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方百计与千方百计》 第1章 出场就是一丝不挂 1935年7月，北方某滨海大城市。 上午，英租界中心广场。 随着女人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广场繁华地带让出一条人胡同，只见方子杰光溜溜、一丝不挂的用双手捂着下体跑过来。 此刻，他被阳光晒出来的古铜色肌肤因为不着一线而一览无余，映衬出他宽肩窄腰，肌肉健硕的身体，大长腿一步等于别人两三步，只是胡子拉碴，头发蓬乱，乍一看还以为是外国人！ 广场上本就中外人士都有，这时候，男人们因为方子杰赤身露体或诧异或好笑；女人们或惊叫或羞涩；孩子们则被家长捂眼或搂入怀中。 其中也有人抱着别样心理冲着方子杰吹口哨。 “哥们，身材不错呀！”充满调笑的英国口音。 大家虽然是都闪开了，但又都忍不住看着热闹。 方子杰脸皮城墙厚，没羞没臊的一点也不慌张，边跑边观察，还有功夫回应调戏他的声音。 他笑出一口白牙，也用地道的英语说：“谢谢捧场！” 然后，他瞅准广场一角的小街，飞奔过去，期间还差点撞上人，忙习惯性的抬手表示对不起。 这当街遛鸟的举止，顿时又引来女人们的尖叫和男人们的口哨。 方子杰便再次捂住下体，两三步就跨进了小街。 人少了很多，为数不多的人看到他一丝不挂的冲来，忙惊愕着躲闪。 他趁机抓过晾晒在住户门外的长衫，一溜烟的跑远。 当他边跑边穿上不大合体的长衫后，立刻若无其事的放缓脚步，呈现出一种穿着华服、闲庭信步的优雅气势。 他伸手在街心水池里沾了点水，梳理着头发，并向路人点头招呼，悠然离开，只是双脚还光着。 他拐进另一条街。 小洋楼前，一个外国夫妻刚逛完商场回来，拎着大小包找钥匙开门，因为不方便，把提兜放下。 方子杰瞅准时机“经过”，理所当然的顺走了其中的一双皮鞋。 出了花园洋房区域，紧邻着的就是英租界精英汇集的商业街。 该商业街云集囊括着世界上所有金融机构以及各类商业贸易市场，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方子杰走来，脚下穿着铮亮的皮鞋。 路边小吃摊上的老板正在给顾客做着中西合璧的改良食品。 方子杰上来问询：“老板，麻烦您问一下，咱这附近哪家店卖衣服？” 他说的不止是中文还是当地地道的方言。 小吃摊老板没觉察出任何不适，当即好心的指给他。 方子杰道谢，离开时顺手拿走了调料盒里的小半袋酱料。 问路是假，顺东西才是他的目的。 他溜溜达达的漫步街边，悠闲的来到一家中小型商场外，于周边来往的人流中看到一名西服革履的外国男人。 他不动声色的让在路边，在对方经过身边时，快速拿出那顺来的小半袋酱料挤在对方后肩上，然后待对方走过两步后才用英语招呼。 方子杰：“嗨，伙计，你身上沾东西了！” 外国男人意识到方子杰在叫自己，回身：“啊？” 方子杰指给他看：“你看，在你背上！” 外国男人忙扯后肩的衣服，使劲儿扭着脖子看。 当他看到自己衣服上沾的酱料，顿时恶心的骂出来，竟然是德语：“啊，妈的，这是在哪儿沾的，我居然没发现！” 方子杰见他嫌恶的脱西装，忙搭手，也改了德语，说：“慢点慢点，别再沾到别处，来，我帮你，我妈妈处理这个最拿手，只要把这块儿浸在冷水里拍打十来分钟就很容易洗掉了！” 说话中，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了对方西装内侧口袋里的钱包。 外国男人根本没有察觉，向方子杰表示感谢，小心的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西装提在手里。 方子杰笑着目送对方坐洋车离开，然后回身，拿出刚刚到手的钱包，看到里面塞满钱，乐呵呵的踱步进入商场。 商业街建筑、经营模式大都来自欧洲。 当此盛夏，街边各家餐饮大都设有露天餐饮区。 方子杰戴着墨镜，衣冠楚楚的走来，已经与刚才截然不同，判若两人。 他还没走进露天咖啡座就听到一个日本商人喝斥着手下：“……我才不管那么多，解雇他们，难道他们不知道在这儿最容易找的就是华工？付他们工钱就不错了，居然还不满意要求涨工资，给我换，全换。” 被训斥的手下不敢再说，唯唯诺诺的领命离开。 日本商人继续吃喝。 方子杰漫不经心的在餐饮区找合适的空座位，在离他三四步距离的时候，似乎有所发现的俯身，同时从袖口内滑落出一枚早就准备好的硬币，然后捏着硬币起身，一副刚从地上捡起来的样子，自然的切换到日语模式，问日本商人：“打扰一下，这是你的？” 日本商人不假思索的伸出手说：“是我的！” 方子杰：“我想也是。”上前两步，来到桌前把硬币递给他，但在收回手时“不小心”碰倒了他餐桌边的咖啡杯。 于是，半杯咖啡全洒在日本商人身上。 方子杰忙说：“哦，实在太抱歉了，瞧我这笨手笨脚的，我帮你擦干净！” 他手忙脚乱的拿起桌上的餐布帮着日本商人擦拭，同时顺带拿走对方放在那里的车钥匙。 日本商人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小动作，只是本能的起身发火：“你找死啊？……”但看到方子杰的穿着打扮，又忍住后面的话：“算了，都是大日本帝国的侨民，你也不是故意的，我自己来！” “谢谢，谢谢，实在太对不起了！”方子杰边说边用餐布在他身上擦试，趁机摘走对方手腕上的手表：“我也没想到怎么就这样了，本来只是想把你掉的钱还给你！” 日本商人看到刚刚离去的手下又带着其他人回来，便说：“算了算了，你走！” 方子杰连声道歉的把餐布放回桌子上又顺走桌上另一边的钱包，这才躬身离开，溜溜达达的走向停车场。 停车场本就没停几辆车，方子杰就像走进自己家车库一样，理所当然的用偷来的车钥匙试了两辆车就找到正确目标，熟练的卸掉车牌塞进垃圾桶，然后上车，戴好手表，装好钱包，一笑，帅气潇洒的开车而去。 （本节完、待续） 第2章 新政府 同一时刻，该市市政府大楼内外各个部门混乱忙碌，各种机器、资料被装箱搬上汽车运走。撤离的国民党中央军军官与政府要员们都十分沮丧，执勤卫兵被新来的士兵接替，后来者最大特点是每人腰间都挂着一柄大刀。 大风突起，所有能飘起来的东西都在风中猎猎作响，给本就人心惶惶的场面添上了更加前途未卜的作料。 适时，日军在与南京鉴定协议成功渗透到华北后，以军事力量为后盾，在经济上加紧掠夺，在政治上制造分裂，从而策动华北五省自治，意图制造第二个满洲国，并且毫不掩饰其狼子野心，很快找到新借口，步步紧逼。 南京在内忧外患下，只得妥协，签署了另一份屈辱条约，其主要内容为：取消国民党在华北的所有党部、撤退中央军等等。至此，南京在形式上放弃华北，由中日双方共同推选的军阀出身的71军杨少德接管！ 71军的组成非常凄惨。他们是当年军阀混战时的残部，各派各系，各门各部，老少中青犹如一锅大杂烩，直到被正规军收编后才有了番号。他们没钱没地盘，穷困潦倒，不管到哪儿都寄人篱下，士兵们别说军装就是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破破烂烂的跟要饭的差不多，被友军当成流匪的次数十个手指头外加十个脚指头也算不过来。就这他们还在军长杨少德的带领下于两年前跟日军好好的干了一架。 那时候日军突袭边关要塞，71军在跟他们的对抗中，自知武器装备一天一地，必须以己之长克敌之短，出其不意才有机会活下来。可他们实在太穷了，怎么才能出其不意呢？土办法，人手一把大刀，或耗光日军火力或小股突袭，从肉搏玩命中硬拼。结果，冷兵器在近身搏斗中充分发挥力量，尽管伤亡惨重，可还是让他们赢了，且一战成名，从此“大刀军”成了71军的别称。 市政府大楼已经全部由衣装一新的71军官兵接管。 在亲卫队的保护下，坐着轮椅的顾问曹介民陪着匪气十足的军长杨少德走向大楼，后面跟着数名高级军官。 他们俩的年纪都在45岁上下，跟杨少德粗放肥胖的身材不同，曹介民瘦消锋利的气质被一副眼镜遮挡，竟然透出一种别样的儒雅，他双腿残疾，但轮椅上瘦长的上半身即便是坐着也是松柏般的笔直，从骨子里就昭示出他曾经身为一名军人的硬气。 “他奶奶的，老曹，好多孙子都说咱71军是暴发户，我这军长实际上就是杂牌军的头，最擅长趁火打劫，那我还就告诉他，老子就是了怎么着，你们现在还不如我呢！” 杨少德玩弄着两粒色子故意大声的说着。 他后面这几句话是故意说给正在撤离的中央军听的。 中央军都是老蒋的嫡系部队。 他们听了这话都很气恼，其中就有人要发火被身边的人劝阻，拉拉扯扯的上车走了。 曹介民则关注着其他事，说：“老杨，你这玩笑可开大了，子杰被你弄哪儿去了？” 杨少德哈哈大笑，问众军官：“你们觉着方子杰现在穿上衣服了吗？” 众军官都呵呵的笑出来，其中的刘秘书看表：“这都快两小时了，按他吹的应该穿上了，要不然全身上下连根线都没有，光溜溜的，哈哈……” 曹介民看着他们坏笑，很无奈：“我说老杨，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场赌你也下了注，子杰什么人性你可能还不清楚，我就没见他有收不回来的赌帐。” 杨少德不以为然，哈哈笑着：“问题是他赢得了吗？刘秘书，广场那边怎么还没信儿？不是说离这儿不远……” 不等刘秘书回答，就见另一名军官领着身穿日军军装的柴田信一走来。 柴田信一约莫三十七八岁的样子，不算典型的日本人长相，国字脸很是方正，不拘言笑的五官让他看起来很是板正，人畜不得靠近。 他行礼，中国话很好的说：“您好，杨军长，哦，对不起，从今天开始应该改称您为杨市长。我是关东军驻华北屯军情报部部长柴田信一，首先，我代表土肥圆机关总长向您入驻华北重要城市道贺，其次，您差人回赠给我国天皇的礼物——乾隆夜明珠正在送往本国大使馆的路上，我奉命前来请您共同见证这象征双方友谊的重要时刻！” 杨少德在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收敛笑容，听完对方的话，眼中更是闪过毫不掩饰的戾气，但终归在曹介民的阻拦下没有发作。 英租界，方子杰开车驶出街角，盯梢的几个71军士兵好不容易从不同方向找过来，但都是出其不意，只能望车兴叹，苦恼不堪。 “得，彻底跟丢了。” “这回去可怎么跟司令交代？！” “照实说，方子杰太神了，就是再加一个排的兄弟也未必看得住！” 方子杰开车行驶在大街上，周边景物让他怀念，却绝不停步。 电话拨通的声音，几声响过之后，传来对方一口纯正法语的声音：“您好，这里是法国巴黎酒店。” 方子杰也同样用法语说：“你好，请帮我转客房经理。” 电话里的人礼貌的回答：“我就是。” 方子杰：“你好，我是本市新任市长杨少德军长的私人秘书！” 电话里的人反映了一下，依然用法语说：“哦，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杨市长？” 方子杰：“杨市长的一位朋友希望住到你们酒店，最好是顶层套房。” 电话里的人保持着不卑不亢的说：“非常荣幸，我保证届时一切顺利！” 方子杰：“那就好，这位朋友叫杰克方，他入住期间的所有费用由杨市长所属的市政府亲自负责，最后一并结算。” 电话里的人：“没问题，杰克方先生肯定会有一个愉快的入住经历！” 法租界，法国巴黎酒店门口，方子杰停车。 门童帮着开车门，殷勤的用中文问候：“您好，先生，这里是法国巴黎酒店。” 鼻子高挺的客房经理如同电话里的声音一样，恭敬有礼的领着方子杰上电梯，进入顶层套房并详细介绍：“……顶层套房是我们酒店的自豪，不管您需要什么，应有尽有，非常方便。这边是露台，可以俯视临近的英租界和日租界。” 方子杰从对方手里接过房间钥匙：“谢谢！” 客房经理：“方先生……” 方子杰不等他说下去，就插话说：“叫我杰克！”笑容可掬的看他胸前名牌，亲切的称呼：“托尼！” 客房经理露出笑容：“好的，杰克先生，你没带行李？” 方子杰：“还在路上。” 客房经理善解人意，服务到位，立刻说：“那我让礼宾部为您准备个私人购物！” 方子杰：“太好了，谢谢你托尼！” 客房经理：“乐意效劳！“礼貌的离开。 方子杰环视套房，笑容满面，开心的推开拉门走上露台，遥看所有景致，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右手边飘着日本国旗的日租界。 方子杰：“乾隆夜明珠——在那儿！！！” （本节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