕突然走过来用爪子挠着范玉萍的脚,范玉萍蹲下抱起文夕看着楼下的玲珑,她心里突然隐隐有种担心,玲珑居然瞒着自己谈了半年恋爱,不是昨天思荷告诉自己,自己还蒙在鼓里呢,这丫头城府是不是深了点?连我都没有告诉,这样的感觉让范玉萍感觉有些不舒服。晚饭后范玉萍决定跟玲珑好好谈谈,在范玉萍房里,范玉萍对玲珑说:“你晓得的,现在外面不太平,长沙城现在虽然没事,但不代表以后也没有事,我有个想法你听下,你现在回江西是不可能,要不你和贺老师结婚以后去重庆,我妹妹湘莲在那里,我妹夫算是一个能干的人,帮你们两谋份差事应该不难,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考虑考虑我的建议怎么样?”玲珑说:“姐,你说什么呢,师父交给我的任务我还没完成呢!”范玉萍说:“这都几年了秦壶也没有音讯,我们不能总是这么等着,你还是先办你的事。”玲珑听完低头抿着嘴巴半天没有作声,这时房门传来笃笃的敲门声,范玉萍准备去开门,便看见思荷抱着文夕走了进来,“丫头,你又要搞什么名堂?还这么早就来睡觉?”玲珑赶紧起身说:“姐,我先去改作业了!”便乘机溜走,思荷走过来抱住范玉萍说:“妈,你怎么了,我刚做了个噩梦,我梦见你不见了。”范玉萍看门口叹了口气,她搂着思荷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脑袋里一直在回忆玲珑刚才的表情,她突然感到她们之间的关系随着小贺的加入已经开始疏远,而且是越来越远。她低头看了看眼前的女儿,心想也许这才是骨肉亲情,她才是自己最亲最可靠的人,想到这范玉萍亲了思荷的头顶说:“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老是喜欢缠着妈妈呢?将来你也会和你姨几一样要嫁人的!”思荷摇头说:“我才不会,我不嫁人,我要一辈子和妈妈在一起。”范玉萍说:“不嫁?难道要吃我一辈子的奶啊?”思荷生气地说:“妈妈,我早说了,人家多大了,早就不吃奶了!”说完就推开了范玉萍,范玉萍说:“过来,让我抱抱,我的亲亲女儿,还在生气呢?”看着范玉萍心事重重的样子,思荷抚摸着文夕说:“妈妈。姨几是不是说要搬走了?反正我不走,我永远陪着你!”范玉萍转身搂着思荷说:“等你长大了,会找一个非常爱你的男人,这是好事,就好像我也离开我的妈妈一样。这是宿命!”“妈妈,你是不是想外婆了?”思荷摸着妈妈的脸,“想,非常想!”思荷说:“妈,我能理解你!”范玉萍说:“你理解我什么?傻丫头。”思荷委屈地说:“就像你当年将我寄养到腊梅妈妈那里,我总见不到你?就是那种感觉啊!可我不怪你不来看我。我特别理解你!”范玉萍叹口气说:“是啊,我亏欠你的,我当时连命都可能保不住,拿什么养你啊,你理解我就好,好了,小祖宗!滚滚,快去漱口去,一个小丫头哪那么多怪想法!”思荷将文夕递给妈妈进了洗漱间,范玉萍看着思荷的背影想这丫头长大了啊,自己怎么没察觉到了,是自己对女儿太疏忽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湘莲回长沙 九月初八,湘莲突然出现在长沙,她径自来到医院的妇产科,这地方她太熟悉了,她走进医院后直接来到范玉萍的办公室,她先轻叩了房门,范玉萍正在办公室翻阅病历随口说了句:“请进!”好半天,湘莲只是站在门口看着范玉萍,范玉萍余光看着门口的站着个女人,她似乎也见惯了这样的情况,叹了口气转头看着门口的人,门口站着一个打扮的珠光宝气的而又有些熟悉的脸,范玉萍随口问:“夫人,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湘莲走在范玉萍面前突然摘下墨镜,“湘莲?!”“姐姐!我的亲姐姐!有没有被吓到啊?”说完湘莲便抱起范玉萍就在左右脸蛋上各来了一大口。范玉萍笑着打着湘莲的屁股说:“讨厌!你都做妈妈了还那么调皮!”湘莲笑着挽着姐姐的胳膊说:“这些洋玩意还不是当初姐姐你教的!走走走,去看看你妹夫去!”范玉萍问“在哪里?” “快点啦!”湘莲拉着姐姐的胳膊往外走,范玉萍发现妹妹变了,变得洋气了许多,可现在是战争时节啊,也是最困难的时候,这身打扮跟当下有些格格不入,尤其她身上那股刺鼻的香水,怎么妹妹变得这样呢?但她也没有往深处去想,毕竟还有什么比看到自己亲人还要开心的呢?总之珍惜眼前的好时光才最重要。此刻湘莲同样也在审视眼前的范玉萍,怎么姐姐一点变化也没有,以前总感觉姐姐浑身特别洋气,自己每天都在仰视她,可今天突然感觉眼前的姐姐这样打扮太过一般,看来不是姐姐变了,而是自己品味变高了,她比自己姐姐的品味高多了,以前一瓶洗发香波都可以让自己兴奋半天,而现在一串价值不菲的珍珠项链也只不过让自己高兴10分钟而已。当她们走出医院,湘莲举起右手喊道:“达令,过来,这是我的eldersister,iss玉萍!”范玉萍听完皱皱眉头,她可不愿意搞得这么高调,这与她一贯的处事风格不符。一个年轻英俊的高大男子出现在范玉萍她们面前,对方颇有礼貌的鞠躬说;”范大夫好!我是林哲,林巧的哥哥,我们见过面,我现在是您的妹夫!”范玉萍对于这位同学的哥哥还有自己的妹夫似乎还有些好感。范玉萍说:“哦,是的,我记得当时是你去找我来着,是你把林巧从我身边接走的,你是一个好哥哥,也是一个好丈夫,我妹妹在信里经常提起你,谢谢你对家妹的照顾!”范玉萍欠欠身算是回礼,“哪里,哪里,都是湘莲照顾家里!”湘莲故意说:“好啊姐,原来你们早认识了,害我还介绍个什么劲?”其实她当然知道范玉萍和林哲早就认识了,她就是因为长得像范玉萍林哲才会喜欢她的。湘莲内心深处其实还曾经吃过范玉萍的醋。 吉普车开到玲珑和思荷的学校,车上范玉萍对妹妹说:“到前面那家店子停一下,我去买点东西。”湘莲跟着姐姐来到店铺里,范玉萍指着一块玉坠说:“帮我包好!”当她准备付钱时,湘莲抢着先付了,上车后湘莲问:“姐,这是准备送谁的?”范玉萍说:“思荷今天过生日,这不你们又回来了,真是双喜临门啊!”湘莲说:“思荷过生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和林哲好准备啊,不行,我要去买点东西送她。”结果被范玉萍一把拉住说:“小孩过生日你不要惯着啊,妹夫开车!”思荷和玲珑接到范玉萍的电话后便早早站在校门口等着,思荷刚一上车就被湘莲一把抱起在她左右脸蛋上各亲了一口,范玉萍对思荷说;“这就是我经常跟你提的姨妈!”思荷笑嘻嘻地看着湘莲说:“我知道,我早就看过你的照片了,姨妈,你真漂亮!我妈妈总念到你!”湘莲听到这有些忍不住了,拿出手绢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搂住思荷说:“我的亲亲外甥女,你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啊!生日快乐!”说着便将手上的手镯取下来塞在思荷的手腕上,思荷十分高兴地说:“姨妈,你怎么晓得我生日的?哦,是我妈告诉你的对不对?”湘莲笑眯眯地说:“看看我外甥女多聪明!”说话间,车子来到范玉萍的住处,大家下了车,湘莲惊叹道:“姐,你这里不错啊,哦,上帝啊,多雅致的小院,这是大户人家啊!”范玉萍说:“什么大户?这是人家不要的房子,我捡了便宜,走走,都快进屋,玲珑,今天别做饭了,你到东来顺叫几个菜来。”玲珑应声走了,湘莲说:“姐,玲珑做事好麻利啊,这就是你从江……”范玉萍赶紧打住话头,“说先进屋,外面热,思荷快去给你姨妈姨父沏茶去!” 第二百七十七章 湘莲两口子到荷堂 刚刚坐定,文夕从楼上下来,它走到思荷脚边坐下,湘莲十分惊讶地问:“姐,你家小猫怎么这么亲人啊?我们家两只可对人爱答不理。”范玉萍抚摸着文夕说:“文夕可不是一般的猫,它是家里的成员,它曾经救过思荷呢!你看连文夕都晓得这是家,可你呢?离开长沙这么多年才回来一次。”湘莲说:“我就晓得姐姐会怪我,但你也不能拿我跟它比呀!”范玉萍捞起文夕放在腿上说:“拿你和它比那是抬举你!它比你顾家!”湘莲听完惊讶地问:“姐,我在你心里就这样啊?”范玉萍说:“那你还想哪样?至少我天天看得到它!我每天回来它都到门口迎接我。”湘莲刚想回嘴这时思荷端来茶水递给湘莲悄声问:“姨妈,你过来我问你个事。”湘莲走过去小声说:“什么事,你问!宝贝。”思荷认真地问:“姨妈,你别说出去啊,我妈妈说我是在上海生的,是什么时辰生的?在上海哪家医院生的?你在场吗?”湘莲笑的把手中的茶水都差点泼掉说:“在场,在场,你是夜间5点生的,还是我接生的!哈哈哈……”思荷高兴地抱起文夕说:“真是太好了,我就说嘛,我是夜间5点生的!妈妈小时候真的和我一模一样吗?”听到这湘莲眼睛湿润了,她抚摸着思荷的手说:“要是你外婆在的话就好了,她该多高兴啊,你的样子不光长得像你妈妈也非常像你外婆!”说完便搂着思荷,思荷连忙为湘莲擦去眼泪,湘莲问思荷:“我听说这只小猫救过你啊?真是可爱!”湘莲用手指摸了摸小猫的头,结果文夕一把从思荷手里跳开了,这时范玉萍从楼上换了件旗袍后从楼上走了下来,文夕挨着范玉萍的脚绕了一圈,范玉萍用脚轻轻踢了一下小猫,文夕便跑进了厨房,范玉萍看到湘莲的泪痕就问:“发生了什么事?思荷是不是你欺负你姨妈了?”湘莲连忙说:“不关思荷的事,是我自己,你没有发现思荷长得太像妈了!”范玉萍说:“那都过去多少年的事了,不谈它,今天我们高兴,双喜临门呢,说点高兴的事情,思荷去里面把水果端出来!”思荷高兴地拉着妈妈的胳膊说:“姨妈说,我是由她接生的!太棒了!”范玉萍莫名其妙地看着湘莲,湘莲只是憋住笑没有理她。范玉萍从口袋拿出玉坠套在思荷的脖子上说:“女儿,祝你生日快乐!”思荷一把抱住范玉萍说:“妈妈,你的祝福比什么礼物都好!”范玉萍搂着思荷看着坐在屋里的林哲,她发现林哲自进门开始一直沉默没有作声,而且他似乎在躲避她的眼光,一阵狐疑涌上范玉萍的心头。这时思荷已经将水果端了上来,范玉萍连忙对思荷说:“你跟你姨父出去玩一会!说完就递给思荷两块大洋说:“记得再买个西瓜回来,不许让客人掏钱啊!听到妈妈说的话了没有?”思荷亲了下范玉萍的脸颊后点了点头,便牵着林哲的手出去了。 看着他们离开后,湘莲突然拉着姐姐来到另一个房间里问:“姐,你老实告诉我,思荷到底是不是你亲生女儿?”范玉萍反问她:“你说呢?你不是说是你亲自接生的吗?”刚说完,就看见湘莲把嘴巴半天没有合上。接着范玉萍和湘莲都哈哈大笑起来,范玉萍说:\"莲妹子,想不到你编起瞎话来连草稿纸都不打啊!”“姐,你真混蛋!我那么帮你你还损我,真没良心啊你!”过会湘莲又问起这个问题,“你不是看到了吗?你说她长的像谁?你都说了她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范玉萍仍旧没有正面回答,湘莲还是不依不饶:“思荷不是腊梅姐的亲生女儿吗?就算是你亲生的,那她爸爸又是谁?”范玉萍正色地看着湘莲说:“你不要再问了,总之,思荷是我的亲生女儿,这点绝对不需要任何人来质疑,也包括你!”“好了,好了,姐,别生气,我知道啦,思荷就是我的亲外甥女,你的亲女儿\" 范玉萍觉得自己有些过了就连忙转移话题说;”我的两个宝贝外甥女怎么样了?有照片吗?快拿给我看看!\"湘莲连忙拿出照片来,范玉萍乐于做一个聆听者来听湘莲说起两个女儿的趣事,说话间,玲珑带着两人进来了,他们是东来顺的伙计,从笼子里端出十几盘菜来,思荷与林哲也回来了,思荷买回来两个西瓜,她抱着一个小的,林哲抱着一个大的。 第二百七十八章 谁与范玉萍像? 吃饭前湘莲突然拿出两瓶从重庆带来的茅台酒,她对范玉萍说:“姐,这可是在国外获过大奖的酒,今天我们来个一醉方休。”说着给四个大人各倒上了一杯,范玉萍说:“干嘛?”湘莲说:“高兴,高兴嘛,大家都放开点。”范玉萍突然想到林巧信中提及的湘莲染上了酒瘾,范玉萍知道这可能来自遗传,因为在她印象里,妈妈也是一个有酒瘾的人,但妈妈一直比较克制和自律,小时候听妈妈说过她唯一一次醉酒是在她做姑娘的时候,她喝了半斤烧酒,让在场的所有男人都败下阵来。范玉萍自己在宜春时和师父间干酒也展现过这样的能力,而且是酒后就忘记醉酒时的情形,所以自那以后她非常克制自己尽量不碰酒。这时湘莲端着杯子对她说:“姐,想什么呢?来,我先敬你一杯。”说完便一饮而尽。范玉萍用余光看到林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仿佛明白了什么,她轻轻抿了一口酒,湘莲看到这不干了大声说:“姐,你养鱼呢?干了。”范玉萍不想破坏湘莲的情绪将杯里的酒一口喝干。 没十分钟湘莲就连续喝了五六杯,范玉萍连忙朝她碗里夹菜说:“别光喝酒,多吃点菜。”湘莲说:“哎呀,多怀念啊,当年姐姐和我在小屋里其乐融融的日子。”思荷说:“你当时为什么要走呢?我听颐和说你走的时候我妈都哭了一整天,哭得可伤心了。”湘莲惊讶递问:“怎么?你也认识颐和啊?”思荷点点头说:“嗯,认识啊,怎么了?”湘莲看着范玉萍说:“姐,你可真行啊!”范玉萍怕她酒后失态赶紧夹了口扣肉塞进她嘴里说:“你就不能好好吃口菜啊。”思荷笑着也夹了块牛肉放进林哲碗里说:“来,姨父,你也吃!”林哲笑着说:“谢谢思荷!”也许美食可以化解尴尬的气氛,饭桌上范玉萍谈起与林巧在上海读书的许多趣事,湘莲问:“姐,我听林巧说当年有家有名的电影公司到你们学校去找你拍电影,一个大导演在街上看到你一路追到学校来,她说如果不是她的阻止你可能就是当红女明星了,是不是真的?”范玉萍一笑:“我可不稀罕做什么大明星,当年要不是林巧阻止我还真的不晓得怎么应付呢。”思荷一听来了兴趣说:“妈,我听颐和说你和桃姨妈还上个画报,可惜我没有看见那本画报。”范玉萍摸摸思荷的头发说:“你呀给我多读点书,尽聊些不着边际的话。”这话实际上是说给湘莲听的,可看似有些醉意的湘莲还在继续说:“林巧还说你当年答应过她做她嫂子,姐,要不我把我老公送给你算了!”范玉萍闹了个大红脸气得拿起筷子敲湘莲的头说:“你喝多了是不是?我叫你胡说八道!”大家看到这都开心得笑成一团,林哲赶紧将话题引开说他与思荷去买瓜时几次都差点错将思荷喊成范玉萍,大家听完哈哈大笑起来,湘莲说:“你还别说,我有时不经意间也会将思荷当成姐姐的,你看她们长得多像啊,我都妒嫉了。”范玉萍连忙声辩:“我当年在上海就这么高?怕是连学校都进不去。”思荷一听气得用粉拳打着妈妈,思荷现在身高也有一米五,她今天出门前特意换上范玉萍的衣服,而且还梳了两根大辫子,思荷非常不服气地拿出范玉萍和林巧在上海的照片给大家看:“你们大家看看,我是不是和我妈当年长一模一样?这叫有图有真相。”大家惊讶地对着照片和思荷来回对比,玲珑说:“诶,真的呢,我今天才发现思荷和姐姐当年是一模一样啊。”思荷说:“我说了!”范玉萍拿开照片问:“诶,我的两个外甥女怎么样了?”她赶紧将话题引到露华和露中的身上,这下湘莲和林哲自然地接下了话头,一顿有趣的午餐在快乐中结束了。饭后大家还拿着照片在议论思荷与范玉萍的样子,思荷似乎不解气找范玉萍算账,她非常生气妈妈说自己个子不高,其实思荷在同龄人中算是高个了,所以她觉得很伤她自尊心,她要妈妈给自己认错,逼得范玉萍没有办法搂着哄着她,最后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才算解了气,玲珑说;\"也许是生活在一起的关系,以前真的没有太注意他们两的长相,今天看了照片才发现原来这母女两长得像姐妹俩。”这下湘莲不干了,她叫道:“这不差辈了吗?”大家齐声笑了起来,其实湘莲心里非常清楚自己与姐姐也只有7分像,而思荷却与姐姐9分像。 第二百七十九章 思荷碰到刘青山 湘莲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嫉妒自己的外甥女,思荷的容貌确实如同姐姐的翻版,过去自己觉得和姐姐很像但看到思荷后才真正意识到这个小美女成了自己的竞争对手。 2点过后,玲珑和思荷都去学校了,路上思荷看到刘青山她便喊了声:“小刘叔叔!”刘青山一看是思荷就也打招呼:“是思荷啊,你上学啊?”思荷走过去在刘青山的耳边小声说:“我跟你说件事,那天我在河边看到你和王姨在河边捉鱼了呢!”刘青山脸色凝重地悄声地问:“除了你还有谁看见了?”思荷说:“还有妈妈,但她不许我跟别人说!”刘青山“哦”了一声,思荷说:“我去上学了!”刘青山点头说:“好,你要听你妈的话,替我保密啊!”思荷点点头说:“我晓得,我只告诉你!小刘叔叔再见!”刘青山摇摇手说:“再见,思荷!”刘青山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这段时间范玉萍对自己这么冷淡。 家里面的三人开始讨论当下的时局,湘莲说想回长沙住一段时间,范玉萍说;“你真是喝多了,你吃惯了好菜想吃口野菜?”湘莲回嘴说:“总吃一道菜也会腻的啊,怎么?你不允许我尝一口鲜啊?”范玉萍说:“行,这是你的娘家,你想住多久都行!”湘莲挑衅地说:“那我要是想住一辈子呢?”范玉萍说:“那我不是养老姑娘了?”湘莲骂道:“姐,你讨厌!”林哲坐在一旁看着这两姐妹斗嘴,范玉萍给两人续上茶水说:“长沙虽然安定了近两年,但这里始终是前线,长沙这个位置对于日本人来说太重要了,一旦攻下长沙日本人就在此立足进攻湘西,长沙是日军必须只在拿下的地方。”湘莲说:“姐,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他们想进攻重庆还有许多渠道啊?”范玉萍说:“日本人如果占领了长沙可以进攻贵州直取重庆,往南下进入衡阳可以进广西,广东打通粤汉铁路,这是捷径你懂吗?所以既然有第一次会战,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所以请你们务必早日归渝,我还想拜托你们两把玲珑和思荷带走呢”没想到刚说到这里就听到“我不走!妈在哪,我在哪里”是思荷的声音,她眼泪汪汪地闯了进来,范玉萍说:“思荷,你不是去上学了吗?”她猛然发现门口还立着玲珑,原来她们在校门口后,思荷就拉住玲珑说:“小姨,先别进去,我感觉妈妈这次一定会安排我们跟姨妈去重庆,我们先偷听他们说些什么。”说完拉着玲珑便回来了,看来这思荷果然是个鬼灵精,湘莲笑着说:“姐,果然是你的种,真是个鬼灵精!林哲你说是不是?”林哲有些尴尬地看着大家,玲珑说:“姐,我也不走,你到哪里我就去哪里!”此时范玉萍低下头来,她知道思荷单纯,她是自己的骨肉,她说的是真话,而玲珑说的话几乎可以百分之百是场面话,以她敏锐的直觉告诉她,玲珑应该有自己的打算了,只是时机没到还不好说出来。她对玲珑说:“玲珑,你们不去上学回来干什么?思荷不懂事你也不懂啊?快走,要不就要迟到了!”思荷还想犟但一看到范玉萍的脸色便拉着玲珑的手转身走了。范玉萍将院门关上说:“小赤佬,我还治不了你了!” 晚上湘莲夫妇被安排睡玲珑的屋里,玲珑去睡思荷房里,思荷跟妈妈睡,但湘莲说她今晚想和姐姐睡便让思荷跟玲珑去睡,思荷非常不情愿地跟着玲珑到自己房里去了。 范玉萍隐隐感觉有些不妙,白天湘莲那一幕的追问一下回到范玉萍的脑海,但她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子,再怎样也是有感情的,睡觉前湘莲解开了发髻坐在梳妆台前,湘莲突然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点上,“莲妹子,你怎么开始抽烟了?”范玉萍铺好床铺回头看见湘莲在吐烟圈,范玉萍看湘莲没有回答,便拿起梳子为湘莲梳理头发,“都生了两个孩子了还留这么长的头发?”坐在梳妆台前的湘莲头发已经垂到地上,湘莲往后依靠在姐姐身上,她吐了口烟圈说:“姐,我老公喜欢我留长发,还有我记得当年不是约定等我回来你帮我梳辫子吗?怎么样?留了好几年了像不像妈妈当年的样子?”范玉萍抚摸着湘莲的头发,然后抚摸着湘莲的脸颊,湘莲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使劲地踩灭,她闭上眼似乎在享受玉萍的抚摸说:“姐姐,我就想晓得思荷的身世···”玉萍赶紧“嘘---”了一声,扶好湘莲的坐姿,走到门边先听了一下,然后悄悄地拧开门把将门打开,直到确认过道里没人才返身进来把门关紧后悄悄说:“你呀,你难道忘了中午的教训了?” 她们悄悄爬上床,湘莲搂着姐姐的脖子在她的耳边说:“我们是亲姐妹,你瞒谁也别瞒我是不是?”范玉萍看了她一眼说:“我瞒你什么了?”但一看湘莲的眼色赶紧说:“好,以后适当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可以?但现在不行,你也别问,我已经将答案告诉你了,思荷就是我的女儿!” 第二百八十章 湘莲逼问姐姐 湘莲看范玉萍这么坚决说了句“好!”她将搂范玉萍的手缩了回来,突然从身后掏出一把剪刀对着自己的喉咙准备刺进去,范玉萍一看吓傻了,一把抓住湘莲的手压低声音说:“你要做什么?莲妹子,你别干傻事!” 湘莲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往外蹦“既-然-你不肯说我就死在你面前,我好去妈妈爸爸那里说你骗我!” 范玉萍急着小声说:“莲妹子,你干什么?你快放下剪刀,听话,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湘莲小声说:“我不信,你就想骗我放下剪刀!”范玉萍连忙小声说:“你相信我,我保证不抢!” “那你先把两只手伸出来,并拢,湘莲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一副手铐铐住了范玉萍的双手,她起身从包里拿出一条绳子将玉萍的双脚也捆了起来。范玉萍说:“湘莲,你这是干嘛?” 一切做完以后。她仍旧拿着剪刀对着自己的喉咙继续说:“那你现在告诉我,好,我们先不谈思荷的事情,我来起个头,小时候你和毛估他们在河边比赛拉尿比谁拉的远,我在树后面看到的,你输给了毛估,姐姐,你那时候是有雀雀的,发水灾那年我跟你去田里摸螺蛳,你打着屌卦(光屁股)下河,你也是有雀雀的,可现在为什么不见了?我调阅过你的身体检查报告,不要问我是怎么做到的,这点小事我还是有办法的,你也用不着怪我,我就想晓得一个真相,我到底应该叫你哥哥,还是姐姐?我们是亲人,我肯定是不会把这事跟任何人讲,这点情分我莲妹子还是有的,我只想晓得一个真相,姐,我求你告诉我好吗?”说完湘莲抚摸着范玉萍枕边的秀发。 这时范玉萍转身咬住嘴唇哭了起来,湘莲抱着范玉萍的头流下了眼泪,稍后,范玉萍开始向妹妹说了自己的经历,从如何被骗到马戏班再到和桃花结合,让桃花怀上了孩子,与师姐腊梅发生关系生下了思荷,最后自己成为一个正常的女人,当然关于秦壶这一块她是不会说详细的。 “姐,这么说除了思荷,颐和也是我亲侄子?我就说难怪,从小我就觉得颐和这孩子跟我特别像,原来他真是我的亲侄子,我们于家有后了,爸妈在天上也会感到欣慰的,对不起,姐,还真难为你了!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像女人那样怀孕生小孩?”范玉萍点了点头说:“理论上是成立的,但我没有尝试过!” “太好了!那现在就尝试一把!”湘莲说完就开始为范玉萍解开绳索和手铐。范玉萍听完惊讶地看着湘莲。 这回轮到湘莲开始声泪俱下的哭诉,她第一次怀孕因为不小心就流产,上次生产因为是双胞胎而造成产后大出血,医生告诉她,她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而林哲家他是一根独苗,如果她不能生育就必须纳妾,这样湘莲在家里的地位就不保,林哲一直瞒着父母说自己能生育,但公婆给了他最后的期限就是在明年年底,如果到那时她还没怀孕的话,林哲就必须纳妾,正在湘莲一筹莫展之时她想到了姐姐,她花重金派人暗中来长沙对姐姐进行调查,当她得知姐姐的女性功能基本完好时便决定让范玉萍帮她完成这个任务,因为别人靠不住,但范玉萍一定会帮助自己,湘莲哭诉完在范玉萍耳边说出了这个请求,范玉萍听后差点没气晕过去。湘莲说的要求无疑对于范玉萍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自己又一次被亲妹妹给“出卖”了,而且对方居然是自己的妹夫。 范玉萍突然问湘莲:“莲妹子,我也问你一件事,你必须老实回答我,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不是早就晓得我的情况?”湘莲逃避着范玉萍的直视,最后还是点了头。 范玉萍面无表情地问:“那时候你为什么不说,你是怕回到你养父母那里去是不是?” 湘莲没有回答她,很明显湘莲在回避她的问题,范玉萍突然明白了,范玉萍流着泪点了点头,范玉萍下床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拉开抽屉拿出一盒烟来,她用颤抖的手点上烟卷猛吸了一口说:“好,莲妹子,你真狠啊,我,我答应你!如果我真的可以生下孩子的话,我们从此以后不再来往,你一定要信守这个承诺。”此刻范玉萍已经对眼前这个妹妹彻底寒心,她居然连自己这个唯一的亲人都骗,眼前的湘莲现在变得好陌生,真是枉费了自己的一片苦心。可更加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居然一语成谶她与湘莲从此天人永隔,那是后话。 第二百八十一章 湘莲哭诉 湘潭小禾塘,桃花突然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说:“怎么回事?”颐和笑着看着妈妈说:“娭毑说打喷嚏是有人想你啦!”说完捂着嘴巴看着桃花笑,桃花看着他说:“乱讲,谁会想我,除非……”颐和接口说:“除非是我干妈!一定是干妈想你啦!”桃花蹲下来问:“你想你干妈吗?”颐和点点头说:“嗯!我还想我湘莲姨姨和思荷妹妹。”桃花问:“你怎么不想你大妈二妈呢?”颐和摇摇头说:“我不喜欢她们,一个变脸好快,一个只会让我打坐让我念那些佛经。”桃花又问:“那你爸爸呢?你也不想吗?”颐和摇摇头说:“他又不来看我,在长沙的时候他也经常不回家,姚娭毑说他又在外面找野女人去了!”桃花吃惊地看着颐和,然后赶紧说:“你不能乱讲!这话千万不要让你娭毑晓得,你听到没有?”“让我晓得什么?”齐娭毑从门外进来,颐和看着桃花,桃花赶紧说:“我在骂颐和给别人起外号呢!”齐娭毑说:“和伢崽,那可不行嘞!这样不好!”颐和想争辩,他刚想开口嘴巴被桃花一把捂住了嘴,桃花对他使个眼色,颐和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范玉萍早早起床到外面给家人买回油条和豆浆,玲珑在院子里看见范玉萍从外面回来有些奇怪地看着她问:“姐,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范玉萍笑着说:“平时都是你去买,今天好歹我也给大家买回早餐啊!”其实她昨天晚上几乎没睡,她彻底的失眠了,夜里听到湘莲的梦呓声:“八条,胡了!” 这时候林哲也从外面锻炼身体回来,范玉萍看他穿着被汗水浸透的白色的背心回来,一身的毽子肉,范玉萍连忙提着早餐进了厨房,范玉萍现在看林哲感觉非常别扭,这叫什么事啊。她在心里骂着湘莲。 这时湘莲也下楼来,她对着林哲说:“老公,你来这里泡茶,用我带来的铁观音,我姐可喜欢喝了!”思荷看着妈妈,她发现范玉萍今天早上变了样子便走过去说:“妈妈,你今天真漂亮!”说着将手里的油条轻轻塞进嘴巴里,湘莲在旁边催促着她说:“宝贝外甥女,快点,今天姨妈亲自送你去上学!”思荷赶紧回答说:”姨妈,我不用你送,我跟玲珑阿姨一起去,你们在家好好玩。“湘莲赶紧说:“那可不行!我今天要好好陪陪我亲爱的外甥女,晚上我还要接你回来呢。” 范玉萍知道这是湘莲故意制造机会好让她和林哲单独呆在一起,原本范玉萍为了陪湘莲夫妇还特意请了两天假,这下被湘莲利用来陪林哲,她现在心里真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尽在其中,在范玉萍心目中林哲是妹妹的老公和闺蜜的哥哥,以前基本没有什么交集,望着眼前范玉萍走神了,连林哲递来的茶杯她也没有接,林哲看她失神的样子有些尬尴,直到茶杯送到她的手边范玉萍才突然醒悟过来,也许是昨天晚上没有睡觉才会这样她想,范玉萍有些歉意地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然后低头玩起了自己的辫子来,这两条辫子是湘莲一早特地为她梳理的辫梢都长到大腿了,湘莲为了突出姐姐的魅力还为她修剪了刘海,一下子让范玉萍年轻了十岁,黄色的旗袍勾勒出优美的曲线,她看起来是那么楚楚动人,林哲面对眼前的范玉萍不停的吞咽着口水。 范玉萍此时心里感觉特别委屈和愤怒同时生出一种报复心来,当她回忆昨天晚上与湘莲沟通的情形像电影一样在眼前一一闪现。当湘莲扑在范玉萍怀里痛哭诉说着自己的“不幸”时,范玉萍在想这年头能活着都不容易,怎么她还会认为自己不幸?她哭诉自己如何为了哄着公婆对自己的喜欢作出种种的“牺牲”时,范玉萍冷漠地看着她,心里在想如今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没吃没穿的甚至还有生命都得不到保障,而眼前的湘莲却在哭诉她为了防止别的女人对自己老公的“引诱”自己如何节食去保养好身材,天哪,这都是什么荒唐理论?她还哭诉自己家庭没有背景怕被别人看不起,范玉萍在想当初那个要为国冒死都要赶赴前线的湘莲到哪里去了?范玉萍想到这眼泪不禁流了出来,此刻她心在流血,湘莲变化太大了,变得让自己像不认识她一样。半夜里范玉萍披着衣服下床走到窗前,她只想好好的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农历九月天气还很热,可范玉萍感觉自己身体被怒火和屈辱燃烧,可这满腔怒火却凉透她的心。这时湘莲走过来在她身后将头轻轻地靠在范玉萍的背上。范玉萍回过头来已经是泪眼婆娑,而眼前的亲妹妹也哭得没有个人样,范玉萍真后悔不该答应妹妹这么荒唐的要求,可话已经说出了口又怎么收得回呢? 第二百八十二章 玉萍与林哲独处 范玉萍感觉变成一个摆布的傀儡,最后她终于想开了,反正自己答应帮妹妹这最后一次,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怀上,内心强烈的报复心涌上心来,豁出去了。她对自己说。 这时湘莲已经送完思荷回来,她从厨房端来一碗红枣莲子羹过来,她从湘莲手中接过调羹说:“谢谢,我还是自己来。”湘莲站在姐姐身后伸手将范玉萍的辫子放到她胸前去说:“姐姐,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美?我要是男的我也会动心。” 范玉萍反过头来看着湘莲对她笑了笑,这笑里藏着令人不可思议的内容,她低头喝光了那碗莲子羹,可范玉萍丝毫没有察觉到那碗莲子羹早已经被妹妹做了手脚。她心不在焉地望着在水池边嬉戏的文夕,文夕也似乎察觉了主人的不开心跑回来依偎是范玉萍的脚边,范玉萍放下碗捞起文夕轻轻抚摸着,文夕闭着眼睛享受着范玉萍的抚摸。湘莲颇有意味地向林哲使了一个眼色。这些天,湘莲一直在做林哲的思想工作,在来长沙前的一天两人在屋里谈了许久,湘莲说:“我想为你生个儿子,可我现在却没这个能力”林哲看着她说:“湘莲,我根本就不在意这个。”湘莲突然哭着打断他的话:“可我在意,我在意你知道吗?你父母也在意,你是林家的独子,林哲,我不想失去你,我更不想让别人来分享你!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为你生一个儿子!”林哲过来安慰她:“湘莲,你别把这事看得这么重。”湘莲突然说:“林哲,我有个办法可以让林家有后,只要你听我!我保证这是最稳妥的办法,而且两全其美。”林哲疑惑地看着她:“湘莲,你想干什么?”湘莲说:“林哲,我们可以让我姐姐来帮忙。”林哲说:“中央医院虽然没办法,也许可以让你姐姐来治治。让你姐帮助你治疗,我同意!”林哲完全误会了湘莲的意思。湘莲苦笑地说:“中央医院都说没办法我姐姐能有什么办法?她又不是神医,我的意思是让你和我姐姐那个一下,嗯?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吗?”林哲惊讶地说:“什么?湘莲,你不觉得这很荒唐吗?不行!”林哲觉得湘莲这个主意简直荒唐透顶,当即拒绝她这个荒谬的想法,湘莲看自己的计划被林哲否定,湘莲便开始大哭起来,林哲连忙过来安慰,湘莲厉声说:“你要是不答应,我马上就和两个女儿一起去死,让你林家的人一辈子内疚!”林哲听完生气地走到窗户边,看林哲一副苦恼的样子,湘莲走到他身后然后慢慢抱紧他,用软语哄林哲说:“我其实也不想这样,可我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吗?林哲,你不要以为我不晓得?你一直在暗恋我姐,从第一次见面你就喜欢上了她,我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你别解释,我根本不在乎这些,而且我帮你做这件你一直想做又没有机会做的事情,林哲,我已经够大方了,我为了你可以牺牲一切,哪怕是尊严,你难道还不能理解我现在的苦衷吗?我已经想好了,只要你答应我,我姐姐那边我来说,这已经是我做的最大的牺牲和让步了!”文夕突然在自己身边打断了林哲的回忆。 文夕看着眼前的林哲,在其身上嗅了嗅他的气味,林哲吓了一跳,“文夕不会伤人的。”范玉萍怕文夕的举动吓得林哲,林哲抚摸着文夕的脑袋,文夕很安静地闭着眼睛也很享受的样子,看着眼前的范玉萍他突然有种回到第一次看到她的错觉。范玉萍今天的装扮就是当年在上海时的模样,当时她也像现在这样梳着两条粗长的辫子,范玉萍眼睛微微闭着看着外面的院子,一个美丽的侧影恍若一幅精美的油画出现在林哲的眼前,林哲想到了他第一次看到范玉萍的情景,那位在学校门口等着自己的姑娘恍若一个美丽的天使一般纯洁和美丽,她如一朵纯洁的荷花摇曳在风中。后来当他遇到湘莲时仿佛看到了范玉萍,便主动追求湘莲,说白了确如湘莲所说他找湘莲其实就是找个范玉萍的替身而已,没多久他发现湘莲太过现实和物质,她只想着过那种富太太的生活。接着又发生了后来的不能生育的事情,他被自己母亲天天逼着他去娶个二房,弄得林哲每天都在逃避,而湘莲也不能给予自己理解和安慰,这种日子简直令他烦透了。现在湘莲能帮自己实现当年的梦想他何乐而不为呢!他当时回答湘莲的话不过只是装装门面罢了,昨天湘莲把今天的计划告诉了他时,他内心是窃喜的,他甚至知道汤里被湘莲下了药,看着范玉萍喝下莲子羹时,他在期待的好事的降临。 第二百八十三章 第一次深入的交谈 范玉萍优雅地走到水池边看着水里的倒影,一个宛如少女般容颜出现在眼前,还是像从前的那般模样,清纯,可爱,外带了一些更加沉稳的美感。范玉萍的思绪突然回到当年的上海,她回头瞟了一眼远处的林哲,当看见林哲也在看自己时,范玉萍的粉脸顿时觉得发烧,她赶紧将脸转了过去,为什么会这样?范玉萍也不明白,自己与男性打交代向来都是从容不迫自信满满,可今天在他的注视下却如此犹豫和害怕还带有某些许期许,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是自己的妹夫啊,为什么自己会在他的注视下变得那么的不自在呢,她抬头看着朝阳,长久以来范玉萍几乎没有真正深入地接触过男性,虽然曾经跟那些战士一起共过患难,但真正的单独相处是没有的。在女人面前自信的她反倒是在男人面前无所适从起来。在朝阳的照耀下她留给林哲一个美丽的背影。 看一切安排妥当以后湘莲打开了留声机拿出一张黑胶唱片开始播放音乐,留声机里传出周璇的《何日君再来》是歌声: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湘莲伴随着歌声走出院子将大门轻轻地关上,她笑吟吟地看了一眼门后便转身喊了一辆黄包车。 房间里除了弥漫着周璇的《何日君再来》的歌声外偌大的院子里留下他们两人,他们都不敢直视对方,真是个尴尬的场面,范玉萍站在水池边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身后面的林哲又何尝不是呢,总不能一直这么耗着,林哲想我主动点找个话题,林哲起身来到水池边看着水中的倩影说:“你今天好特别!”范玉萍轻声问:“怎么个特别?”林哲说:“你今天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林巧跟我说的话。”范玉萍玩着辫梢问:“那个家伙又说了我什么坏话?”林哲说:“那个家伙说你是她的救命恩人,那个家伙说你是她见过的最勇敢最美丽的女人!”范玉萍抿嘴一笑:“那个家伙是我最好的朋友,要不是当年你把她接走,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是你害我哭了好几天!”林哲说:“对不起!”范玉萍说:“她受伤又不是你弄的,你为什么要道歉?”林哲说:“我不该让你哭,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去接她了!”范玉萍低下头来问:“那个家伙现在还好吗?”林哲说:“那个家伙现在很好,她告诉我当年有个女英雄用一块砖在短短2分钟内干掉了三个调戏她们的流氓!那个女英雄据说是来自少林寺的!”范玉萍听完扑哧一笑:“那个家伙是骗你的,”林哲说:“那个家伙没有骗我,她说一直想让她做嫂子,我也是从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欢上了!我知道那个同学后来参加了淞沪会战,带着十几个伤兵打了鬼子一个伏击,一个姓吕的师长说过她可以抵得上一个团。”范玉萍笑道:“哪有那么夸张?你瞎说!”可这些话却让范玉萍如此的受用和满足,看样子林哲还真是高手啊。林哲说:“我没有瞎说,她一个女神!一个可以在瞬间干掉三个流氓的女神!” 范玉萍听后莞尔一笑着回应:“那根本就是在瞎吹,我哪来的神,我们确实是被几个流氓拦住,也确实揍了那几个流氓,可根本就不只用了2分钟,一定是你乱吹的,我都被你吹得成了赵子龙了!呵呵,说实话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做奴才!林哲,我想听你说说什么是奴才?”林哲说:“所谓的奴才就是没有底线的人,没有道德,没有是非,没有信用”范玉萍与林哲几乎同时说:“只有利益!”他们突然对视起来,话题随即就打开了,他们聊起了战争和目前局势的看法,林哲突然说:”我晓得你参加过淞沪会战?我想听一下你对淞沪会战的看法。”范玉萍叹了口气说:“一个外行叫内行怎么做事能不败吗,可怜了那些老百姓的孩子,他们那么年轻就死了,他们当中的许多人死的时候连名字都没有留下最后也就是一串冰冷的数字,林哲,你作为一个当局的要员你是怎么看的呢?”林哲摇摇头说:“我很矛盾!真的,我也想拿起枪像你一样到前方去跟那些日本人好好干一场!可是我们要想的是如何全面战胜他们,所以必须先要先冷静下考虑以后该怎么做,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若论工业基础和后勤保障我们远远不是对手,我们欠缺高性能的武器,比如飞机,大炮,还有坦克等等。我们手里的武器还不如欧洲人二十年前使用的,这样的仗怎么打?落后的不光是武器最可怕是还是陈旧的观念,民智不开就是一种悲哀,这不是换了一套衣服和换了一套豪华的家具那么简单,日本人自明治维新以来彻底全面学习西方,而我们还在抱残守缺天天在搞内斗,我在美国留学的时候看到西方发达的样子,当时我们非常痛心,我们错过了太多的时间,人家早就在享受工业化时代带来的红利而我们却还沉浸自给自足的农耕文明,我们落后的是思想观念,就比如医学,冶金,制造,交通,教育等等。”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一个吻 话匣子一子便打开后面就不难想象,范玉萍十分认同林哲的说法,她开始动情地提到自己历经的淞沪战场上的残酷,比如药品的短缺和优秀医疗人员的欠缺等,在她谈到老汪时流下了眼泪,林哲掏出手绢递给了她并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她继续告诉林哲带着16个战士如何从上海一路撤退到湖南的经历,范玉萍还作了详细的战争分析,林哲也谈了对中日两军的战略和战术的一些看法,在范玉萍的基础上更加深入细致地分析我方与日本的优劣势,最后他们得出结论竟然惊人的一致就是日本必败,林哲说这个过程比较漫长和艰苦,随着谈话的深入范玉萍突然发现自己和面前这个男人很有话聊,中间有些观点虽然不同,但结论却是一致,谈起战争来说终归还是林哲说服力要强一些,人家毕竟是留美的大学生见识上略强过范玉萍,范玉萍认真分析林哲讲的内容,她发现自己比起他来竟然有好些欠缺,能让她范玉萍佩服的男人不多,跟眼前这个男人聊完以后范玉萍突然看清楚自己基础的薄弱,她突然感觉与他很有很多话说,而且林哲理性的分析让她非常佩服,通过跟他聊天范玉萍发觉自己的视角和格局确实小了点,跟林哲谈话后总可以获取很多缺乏的信息让自己视野开阔不少,她明白林哲确实不是酒囊饭袋之徒,而是一个有独立思想的有为青年,何况人家还留学过美国,看来当初林巧夸赞他哥哥并非浪得虚名。 于是范玉萍开始审视着眼前的男人,她觉得林哲既熟悉又陌生,心里想湘莲根本就配不上人家,面对这样的男人,他高大,英俊,潇洒,可以说是许多女性心中的王子的形象。范玉萍用女性的视角去观察他,发现林哲算是一个合乎自己心意的男人,这时林哲说:“我给你看样东西!”他的话突然打断了范玉萍的胡思乱想,范玉萍问:“是什么东西?”林哲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勃朗宁手枪递给她,这把枪对于范玉萍来说太熟悉了,那是山姆当年送她后来她又转送给湘莲,没想到现在又回到她手里,范玉萍抚摸这把勃朗宁手枪半天没说话,林哲太有心了,有份心意让范玉萍有些感动,她突然想起当年林巧说的话“大辫子,你欠我的你要还我,我要你做我嫂子!”范玉萍想到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林哲问:“怎么了?你好像回忆到什么了?说来听听。”范玉萍说:“没什么,我就觉得人生真是无常,当年我送出去的东西如今却又回到了我手上。完璧归赵!”林哲一把将手枪抢了过去说:“这我可没答应给你啊,这是我心爱之物!”范玉萍一看东西被他抢走赶紧想抢回来说:“诶,这本身就是我的,还我!”林哲说:“它过去是你的没错,可现在是我的了?”范玉萍说:“我可没答应给你啊!”林哲一把抓住范玉萍的手说:“可它现在是我的了!”俩人像两个孩子般来回争抢着,突然范玉萍抬头刚好与林哲对视,这一瞬间,她连忙将眼神挪开,心想这真是命啊躲都躲不开,她盯着眼前这高大厚实的胸脯愣住了,心想孽障啊!林巧当年那么努力地撮合两人,自己却一门心思地拒绝可现实确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眼前暗恋自己多年的人突然又出现在眼前,仿佛他们已经相识了多年,林哲乘着她发呆的时机一把搂过她亲吻了起来,范玉萍吃惊地睁大眼睛,她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被人家亲吻了,她脑袋里一片的空白,夺取自己吻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妹夫,此刻她根本就她不想去做任何挣扎,最后范玉萍闭上了眼睛开始享受这个吻,瞬间她脑海里又想到昨晚湘莲的话,但是这种念头瞬间被这个吻给吞没了。算了,反正迟早要走这一步,把自己交给这男人也不吃亏……猛然间范玉萍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惊讶起来。 第二百八十五章 进展太快 吻过之后,她红着脸低下头来轻轻地说:“要不,我们喝点酒!”林哲是多聪明的人,马上从酒柜上取出一瓶红酒,范玉萍连忙摇手说:“不,我们喝白的!”林哲马上返回拿了昨天没喝完的茅台酒过来,范玉萍说:“不用去取杯子了,就这么喝!”说完接过白酒朝嘴里灌了五六口后递给林哲,林哲接过来也对着酒瓶灌了三四口,范玉萍笑了笑又将酒瓶接过又灌了几口,林哲会意也跟着灌了几口下去。没多久一瓶白酒就这样被两人喝完了,范玉萍脸色红润犹如桃花拂面煞是好看,她慢慢将头低了下去,在酒和药物催化下范玉萍的眼神有些迷离,她的动作也轻佻起来,她用食指解开了衣领上第一粒扣子说:“林哲,快、快扶我一把!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容易就醉了呢?”本来范玉萍自认为酒量还可以,但由于昨天一夜没睡又是空腹饮酒,醉意一下就上了头,范玉萍慢慢的将身体靠在林哲的肩膀上喘着粗气,这时她的大脑里总在浮现渴望再次被抚摸和亲吻的想法来。 窗外,一对杂灰色的麻雀在叽叽喳喳地落在窗台上,它们似乎在诉说着相互的爱慕,突然其中一只麻雀望向天空,天空中盘旋着一只老鹰,天空传来轰炸的预警声,两只麻雀立马展翅飞走了,一阵飞机的轰鸣声后,长沙城陷入一阵爆炸中,城市里升起一团团黑色的烟雾,似乎这一切都与荷堂无关,文夕从假山的洞里探出头钻了出来,一阵微风吹来水池的两朵白色的荷花在风中摇摆着,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小雨,雨水打湿了荷花,水珠顺着荷花花瓣掉落在水池中形成一个涟漪。 湘潭,桃花正在忙着收起晾晒在外面的衣服,颐和也跑过来帮忙,齐娭毑用手遮住眉骨看了看天问:“果(这)是莫子鬼天气啦,才出了太阳又落起雨,桃花,你刚刚听到飞机声冇?”桃花说:“好像是!”齐娭毑叹口气说:“怕是(应该是)又是克(去)炸长沙城的,该杂(这个)长沙被炸的都跟废墟一样了,你妹子怎么样了?”桃花刚想回答时突然打了一个喷嚏。颐和叫道:“妈妈,又有人想你了!”桃花笑着骂道:“滚蛋!” 林哲忘情地亲吻着范玉萍的双唇,范玉萍享受着这样的感觉,亲吻过后林哲倒显得不知所措,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在乘人之危,谁知范玉萍主动地对着林哲的嘴又开始吻起来,这一切对林哲来说有些突然,同时也太过惊喜,他们忘情的亲吻着,突然林哲一把将她横抱起来,范玉萍摊软在他怀里,心想这个男人真的不蠢,很合她的心意,她双手搂住林哲的脖子,林哲继续他们中断的吻,范玉萍再一次沉浸在这热烈的幸福中,稍后范玉萍摊到是林哲的厚实胸前喘着粗气,感觉到全身的无力,她现在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就想趴在这温暖的胸脯上好好睡上一觉。林哲轻轻将范玉萍横抱着走上楼梯,他们进入了范玉萍的卧室,在进入卧室的门那一刻,林哲连头都没有回用脚一勾就把门关上。 文夕在堂屋里看着楼梯,突然外面的猫叫声传来,文夕感觉转身跑了出去,墙上一只白猫看着文夕,文夕三两下跳上高墙,追随白猫而去。 床上范玉萍靠在林哲的怀里,她脸色潮红玩着自己的辫梢,林哲搂着她亲了她的额头鼻子然后是嘴唇。 范玉萍仰着头问:“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你是我的女神,我爱你!”林哲轻轻咬着玉萍的耳朵说。范玉萍也亲昵地用头摩擦林哲的脸颊问:“你老实告诉我,你说一直在偷偷喜欢我是真的吗?”这回她是注视着这个男人的眼睛了,她想求证。 林哲低下头害羞起来了说:“是,其实喜欢你已经很多年了!” 范玉萍满意的用辫梢打了林哲脸一下说:“不要脸,喜欢我那为什么不来追我啊?” 林哲急忙说:“可我妹妹告诉我你打算一辈子不结婚!”然后抬起了范玉萍的下巴亲了范玉萍鲜红的嘴唇。范玉萍笑了,她非常享受他的亲吻。 第二百八十五章 情愫 文夕在堂屋里看着楼梯,突然外面的猫叫声传来,文夕感觉转身跑了出去,墙上一只白猫看着文夕,文夕三两下跳上高墙,追随白猫而去。 床上范玉萍靠在林哲的怀里,她脸色潮红玩着自己的辫梢,林哲搂着她亲了她的额头鼻子然后是嘴唇。 范玉萍仰着头问:“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你是我的女神,我爱你!”林哲轻轻咬着玉萍的耳朵说。范玉萍也亲昵地用头摩擦林哲的脸颊问:“你老实告诉我,你说一直在偷偷喜欢我是真的吗?”这回她是注视着这个男人的眼睛了,她想求证。 林哲低下头害羞起来了说:“是,其实喜欢你已经很多年了!” 范玉萍满意的用辫梢打了林哲脸一下说:“不要脸,喜欢我那为什么不来追我啊?” 林哲急忙说:“可我妹妹告诉我你打算一辈子不结婚!”然后抬起了范玉萍的下巴亲了范玉萍鲜红的嘴唇。范玉萍笑了,她非常享受他的亲吻。 范玉萍说“其实当时我是和林巧说着玩的!早晓得这样,当初就应该答应林巧!”林哲拉过她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辫子说:“可惜啊,我可是听说我的女神当初可是看不上我这纨绔子弟的,说什么一入侯门深似海啊”范玉萍赶紧害羞地打断他的话:“哎呀,那时候人家才十六岁懂个什么呀?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讨厌!”林哲连忙抱起她说:“好好,我错了,是我错过了你,对不起!我应该再多努一把力!”范玉萍问:“你为什么要道歉?”林哲说:“我觉得湘莲的做法很不妥,我其实不认同的!”范玉萍笑笑说:“你真傻,你和湘莲又不一样,我倒是要感谢她,没她的馊主意怎么会”林哲奇怪地看着她问:“难道你也对我?”范玉萍点点头摸着自己的头发说:“你忘了?我们不是早通过信吗?”林哲说:“是的,可我的信里也没有说什么啊?”范玉萍说:“你少来,你的那些东西骗骗湘莲还可以,骗我你还嫩了点。说完范玉萍从书里拿出林哲代湘莲给她写的信来,信的下面有一首打油诗来,范玉萍朗读道:“我与湘莲都很好,爱她一生会到老,玉人春色重庆日,萍水一遇乐逍遥。你当我傻啊?这是首藏头诗,你自己好好看看!”林哲笑着说:“见笑,见笑,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女神的法眼啊!”范玉萍笑着说:“诗写的虽然差了点,可意思表明的还是很明确的嘛!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了,湘莲除了那张脸以外,其他的什么地方都配不上你!”林哲拿过信里说:“你一直都留着?这么说我们相遇是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的。”范玉萍将胸前的长发撩到身后,这个平常的动作让林哲痴迷,他过来狂吻了范玉萍,一顿热吻以后,范玉萍说:“看来林巧是对的,她当年那么撮合我和你在一起,我却为了所谓的自尊还那么抗拒,没想到转了大弯还是你!” 范玉萍说这话倒是言不由衷,那会儿范玉萍还真没有想要嫁人,就在前不久她还在想以后跟桃花他们躲在一个人迹罕见的地方住下了过一辈子。可当爱情的突然降临让她完全推翻了过去的所有计划,从这一刻起范玉萍知道自己根本再也离不开眼前这个男人了,那些埋怨湘莲的怨气一下子化成了自己的美好向往。 初尝这爱的甜蜜滋味让范玉萍有些不能自拔,她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便故意伸出小舌头来,林哲会意就用嘴巴迎上细细“品尝”这个美味的小东西来,范玉萍问:“甜吗?”她发现这个男人不蠢,应该是很聪明!和自己心意相通。 林哲认真地说:“甜,很甜,我想再确定一下可以吗?” 范玉萍就用辫梢打他:“讨厌!”就接着问:“我其实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都不晓得你喜欢我些什么?” 第二百八十六章 默契 林哲便将范玉萍的身子往自己使劲抱了抱说;“你身上的一切我都喜欢,你的每一寸肌肤,你的头发,你的眼睛,还有你的小舌头,甚至包括你的缺点!” 范玉萍撒娇的说:“那我有什么缺点啊?”低头继续玩着自己的辫梢,其实正竖起耳朵等着下面的答案。 林哲就用舌头舔了范玉萍的耳朵说:“缺点就是你太美了!让我不能早点得到你!” 范玉萍含羞地咬着自己的辫子说:“你们男人啊,就是嘴巴花,心也花,我不相信!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林哲说;“我可以证明啊!”范玉萍疑惑地看他。 林哲继续说:“来,我来证明给你看,再来一次!”说完将范玉萍压在身下,“讨厌!”范玉萍嘴巴骂着,可手却伸过来抱紧林哲的脖子,而且抱得难免紧,她表情是那么甜蜜,如果湘莲看到这一刻我想一定会后悔自己这个愚蠢的完美计划。 街上,湘莲来到一间西药房,伙计上前来打招呼:“太太,你要买什么药?”湘莲说:“我想买安眠药。”伙计问:“您要多少?”“一瓶!”湘莲伸出食指说。 范玉萍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头发转身对林哲问道:“林哲,你说能怀上吗?”这时候称呼已经改变了,开始的妹夫变成了现在的直呼其名。 林哲走过来拿过她的梳子来为她梳头发说:“不清楚,我觉得应该多试几次!”范玉萍闭着眼睛很享受这个男人为她梳头发。林哲说“女神,你的头发真好看!” 范玉萍仰头说:“你喜欢啊?那我就为你留着。”说完看着镜子里的俩人。 林哲轻轻梳理范玉萍的头发,梳一下又亲吻一下说:“真的?说话要算数啊!”范玉萍满足笑了一下说:“行,长发为君留!你要是哪天嫌弃了我就把它剪掉!”说着拉开抽屉拿出剪刀来,林哲手疾眼快一把将剪刀抢过来说:“开什么玩笑,不能剪!”范玉萍哈哈大笑起来说:”我逗你的,我才舍不得剪呢!我这头发啊要一直留着。” 林哲说:“我发现你的头发里有一股香味,特别好闻!”范玉萍当然知道那是丹药的作用,这种香气很淡,但很特别,是从体内散发的,从她身上的每个毛细血孔里散发出来,只有到她兴奋的情况下才会分泌出来。 范玉萍就突然低下头伤感的说:“那我们以后怎么办?”范玉萍想确认和考验一下眼前这个男人。 林哲拢了一下她的头发说:“我来想办法,我有办法,我保证一定将你娶回家!” 范玉萍含泪拉住他的手说:“我不要,我不要妹妹受到伤害!”其实范玉萍的心里已经不是这么想了,起初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但一场完美的结合让她开始改变,她一定要得到这个男人。她可不想失去这样的生活。 林哲低下头来范玉萍迎接了他的吻,她知道自己喜欢和渴望他的爱抚。 范玉萍起身说:“你饿了?我下去煮面给你吃!”林哲点点头,看着她出去后林哲来到书柜前拿出一本来到书桌前看了起来。不久范玉萍端着盘子进来,盘子上放着两碗面条,两人在卧室里吃了起来。林哲指着范玉萍书柜问:\"你这里居然还有百里先生的书?”范玉萍揶揄地笑道:\"怎么?林先生是认为我这一介女流是不应该看呢还是认为我看不懂啊?”林哲说:\"不,不,我可没这意思啊,我晓得这本书发行量并不大很难买的。记得当时我为了买到这本书可是大费周章,你居然能有这本书说明你是清醒的人啊!”范玉萍说:“什么清醒不清醒,我当年亲历了淞沪,当时那战打得可真惨,起初还好好的,可到了后来简直就乱套一塌糊涂。”林哲说:“你参加淞沪这事我是清楚的,吕劲松对你也是一直赞不绝口,你究竟做了什么让他这么佩服你呀?”范玉萍看了他一眼说:“你少来,你不可能不清楚我做了什么?你当我是小孩呢?你别当我什么不晓得啊?你从吕劲松那里不是了解的明明白白的吗?”林哲说:“哎呀,看样子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呀!哎,我总算是发现你一个缺点了!”范玉萍问:\"哦?那你快说说是什么?”林哲说;‘你呀就是太聪明让别人想拍你马屁都找不到机会!\"范玉萍一听笑道:“可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怎么,你难道没准备好吗?”林哲走过来摸起她的发辫说:“那麻烦你给我讲讲你的英雄事迹!对了,我听说玲珑就是那次你从江西带回来的。你说说看,女神!”范玉萍问:“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林哲说:“嘿嘿,是我的好朋友小思荷啊!怎么了?”范玉萍笑道:“林哲,好你个阴谋家连我宝贝女儿都被你收买了?你真是厉害啊?”林哲连忙说:“天地良心我可没套思荷的话啊,是思荷她主动告诉我的!”范玉萍说:“思荷这死丫头看见喜欢的人就什么都说!她还跟你说什么了?”林哲说:“她说她爸爸是留美的大学生让我帮她找找!”范玉萍说:“这傻丫头,她有没有说她爸爸叫什么呀?”林哲说:“说是叫于乡平。这于乡平是谁呀?”范玉萍听完一笑:“这丫头,她鬼名堂还挺多的,你答应她了?”林哲说:“答应了,她那么相信我,我当然要答应她啊!于乡平到底是谁啊?我怎么没听我妹说过啊?”范玉萍问:“他是谁关你什么事啊?你别理她啊。\"林哲说:“女神,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什么线索都不给我我怎么帮她找人?”范玉萍笑道:“你这么有本事就自己找啊,问我做什么呢?”林哲问:\"好好,我不问了。我问你另外一个事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范玉萍说:“什么事啊?说来听听?”林哲说:“你,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范玉萍啐了他一口说:“我呸!我是上了你们两口子的当!不过,说实话你人还可以,我比较满意!”林哲摇摇头说:“可我不满意,你并没有告诉我答案。”范玉萍脸一红说:“你就知足,好了,我从见到你开始就喜欢你啦这么说你总满意了?讨厌!你早点追我不就没这么多事了?扯那么远干什么?” 第二百八十七章 师娘来找齐远哲 林哲说:“你晓得吗?我小时候最喜欢的童话故事就是《莴苣姑娘》,我觉得你就是那个莴苣!”范玉萍将手里的辫子抽了林哲的脑袋说:“我成了你的菜了?你还真把自己当王子了?你喜欢我的头发是不是?好,我现在就剪了给你!”林哲生怕她动真格的就一把抱住范玉萍说;‘好了,我错了,我的公主,我爱你胜过一切!”范玉萍说:“你就生了一张会骗人的嘴!”林哲说:\"那你喜欢不喜欢呢?”范玉萍说:“那我先问你,你喜欢我女儿吗?”林哲点头说;\"喜欢啊,非常喜欢!“范玉萍问:”为什么?”林哲说:“只要是范玉萍喜欢的东西我都喜欢,这叫爱屋及乌,更何况她长得就是一个小一号的范玉萍。连性格都像。“范玉萍听完满意地点点头说:“她是我的一切,你听着,我可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林哲说:“听思荷讲你还给一班军官上过课?”范玉萍听完叹口气说:“我了解日本人,他们的单兵素质比我们高,现代战争打的不光是后勤保障,还有先进的武器,战略战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人家运用的如火纯青,可我们却已经落伍了,令我担心的是我们许多官僚并不了解这些情况,我们对日的伤亡指数几乎是10:1啊,那些都是活生生的生命,我是学医的每次看到因为药品不能救助的战士我就非常心痛,我们不能生产磺胺,奎宁这些药品,我们的战斗力怎么跟得上来呢?”说到这范玉萍推开窗户说:“看看日本人的飞机天天来轰炸长沙城!”林哲来到她身后搂着她说:“这场战湖南的付出实在太大了!”范玉萍说:“哪里又付出不大呢?只是湖南现在是焦点而已,不过湖南会是日军吃苦头的地方!”林哲问:“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走的?”范玉萍说:“我没你想的那么伟大,我在这是因为我女儿,我姐都在这里,反正我也喜欢呆在这里,也许就是所谓的故土难离。” 湘潭,清晨桃花打开房门将鸡笼打开将里面的鸡放了出来,她一转身看见两个人站在她面前,桃花一看吓得连手中的簸箕都掉在地上,眼前矗立的两人是师娘和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年人,桃花刚想开口喊:“师……”师娘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摇摇头,桃花就住了口,师娘拉着桃花来到江边,师娘说:“嘘!别叫,桃花,我们等下会在你屋里跟齐远哲谈点事情,你千万不要暴露我们认识,你清楚吗?”桃花点了点头,桃花心里纳闷:我老公要来这里我都不清楚,师娘他们怎么知道?师娘点点头说:“好的,你继续做你的事,最好离这房子远一点,等下你就在院门口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你记得千万不要让你老公看出我们认识,你晓得啵?相信我,这对你只有好处!”桃花木然地点点头。颐和正蹲在墙边将这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卧室的窗户边,范玉萍坐在林哲的腿上看书,林哲正拿起一本医书在看着,范玉萍发现林哲看医书非常认真,甚至偶尔还会提出一些专业方面很强的问题来。一小时后范玉萍提出要去洗头发,林哲一听便一把抱起她跑进了浴室。 从浴室里回到卧室,范玉萍拎着长发在梳理时,林哲内心发出惊叹,他赶紧从包里取出照相机为范玉萍拍了许多张照片,一下午范玉萍就这样披着秀美的长发,她发现自己非常享受这样的时光,午后的阳光洒进院子,也照在水池里的两朵摇曳的荷花上,一只蜻蜓停在上面,范玉萍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看来以前自己真是错过了许多,如果能总是这样就好了,难道这就是爱情吗?自己变成了小说里的女主角。 到了下午五点玲珑独自从外面回来,范玉萍问她思荷怎么没有一起回来?玲珑说:“她中午就被她小姨妈接走了,我还以为她们早就回来了呢,怎么她们还没回来吗?”范玉萍摇摇头:“可能她姨妈带她去逛街?”玲珑奇怪地看着范玉萍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你披着头发,姐,你披着头发真好看,像个仙女!”正说着她看见林哲从楼上下来就赶紧进自己屋里去了。范玉萍看见楼梯上的林哲笑了笑说:“晚上我来做饭,我做的不好吃你不许笑话我啊!”转身走进了厨房,林哲也跟着进了厨房,范玉萍问:“你进来做什么?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你在堂屋里等她们。”林哲说:“我来帮你,虽然我做的也不好可打下手应该没问题的。”他俩将菜端到饭桌上时,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6点半钟,范玉萍走进思荷房里,发现她们还没有回来,范玉萍心想湘莲把她带到哪里去了呢?范玉萍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便去问林哲,林哲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要不我们再等等看。”范玉萍说:“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吃晚饭时范玉萍没有吃多少,眼睛总是盯住门口看,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有事情啊,晚饭后玲珑出门了,一会儿听到有人敲门,范玉萍赶紧跑过去开门,她喊了声”思荷“,可门外站在一个陌生男人递给她一封信,那人说是受一位女士的委托来交给范医生,范玉萍赶紧接过来信来打开,信果然是湘莲写来的,信上写道:当姐姐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带着思荷踏上回重庆的路上了,我希望姐姐能履行自己的承诺,我会好好带思荷的,等到姐姐将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我就将思荷送回来,范玉萍看完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思荷被湘莲骗走 当范玉萍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堂屋的长椅上,林哲在一旁焦虑的看着她,范玉萍一看到林哲便放声大哭起来,林哲赶紧抱紧她轻声安慰着,范玉萍质问林哲:“为什么?为什么?我辛辛苦苦找回来的亲妹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啊?我都答应帮她了,她怎么还要这样啊?把我的女儿还给我!她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嗯嗯嗯” 林哲听完羞愧地低下头,过了一会儿他说:“我现在立即赶回重庆把思荷带回来。”谁知范玉萍一把拉住他,她坐在床上如一尊美丽的雕像一样安静。 范玉萍止住了泪水慢慢转头看着林哲说:“林哲,你别去了,我晓得她不会亏待思荷的,况且在重庆总比在这里安全!”范玉萍此时心里非常清楚事情不可以闹大,第一湘莲好歹也是自己的亲妹妹,她不会对思荷怎么样,她要的无非就是自己肚子里将来的儿子,第二,事情真的闹大湘莲会被她婆家赶出来,第三,湘莲如果把自己过去的事情公布出来自己哪里还呆得下去?弄不好思荷也不会认自己!总之一切可能都得不偿失!湘莲真的变得让范玉萍都不认识了,过去的那个善良,温顺的妹妹,现在为了让自己的姐姐就范不惜拿外甥女做人质。但目前又没有其他更好方法,范玉萍含着眼泪死死拉着林哲的手,她知道这个男人是无辜的!此时她突然想到龙虎山衍羽道长说过的话,她将来还会育有一子。她慢慢咬着嘴唇说:“林哲,我一定给你生个儿子!”林哲听完激动地抱住范玉萍。 林哲拿来毛巾为范玉萍擦了眼泪,林哲深情地望着范玉萍说:“萍,你太善良了!”林哲扶着她慢慢走上楼梯,林哲用脚将门关上后将范玉萍抱着放在床上,这回范玉萍比林哲还主动,还疯狂。文夕悄无声息地上楼来,来到范玉萍卧室的门口它用爪子抓着门,抓了半天后它见没有动静便转身走了。 第二天林哲也收到湘莲的一封信,他拿给范玉萍看,上面说要林哲呆在长沙家里她会去解释的,要林哲好好的完成他的任务。范玉萍把信还给林哲说:“如果将来孩子生下来,名字由我来起,这就是我唯一的要求!”林哲点点头。范玉萍想自己如果上天真的能赐给自己一个孩子她也满足了。 次日,范玉萍去上班。看不出她有任何异样,林哲看着她的背影都有些担心起来。当天林哲便给她送去午饭,此后林哲每天中午都会定时给她送饭,医院里的同事也觉得好奇,她们从来就没有听过范大夫找过男朋友,于是纷纷跑过来询问她这个男人是谁?范玉萍笑笑没有回答她们,于是大家都在传范玉萍已经秘密结婚,对象是个英俊高大的男士,范玉萍听到后也不去否认。只是淡淡地回答大家:“你们猜!”林哲在长沙整整陪了范玉萍一个月,范玉萍觉得自己很幸福,突然感觉做一个妻子是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可以天天被人呵护,天天被人拥抱和亲吻,玲珑似乎也很懂事,看到她们在一起也从来不问,甚至会回避,有时候她干脆不回家。 重庆林府,思荷在与湘莲在屋里理论,思荷带着哭腔说:“小姨,你怎么能这么做?你可是我的亲姨妈?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你居然对我下药将我迷晕,你这样做太过分了,我的那些姨妈她们和我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她们每一个人对我都真心实意的,她们可以为了我和我妈可以付出生命,我妈说的对,你连一只猫都不如,我们家的文夕为了救我给我妈带路来找我,而你呢?居然把我迷晕骗到重庆来,你明明晓得我和我妈是不能分开的,你怎么忍心来拆散我们呢?你好歹也是做了母亲的人应该体会我妈的难处!”湘莲说:“我可是得到了你妈的授权才将你带来这里的,这里可比长沙安全多了,我不是怕你不愿意才出此下策嘛”思荷说:“你说是我妈同意的我怎么没看见东西来证明?第二就算是你说的可我跟我妈连告别都没有这完全不合理!”湘莲说:“走的急就没有来得及写啊!”思荷说:“那好,你现在打电话到医院去给我妈来证明你说的!”别看思荷平时温温柔柔而在与湘莲的交锋中让湘莲明显落入下风,湘莲一脸窘迫地看着外甥女,心想这丫头真是小看她了,她只得带着思荷来到客厅里拿起了电话,没一会儿就接通了医院的电话,思荷一把从湘莲手里抢过话筒对着里面喊:“妈妈,妈妈,我是思荷……”范玉萍强忍着泪水对着电话说:“思荷,我是妈妈,你在小姨那里要乖哦,对,是我让小姨带你走的,你在重庆要好好听小姨的话,不许调皮,对!是我同意的,我怕你不愿意去所以没有和你告别!记住我的话,啊!”当范玉萍放下电话那刻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这边思荷放下话筒也是失望地擦去了眼泪,这时林老爷走进客厅里看到思荷就心疼地说:“哟,怎么了?谁把我们家小客人得罪了?”思荷哭道:“我想我妈,我想回长沙!”林老爷说:“长沙?长沙不是在打仗吗?你回去的话那可麻烦了,你妈一定是心疼你才让你先来重庆的,等过阵子没有战争了爷爷我亲自送你回去好不好?”思荷说:“我妈刚刚在电话里也是这么说的!”林老爷说:“你妈这样说是对的,先别哭了,来来,先到爷爷房间里来!” 第二百八十九章 相处的日子 思荷自第一天来就深得林老爷的喜欢,他发现这可爱的小女孩素养非常高,他挂在墙上的一副篆体字思荷一进门就说了出来她嘴巴吟道:“枫林月色”这是出自杜牧的《山行》。”林老爷吃惊地看着这个眼前十三四岁的丫头问:“你认识这些字?”思荷点头说:“嗯,认识啊,我先生教的,他说这是大篆,不过我更喜欢荷塘月色。”林老爷笑笑说:“这么说来你喜欢朱自清的散文咯?”思荷说:“算是,不过这不是主要的,因为我妈小名叫荷花,我小姨的名字是湘莲!我的名字是思荷,我家里也挂一副字写着阅览荷香,我家的名字就叫荷堂!”湘莲赶紧打断她说:“思荷,不能这么没礼貌,快叫爷爷!”林老爷手一挥说:“湘莲不要说她,她可是我的小知己啊,这几个字家里人只有她能一眼认出来,这个小知己我喜欢!”原来林老爷当年就是从燕京大学毕业的,他还听过朱自清的课。 这会儿看着思荷哭红了眼睛,林老爷牵着思荷的小手来到书房问:“小公主,是不是你小姨欺负你了?跟我说我帮你!”思荷摇摇头说:“爷爷,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就是太想我妈了!”林老爷说:“小公主的妈妈一定长的非常漂亮?你是不是怕被别人抢走啊?”思荷害羞地低下头来说:“你乱说,我就是想她嘛!”思荷还真的有些担心这事情,她可不希望别人来分享她的母亲,林老爷说:“以后你要是想她了随时可以给她打电话,这样不就可以总是在一起了?”思荷听完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而此刻的湘莲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心想到底是自己的亲姐姐,关键时候还在帮自己。 思荷这个鬼精灵到林老爷那里弄到一张重庆地图来,接下来她要做的是弄到腊梅的地址,由于她一直以为会和妈妈生活在一起所以她根本就没有看过腊梅的信,即便知道范玉萍与腊梅有书信来往她也有意避开。但思荷有她的办法,她给她长沙韭菜巷的小朋友写信,让韭菜巷的小喽喽去帮她到荷堂去偷信。但荷堂是高墙大院岂是一般的小朋友能进去的。 自与林哲同居后,范玉萍会购买一些滋补身体且价格昂贵的中药回来,她与林哲陷入了无可自拔的热恋,连正在恋爱中玲珑都觉得惊讶,他们俩经常把酒言欢,他们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林哲发现这个大姨子性格颇为单纯且是性情中人,这让他有久旱逢甘霖之味,他们几乎无话不谈,有时在大厅里谈到精彩时也会情不自禁地热吻起来,有次被玲珑撞见,玲珑自觉地偷偷回避。 星期天,范玉萍带着林哲来到河西游玩,范玉萍指着岳麓山说:“这里有个有名的岳麓书院,说是朱熹曾经在这里讲过学。”林哲说:“我不懂,我接触更多的是西学,你跟我讲讲。”范玉萍说:“什么是儒学?说的都是一些骗人的玩意,朱熹要别人遵圣人之道,可自己呢不照样干些偷鸡摸狗之事。我没读过私塾,也不信那些东西。”林哲说:“难怪林巧说你就是新时代的女性。你跟我说说人家让你拍电影你怎么不去呢?那可是成名的好机会啊!”范玉萍一听挥起手里的棍子来追打林哲,林哲赶紧转身跑,范玉萍说:“我叫你取笑我,看我不打死你!”林哲怕她摔倒赶紧停在那里不动,范玉萍说:“你干嘛不跑了呢?”林哲说:“这里崎岖不平,我怕你崴到脚。”范玉萍说:“切,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可是乡下长大的丫头。”林哲叹口气说:“都是姐妹差距怎么这么大呢?”范玉萍问:“怎么了?”林哲说:“湘莲就是怕人家说她来自农村,时时都在掩饰这个身份,而你却大方的承认。”范玉萍说:“她不懂,英雄出身皆贫寒,所谓英雄不问出处。我就是个乡下丫头,怎么,你嫌弃啊?”林哲说:“怎么会?你的自然和自信才是你的魅力。”范玉萍说:“说的不错,来,亲一个!”江面上两只白鹭飞翔,渔船上的渔翁将手中的渔网撒向江里。 第二百九十章 范玉萍怀孕 一个月后,范玉萍上班时突然感觉胃部非常不舒服,想呕吐,可根本呕不出东西出来,恰巧同科室的医生就问她是不是怀孕了?她赶紧跑到科室去做了检查,显示她果然已经怀孕!范玉萍的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下班回到家时见巷子里的一个小孩从自己家里跑出来,范玉萍看了看那孩子的背影,关上院门后来到厨房看见林哲正在厨房里做饭,这个平常饭来张口的公子哥,现在也开始慢慢学会了照顾别人了,范玉萍问:“林哲,那小孩来家里做什么?”林哲说:“他说是玲珑的学生来家里帮玲珑拿东西!”范玉萍心里觉得奇怪玲珑怎么自己不回来拿呢,她正想着林哲便问:“你猜猜我今天买了什么?”范玉萍说:“买了什么不重要,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吃。”说完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林哲,林哲很奇怪地问:“怎么了?有好事?”范玉萍笑着说:“林哲,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说完就直接牵着林哲来到楼上的卧室,范玉萍将外衣脱下,便过来解开林哲的纽扣,林哲连忙制止说;“你疯了,大白天的!”但他的嘴巴就被范玉萍的嘴给堵上了,他们床上亲吻以后,范玉萍才告诉他说:“你晓得吗?我怀孕了!”结果发现林哲并不高兴,范玉萍奇怪地问:“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啊?我怀孕了,怀的是我们的孩子!”林哲低下头说:“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你怀孕了就是我要走的时候了!” 范玉萍戳了一下林哲的脑袋说:“怎么?你舍不得我?”林哲没有作声,范玉萍穿上衣服坐在梳妆台前面开始梳理起头发来,从头发中间挑出一缕拉开抽屉用红绳子紧紧捆住,然后拿起剪刀剪下这缕头发来,用手绢包好,递给林哲说:“想我了就到长沙来看我,我保证我这身子永远都是你林哲的!”林哲小心地把范玉萍给的头发收了起来,他猛一回看见一个含笑但似乎也带着恨的一个美丽女性坐在梳妆台前点起了一根香烟抽了起来。林哲过来蹲下来将头枕在她的腿上,范玉萍抚摸着他的头发问:“你这样让我想起了林巧,那天她走的时候我哭得要死,诶。”林哲说:“那丫头现在过得很好,她在加利福利亚的洛杉矶享受阳光呢。”范玉萍吐了一口烟圈说:“那就好!我在这等你回来,无论何时!” 医院看范玉萍怀孕以后还挺照顾她,她继续自己的教学外仍旧在妇产科做主任,她现在已经不需要参加接生的工作,只是给病人接诊,她偶尔也进产室里指导一下他们的工作。 林哲回去一个月以后,玲珑也准备出嫁,出嫁的前夜范玉萍为玲珑准备了崭新的被子和丰厚的彩礼,玲珑说:“姐,用不了这么多!”范玉萍说:“玲珑,你是我妹子我应该准备这些,你是我的亲人,我嫁妹妹就应该风风光光,我不想让别人笑话你!”玲珑一听哭了起来,范玉萍过来给她擦眼泪说:“这是高兴的事你应该高兴才是!”玲珑低着头说:“姐,我对不起你,我瞒着你”范玉萍突然打断她说:“玲珑,你是一个成年人,你晓得自己应该做什么,有些事你没必要告诉我,姐姐理解。”玲珑含泪地看着范玉萍,突然她扑进了范玉萍的怀里。第二天玲珑临出门时抱着范玉萍,最后跪在范玉萍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才上了花轿,范玉萍突然想起什么,赶紧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放在玲珑手里说:“妹妹,无论走多远你要记得这里是你的家,家里随时欢迎你回来。”玲珑瞬间便破防,她抱住范玉萍大哭起来,范玉萍说:“好了,好了,赶吉时呢,你快上轿!”站在旁边的新郎贺启章对着范玉萍深深鞠了一躬。范玉萍就这样欢欢喜喜风风光光地将玲珑嫁了出去。直到轿子消失在韭菜巷她才转身进了荷堂,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范玉萍突然蹲下来大哭起来,文夕从屋里出来来到她身边,范玉萍捞起文夕说:“现在家里就剩我们两个了。”文夕听完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范玉萍的脸。 第二百九十一章 诡异的气氛 这段时间范玉萍想用工作来打发时间,她主动要求参加手术工作但都被冯牵元劝了下来,但是她还是背着冯院长参加了几十台的手术,事后被冯牵元知道后让陈丽看住她,最好她只能参加了一些伤员的缝合工作,最后冯牵元只好将她暂时调到卫生局去让她培训其他医院的医生,在这里范玉萍的伙食倒还不错,陈丽作为助手也来到这里,陈丽说沾了她的光,各医院来培训的医生都对台上这位美丽的老师留下深刻印象,她的课讲得非常细致而实用,对于医生们提出的问题她都能熟练地进行解答,当得知她是妇科大夫时大家都表现出惊讶来,想不到一个妇科大夫对外科的知识掌握的如此精湛。就连省卫生厅的官员也亲临现场看她授课,并对她的能力给予了肯定。 20天后她们坐上刘青山的车重新回到医院,当时她一直住在招待所里没有回过家,今天终于是几个月来第一次踏进家门。她回到家看着孤零零的院子里铺满了落叶,她长叹了口气,突然她听到了猫叫,便大喊了声:“文夕!”文夕从楼上跑下来窜进了她的怀里,她抚摸着小猫说:“文夕,你辛苦了,你在看家啊?”文夕用脑袋不断地蹭着她的身体,和文夕亲密完以后她开始慢慢家整理起来,整理完了以后来到楼上卧室里,她坐在书桌前看着眼前的书本,心里却跑到九霄云外,她在想着林哲的温存,然后爬在桌子上望着窗外,慢慢的她闭上了眼睡着了,突然院子里传来了敲门声搅碎了她的清梦,她心里颇有些不快下楼来走到院子门口将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是刘青山,范玉萍惊讶地问:“青山,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有事吗?”刘青山说:“范姐,是陈丽叫我来的,她说了你这里需要帮忙。”范玉萍在门口说:“哦,谢谢!不必了,家里的卫生我自己已经弄完了,谢谢你,你回去!”说完关上了院门,进屋后她转身上楼去。刘青山站在门口摸着脑袋想了想转身出了荷堂。 10月14日,范玉萍拿着报纸在家里看着,突然报纸的一则告示吸引了她,她仔细看着上面,报纸上有一则告示,上面列出了一大堆的汉奸名单,范玉萍看到郑玉香、秦壶和齐远哲的名字赫然在列,对于师娘和秦壶的名字在上面范玉萍并没感到意外,但是对于上面出现齐远哲的名字让范玉萍感到诧异。第二天她来到医院时,陈丽告诉她内科的小蔡护士突然被调查局的人带走了,陈丽说是关于齐远哲的事情,全医院的人都晓得小蔡一直与齐远哲有染。 医院里的气氛布满了一种怪异的氛围,陆陆续续又有人被调查局人带走,涵盖几个部门,大家私下都在议论纷纷。冯牵元将范玉萍叫到了办公室,冯牵元说:“调查局刚刚来人来了解你的情况。”范玉萍吃惊地问:“我的?我有什么情况?”冯牵元说:“你不是有个姐夫齐远哲吗?他是特务上面在通缉他呢!”冯牵元说:“我给他们解释了,你和这个姐夫没任何关系,他们便走了,这段时间你也小心点,现在是多事之秋啊!”范玉萍点点头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重庆林府,思荷收到了小跟班的来信,信中附上了腊梅的详细地址,原来那天范玉萍看到的正是思荷派去她韭菜巷的小跟班去范玉萍屋里偷信的。 第二百九十二章 林哲回到重庆 陪都重庆--林府,思荷跟着林老爷夫妇来到剧院里听戏,思荷心不在焉地看着台上咿咿呀呀唱的京剧,林老爷问:“思荷,怎么?你不喜欢啊?这可是我们的国粹啊。”思荷问:“爷爷,他们唱的是什么呀?”林老爷说:“这戏叫《赵氏孤儿》,说的是晋国上卿赵盾遭到大将军屠岸贾的诬陷,全家三百余口被杀。为斩草除根,屠岸贾下令在全国范围内搜捕赵氏孤儿赵武。赵家门客程婴与老臣公孙杵臼定计,将自己的孩子和赵武互换才救了赵武。二十年后,赵武由程婴抚养长大,尽知冤情,禀明国君,亲自拿住屠岸贾并处以极刑,终于为全家报仇。现在唱戏的是非常有名的老生马连良先生,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戏啊。”听完林老爷的话,思荷心中不禁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来,自己不也像这赵氏孤儿一样吗? 第二天,林哲风尘仆仆从长沙回来。一进门他先到父母那里报了平安,林哲告诉父母这一段时间他外面忙公务,其实江苏都已经沦陷他哪有什么公务忙,父亲没有作声,母亲倒是提醒他注意安全,对于他说的公务父母心里清楚只是故意就装个糊涂罢了,看他离开林母对丈夫说:“他是不是怕我们把他逼的太急了,这孩子才跑到外面去躲我们?”林父说:“我觉得只要他们两过的好就行了,生儿子生女儿也是命,别逼他了!”林母说:“你说什么呢?我又没让他们离婚,我只是让他再娶一房姨太太怎么了?你思想先进我落后,可林家不能在我手里绝后啊?否则我死了也没脸见你们林家的祖宗。老爷,我找人看过哲儿的八字了,人家算命先生说他命中有子而且还是两个呢,既然指望不上湘莲我就只有想其他的办法!这事你别管了,坏人我来做。”林父看着妻子长叹了一口气便离开了。 随即林哲便问了家里的管家,林哲说:“胜叔,家里最近家里来了什么人没有?”管家胜叔告诉他:“太太从长沙带回来一个外甥女,来了有两个多月了,小姑娘长的挺漂亮,蛮可爱,很乖巧的还有礼貌,她告诉我们她叫小荷花,所以我们都叫她小荷花。”林哲问:“这小家伙在这里开心吗?”胜叔说:“那当然,这丫头除了来刚来的时候闹了几天情绪,后来接到他妈的来的电话后就每天高高兴兴的,老爷和老太太都很喜欢她,她今天陪老爷太太去看戏了,这孩子很懂事,她经常带着露中露华玩。”林哲听完就去了自己的房间,此时刚好湘莲从外面匆匆赶回来。湘莲一看到林哲就上前一把拥抱上来,林哲倒像一根木头一样,没有回应她的热情拥抱,湘莲很奇怪的看着林哲问:“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哲有些厌恶地看着她说:“恭喜你!玉萍怀孕了!” 湘莲一听完兴奋的大叫一声,然后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笑着,但她看到林哲还是冷若冰霜的样子就不解,问:“怎么?这么好的事你似乎不太高兴啊?” 林哲冷冷地说:“高兴?你把人家的女儿绑架过来做什么?她都已经答应过你了!她可是你的亲姐姐!你这样伤她太不应该了?” 湘莲撇了一下嘴巴说:“我晓得自己过分了些,可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嘛,我不是怕她反悔吗?再说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从长远来说其实我也是为她好,你看思荷在这里不是生活的好好的吗?家里可没亏欠她,每月还给她不少零用钱呢!” 林哲说:“在你眼里就只有钱?问题是思荷快乐吗?你姐姐在长沙每天都在想她,好几次我都看见她望着思荷的照片在哭,你也太狠心了!事情既然有眉目了你就赶快将思荷送回去!” 湘莲说:“不行!我答应等她把儿子生下来我就放思荷回去!在这里我又不会亏待思荷!你都不晓得老爷子有多喜欢她,再说这里总比长沙安全?” 第二百九十三章 思荷找到了腊梅 林哲说:“你这是无理取闹!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呢?你只想自己就不想想你姐的处境?她现在一个人呆在长沙!而且还怀着孕,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我告诉你人家并没有欠我们,相反是我们亏欠了人家的!你这样做简直太过分了。” 湘莲说:“哎呀,好了,好了,这事情你就不用管,这是我们姐妹之间的事情!诶,我发现你是不是爱上我姐了?你怎么一回来就帮她说话啊?诶,我姐的床上功夫如何啊?说来我听听,你可是赚大便宜了!”湘莲一边说一边偷笑,她在想我姐姐可是处子之身啊,林哲还不知道的秘密是……搭理她,过了一会儿湘莲继续说:“我告诉你这些天敌人又在打长沙了,而且长沙也沦陷了,姐姐连自己都照顾不过来又怎么保护思荷呢?哎呀,老公,你要想办法让姐姐快点离开长沙啊,不然我们的孩子就”林哲厌恶地看着湘莲,脸色铁青地摇着头离开了房间,他在想同样的两姐妹差距也太大了 这时管家胜叔跑过来告诉他思荷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林哲问:“你不是告诉我她和爸妈去看戏了吗?”胜叔说:“老爷说她一出戏院就不见了。”林哲一听他们赶紧打发人到外面去寻找思荷。 思荷走到重庆的街头,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山城,思荷不记得爬了多少阶梯,她凭着在手中信上的地址寻找腊梅的店铺,虽然她来到重庆已经两个月了,但每次出入都是汽车而且还有人陪着,今天她好不容易找了一个理由逃了出来,她拿着手里的地址一路询问和打听,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找寻思荷总算找到了信上的地址,远远望去这是一家店面不大的布行,招牌上写着陈氏布行,思荷走进光线昏暗的店铺店里,思荷看见店面一个伙计在打扫,就过来询问:“请问老板在吗?”伙计停下手中的活就过来问:“你找老板什么事情?” 思荷顿了下说:“我来做衣服!” 伙计问:“那你先挑选一下布料?都在这里你可以随便挑选。” 思荷说:“我想先找你们老板娘来商量一下,人家说她做的衣服最好。” 伙计说:“好,麻烦你等等,我去叫一下。”过了一会儿一个三十六七的衣着朴素的妇女走了出来,思荷一看到她就“哇”地大哭起来喊:“妈---”来人正是腊梅,她起初还没有弄清怎么回事,因为房间里面的光线太暗根本就看不清楚来人,直到思荷扑到自己怀里才看清怀里的人是思荷,虽然已经十年没见,但思荷样子与范玉萍实在太像她还是能一下子认出了自己的女儿,她搂住思荷也哭了起来,腊梅将思荷带进了里面,她问思荷说:“你怎么来了?你姨---妈妈呢?她也来了吗?” 思荷抹了泪水说:“我妈挺好的,她没来,她现在还呆在长沙呢!” 腊梅不解地问:“你妈?哦,那你怎么一个人跑到重庆来了?你来重庆多久了?难道是她打你跑出来的?”腊梅突然想到师妹来信已经告诉她思荷已经改口叫她妈妈的事。 思荷死劲摇头说:“没有,我妈从来没有打过我,我妈对我可好了,我是被我湘莲姨妈骗过来的,我来重庆都两个月了,今天我好不容易才找了个理由出来,我想我妈应该快急死了!我晓得她一定很想我,就像我现在想她一样的!” 思荷将湘莲如何偷偷哄骗她带着她来到重庆的事情说了一遍,腊梅说:“这么说你妈是晓得你来重庆了,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腊梅将思荷拉着一边说:“关于你的身世你妈都告诉你了?她怎么说的?”思荷说:“你们自己做的好事还来问人家?她把我生下来后,因为在医院工作怕不方便就丢给你带不是吗?我都成了赵氏孤儿了,真是的,你们真坏!”腊梅连忙点头说:“是,都是我们大人的错,她不方便嘛,你这丫头长大了,懂事了!” 思荷说:“妈,你看我长得那么像她,谁都看得出我是她亲生的!你们还想骗我?妈,我想问你一下我爸爸是谁?” 第二百九十四章 思荷与林哲的谈话 腊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叹口气说:“是啊,你长得不像她还会像谁?你确实是她的亲骨肉,你提的问题我不能回答你,这事你妈妈将来会告诉你的!希望你不要怪我啊,还有你要是不听她的话啊,她该多伤心啊?” 思荷说:“我晓得,她还让我乖乖呆在这边呢,我都听她的了啊,可我心里还是想她,我想回长沙去到她身边去,所以我来找你帮我,我有钱,你看,但我不晓得怎么回去!” 腊梅想了想说:“你千万不要这么想,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我听说长沙还在打仗呢!不要说你一个孩子,就算是大人也不敢打包票能完整回去,我问你,你姨妈对你好不好?她有没有欺负你?” 思荷说:“那倒没有,林爷爷挺喜欢我的,就是我姨妈的公公,他每周还给我零用钱,对了,他们家蛮有钱的,天天都有鸡鸭鱼肉出门就坐小汽车,而且还有好大的房子,比我们长沙的家都大好多倍,可我不想住这么大的房子,我只想回到长沙,我想跟我妈住在一起,哪怕是吃糠咽菜也比这里好!” 这时旁边那个十二岁的男孩说:“鸡鸭鱼肉还不好啊?我们这里才是吃糠咽菜呢!真是哈儿(蠢子)” 腊梅立刻怒斥道:“闽章,你闭嘴!你怎么跟你姐姐说话的?”思荷这才注意周围的环境,她拉着腊梅的手说:“妈,你怎么样了?我看到你的日子” 腊梅叹了口气说:“没什么,我们现在挺好的,刚刚那个多嘴的就是你弟弟闵章,你还记得他不?从小就是你在带的,我这里真的挺好!”说到这腊梅声音有些哽咽。 思荷突然醒悟了一样说:“妈,你等我!”说完就转身跑了。 “思荷,思荷!”腊梅在后面想追出去,思荷已经跑得没影了。 看腊梅失望地回来,她儿子闵章说:“妈,你看她现在的日子过的多好啊,天天吃香喝辣的,出门还有小汽车坐。当初你就应该将我留在长沙才对。”腊梅一听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闵章一眼后一把抓起柜台上的尺子,闵章一看赶紧拔腿就往外跑。腊梅失神地望着外面的天空,她坐在门槛上在想刚才与女儿重逢的一幕,她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如一场梦一样,来去皆匆匆。 这边林府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时,看门人突然跑了进来说:“范小姐回来了!”大家这才松了口气,思荷刚进家门就听见林哲回来的消息,她赶紧跑进来喊:”姨父,姨父!“林哲听到她的声音来到院子里,思荷一看见林哲就高兴地上前拉住林哲问:“姨父,我妈怎么样?她还好吗?” 林哲模了模思荷的头发说:“小丫头,长高了哦,你妈很好,你妈怕你想她,特意让我带了你喜欢的特产来,走,姨父带你去看看!”他两个女儿露中和露华也来到院子里,露中说:“爸爸,你也给我们带了好吃的东西吗?”林哲说:“都有份,大家一起来。” 思荷高兴地牵着露中和露华来到了他屋里,桌子上放着许多湖南土特产,有酱板鸭,腊肠,香干,红薯干,萝卜皮等等,思荷高兴没一会儿脸色就不好了,林哲问:“思荷,你怎么了?”思荷说:“姨父,我想求你点事!”林哲说:“什么事?你说!”思荷说:“我刚刚去看我腊梅妈妈,她家过得一点都不好,你帮帮她,求你了!” 林哲问:“你腊梅妈妈?” 第二百九十五章 思荷和姨父的对话 思荷说:“是从小把我带大的养母,文夕大火那年腊梅妈妈把我还给了我妈” 林哲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后说:“行!我答应你!” 思荷一听高兴地说:“真的?你太好了!” 第二天思荷领着林哲来到腊梅的铺子里,思荷在门口就喊妈,腊梅听到喊声赶紧出来,思荷上前挽着腊梅来介绍给林哲,林哲带来许多礼物,腊梅明显有些不知所措,她怪思荷不懂事,林哲说:“大姐,你别怪她,她和她妈范玉萍一样都喜欢帮人,我听了她说了你这里的情况,你不要着急,明天我会叫人来这里采购一批布料,这个订金你收好!我晓得你老公是福建的,我是福州的,我们是老乡,老乡帮老乡嘛!应该的!”说完就递给了腊梅一个箱子,腊梅打开一看是100块大洋,她大吃一惊连忙拒绝,思荷说:“妈,你放心地收着,他是我姨父,人挺好的,再加上这也是我妈的意思!她说了,腊梅妈妈就是怕欠人家人情,所以要我一定要办好这件事情,她说要是你不收的话,就不要让我回去了!”思荷脑筋转的也快编瞎话的能力一点也不输范玉萍。 腊梅听到思荷这样说便勉强收下,思荷乘机亲了腊梅的脸一口说:“妈妈,我们是一家人,我姨父他是好人,相信我!” 这时腊梅叫来那个叫闽章的男孩说:“你昨天都没有叫过姐姐,她可是从小带着你的姐姐。” 闽章不情愿地喊了一声“姐姐!”思荷想着昨天他对自己的态度,皱了皱眉头勉强应了一声后便不再搭理他。 林哲为打破尴尬摸摸思荷的头说:“大姐,你看这丫头多像玉萍,怪不得她妈那么疼她,不瞒你说我有时候经常将她和她妈妈的身份搞混!”腊梅听他这么说敏锐地感觉他与范玉萍的关系有些不一样,但她的脸上却没表露任何异样。这时思荷挺了挺胸脯说:“那当然,我妈妈是我的偶像,我妈妈要是在这里也会这么做的。” 腊梅听到这心里有些酸楚,眼前这个女孩明明也是自己的女儿,可当下的情况却是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给她更好的生活。临走前思荷悄悄地拉住腊梅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绢包,腊梅疑惑地看着她,她打开手绢发现是一沓卷着的钞票问:“思荷,你这钱是哪来的?”思荷说:“妈,你拿着,这都是我姨妈姨父还有林老爷子平时给我的零用钱,来的时候我又到我姨父那里要了一些,我晓得你困难,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妈,你千万不要给弟弟看到了。”腊梅一把搂住女儿哭了,思荷也跟着流下了眼泪,腊梅帮她擦干眼泪说:“我女儿长大了,懂事了,真好“腊梅心想还是荷花懂得教孩子啊,正想着就听思荷说:“妈,我妈说了,对您就要像对她一样,这叫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以后我长大了一定给您们养老!”腊梅强忍着不断往外冒的眼泪将思荷推到他们的汽车前,然后转身跑进了屋里。 回家的路上思荷对林哲说:“姨父,今天做的事你千万不要告诉我妈,她要是晓得了一定会骂我的!” 林哲笑着说:“怎么,你也有怕人的时候啊?我发现你的嘴巴长得像你腊梅妈妈,那小男孩是谁?我看你不怎么喜欢他啊?还有,你跟这位养母生活了多久?” 思荷低着头说:“我当然怕我妈妈啦,她那么辛苦地养育和保护我,我七岁才跟我妈在一起的,七岁以前我就寄养在腊梅妈妈家里,妈妈说了,长相这东西是的可以学的,我从小是被腊梅妈妈带大的长像多少也会随她一点啦。那个男孩是我腊梅妈妈和我养父的儿子叫闽章,他小时候还是我带着的呢,哎,他现在变得让我讨厌,我妈说了看见腊梅妈妈一定要叫妈妈,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给她养老,妈说了受人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我妈说我不能再说了,我怕我会哭,我好想我妈,姨父,我真的好想她,你带我回长沙好不好?我求你啦!”思荷说着哽咽起来,眼泪不住地往外冒,林哲拍了拍思荷的肩膀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思荷,林哲说:“这是你妈让我带给你的,要我偷偷塞给你不要让别人晓得。”思荷赶紧接过信来拆开,看着这熟悉的笔迹思荷的眼泪一下就冒了出来,信里交代思荷在林哲家要听话,一旦得知她在这边顽皮就不要再回长沙,范玉萍就用这么简单几句把思荷整的服服帖帖。林哲一边开车一边问道:“思荷,你恨你姨妈吗?她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把你带到重庆来。”思荷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说:“我晓得这也是我妈的意思,她曾经跟我说过让我到这边来,说长沙太危险。再说来了这边也有机会见到我腊梅妈妈,我其实也挺想她的,从小我就跟着她。我们都有十年没有见面了。”林哲听完有些心疼地将思荷搂进怀里说:“你真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姑娘,你放心,有什么难事姨父都给你办了!”思荷摇摇头说:“没有了,我就是希望可以早点回到长沙。”林哲点点头。 第二百九十六章 思荷的技能 思荷自回家后性情也起了变化,她现在学会尽力讨好林哲和姨妈,生怕他们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这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好在思荷会讨老太爷和老太婆开心,尤其是林老太爷特别喜欢思荷,老太爷发现思荷的国学素养很高,有时候她还能与自己谈经论道,虽然有些观点略显幼稚可也不乏奇想,尤其思荷还略懂一些医术,让老太爷更加惊奇,老太爷心想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家教让思荷这般才思敏捷,殊不知思荷从小就偷看妈妈的书籍和笔记,这丫头记性又好,这点完全接受了范玉萍的遗传,有些观点虽然是照搬,她也不明就里但是她却懂得依葫芦画瓢,一般的头疼脑热她基本都可以药到病除,老太爷看了她给下人开的方子后,频频点头说:“这真是世家子弟啊,可惜我林家没有此等人才,不然一定可以培养成一代名医!”老太太抱着猫过来问道:“有那么夸张吗?她还是一个小孩呢。”林老爷说:“你不知道啊,这些方子连老中医不经过几年也开不出来,有些事情是需要天赋的,她从小从医院里长大,又深得其母深传,前途不可限量啊。”林老爷哪里晓得,思荷经常偷看妈妈的笔记,范玉萍深受其师光头的影响,光头来自茅山派后在苗区呆了多年,一生的心血都传给范玉萍了,范玉萍凭着记忆都记录在笔记本上,而这些笔记恰恰又都被思荷偷看,再加上思荷记性又好,她就依葫芦画瓢开起了药方,思荷这家伙胆子大,这个就没几个人比得上了,思荷没事还向老太爷学习古法养生术和中医理疗等知识。老太爷经常感慨地说:“我真希望露中和露华将来也能像思荷一样,你看人家要学习有成绩,要人品够善良,全家上下哪个不喜欢她!”思荷与林家的猫也相处十分融洽,两只懒猫被思荷调教的招之即来,来之听话。两个小妹妹非常喜欢这个姐姐,从她来的那天起便成了她的忠实小跟班。一天家里来了位老中医无意中看了思荷开出的药方大吃一惊,竟然向思荷讨要药方的出处,思荷哪懂这个便编了个理由说是无意中看到一个街上买药的人写的。可人家老中医哪那么好糊弄,便问是在哪里看到的,这下思荷晓得碰到高手了便问:“你说说有什么病,我来答你。”老中医便伸出手让思荷切脉,思荷切了脉后说:“你伸出舌头来我看看。”老中医便伸出舌头,思荷连考虑都没考虑便说:“老胃病了,胃寒,血压还有点高,最近头疼?心脏有些问题,问题不大,开几副中药给你调理一下。”老中医惊讶地伸出大拇指对林老先生说:“厉害啊,服了!”林老先生说:“老王,怎么样?我没骗你?”说话间思荷已经将方子递给了王老中医,王老先生看完频频点头说:“小先生,请问你医出何处啊?”思荷笑答:“范门,范是范仲淹的范。”王老中医说:“范门?我行医多年怎么没听过啊?”思荷说:“我是我妈教的,我妈是范玉萍,所以叫范门啊,这些都是我偷学的。”王老中医说:“小先生,我看这里面有苗药的东西还有茅山的东西,嗯!非常独特啊!行,回去我就用你的方子抓药。”不久王老中医亲自登门来感谢思荷。 腊梅的布店在林哲的帮助下生活开始好转,思荷有时也来这里帮忙打点,思荷受到那中医的启发便建议腊梅开个药铺,腊梅过去跟着光头和秦壶倒也学习过一些草药知识,便听从了思荷的建议,慢慢的药铺也有了生意,慢慢的日子也开始比以往好了起来,腊梅对于思荷会开药方甚至会开苗药的偏方的事感到非常奇怪,便问思荷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思荷悄悄地告诉腊梅:“妈,我告诉你你千万别告诉我亲妈啊,这些都是我偷偷学的,我看过我妈的所有笔记,我还发现她有本秘密的药书,上面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字,她说是她师傅留给她的,她的笔记我都偷偷背下来了,在韭菜巷的时候我给我的小伙伴看病抓药,还有在学校里我给我们同学老师开方子,他们许多病都是我治好的,最自豪的是前两天家里来了一个老中医我给他开了药,把他多年的老毛病给治好了,你说我厉害不厉害?你看到的这些药方都是小儿科。”腊梅听完大吃一惊:“你还给人开药方你妈都不晓得啊?你这胆子够大啊?”思荷笑笑说:“胆子大不是跟我妈学的嘛,呵呵!”腊梅一听半天没回过神,这妥妥的就是另一个小荷花啊,有种。 第二百九十七章 闵章挨打 继而思荷每次过来她会到柜台里帮忙,她能迅速而准确地抓药开方,在当地传为奇谈,腊梅笑着看在执笔开方的思荷说:“思荷,你还真像是一个小郎中啊。”思荷笑着神秘地说:“妈,嘘,千万别说出去,这要是让老妈晓得就完了,妈,你千万不要告诉她啊,否则她会打烂我的屁股的!”思荷的气质也如范玉萍一般,身上总是自带一种仙气。慢慢的当地人会主动来找腊梅询问这个神仙般的丫头是谁,腊梅只是笑着应付说:“那是我外甥女!”人家就说:“明明我看她喊你妈妈,怎么是外甥女呢?”腊梅说:“按我们那里的习俗姨妈也是喊妈妈!”有好事者又去问闵章,闽章回答更离谱:“那是你妈!”每次听到这腊梅气得只摇头骂道:“蠢货!”而思荷每次听到腊梅骂他就觉得格外解气。 看到思荷的成长腊梅感到很欣慰。她觉得思荷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让她很苦恼,就是思荷一点都不喜欢弟弟闵章,这也难怪闵章这家伙虽然只有十二三岁可他身上带着匪气。而思荷文文静静干干净净的两人摆在一起显得天差地别,那么的不和谐。 这天,思荷照旧来腊梅店里帮忙,有几个当地的地痞早就听说了思荷,他们来在街上找到闵章来打听他姐姐的事,其中一个地痞说:“闵章,我听说你们家来了个漂亮姐姐,她叫思荷对吗?她多大了?在哪里读书啊?”闵章白了两人一眼说:“她多大在哪里读书跟你们有什么关系?”闵章虽然晓得这个姐姐不喜欢自己可他本能的想法还是拒绝了这些地痞的询问,于是闵章被这两个小流氓暴打了一顿,当看到一身狼狈的闵章回来时腊梅气不打一处来:“你又和别人打架了?你怎么老是惹事啊?家里这么多事你天天往外跑?你怎么这么不让我省心啊?”思荷正在柜台上整理药材,心里却有说不出的痛快,她哼唱着歌曲,闵章晓得她是在故意气自己,他扭头就回里面去了。腊梅一看这样非常恼火地追了进去,闵章看见腊梅拿着尺子进来他这回却没有躲,腊梅一边打一边说:“你太不懂事了,你也学学你姐姐好不好?”闵章叫道:“是,你就觉得她好,我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你打死我好了,反正在外面被别人打回到家又被你打!”腊梅一听放下了尺子说:“你真没良心,我怎么养了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小时候是你姐把你带大的,你还说这样的话?”闵章转身跑了出去。不久传来空袭的预警声,腊梅拉着思荷就往防空洞里跑。防空洞里思荷看到腊梅的眼睛还在不住地往周围人看时,思荷挽着腊梅的手臂问:“妈,你是不是在担心闵章?”腊梅听完摇摇头说:“我才懒得管他,这小子灵活着呢。”思荷知道腊梅在说谎,但她却没有继续说话。等解除空袭的警报声后,思荷随着腊梅走在回店铺的路上,老远便看见在店门口闵章正在与那两个今天打他的流氓在对峙,闵章显然已经吃了亏,他嘴角流着血恶狠狠地拿着菜刀盯着眼前的两人,思荷和腊梅一看赶紧跑了过来,那两个地痞一看腊梅和思荷回来了就赶紧拔腿就跑了。腊梅问:“闵章,怎么回事?”闵章说:“那两个流氓刚刚想调换药材。”腊梅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闵章的眼睛看着思荷。思荷奇怪地看着他和腊梅。 一会儿腊梅出来走到柜台对思荷说:“看样子我今天错怪我们家这个坏小子了,那两个人想搭讪你,向闵章套你的消息,闵章没有告诉他们,结果就挨打了!思荷,他再怎么也是你弟弟,你对他好点。”思荷说:“妈,我又没有对他怎么样?”腊梅严肃的说:“可你对他不亲了!”思荷一听低下头来玩着自己的辫梢。腊梅看着思荷这副表情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蛋,思荷揩了揩嘴角的泪水抱住了腊梅,腊梅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思想开始走神,眼前这个丫头太像师妹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林哲再度来长沙 这时门口传来汽车的喇叭声,是林哲开车过来接思荷的,思荷挣开腊梅跑进了汽车,看着汽车的离去,腊梅心里清楚这个女儿与自己越来越远,她虽然舍不得女儿,可女儿跟着自己的日子一定没有跟着范玉萍好,无论是学识教养或是为人处世,腊梅看着思荷写的药方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闵章长叹了一口气,都是一个妈生的差距真是太大,她在想不同人下的种就是不一样啊。 这边,范玉萍自从怀孕以后都是以安胎为主,冯牵元为了照顾她,暂时安排她在药房去工作,有时医院实在太忙时,她就是在现场去指导。闲暇之余她经常抚摸着肚子并轻声自言自语。她蛮享受自己肚子里有个宝宝的感觉,随着时间增加她的肚子也开始挺起来了。 近来她天天在关注报纸上面的新闻,秦壶和师娘也就算了,可齐远哲的情况怎么样?还有桃花会不会有什么事情? 这天范玉萍突然做了个恶梦,梦见林哲全身血淋淋地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梦醒后她一身大汗结果一整晚她都没有睡着,以至于到了第二天她一整天都在想梦里的情形,那情形是那么逼真,这是她之前从来没有过的现象。她越想越觉得可怕,准备马上去重庆看看,她跑到院长那里请假,可以往事事都迁就她的冯牵元这次却果断地回绝了她的请求,任她怎么苦苦哀求冯牵元说什么都不批准,说现在是战事紧张之时上面下了死命令,医院的任何医生全部不准请假,在岗位待命,因为刚刚和日本人打了一战,怕战事又起这里急需要医生,范玉萍又是院里的骨干。范玉萍感到焦虑万分,失望而回,直到她在下班前接到林哲的电话,她的心情才平静了许多。晚上她坐在梳妆台想着桃花和颐和。 几天后,林哲突然出现在范玉萍上班的地方,范玉萍一看见林哲顿时觉得心跳加速,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奔向林哲的怀抱,在林哲的怀里如小鸟一样依偎在他怀里。医院的护士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她们眼里那个范玉萍吗?这个平时高冷的范大夫竟然如此的小女人,范玉萍现在根本管不了这么多,看来战争真的会改变许多,哪怕是平时矜持的范玉萍也会如此失态,范玉萍现在想的就是珍惜当下,要好好拥着眼前的男人,生怕他走了似的。而且自己自从怀孕以后就最近特别害怕孤独喜欢胡思乱想,她趴在这男人胸脯上努力地吸着他的胸口的气息,林哲也紧紧地抱紧她在她耳边说:“小家伙,你小心点,别跑这么快!”范玉萍说:“你等下我,我们马上回家!”她欢快地跑向院长办公室,过了一会儿,她跑过来拉住林哲的手说:“你再等我两分钟,就两分钟,我换好衣服就回来。”从医院出来开始她的手一直紧紧牵着林哲的手,他们来到菜市场,范玉萍买了许多卤菜,他们一路谈笑着,如初恋情人一般。回到家里,范玉萍将熟菜装进盘子里,有酱板鸭,烧鸡,卤牛肉,臭豆腐,和烤韭菜,还有烧饼,她哼着歌曲从酒柜里拿出一瓶汾酒,然后坐在林哲的大腿上给林哲和自己的杯子里倒满酒,林哲的脸紧紧贴在范玉萍的后背上,范玉萍转过身来伸出自己的小舌头,林哲一口吞了下去,俩人吸允着彼此的唾液,这个吻整整持续了5分钟,饭桌上彼此推杯换盏好不快活,酒足饭饱以后,范玉萍说要先去洗澡,林哲跟了进去,待他们从浴室出来时天早已经漆黑,范玉萍站在凳子上梳头发,林哲则在下面搂着她的腰枝,范玉萍轻轻推开他说:“野猫,才喂你的,你在这里我梳不了头发,乖,你先坐在那里看一下报纸,给我十分钟,就十分钟,我梳完就来好不好?”于是林哲乖巧的坐在沙发上拿起报纸看了起来,范玉萍梳完头发后走过来看了一眼中央日报说:“你看看,多会编瞎话,撤退不叫撤退,叫转进?这个当局啊我看又要难过咯!”林哲一把抱起范玉萍将她放倒在自己身上,范玉萍呵呵笑了起来,如铜铃般的声音响彻堂屋。 第二百九十九章 秦壶和师娘来找齐远哲 床上范玉萍靠在林哲肩上问:“林哲,我女儿怎么样了?”林哲笑着说:“她啊,现在可是一个传奇人物,你晓得吗?我老爸说我们全家没有一个人比得上思荷,他的老中医朋友居然用了思荷开的药方,你猜怎么样?人家病好了,前几天还专程上门来答谢呢。还有,她帮她腊梅妈妈那里开了间药铺她还不让我告诉你,她那天告诉我,腊梅妈妈那里生活现在改善了不少,她平时就在那里帮忙,腊梅姐对她是赞不绝口,你说思荷怎么这么可爱呢?全家上下都喜欢她。”范玉萍抚摸着自己的长发说:“这丫头,她从小就偷看我的书和笔记,看病这种事对于她来说稀松平常,我早就晓得她给他们老师和同学开药方了,但我就当什么都不晓得,但我没想到她胆子居然这么大,还给人家老中医开方子,开玩笑!哎,算了,她那胆子啊随我,我呀,就当什么都不晓得,诶,你也记得给我装点糊涂啊!诶,你这次来没让思荷晓得?”林哲笑着说:“没有,我是趁她上学的时候走的。”范玉萍说:“思荷那丫头鬼得很,要是她晓得你来长沙没带她她一定饶不了你!”林哲笑着说:“我晓得,她就是小范玉萍嘛,我要是带她回来,我估计你也饶不了我。”范玉萍一听笑了说:“算你懂我”,林哲笑着点点头说:“那当然。”然后亲吻了范玉萍的头顶。 林哲在长沙呆了五天,离别时范玉萍泪眼婆娑,林哲也十分不舍,但最后范玉萍总算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性,她重重地将林哲推上了汽车,望着离开的汽车逐渐远离了范玉萍的视线,直到最后消失。范玉萍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的,当年在上海林巧离开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范玉萍低头看看逐渐隆起的小腹抬起手来抚摸着,自言自语道:“宝宝,爸爸来看我们了,爸爸没有忘记我们!”范玉萍突然感到自己在林哲面前没有了任何的傲气和自信,她像一根没有大树依靠的树藤,让自己越来越没有了安全感。 颐和在湘潭当地上了小学,他的成绩在同学当中相当出色,这天他刚进门就看见家里坐着三个人,除了父亲齐远哲外还有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齐远哲看他进来就说:“颐和,你先出去找你妈和娭毑去,她们在菜地里。”中年妇女说:“这就是颐和啊,都长这么大了,来,伯母给你一块钱,你拿去买糖吃。”颐和没有接而是看着齐远哲,齐远哲说:“伯母给你的你就拿着,快去!”颐和接过钱后朝郑玉香鞠了一躬后就转身走了,他来到菜地里看见桃花和娭毑正在菜地里摘菜就跑过来说:“妈妈,娭毑,家里有客人,爸爸让我来这里。”娭毑说:“什么鬼客人?我看就不像什么好东西,桃花,有空你也要去劝劝远哲,我怕他做出出格的事情来啊!”桃花叹口气说:“我劝了,他不但不听还骂了我,妈,你说话有用,他听你的!”齐娭毑说:“我老了,儿子大了就听不进我的话了!自求多福!”桃花停下手里的活在想为什么师娘不让自己说出来她们的身份呢?她是百思不得其解,要是师妹在身边就好了,她一定能找到答案,婆婆看她在出神便问:“桃花,在想莫子(什么)呢?”桃花惊醒过来,然后甩了甩菜上的泥土说:“没什么,没什么!”颐和指着家里方向说:“妈妈,你看家门口有一个人!”桃花连忙抬头看,可什么也没有看见就对颐和说:“你在胡说什么?哪里有人?”颐和委屈地说:“真的有人,刚刚还在呢,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是真的,妈妈,我没骗你!”齐娭毑说:“我也最近觉得屋里老是有人来偷看,怕不是小偷?” 自从国民政府下了暗杀令以后,全国掀起了一股暗杀潮,长沙城也是一样,隔几天就会发现有人被杀,当地警察对这种事情听之任之放任不管。范玉萍同样也感受到不一样的气息,她想起报纸上的名单里出现了师娘和秦壶,和齐远哲的名字都赫然在列,当看到齐远哲的名字时范玉萍惊出一身冷汗,她担心的倒不是齐远哲,而是桃花和颐和,她太了解调查局的手段,他们一旦出手就是灭门之灾。 第三百章 玲珑回来了 深夜两点多,她好像听到下面有异响,职业的敏感她从枕头底下掏出了手枪来。她轻轻掀开被窝赤脚下了床往地下一趟滚进了床底,不一会儿发现自己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人影进入房间打开灯后直奔床前而来,范玉萍屏住了呼吸双手紧握着,那是一双纤细秀气的脚,基本可以确确定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年轻的女性,范玉萍决定先等等看情况再说。对方先是迅速在她床上掀开被窝发现床上没有人,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姐姐是我,我是玲珑,快出来,我晓得你在屋里!”范玉萍正屏住呼吸在猜测,一听到这熟悉的口音后,范玉萍从床底滚了出来,然后就安静的坐在床上注视对方。对方身穿着一身睡衣,灯光下是一张清秀的脸。这不是玲珑还是谁? 范玉萍说:“你回娘家也用不着这样偷偷摸摸?吓死人啦!老实交代回来做什么?”玲珑挽着范玉萍的胳膊说:“你在乱说什么呀?我早就回来了,倒是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范玉萍端详了玲珑半天,是啊,自从怀了孕自己的观察能力差了许多,连家里来了人都不知道,她笑着对玲珑说:“你胖了,看样子在婆家呆的不错。”玲珑搂着范玉萍说:“你怀孕了也没告诉我,我这次回来是专门来照顾你的。”说完后将绑在头上的发辫放了下来,一条粗大的辫子直落到大腿膝盖处。范玉萍说:“玲珑啊,我哪有这么精贵,我能照顾自己。你先回房去,有事情我们明天再说。”玲珑说:“那你早点休息,我回去睡觉了!”说完关上房门。 第二天一早,范玉萍给玲珑找来自己的一身旗袍让玲珑莲换上,她突然想起什么就问玲珑:“你这次从衡阳来我这里你老公知道不知道啊?”玲珑摸着身上的旗袍说,“老贺已经离开家很久了,哇,还是姐姐的旗袍好看,”范玉萍轻声问:“新婚他出去干什么?” 玲珑没有答话,她穿好旗袍后转了几圈,头上的辫子在空中划了一道大大的弧线。玲珑想起来什么,就忙递给范玉萍一封信,范玉萍看了信以后问玲珑:“这消息可靠吗?”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她似乎明白了。 范玉萍想了想觉得玲珑现在这身打扮太引人注目就建议她换了一身行头。要玲珑这段时间盯住司门街,说着就准备画一张图给玲珑,玲珑说:“不用了,姐,长沙这地方我还挺熟悉的!”玲珑临出门时,范玉萍递给她一把手枪被玲珑推回了说:“我这点防身的东西还是有的!”说完便开门走了。 司门街的齐府大门紧闭着,玲珑扮成一个乡下妇女挑着一担白薯在齐府的斜对面蹲着,她观察了一个上午,发现齐府的大门一直紧闭着,直到中午时分从里面出来一个老头,佝偻着腰在附近购买了一些菜,都是很普通的茄子,辣椒什么的就匆忙又回到了齐府,玲珑从对方的脚步就开始生疑了。于是就走过去到他购买过辣椒的大娘那里打听。 一整天下来似乎没有多少收获,晚上她把白天的情况告诉了范玉萍,范玉萍想了想说:“齐府还有个后门,很隐秘的,不可能他们总不出门,正门太热闹他们不会走正门的!”范玉萍就连夜带着玲珑来到齐府的后门,果然这是很隐秘的一个小门,通到一个很偏的巷子里,平时走的人不多。要想在这里埋伏只能在附近租一间房子。 次日,范玉萍给了玲珑一沓钞票,就指点她在靠近巷子口的地方租,那是必经之处。 过来2天后,晚上玲珑匆忙来向范玉萍报告,果然总有2到3个人出没齐府,她还特意画了下来他们的画像,范玉萍仔细看了其中一幅说:“这人的手腕上有没有一个紫色的胎记?”玲珑说:“这个倒没有注意看,下次我再仔细看一下!” 第三百零一章 湘江上 范玉萍又问:“这个人平时是不是总戴着草帽?” 玲珑说:“是的,这个人平时总算戴着草帽,而且脸很黑,好像还是他们几个人的头头,平时总是走在所有人的后面。” 范玉萍说:“从身体的形态来看应该是我师娘,这个人很危险,你要小心点!我也有十几年没有见过她了,她生性多疑狡猾,你要谨慎点。”玲珑点了点头。 范玉萍又说:“我也出去打探过,这里只有3个齐府的下人住在这里,说明家里还有人,应该就是秦壶他们。还有一个地方你也去看看,那是郑氏的堂口,这样,我明天去一趟湘潭,我想去我姐那里打听一下!” 玲珑说:“姐姐,你已经有了身孕,你要小心一点!”范玉萍点了下头。 宝庆郑氏堂里来了一位客人,此人四十来岁身着中山装,左前胸别着一枚青天白日徽章,郑之长这时从外面刚回来看到门口的郑之地,郑之地赶紧上前对他说:“二哥,你总算回来了,家里来了一位贵客!”郑之长和郑之地连忙走了进来,一阵寒暄后来人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上说:“恭喜郑兄了!在下还有要事就不做逗留,郑兄请留步!”说完就匆忙离开了。郑之地从郑之长手里拿过这张纸问:“二哥,这主任是多大的官?”郑之长说:“看你这点出息!你以为是什么好事啊?这是让我们去杀人的!”郑之地问:“杀人?杀谁?这上面也没说让我们去杀人啊?”郑之长说:“你以为人家看重我们什么?”郑之地不解第摇摇头,郑之长叹口气说:“你没看报纸吗?政府这边最近在锄奸,我们在各地都有堂口,这小小的一张纸就想收买我们?”郑之地问:“那我们不去?”郑之长说:“去当然要去!而且我们这回要好好露一手!”郑之地问:“二哥,那我们什么时候走?”郑之长说:“快收拾收拾!我们马上就走!” 隔天,天空下着蒙蒙的细雨,范玉萍从湘江的码头上了船,她一身农村妇女的打扮挽着一个篮子,头上戴着个蓝布帕子,脑后扎了个发髻,还特意把肚子外面塞了些布,看起来像个已经有7,8个月身孕的人,她特意在脸上抹了些灰尘,可她那双大大的眼睛却没有办法掩饰,在船上依旧吸引了一些男人的眼光。 船沿湘江而上,范玉萍望着江面和岸边的景色,心里很是忐忑,不知道见不见得到桃花,见到了以后又该说什么?难道要告诉她她老公是汉奸?她要去杀他吗?越想越觉得很烦。一阵河风把细雨飘了进来,船舱里的人发出一阵嘘声,一个男人注视玉萍很久了,就趁着这慌乱靠近玉萍身边来,这是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体态魁梧。他先是摸了一下范玉萍的手说:“小堂客,你去哪里啊?”旁边的人全都往里面靠了靠。大家似乎都不想惹事,范玉萍也装着害怕的样子往后面躲了躲,那男人很得意地看了她一眼说:“要不要大哥哥我带你回家啊?”说着手又过来摸向范玉萍的脸,只听见“啪”的一声,那男人脸上留下了红红的指印。“啊,你他妈的敢打我?哎呦,”男人恼羞成怒,要扑过来,范玉萍装着吓的不得了的样子就趴开人群往船的尾部跑,人群一阵骚动,大家觉得这个大嫂一定凶多吉少,船家也吓得不敢上来劝阻。那男人回头对大家吼道:“看什么看?都把脸转过去!”大家乖乖的都转过头去,范玉萍先来到船尾,从篮子里不慌不忙拿出来一个东西,那男人觉得这娘们就现在是他的下酒菜了,丝毫没有管她拿什么,他摸了摸被她打的脸说:“小堂客,你无情就别怪哥哥我无义了,嘿嘿嘿嘿”正往前扑时,范玉萍身子一让,他也蛮灵活地转过身想再扑向范玉萍,这时范玉萍在船里的一方,而大汉在船外的一方,范玉萍突然从篮子里取出一条绿色蛇出来,那男人猝不及吓得猝不及防,他往后一跳大叫道“蛇,竹叶青蛇!”,随着“扑通”一声直接“跳江”了!船家吓得急忙转过身来,却看见范玉萍对他吼道:“看什么?快划船!” 第三百零二章 桃花家 男人在冰冷的水里想朝木船游过来,范玉萍站在船头对着他冷冰冰地说:“你要是敢爬上来?老娘今天就让蛇咬死你,不信你试试看?”男人目瞪口呆地在原地游着,眼睁睁地看着木船渐渐远离,回到船仓范玉萍来到原来的位置坐下,周围的眼睛都在诧异的看着她,估计是在想这女人是干什么的?怎么能轻易地把一个彪形大汉给制服了?范玉萍看了一眼这些同船的人赶紧头望向江岸或别处,她突然感觉自己像莫泊桑的小说《羊脂球》里面的主角那个叫羊脂球的姑娘。范玉萍突然感觉有些饿了,最近她总是感觉肚子饿特别想吃东西,她从篮子里拿出烧鸡来掰下一条鸡腿径自吃了起来,不远处一个小女孩盯着她的手里的烧鸡腿看着,范玉萍便掰下另一条鸡腿递给她,小女孩的妈妈想拦住她,可小女孩手快一把接鸡腿放在嘴里啃了起来,范玉萍对着女孩笑了笑,女孩的妈妈连忙向范玉萍笑笑,这笑中带着谄媚和害怕,范玉萍没搭理她转头看着两岸的青山,一阵江上的清风吹来,范玉萍拂去脸上的乱发。 船到小禾塘时,范玉萍在码头上看见几个黑衣的人在码头上,到岸后范玉萍低着头跟着人群下了船,下船后她匆忙离开了码头,她穿过前面的人群走进了田野迅速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她来到一处僻静处她从怀里掏出桃花曾经画的那张“地图”看了看,然后抬头辨别了方向后走进一条通往山林的小路。 湘潭湘江边上,一个白发老太太正在江边洗菜,后面老远的地方跟过来一个美丽的少妇,她靠近老人说:“妈,不是跟您老人家说了吗?以后这样的事情就让媳妇做!”她接过老人手里的白菜在江边上洗起来,齐娭毑笑嘻嘻地说:“桃花,你莫要果(这)么紧张,我还冇(没有)老到该样程度,我可以做,你也歇哈(下),我来咯,你放心,我做惯果(这些)事,我没有那么金贵!”她将已经洗好的白菜放在篮子里整理着,洗完菜后,桃花挑起这担白菜和婆婆一前一后地走在回来的田埂上,在靠近家门的时候,发现自家门口站在一一个陌生的男人双手叉着腰在注视着她们,桃花和婆婆疑惑的对视了一下,便慌忙进屋,刚靠近门口桃花就被这男人一把抓住,屋里小颐和已经被绑在凳子上面,嘴巴里还塞了块破布,颐和的旁边还立着另外一个男的,他嘴巴上叼着一根烟斜着眼睛看着她们。 叼烟的男人说话了,“你是齐太太?,齐太太,如果你不想让你儿子到江里去喂鱼的话,就乖乖的告诉我齐远哲在什么地方?”桃花身后的男人一把紧紧拧紧了桃花的胳膊。 齐娭毑就直接进屋对屋里的男人说:“你们是什么人啊?你们有莫子(什么)事情就冲我老太婆来,欺负一个女人跟细伢子(孩子)算个屁男人?”叼烟的男人突然走过来逼近齐娭毑,他说:“老娭毑,我告诉你,你最好识相点!我还不想把你怎么样,你知不知道你的儿子齐远哲是个汉奸,他投靠汪精卫,投靠日本人!”齐娭毑一听反而异常冷静地说:“如果我儿子是汉奸那是他该死,但你们抓我们孤儿寡母算什么男人?你们有本事就克(去)抓他啊,我告诉你们他不在果(这)里,你放开我妹子,有莫子(什么)事冲我老太婆来,果(这)不关她的事,她什么都不晓得!”叼着香烟的男人用枪顶着齐娭毑的头说:“你还蛮横啊?冲你来?你算老几?我要不是看你年纪大,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快说你那个汉奸儿子在哪里?否则我就别怪老子不客气!” 桃花赶紧对叼烟男人说:“你别动我妈,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你放过我妈。”她试图挣脱抓紧她的那个男人的手,可是她的力气太小根本就挣脱不出,桃花被拧得跪着地上,还被叼烟的男人抓了把胸脯,桃花满脸通红,齐娭毑看到这捡起地上的矮凳向叼烟的男人扔过去骂道:“仇生(畜生)。”叼烟的男人被打到后吃了痛一脚狠狠地踢向齐娭毑,齐娭毑“啊”了一声,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桃花大叫一声“妈妈!”只见齐娭毑吐出两口鲜血,想爬起来时,随着两声“呯呯”的枪声齐娭毑的胸前出现两个窟窿,齐娭毑倒在了地上。 第三百零三章 小桥边 这边范玉萍正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桃花住的小禾塘村,她没有直接去桃花家而是绕小道进入了村庄,在路上突然村里传来了枪声,范玉萍加快了脚步跑了起来。婆婆倒在地上口中吐着鲜血看着抱着自己的桃花,桃花泪眼婆娑地看着婆婆,齐老太太用尽最后的力气看着她嘴里只说了一个字\"逃!(桃)\"说完便咽气了。抓住桃花的那男人冷笑说:“逃?往哪逃?\"这时叼烟的男人对他耳语道:“诶,老弟,你看这女人长得不错,哥让你舒服舒服,我们把她带到山上去”,男人听着脸上露出邪淫的笑容连忙点头,他走上前将坐在地上的桃花反手捆绑起来,然后一手夹着颐和一手将桃花推出门,说了声“走,快走!快点。”庚子贪婪地看着桃花那凹凸有致的身材,这一幕正好被躲在树后的范玉萍看在眼里。 这时住在桃花对门的桔子正打开门缝看着这边情况,桃花和颐和被黑衣人推着走,走在她后面的的黑衣人朝桔子这边一指说:“看什么看?抓汉奸没看过吗?”桔子吓得将门紧闭,黑衣人转头问打死齐娭姆的叼烟男人:“庚哥,我们往哪里走?”那个叫庚子的人往左边指了指。远处躲在杂树林里的范玉萍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后拿出了一张纸看了看上面然后转身就消失在树林里。 绵绵细雨笼罩着田野,在一条田埂上,走来四个人,两个男人走在一前一后,中间夹着个二十几岁的少妇,桃花抱着颐和踉踉跄跄地走在泥泞的田埂上,整个旷野里除了他们四人几乎没有人出现,这种鬼天气一般也很少有人出来,桃花被人推着,颐和被那个叫庚子的男人一手夹着逐渐离开了这个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身后的村庄离他们越来越远,在路上那个庚子叼着烟还在不断地作她的思想工作说:“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三姨太,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找到你这里的吗?我告诉你齐远哲的大太太和二太太都招了,所以现在没有受苦而在吃香的喝辣的,你这又何苦呢?而且你老公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要是真对你好会把你放在这个鬼地方?齐远哲这狗东西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汉奸你知道吗?你还是老实交代,不然那老太婆就是你的下场。” 桃花怨恨地瞪了庚子一眼,然后低着头抱着颐和继续往前走。庚子似乎还有些不甘心:“我承认,我们对那老人家是狠了点,可她毕竟是汉奸的老娘,这就是她的下场!如果你不招的话,你儿子可就是个--死!”他特意把死字说得很重。男人悄声问叼烟的男人:“个,还有多远啊?”叼烟的男人说:“没多远了,嘞,过了桥就是了。”男人点点头。 他们在泥泞的山路上行进了二十多分钟,当他们正准备步入一座石桥时,满头大汗的桃花看到对岸走来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时说道:“我要解手!” 庚子一听极为不屑地说:“不准!要么就拉在裤子里!除非你现在告诉我齐远哲在什么地方,否则你和你的孩子只能在地狱里和他相见,好,你不说?快点走,老爷我可没这份耐心,快走!”说着他上前来推了桃花一把,桃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此刻河对岸的女子已经走上了小桥,只见她打着一把油纸雨伞,走上了石桥,在石桥上孕妇似乎走累了,便在桥上石墩上面坐了下来,只见孕妇满脸的泥巴,身上到处都是泥土点子,看这样子似乎走了很远的路,她从篮子里拿出一个苹果来,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吃了起来,颐和的眼睛盯住苹果看,是啊,一个红红的苹果小孩子来说实在太诱人了,馋得直咽口水,孕妇从篮子里拿出另一个苹果来递给颐和说:“给!”两个男人在旁边看着他们,开始似乎还很警惕,可看到孕妇从篮子里拿出苹果来的时候,就相视一笑,将伸进怀里的手又放了回来。桃花对这个声音实在太熟悉了,就鼓动颐和说:“快去接着,还不去谢谢阿姨!”颐和跑上前去接过苹果,孕妇逗颐和说:“你喊我一声好听的,我就把篮子里的苹果都给你!”说完便将篮子放在他前面。颐和低着头考虑要喊她什么呢。 踢死齐娭毑的男人叫庚子,他说了声:“老娘们哪里那么多废”“话”还没有说完就倒在地上,接着又见继续一柄飞刀飞出,还等桃花没有反应过来,另一个男人也轰的一声趴在了地上不动了。鲜血正好溅在桃花的脸上,桃花整个人都被吓傻了,连喊叫都忘记了,她离那两个男人的距离都只有一两尺远,目瞪口呆地看到他们硬生生地倒在自己眼前,虽然她早有思想准备,但这突然的变化却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第三百零四章 营救桃花母子 范玉萍在甩出两把飞刀前一瞬间她一把将颐和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她是从桃花婆婆家一路绕道跑到他们前头的,她出手之迅速让桃花目瞪口呆,范玉萍将头巾拉下擦去脸上的泥巴后抱起了颐和说:“别怕,我是干妈,你先呆在这别动。”安抚完颐和后她快步走近桃花,用头巾将桃花脸上的血迹擦干净。 桃花当然早就知道这孕妇就是范玉萍,此时她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死死抱住玉萍!范玉萍等她哭了几声就拍了拍她的背说:“好了,孩子在看你呢,你先过去。”说完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桃花,桃花赶忙止住哭泣打着雨伞过去抱紧颐和,这时突然听到一声枪响,原来那个叫庚子的倒在地上用力开了一枪,但这一枪只是在躺在地上平射,范玉萍明白他在给同伙报信,范玉萍赶紧跑到庚子身边将他手里的枪踢到一边然后蹲下身子看着庚子,此时庚子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想说些什么,他无力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范玉萍也没跟他废话就直接在他身上搜身,这时范玉萍突然看到庚子腰间挂着一件熟悉的东西,那是一个铜质的令牌,令牌中间刻着一个篆体的“郑”字,她扯下来后拿着铜牌问庚子:“是郑之长叫你来的?”庚子看着她,嘴里吃力地嘟哝一句:“你是谁?”她捡起地上的手枪看了看,这是一把非常别致的勃朗宁,范玉萍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注射器来对桃花说:“你们把脸转过去!”桃花吓得赶紧搂着颐和转过身,范玉萍将注满空气的注射器插进庚子脖子上的动脉用力挤了下去,庚子一声没吭就双眼翻白了。她将手枪和令牌放进口袋里走近桃花说:\"快走,别耽误时间,哦,姐,你快把裤子脱下来,快点!“ 桃花惊讶地看着范玉萍:“你刚刚说什么?”范玉萍突然对着颐和说:“儿子,把脸转过去,我叫你快把裤子脱下来!” 范玉萍见桃花仍然楞在那里就赶紧说:“快点,还楞在那里做什么?”说完从篮子里拿出一条自己备用的裤子扔过去。桃花没多想便照她的话做了。 范玉萍捡起桃花脱下来的裤子扔到桥边上,然后让颐和脱下一只鞋子也扔在河边。她又费力地让桃花帮她将两个男人的尸体从桥上扔进了河里。 然后她对着桃花娘儿俩说:“我们快走!” 桃花突然说:“可我婆婆还…… 范玉萍打断了她:“你疯了?不行!你住的地方已经暴露了,现在没有时间管这些,快跟我走!”范玉萍看她还站在原地就背起颐和后过来一把拉住她就走。 她牵桃花迅速朝山上走去,范玉萍背着颐和她让桃花走在前面,大家爬到了附近的山上透过灌木往山下看,十几分钟后,小路上出现四个穿着蓑衣的男子跑到石桥边,他们蹲下查看地上的血迹,其中一个在桥下找到桃花的裤子,两个人沿着河水查看,另外两人朝着桃花当时来的方向追去。 桃花吓得捂住颐和和自己的嘴巴,她转头看着范玉萍好像在说好险。范玉萍继续背着颐和爬着山,桃花打着伞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说:“臭女人你走慢点,我跟不上你!” 范玉萍笑着说:“姐,你过去的功夫白练了?” 桃花顶着伞叉着腰说:“你不要跟我提过去,过去我是黄花闺女,现在我是黄脸婆子!我问你,你干嘛要我将裤子丢在桥下?”范玉萍说:“你看不出来啊?那两个男人看上你啦!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怎么回事吗?”桃花一听脸一红追着范玉萍来打骂:“你不要脸!”范玉萍连忙跑开了。 范玉萍扶了扶头上的斗笠盖,等着桃花踉踉跄跄走过来,桃花怒气冲冲地骂道:“也不晓得是哪个不要脸的让我这黄花闺女变成黄脸婆的,现在还要来看老娘的笑话!” 范玉萍说:“如果骂人能让你舒服些,你就使劲骂好了!不过我倒是劝你省点力气来逃命比较好!”桃花气得跺了跺脚。 过了一会儿桃花气消了便问玉萍:“这些人都是什么人?” 范玉萍说:“是郑家的人!” 桃花说:“什么?郑家的人,你是说师娘……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 范玉萍对她说:“我现在还没弄清,等我想明白了再告诉你!”其实范玉萍当然清楚原因,只是现在不方便说而已。 第三百零五章 回到荷堂 她们一路赶到附近的镇子上,在镇上买了一套农妇的衣服和一双颐和穿的鞋子,她递给桃花衣服说:“快去换上。”然后继续给颐和穿上布鞋,等桃花换上衣服后他们在镇上雇了一辆牛车,半天以后牛车进了株洲城,接着范玉萍另外又雇了一辆马车赶往长沙,马车上桃花悄声问范玉萍:“荷花,为什么我们不坐船直接到长沙还要绕道走这么费事啊?” 范玉萍只得告诉她:“现在追杀你们的人不止你看到的几个,而且郑家的势力你又不是不晓得,我估计你家里那两个太太已经一命呜呼了,你长沙的家估计早就有人等着你回去自投罗网呢,你今天看见他们的手段了,难道你就看不出来吗?人家这是要斩尽杀绝!我来的时候在码头上就发现有可疑的人出现,那些人应该在码头上等你来自投罗网!你现在还敢走水路啊?真幼稚。”桃花一听举起手想打她,可随即她放下了手将脑袋靠在范玉萍的肩膀上说:“哎,关键时候还是要靠你来救我。”范玉萍说:“那不是应该的吗?幸亏赶的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桃花点点头,她问范玉萍:“你刚刚的意思是说大姐他们都天啦!”桃花所说的大姐就是指齐家另外两个太太,桃花突然陷入了巨大的恐惧当中,范玉萍叹口气说:“要怪只能怪这齐远哲不走正道,我原本只是以为他贪,没想到他还”说到这范玉萍看了看桃花便闭上了嘴。桃花陷入了巨大的悲伤中她弯着腰哭泣起来,范玉萍轻轻拍着桃花的背,桃花哭着问:“幸好你来,否则”范玉萍说:“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没事了!”桃花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最好老实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怎么晓得的?你刚刚那些本事我怎么从来都不晓得呢?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我都快不认识你啦。” 范玉萍在她耳边轻声说:“长沙城到处贴满了齐远哲的通缉令。”她看看前后确认没有人便亲了桃花的脸蛋说:“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啊?” 桃花害羞地打她一下说:“混蛋!讨厌!” 范玉萍就附着桃花的耳朵说:“哟,还长脾气了呢,你先睡会,等到目的我叫你。” 桃花闭上眼轻声说:“荷花,我怕!真的好怕!”范玉萍说:“别怕,有我呢!” 范玉萍看着睡熟了的颐和说:“我儿子长得越来越像我了!”想去摸一下颐和的脸蛋,桃花一把打了她的手,在她耳边说:“他姓齐,你儿子?你有养过他一天吗?”范玉萍知道她还在生气就轻轻握住她的手。 天色黑透时范玉萍才带着桃花母子来到韭菜巷,她掏出钥匙打开了门,示意让桃花他们进去,桃花抱着颐和进了院子。范玉萍看看左右才进门,进门后快速地将门闩拉上。 桃花看了看眼前的院落问她:“荷花,这是什么地方啊?” “还能是什么地方?家咯!”范玉萍一边说一边将斗笠扔在墙角上。桃花看着这陌生的院子怯生生地牵着颐和走了进去,假山山洞里的文夕同样也用警惕的眼光在打量这对母子。 范玉萍脱下蓑衣放在院子里,然后在墙边地上挖了一些浅坑,将涂了药水的铁刺和铁夹子埋在里面,这时文夕走了过来,她对文夕说:“晚上你别过来啊,你要是乱踩的话,明天我就吃猫肉了!快去你猫洞里去。”文夕仿佛听懂了吓得赶紧转身跳到了鱼池上假山的洞里,范玉萍将活忙完后在上面撒了一层薄土,做完这些后来到堂屋打开灯看着正在发呆的桃花说:“记住啊!你们千万不要出门,如果有人进来问,你就说是宁乡来的,如果问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就说是我请来的保姆!” 桃花一听就来气走过来用脚踢了范玉萍一下:“我是保姆?你是主子?我来伺候你的?你想得蛮美?思荷呢?她人在哪里?” 第二百零六章 不速之客 范玉萍给他们倒上茶说:“思荷去重庆我妹妹那了,姐,我跟你说真的,我们这不是在演戏吗?麻烦你配合一下好不好?” 桃花没理她打量着房子说:“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啊?啧啧,真阔气,你这里哪需要请保姆啊?人家会相信吗?而且保姆还带个孩子来。” 范玉萍说:“你说是我亲戚,准备给我坐月子的!以后还要带孩子呢?” 桃花故意看着她的肚子:“笑死去,啧啧啧,说的跟真的一样?你能生孩子?怕是见了神仙了?别说你装的还挺像的啊?还挺着个肚子,快把里面的枕头拿出来,呵呵!”桃花想到她在石桥上装模作样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范玉萍没搭理她,他找来几件思荷的衣服递给她说:“姐,等下你带颐和去洗个澡,你穿我的衣服,颐和就先穿思荷的衣服,等明天我去买几件他合适的衣服。”而后范玉萍到厨房做了两碗面条端了出来,桃花看到面碗上还卧着一个荷包蛋,桃花叫醒了趴在桌上睡着的颐和,他确实饿极了端起碗快速地吃了起来,范玉萍看他吃得急就说:“慢点咯,不够我再去下一点就是啦。”桃花吃完面,桃花带着颐和去洗澡了,洗完澡后颐和说困了,范玉萍领着他们母子来到思荷的房间,范玉萍指着床铺说:“你们先睡思荷床,这被窝还是我昨天换洗的。”桃花安顿好颐和后又出来开始讥笑范玉萍模仿孕妇的样子。 范玉萍被她气得没有办法,便直接拉着桃花上楼来到自己屋里,她把桃花摁在凳子上,自己脱掉外衣露出肚皮给桃花看,桃花还是不信,突然桃花想起什么就直接把她的衣服扒下,看完后桃花直接晕了过去。 一晚上桃花看范玉萍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是一个字“恨!”她怎么受得了这个,自己曾经的男人,孩子的父亲,现在好了,马上要做别人的母亲,虽然自己说过以后与她是姐妹情谊,可真的到了这一步可就把以前讲的话一股脑都丢到脚后跟去了。好在桃花还有点理智,自己也知道现在只有范玉萍可以保护自己,恨归恨,但在孩子面前还得装。 第二天一大早果然有陌生人来敲门,范玉萍听见敲门声就赶紧示意桃花母子躲在楼上杂房去,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步履蹒跚地打开门,门口站着三个男人,其中一个向范玉萍亮了一下证件,范玉萍让开身子他们进来左右看了看,其中一个男人引起了范玉萍注意,这人是齐府的看门人,男人甲亮出证件的人说:“我们在找齐远哲,我们听说您与齐府的三姨太认识,您最近有没有见过她?” 范玉萍说:“齐远哲?我想你们搞错了?我跟他又不熟,他们家三姨太我倒是认识,她帮我找到了妹妹,不过我也有一年没有见她了。齐远哲怎么了?” 那个男人看了看齐府的门子和男人乙,门子点了点头,男人乙说:“范大夫,这几天您有没有出过门啊?” 范玉萍故意叹了口气说:“我倒是想出门,你们看看我的样子能出门吗?我在家里安胎呢!怎么了?” 男人乙说:“那这两天有没有可疑的人来过你家?” 范玉萍说:“我天天都呆在家里,除了你们没有其他人来过。” 男人甲显得有些不耐烦:“那我们进去搜查一下可以?” 范玉萍听完冷笑一声说:“笑话!你是不是没搞清楚我是谁啊?你要不要回去问问你们处长李桓?我的家是随便给你们搜的?麻烦你们马上离开这里!”说完用手朝门外一指。 男子甲楞了一下后说:“事关国家大事,对不起,得罪了!”说完就要往里冲,范玉萍双手交叉在胸前拦在男人甲前面说:“混账!站住!就这么大摇大摆进去了?”男人甲继续嚣张地说:“我已经说了,事关国家大事!你最好退后点别伤了你的身体!”范玉萍一听火冒三丈地说:“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讲话?有种的你就再往前走一步试试?你要是敢进我范某人的家我就让你把魂留在这里你信不?真是放肆!老虎不发威你还真把我当病猫了啊?想搜查的话你喊李桓亲自来!你们还不够格。滚!”三人听着范玉萍这样的语气,都是吃了一惊,男人乙和门子赶紧拉了拉男人甲的衣服,男人甲会意就跟着他们俩来到外面,男人甲问:“你们拉我干什么?这母老虎是什么人啊?”门子说:“她就是上过淞沪战场带回来十几个伤员的范玉萍,过去我们老爷都怕她,她好像挺讨厌我们老爷的!”男人乙摸了摸下巴说:“刚才听她的口气好像跟我们处长很熟,万一她真告到处长那里,堂主也要受连累,到时候我们!”男人甲似乎醒悟过来:“妈的,大意了!还是你老兄提醒的对!诶,你说这娘们真的打过战?”门子点点头:“报纸上都登了,她好像跟上层的关系特别好!她还认识什么军长呢。”男人甲骂道:“妈的,你怎么不早说?”一会儿男人甲回来给范玉萍鞠了一躬说:“对不起,范小姐,刚才多有冒犯,打扰了!”说完连忙带上门离开。刚走到巷口男人甲对门子说:“你别跟来,你在这里给我盯着!” 第二百零七章 范玉萍与颐和的谈话 男人乙问:“干嘛走得这么急呢?”男人甲说:“你难道没看见刚才那架势?我们要吃亏的,你难道忘了这是义曲堂的地盘吗?”男人乙听完也恍然大悟。 桃花在楼上隐约听到院子里的对话,她紧张的全身在发抖,她紧紧抱着颐和大气都不敢出,过了一会儿听见范玉萍的声音:“出来,他们走了!” 范玉萍看着脸色苍白的桃花说:“看到了?这是生死关头,你不为自己也要替孩子着想啊!” 桃花有些不服气地说:“我才不怕,我坐得直行得正!不要你多管闲事。” 范玉萍笑了笑过来捏了一下桃花的手心说:“哟,这么冷的天这手心还冒汗,来,起身让我看看你尿裤子了没有?鸭子死了嘴巴还是蛮硬的!” 桃花迅速抽回手打了范玉萍的手说:“滚开,不要摸我,臭不要脸!”范玉萍故意蹲下来说:“哟,妈呀,真尿裤子了?”桃花气得伸手就打:“滚啊!” 颐和倒是蛮懂事的走到范玉萍身边摇摇她的胳膊说:“干妈,你别跟我娘老子计较!我妈不是真生你的气,她是逗你玩的!”看着穿着思荷的花衣服颐和范玉萍笑着摸了摸颐和的脸说:“你穿上这个我还以为你是思荷呢!”桃花伸手打了范玉萍的手说:“不要摸我儿子!”范玉萍没理会她,搂着颐和的肩膀说:“还是我儿子懂事啊,儿子,你放心,我才不跟女人计较,你娘老子小心眼!我告诉你个秘密啊,你对任何人都不能说!”颐和认真地点点头,桃花以为她想告诉颐和真相霍的一下站了起来,范玉萍看了她一眼没有理她,继续对颐和说:“我是你妈的亲妹妹,我们俩后来失散了,你说我能跟自己姐姐计较吗?” 颐和听完说:“这个我晓得,我听我妈对方芳姨姨说过,说你们俩小时候一直在一起,我还在我爸爸那里看过一本杂志,上面有你和我妈的照片,难怪我跟你长得像呢!”桃花听完舒了一口气。 范玉萍对颐和说:“行啊,儿子你厉害啊,你这么小就偷看你爸的东西!你小心眼还挺多的,比你老妈强。” 颐和说:“干妈,我应该叫你姨姨才对,你不能叫我儿子,我是你外甥!” 范玉萍笑道:“可是外甥不亲啊,外甥狗、外甥狗,吃了摇着尾巴走!你说是外甥亲还是儿子亲啊?” 颐和想了一下说:“算了,我还是做儿子好点,我可不喜欢当狗!” 范玉萍对他竖起大拇指说:“懂事,那叫我一声!记得把干字去掉!” 颐和对着她喊道:“妈,妈妈!” 范玉萍大声应道:“诶----!” 听到这桃花气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生闷气,范玉萍牵着颐和走过来搂住桃花,起初桃花犟了几下,最后埋在范玉萍的怀里抽泣起来,范玉萍则将她的发簪抽了出来,桃花的一把长发呼啦啦垂落下来,桃花看见头发散落气得捏了范玉萍的屁股一把说:“讨厌!你又作弄我。”范玉萍低头亲了桃花的头顶说:“姐,要不一起去洗澡?”桃花啐道:“滚蛋!” 楼上卧室里,两人在聊着天,说话间范玉萍牵着桃花的手打开衣柜,取出自己的衣服递给她说:“都吓出一身冷汗了,快去洗个澡,以后你想穿哪件就穿哪件,反正我现在的身子也穿不了,你不是总爱穿我的衣服吗?”桃花啐了她一口:“谁爱穿你的破烂啊!”嘴巴虽然这么说,可手却接过范玉萍手里的衣服。范玉萍又翻出几件林哲的衣服递给颐和说:“儿子,我要是不喜欢女孩子的衣服呢,你就先将就穿这个,等我有机会给你买新的!”颐和听完点点头。 第二百零八章 左拐子 范玉萍告诉桃花:“我再度跟你说哦,你这些天千万不要出门,说不定门口就埋伏着那些坏人,你不要以为他们真走了,没那么简单的,记住无论任何人来敲门都不要作声,别的地方不敢说,我这里他们还是不敢乱闯进来的,记住了,我现在要出去一趟,颐和好好照顾你那不懂事的妈,我管不了她,你可以的!”气得桃花狠狠瞪了她一眼。 范玉萍拎着菜篮子出门,转身就将门锁上,一个黑衣人跟在她身后,当她来到玲珑住处时,玲珑告诉她这几天有几个穿黑衣服的人来过齐府,而且还来过几次,好像没有发现什么,范玉萍分析那齐远哲一定还有其他住的地方,所谓狡兔三窟啊!她得回去好好问一下桃花才行! 路上范玉萍买了桃花喜欢的莲藕和排骨,还特地买了一条草鱼,两斤羊肉,菜市场卖臭干子摊主左拐子喊住了范玉萍,就走过来递给她一包臭豆腐,范玉萍一看是上次在医院给接生的人的老公,她记得对方姓左,她连忙推辞说:“左大哥,这样不好。” 但老左一定坚持要她收下,她就将五个铜板放在老左的摊子上。她才走出20步远就看见三个男人围住老左的摊子,老左将刚刚范玉萍给他的5个铜板交给了其中的一人,范玉萍看到老左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恐惧。范玉萍走到旁边买咸菜的阿婆那里轻声问:“娭毑,那几个像流子(流氓)一样的是什么人啊?”阿婆顺着范玉萍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说:“是二流子(流氓)他们在这里欺行霸市,我们这里每个人都受过他们的气,年纪轻轻不学好,哎。左拐子(老左)去年堂客生崽,他从他们那里接了5块钱,现在果些(这些)二流子要左拐子还他们30块,作孽呢!”阿婆长叹了口气。 看着他们离开,范玉萍来到街边趁着买报纸偷偷观察了周围,她便悄悄地跟着这三个人后面,一路跟了两条街,当范玉萍远远看着他们进入一间屋子后返回菜市场里,她远远的喊了老左,左拐子看见范玉萍喊她就来到她跟前,范玉萍看见那边有个人总在打量他们,范玉萍故意大声说:“老左,你帮我个忙,帮我去抬点东西。”左拐子连连点头,跑到自己的摊子上请旁边的人看下他的摊子,打完招呼后他就跟着范玉萍走出了菜市场,范玉萍回头张望一下看有无人跟上来,她将老左带到一个偏僻处从兜里掏出3块大洋放着左拐子手里,左拐子没有反应过来,他看到范玉萍递钱过来就连忙推辞,范玉萍说:“你的情况我晓得了,你这样子家里堂客和孩子吃什么啊?我身上只带了这么多,你一定收好,不要让那些人看到了!”说完范玉萍便走了,左拐子手里紧紧握住钱眼泪夺眶而出,他用衣袖揩了眼泪后,连忙弯下腰将光洋放进了布鞋里。 到了家门口,范玉萍故意装着不知情地进了家,进门后范玉萍赶紧将院门关紧,然后隔着门缝观察巷子里的动静,那三个人看她进家门后转身走了,她走进后院看见桃花在洗衣服,范玉萍给颐和做个手势,颐和迅速的跑到桃花背后将桃花的发簪拔了下了,桃花的长发一下子落地身后的脚盆里面,桃花赶紧起身骂道:“颐和,你搞什么鬼?”她看着自己满手的泡沫很无奈,范玉萍故意说:“儿子,又调皮了?我给你买了臭豆腐!”颐和高兴地接过范玉萍手里的纸包跑上楼去,桃花指着范玉萍说:“肯定是你指使的,你就惯着他,讨嫌,我的头发都散了!” 范玉萍急忙放下手里的菜说:“夫人,我来,我来帮你!” 范玉萍手里乘机拿着肥皂在头发的湿发摩擦起来,桃花气得要打她,她搂着桃花说:“别,别,别,姐,今天天气好,适合洗头发!” 第二百零九章 睡觉 范玉萍拎着水壶在桃花头上淋着,腾腾的热气在桃花头发里冒出,她正弯着腰任范玉萍帮她清洗,洗完后范玉萍拿着毛巾为她擦拭起来,桃花说:“洗了头发舒服多了!” 范玉萍拉着桃花上二楼,在卧室里她为桃花梳理着头发,桃花闭着眼睛享受着,范玉萍说:“姐,你怎么长白头发了,真是操心操的!” 桃花睁眼说:“操什么心啊,你快帮我拔掉啊!” 范玉萍挑出一根一扯,桃花痛的脸都变了形说:“快给我看看!” 范玉萍说:“哎呀,拔错了!\" 气得桃花对着范玉萍的屁股就是两巴掌打过去。 晚上桃花看范玉萍准备去洗澡主动帮她拿起衣服跟着她进入浴室,范玉萍说:“怎么?姐,你还想在这里收拾我呀?”桃花说:“你说你是不是贱骨头?要我怎么跟你说?我对你好你还疑神疑鬼的?你现在这样方便吗?”范玉萍笑道:“有你在就方便多了!” 浴室里桃花温柔而仔细地帮范玉萍擦洗着范玉萍的身体,范玉萍闭着眼睛享受着她的服务。出来后还将她的头发拧干,梳理,一边梳理一边说:“怀着个身子也不晓得爱惜自己,等到时候落下了病看你怎么搞?”范玉萍则是笑眯眯地盯着镜子里桃花的身影,桃花说:“看什么?我说的不对啊?”范玉萍笑着说:“人家说怀孕的女人留长发不好,要不你帮我剪了?”桃花一听毫不犹豫地拉开抽屉拿出剪刀来,吓得范玉萍脸都变色了,赶紧求饶道:“我说着玩的,开玩笑,开玩笑,姐,放下剪刀,求你了!”桃花一把将剪刀扔了回去说:“看你还嘴贱不?”范玉萍捞起自己的头发说:“我好不容易才留到这么长,我可舍不得,姐,你看这怀孕后头发都变软了。”桃花捞起她的头发仔细看了看说:“还真是,怪不得性格也变得好了起来,变得我都快不认得你了。你呀,就是做女人的命!”范玉萍双手撑起下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陶醉地说:“我现在都越来越喜欢看我自己了!真美!”桃花故意用力地梳着她的长发,范玉萍痛的大叫:“姐,你轻点,我头皮都被你扯下来了!” 晚上桃花到范玉萍卧室来,她看到范玉萍已经睡着,而她身边还躺着一只猫,当她靠近跟前时,文夕突然醒了过来对着桃花伸出前爪来击打她,范玉萍睁开眼睛说了声:“文夕别动,这是我姐!”那只猫才收回了前爪蹦到了范玉萍的身后,但眼睛还在警惕地盯着桃花看,桃花说:“你这怎么还养了猫呢?”范玉萍起身坐起来抱过文夕说:“你可不要小看它,它是这家的成员,它晚上会给我赶蚊子,还会保护我,尤其是我怀孕后,它天天晚上都在这里守着我”桃花摸了摸文夕的脑门说:“我听你叫它文夕,它还有名字啊?”文夕闻了闻一下桃花的手,然后伸出来舌头舔了起来,这时,颐和穿着短裤搓着眼睛走了进来说:“妈,我怕”范玉萍拍拍自己的床铺说:“来,儿子,别怕,睡这里!\"桃花恭起身抱起颐和说:”小孩睡觉没个轻重万一踢了你肚子怎么办?走,颐和我们回去睡,荷花,你快盖好被子啊!“说完就准备抱着颐和出去,范玉萍说:“别那么麻烦了,你睡中间不就解决了。”说完朝里面挪了挪身体。 第二百一十章 郑家的人参和进来 晚上两个黑影翻墙跳进范玉萍的院子里,刚落地就听见“啊”的一声惨叫声,另一个也中招了,只是那人强忍着疼痛不敢出声,桃花听到声音吓得从床上爬起,睡在旁边的范玉萍说:“姐,别怕,来了几只野狗踩在钉子上!”桃花轻声说:“他们会进来吗?”范玉萍说:“敢进来就叫他们有去无回,文夕还守在堂屋呢!”说完摸了摸枕头底下的手枪然后闭上眼睛,桃花给颐和掖好被子,也躺下来只是不敢闭眼睛。 第二天范玉萍来到院子里看着草坪上留下的血迹笑了一下说:“看你们还敢来波?”桃花蹑手蹑脚站在门口远远看着范玉萍。范玉萍提着带血的长铁钉子说:“要不要过来看看?”桃花骂道:“滚!你真恶心!” 清晨省党部里郑之长已经由过去的长衫换成了中山装,他的左前胸上也别着青天白日徽章,郑之地皱起眉头问:“二哥,你说庚子为什么不去码头而走那边呢?”郑之长生气地骂道:“这还用问吗?庚子他妈的就是个又贪又色的蠢货!”郑之地又问:“二哥,那你说杀庚子的人到底会是谁呢?庚子的能力可不弱啊!”郑之长说:“我哪里晓得?我要是晓得他是谁我非把他碎尸万段!关键的是庚子手里的令牌和那支勃朗宁手枪都没了,你知不知道那支枪还是局长才给我的,庚子那家伙说是借去玩两天,要是让上面的知道了非剥了我的皮不可,还有那令牌,要是让人利用了我们郑氏堂的麻烦就大了……”郑之地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郑之长咬牙切齿地说:“怎么办?当务之急是赶紧去抓住齐远哲,动用我们郑氏堂的关系!你以为人家看重我们什么?不就是这个吗?”这时一个手下进来报告,郑之长问:“那丫头有什么情况?”手下摇摇头说:“堂主,我的两个手下昨天晚上去打探,刚进院子就被刺穿了脚,而且脚都肿的像个粽子一样,现在还昏迷不醒呢。”郑之长愤怒地说:“真是一帮废物,亏你们还是干这一行的!昨天她去了哪里?”来人说:“她昨天就是出去买了菜就回家了!”郑之地说:“二哥,她好像料到我们要去她院子一样,你说会不会是她杀的庚子?”手下回答:“应该不会,庚子是被飞刀杀的,而且是一刀封喉,一起去的是两个人,那女的是一个孕妇,走路都困难她没那个本事,不可能!”郑之地问:“孕妇?她怀孕了?她老公是谁呀?”郑之长打断他说:“你别捣乱了!她老公?她哪来的老公?你知道那男的是谁吗?那个男的是吃公家饭的大官,听说挺有背景的。”郑之地哼了一声说:“还真看不出来这丫头还有这能耐!”这时手下人突然接到一份飞鸽传书递给郑之长,郑之长打开看了后倒吸一口凉气,郑之地走过来问:“二哥,怎么了?”郑之长屏退了左右,然后对郑之地说:“你晓得我们的内奸是谁吗?”郑之地说:“不是………一挥说:“不是!好险呀,内奸居然是庚子!”郑之地长大了嘴巴,郑之长说:“我说我们的行踪秦壶怎么总算抢先一步晓得的呢,原来如此啊,也好!小荷花那边先不管她我们现在有件更重要是事要去做的马上带人去浏阳,这回我们可以立功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与颐和的游戏 荷堂的堂屋里,范玉萍指着报纸后说:“姐,你看!我就说嘛,郑家的人果然参合进来了。”桃花问:“有什么消息吗?”范玉萍指着报纸说:“你看这报纸上说郑之长主任立大功了,省府在嘉奖他呢!”桃花说:“可你当时怎么晓得是郑家的人呢?”范玉萍从抽屉里拿出令牌扔在桌子上,桃花拿着这块令牌看了半天,范玉萍说:“当年在去湘西的路上时我看到师娘就曾经拿出过这块令牌!那天押送你的人看来不是一个小人物!”桃花气愤地将令牌甩在地上说:“什么狗屁人物,那就是个混蛋!就是他杀死了我婆婆!想想真恨,后悔当时只顾了害怕,真应该再捅他两刀才解恨!”范玉萍笑道:“好了,我知道你勇敢,怪我不该这么快就让他死可以了?”桃花气愤地走过来用力拧了范玉萍的耳朵一下,范玉萍疼得惨叫一声。看着桃花出去后范玉萍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腰牌后坐在书桌前沉思起来。 桃花穿着她的旗袍进来看见范玉萍正托着腮帮子看着窗外,端着茶杯过来问:“想什么呢?”范玉萍依旧没有回头说:“你说师娘现在什么地方?”桃花低头沉默没有回答她。 郑之长带领的郑氏堂这回真不是吃素的,没几天齐远哲就在浏阳被他们的人抓到了,范玉萍在门口接过邮差递来的报纸,她站在门口看到了,报上醒目的位置上写着抓住了大汉奸齐远哲,准备周一在湘江边开公开的审判大会后在湘江边执行死刑。范玉萍看到这则消息后将报纸折叠起来塞在花盆后面然后从厨房里拿来火柴点燃了报纸,桃花在堂屋里看到萧墙后在冒烟便走过来,范玉萍一看桃花过来慌忙起身,桃花轻声问:“你在这烧什么呢?”范玉萍连忙说:“我昨晚做了个恶梦,我怕不干净的东西进来就烧了点纸!”桃花说:“那是要注意些!”说完便转身走了,范玉萍看她离开长舒了口气。 范玉萍这两天故意在家里陪她和颐和玩耍,哪怕是医院来电话催促她去医院范玉萍也借故身体不适给推脱,范玉萍每天早早的等邮差送来报纸然后销毁,她还让桃花和她陪颐和一起做游戏,桃花懒得理会她,她做自己的针线活,她准备给范玉萍未来的孩子做衣裳,范玉萍看她不理自己就故意与颐和做电影表演的游戏,她在戏里面演妈妈,颐和演儿子,颐和非常乐意配合,好久都没有人这样陪他玩了,颐和开心得围着范玉萍打转,颐和还将桃花的针线盒打翻在地上,这下桃花气得跳脚,但表面又不能生气,故意不去看他们闹。可是范玉萍偏偏要演那种煽情的剧,颐和演的也很投入,那“妈妈,妈妈”喊得撕心裂肺,最后桃花把颐和拉到房里痛打了一顿!颐和很委屈地哭着,范玉萍进来劝阻,桃花气还没有消就拿起扫把追着范玉萍的屁股打,她还是顾忌她怀孕,打别的地方不方便,打屁股是最安全。 范玉萍逃命一样逃到自己房间里去,桃花追到房里后把房门反锁起来,卷起衣袖,范玉萍就如同受了委屈的小丫头跪在她面前,抱住桃花的腿。桃花拧了一下她的脸蛋说:“还想跟我抢儿子连门都没有,早干嘛去了?”范玉萍也不作声就是死死抱住她的腿不放,最后桃花投降了说:“小祖宗,你放开我行?算我求你了!”范玉萍就从怀里递给她一个小礼物,是那把非常漂亮的象牙梳子。桃花这才消了一点气,桃花说:“怎么。师姐给的梳子你要回来了?”范玉萍说:“别的东西好说,这个东西我再也不会轻易送人。”说着范玉萍将自己的发髻拆开,坐在梳妆台前面来,桃花倒是乖乖的帮她细细的梳理起来,一遍梳理范玉萍的头发一遍说:“我婆婆活着的时候一直都在念叨你,她告诉我将来有事一定要找你,说你一定会帮我的,可,可她就死在我面前”说到这桃花哭了起来,范玉萍连忙搂住她的肩膀,桃花用手拍拍范玉萍的手说:“看,果然被我婆婆算准了不是?你真的找了个男人,想不到她算别人算得那么准,可自己的命却算不到,你说,你今后你打算把我们怎么办?我可说好了啊,你要是敢欺负我们母子我做鬼也会掐死你!”说完就用手轻轻掐住范玉萍的脖子,范玉萍眼睛一闭说:“麻烦你现在掐死我算了!反正你又不心疼我!”桃花说:“你还要我怎么心疼你呀?我现在都是你保姆了,祖宗!”范玉萍说:“那不行,你今晚必须陪我睡!你没在这里我害怕?”桃花不解地问:“怕?你怕什么?”范玉萍憋住笑:“我昨晚不是做噩梦了嘛!晚上你陪我,我睡里面鬼要是进来先掐死你!”“滚蛋!”桃花没好气地说。 第二百一十二章 桃花打了范玉萍 郑氏堂,郑之地过来对郑之长说:“二哥,齐远哲那家伙招了,他提到了秦壶和小妹,你看这事该怎么办?”郑之长说:“你把他的份那口供改一下,现在先派人将齐远哲的舌头给我割了,免得弄出乱子来,快去!”郑之地一听就赶紧下去了。 到了第三天晚上,范玉萍把桃花拉到自己的房间里来,通过这两天她们的关系缓和了许多,范玉萍心想现在告诉桃花齐远哲的事情应该没事了,就将桃花叫到屋里,桃花看着范玉萍脸上问:“干嘛这么严肃?发生了什么事吗?有事你就快说!”范玉萍慢慢将桃花拉到座位上,然后说出前天报纸上的内容,桃花一听完后眼睛一黑瘫倒在地上,范玉萍走过来扶起她,掐了她的人中穴,桃花好半天才醒了过来,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眼睛狠狠地瞪着范玉萍,然后抬手狠狠给了范玉萍一个耳光并咬牙切齿地说:“你居然骗了我整整两天?我说呢你平时天天拿着报纸看怎么这几天没看到你看报纸了呢,原来你早就晓得了。”范玉萍摸着脸点了点头,她不敢看桃花的眼睛,这时桃花又给了范玉萍一记耳光叫道:“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不行,我要去看他,他不能一个收尸的人都没有!”说完就准备起身。 范玉萍使劲地拉住了她哭喊道:“姐,你不能去!我求求你听我说,我已经偷偷的找庙里的人把他埋了!我就是怕你这么做,你如果真去了的话,你和颐和的命怕也没有了,那你让我以后怎么办?亲姐姐,我求求你啦!”说完范玉萍跪在她面前,范玉萍本来想说齐远哲是汉奸,可最终还是把话咽下去了,现在她只是死死抱着桃花的腿在哭。 桃花冷冷的说:“看来我倒是要谢谢你的好心啊!你快放手!哈哈,这下你满意了?你满意了?嗯?”桃花把脸偏了过去,颐和听到楼上的响动他轻轻的走上楼梯,看着眼前的情景他走过去桃花一看到颐和一把抱起她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范玉萍无力地坐在地上抽泣起来,但她的手却死死拽着桃花的手,最后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痛哭起来。她们就这样相持了半个钟头,桃花突然起身拉起她说:“你不要命了,地下冷,肚子里的孩子受不了的!”范玉萍就搂着桃花的脖子继续抽泣着。桃花摸了摸她的脸说:“明天带我到他坟上看看!”范玉萍点了点头。这时颐和走下楼来到院子里抱着文夕看着楼上,文夕十分懂事趴在颐和的怀里地任由颐和抱着。 夜里桃花在堂屋里点上三炷香,在罐子里烧了些纸钱,她让颐和跪下朝着西方磕了三个响头,范玉萍远远看着他们母子,然后到厨房端来一盘煮熟的猪肉放在香烛前面,桃花和颐和还跪在地上烧着纸钱没有搭理她,范玉萍便坐在凳子上静静地看着这对母子。桃花看了眼前这盘猪肉长长叹了一口气,范玉萍过来扶起颐和以后又过来扶起桃花说:“姐,节哀顺变!”一阵风吹了过来将蜡烛的火苗吹得东倒西歪,颐和吓得躲在范玉萍身后,范玉萍搂住颐和坐在椅子上说:“别怕,那只是风而已,以后你要好好念书,好好听你妈的话!”颐和听完点了点头。 晚上范玉萍怕桃花伤心就让桃花和颐和到自己床上来一起睡,范玉萍说:“姐,别伤心了,都过去了。”桃花披着长发坐在梳妆台前范玉萍为她梳理着长发,梳完头发后换着她来给范玉萍梳头发,范玉萍习惯地摸摸自己的隆起的肚子,桃花问:“这孩子的爸爸是谁?”范玉萍一时语塞没有回答,桃花拉了拉范玉萍的头发,范玉萍说:“姐,你轻点!”桃花说:“你快说!”范玉萍在桃花耳边说了答案,桃花大吃一惊“什么?你疯了你!那不是你妹”范玉萍赶紧将食指放在嘴前“嘘!”朝已经睡熟的颐和指了指,然后两人来到旁边的屋里,桃花压低声音说:“那你怎么还?”范玉萍便悄声将湘莲那晚的事情告诉了桃花,桃花气愤地说:“她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呀?我平时也没看到你有这么听话啊?你是猪吗?”范玉萍看着桃花嘟着嘴巴说:“姐,也不完全是这样,我发现我也喜欢上他了!”桃花气愤地说:“你真是无可救药,他是有妇之夫,还是你妹妹的老公,算了,我自己也差不多,想不到我们姐妹的命都是一样,哎,当初有多少达官显贵你都看不上,这下倒好,真是作孽!算了,我不想理你啦!回去睡觉!” 第二百一十三章 左家堂客送来鸡蛋 第二天桃花早早起床来给她做早饭,她生气归生气但照顾范玉萍却丝毫不马虎,她晓得范玉萍喜欢睡懒觉所以直到8点半才叫醒范玉萍来吃早饭,并将面条特意端到她卧室里,范玉萍洗漱后就过来吃起面条来,桃花没办法拿着梳子在她身后给她梳头,刚给她盘好头发院门就传来敲门声,范玉萍立刻招呼桃花和颐和躲在后面去,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敲门的是左拐子的老婆,范玉萍问:“是左家嫂子啊,来,进来坐!”左拐子的堂客递上一个篮子说:“不了,我还有事,听我家那个说你怀孕了,叫我过来送些鸡蛋过来,这些蛋都是我自己养的鸡生的”范玉萍赶紧从口袋里拿出两块光洋递过去,左家堂口连忙拒绝,范玉萍说:“那怎么行?你们家的情况我晓得,这些鸡蛋就当卖给我的!你等一下啊,我把鸡蛋放进去把篮子还给你!你进来。”说着就拉着左家堂客进了门,范玉萍将鸡蛋放在缸里面后拿了些水果放进篮子里,左家堂客一看篮子里的水果就连忙拒绝,范玉萍说:“这又不是给你们大人吃的,这些水果带给你孩子吃的!”左家堂客再度谢了范玉萍,范玉萍送她到门口顺便看了一下对面的大树,然后装着毫不知情地关上了大门。 桃花看着缸里的鸡蛋说:“呵,看不出来你人际关系还不错嘛!”范玉萍听出桃花的话里带着讽刺,毫不在意地说:“那还不是我姐姐教的好,当年我姐不是还给了一本好书吗?后来啊,我为了教育好我们家那调皮鬼,我还让她罚抄呢,颐和,走,我们去煮几个鸡蛋吃!”桃花立刻对颐和说:“颐和,不许去,那是给孕妇吃的!”范玉萍根本不搭理她就牵着颐和的手说:“颐和,别信她,我晓得你最喜欢吃鸡蛋了。”颐和终究抵不住鸡蛋的诱惑跟着范玉萍进了厨房,把桃花气的跺了一下脚。 过了好一会儿,范玉萍端着一碗糖水鸡蛋出来,颐和跟在她身后,范玉萍将碗放在桌子上,桃花连看都没看一眼将头别到别处,范玉萍将桃花的脸扭过来,她用调羹舀着水荷蛋送到桃花嘴边,桃花不肯张嘴睁大眼睛看着范玉萍,范玉萍便伸过嘴来在桃花脸上轻轻的亲了一口,桃花刚想开口骂她结果水荷蛋便被顺利地送进了她嘴巴里,范玉萍指着她说:“不许吐哦,你不准浪费粮食,否则要遭雷打的!”桃花气哼哼地嚼着鸡蛋,这时颐和正高兴地端着碗笑嘻嘻地看着她们。范玉萍说:“崽啊,你端稳了,莫倒掉了啊!”颐和舀了一口汤送进嘴里,然后发出一阵怪声,范玉萍故意问:“崽啊,好吃不?”颐和点点头,桃花没好气地骂道:“你就晓得吃,馋鬼!”颐和笑着说:“妈妈。你还说我你刚才不是也吃了!”桃花瞪了一眼范玉萍,范玉萍说:“看我做什么?还想让我亲你还是让我喂你呀?”桃花气鼓鼓地骂道:“不要脸!”范玉萍憋住笑走上楼梯。颐和笑着跟着范玉萍屁股后面也上了楼,桃花气的脸都歪了,她赶紧说:“颐和,颐和,你快给我回来!” 两人刚进屋,桃花就拿着一把条瘦子(竹子枝做的,打小孩的工具)进来,吓得颐和赶紧躲在范玉萍的身后,哪知桃花拿着条瘦子照着范玉萍的屁股狠狠抽了几下,边抽还边骂:“我叫你收买人心,叫你收买人心。”范玉萍捂着屁股赶紧跑到床上坐下。文夕也被桃花的举动吓到了,它跳到书桌上眼睛圆睁地看着这个女人,桃花对着文夕说:“你看我做什么?再看我连你一起抽!”文夕吓得跳下书桌跑出门。 第二百一十四章 颐和说了实话 看着妈妈走了以后,颐和走过来问范玉萍:“干妈,我妈打你你怎么不还手呢?”范玉萍吓得赶紧捂住颐和的嘴巴说:“你在胡说什么?她是我姐,我怎么能还手呢?长姐如母,她就像妈妈一样,再乱说话要遭雷劈的,你记住了,你妈打你你就求饶就是了,像我刚才那样!听到了吗?”颐和连忙点头。两人来到范玉萍的卧室里,范玉萍来到书柜前想拿几本书给颐和看,便问颐和:“听说你在学校里成绩不错哦?”颐和叹口气说:“一般,也没那么好,有时候考的好,有时候不行,考得好的时候就拿回去给妈妈和娭毑看,考不好的时候就不告诉她们。”范玉萍笑道:“哟,你还挺老实的啊?”颐和说:“干妈,我其实不喜欢撒谎,可是娭毑总是喜欢在别人面前炫耀,我怕她没面子嘛,所以我就将考得好的成绩拿回去给她看咯。”范玉萍问:“哦嚯,你还挺会顾及别人感受,不错,是好孩子,颐和,那我问你,你喜欢哪一科啊?你长大了想干什么呢?”颐和说:“干妈,我不太喜欢那些诗呀论语什么的,其实我喜欢做手工,我喜欢木匠,他们手里有花活,可是妈妈老是骂我没出息,至于长大干什么嘛,这个我还没想好,反正做什么都可以就是别做官!”范玉萍问:“谁教你的?”颐和看了看门外,范玉萍心里明白了,桃花是不希望颐和将来走齐远哲的老路,看着范玉萍在沉思颐和摇了摇她:“干妈,你在想什么?思荷妹妹平时喜欢做什么呀?”范玉萍说:“她呀,喜欢文学,尤其是武侠小说,什么《七侠武义》,《小武义》呀看了都不晓得多少回了,她最喜欢的呢是医学”颐和奇怪地问:“城里的小学还有医学?”范玉萍说:“学校里当然是没有了,可是这丫头从小就喜欢看医学的书,我这里所有的书,除了历史,她都看完了,这些医书她看完后还做了好多笔记呢,我拿给你看,这里有她的笔记。”说着就拉开抽屉拿出几本思荷的笔记递给颐和,颐和翻了翻便还给范玉萍说:“干妈,我看不懂,你还是找几本我看得懂的书给我看。”范玉萍便从书柜里拿出《格林童话》递给颐和说:“你现在这年纪应该看这本书,这是思荷平常最喜欢看的书,咯,你拿去好好看看。”颐和便拿着书走了出去,颐和走后她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翻开,里面有两张她披着长发梳理的照片,这照片是林哲那天帮她拍的,她抚摸着照片脸色露出微笑。桃花突然出现门口看她的神情问:“你一个人在傻笑什么?”范玉萍赶紧合上笔记本说:“没什么,中午我想吃辣椒炒蛋劳烦你给我做啊!”桃花叉着腰走进来说:“你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范玉萍撒娇说:“姐,我肚子的孩子想吃嘛!”桃花听完便转身走了出去,看桃花走了范玉萍解开发髻,长发飘散下来,她拎着头发对着阳光看起来,在阳光的照射下头发呈红颜色,发丝像一张渔网在她手里轻微颤动着,门口桃花露出半边脸看着范玉萍的举动陷入了沉思。 第二百一十五章 坟地 长沙郑氏堂里,郑之长正和郑之地在堂屋里喝酒,郑之长举起酒杯对手下人说:“弟兄们,这回我们郑家算是露脸了,大家看看,这是上头给我们的嘉奖令,希望大家继续努力!来,弟兄们,干杯!”手下人问:“老大,我们的人上次在那个姓范的女人那里吃了大亏,你看我们要不要去偷偷搞她一下?”郑之长说:“她的事暂时放在一边,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继续抓齐远哲的同党,我听说他过去一直与那个宋参议勾勾搭搭的,我们可以在他那里好好做做文章。”郑之地说:“二哥说的对!我们现在重要的是要搞钱,我可晓得这位宋参议员是个大户啊!”郑之长点点头欣赏地看着郑之地,手下说:“可我们手上没有证据啊。”郑之地将手在桌子上一拍说:“你们平时的脑袋都是装屎的?没有你就不能造啊?”可见他在搞钱方面的智商还是高于平常人的,手下问:“那姓范的女人那里?”郑之地手一挥说:“你们没听我二哥说吗?撤了,撤了!我们要将重点的力量用在搞钱上面,否则大家吃什么,用什么?这叫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何况我们还要提防义曲堂的人。”手下连忙点头称是,郑之长说:“还有一件事,齐远哲那坟地那里你们要给我派人继续监视好,说不定会有大鱼出现。”手下人诧异地看着郑之长。范玉萍也许做梦也不会想到拯救她的居然是无恶不作的宋参议。就这样范玉萍门口的郑家人在第二天已经全都撤走了。 范玉萍一大早就先透过门缝看了看外面,她确定没有情况后才打开院子门,然后向里面招招手,桃花戴着一顶斗笠腰挎着菜篮低着头走了出来,她们沿着街边慢慢走着,路上她还在纳闷怎么这些监视她的人怎么在一夜间全部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呢?很快两人便出了南门。 经过二十几分钟的路程两人来到长沙郊外的一处很荒凉的乱坟岗,出现了一座新坟。这场秋雨已经下了一上午,午后,范玉萍带着桃花来到郊区,经过乔装打扮后她们悄悄来到这里,范玉萍提着一个破篮子在树后观察了半天,然后用手指了指远处那座新坟对桃花说:“就是那里!” 桃花起身本想走过去,范玉萍一把拉住她摇摇头,范玉萍轻声说:“记得,我们说好的!你一切听我的。”接着范玉萍在桃花耳边继续说,“就是要去,我们也要慢慢靠近,这周围还有人在盯着呢。”桃花说:”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范玉萍说:”人家躲在暗处呢,我们要小心一点。“ 她们装作在采猪草的样子慢慢往前凑近,果然在附近出现几个穿黑衣服人一看见了她们就冲了上来,黑衣人发现她们后就走过来将两人喊住,其中一人问:“诶,你们是做什么的?”范玉萍抢着用长沙话回答说:\"哦,老总,我们是廖家弯的,到果里(这里)来扯点局草(猪草)!老总,何该咯(怎么了)?我们冒(没)犯事?”这些人一听便开始驱赶她们说:“滚滚滚,乡里别!你们听到(着),该里(这里)不郡(不许)靠近,你们快离开果(这)里,乡里别,我警告你们啊,不要在这里逗留。莫再让我看到你们!” 范玉萍故意说:“好的,好的,尿到你哒(麻烦你们了)我们该(这)就到别的地方克(去)!”说完范玉萍便挽着桃花从山上走下来说了声“好险!”桃花也感觉到了这诡异的气氛,她们一直走出了一里多路,范玉萍才回头看了看,发现没有人跟来才从篮子里取出衣服递给桃花说:“我们赶快回去!”桃花点了点头。 回来的路上桃花很沮丧地问:“为什么这些人连死了的人都不放过?”眼泪夺眶而出。 范玉萍说:“可能是在抓同伙,嘘,先别说了,我们回家再说!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便拉起她的手急忙往回走。两人刚回到家里就看见颐和趴在书桌上睡着了,范玉萍将颐和抱在床上给他盖好被窝,这时桃花过来拉起范玉萍就走上楼,她们来到范玉萍的房间桃花一定要范玉萍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她,范玉萍叹了口气说:“我怕我说了你又生气,而且每次生气就晓得欺负我!”说完就看着桃花。 第二百一十六章 齐远哲造的孽 桃花低头想了一下说:“我也晓得自己最近很烦躁,我控制不了我的脾气,其实我平时的脾气蛮好的,可就是喜欢欺负你!也不晓得为什么?可每次打了你我自己都好后悔!你是不是上辈子欠我的?”就拧起玉萍的脸蛋来。 范玉萍急道:“又来了?” 桃花想了一下说:“要不你把我捆起来,这样我就是再生气也打不了你了,而且我也走不了还会耐心的听你把话说完,你说这样可以?”眼睛盯着范玉萍。 范玉萍故意说:“这主意不错,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但我还是怕你骂我啊?” 桃花说:“那你就把我的嘴巴也堵上,这总行了?”桃花一赌气就拿出更狠的方案来。 范玉萍说:“嘴巴我看还是算了,就按您老人家的意思捆起就可以了……” 桃花说:“好!一言为定,现在就捆!”桃花把手往身后一背直接坐在靠椅上。 一幕别开生面的画面出现了,桃花的手和脚都被绑在椅子上,范玉萍不是怕她闹,她担心桃花一激动万一伤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麻烦了,所以也只好出此下策。这时文夕不晓得从哪里跑了出来,远远端坐着好奇地看着她们。 看一切妥当后,范玉萍就给桃花历数齐远哲做的种种坏事,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坏事如数家珍地道出来,开始桃花还不信还想辩解,范玉萍用手指放在她嘴巴上说:“你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啦!你是不是想让我叫颐和也来听?”桃花连忙哀求她:“别,别,我听,我听!”别说范玉萍这招也真够绝,桃花马上便安静下来后,范玉萍继续说:“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真话都不好听可都管用,假话虽然动听可会让人迷失自己,”说完起身从书柜上面拿下一打早已经收集到的材料和报纸端着拿给桃花看,上面出现的是连续刊登的齐远哲的供述状和调查材料,原来前几天她留下的目的就是等早上的报纸,报纸上详细讲了齐远哲汉奸集团的事例,虽然有些夸大其词但大部分内容还是属实的,范玉萍便对着报纸开始读给桃花听,报上刊登了齐远哲利用自己曾经在国民政府做官的机会如何将收集的情报偷偷传给了日本人等内容,她继续告诉桃花说:“报上说了牵线的人z和q就是指的师娘和秦壶,抓到齐远哲的时候他正准备将搞到手的长沙城防工事图交给那些特务,如果鬼子一旦得到长沙城防图的话,长沙城很快会被鬼子给攻下来,到那时候会有多少的长沙人会死在炮火里,那么长沙城可能就会是第二个南京城,那些屠城的事你又不是不晓得。那将是血流成河,而死的大部分是普普通通无辜的老百姓。” 听到范玉萍说这么说桃花瞬间面红耳赤,她觉得自己无地自容。看到这里范玉萍就想索性就揭露到底,她对桃花说:“齐远哲在外面花天酒地就算了,他居然还包养了好几个黄花大姑娘而且用的手段都是见不得人,你也晓得其中有一个就是我们医院内科的姓秦的护士,是张道怀牵的线,他居然还无耻地打主意打到玲珑身上,他买通四五个二流子来绑架她!若不是玲珑那丫头机灵肯定着了他的道,这事我早就跟你暗示过,你还不信说我在挑拨离间,你将来可以亲自去问一下玲珑来证实,我也给看过齐远哲的病历,你晓得他为什么冇得崽养不?他那方面不行可瘾还蛮大,你也晓得他什么德行,就连你们府里的隔壁的姜丫头被他糟蹋了。那个女孩才十五岁啊。当然他最可恶的是做汉奸走狗,你说长沙人,乃至中国人能放过他不?”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一起爆炸案 桃花泪流满面地说:“你老实告诉我,他是不是死有余辜?”范玉萍看了桃花一会儿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过了良久桃花问:“我大姐和二太太(齐远哲的大太、二太太)她们在哪里到现在都没有音讯啊!”范玉萍摇摇头说:“我想永远都不会有消息了,估计十有八九被扔到湘江里去了!郑家的人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他们的心歹毒着呢!那天要不是我去找你,估计你和颐和的下场也是一样。”说完范玉萍重重地叹了口气。 桃花垂下头来痛哭,由于手脚都是绑着她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范玉萍取来毛巾给她擦干净,然后帮她把绳子解开,桃花跪在范玉萍面前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耳光,范玉萍死死拉住了她的手,她跪着把桃花轻轻搂在怀里说:“这不是你的错,你才是受害者!”这时文夕走了过来用脑袋蹭着范玉萍的腿部,随即也蹭了蹭桃花的小腿。范玉萍对桃花说:“姐,别哭了,等我把孩子生下来送走后,我们就去一处安静的地方过后半生!” 桃花用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范玉萍说:“为什么要把孩子送走?孩子生下来就应该对她负责。别忘了这是你身上的肉!” 范玉萍说:“好,好都听你的,今天大家太累了,早点休息好?” 桃花点了点头。深夜,范玉萍悄悄爬起来,她换上夜行衣打开窗户,一跃而出。 夜里在长沙城府前街,整个长沙城目前还处于宵禁,街道上异常冷清,一个黑影沿着街边灵巧地躲过巡街的人。临街的一个屋里面有灯光,里面几个二流子围着桌子在赌钱,黑影悄悄摸到窗边撬开了窗户,蒙面人将手里的炸药点燃后扔了进去马上就跳开了,瞬间一个巨大的爆炸声震碎了周围人家的玻璃,第二天,警察局派人过来查看,发现屋子里的四个人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房子里面一片狼藉,周围的邻居都围着这里看,不久警察们从里面抬出四具黑糊糊的尸体,邻居街坊围着这里议论纷纷,警察到周围做了调查后就匆匆走了,大家还在议论,有的说是寻仇的,因为住在这里的是几个横行霸道的地痞,有的说是因为赌债,因为他们平时总在这里赌博,也有的说是日本人干的,反正结论没有,说法很多。终究这顶帽子还是不负众望地扣在日本特务头上了。当天上午范玉萍惦着大肚子来到菜市场,买咸菜的阿婆告诉范玉萍:“妹子,你晓得不?那几个二流子昨天晚上死掉了!”范玉萍故意惊讶地问:”啊,全部死了?怎么死的?“阿婆说:“炸死的,讲是日本人揍(做,长沙方言)的,我不相信,果杂(这:长沙方言)是报应,是老天收了客搭(去了-长沙方言),他们坏事做绝,日本人怎么会做该样(这样-长沙方言)的好事,你说是不?谢天谢地!”范玉萍连忙说:“娭毑,你这话千万不要对外面说阿,小心别人听了还以为与你有关呢!”阿婆连忙收了口,范玉萍到左拐子那里买了5毛钱臭豆腐,左拐子直接抱了一大包递给范玉萍,但坚决拒接收她的钱,说:“范大夫,今天是个好日子,收钱会招雷打的!”范玉萍发现整个菜市场的摊主今天个个都是笑容满面。 第二天,报纸上刊登这起爆炸事件,上面写着屋里一共四人全部是当场身亡,因为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警察局便将此案判为敌特务所为,其实他们检查出来爆炸的炸弹为土制的炸药,虽然这让警察局百思不解但为了快点结案就谎报了上去,于是政府提醒市民一定要加强安防意识,敌人及特务的手段很多,而且政府发出了悬赏令标价是100块大洋,范玉萍看完报纸后笑了着说:“怎么才100块?”桃花不解地问:“什么东西100块?”范玉萍说:“昨天几个痞子在屋里扯(打)字牌给别人炸死了,报纸上说是鬼子特务做的,提供线索的赏银元100块!”桃花说:“你说的是那些二流子?做好事!我晓得他们经常欺负那些老实的卖菜人,这样的人死了也是活该,免得再来祸害别人。怎么这么好的事情还是日本人帮忙做的呢?我才不信。”范玉萍逗她道:“要是你晓得的话,你会告状不?”桃花说:“告状?那会找雷打!这些人死了活该!我都巴不得多死几个!”范玉萍知道桃花心里还在恨郑氏堂的人。范玉萍说:“郑氏堂的堂口现在搬到药王街了,我提醒你让颐和离那地方远点啊。”桃花点点头,她明白范玉萍表明是提醒颐和实际上在提醒她。长沙城当年还是分片区的,郑氏堂是后来他们的势力范围只能在城西和城北,而城东和城南是义曲堂的地头,义曲堂是长沙老户,虽然近些年势力在减弱但树老根深,郑氏堂不敢贸然犯界。两边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所以郑氏堂来韭菜巷也只能低调行事,一旦被义曲堂知道的话他们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第二百一十八章 裁缝上门 秋风习习,树上的树叶黄了,范玉萍看见颐和穿着单薄的衣服便赶紧到缝衣店请来裁缝来家里给桃花和颐和量尺寸,她准备给俩人做过冬和明年夏天穿的衣服,桃花倒是还好办,她可以穿范玉萍的衣服,但颐和不一样,他在长身体,一年一个样,所以她让裁缝将颐和的尺寸加大加长了些。桃花说:“师傅,我的就不必量了,我有的是衣服嘞。”说着故意拿出范玉萍的旗袍给裁缝看,裁缝看了料子和手工说:“哎耶,这料子和做工冒得讲手(非常好)。果(这)不是一般人敢做的。”桃花故意看着范玉萍,范玉萍叹口气摇摇头。她晓得这是桃花故意在怄(气)她。裁缝还在啧啧称奇时范玉萍赶紧抬腿到院子里看鱼去了。说完桃花故意穿着旗袍在范玉萍面前显摆,范玉萍想绕开她回屋,桃花堵在她前面,范玉萍叹口气说:“姐,我怕了你,这些都归你可以了!求求你让开让我回屋去。”桃花说:“我偏不,你觉得我穿这身好不?”范玉萍无奈地说:“好看,好看,好看个屁!屁股没屁股,前面没前面的。”桃花一听举手来拧范玉萍的大腿上的肉,范玉萍在不停地躲着她的“毒手”,颐和躲在柱子后看着二人嬉戏,直到裁缝拿着料子出来才让这场闹剧收场,范玉萍说:“师傅,我来送送你!”说着便离开桃花的魔掌。 刚将裁缝送到门口就听见隔壁和对门两户在吵架,看热闹的人将他们围的结结实实,范玉萍原本不想去管,可是隔壁的黎娭毑看到她就喊住她,“范大夫,你来评评理!”原来两家的菜地紧挨着的,王大妈家的南瓜长到隔壁的黎娭毑土里,结了南瓜后隔壁黎娭毑说是她家的,就为这事吵的不可开交,范玉萍走过去安抚了这两个剑拔弩张的妇女后说:“大家听我一句话。”于是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范玉萍说:“我肚子里的宝宝想吃南瓜,不如这南瓜就卖给我可以?我出一块钱,然后你们一人五毛。”这价格远远高于市场的价格,两家都没有作声,范玉萍从两人手里拿过南瓜说:“走,找我们家保姆拿钱去。”范玉萍抱着南瓜进了院子,黎娭毑和王大妈便跟着范玉萍进了院子,桃花正在晾晒被窝突然看见范玉萍抱着一个大南瓜进来,正在奇怪时她看见范玉萍后面跟来一群人,桃花愣住了,范玉萍说:“姐,给钱,黎娭毑和王大妈一人五毛。”桃花莫名其妙地看着范玉萍,但随后从屋里拿出两个五毛分别给了两人,等大家走后,桃花骂道:“你发神经啊?一块钱卖一个南瓜?你做哪门子好人啊?”范玉萍赶紧跑上楼,桃花跟着她来到楼上,范玉萍说:“远亲不如近邻,两家人对我都很好,尤其是黎娭毑,这次黎娭毑虽然不占理,可她上次为思荷的事帮我报信。”桃花一听骂道:“就你会做人!”范玉萍说:“黎娭毑这人还是蛮好的就是喜欢占点小便宜。”桃花说:“行,你喜欢糟蹋钱是?从明天起,我让你心疼心疼!”说完就走了。第二天,桃花在家里便换着花样来换穿范玉萍的新旗袍。桃花还故意在范玉萍面前显摆,她每天换穿几套好像是故意来气范玉萍一样,范玉萍却偏不上套,任由着桃花胡来,桃花问:“我就不相信我天天穿着你漂亮的旗袍你就不在意?”范玉萍说:“姐,那你老人家就小看我了,过去也许我在意,现在啊我还真的不在意,以前可能最在乎的就是这些漂亮的衣服,美好的东西啊,可自从我有了宝宝以后啊,我觉得没有任何东西比我宝宝可贵,以前我根本就不清楚什么叫害怕,可这几个月下来我发现我胆子小了好多,我就希望什么事都不要发生,好的也不要来,坏的也不要来,没有什么比得上我肚子里的宝宝重要了!”桃花说:“妹子,我发现你是真的变了,变得不再患得患失了!”范玉萍说:“也许这一切都是他带来的?”桃花问:“谁?你肚子里的宝宝吗?”范玉萍没有回答桃花而是抬头看着西方,那是重庆的方向,林哲这家伙现在干什么呢?他也在想自己吗? 第二百二十章 野外枪战 民国三十年年底,日军再度进攻长沙,距离上次的进攻过去了整整两年多,入冬后突然下起了大雨,汨罗江暴发洪水淹死了不少的敌军,但是仍旧有很大一部分日军进入了长沙城区,来不及跑出城的桃花母子赶紧藏进了地窖里,韭菜巷发生了激烈的枪战,不时的爆炸声在巷子里响起,国军利用对街道熟悉的优势在长沙城里和日本军人周旋,枪战声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听到外面的枪炮声桃花紧紧抱着颐和,哪怕再困他们都不敢合眼,这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了,颐和轻声问:“妈,干妈怎么样了?”桃花小声骂道:“你管她做什么?不要出声。”桃花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仍旧在为范玉萍担心。颐和说:“我晓得你担心她。”一阵剧烈的炮声响起吓得桃花紧紧搂着颐和,而颐和正紧紧抱着文夕。 范玉萍这次被冯牵元强烈要求呆在医院里,说哪怕她不做任何手术也要让她呆在医院,下午时前方要求医院派医生和护士前往金盆岭去支援,范玉萍主动跟冯牵元提出了申请,冯牵元想都没想便拒绝了她的申请,范玉萍这回没有听从冯牵元的,她跟着支援的人跑了,在路上她向身边的战士要了一颗手榴弹。 刚出南门没多久就出现了状况,由于山上的情况十分复杂,国军与敌人出现犬牙交错的阵地,范玉萍在路上捡起一把汉阳造她刚刚上好枪膛前面就传来枪声,估计前面发生了遭遇战,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几个保护她们的士兵和三四名医护人员便被当场毙命,范玉萍让所有人赶紧伏地找地方隐蔽,她拉开了枪栓看了看里面的子弹,抬头看到前方150米处有5个敌人在朝他们方向射击,她带着众人逃进附近的农舍里,所有人都吓得抱头蹲在地上发抖,范玉萍慢慢靠前躲在墙根处轻轻扒开土砖上的枯草,透过一个小孔瞄准后开枪,对面一个鬼子兵应声倒地,接着她打掉了第二个和第三个冲上前的敌人,对方密集地朝她这里射击,土砖上扬起了粉尘,她赶紧调换了一个位置后举枪又灭了一个,最后那个一看就是老手,十分狡猾,他占着他们的武器射程距离远后撤了一百来米,这个距离几乎超出汉阳造的射击距离,范玉萍将枪抬高心里默默念着数字,最后扣动了扳机,对面哑火了五分钟后,众人才一个个搀扶站了起来,这时范玉萍却让大家保持安静,因为这一枪她心里实在没底,且距离实在太远,手里的武器让她没那么自信,果然没一会儿子弹朝这边射了过来,范玉萍冷静等着,对方看这边没有动静就慢慢靠近过来,范玉萍一看进了射击范围就果断地举起枪扣动扳机,随着一声枪响,对面这才彻底哑火。范玉萍对大家说:“都起来,小李,你去前面帮我捡一把鬼子的枪过来,其他人先往回跑!”那个叫小李的蹲在地上喘着粗气,最后鼓起勇气快速的跑上前捡来一把枪,范玉萍看着他说:“谢谢,你很勇敢。”说着转身便朝来的方向走去,那个叫小李的年轻医生看着她的背影嘟哝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啊!”说完也起身追了上去。 大家跑了两里多地后累得靠在树下休息,一个护士说:“范大夫和小李回来了。”大家听到这才松了口气,一个男医生哭着说:“这到底是什么鬼差使啊,叫我们来送死啊。”范玉萍走在他跟前说:“抱怨什么?你至少还活着。”说完便转身走到护士这边坐在草地上,她身边的一位护士说:“范主任,多亏你来了,不然我们今天都要交代在这里了。”大家纷纷点头,范玉萍说:“先别高兴得太早。既然有第一波就会有第二波,我们快走。”话音未落,后面的枪声再度响起,大家都吓得趴在地上。她拿起步枪靠在树后朝着后面的方向察看着,环视四周她用手一指说:“大家快去那边,那里是土地庙墙壁厚,你们中有谁会打枪?”大家纷纷摇头,范玉萍将汉阳造部枪递给其中那个李医生说:“拿着,不会也没关系,我现在临时教你,你只要会上膛和扣动扳机就行!”李医生茫然地点点头。 第二百二十一章 冯牵元关了范玉萍 果然不出她所料,不到十分钟土地庙附近就出现了一伙鬼子,这次来的至少有十个人,范玉萍端起枪开始射杀,冲在前面的两个鬼子应声倒地,她躲在土地爷塑像的侧后面,子弹不停地打在泥塑身上,尘土在她身边飞扬,她灵活地转到另一处又举枪射杀了一个。随着爆炸声响起,前面的墙被炸塌,她退在后面看着几个瑟瑟发抖的护士搂在一团,她对李医生说:“你为什么还不开枪?手里拿着木棍吗?”小李医生才战战兢兢将枪举过头顶一阵乱射,她在静静等待鬼子靠近,果然鬼子也发现了端倪,这些子弹根本没用准头,他们大胆地靠近过来,范玉萍心里在数着数字,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然后将手里唯一的一颗手榴弹拉开引线挥手扔了出去,随着手榴弹的爆炸,走在前面的三个敌人倒地。剩下5个敌人这次不敢盲目向前冲,范玉萍拉开枪栓看了看里面的子弹心想看来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突然外面枪声大作,国军的部队也围了上来,范玉萍赶紧举枪又打死一个想逃跑的鬼子,其他四个鬼子被围上来的国军消灭了。带头过来的军人看了看大家的着装后吃惊不小,他过来询问:“你们是哪个医院的?”范玉萍看他们的着装和话音知道来的是湘军,范玉萍将收缴的枪支递给他们说:“谢谢乡亲,你们用这个,这个射程远,不过里面没有子弹了!”这个军官模样的人看了看范玉萍问:“妹子,果(这)些鬼子哈(都)是你打的啊?”护士们纷纷点头。军官伸出大拇指说:“不感当(简单)啊!你蛮鸟塞(利害)!你叫莫子(什么名字)?我帮你记一更(功)。”护士们赶紧说:“她是我们医院的范主任!”军官赶紧说:“你们是哪个医院的?哦,果里(这里)有牌子,省立医院?要得,我记得你啦!谢谢你的枪,我派人生(送)你们灰客(回去)!该(这)里交把(给)我们哒!” 大家回来后,范主任一人消灭十几个鬼子的消息很快便传遍医院里。冯牵元看着满身污泥的范玉萍严肃的说:“你来办公室一下!”范玉萍晓得这回没好果子吃了,来到办公室里她嬉皮笑脸的喝着冯牵元杯子里的茶,冯牵元伸出食指想开口责备她几句,可最后将手放进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放在范玉萍手上说:“麻烦你老人家以后听点话可以波?祖宗!”范玉萍啃着苹果点点头说:“我就晓得你最疼我了!”冯牵元笑着说:“我心疼你?我是怕担不起责任嘞!你快去换身衣服,你看你全身都淋透了,你不爱惜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挺大一个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听到这话的时候范玉萍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范玉萍回到办公室换下已经湿透的衣服,她解开头上的发髻将长发用力地拧干然后继续盘了上去,突然她听到外面闹哄哄的,便赶紧走了出来,大厅里的人在喊鬼子退出长沙城了,我们胜利了! 原来是宜昌的国军突然向鬼子的侧翼发起了进攻,日本人怕被人抄了后路,赶紧将进攻长沙城的部队往回撤,才发生方才的日军快速退出长沙城的事情,范玉萍想跟着其他医生出去抢救伤员,突然被冯院长喊住,冯院长递给她一个痰盂说;“范大夫,麻烦你帮我到库房拿些奎宁出来,顺便将这东西放到药房去。”范玉萍不知是计拎着痰盂进入库房里,结果她人刚进入库房房门便被冯院长直接关上并在上面挂了把锁,冯院长叫来陈丽对她说;\"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开这个门,否则你明天起就不用来上班了。”陈丽起初还有些莫名其妙,直到听到范玉萍在里面大骂冯院长“院长,冯牵元!你快放我出去,你怎么可以骗人呢?”陈丽这才明白范玉萍是被冯院长有意关在里面的,陈丽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看着手中的钥匙。 第二百二十二章 甜酒汤圆 随着这场战役的结束,英雄范玉萍的故事迅速被登上了报纸上,桃花看到报纸后大吃一惊,这事情将桃花吓得不轻,晚上范玉萍刚进家门就被桃花骂个狗血喷头,颐和躲在门后静静听着母亲的骂声,桃花骂道:“你就不能让家里人省省心啊?你一个孕妇还拿枪去杀什么鬼子,你就不怕那些畜生只要打到你就是两条命啊,一起去的又不是没有男人,还用着你出手啊?蠢宝!”范玉萍小声回道:“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晓得在那种场合什么大道理都是胡扯,我不打死他们他们就会打死我!”桃花骂道:“那里不是有男人吗?而且都是后生,他们都晓得躲,你却愿意成为靶子?这世上没见过像你这样的蠢宝啊!”范玉萍回应:“在那种时候,还分什么男人女人,在对方眼里都是猎物,和小鸡小鸭小兔子没什么分别!反正与其等待被杀不如我主动杀他们咯!”桃花继续骂:“你在作孽你晓得不?你还怀着崽呢!”范玉萍说:“正因为我怀了孩子所以更要保护我的孩子和我自己!”桃花气急败坏地说:“好,我说不过你是?行,你就给我老实呆在家里不许出门,你要是敢走出门半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大不了我养你一辈子!”说完就锁住了院门。范玉萍说:“姐,用不着这样?我才被冯院长关了回来你又关我?”这下范玉萍这下才体会到被禁足滋味,与当年自己关思荷一样,她望着大门发呆,转身便看见桃花拿着竹条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吓得她赶紧跑上楼,躲在门后的颐和正捂着嘴巴笑,这时桃花突然转向他说:“你是不是也想尝辣椒炒肉的味道?“,吓得颐和也赶紧跑上楼。范玉萍看他跑进来就笑着说:”儿子,你也要被挨打了?是我连累你老人家了!“颐和将门关上问:”干妈,哎,我真是不明白,你连鬼子都不怕怎么还这么怕我妈?”范玉萍笑着小声说:“那说明你妈比日本鬼子还厉害。”颐和听完哈哈大笑,范玉萍瘪着嘴说:“好了,玩笑开完了,说正经的她是你妈是我姐,这不是怕,这叫尊老爱幼你懂吗?”颐和笑着点点头说:“哦,我懂!说白了就是要找个好借口呗。”范玉萍一听笑得腰都弯了说:“儿子,还是你懂我!”说完便举手和颐和击了一下手掌,桃花在门外听着他们的对话后笑着离开了。 范玉萍自从被桃花限制在家里后,简直无聊至极,她呆坐在院子里看书,可心思却早就飞到外面去了,这时外面传来吆喝声“甜酒,小钵子甜酒,好恰(吃)的甜酒汤圆呢!”范玉萍赶紧叫颐和去叫小贩进来,范玉萍拿着一个大碗要了碗的甜酒汤圆,她让桃花付钱,如今桃花是家里的管家,她将范玉萍身上的零钱都没收了去,范玉萍本来想偷偷留点私房钱,结果被桃花没收个精光,在她身上搜了个遍,范玉萍抗议道:“姐,你怎么一毛钱也不给我留啊?”桃花说:“一毛?一分钱也别想,你每天都呆在家里要钱做什么?想吃什么我给你买,我给你做!太太别忘了,这个家是你请我来当的!”此刻范玉萍坐在院子里吃着碗里的甜酒汤圆不满地看了桃花一眼说:“哪有像你这么厉害的保姆,我现在兜里比脸都干净,一毛钱都没有!”桃花说:“你大手大脚惯了,连不晓得当家的难,你看看外面的菜现在多贵啊?也就是你命好请了我来管家,不然你吃泥巴了!”范玉萍说:“我一个月几百块钱还轮不到吃泥巴?”这时突然有人敲门,范玉萍赶紧让桃花去开门,桃花横了她一眼说:“还真把自己当太太了?”范玉萍说:“不是你说不准我出门的?”桃花骂道:“我平时也没看你这么听话啊?”范玉萍便假装没听见扭过头去。 第二百二十三章 奖金 院子门打开后桃花发现是陈丽和刘青山两口子,他们是去年结婚的,证婚人是范玉萍,桃花连忙请他们进来,进门后陈丽就说:“桃花姐,主任在不在家?”桃花说:“在,你们来的正好,刚好买了甜酒汤圆,你们这个范主任啊成天在挑我毛病,不是嫌这就是嫌那的,咯,你看她每天就坐在那里指挥,刚刚还在跟我发牢骚呢。”陈丽赶紧跑了进去,她一看见范玉萍高兴的跑过来抱住范玉萍,范玉萍起身笑道:“小丫头,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欺负小刘啊?”陈丽说:“我哪敢啦,人家现在当车队队长了!”刘青山将水果和礼物放在桌子上说:“范大夫,你不在医院啊这医院的生意都少了好多!大家都很想你呢!尤其是我们冯院长,时时刻刻在念叨你!”范玉萍笑道:“我听你鬼扯,你少拍我马屁了,生孩子的是少了不少,可伤员多啊,他们一定忙的手忙脚乱,我想啊医院里的那些医生不骂我就阿弥陀佛了!还想念我?骗鬼!”刘青山笑着说:“真的,这是冯院长和张副院长托我带给你的,说要让你一定好好休息,等生了孩子以后再让你回来!”说着就递给范玉萍一个信封,范玉萍知道里面一定是钱,她用手指着桃花说:“把信封给她,我这个家现在是我姐当家!诶,等等,留下一半,你帮我将这另一半的钱给这次一起去的死去医生的家属,他们连命都没了,我却在享受荣誉,他们都还那么年轻,想想真不是滋味。”刘青山将信封里的一半钱拿出来后赶紧将信封递给桃花,桃花打开一看惊讶地说:“怎么还有这么多?她没上几天班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陈丽说:“没错,这里面有上次主任杀鬼子的奖金和各路的商界给的奖金,拿出一半其实也没剩多少了,现在的物价一天一个价。”范玉萍说:“姐,人家来看我们,我们应该留下来他们吃饭,麻烦你去买点好菜回来咯!”桃花笑着说:“那当然,免得你又说我小器!”范玉萍对刘青山说:“你来的正好,帮我做点事。”转身对颐和说:“颐和,你带刘叔叔一起去劈点柴火。”颐和答应下来便带着刘青山去了后院。 陈丽说:“主任,对不起啊,这次你被冯院长关起来我没能帮到你!”范玉萍笑道:“这又不关你的事,都是冯院长做的好事,把我骗到库房拿药,气死我啦,不过我不计较,他这么做也是为我好!”陈丽一听高兴地说:“谢谢主任,只要你不怪我就好!”范玉萍这才问陈丽:“你跟我讲实话,医院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陈丽小声说:“现在忙死了,自小蔡护士被抓走后,我现在都被调到了外科,医院现在到处都人手不够,真累。”范玉萍没有搭话只是点了点头,那个小蔡护士只是齐远哲众多情妇的一个,齐远哲出事与他有关的人都被抓自然她也是逃不掉,范玉萍看着陈丽又问道:“青山现在怎么样?还那么忙吗?”陈丽说:“现在好多了,没以前那么忙了,我父母让我们决定早点生个孩子。”范玉萍点点头:“老人家的想法是对的!”陈丽说:“桃花姐现在看起来也好多了。”范玉萍点点头说:“自齐远哲的事情以后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大家早就忘记那件事了。好在我姐当年在齐府是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齐家上下周围的人也没几个认识她,再加上一年多来她一直待在乡下,所以在长沙城真正认识她的人不多,因为齐远哲出事府里怕受牵连都跑了,齐远哲被枪毙后也没有人对这事提起兴趣,战乱年月活着都不容易这些事也不过是一则市井中的小故事罢了。”陈丽听完点点头。桃花这时换好了粗布衣服出来说:“小陈,你坐一会我出去给你们买菜去。”陈丽笑道:“桃花姐,你这卸妆的本事真厉害啊!”桃花说:“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我穿旗袍就是气她的。”范玉萍笑道:“劳烦你买些鱼回来,文夕好久都没吃鱼了。”桃花骂道:“你就惦记着你的猫。” 第二百二十四章 陈丽与范玉萍的谈话 荷堂在城南居住的地点与司门街相距甚远,以桃花现在样子即便走到街上也只会被当成一个极为普通的乡下来讨生活的普通妇女,桃花平时只要出门一定会穿上破旧的衣服,这与过去大户人家简直大相径庭,再加上这里是义曲堂的地头,桃花慢慢开始大胆迈出看家门,于是她开始尝试着跟左邻右舍走动,关系也慢慢熟络起来,隔壁黎娭毑还以为她穷便介绍一些针线活给她做,桃花倒是乐意接受这样的帮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再加上她的针线一向不错,人家真的以为她就是穷苦人出身。慢慢的周围的人都晓得她只是范玉萍从宁乡请来的保姆,一个身边带着孩子的寡妇,那年头这样的家庭大家都习以为常见惯不怪。 看桃花出门。范玉萍这才放开不少,她招待陈丽吃了甜酒汤圆,半小时后刘青山回来,他也加入了范玉萍和陈丽的字牌局。席间范玉萍问:“青山,你天天在外面跑,城里的具体情况怎么样?”刘青山说:“别的都好,就是物质紧张,物价现在天天都在涨,简直一天一个样,那些学生也不安生,天天都在闹,别的嘛就没有什么了,反正日子总得过呗!”范玉萍听了沉默了起来,陈丽看她的神情连忙说:“我差点都忘了,大家还让我给你带话呢,说是你救了他们!让我谢谢你。”范玉萍说:“什么救不救的,我当时要是不开枪的话,结果大家都得死!我不是救他们而是救自己罢了。”陈丽笑着说:“现在满大街的人都晓得你范主任不光会做手术还是一个神枪手,说你简直就是一个女侠客是花木兰!报纸上都登出来了,好多记者都跑到医院来找你,冯院长说谁都不许接受采访和透露你的消息,你没看见那些记者失望的表情,呵呵。”范玉萍叹了口气说:“我是一个医生,就连这小小的愿望都不能达成,不到万不得已谁会去拿枪呢?还不是这世道给逼的!还侠客?真是丢脸呀,你哪见过天天在家里吃闲饭的侠客啊?哦,小陈,我这里有几本书你回去好好看看,它可以帮助你提高业务技能。”陈丽问:“思荷怎么样了?她现在还好吗?别说我们都很想她的,我爸又跟我提了几次了。”范玉萍说:“她好着呢,我妹的家老子(公公)对她喜欢得不得了!你说这丫头啊真怪,总那么逗这些有学问的老人家喜欢。”陈丽说:“那还不是因为思荷聪明嘛,她对文史的理解很深,我爸经常说我们家族里就没有一个能与思荷比。”范玉萍说:“不能说她聪明,可能只是记性好,我就是怕她吃了聪明的亏,人呀有时候还是笨点比较好,聪明是什么?聪明就是偷懒,通常聪明的人都不会太努力,你看到颐和没有,他就不一样,这孩子喜欢思考问题,会独立思考,这点他比我们家那丫头要强。”颐和听到干妈夸他有些不好意思,他说:“干妈,思荷妹妹很像你的,她有侠客气质,这几天韭菜巷的小朋友都以为她回来了,都跑过来问我呢。”范玉萍一听笑着摇摇头说:“这些小孩啊,真说不清,当年这里的小屁孩都被思荷收拾过,现在倒好,还开始想她了。”陈丽吃惊地问:“是吗?思荷还有这本事啊,怎么连没听你说过?”范玉萍说:“她被我狠狠得收拾了一顿,我威胁她再调皮就送她到庵子里去,把她吓得不敢再造次了,这回倒好,真的送到别的地方去了,我倒是开始想她了。”陈丽问:“主任你肯定想她啊!她一直在你身边没离开过,人家都说她是小范玉萍呢。”范玉萍说:“呵呵,还小范玉萍,这都是你们这些护士闲的没事扯出来的,我想她有什么用呢?人家在重庆过得可好了,她过些时候她就回来了,她能在外面见见世面也好,总比老呆在我身边强?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让她出去长长见识也好。” 第二百二十五章 范玉萍偷偷给颐和买工具 送走陈丽夫妇后,桃花问范玉萍:“我听颐和说你们今天聊到思荷了,你是不是想你闺女了?想就去打个电话给她啊。”范玉萍说:“唉!还是不打了,让她跟大师姐好好呆一段时间,她们差不多有六七没见面了!”桃花说:“还真是啊,这时间过的真快,那时候思荷来的时候还是个害羞的小丫头,跟了你几年那脾气性格简直跟你一模一样。”范玉萍说:“不说她了,我现在呀要多关心点儿子,颐和,从明天开始我要对你管教了,你要加强补课,好好学习将来成为一个有用的人!”颐和重重地点了点头。看着颐和进去范玉萍说:“我亏欠他的太多了,得好好补回来。”桃花说:“我说奇怪啊,这颐和怎么这么听你的呢?平常他又跟你接触不多啊?”范玉萍看了她一眼说:“这叫血溶溶水,你这都不懂?”桃花一听一把操起身边的扫把,范玉萍吓得连忙说:“好,好,我错了!对不起。”桃花才放下手里的扫把骂了句:“找抽!” 范玉萍是说到做到,从第二天开始她每天给颐和补习功课。颐和到底是她的种,学习东西来也消化很快,再加上范玉萍懂得教人的技巧,启发式教育最大的好处就是能让人举一反三,颐和的功课不光一点没有落下而且已经提前开始学习国中(初中)的课程,范玉萍发现颐和在某些方面很像自己,有时候他的理解程度甚至超过了思荷,男孩子都不喜欢死记硬背的东西,颐和也一样,范玉萍便因材施教让他去理解那些枯燥乏味的文言文。颐和善于思考会经常提出自己的见解,她发觉在独立思考这方面像极了当年的自己,因为这倒让她不时地想到了当年的自己,自己那时候总会提出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让周围的人没法回答,范玉萍还发现颐和在艺术方面很有潜力,于是便鼓励颐和学习绘画和书法,让桃花买来许多绘画的书籍和彩色颜料,当时这些东西很不好找,范玉萍便鼓励颐和自己发明创造,她偷偷找刘青山买了套木匠的工具回来给颐和,范玉萍说:“颐和,你不是说喜欢木匠活吗?我找人给你买了一套,你千万别告诉你妈啊?否则我们两个都要被打屁股。”颐和高兴地将木匠工具藏在他床底下,这些东西大大启发了颐和的创造力,范玉萍还要求颐和保持他原有的强烈好奇心,加强动手能力,颐和对机械方面的天赋也慢慢彰显出来,这天桃花看见颐和在家里修补着凳子,桃花说:“颐和,你这些东西是哪里找到的?等下把厨房的架子也修一下。”颐和一看妈妈没有骂自己,心中暗自高兴,等把凳子修好他赶紧到厨房将架子修好,看颐和对机械的兴趣这么大,趁桃花不在家的时候,范玉萍偷偷拿出自己的勃朗宁手枪拆解给颐和看,告诉他里面的工作原理,颐和也很快学会了,他能熟练地将拆卸的手枪重新给装回去,桃花发现范玉萍自教颐后,颐和的变得比过去活泼了许多,能主动帮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家里损坏的桌椅都被他陆续修好,桃花似乎也找到了久违的家庭温暖,闲暇的时候她和颐和都会听着范玉萍说的一些奇闻异事,总是充满各种情趣。桃花私下问范玉萍:“你觉得颐和和思荷哪个聪明些?”范玉萍说:“都聪明啊,这个怎么比?思荷是文科厉害,而颐和是男孩子自然理科厉害些,动手能力也强。”桃花继续问:“他们两个哪个更像你?”范玉萍说:“他们两个加在一起更像我。”桃花戳了下范玉萍的额头说:“狡猾!”范玉萍叫道:“我说的是真的!我又不偏科!而他们两个都偏科。”桃花指着她问:“那你更喜欢哪个?说实话!”范玉萍说:“我都喜欢啊!好好好,你别瞪着我,我说,我是喜欢思荷多一点点!”桃花说:“行,我放过你了!你以为我有那么小气啊?”范玉萍说:“那我明天给颐和上户口了,他就跟我姓范了,你有没有意见?”桃花一笑:“随你,反正是你们家的种!”范玉萍又问:“说话算数?”桃花说:“我都说了,随你!还要我怎么说?” 第二百五十一章 义曲堂 这天荷堂突然来了几个陌生人,桃花看到这些陌生人吓了一跳,虽然来人都是彬彬有礼,但桃花在堂屋接待这些客人时还是胆战心惊,只见三四个人全是一身短打的扮相,一看便是江湖中人,桃花赶紧打发颐和到隔壁黎娭毑家去喊范玉萍回来,原来黎娭毑的儿媳妇这几天在害喜黎娭毑过来请范玉萍过去看看情况,范玉萍接到颐和的消息跟着颐和回到荷堂,一进来便看见这几人纷纷起身跟她打躬作揖,范玉萍回礼问询来意,其中一个六十多岁的穿长裳的老人自报家门,他自称姓黄,原来他们是当地大名鼎鼎的义曲堂的人,他们堂主资豪光去年娶了房当地有名的窑姐做新姨太太,据说这位叫水仙的窑姐在长沙城颇有名气,许多人王孙公子为水仙争风吃醋,最后资豪光花了重金将她赎了出来。这位新姨太深得资堂主喜欢,但是这姨太太上周突然得了肺痨,看过几个中医但效果不佳,资豪光看姨太太比什么都金贵,得知自己辖区内住着这么一位有名的大夫连忙嘱咐手下过来请范玉萍过去给姨太太看病,范玉萍听完来人对这个姨太太的病情描述基本明白了情况,便让颐和背上药箱坐义曲堂的轿子去了义曲堂。此事很快便被郑之长知道,他听完大吃一惊,心想如果范玉萍与义曲堂合兵一处自己想搞掉范玉萍那是难上加难,郑之地说:“我们跟义曲堂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我想就算是我们硬来义曲堂也不敢为那女人出头。”这时下面人传来消息说:“姓范的是为资豪光的姨太太水仙治痨病的。”郑之长听完狠狠瞪了郑之地一眼,原来去年郑之地和资豪光一样为水仙争风吃醋闹得是满城风雨,最后是以资豪光的胜利收场,郑之地明白哥哥的意思吓得赶紧退了下去。 范玉萍戴着口罩给躺在床上的水仙打了一针后,看着眼前这位叫水仙的女人一副病西施的的样子,范玉萍一下便明白了为何这么多男人为她折腰的理由,这幅模样很容易让男人产生一种保护欲出来,尤其对于大男子主义的人来说。 打完针以后她来到客厅里给资豪光一袋药片说:“每天三次一次四片,饭前半个时辰前或者饭后半个时辰吃。”资豪光紧张地问:“范大夫,她严重吗?”范玉萍取下口罩说:“还好,幸亏发现的早,我已经给她打了针,记得房间里多通风,让她高兴点,情绪很重要,不要老躺在床上,多运动。”资豪光说:“范大夫,你说的太对了,她每天都在哭说自己活不长了,又不肯下来走走。看来请你是请对了,你还怀着孩子呢,真是不好意思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啊?”范玉萍笑笑:“没事,我做了预防措施,况且她的病发现的早,你放心,哦,明天你带她到医院去找陈丽打针,我给你写个条子,我这里少了一味药,明天到医院里一起拿回来。那好,我就先告辞了。”资豪光连声感谢。她笑了笑便对颐和说:“颐和,拿药箱,我们回去了!”资豪光赶紧示意手下拿出二十块大洋来,范玉萍说:“谢谢,不用了!”说完便起身走出房间,资豪光赶紧给手下示意,手下点点头。老黄送范玉萍和颐和到门口时拿出一包点心递给颐和说:“小哥,这包桂花糖你拿着。”范玉萍原本想拒绝但看到颐和看着这包点心的眼神有些于心不忍,便说:“颐和,还不谢谢爷爷!” 刚到韭菜巷远远便看见桃花倚在门口等他们回来,回到家颐和拿出桂花糖给桃花看,桃花问:“这时什么?”颐和答道:“桂花糖,他们送的!”桃花骂道:“你这个馋鬼。”颐和说:“我是想给你吃的。”说着他放在桌子上准备打开包装。范玉萍正准备上楼突然听见颐和在喊她,她转身回来问:“怎么了?”桃花听到动静也从厨房跑出来,两人看见颐和手指的方向,桌子上桂花糖打开里面放着二捆红色的东西,不用说那是资豪光给的二十块光洋。桃花看着叹了口气说:“这是懂规矩的人啊!”颐和说:“干妈明明谢绝了他!”桃花说:“那是你干妈不懂事,亏她还是一个郎中,哪有看病不收诊费的?不收诊费意味着这病治不好,人家心里也不踏实。”范玉萍听完愣愣地看着桃花,桃花骂道:“看我做什么?上次桔子嫂子的事情你忘了?真是不长记性!蠢宝。”范玉萍看着颐和嘟了嘟嘴巴说:“把钱给你妈,记得要她补你的桂花糖。对了,你今天表现的非常好,继续加油!”说完便上楼了,颐和愣愣的站在原地,他眼里湿润了起来,桃花刚好从厨房出来问:“怎么了,儿子?谁欺负你了?”颐和擦了擦眼睛说:“干妈刚刚表扬我了,你和爸爸从来没表扬过我。”桃花愣愣地看着颐和,然后上去默默的抱住儿子,范玉萍听到动静也下了楼,这时颐和已经回他房间去了,范玉萍走过来轻声问:“姐,怎么了?”桃花问道:“我是不是不会带孩子?”范玉萍说:“没有啊,谁说的?你带颐和带得蛮好的,真的!”桃花说:“可我从来没表扬过他。”范玉萍笑道:“那你从现在开始就表扬他呗,这又不是什么难事!”桃花突然抱住范玉萍说:“刚刚颐和说你表扬了他,他很高兴。”范玉萍说:“我表扬了他?哦,那是应该的呀!人家他帮我做了事啊。”桃花叹口气说:“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思荷那么招人喜欢。”范玉萍有些莫名其妙地问:“为什么?”桃花捏住范玉萍嘴巴说:“嘴甜呗,跟你一样。”范玉萍挣扎地叫道:“姐,你快松手啊,痛!”颐和听到动静跑出来看,他看着范玉萍狼狈求饶的样子笑了,桃花看颐和出来赶紧松开了捏范玉萍脸的手。 第二百五十二章 桃花征询颐和的意见 生活就在这样的时光中慢慢度过,连文夕也慢慢习惯了桃花和颐和的存在,它有时会主动到他们身上来取暖和玩耍。这天傍晚桃花和范玉萍突然聊到了她两人卖身契的事情,自然牵扯到师娘郑玉香,范玉萍说:“上次我问你你没答我,我突然想起来我当年打开师娘的铁盒里看到了许多地图,那都是我们杂技班去过的各个地方,那上面标注了许多小道,原来师娘早就在做准备了,我现在总算明白她为什么放下郑家家业不做而流浪江湖,现在想来真是细思极恐!”桃花说:“她让我画过这些东西,而且还不让我告诉任何人!原来她是在搞这些名堂啊?”范玉萍说:“什么?我就说难怪那天看你画的地图如此眼熟呢?而且还标得小路如此清晰,原来那些画都是你画的啊?你怎么不告诉我呀?你难道不晓得她一直都在利用我们吗?真是太无耻了!”桃花羞愧地说:“妹妹,那不是我也成了帮凶?真是作孽!罪过,罪过!”范玉萍摇着头说:“这么大的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嘛,我们那时几乎天天都在一起啊?”桃花白了她一眼说:“你还好意思说,你藏着那么大的秘密你几时告诉过我啊?我都被你骗了十年!”她说的事范玉萍自然懂,范玉萍连忙岔开话题:“好了,算了,不说了,我怕了你啦!总是揪住我的那根辫子不放,这都是过去多少年的事了,不计较了都不计较了。想来还真是有些滑稽,你看师娘她投靠日本人,而他哥哥们看似不像什么好人的黑道帮会,可他们居然能严守民族底线来抗日!这个郑家啊真让人搞不懂,看来啊,做事真不能看表面啊!这一课啊,我到今天才补上!开眼界咯!”桃花说:“怎么?你不恨郑家这些人了吗?”范玉萍说:“也谈不上什么恨不恨,只要他们不来惹我,我不会理会,但是他们如果再敢动我的家人,我必加倍奉还绝不姑息!我小荷花说到做到!” 一周后的星期天清早,义曲堂的黄管家带人抬着礼物来到荷堂,桃花赶紧迎他们进来,她请黄管家就坐,连忙倒茶后赶紧上楼来范玉萍,范玉萍一向有睡懒觉的习惯,虽然听到下面闹哄哄也懒得理会,这时桃花推门进来将她从床上拉起,她懒洋洋得说:“今天是星期天,大清早怎么也不让人睡觉啊?”桃花不由分说拿起衣服套在她身上说:“义曲堂的黄管家来登门答谢了,你就知道睡觉,快起来去接客去!”范玉萍只好来到梳妆台前面随随便便地盘了头发,桃花哪看得惯这个,便赶紧将她的长发重新盘了一遍,范玉萍起身去漱口洗漱,十分钟后范玉萍下楼来,黄管家看到容光焕发的范大夫心想这范大夫的风采果然不同凡响,虽说已经身怀六甲可那容颜及气质是家里堂主心仪的姨太太无法企及的。范玉萍问起资豪光姨太太现在的情况,黄管家高兴地说:“好了,全好了!这不,我们堂主让我来答谢您呢。”范玉萍看着这些礼物说:“真是难为资堂主了,好的,我收了!你回去代代谢谢资堂主。” 消息也很快传到了郑氏堂,郑之地说:“二哥,这姓范的最近和义曲堂打的火热,你说不会是联手来对付我们?”郑之长沉思片刻说:“也许你想多了,她给人家的新姨太治病人家去登门答谢也是情理之中嘛。”郑之地说:“可有些事情看似合理也可能异乎寻常,我说的对吗?我们不得不防啊!”郑之长说:“看来三弟你最近的书没有白看啊,有进步!那我们就派人盯着点。来人啦!” 晚上桃花来到颐和的房间,颐和看见妈妈进来便起身帮妈妈端来茶水,桃花说:“颐和,你来坐下,妈妈问你一点事情。”颐和有些紧张地问:“妈,什么事啊?”桃花看着颐和紧张的样子说:“你不用紧张,妈妈不是来骂你的!”颐和松了口气说:“妈,你问!”桃花靠近颐和说:“你觉得,嗯,你觉得你干妈这人怎么样?”桃花小心翼翼地看着颐和,颐和笑道:“妈,她不是你妹妹吗?你怎么来问我?”桃花说:“妈想听听你的看法嘛!”颐和说:“干妈人很好啊,她救过我们而且博学多才,医院里和外面的人都喜欢她,就连义曲堂的资堂主对干妈都非常佩服,还有,她心地善良又有本事。”桃花笑道:“你干妈就这么好吗?”颐和点点头,桃花问:“那她就没什么做的不好的事?”颐和摇摇头,桃花看着他问:“那你将来找堂客也是找你干妈这样的咯?”颐和脸一红说:“妈,你说什么呢,我才多大啊?”桃花说:“哦,妈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打个比方。”停了一会儿桃花又问道:“我听你这么说,你是喜欢你干妈咯?”颐和点点头,桃花问:“你喜欢她什么?”颐和想了想说:“我跟干妈相处就像和朋友在一起一样,很放松,很自在,她教会我很多东西,好像在她身上有学不完的东西,她会鼓励我去尝试,说不要怕犯错,就算是做错下次做对了就可以了。”桃花问:“那她,她,像不像嗯,一个父亲?”颐和说:“妈,你说什么呢?干妈是女的!”桃花点点头说:“哦,我的意思是她有父亲的特点,我们以后就和她待在一起了,你愿意吗?”颐和点头说:“我愿意啊!”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一场冲突 第二天,桃花打发颐和到隔壁黎娭毑家去玩,她将院门锁上来到范玉萍的卧室里,范玉萍正躺在床上看书,桃花走近范玉萍在床沿上坐下,桃花看着范玉萍,范玉萍将书放下问:“姐,怎么了?颐和呢?”桃花说:“我把他打发到黎娭毑家去了,现在我想跟你谈点重要的事!”范玉萍问:“姐,什么事啊,这么严肃的样子?”桃花说:“我打算我们三个马上就搬去乡下。”范玉萍奇怪地看着桃花:“姐,你什么意思?我没明白。”桃花说:“我现在越来越害怕,我昨晚都做了恶梦,我梦到义曲堂和郑氏堂他们都拿着刀都跑到家里来,我当时吓死了。荷花,我打算我们三个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你不是说我们三个人一起生活吗?”范玉萍说:“姐,那是梦,你想多了,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再说了现在到处兵荒马乱的我们到哪里去生活?怎么生活?靠什么生活啊?”桃花说:“湘西或者贵州都行,总之越远越好!”范玉萍说:“姐,你想清楚了,我现在可还怀着孩子呢!谁能保证不出意外啊?而且思荷还没回来”桃花打断她的话说:“你是不是想反悔?另有打算?”范玉萍耐心地说:“姐,要走也应该好好规划一下不是吗?何况我现在的样子怎么走啊?”桃花说:“你是不是不想走?我现在很害怕你晓得吗?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会不会再有像义曲堂这样的人无缘无故闯进来?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范玉萍说:“姐,你别激动,我们等等好不好?这事等我生下孩子以后再说可以?”桃花激动地说:“不行,我了解你,你生下孩子就不会走了!你就不会在意我们娘儿俩了!”范玉萍有些激动地说:“姐,你说什么呢?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你可是我最信任的人啊!我答应我们会在一起生活的,你相信我!”桃花情绪激动地说:“我相信你?我拿什么相信你?你现在心里只有那个什么林哲,你不要否认,你当初不是誓言旦旦地说绝对不会考虑林哲的,可现在怎么样呢?”范玉萍说:“姐,那是当初我不了解他,林哲真的是最优秀的男人。当然在我心里你和孩子同样也是最重要的,哪怕是天塌下来我也会先保护你和孩子的,我们这么多年感情你难道还不相信我?”桃花狠心地说:“以前也许相信,但现在我不信!当初你心里只有思荷、我和颐和,可现在,你心里却只有那个林哲!”范玉萍哭着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误会我?你、颐和和思荷都是我的亲人,你们对于我来说是可以拿生命来交换的,我不管你现在怎么想的,但我小荷花一直都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我们的感情我一直铭记在心,姐,我求求你,这时候别再任性了,我如果跟你走谁来为我接生啊?我求求你啦,姐!”说完范玉萍掀开被窝蹲在桃花面前哭泣:“姐,我真的求求你了!”范玉萍说话时突然感到肚子隐隐作痛,桃花僵硬的脸色看到她这样突然痛哭了起来,她看到妹妹痛苦的表情,过去一把扶起跪在地上的范玉萍,但只看见范玉萍痛苦地摇头说:“姐,别动!啊!”范玉萍摸着肚子突然大声地叫了起来,桃花一看不对劲就赶紧将范玉萍扶在床上说:“玉萍,你怎么样了?不好,你是不是动了胎气?”范玉萍忍着痛对桃花说:“姐,快去帮我叫黄包车,我肚子好痛,我可能要生了!啊,好痛啊!”桃花吓得赶紧跑下楼,冲到院门口喊了黄包车,黎娭毑刚好在门口便问:“桃花,怎么了,哦,范大夫是不是要生了?”说完赶紧进屋喊了家里几个后生冲进了荷堂里。 第二百五十四章 诞下麟儿 在众人的帮助下范玉萍被抬上黄包车,大家将被子盖在范玉萍的身上,范玉萍痛苦的哭叫着,她的手紧紧抓住桃花的手,范玉萍和桃花被黄包车送到她熟悉的地方---省立医院妇产科病房,范玉萍在病床上痛得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夜间3点,范玉萍已经在这里呆了8小时,她死劲抓着桃花的手嚎叫着,桃花在旁边不停地给她擦去脸上的汗水,她对桃花说:“姐,我好痛啊!好痛!”陈丽对她说:“主任,别急,你先忍着,不要喊出来,等下用力!呼气,吸气,对!就这样!”这些知识都是平常范玉萍教她们的,这下全用在自己身上了,经过了三个半小时的时间挣扎,范玉萍总算将孩子顺利地生了下来,生完孩子后她虚脱地看着桃花,桃花满含热泪地抱着白胖的婴儿说:“是个儿子,有六斤重!恭喜你了,妹妹!”看着眼前的孩子范玉萍疲倦地闭上眼睛说:“姐,我好累,我想睡一会儿!”桃花连忙说:“你先亲亲他,他可是你亲生儿子!”范玉萍有气无力地说:“我、我现在只想杀死那个狼心狗肺的林哲,老娘这么痛的时候他也不晓得回来陪我!看来还是姐姐你靠得住。”桃花一听乐了说:“你就鬼扯,这个时候你还想着他可见这个男人在你心目中的分量不轻啊。”范玉萍笑着看着桃花说:“姐,谢谢你!”桃花知道这句谢谢包含多重意思。桃花含泪问:“妹子,你怪我不?”范玉萍摇摇头说:“我怎么会怪你呢!我们可是多年的姐妹啊!”桃花俯下身子抱住范玉萍说:“都怪我,妹妹,对不起!”范玉萍在桃花肩头轻轻咬了一口说:“现在两清了!”颐和提着开水壶进来惊讶地看着两人。这一天是1942年5月14日。 随着孩子的出生,范玉萍终于体会到做母亲的滋味,第二天,桃花让她为孩子起个名字,她随口说:“还没想好,你觉得什么名字好?”桃花看着地说:“叫富贵!希望他将来富贵平安。”范玉萍笑了笑说:“你以为是给狗起名字啊?还富贵?平这个字倒是不错,和平,平安,平心静气。”桃花说:“哦,我反正不懂,又不是我生的,只要你自己喜欢就行,我马上打了电话给重庆,让他们高兴高兴!”范玉萍说:“姐”桃花说:“我晓得,我只告诉林哲!”范玉萍说:“谢谢你,姐姐!还是你懂我!”过了一会儿范玉萍搂着孩子说:“小家伙,我要给你起个名字,姐,你觉得我给他起个清平这个名字好不好呢?你给点意见嘛,你千万不要说你不会起名字,你给颐和这名字就起的有学问!我喜欢!”桃花啐了她一口:“滚!还不是被你逼的!”颐和正好从病房外走进来问:“干妈,你在喊我啊?”范玉萍朝他招招手说:“你来看看弟弟。”颐和走过来看着小婴儿说:“干妈,你准备给弟弟起个什么名字啊?”桃花说:“你干妈刚刚说了起名叫清平,清是清楚的清,平是平安的平!”颐和说:“不错啊,清清白白,平平安安。”范玉萍笑道:“姐,你看到没有?儿子都说我起的好!儿子,你有了弟弟你会吃他的醋吗?”颐和笑道:“吃什么醋啊?他才这么小,干妈,我想思荷也会喜欢清平的。”范玉萍看着怀里的清平说:“是啊,思荷姐姐也一定会喜欢清平的。” 第二百五十五章 腊梅传宝 山城重庆,清早林府的电话突然响起,管家拿起电话,电话是桃花打过来找林哲的,管家赶紧找林哲,林哲听完电话后高兴的快要笑出声来,他警惕地看看左右后轻轻放下话筒跑回了卧室,在卧室里他打开衣柜收拾衣物,湘莲正在睡懒觉她睁开朦胧的睡眼问:“大清晨的你在干什么呢?”林哲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我准备去长沙,你也最好收拾一下。”湘莲诧异地看着他,然后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急忙问:“是男孩吗?” 十分钟后林哲来到院子里看见思荷在教露中露华两姐妹晨读,他远远的向思荷招招手,思荷放下书本跑过来,林哲在她耳边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快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明天回长沙。”思荷一听高兴得跳了起来,露中对露华说:“你看老爸就是偏心,好事都告诉姐姐。好像她才是亲生的一样。”思荷过来对两人说:“你们在胡说什么呢,姨父刚刚告诉我,我明天就要回长沙了!”露中一听失望地说:“姐姐,你真的要走啊?我们舍不得你。”露华也说:“怎么这么突然呢。”露中问:“大姐,你是不是想你妈妈了?我听妈妈说你长得很像大姨妈,我们都没看过她,我们也想跟你去,你说她会喜欢我们两吗?”思荷说;“会,我妈一定会喜欢你们的。”“为什么?”两人同时问道,思荷笑道:“我在长沙的时候人家都叫我小范玉萍,我就是我妈的翻版啊!我喜欢你们我妈自然也会喜欢你们的。”露华说:“那我想早点见到她,她一定会给我们买好多好玩的东西!”思荷说:“等你们来了长沙我一定陪你们好好玩玩。”“一言为定!”两人又同时说。可惜这个思荷一直没有满足她们。 林老爷一听思荷要走非常惋惜地说:“哎,我又少了一个好朋友好知己了,我还想好好跟你探讨一下苗药的知识呢!”思荷说:“我这只是皮毛,等您有机会来长沙您跟我妈探讨,她懂得比我多多了!”林老爷说:“你身上带着一股倔强好学的气质,我是非常佩服和喜欢的,谢谢你教露中露华姐妹,她们天天在我这里夸你呢,说你是一个好老师,我就在想是什么样的人将你培养的这么优秀?我真希望我们可以早日重逢!”湘莲惦着假肚子说:“爸,你就别在夸她了,她会骄傲的!”思荷笑着说:“小姨妈!我这点本事还没我妈的十分之一,我没什么可骄傲的,所以我会继续努力将来像我妈那样做个医生。”说完昂首走了出去,噎得湘莲无言以对,林老爷笑着举起大拇指说:“果然不愧是辣妹子!”湘莲说:“爸,你怎么老惯着她?”林母说:“什么叫你爸惯着她?她能和你爸探讨学问,这屋里谁能做到,我看啊思荷这丫头虽然经常不按常理行事,可效果总是出奇制胜。你看着屋里上上下下谁不喜欢她啊,哎,我倒是真希望她可以长期住下来,她这就要走了我们真的舍不得啊。”林老爷子说:“她想妈妈了,我们应该让她回去,真是个好孩子!”林哲看着思荷的背影顿时出神,仿若那人就是范玉萍。 闵章从外面进来看着妈妈在箱子里找东西,腊梅看见闵章进来喊住他:“闵章,过来。”闵章走到妈妈身边问:“妈,什么事?”腊梅拿出一个吊坠帮他挂在脖子上说:“这个东西是我家祖传的,你戴上它,记住千万不要丢了,这可比生命还重要!”闵章拿着这东西看了看问:“妈,这是个什么?黑漆漆的。”腊梅说:“你管它是什么,是附身符!”闵章问:“姐姐有吗?”腊梅摇摇头说:“这东西是专门给男孩子戴的。”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与腊梅告别 上午林哲陪着思荷到学校去办理了退学手续后在路上购买了许多物品来到腊梅的店铺,腊梅正在店里忙活看见思荷提着大包小包进来,她吩咐伙计接待顾客赶紧上前询问:“姑娘,你提着这么多东西干嘛?”思荷笑眯眯地说:“妈,我明天就要回长沙了,这些东西是我姨父特意买的。”腊梅问:“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思荷说:“妈,不快了,我来重庆都快一年了,我妈总算是同意我可以回她身边了!”腊梅一听心里一阵发酸:“真是你妈同意你回去的?”思荷说:“那还有假?不信你问我姨父,他就在车上。”腊梅说:“你怎么不请你姨父进来坐呢?真不懂事。”思荷说:“是我姨父交代我说他不下来了,说你一定有话交代我,他怕来了不方便。”腊梅说:“还是你姨父想的周到啊,你回去一定要好好听你妈的话,千万别任性,长沙城在前线,你们可得多加小心啊。”思荷笑道:“妈,没那么多必要担心,这重庆不是天天在炸吗?长沙城还没这边炸的那么频繁呢。我家小猫文夕都晓得什么时候应该躲起来,难道我还不如小猫吗?”腊梅怜爱地看着思荷:“你是不是特别想你妈了?”思荷笑着点头说:“当然想啊,我都有一年没见她了。”腊梅转过身揩了揩眼泪,思荷过来抱住腊梅说:“妈,我晓得你舍不得我,等我有时间就来重庆看你!”腊梅说:“我没事,你等我一下,我有件东西给你!”说着腊梅上了楼,不一会儿腊梅下来她递给思荷一把桃木梳说:“这是当年你妈在龙山的时候给我买的,东西虽然不贵,你就留着做个纪念。”思荷看着梳子说:“妈,这可是你最喜欢的东西,我不要!好了,妈,我什么都不缺,我姨父还在外面等我呢,我先走了!”说完便跑出了店铺,腊梅追了出来喊道:“思荷!”思荷闻声回来问:“妈,还有什么事吗?”腊梅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思荷的脸蛋,思荷说:“妈,你怎么哭了呢?我还要回来看你的!”思荷抱住腊梅,腊梅说:“女儿,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千万不要到危险的地方去!”思荷点头说:“妈,我晓得,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姨父还在车里等着我呢!”腊梅依依不舍的看着思荷上车,直到汽车消失在她的视野里,腊梅才捂着嘴巴大哭起来。闵章躲着门口看到了这一幕,他皱着眉头转身走了。 几天后湘莲夫妇带着思荷便来到了长沙,湘莲装着个假肚子借着让姐姐接生的借口来的。范玉萍为了避嫌特意交代桃花让林哲先带思荷回家,湘莲一到长沙便约着别人去打牌了,而林哲则带着思荷坐着车开进了韭菜巷,当思荷看见阔别多日的韭菜巷时非常兴奋地说:“我亲爱的韭菜巷,我亲爱的荷堂,我范思荷终于回来了!”林哲笑着看她夸张的表情,思荷指着荷堂的大门对林哲说:“姨父,你看到没有,我家没有变,还是以前的老样子。”说着兴奋地拎着皮箱推开了院门,思荷站在门口深深吸了口气后说:“总算回到我日思夜想的家了!姨父,你快点!”说着兴奋的牵着林哲的手兴高采烈地进了院子,思荷快速地穿过院子来到自己的房门口突然愣住了,她看见一个与自己相仿的男孩正端在自己的书桌上看书,便有些不开心地走了进去,她端详着颐和,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了,早在文夕大火前她见过颐和,她还记得妈妈开玩笑说让自己给颐和做堂客,自己当时还害羞想来是多么的滑稽,可是她也回想到颐和是自己童年最好的伙伴,他们曾在一起玩耍,可是眼前看见的颐和正坐在她的书桌前时,这着实让思荷难以接受,虽然两人从小一直关系不错但此刻她感觉自己的小屋被别人霸占,一股好胜心强烈地提醒她要给颐和来个下马威,她看到颐和后在琢磨如何收拾他,于是她就故意摆出一副老学究的姿态来问颐和:“请问阁下到本姑娘房间有何贵干啊?”颐和一看到她就笑了说:“哦,是思荷,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颐和啊,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我们大家可想你了。”颐和一弯腰从脚下抱起文夕递给它说:“你还记得文夕吗?我一直在喂它,你看它现在肥的……”思荷一看到文夕就高兴地抱起来亲呀抱的,文夕闻了闻思荷后也开始在思荷身上疯狂的磨蹭,思荷是一个爱梳顺毛的女孩,再加上她看到自己心爱的猫咪后所有的不快立刻消失不见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思荷与颐和的交锋 颐和说:“干妈说了,思荷一看见文夕一定会高兴坏的,她还要我好好保护你呢。”思荷抱着文夕说:“去去,谁要你保护啊?我自己能保护好自己,你才需要保护呢!”颐和说:“是的,是的,我早就听说了你的事迹了,在整个韭菜巷思荷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些孩子来家里好多次都在问你回来没有,看这样就晓得你是绝对不需要别人的保护的!不过干妈说的也没错女孩终究是女孩,只是干妈忘了思荷不是一般的女孩嘛!”思荷被他的软钉子噎得不晓得怎么回答,这是她妈说的,她要是反对就等于她反对自己的妈妈,可她又非常不甘心,颐和的相貌与范玉萍有六七分相似,当然与思荷也有五六分相似啦,思荷抱着文夕继续问他:“你在看什么书呢?看你好像蛮认真的样子?”颐和突然发现思荷改变了战术,他不卑不亢地回答:“《柏林童话》。我喜欢里面《莴苣姑娘》,思荷妹妹你一定也喜欢这个莴苣姑娘?”思荷一听到他喊自己妹妹就有些不开心了,但听颐和说到莴苣姑娘倒也不太生气,因为那确实是她最喜欢的童话故事。小时候妈妈给她讲的最多的就是这个故事,不过她嘴巴仍然不愿意吃亏嘟着嘴巴说:“这么大个男人还看童话?幼稚!你怎么晓得我喜欢莴苣姑娘?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颐和说:“因为我看到你留着像莴苣那样的长发,第二呢,莴苣姑娘是被妖怪掳走的,你也被我湘莲姨姨掳到重庆去了,还有我看到这里你画了很多红杠杠,而其他的故事却没有,我猜的对不?”思荷气急败坏地说:“你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同意看我的书呢?你,你,好了,我告诉你啊,谁是你妹妹,我是你姐姐,你才是我弟弟!” 颐和笑了笑大方地说:“哈哈,是什么都没关系!反正我是颐和。”这时思荷默念着这个名字“颐-和?”突然问:“诶,我问你为什么叫颐和啊?难不成你是在颐和园生的?”她当然不晓得,他为什么叫颐和,估计就连他周围没几个人都清楚他名字的含义。 颐和说:“这得问我妈!我的名字是我妈取的。那你为什么叫思荷呢?” 思荷说:“嚯,我的名字可大有来历的,我和我妈的名字里都有个荷字,而且你没看见啊,我们家就叫荷堂,你没发现我和我妈长得很像吗?还为什么叫思荷?那是因为我妈想我了呗,就叫我思荷啊?” 颐和说:“名字嘛只是一个符号而已,这不重要,就像文夕,本来就是只猫,它在别人家可能就叫什么旺财,鸟蛋什么的,还有你是我干妈的女儿这点是确凿无疑的,没有人去怀疑,也不需要格外的强调,你是她女儿谁一看都晓得!我干妈可是长沙城一朵花呀这不是你曾经告诉我们的吗?” 思荷本来有些生气,这家伙居然反驳自己,但听到后面的话就不在意了,她最得意的是自己长得像范玉萍,因为医院里的人都说范玉萍是院花,那么她是院花的女儿自然是小院花,后来范玉萍又成了长沙城人尽皆知的美女。她这下得意了,不过她也忘不了夸夸别人,她说:“其实你也长得挺像我妈的,你不会也是我妈生的?然后寄养在桃姨妈家?” 颐和哈哈大笑地说:”你怎么跟二太太一样啊,她还说我是我妈和你妈生的孩子呢,哈哈哈哈笑死我啦!“她说的二太太指的是齐远哲的二房。思荷听完也跟着大笑起来说:“两个女人怎么生孩子啊,笑死我了!呵呵呵!” 这次交锋思荷居然没有讨到半点便宜,思荷心里还在奇怪,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有遇到的情况,以前与别人口水战她可是没有吃过亏的,但是即便今天没有讨到便宜但自己居然不生气,她哪里想到范玉萍早就防着她这手了,知女莫若母,前段时间范玉萍教颐和不少东西,她早就算到思荷回来肯定会欺负颐和,所以教了颐和许多对付思荷的方法,说男人最主要的大气,别人挑衅你,你要用绵里藏针的方法来对付,不要太计较眼前的得失,因为这只是战术,男人要赢在战略上,战略是什么?就是不要让别人看出你的意图。连桃花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她对范玉萍说:“哪有你这样教别人对付自己闺女的?”范玉萍笑着对桃花说:“姐,你是不清楚,我家那个刺头,聪明的没谱,胆子还特别大,我真怕她把颐和这老实疙瘩整的怀疑人生,所以一定要提前预备着,免得我儿子吃亏,着了她的魔道!” 桃花当时还笑她笑着说:“你还好意思说,那还不是你的种,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的顽皮,你现在也晓得你当初有多难对付了?除了师娘你将谁放在眼里过?这是报应!” 第二百五十八章 思荷来医院看妈妈 自林哲进荷堂那一刻起桃花便一直在暗暗观察着林哲,林哲呆了一会儿就上楼到范玉萍的卧室里,她在想这个男人真有妹妹说的那么好吗?她做好饭上楼来喊林哲吃饭,桃花走上楼来敲着门说:“林先生,你在里面吗?准备下来吃饭了!”林哲应声开门跟着她下楼来,他端坐在桌前安静地等着大家一起上桌,桃花寻思着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范玉萍如此的着迷,其实对于林哲她早有耳闻,听妹妹曾经说过林巧一直想将妹妹介绍给自己的哥哥,说林哲是留美的高材生,可当时一直招到范玉萍的婉拒,再后来又听说他娶了湘莲,娶湘莲的愿意竟然是因为湘莲长像酷似范玉萍,再从范玉萍口里得知湘莲非常想生一个儿子但因为自己不能生育便让范玉萍来借腹生子,但又听范玉萍说自己很快就爱上了林哲。听思荷说林哲家是个大户,林哲地处高位却丝毫没有架子,这一切都引起了桃花的好奇,这么快能让范玉萍陷入无法自拔的爱情里这一定不是一般的男人,因为她太了解妹妹的秉性了,范玉萍什么时候将男人放在眼里? 经过初步接触她发现林哲很有礼貌和教养。她正准备过去思荷屋里喊思荷和颐和来吃饭时听着屋里两个小孩的斗嘴声她不禁走过去看看。颐和看见妈妈出现在思荷后面,颐和就用眼神示意思荷,思荷一转身看见桃花,她对桃花还是印象深刻的,她激动地抱住桃花撒娇喊道:“桃姨妈!颐和他欺负我。”桃花搂住思荷亲了亲她的脸蛋说;\"乖丫头,他怎么欺负你啦?等下我好好收拾她,诶,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看来你们聊的不错啊?” 思荷扒在桃花耳边悄声问:”桃姨妈,为什么颐和和我长的有点像呢?“ 桃花悄声告诉她:“你们是亲人怎么会不像呢?” 思荷点点头说:“亲人?怎么可能,我怎么不晓得?你不是我妈的师姐吗?” 桃花说:“鬼丫头,你要是不信去问你妈去,我是她亲姐姐,还有啊,你把你脖子上的银锁拿出来,那上面是不是有个花字?” 思荷吃惊得点点头,然后桃花用眼睛示意颐和,颐和赶紧从脖子里掏出那把金锁来,桃花指着颐和的金锁说:“思荷,你去看看他脖子上的锁上是什么字?”思荷赶紧拿过金锁一看。这锁和自己的银锁出了材质不同,外形是一模一样而且上面刻着一个“荷”字,思荷睁大眼睛看着颐和和桃花说:“荷花?那不是我妈的小名吗?可为什么我是银的,他是金的呢?还有你的是荷字我的为什么是花字呢?”桃花笑着说:“那你应该自己去问你妈呀!好了,先吃饭!别让客人等。”思荷和颐和赶紧去洗手过来吃饭,桃花夹了个鸡腿给思荷说:“来,丫头!”思荷却将鸡腿夹给林哲说:“姨父,你辛苦了!”桃花赞许地看着思荷。 饭后,桃花将做好的饭菜装进篮子里准备给范玉萍送饭,桃花对林哲说:“林先生,家里先交给你了,管好这两个宝贝!我去给玉萍送饭!”林哲点头答应。 这时思荷说:“桃姨妈,我也要去,我都好久没见过妈妈了!我想死她了!” 桃花说:“你先把猫放下,医院里是不准带猫的!”“哦!”思荷答应道然后依依不舍地将文夕递给颐和说:“你不许欺负文夕啊!”颐和接过来说:“放心!” 思荷跟着桃花来到了医院,思荷一看见妈妈就扑了过去,范玉萍搂住怀里的这只小猫咪亲过不停,桃花一旁看着就酸溜溜地说:“还是闺女好啊,我们家儿子从来不抱我!”范玉萍连忙向她招手示意,她走到范玉萍跟前范玉萍一手抱着她的腰另一手搂着思荷说:“这样就平衡了!” 思荷小声说:”妈,我要去上厕所,憋死我了!“ 范玉萍打了她屁股一巴掌说:”快去!“ 看着思荷走后,桃花乘机就将她与颐和的对话说给范玉萍听,范玉萍说:“思荷的名字我是知道的,大师姐为了记住我们的结晶就取思念荷花之意,颐和名字的意思你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哪晓得啊?” 第二百五十九章 范玉萍的交代 桃花气得狠狠拧了范玉萍的耳朵说:“你就是偏心,我要给颐和讨个公道,你啊!就记得你大师姐,颐和颐和不就是依念荷花吗?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还用想吗?你个死没良心的东西!”范玉萍这下才恍然大悟,连忙开始求饶。 思荷回来她看着桃花怀里的婴儿问:“妈,这就是弟弟啊?给我抱抱,弟弟的爸爸是谁啊?”范玉萍说:“来,过来宝贝,让妈妈再抱你一下!”思荷依偎在范玉萍的怀里撒起娇来:“妈,你可真狠心,说让我留在重庆就让我留在重庆,我都成了赵氏孤儿了!妈,你告诉我弟弟的爸爸是谁嘛!”范玉萍在她耳边说:“现在不能告诉你,等你大点的时候才能告诉你,可以吗?”思荷看着范玉萍然后在她耳边说:“妈,其实我晓得,是姨父对不对?”范玉萍吃惊地看着桃花,桃花也吃惊地看着她们,范玉萍问:“你怎么晓得的?”思荷说:“那天小姨妈和姨父在屋里对话被我听到了,妈,我知道偷听大人说话不对,可是,我真的是无意中听到的,小姨妈真卑鄙,自己生不出孩子就让你来生!我讨厌她。”范玉萍眼泪一下就哗的流了下来,桃花说:“思荷!不能让你妈流眼泪,否则就会没有奶水的!”思荷吓得连忙给范玉萍擦去眼泪说:“妈,你别哭啊,都是我不好,我不说了!保证再也不说了!”范玉萍将怀里的思荷搂得更紧了。 桃花拿起暖水壶说:“思荷,你在这里照顾下你妈,我去打热水去。”思荷点头说:“你放心,桃姨妈,我会照顾她的。” 看着桃花出去后思荷轻声问妈妈:“妈妈,为什么桃姨妈他们住在我们家啊?”范玉萍抚摸着思荷的脸说:“你桃姨妈现在没有家了?齐府现在没有了,就剩下我姐和颐和,我们家就是她的家,记住,你桃姨妈和我们是一家人,你要尊重她!她是你长辈,是我亲姐姐,她不是佣人,我们要爱他们,你听到了吗?”思荷点点头笑着说:“这样家里就热闹了,我们有那么多房子,现在又有那么多人,妈,我们现在是真正的大户人家了,呵呵。”范玉萍说:“那你同意了?”思荷说:“那当然,妈妈的亲人不就是我的亲人吗?”范玉萍在思荷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说:“我听说你在重庆表现的不错,你腊梅妈妈一直在夸你?”思荷问:“谁告诉你的?”范玉萍神秘一笑道:“你做什么事我都晓得,你腊梅妈妈真不容易啊,你做的对,我支持你!”思荷高兴地拥抱了妈妈说:“谢谢妈妈,我还怕你会怪我呢。”范玉萍用脸摩擦着思荷的头发说:“乖女儿,我怎么会怪你呢?换着是我也会这么做的。”这时桃花提着暖水壶进来说:“快进来,玉萍,陈丽来看你了!”这时陈丽跟着桃花进来,她正好看见母女搂抱在一起,陈丽说:“思荷?思荷你回来了,太好了,哟,你多大了还在妈妈怀里撒娇啊?”思荷连忙起身说:“小陈阿姨,我正好有问题想请教你!”陈丽说:“哟,这才一年不见思荷都长这么高了?现在都成大姑娘了。那就跟我来!”思荷对她们说:“妈,桃姨妈,我去去就回来。”桃花看着思荷的背影说:“看这丫头多懂事啊?”范玉萍说:“懂事?我看她是人小鬼大,以后她可不会让人省心!你不信就等着看,她可比颐和名堂多多了!”桃花嘴一撇说:“切,那还不是你的种!”范玉萍故意皱眉说:“姐,你又来了!”桃花说:“好,不说了,不说了!我看到林哲了,别说你眼光还蛮叼的。”桃花走过去看着远处陈丽在对思荷说些什么便悄声问范玉萍:“你说思荷这丫头会不会跟小陈说什么?”范玉萍一笑道:“你太小看她了?你刚刚还在夸她懂事呢,这丫头狡猾得很,嘴巴严着呢!这点随我。”桃花被她这话气笑了:“看看,这可不是我说的哦,你自己承认了?”范玉萍说:“你就晓得气我!”桃花问:“你说湘莲这丫头都回来了怎么不来医院看看呢?”范玉萍说:“管她呢,估计有事忙去了?”桃花说:“她能有什么事啊?你就是袒护她!做了这么大的丑事还那么理直气壮心安理得!”范玉萍说:“我还真的不希望她这时候出现,否则你会有好脸色给她看啊?”桃花说:“我凭什么给她好脸色看?我不骂死她都便宜她了!”范玉萍说:“那不就是咯!”范玉萍问:“诶,姐,你既然看到了林哲,你对她的印象怎么样?”桃花说:“这才第一次见面怎么评价啊?我听小陈说当初他每天还给你送饭是真的假的?这么个公子哥会做饭吗?老齐过去连锅子都没碰过,也许我是真的错的,对不起,妹妹!”范玉萍笑着说:“姐,你说什么呢?我早忘了!人家林哲呢,以前在国外留学生活都是自理的,说实话他那做饭的手艺不怎么样,可是他会自己到菜场去买菜又亲自下厨这点可比当下90的男人强多了,他还特别懂礼貌和谦虚,这点让我确实刮目相看,看来当初我就应该听林巧的。”桃花说:“看来你被他迷醉了!”范玉萍害羞地说:“别说我,换做你要是与他相处你也会迷醉的。”桃花脸一红骂道:“你打狗屁!” 第二百六十章 思荷与颐和 桃花和思荷走后陈丽进来查房,范玉萍委托陈丽找樊校长帮忙办理思荷的入学手续,陈丽满口答应:“我表姐早就盼着思荷回来了!这事没问题。” 回来路上桃花和思荷坐在回家的黄包车上,她还在想范玉萍刚刚的话,这时思荷推推她,桃花问:“怎么了?”思荷说:“桃姨妈,你想什么呢?我都喊你几声了,你看那里有人喊你呢!”桃花一看是义曲堂的管家老黄,老黄走过来点点头问:“桃姐,你这是从哪里来啊?”桃花连忙说:“我去给我家太太送饭呢,黄管家你这是去哪里?”黄管家问:“哦,是不是范大夫生了?”桃花笑着说:“生了,生了个公子!”黄管家说:“那要好好恭喜一下,恭喜啊!这位女公子是范大夫的女儿?真像啊,真是一表人才啊!”思荷连忙点头:“黄管家好!”黄管家说:“你好,你好!那么你们先忙,我不耽误你们了!”黄包车重新启动,思荷问:“姨妈,这老人家是谁呀?”桃花在思荷耳边说:“义曲堂的人。”思荷点点头说:“哦,就是二流子啊?”桃花赶紧捂住思荷的嘴巴:“别乱说话,你怎么晓得的?”思荷笑道:“开玩笑,你以为我是谁啊,我可是韭菜巷”说到这思荷突然打住,桃花一笑:“你是韭菜巷的小头头!你以为我不晓得你啊?小范玉萍!”思荷脸一红撒娇说:“嗯,桃姨妈,你别说了。”桃花问思荷:“你刚刚跟小陈说什么呢?那么神秘!”思荷摇摇头:“没什么,就是问一下我妈的情况。”桃花说:“你这撒谎的本事啊跟你妈一样,一听就晓得是假的!”思荷问:“那桃姨妈你刚才在想什么?”桃花头一抬说:“我也不告诉你!我问你,我大师姐她现在怎么样?”思荷说:“蛮好的,我腊梅妈妈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好!”桃花说:“我记得她还有个儿子,他怎么样?”思荷嘴巴一嘟说:“我不想谈他!” 思荷和桃花回到家就看见颐和在厨房里择菜,思荷对他的好感度大增,再加上妈妈在病房特意交代她要善待颐和,思荷进入厨房问:“桃姨妈,我也来帮忙了。”桃花说:“那你就帮颐和一起择菜,等下我弄你最喜欢吃的黄花菜炖红薯粉丝还有辣椒炒肉给你吃。”思荷叫道:“太好了,桃姨妈你还记得我的口味啊。”桃花说:“你和颐和的口味差不多,他和你一样从小喜欢吃口味重的菜。今天还有一个特别的就是炒蚌壳肉,这还是颐和前几天到城外田里摸的呢?”颐和问:“思荷,你回来准备上哪所学校?”思荷说:“应该是城南适存学校。”桃花笑着说:“这么巧?颐和和你同校啊。”思荷非常惊讶:“真的?那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上下课了,诶,我听说你落下了功课,谁帮你补习的?”颐和说:“都是干妈帮我补习的。”思荷说:“你真走运!我妈都没给我补习过。”颐和说:“你将她的书都偷看完了还不够啊?”思荷生气地说:“你怎么晓得的?哦,是我妈告诉你的对不对?我妈对你真好。”颐和笑笑,思荷逼近他问:“你是不是偷看了我的笔记了?”颐和说:“这我可以保证,我没看!”思荷看了他半天才说:“那还差不多!”这时文夕走进厨房它爬在颐和和思荷的中间,思荷问:“这小东西对你怎么这么好?”颐和说:“我隔几天就到城外的沟里弄些鱼虾喂它,干妈跟我说文夕救过你,它是家里成员不能亏待它。”思荷听完有些感动,她抚摸着文夕的脑袋。吃完晚饭林哲去给范玉萍送饭,颐和从屋里拿出一个自制的文具盒递给思荷,思荷看到很高兴问:“你做的?”颐和点点头说:“我试着做的,做的不好你不要嫌弃。”思荷拍下颐和的肩膀说:“做的蛮好的,我喜欢,谢了!”这时墙头上来了另一只猫在叫唤着,文夕闻声便从他们身边跑了出去,思荷连忙喊它,颐和说:“别喊了,干妈说文夕在谈恋爱,不用去管它。”思荷说:“它才多大就谈恋爱?”颐和说:“干妈说它已经成年了由它去,我告诉你文夕还不止这一个女朋友呢,这事干妈也晓得。”思荷听完大吃一惊:“什么?这个死色猫!”颐和说:“嘘,小声点,别让我妈晓得了,否则她会将文夕关起来的。”思荷说:“是应该让它坐牢!可是它毕竟救过我,哎,算了,由它去!” 颐和与思荷他们算是青梅竹马,再加上颐和性格文弱稳重倒蛮对思荷的胃口,再加上都喜欢文夕,又有桃花在家里,他们很快能融洽相处。 第二百六十一章 思荷和颐和很快玩在一起 湘莲一到长沙就马上与那些达官显贵的太太们去看戏和玩乐去了,直到三天后才出现在姐姐的病房,看了一眼孩子后,范玉萍告诉她桃花现在和她住在一起,湘莲警惕地问桃花是否知道这事,范玉萍没有瞒她说是的,湘莲一看时间临近中午便找了个借口匆忙离开了,看来湘莲真将玉萍当成生子工具了,当桃花听说湘莲刚走时气得想去找她,范玉萍生怕她们为此吵架赶紧拉住桃花,说自己不介意这个,气得桃花狠狠瞪了她一眼骂道:“你真是生的贱!” 院子里,思荷和颐和在一起下象棋,三盘下来思荷全部输了,思荷非常不服气可又没办法,她哪里晓得颐和的棋艺是跟湘莲学的,而她是跟妈妈学的自然她是下不过颐和的,颐和看她脸色不好就在第四盘故意让了她一盘,思荷这才高兴起来,颐和说:“走,我带你去看看黎娭毑家的兔子去,她家的兔子刚刚下了五只小兔子。”思荷一听非常高兴,便跟着颐和来到隔壁黎娭毑家,黎娭毑一看思荷回来非常高兴,拿出花生和瓜子来招待他们,韭菜巷的小朋友听说思荷回来了就跑来找她,这下大大满足了思荷的虚荣心,她从屋里拿出重庆带来的特产分发给大家,颐和笑眯眯地看着思荷,思荷故意抬起下巴看着颐和,那样子仿佛在说你看看我才是韭菜巷的领袖,颐和远远的抱着文夕看她得意的表情。 第二天桃花从医院回来告诉思荷,说陈丽告诉她樊校长同意让思荷回学校读书,思荷听完非常高兴,而且思荷和颐和是同班同学,两个同龄人在一起自然有话说,他们除了长相非常接近观念相当相似,毕竟都是范玉萍调教出来,性格上思荷激进好动,有主见和热情,而颐和相对比较温和、稳重,重思考和动手能力强,他们性格互补性强,思荷领导意识强常常指挥颐和做事,而颐和通常乐于听从思荷的调遣,两人经常被别人都以为双胞胎(龙凤胎),两人经常结伴同行,这样更加拉近他们的亲近感,桃花发现颐和什么事都愿意听思荷的,她想到过去自己与范玉萍小时候的情形来,自己不也是什么事情都听师妹的吗?她对范玉萍说:“你看看这两人像不像当年的我们?”范玉萍问:“姐,这样有什么不好?”桃花听完点点头说:“也是啊,有什么不好呢!” 桃花在家做好晚饭将饭菜放进竹篮里递给林哲说:“我在家里管这两个小祖宗,你去给我妹妹送饭,你的饭菜我也放在里面了。”桃花看着林哲的背影消失在萧蔷后,转身走到楼梯口对上面喊了声:“思荷,颐和,下来吃饭了!” 范玉萍的卧室里,两人同声应道:“好!”思荷接着说:“我们等下就下来!”思荷转身问颐和道:“你说你学的这些东西都是我妈教你的?”颐和点点头:“是的,干妈都教了我一年了,我告诉你了,干妈房里书柜里的书我都看过。”思荷背靠双手看着书柜说:“这可都是我的书啊?你都看完了?哦,好像还添了一些新书,怎么还有木匠的书啊?我妈真是她都没教我这些!”颐和说:“那不是你没在这里吗?干妈怀孕的时候天天在家监督我学习,她说我的文学功底没你好呢!”思荷一听得意起来:“那当然,医院的人都叫我小范玉萍,不是我吹牛,我的文章在重庆的时候还获过奖呢,不信你可以问我姨父,我告诉你我妈的东西我都会五六成,不过现在我有一年没跟她在一起了。”饭后两人又准备跑上楼,桃花正端着碗筷准备进厨房里看见他们上楼便问:“你们准备上哪去啊?都过来帮我砍点柴火。”思荷说:“亲爱的桃姨妈,我先带颐和上去看看我妈的书,我们下来就帮你可以吗?”桃花笑笑挥挥手,思荷带着颐和来到范玉萍的卧室,她指着书柜说:“我妈这里还有中药的药方呢。”颐和问:“这些中药的书你都看过?”思荷说:“我何止看过,我还研究过呢,我都会开药方,当年我玲珑阿姨在家里的时候她教了我许多东西。你见过她没有?”颐和摇摇头:“我们来的时候她听说她已经嫁出去了,后来她一直没有回来过。”思荷点点头说:“我妈说的对啊,这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所以我决定不嫁人好好陪着我妈妈。”颐和说:“我们下去,妈妈还叫我们帮忙呢!”思荷突然喊住他:“颐和,你觉得我姨父这人怎么样?”颐和说:“我不晓得,我才刚刚和他认识,不过我听我妈说他留过洋,肚子里很有学问,应该不错。”思荷点点头:“嗯,算你还有点眼光,孺子可教。诶,你怕不怕我妈?”颐和点点头:“怕!”思荷问:“她难道打过你?”颐和摇摇头说:“只有我妈才会打人,干妈从来不打人的,相反干妈还表扬过我呢。”思荷笑着问:“她没打你你还怕她?”颐和说:“我对干妈是敬重的那种怕,这跟打不打人无关好吗!”思荷一听笑了起来说:“我也悄悄告诉你,其实我也怕她,我最怕她不理我!但我发现我妈怕你妈!”颐和说:“可我发现我妈最喜欢你呀!”思荷说:“这不就是一个循环吗?我们怕我妈,我妈呢怕你妈。你妈她喜欢我,我们就可以找到治我妈的方法啦,哈哈,太棒了!”这时楼下传来桃花的声音:“你们在楼上搞什么呢?快下来,不然我上去啦!”思荷大喊道:“桃姨妈,我们下来了!”随着一阵下楼声,两人下楼来。 第二百六十二章 哺乳 这边林哲提着竹篮来到医院的二楼,这是他们相隔数月后的重逢,范玉萍一看到林哲脸上立马绽开了妩媚的笑容,林哲放下竹篮急不可耐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相对无言地彼此看着对方许久许久。 桃花每天都会创造机会让林哲医院看望范玉萍,林哲每次一呆就是一两个小时,他会趁着在桃花出去打热水或不在这里时他都会亲吻范玉萍,说实话范玉萍现在对他的感觉好复杂,有时候想着他是自己的妹夫就想推开他,可当林哲出现的时候让她觉得十分开心,不由自主的享受这种二人世界的甜蜜。 三天后范玉萍发奶,她试着用自己的乳汁去哺育儿子,真没有想到这一发不可收拾,奶水越来越多起来。范玉萍一边喂奶一边哼着“月亮粑粑,豆里(肚子里)坐个嗲嗲,嗲嗲去来(出来)买菜,豆里(肚子里)坐个奶奶,奶奶去来(出来)绣发(花),绣个糍粑,糍粑跌到(掉)井里,变杂(只)蛤蟆(青蛙)”桃花听着童谣,看着眼前这情形简直就觉得是梦游虚幻境,而且玉萍哺乳是无师自通,当孩子第一次吃饱自己的乳汁时范玉萍喜得满脸潮红,她发现桃花一直在盯着她看,她羞涩地对桃花打趣她说:“姐,你是不是也要尝尝?”这原本是句玩笑,就如同她过去老是拿这句话取笑思荷一般,但她没有想到桃花却说:“行啊,我倒要替我儿子讨回一点公道!” 范玉萍还没当真掀开衣服,桃花来到床边一低头品尝起来,说是品尝其实桃花没有松开嘴巴的意思,使劲吸了足足5分钟后。最后急得范玉萍费了好大劲才脱离出来说:“姐,你还没完了没了了!”嬉笑完了后范玉萍问她:“味道怎么样?快告诉我!” 桃花调皮的用舌头在嘴唇周围打了个圈说:“没尝出来!” 范玉萍就打她说:“你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啊!” 桃花就掐了她一下说:”你才是猪八戒!” 范玉萍就又问她说:“奶的味道怎么样?” 桃花说:“还行,明天我带个桶过来!” 范玉萍问:“带桶来做什么?” 桃花坏笑地说:”多挤点好拿去卖啊!“ 俩人笑作一团,而这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哟,都打起来了!”范玉萍回头一看是湘莲来了,连忙招呼她坐下,湘莲放下水果就问:“小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范玉萍就抱着清平给她看,湘莲高兴得合不拢嘴巴说:“啧啧啧,你看这嘴巴,这鼻子长的和姐姐一模一样!我和林哲商量好了,就照姐姐的意思叫林清平。” 桃花没有搭理她,自从知道是她逼着范玉萍生孩子后桃花对她彻底寒心了,她悔恨自己不应该把她带到范玉萍生活中,湘莲看桃花没有搭理自己也没有在意,她呆了一会就借故走了。 湘莲一般是几天才过来看一次,而且只呆十分钟就走,估计她心想是在怎么早点把孩子带走,而经过几天的抚养范玉萍已经越发感到自己舍不得离开小家伙。 这天桃花正在厨房做晚饭,突然听到外面思荷与颐和在争吵,就赶紧跑出来问:“怎么了,怎么了?你们俩人平时不是玩的好好的怎么吵起来了?” 思荷说:“姨妈,你评评理,我是不是姐姐?刚刚在外面人家都叫我们姐弟俩,你看我还比他高呢!” 颐和也说:“妈,明明就是我大嘛,她应该叫我哥哥的!”他们都在等桃花做裁判呢。 桃花眼珠一转说:“其实啊,你们两个啊一样大,是龙凤胎!” 第二百六十三章 湘莲算卦 思荷就说:“不对啊,我妈妈是范玉萍啊,可颐和的妈妈是姨妈你啊!”颐和也附和说:“就是,妈妈尽瞎说,我们的妈都不一样,怎么可能是双胞胎呢?这种话只是外面的人的!” 桃花就说:“对啊,你们是我和玉萍一起生的啊,所以你们是亲的不能再亲的人,以后不准再争谁大了,谁大?我和范玉萍最大!哈哈哈” 颐和就说:“那妈,我们俩人可不可以结婚啊?”颐和突然想起当年范玉萍在他家里说的话,思荷捂着嘴巴憋着笑,而颐和正睁大眼睛看着思荷,桃花气得大叫道:“找打啊是不是?亲姐弟或者亲兄妹怎么结婚啊?愚蠢!亏你想得出!都是你干妈做的好事,回头我好好收拾她!”而思荷此时总算憋不住已经咯咯地大笑得不行,颐和诧异地问:“你笑什么?”思荷说:“姐弟之间怎么结婚?这么小儿科的问题都不知道,你笑死我啦!不要说姐弟就是表兄妹表姐弟都不能结婚,咯咯咯咯。人又不是低等动物,是不能近亲繁殖的,笑死我了,连这个都不晓得,呵呵。”颐和当然不懂,他不像思荷那样从小就拿着范玉萍的医书看,何况范玉萍对父母的情况也非常清楚,正因为这个阴影所以她很早就灌输给思荷了这方面的知识,颐和被笑得脸一红就跑出去了。思荷好容易停止笑她对桃花说:“好,我去看看他!”桃花说:“那你不要再嘲笑他了啊,他没你懂事,你好生教他听到没有?”思荷点点头说:“放心我亲爱的桃姨,我一定会好好教老弟的!”说完就跑出去了,桃花一听简直哭笑不得。颐和在院门口刚好碰到准备进门的湘莲,湘莲拉住颐和问:“哟,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这时思荷也跑了过来,思荷还以为他们不认识给颐和介绍起来:“颐和,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湘莲姨妈。我妈的亲妹妹,我的亲姨妈。”这时湘莲和颐和都相视大笑起来,思荷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啊?”颐和说:“拜托!我是我姨姨带大的,你说我们认识不认识啊?我的棋艺就是姨姨教的。”思荷睁大眼睛:“真的?你是我姨妈带大的?那我吃亏吃大了,她一天都没有带过我?”湘莲赶紧问他们俩:“打住,打住!你们俩这是准备上哪去?算了,走,我带你们上街去买好吃的!” 饭馆里思荷嘟着嘴巴说:“小姨妈,这不公平,你怎么小时候只带颐和不带我呢,我可是你的亲外甥!”湘莲笑着说:“你们俩都是我的亲外甥,你小时候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那是要什么有什么,你从小就有保姆伺候你,你以为我不晓得啊?你呀,真不知足,腊梅姐对你怎么样你不清楚啊?哪怕是到了长沙后,你什么时候受过委屈?你不要以为我不晓得,我姐就是你妈最疼的就是你,把好东西全给了你啦!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她都会摘给你!”思荷嘴巴一撇略带讽刺地说:“那是!我妈不疼我疼谁?她从来不让我做我不愿意的事。”听得出思荷还在怪湘莲将她带到重庆的事。 颐和连忙说:“思荷,姨姨好不容易来这里,我们高兴点!你想吃什么,你快点菜,我们今天吃顿好的!” 饭桌上湘莲不停地给两个孩子夹菜,心里想这真奇妙,这两个孩子居然是自己的侄子和侄女,姐姐真是真人不露相,既做了这两个孩子的爸爸现在又做起了妈妈。这时颐和问:“姨姨,我问你,你说是我大还是思荷大?”湘莲说:“这个我还真的知道,你大些!你六月初十,思荷九月初八,你大她三个月。”颐和骄傲地说:“你看,我就说了我大!”思荷不服气地说:“切,你从小就是小姨带大的她当然替你说话,不作数的!”湘莲一看这俩人又要掐起来就赶紧说:“好了,好了,这么好的菜还堵不到你们的嘴呀,快吃饭,吃完了我们还要一起去玩呢!”这下俩人才停止争吵。 吃完饭湘莲带着两个孩子去逛太平街,这里有许多商家店铺,思荷指着灯芯糕说:“小姨妈,我想买点这个回去。”湘莲问:“这不就是普通的灯芯糕吗?你也挑点贵的!”思荷说:“不,我就要买这个,我妈可喜欢吃这个了。”颐和说:“我晓得,干妈和我妈都喜欢吃灯芯糕,多买点回去给她们吃。”一路看一路逛湘莲为他们购买了许多零食,这时湘莲看见旁边有一个卦摊,心想自己最近手气欠佳想好好算一下,于是她来到摊位上说想算一卦,便警告说:“你给我算准一点啊,不然我不给钱的!”算卦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湘莲抽了一签递给这个算卦人,老人摸了摸卦签以后脸色大变,良久才开口:“天边消息应难问,切莫私心强望求,若把石头磨作镜,精神枉费一时休,太太,你拿到的是三十九签,姜女寻夫(下下签),签文说你最近运程不好,可能有性命之忧啊,最好少出门,千万不要到人多的地方啊!切记切记!”湘莲气得想掀了他的卦摊,但想到孩子们在身边就气愤地说:“你算的一点都不准,全是骗人的鬼话!走,我们回去,真是晦气!呸!”盲人大叫道:“太太,我不要你的钱,记住我说的话啊,千万不要到人多的地方去啊”思荷和颐和都回头看了看那个老头,然后被湘莲一把给拉走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范玉萍与妹妹的争执 医院里,桃花去送饭的时候就把两个孩子的对话模仿给玉萍听,把范玉萍笑的一口气都差点没有接上来。 桃花就严肃的对玉萍说:“亏你还笑得出来,到时候看你怎么解释,都是你当初口不择言做的好事。还有你居然厚颜无耻的告诉思荷你是她妈妈,那到时候她问自己的爸爸是谁,我看你怎么办?” 范玉萍就笑了笑说:“思荷难道不是我生的?没想到这丫头还能学以致用哦,居然还明白近亲不能结婚的道理,我告诉你她比90的中国人都明白,不错!说真的我好喜欢这个女儿,当然,我也很喜欢颐和,你都不晓得,那天颐和喊我妈妈的时候我好感动!谢谢你,桃花!” 桃花就笑着递给玉萍一个已经削好的苹果说:“你以为我吃思荷的醋啊?这孩子挺遭人疼的,看到她啊,真的让我想到了小时候的你,简直和那时候的你一模一样!也难怪思荷就一准认为她就是你女儿!” 范玉萍说:“你不晓得,当时啊,思荷那时一点都没有怀疑我是她妈妈,还说也要感谢腊梅,说腊梅是她养母不能亏待!你晓得波,思荷这次到重庆干了件漂亮的事,大师姐家里十分困难,她晓得后居然带着林哲去帮助她,现在大师姐的日子过得比从前好多了,这都是林哲偷偷告诉我的,想不到这丫头还挺仗义的,她还告诉林哲不能让我晓得,怕我骂她,你说这闺女讨人爱不?呵呵呵” 桃花就揶揄她:“是啊,你看看思荷多有主见,还肯帮人,她将来肯定出息,再看看颐和一副文弱书生的样,他倒是对思荷言听计从的。我不管了,反正都是你于家的种,我操哪门子空心,你们于家人都一个德行?我现在看到湘莲都不爱搭理她,想不到人可以变化这么大,当年那个……” 范玉萍摸了一下桃花的手说:“算了!她毕竟是我的亲妹妹,就当是帮帮她,再加上孩子到了她那里也不会受委屈!” 桃花反过来给范玉萍擦了眼泪说:“你还是决定把清平送走?你真的舍得?你怎么这么傻啊?” 范玉萍拉住桃花的手说:“我都有两个孩子了,管不过来啊!我已经很满足了,何况还有你在身边!” 桃花就抱住范玉萍说:“你真个哈宝(蠢子)!” 这时湘莲提着一篮水果进来看到这笑着说:“什么好事也说来给我这妹妹听听。”桃花脸色一变转过身去没有理她,就顺手拎着热水壶出去了,湘莲喊;\"桃花姐”桃花也没有应她就直接出去了。 湘莲就对范玉萍说:“姐姐,你看她……” 范玉萍打断她:“莲妹子,你帮我去把清平抱过来,我要给喂他奶了!” 湘莲就去育婴室把清平抱了过来,也真奇怪小清平被他一抱就大哭起来,湘莲赶紧送到范玉萍手里说:“看样子小家伙真的饿了!” 范玉萍抱过来以后先哄了哄孩子,然后掀起衣服将乳头送到清平的嘴巴里,孩子就安静的吸吮着。 湘莲就跟范玉萍说:“姐姐,我打算后天就带清平回去,你看这里很不安全!你觉得怎么样?”他满眼期待地看着范玉萍, 范玉萍的眼睛只是盯着孩子,非常安详地看着那张可爱的小脸蛋,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湘莲的话,湘莲看见姐姐好半天没有搭理自己,就走近范玉萍说:“姐,你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吗?我想后天就带清平回去”范玉萍叹口气说:“孩子才这么小,路上饿了谁来喂他?还有孩子抵抗力太弱了万一生病怎么办?而且外面又这么乱,再长大些,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会守信。”湘莲这时真的找不到话来回姐姐,范玉萍又说:“你看你每天都往外跑,孩子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好歹也与孩子建立一点感情,还有你现在这样哪里像产妇,难道林家的人都是蠢子会看不出来吗?”湘莲被姐姐说得脸红了,桃花进来了把热水壶放好就也认真看着范玉萍和孩子靠的很近,让湘莲感觉到桃花在努力地保护孩子,好像生怕自己来抢一样。 第二百六十五章 玲珑来了 此时湘莲感到有些尴尬,她自觉没趣便转身走出病房,桃花看她离开后便问:“玉萍,她刚才说了什么?”范玉萍说:“她说想带孩子回去,说是后天走!”桃花惊讶地说:“她疯了?孩子才这么点小怎么能经得起颠簸呢?”范玉萍换了一边来喂清平说:“是啊,我也是这么说。”桃花说:“你真没答应她?”范玉萍笑着说:“哎呀,姐,她犯傻我又不傻,我怎么可能答应她冒这个险呢?”桃花突然摸了摸口袋,从口袋拿出两个桃子出来递给范玉萍:“差点忘了这是思荷和颐和给你买的,他们可是自己都舍不得吃在外面给你买的,你晓得今年的桃子少而且价格贵,这可是他们的心意啊。”范玉萍看着手里的桃子说:“哎,都是血亲怎么区别就这么大呢,谢谢他们,他们长大了!”桃花说:“令人欣慰的是这两个孩子都非常善良还成天形影不离的,到底是有血缘关系啊。”范玉萍笑道:“姐,我的种还不错?”桃花气得骂道:“你出色,真不要脸!我打死你。”范玉萍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回响到走廊里,湘莲在门口偷听到笑声后生气地一甩手走了,这场景正好被从其他病房里出来的陈丽看见。 范玉萍喂完孩子就委托桃花帮忙去找陈丽办理出院手续,桃花刚出门没走多远看见对面一个陌生女士拎着一篮水果从身边经过,这引起了桃花的好奇,她驻足看着这个背影,她发现这个女人进了范玉萍的病房后便赶紧折回来,跟着对方身后推门进来。范玉萍和陌生女人都吃惊看着出现在门口的桃花。桃花一时没有认出经过乔装改扮的玲珑,直到玲珑解开捂着口鼻的围巾才认出她来,玲珑最近一直在暗中寻找秦壶和郑师母,可这俩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已经消失了快一年了,范玉萍便找人帮忙给玲珑安排了工作,工作地点在一家幼儿园里做老师。 玲珑对范玉萍喊了一声“姐姐!”范玉萍一看是玲珑便打了招呼:“玲珑,你怎么来了,快坐!你看,这是我家宝宝。” 范玉萍突然转头突然看着站在门口的桃花问:“姐,你这么快就办完手续了吗?”但她马上明白下来说:“玲珑,你桃花姐一直在照顾我。”桃花走过来说:“原来是玲珑妹子啊,我说是谁这么面熟咯,几年不见变化好大啊!我都没有认出来啊!”玲珑笑着说:“桃花姐,我是特意过来看看我姐的,辛苦你了!”桃花说:“我是她姐,照顾她不是应该的吗?” 桃花指着范玉萍说:“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事呀?最好不要瞒着我啊!玉萍,你老实给我交代!” 范玉萍对玲珑说:“玲珑,你先看看外面有没有人,把门关上!”玲珑走了过去关上门。范玉萍就对桃花悄悄说:“姐姐,这个可是大秘密,玲珑是来帮我找师娘和秦壶的,就是他们牵的线让齐远哲和日本人勾结的!所以我们一定要把那两个坏蛋揪出来!” 桃花想了一下说:“难怪,那次到湘潭的时候,师娘突然带了个老头来找我们家的,师娘还交代我不能说认识他们,连颐和都看出他们不像在做什么好事,他们和老齐在家里喝酒的时候神神秘秘的,后来他们还来过几次,都是齐远哲亲自接待的,其他人一律不能打扰他们,那时候好像他们谈的蛮投机的,原来就是搞这个东西,哦,对了!我好像记得齐远哲在长沙的四方坪那边有一处宅子,那还是有一次喝醉了酒无意间说出来的,具体在哪里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范玉萍对玲珑说:“玲珑,这个消息很重要,你赶紧去了解一下!”玲珑立马明白,这时范玉萍在玲珑耳边交代了一些事情,玲珑听完后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桃花看玲珑离开后便回头对范玉萍说:“这玲珑到底是什么来路?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快说!”范玉萍对她笑笑,叫桃花附耳过来,就与桃花咬起耳朵来,只见桃花的眼睛睁得老大。原来玲珑刚才告诉她上次来她家找桃花的那个齐府的门子现在已经混到警察局了,那家伙做了不少坏事,他借着抓汉奸的名义冤枉了不少好人,为了以防万一范玉萍刚刚已经吩咐玲珑找个机会除掉此人。 第二百六十六章 腊梅遇难 重庆,天空突然传来警报声音,腊梅带着闽章往防空洞的方向跑,突然腊梅看见前方出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她定睛一看发现是秦壶和师娘,腊梅脸色由慌乱瞬间转变成镇静的神色,她蹲下身子对闽章说:“儿子,你马上往回跑,记住千万不要回家,逃得越远越好,最好想办法去长沙找你姐姐,快点!”闽章看着妈妈,此刻妈妈没有再看他一眼,他转过身就赶紧跑进了旁边的巷子里,这边只见秦壶手一挥,两个随从迅速跑上前,腊梅赶紧从路边捡起一块砖头,正当她举起砖头想甩出去时随着两声枪声,腊梅的胸口出现了两个鲜红的血窟窿,腊梅倒在地上,她的眼睛久久没有合上,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壶,秦壶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腊梅。 三天后,范玉萍慢慢下了黄包车后迈着蹒跚的步子踏进家门,刚刚落座就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一封电报,桃花抱着清平问她:“谁来电报?”范玉萍边拆边说:“今天累死了,我去医院去看了院长,爬楼梯爬得我气喘吁吁,看来体力没恢复过来,刚好碰到陈丽,这是她给我的,刚才只顾拦黄包车都忘记看了,哦,是重庆来的,是腊梅姐来的。”但是电报却是腊梅的丈夫老陈发来的,范玉萍看完电报后脸色大变,“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桃花被吓到了,也急忙抢过电报来看,跟着也嚎啕大哭起来,幼小的清平也条件反射地哇哇大哭起来。这下热闹了,林哲还没有进家门大老远就听到哭声就急忙冲了进来想询问发生的事情,看到掉落在地上的电报,他捡起来查看,电报上说两天前腊梅被不明人员杀死在街上,儿子闽章也失踪了…… 范玉萍和桃花相对着以泪洗面,师门里面现在几乎只剩下她们两人了,另外那个二师姐也是杳无音讯,林哲本来准备出去买点菜回来,他怕她们有事在家里陪着她们。这时适逢思荷和颐和放学回来,范玉萍叫来思荷,思荷看见妈妈哭的红红的眼睛本想安慰她一下,虽然她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范玉萍一抱起思荷就又开始流泪,她告诉思荷她腊梅妈去世了,思荷听完以后大哭了起来,哭的非常伤心。 晚上。家里布置了灵堂,腊梅的画像放在中间,旁边点着两根白色的蜡烛,香炉上插着三根香,思荷与颐和头上扎着白布跪在地上烧着纸钱,范玉萍披着长发发间插着一朵白花,她看着桌子上的电报久久无法入睡,她拿着腊梅的照片端详着,心里在回想和大师姐在一起的时光,仿佛那一切都发生在昨天一样,桃花抱着清平推开门走了进来,桃花抚摸着妹妹乌黑的长发,最后将手放在范玉萍的肩膀上,范玉萍靠在桃花身上流下了眼泪。林哲沉默地站在门口看着天空,这时一阵风吹进来,白色的蜡烛上的火焰被吹的东倒西歪,思荷手里的纸钱被吹了起来,纸钱缓缓落下时落在蜡烛的火焰上燃烧了起来,烧尽的纸钱落在思荷的肩膀上,范玉萍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范玉萍说:“思荷,你快给你妈磕三个头!”范玉萍话音未落思荷便朝着腊梅的遗像磕了三个头。一张烧尽的纸钱随着热气飘上了荷堂的上空,范玉萍的眼睛随着飘忽的纸钱看着,桃花问:“你在看什么呢?”范玉萍喃喃地说:“你说闵章会在哪里呢?” 第二百六十七章 闵章来了 一周后的周日,刘青山带着一个小朋友来到范玉萍家里,刘青山进来在范玉萍耳边说了几句话,范玉萍连忙问刘青山:“他现在哪里?”刘青山说:“我把他带来了,就在外面……”范玉萍连忙说:“快,快带他进来!” 刘青山对着站在门口的一个全身脏兮兮小男孩招招手说:“过来,这是你要找的范姨妈!”那个脏兮兮的男孩走到范玉萍面前跪下后磕头说:“姨妈,我是腊梅的儿子陈闵章。”范玉萍连忙说:“快起来,快让我看看,你就是闵章啊,你吃了饭没有?”闵章点点头说:“吃过了,是刘叔叔带我去吃的!”范玉萍说:“小刘,谢谢你!”刘青山手一挥说:“范姐,你还跟我客气什么?”范玉萍连忙喊来桃花,将情况简单讲了后叫桃花带他到后面带他去洗个澡,桃花赶紧就领着闵章进去。 范玉萍看他进去后就问刘青山:“你是在哪里碰到他的?”刘青山嘿嘿一笑说:“这小子聪明呢,直接找到医院的妇产科,刚好被陈丽碰到了,陈丽问他找哪个?嘿,这小子可警惕了,他倒先问陈丽是什么人,陈丽作了自我介绍以后他才说是找你的,陈丽看他操外地口音,就问他认识你吗?他说认得你,陈丽就让他说你的长相,他告诉陈丽说范玉萍,范大夫长得非常漂亮,说你有一头长长的头发,而且还晓得你有个女儿叫思荷,今年十四岁,此前在重庆,不久前才回来的,这些都对的上,于是陈丽就带着他来找我,我就带着他在街上吃了点东西后就过来找你了!范姐,人我送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范玉萍说:“好的,谢谢你,代我谢谢陈丽!”刘青山说:“好的,那我走了。”范玉萍说:“行,那我就不送你了。”范玉萍站在院子里看着鱼池里的荷花叹了口气。 一会儿闵章洗完澡穿着颐和的衣服出来,范玉萍问他:“你老实说:“姨妈,妈妈被坏人杀死了。”范玉萍说:“这我都晓得了!我问你是怎么从重庆那么远过来的?你又没有钱。”闵章笑笑说:“我看到后面有两个人追我,我躲进了一所旧房子里,等那些人走了我就跑到城外,因为妈妈交代了我,要我千万不要回家要我来长沙找姐姐和你,后来我就躲到路卡后面等车子,我等了好久好久,快天亮的时候有两辆军车我听车上的人说是准备来长沙送东西的,我就偷偷的爬上了后面那辆车,车在路上停了好几次我偷偷跑下来到人家地里刨了几个红薯,反正也不晓得过了几天几夜就这么来了。姨妈,我说的都是真的,我除了偷了几个红薯以外我没有偷任何东西。”范玉萍一听有些感动抱住了闵章说:“姨妈相信你!你受苦了!你先到姨妈这里住下!你老实告诉我你吃饱没有?”闵章摇摇头,范玉萍笑着对桃花说:“听到没有?他三姨妈,快点搞点面条招待一下你外甥崽!记得要加荷包蛋啊!”桃花笑着摸摸闵章的额头说:“你进来半天都没有喊过我,你喊我一声我就给你弄饭吃!不然我可不伺候你。”闵章听完赶紧给桃花跪下磕头喊了声“三姨妈好!闵章给您请安了!”桃花笑着进了厨房,一会儿桃花端着一大碗面条出来,闵章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就吃起来,范玉萍说:“闽章,你慢点吃,不要呛到了!没人跟你抢。”闽章只是对她笑笑仍旧没有放慢吃面的速度,范玉萍对桃花说:“麻烦你再来一碗,看到他吃的这么香我也饿了,记得再打两个荷包蛋啊!我和闵章一人一个!”桃花笑着骂道:“你讨嫌,早又不讲,早讲我就一起下了!”范玉萍说:“姐,我是月婆,你就辛苦一下嘛!” 第二百六十八章 思荷不高兴了 饭桌上范玉萍问闵章:“诶,外甥崽,告诉我,你是怎么晓得我的?”闽章说:“你写给我妈所有的信我都看过,我当时还怪我妈怎么不将我留在您身边呢,结果被我妈狠狠骂了我一顿,现在想来自己真的不懂事,没有好好孝顺她。你来的信上说你在湖南省立医院妇产科工作,我就直接找到你上班的那家医院了,我一进去便跟那个小陈阿姨说你是我姨妈,那个小陈阿姨就问我是哪个?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找你?她问了我好多问题,还问我你的长相是什么样子的?”范玉萍一笑:“那你是怎么讲的呢?”闵章说:“我就讲我姨妈长得好漂亮的,她有一头好长的头发。”范玉萍笑着问:“你又冒(没有)看过我,你怎么晓得我的长相,而且还有蛮长的头发?”闵章说:“是我妈和姐姐那天谈话的时候我偷听到的,妈说姐姐长得越来越像你了,姐姐好漂亮的嗦!妈还问姐姐的头发有冒得(没有)姨妈的长,姐姐说冒得(没有),我就晓得姨妈你的头发长啊!”范玉萍和桃花听他说完都哈哈大笑起来。 范玉萍笑着说:“哎呀,想不到我这长头发还成了一个符号了。哎呀,时间过的真快啊,当年我看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婴儿,那时候你姐姐思荷背着你,你才比清平大不了多少,这么快你就长这么大了!真是造化弄人,我哪想得到当初思荷背的小婴儿会变成今天的机灵鬼呢?不错,你是个干大事的人!不过也是陈丽太老实才作了你的道,我还是要表扬你,很勇敢!来,这个鸡蛋也给你吃!”闽章忙说:“不得行,小姨妈,你是月婆刚刚生了娃娃你要多吃点,对了,我还告诉小陈阿姨我姐姐叫思荷!你说人家信不信嘛?”范玉萍双手撑起下巴看着闽章是哭笑不得,然后又问:“你这个鬼灵精,这点跟你姐姐一个样的。”闽章说:“可我妈常说姐姐比我聪明得多,她说姐姐成绩好还会抓药看病,又有孝心,哪个看到她都喜欢!不像我只会给屋头添乱。我现在又给姨妈您添乱了!”范玉萍笑着摇头说:“不添乱!你这马屁功夫拍的呀,我服气!可惜你姐姐现在没在这里,要不然她肯定喜饱了”闵章说:“可姐姐她不喜欢我!她上次还骂了我!”范玉萍笑笑说:“我不是经常骂你姐姐,结果怎么样?你不信就问你三姨妈,打都打不走!”桃花跟着说:“那是,你姐姐总是招你小姨的骂,可是她也最喜欢你小姨妈!”闵章看着桃花问:“真的吗?”桃花点头说:“三姨妈怎么会骗你呢?”闽章对桃花说:“三姨妈,我妈妈也提起过你!说你最厚道,还说你的儿子颐和哥哥最聪明!最厚道。”桃花一听就笑了起来,范玉萍嘴巴一歪对桃花说:“领教了?这小家伙能从重庆来长沙这样的本事,我估计你我的孩子都做不到!”桃花笑得捂住嘴巴然后过来牵他的手说:“闽章,要是不够我再给你煮,再加两个鸡蛋!”闵章连忙摇头说:“吃饱了,真的吃不下了,谢谢三姨妈!” 下午五点多钟思颐和放学回来,他们一进来便看见坐在客厅的闽章,看到思荷出现闽章就喊了声:“姐姐!”思荷略带厌恶地皱起了眉头说:“你怎么来了?”范玉萍看到思荷这样的态度就对思荷说:“思荷,你上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思荷就撅起嘴巴跟着妈妈上了楼,楼一会儿,思荷眼睛红红的下来,一看就晓得她刚刚哭过,饭桌上范玉萍和桃花不停地往闽章碗里夹菜,思荷默默地扒着饭,林哲看到这也朝思荷和颐和的碗里分别夹了菜。闽章一边吃饭一边夸赞大家,一个个的夸,大家都被他逗乐了,除了思荷,思荷狠狠瞪了闽章一眼,闽章眼睛却望着别处。 晚上闽章被安排和颐和一起睡,颐和高兴地搂着闽章走进卧室。然后思荷被范玉萍叫到了楼上,桃花也跟了上去,桃花一进门就听到范玉萍的呵斥声:“思荷,你给我跪下!我问你,你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跟你说的?你当我说话是放屁是不是?我已经跟你讲了他是你的弟弟,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他亲眼看见自己的妈妈死在自己面前,你腊梅妈妈临终前特意对他说让他来长沙找姐姐,你就是这个态度?你对得起你腊梅妈妈的养育之恩吗?他才多大啊?你就不觉得他可怜吗?他ne从重庆一路走来的,你知道他在路上吃了多少苦?光凭这点你就不如他,他遵从妈妈的遗愿来找你,可你呢?手里有钱都不敢回来,你摆着个臭脸给谁看呢?”桃花连忙进去对范玉萍说:“好了,你少说两句!思荷她知道错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思荷认错 桃花拉着思荷的手坐在床上轻轻问:“思荷,来,给娘说说你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弟弟呢?他哪里做的不好?别哭!来,你好好跟娘说说!”思荷嘟着嘴说:“我就是不喜欢他,他成天油嘴滑舌的,他一点都不懂事老惹腊梅妈妈生气!”桃花摸着思荷的头发说:“既然他那么不好,可你腊梅妈妈为什么拼死都要保护他呢?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思荷陷入了沉默,范玉萍听到这便走出门去,范玉萍将闽章从颐和的屋里叫了出来,他们坐在院子的石头上,范玉萍问:“闽章,你还记得杀你妈妈的那几个人的样子吗?”闽章听完突然低下了头,范玉萍说:“闽章,我已经跟你说了,你是一个男孩子,男儿流血不流泪!”闽章擦干了眼泪说:“那个男的有五十多岁,留着山羊胡子,胡子里有黑也有白,他的眼睛下面有一颗痣。”闽章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右眼,他接着说:“那个女的大概四十岁,脸是圆的,她的鼻子像大蒜一样……了,范玉萍马上知道是谁了。范玉萍搂着闽章的肩膀说:“好的,难为你了,我已经给你爸爸那边发了电报,你就暂时住在这里,记住千万不要出去,知道了吗?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闽章听完点点头。 晚上,在卧室里思荷躺在范玉萍怀里哭,范玉萍安慰她:“好了,好了,妈妈不该跟你发脾气,我向你认错好不好?”思荷抽泣地说:“不是的,妈,是我错了,我不该惹你生气的!”范玉萍问:“思荷,你觉得你湘莲姨妈是什么人?”思荷说:“她是个坏人!妈妈和桃花姨妈对她这么好,可她还这样对待你们!”范玉萍摇摇头说:“她不是坏人,她是我妹妹是我的亲妹妹,无论她怎么对我,她是我妹妹这件事是不容改变的,她走到那一步我也是有责任的,我不该太惯她了,让她变得那么任性!我老是觉得自己欠她的,所以总希望可以多补偿她多一点,你腊梅妈妈和我是一样的,哪怕孩子再不争气毕竟还是自己的孩子啊,经过这件事我看出来你弟弟这回也开始懂事了,你要是对他不好,你腊梅妈妈在天之灵也会不安的啊!你还记得那天你给你腊梅妈妈烧纸钱时的事吗?那是你腊梅妈妈在天之灵在嘱咐你要帮你弟弟啊,我晓得你读书好,光学习好还不行,学校只能教你知识,但是为人处世这方面你现在还很不及格呀,多替别人想自然就会得到更多的理解与别人的认同,闵章是有缺点,可谁又没有呢?你妈我有,你同样也有,一张白纸上滴了墨汁谁看不到啊?反过来说这滴墨汁相对于整张白纸来说它的面积才占了多少啊?你说妈说的有没有道理?你是聪明的孩子,你举一反三地想想,不过光是想还不行,关键的是要去做,行胜于言嘛!” 思荷搂着妈妈的脖子说:“妈,我懂了!我知道自己错了,闵章是我弟弟他比我小,我会好好对待闽章的。”范玉萍接着说:“这就对了嘛!你还记得吗?我接你的时候你还抱着他呢,你给他喂饭,给他换尿布,那时候你多疼他呀,你弟弟小时候一直都是你带着的,闵章一说起你这个姐姐呀他眼里都是自豪,那你要怎么回馈他呢?在这里你才是他最亲的人!”思荷哭着说:“妈,你别说了,说得我又要哭了!”范玉萍搂着她说:“好了,好了,妈不说了!”桃花和颐和都在门外全程听到了范玉萍和思荷的对话,桃花抚摸着颐和的肩头说:“你听到吗?你要向妹妹学习。”颐和点点头说:“妈,我晓得了!”范玉萍听到外面的动静就回头看了看说:“在门口干什么呢?都进来?姐,你是怕我打我们家这个宝贝?”桃花笑了笑说:“你就是偏心让思荷吃独食,刚才那么好的话怎么只说给思荷听?”范玉萍一听有些哭笑不得,她说:“行,我错了!以后我天天给他们俩开小灶,这你应该满意了?其实啊,你教颐和教的蛮好的,周周正正,本本分分的,不像我们家这个野丫头天天让我操不完的心!”思荷摇着范玉萍的胳膊撒娇:“妈!” 第二百七十章 范玉萍讲道理 思荷和颐和从楼上下来时发现林哲和闵章都不见了,颐和和思荷来到院子里找到石凳坐下,颐和说:“思荷,你觉得娘最像谁?”思荷抬起眉毛问:“你说像谁?” 颐和说:“她像《红楼梦》里的宝钗。大观园上下的人都喜欢她。” 思荷说:“乱说,才不像!我妈最不喜欢就是薛宝钗!” 颐和奇怪地问:“为什么?宝钗不是很好吗?做事有条理,周周正正的,而且她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在大观园里老爷太太,老太君还有那些个丫头都喜欢她!” 思荷笑笑说:“那是你没看透薛宝钗,我妈早就告诉了我说宝钗是那里面最世故最狡猾的人!这个薛宝钗,她圆滑世故,看似她从来不得罪人,可是关键时候呢?她就玩消失,比如贾家抄家时她不是溜得比谁都快?有些人呀平时看着对你不错,可到了关键的时候就不是你想的那样了!我妈跟我说过,在猪看来主人是对它最好的,供它吃供它睡,还生怕它得病,可最后呢送它上路的也是它的主人,因为主人最终的目的只是为了吃它的肉。所以有些人表面上看谁都不得罪,对谁都笑眯眯,可关键时候啊出卖别人的都是这些看似人畜无害的东西,你呀,就学着点,真是书呆子!”颐和听完惊讶地看着思荷。 这时文夕跑了过来跳到桌子上,思荷一把捞起它抱着怀里,文夕用前爪拨弄思荷的辫子,颐和撑起下巴想了好一会儿问:“那你说你妈像谁呀?”思荷也撑起下巴坐在小凳上想了想说:“我觉得我妈谁都不像,她就是她自己,如果非要说一个的话,我倒觉得她像贾宝玉稍微贴切点,可惜妈又不是男的,贾宝玉对大观园的女孩子都真心实意的,他还爱憎分明,特别同情底层的人,可是贾宝玉不爱读书这点又不太像,我也说不清楚她具体像谁,反正我妈就是我的女神!” “哟,你们两个小老师在议论谁呢?”这时林哲带着闵章正好从外面回来,显然他们刚才的的话林哲都听到了,颐和和思荷站了起来“林叔,你们去哪里了?”颐和抢先跟林哲打个招呼,跟在林哲后面的闵章正津津有味地啃着鸡腿看着他俩人,这回闵章发现思荷看他的表情有些尴尬,但是却没有了之前的厌恶,眼里流露出一些温度,颐和赶紧过来搂着闵章说:“闵章,走,跟哥哥去洗澡去!”说完就搂着闵章的脖子进去了。林哲问思荷:“思荷,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们刚刚在议论谁呀?”思荷连忙笑着掩饰说:”没有,姨父,你累了?快去休息!我先进去写作业了。”说完就赶紧跑进自己屋里了。林哲伸了个懒腰突然听到楼上的范玉萍说:“林哲,上来!”林哲高兴地跑上楼去。 第二天早上,思荷主动给闽章夹菜,看得出闽章的脸上开始对姐姐也有了笑容,闵章对范玉萍说:“小姨妈,我早就听过你的事情,妈妈说你特别勇敢,说你在上海打过日本鬼子呢!”范玉萍笑笑说:“哟呵,你这小家伙还了解不少嘛,你还晓得什么?”闵章说:“小姨妈,你太小看我了,我了解你好多事情!大家都说你是最勇敢的女人!”范玉萍说:“你别听那些人胡说,我可没有我姐姐说的那么勇敢,当时去上海我是有私心的,我当时的目的是为了我的妹妹,我想弄点药品好进入我妹妹的单位,可是形势所逼我就只好留在那里了!”闵章说:“但是你还是很勇敢啊,你杀了日本鬼子,还救了好多的人!报纸上都登出来了你的事情,你就是一个女英雄!”范玉萍说:“那只是那些记者瞎吹出来的,他们又没有看到当时的情况,而大家就以讹传讹了,就比如你们都喜欢看古代的英雄故事,有些所谓的英雄也并不是像传说的那样,也都是后人杜撰出来的,比如老百姓就喜欢关老爷,说他讲义气啊,那些其实都是《三国演义》里的情节,是小说而不是事实。”思荷走过来说:“妈,你不能乱说哦,我看到好多人都供了关老爷!”范玉萍笑笑说:“那我就好好给你们讲讲历史,陈寿的《三国志》对关羽的描写可与小说里差的可不是一点点啊,史书里的关羽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别人有的缺点他都有,这些等你们慢慢长大就明白了。”闵章说:“小姨妈,你说的怎么跟别人说的不一样啊?”范玉萍说:“你的那些故事都是从茶馆里说书的那里听来的?他不这样说大家谁会去听啊?我告诉你就是因为我们中国人大多数都没文化好骗,普通老百姓都喜欢相信这些传奇的东西,真实的生活哪有那么多传奇?所以你要好好读点书才会明白这些道理,不能人家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要动脑筋,就比如你从重庆过来,咋一听都觉得非常传奇,可这中间吃了多少苦只有你自己才晓得,但你一定好面子啊,不会告诉别人自己当时受了多少苦,对不对?”闵章一听脸一红说:“小姨妈,我,我真的是这么想的。”范玉萍说:“所以啊,要懂得用常理去想问题,比如有些人羡慕小偷,因为他们只看见小偷在数钱没看见小偷在挨打。”林哲听完用赞赏的眼光看着范玉萍,思荷用手肘推推林哲问:“小姨父,你还不快吃,饭都要凉了。”把林哲弄了一个大红脸。 第二百七十一章 林哲与玉萍的交流 饭后林哲来到院子里一副崇拜的样子看着范玉萍,范玉萍说:“看什么?我脸上有字啊?”林哲说:“你刚才说的真好,比我周围的人说的都好,真是一针见血入木三分。我原来还一直都不明白这事,我们中国人为什么那么崇拜关羽,还为他修了那么多的庙,诶,你给我说说呗。”范玉萍摇着扇子说:“中国人崇拜的偶像大多是受冤死的,属于死不瞑目的那种,你看啊,除了你说的关帝庙,还有岳飞庙,张飞庙等等,他们是含恨而死的,所以中国人认为这样的人变成神一定灵验,因为他们心中有怨念就会帮助别人实现他们的愿望,而统治阶级呢就利用了他们这点然后夹带私活说他们忠诚呐,爱民呐,其实历史这玩意大多数都是愚弄人的。真历史也许早就被付之一炬了,不信,你看看隋史和明史有几句话是真的?真的他们敢写吗?”林哲点头说:“有道理!诶,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呢?”范玉萍说:“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敢想,敢乱猜和怀疑,反正我是不相信史书上的那些东西,因为那些史官并不是按他们真实的想法写的,都要符合统治者的心意,否则他们还能活啊?稍微有点良知的就用春秋笔法,那普通老百姓有几个能懂?少数几个人即便懂了离普罗大众又那么远,这就是现实,就比如你们这些官场上又有几句真话?”林哲说:“哎呀,老婆啊,你不做官真是可惜了,你比我看得透。”范玉萍啐了他一口:“屁,我才不做官,我要是做了官是混不下去的。”林哲说:“那可不一定!”桃花远远的看着俩人互动,悄悄的上楼去了。 于是闽章就这样在这个家里住了下来,思荷和颐和带着闵章去逛长沙城,他们来到汽车站,思荷指着一棵树下说:“当年妈妈带着我们从广州逃在长沙来找我亲妈,就在这树下妈妈拉着我的手说让我留在长沙跟着我亲妈,我当时也恨过妈妈,为什么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去重庆而将我留在这里,那时候你还好小,才断的奶,就在我的怀里,我把你交给妈妈我一滴泪都没有流,不是我无情,是我真的舍不得你们而是我心里还在怨恨妈妈为什么将我独自留着一个陌生的地方,直到后来我才晓得妈妈的良苦用心,我现在非常想念我们的妈妈,现在才理解离开重庆前妈妈是那么舍不得我,而那时我只想早点回到长沙,现在想来是自己太自私了。”闵章牵着思荷的手说:“姐姐,我错了!我不晓得你受了那么多委屈。”思荷笑着说:“相比你们其实我一点都不委屈,我有两个疼爱我的妈妈,我们的妈妈虽然是我的养母,但对我一直都很好,而我的亲妈对我更加不用说了,你们才委屈呢。”颐和说:“思荷,我其实一直都不如你,我真的很佩服你,你看韭菜巷的小伙伴都很佩服你,你真的是最棒的!”思荷问:“你们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颐和和闵章同时点头。思荷笑着叉着腰说:“我可是我小范玉萍啊!我妈妈是谁?长沙城有名的女英雄!”这时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提着两只板鸭过来说:“范大夫!这个你拿着!”思荷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问:“这是什么意思?”伙计指着远处的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说:“这是我师父让我给你的。”思荷看了远处的老者问:“你师父是干嘛的?”伙计说:“你忘了?我师父是那个湘药堂的郎中啊!”思荷点点头说:“哦,我记得了!拿石方的那个郎中。”伙计连忙点头,思荷还朝着老郎中挥挥手。 第二百七十二章 闽章打鸟 三人高兴地回到家,思荷将板鸭在范玉萍面前晃了晃,范玉萍问:“你买的?”思荷大笑道:“是你给处方的那个老郎中送的!”范玉萍说:“这丫头,你怎么能随便要人家的东西呢?”思荷继续笑道:“是他老人家硬塞给我的,他误会我是你啦,他老人家送我的!不信你问闽章和颐和。”闽章说:“小姨妈,你在长沙名气大着呢!”范玉萍一听哭笑不得说:“你们就白要人家的啦?”思荷说:“你以为我不懂事啊,我们买了个大西瓜送给他。”范玉萍欣慰地点点头说:“这还差不多,算你识相,没有破坏我的形象。”闽章说:“小姨妈,姐姐和你长得太像了,我们今天在街上有好几个人都将姐姐当成了你呢。”范玉萍笑着说:“是吗?那你说是你姐姐漂亮还是你小姨妈漂亮啊?”闽章说:“那当然是我小姨妈漂亮啦!”思荷一听愤怒地看着闽章,范玉萍紧接着问:“那是为什么呢?别怕,你大胆的说。”闽章说:“如果没有小姨妈哪来的我姐姐嘛!”范玉萍说:“思荷,你听到没有?你弟弟的本事就在这里呢!”思荷一下便噗呲地笑了起来说:“妈,闽章的本事就是拍马屁!”范玉萍说:“那好,你给我姐拍个马屁看看!”桃花一听就骂道:“荷花,你们说的好好的干嘛扯到我身上?你尽在使坏,思荷别听你妈的。”思荷一笑:“我桃姨妈比我妈贤惠!”范玉萍一听哈哈大笑,桃花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第二天,闽章跟着颐和到长沙城去玩,在满目疮痍的废墟里闽章发现这里有许多麻雀,就拿出自己的弹弓开始打麻雀,一会儿闽章就打下三只麻雀来,这让颐和非常的佩服,闽章说:“今天我们给家里提高提高伙食。”说着举起弹弓又打下一只麻雀来。颐和说:“你的枪法真准啊!”闽章自豪地说:“这个不是吹牛,哥子在我们沙坪坝那可是有名的神射手!”一上午他打下了二十几只麻雀,他们拎着麻雀高兴地走在路上,颐和突然停下脚步,闽章奇怪地问:“哥,怎么不走了?”颐和指着前面的宅子说:“那是郑氏堂的堂口,我大妈二妈还有我娭毑就死在他们手里。我妈和我干妈不让我来这边。”闽章说:“哥,有仇不报非君子,老子今天给你报仇,老子给他们一点点颜色看看。”说着他带着颐和隐藏在街角然后拉满弓对着看门的人就射了过去,随着乒乓几声,看门的人都中了弹,打完以后两人连忙跑了,他们刚到韭菜巷就远远看见荷堂门口的思荷,闽章对颐和说:“哥,这回你要保护我啊!”只见思荷怒气冲冲的拿着棍子守在门口,闽章吓得赶紧躲在颐和身后,颐和刚准备开口就被思荷骂道:“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出去玩怎么不喊我?”颐和连忙满脸堆笑得从身后拿出麻雀说:“我和闽章去打麻雀了,那地方不适合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去。”思荷骂道:“滚蛋,什么叫不适合?你说这长沙城哪里有不适合我去的地方?”闽章说:“澡堂子!”思荷一听羞了个大红脸生气地拎着闽章的耳朵进来,范玉萍坐在堂屋看见三人进来问:“思荷,你怎么又欺负你弟弟了?”思荷说:“他刚刚嘴贱,我要教训他。”闽章咧着嘴说:“小姨妈,我和颐和哥哥去给家里改善伙食去了。”范玉萍说:“思荷,松开你弟弟!闽章你口袋鼓鼓的装的是什么东西呀?”思荷只好松开闽章,闽章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七八只死麻雀出来。颐和说:“这些都是闽章打的,说给干妈你补身体的。”范玉萍笑道:“我补身体也吃不了这么多啊?以后不要去打麻雀了,他们好歹也是一条生命。你们听到没有?”思荷跟着说:“你们听到没有?”颐和和闽章连忙点头。颐和走到范玉萍身边小声说:“干妈,我跟你承认一个错误。”思荷一听赶紧过来说:“快说!老实交代!”范玉萍白了思荷一眼,思荷吓得吐了一下舌头退后两步,范玉萍看看左右,将清平递给思荷说:“你先带下弟弟。颐和,闽章你们两个跟我上来。” 第二百七十三章 腊梅的身世 听完颐和和闽章的交代后范玉萍说:“你们没事去招惹郑家干嘛?我们现在要韬光养晦晓得波?”闽章问:“小姨妈,啥子是韬光养晦?”范玉萍说:“就是先忍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知道吗?”闽章点点头,范玉萍说:“我早就说了报仇这事不要你们管,这是我们大人的事!记住了,下次不许这样了,还有啊,千万不要告诉你妈,晓得波?”颐和点点头,刚说完门突然被推开了,桃花怒气冲冲站在门口问:“什么事情不要告诉我呀?”闽章和颐和赶紧低着头,范玉萍说:“小家伙们不懂事到江里去玩水,刚刚向我承认错误!我教训他们了。”桃花半信半疑地看着颐和问:“颐和,你刚才说的是这个事吗?”闽章抢先回答:“报告三姨妈,是我硬要去玩水的不关颐和哥哥的事。”桃花叹口气说:“好了,晓得错了就好,记得下次千万不要去玩水了,那江里年年都淹死人的!快点洗手准备吃饭。”闵章朝范玉萍眨眨眼,范玉萍朝他伸出大拇指。范玉萍下楼来悄悄地拿起条瘦子(竹条)笑眯眯地喊着思荷,思荷一看她的神情便抱着清平就往外跑。闽章用肩膀推推颐和说:“哥,我姐也有怕人的时候?”颐和笑着点点头,闽章说:“原来我小姨妈才是这个!”说着伸出大拇指。 晚上大家围坐着院子里聊天,闽章突然问范玉萍:“小姨妈,我想问你一个事情。”范玉萍说:“你说。”闽章问道:“我妈到底是什么人啊,我的意思是那些人为什么要杀我妈妈?”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看着范玉萍,范玉萍突然低下头来,一会儿她抬起头对思荷说:“你去帮妈到书柜顶上把那个紫色的盒子拿来。”思荷听完赶紧上楼去拿盒子,范玉萍看着盒子说:“思荷,你给妈倒杯酒。”桃花说:“你疯了,你现在喂奶怎么能喝酒呢?”范玉萍没有理会她拿着酒杯喝了起来说:“姐,你晓得光头师傅最喜欢喝这酒。”桃花说道:“你好端端的怎么又扯到你光头师傅身上了?闽章问你大姐的事呢!”范玉萍说:“我曾经答应过大姐不说的,可她那么善良还是走了,这说明人光是善良是没有用的。闽章,你既然问起这个事我就如实的告诉你和大家。”桃花说:“有这么复杂吗?”范玉萍看了一眼林哲,林哲说:“好,我知道了,我上楼去。”说完便走开了。范玉萍看着大家说:“我的真正的师傅是光头师傅,这个我姐是晓得的,但姐你晓得光头师傅和我腊梅姐是什么关系吗?”桃花惊讶地摇摇头:“他们有什么关系?”范玉萍接着说:“我师傅其实是你们妈妈的家奴,我腊梅姐的身份可不简单,她其实是湖南通道的苗家头领的女儿。”在场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范玉萍,周围突然十分的安静,个个伸长脖子仔细聆听,范玉萍对闽章说:“你拿出挂在你脖子上的的东西给大家看看。”闽章从脖子上取出一个黑色的东西给大家看。”范玉萍对大家说:“你们晓得这是什么吗?”所有人都摇头,范玉萍说:“这叫墨玉,这是她家的传世之宝。已经传了十代了。”说着她打开紫色盒子拿出里面的玉梳子,指着上面一个圆形的凹槽说:“这其实和墨玉是一个整件。”说完便将墨玉放在梳子上,刚好完美的镶嵌在一起,范玉萍说:“当年你妈妈将这把梳子留给了我,我竟然傻乎乎的给了我妹妹。不过后来我还是要回来了,这可是你妈妈的遗物啊,所以呢这东西就留给你姐姐。”说着她取出墨玉递给闽章,然后将玉梳子交给思荷,她继续说:“我刚刚讲了你妈妈是苗家的小郡主,她原本还有一个小她三岁的妹妹,两人从小的关系就非常好,有一天她们两人在山上去玩,进了山玩着玩着就分开了,你妈妈后来到处去找她妹妹,结果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她找到了,可是看到的却是她妹妹的尸体,她妹妹肚子被割开,她被人摘取了器官,你妈妈吓得赶紧回家报信,她的爸爸也就是你的外公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就晕倒过去,因为你外公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小女儿,不久你外公便远离人世,她妈妈也就是你外婆也在不久随她爸爸而去,于是你妈妈决定要出来找凶手,这事被她的家奴也就是我师傅知道了,便带着她一起下山去寻找凶手,后来我师傅经过多方打听得知这事极有可能是秦壶干的,也就是你看到的那个老头,但这秦壶神出鬼没,经过我师傅的了解秦壶委托他的徒弟在江湖上寻找“药人”,我师傅将你妈妈巧妙地引进了杂技班,不久我师傅故意在江湖上闯祸得到了郑氏堂的救助几经周折也进入了杂技班里,我师傅和你妈妈一直在寻找和收集秦壶的证据,可秦壶生性多疑,你妈妈用了十年的时间才取得他的信任,潜伏在了他的身边,可这秦壶实在太过狡猾,好在你妈妈也很谨慎,但通过你妈不懈的努力收集到他的一部分证据,当你妈妈准备下手时却发现后面还隐藏一个阴谋便想继续了解,但很快便被秦壶察觉,她便逃了出去。自从你妈妈遇到你父亲以后,她的性情慢慢改变,她将重心放在家庭上面。也就是将所有的心血都投入在你和你姐姐身上,她慢慢的也不想再去复仇,可是换来的却是悲惨的结果。至于我师傅的情况我姐最清楚,他老人家死在酒上面,他曾经留给我一本书籍我开始以为是什么武功秘籍,后来我在淞沪战场时曾经救下一位颇有文化的苗族战士,通过他我才晓得我师傅留给我的是一本笔记,笔记上详细记载了秦壶的事情。今天如果你不来问我这个秘密我可能永远不会说出来的。但是我告诉你你妈妈的仇你报不了,只能由我来报了!还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你的父亲他并不知道你妈妈的身份,我希望你不要跟他说这事,这也是你妈妈的愿望,她希望这些事就此打住,免得再生事端。”说完故事后范玉萍长长叹了口气,然后拍拍闽章的肩膀。此时思荷和闽章早已经泪流满面。在场人都不甚唏嘘。桃花突然对范玉萍说:“你真可恶!这事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及过?你藏的够深啊?”说着就准备过来拧范玉萍的耳朵,思荷抢先一步将怀里的清平塞到桃花手里,桃花莫名其妙地接过清平,思荷拉着妈妈的手就赶紧到楼上去,边走还边喊:“姨父,你下来,你今晚睡我的床,我要跟我妈睡。”桃花看着怀里的清平对着她咧嘴在笑,桃花说:“笑什么笑?你还不睡觉?”颐和也拉着闽章的手赶紧回到自己卧室去了,院子里就留着林哲和桃花及清平,这时林哲走下楼看着桃花说:“桃花姐,要不还是我来带清平睡?”桃花有些害羞地说:“你一个大男人带什么孩子啊,晚上清平你带不了的,算了,还是让他跟我睡了,你快早点休息。”说完就抱着清平上了楼。院子里留下林哲孤独的身影。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一颗炸弹 床上,思荷趴在范玉萍的怀里,范玉萍抚摸着她的头发说:“你现在懂了你腊梅妈妈对你的心意了?”思荷点点头说:“妈,你要怎么给她报仇啊?”范玉萍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还没想好,我现在连仇家在哪里都不晓得,不过我相信我就算不找他们他们也会找我的。”思荷听完长叹了一口气,范玉萍问:“你去重庆这么久你就没见到你南其爸爸吗?”思荷摇摇头:“我听妈说他早就去宜昌前线去了,听弟弟说他好像是最近才回来的。”范玉萍听到这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思荷看妈妈突然陷入沉思便推推她:“妈,你在想什么呢?”范玉萍赶紧给思荷掖好被子:“没什么,累了,我们早点休息,快睡觉!”说完关上了台灯。 第三天,思荷带着闽章坐在湘江边的大树底下,闽章问:“姐,你对妈的事你怎么想的?”思荷拿出玉梳子说:“此仇不报我就不是范思荷!”闽章认真看着思荷问:“那我们要怎么报仇?”思荷更正他说:“不是我们,是我!你还小,你回重庆去,这个仇姐姐来报!”闽章听完低下头,思荷搂住他的肩膀说:“闽章,我晓得你非常勇敢,但是你真的还小,妈妈要我照顾你,你应该听妈妈的话,我妈已经给南起爸爸发了电报,你跟爸回重庆去,记住我妈说的话你千万不要告诉爸爸妈妈的事情!这事很机密的,就连我姨父都不让听,你如果失信的话我将永远不会认你这个弟弟!“闽章听完点点头说:“我向小姨妈保证过,哥子是要守信用的!”思荷点点头说:“那好,我相信你!那几个家伙目前应该在长沙附近,你不走我和妈妈都不好动手!”闽章问:“那姐姐你要怎么做?”思荷说:“我现在还没想好,但是你要相信姐姐!”颐和远远看着姐弟两的背影,他抬起头看看天空,天空上翱翔一只雄鹰在长沙城上空盘旋着。突然远方传来空袭的警报声。 这些天,日本人又在长沙城里不断制造爆炸,桃花禁止所有人出门,思荷端着碗水荷蛋在喂躺在床上的闵章,思荷说:“都怪我,害你受伤了。”闽章摇摇头说:“这不怪你,是日本鬼子搞的鬼!他们要是来明的我肯定用弹弓打下他们的鸟飞机。”范玉萍走进来说:“你们俩姐弟啊一个臭毛病,都爱吹牛!”思荷说:“妈,你就别再说了,我现在心里还难过着呢!”范玉萍说:“难过?早干嘛去了?颐和喊都喊不动你们,光顾着在那里吹牛!这下好了,你们可以天天在这房子里吹啦。”这时院子外面突然传来嘈杂声,范玉萍对他们说:“都别出来啊,我去看看。”她刚走到院子里,看见桃花迎面走来,范玉萍问:“姐,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桃花说:“你别出去啊,刚刚隔壁的黎娭毑讲在府正街发生了枪战,好像是日本鬼子的人混进了长沙城。”范玉萍说:“那离这里没多远啊?颐和呢?”桃花说:“他不是在你身后啊?”范玉萍回头看见颐和正抱着清平坐在堂屋里看书。范玉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桃花说:“你是不是想找个借口出去啊?我警告你啊,谁也不准出这个门。诶,颐和你抱着清平上哪去?”颐和说:“妈,我去楼上问林叔叔一个问题。”桃花说:“把清平给我,你上前。诶,玉萍你也给我进去。”范玉萍说:“姐,我就在院子里透口气,我保证不出去。”桃花说:“你想骗谁呢?不行,你给我进去,连不带个好头!快走!”范玉萍只得老实走进堂屋里。 颐和的卧室里闽章轻声问思荷:“姐,小姨妈怎么郎个(这么)怕三姨妈啊?”思荷小声说:“嘘,我妈要是不在行(听话)桃姨妈会”说着便做出个打人的姿势。闽章说:“哦!我晓得了。”思荷指着闽章说:“你最好也给我乖点,不然我也揍你!”闽章吐了下舌头说:“你看我郎个样了,我跳得起皮啊?姐姐,我想喝水。”思荷拿着杯子准备到厨房去,她走进厨房看见桃花正发呆地看着锅子,思荷用胳膊推了推桃花问:“桃姨妈,你在想什么呢?”桃花连忙说:“没什么,诶,你来打水啊。”思荷点点头说:“是我弟弟说想喝水。”桃花说:“你这个做姐姐的变了样哦,不错!”思荷说:“那是!我哪回冇(没有)起带头作用?真是!” 中午吃饭的时候天空突然传来空袭警报声,范玉萍看了旁边林哲一眼说:“最近日本人的活动怎么这么频繁?”林哲给她碗里夹了块鸡蛋说:“没事,我们吃饭。”话音未落突然传来飞机的轰鸣声,范玉萍连忙放下碗筷对大家说:“不好,大家赶快进地窖去。”大家一听赶紧放下碗筷跑进地窖里,随着一阵刺耳的声音一个巨大的爆炸声从隔壁传来,黑暗中桃花紧紧抱着清平轻声哄着“乖乖,别怕。”林哲看着颇有些感动。半小时后,大家从地窖里出来,思荷指着院子里说:“妈妈,你看!”只见一颗巨大的航空炸弹插在院子里土壤里。范玉萍说:“思荷别过去,危险!”她急忙将思荷拉在身后,林哲赶紧过去拿起电话。一个小时后军队的工兵将这颗炸弹刨出来抬了出去,带头的军官说:“我崽啊,好险,如果这个家伙爆炸的话,你们果(这)个院子就冇得哒。”众人听完错愕地看着对方。闽章喃喃自语:“乖乖,果龟儿子(这个王八蛋)郎个(这么)厉害啊?”思荷一听一把拧住闽章的耳朵说:“你又说痞话!”闽章叫道:“哦哟,姐,松开,我不说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陈南其来长沙 一个月以后腊梅的爱人陈南其来到了长沙,他先是来到医院找到刚刚才上班的范玉萍,范玉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师兄,当老陈自我介绍时他听到范玉萍对他说:“大师兄,我是金皖裕的小徒弟小荷花啊。”陈南其听完大吃一惊,范玉萍将大师兄带到办公室里,然后对门外的陈丽说:“陈丽,看好了,下午我不接诊了!”陈丽应声:“好的!主任。”范玉萍将门关上后对陈南其说:“闽章在我这里,等下我们回去他,不过他手受了伤,但是你不必担心,只是一点皮外伤,他是为救他姐姐受伤的。好了,我们言归正传杀害师姐的是师娘和她那个该死的师伯秦壶,我现在正在找他们!”陈南其听完脖子上青筋暴起,然后他说:“这对狗男女!我要杀了他们!”范玉萍说:“这事等下再说,我还有告诉你的是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了,是我送的终,我想知道的是当年你为什么离开杂技班的?”陈南其叹了口气说:“还不是因为这对狗男女!” 范玉萍不明就里,陈师兄继续说:“说来应该差不多二十年了,当时我无意中撞破师娘和秦壶的好事,被他们知道后,师娘跟师父说我调戏了她,她要师父杀了我!”师父晚上当着师娘的面把我捆了起来,然后将我带到一个河边,到了那里他却将捆我的绳子解开,给我塞了十块大洋,他要我赶紧跑,我将看到的事情告诉了师父,师父什么也没说,叫我永远也不要回来,他说郑家的势力太大,最好跑远点,他还提醒我不要回家,说弄不好那里就有人在等着我,这样我才不得已去的香港!”范玉萍叹了口气说:“难怪,他们怕事情败露,但他们却不知师父其实早就晓得了!还有一件事,二师姐秋菊其实是师父的亲生女儿,我怀疑他们就是因为大师姐跟过他们怕大师姐把事情说出来才下的毒手!”陈南其说:“可腊梅从来没有跟我提过任何事情!就连你是小师妹的事情都没跟我说起过,我一直以为思荷被她送人了,当时我还在怪她,现在想来真不应该。真不明白做了这么多年夫妻她隐瞒了我多少事情。”范玉萍说:“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才离家出走的?而且一走就是这么多年?”陈南其点点头痛苦的抽泣起来说:“我一直想我和腊梅还有全家好好在重庆过日子,当初她说全家要到重庆来我还特别高兴,可是来的时候却发现思荷没来,我很生气便跟她吵了起来,我以为她认为我会嫌弃思荷,便背着我将思荷送人了。腊梅也不跟我解释,我便一气之下去了成都……直到两个月前才听我一个老乡说腊梅在重庆开了个药铺,而且店里经常来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帮忙,我便猜想是思荷回来了,可好日子没过几天腊梅就”范玉萍心想原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自己,范玉萍叹了口气说:“你以为大师姐能轻易将思荷送给别人?哪个妈妈不心疼自己的儿女啊?大师姐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应该了解她,大师姐的人品你根本不用怀疑,她之所以要瞒你肯定是有原因的,现在你应该明白她隐瞒你的原因了,你要是晓得这些事情不就离危险更近了一步吗?”陈南其流着泪点头:“可惜啊,可怜的腊梅以为瞒着就会安全,可事实上人家根本就不相信她,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她简直太天真了。”范玉萍说:“好了,大师兄,你也别太自责!我怀疑这两人仇人就在长沙周边,所以你最好还是尽快带着闽章离开这里!” 陈南其说:“我不走,我要给腊梅报仇?”范玉萍说:“你拿什么报?你难道还想搭上闽章吗?你别忘了他们有后台和这个!”范玉萍用手做出一个枪的姿势,陈南其说:“那、那你们不也很危险吗?”范玉萍说:“我这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目前还不会对我怎么样!总之你听我的,你先带着闽章走,还有,思荷在这里生活了多年,你可以去看看她,毕竟也是你女儿嘛!”陈南其说:“思荷?思荷,我是该见见啦,那丫头对我们有恩啊,谢谢!不过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陈南其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思荷,思荷的爸爸是谁?” 第二百七十六章 陈南其 范玉萍心里有些发虚她马上镇定下来盯着陈南其说:“你都看出来了?”陈南其用手指着范玉萍尴尬地问d:“难道是你的你的哥哥?还是弟弟?”原本范玉萍本想直白地承认思荷是自己的女儿算了,但一听陈南其这样说就连忙点了点头说:“对,是哥,是我哥,这事千万不能让思荷知道啊。”陈南其继续问:“那你哥哥……”范玉萍叹了口气说:“死了,死了好多年了!”陈南其听完点点头。 随后陈南其跟着范玉萍来到家里,范玉萍将桃花叫了出来,桃花也是第一次见到大师兄,听到陈南其的声音闽章右手挂着绷带从颐和的屋里走了出来喊道:“老汉!”陈南其一见到儿子一把抱住儿子,俩人喜极而泣,闽章说:“老汉,妈妈没得了!我想她!”陈南其问:“我晓得,我们现在不谈这个事,闽章,你的伤没事?”闽章无所谓地笑笑:“老汉(爸爸),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陈南其说:“我听你小姨妈夸你,她说你救了你姐姐。”闵章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推了姐姐一把,这都是日本飞机搞的。”范玉萍和桃花在旁边看着这对父子,然后范玉萍在桃花耳边咬起了耳朵,桃花听完惊讶地看着范玉萍,然后左脚狠狠踩在范玉萍的脚背上。 黄昏时思荷和颐和放学回来,思荷一看到陈南其后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范玉萍对着思荷说:“思荷,你怎么这么没礼貌?你爸爸来了你也不喊人?”思荷有些生涩地喊了声:“爸爸!”老陈倒有些不好意思,范玉萍说:“你养了她那么多年难道不应该叫你啊,你居然还害羞?大师兄你也太没用了?”思荷连忙过来挽着范玉萍的手说:“妈,我饿了!”然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李子递给闵章说:“给,这是我在路上给你买的!”闵章说:“你饿了你都不吃还给我?哥子不饿!你吃。”陈南其看着他们笑了起来。范玉萍说:“闵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我们都喜欢他,不是你来啊我都准备让他到这里上学了。说真的我还真的舍不得把他还给你啊!等下你们父子三人好好谈谈话。”这时屋里电话铃声响起桃花去接电话没说几句便挂了,范玉萍问:“姐,谁打来的?”桃花说:“是林哲,说他这几天有事没空过来。” 晚饭后,思荷和闽章坐和陈南其坐在院子里,其他人有意给他们腾出空间,桃花抱着清平来到范玉萍房里问:“妹子,你说他们会谈什么呢?”范玉萍笑道:“你呀就是操心的命,你管他们说什么呢?”桃花小声说:“我这不是怕你的谎言穿帮嘛?还说思荷的爸爸是你哥哥,亏你想得出,你真是死了血!诶,我发现大师兄这几天基本没怎么谈大师姐的事,你说怪不怪?”范玉萍过来逗了逗清平说:“怪?这有什么怪的?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没跟大师姐生活在一起过,大师姐如果不是靠我当年接济的金条她都不晓得怎么生活?你以为这个大师兄是什么好货啊?他抛弃大师姐这么多年,还讲了那么冠冕堂皇,说什么大师姐不信任他才离家出走的,骗鬼啊?我如果没估计错的话他在外早就另外成家了,只是后来听说大师姐日子好过就回来罢了,我想他八成在外面是过的不好才回大师姐身边的。”桃花叹了口气说:“诶!想不到大师姐的命这么苦?”范玉萍说:“所以啊,帮大师姐报仇的事别想指望任何人,只能靠我们自己!”桃花抱着清平一听急了:“你说什么?你好歹也是做妈的人了,我劝你可别干蠢事啊!”范玉萍说:“哎呀,姐,我就是随便说说嘛,你快回去睡觉!”桃花盯着她说:“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是随便说说的人吗?你不要以为我不晓得,那上次那菜场那几个痞子的事是不是你干的?不行,你给我发个誓”范玉萍连忙说:“哎呀,姐,大晚上的发什么誓啊?我要睡觉了,姐,我求你饶了我!”说完连忙推着桃花出门。 两小时后范玉萍看他们谈完便单独叫陈其南来到了楼上,范玉萍说:“师兄,既然我已经知道杀害我姐的凶手是谁了,我可以对你发誓,不报此仇,我范玉萍誓不为人,闽章你明天先带回去,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我晓得你现在很难,这算是师妹的一点心意!你别嫌少。”说完递给陈其南五十块大洋,陈南其想推辞,范玉萍说:“这些你先拿着,有什么困难来封信,师妹我一定会尽力的!仇这边我来报,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对闽章好点,他这么小就没了妈妈,你又这么多年都没和他在一起,你们错过了太多的时间,我想大师姐在天上也是这么希望的。你如果哪天实在有不得已的难处就将闽章送到我这里来,我养得起。”听到这陈南其非常惭愧地低下了头。 第二百七十七章 闽章走了 楼下,思荷对闽章说:“明天就要走了还有什么话想对姐说的?”闽章说:“姐,你一定要替妈妈报仇!如果需要我你就给我写封信,我过来帮忙!”思荷说:“我说了这事情不要你管了,对了,你要是在重庆过的不好你就回来,我妈那边我去说!”闽章抬头看了看楼上说:“姐,你说小姨妈在跟我老汉(爸爸)交代啥子事呢?”思荷说:“你细伢子(小孩子)管这么多做什么?”闽章说:“姐姐,讲真的,我好舍不得你们!”思荷笑道:“我晓得!我也一样。” 次日全家人都到车站来送他们,闽章走到思荷面前说:“姐姐,小时候你带过我,我想请你再抱我一次。”思荷大方地紧紧抱住闽章说:“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弟弟!谢谢你!”闽章听到这话倒害羞了,范玉萍笑着摸了摸闽章的头说:“怎么平常还哥子哥子的,这下怎么还害羞了呢?”思荷笑着看着他,然后闽章对范玉萍深深鞠了一躬说:“小姨妈,谢谢你!我不会忘记你的。”然后跟桃花也鞠躬道谢,范玉萍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说:“回去以后要听话别让你爸爸为你操心,想姨妈和姐姐的时候就来封信,等战争结束了我让你在这里来和姐姐一起读书。”闽章点点头,最后和颐和抱了一下就跑上车。望着远去的汽车,范玉萍陷入沉思,思荷走过来搂着妈妈的胳膊说:“妈,我觉得我才是最幸运的人!”范玉萍问:“你怎么会这么想?”思荷说:“你看弟弟亲眼看见妈妈死在他面前,他还是那么坚强,乐观。如果换做是我,我肯定不行。”范玉萍听到这不置可否。她在想如果有一天思荷一旦晓得了真相她会怎么想呢? 思荷推推妈妈问:“妈,你在想什么呢?”范玉萍连忙说:“没什么。”思荷说:“妈,我想向你求个事。”范玉萍说:“你说!”思荷犹豫片刻说:“要是,要是闽章在重庆过的不好的话,我们接纳他可以吗?”桃花在一旁说:“哎,要不怎么说思荷是你女儿呢?和你都想到一块去了。”思荷一听高兴的跳了起来说:“真的?太好了,妈,我还怕你不答应呢!”范玉萍抱着思荷亲了亲她的脸颊说:“这事我们都商量好了,我们都喜欢闽章这孩子。”思荷笑着说:“还是妈妈好,哦,不还有我亲爱的桃姨妈。”范玉萍对桃花说:“看看,这些鬼崽子都跟着闽章学坏了。”桃花看着怀里的清平说:“幸好这小崽子没学会说话,不然这一屋子都是马屁精。”大家听完都哈哈大笑起来。 汽车上,陈南其问闽章:“儿子,你这些天呆在这里感觉怎么样?” 闽章说:“很好啊,他们都很喜欢我,尤其是小姨妈和姐姐,他们天天都好饭好菜招待我,深怕我饿着,小姨妈还让姐姐和颐和哥哥向我学习呢!” 陈南其问:“你觉得你小姨妈好啊?” 闽章点点头说:“当然,这世界上我最佩服的人就是小姨妈了,她不光人长得漂亮还有正义感,懂得又多,还特别谦虚。小姨妈跟我说男孩子要有出息,要懂得担当,不要欺负女人,要、要为家庭分担事情爸爸,你觉得小姨妈说的怎么样?” 陈南其看着窗外说:“她是我见过最勇敢,最聪明、也最有能力的女人!看来你妈妈让你来找她是对的!”说完强忍着泪水看着车窗外面。远处的天空响起了打雷的轰鸣声。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下棋 荷堂的堂屋里一家人看着外面的大雨,桃花说:“这么大的雨闽章他们的车不会有事?”范玉萍说:“他三姨妈,闽章才走你就开始想他了?”桃花说:“你别说,闽章来的这段时间家里的欢乐增加了不少啊,这下少了他屋里一下就冷清了好多啊。思荷你觉得是不是呢?”思荷笑着说:“呵呵,闽章这家伙在这,伙食改善了不少,弟弟这家伙干别的不行,可打鸟的功夫还是可以哦!颐和你应该好好学学。”这时屋里的电话铃声响起,思荷跑过去接了电话然后对着妈妈说:“妈,是找你的!”范玉萍走来接听电话一会儿便放下电话,桃花问:“有好事?看你这么开心的样子?”范玉萍笑着说:“什么好事啊,医院让我明天出差!”桃花问:“出差?去哪里?”范玉萍说:“到湘潭,去那里上课。”思荷过来挽住妈妈的胳膊说:“嗯,闽章才走你又要走了。”范玉萍拧着她肉肉的脸蛋说:“我是去出差又不是不回来!你在家要听话。”思荷说:“妈,我也想跟你去!”范玉萍说:“你想找打啊?你不读书啊?”思荷说:“请假嘛。”范玉萍骂道:“你敢?天天就想着玩,我怎么跟你说的?你也好好学下人家颐和。”思荷撒娇道:“颐和是男孩子嘛,人家的女孩。”范玉萍说:“行,行,我先想一下啊。”说完她伸手抄起地上的扫把,思荷吓得赶紧跑回卧室,桃花和颐和站在一旁笑了。 晚上,桃花在范玉萍屋里帮她收拾衣服折叠在箱子里,范玉萍抱着清平来到楼下,她看到思荷与颐和正在下象棋,她走过来看了一眼,台面上思荷的棋子稍微多些,思荷对着妈妈露出得意的笑,范玉萍看了下他们的布局长长叹了口气说:“丫头啊,你这局输了!”思荷听完很不服气第说:“妈,你尽瞎说,明明是我的棋子多我占优势!”范玉萍逗了下怀里的清平故意拉长音说:“江山几局残,荒城重拾何年哦!有人不信就算咯,走,清平,我们去院子里玩去。”说着便抱着清平来到院子里的石凳坐下,清平无忧无虑地摸着妈妈的脸笑着,范玉萍说:“崽啊,还是你好啊,没有任何烦恼。”话音刚落,就听见思荷在说:“不行,再来一盘!”范玉萍转身看着思荷说:“怎么样?我说准了,你还不信?”思荷叹口气说:“算了,不玩了,妈,你怎么晓得我会输啊?”范玉萍笑道:“颐和在喂你子吃呢,你就记得吃!你还真的那么自以为是,你只看到自己的棋子光顾着吃也不看人家的布局能不输吗?”思荷不服气地说:“我的棋艺不是你教的吗?”范玉萍举起清平说:“我教的怎么了?我棋艺又不好,我下棋虽然不行,可我会看啊!旁观者清嘛。”颐和说:“干妈,你真厉害!”范玉萍说:“你跟闽章呆了几天你也学会拍马屁了?”思荷过来抱起清平问:“姨妈说你的棋艺不如她是真的吗?”范玉萍说:“是真的啊,我是下不过她,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呢?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嘛。我可不像某些人没有自知之明咯。”思荷说:“妈,你又拐着弯骂人!清平,走,不理这个坏妈妈。”说着抱着清平到楼上去了。范玉萍撑起下巴在想林哲这家伙这几天都没见人影呢。 范玉萍这次被医院派遣到省立医院湘潭分院去培训那里的医生护士,这次她准备将清平也带了过去。全家人送范玉萍出院门,汽车到韭菜巷荷堂门口来接范玉萍,临上车前范玉萍往巷子外看了看,桃花说:“别看了,林哲早上打来电话说有点急事来不了!”范玉萍笑着看了桃花一眼:“姐,家里就拜托你们了!”思荷走上前搂住妈妈的腰说:“妈,你要早点回来啊!”范玉萍亲了思荷脸蛋说:“你在家要乖啊,不许惹祸,等我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思荷嘟着嘴点点头。 范玉萍在湘潭医院的培训还比较轻松,这应该算是最轻松的一次,她明白这是医院给她的福利。这清平也蛮乖巧不吵不闹任谁抱都行,她带着清平也不碍事,没事这个同事抱抱,那个抱抱同事大白天几乎孩子都没有沾过手,范玉萍和清平在这些日子都长胖了,一个月后他们便从湘潭回来。 第二百七十九章 从湘潭回来 范玉萍抱住清平刚进家门,思荷便奔向她的怀里撒起娇来,范玉萍对她的脸亲了又亲,桃花从她手里接过清平,桃花刚抱过清平便大笑道:“妈耶,这是一坨铁啊,怎么这么重了啊?”范玉萍笑道:“姐,怎么样,我这崽带的还可以?他一下重了好几斤呢,抱着他累死了。”思荷说:“妈,你去度假有没有带什么好东西给我和颐和啊!”范玉萍指着包裹说:“咯,都在这里了,压死我啦,今天我们吃好的!”桃花看着范玉萍的脸说:“嗯,你还是胖些好看点。”这时小猫文夕也过来凑热闹,范玉萍也一把将文夕捞上来,文夕舔范玉萍的脸后又用脑袋蹭了起来,思荷说:“妈,你这段时间不在家文夕天天在你床上等你!”范玉萍笑道:“是吗?看来文夕比女儿有良心啊。”思荷气得大叫:“妈,你冤枉我!”桃花抱着清平和颐和在旁边看着他们,看着颐和在捂住嘴巴偷笑思荷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桃花也憋住笑看两人,范玉萍朝颐和招招手,颐和说:“干妈!”范玉萍对他们俩人说:“你们是亲兄妹,要好好的相互爱护!”颐和就笑着对思荷说:“思荷,我就说了我大?你还不信?”思荷就嘟着嘴巴在妈妈怀里撒娇说她是姐姐,范玉萍将文夕递给她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说:“那是人家让着你,你还真的以为自己是老大啊?傻丫头!” 范玉萍看着对面的桃花,她对着思荷轻轻地说:“以后对你桃姨妈要改口了!” 思荷看着范玉萍说:“那不叫桃姨妈叫什么啊?” 范玉萍对着桃花一笑说:“叫娘呀!”就一拍思荷的屁股说:“快去!” 思荷高兴地扑到桃花怀里叫了声:“娘!娘!”桃花有些感动大声应道:“诶!”,跟着她亲了思荷左右脸颊一下,笑呵呵地说:“哎呀,还是女儿好哦!我终于有女儿了!” 范玉萍走过来搂着颐和说:“伢崽,你也别嫉妒,以后你对我也要改口了!” 颐和到底是男孩子,大气些,也聪明,便马上对范玉萍说:“我晓得了,叫你娘!娘!”范玉萍就亲热的抱着颐和说:“来,儿子!真聪明!”说完就便了他脸一口,颐和脸马上红了。 范玉萍看着他们说:“不是我说你们,有些事你们两还真应该学学人家闽章,这家伙虽然滑头了点,也没读过什么书,可是人家胆子大,脸皮厚,又敢闯,以后啊只有像闽章这样的才混得开哟!” 思荷不服气地说:“妈,你就是偏心,我弟弟虽然救过我,但是凭什么说我们不如他?” 范玉萍说:“凭什么?就凭一点,当年你在重庆吃好喝好又有钱都不能回长沙,你想想闽章那么小而且口袋里没一分钱人家照样从重庆跑到长沙来,你能行?你不行!你哥也不行!这说明了什么?人家的生存能力比你们强!有些时候并不是读了多少书就有用,关键的是胆识,你们懂吗?胆识!” 听完范玉萍的话,思荷和颐和都低头沉默起来。这还是范玉萍第一次用这么重的语气给他们说话。 这时桃花过来解围说:“好了,你刚回来就教训人,他们在家可听话了,思荷颐和你们先出去玩,妹子你也该给清平喂奶了?”说完便将怀里的清平递给范玉萍,范玉萍抱着清平上了楼,才进来几分钟就看见思荷溜了进来,思荷趴在床上好奇地盯妈妈,范玉萍说:“怎么?你也想吃奶啊?” 第二百八十章 吃奶 思荷有些无耻地说:“妈,我好像从来没有吃过你的奶,你就是偏心!” 范玉萍一把搂过思荷说:“来,我今天连本带利补给你!” 谁知思荷真的就用嘴巴一口吸吮了上去,这时桃花刚好从门口要进来,范玉萍用食指在嘴巴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桃花看到后,悄悄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思荷满足地闭上眼睛小声说:“妈,真甜!” 范玉萍含情脉脉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说:“甜你就多吸几口,妈欠你太多了!”思荷听完紧紧地抱住妈妈,仿佛深怕她被别人抢走一样。 晚上桃花过来喊她回屋睡觉,思荷耍赖:“娘,我都一个月没见我妈了,今晚我要跟她睡。”桃花说:“思荷,这不方便,你妈晚上还要给你弟弟喂奶呢,乖,回去睡。”思荷委屈地看着妈妈,范玉萍说:“姐,今晚就让丫头跟我睡,她睡觉也老实,没事!”桃花说:“随便你!你们母女啊粑到一坨(长沙方言:粘在一起)就扯不开。”思荷高兴地亲了桃花一下。桃花看着她笑着说:“你小心等下清平醒来就问你要奶吃。”思荷朝她吐了吐舌头。 睡前范玉萍给思荷梳理头发,思荷突然问妈妈:“妈,为什么给我起思荷这个名字?” 范玉萍说:“你不是都知道吗?还明知故问,妈妈的小名叫小荷花啊。”思荷回头说:“哼,我当然晓得你的小名叫小荷花啊,照你这么说那我岂不是成了莲子了?那天颐和问我名字的由来我说是你想我就起了这个名字!那颐和为什么叫颐和呢?难道他思念颐和园吗?” 范玉萍帮思荷把头发扎起后说:“那是谐音,依恋荷花!” 思荷有些不解地问:“哦,对了,我看见颐和身上的锁上面有个荷字,而我的上面是个花字,为什么他是金的我是银的?你是不是偏心啊?颐和跟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范玉萍听完戳了下思荷的额头说:“看你平时蛮聪明的怎么这点都想不明白了?金银金银嘛,金在前银在后,颐和是我姐生的,本来就比你大,你是我生的当然就小,男的是穿金是金童,女的应该是玉女,所以最早我本来是想弄块玉,可当时也没有条件啊,而且玉容易破碎,就想银子也不错啊,银子可以辟邪,既然颐和穿金,那思荷就要戴银咯。这下你满意了?还有我告诉你啊,颐和虽然人老实你可千万不要欺负他啊,他是你的亲人!很亲很亲的那种!” 思荷下巴一抬说:“什么叫欺负?他自己没主见自然要听有主见的啦,不然怎么样?妈,我突然想起林爷爷教我的诗来,孟迟的《莲塘》脉脉低回殷袖遮,脸横秋水髻盘鸦。莲茎有刺不成折,尽日岸傍空看花。这说的就是妈妈你。” 范玉萍吃惊地说:“哇塞,我女儿会背这首古诗?真不简单啊!” 思荷高兴的抱着妈妈说:“你这一去湘潭就是一个多月,你都不晓得我有多想你,自从在重庆学了这首诗歌以后我就想回来一定要背给你听,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你都不晓得只要一背这首诗我就想到你。” 范玉萍打趣她说:“为什么呢?” 思荷说:“你看啊,你小名叫小荷花,而我叫思荷,都有荷花,这里还谈到漆黑绵长的头发,这当然说的是你啊!” 第二百八十一章 林哲来了 范玉萍吃惊地说:“哇塞,我女儿会背这首古诗?真不简单啊!” 思荷高兴的抱着妈妈说:“你这一去湘潭就是一个多月,你都不晓得我有多想你,自从在重庆学了这首诗歌以后我就想回来一定要背给你听,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你都不晓得只要一背这首诗我就想到你。” 范玉萍打趣她说:“为什么呢?” 思荷说:“你看啊,你小名叫小荷花,而我叫思荷,都有荷花,这里还谈到漆黑绵长的头发,这当然说的是你啊!” 范玉萍突然问:“诶,宝贝,你看见你姨父没有,他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呢?”思荷说:“你没在家里姨父就没过,他忙些什么我怎么晓得?我听说小姨跟姨父吵架了,好像是小姨在骂姨父不中用,说姨父不帮他要回清平,我们都有好多天没看见他人了。”范玉萍骂道:“这家伙成天在忙什么鬼呢?早知这样就应该把清平留在家里让他带!”思荷说:“你要是留下清平就不怕小姨带着弟弟偷偷地跑了呀?”范玉萍说:“切,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小姨呢?没有礼貌。”思荷说:“这跟礼貌有什么关系,小姨肯定做的出的,就像当时虏走我一样的。”范玉萍听思荷这么说生气得别过脸去,思荷赶紧说:“对不起,妈妈!我不该这么说我亲姨妈。”范玉萍说:“她再不好也是我妹妹,而且她还是你的长辈!”思荷嘟哝着说:“我还是你的女儿呢!”范玉萍轻轻地拎了拎思荷的耳朵说:“你就是我的报应。”思荷乘机滚进了妈妈的怀里说:“嗯!你不许嫌弃我!”范玉萍搂着她亲吻她的头顶,思荷在她怀里说:“妈,你身上好香。”范玉萍抚摸着思荷的长发说:“你也香!”范玉萍看着窗外的月亮说:“快十五了?”这时一个黑夜跳上窗台,范玉萍说:“又一个讨厌的家伙来了。”思荷问:“谁?”这时文夕跳到床上来到床头,思荷高兴地一把搂住它,文夕卷缩着身子躺在两人身边。 林哲这边并没有闲着,他在偷偷忙着调动的事,他决定由重庆调到湖南来,事先他并没有和任何人商量这事情,他只所以决定这样做是基于两个原因,第一是被湘莲吵得不厌其烦,湘莲现在的心态与别的官太太没用两样,每天过着奢靡而腐烂的生活,太太跟那些官太太赌博打牌,而且嫌自己的丈夫不思进取,不去走后门往上晋升,每天怀疑他与自己的姐姐暗通款曲,眉来眼去,林哲想借此摆脱她的纠缠,因为他晓得湘莲可不愿意长期呆在长沙迟早会回重庆的,第二是他自己确实为范玉萍所着迷,借此留在长沙,他想时间久了来个生米做成熟饭收纳她进门,他当然知道真的暴露出来估计周围没有一个人会同意。根据规定,异地任职要降一级,可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但调动的手续相当麻烦,要到处拉关系拜码头,还要自己去联系接收部门,这事情虽然他是瞒着范玉萍和湘莲做的,他也知道这事迟早会让她们知道但一旦办成,她们反对也没有用了,他想来个先斩后奏。当他听到范玉萍已经回来赶紧赶到荷堂,见面后在大家面前自然免不了故意装模作样地谈谈孩子,通过林哲的神情范玉萍似乎已经感觉出来些什么。便问起他这几天到底在忙什么,但都被他巧妙地搪塞过去,因为经过这段时间的忙碌他总算有了眉目,毕竟自己也是能力的人,当然人家也得到好处,可外人都不明白的是他好好的不在重庆呆着还要来到前线,当然林哲这事是不会明说的! 第二百八十二章 湘莲受重伤 日本人这些天又在长沙城里到处搞破坏闹得很猖獗,小学也被迫停课,范玉萍索性在家教两个小孩读书,还布置了作业,这天范玉萍问颐和:“我看你也读了不少史书,你得出什么结论来没有啊?”颐和摇摇头,范玉萍拿着书轻轻打了下颐和的脑袋说:“崽呀,你光读书不思考的?”颐和说:“娘啊,我实在不晓得怎么去评价这些古人,他们究竟谁是好的谁是坏的。”范玉萍说:“怎么能用好和坏来评价呢?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一部《春秋》史千年孤臣泪啊,所谓再悲壮的故事到最后也是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话,你自己要带着批判者的观点去看,史书记载的也未必全都是真的,有些会用春秋笔法,当朝人写当朝事是靠不住的,比如《史记》里写汉朝的事就不靠谱。虽然他已经是伟大的史学家了,可真要是写了真话不落个满门抄斩才怪,所以他用的就是春秋笔法,比如书里写刘邦是龙的儿子,这世界上哪来的龙啊?因为司马迁是武帝朝的人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去写。你懂了吗?”思荷一听来了兴趣:“妈,你怎么从来不跟我说这些啊?你真是偏心!”范玉萍啐了她一口:“呸,你从小到大看过历史书吗?我一柜子里的书你什么都看,可偏偏就是这本《史记》跟你有仇一样,你老实说你翻过一页没有?”思荷说:“你要是讲的像刚才一样的我一定看,你看你刚才讲的多好啊!”范玉萍说:“你少拍我马屁。你讲重点,回答我刚才的话。”看颐和捂着嘴巴在偷笑,思荷不服气地说:“我发誓从明天开始我就看这本《史记》,颐和你不准跟我抢。”桃花过来将清平递给范玉萍说:“你先抱着清平,我去做饭去。”思荷则抢先一步将清平接过来,她抱着清平跑到池子边去看鱼去了。第二天思荷果然开始看起了《史记》。 湘莲这边一等就是快两个多月了,但她倒没有让自己闲着,反正也难得回长沙一趟,这里又没有公婆管着所以天天和这班官太太喝茶打麻将,但她始终怕夜长梦多就总是在想催促玉萍早点把孩子交给她,范玉萍每次都回复她说:“现在孩子还太小,想多喂他几天的奶水,姐姐晓得你不爱听,但是我还是要告诫你少出门,现在外面太乱了,哪怕你就算是冒充产妇也得装得像一点,你呆在家里和你外甥他们多沟通一下总是好的,我现在回来了,你有机会多待待清平,建立建立感情,不是我说你,这样欢蹦乱跳的回去,公婆也会怀疑的!” 湘莲敷衍姐姐说:“你说的对,可那孩子对我太认生了,不过没关系,我会处理好的这个你可以放心!我就是希望姐你要信守承诺!快点把孩子交给我!”说白了她还是不放心。 范玉萍是个聪明人,她当然晓得这个妹妹的想法,她继续劝说:“你不要住在酒店了,搬回家里来住,你看一家人在一起多好,这里也有助于你和孩子培养感情的,孩子实在太小,太娇嫩了,你容我多喂他几天好不好?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会照做将孩子给你的!” 面对范玉萍再度要她搬回来住,湘莲嘴上说:“好,好,你容我想想。再等几天好吗?”,湘莲看了这里的环境,她嫌这里不好玩,在这里连猫都不喜欢她,就借故怕吵一直拖延没有搬过来,她可不愿意因为这个而耽误他与那些阔太太一起玩耍的时间。 要说湘莲也是命里该有此劫,那天范玉萍让她到家里来吃饭,她却说某个太太今天生日她们要在文星楼去聚餐,她们吃完饭后又在那里玩麻将。正好情治单位在文星楼里抓日本特务结果发生了枪战,最后还发生了爆炸,造成文星楼死伤达三十几人,湘莲也在其中受了重伤。 当范玉萍得知消息的时候,湘莲正躺在急救室里抢救,省立医院的走廊里挤满了人估计这些都是在此次爆炸中伤者的家属。 第二百八十三章 湘莲去世 陈丽找来一张凳子让范玉萍坐下,范玉萍说:“你有事先去忙你的,不必在这管我。”待陈丽走后范玉萍看在周围的人群,突然她感到头晕目眩险些摔倒,桃花赶紧一把扶住她问:“妹子,你怎么了?”范玉萍说:“我不晓得,就是感到脑袋突然发晕,估计是这里空气不流通。”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惴惴不安起来,因为这种现象以前从来没有过。桃花扶着她坐下然后拿出手绢给她擦去额头的冷汗。范玉萍喘着气疲惫地靠着桃花身上。这时思荷和颐和在一旁窃窃私语着,桃花打断他们:“你们俩鬼鬼祟祟的在说什么呢?”思荷赶紧说:“没,没什么!”桃花说:“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安静点行不行?尤其是你颐和。”其实一直在说话的是思荷,思荷说:“哦,对不起,我们不说了。”范玉萍疲惫地说:“好了,姐,不要怪他们。”范玉萍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更加不安,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随着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不断传来一个个不好的消息,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死亡的判决书,走廊里的人比开始他们来的时候少了将近三分之一,她望着周围站满了其他受伤者的家属的一张张期盼的眼神,思荷过来握住妈妈的手,她发现妈妈的手在微微发抖,而且手心冰凉,她靠在妈妈身上说:“妈,别担心。”随着一个又一个的噩耗传来,这里简直像如同人间地狱一样哭声充满了这小小的走廊。其实范玉萍心里早已经清楚接下来面对的情况,只不过她期待奇迹出现在自己身上。 医院高层最初是想让范玉萍参加手术的,可当他们得知她亲妹妹也在受伤之列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任何一个稍微有理智的人都知道,此刻范玉萍的心绪根本无法胜任这份工作,况且她还在脯乳期,恐怕体力也无法支撑这样激烈的工作,而且他们征询范玉萍本人意见时,范玉萍直接表示了拒绝。最后医院方面只得放弃这个提案。 林哲得知消息后匆忙赶了过来,他们刚刚碰面就听见护士出来在喊道:“谁是范湘莲的家属?”林哲扶着范玉萍和大家一起挤过人群,护士连忙说:“范主任,病人快不行了,你们赶快去见她最后一面”听到这范玉萍眼前一阵发黑,林哲连忙扶着即将倒地的她,她喘着粗气看着林哲说:“不行,我要振作起来!你快扶我起来。”大家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湘莲,林哲、范玉萍、桃花、思荷和颐和围在她身边,湘莲嘴巴张开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眼泪一直在流着,她努力地将范玉萍的手放着在林哲的手里,嘴巴张开用眼睛看了看他们俩人,范玉萍的眼泪哗哗直流,她似乎明白湘莲的意思,用力地点着头,然后湘莲的眼光移到桃花身上,眼角不停地流下了泪水,桃花流着泪点点头,桃花从她眼泪里读出她在向她表示着歉意和感激,她又看了看思荷和颐和,眼光停在思荷身上,思荷说:“小姨妈,我没有怪你,你一定要好起来,露中露华还等你回去呢!”湘莲的泪水哗啦啦地流着,最后用眼睛看了看范玉萍和林哲两人后合上了眼睛。 湘莲就这样走了,走的故此匆匆和干脆连遗言都没有交代,但她最后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范玉萍抱住桃花痛哭起来,哭过以后,范玉萍还想着要来安慰林哲,就定了定神看着身边发愣的林哲,可一看到林哲的眼泪后就猛地扑到林哲怀里痛哭起来,原本想来安慰林哲,最后倒是林哲来安抚范玉萍,桃花看着这个情形也在一旁悄悄落泪,这就是战争。残酷的抗日战争!湘莲过世了,没有留下遗言,只留下了孤独的家人!范玉萍知道自己必须挺住,她每天尽量保持好的心态,因为她还有孩子要哺育。流着泪也要吞下去,桃花看到她不哭不闹,很是担心她,时刻陪在她身边!母爱的力量真是伟大的,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什么苦都愿意吞下去。这时林哲想告诉了范玉萍自己准备调到长沙来但最后还是忍住没说,范玉萍看看他没有说话,然后走近林哲死死抱着这个男人!抱得那么紧! 第二百八十四章 玲珑突然登门 晚上,范玉萍抱着孩子站在卧室的窗前望着天上的月亮嘴里轻声哼唱着摇篮曲,这时颐和和思荷悄悄走进她的房间,他们突然双双跪在范玉萍面前,范玉萍奇怪地看着他们问:“怎么了?你们又闯祸了?想要我怎么帮你们,快起来说!”谁知俩人还跪在地上低着头抹眼泪,范玉萍有些急了说:“你们这是做什么?我都说了,起来说!”桃花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走了进来,这时颐和开口说:“娘,我们是来承认错误的!”范玉萍问:“错误,什么错误?说。”思荷开口了:“上个月我们和小姨妈去逛太平街,她在那个盲人的卦摊上算命,那个盲人说她抽了一个不好的签”颐和接着说:“是一个下下签,叫孟女寻夫,盲人还警告姨姨要她最近不要出门,说她会有灾祸和出人命的”思荷接着说:“可小姨妈她不信,还骂了那个盲人,连钱都没有给他,那个盲人后来还高声喊叫要小姨妈一定不要出门,结果就妈,我们错了,我们应该早点告诉你和娘的,可我们当时都没有太在意”范玉萍抬头看了桃花一眼,桃花过来接过清平,范玉萍将俩人扶起说:“这不是你们的错,真的,不怪你们,这是湘莲的劫数,所谓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我也劝过她搬回来,她不是也没有听我的吗?”思荷突然抱住妈妈说:“妈,你一定要管露中和露华两姐妹,她们太可怜了!”范玉萍点点头:“你放心,妈妈一定会管她们的!你有这份心是好的。颐和,你还想说什么?”颐和说:“我就希望娘能多保重身体,我们一定会听话不让你操心的。”范玉萍对桃花说:“谁说男孩不懂事?我看颐和的心比许多女孩的心都细,别人只要求我去照顾他人,而颐和却想到要我照顾好自己。”思荷一听气的踢了颐和一脚:“拍马屁!”范玉萍连忙说:“诶,你干嘛呢?你吃哪门子醋啊!”思荷急忙说:“妈,全世界我是最心疼你的!”范玉萍说:“好,好,我晓得了,你们都快回去睡觉。”刚出门思荷又打了颐和一拳。这一幕刚好被范玉萍看见大声叫道:“思荷!”思荷吓得赶紧跑了。桃花笑着说:“你干什么呀?我觉得他们这样挺好,你别看他们打打闹闹,其实颐和喜欢思荷这样对他,以前他多内向,你再看现在的,自思荷回来后颐和改变多大啊。”范玉萍说:“你怎么晓得?你又不是他,回头我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丫头。”桃花说:“你难道忘了?我过去老是打你你恨过我吗?人是需要朋友的,要是没有思荷颐和的性格会像现在这么开朗吗?”范玉萍一听觉得桃花说的真有些道理。 第二天上午,玲珑突然登门,桃花赶紧叫范玉萍起床,范玉萍昨天一夜几乎都没有睡着,早上的时候才合上眼。听说玲珑来了,范玉萍赶紧洗漱下楼,玲珑这次带来好消息,她在板塘铺(郑氏家族分会)发现了郑师母的踪迹。范玉萍心想这样秦壶他们应该如同惊弓之鸟了,范玉萍赶紧拿过来地图铺到桌子上,范玉萍说:“玲珑,如果换做你的话,城里在大肆收捕你会怎么办?”玲珑说:“要么躲起来,要么逃跑咯!”范玉萍说:“照常理来说郑家藏一个师娘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可是郑之长是绝对不会收留秦壶的。而我师娘绝不会放着秦壶不管。所以说藏在郑氏堂这条可以排除了,而且郑之长即便真的藏秦壶对于他来说风险太大也不合算,他是绝对不会做这样赔本的事的。”玲珑问:“姐,如果他们要跑的话会从哪里走?这长沙可是有九道城门啊,我们总不能全部都守?”范玉萍看着地图上标注着东西南北方位的九座城门。东边的小吴门和浏阳门;西边的为德润门(小西门)、驿步门(大西门)、潮宗门、古通货门(通泰门);南面为黄道门;北边为湘春门和古新开门(兴汉门、云阳门)。除了古通货门和古新开门,各城门都设有门楼、钟楼、鼓楼,它们都是入城必经之地。范玉萍说:“往北是断不可能,因为这里是国军和日军的对峙重点,而且有重兵把守,往南不,他们会往东跑!”玲珑问:“为什么?”这时桃花突然插嘴:“那里离宜春近,那里她熟悉而且江西还是日占区。”玲珑惊讶地看着桃花。范玉萍赞赏地说:“想不到我姐进步了啊!”桃花白了她一眼说:“天天在听你唠叨,不进步才怪!”范玉萍她们猜的果然不错,秦壶他们已经分散逃窜躲避,但这次闹的动静实在太大,水星楼死的几乎都是长沙城达官显贵的人物,各地区的在进行地毯式搜捕,秦壶赶紧通知各部往城外逃串,但各个城门把控的很严,而且义曲堂也得到了消息在全面抓捕这些民族败类,这让秦壶他们犹如惊弓之鸟。要想逃跑就必然要借助驿站,码头,车站等地方,这些地方都属于江湖的地盘,这也给玲珑提供了机会。正一门在江湖上也是有名望获得了一些消息,玲珑等待范玉萍做下一步安排,范玉萍自断定他们会往东逃跑后,所有的力量全部集中在城东,江西那边目前正在发生浙赣会战,这就如同押宝一样,范玉萍在家里静静等候消息,昨天晚上林哲也从警察局带来新的消息,文星楼的爆炸基本确定就是秦壶一伙人所为,这真是旧恨填上新仇,范玉萍心中的怒火在燃烧着,她早上出门交代了桃花自己要办事,她拜托桃花暂时不要告诉林哲和孩子们,在头天晚上范玉萍特意挤了半碗奶水,就是准备今天让桃花喂清平的,这几天林哲独自在办理湘莲的后事。范玉萍心里在想这新仇旧恨现在是该一起算了! 桃花知道自己这个师妹的脾气,这次桃花没有阻拦范玉萍去做这事,她十分了解师妹此刻的心情,或者说她内心也支持师妹这么做,因为她的仇恨也在里面!临行前只是交代她自己小心一点。 第二百八十五章 抓住师娘 长沙城东的小吴门旁的驿站里人来人往,旁边的墟场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范玉萍将宝押在这个集市上,范玉萍认为坐汽车太招人耳目,而驿站人多杂乱。师娘又是杂耍班出生自然对这一块熟悉的不得了,这里人多四通八达而且非常利于隐藏,从这里出东门可以直接出省进入江西萍乡,而这里的守卫针对长沙城里来说相对薄弱,所以选择这里应该不会有错。 于是范玉萍化妆成一个买梨子的小贩,她将草帽把脸压的低低的,脸上涂了些泥土,远远蹲在一个墙角里看着周围的行人,玲珑则在对面的一个烟摊上,两人互为掎角,今天正好是周边乡镇赶墟的日子,所以往来的人比平常多,她们仔细观察过路的人员,在临近下午的时候,人流少了许多,范玉萍似乎有些失望,随着胸口涨痛她心里有记挂着孩子吃奶的事情,但还是忍住呆在原地,她与旁边的打了个招呼请人家照看一下摊位说自己去茅厕方便一下,在进入茅厕的时候,身边有个人擦肩而过,这身影对于范玉萍来讲太熟悉了,范玉萍慢慢转过身来悄悄的跟了上去,在拐过几条巷子后发现那个身影在一个混沌摊子上忙活起来,郑玉香虽然经过易容,但她身体形态却出卖了她,范玉萍看着她的身影在想她居然在这里卖混沌,范玉萍稍微一想便明白秦壶也一定在附近,她转身先去上了厕所,回头给了远处的玲珑一个暗示,玲珑立马转身走进了人群里。 两个人分头来到混沌摊子周围远距离地蹲着,混沌摊子上有两个人坐着等混沌,女人在忙着煮混沌,如果不是那熟悉的身形范玉萍还真不一定看得出来,这相貌粗俗手脚麻利的中年妇女竟然是自己的师娘,看她熟练地招呼周围的客人和忙活的身影,看起来她呆在这里不是一时半会了,只见她煮着混沌和招呼着客人手法是那么得心应手,但她的眼睛似乎总在朝着对面的货站张望,范玉萍给玲珑使了个眼色,玲珑点点头便赶紧往后面走去。 不一会儿来了几个挑夫在混沌摊子来吃混沌,一个挑夫说:“今天我请客,大家放肆吃哈!”其他三位都高兴的应道:“今天贾老板请客,那就不客气了!”郑玉香热情的给每个人倒了茶水,热情地招呼着大家,不一会儿就端上来四碗混沌,其中一个才尝了一口就骂“什么东西啊?肉都是臭的!欺负人啊!”郑玉香连忙过来处理,但四人围住她说要带她到警察那里评理去,郑玉香不愧是老江湖,说:“莫急,莫急,冒(没有)必要,辛苦你们了,算我请客。”说完还提过来一壶酒,又重新上了几碗混沌。在做混沌以前还特意让他们看这肉坏了没坏。贾老板说被老板娘触了霉头,就打翻了碗筷,郑玉香又是赔礼又是道歉,但这几人还是不干,一下子就围上来一圈的人,大家纷纷议论,指指点点。郑玉香一看对方不吃这套,总算露出了真面目来,就打翻了准备来拉她的一个男子,四人一起围攻她也不惧,在十几个回合以后,把四人都被撂倒了。于是来了更多的人,郑玉香开始还对付得了,可越看人越多,就边打边退想溜了,范玉萍一看就明白她的套路,手里从箩筐里拿出一根足有手腕粗的一根木棍出来,先跑到一个巷子口拐角的地方藏了起来,而玲珑也跑进另一边的出口的巷子里,这里总共两个出口无论她往哪里跑都没有用,郑玉香还在跟挑夫纠缠,发现对方人实在太多,一看形势不妙就朝范玉萍埋伏的巷子口逃去,刚跑到拐角就被一个闷棍结结实实地打到腿上,郑玉香倒在地上痛得捂着腿打滚,还没有来得及多想就被麻袋扣在脸上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闲话 郊外的小屋里郑玉香双手被捆吊在房梁上,她眼睛被蒙着,双脚只能用脚尖才能着地,然后被人狠狠抽打了好半天,这一招就是过去郑玉香经常惩罚她的手段,范玉萍现在要以其人之道怀着其人之身,她要将过去的积怨在这里狠狠出口气,她让人只管狠狠揍她,也不要问任何话,郑玉香被打得鬼哭狼嚎声声惨叫并请求放她下来说可以付钱给对方,看对方没有反应又爆出自己郑家人的身份,她以为就是江湖上的恩怨,她想只要报出名号来好歹人家会给个面子,但接下来的事情却出乎她的意料,她慢慢体会到对方似乎是仇家,难道是郑家的仇家?应该不至于啊。但她确实搞不清楚是哪里结下的梁子,所以更是懊恼地吼叫着要见这里的老大。范玉萍只是另一间房里透过窗户远远看着她在冷笑,玲珑也不问就轮换找人用皮鞭死劲抽打,到最后玲珑来问范玉萍:“姐,这到底是什么人啊?值得你如此生气?” 范玉萍看看玲珑就指着吊起的郑玉香悄声说:“我8岁那年就被她这样吊起打了三天三夜!没有东西吃,也不给水喝。打过还被泼盐水!差点送了命。”说完就起身走了出去。 玲珑回头看着远处的郑玉香自言自语道:“该!应该打!”也跟在范玉萍后面出去。 玲珑跟着范玉萍来到河边,看见有人过来,玲珑对范玉萍说:“姐,我过去一下,有人来找我。”范玉萍点点头说:“你去。”范玉萍看着玲珑的背影突然想到她曾经在她枕头底下看到的那本敏感的书籍。 荷堂,范玉萍的卧房里桃花正拍着清平哄睡觉,见范玉萍急匆匆地跑进来,她将外衣一脱便从桃花手里接过孩子说:“快,我这里涨了一天了,赶快让我喂他!妈也。想死我了!”一边说一边亲着怀里的孩子。桃花笑着拾起范玉萍丢弃在地上的衣服,范玉萍望着正在吸吮她乳汁的孩子说:“现在啊,我特别能体会你当初对颐和的心情!” 桃花说:“怎么样?尝到味道了,做女人命苦?天底下还有自己争着做女人的,你说你贱不?”范玉萍一边摇着孩子,一边看着桃花说:“我愿意!我就喜欢做女人!做女人就是比做男人好!” 桃花笑着把双手抱胸前坐着问:“说来听听,做女人有什么好?” 范玉萍一边喂奶看着桃花笑了笑:“第一,做女人啊有漂亮的衣服穿,什么旗袍啊,长裙连衣裙,还有高跟鞋,可以留起长长的头发,我就喜欢让男人看着自己流口水的样子,第二,做女人可以睡在男人的肩膀上,特别有安全感,被男人哄着,呵护着,第三嘛,做女人可以享受到孩子对你的依恋!天天妈妈,妈妈的喊着你” 桃花笑道:“就这些啊?还有吗?每次来例假那几天你不也是都痛的喊妈妈也!” 范玉萍故意说:“我都好久没有来了,忘记了!” 桃花打她的屁股一下说:“你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啊!” 喂完奶范玉萍将孩子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对桃花说:“姐,你猜今天我逮到谁了?” 桃花急忙走近她问:“谁啊?是那个秦壶吗?”范玉萍一边拆开发髻一边说:“不是,是师娘!我亲自逮的!可以?” 桃花一听一把抓住范玉萍披在身后的辫子惊问:“什么?” 第二百八十七章 林哲回来了 “哎呦!快松开,姑奶奶,我的辫子!痛……根本没有想到桃花来这一手,她背过身想来抓桃花的手,由于疼痛范玉萍使劲把头往后仰着,桃花终于松开了范玉萍的辫子,范玉萍抚摸着头皮说:“疯了你!下手这么重!我的头发都被你扯脱了。” 桃花问玉萍:“你干什么?她可是我们的师娘啊!这样做是要招雷打的!”桃花鼓着眼睛瞪着范玉萍。范玉萍说:“哎呀,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老天这么开眼那结果怎么是好人不长命王八活千年呢?还雷打?打谁?老天真有公平怎么不打那些坏人呢?”桃花说:“道理我说不过你,我也要有所为,你的小辫子在我手里!你再说,说啊!看我不扯断你的辫子。”说着桃花继续拽着范玉萍的长辫子,范玉萍连忙求饶:“哎,姐,别扯啊,我错了,我错了,我求你快放手!好痛。”桃花一把甩开她的辫子说:“你现在当妈妈了也该积点口德!我警告你,你要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再剪了你的辫子你信不信?” 范玉萍用手不停地揉着头皮,忿忿地说;“姐,你下手能不能轻点。人家说不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你是经过事的人怎么还这样看事情呢?我没关系啊,我不怕的,老话不是说雷打真孝子cai发狠心人嘛,如果我真错了就该受报应,哪怕真的有报应我也不会放过背叛了自己的祖宗的人,帮日本人就是我的敌人,你难道忘了是谁把我大师姐杀了?又是谁将你我推进火坑的?真是的!死女人不讲理!” 桃花走过来帮助玉萍将她的辫子拆开说:“是,我说不过你,我只晓得刚刚是谁说做女人好来着?怎么又说女人不讲理了?”说着将范玉萍的辫子扯散,帮她梳理起来。 范玉萍也一把抓去桃花的辫子轻轻拉了一下说:“是啊,我也是女人啊,我也不讲理的!可以了!” 于是范玉萍便将如何抓住师娘的经过讲给桃花听,讲完以后就去拿起睡衣说:“保姆,我要洗澡了,你过来帮我搓搓背!” 桃花就走过去用自己的辫子挥打过去说:“死相,飞天了你!” 浴室里热气腾腾,桃花指着范玉萍的前胸说:“哟呵,你想气死我是?”说着便用毛巾帮她搓洗着背部,范玉萍笑着说:“我也不想啊,负担啊!你都不晓得外面那些个男人死盯着这里看,好像没吃过奶一样的。” 桃花说:“你又在称拐色(湖南方言:显能耐的意思)是?你就喜欢臭美。”说着用手掐了她的胳膊,范玉萍说:“姐你这是妒嫉我!”桃花突然用鼻子闻了闻范玉萍的身体说:“诶,你没搽香水啊,你身上怎么这么香啊?”范玉萍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古代乾隆的妃子香妃身上就有奇香。”桃花啐道:“哟,你还真把自己当妃子了?” 洗完澡后范玉萍进房,就听到外面院子有人轻轻敲门,范玉萍说:“听声音好像是林哲回来了。”桃花说:“你快穿好衣服,我去开门。”范玉萍赶紧穿好衣服下楼,到了堂屋门口看见桃花和林哲站在院子里,他们在轻声交谈,范玉萍便靠着门上双手交叉在胸前优雅地看着他们。 桃花说:“你吃过饭了吗?要不我先弄点吃的给你再去休息!” 林哲回答:“我在回来的路上吃过了,怎么样?大家都好?我是来看看玉、孩子的”桃花说:“那进去,她人在楼上呢!”一转头看见范玉萍正倚在门上看他们,桃花骂道:“你故意撑成这样给谁看呢?还嫌不够引人注目是不是?”范玉萍一听气的赶紧把手放下来瞪了桃花一眼。 第二百八十八章 密谋 桃花假装没看见径自先进了屋。林哲上前看着地上没有说话,两人进屋后范玉萍问:“湘莲的事都办好了?”林哲点点头,打从林哲进院子那一刻起范玉萍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林哲,她发现他瘦了,但林哲眼睛却不敢看范玉萍,他眼睛故意瞟向别处。 这时桃花过来给林哲倒上一杯水说:“客人来了也不晓得倒水。”范玉萍玩着自己的长发抢白道:“谁?谁是客人?这屋里哪来的客人?”桃花没搭理他,她看出林哲非常疲惫,桃花关心地问:“林先生,你要不要先上去休息一下?”林哲茫然地点点头。桃花呆在这自觉没趣自己便先上楼了,她走进自己的房间里靠在门背上沉思起来。 范玉萍看着林哲有些心疼地说:“你也不用太悲伤了,事情已经过去了,看你都瘦了。”林哲两手紧紧握住放在桌上眼睛看着桌上的茶杯,范玉萍说:“你先喝口水,晚上我让我姐做点好的给你补一补。”林哲有些尴尬地呆坐在那里说:“玉萍,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范玉萍起身挽住林哲的手臂说:“走,你不是说想来看孩子和他妈吗?!”林哲听到这仿佛释然了说:“怎么,你都听懂了?我还怕你怪我呢!我,我这段时间心里非常矛盾,我怕这样做心里总觉得对不起湘莲,可我这心里又总是在想你和孩子,对不起!”范玉萍温柔地说:“没什么对不起的,听着,你现在唯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明白吗?”林哲感激地看着范玉萍,范玉萍笑道:“看什么?没看过我啊?好歹我们也是先认识的,我都不介意你还介意什么呢?我还会不懂你的鬼心思吗?怎么着我也吃了你一年多的口水,就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能不懂吗?”林哲听完笑着牵着范玉萍的手,他们肩并肩一起走上了楼梯,桃花听见楼梯上和关门的声音,她轻轻推开门看着对面又轻轻地关上了门。 进入房间后,林哲坐在床沿上仔细地看着孩子,还俯下身亲吻了孩子的手,“轻点!才睡着没多久!”范玉萍轻轻打了他一下。 她过来帮林哲把衣服脱了,林哲说:“这样会吵醒孩子的?” 范玉萍说:“你想什么呢,你不累啊?不累就去外面跑跑步再回来,让你休息还那么多名堂,快点睡觉!”说完自己脱衣先钻进了被窝里。 林哲跟着也钻进了被窝,范玉萍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轻拍着孩子,林哲把头伸过来看着范玉萍,范玉萍歪着脑袋看他说:“你准备几时回重庆啊?” 林哲没有回答她,只是闻了闻范玉萍的湿发说:“好香啊!”范玉萍看着他没有说话,笑了一下便伸出自己的小舌头来。 这时外面突然下起了下雨,两只麻雀飞到卧室的窗台上,它们相互依偎着看着外面。楼下堂屋里小猫文夕靠在门边望着外面,它打了个哈欠后伸了个懒腰。 范玉萍满足的抚摸着林哲的头发轻轻吻了他的额头一下说:“诶,我有个打算,不如我们结婚!” 林哲听完有些兴奋。范玉萍接着说:“诶,你等一下,你可别高兴太早啊。我有条件的!”只见林哲使劲点头说:“一百个条件我也答应你!” 停了一会儿范玉萍说:“我这人最重承诺,所以你必须守信!”林哲连忙点头,范玉萍接着说:“那好,你仔细听好,我说了,第一不要问我的过去的事,第二,不许问思荷的父亲是谁,第三要嫁我要和我姐姐桃花一起嫁给你!怎么样?还有就是关于孩子,颐和呢懂事会理解人,这个我倒不是太担心,但是你要作好思荷的思想工作,这点我想你应该不难搞定,她跟你熟,她也一直就喜欢你这姨父,不过这丫头精明着呢,我怕我摸不准她的意思,好在她有同情心,而且她吃软不吃硬的,你抓住这点就可以了,算了,思荷那里还是我自己来说,至于露中露华那也是我的孩子,我不会亏待她们,这也是我妹生前最大的遗愿了,好了,就这些了你看可以吗?”林哲摸摸脑袋说:“就这几件啊?那我岂不是赚大便宜了,我答应!全部答应!”说完紧紧抱住范玉萍亲了她脸蛋一口,范玉萍说道:“哎呀,你轻点,痛!” 第二百八十九章 范玉萍找女儿商量 此时桃花正趴在范玉萍的门边偷听里面的对话,范玉萍刚刚说的那些话她都听到了,只见桃花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咬着嘴唇慢慢回到自己房间,关门后桃花靠在门背闭上眼睛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流出,她的内心真是五味杂陈,原来自己一直在错怪范玉萍,以为她只顾着自己享受而忽略了自己,原来范玉萍的心里从来没有忘记她,当她睁开眼时突然看见文夕正站在窗台上歪着头看着她,桃花小声骂道:“你这个小东西,原来在这监视我啊!”说着过来抱起文夕,文夕用脑袋蹭着桃花,桃花透过窗户看着窗外她笑得格外灿烂,院墙上一只白猫看着院子发出轻柔的叫声,文夕突然挣脱了桃花的怀抱跳出窗外,不久,文夕来到院墙上与白猫耳鬓厮磨起来,桃花看着它们笑了。 范玉萍屋里俩人还在里面继续谋划着未来,林哲问:“老婆,桃花姐是哪天过生日啊?”范玉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林哲说:“我想给她过个生日啊!”范玉萍说:“行啊,行动派啊,咯,写在挂历上呢,你自己看。”林哲走到挂历奇惊讶地说:“咦?桃花姐的生日居然和我是同一天啊?”范玉萍惊讶地说:“这么巧?那不正好,这就是缘分咯!”范玉萍歪头撑起脑袋看着墙上挂着的自己和思荷的照片笑着问:“我问个事,要是思荷这丫头问你我是怎么认识的,你怎么说呀?”林哲茫然地摇摇头,范玉萍说:“你听着啊,你就告诉她我们很早以前在上海就认识和相恋了,然后是在那里怀上她的,那丫头总认为自己生在上海,我警告你啊,你千万别说错了啊!否则我要你好看。”林哲说:“你放心,都记在脑袋里呢!”林哲凑过来亲吻了范玉萍的秀发,然后继续亲吻了她的嘴唇。 第二天傍晚,范玉萍约思荷晚饭后去江边散步,母女两人来到湘江边,范玉萍问思荷:“宝宝,妈跟你商量个事情啊,”思荷上下打量着范玉萍说:“妈,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不是有事要求我啊?好,你说!”范玉萍顿了顿说:“到底是我女儿啊,真懂我。那好,我说!我决定结婚了,你有什么意见没有啊?”思荷睁大眼睛说:“妈,你们大人结婚跟我商量什么?结就是了呗!这样家里就会多个人,热闹!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要跟谁结婚呢?”范玉萍说:“你少给我装宝(傻)!我跟你说啊,这可是我的人生大事,你是我的亲人,我当然要跟你好好商量一下!”思荷一听笑了说:“也是啊,我可是女方的家长啊,是这个道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他打算送多少彩礼啊?还有,给的红包可不能少,否则我不让你出这个门!”范玉萍气的打思荷的屁股一下说:“正经点!”思荷憋住笑说;“好,好,你想说什么?”范玉萍问:“女方家长,你觉得林哲这人怎么样啊?可以嫁啵?”思荷继续憋笑说:“论人品相貌都不错,我看啊,我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有没有其他更好的人选。”范玉萍气的举起手做出要打她的样子,思荷马上说:“诶---,你现在可是征求我的意见哦,求人就应该有求人的样子!”范玉萍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看着她,思荷马上变了笑脸说:“好了,我同意,举双手同意,你都奉子成婚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同意!”范玉萍说:“不是一个,是两个!”思荷问:“妈,你什么意思啊?我可还小啊,做不了童养媳的!” 第二百九十章 柳茹烟 范玉萍气的用食指戳了戳思荷的额头说:“你这脑袋里都装着些什么东西呢?”思荷问:“妈也,你自己说话不清楚怎么能怪我塞?”范玉萍说:“算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和你娘准备一起嫁给林哲,你同意吗?”思荷点点头说:“诶,这个办法挺好,那林哲不成了舜帝了?太便宜他了,礼金要翻倍啊。哦,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做颐和的思想工作?没问题,他听我的!”“啊?”范玉萍惊呼了一声,心想这丫头居然想得比自己还周到。范玉萍说:“还有一件事,这事你娘她还不晓得呢,你暂时不要告诉她啊,记得保密。”思荷说:“要的,我不说,等下,妈,我虽然答应你啦,但是你是不是应该买点东西来意思意思啊?”范玉萍问:“你想要什么?”思荷说:“徐长兴的鸭子,我要一整只!”范玉萍说:“你想得美呢,你明明晓得我兜里没钱,钱都被你娘管着的,诶,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你不妨去找林哲要去,趁机多要点!”思荷大叫:“妈,你言而无信,你不守信用!你卸磨杀驴。哼!” 第二天范玉萍到医院里正式报到上班,陈丽跑到她办公室里说:“主任,你总算回来了,大家都想死你了!”范玉萍说:“什么大家,不就是你和冯院长两个人想我吗?”陈丽说:“医院里来了好多新人,你应该都不认识?”范玉萍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嘛。怎么样?你做了护士长感觉如何啊?”陈丽说:“那还不是要感谢的你教导和推荐啊,说真的比过去累多了,可我是干劲十足。”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陈丽过去打开办公室的门,陈丽打开门说:“哦,是小柳呀,你找范主任,进来,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妇产科的范主任,这位是新来的护士叫柳茹烟。”范玉萍说:“小柳护士,你好!”柳茹烟说:“范主任好!我是内科新来的护士柳茹烟,张副院长请您过去一趟。”范玉萍听完点点头说:“好的,小陈,看来我要做事了。”说完跟着柳茹烟出去。 隔天,玲珑在下班路上告诉范玉萍说郑玉香什么也不肯说,而且还在绝食,范玉萍想了想笑道:“我来试试!”医院门口柳茹烟盯着范玉萍,玲珑说:“姐,好像有人在盯着你。”范玉萍说:“玲珑,别看,我知道,她已经盯了我两天了。” 今天林哲又来办理来湘的手续,他刚上楼梯就听见有人喊他,他一回头发现是胡爱翎,林哲高兴地说:”胡爱翎!你怎么在这?“胡爱翎笑道:“我还问你呢,你不在重庆好好呆着来长沙做什么?”林哲说:“哦,我想调到这里来。”胡爱翎说:“等等,你疯了?人家个个都想从这里调到重庆去你居然还想回来?这里可是前线!”林哲说:“这事啊一时半会还说不清,我先上去找人等下我们一起吃饭!”胡爱翎说:“可以,但这顿饭得我来请,老同学我就见到你一个!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就在这门口见!”林哲点点头就上楼去了。 一个半小时后林哲下楼来,胡爱翎站在门口正等着他。看样子等了不少时间,见他来胡爱翎一把挽住他手臂上了汽车,他们来到湘御轩一楼,陈丽的哥哥在这里做厨师,陈丽今天过来找她哥哥谈事,刚从厨房出来就远远看到林哲和胡爱翎在亲热聊天,陈丽仔细看了看后就赶紧离开了,看着林哲的背影胡爱翎兴奋的脸通红。 第二百九十一章 陈丽告状 一个半小时后林哲下楼来,胡爱翎站在门口正等着他。看样子等了不少时间,见他来胡爱翎一把挽住他手臂上了汽车,他们来到湘御轩一楼,陈丽的哥哥在这里做厨师,陈丽今天过来找她哥哥谈事,刚从厨房出来就远远看到林哲和胡爱翎在亲热聊天,陈丽仔细看了看后就赶紧离开了。 饭桌上胡爱翎说:“自美国一别多少年了,想想真的很怀念当时的时光,我们虽然是在不同的学校可那时的友谊多么纯真啊。”林哲点点头说:“是啊,物似人非啊。”胡爱翎问:“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你这次来长沙的目的真的是为了调动?”林哲说:“是的,我准备在这边安家。”胡爱翎说:“别人是削尖脑袋往重庆跑,你倒好还反过来往前线跑,你呀真让人琢磨不透。诶,你刚刚说打算在长沙安家是什么意思?”林哲叹了口气说:“前段时间水星楼发生的爆炸你应该晓得?”胡爱翎点点头说:“这事情闹得那么大当然晓得,怎么了?”林哲叹口气说:“我太太在这场爆炸中丧生了。”胡爱翎吃惊地看着他,林哲继续说:“我太太有个姐姐也在长沙,我打算娶她做我的妻子,可如果我自己去了重庆的话谁来保护和照顾她们呢?”胡爱翎一时没有转过弯来,懵圈地看着林哲,好半天胡爱翎才说:“你这是为了报恩吗?即便是这样你也不必来长沙啊?你完全可以带着她去重庆,这样不是更好吗?”林哲摇摇头说:“这不是报恩!我爱她!我们都没有想过要离开长沙,我觉得长沙是带给我福气的地方,虽然我已故的太太葬身于此。”林哲说完看着窗外。胡爱翎心想这人是不是疯了,你太太才死在长沙,你却说长沙是带给你福气的地方,胡爱翎换个话题说:“那你想过没有,你调来长沙级别将要下调一级的,这似乎太不划算了!”林哲说:“我知道,比起她来说,这些都无所谓。”胡爱翎问:“你太太的姐姐也支持你这么做吗?”林哲摇摇头说:“不,她并不晓得,如果让她晓得她肯定不会同意的。”胡爱翎心在想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让如此稳重的林哲给迷得神魂颠倒。 刚到医院陈丽便跑来到范玉萍的办公室,范玉萍看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问:“又发生了什么情况啊,小陈侦探?”陈丽悄悄说:“主任,你晓得我刚刚到湘御轩看到谁了?”范玉萍嘴巴一撇摇摇头,陈丽说:“我看到了林长官和胡爱翎在那里吃饭,他们聊的可亲热了!”范玉萍说:“林哲和胡爱翎,他们怎么认识?”陈丽着急地说:“是啊,看着样子不光是认识好像关系还不一般呢!”范玉萍点点头说:“嗯,回家我得好好拷问一下林先生!还有吗?”陈丽摇摇头然后问:“看你这样子这事你好像一点也不急呀?”范玉萍笑着说:“我着什么急啊?林先生就是有心也无力啊,我急什么?我告诉你,家里两个已经够他受的了!他又不是西门庆,没那个精力。”陈丽说:“可是我看到他们真的很亲热啊!”范玉萍笑道:“哎,我问你,你说是我漂亮还是胡爱翎漂亮啊?”陈丽想了想说:“当然是你漂亮了!你可是大家公认的院花啊!”范玉萍又问:“你说是我招人喜欢些还是胡爱翎招人喜欢呢?”陈丽说:“那当然是你呀!”范玉萍双手一摊说:“那不就结了!胡爱翎拿什么跟我比呢?况且自打我上大学开始林先生就暗恋我,我帮他老林家生了儿子,你说我在他心中谁更有分量?别的不敢说林哲我借他一个胆他也不敢,我还治不了他?”陈丽想了想点点头就出去了。范玉萍话虽说得轻佻可心里还是打翻了醋坛子心里暗地骂着胡爱翎,她咬着嘴唇思考着陈丽刚才的话,她抬头时透过没关的门缝看到柳茹烟从门外走过。 第二百九十二章 拜访义曲堂 晚上范玉萍来到关押郑玉香的地点,一进门便跟玲珑咬起耳朵来,玲珑会意但还是担心地问:“能行吗?”范玉萍说:“试试!”玲珑领命去了。玲珑再度从审讯室里出来,看得出效果不理想,看着玲珑失望回来范玉萍说:“看来对付我这个师娘还得要我亲自出马啊!” 第二天范玉萍在医院里走廊看见冯牵元向她招手,她走过去问:“院长,什么事啊?”冯牵元说:“你快去我办公室接电话,好像的卢主任来的。”范玉萍赶紧跑到院长办公室拿起话筒。原来范玉萍委托卢义明帮忙查询一下郑氏堂的情况。 药王街郑氏堂堂口,郑之长接到手下报告,郑之长说:“你是说小妹失踪几天了?”手下慌忙地点点头,郑之长摸着下巴在屋里走来走去,他想按道理小妹藏在地方是他精心安排的,而且她还经过了易容一般是不会有人知道的,难道自己这边出了奸细,但马上他推翻了这个猜想,因为知道此事的人非常少,而且都是自己的亲信。郑之地突然跑进来问:“二哥,你听说了吗,小妹不见了!”郑之长点了下头,郑之地说:“你说这事会不会与我们堂口上次遇袭有关系?你看会不会是义曲堂的人做的?”郑之长说:“现在还不清楚情况,你先不要乱来。医院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郑之地说:“她在医院上班看似每天都还正常。二哥,这次我专门安排的人是可靠的,她在医院每天都盯着她呢!”郑之长说:“你让她继续给我盯紧点,我怀疑小妹的失踪跟她有关。”郑之地说:“好,二哥,你放心!我们现在不能在韭菜巷范围内活动,不然我绝对盯死她,可是我们最近和义曲堂的关系实在太紧张了。”郑之长说:“你就不能派人化装成黄包车工啊?死脑筋!” 范玉萍刚出门她发现身后一辆空黄包车在紧紧跟着她,范玉萍故意放慢脚步走到了义曲堂的门口,看门的一看范玉萍来了赶紧上前打招呼,范玉萍返身再看那黄包车早已经没影了。 义曲堂堂屋里,黄管家听说范玉萍来了赶紧叫下人上茶,范玉萍悄声问:“你们堂主呢?”老黄低声说:“去衡山了。”范玉萍说:“你们最近都忙?”老黄说:“不忙啊,怎么了?”范玉萍说:“不忙的话就帮我个忙,我家附近最近老是出现一些陌生的车夫,我看像是郑氏堂的人,刚刚还有个家伙一直在跟着我,看我进来就跑了。”老黄说:“什么?他郑氏堂的人竟敢来我们义曲堂的地盘来胡闹。”范玉萍问:“怎么了?他们最近与贵堂搞起来了?”老黄说:“上周我们的人和郑氏堂的人在码头打起来了,伤了我们好几个人。这个仇我们正筹划怎么报呢,哎,可这不是堂主没回来嘛,等他做主呢!”范玉萍说:“那这帮人是应该好好收拾一下,免得以为义曲堂是好欺负的。”老黄说:“怎么不是呢?现在就等堂主回来一句话了,哦,你放心,我马上派人到你家附近去转转,能抓住几个那就好办了!”范玉萍说:“那我就谢谢你了!”老黄说:“真抓到了我还要谢谢你呢!”范玉萍说:“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老黄送范玉萍到门口。 第二百九十三章 亲自审问 当面容俏丽,身材成熟的范玉萍的出现在师娘面前时她大吃一惊。不过,她马上就镇静下来了说:“哦,是荷花啊,原来是你把我抓来的?乖女儿!快放我下来!”看来她心理素质还挺好的。范玉萍先是倒了一杯水喂给师娘喝,郑师娘犹豫地看着范玉萍手里的碗,范玉萍笑了笑说:“你放心,我没放药!要不我先喝一口。”说完喝了一口咽下,郑玉香才开始喝了起来,喝完了水她便问范玉萍:“荷花,你把我抓来的目的是什么?” 范玉萍一听冷笑了一声说:“目的?师娘,你说的真够专业啊,那你们来长沙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不会只是为扔几个炸弹这么简单?呵呵,我只是替你可惜啊,好端端的一个百年基业的郑家就这样被你和你的师伯给弄臭了,我估计你老爸郑立闻老先生在天之灵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我看你还有何面目去面对你大哥郑之天和那班为建立民国而捐躯的郑氏堂的弟兄们,还有郑…” 郑玉香吃惊地看着范玉萍说:“你是怎么晓得我郑家事的?” 范玉萍叹了口气说:“呵,你要是想听我就慢慢说给你听了,那不妨让我从头说起,郑家的一百三四十年的基业那可不是吹出来的!当年郑家以走镖护镖起家,在南方各省颇有些名望,那时候郑家在江湖上的名声是多么响亮,可到了你这一代呀,那是黄鼠狼下崽,一代不如一代啊!你的几个哥哥除了老大和老五算的上顶天立地的汉子,其他的人啧啧啧,一个比一个坏!一个比一个无耻!可是他们至少还能不没祖宗不去干汉奸投敌这种事,这点我个人还是表示欣赏的,不过,他们包庇你那就另当别论了!”郑玉香气愤地说:“我郑家怎么样也用不着你这小辈来评价,你好歹也是吃过我十几年的饭,我自认没亏待过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会招雷打的!” 范玉萍赶紧找来个板凳翘起二郎腿看着眼前的郑娘说:“怎么,看样子师娘你急了啊?呵呵,招雷打?我敢保证遭雷打的人一定不是我,否则就是老天瞎了眼劈错了人!你刚才说我吃了你十几年的饭,这话不假,可我为你赚了多少钱你算过没有?还有我受过多少委屈想必你也体会到了?”郑玉香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你,你这个逆子,整整吊打了老娘三天,你不得好死!”范玉萍一听哈哈大笑道:“怎么?师娘,你品出味道来了?哦哟,这细皮嫩肉的应该从来尝过这种滋味?当初你毒打只有七岁的我的时候你没想过有今天?你对我好?表明上看好像是这么回事,如果不是当年在郴县被我偷听到那一对狗男女的对话,我想我会感谢师娘你一辈子,甚至有可能被你卖了还在为你数钞票,如果不是你们对光头师傅不闻不问我也会感激你一辈子,如果不是你们把我师姐一家害得家破人亡我想我也会感谢你一辈子,我小师姐从小就被你骗着画那些地图,你居然将这些东西都交给了日本人,你真可耻。你想过没有你们在水星楼搞破坏放炸弹死了三十多口人啊,那后面就是三十多个家庭啊,你们为了自己不惜伤害别人,这样的人还配要我感激?我告诉你,水星楼里我亲妹妹就是其中一个。说到这还有我可怜的我大师姐。我大师姐一直对你和秦壶忠心耿耿且对你们的事一直守口如瓶,你们真下得了手啊,你们连她身边的孩子都不放过!真够卑鄙的!我真想不通,你堂堂的郑氏堂怎么会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投靠汪伪汉奸,日本人,你说我这做徒弟的脸上还有光没光啊?还有你当年诱骗金婆婆的儿子去强奸金桔,最后逼得金桔投河,然后再杀金婆婆儿子,师娘啊,我真想不到这些事竟然都是出自你的手笔啊”(她本想说她不逼死师父的事,转念一想这是他们夫妻的事情,况且还有人在旁边就打住了。)范玉萍越说越激动她闭着眼深深吸了口气后慢慢凑到师娘耳边咬牙切齿地说:“我师父跟你这么多年的夫妻,你做这些事有没有考虑他老人家的感受?你居然可以这么心安理得地和你师伯同床共枕,你真是死了血!你有没有一点,哪怕是一点点羞耻心?你太会表面做人了,将我大师姐和二师姐,三师姐当牲口一样卖掉,然后还让人家感谢你?当然除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四闺女你没有让你得逞,如果得逞的话,搞不好师娘你应该叫我一声师母?以上任何一条不够你死一回?哦,还有那个正一派的败类衍琳呢?不,应该叫他秦壶,他在哪呢?他在干嘛?你说你对我有恩,可从你投靠日本人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只有仇恨没有恩情!我相信师娘也是个聪明人,应该早就想到了有今天的下场!”郑玉香气得大叫:“你住口!这些都是你瞎猜的,你根本没有证据。”说完高傲地抬起下巴,范玉萍狠狠瞪着她说:“想看证据是?” 第二百九十四章 师娘被吓到 说完范玉萍就从口袋里掏出两样东西给郑师母看了一下。一把勃朗宁的手枪和郑家的腰牌,这两样都是上次救桃花时从那个叫庚子的身上顺来的,郑玉香大叫:“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范玉萍当然晓得这是稀罕物所以特意在师娘面前亮了亮,郑师母和秦壶一直是为76号那边工作,里面就有许多是原情治机关投靠过来的人所以她是见过这种勃朗宁手枪。范玉萍笑道:“你猜!” 看着眼前范玉萍的表情郑师娘倒吸一口冷气,但她马上镇定地说:“你在吓唬我?但我敢肯定你不可能是情治机关的人!”其实她说这话也只是试探,随着“乒”的一声范玉萍转身走出五米反手一枪郑玉香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抬头看着被枪打断的绳索,范玉萍对着枪口吹了吹枪口的热气说:“师娘,不好意思,吓到你啦!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些事情可真不好说,也许我是临澧班的也不一定哦(戴老板在临澧开设的特别训练营),我告诉你我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懂事的小荷花了,要不然我把你交上去?我相信他们一定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的!”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这里。 “荷花!荷花!闺女,你等一下,我们有话好商量,你别,别,别这样你想晓得什么我都告诉你。”郑师娘声嘶力竭地叫着。她太了解那些人的手段了,可以让你生不如死,太可怕了!想想就会发抖!范玉萍慢悠悠转过身说:“师娘,你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啊,我记得这话还是师娘你教导我的呢,师娘你还记得吗?玲珑,你拿笔来记录一下,我师娘可不太会写字。”范玉萍坐在一旁掏出一盒香烟来她拿出一只塞在郑玉香嘴里并给她点上后然后范玉萍便走去了。她看着外面的夜色听着周边的蛙鸣声,范玉萍拿出香烟点了起来。郑玉香把事情都交代完后,玲珑出来找范玉萍说:“她说要见你!”范玉萍转身走进审讯室,郑玉香说:“荷花,我知道自己死有余辜,荷花,看在我们是师徒的份上给我个痛快的,别把我交出去”说完这话后郑玉香痛哭起来。范玉萍走过去从药箱里拿过来一瓶云南白药,她帮郑玉香手上的伤口擦拭伤口说:“师娘,我看你是想多了!你是晓得我小荷花的脾气的,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做不出来,但我要找的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我会让他付出成倍的代价!”说完拿起桌子上的供词放进手袋里,范玉萍走到门口转过身来对玲珑说:“玲珑,你好好看紧她,这份供词我要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说完她看了郑玉香一眼,此时郑玉香被堵上嘴困在柱子上,她也在看着范玉萍,范玉萍转身走了出去。 桃花看着师娘的供词惊呆了,她对范玉萍说:“这些都是师娘交代的?崖啊(爹呀),她居然做了这么多坏事,而我却被蒙骗在鼓里!”范玉萍知道她是在说郑玉香和秦壶找齐远哲的事,范玉萍将供词拿过来拍拍桃花的肩膀说:“以我对她的了解这只是一小部分,关键的事她是一句也没交代,姐,所谓苍蝇不叮无缝蛋,就算是秦壶和师娘不找齐远哲你觉得齐远哲就不会走这条路吗?姐,你别天真了!”桃花说:“可齐远哲毕竟是颐和的爸爸!”范玉萍叹了口气走了出去,桃花跟了她出来,范玉萍看着她生气地说:“你怎么还不明白啊?我才是颐和的算了,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现在老公是林哲不是齐远哲,死不开窍,真是枉费我的苦心!我不管你啦,你爱干嘛干嘛去!”这是桃花第一次看见范玉萍冲着自己发脾气,桃花突然伤心地哭了起来,范玉萍看着她这样就抱住她说:“好了,别哭了!再这样我真的懒得管你的事了!烦人!”一切平静以后,两人并肩来到坐在湘江边,桃花问:“你为什么让我参与你们的事?”范玉萍笑着说:“我一个人收拾不了林哲,你别看他谦谦君子的样,可难收拾了,你温柔得体又会操持家务,以后啊这家还是你来管,还有厨房里的事啊炒菜做饭就交给你,锁住这家伙的胃口,我呢,任性活泼,就负责管理他对外的事物,不许别的女人靠近他,我们这叫姐妹同心刚柔相济,这样才能让他服服帖帖的听我们的。”桃花一听破涕为笑,她骂范玉萍道:“你真是个活宝!” 第二百九十五章 范玉萍吃醋 根据郑玉香提供的口供,玲珑派人迅速包围了之前郑玉香眼睛一直盯着的货站里,结果当然是扑了个空。玲珑回来告诉玉萍了这个消息,范玉萍想了想说:“这老头太狡猾了,我总觉得我师娘在给我做戏,你看好我师娘!我出去找找其他的线索。”玲珑听完点了点头。 这些天林哲仍旧在天天出入省府,也天天在与胡爱翎见面,胡爱翎在这里还有些人脉关系,她帮林哲打通了许多关系,林哲也非常感激她。 下午范玉萍回到家里,范玉萍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封信,她看了一下信封,发现是衍羽道长寄来的,信上问询找到秦壶的消息还有玲珑近来的情况。看了这信来的倒是蛮及时的。她在屋里听到院子门开的声音赶紧将信收了起来。 原来是林哲回来,只见他笑眯眯的来到院子里,看见思荷和颐和在院子里就跟着颐和和思荷一起玩跳绳,林哲递上从街上买来的零食,他们高兴地围住林哲问长问短,最近他们关系进展非常快,再加上林哲非常懂得哄人开心,经常贿赂一些东西给这两个小家伙,思荷在重庆的时候就是林哲经常带她出去玩的,所以关系自然没得说,颐和因为缺少父爱也自然能从林哲身上找到。 桃花抱着清平在一旁看着他们打闹,思荷拿着零食喂进桃花嘴里问:“娘,甜吗?”桃花含羞地点点头,自从知道范玉萍想把自己和妹妹一起嫁给这个男人,桃花现在都不好意思看他,她心中其实早就在接受眼前这个男人。开始看到范玉萍与林哲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多少还有些嫉妒范玉萍,而现在范玉萍居然让林哲与自己一起分享,想想倒觉得有些对不起范玉萍来。而林哲对待她还是一如从前一样彬彬有礼,不越雷池半步。 范玉萍一脸严肃下楼来对林哲说:“林哲,你上楼来,我有话跟你说。”林哲一听赶紧乖乖地跟着范玉萍上了楼,范玉萍将门关紧上了门闩,林哲说:“大白天的,这样是不是不好。”林哲还在想羞羞的事,范玉萍却操起了一根门后的棍子来,林哲诧异地看着范玉萍吓得连忙后退,范玉萍用棍子敲了敲桌子问:“你这些天你是不是去偷腥了?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你晓得后果的!”林哲笑道:“开什么玩笑?我有了你们就足够了!你当我是西门庆啊哪来这么多的精力啊?”范玉萍问:“那你说你和那胡爱翎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晓得啊!我可盯着你呢!”林哲说:“胡爱翎?怎么,你也认识胡爱翎?”范玉萍说:“认识?何只是认识,她当年在医院处处针对我!不要说我,说你的事,快说!”说完重重敲了一下棍子,这声音被楼下几人听见了,思荷对桃花说:“娘,我妈在教训林哲?你怎么不上去看看呢?”桃花一听脸一红说:“你小屁孩没大没有小,他是你长辈,你应该叫,总之大人的事你别管,小心你妈揍你。”思荷摇头晃脑地说:“好,算我多管闲事,反正我提醒你了,闹这么大的动静?估计老林这回有得受了,我怕有人心疼啊!”桃花气得骂了句:“丫头,你胡说什么呢?这是你小孩子该说的话吗?你们两都进屋写作业去。” 卧室里,林哲笑道:“哎,你误会了,我们只是美国留学的同学!怎么,哦哟!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吃醋了?”范玉萍举起棍子说:“我敲死你!居然还一起去湘御轩吃饭,可以啊?你是不是还和她干了其他的事,你最好老实交代清楚。”林哲连忙躲开范玉萍挥来的棍子解释:“我发誓,我就跟她只去过一次湘御轩,而且是她请客的,人家是在给我帮忙!”范玉萍问:“你还想去多少次啊?还帮忙?帮什么忙?我们林家的事要她胡爱翎帮什么忙?”林哲一听心里一阵暖意上来,他刚想开口解释就听见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第二百九十六章 思荷解难 范玉萍拿起棍子朝林哲点了点,林哲会意老实地站在一旁,范玉萍赶紧将棍子藏好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过来打开门,思荷抱着清平站在门口说:“妈,清平在闹呢,估计是饿了,你快喂他!”当范玉萍一把抱过清平时林哲乘机赶紧溜了出去,范玉萍想抓住他时却被思荷拦住了她,范玉萍一看这情形一把揪住思荷的耳朵说:“你个死丫头,胳膊往哪拐啊?”思荷赶紧大叫:“娘啊,你快来,我妈要打我了!”桃花赶紧上楼来一把将范玉萍的手拿开,思荷也趁机逃了,思荷下楼来悄悄问林哲:“怎么样?动静闹那么大,你挨揍了?幸好我机灵不然你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你欠我一次人情啊!”林哲点点头问:“你似乎早就晓得你妈要揍我了是不是?”思荷笑道:“我是谁啊?我一看我妈那脸我就晓得,脸上写着两个大字醋意!你不会真的和文夕一样出去偷腥去了?否则我就大逆不道了!”林哲一听哭笑不得地说:“你们女人啊,都一样喜欢胡思乱想!真把我当成西门庆了?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我在重庆有乱来过吗?”思荷捂着嘴巴笑着推着林哲出了堂屋的门。 萧墙后面俩人蹲在墙根下说着话,林哲对思荷说了胡爱翎的事,思荷说:“难怪!你说的那个女人我晓得,我见过她,妖里妖气的,听小陈阿姨说整个医院里几乎没有不服我妈的,还就这个女人没把我妈放在眼里,她还抢过我妈的办公室呢,她一直都在跟我妈作对,最后让我妈收拾的很惨,我妈这人对谁都好,唯独对这个人那是恨之入骨,跟恨日本鬼子一样的!”林哲吃惊地说:“这样啊?那我最好离胡爱翎远点!”思荷点点头说:“那是,不然就等着我妈来收拾你!到时候怕是我也救不了你咯!”林哲点点头。这时范玉萍找了过来说:“你们两个在墙根下鬼鬼祟祟的搞什么名堂?林哲,还不快去厨房帮忙去!等我回头来收拾你!”林哲一听赶紧跑去厨房。这时范玉萍问思荷:“丫头,打听到什么了?”思荷笑道:“妈,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气得范玉萍骂道:“滚蛋!快说!” 下班后,范玉萍叫了辆黄包车,范玉萍故意大声说:“走,去小吴门。”到了街口范玉萍突然让黄包车转向进了一个小巷,跟着黄包车后面的另一辆黄包车也赶紧跟了进去。 义曲堂里资堂主和范玉萍在厅屋里喝茶,不一会儿,老黄跑进来说:“范大夫,你真是神机妙算,那两个都招了果然是郑氏堂的狗。”资堂主说:“范大夫,这俩人准备怎么处理?”范玉萍笑道:“资堂主,你想不想赚笔钱?”资堂主听完眼睛都亮了,范玉萍在他耳边轻声说了起来,资堂主高兴的一拍大腿说:“太好了,这样能赚到钱又有面子!哈哈哈哈,范大夫,你真是我的财神爷啊!”第二天,范玉萍上班陈丽跑过来告诉她:“听说柳茹烟突然不做了,这干的好好的怎么就不做了呢,这太奇怪了?”范玉萍也很惊讶:“是吗?这丫头看上去还挺机灵的啊,可惜了!”陈丽也跟着说:“可不是嘛。” 第二百九十七章 井里留 郑氏堂里,郑之长正气得脸色发紫:“你不是说你找的人没问题吗?你这个蠢货!又给我办砸了,这回是真正的赔了夫人又折兵,一百个大洋啊,足足花了老子整整一百块大洋,现在的钱这么好挣啊?还要他妈的赔礼道歉!我郑氏堂的面子都丢光了,想到这老子就有气!义曲堂,老子跟你势不两立!”说完将手里的杯子狠狠摔到地上,郑之地说:“二哥,那,那我们还要不要盯着这个范玉萍?”郑之长气得捏紧拳头吼道:“滚蛋,老子现在很烦!”看着郑之地离去郑之长咬牙切齿地说:“范玉萍,范玉萍,你给老子等着!” 这天桃花从外面买菜回来,她一进门就对范玉萍说:“羞死了,羞死人啦!”范玉萍抱着清平惊诧地问:“怎么了?姐!”桃花满脸通红地说:“你问问你女儿,都是她做的好事!”说完跑进了厨房里。 这时思荷和颐和也跑进来。范玉萍喊住思荷问:“站住!你把你娘怎么了?看把她气得?你过来,我好好收拾你一下!”说着右手取下墙上的条瘦子(竹条)思荷正捂着嘴巴憋住笑看到范玉萍这个动作赶紧摇手,范玉萍气的拿起条瘦子正准备打,思荷赶紧说:“妈,别打,别打!听我说我是冤枉的!我真是冤枉的。”范玉萍将条瘦子放在桌子上说:“那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思荷过来抱过清平说:“我们刚才在半路上碰到我娘,我们放学一起回家的还有一个同学,姓朱,他很调皮,老师上周让他写了检讨,他写着如果再犯就“井里留”(湖南方言:警你就是随便你怎么样的意思)老师在班上读了他写的检讨,说就按他的意思办,再犯错就把他放在井里面去,所以我们大家都叫他井里留”范玉萍说:“那关你娘什么事啊?”思荷憋住笑说:“怪只怪我娘这人太热情了,我们在喊“井里留”的时候,被我娘听到了,娘就以为人家姓井,刚好那个“井里留”的妈妈也来接“井里留”放学,娘就对朱同学的妈妈说井太太,你的孩子长得真好,结果朱同学的妈妈半天都没回过神,我赶紧告诉娘说人家姓朱……”范玉萍一听也忍俊不禁起来,桃花从厨房出来拿起火钳来追打范玉萍,范玉萍一看连忙逃,一边逃一边说:“姐,关我什么事啊?”思荷抱着兴奋的清平一手拉着颐和就跑到自己房里把门关起来,桃花一边追一边说;“哪个喊你笑话我的?我打死你!” 到了吃晚饭时,范玉萍把这事偷偷告诉给林哲,于是这个“井里留”的故事再度成为晚饭桌上的开胃菜,大家笑作一团。桃花又羞又气地骂道:“你们还笑,我都羞死了!”范玉萍说:“我给你们讲个事,我们医院有一个走后门进来的护士也姓朱,有一天这小朱护士她写了张病历单给陈丽,陈丽楞是半天都没看懂什么意思,于是陈丽就拿过来给我看,我一看也是懵的,我好歹也上过大学呀,楞是看不懂什么意思,为什么呢?单子上面写着朵妇怀朵三月,这怎么还写朦胧派的诗呢,可这诗也不押韵啊,后来我让陈丽再去找那个朱护士去问问,结果朱护士理直气壮地说,护士长,你怎么连字都不认识啊?这不是明明白白写的很清楚的吗?孕妇怀孕了三个月。当时陈丽整个人都蒙了。你们看看,所以啊这没有文化就害死人。写了错别字说的还那么理直气壮!”思荷听完把饭都喷了出来大笑道:“妈,你想呛死我呀!\"大家都放下碗筷笑了半天。 晚上思荷到范玉萍卧室里,她看着妈妈正抱着清平哄睡觉,就过来帮她捏肩膀,思荷说:“妈,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范玉萍笑着说:“没事,已经过去了,这件事我还是要批评你啊,怎么能随便给人家起外号呢?明天起你不许再叫人家外号了听见没有?你娘这人啊脸皮薄,你等下给她去好好道个歉去,我这没事,你快去!”思荷吐吐舌头就溜了。结果因为这事桃花还跟这井里留的妈妈朱太太成了朋友,她们经常一起结伴去买菜。 第二百九十八章 林哲留在长沙了 某天桃花捧着一个大南瓜进来,范玉萍抱着清平好奇地问:“姐,你怎么买这么大的南瓜回来?这最少有一炮斤(长沙方言:十斤),这要吃到什么时候?”桃花说:“这不是买的,是人家朱太太送的,她说她土里种了好多,于是就送了这个南瓜给我。不像某些人花一块大洋来买个南瓜,而且还比这个小。”范玉萍不在乎她的奚落继续问:“朱太太?哪个朱太太啊?”桃花没好气地说:“就是那个井里留的妈妈!”范玉萍连忙捂住嘴巴,桃花放下南瓜就拿起扫把过来,吓得范玉萍抱着清平蹲在地上说:“我没笑,我真的没笑,不信你问清平!”桃花被她气笑了:“清平还在吃奶,你连婴儿都不放过啊?你真不要脸。”说完一把从她身上将清平抢过去。范玉萍乐的清闲就赶紧上楼,她走进卧室里打开一张长沙地图仔细地观看起来,她尽量不放过一条街道一个名字,看了半天仍旧没有任何头绪,便先去浴室洗了个澡。她换了身旗袍走下楼,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门外的大家,原本林哲还在院子里和思荷颐和在玩玻璃球,一看到范玉萍出现,林哲马上站起来小声说:“你们继续玩。”两个小家伙也有点怕范玉萍,虽然平时他们会和她亲近,但稍微发现范玉萍脸色不好就会去躲乖,林哲走近范玉萍说:“玉萍,我有个好消息要宣布一下!”“哦,什么好消息,说来听一下!”范玉萍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 林哲突然大声宣布:“我要在长沙工作了!”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了手中的公函高高举起!两个孩子听完大声欢呼起来。 谁知范玉萍冷冷的说了一句:“林哲,你上来一下!” 大家一看知道情形不对,两个小孩就都围着桃花身边,桃花对着清平(其实是对着大家)说:“没事,哦!一会就好!”她心里似乎早已经有了答案了。 范玉萍把林哲带到自己房间,把房门紧锁,严肃地对林哲说:“你什么意思?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跟我们商量一下?我不想让你留在长沙,你明天就给我回重庆去!……” 她还想说什么林哲就一个箭步用他的吻将范玉萍的嘴巴给堵上了,范玉萍想用手撑开他,可是越发觉得自己无力,林哲的手一点都不安份的抚摸着范玉萍腰身然后将她头上的发簪取了下来,一丛黑发如流水般一泻千里,他轻轻抚摸这快要触地的秀发,他的吻让范玉萍失去了所有抵抗力,“林哲,等等”范玉萍喘着粗气还想说什么,越发感觉自己如同一只即将融化的蜡烛一般,软塌塌地倒在他的怀里。 夕阳照在湘江上,将江面染上一层红颜色,渔船上传来渔夫们的吆喝声。岸边上行走着一对年轻的夫妻。他们手挽着手走在江岸边。 刘青山问陈丽:“我听说范大夫要结婚了!对象还是她妹夫。“陈丽说:”什么要啊,人家已经结了,怎么着?你有意见啊?”刘青山说:“看你瞎说什么,我能有莫子(长沙方言:什么)意见呢?”陈丽说:“我听你话的意思好像很不高兴范主任结婚一样?“刘青山连忙辩解:“哪有啊,你简直是在冤枉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医院里的人都在好奇范主任这么漂亮的人怎么会嫁给她妹夫,还有人说一定是范主任因为他妹夫家里条件好才高攀的”陈丽立马打断他的话说:“放狗屁!范主任根本就不是那么现实的人,要说条件好的长沙城不有一大把吗?你不要去听这些人胡说八道,这些人就是看不得别人好!”刘青山说:“是,是!我也是这么跟他们这么讲的,可人心难测嘛,舌头底下压死人。我又堵不了别人的嘴巴。” 陈丽说:“我想范主任之所以选择嫁给她妹夫是因为她妹妹湘莲临终的交代,那天我也在场,我亲眼看见湘莲将范主任的手放在林先生手上的,你想啊,湘莲有两个女儿,如果交给别人湘莲肯定不放心啊,也正是因为这样范主任才愿意屈从的。”刘青山说:“是这样啊?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啊。诶,你说我们准备送什么礼物去?当初我们结婚时人家可送了二十块大洋啊。”陈丽打了刘青山一把说:“你想多了,看你这小气样,人家范主任就根本没打算举办婚礼,你别说啊,这范大夫真是现代人啊!连婚礼都免了,而且和她姐姐一起嫁给林主任。”刘青山说:“什么?你是说她和她姐一起嫁给林主任?不是说公务人员不准娶姨太太吗?”陈丽说:“所以人家才没办婚礼啊,实际嫁给林先生的是她姐姐桃花,她是没有名分的侧室。”刘青山说:“啧啧,可惜了,这么优秀的一个美女心甘情愿去做一个没有名分的小妾。”陈丽说:“这正是范主任伟大的地方,她一心只考虑着别人,她说如果当年没有桃花姐就不会有她。咦,你在可惜什么?”刘青山连忙说:“哦,我的意思是可惜我们没办法吃她的喜酒。你说她这么为她姐考虑可谁又为她考虑呀?”陈丽说:“你懂什么,范主任明明是在报恩,明眼人一看就晓得,她要是一个人嫁了林先生,那她姐姐怎么办?一个寡妇还带着个孩子以后怎么过啊?现在这样也许最好!皆大欢喜。”刘青山说:“那你不是也有妹妹,不如我们一起过呀?”陈丽气得准备打他,刘青山撒腿就跑,陈丽喊道:“你别跑,看我不抓住你撕烂你的狗嘴”一轮西下的红日映在流动的湘江上。一行飞鸟掠过江面。 第二百九十九章 带着桃花去见师娘 荷堂,晚饭时思荷抱着清平在楼梯口喊道:“妈,饭做好了,你们快下来吃饭!”一会儿范玉萍蓬头散发和林哲并肩走下楼来,思荷和颐和看着范玉萍的样子都捂着嘴巴在笑,桃花抱着清平过来轻轻打了范玉萍一下,范玉萍还不明就里以为要她抱儿子便伸出双手来,谁知桃花将清平直接递给林哲,然后拉着范玉萍快速的回到自己房里,范玉萍还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看她:“姐,怎么了,你拉我进来做什么?“桃花忍住笑指了指她身后的镜子。范玉萍便回头一看镜子,自己都被吓了一跳,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都是一块块红色的吻痕,头发凌乱衣服不整范玉萍叫道:”哎呀,我没脸见人啦,我要去撕了那家伙去!“桃花笑着说:”你还是先顾顾你现在的形象!你还嫌不够丢人啊?”说着桃花就掏起梳子帮范玉萍梳理起来,范玉萍一边揉着脖子一边悄声说:“姐,别光顾着头发,这里,这里啊,怎么办?” 桃花坏笑说:“你偷吃也要记得擦下嘴巴!现在怕丢人现眼了?活该!”范玉萍急得直跺脚说:“姐,你快帮帮我,你让我出去怎么见人呀!快点呀!”桃花双手环抱胸前学着范玉萍的平常的样子歪着头看着她。范玉萍急的说:“别看啦,啊,我求你快点想想办法行不行?“ 十多分钟后,范玉萍慢慢地从楼上走了下来,她迈着优雅的步伐出现在大家面前时已经是容光焕发,细看她的脖子上被扎起的竹节辫绕了数圈将脖子围个严严实实。思荷赶紧走到范玉萍身边,范玉萍说:“你看什么?回去好好坐着!”思荷笑眯眯地说:“妈妈,你的辫子真好看,是我娘帮你梳的?明天我也让我娘梳个这个的辫子去学校!” 范玉萍低下头对她说:“乖女儿,快回去好好吃饭!还有你,儿子,你也要好好吃饭!”两人答应了一声后就埋头吃起饭来,嘴上还露出神秘的笑容。而林哲一直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她,她也突然笑眯眯地看着林哲,可范玉萍的手可没有闲着,她在林哲的左腿上狠狠地掐了一下,林哲吃痛又不敢叫就扭曲着脸拿起了碗筷说:“夫人,吃饭,大家吃饭。” 晚上林哲来到范玉萍房里来,被范玉萍直接推着林哲来到桃花房门前,范玉萍先上前敲了房门,当桃花打开门后她就直接将林哲一把推进桃花的怀里,接着范玉萍在桃花耳语了一下,桃花羞得满脸通红,范玉萍又在林哲手臂上拍了拍便回房了。 桃花现在感觉浑身不自在起来,把头低下看着自己的双脚,林哲仿佛看到了当时的范玉萍,就走过去抱着桃花,桃花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眼睑,林哲就慢慢吻上了桃花的嘴唇,桃花没有反抗而是尽情享受这久违的感觉,林哲伸手拔下了桃花头上的发簪来,桃花的秀发倾斜而下,桃花满脸幸福的搂住林哲,软软地倒在林哲的怀里 范玉萍刚进房间躺下门就被推开了,只见思荷溜了进来上了床,范玉萍问:“你个鬼丫头,你怎么来了?”思荷偷笑着说:“我刚刚在楼梯口看见你把姨父推进了娘的房间”范玉萍骂道:“你真是个孽障!我上辈子欠你的?”思荷窝进范玉萍的怀里说:“是的!别说话,睡觉!”范玉萍轻轻拍了拍思荷的屁股。 第二天范玉萍拎着两包红糖抱着清平来到邻居黎娭毑家,她委托黎娭毑来代管清平一上午,范玉萍说:“黎娭毑,我和我姐是要到庙里给我妹妹烧纸,带着孩子去不方便,麻烦你老人家人给带一上午,这些红糖,你千万莫要嫌弃啊。”黎娭毑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说:“来就来嘛干嘛还要带东西呢,你们有事就快去,你崽放到我这里冇(没有)事的。” 范玉萍带着桃花走出韭菜巷后,范玉萍环顾左右后,俩人便快速走进了小巷里,半小时后她带着桃花来到关押师娘的地方,当桃花一看到师娘时那内心真是五味杂陈,她首先是自己的师娘,本来应该感激,可她又毁了自己的家庭,让她家破人亡。桃花只是远远看着她没有靠前,范玉萍走近师娘说:“师娘,我和师姐过来看你老人家了,哟,怎么不吃饭呢?是不是嫌弃伙食不好啊,不过我看这些菜还不错啊,有鱼有蛋还有酒。”她见郑玉香没有反应便走近一步说:“师娘,照道理来说,你是我们的师娘,我们应该给您老人家来磕个头,可您做的那些脏事就让我们感到愤怒和羞耻,所以我们便免了这些礼数,哎呀,您啊!可是可都成了名人咯,还上了报纸,可惜名称不好,大汉奸!我想麻烦你亲口告诉我师姐,你和你那师伯替日本人干的那些事,免得师姐不信我说的,您别这么看着我啊,你怎么不说话啊?好,你是对我你没话说还是对小师姐没话说呢?也是,你都害得人家家破人亡了就连她也差点死在你们郑家人的手里啧,啧,啧”说到这范玉萍不停地摇着头,突然范玉萍转过身对桃花说:“小师姐,你有什么话想跟师娘说吗?”听到这里桃花眼泪像泉水一样往外涌。她转身跑了出去“师姐,师姐!”范玉萍喊着追了出来,桃花说:“你为什么带我来见她,我真的不想看到她,一看到她就想起齐家上下十几口人都都是我连累了他们!”范玉萍搂着桃花安慰起来“这不是你的错,佛家讲因果报应,齐远哲没那份心也不会遭此劫难,你别想了,都过去了!你忘了我带你来的目的啦?”桃花听完以后心情稍微平静一些后,范玉萍牵着桃花又走进了房间里。 第三百章 控诉 看着她们俩人重新回来,郑玉香有些羞愧地对两人说:“桃花,荷花你们要怪就怪师娘一个人,桃花,我晓得我对不起你,所以我让我哥和郑氏堂的人不要再动你娘儿俩,你看你现在不是一直都过的好好的吗?”范玉萍突然打断她的话带着讽刺说:“这么说我师姐还得好好感激你咯?你可真有心啊!”面对范玉萍的嘲讽,郑玉香丝毫没有介意地说:“荷花,我晓得我做了什么!荷花,我该跟你说的都说了,我从来没求过人,希望你看在师徒的情分上放我一马?实在不行你就给过痛快的,要杀要剐就快点,反正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范玉萍说:“杀?剐?我这手拿的是手术刀,可我只懂救人不会杀人,再加上这一手你也没教我呀,对不起!我不会,我今天要和你谈的是你上次没说的事,是关于龙门观的事情!” 郑师娘一听到“龙门观”三个字脸上的表情明显的不自在起来,而桃花看到眼前的场景则是云里雾里。范玉萍对师娘说:“我看了你的供词,里面可一句都没有提到这个地方啊,你是不是对我们隐瞒了许很多关于龙门观的事情?如果你不说那我就替您说了啊!” 范玉萍看了玲珑一眼后便说:“那我们就从猴子变人开始说起,大约在二十多年前,在江西贵溪,道教圣地龙虎山有一个正一观,从观里逃出一个叫衍琳的道士,起因是因为当年一件轰动整个贵溪乃至江西的大事件,我要说的这个叫衍琳的道士外表上看是一个十分虔诚的信徒,可背地里他在贵溪和上饶杀害了许多许多女童,并且活生生地摘取了那些十几岁女孩身体里的器官,包括他后来杀害的人有一个苗家头人的女儿。师娘,你晓得我指的是谁?他对外还恬不知耻的地宣称获得失传的古方丹药,那丹药还有个极好听的名字叫羽女术,这人可真是丧尽天良,师娘,你认识这人吗?你怎么不说话呢?好,那我就继续说,人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东窗事发后,正一道门决定清理门户,可谁知这个残忍而狡猾的家伙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多年以后衍琳重现江湖,不过,他已经不再叫衍琳,而是改头换面改名换姓叫---秦壶。”郑玉香脸上的的表情由惊愕变成恐惧,范玉萍顿了顿继续说:“他与当时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郑氏堂勾搭上了,那个郑氏堂就是师娘你的娘家对?这郑氏堂可不一般,郑立闻先生也就是你父亲与洪门当年一起参加了浩浩荡荡反清庭运动,辛亥年后郑氏堂便开始变了味,占着这些功劳啊在江湖上开始兴风作浪无恶不作,郑氏堂过去是以镖路走天下,可自民国建立起改了路数走了黑道,自民国初建原本需要大量的人才,可惜啊,你偌大的郑家出不了人啊,眼看这大好的机会就要拱手让人,诶,这时候秦壶就突然出现了,这个秦壶的出现让郑立闻郑老爷子真是如获至宝啊,秦壶能力也极大的满足了当时郑家的发展,他们可以说是天作之合啊,这秦壶懂医术啊,就在郑老爷子去世前一年他其实就看出郑立闻将命不久矣,于是他秘密写信通知远在江湖的徒弟,也就是您,我们的师娘,于是你们狼狈为奸准备篡夺郑家掌门之位,可是家里还有这么多位不服管的郑氏子弟人,尤其是那老二郑之长,于是双方展开了数十年的交锋。如果我没讲错的话,你虽然喊他师伯,可他其实应该是你的师父,但秦壶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偏要让你叫他师伯。好了,我们继续来讲郑氏堂的事,对于郑氏堂从事贩卖人口和阿芙蓉的生意,当局刚开始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直到抗战爆发后,国民政府突然开展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新生活运动。” 说到这范玉萍突然停下来,她喝了一口水看了看玲珑,此时玲珑已经紧握拳头冷冷地看着郑玉香,范玉萍走过去拍了拍玲珑的肩膀后继续说道:“此时郑氏堂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郑之长为首,另一派是以秦壶和你为首,自开展新生活运动后,贩卖阿芙蓉的生意也被当局禁止,郑之长决定依靠过去的人脉投靠了国民政府,而秦壶决定要为郑氏堂另外开辟一条新路,于是你们秘密地在龙山的龙门观后山上种满了阿芙蓉以此来作为交易的本钱,你们暗地里将这些阿芙蓉贩卖给日本人来获得了大量的资金,别说这阿芙蓉可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啊!那日本人要这些阿芙蓉来做什么呢?原来他们要用这些阿芙蓉作为止痛药来使用的,随着腰包的膨胀,金钱已经远远不能满足你们更大的贪欲,于是除了私贩阿芙蓉还搞起了秘密的情报工作,你们和常德的那个姓周的大汉奸头子勾结在了一起,在他的授意下开始搞暗杀,偷情报,搞破坏,别的不说,被你们拖下水的官员可谓不计其数,其中就有我那不争气的姐夫齐远哲,两年来国府开展了锄奸行动,郑氏堂的郑之长这派也借着这个机会乘机做大,他们借锄奸的借口铲除异己,为了表功更是滥杀无辜,敲诈勒索。齐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人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要不是我警醒的早,我姐他们母子的命也早被你们郑家的人给灭口了。接下来继续说说秦壶和你,你们怕自己过去那些不光彩的事情败露,于是将对你们过去有过交往或者晓得那么脏事的人都清除干净,其中就包括我的大师姐腊梅,我来说说我大师姐的事情,她原本是跟你们是有血海深仇的,因为当年秦壶在湘西的通道杀害的人是我大师姐的亲妹妹,可大师姐不知为何居然处于善心放过了秦壶,后来她回归家庭,只想做个与世无争的家庭主妇,可惜她连这个愿望都做不到,可怜啊,就算这样你们都不放过她,她跟随你们多年,而且兢兢业业,可结果呢?如果不是那小孩跑得快,我估计你们也不会放过他!可见善心对你们来说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再来说说你的这个师伯秦壶,呵呵,这个人不光将正一道门的名声败坏还将你和郑氏一门都带进了火坑。他除了背信弃义外还不知廉耻地与自己的女徒弟,我那可怜的师父啊,他到底是懦弱还是傻呢?或是害怕郑家的势力?我搞不懂,我也不想搞懂。哎,师娘,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我就想知道这位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秦壶先生现在身处何处,这个大师能耐大啊,居然还混上了国际医疗学会的组织,他投靠日本人后,想必在日本人那里混得风生水起。师娘?我估计这货现在指不定和哪个狐狸精混在一起呢,师娘,你老了,人家看不上你啦!”她特意把师娘的尾音拖得很长。 第三百零一章 师娘歇斯底里 听到前面说的郑玉香已经面红耳赤,这时她实在忍不住地大叫道:“你闭嘴,你在胡说,桃花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这都是她在造谣,诬蔑……她背叛师门,还盗窃了我的钱财,这种人的话能信吗?”范玉萍笑道:“哈,我哪是盗窃啊,我只是拿了我应得的那份。”郑玉香气得大骂:“你不要脸!你不要脸!”骂完后便大声哭泣起来。 看着师娘在自己面前歇斯底里的样子桃花惊呆了,昔日那不可一世威风凛凛的女人如今竟落得这般模样,桃花吓得退后几步靠在墙上,而范玉萍却似乎已经习惯她的做派一样,安静地看着郑玉香的撒泼。她对郑玉香没有任何流露任何惊愕或者害怕的表情,似乎她早已经熟悉了她这一套表演。 等郑玉香安静下来,范玉萍走上前平静拿出腰牌说:“呵呵,出气出完了?你继续说啊,还我造谣?诬蔑?呵呵,我师姐的婆婆死在她眼前那也是我造的谣?我污蔑的?你好好看清楚这块牌子,你不会连这个也忘了?当然你可以说那不是你派去的人杀的,可那是你们郑家的人干的,这块牌子可是你郑家核心人物才有的,你不会说不认识这东西?”郑玉香问:“你这东西到底是哪来的?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范玉萍说:“哪来的?凶手身上搜来的,我可记得你身上也有一块哦,要不要我提醒你啊?我们今天受的一切苦难可都是拜你和秦壶所赐!哦,我忘了介绍一下这位姑娘,玲珑,龙虎山正一派的,她的任务就是替正一派清理门户的……怎么?师娘,你抖什么呢,你怕了?” 郑师娘往后缩了缩说:“谁怕了?你说的都是没影的事,桃花才不会相信你说的鬼话呢,桃花别信她说的,她在撒谎!”她还不确定范玉萍到底知道多少,范玉萍说:“你为什么一直在逃避龙门观的事情,故意转移话题呢?这龙门观里面到底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是秦壶的羽女术吗?”范玉萍仿佛早看穿了自己师娘的心,郑玉香一听浑身一颤。桃花问:“师妹,我怎么越听越糊涂,那、那个什么秦壶和师娘到底是什么关系?” 范玉萍说:“师姐,难道你还没听明白吗?”郑玉香一听大叫道:“荷花,我警告你不要乱说阿,桃花,你别听她的!”范玉萍说:“怎么?你怕了?那我偏要说,除非你将秦壶藏身之地告诉我”郑玉香说:“你休想!我可不会像你一样背叛师门!”范玉萍说道:“我背叛师门?那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师门!而且我师傅是光头师傅,我是茅山派的!跟你们郑家没任何关系,而且我师傅就是你害死的!我要是替他报仇的话马上就可以实现!我可不像你跟秦壶的关系那么不清不楚……” 郑玉香连忙打断范玉萍:“你不要乱说!桃花,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在信口雌黄!桃花你不要听她的……\"看着师娘歇斯底里的样子,范玉萍说:“我胡说八道?好,那我就继续胡说八道,我们的师父金裕皖和师娘在江湖上到处替他寻找实验品,据说已经治死了不下十个实验品,好像我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体内多长出一套零件,我也成为被丢弃的一具尸体,这难道也是我信口雌黄吗?说到这里我才想起,我还得感谢桃花你那天提醒了我” 桃花不解地问:“我提醒你什么?” 范玉萍小声说:“你不记得我第一次来月事的事情了吗?我们拍了片子,你说我是一个怪物!” 桃花小声说:“那是我乱说的,你还记仇啊!” 范玉萍小声笑道:“我不是说了要感谢你吗?我怎么会记仇呢?正因为我身体异于常人才留下了我现在的性命。否则我早就在地下去了。” 桃花奇怪地说:“等等,他们用什么方法将人治死的?你倒是说清楚!”桃花睁大眼睛走近范玉萍,此时玲珑的眼睛已经通红了。 第三百零二章 继续审问 范玉萍指着师娘说:“你问师娘啊,她晓得啊!是不是啊,师娘!那十几具尸体都是血淋淋的啊,死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闭上,她们正睁着眼看着你呢,师娘你就不害怕他们来找你吗?龙门观的那小道姑就在你的后面呢,耶!”范玉萍特意将后面的话说得很诡异。 郑师娘吓得瘫倒在地说:“求求你别说了!别说了!”就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周围。 范玉萍停了一会儿继续说:“师姐,你看师娘现在的样子,你还敢听吗?我怕我说出来你晚上都会吓得做恶梦,真是可恨!“郑玉香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荷花,你是怎么晓得的这些事情的?”桃花也悄声问:“是啊,你是怎么晓得的?”范玉萍小声说:“师姐,你还记得那个卢义明吗?”桃花点点头,范玉萍说:“你晓得我帮过卢义明,我让他帮我查了郑氏堂所有过往的事情,最后连卢义明说都不敢查下去了,这里面的水太深了,但好在我所了解的情况已经足够,稍加推理就不难发现其中奥妙。”范玉萍转身对郑玉香说:“师娘,我还有一件事要请教你,师父的死和你们郑家有关系吗?对了,还有两个人,金桔和金婆婆的儿子的事情,你说这些和你有没有关系?金桔是你害死的?看,她来找你了!”郑玉香这时眼里那嚣张的气焰早已经没有了,她现在觉得十分的恐惧将身体缩成一团惊恐地看着周围。 过了许久,郑玉香总算安静下来,她转过身背对着所有的人。桃花看着有些不忍心想去提醒范玉萍放过师娘,玲珑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将她拉在一旁坐下。 范玉萍喝了口水后说:“师娘,我晓得你现在不愿意搭理我,我给你讲个事情,我曾经参加过淞沪会战,我路过江西贵溪的时候去了正一观,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位老道长叫衍羽,我们畅谈了许久,他对我说将来那个叫衍琳的人会来找我,我起初还不信,到后来事情的发展果然如同道长讲的那样,你今天不告诉我秦壶在哪来也没关系,我相信他一定会来找我的,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无非就是想让你少造点孽,我忘了介绍了,这位一直陪伴你几天的姑娘叫玲珑,她是正一观衍羽的弟子,我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觉得我和秦壶见面的时间还会远吗?一旦秦壶被我找到你认为你的下场会是什么?” 郑玉香听得浑身发抖,冷汗直流,范玉萍、桃花和玲珑看着她的背影,以前的那个威风八面的人,现在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范玉萍看到眼前这个可怜又可恨的人叹了口气,她接着说:“我其实把你抓在这里的风声早就放出去了,我本以为他会来救你,可结果呢?我想你应该比较失望?你只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或者叫耗材更妥当点,你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他可以另外寻找一个人来取代你!可能他已经在这么做了,你还在做春秋大梦呢,你醒醒!师娘!”郑玉香边听边哭。哭的那么痛心疾首地说:“随你怎么说,我是不会相信你说的!” 范玉萍知道郑玉香的底线快要攻破,她继续说:“其实那天抓你的时候,他就在现场对?而且就在你对面的货栈里对不对?可他那时为什么不救你呢?你一定在为他找一百个理由,可结果呢?他还是悄悄的溜了!师娘,你其实一直在欺骗你自己。你现在人老珠黄了,人家早看不上你了,搞不好现在他身边就有这么一个女人跟他说我们快撤,或者是他自己这么说,好,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家快撤”范玉萍故意学着秦壶的口气说着,郑玉香猛地大叫:“够了!不会的,这一切都是你在编造的,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范玉萍继续说:“我根本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我晓得他在哪里!那个女人我见过的,她比你年轻,也比你漂亮,还比你聪明!比你更得秦壶的欢心”这句话其实是范玉萍诈她。 “不要跟我谈起那个道姑婆!老娘要一把火烧了她庙!”郑玉香大叫道。 范玉萍马上问:“哪个庙?” 第三百零三章 思荷和颐和被绑了 这时郑玉香冷笑一声:“荷花,你想诈我?你还嫩了点,我是绝不会告诉你的!” 郑玉香突然大笑着看着众人,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谁知这时范玉萍一笑说:“你刚刚不是什么都说了吗?庙里,呵呵,我可以在长沙周边的县乡村一家一家地查,我就不相信找不到!”郑玉香一听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范玉萍将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五块大洋摆在师娘面前,师娘轻蔑地看了范玉萍一眼说:“你也太幼稚了,就给五块大洋来收买我吗?” 范玉萍指着大洋说:“您误会了,这是你买我师姐的卖身钱,我现在还给你,对了,我应该多给你一块才是,算是利息。”说着又丢下一块光洋来,桃花听完已经面红耳赤。师娘听完气的几乎要跳起来,她咬牙切齿地说:“我说呢,怎么找不到你们两个贱货的契约,原来是被你偷去了,贱货,你是哪来的钥匙?” 范玉萍轻蔑一笑:“偷?我是正大光明的拿的,你一定想知道这钥匙的是谁给的?诶,我就不告诉你!还偷,只有像这么卑鄙下流的人才会这么下作,这么阴险,我师姐是你花5块钱买的,我却是你们用两碗面给骗来的?居然还厚颜无耻地说我欠你们三百个大洋?你们这是什么?你还居然想用我的身体去来交换富贵荣华?” 郑玉香说:“贱货,你不要得意,你等着,有你们哭的时候!” 范玉萍生气地回敬她说:“要哭我也只会到你坟上哭!” 郑玉香听完后气得脸都扭曲了,她将头转向桃花说:“桃花,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师娘怎么对你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桃花别过脸去不看她,范玉萍说:“你就别枉费心思了,那些地图还不够说明问题吗?你都骗了她整整几十年啦!你害的人家家破人亡还嫌不够还在这里挑拨离间!”郑玉香一听当场如泄气的皮球眼神痴呆地看着范玉萍问:“你到底还晓得什么?你既然都清楚了干嘛还要来问我?“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范玉萍立即示意玲珑去开门。不一会儿玲珑慌慌张张地跑回来递给范玉萍一封信,范玉萍打开信看了以后脸色大变,她突然走到郑玉香面前厉声地说:“你们要是敢动我孩子半根头发,我一定让你们死无全尸!”说完气冲冲的带着桃花冲了出去。屋里传来郑玉香的哈哈大笑的声音。 桃花赶紧问范玉萍出了什么事情,范玉萍小声说:“秦壶那个王八蛋抓了思荷和颐和,我现在就去找他,你赶紧回去带着清平去找林哲,你记住,千万不要回家!”桃花说:“那你呢?你要去哪里找他们?”范玉萍说:“我自然有办法,他们既然来了不就是冲着我来的吗?我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来找我的!”桃花说:“那你岂不是很危险?”范玉萍说:“他们既然来找我就说明他们不想让我死,你放心。该死,清平!我们现在赶快回去!玲珑,你去将我师娘捆了装进麻袋里,搞完到我家来找我。”说着便带着桃花快速地离开了这里,路上范玉萍在默默祈祷,她希望清平没事。等大家跑到黎娭毑家时,黎娭毑焦急地说:”哎呀,你们可算回来了,我看见好几个人突然闯进你们家,在里面一顿噼里啪啦的吓死人了,我带着孩子躲在家里都不敢出来!说罢赶紧将清平抱了出来,桃花紧紧搂着清平说:“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黎娭毑说:“看来真是菩萨保佑,你们去求菩萨真是求对了!”桃花连忙说:“黎娭毑,谢谢,谢谢你老人家!” 第三百零四章 找到林哲 她们走出韭菜巷来到大街上,桃花轻声问师妹:“我问你,你真的不打算放过师娘吗?”范玉萍叹口气说:“我就是心再狠也不至于置她于死地,我只想用她将秦壶引出来。我还问你呢,你明明晓得师娘和秦壶的事你干嘛还要装不晓得?”桃花看着怀里的清平问:“我心里不舒服就想让她自己说出这些丑事,你还没告诉我准备怎么处理她呢?”范玉萍说:“抓住秦壶以后就找个机会放了她!”桃花问:“什么机会?”范玉萍叹口气说:“这我还没想好,先等抓住秦壶再说!”桃花问:“你说颐和和思荷真的不会有事?”范玉萍说:“要是真的有事干嘛还留这封信?这不明摆着要用我来做交易吗?”桃花问:“那你要小心啊。”范玉萍说:“我怕什么,我弄不死他我就不是小荷花!我有办法了,你先和玲珑去找林哲。”桃花问:“那你去哪?”范玉萍说:“我要去演场好戏!”说完便和桃花玲珑分开了。玲珑说:“姐,你放心,我姐说有办法就一定会有办法的!我师父早说了,她是人中龙凤!神鬼都怕她的。”桃花心想但愿如此。 桃花抱着清平跟着玲珑上了黄包车,黄包车一路狂奔来到省府,到了办公室却没看见林哲,这还是桃花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而此时范玉萍正坐着另一辆黄包车在长沙城兜了一大圈后也来到了省府,当桃花看到范玉萍时桃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范玉萍先是安慰了桃花,然后听玲珑说在这里并没见到林哲,而且这里的人对她们相当冷漠爱答不理,范玉萍听完后便走进林哲的办公室。到底还是范玉萍厉害马上就打听到林哲此时正在参加一个高级别的会议,之所以桃花和玲珑根本就打听不到这些,只是因为那些下属看她们穿的这么普通自然不会相信桃花是林哲的太太,所以根本就没有告诉她们实情,而范玉萍不同她可是长沙城的名人,无论走到哪来都光彩照人,自然三两下就搞定下来,范玉萍独自进入省府大楼来到他们会议室,此时正值会议的休息时间,她上搂推门进去正好远远看见胡爱翎和林哲单独坐在角落的一条长凳上聊天,范玉萍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后轻声说:“胡女士,麻烦你现在离开,我有事要单独跟我老公谈。”胡爱翎吃惊地看着她又看了看林哲,林哲跟她举手示意,胡爱翎没趣地离开了办公室,林哲刚想解释,范玉萍面无表情地压低声音说:“我现在没空管你这些空事,思荷和颐和被秦壶绑架了,我需要你做一些事,我姐和你儿子现在你办公室里,你马上给我安顿好”说完后范玉萍准备离开,走在门口她用手指着林哲说:“你这些破事等我办完事情以后再跟你一起算账!”说完就重重地关上门走了出去,在场的人都诧异地看着这光彩照人的美女怒气冲冲地开门离去。 昏暗的小屋里,思荷和颐和背靠背被绑在柱子上,房门打开秦壶慢慢走了进来,他摸着思荷的下巴说:“你叫思荷?”思荷没有回答而是怒视着眼前的这个人影,外面强烈的光线只照出来人的轮廓,思荷根本看不起对方的面孔,秦壶看她不说话就笑了笑说:“你长的很像小荷花啊,她马上就过来接你们了,可是你不应该这么没礼貌啊!论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太爷爷。”思荷眯着眼想看清对方的长相,可无论她怎么努力也看不清对方那张脸,思荷随口骂道:“你真不要脸!我才没有像你这么无耻的太爷爷,你别摸我,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抓我们……”“思荷,别跟他说话!”颐和突然打断思荷的话。秦壶笑着指着颐和的背影道:“你这个小朋友倒真是有趣啊,你们想不想听我给你们讲故事啊?”思荷大声呵斥道:“鬼才要听你的故事!颐和,不要听他胡说八道。”秦壶一听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以后说:“那么说你们是不想见你们的妈妈咯?”思荷一听到妈妈两个字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打转,秦壶继续说:“哟,你怎么哭了?别哭,别哭!我可是你们妈妈的师爷,本来我们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来见面的,怪只怪你妈妈她背叛了师门,所以我得给她点小小的惩罚,既然你妈妈不在这里那就只好父债子偿了,听说你妈妈嫁人了?而且嫁给了你姨父?哈哈哈哈,这太有意思了,哎呀,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事情。好,既然你们都不想搭理我那我就走了,你们要好好的在这里反省,反省你妈妈的错误,不然,我就会来打你们的屁股的哦!哈哈哈哈”说完便转身扬长而去。 看着门被关上思荷问:“颐和,难道你认识这老头?”颐和小声说:“他一开口我就听出来他是谁,他就是那个坏蛋秦壶,难道你忘了闽章说的事了?”思荷听完后生气地说:“哎呀,我真笨,光顾着着急了,这坏蛋是我们家的仇人啊!”颐和说:“他的声音我永远忘不了,几年前我在湘潭的时候,我就见过他,她和一个女的来找过我父亲。妈妈看见那女的喊她师娘”思荷问:“颐和,齐远哲不是你父亲,林哲才是!他们找齐远哲做什么?”颐和摇摇头说:“当时不知道,后来才听娘说他们在干汉奸的事。结果”思荷问:“结果怎么样?”颐和沮丧地说:“我娭毑死在郑家人的手上,我妈和我也差点被他们杀了”思荷说:“等等,你是说郑家?我妈和娘的师娘就姓郑,我小时候也是被姓郑的人抓过,这么说他们是郑家的人,就是他们杀死了我腊梅妈妈和小姨的,哎呀坏了,那我妈和你妈岂不是有危险?我明白了,我们只是诱饵,他们想引诱我妈出来,天啦,怎么办?” 第三百零五章 山神庙 晚10点一过,一个中年女子提着篮子来到荷堂大门前敲了敲门,范玉萍出来将院门打开后那女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直接坐在主人位,她盯着站在一身短身打扮的范玉萍上下打量了一番后从篮子里掏出手枪指着范玉萍说:“你最好别动,老实点,你就是小荷花?你好像晓得我要来?把你房里埋伏的人都叫出来。”范玉萍一笑说:“你怕什么?这屋里除了我们两人没有其他任何人。”中年女人警惕的看着左右说:“你白天在整个长沙城那么招摇干什么?我警告你,你最好别玩花样啊。”范玉萍一笑:“哟,想不到我的行踪被你们掌握的那么透彻,佩服佩服!说实话我可没你们那么卑鄙,我要是想抓你的话你根本就进不了这间堂屋。”中年女人听到这稍稍放低手枪说:“我懒得听你吹牛,你最好老实点,你快点把你师娘放了,否则你就等着收你孩子的尸体!” 范玉萍笑了笑说:“你怎么这么不客气呢?秦壶就没交代你找我什么事吗?你既然晓得我也应该做个自我介绍?好让我也认识认识你呀!”女人手一挥说:“不必!我不想再重复我刚才说的话了,你听见没有?快点!” 范玉萍笑笑说:“你觉得我会笨到将师娘关在这里吗?你们不是都已经搜过了吗?秦壶就是秦壶啊,做事果然没有底线,佩服,佩服啊,蛮干净利落的,哎,也怪我草率了,不过我都没有见到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答应你的条件呢?” 中年妇女说:“果然被掌门说中了,范女士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你现在就跟我走,等等,我先提醒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否则你晓得我家掌门的手段的!背过去站好,快点!” 范玉萍很自觉地背过身双手往后一靠,对方走过来从篮子里拿出麻绳开始将范玉萍的双手结实地捆绑起来,然后她开始搜范玉萍的身,直到彻底检查后又从篮子立拿出头套给范玉萍罩上,然后就将范玉萍推着走出去门外。 范玉萍被蒙着头套推进停在门口的汽车里,范玉萍凭着当年自己的经验判断车里一共还有四个人,汽车开出韭菜巷然后消失在黑夜的长沙城里。 房间里桃花抱着清平看着站在窗前林哲的背影,桃花看林哲一直在沉默的看着窗外便走过来问:“妹妹她现在怎么样了?”林哲摇摇头说:“我也不晓得,她不让我们过去,只是说让我下半夜在家里等她。”桃花说:“那她岂不是很危险吗?”林哲说:“太太,对付这些人我相信她比我们更有经验,你就放心。”桃花说:“好像你比我还了解她一样,我就不相信你不担心她。”林哲叹口气说:“担心是一回事,但从行事上来讲,我真的不如她,至少三个我也抵不过她。她那么有把握我们就应该无条件地相信她。”桃花说:“那我们不能什么也不做啊?”林哲说:“太太,这个你放心,我这里已经准备了二三十个人,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人。”桃花问:“那郑氏堂的人呢?”林哲说:“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在盯着他们呢!” 汽车颠簸了一个小时后停了下来,范玉萍被推下了车,接着她被推着上了台阶,范玉萍默默数着台阶的层数,大约二十几分钟后她感觉被推进到了一个厅屋,接着她的头套被人取下来,范玉萍眯着眼睛开始适应外面的光线,眼光落在对面的大板桌后坐着许久不见的熟人--秦壶,秦壶摇着扇子盯着她看,范玉萍挺了挺胸直视着秦壶,秦壶带着色相的三角吊眼看着范玉萍说:“小荷花,怎么,不认识我了?小荷花啊小荷花,没想到,我们居然用这样的方式来见面?”范玉萍嘴上也不吃亏:“是啊,秦师爷,怎么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请孙儿呢?你写封信我这不就乖乖地来了吗?你看我这样,这岂是你待客之道?” 秦壶听完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对左右说:“也是啊,快,快给我家宝贝孙儿松绑。” 第三百零六章 山神庙里的对话 看旁边人还有些犹豫,秦壶再度重复了方才的话,马上上来一个守卫开始为范玉萍解绳索。范玉萍被解开绳索后自己找个凳子坐下,秦壶看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说:“哎呀,你比过去漂亮多了嘛。”范玉萍说:“不行啊,岁月不饶人,我都老了,谢谢师爷,拜你所赐我成了个妇道人家。”说完故意挺了挺胸脯。 这时一个年轻的女人走过来坐在秦壶的边上端起他的杯子喝了口茶说:“真是骚货,你这个徒孙倒还是一个嘴巴不吃亏的人!只可惜手段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束手就擒了!”说完耸耸肩,范玉萍这才听出是到她家来绑她的那个女人,可现在这个女人变了模样,原来她用了易容术,这化妆术还挺成功,如果不是她的声音还真不容易发现。 秦壶搂住这个女人说:“诶,我要是不告诉你你相信吗?你听她刚刚说了没有?她可是一个男孩变的,哎呀,这可是我的杰作啊,我原本想带着她出国见见世面的,可她居然不识抬举,半道上跑了!”然后他对着范玉萍说:“我找了你这么多年,我听说你跑到上海去念书去了?而且还是卡尔的得意门生,现在又摇身一变成了省城里有名的范大夫范大美女,不错不错啊!真是有出息啊!” 范玉萍说:“秦师爷过奖了,我小荷花能有今天也都是拜你所赐!”这一语双关的话秦壶并没有在意,他继续问:“听说你绑了你师娘?你可真是不孝啊!” 那女人听完秦壶的一番话后走近范玉萍细细观察她起来,范玉萍感觉自己就如同一个被剥光衣服的维纳斯一样被人这样观看,女人伸手模了一下范玉萍的脸蛋说:“是挺漂亮,难怪你对她一直都念念不忘呢!” 秦壶说:“哎呀,百分之一啊,我做了一百多个手术就留下这么一个,你说我能不稀罕她吗?”看来范玉萍确实低估了他,死在他手上的人是范玉萍所知道的十倍。 范玉萍冷静地说:“秦师爷,痛快点,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秦壶饶有兴趣地说:“好啊,我倒想好好听听,提出你的条件说来听听!” 范玉萍说:“你看我人也来了,我可以任你处置,你可以将那两个孩子放了?反正留着他们也没什么用!我呢还可以将我师娘放了,你看这条件算是优惠?” 秦壶听完笑得全身发抖说:“啊?哈哈哈哈,你现在人都送上门来了我干嘛还要放那两个孩子啊?我就想啊,那个漂亮的小姑娘,长得跟你当年简直一模一样,她叫思荷对,我觉得她一定是个好药引子,你说呢?哈哈哈哈” 范玉萍说:“要什么药引子啊,我这里都有现成的货,我有个东西是你需要而且一直都想要的!” 秦壶说:“哦,你有什么东西啊?说来听听看!” 范玉萍轻声说:“羽女术。” 秦壶听完被镇住了,他惊讶地看着范玉萍半天没有出声。 那女人走到秦壶摇了摇秦壶说:“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来之前我搜过她的身,什么东西也没有!” 秦壶用扇子示意她住嘴,然后他走过来问范玉萍:“你去了那个地方?”他怕范玉萍骗他,套他的话。 范玉萍也晓得他故意在试探她,她说:“什么这个地方那个地方,不就是道教圣地吗?我要是没有去过江西龙虎山的话,我又怎么可能生儿子呢?” 秦壶赶紧示意左右退下,那女人就赶紧赶大家走,秦壶突然对那女人说:“你也出去!”那女人听完他的话狠狠瞪了范玉萍一眼也下去了。 秦壶逼近范玉萍问:“你真的到过龙虎山了?” 范玉萍镇静地说:“不就是正一观吗?如假包换!衍琳师傅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啊?” 秦壶说:“这么说你见过衍羽那个老家伙了?” 范玉萍说:“衍琳师傅,那人可是你师兄啊,你真没礼貌,难怪我目无尊长,原来这都是跟你学的。你看我们这个交易做得波?我再把我师娘还给你!怎么样?够有诚意了?” 秦壶说:“你师娘要不要倒是无所谓,关键的是你把羽女术交给我!”看来秦壶一急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范玉萍不紧不慢地说:“哦,我告诉你我不光有羽女术,我还有羽女术的配方呢。” 秦壶说:“这怎么可能?你不是正一观的人怎么可能会有方子?” 范玉萍笑而不语地看着他,秦壶用扇子拍拍自己的胸口说:“哦,你是为了让我放那俩个孩子才用这个计谋来骗我的是不是?” 第三百零七章 多疑的黛丝 范玉萍露出神秘的微笑说:“秦师爷,我就晓得你不信,你既然晓得我是卡尔的门生,在业界多少还有点名气,中央医院的那个王奎发想挖我过去想必你应该晓得?衍羽道长曾经多次邀请我入道门,他说我是百年一遇的医术奇才,我也多次地拒绝了他的好意,于是他便让他最喜欢的徒弟玲珑跟着我,就是让我将的医术传给她,我起初是没有答应,可老道长为了显示诚意便将羽女术的秘方主动给了我,说这羽女术虽一直是道家秘传但也害人不浅,当年你在贵溪和上饶多少少女命丧于此也是罪孽,他希望能在我用在正道,也好将正一派过去不好的名声洗干净。” 秦壶摸着花白的胡须看了范玉萍半天说:“你说的话可有些水分啊!” 范玉萍说:“反正信不信由你,玲珑在我身边那可是事实?凭什么道家正一观的弟子会呆在我身边?你们以前有这个先例吗?” 秦壶依旧疑惑地看着范玉萍说:“你为什么将这个秘密告诉我?” 范玉萍说:“不是你老人家绑架了我女儿和儿子我能告诉你这些?你就是给再多的钱在我眼里也是一堆废铜烂铁,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我也没什么远大的理想,我的孩子就是我最宝贵的东西,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你应该晓得我这人又不喜欢名利,我所在乎的无非是我的孩子和家庭而已,对于我来说还有什么东西比这些更宝贵呢?” 秦壶点点头说:“这倒也是,我早听过你的事迹,以你的能力进央医根本不是问题,你却一直在拒绝,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你的心思,至于你说的那个坤道,我当然晓得,那个小坤道一直紧紧跟随你左右,小荷花,看来你的魅力征服了不少人啊,想不到连衍羽这个老古板都被你征服了。” 范玉萍说:“既然都谈到这里了,那我们算是达成共识了,那你应该让见见我的儿女了?不然前面谈的一切就免谈了!” 秦壶想了想一拍手里的折扇喊了说:“好!就这么定了,来人啊,去把那两个小孩带过来!”喊完后,秦壶给范玉萍倒来一杯茶。 一会儿颐和与思荷被带了上来,他们一看见范玉萍就跑了过去,范玉萍搂住两个孩子说:“别怕,妈在这里呢!” 秦壶焦急地说:“你现在可以将药和方子交出来了?” 范玉萍显得无奈说:“师爷啊,你刚刚不是听那女人说了,嘛,我身上什么也没有?那东西那么宝贵我自然是我藏在家里最秘密的地方,你说这种东西我能随便带在身上吗?” 秦壶疑惑地看着她:“方子你可以先写下来,怎么?你不会是骗我的?” 范玉萍说:“师爷,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哪有心思骗您呢?那方子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文字,我是一个字都不认识。要不衍羽干嘛把它给我,我要是不好好教玲珑的话那玩意即使给我也是废纸一张,你们正一观的人做事都是这个德性。”秦壶当然知道道家确有一种别于其他文字的字符,也只有道门的人自己认识,所以秦壶一听便确信那是真的方子,便点点头说:“我姑且相信你,我派人跟你回去取,取回来我自然放了你的孩子!” 范玉萍说:“那可不行!我看要不这样,我告诉我女儿东西在什么地方,他派你的人跟着孩子们回去取,我留下,这总可以?” 那女人在门外一听到要放人就赶紧冲了进来说:“你不要相信她的鬼话,她在骗你!我看出来了,这狐狸精狡猾的很!” 范玉萍看出秦壶有些犹豫的神态便说:“看来我是高估你秦师爷的信誉和胆识了,我都在你这里做人质了真不晓得你在怕什么?算了,算了,我就和我孩子们呆在你这里,要死我们也死一块。” 那女人还想说什么,被秦壶打住:“黛丝!“ 那个叫黛丝说:“那这样,女孩去男孩留下!” “不行!”思荷颐和和范玉萍三个人同时说。黛丝说:“怎么不行?就行!”范玉萍说:“小女孩一个人回去怕,两个人一起走,实在是不行你可以将我绑在这里!”黛丝说:“这里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你少” 秦壶这时开口了:“黛丝,你闭嘴!好,就按你说的办!谅你也耍不了花招,吴清,你叫两个人进来。”那个叫黛丝的女人还想来阻止他:“你别信她的,这骚狐狸精肯定没安好心!” 第三百零八章 秦壶皱起眉头说:“好了黛丝,我秦壶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是要点面子的,我可不希望被别人说欺负一个孤儿寡母,传出去让人笑话!”秦壶说完示意黛丝闭嘴,黛丝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住了嘴巴。 范玉萍赶紧将思荷拉过来将头上的发簪抽出递给思荷说:“这是我房间的保险箱的钥匙,箱子在那堵小墙的后面,还有密码的顺序千万不要搞颠倒了,密码是你的生日,打开箱子后你将箱子里的东西给他们就行了,记住你们千万不要反抗,要听他们的话,我想他们是不会伤害你的。”说完在思荷手里按了一下,思荷多聪明人啊,她当然知道家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保险箱,而所谓的给钥匙只是一个借口而已,这时秦壶一把从思荷手里将发簪抢过来看了看,这发簪的确与其他的发簪不同,发簪上有齿状的牙口,而且发簪前端有个倒刺,它其实是范玉萍最后的防身武器,秦壶看完以后将发簪递给准备随同思荷一起去的吴清,范玉萍给思荷一个拥抱后又抱了一下颐和,一边抱住颐和一边交代颐和说:“你要听你姐姐的话!”在他肩头重重捏了一下。秦壶招呼了四个大汉过来,他们给颐和和思荷戴上头罩。 那个叫吴清的带着俩人押着思荷和颐和出去,房间里范玉萍坐在椅子上,这时她头上的发辫突然垂落下来,范玉萍重新将自己的头发仔细地盘了上去,这一套动作看在秦壶眼里无比的妩媚,他有些痴迷地看着范玉萍,黛丝看到了秦壶的这个神情不断地用咳嗽来暗示他,可秦壶根本没在意黛丝的提醒,范玉萍盘好头发以后便端着茶水优雅地喝了起来,她用眼睛的余光观察了周围的环境,旁边两个人正端着枪看着她,他们饶有兴趣地盯着眼前这个女人,还别说眼前这个女人长得真是好看,鹅蛋脸,柳叶眉,杏仁眼睛,樱桃嘴,腮边不化妆也是桃红水色,秦壶看出这两人心猿意马的眼色就不耐烦地叫他们滚下去,然后叫范玉萍到他跟前来喝茶。 秦壶说:“小荷花,其实我对你真的不错,你看你小时候都快饿死了,你老板和师娘把你捡回来,你吃的穿的一样都没少你的,那都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不然你哪能过上如今这么好的日子呀?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要求他们要对你好,我要求他们不许亏待你。你老板从来都没骂过你?你晓得为什么吗?那都是我要求的,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本领不都是我让你师娘传给你的吗?做人嘛要懂得感恩嘛,所以啊你真的应该好好回报我才对!”范玉萍点点头说:“也是,如果不是我老板和师娘我估计早就饿死了!我是应该好好感谢他们。”秦壶说:“是,你是不是做错了?你居然还去绑了你师娘,这就是你不对!对不对?当然了,我也不应该怪你,你一定是受了别人的蛊惑,否则你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人说相由心生,你这么漂亮自然是非常善良的,你又懂得知恩图报肯定是被人利用了你的善良,你想想,当年在龙山如果不是我的话,你又怎么可能会有今天这么漂亮,还有那么懂事的孩子呢?那个思荷就是你和腊梅的孩子,那小模样跟你当年简直就是一个样子,真是个美人胚子,那男孩一看就晓得是你和桃花的种,要不是我的允许你能给桃花在一起吗?还有当年你在龙山的时候,不是我出手及时救你,你怕是早就死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所以啊,人啊要懂得感恩啊”听着秦壶满嘴的胡说八道范玉萍有种想吐的感觉,人可以不要脸,但从来没有见过无耻到到这样的程度,范玉萍忍住心中的怒火面上却一直保持着优雅的微笑。 范玉萍喝了口茶后压住心头的怒火,她妩媚地笑了笑:“你别说还真是,没有大师姐哪来的我们家思荷啊,诶,我大师姐呢?她不是一直追随你吗?”秦壶故意咳嗽了两声,黛丝问:“掌门,她在胡说什么?”秦壶说:“既然你晓得她在胡说你还信她干什么?”范玉萍继续说:“您说的对,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天,我真要好好感谢您!不过这不是很快就会有回报了,等我女儿回去将东西给你取来你就知道我的诚意了!你说那个小白瓶里装的丹药怎么就那么神奇呢?我只吃了两颗就变得心想事成了,听说这丹药从来没有被人吃过,你说我这命怎么就这么好师爷,等你将来功成名就可不能忘了我今天的功劳啊!” 第三百零九章 秦壶一听邪笑地对范玉萍说:“你这么说就对了嘛,这个自然要记上你的功劳,而且是头功!我对你的心意怎么样你既然清楚那就最好,小荷花,我真的非常看好你,你不信可以问你师娘嘛,我原来就打算将我毕生的所学都传给你,这些人当中就数你的天资最高,你看你又学了西医这不更对上号了吗?我们可以一起出国去,离开这里,到时候啊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说要是我们俩再生个孩子肯定比你那思荷还漂亮,还聪明!你相信不?” 范玉萍点点头说:“要生那就多生几个,生一个哪里够啊!“秦壶一听哈哈大笑:“对,对,多生几个,多生几个!哈哈哈哈。真有意思,哈哈哈哈。” 范玉萍听到这已经恶心到了极点,但她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地端起眼前的那个茶杯抛了个媚眼给秦壶,站在旁边那个黛丝早已经气得脸都变了色,她知道自己无论姿色和气质她远远在范玉萍之下,她狠狠地瞪了秦壶一眼后说了句:“不要脸的狐狸精!等药拿来了就整死你!”说完将杯子里茶水泼向范玉萍的脚下,范玉萍一看她泼来茶水就赶紧往旁边一让,也将杯子里滚烫茶水朝黛丝的脸上泼了过去,黛丝被烫的大叫起来,听见黛丝的叫声外面的守卫冲进来,秦壶赶紧示意让他们出去,他赶紧过来给两个女人来解围,那个黛丝可不是吃亏的主,她拿着手里的茶杯朝范玉萍砸了过去,范玉萍欠身一躲,黛丝气愤地骂道:“你这骚狐狸,你敢用开水泼我?我杀死你!”说着就一把将秦壶拉开朝范玉萍的胸口踢过来,范玉萍灵巧地避开,黛丝非常气愤又继续对着范玉萍开始踢了过来,范玉萍身子一蹲一个扫堂腿将黛丝扫在地上,秦壶看到这倒是觉得有趣,他在想眼前的两个美人在为自己争风吃醋,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他安心地坐着看着她们打架,黛丝吃了亏后举起椅子朝范玉萍打了过来,范玉萍身子往后退,黛丝挥舞着椅子扫了几下,每次都被范玉萍灵巧躲开,秦壶喊了声:“黛丝,算了,你打不过她的,她可是郑玉香亲自教出来的。”秦壶的意思其实是在自夸,因为郑玉香的功夫就是他亲自教授的。 范玉萍听到他喊“黛丝”时,心里就想这黛丝不是待死而是来找死,就一把抓住她在扫过椅子的一刹那朝她的屁股踢了过去,戴丝一个踉跄滚到了地上,秦壶明显看出范玉萍是在手下留情,连忙起身走去将戴丝扶了起来,在她耳边交代了一番,黛丝会意后冲上来发了一个虚招,范玉萍将双臂展开,她根本就没有将她的这招放着心上,可随即黛丝猛然使出一招黑虎掏心,范玉萍胸前被她撕下两片布料,她赶紧躲开用双手护着胸前,她看了看胸口,好在自己穿了乳罩才没有被她羞辱,她瞪了秦壶一眼,这个下作的东西竟然想要出自己的洋相,既然自己胸口还有防护就开始认真地对待眼前的对手,黛丝得手后继续向她攻击,范玉萍避开的的正面攻击侧过身子朝她的腹部狠狠揍了一拳,这是西方拳击的动作,黛丝痛的跪在地上来回翻滚,范玉萍没有理会她而是接过秦壶朝她扔过来的外套穿在身上,穿好以后看了看这件外套居然是秦壶的衣服,她准备走向黛丝时,秦壶说了声:“小荷花,算了,人家已经倒地认输了,你适可而止。\" 第三百一十章 范玉萍怎么会不明白他的警告给戴丝留面子呢,她走过去扶起黛丝,另一只手却出其不意地朝着黛丝的脸上甩去两巴掌随着“啪啪”两声黛丝的脸上瞬间留下红色巴掌印,范玉萍说:“这是对你嘴贱的奖励!”然后一把推开她就近在椅子坐下,秦壶连忙跑过去扶起黛丝怒视范玉萍,黛丝满脸通红地瞪着范玉萍,她哪里受过这等气,在这里秦壶是老大她就是老二,此刻她愤怒到了极点刚被秦壶扶起就从身上掏出手枪,秦壶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她的拿枪的手,随着“呯”的一声枪响屋顶掉落许多灰尘下来,好险,哪怕秦壶此刻慢了那么一点点,此刻的范玉萍一定会中枪,外面的守卫呼啦啦冲进来,秦壶朝他们挥挥手,两人相互看了看赶紧退了出去,秦壶愤怒一把夺过黛丝的手枪放着桌子上后怒斥黛丝:“谁让你放枪的?”秦壶的话倒提醒了范玉萍,她刚才确实被吓到了,她一看见此情形马上心生一计,连忙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你这糟老头,原来你说的都是假的,还说什么心疼我,你就是想让我死,你居然还借别人的手来杀我?你还是人吗?嗯嗯嗯。”听到哭声秦壶楞楞看着范玉萍,她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顿时让他心猿意马,他在想到底是女人啊,别看平时叫得起比谁都凶,可一到生死关头也会变得六神无主起来,随着范玉萍的眼泪哗哗地流,头上的发辫也滚落在胸前,她抱着膝盖瑟瑟发抖地躲在凳子后面,坐在地上还伴随一滩尿液流出,秦壶连忙走来扶起她,范玉萍眼巴巴对着秦壶说:“不行,我起不来,我腿都软了!”起初秦壶还存有一丝的疑虑可范玉萍那软绵绵的身子瘫软在自己身上时,他马上解除了疑虑他拍着范玉萍的肩膀温和地说:“荷花,你别怕,我保证任何人都不会伤害你的!”可范玉萍抱着秦壶的大腿胆怯地看着黛丝,秦壶摸着范玉萍的脸蛋说:“真的,起来!起来。”黛丝看到他们如此暧昧,气得拿起了手枪气汹汹走过来指着范玉萍骂道:“来呀,你这个狐狸精,你不是挺能的吗?怕了?还吓尿了,你这个贱货,你跟师娘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和郑玉香一样也是想来抢老娘的位置的是不是?我今天就送你去见阎王!”秦壶呵斥黛丝:“够了,黛丝,快收起你的枪!”范玉萍吓得躲在秦壶身后说:“你,你想干什么?”秦壶夹在两个女人中间,他赶紧推着眼前的黛丝到桌子边,抓起黛丝的手枪说:“黛丝,你先把枪放下,快点,我要你把枪放下。”范玉萍继续躲着黛丝的枪口说:“你,你别用枪指着我,你,你想灭口是不是,那纸条是你留的是不是?我明白了了,你想借刀杀人!”黛丝气得挣脱秦壶的手将枪指向范玉萍凶狠地说:“狐狸精,死到临头了你还在这里胡说八道,老娘现在就送你上西天,你这臭狐狸精还敢搞挑拨离间!”黛丝哪里知道范玉萍故意这么激她,这时秦壶眉头紧锁看着眼前的黛丝,多疑是他的本性,秦壶一把抢过黛丝的手枪怒气冲天地放到桌子上质问黛丝:“黛丝,你先给我坐回座位上去。” 秦壶冷冰冰看着范玉萍说:“你刚才说的什么纸条?”他哪里想得到这明明就是范玉萍的离间计,范玉萍当然晓得秦壶素来多疑的性格,范玉萍故意装着害怕小声地说:“我,我不敢说,啊,你别用枪指我啊。”秦壶闻讯转头对黛丝怒斥:“我叫你把枪放下你听见没有?”黛丝不甘心地放下手里的另一只手枪,秦壶转身温和地说:“你别怕,你到我这里来。”范玉萍这才犹豫地慢慢挪步但她眼睛却紧张地看着黛丝,这时候的黛丝早已经失去理智她怒气冲冲地对秦壶说:“你怎么能听她胡说八道!她明明在离间我们,你别被这骚狐狸迷住了,妈的,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秦壶对她大声呵斥道:“你先闭嘴!放下手里的枪。”看着秦壶发红的眼睛黛丝错愕地看着他说:“什么?你在怀疑我?”秦壶抓住她拿枪的手说:“我叫你把枪放下,先听她把话说完。”黛丝眼神失望地看着秦壶说:“到这个时候了你居然相信一个外人?还怀疑我?她在挑拨我们难道你看不出来吗?”秦壶转头指着范玉萍说:“你把刚才的话说完,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黛丝气得甩开秦壶的手,将手枪继续指着范玉萍说:“老娘今天先毙了你这狐狸精”秦壶见状赶紧去抓黛丝的手枪,范玉萍吓得蒙着头蹲在地上叫着,场面一度慌乱起来,门外两人虽然面朝外站着但都竖着耳朵听着,其中一个轻声说:“黛丝的醋意又上来了。”另一个说:“这下热闹了,诶,你别去看啊,小心连命都没了。”那个想转头的兵连忙说:“谁,谁去看了,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争风吃醋。” 屋里范玉萍趁着秦壶在抢黛丝手里的枪时,范玉萍突然一跃而起一把抓起桌上的手枪对着秦壶后背开了一枪,这速度着实快,秦壶和黛丝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应声倒地,这一枪射穿了秦壶的身体也射进了黛丝的胸膛,听到厅屋的枪声,外面的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后继续站岗,屋里范玉萍拿着手枪走近倒在地上的秦壶,秦壶躺在地苟延残喘地张大嘴巴望着范玉萍,他脸补扭曲着露出痛苦的表情右眼下下黑痣在整个脸上显得格外突出,范玉萍看到他的手在费力地向他腰部靠近便上前一脚踩了上去,秦壶的手掌被范玉萍硬生生踩在脚下“啊!”秦壶发出哀鸣声,范玉萍说:“你还想拔枪?晚了!今天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我老板、大师姐、三师姐的全家、我亲妹子、还有水星楼三十条人命、贵溪被你杀害的几十个女孩及无数被你残害的生命,还有全中国人的仇一起算!”说完将枪顶住他的印堂朝开了一枪,并迅速从秦壶身上搜出了他的手枪插在自己腰间,然后一把抓起桌上的茶壶朝墙上的火把扔去,“咚”的一声随着声响声屋里立刻变得一片漆黑,外面的两个卫兵听到第二声枪声才感觉不对劲,两人刚推开门瞬间又赶紧缩了回来贴在墙后,屋里一片漆黑谁都不敢冒然进去,都怕成为活靶子,其中一人拿起胸前的哨子吹起了起来,范玉萍在黑暗中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扔了出去,外面的人看见扔出一个黑色物体以为是手榴弹吓得赶紧趴在地上,范玉萍一个箭步窜上了房梁躲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一群人打着火把端着枪慢慢挪了进来,他们看见房间里的情景后就看见一个带头的说::“赶紧搜。”只见他跑到秦壶和黛丝的身边探了下他们的鼻息后端着枪左右查看,这时几个在屋里搜查的人过来报告:“队长,屋里没人,估计已经跑了!”只听见那个队长着急地喊道:“赶快给我追!千万别让她跑了!”大伙赶紧往外跑去,范玉萍悄悄从梁上下来拿起挂在墙上的斗笠扣在头上也跑了出去,出了门迅速地跟在追赶的人的后面。 第三百一十一章 二十几个人先后跑下台阶一路来到山门口,范玉萍回头这才看清楚这里是一个山神庙,这时突然天空传来阵阵雷声随即下起倾盆大雨,一行人赶紧各自跑去躲雨,范玉萍看着漫天瓢泼大雨立刻钻进了旁边的树林里,她跑出数里地后躲进一间茅草房望着外面,大雨伴随着闪电和雷声,这雷声里仿若夹杂着凄惨的哭泣声,范玉萍心想莫不是死在秦壶手里的冤魂们前来伸冤的? 城南韭菜巷荷堂,当吴清一伙人冒着大雨冲进入院子时,思荷故意蹲下身说:“哎呀,我鞋带松了,我要系鞋带。”吴清说:“都到这里了还系什么鬼鞋带啊,快走。”思荷没理会他继续一边系鞋带一边说:“既然都到这里了还怕我跑啊?我不系鞋带怎么走呢?”吴清说:“你最好别搞什么名堂。”思荷说:“我能搞什么名堂?我和弟弟不都在你们手里吗?你们几个男人我们又打不过你们。”吴清不耐烦地说:“好好好,你快点,现在在下雨呢!”思荷蹲着身子不紧不慢地系着,突然她趁着吴清在观察周围时拉着颐和就快速地跑到假山后面蹲下,吴清和来的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从屋里突然冲出十几个人来,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吴清和来的四人乖乖举起手,这时桃花和玲珑从屋里打着伞出来,桃花对两个孩子说:“这么大的雨,你们赶快进来。”思荷和颐和跑到屋里,桃花抚摸着俩个孩子的脸颊然后紧紧将他们搂进怀里,然后对思荷问道:“你妈呢?” 思荷说:“还在那个庙里面呢!妈骗他们说让我们回来拿东西。”这时林哲过来说:“行啊,丫头,做的不错,你怎么晓得我们埋伏在里面?”思荷笑着说:“我妈告诉我的。”桃花问:“她告诉你的?她怎么告诉你的?”思荷捋了下头发说:“我妈在我们来这前交给我一个发簪说是她房里保险柜的钥匙,她那房里哪来的保险柜啊,她说的意思是说家里才是保险柜,自然会有人来保护我们啊,然后她还说保险柜在那堵小墙后面,小墙的谐音不就是指萧墙吗?意思是萧墙后面就有人保护我们。第二,她明明晓得我是妹妹颐和是哥哥,她故意说我是姐姐这不就是颠倒的意思吗?她还怕我不明白特意交代我开锁时顺序不要搞颠倒了,有一次我跟妈妈在院子里读“荷堂”两字的时候,我故意说成堂荷,妈妈说我就喜欢颠倒,能看到荷堂的牌匾的地方不就得绕过萧墙,还有妈妈说要我们乖乖听他们的话,千万不要反抗,还说他们不会伤害我们,这些话你将它颠倒过来不就是不要听他们的话,他们一定会伤害我们,所以我们一定要反抗啊!所以我进门故意装着系鞋带跑到假山后面去,因为那里才最安全!”林哲赞赏地看着思荷,桃花惊讶地看着思荷说:“乖乖,这么多名堂,你和你妈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呀?哎,幸好是我们家思荷聪明呀!换个人真不好说”思荷笑着说:“那是,娘,我和我妈还有许多你们不晓得的秘密呢!哦,差点忘了,我们快点去救我妈!”桃花连忙说:“光顾了说话差点把正事忘了,林哲,你快点派人去救荷花!”林哲说:“别急,现在正审着呢,等审问清楚在哪里再说。” 桃花给颐和、思荷分别倒了两杯水,两人一口气全喝干了,桃花赶紧继续给他们倒茶,桃花看着两人问:“闺女,你们快去换身衣服,你看衣服都湿透了,千万别感冒啊,哎,真尿塞(厉害),我现在还在发抖,你看你们俩怎么一点都不害怕呢?”思荷笑着说:“娘,害怕有什么用?我妈早告诉我越是面对危急的事情越是要冷静下来。”桃花问:“你妈什么时候教你们的,我怎么不晓得?”颐和这时才开腔:“就是前段时间娘在给我们补习功课的时候说的,她说这叫急事缓办临危不惧。”桃花看着颐和说:“她还教了你们俩这个?看来到关键的时候这一招还蛮管用的嘛。”“那当然!”思荷和颐和异口同声地说。看着两个孩子各自进屋后桃花喃喃自语地说:“到底是她的种!一个个猴精猴精的。”林哲刚好过来问:“太太,你在跟谁说话呢?”桃花说:“哦,我在念佛呢,求菩萨保佑我妹妹平安回来。” 不久后大雨终于停了下来,趁着天黑范玉萍在山里继续摸索着行进,黑漆漆的山里根本就没有方向感,尤其是这样的夜里只能靠摸黑地乱闯,摸了将近半个小时后她才看到山底下一些零零散散的灯光,无疑下面的民宅是一个村落,她将手里的长枪扔进了荆棘丛中,整理了一下湿透的衣服走下山去。 第三百一十二章 巧遇阅荷 来到山下她连续敲了几户的门,可人家大门紧闭着都不敢开门,她正焦急时,转头看到远处有一户院子里围着几个人影,她连忙走进院子,门口站在几个人在焦急的看着屋里,她进入院子大家都诧异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她连忙作揖走近人群说:“我是过路人,连夜赶路到这里想讨碗水喝。”一个老头连忙到旁边的厨房端来一碗水递给她,她喝完水后问:“谢谢,你家里是出什么事吗?”老者看着她叹了口气说:“我儿媳妇在里面生小孩,没找到接生婆,我堂客和女儿都在里面帮忙呢,都呆了一个时辰了,她们都不会啊,真是急死人了。”范玉萍一听笑着说:“看来这个忙我倒可以帮!”几人诧异地看着她,她解释说:“我是医院的医生,我的工作就是接生。”但看到大家仍旧用疑虑的眼神看着自己时,便赶紧脱下斗笠头上的长辫子瞬间垂落下来。大家一看眼前站着的是一位绝色女子,范玉萍说:“我是女的,这不是赶路怕不方便才这样打扮的,你快带我进去看看,不然孕妇和孩子可能有麻烦。”老人家一听连忙重重地敲击房门,婆婆汗流浃背地打开门说:“干什么,还没生呢。”老汉连忙说明情况,他站在门口请范玉萍快进去,范玉萍进门后一边脱去外衣一边招呼两个女人让开,她查看了情况后说:“婆婆,你先去舀些热水来。”很快老太婆端来一盆热水,范玉萍先洗了手,这时孕妇在床上大声嚎叫着,老太婆喊道:“阅荷啊,你忍着点咯。别把力气用完了。”范玉萍一听大吃一惊,难道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她走上前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产妇,难道这真的是自己房子过去的主人阅荷吗?范玉萍也来不及多想便赶紧来到床边,她对产妇说:“你听我指挥啊,先屏住呼吸,慢慢吐气,对,先不要用力,等下,现在不要用力等下听我指挥,用力的时候就像拉屎一样用力挤出来。”她一面指挥着阅荷调整呼吸节奏一面仔细地察看着下面,1个小时后在范玉萍的操作下阅荷顺利产下一名男婴,范玉萍刚舒了口气拿着毛巾为阅荷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时,突然看见老婆婆拿了一把香灰过来,范玉萍赶紧问:“娭毑,你做什么?”老婆婆说:“我以前生完孩子,接生婆就是用这个香灰来摸擦身子的,这很有用。”范玉萍一听马上拦住她说:“你晓不晓得这样做会让你儿媳妇身体发炎的,甚至会死,你快到一边去给孩子洗个热水澡,这里不需要你管!妹子你把你妈拉走。”范玉萍继续后面的工作,她将产妇的胎盘刚取出,老婆婆一把抓起胎盘准备将其扔掉,被范玉萍制止,她对老婆婆说:“娭毑,你赶紧将孩子抱出去给大家报喜,后面的事不需要你管!”她女儿已经看出范玉萍确实是专业人士,赶紧抱着婴儿拉着自己母亲出去,范玉萍用热水为阅荷清洗着身体,阅荷拉着范玉萍的手虚弱地说:“谢谢你!”范玉萍轻声问:“你真是唱戏的阅荷姑娘吗?”阅荷吃惊地看着范玉萍,范玉萍说:“你放心,我没坏意,我不会说出去的。”阅荷疲倦地点点头,范玉萍从口袋里拿出五块银元塞在她手里说:“这个你拿着,多给自己买点吃的,千万不要给你婆婆晓得了!”阅荷含泪地点头问:“恩人,你叫莫子(什么)?”范玉萍没有回话只是为她盖上了被子后便转身出去,她对阅荷那老实巴交的丈夫说:“你快去煮几个蛋给堂客吃,好让她早点下奶。”她又对老太婆说:“你呀,什么都不懂,你刚刚那是乱来,现在你媳妇妹子需要好好休息,你帮你崽一起去弄些好的东西给她吃。”这时全家人都沉浸在喜悦中,老汉非常感激地拿出两块大洋递给她,范玉萍摇头说:“我不要,把这些钱给你儿媳妇买点好吃的,我现在要马上赶去长沙,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老汉有些犹豫地说:“家里只有车但没有马,马已经卖了。”她急忙递给他5块大洋说请他去雇匹马来,汉子挥挥手没接她的钱就出去了,一会儿老汉牵来一匹马,老汉子将马匹挂上马车后说:“车子简陋了些,就请你将就了,我亲自驾车送你去。”范玉萍点头感谢坐在垫满稻草的马车上,老汉坐在前面“驾”的一声连夜驱车赶往长沙。 第三百一十三章 重回山神庙 大约九点来钟时他们来进了长沙城里,下了车范玉萍递给老汉十块光洋,老汉说什么也不肯要,范玉萍说:“这是给你儿媳妇和孙子的,这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你现在还可以到长沙买点东西带回去。”老汉感激得眼泪都出来了问:“恩人贵姓?”范玉萍笑道:“普通人,再见。”看着马车远去范玉萍转身走了,她感觉如做了一场梦,谁能想到长沙人仰慕而又清高自傲的阅荷如今却嫁到一个普普通通贫穷的农家,她幸福吗?她与李后府当年都发生怎样一段过往呢?范玉萍在路上想象他们在荷堂里的故事,但此刻她顾不上这些,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她迈开腿向韭菜巷跑去。 当范玉萍出现在大家面前时,家里人大吃一惊,因为他们眼前出现的是一个穿着男装戴着斗笠的陌生人出现在院子里,当范玉萍取下斗笠喊道:“我回来了!”时全家都激动地跑过来拥着她,尤其是思荷是第一个跑过去搂着她而且紧紧抱着不肯松开。大家围住范玉萍问询她是如何逃出来的,范玉萍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老公,快带上你的人跟我走。” 林哲说:“好的,那几个家伙已经招了,我们还在考虑怎么去救你呢,你可真了不起,一个人平安回来,那好,我们现在就去浏阳,你累了就留在家里,我带人去就行了!” 范玉萍说:“不行,我也得去,玲珑,你快点将我师娘带上跟我们一起走!” 思荷还在搂着她说:“妈,我也去!” 范玉萍弯腰抓起文夕递给思荷说:“老实呆在家陪猫玩啊,这可不是闹着玩,你听到没有?你敢跟过来小心我剥你的皮!还有你颐和好好看着你妹,她要敢走出院子半步我也剥你的皮!”说完她推开箍着自己的思荷。 思荷非常委屈丢开文夕说:“妈,你从来没有这么严厉的对过我!”颐和连忙上前一把拉住思荷的手就往里面走。 范玉萍也感觉自己的语气严厉了点就缓了下口气,走上前对思荷说:“这是去打战!”然后在她耳边说:“乖,等妈回来给你喂奶吃!” 思荷听完羞得满脸彤红,她打了范玉萍一拳后就跑进了屋里。文夕跟着思荷进了她的屋里。 桃花奇怪地问:“你跟她说了什么?你看把她气成这个样子,你肯定没说什么好话!”范玉萍说:“我也不想啊,但这种事最好不要让她来。” 范玉萍,桃花,玲珑带着林哲的人马驱车押解师娘来到浏阳的山神庙,破庙的散兵游勇看见这么多兵没放几枪就举手投降,大家来到屋里,郑玉香看着倒在地上的秦壶的尸体爬在他身上嚎啕大哭起来,范玉萍看到师娘在秦壶的口袋里摸索。稍后她用手指着范玉萍和桃花说:“我原以为可以这样和师伯过一生,虽然师伯在江湖上经常寻花问柳,可毕竟我们一直在一起,可谁晓得在路过岳阳的时候,他居然做主把我许配给了自己朋友的儿子,那人就是你们的老板。”范玉萍心里有些不平,故意插话问:“你师伯对你真够可以的,那个黛丝她可比你得宠,你对我老板有对他一半上心就阿弥陀佛了!” 郑玉香看着范玉萍和桃花便低下头来,她揩了脸上的眼泪说:“我晓得你对你老板上心,你老板吸食阿芙蓉,我们郑家派人把他送去戒毒,他现在不在南昌好好呆着吗?” 范玉萍冷冷地说:“南昌?还好好呆着?谁告诉你的?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我记得上次我就告诉了你老板死了难道你忘了吗?师娘,我老板早就在土里了,他都死了好几年了,他死在宜春老家就埋在光头师傅旁边!难道这些郑家的人都没告诉你吗?”郑玉香听完有些吃惊抬头看着范玉萍,范玉萍确实告诉过她但当时她根本没去听,她还以为范玉萍当时在骗她。范玉萍继续说:“看来你那二哥没跟你说实话,我老板他病重的时候还是你们郑家的人送去的,你没看见我老板临终时的可怜样,整个人瘦都没一个人形,全身溃烂发臭,是我亲自给他老人家送的终!他在死前还在咒骂秦壶和,其实他吸不吸阿芙蓉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他在宜春种这些东西的时候都不吸为什么非得要跑到长沙来吸这东西呢?算了,跟你说这些没用?你反正也不想晓得,你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他!你以为老板真的不清楚你背着他做的这些事情吗?”看着在场这么多人,后面的话她不好说下去。 桃花站在范玉萍身后远远看着自己的师娘,她心里此时也是五味杂陈,翻江倒海。玲珑气愤的对着秦壶的尸体狠狠踢了一脚后吐了唾沫。郑玉香怒视着玲珑。范玉萍说:“玲珑,算了,死者为大,师娘,你真的就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第三百一十四章 送别玲珑 郑玉香听完羞愧低下头,她突然抬起头问范玉萍:“荷花,我师伯是谁杀的?” 范玉萍胸口一挺说:“秦壶和黛丝都是我杀的!” 郑玉香咬牙切齿地说:“你真是好手段啊!”接着突然仰天大笑起来说:“哈哈哈哈,天啦!我师伯居然死在我的徒弟手里?他居然死在我的徒弟手里啊!这真是报应啊!”郑玉香停了一会儿面无人色地对范玉萍说:“荷花,师娘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管我做过多少坏事,但我对你还是有份情谊的!”范玉萍点点头说:“好,我答应你,你说!”郑玉香说:“我要你发誓!”范玉萍点点头举起右手说:“好,我发誓!”郑玉香点点头从手里取下玉镯子递给范玉萍小声说:“你将这个东西交给我儿子,他住在沅江芋头乡怀塘村,他叫曾庆禾”说完突然仰头将手里的药丸送进了嘴巴里用力的吞咽了下去,不一会儿师娘双眼一翻软塌塌地倒在秦壶尸体上。 “师娘!”两人同时大叫,可是一切都太突然了,范玉萍走过去检查后懊恼地说:“是毒药,难怪她在秦壶口袋里摸索,原来她是在找这个东西,看来她早就想到自己的结局了,哎呀,我真笨!我刚刚听她的话怎么没反应过来呢?哎!真是!”桃花趴在范玉萍身上痛哭,范玉萍拍了拍桃花的手说:“看来她选择了她认为最好方式!” 药王街郑氏堂堂口,下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喊:“堂主,堂主!”,郑之长问:“什么事?慌什么,慢慢说!”下人说:“我看见林哲带着一车的人往出城东去了,车上还压了一个蒙这脑袋的女人,我看到那些人都带着枪。”郑之长说:“那还等什么?赶快集合!三弟,快拿地图来。”郑之地拿出地图递给郑之长,郑之长看了看地图皱起眉头说:“浏阳?” 郑氏堂的人刚出东门没多久就被前面一排人马拦住去路,郑之长赶紧推开车门一看坐在马的人是老黄,郑之地大喊:“你们义曲堂的人想干嘛?快让开,别挡老子的道!”老黄在马上说:“哦,我当是谁在这大呼小叫呢?原来是郑副堂主啊,对不起,我们义曲堂今天在这里摆阵,这里不能过,请你们绕道!”郑之地气得想拔枪被郑之长拦住了,郑之长喊道:“二弟,别坏了规矩!我们绕道!” 清剿之后林哲准备带着他带来的人和俘虏先回去复命,他留下几个得力的人跟着范玉萍,范玉萍到庙里寻了几块破板子将师娘和秦壶放在一块板子上,她们来到庙后面的树林里,找到一块空地让留下来的人挖了两个大坑。然后将师娘和她师伯葬在一起,黛丝则埋在旁边。桃花和犯玉萍在坟前为她立了个小木碑,上书:郑氏师母玉香之墓。 路上,郑氏堂的人刚好遇到从山神庙里逃出来的几个人,等郑氏堂的人赶到这里已经是下午,他们在庙里搜查一番后,手下人回来报告说:“庙里已经没人!但地上发现有血迹!”郑之长走进庙里左右打量了一番说:“到周围好好找找,不要放过任何线索!”一会儿手下人来报告:“后面的山上发现有三堆新坟,那纸钱也是新的!”郑之长听完脸色大变说:“赶快领我去看看!”郑之地连忙说:“二哥会不会是?”郑之长急得跺脚:“别说了,先去看看!” 众人爬上山丘来到新坟前,郑之长看到郑玉香的墓牌后当场流下了眼泪大哭道:“妹妹呀,哥哥来晚了呀!”郑之地跪在地上说:“我们真是一班废物!小荷花,老子与你不共戴天!”说完拔出手枪朝天上开了起来,清脆的枪声传的很远很远。 此时范玉萍他们三人和几个随同来的人到长沙城外,随从先进城了,她们三人在路边的亭子里坐着,玲珑告诉她们准备回正一观复命不打算跟他们进城,范玉萍上前拥抱玲珑说:“回去告诉衍羽道长,正一派始终是名门正派,不要因为一个败类就失去希望,我始终相信邪不胜正,希望我们以后还能见面!”玲珑点点头说:“姐,我相信我们还会见面的!“范玉萍和桃花一直将她送到城外半里多地,最后大家才依依惜别。 桃花看着玲珑远去的身影说:“你说师娘这是孽缘吗?”范玉萍叹了口气说:“怎么说呢?就如同我对秦壶的感觉,应该是感激还是仇恨呢?还有一件神奇的事情你想听吗?”桃花说:“买什么关子,你有屁就放!”范玉萍说:“你晓得我们现在住的房子以前是谁住的吗?”桃花说:“我哪里晓得,你快说!”范玉萍说:“以前长沙城里有个唱花鼓戏的阅荷你晓得波?”桃花说:“那怎么会不晓得呢?我刚嫁到长沙的时候,她就在我们家唱过堂会,她当时可红了,谁家娶亲请她去堂会都是几有(长沙方言:很有)面子的事!不过两年后这个阅荷就突然消失了,这和这房子有什么关系?哦,荷堂?难道是她住的?”范玉萍点点头说:“是的,以前就是她住的。”桃花说:“哦哟,那她好有钱哦,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范玉萍说:“房子不是她买的,是别人送她的!”桃花问:“是谁?是个大老板?晓得就快说呀!”范玉萍说:“这人算是我的熟人!”桃花问:“谁啊?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有钱的老板?是谁?快说。”范玉萍说:“他不是什么大老板,是我舅舅李后府。”桃花一听大吃一惊:“什么?这里有故事啊。”接着桃花问道:“哎,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杀死他们俩个人的。你快说!”范玉萍说:“有什么好说的,一枪俩个呗。”桃花皱起眉头疑惑地问:“就这么简单?你又吹牛,那秦壶可是老江湖能那么轻易的被你杀了,而且人家还是两个人。”范玉萍说:“老江湖又怎么样?老江湖就没有弱点吗?”桃花说:“我发现不对啊,你怎么说的这么随便?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利用了你的姿色,不然人家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上当?”范玉萍笑道:“这自然资源摆在这总要好好利用一下!不然太对不起我这张脸了!”桃花狠狠打了她一下她的屁股说:“这是良家妇女该说的话吗?你这样怎么对得起老公?”范玉萍说:“姐,你太迂腐了,我又没做什么!”桃花问:“这叫没做什么啊?你还想做什么?那必须老老实实向我交代,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于是范玉萍搂着桃花窃窃私语地走在大街上。 听完范玉萍说完后,桃花笑着捶打着范玉萍的肩膀说:“我发现你现在是变得越来越不像话了,我怎么觉得你变得越来越像二奶奶(齐家二太太),真是一个十足的妇道人家,这么喜欢这些桃色新闻。”范玉萍说:“我本来就是妇道人家嘛,我崽都养了还要什么好矜持?”桃花笑着捂着嘴巴说:“对,对,对,我同意你的说法!真是好玩!诶,那我问你那个阅荷的老公帅不帅?”范玉萍说:“帅?做好事!跟我们老公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桃花说:“真的?”范玉萍说:“我崽骗你!”(长沙方言:我骗你我就是你儿子)范玉萍突然指着前面买臭豆腐的摊子说:“诶,李娭毑的臭干子(臭豆腐),我们快去买来。”桃花笑道:“你一说我也饿了,我最少要恰(吃)五块!”范玉萍说:“崖啊!(爹啊)你少吃点咯,你都胖了嘞!”气的桃花打了范玉萍的屁股说:“你自己不看看你现在一身的肉还好意思说我!”范玉萍笑道:“做好事!那是屁股嘞,怎么会没有肉呢!大屁股是生崽生的好不好!” 第三百一十五章 回顾往事 此时林哲正在家里带清平,可清平正在哇哇大哭,她们两刚到荷堂门口她们就听见了清平的哭声,桃花急了想跑进去被范玉萍一把揪了回来拉着桃花躲在萧墙后面蹲着,桃花不解地小声说:“你没有听见啊哭得那么惨,你怎么这么狠心啊”范玉萍一把拉住桃花低声小声回答:“老娘我现在气还没消呢!”桃花笑笑说:“你说的不就是胡爱翎的事吗?林哲跟我解释了,说他跟那个胡爱翎只是老同学,而且胡爱翎是给林哲送请帖的,你说你吃什么干醋啊?你这点自信都没有了?” 范玉萍就用手撑住下巴静静看着桃花,桃花发现自己失态一样,就说:“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什么?” 范玉萍拍了拍桃花的肩膀说:“姐,就算你没说错,可你现在听得出清平的哭声代表什么意思吗?”桃花听后摇了摇头。 范玉萍得意地说:“这种哭声代表他饿了,我倒要看看我们这位林大公子该怎么办!”她特意把“办”字的音拉的很长。 桃花说:“毛毛(孩子)饿了你还这么高兴啊?那到底是不是孩子的亲妈?等毛毛(孩子)饿坏了怎么办?”桃花生气的看着范玉萍。 范玉萍指了指自己的胸部说:“他的粮食不就在这里吗?我就是要看看他准备怎么办!” 等了5分钟,孩子的哭声停止了,范玉萍用手肘推了推桃花,桃花很惊讶地看着范玉萍。范玉萍起身拉起桃花说:“可以了,走,进去看看!” 两人躲在萧墙后面探出头来偷看,只见林哲正在用奶瓶喂着清平,小清平正用小手抓着奶瓶在用力地吸允,看到这两人都走了出来,范玉萍看了一眼林哲后便直接上楼,桃花忙跑到林哲身边问:“这,这是什么?”林哲看看桃花说:“这是从美国来的奶粉,外国人都是吃这个长大的,呵呵”桃花崇拜地看着林哲说:“呀,你真厉害”一说完这句话桃花马上脸红了起来,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那天晚上桃花那是久旱逢甘霖,而林哲则是他乡遇故知! 过了一会儿思荷从她房间里走出来看着林哲的背影,林哲看着她问:“就睡醒了?被清平吵到了?”思荷说:“我好像听到娘的声音,是不是我妈回来了?”林哲点头说:“是的,你等下再上去,我估计这会儿她在洗澡呢,你也快去洗洗脸。”思荷伸了个懒腰说:“好的。” 桃花慌忙跑到范玉萍房间里去了,范玉萍正打开衣柜在找换洗的衣服,看桃花进来说:“走一起去洗澡去!”给人下葬后回来洗澡是惯例。 桃花走到她面前说:“哪有你这样做妈妈的,回来连看都不看毛毛(孩子)一眼!”范玉萍挽着桃花说:“看什么?看的还少啊?毛毛(孩子)是两个人的,有爸爸带就可以了,这样才公平!林哲是吃过洋墨水的,他懂!你还不洗澡去?”桃花听完一笑。 二人洗完澡后,都坐在范玉萍的房间里。 桃花挤着范玉萍椅子坐下,桃花说:“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又有学问,人又英俊!还会带孩子” 范玉萍在她耳边小声问桃花:“诶,前天晚上怎么样啊?他厉不厉害啊?”说完用手捂住嘴偷笑。 桃花红着脸打了范玉萍说:“讨厌!”范玉萍就推推她说:“说嘛,厉不厉害?” 桃花开始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然后羞红了脸用手捂住脸。 范玉萍笑着抱住桃花说:“真的比我厉害?” 桃花捶打范玉萍骂道:“讨厌,讨厌!” 范玉萍笑着抵挡桃花的攻击说:“诶,诶,你轻点,别忘了你是我花六个大洋买回来的,哪有你这样对待主子的?” 桃花更生气地说:“你不说这事还好,现在我连本带利收拾你,我才值六块大洋啊?你真是厚颜无耻,让我在别人面前怎么抬头?” 范玉萍笑得:“那我还更不值钱呢?两碗面还不到一块大洋,我还倒贴三百块大洋。” 桃花这才住手地捂着肚子大笑说:“你本来就贱嘛!” 范玉萍说:“是,我是贱,你满意了?” 桃花突然想起什么问范玉萍:“师妹,在山神庙里师娘对你说了什么?我看你好像答应她什么事?” 范玉萍捋了一下自己的长发说:“她让我将她的遗物交给她儿子” 桃花听完很是吃惊:“什么?她和老板还有孩子?” 范玉萍白了桃花一眼说:“你是真聪明还是装糊涂?那是她和她师伯的儿子!”桃花一听更加云里雾便问:“她与她师伯的儿子?那老板晓得吗?” 范玉萍说:“可能,我也不清楚,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儿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担心跟他们一样那就麻烦了!所以我想自己先去打听一下。” 桃花说:“哪有你这样的,说话说一半?你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范玉萍拿着梳子准备梳头,桃花过来一把抢过她手里是梳子为她梳理头发来,范玉萍叹了口气说:“师娘在她十几岁的时候就和她师伯相爱了,而且还怀了他们的孩子,这事当然不能让郑家人晓得,于是师娘就跟她老爸谎称要跟着秦壶去云游一番,师娘就在外面将孩子生了下来,他们知道郑家耳目众多便将孩子寄养在别人家,估计是送给了一户姓曾的人家,他们回到郑家后,秦壶为了在郑家坐稳这头把交椅,对郑家老太爷说给师娘谈妥了一门亲事,老太爷自然去询问师娘啦,他一看师娘没什么意见就同意了” 桃花打断说:“那么老板就这样成了冤大头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结怨郑氏堂 范玉萍点点头说:“这也是秦壶和师娘导演的一出戏,我听老板说是被师娘他们下了药,这个秦壶真是可恶啊,好端端的两对都被拆散了,不然秋菊师姐也不至于那么恨老板” 看着范玉萍忧郁的神情,桃花有些于心不忍就突然转移话题问范玉萍:“走之前你跟思荷说什么啦?你看她气成那个样子。” 范玉萍笑道:“你不说这个我还给忘了,我答应她等我回来给她喂奶吃!”桃花突然想起昨天范玉萍给思荷承诺的事,就对范玉萍说:“思荷都这么大的女孩了你还真的给她喂奶,亏你想得出!” 范玉萍理直气壮地说:“怎么了?她是我女儿,从小她没有吃过我一口奶,我喂她怎么了?不要说是奶,就是肉我也割给她,不像某些人吃了我的奶还要说用捅来接,你当我是你们家奶牛啊?”桃花酸溜溜地说:“你既然喂了思荷你怎么不喂喂颐和啊?”范玉萍说:”颐和那不是你替他喝了吗?我就这么多奶,你,思荷还有林哲都要喝,我儿子怎么办?“ 桃花气得打了范玉萍几拳,然后两人笑作一团, 这时思荷披着湿漉漉的头发上楼来找妈妈,正好在门口听到她们刚才的对话生气地转身走下楼。林哲正好抱着清平上楼看见思荷气鼓鼓的下楼,林哲跟她打招呼她也没搭理林哲。 林哲抱着孩子走进来问:”你们怎么气我们家公主了?她刚刚怎么气鼓鼓的下去了!“ 范玉萍说:“什么?思荷上来了?完了,她一定是听了我们刚刚的对话,该死!桃花,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哄哄这个祖宗!” 范玉萍赶紧下楼来到院子里,果然看见思荷蹲在地上正气鼓鼓地抱着文夕手还不停地在抹着眼泪,范玉萍走过去也蹲下来捞起掉在地上的长发说:“哟,宝贝,你怎么还哭了呢?我看看,原来我小时候哭的样子这么丑啊?”思荷故意别过脸不理她,待范玉萍从她身后抱搂着她,思荷倔强地想挣脱她的怀抱,范玉萍亲了思荷的脸蛋说:“宝贝,还在生妈妈的气啊?”思荷生气地说:“你为什么告诉娘我偷你的奶吃?”范玉萍连忙解释:“宝贝,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说,是你自己那天吃奶的时候被你娘看见的,我现在胸口好涨,我答应你回来就来喂你的,来,帮帮忙,快点!”范玉萍就故意将手伸进她的腋窝开始绕她痒痒肉,思荷气又气不过躲又躲不掉,最后与范玉萍一块倒在地上笑了起来。 这时桃花走过来说:“多大个人了,看看你这做妈妈的像什么样子?” 范玉萍扶起思荷说:“我对女儿这样你是不是妒嫉啊?我们母女一向都是这样的。”桃花说:“懒得理你,两个活宝!”思荷嬉笑着搂着坐在地上的范玉萍不让她起来,范玉萍叫道:“崖诶(爹呀)!你快放手咯!我才洗的头发,你看我的头发都弄脏了嘞。” 颐和远远地笑着看着她们,范玉萍对着颐和说:“你也要多陪你妈疯一下,听到没有,你还笑!” 等闹够了思荷帮范玉萍盘头发,她便问道:“妈,那个绑架我们的人是谁呀?”范玉萍说:“一个坏透顶的人,你小姨还有你腊梅妈妈还有很多很多人都就死在他手里!”思荷气愤地说:“我早就晓得了,你说的不就是那个坏蛋秦壶吗?那你干嘛不让我也去,我答应过闽章要为腊梅妈妈报仇的!”桃花听着她稚气的话被逗笑了:“你一个小丫头报什么仇啊?别到时候吓尿裤子!”思荷说:“我才不会,我很勇敢的,不信你问颐和。”范玉萍笑着说:“好,好,你是能干婆!你呀,行行好,少让你妈操心我就阿弥陀佛了!走,带你兑现诺言去!“思荷害羞地钻进妈妈的怀里用力地锤着范玉萍。桃花和颐和听到也跟着笑成一团。 郑之长回到郑氏堂后没多久郑之地过来报告,他说:“二哥已经调查清楚了,此事是林哲带的的人干的!起因是秦壶把小荷花家的两个孩子给绑架”郑之长说:“老子不管他什么原因,林哲,小荷花,我与你们势不两立!”郑之地低头不语然后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郑之长问:“这是什么?”郑之地赶紧递上纸条说:“这是刚刚得到的消息,林哲因为这次清剿立了功,上司还要对他进行奖赏。”后面的话郑之地不敢说了,郑之长咬牙切齿地说:“妈的!看来上面对这次清剿很重视啊!也看出上面对我们还是不信任,现在只能忍了,现在不宜行动,你吩咐下去先将尾巴夹起来。”郑之地说:“还有,事情我们也调查清楚,秦壶和另外一个女的都是小荷花杀的,小妹是死于毒药,是自杀!”郑之长紧紧捏着纸条说:“我才不管她是不是自杀,这笔帐我要算到她小荷花头上!都欺负到我郑家门上了,我是绝对不会这么放过她的!一个徒弟来杀自己的师娘这就是天理不容”郑之地说:“可她现在后面的来头不小,你都刚才说了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还不能去硬碰硬”郑之长将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面上,他咬牙切齿地说:“那我们就等,等!这笔帐我迟早要算的!不然我们有何颜面在江湖上立足?”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一轮轰炸 一轮红日爬上了城墙,阳光慢慢照进荷堂的院子里,文夕爬到假山顶上看着池子里的游动的鱼,范玉萍抱着清平送思荷和颐和走出院子,他们走出韭菜巷,她给颐和整理了衣领说:“儿子,你给我好好看住你妹,她太顽皮你做哥哥的可要担起这个责任啊。”颐和点点头,思荷不服气地看着妈妈撅着嘴说:“妈,谁顽皮了?人家不惹我我才不会动手呢。”范玉萍说:“那你哥怎么不动手呢?”思荷一听低下了头来,范玉萍走过去将思荷搂了过来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轻声说:“宝贝啊,你是个姑娘,姑娘就要有个姑娘的样子!”清平伸手摸了摸思荷的头顶,思荷亲了清平的小手说:“你等姐姐放学回来陪你玩啊。”清平裂开嘴巴笑了,思荷说:“妈,你看清平他听懂我的话了。”范玉萍说:“好了,你们快走,不然要迟到了。” 快近中午时天空突然传来预警声,范玉萍从办公室跑出来喊道:“大家都赶快进防空洞去!”医院里的人纷纷开始往附近的防空洞撤离,在防空洞门口范玉萍问陈丽:“你看到冯院长了吗?”陈丽摇摇头,范玉萍赶紧跑回医院里,她跑到院长办公室里看见冯牵元正在办公室里聚精会神的写东西,范玉萍不由分说地抢下他手里的笔说:“院长,都什么时候啦,快走啊!”冯牵元问:“怎么了?”范玉萍说:“你没听见警报声啊?大家都走了!快,要来不及了。”正说着窗外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窗户的玻璃被震碎一地,范玉萍赶紧拉着冯牵元跑下楼,接着周围陆续传来爆炸声,范玉萍看到医院右侧的病房被炸塌,范玉萍继续拉着冯牵元没命地跑出医院,刚到大门口时,身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他们转头看到他们刚刚跑出的医院主楼轰然倒塌。 日军飞机这次的轰炸相当精准,他们炸的都是民用设施,医院和学校成为重点轰炸对象,一个多小时以后,大家看着眼前的医院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已经成了一片废墟。范玉萍和所有的医务人员在废墟里收集那些没损坏的器械和药材。下午6点后,范玉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桃花抱着清平出来说:“哎呀,阿弥陀佛,你总算回来了,我都吓死了,人没事就好!”范玉萍坐在凳子上摇摇手说:“医院都被炸没了,幸好跑得快不然我和冯院长都会埋在里面。”桃花赶紧说:“阿弥陀佛,菩萨保佑,那你赶快去门口接孩子们,希望他们没事。”范玉萍一听赶紧抱着清平和桃花走出了院子,出了院子桃花丢下她朝韭菜巷口跑去,范玉萍独自站在荷堂门口看着门前来往的人,来往的人中有很多是哭天喊地的女人,范玉萍的心一下提起来,过了大概半小时在夕阳的余晖中远远的她看见桃花搂着两个灰头土脸的孩子一脸沮丧地慢慢朝这里走来,范玉萍慌忙说:“怎么了?怎么脸色都这么难看,出什么事了?”这时思荷突然上前抱住范玉萍大哭起来,范玉萍连忙伸出右手搂着她问:“怎么了,乖宝贝,你们没伤着?”颐和说:“娘,朱成帆同学被炸死了!”范玉萍奇怪地问:“朱成帆?朱成帆是谁啊?”桃花上前抱过清平白了范玉萍一眼说:“就是井里留!朱太太会哭死去。”思荷一听哭的更凶,范玉萍连忙搂着思荷轻轻拍着思荷的后背说:“走,走,走,我们快进屋去!”范玉萍转身对桃花轻声说:“姐,你拿点东西再带点钱去看看朱太太。”桃花赶紧转身上楼。 才哄完思荷就听见电话铃声,她走过去接听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卢义明的焦急的声音“范大夫,快,求求你救救我老婆。”范玉萍说:“卢主任,你别急,你慢慢说是什么情况!”原来这次的轰炸卢义明的太太没能逃脱,她受了重伤如今正躺在医院里,范玉萍听完赶紧放下电话将清平递给思荷后便朝门口跑去,她坐上一辆黄包后朝医院驶去。 第三百一十八章 战云再起 范玉萍在医院临时搭建的大棚里找了好半天没见着人赶紧问值班护士手术室搬到什么地方去了,护士说:“手术室已经搬到后面的平房去了,在太平间隔壁。”范玉萍听完赶紧来到到医院后面的平房前,这里是太平间因为地处偏僻所幸没有被炸,她看见卢义明和黎狱长还有十几个他家的亲戚站在外面,范玉萍跑上前问:“卢主任,现在情况怎么样?”卢义明沮丧地说:“现在还不清楚,都已经送进去快一个小时了。”范玉萍说:“你别急,我去问问是谁在主刀。”黎戍怀赶紧说:“是一个姓张的副院长。”范玉萍点点头说:“张副院长是这里最好的医生。”卢义明哀求道:“范大夫,这里我谁都信不过,麻烦你进去看看!”范玉萍说:“你别急,我去问问情况。”正说着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范玉萍一看张道怀脸色凝重走出来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情况可不太乐观,果然张道怀取下口罩后摇摇头说:“对不起,病人伤势太重”卢义明一听到这话眼睛通红的辉拳打了过去,张道怀应声倒地,范玉萍和黎戍怀赶紧跑过去拉开卢义明,范玉萍大声对卢义明说:“卢主任,你赶快进去看看你太太!”卢义明一听慌忙跑进了手术室,接着里面传来卢义明撕心裂肺的哭声。范玉萍将张道怀从地上扶起来说:“张副院长,你先下去休息这里先交给我!”张道怀扶着墙踉踉跄跄地走了。看着他的背影范玉萍内心一种无名的悲凉涌向心头。她转身看了看手术室的门发着呆,这时她的手心突然被一只温暖的小手握住,她低头一看是思荷,她紧紧搂住思荷。思荷以前一直住在医院,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她有些害怕地紧紧贴着妈妈。 范玉萍和思荷慢慢走出医院大门口,天空突然落起了大雨,这时陈丽从大棚里跑出来将雨伞递给范玉萍,范玉萍问:“小陈,你怎么在这?你不是下班了吗?”陈丽说:“吴姐家出事了,我帮她顶班。”范玉萍看了看雨中的思荷,思荷说:“妈妈,我们快回去,我怕!”范玉萍打开伞问:“你既然晓得那是什么地方你还来?”思荷说:“我看你来了所以我也要来!”范玉萍说:“哎,这么胆小以后你怎么做医生啊?”思荷说:“我将来做妇科大夫,只接生不接死。”范玉萍听完有些感动地握住思荷的手,身后传来喊陈丽的声音,陈丽说:“主任,我先进去了!” 大雨中范玉萍和思荷相互依偎在大雨的一片废墟的长沙街头行走着,突然一辆汽车停在她们旁边,车门打开露出林哲的脑袋:“玉萍,思荷,快进来!”范玉萍和思荷赶紧钻进车里,思荷问:“爸,你怎么来了?”林哲说:“我刚回家听桃花说你们来医院了,我看天下着雨,我听桃花说你们都没带伞出来,我怕你们淋着所以过来接你们!”思荷点点头说:“不错,我说难怪,你原来是来接我老妈的。”林哲没理会她问范玉萍:“卢太太情况怎么样了?”范玉萍用毛巾擦拭着脸后叹了口气说:“没救过来,去世了。”思荷倒在妈妈的肩膀上看着车窗外。 卧室里范玉萍披着长发看着摇篮里的清平,思荷也披着长发来到妈妈卧室里看着妈妈,桃花走进来说:“来,思荷再穿点衣服,小心着凉了。”思荷走过来穿上外衣打了个喷嚏,桃花说:“看,喊你不要去,偏不听话,这下感冒了?”说着将思荷的长发从衣服里掏出来后说:“我去给你煮姜汤去。”走前桃花说:“哎!卢主任真可怜,他们夫妻多恩爱啊。”范玉萍看着熟睡的清平没有回答桃花的话。思荷说:“妈,我今晚要跟你睡,我害怕!”桃花说:“林哲今晚睡这边,你跟我睡。”范玉萍说:“姐,林哲今晚还是跟你睡,思荷就睡这里,思荷睡觉老实不会碰到清平的。”夜里,突然狂风大作,范玉萍关上窗户回到床上,思荷躲在妈妈的怀里说:“妈妈,我怕。”范玉萍说:“怕什么?再说怕你就下去一个人睡去。”思荷搂着妈妈的脖子撒娇,范玉萍笑道:“就你现在这样还想做医生呢?”思荷一听推开妈妈生气地滚在一边,范玉萍说:“好好,我逗你的呢,其实你非常勇敢。”思荷这才笑着又回到妈妈的怀里,范玉萍说:“哎哟,你怎么得了哦,这么大的人了还成天缠着妈妈。”思荷撒娇说:“谁让我是你唯一的女儿。”范玉萍说:“是啊,是个小妖精!”思荷说:“妖精也是你生的。”范玉萍轻轻拍打她的屁股,思荷慢慢进入了梦乡,文夕不知从哪来跑进来跳到范玉萍枕边躺下闭上眼睛。 1941年9月。第二次长沙会战即将打响,省府下令通令长沙城里的居民撤往城外,医院被划为军管,家里范玉萍将清平交到桃花手里,思荷这次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哭闹,她懂事的在收拾着东西,范玉萍帮忙收拾清平的衣服,并将两罐牛奶放进箱子里。范玉萍说:“姐,到了那里方林会来接你们的,你们就住在那里,记得要给钱啊!”桃花小声说:“我晓得了,我就怕思荷这丫头有想法。”范玉萍故意大声说:“她要是不听话你就给我揍她,可以使劲揍,我特许的!”桃花笑着说:“你嘴巴这么说,你真舍得吗?”范玉萍叹了口气说:“这个家眼看就要散了,林哲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回家,我先把丑话说到前头啊,姐,要是万一我们这次真的这个家就拜托你啦!”桃花连忙打断她:“呸,呸,呸!你尽讲这些不吉利的话,我不想听,你们俩都给我好好的活着!”范玉萍点点头说:“好,我答应你!你放心我保证和林哲都会完完整整的和你们团聚。”说完范玉萍环视着房间,文夕走过来蹲在范玉萍的脚边,范玉萍蹲下身子抚摸着它说:“把文夕也带上,这个家里不能没有它。”屋外飘起了小雨,范玉萍看着屋檐上掉下是水滴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这次也不晓得要打多久,你们记得多带点衣服。”思荷走过来紧挨着她,范玉萍搂着女儿,思荷靠在妈妈的肩头,桃花抱着清平看着她们的背影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第三百一十九章 第二次长沙会战 范玉萍将大家送到小吴门后准备回去时,思荷突然转身跑过来紧紧抱着范玉萍,她在范玉萍耳边说:“妈妈,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范玉萍在思荷的额头轻轻的亲了一口说:“宝贝,你要好好听你娘的话,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揍你,你听到没有?在外面可不比家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记得好好照顾大家听到没有?”思荷猛在点点头可眼泪却哗哗地流,范玉萍帮她擦去眼泪,然后叫颐和过来,她在他额头上也亲了一下说:“颐和,你是哥哥是男人要站出来,照顾好大家,来,让我再好好抱一下你们俩个。”说着将思荷和颐和一手一个抱在怀里。桃花走过来说:“好了,你快回去,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于是桃花带着他们走进了人群里,范玉萍看着他们的远去的背影才转身离开。 大街上范玉萍看到义曲堂的资堂主带着他的人在帮政府的人在装卸物资,范玉萍走过去打招呼:“资嗲(大叔),你们不出城躲避一下吗?”资堂主一看是范玉萍便笑道:“哦,是范大夫啊,你都呆在城里,我们这些伢崽好意思出城波?堂里的弟兄都说了留下了保卫长沙城。”范玉萍说:“那你们要小心点呀!”资堂主说:“放心,小鬼子敢来我就让他们有进无出!长沙城不是他们想进就进的。”范玉萍点点头说:“那你们先忙,我回医院了。”说完转身向医院走去。 到医院后她来到临时搭建的院长办公室,还没到院长办公室就听到张道怀说:“还打,打什么?怎么打?整个中国都丢了一半,一路在退,你去听听高层都在议论和谈的事”接着就听见冯牵元的声音:“张副院长,我晓得你最近受了不小的委屈,可这是民族大义的问题,我们不敢苟同你的这番见解!”范玉萍听完用手轻轻推开了眼前的门,张道怀看到她进来便连忙闭了嘴,范玉萍说:“对不起,我无意偷听你们的对话,张副院长,我晓得你肯定听了什么,我想问一下,面对那些强盗我们真的原意去屈辱求生吗?”张道怀看了她一眼便低头走了出去,冯牵元推推眼镜说:“他只是发发牢骚!”范玉萍说:“冯院长,我虽然是一介女流但我还是晓得什么的民族大义,什么是国仇家恨,今天我们都不反抗怎么面对后世子孙?这些事会写进史书的,这种老好人我劝你千万不要做!”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第二次长沙会战在一天后正式打响,医院转移到了岳麓山,范玉萍几乎天天埋在手术室里,有时候吃饭都没有时间,她不敢喝太多水,就是害怕上厕所,因为她有做不完的手术,在死神面前大家争的是时间,陈丽看着范玉萍疲倦的眼神想劝她多休息一下,范玉萍摇摇头说:“我们要是多休息,死神随时会夺走我们战士的生命。”这一个月里林哲抽空来看过范玉萍两次,但每次都是来去匆匆,随着战事的激烈进行,这天接到通知医院马上要转移出长沙城往湘潭转移。军队派出一个连来护卫他们离开,刚出城没多久就遭遇到日军,半小时时间一个连的队伍就损失一半的士兵,随队的几个医生和护士也死了四五人,大家赶紧撤进了山上,但这里也不安全,会不时遇上日军射击,陪同医院撤离的是方师长的队伍,连长孙泉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 好不容易摆脱追兵,刚撤退到湘潭境内时又遭遇到日军的追击,守护医院撤退的现在只剩下一个排的兵力,看得出这次面对追击而来的日军非常凶猛,他们也晓得国军战斗力不足,范玉萍将药箱递给陈丽说:“你快跟医院的人先走!告诉院长在前面的陈家湾等我们,我现在去帮一下孙连长他们。”说完她一边脱下白大褂一边说:“我跟孙连长他们一起在前面打掩护,你和医院的人先走,快点,别耽误时间了,快走啊!”范玉萍转身跑去找到连长孙泉说:“把你肩上的三八大盖给我!”孙泉诧异地看着她,范玉萍不由分说地将枪从他的肩膀上取下来熟练地拉开枪栓查看了里面的子弹后,爬在地坑里瞄准,随着一声枪响,领头的一个日本兵应声倒地,孙泉惊讶地说:“哟呵?好枪法!这至少有250米啊,”范玉萍说:“别废话了,你快给我搞套军装来!我这身太显眼。”接着范玉萍又放倒三四个跑在前面的日军,对面的日军开始谨慎起来不敢太靠得太前,看着与他们拉开了距离孙连长才长舒了一口气,日军意想不到对面有如此厉害的狙击手,因为这样的远距离精准射击完全出乎日军的意料,于是他们都不敢靠的太近,孙泉这时也不甘示弱地拿起了枪,他爬在范玉萍身边也跟着她一起射击,两人的枪法几乎不分上下,你一个,我一个好像比赛一样陆续击中对面的日军,范玉萍看到300米远的一个军官,她抬起枪上的标尺,屏住呼吸,随着一声枪响,那个尉极军官倒在地上,范玉萍转头对孙泉说:“这样肯定不行,他们一定会改变战术过来包抄我们,我们得先下手为强,他们晓得我们是医院的肯定以为我们只顾逃命,我们得想想办法,我们去打他们一个伏击,你马上叫上你的弟兄去左右包抄他们,他们一定以为我们不敢这么做,我想只有这样才可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这叫出奇制胜。”孙泉一想有理赶紧下去吩咐,大约十分钟后两边突然同时打响了战斗,范玉萍和十几个国军弟兄正面阻击,十多分钟后,孙泉在对面招手示意,看来这场小战胜利了。大伙开始打扫战场,孙泉看见范玉萍在给自己包扎就问:“怎么,你受伤了?”范玉萍看看天色对孙泉说:“死不了,别说这些了,再过半小时天就黑了,我们得赶紧撤!”孙泉说:“范大夫,你太厉害了!你是怎么想到的?”范玉萍说:“很简单,日本兵打仗虽然勇猛,但是他们反应却很艾滞(慢),他们以为我们的装备和人员都不如他们,所以他们自认为可以轻取我们,这不是正好给了我们机会吗?”孙泉连忙点头说:“有理,有理啊,你分析的太对了!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范玉萍说:“快走,别想了!打仗就是靠这么总结的,要动脑不能光靠勇猛。”听得孙泉连连点头。 第三百二十一章 在乡下 另一边,桃花带着思荷和颐和来到湘莲的养父母家,方家人对他们的到来非常高兴和欢迎,也非常照顾一家人,尤其是湘莲的养母对思荷和颐和格外亲切,她对桃花说:“这两个牙崽是双胞胎,尤其是思荷长得跟她妈简直一模一样。”桃花笑着说:“要说不是她的种,说破天都不信!”思荷听到过来说:“娭毑,别人都说我是小范玉萍呢!”桃花说:“好,小范玉萍,快过来抱你弟弟,我要帮娭毑去做饭了。”思荷一把接过清平,清平抚摸着思荷的脸呀呀叫道:“妈妈,妈妈!”思荷笑着亲了弟弟一口说:“你也想妈妈了?连你也认不出啊,我不是妈妈嘞,我是你姐姐!”思荷抱着清平在外面晒着太阳,清平靠在思荷身上安详地闭上眼睛睡着了,文夕也坐在思荷身边闭着眼睛。 思荷和颐和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文夕在这陌生的地方开始还有些拘束,一天后显露它的本色很快就招惹了村里的母猫,每天上蹿下跳消灭了家里的耗子。思荷总会得到特殊的照顾,老两口经常拿东西偷偷塞给她吃,弄得自己的亲孙子都嫉妒不已,思荷发现老两口对她比对自己的孙子还好,思荷便赶紧拒绝说:“嗲嗲,娭毑,我是大人,这些给小弟弟吃,谢谢了!”她从老两口口中得知范玉萍上次救他们的儿子方林的事,思荷说:“谢谢你们,要是我妈晓得你们这么照顾我一定会骂我的!而且救方林叔也是她应该做的嘛,当年你们还养育了我小姨妈呢。”老太婆笑道:“这丫头,真懂事!招人喜欢。”思荷经常跟着老人和颐和到山里挖野菜,这让她见识不少。一个月后,传来了消息日本鬼子进了长沙城,思荷开始担心起母亲来,桃花看着她茶饭不思的样子有些心疼便专门给她做了一碗面条上面还卧着一个荷包蛋,思荷看着眼前的面条大哭了起来,方家人听到哭声都跑进来看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桃花抱着思荷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说:“你妈妈会没事的,她经历过多少次战火,每次不都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思荷一听哭的更厉害了,桃花看劝没用便吓她说:“你再哭,等打完仗就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你看看清平都比你乖。”思荷一听马上端起碗开始吃面,吃完面又到桃花怀里撒娇。桃花好言安慰了她,思荷说:“娘啊,我现在才明白,我妈为什么怕你。”桃花问:“为什么?”思荷说:“你一定是用刚才的方法来吓唬我妈的!”桃花说:“你和你妈一样,都是欠收拾!”思荷将头埋在桃花的怀里说:“你千万不要告诉我妈我哭过啊!”桃花笑着说:“我发现你把你老妈的那点东西都学到手了,撒娇耍赖厚脸皮。”思荷抱着桃花说:“好不好嘛?求你啦!”桃花说:“好,好,我答应你!真是服了你!颐和怎么就学不会你这手本事呢?你看他从来就不晓得说软话,你要教教他。”思荷说:“颐和是男孩子嘛,他学不会的。” 这天思荷和颐和又跟着当地的小朋友到山里去摘些野果子回来,桃花说:“看到你们我就想起当年的我和荷花,我们和你们现在一样经常跑到山上去摘这些东西吃。”方林刚好砍柴回来,他递给思荷一窝小鸟,思荷高兴坏了,桃花说:“方林,你不用惯着你外甥女,把这个给你儿子。”思荷脸上流露出不舍,方林说:“给他?那小崽子马上会把它们烤了,还是留给思荷养着。”桃花无奈地点点头,思荷的脸色这才由阴转晴。 又过了十天,来人传来了好消息,说是日本人又退回新墙河北岸了,于是桃花准备带着大家重新回到了长沙,临行前思荷将这窝小鸟依依不舍地给了方林的儿子,但要他保证好好养着不许将它们烤了。 他们还没到城门就远远地看到整个长沙城如同一座废墟,思荷说:“娘,你看怎么成这样子了?”颐和说:“都是该死的日本鬼子干的坏事。”刚走到大路上思荷突然指着从城里出来一条长长的队伍出来说:“娘,颐和你们快看。”原来是一条长长的木板车队伍迎面走来,车上裹着白布,桃花赶紧捂住思荷的眼睛说:“别看!”思荷抱着文夕将头埋在桃花怀里,这是从城里出来的运尸体的车子很明显是运到城外去掩埋的,随着鞭炮声响起,一辆一辆的板车从他们身边驶过,颐和看着眼前的景象紧紧咬着牙关眉头紧锁着。清平被鞭炮声吓得哭了起来,桃花赶紧捂住他的耳朵哄道:“乖乖别怕,哦,哦,别怕,他们都是英雄。” 在医院外面大树下刘青山和范玉萍并肩坐着,刘青山说:“范大夫,谢谢你一直替我保密。”范玉萍叹了口气说:“小刘,我已经说过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不光是为了你,主要是陈丽,请你别再做伤害陈丽的事,她是很单纯的女孩,你要好好珍惜她。”刘青山低下头小声说:“我晓得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全家团聚 进了小吴门,桃花带着全家人赶紧朝韭菜巷走去,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变成另一副模样,巷子里许多户门上挂着孝带,这些孝带在风的吹拂下飘了起来,思荷紧靠着桃花说:“娘,我怕。”桃花对俩人说:“怕什么?他们都是打鬼子的英雄,我们应该尊敬他们。”直到看见荷堂门口思荷放下文夕,文夕快速地窜进了院门,大伙在门口看见一帮人正在进进出出帮运木材和瓦片,院子里堆满了砖头和砂石,看样子家里在进行修整,林哲远远看着他们便喊道:“都回来了,太好了,欢迎回家,我们全家又重聚了!”他跑过来挨个拥抱了每个人,思荷问:“老爸,我妈呢?怎么没看见她?”林哲笑道:“家里在整修,你妈妈到市场上去买菜了。”桃花将清平递给林哲说:“你快抱抱儿子,不然他都不认得你啦!”思荷又问:“老爸,家里怎么样了?损坏严重吗?”林哲说:“一楼还好,就是楼上破坏得严重点,幸好这是用洋灰砌的砖瓦房,主体上没受到太大的损伤,我们把破瓦换了就可以了,你到门口去接你妈,她应该快回来了!”思荷听完便转身跑了出去。她刚跑出韭菜巷便远远看见范玉萍左手吊着绷带指挥着一辆黄包车过来,思荷一看奔了过来,范玉萍展开右臂一把抱住了思荷。范玉萍紧紧搂着女儿在她脸上使劲亲了两口,思荷说:“妈妈,你的手怎么了?你别动了我来帮你!”范玉萍笑笑说:“我没事,就是挂了点彩。”思荷问:“一定很痛?”范玉萍点点头说:“有点!” 郑氏堂,郑之长正在不停的翻看着报纸,郑之地问:“二哥,你在找什么呢?”郑之长说:“诶,奇怪了,这报纸上怎么没有医院的新闻呢?”郑之地说:“二哥,你在说笑,这报纸上怎么可能总有她的新闻啊?”郑之长说:“以往每场大战不都有她的新闻吗,怎么这回没有了呢?”郑之地说:“可能是他们医院撤出城外了也没碰到什么事呢?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死了也说不准呢。”郑之长说:“她不能死,要死也要死在我们手里。你快去打听一下。”郑之地点头赶紧出去了,郑之长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晚饭后一家人在院子里坐着,文夕从屋里跑了出来卧在范玉萍的脚边,桃花看着他们俩说:“玉萍,你和林哲都瘦了!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范玉萍笑了笑:“哦,不小心中奖了,瘦点算什么,多少人命都没了。光我们医院就死了二十几个人,我亲眼目睹一发炮弹落在野战医院帐篷里,那里面的人没一个活着出来,哎,真惨!这巷子里的吴善长家,左太公家的儿子都战死了,还有资堂主和义曲堂的几十个弟兄也没了。这该死的日本鬼子没做一件好事!”林哲低着头没说话,桃花说:“回来的路上看到好多车子运到城外,还有城里这么多家都在办丧事。我看到对门的胡家也在办丧事,他们家是什么情况?”范玉萍看看桃花说:“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他们家小儿子也没了!你等一下带些东西去看看,我身子不方便。”桃花叹口气说“哎,这年头,能活着真不容易!”范玉萍说:“这次我们伤亡了好几万国军,他们中大多数都是年轻的后生。”范玉萍低头对思荷说:”你还记得那个坡子街卖豆腐的王湘灵吗?”思荷点头说:“嗯,那个住在坡子街的很漂亮的王阿姨吗?妈,她怎么样了,难道”范玉萍叹了口气说:“是的,她也死了,一家人都被日本鬼子杀害了,孩子还那么小也我听街上的人说这次她没有撤出长沙城,呆在家里照顾她生病的父亲,日本鬼子闯进了她家想奸淫她她奋力反抗用菜刀想劈死了那些人,可是她家真可怜一家人都被这些鬼子给害死了!” 思荷听完沉默下来,范玉萍继续说:“义曲堂的资堂主和堂里的五、六十多个后生都是英雄啊!”思荷环视了一周指着墙上的枪眼问:“我们家也进过鬼子吗?”林哲说:“进过,我们刚回来的时候,院子和家里一片混乱,院子门都倒了,估计这里应该发生过激烈的枪战!”大家看着院子里的满地落叶都陷入了沉默。 郑氏堂里,郑之地跟郑之长说:“二哥,我打听清楚了,范玉萍他们这次跑到山上去了,据说发生了一些遭遇战,但是没什么大的事情,对了,这次她手上还中了枪。”郑之长问:“没有其他的了?”郑之地说:“有个好消息,义曲堂的资堂主死了,义曲堂已经差不多没了,这长沙城就是我们郑氏堂的天下了。”郑之长说:“这事我早晓得了,义曲堂虽然没了但对我们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郑之地问:“为什么?”郑之长说:“你也不想想,政府愿意我们一家独大吗?他们需要的是平衡,何况义曲堂是为保卫长沙城才没的,我们要是现在抢地盘不是等着人家来收拾吗?告诉弟兄们,做事低调点。还有,你去开几个粥铺,我们也要做做表率,正好树立我们郑氏堂的口碑。”郑之地点头下去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修缮荷堂 第二天范玉萍在屋里看书,桃花过来递给她一杯水问:“这些当兵的是你叫来的?”桃花指的是孙泉和下属在帮忙修理房屋,范玉萍说:“这些都是一起共过患难的战友,哎,一个连只剩下四分之一的人!真惨。”桃花说:“你还蛮厉害嘛,听说你这次还打死了好多鬼子?还救了全医院的人。”范玉萍问:“谁跟你说的?”桃花说:“咯,楼下的士兵都这么说,好哇,你还想瞒着我们,想找打了事不是?”范玉萍连忙说:“哎呀,姐姐,这些事可不能说出去。”桃花说:“好了,好了,我不说,哦,妹子,还有一件事,我刚刚去菜市场买菜我看见郑氏堂的人在那里开了个粥铺,你说奇怪不奇怪?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呢?”范玉萍听完没有马上回答她,过了一会儿范玉萍说:“我虽然暂时想不清楚他们搞什么名堂,但是开粥铺倒是好事,也许他们是为了捞个好名声,人家义曲堂一门忠烈对比他们的小恩小惠差距可不是一点点。”桃花问:“那义曲堂不就没了?”范玉萍点点头叹了口气说:“差不多。” 桃花已经为大家做好了饭菜,十个人围着一张桌子,林哲带领桃花和范玉萍作陪,饭桌上孙泉直夸桃花的手艺好,林哲举杯敬了所有人:“谢谢大家这两天来家里帮忙!我先干为敬了!”孙泉说:“别客气,范大夫的事就是我们连的事,你都不晓得啊,范大夫的枪法啊那是真好!300米啊,乖乖,一枪命中,啧啧!我老孙佩服!我实话告诉你,能令我老孙佩服的人不多,但范大夫是其中的一个,真的,我冇喝醉啊,来,我干了,你自便!”说完一口喝完了杯里的酒,林哲说:“我可听说孙连长你也是神枪手啊,而且你一直是很勇敢,听说你这次要高升了,恭喜!”孙泉摇摇手说:“客气,客气了,我这还不是靠了我们范大夫啊,她把功劳都让给了我们,惭愧啊!还有一件事,我们马上要调防了!不然我天天到你家来蹭饭吃!”范玉萍抱着清平问:“调防?你们这次要调到哪里去?”孙泉抿了一口酒说:“衡阳!”范玉萍说:“你们跟了个好领导啊,你们方师长是个好样的!他去衡阳一定是被重用了。还有啊,我警告你了,不许再提我打仗的事,这些都是你们干的,你听到没有?”孙泉连忙说:“是,是,不提了,都不许再提了,听到没有?你老人家千万别生气,来,我自罚一杯。” 晚饭后范玉萍和林哲将大家送到门口,孙泉答谢道:“别送了,留步,走了啊!”说完带着战友走出了韭菜巷。林哲关上大门悄声说:“幸好孙连长调走了,不然啊我可又要多个情敌了!”范玉萍说:“去去去,说话没个正形,你把我看成什么人啦?”“女神啊!还什么人。”林哲一边说一边将范玉萍横抱起来!范玉萍连忙挣扎:“快放下!你想死啊,我姐他们看着呢!”林哲说:“没事,看不到,隔堵墙呢,来,先亲一个!”范玉萍详装生气地说:“快放我下来,你弄疼我了!讨厌!没个正形,你看有人来了。”林哲赶紧放下范玉萍,看见俩人进来思荷端着药箱说:“妈,快点,我来给你换药!”范玉萍说:“哎呀,我们家范大夫给我换药了,谢谢啊。”说着便坐下来挽起衣袖,思荷憋住笑说:“坐好,别没个正形啊!”很明显他们刚才亲昵的举动思荷已经看到,范玉萍狠狠瞪了林哲一眼,林哲赶紧溜上楼。 思荷一边给她换药一边说:“妈,这房子装修一下好,现在看起来像新的一样。”范玉萍问:“我还忘记问你呢,乡下好不好玩?”思荷连忙摇头说:“不好玩,你别想再让我去啊。妈,你以为我不晓得你是怎么想的啊。好了,包好了,妈,你看我的手艺还可以?”范玉萍点点头说:“嗯,是个合格的护士,那你认为我是怎么想的呢?”思荷说:“你不是就想把我留在乡下吗?打完仗了也不来接我们。哼!”范玉萍笑道:“哟,还生气了呢。怎么,乡下不好吗?”思荷说:“不好!”说完便拿着药箱转身离开,范玉萍在她身后喊:“诶,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思荷头也没回地说:“因为你下面肯定没有好话。”范玉萍叹口气说:“这丫头,算是白养了,鬼精鬼精的。”桃花从厨房里出来说:“那还不是随你!思荷在乡下”思荷急忙打断她的话:“诶,娘,你答应的!”桃花说:“我说你在乡下表现很好,怎么,你不爱听啊?”思荷笑着说:“这还差不多!”范玉萍问:“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思荷赶紧说:“没有,什么也没有,倒是你一定有事瞒着我们,就比如刚刚”范玉萍连忙说:“思荷,你别胡说八道啊!”思荷笑着进去了。看来这一局思荷胜了。桃花看着她问:“你们在说什么呢?”范玉萍连忙说:“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在开玩笑呢!”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两小儿辩论 晚上范玉萍来到屋里看见桃花正在为清平织毛衣,旁边的摇篮里清平睡着了,桃花看见范玉萍进来便问:“过几天就是湘莲的冥诞,我们去庙里给她烧点香?”范玉萍点点头说:“是啊,是得好好祭奠一下,顺便给资堂主他们也烧些钱纸。”桃花听完默默地点点头说:“平时看到义曲堂的人都怕,可是他们是真的走了心里反到不舒服,关键时候啊他们能顶上去,真是英雄啊。”范玉萍说:“所以事情是不能看表面的,好的坏的谁能说清楚?他们可都是有骨气的伢崽!”桃花问:“我倒想问下你,你对你这个妹妹是怎么看的呢?”范玉萍说:“怎么看?我也说不清,谢谢她,将这么好的男人送给了我们两人!”桃花说:“我每次想到这里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来。”范玉萍走过去拍拍桃花的肩膀说:“你根本没必要有什么心里负担,我和她虽然是亲姐妹可是她连我都要算计,而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却肝胆相照,连思荷都明白这个道理,你不会连女儿都不如?”桃花详装生气地骂道:“去,去,我哪有思荷聪明伶俐?你不是成心骂我吗?”范玉萍说:“俗话说马打江山驴坐店,历史本来就是如此,你介意什么呢?”桃花说:“哪有你这样安慰人的?我都成驴了?不过你说的道理却没办法反驳,就是太”范玉萍说:“太直接了是不是?别忘了良药苦口!”桃花说:“你呀,真是冤孽!懒得理你!不过你的话让我的心结一下就解开了。”范玉萍说:“你看,你不就喜欢直接点吗?虚伪!”桃花笑骂道:“滚!”范玉萍走到桌子旁边拿起水杯准备喝一口,可是她一看自己的杯子没水便走了出去,当走下最后一个阶梯时从院子里传来的对话吸引了范玉萍的注意,她蹲下身子看着院子里两个孩子,煤油灯下思荷与颐和正在为文夕洗澡,思荷说:“你是说我们都被骗了?而且还是还是被老师骗了?”颐和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思荷说:“那阁下是什么意思呢?”颐和说:“我的意思是我们获得的消息来源太单一就容易被一种观念所控制,比如说大家都认为《四库全书》收罗的最全面,好像也看似如此,可是纪晓岚在编撰《四库全书》时不可能将几千年的书籍装进去,几千年就只有这些书?他老先生一定销毁很多古书,满清皇帝他需要像他们这样的奴才来控制民众的思想,几千年来就剩一部《四库全书》上这么点东西吗?你信吗?百家争鸣那么多大家最后难道只留下的才不过几十种书籍典故,那么其他的东西呢?为什么都没有了呢?皇帝最怕的是老百姓有自己的思想,这对于他来说是很危险的,于是就要洗老百姓的脑袋,娘不是说过要用不同的观点来看待事务得出的结论才是不同的吗?”思荷说:“你别老拿我妈来压我,反正你说的这些我不同意!难怪你学习成绩总不如我,就是因为你脑袋里老是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来老师说的没错,闲书少读!”颐和说:“你不能一上来就扣一个大帽子,真理也是需要靠辩论的,不能只有一个思想,要允许不同的观点存在!”思荷说:“你的这些观点就是错的!是危险的!” 卧室里清平突然醒了,桃花听到哭声急忙将他抱起来她突然发现范玉萍下去好半天都没上来便抱着清平走下楼梯,刚到楼梯口便看见范玉萍正撑着下巴在聆听外面两个孩子的议论,她走近范玉萍伸出左脚踢了踢范玉萍,范玉萍这才醒悟过来站起来用肩膀推了推桃花,这举动恰好被院子里的思荷看见,思荷问:“两个娘亲你们在干嘛呢?”桃花说:“她在偷听你们讲话呢!”范玉萍横了师姐一眼,思荷问:“范大夫,我们说话你都听到了?”范玉萍点点头,思荷又问:“那你觉得我们两谁对?”范玉萍说:“你呀是乖巧,颐和是智慧!”思荷皱起眉头问:“你这话我怎么没听懂啊?你能不能说直白点!”范玉萍笑笑说:“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思荷说:“当然是真话!颐和你说是不是?”桃花说:“你别听你妈在胡说八道,她在骂你呢!”范玉萍笑着看着桃花问:“哟呵?你进步了呀?你说来听听?”桃花说:“以前有人说我乖巧,不要以为我不清楚,就是在骂我蠢!”范玉萍捂着嘴巴笑起来,思荷“啊”了一声然后非常不服气地质问道:“妈,你凭什么骂我蠢?”范玉萍眉毛向上一扬:“我可没说啊,是你自己说的!”思荷生气地说:“你还在骂我!我不干!”这时文夕乘机逃出思荷的魔爪抖了全身的水,思荷啊的一声惨叫,思荷甩了甩手里的水走过来问:“妈,你今天必须说明白了!不然我不放你走!”范玉萍走过去将茶壶里的水倒进水杯里说:“真有趣,这还成了一起公案了!”颐和也走进屋来看着范玉萍,他晓得范玉萍一定会讲有趣的事情,范玉萍一抬手说:“请坐,两位选手!”于是俩人围着圆桌坐下,范玉萍喝了一口水后说:“民国19年,就是1930年也就是在你们俩出生前的一年,学界有一场着名的学案叫梁胡之争,梁是指梁漱溟先生,胡指的是胡适先生,他们争论的观点是谁是中国最大的敌人,梁老的观点是第一帝国主义,第二是封建军阀!胡适认为最大的敌人是贫穷、疾病、愚昧、贪污、扰乱!你们说谁说的对?”思荷当即回答:“当然是梁漱溟先生啦,这还用问吗?”而此时颐和却陷入了思考,范玉萍看着颐和问:“颐和同学,你的答案呢?”颐和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了答案:“我觉得胡先生说的对!”思荷马上就开始攻击他:“你看看,你就是汉奸,我们现在不是在饱受帝国主义的欺凌吗?汉奸,汉奸!”思荷激动地站起来指责颐和。范玉萍笑笑示意思荷坐下,然后问思荷:“你为什么要扣帽子呢?我说了既然是学案就允许争论!”思荷不服气地问:“那好,那到底谁赢了呢?”范玉萍说:“既然的公案就没有谁赢谁输的说法,那么胡先生说了什么呢?他道理又在哪里呢?”思荷说:“是啊,你说啊!”范玉萍说;“那么我们不妨听听一直躲在门后偷听的林哲先生来说说!”这时躲在门后的林哲才现身说:“原来被你发现了?我只是想作为听众来聆听的。”思荷跳起来说:“不行,你得说!爸,我妈让你说你就得说!”林哲赶紧求饶说:“好好好,我说,当时胡适先生沉痛地回答梁漱溟说什么都归结于帝国主义,张献忠洪秀全又归咎于谁?罂粟固由外国引进,为何世界上长进民族不蒙其害?今日满天满地的罂粟,难道都是帝国主义强迫我们种的?帝国主义扣关(国)门,为何日本藉此一跃而起,成为世界强国?”我说的对吗,夫人?”范玉萍点点头露出赞许的目光。然后范玉萍补充说:“胡先生跳出现象看到了本质,揭示了国家最大的敌人是贫穷、愚昧、贪污。阻碍中国强大的从来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历史上是贫穷阻止多数人接受良好的教育的权利,我们国家的识字率一直少于其他的国家,愚昧让人丧失逻辑思考能力,不能正确的看待世界,从而人云亦云形成错误的共识,不经思考造成集体盲动,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做出正确抉择,一步步推动国家误入歧途。国家最大的敌人是愚昧。正因为愚昧,所以总认为国家最大的敌人是他国。”思荷和颐和都陷入了沉默,突然思荷说:“妈,那这和我蠢有什么关系?”范玉萍捂着嘴巴笑起来,颐和说:“娘的意思是应该开门求学不能一味地盲从,学会独立思考不能只找别人的问题,更多的问题在自己身上。”范玉萍立马打个响指说:“儿子,聪明!加一分。”思荷气得一屁股坐回凳子上,范玉萍过来抚摸着思荷的头发说:“好啦,你最聪明,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没你懂的一半多呢!妈送你一句话,做事情不能看表面,吹尽黄沙始见金啊!”思荷这才释怀地抱住范玉萍的腰,一边撒娇一边说:“妈,我要怎么才能学会独立思考啊?”范玉萍用手指在自己头上转了一圈说:“学会逆向思维,还要懂得聆听,所谓兼听则明,不要急于否定别人的观点那才是智慧!在这点多学学你哥。”思荷想了想说:“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我才不学他呢!”范玉萍一笑:“幼稚!”思荷不服气地说:“妈,你总是骂我!”范玉萍说:“黄莲救人无功,人参杀人无过啊!”思荷问:“什么意思?”颐和说:“娘的意思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思荷举起手要打颐和,颐和连忙说:“这话是张良说的,不是我说的!”思荷听完陷入了沉默。 第三百二十五章 情趣 林哲赞许地看着范玉萍问:“夫人,我一直不明白你没留过学如何会有如此开明的思想?很多东西我是在美国留学后才明白的。而你却这么早就看透了。”范玉萍说:“那还得多亏了我的导师卡尔,他经常教导我们要全面型的思考问题,千万不能人云亦云。他说他的观点也未必是对的,他喜欢别人都有不同的观点,他说其实观点没有对错只是所处立场不同而已,学习的最终目的不就是明理吗?”林哲点点头说:“是的,我完全同意,看来我们首先要提高的是教育问题,愚昧才是教育最大的敌人啦!”范玉萍打个响指说:“我完全同意夫君的观点!”范玉萍突然转身对两个孩子说:“古人说人贵自知之明!有时候认识别人很容易,认识自己却很难!记住,要认识自己!”“认识自己?”思荷和颐和喃喃自语后相互看了一眼。接着范玉萍叹口气说:“可这世界上又有几个是真正了解和认识自己的呢?”说罢她也跟着林哲和桃花上楼了,思荷看着妈妈的背影在想着妈妈刚才的话,看来她还需要仔细琢磨一下。 卧室里范玉萍看见林哲正哼着歌在擦拭他那把心爱的勃朗宁手枪,那是范玉萍的礼物也是林哲的宝贝,范玉萍说:“抽屉里还有一把你怎么不一起擦擦?”林哲笑道:“这可不是一把普通的手枪,这是我老婆送我的,你那把枪就不一样了,那是凶器。”范玉萍听完笑起来说:“哎呀,不要说人啦,连枪的命运都不一样啊!说说,什么事这么高兴啊?”林哲一把搂过范玉萍说:“上面说这次大捷是战争的转机,再努力一把我们马上可以打赢了。”范玉萍笑道:“这话你信吗?”林哲点点头说:“我们领导亲口说的,我当然信啊。”范玉萍说:“越是高层越就没一句真话,情况可能刚好相反。”林哲疑惑地问:“为什么?”范玉萍说:“你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难道还要我来教你?他们有过一句实话没有?亏你还天天看报纸,那上面写的有几句是真的?骄傲自满那会大祸临头的。”林哲听完陷入了沉思,林哲又问:“玉萍,你要是总指挥,你会怎么打这场战?”范玉萍想了想说:“我要是总指挥的话,我就炸他们日本人的首都,让他们乱起来,这叫围魏救赵!”林哲一听高兴的跑过来抱起她:“我现在就来袭击总部了,哈哈。”范玉萍说:“讨厌,别闹!”哪知林哲伸出嘴来要亲范玉萍,范玉萍仰天一笑骂道:“哎呀,你压到我啦,讨厌,弄到我的手了,疼呢!”林哲轻轻吻了范玉萍的脸蛋,范玉萍说:“我都不晓得自己哪里好这么逗你喜欢!”林哲说:“哎,没办法啊,你太有魅力了!我没救了,从第一眼看到你就想这就是我的一辈子了!不说别的就冲刚刚的你这句话就足够让我学习五年的。”范玉萍用食指戳了林哲额头说:“花心大萝卜,我就吃亏在你的嘴上,被你灌的稀里糊涂的。”这时范玉萍听到楼梯声赶紧将林哲从身上推开:“快起来,是思荷那丫头,肯定是来找我的。”林哲赶紧将手枪收进抽屉里,紧接着敲门声响起范玉萍过来打开门,果然是思荷抱着文夕站在门口问:“请问,我可以进来吗?”范玉萍故意将门一关,思荷赶忙用手拦着说:“好,好,我有事来讨教二位先生!”范玉萍说:“进来!”思荷抱着文夕神秘地问:“妈,义曲堂没了那以后长沙城不就是郑氏堂的天下了?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那个郑氏堂的人在摆粥铺好多人都说他们是好人,那他们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啊?”范玉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你不是正抱着你的救命恩人吗?”思荷说:“妈,我就想晓得他们为什么老针对我们?你告诉我嘛!”范玉萍说:“我还用告诉你什么?你老娘家二十几口人,水星楼三十几口人,还有那些数不清被他们害的人,还有你看到的了缘老板,这些还不够吗?”思荷问:“妈,你平时挺有耐心的,怎么提起这个郑家你就那么大的火气啊?”看来思荷依旧不依不饶,范玉萍叹口气说:“因为他们与我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如果真让我归纳他们就八个字: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明白了吗?假惺惺的做点好事收买人心。”思荷问:“那他们和日本鬼子一样!”林哲接过话头说:“他们呢准确来描述应该是黑社会。绑架,贩毒,欺负老百姓。但有些时候呢就故意装点门面做些看起来像好事一样的事情,可本质上他们就是恶霸。”思荷点点头说:“我懂了!”说完便转身离开。林哲看着范玉萍,范玉萍说:“听说郑家最近和官府走的很近。”林哲点点头:“义曲堂散了后官府只有依靠他们来管理了,他们现在改了名号叫之社,现在这个政府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范玉萍说:“看不懂就别看,事出反常必有妖,虽然不晓得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基本可以肯定是毒药!对老百姓没有好处的药!” 第三百二十六章 田螺 经过二十多天的静养,范玉萍的伤已经基本痊愈。清晨,范玉萍抱着清平坐在椅子上认真听着广播,清平很安静的靠着玉萍的怀里眼睛盯着那个会响的盒子,那个神态似乎他听懂了收音机说的内容,桃花端着菜放在桌上后对范玉萍说:“玉萍,别听了,该吃饭了,我来带他!”说着就从范玉萍手里来抱清平,范玉萍把清平递给了桃花说:“等大家回来一起吃!” 她们和林哲已经结婚几个月了,虽然没有举办婚礼,但这个时期一切化繁为简,桃花是大太太,范玉萍是二太太。但碍于新生活运动和林哲现在的身份,范玉萍只能以情妇的身份生活在家里,当初在决定这个事情的时候,范玉萍将事情告诉给桃花时,桃花说什么都不愿意,她的意思是范玉萍应该是大太太而自己应该是情妇,范玉萍对她说:“我又不在乎这个,你先前为我吃了那么多的苦,再加上你是做姐姐的,你不带头我也嫁不了。”看着范玉萍这么坚决的态度,桃花这才同意。林哲对她们两都非常好,范玉萍给林哲立下了规矩每周一七到桃花那里睡,二四六到范玉萍这边睡,除非来例假除外,例假完重新恢复,林哲倒是乐意接受。而她们的两个孩子早就认了林哲这个爸爸。 林巧也从美国发来贺信,当她得知了范玉萍为她老林家喜添了一个侄子高兴得不得了,还说哥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把范玉萍娶了还不算还另外多得了一个好嫂子,说等战争结束了就回来看他们,还给侄子侄女们买了礼物寄了过来。目前她和丈夫已经成为了美国公民,他们生活在加州的洛杉矶市。自她们上次南京一别就再也没有见过面,范玉萍也是通过照片知道她现在的生活。而玲珑也来信说她与小贺已经生了孩子,自从她回江西给老板复命后就离开了龙虎山和丈夫生活在一起,现在他们生活在河南信阳,虽然条件艰苦点,但过的非常幸福。 这天思荷和颐和两个泥猴一样悄悄走进了院子里,他们来到墙边上的水井边打来井水冲洗着他们的劳动成果,篮子里装满了一篮子的田螺,两人在院子里窃窃私语桃花在厨房里听到动静抱着清平出来查看,桃花故意问:“这是哪来的两个叫花子啊?”两人相视一笑,思荷说:“娘老子,你快来看,我和颐和捡了好多田螺。”桃花走近一看说:“哟,你们这是到哪里捡的?”思荷说:“是我们同学家的,他家干塘了要我们去捡的!”清平看见这些新鲜玩意就伸出手要来抓,桃花轻轻打了一下清平的手说:“你也要添乱啊,这可不能让你摸。”思荷凑过来想亲清平的脸蛋,桃花推开她说:“去,去,脏!你快去洗澡去,看你一身脏的样子,等下你妈回来骂死你!啧啧,你看看,你的脸上头发上都是泥巴”思荷赶紧说:“好了,娘老子,我怕了你,我现在就去洗澡去!颐和等我回来一起剪螺蛳屁股” 思荷快速地洗完澡便拿着菜刀来到院子里,颐和已经剪去了一碗田螺的屁股,思荷说:“好了好了,你快去洗澡去,剩下的交给我啦!”思荷在井边仔细地清洗着田螺,西下的阳光暖暖照在思荷的背上,范玉萍下班回来轻轻推开院门,刚过萧墙便看见思荷正背对着自己蹲在水井池边忙活着,她悄悄走过去蹲下将思荷拖在地上的长发捞起问:“你搞在什么名堂呢?”“呀!吓死我啦,妈,你进来都不作声的,吓我一跳!”思荷睁大眼睛看着范玉萍,范玉萍将她的头发横着塞到思荷的腿上说:“头发都掉地上了,诶,你从哪里弄来的螺蛳啊?”思荷自豪地说:“这是我和颐和到别人家塘里摸的,我同学家干塘要我们去帮忙!有好多鱼,我就拿了些小鱼和这些螺丝回来,你看文夕正在吃着呢。”范玉萍点点头说:“这田螺一定很好吃!”思荷问:“你问过它啊?你怎么晓得很好吃?”范玉萍撑着下巴说:“那当然啦,是我女儿和儿子捞的嘛!”思荷说:“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我这拍马屁的本事都是遗传你的!”桃花远远看着她们说:“还没弄完啊?荷花,你去后面摘点紫苏回来,别光看着!快点。”范玉萍对着思荷嫣然一笑说:“奴婢遵命,夫人!”桃花笑着骂道:“长不大,清平你看你妈那馋猫样!”清平咧嘴叫道:“妈妈。妈妈!”范玉萍抱过清平亲了他的脸蛋说:“来,妈妈抱,我们去摘紫苏去咯。”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一句玩笑 林哲一进门看见饭桌上摆放着两海碗的田螺问:“哟,这是打牙祭啦,我可是有些年头没吃过这个了!”范玉萍抱着清平看着他然后用手指指田螺小声说:“你先尝一个!”林哲犹豫了一下用手捻了一个田螺在嘴巴边嗦了一口,然后竖起大拇指。桃花端着菜进来说:“两口子打什么哑谜呢,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思荷和颐和正从自己房里听到声音赶紧探出头来看着眼前的一幕笑了,这时文夕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下跳在桌子上,它想去闻一下碗里的田螺,林哲一把抓住它说:“诶,你这个馋猫还想偷吃!”思荷走出来说:“还不晓得是哪个馋猫在偷吃呢!”大家都哈哈大笑。林哲优雅地挺起胸说:“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大家笑得更欢了。范玉萍对清平说:“你看你爸那酸样!” 饭桌上思荷夹了一块肉给文夕,文夕一口吞了,桃花说:“人都不够吃你还喂猫?”范玉萍说:“让她喂,文夕曾经救过她的命!”林哲问思荷:“真的?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桃花说:“搞了半天我还做了坏人啊?”林哲说:“看不出来连文夕都有故事啊?”思荷说:“文夕可不是一般的猫,它是我们家的成员,它有我们家户口的。”范玉萍说:“我听说对门的老胡家的母猫生了一窝猫崽是不是文夕干的?”思荷笑道:“是,我看见文夕和它在墙头上勾肩搭背呢。” 两周以后的一天,范玉萍正在给思荷在院子里洗头发,范玉萍就逗思荷说:“女儿啊,头发这么长难得梳,你又这么懒,又不会自己梳头发,干脆剪了算了!” 思荷说:“妈妈,我不剪,我要留到你那么长!” 洗完头发后,范玉萍帮助她梳理头发,思荷的头发现在也长到屁股上了,她的个子也长到了范玉萍的肩膀处。刚好思荷看见桃花抱着清平出来晒太阳,思荷就想跑过去抱弟弟。 桃花抱着清平看着思荷窈窕的身影说:“你看这丫头的身段长得真好,活脱脱的一个当年的你!” 范玉萍搂住桃花的肩膀说:“你怎么不说说你的身段也没比我差啊,你看我们俩生完孩子以后身恢复都这么好?” 桃花捏了下她的脸蛋:“你就是一个妖精,当初你迷倒了多少财主、乡绅?我记得你当时好像也就思荷现在这么大!” 范玉萍说:“看来我也要对我们家这个小妖精看得严一点才行,免得被哪个财主掳去了做姨太太那可就遭了。” 桃花气得朝她腰间掐去说:“坏东西,你这是变着法来骂人啊!”范玉萍连忙求饶说:“姐,我没其他的意思。”桃花说:“那你还想有几个意思?”范玉萍说:“我就是夸你身材好嘛!”桃花手一挥:“不必,你夸我就没安什么好心。”思荷看着她们打闹拍起手来说:“这下可热闹了,清平,快看多好玩啊。”清平在桃花怀里裂开嘴巴笑着。范玉萍对桃花说:“以后啊,让这个人带弟弟,我们不用操心了。” 思荷没有搭理她们转身抱着弟弟去看花。当思荷弯着身子看着刚刚开出的月季时,一缕湿发随着身子垂了下来,清平伸手一把抓起思荷的头发往嘴巴里塞,思荷急得直叫唤:“那是头发不能吃,哎呀,我的头发啊,妈,你快来呀!我头发上都是他的口水。” 范玉萍故意不去搭理她,她就对桃花说:“姐,家里是不是没钱了,我准备把清平买了,你说可以买多少钱啊?” 这话让思荷听到了后突然嚎啕大哭起来说:“不要买弟弟,不要买弟弟啊!” 桃花就打了范玉萍一下,走过去对思荷说:“你妈在说胡话你也相信啊?” 思荷对桃花说:“娘,我们班上的同学家就有!她妈妈把她妹妹给买了,她从昨天起就没来上学了,是真的,不信你去问颐和,嗯嗯嗯嗯”一边说一边搽着眼泪。 桃花抱起清平安慰思荷说:“你妈想买我还舍不得呢!傻丫头,清平是你妈生的她舍得吗?” 思荷这才擦了眼泪对范玉萍说:“讨厌啊你!不理你啦!讨厌!” 范玉萍跑过去抱起思荷,帮她将眼泪擦了擦,思荷便捶打着范玉萍说:“讨厌,讨厌妈妈!我不理你,走开!”然后扑到桃花怀里去了。 范玉萍说:“好,我讨厌,我走总行了!”便抱过清平回屋了。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爆炸声,日本人的飞机又来轰炸长沙城,范玉萍转身对她们说:“还发什么呆啊,大家都快进屋里来!” 范玉萍突然问桃花:“颐和呢?”桃花说:“不晓得跑哪里去了”她们同时回头问思荷:“颐和呢?” 思荷嘟了一下嘴巴,这时颐和拿着一本书从屋里出来问:“叫我啊?妈,娘!”她们才相对彼此舒了一口气。思荷跑过去挽着颐和说:“走,我们进去!哼!” 第三百一十八章 卢义明的婚礼 这时屋里的电话铃声响起,范玉萍走过去接听电话,桃花看见妹妹只哼了几句就将电话挂了,桃花便问道:“荷花,什么事啊?”范玉萍低声说:“这是爆炸新闻,卢义明要结婚了,他邀请我们全家参加他的婚礼。”桃花吃惊地说:“他太太不是才走了几个月吗?诶,平时他们看起来那么恩爱的,卢义明对太太那可是有口皆碑的啊,大家都说他们是模范夫妻,他太太死的时候我看他哭的那么伤心,我都觉得这样的男人是多么难得,可怎么才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结婚了呢?可见这些男人啊,真是靠不住啊?。”范玉萍说:“还有让你更吃惊的呢!”桃花问:“什么?”范玉萍说:“姐,你晓得新娘是谁不?”桃花摇摇头说:“我怎么晓得,你快说!”范玉萍说:“胡爱翎!”桃花一听愣愣地看着范玉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范玉萍没回答她的话而是跑进厨房拿出条瘦子(竹条)出来,桃花问:“你这又要准备收拾谁啊?”范玉萍一字一句地说:“林哲,这个混蛋居然敢骗我?我今天要好好教训他!”桃花说:“我老公又怎么招惹你了?”范玉萍说:“你忘了,上次我去他单位上找他,我看见林哲和胡爱翎单独在一起,林哲居然还骗我说胡爱翎是来给他送结婚请柬的,真当我蠢啊?”桃花说:“那,是应该打,不过千万不要让孩子们看见!等等,兴许有别的原因呢,还是先问问比较好。”范玉萍说:“问个屁,我没那么多工夫,我不管,今天我不收拾他不解气,林哲,我要让你晓得骗我是什么下场!”说完气哼哼地上了搂。 晚上林哲下班回来马上就被范玉萍叫到楼上去了,思荷赶紧去厨房察看挂在墙上的条瘦子(竹条)还在不在,桃花看思荷进来就问:“看什么?饭还没做好呢,给,你抱一下弟弟。”思荷接过清平便蹑手蹑脚地准备上楼,刚好被出来的颐和看见,颐和看她鬼鬼祟祟的样子问:“思荷,你在干什么呢?怎么像小偷一样。”思荷一听走下来将准备手里的清平递给颐和小声说:“你先带下清平,我上去看看情况。”可谁知清平的小手正抓住思荷的辫子,思荷急得对清平说:“哎呀,小祖宗,快放手啊。”谁知清平不光不放还在咧着嘴朝她笑。思荷一看没办法又将清平抱了回来。 楼上范玉萍的卧室里,范玉萍正拿着条瘦子指着林哲问:“你上次不是说胡爱翎给你发请帖吗?”林哲点点头说:“那不是你来了她就没发吗,怎么了?”范玉萍说:“还怎么了?我今天接到卢义明的电话他要结婚了!”林哲说:“卢主任结婚是好事啊,这光胡爱翎送请帖什么事啊?”范玉萍将条瘦子往桌子上狠狠一打,然后说:“关她什么事?卢义明的新娘是胡爱翎,你还敢骗我?你不要告诉我这事你不晓得啊。”林哲委屈地说:“乖乖,卢主任娶了胡爱翎啊?玉萍,我是真的不晓得啊,是胡爱翎当时告诉我她要结婚了,我也不晓得她要嫁的是卢主任啊。”范玉萍说:“她告诉你屎能吃你也吃啊?”林哲连忙后退说:“老婆,先别动手,我是真的不晓得,是真的,我可以发誓!”躲在门外偷听的思荷正捂着嘴巴在笑,可这时怀里的清平偏偏不安分地举起手敲了敲门,屋里的俩人听到敲门声赶紧住声,范玉萍将条瘦子藏在身后让林哲去开门,林哲打开门一看思荷抱着清平站在门口,仿佛看到了救星赶紧将清平抱过来说:“是不是要吃饭了?好,我现在就下去。”说完便赶紧溜走了,留下思荷和妈妈面面相觑。思荷赶紧说:“妈,吃饭了!”说完也溜之大吉,最后留下范玉萍一个人气鼓鼓地站在门口。 晚上桃花与范玉萍在桃花屋里,桃花问:“这次卢主任结婚我们准备给多少啊?”范玉萍说:“给五十块!虽然我不喜欢胡爱翎可卢主任的人情不能少啊,没有他的帮助我们怎么能住这么好的房子呢?再加上他平时真帮了不少忙。”桃花说:“你说的倒是轻巧,你是不当家不知油米贵,你晓得家里还有多少钱吗?这次又修了房子,左右隔壁又送了那么多的人情,你这个十块那个二十块,你晓得家里还剩多少钱吗?你和林哲的工资这几个月又都没发,我实话告诉你家里就剩五十多块钱了。”范玉萍说:“是吗?家里都那么困难了?”桃花说:“你以为呢?这么一个家多难当啊。”范玉萍听完叹了口气说:“那就把我的衣服和首饰当了,反正平常又用不上。”桃花说:”要不,你先去借点钱?”范玉萍说:“做好事,我开不了口,我小荷花这一辈子没开过口借钱,再加上现在大家都这样你要我向谁借啊?就这样!”桃花叹口气说:“看来只有这样了。”桃花看着范玉萍,范玉萍起身抱住桃花说:“姐,一切都是暂时的,会好起来的。”桃花点点头:“但愿如此!”他们的对话被抱着文夕上楼的思荷听到。 第二天,林哲带着思荷和颐和准备去赴卢义明的婚宴,在车上思荷悄悄趴在林哲耳边问:“我妈昨天是不是教训你啦?”林哲连忙摇头轻声说:“你又在乱说。”思荷故意对正在低头看书的颐和说:“颐和,有人说屎能吃呢!”林哲吓得一个急刹车然后对思荷说:“你小声点。”思荷诡异一笑小声说:“你不是说我乱说吗?好,我来告诉颐和。”林哲赶紧小声制止:“不要!你怎么晓得的?”思荷说:“我昨天发现条瘦子(竹条)不见了?然后今天老妈又不肯跟你一起去赴宴这还不够明显?你看看我妈那张吃醋的脸哟!呵呵。”林哲说:“那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啊!”思荷问:“老爸,那我有什么好处啊?”林哲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光洋悄悄塞给她说:“你和颐和一人一块!”思荷说:“这么少啊?”林哲说:“你行行好,这可是我半个月的零用钱你就知足。现在我们家跟国家一样经费紧张。”思荷说:“颐和又没说你干嘛给他?”林哲一笑:“你少来,你们两个机灵鬼啊,你晓得他也肯定晓得,别当我不晓得!”思荷一听哈哈大笑,颐和抬起头看着她问:“思荷,你刚才说什么呢?”思荷手一挥说:“没什么,没什么!”颐和便低头继续看书。街上刚好有人在张贴招募卸货的工人广告,思荷透过车窗看着广告陷入了沉思。 第三百一十九章 逃学 结果到第三天学校突然来电话说两个孩子这几天都没来上课,打电话过来询问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接电话的范玉萍脸都气白了,放下电话后她便在到处寻找趁手的东西,最后总算是找到一块竹板出来。 桃花在屋里哄清平睡觉,看见范玉萍在到处找什么东西便出来问:“荷花,你翻箱倒柜的在找什么?”只见范玉萍对她很生气的说:“都反了啊!这两个家伙竟然敢逃学!看我打不死他们。”桃花惊讶地看着范玉萍说:“你是不是听错了!”范玉萍说:“听错?我除非是聋了,这馊主意肯定是思荷出的,看样子我不剥她一层皮她是不会长记性的。” 等到下午思荷和颐和背着书包回来,刚一进门他们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妙。范玉萍和桃花并排坐在条凳(长板凳)上,而地上放着一块搓衣板,思荷怯生生地问:“妈妈,娘怎么了?”颐和敏感的感觉被发现了什么,就赶紧拉了拉思荷的衣袖。桃花说:“颐和,你是当哥哥的,你说,你们这两天做什么事了?” 思荷怕颐和说漏嘴就急忙抢着回答:“我们在上学啊!怎么了?”颐和则老实的低下头。 范玉萍开口了:“范思荷,你给我跪下!”桃花也跟着说:“颐和!” 颐和赶紧抢先跪下,思荷看见哥哥跪下才跟着跪下了。 范玉萍走到思荷面前说:“伸手!”思荷就慢慢的伸出了左手,刚一伸就被范玉萍狠狠抽了两下,“啊---”思荷痛得哇哇大叫。范玉萍又走到颐和身边,颐和手早就把手伸出了,范玉萍照样也是两下。跟着她把棍子递给桃花,桃花也学着样,不过这回是先打了颐和,后打了思荷。她们早就商量好了目标一致,不许做“好人”。 打完以后范玉萍才开始问:“好啊,出息了?说!为什么逃学?”结果两人都十分默契的不作声,范玉萍将竹板往桌子上狠狠一打说:“我们少你们吃的还是少你们穿的啦?逃学,你们晓得有多少人想上都上不起学啊?都不作声是?”结果俩人还是闭着嘴巴不张口,对付他们范玉萍有的是办法,她起身让思荷跪着,将颐和单独拉到桃花屋里,进门后依旧让他跪着,她语重心长地对颐和说:“颐和,我晓得,鬼主意应该都是思荷出的,你呢,就是老实人一个!按道理说我应该少打你两下,可是你这老大是怎么当的?对错都分不清啊?你既然是老大,应该承担!第二,你是男孩也应该当担!第三因为你是我儿子!我儿子!明白没有?说!这里没别人你老实交代。”颐和园说:“娘!我错了,我都说!”颐和本来就敬畏范玉萍,说实话在这屋里他真正怕的还是这个娘,接着便老老实实的交代了,颐和说:“娘,我们都晓得家里这段时间没钱了,连吃的都不如以前,思荷告诉我前几天她发现你当了最非常喜欢的衣服和首饰,思荷和我想家里肯定非常缺钱,思荷担心你真把弟弟买了去换钱,便偷偷约了我一起跑出去干些活来赚钱贴补家用,我们已经旷课三天了,这些是我们赚的钱。”说完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递给了范玉萍。范玉萍拿着这些钱瞬间流下眼泪忘情地抱紧颐和说:“我就是再穷再苦也不会买弟弟呀,那些都是玩笑话你们怎么能但真呢,是,家里现在有些困难,但一切都会过去。你们虽然是好心但不应该这样啊!赚钱是大人的事。你们尤其是不该撒谎,你的书都白读了吗?”颐和低头流泪说:“娘,我们错了,对不起!”范玉萍帮他擦去眼泪说:“儿子,不许哭,男儿流血不流泪,莫像个妹陀一样好,起来。” 她搂着颐和的肩膀出来后便让颐和先去洗脸准备吃饭。桃花一看没弄明白,她但忍住没有开口,她心里清楚范玉萍这么做肯定是有道理的!范玉萍向桃花招招手,桃花走过去,思荷看见妈妈在桃花耳边嘀咕了半天,桃花打了一下范玉萍便进了厨房。 接着范玉萍便打开留声机听着音乐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翻看着报纸,思荷发现妈妈根本不理理自己心里气得要命,大约过了半小时时间,思荷的腿早就跪麻便喊了声:“妈妈!我腿麻了。”范玉萍漫不经心地说:“什么事?”思荷说:“我,我有话想跟你说。”范玉萍问道:“怎么?这下有话说了?刚才怎么不说呢?”思荷说:“我错了,我现在有话想说。”范玉萍继续翻看着报纸说:“可我现在不想听了。”思荷说:“妈妈,我求你了!”范玉萍说:“求也没用!”仍旧没搭理她继续看着报纸,这时桃花突然从厨房出来拿着锅铲对妹妹说:“荷花,差不多就行了啊!还没完没了是?她跪坏了我跟你没完。”范玉萍一听赶紧将报纸放下说:“好,今天就看在你娘的面上,你到我屋里来。”思荷感激地看了一眼桃花便跟着妈妈上楼,在卧房里范玉萍依旧让思荷跪着,她问了同样的话,思荷知道瞒不过去便哭脸着说不想让弟弟走!范玉萍把同样的话说了一遍,思荷听完很开心的跳了起来,范玉萍“嗯”了一声,她赶紧乖乖的跪在那里,范玉萍说:“这事情可以过去了,但说谎的事情还没完?就你鬼点子最多,我可告诉你!思荷!知道我为什么罚你吗?”思荷摇摇头,范玉萍说:“我最讨厌说谎的人!你要永远记着:要做个诚实的人!明白吗?”思荷点了点头。范玉萍说:“起来,去洗脸吃饭!” 思荷跑下楼后在桃花脸上亲了一口说:“谢谢娘!”范玉萍刚下楼来看见林哲下班回来,林哲发现地上的搓衣板就轻声问:“怎么了?”范玉萍把颐和给她的钱往桌子上一放说:“管管!你儿子女儿做的好事!” 林哲听完连忙一手一个牵着两人进了房间去了。桃花看着范玉萍,范玉萍耸耸肩说:“不管他们,我们吃饭!”一会儿,三人高高兴兴的也出来吃饭了。 第三百三十章 范玉萍与孩子们沟通 吃完饭桃花收拾碗筷,思荷自觉跟着来收拾,颐和也想去捡碗筷,范玉萍把颐和叫住说:“儿子,你是个男人要有个男人样子,向你爸爸学习知道吗?去把这些天拉下的功课补回来!”颐和点了点头便进屋去。范玉萍对林哲说:“我想把儿子送到国外去,你看怎么样?”林哲说:“行!我也认为这样比较好,我先去想想办法,如果可以的话让思荷也去” 范玉萍便把桃花叫出来将刚刚和林哲商量的事情说了,桃花说:“能出国当然好,长沙又这么乱,将来可以和林哲一样出息那该多好!” 范玉萍就逗她说:“我还怕你舍不得呢?” 桃花打了范玉萍一下笑道:“你都舍得我有什么舍不得的?早去早好,省的操心!” 范玉萍说:“颐和以后必成大器!我看到了这点!” 桃花说:“思荷不也是一样?样子,脾气和你一模一样,我就喜欢思荷这样!有主见敢担当。”范玉萍知道她是在想从前她们俩在一起的日子,便走过去搂着下桃花的肩膀对林哲说:“今天你睡我姐屋里,我呢,还要做件大事!”林哲点了点头,桃花害羞的打了她一下说:“就你事多!” 看着思荷收拾完家务回来,范玉萍拿起思荷换洗的衣服说:“走,邋遢鬼,我给你好好洗洗。”思荷一听就高兴地过来准备搂妈妈,范玉萍皱起眉头说:“离我远点,邋遢鬼!” 思荷撒娇地抱起范玉萍的胳膊说:“嗯,你不许嫌弃我!”范玉萍故意嫌弃地推开思荷,思荷又扑上来抱住范玉萍的腰枝,桃花看着她们打闹就笑着说:“你还小啊?跟自己女儿闹?快点,水都放凉了!” 范玉萍伸出舌头朝桃花做了个鬼脸,思荷也学着她样对桃花做起了鬼脸。 这间澡堂是由杂房改的,范玉萍可不能忍受没有浴室的生活,虽然没有过去那么好的条件,但是她弄了口大锅来烧洗澡的热水,所以家里用的煤炭和柴火都比其他人家多,浴室里放着一个本人高的大澡盆,热水锅放在二楼烧,烧好的热水通过管道下来然后通过一个三通让热水与冷水混合后流进澡盆里,范玉萍进去后将思荷换下的脏衣服扔进旁边的木桶里,然后将自己的发髻上箍上一个牢牢的皮筋,思荷在澡盆里看着妈妈慢吞吞的样子急了就说:“妈,你快点。”范玉萍这才将衣服脱掉后进入了浴缸里,她让思荷转过身帮她细细地搓洗她的后背,思荷低下头在清洗自己的头发,“转过来,现在我们洗前面,思荷看着妈妈硕大的前胸用手摸了摸,范玉萍说:“怎么,你也想吃奶啊?”思荷重重点了点头,范玉萍就搂着思荷的脖子,思荷开心地吸允着母亲的乳汁。洗完澡范玉萍帮思荷擦干身子思荷问妈妈:“妈,我什么时候能与你这样的身材啊?”范玉萍笑着戳了思荷的额头说:“我十六岁就有了你,你说你什么时候会有呢?用不了几年了,很快的!” 思荷搂着范玉萍的腰枝说:“妈,我老是闯祸你会不会生我气?我希望你生气时可以打我,骂我但不许不要我,也不许剪我头发,还有不许”范玉萍推开思荷说:“小丫头还没完了呢?你还开始对我约法三章了?快点洗,你看水都凉了。” 看着她们好半天才出来,桃花对思荷说:“怎么洗这么久?思荷是不是在吃你妈的奶啊?”思荷脸色彤红生气地打了桃花一下便跑上楼去了。范玉萍用食指远远的着桃花,桃花吓得吐了下舌头说:“真吃奶啊?”范玉萍气哼哼的转过身扭着屁股也跟着上了搂。 晚上,范玉萍把思荷和颐和都叫到自己房里睡,范玉萍先给思荷梳了头发,自己也梳理好后就钻进被窝里来,她睡在两个孩子的中间,她一边搂着一个说:“妈妈漂亮吗?”思荷点了点头,颐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敢看她,范玉萍看出来了便亲了他脸颊一下说:“儿子,跟妈妈睡还不好意思啊?”思荷就捂着被子在偷笑地看着他俩。 颐和说:“娘,你当年救我和妈妈的时候我好佩服你,你好厉害!一下子就把那两个坏蛋给干掉了!你可不可以” 范玉萍说:“儿子,娘明天开始就教你擒拿手,你高兴不?” 颐和高兴的跳了起来说:“真的?我太高兴了!”思荷说:“妈妈偏心,只教颐和不教我!” 范玉萍回过头说:“哟,还吃你哥哥的醋了!我一样的教!问题是你吃得了苦吗?” 思荷就问:“妈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范玉萍说:“可以啊!有什么不能问的?问!” 思荷就怯生生地问她:“妈妈,我亲爸爸是谁啊?”天哪,总算来了!范玉萍想,不过范玉萍早就想好了答案 范玉萍说:“废话,你爸爸不是林哲吗?颐和的爸爸也是林哲啊!” 思荷说:“可我说的是亲生爸爸,林哲爸爸是后来的爸爸!” 范玉萍说:“你是我和林哲在上海读书的时候生的呀,你还记得小时候你还问过我你爸爸是不是真的是留学生?我不是说了吗?你要不信我建议你亲自去问问他!” 思荷睁大眼睛说:“我记得你是这么说的,原来是这样?太好了!”说完笑着搂着妈妈。 那边颐和却低下头埋进被窝里,范玉萍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在颐和耳边悄悄的说:“其实你爸爸不是齐远哲,也是林哲,是你妈妈和林哲在上海生的,那时候你小就没有告诉你!是怕你将来受委屈!不信你看你那点长得像齐远哲啊?” 颐和睁大了眼睛:“娘,别人都说我长的像你!” 范玉萍轻声说:“对呀!我和你妈妈是亲姊妹啊,你当然长的像我啊!长的像我不好吗?多漂亮的小伙子啊!” 思荷把头凑过来说:“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怎么不给我听,哼!” 范玉萍左右各亲了一下两小孩的额头。 范玉萍问他们俩:“你们俩将来准备做什么?” 思荷抢先回答:“我准备考湘雅医专,其实我最想去你过去读书的上海复旦去读书,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你晓得我想像你一样做一个妇科医生!妇科医生能拯救我们中国女人的生命!” 颐和说:“我没思荷那么大的理想,我想学习物理,将来考西南联大,然后做个老师!” 范玉萍赞许地看着他说:“西南联大?不错呀小伙子,那可是清华,复旦和南开的的底子,你们都很了不起,不错,比我当年有想法有出息!好了,现在睡觉!都不许说话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审问 第二天范玉萍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了桃花,桃花脸都气红了说:“你可真不要脸啊!让林哲背这么大个黑锅!还连带我一起坑!”说着就拿起地上的扫把去打她,范玉萍赶紧一溜烟就跑出门去了。 到了晚上林哲回来两个孩子就围着他要他证实范玉萍的话。 主要是思荷在问,颐和在旁边听,颐和一个男孩子也不好意思问这些。 思荷问林哲说:“爸,我问你,你和妈妈是在哪里认识的?”林哲不假思索地说:“上海啊,怎么了?”思荷问:“你是去看姑姑才认识我妈的吗?” 林哲本以为就这么简单点了下头说:“是啊!你妈妈和你姑姑是上海医学院的同学,她们关系很好的!是你姑姑介绍的。” 思荷接着问:“哦,这样啊,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 林哲看着范玉萍,范玉萍假装不理他拿着本书在看。 林哲一看事情复杂了不过毕竟林哲也是老江湖了就回她问:“嗯---你妈妈是怎么说的?” 思荷说:“妈妈说,她在学校就和你结婚了,读书难道也可以结婚的吗?你先别问我,现在是我问你呢!” 林哲说:“哦,你说的对!那我老实的回答你的问题,听着,你妈妈读的是大学,大学你懂吗?大学生就是大人了嘛,大人是可以结婚的!” 思荷继续问道:“那你和妈妈已经结婚了,怎么会又和我娘结婚的呢?” 林哲说:“嗯-----,这个问题啊有点复杂,你妈妈看我这人还不错,于是就让让我和你娘认识一下,然后呢,嗯” 思荷问:“然后怎么样?说啊,快说!”思荷紧紧咬着问题不放,颐和也瞪着眼睛等他回答,范玉萍其实也是竖着耳朵在听他怎么回答,桃花正躲在厨房门口整个脸通红地抓着衣角。 林哲收了口气说:“你妈妈说啊,她从小跟她姐姐在一起,她不想和姐姐分开,要嫁就一起嫁给我!”这句话倒是真的,不过时间就是对不上的,当然糊弄糊弄小孩也是可以的。 思荷说:“哦,是这样啊?”范玉萍躲在旁边憋住笑,而桃花是听得脸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借出来倒茶的功夫在路过她身边的时候狠狠的踩了她的脚一下。范玉萍痛的脸都扭曲了,但只好憋住。 但思荷好像还是不愿意这么轻易地放过林哲,又追问道:“你既然已经和我妈妈和娘好了,为什么又要娶我小姨呢?” 林哲在想冤孽啊,只好说:“那那都是因为这该死的战争,当时啊,我和你妈妈还有你娘她们都失去了联系,又听说那时候上海她们的医学院那里被日本人炸了,死了好多的人,你妈妈和你娘又不知去向,我以为她们都没了,你晓得的战争年代是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于是我们就这样失去了联系,我呢,嗯,又特别的,特别的想念她们。我的家里啊你爷爷和奶奶又天天催着我结婚,后来这不就刚好遇到了你小姨吗?你看啊,小姨是不是长的特别像你妈妈还有你娘嘛?我还以为你小姨就是你妈妈的化身,而你小姨当时又没有告诉我你妈妈的事情,哎,真是阴差阳错啊,后面的事情你都晓得了咯,还有别的问题吗?”林哲总算把话园啊圆过来了。他背上都急出了一身冷汗来。思荷低头想了想说:“我小姨这个人真是自私,应该告诉你实情早点让你们相认,果然是苍天不负有心人。”说完还在频频点头,认为自己的推理非常正确。 晚上,林哲脱衣上床的时候就看着范玉萍啊,使劲的摇了摇头,而范玉萍在捂着肚子使劲地笑,笑着笑着还对他举起大拇指!然后还撒娇地把长发套在林哲脖子上说:“我的好老公,乖老公!我晓得我错了,我错了!可你也应该替老婆分担分担对不对?”林哲刚想开口说话,结果嘴巴就被玉萍的小嘴巴给堵上了 第二天一早桃花在厨房看见范玉萍进来,就狠狠的掐了范玉萍腰肢一下:“你自己做的好事全部推给别人,你还要不要脸啊?”范玉萍就故意喊着林哲说:“老公,大太太她欺负人啦!” 林哲走了过来对桃花说:“大太太,以后对二太太的管教啊,我希望可以严格点,免得惹出祸事来,老公我背不起啊!”说完便转身跑了。范玉萍一听完就一边喊“站住!你给我站住!”一边追了出去桃花看着他们的背影摇了摇头,这时文夕优雅地走到她身边坐先,她蹲下捞起小猫说:“你呀和荷花一样,都不是好东西。”文夕“喵”了一声算是回应。 林哲和范玉萍并肩走在路上,突然一辆小汽车停下,车窗打开后喊住了他们,范玉萍和林哲转头一看是卢义明,卢义明下车对范玉萍说:“范大夫,怎么我的婚礼你也不来参加,是不是对我卢某人有意见啊。”没等范玉萍开口林哲便说:“哪里,那天医院临时来了电话要我太太去做手术,我太太特意让思荷和犬子代替去了。”卢义明说:“哎,时间过的真快,思荷一下长这么大了,宴会上许多人都把思荷当成范大夫了呢。”范玉萍说:“卢主任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呢?”卢义明说:“我不是在附近办点事情吗?怎么样,最近大家都好吗?”林哲说:“家里都好,谢谢卢主任的关心。”卢义明说:“范大夫,你舅舅最近调到重庆来了你知道吗?”范玉萍说:“我还真的不晓得,你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要上班,有空下次聊。”卢义明说:“哦,行,行,那我就不打扰了。”看着汽车远去林哲说:“哎,幸好卢主任结婚了,不然啊我又要多一个对手了。”范玉萍打了他一下说:“你想什么呢?”林哲笑着说:“我看卢主任那眼神啊就钉在你身上。”范玉萍笑道:“可他老婆的眼神不也钉在你身上吗?”林哲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刚到办公室就看见陈丽高兴地跑了说:“主任,好消息,发工资了,你快去领。”这无疑对范玉萍来说是好消息,这段时间她从来没有如此的窘迫过,她高兴地来到会计办公室,左会计说:“范大夫,真是抱歉,医院没多少钱,这次只能补三月前的一个月的工资。”范玉萍豁达地说:“行行,有就行,不然我回家又要挨我姐骂。”左会计一听笑了说:“你这带刺的玫瑰也有怕人的时候啊?”范玉萍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嘛。”左会计笑着摇摇头说:“哎呀,真是不容易啊。”范玉萍叹口气说:“可不是吗,大家都不容易。”左会计说:“连你都这么说,可见医院其他的人就更不容易了。”范玉萍说:“我是真不会管家,家里要不是靠我姐,我们一家早喝西北风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火钳侠 回到家范玉萍将工资交给桃花,桃花脸色露出了久违的喜悦,随着新的生活桃花也慢慢开朗了起来。颐和和思荷在家跟着范玉萍学起擒拿和散打,这方面颐和倒比思荷更加进步快许多,颐和学完十个招式而思荷连三招都记不全,这倒出乎范玉萍的意料,因为颐和平时看起来比思荷文静,范玉萍心想许是天性使然,男孩子对于动武方面的兴趣天生就比女孩有优势,桃花看出颐和对这方面的兴趣后也教了一些动作给颐和,这下让思荷吃起醋来,她发现平时榆木疙瘩的颐和在这方面更得妈妈和桃花的欢心,范玉萍看出思荷在这方面耍赖懒得理会她,继续教了颐和更多招式。 放了学,思荷和颐和走出小吴门来到金盆岭采摘野菜,他们在夕阳的余晖里带着鼓鼓的书包走进小吴门,迎面走来几个黑衣的男子 天黑颐和和思荷回来,颐和紧跟在思荷后面,桃花正准备将菜端上桌子就觉得这两个孩子有些不对劲,她叫颐和过来,颐和却没有挪动,而思荷似乎故意挡在颐和前面,桃花走过去将颐和从思荷身后拉出来,她发现颐和的衣服被撕破了就问颐和道:“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用学来的功夫去打架了?”思荷赶紧回答:“是、是我不小心将颐和的衣服撕破的,娘,你要骂就骂我?”桃花疑虑地看着两人,她发现颐和的眼神一直在躲闪她的眼神,便生气地牵着颐和到房间里去,思荷想跟着进去但被桃花门关在门外,一会儿,桃花拿着颐和换下的破衣服放着客厅的椅子上,思荷发现颐和没有出来,便走进屋里看见颐和正跪在搓衣板上,她说要去求桃花可颐和却向她连连摆手说:“不要去,我没事的,就当是在练功!”思荷说:“你等着,我去找我妈去。”这时范玉萍正好抱着清平从外面回来,思荷连忙拉着妈妈在假山后面嘀咕:“妈,娘在惩罚颐和你去求求情!”范玉萍听完看着思荷说:“你们是不是打架了?“思荷老实地点了点头,范玉萍说:“嚯,难道做错事情不应该受惩罚吗?我不管。”思荷突然哭了起来拉住她,求妈妈一定要帮帮颐和,清平看到姐姐哭也跟着哭了起来,范玉萍连忙将清平递给思荷:“哎呀,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去求你娘就是了。”思荷抱着清平看见妈妈走进厨房,没一会儿就听见桃花的骂声然后看见范玉萍狼狈地逃了出来,思荷过去问情况如何,范玉萍双手一摊说:“你不是都看见了,把你娘惹火我连我都要挨打。还怪我不该教你们功夫,我也没办法了。”范玉萍从思荷手里抱过来清平就往楼上走去,思荷赶紧跟了上去,范玉萍知道她跟在身后没有搭理她,她将清平放进摇篮里,思荷一下就跪在她的面前说:“你今天要是不帮颐和我就跪死在你面前。”范玉萍看了她就想笑,她坐在床上说:“我要怎么帮他?你倒是说说看?” 思荷撅着嘴:“妈,颐和是为了我才打架的,你就应该帮他,你不心疼他就没有人疼他了!” 范玉萍说:“你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我,说好了,不许说谎!” 思荷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范玉萍,原来他们从小吴门回来的路上思荷突然遭到五个穿着黑衣服二流子的调戏,思荷虽然会些拳脚但是她怎么对付得了那些街痞子,颐和看见了便当即冲上去护着思荷,对方占着人多合伙来欺负颐和,颐和凭着范玉萍教的三脚猫功夫怎么干得过那些流氓,他们又占人多颐和吃了大亏,最后还是思荷和颐和努力逃进了小巷才逃过一劫,范玉萍听完马上站了起来问:“那几个流氓住在什么地方?我明白了,一定是郑氏堂的那班畜生干的?你们是在什么地方受到流氓的攻击的?”思荷说:“在夏家塘那个卖槟榔的摊子那里。”范玉萍想了一下说:“收拾那些流氓的事到明天再说,现在先考虑怎么救你哥,你想救他也不难,只要你听我的就可以了。”“真的?”思荷一听高兴的立马站了起来,范玉萍在思荷耳边吩咐了一阵,思荷频频点头后就跑下楼去,桃花炒好最后一道菜后便拿着条瘦子(竹条子)走进颐和的房子里,一进门她看见思荷与颐和并肩跪在搓衣板上,而范玉萍则抱着清平坐在凳子上看着他们,她看见桃花进来便一本正经地说:“大太太,你放心,我今天站你这边,你看我和儿子看着他们,他们绝对跑不了。” 桃花火气十足地说:“谁叫你看着了,我的儿子我来管!” 范玉萍严肃的说:“那是当然,你也顺便帮我管管我那不听话的丫头,反正她老爱惹事,你做做好事一起替我好好管管!” 桃花不解地问:“思荷又没犯错,我干嘛要打她?” 范玉萍说:“顺便,顺便嘛!我都被她气得长白头发了,上次不就是她怂恿颐和不去上学的吗?鬼点子都是她出的!放心,大太太,小的我一定支持你!” 思荷听见范玉萍的话憋着差点没笑出来,她晓得自己这点鬼点子都是遗传她的。桃花没好气地说:“你快带着清平出去,你不出去我怎么收拾他?” 范玉萍说:“不用,让我这个小东西也接受一下学前教育,俗话说的好防范于未然嘛,老话还说啊不打不成材,棍子里面出人才,重棒出孝子呢,你的武器太轻了,用火钳比较好?” 桃花生气地说:“你是在这里给我捣乱是不是?用火钳打不是打坏了吗?” 范玉萍说:“打坏了再生一个嘛,反正林哲在这里呢!” 桃花生气将条瘦子举在范玉萍的头顶上,范玉萍说:“这样最好连我一起收拾,以后我们都听你的,你就是慈禧太后!” 林哲已经在外面看了半天,他实在没憋住笑就说:“哦嗬,大太太终于管事了?太好了。” 桃花闹了个大红脸,将条瘦子扔在地上说:“我不管了,你来管!”说完狠狠瞪了范玉萍一眼就抱过清平来。 范玉萍不紧不慢地说:“这可是你说的哦,要说话算数的!你们都听到了吗?” “都听到了!”颐和和思荷异口同声大声说。 范玉萍说:“好,都起来去洗手吃饭去!” 颐和和思荷欢呼着跑进了厨房,桃花诧异地看着范玉萍,范玉萍就在桃花耳边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桃花笑着打了范玉萍的屁股。 第二天等到放学时,范玉萍看到清平睡着便将他轻轻放在摇篮里,然后她从楼上悄悄下来提着包袱快速地出了门,她来到夏家塘附近的厕所里换了套衣服出来,外表看她与当地装卸工没有两样,头上裹着个蓝布头巾,身穿粗麻布衣服,她还在脸上涂了些泥巴,她将随身带的包裹放在巷子里的墙头上,然后将火钳塞进袖筒里,她来到夏家塘槟榔摊侧面的茶摊上要了一碗茶水,她仔细看着周围寻找着思荷所描述的那五个人,果然在槟榔铺子走出五个黑衣男子,范玉萍将腿架在板凳上端着碗喝了一口茶水,这架势与周围的人几乎没有二样,旁边的人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没过多久便看到思荷与颐和远远朝这边走来,果然那五个二流子迅速从槟榔摊起身围住了俩人,那个带头的是个黑大个,他一脸淫笑着看着思荷,范玉萍听见旁边的人小声说:”嘞,郑家的人又来欺负小妹陀了。”另一人说:“小声点,给他们听到你就框瓢(完蛋)了。”范玉萍默默地放下粗碗起身走了过去,只见那几人正围住思荷和颐和,带头的黑大个说:“怎么,妹子,你是想哥哥了波?晓得哥哥在果(这)里等你,你特意来看我啊?”旁边四个黑衣人跟着哈哈大笑起来,颐和愤怒地盯着他们,他将思荷捞在身后,思荷倒是神情安定地看着他们。黑大个刚想伸手去摸思荷的脸时突然他的手被从天而降的火钳打个正着,黑大个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另外几个急忙转身,他们的面门也被呼啸而来的火钳扫在面门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不知所措,几人连忙转身围住袭击他们的人,只见对方是一个蒙面人丝毫不给他们思考的机会,手里的火钳直接打他们的手和腿,看得出对方不想要他们的性命,但被火钳击中的脸如火烧般疼痛,除了黑大个还在地上嚎叫外,另一个也捂着脸在哀嚎,趁着三人慢慢将围住他的工夫,只见她高高举起火钳狠狠砸向黑大个的小腿上,只听见黑大个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很明显他的小腿骨被打断了。三人刚想过来反击,可对方根本没给他们任何机会,直接对他们,那出手的都是狠招而且是招招命中,茶摊上的人纷纷跑过来看热闹,众人只看得他将手里的那把火钳舞得如一团花火,那速度超乎所有人的想象,一阵劈里啪啦的扫荡后五个黑衣人全部被精准地击中他们小腿上,接着他又举起火钳朝这些人的小腿上狠狠砸下去,就像是在劈柴火一样的劈里啪啦将躺在地上的五个人小腿骨全部打断,地上的五个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发出如杀猪般嚎叫着,在场所有人都看呆了没一个敢凑上前,蒙面人打完以后蒙面人飞快地跑进旁边的小巷子里,看着这来无影去无踪的蒙面人,众人围在周围议论纷纷,思荷看着那蒙面人逃走的方向笑了,显然她早已经知道了答案,过了好一会儿便听见警笛声,巷子里马上涌入一大群警察来,他们向在场的人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将摊在地上的五个二流子全都拖上进了警车。 第三百三十三章 重回小禾塘 路上颐和悄声问思荷:“你说这蒙面人是谁呢?这身影我好像见过。”思荷笑着说:“你没听见围观的人说啊,那是火钳侠!”颐和捂着嘴巴笑道:“是,是思荷的大恩人。”思荷一听举起粉拳追打着颐和,看来两人都晓得了答案,只是彼此心照不宣。两人刚进院门便看见桃花在寻找东西,思荷问:“娘,你在找什么东西啊?”桃花说:“咦,怪事了,我厨房里的火钳怎么不见了?”思荷转眼一看就指着假山后面说:“那不是啊?” 桃花过去拿着火钳边走边说:“火钳也会走路啊,我记得明明放在厨房里的啊!” 思荷看着放火钳的位置,那里是昨天她给妈妈说话的地方,她对颐和说:“你先去写作业,我去楼上找妈妈!” 思荷推开范玉萍的卧室时,看见妈妈正闭着眼和清平在床上睡觉,思荷捂着嘴巴笑着轻轻地关上了门。 桃花看见思荷从楼上下来便问:“你什么时候上去的?你再上去一躺喊你妈下来,准备吃饭了,都睡了一下午了还没睡够啊?死懒!”思荷故意问:“娘,我妈一下午真的没下楼过?”桃花有些莫名其妙地说:“没有啊,怎么了?”思荷转身上楼说:“没什么。” 到了第二天,长沙城便流行了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火钳侠的故事,说这火钳侠来无影去无踪,专门收拾那些流氓和街痞子,接着报纸上也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起火钳侠的传奇故事,不久刚好两方痞子因为赌博在白沙井旁火拼造成十几人伤亡,市民也将功劳都落在火钳侠身上,说是这火钳侠在除暴安良,于是火钳侠的故事被传的更加神乎其神,以至于在当地茶楼评书中也说起了火钳侠的故事,风靡一时。 郑氏堂,郑之地派人将在警局关了一天的那五个人抬了回来,众人来到大厅里郑之地问:“你们晓得是谁打的?”五人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郑之地走过去狠狠地一个个踢在他们受伤的腿上,五人像杀猪般嚎叫起来,郑之地说:“你们还晓得痛啊?连谁打你们的都不清楚,还害的老子到号子里面去将你们捞出来。”大黑个说:“副堂主,我们真的没看清,那人拿着火钳从我身后来偷袭我的,他又蒙着面,我们几个连看都没看清就倒在地上了。”郑之地挑起眉毛问:“是传说中的火钳侠对部对?”黑大个连忙点头说:“对,对!”郑之地上去就是一巴掌甩在他脸上。黑衣甲连忙说:“副堂主,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他竟敢在我们的地盘上闹事。”郑之地朝他脸上吐了口吐沫:“呸,你们平时的威风哪去了?现在在这里鬼哭狼嚎,我去捞你们的时候局子里的人说你们在调戏女学生!局子里的人说了你们像这样的情况就算是在街上给人家打死他们都觉得正常。妈的,都什么时候啦你们脑子里尽想着这些!”黑衣乙说:“副堂主,我觉得这火钳侠一定是义曲堂的余孽!他们一定在暗中报复我们。”郑之地一听气得走过去狠狠踢向他的伤退吼道:“余孽,你们他妈的才是余孽,你他妈的不长脑吗?义曲堂都散了,还义曲堂余孽!我踢死你个余孽。”说完他指着所有人说:“你们给老子听着,现在长沙城虽然是我们一家独大,你们最好给我收敛一点,堂主说了,你们将我们施粥建立起的功劳一下败得干干净净,这下我们全他妈的身败名裂了,你们几个混蛋明天给老子去码头上扛货去,其他人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老子就直接活埋了他。”众人一听吓得都不敢吱声。原来当局看到郑氏堂在长沙城太肆无忌惮造成相当大的民怨也开始忌惮起来,再加上前些天郑氏堂的人还在街上公然殴打了伤兵差点造成哗变,于是当局立刻下令郑之长对他的手下进行约束和严加管束,不然将以危害抗日给直接取缔。楼上郑之长看着关于报纸上火钳侠的新闻后气得火冒三丈将手里的报纸撕得粉碎。 12月22日,长沙城紧急疏散城里的市民到城外,第三次长沙会战即将打响,思荷和颐和跟着桃花跟着范玉萍一起去湘潭避难,这次桃花带着孩子们去了齐远哲的老家小禾塘,范玉萍则在县城里的医院,桃花让颐和与思荷带了些长沙的特产到桔子家问候顺便让他们借些柴火回来,桔子一看到两人进来大吃一惊,听到他们的来意后赶紧跟他们背了一大捆柴火来到桃花家里,桃花正背着清平在整理行李,她看见桔子来赶紧给桔子端来开水,桔子有些惭愧地说:“桃花,当年真是对不起,我看到你和颐和被那些人抓走的,我们不敢出来,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怕啊,我也有孩子。”桃花帮桔子擦去眼泪摇摇头说:“嫂子,你别说了,我理解,这些事都过去了。”桔子说:“伯母的后事由我们家远望和村里的人帮忙埋在祖坟那里。”桃花含着眼泪说:“等吃了饭麻烦你带着我去看看她老人家。”桔子问:“你家里其他的人呢,她们怎么样了,找着了吗?”桃花明白桔子说的是大太太和二太太,桃花摇摇头,桔子看着她背上的清平问:“这是谁的孩子?长得可真好看。”桃花说:“我妹的,他叫清平。”桔子问:“你妹人呢?她来了吗,怎么没看见她?我还要好好谢谢她当初给满根治病呢。”思荷说:“桔子阿姨,我妈在县城呢,她在那里工作。”桔子说:“哦,思荷这丫头都长这么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你姨妈当年在这里时也是你这么大。”思荷说:“我姨妈去世了,也是郑家的人害死的!”桔子惊讶地说:“什么?方芳也走了?哎,这年头活着真不容易。村里的男孩好多都去打仗了,满根也去了,今年走的,你看现在村里留下的都是老人和女人。”桃花说:“满根才17岁啊。”桔子说:“是啊,他跟着村里的同龄人一起参了军,好了,我回去了,你们需要什么就到我那里去拿,我家里什么都有。”桃花说:“不必了,家里都有。谢谢你,桔子。”送走了桔子,思荷问:“娘,当年他们为什么对你见死不救啊?”桃花说:“郑家那些人手里都有枪,谁敢出来啊?别怪他们,反正都过去了,走,我们进屋收拾一下,晚上你就跟我睡,让你哥睡外面的那屋。”屋里颐和正烧着火盆,看他们进来说:“妈,思荷,快过来烤火。”思荷说:“看你搞的乌烟瘴气的,诶,你还煨了红薯啊,不错,我都有好几年没吃过烤红薯了。”桃花看着火中的红薯说:“你妈呀,最爱吃这烤红薯了。”思荷说:“所以我也爱吃啊。”桃花摸着思荷的辫子说:“是,你妈喜欢的东西你都喜欢!”思荷说:“娘,你累了将清平给我。我想去外面看看湘江。”桃花说:“不准到江边去,你就给我呆在家里,跟颐和一起。”思荷看着朝颐和一吐舌头说:“遵命!我就呆在家里。”思荷坐在颐和身边问:“颐和,你在这里生活了几年?这里有那里好玩的地方?”颐和笑笑说:“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我那时天天和姨姨在一起,真值得怀念啊。”思荷说:“那你明天带我去周围看看。” 第三百三十四章 闺中密语 第二天早晨,颐和便带着思荷到附近去砍柴,他们走了很远,思荷问:“颐和,这砍柴不是在山上吗,你这是带我去哪里啊?”颐和说:“你不是说过想看看娘当年救我的地方吗?”思荷一听便来了精神:“那还有多远?快点。”颐和朝前面一指说:“咯,就在前面的石桥那里。”思荷赶紧牵着颐和说:“那我们走快点。快跑!”很快两人来到桥上,颐和指着地面说:“思荷,当年娘就是在这里救下我和娘的。”思荷看着眼前场景问:“我妈当年是怎么救你们的?你跟我说说。”于是颐和便绘声绘色地将当年的情况详细地说了,听完以后思荷说:“哇,真精彩,可惜当年我不在这里,我要是像我妈那样就好了,我一定要将郑家的人都杀光。”颐和说:“好了,看也看了,我们赶紧去砍柴,等回去晚了又要被骂。”思荷说:“没事,有我在呢,娘不会骂的。”颐和笑着说:“你说我妈怎么对你这么好呢?就从来没见她骂过你,还处处护着你。”思荷一听笑了起来说:“因为我是女孩呗,我娘也护着你呀,也没看她骂过你,我想我们是不是都认错妈了?呵呵呵呵。”清脆的笑声传在田野上惊吓到在田里觅食的麻雀,它们从田里飞起密密麻麻的飞进了附近的山林里。 于此同时桃花跟着桔子来到齐娭毑的坟头烧纸钱,桃花将香烛插到坟前跪拜,她突然大哭起来,桔子连忙安慰她说:“桃花,我们都晓得你孝顺,伯母一直都在给我们所有人说你是好媳妇。你别太伤心了,我们快回去,清平还在我屋里呢。”桃花听完擦干眼泪站起来,下山的路上桔子问:“当年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桃花敷衍她说:“我们在省城碰到一个好心人救了我和颐和,后来我就找到我妹。”桔子说:“哎,看来你是好心有好报啊!” 在山上,颐和先在一处宽阔的地方挖了一个小坑,捡了一些柴火在坑里点上火,很快便燃起,十几分钟后颐和将带来的红薯丢进火坑里,然后继续在上面架起火堆,他看着思荷说:“等下我们回来的时候就可以吃烤红薯了。”思荷听完一笑说:“算你还懂我。” 然后思荷和颐和进了山林,两人用了一个多钟头砍了两捆柴,于是两人便原路返回,走了半小时后都累得坐在地上,这时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看到一个比他们矮小的小女孩正背着一捆柴在他们眼前走过,她背上的柴火比两人的柴火还多,思荷对颐和说:“颐和,你看,人家女孩都比我们砍的多。”颐和还没回话就看见那女孩倒在地上,思荷和颐和赶紧跑上前去查看,思荷扶起女孩,只见女孩脸色苍白冒着冷汗,颐和问:“妹子,你怎么了?”女孩半睁着眼看着眼前这对兄妹,虚弱地说:“没事,可能是没吃早饭。”思荷赶紧扶着她起来,稍事休息后三人来到颐和烧火的地方,颐和赶紧上前用树枝刨出火堆里的黑乎乎的红薯,他将红薯在地上滚了滚后用两根树枝夹着红薯过来,颐和对女孩说:“来,你先吃,要等一下,很烫的。”思荷赞赏地看着颐和,女孩看了他们一眼便掰开红薯,大口吃了起来。 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颐和说:“思荷,那里面还有一个,你吃!”思荷说:“我们一人一半,分着吃。”颐和说:“还是你吃,我不饿。” 两人背着柴火回到石桥上,他们坐在桥墩上,思荷看着颐和问:“颐和,你说那女孩说她是童养媳,那家连饭都不给她吃她怎么不跑呢?”颐和看着地上说:“跑?现在外面这么乱,她能跑到哪里去?她跑了,婆家会找她家里的,说白了,那就是买给了婆家,当年我姨姨也是这样,她被方林叔的爸爸妈妈买到了宋家。”思荷突然看见颐和眼湿润看着远方,她将准备说的话咽了回去,因为她晓得无论自己多么不喜欢这个亲姨妈,可颐和跟她还是有感情的,所谓睹物思人,小禾塘村对于他和湘莲姨妈的意义是不一样的,他们在这里生活了数年。思荷问:“颐和,你对湘莲姨妈怎么看?”颐和说:“别人怎么评价我不在乎,但我感激她,她陪伴了我整整七年,我的童年里她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她的去世我很伤心,但我想姨姨的去世,最伤心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娘和我妈。”思荷奇怪地问:“为什么?她不是骗了我妈吗?”颐和说:“思荷,你只看到了她骗了娘,但你晓得不,她可是娘的亲妹妹,当年姨姨要参军,娘哭的死去活来,她每天都在为姨姨担心,尤其我记得在火车站的时候,娘哭得那么伤心,哪之前我从来没见娘哭过。可那次娘哭得非常伤心。”思荷突然感觉自己对母亲的了解好像还没有颐和多,思荷说:“颐和,你跟我说说我妈那几年的事情好吗?我想听。”颐和说:“那时候我太小,许多事都不记得,我觉得你可以问我妈。”思荷说:“不,我就想听你说,你晓得这些年我一直在整理我们的历史,我要用自己的笔来写,我们年纪一样感受相同,所以我们的视角应该是一样的。别啰嗦了,快点!”颐和笑着说:“这就奇怪了,你既然那么喜欢写娘的历史,可你为什么不喜欢中国历史呢?”思荷啐道:“闭嘴,我要你管啊?” 20多天后。前方胜利的消息传来,桃花带着全家上了去长沙的木船,桔子带着许多土特产到码头来送他们,桃花说:“桔子姐,你太客气了,我们要不了,你看这么多东西我们怎么拿啊,你还是拿回去,给家里人吃,再说这些东西在长沙都有。”桔子可不管她这些放下就走,桃花连忙说:“桔子,你要是有时间来长沙玩啊。”桔子听完连连点头,思荷跟着说:“桔子阿姨,我家住城南韭菜巷,你一定来玩啊。”桔子在岸边看着思荷说:“思荷长大了,看到你我就想到了你姨妈,那时候我和她玩得多好啊,不说了,你们一路顺风!”桃花赶紧说:“好了,好了,船要开了,我们走了,你回去。”随着木船离开岸边桔子在江岸边一路跟着小船在走,就像当年桃花送范玉萍和思荷那次一样,直到很远很远还看见她在岸边上用力的挥着手。 思荷看见桃花望着远去的村庄在发呆,思荷搂住桃花说:“娘,你怎么了?”桃花摸了摸思荷的脸说:“也不晓得你妈现在怎么样了?”思荷说:“她应该已经回到长沙了。” 的确,此时范玉萍已经回到了长沙,日子慢慢又恢复了平常。隔天,桃花抱着清平坐过来跟范玉萍说:“我那个还没有来呢,你说是不是有了?”范玉萍帮她切了一下脉说:“不像有啊,要不再等几天看看!”说完便就到桃花身后悄悄的问:“老婆,是我厉害还是林哲厉害啊?”桃花用手肘轻轻的撞她的胸部一下说:“讨厌!谁是你老婆?我是你姐,你烦不烦啊?”范玉萍说:“来咯,我求求你,说嘛!我想听!真的!” 桃花害羞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认真的想了一下说:“你,是我的第一次,最难忘的当然是那次,你的很激烈,就是太快了!”范玉萍憋住笑,桃花脸红彤彤的说:“你笑我?好啊,我不说了!” 范玉萍赶忙说:“没有,没有,我在认真听,你继续说!” 桃花继续想了一下说:“林哲的呢,很温暖的感觉,特别细心,特别体贴,还有就是他的比你要厉害而且很温暖嗯,我倒想知道你是什么感觉呢?” 范玉萍说:“我呢,没有比较的,就他一个,就像你说的,比较舒服,贴心咯,而且做那个事情的时候脑袋一片空白,全身软软的像要融化了一样!” 桃花认同说:“对,对,对,就是这样的感觉!不对” 范玉萍说:“怎么了?哪里不对啊?” 桃花皱着眉头问她:“你脑袋里怎么总在想这些龌龊的事情啊?好丑啊!害我也跟你学坏了!” 范玉萍笑了笑就搂住桃花说:“在国外啊,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是一门科学,叫性科学,你呀就是封建!做都做了还不敢说!真是!” 桃花急了可又找不出话来回她,憋了老半天才说:“床上夫妻床下客,这是老规矩了,我们这里不是国外,算了,反正我是说你不过!但你那套在这里行不通。” 范玉萍一看桃花想走,便一把将她拉回来说:“哎呀,姐,我们是什么关系啊?闺中密语难道都不能说啊?这里又没有其他的人,来,再说说嘛!” 第三百三十五章 家庭琐事 桃花一听又好学又好气地说:“你,你真无耻,你好烦啊,我这辈子就是欠了你的!自己变个女人,还,还和我一起再嫁个老公,现在居然还跟我来谈这种事,你说奇怪不奇怪啊?” 范玉萍嬉皮笑脸地说:“老姐啊,我这辈子啊就缠上你了,所以呢要嫁也要一起嫁!” 桃花说:“好了,不说这个了,湘莲在重庆不是还两有个孩子吗,她们怎么样了?”桃花急忙岔开话题。 范玉萍说:“那两个孩子不是现在由他父母带吗?过得挺好的,以前湘莲也没有怎么带过她们,一直都是跟着爷爷奶奶在一起,现在他父母晓得添了了孙子可高兴了,想想把清平接过去重庆!” 桃花急了说:“把清平接走?你舍得啊?我可舍不得啊!好歹也是你的亲骨肉!” 范玉萍叹口气说:“我们也应该去体谅老人的心情,我也想把清平送走,那里毕竟安全些!” 桃花说:“那倒也是,老人们想孙子,连看都没有看过一眼,这事情你和林哲商量了没有?” 范玉萍说:“还没有,这不现在和你商量吗?你的意见呢?我听你的!谁让你是大太太啊!” 桃花气得打了她一下说:“这又关我什么事情啊?你自己决定!反正清平又不是我生的,还有啊,什么大太太,大太太的难听死了!” 范玉萍就撒娇地亲了桃花脸一口说:“你是我的亲姐姐嘛!这事情我听你的!” 桃花挑衅地说:“真听我的?”范玉萍用力的点了点头,桃花笑着说:“那就不送!”说完便起身走了,边走还边笑,果然背后就听见范玉萍在大叫道:“你你的决定不算!” 晚上林哲打了电话回来说今天晚上有紧急公务不能回来了。桃花接了电话就告诉了妹妹,范玉萍说:“正好!今晚姐你陪我睡,好久都没有一起睡了!” 桃花说:“晚上我要带清平,你自己睡!”范玉萍便“哼!”了一声。 晚上桃花将清平抱过来,范玉萍便把清平放在靠里面的位置,披着头发递给桃花一把梳子说:“姐,帮我梳头发!” 桃花乖乖的站在范玉萍身后说:“遵命!林太太!”范玉萍手支撑着下巴玩着自己的一缕头发问桃花:“诶!姐,你过去剪我的一把头发放哪去了?” 桃花没有直接回她说:“你的头发长的够快的啊,都拖到地上了!”范玉萍想回头问开始的问题,刚一转头就发现自己的头发被桃花死死揪住,只得乖乖的转了回去装作生气的样子翘起嘴巴。 桃花一笑说:“那是惩罚你的代价!怎么?还想讨回去啊?”范玉萍嘟嘟嘴软软的说:“姐,人家只是随便问问嘛!你那么当真干嘛!” 桃花故意说:“范大夫啊,你头发太长了,我看还是剪一截!要不啊连戴帽子都戴不下了。”说着便故意装作去伸手去拿剪刀的样子,范玉萍急忙抓住她的手求饶说:“姐,你千万不能剪啊,剪头发伤身体的,你记得,上次你剪我头发我大病一场,还有啊我老公就喜欢我现在的样子!求你了!这个玩笑开不得的。” 桃花抿嘴一笑,用手绢把玉萍的头发一扎,就说:“我的太长了,要不你帮我剪些!我可不怕伤身体!你就是一天到晚尽编瞎话,你上次哪里病了?我看你是脑壳病了!”说完将范玉萍从梳妆台前挤开。范玉萍拿起梳子帮桃花梳理说:“我不剪,你也不剪,你的头发是我的最爱!” 桃花“噗嗤”一笑说:“滚,不要脸,谁是你的最爱啊!你的最爱是林哲!” 范玉萍也问她:“那你的最爱呢?”桃花说:“我不告诉你,气死你!” 上了床以后,桃花睡在靠里面的位置,范玉萍睡外面,范玉萍靠着桃花的肩膀,桃花闻了下范玉萍的头发说:“你的头发怎么还这么香?” 范玉萍神秘一笑说:“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桃花对她说:“呸!不要脸!” 哈哈哈哈---她们俩都大笑起来,这时门突然被推开,思荷穿着睡衣溜了进来,范玉萍问:“诶,你来做什么?快回去睡觉。”思荷才不理会她,她跑到范玉萍边上躺下说:“进去点。”范玉萍看着桃花摇摇头,桃花往里面挪了挪说:“哎呀,还是女儿好啊。”思荷说:“我听说老爸今晚不回来就上来了!”范玉萍帮她掖好被子说:“真是个冤家!死缠烂打的甩都甩不脱。”思荷转身抱住妈妈,将头埋在她怀里。范玉萍问:“怎么?你要吃奶啊?”思荷仰着脑袋说:“妈,你讨厌!”说完又埋进妈妈的怀里。桃花说:“真羡慕啊,思荷你到我这里来。”思荷说:“娘,我睡着了,晚安!”说完故意发出鼾声,桃花看着范玉萍笑了。 第二天上午颐和和思荷很早便回来了,范玉萍正披着拖地的长发在院子里坐在矮凳上逗摇篮里的清平,她看见俩人回来就问:“诶,你们不是去学校读书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思荷走过来蹲下身子将范玉萍的长发从地上捞起来说:“校长说今天要修缮教室,让我们在回家里预习。”范玉萍说:“这些老师和校长也真不容易,成天面对着你们这群小猴子。”思荷说:“妈,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啊?”范玉萍说:“呵,你还管起我的事来了?我今天调休,星期天值班。你这么调皮我想老师一定很头痛,我有点同情他们。”思荷说:“我们再调皮也怕老师手里的紧箍咒啊!”范玉萍笑着说:“紧箍咒?你觉得紧箍咒对孙悟空真的有用吗?”思荷看看颐和,颐和问:“娘,孙悟空不就怕唐僧的紧箍咒吗?”范玉萍笑着说:“那你说孙悟空有没有机会打死唐僧呢?”颐和目瞪口呆地看着范玉萍,他想了一会儿后说:“我想应该有机会。”思荷玩着手里的妈妈的头发说:“妈,你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啊?”范玉萍用手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对思荷说:“你放开我的头发。”思荷赶紧起身来从口袋里拿出玉梳给她梳理起头发来说:“你这样披着好看,别扎了,求你啦妈妈!我喜欢看你披着头发。你快说嘛!我和颐和想听。”范玉萍撩了头发说:“好啦,好啦,就听你的,我披着。求你别再摸了,我才洗的头发嘞。”思荷却不理会她继续梳理,范玉萍看着她摇摇头然后说:“孙悟空呢最主要的还是忠诚和感恩,否则以他的脾气十个唐僧也不够他杀。我们的六大大名着啊都是受儒教的影响,儒家讲白了就是奴性,所以总是把奴才的东西硬塞到书里面,再塞进你们的脑袋里,让你们潜移默化就接受了这些观点。你们看整部书里都没有一丁点的爱,讲的什么忠啊,义啊,非常冠冕堂皇,但就是不讲真话,不讲人最根本的需求,我读完《西游记》就总结了八个字,欺软怕硬,毫无人性,那些有后台但作恶多端的妖精一个都没死,相反那些没后台且做了好事的妖精都要归了西,这简直是一本混账透顶的书。除了一部《红楼梦》说了女人的好话外,其他的都带着歧视,尤其是歧视妇女,你们说《西游记》里最有人情味的角色是谁呀?”俩人听完摇摇头,范玉萍说:“猪八戒啊!”他们一听都大笑起来,桃花听到笑声从厨房出来,但是她站在厨房门口远远地看着聚精会神的俩人在听范玉萍说故事。范玉萍说:“你们笑完了?那我就说了,《西游记》是不是只有猪八戒结过婚?”俩人点点头,范玉萍说:“你们发现唯有猪八戒的一些缺点在周围人身上都有,比如说好色,贪吃,遇到事情就找借口开脱,打小报告啊”思荷说:“是的,是的,真是的!”范玉萍继续说:“再看看唐僧,除了善良以外不就是笨蛋一个吗?而且这种看似老实的善良人其实顽固的要命,佛家说要戒除贪嗔痴,他就没有戒掉,至少是痴,痴是什么?就是固执不懂得变通嘛。那个沙僧几乎没有存在感,天天紧跟着老板后面,其他的他什么事也不想,像没有脑袋似的,我们再来说说那只猴子,冲动,好打抱不平,看似正义感十足,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稍微收敛一下也不至于落得个判刑五百年的下场,坐牢出来后好像也没有那么厉害了。”思荷问:“为什么?”范玉萍接着说:“五百年前他大闹天空,谁都不放在眼里,别人还都打不过他,怎么坐了五百年的牢就好像谁都打不过了,你们算算他求了多少次的人?这种人连他的老板菩提祖师都不敢认他,这说明什么?不就是冲动没脑子吗?”思荷说:“妈,你在骂我是不是?”范玉萍说:“你说呢?”思荷说:“妈妈,你说的怎么跟老师说的不一样呀?可是细想起来你讲的都有道理。”范玉萍笑道:“所以,看书要看进去,要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不是人云亦云的,有些常识性的东西你们仔细想想就明白了,可是你们为什么想不到呢?颐和,你想到了什么没有?”颐和说:“娘,我觉得你是对的!”思荷大叫:“颐和,不许你拍马屁!”范玉萍转身敲了一下思荷的脑袋说:“怎么?只准你拍不准你哥拍?你这不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快去学习去!” 第三百三十六章 林哲带回的消息 这时桃花从厨房里出来说:“你一天到晚尽教坏小孩子,看看你,头发也不梳,都是做妈妈的人了还像个颠婆一样!”范玉萍横了思荷一眼小声说:“看你做的好事,害我挨骂!”思荷憋笑道:“娘,我妈骂我!你快管管她。”桃花拿着锅铲从厨房出来,范玉萍连忙说:“我们在开玩笑呢!”思荷说:“妈,我晓得你懂得最多,现在街上的人都在传说火钳侠的故事,连茶摊的人都在讲,要不你也跟我们讲讲!”桃花问:“咦,我昨天也听到黎娭毑说的你说的这个什么火钳侠,他是什么人啊?”范玉萍连忙打断说:“哎呀,思荷你扯到我的头发了,快帮我扎起来。”思荷故意不理她对桃花说:“说的是那个火钳侠专门打流氓和街痞子呢。”桃花惊讶地问:“真的?这么厉害啊?”范玉萍赶紧拍了下思荷的屁股说:“你也学学你哥,快去做作业!一天到晚就喜欢聊些没用的东西。”思荷转身突然发现颐和不见了便扔下范玉萍跑进颐和的屋里,进门后思荷看到颐和正趴在桌子上正在写着什么,就过来问:“颐和,你在写什么呢?”颐和说:“我在将娘刚才说的观点写下来,我怕等下就忘记了。”思荷问:“你觉得我妈说的有道理啊?”颐和头都没有抬回答:“当然,太有道理了,明明很简单的道理平时怎么没注意到呢?常识,对要用常识去想才不会被人左右。”思荷说:“可是老师不是这么说的,但是,我妈说的也没错呀,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呢?”颐和回答:“常识!是忽略了常识!等下我要好好在看看《西游记》。”思荷跑出来对正在盘头发的范玉萍说:“颐和说他要再重读《西游记》,我看他被你洗脑了!”范玉萍插上发簪说:“平时大家都说你聪明?我看啊,颐和的悟性确实是比你好啊,看来男孩子在逻辑方面确实比女孩要强些!”思荷一听非常生气地说:“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就是比颐和聪明,我考试得第一的次数比他多!”范玉萍笑道:“考试好有什么用?知识又不等于见识,学以致用才是真理,我跟你说,当年我带着那班的战士有一个叫詹四根的,他就读了两年的私塾,我拿着地图教他一个小时,他能给我倒背出来,现在这家伙都做副营长了,他不是读书读出来的?再比如我看起来比你娘读书多,可是论起对家里的贡献和管理我就不如她,我懒惰,做饭不好吃,不会管钱,这些后勤工作有时恰恰是支撑一个家的支柱,所以家里你娘才是家里的栋梁!”思荷一听就钻进范玉萍的怀里撒娇:“妈,不许你说颐和比我好,我就是比颐和强,就是比他强嘛!”范玉萍一把推开她从桃花手里抱来清平然后对她说:“你把我刚刚讲的当耳边风吗?我讲的是逻辑和悟性!你懂吗?悟性!这跟读书多少真没多大的关系,读书学的是知识,但我们更需要的是见识!这两者是有区别的,好好向你哥学习!你要好好检讨自己,不要以为什么都比人家强,人贵自知之明懂吗?去自我反省一下!”说完就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桃花这时走过来搂住思荷安慰道;“哎呀,怎么还哭上了呢?你当然比你哥强,而且还强得多,乖乖别哭了,你放心,等下娘帮你收拾她,让她给你认错!”思荷不好意思地擦去眼泪说:“娘,我们闹着玩的,我妈刚刚还夸你呢。你别骂我妈好吗?我也许真的错了!”桃花说:“你这丫头怎么了?又哭又笑的,我懒得管你了,我去做饭了。”思荷转身就进了颐和的屋里,从颐和手里将《西游记》一把抢了过来说:“我要看,你看别的!”颐和莫名其妙地看着思荷离去的背影。突然思荷转身又将书还给颐和,从桌子上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人贵自知之明”六个字,颐和惊讶地看着她。 楼上桃花正在教训范玉萍:“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思荷?她是女孩子自尊心强,你应该多夸夸她,即便不夸她也不应该讲这么重的话。”范玉萍走过来拍拍桃花的肩膀说:“我要是再夸她就是害她!所谓谦受益满招损,不虚心是永远不会进步的,就拿我自己来说,我做了不少事为什么都不要这些荣誉?难道你还不明白吗?那些荣誉反过来就会成为别人的靶子,荣誉越大靶子就越大,人家来打你躲都没地方躲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别忘了这些都是你教我的,这叫为人处世之道。”桃花一听沉默下来,这话刚好被在楼梯口的思荷和颐和听到,他们相互看了一眼。 思荷和颐和来到鱼池旁边,思荷看着水池里的鱼儿,颐和拿着一个凉薯递给她,思荷看了一眼没理会他,颐和将凉薯剥开皮准备吃时,思荷问:“你真吃啊?”颐和莫名其妙地看着思荷说:“你,你不是不要吗?”思荷说:“我是让你剥皮,你一点都不懂我?”说完一把从颐和手里的凉薯抢过来咬了一口。颐和看着思荷笑了,思荷说:“你笑什么?”颐和摇摇头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我没剥皮的凉薯看上去都是泥巴,一旦剥了皮就被你看到想吃了,所以啊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要看内置是什么。”思荷走过去举起拳头打着颐和说:“我叫你多嘴,叫你多嘴!”颐和一边躲避一边笑着看着思荷。桃花听到动静在厨房伸出脑袋看着他们笑了。 晚上林哲回来,他在饭桌上向大家宣布了一件事情,这消息让桃花和范玉萍都吃惊地看着他,林哲的父母马上就要来长沙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林哲的父母来了 听完林哲带来的消息桃花和范玉萍面面相觑,这太突然了,两人都盯着林哲看。好像在说你是一家之主,你看着办!林哲嘿嘿了两声就进自己房里去了。 晚上思荷又跑到范玉萍卧室来,她从妈妈手上接过清平亲了亲,范玉萍说:“你不在自己屋里呆着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思荷说:“妈,你帮我剪刘海呗。”范玉萍问:“为什么?这不是挺好看的?”思荷说:“爷爷奶奶要来了,我得打扮得漂亮点。”范玉萍拿出剪刀说:“臭美!你还晓得要面子啊?剪完以后回去睡觉啊。”思荷说:“妈,老爸今天又不睡在这,这么大的床还容不下我啊?”范玉萍帮思荷剪完刘海后说:“看看,客官还满意吗?”思荷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说:“妈,你剪的真好。”说完抱着清平躺在床上,范玉萍说:“诶,诶,梳头发。”思荷赶紧起来又坐回梳妆台前,范玉萍说:“哎,这丫头的头发真好!”思荷说:“你也不看看我随谁?”接着思荷将妈妈的头发围在脖子上,清平看着她笑了,思荷问:“弟弟,我这围巾好不好看?”范玉萍想解开围在思荷脖子上的头发,思荷双手死死拉住妈妈的头发,范玉萍说:“放手啊祖宗,我要上厕所。”思荷说:“那我也去。”说着抱着清平跟着妈妈后面出门,范玉萍没好气地说:“我去茅室你也跟啊?”思荷说:“我就要去!”隔壁的桃花和林哲听到动静,桃花说:“思荷这丫头又来磨她妈了。”林哲笑着说:“呵呵,思荷这丫头谁看了谁不喜欢啊?我爸爸恨不得每天都把她捧在手心里。”桃花说:“这鬼丫头真有意思。我们睡觉,不管她们!”桃花在床上跟林哲谈起了下午的事,林哲说:“太太,这就是你妹妹身上最可贵之处,她的境界是你我远不能及的,在我们中国本来就是功劳越大就越是负担,比如单位上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等你犯错,然后再看你的笑话,这恰恰就是我最不能接受的地方,我看到思荷写的人贵自知之明其实也是在警醒我自己啊!”桃花抚摸着长发说:“看来你受了不少教育?她都被你说成神了,我跟她在一起几十年了,我怎么没觉得她那么利害?”林哲笑着说:“其实啊,我的俩个太太都非常厉害,我林哲这辈子最幸福的就是娶了你们俩个好太太!” 范玉萍卧室里,思荷站在开关旁边说:“妈,你睡好了吗?我要关灯了。”范玉萍说:“关。”这时文夕从窗台上跳了进来,思荷一把抱着它说:“你也晓得我爸今天不在这里啊?”说完她关了灯。 1943年1月11日,吃完饭时,范玉萍打开收音机,收音机里正播放“美国和英国分别与中国签署《中美新约》、《中英新约》,自愿放弃在中国的特权。治外法权废除后,中国司法权才完全独立,因此民国政府决定将次日定为“司法节”。”范玉萍听完流着眼泪看着大家,思荷不解地问:“妈,你怎么了?”林哲也默默地放下筷子,握紧拳头在桌子上重重地打了一拳,思荷回头诧异地看着他,桃花赶紧抱着清平问:“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吓到孩子了!”颐和高兴地说:“妈,我们百年来的屈辱被美国人和英国人给废除了!”桃花问:“你在说什么?什么屈辱啊?”思荷走近妈妈躺在她的怀里,范玉萍抚摸着思荷的头发说:“满清以来我们与外国签订了90多个不平等的条约啊,林哲,我们国家真的站起来了!”林哲高兴的说:“是啊!盼了多少年,总算有了个好结果。”桃花还在诧异地看着俩人。 两天后,林哲的父母来到长沙,这也来的太快了?原来林哲已经瞒着她们两人好几天了,就是怕她们有顾虑。也害怕她们建议家公家婆不要来,对于公婆的突然的到来桃花明显有些不知所措,桃花和林哲在家里接待了两位老人,两位老人家一看到清平就喜欢得不得了,他们开始还误会桃花是她的母亲,林哲赶紧介绍说:“这是大太太桃花,也是二太太的姐姐!”婆婆用看似亲切眼光在打量着桃花,发现桃花确是贤惠之人,待人接物上也颇有分寸倒是满意。桃花把自己的房间腾了出来给公婆住,并且迅速更换了床单,幸亏桃花昨天在街上购置了这些东西,这也足见桃花的细心,林哲心里暗暗赞赏桃花的周到。婆婆特意到厨房看了看,悄悄问林哲:“家里没请保姆吗?那孩子平时谁带?”林哲笑着说:“妈,我们这个家是没有保姆的,平时都是桃花在照顾我们大家,清平平时也都是她在带呢,家里面她可是最厉害的,所以她才是家里的顶梁柱。我和玉萍都不会管钱,就像玉萍说的家里要是没有了桃花我们都要喝西北风了,呵呵。”他妈妈赞许地看着他说:“我刚刚看见厨房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而且她还主动给我们让屋铺床,这个媳妇真贤惠,别累着她了,要不你们还是请个保姆,要是没钱的话,妈给你!”林哲一听笑了说:“我现在倒是特别喜欢这样的生活,一家人其乐融融,妈,我们有钱,我和玉萍都在上班有收入,家里根本不需要请别人,我在家的时候和玉萍啊孩子们一起做家务那才是最快乐的事呢。你晓得,玉萍过去就是因为我们家是大户所以才一直不肯接受我的。”他妈妈一听惊讶地过去告诉林老爷,谁知林老爷抱着清平对着林哲翘起大拇指,妈妈叹口气说:“我是真想看看你那个仙女老婆啊,这家虽然没有我们家大但真的很温馨。思荷呢?我们有两年都没看到她了。”林哲说:“思荷上学去了,妈,你看,这院子可是玉萍自己买的呢,我可是没掏过一分钱,她是新女性追求独立但性格却格外好,我这两个太太啊可真是天下无双啊。”这时桃花从外面拿着一篮子水果和菜进来,林妈妈赞赏地看着她。一天下来,都是公婆带着清平在玩耍,他们爱不释手抢着带孩子,小孩适应性很强而且正是在牙牙学语的时候把老两口逗得可非常开心了,黄昏时他们看到文夕从楼上下来走到院门口坐着,林妈妈对桃花说:“媳妇,你看这猫好奇怪它像狗一样坐在门口看门。”桃花说:“婆婆,它是在等思荷和颐和回来呢。”林妈妈惊讶地说:“真的?我又长见识了,我只听过狗迎客的,这猫也会迎客啊。”这时颐和和思荷回来了,思荷抱着文夕走进来,她一看到林老爷便高兴地跑过来搂着他,林老爷也高兴的抱起她转了几圈,林妈妈也喊了声:“思荷!还有我呢!”思荷又赶紧跑过去抱了林妈妈,桃花带着颐和过来要他喊爷爷奶奶,林妈妈一看到颐和斯斯文文也非常高兴,这边林老太太还在抱着思荷问长问短,而林老爷也搂着颐和在问他的功课怎样,思荷突然问桃花:“娘,我爸呢?”桃花说:“他去接你妈了。”思荷说:“那我妈一定会很惊讶。”林妈妈笑着问:“这你都晓得啊?”思荷骄傲地说:“那当然!我妈想什么我都晓得,不信你等下问我爸就晓得了。”其实婆婆最想见的也是范玉萍,第一她是湘莲的姐姐,只是知道湘莲有几分像她,再有经过在重庆的相处她比较喜欢思荷,思荷曾经告诉她说自己长的最像妈妈,关键的曾经不止一次听林巧提起她这位同学是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在上海时如何救过自己的性命,婆婆一直在想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她想亲眼确认一下,其实她早看出林哲好像特别在意的就是这个范玉萍,所以她十分想看看范玉萍是何方神圣能让自己的儿子如此痴迷的不肯回重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其乐融融 林哲自然明白老妈的心思,他早早的便来到医院门口来接范玉萍下班,范玉萍走出医院一看到林哲很惊讶说:“哟,哟,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你居然来接我下班?说!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林哲呵呵一笑从她手里接过包来告诉她:“你公公婆婆来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我是来接我漂亮的媳妇的!” 范玉萍笑着打了他一下便挽着他胳膊说:“这么快啊?果然啊!看样子你这家伙是越来越不老实了哦,瞒了我们几天了?说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你老婆的?不说我掐死你!” 林哲连忙说:“没有,真的没有,就这一件!”林哲赶忙求饶。 范玉萍便特意来拐到附近的市场买了些水果,林哲说:“不必了!家里都有呢,桃花也买了!” 范玉萍认真的说:“公婆好不容易从陪都来看我们家,我总不能空着手进屋,再有你都亲自来接我了,这不明摆着要我做一个好媳妇啊,你的心思我能不明白?”说完就剥了个葡萄喂在他嘴里。 当他们进入院子,婆婆用近乎苛刻的眼光仔细打量着范玉萍,看到她第一眼便暗暗称奇,只见迎面的是一身淡紫色的旗袍裹着凹凸有致而修长的身材,浓眉大眼未施任何粉黛,高高鼻梁下一张樱桃小嘴,头顶一个高高的发髻,样子和思荷十分相似,举止落落大方,看上去年纪比实际岁数小了大概五、六岁,她原以为桃花已经生得不错了,可以说是闭月羞花,可眼前这个女人称得上是国色天香,而且她比湘莲要漂亮得多,虽衣着简单朴素,但气质优雅,不愧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妇女,心想这模样配得上自己的儿子。 范玉萍进来门后规规矩矩在公婆面前跪下递上了喜茶,喜得老两口合不拢嘴。婆婆还偷偷把林哲拉到一旁悄悄地竖起大拇指说:“儿子,这个好!这个好!”林哲微微一笑,拍了拍母亲的手。 婆婆过来拉着范玉萍的双手又仔细地瞧了瞧她后,贴心地抚摸着她是双手说:“我和你公公早就想过来看你们了,我早就从林巧那里晓得了你,你是她救命恩人,也就是我老林家的恩人啊,我们还要感谢你为我老林家添了个可爱的小孙宝宝!我听说你上过淞沪战场,带着一班伤兵一个不少地从上海一直带到长沙,还等上了报纸,真不简单,一个弱女子在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过来,真是奇女子啊,我早就听林哲说你不好名利,真好!”婆婆竖起了大拇指,“还远不止这些呢,奶奶,我妈妈在长沙可是声名鹊起,经她手救了多少人啊!接生了多少孩子数都数不过来。人送外号送子观音。”思荷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的说了这些,婆婆惊讶地看着俩人说:“天啦,太了不起了!真是了不得啊,诶,媳妇,你们母女俩简直一模一样!老头子,你快来看!”林老爷闻声走过来推了推眼镜说:“真的,开始都没太注意,我就觉得这儿媳妇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哈哈,原来啊和思荷简直一模一样啊。”思荷得意的搂着妈妈说:“你看看我妈这作品,算是让我爸捡了个大便宜了!而且一捡就是两个,这叫一箭双雕!”范玉萍详装愤怒地说了声:“思荷!”思荷赶紧吐了下舌头跑开了。公公说:“你别骂思荷,她在重庆的时候可招人喜欢了,她可是我的小知己,我和你婆婆都非常喜欢这个孙女!当时她走的时候你婆婆都流了眼泪呢!”范玉萍连忙说:“这丫头一定让二老操了不少心?”公公连忙摇手:“不操心,不操心,思荷是我们家里最省心的一个。”范玉萍说:“我也听思荷说公公你最博学多才,她还从你那学习了不少东西呢!”婆婆插嘴道:“思荷这丫头是家里最讨人喜欢的孩子,这下好了,她真成了我们的孙女了,哈哈哈。”范玉萍转身说:“思荷,还不过来谢谢爷爷奶奶!”思荷赶紧过来给他们道了万福,范玉萍接着说:“那是我姐的孩子颐和,他才是家里最省心的孩子,他可比思荷听话多了,颐和,你也过来给爷爷奶奶磕个头。”颐和赶紧过来在地上跪下给二老磕头,二老赶紧扶起他林父说:“嗯,跟林哲小时候一样,懂事,懂事啊!” 吃饭的时候,桃花给公婆夹菜,范玉萍则将菜夹到林哲碗里,这是她和桃花私下商量好的,范玉萍想让桃花和公婆多亲近亲近。 晚饭后大家一起坐在院子里聊天,桃花端上水果,林哲让桃花也坐下来,公公说:“二媳妇,我在重庆的时候就听思荷说你博古通今,你对眼下的局势怎么看啊?”范玉萍害羞地看了林哲一眼说:“博古通今是不敢,我就发表一下我的谬论,论双方的国力和实力来说我们的确不如日本,相对我国来讲日本终究是个小国,国内又没什么资源,他们想以战养战,但是他们是异族,这场仗是我们自甲午海战以来最艰苦的一场战事,我们艰苦他们未必好过,他们曾经号称三月内必亡中国,可实际的情况是恰恰相反,就拿长沙这个地方来说,他们久攻不下已经让他们筋疲力尽丢尽了面子,小国跟小人一样,丢了面子就总想马上找回来,他们急我们就不能急。我记得当年蒋百里先生就曾经预言了今日的局面,湖南一定是日本人葬身之所!目前的情况也确如百里先生所言。”公公吃惊地看着范玉萍:“你还读过蒋百里的书呀?难得啊,难得!看到没有?林哲啊,你可要向你媳妇学习啊!”范玉萍说:“公公你过奖了,我老公他看得可比我们姐妹都远,还有我可没那么出色其实这个家最大的功臣是我姐,您还记得刘邦的功狗和功人说吗?”公公点点头,范玉萍说:“我其实就是个功狗,我姐才是功人呢!后勤工作比前面的事情更重要,你要是让我管后勤啊,那就完蛋了!”公婆听完大笑不止,公公举起拇指说:“实事求是,又不居功,好,好,林家有幸啊,有这么好的两个媳妇是林哲修来的福啊!”林哲私下问妈妈:“那么说这考核满意了?”婆婆说:“何止是满意,简直超出了预期很多啊!” 晚上睡觉时婆婆说一定要带着清平睡,范玉萍和桃花都没意见,桃花到思荷房里和思荷睡一起,她是有意让林哲和范玉萍在一起。婆婆知道后心里对桃花开始加分,她对公公说:“我过去以为儿子都是在写信骗我们的,没想到这姐妹俩的人品确实这么好,我还以为和睦的家庭都是书上写的,没想到在我们家真的发生了,万幸啊!”公公抱着清平说:“你呀,应该相信我们儿子的眼光,你看思荷就晓得了,她那么懂事不就是好的家教教出来的吗?这俩媳妇啊真是没的说,你说是不是啊?清平?哦。”清平对他咧嘴一笑。 第三百三十九章 福州菜 范玉萍去洗了澡顺便洗了头发,当她用干毛巾擦拭她的长发时,林哲很体贴的在地上也铺了块毛巾,让她的长发不用拖在地上,范玉萍对他会心一笑。林哲走到她的身后拦腰抱住她, 她说:“别闹,人家在擦头发!”林哲亲了她的脖子,她缩了一下脖子说:“好痒!”林哲调皮的摸到她的敏感的部位来,问:“这里吗?” 范玉萍在擦着头发说:“讨厌!喂不饱的小猪。昨天才给你的!到一边去别妨碍我。”林哲亲了她的耳垂说:“我看到你就想要” 范玉萍犟了一下身子说:“我求求你等我十分钟好吗?等我把头发弄好好不好?”林哲撒娇说:“我现在就要嘛”就直接把玉萍抱起到床上来。 对门桃花的房间里,林老爷和他太太在讨论今天的经历,林太太说:“真没想到,儿子呆在这种地方这么快乐,你看这里没有保姆和佣人他却这么满足,看来我对他要重新认识了,别说这两个媳妇真是厉害,她们可以改造我们的儿子。”林老爷说:“这难道不是好事吗?他不可能永远生活在我们腋下,我觉得这两个媳妇能嫁到我们林家这是我们的幸运啊,你看她们自立自强又不请保姆,以她们的能力难道请不起吗?她们更加在乎的是家庭的和睦和温暖,不说别的,你看连家里的猫都比我自己家的猫有教养。”林老太一听便笑了看着睡着的清平说:“你看这孙子长得多好,白白胖胖的,真像林哲小时候的样子。”林老爷说:“我看他像媳妇多一点。”林老太说:“明明像哲儿多。”林老爷说:“去把窗户关上,那猫叫声小心吵醒孙子。” 院子里还在不断传来隔壁母猫的叫声,文夕一听到声音赶紧从桌子底一下窜了出去,猫叫声瞬间停了下来。天上的弯月穿过了厚厚的云层,倒映在院子里的水池中,水里鱼儿在漫不经心地露出鱼头泛起了一圈涟漪。 本来以为平静快乐的日子,可时局偏偏不给他们机会,几天来外面不时传来枪炮声,林老爷夫妇抱着清平吓得都不敢出门,思荷和颐和中午便回到家里说因为有情况所以学校让他们下午先回家休息。林老爷问:“思荷,颐和你们不怕吗?”思荷和颐和相互看了一眼,思荷说:“爷爷,怕什么,一个月有半个月都是这样,这很正常的,你们要是呆久了也是一样,习惯就好了。”林老太吃惊地看着眼前这对满不在乎的孩子,林老爷感叹地说:“在战争中成长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啊!”林老太太说:“哎呀,我的妈呀,我都吓死了,昨天晚上我一夜都没睡着。”当天晚饭时范玉萍在家里和桃花将在福州菜馆里学来的手艺做起福建菜给公婆吃,林老爷夫妇惊讶地看着桌子上的家乡菜,婆婆奇怪地问:“你们俩怎么会做福建菜?” 范玉萍说:“爸,妈,这是我和我姐两人专门到人家福州菜馆学的,你们先尝尝味道怎么样?也不晓得做的对不对。”公公先动了一筷子后点了点头示意婆婆,婆婆也夹起一块鱼肉送进嘴巴里,二老几乎同时伸出大拇指,公公说:“好久没有吃到这么正宗的福州菜了,看来你们是用了心啊。”婆婆也点点头说:“你公公的嘴巴可叼了,我煮了几十年的饭也没有见他这样夸过我,看来说明这个菜做的非常好啊!”然后婆婆又不无担心地说:“你们成天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啊?外面天天打炮,我是成天提心吊胆的,我是吓的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啊,你们怎么好像没事一样?”桃花看着他们没有作声只是抱着清平看着范玉萍,范玉萍明白桃花的意思,就是你儿子看样子要离开这里了,你自己做主。范玉萍淡淡地笑道:“都习惯了,连我家的猫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说这话时文夕闻着香味跑进了厨房,公公惊讶地说:“诶,这猫有味道啊,闻着味就来了。”范玉萍笑道:“爸,这不就是馋猫的由来吗?还有啊,你可别小看它,它曾经救过思荷的命呢。”范玉萍用手肘轻轻碰了跳在灶台上的文夕说:“乖,饭还没好,你先到外面去等思荷和颐和,他们就回来了。”文夕听完便跳下灶台出去了。公公说:“我听思荷说过,它好像叫文夕?说是你从大火里救出来的,家道好,连猫也有教养。”婆婆叹口气羡慕地说:“我们家也养了两只猫,除了吃和睡还不爱搭理人,你看这猫还能听得懂你的话,真有意思。”桃花说:“妈,我告诉你,这猫还认得钱呢,文夕上个月不知从那里叼来一张钞票回来。”婆婆和公公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婆婆说:“这还是一只招财猫啊,真是让我长了见识了。” 文夕坐在院门口看到思荷和颐和的身影便跑了过去,思荷赶紧将文夕抱了起来问:“文夕,你又在等我们回来的啊?”文夕用脑袋在她头上蹭了蹭,俩人先后进了院门,林老太爷抱着清平看见思荷和颐和说:“这小猫真好,每天都在门口等你们,等战争结束了,我要让我家的猫到这里来学习学习。”思荷将文夕递给颐和过来抱清平,她说:“我们家文夕听得懂人话,它特别听我妈的话。”清平抓起思荷的辫子在嘴巴里咬起来,思荷故意生气的说:“清平,你又咬我的辫子。”清平嘴巴吊着口水笑着看着思荷咿咿呀呀地说:“妈妈,妈妈。”思荷说:“我不是妈妈,我是你姐姐!”林老爷将清平抱过来说:“哈哈,你和你妈长得太像,不要说他分不清,连我呀有时候都搞混。”思荷笑着说:“我穿着我妈的衣服出去也经常被别人认错呢,上次人家还以为我是我妈还送板鸭给我。嘴里说谢谢范大夫。真的,这事颐和都晓得的。”林老爷和太太一听相视哈哈大笑起来。林老爷说:“那你要了没有啊?”思荷说:“要了,不要也不行啊,我就送了他两个大西瓜,我妈说了要礼尚往来的,不能去贪人家便宜的。我妈说了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名声,贪便宜是要吃大亏的。我娘也告诫我们,我们林家是不出贪便宜的人,这叫大家风范。”林老爷和林老太听后频频点头地看着思荷和颐和。 第三百四十章 校园里的风波 晚上,大家都坐在院子里,林老太爷看了看思荷和颐和高兴地他们俩说:“我听说你们的成绩都不错,爷爷考你们一个问题可以吗?”思荷和颐和同时点点头,林老太爷问:“我是福建人,我就考一个关于福建的问题,你们说说看闽南话来自哪里?”颐和看看思荷,意思很明显让思荷出出风头,思荷说:“这话要从五胡乱华说起了,自东晋前后汉人衣冠南渡来到了南方,将先进的生产技术和文化也带了过来,今天的闽南方言其实是河洛话,就是指中原一代的话,所以闽南话就是中原的古语。对不对呀爷爷?”林老爷子点点头哈哈大笑起来。他用纸扇指着颐和说:“既然妹妹回答了我的问题,下一个就你来答,《西游记》里谁最有人情味?”颐和看了看范玉萍说:“以前我娘就跟我和妹妹说过这个问题了,是猪八戒!”林老爷子吃了一惊就合拢纸扇问;“为什么呢?颐和说:“既然是人情味最主要讲的就是人,是人身上就有毛病和缺点,猪八戒看起来毛病很多,可是他身上的毛病却是在身边的每个人身上都有,可是他身上才有烟火气,比如他遇到困难会发牢骚,推卸责任,还会打小报告,看见漂亮的女人会动心这些都是本性或者是人性,书中其他的人身上都是奴性而不见人性,我们不能只谈高大上的道德,人要吃五谷杂粮也会有各种欲望,说白了猪八戒也许是个小人,但是他是真小人而不是伪君子。”这些话说的让老爷子频频点头,老太太这时打了个哈欠,范玉萍说:“好了,你们先进去洗漱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就不要打扰老人家了。”林老爷用纸扇指了指自己的妻子,看得出林老爷子是意犹未尽,他对林哲和桃花、范玉萍说:“你们教的不错,比我教的好哇,思荷这丫头到我那里住过一段时间,我蛮喜欢她,这丫头聪明、伶俐、乖巧、善良,这都是优良的品质,颐和是我头回见,但是他的沉稳,冷静,大度让我印象深刻!他们真是各有千秋,不分伯仲啊。好哇,真的好!” 由于连日来长沙城内遭到日军飞机的轰炸让公婆担惊受怕,林老爷夫妇在这住了三天就要回去,范玉萍也痛快的将清平交给了他们,到临走的时候还是落泪了,不停地亲着儿子的脸蛋和手,桃花也在旁边陪着她在落泪。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了的一块肉,但是范玉萍知道这样的结果好过呆在长沙自己的身边。 清平送走才几天范玉萍就接到学校的打来告状的电话,范玉萍与桃花赶紧来到学校里,到了学校训导主任办公室后才得知是思荷带着颐和在学校与男生打架,两人听到都觉得不可思议,思荷虽然说活泼开朗可一向也是遵纪守法,班主任将事情经过详细讲述了一遍,原来班里有个贫困学生最近总是受到其他班的一帮孩子欺负,今天那帮人在课休时又来欺负这个女同学,思荷上前来制止,可对方依旧打了那个女孩一拳,思荷一看气不过将对方踢翻在地,一起来的孩子想打思荷,可被上来的颐和拦住将那几个人一起给揍了一顿,最后思荷带着全班的孩子将那几个孩子赶出了班里并警告对方再敢来欺负那个女同学的话就要打断他们的腿,这事被校长知道后便通知主任给家里打了电话,范玉萍听完笑了,笑完后她对班主任和训导主任说:“我想请问思荷同学这样做有错吗?”班主任没有说话,她看着训导主任,训导主任叹了口气说:“按理来说思荷同学这样的行为是维护正义,应该给予鼓励,可是对方家长实在不太好惹”范玉萍听完有些生气立马打断训导主任的话:“哦,学校的意思是维护正义还要分人?这不是教坏学生吗,那我想请问学校教孩子什么?苟延附势,还是欺软怕硬?”桃花连忙拉扯范玉萍的衣服,范玉萍没有理会桃花的暗示,继续说:“行,看样子跟你们说也没用,说,对方什么来头啊这么嚣张跋扈?你带我去见识一下。” 训导主任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是省府运输厅的主任的公子!” 范玉萍又说:“哦,主任的孩子,我想问一下这位公子爷这一定不是第一次霸凌学校的同学了?” 训导主任听到范玉萍这么说低下了头,范玉萍叹口气说:“看得出,训导主任还是有些正义感的,不枉费读了圣贤之书啊,我也不为难你,劳烦你带我去见你们校长!” 训导主任说:“校长正在跟对方家长交涉,此时恐怕不方便!” 范玉萍说:“没事,你就说省府军需处林副处长的太太求见!”范玉萍平常低调惯了,她从来不允许孩子报自己家的身份,这下她就要借一下林哲的身份来镇住这帮小人得志的东西。 训导主任和班主任此前只知道她的身份是省立医院的大夫,但他们并不晓得的是范玉萍和桃花现在是官太太,桃花见范玉萍一副勇往直前的劲也不再阻拦她,她赶紧打破尴尬地问班主任:“我们家两个孩子现在哪里?” 班主任连忙说:“在关他们禁闭,现在我就去把他们放出来” 范玉萍立刻打断她的话:“不必,关一下也好,让他们好好长点记性!” 于是训导主任带着范玉萍和桃花来到校长室门口,训导主任敲门后就推门进去,范玉萍则和桃花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校长看见训导主任后问:“你把那两个学生处理了没有?一定要开除!还要让他们经济赔偿!” 训导主任连忙用表情给校长示意,校长说:“你挤眉弄眼的干什么?没看到我在会客吗?你赶紧去办你的事!我这里忙着呢?没空(长沙方言:时间)。” 范玉萍在门口听到后用右脚轻轻推开半掩的门,她双臂抱腰走了进来,校长看见两个美人进来有些诧异,而坐在校长对面的那个抽着雪茄的中年男人估计就是被打的学生家长,他脸上带着轻视的表情扫了范玉萍和桃花一眼,训导主任在校长耳边说了半分钟话,校长脸上的表情由开始的不屑变成苦笑,他连忙起身对着范玉萍和桃花说:“哦,是林太太啊,这边坐,这边坐,方主任赶紧倒茶啊!” 第三百三十九章 犒劳宴 范玉萍带着桃花淡定坐在被打的家长对面,校长说:“都是一场误会,小孩子哪有不打架的,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省府运输厅的付主任,付主任,这位是省府军需处的林副处长的太太,林太还是省立医院的主任,呵呵,都是误会,一场误会嘛!”他这一段话传递了许多信息,第一这个的事情我两方都得罪不起,第二告诉付主任你的对手不是平民百姓是大你几级的副处长,话里暗示你赶紧收场我管不了!付主任也是混官场的何尝不懂呢,而且从范玉萍身上散发的气质就已经感受出来这绝对是他惹不起的女人。范玉萍先将茶杯递给桃花后再端起另一杯茶喝了一口,付主任赶紧起身鞠躬道:“久仰,久仰,在下到学校来也是准备要求校长严厉处置犬子的!” 范玉萍没有看他只是浅尝了茶杯里的茶水后说:“哦,难得您这么深明大义,范某人十分佩服您的教育方式,可据我所知您的孩子在学校做这样的事可不是第一回了?难道付主任您都不知道吗?那就是学校的不对了,怎么能不将实情告诉人家呢?不知道付主任准备建议学校如何处理你的犬子啊?” 付主任脸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地看着校长,校长连忙说:“对,对,是我们没有告诉付主任,这次事件学校必须严厉处置,绝不姑息!方主任,依照校规去办理,对了,赶紧将林太太的公子和小姐放出来,要不憋坏了怎么办?那我怎么对得起林副处长全家啊?” 范玉萍突然举手示意:“方主任,不必了,既然他们犯了错就应该被处理,这样才公平!”她特意将公平两个字讲的很重。 范玉萍说完后起身环视一圈说:“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子曰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我相信学校传的是正道,授的是正业,我并不希望以我或者我丈夫的身份来介入此事,日寇在我国土上烧杀抢掠而我们某些人如果还在这仗势欺人的话,这话要传出去伤的可不是我,而是贵校高贵的名誉,我相信校长比我更清楚,所以我绝对相信学校一定会秉公处理此事,谢谢校长和付主任这么通情达理。好了,大姐我们回去。打扰了!”说完便挽着桃花转身离开了校长室,方主任赶紧跟了出去。 看着她们离开,校长和付主任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后都尴尬地笑了。 方主任一直将她们送到学校门口才转身回到训导处,班主任还在这里等他回话,他对班主任说:“这个林太太真不简单啊,话不多可都是击中要害,令人佩服啊!”班主任说:“你看那大太太好像蛮听姨太太的,这倒是少见!” 方主任说:“古人说人贵自知之明,她晓得处理这些事情小的比她厉害,但小的做主大的却甘于做陪衬确实少见。” 回家路上范玉萍拉着桃花去逛菜市场,桃花不解地问:“逛什么地方不好?你怎么非要拉我来逛菜市场呢?” 范玉萍笑着说:“我要好好犒劳一下我们的家的两个祖宗!”桃花笑着打了范玉萍说:“你的嘴呀,真损!” 回到家桃花和范玉萍在厨房忙活,桃花说:“今天二太太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我平时只道你不过是伶牙俐齿,今天那个表现,我服了你的行(湖南方言:厉害的意思),你看你把那几个男的搞得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我看到他们的样子现在想起都想笑。” 范玉萍却说:“我们的教育如果都变成用职位来介入这教育还搞个屁?这些人平常口口声声满嘴的仁义道德,最后都是一肚子狗肚鸡肠,这样的教育我看是快完蛋了,你看他们这些号称做先生的哪有什么风骨可言?一个个卑躬屈膝的奴才相,一想到这我可笑不出来!” 桃花说:“那确实,应该让范先生来教,这样学校一定会弘扬正气,然后是人才倍出。呵呵呵呵”范玉萍说:“怎么了?这俩孩子都是我教出来的难道很差吗?不管是学习成绩还是人品,我不敢说全长沙,但整个城南你能找出几个来?”桃花笑着说:“哦哟,了不得了你,你蛮尿塞(厉害)。”文夕又跑进了厨房来端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俩人,范玉萍说:“姐,我不吹牛皮,不要说教人,你看看,连我教出来的猫都规规矩矩。”说完丢了一块肉扔给文夕,文夕一张嘴接住了肉嚼了起来,桃花叫道:“诶,你干什么呢,人都不够吃你还喂猫?”范玉萍说:“我说了,姐,文夕是我们家里的成员,它可不是一般的猫,它是我们家的镇宅的神兽。”文夕似乎听懂了用它的头蹭着范玉萍的脚。桃花听完摇摇头说:“啧啧啧,你看看,连这家伙都会拍马屁了,这是什么世道啊。”范玉萍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下午,思荷和颐和被学校校长亲自用车送到范玉萍家门口,思荷和颐和请校长进来坐,校长连忙摇摇手,看着远去的汽车,思荷说:“颐和,估计我们今天要吃辣椒炒肉了。”思荷和颐和心怀忐忑地走进家门,一进门他们看见桌子上放满了美味佳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可一想到两个老妈今天去了学校后心里还是七上八下。范玉萍坐在椅子上向他们招招手,思荷赶紧跑到她跟前,哪知她一把将思荷推给旁边的桃花继续向颐和招手,思荷被桃花搂着怀里她生气地看着妈妈正搂着颐和,思荷说:“干嘛不抱我只抱颐和?”桃花说:“怎么?你是吃颐和的醋呢还是不喜欢我啊?”思荷赶紧变了笑脸搂着桃花撒起娇来,范玉萍对着颐和说:“儿子,今天表现的不错,看到有人欺负你妹你能挺身而出,以后就这样做,你要好好保护她,但是做事情要懂得策略,要懂得用脑,不然书都白读了?”颐和点头应了,思荷说:“妈,你不要以为我蠢,你这是指桑骂槐,是在说我,我承认是先动手我打人的,他欺负女孩子我就要教训他!” 范玉萍对着桃花说:“哟,姐,你女儿还懂得什么是指桑骂槐了呢?你替我亲她一下。”桃花抱起思荷的脸蛋各亲了一下。思荷嘻嘻地也回亲了桃花两口。范玉萍对着颐和说:“你还愣着干什么?儿子,你是木头啊?”颐和也亲了范玉萍两口,这时林哲刚好回来,他说:“哟,做了这么多好吃的?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 范玉萍说:“家里出了两个英雄,这是摆庆功宴呢!” 思荷笑着说:“我还以为是鸿门宴呢。” 桃花说:“什么红门宴,黑门宴的,我们开的是家庭宴!” 思荷和颐和哈哈大笑起来,颐和连忙纠正母亲:“鸿门宴是指不好的事情,是古代历史的故事!” 第三百四十章 去见师娘的儿子 饭桌上范玉萍对林哲说:“诶,当家的,你晓得我和你大老婆今天去哪了吗?”林哲摇摇头说:“去哪里了?”范玉萍用筷子指着桃花说:“让你大老婆告诉你。”接着桃花将今天在学校校长室里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听完大家都对范玉萍竖起大拇指,范玉萍倒害羞起来了,说:“好了,好了,快点吃饭!”林哲笑着说:“我说难怪咯,运输部的李厅长下午打电话来说要我多担待担待,我老半天都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原来是你们两个英雄做的好事啊,我支持你们,不对,我谨代表全家敬两位好汉一杯。” 范玉萍说:“正义当然应该遵守,不过我要是你们啊我一定不会在学校里教训他们。”思荷和颐和异口同声地说:“火钳侠!”桃花问:“什么火钳侠啊?这关他什么事?”范玉萍尴尬地看着外面,思荷连忙说:“我们的意思是应该向火钳侠学习!除暴安良匡扶正义。”听到这范玉萍看着思荷笑了,这眼神里包含了信任和欣赏。 晚上范玉萍、桃花和林哲三人坐在院子里在聊天,思荷和颐和在堂屋里的煤油灯下写作业,文夕从假山上下来跳到范玉萍的腿上躺着,林哲说:“家里少了清平好像突然有些不习惯了。”范玉萍抚摸着文夕说:“他在成都总好过在这里,他是头孙他爷爷奶奶一定爱他爱的不得了。”桃花对范玉萍说:“怎么,你真的不想他啊?”范玉萍笑道:“想他干什么?我这里不是还有俩个小祖宗要我操心啊!”林哲握住俩个太太的手说:“对不起,让你们跟着我受委屈了!”桃花说:“别这么说,你大老远从重庆调到长沙来,是我们连累了你才是。”范玉萍笑道:“他委屈?他是求之不得,家里俩个太太不够,外面还有狐狸精惦记着,多好啊!”林哲说:“哎呀,玉萍,我求求你饶了我!”范玉萍抿着嘴笑道:“怎么了?伸冤啊?”桃花打了范玉萍一下说:“好好的你总说些不靠谱的话,林哲已经很优秀了!”范玉萍说:“好,我不妨碍你们恩爱啊,诶,你今晚到我姐那屋里睡啊,我想睡个安稳觉,你那鼾声啊跟打雷似的。”思荷用手肘推了推颐和说:“你看他们。”颐和抬起头来说:“怎么了?”思荷说:“你没看出什么东西来吗?”颐和摇摇头又低头继续写作业。思荷用手撑起下巴傻傻地看着他们,突然范玉萍回头说:“思荷,你看什么呢,作业写完了吗?”思荷赶紧低下头写作业。 一个月后的一天早上,桃花看见范玉萍在收拾行李问:“你这是打算要去哪里?”范玉萍看着桃花说:“今天医院里有车去沅江,这不是刚好顺路吗?”桃花点点头说:“那你要小心一点,如果发现情况不对记得赶紧跑。”范玉萍笑着说:“你就放心,我的姐姐,情况还不至于你想的那么复杂!”说完就提着箱子走了出去,初秋的太阳火辣辣地烤着一片金黄的大地,范玉萍独自走在乡间的田野里,她头戴着一顶草帽,身着普通民妇的衣服,脚下穿着一双轻便的布鞋,在她怀里藏在那把勃朗宁手枪,经过打听她总算来到芋头乡怀塘村,走进村落范玉萍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村子的周遭环境,然后走近了靠在塘边的一栋土砖房,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民房,门前蹲在一条大黄狗突然起身盯着范玉萍开始叫了起来,那个汉子将狗叫住:“黄毛,不要叫!” 那条叫黄毛的狗乖乖地回到汉子身边,范玉萍上前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三十左右的汉子,他坐在门口织着渔网,不远处一个五、六岁左右大的女孩子坐在地上剥着花生吃,男人抬头看着来人,这眼眉与师娘倒是颇有几分相似,“请问这是曾庆禾的家吗?”范玉萍走近那个汉子问,这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看着眼前的女人点了点头,仔细看他的样貌跟师娘和秦壶都挂像(湖南方言:都像),他转头对着里面说:“堂客,屋里来客了,你倒杯水来招待一下!”屋里走出一个二十几岁的相貌普通的农妇,她笑着递给范玉萍一个粗糙是陶碗,范玉萍连忙说了声:“谢谢,打扰了!” 汉子问:“我是曾庆禾,你找我做莫子?”范玉萍一时倒还不晓得怎么说了,就赶紧端着碗喝了一口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玉镯递给他,汉子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将手在身上擦了擦接过玉镯问:“她现在怎么样了?”范玉萍低下头轻声说:“她几个月前去世了。” 曾庆禾听完叹了口气后点了一下头说:“也好,果个(这个)年头都蛮难的!”范玉萍看到他面无表情地将玉镯递给他堂客,他看了范玉萍一眼又低头开始织渔网,这时那个小女孩走了过来拉了拉范玉萍的裤子,范玉萍转身看她正递给范玉萍一个矮凳,范玉萍蹲下身子抚摸着她的小脸蛋,然后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几包点心递给她说:“给你,里面有糖果!”小女孩开心地抱着点心进了屋里喊:“母妈,阿姨给我们买了糖”曾庆禾听到女儿的声音后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他又看了一眼范玉萍说:“进屋坐!” 范玉萍起身走进了屋里,屋里面非常简陋,一张破旧的八仙桌和三张破凳子摆放在靠墙的位置上,地面是一坨一坨的硬土,范玉萍坐在八仙桌旁的凳子上,曾庆禾对着他堂客说:“莲子,你克(去)菜园里摘一些豆角和辣子。”他堂客取下挂在墙上的菜篮子牵着女儿的手走了出去,走之前向范玉萍点了一下头,曾庆禾从怀里掏出旱烟,范玉萍静静地看着他点燃了旱烟,曾庆禾吐了一口烟说:“我都有十多年冒(没有)看过她了,我们之间冒莫子(没什么)感情”说完他低下头来,一滴眼泪从他的眼泪流了出来,他赶紧用手腕揩去说:“哎呀,果烟呛得很啊!”范玉萍欲言又止,她也实在不晓得应该说些什么,他们就这么坐着,大约过了5分钟,范玉萍说:“她埋在浏阳方桥的山神庙后面,那里有一块碑,你要是去的话很容易找到!”曾庆禾问:“她是得了莫子病?” 范玉萍一听却不晓得如何作答就摇摇头,曾庆禾点点头说:“难为你还亲自来一趟,谢谢你为她料理后事!”范玉萍突然觉得非常愧疚,她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银元放在桌子上说:“这个给你女儿和堂客买点新衣服。” 曾庆禾看了一眼桌上的大洋说:“搞了半天,我还不晓得你贵姓?” 范玉萍说:“我姓李,这样,我也该走了!”看着范玉萍起身,曾庆禾突然问:“她留下莫子遗言了啵?嗯你,你晓不晓得,我崖老子(父亲)是哪个?”范玉萍不敢回头只是使劲地摇着头,抬脚便快速地提着箱子走出了门,门口的大黄狗盯着她的背影跟了几步,曾庆禾站起来走到门口望着天空,一大颗泪水从他的眼里滚落下来。 汽车沿着沅江边行进,坐在驾驶室的范玉萍心思重重地看着沅江水,眼泪不禁从眼眶里冒了出来,刘青山问:“范大夫,你怎么了?碰到什么事情了?”范玉萍连忙揩去脸上的泪水说:“没有,肯定是昨晚没休息好,你看这江风把我眼泪都吹出来了,你们今天的货送得怎么样了?”刘青山笑呵呵地说:“范大夫,可惜了,人家今天招待我们吃的非常好,有脚鱼和麂子肉”范玉萍说:“你看你都给我说饿了,真是可惜没赶上啊!”刘青山问:“你药找的怎么样了?”原来范玉萍谎称是在这边来采药的,范玉萍笑着说:“没采到。我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到长沙你喊我啊!”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回到家桃花发现范玉萍一回来就上了楼,她上楼推开门发现范玉萍正心思沉重地坐在窗前的书桌上看着外面发呆,她走过去推了推她的肩膀问:“妹子,发生了什么事?”范玉萍便将她今天的经历告诉了桃花,桃花听完也陷入了沉默,良久桃花说:“妹妹,难道我们做错了?” 范玉萍摇摇头,桃花说:“这么说师娘什么也没有告诉她儿子?为什么呢?郑家有的是钱,按理说她不应该让自己儿子过得这么苦啊?”范玉萍听完叹口气说:“她也明白,她们郑家这营生不好,她也许只是想让他过平凡人的生活,这点倒让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了!也许平平凡凡普普通通才是正道!看来我们对师娘还是不了解啊,我只看到她的恶,却忽视了她对自己孩子的良苦用心啊!作为一个母亲能想到这实属不易!这点倒是让我应该好好学一下,感谢她教了我最后一课!” 桃花突然问:“妹妹,你说郑家的人会不会来找麻烦?”范玉萍说:“目前还不会,林哲说长沙这边政府怕他们一家独大在压制他们,自上次师娘和秦壶的事情后,郑家也受了牵连,他们现在在夹着尾巴怕真的政府灭了他们,以后会怎么样虽然不好说,姐,你也不用担心,现在林哲坐在那个位置上相信他们还不敢的,当然防范于未然还是有必要”这时思荷抱着文夕走了进来她们连忙都住了口,思荷对她们说:“娘,妈妈你看文夕这几天老是没精打采的是不是病了呀?”范玉萍说:“拿来我看看!”范玉萍看了看文夕的身体后骂道:“你这个风流的家伙,我真的要关你几天让你收收心了。”桃花一听便捂着嘴巴在笑,思荷还在焦急地问:“妈,文夕是不是病了?”范玉萍说:“它哪是病,是劫!”思荷问:“什么劫?”范玉萍将文夕递给她说:“桃花劫!” 第三百四十一章 年三十 这时突然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传来,院子里的水池也被炸开,几条鱼儿在地上翻跳,文夕吓得从思荷手里跳开,范玉萍带着大家赶紧下楼,她喊来颐和让大家一起躲进了地窖里。外面不断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显然日本飞机对长沙城又进行了一轮轰炸。地窖上面不断落下尘土,俩个大人将儿女压在身子下面。 半小时后当一切归于平静,大家从地窖里出来,一个个灰头土脸的看着彼此,他们看着屋里和院子里狼狈的一切发呆时,突然电话铃声打破了宁静,思荷走过去拿起话筒说:“喂!”范玉萍看着思荷正拿着话筒看着自己,她走过去接过听筒。 范玉萍放下电话后便走了,桃花问思荷:“什么事啊?”思荷小心翼翼地说:“卢叔叔来的电话,说是她夫人被炸伤了,让妈赶紧去医院。”桃花说:“他夫人?那不是胡爱翎吗?不许去!”范玉萍这时没有犹豫拿起衣服就出了门,桃花赶紧追出去喊道:“荷花,你给我回来!”可到门口范玉萍早就跑得没影了,桃花叹口气说:“造孽!老冤家都找上门了!”思荷在旁边说:“娘,你不懂我妈,她虽然不喜欢胡爱翎可她是绝不会见死不救的!” 腊月里长沙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仿若将整个长沙城铺成了一层厚厚的棉被,街上每天都有冻死的人,他们被放在木板车上拖出了城外,看着这些被冻的硬梆梆的尸体放在板车上层层叠在一起,然后上面被铺上一张草席,思荷和颐和早晨在街上惊愕地看着这些板车的尸体,思荷说:“颐和,老天太不公平了。”颐和拉了拉思荷的衣袖说:“快走,不然要迟到了。”范玉萍看着俩人站在街边便过来问:“怎么还不去上学啊?”思荷指着板车说:“妈,你看。”范玉萍叹了口气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些官员就不能为老百姓想想吗?”思荷顺着妈妈的眼神看到几个肥头大耳的政府模样的人正从兴和园走出来,思荷知道那是长沙城最有名的一家豪华酒楼,据说到那里吃一个早餐最便宜的都要好几块光洋。 1944年,这年是农历的猴年,范玉萍和桃花已经32岁了,颐和和思荷也已经14岁,林哲大玉萍她们三岁,今年35岁。全家人在家过了一个真的团圆年,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围着圆桌在吃团圆饭,林哲在饭桌上给思荷和颐和分别发了红包,范玉萍说:“我的红包由我姐来给你们发!对了,姐,别忘了你也要给我发红包啊!”思荷笑着给大家碗里夹菜,范玉萍举起酒杯说:“来,大家都站起来,我们来干一杯!以后我们年年都要团圆。”范玉萍突然看着堂屋的神龛,拿着空杯倒上一杯酒恭恭敬敬放在神龛上,桃花走过来点上三柱香递给妹妹,范玉萍朝神龛拜了拜然后插在香炉上,然后和桃花回到饭桌前。 范玉萍问林哲:“你给家里打了电话没有?”林哲说:“打了,他们都很好,清平也很好!”林哲知道范玉萍在想清平,晓得她不敢打电话,怕清平听到她的声音会哭闹。桃花夹块鸡翅放在范玉萍碗里说:“来,来,给你个鸡翅,祝你飞黄腾达!”范玉萍看着碗里的鸡翅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因为翅膀不光代表飞黄腾达还有远走高飞的意思。她朝桃花笑了笑。思荷说:“爸,妈,娘,吃了饭我们一家人一起去太平街玩好不好?”林哲笑着看着范玉萍,范玉萍总感觉今天有些不对劲,但她又说不出哪来不对,她皱着眉头说:“最好不要去!现在毕竟还是战争时期,人多的地方最好不要去,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谨慎点,一家人在家里打打麻将不好吗?”桃花符合说:“就是,我们一家人就在家里玩,都出去了家里就空了,大过年的大家都在家里守岁不好吗?我们明天一起去!”看得出思荷明显有些失望地说:“娘,你怎么老是迁就我妈啊?”桃花笑道:“你平时不是经常和颐和逛吗?乖,今晚就陪我们在家。”思荷一听这才高兴地说:“这样也行,那等下打麻将颐和在我这边,你们三个大人一人一边。”范玉萍笑着说:“我跟文夕一边。”大家一听笑成一团。 晚上思荷将林哲赶到桃花房里,她披着长发躺在妈妈床上,范玉萍问:“你又想搞什么名堂?说!”思荷一听就从范玉萍床上爬起来说:“妈,真是知女莫若母啊,我听说你教了颐和玩枪,诶,你也教教我呗!”范玉萍说:“我就晓得你来我这就没好事!好,你去书柜那将《医学字典》拿过来。”思荷抱着厚厚的书过来,范玉萍将书打开,里面被镂空,那把勃朗宁的手枪正躺在里面。思荷高兴地搓着手说:“乖乖,它真漂亮!”范玉萍拿起手枪三两下便将手枪拆卸下来放在梳妆台上说:“看清楚没有,这些都是可以拆解的,然后你要记住它们的先后顺序,嘞,看清啊,记住它们的位置。”说完她又快速地将拆卸的零件重新组装完成后递给思荷说:“枪口千万不要对着人。”思荷被她这一番操作弄得眼花缭乱,范玉萍说:“发什么呆啊,你来试一下啊?”思荷还在看着手里的手枪,这时突然窗外传来爆炸声,思荷吓得放下枪抱住妈妈,范玉萍一把将思荷拉到身后,没一会儿林哲和桃花跑了进来,林哲问:“是哪里在爆炸?”范玉萍朝窗外指了指说:“听方向好像是下河街和太平街那边来的。”桃花惊叫道:“天哪,阿弥陀佛,幸好今天听了你的话,不然那太可怕了!阿弥陀佛!”思荷从妈妈身后慢慢探出头来看着外面。范玉萍说:“都回去睡觉,明天就晓得了。”桃花突然看见桌上的手枪便大叫道:“范玉萍,你大晚上的玩什么枪啊?你想干什么?你想找打是不是?”范玉萍吓得赶紧将手枪拿起放在身后,桃花还准备继续教训时被林哲拉住说:“早点休息,早点睡觉!你不是要去上香感谢菩萨吗?快!”他走之前不忘给范玉萍和思荷使了个眼色。范玉萍对思荷说:“哎,看看,都是你做的好事,又害我挨骂!”思荷朝妈妈吐了吐舌头。范玉萍拿起梳子给思荷梳头发,一边梳一边叹气说:“我姐从来没喊我过范玉萍,估计明天我有顿好受!”思荷说:“没事,妈,明天是大年初一,我娘不会骂你的!否则不吉利!”范玉萍笑道:“要是明天你娘骂我你可得给我顶着点啊!”思荷拍拍胸脯说:“包在我身上,我娘最听我的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遥闻常德会战失败 堂屋里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范玉萍披着衣服赶紧下楼来,她看见颐和已经拿起了电话说:“娘,找你的!”说完将电话递给她便回屋了,范玉萍接过话筒后放下话筒赶紧上楼,思荷看见妈妈在穿衣服便问:“妈,你干嘛去?”范玉萍对女儿说:“嘘,你一个人睡,我现在要去医院。”思荷似乎明白了什么事。便说:“那你要小心点啊!”范玉萍点点头便开门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桃花拿着条瘦子(竹条)进入范玉萍卧室,她准备来收拾范玉萍,可进来后发现床上只有思荷在被窝里,桃花问思荷:“你妈呢?藏哪去了?”思荷揉着眼睛说:“她不在这里,她昨天晚上就出去了,一夜都没回来呢。”桃花生气地说:“跑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等回来我再好好收拾她。”思荷一听吐了吐舌头。 到了中午范玉萍刚进门便看见桃花正坐在堂屋里等她,范玉萍连忙说:“姐,新年好!”桃花走进厨房拿出条瘦子,范玉萍刚喝着水连忙放下杯子说:“姐,大年初一,大年初一啊。”思荷听到动静从自己屋里跑出来拦在妈妈前面说:“娘,昨晚上那炮子是我要看的,你要打就打我!”颐和没明白什么事便问:“昨天晚上那个大鞭炮是你放的啊?你怎么不叫上我啊?”思荷没好气地说:“昨晚那是爆炸声,还大鞭炮!”这时隔壁的胡娭毑过来拜年,桃花赶紧将竹条藏在身后,范玉萍连忙出来迎接,一顿客套的恭喜后,思荷递上热茶胡娭毑一落座便开始说起昨晚的事情,只听胡娭毑说:“你们听到冒?昨晚上那个爆炸声,崖诶(天啦),好大的声音啊,你们晓得啵?昨晚上太平街炸死了好多人呢!作孽呀!死日本鬼子让果杂(这个)年都过不好!”范玉萍当然清楚,她昨晚做了一晚上的手术,思荷惊讶地问:“娭毑,真的是太平街啊?”胡娭毑说:“是的嘞,一早我就听到买汤圆的老邓讲的,他昨天夜干(昨晚)就在那附近买汤圆,他亲眼看见的,呀,血淋淋的,地上哈(都)是血,估计至少死噶二三十个人!作孽!”林哲这时也从外面回来,他看到全家人和胡娭毑在讨论昨晚的事,他看了范玉萍一眼,范玉萍这时正垂下眼帘用手揉着疲倦的眼睛便走过去,范玉萍疲惫地靠在林哲肩上。大家等送走胡娭毑后思荷过来问林哲,林哲小声说:“嘘,小声点,你妈累了!”范玉萍闭着眼睛说:“别问了,胡娭毑说的是真的!”思荷似乎不信继续问林哲:“爸,你说说呗!”林哲赞赏地看着范玉萍说:“这世上最聪明的人就是你妈了!”范玉萍打个哈欠说:“聪明什么?我昨晚做了一晚上手术到现在都没睡觉。”桃花过来说:“啊耶,幸好没有去,我们要赶紧拜菩萨!思荷,颐和赶紧去拿香去!”思荷走到妈妈身边轻轻地说:“妈,我要是有你一半能干就好了!”范玉萍白了她一眼说:“去,赶紧去烧香去,否则我又要挨骂了!”思荷一吐舌头溜走了。桃花这时在喊:“范玉萍,快来烧香!”范玉萍连忙说:“姐,你别范玉萍范玉萍的叫,大过年的叫的我心惊胆战,麻烦你还是按过去一样叫我妹子或者荷花!”桃花故意说:“怎么?你不叫范玉萍吗?要不,我喊你太太?”范玉萍气得一转身就准备上楼,桃花说:“荷花,你要是敢上楼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快去烧香!”范玉萍朝思荷一笑道:“遵命,夫人!” 年后范玉萍在医院里在给一批新外科医生传授技能,冯院长在门口看着范玉萍为大家讲解医学知识,他点着头对张道怀说:“要是医院多几个范主任我就省心咯。”张道怀一听不置可否,范玉萍刚走出教员室就被院长秘书小武叫住,小武告诉她院长找她,她来到院长办公室敲了敲门,冯院长抬头看见范玉萍就请她就坐,冯牵元从他的座位上起身走到范玉萍跟前递给她一封信函说:“你看,上面又在向我要人了,你看你不考虑考虑一下吗?”范玉萍连看都不看一屁股坐下沙发上说:“我要考虑什么?人家那是顶级的大医院,人才济济还会缺我这妇科大夫吗?他们要我去做什么?接生我会,其他的水平一般,再有,我老公、家庭都在这,哦,我老公为了我放弃留在重庆,我还要离开这里跑到重庆去?我不是吃饱了撑着啊,你替我回了不就完了?你就说我不去,我晓得我这狗脾气只能在您的手下呆着,去哪都不合适!”冯牵元听完笑着说:“我就晓得你舍不得离开,我已经替你回了!不过,放弃这个机会你不觉得可惜吗?”范玉萍回答:“可惜?可惜什么?当年我导师放弃那么多优厚条件来到中国,他为了什么?他说正是因为中国人极端需要他他才来这里,院长,我们长沙乃至整个湖南都缺医生,这你又不是不晓得,我问你,你舍得放我啊?” 冯牵元叹口气地说:“哎,你不光人长得漂亮,说的也漂亮,这正是我欣赏你的地方。” 范玉萍啐了冯院长一口说:“呸,我算哪门子漂亮,我们院里的漂亮女孩多了,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你就别取笑我了。” 冯牵元突然沉重地对她说:“还有一件事!”范玉萍看着冯牵元严肃的表情,她预感到什么就问:“什么事,冯院长?” 冯牵元面容严肃地说:“刚刚接到消息,赵师长他们于昨日在常德会战中全师阵亡了!常德城也失守了!”范玉萍听完惊讶地看着他说:“什么?常德也丢了?赵师长他们都阵亡了?那是一群多好的战士啊!”说着一大颗眼泪流出她美丽的眼眶。 这时刚好林哲过来接她下班,他找到冯院长办公室,他其实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进门后他看到范玉萍这样子,他非常心疼地进来抱住她,范玉萍倒在林哲怀里突然大哭起来。林哲默默地对冯牵元摇摇手后搂着范玉萍走出了院长办公室。 两人来到湘江边看着眼前的江水,范玉萍说:“你知道吗?他们都是实实在在的汉子,他们当中好多人连婚都没有结过,他们是好样,是真正的男子汉!当年文夕大火后,医院里没吃的,是他们帮我们从湘乡和蓝田拉来土豆和红薯让医院里的人渡过难关,在国家最危难的时候又是他们舍身保卫了这个国家!”林哲点点头,范玉萍缩紧了身体说:“当年赵师长让我给他们的干部上课,想起来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他们问赵师长这个女老师是哪所军校毕业的?是黄埔还是保定啊?赵师长说错了,她是复旦医学院毕业的,那赵师长真可爱。好了,林哲,我哭出来就舒服了,谢谢你陪着我,我想赵师长他们肯定不希望看到我哭!走,林哲,我们回家!我要你背着我。”说完展开了双臂。 第三百四十三章 女儿长大了 林哲背着范玉萍走在街上,林哲说:“我刚刚听见冯院长在夸你漂亮,那我要看紧点,万一有人来打我老婆的主意就麻烦了。” 范玉萍轻轻打了他一下说:“讨厌,明明晓得我才哭过,你现在又在逗我!你这个坏蛋就是因为我的相貌才看上我的对不对?那你夸夸我,我哪里漂亮?” 林哲停下脚步说:“嗯,那我得好好想想,答案就是都漂亮,找不出毛病来的漂亮!” 范玉萍趴在他背上啐了他一口说:“呸,骗子!”林哲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范玉萍:“这是今天刚收到的,你看看。”范玉萍爬在林哲背上打开信封,掏出信来,原来是公公从四川寄来的信,里面夹着一张清平的照片,范玉萍说:“我们的儿子长得越来越可爱了。”林哲说:“他长得越来越像你了,你看见没?她和思荷小时候一个样。”范玉萍点点头说:“他怎么没继承你的样子呢,不对,这鼻子和嘴巴像你。”林哲笑笑说:“还是像你好,漂亮!”范玉萍轻轻打了林哲一下:“你就会哄人。” 林哲告诉范玉萍他的父母觉得成都不太安全于上个月底搬到峨眉山去了,他想征求范玉萍和桃花的意见是否让颐和和思荷也送去成都,范玉萍说:“回家再说。我现在好累,我就想爬在你背上好好睡一觉。”林哲说:“诶,老婆,现别睡啊,我还有事问你呢?”范玉萍说:“什么事啊?”林哲说:“我知道你那年在江西的时候带着伤兵袭击了日本人的运粮点,我怎么发现你很不愿意提起这事啊,为什么?这么好的事。”范玉萍叹口气说:“这有什么好提的?三四十个人打七八个鬼子,而且是偷袭,你说这很光荣吗?他们在明我们在暗,换着谁都可以,再有那次袭击我们是和游击队一起干的,你说这是功劳啊还是罪行?到时候谁说的清啊?”林哲一听点点头:“有理!前面就到韭菜巷了。”范玉萍说:“累了?你快放我下来,等到时候让孩子看见。”林哲摇摇头说:“看见怎么了?你是我老婆我还不能背你啊?” 颐和正在院子里劈材,他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的模样,他现在和桃花,范玉萍一般高,思荷则坐在矮凳上在剥青豆,她现在也出落成大姑娘。 看着俩人进来,思荷笑着说:“妈,你都多大了还要背啊?”林哲说:“你妈的脚崴了!”思荷一听连忙放下簸箕过来问:“崴到哪里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来,我看看严不严重?”范玉萍忙说:“别碰,很痛的!林哲,快背我上楼去!”思荷看着两人的背影说:“真的假的?我怎么发现我妈哭过呢?”颐和说:“痛的!”思荷说:“痛的?上次她手被子弹打穿了都没看她哭过?我看一定有诈!”颐和说:“你又发现什么了?”思荷说:“你不懂!说了你也不懂!”颐和说:“你不说我怎么懂?”思荷说:“你又不是女人,你根本就不懂!” 半小时后思荷突然来敲妈妈的门,看着思荷惊慌的样子范玉萍连忙问:“思荷,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她捂着肚子说:“妈妈,我不舒服,我,我流了好多的血!” 范玉萍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她转身对林哲说:“林先生,麻烦你出去,我要跟女儿谈点事情。” 林哲拿起衣服不舍地离开了房间,看着林哲离开后范玉萍赶紧将门关上后亲了亲思荷脸蛋说:“女儿,恭喜你长大了!”思荷看着妈妈说:“妈,你的脚好了?我就晓得你崴脚是假的!”范玉萍假装生气地戳了思荷的额头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来揭我的短。”思荷问:“那你老实说你今天为什么哭啊?”范玉萍一听叹了口气说:“我明天再告诉你行吗?”思荷点点头然后又捂着肚子哼着。 范玉萍端来半脸盆热水进来,她将拧干的毛巾放在思荷的肚子上说:“会有点烫,你忍着点。”思荷看着范玉萍说:“妈,我这是什么病啊?,怎么突然就肚子好痛。”范玉萍说:“我的蠢宝女儿嘞,你长大了,还傻乎乎的。”说完便在思荷耳边说起悄悄话来,思荷一听脸上瞬间红彤彤的。 第二天是周日,范玉萍将颐和打发出去买菜,在堂屋里细心教授思荷一些女性生理知识,桃花坐在旁边缝补衣服,桃花发现妹妹教的非常专业而且实用。等思荷看见转身回到她卧室,桃花小声对范玉萍说:“想不到啊?你现在这方面这么厉害。当初你也和你女儿一样在我那儿哭啊!”范玉萍戳了一下桃花的额头说:“又提我过去的丑事,我是做什么专业的?我是妇产科的大夫!还敢小看我!”桃花笑道:“我小看你?岂敢,你第一次来的时候还在央求我送你去医院呢!”范玉萍羞愧地说:“姐呀,我所有的丑事都让你晓得,求你别时不时来提醒我好吗?”桃花啐道:“活该!” 看到思荷回来桃花赶紧起身进厨房,范玉萍对思荷说:“思荷,你还记得文夕大火后你吃牛肉罐头的事吗?思荷点点头说:“当然记得,是那个赵师长为了感谢你特意送给你的,那东西可是稀罕物,你还送了四罐给小刘叔叔呢!怎么了?妈,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了?”范玉萍叹口气说:“那个送罐头的赵师长牺牲了,他们全师的人都牺牲了!”思荷听完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地问:“是报纸上说的常德保卫战吗?”范玉萍点点头。这时一阵霜风(腊月里打霜天的寒风)吹来,吹的文夕赶紧躲在思荷脚下,它的身体紧紧靠在思荷腿上,思荷一把捞起它放在膝盖上,用脸蹭着文夕的脑袋。思荷问:“妈,你说我们没有招他们惹他们,日本人为什么要这样来欺负我们啊?”范玉萍叹口气说:“野兽的本性就是吃别人的肉,这跟招惹与不招惹没有一点关系!”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嚎啕大哭的声音,她们吃惊地抬起头来看着门外,桃花从厨房出来幽幽的说:“是这条街那个的做臭干子(豆腐)的老宁家,他小儿子在前线战死了!他才比颐和和思荷大两岁,原本打算年底回来结婚的,这还没到年底就,真是造孽!”范玉萍说:“这条街的男孩没剩几个了?不晓得还要持续多久啊!”桃花说:“是啊,想想都怕,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咯?”范玉萍说:“姐,你也别那么悲观,往往越是接近胜利的时就越艰难,反过来说我们伤亡大敌人死亡也不少,他们人数上不占优势。”桃花叹口气说:“但愿如此!真希望战争早点结束啊。”范玉萍说:“姐,你应该相信我,你晓得的,我讲话一向还蛮准的!”桃花一想:“诶,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啊!范神婆!”思荷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说:“范,范,神婆?哈,哈哈。”范玉萍气得一起身便上楼了,桃花说:“又干什么去?这马上要做饭了你就不能帮帮忙啊?每天就晓得吃现成的。”思荷说:“娘,让我妈歇会,这不是还有我呢,我去帮你洗菜去。”“不行!”桃花和范玉萍同时说,范玉萍赶紧走下楼梯说:“才告诉你的,来好事不能碰凉水。”桃花说:“这还差不多,还像话,玉萍快去屋后摘几根葱来。我们中午吃简单点,下面条!” 长沙城西,卢义明端着鸡汤在喂胡爱翎喝,胡爱翎说:“好了,我不喝了。”卢义明说:“你的伤还没好呢!要不我明天带你去医院去看看。”胡爱翎摇摇头:“我不去,你又要找那个范玉萍来看病。”卢义明陪笑着说:“她可是整个医院里水平最好的啊,再说你这样找男的也不方便。”胡爱翎生气地说:“她就是这样被你们这些人给吹出来的。她只是一个妇科医生,真不懂你们这些男人看上她什么?”卢义明说:“好,好,我们不去,那你再喝一口鸡汤,这可是我亲自给你炖的呢!”胡爱翎说:“我警告你,你以后少跟范玉萍来往啊!我不喜欢她。”卢义明连忙说:“不来往,坚决不会再来往。”胡爱翎说:“我要你发誓!”卢义明说:“我发誓!” 第三百四十四章 悠闲的时光 范玉萍正在洗菜时突然打了个喷嚏,桃花说:“又是谁在说你了?肯定是林哲。”范玉萍说:“也不一定,可能是清平在喊我了。”桃花蹲下身子问:“怎么,你想他了?”范玉萍看着头上的天空说:“现在这年头还有什么资格想他啊,只要他平安就好了,对了,姐,我兜里有清平的照片,我拿给你看看。”刚好路过的思荷在厨房门口看见两人正细声细语在拿着一张照片讨论着,她笑了一下,颐和过来小声问:“妈她们在看什么呢?”思荷转头看着他说:“你小声点,你看她们的样子是不是很幸福?”颐和摇摇头说:“我没看出来。”思荷白了他一眼说:“你真是个笨蛋!”说完便转身走了,颐和又看了看里面也走开了。 鱼池里的锦鲤露出头来吐了个泡,假山上的文夕正死死盯着看,它刚准备跳下去时突然被人一把抓住,思荷说:“我就晓得你想做坏事,池子里的鱼都被你偷光了,你这只馋猫,走,回屋里好好带着去,我要你好好反省反省你的错误。” 重庆中央医院院子办公室,一个军官坐在沙发上喝着茶,院长王奎发进来后赶紧给女军官鞠了一躬说:“不知将军驾到,有失远迎!”女军官手一挥说:“算了,我想请贵院最好的医生帮我治个病!”王奎发一听连忙问:“不知将军哪里不舒服?我好做安排”女军官摇摇头说:“不是我,是帮我的学员,你帮我找你们这里最好的妇科大夫。”说完就递给王奎发一个卷宗,王奎发战战兢兢地拿出卷宗后看了起来,然后他转身对女军官说:“门,门将军,恕我直言,我们医院目前还真的没有做过这方面手术的人”女军官一听眼睛都瞪出来了,她问:“你们中央医院难道都找不出一个像样的医生来,那要你这院长有什么用?”王奎发连忙摇手说:“不是没有,是都哎,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门凤英问:“谁?快把他给我叫来!”王奎发连忙说:“这人她不在这里!”门凤英问:“难道还有比你们中央医院更好的医生?他在那你快把他给我找来。”王奎发连忙摇手说:“此人也不在重庆,我说的这个人是我在湖南省立医院认识的,她是女大夫,刚好学的就是妇科专业,她师从国际着名的医生卡尔,还在福山医学院留过学,不过此人脾气倒有些傲,我曾经好几次写信要她来这里工作,可是”门凤英说:“嗯,大多数有些本事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性格的,这样,你把她的情况给我,我亲自来办这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王奎发赶忙立正说:“卑职立刻照办!”送走门凤英,王奎发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范玉萍在办公室打了一个喷嚏,陈丽问:“主任,你感冒了?”范玉萍摇摇头说:“没有,最近老是无端端的打喷嚏,我想肯定是有人在说我坏话!”陈丽一听笑道:“迷信!”范玉萍看她离开的背影笑了笑,她突然想到了桃花。 下班后,范玉萍回到家里,思荷正好从楼上下来,范玉萍发现这丫头穿着她的旗袍挽着桃花从楼上走下,披着一头的长发,范玉萍一下子惊呆了,这真的就像是自己当年和桃花上《良友》杂志的样子,思荷还故意在范玉萍面前旋转了一圈,长长的黑发在半空中划了一道黑色的弧线,如今思荷的头发也到了屁股上来了。自己的旗袍穿在她身上非常合身。她嬉笑地扑进妈妈的怀里。范玉萍笑着骂道:“你又抽哪门子风,还穿我的衣服。”桃花在旁边整理了思荷的衣服和头发说:“玉萍,你看她像不像我们在江西的时候的样子!”范玉萍搂着思荷说:“我刚刚也在想这个呢,我还以为下楼的是我,那我是谁呢?哈哈哈!” 思荷挽着范玉萍的胳膊撒娇说:“妈妈,我好不好看?”范玉萍说:“等下你问你爸爸去!姐,我有个主意,你过来我说给你听。”一阵耳语后桃花打了范玉萍一巴掌说:“你这简直是馊主意!”快吃晚饭的时候,范玉萍和桃花便藏了起来,她们想好好戏弄一下林哲,看看林哲的今天什么反应,她们特意按照范玉萍当年在上海的样子打扮了思荷,然后躲着思荷屋里偷看。 林哲一回来,思荷就从后面抱住林哲喊:“别动!”林哲起初没有发现思荷是这身打扮,还背着身问:“思荷,你的作业完成了的没有?”等一回头就愣在那里,眼睛赶快看别的地方,最多就是偷瞄了一下,然后赶紧走上了楼梯,看他狼狈逃跑的样子范玉萍拍着巴掌大笑起来,桃花气得打了一下范玉萍说:“就你最坏,亏你想得出!”范玉萍上前捻着思荷的长辫子说:“哎呀,时间过的真快啊,当年我们就跟这丫头一样青春年少,一转眼我们都老了。”思荷拿起辫梢扫了扫妈妈的脸蛋说:“我好看吗,嗯?”范玉萍有些动情地抚摸着思荷的脸蛋说:“好看!我女儿怎么会不好看呢?”晚饭时桃花上去喊林哲下来吃饭,林哲还有些尴尬的不敢看思荷,范玉萍就故意哼着歌曲《何日君再来》…… 第二天是周日,中饭后,院子里的门突然被急促地敲响,思荷上前打开院门,范玉萍问:“思荷,是谁阿?”思荷领着一个街坊走进来说:“是肖娭毑来找您呢!”范玉萍说:“是肖娭毑啊,你有什么事情?”肖娭毑着急地说:“范大夫,我媳妇妹子(儿媳妇)快要生了,我想麻烦请你去看下,麻烦你了”范玉萍问:“出血了吗?”肖娭毑点点头,范玉萍听完赶紧起身说:“那还等什么呢?赶快走啊!”说完跟思荷说:“你把我那药箱拿来,快点去!”说完便先跟着肖娭毑出了门,思荷上楼背着药箱也连忙跟了出去,桃花一看思荷出去就慌了,她跑到门口喊道:“思荷,你回来,把东西给我,我给送过去,思荷,你不许去!那里不适合你去,哎呀!怎么这么不听话。”思荷相反加快了脚步一下就跑的没影。 第三百四十五章 桃花骂人 大约三个半小时后范玉萍和思荷疲惫地回来,桃花在堂屋骂道:“荷花,你有毛病啊,你怎么能让思荷去那种地方呢?你还是不是她妈啊?思荷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呢?你让她今后怎么见人啊。”范玉萍无所谓地笑笑说:“姐,你这是封建思想,我当年读医学院也没比她多少?没事,让她见识一下也好,也让她晓得做母亲多不容易!诶,姐,我告诉你这丫头还蛮灵泛的,表现的不错!她很像一个合格的护士,真不愧是我范玉萍的女儿。”桃花一听更加生气地骂道:“我是说你聋了吗?你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吗?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呢!你别跟我提你当年,提起我就来气。我告诉你这里不是上海,是长沙,长沙!”范玉萍笑笑说:“好了,姐,你不必一再强调了,人家陈丽不也没结婚就在接生吗?再说了,我第一次给别人接生的时候也没比她大多少呢?她只是在旁边帮我递递东西而已。”桃花气得一把过来揪住范玉萍的耳朵说:“而已?你还想让她做什么?范玉萍!那能一样吗?能一样吗?哪有你这样做妈的呀?你还是不是人啊?”范玉萍自然知道桃花一语双关的意思,连忙求饶让桃花松手,思荷乘机赶紧溜进了屋里,桃花一看思荷溜了就赶紧松开手说:“思荷,别进卧室,我给你拿衣服快去洗澡去!”桃花拿好衣服好递给思荷,她赶紧又回去找范玉萍,可范玉萍这下早就跑了,桃花追到门口骂道:“有本事你就别回来!”被路过的邻居问道:“桃花,你在骂谁呢?是不是你家思荷又淘气了?”桃花说:“哦,不是思荷,我家思荷乖着呢,是,是颐和。”思荷在萧墙后捂着嘴巴笑,桃花转身看到思荷说:“还看,你还不去洗澡。” 当思荷洗完澡披着长长的湿发出来时看见桃花还在骂妈妈,她悄悄地溜上二楼,这边范玉萍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正在津津有味地吃臭豆腐呢,她任桃花怎么骂,她都骂不还口,半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上说:“哎呀,这臭豆腐真的好吃啊,姐,你也骂累了要不你也吃几块?”桃花正想拿起手里的尺子来打范玉萍突然看见思荷站在门口赶紧将尺子放了下来,范玉萍也看见了思荷后赶紧起身说:“哟,你洗完了?那换我了,姐,我先去洗澡了,你先吃点臭豆腐续点力气,等我洗完澡你再接着骂行?”说完便赶紧拿起衣服跑了出去,桃花一看想追可已经来不及了,桃花喊道:“诶,荷花,我还没说完呢!”思荷栏在她前面说:“娘,你帮我梳头。”桃花接过思荷递来的梳子瞪了她一眼说:“我迟早会被你们两个气死!”。 当范玉萍洗完澡也手拎着长发走进自己的房间时看见思荷正在披着头发爬在书桌上睡着了,范玉萍走过去摇醒她说:“傻丫头你怎么这么睡着了呢?头发都没干会感冒的,快过来妈给你擦干头发。”思荷打个呵欠伸了个懒腰闭上眼抱住妈妈的腰,范玉萍帮她擦着头发后用毛巾抱住她的头发说:“累了你就先到我床上去睡,免得让你娘看到又骂你!”思荷打个哈欠便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这时桃花在楼下喊:“荷花,你下来帮我去后面摘点菜来。”范玉萍赶紧用毛巾抱住头发下楼。 林哲下班回来他跟桃花打个招呼,桃花说:“饿了?饭还没做好呢,你先去休息一下。”林哲说:“好,那我先上去,昨天晚上没睡好,我先上去躺一会等饭好了你叫我啊。”林哲来到范玉萍的房间看见床上躺着一人,他走过去躺下睡着思荷身边闭上眼睛睡着了。范玉萍将菜洗干净送进厨房,桃花说:“差不多了,你上去喊林哲下来吃饭!”范玉萍一听赶紧说:“好的,我这去叫他!”说完逃似的跑出了厨房,她回到自己房里看见林哲睡在思荷身边捂着嘴巴笑了,就故意走过去用脚踢了踢林哲,林哲醒来一看说:“你起来了!”范玉萍故意说:“我起来了?你回头仔细看看你身边的是谁?”林哲转头一看旁边的思荷吓得从床上蹦了起来。范玉萍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你有什么用?你连自己老婆都分不出来。”林哲满脸通红地说:“我,我,我还以为床上睡的是你!”范玉萍说:“你老婆就那么高啊?好啦,好啦,我逗你呢,吃饭了!”林哲赶紧溜了出去,范玉萍过来喊醒思荷,思荷睁开朦胧的眼睛说:“我爸回来了吗?我怎么好像听到我爸的声音了。范玉萍说:“你做梦了,快起来吃饭!” 吃饭时,林哲看都不敢看思荷,范玉萍捂着嘴巴在偷笑,桃花问:“荷花,你在傻笑什么?吃个饭都不安分!”范玉萍说:“姐,我今天看到一个哈宝(傻子),连人都分不清。”桃花说:“哪来的哈宝(傻子),这屋里就你一个哈宝,连吃饭都在傻笑。林哲你说是不是?”林哲连忙点头又摇头说:“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啊!”说完就赶紧上楼去了,思荷说:“老爸今天怎么了?吃饭跟打仗一样?”桃花看见范玉萍在偷笑用脚踢了踢她的脚说:“你不好好吃饭还在傻笑什么呢?” 第三百四十六章 了缘圆寂 第二天一早肖娭毑过来送了一篮子红蛋,思荷和颐和正准备出门上学一看到篮子里的红蛋就一把抓起四个说:“颐和,这是我的奖品,你不许吃啊!”肖娭毑赶紧抓了四个红鸡蛋塞给颐和说:“你别听你妹的,拿着,你也沾沾喜气!”桃花听到动静来到门口说:“肖娭毑,你太客气了,快进屋里坐!”她们在堂屋聊着家常,范玉萍在楼上写着药方,写完以后范玉萍下楼来递上才写是方子交给肖娭姆说:“你照着这上面写的拿给你儿媳妇吃,保证三天内发奶!”肖娭毑高兴地说:“哎呀,范大夫,谢谢你了,还是你想得周到啊!”范玉萍拍拍肖娭毑的手说:“再次恭喜你得了一个大胖小子,肖娭毑,我要上班去了,我就能不陪你啦,你在这里多坐一下陪我姐聊聊天!”肖娭毑说:“好,好,那你赶快去,千万不要耽误你工作,哎呀,辛苦了啊!” 范玉萍刚从病房巡视回来就看见陈丽跑来对她说:“范大夫,门外有个小尼姑找你”范玉萍一听预感到什么事就连忙起身走了出去,范玉萍一眼就认出来人是月珑庵看门的比丘尼,她递给范玉萍一封信后便合十鞠躬离开了,范玉萍连忙打开信封,一看完信就赶紧跟陈丽说:“我家里出了点事,你帮我跟冯院长打个招呼,我现在要回去了!”说完将脱下的白大褂交给陈丽就跑出医院拦了辆黄包车,她一进门就喊着桃花,桃花正在厨房洗菜一听到范玉萍的声音连忙跑出来问:“你怎么就回来了?你这么急急忙忙的干什么呢?”范玉萍连忙跟她说:“快走,了缘大师快不行了!”桃花赶紧进厨房解下围裙,一出来看范玉萍正在跟林哲通电话,范玉萍看桃花出来后挂了电话过来牵着桃花的手就往外跑,一出门外范玉萍招手拦了辆黄包车,桃花说:“你等一下啊,我还没锁门呢!” 两人来到思荷和颐和的学校将正在上课的俩人从教室里拉了出来,所有人都来到学校门口等着,不到二十分钟林哲开着车来到这里,大家赶紧钻进了汽车,汽车朝着望城方向快速递开去,一个小时后,范玉萍带着众人进入月拢庵,庵里的比丘尼一看到范玉萍便带着众人来到后面的禅房,床榻上了缘正闭目默念着佛经,她听到外面的动静后微微睁开了双眼,范玉萍带着桃花、思荷。颐和跪在她的面前,了缘叹了口气说:“看来还是小荷花懂我啊,我是真的没有了却尘缘啊,了缘,了缘,未了尘缘,阿弥陀佛!”范玉萍与众人此刻都跪在地上望着了缘,范玉萍眼含热泪地介绍说:“大师,这是我小师姐的孩子颐和,这是我的女儿思荷你见过的”了缘看看他们说:“真是幸福的一家子啊。阿弥陀佛,来,小荷花,你帮我把这个交给那头驴,阿弥陀佛”说完了缘就闭上了眼睛,范玉萍和众人用手使劲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眼泪流过她指缝范玉萍看着地上的发簪,眼睛变得越来越模糊。端坐在了缘旁边的一个比丘尼拿出一封信递给范玉萍,范玉萍双手接过来打开信封,里面露出一张银行存折。当他们从庵里出来时,林哲在车外看着大家出来,他看见家人出来后就走上前来,范玉萍和桃花突然抱住林哲一起嚎啕大哭起来。 晚上家里堂屋里点上了白蜡烛,中间放着香案,大家都跪在蒲团上,默默地诵读《地藏本愿经》。范玉萍在家里打开信封看着这张银行存折重重地叹了口气。 3月17日上午,医院突然让她到省府卫生厅去一趟,对方也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她匆忙赶到卫生厅,在厅长办公室厅长介绍在办公室里的一位军官,看样子阶级很高,只说对方是重庆国防部的,这突然让范玉萍想到了在小说上的某种情形。现场异乎寻常的严肃,还没聊几句怎么连卫生厅长都出去了呢,屋里就留下了这位男军官,气氛异常尴尬,军官首先开始自我介绍起来,他说自己他姓尹,是国防部机要处的,范玉萍感觉莫名其妙,她只是一个妇科医生,跟那里根本搭不上任何关系啊?对方好像看出她的疑惑,尹军官连忙告诉她不用紧张,这次是专程来请她过去帮忙的,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份调动函递给她说:“是这样,我们想请你去一趟重庆为我们的一个病人治病,这件事事关重大,而且目前非常紧急”范玉萍立马打断他的话说:“重庆?重庆不是有中央医院吗?难道中央医院都没有好的医生吗?”尹军官说:“范大夫,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不太好听,中央医院虽然是国府的中心医院,可是他们的人医术治不了这样的病,我们是听中央医院的王奎发副院长的建议才特意过来找你的!”范玉萍一听就更加迷惑了,她刚想继续问时,却被尹军官用手势打住。 尹军官说:“是这样,这次卑职前来是代表我处前来商谈调动之事,务必请范主任明日与卑职一同动身前往重庆,还有,此事甚是机密而且重要,所以烦请范大夫不要与任何人提及此事,现在是国难当头,相信范大夫会以国事为重,所以在明日清早我们前往重庆。”说完尹军官便离开。 看着他离开后范玉萍气愤地说:“这是什么逻辑,这不是逼人就范吗?”卫生厅长和冯牵元尴尬地站在旁边,范玉萍说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后拿起自己的小包气冲冲地走出房间,在回来的路上她还在揣摩着此事,中央医院没有这方面专家?这话好像说不过去呀,因为他们的医疗技术和设备都是全国最好的!”范玉萍立刻反应过来,一定是中央医院那边怕承担责任,因为他们不可能没有这方面的专家,就把责任推到地方医院来,这样即便出了问题,也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当冯牵元和范玉萍并肩走到卫生厅大门口时,厅长秘书突然跑来对冯牵元说:“冯院长,你留一下,厅长有事跟你交代。” 范玉萍独自走出卫生独自坐着黄包车行进在街头,当路过林哲的省府大院门口时被她叫停下来,但她又想了想朝黄包车夫挥挥手说:“算了,走,去省立医院。” 第三百四十七章 范玉萍突然离开 晚上当她回到家时,桃花过来问:“妹子,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我怎么看你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范玉萍一笑道:“哦,没什么,姐,明早我要去一趟外地,你帮我准备一下。” 桃花问:“外地?这兵荒马乱的你要去哪里啊?要去几天啊?”范玉萍摇摇头,转身上了楼梯。桃花盯着她的背影眼里充满了疑惑,她内心隐隐觉得不安,想罢她也赶紧也上了楼。 文夕走出堂屋看了看天然后摊在地上静静地享受,这时墙头上出现了另一只猫,文夕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长沙郑氏堂,郑之地拿着一份卷宗进来递给郑之长说:“二哥,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范玉萍曾经在福山医学院呆过。”郑之长说:“福山医学院?那好像是日本开的学校啊。”郑之地继续说:“你说的没错,你看着,她还在1师吕劲松那里呆过,淞沪会战她带着一班伤员逃到了江西的龙虎山地区,重要的是她居然与当地的游击队有过接触,她与那些人一起攻打了日军的一个临时储粮库,更重要的是她居然帮他们运送粮食。最奇怪的是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及过此事,你看,这是卷宗,怎么样?”郑之长笑着说:“这事又不是什么新闻,等等,你是说她和哦哈哈哈哈,太好了,这回我倒要看看她小荷花要怎么翻身!很好,你继续再给我调查,我们还要挖出更多东西更好的东西来,我要她永不得翻身。”这时一个手下跑了进来对他说:“报告当家的。”郑之长问:“什么事?”手下面露难色地说:“那个范玉萍她刚刚跑了!”郑之长问:“什么?跑了,跑去哪里了?”手下人摇摇头,他气愤地说:“你是猪脑子吗?看个女人都看不到?”手下人委屈地说:“与她同行的人好像是重庆方面来的人,而且看样子军阶很高,连卫生厅的厅长都恭恭敬敬的送他们到门口。”郑之长抽了一口气说:“这样?你赶紧去通知重庆郑氏堂,让他们马上帮忙查一下,快去!”手下人点头后慌忙下去。郑之地走过来问:“二哥,怎么了?”郑之长说:“刚刚范玉萍突然被人给接走了,对方是重庆方面的人,来头好像还不小。”郑之地说:“我听说重庆的中央医院一直想让她去那里工作,你说这次会不会是这个事?”郑之长摇摇头说:“没那么简单,她要是想去早就去了,不可能由重庆方面的高层的人物亲自来接她走,而且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妇科医生,难道中央医院还缺一个妇科医生吗?这不是开玩笑吗!”郑之地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郑之长说:“别急,先等重庆方面的消息。” 经过几天的颠簸后汽车总算进入了重庆的山区,黑夜里吉普车开进一个阴深的峡谷,车灯照着崎岖的公路,峡谷旁的是万丈深渊,吉普车进入了盘山公路,汽车晃动得非常利害,范玉萍被摇醒,她睁开疲倦的眼睛看了看车窗外,漆黑的外面什么都看不清,两小时后汽车停在一座像矿区一样的地方,只是这里把守得非常严密,这里有塔楼和碉堡,门岗站立着四个哨卫。姓尹的军官下车到门岗打了一个招呼,从门岗里出来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他来到吉普车前看了看范玉萍后,便对尹军官说:“进去!”大铁门打开,吉普车开了进去,随后大铁门立刻被关上。 荷堂,思荷正坐着书桌上看着窗外发呆,桃花进来轻声问:“思荷,思荷,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桃花摸了摸思荷的额头。思荷撅着嘴巴说:“娘,我妈去了哪来啊?怎么去了这么久啊?”桃花说:“我哪晓得,她走之前什么也没有说!”思荷说:“你怎么不问问啊!她不是最听您的话吗?”桃花叹口气说:“我问了,可你妈她这次什么不肯说呀,好了,快去睡觉。”思荷生气地说:“娘,都怪你没问清楚,我好想我妈,你看连文夕都在想我妈啦!”桃花回头一看文夕正端坐在凳子上眼睛不眨地盯着院门口看。桃花一看到这终于忍不住了,突然她蹲在地上大哭起来,思荷一看这情形吓傻了,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桃花哭脸,她赶紧跪在桃花面前说:“娘,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怪你,妈既然不愿意说一定是有她的道理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啊!”桃花抱着思荷哭道:“我跟你一样想她担心她啊,我真的好怕,我每天都睡不好。”思荷说:“娘,我错怪你了,都是我不好,我妈她会没事的,她那么聪明她一定没事的,她那么有本身一定会没事的,我妈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思荷反过来安慰起桃花来。思荷看桃花稍微平静下来便说:“娘,明天是十五我陪你到开福寺去烧香去。”桃花点点头,思荷赶紧扶起桃花。颐和在屋里看到她们他皱紧了眉头。 “你是说范玉萍突然去重庆了?”胡爱翎对卢义明问道,卢义明点点头,胡爱翎问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卢义明说:“你不是不让我提她吗?”胡爱翎说:“哎呀,笨蛋,我是不希望你多接触她,可她现在是去重庆了啊,她一定是高升了,唉,我就怎么没这么好的命呢?”卢义明说:“去了也未必是什么好事。”胡爱翎说:“那也总比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强,你呀真是没用,你不是李厚府的学生吗?他怎么也不帮帮忙呢?实在不行我去找找林哲,让他帮忙想想办法。”卢义明说:“你去找他干什么呀?”胡爱翎说:“让他帮忙调你离开这里啊,这长沙天天都是兵荒马乱的,说不定哪天日本人就打进来了。”卢义明说:“我是个军人,守土有责,要服从命令的。”胡爱翎说:“你少在这里给我唱高调,你以为那《中央日报》上说的都是真的啊?那些都是骗人的鬼话,骗骗那些学生还行,你真是个埃(湖南方言:石头)脑袋。” 第三百四十八章 原来范玉萍在家里这么重要 夜里思荷抱着文夕说:“你也想妈妈了是不是?我看到你天天坐在门口等她,你说她会回来吗?”文夕用脑袋蹭了思荷的脑袋,思荷说:“唉!我晓得你跟我一样,让我们快睡。”桃花在门口听到思荷的话后摇了摇头就轻轻得走了,她回到房里,林哲看着她问道:“太太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大好?”桃花脱去了外衣说:“我刚刚听到思荷跟文夕在说话呢。”林哲笑着说:“她跟文夕说话?呵,她说什么呢?文夕回答了她吗?”桃花说:“她问文夕每天在门口是不是在等玉萍。”林哲一听沉默下来,他走过去搂着桃花说:“我知道大家这段时间都在想她。”桃花说:“她不在,这个家就好像没了灵魂,就连颐和最近的话都少了许多。”顿了顿桃花继续说:“过去我还老是骂她,甚至,甚至我还嫉妒过她,现在我觉得家里要是没了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完便哭了起来,林哲听完紧紧地抱紧了桃花,桃花在林哲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林哲抚摸着桃花的头发,他用手背揩了揩眼角。窗外,一轮圆月进入了乌云里。 开福寺里桃花和思荷看着眼前的菩萨,思荷跪在那里插上了三柱香后虔诚地磕头,她嘴里默默念道:“菩萨啊菩萨,平时我虽然很少来看你老人家,这次我求你一定要帮帮忙啊,我妈妈她是个好人,真的,她救了不少人的,我晓得你神通广大,你一定要保佑我妈妈平安回来,而且要早点回来,你说话一定要算数啊,我就求你这一回!求求你了。”说完她便起身,桃花看着她用手指点点她,思荷吓得吐了下舌头,显然她刚刚的话都被桃花听到了。 一个月以后,范玉萍突然从重庆回到了家,吉普车专门将她送到了韭菜巷,她下车后司机帮她将行李放到堂屋里,桃花看着两个大皮箱,司机卸了箱子后便匆匆的走了。桃花一把抱住范玉萍哭了起来,范玉萍拍拍桃花的背说:“姐,你怎么了?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桃花握住拳头打了她一下,她看着堂屋的行李问:“老天爷,你怎么带回这么多东西,你买的?你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范玉萍露出一丝苦笑:“是人家送的!”桃花突然想起什么赶紧松开范玉萍说:“等等,我先去烧香去,阿弥陀佛。”等点完香桃花发现范玉萍没有一丝高兴的样子呆坐在那里,桃花说:“妹子,你饿了吗?我煮点东西给你吃?”范玉萍摇摇头说:“姐,我吃过了,我想休息一下,我太困了。”桃花说:“那你快上去睡会,快去,这里我来收拾。”范玉萍便迈着疲倦的步伐上了搂。晚上林哲回来,桃花向他说起这事,看的出桃花充满了担心,林哲说:“太太,你多心了,玉萍肯定是累了!让她睡,吃晚饭就先不要叫她了。”思荷和颐和回来听说妈妈回来非常高兴,尤其是思荷想上去看妈妈,被桃花一把拉住说:“你妈妈太累了正在休息,你不要去打扰她,听话啊,让妈妈睡多一会儿。”思荷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回了脚步,晚上思荷偷偷来到妈妈的卧室,她睡在妈妈身边听着妈妈发出轻微的鼾声睡着了。 范玉萍这一觉整整睡一天,到第二天下午她才醒来,林哲早早赶了回来,等她醒来后他和桃花来到她房里看她,在门口桃花和林哲看着坐在窗前发呆的范玉萍,他们相互对视了一下,桃花给林哲使了个眼色,林哲也对桃花来使了个眼色,桃花轻声问:“老公,我妹妹这是怎么了?你等下好好问一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林哲笑笑说:“老婆,你干嘛不去问?你们的关系素来最好?”桃花笑着打了林哲一下说:“那是以前!”这时范玉萍听到了门外的动静说:“都进来,你们两口子躲在门口议论我算怎么回事啊?”桃花和林哲一起走了进来,桃花摸了摸她的额头说:“这也没发烧啊,妹子,你告诉我们你怎么了?怎么这一觉睡了这么久?”桃花就故意跟林哲说:“老公,要不你今晚在妹妹这里睡,你来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哲也故意说:“太太,不用问,你又不是不晓得你妹妹的脾气,她想说自然会说,她不想说的话谁也问不出来。要不还是你来问问?反正你和她的关系最好,她怕你!” 桃花笑着打趣他说:“我和她关系再好,也比不了你们俩啊?”这时范玉萍瞪着眼睛站在他们面前说:“你们两的戏演完没有?我求求你们两了,我就是想回来好好休息一下,你们至于吗?真是!”桃花知趣地起身后将玉梳子偷偷递给林哲后轻声说:“我相信你的,老公!”林哲接过梳子点了点桃花的肩膀说:“你跟着二太太学坏了!”桃花捂住嘴巴一笑就转身走开了。 桃花一走林哲转身却发现范玉萍已经起身正坐在梳妆台前面点着一根香烟,范玉萍平时很少抽烟的,林哲也只是看过两次,林哲想事情肯定很严重,就轻轻走到范玉萍身后,范玉萍把烟慢慢掐灭,她懒洋洋地说:“你今天到我姐那边去睡,我没心情!”林哲也不说话,就从背后拔掉她的发簪,轻轻为她梳理起头发来。 晚上思荷回来后急忙跑到楼上,范玉萍一把拥抱了女儿,思荷不断跟妈妈撒娇说:“妈妈,我昨天晚上就睡在你旁边你都没发现我,还有文夕也睡在这。”范玉萍满脸歉意地说:“真的?我女儿就睡在我旁边啊,那我真是太失礼了!”说着范玉萍从手提包里拿出糖果剥开塞在女儿嘴里说:“这算是补偿了。”思荷含着糖慢慢解开妈妈发髻说;“妈,我好想你。”范玉萍说:“你想我就解开我的头发啊?”思荷用手指缠绕着妈妈的秀发说:“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与此同时林哲正在厨房帮桃花弄菜,林哲看着桃花白净的后脖子忍不住亲了一口,桃花笑道:“好痒!”饭菜端上桌桃花站在楼梯口喊:“荷花,思荷吃饭了!”母女俩这才慢慢的手拉手走下楼来。桃花说:“还是亲闺女好啊,我天天伺候她她从来没牵过我的手。”林哲过来说:“来,我来牵你。”思荷过来挽住桃花的胳膊说:“娘,你别吃醋了,我是你们俩的女儿。”桃花看着思荷笑着说:“算你还有点良心。”思荷说:“我别的没用,良心我有的是!”说完便亲了桃花的脸蛋,桃花笑得全身乱颤。 第三百四十九章 范玉萍又走了 到了晚上,桃花将林哲推进了范玉萍的卧室里,林哲一进门就帮范玉萍按摩,范玉萍整个人也慢慢放松下来了,就说:“老公,我明天还要出差一段时间,家里你要好好照顾!你先不要告诉他们,等我走了以后再说。”林哲用嘴巴吻了吻玉萍的头顶,范玉萍就仰起头,林哲吻了范玉萍的嘴唇。范玉萍双手搂着林哲的脖子说:“是我姐叫你来的?放我到床上后就滚到她那边去,今天我真的没有心情!” 林哲就乖乖的回到桃花这里来了,桃花正在拆散头发问林哲说:“不是让你到老二那里去吗,你怎么回来了?”林哲凑上来吻了桃花的耳垂说:“她让我滚到你这里来,你不会再让我滚出去?”桃花一边梳理自己的长发,一边坐在林哲的边上说:“那我们就好好睡!”把头靠在林哲的肩头。 范玉萍第二天一早先到医院告了假,其实卫生厅早就给冯院长打了招呼,范玉萍回到家里收拾了一些衣服,桃花就问:“妹子,你这回去多久?”范玉萍摇摇头说:“姐,我也不确定,长的话呢一个月,或者更久,短的话呢,半个月!” 门口早已经有辆吉普车在等着,范玉萍上了车对桃花挥了下手意思叫她回去,车子一溜烟就开出了韭菜巷。桃花静静站在原地很久很久,不知怎么她感觉心发慌。路过的黎娭毑看见发呆的桃花便跟她打招呼:“林家大姐,你在想莫子(长沙方言:什么)桃花连忙会话:“哦,是黎娭毑啊,冇莫子(没什么),我看这天会不会落雨呢,你老人家在忙呢?”黎娭毑说:“诶,我好像看的你妹子回来了,她在屋里冇?”桃花心想真是哪路不开提哪壶,赶紧说:“哦,她去医院上班去了。”说完她赶紧转身进了院子,黎娭毑看着院门被慢慢关上后摇摇头也转身走了,一只白色的小猫来到院门口,抓绕着院门朝里面喵了两声。 长沙郑氏堂里,郑之长同样也接到了她回来的消息,郑之地问他情况,郑之长说:“事情可能有些棘手啊!对方是大头啊。”郑之地说:“那小妹的仇就不报了?”郑之长急得跺了下脚说:“你知道上次来人是什么人吗?非得逼我说清楚吗?是重庆的国防部的,你想去找死吗?想不到这小丫头居然和国防部扯上关系。”郑之地问:“那我们怎么办?”郑之长说:“继续监视,只要她还在长沙就好办!”手下人这时进来说:“当家的,那范大夫又走了!”郑之长气得摔了手里的茶杯骂道:“妈的!” 思荷和颐和放学回来,思荷径自跑上楼,一会儿她跑下来到厨房问:“娘,我妈呢?”桃花正背着她在择菜说:“走了。”思荷跑进来问:“什么?什么时候走的,她昨天怎么不告诉我呢?”桃花仍旧没有回头说:“事情来的太突然,临时来的通知。”思荷听完失望地走出厨房,而桃花偷偷伸手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走出厨房后思荷走上了楼推开妈妈的卧室,看见林哲正坐在窗边抽烟,她走过去问:“爸,你也想妈了对不对?”林哲笑着摸摸她的头说:“没事,她过两天就回来了。”思荷说:“妈妈为什么走的这么急啊?”林哲摇摇头,思荷走到梳妆台前摸着梳子看了半天说:“我总觉得她有事在瞒着我们。”林哲笑了一下说:“小丫头,我看你是想多了!” 第三天,思荷和颐和发现他们身后跟着一个“尾巴”,思荷说:“颐和,别回头,这家伙肯定是想知道我妈的事,我们就当没看见他们。”颐和点点头。思荷在拐弯处对迎面走来的韭菜巷小朋友招招手,她在小孩的耳边交代了几句,小孩听完转身跑了,思荷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那个黑衣男子来到拐角处时被突然飞来的石头打中耳朵,吓得他捂着耳朵赶紧转身跑了。思荷与颐和从破墙里出来,思荷拍拍手说:“小样,想跟我玩?我玩死你!颐和,我们走。”颐和点头跟着思荷走出了巷子,这时天上传来飞机的轰鸣声。 街头上一个老头正拉着二胡,旁边的一个小女孩在唱着“月亮芭比,兜(里面)里坐个嗲嗲,嗲嗲出来买菜,兜(里面)坐个奶奶,奶奶取来(出来)绣花,绣个卡嘛(蛤蟆)”颐和问:“思荷,你看什么呢,我们要迟到了。”思荷说:“弟弟吃奶的时候,妈妈就是唱这个歌”颐和说:“你又想娘了?”思荷抽了下鼻子说:“妈妈在这里的时候这些臭蛤蟆根本不敢来跟着我们。”颐和说:“思荷,现在我们长大了要靠我们自己来保护自己!”思荷听完说:“颐和,你说的没错,可我还是想妈妈。” 第三百五十章 危机重重 四十天后,范玉萍重新回到长沙,这次来的是黑色的凯迪拉克。汽车直接停在荷堂门口,范玉萍下车后就吩咐大家将车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范玉萍让人将书抬到了楼上卧室里来,房间里堆满了重庆带来的特产,卸完了东西后来人就开车回去复命了。看着车子远去范玉萍连忙关上了门,桃花正开心的清点车上卸下来的东西,嘴巴里还在不停地说:“啧啧啧,自打我们家那个死鬼走后就再也没见过别人送这么多好东西来,玉萍,你到底去做了什么啊?人家给你送这么多东西?” 范玉萍看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就好笑,故意从皮箱里拿出那个沉重的盒子来说:“这也不晓得是什么,老板送的,你看铁重铁重的,我也没好意思问,搞不好是金条嘞!” 桃花笑道:“你怕是想钱想疯了,还金条呢!我来看看是什么好东西。”便帮范玉萍将盒子打开,里面方方正正摆着金灿灿的八根金条,桃花和范玉萍都傻眼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范玉萍说:“姐,快去收好,晚上等林哲回来我有事情要跟你们说。”桃花赶紧将盒子关上抱着盒子却不晓得往哪放,她轻声问:“这东西放哪里啊?”范玉萍用食指指着楼梯下面,桃花走近一看那里是文夕的猫窝,桃花笑着用手指了指妹妹。 思荷和颐和放学回到家,他们看到范玉萍回来都高兴坏了,尤其是思荷抱着妈妈不肯放手,思荷在妈妈脖子上亲了几个草莓印来。 晚上林哲回来后范玉萍先让桃花安排让颐和和思荷去看电影,然后范玉萍将他们都叫到房里面来,桃花说:“到底什么事情啊?搞的神神秘秘,怪吓人的!”林哲也觉得气氛不对,但也不好问什么就静静等着范玉萍把事情说出来。 范玉萍先是定了定神说:“你们俩是我最信任的人,这事情只限于你们知道,听完以后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可以吗?”俩人莫名其妙地相互看了一眼后同时点了点头。桃花说:“到底什么事啊?哎呀,你快说。”林哲则表现的是沉默不语,桃花一看这情形就连忙住了嘴。 范玉萍说:“事情可能有些复杂,我不便多讲,总之你们要相信我接下来讲的每句话。” 林哲和桃花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桃花说:“什么事情?有这么严重?”桃花突然想起她曾经到湘潭救自己的情形。林哲倒是很冷静,他对范玉萍说:“你说下去!”他知道范玉萍能跟他们说这些是信任和托付。 范玉萍冷静地说:“此次出去我感觉非常不好,具体的事情我不便跟你们细说,你们也不必细问。哎,你们不要看这里东西不少,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现在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我觉得我必须马上要离开这里。不然的话我怕我们家从此就没有安宁日子过了!” 桃花问:“这么严重?到底是什么事啊?”林哲拍了拍桃花的手臂,桃花意识到她这话问的有些多余,因为方才范玉萍已经明确说了不便细说。林哲走过来轻轻抚摸这范玉萍的肩头,范玉萍靠着他的肩头哭了起来,林哲安慰她说:“不怕,好太太,有什么难事大家一起来顶着” 桃花也把手伸过来紧紧握住她的手说:“是不是那个郑肯定是他们,这些个坏透顶的家伙,那次你在湘潭救我们,那么干净利落就把那两个坏蛋打死了,他们肯定晓得了,还有师娘的死也会怪罪在你头上,他们肯定是来报复的” 范玉萍止住流泪说:“姐,你别瞎猜了,这次事情真的与他们无关,但是结果可能更糟糕,听着,我现在需要你们的帮助!”说完便看着他们。 林哲到底是老江湖大致也猜出了一些端倪,他看了桃花和范玉萍一眼后说:“玉萍,你说,打算叫我们怎么做?”他眼神坚定地看着范玉萍。 范玉萍立马收起了眼泪说:“我需要死掉!” 他们俩人同时“啊!”了一声 思荷和颐和从电影院出来,思荷说:“颐和,你不觉得奇怪吗?”思荷说:“他们叫我们来看电影他们怎么不来呢?”颐和说:“可能他们大人看过了,哎呀思荷,你刚刚看电影就在想这个啊?去看你总是疑神疑鬼的。”思荷说:“诶,颐和你说什么?不是我说你呀就是笨!”颐和说:“那你说说他们在搞什么呢?聪明人你说来听听。”思荷说:“这个我一时还说不上来,不过这一定与郑氏堂有关系。”颐和左右看了看说:“这里没用郑氏堂的人啊。”思荷说:“我又不是说郑氏堂的人在跟踪我们。我是说他们在家里谈的事。诶,颐和,你不要不相信我,你不觉得我很像我妈吗?”颐和说:“你是指外貌吗?嗯,算是!”思荷怒斥道:“颐和,你什么意思?”颐和说:“哦,好你不像,不像!”思荷气得打了颐和一拳说:“喂,你敢说我不像我妈?” 郑氏堂,郑之地进来告诉郑之长说:“二哥,我听徒弟们说你回来了,诶,什么事这么高兴?”郑之长笑着喝了一口茶说:“四弟啊,那小丫头回来了,你知道她这次去重庆干什么吗?”郑之地摇摇头,郑之长继续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刚刚接到一个好消息,一个特别的命令,上头刚刚命令我们秘密地将范玉萍监控起来,上峰还告诉我,范玉萍是潜伏在长沙的日本特务,而且让我们找个机会做掉她!你说这算不算好消息啊!不过上面也特意交代因为顾及到林哲那边的影响力,所以让我们一定要秘密执行,做到必须不留半点蛛丝马迹。”说着郑之长做出一个杀头的手势来,郑之地一听非常兴奋地问:“那太好了,总算等到这一天了,小妹的仇也总算可以报了,那二哥,我们马上动手,我来安排几个厉害的杀手”郑之长说:“急什么?她又跑不掉,等几天,她刚刚回来,现在还不是动手的好时候,否则事情做的不能那么仓促,我们要好好计划一下,现在动手的话目的过于明显了,我们得等个好机会,我告诉你,我已经派人秘密将她监控起来了。”郑之地说:“想不到这次就是她的末日到了,我立刻派多派人手将她全家都监视起来!”郑之长说:“万事还要小心啊,我听说义曲堂剩下的那些余孽还在那一带活动。” 第三百五十一章 商量对策 在范玉萍卧室里,范玉萍对二人小声说:“是这样,只有伪装我已经死掉他们才会死心的,你们一定要伪装得像一点,明白吗?”“哦----”他们两这才明白过来。 桃花问:“难到一定要这样做吗?你到底怎么惹了他们了?对方的来头这么大?”林哲说:“大太太,你又来了,说好不细问的。”桃花赶紧收口。 范玉萍叹了口气说:“林哲,你也不要怪我姐,她也是在担心我,姐,请原谅,有些事情我真的不能多讲,说了对大家没有任何好处,我怀疑那些人的根本不会善罢甘休,你们以为他们送来那么多礼物是什么好事吗?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那是买我命的钱,总之啊,我的事还是越快准备越好!” 林哲陷入了沉思,桃花却要玉萍说明白:“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林哲一把拉住桃花的手,桃花这才收了口。 林哲只得对桃花明说:“既然玉萍不说自然有不能说的道理,有些事情确实是少知道一点比多知道的要好!” 桃花问:“哎,好好的过日子我们又没去招惹谁,这边日本人还没赶跑,这边又要来害自己人。这都叫什么事啊,烦死了!” 林哲冷静地说:“玉萍,你是如何察觉出来异常的,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呢?说好啊我没有不信任你,我就是想帮你分析一下。” 范玉萍看了他们两一眼轻声说:“哎,我在重庆的时候那个王奎发特意问过我是不是从福山医学院毕业的,我就品出一种不好的味道,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桃花说:“这是什么意思?”林哲说:“福山医学院是日本人办的学校,现在上面有些人对这个非常敏感。我们部门最近也在查这个事情。”桃花说:“可妹妹她是抗日英雄,整个长沙人都晓得啊?”范玉萍叹口气说:“那有什么用?人家如果说你私通卖国你是说不清的。别说了,你要是不信的话你可以搭个楼梯去看看,搞不好那些狗就在门外呢,总之这事情需要尽快解决,晚了怕就来不及了!” 林哲说:“总不能说你现在说死就死?也得等个机会啊!”林哲看了桃花一眼再望着范玉萍。 范玉萍亲了林哲脸颊一口说:“还是老公聪明!机会有的是,现在是战争年代,这个你们就不必操心了,等我一切安排妥当了你们演戏就是了,为了更真实些这些事情千万不能让思荷和颐和知道,尤其是思荷,那是个机灵鬼,不能露半点马脚。还有啊,你最好快些辞掉你那个官,我们都担心死你了,你的党国真不是什么好鸟,我们最好在赶走日本鬼子后可以赶快出国去!你去跟林巧那里通通气,就说是我要求的,她还欠我一场喜酒呢!” 桃花想到当初不该那样对待林巧心里有些惭愧,范玉萍似乎早就看出她的小心思了,就安慰她说:“姐,你现在是她嫂子,你想怎么收拾她都可以,我占在你这边,最好能用鸡毛掸子狠狠抽她的屁股,她那屁股可结实了,哈哈哈哈!”林哲笑道:“这馊主意只有你才想得出,不过我完全支持你们!我也占你们这边。” 桃花气得用手抽了范玉萍屁股一巴掌说:“我先抽你!”范玉萍被抽了一下后赶紧躲开她的“毒手”对着林哲喊:“林哲,你个没良心的,你老婆欺负我你管不管啊?”林哲双手往胸口一插说:“谁欺负你我都不答应,但大太太打你我无权干涉!” 桃花停止了嬉闹说:“说真的现在谈战后是不是早了些啊?现在小鬼子还在城外呢!” 林哲说:“欧洲战场现在已经扭转战局,美国人也在对日打战,日本人在太平洋节节败退,再有日本人把兵力分的太散,他们的人口也有限,我看啊,还真长不了!玉萍的话我早就想过了,我这官是要迟早要辞的,你们知道我根本就不稀罕这什么官,而且以后可能更麻烦,我当心,抗日战争打完以后我们国家还不安宁” 范玉萍说:“越是快要完蛋就会越是表现疯狂,看着,日本鬼子跳不了几天了,我没有看错你啊,我就晓得我老公会同意我的想法,到底还是老公厉害些啊,我只是瞎琢磨,而你分析的井井有条,我完全同意!我这次要出去很久,你们就利用这个时间把我交代的事情给办了,至于我····将来我自然会来找你们的!如果真的是战争胜利了,我们也不要在长沙见面了!” 林哲说:“你说个地方,还有什么时间?我知道这中间我们不便联系!那些人不好惹!”林哲到底是男人思维缜密些 范玉萍说:“老公,这就是我为什么看上你的原因,就是聪明,稳重,成熟,还会带孩子,还能承担,还” 林哲说:“罢,罢,罢,不要搞这个,我最受不了你这个!你把你的鬼主意说出来!” 桃花看着他们问:“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啊?”桃花还是蒙的。 范玉萍嘻嘻一笑说:“姐,你不明白,我们的老公啊就是伟大,好,我也不打哑谜,战争胜利之后一个月内在上海的外滩海关大钟楼下!时间是每天的晚上8点到10点之间。怎么样?” 林哲:“好,一言为定!我们全家都会等你的!我还有件事想问你,那个卢义明还有1师的那个吕师长是不是对你都别有用心啊?” 范玉萍说:“你想说什么?” 林哲说:“你先别管我想说什么,我就觉得有危机感,怎么这么多人都来惦记我老婆啊!” 范玉萍笑着说:“你在吃醋是不是?哈哈太好玩啦,那算什么事?我跟哪个男人多说几句你就吃醋啊,你老婆就不爱高官和财富,当然啦,除了你以外,你有意见吗?”林哲说:“不敢,不敢!虽然我从来不问,但觉得你隐瞒那么多事让我们帮你分担一些。” 桃花说:“是啊,妹子,我听林哲这么一说就觉得你怎么老是神神秘秘的,你最好老实告诉我们。” 范玉萍笑道:“姐,有些事情你们知道的越少越好,不是我要故意隐瞒实在是不能说,我要是真的说了,我怕你三天三夜都睡不着觉?” 林哲笑着说:“我也许正是我为什么喜欢你原因,总给人一股神秘的感觉。感谢老天让我得到我的两个好太太!” 范玉萍说:“那我们亏大了,尤其是不该便宜了你,你娶我们姐妹俩人,真把自己当成了舜帝了!” 林哲说:“你也把自己抬的蛮高啊,我要是舜帝,你们俩不就是娥皇女英啦。” 桃花说:“你们说什么呢?尽说些我听不懂的话?还别说我就喜欢看你们俩斗嘴,跟思荷和颐和的一模一样,也难怪,有种!” 范玉萍听完哈哈大笑:“老公,你大太太把我们当她崽啦!好了,言归正传啊,等明天我想带着思荷出去走走” 俩人同时点了点头。 第三百五十二章 母女再逛太平街 没一会儿思荷和颐和看电影回来,思荷过来对范玉萍说:“妈,我看见这巷子里有陌生人。”桃花听完吃惊地看着范玉萍,范玉萍说:“你又在瞎想,那些是逃难的人。快去洗洗睡觉。”说打了思荷屁股一巴掌。 第二天一早,范玉萍就喊思荷过来,然后告诉她今天不必去上学,她说要带着思荷出去玩,思荷听说妈妈要带自己出去玩高兴得手舞足蹈,她赶紧将书包放回自己的房间便跑出来挽着范玉萍来到大街上,天上一轮红日挂在高空,看着满街的繁华范玉萍问思荷:“宝贝,你饿吗?”思荷挽着母亲的手点点头,她们走进“杨裕兴面馆”里,从面馆出来后思荷笑嘻嘻地摸了摸饱饱的肚子问:“妈妈。我们现在去哪里啊?”范玉萍说:“走,我带你去逛一逛太平老街1\" 思荷说:“那里不是被烧了吗?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去别的地方?”范玉萍默默地整理了思荷的衣服说:“不,我们就去那里!”思荷嘟哝着说:“都是一堆残垣断壁有什么好看的?”范玉萍看着思荷说:“我们去看看贾谊的故里。”然后喃喃地念道:“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思荷摇摇妈妈说:“妈妈,你念的是什么?”范玉萍轻轻拍拍思荷的肩膀深情地说:“这是《过秦论》的开篇,贾谊写的。”思荷羡慕道:“妈,你真厉害,可惜我听不懂。”范玉萍看着思荷说道:“听不懂没关系,以后你长大了就自然懂了。思荷原以为妈妈肯定会说自己不努力哪知此刻妈妈却说了这番话来,她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这时一束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照在思荷的身上,思荷宛如一个仙子一样在眼前格外显眼夺目,范玉萍感慨地说:“看,我女儿长大了,是越来越漂亮了。”思荷骄傲地说:“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女儿?”范玉萍听完搂紧着思荷。” 太平老街仍旧是是一片残垣断壁,范玉萍指着眼前的地方说:“就是什么地方,你晓得我指的是什么吗?” 思荷摇摇头叹口气后说:“妈,你不是已经说了吗?你就想带我来看看它,贾谊贾长沙的的故居,我还知道他是西汉初年着名政论家、文学家,世称贾生,他老家呢是河南,这些都是我小时候你告诉我的啊。”范玉萍说:“那现在我就说些你不晓得的东西,贾谊年少的时候在当地就有名气,十八岁时,他能写一手好文章被当地人称赞。汉文帝时就任博士,迁太中大夫,但多数有才气的人都自命不凡,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他受前朝的老臣周勃、灌婴等人的妒嫉和诽谤受到排挤,后来被贬到长沙做长沙王的太傅,所以后世也称他为贾长沙、贾太傅这里就是他的故居,他曾经就住在这里。三年后他被召回到长安,做梁怀王的太傅。梁王当时是最被看好的诸侯王,但这梁王命不好,有一次梁王骑马从马上摔下来死了,贾谊深感歉疚,以至于抑郁而亡,他死的时候才三十三岁。司马迁对屈原、贾谊都寄予同情,为二人写了一篇合传,后世因而往往把贾谊与屈原并称为“屈贾”。贾谊着作主要有散文和辞赋两类,散文的主要文学成就是政论文,评论时政,风格朴实峻拔,议论酣畅,代表作有《过秦论》《论积贮疏》《陈政事疏》等。其辞赋皆为骚体,形式趋于散体化,是汉赋发展的先声,以《吊屈原赋》《鵩鸟赋》。” 思荷听着妈妈的解说后惋惜的说:“那这里可是文物建筑啊,可惜了,一把火烧成这样了” 范玉萍继续说:“我最喜欢李商隐的写的那首《贾生》,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思荷说:“妈妈,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啊?” 范玉萍说:“文景之治是汉代振兴的基础,文景二帝被人成为治世的伟大人物,可是那么厉害的汉文帝深更半夜把贾谊叫到皇宫里来,不是谈国家大事” 思荷问:“那他们谈的什么?” 范玉萍冷笑一声说:“汉文帝想听他讲鬼故事!而且他听得特别入神,都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这就是那两句的来历,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思荷笑道:“这皇帝也真够蠢的,买本《聊斋》不就完了吗?” 范玉萍一听思荷的话语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打了思荷的屁股说:“《聊斋》是清代蒲松龄写的,汉代距离清代至少差了2000年,你还说人家蠢!宝里宝气!” 思荷一听就撒娇说:“人家没学嘛,哪有女孩子喜欢历史的,也只有你啦,老妈!” 回来的路上思荷说:“那个贾生才宝里宝气,哪有自己给自己气死的,这么个才子可惜了!” 范玉萍说:“人有时候就不应该太出色,老话讲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呢要记得,千万不能在人前逞能,不然你看贾生的命运就知道会怎么样的结局了?” 思荷点点头说:“我晓得了,我要学会内敛,要外柔内刚,外方内圆。” 范玉萍说:“你这张嘴巴呀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就担心你做不到!记住我说过的话,有些事你应该学学闽章,不要看不起那些没文化的人,有时候他们过人的胆识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思荷不服气地说:“妈,我知道了,我会记住你说的话!” 范玉萍叹口气说:“我希望你是真正的懂而不是为了敷衍我,思荷,不要坐在昨天的功劳簿上,昨天的功劳很可能会成为明天的罪过,这叫世事无常。” 思荷说:“妈,你这么说那不成了没天理了吗?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嘛,哪有对还会变成错的?” 范玉萍说:“那我就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在春秋时,有一个国君有一个宠幸的妃子,有一天,这个妃子吃到一个很甜的桃子,她舍不得吃了,便留着等国君下班回来给国君吃,国君说你对我真是太好了,一个好吃的桃子都舍不得吃还要留给我回来吃,不久后,妃子的在家的妈妈病重,她便驾着国君的马车去看自己的妈妈,有人便向国君告状,说这个妃子犯了大不敬的欺君之罪应该处死,国君说她很有孝心啊,只不过动用了我的马车嘛。思荷,你觉得这个国君怎么样?”思荷说:“对啊,这个国君很好啊,他很通情达理啊。”范玉萍继续说:“多年后,同样是这个国君,他有了新的宠妃,有一天这个妃子因为一件小事得罪了国君,这个国君便要将她处死,罪行是她曾经让国君吃她剩的桃子,第二条罪名是,她当年竟敢擅自动用国君的马车。你看同样是这个国君,只是因为时间不同,道理全部颠倒过来了。”思荷听完吃惊地看着妈妈说:“妈妈,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啊?”范玉萍说:“有,而且还不少,也许就在你我的身边。”思荷说:“哦,我晓得,胡爱翎就是这样的人对不对?还有那个郑家的人,还有日本鬼子,汉奸。”范玉萍说:“好了,好了,总之啊,你以后做任何事不可以那么任性和随意,要动脑子!我告诉你的意思是,没用永远都不过时的真理,所有的所谓的真理实际上都有保质期的。”说完她帮思荷整理了一下衣服后往后瞟了一眼便牵着思荷的手走在街头。 才走了几步思荷也回头看了看,范玉萍过来拉着她说:“看什么呢,快回去了!”思荷轻声说:“妈妈,我好像看见有俩个人一直在跟着”范玉萍赶紧捂住了思荷的嘴巴然后摇摇头,思荷似乎明白了便挽紧了妈妈走入人群中。 范玉萍牵着女儿来到湘江河畔,思荷说:“妈,你说我现在是不是越来越像你了?”范玉萍没用回答她的话,她指着湘江说:“思荷,《道德经》上说上善若水,思荷我问你水代表什么?”思荷摇摇头看着妈妈,范玉萍说:“水代表智慧和勇气,当水遇到高山的阻拦时它会绕过去,这就代表智慧,所以万事要用脑不可强来,换过思维来想怎么处理面临的问题;当水遇到万丈悬崖它敢勇往直前的跳下去,这代表勇气,所以我们看这些平常之物实际都蕴含深刻的哲理。就比如闵章学识和学问都不如你和颐和,可这两样东西他就比你们强,他非常勇敢,他从不抱怨。你啊以后要多多反思,问题大部分其实都可以解决,有些迎刃而解方法可能就在你不经意的身边,所谓大道至简就是这个道理。”思荷郑重地点点头,范玉萍说:“好了,我今天主要是来陪你散心的,我们去奇峰阁吃鸭子去。”思荷说:“妈妈,你说的真好,我不嫌你烦,我喜欢听,可是你都好久没跟我说这些了。”范玉萍楼过思荷说:“你是妈妈最宝贵的东西。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包括我的生命。”思荷叫道:“妈,我可不是什么东西,我是你的女儿!我也爱你,好爱好爱。”范玉萍一听哈哈大笑说:“对,对,你是我最宝贵的女儿。”思荷听完紧紧搂着妈妈。此刻范玉萍的眼里湿润了,但她强行将眼里咽了回去。 手下人来到郑之长这里报告了他今天跟踪范玉萍行程的情况,郑之长摸着下巴说:“她没有发现你?”手下人摇摇头,郑之长说:“你是说她们只是逛了长沙城吗?”手下人点点头,郑之长点点头说:“好的,你先回去。” 第三百五十三章 噩耗 次日,天刚刚蒙蒙亮,范玉萍便悄悄走出院子门,她刚走出十几步就发现有人跟在后头 当天晚上手下人回来报告说跟踪范玉萍的人失踪了,郑之长气的甩了手下人一记耳光说:“叫你们跟个人也能跟丢?”这时那个跟踪范玉萍的人却突然回来了,郑之长问:“情况怎么样?快说!”那个跟踪的人说:“范大夫先是去了望城的月珑庵,到了中午突然有一辆汽车将她接走了!”郑之长问:“去了哪里?”跟踪的人摇摇头,郑之长气的又一记耳光扇了过去骂道:“你们他妈都是干什么吃的?到了长沙都把人跟丢?一班废物!” 范玉萍离开一个月后,林哲就与桃花及全家人为范玉萍在家里办了一场隆重的丧事,但葬礼上除了花圈和遗像连骨灰都没用,思荷和颐和在葬礼上大哭不止,尤其是思荷都哭晕了好几次,桃花看了心痛不已几次都想告诉思荷真相,被细心的林哲拉住,他告诉桃花假戏就要真做,左邻右居都觉得可惜一个这么好的夫人就这样被葬送到了日本鬼子的枪炮中,单位同事也都过来慰问。大家纷纷叹叹气诅咒日本鬼子,那时候谁家不是这样,几乎天天见的到办丧事,第二天思荷便在家里病倒了,桃花细心地照顾她,思荷对着桃花说:“我没有妈妈了,我再有没有妈妈了,我还没好好孝敬她呢,我拿什么孝顺她啊?我的妈妈啊,我好想你啊,娘,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对不对?前段时间我妈还跟我说了好多话,啊!都怪我没好好听她的话。娘,我想我妈啊!”桃花抚摸着思荷的头发说:“你还有我,还有你爸,还有颐和,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永远不分开!”思荷搂着桃花抱头痛哭喊道:“我要我的妈妈,我要她活过来,哪怕换我取死!”桃花一边安抚一边心里暗暗骂起范玉萍来,你都造了什么孽啊,看把你闺女整得这样。他们给范玉萍立了个灵牌放在家里堂屋里。丧事第二天,果然家里就来了几个穿便衣的人来家里拜访,他们过来调查范玉萍的死因,桃花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电报给他们看,电文是贵州凯里的一个部队发来的,电文中说在昨天,一辆汽车遭到日军飞机的轰炸,车从山上掉进了几百米的大河里,车上的人的人无一生还,通过找寻到的汽车上遗落的行李发现了范玉萍的证件,就往她的单位发了这封电报,电报的落款是当地的部队的营长詹四根,单位里的人也证明此次她是去重庆调运药品,本来不是范大夫去的,但范大夫说是想儿子了,她非要去,她说到重庆后顺便去成都一下看望儿子的,没想到 郑之长看着这份情报摊坐在椅子上,他问道:“你们就找到这些?”手下点了点头说:“我们看到他们家在给她办丧事,她女儿哭得死去活来的,这个看来不会有假。我们还到旁边打听了,周围的人都说是真的。”郑之长听完气得将电报撕得粉碎,但他仍然相信范玉萍一定没有死,可是他却说不出来原因,就是一种本能的直觉。 一周后,省立医院里突然闯进一群黑衣人,他们将陈丽和刘青山铐上手铐后推进了汽车里,审讯室里郑之长看着陈丽说:“我知道你与范大夫素来交好,那么你知道你们的范大夫在什么地方?”陈丽战战兢兢地看着郑之长摇摇头。 另一间审讯室里刘青山被打得遍体鳞伤,郑之长走进来问:“你最好老实交代,我告诉你范玉萍是个汉奸,是日本特务!你要是不交代便与她同罪,我想你应该晓得汉奸的下场是什么?”刘青山的脸都吓白了说:“你想晓得什么我都告诉你!”郑之长说:“很好,我听说你曾经跟着范大夫去过望城的月珑庵,是不是?她去那里做什么?” 郑之长气呼呼走进办公室,郑之地问:“二哥,问出什么没有?”郑之长气愤地说:“问出个屁!”郑之地说:“二哥,既然从这里问不出来我们为什么不把那个林哲抓过来问呢?”郑之长说:“你说得轻巧,我们没有证据怎么去问?这个林家是元老,能动他上面为什么不动?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蠢话了!” 这时有人来报告说张道怀来了,郑之地出来接待了他。不久冯牵元也被人带走,医院顿时一片哗然,不久刘青山被放了回来,而陈丽和冯牵元却都被投入监狱。陈丽坐在监狱里看着窗外的月亮她在想今天狱警跟她说的话,狱警告诉她冯牵元已经被折磨死了,罪名是汉奸通敌,狱警还告诉她刘青山早被放出去了,因为他主动揭发了范玉萍的罪行,而且是张道怀保释他出去的,冯牵元被抓走后张道怀已经升任省立医院院长了。陈丽掩面痛哭起来,她至死也不相信她最信任的范主任是汉奸。 第三百五十四章 当真是人走茶凉了吗? 长沙城西卢义明家里,胡爱翎对卢义明说:“幸好我管住你不让你跟范玉萍来往,你看看,要不你也会落个勾结汉奸的下场。”卢义明说:“是的,谢谢太太,我只是搞不懂她怎么可能是汉奸呢?她可是抗日英雄啊。”胡爱翎说:“你看看你们这些男人,你们都被她的外表给欺骗了,她就是一个狐狸精,是什么英雄是日本特务!尤其是你居然还在替她狡辩?上面都说的清清楚楚的,她是潜伏下来的日本特务。”卢义明说:“那怎么不见报呢?完全可以将她的罪行公布出来啊?可见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胡爱翎说:“卢义明,我警告你啊!我发现你的立场有问题啊?”卢义明连忙说:“好好,你说的对!幸亏我听了你的话,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胡爱翎笑道:“这还差不多,你给我买个意大利产的皮鞋,要红色的。” 是夜林哲来到监狱,他在黎戍怀的帮助下悄悄将陈丽送上汽车,从此陈丽下落不明 不久调查局突然来林哲单位来找林哲谈话,办公室里,林哲看着几个气势汹汹的便衣人后问:“请问诸位找林某人何事?”来人递上证件,林哲打开证件看了一眼便还给他说:“是郑长官啊,什么事?”郑之长坐在沙发上问:“我想问一下你姨妹子的事情,(根据当时规定军公教只能一夫一妻制度,但当时有许多娶二房的公职便换了名头住在一起,这非常常见。因为范玉萍没有与范玉萍注册为夫妻,所以范玉萍当时的身份仅仅是姨妹子)”林哲说:“我姨妹子上月已经遇害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郑之长说:“可我们并没有找到她的尸体。”林哲说:“那你们去找去啊,我倒希望你可以找到她的尸骨,这人都去世了你们还在这里纠缠,什么意思嘛?如果你们有什么怀疑就拿出证据来,找我做什么?”郑之长赶忙清清嗓子说:“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来调查你姨妹子汉奸的事情。”林哲马上打断他的话:“你在放什么屁?范玉萍是抗日英雄这在医院和长沙谁不知道?你敢乱说这些你要负责,如果说她是汉奸你拿出证据来!”郑之长说:“她曾经就读日本人的学校”林哲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按你的意思只要在日本人学校读书的都有汉奸嫌疑是吗?”郑之长说:“是的!”林哲不慌不忙地说:“那我们总裁和何部长,阎长官都在日本读过书,是不是也都有嫌疑呢?”郑之长被怼的哑口无言,他气的啰啰嗦嗦地说:“你这是侮辱长官!我可以治你的罪。”林哲走过来说:“现在侮辱长官的人是你!是你自己说读日本人的学校就有汉奸嫌疑!”郑之长气的起身转身想离开了林哲的办公室。林哲说:“等等,长官,我这里还有份情报要向你汇报一下,前端时间我们击毙了一个大汉奸叫秦壶的,他好像一直是贵堂的大管事,而且是令妹的直接老板,哦,不对,是师伯,他们在长沙制造了很多血案和盗取城防图,这么大的案件怎么一直没有看到你们公布结果呢?你们要是太忙我就不麻烦你们,我公布给媒体,让他们来报道”郑之长连忙说:“林主任,这事就不用不麻烦你了,这事情你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的,我保证会对社会有歌交代的,好了,打扰!我走了!”看着这些人灰溜溜离开,林哲捏紧的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林哲平静了下情绪伸手拿起话筒:“哦,父亲,没事,我这里真的没事,您放心!家里都好,是的。” 郑之长气呼呼回到家里,郑之地过来问:“二哥,你这是怎么了?”郑之长说:“我今天去找林哲本想给他点教训,可是这家伙竟然搬出了秦壶和小妹的事情来怼我!”郑之地紧张地问:“二哥,那他对我们的事知道多少?”郑之长摇摇头说:“不清楚,但一定晓得的不少!”郑之地说:“没想到这家伙这么难对付,要不,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郑之长说:“你脑壳进水了,他是什么人,是政府官员,而且他们以他们林家的势力连门长官都要让几分,别人躲都来不及你还要去堵这个枪眼,蠢得死!以后不要再说这种不过脑子的话。” 不久思荷在学校被学校几个当官的儿子嘲笑说她妈妈是汉奸,于是思荷将那几个同学揍得满地打滚,思荷将这些人跪在厕所门口嘴里还叼着自己的臭袜子,这事闹得很大,学校的老师亲自上门来告状,桃花听完老师的诉说后才明白思荷和颐和在学校里受了了这么大的委屈,桃花这回也没了好脾气。桃花将手里的扇子往地上一摔:“谁说我妹妹是汉奸?她从淞沪带回那些伤兵也是汉奸吗?她在金盆岭亲手打死那么多鬼子,医院的人都是亲眼看到的!这墙上挂着的嘉奖令是废纸吗?要我说思荷打得好!还打轻了,谁在学校闹让他们来荷堂找我们,我要看看哪个不要脸的再说我妹是汉奸这样的鬼话?我们全家的人一起去揍扁他!我就不信这天下还没个说理的地方?这人刚刚死了几天就这样踩人家,这还是人干的事情吗?学生不懂事那是他们死了家教,你们身为老师也不明白这些道理啊?你们读书人的贞操到哪去了?你们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难道你们的见识还不如我一个家庭妇女吗?”老师被抢白一通后,又看见桃花一副不好惹的架势,吓得找了个借口慌忙离开了荷堂,躲在楼上的思荷和颐和看到老师逃跑的样子欣喜若狂,他们开始以为老师家访桃花一定会骂他们,但结果大大出乎自己的预料,看到这样的结局思荷跑下楼来紧紧抱住桃花。桃花抚摸着思荷的头发,思荷泪流满面地说:“娘,怪我没忍住,我连累你了,以后我一定忍着。”桃花大手一挥说道:“忍什么忍?我告诉你,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给我狠狠的揍他,把他们打出屎来,要是打死了我给你去抵命!”思荷摇摇头说:“不,娘,我妈说过要受得起委屈才能成大器,我应该忍一忍的!”桃花惊讶地看着思荷说:“诶?真的?看来我们家思荷真的长大了,你现在是越来越像你妈了!看来你妈没白疼你,你放心,你做什么决定娘都支持你!” 不久那几个被思荷揍了的男同学不服气带着人在俩人放学路上拦住思荷和颐和,可结果反被两人揍得全部爬在地上,思荷让颐和将他们的裤子全都扒了给扔进了粪坑里,这之后这些人看到思荷就如同见到鬼一样。 不久思荷重新捡回多年前的蛮劲,再次成为韭菜巷的孩子王,每天放学身后他们身后总跟着一群小喽喽,颐和奇怪地问她:“这些孩子怎么成天跟在你屁股后面?”思荷自豪地说:“这你就不懂了?别看你在韭菜巷住了这么长时间,你也没混出什么名堂。这些孩子过去都是我的手下,我过去可是宋江,为这个当年我可没少挨我妈的骂。”说完思荷转身对那群孩子说:“大家赶紧回去,晚上7点准时到这里来集合,今天我们要干件大事。”孩子听完都转身跑回了各自的家,颐和问:“你们晚上要干什么?”思荷说:“我不告诉你,你的人物是帮我在娘面前打埋伏。”颐和愕然地看着思荷。 结果当天晚上思荷带着这帮孩子将两桶大便倒在郑氏堂的门口,第二天,郑氏堂成为了全长沙人的笑话,郑之地气得大骂了看门的人一顿。 那些来韭菜巷的郑家门徒通常都得不到好的报应,不是被莫名其妙的被弹弓爆头就是被淋一身粪便,弄得那些人都不敢轻易踏入韭菜巷半步,郑氏堂之所以不敢明目张胆的的进入韭菜巷除了这些小朋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义曲堂剩余力量还是控制了城南一小块地方,其中就包括韭菜巷。 第三百五十五章 桃花怀孕了 郑氏堂如此着急地在找范玉萍,那么范玉萍到底去了哪儿呢?清晨,轻雾飘过阳光下露出红色的岩层,山里耸立着一座雄伟的建筑,不错,这就是江西龙虎山的正一观,此刻在龙虎山的正一观里范玉萍正盘着发髻着一身道袍在山间打坐,她来这里已经好几个月了,每日出了看书就是在这山水间打坐,看似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这次她来龙虎山是觉得有些事情她一定要做。她调息了呼吸后站了起来,她张开双臂闭眼呼吸然后收回双臂从怀里掏出一张全家人的照片看了起来,看完后轻轻地吻了一下,衍羽道长突然出现在她身后,范玉萍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衍羽道长问:“我的建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范玉萍双手叉腰说:“什么怎么样了?”衍羽道长说:“你少给我装糊涂!入我道门的事。”范玉萍一笑:“道长,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就我的秉性我是不可能入贵门的!”衍羽道长说:“可是你与我教有缘啊!”范玉萍笑道:“有缘人多了,你到街上闭着眼随便一指,保证几十个!还跟我扯这个,幸亏你不是庙里的方丈,不然我就要落发为尼了!”衍羽道长说:“你入我门我会教你很多东西的!”范玉萍笑道:“不必,小女子就算不是满腹经纶也是学富一车,我要学那么多东西干什么?我现在学的东西还用不完呢!何况我的愿望就是做个小小的医生,一个普通的母亲,一个男人的妻子仅此而已,我是一个妇科的医生,你这些东西我都用不上,我告诉你我就是一个俗人。”衍羽道长气的直摇头说:“可惜了,可惜了呀!”范玉萍一笑没再搭理他。 范玉萍离开的4个月后,桃花怀孕2个月了,早上林哲说他想陪同她去医院,桃花说:“你工作那么忙,还要兼顾家里的孩子,我带着思荷去,这段时间她太苦了,我想多陪陪她,你放心,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的!”早上她让思荷陪着来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她们一进入医院,医院过去同事看到思荷都吓了一跳,错以为范医生回来了,桃花笑着看着思荷。她们接下来的遭遇就非常糟糕了,思荷发现过去那些跟自己熟悉的护士和医生仿佛根本不认识自己一样,这让思荷非常生气和不解,她正跟桃花报怨着,突然她看到刚进医院的林哲,就赶紧跑过去喊了声:“爸,你快过来!”林哲闻讯走过来搂着思荷问:“怎么样?检查完了吗?”思荷说:“还说呢,这些人狗眼看人低,都不给娘做检查!”这时刚好张道怀出现在大厅里,林哲拍拍思荷的肩膀说:“好的,我晓得了!你等我一下!”他喊了一声“张院长!”张道怀一看是林哲脸上马上堆满了笑容说:“是林处长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林哲说:“我太太过来检查身体,我过来看一下!”张道怀说:“哎呀,这不是小事吗?还劳你亲自来呀!我马上安排!”紧接着张道怀喊来新的妇科主任过来,林哲一看竟然是胡爱翎,他尴尬低笑笑“胡主任,你调回医院了?”胡爱翎说:“是的,刚调回来!怎么你也来看病吗?”林哲说:“是陪我太太来看病!”思荷气得转身走到桃花身边坐下,桃花抚摸这思荷的肩膀说:“宝贝,别生气了!你爸爸不是来了吗?”思荷说:“娘,你看这些人就是狗眼看人低,想当初我妈在的时候,哪个不是跟着她屁股后面拍马屁!以我的脾气带我的手下把这医院砸啦!我现在才明白妈妈当初跟我说的,这世上无耻的人多了就是当初没发现。”这时林哲和胡爱翎走了过来,胡爱翎连忙安排护士将桃花领到了里面,原本桃花也没什么异常,这次她之所以紧张是因为考虑已经32岁,属于高龄孕妇。很快检查的结果便出来了,林哲拿着检查单来告诉桃花说:“情况非常好,以前正常!我们回去!”从医院出来,林哲看到思荷的脸色不对就过来说:“思荷,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等下你和你娘去逛逛街。”桃花过来搂着思荷:“丫头,我们俩可是还久都没有出来玩了,给个面子,开心点!” 思荷想了想说:“爸,娘,等我长大了也当医生,做像我妈那样的医生。一定不会像这些人这么没有医德!”桃花从思荷眼里看到了坚定。她们来到了太平街,思荷悄声对桃花说:“娘,后面有人跟踪我们!你别回头,是一个穿灰色大褂的男的!”桃花听到思荷的话后拍了拍思荷的肩膀小声说:“行啊,越来越像个大人了!”桃花本来想说像范玉萍,可她怕又勾起思荷的伤心就赶紧换了个词。 第三百五十六章 林哲的一段回忆 下午,林哲早早就回来了,他看到桃花正在厨房里做晚饭,就进去帮忙说:“你多休息一下,我来!”桃花说:“我没有那么娇贵,现在才两个月大怕什么?”说着照样在忙活着。 林哲就搂住她的腰说:“老婆,难为你了!” 桃花害羞的靠着他的肩膀上说:“说什么呢?难为什么?我现在好幸福!真的!” 思荷和颐和回来就在客厅里喊:“妈妈,我们饿了,有晚饭吃了吗?” 林哲端出一碗汤来说:“大家先喝点汤先垫垫肚子!”思荷惊奇发现林哲居然系着围裙,就打趣说:“老爸,你怎么穿上围裙了?” 颐和一边摆着碗筷,一边问林哲:“爸爸,今天老师问我们为什么叫汉族?你知道吗?” 林哲说:“你问我算是问对了?儿子,这个我是晓得的!” 林哲就拍着颐和的肩膀说:“来,我跟你说,当年楚汉战争的时候,项羽是西楚霸王,他作战非常勇猛,一个可以打几十个,而刘邦是个小老头了,他出生贫苦,生下来连给名字都没有叫刘老三,后来他也成立了义军被封为汉王,如果下赌注的话,几乎没有人会下赌注给刘邦,可短短不过几年时间,天下就姓刘了,你知道他既然封为汉王就以汉来命名他的王朝,他的后人也有个了不起的皇帝叫汉武帝,把匈奴人赶到中亚去了,因为他以武治天下,所以他的谥号就是武帝,当年匈奴人被他手下的卫青,霍去病打的抱头鼠窜,他们一听到汉朝人打过来以来就没有命得跑,就喊啊:汉人来了,汉人来了!从此啊,我们就叫汉族了!” 思荷给林哲递上一杯茶说:“老爸,我太崇拜你了,你什么都知道啊!” 颐和又问:“那项羽为什么会输呢?他那么厉害啊,而且应该开始的形势对他应该是有利的对不对?” 林哲说:“你说的对,就这个问题啊,我和你妈妈”说到这林哲连忙住了口,思荷勉强地笑笑:“爸,没事,你说!我也想听,真的!”林哲继续说:“那好,那我就说了,有一回我和你妈妈啊是有过争论的!” 思荷说:“哦?我妈是怎么说的?我想听听你们争论的结果。” 林哲回头对她说:“你晓得你妈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也是名牌的大学生,学院的高才生!非常厉害的!”就举起了大拇指。 颐和问:“那你们争论的焦点是什么?” 林哲又看着颐和和思荷说:“当时我的观点是《史记》里记载的史料,就是刘邦很会用人,有着名的汉初三杰啊,像萧何,张良,韩信。还有陈平,曹参,樊哙,周勃等等,他擅于笼络人心,其实他手下的人才许多都是项羽那里过来的,刘邦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大方,他出手阔绰,他擅于收买人心,他采用离间计将项羽最厉害的谋臣范曾被项羽开除了。你妈的观点就不同了,她说是历史是后人根据成王败寇的理论改的,她说《史记》里也记载了许多骗人的鬼话,比如说刘邦的出生啊,他的斩白蛇的时候都是假的,她说既然刘邦能遇到这样的事情那项羽怎么就没有遇到这档子事呢?还有刘邦他长相异于常人啊,说他脚上长了72颗痣是72星宿,谁数过?即便是有那不就是个麻子腿吗?说他不贪财?他到了秦王宫里搂着哪些财宝美女都不想走,还说谁叫我我也不走,人家樊哙劝他他还骂人家是杀狗的,要不是张良那句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他怎么可能会走呢?说不定当时张良对他说,老大,这点东西算什么,等你得了天下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吗?你妈说刘邦说到底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她还说人家项羽长的比他高人比他帅啊,还忠于爱情,不就是因为太重感情了吗?后世的李清照为他写诗: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她说司马迁又没有看过刘邦,怎么写得如此绘声绘色不就是因为他生在武帝朝吗?所以当朝人写当朝事不算,有很多水分,信不得的。” 思荷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我妈可真厉害,她看的非常透彻,她能提出这些问题,我怎么就想不到呢?”说着便叹了口气后问:“那你们两到底谁赢了呢?” 林哲耸耸肩膀说:“谁赢了?刘邦赢了!所以我们就叫汉族了!”说完和大家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晚餐后思荷抱着文夕来到鱼池边看着水里的倒影,颐和走过去递给她一个烤红薯,思荷奇怪地问:“哪里来的?”颐和笑了笑说:“吃晚饭前我丢进灶里煨的,我看你晚饭没吃几口,正好啊。”思荷高兴地掰开黑乎乎的烤红薯,用鼻子使劲地嗅了嗅说:“真香啊。”说完便大口吃了起来,颐和在旁边说:“你吃慢点。”思荷边吃边笑,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流了出来。颐和知道她在想妈妈了,颐和有些心疼地看着她,思荷发现颐和在看直接便问道:“你看我作什么?去去。”颐和别过脸去,他知道思荷是怕他看到她流眼泪。 夜里思荷又躲在被窝里哭了,这已经是记不清的次数了,她躲在被窝里小声抽泣着生怕发出声音被人听见,这时被窝外传来一些抖动,她张开被窝,文夕快速地钻了进来,思荷抱着文夕抽泣得更凶狠了,思荷小声问:“你是妈妈叫来陪我的对不对?”文夕用小爪子碰了碰思荷的脸蛋,然后卷缩在思荷的怀里。思荷搂着文夕,渐渐得她安静了下来,抽泣声越来越小,慢慢的她睡着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长沙城又遭到了日军的轰炸 林哲刚一上床,桃花就慢慢靠在他肩膀上就逗他说:“怎么?你也想小老婆了?思荷又哭了,我刚刚从她门口过,我听到了她的抽泣声,我将文夕放在她窗户上,这丫头太可怜了。”林哲就搂起桃花的肩头说:“是啊,我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起玉萍,深怕她想她母亲,唉!也不知道玉萍她现在怎么样了?确实叫人担心啊!你不知道现在上面在吹一股歪风,上司跟我说玉萍有汉奸的嫌疑!桃花,我决定把你和孩子们送到我们父母那里去,我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桃花看着他说:“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妹呢?我妹她杀过鬼子的,这事大家都知道!真是是非颠倒,幸好她走的早,不然真的不晓得后果会怎么样?唉,真是是非颠倒,老公,我想好了,都听你的!但是你自己也要小心!”林哲笑笑:“放心,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 半夜里,思荷醒了过来,她趴起来穿上衣服拉开了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范玉萍过去的笔记本,这还是思荷在文夕大火中她抢救出来的,思荷点上油灯在油灯下翻开这本有些破旧的笔记本,那是范玉萍写的过去的随笔,笔记本里详细记录了她与桃花当年在株洲分开后在前往湘西路上的经历到她离开长沙前的事情,思荷含泪看着笔记本上的字迹,她慢慢合上了笔记本一颗硕大的眼泪滴在笔记本上。文夕又出去了,过了会儿文夕从外面重新从窗户上跳了进来,然后它爬到思荷身边来,思荷一把捞起文夕,思荷轻柔地抚摸这文夕的脑袋轻声问:“文夕,你是不是也想妈妈了?”文夕用脑袋蹭着思荷,思荷抱着文夕看着床外的天空,圆圆的月亮穿过厚厚的云层露出半边脑袋出来。慢慢的思荷困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文夕伸出爪子将油灯拍灭。 早上思荷和颐和一起去上学,思荷在路上连续打了几个呵欠,颐和看着思荷问道:“思荷,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思荷揉着眼睛看了看身后,走了几步后思荷小声对颐和说:“颐和,你发现没有后面有个人在跟着我们,那人好像跟了我们好几天了!诶,你别回头,我有个主意”于是她在颐和的耳边轻轻说了起来。说完后俩人便分头跑进左右不同的巷子里,那跟踪的男子看他们跑没影就朝着思荷跑的巷子里追,当他跑进一座荒废的园子时,正看见思荷快速正跑进一间破败的茅草屋里,他赶紧跟着跑了进去,紧接着就传来“噗通”的一声和一声惨叫,原来这茅草屋是一个大粪坑,这时躲在外面的颐和捏着鼻子用脚将粪坑旁边的装满大粪的粪桶一脚踢翻。思荷则从另一边的茅草丛中走了出来。思荷说:“就这点伎俩还跟踪我?这都是我玩剩下的东西。走颐和,我们上学去。” 路上思荷和颐和还在谈论刚才发生的事情,颐和说:“思荷,你这招真利害,我估计那些人以后不敢再来跟踪了,你没看见那个人的熊样,啧啧。”思荷听完突然感觉轻松了许多,她哈哈大笑起来说:“我估计这些够那家伙填饱肚子了”看思荷开心的样子颐和说:“思荷,你终于笑了,我好久都没看你这么笑了!”思荷伸伸胳膊说:“放心,我已经走出来了!我妈说了,战争年代就是造就英雄的最好年代!我从今天开始我要振作起来,因为我已经成熟了。” 颐和说:“我发现你越来越像娘了,对不起,我又说到她了。”思荷说:“这是好话你为什么不能说能?我就想成为我妈那样的人,只是我晓得我差她还很远,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学,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他们走到大街上时突然听到报童的声音“号外,号外!前方形势趋紧,日本人准备再度发起长沙和衡阳之会战,九战区战士奋勇抗战杀敌!”许多人正在抢购报童手里的报纸,俩人赶紧跑上前从报童手里买了一张报纸过来,思荷一边看一边沉重地说:“敌人又发起了长沙会战,那长沙会不会。”颐和安慰道:“也许情况还没那么糟糕。”思荷说:“不,所谓料敌从宽,我觉得事态可能比以往要严重。” 这时天空突然响起警报声接着又飞机的轰鸣声,颐和拉住思荷赶紧跑向附近的防空洞,一阵阵剧烈的轰炸在长沙城响起升腾起一股股黑色的烟雾,长沙又遭到一轮惨烈的轰炸 思荷和颐和从防空洞出来走到街上时看见那个街上卖唱的老人正抱着女孩的尸体正无声地哭泣,思荷和颐和驻足看着他们,思荷愤怒地说:“这些该死的日本鬼子真是太坏了!”颐和过来挽住她说:“思荷,我们要活着,只有活着我们才能把他们赶出中国!” 思荷和颐和并肩走在街上,思荷说:“看着那小女孩让我想起了我来长沙认识的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朋友。”颐和问道:“是谁呀?”思荷叹口气说:“她叫秀莲。”颐和问道:“她现在在哪里?”思荷说:“她死了,死在那场文夕大火里,我亲眼看见她爸爸抱着她坐在地上痛哭,跟刚才那个老爷爷一样。”颐和说:“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这个事?”思荷叹口气说:“这是我最不愿意提起的事情,我和秀莲是在防空洞里认识的,那时我刚到妈妈身边,秀莲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她和家人就住在街边的棚子里,我经常偷偷的拿家里的粮食给她,她死的时候我哭着求妈妈救救她,我看到妈妈哭着对我说,妈妈没用,妈妈救不了秀莲,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妈妈哭,哭得那么伤心,于是我从此再也没有在妈妈面前提起过秀莲,现在妈妈也没了,颐和,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我成了个孤儿。”思荷抽着鼻子说。颐和牵着思荷的手说:“思荷,你不是孤儿,你还有我,还有爸爸和我妈呢,我将来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保护你一辈子。” 思荷听完感动地趴在颐和肩膀上痛哭起来,思荷抽泣地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颐和拍拍思荷的脑袋说:“我们是亲人啊,你不是说我们是双胞胎吗?我这个做哥哥的应该保护妹妹啊。”思荷马上推开他然后搽去脸上的眼泪说:“我才不是你妹妹呢,我是你姐姐!”颐和说:“是什么都行,只要你现在不哭就行。”思荷说:“可我刚才在你面前哭了,你不许跟别人说啊,尤其是娘和爸爸那里。”颐和笑了笑说:“行,我不说!”思荷这才挽着颐和的胳膊说:“说话算数啊。”颐和笑着点点头。 第三百五十八章 龙虎山上 云雾缠绕的红色山峰上,飞出群鸟儿,这里就是江西的龙虎山,这里也是中国道教的圣地之一,正一派的道家发源地,道家的创始人张道陵一脉时代就居住在这里。转眼间范玉萍来到正一观已经有3个月了,她告诉衍羽道长她想将自己收集的外文资料翻译过来,让更多的国人可以学习国外的先进医学。然后将中国的传统书籍翻译成外文传播出去,让外国人来了解我们这个古老的东方大国,衍羽得知她的想法后非常高兴,特意腾出一间房来给她工作。虽然衍羽一直想劝她入道门但他更知道有些东西不好强求。 在这里每天都有人来准时送饭,这种清心寡欲的日子过得倒也悠哉游哉,看起来范玉萍对此也甚是满足。 闲时范玉萍也会陪衍羽道长聊聊天,这天他们突然聊起了起对于古往今来王朝更迭,范玉萍说:“一部《春秋》史,千年孤臣泪,哪个王朝不都是几百年就没了?外国人说我们中国其实就没有历史,都是在重复上一个朝代的怪圈,道长,你认同这个话吗?”衍羽道长说:“你说的这些这让我想起了《易经》,循环往复,周而复始。”范玉萍说:“我可不懂你说的,你晓得我对《易经》就是个门外汉,我只是感觉当年伏羲氏发明这个东西的时候一定在找自然的规律,天为乾,地为坤,阴阳相生相克互为表里,我觉得全世界没有哪个民族比我们中华民族对天这么亲近,比如道长你们的道家学说讲羽化这个词,其实就是换到另一个世界去生活,这个很有趣!道观跟庙宇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在山上,一个在山下,道观总修在高高的山峦上,这样离天更近点然后可以一步登天,佛教呢比你们狡猾,离人群更近,所有求的人更多香火自然旺些。” 衍羽道长说:“你这套歪理学说是怎么琢磨出来的?不过你说的也是事实,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参悟的那么深啊,你理解的虽然与我们道家学说有些出入,但至少比那些凡夫俗子强了不知多少倍,也算是难得!” 范玉萍说:“你明知我胡说八道还喜欢听?证明我说的并非空穴来风,表面看儒释道都讲谦让,其实哪有不争的?都想抢夺话语权,不要说人或者动物,就是身体里面的东西也在争夺,就拿我的身体来说不就是阴阳相争,最后谁也争不过谁,最终和解了!说到这,我真有个问题倒想请教,您的丹药那么神奇,能不能告诉我里面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啊?”衍羽道长说:“你想知道啊?”范玉萍点点头,衍羽诡秘一笑:“你只要入了我正一门我就传给你!”范玉萍一听就不干了:“那我看还是算了,你爱说不说,反正我又没有兴趣了解,有时候留个秘密也是好的,否则什么都弄明白倒没什么意思了!” 衍羽道长笑着说:“你的思想和身体确属罕见之物,你体内一直隐藏女性物件也许是上天赐你的礼物,如果有机会你会后悔这个选择吗?”范玉萍说:“人生哪来的如果?只有后果、结果和因果,我对如今的结果甚是满意。”衍羽道长说:“你这样的思想倒令我有些自愧不如了,你这豁达的心态不入道门真是可惜!”范玉萍摇摇头说:“你少来引诱我,我是坚决不入的,我就是一个叛逆者。”衍羽道长说:“可惜,老天把你生下来一定有其道理,也许就是让你来搅局的。这也算是一种考验,不关考验你,也考验我,还考验这个社会。”范玉萍说:“我在不在乎什么考验不考验,我就在乎我的家人,说到这我想起了我女儿,她是一个调皮的家伙又是如此的善良和美丽,真想她啊!”衍羽道长说:“看不出范大夫倒是性情中人啊,难怪,你真是大富大贵之人,只不过” 范玉萍说:“道长但说无妨,我洗耳恭听!” 衍羽道长叹了口气说:“你还记得今日你抽的签吗?” 范玉萍说:“哦,是徐福东渡,怎么了?” 衍羽道长说:“范大夫虽是人才但不能在华夏大地,这里无容你之地啊!” 范玉萍叹口气说:“当时抽到这签时,我也有想过这个问题啊,记得几年前有一个老人家就说过这些话,说我将远走他乡,起初我还不信,现在看来越来越应验了,哎呀现在的许多事情啊是现在的科学解释不了的,想想也没什么,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只要是平平安安哪里不都是家呢,且把他乡作故乡,当年我们的祖先为躲避战乱从北方跑到了南方,因为五胡乱华才造成衣冠南渡,不是衣冠南渡又哪来南方的华夏文明呢?国家的历史不就是一部迁徙史吗?” 衍羽道长点了点头说:“你倒是想得开啊,真是个通达的人” 范玉萍说:“说到这我想起来了,我们上次一别,我特意回去买了一本邵雍的《梅花诗》读,诗里的情景果然应验,我还是挺佩服先贤的智慧的,我虽不入道门,但我对道家是怀有敬畏之心的!” 衍羽道长突然叹了口气说:“现在想来当初是不应该让玲珑去呀,怪我没听你的劝告!”范玉萍摇摇头说:“也许即使她当时不出去以后也未必不走,所以道长不必自责。况且她也找到了爱她的人,你应该替她感到高兴才是。” 第三百五十九章 又见王力耕 衍羽道长听完摇摇头说:“哎,可惜她的命相不好啊,我用尽了所有方法为她改命都不得法,你以为我真的让她跟你去对付衍淋吗?就凭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又岂是衍淋的对手?那不过都是借口,当初就是因为她的命格才想让她跟着你,原以为你这多福报的人可以帮得到她,以便让她沾沾你身上的福气,可惜她又偏偏不跟着你,半年前她突然从外面回来,她告诉我受了点小伤来求药的,后来我发现她伤了腰,身上还有好几处枪伤,这样的伤我估计就算是医好她的武功也差不多废了,我问她是在哪里受这么严重的伤,她也不肯说,我非常担心。”范玉萍问:“她既然受了伤怎么不到长沙找我呢?我好歹也是医生啊?”衍羽说:“我听说她是从江北跑回来的,去你那里也太远了。”范玉萍问:“她没在湖南吗?难怪我一直没有她的消息。”衍羽说:“我这辈子最大的担心就是这个丫头了,性情太倔,我怕她以后啊哎!看来真是天命难为啊!由不得自己,对不起啦,到今天才告诉你这些。不过我仍然要拜托你,将来如果你再见到小徒你一定要帮帮她,我担心她遭遇不测啊。我希望她能顺利躲过下一场劫数”说完衍羽道长向范玉萍深深作揖后便起身离去。看着道长离去的背影范玉萍喃喃自语说:“玲珑在江北做什么?难道是下一场劫数?”范玉萍突然想起半年前的报纸上的新闻,江北不就是皖南吗?“福报?我都颠沛流离了哪来的福报?看走眼了?”范玉萍摇摇头叹了口气。 这次谈话言语虽然不多,但里面的信息量却非常大,每次都是点到为止,范玉萍坐在桌子前面消化着他们今天的谈话。衍羽道长对范玉萍的身体了如指掌,但却不说透,这放在西医上不知道要费多少时间才有定论,人家只是把把脉象就一清二楚,这点对西医来说确实匪夷所思;第二是签文,范玉萍抽到的徐福东渡,这部正是范玉萍来这里前所预先想到的不谋而合,其三是突然谈及了玲珑的命相,范玉萍以前是不相信命格一说的,可突然间她开始迷惘起来。她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看着外面的龙虎山景,一片霞光从西面照射旁边的云层,云层被霞光染红。 第二天清早,道观里面突然闹哄哄的,道门本是清净之地,一般人是不会来这里捣乱的,当道童将此事告诉衍羽道长时,衍羽道长默不作声,然后转身便离开了。范玉萍听到吵杂声便放下笔来走到殿前来看个究竟,只见殿前一班乡民正在与道士争执什么,她走近一看哟,是熟人啊,原来来闹的是王力耕,范玉萍走在上面喊道:“王力耕,怎么又是你?你怎么老是来道门捣乱啊?”王力耕眯着眼仔细看了上面那位相貌美丽的妇人后也喊了声:“啊哈,这不是范医生吗?怎么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呢?”看着王力耕上前来,范玉萍问道:“想必你王大司令是不是又碰到了什么为难之事了?” 一个道士说:“他们要在这里打战,还要赶我们走,范小姐你来评评这个理。” 王力耕连忙解释道:“没那么严重,没这么严重!看你这小道士说的,我们只是想借贵观这个宝地一用,用完就还给你们,地无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要为抗战出力嘛。” 范玉萍说:“好了,好了,汪师傅,范某人与王司令还有几分交情,你让他进来,王司令,那,我们借一步说话?” 王力耕正打算跟着范玉萍走时突然被身边的人拉住说:“大队长,小心,别上当!” 王力耕推开拉他的人说:“上什么当?人家范医生是自己人,她还帮我们送过粮食给老熊呢,况且她还救过我们的人,她是光明磊落的人,我信得过她,你们放心,都呆在外面去,别进来啊!”看来王力耕倒还记得当初那些事情。范玉萍站在旁边笑着说:“要不你还是拿颗手榴弹,这样安全点!”王力耕一听也气乐了:“你是成心取笑我是不是?” 俩人来到房内,范玉萍给王力耕倒上一杯清茶说:“你看我这里实在简陋,没有什么东西好招待你的,就一杯清茶聊表寸心了。” 王力耕看看周围说:“这地方不错!范医生,你别再王司令,这王司令叫了,你看我都害羞了,你还是我叫王力耕亲切些。”范玉萍笑道:“你可是有名的赖皮还会害羞?我不信。”王力耕连忙岔开话题:“诶,好了,好了,说说你,你怎么在这里啊?你来我们贵溪多久了?”范玉萍说:“好了,好了,我也没时间扯这些没有的了,谈谈你的正经事。” 王力耕便将来意和盘托出,原来他们想在这里给日军子打一个伏击,他得到情报日本人近期要来正一观,而且他们来观里主要目的是抢正一观的国宝,此前他们来了几次都被衍羽道长拒见,王力耕说:“我告诉你,我可是得到准确的情报,这次他们过来抢国宝我就让他们葬身于此。” 范玉萍说:“我问你,你到底是来护国宝还是来害正一观的啊?如果真如你所讲,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日本人在观里遭到伏击,他们会放过正一观吗?他们甚至有可能会一把火烧毁这个千年古观。正一观是道家圣地,一旦沾上血腥岂不是毁了人家千年道行?你不是在作孽吗?还有,就算是你有十分把握就能保证你这边没有伤亡?还有日本鬼子的单兵素质怎么样你又不是不清楚,即便被围以你的势力也不能说有十成把握消灭他们?这些事情还用我来教你吗?你仔细想想,按你的搞法是得不偿失的。” 王力耕楞住了说:“打日本鬼子嘛,在所难免,在所难免!” 第三百六十章 范玉萍给王力耕出主意 范玉萍听完重重叹了口气,她清楚王力耕嘴巴虽然硬但实际已经听进她的话了,范玉萍起身从书柜上取出一张地图来在王力耕面前打开说:“这是我闲来无事画的一副龙虎山附近的地形图请王大哥指正。”王力耕看了以后连连赞叹说:“哇塞,到底是喝过墨水的人,这太好了,这个比我们那地图强多了。”范玉萍说:“如果王司令喜欢的话就送给你!”王力耕说:“真的?那太好了,可我也没什么可送给你的呀,算了,先记着,等我杀了他们的大佐我送你一把佩刀!”范玉萍说:“好说,我就等你这句话了,你看啊打仗毕竟不是儿戏,不能怀着赌的心态,打战最主要的目的是减少自己伤亡而是给敌人重创!不然就会得便宜了敌人亏了自己,这叫得不偿失,老王,你应该记得我们上次合作不就是零伤亡吗?那样的仗打的多过瘾啊。”王力耕一听连连点头说:“那当然,那是最成功的战例啊,难道范医生有什么妙计给我?哦,我看出来了,你一定有,快说来听听。”范玉萍一听笑了说:“你看啊这是驻贵溪的日军的大本营,他们来正一观无非两条路,既然他们冲着国宝而来就说明他们无所顾忌,所以他们根本不会走小路,那样他们认为太麻烦,所以我估计他们这次会多带些人过来,如果要走捷径他们一定会走信江,你看这个是信江码头,他们开的是铁船,你手下应该有懂水性的人,将渔网放置在江里,这样他们的螺旋桨就会被缠住,半渡而击之,在江上面揍他们,他们不就是活靶子吗,你爱怎么打就怎么打,这不比你在这里搞伏击强得多啊?再有你们今天这么大张旗鼓地来正一观,难道日本人不知道?所以你这次最主要的是要做好保密工作,你想下我的话对不对?” 王力耕惊奇地看着范玉萍一拍大腿说:“哎呀,还真是,我怎么没想到啊,从江上面打的话他们连逃都没地方逃,而且可以确保万无一失,好计!好计呀!你真是诸葛亮啊,诶,我问你一下你为什么要帮我?” 范玉萍笑着学王力耕的话说:“刚才是谁在下面说地无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要为抗战出力,只要你是杀日本鬼子我范玉萍一定毫不犹豫大力支持!别忘了我也是抗日一份子!我也是中国人,何况我们曾经还一起端了日本鬼子的运粮点。” 王力耕说:“那怎么能忘记呢!范大夫,我看你是文武全才啊,你要不要加入我们,我们一起干一番大事业?”范玉萍摇摇手说:“我们现在不谈这些,你还是好好谋划一下作战计划,我就在此地恭候你胜利的好消息!”王力耕说:“说好了啊,我打胜了来这里庆功,你加入我们!”范玉萍说:“诶,这不”她还没说“行”字王力耕就拿着她的地图走出了房间。 看着王力耕他们离开后,道士赶紧跑到衍羽道长那里报告去了,过了一会儿道士便到范玉萍这里通知她衍羽道长要见她。一见面衍羽道长就笑着说:“你是不是又给人家出主意了?”范玉萍叹了口气说:“看来什么都瞒不住你老人家的法眼啊!” 衍羽道长给她作揖道:“感谢你又帮正一观躲过一场灾祸啊,我就知道你就是我正一观的贵人!不过看来你是不能呆在这里了。”范玉萍点点头说:“是啊!”聪明人说话都很简洁。衍羽说:“不如这样,我教你一样东西作为答谢。”范玉萍问:“什么东西?武功啊?我老胳膊老腿可学不了啊。”衍羽笑道:“你想多了,我传你我派的易容之术,但你可不许用在歪门邪道啊。”范玉萍突然想到那个黛丝,她曾经就用易容之术来过家里,原来真是正一派的东西。范玉萍问:“道长,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啊?”衍羽说:“你想多了,我是不想欠你这个人的人情。”范玉萍说:“这个我可以学,只要不是武功我都愿意尝试。”衍羽继续说:“所谓易容之术,讲白了就是化装术,巧妙的化装配上形体的姿态,这是我祖师爷当年逃命之术,这可是密不外传的啊。”范玉萍说:“你少糊弄我,那年秦壶的手下来我家找我的时候就用了这东西,你还真的当宝贝啊,我只是懒得揭穿你。”衍羽尴尬一笑说:“好了,不说这些,你到底学不学呀?”范玉萍笑道:“学,不学不就亏了大了吗?” 不久果然传来信江大捷,王力耕连夜将缴获的佩刀托人来送到正一观,范玉萍在山洞里看了王力耕捎来的信和刀后递给了身边的衍羽道长说:“你把刀还回去,这个王力耕,简直就是一个无赖,逼得我只能躲在这里。”衍羽道长说:“那还不是你自作自受。”范玉萍笑道:“你真是一个没良心的老东西,我还不是为你的老窝才做的这事,亏你还是有修为的道士说出这种话也不怕招报应。不过这刀倒是蛮漂亮还回去可惜了,哎,算了,我还是忍痛割爱,还给他。”衍羽道长笑道:“你真是个孽障,真的是来人世间捣乱的。”范玉萍说:“无量天尊,太上老君(老子)啊,你看看你的后世子孙都是些什么人啊。” 果然没过多久王力耕又派人来找范玉萍,道士递给来人一封信和他送来的佩刀说是范医生临走时留下的,还递给来人一包东西。王力耕拿到回信打开,上面写着:王大队长:感谢你们为抗战出力,你们是我中华好男儿,消灭日寇是我辈职责,只有大家同心将日寇赶出中国指日可待,我有要事已先行离开了龙虎山,知道你们艰苦,特留下一些礼品给你,不必言谢,多杀日寇当慰我心。范玉萍敬上。民国三十三年四月十八日 第三百六十一章 撤离前夜 王力耕打开包袱,里面是一个木盒子,王力耕打开木盒子看见里面整齐地摆放着10支奎宁。王力耕叹口气说:“可惜了,一个多么好的人才啊,怎么就让她走了呢!可惜!”手下说:“那我们马上把她抓回来。”王力耕说:“抓回来?上哪抓?她又没说去哪里?算了,你把这盒药拿去给卫生兵。”王力耕走到窗前看着天上的白云喃喃自语说:“就这么走了?她能去那里呢?”旁边的警卫员立马回答说:“不知道!”王力耕转身看着警卫员说:“去去,我又没问你,真是,你出去。” 1944年5月,长沙,前方战事日趋紧张,连日的炮火声打碎了往日的宁静,学校突然召开了全体师生大会,思荷和颐和在人群一样都在看着台上的校长,只见校长一脸严肃地说:“各位同仁,各位同学,值此国难当头,我辈应为国效力,无奈日寇侵略我华夏大地,他们此番再度进犯长沙,不日将兵临城下,时下局势堪忧,学校不日将进行撤离,校职人员和广大师生们从即日起进入放假,此次不同以往,敌寇此番来势凶猛”颐和小声对思荷说:“看来这次我们真的要离开长沙了。”思荷看了颐和一眼说:“别说话,大家都在认真听呢。”接着,校长带头为大家领唱李叔同的《送别》,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思荷一边唱眼泪一边往下流,因为她又想起了她的母亲,四周的人群仿佛变成了悠悠的湘江水,她当时和母亲在船上合唱的情形一下出现在眼前 林哲当晚也通知全家人集中在堂屋商量,大家看见林哲十分严肃地说:“这次可不同以往,形势比以往要严重的多,所以大家都要做最坏的打算,所以这次大家要撤离到更远一点的地方去。”思荷和颐和相互看了看问:“那我们全家要撤到哪里去?”林哲说:“娄底或者更远的芷江。所以不要带太多的东西,还有我暂时不能跟你们走,不过我已经托人送你们去蓝田。”思荷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呢?”林哲说:“明天一早就会有人来接你们走!”思荷问:“你不送我们走吗?”林哲说:“我没有时间,等下我还要回办公室去参加紧急会议,今晚就不回来了,大家都赶紧去收拾一下。看来我们这个家我们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了。”说完重重叹了口气,思荷还想说什么被桃花拦住,她对林哲说:“你快去,不要耽误工作!” 林哲走好,全家人都分头行动起来,桃花走到楼梯下面,在文夕的猫窝里找出藏在里面的金条出来,然后到自己屋里吃力的想将床底下的箱子拖出来,思荷进来看见了就连忙让她站开,她蹲下身用力地将箱子拖出来,桃花打开箱子找到一个铁盒子赶紧抱在怀里说:“这个东西可得带上!”思荷说:“娘,你费了半天劲就为了这么一个破铁盒子?”桃花没搭理她将铁盒抢过来放进自己的包裹里。 思荷下楼后便将刚才的事情告诉了颐和,颐和说:“你不知道,这么多年了那个铁盒子一直带在身边跟个宝贝似的,那东西老妈谁都不让碰!”思荷好奇地问:“你说那个破铁盒子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啊?这么宝贵?我刚刚掂量了一下,好像很轻的呀!颐和说:“我不晓得,反正从小到大我都没碰过,妈妈从不让我碰这盒子,你都碰了都没骂你,你可以了,你就知足!”思荷还在疑惑地说:“连你都碰过啊?天啦,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呢?”颐和说:“我不是说了,我哪里晓得啊?快别想了,快去收拾你的东西,老爸不是说了东西越少越好吗?你的东西收拾好了没有?记得啊这次是逃难不是搬家!”思荷不耐烦地说:“晓得了,晓得了,不要你啰嗦!”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思荷过去开大门,发现立刻涌进了十几个韭菜巷的孩子来,思荷抓住跑进来的孩子问:“你们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事跟大家说,满根,你去喊一下其他没到的人,快点!”那个叫满根的孩子一听跟紧转身拔腿就跑了。 桃花看思荷出去了半天就到门口来查看,隔着萧墙就听见思荷在说:“你们听着,现在赶快回去帮你们的父母收拾东西,这次情况非常严重,记住带好一些必备的东西,记得要多带一些吃的,其他的什么玩具千万不要带了,这次是逃难不是搬家!都听到没有?”孩子门齐声答道:“听到了!”桃花看着思荷进来便说:“可以啊,现在都有做领导的潜质了啊?”思荷撒娇说:“娘,你就让我过最后一把当官的瘾嘛!”桃花伸手将手搭在思荷的肩膀上说:“行,你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没有啊?”思荷一拍脑袋说:“完了,光顾招呼这些小屁孩了,我这就赶快去收拾。”思荷到了堂屋见颐和在劈材便问:“颐和,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砍柴?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颐和说:“我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你记得带一个空箱子啊。”思荷问:“要空箱子做什么?”颐和说:“带上文夕啊!”思荷一拍脑袋说:“对哦,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思荷跑到假山下喊了一声文夕,文夕从洞里爬出来,她刚抱过文夕洞里又跑出一只黑猫出来,思荷指着文夕的脑袋骂道:“你个色猫,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种事,你要不要脸?我现在就给你关禁闭,你这个色猫。”说着思荷拎着文夕的脖子回到堂屋里。 早上林哲安排的车子停在荷堂门口,桃花带着大家上了车,在离开前思荷突然发现箱子没带,就赶紧下车来屋里找箱子,桃花看思荷进去了半天没出来就让颐和去喊思荷,颐和看见思荷在到处找东西便问:“思荷,妈在喊你呢,你还在找什么东西啊?”思荷焦急地说:“文夕,你看这箱子打开了,文夕这家伙跑了,你快帮我找找,我昨天还将它关在箱子里,你看现在箱子打开了文夕跑掉了!肯定是因为我昨天骂了它它才跑的。”说完她又大声喊道:“文夕,文夕!”桃花看颐和进去了半天都没用出来,连忙跑进来喊两人,思荷带着哭腔说:“娘,文夕,文夕不见了!”桃花说:“哎呀,算了别找了,人家司机在催着呢,再说这下子我们到哪里去找它啊?快点,快点上车去,等下怕来不及出城了,快点啊,文夕它会没事的,我们回来时说不定它会在家里等我们呢!”思荷没办法只好跟着颐和和桃花上了汽车,汽车很快开出韭菜巷。又很快开出了小吴门,车上思荷透过车窗往后看,看着逐渐远离的长沙城她的眼泪不禁刷刷往下流,颐和拍拍她的肩膀说:“思荷,我们很快会回来的。”随着卡车远离长沙城,思荷仍旧望着远去的这座千年古城,远方的长沙城上空乌云密布,犹如笼罩在黑雾下的一座荒城。 长沙城里遭到了又一轮 的飞机轰炸,一颗炸弹落在韭菜巷,路旁的房屋瞬间被炸的倒塌,然后升起了阵阵黑烟。文夕和另一只猫跳上墙头,慌忙躲进了荷堂,文夕带着小猫进了堂屋后钻进了昨天思荷关它的盒子里。 郑氏堂里郑之长正在屋里喝茶看报,郑之地进来说:“二哥,都装好车了。”郑之长听完放下报纸说:“那好,我要走了,老三,这里就交给你了,但我警告你千万不要帮着日本人做坏事,否则,我们回来都没办法立足,你听到了吗?”郑之地点头说:“我知道了,你这次准备在洞口呆多久啊?”郑之长说:“先看看形势,这次我们是帮政府送粮食过去的,日本人是肯定会来报复我们,你将堂里留下的弟兄赶快遣散到其他的地方,没事叫大家千万别回堂里。”郑之地问道:“知道了,二哥,有句话我在心里藏了很久了,不知道该不该说。”郑之长说:“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该说的?说。”郑之地看看左右后轻声问道:“二哥,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们干嘛不投降日本人呢?我们不能一棵树上吊死啊。”郑之长怒斥道:“放屁!这就是你想说的?老三,你给我听着,这种事不要说做,你想都不应该想!老子虽然干的是黑道,可我们好歹也是中国人跟中国人自己搞,跟日本人混那是丢祖宗的脸,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做我立马派人杀了你,你可别怪我手下无情!”郑之地吓得连忙退后两步说:“二哥,我也只是说说,你就当我刚才放了个屁!”郑之长走出郑氏堂,回头看了看他们的匾额说:“你们等下就把匾额拆下来。”说完上了卡车的副驾驶。 第三百六十二章 初到雪峰山 陈丽家里,陈丽的爸爸躺在床上对她堂客说:“堂客,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我这样怎么走得了?难道你还让我死在路上吗?你赶快走别管我了,哎呀,你快走啊,否则就来不及了”陈丽的妈妈打断他的话说:“可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得下啊?我走了你怎么办?我不走,要死也要死在一起。”陈丽的爸爸说:“你在说什么蠢话呢?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我这样是迟早的事,我现在就想咳咳咳就是我那可怜的女儿啊,我到死之前都没能见到她一面我有些不甘心啊!”陈丽的妈妈哭泣道:“都是这天杀的郑家,我女儿好端端的被他们诬陷”陈父说:“这世道真是不给人活路,老天啊,我陈某人自认满腹圣贤书,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人的事,你怎么如此对待我啊!”说完他又大咳不止,突然他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陈丽的妈妈叫道:“老倌子,老倌子,你”陈父大口喘息着说:“我说了,我这样不能走的,我不能拖累你,你快走啊!”这时门外有人在喊陈丽妈妈,“陈娭毑,快走啦。”陈父一把推开她说:“快走,别管我!”刚说完就气绝身亡,陈母大喊:“老倌子,老倌子” 汽车刚到了湘潭的时司机就让大家赶紧下车,思荷说:“诶,不是说好送我们到蓝田吗?你怎么才刚到湘潭就让我们下来啊?”司机说:“上峰说了就送你们到湘潭,你们快下来,我还要回去报到呢,你说的那些我不清楚,我只是奉命办事,我收到的命令就是送你们到这里!”思荷还想去争辩被桃花拦住,看着汽车开走思荷生气地骂了一声:“混蛋!”桃花说:“好了,他可能就是接到这样的命令,他只是办事的,你骂他有什么用啊?”思荷说:“娘,你就太老实,所以才被人家欺负,要是我妈在这我看他敢这样做不?”桃花诧异地看着思荷,思荷也突然感觉自己刚刚说错了话,赶紧转身过去帮着颐和去提行李。于是桃花带着4个月的身孕和孩子们一起加入了向西的逃难的队伍中。思荷看了看,他们这一行二十多人,几乎都是些老弱病残的队伍。 宋参议带着家眷开着车出了长沙城,他没有往西逃而是将在岔路口将车打了方向盘往南开,宋太太问:“诶,好好的你怎么不跟着队伍走啊?”宋参议说:“我们不跟这些人走,这么堵要走到什么时候?我们去衡山。”宋太太问:“为什么?”宋参议说:“还为什么?妈的,这次因为齐远哲的事我吃了多大的亏啊?你还嫌苦头吃的不够?我们就算是到了黔阳又能怎么样?我能有多大的作为?整个省城那么多的大官都挤在一个小小的县城里,吃的喝的不说,就是将来生病了也不方便啊,说不定哪天我的车子都被征用了也不一定呢。”宋太太问:“听你这么说的有理,那我们到衡山你舅舅家里不也是一大家子人吗?平时又没什么来往。你舅舅求你办了几回事你都给推脱了,那他们能收留我们吗?”宋参议说:“这你就不懂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他们无非就是多要点钱,给他们点不就行了?再说了,一大家子才好相互照顾嘛。”宋太太说“可我担心他们记仇,他们真的肯收留我们吗?”宋参议说:“这你就不懂了,我妈毕竟是家里的老大,两个舅舅都是我妈带大的,他们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的,虽然我妈已经不在了,但人情还在啊,我那里不是还有两条小黄鱼吗?登门道个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宋太太说:“就算是人家肯收留,可谁能保证日本人就不来那里呢?”宋参议说:“现在还管得了那么多啊,先顾好眼前,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老子就投降,反正我大小也是一个官,人家会善待的,要老子上战场我可不会冒这个险。”宋太太点点头:“也是,你要是真的上了战场,我们这一家可怎么活呀。”宋太太三岁的孩子问:“妈妈,什么是投降啊?”宋太太说:“嘘,投降是不好的话,千万可不要乱说啊,抓住我们全家都要杀头的。”孩子点点头。汽车刚过了朱亭宋参议就发现汽车没油了,赶紧下车来准备加油,刚拿出汽油壶时,突然树林里窜出一群衣裳褴褛的穷人,他们手拿着锄头和镰刀。 桃花带着两个孩子跟着长长的人群往西慢慢行进着,思荷不时拿出她那本旧的笔记本看着,颐和问:“思荷,你看什么呢?”思荷小声说:“嘘,小声点,颐和,我跟你说这条路我妈在多年前走过,你看,她在本子上写的清清楚楚的。”颐和问:“哦?上面写了什么?”颐和凑过来看,思荷指着本子说:“她在这里曾经遇到过土匪,不过是她师娘解决的。”桃花转身看着他们在窃窃私语便停下来说:“诶,农民俩在干什么呢?颐和给我倒点水。”颐和赶紧说:“好,妈我来了。”桃花喝了一口水壶里的水说:“你们在说什么呢?”颐和看了远处还在看本子的思荷一眼说:“哦,没什么,我们在闲聊呢。”桃花说:“你扶我起来,快走,你看人家都走远了,我们可不能掉队,否则就麻烦了。思荷,你看什么呢?快过来,大家都走了。”思荷赶紧收起本子说:“诶,娘,我来了,你把你身上的行李给我。”桃花有些感动说:“没事,我还能走,你自己的东西也不少。”颐和看到了妈妈包裹里的铁盒子说:“妈,这是什么啊?”桃花赶紧捂着说:“没什么,你一定照顾好思荷,她可是你妹妹,你听到没有?”桃花后面的话声音很小。颐和点点头说:“妈,我知道,我会照顾好你们的。” 一行人先是到了蓝田(今天的涟源县),过了蓝田以后思荷跟着大家一路爬山,当思荷来到一处山坳时,思荷突然喊来颐和指着前面的山兴奋得跳了起来说:“娘,你快看,我妈当年也来过这里!”桃花打趣她说:“说的好像你看到一样,你怎么知道?”思荷高兴地举起手里的破旧的笔记本说:“你看这是我妈留下的笔记本,上面还有她画的画呢,她说当年和她师娘途径奇峰岭说此处山势险峻,为兵家必争之地,将来要是在这里打战一定是防御的好地方,我刚刚看了路牌,这里就是奇峰岭,你看她画的这张图,是不是?我没骗你?”颐和凑过来看了看说:“还真是,真想不到,娘还是预言家,走,思荷,我们扶着妈到前面去看看。”桃花明显看到了思荷眼里那即将夺框而出的泪水,但是那颗泪水始终没有滴下来,而是被她慢慢地咽了回去。 思荷看着眼前的景色动情地说:“当年我妈路过这里的时候还没我呢,那时候她应该和我现在差不多大?”桃花说:“哎,那我们就在这里歇歇,口干死了,连口水都没有,思荷,你怎么会有你妈的笔记本呢?我怎么不晓得她还写了这个呢?”思荷说:“娘,你不晓得,我妈一直就有记笔记的习惯,这本本子还是当年我从文夕大火里救出来的呢,后来我妈便将她这本本子送给我了。”桃花点了点头说:“想不到你这丫头还挺机灵的,那你再好好看看你妈在本子上还记了些什么?”思荷翻到下一页说:“娘,你别说还真有,我妈说距离此地前进一华里路左右有一处山泉在山谷里。”突然后面传来声音:“大家快点,听说日本人已经快打到蓝田来了!”其他人都加快了行进的步伐,思荷却拉住桃花说:“娘,我觉得有问题,这个声音好像一直在催促我们往前走,我觉得如果真是日本人来了首先应该看到日本的侦察机,但我们一路过来也没有看到啊?”颐和点点头说:“的确,可他催促我们往前赶的目的是什么呢?我也发现那个声音只要是大家慢下来的时候就会喊。”思荷点点头说:“我们仿佛感觉被人驱赶着走,这么多人都挤在这狭窄的山路上,万一敌人的飞机真的过来,那不就以为是军队吗?那可是活靶子啊。”颐和点点头说:“如果真是这样,那大家不就都成了炮灰了?”思荷说:“总之我们小心点为好。”颐和说:“要不我们先绕道到水源处休息一晚再走。”思荷点头说:“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我认为可行,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就是鬼子来了也找不到我们。娘,你说呢?你的身子不方便,我们不如就在附近找个地方歇一晚。” 第三百六十三章 意外躲过了一场灾难 听着他们的议论桃花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心想这两个孩子的心居然比她还细,不由得开始佩服起范玉萍的远见来,她在想如果换成自己当年和他们一样的年纪自己肯定没他们这样的胆识。 于是他们转身跟着思荷走向前往山谷的小路,他们艰难地攀爬过一段险要的山路后果然看到范玉萍本子里记录的地方,当大家抵达山谷时,看着眼前的一汪水塘映入眼帘时,三人都兴奋起来,尤其是思荷,她兴奋地举起手里的本子说:“看啊,我妈果然没有骗我们,就是这里。”颐和附和道:“这里果然是人间仙境啊。”思荷看着眼前的一汪水潭非常高兴她拿着水壶灌了泉水过来递给桃花,然后她跑到水潭边跪在地上双手捧着水大口喝了起来,颐和也跟来学着她的样也大口喝着潭里的水,颐和说:“这水可真甜啊。”于是接下来两人便在水潭旁边铺上了旁边找来的树叶,颐和说:“这好像是小时候玩过家家的游戏。”思荷问道:“你们男孩子也玩这个?”颐和说:“你真是好记性,小时候不是你要我陪你玩的吗?还说什么你做妈妈让我做爸爸。”思荷大叫:“哎呀,那些丑事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啊?”桃花听到他们的谈话笑着看着他们,思荷连忙说:“娘,这些话你别当真啊?”接着他们便准备开始做饭,颐和到山边去捡来一些柴火,思荷看着水塘赶紧叫来颐和,思荷说:“颐和,你看这里面有鱼,我们想点办法弄些上来。”颐和指着远处的水塘的出口说:“我们在那里布个陷阱,你把篮子拿给我。”颐和将篮子放在出口出然后用树枝和泥巴堵住其他的出口,接着找来几根长长的树枝在水塘击打着水面,思荷也学样找来树枝击打水面,桃花坐在火堆旁远远看着他们,思荷问道:“颐和,还要多久啊?这方法能行吗?”颐和说:“一定能行,我以前干过,你就放心。”半小时后颐和趴开树枝和泥巴看到篮子里果然有五六条二三两重的鱼儿,他们两高兴地带着战利品回到火堆旁,三人在野地里吃着一顿丰富的“大餐”,思荷叹息地说:“如果不是这该死的战争,这会是一个美好的假期,我真的好喜欢这里,真想在这里住下来。”桃花笑道:“住下来?那你不成野丫头了?”思荷笑道:“野丫头有什么不好?你和我妈当年不都是野丫头啊?”桃花点点头说:“那倒也是,我们俩人还真的是野丫头。这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倒将原来的样子忘得干干净净,那时候我和你妈只要进了山里面就不愁吃不饱肚子,我们在山里吃各种各样的野味,想想啊就像是发生在昨天的事一样。”思荷放下碗看着桃花沉浸的模样。思荷走过来问:“娘,你当年和妈是怎么过的?”桃花说:“怎么?这些你妈都没跟你讲啊?”思荷摇摇头说:“妈妈很少讲她过去的事情,我问过她她也不说,说是等我长大就都告诉我,可现在我认识她的时候只晓得她是医院里受人尊敬的医生。我想她小时候一定吃过不少苦?”说到这思荷眼泪都快出来了,桃花安抚她说:“思荷,别这样,你是勇敢的孩子,无论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们不会分开。”思荷点点头,揩了腮变的眼泪说:“娘,我知道,我不会再哭了,你给我讲讲你们小时候的事。”桃花看着眼前的塘水叹口气说:“从哪里说起呢?我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当年我们也没觉得自己吃过什么苦,那时候我们俩在江西,我和她冬天会到田里去摸田螺,再偷偷炒上一碗花生米,然后偷偷炒熟给她师傅送去,虽然没什么佐料,那菜炒得可香了。你妈的师傅特别喜欢喝酒,他每天都喝,你妈呢就陪着他一起喝,你妈那丫头酒量好着呢!好像怎么喝都不醉,就那么简简单单的菜我们当时吃得那么津津有味,现在想来还流口水呢。”颐和说:“妈,你们的师傅难道不是一个人吗?”桃花说:“杂技班有杂技班的规矩,都是个带个的徒弟,我的功夫其实是我师姐教的,就是你腊梅妈妈,而你妈妈的师傅是光头师傅,我只晓得这光头师傅是茅山派,他偷偷教了你妈许多技能,比如什么飞刀,上墙的飞檐走壁啊,还有一些我说不出来的气功和擒拿术,另外还有一些药理知识,就你妈的功夫,说实话真动起手来我师娘都未必是你妈的对手。”思荷说:“哇塞!我妈那么厉害啊?难怪玲珑阿姨当年都说我妈的功夫奇奇怪怪的,可她对外却一点都没透露,要不是那年她去救我,我亲眼看见我都不信我妈会武功。”颐和说:“我倒是看过她的飞刀,那时候虽然还小,可我清楚记得她手一挥对面的两个人就倒地了。”桃花笑笑说:“好了,我们快休息,明天还要早点赶路呢!” 第二天上午他们沿着盘山公路行进了一个多小时,当大家来到一座大山的山腰上时,听到前面传来凄怆的女孩哭声,三人赶紧跑上前看见地上躺着二三十具尸体,这些人都是他们昨天一起的流民。桃花看见一个女孩跪在一对夫妇前哭泣便过去询问原因,女孩说:“我们昨天晚上到了这里准备生火做饭,我妈叫我到附近找些野菜回来,由于是晚上我到山里迷路了,直到早上我才找到回来的路,一回来就发现昨天一起逃难的人都死在这里。我也不晓得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思荷看着地上的尸体说:“他们身上都没有的伤口,但现场留着强烈的刺鼻的气味,估计是被毒气弹杀害的。颐和,你找找看有没有总是喊我们走的那个男人。”颐和查看了一圈以后说:“没有,这里面没有他。”思荷骂道:“就是那个王八蛋!”桃花问:“思荷,你怎么晓得这是毒气弹?”思荷说:“妈妈告诉过我,她在医院给受伤的国军战士治过这样的病。你看他们脸色铁青明显是窒息而亡的,这位姐姐幸亏迷路才躲过了一劫。”颐和说:“这么说已经很清楚了,昨天喊大家快走的人不是日本特务就是汉奸。”那个女孩哭着说:“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我们并没有伤害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思荷摇摇头,颐和说:“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制造混乱,让大家不敢往西面逃。”桃花听到这觉得全身不寒而栗,心里默念起阿弥陀佛来,心想若不是范玉萍教导孩子们的生存技巧,自己很有可能是这些尸体中的一具。她对着思荷和颐和说:“那我们赶快离开这里。”思荷说:“娘,我们现在必须沿着小路走。”桃花问:“怎么走?我们对这里又不熟悉?”思荷举起笔记本说:“还好我妈都记录了,这是妈妈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呢,我们就跟着她指的方向走就行了。”桃花听完不置可否。过来一会儿桃花问:“你看看你妈本子里记录了有小路没有?”思荷打开笔记本说:“有,你看这写着呢,自溪口往北有一掩蔽的小山路,行四五华里有一叉路口,往西可达叫江口的小镇,它地处沅江河畔,人多有来往,往西可达黔阳,而我与师娘即将向北前往。妈妈说了到了江口后就离黔阳不远,而且这里是通商口岸。”桃花说:“一切好像被她预料的一样。”思荷说:“你是不是在想我妈了?”桃花说:“我们当年自株洲分开一别就是将近五、六年,那是我们两第一次分开,我们从小到大一直没用分开过。”思荷听完搂住桃花的胳膊。 思荷和颐和在附近找到一个大坑,于是大家合力便将尸体搬运过去,然后在旁边铲来一些土将他们就地掩埋了,然后大家沿着来的路原路返回到昨天过夜的水塘边,到了那里天色已经黑透,大家就在那里吃了晚餐,晚餐时谁都没有说话还在回忆白天那一幕可怕的场景,临睡觉时三人看见那个夏姑娘在她们周围撒了些药粉,思荷问道:“夏姐姐,你在做什么呢?”那个姓夏的姑娘说:“这些是防蛇和驱蚊的药,大家今晚可以放心睡个安稳觉。”思荷说:“夏姐姐,你还有这好东西啊?”夏姑娘说:“我们家原本就是做这个的。”桃花问:“夏姑娘,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呢?”夏姑娘摇摇头说:“我不晓得,我们一家本来要去晃州的,爹妈已经走了我还是打算去晃州,我要告诉我叔叔啊,我打算还是去晃州投靠我叔叔。”思荷说:“要是你到晃州呆的不好就回黔阳来,我们在黔阳落脚。” 第三百六十四章 刘青山搬进了荷堂 两天后,他们经过艰难的跋涉终于看到山下的镇子,一家人和夏姑娘来到这个叫江口的小镇用餐后继续向西前往黔阳,到了黔阳他们和夏姑娘分手,三人到驿站去送夏姑娘,桃花掏出五块银元塞给夏姑娘,夏姑娘感激地跪下,桃花连忙将她扶起。送走夏姑娘后桃花带着两兄妹在附近的农家租了一间民房,这时的黔阳已经有许多长沙来的机关单位,学校,医院和一些企业陆陆续续搬迁到这里,她们便暂时在这里落脚。 1944年6月19日,长沙城终于被日军攻陷,长沙城门大开,一队队日军排着长队陆续进入长沙城,刘青山举起膏药旗在带头迎接他们。稍后刘青山戴着白袖章在指挥着人往城外搬运尸体进行掩埋,他被占领军任命为南城的一个小头头,第二天刘青山就带着一班二流子开车来韭菜巷来到荷堂门前,他指挥手下说:“你们快把锁给我砸了,把门给我打开,老子从今天起就住在这里了!”随着门锁被砸开铁门被推开,刘青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荷堂,他在院子里左右看了看露出诡异的笑容,文夕听到响动躲在暗处看着来人,它在假山上看到有人进来迅速地躲进了山洞里,刘青山指着院子说:“看看,老子的眼光不错,这里真是不错,一切都没变啊,你们,快点把东西搬进来放在堂屋里,老子要先到楼上去看看!”他风风火火上了二楼,他来到范玉萍过去的房间走到床边往床上一躺,然后他用力嗅了嗅枕头的香味,然后起来打开范玉萍的衣柜,衣柜里还挂着几件范玉萍过去的旗袍,他拿着旗袍的衣袖用力在鼻子底下嗅了嗅,这时一个手下在门口说:“队长,这些东西放在哪里?”他慢慢放下衣袖说:“把这些东西放在这个屋里,从今天起我就住在这里了!”他走到范玉萍的书桌前看着窗外的风景,这时文夕正悄悄的进入了范玉萍的房间,它来到范玉萍的床上看见卧着陌生的背影,刘青山好像听到了动静回头看到文夕正无所顾忌地卧在床上看着他,他走过来想赶走文夕,可他的手刚伸过来就被文夕的利爪抓了几道血痕,他愤怒地大叫:“滚开,你这只死猫!?”文夕从床上跳在地上跑了出去。 一个农妇打扮的瘦小的妇人走在长沙街头,她沿着断垣残壁的街道警惕地看着周围,她远远看着那曾经熟悉的医院,大门外有两个岗亭,日本军人持枪站在那里,远远的她看到张道怀正恭恭敬敬的送一个日本军官在大门口,她连忙转过身去。张道怀送走军官后远远看了那个背影一眼然后摇摇头,他来到医院里对一个护士说:“我刚刚好像看到了陈丽,你帮我出去看看去!”那个护士走出医院后张望了好一会儿就回到大厅对张道怀说:“没人啊,院长你是不是看错了?陈丽不是死了吗?”张道怀摇摇头说:“可能是我看错了!” 晚上在湘御搂的包厢里,刘青山正搂着长沙湘绣大王杨福庆的姨太太小芙蓉喝着酒,旁边的杨福庆则露出谄媚的笑容给刘青山敬酒,刘青山抿了一口酒说:“小芙蓉真有几分像范大夫啊!杨老爷你真是好福气啊!”杨福庆说:“难得你刘队长看得上,只要你刘队长喜欢,小芙蓉今晚就好好陪陪刘队长啦!”刘青山说:“杨老板,懂事,真懂事啊!”杨福庆恭恭敬敬敬了刘青山一杯酒说:“刘队长,你看我那货可以给我了?”刘青山说:“哎呀,你的那些货主要是皇军认为有问题,说这是战略物质!很严重的!不过嘛你放心,有我在问题应该不大,明天,不对,后天你到我家来找我。” 夜里,一个黑影偷偷潜进了陈丽家,她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上的锁,快速地进入了房子里,当她进入了屋里后点燃了油灯,不错,她就是陈丽,她拿着油灯进入父母的卧室,她被眼睛的一幕震惊了,只见一张白色的床单盖住了床上一具尸体,陈丽上前轻轻拉开了上面的床单,看到床上的人时,只见陈丽嘴紧紧地咬着自己的手指,她的眼泪从她眼泪不断地涌出。 挂在黄包车上的昏暗的灯光下,黄包车进入了韭菜巷,刘青山搂着小芙蓉进了荷堂门前,现在是他刘青山的住处,陈丽躲在暗处看着俩人进去。俩人进门后佣人关了门,陈丽转身离开。她来到一个大树下从包裹里掏出一个馒头咬了一口,她突然听到旁边有动静便转头看到一个衣裳褴褛的孩子正盯着她手里的馒头,陈丽说:“你饿了吗?”小孩点了点头,陈丽便将手里的馒头撕开一半递给他说:“吃。”小孩快速地接过馒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陈丽说:“你父母呢?”小孩摇摇头后突然哭了起来,陈丽说:“诶,你别哭啊。”没多久陈丽便与这小孩熟悉了起来,小孩告诉陈丽他叫满根,原本就住在前面的韭菜巷,几天前他和家人跟着别人一起走出了长沙去避难,可中途突然遇到了日本兵,他和家人跑散了,于是他又返回了长沙城,他本来想回自己家,可是当他回来时发现自己家已经被别人占了,于是就在街头开始流浪他每天晚上都会在家的附近留宿,号等着父母回来,这棵树现在就是他的家,他指了指树顶说:“阿姨,我晚上就睡在这上面。”陈丽一听他是韭菜巷的便问道:“那你认不认识思荷?她跟你们差不多大的?”满根连忙点头说:“认识认识,思荷姐姐是我们这巷子的头,我们都听她的。你怎么认识思荷姐姐?”陈丽笑道:“思荷是我爸爸的学生,她小时候我还抱过她呢,她的家现在被什么人住了?”满根愤怒地说:“她家现在被一个姓刘的坏蛋占了,他是个狗汉奸,他以前是医院里开汽车的,我以前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可日本来了他就投降了,他现在专门跟着日本人后面做坏事,他一定不得好死。”陈丽赶紧“嘘”了一声,她看看左右说:“小声一点,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说着便带着满根离开了树下。 荷堂里,刘青山带着小芙蓉来到楼上的卧室,小芙蓉地看着房间说:“刘队长,一看就晓得你是读书人啊!”刘青山醉醺醺地说:“哈哈,你晓得这里以前是哪个住的吗?”小芙蓉摇摇头,刘青山说:“住在这里的人是长沙城有名的美人!你猜猜是谁?”小芙蓉递过来一杯茶问:“是谁呀?莫不是你说的那个范大夫?”刘青山点点头说:“聪明,你晓得,你长得和她有些像,对了,来,这里有她的衣服,你穿上!”说着他拉开了范玉萍的衣柜,从里面取出一件素色的旗袍递给她,小芙蓉说:“这都是旧衣服了?”刘青山突然脸色大变:“你说什么?论才气,论能力相貌你连她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你还敢嫌弃?”小芙蓉赶紧拿过来说:“刘,刘队长,我说错了,您老人家别生气,我穿,我马上穿!”刘青山这才和缓了脸色说:“到哪来去啊?就在这里换!你把你头发放下来,对对!这样才有点那个意思!”小芙蓉换上衣服后挨着刘青山坐在床上问:“好不好看?”刘青山点点头说:“好看,太好看了!”小芙蓉问:“我听说这范大夫可是这长沙城有名的美女啊,她现在在哪里啊?”刘青山呵呵一笑:“死了!”小芙蓉一听吓得想去脱下衣服,刘青山怒目圆睁:“你敢?今晚你就穿着它睡觉!”小芙蓉赶紧将手收了回来,刘青山一把将灯绳一拉,屋里灯灭了。 第二天,陈丽跟着小芙蓉进了一间小茶馆里,她悄悄坐在小芙蓉的隔壁那一桌,一会儿杨福庆进来坐在小芙蓉身边,杨福庆问:“怎么样,宝贝?你昨天受委屈了?”小芙蓉撒娇说:“老爷!我的委屈受的可大了!”杨福庆看看左右小声地问:“小声点,怎么啦?他打你啦?”小芙蓉摇摇头后流下眼泪哽咽地说:“比打还难受,他让我穿死人的衣服!又破又旧。”杨福庆问:“什么?谁的衣服?”小芙蓉说:“就是那个范大夫的衣服,他好变态,还让人家穿着睡觉!”杨福庆似乎松了一口气说:“哦,只是让你穿着衣服睡觉啊?没事,没事!”小芙蓉一听气得打了杨福庆胳膊一下说:“什么没事,他居然让我穿着衣服做了”陈丽听不下去便起身走了。一个伙计过来擦桌子抱怨道:“坐了半天什么也不点,真是站着茅坑不拉屎!”正在气头上的杨福庆一听这话起身就过来给伙计扇了一个耳光骂道:“畜生,你骂谁呢?你这里是茅坑啊?我打死你!”掌柜的还没弄清怎么回事赶紧过来求情,伙计赶紧将原因说了,当听到“茅坑”两个字还等伙计说下去掌柜就抬腿一脚将伙计踢过去说:“滚!话都不会说的畜生!” 第三百六十五章 阅荷回到荷堂 从茶楼出来后,刘青山带着几个手下在黄泥街巡逻,当他们路过左拐子的摊子,他对左拐子喊道:“左拐子!生意怎么样啊?”左拐子和他妻子正在忙着炸臭干子(臭豆腐)看见他过来,左拐子赶紧将手里的活停下过来跟刘青山打招呼,左拐子说:“哦,刘队长,吃了饭没有?”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掏出一包香烟他准备抽出一根香烟递给刘青山,刘青山说:“怎么这么客气呢!”说着将左拐子手里的一整包香烟拿了过去装进口袋里,左拐子尴尬地陪着笑脸,接着刘青山又拿了纸用筷子将他们已经炸好的臭豆腐夹在纸上说:“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就找我。”左拐子连忙点头说:“是,是,有你在我和我堂客就放心了。”刘青山听完哈哈一笑,这时对面两个日本兵从他们这边走来,刘青山连忙靠边脱帽向他们鞠躬,这时一个日本兵盯着左拐子的老婆看,左拐子的老婆赶紧转过身去,两个日本兵在叽叽嘎嘎的说了几句日本话后,那个看左拐子堂客的日本兵突然进去一把抱住左拐子的堂客,左拐子见状赶紧过去想把日本兵拉开,哪知刘青山手疾眼快将左拐子拉住,任那日本兵胡来,左拐子说:“刘队长,你刚刚不是说了嘛,你会保护我的,你现在怎么不帮忙呢?”刘青山一听挥手给了左拐子一记耳光说:“你老婆让皇军看上,那是她的福气,你他妈的还这么不懂味。”接着另一个日本兵上前帮着抱左拐子堂客的日本兵一起将左拐子的妻子拖进了巷子里,左拐子老婆大声呼救,左拐子操起桌上的菜刀想冲过去,哪知刘青山掏出手枪朝左拐子开了一枪,左拐子应声倒地不起,刘青山骂道:“真他妈的不识抬举!”巷子里继续传来左拐子堂客的惨叫声,不久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传来一声惨叫声,接着两个日本兵大摇大摆地从巷子里出来,他们的刺刀上还流淌着鲜血。刘青山丢掉手里的香烟说:“妈的,这烟真他妈的硕(差),诶,你们几个都别看了!快去收尸去,拉到城外去埋了。”这一切都被躲在远处的满根看在眼里。他转身快速地隐没在围观的人群里。 湘江边的码头旁,一个头戴斗笠的村妇正在江边洗衣服,她转头看到一个小男孩正向这边跑过来,她赶紧将衣服放进放进篮子里,快速地离开了这里。不远处的小船里,满根将看到的事情告诉了陈丽,陈丽紧皱眉头说了句:“无耻!”不久,左拐子和他堂客被杀的消息传遍了长沙城。但这消息很快被另一则消息所取代了,这就是当时的长沙,一度曾经繁华的城市变成了地狱般的地方。 次日刘青山为了显摆,他故意带着小芙蓉来到医院里,过去的同事看到他来都纷纷躲避,他一把揪住一个躲闪不及的护士问:“怎么?看到我怎么跟看到鬼一样啊?”这时路过这里的张道怀赶紧过来说:“刘队长,刘队长大驾光临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啊?来来来,到我办公室里来坐坐!”说完就拉着刘青山往三楼走,刘青山笑着对张道怀说:“张院长太客气了!好,那我就勉为其难了!去坐坐!”一进门刘青山张望了一下办公室说:“哎呀,这里比我那办公的地方强多了!小芙蓉,你坐那个沙发,那过去可是当官的才有资格坐的!”张道怀连忙倒上茶水,刘青山大摇大摆地慢慢坐在沙发上说:“张院长,我听说你混的不错啊!”张道怀连忙谦虚道:“哪里,哪里,就是混口饭吃!”刘青山抿了一口茶说:“你有今天还多亏了范大夫啊!你去调查局把我供出来,然后让郑之长弄死了冯牵元,而你自己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坐上院长的位子,你真行!”张道怀连忙说:“刘队长,看你说的,那都是误会,误会!再加上冯牵元也不是我弄死的,是那个郑之长弄死的嘛,今天请你过来不就是来解开这个误会的吗?”刘青山点头说:“也对,冤家宜解不宜结嘛!诶,张院长,你看这丫头长得像谁?”张道怀抬头看了看小芙蓉说:“咦,你还别说,这位女士长得倒有些像范大夫啊!”刘青山哈哈大笑:“果然不愧是张院长,能给她搞一套医生的衣服不?”张道怀哈哈一笑:“小事,小事!” 晚上陈丽在床上思考着怎么才能潜入荷堂,旁边的满根踢翻了被窝,陈丽为他盖好被窝,她起来穿上鞋走到窗前看着天上的月牙,然后她看着门后挂着自己医院的衣服长叹了一口气。 荷堂范玉萍的卧室里,小芙蓉正穿着白大褂装模作样地拿着听诊器在刘青山胸口来回的听,刘青山拍着小芙蓉的小手说:“怎么样?范大夫,我有什么毛病吗?”小芙蓉撒娇说:“哎呀,人家还没听出来呢?”刘青山一听哈哈大笑道:“没听出来,那就继续好好听听,哎呀,你别说,你还挺像那么回事一样,哈哈哈哈。”小芙蓉取下听诊器问:“你干嘛让人家穿成这样?人家还不会呢?”刘青山说:“不会你就装嘛,重要的不是你会不会,而是装得像不像,懂吗?你现在的样子就是知识女性,知识女性,你懂吗?你穿这样就是上流社会的人!”小芙蓉一听撒娇地倒在小刘的怀里,刘青山抚摸着她的头发说:“真满足啊,长沙城的几个漂亮女人我都弄到手了!哈哈哈哈。”小芙蓉问:“你说什么啊?你说几个给我听听,我不信。”刘青山说:“坡子街有个豆腐西施你晓得?”小芙蓉说:“好,算一个,那还有谁?”刘青山说:“还有你小芙蓉啊,再有就是你装扮的范大夫啊,那可都是长沙城赫赫有名的美女呀!你说我何德何能都得到了,真是老天保佑我呀!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小芙蓉一听笑了起来说:“你说来说去就一个嘛!讨厌,你说是我好看还是你说的那个范大夫好看?嗯,我要你说嘛!”刘青山说:“都好看,都好看!不过还是你演的范大夫最好看!”说完就拉黑了灯绳。估计这话要是让范玉萍听到被他这么糟践自己肯定会被气得吐血。 白天,一个穿着破烂的女人出现在韭菜巷,她慢慢走到荷堂门口轻轻推开门朝门里张望着,门口的家丁过来喊住她:“你是哪个?搞莫子?快滚!”刘青山听到声音从堂屋出来问家丁:“什么事这么吵吵闹闹啊?”家丁指着门口那个女人说:“这个女叫花子在往里面张望想来偷东西。”女人连忙摇手说:“我没有,我只是想进来看看,我看看就走。”家丁说:“你还在狡辩,你不是来偷东西的你在偷看什么?还不快滚!”刘青山制止了家丁,他仔细看了看女人的脸说:“咦,你是不是那个,那个名伶阅荷吗?”女人赶紧转过脸去,看她想走刘青山一把抓住她的手说:“你别紧张,你快进来!进来。”他抓住阅荷的手就往院子里拉着走,阅荷被她拉进了堂屋后,阅荷打量着屋里的布置,她突然被墙上的一张照片吸引,那是一张范玉萍全家的照片,她盯着照片仔细看了起来,刘青山筛了一杯茶过来,刘青山看她的神情问:“怎么?你认识他们啊?”阅荷伸出手指指着照片上的范玉萍问:“她,住在这里?”刘青山说:“怎么,你认识她啊?”阅荷点点头又摇摇头,刘青山一笑:“她可是长沙城的名人啊,她是医院的范大夫。”阅荷问:“她,真是医生?”刘青山点头说:“是啊,阅荷你怎么落在这个田地了啊?这些你你都到哪里去了?”阅荷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唉,过去的阅荷早已经死了。”刘青山拿过来一盘桃酥问:“你饿了?来,先吃点填填肚子。”阅荷看到食品一把抓起就开始狂吃起来,刘青山说:“你慢点吃,还有呢!别噎着,来,你先喝点茶!”刘青山殷勤地递上茶杯,这一幕正好被从楼上下来小芙蓉的看到,小芙蓉酸溜溜问道:“青山,你怎么带一个叫花子进来啊?”刘青山说:“你在乱说什么呢?上楼去!”小芙蓉嘴巴一撇生气地转身上楼,阅荷显然已经听懂了小芙蓉话里的意思,她连忙起身想走,可刘青山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放她离开,刘青山转身对阅荷说:“别理她,她就是个没见识的女人,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这里有的是房子。”阅荷苦笑着说:“我以前也住在这里。”刘青山一听吃了一惊:“什么?你以前住这?哦,难怪你说你认识范大夫呢。”阅荷摇摇头说:“我以前不认识这个女的,是刚刚才晓得她是个大夫。” 第三百六十六章 刘青山被吓出了毛病 刘青山疑惑地看着阅荷问:“这么说你过去见过她?你是怎么认识她的?”阅荷深深叹了口气苦笑着说:“我早就住在乡下去了,我,我没唱戏以后就嫁了人,我老馆子是乡下人,前些年,我生孩子,当时没找到接生婆,就由我婆婆来为我接生,可我婆婆根本就不会接生,正当我几近绝望的时候,她就来了,我的孩子就是她为我接生的,我只知道她是个好人,但她当时没有留下姓名。”刘青山说:“哦,是这样啊?那你的老公和孩子呢?”阅荷叹了口气说:“前几天日本鬼子突然进了我们村里,他们。他们将我的全家都杀光了,还,有我那几岁的孩子也如果不是我在山上砍柴估计下场也和他们一样。”阅荷说到这哭了起来,刘青山说:“你先别哭,现在这个世道啊,都难。不过你别担心,你就先到我这安顿下来,其他的事慢慢再说。”阅荷用衣袖揩去眼泪说:“谢谢先生,你真是个好人!谢谢,我来到城里真不知该往哪去,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里,对了,先生,还未请教您老人家贵姓呢?”刘青山说:“别老人家,老人家的了,我姓刘,我叫刘青山,你就叫我青山。对了,你饿了?”阅荷羞涩地点点头,然后阅荷又问:“这照片上的人现在哪来?我要好好谢谢她。”刘青山叹口气说:“她确实是个好人,可惜好人命都不长,她已经死了!”阅荷听完吃惊地看着刘青山,刘青山说:“哦,听说她死在贵州,是车祸,车子从几百米的掉了下去,连尸首都没找着,可惜了!这房子以前就是她的。”阅荷吃惊地问:“她以前住在这里?”刘青山点点头然后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阅荷叹了口气说:“刘大哥,不瞒你说,我过去也住在这里,这里曾经是我的房子。”刘青山惊讶地问:“什么?是你,你的房子?”阅荷点点头,刘青山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道:“荷-堂,哦,难怪叫这个名字,看来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啊。”阅荷说:“刘先生,我看我呆在这里不方便,我还是先走,谢谢你了!”刘青山赶紧说:“不,别啊,别走,你现在这样走出去就可能被日本人抓起来,搞不好会坐牢,不是,你看你一个孤身女人,搞不好被日本兵捉去后会!”阅荷一听吓得坐回凳子上,刘青山说:“反正你现在也没地方去,就留下来,这里有的是房间,你就住下来,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我现在给你拿衣服,你先去后面好好洗个澡,洗完澡就吃饭,我这就吩咐厨房给你弄吃的。”阅荷有些为难道:“那,那怎么好?”刘青山说:“没什么不好,你先去洗澡,我要厨房给你弄点吃的,快去!”阅荷半推半就地去了澡堂。 洗完澡阅荷穿着范玉萍留下的旗袍袅袅娜娜地走了出来,这让刘青山的眼睛放光,只见那清秀的脸盘上闪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微笑间露出浅浅的梨涡,及臀的长发滴着水滴,修长的身材如风中的柳条。刘青山赶紧上前牵着她芊芊玉指来到餐桌前,双手捧着一碗香喷喷的米粉声音颤抖地说:“快,快来吃。”阅荷真的感觉饿了,便端起米饭开始吃了起来,刘青山一手撑着下巴一面欣赏着眼前的美人,阅荷娇羞地说:“你这样看着人家人家都不好意思吃了。”刘青山露出猥琐的表情说:“你吃你的,你就当我不存在!”阅荷问:“刘先生,你真是个好人,你是干嘛的?”刘青山说:“打杂,我是打杂的。”阅荷疑惑地说:“你真会说笑话,打杂的怎么会这么有钱?”刘千山狡猾地笑着说:“因为我是专门为你这个美女打杂啊。”阅荷一听笑得差点将嘴里的饭都喷出来,刘青山赶紧将茶杯递给她说:“你总算笑了,你没发现你笑起来真好看吗?”阅荷喝了一口茶后在想,是啊,她已经很久没笑过了,上次笑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她已经想不起来了,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饭后刘青山带着她来到楼上桃花以前的卧室里,阅荷看着眼前叹口气轻声说:“这里是我以前的客房。”刘青山说:“没错啊,现在你也是这里的客啊,不过是堂客!哈哈哈哈”阅荷羞得脸红了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话了,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是啊,过去唱戏的时候应付那些对于她来说算是轻车熟路,可自从隐居以后就再也没有听过这些话了,刘青山扶着她坐到床上,并亲自为她脱下了鞋子,阅荷躺好后他为阅荷盖上被子说:“好好睡,以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阅荷点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是啊,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刘青山轻手轻脚退出房将房门带上,一回头发现小芙蓉正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他和小芙蓉回到过去范玉萍的卧室里,小芙蓉怒气冲冲地问:“她是谁?你竟然收容一个叫花子。”刘青山说:“怎么?你吃醋了?人家可不是什么叫花子,她是这里以前的主人。”小芙蓉说:“什么?她就是那个范玉萍?怎么和照片上的人一点都不像?”刘青山笑着说:“她才不是范玉萍,她是阅荷,这里最早的主人!”小芙蓉说:“什么意思?”刘青山说:“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荷堂吗?就是以她 名字命名的,这房子过去是一个当大官为了包养她给她买的宅子。”小芙蓉说:“这是她告诉你的?那可能是假的!”刘青山说:“可我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小芙蓉气得转过身去。 夜里满根溜进了陈丽家,陈丽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新的消息?”满根喝了一口水说:“有,荷堂又来了一个新的女人。”陈丽问道:“新的女人?”满根点头说:“是的,我偷偷在荷堂的厨房后面听到他家的两个佣人说的,两个佣人说这个女人以前是唱花鼓戏的,好像叫阅荷,说还是荷堂最早的主人,荷堂就是那个当官的为她买的宅子。”陈丽说:“阅荷?她是唱花鼓戏的,但她消失了好多年了,她怎么在这呢?”满根摇摇头说:“不知道。”陈丽陷入沉思中。然后她对满根说:“先不用管那个阅荷,你的任务就是一定要跟着刘青山,看这混蛋每天在干什么。”满根点点头。 不久,省里医院里,张道怀和另一个日本医生被人杀死,日本兵对全城进行了大搜捕,第二天日本人贴出悬赏告示,当天便有人告密,于是日本兵开着两卡车的士兵搜查了长沙的郑氏堂。但里面早已经空空如也。 躲在洞口县的郑之长也很快得知了这个消息,他即令手下准备将告密者的全家杀死,杀死张道怀和日本医生的确实是郑氏堂的人所为,但去告密的也是郑氏堂的长沙的一个小头目,不久,告密者被人杀死在自己家的厕所里,脑袋被人砍了不知去向,此事很快就在长沙城传开,而且传的非常神,说是有一队来无影去无踪能飞檐走壁的侠客专门杀那些帮日本人做事的汉奸,听到这个消息后刘青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于是便告病不出,这段时间他吓得成天躲在家里不敢外出。越是这样就越有怪事发生,刘青山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感觉屋里有东西,他好容易睡着仿佛就看见左拐子带着他堂客来找他索命,左拐子对他说,刘队长,你说过要保护我和堂客的,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啊,你竟然还杀死了我,我要找你来索命啊,当他被夏醒时看见眼前两团绿油油的光出现在他面前,他吓得大叫一声从床上滚了下来,文夕吓得跳下床跑了,他那里晓得刚刚看到的两个绿光是文夕的眼睛,只是当着鬼魂,当他趴起来打开电灯时那两个光点早就就消失了,这一晚上他都吓得不敢闭眼睡觉,这下子他真被吓出病来了。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日军对近来长沙发生的几幢暗杀事件搞得鸡飞狗跳,大本营对此非常生气,要求保安队尽快彻查这个案件,与他们对保安队的下了死命令限他们在一个月内破案,同时要求他们晚上不许睡觉,配合当地日军一起巡城,刘青山带着他的手下一刻也不敢懈怠,好巧不巧的是偏偏他被分配到黄泥街这一带巡逻,晚上二更刚过,他们巡逻至他黄泥街左拐子摊位边时,不知怎么他看到了鬼魂,他连声问手下人看到没有,手下人开始还莫名其妙,后来被他的神情也吓得腿脚发颤,大家吓得纷纷逃了,可他的脚仿佛根本不听他使唤,呆站在原地一步也挪不了,他真的仿佛看到了左拐子和他堂客的鬼魂坐在他们的摊位上看着他笑,那笑是如此的瘆人,他被吓得尿了裤子。待手下人回来时发现他躲在角落里,嘴里不停地求饶,第二天这事就传开了,人们说是左拐子夫妇来找他索命了,这成了当地几乎人尽皆知的故事,中国人总相信报应一说,刘青山回去后请了道士做法为左拐子夫妇超度,这样过了一个多月他的病才基本好了,说是好了但也从此他落下了经常尿床的毛病。 第三百六十七章 思荷给桃花接生孩子 湘西黔阳,桃花安顿思荷和颐和继续在这里上学,从外部看思荷和颐和穿着和这里的普通孩子没有两样,但两人的学习成绩却都是班里出类拔萃,没过久颐和就被班里选为班长,思荷因为玩心大些成绩已经开始落后了两名,说她玩心大倒也有点冤枉,思荷找到附近的生意好的草药郎中,说是给别人打工,开始人家看她一个小姑娘还不愿意接受她,思荷便说可以考考她,于是郎中指着刚刚看过病的人让思荷来看,郎中原本是想用这办法让思荷知难而退,谁知思荷正襟危坐地给人切起脉来,而且一上手就说出了人家的病因和要吃的药品,草药郎中听完她说的话后大为吃惊,便马上收下了她,还答应每月给她一块光洋,这让在场的那些伙计徒弟都觉得很不服气,一个小丫头怎么会得到比他们多得多的工钱,而且老板还答应她每天只来这里工作一个时辰,草药郎中似乎看出了端倪,便对徒弟们说:“你们来的时间虽然比她长,可你们哪个能诊病抓药?人家虽然是个姑娘,我告诉你们她的医术怕是一般的郎中都没她的本事。”于是草药郎中每次等思荷来了就偷闲到隔壁去喝茶下棋去了,思荷便坐在他的座位上替他给别人诊病,此事在这条街传为了一个奇谭。但思荷这家伙也不是天天都来,偶尔也会偷奸耍滑,她毕竟年轻玩心也重,最近她又跟郎中提出辞职,郎中以为她嫌钱少连声说下个月给她涨点工钱,思荷说自己妈妈最近要开摊子忙不过来,郎中感觉非常遗憾。 桃花已经在附近的南正街上摆了一个米豆腐摊子,桃花从小就能干她也能吃苦,当年在湘潭时跟婆婆学会了这做米豆腐手艺,只是一直深处家中没办法施展手艺罢了,如今正好用上。桃花因其手法独特颇受当地的异乡人好评,一碗米豆腐不贵但能顶饱,收入虽然不多但还能抵上日常开销。思荷从郎中那辞职后天天和颐和一下课便来这里帮忙,通过这个摊子勉强维持了一个家庭的基本开销,由于长期的劳累和营养不好让带着身孕的桃花终于病倒,思荷和颐和都在床前服侍着桃花,思荷拉过桃花的左手,在她手腕上把脉,她怕没把握又从柜子里找来妈妈的听诊器在桃花胸前探听了一会儿,然后仔细看了看桃花的舌苔,桃花奇怪地看着思荷的举动,在她眼中思荷还只是一个半大不大的孩子,怎么就有模有样地做起了郎中事情,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可接下来的事让她目瞪口呆。一会儿,思荷找来纸笔在桌子写了起来,写完后起身就往外走去,桃花用虚弱的声音喊住她:“思荷,你干嘛去?”思荷回她:“娘,我给你抓药去!”桃花问:“你什么时候学会看病的?我怎么一点都不晓得啊?”思荷害羞地笑着说:“娘,你忘了,我从小就跟着我妈在医院里长大的,你这点病没事,就是操劳过度和营养跟不上造成的,再加上你又有身孕,多注意休息和跟上营养就行了。”桃花听完笑道:“那你学的是西医啊,你怎么还会把脉呢?”思荷说:“我从小就看我妈的那些医书,不明白的就问她,你不晓得,把脉这种事我是跟陈丽的爸爸陈老先生学的,你就放心,我可是老医生了。”说完便出去了,桃花赶紧对颐和说:“你快跟上你妹妹,现在这外面兵荒马乱的,小心一点,这些钱也拿着,快去!”颐和拿着钱就跟着跑了出去,俩人并肩走在街上,颐和突然指着一块写着“杏林春深”匾额说:“哦,思荷,这里!”思荷摇摇头说:“不对,是旁边那家才对!”说着指了指一块写着“橘井泉香”的匾额说。颐和不解地问:“这杏林不就是看病的地方吗?”思荷说:“杏林是指郎中看病的地方没错,可我们的病人不是躺在家里吗?我已经看过了,橘井才是指抓药的地方懂吗?算了,一时半会跟你也解释不清,回头再告诉你,走,先去抓药!” 刚回到家里思荷便开始煎药,桃花看思荷在厨房里忙活便轻声问颐和:“儿子,你告诉我,思荷这丫头真的会看病啊?”颐和先是偷偷看了一眼厨房后就轻轻地对母亲说:“她早就会看了,她只是不让我告诉你们,早先在学校里她给那些同学看了多少病啊,就连我们班主任的病都是她给看好的!”桃花听完大吃一惊“什么?还有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颐和说:“妈妈,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思荷不让说。”桃花问颐和:“那你怎么没学会呢?”颐和听完面露惭愧说:“我,我不喜欢这个”桃花听完叹了口气,最后也没说什么了,心里开始想难怪师妹早就说过思荷这丫头鬼名堂蛮多,原来都是真的,看来是自己真不了解她,这还真是另一个小荷花,一肚子的鬼名堂,居然瞒着我们这么久。 傍晚思荷坐在窗前发呆地看着外面,一阵晚风吹来将桌上的书吹了起来,思荷看着眼前的书轻轻地说:“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颐和听她在说话凑近问:“思荷,你在说什么?”思荷说:“我妈曾经跟我讲过这个故事。”颐和问:“什么故事?你给我说说。”思荷说:“这是关于清朝的一个有名的皇帝乾隆年间的事,说有个书生看见清风吹乱的桌上的书便随口吟道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后来这个书生被人告发说他写反诗,后来这个书生被判极刑。”颐和说:“你刚刚吟的诗里面没有反诗的东西啊?”思荷苦笑道:“当时我也是这么问妈妈的,妈妈说清风被吹翻了,有人便借着这污蔑他借风来吹翻清王朝,那个被后世称道的十全老人的皇帝也不放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见历史真的是需要细细来品的。”颐和说:“思荷,你是不是又在想娘了?”思荷转头看了看床上的桃花说:“我要替我妈好好照顾娘!”一阵晚风吹来,吹乱思荷额前的刘海,思荷用手捋了捋头发说:“要变天了。”颐和看着眼前的思荷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坚强起来!你可是思荷啊!”思荷用力地点点头说:“对,我可是范思荷。是小范玉萍。” 桃花服用了思荷的几剂药以后果然病好转了不少,接着又继续吃了思荷开的几服药,思荷和颐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斑鸠和鱼汤,半个月下来身体就基本痊愈了,待身体好了一点她又继续开起了米豆腐摊子。几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桃花正在厨房里熬制米豆腐,突然感觉肚子异常疼痛,她赶紧叫思荷将她扶到床上,她急忙对思荷说:“快去找邓大嫂去,就说我要生了”旁边的颐和一听便跑了出去。思荷听完后则转身到厨房开始煮开水,然后她打开柜子找出范玉萍留下的药箱来,将剪刀、纱布都整齐地摆在桌子上,大约二十分钟后颐和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说:“妈,邓大嫂回乡下老家了,中午走的!现在怎么办啊?” 思荷正在清洗桌子上面的那把生锈的剪刀,她对颐和说:“颐和,你别问娘了,你没看见娘正难受吗?现在听我的,你快去把锅里的开水舀到盆子里,我马上要用,我先将桌上这把剪刀多烫一下然后买点白酒消下毒,咯,这是买白酒的钱,你快点去啊!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别人既然靠不住那只有靠我们自己了,快点!你别呆着啊。”颐和一听立刻照她的话打来一盆开水后赶紧拿着桌上的钱到酒铺去了,桃花不停地在床上痛苦的哼着,她偶尔看着眼前的场景根本顾不上去有任何想法,她只晓得接下来的事情要靠眼前这个丫头了,思荷来到她枕前引导她如何呼气吸气,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桃花痛哭的喊叫着,思荷则还在她身边不停地引导她,她让桃花先忍着千万不要喊出来,要桃花憋足一口气,最后鼓动她用力,像拉屎一样,当婴儿的小脑袋出来以后思荷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吐了出来,她果断地伸出手将婴儿慢慢地取了出来,她熟练地将脐带扎紧后然后剪下了脐带后困扎起来,这一连串的操作让躺着的桃花目瞪口呆,甚至她都产生了幻觉,眼前的人变成了范玉萍在操作。这次的生产过程算是非常顺利,思荷握住将婴儿的右脚将他倒提过来,然后对着婴儿的屁股打了一巴掌,婴儿哇的一声哭起来,接着思荷给孩子洗了热水澡后快速地将婴孩包裹起来,拿着秤地给婴儿秤了重量,口中还在默默地念着:“5斤7两,8两,好了,5斤8两。母子平安。” 第三百六十八章 思荷惹了当地的地痞 思荷给婴儿包裹起来,然后抱着婴儿走了出去对颐和说“颐和你来抱着他!你先不要进来啊,我喊你你才能进来,对了,我叫你煮的黄连水,你等下喂给他喝,你要记得啊。”说完她过来将桃花体内的胎盘取了出来,并为桃花擦洗了身体,最后拿起被子给桃花盖上。她对桃花说:“娘,你好些了吗?恭喜你,是个弟弟,5斤8两重。”桃花伸出手来给思荷擦去脸上的汗水说:“谢谢你,荷花!”说完她然后默默闭上了眼睛睡着了。思荷突然看到桃花枕边放着那个铁盒子,她轻轻拿了过来,蹲下身子慢慢打开铁盒,看到里面的东西思荷吃了一惊,她赶紧将铁盒盖上,将铁盒放回桃花的枕边。 到了第二天上午,桃花醒来发现孩子正安静地睡着自己身边。桃花看着眼前的婴儿想着昨晚发生的事,她觉得如同做梦一般,思荷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为自己接生了孩子,中午的时候思荷过来给她喂鸡蛋羹,她轻轻的问:“丫头,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接生的?这不可能是你妈教的?”思荷笑得腰枝乱颤地说:“娘,你昨天是不是把我当成我妈了?我听见你在喊荷花,荷花,你轻点。哈哈,我老实告诉你,这真的是我第一次接生,还蛮顺利?以前看倒是看过好几回了,亲自动手还是感觉不一样啊,娘,你别这样看着我好不好?你忘记了,去年黎娭毑的儿媳妇生产我不是跟我妈去的呀,你还将我妈骂得半死,没想到我的第一次实操用在你这里,不过你放心,这些程序早就记在脑袋里了,娘,你不会怪我?手法难免有些不熟悉,呵呵,我妈虽然是妇产科主任,我这些还真不是我妈教的,是小陈阿姨教的,连我妈都不晓得的,你看小陈阿姨不也是我妈教的吗 ?所以我也算是我妈的嫡传弟子”桃花听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好半天才说道:“这事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啊。”思荷笑道:“当然,保密!”说完就抱起孩子来给他喂了水。 到了下午,隔壁的邓大妈突然进来看她,邓大妈一进门就说:“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都惦记着你的事,这不是儿子说昨天有事让我替他看一下孩子嘛,没想到这么巧呀!我一早就往这里赶了听说你已经生了!哟,你看这孩子长得真好!是谁给接生的?”桃花连忙说:“是我自己,我自己。”她可不能让别人晓得是被思荷接生的,思荷还是黄花闺女,传出去名声就不好听了。邓大妈尴尬地点点头说了两句话就出去了。在床上休息这段时间都是颐和和思荷去出摊,生活费用马马虎虎能凑上,桃花在床上看着明显消瘦下来的他们很心疼,乱世也是磨练人的最好的课堂,看着他们如此懂事桃花也是非常欣慰,有时桃花在叹息这些事情时,却被思荷的一席话打断:“娘,我听我妈说你们当年比这还苦,在外面风餐露宿,你和我妈十六岁就怀了颐和和我,不也是这么过来了?比起那些流浪的孩子,这点苦算不了什么?文夕大火我和我妈在街上看见那么多无家可归的人,还有的人在卖儿卖女,想想他们多可怜啊,我们比起他们幸福多了!娘,你说是不是啊?”桃花一听就紧紧地抱住思荷哭着说:“宝贝,你真是我的好女儿,看到你这么懂事,我和你妈都为你骄傲!”桃花搂着思荷想眼前这女孩确实比自己的儿子懂事多了,她的眼睛突然看着自己的儿子,颐和这时脸红地低头不语,他确实没吃过这些苦所以感触不到。 还没出月子桃花就开始开始摆摊,这天桃花的摊子受到一群当地无赖的骚扰,他们不关吃了米豆腐没给钱还调戏了思荷,思荷跟他们吵了起来,旁边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颐和怕思荷吃亏就拦住思荷前面,无赖看着颐和小小年纪就动起手来,颐和只是避让没有还手,思荷看了颐和要吃亏操起菜刀就冲了上去,无赖看着这漂亮的小姑娘没当回事,思荷举起刀背就朝无赖的大腿砍了下去,无赖被吓得尿了一裤子,无赖们一哄而散。桃花责备思荷太冲动了,思荷不服气扔下菜刀跑了,桃花赶紧让颐和去追妹妹,颐和在河边找到正在哭脸的思荷,他拉着思荷的手说:“我记得娘曾经告诉我,做任何事情要想好后果,你今天这样做,人家明天又来闹怎么办?” 思荷抹去眼泪问颐和:“那怎么办?我们不能老是让人欺负啊!”颐和说:“你还记得在长沙的时候也有流氓来调戏你,娘是怎么处理的?”思荷说:“废话,我妈那天不是用火钳教训了他们吗?晓得了还要问?”颐和又问:“那么,那些流氓找到打他们的人了吗?”思荷刚想争辩但马上就收了口,她蹲下来陷入了沉思果然颐和是对的,他是用思荷来打败了思荷! 第二天果然那些无赖过来砸了米豆腐摊子,颐和和思荷只是看着他们砸摊子,然后捡起没有杂碎的碗,无赖得意地警告他们以后不许在这里摆摊,桃花抱着怀里嚎啕大哭的沅生,看着眼前的烂摊子长吁短叹起来,晚上桃花做好晚饭可怎么都不见颐和和思荷回来,颐和和思荷秘密到潜伏在当地驻军那里,他们盯着不远处的一个哨兵,后半夜那个哨兵准备去上厕所,将枪带进了厕所里,但却将弹药挂在门板上,颐和偷偷潜伏过去,从他的弹药袋里取出一枚手榴弹,然后带着思荷跑了出来,他们一口气跑了二里路,最后来到小河边,思荷问:“这玩意你会用吗?万一它不响怎么办?”颐和胸有成竹地说,我看过电影,就是将这个盖子先打开,拉住这个环扔出去就行了。” 思荷又问:“那你能扔多远啊?” 颐和笑着说:“就练呗,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到这里来扔石头,你摸摸这东西也就一斤多重,我们找差不多重的石头来练,不出一周我就可以练好。” 思荷说:“那我们先找个地方把这东西藏起来”于是他们找到一个树下挖了半米深就手榴弹藏在下面用土埋上后颐和园用力地将在土上踩了几脚然后拍拍手上的土说:“好了,这下不会有人发现了。” 经过昨天的事件,桃花也不敢去摆摊,颐和与思荷就决定去外面找事做,两人游走在公告栏时看见有人在贴招工告示,两人赶紧过去看是当地的驻军炊事班缺打下人手的,看到这张招募启示思荷高兴地揭了下来塞进口袋里,两人走在巷子里后思荷拿出来仔细阅读了一遍后对颐和说:“颐和,这真是梦里寻他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们就去这里,你不是还不会使用手榴弹吗?这里不就有了。”颐和说:“可人家会要我们吗?”思荷说:“哎呀,你就是笨,不会用脑子啊,我是谁?一定没问题的。走!”于是她便拉着颐和去当地驻军的后勤办公室,长官看这么快就有人来求职,问道:“你们带的人呢?”思荷说:“我们没带别人,就是我们来求职的。”长官一看便说:“你们是在开玩笑吗?走,走,走,我没功夫。”思荷连忙说:“我们可都是长沙城湘裕楼出来的?你怎么可以以貌取人呢?”长官一听觉得有点意思,他仔细打量了思荷和颐和说:“那我要试菜的。”思荷挥挥手说:“随便!要不你先试试我的刀工。”说着思荷看着颐和,因为她知道颐和以前经常到厨房去帮他妈打下手,颐和跟着长官来到厨房,长官递给他一根黄瓜说:“你先给我切丝,我看看你的手艺。”思荷笑着看着颐和,颐和麻利地拿起菜刀快速地切了起来,很快一根黄瓜就被他切成了黄瓜丝,长官过来拿起黄瓜丝看了看说:“诶,不错,果然是大饭店出来的,我先带你们去炊事班,但我先声明啊,人家要不要你,我就不知道了。”炊事班的班长看他们年纪小原本没打算收他们,聪明的思荷看到炊事班的班头就去说:“伯伯,我们是湘裕楼出来的,刚刚这位长官已经试过我们的刀工了,您就行行好,留下我们。我们很勤快的,要是您不满意的话随时可以辞退我们。”说完思荷谄媚地笑着看人家,但老头从口袋里掏出烟袋,思荷赶紧拿过他手里的火柴给他点上。 思荷看人家看没有做声心想有谱,便又发挥了她社交的能力和老头聊了起来,思荷听口音发现班头老大爷是益阳人,思荷过去有个要好的同学是益阳的,她多少也会学过几句益阳话,便谎称自己妈妈也是益阳的,老大爷一听是老乡便多了些亲切感,便答应留他们两天试用。 第三百六十九章 终于找到了林哲 两人明白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当天工作都非常努力颐和更是勤快,他知道自己比不了思荷,所以只能是多卖力气,担水烧火,切菜样样都抢着干,思荷则负责洗菜,老大爷看了看颐和的刀工后说:“伢子,你的刀工不错啊,学了多久了?”思荷生怕颐和说错话,她过来说:“我弟弟,从七岁开始就切菜,他的刀工在我们饭店都是排在前面的,师傅可喜欢他了。”老头问:“那怎么不干了呢?”思荷说:“这不是日本人来了吗?我们才不给日本鬼子做饭呢。”老头说:“嗯,有骨气,这才像是我们湖南人。”思荷说:“伯伯,我觉得我们湖南人里面最厉害的还是我们益阳人。”老头听完哈哈大笑起来,趁着这思荷朝颐和使了个眼色,老头看他们这么勤快便答应将他们留了下来了,炊事班其他的几个火头军兵看思荷好看,便也有事没事找她聊天逗趣,思荷也放得开,跟大家有说有笑,再加上她还会看病,这些同事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位姑娘,炊事班的前面是个大操场,颐和一有空就去练兵场看人家操练,他默默记下人家投掷手榴弹的每个动作,第一天下来后,老大爷就给了他们一斤大米和一斤面粉。 家里面桃花正急得不行,想着孩子们都出去了一整天也没有回来,她焦急抱着婴儿地站在门口等着这两个小祖宗回来,到天黑下来时,她才看到两兄妹俩各自背着粮食回来,看着他们带回的东西桃花激动得搂着他们哭了起来,晚上思荷做了噩梦,桃花过来安慰她,她抱着桃花大哭,桃花问她怎么了?思荷搽这眼泪说:“我想我妈了,我好想她”桃花用力地抱住思荷也流泪了。 他们在炊事班干了半个月,似乎慢慢忘记了报仇的事,这天思荷有些着急她找到颐和问怎么还不开始?颐和却回答她:“再等等,我还没完全掌握要领。”原来颐和想做到万无一失,毕竟这手榴弹不是闹着玩的玩具,他告诉思荷要确保万无一失,结果总算让颐和等到一个机会,这天他又到练兵场看大家投弹,一个长官模样的人来到他面前说:“小子,我好像每天都看你来,你想不想试试啊?”颐和心里别提多高兴,但是嘴巴上却说:“我扔不远,怕炸了自己!”那个长官大笑起来说:“这是假的,真的能让你玩?你扔一个试试!”颐和便起身来到场地上,抓起手榴弹扔出20米远,那个当官的非常惊讶,这小小年纪就能扔这么远,于是又让人在场地上画了一个圈,让他在20米开外扔到圈里,颐和也是一把就中,长官问他想不想当兵?颐和摇摇头说:“我爸爸不让。”长官问他爸爸是干什么的?颐和告诉他爸爸是省军需处的副处长叫林哲,长官奇怪地看着他说:“你爸爸是当官的,你怎么穿的像叫花子一样,你吹牛皮?”颐和告诉对方说:“我没有骗你,我们从长沙撤退时我爸爸就没有跟出来,说是要等到最后才撤离。”于是那个长官马上打电话去核实,得到明确的答复后,他来到炊事班问起了两人的近况,当听到他们的摊子被流氓砸了表现得非常生气地说:“你们呀真是老实人,你爸爸不就在军需处吗?你们为什么不到军需处去呢?那里可以安排家属工作的啊!”说完便领着颐和和思荷找到军需处黔阳办事处,他们过去一问果然如长官所说,那里给安排家属收容,完事后,思荷问起长官的姓名,长官说:“我姓钱,叫钱喜望。你有事就来新兵处找我。”当天思荷回到家将情况告诉了桃花,桃花听完抱着沅生跟着思荷来到办事处,他们这才打听到了林哲的情况,据他们说林哲现在人在芷江,但受了伤住进了医院里,一家人喜极而泣,桃花非常感激钱喜望,钱喜望笑笑摆摆手说:“你儿子真是一把好手,我原本想招他进队伍,他不当兵真是可惜了,不过,听说你们吃了许多苦,你们放心,我等下就去找那几个流氓去,敢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也不问问我钱喜望是谁?以后你们有什么困难就找我。” 于是思荷和颐和当即带着钱喜望来到南正街上,那伙流氓此时正在那儿欺负买酒的生意人,只见钱喜望右手一挥,上来七八个士兵将这几个流氓绑了起来,思荷笑着说:“钱长官,你不是在招兵吗?这么强壮的劳动力不是最合适的兵员?说不定还可以将功折罪为国效力呢!”钱喜望一听朝思荷竖起大拇指说:“哎呀,好聪明的丫头啊,这个主意非常好!好,让他们当兵立功去,好,把他们带到征兵处去。”然后回头对这些人说:“我告诉你们,要不就去当兵,要不就去坐牢,以你们的罪行最少坐七八年,你们自己选!”思荷一听捂着嘴巴笑了,她晓得钱喜望在恐吓这几个人,心想看来恶人还须恶人磨啊。 自他们得到林哲的消息后,一家人迅速赶往芷江,当全家人来到病房找到躺在病床上的林哲时全家人都喜极而泣,桃花含泪轻轻抚摸着林哲受伤的腿部,林哲笑着说:“太太,你放心,就一点小伤,躺几天就好。”林哲是因为撤退途中招到日本飞机的轰炸炸伤了腿部,好在确实没有大碍,林哲告诉他们,他是最后一批撤出长沙的,当时的长沙城已经是满目疮痍,桃花将沅生递给林哲,林哲高兴地抱过来,他兴奋地亲吻了这个小小的生命,他对桃花说:“谢谢你,老婆,你们太不容易了。真对不起,你生孩子的时候我都没在你身边”桃花连忙打断他的话:“你没有对不起我们,老公,我擅作主张将小孩的名字叫做沅生,如果你不喜欢还可以改。”林哲哈哈大笑地抱着自己的儿子说:“改什么?懒得费脑筋,沅生这个名字不是很好吗?在沅江边上生的。”然后转身跟两个孩子说:“幸亏这孩子不是在长沙生的,不然你们妈妈一定给他起名叫杀生了,哈哈哈哈”大家一听都笑作一团,林哲继续说:“我要让他永远记住这个地方,这个生他的地方。也要他记住这场战争。他的生命多么来之不易。”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思荷说:“这么好的阳光我们应该出去晒晒太阳。”林哲说:“是啊,多好的太阳啊,我们一家能团聚是多么幸运的事,路上我看到许多同事倒下后再也没有起来,所以说我们一定要珍惜啊。” 长沙韭菜巷荷堂,阅荷穿着旗袍在院子是水池旁观鱼,这时文夕从假山的山洞探出头来看着她,阅荷也发现了文夕高兴地说:“诶,小猫,你快下来,小猫。”文夕犹豫了片刻跳了下来看着阅荷,阅荷伸手想抚摸它,文夕闻了闻阅荷的手,阅荷抚摸这文夕的脑袋,刘青山从堂屋出来说:“你小心,它会饶人的。”文夕一听到他声音便跑了。刘青山走过来说:“它是范大夫养的猫叫文夕,以前它还挺亲人的,可不晓得为什么,自我搬过来后对我一点也不客气。”阅荷心绪沉重地说:“这不怪它,它认旧主的,它知道你不是这里的主人。”刘青山听到这话有些心虚赶紧说:“快进屋,外面风大。”阅荷说:“我可比不得你的小芙蓉,我没那么精贵,我就像这文夕一样,有个地方住就阿弥陀佛了。”刘青山过来一把搂住阅荷的腰肢说:“你又吃哪门子干醋啊,那女人是人家的小妾,我只是应酬她,我最喜欢的其实是你,我还指望你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呢!”阅荷一听娇羞地倒在刘青山的怀里。突然天空传来飞机的轰鸣声,刘青山说:“不好,要轰炸了!快进屋。”说着赶忙拉着阅荷进入堂屋,长沙城的日军遭到飞虎队的一轮轰炸。 一个月后,林哲伤势好了许多,他被政府安排了工作和住房,很快一家人都搬了进去,到新家第一个晚上桃花死死的抱着林哲,林哲抚摸着桃花的头发说:“真是不容易啊,好在我们一家都安全的在这里,真是万幸!跟我们一起出来的有二十几个,现在就剩三个人,战争真的是非常残酷!到处都弥漫着死亡的味道,好像下一秒就要和这个世界告别,在路上时我的那些同伴上一秒还在和我说这话下一秒生命就消失了,我从没想过生命竟然是如此的脆弱,生死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桃花抬头看着林哲的眼睛伸手拂去他眼角的泪水,桃花说:“别想了,都过去了,你回来对我们全家来说就是最幸运的事。”说着从枕头下掏出范玉萍留下的金条递给林哲,被林哲轻轻推了回去说:“老婆,你留着,这个家还是靠着你,对不起,我害你们吃了那么多的苦,你就继续好好管着我们。你知道我和玉萍一样,都不是管家的料,有时候我在想,要是家里如果没有你啊,那可就乱套了,我记得玉萍当年跟我爸妈说功狗和功人的理论,起初只是当笑话听听,现在才真正明白其中的含义,家里你才是那个功人!”桃花害羞的说:“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林哲急忙说:“比这个还好!好多了!”桃花小声说:“小点声,小心让孩子们听见。”林哲说:“我可管不了这么多了,我们应该珍惜我们的每一分钟每一秒钟来爱你,爱我们全家。” 第三百七十章 林哲讲的故事(1) 伤好了以后的林哲继续在原单位上班,他因为最后撤离长沙所作的贡献,受到上面的表彰,他现在除了收获表彰以外也获得一份暂时的宁静。林哲也通过自己的关系让钱喜望荣升了一级官阶,以此报答他对自己家人的照顾。从此一家人便在芷江定居下来,在搬家的汽车上思荷对颐和说:“不晓得能不能碰到夏姑娘。”颐和说:“夏姑娘说在晃州,那里离芷江还有一段距离呢。”思荷问道:“你怎么晓得的这么清楚啊?”颐和说:“你自己看看地图不就清楚了吗?如果我们是在贵州的玉屏的话就近点了。”思荷说:“啊?夏姑娘到贵州去了?”颐和说:“她不是在贵州,是晃州离贵州很近,晃州古称夜郎国,夜郎自大就是指这里。”思荷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颐和说:“看书呗,思荷,我发现你最近很少看书啊。”思荷伸手打了他一下说:“要你管!” 某一天林哲突然问起颐和和思荷两人关于那颗手榴弹的事情,颐和和思荷都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们早将这件事情抛掷脑后,颐和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他,林哲听完后说:“这么说你们把那手榴弹埋在黔阳啦?啊,那就没有办法了。”思荷问道:“爸,你是怎么知道的?”林哲说:“问你自己啊,你天天晚上说梦话,昨天你在梦里喊,颐和,颐和,快丢出去,把手榴弹丢出去呀,炸死这些王八蛋。”思荷一听羞得无地自容,她用手捂着自己通红的脸撒娇:“爸,你干嘛要说出来啊!”林哲笑着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说:“你们呀,幸亏没有用它报私仇,否则这篓子就捅大了,算了,那就让它埋那,永远的埋在那里!”然后用食指指了指颐和又指了指思荷。 他们来到河边,林哲看着眼前的河滩说:“这里风景不错,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在走。”众人坐下后,思荷说:“诶,爸,你给我们讲个故事呗,我们好久都没听你讲故事了。”林哲说:“讲故事啊?你们想听什么故事呢?”思荷说:“讲个侠客的,最好是女侠客的故事。”林哲说:“女侠客?那好,那我就讲个女侠客的故事” (林哲讲的故事)“那是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时间是在隋朝末年,当时有个大官叫名字叫杨素,这杨素啊自认地位高贵所以非常骄横,他认为时下局势混乱,此时能掌握天下大权的,没有谁比得上自己,因而生活奢侈骄贵,礼节排场也超出臣子所应有的,每逢公卿大臣来议事时,或者宾客来拜谒时,这杨素都两脚岔开坐在床榻上去接见别人,他态度十分傲慢和无礼,而且还令许多美女,侍婢排列两旁,那排场都仿效着皇帝。,有一天,卫国公李靖以平民的身份去谒见杨素,献上奇策。杨素也是以轻慢无礼的态度接见他” 思荷说:“李靖?不就是那个托塔李天王吗?”林哲一听笑了说:“对对,就是那个托塔李天王,不过那是神话,你要是再插嘴我就不讲了哦。”思荷说:“好,我不插嘴了,你继续说。” 林哲说:“李靖倒是彬彬有礼地上前作揖说:“如今天下正乱,英雄竞相崛起。您身为王室重臣,应该网罗豪杰,不该如此傲慢地接见来宾。”杨素一听脸上露出敬佩的神色,赶快站起身向李靖道歉,然后和他交谈起来,他们谈得非常高兴,杨素接受李靖献纳的策书从正堂退出。正当李靖滔滔不绝辩论之时,其中有一女子相貌出众,手执红色拂尘站在前面看着李靖。等李靖走了之后,这个手拿拂尘的女孩就问旁边的人:“刚才那个人是谁?住在哪里?”旁边的人便一一回答了她。女子听完后就离开了。等李靖回到旅馆,在当天晚上的五更天的时候,忽然听见轻声的叩门声,李靖起来隔着纱门看到一个紫衣戴帽的人。李靖便问:“是谁啊?”来人答道:“我是杨家执红拂的女子。” 李靖于是开门请她进来。那女孩脱去紫衣摘去帽子后,发现来人原来是一个十八、九岁的美丽女子。她未施脂粉,身着花衣向前拜礼,李靖吃惊地还礼。女子说:“我侍奉杨素这么久,看天下的人也很多,但都没有人比得上你。兔丝、女萝不能独自生长,愿意托身于乔木之上,所以我就跑来投奔你了。”李靖说:“杨司空在京师的权势很重。他不会你跑了这事吗?他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只见那红拂女答道:“杨素不过就是垂死之人,根本不值得害怕。众女子知道他成不了事走的人多了,他都懒得追。你放心,都我考虑很周详了,希望你不用怀疑。”于是李靖便问她的姓,她回李靖说:“我姓张。”又问她排行第几,她答道:“老大。”李靖便仔细打量她,只见她的肌肤、仪容举止、脾气性情,简直跟天仙一样。于是李靖就意外获得这样一个女子,他心里既高兴也害怕,还忧虑不安,他不停地窥视屋外是不是有人追踪。几天后,李靖便去打听看杨素有没有追查红拂女的消息,居然情况就如同红拂女所说的一样。 于是他和女扮男装的红拂女骑着快马一道前往太原。他们在旅途中住宿在一个叫灵石的旅舍,女孩为他做了好菜,炉中煮的肉快熟的时候。这小张啊,就是红拂女在窗边梳头发,她的头发非常长,都拖到地上了,于是她便站在凳子上梳头。这时候李靖正在屋前刷马。忽然闯进来一个人,他中等身材,满腮卷曲的红胡须,他是骑驴来的。他把皮革的包裹扔在炉前,拿过枕头倚卧着看小张梳头。李靖看到这自然很生气,但他忍住没有发作,便气哼哼地刷着马。 红拂女注目细打量着来人的面容,只见她一手握着自己的长发,一只手放在身后向李靖摇手示意,让他不要发怒。小张匆忙得梳完头发,整理衣襟上前礼貌的打了招呼询问大胡子他贵姓,怎么称呼。大胡子依旧躺在那儿答道:“我姓张。”红拂女便说:“是吗?那太巧了,我也姓张啊,五百年前是一家人,那您一定是哥哥我就应该是小妹了。”于是便向他行礼。然后又问那大胡子在家排行第几啊?那大胡子答道:“我排行老三。”大胡子便问红拂女,你排第几啊?红拂女回答:“我在家排行老大。”于是大胡子高兴地说:“今天真幸运遇上了小妹啊。”小张便连忙隔着窗户叫道:“李相公快来拜见三哥。”李靖急忙进来拜见了大胡子。于是三人环绕桌子坐下。大胡子就问:“锅里煮的什么肉?”李靖就答道:“羊肉,估计已熟了。”大胡子说:“好,我正好饿了。”于是李靖就出去买来了烧饼。大胡子也不讲客气就抽出腰间的匕首,切肉给大家,然后一起吃。吃完剩下的肉乱切了几刀递给他的驴,喂给驴吃。饭后大胡子说:“看你李靖的样子,不像是个有钱人。你怎么会得到这么漂亮的美女呢?”李靖说:“我虽然贫困,但我也是有志向的人。别人如果问我,我不告诉他们。兄长你问我呢,那我就不瞒你。”便一一说出事情的由来。大胡子继续问:“那么你们要去什么地方啊?”李靖说:“到太原去躲躲。”大胡子说:“好,我本来不是来投奔你的,是偶然路过这里。”他又问:“这里有酒吗?”李靖说:“客店西边就是酒肆。”于是李靖便出去买回来来一斗酒。斟过一遍酒后,大胡子说:“我有些下酒菜,你敢跟我一起吃吗?”李靖客套地说:“那是我的荣幸啊。”哪知道大胡子打开包裹,从里面滚出一颗人头来,他把人头扔回囊中,用匕首切着心肝一边吃。一边说:“这人是天下的负心人,我追杀他十年了,今天才抓到。吃了他的心肝我的恨就消除了。”然后他又对李靖说:“看你的仪表气度,像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我想打听一下,太原有没有了不起的人。”李靖笑着回答:“我倒是认识一个,我认为他将来是真命天子。其余的人最多就是作将帅的了。”大胡子又问:“你说的那人他姓什么?”李靖答:“和我同姓。”大胡子又问:“你说的那人多大年纪啊?”李靖答道:“仅二十岁。”大胡子接着问:“那个人现在做什么呢?”李靖说:“他是州将的儿子。”大胡子说:“是这样啊,那我要见见他。你能让我见他一面吗?”李靖说:“我的朋友刘文静和他亲近。凭借刘文静的关系应该可以。但是你为什么要见他呢?”大胡子说:“我观天象啊太原有奇异的气象,我正在找这王气。你明天出发,哪天能到太原?”李靖计算到达的日子。大胡子说:“你到达的第二天,天刚亮时在汾阳桥等我。”说完,大胡子就骑驴而去,速度如飞,回头间再看就看不见了。李靖和小张看了又惊又喜,很久才说:“豪侠之士是不会骗人是。本来就没什么可怕的。”于是他们便快马加鞭地往太原赶路。 第三百七十一章 林哲讲的故事(2) 林哲继续说:”到了预期的日子,两人进入太原。果然第二天在约定的地方和那大胡子相见了。大家都十分高兴,一同前去拜见刘文静。李靖便对刘文静谎称:“我有个非常会相面的朋友想见见李世民,请你找他过来。”这刘文静平素就觉得李世民非同常人,一听说有客人会相面就立即派人把李世民接来。李世民来的时候服装不整,披着裘衣而来,但他神采飞扬,仪态与常人不同,大胡子默不作声,坐在末位,看见李世民时就死了心,饮酒饮了数杯,招李靖过来对他说:“是真命天子!”李靖把这话告诉了刘文静,刘文静听完非常高兴,更自命不凡起来了。从刘文静家出来之后,大胡子说:“我看得十之八九了,但必须让我师兄见见他。李郎你应该和妹妹再入京。某日的午时,到马行东酒楼下找我。下面有这头驴和另一匹瘦驴,那就是我和我师兄都在楼上。你们到了那就上楼来找我们就行了。”李靖和小张答应下来。他又告别离去。 到了约定的日子去寻访,清楚地看见两头坐骑。两人提着衣襟登上楼,大胡子与一道士正在对饮,见李靖很是惊喜,招呼坐下,围坐饮酒。酒斟过十多遍,大胡子说:“楼下的柜中有钱十万。选一隐秘处藏起来。某日再到汾阳桥会我。”李靖在约定的日子到了汾阳桥,道士和大胡子已经到了。又一同去拜见刘文静,刘文静当时正在下棋。作揖之后就谈心了。刘文静赶紧写信派人请李世民来看棋。道士和刘文静下棋,大胡子和李靖在一旁陪着。不一会儿,李世民到来。神采惊人,作了个长揖坐下。神清气爽地坐着,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只见李世民眼睛炯炯有神。道士一看到他以后十分伤心,下了一棋子说:“这局全榆了!在此失掉全局了!无路可救!还说什么!”他停止下棋,请求离去。出了府,道士对大胡子说:“这个世界不是你的世界,你还是到别的地方去。不要把这放在心上。”于是共同入京。分别的时候大胡子对李靖说:“计算你的行程,某日才到。到的第二天,可与红拂女同往某个里巷的小屋中找我。你和我妹妹很配,你们可结为夫妇,我想让我的妻子出来见见你们,顺带谈谈心,不要推辞。”说完,叹息而去。 李靖策马而回。当他们一到京城,李靖与小张一同前去拜访大胡子。他们来到小巷见到一小板门后就上前去敲门,跟着就有人应声说:“三郎让我们恭候李郎和娘子多时了。”他们跟着仆人来到了里门,谁知那门更壮阔。打开门后两边站着四十位婢女,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庭前。二十位奴仆引领李靖他们进入东厅,那大厅上的陈列摆设,都是极为珍贵世间稀有的东西。看得出那些都不是人间寻常能见到之物。看完这些东西以后他们又被请去换衣服,那些衣服也是非常华丽。他们换好衣服后就有人过来传话道:“三郎来了!”来人正是那个大胡子,只见他头戴纱帽,身着裘衣而来,也有龙虎之气,相貌不凡。大家高兴地相见。李靖便催促他的妻子出来拜见,结果也是天仙一般的人。于是引进中堂,摆设下的酒筵非常丰盛,即使王公贵族之家也不能相比。四人入席后,又叫出二十位歌舞女,在面前排列演奏,乐声似从天降,而不是人间的曲子。”思荷和颐和听到这也如痴如醉,思荷展开了自己的想象,仿佛置身其中,林哲停顿了下来拿起水壶喝了一口水后继续说道:“大家吃完饭,又行酒令。家人从东堂抬出二十个几案,每个都用锦绣织成的巾帕盖着。排列摆放好后,全部揭去巾帕,是文簿和钥匙。大胡子说:“这些是我全部的宝物钱币。我这里所有的东西,我都全部赠送给你。为什么呢?因为想要在这世界求得成事,就当征战三、二十年,建少许功业。现在既然天下有主,还住在这里干什么呢?太原的李氏,是真正的英明的君王!年内,就能遇上太平。你凭着奇特的才能,辅佐太平君主,全力为善,一定会做上最高的官。我妹妹也就是指小张凭着天仙般的容貌,藏有不寻常的才艺,随着丈夫富贵,可以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不是我妹妹,就不能使李郎受到赏识,不是李郎,就不能使我妹妹享受荣华。帝王的兴起,就会有一些辅佐他的人才,象有诚约一样如期而至,就象虎啸生风,龙吟云中一样,本来就不是偶然的。拿着我的赠送,辅佐真命天子,帮助他成就功业,勉力为之!这之后再过十年,东南方数千里之外有不寻常的事,就是我得以成事的时候。妹妹和李郎可以向东南方洒酒恭贺我。”于是命家中童仆排列叩拜,说:“李郎、我妹妹从现在开始就是你们的主人了。”说完,和他的妻子带着一个奴仆,骑马离去。走了几步,就看不见了。 李靖拥有了这个宅子,就成了豪富之家,得以用资财资助李世民创业,于是平定天下。”?时间到了唐朝的贞观十年,李靖任左仆射平章事。适逢南蛮入朝上奏说:“有千艘海船,十万兵士,进入扶余国,杀死它的君王,自立为王。现在国家已经平定了。”李靖心知是大胡子得以成事。回来后就告诉了妻子小张,他们便穿着礼服一同向东南方洒酒祝祷叩拜。这就知道真命天子的出现,这些不正是大胡子所能希望的吗?于是后来就有人说这卫国公李靖的兵法,多半是虬髯客所传授的。”?听完林哲讲的故事,思荷沉思了半天说:“爸,你这部《虬髯客传》背得还挺熟啊?”林哲笑道:“哦,原来你早就知道这个故事啊?害的我浪费了这么多口水,”思荷说:“不,一点也不浪费,你没看见我和颐和都在很认真得听你讲吗?我觉得你比书上讲的好,难怪我妈那么喜欢你,你老实说,你刚刚所说的红拂女是不是想到了我妈妈?”林哲点点头说:“是的,你没说错,在我心目中,你妈妈就是我的红拂女。”思荷说:“那你不成了托塔李天王了,那我岂不成了哪吒了?”颐和笑道:“那我就是金吒。”思荷说:“你想得美,我是你姐姐!你总想占我便宜,我打死你。”颐和笑着躲开思荷的粉拳。 林哲看着思荷问道:“思荷,我问你,你现在走出来了吗?”思荷看着林哲说:“爸,你就放心,我已经走出来了,我现在正成为一个勇敢的战士呢!”林哲摸了摸她的头说:“很好,你妈妈当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非常勇敢,她能武又能文,她从当初一个字都不认识变成后来的大学生,你说她当时多难啊,可她就是坚持没有放弃她的想法,最后她成了一名人人都佩服的医生。”思荷自豪地说:“我现在也成为了一名妇科医生,沅生就是我接生的啊!”林哲说:“我知道,你娘都告诉我了,说你当时十分冷静,像一名合格的医生。”思荷说:“什么叫像?我就是好不好!”林哲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给她说:“给,这本《西医常识》是我让家里寄来的,这是你姑姑的书,是你妈妈他们上医学院的时候的教材,这东西现在可是宝贝啊,我特意让家里寄来,现在它归你了。”思荷高兴地接过来说:“哇,这是妈妈当年的教材啊,这是我姑姑的书,太好了,太珍贵了,谢谢爸爸。”林哲说:“你一定要认真看,这可是你妈妈当年学的东西。”思荷点头说:“我会的,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林哲说:“你们不要以为来到这里就是偏安一隅,眼下可能又有大战要来了。”思荷说:“爸,难道我们任由日本鬼子打吗?我们什么时候把他们打赢啊?”林哲说:“别着急,应该快了,太平洋战争发生后,日本人的末日就快来了?”思荷问道:“真的?”林哲点点头说:“真的,他们越是末日就会越疯狂。”思荷说:“那是强弩之末。”林哲看着天空说:“可能马上有大战要打了!”颐和问道:“爸,这战有多大?难道比长沙的还大吗?”林哲沉重地说:“可能比长沙的战还大,这次是生死存亡的大战啊。”思荷说:“那这次我们一定要打赢他们!”林哲说:“是啊!我们一定要打赢,这次不能再输了!”思荷看着天上的月亮说:“今晚的月亮真好看,我今晚会做个好梦。”颐和问:“那你今晚会梦到谁?”思荷呵呵两声说道:“呵,红拂女!对了,我是金吒,你是木吒,你休想占我便宜!”说完她举着小拳头威胁着颐和。 第三百七十二章 登岳阳楼 过了不多久日本军队果然向湘西发动了大规模的进攻,他们在第一次失败后又发动了第二次雪峰山战役,日军右翼一个师团4000余人,策应另外一个师团共8000人于1945年4月9日进攻蓝田。蓝田附近的第73军数日之后会发动总攻。日军措手不及,被打得狼狈不堪,连续两次增兵才抵挡住中国军队的进攻。这次国军的主动进攻严重打击了日军的士气。消息传来后思荷和颐和跟着同学来到街上庆祝,满大街都是沸腾的人群,突然天上下起了大雨,大家都在跑去躲雨,颐和拉着思荷来到一家饭店里,突然思荷朝颐和使了个眼色,颐和朝思荷示意的方向一看是那个跟他们在雪峰山催促大家走的男人,于是思荷和颐和两人一前一后地围住了那个正在吃饭的男人,突然思荷上前从后面一把按住了那人,颐和也乘机将他压在桌子底下,思荷乘机解下他的腰带将他捆得结结实实,颐和从他怀里搜出了手枪和手榴弹来,在场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了,没多久军队的人过来询问,思荷对他们说:“这人是狗汉奸,是特务。”很快这人被军队的人带走,颐和和思荷跟着他们去了,经过审问后得知这人果然是日本人派到黔阳来的特务,只是那个特务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两个小孩的手上,军队的军官表扬了颐和,颐和说:“是我妹先发现的。”听到这思荷是有气也不敢发,因为人家这会儿正表扬她呢,军官问:“你们怎么晓得他是特务啊?”思荷便将来龙去脉说给了军官听,军官听完以后感觉事态严重立刻命令立刻对这人进行审问。根据他的交代后,军队立刻行动。很快便破获了这个特务组织,他们是日本人派到黔阳还搞破坏和暗杀任务的,第二天学校对思荷和颐和给予了表彰,表彰了他们的英勇行为,并将他们的事迹登了报纸,当林哲得到这个消息后,高兴得在街上买了一只烧鸡,准备回去好好庆贺。 1945年4月14日,日军开始强渡资水,经过国军将士的英勇抵抗,日军最终的进攻招到覆灭。而且他们这次是招到自进攻湘西以来最大的挫败,日军为了报复开始疯狂得对湘西地区进行了轰炸,林哲他们在芷江的住所也招到日军的连番轰炸,轰炸中思荷受了轻伤,所幸伤势不重在家里休息了20天。这些日子里思荷已经将林哲给她的《西医常识》完全自学完,她有空就经常跑到学校的医务室和校医进行探讨,不知不觉中她和颐和在黔阳完成了初中的学业。 江西龙虎山,衍羽道长看着范玉萍在看报纸便问道:“看你这么高兴,有什么好事啊?”范玉萍说:“好事!”衍羽道长说:“什么好事啊?说来听听。”范玉萍说:“这报纸上有好消息,日本军队在湘西会战中吃了大败战!这是我们在长沙会战失败后难得的一场胜利啊。”衍羽道长说:“嗯,可喜可贺,要不,出去走走?”范玉萍说:“行啊,我关在这里面都闷死了。”衍羽道长和范玉萍站在道观后面的山上,衍羽问:“范小姐,你想好了?”范玉萍点点头说:“是的,我的工作已经完成,那些书就麻烦你将来找人来出版。”衍羽说:“这个自然,那是我份内的事情,老道还有一事相求。”范玉萍问:“说来听听。”范玉萍现在学乖了她不会轻易答应这老道士的事情免得再中他的套,衍羽从怀里掏出一个道家的发箍说:“这是玲珑上次回来的时候留下的,你将来有机会帮我还给她。请范大夫别忘了老道拜托你之事,玲珑的事请你多费心啊。”范玉萍看着衍羽手里的发箍半天没有伸手,范玉萍说:“你放心,我会记在心上的,一旦见到玲珑我一定出手相救。”范玉萍伸手接过来发箍。衍羽道长问道:“此番下山该去往何处啊?”范玉萍说:“我想要去了结一桩旧事,这事情盘绕在我心里很多年了,是该了结的时候了。”衍羽道长说:“哪你路上要小心点。”范玉萍说:“你放心,我出门从来不怕鬼的,何况是鬼子呢!” 次日清晨范玉萍独自一人下山转到景德镇后再到九江,乘船逆长江而上,整整一年的时间她一直没有离开龙虎山,衍羽将她安排在道观附近的山洞里,她继续完成自己的工作,用这一年的时间她陆续完成了外文资料的翻译和将一部分古籍的翻译成英文工作,离开前她没有告别就悄声离开了正一观,当衍羽道长来到她的房间时看见桌子上留下她的墨宝,衍羽轻轻读了起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读罢衍羽道长轻轻放下手中的宣纸,遥看远处的龙虎山,思绪万千。 王力耕这边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当通讯兵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他时,他问道:“她果然还在贵溪,她是什么时候走的?”通讯兵说:“前天!”王力耕说:“怎么昨天不报告给我呢?”通讯兵说:“昨天不是下了一天的大雨吗?信江的码头都淹了,消息没办法传过来。”王力耕叹口气说:“又让她跑了,她往什么地方去了?”通讯兵说:“不知道,说是当天清早就过了信江。” 而此刻在浩瀚的长江上,有个小女孩扶在船舷上正轻声朗读着: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范玉萍笑着看着那小女孩,小女孩发现有人看她,她看着眼前这衣着朴素女人,范玉萍对她拍了拍巴掌,小女孩有些害羞地看着她,突然女孩看见了自己的妈妈,她喊了声妈妈然后跑到妈妈怀里,范玉萍转头望着长江两岸一片凋敝的景色心情颇为复杂嘴里轻轻吟着刚刚那女孩的诗“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此番她的目的正是想回自己的故乡去看看,因为她晓得一旦决定出国就很难再有机会回来,上午10时船到了岳阳城陵矶,她提着箱子跟着众人下了船,自8岁离开到现在已经27年的时间,她一想到自己可能从此要背井离乡,所以在离开这片土地之前好好看看自己的故乡。 进了岳阳城后看着眼前破败的城市,她跟着人群走在这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街上有来回巡逻的日本兵,她站在街边看着眼前的巡逻兵,带那些巡逻兵离开后,她抬头看着店铺上挂着的膏药旗叹了口气,街道上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人们。范玉萍找到一间悦来客栈。从客栈出来后她来到洞庭湖畔的岳阳楼。 路上她看到一个瞎眼的老人在拉着胡琴用当地方言在吟唱《岳阳楼记》,她驻足听了起来。 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乃重修岳阳楼,增其旧制,刻唐贤今人诗赋于其上;属予作文以记之。 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此则岳阳楼之大观也,前人之述备矣。然则北通巫峡,南极潇湘,迁客骚人,多会于此,览物之情,得无异乎? 若夫霪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曜,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薄暮冥冥,虎啸猿啼。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 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皆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 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欤!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时六年九月十五日 此刻范玉萍正在岳阳楼上一字一句地轻声朗读着范仲淹于一千年前写的《岳阳楼记》,此时她心情尤不能平复,她望着浩瀚的洞庭湖呆呆地看了近半个小时,从小生于斯却从来没有好好地看过生长的地方,今天才发现它原来是这么美,她望着楼下的日本兵正三三两两躺在草地上晒着太阳,他们正大声聊着天,内容是他们昨天在茶楼里如何调戏人家大姑娘的事,范玉萍懂日语,听到他们说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范玉萍紧紧捏着手里的手绢,他真想手刃这些害虫,最后她长舒了一口气走出岳阳楼,此时看着天色已是接近中午。 第三百七十三章 故乡 她找了个米粉摊草草吃了碗米粉,她抬头看了熙熙攘攘的街上日本兵在巡逻,她发现这些日本兵年龄上都不大,看上去与颐和思荷差不多,远处一座岗亭突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人们在街上疯跑,范玉萍也匆匆结了帐走了。 她来到驿站雇了一架牛车向华容驶去,刚到了华容镇才走出两步就看到一幕熟悉的场景,一个小乞丐正在一个买馒头的摊子前,小乞丐在摊子前估计站了好一会儿了,摊主非常厌烦地说:“滚,滚,滚,臭要饭的叫花子,别耽误我做生意!”小乞丐手一伸想抓起两馒头就跑,没有想到摊主的手更快,一把就抓住了小乞丐的手还准备拿起棍子打他,被范玉萍一把拦下,她其实站在那里看了许久了,这幕场景太熟悉了,范玉萍似乎看到了童年的自己,范玉萍递给了馒头摊主一个光洋说:“这个能买多少?”摊住连忙松开了手笑咪咪的说:“全全部!” 范玉萍对小乞丐说:“去,把所有的馒头都拿走!记得给我留两个!”小乞丐点了下头就吹了个口哨,附近来了七八个更小的乞丐都跑了过来,他们把馒头都抢光了,小乞丐用纸包住两个馒头恭恭敬敬的递给范玉萍说:“谢谢太太!”范玉萍突然产生了幻觉眼前这个男孩变成了自己当年的模样,她呆呆看着眼前的男孩傻傻地接过馒头来,男孩转身就跑了,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太太?她嘴里喃喃地说着,我现在已经是太太了,看来离变成老太太不远了,出来时曾是少年,如今已步入中年,春迟迟,燕子天涯,草萋萋,少年人老,她望着早已经消失的少年的方向。范玉萍拿起馒头,放在嘴巴里嚼着,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她擦了擦眼泪问馒头摊主:“请问去青湖乡于家村怎么走?” 摊主把手往东边指着说:“哦,你要去那里啊,那地方偏僻哦,你顺着这个方向大概两里路左拐就到了到一个叉路口你再往左拐,记住是左转啊!”范玉萍道了谢,对方说:“部客气,太太,您慢走啊!” 范玉萍刚起步又转了回来给老板递给他两块大洋,老板问:“您是还要买点什么吗?”范玉萍摇摇头说:“老板,以后如果那些小孩再来讨你的馒头,别再赶他们走,你就给他两个就是了!这些钱就当是预存在你这里的。”老板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行,行,我不赶他们了,这事我一定照办,你放心。” 没走几步她看见那个小乞丐,她朝他招了招手,小乞丐朝她跑了过来,范玉萍说:“我已经跟那个买馒头的老板打了招呼,我给了他钱,你们以后去他会给你们馒头的。”小乞丐朝她鞠了一躬说:“谢谢太太,谢谢太太,诶,您的口音像是外地人啊?”范玉萍笑了笑说:“是的!可我老家是这里的。”小乞丐问道:“哦,那你要去哪里?要不,你不嫌弃的话就跟我们一起吃点。”范玉萍笑道:“我不嫌弃,以前我也跟你们是一样的。” 当范玉萍正在与小乞丐们正津津有味地分享着馒头的时候,其中一个孩子指着远处走来的人说:“不好,癞子猴来了。”大家一听赶紧都四散逃去,范玉萍抓住那个小乞丐问:“怎么了?你们为什么这么怕那个人?”小乞丐小声说:“这狗东西部是好人,他是个大汉奸,他专门欺负我们老百姓,整天欺男霸女,前两天还打了我们的同伴呢,他尽帮日本人欺负我们,他做了好多坏事,造成很多人都家破人亡,他的坏名声在这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简直坏透顶了。”范玉萍问:“这人叫什么?”小乞丐说:“他姓侯,因为长得比较瘦走路像猴子一样,我们大家都叫他癞子猴。我不跟你聊了,我也要先躲一躲,太太你千万离他远点,他很好色的。走了啊。”说完小乞丐就跑得没影了。范玉萍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她决定好好会一会这个癞子猴,于是她慢悠悠地在后面远远地跟着他,她看见这个癞子猴在街上大摇大摆吆五喝六地走着,为了安全起见范玉萍只是远远跟在癞子猴后面,当癞子猴回头张望时,她装着在路边买东西,又跟了一刻钟左右看见癞子猴走进酒楼。 范玉萍便进到酒楼斜对面的一家茶馆里,一个伙计上前来问道:“太太,你恰(喝)点莫子茶?”范玉萍说:“给我一壶君山银针,再来一碟花生。”伙计点头后朝柜台喊道:“一壶上好的银针,一碟子花生!”这时一个乞丐正准备进茶楼来讨钱,被伙计拦了下来,伙计说:“快走,快走,莫再进来了。”旁边喝茶的两个人正在闲聊,他们看到伙计赶的人,其中一个光头说:“那是街上买豆腐的老芋头?”另一个络腮胡说:“作孽啊,本来世道就不好,他女还被癞子猴糟蹋了,果(这)妹子也是烈性子,晚上就跳了湖,老芋头哪受得了果杂(这个)气呢,一哈(下)子就癫(疯)噶嗒,作孽呢!”光头忙说:“细声(小声)点,你怕别个(别人)听不到哦。”络腮胡叹口气说:“要不是他妹子克哒(去了)就嫁到我们村克(去)了呢,可惜了,果杂(这个)妹子生得几(很)漂亮的。”光头说:“果杂(这个)时候你老人家还在想好事。诶,你看咯,果杂妹子长得也几(很)漂亮的嘞。”范玉萍知道他们说的是自己,她装着没听见。 癞子猴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他踉踉跄跄走出酒楼后,走到人家店铺门口解开裤子准备撒尿,躲在暗处的范玉萍从口袋里拿出注射器,她将注射器抽满了空气后朝癞子猴的背影走去。 第二天早上,人们路过河边时发现癞子猴的死尸出现在河边,紧接着出现了一群人过来围观,后来治保队的人来了,他们发现癞子猴早就没气了,然后仔细检查他的尸体,却发现这癞子猴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于是大家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说是被锄奸队杀的,也有的讲是他自己喝醉酒失足掉进河里的,讲的最神奇的是老芋头的女儿来索他的命,因为老芋头的女儿是投水自尽的,变成了水鬼所以正好在水边来报仇,大多数人都说这是报应,老天来收他了。后来日本人过来查看后叫了几个人将他草草掩埋了。 早上几个小乞丐路过馒头摊,老板大方地拿出馒头来招呼他们,这时几个吃早饭的正议论着刚刚看到的新闻,小乞丐蹲在旁边听他们说着,一个同伴过来拉气他走了,小乞丐说:“你们听到了吗?那癞子猴死了。”同伴惊讶地说:“这报应来的这么快啊?你是他会不会是被鬼索命了?诶呀,这馒头真好吃,这几天尽碰到好事,难怪老板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原来是癞子猴死掉了。”小乞丐说:“屁,你以为他是好心给的啊?是昨天那个太太早就给了他钱了。那死鬼死了我们就安生了。” 不久街上一个传说开始流传,说是一个黑衣大侠专门杀汉奸。而且这个传说越传越广 清晨的洞庭湖上升腾一层薄薄是雾气,一阵渔歌扰乱了清净的早晨,几只野鸭扇着翅膀飞出了芦苇丛,泥泞的路上留下一连串杂乱的脚印。一个窈窕的身影走在泥泞的官道上。范玉萍是当晚离开华容县城的,她连夜赶往自己家乡于家村。她现在已经换了一身装束,着一身极为普通的棉布旗袍,左手提着一只小皮箱,右手打着一把小伞,清晨的秋雨把她的下身已经全部打湿了。她踏着熟悉又陌生的小路看着两边的稻田,迎着一阵阵含有稻香的清风,范玉萍的心情无比的舒畅,她展开双臂深深吸入这含有泥土芬芳的空气,她突然想起苏轼的《临江仙·送王缄》来,故山知好在,孤客自悲凉。路上偶尔遇到几个行人,她就会向他们打听,行人会热心的告诉她怎么走。越接近目的她心里越有种害怕的感觉,这也许就是近乡情怯,她想。 这里以前是自己如此害怕接近的土地,她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当初自己狼狈离开的场景,那个衣裳褴褛的男孩仿佛就在站眼前,她仿佛看到那男孩在问她:“你是谁?你来这里做什么?”她回答:“我是你,我现在回家。”男孩反驳她说:你怎么可能是我?”突然那男孩不见了,她抬头看到远处那男孩在不时回头张望,突然一阵风雨吹来她用手挡住眼前,当手放下时,眼前除了稻田什么也没有。她回头遥望着身后这条蜿蜒的小路,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忍不住蹲下身哭泣起来,慢慢的她发现雨渐渐小了最后居然雨也停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姚娭毑 走了约二里来路,前面就是于家村,村口那棵大樟树还在,她想到了当年自己带着妹妹和福生在这棵大樟树下来回跑着,一阵吆喝声从背后传来,她转身一看是一个汉子赶着一头牛走来,她赶紧让在一旁让他们过去,汉子不时回头看了她两眼,范玉萍捋了捋耳边的头发,最后她鼓足了勇气向前迈去,来到村口她在原地足足站了三、四分钟,眼前的景色似乎非常熟悉而又陌生,毕竟二十多年了,她利用自己仅有的一些记忆残片来寻找。范玉萍走进眼前的于家村,这里一切是如此的陌生却又如此的熟悉,走进村口看见一家杂货铺,老板是个30岁左右的年轻的妇女,范玉萍走上前买了香烛。 女人问:“太太面生啊,你到这里是来做莫子?(做什么?)你是外地来的,是来走亲戚吗?”乡里人比较热情,会主动打听。 范玉萍说:“是的,您是一直住在这里吗?我想打听个事情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你晓得波?” 女人说:“我是从安乡嫁过来的,嫁来有十年了,我也晓不得你要问莫子,你说你想问莫子(什么)?”范玉萍说:“我想问27年前的事情,这里曾经发过一次大水!”女人说:“那我可能不蛮清楚,27年前我还在安乡呢,你问的事情我婆婆应该晓得,我婆婆就在屋里,我带您去问她一下!我想她应该晓得,她一辈子都住在这里!” 范玉萍便随着女人来到后面的屋里,屋里一个年约60来岁的老婆婆正佝偻着要在搓麻绳,女人和老婆婆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请范玉萍进去坐,说自己还要看铺子就走了。范玉萍就找了个矮凳坐着问:“娭毑,您老人家贵庚啊?” 老婆婆听力善好就回她:“妹子,我耳朵还可以,不消果摸(这么)大声!我今年62岁了!”老人用当地的方言说。 范玉萍发现老人的思维还蛮清晰的就问:“娭毑,我是来打听个事情,我想了解一下民国九年的事情,你老还记得波?”范玉萍努力地回忆故乡的方言,看来模仿能力也有限。 老婆婆想了一下说:“民国九年,九年?是古历庚申年,那一年不是发达(了)好大的水啊?果粒(这里)都淹噶(掉)了!”范玉萍一听她知道就很高兴地说:“是的,是的!就是那年啊!发大水的那年。” 老婆婆说:“你到底想问模子(什么)事?这和你有模子(什么)关系?你想问那伙(家)人家的事?” 范玉萍说:“哦,我想问的是村东头的于老关家” 老婆婆说:“你学(说)的那伙(户)人家我晓得,造孽呢!那一屋人哪,都冒剩下人了啊!你打听他屋里事,你是他屋里什么人啊?” 范玉萍撒了谎说:“我是他屋里堂客的侄女呢!我从上海来的!于老关的老婆是我的姑妈” 老婆婆停下手中的活说:“哦,你是慧妹子的侄女啊?”老婆婆停下手中的事情呆呆地看着范玉萍,看得范玉萍心里直打鼓,老婆婆皱起眉头摇了摇头后继续说:“于老关走的早,就剩下他堂客慧妹子带起一个崽和一个丫头生活,民国九年大水突然间就淹了过来,他屋里崽冒(没有)在屋里和别个(别人)在山上克(去)砍柴火才逃过一劫,但是后面也冇(没有)回来,那时候外面又在打仗,我估计啊,十有八九是冒得达(没有了),造孽呢,她屋里的女呢,有人讲给水冲起走噶(掉)了,慧妹子,就是你姑妈淹死了,你姑几(姑姑)是个蛮漂亮,蛮贤惠的女人,她就埋在后面山上的苦楝子树的前面,作孽啊!那年死达(了)蛮多人,村里面冒(剩)几户,果(这)里的好多是后面搬来的!我是刚好走亲戚克(去)了,不然啊” 老婆婆起身给范玉萍倒了一杯水,范玉萍已经是哭的泪眼婆娑了。老婆婆就走近又仔细看了看她说:“咦,你长的蛮像慧妹子啊,啊呀!真的是一模一样的!我都以为你就是慧妹子呢,但是一想也不可能!都果么多年哒,还好你的手是热的,不然我真的以为是慧妹子来噶哒!”范玉萍说:“娭毑,你真会开玩笑,我是慧姑姑的侄女!侄女像姑姑嘛!”她强忍住内心的悲伤。 老婆婆陷入沉思慢慢地说:“你不晓得嘞,你姑姑啊,那可是远近的一朵花啊,当时她当寡妇的时候地主家都看上她了,给她提了几回亲,人家还答应帮她养崽女,她硬是有骨气,她怕自己的崽女恰(吃)亏,硬是自己一个人养着这一儿一女,真不容易啊!那对崽女啊长的好呢!要不是那场大水现在应该都有你果么(这么)大哒,不过也难讲,后面呢,日本鬼子也来噶哒,到处抢东西,杀人,果(这)年头生存不易啊。” 范玉萍眼泪不停的流,好一会儿她才努力克制情绪,她笑着说:“娭毑,我向你再打听个人,看你老人家记得波?” 老婆婆说:“你讲咯!妹子,恰(喝)水咯!”继续搓起麻绳来。范玉萍说:“是个年轻的人,今年怕有33岁了,他的名字叫贺福生的!您老人家应该认得?” 老婆婆说:“我怎么会不晓得他呢?福生伢子!贺福生是外来户,他崖老关(父亲)是从南县迁过来的。当年他爸爸妈妈都淹死了,就他逃出来了,就是他和慧妹子的崽出去砍柴的,福生现在村东头住,果(这)个鬼崽子出息哒,现在在教书,是个好伢子!” 范玉萍说:“他在哪里教书呢?” 老婆婆说:“你讲巧不?就在你姑姑以前住的地方啊,那里被水冲噶后,他重新砌哒房子,就是现在的学校!” 范玉萍一听兴奋的起身说:“姚娭毑,谢谢您老人家了,再见!” 看着范玉萍离开后,老人家自言自语道:“咦?她怎么晓得我姓姚啊?我好像冇(没有)告诉她啊,难道我真的老噶(掉)达(了)?”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姚娭毑在大叫:“阿耶,哦得了咯,怕是碰到鬼哒呢!”她媳妇跑进来一看,看见婆婆跪在地上念阿弥陀佛,媳妇赶紧问婆婆怎么了?姚娭毑说:“我们刚刚碰到鬼了呢?”那媳妇说:“不可能,这大白天的。”姚娭毑战战兢兢地说:“刚刚那个女的,就是死去的慧妹子呢!”媳妇说:“妈,你莫黑(吓)我咯,我刚刚看了,她有影子的。”姚娭毑说:”“那厉害的鬼是可以白天取(出)来的,她是来找人勾魂的。你莫(别)问了咯,快点烧香客(湖南方言:去)。”媳妇半信半疑地拉开抽屉看刚刚范玉萍给的钱,发现是真钱后,她还是拿了香跑到后面去了。看见媳妇把香送来,姚娭毑说:“快点钱纸,阿弥陀佛,慧妹子啊,你要找就找那些伤害你的坏人,千万莫(别)找我屋里麻烦。”媳妇看着她疑惑地看着外面,她跑出去找范玉萍,可什么也看不到了。姚娭毑迈着小脚跑出来对媳妇喊道:“今天你哪里都莫(别)客(去)就呆在屋里。”媳妇过来问道:“妈,你是不是看错了?”姚娭毑说:“我哦里(怎么)会看错呢,她的样子就是慧妹子,而且只有慧妹子才会长得这样的,冒得(没有)错!” 而此刻,范玉萍正根据姚娭毑提供的线索快速地来到山上找到母亲的坟,那个地方是以前自己经常上山砍材要路过的地方,记忆仿佛一下就回到了眼前,范玉萍很容易就找到了那颗巨大的苦楝子树,记得小时候还经常带着年幼的妹妹跟着福生来这里玩耍,范玉萍在坟前看到了一块小石碑,隐隐约约刻有几个字,她仔细辨认后发现上面刻着歪歪斜斜的几个字是“先叔母章氏之墓,侄儿贺福生立”这一看就晓得是立石碑的人刻的,她流着泪抚摸着石碑轻声说:“妈妈,我是乡平,我来看你了,现在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哦,不,我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大叫颐和,是个伢子,老二是个调皮的丫头,叫思荷,她长相非常像我,样子也非常像您老人家,精灵古怪的,性格脾气跟我小时候是一模一样,老三是个伢崽,叫清平,他在他爷爷奶奶家,我现在的样子你不必惊讶,我从小就喜欢做妹子,小时候看见你给莲妹子梳头的时候我可羡慕她了,但现在她也去了,不过,妈,你现在多了一个女儿,我过去一直不理解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女孩,现在我懂了,因为我也有这么个贴心的小棉袄,她是那么的可爱,做父母的就是来世间还债的,还孩子们的债,而且是无怨无悔的还,回到这里过去的许多事情一下就出现在眼前,以前你也很喜欢这里,说是将来死了就埋在这里”说到这她哭了起来,流着眼泪拔去坟头的杂草。 第三百七十五章 贺福生 突然前面的草丛动了起来,范玉萍吓了一跳,心想这不会是蛇,她小心地从地上捡起一截枯树枝去拨了一下,从里面跳出一只野兔飞快地跑了,范玉萍舒了一口气说:“吓死我了!原来是个兔子。”接着她又一边拔草她一边说:“妈,我当时把这事偷偷的告诉了福生,没想到这家伙还这么有心我现在做了医生,就是您老人家说的郎中,不过是洋郎中,我还救过许多人,还打过仗,在战场上我打死了日本鬼子,我没给湖南人丢脸,当然我没受过伤,我知道都是搭帮您老人家的在天上的保佑,现在的情况不同以往了,看如今的样子估计日本鬼子也在中国呆不了多久看,我老是做梦梦到这里,可我以前都不敢回来,我晓得,我在逃避,可我今天回来了,妈,我想你呀,真的好想好想你,你在那边过得好吗?你要是需要什么你一定给我托个梦,我去买来烧给你”说完她泣不成声,良久以后她站起来围着坟转了一圈,她仔细观察了后发现,这里明显有人一直在照顾这堆坟茔,坟茔堆得这么高是肯定有人在打理,接着范玉萍从箱子里拿出香烛来,她点上香烛,在坟前跪着又哭了一场,在坟前将妹妹的事情告诉了在地下的妈妈,然后从包里拿出湘莲的辫子,那是她妹妹死后她为湘莲剪下的,在母亲坟头烧了,然后堆上了土埋了,最后她又哭了一场。哭完以后收起了眼泪,对自己说一切都过去了,现在要从头来过。振奋了一下精神自言自语道:“仇已报,恩也要报!”言罢便起身走了。 走出树林后,范玉萍抬头看了看蓝蓝的天,天空中浮着几朵白云,天色已经放晴,远处传来阵阵的孩子们的朗读声,范玉萍心想怎么这地方还有学校?这声音好像是从她过去家的方向传过来的,她爬过小山坡,心想应该就在前面了,站在山坡上远远望去,自己过去的房子变成了一座小小的校园。于是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提着箱子朝故居的方向走去。 范玉萍来到了自己过去的房子前,首先进入视线的是一座宽大的院落,院墙是由竹篱笆砌成,院子里还有一只母鸡带着一窝小鸡在到处游走,这里经过修缮后比以前的房子大了许多,而且还在旁边多盖了几间茅草房,这时候一群小学生刚刚放学出来,孩子们一窝蜂的从自己的身边跑了过去,眼前的院子拓宽了,房子整修的倒还洁净,院门口挂着一块牌子上写于家村小学。 范玉萍上前推开了院门,她在想着那个小时候与自己一起玩的伙伴,记忆里全村就他们两的关系最好,福生是外来户,从小就受本地小孩欺负,范玉萍小时候也不受小伙伴待见,因为个子小老是被人欺负。这样他们两自然就玩在一起,福生还为自己挨过打,她很照顾自己和妹妹。有一次他们跑到地主家土里偷红薯,还被人家放狗追着跑,最后是福生一个人主动殿后还被狗咬了,他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起来。往事一下涌向心头如同昨天发生的事情,范玉萍推门进来时,就听见里面说话声:“哪个调皮鬼还没有走啊,想留堂了吗?”随即就出现了一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走了出来,是福生?记忆里的样子与眼前的中年人重叠,样子改变了许多,感觉福生像他的父亲--贺老关,这个个头长得比自己足足高了一个头,人蛮长壮实的,脸色黝黑。当福生看到面前这个漂亮女人傻傻看着自己时,整个也人都不知所措起来,他木然站在门口。门口的女人如同画上走下来的一样,虽然衣着朴素但依然挡不住美丽的容貌,头顶的鬓发在风雨中飘荡着,那如莲藕一般的手臂像玉一样圆润,大眼扑闪,扑闪着水汪汪的,两边的酒窝足以让人陶醉如此熟悉的容颜,似曾相识,那在哪里见过呢?福生一时整个人处在停顿的状态。 范玉萍看他看着福生如呆头鹅呆一样的神情后嫣然一笑说:“怎么?你不请我到里面坐坐吗?”福生还在纳闷,这姑娘是谁啊?是孩子的家长吗?好像很眼熟,但就是不记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就慌忙做了个请的姿势。 范玉萍进入教室后左右环顾了一下说:“还不错,这里!变化蛮大的?” 福生拘束地倒了一杯水过来说:“您,您是我们学生的家长吗?听口音您不是本地人啊?”福生规矩的立在一旁,好像他现在才是学生。 范玉萍捂住嘴巴笑了笑说:“呵呵呵,算是!你是老师,哦,先生?”说着便大大方方坐在第一排的一个位子上。范玉萍看着墙上挂的孔夫子像问:“孔老夫子说有教无类,想必班里应该有逃学去山上摘野果的同学,那老师你是怎么处理这些孩子的呢?”贺福生说:“以前倒是有两个,我教训了他们,现在他们都会认真听课了,不再逃课了。” 范玉萍突然发现贺福生尬尴地站在旁边听自己的训连忙说:“想必是先生的课上的很精彩他们才不出去的?老师你怎么站着呀!坐,你也坐啊。” 福生拘束地回答:“啊?不敢,不敢,好的,请问小姐太太怎么称呼?” 范玉萍故意摆个听课的姿势说:“住在这里的人当然是姓于的了!”说完便用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福生发现自己有些渴望但也很害怕那双大眼睛,低头说:“您是这村子的?这不可能,我都在这住了三十多年了,这里的人我都认识!惟独小姐你我却是第一次见。” 范玉萍说:“我都说了我就是这个村子的,先生,我可认识你啊!你不就是贺福生吗?右屁股上还有个胎记!小时候去偷红薯吃还被地主家的狗咬过,差点连那个什么都没有了!怎么,你不认识我啊?” 福生脸通红低下头在想,这到底是谁呢?连我右屁股上有个胎记都知道,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被地主家的狗咬过,而且咬的那地方是没有几个人知道的,我不会是遇到狐狸精了?但我好歹也是读书人啊怎么能信这个啊? 于是定了定神就挺了挺胸说:“阁下到底是什么人?请不要在这里开玩笑!” 范玉萍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呵呵笑了一阵子说:“我想你一定是《聊斋》看多了,你觉得我是鬼或者是狐狸精?就是鬼和狐狸精我想也不敢在大白天这么大摇大摆的出来?我告诉你我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狐狸精!我也告诉你我真的是于家村的,只是我27年没有回过家了!我今天是我第一次回来,特意回家来看看的。” 福生说:“27年没有回家,就是民国九年,发大水的那年,哦你是不是”范玉萍既期待他认出自己同时心里也有害怕他认出自己,她瞪着大眼睛期待着贺福生的回答。 只见贺福生皱起眉头又摇了摇头说:“不可能?”范玉萍用手撑着下巴萌萌的看着他问:“什么不可能呢?你倒是说出你的答案啊?” 福生决定试一下,就说:“你莫不是乡平”范玉萍一想完了,这下真的被认出来了。 哪知贺福生继续说:“乡平的妹妹莲妹子是?”范玉萍突然松了口气,心想你这口气喘的吓死个人了! 范玉萍连忙点了点头说:“对对,你终于想起来了?福生,不错嘛!这么久了你还能记起来!果然是我我哥的好朋友。”范玉萍心想事到如今只能就坡下驴装成莲妹子了! 贺福生很激动地说:“啊?真的是你啊,你真是莲妹子啊!你还活着?太好了,难怪,你一进来我就在想,这么漂亮的女孩是谁啊,太眼熟啊,原来是我好朋友的妹妹啊!你现在是越来越像你妈妈的样子了。” 范玉萍略带尴尬地笑了笑:“是,是,是,福生你个傻样子还是一点都没有变!说到这我问你个事情,我妈妈的坟是你每年都在帮忙打理的?” 这回轮到福生尴尬了,说“对,也就是顺便嘛,你母亲的坟和我父母的坟又没有多远就顺便一起除除草,堆堆土!诶,你这些年你都到哪里去了怎么一点音讯也没有啊?你哥哥呢?你有他的消息吗?” 范玉萍叹了口气说:“谢谢你啊!你不愧是我的哦,我哥哥最好的朋友!我也没有哥哥的消息,你晓得的,这些年外面一直都在打战,也许他不说了,我前几年一直都在长沙,44年2月份去了重庆,原本早就想回来看看,可是战争” 第三百七十六章 你真是范玉萍吗? 贺福生接她的话说:“是啊,这该死的日本鬼子!你既然在长沙,那你应该听过一个女英雄的事情?据说她能文能武,能飞檐走壁,杀了好多的鬼子呢。”范玉萍问:“她叫什么名字?”贺福生说:“报纸上说她叫范玉萍,你到底有没有听过她的事啊?我这还留有她的报纸呢。”范玉萍一听乐了便想逗逗他便说:“贺老师,你也够当真的,那报纸上写的可不一定都是真的,许多东西都是哄老百姓玩的,不然他们怎么卖钱呢?”贺福生有些生气地说:“你这种话怎么可以乱说呢,你如果不知道也不能说民族英雄的怪话,我可不喜欢你这么说她,她好歹也是上过前线杀过鬼子的人,不像有些人只会说些风凉话。”范玉萍一看便继续逗他说:“哟,你怎么还生气了呢?你这么不经逗啊?哎呀,她再厉害也不就是一个普通人嘛,兴许她杀鬼子也不是出于主观意愿呢,那官家为了激起大众的信心贺鼓舞大家的士气才写的这么神奇哟,有些东西可不能全信,听听就好。”贺福生一看她这么轻佻地说这些话便跑了出去,范玉萍心想他怎么这么快就生气了?一会儿贺福生拿了张旧报纸进来,他怒气冲冲地准备递给范玉萍,可刚好看见报纸上的照片时他便将报纸收了回来仔细地辨认那张有些模糊的照片。他又看了看眼前的范玉萍然后抓着脑袋喃喃地说:“这不可能?”范玉萍故意双手撑着下巴问:“说说,有什么不可能呢?”贺福生说:“你怎么和她长得有些像啊?”范玉萍说:“长得像的人多的是,当然可能我就是她也不一定。”贺福生说:“你又在胡说八道,你姓于,人家女英雄姓范。不可能是你。”范玉萍笑道:“谁规定姓于的就不可以成改姓范啊?”贺福生惊讶地看着她说:“你,你真是就是那个范玉萍?人家可是大英雄,你别冒充啊,你拿出东西来证明一下。”范玉萍说:“呵呵,你让我怎么证明呢?我说我曾经在省立湖南医院工作你信吗?我说我参加了淞沪会战还带了十五个伤病员毫无损伤的从上海一直逃到了长沙?然后我再告诉你在金盆岭杀了十几个鬼子?你信吗?我身上可没有能证明我的东西。但我现在是莲妹子你总可以相信?不然我就告诉你学生你曾经偷杨梅差点被地主家的狗咬掉你的” 贺福生赶紧说:“诶,诶,诶,这不能说的。”范玉萍笑道:“好好,我答应你不说,可你也要替我保密哦!对谁也不能说,哪怕是姚娭毑,还有你的学生。”贺福生叫道:“好,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问你,你真的是范玉萍吗?”范玉萍说:“你看,你又来了!要不要我给你动个手术你才相信啊?我可是国内少有的妇科专家嘞。”贺福生说:“我信,我信你总可以了,真想不到啊大名鼎鼎的女英雄范玉萍就坐在我面前,莲妹子,你太了不起了!哈哈哈哈。”范玉萍说:“嘘,我说了你要给我保密哦!”门外突然传来喊声:“福生,福生,你在做什么呢?”范玉萍吓得赶紧蹲下身子,贺福生连忙捂住嘴巴转身走了出去说:“哦,是姚娭毑啊,我在练习朗诵呢,你这是干莫子去呢?”外面传来姚娭毑的声音:“福生,你快过来,我告诉你,于盛泰刚刚到了我们家来了,说我家的房子是他的,我现在准备找他讲理去”后面的声音便听不到了,估计是此刻在福生耳边说的。一会儿贺福生满脸愤怒地走了进来说:“这都是什么世道,日本人来了跑的比兔子都快,现在刚回来就来耍流氓。姚娭毑你走慢些,小心拌高(摔跤)。” 看着贺福生有些丧气地从外面进来,范玉萍小声问:“福生,怎么了?”贺福生说:“哦,没什么,你饿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去。” 范玉萍心想这家伙在瞒着自己,便故意岔开话问:“福生,你结婚了?孩子多大了?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你今年也有33岁了?” 贺福生一下就转为笑脸说:“还,还没有呢,我只是一个穷教书的谁能看得上啊,不过下个月我的一个远房亲戚要给我相了一门亲事。你呢,你的情况是?” 范玉萍捋捋头发:“哦,我呀?我有了三个孩子,老大老二都是十五岁是一男一女的双胞胎,小的嘛也有两岁多了!不像你,到现在还没结婚,好,不说这些了,你先带我参观一下这里可以吗?”范玉萍连忙起身道。 贺福生惊讶地说道:“崖啊?你居然生了双胞胎啊?而且还是龙凤胎,恭喜你啊!好,你是应该好好看看了,这本来就是你的家啊!” 转了一圈以后,范玉萍说想洗个脸,贺福生就让她在自己屋里去,这时范玉萍在透过窗户看见姚娭毑匆匆忙忙又跑了过来,她拉住福生在外面手舞足蹈地说些什么,范玉萍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一会儿贺福生进屋,范玉萍就打趣他说:“福生,你说的亲戚是不是姚娭毑啊?是她给你做的媒?” 贺福生听完脸一红就说:“没有,没有,对了,她刚刚告诉我一件事,说今天外面来了一个漂亮女人在打听我的事情,我想她说的不就就是你?姚娭毑还说她遇到鬼了,说那个人和你妈妈长得一模一样,她还在屋里烧了香和纸钱。她怕那鬼来找我,所以她特地跑回来告诉我一声!”范玉萍一听呵呵笑了起来,福生看见她的笑呆住了, 范玉萍一边挂毛巾一边问道:“你难道就不怕我是鬼吗?”福生摇摇头说:“你不是鬼,你有影子。”范玉萍笑着问道:“哦,那你是怎么回姚娭毑的呢?” 贺福生说:“我说你来过,可又走了!”贺福生叹了口气又说:“姚娭毑也是可怜人,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一个人带大了儿子,好不容易熬到现在,日子刚刚好一点又要受本地人欺负!” 范玉萍问:“怎么了?” 贺福生又叹口气:“你还记得我们这里的大地主于泰盛吗?” 范玉萍说:“他?我怎么能不记得他呢,那个恶霸以前就在乡里横行霸道,他又怎么啦?” 贺福生说:“怎么了?日本人来的时候他跑去了长沙躲难,现在他又回来了,他看姚娭毑开了个小店生意不错,硬是说姚娭毑现在的房子砌在他的土地上,他说要将姚娭毑的房子收了去,你说可恶波?这种人一辈子就没做过一件好事,他哪里看得了人家好啊。” 范玉萍问:“你说的是村口的那家小卖店吗?于泰盛他这么说有地契吗?” 贺福生说:“问题就在这咯,那年发水哪个家还保得了地契啊?我们都晓得姚娭毑的房子是在她祖屋的地上砌的,可这于泰盛也不晓得从哪里搞来的一张莫名其妙的地契硬是说那地方是他家的祖产,对了,还有这间学校,明明是你家的房子,他也说是他的地产也要收回去,哎,看来啊我在这里也呆不久了!” 范玉萍说:“哦嚯,我家就这样成了他的祖产了?难道他于泰盛是我孙子?” 贺福生说:“他说你家过去欠了他家许多钱作为赔偿便将地抵押给他的,还搞了一堆莫名其妙证明过来!这家伙,日本人来了他比鬼跑的都快,现在回来又开始称王称霸!” 范玉萍拍拍他的肩膀说:“别激动,呵呵,有点意思啊。这世界真是什么人都有啊?哎,算了,我们别想这些不愉快的事了,我相信事情总会得到解决的,你快去给我弄吃点的,我真的饿了!” 贺福生说:“天啦?你怎么这么淡定啊?难道你就不去争取一下吗?这可是你家的祖产?” 范玉萍笑了笑说:“祖产?那我拿什么证明呢?我连自己是于湘莲都证明不了,还能证明这个是我的祖产?呵呵,你呀,真傻!现在是人家于泰盛手里有东西,我又没有,我拿什么跟他争?再加上争有什么用呢?反正结果都想得到,好了,好了,你听我的,别想了!快去给我做饭。” 他们来到贺福生的房间里,范玉萍往床上一躺便说:“福生,我累了先躺一会儿啊,哎呀,真累啊,诶,今晚我就睡这里了!你不要想赶我走啊!” 贺福生突然脸红地说:“这本来就是你的地方你说了算,反正你不嫌弃我的床就好,你睡这里我睡教室去!”这时他转身看时发现范玉萍已经睡着了,他走过去给她盖上被子。 晚餐时贺福生煮了面条,还特意炒了辣椒炒干鱼,端上桌后喊醒了睡在床上的范玉萍,范玉萍起来后来到桌前美滋滋的吃完砸了砸嘴巴说:“好吃!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家乡饭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寂静的夜 晚饭后,两人坐在小屋里喝着范玉萍带来的君山银针,范玉萍便跟他说了她当年在淞沪会战的事情,贺福生听的非常认真,听她说完那段经历以后贺福生感慨地说:“真不容易啊,以前只是听别人说,感受不到这种生死离别的场景,前一分钟还好好的,后一分钟却是生死两重天,那个叫凌秀的小护士为你挡了一炮,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呢?”范玉萍说:“能怎么想,到那个时候谁的命不都是命啊?说我这人命大,我都觉得有些厚颜无耻,我不光是欠凌秀的,我还欠其他人的,在我手上可欠了好几条人命啊,他们都是为了我而死去的,你说我应不应该去杀鬼子呢?相比起他们,我做的还太少了,居然还被当作模范来宣传,简直就是对我的讽刺。”贺福生问道:“你说日本那么小的弹丸之国怎么这么嚣张呢?”范玉萍叹口气说:“首先,他们经过了明治维新,在明治维新后日本国转变了政策,他们采取了完全西化,将西方的科学全部引进到国内,当然这里面包含用窃取的手段,他们用了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努力追赶西方,那时的我们的慈溪老太后还在忙着过生日修圆明园呢,清朝灭亡以后,他们当年派了许多的间谍在中国来绘制了许多地图和勘测我们的地形地貌,在他们的地图里连我们的一些小路都有标注,可见他们用心之毒辣和深远,其次他们发起了全民皆兵的策略,鬼子的枪法是相当准的,我在宝岛学习的时候就有领教过,他们使用的步枪最远可以射击到七,八百公尺的距离,而我们中国自己造的汉阳造,最远也不到人家的一半距离。这就是距离,其次是工业化的程度,他们除了能造枪炮还能造铁船,甚至航空母舰和飞机。”贺福生问道:“他们那么小的国家哪来的这些资源和原料呢?”范玉萍说:“这正是他们对外扩张的原因,他们是以战养战的策略,就是侵占当地后将当地的原料运到了本国,比如他们的煤炭,铁矿石和铝、铜等都是从周边国家掠夺和少量的购买来的,还有就是购买西方国家的废旧钢铁,而提供这些最多的居然是美国,最后美国人也自食其果了。至于石油这些产品是从中东进口来的,日本人之所以要促使满人成立伪满洲国其真正的目的是最后要占领东北,因为东北有肥沃的土壤和富饶的矿藏,据我所知他们还在东北探测石油,虽然现在还一无所获,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东西迟早会被他们发现。”贺福生说:“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刚刚说的日本鬼子快完了是怎么知道的呢?根据又是什么?” 范玉萍说:“战争打是消耗,除了物资的消耗,最重要的就是人员补充,他们人口少,这战到了这么多年,人员上自然就跟不上来,而我们国家幅员广阔,他们又应接不暇,所以他们的策略是尽可能地占领大城市和交通要道,但他们的野心又太大,战线也拉的过长,除了想占领中国还想占领东南亚,自太平洋战争发生以后,他们明显感觉到力不从心,我在来这里的时候路过岳阳,城里的许多的日本士兵都是半大的孩子,这足以证明他们只是强弩之末了,你说他们连人都没有了还打个屁战啊?”贺福生一听连连点头道:“你分析得太对了,哇,莲妹子,我现在对你真是刮目相看啊。” 入夜,外面仍旧是细雨绵绵,范玉萍提着油灯来到教室,找到缩着一团冷的发抖的贺福生,范玉萍走过来伸手拉着福生的手便走,她将贺福生拉进房里,范玉萍从热水瓶里倒上开水和冷水兑上说:“洗脚!快点!” 贺福生打着哆嗦泡起脚,范玉萍把门一闩说:“今晚我们一起睡!” 贺福生吓得桶都要踢掉了,范玉萍没理会她伸过头来吹息了油灯。 贺福生被范玉萍哆哆嗦嗦“绑架”到了床上来,她将贺福生的衣服强硬覅扒了下来。 福生战战兢兢的说:“莲妹子,你这是干什么,这样不好?” 范玉萍就调皮地阴阴地说:“福生,你不是读过聊斋吗?我就是那个狐狸精,我是来报恩的,你别说话,听我说我知道你帮我妈办了后事,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像你这么讲义气的朋友是值得被珍视的,我于家人从来不欠人家的情,这事你应该清楚,当年我家里那么困难,你可曾见过我妈妈对别人借过一粒米?”贺福生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此刻范玉萍只是想应该要对这个男人感恩,可给什么东西给他呢?估计给了他他也不会要,于是范玉萍索性便打算将自己给了他。黑暗中只听见悉悉索索的脱衣声,范玉萍将发髻解开光着身子钻进了温暖的被窝里。窗外,树林里传来猫头鹰的叫声。 湘西芷江,思荷和颐和从自从搬到这里后就在这里的学校读书,他们刚到学校没多久,这天他们刚从学校出来,一群打扮入时的男孩子突然将他们围了起来,其中一个衣着光鲜的公子哥指着颐和说:“你们是哪里来的叫花子有什么资格到这里来上学?你们晓得不?这是有地位的人才能来,我限你们明天不准来!叫花子!”颐和面目平和地拉开他们的包围圈,拉着思荷的手准备离开,突然那个公子哥一把拉住思荷的辫子说:“男的可以走,这小姑娘必须留下,陪哥们好好玩玩!”思荷内心早就怒火中烧了,她捏紧拳头说了声:“你快给我松开,放开你的脏手!”颐和连忙握住思荷捏紧拳头的手腕,这时突然有人拉了拉那公子哥的衣袖说:“快走,钱校长来了!”他们便一哄而散。回家的路上思荷还在愤愤不平地说:“这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最恨别人抓我的辫子了,你干嘛要拦住我?好像我们怕他们似的,我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颐和说:“思荷,你忘了上次的教训了?娘不是一直告诉我们要懂策略嘛?”思荷叹了口气说:“要是我妈在这他们一个个都得躺在地下!”说完眼泪突然湿润起来,颐和连忙拉着她跑到路边的卖凉薯的摊子前买了两颗凉薯,他剥开凉薯的皮递给思荷说:“妹子,来吃个凉薯压压火!”思荷瞪着他说:“你喊我什么?”颐和连忙低声下气地说:“好,我的好姐姐,请吃凉薯!”思荷这才接过凉薯说:“这还差不多!”便接过凉薯咬了一口,俩人手拉手回到了家,一回到家思荷便从摇篮里抱起沅生,桃花看着思荷搂住沅生的样子感觉眼前突然产生幻觉一般,这样子实在太像范玉萍当时抱清平的样子,颐和在厨房里摘菜问:“妈,今天炒什么好吃的?”桃花听完一惊,赶紧用衣袖抹去眼角的泪水说:“你就晓得吃!你也学学你妹妹!”思荷一听不干了说:“娘,我可不是妹妹我是他姐姐,不信你问颐和,他今天还叫了我姐姐呢!” 桃花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颐和,颐和朝她吐了下舌头,桃花向他伸出一个大拇指。一会儿,林哲也回来了,他问思荷:“你们俩今天在这里的学校上课怎么样?”思荷皱起眉头说:“不好,那些公子哥骂我们是叫花子!”林哲听完皱起眉头说:“那些人真没教养,别理他们,桃花,明天给他们穿件好一点的衣服,我可不愿意我们的孩子在学校里受委屈!”桃花笑着说:“好衣服呢没有,旧衣服我倒是有几件!思荷可以穿她妈妈的,颐和就算了,穿这样挺好!”林哲说:“那怎么行?你把我的衣服给颐和穿,我看他的身材和我差不多应该没问题!”桃花说:“你就那么几件衣服,哪还有什么几件像样的衣服啊?” 林哲说:“那你就给我买件旧大褂。”晚上思荷开心地拿出范玉萍的衣服在身上比划着,桃花从箱子里拿出一件绣着荷花图案的旗袍递给她说:“这是你妈当年最喜欢的旗袍,被我要过来我也没穿过几次,现在归你了,这叫物归原主!”思荷张大嘴笑眯眯地小心翼翼接了过来,然后一阵风一样跑进了卧室里,不久思荷穿着旗袍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在桃花面前转了一圈说:“娘诶,这件旗袍太漂亮了!你看!好看吗?”桃花惊呆了,思荷穿上确实非常好看,这些神态让人不误会成范玉萍都难,桃花赶紧拉着思荷的手说:“走,给你老爸好好看看去!”当思荷一席旗袍装束出现在林哲眼前时,林哲整个人为之一颤,这不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范玉萍在眼前吗?林哲的眼睛有些湿润起来赶紧说了声:“好看!”便转身出去了。思荷不明就里问身边是桃花:“娘,老爸这么了?”桃花说:“他还有事,我们进去。”思荷看了看身上的旗袍似乎明白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思荷打架 吃饭的时候,林哲说:“今天我看了报纸,美国人轰炸了日本的首都东京,这可是好的开端啊,让那日本天皇夜尝尝被炸的滋味,我看离他们投降的日子不会太远了。”但林哲说这话的时候没敢看思荷,思荷却故意逗趣地说:“爸,我给你夹菜,诶,你怎么不看我啊?”桃花打了思荷一下说:“你这丫头怎么吃饭也不能堵上你的嘴巴,快吃,食不言寝不语。”思荷吐了吐舌头忙低下头扒饭。 吃完饭思荷收拾桌子上的碗筷,林哲看着她的背影出神,桃花看着林哲抿着嘴笑了,故意对思荷说:“诶,思荷,把腰给我挺直了,别驼着背。”思荷说:”知道了,娘!”桃花看着林哲林哲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 晚上思荷和颐和在灯下写作业,思荷问:“颐和,你说这战争真的快要结束了吗?”颐和点头说:“你没听爸说吗?当然快了。”思荷问道:“那打完仗以后我们做什么呢?”颐和停下笔说:“我想继续学习,我要报考西南联大,思荷,你呢?”思荷说:“我要是考的话我就考上海医学院,妈妈以前读的那所学校,别的地方我不考虑。” 屋外的桃花轻声对林哲说:“诶,你听到没有?这丫头要考玉萍当年的学校呢,她要是晓得玉萍还活着,她一定会高兴坏的。”林哲说:“再等等,先别急着告诉她,我怕事情起变化啊。”桃花疑惑地问道:“怎么,你听到了什么?”林哲连忙掩饰道:“没有,我是希望这事得做得保险一点。”桃花不屑地说:“都要胜利了,还这么小心翼翼,有必要吗?”林哲说:“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忍住,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桃花莫名其妙地看着林哲说:“我什么时候告诉你的?啊,你是不是又在想你小老婆了?”林哲说:“哎呀,你轻点,小心他们听见!”桃花说:“诶,你今天怎么这么心不在焉啊?这可不像稳重老成的林主任啊,呵,你别给我装了,自从思荷穿了那身旗袍你就失魂落魄的,你还敢说你心里没想她?”林哲连忙求饶说:“太太厉害,太太高见,我可是什么也瞒不过你啊。”桃花一听捂着嘴巴笑了。 第二天思荷和颐和换了装束以后让班里乃至学校里的人都大开眼界,尤其是思荷让那些女生嫉妒不已,昨天那些公子哥果然没有再来骚扰他们,但是先去那位揪思荷辫子的公子哥开始关注起思荷来,思荷听旁边的女同学告诉她那个公子哥姓赵,他家是省政府财政厅赵厅长的公子赵学贤,他在学校的名声非常不好,据说已经换了好几个女朋友,结果从第二天开始思荷就收到赵学贤的情书,思荷将他递来的书信连看都没看就当面撕得粉碎扔进了垃圾桶里。思荷和颐和的学习成绩在班里第一次考试就非常明显地显现出来,俩人在班上的排名分别是第一和第二名,对于学习成绩思荷输给颐和她倒是开始不介意起来,经过上次发生的事情她才逐渐明白母亲过去讲的话,实事求是地说自己真正的能力其实一向是不如颐和,只是颐和低调不跟自己计较而已,她突然明白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一个小妹妹,当然自己也有比颐和强的地方,那就是她最自信的医术与颐和相比,他根本就是望尘莫及,不光是颐和就连在同龄人中也是鹤立鸡群,出类拔萃。 有一次她陪着班里一个肚子疼的女同学去校医务室,当校医生根本检查不出病症时,她摸了那位女同学的脉象后说:“医生,不对,她好像是得了阑尾炎,我建议您赶快带她去医院看看。”当时校医还半信半疑地送女同学去了医院,人家医生得出的结论和思荷的一模一样,这事让校医和学校里的领导立刻对她刮目相看,他们的班主任汪雯蔚也对这对兄妹另眼相看,俩人不光学习成绩好,而且对许多事物都有独到的见解,汪雯蔚起初只是以为俩人来自长沙较好的学校才会有如此的好成绩,但是同班同学中也有来自省城里更好的学校,但却都在俩人面前相形见绌,汪雯蔚这才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可是俩人却出来不肯透露他们是谁教的,也从不说自己的家世。 不久,学校里组织学生给当地驻军参加劳军表演,汪雯蔚以为思荷一定会报名参加,可是思荷却以家里需要照顾给推脱了,于是班主任汪雯蔚老师做思荷的思想工作,思荷对老师说:“谢谢学校和老师的栽培,可是我家确实困难,我家母亲身体不好,而且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弟弟要照顾,母亲清早就出摊做生意,我和弟弟还要出去帮忙!你要是不信去问我弟弟范颐和!”颐和听完也是啼笑皆非,承认又吃亏,突然之间到大家面前就变成了她的弟弟确实让他有些难堪,不承认肯定不行,不然思荷绝对饶不了他,最后只得承认“姐姐”说的是实情。哪知当晚汪雯蔚便去他们家去做家访,桃花留给她的印象就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家庭妇女,思荷和颐和的入学都是以范姓入学的,大家自然想不到林哲才是他们的真正的监护人,当班主任将事情报告给校长时,钱郗闻校长自然晓得其中奥秘,他知道林哲不喜欢搞特殊才要求隐瞒的,于是钱郗闻对班主任汪雯蔚说:“她既然有困难就算了,换个人去!我看这孩子品行善佳,能体谅家里难处,我们就别为难人家了!”汪雯蔚只觉可惜,她哪里晓得思荷的现在的性情已经改变了许多,现在性情和气质上也逐渐愈发接近范玉萍,经过一年多的磨练她改变了许多,好像突然之间就长大了,她已经不再喜欢在人前出风头,也不在意别人夸自己是否漂亮,她甚至开始反感这些话,她觉得好像自己除了脸蛋就没有其他长处一样。 一个月后,学渣赵学贤开始对思荷发动更加猛烈的爱情攻势,在他看来自己在学校里想搞定谁就就搞定谁,这个范思荷简直是太不给自己面子了,让他现在颜面扫地,这天思荷放学又被赵学贤堵在放学路上,他递给思荷一张舞会的门票,思荷本就讨厌这样的公子哥,看他对自己一直胡搅蛮缠也来了脾气,但最后忍了下了说:“好,把票给我!”思荷转身就给了一个一直暗恋赵学贤的女生,到了第二天的劳动课,赵学贤来找思荷,思荷看他过来就赶紧躲开他,结果她刚刚跑进树林就有些后悔了,因为她已经被赵学贤和他的几个狐朋狗友围了起来,另一边的颐和发现情况不对,他正到处寻找思荷,当他来到小树林时看到思荷在拼命的跑,他赶紧跑进树林就跟了上去,结果还没等他凑到跟前就被赵学贤的几个同党拦住去路,颐和一想便知道情况严重就想赶紧摆脱这几个人的纠缠,哪曾想人家似乎早有防备齐刷刷一把抱住了他。那边赵学贤和其他三个同党也正拦住思荷的去路。 思荷突然想到范玉萍曾经给她讲过上海的事情,她突然也有了种跃跃欲试的感觉,从口袋里悄悄拿出钥匙抓在手上,将钥匙尖头部分伸出指缝,接着就与几个男生展开了一顿拳脚,虽说思荷拳术有些稚嫩,可是对付这些个不学无术,成天只会游手好闲的八旗子弟那还是绰绰有余,再加上她暗器在手,第一个搂住她腰的赵学贤手部就被她狠狠戳到手背上,赵学贤吃痛松开了手,接着思荷对着他的腹部就是几记重拳,起初其他人还以为赵学贤在跟思荷玩闹只是在旁边取笑和观望,直到听到赵学贤的杀猪似的惨叫才如梦初醒跑上前过帮忙,头脑清醒的思荷早就做好了防备,她将冲上来的头个人来了个四两拨千斤将他从空中甩到地下,那人在地上痛的嚎叫,接着对着第二人飞举来的拳头也直接对打了过去,结果那人痛得在地上打滚,只见他抱住血淋淋的手背嚎啕大哭,第三个倒是懂事想用搂抱的战术,思荷灵巧地从他腋下躲开朝着他的腹部给了他重重的一膝盖,随着砰的一声狠狠撞在对方的肚子上,那人也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思荷立马回过头来朝着第一个袭击她的人的头部狠狠击去,最后思荷慢慢走到赵学贤面前朝着他的胯下狠狠踢了一脚,随着赵学贤又一声惨叫结束了这场战斗,那边环抱住颐和的同学听到赵学贤的惨叫声都赶紧松开了颐和,这时颐和班里的其他同学都跑了过来,大家看见赵学贤的那班狐朋狗友都在地上打滚皆拍手称快,后来老师过来慌忙地背着赵学贤和几个受伤的同学狼狈地跑向医务室。 第三百七十九章 兄妹两的不同之处 当天,赵学贤的父母接到学校打来的电话后,立刻来学校里找思荷的麻烦,弄得班主任汪雯蔚没办法只得叫让荷和颐和去找家里人过来当面认错,赔礼道歉,思荷问道:“老师,您觉得这事公平吗?”汪雯蔚说:“哎呀,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你们不光要赔礼道歉,能不能留在学校都得两说,你现在还在这里跟我谈这些没用的。”思荷听完刚想发作,却被颐和抢了话头:“老师,可否借用办公室的电话,我马上就叫我爸爸过来。”汪雯蔚说:“你看还是你弟弟懂事,真不知你这个做姐姐的是怎么当的。”思荷听完气得瞪着颐和,颐和将她拉到外面,看看左右后说:“你先别急着发脾气,总有说理的地方,只是看谁来说了,你,我根本不行。听我的,这事交给爸爸来处理,他自然有办法。”说完朝思荷眨眨眼,思荷打了颐和一下说:“到这个时候了你还给我说笑。行,那就先听你的,但说好了,要是老爸不帮忙的话你就跟我离家出走啊!”颐和问道:“你是临死也要拉上我来垫背啊?”思荷说:“那可不,谁让你是我弟弟呢?” 校长室里钱郗闻将了解的情况如实汇报给赵厅长和他太太,哪知他们不依不饶地要求学校严肃处理此事,要求学校立刻开除他们两人并赔偿医药费,而且出价是五千元,钱郗闻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问赵厅长:“一定要叫来对方的家长过来赔钱吗?”赵太太歇斯底里地大叫:“快叫来,还啰嗦什么?”钱郗闻只得走出去到走廊上刚好碰到汪雯蔚,汪雯蔚告诉他颐和已经给他爸爸打了电话,说是马上就过来,钱郗闻听完摇摇头说:“行,事情总要解决的。”一会儿林哲的车开进了学校里,当赵厅长看到林哲进入校长室大吃一惊,因为林哲最近因为撤离长沙有功省府正在大力表彰他,况且林哲的家世赵厅长是非常清楚的,他赶忙起身给林哲握手,林哲却收回自己的手,谦恭有礼地给在场人都打了招呼,当钱郗闻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后,林哲依旧笑眯眯地问赵厅长:“哦,难怪,小女刚才哭了,还哭得那么伤心,我怎么问她都不肯说,原来是被人欺负了啊,女孩家脸皮薄啊,我担心她要是有个好歹来那我可是要豁出去的,当然,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赵厅,您说,这事应该如何处理啊?”赵厅长听完后连忙道歉赶紧便带着太太起身灰溜溜的走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钱郗闻和林哲只是冷冷看着他们的背影,钱郗闻叹口气说:“他儿子在学校坏事做尽,总算有人来收拾他了,可谁会想到收拾他的居然是令嫒啊!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啊!”林哲笑着对钱郗闻道:“我这女儿他们也敢惹,这不是自找苦吃吗?我没别的意思啊,你不晓得平时连我都怕她嘞!”说完俩人相视大笑起来,这时汪雯蔚带着颐和和思荷正走到校长室门口,思荷和颐和同时问道:“爸,你怎么来了?”林哲过来搂住他们说:“钱校长,给你添麻烦了!”说完拍拍他们的肩膀说:“有种!”说完便离开准备上车,思荷追了上前挽着林哲的胳膊说:“爸,你回去不许给我娘说啊!”林哲轻轻敲一下思荷的头说:“碰到这样的事,你下次出手再打重一点!” 思荷听完捂住嘴巴笑道:“哪有你这样教小孩的,行,我听你的,拜拜!”汪雯蔚问校长:“怎么林主任来学校了?他们莫不是林主任的亲戚?”钱校长说:“他们是林主任的孩子,人家只是低调,不像某些人有点权力就横行霸道。”汪雯蔚说:“既然林主任是他们的老爸,怎么他太太还在买米豆腐呢?”钱郗闻说:“你觉得这很奇怪吗?现在是什么时候,战争年月。不过现在像林哲这样的人太少了。” 自打这次事件后,思荷在学校一下子就名声鹊起,在加上她容貌秀丽,英姿飒爽,思荷很快被学校男生评为校花,好像范玉萍的故事又在这里重演一样,思荷被人认为是一朵带刺的玫瑰。思荷这里才安静没几天,颐和那里又来了状况,有的女孩给颐和传来情书,弄得颐和不知所措,他连忙去找思荷帮忙,思荷拆开那些情书后大笑不止,她对颐和说:“既然不喜欢人家你就含蓄点表示,女孩子脸皮薄,免得收不了场!”颐和皱起眉头说:“那要怎么个含蓄法?我不懂!”思荷使坏地说:“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就告诉你!”颐和没搭理他,思荷一看这招失灵就扬言要去告诉桃花,最后弄得颐和就范喊了她一声姐姐,思荷便私下找那些写情书的女孩,告诉她们颐和现在根本不会考虑这些,因为颐和在乡下已经结婚了,而且娶了两个太太,等颐和知道真相后气得找思荷算账,思荷却说:“反正我帮你解决了,至于手段你就不必介意!”后来这事情还是被桃花知道了,桃花笑得快岔了气,指着思荷骂道:“你跟你妈一个德行,就是狠、坏,加在一起就是很坏!”思荷丝毫不介意桃花的评价还沾沾自喜。 这天颐和发现一几乎整天都没看见思荷,他到处找她,颐和走遍了芷江县城也没看见思荷,他坐在马路边想了半天后来到河边,远远的看见一个少女坐在石头上看着流淌的河水,他赶紧跑了过去,果然是思荷坐在那里,他慢慢走过去看见思荷眼泪汪汪的看着河水,颐和默默地坐在她身边,思荷回头看了颐和一眼没有说话,颐和说:“你是不是在想娘了?”思荷低下头来,颐和说:“思荷,你应该坚强起来,你晓得多少像我们这么大的孩子都没了爸爸妈妈,他们也在活着!他们的生活多数人过得还不如我们”思荷怒吼道:“我不要听你讲这些大道理,你没有失去妈妈你根本体会不到我现在的心情!我每天做梦都在想她,我想她怎么了?我有什么错啊?”说完就举起拳头朝颐和的肩膀上打着,颐和没有回手默默地挨着思荷的拳头,直到思荷打累了靠在颐和的肩膀上说:“你怎么不还手?”颐和抱住她说:“我曾经答应过娘要永远保护好妹妹!”思荷搂着他的脖子又哭了起来。等平静下来后俩人肩并肩坐在河滩上,思荷说:“这些混蛋打架打不赢就来这一手,真下作,无耻!他们跟别人说我妈是汉奸!”颐和看着河水说:“可她不是!她是英雄!”思荷说:“可那些听到他们的话的人都说她,我受不了这些人的眼光!”颐和依旧没有看她直视河水说:“你干嘛要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说的话呢?你我明明晓得娘她根本不是,思荷,你想想,如果你是娘的话你现在会怎么做呢?”思荷说:“我妈她可能根本不会在意别人怎么说她,可我又不是我妈啊?”颐和说:“你不是自诩为自己是小范玉萍吗?”思荷看着河水叹口气道:“唉,我发现我真的差我妈好远做人好难啊。”颐和说:“你其实根本就没差娘那么远,你有些地方甚至强过当年的娘,你其实比任何人都聪明,连我有时在你面前都觉得自愧不如,但我唯一最像我娘的地方你却没有。思荷问道:“那是什么?”颐和说:“就是思考问题的方式,我可能小时候受过伤害造成我性格有些怯弱,娘告诉我人一定要自信,她说所谓的自信就是不要太在乎旁人的眼光和看法,也不要怀疑自己的决定,要坚信自己做出的决定,但做任何决定前一定要想清楚,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娘不是告诉过我们吗?任何事情会多问自己几个为什么,比如他们这么说娘是为什么?那些人究竟想得到什么呢?我想无外乎就是几个原因,第一是思荷你太优秀了,受到别人的妒嫉,第二诽谤别人永远是最廉价的报复方式,因为人家一般的都拿不出证据来证明,你不是告诉过我,娘在走前那天跟你说了很多话吗?我记得你跟我说娘对你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难道真的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吗?娘其实早就看到了你性格的弱点,你自尊心强太容易招到伤害,别人对你的攻击无非就是为了击倒你,而你又不服软肯定会中计,于是你就这样被人家算计了,娘对你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要你克服这些,她希望你可以学会保护好自己,不要被别人轻易地激怒,你的脾气恰恰就是她最担心的地方,因为娘她太了解你了,她真正希望你真正强大起来,她希望你遇事能冷静,不要盲目冲动地做出任何决定。” 第三百八十章 苗家汉子 思荷又叹了口气说:“是啊,我妈不知一次提醒过我,我都快忘记了,而你还记得这么清楚。”颐和说:“那有什么可奇怪的,这叫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思荷说:“虽然我觉得你说的都对,可,姓赵的那些人真是太可恨了”颐和打断她的话:“你为什么要去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的话呢?娘不是再三说过人只要做自己就好,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吗?我问你,娘在的时候她在乎过别人对她的评价吗?你跟她住了那么久,难道说这些你都忘了吗?可见你不光是在怀疑你自己还在怀疑她!”思荷大声说:“我没有,你胡说!”颐和说:“既然没有那么为什么不去想想娘是怎么教我们的?”思荷低下了头,良久用脚踢了颐和说:“我发现你才越来越像我妈了!讨厌!我却变得越来越不像她!”颐和说:“你我都是她教出来的,你更像她,因为你跟她相处的时间更久,而且你长得也像娘,别忘咯,你可是小范玉萍啊!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既骄傲又自信的思荷,而不是傻了唧的只会躲在这里哭的妹妹!”思荷一听立马站起来说:“我是你姐姐!是你姐姐!我才不要做那个傻了唧的只会哭脸的笨蛋!”说完就自顾自地走了。颐和起身也跟着她身后走了。思荷叫道:“你不要跟着我!”颐和笑了但是仍旧跟在她身后说:“我要找那个造我谣,说我娶了姨太太的坏人算账!”思荷一听吓得连紧拔腿就跑,颐和叫道:“诶,你别怕跑,你给我站住!”跟着也跑了起来,沙地上留下一串串脚印和笑声。 这天思荷在街上看到一个上了年纪的苗医在摆摊,她正好看见苗医在给人看病,这引起了思荷的好奇,她凑上前去查看,待病人走后思荷说:“老先生,我看到你刚才给那人看病,我明明看出他肚子里有蛔虫,你怎么没给他开驱虫的药呢?”老人一听对眼前这小姑娘十分惊讶,因为他发现思荷对望闻问切的望的了解远远超出她的年纪,便颇有兴趣地和她交谈起来,老人说:“不错啊!小小年纪还有这个本事,你看的没错,他肚子里确实有蛔虫,可他的体质太弱,现在驱虫不妥,必须先养好他的身体才能驱虫啊。”思荷想了想点头道:“哦,我明白了,谢谢!”当思荷准备转身离开时,老人无意间看到思荷插在头上的玉梳子,赶紧喊住了她,思荷诧异地回头问:“老先生,您还有事吗?”老人连忙摇摇头,思荷转身便离开了。 不久,刚洗完头发的思荷用玉梳盘住湿发在街上买菜回家时发现自己被一个苗家汉子追踪,思荷故意将人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捡起地上的石头准备好好干一仗,可来人向她鞠了一躬后礼貌地向她打听她头上玉梳子的来历,思荷突然想到母亲曾经告诉她玉梳子的来历,思荷警惕地问:“你是谁?干嘛问这个?”对方说:“这是我们郡主的,怎么会在你手里呢?”思荷听完淡定地说:“这是我养母的遗物!”苗家汉子问:“你养母?”思荷说:“是的。”苗家汉子问:“你养母叫什么名字?”思荷说:“我养母叫腊梅,怎么了?”苗家汉子听完后突然垂泪,思荷吓了一跳赶紧扔掉石头向他走过来,汉子擦去眼泪问:“你养母是怎么死的?”思荷说:“她死在重庆,是被一个叫秦壶的人和她师母杀的。”汉子问:“秦壶是谁?”思荷说:“就是那个曾经杀害我养母的妹妹的坏人。”汉子又问:“有一个叫光头的老人你可认得?”思荷点头说:“我晓得他,他是我妈的师傅,我妈是我养母的小师妹,不过光头前辈他也死了,在我出生前就死了,他死在江西宜春。是我妈给他送的终。”那汉子愣愣看着思荷半天,他突然又朝思荷深深鞠了一躬,思荷连忙回礼道:“你可别谢我,这些事都是我听我妈说的,再说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对了,大仇已经报了!我见过那个秦壶,他曾经绑架过我,他被我妈亲手杀死了。”苗家汉子继续问:“那你妈呢?”思荷伤感地说:“我妈她也死了。”汉子问:“她是怎么死的?”思荷一听流下了眼泪说:“我妈是死于车祸,是日本人害死的。”苗家汉子沉默半天后问:“那你,你愿意跟我回苗寨吗?”思荷摇摇头坚毅地说:“不,我要给我妈报仇!”苗家汉子听完点点头:“你是个好女孩,可是你年纪太小了。”思荷说:“这跟年纪又有什么关系?我一定要报仇!不把日本人赶出去,所有人都不得安生。”苗家汉子听完便转身离去。思荷看着离去的背影喊道:“你是谁?怎么称呼啊。”汉子回头看了思荷一眼说:“我是光头的儿子。”说完便快速地离开了,留下思荷独自孤单站在街上,这时天上传来飞机轰鸣声,思荷抬头看着天空,这些飞机是国军和飞虎队的,他们是去轰炸日战区。颐和正在街上到处找思荷,看到思荷一脸垂头丧气地样子就去问怎么回事,思荷将刚才的事说了,颐和说:“他们是腊梅姨妈的人,他们怎么认出你的呢?”思荷从头上取下梳子说:“咯!”颐和问:“那你是怎么想的呢?”思荷说:“我不知道。”颐和一听急了大声说:“思荷!”思荷说:“哎呀,你别喊了,我真的不知道嘛,走,回去!颐和,你先别告诉娘啊,我怕她多心。” 隔天思荷和颐和去附近山上采药,思荷又看见了那个苗家汉子,思荷对颐和说:“你说怎么到哪里都能看到他啊?”颐和说:“走,别管他,也许是巧合。”思荷说:“哪有这么多巧合,你呀,还是那么笨?”这时那苗家汉子过来递给思荷一只已经死去的野鸡说:“这个,你拿着。”思荷说:“我不要!”那汉子将野鸡塞到思荷的背篓里就跑了,思荷想喊可他已经跑得没影了,颐和在旁边看着她问:“现在怎么办?”思荷生气地说:“怎么办?拿回去,喂狗!”他们回来后桃花看到野鸡便问道:“你们打的?哎呀,不错嘛!”思荷听完生气地进屋去了,桃花看着颐和问道:“怎么了?你欺负她了?”颐和摇摇头指着野鸡问妈妈说:“妈,这怎么处理?”桃花说:“吃啊,怎么处理?真笨!”就这样颐和一天被骂了两次笨,当晚在饭桌上,思荷没动那野鸡一筷子。 晚上思荷独自坐在外面,颐和走过来蹲在她旁边问道:“怎么了,还在生气啊?”思荷瞪了颐和一眼问道:“你为什么要吃那野鸡?”颐和说:“怎么了,我为什么不能吃啊?”思荷说:“那明明是给娘和沅生吃的!你还这么嘴馋。”颐和笑着说:“你不是说拿回来喂”思荷挥拳打过去说:“我叫你乱说,我叫你乱说。”颐和一边抵挡一边说:“诶,你怎么不讲道理啊!”思荷说:“我就不讲道理,怎么了?”这时林哲刚好回来看他们大闹问道:“哟,这么热闹啊?”思荷赶紧住了手,颐和问道:“爸,你吃了没有?锅里还热着野鸡呢,是思荷给你留的!”然后他笑着看着思荷,林哲看着思荷问道:“是吗?”思荷支支吾吾的点了点头,颐和捂着嘴巴在笑,思荷说:“你再笑,我就把你嘴巴撕下来。”颐和捞起思荷的长辫子说:“呵呵,你来撕啊。”思荷一把抢过自己的辫子说:“讨厌,总喜欢来抢我的辫子,你以为你是沅生啊?”看林哲进去后,颐和问道:“怎么,你还生气啊?”思荷啐道:“讨厌,我烦着呢!” 颐和看看后面,确定没人跟来便蹲在思荷旁边,他捞起她掉在地上的辫子,他摸着思荷的辫穗说:“思荷,我晓得你为什么生气,你还在想那个苗族人的话是不是?”思荷转头看着他说:“你又在玩我辫子?”但这次她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去抢辫子,而是静静地看着他的举动,思荷叹口气说:“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颐和悄声说:“这是你私人的事,我没办法帮你做决定,但我会支持你的每个决定!”思荷叹了口气突然转移了话题问道:“颐和,听说你小时候就喜欢玩别人的辫子?”颐和说:“我小时候是我小姨妈带的,我经常跟着她的身后到处去玩,当时她背着我在乡间行走,我就枕在她背上,枕着她那艮粗粗的辫子,那感觉非常舒服,现在想起来那感觉还那么清晰,我知道你不喜欢小姨,可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她是陪着我长大的人,无论别人怎么说小姨妈不好,我觉得她是我童年最好的朋友和老师。” 第三百八十一章 蛇药 思荷笑着说:“唉!颐和,本来呢,我还想骂你几句的,可我看到你这么重情重义让我又突然有些感动,我过去虽然不喜欢我小姨妈,可她毕竟是我妈妈的亲妹妹呀,小姨去世的那天我看到妈妈哭得好伤心,我从来没见过妈妈哭得那么伤心过,那时我第一次看到她哭得那样,妈妈说家里从此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我当时听了好伤心,好心疼。原来我的妈妈和我一样,也是那么脆弱那么可怜,那天晚上我看见妈妈跪在那里烧纸钱,说了好多话,她说她对不起小姨妈,我原以为妈妈会像我一样恨小姨,可那时我才知道我错了,妈妈其实非常非常爱小姨妈,而且我和她还有血缘关系,我现在倒也想不起她的不好来,反而有些怀念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她现在在天上应该和妈妈在一起,我想妈妈也应该早就原谅小姨妈了。算了,看在你这么重情义的份上我就让你多摸一会儿,你说你摸着我的辫子是不是想起了湘莲姨妈啊?”颐和点了点头,思荷露出狡猾的笑容说:“要不你喊我一声好听的?当然了,让你叫我姨妈不合适,你就叫我一声大姐姐我就给辫子给你玩。”颐和气得斥责道:“思荷,你说什么?你很过分呢,你还要不要脸?诶,你别跑,给我站住!”思荷早就笑着抢过辫子就跑远了,颐和起身就去追她,屋外传来思荷铜铃般的笑声。 屋里的桃花和林哲正在聊天,桃花指这门口的思荷和颐和的背影说:“老公,你看这对冤家,要么就吵得要死,要么就这么亲密无间。”林哲笑道:“你和玉萍不也是这样吗?”桃花叹口气说:“是啊,我现在也好想她,这个调皮鬼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疯,想也是白想了。”林哲看着柜子上的照片说:“也许她也一样在想我们呢,她一个人在外面应该很不容易。” 思荷在野地里跑着跑着,突然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颐和赶紧跑上前问什么情况,思荷指着脚说:“蛇,我刚刚好像被蛇咬了一口。”颐和赶紧想起来去追那条蛇,结果被思荷拉住喊道:“你怎么不管我啊?”颐和说:“哎呀,我不抓住那条蛇怎么晓得有没有毒啊?这下好了,让它跑了,没机会了。”思荷说:“啊?那我会不会死啊?”颐和赶紧俯下身子朝思荷的伤口吸允起来,他吐了几口吐沫说:“我们赶紧回去。”思荷哭着说:“回去干什么?要是五步蛇咬的我走五步就死了。”颐和说:“那我背你回去,我那里有药,快点,要不真的来不及了。”于是他将思荷背在背上往回跑,桃花和林哲看见他们这样很奇怪,桃花赶紧问道:“这是怎么了?摔到了,伤在哪来啊?”颐和答道:“哎呀,妈你先别问了,思荷让蛇咬了,我得赶紧给她敷药去。”说着他把思荷背到了自己房里让思荷坐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纸包来,他又赶紧去打来一盆清水后先帮思荷清洗了伤口然后将纸包里的药粉洒在思荷的伤口上,思荷问:“颐和,你哪来的药啊?这有用吗?”颐和说:“是夏姑娘给的,应该有用。”思荷问道:“她给你药我怎么不晓得?你是不是和她”颐和说:“是那天分手的时候妈让我拿钱给她,她出于感激便将药给了我,她告诉我,她这蛇药什么蛇咬了都不怕,唉,现在还真派上用场了。”思荷说:“我警告你你不准对人家夏姐有什么想法。”颐和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胡说八道!” 第二天一早思荷醒来发现自己的腿没事了,她马上去颐和房里将颐和摇醒,颐和揉着眼睛问:“怎么了?”思荷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腿说:“你看,没事了,诶,夏姐姐的药真灵,你把你那药都拿给我,快点!”颐和说:“没了,都给你敷上了。”思荷说:“没了,怎么就没了呢?”颐和说:“我昨晚不是都给你敷上了。”思荷叫道:“什么?你怎么都给敷上了呢?你,你真是一个败家子。”颐和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什 么蛇咬的?万一是毒蛇呢?我帮你治伤你还骂我,你真是没良心。”思荷叫道:“你,你,就是败家子。”“大清早的你们吵什么呢?”桃花出现在门口问道。她看着思荷问道:“你伤好了?嘿,这夏姑娘的药还真管用啊。”思荷听完赶紧退出了颐和的房间。 桃花进来问颐和:“你们在吵什么呢?”颐和说:“思荷问我那药还有没有,我告诉她都用完了。”桃花问道:“就为这个吵啊?”颐和点点头说:“是啊,妈,你以为是什么?”桃花叹口气说:“看样子,这丫头看样子又要开始研究蛇药了,唉,跟她妈一个样。” 隔天,思荷跟桃花提起了湘莲,桃花问道:“你没事提她干什么?”思荷说:“娘,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全家几乎所有人都对我姨妈没有好印象,唯独颐和除外。”桃花听完长叹一口气说:“这也难怪,你姨妈是我找回来的,我生下颐和后,他就一直跟着你小姨,要说感情啊,他对你湘莲姨妈最深,颐和小时候就一直跟她在一起,她跟颐和在一起的时间比跟我在一起的时间都多,其实在颐和心里湘莲就是他另一个妈妈,你湘莲姨妈死了以后,他哭得最伤心,我曾经看到他背着我抱着你湘莲姨妈的照片哭了好几回,唉,这可怜的孩子,这都怪不得他啊。”思荷问道:”“娘,你有没有觉得有个人长得有些像湘莲姨妈?”桃花想了半天说:“除了你妈和她像,我没发现谁跟她像啊?谁啊?”思荷说:“哎呀,我说的不是长相,还有其他的方面?”桃花疑惑地问道:“其他方面?什么啊?我没听明白。”思荷说:“我觉得有个人讲话的语气和她的头发特别像吗?”桃花问道:“谁啊?”思荷说:“哎呀,娘你稍微想想不就知道了?”桃花还是摇摇头,思荷说:“娘啊,你难道不觉得夏姑娘像她吗?”桃花张大眼睛说:“夏姑娘?我没觉得她哪里像湘莲,你说到她的头发嘛,是有点像,都是头发很多然后发丝粗粗的。”思荷看着桃花摇摇头叹口气。 桃花问道:“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叹什么气啊?”思荷说:“娘,我还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桃花说:“你哪有那么多问题,是什么问题?你问。只要是我晓得的。”思荷想了一会儿便开口问道:“我妈和他那光头师傅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我的意思是说他们之间更像是师徒呢还是父女的关系啊?”桃花答道:“这个问题我在多年前也问过你妈,她告诉我她是光头师傅收的唯一的一个徒弟,光头师傅几乎将他毕生所学的都教给了你妈妈,所以他们应该是关系非常好的师徒,但这种师徒关系应该更近一些,还谈不上是父女的关系,要说的父女关系,你妈妈可能跟老板更像是父女。”思荷问道:“为什么呢?你不是说她老板把她骗进了杂技班吗?我妈应该很讨厌他才对啊?”桃花说:“那是最开始,你妈刚来杂技班的时候是非常讨厌老板的,但后来你妈妈发现老板对她其实还是挺不错的,凡是你妈提出的要求,老板几乎是有求必应的,而且平常还老护着她,弄得我们几个师姐都嫉妒,而且有一次为了她的事老板还差点被师娘打了,这些事你妈其实都看在眼里,别看你妈嘴巴硬,其实她的心非常软,谁对她好或者谁对她不好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还有你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没有爸爸,她从来没感受过父爱,所以慢慢的老板在她眼里就成了父亲的样子,说实话有时候我感觉老板真的很像她的父亲,对她很呵护的!可能是老板对她有愧,老板去世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是你妈妈亲手给他入的殓,老板在临终前还在对你妈妈忏悔。这也是你妈妈最不愿意提起的往事。”思荷说:“既然我妈把老板当成父亲,那你们的师娘不就顺理成章可以当成母亲了吗?她怎么跟她师娘有血海深仇似的呢?”桃花说:“要说是母亲也是个后妈,你妈妈不停地被师娘利用,这是你妈最恨的事情,再加上师娘间接害死了老板和你小姨,你妈妈的个性又是恩怨分明有仇必报的人,所以你母亲对她自然是恨之入骨了。”思荷听完点了点头说:“娘,既然你说的老板对她这么好,你们的老板又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大财主,怎么没看到老板留下一丁点东西给我妈呢?这里面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啊?”思荷疑惑地看着桃花。 第三百八十二章 故乡的云 桃花说:“你什么意思?老板当时因为抽大烟抽成了穷光蛋了哪还有钱啊。他当时还总来找齐远哲来要钱呢,他有钱?他一毛都没给过我?”思荷说:“这话说得我怎么就不信呢?长沙城有那么多财主都在抽大烟我也没看见谁家被抽成穷光蛋啊?我听说她老板又不赌博还没有其他的嗜好,而且当时他自己不是还种了很多那玩意吗?乖乖,那么多钱啊,那都到哪去了呢?还说他对我妈好?到死都没给我妈一毛钱,那棺材还是我妈买的呢?你说这话谁信啊,难道是”思荷本想说是不是都给了桃花,因为她晓得这个娘看钱看得最紧,但下面的话她没说出口,只是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桃花,桃花说:“哎呀,我说的是真的,你这丫头怎么就不信呢?诶,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好像是我拿了钱一样?好啊,你是不是真怀疑我拿了钱?我,我敲死你!”思荷笑着说:“我可没这样说啊,这都是你自己说的。再说你又那么爱钱,家里的钱不都是你管的吗?”桃花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我就不该跟你说这些。”思荷连忙见风使舵说:“对,对,你说的都对,我信你,我信你总可以了?谁让你是我老娘呢,将来那些钱还不是留给我们的。”桃花啐道:“你还在怀疑我,臭丫头,说话这么阴阳怪气,你要气死我啊。”思荷回怼道:“因为我跟我妈学的,她平常不就这样讲话吗?我可是小范玉萍,怎么,你看不惯啊?”桃花拿起扫把轻轻打了她的屁股骂道:“小混蛋越来越犯肆了。”思荷笑着跑了出去。桃花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摇头说:“古灵精怪的,这丫头越来越像她妈了,还真是她的种!”林哲正好回来听到她的话问:“太太,你一个人在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呢?”桃花说:“还有谁,还不是思荷啊,古灵精怪的,你看她是不是越来越像她妈了?”林哲点头说:“她调起皮来倒是蛮像的,怎么了,她又调皮了?”桃花说:“这丫头竟然怀疑我拿了我老板的钱。”林哲问:“你老板?你自己不是家里的老板吗?”桃花拿着手里的扫把就抽了林哲骂道:“你们一个个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清晨,太阳慢慢升起在洞庭湖上,把湖面的洁白的芦苇映照了红红的颜色,鸟儿在湖上成群的飞起,天总算放晴了。 早上,范玉萍早早起了床,眼睛透过木窗看着外面的景色,一阵晨风透过破了窗户纸吹进了屋子里,范玉萍闭着眼享受着这故乡的清风,她站在凳子上梳理着头发,在晨风的吹拂下长发如丝绸一样飘扬起来,由于头发太长了,范玉萍只有采取这样的方法才不至于让头发拖在地上,福生早已经醒来看到这如画卷一样的场面,他静静地看着她的每一个优雅的动作,直到范玉萍把头发牢牢地盘在头顶上,范玉萍跳下凳子坐在床沿上,抚摸着福生的脸颊说:“昨天晚上你睡得好吗?”福生害羞地点了点头,范玉萍说:“快起来,懒虫,你的学生快要来了!” 福生就赶紧爬起来,洗漱了一下就出去了。 范玉萍看他出去,就转身便将被窝拆了线,然后在房间里把他脏的衣服全部都拿了出来,放在木盆里,她原本想去村里人经常去的湖边洗,远远看见姚娭姆的背影就赶紧躲在路边的树后,接着她转身抱着木盆来到山背后的一处小溪边,这地方非常隐蔽,这小溪的水有时候有,有时又没有,只有下过雨以后才会显现出来,这可是当年自己贺福生俩人发现的,昨天晚上下了大半夜的雨,但现在太阳已经出来了,水还是冰凉冰凉的,范玉萍将福生的衣服和被盖都浸泡在水里然后慢慢开始洗起来。而她的脑海里还涌现昨天晚上的情形,这太奇妙了,自己居然和童年玩得最好的玩伴真的做了夫妻间的事情,虽然福生没有林哲那么会体贴,但他却有着山里人的质朴和一些野性,让她回味无穷,那种感觉太奇妙了,真的如同干材放入烈火的感觉,她突然想起桃花那时候对她的评价来,哦,这就是桃花当年的感觉,难怪桃花说,最难忘的就是第一次的感觉,有些羞涩,有些期待,有些害怕混合在一起的感觉。范玉萍似乎非常享受和期待这样的感觉。当她把衣服洗到一半的时候,发现贺福生跑过来喊她,他很憨厚的与她一起洗着衣服。范玉萍卷起了裤腿,露出了左腿上一块小小的疤痕,福生盯着她腿看了许久,范玉萍看他傻傻的看着自己的小腿就笑道:“色鬼,看够了没有?”贺福生尴尬地笑了说:“水里凉,赶快上了。”范玉萍伸了手过来,贺福生也将手伸了过去,两手握住以后,贺福生一把就把范玉萍拉了上来,范玉萍如同一只轻轻的风筝就被贺福生拉到了他怀里。范玉萍就用粉拳打了他结实的胸脯两下说:“你怎么不上课?跑到这里来啦?”贺福生笑着回答她:“我对孩子们说,农忙季节让他们放假两天回去帮家里干活。” 范玉萍双手叉腰说:“好啊,耍起滑头来了!理由还蛮充分的啊!可以啊,不愧是做先生的啊!” 贺福生笑呵呵地说:“本来嘛,学生们已经许久没有放假了,趁着今天天气好让他们帮助家里做点事情没有什么不好啊?” 范玉萍用食指戳了一下他的胳膊:“好啊,福生,变着花样来骂人啊?我都成你的学生了?还,还帮忙来做家务呢!哼!我看你是来取笑我的,我不洗了!” 贺福生说:“来嘛,快点,我们一起洗,等下有好东西给你吃!” 范玉萍打着赤脚双手环抱胸前说:“先说是什么好东西,不然我就不去!”这个动作非常妩媚,贺福生都看呆了。 范玉萍蹲下身子用手当勺子把溪水泼向福生说:“说啊,你个坏蛋!说!”贺福生也用水回击荷华。两人就这样打成一团来。 秋阳下,范玉萍坐在草坪上晒着衣服和被子,突然她伸手指着山坡下问贺福生:“诶,福生你看,那人是不是于泰盛?”正在看着天空发呆的贺福生顺着范玉萍手指的方向看,在远远的山下有两个人影一前一后走着。” 贺福生啐了一口痰说:“是的,他们一定又是去找姚娭姆的,这么逼会把人逼死的!” 范玉萍说:“发大水时怎么没有把他们家冲垮吗?” 贺福生讽刺地说:“你忘了?他们家地势高,连房子都高人一等!” 范玉萍说:“对哦,在那颗杨梅树旁边那里!你都差点让他家的狗咬了小鸡鸡,呵呵呵。” 贺福生打了范玉萍一下说:“还不都是因为你,哦,因为你哥!” 他们一起将衣服和被子晒完后,范玉萍转身准备回去换衣服:“看,都是你做的好事!把我一身都弄湿了!不许进来啊,我要换衣服!”说完转身进了屋,贺福生盯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当范玉萍把箱子里的衣服拿出来,自己刚刚脱了衣服,贺福生就悄悄闯了进来,范玉萍一看就笑骂道:“啊!福生,你耍流氓!”但嘴巴很快就被贺福生的嘴巴给堵上了,贺福生横抱着她放在床上,范玉萍指着门轻轻说:“坏蛋,关门啊!” 身高175米的贺福生足足高了范玉萍一个头,他轻而易举地将范玉萍抱在怀里,而范玉萍此时像只小猫一样卷缩在他他的怀里说:“喂不饱的小猪,昨天晚上还没有吃够啊?”在贺福生那充满野性的征服下,范玉萍简直都要兴奋的晕过去,那是什么感觉,有痛,有快感,有融化一样的感觉。范玉萍感觉到一种久违的相逢,她感觉自己全身发烫,贺福生顺势拔去了头上的发簪,范玉萍用自己的头发把福生的脖子套起来说:“你是一个喂不饱的小猪,福生!” 他们躺在床上,范玉萍躺在贺福生的臂弯里,贺福生抚摸着盖在自己身上的黑色秀发,说:“你的头发好香啊。”范玉萍闭着眼睛说:“这是我独有!古代有个香妃,现在我也是香妃!” 贺福生说:“我记得你妈妈的头发也很长,你还拿着你妈妈的头发去换糖吃!” 范玉萍坏笑着说:“你现在也可以拿着我的头发去换糖吃啊!我不介意的!” 贺福生说:“你现在是拐着弯来骂我啊,说我是你儿子了?” 范玉萍还是坏坏笑着说:“不是我儿子,那刚才我在喂谁呢?坏蛋!”说完就打了福生一下。接着就揉起自己胸口说:“这孩子,要吃也不要这么用力啊!呵呵呵呵”用手握住长发捂着嘴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