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名柯气劳模》 第1章 赴约 咖啡厅内流淌着舒缓轻柔的钢琴曲,温柔的阳光透过玻璃在间隙中穿梭,空气中飘浮着醇厚的咖啡香。 松本桑慵懒地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景致,偶尔视线滑过墙上的时钟。 她等的人已经迟到十分钟了。 轻叹了一口气,松本桑看向玻璃上倒映出的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黑发黑眸,柳眉杏眼,白皙柔美,眉眼泛着温柔之色,唇边带着隐隐约约的笑意。 这是一张很容易让人放下防备的脸,温柔、明媚。 “叮铃铃!”门口铃铛响起的声音。 循声望去,松本桑便看见一个身穿连衣裙的漂亮少女,牵着一个穿着蓝色小西装、打着红色领结、戴着黑框眼镜的小男孩走了进来。 松本桑的视线随着他们走动,停在了她斜前方的位置。 她的目光似有若无地在少女的脸上停顿了几秒,而后转头看向窗外,耳边轻轻飘来两人的交谈。 “真是的,我不是和你说过我今天要来约会的吗”毛利兰一脸无奈地低头看着柯南。 “可是,我也想见新一哥哥嘛!”柯南一脸天真无邪地撒着娇,双手抱着头抱怨道,“新一哥哥好慢哦,怎么还没来呀!” 毛利兰脸上露出尴尬地笑意,不好意思地坦白道:“柯南,其实我今天不是和新一约会啦!” 柯南瞪大了眼睛,“那,那是和谁?你和他约会还要撒谎?” 他站在沙发上,凑近毛利兰,眨着圆圆的大眼睛道:“那是什么样的人?告诉我嘛!” “嗯”毛利兰在柯南的追问下,想了想,神色温柔地说道,“一个对我非常重要的人,应该这么说!” 柯南愣了愣,试探道:“比新一哥哥还重要?” 毛利兰噗呲一笑,“傻瓜!这怎么能比嘛!”顿了顿,“好了啦,你快回去!” 柯南双手插在脑后,双脚搭在桌子上,耍着无赖道:“不要,我不想回去了!” 哼,他已经打定主意,非要见见这个让小兰撒谎来赴约的男人是谁不可。 “真拿你没辙!”见柯南好说歹说都不肯回去,毛利兰叹了口气,颇有些束手无策。 她四下张望,瞧见了对面街上的蛋糕店,眼睛一亮,“对了,你喜欢蛋糕是?” 本以为小兰已经放弃了让他回去,却没想突然转移话题,柯南眨着眼睛,一脸疑惑,“嗯?” “姐姐去买给你,你拿了蛋糕就乖乖回去。”毛利兰笑盈盈地说完这句话,越过他像一阵风飘了出去,空气中还回荡着她经过店员留下的那句话。 “对不起,我马上回来。” 柯南摸着下巴,盯着她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松本桑轻轻搅动咖啡,被动地将这场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她颇为好笑地勾了勾唇角,本是来赴约的,谁曾想该见的人没见着,反倒是听了一耳朵八卦。 这对她来说也是头一遭,挺有趣。 察觉到有目光落在身上,松本桑转过头,一缕漆黑的长发从肩上滑落胸前。对上小男孩圆溜溜的眼睛,她弯了弯眉眼,友好地点了点头。 柯南微微一怔,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脸礼貌回应,转过身,目露思索。 他只轻轻地打量了对方一眼,就立刻被发现了,这个像娃娃一样精致的女孩直觉好敏锐。 他小小的感叹了一下,随即继续观察着其他人,企图找到小兰等的人。 咖啡厅陆陆续续地进来几个客人,但都不是松本桑要等的人。 她端起咖啡优雅地轻抿了一口,余光扫过对面的街道,心情不太美妙。 她七日前从漂亮国回到东京,休整不过两日,就接到一通电话,来自她已逝父母的好友。 中村仓骏,森田制药公司职员,在得知她回到霓虹后,通过多方联系上她,想要和她见一面,说是有她父母的旧物要给她。 他们约好今日早上八点在这家咖啡厅见面,可现在已经将近八点半,中村仓骏仍然不见踪影。 松本桑将咖啡杯放在桌上,随意地搅动手中的咖啡勺,低头看着咖啡漾起的波纹。 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为她披上一件浅金色纱衣,略长的刘海遮掩住了她眼睛,唇边依旧泛着恬淡的笑意,精致的五官微微泛着光。 像是古老画卷中走出来的千金小姐,优雅、静谧,却又与喧闹的街道格格不入。 美丽的事物总是惹人欣赏,来来往往经过咖啡厅的路人,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想让目光多停留在她身上一会。 中村仓骏站在咖啡厅的对街上,隔着一条马路借着人群的遮掩打量着故友的女儿,眼中若有所思。 他是特意迟到的。在等待了近半小时,她脸上不见一丝急躁,是性格柔弱,还是格外沉得住气? 中村仓骏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提着公文包过了马路,走进了咖啡厅。 “叮铃铃!”铃铛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铃声。 松本桑抬眸对上了那张算不上陌生的脸,像是不认识一般,轻扫一眼,又垂眸看向咖啡杯。 中村仓骏年近五十,身体矮胖,头发稀疏,额头宽阔,一双吊三角眼微微眯起,胖胖的脸上堆着笑,和着层层叠叠的褶子,像是朵灿烂的菊花,给人一副老好人的感觉。 中村仓骏脸上挂着一副和蔼中带着激动的笑,脚步匆匆,直直地走到松本桑的桌前。 松本桑听见朝她所在的方向,并在她桌前停住的脚步声,神色疑惑地抬头,只见一个手停在半空颤抖,仿佛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的男人。 “中村叔叔?”松本桑站起身打量了他一会儿,主动开口,她的神情有些犹豫,温柔的声音透着一丝不确定。 “诶,是我,是我!”中村仓骏仰头看她,眼中泛起激动的泪花,笑得合不拢嘴,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一晃眼都十八年了,当年那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如今都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了!” “要是松本老弟夫妇能看见,不知道该有多高兴!”他说完,才好似反应过来,这话说得不妥当。 他隐晦地盯紧了松本桑的反应,懊恼地拍了几下嘴,自责道,“诶,怪我!怪我!哪壶不提提哪壶!” 提起早逝的父母,松本桑眉宇间浮起显而易见的难过之色,唇角弯起的幅度微微收敛。 看见他的举动,她勉强勾起一抹笑,忙出言安抚道:“中村叔叔也是无意的。我想我爸妈的心情,也应该和叔叔说到一样。” 她看了一眼周围好奇地盯着他们的客人,伸手邀请中村仓骏坐下,“中村叔叔先坐,您喝点什么?” 松本桑示意店员前来点单,一边贴心地询问。 中村仓骏翻阅完菜单,沉吟了一会,礼貌地朝着店员道:“给我一杯柠檬水。” “好的,请您稍等一会。”店员小姐微笑着回应,接过菜单,很快就送来了一杯柠檬水。 松本桑余光瞥了一眼,中村仓骏面前明显没有打算动的柠檬水,勾起的唇角微不可觉地上扬,似讥似讽。 第2章 要命的友情 中村仓骏正掏出手绢,轻轻擦去刚刚泛出的眼泪,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动作。 “抱歉,我太激动了。”他一脸和蔼地看着松本桑,用怀念的口气说道,“你自小就身体不好,叔叔还是在你刚出生不久时,见过你呢。那时候,你只有丁点大,小小的,软软的,我还抱过呢。” 说到“丁点儿大”,他还用手比了个大致的大小。 松本桑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不置可否地浅笑。 中村仓骏能从她漆黑的瞳孔中,清晰地看见自己的一举一动,这让他感到十分的不自在,他低下头,伸手抵在唇边轻咳了几声,避开了她的目光。 那双清亮的眼睛好像能够透过他虚假面孔,看见他那见不得光的阴暗。 不对! 温柔无害的小女孩怎么会有那样仿佛可以看透人心的目光。 中村仓骏神色自若地抬头,用隐晦地目光再次仔细打量了松本桑一遍。 只见,松本桑面含担忧,把柠檬水朝他推近,关心地询问:“中村叔叔身体还好吗?要是嗓子不太舒服,可以先喝点水润润喉。” 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刚刚大概是他的错觉。 他在心底嘲笑自己疑神疑鬼,不过只是个还未成年,泡在蜜糖里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有那样看透人心的本事。 中村仓骏哈哈一笑,摆了摆手,“不碍事,都是老毛病了。就是烟抽得有点儿多,嗓子不太舒坦。” 顿了顿,他关切地问道:“这些年都在华国吗?松本伯父的身体还好吗?” “前六年是在华国,后来我留学去了漂亮国。至于爷爷”说到这,松本桑的声音低落下去,“在我出国那一年就去世了。” 中村仓骏强忍着内心的欣喜,面上却露出不忍、怜惜之色,轻声劝慰道:“请节哀。我想,松本伯父和松本老弟夫妇,一定不愿意看见你难过。” 松本桑轻笑着点头,垂眸看着自己白皙柔嫩的手掌,虚握了下,仿佛父母、爷爷温暖的触感还依稀残留着。 “我明白的。他们走了这么久,我早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想起他们,难免会有些难过。” 中村仓骏松了松衬衫的颈扣,姿态放松地靠着椅背,目光怜惜地看着她,“我和你父母是多年好友,有什么事尽管来找叔叔。” 松本桑莞尔一笑,优雅地端起咖啡轻尝了一口,婉拒道:“多谢叔叔的好意。” 中村仓骏理解地笑了笑,不再多提,侧身从公文包中拿出一本相册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他示意松本桑打开相册,一边解释道:“这些是你父母在你出生前,和我一起在学校和研究室拍的照片。第一张是我们三人刚入学分在同一个小组做的第一个实验” 松本桑翻看着父母的旧照片,听着中村仓骏用怀念的语气讲那些照片的故事。 相册中,三人从彼此陌生到熟稔,从意气风发到成熟稳重,从他们到他们、他,记录着三人之间的友情,也从第三人的角度,见证着她父母之间的爱情。 友情? 松本桑在心中冷笑,要命的友情。 合上相册,她抬头朝中村仓骏粲然一笑,神色间多了几分亲近,“谢谢叔叔的相册,我很喜欢。” 讲了近十分钟,中村仓骏早已口干舌燥,强忍着渴意,对上松本桑灿烂的笑容,神色恍惚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摆了摆手。 “不需要那么客气。我想,这里边的相片大部分你都见过,只有小部分是你父母那边没有的。”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指着相册说道,“这本相册就送给你,比在我更有意义。” 松本桑迟疑了一下,神色有些挣扎,正想开口拒绝,被中村仓骏堵住了嘴,“就当作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我们也有十二年没有见过了。” 中村仓骏看着那张和松本春奈有些相似的脸,一时唏嘘不已,十二年啊,她已经走了十二年了。 “谢谢叔叔,我会好好珍藏的。”松本桑没有理由在拒绝,轻声地道谢。 她将放在桌面中央的相册,仔细地放到一边,避免相册因咖啡之类的饮品出现意外而损毁。 松本桑看了一眼,不自觉地舔着干燥嘴唇的中村仓骏,察觉到他神色间隐约的不耐烦,提起这次相约的目的,“叔叔之前提到的旧物,就是这本相册吗?” 中村仓骏咳嗽了几声,声音干哑地否认,“不是。那件旧物是你父亲当初委托给我买下的一颗红宝石。” 一边说,他一边从贴身的口袋中拿出来一只丝绒盒,轻轻打开转向了松本桑。 黑色丝绒垫上静静躺着一颗鸽血红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动人的光影,熠熠生辉。 松本桑神情愣怔,右手不自觉地轻轻触摸了一下眼睛。视线突然的缺失让她回过了神来,她用指尖轻触红宝石。 阳光下近乎透明的指尖和璀璨的红相碰撞,有种极致的美感。 “很漂亮。”松本桑的视线还停留在红宝石上,声音轻飘飘的,近乎呢喃。 中村仓骏有些不舍地看了眼红宝石,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它上面挪开,不断默念,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笑得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线,嘴里说着温情的话,心里不断嘀咕,怎么会有送八岁孩子昂贵珠宝,这是嫌钱太多烧得慌。 “凌野老弟委托我替他买下这颗红宝石,原是打算作为你六岁生辰礼物的。如今,虽晚了十二年,但他的心意不晚。叔叔替他和你说一声,生日快乐!” “谢谢叔叔的生日祝福。”松本桑眉眼弯弯,郑重地道谢,“也多谢叔叔十二年来的保管。” 阳光照耀在她脸上,使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失真。 中村仓骏晃了晃手,心口不一道,“这只是小事一桩,应该的。”顿了顿,他解释,“若不是那年事出突然,我一时忘记此事,这份礼物你早已经收到。” 说到这,他突然想起什么,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眼睛,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询问道:“你的眼疾现在还好吗?” 松本夫妇下葬时,葬礼是由她爷爷主持,松本桑并没有出现,据说是因为身体原因。 他猜测,应该是她的眼疾复发了。 松本桑出生后眼睛不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见光,后面经过治疗,和常人基本无异。 目睹了父母的死亡,心神遭受到剧烈的冲击,一时眼疾复发是很有可能的。 松本桑轻轻合上丝绒盒,指尖描绘着丝绒盒的轮廓,闻言,指尖微顿,眨了眨清澈的黑眸,轻笑着回道:“已经完全好了。” 中村仓骏点头,正想说些什么,被突然想起的尖叫声打断了。 “啊~”一声男高音从厕所传出,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第3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咖啡厅里所有的客人听见这一声惊恐的尖叫,皆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纷纷起身。 松本桑和中村仓骏对视一眼,才刚站起身,就看见一道小小的身影一马当先,冲进了厕所。 她诧异地微微扬了扬眉,现在的小朋友胆子这么大吗? “叔叔,看样子是出了什么事。您要一起去看看吗?”松本桑指了指厕所,询问道。 中村仓骏本不想多管闲事,转念一想,还是决定一起去瞧瞧,好立稳“可靠、热心肠的老好人”的形象。 他干咳了一声,面露担忧之色,“一起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中村仓骏转身朝厕所走去,走了几步,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滑,身体向后倒,右手磕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走在他身后,正将胸前散落的长发撩至身后的松本桑眼疾手快,上前一步,一手抵住他的后肩,一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松本桑一边扶着他站好,一边问:“叔叔,您没事?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没事。只是磕了一下,不疼。”中村仓骏神色扭曲地揉着通红的右手,喘了口气,咬着牙颤声回答,心下咒骂不已。 多年以来的养尊处优,导致他的皮肉娇嫩不已,一点磕磕碰碰都能让他疼痛万分。 强忍着痛,中村仓骏看了眼已经聚齐在厕所门口的众人,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去看看,这伤不能白受,“走。” 松本桑松开扶着他的手,顺势将散落的碎发勾至耳后,站在原地看了几秒他故作轻松的背影,跟上了上去。 卫生间门口挤挤攘攘,围满了好奇地客人,店长宽大的身体把门堵得严严实实。 “死、死人了!” 扎着低马尾的高挑男子慌慌张张推开店长,挤开人群,神情惊恐,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瞬间,人群陷入了一阵慌乱,沸沸扬扬,人声嘈杂,拥挤又慌乱,不断地挤攘着,场面一片混乱。 “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会过来。请各位客人冷静下来,不要乱跑!”店长声嘶力竭地喊着,却已无法维持秩序,客人们纷纷朝门口涌去,整个咖啡厅满是骚乱。 离人群只有几步之遥,松本桑愣在原地,被这流动的人群挤得东倒西歪。等她站稳,身旁已经没有几个人。 不远处,中村仓骏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微弱的呻吟声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微不可察。 松本桑瞳孔微缩,慌忙跑到他身边,发现他呼吸急促,且口唇紫绀,一时只能手无足措地跪坐在他身边,“中村叔叔,你怎么了?!” 她脸色苍白地咬着嘴唇,一双水润的黑眸写满了慌乱无助。 一连唤了几声,中村仓骏都没有回应,她才想起打急救电话。她颤抖着从包里拿出手机,哆嗦着手指拨出了急救中心的电话。 松本桑听着待接通的嘟嘟声,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她已经冷静了下来,电话也刚好接通,她准确无误、言简意赅地告诉对方她所在的地方,描述中村仓骏的症状。 若是忽略她微颤的声音,倒是让人以为她十分镇定。 经过了最初的害怕,大多数人已经回过神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更有甚者,好奇心起,颇有些跃跃欲试地准备去案发地看看。 苍白着脸的店员和几个客人好心地询问松本桑是否需要帮助。 松本桑摇了摇头,解释道:“医生建议不要挪动。” 没能帮得上忙,客人都又回到自己原先的座位上,等待着警方。 店员理解地点点头,回到柜台端了一杯清水,期间忍不住偷偷看跪坐在那的松本桑。她不禁感叹,漂亮的人怎样都依旧是漂亮的。 女孩乌黑的长发凌乱,小开衫被挤得滑落半边露出白皙的肩膀,皱巴巴的浅紫色长裙裙摆毫不在意地铺在地上,精致地面容一片苍白,眉头轻蹙,低垂着眼睑,本就红润的双唇更是被贝齿咬得娇艳欲滴。 狼狈,却又有种破碎的美。 松本桑接过水,礼貌地向她道谢后,一饮而尽。 店员接过空荡荡的水杯,搬来两个小矮凳,陪她一起守着中村仓骏。 “这是怎么了?!”一道清脆稚嫩的男童音突然响起,带着惊疑。 松本桑和店员同时望了过去,柯南一脸惊疑不定地盯着地上躺着的中村仓骏。 “叔叔他可能是疾病发作了,我已经打了急救电话。”松本桑揉了揉额角,语气略带疲惫地回答了他。 一旁的店员也跟着点头证明。 柯南顿时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就那么一会,又发生了一起案件。他蹲在中村仓骏身边,仔细观察他的症状,蓦然开口:“大姐姐,你知道这个叔叔是什么病吗?” 松本桑一愣,低头了一眼柯南,摇了摇头,“不清楚。” 柯南仰着头,眨着双大眼睛,好奇地发问,语气是一派天真无邪,“咦?姐姐不是和这个叔叔一起的吗?” 他其实知道这两人今天是多年后的重逢,但他侦探病发作就是想再问问。 “嗯,我只在照片上见过叔叔,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松本桑停顿了一下,“他是我已故父母的朋友,所以我不太清楚叔叔他的身体状况。不过,叔叔说他嗓子有点儿毛病。” 她回忆了一下前不久的对话,神情疑惑地补上最后一句话,“但是叔叔从坐下开始,就没有喝过一口水,尽管他看起来很渴的样子。” “啊咧,这个叔叔好奇怪哦!”柯南用小奶音附和道,他也发现了中村仓骏这奇怪的举动。 明明口渴,水在眼前却又不喝,像是在防备着什么一样。来见故人之女需要这么防备吗?还是说现在的有钱人都有被害恐惧症? 柯南摸着下巴思索,余光观察着神色担忧地松本桑,这个女孩的反应和举动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很符合普通人遇上突发事件的反应。 从衣着打扮来看,这个大叔和姐姐都是有钱人。尤其是这个大叔,一身的肥膘和那过于娇嫩的皮肤,将养尊处优体现的淋漓尽致,真像一只肥美的大肥猪。 他盯着中村仓骏红肿的右手,心里默默吐槽。 “松本小姐,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一道干练、成熟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第4章 病逝 气质高冷、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的妃英理正站在厕所门口看着坐在小矮凳上的松本桑。 松本桑先是将文件袋和包委托给店员,而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狼狈的衣着。 她一头柔顺的黑发及腰,淡紫色连衣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肢,踩着高跟鞋缓缓而去,不紧不慢地走向妃英理,一举一动间带着特殊的韵味。 仿佛之前的狼狈,只是他们的错觉一般。 松本桑在距离妃英理三米的位置站定,礼貌地注视对方的双眼,声音轻柔和缓,“妃律师,中村叔叔他可能是突发疾病。我已经打过急救电话,救护车很快就能到。” 妃英理进咖啡厅时,她就已经看见对方,但因中村仓骏说得正起劲,不便和妃英理打招呼,只能点头示好。 柯南仰着头,盯着让他有些莫名害怕的女士,仔细回想身边人的姓氏,他觉得“妃”这个姓氏有点耳熟。 妃英理点点头,她对中村仓骏没什么好感,知道女孩有了合理的应对,也就不再关注,转而说起了其他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松本小姐要多注意些。” 松本桑微微睁大了眼睛,神情疑惑地注视着突然好意提醒的妃英理。 妃英理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低头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呻吟的中村仓骏,隐晦地提示。 松本桑虽然不解其意,却还是扬起一抹浅笑,向妃英理善意的提醒道谢:“我会的,多谢妃律师提醒。” 妃英理看着和她女儿差不了几岁,却年少失去双亲的松本桑,神情柔和了一瞬,随后又恢复了律政界女王的高冷。 柯南仗着人小的便利,在她们腿边光明正大地偷听,忽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他转头看看周围,一抬头对上了妃英理不善的目光。 糟糕,被发现了! 他身子一僵,抬手挠了挠头,傻笑了两声,企图蒙混过关。 “小鬼,你家大人没有教你偷听别人说话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吗?”妃英理弯着腰,和柯南对视,语气算不得多和善地教训道。 她刚刚在厕所间就发现这孩子上蹿下跳,莽撞得厉害,真是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 眼见对方要和他一个孩子计较,柯南只能耷拉着脑袋,露出愧疚的表情道歉:“对不起!” 妃英理见他乖乖认错,也没再多说什么,只神色冷淡地应了一声。 松本桑站在一旁,带着得体的微笑注视着这一幕,做一朵合格的壁花。 比警察先到的是救护车,医护人员很快将中村仓骏抬上救护车,送去抢救。 松本桑站在门口,目送着呼啸而去的救护车,眉眼间满是担忧。 按理,她本应该随救护车一起,但恰巧这里发生了命案,在警察没有到来之前,她只能待在咖啡厅。 夏日的阳光随着时间靠近午时而渐渐炎热了起来,顶着个大太阳傻站着,这显然不会发生在松本桑身上。 等救护车变成一个光点追逐着阳光而渐渐消失,松本桑轻巧地从围观在咖啡厅门口的人群中穿过,回到了咖啡厅。 松本桑谢过帮她保管包包的店员,坐回来最开始的位置。 桌面上,属于中村仓骏的柠檬水还依旧立在那。 松本桑低头轻轻拂过丝绒盒,被刘海遮掩的眼中漾着笑意。 警方在事故发生的十五分钟后终于抵达了现场,随后在妃英理和柯南的帮助下,这件案子不到十分钟就被侦破。 松本桑扫了一眼时钟,拎着包包走出了咖啡厅,坐上出租车去了医院。 上车不到两分钟,她从包里摸出了振动的手机,是一串固定电话的号码。 松本桑看着车窗外飞逝的街景,接通了电话。 “你好,这里是松本桑。” “您好,松本小姐,这里是杯户中央医院。很遗憾,中村先生抢救失败,请节哀”电话里医护人员的声音冰冷又带着点小心翼翼。 “” “松本小姐?您还好吗?松本小姐?!”接连的呼唤没有应答,医护人员的声音渐渐急促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马上到医院了。”松本桑哽咽着回答,平静的语气透着痛苦的压抑,车窗上倒映着她浅笑的脸庞。 略秃顶的主治医生窥着面容苍白的少女,尽力斟酌着用词,“很抱歉,尽管我们用尽了办法,但中村先生还是没有挺过来,请节哀。” 松本桑站在中村仓骏温度渐渐褪去的身体前,神色哀伤,微红的眼睛中水雾晕染。 她抬头看着天花板,声音轻飘飘地问道:“叔叔他是什么原因走的?” “中村先生是属于心源性急性心机梗死,他有糖尿病、三高和肥胖症,属于心肌梗死的高危人群。”秃头医生唏嘘地说道。 这个病人身体不好,还不知道好好保养注意,昨天玩的还挺花,那一身的抓痕,他都没眼看。 “砰”的一声,病房的门被人重重地推开。 一个戴着墨镜,涂着红唇的女人盛气凌人地走入病房。她没有看躺在床上的中村仓骏的尸体一眼,径直走到松本桑面前上下打量。 “就是你打来的电话?” 松本桑轻轻颔首。 在打完急救电话后,她通过中村仓骏任职的公司官网找到了他们公司的电话,询问到了他家人的联系电话,并告知了他们中村仓骏目前的情况和急救的医院。 女人欣赏着刚做的指甲,语气轻蔑地说道:“姿色倒是不错,难怪老头能看上你!” 秃头医生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松本桑,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尸体,他这是吃到瓜了?! 松本桑不悦地微微皱眉,正要开口,被另一道严厉的声音打断了。 “和美,不能这么没礼貌!”中村咲希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先她一步的女儿出言不逊。 松本桑看向门口,只见一个约四五十岁的女人,戴着顶黑色礼帽,长长的黑纱垂下遮住了她的右脸,剩下的半边脸颊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眉宇间透着严肃。 “妈!”中村和美跺了跺脚,不高兴地喊道。 中村咲希没有理会生气的女儿,看清松本桑的面容后微微一愣,随后友好地对松本桑笑了笑,“你是松本夫妇的女儿,松本小姐?我是中村仓骏的太太,中村咲希。” “妈,你怎么认识她!?”中村和美摘下墨镜,惊呼。 “她是你父亲好友的女儿,还不道歉。”中村咲希瞪了一眼大呼小叫的女儿,又歉意地对松本桑说道,“松本小姐,不好意思啊。我这个女儿被我娇惯坏了。” 松本桑勾了勾唇角,“没事。松本桑。” 中村咲希没有当真,盯着女儿,示意她赶快道歉。 中村和美被母亲的目光压迫,敷衍地鞠躬,不情不愿地说道:“对不起,是我不好,误会你了!” 中村咲希目光一厉,正要呵斥,被松本桑的话拦住了。 松本桑摇了摇头,“没关系。”顿了顿,她指了指还躺在病床上的中村仓骏,犹豫地说道,“我们是不是” 中村咲希神情缓和了下来,没什么情绪地瞥了一眼已经死了的中村仓骏,点了点头。 秃头医生没什么存在感地吃着新鲜热乎的瓜,感叹这一家人感情是真不好。 女儿上来没看一眼刚病逝的父亲,一心想抓小三。太太呢,也没关心过他一眼。两人的脸上都没有一点点的难过伤心,中村先生这人是多么地失败啊。 第5章 初相遇 中村咲希和医生沟通完后,打发女儿去安排后续的事,和松本桑坐在病房外的走廊上。 “你很像你的母亲。不,应该说是三分长相七分气质上的相似。你比她还要更漂亮。” 中村咲希神色柔和地端详着松本桑的面容,半是回忆半是感慨。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松本春奈的时候,是在她和中村仓骏的婚礼上。 彼时,松本春奈已经嫁给了松本凌野,她挽着松本凌野的手臂,笑吟吟说:“吉田小姐真漂亮,中村,你可要好好珍惜呢!”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陌生女孩子的善意,羞红了脸不敢看松本春奈,结结巴巴回道:“松本夫人才漂亮!” 她从小就因脸上的胎记而自卑,也受到了来自女孩和男孩们的排挤,甚至连即将要嫁给的中村仓骏也是看中她家里的钱而娶她。 松本春奈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头,“不是哟,你的眼睛很漂亮,椎名小姐有一个美丽的灵魂。” 她一直记得这句话。 可是,那温柔善良的女子死在了十二年前的爆炸案中。 松本桑看着人来人往的走廊,耳边传来痛哭、欢笑交织的声音,医院上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生死离别。 她和她的母亲相似吗? 她很清楚地知道,她们其实一点儿也不相似。 她轻声地回应,“是吗,真好。” 中村咲希莞尔一笑,拍了拍她放在膝上的手,“阿姨很喜欢你,以后如果可以,能不能多和阿姨联系?” 松本桑对上那双透过她看另外一人的眼睛,眨了眨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晚霞从云层中晕出一点光,染得天空一片渐变的橘红,由深渐浅,梦幻得像是一幅晕染的水彩画作。 松本桑从出租车上下来,看了一眼东京傍晚的街景,走向距离最近的一家蛋糕店。 她逆着光,脚下踩着自己的影子,不徐不缓地走向与光相背离的方向,晚风轻轻掀起她乌黑的长发,似是在不舍地挽留。 蛋糕店的橱窗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色糕点,色彩搭配相得益彰,样式精致,配合着空气中的香甜,勾得人食欲大动。 整个店都是甜蜜蜜的。 松本桑踌躇地站在橱窗前,久久不能下决定。她努力回忆着父母在世时的最后一个生日蛋糕,却一无所获。 时光太久远了,远到那些细枝末节开始慢慢褪色,成为时光长河里微不足道的一角。 松本桑茫然地眨了下眼睛,再没有心情仔细挑选。她合上双眼,随手指着一个蛋糕问道:“请给我一个这种蛋糕。” 一旁等候良久的店员耐心地回道:“这种蛋糕现做需要等待二十分钟,这个时间您能接受吗?” “可以。” 二十分钟后,松本桑一手提着蛋糕,一手挽着包包,踏入了无边的夜色之中。 穿过高矮错落的房子,松本桑在一个漆黑的小巷口脚步微不可见的一顿,余光瞥了一眼身后,而后步履如常走进漆黑无光的小巷。 高楼之间的暗巷,在暗淡的月色下,像是张着嘴的巨兽慢慢吞噬了自投罗网的少女。 鲜有人烟的小巷中一片寂静,松本桑如愿听见了身后细微的脚步声,眉眼微弯,可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身后之人从早上出咖啡厅时就跟了她一路,钱帛动人心,亦或者美色迷人眼,即便跟到晚上也依旧不放弃。 那么,她就成全他好了。 走至近小巷中段,身后的脚步声渐渐大了起来,也许是觉得猎物无路可逃,主人不再小心掩饰痕迹。 池田二郎兴奋地看着完全合心合意的猎物,幻想着那张美丽柔弱的脸上露出的惊恐、无助的神色,那是该多么得令人激动、兴奋。 瞧,光是想想,他身下的伙伴就已经迫不及待了啊。 “先生,你好像很高兴呢~” 虽是语含笑意,声音也温柔如水,可不知怎么的,这话让池田二郎后背泛起了一层寒意。 他错愕地发现,在他不注意的时候,他的猎物已经停下脚步,正对着他,没有一丝的惊慌,甚至还有点笑意?! 这和他臆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松本桑歪了歪头,勾起唇角,笑吟吟地问道:“诶,为什么不回答我呢~” 冷汗从额头滑落,模糊了视线,池田二郎拿着刀的手微微颤抖,心底上涌上无尽的恐慌。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森冷、恶意的压迫感。 他只在曾经无意窥见的,黑暗组织交手中,感受过。 他被骗了! 这哪里是柔弱可欺的小绵羊,分明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我要生气了哦~” 恍若女孩撒娇一般的语气,甜甜的,却让池田二郎压力备曾。 松本桑慢条斯理地抬起白皙纤细的手,将胸前散落的长发撩至脑后,瞥了一眼左侧后方。 “哒!” 一颗小石头滚落的声音,寂静的暗巷中清晰可闻。 池田二郎心脏骤然猛地一跳,不好! 他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却不慎踢到了一颗小石头。 他艰难地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艰涩地开口:“我” 他心知求饶是没有效果的,对于深陷黑暗之中的人来说,求饶只能愉悦对方,却不会带来一线生机。 但还是想要努力一下,万一呢? “嘘~” 食指轻轻抵唇间,松本桑打断了他的话,抬腿一步一步逼近。 角色反转。 高端的猎人,往往总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哒、哒” 那高跟鞋的声音,不急不缓,仿佛每一步都踩在鼓点上,在漆黑的夜里,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甚至先是敲打在池田二郎的心脏上,让他止不住地颤栗。 他想要逃跑,可连逃跑的勇气也没有。 没有一丝的杀气,却死死地压迫着他,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先生,游戏结束~” 松本桑走到了他的身侧,抓起了他那握着刀的手。 池田二郎呼吸一窒,瞪大了双眼,听见了那细微的声响。 “噗呲!” 那是衣物被利刃割裂的声音、以及利刃没入肉体的声音。 他的身体因疼痛而猛烈一颤,随后脱力向下跌去。 意识在慢慢消逝,他模模糊糊间听见了最后一句话,语气轻柔含笑、带着点漫不经心。 “さようなら~” 松本桑打着手机上的手电筒,仔细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确认没有留下不该留下的东西后,拎起放在一边的东西,转身朝暗巷的另一端走去。 在暗巷中间的十字交叉口,她脚下步伐不停,侧首对上了一双泛着森寒的眼眸。 漆黑夜色下,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姿隐藏在暗处,一点猩红明明灭灭,唯有那零星洒下的月光落在他的长发上,闪烁着微弱的银光。 这是一个危险的家伙,直觉这么告诉她。可那又怎样,天这么黑,他们谁也看不清谁。 不过,对方银色长发挺特别。 她含笑朝着那双锐利如刀眼睛轻眨了下右眼,转头继续走出了暗巷。 第6章 巧合 琴酒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明明灭灭的香烟,烟雾缭绕间,他平静无波地注视着昏暗夜色下面容模糊不清的女人,清冷的月光洒他银色长发上,为他镀上一层银光。 伏特加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良久回不过神来。 大哥竟然被调戏了! 除了贝尔摩德,竟然还有人敢调戏大哥! 琴酒瞥了眼一脸蠢样的小弟伏特加,冷哼了一声,杀气凌凌丢下一个字,一脚踩灭丢在地上的烟,转身离开。 “走!” 伏特加一下子被冻醒,赶忙跟上了脚步。 坐在保时捷356a中,伏特加小心翼翼地偷瞄他大哥的脸色。 脸色虽然很冷,但心情看起来还可以。 他放松了下来,谨慎地开口道:“大哥,东京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厉害的角色。” 只是短短几分钟,那个女人毫不费吹灰之力就杀死了对方。 没有打斗、也没有用逼迫,仅仅只是制造心理上的压迫感来迫使对方放弃抵抗,也没有泄露丝毫的杀气,这很难得。 可以说和在组织中的代号成员相比,她也毫不逊色,甚至可以排得上前几,毕竟能做到这样的代号成员屈指可数。 伏特加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只能这么描述,甚至这个词程度还轻了。 其实,有一个词挺适合的 ——变态。 但他不敢,毕竟有时候他大哥比对方变态多了。 琴酒坐在副驾驶座,指尖夹着香烟,烟雾缭绕。 他回忆了一下,对方的形象和作风,可以肯定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或者见过。 “哼,那群废物!”他嗤笑一声,冷冷开口吩咐伏特加,“让他们好好调查一下。” 他对情报组本就不满,偏偏这次东京来了个危险的家伙,要是对方对组织不利,他们还一无所知,他十分乐意送他们下地狱,他的伯莱塔已经冷了很久了。 短暂的对视,那双眼睛里没有杀人后的兴奋与杀意,仿佛杀人对她来说是个稀疏平常的事情,就像在路边拔了棵草,摘了朵花。 也没有被人发现的惊慌,甚至还带着笑意冲他眨眼。她还是第一个第一次对上他眼睛,没有丝毫害怕的,这很有意思。 他轻笑了下,眼中兴味盎然,他有点期待和对方对上,那感觉一定比普通的老鼠更让人兴奋。 看着大哥杀气四溢的样子,伏特加不敢耽搁地赶紧点头,生怕晚上那么一秒,大哥的枪就顶在他的头上了。 等了一会,他没听见下一步指示,转头就看见了大哥那副变态的样子。伏特加默默打了个哆嗦,握紧了方向盘,不知道又是谁要倒霉了。 天空暗沉沉的,乌云翻涌,好似随时可能会有一场大雨倾盆而下。 一辆古董保时捷停在殡仪馆前的街边,在停满了车的路边上毫不起眼,又格外显眼。 琴酒姿态放松地坐在副驾驶座上,用打火器点燃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恪尽职守的开车小弟伏特加拿着手机,正在查看着今天的任务资料。 “来了。”琴酒冰冷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伏特加忙抬起头,目光锁定在殡仪馆前停下的出租车。 蓝色出租车的右后车门开了,一双白皙纤细的腿率先伸了出来,黑色高跟鞋稳稳地落地后,简约的发髻上别着一顶小巧精致的礼帽、身穿黑色衣裙的女人轻巧优雅地下了车,风轻轻掀起她礼帽的黑纱。 伏特加看清了那张和资料上别无二致的脸,温柔的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哀伤,鸦羽般轻颤的长睫遮住了双眼,鬓角的碎发随风飞舞,精致温柔、纯然无害。 松本桑,18岁,父母十二年前死于爆炸案,此后随华籍祖父生活。十二岁祖父逝世,同年赴美留学,今年毕业于哈佛大学设计学院。 四天前从漂亮国回到东京,两天前组织成员中村仓骏病发时和她在一起。 伏特加怎么看,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硬要说点儿特别的地方,也就只有松本桑接连跳级,在未满十八岁读完了大学。 这是只是对比普通人而已,在组织中比她更加出色的人比比皆是,甚至她所修的专业还是艺术类。 伏特加沉默地看着松本桑进入殡仪馆的背影,转了转眼睛,果断放弃了思考,他很有自知之明。 “大哥,松本桑有什么问题吗?” 琴酒从那抹窈窕的身影上收回目光,瞥了一眼一脸求知欲的小弟,声音低沉地说道:“巧合。中村仓骏的死亡太凑巧了。” 巧合? 伏特加满脸疑惑,中村仓骏死于急性心梗,就他那样的放纵糜烂的生活方式,猝死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 琴酒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摁灭,又摸出一根烟夹在肤色苍白且骨节分明的手上,格外好看。 伏特加十分上道地为他点烟,把小弟作用发挥得淋漓尽致。 “父母。”缓缓吐出一口烟,琴酒惜字如金地提示他。 伏特加把资料翻到属于松本夫妇的那一页,若有所思。 松本夫妇生前都是科研人员,名下有着一家名气不小的医药公司。他们双双死于十二年前的汽车爆炸案,同年中村仓骏以一项科研成果加入组织。 在此之前,中村仓骏在医药界名不见经传,科研能力并不出色。 “可是,雪莉并没有在中村仓骏身上查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伏特加记起了中村仓骏的尸体研究报告,冷不丁地弱弱提出疑问。 琴酒拿烟盒的手一顿,意味深长地看了伏特加一眼,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眼假寐。 伏特加看了一眼不打算在回答他的琴酒,默默咽下了心中疑惑。 松本夫妇出事的时候,松本桑才堪堪六岁,她真的知道父母死亡的真相吗? 中村仓骏在松本夫妇死亡案件的调查中并没有任何嫌疑。 况且年幼之时的松本桑因身体不好,根本不见外人,可以说从未见过中村仓骏。最多只在她刚出生时,中村仓骏单方面见过她。 在亲眼目睹了父母的死亡后,她受到刺激高烧不退,直至离开霓虹前都并未出过医院,也不可能和中村仓骏有过接触。 伏特加不太相信,一个不到六岁小女孩能够知道这案件背后的不为人知的辛秘,并在多年后用隐秘的手段造成中村仓骏的死亡,为父母报仇。 中村仓骏与松本夫妇死亡有关联,这一点,连组织也只是推测而已。 他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大哥,小小地腹议,即便松本桑与中村仓骏的死有关系,那也应该交给情报部,完全没有必要劳烦大哥出手。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派出组织的 killer,未免有点儿小题大做。 松本桑轻轻压住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衣裙,余光瞥了一眼右侧停放的车辆,其中有人在盯着她。她眸光微闪,神色不变地走向殡仪馆。 中村仓骏的死亡本不该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可如今却有人在调查她。 什么人会在意中村仓骏的死亡? 中村咲希和中村仓骏这对夫妻名存实亡,根本不可能在意他的死亡。他们的女儿中村和美也对这个父亲没什么感情,同样不可能会去调查。 那么答案就只剩下一个,中村仓骏任职的森田制药公司。 松本桑望了一眼风起云涌的天空,略带兴味地勾了勾唇,而后调整好表情,不紧不慢地走进了中村仓骏告别式的会场。 第7章 葬礼 会场正中央的墙上挂着中村仓骏的遗像,漆黑的棺木摆放在遗像下边设置的大约一米的灵台上。灵台的四周摆满了以白色百合为主,点缀着黄色菊花的鲜花。 灵台的右前方设了一个讲台,大厅的中央安置着一排排的椅子。 松本桑来得不早不晚,此时椅子还未坐满一半。 她快速扫视了一眼整个会场,将香典交给门口专门接待的人员,在登记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礼貌地和接待人员点头致谢,松本桑径直走向灵台。 松本桑掩盖在黑纱下的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哀伤,朝棺木鞠躬致以哀悼。低头瞬间,她脸上神情变得冰冷,像阴寒欲雪天的冷月。 再抬头,她眼中弥漫着淡淡的水雾,柔和的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清浅的悲戚。 即便无人能够透过黑纱看清她细微的神色,她也依旧一丝不苟地伪装。 “请节哀。”松本桑轻声向一旁的中村仓骏的家属说道,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惆怅。 中村咲希挽着头发花白、神情麻木的老婆婆,和身旁面无表情的女儿中村和美一起回以一礼。 走完哀悼的流程,松本桑正打算就坐,却被中村咲希喊住。 “松本小姐,请留步。” 中村咲希附在中村和美耳边低语几句,将婆婆交给她后,出人意料地牵起了松本桑的手。 松本桑在中村和美充满怒火的眼神中,顺着中村咲希的脚步,停在了一个高大的金发男人面前。 男人约二十七八岁,身材高大,五官深邃,肤色白皙,是典型的西方长相。 “松本小姐,这是我好友之子,新井裕一。”中村咲希松开松本桑的手,先是向她介绍男子,又和新井裕一介绍道,“裕一,这是松本小姐。她刚回到东京不久,等会麻烦你多照顾一下她。” 松本桑微微抬头打量他一眼,注视着对方深邃的蓝眸,礼貌颔首,并向新井裕一介绍自己的名字,“松本桑。” 她没有拒绝中村咲希的好意,毕竟她的确对日本的礼节不熟悉。 “新井裕一。松本小姐,很高兴认识你,”随新井裕一话一起落下的,还有他伸出的右手。 松本桑微微一怔,很快便优雅地伸出白皙柔嫩的右手握住他的手。 男人宽厚有力、骨节分明的手,和女人软若无骨、小巧精致的手一触即分。 只是一次平常的握手礼,唯一特别的是这是男士先伸出的手。 中村咲希遮掩在黑纱下的面容隐约透着点儿不悦,她拧了拧眉,平淡的语气中暗含着警告,“裕一,这是我故人之女。请你照看好她。” 新井裕一脸上露出一丝懊恼,声音低沉地说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松本桑摇了摇头,好脾气地说道:“没关系,接下来请多指教。” 随后,新井裕一语气诚恳和中村咲希保证,“咲希阿姨,我保证会照顾好松本小姐。” 得到新井裕一的保证后,中村咲希语气轻柔地对松本桑说道:“松本小姐,我先失陪了。” “劳您费心了,您请便。” 在安顿好松本桑之后,中村咲希没有再多耽搁,转身回到了婆婆和女儿的身边,应付着前来哀悼的来宾。 松本桑目送中村咲希离开,转头对上了新井裕一探究的眼神。 新井裕一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眼被中村咲希另眼相待的女人,蓦然开口:“咲希阿姨很喜欢你。” 中村咲希向来对待小辈都是疾言厉色,即便是对待亲生女儿也一样。可今天,他竟然见到了中村咲希体贴温柔的一面,这让他太好奇了。 “承蒙厚爱。”松本桑不紧不慢地回道,她心知中村咲希并不是有多喜欢她本身,而是喜欢她的身份罢了。 她出生得太晚,没有参与过母亲和中村咲希之间的相交。记忆中,母亲也没有过多的提到过中村仓骏的太太。 新井裕一识趣地不再多提,这也的确不是一个适合交谈的时机。 他稍稍低头,身体小幅度的前倾,伸手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请松本桑先行。举手投足间彬彬有礼,有点儿绅士的味道。 仿佛之前的失礼,只是他一时的疏忽。 松本桑略一点头,转身走向会场中央,薄如婵翼的黑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漾起一道道美丽的涟漪。 在他们短暂的交谈间,会场里陆陆续续进来了许多宾客,空着的位置所剩无几。 松本桑随意挑选了一个相连的空位,优雅地落座,目光虚虚落在灵台上。 新井裕一随她一道坐下,闻到了从松本桑身上传来的玫瑰花香,似有若无、清清淡淡,略有点儿单调。 下午一点,告别仪式准时开始。 满脸皱纹的神父穿着一席黑衣长袍,站在讲台前,庄严肃穆地简单介绍了中村仓骏的生平,并请中村太太中村咲希代表家属对前来的宾客表示感谢。 中村咲希一脸悲痛难忍的神色,和来宾分享了一些她和中村仓骏的故事。说话间,几度哽咽,更有情难自已时的痛苦流泪。 任谁看了都觉得,这对夫妻伉俪情深。 可在坐的来宾都清楚地知道,这对夫妻在十八年前就已决裂,只剩下名分而已。 这格外讽刺的一幕,在场没有一人戳破,甚至对中村咲希的做法格外欣赏。不论生前生后,人求的就是一个体面。 松本桑抬手轻按眼角,借着动作遮掩,唇畔勾勒出讽刺的弧度,转瞬即逝。 中村和美上前扶起掩面痛苦的母亲,对着宾客鞠躬,退回到了她祖母的身旁。 随后,神父请宾客排队上前,向中村仓骏的棺木鞠躬表示悼念,向中村一家鞠躬表示慰问。 追悼会结束后,会场的接待人员引导并客前往休息室,稍作休息。 休息室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素糕点和几种茶水。 茶香袅袅间,新井裕一突然出声询问。 “松本小姐,一会我有这个荣幸送你回去吗?” 松本桑抬眸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回道:“新井先生,有劳了。” 从会场到休息室的这一小段距离,松本桑注意到外边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种天气,打车显然不会太顺利,况且外头或许还有个麻烦在等着她。 新井裕一提出的邀请,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新井裕一脸上浮现一缕笑意,但很快意识到这个场合不适合露出除沉默或哀伤以外的表情,他迅速调整好面部表情,对着松本桑颔首,“很乐意效劳。” 随后,他向松本桑讲述了接下来的流程,以及需要注意的细节。 第8章 等待 一盏茶的时间,宾客再次回到会场时,会场中央亦然摆放着漆黑暗纹棺木,棺盖被取下摆在一旁。 松本桑从门口接待人员的手中接过一束纯白的鲜花,随着人群围着棺木站成一个圈,默默注视着中村仓骏的遗体,以作最后的告别。 片刻哀悼后,中村咲希带领着宾客,将手上的鲜花放在遗体的四周。 松本桑将花束轻轻放在中村仓骏的右手边,目光从他的遗体上滑过。 纯白色的菊花簇拥着中村仓骏,仿佛他安详地睡在花丛中。 松本桑站在人群中,沉默地看着工作人员将棺木缓缓地盖上,而后神父宣布这场葬礼的结束。 退场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地打开。 凉风裹挟着水汽席卷而来,化开了宾客眉间的沉郁。 暗沉沉的天空好似要倾倒一般地下压,间或一条紫蛇闪过云层,照亮了一瞬,如白练般的大雨随风起舞,舞姿妖娆。 松本桑拎着礼袋,站在屋檐下等候,凉意顺着脚踝向上蔓延。 不冷,却让她意识到,要入秋了。 朦胧间,有人撑着打伞,破开雨幕朝她而来。 等待。 松本桑在唇舌间玩狭这个颇为温情的词,回想起了十二年前。 年幼的她站在小学门口,殷切地张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等待着她的父母。 她有好多好多新奇的事想和他们分享,老师第一次的点名、同学送的小花、第一本课本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疼爱她的父母,扑在他们温暖的怀里,倾述她的快乐、她的疑惑、她小小的烦恼。 终于,她看见了属于她父母的白色车辆朝她驶来,她开心地想要呼喊。 “嘭、嘭嘭。” 她的呼喊声被接连的爆炸声掩盖,无人听见。 那辆白色的车化作满天火光,在她眼前炸开,翻涌的热浪掀起了她的刘海。 她直愣愣地看着肆虐的火焰,猩红的火光在她眼中摇曳。 六岁的她,已经清楚地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人群慌乱的惊呼声凌乱嘈杂,可她却清晰地听见了火焰燃烧的声音。 松本桑垂下眼睑,勾起漫不经心的笑,慢条斯理地走入新井裕一撑起的伞下。 她心想,她讨厌这个词。 轻纱随风飘动,她精致如画的面容若隐若现。 新井裕一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松本桑不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但这并不妨碍他欣赏。 他挑眉看着她走到他身旁,将伞朝她倾斜,声音低沉地说道:“久等了。” “算不上久,走。”松本桑仰头看了他一眼,顺着他的视线而下,停在了他执伞的手臂上,轻轻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新井裕一无奈地笑了笑,同她一起走入瓢泼大雨之中。 新井裕一的雨伞很大,即便三人同撑一把伞犹显得绰绰有余,何况现在仅仅只为两人挡雨。 然而这雨幕随风飘动,再宽大的雨伞只能遮挡住落在伞面上的雨水,无法阻挡随风泼洒而来的雨水。 松本桑余光从新井裕一身上飘过,轻轻拧了拧眉。 新井裕一高大的身体微微侧了侧,为她挡住了吹来的风以及泼洒的雨。 这种细节之处的体贴细心,尽显绅士风度。配合着他那张英俊的脸庞,轻而易举地就能惹人春心萌动。 奈何他遇上的是不解风情的松本桑。 她只轻飘飘地瞥了一眼,轻轻蹙眉,然后没什么情绪地将注意力放在流淌着雨水的地面。 坐进车里时,新井裕一的后背已经完全湿透了,他脱下滴水的西装外套,透明的白色衬衫贴着他的背部,勾勒出他的腰身,宽肩窄腰。 他挽起衣袖露出了健硕的手臂,随后用骨节分明却遒劲有力的手捏住领带的结扣扯了扯,稍稍扭动了一下脖子。 一举一动彰显着男性的魅力。 松本桑用纸巾擦拭着小腿上的雨水,对他的举动视若无睹,只是在他靠在椅背上侧头注视她时,轻声道谢。 新井裕一轻笑了一声,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魅力是不是下降了,不然面前的女人怎么没有丁点儿反应。 正当他向说点什么打趣她,又想起来了咲希阿姨警告的眼神,耸了耸肩放弃了这个念头。 “松本小姐,是先回家,还是直接去饭店呢?” 他个人是先倾向于直接去饭店的,雨下得太大了,来来回回太麻烦。 霓虹的葬礼习俗,逝者家属需要在当天宴请前来吊唁的宾客。 中村家晚宴订在晚上六点的杯户饭店,现在是下午四点。 松本桑手上动作一顿,思考了几秒,选择了后者。 黑色奔驰在雨幕中驰骋而去,如白练般的雨幕被拦腰斩断,出现了短暂的空滞。 车窗外雨声潺潺,车内悄然无声。 银发黑衣的男人闲适地靠在椅背上,纯黑色礼帽和略长的刘海遮掩住了他大半的面容,偶尔车灯一闪而过,也只能瞧见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和那色泽略淡的薄唇,透着股冷傲孤清的意味。 伏特加察觉到陆陆续续有人出来,顿时精神一振,聚精会神地盯梢。 “大哥,她出来了。她好像在等什么人” 松本桑的身高较一般女性高挑,甚至超过很多男性。穿上高跟鞋近一米八的身高,使得她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尽管视线受雨水影响有些模糊不清,伏特加还是一眼就捕捉道了她出现在殡仪馆门前的身影。 琴酒掀开眼皮,刚好看见她走入伞下的那一幕,他微微眯起眼睛,凝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这个男人还挺体贴的。”伏特加评价道。 从他们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雨水泼洒在男人的身上。 琴酒淡淡地瞥了一眼说着废话的小弟,未置一词。 一个下午的时间浪费在这种麻烦至极的调查任务,琴酒着实没有什么好心情。将这个时间拿来抓臭老鼠或是处理叛徒,不比这要有趣得多? 倘若松本桑真的有研发让人死于猝死而不被察觉到毒药的能力,那对组织来说的确是值得重点关注。 这一点上,他完全可以理解那位大人对此事的看中,并因此将这项任务交给他,但这并不妨碍他不爽。 琴酒从松本桑身上收回目光,从怀中摸出手机,一边编辑邮件,一边吩咐伏特加驱车离开。 第9章 玩笑 杯户大饭店,三楼宴会厅。 松本桑踩在棕红色地毯上,一眼望见的便是极尽奢华的大厅,繁复的灯饰洒下冷冽的冷白色亮光,来来往往的客人,或是拿着酒杯互相交谈,或是坐在错落有致的沙发上,一派热闹的景象。 正中央摆放着两张间隔约十米、三层塔式旋转自助餐桌,上面摆满了水果、蛋糕、果汁、酒等精致的食物,最顶端的鲜花下摆放着干冰,白雾倾泻而下,云雾缭绕,如梦如幻。 四周间或安放着白色的餐桌,各色各样的异域美食,惹人食欲大动。 松本桑拿了一杯橙汁,寻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形形色色的宾客。 穿着暗色礼服的宾客,褪去了下午时脸上浮于表面的哀痛,换上了另一副社交场上的面具,或是曲意逢迎,或是居高临下,或是嗤之以鼻。 场上的宾客大多都是冲着中村咲希背后的椎名家族而来,中村仓骏的葬礼不过只是一次进入名利场的机会罢了。 椎名家虽排不上八大名门,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依旧属于众人想要攀交的对象。 这是一次很难得的机会,毕竟平时他们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 椎名咲希和中村仓骏的结合,是一个名门大小姐为爱下嫁穷酸小子的老套故事。和大多数类似的故事一样,这场并不般配的爱情故事,在他们婚后第十二年以中村仓骏出轨成瘾、中村咲希怒而决裂但并未离婚的方式而惨淡收场。 松本桑收回目光,垂眸轻抿了一口橙汁,蹙了蹙眉,酸酸甜甜,带着点轻微的涩。 咽下最后一点点橙汁,她将杯子放在沙发旁边,起身走向旋转自助餐桌,挑了一个精致可口的草莓慕斯。 不到半个手掌大的慕斯,被做成粉粉嫩嫩的心型,最上边点缀着三瓣红艳艳的草莓、若干酥脆的椰片。 小巧的慕斯在冷白的灯光下折射出诱人的光泽,让人食欲大动。 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她餍足地眯了眯眼睛,像只吃饱喝足后神情倦懒的猫儿。 松本桑精挑细选了几样不同品种的甜品,端着餐碟朝之前的沙发走去。 行至半路,她脚步微微一顿——新井裕一拿着酒杯坐在了那儿。 新井裕一已然换了一套衣服,上身穿着件黑衬衫,领口微微敞开,留了几颗扣子没有扣上,下身是一条配着金色腰带的黑色西装裤。 他姿势随意地坐在那,一股肆意潇洒的劲儿,惹得一旁女孩们频频侧目。 更有一个大胆的女孩上前搭讪。 松本桑不欲打搅对方的好事,正准备重新再找个地方坐下。 却见新井裕一一边朝她看来,一边和女孩说着什么。 她细长的柳眉轻蹙,只觉不妙。 果不其然,那个女孩转头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叹了口气,又转过头和新井裕一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 显然,她被当做挡桃花的挡箭牌了。 松本桑拧了拧眉,心下不悦,却依旧不紧不慢地走过去,裙摆微扬。 她坐在新井裕一边上的单人沙发上,将餐碟搁在小茶几上,抬眸直视新井裕一蔚蓝色眼眸,温婉地说道。 “新井先生,欺骗女孩可不是一位绅士会做出的事,特别还是牵扯上另外一位无辜的女孩。” 她说后半句话时,着重加重了语气,以示自己的不悦。 新井裕一闻言挑了挑眉,目光肆意地打量了她一眼。 松本桑此时已经摘下了礼帽,露出了精致如画的面容,漆黑如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衬得她的肤色越发的白皙,巴掌大的脸愈小。 眉眼间的神色也较之前温婉,仿佛一阵徐徐吹来的春风,温柔舒缓。 新井裕一收回目光,对上她清亮的眼睛,轻笑着指了指自己,慢条斯理地说道。 “绅士?松本小姐怕是对我有些误解,我可不是什么绅士。” 见她讶然的样子,他嘴角勾起一个轻佻的笑容,一只手撑在沙发上朝她靠近,另一只手勾起一缕她散落在肩上的黑发。 她漆黑的发丝在他白皙的指间,愈发显得乌黑亮丽。 他不自觉地轻轻捻了捻。 松本桑在他倾身凑近时,身子往后倾斜,靠在了柔软的沙发上,男性气息侵袭而来。 同时,她耳边传来了几道年轻女孩的惊呼声。 松本桑不悦地皱眉,伸手抽回那一缕头发,仰头看着眼中满是戏谑之色的新井裕一,一字一句地指责道:“新井裕一先生,你过分了。” 新井裕一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看见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睁圆的双眼中隐藏着的害怕,以及小幅度颤抖的身体,唇边的笑意越深。 正当他想开口说点什么时,一个声音骤然在耳边乍现,新井裕一顿时一僵。 “新、井、裕、一!你在做什么!!” 这声不低的质问,引来了许多人的注意,让这偏僻的角落成为了人群的焦点。 不远处,中村咲希阴沉着脸,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了拳头,快步朝他走来,恍若周身燃烧着一圈怒火。 新井裕一顿时站直身子,双手微举在耳边,朝怒目而视的中村咲希,语气真挚地说道:“咲希阿姨,我就是开个玩笑,真的!”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新井裕一相信,他此时一定被咲希阿姨剐了不下于几十遍。 与他慌忙的样子不同,松本桑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拂了拂揉皱的裙摆,一点银芒在她指尖一闪而过,消逝在她微漾的衣裙中。 中村咲希眉心紧紧拧在一起,满脸怒容地盯着新井裕一,怒火升腾。 玩笑?玩笑是这么开的吗?这已经可以算作骚扰了! 她看了一眼周围被吸引而来窃窃私语的好事者,咽下了就要脱口而出的质问。 瞪了一眼新井裕一,她一边示意慢悠悠走过来的女儿疏散围观的宾客,一边走到松本桑身边,语气轻柔地关心询问。 “怎么样?有什么委屈,阿姨给你做主!” “我没事。”松本桑将头发勾到耳后,先回应了中村咲希的关心,然后抬眸注视着新井裕一,一边朝他走去,一边轻笑着说道,“新井先生,只是和我开了一个玩笑。” 话落,她刚好在新井裕一面前站定,微微仰头对着他温柔一笑,“你说是吗,新井裕一先生?” 随她的话语一同而来的,还有那她扬起的手掌。 “啊!”人群中有人惊呼出声。 中村咲希惊讶了一瞬,随即松开了皱紧的眉头,唇角上扬了几分。 新井裕一在她微微抬手的那一刻,浑身肌肉紧绷,本能地想要躲避和反击,但很快反应过来放松了身体,直直地立在那里,仿佛一个毫无防备的普通人。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到,松本桑的手停在了距离他脸颊几厘米左右的地方。 她手掌带起的劲风刮过他的脸颊,隐约捎带着清淡的玫瑰香。 第10章 灾星 松本桑浅笑地看着呆愣的新井裕一,收回挥出的手,顺势把玩着一缕长发,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明媚,尾音微微俏皮地上扬。 “我也开个玩笑,新井先生应该不会介意?” 说完,她转身朝神色各异的众人微微欠身,“失礼了。” 中村咲希眼含赞赏之色,欣慰地看着她的举动。她不得不说,松本桑的处理非常完美。 如若松本桑否认了裕一“玩笑”这一说法,她固然可以为她出头做出,但难免会让人看轻几分。 可如果她承认了这只是一个玩笑,吃下这个哑巴亏,又会让人觉得她太懦弱。在有人可以为她撑腰之时,依旧龟缩在壳里,不敢反击。 然而,她认同“玩笑”这一说法,同时以玩笑的方式还击。这个度拿捏得很好,既出了气,又让新井裕一颜面扫地,他还不能多计较。毕竟,她也只是开了个玩笑而已。 新井裕一盯着松本桑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他潇洒地整了整衣领,嬉皮笑脸地凑近沉着脸的中村咲希,一副毫不介意被人下了面子的样子。 “咲希阿姨,松本小姐的情况和我说说呗。” 中村咲希闻言,眉心一跳,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冷声道:“把扣子给我扣好。” 顿了顿,她委婉地说道,“你不适合她。” 这个不适合,不仅仅只是年龄上的。 松本桑才刚满十八岁不久,而新井裕一今年已经三十了。 这十二岁的年龄差,委实大了些。 况且新井裕一的感情方面,她也不大看得上眼。 虽然新井裕一从小在国外长大,待在霓虹的时间不多,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是知道的。 说得好听点,是感情充沛,说难听点,是情场浪子。 若不是葬礼上的同龄之人都已结婚,只剩他这一个老大不小、感情没个定数的,她还真不乐意托他照看松本桑。 新进裕一扣纽扣的手一顿,被她的话哽住了,他捏了捏眉心,试图挣扎一下。 “不是,阿姨,您对我有点偏见。” 中村咲希冷笑一声,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偏见?你那点破事,哪里还需要我有什么偏见。” 新井裕一举手投降,无奈道:“好好好。我这不是想送些礼物作为赔罪,总得先了解下她喜欢什么?” “真的?”中村咲希狐疑地盯着他,一脸不信。 新井裕一目光真挚,信誓旦旦道:“真的!您都这样说了,我哪敢还有什么小心思啊!” 这话委实没什么说服力。 中村咲希还没忘记葬礼上他的保证,结果呢? 转眼他就给她来了这出。 她理了理衣袖,走向朝她而来的宾客,留下一句冷嗤,“哼!我看你敢得很。” 新井裕一站在原地,无奈地耸了耸肩,转身朝洗手间走去。 从容自若地离开吃瓜群众的包围后,松本桑又端着餐盘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心里惋惜着之前那一份被浪费的甜品,那是她好不容易才挑选好的。 脱离舞台之后,松本桑又重新挑选了份一样的甜品,就近寻了个位置坐下。 她慢条斯理地品尝着甜点,总觉得第一份会更美味些。奈何那一盘子点心曾脱离过她的视线,她是断不可能再入口的。 无声地叹了口气,松本桑戳了戳嫩黄色的芒果味布丁,心道,只盼这次能打消森田制药公司的怀疑。 起先她并不能肯定新井裕一和森田制药公司有关系,即便此前新井裕一握手礼节上的唐突,比起失礼,不如说是一场的试探。 新井裕一的右手上有一层厚厚的茧子,那是经年累月握枪而磨砺出的老茧。 他借握手之际,确认她是否会枪械,以及是否认识他手中茧子的由来。 在宴会之前,她的确将这试探认为是,新井裕一出于个人谨慎上的习惯性。毕竟在此次试探后,他都安安分分,并未有其他动作,甚至有点儿绅士作派。 直到宴会之后,他轻佻玩笑下的试探太过直白明显。前后两种对比,很难让她不想到,他是不是接到突发性的任务。 比如说,他和殡仪馆外盯着她的人认识。 松本桑摊开自己的手掌,柔嫩白皙、软若无骨,掌心处没有一颗茧子,但手指上长着画笔磨出的薄茧。 这不是一只与枪械为伍的手,但它曾经是。 松本桑叉起一小块布丁送入嘴里,芒果独特的香甜味道在口中四散,让人口舌生津。 她勾了勾唇,由衷地感谢中村咲希的及时出现,如果他再靠近一点点,她恐怕真的会忍不住出手。 松本桑神情愉悦地一点点舔掉唇边沾到的奶油,粉嫩的舌尖在唇齿间一闪而过。 她已经扮演完柔弱坚强的小白花,能不能打消中村仓骏背后势力的怀疑,她也不敢肯定,只能看他们对她的调查到了什么程度。 想来应该不会太深,毕竟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爱写生的画家罢了,不值得花费心思去挖她的老底。 放下已经空空如也的盘子,松本桑拿着葡萄汁走到窗边,欣赏外面的景色。 漆黑的夜空没有一丝星光,高楼大厦笼罩在烟雨霏霏之下,烟雾缭绕间恍若人间仙境,车流宛如一条条银龙在仙境中遨游,霓虹灯闪烁着五光十色的灯影,热闹的夜才刚刚开始。 俗话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松本桑亭亭玉立地站在窗边,冷白的灯光落在她身上,一身雪肌莹莹如玉。 一袭斜边渐长的黑色鱼尾裙,勾勒出她窈窕身姿,配合着她那张花容月貌的脸,分外引人注目。 中村和美一眼就寻到了她,“你和你母亲一样长着一张会勾人的脸。” 松本桑侧身轻笑,云淡风轻地回道:“谢谢夸奖。” 中村和美的恶意,并不令她意外。 在医院时,中村和美听见她的身份时,眼中喷薄而出的愤恨,她并未错过。 那恶意更多针对的是她的母亲松本春奈。 松本桑有想过,在中村夫妇的婚姻中,她的母亲扮演着什么角色,让中村咲希对她感到怀念与愧疚,甚至这种情绪延续到了她的女儿身上。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的父母两情相悦,感情甚笃,绝不可能和中村仓骏有什么感情上的牵扯。 以中村和美的恶意来看,在她眼中,松本春奈是她家庭破碎的元凶。 松本春奈或许是中村仓骏爱而不得的白月光,还是一个为了利益可以谋害的假白月光。 但导致中村夫妇之间的决裂恐怕更多的是因为利益。 为了钱、名、地位,利用爱情蒙昧椎名咲希与其结婚,结果发现椎名家并不打算扶持他,遂愤以出轨来报复椎名笑希。 这一点中村和美真的不清楚吗? 松本桑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杯中的紫色的葡萄汁,目光落在中村和美的脸上,带着一丝怜悯。 中村和美被她的目光直接戳到了她最脆弱的神经,心底建起的那道自欺欺人的围墙轰然倒塌。 这种目光,在她十三岁,父母决裂之后,如影随形。旁人目光从羡慕、嫉妒变成可怜、怜悯,这叫生性就骄傲的她怎么能够接受。 她恨上了导致这一切的父亲,和那个出现在父亲口中,用来和母亲作比较的松本春奈。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松本桑跟前,双眼发红地瞪着她,“你凭什么用这种恶心的目光看着我!” 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也配用这种目光看她! “你以为你比我好到哪?你就是一个灾星,克死父母的灾星!” 中村和美肆意地诋毁,带着愤恨、痛快之色。 话音未落,一股寒意从脚底蹿上心头,全身感官都在叫嚣着危险,中村和美寒毛悚立地僵在原地。 但这种感觉仅仅只有一瞬,恍若一场错觉。 中村和美回过神,只见松本桑袅袅离去的身影。 第11章 花店 静谧的客厅中,落地窗微敞,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风掀起轻纱窗幔,送来馥郁的玫瑰香。 松本桑慵懒地靠在纯白色的沙发上,指尖把玩着一张小小的内存卡。 暖黄色的灯光下,卷翘的长睫轻颤若蝶,在她眼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那双清亮的黑眸。 良久,她起身熄灭了客厅的灯,细长的影子与黑夜融为一体。 米花町四丁目,帝丹小学。 微风轻轻吹过,茂盛的树叶随风飘动,发出“哗哗”的声响。 一片树叶打着旋儿飘进了一年b班的教室里,落在了托着腮、一脸呆滞的柯南桌上。 “叮铃铃~” 放学的铃声响了,井然有序的课堂顿时喧闹了起来,小学生们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柯南一改之前的生无可恋,满血复活地礼貌向老师道别,背起书包和少年侦探团的小伙伴一起走出了教室。 “柯南,学校附近今天新开了一家花店哦~”步美走在柯南身边,语气雀跃,“店长小姐姐是一位温柔的大美女呢~” “真的吗?真的吗?”走在后边的元太和光彦挤进两人中间,一脸兴奋的问。 步美眨着圆溜溜的双眼,一脸诚恳,“是真的哦~大姐姐还说今天进店还可以送一只花呢!” “哇~那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啊~好啊~”步美转头看着没有出声的柯南,期待地问道,“柯南也会一起去!” 柯南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呵呵,我还有事,想先回家。你们一起去。” 他只想快点回家吃小兰做的饭,才不想花时间浪费在无聊的事情上。 步美闻言,一脸失望,“啊,这样啊。” “柯南,你怎么能不去呢!我们少年侦探团可是要一起出动啊!”元太一见步美露出沮丧的表情,转了转眼睛,露出不赞同之色。 光彦也跟着附和道:“对啊。说不定我们到时候还可以接到委托呢!”顿了顿,他又说道,“而且鲜花还可送给喜欢的人呢!” 喜欢的人? 柯南闻言一愣,脸渐渐红了。 他脑海中浮现出,小兰收到花后,一脸开心羞涩的表情。 “柯南?柯南?” 步美见叫了柯南好几声都不回答,轻轻推了推他。 “呵呵,怎么啦?”柯南迅速回过神来,红着脸,挠了挠头。 光彦疑惑地问道:“你在想什么啊?步美叫了你好几遍,你都不回答。” “对啊。还有你的脸怎么红红的?”元太指着柯南的脸,奇怪地问道。 柯南双手背在脑后,率先出发,“是去花店吗?那我们快去!不然一会送光了就没有了。” 被丢下的三小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柯南,你走错方向啦!” 反应过来的步美,朝着柯南的背影大声喊道。 “呵呵,呵呵,是吗。” 时令秋,正值丹桂飘香。 柯南还未走到花店门口,便闻到了沁人心脾的桂花香,不由心生好奇。 桂花虽香,但花朵儿小小的、易落,并不适合做成花束。这满街弥漫的幽香,也不知道店长是进了多少桂花,打算怎样做出花束售卖。 越是靠近花店,桂花的清香就越发浓郁,非但不觉得熏得人头晕,反倒觉得香甜。 柯南忽然有些期待,这家花店一定与他以往见过的都不一样。 可当看见这家花店,饶是心有准备,柯南也被它震惊到。 大。 简单一个字概括了整个花店。 法式风格的花店,比隔壁咖啡厅还要大上一倍。这在整个霓虹恐怕也找不到第二家这般大的花店。 “哇~这家花店好大啊!”元太和光彦站在花店门口睁大了眼睛,感叹。 步美脸上带着点小骄傲,微扬着下巴,“对!是不是很漂亮~” 元太和光彦小鸡琢米般地点点头,一脸“你说的对”的表情。 柯南抽了抽嘴角,有点无语。步美,这家花店和你没半毛钱关系,你为什么那么骄傲? 步美一脸雀跃地推开门,“好啦,我们快进去~” “叮铃铃~” 随着门被推开,门上绯红色的风铃欢快地响起。 桂花树上淡黄色的花朵,繁复地缀满枝头,松本桑站在树下,朝来人嫣然一笑。 一瞬间,满店的鲜花都失了颜色,应了那一句,人比花娇。 “哇~”除柯南外的三小只,眼睛亮晶晶地发出惊叹。 柯南也被惊艳了一瞬,很快就发现,这个女孩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哪呢?他摸着下巴思索。 “晚上好。”松本桑一边走向她们,一边向朝他们打了声招呼。 随后她蹲下身子,摸了摸步美的头,“小妹妹,我们又见面了。” 步美捧着微红的脸蛋,点点头,“嗯,大姐姐晚上好~” “大姐姐,步美说你今天会送鲜花,对不对啊?”元太是个急性子,回过神来就问起了鲜花。 一旁的光彦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地说道:“元太,你太着急了。” 松本桑弯了弯眼睛,温柔地说道:“没事。你们有什么喜欢的花吗?姐姐今天送你们一束。” 三小只异口同声地惊喜地说道:“一束!?” 三个小朋友整齐划一地仰着头,脸上的表情也都一样,瞧着异常可爱。 松本桑忍着笑,点点头,“是的,一束。你们可以去看看想要什么样的花哦~” 大约是可爱容易感染,连她的语气都变得可爱起来。 “好~” 松本桑看着三人去挑选喜欢的花,低头看了看还站在原地摸着下巴的柯南。 她心想,东京还是真小,这么快就遇见了熟人。 “小弟弟,我们又见面了。” 松本桑一愣,这话,她好像刚刚说过。 被打断的柯南,眨着萌萌的大眼睛,疑惑地问道:“大姐姐是?” “咖啡厅。”松本桑站起身,提示他。 柯南点点头,在咖啡厅见过 等等,咖啡厅! 柯南想起来了他认错人的乌龙事件,也记起了她是谁。 他尴尬地挠着头,“是松本姐姐啊。” 是那天和那个突发疾病大叔一起的女孩。 顿了顿,他突然想起了还不知道那个大叔怎么样了,又问道:“对了,松本姐姐,那个叔叔现在怎么样了?” 松本桑闻言一愣,脸上浮现出淡淡地哀伤,声音低落了几分,“中村叔叔他过世了。” 柯南瞪大了眼睛,正准备细问,却被一阵隐约传来的尖锐女声打断。 “啊~” 松本桑瞳孔微缩,还未作出什么反应,就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影从她面前一闪而过,跑上了二楼的插花室。 第12章 命案 二楼右边的插花室。 正中的长型木桌上,散落着一些残枝碎叶,摆放着几个还插有花鲜花的圆柱型花瓶,以及许多装着水的圆柱型花瓶。 右边的花架上,摆着几幅插花作品。 一个穿着无袖长裙的女子歪着头,双目紧闭地靠在左边的沙发上,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 柯南一脸凝重地站在她的身边,伸手试探她的鼻息。 不远处,还站着三个人。 栗色长发、一身运动衣的三好惠子正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剧烈喘息。显然是受到了惊吓,还未缓过神来。 脖子上挂着耳机,一身摇滚风的桥门川江也吓被住了一般,直愣愣地盯着靠在沙发上吉田绘纱。 带着眼镜、穿着深绿色套头衫的加藤拓脸色发白别过脸,双手紧紧攥着拳头。 迟来一步的松本桑站在门口,看见的就是这般场面。 她打量了一眼整个插花室,视线在滑过三人时微微一顿。 “松本姐姐,报警!”柯南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地说道,“这里发生了命案!” 语气带着一种超脱年龄的冷静与沉重。 松本桑闻言,睁圆了眼睛,仿佛不可置信地问道:“命案!?” 她回到霓虹才多久,这就碰上了两件命案了,这个概率是不是有点儿高? 松本桑心下这般想着,一边走过去确认吉田小姐是否死亡,一边利落地拿出手机,拨出了报警电话。 “你好,这里是米花町” 言简意赅地报完警,松本桑刚挂断电话,三道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插花室门口。 “这里发生了什么?!”他们脸上带着兴奋,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小小的身影写满了跃跃欲试。 松本桑轻蹙眉头,怀疑自己看错了。哪家孩子对这种糟心事这么热情? 还是说,能和柯南交朋友的小朋友都有点儿特殊? 她的目光移向已经开始检查尸体的柯南,思忖道。 松本桑在半道上,拦住了直冲冲朝着尸体奔去的三位胆子奇大的小朋友,语气温柔却不容抗拒地说道。 “步美,姐姐带你和朋友们一起去一楼的会客室,好不好?这里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不适合小朋友待着哦。” “我们才不是什么小朋友呢!”元太不太高兴地反驳。 “我们是——少年侦探团!”三个小朋友一脸骄傲地掏出徽章,异口同声地说道。 柯南初步检查完尸体,刚站起身,就听见了他们的话,顿时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松本桑揉了揉额角,“不行哟!警察叔叔说我们现在应该保护现场,等他们来了在说,好不好?” 顿了顿,她转身看向神不思属的三好惠子三人说道:“三好小姐、桥门先生,以及加藤先生,你们也一起到楼下的会客厅等待。” 十五分钟后,花店一楼会客厅。 在目暮警官的帮助下,松本桑将一心想要当侦探的三个小朋友送还给了家长,同时附赠了一束鲜花。 至于柯南 松本桑看了一眼站在目暮警官身边描补细节的柯南,细长的柳眉慢慢皱起。 一个七岁的孩子,在看到情况不对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试探鼻息,确认人还有没有救。 他上次在咖啡厅也是这样吗? 并且柯南检查尸体的手法也太过专业了一点,一些容易忽略的小细节也都注意到了。 目暮警官站在中央,拿着现场照片比对,摸着下巴总结道:“也就是说,死者死亡前一个小时内,只有你们三位在现场。” 坐在沙发上的三好小姐三人均点点头。 死者吉田绘纱,22岁,大学生。初步判断死于中毒,瞳孔放大、嘴唇发紫,嘴里有苦味、右手臂上有一小片红疹。 三好惠子,21岁,大学生,与死者同一个班级。 桥门川江,25岁,研究生,与死者同在一个社团,且是死者的男盆友。 加藤拓,24岁,研究生,与死者青梅竹马。 死者吉田绘纱不久前听说花店今天开业,遂邀请另外三人一起前来插花。 目暮警官示意下属做好记录,“那么麻烦你们现在描述一下,你们进花店之后的情况。” 三好惠子捧着一杯热茶,神色较之前缓和不少,“我和绘纱、川江是一起来到花店的,我选完花材之后就先上了插花室。插花室里面的设施都挺完备的,之后就一直也没有离开过。” 加藤拓看三好惠子端着杯子喝水,没有在开口的意思,就说道。 “我比他们三个要晚二十分钟才到的花店。因为迟到太久,我就随便选了康乃馨、多头鼠尾、朱蕉叶、风信子、百合五种鲜花就上楼了。之后也没有离开过,不过,店长在这段时间又送点心、茶水之类的上来。” 听到这话,松本桑将放在柯南身上的目光收回,转头对上了目暮警官询问的目光。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证明他所言不假。 “松本姐姐,那死者吉田绘纱用的是什么花呀?”柯南将案发现场的各种照片还给警员,插嘴问道。 松本桑瞥了一眼柯南,“大飞燕草、多头玫瑰、玉簪叶、马蹄莲、玉丁香、铃兰。” 微微停顿后,她没等柯南继续发问,补上了三好惠子挑选的花材,“三好小姐用的花材是风信子、金鱼草、尤加利叶、洋绣球、风铃果。” 柯南眨着眼睛,用奶声奶气的声音甜甜地道谢:“谢谢松本姐姐,你的记性好好喔。” “姐姐开花店,怎么会不对鲜花敏感呢。”松本桑勾了勾唇角,笑得一脸温婉,“不过,柯南真的很聪明勇敢呢。这么小就能帮上警方的忙,比姐姐这个大人还要机敏呢。” 柯南暗道一声糟糕,他一时只顾着案子,竟忘记了伪装。 他对上松本桑清亮的双眼,傻笑着挠了挠头,“呵呵,我都是从叔叔哪里学来的!” 目暮警官听见这话,笑呵呵地解释。 “他叔叔就是大名鼎鼎的‘沉睡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呢~” 松本桑微微挑了挑眉,颇有些意外,“毛利先生竟然不在警视厅工作了吗?” “啊,对。”目暮警官拍了拍脑袋,“毛利老弟十年前辞职了,现在开着一家侦探事务所。” 柯南惊讶地盯着松本桑,心想,她竟然和小兰的父母都认识。 “好了,我们言归正传。”目暮警官看向还未发言的桥门川江,示意他可以开始。 桥门川江揉了揉发红的眼睛,略带哽咽地说道:“我陪绘纱一起挑选完花材,一同上的楼,期间也没有出过插花室。我的花材是剑兰、玫瑰、满天星、百合、洋桔梗。” 目暮警官追问:“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桥门川江犹豫地看了一眼三好惠子,欲言又止。 “还是我来说。”三好惠子抿了抿唇,一脸坦然,“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在加藤来了以后,绘纱和我们说起一起去夏威夷旅行的事情。我拒绝了这个提议。” 三好惠子垂下眼睛,盯着水杯腾起的水雾,语气平静中透着一丝麻木。 “去年,我家里破产,只能勉强维持学业很生活,所以我拒绝了绘纱。就连今天来花店插花的费用,也是绘纱请客。” 加藤拓接过了话,“因为惠子的拒绝,绘纱很不高兴,因此大吵了一架。” “啊咧,为什么要吵架哦?不去度假不可以吗?”柯南一脸天真好奇地发问。 “这”加藤拓支支吾吾,不太愿意说出原因。 桥门川江看了一眼三好惠子,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这次旅行是我和绘纱成为男女朋友之时,我们四人就已经说好的。” “绘纱的性格比较直接,她听说惠子拒绝的理由之后,就表示她可替惠子承担这个花费。惠子” 第13章 花语 三好惠子一脸倔强地打断了桥门川江的话,“我不愿意。如果平常一些比较小的花费,我可以接受绘纱的好意。但是这种数额远远超过我现在可以负担和偿还的、不必要的开销,我不愿意。” “绘纱不同意,坚持要让我一起去。我们就吵了起来。” 场面一时沉默了下来。 众人都能明白,三好惠子不愿意的最本质原因,自尊。 因为自尊,所以不愿意接受过份难以承担的好意。 柯南眯了眯眼睛,听出了潜藏在其中的点,恐怕这个“性格直接”是指大小姐脾气? “哒!” 松本桑将水杯搁在大理石茶几上,慢条斯理地续上一杯鲜榨果汁,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送点心和茶水上去的时候,他们的确是在争吵。因为我的打断,他们似乎冷静了不少。吉田小姐还颇有兴致地点了另外的花材,栀子花。” 栀子花——喜悦、坚强、永恒的爱与约定、一生的守候坚持。 柯南摸着下巴,沉思着。 就在这时,警视厅的警员员拿着报告走向了目暮警官。 “目暮警官,死者吉田绘纱的初步尸检结果,和插花室中的物品的各项检测结果都出来了。” 目暮警官翻看着报告,脸上渐渐露出惊讶之色。 柯南仰着小脑袋,扯了扯他的衣角,甜甜地询问:“目暮警官,这上面写了什么,你这么惊讶啊?” 目暮警官低头看着柯南,“报告显示,死者中了铃兰毒苷等毒素的毒。” “铃兰毒素?”加藤拓惊讶地喊道。 目暮警官点了点头,随手将报告给了踮起脚尖的柯南,看向松本桑。 松本桑垂眸笑了笑,“铃兰是一种全身剧毒的植物,花、叶、茎、汁液皆带毒,误食严重可致死。” “那它的花语是什么啊?”柯南头也不抬地追问。 “花语啊——幸福归来。” 松本桑柔和的嗓音配上喟叹的语调,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柯南忍不住抬头,探究地看了她一眼。 冷白的灯光下,她优雅地坐在那,低垂着眉眼,唇边带着一抹浅笑。 像一个看客,一个对这场谋杀案冷眼旁观的看客。 柯南的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个念头。 他不由想要仔细观察一下,却对上了松本桑疑惑的目光,他微微一惊,随即朝她甜甜一笑,移开了视线。 “松本小姐的意思是,只要误食铃兰花就有可能导致死亡?”目暮警官再次确认道。 但得到的回答,让人震惊。 “不止是这样,浸泡过铃兰的水也有毒呢。”松本桑云淡风轻地说出这鲜为人知却令人震惊的话。 顿了顿,许是看出他们脸上的后怕之色,她又安抚道。 “不用太过担心,正常和铃兰接触的话,是不会中毒的。我想没有哪一位智力正常、有判断力的人,会去品尝一下养花的水。并且客人买花的时候,也会特别叮嘱的。” 一时间,众人心有灵犀地松了一口气。 “呵呵。”目暮警官敬谢不敏地尬笑了两声,转而回到案子上,“那松本小姐也提醒过吉田小姐吗?” 松本桑轻颔首,“是的。不止是吉田小姐,凡是所选花材有毒的,我都提醒过了,也提供了防护手套。” 目暮警官瞪大了眼睛,声音骤然拔高,“还有?!!” 松本桑的花店隔音做得格外的好,以至于在略显安静的会客厅,这突兀男高音,有点儿刺耳。 松本桑眼睫颤了颤,揉了揉耳朵,淡定地回道:“风信子、洋绣球、玉簪叶、郁金香,这几种花或多或少都有毒。” 柯南嘴角抽搐地捂着耳朵,“”目暮警官,还是多读点。 目暮警官一言难尽地看了眼红木茶几上摆着的鲜花,打定主意一会儿请教一下还有什么花有毒。谁能知道常见的漂亮鲜花,竟然会有毒啊! “我们插花只用了自己选择的花材,没有交换过。” 加藤拓忍不住出声,将他们的注意力拉回到案件上。 目暮警官点点头,一脸严肃地说道:“这是一场谋杀案,在坐的四位都有嫌疑。” 三好惠子、桥门川江、加藤拓,以及松本桑。 尽管松本桑在此之前并不认识死者吉田绘纱,但仍然不能说没有一点儿嫌疑。 柯南看了一眼四人此时的情况。 松本桑优雅地端起葡萄汁浅酌一口,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即便是被当作谋杀案的嫌疑人,也没有令她的神色有过分的波动。 这心态未免有些太好了,柯南在心里嘀咕。 他转头看向其他人,其余的三人神色各异地互相打量着,像是在猜测谁才是凶手。 目暮警官指着现场的死者的照片,看向三人,“请问,死者吉田绘纱为什么会坐在沙发上?当时发生了什么?” 桥门川江回道:“在略作休息之后,我们四个人就接着继续插花。花插到一半,绘纱说她有点头晕、恶心,想要去沙发休息一下。” “等惠子完成她的花作,发现绘纱很久都没有出声了,她就去沙发那边看了看。谁知惠子轻轻推了推低头靠在沙发上的绘纱,绘纱就歪着头倒在了沙发扶手上后来这个小弟弟就上来了。” “为什么她说头晕、恶心,你们不觉得奇怪?”目暮警官提出了疑问。 加藤拓摇了摇头回道:“前几天绘纱就感冒了,最近一直在吃感冒药,所以我们也没有多在意。” 顿了顿,他话风突然一转,突然质问三好惠子。 “凶手就是你,惠子。” 三好惠子猛地站起身,一脸不可置信和愤怒,“加藤你在说什么?你凭什么质疑我?” 加藤拓冷笑,“绘纱家的公司害得你家破产,你父母因为接受不了自杀了。你恐怕就是这个原因记恨绘纱,然后下毒杀了她。” “就凭这个你就这样怀疑我?我是对绘纱有些不满,但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个事情就去下毒!”三好惠子气得脸色发红,“我父母自杀也和绘纱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加藤拓看了一眼一脸不知所措的桥门川江,嗤笑道:“那再加上绘纱抢了你的男朋友呢!” “你家没有破产的时候,你父母不同意你和川江在一起,你们便偷偷的约会,谁也没说。等到你家一破产,川江就一脚踢开你,投向了早就对他有意思的绘纱。” 众人鄙视地看向脸色逐渐发白的桥门川江,原来是白眼狼加小白脸一个啊。 第14章 戏剧 松本桑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闪烁着的兴趣盎然。 这出戏能不能再更精彩一些呢? 加藤拓双手抱胸,扬了扬下巴,示意其他人去看三好惠子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在你拒绝绘纱的提议后,绘纱特意要了栀子花来气你。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一气之下你就用铃兰花毒死了绘纱。” 三好惠子的手机屏幕和手机壳都是带着栀子花的图案。 柯南双手环在脑后,一脸天真地问道:“咦,为什么栀子花可以气三好姐姐啊?” “因为栀子花是川江送给惠子的花,也是惠子最喜欢的花。想必用铃兰花下毒也是惠子特意选的——幸福归来。” 三好惠子冷静了下来,不再与加藤拓争辩,转头看向目暮警官,“警官,绘纱的确不是我下毒杀的,我可以接受检查。” 加藤拓扭过脸,一脸不屑道:“你下完毒,去厕所把手一洗,花一丢,不就毁尸灭迹了。” “这么说来,你也有嫌疑。我们三个在绘纱休息之后,都去过厕所。”三好惠子在沙发上坐下,冷笑地盯着加藤拓。 “你父亲这个月被绘纱家公司给辞退了。你想请绘纱帮忙,看在你们‘青梅竹马’的份上,让你父亲保住工作。但是绘纱很决绝地拒绝了你,你怒而下毒杀人也不是不可能。” 说到“青梅竹马”这个词时,她的语气格外的阴阳怪气,耐人寻味。 一时间,在场的无关人员觉得,他们就像一群瓜田里吃瓜的猹,吃完一个还有一个。 这精彩程度完全不逊于晚间八点档的狗血剧,还是现场版新鲜热乎的。 瓜太多,众人的心思不自觉地偏离。只有柯南这明面上只有7岁的孩子,满心满眼都是案子。 柯南皱紧了眉,觉得这一次的案子有些棘手。 检测报告上,只有死者所用的杯子里含有铃兰毒素,且杯子上只有她自己一人的指纹。 毒素来源的特殊性,导致凶手很轻易地就能下毒,也很容易毁尸灭迹。 一定有被忽略的地方。 铃兰和栀子花的花语、桥门川江脖子上的红疹、加藤拓衣袖上的黄色痕迹 正当柯南仔细回想细节之时,三好惠子和加藤拓的战火燃烧到了桥门川江身上。 三好惠子沉着脸,将矛头对准了桥门川江:“要是说杀人动机,我们三个都有可能。” 加藤拓冷笑一声,冷眼旁观。 桥门川江闻言,不可置信地看向三好惠子,神色中透着一丝哀求。 三好惠子别开脸,不去看他,“绘纱上个月就和川江提出了分手。但没找到下一个有钱、大方的女孩前,他怎么可能同意呢。” “我记得绘纱和我抱怨了很久,说川江一直死死纠缠她,不愿意分手,甚至还用自杀来威胁她。这样一想,川江也有嫌疑。” 自杀?! 围观群众打量着高大的桥门川江,一时之间难以建立起二者之间的联系。 你能想象一个高高壮壮的大男人 ,一哭二闹三自杀的画面吗? 不行!那画面太美,光是稍稍脑补一下就被恶寒得不行。 前女友的当众揭短,和旁人异样的目光,彻底激怒了桥门川江。他涨红着脸,梗着脖子,开始无差别地攻击。 “呵呵,惠子很擅长插花,对各种花的情况比起我和加藤要清楚得多。而且绘纱还当着你的面,吐槽过你父母自杀导致她家公司名誉受损,活着就够失败了,死了还给人找麻烦。” 加藤拓听见这话,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展开,就被桥门川江接下来的话冻住了。 “绘纱和加藤说得好听是青梅竹马,其实不过是从小跟在绘纱后面的一条狗罢了。绘纱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他已经私下里和我抱怨过很多次对绘纱的不满了。” “比如,绘纱只是出生好罢了,脾气那么臭,嘴巴那么毒,迟早有天他会教训教训她。” 三好惠子看着加藤拓僵硬的神色,痛快地笑出了声。 大家都是半斤八两,谁比谁清白,还怀疑她! 三人互相揭短,无人生还。 目暮警官掩饰性地轻嗽了几声,有些头痛地擦了擦额角的汗,一切又回到了最初,依旧是这三人嫌疑最大。 柯南眉头紧锁,垂头思索,他到底是忽略了什么地方。 他抬头看了一圈嫌疑最大的三位嫌疑人,余光从红木茶几上的照片上一扫而过。 等等!那是 灵光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一扫之前的愁眉苦脸,勾了勾唇角,心想,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已经识破凶手的作案手法了。 松本桑冷眼旁观了一出好戏,放下葡萄汁,余光瞥见柯南的笑容,打消了开口的念头。 她垂眸遮掩住眼中的神色,勾起的红唇带着一丝玩味。 柯南一溜烟跑上二楼插花室,找取证员帮忙确认。 之后又回到了会客厅,目光在目暮警官和松本桑身上徘徊,神色透着几分犹豫,在场的他认识的只有目暮警官,和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松本桑。 目暮警官不太适合,那么 他摸了摸手表,正准备抬起手腕,对准松本桑。 “柯南,你在做什么呢?” 温柔的嗓音,带着些许的疑问,无端让柯南脊背发凉。 他被吓得差点一个趔趄,急中生智道:“呃,我在看现在几点了。要是太晚了,小兰姐姐会担心的。” 松本桑一脸关切地询问:“那要不要先打个电话回去?” “不、不用了。再等一会。”柯南连忙摆手拒绝,这个时候打电话回去会被小兰臭骂一顿,搞不好还会勒令他马上回家。 松本桑点了点头,转身之时余光在他左腕上的手表滑过,漆黑的眼眸微闪。 心里石头落地,柯南松了口气,转眼就见松本桑手里把玩着一把不知打哪儿摸来的木制折扇。 他好奇地多看了一眼,华国式的漆黑描金纯扇骨折扇,很少见,价格也一定很美丽。 松本小姐果然很有钱。 柯南小声嘀咕后,将注意力集中在破案上,现在借松本桑身份破案的想法无法实现,只能他自己引导了。 他叹了口气,祈祷目暮警官能够给点力。 第15章 推理 被柯南寄予厚望的目暮警官,现在只觉得压力甚大。 他拿着手帕,不停地擦拭额头的汗水,四人之间的纠葛,使得谁都有嫌疑,案子毫无进展。 他不由地开始想念,他的好朋友毛利老弟在的时候了。 “啊嘞嘞,好奇怪啊!”柯南趴在茶几上,疑惑地指着一张照片说道。 小孩子独有的小奶音,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目暮警官一听这话立刻附身去看,带着一丝期待地问道:“怎么奇怪了?” 柯南用小小肉肉的手指给他看,“这个感冒药和我以前吃过的怎么都不一样?是新出的药片吗?” 目暮警官仔细辨认着照片中混在一起的药片,好像是有点不太一样。 他唤来警员,准备吩咐其去找取证员检测一下这是什么药片。 话还未说出口,就见取证员推门而入,手里拿着透明色的取证袋,几粒白色的药片一览无余。 “目暮警官,按照您的吩咐,经过鉴定,死者包中所服用的药片果然含有心脏病特效药。您真是料事如神,宛如福尔摩斯再世啊!” 目暮警官惊讶地张了张嘴,随即被取证员浮夸的彩虹屁取悦得身心舒畅,想要反驳的心思瞬间抛去了爪哇国。 他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是吗,是吗。也没有这么夸张啦!” 在旁人的心思都在取证员手上的取证袋上,从而忽略了目暮警官的面部表情时,松本桑注意到了这颇有意思的一幕。 她将木扇轻抵下巴,无声笑了下。 取证员一边腹议目暮警官原来喜欢别人夸他,一边放下取证袋退了出去。 柯南的目光从取证员一进门就紧紧锁定在某个人身上,果不其然,在某个人的脸上,他看到了片刻的慌乱之色。 在其他两人疑惑表情的对比下,是如此的显眼。 “心脏病特效药?”三好惠子诧异地重复了一遍,怀疑地看向另外两人,“绘纱的感冒药里怎么会混有这种药,是不是凶手留下的?” 加藤拓冷笑一声,“你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凶手。” 桥门川江更是对三好惠子的话置若罔闻,他对这个害她丢脸的前女友没什么好脸色。 目暮警官食指抵在下巴上,眼睛向上看去,思索着各种可能。 柯南抽了抽嘴角,拜托能不能动点脑子,果然还是指望不上。 “啊咧咧,大哥哥你脖子怎么红红的。” 他指着桥门川江的脖子,一脸天真好奇之色。 桥门川江瞳孔微缩,颤抖着嘴唇,下意识地捂住脖子。 但是已经晚了。 众人顺着柯南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然看见了桥门川江脖子上那在耳机遮掩下不易发现的红斑。 桥门川江的额头上沁出来细密的汗珠,“可、可能是被蚊子咬了。” “可是,松本姐姐的花店是才开的啊!”柯南反驳。 看够了这场戏,松本桑慢条斯理地合拢半开的折扇,不紧不慢地开口,“桥门先生脖子上的红疹,应该是因为沾染了铃兰的汁液。” “铃兰花的汁液比较特殊,仅仅是简单的皮肤间的接触就会中毒。轻者,接触部位就会出现红疹,就如桥门先生一般。” 目暮警官目光锐利地盯着桥门川江,挥手命令道:“桥门先生请配合检查鉴定一下。” 桥门川江大步向后退,慌乱地说道:“不是我!绘纱真的不是我杀的!我只是用铃兰碰了一下她的胳膊!” 柯南转头看了看右边的沉默不语的松本桑,又看了看被警员抓住胳膊的桥门川江,心里发急。 松本小姐,你别推理一半就停下啊! 松本桑用余光观察柯南,见他焦急着想要开口时,才慢慢悠悠地说道。 “目暮警官,请稍等一下。” 柯南的话顿时卡在嗓子眼,噎得他有点儿难受,他狐疑地看向松本桑,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但松本桑神色虽温和,但的确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恶趣味的人。 柯南将猜测压在心底,专心倾听她的推理。 松本桑用扇子隔空指了指桥门川江脖子上挂着的耳机,“我想桥门先生的耳机里,现在还有未曾丢掉的铃兰花茎。从动机和物证的角度上来说,凶手似乎是桥门先生。” 接到目暮警官的示意,警员顺利从桥门川江的耳机中找出了铃兰花径。 然而紧接着她话锋一转。 “但很遗憾,他并不是。” 柯南听见她宛如大喘气一般的叙述,没有忍住翻了个白眼。 “在命案发生之后,我们谁也不知道吉田小姐的死因。但各位回想一下,我们最早提到具体花材的是谁。。” “是加藤。”三好惠子率先回想起。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肯定。 加藤拓顶着众人怀疑的目光,冷冷地反驳。 “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警官要求我描述一下从进花店到绘纱死亡这段期间,我的举动。我只是一五一十把细节都说了出来。” 松本桑弯了弯唇,“啊,对。我只是合理的推测一下。” 目暮警官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松本桑,擦了擦汗,终是忍不住说到,“松本小姐,你能一口气说完再停下吗?只讲重点!” 松本桑用折扇掩着红唇,轻笑了下,“抱歉,那我就直说了。” “死者吉田小姐并不是死于铃兰毒素。准确的说,她是死于由铃兰毒素引起的心脏病。” “铃兰毒素摄入超过一毫克的量才会致命,并且是立即毒发,征兆明显。而吉田小姐在喝完水之后,还插了一会儿花,只是出现轻微的中毒症状,说明她所中的铃兰毒素并不严重,远远达不到致死的程度。” “从吉田小姐对药片的遮掩来看,她是在刻意隐瞒自己有心脏病的情况。这一点,目暮警官可以向她的家人询问。” “而在你们三人中,只有加藤先生因从小和她相识,才有机会了解到这一点。” “我想加藤先生是往吉田小姐的杯子里加入了铃兰花的保鲜水,以铃兰毒素诱发心脏病,来杀死吉田小姐的。” 加藤拓嗤笑一声,“这也只是你的推测而已了。你有什么证据吗?” 松本桑欣赏着折扇繁复的描金扇面,温和语气透着一丝调皮,“有哦。因为铃兰花的特殊性,我在养护的水中加入了维生素c,与其他鲜花所用的保鲜剂都不一样。” “加藤先生可以解释一下,你挽起衣袖上的黄色痕迹是什么吗?” 第16章 再相遇 花店门前。 柯南怀里抱着一束鲜花,垂头丧气地站在目暮警官身边,听着两人无意义的客套。 “那松本小姐,我就先安排警员先送柯南这孩子回去了。”目暮警官摸了摸柯南的小脑袋。 “麻烦您了,请慢走。”松本桑低头看了一眼满脸写着不情愿的柯南,弯腰对他笑道,“再见啦,柯南。” 柯南挤出一个笑容,“松本姐姐,再见。” 真是谢谢你,有你这安排,我回去一定少不了一顿臭骂! 松本桑看出他笑容底下的咬牙切齿,朝他嫣然一笑,目送他们上车离去。 转身回到花店柜台,她扫了一眼面前摆着的两台电脑,乌亮的黑眸中满是愉悦。 整理完会客厅,松本桑站在柜台前低头整理着鲜花。 柔顺的墨发随着她低头的姿势垂散在一侧,泛着乌黑亮丽的光泽。却一缕调皮的碎发落在她的脸颊上,晃晃悠悠,惹得她频频蹙眉,却不愿意伸手将它捋顺。 “叮铃铃~”绯红色风铃摇曳。 松本桑抬眸,望进一双森冷锐利的墨绿色眼瞳之中,无边地冷意与危险蔓延而来。 有点儿眼熟。 黑色礼帽下,银白色长发散发着莹莹光泽,一身无裁剪的黑色大衣一丝不苟地穿得整整齐齐,棱角分明的脸上冷若冰霜,周身气场阴沉骇人。 若是忽略他双手揣兜的姿势和冷冽的气质,倒像是上个世纪油画里走出的绅士,矜贵、神秘。 松本桑像是被男人骇人的气势所慑,愣愣地站在那,随着他一步步地靠近,脸色逐渐变得苍白,杏眼微微瞪圆,嫣红的唇紧抿着,像一只生于悠然丛林中忽然受惊的小鹿,我见犹怜。 高大的男人迈着修长的腿,几步走到了她的面前,锐利的绿眸居高临下地紧锁住她。 松本桑倏然低下头避开他迫人的视线,紧了紧手指,抿唇小声问道:“先生,有什么能帮到您?” 琴酒垂眸盯紧了她,自然没有错过她细微的小动作,也察觉到了她看似镇定的声音中极力掩饰的颤抖。 “一束花。” 男人低沉阴冷的嗓音幽幽响起,好在话中并未透露出恶意。 松本桑的神色可见地放松了一些,语气也不如之前那般僵硬,“您是想要些什么花呢?” “随便。” 冷冰冰的两个字,昭告着男人不在意的态度。 松本桑噎住了。 她偷偷抬起眼,想要打量他的神色,却正好对上对方那双锐利如刀的绿眸,顿时纤细的身子轻微地颤了颤,却没再躲避他的目光。 她紧抿着红唇,迎着男人打量的目光,用纤细修长的手指,指了指柜台上刚刚整理好的花束,“您看这一束可以吗?我刚刚整理好的。” 琴酒余光瞥了一眼花束,绿眸危险地眯起。 以白玫瑰为主,白桔梗为次,间或点缀着尤加利叶、绿玲草的花束,从美学的角度来看,少女的审美无疑是极好的。 但,它的基调是白色的。 让一个游走在黑暗、危险世界之人,买一束象征纯洁的白花。 这,很有想法。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乖巧无辜地眨着双眼,等待他答复的少女,唇角一扯,白牙森森,阴恻恻道:“很好。” 如愿以偿看见少女被他吓得瑟缩了下身子,他嗤笑,“伸手。” 他语气冰冷而平淡,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傲慢。 松本桑一愣,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却依旧乖乖照做,伸出了白皙柔嫩的右手。 琴酒垂眸睨了一眼,眸光微闪。 少女手心向上摊开,纤细修长、灯光下恍若玉雕,没有一丝的瑕疵。 松本桑看着男人从兜里伸出带着手套的左手,慵懒随意地停在她掌心的上方,缓缓张开。 “哗啦啦~”一把硬币从他手中落在她手掌之中。 松本桑迟缓地眨了眨眼,眼看硬币就要溢出,慌忙伸出左手,与右手并在一起。 很快,一把大约四、五十枚以100日元为主的硬币堆满了少女的手心,零星几枚掉落在柜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少女细眉轻蹙,盯着手里的一堆硬币,红唇微启,一点贝齿隐约可见,似是想说什么。 但男人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琴酒收回手,于半道上微微一顿,随即拿起了那一束纯白的鲜花,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银白色长发随之摇曳。 松本桑望着那颀长挺拔的身影融入无边的夜色之中,唇角掀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森田制药公司。 她在心底呢喃这个名字,眼底划过一抹深思。 伏特加无聊地坐在驾驶座滑动着手机,察觉到有人朝着这个方向而来,警觉地抬起头,神色一改之前的散漫,浑身进入戒备之中。 待看清来人,他才恢复成一贯憨厚的形象。 等等! 他看见了什么? 伏特加瞪大了双眼,盯着他大哥左手拿着的一束与他气质格格不入的鲜花,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喉咙。 组织 killer、花。 一个狠戾无情,一个娇弱浪漫。 这两个词的组合在一起,怎么看都觉怪异。 他是知道大哥今天是去花店试探松本桑的,为此他还特地给大哥换了一把硬币。 但他真的没有料到他大哥竟会真的带回一束花,而没有直接扔进垃圾桶。 琴酒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将花束往后座一扔,瞥了一眼发蠢的小弟,面无表情地开口。 “开车。” “好的,大哥。”伏特加下意识地应道,却没有动作。 他不受控制地瞄了一眼后座的花束,麻木地想道,不仅没有扔掉,还是一束白花。 对,一束纯洁的白玫瑰。 琴酒皱着眉看向没有动静的伏特加,顺着他偷瞄的动作,余光瞥了一眼纯白的花束,冷嗤。 “你想把它染红吗?” 森寒的杀气弥漫在保时捷356a狭小的空间内,似乎空气都被冻结成霜。 伏特加健硕的身躯猛地一颤,脑子瞬间清醒,他还不想脑袋开花,白花就白花,挺好的。 他脚下一踩油门,正襟危坐地握着方向盘,紧盯着道路目不斜视,“不,大哥,我这就开车。” 琴酒冷笑一声,半阖着眼靠在副驾驶座,将松本桑与那天晚上那个女人对比。 少女娇嫩的脸庞浮现在他眼前,低眉顺眼,长睫微颤,一双圆润的杏眼清澈明亮——纯然无害。 他绿眸微眯,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倏然,他坐直身体,伸手将后车座下的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 第17章 小苍兰 法式花店的玻璃门上挂着“休息”的牌子,可店里却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行人总是好奇地多看上两眼。 松本桑慵懒闲适地靠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折扇,目光落在柜台亮起的电脑屏幕上。 良久,原本停留在桌面的电脑,忽然鼠标自己动了起来,径直打开了监控程序界面,在一番细致地搜索后,又查看起电脑里的各种程序和文件,最后无功而返地重新沉寂了下去。 松本桑勾了勾唇,望了一眼店里伪装成花朵装饰的监控,起身熄灭了灯火。 电脑意料之中地被入侵,倒也不枉费她提前一步删除了今天的监控记录和设置,拉下了监控电闸的功夫,甚至还撤掉了电脑的加密、防入侵和反追踪设置。 森田制药公司,这个摆在明面上私底下从事禁令科研的公司,背后所属的势力似乎很庞大。 她就像窥见了冰山一角,不知其全貌,却知其甚大。 松本桑抬头看了一眼满天繁星,眼底闪烁着细碎的光芒,轻声呢喃。 “还真是麻烦呢~” 中村仓骏死得还是太痛快了些。 桂花繁复缀满枝头,馥郁的香味沁人心脾。 柯南站在桂花树下仰头看着这棵两米多高的树,踮起脚尖凑近轻嗅,却被细小的花粉呛到,咳嗽了起来。 松本桑抬眼睨了一眼不安分的小朋友,又低头看着手上的邀请函。 现在距离花店发生命案已有小半个星期,那日她送了柯南一大捧花束,倒也没有想到会有回礼——自制饼干和邀请函。 “满天堂游戏发布会?”她轻声念出邀请函的主办方,颇有点儿新鲜。 柯南揉了揉鼻子,坐上松本桑对面的藤椅上,“嗯,是毛利叔叔兼职的卡带。” 他偷偷瞄了一眼对面坐着的温婉少女,心里默默腹诽。 松本小姐除了脸庞带着点稚嫩,一点也不像刚满十八岁的未成年少女。 还是只比他的真实年龄大一岁,却比他还要高一点少女——他十八岁一定会比她还要高! 那天回家以后,在毛利叔叔煽风点火之下,他狠狠地挨了小兰的一顿臭骂。不免对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松本小姐产生难以抑制的愤懑,遂想起了她和毛利夫妇都认识的事。 刚好小兰也对松本小姐很好奇,毛利叔叔作为当时出警的火灾科警部与她有过一定的接触,就简略地讲述了松本小姐悲惨的身世。 出生身弱,疗养到6岁才去上学,却在初次出门的那天,亲眼目睹了父母死在汽车爆炸之中。她一时深受刺激高烧不退,在病房里躺过了父母的葬礼。其后随唯一的亲人祖父回到华国,直到近期才回到日本。 值得注意的是,这起汽车爆炸案至今仍然是一起悬案。 柯南看了一眼搁在玻璃圆桌上的华国式折扇,心道,难怪她对华国的东西情有独钟,就连茶杯之类小物件的都是华国款式的,原来父亲原是华国人,她随母姓,还在华国生活了那么久。 “刷”的一声,漆黑描金花卉折扇在他眼前展开,柯南疑惑地接过折扇,看向松本桑。 “好看吗?”松本桑笑问。 柯南仔细地端详了一番折扇递还给她,诚实地点头,“很漂亮。”也很贵。 这把十九骨折扇是以紫檀木为底,染上黑漆,用金粉细致地描绘了华国的花中四君子,做工和画工同样精湛,造价不菲。 松本桑合拢折扇搁在一边,打开了装着饼干的盒子,一股奶香味扑鼻而来。 她轻捻了一块尝了一小口,眼睛微微一亮,矜持又不乏速度地又尝了两块。 柯南一脸骄傲地用一种充斥着“你赚到了”的语气,忍不住说道:“是不是很好吃!?小兰姐姐的手艺可是最棒的!” 松本桑扑哧一笑,揉了揉他毛绒绒的脑袋,“是,非常好吃!你家小兰姐姐是最棒的。” 柯南小脸一红,结结巴巴说道:“还不、不是我家的。” 松本桑诧异地扬了扬眉,“还不是”这个用词很有意思。 这孩子智商高,感情方面也早熟? 但转念一想,也许只是小朋友表达单纯喜爱的一种方式。 不过,这不妨碍她逗逗他。 “哦~还不是啊,那什么时候是呢?” 柯南的脸瞬间爆红,熟得仿佛可以冒烟了,他瞠目结舌道:“不、不是这个意思!是、是” “是”了好半天都没个下文。 松本桑欣赏够了他窘迫的小表情,轻笑着递给他一盏茶,“嗯,我明白你的意思。” 她说明白,却又不说她明白的是什么意思。 柯南捧着茶,张了张嘴,又郁闷地默默无言。 半晌,他才想起今天来的目的,“松本姐姐,满天堂的游戏发布会你会去吗?” 松本桑唇角微翘,“会去呢。” 发觉柯南良久没有动作,她抬眸轻问:“怎么了?” 柯南低头喝了口茶,“没事。” 只是有那么一瞬,他觉得眼前温柔轻笑的少女离得很远。 柯南喝完一杯茶,犹觉得不够解渴,又添上一杯。 他捧着和他手差不多大的茶杯,暗暗吐槽,这么点大的茶杯,解渴都要倒上几次,太麻烦了。 他睨了一眼品着茶的松本桑。 她坐姿端庄,右手扣杯,拇指和食指轻持杯沿,中指轻托杯底,无名指微收,小指微微翘起。 先细嗅茶香,再垂眸观茶,最后浅酌细品。 不紧不慢,自然舒展。 柯南对比了一下自己一口闷的方式,又默默补上一句,虽然很有韵味。 松本桑搁下茶杯,望了一眼外边的天色,转头问道:“毛利小姐喜欢什么花?” “诶,花?”柯南闻言一怔,想了想,“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不过小兰姐姐喜欢红色。” 松本桑颔首,徐徐起身,“等我一会儿。” 不久,松本桑递给柯南一束红色小苍兰花束,指了指渐暗的天空。 “柯南你该回去了。这束花替我送给毛利小姐,她送的饼干,我很喜欢。” 柯南抱着有他一半高的花束,仰头看着落日余晖中,眉眼带笑的松本桑,那种感觉又出现了。 明明很近,却又很远。 第18章 日出扶桑 米花饭店,满天堂发布会。 毛利兰不满地盯着一脸恶心想吐的毛利小五郎,“真是的,你喝得这个浪醉如泥样子,一会怎么见松本小姐!真是太失礼了!” 毛利小五郎弯腰扶着门框,摆了摆手,“少啰嗦,我也只是喝了五六杯而已。琴酒加上伏特加和其他威士忌” 柯南瞳孔微缩,“啊?”琴酒和伏特加,那两个害我变小的黑衣男人就是这个代号。 毛利小五郎转头疑惑地看向柯南,“嗯?” 柯南摆摆手,正要说话。 此时,一道柔和的女声在唤他的名字。 “柯南!” 柯南循声望去,只见松本桑穿着一席烟青色长裙款款而来。 他抽了抽嘴角,好像每次见她都是穿的裙子。 他招了招手,“松本姐——” 一阵风从他身边飘过,晃眼间,毛利小五郎已经站在松本桑面前,宛如满血复活般,笑得春光灿烂。 “松本小姐,十多年不见,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柯南克制地露出鄙夷的小眼神,大叔还真是老样子。 毛利兰一脸尴尬地小声喊道:“爸爸!” 松本桑看着突兀出现在眼前的大叔脚步一停,错愕了一瞬,旋即莞尔一笑,“毛利先生,好久不见,您还是那么神采飞扬。” 当初她从病床上清醒过来后,毛利先生代表警方前来慰问,也是这么跳脱。 时光好像只是带给了他面容上的变化,他依旧如初见时那般意气风发。 毛利小五郎摸着后脑勺,笑得越发灿烂,陷入了自得之中,“哈哈,是吗?!” 松本桑淡笑不语,转而看向了走来的柯南和牵着他的毛利兰,先朝柯南笑了笑,随即她朝毛利兰伸出右手。 “你好,毛利小姐,我是松本桑。” 毛利兰愣了一下,很少有人这么正式地和她见礼,但这种被重视的感觉很棒,她嫣然一笑,伸手回握。 “松本小姐,你好,我是毛利兰。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喊我小兰。” 松本桑闻言,微微垂眸,随即抬眸注视毛利兰的双眼,从善如流地回道。 “小兰,你也可以喊我桑。” 柯南仰头来回看了看握手的两人,恍然大悟。 小兰和松本小姐看上去似乎一样属于性格温柔的女性,但是两人站在一起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小兰的温柔是属于由内而外透出的,生来如此。 松本小姐比起温柔,更适合用温雅来形容,她的温柔来自于良好的教养,待人接物的温柔中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疏离。 所以他才会有时候觉得,松本小姐给人的感觉既近,又远。 一旁回过神来的毛利小五郎插话道,“说来松本小姐的名还真是特别,是有什么寓意吗?” 柯南看了一眼和松本桑一样高的毛利叔叔,暗自点头,真是个好问题,他也好奇很久了。 桑这个字的发音在霓虹更多用于称呼的虚词,基本没有人用作名。 松本桑松开毛利兰的手,看了眼三双好奇地眼睛,笑容微不可见地浅了几分。 “日出扶桑——这是我名字的出处。” 柯南摸着下巴说道:“原来松本姐姐的桑指的是扶桑树啊!” “扶桑树?”毛利兰疑惑道。 毛利小五郎猜测,“一种果树?” “是华国神话里面的一种神树啦!传说太阳就是从扶桑树上升起的。日出扶桑也就是这个意思。”柯南解释道,末了他补上一句,“松本姐姐,对?” 不过,这句话有什么寓意吗? 松本桑俯身摸了摸柯南毛绒绒的头,笑得一脸温柔,“是哦,柯南懂得的知识还真多呢。” 语毕,她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留,指着行李寄存处排起的长队,建议道:“不如我们先寄存行李?” 毛利小五郎看见那条长长的队伍,只觉得他的胃又开始恶心起来了,他神色一垮忍不住干呕。 松本桑一愣,看了眼萎靡不振的毛利先生,迷惑不解地问道:“毛利先生这是怎么了?” 毛利兰剜了一眼不省心的爸爸,却还是上前扶住他,红着脸小声道:“我爸爸他只是喝多了。” 她心想,还好走之前押着他去洗了一遍澡,不然满身的酒味就更丢脸了。 松本桑理解地点点头,主动接过她手里的雨伞,随他们一道排队。 毛利兰环视了一圈,整个大厅人山人海,不禁感叹:“哇,真的好多人啊!” 排在她前边的毛利小五郎,此时已经缓过劲,脸色好多了。 他闻言,转头炫耀道:“废话!游戏软件界的人几乎都来了。” 听见周围在讨论同一样游戏,松本桑询问道:“他们在讨论的就是毛利先生监制的游戏卡带吗?——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推理馆。” 毛利小五郎哈哈一笑,“哈哈,对!松本小姐不用这么客气啦,和柯南一样喊我毛利叔叔!” 松本桑颔首,轻声细语地说道:“毛利叔叔,您也随小兰一样喊我,柯南也是哦。” 毛利小五郎摆了摆手拒绝道:“那怎么好意思,我还是称呼你桑小姐好了。” 松本桑轻笑,“可以,您随意。” 此时,站在松本桑身后的年轻男人搭讪,“是毛利先生吗?” 毛利小五郎转头看向年轻人,迷糊地“唔”了一声。 年轻男人看出了毛利小五郎没有回想起,便指着自己道:“是我啦!满天堂的中岛秀明,‘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推理馆’就是我策划的。” “哦,是你啊。我们在企划会上见过。”毛利小五郎想了起来。 中岛秀明点点头,表露出攀谈的欲望。 松本桑见状侧身让开了位置,对着毛利兰指了指一旁略空旷的地方,“我的行李已经寄存好了,我就在一旁等你们。” 毛利兰接过伞,点头回应。 松本桑站在一颗常青树旁,察觉到裙兜里的手机轻轻震动,她挑了挑眉,摸出手机点开讯息浏览。 而后她看了一眼毛利一家距离柜台的还有颇长一段,略作思索后转身离开。 第19章 附近 发布会上,中岛秀明踌躇满志地站在台上向众人做着游戏介绍。台下,兴趣之人认真倾听,时而热情地捧场,对此并不感冒的人四处寻找合心意的游戏。 松本桑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会议席上的毛利小五郎,敛眉道:“我们就这留毛利叔叔一个人坐在那,没事吗?” 毛利兰满不在意地摆摆手,“安啦,他坐在台上反而更好。就他现在那副样子,走几步就恶心的不行,我们还得分心照顾他。” 她拉起松本桑的手,笑道:“我们现在快去体验各种游戏!” 松本桑看了一眼她们牵着的手,莞尔一笑,“好啊,我还没有过这种体验呢。” “欸?!”毛利兰诧异地回头,“桑,你没有玩过游戏机吗?” “是喔。”松本桑略做解释,“之前一直忙于学业啦,不然我现在应该还在漂亮国上学。” 毛利兰有听松本桑说起过已经大学毕业,想了想她的年龄,对此就不奇怪了。 她兴致勃勃拉着松本桑在人群中穿梭,“那就更要好好玩一玩,我们争取把所有游戏都体验一遍!” 柯南双手抱头跟在她们身后,一脸无奈,喂喂,你们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的圈里,不时传来惊叹声。 “哇,好厉害,又中了!” “这是第几个了?” “第十一个了!现在正在抓第十二个!” 柯南抱着一堆娃娃,旁边还坐着一只比他人还高的娃娃,小小年纪就承受了本不该承受的重量。他抽搐着嘴角,听着围观人群的赞叹声,努力抱紧娃娃不让它们掉下去。 两个女孩在玩了一圈略简单的游戏后,准备去体验一下传说中“十抓十空”的娃娃机。 谁知,这项让许多人折戟沉沙的游戏,在松本桑空了两回后,开始了“十抓十中”毫无难度的游戏体验,简直把其他人打击得怀疑人生。 尤其是小情侣们,男孩子们顶着女友“你真是太不行了”的控诉眼神,简直是欲哭无泪。 真不是他们不行,而是对方不做人!能不能留点耍帅的机会给需要的人啊! “哇,第十二个也中了!” 男孩子们心有戚戚地彼此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绝望。 松本桑意犹未尽地拿出掉落下的娃娃,递给了用星星眼盯着她看的毛利兰,不禁莞尔,“我们去体验下一个游戏~” 这个游戏的技巧已经掌握,再玩下去也就那样了。何况——老板和其他人怨念的眼神令人有点难以招架。 毛利兰抱着娃娃小鸡啄米般地频频点头,没有丝毫意见,“桑,你真是太厉害了!” “这些都是有技巧的,你要是愿意学的话,我可以教你。”松本桑顺手接过柯南手里的娃娃,回道。 毛利兰回忆了一下她抓娃娃的战绩——十抓一中,那一中纯粹是运气好,抓夹下落的时候碰落了边缘的娃娃。 她抓了那么多年,也看过许多攻略,每次依旧是靠运气得的娃娃。她干笑了两声,拒绝道:“不了不了。” 松本桑见她真心不想学,便不再提,转头看了一眼还在围观的女孩子们,对两人说道,“介意我将多余的娃娃送给其他女孩子吗?” 毛利兰和柯南还没有回答,听见这话的女孩子们就先一步欢呼起来,“哇,真的可以吗?!” 松本桑抓的娃娃都是特别漂亮或是可爱的类型,也是属于位置刁钻、特别难抓的那种。奈何他们男友不给力,至今没有抓到任何一个。 现在有漂亮姐姐愿意送给她们,怎么可以不兴奋! 最终,他们各自挑选了一个喜欢的娃娃,剩下的十个娃娃随机赠送给了其他女孩子。 柯南原本是不想要的,奈何小兰说这个穿着小西装的公仔很像他,很可爱,那他只有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他抱着公仔仔细端详,小声嘀咕:“也没有多像嘛。” “快点给我回来!臭新一!” 柯南猛地一惊,抬头便见拳击机显示400分值,并伴随着特殊的喝彩声,而小兰正在解下拳击手套。 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可怕 眼看着小兰的邀请在遭到松本小姐的拒绝之后,将目光转向了他,柯南流着冷汗,率先说道:“我要去一下洗手间。” 一旁的中岛秀明顺势说道:“那我们一起去,小弟弟。” 毛利兰的安利接连遭受失败,她有些沮丧地低头将拳击套放在游戏机上,桑一身气质不符拒绝就算了,柯南为什么也拒绝啊。明明很好玩,也很解压嘛。 松本桑转移话题问道:“小兰,你刚刚说到的新一是?” “是我的青梅竹马,工藤新一。”毛利兰嫣然一笑,显然提起的这个人对她来说很不一般,“他是一个侦探!” 这个姓氏 松本桑略扬了扬眉,这般凑巧,“他是住在米花町二丁目21番地的工藤家吗?” “诶,桑是怎么知道的?”毛利兰一愣,桑和新一家是认识吗? “因为我就住在那附近,37番地。” 毛利兰微微睁大了眼睛,她知道那栋别墅。十多年前被买下推平重建,但建好之后一直无人居住,而且旁边还有一个小公园的别墅。 她上次去新一家的时候,那里也还是无人居住,结果竟然是桑的家。 松本桑晃了晃穿着小西服的公仔,“不过,工藤家最近好像都没有人住。” 毛利兰迟疑了了一下,“嗯,他最近在调查一个案子,新一的父母也都在国外。” “所以你才会叫他快点回来?”松本桑打趣道。 霓虹还真是奇怪,警方破案都是靠侦探的吗? 毛利兰脸颊微红,视线不自觉地乱晃,“没、没有啦。” 看见满天堂的发布会已经结束,她眼睛一亮,转移话题,“对了,发布会好像结束了耶,我们去看看爸爸怎么样了。” 松本桑见她欲盖弥彰,体贴地轻笑,顺着她的话说道:“好啊,也不知道叔叔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第20章 爆炸 事实证明,宿醉的后遗症并不是那么好摆脱的。 在当了近两小时只坐着的吉祥物摆件,毛利小五郎依旧感到反胃恶心,时不时地干呕。 松本桑看着靠在墙上萎靡不振的毛利小五郎,提议道:“叔叔这个样子得喝点解酒的东西才行,不如我现在去买?” 想起至今不见人影的柯南,她又道:“再顺便找一下柯南,说不定他现在正到处寻我们呢。” “好,那就拜托你了,桑。”毛利兰扶着毛利小五郎感激道。 松本桑摇了摇头,示意不用多谢。 她先去了之前和柯南分开的拳击机旁,没有看见柯南的身影,倒是在附近遇到了和柯南一起去厕所的中岛秀明。据他所说,他和柯南在出厕所时就已经分开了。 松本桑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自助售货机上买解酒的西瓜汁或是番茄汁,却意外看见了柯南正站在垃圾桶的上捏着钱包,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个黑衣男人。 她扬了扬眉,喊道:“柯南,你——” “丁零当啷~” 柯南好似被突然的喊声吓了一跳,手上的钱包一松,硬币掉落了一地。 松本桑扶了扶额,随即走了过去,蹲在地上捡硬币,“柯南,不好意思,姐姐刚刚吓到你了。” 柯南正忙于竖起耳朵偷听黑衣男人的话,闻言敷衍地应道:“嗯嗯。” 松本桑捡硬币的动作一顿,抬眸瞧了他一眼,发现他的注意力放在了身后的打着电话的黑衣男人身上。 电话那头,琴酒叼着烟坐在副驾驶座上,听着伏特加公放和龙舌兰的电话,在听见一个耳熟的女声后,转头看向了伏特加。 察觉到大哥的目光后,伏特加按下静音键,问道:“大哥怎么了?” 琴酒取下烟,目光微暗,阴冷地吩咐伏特加道:“问一下他那边的情况。” 接到命令后,黑衣男人龙舌兰用余光瞥了一眼捡硬币的两人,和电话那头说道:“没事,只是一个小鬼和一个女人,小鬼的硬币掉了一地。” 电话那头又问:“你和那个女人在哪里见过面?” 龙舌兰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问懵了一瞬,很快回过神,转头又仔细打量了一眼捡着硬币的女人,很美,但从没见过。 他很肯定地回道:“没有。” 这个奇怪的问题,龙舌兰归为琴酒的谨慎。他暗叹,不愧是组织 killer,随时随刻保持着最高警惕。 等了一会,没有得到新的命令,龙舌兰便道:“我要挂电话了,伏特加。” 靠着良好的听力,松本桑将这场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代号叫龙舌兰的黑衣男人不是个普通人,她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发现了。但她没有在意,毕竟在霓虹,极道组织是合法的。 令她意外的是,为什么柯南一个七岁的小朋友会对疑似极道组织成员这么关注。 小朋友的侦探游戏已经离谱到这种地步了? 松本桑抬眸瞥向柯南,柳眉轻蹙—— 柯南蹲在黑衣男人的脚边,一边将一个小玩意贴在男人脚底,一边说道:“等一下!叔叔,你踩到我的硬币了。” 龙舌兰低头瞅了一眼挡在面前的小鬼,好没气地一脚踹开,“臭小鬼,讨打!” “哎呦!”柯南被龙舌兰踹倒一旁,捂着脸痛呼。 松本桑一惊,忙跑到柯南身边扶起他,见他脸上只是轻微红肿,松了一口气,正要喊住已经走到门口的龙舌兰理论,“这位先——” 她的话还未说完,柯南就如一阵风跑了出去,留下一句“桑姐姐,我去趟厕所!” 松本桑低头掩去眼底的复杂之色,缓缓捏着硬币起身。她没再管柯南的去向,径直走到自动售卖机前买了几罐合适的饮料,转身打算回到毛利兰那边去。 走出还未有五米,身后徒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她一惊,猛地回头奔跑过去,于一片尘埃烟雾中,看见了柯南小小的身影。 心头一松,松本桑的脚步便慢了下来,她走到柯南身边,一把拉起柯南的手,牵着他离开了一片狼藉的厕所。 站在厕所前,松本桑头疼地拨通了报警电话,恍惚间觉得这个场景有点儿熟 挂断电话,她低头看了眼沉浸在思索中的柯南,又拨通了毛利兰的电话言简意赅地告知了这边的情况,并约好在寄存处汇合。 “柯南,我和小兰说好了在寄存处汇合,我们快过去。”松本桑蹲下身,仔细端详了柯南脸上的流血的伤口,属于爆炸时产生的劲气造成的伤势,不算严重,也不会留疤。 此时,柯南沉浸在断掉琴酒和伏特加线索的懊恼之中,闻言连忙摇了摇头,“不行的,桑姐姐。我是第一目击证人,不可以先离开的。而且我还是一个——侦探。” “侦探。”松本桑轻柔的声音,和柯南奶声奶气、故作成熟的声音重叠。 她无奈地笑了下,尊重他的意愿,“好,那我和你在这里等警方过来。” 顿了顿,她指着他脸上的伤口道:“那么,我们现在先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米花酒店里的自助售货机商品总类齐全,松本桑很容易就买到了需要的药品。 在基础清创和上药之后,她不顾柯南的拒绝,执意在他脸上贴上了一个卡通创口贴。 松本桑端详着一脸郁闷的柯南,一贯小大人似的柯南脸上贴着个萌萌的创口贴,配合他此时不情愿的小表情,比以往要可爱的多。 她勾了勾唇角,从一旁的袋子里摸出一罐西瓜汁递给柯南,“给,先喝口果汁压压惊,警方估计没那么快到。” 她的语气温柔而轻缓,带着诱哄的意味。 柯南闻言,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喝果汁压惊——这是什么睿智的发言。 他摸了摸身上竖起的寒毛,暗忖,况且他也不是真的七岁小孩,倒也不必如此哄他。 “嘶!”柯南被脸上猝不及防的冰凉触感吓了一跳。 他抬头看着因恶作剧成功而眉眼弯弯的松本桑,一时无语。不过,她此时透露出的调皮,总算让他对她只有十八岁的事实有了一丝的真实感。 第21章 以酒为名 松本桑提着一兜的果汁,目光落在和目暮警官交谈的柯南身上,眸光晦涩难明。 良久,她垂眸拿出从爆炸之后就时不时震动的手机,查看简讯。 一目十行浏览完所有简讯,松本桑简单地发送了一条回信。 【您好,请问您是?】 对方显然读懂了她的意思,没再发送过简讯。 松本桑清除完所有痕迹,将手机掐灭,好整以暇地看着蹑手蹑脚打算偷摸溜走的柯南,等他走到拐角处才幽幽开口:“柯南,你这是准备去哪里啊?” 柯南转身摸着脑袋,略心虚地回道:“没,没有,我只是逛逛,逛逛。” 松本桑略一点头,没在意他明显蹩脚的借口,“情况都已经和目暮警官都说完了?那现在我们过去小兰那边。” 说罢,她牵起柯南的手,朝柜台方向走去。 本就打算去柜台处的柯南,在发觉目的地一致时,想找机会偷溜的心思淡了下去。 半晌,他后知后觉才想起,之前松本桑说过和小兰在寄存台处汇合。他叹了口气,什么嘛,他真是被那两个家伙的线索搞得忘记了这回事,根本就不用偷偷溜走的。 松本桑在墙柱边看见了扶着毛利小五郎四处张望的毛利兰,便松开柯南的手,抬手朝她示意。 毛利兰看见他们眼睛一亮,刚要说话,转眼就见柯南一溜烟跑去了寄存台,对上松本桑无奈地眼神,她尴尬地笑了笑。 她回去一定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柯南,真是太没礼貌了! 见柯南的活动范围在视线区域内,松本桑便没有在管,拎着解酒的果汁朝毛利兰走去,“毛利叔叔现在怎么样?我买了西瓜汁和番茄汁,他喝过应该会好一点。” 毛利兰接过她手里的袋子,随手拿了一瓶打开递给发蔫的毛利小五郎,抱怨道:“还是老样子。真是的,每次都喝成这个样子,怎么说都不听。” 松本桑抿唇轻笑,“也许每个男人都不能拒绝美酒的诱惑。” 钱、权、女人、美酒、车,这五样能够被完全抵制住诱惑的又有多少呢。 毛利兰叹气,“哎,真是搞不懂他们男人的心思,酒有什么好喝的,辣辣的。” 目光一转,她看见柯南从寄存台跑向目暮警官处被拦在了外边,揉了揉太阳穴,她拜托松本桑帮她照看爸爸,径直走向了不省心的柯南。 她一把拉住想绕开警员的柯南,见他满头汗水,便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给他擦拭汗水,却不慎带出了寄存号码牌。 她看着柯南疑惑地捡起号码牌,指了指毛利小五郎解释道:“这个牌子就是寄存行李的号码牌,100号是我的,96号是我爸爸的。但你看他那个样子,就由我保管。” 毛利兰看了看柯南脸上的卡通创口贴,眼睛微亮,柯南这样好可爱啊! 柯南盯着号码牌,想起那个高大黑衣男人的号码牌好像是98号,那么和他交易的人就是在小兰和叔叔之间 柯南灵光一闪,想通了其中关窍,原来是杀错人事件啊。 毛利兰见柯南不再打扰警方办案,便回到了毛利小五郎身边,同松本桑道谢:“麻烦你了,桑。” 松本桑轻轻摇头,“没事,不过我要失陪一下了。”她指了指满天堂发布会上的花饰,“我要去处理一下花店的生意了。” “咦,原来会场的花是桑你店里的啊。”毛利兰小小的惊讶了一下,随即想起了她送的红色小苍兰,又道,“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你送的小苍兰,我很喜欢呢!” 松本桑轻笑,“你喜欢就好,小苍兰的花语和小兰你很配呢——纯洁、幸福。” 说完,她转身走进了会场。 已经看穿凶手的作案手法,柯南调好手表麻醉针发射的角度,对着毛利小五郎按下了按钮。 “啪!” 发射出的麻醉针却正巧射在小兰的臀部。 柯南错愕地看着没有反应的小兰,却听见她对问号码牌的毛利叔叔说,“你放心,放在我的口袋里。” 柯南抽了抽嘴角,原来是有号码牌挡着。可转念一想,麻醉针只有一根,他得拿下来才行。 他蹑手蹑脚地跟在毛利兰的后面,伸手拔下了麻醉针,却也因此触碰到了她的臀部。 毛利兰察觉到有人在碰她的臀部,顿时一惊,随即抬腿向后扫去。 “嘭!”她的腿踢在了墙柱上。 柯南感受到她的腿带起的劲风扫过头顶,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好可怕! 毛利兰见后边只有柯南一人,先是一惊,而后神色不善地盯着柯南,“难道是你?” 柯南连忙摆了摆手,“我是看到你裤子上有脏东西,所以”顿了顿,他回头看向身后,“而且,你最好快点拿下你的腿。” 毛利兰顺着柯南的视线看去,一脸错愕地看见她将毛利小五郎的脸踹在墙上,“爸爸爸,你振作一点!” 借此机会,柯南躲在墙柱后,将蝴蝶结变声器调整成毛利小五郎的声音,清清了嗓子。 “咳,我没事,小兰,多亏你我才能想通。” “目暮警官!还不能让大家回去,这是一起凶杀案!” “我和他们交易的固定地点,就是在米花街大黑大楼最顶楼名叫鸡尾酒的酒。” 松本桑返回大厅时就只听见这了句话,她诧异地扬了扬眉,龙舌兰、伏特加、鸡尾酒,以酒为代号的极道组织? 在不明所以的人群中,她看见柯南那飞奔隔离去的身影。 松本桑垂眸沉思片刻,抬腿朝毛利兰走去,“小兰,毛利叔叔是又破案了吗?” “对啊,你好像还没有见过我爸爸是怎么破案的呢?”毛利兰见她对此似乎有点好奇,便简单地描述了一下,“他破案就像睡着了在梦游一样,醒来就忘的一干二净。” “诶,那很特别,难怪叔叔会被誉为‘沉睡的名侦探’呢。”松本桑轻叹。 梦游? 松本桑想起了上回在花店,柯南那对着她的手表,二者会有关系吗? 她垂眸,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小兰,怎么没看见柯南?” 毛利兰闻言一愣,四下张望都不见柯南的身影,脸色微沉,她摇了摇头道:“他刚刚还在这的,现在就不见了。这孩子总是到处乱跑,太令人担心了!” 松本桑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将在自动售货机边发生的一幕,隐去柯南的小动作,如数讲给她听。 在看见毛利兰担忧和后怕之色后,她不动声色地上着眼药,“柯南这样心大,就怕哪天无意惹上不该招惹的人。” 她的语气轻柔且担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 毛利兰狠狠赞同地点头,她回去肯定要好好跟柯南说道说道。华国有句古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怕哪天他不慎惹上蛮横无理之人,他一个才7岁的小朋友可怎么办。 第22章 画作 一辆黑色保时捷356a停在偏僻的小巷。 车内,伏特加挂断电话,向一旁的琴酒汇报,“大哥,那个沉睡的名侦探已经破案了,龙舌兰死于被调换过的、装有炸弹的箱子,是场意外。并且那个和他交易的程序员供出了鸡尾酒酒据点。” 琴酒眼底一片冷漠,似乎同伴死于一场乌龙,也没有让他的情绪泛起一丝波动。 他勾起薄唇,划出一个嘲讽的弧度,“蠢货。” 不谨慎的蠢货,迟早有一天会死在自己的大意上。 至于据点被暴露,他根本不做思考,毫不犹豫道:“炸了。”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似乎只是下了一个稀疏平常的命令。 对这场爆炸可能造成的伤亡,他没有丝毫愧疚、动容之色,对生命异常的淡漠。 伏特加对此没有意外,对于可能暴露组织秘密的事情,大哥的作风一贯是斩草除根,绝不留一丝后患。 他在安排好后续扫尾工作后,收到了情报部的具体情况文字版报告。浏览之后,他的目光停留在最近时常提起的名字上,略作犹豫,他还是贴心地提醒了一下。 “大哥,情报部的报告里提到了松本桑。” 因沉睡的名侦探在案件中察觉组织的交易,作为与他一道的松本桑在此次事故中有被提及。 琴酒点烟的手微微停滞,将点烟器塞回车上,从衣兜里拿出了手机。点开最新的简讯,他迅速浏览一番,修长的手指在屏幕点击几下后掐灭屏幕,握在手心。 略等了几分钟,手机轻轻震动收到了回信。 他看着回信轻嗤一声,不置可否。 情报部的情报上,满天堂发布会除了龙舌兰通过交换号码牌完成交易,还有一个极道组织也用此方法在交易。 他怀疑松本桑就是那个极道组织的交易对象,但调查的结果却是,拿走极道组织那个箱子的是一个男人,一个和松本桑毫无交集的男人。 上次花店的试探,松本桑表现得就像一个普通人,毫无破绽。他本应该就此结束,上报那位大人。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松本桑没有表面上表现得那般柔弱无辜。 而这次极道组织交易对象,必定是松本桑。 倒是那位沉睡的名侦探琴酒隐藏在礼帽下的幽绿色眼眸闪过杀意。 窗外,碧空如洗,几朵白云悠然飘过,偶尔一架飞机划过留下一道短暂的分割线。 在霓虹已经近一个月,期间松本桑从未拿过画笔。今天她难得有兴致地拿出画架,在花店临街的玻璃窗前画画。 她新招的兼职店员清水凉子一边浇着花,一边切换电视频道找合心意的节目。 也许是时间段的原因,在接连换了几个台,都没有找到感兴趣的内容,清水凉子停在了新闻报道。 【本台记者报道今天凌晨三时二十四分,位于米花町三丁目的森田医药公司不明原因突发大火,整栋公司被烧成灰烬,所幸无人伤亡】 清水凉子唏嘘地看着火灾现场拍摄的画面,感叹森田公司经济损失巨大,也好奇这一栋新起的高楼起火的原因。 松本桑执笔的手微顿,随即搁下画笔,从桌上拿起手机上网搜索这起火灾的具体事故报道。 良久,她望着画布上未完成的画,轻轻呢喃,“麻烦要来了呢。” 她对这种不明原因医药类公司的起火案件说得上很是熟悉。 前世在分公司的研究室时,总有那么些科研人员想要逃离或是叛变。不论他们是否成功,一旦公司的秘密有被泄露的可能性,那么等来的将是一场大火将所有痕迹付之一炬。 她已经记不清到底经历过多少回这样的大火,有多少熟悉的面孔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森田医药公司有人逃跑或叛变,这对她来说,委实不是个好消息。 在损失研究员后,他们势必要补上这个缺口。而中村仓骏的尸体被调换已经近一个月的时间,很难说他们没有发现那唯一的破绽,进而再次怀疑上她。 这个时候缺人,她恐怕就是第一个被盯上的目标。 果真是多事之秋。 幽幽地叹了口气,多想无益,她拿起画笔,继续画完未完成的画。 待她添上最后一笔,站在她身后的清水凉子终于忍不住开口:“店长,你画得真好,就像相机拍出的照片一样逼真。” 这副画上画的就是外边的街道,将来来往往神色各异的人群,描绘得栩栩如生。连没有买到心怡糖果的孩子眼眶中,将落未落的眼泪都清晰地画了上去。 她歪头盯着画,脸上写满了疑惑,“就是有种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松本桑闻言不禁莞尔,漆黑如墨的眼眸划过一丝了然。 她抬头望了一眼天色,拜托清水凉子在欣赏完后将画作放在会客厅,随即与她告别回家。 留下看店的清水凉子将这副画搬到了柜台边时不时看上两眼,冥思苦想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琴酒再次踏进这家花店,一眼便看见了这副画。他径直走到这副画前,沉默不语地打量。 半晌,他冷笑地扯了扯嘴角,眼底满是恶意。 画作是会暴露作者性格的东西。 眼前这副栩栩如生的画作之下全是技巧,毫无感情——亦如画它的人。 “这画是谁画的?” 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打从这个一身气势惊人的男人进来,就一直龟缩在柜台一角的清水凉子闻言,又打了个寒颤,她结结巴巴地如实说道:“是、是店、店长。” 琴酒满意地点头转身离开,银发黑衣随之划过一道冷冽弧线。 清水凉子茫然地愣在原地,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看着就不像好人的男人,就只是在问了这一个问题后就转身离开。 她转头看向画作,这副画有什么不对吗?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打扰已经回家的店长。只是问了一下画,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她这般想着。 第23章 举动 “开枪!?” 陡然拔高的声音在耳边乍现——在这次聊天中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 松本桑揉了揉耳朵,看向一惊一乍、全身心地投入在步美分享中的清水凉子。 她这个店员明明是小动物的胆子,却好奇心重得不行,忘性也大,整日叽叽喳喳,还时不时惊呼。 愣是靠一己之力,让整个花店充满活力。 松本桑将一块绿豆糕递给清水凉子,转头看向步美确认道:“步美是说,那个叫灰原哀的小女孩亲手开了枪?” 步美双手托着腮,眼里闪烁着星星,“对!灰原同学真的好酷啊!”顿了顿,她强调,“是真的枪哦!” “哇——咳、咳咳”嘴里满是绿豆糕的清水凉子一时惊叹,又被细腻的绿豆糕噎到。 她连忙拿起玻璃圆形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诶——”松本桑来不及阻止,眼看着她又被茶水烫得面部扭曲,两眼泪汪汪。她无奈地扶额,起身准备去给她倒杯纯净水。 步美被这个姐姐狰狞的表情惊呆了,她看了一眼面前已经喝过一口的苹果汁,试探性地递给清水凉子,“姐姐要是不嫌弃我喝过的话” 清水凉子眼睛一亮,哪里管得上步美喝没喝过,总归她是不嫌弃的,她没等步美的话说完,一把接过苹果汁,“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终于将喉咙里的绿豆糕咽下,嘴里的灼热盖下,清水凉子一副“终于活过来了”的样子,她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那古色古香的华国茶杯。 这东西真心不适合一般人,起码不适合她! 她就不应该见店长喝茶的样子很美、很有韵味,一时心痒痒地拒绝了店长的鲜榨苹果汁! 那可是新鲜现榨的,京都的水果那么贵! 松本桑好笑地将清水凉子的心思看在眼底,将纯净水搁在她面前,指着步美的果汁杯,“凉子,你是不是应该再去给步美榨杯果汁呢?” 步美不好意思地拒绝,“不用了,这样太麻烦了。” 清水凉子义正言辞地拒绝,表示这样一点都不麻烦。这可是人美心善的店长给的喝果汁的好机会,她怎么能再错过! 松本桑把玩着折扇,垂眸轻笑,这样的日子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她优雅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转眼对上了步美亮闪闪的眼睛,她不由地问道:“怎么了,步美?” 步美脸颊微红地摇头,“没有。松本姐姐真好看,就像一个一个公主。” 端着两杯苹果汁回来的清水凉子哈哈一笑,“是不是既温柔又体贴、一举一动还都很优雅、矜贵?” 步美一脸赞同地点头,“就是这样,松本姐姐坐在那里,不说话就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她指着窗外,“你看,外面走过的人都还会特地转头看姐姐。” 松本桑眉宇间染上笑意,配合着转头朝窗外瞧去。 华灯初上的街道,走过花店的路人皆不由自主地被窗前优雅端坐、身姿窈窕、温柔浅笑的女人吸引。 见美人朝他们的方向转头看来,几个年轻的男孩瞬间激动地推推搡搡。 “你看,她在看我!” “胡说,她明明是在看我!” 几个男孩为此争执不休,而松本桑的目光却落在他们身后恰巧停下的车辆上——保时捷356a。 一辆古董保时捷,的确很罕见。 但这并不是松本桑格外关注这辆车的原因。 那辆车里,有人在盯着她看,用一种盯着猎物的目光。 保时捷356a中,琴酒夹着手机将车停好,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叩,转头与恰巧侧首的松本桑隔着车窗玻璃对视。 他那目光落在她柔和的眉眼间,手上的动作微滞,旋即他薄唇微勾,眼底似有暗流涌动。 电话那头伏特加还在絮絮叨叨,“大哥,你推测的不错,松本桑的行程果然有问题”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伏特加不免问道:“大哥,你还在听吗?” “我知道了。” 男人的嗓音低沉暗哑,带着几许兴味。 他收了电话,摇下车窗,见她微垂眼睫避开了他的目光,扯了扯嘴角似讥似讽。 松本桑垂眸避开了与其对视,却听见一旁清水凉子的惊呼声。 “是他!” 银白色的长发十分罕见,以至于清水凉子一见那头银发,就记起了六天前的那个晚上。 松本桑察觉到了清水凉子声音中的轻颤,柳眉不自觉地微蹙,疑惑地看向缩在她身后的清水凉子。 “店长,六天前的晚上他问我,你的画是谁画的。”清水凉子扯着松本桑的衣摆,低头小声说道。 松本桑闻言微微阖上了眼,是她大意了,她不该将画留下。 以那个男人敏锐的程度,那副画已经将她面具之下的本性暴露无遗了。 步美顺着她们之前看的方向好奇地张望,“松本姐姐,你们在说谁,什么画?” 松本桑抬手将鬓角的碎发勾到耳后,顺势起身挡住步美的视线,她揉了揉步美毛绒绒的脑袋,转移话题。 “步美,你妈妈什么时候来接你呢?” 步美看了看手表,“还有半小时。” 松本桑颔首,轻轻拍了拍清水凉子的肩膀安抚她的情绪,“那我让凉子姐姐带你去看看画,然后再尝尝她做的寿司,好吗?” 步美听见能吃到寿司,顿时将之前的好奇抛到了九霄云外,乖乖地跟着牵起她手的清水凉子走向会客厅。 松本桑待她们走后,微不可察地侧首,对方的目光恍若实质,侵略感太强让她有些不适。 她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衣裙,不紧不慢地上楼。 保时捷内,琴酒将她的一系列举动看在眼中,在她支开两个无关紧要的人时,诧异地微微挑眉。 他细细揣摩着她举动之下的出发点,是善心,还是伪装。 见她上楼,琴酒倒是不觉得她会跑,只是难免好奇她接下来的动作。 诚然心有准备,在见到她下楼时,他依旧眉心一跳,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冷笑。 第24章 蒲公英 五彩的霓虹灯下,举止雅静的美人轻轻推开花店的玻璃门,袅袅婷婷而出。暧昧的灯光打在她身上,无端生出几分媚色,叫人挪不开眼,亦惹人怦然心动。 琴酒靠在椅背上,冷笑地看着她靠近。 他的姿态看似随意,实则戒备至极,他隐在暗处的左手随时可以拔枪射击。 松本桑慢条斯理地径直走向保时捷356a,对旁人的倾注目光浑然不在意。 她走得极慢,姿态也极为好看,摇曳生姿。 但路的长度就这么多,她很快就走到了车前。 松本桑抬眸温婉一笑,双手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车里的男人——一束花。 “先生,这是您上回留下的花。” 男人并没有接过花,而是用冰冷阴郁的眼神在她脸上来回打量。 松本桑的目光落在他帽檐下隐约露出的冷峻眉眼上,在心底不自觉勾勒描绘。 眉目冷峻,鼻梁高挺,浅色薄唇,弧线锐利的的轮廓,整个人显得锋芒毕露。 这是一张长在她审美点上的脸,兼具了西方深邃的轮廓和东方精致的五官。 有点儿想画,她不合时宜地想。 他们僵持在那,久到路人开始用谴责的眼神看着男人,小声嘀嘀咕咕。 “这什么人这么没品啊!” “就是,美人送花都不接!” “美女他不要,送我啊!” 许是觉得聒噪,男人眸光轻扫而过,议论声戛然而止。 待围观的路人三三两两地散去,他才纡尊降贵般地伸手接过花束。 骨节分明、苍白宽大的手握住不盈一握的花束,手指恰巧从松本桑柔嫩的手心划过。 她的眉头极轻的动了下,手指微蜷,他食指指腹有薄茧——擅长狙击。 松本桑收回手,顺势拂了拂被夜风扬起、向他而去的长发,目光在他银白长发一滑而过,朝他轻轻颔首后,旋即回到了花店。 琴酒打量着手里的花束,意味不明地轻哂,将它抛在了副驾驶座上,蒲公英轻盈的花瓣微微颤动。 以七支蒲公英为主,多头白玫瑰为次,点缀着黄萤草、剑兰的花束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却不似之前那般清甜。 夜色沉沉,明月高悬,晚风徐徐。 松本桑站在巷口,抬眸看了眼皎洁如银盘的月亮,没有多在停留,缓步融入了漆黑的小巷。 故地重游,身后没有尾随而来的歹徒,只是今日月色比那日的要明亮些。 明天应当会是个好天气,她漫不经心地想着。 她不紧不慢地走在寂静无声的小巷,在穿巷而过的夜风掀起她的长发时,她的身前陡然多了一道高大的男性身影。 额间冰冷坚硬的圆形物体,惹得她不适地柳眉轻蹙。 “你迟了一分钟。” 男人的语气冰冷生硬,平静无波地陈述事实。 蒲公英的花语是等待重逢。 她递给七枝蒲公英的意思就是,7点在之前的地方相见。 而他们仅有两次相见,第一次是在那逼仄的暗巷,第二次则是在她的花店。 松本桑莫名有些想笑,她也的确这么做了。 她微微仰头看他,眉宇间满是笑意,粉嫩的双唇微微翘起,笑得极为含蓄、矜持。 “对不起,先生。” 她的嗓音温柔干净,饱含着歉意,语气诚挚。 倘若忽略她脸上明显的笑意,这一定是满怀诚意的致歉,教人不忍心多责怪。 月光透过楼间的缝隙轻洒在她莹白的脸上,琴酒借此将她的神色尽入眼底。 他握着枪的手紧了紧,没有浪费时间在计较她毫无诚意的道歉态度上,而是干脆利落地进入正题。 “中村仓骏死于你之手,在他后颈处以银针淬毒的方式。” 她诧异地扬了扬眉,清澈的眼底写满了疑惑,“先生,我只是一个画家,并不懂什么银针淬毒之类的, 而且中村叔叔死于猝死。” 琴酒并不意外她的否认,“你在漂亮国留学期间,曾多次外出跨城、跨国写生。而你所到的城市同时期都有一场与医学有关的座谈会。” “竟有这般凑巧吗?!”她闻言微微睁圆了眼睛,语气充满了惊讶。 琴酒冷笑出声,“你的父母生前是医药领域的研究人员,你每一次写生都和医药座谈会撞上,中村仓骏死在了和你见面的那天。” 他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杀气凌凌地反问:“巧合?” 松本桑对上他锐利的绿眸,平缓而真诚地回道:“先生,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爱写生的画家罢了。您怎么能因为这般凑巧的事,就怀疑我呢?” 顿了顿,她又委婉地说道:“况且,我从来学的都是画画,丁点儿不曾接触过医学。您的猜测,是否太过看得起我呢?” 的确,在组织调查的资料中,松本桑从未接触过医学,不论是在华国、漂亮国、还是她六岁以前和现在所待的霓虹。 仅凭这种巧合,就断定她精通医学的确很牵强。 这种行程的细枝未节,旁人根本不会多加注意,就算发现,也不会觉得二者会有什么关联。 但琴酒不会,本就生性多疑谨慎的他,从来不相信那么多巧合。 巧合得多了,也就成了某种必然。 尽管最后得出的结论有多不符合合理,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 “凌桑。” 这个从他口中用生涩的华国语脱口而出的名字,让松本桑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别人叫她这个名字了。 这个伴随了她前世后半生的名字。 这个敷衍中又带着点认真的名字。 她垂眸轻轻笑了起来,很认真地点头应道:“是的,这是我的华国名,凌桑。” 她用纯正的华国语说出这个名字时,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和莫名的缱绻。 她抬手将被风掀起的长发拢在一侧,察觉到男人一瞬间的紧绷,她微微挑眉,随即似是在解释方才的失神,“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过别人喊我这个名字了。” 顿了顿,她语含不解,“怎么,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第25章 白玫瑰 清冷的月光下,松本桑微微扬起的脸上纯然疑惑,她清澈的眼底闪烁着细碎的光,身姿舒展而放松,毫无防备,像是个不谙世事、养在玻璃花房中娇柔的白玫瑰。 琴酒似笑非笑的绿眸冰冷危险,“三年前漂亮国声名鹊起的rthree已经一个多月不曾出现了。” “rthree?”她疑惑地重复这个名字。 琴酒锐利地眼眸微眯,“三年前你曾去过人鱼岛,而后漂亮国多了一位以贩卖各种急救类特效药的rthree。” 他微微一顿,唇角一掀露出森森白牙,用生涩的华国语一字一句地说道。 “在华国,桑和三谐音,凌桑、零三,而three译为三。” 一旦接受了松本桑精通医药这个结论,很多事情都逐渐清晰。 谁都不曾料到,这个将漂亮国暗处的医药交易弄得一团乱麻,害得各大组织损失巨大的罪魁祸首,当年竟是不到十五岁,而她最后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被组织寻到。 松本桑眨了眨眼,在之前短暂地相处中,她知道这个男人谨慎又敏锐,但她委实不曾料到,除却前世今生颇为玄异的事,他竟将她的底挖了个遍。 他推测得不错,three源自三。 零三,她最开始的名字。 不,应该说是编号——零三号实验体。 前世,在成为公司的研究员之前,她只是一个于万千实验体中,为数不多的存活下来的其中之一。 在六岁那年即将面临的高风险实验前,她在研究员面前显露出了她于医药领域的天赋,这为她争取了摆脱了实验体命运的机会。 而她也成功地抓住了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从实验体变为了研究员。 凌桑这个名字,也是取自零三——敷衍中带着认真。 她明面上的养母,也就是为她争取了机会的研究员,与她一样是华裔,便为她取下了这个有着纪念意义,敷衍又认真的名字,同样出自“日出扶桑”。 她认真地注视他墨绿色眼眸,缓缓摇头,盈盈月光落在她的眼中皆是温柔。 “先生,您的推理很棒。但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热爱写生的画家罢了,委实不是您所认为的人。” 纵然被揭了老底,但没有证据,她依旧可以否认。 顿了顿,她又道:“最多在那天夜里,出于自保在这条巷中解决了一个人渣罢了。” 琴酒对她的否认早有所料,从始至终她不曾显露出除愉悦、惊讶、疑惑、平静之外的第五种情绪,是个十分棘手的人。 他讨厌这种麻烦至极的任务,尽管之前在与对方博弈之中,他的确感受到了推理的乐趣,但这之后将要面临的拉扯太过令人厌烦。 他干脆利落地进入核心的目的,“组织看上了你的能力,你只有两个选择,效忠或是——死。” 最后一个字,他的咬字格外的冷冽、狠戾、杀气凌凌。 他骇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而她神色没有丝毫的波动,一如既往的温柔平和。 她抬眸与他对视,莞尔一笑地复述:“我只是一个画家。” 她的语气温柔低缓,仿佛回答的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问题。 “一个画作里没有丝毫感情的画家。”琴酒冷淡地嘲讽。 松本桑闻言,浓密的长睫恍若蝶翼般地轻颤,眼底晕染上清浅的笑意,肯定他的话。 “是呢,没有感情的画家。” 她想起了那个执意要求她学画,早年丧妻,晚年丧子而头发花白的老人,她的祖父。 “你的选择。” 琴酒下颌微扬,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嗓音冷淡地下着最后的通牒。 她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抬头仰望满天繁星,不徐不缓地说道:“我该回家了。” “你再说一遍?” 琴酒气极反笑,低沉的尾音蕴含着危险的气息。 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那,笑而不语,夜风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姿,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矜贵。 而这一幕在琴酒看来,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他冷眼瞧着她,眼底的闪过一丝晦涩,他微微扬了扬抵在她额间的枪,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你以为我不会开枪吗?” 他低沉阴冷的声音,毫不掩饰地杀意朝她侵袭而来。 松本桑歪了歪头与他对视,浅笑着反问:“那么,你会吗?” 她语气柔软亲昵,像是情人间暧昧的呢喃,带着一丝丝蛊惑。 回答她的是与她擦肩而过的子弹。 子弹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与一片静谧中格外清晰。 他瞄准的是她的眉心,甚至在扣下扳机的最后一秒也是眉心,可就在最后的关口,他将枪口偏了偏。 这一场揭底、拉扯与试探,到此也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 终究是她赌赢了。 松本桑眉眼间染上笑意,将拢在一侧的长发撩到身后,她不紧不慢地朝他走去。 擦肩而过之时,她礼貌地道别。 “先生,再见。” 他身上冰冷的杜松子夹着烟草的味道,从她鼻尖撩过,她有些不适地微微敛眉。 琴酒站在原地嗤笑一声,狠戾的眼底满是阴郁。 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气到过,但凡惹他生气的那些人不是死了,就是早已投胎了。 但是松本桑——她看穿了组织对她能力的看中,毫不掩饰地有恃无恐。 他碍于那位大人的命令,的确拿她毫无办法——尽可能地在她不伤及她的情况下,将她吸纳进组织。 以往组织的作风,威逼利诱之下没有不成功的。 而她毫无软肋。 诱惑,钱、权、名、利、色。 钱,她有。想要更多,以她的能力随时可以赚到。 权、名、利,她毫不在意,以rthree的身份,这些唾手可得。 色,以她的容貌、钱财,只要她想,多得是的人趋之如骛。 威逼,亲人、朋友、老师。 亲人,唯一剩下和她有感情的祖父六年前就已经逝世了,如今她孑然一身。 朋友,十八岁大学毕业,期间忙于学业,接连跳级,恐怕连同学的脸都认不出。而现在,她才到霓虹一个多月,交到的朋友毫无威逼的价值。 老师,接连跳级,接连换老师,没有一个亲近的。 这样一个毫无软肋之人,并不好掌握,对组织容易造成一定的麻烦。 琴酒不喜欢容易逃出他掌控之外的事物,纵使对方能力十分出色。 这个开头只是一个看似简单的调查任务,到现在终于显现出了它的麻烦之处。 最快的解决办法就是——在她的眉心开一朵漂亮的血花。 但,他不能。 第26章 云端的花 清晨的阳光并不炽热,带着暖融融的温度透过玻璃窗洒进室内,落在窗边优雅端坐着插花的美人身上,为她披上一层浅金色的羽衣。 素白纤细的手拿起一枝纯白无瑕的白玫瑰,白皙的肌肤在翠绿色花柄衬托下愈发显得莹白。 松本桑微微一怔,打量了一眼娇嫩的白玫瑰,粉嫩的双唇微微上扬。 她忽然记起她第二次和那位银发黑衣男人见面的场景,他打着买花的名义来试探她。 她出于恶趣味,装得乖巧懵懂地指着手边原本打算带回家的白玫瑰,问他介不介意。 行走于黑暗之中的男人,配一束纯洁无瑕的白玫瑰。 这种反差很带感——她喜欢。 出乎她的意料,他同意了。 可能是觉得新鲜、有趣? 松本桑漫不经心地修剪花枝的长度,暗自推测。 说来,自从那夜他们对峙之后,她再没有见到过他。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件事到此结束,他们背后的组织放弃了对她的招揽。她很明白一位医药领域天赋异禀的天才对一个组织、甚至国家的价值。 只是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让她乖乖就范。 正当松本桑思索之时,玻璃桌上的手机微微震动。 她淡淡瞥了一眼,随即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白玫瑰插在瓷盆中,用手绢轻轻擦拭干净手后,拿起手机轻按下接听键。 “桑,早上好。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毛利兰温柔却不失活力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 松本桑慢悠悠地起身,离开逐渐炙热的阳光,温婉地回道:“早上好,兰。今天晚上有空的,是有什么事吗?” “诶~明天晚上杯户町的烟花祭就开始了!我记得桑你好像还没有和服,我们今天晚上一起去买?” 顿了顿,她又道:“啊,我还有一个好朋友一起,你介意吗?” 烟花祭? 松本桑挑了挑眉,微微提起了一点兴致,“不介意呢。你们快上课了,晚上见?”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毛利兰的耳边倏然响起了上课铃声。 她顿时一惊,连忙飞快地应完,手忙脚乱地挂断了电话,收好手机。 “嗯嗯,好的,晚上见!” 她推了推还在身边赖着不走的园子,无奈道:“园子,快回去啦,老师很快就要来了!” 铃木园子嘿嘿笑了两声,“听声音和小兰你一样是个温柔的女孩子呢!” “不太一样啦!你今晚上就能见到了,快回去!”毛利兰摇摇头,使劲将她推回她的座位上。 铃木园子一听,顿时转头,“不太一样?” 她还想细问,但恰好老师走进了教室,只能咽下好奇,在位置上坐好,抓耳挠腮地等着下课。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可毛利兰怎么也不肯说哪里不一样。 “哎呀,你今天晚上就能见到她嘛。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我不想因为我的看法,影响了你对桑的感官。” 铃木园子只能郁卒地等着晚上的见面。 米花中央大厦。 “小兰,我们来逛商场,为什么还要带着这个碍事的小鬼!” 铃木园子一脸不爽地盯着柯南,冲着毛利兰抱怨。 毛利兰尴尬地拉了拉铃木园子的手,“你不要这样说啦,园子。柯南也没有和服,所以干脆今天就一起买了。” 被称为“碍事的小鬼”的柯南挠了挠头,一脸天真无辜。 铃木园子冷哼一声,别过脸。 忽然,拉着她手的毛利兰眼睛一亮,抬起另一只手招了招。 “桑,我们在这里!” 铃木园子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湖蓝色衣裙、眉目精致如画的女子从不远处缓缓而来,用轻柔和缓的嗓音说道。 “抱歉,久等了。” 一举一动如古典书画中走出的美人,赏心悦目。 铃木园子目光“噌”的一下发亮,凑到松本桑面前热情地说道:“桑,你好啊,我是小兰的闺蜜,铃木园子。你可以叫我,园子” 松本桑微怔,随即莞尔一笑,“你好,园子。你真可爱。” “哈哈哈,真的吗!”铃木园子捧着脸,一脸心花怒放。 松本桑和毛利兰相视一笑,认真地点头,“真的呢。” 说完,她低头看向柯南,“柯南,好久不见。” 她的花店和柯南回家的方向相反,据上次见面也快有半个月了。倒是和毛利兰周末会一起逛逛街。 柯南眨着眼睛,一副天真的样子,“松本姐姐好。” 见他门寒暄完,毛利兰扯了下偷偷踮着脚和松本桑比这身高的园子,“桑,我们开始逛街。” 松本桑轻轻点头回应。 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买和服,三个女孩便商量先选完和服,再逛逛其他。 跟在她们后头的柯南闻言,顿时苦着一张脸,俨然对和女孩子一起逛街有过深刻的体验。 松本桑站在商场索引牌前看了一会,突然转头说道:“小兰,园子,可以陪我一起去购物区顶层吗?” 商场购物区顶层,主要面对高奢人群。 毛利兰眼底划过一丝了然,“当然可以。” 铃木园子一愣,略迟缓地点了点头。 而柯南的意见则被一致忽略。 购物区顶层一家和服专柜。 松本桑下颌微收,自然地舒展双臂,任由两位服务员帮她穿着一件以白色为底,金银丝线绣着繁复瑰丽红玫瑰的振袖和服。 冷白色灯光落在她柔和的眉眼间,多了几分清冷,也显得比平常多了几分距离感。 铃木园子用手肘捅了捅毛利兰的胳膊,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小兰,我明白你说的不太一样是什么意思了。” 铃木园子平时大大咧咧惯了,没有注意到松本桑一席衣裙所用的衣料不同寻常。 但毛利兰心思较为细腻,她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发现这一点。因此,她在松本桑提出去顶层时,并不意外。 松本桑虽然温柔,但她的衣着、一言一行都格外矜贵,像个世家大小姐。 温柔,但有距离,宛如一朵开在云端的花朵。 但她和你相处时,这种距离感有似乎消失不见,只让人觉得温柔亲和、平易近人。 第27章 小女孩 就在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两人咬耳朵时,松本桑身上的振袖和服已经整理好。 她下颌微收,玉颈之下的玲珑身段尽数掩在繁复的华服之下,水红色腰带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肢,脊背笔直,双手自然交叠在身前,缓缓朝他们走来。 她并未梳与和服相配的发髻,一头漆黑如瀑的长发垂散在身后,行动间纹丝未动。素着一张精致的脸,压下了华服的艳丽华贵,令其与之相映成辉。 她脚下依旧穿着高跟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咚咚”声响,像是敲打在人的心间上。 毛利兰和柯南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盛装,不禁呼吸一滞,屏息看着她走到面前缓缓展颜一笑。 “好看吗?”她轻声询问。 还不待他们回答,她细眉轻蹙,抬眸向楼上望去。 毛利兰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桑?” 松本桑收回视线,摇了摇头,鸦青长发随之舞动,“没事,也许是我看错了。” 她这般说着,垂眸遮住的眼底划过一丝疑惑,难道是她太敏感了? 沉浸在美貌暴击中,此时才回过神来的铃木园子,双手在胸前交握,一脸陶醉向往,“桑,你真的好漂亮啊!” 松本桑不禁莞尔,“园子,这是你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你们不去试试吗?”她的视线在他们三人身上的常服扫过,提议道。 “那自然是要的,怎么能白来一趟。”铃木园子率先起身,拉起还坐着不动的毛利兰,“小兰,我们快去试试!” “诶,我就不去了。”毛利兰推拒,只试不买,多叫人难为情。 铃木园子坚定地摇头,她明白毛利兰的顾虑,“那怎么行,一起试试又怎么样啦!” “可以帮这两位小姐挑选一身合身的和服吗?”见毛利兰一脸犹豫,松本桑索性抬手唤来了服务员。 她朝毛利兰眨眨眼,带着一丝俏皮说道:“衣服总得穿上试试才知道合不合适、好不好看。” 铃木园子在一旁点头附和。 见状,毛利兰无奈地笑了笑,顺着铃木园子的力道走向了选衣区。 松本桑从她们身上收回注意力,低头看着视线落在她脚上的柯南,柔和地问道:“柯南,怎么了?” 柯南指着她的高跟鞋,天真好奇地问:“松本姐姐,和服配木屐,你怎么不一起试试呢?” 松本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右脚轻抬微离地面左右侧了侧,风格简约的裸粉色细闪高跟鞋随着光线的变动,熠熠生辉。 “好看吗?” 柯南目光在那细高跟上停顿了一瞬,诚实地点点头,“好看。” 他在心里腹诽,这7的高跟,加上她的身高超过180了 松本桑收回脚,笑而不语。 柯南明悟,随即抽了抽嘴角,松本小姐倒也不必如此爱美。 松本桑对他吐槽的小表情视而不见,拍了拍他的头催促,“快和服务员姐姐去男区试试和服。” 待他们都穿好和服后,松本桑已经换回了原来的衣服,正端坐在沙发上翻阅一本杂志。 铃木园子凑近毛利兰,用眼神示意她看向松本桑,“小兰,桑一直坐得那么端正?” 毛利兰仔细回想了一下,小幅度地点头,“对,一直。” 铃木园子瞪圆了眼,喃喃自语,“天呐,她不累吗?!” “还好,看桑好像没有这种感觉。”毛利兰回道。 将两人议论之声听了个一清二楚的松本桑,“” 她也不是一直这样,只是礼仪这种东西在形成了肌肉记忆之后很难遗忘,就宛如本能反应。 要是想要违背这种记忆,反倒是格外需要意识的压制。就如她在面对新井裕一和那个银发黑衣男人时,无时无刻不在压抑着戒备的本能,控制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更累人。 她将杂志搁下走向身着和服的两人,仔细端详后说道:“粉色和服衬得园子你更加灵动了。兰很适合红色呢,有种妩媚与清纯并存的感觉。” 有谁会不喜欢不敷衍的赞美,特别是她还是在仔细打量过后的评价。 铃木园子全方位照着镜子,开心地回道:“我也这么觉得!” 随后她眼睛一转,脸上挂着贱兮兮的笑容,怂恿毛利兰,“小兰,怎么样,要不要拍给新一?他一定会被你迷得要死!” 毛利兰微怔,脸颊慢慢染上胭脂,结结巴巴道:“不、不这不合适!” 铃木园子正想再打趣她,却被突然传来的尖叫声打断。 三人具是一惊,不由面面相觑,随即一道小小的身影从她们眼前跑过,径直奔向自动扶梯朝楼下而去,他身后还跟着一位服务员。 毛利兰认出了那道身影,朝他大喊:“柯南,你去哪里?!” “哈?柯南?!”铃木园子先是惊讶,而后瞪着那个头也不回迅速消失的小鬼,不满道,“他搞什么鬼嘛,还穿着和服呢!” 松本桑垂眸暗忖,这位才七八岁的小朋友还真是莽撞,尽做些危险的事情。 她从包里抽出一张银白色的卡片,示意递给一旁的服务员道:“将这几套和服都结算一下,包括那个小男孩身上的。” 正在脱下和服的毛利兰闻言,连忙摇头拒绝,“这怎么可以” “没关系,本来就打算买下当作今天你们辛苦陪我买和服的谢礼。”松本桑截住她的话,浅笑道,“小兰上次送我的奶油饼干,我也还没有回礼呢。” 见毛利兰仍旧犹豫,她摇了摇嫩白的食指,“不必太有负担,这对已经财富自由的我来说,不算什么。” 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笔,松本桑签上名字,“要实是过意不去,不如请我吃一次饭。听柯南和我炫耀说,小兰你的手艺超棒呢!” “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啦。”铃木园子揽着毛利兰的肩膀,揶揄道,“小兰,不介意我沾你手艺的光?” 毛利兰见状也不在犹豫,大大方方地道谢,“谢谢桑,到时候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随后,她们迅速换好衣服,朝着人群聚集的方向而去,拨开人群,果然找到了柯南。 松本桑的视线滑过被毛利兰一把拎起的柯南,落在一旁的气质格外突出的小女孩身上。 第28章 试探 茶色短卷发、气质冷清、不符于年龄的冷静,还有一旁白胡子大叔的那一声“小哀”。 灰原哀,步美陈述中开枪的酷酷女孩? 倏然对上一双冷淡的冰蓝色眼眸,松本桑友好地笑了笑,移开了视线。 这个女孩很敏锐。 松本桑唇角微勾,她只是轻轻将视线落在这个女孩身上,并不带任何意味却很快被她察觉。并且面对一具骇人的尸体,这个女孩表现得太过镇定了一点,就好像她早已习惯一般。 记下这个略特殊的小女孩,松本桑看向引发尖叫的罪魁祸首。 只在尸体上停了了一瞬,她很快便移开了视线。 这个男人死得并不那么体面——长裤褪至膝盖,坐在马桶上,最隐私部位暴露在众人眼前。 他脸上的神色定格在惊恐上,眉心的血窟窿昭示着他死于枪击。 完好无损的门、空荡荡的抽纸盒、掉落在地上的手机似乎是熟人作案。 她不是侦探对破案没有兴趣,简单判断之后,松本桑和毛利兰他们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开了案发现场。 在她处理好和服的遗留问题后,瞧见是颇为讽刺的一幕——一跪二哭三忏悔。 这种戏码,已经是她亲眼目睹的第三回了。 她从被警方拷走的凶手身上收回视线,余光却捕捉到对方唇边一闪而过的微笑。 事情好像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诶,那也和桑住得很近。” 听见阿笠博士介绍这个名叫灰原哀的小女孩现在住在他家,毛利兰顺嘴说了一句。 这句平常的话,惹来了柯南几人的注意。 感受到多道视线落在身上,松本桑抬眸轻笑,“那挺有缘分呢。” “松本姐姐也是住在二丁目?”柯南惊讶,“怎么都没有听你讲过?” 松本桑奇怪地看了柯南一眼,“你没有问过我。” 她住在二丁目是一件很值得特地宣传的事情吗? 柯南噎住。 “不要再啰嗦了!你给我快点去把身上的和服换掉!”毛利兰拉着柯南走向最近的一家店。 铃木园子跟在后头凉凉地抱怨,“哼,某个小鬼真是的尽给人添麻烦!” 阿笠博士看了一眼扯他裤腿的灰原哀,尴尬地挠着头和松本桑搭话,“松本小姐是住在几号番地?” 松本桑余光从一直隐晦观察她的灰原哀身上掠过,“37号。” “那个一院子玫瑰花的别墅。”阿笠博士脱口而出。 那栋别墅因为满院子玫瑰花,一直被少年侦探团的其他几个孩子提起,甚至曾见无人居住而打过探险的主意,最后被他告知时不时有人前来打理而打消念头。 阿笠博士不由庆幸,还好他们没有去探险过,不然他现在面对屋主都心虚。 松本桑见他神色有异,眼里闪过一丝狐疑,“是呢,您也喜欢玫瑰花?” “那些呃,对,我挺喜欢花的。”阿笠博士讪讪一笑,差点说漏嘴了。 松本桑微微颔首,没有出声。 “松本小姐是什么时候搬回来的?我住在那边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你。”阿笠博士努力找话。 松本桑眸光微闪,他们好像很在意她住在二丁目这件事,“大约一个月前。可能是我大多数时候都待在花店。早出晚归,不容易碰到。” “原来松本小姐还开了一家花店啊。” 阿笠博士暗忖,一个月以前,那就是新一出事之后,小哀出事之前。 他微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间沁出的冷汗,生硬地将话题转到他所关心的事上,“话说,松本小姐怎么突然搬回来住了?” 松本桑眼里漾出点点笑意,正要回答,冷不丁隐在阿笠博士身后的灰原哀开了口,语气冷淡。 “步美很喜欢花。” 她低头和她对视,女孩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没有什么情绪。 松本桑莞尔一笑,“步美的确喜欢花。她最近还和我提到过你呢。” 灰原哀微怔,别过脸,“说我什么?” 松本桑轻笑一声,模仿着步美的语气,“她说,小哀开枪的样子真的好酷哦~” 她甜甜的尾音飘在空中,宛如一桶冷水浇了下来。 阿笠博士冷汗刷地滑下,灰原哀更是倏然脸色一白,攥紧了手。 气氛开始变得冷凝。 松本桑看着在她说出那句话后瞬间戒备十足的两人,微微扬眉,这个女孩很有故事。 她没有探究别人秘密的爱好,这句话也只是回敬女孩对她的试探。 她换上一贯温柔地嗓音,就当没有发现两人的不对劲,“你射击游戏应该玩得很好?” “哈哈哈,对对,这孩子很擅长射击游戏。”阿笠博士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他不敢再多做试探。 正巧去换衣服的柯南三人回来了,他宛如看见了救星一般双目发亮,“柯南,我做了一款模型,你帮我看看?” 柯南先是奇怪,随后看见灰原哀表情不太好,点了点头,“好。” 松本桑淡淡扫过低垂着头的小女孩,对着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温婉而笑。 杯户市今年的烟花祭比往年要晚上一两个月,但来此游玩的人只多不少。 此时,夕阳已经不见踪影,橘红天空渐渐染上暗色。 松本桑把玩着折扇,出神地望着已点燃灯火的集会,对旁人倾注的目光浑然不在意。 “桑?” 毛利兰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带着明显的犹豫。 她回眸一笑,“小兰,园子。” 铃木园子得意地撞了撞毛利兰的肩膀,“小兰,我就说是桑,女生里面很少有她那么高的身高。还有那站姿,怎么看怎么像她。” “我也没说不是嘛。”毛利兰上下看了看松本桑的衣裙,有些疑惑,“不过桑你为什么没有穿和服呢?” “我的和服今天穿好出门时不小心碰倒了花瓶,水和花瓣染了一身。因为是白色和服,吹干也会有比较明显的痕迹。”松本桑无奈地笑了笑,“所以我就干脆穿常服来了。” 虽说是常服,但她一身华国风格的衣裙在满是和服的人群中格外显眼。 她上身是白色飞机袖,下身是织金黑色马面裙,衣襟上绣着素雅的花纹,裙袂上是繁复瑰丽的花卉图案,随着光影的流动衣上的暗纹闪烁着银色流光。 一头鸦青长发以红宝石银色发冠高束,柔顺亮泽的马尾随风轻轻摆动,配合着衣裙,较之平常多了分飒爽。 第29章 集市真大 铃木园子仔细打量了松本桑一番,颀长身材、精致的长相,配合此时的飒爽,她捧着脸,叹了口气。 “可惜桑你为什么不是男孩子呢?这样我就可以和你来一场甜甜的恋爱了。” 松本桑,“”做女孩子挺好的,她不想做男人。 毛利兰捂着脸,不想看闺蜜此时丢脸的样子,“园子,你在说什么啊!” “我就是感叹一下嘛!”铃木园子摆摆手,示意不要那么大惊小怪,“谁让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拥有过一场甜甜的恋爱。” 松本桑闻言忍俊不禁,“也许再过不久就会遇见。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先逛逛集会。” 她第一次参加烟花祭,难免有些好奇。 随后,她们三人一边品尝着感兴趣的小吃,一边体验有趣的小游戏,最后停在了捞金鱼的小摊上。 松本桑无奈地看着铃木园子拿着纸做的小鱼网,一脸倔强地不停尝试,她的身旁已经有一小堆废弃的小鱼网,却不见一条被捞起的小鱼。 轻叹口气,她指着不远处的果汁摊,和一旁耐心陪着铃木园子的毛利兰说道。 “园子应该还要一会儿,我先去买几份果汁,你们有什么偏好吗?” 毛利兰笑着摇摇头,“都可以,我和园子都不挑的。” 松本桑微颔首,拎着七八条小鱼走向了果汁摊。 当她买完果汁正准备回去时,隐约听见了柯南的声音。 “小哀,你确定他们就在这附近吗?” 她眉梢微挑,由衷地感慨,集市可真大。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柯南一边快速说着什么,一边朝她这个方向奔来。 随后,一头撞在了她的裙子上。 松本桑低头瞅了眼裙子,又看向捂着脑袋的柯南,温柔一笑。 “柯南,你这么着急着去哪儿呢?也不看路。” 她的嗓音温温柔柔的,带着笑意。 柯南却不知为何听着有些发毛,他晃了晃脑袋,将莫名其妙的感觉抛在脑后,仰视温柔笑着的松本桑,一脸焦急,语速极快地说着。 “我去找元太他们啦,我们走散了。松本姐姐,不说了,我要快点去找他们了。” 话音未落,他就绕过松本桑跑开。 可跑了几步,边上的景物纹丝未动。 !!! 怎么回事,他怎么还在原地? 柯南回过头,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拎住了他和服的领子,他视线上移,对上了松本桑清澈泛着笑意的黑眸。 “不用了哦。元太他们不是在那边吗?”松本桑示意他看向右侧。 柯南僵硬地转头,不远处元太气喘吁吁地撑着腿朝这边看来。 他顿时泄了气,嘴角抽搐,“呵呵呵,我看见了。” 可恶,现在找过去应该也找不到了。 松本桑松开手,拂了拂裙摆上不存在灰尘,等着元太慢慢走过来。 “柯南,你跑到哪里去了啊!小哀身体好像不舒服。”元太喘着气,话说得断断续续。 随后他目光一亮,“啊,是果汁!” 松本桑轻笑,弯腰揉了揉元太的脑袋,“姐姐请客,元太想喝什么?” “真吗?!太好了!”元太立刻欢呼。 “你们几个也快去选果汁。”松本桑朝走过来的步美几人说道。 步美和光彦礼貌地道完谢后,将灰原哀交给柯南,高高兴兴地去了挑选果汁。 松本桑视线落在灰原哀身上,轻声询问:“灰原同学还好吗?” 小女孩面色发白地紧咬着嘴唇,身体不住地小幅度颤抖。 松本桑眼底划过一丝诧异,这是在害怕、恐惧? 柯南见灰原哀陷入惊惧之中对外界不做反应,于是替她解释道:“小哀她身体突然不舒服,等她缓一会就好了。” 其实是灰原哀是突然感觉黑衣组织的成员就在附近。 他皱着眉头推测黑衣组织的目的,难道又是和人约在人群杂乱的地方交易。 松本桑不在意地颔首,“柯南也快去挑选果汁,你小兰姐姐还在那边等我呢。” 柯南下意识地点头,沉浸在思绪中随意点了杯果汁。 临走前,松本桑询问要不要和她们一起,柯南犹豫了一会拒绝了。她颔首告别几个孩子,拎着果汁回道了捞金鱼的小摊上。 铃木园子的身边又多了几个破掉的小鱼网,而她的鱼缸里依旧空空荡荡。 松本桑脚下微顿,心中暗忖,园子这是什么运气。怎么小兰一捞一个准,而她次次不中。明明小兰也没有技巧,全靠运气,怎会差距如此之大。 她将果汁递给毛利兰,低声询问:“园子她” 她还未说完,铃木园子“刷”地起身,大声欢呼。 “太好了,我捞中了,我真是太棒了!” 松本桑沉默一瞬,很快点头应和。从某种角度来说,的确很棒。 “啊啊啊,小兰快看快看!”铃木园子激动地拍着毛利兰的手臂,指着和他们隔了一条小吃街的拐角,“一米九的银发帅哥!超酷!” 毛利兰的手臂被拍得生疼,她不着痕迹的躲了躲,“园子,你小声一点啦!” 松本桑在听见“银发”这个词后,装作好奇地样子顺着铃木园子的视线望了过去,恰好对上了对方看过来的幽绿色眼眸。 这集市真大。她再次由衷感慨。 她神色不变地朝那双眼睛,眨了眨眼,一如初遇的那个晚上。 于此同时,铃木园子比之前高了几个度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震耳欲聋。 “啊啊啊!他看过来了!是不是在看我?!你说我要不要直接上去问电话!?” 松本桑眼睫微颤,园子,你这个想法很危险。 最后铃木园子这个想法也没有实现,倒不是说她不想,而是集会上的来来往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那个男人只是这边看了几秒,并没有停留,随即消失在人海。 一路上,铃木园子还在不停地惋惜,“真是太可惜了,怎么人就这么多呢!我甜甜的恋爱啊,就这么没了!” 松本桑看了一眼化悲愤为食欲的园子又狠狠地咬下了一口大鱿鱼,心中暗忖,这恐怕不是甜甜的恋爱,而可能一场血淋淋的惨案。 那样的人来烟火祭怎么可能是来游玩的,目的不是交易,就是暗杀。 她低头咬下一小口章鱼小丸子,餍足地微眯起眼睛,唔,真好吃。 第30章 烟火璀璨 闪烁着点点星光的夜空中,倏然炸开了一朵绚丽的烟花。 这朵烟花仿佛是一个信号,紧接着一朵一朵的烟花腾空而起,绚烂绽放,璀璨了整个夜空。 烟火璀璨中,松本桑似心有所感,忽而回眸。 她清亮的黑眸中倒映着满天烟火,斑驳光影落在她精致的脸庞上相映成辉。 下一瞬,惊恐的尖叫声淹没在烟火炸开的声响中,只引起了小部分游客的骚动。 人海宛若一块石头掉进了平静的湖中,泛起了一圈逐渐扩大的涟漪。 松本桑垂眸,若无其事地转头继续仰望满天璀璨花火,明明灭灭的眼底是一片漠然,耳边是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对烟花的惊叹声。 骚动很快蔓延至她们身边,惊惶的游客传递着令人不安的情绪,“死人了,有人中枪了!” 不安的人群纷纷向出口的方向涌去,也将她们三人冲散。松本桑如随波逐流的船只,被人潮送至人烟稀少处。 裙兜里的手机微微震动,松本桑接通电话和毛利兰报平安后,那边问有没有看见柯南。 她抬头望着依旧烟火璀璨的夜空,轻声回道:“我看见他逆着人流去了中心的位置。” 在拥挤的人潮中,她曾与柯南擦身而过。 她的回答显然让电话那头的毛利兰不安,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担忧。 “去了中心!?天呐,他知不知道这很危险!” 松本桑看向骚动的起始点,心道,他当然知道很危险,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见他这般莽撞。这个聪慧的孩子总是跟闻见了鱼腥味的猫咪,专门朝着危险狂奔而去。 听见毛利兰打算去找柯南,她略思索了几秒,决定一起去。 她们果然在事故发生地找到了柯南,此刻,他正拿着手帕翻动着死者的东西。 毛利兰见他好端端的顿时松了口气,随即怒火中烧地上前赏了他一拳头,“柯南,你为什么要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柯南被吓了一跳,手上的东西掉在地上,恰巧落在松本桑的跟前。 一张名片——小仓千造,小仓制药会社社长。 真巧。 她前一天还在自家公司的收购案上看见了对这家公司的具体方案,结果隔天董事长就被灭口了? 松本桑也没料到,“巧合”这个词,这么快就如回旋镖一样扎在她身上。 捂着头的柯南瞥见了她脸上闪过的诧异,试探性地开口:“松本姐姐认识这个人?” 松本桑扫了一眼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好奇探究的柯南,如实说道:“也不算认识。只是恰巧我的公司打算收购小仓制药会社而已,我昨天才在策划案上见过这个名字。” 这种明晃晃地好奇试探,比起那个女孩隐匿在暗处的指使,更不让她那么讨厌。 “公司?”毛利兰和柯南惊讶的表情如出一辙。 松本桑沉默了,就算毛利小五郎没和他们主动提过,柯南这个好奇心格外旺盛的侦探怎么可能不会主动询问。 恐怕在送满天堂发布会邀请函那天之前,就把她的身世都扒了一遍。她还记得那天柯南盯着她的脸打量了好久,和最后郁闷的小表情。 她脸上的表情太过好懂,柯南回忆了一下那天毛利叔叔的话,终于想起了毛利小五郎提到过,松本夫妇有一家小有名气的医药公司。 毛利叔叔甚至还小小地吐槽了一下。 小有名气——爱好研发改良一些常用药品,比如润喉糖、感冒药、退烧药 他尴尬地笑了笑,“哈哈哈,叔叔有提到过。” 毛利兰也记起了确有其事,她眼睛亮晶晶看着松本桑,“我记起来了!就是那家研制出儿童专用的、甜甜的感冒药对不对!” 在每个小朋友都讨厌吃苦苦的药的时候,山海公司研制出的味道甜甜的、药效也更好一些的感冒药简直就是天使! 松本桑眼神飘忽了一瞬,有种被扒出黑历史的尴尬感觉。 正当她准备说点什么转移话题,一旁从开始就摸着下巴沉思的铃木园子出声拯救了她。 “这个人我好像刚刚见过。” “圆子姐姐在哪里见过?”柯南一脸急切地询问。 铃木园园子眼睛朝天上转了转,“我想想” 与此同时,他们身后传来了一道大家都很熟悉的声音。 “柯南、毛利小姐、铃木小姐、松本小姐,怎么你们还在这里?” 松本桑转过身,对上目暮警官一脸怪异、复杂的表情。 她认真地解读了一下,大概就是 ——你怎么在这?你怎么也在这?!你怎么也在这?!这里很危险! 她仔细想了想,她应该包含不在这个“你”里面,毕竟她遇见案子的频率也不算太过离谱。 在东京都天天各种案件频发,她这一个月碰上三次的频率也还算得上正常? 这里的犯罪率,总让她有一种还在漂亮国的错觉。 就在她出神的时间,目暮警官带领部下已经将基本情况了解完毕。 死者小仓千造,死于从后脑处贯穿的狙击枪杀,一击毙命,凶手枪法很准。 在死者背后的高塔处留有一地烟灰,除此之外没有留下其他痕迹。 从只有死者一人、后续没有受害人出现来看,凶手的目标很明确,很大概率是仇杀。 小仓千造携带的手提箱里装满了钞票,应该是与人约在这里交易,却因消息泄露,或是本就是与他交易之人的设计,而被杀害。 但从目暮警官的表情来看,松本桑觉得应该还有其他隐情。 果然,在柯南的追问下,目暮警官吐露出实情,小仓千造是私自售卖迷幻的嫌疑人,警方正在追查相关证据,只要掌握切实的证据就能立即逮捕他。 而且在调查的过程中,他们隐约察觉到,小仓千造很可能也同时在贩卖毒\/品。 松本桑闻言,眸光微闪,暗忖,这应该就是小仓千造被暗杀的真正原因。 不过也真的很凑巧,她的公司恰巧又看上了小仓千造的公司,小仓千造背后又恰巧是那个组织。 暗杀任务的地点恰巧是在集会,执行任务的人又恰巧是那位银发黑衣的男人。 一连串的恰巧。 这很有缘分——孽缘。 第31章 不速之客 正当松本桑感慨着这不要也罢的缘分时,思索良久的铃木园子终于记起了在哪里见过小仓千造。 “我想起来了!就是我看帅哥的时候,这个小仓千造用惊讶地眼神盯着我。”铃木园子下巴一扬,傲娇地冷哼一声,“真是的,没见过美女犯花痴吗!?” 本以为铃木园子能提有效线索的几人,“” 毛利兰别过脸,假装在看风景。 而柯南抽了抽嘴角,眼里隐约透着一丝鄙视,像你这种一遇见帅哥就大惊小怪、恨不得当场来一场恋爱的女人,还真是很少见。 他将不该抱有的期待收回,继续思索着这件事和黑衣组织可能的联系。 松本桑默然,小仓千造可能惊讶地是,还有女人能不知死活地看上那种凶神恶煞的男人。 现场的线索中断,警方只能回去调查可能与小仓千造交易的对象,在同第一死者目击证人做完简单的笔录后,收队离开。 夜空中的花火还在继续盛开,绚丽夺目,但遭遇了此次意外后,集市上已经冷冷清清。他们也无心继续留下欣赏花火和逛集市,便各自回家了。 米花町二丁目37号。 夜空中繁星点点,四周静谧无声,时有微风吹过,奉送缕缕幽香。 松本桑的宅子在这一条街中的确惹眼,她的院墙上爬满了各色各样、花团锦簇的玫瑰花,四季均有花开,芬芳馥郁。 松本桑下了出租车,走过蜿蜒曲折的石板路,身上沾染着清淡的花香踏进了家门。 “我不喜欢香烟的味道。” 她站在一片漆黑的玄关说道,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平和,听不出一丝不悦的情绪。 屋中的不速之客琴酒,即便是拥有优秀的夜视力,在漆黑无光中,也只能看见她模糊的轮廓。 但通过语气,他甚至可以想象她此刻的表情,眉眼温柔,带点儿笑意,粉嫩的双唇微微上翘——一副云淡风轻、大家小姐的温婉模样。 他冷冷地扯了扯嘴角,默不作声。 松本桑没在意他的沉默,借着优秀的夜间视力,她将手里的小鱼搁在鞋柜上,顺手按下玄关灯的开关。 “咔哒。”灯光应声而亮。 人体在从一片漆黑中,突然进入明亮光线中,会有一瞬间的致盲反应,随后再逐渐适应光亮而恢复视力,这被称之为明适应。 这种反应很适合用来暗杀,或是反杀。 在灯亮起的一瞬间,几乎是同时,他们都开了枪。 两道声响,各不相同。 “叮”一声脆响,这是防弹玻璃被击中的声响,随后掉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咚”一声闷响,这是子弹击中木制大门,并卡在其中的声响。 松本桑侧身躲过擦肩而过的子弹,枪口对准银发黑衣男人的眉心。 她意外地扬了扬眉,她本以为这颗子弹会是冲着她的眉心去的。 手下留情,还是错估她的实力,认为她躲不开子弹? 她觉得是后者。 琴酒同样侧身躲过了朝他眉心而去的子弹,枪口这一次对准的是松本桑的眉心。 他嗤笑一声,眼睛微眯,勾起的嘴角带着一丝兴味。 她的身手比他预估的要更好。 那天夜里,他的直觉果然没错,她的确会是个不错的对手。 松本桑看见他逐渐兴奋起来的眼神,微微蹙眉,这里是她的家,她不太想和他在这里来一场近距离的枪战。 除了两败俱伤,外加她一片狼藉的家,这没有任何意义。 她伸手迅速开合了一下开关,在灯光明灭的瞬间。 松本桑抓住这个时机,倾身向前,迅速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右手曲肘击向他的左腕,左腿扫向他的腰间。 视野漆黑的刹那,琴酒捕捉到她的动作,眉宇间冷意溢出,正要开枪,但她的速度太快,出乎他的意料。手腕处传来的力道,迫使伯莱塔从手中掉落。 视觉失去作用,但生死厮杀间磨砺出的意识,让他侧身格挡住了腰间袭来的腿,也打落了对方枪。 枪械清脆地落地声响起的时候,灯光也恢复了正常。 松本桑退到了客厅和玄关的衔接处,左腿脚尖点地,稍稍放松,缓和因反弹导致的余劲。 她扭了扭通红的手腕,眼中若有所思,倘若她没有使巧劲挣脱,恐怕她的手腕已经脱臼。 她抬眸看向琴酒,挑了挑细长的眉,唇边是略带兴奋的笑意。 棋逢对手,很有意思,不是吗? 琴酒看懂了她的意思,这也正和他意。 速度极佳,力道也不弱,身手在组织上也排得上头名,甚至不在他之下。他眼底彻底染上了兴奋的神色,嘴角缓缓挑起一个危险的笑,战意腾升。 双目对视的一刹那,两人都抬腿袭向对方身侧,速度都是出奇的快,凌厉又狠辣。 两腿在空中相撞,破空声中夹杂着骨头碰撞的闷声。 松本桑借势上挑,向他的头部袭去,却被他侧首躲过。察觉到腰间的劲风,她腰间和腿部协同发力,转身背部靠向他,曲肘撞向他的肋骨。 琴酒避开的同时,曲膝狠狠地撞向她的腰间。一击不中,他侧身避开,用手掌挡住了她的肘击。 瞬息间,他们之间的身位调换。 擦身而过间,琴酒对上一双略带笑意的黑眸,朝他眨了下眼睛。 下一刻,他们又倾身打斗在一起。 彼此间身手相似,难分上下,一时之间两人难分胜负。 直到在客厅被踢起的花瓶散落的花瓣中,他们停止了打斗。 “噼里啪啦。”她的花瓶碎了一地。 她抬眸看向依旧戒备十足的银发黑衣男人,眉眼柔和,清亮黑眸中闪烁着细碎的亮光,唇边勾起一抹温柔和婉的微笑,抬手示意送客。 这一瞬间,她又做回了之前那个矜贵优雅地大家小姐,而她身后是一片狼藉的客厅,她高束的马尾还在轻轻摇曳。 一朵纯白的多头玫瑰恰巧落在她的发间,更衬得她温婉柔和。 这种极致矛盾的割裂感,让琴酒恍惚了一瞬。 第32章 可爱 示意送客之后,松本桑不再关注银发黑衣的男人。 她伸手取下落在发间的白玫瑰,莹白的手捏着短短的翠绿花柄,绕开一地的家具残骸,抬腿踏上了楼梯。 在即将转角的时候,她余光捕捉到他的动作,脚下的动作微顿,眉眼间染上笑意。 极浅,却很真实。 他的左侧脸被她踢中,虽然被手臂格挡住,但还是实打实地硬接了一脚。 因此,他左侧嘴角有鲜血顺着他苍白的皮肤流下。 现在,她看见冷酷无情的银发男人,面无表情盯着她,眼底的兴奋之色还未完全褪去,却慢条斯理掏出手帕,擦拭嘴角的鲜血。 这一举动,让她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她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盯着这一幕,粉嫩的双唇微微上扬。 琴酒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突然停下脚步,而后轻笑的松本桑,感觉右侧断掉的肋骨更疼了些。 如果不是手边没枪,他一定会送她一枪。 对上银发男人越来越阴冷的目光,以及愈发骇人的气势,欣赏完他的动作之后,松本桑朝他嫣然一笑。 “先生,再见。” 说话间,她眼眸中波光流转,如同一汪清泉般清澈见底,语气轻柔婉转。 在踏上转角的最后一个阶梯,她听见他低沉暗哑的声音。 “g。” 随后,他的脚步声传来,最后响起一声关门声,整栋别墅陷入了静谧中。 g,杜松子酒? 据说是一种色泽清亮的酒,醇香浓烈。 这个酒和他很配——冰冷淡漠之下,掩盖着狠戾疯狂。 在检查完三楼是否存在窃听器或是监视器后,松本桑站在宽大的落地镜前,褪去全身衣物。 这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没有分出胜负,各有受伤。 她圆润的左肩通红,即便是不动都感受到隐隐约约的疼。 她侧身观察后背的伤势,白皙的背部一片通红,着实惹眼。 她的背部受了一击琴酒顺势的肘击,初步判断骨头没事,应该是受了点内伤,但好在还行,不至于内出血。 视线下移,白皙纤细的右脚踝红中透着几缕青紫,可以预见琴酒当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她缓缓动了动脚踝,轻微脱臼,好在疼痛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内心没有给他一针的后悔,稍淡了些。 抬手取下发冠搁在一边,乌亮的长发倾泻而下,遮住了她背后的伤势。 她径直走进浴室,身体浸泡在温暖的水中,舒缓着全身的酸痛。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绷紧过心神和人打斗、周旋,前世今生琴酒的难缠程度绝对排得上前三。 抬手揉了揉额角,她缓缓深呼吸,放松因一直紧绷而略疲惫的心神。 她怎么可能真的在一个拿枪抵住她脑袋的危险人物面前放松警惕,她相信琴酒也是如此。 虽然两人像是明面上达成了一致,但她肯定,若不是没有合适的时机,琴酒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当然,她也一样。 琴酒阴沉着一张脸,伸手流畅地拾起掉在玄关处的爱枪,以及打斗中被对方裙摆带落的礼帽,步履如常地走出松本桑的宅院。 穿过伴有虫鸣的静谧公园,他走到隐秘角落中停着的保时捷356a旁,熟练地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大哥,怎么” 等候许久的伏特加转头看向他大哥,在瞧见对方白皙俊美的右侧脸上发红带着青紫的嘴角,顿时噤若寒蝉,咽下未说完的话。 在惊恐地愣了几秒后,他迅速回过头目视前方,猛地踩下油门,保时捷飞驰而出。 才系好安全带的琴酒,被徒然启动的车带得身体轻晃,肋骨处的疼痛愈发剧烈。 他转头盯着目不斜视、面部轻微抽搐的伏特加,蓦然抽出伯莱塔抵在对方的太阳穴处,扯了扯发疼的嘴角,阴测测道。 “伏特加,你活腻了。” 感受到如有实质的杀气威压而来,伏特加额上的冷汗滑落。 他颤抖着小心脏,极力忽视太阳穴处冰冷的触感,疯狂转动本就因太过震惊而不太灵光的大脑,小心翼翼地说道。 “大哥,我错了。” 他诚恳地积极认错,在没有得到具体指示之前,他擅自发动了车辆。 琴酒冷冷盯着他看了几秒,收回了手里枪,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地说道。 “下车。” 伏特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手上却下意识地听从命令,踩下了刹车,“什么?” “下车。”琴酒重复了一遍,他慢条斯理地解开安全带,拉开了车门。 伏特加揣揣不安地下了车,站在一旁茫然地看着他大哥从容不迫地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琴酒一连贯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均牵扯甚至加重到了他肋骨处的伤势,但他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眉梢都没有皱一下。 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他背后贴身的衣物隐约已被冷汗浸染。 他生性多疑谨慎,对长久一直跟着的小弟伏特加虽然信任,但也不肯轻易在对方面前表露出伤势。 并且伏特加那一副蠢样,继续让他开车,琴酒怕自己的伤势恐怕会更重。 他在若干个安全屋中随机选择了一个停下车,在只是断了一根肋骨且并无移位的情况下,他并未通知后勤队,而是独自处理伤势。 他低头看着右肋处一片刺目的青紫色,眼眸幽暗深沉。 这一击原本是直接朝着他的心脏位置而去。 这个只有十八岁的女孩,出手狠辣,招招朝着致命之处而去。 招式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也没有明显的来路,不像经过专门的训练,而像是和他一样通过生死的厮杀磨砺出来的身手。 且身体素质极佳,夜间视力优秀,枪法极准。 这些和情报部后续补上的具体情报,完全对不上,来历成谜。 她所有的一切唯一能对得上的,就是她那一身的气度修养。 但,这只是表面。 她矜贵温婉之下,掩盖的是与他如出一辙的阴戾冷漠。 ——他们是同一类人。 第33章 毁尸灭迹 米花町二丁目22号,阿笠博士宅。 “新一,小哀又变成那个样子了。” 阿笠博士拿着电话,担忧地盯着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的灰原哀。 电话那头,柯南捏着便携式通讯器的手一紧,心脏好像被人紧紧攥住,他厉声喝道:“什么!?” 黑衣组织怎会追查到博士家附近,怎么会他们是暴露了吗? 和柯南同坐在后座的毛利兰被他的疾言厉色一惊,连忙关切的询问。 “柯南,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柯南掐断电话,勉强撑起笑容,凝视着她温柔的面容,仿佛要将她的容颜深深地刻入脑海中。 “我没事,是小哀她不舒服。” 不,小兰,我可能很快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行,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他不能就这样放弃。 他晃了晃脑袋,重新恢复了冷静,“小兰姐姐,我现在要去阿笠博士家。” “诶?”毛利兰愣了愣,眨眨眼,脸上浮现出了然的笑意,“那就先送你过去。” 看样子柯南应该很喜欢那位灰原同学,脸色都急得发白了。 “不用了,小兰姐姐。”柯南转头朝司机喊道,“麻烦停车。” 柯南下了车,重新拦住一辆出租车直奔阿笠博士家。 “博士,请把前后完整的告诉我。” 阿笠博士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灰原哀,贴心的地关好门,“好的,新一。” “烟花祭上接到你的电话后,我就带小哀就先回去了。在离开集市之后,小哀就没有那种感觉了,但是距现在大约五分钟前,小哀就又变成集市上的那种状态了。” 他打电话是命案发生之后,也就是在一个半小时前,而以博士的车速,从集市回到家里需要45分钟,加上期间耽搁的时间,算是50分钟。 中间有35分钟的空白时间,假如是在集会上察觉到了什么,那么也应该是直接跟踪阿笠博士,没有必要耽搁这35分钟。 想到这里,柯南稍微松了口气,紧接着他又皱紧了眉头。 如果不是因为他和灰原哀暴露了,那么黑衣组织为什么会出现在阿笠博士家附近,或者说是他家附近? 等等,还不能完全肯定杀死小仓千造的凶手一定是黑衣组织,一定还有什么被他忽略了。 等一下! 柯南眼睛一亮,拿出电话打给了毛利兰,“小兰姐姐,园子姐姐在集会上见到的帅哥是什么样子的啊?” 毛利兰虽然奇怪柯南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还是仔细想了想,“园子说是,大约一米九的银发帅哥。” 柯南闻言,确定了凶手就是黑衣组织。 但还不等他面露喜色,对方的下一句话,又让他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园子还说,那位帅哥朝她看了过来呢。”毛利兰语气轻松地说道。 琴酒注意到的是铃木园子,还是小兰? 柯南一时心神大乱,他在心底呐喊,他将危险带给了小兰,他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出租车在一片无声的懊悔中抵达了阿笠博士家。 柯南步履沉重地推开了阿笠博士家的大门,对上了一脸轻松的阿笠博士。 “新一啊,10分钟前小哀又没有那种感觉了。” 柯南一脸苍白地点了点头,颓丧地坐在沙发上,“博士,我可能把危险带给了小兰。” 阿笠博士一惊,“怎么回事?” 柯南一脸懊悔地将集市上的命案和琴酒突然看向小兰的方向,和阿笠博士讲述。 “琴酒看的是那个小仓千造。”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沙发上的灰原哀突然出声。 柯南眼睛“噌”一亮,一扫先前的颓丧,重新恢复了生气。 没错!琴酒就算怀疑毛利叔叔,也不至于注意到他的女儿! 不涉及到毛利兰的安危,他聪明的大脑又开始高速运转,“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去小仓千造家和他公司寻找线索!” 灰原哀手撑在沙发上托着下巴,另一只手调换着电视频道,停在了夜间新闻,“没用的,你看。” 【据前台记者报道:19时42分,杯户市二丁目5号住宅突然大火,现已扑灭,幸无人员伤亡,起火原因正在调查中。】 【据前台记者报道:20时17分,杯户市五丁目小仓制药公司突发大火,火情正在控制中,火灾人员伤亡未明。】 翌日。 隐约透着亮光的昏暗房间内,纯白床头柜上的手机正“嗡嗡”震动。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从淡紫色真丝薄被中伸出握住了手机,浅粉色的指甲上泛着健康的光泽。 她左手撑在柔软的床上,拥着被子坐直身体,一头鸦青色长发随之遮掩住了她白嫩纤柔的腰身,隐约可以窥见她光洁的背部。 一缕稍短的发丝滑落在她精致的锁骨间,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惹得她细眉微蹙。 “喂,您好,松本桑。”她的声音温柔清澈,不见一丝刚睡醒的低哑。 “桑桑,我是咲希阿姨,你三天后有空吗?阿姨想和你一起吃个饭。” 电话那头传来椎名咲希严厉又不失柔和的声音。 松本桑略作思索,“可以的,咲希阿姨。” “好的,那三天后见,阿姨就先不打扰你了,再见。”得到回复后,对方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松本桑搁下手机,掀开被子查看脚腕上的伤势。 经过一个晚上的恢复,她的脚踝处褪去了因脱臼又泡澡后的肿胀青紫之色,恢复了白皙柔嫩的模样,仿佛昨晚上的伤势不曾存在过。 换了身衣服后,她径直下了楼。 楼下一片狼藉之处,她的智能扫地机器人卡在一堆家具残骸间,勤勤恳恳、孜孜不倦地努力打扫着垃圾。 前进,卡住,退后,卡住。 右转,出去了,前进,卡住。 如此反反复复,像极了困在四面围墙的笨兔子,傻傻呆呆。 松本桑站在原地欣赏了几分钟它有趣的模样,随后走向玄关处的鞋柜。 她于烟火祭集市中,捞起的小鱼正悠哉悠哉地吐着泡泡,一派安然悠闲。 第34章 报警 昨夜的激烈打斗,丝毫没有波及到这七条小鱼,松本桑偌大一个客厅和玄关就只有这一处鞋柜是完好无损的。 她坏心眼地屈指在透明鱼缸上敲了敲,惊得小鱼们纷纷摆尾乱窜,惹得她眉眼弯弯。 上午八点三十,松本宅。 整齐划一的警车沿着缀满繁花的院墙停了一路,秋末初冬的风已有几分凛冽之色,颤颤巍巍的娇嫩花朵不堪其扰,心不甘情不愿地舍弃几瓣花瓣,飘落在车顶柔和了庄严之色。 目暮警官一脸呆滞站在玄关处,面对满屋狼藉,良久静默无语,随后他以一种格外怪异的表情看向松本桑。 “松本小姐,你是说,昨天晚上你回到家,就发现你家被人破坏成了这个模样?” 松本桑云淡风轻地颔首,肯定他的话。 “是的。昨天晚上在我回家之时,我家的客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应该是有人闯入我家,然后莫名打了一架。” 目暮警官见她一脸淡定的模样,恨不得咆哮出声。 “那么,为什么你今天早上才报警呢?!” 你怎么心这么大呢!!! 松本桑莞尔一笑,“比起昨晚杯户町的大火和烟花祭集市上的枪杀案,我想只是点财产的损失,应该算不得什么大事。” 她顿了顿,又说道:“更何况,下班时间不便打扰,留着今天处理也是一样的。不过我挺意外是目暮警官出警。” 目暮警官嘴角抽搐,这个理由听着就不太靠谱,但的确是她能做出来的事——这是一位不差钱的主。 “没有东西失窃吗?” 松本桑摇了摇头,“没有,值钱的东西没有不见的。” 她垂下眼眸,她倒是也希望他能动点什么不该动的,可惜他太谨慎了。 目暮警官摸着下巴沉思,这就奇怪了,这人图什么呢?难不成就是为了打架? “松本姐姐,这是发生了什么?”柯南的小脑袋突然从门后探出来,一脸天真好奇。 他一大早就接到阿笠博士的电话,说附近有警车出没,急得他连小兰做的早餐都没有吃,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一见出事的是松本家,他又忍不住想起前天灰原哀试探松本小姐的事情 ——“虽然我没有在她身上感觉到有组织的气息,但她的出现也太凑巧了,而且还住在米花二丁目。你最好在她面前小心一点,她很敏锐。” “没事,就是姐姐家昨晚被人毁了客厅。”松本桑抬眸见柯南头发乱糟糟,眸光微闪。 柯南瞅了一眼不堪入目的客厅,惊讶地问:“啊?那姐姐昨天晚上住在哪里?” 当天晚上不报警,第二天报警?很可疑。 松本桑指了指放在门边的手提袋,里面装着昨天穿的衣物,“我的另外一个公寓。” “咦?门上那是什么?”目暮警官转头看柯南时,瞥见了门上的孔洞,立即招来警员前去取证查看。 一颗口径9毫米的巴拉贝鲁姆弹。 柯南直觉是昨晚黑衣组织留下的,他站在门前目测着孔洞离地的距离,推测不像是瞄准眉心射击的。 随后,取证员又在家具残骸间找到了同样的一颗子弹,且客厅的玻璃上有轻微的划痕。 目暮警官和柯南忍不住看向松本桑——为什么你家会装有防弹玻璃和钢板木门? 松本桑抿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装就装最好的嘛,两种价格对我来说都差不多。” 柯南麻木不仁地转回头,继续搜寻着线索,在看到鞋柜上摆着一个鱼缸时,他偷偷瞄了一眼松本桑 见她与目暮警官真在交谈,没有注意这一边,他悄悄踮起脚尖扒在鞋柜上,稍稍移动了鱼缸。 鱼缸底部有与鞋柜面上一样的、稍薄一点的灰尘。 柯南此时对松本桑的怀疑才彻底打消,她的手臂、手腕、脚腕处没有打斗留下的痕迹,且鱼缸也是在打斗之后边放上去的。 但是他想不明白黑衣组织的目的,为什么会挑中松本宅,为什么只是单纯的打斗。 与此同时,松本桑也刚好和目暮警官在讨论这个问题。 松本桑邀请他们前往左手边的餐厅,一边推测。 “可能是对方并不知晓,这个家已经搬进了人。我这栋宅子空置了十多年,虽然一直有人时不时前来打理,但总归很长时间是无人监管状态。” “要是有人将这里试作秘密基地,偶尔才来一次,也是可能的。至于为什么爆发打斗,这一点我就无从推测了。” 顿了顿,她扬了扬手中的手机,“正好我订的早餐到了,我们吃过再讨论。一大早就麻烦目暮警官,总觉得过意不去。” 五分钟后,柯南对着满桌的丰盛西式早餐,陷入了沉默。 他转头看了看目暮警官,见对方也一脸呆滞,顿时心里好受多了。 在接近一个小时的取证后,参与此次出警的警员,人手拎着一个打包盒回到了警视厅,结束了这次颇为奇幻的出警。 报案人的目的更像是,借警方对私闯宅门的不法分子昭告:此宅已有人居住。 三日后,米花中央大楼,了望餐厅。 悠扬舒缓的钢琴曲缓缓流淌,时而有身着礼服的客人优雅落坐,或是小声地交谈,优雅、静谧。 临窗风景最佳处,松本桑和椎名咲希在一番亲昵的寒暄之后,话题逐渐随意。 “广志最近的表现怎么样,用得还算趁手吗?”椎名咲希低头切割着牛排,随意地问。 北原广志,椎名家栽培的经济学研究生,入职椎名集团培训后直接被椎名咲希借给了松本桑,任职山海医药公司总经理。 松本桑抿了一口葡萄汁,放下高脚杯的手微微一顿,“能力不错。” 就是运气有点迷,上任第一份策划案就碰上那个以酒未名的组织。也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椎名咲希没有注意到她的停顿,“那就好,不行就换一个。” 松本桑轻应了声好。 用完正餐后,等待上饭后甜点的时间,椎名咲希突然递给她一只四四方方的丝绒盒。 “这是裕一他托我送给你的赔罪礼。” 松本桑讶异地微扬眉,宴会之后她就再也没有遇见过新井裕一,结果一个月之后竟然收到了赔罪礼。 她不紧不慢地打开了丝绒盒,是一条奢华名贵的红宝石项链。 璀璨的小粒钻石如众星捧月般衬托着菱形红宝石,在灯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折射出奢华艳丽的光泽。 椎名咲希神色不变地盯着红宝石项链,其实她建议的是单送红宝石,不是做成首饰后再送的。 “裕一他听取我的建议之后,回去拍下了这一颗红宝石,不久前才做成项链送到我手上托我转交。” 松本桑轻颔首,合上了丝绒盒推到了椎名咲希的面前。 “这礼物太过贵重了,我不能收。” 椎名咲希不意外地点点头,转而又递给她一张邀请函。 “酒卷电影导演追忆会?”松本桑疑惑地轻声念出。 “是的,在七天后18点在杯户城市饭店举行。”椎名咲希笑了笑,“这次的追忆会挺多有分量的人物会来,你正好以松本集团的名义出席。” 松本桑微微蹙眉,她还没有决定好要不要亲自接手集团事务。 她一旦接手,之后就不太好死遁,她总不可能把祖上的家底都抛弃。 她没接手,集团渐渐被分裂收购,这很正常。她一接手,所有股份的变动都会被盯紧。她死遁之后,依旧会被盯死。 椎名咲希看出来她的犹豫,语气严肃地说:“桑桑,松本集团老一辈的人差不多都要退下了,你不亲自接手集团将来很有可能被分裂。” 松本桑轻叹了一口气,收下了邀请函。 第35章 电影追忆会 灰暗的天空上,飘浮着一团团灰色云朵,参差低垂而显得格外压抑。 凌空飘洒着漫天鹅毛般的雪花,洋洋洒洒,将天地晕染得一片纯白,这是初冬的第一场雪。 宁静悠然的花店里,三三两两的客人正在挑选着心怡的鲜花,清水凉子拿着纸笔认真地站在一旁记录。 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风铃声,清水凉子扬起灿烂的笑容看向门口,红润的脸颊顿时煞白一片。 她攥紧着笔,瑟缩地看着凶神恶煞的银发黑衣男人逐步向她靠近,丝毫没有发现手心已被笔尖刺破。 一旁的客人早已悄悄溜走,店内只剩下三人。 “松本桑呢?”银发男人冷冰冰地出声。 她咬紧了唇,不肯出声。 “你最好还是乖乖说出来,我们没有恶意。”戴着墨镜的黑衣男子说道。 见她低头瑟缩着沉默不语,银发男人嗤笑一声,径直走向柜台拿起座机拨出了电话。 皑皑白雪簌簌落下,限时妆点着整座城市,银装素裹。 杯户城市饭店。 古典风格的旧馆中,壁炉中燃烧着一小堆木材,散发着融融温暖。 坐在椎名咲希身边的松本桑微微蹙眉,朝对面的客人勾起一抹略带歉意的微笑。 “抱歉,失陪一下。” 她走出房间,沿着走廊上了顶楼。 见厚厚的雪花像是一床被子,铺满了整个地面,她站在屋檐下,从裙兜中摸出手机,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喂,您好,松本桑。” 略熟悉的低沉暗哑的声音传出,“你在哪里?” 她微扬了扬眉,“g?” 她一贯温柔轻柔的嗓音带着点讶异,用纯正的伦敦腔念出他的代号,有种莫名的缱绻。 琴酒眼底晦涩不明,冷哼了一声算作回应。 松本桑伸手接了一朵雪花,雪花触及她温热的掌心顿时化作了雪水,带点儿凉。 “我有点儿意外你会用花店的打电话给我。”顿了顿,她回道,“杯户城市饭店,再见。” 她收回手,欣赏了眼初冬的第一场雪,暗忖,这个男人真的很警惕,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号码,竟然特地跑到花店打给她。 不过这个时候找她,他的伤就好了? 琴酒盯着被干脆利落挂断的电话,扯了扯嘴角,将听筒按回座机上,转身大步走出了花店。 这个地点,说不准这次任务不需要皮斯克出手。 站在街边点燃一支烟,他伸手示意司机暂停,横穿过了马路。 随后,他站在爱车旁边,盯着车门前杂乱的脚印。 伏特加见他没有动作,疑惑地出声,“怎么了大哥?” 琴酒示意伏特加看地上,眼眸微沉,“驾驶座门前有乱七八糟的脚印。” “应该是路人看见大哥您的车很罕见,过来围观?”伏特加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琴酒不置可否地瞥了他一眼,“哼,这种德国的雨蛙,倒是很出名。” 最新的脚印是两个孩子的,他们懂车? 他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一脚踩下油门扬长而去,并未注意到车身后隐匿着两个孩子。 黑色保时捷356a压着最高限速,飞驰在车道上。 琴酒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从胸前拿出来手机,咬着烟拨出了电话。 “嗯,是我。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别担心,目标会在18点准时出现在杯户城市饭店。” “必要时可以使用之前的那种药。” 沉默了几秒,他挂断了电话。 他决定按原计划进行,松本桑只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由她出手最好,没有也无妨。 他收回手机,余光瞥见了座位旁的一根茶色头发。 目光一沉,他迅速抬眸扫过路况,随后在座位附近番找出了有趣的小玩意。 凝视着用口香糖包裹着的发信器和窃听器,他掀唇冷笑,修长的手指用力碾碎。 运气不错,说不定今天能解决掉三个任务。 杯户城市饭店。 松本桑回去之后,挽着椎名咲希的手走进了会场。 会场中已然到场了大半宾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觥筹交错。 椎名咲希领着她径直走向了被誉为“财经界的大人物”,着名汽车公司董事长,枡山宪三。 椎名咲希眉眼间的严厉褪去,带上了晚辈见到长辈的亲近、尊敬的模样,“枡山叔叔,好久不见。今年的冬天来得比往年更早,您的身体怎么?” 头发灰白的枡山宪三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唉,还是老样子。” 顿了顿,他看向一旁的松本桑,目光在她的脸上打量了几秒,打趣道。 “你很少将晚辈带着身边,看来这孩子很得你心意。不给我介绍介绍?” 椎名咲希脸上染上笑意,指着松本桑回道:“松本家的女儿,前些日子才刚满十八,近几日才接手松本集团。” 松本桑随着椎名咲希的话,朝枡山宪三微微颔首,矜持又不失温柔地礼貌微笑,瞧上去是长辈会喜欢的乖巧懂事的晚辈。 “您好,枡山先生,晚辈松本桑。” 枡山宪三闻言,又仔细上下打量了她一回,恍然大悟。 “就是那个和你很要好的松本春奈的女儿?是和她母亲挺像的。才十八岁就接手集团,不错,有魄力。” 顿了顿,他和蔼地说道:“这样的话,就随咲希的称呼,喊我一声枡山爷爷。” 松本桑垂眸温婉一笑,从善如流地喊了他一声。 枡山宪三略关切地问了她几句近几年的情况后,他身旁的秘书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随后,他无奈地笑了笑,“抱歉,失陪一下。” 椎名咲希领着松本桑点头,“您请便。” 目送枡山宪三离开后,椎名咲希和松本桑解释道:“枡山叔叔和我父亲关系要好,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后来随我与你母亲认识,关系还算亲近。” 松本桑点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也就是把自己当他小辈相处。 椎名咲希欣慰一笑,领着她走向下一位需要结识的人物。 在认识了一圈经济界和椎名家亲近或是为人较为友善的人物后,椎名咲希示意她自己逛逛,接下来要碰面的对她来说算是硬茬。 松本桑走到暗处,揉了揉额角,她还不能很好地适应这种名利场。 这比实验要复杂得多,不算难应对,但累人。 她拿起一杯葡萄汁轻抿了一口,打量着椎名咲希没有介绍到的人物,视线停在了漂亮国着名女明星克莉丝温亚德身上。 一位妖娆妩媚、风姿卓越的美人。 对方似有所觉,很快转头对上了她的视线。 松本桑朝她微颔首,莞尔一笑,带着一丝好奇。 第36章 退场 酒卷导演追忆会上,汇聚了各行各业的名人,但在众多人当中,最受欢迎的还是要数女明星克莉丝温亚德。 她的身边围绕着一圈热情的宾客,即便语言略有不通,也丝毫没有打击到他们的积极性,简直像极了一个小型的追星现场。 收回目光后,松本桑正准备去餐桌上挑选甜点,会场门口的嘈杂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转身朝门口望去,卷翘的长睫如蝶翼般轻颤,唇边温柔的笑意愈深。 她搁下高脚杯,朝门口附近的柯南和灰原哀走去,“柯南,灰原同学,你们怎么在这里?” 柯南认出了松本桑的声音,讶然地转过头,“松本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你是不是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呢?”松本桑揉了揉他的脑袋,“姐姐是接到邀请函来的。” 柯南拍开她的手,东张西望地敷衍道:“我和小哀在附近玩,发现有个追悼会,很好奇就进来看看。” 松本桑轻扫了一眼低垂着头柯南牵着手的小女孩,轻颔首,“那你们好好逛逛。姐姐突然想起,还没有签名呢。” 柯南毫不在意地点点头,继续四处张望。 松本桑轻笑一声,绕过他们走向签名处。 从她的位置到签名处的必经之路上,正堵住着一群记者,他们正围着议员吞口重彦言语犀利的提问。 她站在记者身后略停顿了几秒,见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只能无奈地出声。 “抱歉,可以麻烦让一下吗?” 她温柔细腻的嗓音,在一众气势汹汹的声音中格外惹眼。 记者们一愣,纷纷转头看向她。 而被围堵的吞口重彦则稍稍松了口气。 松本桑歉然一笑,指了指他们后背的签名处,“可以先让我过去签个名吗?” 她柔和的语气带着商量的意味,很容易让人欣然接受。 刚刚还围堵阻截吞口重彦的记者们,连连道了声“好”,随后相互对视一眼,朝两边退开了一些位置。 但因不想让采访目标吞口重彦逃出重围,让出的位置仅仅只能容纳一人,甚至还稍有点儿挤。 松本桑并不在意这无伤大雅的小问题,礼貌地道谢后,她几乎是和吞口重彦擦着肩膀过去,她的左手甚至还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右手。 “抱歉,是我太过不小心了。” 她将手倏然别在身后,柳眉微蹙,歉意地看向吞口重彦。 吞口重彦的视线落在她戴着女士手表的手上,摇了摇头。 松本桑朝盯着他们的记者微微颔首,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钢笔,在登记簿上签下了名字。 随后,又稍稍侧身通过了狭窄的道路,站在包围圈的外侧礼貌道谢。 几个记者小声嘀嘀咕咕。 “这一位小姐是谁家千金啊,这么温柔有礼?” “我从来没有见过。” “我知道,我知道!是新上任没几天的松本集团董事长!” “这么年轻的董事长!?” “十八岁,她家就她一人了!” 吞口重彦闻言,抬头盯着那道缓缓而去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十二年前那个侥幸逃脱的小女孩? 还不待他思索更多,八卦完的记者又重新将他包围了起来,一只只的话筒杵在他眼前,甚至有的还戳到了他的脸颊,冷硬冰凉。 他们又开始新一轮尖锐的提问,像是闻见腥味的鲨鱼紧追不放,锐利的锯齿狠狠地戳中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之处。 那一张张咄咄逼人的脸化作了索命的死神,吞口重彦头上冷汗大滴大滴地滑落,他恍惚了一下,眼睛发晕,呼吸也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一旦查实了他收贿的事情,他还能活着吗? 不,他还有机会! 只要他按照要求待在那个地方,他就有活命的机会。 他宛如沉溺在漂泊无依的大海之上,紧紧攥着那根沉沉浮浮的、唯一救命稻草。 他强行压下内心的恐慌,露出成熟稳重的笑容,冷静从容地应付穷追不舍的记者。 松本桑随意地将鬓角的碎发勾在而后,不紧不慢地远离记者包围之地,路过餐桌旁随即挑选了两杯果汁,走向了椎名咲希。 椎名咲希刚结束完一场寒暄,眼前就多了一杯晶莹透亮深红色饮品。 她不禁莞尔一笑,伸手接过轻呷一口,清爽淡甜的滋味顺着舌尖,一路甜到她心尖上。 “桑桑好像格外偏爱葡萄汁。” 松本桑轻笑颔首,小幅度晃了晃杯中的色泽诱人液体,“清甜,还带着果香,颜色也很漂亮。” 顿了顿,她体贴地提醒道:“咲希阿姨,我们刚才入场时人太多,没有注意到签名处。我刚刚签完,您要现在去吗?我看围着的记者好像散开了。” 椎名咲希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眉头顿时拧起,“警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签名处的旁边,目暮警官正站在吞口重彦身旁,神色严肃地四处观察。 椎名咲希对目暮警官的脸并不陌生,十二年前就曾因松本夫妇的事打过交道。 更何况她身边的女孩在回霓虹之后接连碰上命案,很难不让她对这张脸记忆深刻。 松本桑眸光微闪,言笑晏晏地推测道。 “看样子是冲着吞口议员来的,许是警方已经掌握了切实的证据,因不好打扰宴会,才等候在一旁。” 语毕,她望向椎名咲希,勾了勾唇角,“经济圈说不准马上又有动荡了。” 椎名咲希闻言,欣慰地微挑眉,“桑桑学得很快,很敏锐。这对你彻底掌握集团来说,是个不错的时机。” 话锋一转,她提出质疑,“可来的是目暮警官,他属于搜查一课。” 搜查一课专调查强行犯案件,受贿案并不在管辖范围。 松本桑讶然地眨眨眼,声音极轻地问道:“您的意思是吞口议员有危险?” 椎名咲希幅度极轻地点头,她礼帽上垂落的黑纱微微晃动。 “但,你的结论是对的。一会我们早些退场。” 松本桑温婉一笑,不再出声。 她淡淡扫过四处乱窜的柯南和灰原哀,眼底划过一缕暗芒。 第37章 命案还是意外 暗无星辰的夜空中,漫天雪花纷纷扬扬,落在车道上被飞驰的车辆碾碎化成雪水,显得糜烂不堪。 保时捷356a中,银发男人从烟盒中咬出一支烟,修长的手指轻按点烟器。 在等待时间中,他身旁戴着墨镜,略显憨厚的男人蓦然出声。 “大哥,那个女人真的会出现吗?” 琴酒瞥了一眼伏特加,伸手抽出点烟器点燃嘴里咬着的香烟。 在烟雾缭绕间,他心情略好地回道:“会,她是那种会来阻止的人。她也不知道我们正等她自投罗网。” 深吸一口烟,他抬手夹着香烟,缓缓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阴冷地嗤笑。 “就算没来,我们也知道她现在像一只老鼠一样阴暗地躲在米花町。呵,确定这一点后,要抓住她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猛地踩下油门,超过了前边的车辆,漫不经心地轻嘲。 “背叛者总会留下气味的。” 伏特加钦佩地点头,忽然想起了今天最初的目的,“那大哥,今天我们不去找松本桑了吗?” 琴酒听见这个名字,又隐约感觉到尚未完全痊愈的右肋处隐隐作痛,幽绿色眼眸蓦地一沉,扯了扯嘴角露出森森白牙,冷戾地开口。 “一会就能见到了。” 追忆会上,宾客几乎都已经全部到场,人影交错。 出席追忆会的目的已经达到,且后续很可能出现变故,椎名咲希便领着松本桑向枡山宪三告辞。 “枡山叔叔,集团有突发事件需要我及时处理,我就先回去了。桑桑这孩子正好跟我学学,就一并回去。” 松本桑顺着她的话,乖巧地点头,“是的,枡山爷爷。” 枡山宪三理解地点点头,摆摆手道:“好的,我知道了,去。” 随后,松本桑挽着椎名咲希回到了之前的旧馆,她们的外套还放在那边。 待穿好外套准备离开之时,椎名咲希突然接到的集团的紧急电话,托词变成现实。 “真不用我先送你回去?”椎名咲希站在门口,再次问道。 松本桑摇了摇头,“不用,我打车回去就行。” 椎名咲希见状不再多言,正准备出门,忽然转身问她。 “桑桑,你已经满了十八,怎么还没拿到驾照?” 松本桑微愣,脑海里闪过被她炫酷车技逼疯的教练,无辜地眨了眨眼,一脸诚恳。 “车技不太好。” 椎名咲希微微挑眉,“那得尽快给你找个管家。” 松本桑笑而不语,并不出声反驳。 她在椎名咲希走后,解下发髻,乌亮的黑发微微带着点卷铺散而下,垂落在她的腰间。 将细小的银针掰弯扔在洗手池,她摁下开关,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银针,随着水流一冲而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摸出手机扬了扬眉,漫不经心地回复清水凉子的简讯。 【真的没事,当作从未见过他就好。——松本桑】 耽搁了一会时间,待松本桑准备打车离开时,楼下忽然传来一片喧嚣声。 她站在窗前俯视下边,见门口蜂拥而至各种传媒公司的车辆,记者如蜂屯蚁聚般冲进酒店。 她微微扬了扬眉,嫣然一笑转身坐在沙发上。 冷白的灯下,她低垂的眼睫投射出一小片阴影,遮掩住了那双清亮的黑眸。 追忆会上,在松本桑她们离开不久之后,司仪起身宣布这场追忆会正式开始。 “各位来宾,现在我们就来欣赏一下,酒卷导演以前珍藏的幻灯片。” 宴厅的灯光随着他话音的落下,一并熄灭,整个宴厅只剩下投影幕布发散的光芒。 随后,警方和柯南陆续发现吞口重彦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他们在人群中四散寻找。 “各位请看,这就是酒卷导演囊括多项大奖的代表之作” “咦,有人在拍照,不” 司仪的话还未说完。 倏然,一声女性的尖叫声响起,直冲云霄,回荡在整个宴厅。 守候在灯光的开关旁的服务员被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按下了开关。 下一瞬,灯亮如白昼。 所有人都被这刺目的灯光晃得眯了一下眼睛。 在睁眼后,有人看见距离中央的艺术水晶灯所在区域不到两米的位置,吞口重彦躺在地上,脸色发青,瞳孔散大,已然停止了呼吸。 在他的尸体旁边,跌坐着一位面色惊恐的短发女士,尖叫声俨然是她所喊出。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what\\u0027s happened?’” 就在宾客莫名其妙之时,目暮警官举着证件大声喊道。 “各位请安静!我是警视厅的目暮,请大家待在原地别动!” 随后,他看向蹲在吞口重彦身旁,试探他脉搏和鼻息的高木警官问道。 “高木,情况怎么样?” 高木警官摇了摇头,“很遗憾,他已经死亡。” 他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尸体,补充道:“从尸体的特征上看,他是死于窒息,很可能是心脏猝死。” 隐在人群中的柯南闻言,瞪大了眼睛。猝死!?这怎么可能!明明应该是谋杀才对! “猝死!?”目暮警官不可置信地喊道。 “警官,猝死有什么奇怪的吗?这只是个意外罢了。”一位光头,大胡子的男人漠不关心地说道,“今天你们还来得倒是挺快的。” 目暮警官观察了一遍吞口重彦附近人的站位,解释道:“因为我们接到通报,这里会发生命案。” 顿了顿,他观察着众人脸上的神情,又道:“有人想要在这里取吞口议员的命。” 宾客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看上去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大胡子、光头男人端着盘炒饭,一边吃,一边说:“那现在他都是猝死。这应该是有人在恶作剧,碰巧发生了意外!” 目暮警官示意高木警官去询问第一目击人,“总之先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在此之前,麻烦大家站在原地等待一会。” 那位短发女士稳了稳心神,回想当时的情况。 “在关了灯之后,有人从我身边走过,我便朝边上避开。结果,我的脚踩到了什么东西一滑,我摔倒在地上,于是发现有人躺在地上。” 第38章 痴汉发言 警员对尸体检查后发现,尸体的右手有过被鞋子踩到过的痕迹,经过鞋底痕迹比对,是第一目击人踩到留下的痕迹。 而从她身边经过的人,是警视厅的警员按照命令寻找吞口重彦。 除此之外并未发现有外伤,唾液提取鉴定也暂时还未出结果。 “各位有没有什么可以提供的线索?” 目暮警官看向各位宾客,出声询问。 之前围着吞口重彦采访的一名记者突然说道:“刚刚我们采访吞口议员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很难看,呼吸也有些急促。” 说罢,他还向与他一同采访的记者求证,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他那时候还流着冷汗。” 距离吞口重彦尸体大约2米的位置,一位宾客听到前两位记者的说辞,记起了一个小细节。 “警官,灯黑的时候,有人呼吸声很沉重地从我身边走过。” 目暮警官摸着下巴沉思着,难道真的是意外猝死? “这样看来,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这就是一场意外。”一位女士耸耸肩,对目暮警官道,“那么,警官,我想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 目暮警官一时有些语塞,“这” 与此同时,灰原哀突然拉着沉思的柯南大步走向门口。 柯南被她拉了一个趔趄,不解道:“喂,你拉我去哪?” “逃走啊!这是一场意外,我们留下也没有意义。何况那些家伙还在这里,万一被发现了”灰原哀头也不回地说道。 柯南一脸不甘,错过了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知下一次要等待多久。 “可恶,看来这次要无功而返了!” 走到守着门口的警官跟前,柯南奶声奶气地说道:“警察先生,我们想上厕所。” 警官见两个小朋友,没什么要紧就同意了,他转身推开门。 门外一拥而上的记者顿时挤了进来,顿时冲散了柯南和灰原哀。 “等等!你们想干嘛!”警官的声音淹没在一众记者群情激昂的声音里。 “吞口议员死了,这是真的吗?” “听说是意外身亡的,真相到底如何?” “吞口议员的死亡是否另有隐情?” 源源不断的记者从门口挤进来,采访着宴厅中的宾客,人声嘈杂,人影憧憧。 等到柯南稳住身体,陡然发现灰原哀已经不见了踪影。 松本桑等了许久都不见楼下的车辆有减少的迹象,甚至还有源源不断的车辆停在门口,堵在外边。 见一时半会走不了,她想了想登上了白霜铺地的顶楼。 黑夜之中,在隐隐约约的光线下,漫天飞雪有一种别样的风情,缱绻多情,夜色温柔。 她微仰头看簌簌落下的白雪,她已经记不得上一次赏雪是在什么时候了,写生时、飞机上? 冰凉凉的白雪落在她温热的脸上,落入她温柔的眼眸中,化作水珠滑落,看上去倒像是她在落泪一般,梨花带雨。 兀自欣赏了会儿雪,她低头看向脚下约有10厘米厚的雪被,眸光微闪。 二十分钟后,松本桑拂了拂身上的雪花,正准备下楼时,忽然听见后边的壁炉管道隐隐约约传来声响。 她微微蹙眉,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轰隆。”似乎是壁炉管道盖被人打开。 随后,一道略带低喘的清冷女声在寂静无声的顶楼响起。 “出来了,然后呢?” 同时,伴随衣物摩擦的声音,那女人似乎是正从管道爬出,与人正在通话。 “好像是在某个顶楼,工藤不在吗?” 松本桑看向顶楼的大门,诧异地扬了扬眉,今晚的顶楼这么热闹吗?工藤?会是二丁目的工藤吗? 她勾了勾唇角,眼底闪过一丝兴味,事情好像变得有趣起来了。 “没关系,我现在就是想动也动不了。” 清冷的女声带着急促的喘息声,显然她此时的状态并不好。 “砰!” 从楼梯上的人朝她开了枪。 “我很想你哦,雪莉!” 随后,响起了她下午刚听见过的低沉暗哑的男声。 松本桑眼眸微微瞪圆,险些笑出了声。 这个语调,这个台词。 她在所记得的、贫瘠的流行语中,寻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痴汉。 尽管她并不认为,g会是这么一个人。 但这并不妨碍她看戏。 那一边的对话还在继续。 “黑暗中迎风飘舞的雪花,配上滴在雪上的鲜血。尽管你穿着丑陋的衣服,还戴着眼镜,实在不堪入目。” 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高高在上的浓浓戏谑之意。 松本桑咬了咬唇,眼底满是星星点点的笑意。 原来g的话这么多,这么密?还这么有趣? “不过这里倒是很适合送背叛者下黄泉。对不对,雪莉?” 他带着笑意的声音里,满是嘲弄。 “你倒是有本事,竟然能猜到我会从烟囱出来。” 那个被称作雪莉的女子冷笑,并不慌乱。 “头发,你掉在壁炉旁边的茶色头发。” 男人的回答像是在嘲笑对方的不谨慎。 而松本桑上扬的嘴角越发明显,仅仅凭一根头发就能猜到对方,这更加痴汉了。 “我不知道你是自己被皮斯克逮到,还是自己潜进那个酒窖。不过我听见了壁炉里,传出你颤抖的喘息声。” 他像是想让对方死个明白,解释得挺清楚。 但松本桑听出了一种猫抓老鼠的意味,满是高高在上的傲慢。 猫咪在抓住老鼠之后,往往不会马上吃掉,或是直接杀死它,而是让老鼠以为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四处逃窜。 猫咪则高高在上地用爪子戏弄,给予老鼠活命的希望,又在它以为即将成功之时,漫不经心地一爪子戳破这种希望。 周而复始,直到猫咪欣赏够老鼠垂死挣扎的模样,或是老鼠彻底放弃挣扎。 而这只是为了满足他傲慢的恶趣味。 “我原本可以让你死在肮脏的壁炉里,不过让你死得漂亮一点也无妨。” 他的语气充斥着轻慢,以及高高在上的施舍。 “是吗?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呢,竟然在这么冷的地方等我。” 微颤的清冷女声出言讽刺。 “哼!有件事我想趁你嘴巴还能动之前问问你——你是如何从组织的瓦斯室里逃脱的?” 他不在意地冷哼,问起了他最在意的事情。 一片沉默中,他漫不经心地连开三枪。 随后,有人摔倒在雪地之中,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声。 松本桑眨了眨眼,抖落眼睫之上的雪花,余光掠过门口,漫不经心地暗忖,他真是太磨叽了,这可是很容易翻车的呢,尤其对方可不是只有一个人。 “大哥,这个女人真是个硬骨头!” 是她未曾听见过的声音,也许是那条巷中的另外一人。 “既然这样,那就去送你们姐妹团聚!” 见雪莉一声不吭的倔犟模样,琴酒失去了戏耍的兴致,冷笑着开口,同时手指微动准备扣下扳机。 第39章 戏目 琴酒带着森森杀意的轻慢话语,在漫天飘雪中回荡,未曾传来枪响。 手臂上倏尔一闪即逝的刺痛,琴酒斜睨了一眼手臂,针? 随即从手臂上传来麻木沉重之感,以及蔓延而上的眩晕感,他捂着手臂单膝跪地。 伏特加惊讶地扶住琴酒,迷惑不解,“大哥?” 与此同时,在这鲜有人烟的顶楼之上,传来了第四个人的声音。 “进烟囱!快进烟囱!” 松本桑漫不经心地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垂眸欣赏它于掌心之中转瞬即逝的美丽。 瞧,要翻车了。 伏特加迅速回头,朝身后的大门处开枪,“是谁?” 余光瞥见雪莉爬向烟囱,他迅速朝她开枪。 只是很可惜,即便他打中了雪莉,也没能阻止她进入烟囱。 他不忿地冷哼了一声,转头急切地关心明显出现异常的琴酒。 “大哥,你怎么样?” 回答他的是,琴酒朝右臂上毫不犹豫地一枪。 鲜红的血染红了纯白的雪,于一片纯白之中,格外刺目。 松本桑毫不意外地微扬眉,由衷地感慨,是个狠人。 这场精彩的戏目就此结束。 琴酒捂着右臂,从容不迫地起身,幽绿色的眼眸中似有暗流涌动,浑身的气压低沉骇人。 他扯了扯嘴角冷笑,“处理干净地上的血。” 他低沉暗哑的嗓音,平静无波,窥不见一丝情绪。 随后,他放下手,恍若不曾受伤一般,从容不迫地大步走向门口,微顿。 松本桑听见他停下的脚步,不紧不慢地缓缓转身,余光瞥了一眼雪地。 她抬眸对上他斜睨过来的绿眸,温婉一笑。 “晚上好,g。” 她温柔轻缓的嗓音,不带一丝恶意,恍若只是街边偶遇后友好亲切的问候。 琴酒危险地眯起眼睛,握着枪的左手微紧,浑身刹那间进入戒备状态,一身的肌肉紧绷。 他没有理会她的话,只盯紧了她的动作。 在这种时候遇见松本桑,显然不是件好事。 她和雪莉不一样,不是他可以轻松戏耍之人,后者,尽管他刚刚翻车。 松本桑见他戒备十足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恶趣味。 她默不作声地对他对视,唇边的笑意缓缓深了几分。 漫天飞雪黑夜里,他们无声对视。 倘若不看气氛,倒像是爱情剧里男女主角之前深情、浪漫对视的画面,下一秒就可能上演一场爱的拥吻。 可两人间的气场悄然对峙,周边弥漫着平静又危险的气氛,像是大海之上风暴前的风平浪静,蕴含着未知的恐惧。 听见动静的伏特加,没有半点眼色地插入了其中,打破了这一场随时可能爆发的风暴。 他黝黑的枪口对准松本桑,紧张地低声询问,“大哥” 他未说完的话,消失在了琴酒冷冽的眼神中。 “今晚的戏目很精彩,多谢款待。” 松本桑慢条斯理地拂了拂斗篷宽大的裙摆,率先开了口。 她轻柔的语气诚恳带笑,但话中蕴含的意思,让琴酒眼神愈发阴鸷,杀意露骨。 他缓缓抬起枪,掀唇冷笑,玩味地说道:“戏目?” 松本桑歪了歪头,眨着黑亮双眼,无辜地说道:“一场猫抓老鼠,却不慎玩脱的好戏。” 她眼波流转间,灿若星辰的眼底是明晃晃的笑意。 被晾在一边的伏特加颤抖着小心脏,指着雪莉逃走的烟囱,小心翼翼地开口。 “大哥,着火了。” 但他的话无人理会。 松本桑微微蹙眉,飘散而来烟火味,打搅了她逗琴酒的兴致。 她原本就没有打算做点什么,楼下的警方还未撤走,门口依旧围着一群的记者,以及还有刚刚逃走的两人。 这显然不是一个解决掉麻烦的好时机,她没有两败俱伤的爱好。 何况,现在楼下还出了变故。 她漫不经心地走向他,逶迤在雪地之上的斗篷抹去了她的足迹。 琴酒眼底晦涩难明地盯着她看似毫无防备地走向他,与他擦身而过消失在门口之时,轻轻飘来她温柔和婉的道别,“再见。” 他们都是聪明人,彼此心知肚明这个时机不可能动手。 琴酒淡淡扫了一眼她之前所在方位,目光在墙角边微微一顿。 墙角处,屹立着一个虽无妆点,却极为精致的雪人。 他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从怀中拿出手机,轻点屏幕浏览简讯后,朝伏特加吩咐:“处理好痕迹后,到楼下等我。” 随后,他大步走向冒烟的烟囱,一跃而下。 停靠在街边的保时捷356a,一只白皙精致的手拉开了车门,坐进一位金发碧眸、风情万种的美人。 贝尔摩德拉着车门的手微顿,随即坐进了狭窄的后座,她指着旁边昏迷着的人,妩媚地询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坐在副驾驶座琴酒掀起眼皮冷淡地睨了她一眼,“那位大人的吩咐。” 贝尔摩德轻哼一声,语调轻柔婉转,带着几分暧昧之色,“哼,这一点我当然知道。我想知道这么做的原因。” 见琴酒不理会她,贝尔摩德无趣地撩了撩头发,忽而闻见隐约的血腥味,美目一亮,兴致勃勃地开口。 “哟,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好奇,和些许幸灾乐祸。 毕竟很少有人能伤到琴酒,她对受伤的原因很感兴趣。 她嫩白纤细的手搭在他的肩头,吐气如兰地凑近,红唇轻启,“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嗯?” 琴酒眼皮都没掀一下,“伏特加。” 从顶楼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伏特加,闻言会意,表情生动了起来,“好的,大哥。” 在听到某个名字之后,贝尔摩德补着妆地手一顿,神色微变,随即恢复如常。 琴酒借着后视镜窥见了她这转瞬即逝的情绪,扯了扯嘴角无声冷笑。 等到伏特加说完雪莉逃走后,他蓦然出声打断了还要继续说下去的伏特加。 “不用再在米花町找那个女人了。” 伏特加咽下还未说出口的话,转而疑惑道:“咦?” 琴酒抽着烟,语气淡淡,“她不会做白费力气的事,现在肯定和救走她的男人一起躲远了。她没那么傻,留在这里等着被我们找到。” “呦,你对那个小女孩挺了解的嘛。”她合上镜子,意味不明地调笑。 琴酒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贝尔摩德透过后视镜朝他抛了个媚眼,妩媚娇笑。 随后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支女士香烟,点火,深吸一口,她倚在车窗边,目光落在了皮斯克身上。 “说来,这次的任务完成得很莫名其妙,谁能想到他竟然会猝死。” 琴酒眼底晦涩难明,嗤笑了一声,没有反驳。 隐约知晓内情的伏特加没有出声,专心致志地当个开车小弟。 第40章 工藤新一 车窗上倒映着贝尔摩德妩媚精致的面容,街景在她碧绿色的眼眸中飞逝而过,她意兴阑珊地说道。 “嘛,总归任务是完成了,也不算枉费我大老远跑一趟。” 话锋一转,她出言打趣,语意暧昧。 “对了,你不在意跟那女孩一起的那个男人吗?” 琴酒掀起眼皮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嘴角却扯开恶劣地冷笑,“哼,我真想看看那她搂着的男人长什么样子呢!” 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杀气凌凌,瞧着像是透着针对情敌的恶意,带着点儿醋味。 贝尔摩德勾了勾唇,缓缓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语气慵懒轻慢。 “我还想看看他,临死前扭曲害怕的丑态呢!” 伏特加闻言,讶然地问:“你不回漂亮国去吗?” “嗯,女演员准备休息了。”贝尔摩德托着腮,眼前浮现出两抹身影,漫不经心地回道,“我打算在这里悠哉一段时间,有些事我还放心不下。” 新中式风格的客厅里,液晶电视的频道停在新闻栏目,女主持人正在播报早间新闻。 【昨晚突发猝死的吞口议员家人全员失踪,警方正在全力寻找下落】 站着在生态鱼缸前,松本桑撒着饲料的手微顿,嫩白的手指隔着玻璃点了点悠哉的小鱼,语气轻柔婉转。 “诶,看来我还做了一回热心人呢。” 她没料到吞口重彦和那个组织也有牵扯,昨晚倒是她先替他们解决掉了这个麻烦。 【昨晚枡山集团董事长枡山宪三先生名下住宅一夜之间突发大火,距今为止,暂未联系上本人】 松本桑讶然地转身盯着电视,拿起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坐在沙发上搜索信息。 半晌,她轻笑一声,托着腮倚在沙发上,目光落在院子里的覆雪的玫瑰花上。 皮斯克、枡山宪三、克莉丝温亚德。 三者中的对应关系,是怎么样呢? “嗡嗡。”沙发上,她的手机突然震动。 松本桑看着来电微微挑眉,一边按下接听,一边走向白雪皑皑的院子。 “十日后的学园祭?” “如果你不介意我随时可能因事离开的话,我很乐意前去欣赏你的舞台剧。” “好的,十天后见。” 她合上手机,仰头凝望碧空如洗,一朵朵洁白的云朵慢慢悠悠地自在飘浮。 算是一场最后的告别。她漫不经心的想着。 “帝丹高校学园祭。” 松本桑站在帝丹高中校门口,轻声念着高挂的牌匾。 和煦的冬日阳光倾洒在她身上,漆黑的长发闪烁着如锻的光泽,精致如画的脸庞微微发光,一袭烟紫色连衣裙勾勒出纤细腰肢,身段玲珑有致,美得有些失真。 大门内,站在门口迎接来客的学长们眼睛一亮,纷聚拢过来上前献着殷勤。 松本桑浅笑着礼貌地拒绝,穿过各色各样的活动,径直进入举办舞台剧的礼堂。 她来得不早不晚,舞台剧正巧刚刚开始。 “接下来,请欣赏由2年b班带来的《温吞的爱情》。” 松本桑眉梢轻挑,有些意外。 既然这场爱情剧,毛利兰饰演的是女主,那么饰演男主的会是工藤新一吗? 她还记得那天顶楼上,那个名叫雪莉的女子就是和工藤在通话。 即便救走雪莉的男人,开口是中年人的声音,但她直觉两者有一定关联,尤其工藤新一恰巧是一个侦探,正在追查一件大案子。 这种拯救想要逃离黑暗的异性戏码,很常见,不是吗? 就在她出神的时间,礼堂突然出现了变故。 一声惊恐的尖叫回荡在礼堂中,给着这一场中断的爱情剧目画上了句号。 松本桑的额角跳了跳,她自从回了霓虹之后气场这么诡异吗,为什么总是碰上命案? 她揉了揉眉心,越过人群走向站在舞台下方的毛利兰,“小兰。” 毛利兰看见她眼睛一亮,“桑,你来了。” 松本桑弯了弯眼眸,“我来的时候,话剧正好开场。你表演很精彩哦,感觉小兰很适合舞台呢。” 毛利兰站在舞台上,一颦一笑皆演绎着角色的命运,赋予扁平化的人物以生命,整个人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毛利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多谢夸奖啦!” 顿了顿,她指着躺在地上的尸体,面露担忧,“这里一时半会可能走不了,会不会耽搁你的事情?” 她在报纸上见到过有关松本桑接手松本集团的新闻。 松本桑摇头浅笑,“不用担心。” 她看了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柯南,眉头微蹙,“柯南今天好像很安静。” 柯南他遇见案子不是向来都是一个劲地莽上去吗,怎么今天这么安安分分地站在这里? 毛利兰指着柯南脸上的口罩,解释道:“他最近感冒了,不太舒服。” 柯南这时候才慢吞吞地出声,声音有气无力,“松本姐姐。” 松本桑理解地点头,随后她指了指站她身后演男主角的男人,打趣道:“这位男主角是你家青梅竹马的工藤新一吗?” 毛利兰连连摆手,“不是,是我们学校的新出医生啦!” 松本桑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不是?两情相悦的小情侣话剧里不演情侣吗? 她歉意地朝那个男人笑了笑,随后,她指了指站在尸体旁保护案发现场的毛利小五郎道:“那我先去和叔叔打个招呼。” 十分钟后,目暮警官领着高木警官抵达了现场,展开调查。 松本桑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一个男人突然冒出来说自己是工藤新一,结果立马被人揭穿。 随后,真正的工藤新一——话剧男主角的扮演者,摘下头盔,在整个礼堂同学的欢呼下,万众瞩目地开始了推理。 松本桑讶然地挑眉,目光在工藤新一和柯南的脸上来回打量。 那天在电影追忆会上,她见过柯南没有戴眼镜的样子。 他们两个长得很像,工藤新一简直就像是柯南长大后的样子。 松本桑走到毛利兰身边,轻声询问:“小兰,柯南和工藤新一好像长得有点像?” “诶?”毛利兰微愣,笑盈盈地说道,“柯南是新一家的远房亲戚。” 第41章 长岛冰茶 远房亲戚? 远房亲戚之间长得这么像吗? 松本桑眼前浮现出刚刚为了假冒工藤新一,而打了厚厚粉底的那个男人。 好像也不离谱,毕竟还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长得只和工藤新一差了色号。 话语间,工藤新一的推理已经进入了尾声。 松本桑抬眸注视毛利兰水蓝色的眼眸,粲然一笑,“小兰,我要先离开了哦,再见。” 毛利兰愣愣地点头,奇怪为什么她会觉得桑这次的告别有点怪怪的。 松本桑微微颔首,转身走向礼堂大门,她烟紫色裙摆微微摇曳,宛若水面上泛起的点点涟漪。 月光柔和似雾,霓虹闪烁着暧昧的光线,勾勒出“polestar”字样。 音乐餐厅的舞台上,一位女歌手正深情地演唱暧昧的歌曲,台下,客人们皆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美艳动人的歌手,似是被动人的歌声所倾倒。 “日夏小姐,这边请。” 原野上江微微躬身,做出邀请的姿态。 化名日夏希纱的松本桑轻颔首,移步跟随在他身后,微垂着眼眸,不动声色地打量酒内的环境,脚下步伐微微一顿。 原野上江一无所觉地走向预订好的位置,体贴地为身后的美人拉开椅子。 松本桑朝他勾唇妩媚一笑,款款落座,双腿自然地交叠,余光不易察觉地掠过她的右前方。 瞧,她的孽缘又来了。 她的右前方坐着一位银发黑衣戴着同色礼帽的男人,俨然是g无疑。 琴酒的对面坐着上次见过的伏特加,一旁还坐着一位身穿西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似乎是在谈论什么交易,中年男人一脸喜色。 松本桑收回注意力,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随意翻看,点了一道小牛排便合上了菜单。 原野上江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美酒配美人,如此美人,怎么能不配一杯美酒呢?” 松本桑掩唇妩媚娇笑,从善如流地点了一杯她刚才瞥见的酒,“long isnd iced tea” “看来日夏小姐好酒量。”原野上江惊讶地挑眉,打趣道。 松本桑眉梢极轻地微动,慵懒地以手托腮,身体微微侧倾,红唇轻启,“还行。” 她面不改色地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假话,天知道她从来都没有喝过酒,鬼晓得她到底什么酒量。 这杯长岛冰茶还是她随意一瞥记住的酒里面最不像酒的,但听对方的意思,这是杯酒劲十足的酒。 原野上江暧昧一笑,随意地点了一杯常喝的酒,合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待服务员将酒先送上后,他进入了今天的正题。 “日夏小姐的委托,风险很大。” 松本桑伸出染着蔻丹的白皙纤细食指,缓缓摇了摇,“对方只是一个柔弱无害的未成年小女孩罢了,怎么就风险很大了呢。” “她本人处理起来极为简单,但她身上盯着的视线太多了。”原野上江耸耸肩,“新上任的松本集团董事长,和椎名集团极为亲近,经济圈皆关注的小女孩。” 松本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从手袋里拿出一张金卡放在桌上,递至他面前。 “一亿日元。”她抬眸看向他,笑得妖娆妩媚,“只是定金。” 原野上江伸手拿卡的动作微顿,惊讶地抬头,语带试探。 “日夏小姐真是大手笔,也不知道那个小女孩是怎么得罪了你。” 松本桑垂眸,漫不经心地缓缓摇了摇红茶色的酒液,“你不需要知道。” 原野上江不在意地点头,利落地将金卡收好,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挑眉看向松本桑。 “日夏小姐爽快,干了这杯酒,交易达成!” 松本桑抬眼看他,红唇勾勒出妖冶的弧度,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啪。” 清脆的声响与戛然而止的歌声交相辉映。 原野上江满意地笑了笑,起身干脆利落地离开。 待他走后,松本桑松开了交叠的双腿,品了品刚刚从口中滑入的长岛冰茶,酸酸甜甜。 不太像酒,身体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此时,刚刚点的餐点恰好送上,她便没有着急着走。 她修长的手执着刀叉,不紧不慢地切割小牛排,余光瞥向右前方。 原先的中年男人已经离开,桌上只剩下琴酒和伏特加。 她收回目光,低头咬了一口鲜嫩多汁的小牛排,微眯起眼。 正在她悠然品尝着美味之时,右前方传来了动静。 她抬眸时正好瞧见琴酒将烟丢进伏特加的酒杯里,随后拿起冰桶中的戳冰器,刺向被他抓着头发摁在桌上的服务员。 琴酒只刺中了面具,服务员褪去了伪装,露出了原本的模样——她前不久才见到过的克莉丝温亚德。 她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地将注意力集中在那边。 “贝尔摩德。” 琴酒不耐烦地喊出克莉丝温亚德的名字。 松本桑在她贫瘠的酒知识里,想起来这是种什么酒。 苦艾酒,一种颜色是绿色的酒液。 贝尔摩德风情万种地甩了下头发,妩媚娇笑地打趣。 “别这样,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她抬手一边绑着头发,一边调侃琴酒。 “我只是想打趣一下,目不转睛地盯着歌星的某个人而已。” 松本桑托着腮,漫不经心地戳着盘子里的餐后甜点,光明正大地偷听。 “想你这样的知名的女明星,光明正大地和我们待在一起,没有关系吗?” 伏特加看了看周围,担忧地问。 贝尔摩德毫不在意地说道:“放心,其他人都沉醉在那位歌星的歌喉里。” 琴酒从烟盒里咬出一支烟,摸出随身携带的打火机点燃,冷冷地询问。 “那个东西你已经找到了吗?” 松本桑眉头轻蹙,似是闻到了不喜的烟味。 “这个嘛,应该说还没有完全找到。”贝尔摩德 语焉不详地回复。 伏特加抬高了声调,略有不满地说道:“完全?你差不多应该透露你得到的情报。” 琴酒冷哼一声,他对这种神秘主义者向来没什么好感,“没用的,这个喜欢玩神秘的女人说的话一直都语焉不详,你又不是现在才认识她。” “哎呀,有秘密的女人更有魅力。”贝尔摩德挑眉轻笑。 琴酒面无表情地吐出四个字,“我快吐了。” 松本桑泛着水意的眼睛微微睁圆,眼底透着点点笑意,脸颊晕着胭脂色,红唇微扬。 嗯,琴酒意外得有点可爱。 她未曾注意到她此时的异样,她其实已经醉了。 贝尔摩德也不生气,她手肘撑在琴酒的肩上,凑近她的耳边暧昧地调笑。 “怎么样,今晚调一杯马丁尼?” 松本桑歪着头,缓缓眨了眨眼睛,什么是调杯马丁尼? 伏特加替她问出了声。 “调、调杯马丁尼?” 伏特加就是再蠢,也能听出这句话的不一般。 贝尔摩德轻挑地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给他解惑,“你不知道吗?琴酒跟苦艾酒混在一起的话” 琴酒掀起眼皮,冷嗤一声,打断她的话,“黑的和黑的混在一起,只会变得更” 他盯着某个地方,唇角上扬的幅度缓缓扩大,剩下的话逐渐消失。 松本桑对上那双冰冷的幽绿色眼眸,懵然地缓缓眨了眨眼。 她微微上挑的眼尾带着晕色,纯然又妩媚。 第42章 翻车 琴酒为什么要看她? 松本桑睁着雾蒙蒙的双眼,迷茫地想着这个问题。 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失去了往日的谨慎机敏,丝毫没有接收到潜意识已经疯狂拉响的警报。 她眼底泛着朦胧的水意,下意识地舔了舔双唇,红唇霎时染上水润光泽,倾注在她身上的目光愈发变得侵略,让她不适地蹙起了细长的柳眉,整个人不经意间流露出不自觉的媚态。 她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垂眸避开了他的视线。 贝尔摩德敏锐地察觉到了琴酒的异样,她挑眉顺着他视线望去。 一位鬓边簪着两朵娇艳红玫瑰、媚态横生的微醺美人。 美人正眉梢轻蹙,微垂着眼眸,微挑的眼尾染着红晕,白皙如玉的脸颊上泛着红霞,亮晶晶的红唇微抿,配着鬓边妖艳的红玫瑰,人比花媚。 新中式无袖的紧身衣裙勾勒出她玲珑的身段,不盈一握的腰肢以下隐在桌下。 一位标准的东方美人。 贝尔摩德媚眼如丝地凑近琴酒,吐气如兰地附在他耳边打趣,“原来你喜欢那样的美人啊?” 琴酒没有理会她的话,隐在黑色帽檐下的眼眸盯紧了松本桑,唇边地笑意越发兴味,原来她的名字是这个意思啊。 他从松本桑进来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她,虽是陌生却精致妩媚的面容,但一袭华国风格的衣裙,惹得他多注意了两眼。 他曾在松本桑偌大的衣帽间,匆匆一瞥间见过各式各样风格明显的华风衣裙。 随后,在他点烟的瞬间,他余光瞥见了她微蹙眉梢的动作,他曾在那天顶楼上见过松本桑与这如出一辙的细微小动作。 松本桑去过人鱼岛,学过易容术。容貌可以伪装,但一个人的深入骨髓的小习惯很难遮掩。 或许在她清醒之时,可以避免,但她已然醉了——意外一杯倒的酒量。 松本桑垂眸避开让她感到不适的目光,目光随意地掠过光洁如镜的刀叉。 她的面容映在刀叉之上,在她脑海中一晃而过,她终于抓住了一丝清明。 动作一顿,她缓缓低头盯着刀叉上她的面容,因酒醉而迷糊的思绪逐渐清明,她没什么情绪地勾了勾唇。 很好,她翻车了。 她感受了下她此时的状况,绵软无力的身体,随着酒劲上涌,不断被侵蚀迷离的思绪——糟糕透了。 她将指甲掐入掌心,依靠疼痛和意志力保持清醒,随后豁然起身,直奔餐厅门口。 在她起身的瞬间,琴酒抬手打落靠在他肩膀上贝尔摩德的手,慢条斯理地起身,瞥了一眼呆愣的伏特加,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不紧不慢地走向门口。 “拿上东西。” 伏特加摸不着头脑的想,大哥是在说什么笑话吗?他们没有带什么东西来啊? 他转头瞧着他大哥追随美人而去的背影,犹豫了一会,他要跟上去,打搅大哥的好事吗? 与此同时,被琴酒推开手臂的贝尔摩德,难得没有计较他粗鲁的动作。 在那位东方美人起身的瞬间,她隐约瞥见了对方一闪而过的眼眸——如宝石般璀璨的深红色眼眸,妖冶、诡异。 月朗星稀的夜,寒风轻拂过已经沉寂的街道。 松本桑拧着眉,听着紧跟在身后的脚步声,微微叹了口气,索性站在原地转身。 “先生,请问您是在跟着我吗?” 她微眯着眼睛,媚眼如丝,嗓音娇媚轻佻,一举一动媚态横生,勾魂摄魄。 琴酒微微挑眉,深沉的眼底似有暗流涌动,唇边掀起玩味地冷笑。 矜贵、优雅、温柔——这是她一贯一来的形象。 轻佻、妖娆、娇俏——这是她现在的模样。 “先生?” 他低沉暗哑的嗓音,透着一丝危险、兴味。 松本桑不解地看着他此时的反应,这个词有问题吗? “诶?”她歪了歪头,疑惑地出声。 琴酒不紧不慢地一步步朝她逼近,站在距离她一米的位置,缓缓从兜里掏出了枪,黝黑的枪口对准她的眉心。 松本桑被随着他靠近,朝她侵袭而来的烟味,惹得蹙了蹙眉。 琴酒瞧见她不自觉的小动作,盯着那双妖冶诡异的深红色眼眸,冷嗤一声,“松本桑。” 松本桑柳眉轻挑,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红唇微抿,“先生,你认错人了?日夏希纱。” 她娇媚的嗓音尾音拖长,语气透着不满、抱怨。 她指了指黝黑的枪口,皱着眉不悦地指责,“还有,别用枪口对着我。” 语毕,她抬手就要去握他的左手,眼见她的手就要触碰到他的皮肤。 倏然,一只骨节分明且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了她纤细手腕,抬高,举过了头顶。 松本桑微微瞪圆了双眼,惊鄂之中,她本就绵软的身体,有些控制不住地倒向他,瞧着倒像是在投怀送抱一般。 她鼻间满是他身上混合着冷冽的杜松子香和丝丝烟草味道,熏得她头的更晕了。 她甚至从他幽绿色的眼眸中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这是她没有设想过的发展,但好在最后的结果如愿以偿。 琴酒眉心隆起,眼底晦涩难明地盯了她两秒,干脆利落地在她纤细的颈后落下一个手刀,劈晕了她。 伏特加领着一个手袋,臂弯处攀一件大衣,慢悠悠地走向他大哥的爱车保时捷356a。 待看清车边的情形后,他咽了咽喉咙,神不思属地迈着步子。 琴酒听见动静,转身看向姗姗来迟的伏特加,冷冷地说道 :“怎么这么慢,开门。” 伏特加迅速回神,手脚麻利地拉开了车门。 琴酒将怀里抱着的女人放进车后座,目光在她鬓边妖娆的红玫瑰上停留了片刻,抬手将它们取下。 随后,他走向另一侧,也坐在了后座。 车辆在无声中缓缓启动。 琴酒盯着松本桑乖巧无害的睡颜,微微晃神,眼前蓦然浮现出她于烟火璀璨中的回眸。 灿烂的烟火于她眼中绽放,染红了她清亮的眼眸。 他眼眸微暗,扯了扯嘴角,慢条斯理地开口。 “你已经醒了。” 第43章 同归于尽 视觉被封闭,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 松本桑于琴酒怀中清醒时,她的头应该是靠在他的颈间,耳边是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的味道。 她半边的身子贴着他,他掌心的灼热隔着薄薄的衣服熨烫了她的皮肤,在冷风拂过之时,愈发让人难以忽略。 他腰间系着的腰带恰好抵着她的腰间,坚硬的金属搁得她生疼。 她由衷地叹息,这真不是一个好主意。 就算在她最狼狈之时,她也从未与人这般亲近过。 就在她犹豫是否现在就睁眼时,忽然听见他出声,随后她被放在后车座上,他那难以忽略的目光在她发间停留了片刻。 他伸手靠近时,她的心脏漏跳一拍,几乎以为他已经发现了端倪。 她茫然了——他取走了她发间的玫瑰花? 随即,他语气笃定的说道:“你已经醒了。” 她立刻将这点子茫然抛在脑后,缓缓睁开眼,见他正好整以暇地盯着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松本桑回正头,不紧不慢地坐直身子,整理因歪掉而泄露出一大片肌肤的旗袍裙摆。 随后,侧头对上他的双眼,她莞尔一笑,“你是如何知道的?” 琴酒冷眼看着她顶着妖媚的妆容,一举一动却又恢复到了以往矜贵优雅的模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揭穿了她的目的。 “你在拖延时间。” 松本桑恍若红宝石的眼里溢出点点笑意,她微微颔首,“你说的不错。” 她的确是在拖延时间,这个男人的毒发的时间比预想中的还要晚,即便是到现在,她也瞧不出他的丁点儿异样。 她身上旗袍繁复艳丽的绣花里,每一朵都藏着极短的毒针,尤其是在她的背后、腰腹以及腿弯处。 琴酒没有错过他在抱起她之时,他手掌传来极其轻微的刺痛。 他瞬间就明白了她的谋算,她的种种举动,从一开始就是刻意的。 她伸手去握他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以为她要用银针下毒,之后的发展也的确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她眼里的错愕很真实。 但最后的结果,却依旧如了她的愿——他中毒了。 松本桑微微扬眉,“那么——” 下一秒,瞬间逼近的身影直接朝她笼罩了下来。 他的动作太快,而她因醉酒而反应并不如他,最后—— 琴酒一只手撑在玻璃上,一只手掐着她纤细修长的颈项,整个人都挤到了她的上方,他修长有力的腿横亘在她的双腿之上,紧紧下压锁死。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唇角扯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冷笑。 保时捷356a的后座空间本就极为狭仄,他们现在这个姿势,距离接近得过分,也暧昧至极。 松本桑被迫仰着头看他,眉心紧皱,她抬手抵在他的胸膛处,使劲推了推。 下一刻就后悔了,她依旧绵软无力的身体,压根没什么力气,除了把姿势变得更加暧昧,没有丁点儿用处。 琴酒瞥了一眼她抵在他胸前的手,眼眸微眯,让人窥不见他眼底的情绪,似笑非笑地开口。 “想和我谈条件?” 松本桑不悦地皱着眉,“我们一定要这样谈话吗?” “呵。”琴酒冷笑出声。 他忍受着蚀骨的疼痛,让对方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和他谈条件? 松本桑明白了他的态度,轻叹了口气,“你送我回去,我给你解药。今天的事情一笔勾销,来日各凭本事?” “呵。”琴酒依旧冷笑。 然后再让她借着易容术,偷偷跑走? 他看上去像是这么没脑子的人吗? 松本桑挑了挑眉,善意地提醒他,“现在僵持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等你们组织的人做出解药,恐怕你早已变成了一颗星星。” “你说,是我毒发的濒死的时候,是你死得更快,还是我呢?” 他低沉暗哑的嗓音平静无波,像是在谈论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琴酒微俯下身,盯着那双妖冶的红眸,不自觉地微收手掌,温热、柔软、细腻。 他闻见了从她身上萦绕而来的清淡的玫瑰花香,沾染着他身上的味道,比之前他抱着她时更为浓郁。 松本桑瞳孔微缩,被他话语中透出的意思惊讶到,随后她轻笑一声。 “你准备和我来个同归于尽?” 她有些搞不懂他在想什么,执着于让她效命于他所在的组织,比他的性命还重要吗? 琴酒没有回答,微微松开了他的手。 前方一直沉默不语的伏特加,听见两人的对话终于搞明白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听到“毒发”和“同归于尽”两个词后,他瞳孔剧缩,惊愕间他踩下了刹车。 “大哥!” 疾驰中的汽车徒然踩下刹车,松本桑随着惯性撞上了琴酒的胸膛。 鼻间的酸意上涌,她妖冶的双眼不自觉地弥漫出水雾,如云雾间的宝石,朦胧、神秘。 松本桑向后靠去,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抬手揉了揉微微发红的鼻子。 她抬眸对上他毫无波澜的幽绿色眼眸,柳眉微蹙,他做了当初和她一样的事——他在赌。 赌她不想死。 这种次次扎回来的回旋镖——果然是孽缘。 她没能忍住瞪了他一眼。 可松本桑并不清楚,她这一眼委实没有什么威力。 她眼眸含水,眼尾泛着红晕,双颊绯红,这一瞪到不如说是娇嗔。 这种自然间流露出的妩媚风情,最是教人心动。 琴酒居高临下将她的娇态尽入眼底,眸光微闪,扯了扯嘴角露出阴戾的笑意。 “死,或者效忠。” 很好,他们的对话又回到了那天夜里。 寂静无声的车内,空气里流淌这一股难言的冷凝氛围。 松本桑缓缓阖上双眼,微微偏过头,淡淡道:“让那一位直接和我谈。” 琴酒盯着她别过的侧脸,目光在她纤长柔嫩的颈项上划过,那里还留着他刚刚留下的微红指印。 他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收回了横亘在她双腿之上的长腿,退回了座位上,淡淡出声。 “开车。” 伏特加听见松本桑的回答,着实松了一口气,再听见大哥的吩咐之后,响亮地应了声好。 松本桑转头盯着有些喜形于色的伏特加,细眉微拧,他在高兴个什么劲? 第44章 脑子坏掉了 伏特加当然高兴。 自从他大哥接了关于松本桑的任务以来,每见她一次,回来之后周身的气场就诡异恐怖。 他这段时间着实过得水深火热,简直是大气都不敢多喘,深怕一个不慎,他就又和大哥的爱枪来了个亲密接触。 现在任务看到了曙光,松本桑肯定是进科研部,以后打交道的机会很少,他再也不用惴惴不安。 琴酒掀起眼皮淡淡瞥了一眼,“解药。” 松本桑闻言,收回探究的目光,看向面无表情、看不出一丝痛苦的琴酒,唇边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 “怎么,你毒发了?” 她的嗓音是一贯以来的轻柔和婉,但从她上扬的语调,不难听出她在幸灾乐祸。 顿了顿,她微微侧头,目光漫不经心地从琴酒身上划过,“诶,这可如何是好,解药在家里呢?” 她话音还未落下,平稳飞驰的车辆蓦然加速,在寂静的街道上风驰电掣,没有踩下过一次刹车。 毫无准备的松本桑被突如其来的加速,直接拍到了椅背上。 她略无语地揉了揉眉心,开始怀疑她的脑子是不是被酒精侵蚀得坏掉了。 她没再出声,转头望向窗外,深夜的街景在她妖冶的深红色眼眸里浮光掠影,明明灭灭。 片刻后,她隐约察觉到不对劲,琴酒的反应不太正常。 但还不等她细想,保时捷356a已经停在了她家的大门口。 松本桑坐着没动。 伏特加见她毫不动作,顿时愤然出声,“你怎么还不快去!?” 松本桑幽幽地望着他,语气无辜。 “你看我拉得到车门把手吗?” 保时捷356a它只有双门,车内门把手在前座。 其实,从后座拉开车门,以她手臂的长度也不是不能,而是不太雅观。 伏特加哑口无言,一腔怒气没地发泄,只能认命地快速给她开了车门。 松本桑慢条斯理地下了车,顺便把副驾驶座上她的东西拎了下来,不紧不慢地穿过满院芬芳,进了家门。 伏特加送走这位难伺候的大小姐,立刻关心起自家大哥,“大哥,怎么样?你还好?” 琴酒漠然看了他一眼,从容不迫地下了车,走进了松本桑满是玫瑰花的院子。 从他的背影,看不出一点儿他已经疼到连呼吸一下都蚀骨的地步。 这一点他应该感谢松本桑衣服上的毒,是用来防心怀不轨之人的,不是专门用来杀人,不然他可能已经变成了一颗小星星。 等松本桑拿着解药回到客厅时,便见到琴酒稳稳当当地站在她的生态鱼缸面前,盯着她的小鱼看。 她由衷地感慨,真是个狠人,不动声色地忍了这么久。 琴酒听见动静,转身回过头盯着她,幽绿色眼眸宛若深潭,窥不见一丝波澜。 松本桑眨了眨眼,走到离他一米的位置,语气无比自然,“伸手。” 琴酒在她脸上凝视了几秒,慢慢伸出右手。 一点温热柔软的触感一闪而过,他手心上多了一支幽绿色的药剂——这个颜色很难让人不联想道毒药。 琴酒没有犹豫,直接拔掉软塞一饮而尽。 松本桑讶然地看着他毫不迟疑的举动,忍不住出声,“你就不怕我再下毒?” 琴酒平静无波地阐述事实,“在我死之前,一定先解决掉你。” 松本桑莞尔一笑,“那你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一语双关。 琴酒眼眸危险地眯起,药剂已经生效,蚀骨的疼痛如潮水般褪去,身体恍若新生,没有其他异常的感觉。 不对! 琴酒倾身朝她袭去,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左手锁住了她纤弱的颈项,右手抓住了她的右腕,将她禁锢在了身下。 松本桑瞪着她花重金买回来的璀璨炫目水晶灯,第二次怀疑她的脑子被酒精侵蚀得坏掉了。 伏特加久等都不见他大哥出来,怀疑出了什么变故,忍不住走进了松本桑家的大门。 走过玄关,就看见他大哥俯卧在美人榻上,伏特加大惊失色,“大哥!” 他破音的惊恐、慌乱的叫声在静谧的别墅里回荡。 “别喊了,还活着。” 松本桑被他的大嗓门惊到,伸手捂住耳朵,幽幽地出声。 伏特加愣住,在银发铺散间发现了一只纤细的手臂。 他一溜烟跑过去,便见—— 琴酒身体压在松本桑身上,将她困在美人榻和他之间动弹不得,左手锁着松本桑的颈项,右手死死地抓着她的右手,摁在头顶之上。 这种暧昧至极、交颈相拥的姿势 松本桑听见伏特加过来的声音,明知希望不大,却依旧出言。 “伏特加,帮个忙,掰开琴酒的手。” 伏特加伸手在琴酒的颈部探了探脉搏,确定他大哥当真没事,便当作没听见,头也不回地出了门,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整栋别墅只剩下松本桑声调逐渐降低的请求。 “请帮我关下灯,谢谢。” 松本桑被禁锢在琴酒身下,他全身的重量全压在她身上,鼻息微微扫过她的锁骨,呼吸间满是他身上的味道,。 这种陌生的、异常亲密的感觉——糟糕透了。 松本桑挣了挣手脚,纹丝不动,认命地叹了口气,缓缓阖上双眼,抬手以手臂遮挡住光线。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倾泻而下,照在窗边的美人榻上,屋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琴酒眉梢动了动,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在察觉到身边有第二道陌生的呼吸声,猛然睁开双眼,本能地进入了戒备,全身肌肉紧绷。 入目是松本桑恬静的睡颜,昨夜的记忆霎时涌上心头。 他动了动左手,微微用力,她纤细、脆弱的颈项仿佛一折就断。 松本桑缓缓睁开双眼,对上琴酒那双晦涩难明的幽绿色眼眸,神色自若地问好,“早上好,g。” 琴酒盯着那双清晰倒映着他模样的妖冶红眸,左手感受到随她说话时的微微震动,扯了扯嘴角露出森森白牙,阴恻恻地冷嗤。 “呵,昨晚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随着他话落下的,还有他逐渐收紧的手掌。 感受到颈部渐渐传来的窒息感,松本桑轻轻蹙眉,却没有挣扎。 “解药加上治疗药剂而已。” 她嗓音微哑,语气却平静无波。 还有镇定剂,她在心底默默地补充。 第45章 甚是心痛 琴酒感受了一番身体的状态,以往所留下的暗伤处的确舒适了不少。 她没有说谎,但肯定也没有将实情说完整。 他意味不明地盯了她几秒,缓缓松了松手,好整以暇地开口。 “一百支药剂。” 松本桑微愣,沉思了数分钟,神色为难,却还是点点头,“成交。” 这种剂量的药剂,一百支的造价虽然贵,但是她真的不差钱,可也不能轻易地表现出来。 琴酒嗤笑一声,将她的小算盘看在眼里,却也不说破。 松本桑毫不心虚地与他对视,意有所指,“交易达成。”你可以起开了。 琴酒干脆利落地起身,站在一旁盯着她。 松本桑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缓缓动了动僵直了一整晚的双腿,果然一阵酥麻感密密麻麻地席卷而来。 她缓了缓才从美人榻上下来,径直地上了三楼,期间没有分给只是站在那里就存在感异常强烈的银发男人一点儿心神。 松本桑将身体完全浸入水中,拒绝回忆昨夜的种种——异常尴尬。 那杯长岛冰茶的后劲十足,即便是她极力保持清醒,也不能避免被影响了判断力,以及稍稍外放的性格。 这种因为一杯酒就翻车、以及后续一切接连脑子不在线的事故,她绝对绝对不要再有! 等她整理好思绪,从楼下上来,就瞧见琴酒和伏特加两人毫不客气地坐在她家的沙发上,颇为惬意地吃着早餐。 琴酒修长的指间甚至还夹着一支香烟! 松本桑心头一梗,却还是不紧不慢地走过去,伸手抽出他的香烟,摁灭在原本是装饰物的烟灰缸里。 在伏特加异常的咳嗽中,她微微一笑,轻描淡写。 “我家里禁烟。” 琴酒盯着她的脸,眼底划过一丝暗芒,她如今这副容貌和初见时只有七分相似,却和昨晚有九分相似。 昨夜他曾在她昏迷之时,就试探过她是否易容,答案是否定的。 在她褪去刻意妩媚的妆容之后,如今这的模样才是她的真容。 她以往的容颜是属于十二岁还未长开的样子,她竟然是从十二岁开始就在刻意地遮掩着容貌的变化。 伏特加好不容易才咽下卡在喉咙处的三明治,偷偷瞄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大哥,吃早餐的动作默默加快了几分。 在她坐在餐厅中吃着她简易做的早餐时,琴酒双手揣在兜里,靠在门边,冷漠地盯着她。 “你还有10分钟。” 松本桑微微颔首,不紧不慢地吃完了炸酱面,甚至还喝了一杯豆浆。 在封闭了听觉和视觉之后,松本桑能察觉到他们在兜圈子,索性不将精力浪费在白费功夫的记路线上,转而思索起接下来的谈判。 当日下午,就在伏特加以为摆脱了松本桑的阴影之时,他接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松本桑加入行动组。 “大哥,松本桑为什么会在行动组?” 坐在后座无比委屈的大块头伏特加,一脸不可置信的问。 “组织里,请唤我的代号——rose。” rose,玫瑰红葡萄酒。 霸占着副驾驶座的松本桑——黑衣组织新鲜出炉的新酒rose,云淡风轻地温馨提醒。 琴酒平静无波地解释,“那一位的安排。” 他其实对这一安排隐约有预感,松本桑不像是会乐意成天待在基地的人。 尽管他并不知晓对方是如何和那一位谈判的,但最终结果—— 组织多了一位行动组代号新人,研究部多了一位尚未会面的独立高层。 并且那一位还给他格外安排了一项任务——盯着她。 松本桑心情尚且不错地颔首,温柔一笑,“伏特加要记得对我的一切资料保密,尤其是你们的猜测。” 她最终的谈判结果说得上是不错,她不完全属于科研人员,不用成日待在实验室,尽管为此她多了一位保镖——在她看来是保镖。 她对这一点其实接受良好,前世她出门哪次随行没有保镖,实在是习以为常。 开着车的琴酒瞥了一眼打着哑迷的松本桑,眉梢微动,她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多了位监视看管她的人。 伏特加只能被迫接受这一消息,满腹怨言地盯着霸占了副驾驶座的松本桑。 琴酒跳过一系列对她能力的测试评估,停在了狙击能力上。 “会狙击吗?” 松本桑眨了眨眼,语气轻松随意,“不会。” 其实她会,但她不想打两份工。 琴酒开着车,转头看她,冷漠的眼神里透着质疑。 “请遵守交通规则。”松本桑微微一笑,微扬下巴,示意他转回头去。 琴酒冷笑一声,打消了带她去训练场测试的念头。 就和她坚决否认她会医一样,不把她逼到死胡同里,她根本不认。 红灯,踩下刹车,在等待绿灯的时间,琴酒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最近的任务安排,在拐过几个路口之后,停在了一条昏暗的小巷口。 片刻后,伏特加茫然地看着扬长而去的保时捷356a,得到了明日一整天的短暂假期。 松本桑看着琴酒让伏特加下了车,而后朝着她家的方向驶去,眉梢微蹙。 “你要去我家?” 琴酒瞥了她一眼,冷冷地提醒她,“那一位的吩咐是盯着你。” 松本桑听出了言外之意,沉默了片刻,有些艰涩地开口。 “难道你打算住我家里?” 琴酒冷哼了一声,算作回应。 见她久未出声,他斜睨了她一眼,那双深红色的眼眸里写满了不情愿,粉嫩的双唇微抿,十分抗拒的模样。 琴酒眼光微闪,掀唇冷笑,“加入组织都有这么一步要走。你要是不乐意,直接住在基地,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事。我也能省点功夫。” 言下之意就是,直接做个科研人员,不出基地。 “你可以派人盯着我家门口。”松本桑不死心地提议。 琴酒目不斜视地阐述事实,“你会易容,身手很好。” 松本桑微微阖上双眼,接受了这个难以令人接受的消息。 这车翻得她,甚是心痛。 第46章 大小姐的保镖 冬季的白昼总是那么短暂,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喧嚣的街道人影憧憧。 黑色保时捷356a驶入东京银座的地下停车场,琴酒一脚刹车没踩,一个炫酷的摆尾之后,直挂倒档,停进了车位。 一举一动皆表达着他隐忍的不耐。 松本桑慢条斯理地解开安全带,对着后车镜稍稍整理仪容,对银发男人释放的冰冷和杀意的视而不见。 她甚至还在下车之时,礼貌地朝他道谢。 琴酒靠在爱车上,从烟盒里咬出一支烟,橘色的火苗在他幽绿色冷冽的眼眸中跳跃,烟雾袅袅而升,朦胧了那道渐远的身影。 松本桑站在电梯门的右侧方,在男人靠近的时候,朝一旁让了让。 琴酒瞥了一眼她微蹙的细眉,扯了扯唇露出一丝冷笑,“你该改掉这个蹙眉的习惯。” 松本桑余光从他指尖上的香烟掠过,弯了弯眼眸,“没关系。” 有几个人能有如他这般敏锐的洞察力,仅凭两三个照面就能凭借她细微的小动作认出她。 这种洞察力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了。 “你该把你的车换掉。”作为礼尚往来,她回敬他一句。 他的古董车保时捷356a着实惹眼,她就不信他没有因为这辆车出过什么岔子。 琴酒冷嗤一声,不置可否,将烟按灭在电梯门口垃圾桶上的烟灰缸里,率先走进了正好打开的电梯门。 恰逢下班之时,来商场的人很多,观光电梯里陆陆续续上来了人,难免有些拥挤,而唯独他们二人身边空了一圈。 周围人隐晦的目光不时落在他们身上,两人对这些目光司空见惯,并不在意。 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倏然,一对小情侣似起了争执,声音也变的大了些。 “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一看就不像好人!”男孩子声音愤然。 “哼,你懂什么,就算不是男朋友,也说不定是保镖!”女孩子声音带着点兴奋,“大小姐和她冷戾高大的保镖!” “你就是眼瞎,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我看还是问一下那位小姐要不要报” 男孩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琴酒扫过去戾气十足的眼神。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渐渐消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言的低压。 松本桑粲然一笑,调侃脸色阴沉的琴酒,“保镖先生,你吓到其他人了。” 随着她这一笑,凝滞的氛围顿消,空气开始流动,清新起来。 女孩子一手捧着激动而微红的脸,一手拍打着男朋友的肩膀,“你看你看,我说的对!大小姐和她的保镖,她还叫他先生欸!我磕到了!” 松本桑疑惑地看了一眼更加激动的女孩,磕到了?磕到什么了? 见对方看过来,女孩子更加兴奋,摇晃着扯着她走向停下的电梯口的男孩,“哇!!!那个姐姐的眼睛好漂亮,就像红宝石一样璀璨!” 松本桑垂眸,勾了勾唇角,对琴酒扎在她身上锐利如刀的眼神不痛不痒。 这个男人每时每刻都在散发着冷气和低气压,她短短一天已经习以为常,甚至偶尔再添上点冰块。 夏天应该很凉快?她天马行空地想。 随着观光电梯的节节攀升,东京都灯火辉煌的夜景尽入眼中,松本桑温柔地感叹,“真热闹,快新年了呢。” 琴酒嗤笑一声,“呵,炸一栋楼庆祝?” 新年和他们这样游走在黑暗之中的人有什么关系,最多是抓了几只老鼠,处理几个垃圾的区别,或者偶尔来场盛大的“烟火”。 松本桑默然,这种庆祝方式真特别,但大可不必。 他们的声音并没有压低,同去往顶楼餐区的路人用惊恐地眼神偷瞄他们,甚至有的还悄悄拿出了手机。 松本桑朝他们莞尔一笑,“他开玩笑的,当不得真。” “呵。”他在火上浇油。 松本桑笑得愈发灿烂,伸手拽着他毛衣领口将他拉下,扯着他的脸颊,硬生生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 “看,他还是很和善的,我们真的就是在开玩笑。” 琴酒躲了,但没有躲开,且她手上的力道十分之大,他已经听到了毛衣线细小的崩裂声。 短短几秒他们隐在人后的手,已经交锋数次。 如果不是在这个地方,他们铁定打一架——两人都这么想。 路人盯着那张眼神阴鸷冰冷,表情被迫滑稽的脸,惊恐地吞咽着口水,满目写着“你管这叫和善?”。 松本桑忽视他们的眼神,语气温柔和婉,带着一丝蛊惑,“把手机收好,不要报警哦。” 就在他们愣神间,松本桑钳制着琴酒的右手,走出了电梯,直奔鲜有人烟的楼道。 踏进楼道的顷刻,两人的胸膛都抵着黝黑的枪口。 松本桑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冷俊脸庞,温柔地低语,语气透着一丝危险、警告。 “我们就是来吃个饭的,你收敛一点。” 琴酒微低头盯着那双璀璨的红眸,扯了扯嘴角,笑得阴恻恻,一字一句透着凌冽的杀气。 “收敛?保镖?” 他阴鸷的表情配合着被她拧红的脸颊,说不出的诡异好笑。 松本桑没能忍住,眼底透出一点点笑意。 而这点笑意,立马被琴酒敏锐地捕捉到,幽绿色眼眸中的温度瞬间低至零下。 就在一触即发的打斗即将开始时,有人迅速靠近门边推开了一些,很快又被合上,一道小声的解释透过不厚铁门,穿道了两人耳边。 “啊,别过去了,有小情侣在亲热。” 松本桑温婉的笑容一僵,率先收起了枪,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消弭了紧绷至断点的氛围。 “抱歉,是我不好,不该动手拧你的脸,也不该胡言乱语。” 她的语气听起来格外诚恳,但委实没有说服力。 琴酒盯着她云淡风轻的模样,从喉间溢出冷笑,脚一蹬冲向了松本桑,拳头就朝着松本桑的肩部狠狠砸去。 松本桑一点儿也不意外,抬手格挡住他的拳头,顺势屈膝攻向他的腹部。 尽管过程不尽如人意,最后松本桑还是达成了最初目的。 第47章 大小姐的游戏 餐厅里回荡着轻柔悠扬的钢琴曲,桌上装饰的鲜花婀娜多姿。 松本桑轻车熟路地点了一份全熟小牛排、一杯葡萄汁,正在纠结餐后小甜点时,蓦然听到对面那个低气压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 “一杯长岛冰茶。” 她豁然抬眸,瞧见他眼底恶劣的笑意,和唇边挑衅的弧度。 松本桑抓住菜单的手指紧了紧,随即缓缓勾起一抹纯然的微笑,“一杯干味马丁尼。” 琴酒眼底笑意霎时消失得干干净净,唇角的弧度却越扯越大,转为了阴沉沉的冷笑。 这种同一位女性暧昧的调情,从无关的女性嘴里说出,显然十分令当事人无比膈应。 松本桑温婉而笑与他对视,不避不闪。 服务员隐约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劲,小心翼翼地询问。 “二位的酒还要吗?” “不要。” “要。” 截然两种不同的答案,令服务员有些为难。 松本桑干脆利落地抽出银行卡夹在指间,示意听她的,她买单,“两杯都要。” “怎么能不要呢?昨夜没有品尝到,今晚还可以继续啊。”她微收下巴,笑得极为矜持、体贴。 服务员偷偷瞄了一眼一脸阴沉的银发男人,又窥了眼虽双眼诡异,却笑盈盈的这位小姐,二者权衡一下,发现现在买单最为安全——不会再见到那位看着就极为不好说话的男人。 他立刻不再犹豫,双手接过银行卡,利落地完成了这笔订单。 琴酒的眼眸宛若深潭沉不见底,唇边的笑意越发的阴寒,却一言未发。 一曲钢琴曲终了,他们点的餐也陆陆续续上齐,却始终不见两杯酒的影子。 松本桑好奇地侧身望去,便见几位服务员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愿意前来送这两杯酒。 见她看过来,他们顿时如鸟雀般的散开,显露出了一位衣着较为特殊的服务员,应该是他们的领班。 她好笑地回正身子,打量着慢条斯理切割着七分熟牛排的琴酒,想起了幼时父亲讲的“可止小儿啼哭”的恐怖模样,大约就是他这般模样。 琴酒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抬眸便见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温情,手上动作微顿。 “这是二位的长岛冰茶、干味马丁尼,请慢用。” 服务员稳稳当当,又不失速度地将两杯酒搁在正中间,迅速地消失在了两人的眼前。 颇有点儿小心机,放在了谁都不得罪的位置。 松本桑眉梢微挑,伸手去端那杯长岛冰茶,却被琴酒扣住了手腕,手里被塞进了一杯葡萄汁。 “未成年禁止喝酒。” 他的嗓音低沉暗哑,平静无波地阐述事实。 松本桑讶然地瞥了他一眼,从善如流地端着葡萄汁收回了手。 霓虹二十岁成年,未成年禁饮酒。 之后,他们在难得的和谐中,用完了晚餐。 最后,那两杯酒谁也没动,只是不知是谁在长岛冰茶的杯中,插入了一只本该在花瓶里的红玫瑰。 顶层的餐区之下是银座的高奢区,松本桑走在前边,走走停停,只看不买,也不试穿。 琴酒跟在后头,到真像个保镖。 在逛完女装之后,松本桑逛到了男装区,颇为新鲜地走进去瞧了瞧。 随后,她看着琴酒那一身毫无剪裁的黑大衣颇为嫌弃,这是什么一种糟糕透顶的审美。 琴酒在接收到她毫不掩饰的眼神后,原本冷淡的表情变得凌厉。 松本桑端坐在沙发上,纤细嫩白的食指指着琴酒,对过来的服务员说道:“请把适合这位先生的衣服挑几身出来看看。” 这一瞬间,她突然体会到园子所说的包养的快乐。 下一刻,凌冽的杀气如有实质朝她刺来。 她慢条斯理地抬眸看他,温柔一笑,“保镖先生辛苦了一个晚上,一点礼物不成敬意。” 琴酒意味不明地盯着她,不紧不慢地朝她逼近,居高临下地打量了她两眼,俯身凑近她耳边,嗓音带着一点危险、暗哑的味道。 “你知道一个女人给一个男人挑选衣物,意味着什么吗?” 话语间,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轮廓上,他身上冷冽的杜松子香夹杂丝丝烟草味,侵略性地沾染上她身上清淡的玫瑰香,异常暧昧。 松本桑妖冶的红眸清澈透亮地对上他幽绿色暗流涌动的眼眸,无辜地眨了眨眼,“这只是未成年大小姐的真人装扮游戏罢了。” 她眼波流转间,微微上翘带着晕色的眼尾,不自觉地流出一种纯然又妩媚的矛盾。 “保镖先生要是想玩成年人的游戏,不妨接下昨夜那杯干味马丁尼。” 她的嗓音温柔婉转,可琴酒听着却异常刺耳。 他眼眸微沉,冷嗤一声,站直了身子,打破了暧昧的氛围。 松本桑不紧不慢地整理被他衣物带乱的裙摆,神色没有丝毫波动,她对别人的男人没有一丝兴趣。 “小姐您看这些衣服?” 服务员极有眼色地在他们谈话结束之后,才拎着衣服过来。 松本桑略挑选了几件符合她审美的衣服,干脆利落的买单,在预订好送达的地点和时间后,结束了今晚的行程。 在车道尚且通畅的情况下,黑色保时捷356a以压着最高限速的速度,飞驰回到了米花町二丁目,停在了距离她家旁边公园附近的几个小巷外。 ——琴酒的车太有辨识度,而米花町二丁目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以及她还记得柯南曾经对组织的异样在意。 穿过姹紫千红的院子,推开家里的大门。 松本桑情绪不高地站在鱼缸前喂着鱼,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和婉,听不出一丝其他的情绪。 “你可以在二楼,除主卧外的任意一间卧室住下。必需的用品已经让人送过来了,放在二楼的收纳室,你可以自己挑选。” 顿了顿,她转过身盯着神色淡漠的琴酒,补充道:“我家里禁烟,如果你想要抽烟,请你去院子里。” 松本桑嘱咐完后,也不在意他的默不作声,径直踏上了楼梯。 随后,在拐角处停下,她居高临下地盯着琴酒,莞尔一笑,“晚安,g。” 第48章 一大早的试探 “晚安,g。” 话语间,她妖冶的红眸中波光流转,恰如红宝石洗尽铅华后,璀璨生辉,语气轻柔婉转。 恍惚间,琴酒想起了烟火璀璨那夜,她于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语气,说出的那句道别——“先生,再见。” 这种源自她优秀教养之下的礼仪,格外的疏离淡漠、完美无缺。 但,今夜不太一样。 于松本桑而言,背对着人已经是一种失礼的行为,更何况他们是在交谈,尽管是单方面的交谈。 她这与教养不符的种种行为,透露着她的小情绪与小别扭,像是层层云雾中透出的一丝光华,虽淡,却极为耀眼。 琴酒靠着沙发而立,微微侧身盯着生态鱼缸里的七条普通小鱼,姿态慵懒闲适,下压的帽檐遮住了他那双幽绿色暗沉的眼眸。 翌日。 阳光透过薄雾洒在犹带冷霜的玫瑰花上,细碎的冰晶闪闪发亮。 “叮咚、叮咚。” 门铃清脆的声响划过静谧的松本宅。 被门铃吵醒的松本桑,不紧不慢地洗漱完下楼,便见琴酒穿着他那一身黑大衣,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推理小说,神色冷漠地看着。 “早上好,g。” 松本桑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颔首打着招呼。 她瞥了一眼那本书,应该是她买来随便填充书架的。 他真是一点都不客气,一个傲慢又自大的家伙。 琴酒合上书,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又易容成了之前的模样,遮掩住了她那双妖冶璀璨的红眸。 接通门铃的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让松本桑感到诧异,步美他们几个小朋友一大早来她家做什么? 她转身走到玄关和客厅的交接处,指了指楼上,朝神闲气定地盯着她的琴酒问:“g可以上去避一避吗?” “你不敢开门?”琴酒不理会她的问题,转而勾了勾唇角,好整以暇地反问。 松本桑讶然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你要和一群小朋友待一块?” 他的身份倒是很好解释——保镖。 不过柯南那孩子太敏锐,很容易从琴酒的一举一动中察觉到点什么。 还有一点比较让她在意的是,她的直觉告诉她,最好不要让两个人碰面。 “将车刻意停这么远的原因,你也还没有解释。”琴酒的眼神逐渐锐利,盯紧了她的一举一动。 松本桑无奈地扶了扶额,他太敏锐,也太多疑了。而且他们两个在鸡同鸭讲什么啊。 她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你的疑问待会再解答。现在,你只需要回答我,你是否要和一群孩子待一块?” 回答她的是琴酒的一声冷哼,以及他拿着书上楼的背影。 松本桑待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楼梯上,临按下控制宅院大门的开关前,余光瞥了一眼鞋柜。 松本桑,“” 那个男人绝对就是故意的。 她不信他没有想到要把鞋子藏好或带走。 认命地将他的鞋藏好后,松本桑打开了大门。 “松本姐姐,早上好!” 步美和光彦两个人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松本桑问好。 松本桑温柔地摸了摸步美的脑袋,“步美、光彦,早上好。” 顿了顿,她奇怪地问,“柯南和元太呢?” 见松本桑没有不高兴他们这么冒昧的打扰,步美松了一口气,眼睛亮晶晶地回答。 “他们两个还在花园里面看花呢!姐姐的花园好漂亮!” “元太说要摘一朵最漂亮的花送给姐姐!”光彦出卖了元太的打算,“这样姐姐就会有一天的好心情。” 松本桑莞尔,这是怕她生气他们冒昧的打扰,用她的花来送她? “先进来坐。现在才六点半多,你们吃过早饭了吗?” 两个小朋友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那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姐姐正好也没有吃,我们一餐。” 松本桑将手机递给他们,教会他们如何点餐后,随意地问道:“怎么这么一大早就来找姐姐?” 沉浸在各种美食的点餐中,两个人完全忘记了保密,“是柯南昨天晚上提议的,他说一大早就来的话,就不会和姐姐错过!” 松本桑眼眸微闪,语气轻快,“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很好,柯南这个熊孩子。 明明可以让他小兰姐姐打个电话通知她,却还是选择突袭。 她真是越来越好奇,米花町二丁目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随后,松本桑起身去了花园,去寻至今还没有进来的两个小朋友。 元太手里拿着四、五朵玫瑰花,眼睛还在四处搜寻,显然准备将“最漂亮的花”贯彻到底。 松本桑的目光落在明显四处观察的柯南身上,眉梢微挑。 这孩子真是每时每刻都有一颗侦探的心,观察力和好奇心用得十分不合时宜。 她直接出声打断了两人明显还要耽搁很久的举动。 “元太、柯南,来挑选你们的早餐。” 听到“早餐”,元太的眼睛顿时发光,举着花跑了过来,“松本姐姐,早上好!这些最漂亮的花送给你,希望你能有一整天的好心情!” 慢悠悠走过来的柯南脸色一囧,挠了挠脑袋,“松本姐姐,早上好!” 松本桑接过元太的花,侧了侧身让了开路。 “早上好。谢谢元太的花,姐姐很喜欢。你们两个快去选早餐。” 元太欢呼一声,一溜烟就进了门,欢快地加入了步美和光彦之中。 柯南眨着一双天真无辜的大眼睛,开始了试探,“松本姐姐开门开得好慢哦。” “不好意思啊,柯南。女孩子早起打扮是需要时间的。”松本桑唇边的笑意渐深。 她今天这是什么运气,一大早就面对两个人的试探。 她摸了摸他的头,打断了明显还准备问点什么的柯南,“快和他们一起选早餐,有什么问题之后再说。” 柯南只能将满肚子的疑问咽下,加入了选餐大军。 在他们都将早餐选好后,柯南率先提出了参观房子的请求。 松本桑欣然同意,“除了三楼,都可以去哦。女孩子的房间是不可以随便乱进的。” 四人齐刷刷地应了好,开始了他们期待已久参观。 松本桑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的回答他们好奇的问题,直到来到了二楼。 第49章 与我无关 在接连打开了几个房间后,步美、元太和光彦失去了参观二楼的兴趣,除了收藏室之外,空荡荡的客房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察觉到这一点的松本桑体贴地扬了扬手机,“早餐已经送到门口了,你们是先参观完,还是先吃早餐?” 三个小朋友眼睛一亮,显然早餐更得他们欢心。 元太率先欢呼,“鳗鱼饭,我的鳗鱼饭!” 三人不顾柯南的意愿,拉着他下了楼,直奔大门迎接早餐。 松本桑不紧不慢地走在最后,余光瞥了一眼最靠近主卧的那间大客房。 吃完早餐后,对房子失去兴趣的三个小朋友逛了一会儿花园,提出了告辞。 “小哀这几天身体好像不太舒服,我们想去看看她。” 松本桑理解地点头,贴心地打包了一份小点心,让他们送给灰原哀,以表问候。 站在院子门口送走四位小朋友,松本桑转身进了玄关。 进门的瞬间,她的额间抵着冰冷坚硬、带着一丝熟悉的枪口。 “你的解释不能让我满意的话,你知道后果。” 琴酒锐利如刀的幽绿色眼眸盯她,表情阴寒冰冷。 松本桑莞尔一笑,语气轻松,“后果,什么后果?” 琴酒握着枪的手紧了紧,扯了扯嘴角露出冷戾的笑意,“在你眉心开一朵漂亮的血花。” “原来是这样。”松本桑微微颔首,抬眸对上他的双眼,“什么样的解释能让你满意呢?” 她清澈的黑眸写满了疑惑,似乎真的只是单纯的提问。 她隐晦的挑衅,让琴酒周身的杀意越发凌厉,就在他打算干脆利落地给她来一枪的时候,她又慢条斯理地开了口。 “你可以提问了。” 这一口怒气不上不下,卡得他异常难受。 “停车的理由。”他眼眸微眯,语气生冷。 “你的车太显眼了,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松本桑随意地抬手将额间的碎发勾在耳后,瞥了一眼他不自觉紧绷的姿态,眸光微闪。 “只是这样?”琴酒挑眉。 “不然呢?松本桑只会是松本桑,一切可能暴露的因素我都要排除。” 她的语气温柔平和,却没有丝毫的情绪,眼底一片漠然。 琴酒嗤笑一声,对她的坚持不置可否,却也接受了她这个理由。 “你不敢开门,是怕我杀了那群孩子?” 之前在花店,她就曾挡在那个小女孩的身前,阻止小女孩好奇的目光。 她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善心,那个小女孩和那七条普普通通的小鱼。 松本桑,“” 头一次见到把自己主动往暴虐杀人狂上靠的人。 “你不会。” 他虽然杀人不眨眼,但也不至于莫名其妙去杀和他毫无瓜葛的孩子。 听见她笃定的回答,琴酒眼底的冷凝稍淡了些,“你让我避开的理由。” “你想再当一回保镖?而且那里面有一个孩子异常聪慧,就算是说你是保镖,也不一定能瞒过他。” 松本桑抬手去握他的手移开枪口,意外的很顺利,她还以为他们又要打一架。 她温热的掌心碰到他稍凉的皮肤,让她眼睫微颤,垂下了眼眸。 琴酒余光瞥了一眼她的手,收回枪。 他也注意到了她所说的那个孩子,侦察能力不错,是个好苗子。 “倘若组织要对那几个孩子出手。” 琴酒抬手挑起她的下颌,对上那双清亮的黑眸,问出了他最在意的问题。 那双清澈见底的黑眸,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宛如漂亮而冰冷的琉璃珠子。 她的嗓音轻柔和婉,吐出的四个字异常冰冷淡漠。 “与我无关。” 只要不作死,就不会和组织扯上关系。 可若是作死,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她尊重每个人的选择,没有悲天悯人的善心。 琴酒松开了手,眼底暗流涌动,勾了勾唇角满意地笑了。 松本桑瞥了他一眼,对他的笑感到莫名其妙,她的冷血无情愉悦到他了? “你的早餐在餐厅。”顿了顿,她不确定地看向他,“如果冷了,你会用微波炉?” 琴酒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回答她的话。 瞧,她果然问得很有道理。 “组织的人都这样没有生活常识吗?”她微微挑眉,嘲讽他。 琴酒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只要会杀人,或者有用就行。谁管他们怎么活。” 松本桑噎住了,好有道理的话。 在琴酒吃早餐的这段时间,松本桑在笔记本电脑上开着视频会议处理集团的事务。 松本桑见他过来,合上电脑结束了视频会议,“我今天要参加晚宴,你也要跟着吗?” 话刚出口,她突然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怎么怪怪的,却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琴酒眉梢微皱,语气冷淡,“去。” 松本桑,“” 不,她不想听到这个答案。 “有记者,可能上新闻。” “我不进去。”琴酒瞥了她一眼,恶劣地勾了勾嘴角,“我会在远处用狙击枪瞄准你。” 很符合他的风格。 不过没关系,他没有开枪的机会。 松本桑微微颔首,起身去了书房,她瞥了一眼身后跟过来的身影,顿了顿,还是进了第二层地下室。 琴酒打量着这个隐藏着的地下实验室,蓦然出声。 “中村仓骏手里的那支药剂,是你研发的。” 中村仓骏用来加入组织的药剂,比不上那天她用在他身上的药剂,只能说一个半成品。 松本桑微微阖上双眼,没有回答。 没有听见否认,琴酒明白了为何从未与中村仓骏见过面的她笃定对方与她父母的死有关。 良久,琴酒看着手里100支的药剂,忽然觉得昨天提的要求太过简单。 这宛若批发一般的效率,难免让人觉得这很不值钱,来得很容易。 松本桑看懂了他面无表情之下隐约的透露着的意思,“很贵。” “省着点用。”她勾了勾唇,善意地提醒,“以后要报批可不容易。” 琴酒盯着她温柔的笑意,有了不好预感。 “你们最后能得到多少支药剂,要看我给你们多少,签不签字。” “今晚你还用狙击枪吗?” 她抬眸,笑得意味深长。 第50章 她的小脾气 原本平和的气氛顿时冷凝,降至冰点。 松本桑恍若未觉地取下发簪搁在首饰盒里,漆黑如瀑的长发娓娓垂落在腰际,发尾轻轻摇曳。 “你在威胁我?” 琴酒眼眸危险地眯起,唇边溢出冷笑。 她总是踩在他的雷区上来回跳跃,乐此不疲、不知死活。 松本桑闻言,诧异地转过身看了他一眼,“诶,你要是这么理解也可以。” 明明是好声好气的商量,为什么要用“威胁”这个一点都不友好的词来形容。 他的脾气真的不太好。 说完,她率先出了地下室,再待在下面,恐怕她的实验室就要重建——他的脸色实是难看。 琴酒盯着她的背影神色莫测,半晌冷哼了一声,余光掠过闪着寒光的发簪,将药剂放进了冷库。 夜色沉沉,月明星稀。 盈盈月光犹如聚光灯一般,直直照在红地毯上之人身上晕出清辉的光华。 松本桑身着一袭前短后长的烟紫色斜肩晚礼服,乌发精致地编在右侧,遮住了裸露的香肩,略带薄纱的衣裙紧贴玲珑有致的躯体,不盈一握的腰肢下方渐长的蓬松纱裙垂至纤细的小腿处。 秀颀的颈项上点缀着细长华美的金色项链,澄澈的金链下方是璀璨通透的红色宝石,耳边妆点着同色系的宝石耳坠。 宴会厅中,身着华服的宾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低语交谈,或觥筹交错。 摆着精致可口的美食餐桌,错落有致的摆放着,伴有袅袅而升的云雾。 签完名,松本桑才将将踏进宴会厅,早有等在一旁的宾客前来寒暄。 “松本小姐真是光彩照人啊,这是犬子” 来人话还未说完,松本桑耳边便传来一声嗤笑——只有她听得见。 她温和礼貌地和一众主要介绍自家儿子的宾客寒暄后,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看似随意地端起一杯葡萄汁细细啜饮,实则通过隐藏在右耳小巧的耳麦与琴酒对话。 “怎么了?” “一场拉皮条的宴会。”琴酒毫不客气地嘲讽。 “你可以不用这么直白,委婉一点——上流社会流行的双赢联姻。” 松本桑的语气透着一丝无奈,这话要是被人听见,得罪的可是一整个上流圈。 随着议员吞口重彦的死亡,以及枡山集团董事长的下落不明,一些蛋糕被重新分配,而在其中占据着近五分之一的松本集团格外引人注目。 随之而来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变得越来越多,这种事以后大概不会少见。 “呵。” 很显然,她的说法招来对方的嗤之以鼻。 松本桑没有再理会他,搁下高脚杯静待朝她而来的椎名咲希,以及跟在她身边的中村和美和新井裕一。 和椎名咲希亲切地交谈了几句之后,对方便要去和合作方寒暄,顺道带走了隐约躲闪着她的中村和美。 新井裕一在椎名咲希的身影消失不见后,随手解开颈间的一两粒纽扣,朝松本桑扬眉笑了笑,“松本小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新井先生。”松本桑微颔首,报以礼貌一笑。 随着她的动作,耳边的红宝石耳坠轻轻摇曳,更添了几分柔美之色。 新井裕一的目光划过耳坠,落在她颈间的项链上,细长的金链闪着细碎的光,耀眼的红宝石熠熠生辉,衬得她的颈项愈发秀长白皙,相得益彰。 他挑了挑眉,随手在身边走过的服务员的盘子上拿了一杯酒,随意地询问:“我送的红宝石项链不得松本小姐欢心吗?” 耳麦的那边,正陪几条虫子兜风的琴酒闻言,瞥了一眼副驾驶坐上放着的笔记本电脑,上边正显示着松本桑这边的监控画面,以及当前的定位。 “项链很漂亮,但我更喜欢自己买。”松本桑矜持地朝新井裕一露出客套的笑容。 新井裕一端着酒杯晃了晃,透亮的酒液随着他的动作荡漾出一层层波纹,“那松本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呢?” 松本桑莞尔一笑,“讨我欢心的。” 这话问得很没有水平,她喜欢什么不能自己买,她从来不委屈自己。 “咳咳。”新井裕一噎住了,他咽下卡在喉间的酒,苦笑一声,“看来松本小姐还在生气上次的玩笑。” 松本桑轻笑,缓缓摇头,“都说只是个玩笑罢了,怎么会介意呢?” 顿了顿,她朝新井裕一微颔首,“失礼了。” 新井裕一无奈地耸了耸肩,只好目送无懈可击的松本桑离开。 松本桑告别新井裕一之后,径直朝餐桌走去,挑选心怡的小甜点。 “大小姐的真人装扮游戏看来很多人想参与。”琴酒的话夹着隐约的车鸣传来。 松本桑咽下草莓慕斯,“唔,大概,钱的魅力。” 他在和她装什么? 新井裕一明明是组织里的人,虽然她不清楚他的代号是什么。 那边一阵嘈杂的车鸣之后,才有声音传来。 “什么玩笑?” 再次被打断进食的松本桑蹙了蹙眉,咽下小甜点,抿了口葡萄汁才回答他。 “诶,保镖先生人多事忙,可得多保重身体。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记忆力不好了呢。中村仓骏葬礼那天不是你让他来试探我的吗?” 那天街边,他的黑色保时捷356a在一众车辆里边,简直不要太显眼。 “呵。”琴酒冷嗤了一声,没再说话。 接通的耳麦里只剩下松本桑微弱的进食声,隐隐约约并不真切。 琴酒淡淡瞥了一眼后车镜中紧追不放的虫子,一脚踩下油门再次提速。 方向盘在他手中轮转,黑色保时捷宛如游龙一般不顾正在黄红交变的红绿灯,硬生生接连变道超车,插进了拥挤的车流里,逼迫着其余车辆踩下急刹车,在十字街口堵了七横八竖一片,鸣笛阵阵,响彻整个夜空。 繁华的街景如浮光掠影般,掠过琴酒隐约露出的铁画银钩般的下颌,他抬手微微压下帽沿,漫不经心地想。 她的礼仪教养真的无可挑剔,小脾气也是。 第51章 眼中的笑意 松本桑心满意足地品尝完第三个小甜点,放下小巧精致的银叉,餍足地微微眯了眯眼睛,像猫儿一般柔软乖巧。 “啪啪啪!” 这场生日宴的主人站在会台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吸引到他的身上来。 这一瞬间,松本桑从沙发上起身,慢悠悠地拿着杯葡萄汁,像是准备再前去餐桌取餐,不着痕迹地向宴会厅的楼柱靠近。 “你用狙击枪了?”她借着酒杯轻声询问。 她的直觉感觉到危险,似乎有人在用狙击枪瞄准她。 琴酒拿着点烟器点烟的动作一滞,眉眼间的冷戾霎时溢出,他立刻转头朝监控看去——松本桑的背部落着一个小红点。 “右侧高楼。” 随着他话音一起而来的,还有朝松本桑飞驰而来的子弹。 “噼里啪啦。”窗户的玻璃碎了一地。 因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整个宴会的声音戛然而止。 松本桑在玻璃破碎的一瞬间,像是被东西绊到了鞋子一般,身子一歪,手撑在旁边的餐桌上,躲过了这一颗破窗而来的子弹。 子弹穿过红地毯,打在了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引起旁人的注意。 “子、子弹!?”一位男士眼尖,认出了掉落在地上的东西,顿时惊讶出声。 他的声音在一片安静中格外显眼,宾客顿时乱做一团。 第二颗子弹打在餐桌上,瓷白的圆盘随桌面被一起穿透,破碎成两半,食物洋洋洒洒落在桌面。 此时,松本桑已经借机卡在右侧高楼视野的死角处,微垂着的眼眸平静无波,面上却是一片惊慌失措。 “怎么样?”耳麦里传来琴酒冷冽的声音。 “没事,卡了视野。”松本桑粉嫩的双唇微微颤动,像是害怕得喃喃自语,于一片惊惶的人群中毫不显眼。 “嗯。”琴酒眼底一片肃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低低应了声。 油门早已被他踩到底,保时捷356a的速度拉到极致,划过车窗的一切如同幻影般那么飘渺,径直奔向了监控之中小红点的位置。 宴会的宾客如潮水般涌向宴厅的大门,大多数惊惶的宾客没有想过出门也许会更加危险,但好在对方的目标不在他们其中。 松本桑垂首背部倚靠着墙壁,听见有人在唤她。 她抬眸望去,脸色惨白,漆黑的双眸满是惊惶,贝齿紧咬着粉嫩的下唇,一副惊惶失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模样,柔弱无辜、我见犹怜。 “桑桑,你怎么样?” 椎名咲希躲在对面梁柱后,冒着风险悄悄探出头,担忧地望着她。 松本桑微怔,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椎名咲希松了口气,示意她躲好不要出来,随后被新井裕一拉回了梁柱之后,躲藏好。 松本桑朝对她点头的新井裕一,回以一礼。 借着长发的遮掩,她轻声询问,“你到了吗?” “马上就好。”琴酒的声音伴随着猎猎风声传来,隐隐有些失真。 “嗯。”她轻声应和,随后语气带了点笑意,“那就麻烦保镖先生了哦。” 琴酒眼眸微深,嗤笑一声,“是挺麻烦的。” 松本桑听着那边的猎猎风声和脚步声,漫不经心地想,他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琴酒在松本桑所在宴厅对面的另一栋高楼,架起狙击枪,瞄准了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 清冷的月光铺洒在他身上凝华成冰霜,寒风中飘扬的银发划出冷冽的弧度。 他隐在帽檐之下幽绿色眼眸寒光一闪,修长苍白的手指扣下了扳机。 “结束了。”他盯着对方喷薄而出的鲜血,和倒下的身影,淡淡和她说道。 耳麦边传来她温柔婉转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 “嗯,谢谢保镖先生。” 松本桑低垂着眉眼,粉嫩的双唇微微上扬。 良久,在迟迟而来的警方确认已经没有危险后,松本桑走出了宴会厅。 拒绝了椎名咲希的好意相送后,松本桑目送新井裕一的车消失在车来车往的街道上。 她拐了几个弯,朝着隐在黑暗之中的黑色保时捷356a靠近。 琴酒盯着笔记本电脑上不断朝靠近的小红点,眸光晦涩难明。 在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足百米之时,有辆车朝着他们驶来。 “不对!” 同一时间,他们的声音在耳麦中响起。 “我开车。”松本桑率先出声。 琴酒没有回应,默认了她的提议。 松本桑朝下了车的琴酒奔跑而去,宛若热恋中的小情侣欢快地奔向对方。 她的速度不算快,但每一步都恰好避开对方射来的子弹。 她心想,她这一世从来都没有这般在人前这么不淑女过。 琴酒干脆利落地从驾驶座下来,便见。 黑夜之中她逆着月光,朝他奔跑而来,耳边的红宝石耳坠摇曳,在月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乌亮的黑发随之舞动,划出优美的弧线,清亮的黑眸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他的心脏漏跳了一拍,恍惚记起了前夜。 她应是妖冶璀璨的红眸,于黑夜中悄然绽放的红玫瑰,轻盈地落入他怀中。 琴酒墨绿色眼眸中似暗流涌动,唇边勾起浅浅的弧度,喉间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呵。” 他站在原地凝视了她一会,在她起疑心之前,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上了车。 松本桑冲进车内顺势带上了车门,系好安全带后,直接将油门踩到底,后车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保时捷如同离弦之箭窜了出去,追上了擦肩而过的车辆。 琴酒左手持枪,一枪打破了对方的后车胎。 松本桑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从腿上抽出枪,擦肩而过的瞬间,一枪击中了对方的油箱。 整个车辆随即燃起雄雄大火,恍若海边晚会的篝火欢快地舞动。 松本桑将方向盘打死,一个摆尾掉转了车向,和琴酒一起朝弃车而出的几个小火人补完了枪。 橘红色的火焰映红了她清亮的双眸,她脸上荡漾着温柔的笑意,语气轻柔含笑,带着点儿漫不经心。 “さようなら~” 夜风将这宛若呢喃的温柔低语,吹散在了无边的黑夜之中。 琴酒将着一幕尽入眼底,幽绿色的眼眸划过一丝隐晦的笑意。 第52章 点餐 滚滚浓烟于月明星稀的夜空中格外显眼,急促的警笛声匆匆而来,只能瞧见一架燃烧的车辆,以及火焰跳跃的尸体。 松本桑将那一点橘红甩在身后,朝人烟稀少的街道奔驰而去,渐渐减下车速,最终黑色保时捷停靠在长风阵阵的临海道路边。 她将耳麦取下,降下车窗,咸湿的海风争先恐后地涌进车内,冲淡了浓厚的香烟味,空气变得清新起来。 琴酒掀起眼皮睨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跳跃,十指如飞,抹除一路的监控记录。 他隐在帽檐和微长刘海之下的双眼低垂,纤密的睫毛自然卷翘,间或恍若蝶翼般微微颤动,冷峻的侧脸写满认真,煞是好看。 松本桑转头欣赏他难得平和的模样,见他停下手合上电脑,轻笑着出声。 “辛苦保镖先生了。” 琴酒将电脑放在后座,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薄唇微动吐出两个字。 “报酬。” 松本桑挽了下鬓边被海风吹乱的碎发,眼底溢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100支药剂?” 琴酒轻哂,他是这么好打发的人? “剂量翻倍。” 松本桑诧异地打量了他一遍,也不问他是如何知道的,只摇了摇嫩白的食指。 “不行。这本来也算在你的任务里面。” “今天这场刺杀,本来就是你特意惹出来的。”琴酒随意地将胳膊搭在摇下的车窗上,手中把玩着烟盒。 松本桑余光瞥了一眼烟盒,微微扬眉,“不,两拨都不是。” 和她交易的那个极道组织不会那么高调。 琴酒隐在黑色帽檐下,幽绿色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意外,却还是明知故问。 “谁?” 松本桑解开安全带,抬眸朝他望去,粉嫩的双唇微勾露出温柔的笑意。 “钱的魅力。” 蛋糕本就只有这么大,她咬下了一大块,总有人不会乐意接受。 一个柔弱无害、孤身一人的大小姐,在他们看来是一件很容易解决的事。 他们的做法还算可以,起码没有那些肮脏下作的手段。 她抬手拢了拢被海风吹起朝他飘去的长发,红宝石耳坠随风轻轻摇曳闪着瑰丽的光芒。 “50支,不议价。” 见他不再出声,松本桑当他默认了。 她指了指他手中的烟盒,“你不来一支吗?我去欣赏一会海边的夜景。” 琴酒把玩着烟盒的手一顿,注视着她的清亮的双眼,眸光微闪,淡淡应了声。 松本桑朝他微颔首,伸手拎起放在后座上边的大衣,轻巧地下了车。 同海风一道而来隐隐约约的清甜玫瑰香,随着她的离开渐渐变淡,最后车内只留下咸湿的海风。 琴酒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用点烟器点燃一支烟,袅袅烟雾还未升腾就被海风吹散,化在温柔的夜色之中。 他淡淡的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笔直的大道之上,余光里是她站在明月之下朦胧的身影。 一轮圆月高悬夜空,清冷的银辉洒遍苍茫海面,随着浪潮涌动,波光粼粼,宛如漫天星河落入海中,银河掉入了人间。 松本桑静静欣赏着海上明月,海风掀起她的长发和衣摆荡漾在夜色之中,隐隐模糊了她的背影。 良久,身后传开车门开合的声响,她转身瞧见琴酒坐上了驾驶座,海风送来他淡淡的两个字。 “上车。” 松本桑将长发拢在一侧,绕过车头坐在了副驾驶座。 系好安全带后,她抬眸问他,“晚餐是去餐厅,还是让人送过来?” 他将她送至宴会后,似乎就被人盯上了,耳麦里的车鸣声就没有停止过。 琴酒踩下油门平稳启动车辆,余光瞥了她一眼,橘黄的顶灯落在她温柔的眉眼,平添了几分缱绻。 “送过来。” 他低沉暗哑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松本桑微颔首,摸出手机准备让人安排晚餐送回家,“依旧是七分熟牛排?” 琴酒漫不经心地道,“随便。” 他这两个字一出,让松本桑顿时想起了,她曾经卖给他纯洁无瑕的白色花束的事情。 她垂下眼眸,勾了勾唇,轻轻地应了一声,纤细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轻敲,随后发送了菜单。 黑色保时捷356a轻车熟路地停在之前隐蔽的角落,他们穿过静谧的公园回到了松本宅。 送餐的人员同样轻车熟路地将晚餐送进餐厅,随后退出了别墅,关上了大门。 松本桑示意琴酒去餐厅用餐后,她便先一步上了三楼。 她前脚才走到三楼的客厅,后脚就听见琴酒站在楼下阴恻恻地喊她, 她弯了弯眼睛,站在原地没动,也没有回应她。 整个别墅安安静静悄无声息,落针可闻。 随后,响起了琴酒上楼的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踩得极重,步步都透露着他不爽的情绪。 琴酒踏上三楼,便见。 她优雅地站在那里,眨着一双澄澈无辜的黑眸,疑惑不解地望着他,整个人写满了乖巧、无辜。 “怎么了?” 她的嗓音轻柔婉转,带着纯然的疑惑。 琴酒见她这副好似不明所以、还敢反问的无辜模样,气极反笑。 他扯了扯唇角露出森森白牙,阴恻恻地笑问:“你还敢问怎么了?” 松本桑眨了眨眼睛,诚恳地点头,“怎么了?” 琴酒只觉得他那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啪”的一声,断了。 他幽绿色的眼眸危险地眯起,大步走向她,黑色风衣无风猎猎,银色长发随之划出凌冽的弧度。 如果怒火可以具现化,那么琴酒的周身一定燃烧着耀眼的火焰。 松本桑见他这个模样,只觉不妙,他们怕不是又要打一架。 她悄悄地、慢慢地移动脚步,朝房间挪去。 琴酒见她还在搞小动作,心头的怒火更甚,三步并作两步就要向她袭来。 于此同时,距离房门已经很近的松本桑,像猫儿一般轻巧地闪身进了房间,并顺道关上了门。 琴酒盯着闭紧的房门,冷冷地出声,“你是想让我把你的房门拆了。” 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她轻柔的声音。 “可以拧开。” 琴酒冷哼一声,一把拧开了房门。 松本桑站在大露台上,矜持地朝他颔首,脸上带着一如往昔的温柔笑意,银白色礼服拖尾随晚风微微摇曳。 第53章 “打架”\/润喉糖 清辉的月光下,松本桑这一身随时可以出席宴会的装扮,让琴酒找回了一丝理智。 他意味不明地盯着她,深邃的幽绿色眼眸宛若深潭,叫人窥不见底下的暗涌。 松本桑莫名觉得他的目光有点危险,微微别过脸,先出了声。 “要打架吗?” 琴酒玩味地品了品“打架”这个词,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打架?” 松本桑疑惑地看了他一会,怎么都觉得从他嘴里说出的“打架”有点儿怪怪的。 可“打架”不就是打一架吗? 她有点想问,但直觉告诉她最好不要。 她微微摇头,指了指已经停在院门口的车辆,“不打架,下楼吃晚餐。” 琴酒盯着她敏锐的反应,眸色微闪,冷嗤了一声,转身出了她的房间。 最终,她点的那些华国重口味美食都送给了送餐人员,只剩下榴莲留在冰箱里。 翌日。 和煦的阳光洒在草地上,闪烁着点点金光。 伏特加一早就来到了米花町二丁目,等待他的大哥。 在吃过丰盛却氛围怪怪的早餐之后,伏特加载着脸色冷冽的他大哥离开了松本宅。 他偷偷瞄了眼琴酒腿上的笔记本电脑和他耳朵上小巧的耳麦,暗自好奇,松本桑和他大哥究竟达成了什么交易。 只可惜他大哥现在的心情不太好,他不敢问。 松本桑对早餐上的低气压氛围浑然未觉,在琴酒和伏特加走后便准备前往花店画画。 在怎么也打不到车的情况下,她体验了人生的第一次乘坐公交车。 米花二丁目公交站。 “松本姐姐,早上好!”步美第一个发现朝他们走来的松本桑,甜甜地打着招呼。 转过头来的柯南、元太、光彦也纷纷打着招呼。 松本桑轻笑着和她们问好,顺手分享随身携带的润喉糖。 也许是因当初试探的原因,松本桑和阿笠博士、灰原哀即便住得近,彼此之间也并无什么来往。 因此,松本桑只礼貌地朝他们两人颔首问好。 “松本姐姐,今天怎么坐公交车出门?”柯南好奇地问,以这位大小姐的性格,不像是会坐公交车的人。 松本桑无奈地解释,“似乎是因为附近发生了车祸导致路上堵车,出租车绕开了这一片。” 她能知道也是因为琴酒和伏特加就堵在里边。 这一大早就这么不顺,她总觉得今天似乎不宜出行。 柯南点点头,随即奇怪地问:“松本姐姐为什么没有司机?” 她管着那么大一个集团,竟然没有专属司机和管家? “姐姐家现在就姐姐一个人哦,不需要那么复杂。”松本桑莞尔一笑,“车来了,我们先上车。” 有个固定的司机会把要出行的信息暴露出去,这很危险,她不喜欢这样。 孩子和老人先上车,松本桑提起裙摆,跟在他们身后上了车。 她扫了一眼车内的环境,挑了最后一排右边靠窗的位置坐下。 那里视野最好,有什么突发事件也可以及时跳窗。 公交车缓缓启动,坐在后边略有些颠簸,摇摇晃晃。 松本桑伸手扶住前座的把手,将视线落在窗外与坐在轿车上略有不同的风景,耳边飘来步美他们的聊天声。 她忽然发现,琴酒那边太安静了,半天都没有出过声。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发送一份邮件过去问问情况时,公交车上来了少年侦探团的熟人—— 帝丹高中的新出医生,以及金发蓝眼的英语老师。 松本桑光明正大地打量了一眼金发蓝眼的女人,眉梢微动,fbi? 她在漂亮国以rthree的身份出没时,曾和fbi打过交道,也曾见过她。 fbi这个时候出现在公交车上很可疑呢。 松本桑将目光移开,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前排坐着的灰原哀。 这个一直沉默的小女孩在这位fbi和新出医生上来之时,竟然浑身一颤,瑟瑟发抖地戴上了帽子,还同柯南交换了座位。 松本桑漫不经心地想,真是有趣,这个小女孩在害怕,害怕谁? 那天集市上这个女孩也是这般恐惧的模样。 公交车还有乘客在陆陆续续地上车,她身边来了一位头戴针织帽,脸上还戴着口罩的蓝色大衣男子。 从他走路的姿势和周身的气场来看,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松本桑的视线在这位男子泡面般的刘海停留了几秒,随后看向了窗外。 现在连男性都开始流行烫发了吗? 真是时髦。 不过对方的黑色普通针织帽挺眼熟,她曾经在另一个fbi身上见过。 不会是同一个人? 松本桑余光瞥了一眼这位从上车开始就不停咳嗽的时髦男子。 他的面容被口罩遮掩,蓝色大衣衣领立至下巴,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 配合着那不断的咳嗽,叫人觉得他应该是为了避免病情加重和传染他人,才这般打扮。 但,他的咳嗽全是演技,毫无感情。 时髦男子敏锐地察觉到了身边的视线,转头望了过来,一边咳嗽一遍问。 “咳、咳咳,不好意,有事吗?” 听着对方那假的不能再假的咳嗽,松本桑礼貌地微笑询问。 “您需要几粒润喉糖吗?” 时髦男子,也就是赤井秀一,仔细观察了一下面前一脸好意的女子。 一头漆黑的长发精致地编在左侧,巴掌大的小脸在蓬松的毛绒下越发显小,鸦羽般卷翘的长睫下,一双清澈温柔的黑眸,粉嫩的唇瓣微翘。 没有丝毫攻击力的长相,是那种精致至极的美,温婉无辜,却又易碎。 赤井秀一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就清醒过来,礼貌地回道:“不用了,咳咳,多谢好意。” 虽然对方看起来没有问题,但他也不敢随便将他人的东西送入口。 况且,他也不是真的嗓子不舒服,只是伪装而已。 但,对方好像并不轻易放弃。 松本桑没在意他的拒绝,从大衣兜里拿出了一盒润喉糖,先往自己嘴里送了一颗,再将小铁盒递给他,浅笑着示意:“这可是特制的哦。” 耳麦里突然传来琴酒冷冽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她做什么? 当然是试探呀。 赤井秀一看着递至眼前的润喉糖,迟疑地接过,往掌心倒了一粒。 棕褐色的润喉糖,圆圆的,色泽通透,散发着薄荷的清甜。 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她也已经吃过,那有问题的可能性不大。 吃?还是不吃? 想到他还在跟踪,太过推拒,反而容易引人注意,令人生疑。赤井秀一不再犹豫,抬手将糖块送入口中。 第54章 骗人的鬼 糖块在入口的瞬间开始融化,一股薄荷独有的清爽感从喉咙开始扩散,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清凉,多一分太烈,少一分无感。 赤井秀一忍不住眯了眯眼,他的喉咙本就没什么问题,但咽喉糖的效果太过惊艳。 寻常的润喉糖,只能缓解症状,通过薄荷的清凉,达到舒缓的效果。 这一颗润喉糖不一样,它滋润了平常因吸烟等带来的未曾注意的细微干涩,并且由表及里,可以感受到从喉咙深处被抚慰的感觉。 他隐晦地将松本桑打量了一番,若有所思。 松本桑从他微眯的眼睛,不难看出润喉糖的效果应该不错,她轻笑问道:“您有没有舒服一点呢?” “嗯,润喉糖效果很好。”赤井秀一顿了顿,试探着问道,“女士,你是从事药物研究一类?” 还不等她回答,他就摇着头,语含歉意道:“啊,不,你可以不用回答,是我太冒昧了。” 松本桑盯着随他动作不停晃动的独特泡面刘海,莞尔一笑,“松本桑。我有一家医药公司。” 赤井秀一礼貌点了点头,却没有如她一般报出自己的姓名。 看出他有将小铁盒还给她的想法,松本桑意有所指地拒绝:“这盒润喉糖送给您了,我想您应该比我更需要它。” 赤井秀一伸手的动作顿了顿,不自然地咳了咳,低低地道了谢。 松本桑微微颔首,将视线转向了正前方。 今天这是什么运气? 一辆普普通通的公交车里边,一位fbi,一位举动可疑、手上有常年握枪而磨出茧子疑似fbi的男人,一位被盯上的看似简单的高中校医。 这大概是可以去买彩票的运气。 她上一刻才这么想着,下一秒就觉得这个彩票可以让给别人买了。 与此同时,依旧被堵住路中央的琴酒,听着耳麦里松本桑不断与人搭讪的声音,甚至还送润喉糖,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周身的气势却越发低沉。 伏特加百无聊赖地抽完一支烟,伸手从衣兜里去摸烟盒,却拿出了一个小铁盒。 他回忆了一下,这是早上出门前松本桑递给他的润喉糖,让他试试效果怎么样,回去提点意见给她。 “嘭。”一声脆响,长条形小铁盒的盖子打开了。 伏特加正准备往手心里倒上一粒,一股低压不容忽视地向他逼迫而来。 他僵硬地转头,对上了他大哥面无表情的俊脸,冷漠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手心里的小铁盒。 “大哥,你也要来一粒吗?”松了口气,伏特加试探性的问。 “哪来的?”琴酒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伏特加一五一十地回答,还差点说出了名字,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改成了代号,他们车上现在可没有开启干扰器。 “松,rose早上给的。” 琴酒盯着屏幕上不断移动的小红点,冷嗤一声,抬手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这个女人今早是怎么和他说的? ——这润喉糖是她特地做的,当作是她昨晚考虑不周的赔礼。 结果呢? 呵,她的话,骗人的鬼。 伏特加没听见大哥的回答,拿着润喉糖犹犹豫豫,他要不要先尝一颗? 薄荷独特的清凉味道不断望他鼻子里钻,沁人心脾、神清气爽的,光闻着就觉得特别舒服。 他有点馋。 一粒润喉糖而已,想来他大哥也不至于不让他吃。伏特加这般想着,就准备倾斜小铁盒倒出一粒——!!! 他的手里空空荡荡——他的糖! 伏特加盯着空无一物的手心,幽怨地看了一眼将他的糖盒夺走放在车门储物格里的大哥。 琴酒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开始流动的道路,淡淡地开口。 “开车。” 下一秒,耳麦里穿来的动静就让他蓦然脸色一沉,杀气四溢。 公交车上,最后上来两个穿着整套滑雪衣,带着滑雪板包裹的男子,突然掏出枪指着众人。 “通通安静!” “谁敢乱吵,休怪我无情!”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众人还搞不清状况,车内一片哗然。 “嘭!” 可能是觉得单纯的言语威胁没有威慑力,其中一名劫匪朝车顶开了一枪。 “啊~”有人尖叫出了声。 这一声尖叫像是激怒了劫匪,他怒喊了一声,“听不懂是不是!” 随后,他朝着车尾的方向又开了一枪。 车内一瞬间,落针可闻。 “很好,你们身上带有电话的人,通通给我乖乖地自动交出来!” 劫匪满意地看着识趣的人质,一边恐吓,一边开始一个一个收着手机。 另外一个劫匪则威胁着司机按他的要求,在红灯时打电话给交通公司。 这两位劫匪的运气真好,真是幸运极了,才会选中这辆公交车。 松本桑低垂着眼眸,贝齿紧咬下唇,装作一副害怕的模样,暗自地由衷感慨。 她用近乎气音的声音,回应耳麦里琴酒的询问,“没事,有人劫车。” 赤井秀一隐约察觉到点声响,环视了一周,目光停在了松本桑身上。 女孩缩着身子,将脸埋在毛茸茸的衣领中,一头秀发垂落在左侧微微摆动。 她像是察觉到了视线,微微把头转了过来。 巴掌大的小脸上血色尽失,柳眉轻蹙,眼里写满了害怕,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微微透着唯一的血色,柔弱、破碎。 “先生?”颤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的疑惑。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瞬,大概是他的错觉。 “你们这两个家伙在搞什么啊,快点拿出来啊!”劫匪一脸恶狠狠地盯着还在窃窃私语的两人,对他们的态度颇为不满,搞清楚,他们可是手里有枪的劫匪。 “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谈情说爱!”劫匪拿着枪在两人中间来回晃荡,满脸不耐。 “谈情说爱”四个字一出,前面的乘客全部都小幅度地回头,满眼的震惊和敬佩。 赤井秀一,“” 松本桑,“” 她耳边甚至还传来琴酒的一声嗤笑,“呵。” “快点!”劫匪见两个人都呆愣在那,不耐烦地呵斥。 “不好意思哦。”赤井秀一边咳嗽,边慢吞吞地说,“咳咳,我没带手机。” 劫匪的眼神顿时变得轻蔑,黑黝黝的枪口扬了扬,轻啐:“切,原来是个小白脸。” 松本桑轻扫了一眼前排的新出医生和fbi搜查官朱蒂,他们皆是一脸扭曲的神色。 她垂眸遮住眼底的若有所思,这三个人都互相认识。 第55章 谈情说爱 假扮新出医生的贝尔摩德和实为fbi搜查官的朱蒂老师,两个互相算计的死敌,从来没有哪一刻想法如此一致过—— 到底是世界疯了,还是赤井秀一疯了。 赤井秀一,fbi搜查官,卧底在黑衣组织暴露后叛逃的黑麦威士忌rye。 “谈情说爱”四个字,怎么看,怎么想,都应该和他毫无关系。 不,是不可能有关系。 然而,就这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如今就发生了。 那个为了目的可以放弃一切的男人,在执行任务期间和第一次见面的漂亮女子相谈甚欢? 这太不可思议了。 小白脸赤井秀一强忍着怒火,攥紧了拳头,掩在嘴边咳嗽。 劫匪嫌弃地看了眼,一直咳个不停的赤井秀一,将黝黑的枪口对准了一旁的松本桑,威胁道。 “快点!你也不想做对亡命鸳鸯!” “别,别开枪,我马上!”松本桑低着头,颤颤巍巍地摸出手机,交给了劫匪。 旁人只能瞧见,她煞白的脸色,慌乱颤动的眼睫,和紧咬着隐约可见血色的唇。 她的急促惊惶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 可以说,她将柔弱无辜的弱女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 松本桑不合时宜地想,也许是最近演得太多了,总感觉她的演技有所提升。 车内只剩下最后一个人没有交手机。 松本桑余光瞥了一眼和她同一排,最右侧的那位阿姨。 对方从车上起,就没有一刻不再嚼口香糖,也不知是真的紧张,还是有恃无恐。 劫匪同样威胁着嚼着口香糖的阿姨交出手机。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那位阿姨竟然出言挑衅劫匪。 “嘭!”回应她的是一声枪响。 被激怒的劫匪描边朝她开了一枪,并再次警告、威慑了一番。 松本桑颇为意外地眨了眨眼睛,一场明目张胆的挑衅,只是开枪威胁就结束? 那个阿姨有问题。 耳麦里传来琴酒对此的轻蔑评价,“蠢货。” 就在劫匪收完手机往回走时,朱蒂借着换坐姿的时机,悄然伸出了一只脚,将劫匪绊倒在地。 “oh! i \\u0027 rry~” 紧接着她操着一口怪异的日式英语,一边道歉,一边扶起劫匪,趁机抱住对方枪,悄无声息地将他手中的枪上了保险。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分毫没有惊动对方。 松本桑恍然地眨眨眼,惊叹,这劫匪不但幸运,还傻得可爱,一点警觉性都没有。 与松本桑轻松看戏的心情截然不同,坐在前一排的柯南快速地思索着可能的办法。 通过威胁司机的劫匪和交通公司的谈话,可以知道车上的两名劫匪是上个月珠宝店抢劫案的强盗团伙。 他们挟持公交车的目的是为了让警方释放珠宝抢劫案主嫌疑人。 柯南坐在座位上,借着前排椅背的遮掩,掏出耳环型移动电话,想要告知目暮警官这边的状况。 “你在干什么!” “你这臭小子,可恶!” 柯南才按了几下号码,就被突然出现的劫匪一把拽起,摔在了地上。 劫匪骂骂咧咧地捡起地上的移动电话,威胁了一番。 “你小子再搞什么小动作,可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你!” 松本桑冷眼旁观着这一幕,低垂着的眼底未起一丝波澜。 柯南太莽撞了,这公交车里坐着这么多成年人,哪里需要他这个孩子出头想办法。 他就得吃点苦头,才会学乖。 柯南摸了摸摔痛的脑袋,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劫匪竟然一下就走他这里来。 从拿出电话到被发现,只有短短的5、6秒,况且有椅背挡在,劫匪也应该发现不了的。 这么说来 柯南微眯着眼睛,想到了一种可能,后面有劫匪的同伙。 不过同伙是怎么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把情报通知劫匪的呢? 趁着回到座位的机会,他偷瞄了一眼坐在最后一排可疑的三名乘客。 第一个是坐在松本桑旁边的带着口罩,不停咳嗽的男子,有点可疑。 咳嗽声可以用来提示劫匪,但 柯南瞥了一眼同样不停咳嗽的阿笠博士,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么就只剩下戴着助听器的老人和那个一直在嚼口香糖的大婶。 没有更多的线索,柯南也无法肯定推出谁才是劫匪的同伙。 “嘀嘀嘀。”公交车上的固定电话响了。 “是吗,他们决定把他释放了,就说等他” 得到了满意回复的劫匪挂断电话,将携带的两个滑雪工具包平放在车内地面上,排成竖直的线。 注意到劫匪这个奇怪的举动,柯南有了不好的预感。 柯南跳下座位,趴在地上,伸手就要拉开滑雪工具包。 果然,劫匪又极快地赶了过来。 “又是你这个小鬼!”劫匪将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柯南,脸上闪过狠色,“你既然活得腻了,我就干脆送你上西天!” 劫匪神色狰狞,他对这个三番两次不安分的孩子,不打算忍耐下去,“小鬼,站起来!” 松本桑惊惶地抬头,像是被这变故惊住了,一双杏眼微微瞪圆,双手攥紧了衣摆。 “你要救那个小鬼?”琴酒冷淡的声音,隔着耳麦都能听出其中的警告。 她漫不经心地想,哪里需要她来救,滑雪工具包里明显有猫腻,显然不宜开枪,他的同伴已经上来阻止了。 何况 她余光掠过一脸急色的新出医生,已经有人要出手了。 “等一下!”新出医生脸上流着冷汗,却一脸坚定地挡在柯南面前,语气急促。 “他只是一个调皮的孩子而已,警方已经答应了你们的条件,目的已经达到。人质出现意外,会造成什么样的变故,也是不可控制的。” 这时候,松本桑像是才回过神来,指着还在扯粘在脸上的口香糖的大婶,细声细气地插话。 “为什么那位出言不逊的阿姨都可以放过,这个孩子不可以呢?” 众人的目光顺着松本桑的动作,齐刷刷地看向了那位阿姨。 猝不及防被cue的阿姨,两只手指还扯着粘在左边脸颊上的口香糖,懵然地对上了众人的目光。 第56章 前黑麦威士忌 柯南看着扯着口香糖的阿姨,抓住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灵光。 原来如此,他知道劫匪的同伙是谁了。 此时,另一位劫匪也恰好赶到。 “你在干什么!”他高声喝道,阻止了同伴的动作,扯过对方低声耳语,“要是” 两人交流完后,他们的态度明显软和了下来,“好了,你们两个快点回位置坐好!” 柯南思索着隐约听到的内容,坐回了位置上。 要是什么?打到什么? 松本桑才收回手,就察觉到身旁蓝衣男人不加掩饰的视线,她转头用目光询问他。 赤井秀一用好奇的语气问道:“咳咳,咳,松本小姐不害怕吗?” 松本桑微怔,不可思议地问:“害怕就不去做吗?我也不能看着柯南出事。” 赤井秀一总觉得她话中有话,意有所指,隐隐约约在暗讽他。 她一个弱女子都如此勇敢,而他身为一个大男人却无动于衷。 对上对方清亮的眼眸,他又觉得是他想多了,掩饰性地咳了咳,避开了对方的眼神。 赤井秀一的确是想多了,松本桑只是单纯地在维持她在柯南面前的人设罢了,旁的意思根本没有。 在她看来,每个人都没有在他人面对危险时,一定要承担风险去伸出援手的义务。 她本身就是精致利己主义者,对旁人的生死浑然不在意。 松本桑瞥了一眼坐在前排的新出医生和朱蒂,眸光微闪,转了话头。 “诶,我还不知道先生的名字呢?” 犹豫了一下,赤井秀一压低了声音回道:“赤井秀一。” 松本桑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她对着这个名字没有反应,可耳麦里琴酒低沉暗哑的声音很玩味。 “rye。” 惨遭一杯酒翻车之后,松本桑恶补了一通酒知识,把这个英文名很好的对应上了黑麦威士忌。 不是fbi,是同事? 就在她以为对赤井秀一的身份判断失误时,琴酒又开了口。 “fbi潜伏进组织的卧底,两年前暴露逃跑。” 松本桑默然,今天果然不宜出门。 就在松本桑和赤井秀一交谈间,绑匪已经收到老大已经脱身的讯息,现在可以开始收尾了。 他们先是指使司机走中央大道,进入小佛隧道。 目光在车内转了一圈,绑匪视线停在了最后边依旧还在“谈情说爱”的两人身上,指着松本桑和赤井秀一高声喝道。 “后座那两个还在谈情说爱的小情侣,到前面来!” 之前还只是说他们两个在谈情说爱,现在就直接被盖戳成情侣了。 顶着众人八卦又敬佩的眼神,还有两道格外复杂和灼热的视线,松本桑和赤井秀一默然对视了一眼。 “快啊,搞什么,别磨磨蹭蹭!” “乖乖听话,对你们没有坏处!” 两名绑匪不断催促,等松本桑和赤井秀一走到前边,其中一名绑匪盯着松本桑的长裙,无语了一瞬,摆了摆手让她回去。 “搞什么!穿这么长的裙子。”他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指着新出医生喊道,“你,刚刚那个小白脸。对,就是你,快点过来!” 新出医生虽然一脸惊讶,却没有一丝抱怨,无比配合地走到了前边。 两名绑匪将脱下滑雪服、护目镜和帽子一股脑扔在地上,用枪威胁新出医生和赤井秀一换上滑雪服并坐在地上。 怕这个举动会引起不必要的反抗,绑匪还贴心地解释。 这么做是为了让两人假扮成他们的样子,给他们争取逃跑的时间。 此时,车辆已经驶入了隧道。 一片昏暗中,绑匪指着之前出言不逊嚼着口香糖的阿姨,“那个嚼口香糖的女人。对,就是你,快点那走到前面来。” 劫匪拿枪挟制着嚼口香糖的女人,威胁着司机。 “等会出了隧道,你就加速甩掉后面跟着的条子,放我们下来后,就一直开车到用完汽油。” 他用枪口抵在人质的下巴处,一脸凶狠,“否则,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公交车在一片死寂中,平稳地在隧道中行驶。 松本桑的耳麦里传来琴酒淡漠的声音。 “一会跳车。”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松本桑眉梢微动,他打算炸路,逼停公交车? 她看着正在搞小动作的柯南,用气音回道:“应该不需要了。” “晚了。”惜字如金的短短两个字,传递了对方此时不太乐意搭理她的情绪 他动作真快,松本桑默默腹诽。 公交车很快便行驶到隧道口,绑匪开始要求司机加速。 柯南刚和阿笠博士抬起滑雪工具包—— 公交车突如其来的紧急刹车,险些没让他抓稳手里的滑雪工具包。 他没空关心这一番变故的原因,大惊失色地朝地上的另外一只滑雪工具包看去—— 光彦和元太正死死地抱着,没让它滑动一下。 松了一口气,柯南朝新出医生大喊:“新出老师,快点抓住那个女人的两只手,她的手表是炸弹的引爆装置!” 被揭穿的劫匪,一脸凶狠地想要朝柯南开枪,却被柯南用手表上射出的麻醉针射晕。 松本桑端坐在最后一排,眉梢轻挑,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柯南。 花店命案那天,这熊孩子也是准备麻醉她? 正看着朱蒂老师制服劫匪的柯南,莫名背后一寒,摸不着头脑地四处瞧了瞧。 “啊!不好了,开放我下车,炸弹马上就要爆炸了!”嚼着口香糖的劫匪同伙挣扎着尖叫出声,“快放开我!不到一分钟了!” !!! 被紧急刹车颠簸的还没缓过劲过来的乘客,一听这话,神色惊惶地一溜烟就往车门口涌去。 松本桑走在最后,临下车前,余光瞥了一眼依旧还纹丝不动坐着的灰原哀。 她垂眸轻笑,她尊重这个女孩的选择。 发现灰原哀没有下车,柯南顿时神色焦急地返回车前,用便携充气皮球踢破车窗,赶在炸弹爆炸的最后一秒,抱着灰原哀跳窗而逃。 爆炸带起的气流将他们掀滚在地,一身狼狈。 松本桑躲在掩体后边,微垂的眼眸中一片淡漠。 第57章 她好得很 冷风轻拂过,绿油油的草地绿波荡漾,葱郁的常青树簌簌作响,偶有一两片树叶打着旋飘落在地上。 不远处,原本一片平坦宽广的小佛隧道公路上,此时多了一辆燃烧着熊熊大火的公交车,以及一堆废墟—— 一旁的盘山公路莫名被炸,徒留一地断壁残垣。 公交车司机就是看见这一堆废墟才紧急刹车。 松本桑盯着惨兮兮的盘山公路,陷入了沉默。 这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她以为琴酒只是炸一段小佛隧道口的公路,结果他竟然大手笔地炸了盘山公路。 “目暮警官,公交车已经截停,无人员伤亡,三名绑匪已被制服”佐藤警官向上司汇报着情况,盯着一片废墟一脸严肃地不解道,“但,隧道旁边的盘山公路不知道被谁炸了。” 松本桑站在一旁听见这话,神色不变地收回目光,转身看向小树林隔离带。 挂掉电话,佐藤警官朝公交车上的乘客喊道:“刚才车上的乘客,我们得录取大家的口供,请大家配合一下上车前往警视厅。” 松本桑余光瞥了一眼正背着人群的赤井秀一,上了警视厅的大巴车。 因这次涉及到的人员众多,录完口供出来已经临近午时。 松本桑被前来接柯南的毛利兰,热情地邀请前去毛利家吃午饭。 毛利侦探事务所。 松本桑站在客厅看了一圈,没见到毛利小五郎,便奇怪地问道:“毛利叔叔呢?” “我爸爸他昨晚有喝多了,还在呼呼大睡呢!”毛利兰亲近地和她抱怨,“真是的,每次都喝那么多!” 这话不好接,松本桑只能微笑着颔首回应。 毛利兰抱怨完就将不省心的老爸丢开,和松本桑说道:“桑,你先坐一会。我先去厨房准备午餐了。” 松本桑摇了摇头提议,“我来打下手。” “不用不用,我很快就好的。”说完,毛利兰闪身进了厨房,关上了门。 松本桑无奈一笑,走到沙发上坐下,看见了摆在茶几上的几份裁剪的报纸和若干照片,眼眸微闪。 好巧,都和她或多或少有点关系—— 第一份:几个月之前连环奸杀案的杀人凶手死在暗巷中——她杀的。 第二份:前不久人鱼岛接连猝死三个年轻人——她提供的毒药。 第三份:昨晚宴会的不明枪击案和街头汽车爆炸以及枪杀案——冲着她来的。 柯南端着茶杯坐在松本桑旁边的沙发上,见她正翻看这些案子的信息,转了转眼睛,好奇地询问。 “松本姐姐,我听目暮警官说,昨天晚上你好像也参加了这次宴会?” 松本桑抬眸瞥了一眼柯南包扎着的胳膊,这熊孩子连负伤了都不安分。 整天脑子里除了案子,他好像就没有其他感兴趣的东西。 她将东西整理回原样放好,才抬头和他说道:“我的确在现场,不过我也提供不了什么线索。” 柯南一脸失望地低下头,摸着下巴思索起莫名被炸的盘山公路和公交车上的黑衣组织成员。 盘山公路被炸得很诡异,会不会和黑衣组织有关联? 如果有,车上大家的手机被劫匪收走了,他是怎么和同伴取的联系的? 松本桑好整以暇地端坐在沙发上,轻飘飘地出声。 “不过柯南,你可以解释一下,昨天为什么一定要一大早就来姐姐家吗?” 柯南僵硬地抬头,眨着一双大眼睛装作无辜乖巧的样子,“就是突然想去参观一下姐姐家。” 他已经和步美他们约定好了,理由就是他们本来一大早打算去米花公园踢球,结果听说灰原哀不舒服,就准备去探望她,因为还早就想起了参观松本家的别墅。 “真的吗?”松本桑温柔一笑,轻声地反问。 柯南流着冷汗,端着茶杯假装喝水掩饰自己的心虚,嘴硬道。 “松本姐姐问得好奇怪哦,这怎么会有假的。”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松本桑越笑越温柔,温柔得他有些发毛。 松本桑盯着柯南,拉长了尾音,“小兰——” 柯南拿着茶杯的右手一抖,温热的水撒了他一手。 他顾不得擦干净手上的水,慌忙扯了扯松本桑的裙子,“松本姐姐,我说,我说!” 松本桑盯着他扯着她裙子的手,眼睫轻颤,抬眸笑得温柔如水。 “不用了呢,姐姐不想知道了。” 若干分钟后,柯南伤上加伤,脑袋上顶着个大包,一脸郁卒地坐在沙发上,偶尔幽怨的目光飘向松本桑。 松本桑优雅地端着茶轻啜一口,熊孩子就该得到教训。 她也没火上浇油,只是和小兰一五一十地描述了一下,公交车上柯南的英勇事迹和昨天一大早的惊喜。 黑色保时捷356a内,伏特加开着车,一心二用地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大哥,小心翼翼地开口。 “大哥,rose那边怎么样了?” 伏特加不得不感叹,松本桑真是好运气。 头一次坐公交车就遇上劫车案还附带着炸弹,并和前卧底赤井秀一在一辆车上,甚至是邻座。 琴酒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她好得很。” 她做完笔录还有心情去朋友家吃饭,还有心情和小孩子生气,可见是好得很。 他合上笔记本电脑,转头问起了两个月之前就开始的项目。 “新实验室建得怎样了?” 伏特加愣了一下,想了好一会才回想起,他大哥说的是从和泥惨会有瓜葛的那个公司手里夺下的地皮,两个多月前就开始建设组织的新实验基地。 “前几天就建好了,这两天正在搬设备。” 琴酒指尖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间,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不错。” 伏特加品了品都没想明白,实验室建好了有什么值得他大哥称赞不错的地方。 琴酒从衣兜了摸出震动的手机,点开最新的简讯。 【今晚六点,老地方来喝一杯?——verouth】 他修长的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发送简讯后熄灭了屏幕。 第58章 你就不怕 当最后一抹余晖散入云层,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手机屏幕的时间跳到18点,打烊关闭的音乐餐厅响起轻柔的钢琴曲,守候在门边的男服务员躬身为来人拉开大门。 琴酒双手插兜迈入餐厅,视线在触及空无一人的大厅后,脚下步子一转,又走向了门口。 在他离门口一步之遥时,抬手打落了朝他肩膀搭来的手臂。 “哼,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服务员顶着一张平凡的脸,从口中溢出的却是令人酥软的娇嗔。 琴酒神色冷淡,连一个眼神都欠奉给她,直接开门见山,“你找我做什么?” 贝尔摩德摘下头套,风情万种地撩着浓密的金色长发,朝他抛了个媚眼。 “上次的马丁尼还没调呢。” 见他脸色没有一丝波动,甚至身形微动打算直接走人,贝尔摩德无趣地撇了撇嘴。 眼波一转,她盯紧了琴酒的神色,笑吟吟地说道:“那天夜里的那位红眸美人呢?” 琴酒流畅的动作微滞,冷淡瞥了一眼神色暧昧的贝尔摩德,“你在车上,那个高中校医。” 贝尔摩德深受那位大人的宠爱,可以轻易得到旁人得不到的情报。 她能问出这句话,就说明她已经知晓松本桑在组织里的身份。 贝尔摩德没料到他能揭穿她伪装的身份,笑容微微一滞,随即掩饰性地撩了撩长发,抬步朝餐桌走去。 “真没意思,先坐下点餐。” 她有些后悔了,她不该打趣试探琴酒。 他似乎对公交车上发生的事有所了解。并非只是接到rose的求救,而后让人炸的盘山公路。 她以新出智明的身份,在公交车上公然保护了柯南,此时被琴酒拆穿了身份,以他的谨慎多疑的性格,很难不会注意到柯南的异样。 这样一来,ol guy就随时可能暴露真实身份。一旦暴露,ol guy的下场只有被毫不留情地处理,以这个男人的性格没有第二种可能。 短短几步,她心思百转,等到双腿自然交叠而坐,她又恢复了一贯慵懒妩媚的模样。 琴酒随手点了一份牛排,咬烟、点火,一个漂亮的烟圈慢慢升腾,“你很在意那个孩子。” 贝尔摩德没有否认,这没有意义。 她神情自若地挑了挑眉,轻轻啜饮高脚杯中的红酒,“聪明可爱的孩子讨人喜欢。rose不也一样挺喜欢那些孩子。” 她将rose拉下了水,甚至还附带了其他孩子。 琴酒咬着烟,慢条斯理地切割着盘子里的牛排,不置可否地冷嗤一声,“可笑的善心。” 七分熟牛排表面呈浅褐色,中间带着点粉嫩的生肉,肉汁浅白色。 他的目光在粉嫩色的生肉上稍停顿了一秒,放下了刀叉。 “我没空了解这些无趣的东西,你找我来的目的。” 贝尔摩德抬了抬手,服务员立即送上了两杯酒—— 琥珀色的黑麦威士忌,以及浅粉色的玫瑰红葡萄酒。 她笑吟吟地托着腮,将两杯酒推到琴酒面前。 琴酒危险地眯起眼睛,将香烟夹在指间,语气森寒,“什么意思。我没空和你在这打哑迷。” 疑问句被说成陈述句,将他的不耐表达得淋漓尽致。 贝尔摩德妩媚地眨了眨眼,意味不明地笑道:“rose在车上可是对rye很感兴趣呢,甚至相谈甚欢。” 她不确定他是真的不清楚这件事,还是根本不在意,但她依旧打算试探。 “十八岁的天真小女孩正值感情充沛,rye长得又颇讨女孩子欢心,就比如那个愚蠢的女人,你就不怕” 刻意被拉长的尾音,意味深长,留人无限遐想。 琴酒将烟扔在琥珀色的酒液中,神色轻蔑地睥睨了一眼贝尔摩德。 “呵,只有赤井秀一,没有rye。”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香烟在酒液中沉沉浮浮。 “谁要理会小女孩的心思,不听话就处理了。” 他漫不经心地丢下这一句话,压低帽檐转身走出了餐厅,黑色大衣在空中划出冷冽的弧度。 贝尔摩德瞥了一眼琴酒从始至终没有动过分毫的牛排,垂下眼眸慢慢切割牛排。 整个对话中,琴酒没有一丝破绽,似乎对rose的态度没有丝毫不同。 也许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她始终觉得他们之间有点什么。 她得想办法拿到琴酒的把柄,才有筹码在ol guy的危机时刻和他谈判。 偏偏伏特加在一涉及到他大哥的事十分嘴紧,意外得特别精明,和往日憨厚的形象一点不符。 贝尔摩德心烦地揉了揉眉心,这真是个难题。 月光透过树木的枝丫投下一地斑驳的阴影,落在黑色保时捷上反射着点点光亮。 银发黑衣男人倚靠在驾驶车一侧的车身上,一抹橘红火焰晃过,一点猩红在他指尖明明灭灭。 良久,他将把玩着的耳麦塞入耳中,一道若有似无的清浅呼吸声随之入耳,好似羽毛在心间轻轻扫过。 他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将已燃烧接近烟嘴的香烟扔在地上,一脚踩灭。 开门,关门。 一脚油门到底,黑色保时捷356a压着最高限速驶向米花町二町目。 穿过一栋栋错落有致的别墅,琴酒径直推开满是芬芳的玫瑰的院门,在别墅门前的石灯里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大门。 一股清淡的玫瑰香地萦绕而来,他关门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眸微闪。 走过玄关,在刚踏入客厅的那一刻,响起了一道嗓音轻柔婉转、宛如公式化的的问好。 “晚上好,g。” 她抬眸朝他望来,一双妖冶的深红色眼眸里闪烁着水晶灯细碎的光亮,唇边是一抹温柔又不乏矜持的笑容。 她总是优雅自若、从容不迫的模样,教人忍不住恶意丛生,想要将她揉碎,露出意乱情迷的样子。 第59章 可以安心 琴酒没有理会她的问好,慢条斯理地将耳麦摘下,搁在路过的架子上。 不轻不重地脚步声在静谧的客厅响起,他越过水晶灯璀璨冰冷的光亮,阴影随着他的脚步蔓延过来。 松本桑微微仰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凑近,男人身上淡淡的烟味和冷冽的杜松子香扑鼻而来。 几秒之后,一只手撑在了她身后的沙发上,男人的身体微微低俯,阴影将她整个笼罩,那双幽绿色眼眸和她对上。 他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震动的喉咙带出轻轻的、温热的气流扑打在她脸上。 他在发什么疯?受了什么刺激? 松本桑有点儿走神地想。 “大小姐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公交车上的事情?” 他低沉清冽地嗓音在耳边响起,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的润喉糖看来效果十分不错,她默默评价了一句。 松本桑眨了眨眼睛,“你是指哪一件?” “你听到的那件。” 琴酒的目光落在她扑闪的眼睫上,漫不经心地回答她。 松本桑会意。 他和贝尔摩德谈话时是开启了他那边的麦,她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全部对话。 “你觉得我会对一个身份不明、相貌不明的男人感兴趣吗?即便从他的气度、举止、以及隐约露出的眉眼来看,他的确十分不错。” 她的目光落在他垂落下的银发上,轻笑着反问。 “感情充沛的天真小女孩的心思,谁也说不准。”他借用了贝尔摩德的话。 他的目光逐渐向下,划过小巧精致的琼鼻,在她微微上扬的粉嫩唇瓣上停留了几秒,随即向一旁偏了偏,眸光微暗。 松本桑被他的用词逗笑,连眉梢也透着淡淡的笑意,她的目光又落回在他那双深邃的幽绿色眼眸里,玩味地在唇舌间品味这两个词。 “感情充沛?天真?” 她嗓音轻软,上扬的尾音写满了嘲弄。 这要是让她祖父知晓有人这般评价他孙女,恐怕得半夜托梦感谢他。 她也不必再每个月都画一幅画。 “或许大小姐有兴趣同对方来一场真人装扮游戏,这并不需要感情。” 琴酒语气淡淡地推测。 他瞥了一眼她鬓角微微湿润的发丝,明白了今晚那股清淡的玫瑰香比以往更浓郁的原因。 松本桑盯着他看了几秒,倏尔抬手轻轻挑起他的下巴,慢慢朝他靠近。 他们身体渐渐贴近,鼻尖几乎相触,彼此呼吸交换,甚至可以看见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听见对方的心跳。 松本桑的目光恍若画笔一般,细致地描绘他的冷冽的眉眼、深邃的轮廓。 半晌,她轻笑一声,松开手,顺势帮他将垂落的银色发丝勾在耳后,白嫩的指尖勾绕着一缕细滑的银发,凑近他的耳边,温柔低语。 “我对赤井秀一没有兴趣,保镖先生可以安心了吗?” 她的嗓音轻软缱绻,宛若情人间暧昧亲昵的呢喃。 松本桑松开他的发丝,抬手抵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推开他,顺势起身朝他嫣然一笑,“保镖先生,你的晚餐要到了。” 顿了顿,又优雅地道别。 “晚安,g。” 她像一支玫瑰随风摇曳低垂,惹起湖面涟漪阵阵,又随风抽离,徒留搅乱的一池春水。 琴酒低垂着眼眸站在原地,听着她轻快地脚步声慢慢消失。 良久,他神色冷淡地低笑一声。 翌日。 薄薄的雾气在玫瑰花丛的中慢慢散开,一缕缕阳光透过缝隙洒下点点碎金。 伏特加坐在餐厅蹭着丰盛美味的早餐,偶尔视线偷偷在他大哥身上瞄,他大哥今天的心情不错。 琴酒慢条斯理地吃着华国的炸酱面,对伏特加的目光视若不见。 松本桑喝了口豆浆,想起了昨天的润喉糖的事。 “伏特加,昨天的润喉糖效果怎么样?” 她看着伏特加,没有注意到一旁琴酒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抬起一双冰冷的幽绿色眼眸盯着对方。 伏特加被大哥的眼神压迫得,觉得嘴里的炸酱面一点都不香了。 他咽下面条,憨厚地笑了声。 “效果不错。” 这是一句绝对不会错的话,他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松本桑微颔首,“那你觉得薄荷的味道是需要淡一点,还是浓一点呢?” 伏特加的冷汗“刷”地一声就流下来了,他在心里咆哮,他一颗都没吃到嘴啊,他怎么知道到底要浓还是淡! 随便答一个,他又怕踩了雷! 琴酒不紧不慢地搁下筷子,淡淡出声打断了对话。 “伏特加,你吃好了?” 伏特加猛地摇头,“没有,我还能再吃一碗!” 这话是真的,他真的还能再吃一碗,两个荷包蛋,还要多加点酱的! 松本桑微微颔首,没有再出声。 她是看伏特加放下了筷子才问出声的,既然对方还没用完餐,她也就不便打扰对方用餐。 她将碗筷放进洗碗机,拿着餐桌上的花瓶去了院子。 琴酒等松本桑的身形出现在院子里之后,慢条斯理地从大衣兜里摸出了两盒润喉糖。 顶着伏特加幽怨的小眼神,他从伏特加的那盒子里倒出一颗糖,发现了细微的差别。 他的那一盒味道不太一样,隐约带着点杜松子的味道,很淡。 他神色冷淡地将掌心的深褐色的糖块扔进嘴里,合上盖子扔回给了伏特加。 品了品,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淡了。” 伏特加扒着面点点头。 在松本桑拿着刚插好的鲜花进餐厅时,他响亮地回答了之前的问题,“要浓一点。” 松本桑颔首回应,端坐在椅子上思索。 步美他们说要淡一点,伏特加说要浓一点,要不然出两个版本? 她摸出手机安排完公司的事情,抬眸看向琴酒,“新实验室大概多久建好?” “三天。”琴酒思索了两秒,搬完设备还得处理下甲醛问题,三天差不多够了。 松本桑若有所思地颔首,三天的话,君惠应该差不多要到了。 “那两个幕后主使,你打算怎么做?” 琴酒神色冰冷地提起了那夜的刺杀。 “杀了。” 松本桑轻飘飘地给出了解决方案。 对方没有用下作手段,她也就干脆直接地给对方一个痛快。 “全家?” 松本桑起身的动作一顿,抬眸望他,“没有必要。” 她还没那么嗜杀,对方的公司加上一条命够了。 琴酒眼眸冰冷地对上她清亮的黑眸,冷嗤一声,不置可否。 他们僵持期间,在场三人的手机同时震动。 第60章 殃及池鱼 【今晚私人舞会上解决他,并销毁他手中对组织不利的证据。——ru】 松本桑浏览完任务的详细情报,白嫩指尖似有苦恼地揉了揉眉心。 她最近和各种宴会犯冲? 前天晚上刚在宴会上被刺杀,今天就要去私人舞会上刺杀别人。 她屈起食指轻叩桌面,不确定地问道。 “这次的任务似乎以我为主?” 这是一场安保性极高的私人舞会。 宾客需要持邀请函入场,且进入舞会之前所有宾客都需要进行简易的安检,不允许带入任何具有危险性的物品。 任务目标中原议员。 他接受组织的扶持之后成为议员,最近却频频搞些小动作,似乎想以此脱离,甚至要挟组织。 而任务时间之所以这般紧急,也是因中原议员有所警觉,行程隐秘,身边安保程度极高。 此次私人舞会也是买通他身边亲近的人员,透露他可能出席的消息。 “只有你有邀请函。”琴酒摇晃着杯中乳白色的豆浆,神色淡淡。 这一场私人舞会邀请的宾客都是非富即贵,松本桑作为松本集团的董事长俨然在舞会邀请的名单中。 松本桑注视着屏幕上的情报,沉吟片刻,语带惋惜。 “不能直接杀了,有点麻烦。” 不过若是可以直接杀了,这个任务恐怕也不会扔给她,直接远程狙击解决多方便。 “这个任务怎么感觉好像更适合贝尔摩德?”伏特加回忆着以往的任务,提出了小小的疑问。 松本桑细眉微扬,用询问的目光望向琴酒。 琴酒目光微冷,唇齿之间倾泻出一声冷笑,“不是好像,是的确是。” 以往这种任务,都是由风情万种的贝尔摩德以美人计的方式解决,隐秘、快捷。 在新实验室建好的档口,朗姆没必要让即将进实验室的rose额外出任务,除非这里边有那一位大人的默许。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贝尔摩德这个备受那位大人宠爱的人。 松本桑轻笑了一声,“诶,看来我被殃及池鱼了呢。” 她和贝尔摩德没有交集,对方犯不着上来就这么得罪她。 她温温柔柔上扬的尾音,让伏特加打了个哆嗦。 他想起了那天巷子里她也是这般温温柔柔地语气,干脆利落地解决了尾随她的人。 “嗯?” 松本桑含笑望向动静明显的伏特加,发出单词询问。 伏特加神色讪讪,“我有点冷。” 为了增加可信度,他还紧了紧衣领。 松本桑收回目光,余光瞥了一眼脸色阴郁的琴酒,言简意赅地提方案。 静谧的清晨里流淌着她温柔婉转的嗓音,娓娓动听。 舞会的宴厅金碧辉煌,墙壁上装饰着各种名画,璀璨的水晶灯打在玫红色的大理石上,折射出瑰丽的光。 松本桑一袭淡紫色欧式宫廷复古晚礼服,华丽的金色镶边与淡紫色相得益彰,繁复的裙摆更衬得她优雅高贵。 乌发绾成繁复的发髻,中心座落着一顶银色藤蔓交织,点缀着瑰丽红宝石的皇冠。 一对红宝石耳坠和一条红宝石项链,与皇冠相映成趣。 一举一动优雅高贵,宛若古典画卷中走出的公主。 松本桑刚一入场,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但无一人敢上前邀请。 蠢蠢欲动的贵公子们望着公主一米八的身高,望而兴叹。 靠着身高优势解决了麻烦事,松本桑悠然地端着一杯葡萄汁,隐晦地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没能发现中原议员的踪迹。 她轻啜一口葡萄汁,余光瞥过二楼的包间。 二楼深红色幕布缓缓拉开,一支乐队开始试音,昭示着开场舞即将进行。 在悠扬的华尔兹响起前,松本桑这边出了点变故。 “松本小姐,不知我能有这个荣幸邀请您跳一支舞?” 来人微躬身,将手递至松本桑的面前。 松本桑默然地盯着新井裕一,将高脚杯搁在侍者的托盘上,微垂首提起裙摆欠身,婉拒了他的邀请。 “很抱歉,新井先生,我并不擅长跳舞。” 难怪今天没有见到椎名咲希,原来新井裕一代替对方来了舞会。 新井裕一被拒绝了也不离开,神色自若地站在她身边,同她搭话。 “松本小姐准备就这么站一晚上吗?” 正巧华尔兹响起,松本桑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音乐流淌,宴厅中央裙摆飞扬,宛若一朵朵盛开的鲜花。 一曲终了,松本桑便瞧见了任务目标正从二楼下来。 松本桑朝新井裕一轻笑,下巴微扬,示意他看刚从二楼下来的各大集团位高权重的代表。 “我来宴会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跳舞。” 语毕,她朝他微颔首,“失礼了。” 松本桑告别新井裕一,走向确有和松本集团合作的集团代表交谈,借机自然地和中原议员握手。 在两人手部肌肤的相触的瞬间,她完成了她既定的任务。 楼上总统套房。 伏特加抽着烟站在落地玻璃前,盯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突然出声。 “大哥,rose她那边还没好吗?会不会不太顺利?” 松本桑处理任务的风格和贝尔摩德完全不一样。 她就只有一件事下毒,后续所有都需要他们两完成,但她是任务的关键。 只有她的毒发挥作用,致使中原议员产生浓厚的睡意,并意识迟钝,最后不得不在此开这一层仅剩的总统套房休息。 琴酒坐在沙发上,把玩着手里的小小一支的吐真剂,淡淡瞥了一眼面露担忧的伏特加。 “下毒需要时机,毒药发作也需要时间。” 他冷淡的话语刚落,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伏特加灵敏地靠近门边,开了一小条门缝,“门口有四个,带着枪。” 琴酒利落地站起身,抬手稍稍压低帽檐,遮掩住了那双锐利如刀的幽绿色眼眸。 将门拉开,闪身而出,顷刻间他们解决了门口的四位保镖。 尸体倒地的闷声在楼道里响起,引起了总统套房内人员的警觉。 “发生什么事了?” 琴酒倚靠在门墙的一边,干脆利落地一枪打坏了门锁。 反应过来敌袭的保镖朝门射击,但颗颗子弹落空。 伏特加将门稍稍推开,从怀里掏出催泪瓦斯扔了进去。 他们站在门口等了一分钟后,才将大门推开。 舞会上悠扬的乐曲流淌,舞池内的宾客翩翩起舞,舞池外的觥筹交错。 松本桑言笑晏晏地站在一众与她年纪差了几轮的成功人士之中,等待舞会的结束。 倏尔,楼上传来剧烈的爆炸声,连带着整个宴厅都连带着晃了晃。 松本桑惊鄂地抬头,茫然地四处张望。 “楼上爆炸了!!!大家快跑!”有人窜进宴厅,大声呼喊。 她迅速换上惊惶失措的神色,提着裙摆跟在一众宾客身后出了宴会厅。 站在酒店外的红地毯上,她回望夜色沉沉中燃起熊熊大火的顶楼,突然想起了那天观光电梯—— “呵,炸一栋楼庆祝?” 她垂下眼眸,朝外边走去,在一众名车中,她提着裙摆坐上了混在其中的黑色保时捷356a。 琴酒见她系好安全带,踩下油门平稳地启动了车辆。 “怎么了?” 他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松本桑,冷淡地出声询问。 松本桑将思绪抛开,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下裙摆,抬眸说道。 “我上车的时候,有人看了我一眼。” 委委屈屈挤在后座的大块头伏特加插话,“也许是好奇大哥这辆车。” 松本桑莞尔,“并不是。那道目光是冲着我来的,不然我不会如此警觉。” 楼顶爆炸,大家都抱着快点跑的心态,谁会多关心一辆古董车。 尽管它很少见,但参加宴会的宾客非富即贵,谁也不差钱买一辆。 她伸手将车窗摇下,让空气流通,冲淡车里边两个老烟枪留下的浓厚烟味。 “应该是新井裕一。” 她做出了推测,随后问起了这次的变故,“怎么突然又决定炸楼了?”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问出资料藏匿的位置之后,直接一枪了结。 琴酒压下心头思绪,淡淡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芯片藏匿在他手臂上,留下尸体是个隐患。” 松本桑微颔首,“ru确认东西了吗?” 红灯,踩下刹车。 他瞥了眼正摘下耳环的松本桑,指节在方向盘上轻叩,“已经销毁了。” “那我们去餐厅吃饭?”她轻笑着侧头询问两人的意见。 她的皇冠还未摘下,红宝石在车灯的折射下,闪耀着瑰丽神秘的光芒,不禁让人炫目。 松本桑的提议,得到了伏特加强烈的赞同,“好啊,好啊!” 他回忆了一下以往和大哥一起出任务的时候,他们不是在车里解决吃饭,就是在车里解决吃饭。 真希望大哥在吃饭这一点上,能和松本桑,或者是波本和贝尔摩德学习。 能吃到美味的饭菜,谁乐意吃色香味都不俱全的饭盒。 不,也不能这么说,他大哥看起来就对三餐没什么要求。 松本桑微扬眉,看向琴酒,好似在询问“你呢?” 琴酒视线扫过她繁复的晚礼服,收回轻叩方向盘的手,踩下油门。 “你准备穿这身衣服,顶着这张脸去餐厅?” 松本桑轻笑了一声,“当然不可能。” 随后,她报出了一串地址。 这个地址,琴酒曾经听到过,在那天男装店中。 在迅速换完装后,三人在附近随意挑选了一家餐厅。 松本桑今天除了将牛排换成羊排外,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也许是错开了点餐的高峰期,他们三人的餐点很快就送了上来。 正当松本桑沉浸在小甜点的快乐中时,餐厅中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叫声。 她捏着精致银叉的手紧了紧,怀疑起了她最近的运气。 为什么她会接二连三地碰上突发事件? 琴酒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神色难言地抬眸看向松本桑。 坐在另一侧的伏特加也转过头,一脸奇怪的神色看向她。 松本桑对上他们一致表达着“你运势怎么这么不好” 的目光,眼神飘忽了一瞬。 瞧,不止是她自己这么认为。 她抿了抿唇,避开他们的视线,看向尖叫声传来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琴酒敏锐地捕捉到她这转瞬即逝的惊讶,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 一道小小的蓝色身影正扒开围观的人群,一个劲地往中心凑。 琴酒冷嗤一声,将酒杯搁在桌上,静观其变。 这个异常聪慧的小男孩,又让他想起了坑了他一把的贝尔摩德。 玻璃搁在铺着桌布的餐桌上发出闷响,伏特加也跟着颤抖了下小心脏。 他小心翼翼地窥了一眼不知为何脸色阴沉下来的大哥,又瞄了一眼开始继续品尝小甜点的松本桑。 松了口气,他又继续吃着意面,随意地说道。 “说起来,rose你每次倒霉的时候都遇上了那个小男孩。” 松本桑叉着慕斯送入口中的动作一顿,她放下小甜点,回忆起了回霓虹之后的倒霉事件。 咖啡厅、花店、满天堂发布会、商场、公交车,勉强再加上烟火祭。 真的每一次都遇上了柯南。 原来不是她运气不大好,是柯南带着毛利小五郎总遇见案子的体质碰上了她。 不对,说来说去,还是她运气不太好,遇上了柯南。 琴酒瞥了一眼陷入思绪中的松本桑,淡淡提议。 “离那个运势不好的小孩子远一点,你们气场不和。” 松本桑随意地颔首,她也没往柯南跟前凑过。 与此同时,正努力挤入人群的柯南,忽然感受到一股不加掩饰的恶意。 他转过头,目光越过茫茫人海,精准地落在琴酒这一桌。 他僵硬地盯着他做梦都想要抓住的、害他成了小学生的两个罪魁祸首——琴酒、伏特加。 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交易、暗杀? 下一瞬,遮挡住松本桑身影的食客走开了,柯南又对上了一双诡异的深红色眼眸。 冰冷,宛若红宝石般没有生命的温度。 柯南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她是谁? 也是黑衣组织里的成员吗? 第61章 真是不巧 人影绰绰的餐厅,两拨人宛若隔着银河,遥遥相望。 琴酒恶劣扯了扯唇角,露出森森白牙,阴恻恻地朝盯着他们愣在原地的柯南,勾勒出恶意满满的冷笑。 “有意思,那个小男孩好像认得我和伏特加。” 他低沉清冽的嗓音,带着一丝玩味和杀意。 那个小男孩看向他和伏特加的眼神充满了惊恐,以及——慌乱。 松本桑慵懒地单手托腮,双腿缓缓自然交叠而坐,姿态妩媚慵懒。 她懒懒地挑了挑眉,嗓音娇软妖媚,“是吗,你以往的任务出纰漏了?” 琴酒见她变了一副模样,眉梢微动。 “绝不可能。” 他想都没想,回答得斩钉截铁。 他每一次任务都小心谨慎,没有放过一丝可疑的地方,并且从来奉行原则就是斩草除根,没有一次心慈手软过。 “你没有,那伏特加呢?”松本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头看向伏特加。 琴酒冷冷地盯向伏特加。 “应该没有?” 伏特加对上两位大佬的询问,咽了咽口水,流着冷汗不确定地回答。 琴酒冷嗤一声,“蠢货。” 他决定以后还是多盯着点这个蠢货的任务,他暂时还不想换个下属。 蠢货总好过不忠心的聪明人,前者只需要盯任务,后者时时刻刻都得防备。 松本桑轻轻合掌,缓缓勾起一抹恶趣味的笑容。 “那不如,我们直接请当事人过来问问。” 琴酒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默认了她的提议。 伏特加立马机灵地起身,就打算将那个已经钻入中心的小男孩带过来。 “等等,那孩子不是侦探吗,等他破完这个案子。” 琴酒往椅背上一靠,意味不明地轻哂。 他伸手去摸衣兜里的烟盒,在碰到烟盒之后顿了顿,转而拿出了微凉的小铁盒。 伏特加点点头,又重新坐下,和两位大佬一起看戏。 柯南毛骨悚然地对上琴酒毫不掩饰地恶意笑容,背心沁出了冷汗。 他努力地压下心底不断上涌的惊慌,头皮发麻地转过身子,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到尸体旁边。 镇定,他要保持镇定。 在几次深呼吸后,他逐渐找回了往日的冷静机智。 他凑近尸体,仔细观察。 死者眼球突出,瞳孔扩大,口中散发着一股苦杏仁的味道,嘴唇紫绀,皮肤苍白冰冷,指甲泛红。 他断定,死者应该是死于氰化物无疑。 柯南抬头看向死者所坐的圆桌,踮起脚尖,用完好无损的右手掏出手帕,正准备去拿属于死者的杯子—— “啊,好痛!” 他右手捂着缓缓起了个大包的脑袋,吃痛地喊出了声。 毛利小五郎盯着包扎着手臂,到处乱跑甚至破坏案发现场的柯南,不满地斥责道。 “小鬼,胳膊有伤还不安分!毛手毛脚地破坏了现场怎么办!” 毛利兰跟在他身后,连忙上前弯腰半抱住柯南,脸上露出心疼的神色,不赞同道。 “爸爸!柯南都受伤了,你还打他脑袋干什么!” 跟在毛利家父女两身后的新出智明,余光瞥了一眼神色缓和了不少的柯南,也跟着搭腔。 “是啊。柯南是个聪明乖巧的孩子,毛利先生好好地和他说,他一定会听的。” 毛利小五郎挂不住面子地别过脸,冷哼了一声。 “总之,在警方来之前,谁都不能破坏案发现场。” 因松本桑三人所在的位置要更高一些,他们很轻易地就能看见事故中心的动静。 松本桑在见到贝尔摩德伪装的新出智明时,微微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娇笑。 “真是不巧。” 她仔细观察贝尔摩德的伪装,从脸部没有发现一丝破绽。 她暗忖,君惠应该会很感兴趣。 琴酒阴冷地一笑,“呵。” 他还没找贝尔摩德算账,她就自动地出现了。 不得不说,这种不巧给他省了不少事。 占据良好视野的伏特加,夹在两个变态中间,默默抱紧了自己不敢说话。 贝尔摩德推了推眼镜,假装不经意地,朝着两道毫不掩饰恶意的视线来源处望去—— 两个她此时绝不想见到的人,以及一个毫无存在感的伏特加。 见她看过去,那双妖冶诡异的红眸,甚至朝她娇俏地眨了眨眼,贝尔摩德忍不住眼皮跳了跳。 她对rose的能力不太了解,得到的情报也只是知道对方身手可以和琴酒媲美。 ——ru在关于她的情报上,即便是有boss的默许,也异常吝啬。 只有资料,没有结论。 偏偏她最近,还没有空将rose的资料仔细分析一遍。 就算rose能力再怎么出众,距离私人舞会开始后还不到两个小时,他们就完成了任务? 即便是rose用美人计也不该这么快,中原议员的防心不小,根本不容易取信。 现在ol guy就在琴酒的眼皮子底下,她要怎么帮助他,还有她的anl “新出医生,你怎么了?” 毛利兰关切的询问拉回了贝尔摩德的思绪,她将不好的预感压下,露出属于新出智明温柔儒雅的安抚笑容。 “没事,就是看见警方已经到了。” 目暮警官一进餐厅就见到了异常熟悉的两道背影,他抽了抽嘴角走近。 “毛利老弟,小兰,你们怎么在这里?”目暮警官视线向下,又看见了第三道熟悉的背影,“还有柯南。” 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后脑,“这个啊,是为了感谢小兰学校的新出医生。这不是昨天他在公交车上保护了柯南嘛!” 他心道,还不是小兰非得好好地感谢新出医生,他们这才来了这家西餐厅吃饭。 好嘛,饭没吃完,倒是又遇上案子了。 目暮警官怜惜地看了一眼温柔儒雅的新出医生,这也是一个倒霉的人。 昨天才遇上抢劫案,今天和毛利老弟一家出来吃饭又碰上了案子,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被吓到。 等等,那个父亲才被谋杀的新出智明? 目暮警官顿时又收回了怜惜的目光,他们这是一加一大于二了。 第62章 笨方法 目暮警官在同毛利小五郎寒暄完后,立即开始了调查案件的详细情况。 死者中田介石,34岁,前不久升任一家公司部门的经理,初步判断死于氰化物。 “所以你们来这里,是为死者中田介石庆祝他升任经理。”目暮警官摸着下巴,看向与死者一同用餐的三人,“可是为什么只有你们三人?” 一个公司的部门不止四个人,怎么会只邀请三人来庆祝? 小池香织神色苍白地扣着美甲,小声解释道:“之前中田经理在部门请客的时候,我家里正巧有事错过了。” “那天我正好扭到了脚腕。”金谷太一双手抱胸,懒洋洋地解释。 吉冈二郎神色漠然,双手揣兜地靠在椅子上,“家里有事。” 听见他的回答,金谷太一嗤笑了一声。 “金谷先生似乎对吉冈先生的说法,有不同的看法”目暮警官严肃地看向金谷太一。 金谷太一顶着吉冈二郎充满怒火的眼神,满不在乎地说道。 “他不过是和中田介石竞争经理失败,挂不住面子,没脸去吃饭而已。家里哪有什么事情。” 目暮警官目光一厉,看向吉冈二郎和小池香织确认,“金谷先生所说,是否是真实的?” “吉冈先生的确是在经理竞争中,输给了中田经理。”小池织香看了一眼吉冈二郎,“不过,那天他家里有没有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吉冈二郎冷冷出声,“就算我家里是没有事情,又怎么样。” 毛利小五郎指着吉冈二郎,自信满满地说道:“那么应该就是你出于嫉妒,下毒杀了中田介石。” 柯南抽了抽嘴角,拜托,大叔你还什么都没有搞清楚,就乱说人家是凶手。 吉冈二郎冷笑,“这最多说明我有杀人动机,并不能证明是我杀了中田介石。” 高木警官扬了扬电话,和目暮警官报告。 “目暮警官,鉴定科传来消息,在死者的口中,和所用的杯子里都检测出氰化钾。” 顿了顿,他看向金谷太一,“杯子上只有金谷先生和死者的指纹。” 金谷太一没有丝毫意外地点点头,“我曾给中田经理倒过啤酒,碰过他的杯子。” “我给中田经理加过冰块。”小池香织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不过,我给他们都加过,不单单是中田经理,冰块也是餐厅提供的。” 目暮警官摸着下巴,做着总结,“这么说来,只有你们二人有机会下毒咯。” 金谷裕一摆了摆手,硬是将吉冈二郎拉入旋涡,“中田经理和吉冈碰杯的时候有过接触。” “你是说,我在自己的杯子上下毒,然后再通过碰杯的时候沾到那个家伙的杯子上?”吉冈二郎不可思议地冷笑。 “碰完杯之后,我可是也喝了酒的!而且警官也没有在我的杯子上检查出什么。” 高木警官低声询问小池香织,“他们二位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这,其实也不算过节。”小池香织有些迟疑,“吉冈有些看不惯金谷上班时候的作风,有过一次两次的争吵。” 高木警官了然地点点头,摸鱼、工作推三阻四。 松本桑百无聊赖地托着下巴,目光在三位嫌疑人身上来回扫视。 倏尔,她放下手,看向坐在她对面的神色淡淡的琴酒。 “我记得g好像对推理也挺感兴趣的?” 他在她的书房众多书里,独独挑选出了侦探小说,可见他应该对推理挺感兴趣的。 琴酒抬眸瞥了一眼言笑晏晏的松本桑,目光在她微微上翘的眼尾微顿,眸光微闪。 他挑了挑眉,懒洋洋地回答,“这并不需要特别用上推理。” 松本桑赞同地点头,对他们这种手染鲜血的人来说,判断一个人是否是杀人凶手还是挺容易的。 尤其是对方的小动作是在实太多了。 “但是现在困在这里,太无聊了。” 他们距离那边太远,听不清说话的声音,连现场看戏的乐趣都体验不到。 伏特加疑惑地看着两位大佬,“那凶手是谁,他是怎样下毒的?” 他和他们同样坐在这里看着,听见的也是周围的人传递过来的消息。 为什么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松本桑惊奇地上下打量了眼伏特加,发现他是真的不知道。 她调侃地看向琴酒,“你在哪找来的这样一个嗯,活宝?” 她翻了翻记忆,扒拉出了这么一个词来形容伏特加。 别说,还挺贴切的。 琴酒瞥了一眼发蠢的小弟,冷哼了一声,不做回答。 伏特加憨厚地笑了笑,他就当作是夸奖了。 “凶手是那个女孩子,你看她右手的美甲。” 松本桑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对方的少了几颗装饰小珍珠的右手食指美甲。 对方为了掩饰这一点,从尖叫声响起开始,就在不停地扣指甲,看似是紧张的下意识动作,实则在掩饰美甲的异常。 伏特加盯着那漂亮的美甲,停顿了几秒,咽了咽口水,女人连美甲都可以藏毒,真是太可怕了。 与此同时,贝尔摩德不着痕迹地提示柯南,她装作好奇地看向毛利兰。 “小兰,你们女孩子一紧张或是害怕就容易扣指甲吗?” 毛利兰想了想,“好像有些女孩子是会这样。” 柯南听见这话灵光一闪,明白了凶手是怎样下毒的。 他小心翼翼地瞥了眼琴酒他们那一桌,打消了麻醉毛利叔叔,代替对方推理的念头。 这太危险了,他不能冒这个险。 那么他该如何将凶手揭穿? 柯南苦恼地摸着下巴,努力想着办法。 良久,他叹了口气,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了。 “啊咧咧,姐姐你为什么总是扣你新做的美甲啊?这些小珍珠都要全部被扣掉了!” 柯南站在小池香织面前,仰着头一副天真好奇的模样,指着对方的正扣着指甲的手问。 柯南奶声奶气,却无比响亮的声音,吸引了目暮警官他们的视线。 众人的目光落在了小池香织的手上,以及地上的装饰美甲的小珍珠上。 第63章 特辑第一个情人节 本章时间节点在很后边,属于520的特别更新,祝大家520快乐啦~ 冬末春初,晴雪。 落地窗外,宛若柳絮纷飞的细雪洋洋洒洒随风起舞,姹紫嫣红的玫瑰上像是撒了细碎的白糖。 落地窗内,美人榻上斜卧着一位随意盖着薄毯的美人,乌发好似一匹玄色锦缎铺散在她身后。 一缕调皮的发丝顺着她白嫩细滑的脸庞滑落,惹得她频频蹙眉,却不见她抬手将它轻拂开。 绣着素雅花纹的领口,露出秀颀的颈项和一小截精致的锁骨,隐隐约约落着星星点点的红梅。 淡紫色薄毯随意地盖在身上,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段。 在薄毯和宽大繁复的裙摆间,一只莹白柔嫩的玉足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足腕上系着细长的宝石链子。 鸽血红宝石和祖母绿宝石,用细长精致的金色链子串联,颜色艳丽,更衬得她的脚踝白皙精致。 足腕向上延,隐约可以窥见一点儿纤细白嫩的小腿,红梅落雪,慵懒绮蘼。 松本桑懒洋洋地以手代枕,斜横在美人榻上,半阖着眼眸欣赏窗外的雪景,丝毫不想动弹。 此时已是上午11点,她起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听见身后靠近的脚步声,她慢慢吞吞地从榻上摸出已经震动了好一会的手机。 点开消息跳至99+的聊天工具,映入眼帘的是她和小兰她们的小群。 她白嫩的指尖顿了顿,在愈来愈近的脚步声中,她抿了抿略带红肿的嫣红双唇,蹙着眉点开了小群。 琴酒借着她斜前方的落地镜,将她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他懒懒地挑了挑眉,那双常年冷漠如霜的幽绿色眼眸中,隐隐透着星星点点的笑意,柔和了几分他冷冽的眉眼。 她在发小脾气。 作为惹恼了她的罪魁祸首,琴酒心知肚明,这事的确是他理亏,是他过分了一点点。 他慢条斯理地走到美人榻边,理了理她的裙摆和薄毯,目光在触及她裸露在外的玉足之上的点点殷红之时,手上动作一顿,眼眸微暗。 松本桑罕见地没有理会他,兀自努力集中精力盯着群里的消息。 可他本身的气场就难以让人忽略,且此时他落在她腿上的视线恍若有实质一般,灼热了她的皮肤,让她有些心慌意乱。 她柳眉微蹙,忍不住将脚往裙摆里缩了缩。 琴酒见到她的小动作,喉间溢出一声轻笑,略带着一丝暗哑。 他牵起她的裙摆,将她的玉足藏于裙下,盖好薄毯。 随后他在她身边坐下,却只将将坐了个美人榻的边。 松本桑努力忽略他让人脸红心跳的轻笑,试图聚精会神地盯着好久都没有滑动过一下的屏幕。 可轻笑声的主人丝毫不肯减弱自己的存在,他伸手将她脸上那缕不听话的发丝,勾在她耳后。 动作间,不知是意外,还是特意。 他微凉的手指似有若无地从她脸颊上划过,激起了密密酥酥的麻。 琴酒修长的手指勾着她那一缕乌黑亮丽的发丝,指尖轻捻,那缕发丝瞬间铺开在他略苍白的指腹上。 他眼前蓦然划过她的乌发和银发,彼此亲密无间纠葛的动人画面。 “桑桑。” 他松开她的发丝,目光落在她的殷红的唇上,低声唤她。 他原本低沉清列的嗓音,带着暗哑,和隐隐的蛊惑,惹得她耳上染上一抹绯红。 他真的好过分。松本桑直勾勾地盯着手机,默默腹诽。 “嗯。” 她敷衍地用单音节回应他,没有瞧他一眼。 她的声音懒洋洋的,像是提不起劲。 琴酒得了回应,便不再招惹她,他转头静静欣赏她之前所看之景。 见他安分下来,松本桑终于能将心神放在手机屏幕上。 她将消息翻到最前边—— 【园子:姐妹们,情人节快乐~(玫瑰)(玫瑰)】 情人节? 松本桑略带好奇地扬了扬眉,滑动屏幕继续向下看。 小兰和君惠纷纷互祝情人节快乐,顺便三人互相打趣。 见她久不曾出声,园子还特地了她一条消息—— 【嘿嘿,现在都10点了,桑还没有回过一次消息哦~嘿嘿,嘿嘿松本桑(奸笑)(奸笑)】 松本桑盯着那个奸笑的表情包,总觉得园子在调侃她,还是带点儿颜色的那种。 想了想园子十分丰富的恋爱知识,她抿了抿唇,确定了园子的确在调侃她。 这种事被人猜到、甚至是打趣,难免让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她羞恼瞪了一眼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琴酒余光瞥见美人横波,讶然地挑了挑眉,“怎么了?” 怎么了? 这让她怎么回答? 她别过脸,默不作答,当作她没有瞧过他一眼。 琴酒见她莹莹如玉的脸颊上染着一抹红霞,眸光微闪,迅速扣住她拿着手机的手腕,凑近飞快地浏览完了当前页面。 松本桑压根没有料到他会有如此举动,却也在他倾身靠近时抬腿踹他,但他没躲,结结实实地挨了她一脚。 琴酒没理会腿上传来的疼痛,在迅速看完这一页后,极有分寸地不曾下滑。 他松开她的皓腕,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她扣在了怀中。 他灼热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背部,隔着薄薄的衣物互相传递彼此的温度。 琴酒眼底光华流动,他微微低头吻了吻她小巧玲珑的耳垂,附在她耳边轻笑。 “这是我和桑桑的第一个情人节。桑桑想去哪里?” 他没有提令她羞恼的打趣,只说他瞧见的她的朋友祝她的情人节快乐。 小兰和君惠极其贴心地将情侣间度过情人节的攻略,贴在了祝她情人节快乐的消息之后。 他向来带着冰霜的嗓音,难得地带着温柔缱绻。 松本桑鸦羽般的眼睫轻轻颤动,眼底溢着温柔的笑意,侧首吻上了他微凉的唇。 琴酒眸光微暗,伸手覆在她的后颈,主动加深了这一吻。 唇齿相依间,她细碎动人的话语被揉碎。 依稀是——你在,哪里都可以。 落地窗外,细细的白雪无声地落下,娇艳的玫瑰渐渐被霜雪覆盖。 第64章 邂逅一下 小池香织猝不及防对上众多目光,顿时一惊,慌忙摆了摆手。 “这、这只是姐姐的一种小习惯。” “那姐姐干嘛还要做漂亮的美甲啊。”柯南挠了挠头,惋惜地盯着她美甲上的小珍珠。 “刚做好就被扣掉了,真的好可惜,好浪费啊!这些小珍珠都很漂亮!” 柯南一边说,一边掏出手帕捡起地上的小珍珠。 毛利小五郎撇撇嘴,不屑道:“小鬼就是小鬼,什么东西都感兴趣。” 目暮警官皱起了眉,他盯着小池香织的美甲陷入了沉思。 以他从业十几年的经历,他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小池香织见状,强撑着笑容拉住柯南的胳膊,阻止他的动作。 “小弟弟,地上的小珍珠都已经脏了,你别去捡了。” 谁知,柯南盯着她的美甲数了起来,“一、二、三” 小池香织流着冷汗,猛地收回了手,“呵呵,小弟弟你在干嘛啊?” 柯南抬起头,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天真无邪地说道:“啊咧咧,好奇怪哦!地上的小珍珠怎么会少了一颗。” 一边说着,他一遍蹲下身子在地上找了起来,“小珍珠掉到哪里去了呢?” 小池香织握紧了拳头,脸色难看地盯着执着于小珍珠的柯南,一言不发。 少了一颗?掉哪里去了? 目暮警官摸着下巴,脑子里循环着这两个问题。 氰化钾,结晶性粉末,白色圆球形硬块或粒状,易溶于水,微溶于乙醇。 猝然,他转头看了一眼啤酒杯,又目光锐利地盯着小池香织。 “小池小姐,不好意思,警方现在怀疑你与这起毒杀案件有关,请你配合调查一下。” 见小池香织低头不语,他利落地吩咐高木警官。 “高木,把小池小姐的手上的美甲,和地上的小珍珠一起拿去鉴定一下。” 高木警官点点头,走向小池香织,“小池小姐,麻烦你配合一下。” “不用了。”低着头的小池香织豁然抬起了头,一脸愤恨和不甘,眼底闪过一丝快意。 “这种人渣,只死一次也太便宜他了。” 金谷太一错愕地看着她,“香织你” 吉冈二郎眼尖地看见那一闪而逝的快意,嘴唇动了动,却还是没有说一句话。 “哼,你以为我们部门为什么女生那少。还不是那个人渣总是借职务之便利,进行性骚扰。” 小池香织快意地盯着地上的白线,冷笑,“没当上经理前,他还不敢太过分。当上经理之后,他竟然他竟然威胁我!” “我只恨没能早点下手。”小池香织神色冷漠地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开口。 柯南盯着她被警方带走的背影,惋惜又不解。 他还是不能赞同,用杀人来解决问题的办法。 明明解决事情的办法有很多种,为什么非要选择两败俱伤的那种呢? 他正准备收回目光,蓦然又察觉到了那熟悉又该死的恶意满满的视线。 他寒毛悚立地扯了扯嘴角,僵硬地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转头扯着小兰的衣袖。 “呐,小兰姐姐,我们快点回去。” 与此同时,黑衣组织聚餐三人组。 琴酒掀唇冷笑,“伏特加,去请那位小侦探过来坐坐。” “我去邂逅一下,我们温柔儒雅的新出医生。” 松本桑风情万种地撩了撩,她特意卷出来的大波浪卷发,朝一直隐隐地关注着他们的贝尔摩德,妖娆地抛了个媚眼。 “邂逅”两个字,被她念得抑扬顿挫,显然不怀好意。 贝尔摩德假扮新出智明肯定不会是为了好玩,她必是另有目的或是任务。 至于这么做会不会破坏贝尔摩德的计划,松本桑表示,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只是搭讪了一位帅哥而已,毕竟她和贝尔摩德素不相识。 琴酒眉梢微动,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 松本桑缓缓松开交叠的双腿,不紧不慢地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地走向贝尔摩德。 伏特加跟在她身后,有点儿像给大小姐拎包的小弟,尽管她并没拎包。 柯南余光瞥见到朝他走过来的伏特加,和另一个疑似黑衣组织成员的红眸妖娆女子,头皮都要炸开。 他们过来干什么!? 他露馅了吗!? 怎么办,怎么办! 他绝不能连累小兰他们! 柯南疯狂地转动着脑筋,焦急地想着办法。 他咬咬牙,抽出和小兰的手牵着的右手,急冲冲地跑向厕所,留下一句话飘在空气中。 “小兰姐姐,你们先回去!我突然肚子痛!” 松本桑红唇一翘,脚步不便地走向贝尔摩德的方向。 伏特加脚步一转,跟上了柯南奔向厕所的脚步。 柯南余光瞥见这一幕,差点脚下打滑,摔一个趔趄,他瞠目结舌地就要停下,结果—— 那红眸女子走了几步之后,又转了步伐朝他这个方向来了! 她是不是在玩我?!!柯南松了口气,随即生出了疑惑。 但他顾不得这点子小疑惑,立马捂着肚子,加快速度跑向厕所。 松本桑见本来好好走着的新出医生,陡然转身也朝着厕所的方向而去,兴味地勾了勾唇,随着他转了脚步。 毛利兰神色疑惑地看着新出医生的背影,空气中飘荡着他留下的话,“柯南的手臂有伤,我去盯着点。” 她总觉得新出医生好像有点焦急,可是去厕所有什么需要焦急的地方? 她皱着眉收回目光,余光瞥见了一道高挑妖娆的身影。 那位小姐的身高和桑一样高挑诶,她盯着对方摇曳生姿的背影感叹。 倏然,对方回眸望了她一眼。 !!! 红、红眸!!! 毛利兰眼眸微微睁大,无意识地发出小声的惊呼,“哇,好漂亮!” 毛利小五郎听见“漂亮”两个字,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回过头,四下张望。 “哪里哪里?哪里有美女?!快指给我看看!” 毛利兰顶着周围好奇的目光,尴尬地拉了拉丢脸的老爸。 “已经被人影挡住了!爸爸别看了,我们快回去吃饭啦!” 松本桑神色漠然地转回头,走向必定汇集的厕所。 第65章 意外收获 西餐厅的厕所和用餐区,隔着一道弯和一条长走廊。 “rose,厕所门被锁住了。” 伏特加站在男厕所门前,扭了扭纹丝不动的把手,听见脚步声转头见到来人是松本桑。 松本桑眉梢微挑,“你不会撬锁?” 做杀手竟然不会撬锁,他要怎么潜入目标家? “啊,我一般都直接用枪开锁”伏特加说着就要从怀里摸出枪来。 “不必了。” 松本桑哑然地揉了揉额角,示意伏特加让开位置,伸手用银针在锁芯里转动。 几秒后,她随手将掰弯的银针扔进洗手池,将其冲下水道,扬了扬下巴让伏特加去开门。 伏特加乖巧地拧开门,大块头的身躯将门几乎堵了个严严实实。 门内,贝尔摩德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胸等着他们,洗手池上边躺着昏迷的小男孩。 “里面没有其他人。”伏特加视线越过贝尔摩德,在厕所内转了一圈,贴心地和身后的松本桑说道。 贝尔摩德讶然地盯着伏特加,这家伙对待rose的态度不太对劲。 “先进去。”松本桑听见有人声朝着这边过来,蹙着眉说道。 如果不是贝尔摩德非得往厕所里躲,她也不必进男厕所。 伏特加退开身让出道路,让她先进。 他的一番动作,直接让贝尔摩德对rose的警戒性拉到最高,这不是伏特加作为一个老牌代号,对待刚入组织拿到代号的新人该有的态度。 除非,这名新人让伏特加颇为忌惮。 贝尔摩德沉下心,仔细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 松本桑慢条斯理地走进厕所,将整个情形和环境纳入眼底,再触及昏迷的柯南时微微一顿。 她朝贝尔摩德轻轻颔首,慢步靠近柯南。 贝尔摩德心头一跳,下意识就要阻止,可理智让她死死地站在原地,不敢露出一丝端倪。 在看见rose伸手,即将触碰到ol guy之时,终是忍不住出了声。 “你要做什么?” 松本桑没理会她的话,指尖在柯南颈部轻抚后,才转身回答她。 “让他睡得更沉些罢了。” 她抬眸看向贝尔摩德,莞尔一笑,“初次见面,rose。” 她的举止优雅矜贵,恍若只是世家大小姐在礼貌地示好。 此时,伏特加已经在门口放了暂停使用的立牌,锁好了门,站在了松本桑的旁边。 但,稍稍落后半个身位。 贝尔摩德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伏特加的态度某种程度上来说,多少也代表着琴酒的态度。 这对她来说,着实不是一个好消息。 她隐晦地用余光扫过昏迷的柯南,确定了一点——rose十分精通毒药。 换句话说,rose精通医药。 ——这或许就是朗姆没有给出结论情报的原因。 她在瞬间做出了判断,随即慵懒地笑了笑,连带着面具上新出智明那张温雅的脸也变得妖娆起来。 “贝尔摩德。” 她悠然地拿出烟盒,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后,掌握主动权。 “rose来寻我,是有什么事吗?难道是因为——g?” 她将“g”念得格外暧昧不清,暗示着她与琴酒之间关系暧昧亲昵。 松本桑讶然地眨了眨眼,对贝尔摩德企图将她的举动定位为小女孩吃醋之举,以此来试探,甚至是激怒她的行为,感到颇为好笑。 她弯了弯眼眸,唇边的笑意越发幽深,“一点点。” “你和g的恩怨与我无关,但别牵扯到我。” 她不紧不慢地走近贝尔摩德,站在距离对方一米外,居高临下地盯着对方眼睛,笑得云淡风轻。 “我是来和你谈这次任务的补偿的。” 她直接了当地说出了目的,如果谈话的地点不是厕所,她很乐意陪对方玩玩。 她没兴致和对方在男厕所纠缠,准备先收点利息。 贝尔摩德缓缓吐出一口烟,惊讶地说道:“任务的补偿?” 松本桑不意外贝尔摩德的装模作样,将滑落下的长发撩在身后,嫣然一笑。 “我看上了你的易容术。” 她的嗓音轻柔婉转,语气却不容拒绝。 贝尔摩德一愣,随后忍不住笑出了声,连带着肩膀都在抖动。 “rose你在开什么玩笑。” rose凭什么要求被誉为千面魔女的她仅仅只因一次任务,就会将她吃饭的东西轻易的交出去,甚至是连boss都不会命令她这么做。 连伏特加都忍不住惊讶地看向松本桑,可见她的要求有多不可思议。 松本桑笑容不变,缓缓靠近她,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听清松本桑的呢喃细语,贝尔摩德的笑容顿时一滞,瞳孔微缩,她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松本桑。 “你怎么会原来是你。” 触及伏特加好奇的目光,贝尔摩德将未尽的话唤咽了回去,转瞬眼底闪过一丝明悟。 松本桑退后几步,轻笑着颔首,“你的回答。” 贝尔摩德神色莫测地盯着那双冰冷诡异的红眸,不敢赌对方的善心。 善心? 她竟然有一天会希望组织里的人有善心。 琴酒说的没错,可笑的善心。 没有藏好软肋,就只能接受对方用来挟制她。 贝尔摩德眼底晦暗,冷笑了一声,“可以,什么时候。” rose最好祈祷不要让她抓到什么把柄,不然她一定要对方会千百倍地奉还。 至于易容术,她大可答应之后,随便交点更深一些的东西,蒙混过关。 伏特加缓缓瞪大了眼睛,贝尔摩德竟然答应了!? 他盯着贝尔摩德的脸,心中蠢蠢欲动,忍不住想要扯下对方的面具,看看是不是有人假冒贝尔摩德。 松本桑对她不加掩饰的恶意眼神视若不见,弯了弯眼眸,“我会通知你的。” “你得保证不会对他们不利。”贝尔摩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紧了那双红眸,给予对方压迫。 松本桑很干脆地应允,“当然。” 顿了顿,她又意味深长地补上,“仅限我单方面,若是任务需要,我一样会出手的。” 她也没有料到,当初随手解决的公路恶魔,不仅让她欣赏了一场好戏,还附赠意外收获。 贝尔摩德稍缓的神色一凛,顺着松本桑的目光看向了一旁默默围观的伏特加。 她眉心跳了跳,还有一个难搞的琴酒。 “我明白。” 松本桑朝她颔首,转身时余光从柯南身上一扫而过,不紧不慢地走向门口。 厕所门在他们交谈期间,已经间或响起了几阵敲门声,不便多留,她也不想多留。 她将门开了一条缝,确认门外没有人,闪身迅速走出厕所。 站在洗手池前,她慢条斯理地仔细清洗着双手,对男厕所门内的之后发生的事情漠不关心。 组织有明确的规定,不能对代号成员持枪械斗,顶多威胁一番——除了g。 提起g,她又想起了贝尔摩德的试探。先是试探g,再是试探她。 贝尔摩德难不成真以为她和g有点什么? 她盯着镜面中冰冷诡异的红眸,沉思片刻,垂眸轻笑了声。 看来她还是早点进实验室,以便解除监视为好。 第66章 死是你的鬼 琴酒神色森冷地靠在椅背上,一手握着电话,另一只手指间夹着一支烟雾袅袅的香烟。 “哼,作为情报组的一员,你有这个义务提供任务相关情报,而不是用来和我做交易。” 他瞥见渐渐靠近的红眸少女,冷冷地说完这句话就准备挂断电话。 但对方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身边温度骤降,恍如凛冬已至,暴雪来临。 ——你的小玫瑰好像不太在意你呢。 他眼底戾气一闪而过,冷嗤一声,“无聊至极。” 电话传出女人不以为意地笑声,“是——吗?”她上扬的尾音意味不明。 琴酒厌烦地挂断电话,盯着距离他已经没有几步的少女,目光深邃。 他比贝尔摩德这个女人要清楚得多。 昨夜,她的呼吸没有错乱过,心跳也是,甚至眼底都是清明的,她从始至终都清醒的要命。 松本桑翩然入座,慵懒地单手支撑着下巴,对上银发男人那双晦涩不明的幽绿色眼眸,眉梢微挑。 “谈崩了?” 琴酒对柯南可能认识他们这一点存疑,以他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的性格。 贝尔摩德要是不想法子保下柯南,恐怕这个高智商天才儿童就要命陨今夜了。 不过令她奇怪的点是,贝尔摩德为什么会对柯南在意,毛利兰和工藤新一算是救过对方的性命,可柯南没有。 爱屋及乌这种事情,对心狠手辣的千面魔女来说可能吗? 琴酒垂下眼眸,将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神色阴沉。 “哼,伏特加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况且那些警察才刚走,就让那个小鬼再多活几天。” 他倒出一粒琥珀色清透的润喉糖含在口中,清爽的薄荷和淡淡的杜松子味道,消融了几分冰雪。 抬眸见少女不甚在意地点头,转而把玩着酒杯,他淡淡出声。 “你不该独自威胁贝尔摩德,这个女人仗着那位大人的宠爱颇为肆无忌惮。” 他低沉清冽的嗓音,语气不明,意味也很微妙。 松本桑流畅的动作微顿,似笑非笑地抬眸望他,红唇微启。 “你这样无情,下次可能就调不成马丁尼了呢。” 琴酒深邃的瞳孔泛着幽幽的波光,薄唇扬起的弧度似乎想把她生吞活剥,她心头一颤,不自觉地稍稍错开了眼,视线落在他的闪烁着微光的银发上。 琴酒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小动作,眼底暗光一闪而过,正要开口,话却被一道小心翼翼的憨厚声音给截住—— “大哥,我回来了。” 一瞬间,将起的暧昧气氛,被伏特加这话搅和得一干二净,烟消云散。 松本桑粲然一笑,微微上翘的眼尾晕开媚色,如三月桃花,艳丽夺目,令人移不开眼。 “伏特加,你还真是个活宝。” 琴酒揉了揉眉心,眼底闪过的一丝笑意有些无奈,随即他冷冷地睨了一眼丝毫看不懂气氛的蠢货小弟,凉凉地讥讽。 “怎么,需要我给你开瓶香槟?” 伏特加余光瞄了一眼笑靥如花的松本桑,虽然他不知道哪儿做得不对,但rose笑着就说明问题不大。 他憨厚地笑了声,“这个就不用了,大哥。” 琴酒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伏特加的胆子变大了,都敢这么跟他接话了。 伏特加懵然地被他大哥陡然倾压下的气势,弄得僵在了原地,脸上还挂着僵硬的笑容。 “大、大哥?” “呵。”琴酒冷嗤一声,继续释放着冷意。 松本桑浅笑着理了理裙摆,没有管琴酒教训小弟。 伏特加不断地偷瞄松本桑,指望她能接受到他求助的眼神,拉他一把。 松本桑感受到伏特加频频瞥过来的眼神,唇边地笑意越发兴味。 琴酒见伏特加频繁的小动作,眉宇间冷意渐渐溢出,杀意也不加掩饰地蔓延。 周围的食客茫然地四下张望,准备叫服务员过来看看空调是不是坏了。 松本桑欣赏够了伏特加精彩的小表情,才悠然出声解救他。 “夜深了,回去。” 琴酒冷冷地瞥向她,见她朝他嫣然一笑,慢条斯理地起身越过他走向门口。 他睨了一眼脸上写着“得救了”的伏特加,冷哼一声起身离去,黑色大衣划过利落的弧度。 寒风肆虐,寒意寻着缝隙拼命朝身上的暖意侵袭而来,连呼吸都变成袅袅云烟。 松本桑坐在副驾驶座,迎着冷风转头欣赏从眼前划过的霓虹夜景的浮光掠影,思绪飘散。 “大哥,我们就这么放过那个小鬼吗?”伏特加挤在后座冷不丁出声。 琴酒透过车顶上的后视镜望了伏特加一眼,目光阴冷锐利,语气森冷轻蔑。 “暂时放他一马,一个小鬼,过几天再安排人去解决他。” 伏特加小心地窥眼他的脸色,欲言又止。 松本桑漠然听着他嗜血的话语,心底淡淡划过一丝惋惜,漫不经心地感慨,可惜了一位高智商天才儿童,真是人间不幸。 她慢条斯理摸出震动的手机,白嫩的指尖 点开最新的简讯,讶然地挑眉—— 【桑,我明天就到东京都米花町。——鸟袋君惠】 她轻点几下屏幕后锁屏收回手机,望着无边夜色,暗忖,君惠昨天才和她说完要过个两三天才来的,怎么今晚就改主意了? “大哥,那贝尔摩德那里怎么办?” 伏特加忍不住还是开了口,虽然贝尔摩德和大哥的交易似乎谈崩了,但贝尔摩德发起疯来,大哥能顶住,他可顶不住啊。 琴酒原本冷淡的幽绿色眼眸此刻更是阴鸷,一眼扫过,宛如暴风雪般寒冷骤然降临。 “伏特加,你不要忘了你是谁的属下。” 他冷冰冰的语气,蕴含着凌冽的杀意。 伏特加相信,如果不是他大哥正开着车,他的脑袋一定会和大哥的爱枪伯莱塔来个亲密接触。 他欲哭无泪地颤抖着小心脏,小心翼翼而诚恳地保证,“我一定生是大哥的小弟,死也是大哥的小弟。一切都听大哥的。” 琴酒盯着后视镜中神色不做伪的伏特加,噎住了。 他到底是看中伏特加什么了,才选他做小弟? 一个连句话都说不好的蠢货。 这种被伏特加一句话变成搞笑气氛的对话,引起了松本桑的兴致,她唇边泛着一抹纯然的笑容,侧首朝着琴酒柔声说道。 “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嗯?” 她上扬的尾音带着十足的调侃。 第67章 做白日梦 一脚踩下刹车,琴酒冷冷地扫过一个眼刀,她无辜地眨眼轻笑。 后座的伏特加被急刹车,拍得卡在前座的缝隙中,这搞笑的一幕却无人欣赏。 早有准备的松本桑纹丝不动地端坐在真皮座椅上,若不是她滑落至胸前的长发,恐怕丝毫瞧不出她刚经历过一场急刹。 她挥开琴酒朝她袭来的手刃,顺势反手一折,却被他灵巧地躲过,格挡住了她另一只手挥过去的拳头。 数分钟内,他们在狭小的保时捷356a车内交手数次。 最终,他们一人钳制着对方的一只手,就这么无声的对峙着。 前座间的空隙处还滑稽地卡着一个大块头伏特加,墨镜下双目紧闭,脸前停着他大哥修长而有力的手。 后方来车急促的鸣笛,和紧急变道之后的谩骂声,划过安静的车内。 昏暗的车内,琴酒凝视着那双妖冶的红眸,手掌紧紧包裹她白嫩的拳头,温热、细腻。 他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倾身凑在她耳边低语。 “这话倘若是指的你自己,也不是不行。” 他低沉清冽的嗓音满是戏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冷冽的杜松子香蔓延而来。 “现在是晚上,可不是白天,怎么就做起了白日梦呢。” 松本桑注视那双幽暗的绿眸,下巴微扬,温婉轻笑,轻柔婉转的嗓音带着十足的诧异。 她澄清的红眸让他眼底划过一丝晦涩,他不置可否地嗤笑了声,松开了她的手,冷风将她残留的余温瞬间带走,徒留下他空荡的手心。 松本桑在他松手的那一刻也松开了手,不紧不慢地将滑落的发丝勾在耳后,转身之时余光瞥见了搞笑的伏特加。 她打量了几眼,善解人意地提醒,“伏特加,你可以出来了。” 琴酒余光掠过蠢货小弟,眉心微皱,踩下了油门。 感觉到熟悉的深冷目光从身上划过,伏特加深恨自己没有被忽视。 天呐,他都听见了些什么! 他真的不会被大哥灭口,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松本桑见他依旧没有动作,细眉微扬,“伏特加?” 琴酒凉凉地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 伏特加小心脏微颤,咽了咽口水,机智地回道:“卡得有点紧,我正在蓄力。” 松本桑默然,这种回答,她很像个傻子吗? 她瞥了一眼认真开车的琴酒,思忖,不过伏特加真的很搞笑,琴酒难不成就是看中他的幽默? 与此同时,柯南在汽车的鸣笛声中幽幽醒来,睁开眼见到熟悉的车顶时,还有点儿懵。 他撑着身子坐起身,对上温柔地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小兰,缓缓摇了摇头。 “哼,小鬼就是麻烦,手臂伤着了还不安分。”毛利小五郎望了一眼后视镜,不爽地嘲讽。 毛利兰不赞同地高声喊他,“爸爸!” 转头,她又柔声对着柯南说道:“柯南,下次要小心点哦,如果不是新出医生,你可能就要伤上加伤,感冒了。” “新出医生?”柯南晃了晃脑袋,思绪清醒了几分,“好的,我以后一定小心。” 他回忆着在厕所的情形—— 他刚刚跑进厕所准备把门锁住,却发现新出医生也来了厕所,他有些惊讶和慌乱地喊了一声,“新出医生你怎么也来了厕所!?” 新出医生温柔地说道:“我当然也是来上厕所的,柯南怎么脸色这么差?肚子太痛了吗?我来帮你看看?” 柯南猛地摇了摇头,“我就是闹肚子了,上个厕所就好!新出医生快点回去。” 新出医生一脸担忧地弯下腰,就要触碰他的额头。 他心里一惊,猛地后退一步,却不知踩中了什么,身子向后仰去,随即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过来,也就是现在,他已经再车里了。 等等! 柯南脸色骤变,警觉地扒在车窗看了看周边,没有一辆车跟着他们。 他松了一口气,随即困惑不已。 那三个黑衣组织成员呢!? 他们不是冲着他来的吗? 难道是见到他昏倒在地,身边又跟着一个成年人,并且是在人多的餐厅,因此放弃了? 他用右手摸着下巴,思索着这个可能性。 不能说没有,但概率不大,黑衣组织的成员怎么可能会有仁慈之心, 从之前琴酒和伏特加干脆利落地将他灭口来看,根本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那可能就是,他们突然可能接到某种需要马上执行的命令,不得不立即离开,没有时间等待时机下手。 柯南暗自点点头,应该就是这种情况。 他放下心,开始朝小兰打探消息,“小兰姐姐,你有没有在餐厅看见特别的人啊?” 那个黑衣女子的红眸十分特殊,如果小兰见到了,应该不会忘记。 “特别的?”毛利兰食指杵在下巴上,眨着眼思索,“有诶,我看见一个高挑的女孩子,而且她的眼睛还是像红宝石一样漂亮的红色!” 柯南的心悬了起来,“小兰姐姐是怎么发现的啊?” 他在心底小声地吐槽,红宝石一样漂亮?应该是诡异的猩红才对! “就是你去厕所的时候啊,她刚好也去厕所,还回眸看来我一眼!”毛利兰提起对方就很兴奋,毕竟红眸还是第一次见到。 什么? 看了小兰一眼!? 对方为什么要看小兰!? 柯南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追问,“小兰姐姐,她为什么要看你啊?” “也可能不是看我啦,也许只是看了我这个方向。” 毛利兰也不太确定的说道,毕竟隔的人太多,这些都是说不准的。 柯南将信将疑,将这一点记在心里。 他以后一定得千万小心,不能再如此慌乱。 这次肯定是他脸上的表情露出了端倪,才让对方起了疑心。 他叹了口气,转而思考起了那位红眸女子,对方究竟是不是黑衣组织的成员呢? 灰原会认得她吗? 第68章 开门惊喜 【今晚七点。——rose】 隐在面具之下的水绿色眼眸中,寒光一闪而过,贝尔摩德冷笑着摁灭了手机,这种语焉不详的表述、高高在上的口气,真是让人恼火。 收回手机,她绕着新出智明的家观察了一圈,确定自己留下的安全装置没有被人触发——门锁上的发丝未被移动过、门窗依旧是早上她离开时的状态和位置 她松了口气,打开门后一把扯开面具,朝客厅走去,却在看清客厅的状况的一刹那,脸色煞白,脊背处沁出的冷汗让她忍不住呼吸一滞,动作僵在了原地。 ——沙发上端坐着一位昨夜才见过的红眸少女。 她繁复的红色裙摆垂落在雪白色毛绒绒的地毯上,宛若雪地之中的鲜血般刺目,乌亮的长发用一根银色发簪半挽着,随着她微垂首喝茶地动作一缕发丝滑落在胸前。 “嗒。” 她慢条斯理地将茶杯搁在茶几上的茶碟上,纤细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染着鲜红的蔻丹。 她抬眸缓缓望了过来,一双深红眼眸在冷白色的灯光下泛着冰冷的眸光,整个人宛如无机质的精致人偶。 “晚上好,贝尔摩德。”松本桑莞尔一笑,朝她微微颔首问好,“很抱歉我的失礼——不请自来。” 无声的紧绷氛围,并未随着她友善而诚恳的道歉而消弭,反而将气氛蔓延得更加诡谲。 她温柔如水的嗓音,在空荡阴森的宅邸缓缓流淌,令人毛骨悚然。 “rose。”贝尔摩德将钥匙搁在柜子上,妩媚一笑慢慢朝她走近,“不是说好七点的吗?” “千面魔女行踪不定,各种身份和安全屋藏得极其隐秘。倘若我不趁着新出智明的身份对你还有些用处,下一次恐怕再想寻你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松本桑轻笑了声,目光划过贝尔摩德隐在身后的右手,好整以暇地陈述事实。 贝尔摩德身后携带的枪支已然借着放下钥匙的掩饰,打开了保险上好膛。 不愧是千面魔女,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隐藏得不露分毫。 ——只可惜,她的听力不能以常人定义。 “多谢夸奖。”贝尔摩德笑盈盈地挑眉,缓缓坐到了另一侧的沙发上。 “不过,擅自闯入别人家,此刻就算我开枪杀了你,给组织的交代也是有理由的哦?” 她利落地伸出藏在身后的右手,冷笑着将黝黑的枪口对准了红眸少女的太阳穴。 松本桑漫不经心地将发丝拢在耳后,赞同地点了点头,“尤其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什么理由都是任凭活着的那一个随意述说。” 贝尔摩德脸上蒙着一层阴霾,rose说的是活着的那一个,而不是“你”或者“我”。 她瞳孔微缩,目光锐利地盯着从始至终从容不迫的少女,“你下了毒?” 什么时候? 开门!? 松本桑眼波潋滟,下巴微收,笑得温柔矜持,恍若春日和煦的春风。 “作为被boss宠爱的你,应该可以得到我所有的资料?吞口重彦是怎么死的呢?” 她轻柔婉转的话语如同寒意蔓延上心间,一丝一缕缠绕着心脏,冷彻心扉。 昨晚回来,贝尔摩德就将松本桑的资料查看了一遍,ru不会给没有用处的资料—— 松本桑出生以来基本情况、松本桑写生的行程、各大医学讲座历年地点和时间、rthree的情报、中村仓骏的死亡鉴定报告。 她自然将松本桑的写生行程和历年医学研究会议对上了,可她不相信从未学习过医学的人,能够天赋异禀到自学成才。 松本桑进入组织眼里,是因为中村仓骏猝死,可死亡报告毫无异常。 身手三年内可以速成,但她能妖孽到没有师承,或是只学习三年就能精通医学? ——就算是雪莉也达不到这种程度。 她只以为昨夜是她判断出错,毕竟麻醉针也能达到昏睡的效果,是松本桑故意引导她认为对方精通毒药。 而现在,松本桑提到了吞口重彦——那个和中村仓骏一样巧合猝死的目标。 ——那天在车上,琴酒原来从始至终就清楚那是怎么一回事! 一向以神秘主义者自居的贝尔摩德也没能料到,她会输在她最擅长的神秘上。 她第一次脸上没了往日一直挂在唇边的笑,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扣下扳机—— 无事发生。 贝尔摩德瞳孔剧缩,陡然发现她的意识是清醒的,可四肢失去的感觉器官反应,她甚至连头都转动不了,宛若瘫痪之人。 松本桑瞧见了贝尔摩德神色细微的变化,粉嫩双唇微微上翘,漫不经心地端起茶杯浅啜一口,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你以为我会大意到,孤身一人、毫无准备地前来见你这个备受boss宠爱的千面魔女吗?” “杀了我这个对组织尚无多少贡献的新人,以boss的宠爱,你顶多挨点不痛不痒的责备或是处罚。” “你很自信,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也很相信自己的身手和枪法。只可惜——” 她上扬惋惜的尾音之后,却没有说出到底在可惜什么。 轻柔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在寂静的宅邸响起,红眸少女居高临下地站在贝尔摩德面前,缓缓伸出食指勾起她的下巴。 她对着那双泛着杀意的水绿色眼眸,笑得温柔却冰冷。 “怎么样,用你的命换易容术?” 她的嗓音温柔如水,宛如情人间亲昵的呢喃,带着些许诱哄。 夜幕无声降临,夜风穿过窗户轻轻吹拂过黑色长发,在诡异妖冶的红眸中缓缓荡漾,让人瞧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贝尔摩德冷静地揣摩着rose的心理,她不曾感受到一丝杀意,对方真的会下手吗?敢下手吗? 她发现她无法肯定,她对rose的性格、行事风格完全不了解,拿不准对方的心理。 无疑,能进组织拿到代号的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但,她和rose的过节,完全没有必要走到这一步,即便是为了易容术。 诚然,在组织中对方的医学天赋足以让对方在杀了她之后保下性命,但面对的很可能是永无止境的监视和压榨。 以rose所表现出的性格来说,她不会是可以接受这种事情的人,不然她应该已经在实验室待着了。 rose自身的易容术算不上精通,顶多算是入门,但对她来说是够用的。 她完全没有必要如此,难道因为昨天的那个任务? 第69章 夜色温柔 沉默模糊了时间的流逝,像是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又像是短短几秒。 “我的时间有限,10秒。” 松本桑松开手,缓缓抽出一条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漫不经心地下着最后的通碟。 自己的命和易容术,哪一个重要根本无需比较。 贝尔摩德早已有了答案,她在等着对方的倒数——但对方压根不按常理出牌。 几秒的沉默之后,宅邸里响起了少女温润低柔的声音。 “2。” “1。” 贝尔摩德瞳孔微缩,赶在尾音消失前,喊出了那一声,“我同意。” 看见红眸少女温婉地轻笑一声,将簪尾闪烁着寒光的银簪又重新插回了发间,贝尔摩德心底蓦然生出点庆幸。 她现在无比确信,rose真的会杀了她,倘若她肯不答应的话。 ——rose真是个变态! 她此刻是真的后悔了,仅仅为了试探琴酒和rose,就惹上rose这样一个变态,还将ol guy 显露在琴酒的面前。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松本桑从裙兜里摸出一支惨绿惨绿的药剂,拔掉软塞后温柔地喂给贝尔摩德,甚至还贴心地倒了杯水给对方。 贝尔摩德眼角抽搐地咽下怪味的药剂,再恢复了感官之后,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压下那令人恶心不已的味道。 她余光瞥了一眼又端坐在沙发上的松本桑,怀疑对方是刻意的,恶心的颜色、恶心的味道。 “你就不怕我反悔杀了你?”她没忍住内心的郁卒,冷笑着讥讽。 松本桑莞尔一笑,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裙摆,抬眸好整以暇地说道:“我等着。” 贝尔摩德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我等着你动手,名正言顺地将你干掉。 她略疲惫地拂了拂眉心,正要开口,一道特殊的铃声响起——《七个孩子》 动作一顿,她拿出手机查看简讯—— 【承诺的话,说到就要做到。——boss】 她脸上的神色僵硬了一秒,慢慢抬头盯着松本桑,“你将昨晚我答应你的事,告诉了那位大人?” 松本桑诧异地眉梢微扬,“没有。” 如果她告诉了boss的话,何必多此一举用毒威胁贝尔摩德配合。 “那是谁?”贝尔摩德咬牙切齿地说道。 g? 不,不可能。 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根本不可能干出这种幼稚的事情。 她妩媚地将肩上的长发撩在身后,似笑非啼地吐出幼稚鬼的名字,“伏特加。” 松本桑抿唇一笑,眉梢透着淡淡的笑意,“不奇怪。” 伏特加现在干出点什么离谱的事,她都觉得很正常。 贝尔摩德冷笑了几声,在心底给伏特加记了一笔。 “开始。”她收好手机,抬头看向松本桑,一点都不矫情地说道,“不过,你昨晚答应的话,也得作数。” 事已至此,技不如人,她认栽,她不是输不起的人。 松本桑颔首以示赞同。 女性间的友情总是那么奇怪,先前还剑拔弩张,后一刻就和平共处,甚至还颇有点儿友好、默契。 等到月上中天,松本桑才从新出智明的府邸出来。 明月高悬,夜风凛冽地吹过,高大的树木哗哗作响,树影婆娑。 松本桑望着远方的繁星点点,走在空无一人的巷子上,在拐了个弯后,脚步微顿。 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银发黑衣男人,斜靠在黑色保时捷356a的车身上,指尖一点猩红明明灭灭,正侧首朝她望来。 清辉的月光在他身上染上一层银白的光晕,垂落至腰际的银色长发熠熠生辉,一双幽绿色的眼眸也闪烁着点点星光。 松本桑恍惚了一瞬,随即莞尔颔首,慢条斯理地缓缓走近,站在他身前一米的位置,礼貌问好。 “晚上好,g。” 琴酒盯着这个趁他出任务,不让人省心的少女,将香烟扔在地上踩灭,淡淡出声。 “上车。” 松本桑讶然地扬了扬眉,瞧着他丝毫不拖泥带水地上车动作,缓缓出声询问。 “你生气了吗?” 她知道,琴酒不赞同她独自一人对上贝尔摩德。 甚至,她还趁着他出任务,不打一声招呼,连定位都没带就跑去找贝尔摩德。 这对他监视以及保护她的任务来说,是个挑衅。 琴酒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轻哂,“怎么,大小姐打算补偿我?” 松本桑轻笑,绕过车头坐上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后,才侧身打趣。 “50支药剂?” “之前的药剂,我一支都还没用过。”琴酒手肘抵着方向盘,侧身盯着她,否定了这个补偿。 “润喉糖?”松本桑眨了眨眼睛,试探性的开口,“嗯,5盒?” 琴酒瞧见她眉宇间透着淡淡地倦色,踩下油门发动了车辆,黑色保时捷划过夜色驶向二丁目。 他速度快而平稳地开着车,漫不经心地抬价,“20盒,不议价。” “唔。” 她轻掩着唇,小小地打了个哈欠,鸦羽般的长睫微微低垂,显得比平常更为乖巧,像是一只惹人怜爱的困倦猫儿。 琴酒余光瞥见这一幕,打着方向盘的手微顿,随即恢复如常。 “成交。” 松本桑眨了眨困倦的眼睛,水雾弥漫在眼底,沁出一点儿泪珠,她慢吞吞地摸向裙兜。 等摸出了手帕才想起,她刚刚用来它擦拭了手指,又默默放了回去。 琴酒见她嫌弃她自己用过的手帕,嗤笑一声,“娇气。” 松本桑缓缓转头,认真地说道:“用过的,就不干净了。” 琴酒没有意外地挑了挑眉,伸手从衣兜里摸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她,语气淡淡。 “没有用过的,要吗?” 松本桑端详着他掌心的白色手帕,用困倦的思绪想了想,良久,抬眸点点头。 “可以。” 她妖冶的红眸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眼底朦胧地倒映着他的身影。 他垂眸低笑了声,低沉清列的嗓音语义不明,“那你接好。” 松本桑轻软地应了声,礼貌地道谢后,伸手接过他的手帕,轻柔缓慢地按压着眼角沁出的泪珠。 清冷地月光挥洒在大地上,夜风吹过,夜色温柔。 第70章 秘书 冬日的阳光穿过阳台投射在书房的书桌上,壁架上摆满了一本本的精装书籍和泛黄的老旧书, 木制的地板上摆满稀奇古怪的定制装备。 岛袋君惠眉心紧蹙地站在阳台上,盯着走在芬芳盛开玫瑰院子中的两个身影。 倏然,银发黑衣男子侧身瞥了她一眼,森冷锐利的目光刺在她身上,令岛袋君惠僵在了原地,心脏像是骤然攥紧,漏跳了一拍,随即剧烈得仿佛要跳了出来。 “君惠?” 温柔和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岛袋君惠回过神来,才发现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 她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呼吸,才转身注视着端坐在椅子上的松本桑,试探性地询问。 “桑,那两个人是?” 松本桑搁下茶杯的动作微顿,抬眸对上岛袋君惠隐隐不安的眼神,安抚性地笑了笑,随即反问。 “君惠在岛上见过那两个人吗?” 君惠点点头,走到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捧起那一杯倒给她的花茶,混合着淡淡的玫瑰香的温热水汽,缓和了她略紧绷的情绪。 “两年前,他们曾和一个短发的女孩子来过人鱼岛。” 她盯着杯中飘浮舒展的玫瑰花,隐下了他们可能挖开她母亲墓穴的猜测。 意料之中的事情,松本桑并不奇怪,当初她会前去人鱼岛,也是好奇是否真的存在长生不老的人鱼。 组织会探究不老不死的人鱼秘密,再正常不过。 “君惠要当作没有见过他们哦。太过善良的女孩子,不适合知道危险的事情。” 松本桑将圆形玻璃茶几上的小甜点碟子,朝岛袋君惠的方向推了推。 “不过,君惠在做好心里准备之后,依然好奇——” 她凝视着岛袋君惠愣怔的双眸,笑靥如花,语气温柔又蕴含着一丝危险。 “开弓可是没有回头箭呢。” 岛袋君惠握紧了茶杯,略烫的茶水透过杯壁熨热了她的掌心,沿路温暖了心间。 手染三人鲜血的她,却依旧被对方称为“善良的女孩子”,尊重、呵护。 松本桑不是一般人,甚至不是世俗定义的好人,从三年前达成交易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但她还是被对方的举动而触动。 松本桑收回目光,不紧不慢地拂了拂衣裙站起身,嫩白的食指指着地板上,从贝尔摩德处薅来的定制装备,语气轻快地说道。 “好了,我们来开始教学。” 她粉嫩的双唇微勾,暗忖道,这种薅羊毛的感觉,果然和园子说的一样快乐。 岛袋君惠眼底漫出笑意,同样用语气轻快的应好。 她已不是那一个被迫背负着人鱼岛命运的“长寿婆婆”,以及神社巫女,她已经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黑色保时捷356a车内,伏特加含着几粒润喉糖开着车,口齿不清地说道。 “大哥,刚刚的那个女人,rose是准备让她加入组织吗?” 琴酒盯着指间呈直线上升的烟雾,冷笑一声,“不,她没有让那个女人和我们碰面。” 伏特加讶异地转头,“不加入?那她安排对方格斗和枪械的训练做什么?” 今早在餐厅,松本桑吃完早餐后,当着他们的面打电话给那个女人预订了教练,安排了格斗和枪械的训练时间。 琴酒将烟摁灭在车内便携式烟灰缸内,双手抱胸,隐在黑色帽檐和银色刘海的幽绿色眼眸晦涩不明。 “她在做准备。” 做准备? 做什么准备? 伏特加踩下刹车,正准备问出口,却看见他大哥已经阖眼假寐,只能满腹狐疑地盯着红灯思索。 半晌,无果。 他放弃了,这种问题他不需要想明白。 日上中天,吃过午饭后,岛袋君惠提着厚重的大箱子走出松本宅邸,坐在出租车上回想着松本桑的话—— “君惠,我给你安排了格斗课和枪械课。霓虹的治安管理太差了,我不想刚刚到位的秘书,没隔几天就牺牲在霓虹突发性案件中。” 霓虹的治安管理差到要专门学习格斗和枪械吗? 怎么她在人鱼岛的时候没有这种感觉? 等到晚上她出去觅食的时候,才发现松本桑所言不假—— 她只是出来吃了个拉面,为什么就会碰上凶杀案!? 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岛袋君惠,满心都是这个疑惑。 “君惠姐姐,你怎么也来了米花町?”柯南仰着头问道。 前不久,在接到人鱼岛上送来的求助信后,他和小兰,还有毛利叔叔,以及平次和和叶一起前往人鱼岛。 但是到了岛上,却发现求助信的主人门协纱织已经猝死。 刚好人鱼岛上将要举行儒艮祭庆典,出于好奇他们便留了下来,准备参加庆典。 然而,庆典当夜,接二连三的离奇猝死了两名年轻人。 这三名死者死因完全一致,且都和同一样事情有关联——不老不死的人鱼。 换句话说,他们都和岛袋君惠一家三代扮演的长寿婆婆有关联,甚至三人还是杀害岛袋君惠母亲的凶手。 他很难不怀疑,三人的死都和岛袋君惠有关联,但是警方的死亡报告上明确写死因只有猝死。 他回来问过灰原组织中是否研发过着一类的药物,灰原否定了他的猜测。 她直言,倘若组织中存在这种毒药,他已经命丧黄泉。 琴酒是不会放着这种成品毒药不用,转而用她还在研究中的半成品。 岛袋君惠低头笑了笑,轻声说道:“既然大家都知晓了长寿婆婆是我假扮的,那我留在岛上也没有了意义。” 她低垂的眼睑遮住了眼底的神色,令人瞧不出她的情绪,温和的嗓音带着淡淡的惆怅。 毛利小五郎赞同地点头,“你还这么年轻,何必困在岛上。外边的世界那么精彩,正适合你们年轻人多看看、多闯闯。” “那君惠姐姐现在有什么打算吗?”柯南好奇地问道,他依旧无比在意三人猝死的事情。 岛袋君惠呼出一口白气,笑吟吟地看向柯南,“我大学的事金融专业,并且成绩还不错,已经往各大集团和小公司都投了简历。” “那岛袋小姐可以试试松本集团!”毛利小五郎热心地建议。 “松本集团的董事长松本桑正好和我们相识,是个温柔的女孩子,并且她现在也还在找适合的秘书!” 岛袋君惠眼睛一亮,殷切地看向毛利小五郎,“真的吗?” 她暗道,真是巧了,她就是松本集团董事长的秘书人选。 被美女这般看着,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后脑勺,哈哈大笑。 “真的,我觉得你应该挺适合的,松本小姐本来也就更属意女孩子当她的秘书。” 柯南在一旁尴尬地笑了笑,暗叹,叔叔又开始说大话了。 第71章 实验室 在略靠近郊区的地区,矗立着一片新建立起的高楼,在一片略显老旧的大楼里格外显眼。 黑色保时捷356a穿过宽阔的道路,径直驶入组织最新建起的高楼的地下停车场。 穿层层关卡,松本桑和琴酒来到最底层。 “我很意外你能进到最底层。”松本桑拉下斗篷的衣帽,轻笑着看向身旁的银发黑衣男人。 新实验基地的最底层是日本科研组最核心的地方,身为行动组的负责人琴酒可以进入,实是令松本桑意外。 琴酒眉梢微动,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托大小姐的福。” 他自己也很意外,这一次boss竟然给了他进入到最底层的权限,以往他最多到第三层。 唯一的变数就只有身边这个红眸少女。 松本桑讶然地扬眉,他这话的意思透露的意思不同寻常。 她还来不及思索出结果,就已经走到了底层的最后一道防护门。 她从斗篷兜里抽出银白色为底,红色勾勒出“rose”字样的身份卡,在门锁卡槽上一划而过,输入密码之后,还要进行手掌纹和瞳孔的验证。 繁琐的验证程序,也意味着极高的安全性。 大门在确认核验无误后,无声缓缓而开。 松本桑不徐不缓地走入门内,她看向依旧站在门外,没有丝毫动作的琴酒,目光带着点询问。 琴酒抬手压低帽檐,苍白而修长的手指和纯粹的黑色碰撞,煞是好看。 “我不适合进去。” 即便拥有权限,他也不会轻易越界进入不属于他的陌生地盘,尤其是科研组。 ——除非里边出了老鼠。 不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间,松本桑轻颔首,朝他道别,“回见,g。” 视线最后捕捉到她一小片绯红的裙角,琴酒转身走向来时路,黑色大衣在静谧的通道里划出凌冽的弧度。 空荡无人的走廊里,灯光散发出冰冷的白光,照射在金属材质的墙壁上反射着无机质的光芒,森冷、可怖。 偌大地下室,只回荡着她高跟鞋敲打在地面的清脆声。 久违的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恍惚又让松本桑记起了前世。 半晌,她轻笑了声,似乎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 早已将线路了熟于心,松本桑的脚步停在最大一间房间前,门上钉着“总会议室”的牌子。 一套除了瞳孔验证的熟悉流程,会议室的大门应声而开,松本桑对上了数十道神色各异的目光。 她莞尔一笑,轻轻颔首问好,“初次见面,rose。” 她衣边缀繁复蕾丝、剪裁考究的黑色斗篷下,上身是同色繁复的衬衣,下身是绯红色百褶长裙,脚上是一双黑色高跟鞋。 坐在底下研究员们看着这位空降的高层上司,顾不得惊讶对方异于常人的红眸,纷纷对视一眼,眼底蕴含着一致的意思—— 这位衣着打扮、一举一动就很优雅矜贵的大小姐,真的就是实验二组的高层,组织是不是在开玩笑? 有一点他们很确定,组织绝不会开玩笑。 随即,他们的目光分成了两批,坐在左侧的研究员们眼里写满了庆幸——没有被分着去了二组,真棒! 坐在右侧的研究员们眼里写满了生无可恋——碰上这样一位看着就不靠谱的上司,他们的薪水岌岌可危! 松本桑将他们的目光尽入眼底,视线停留在一直面无表情、坐在上首靠左侧位置的中年男人身上,她的同事——白兰地。 她朝他轻轻颔首后,不紧不慢地走到一看就是留给她的位置上,款款入座,旁落无人、慢条斯理地拿出酒精棉片,擦拭着面前的纯黑色笔记本电脑。 随后,她缓缓开启电脑,电脑中已然存着她组上的研究员的通讯工具以及联络方式。 片刻后,右侧的研究员们收到他们上司发来的文件——一份研究员守则。 这个东西出现在他们电脑里边,就很离谱。 他们看了眼至今一言不发的一组上司白兰地,又偷偷瞄了眼好整以暇地打着字的上司rose,在对面同事同情的目光中,点开了邮件。 在浏览了几眼离谱文件中的信息后,他们惊恐地对视一眼——还有柔弱的科研人员敢和行动组的人硬刚? 研究员守则 第一条:二组所有科研成果,对各部门的分配、调度,未经负责人rose签名无效。 第二条:严令禁止所有半成品流出。 最后,在研究员不违背上述守则时,遭受到任何威胁请直接联系rose。 第一、二条守则,倘若可以实行,他们这些研究员是绝对赞同的,没有人希望自己的科研成果被浪费或是滥用,尤其是部分不好的。 半成品就更不用说了,处于半成品状态的药物使用后带来的影响,在出了实验室之后不受他们控制。 他们虽然大部分从事研究时没什么良心,但本着对实验品的负责,他们还是不乐意见到半成品流出,毕竟带来的后果谁也说不准。 可行动组的那一群人高马大的粗鲁之人,时常逼迫得柔弱的他们不得不交出药物。 现在他们的新上司,准备一己之力硬刚上行动组的领导干部? 其中一位胆子较大的男性研究员,伸手示意发言,再得到首肯后,他小声地说道。 “这研究员守则上的条例,是否真实有效?” 换句话说,rose是否在冲突之时能保下二组研究员,并承担得起得罪众多人的后果。 在一组好奇目光和二组期待的目光中,松本桑不紧不慢地合上电脑,注视着提问的研究员,轻描淡写地轻笑着说道。 “整个守则已经上报boss,并已获得同意,且今后二组内务boss或是二把手ru不干涉,由我直接决定。涉及第一、二条守则有关部门已同步接到通知。” 这两句话,宛若一石落入海中,惊起千层浪。 白兰地第一次将目光完整地落在rose身上,她到底凭什么有这般权利? 第72章 送一份大礼 “白兰地,请收起你那道恨不得将我解剖的目光。” 一道温柔却平静无波的声音,压过了会议室中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直白的话语令会议室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 松本桑侧首对上那种令她熟悉又恶心的目光,弯了弯眼眸,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白兰地盯着她异于常人的诡异红眸,冷笑了一声,“那就希望你够有用,而不会某天出现在我的实验台上。” 他丝毫不掩饰对那双深红色瞳孔的兴趣,甚至出言挑衅。 宛若毒蛇般阴冷狠毒的语气,瞬间让在场的研究员们纷纷回忆起了白兰地实验台上,死状千奇百怪的实验体。 他们狠狠地打了个寒颤,一时间噤若寒蝉。 松本桑低笑着挽了下耳边地碎发,指尖一点寒光一闪而过,下一瞬原本双手抱胸白兰地,双目圆睁,呼吸急促地掐着自己的脖子,面部逐渐泛紫。 “初次见面,晚辈理应送前辈一份大礼。”她徐徐起身,看着一脸狼狈的白兰地,谦和有礼地微笑。 随后,她扫了一眼一群呆若木鸡的研究员,讶然地扬眉。 “怎么还愣着?快去研究研究毒素,好给你们的顶头上司或是同事解毒呀。” 她慢条斯理地拿起电脑,轻描淡写地温馨提醒,“你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们恍若大梦初醒,几个一组的研究员慌慌张张地抬起白兰地,随着剩下的研究员们神色惊恐地一窝蜂冲向离得最近的实验室。 偌大会议室顿时空气新鲜了不少,红眸黑发少女愉悦地勾了勾红唇,步履轻快地走向独属于她的办公室。 在众多仅次于最高科研人员的研究员们集思广益的合作下,他们赶在最后一分钟前抢救回了白兰地的性命。 当日中午,科研组新高层的丰功伟绩传遍了整个科研部,甚至隐隐传到了其他部门高层耳中,比着他们上午收到就后不当回事的通知,陷入了沉默。 ——本部科研部要变天了。 “大哥,rose这样不怕惩罚吗?” 伏特加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情报,发出了真心实意的疑问。 真的只差一点点,白兰地就要命丧黄泉了,rose是真的狠。 琴酒看完简讯收起手机,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只要白兰地没死,惩罚只会无关痛痒。” 也是白兰地正好撞在她的枪口上,她借对方立威的同时,顺便以此进行试探。 伏特加无比信任地点点头,“那大哥,rose关于药品的问题,我们也要听吗?” 琴酒瞥了一眼没有脑子的小弟,冷冷道:“不听她的,等着她给你下毒吗?我不会给你收尸的。” 伏特加头摇成拨浪鼓,不,他不想。 白兰地还有一屋子组织头部的科研人员抢救,可他中毒了,rose不给解药,他就真没了。 【rose不要闹小孩子脾气,和前辈好好道个歉。这个季度二组预算的三分之二分给一组。】 松本桑浏览了一遍这条没头没尾,却是来自boss的简讯,轻笑了一声收起手机。 她的身世果然有问题。 她差点让一位科研部核心高层死于非命,惩罚却只是对她来说算不上惩罚的惩罚。 或许在其他人眼里,砍掉科研经费是件很要命的事情,但对于知道她松本桑身份的人来说,这种惩罚是一种明目张胆的偏心。 毕竟她手里还有松本集团,一个季度的经费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 她盯着袅袅升腾的水汽,陷入了思绪之中。 代号皮斯克的枡山宪三看她的眼神、加入组织谈判的异常顺利、琴酒的权限、轻易答应的守则、刚刚不痛不痒的惩罚。 种种迹象表明,她那不曾听闻过、甚至连照片都未曾留下一张的外祖父,身份不太简单。 黑衣组织的前高层,boss的心腹? 她沉思片刻,发送了一条简讯。 【是白兰地先口出狂言,想要将我送上实验台研究我的眼睛。我只不过是先下手为强,礼尚往来而已。——rose】 她浅浅啜饮了一口花茶,静静等待回迅。 五分钟后,搁在桌上的手机轻轻震动。 【我知道了。rose,你所接受的华国教育中有一句成语,更是一种美德——尊老爱幼。此事到此为止,他已经得到教训。】 松本桑轻笑了一声,试探到此为止,毕竟谜底是什么,她总会知道的。 【好的,我明白。——rose】 她发送完简讯,刚要端起茶杯—— “咚咚咚。”办公室拟声门铃被按响。 松本桑按下接通门上电话的按钮,里边传来一道小心翼翼的男性声音。 “rose,我是二组的田中浩司,大家已经全部到达了会议室。” 松本桑扬了扬眉,他们速度还挺快的,她开会的消息才发送不到三分钟,人员就已经到期了,效率不错。 “好的,我三分钟后到。” 她给出确切的时间后,挂断了电话,随手摸出衣兜里的短发簪将头发挽好,起身走近办公室自带的小房间,换上前十分钟刚送来的崭新白大褂。 她最近的任务是将她从前以rthree身份,卖过的所有药剂教会二组研究员,并在一定程度上进行优化和削弱。 前者组织自己用,后者用来赚钱。 不过白兰地的任务,似乎是接手叛逃的雪莉的研发任务。 松本桑柳眉微蹙,雪莉,也就是杯户大饭店旧馆顶楼的那个女子。 这事有点奇怪——柔弱的科研人员究竟是如何穿过层层防护逃跑的? 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松本桑将这点疑惑压下,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对上一屋子复杂惧怕的眼神,松本桑流畅的步伐微顿。 这种眼神,嗯,很新鲜。 前世,她的同事都是一群没得良心的疯狂研究员,大家半斤八两,根本就不存在谁怕谁的问题。 这辈子,倒是被一群同样没得什么良心的研究员,用看变态一样的眼神看她,这种感觉好奇妙。 可她明明是一位温柔矜贵的大小姐。 第73章 巧克力 连续晴朗了多日的天,今日又下起了鹅毛大雪,一片片雪花纷纷扬扬轻轻地飘落,整个世界银装素裹。 黑色保时捷356a内,松本桑端坐在副驾驶座上,伸手接住一片随风飘落进车内的雪花。 琴酒瞥见她突然的动作,眼眸微闪,蓦然想起了杯户大饭店旧馆顶楼,她的那一番话,以及墙角处她堆的那一个精致的雪人。 在听完整个他对雪莉所说的那一通容易引人误会的话后,她是唯一一个将他的所做所为定义为猫抓老鼠的游戏。 而不是如其他人那般误以为,他对雪莉有着痴迷的心态。 真是可笑。 背叛,是他绝不能容忍的事。 松本桑将掌心的雪水擦拭干净,不紧不慢地将手帕放好后,摸出了震动了一会儿的手机,在看见来电时,眉梢微扬。 “下午好,小兰。”她将随风飞扬的发丝拢了拢,嗓音温和。 电话里边,毛利兰的声音依旧温柔又充满活力。 “桑,过几天就是十二月份的拥抱情人节了。我和园子,还有一位女性朋友打算一起做巧克力,你愿意一起来吗?” 松本桑顺着发丝的手顿了顿,自动忽略了前边的情人节,重点落在了巧克力上。 她已经在实验室待了快一周了,正好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她的确不怎么想继续在实验室待下去。 体验一下做巧克力,听着感觉不错,她暗忖着。 “可以哦,大概在什么时候呢?” “后天,在一家新开的diy烘焙室。” “好呢,那后天早上见。”松本桑轻快地回应。 收好手机,她转头就对上了琴酒诧异的目光,不由地出声询问。 “怎么了?” “你要去做巧克力,情人节送人?”琴酒懒懒地挑眉。 松本桑微微蹙眉,重复了一遍,“情人节?” 这个节日,字面意思很好懂——情侣、恋人间的节日。 她回顾了一下和小兰的通话,沉默片刻,随即莞尔一笑,“嗯,送人。” 琴酒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逝的茫然,玩味地勾了勾唇。 “送赤井秀一?” 松本桑摇上车窗,侧首漫不经心地回道:“也不是不行。” 指不定后天,她就会遇上fbi的搜查官。 毕竟小兰刚刚说的那一位女性,很可能就是公交车上的朱蒂老师。 不过,也有可能是君惠。 琴酒眼底闪过一丝戾气,薄唇微抿,不再出声。 “不过,你能知道情人节,有点让人意外。”松本桑歪了歪头打量了他一眼,打趣道。 组织里面的小八卦很多,她在实验室被动听过各种各样的八卦。 其中,有关琴酒的,抛去桃色八卦,说得最多的就是他冷酷无情、谨慎多疑。 这样一位冷酷无情的 killer,会知道与他形象不符的情人节,很不可思议。 “呵,情人节——送情侣老鼠一起下地狱的好日子。” 琴酒踩下刹车,右肘抵在方向盘上,侧首盯着她扯了扯唇角,恶劣地冷笑。 松本桑,“” 她该说什么呢? 这种想法,很符合组织 killer的身份,很琴酒。 她微微颔首,笑得优雅淡定,“很棒的想法。” 琴酒冷嗤了一声,踩下油门,发动了车辆。 松本桑垂首摸出手机发送了一条简讯,抬眸问他。 “君惠的训练情况怎么样?” 她实验室和集团事务两头忙,虽然游刃有余,但还是希望能有个人帮忙顶上。 毕竟接近年底,她需要出席的宴会实在是有点多。 君惠上任秘书后,有些宴会就可以代替她参加。 琴酒淡淡瞥了她一眼,言简意赅,“还不错。” 松本桑白嫩指尖揉了揉眉心,“再有半个月,就让她边工作,边练习。” 先有自保能力再说,身手和枪法都得长期的训练,需要时间。 琴酒随意地点头,对她的安排不做看法。 黑色保时捷356a驶入米花中央大楼地下停车场,松本桑借着后车镜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发丝。 下车前,她转头,贴心地问道:“你的晚饭在哪里解决?” 她听过伏特加趁琴酒不在时,吐槽过他大哥随便应付三餐,连带着他的胃也遭罪的八卦。 琴酒盯着她清亮的黑眸,愉悦地勾了勾唇,“你安排。” 她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自他住进松本家,她基本管了他的一日三餐——他没有花过一分钱。 “那就一起上去,你开另外一桌,坐远点。” 松本桑思索了一秒,果断做了安排。 她只在这里的了望餐厅吃过饭,味道不错,其他的餐厅不了解。 琴酒丝毫不意外地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闪耀不止的霓虹灯给漫天飞舞的白雪,染上瑰丽的色彩,衬得夜景愈发繁华。 松本桑刚进入了望餐厅,就瞧见老座位上椎名咲希正侧首欣赏夜景。 她不紧不慢地在椎名咲希对面落座,微微颔首,垂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抱歉,咲希阿姨,我来迟了。” 椎名咲希不在意地摇头,“时间正好,先点餐。” 悠扬的钢琴曲正演奏至高潮阶段时,餐点已经上齐。 在聊完了集团事务时,椎名咲希的话题拐向了诡异的方向。 “桑桑,最近抽出时间去一趟神社拜拜。” 松本桑拿着酒杯的手一顿,澄澈的葡萄汁漾出浅浅的波纹。 她听见了身后琴酒低沉清冽的笑声,沉默了几秒。 她眉心微蹙,似有不解,“阿姨?” 椎名咲希认真地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道。 “上次私人舞会又发生了意外,上上次的宴会也发生了意外你的运势似乎有些不好,去神社亲自求一道御守,看看能不能转转运。” 这个“又”、“也”,以及可疑的沉默,就很灵性。 松本桑哑口无言,百口莫辩,只能喃喃应好。不过,恐怕离柯南远一点,比去神社会更有用。 新井裕一回去一定是和咲希阿姨说了,她也参加了舞会这件事。 明明不是他们宴会厅发生的事情,他干嘛非得提呢? 第74章 小白脸 椎名咲希见她应下,心下微微松了口气。 说实话,她本人是不太相信这些的,但桑桑的运势真的十分不好,她怕哪天桑桑就像春奈一般突然逝去。 她摇晃着红酒杯,紫红色的酒液荡漾出点点涟漪,她用闲聊般的语气说道。 “桑桑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松本桑正叉着小甜点往嘴里送的手猛地一晃,蜜桃慕斯重新落入盘子里,果肉咕噜咕噜滚了下来,沿路留下淡淡的奶油足迹。 她错愕地抬头,思绪绕了一圈,很快就想明白了原因。 她将发丝捋在耳后,语气带着点惊讶,“没有。” 椎名咲希将自己的那一份甜点推给她,眉心皱了皱,干脆利落地出卖掉了新井裕一。 “没有?那天舞会接你的古董车保时捷356a是谁的?” 也许是怕这种追问会引起反感,她很快接着补上,委婉地点到为止。 “阿姨不是要探究你的隐私,只是这个年头的男生思想有点儿不对头。” 琴酒切割着牛排的动作微微一顿,隐隐觉得膝盖有些疼。 松本桑眉眼染上浅浅的笑意,轻咳了一声,“我明白的。” 啧,组织内 killer做她的小白脸? ——很大胆、刺激的想法。 椎名咲希认真地盯着她的神色看了两眼,放下了心,桑桑双目清明,眼神不闪不避,也没有一丝的羞涩。 一看就不是沉溺在爱恋之中的样子。 她不再关注古董车的问题,转而沉吟片刻,斟酌着用词说道。 “桑桑,处于我们这个位置,结婚人选需要慎重一点,恋爱可以随心一点。可以给一些钱,但不能给权。” 松本桑见她努力地、笨拙地传授经验,低垂的睫羽微颤,莞尔一笑,语气轻柔地回应。 “我会记住的。” 椎名咲希点点头,略有些尴尬地端起酒杯轻抿一口,这对她来说也是头一遭。 亲生女儿见证了她不幸的婚姻,在恋爱这一块头脑清醒的很,从来不在一棵树上死磕,也从不在男人身上花大数目的金钱。 用女儿的话来说,有钱,什么男人没有。 但桑桑生母早逝,她年岁又正当恋爱的时候,钱多、单纯——好骗。 在听到新井裕一提到一辆黑色保时捷356a来接的桑桑时,她着实有些担忧,好在桑桑很清醒。 搁下酒杯,椎名咲希想了想还是决定再多嘴一句,她低垂着头,压低嗓音。 “桑桑,要记得做好措施。” 实验安全措施? 可椎名咲希也不知道她另一个身份。 “什么措施?”松本桑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不解地询问。 椎名咲希顿时一惊,那个男人不会从来就没有做过安全措施? 她脸色沉了下来,却还是柔声地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松本桑越发懵然,“哪个男人?保时捷车主?” 话题怎么跳跃得这么快? 见她神色懵懂,椎名咲希面色铁青,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对。” 松本桑窥了窥她的神色,直觉不对。 她回想了一下她们对话,又联系一下公交车上的误会,沉默了片刻,她揉了揉太阳穴,搬出之前的玩笑话。 “保时捷车主是我请的保镖。” 椎名咲希的满腔怒火“啪”的一下被“保镖”两个字浇灭了。 她张口结舌地重复,“保镖?” 松本桑承受着身后琴酒源源不断释放的冷气,淡定地点头。 “对,特别请的保镖。您也知道,我遇见突发事件的概率比较高。” 椎名咲希盯着她不作伪的神色,稍稍信了几分,“开古董保时捷的保镖?” 古董保时捷车356a内空间狭小,以桑桑的性格和品味,以及她每天不重样的长裙,这绝对不会是她买的车。 松本桑面不改色地编着谎话,“那位保镖身手很好,薪资不菲,偏爱这款车。” 除了“保镖”两个字是假话,剩下的全是真话。 和她不相上下的身手,组织给的薪水很高,他也的确很爱这款车。 顿了顿,她又补上漏洞,“我买的车还在路上,就先用着他的车,给了补贴。” 椎名咲希相信了,这个理由合理。 搞了半天,原来是个乌龙。她脸色微微发烫,掩饰性抿了一口红酒,宛若波澜不惊地回道。 “那就好。” 松本桑轻描淡写地揭过这个话题,转而请教起了问题。 椎名咲希迅速调整好心情,仔细耐心地解答。 目送椎名咲希离开,松本桑慢条斯理地坐下,开始继续品尝小甜点。 听见身后琴酒起身的动静,她立刻放下银叉,伸手示意服务员买单。 这里人太多了,说不准就有认识她的,她不想留下隐患。 琴酒起身的动作一滞,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冷嗤一声。 松本桑半点不心虚地买完了单,在服务员暧昧的目光中,不徐不缓地和琴酒一前一后出了餐厅。 他们随着食客一起搭乘电梯前往地下停车场,一路相安无事。 同行之人在出了电梯后,陆陆续续分道扬镳。 松本桑停下脚步,好整以暇地转身打量着琴酒。 近一米九的身高,身形挺拔修长,柔软顺滑的银色长发垂落在腰际,隐藏在帽檐和刘海之下的冷峻的面容,气质冰冷孤傲。 虽然不知道身材怎么样,但思及她翻车那天,以及他和她打架时显露出的身体素质,想来应该很好。 忽略他那一身令人生怖的气度,的确是挺让人心动的——小白脸。 ——随时可能取你性命的那种。 松本桑轻笑了声,悠悠地调侃他,“被人当作小白脸的感觉怎么样?” 公交车上,他嘲笑赤井秀一被人认成小白脸。 今天,他享受了一番旁人看赤井秀一小白脸的目光,也不知道心情如何。 她思忖了一下,不得不说,这两人还挺像的。 同样的绿眸,身高体型也差不多,同样冰冷孤傲的孤狼一般的气质。 倘若赤井秀一也一样是长发的话,恐怕从背影上看,像了个十成十。 第75章 身经百战 特意拉长的尾音,在宽敞寂静的地下停车场回荡,带着不加掩饰的戏谑。 琴酒慢条斯理地走近,刻意被他压低的帽檐配合着刘海,遮住了他大半的面容,令人瞧不清神色。 但从他周身的略微放松的气息来看,不像随时暴起打斗的样子,松本桑便没有躲开他朝她伸来的手。 苍白修长的手替她将碎发挽在耳后,顺势撕掉了她脸上的面具,露出了她的真容。 她眉梢微动,不解地看着他。 琴酒见她依旧黑亮的眼睛,眸光微闪,指尖暧昧地轻捻着她的一缕发丝,伸手向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揽去。 在即将碰她时,顺滑地发丝从指尖划过,微痒。 松本桑向斜后方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细眉微蹙,不悦地瞥了他一眼。 “你很想品尝一下我新研发的毒药吗?” 琴酒眼眸微暗,意味不明地轻笑,“这不是大小姐发给我的剧本吗?” 松本桑微怔,随即唇边勾起一抹兴味的浅笑。 她走到他面前,伸手摘下他的帽子,将他刻意留长的刘海捋在耳后,露出凌厉的眉眼。 琴酒不适地皱了皱眉,却任由她动作。 如果忽略他抿成直线的薄唇,是将听话的小白脸扮演得有那么几分样子。 松本桑欣赏了片刻他冷峻的面容,嫣然一笑,“大小姐对这张脸很满意。” 琴酒挑了挑眉,倏然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身,左手扣住了她指尖泛着寒光与他颈间裸露肌肤近在咫尺的皓腕。 他微微低头,看着怀里的眉心紧蹙、左手紧紧攥着礼帽、微微后仰拉开距离的少女,语义不明地轻笑。 “大小姐意外得很纯情。” 他灼热的手掌贴紧在她的腰侧,强有力的手臂将她紧紧禁锢在他的怀中,亲密得过分。 他轻笑时胸膛微微震动,连带着她抵在他胸前的左手也同频震动,鼻间是算不上陌生的冷冽杜松子香,感觉微妙。 松本桑盯他深邃的幽绿色眼眸,缓缓勾起一抹纯然的微笑,“是比不得您身经百战,什么都懂。” 她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似水,却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大海,海面平静无波,海底暗流涌动。 她换了敬语,显然已经生气。 琴酒低笑了声,没有理会她已经松开礼帽的左手,尽管她此时摸出针尖泛着青紫色的银针。 他低首凑近她的耳边,近的几乎要吻上她小巧的耳朵,如耳鬓厮磨般地低语。 “不,只比大小姐多懂得一些理论。” 他低沉清冽的嗓音,带着一丝认真和蛊惑的意味。 他话语间,微凉的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她的耳垂,微凉的触感转瞬便被他温热的鼻息所覆盖,细微却难以忽略。 她指尖夹着银针送进他胸膛的手微微一颤,错失了机会。 琴酒在说完这句话后,立刻松开了揽着她腰间的右手,左手极轻地摩挲了一下她肤如凝脂的右腕,随后松开手,接住掉落的帽子,向后退了一步。 他的视线在她染着一点胭脂色的耳尖上划过,眼眸微暗,指尖柔嫩细腻的触感还未完全褪去。 松本桑将倾注在耳垂上异样感觉上的注意力抽回,淡淡睨了一眼退开的琴酒,轻轻拂了拂裙摆,寒光一闪而逝,消失在裙摆间。 她一言不发地走向停车位,沉默地坐在副驾驶座。 繁华的街景浮光掠影般在她眼中掠过,模糊了眼底的神色。 琴酒没有再出声,隐在暗处的幽绿色眼眸微眯,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 再回到松本府邸后,他盯着不紧不慢上着楼,并消失在楼梯间的松本桑,微微勾了勾唇。 她今天没有道晚安。 浴室内,温暖的水汽氤氲在整个室内,视野间一片朦胧,只能听见细小的水流声。 松本桑将身子沉溺在温热的水中,仰头盯着袅袅的白雾,思绪渐渐飘远。 良久,她半阖着眼,苦恼地揉了揉眉心。 细小的水流声缓缓流淌,似带走了一声低叹。 白雪皑皑的花园,娇嫩的玫瑰被繁雪覆盖,隐隐约约透出点瑰丽的色彩,衬得雪夜妖娆。 琴酒倚靠在园中的石桌旁,借着清冷的月光,凝视着缀满繁雪的红玫瑰,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支白烟缓缓升腾的香烟,一点猩红明明灭灭。 半晌,他瞥了一眼三楼暗淡下去的灯光,慢条斯理地掐灭已近乎燃尽的香烟,轻笑了一声。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渐渐消失在园中,整座宅邸归于静谧,只剩下漫天白雪簌簌落下。 翌日。 下了一夜的大雪丝毫不曾停歇,整个世界银装素裹,伏特加带着冰雪的寒气踏入松本宅,顺便将正巧送到的早餐拎了一份走进大门。 琴酒在工作人员将餐点都送齐后,慢条斯理地坐在客厅,仔仔细细地进行每日例行的枪支保养。 伏特加拎着早餐同大哥打了声招呼,得到对方淡淡的应声后,正要路过楼梯,走向餐厅,正巧碰上了从楼上下来的松本桑。 “早上好,伏特加。”她如往常一般颔首,浅笑着问好。 “rose,早上好啊。”伏特加声音洪亮地回应。 他的话音还没落地,就感觉到他大哥熟悉且冰冷的视线盯着他,感觉如芒在背。 他咽了咽口水,呵呵笑了两声,拎着早餐一溜烟走进了餐厅。 等那种感觉消失之后,他松了口气,莫名其妙地摸了摸头。 他和大哥打招呼的时候,明明大哥的心情还是不错的,怎么突然就变差了? 阴晴不定。 伏特加心里浮显出这个词。 女人每个有总有那么几天阴晴不定的时候,可他大哥是铁骨铮铮的男人,怎么也阴晴不定了呢? 伏特加偷偷在心里腹诽。 松本桑和伏特加打完招呼后,不徐不疾地走向生态鱼缸,路过琴酒时,不清不淡地问好。 “早上好,g。” 琴酒淡淡应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将枪支组装好,缓缓起身,站在她身边,从鱼饲料的盒子里抓了一把,就要扔进鱼缸。 松本桑眉心一跳,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太多了。” 琴酒淡淡应了一声,等她松开手后,将饲料放回盒子里,侧眸注视她,“喂多少。” 松本桑数了数鱼缸里刚扔下的饲料,抬眸瞥了他一眼,“四五粒。” 琴酒轻啧了声,吐出了一个词,“娇气。” 第76章 幼稚 嫩绿的水草间,七条小鱼悠闲自在地摆尾,丝毫不知道银发黑衣男人给它们扣上了一口大锅。 琴酒余光瞥了一眼没理他的松本桑,暗叹,娇气的人,连养的小东西都娇气。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委委屈屈地捻起几粒鱼饲料,慢慢悠悠地扔进鱼缸。 粟米一般褐色的饲料漂浮在水面上,晃晃悠悠。 无鱼问津。 琴酒盯着依旧傻游着,不来吃食的蠢鱼,缓缓眯起眼睛,恶劣地扯了扯嘴角,屈指用了些力道在玻璃上叩了叩。 “咚咚咚。” 随着清脆的敲击声响起,平静无波的水面顿起波澜,惊慌的小鱼摆尾四处游窜,纷纷躲进了鱼草里。 松本桑盯着小鱼,慢条斯理地抽出手帕擦了擦掌心,淡淡瞥了一眼和鱼较劲的坏心眼的银发男人,弯了弯唇,吐出一个词。 “幼稚。” 她目不斜视地转身走向餐厅,暗忖,不愧是她养的鱼,真贴心。 琴酒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中,不置可否地低笑一声,她明明一样坏心眼。 餐厅里流动着一股奇怪的氛围,伏特加无比确信这一点。 他偷偷看了眼,神色淡淡、心情却比之前好上不少的大哥,又窥了眼一如既往优雅进食的松本桑一眼。 他摸不着头脑地暗叹,大佬的世界,他不懂,他还是再来一碗馄饨好了。 刚放下瓷勺,他衣兜里的手机就响起了欢快的铃声。 看清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他顿时觉得手里的手机就像个烫手山芋,他期期艾艾地望向大哥。 “大哥,贝尔摩德。” 他还记得他曾和boss发过的简讯,以及贝尔摩德和大哥谈崩了的事情。 琴酒眼皮都没掀一下,慢条斯理地吃着馄饨,言简意赅,“外放。” 伏特加喜上眉梢地利落接通电话,“贝尔摩德,早上好啊。” 琴酒拿着瓷勺的手微微一顿,睨了一眼一无所觉的伏特加,这个小弟本来就蠢,现在更像个街头憨憨。 电话那头,贝尔摩德被伏特加突如其来的问候,噎住了。 以往,伏特加这个老大粗还有礼貌的时候? 果然是和rose那个变态待久了,连伏特加也变得不正常了。 她恶寒地抽了抽嘴角,心道还是干脆利落一点,太恶心了。 “伏特加,你们行动组再派人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留下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她利落地挂断了通话,甩了甩一头短发,试图将伏特加的令人恶寒的问候的画面,驱逐出脑海。 伏特加盯着“嘟嘟嘟”的手机,愣了愣,贝尔摩德怎么今天也怪怪的,以往她从来不会这么轻松就放过他。 琴酒冷嗤了一声,冷冷地吩咐伏特加。 “暂时不必派人去解决那个小鬼。” 既然贝尔摩德打了这通电话,那么再派人过去也只是无谓的浪费。 他目光幽深地摸出手机,发了一条简讯。 伏特加立刻回过神,应了声好。 松本桑对这一场官司毫不在意,她慢条斯理地抽出张纸巾擦拭完嘴角,颔首微笑。 “慢用。” 将碗筷搁在洗碗机,她不疾不徐地出了餐厅,径直上了楼。 琴酒将余光从她的背影收回,漫不经心地添了碗馄饨。 毛利侦探事务所。 “松本小姐,好久不见啊!”毛利小五郎红光满面地打着招呼,这一屋子的美女,他可有眼福了。 松本桑扫视了一眼客厅坐着的几位女性后,微微颔首,微笑着礼貌问好。 “毛利叔叔,好久不见。前不久,您在电视节目上真是意气风发。” 毛利小五郎摸着后脑勺,哈哈大笑,“是吗!?” 毛利兰翻了个白眼,越过傻笑着的老爸,拉着松本桑走到沙发旁。 随后,她指着在公交车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朱蒂。 “桑,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帝丹高中的英语老师,朱蒂。” 朱蒂站起身,热情地说道:“oh!y girl,我们曾经在公交车上见过!” “是的,朱蒂老师。”松本桑莞尔一笑,伸出右手。 朱蒂眼镜下的眼眸微闪,伸手回握,“很高兴,你还记得我。” 软若无骨,拇指、食指、中指指尖和无名指指尖外侧皆有茧子——是一只绘画的手。 她松开手,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对方的左手,笑着退开身子,让开位置方便毛利兰介绍下一位。 “这位是岛袋君惠,她毕业于东都大学经济系。”毛利小五郎忽然插嘴,殷勤地介绍,“学习成绩很好,目前正在找工作呢。” 他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松本桑,直白地推荐,“松本小姐不是在找秘书吗?可以考虑一下君惠小姐。” 他面上镇定无比,内心忐忐忑忑。 他那天晚上可是信誓旦旦地和君惠小姐说过,她很有希望担任松本小姐的秘书。 毛利兰捂住脸,哀嚎了一声,“爸爸,你在做什么!?” 松本桑拍了拍毛利兰的肩膀,示意不用在意,朝毛利小五郎莞尔一笑。 “您的推荐,我会好好考虑的,叔叔。” 毛利叔叔真是一位热心肠的好人,给她省了很多事。 她可以名正言顺,又不会引人注目地将君惠招为秘书。 随后,她看向腼腆笑着的君惠,如初次见面般友好地伸出右手。 “你好,松本桑。” 岛袋君惠颇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回握,“您好,松本小姐。我是岛袋君惠,您称呼我君惠就可以。” 顿了顿,她又说道:“毛利叔叔也是好心为了我出言,请您别介意。至于工作,我已经向贵集团投递了简历,您只要按照招聘流程走就好。” “你是毛利叔叔推荐的,怎么能一样呢。”松本桑轻笑了声,缓缓摇了摇头,“后天有空吗?” 岛袋君惠双眼亮亮晶晶地点头,“有空的。” 松本桑微微颔首,笑着询问:“那就后天人事部面试一下?” “好的,多谢您给的机会。” 岛袋君惠说完,就准备鞠躬以示感谢,却被松本桑拦住了。 “不必多礼。你称呼我为桑,就可以。”松本桑挽了下耳边的碎发,莞尔一笑,“现在都是朋友,不必用敬称。” 岛袋君惠点了点头,朝她笑了笑。 松本桑余光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一直观察着她的朱蒂。 今天又是演戏的一整天,大家的演技似乎都不错呢。 她由衷地感慨。 第77章 巧克力的含义 黑色标志607内,朱蒂透过头顶的后视镜,余光一直观察着后车座上优雅端坐的松本桑,眼底闪过一抹沉思。 那天公交车事件之后,秀一突然提出调查松本桑提议,但给出的理由有些令人有些似笑非啼——他的直觉与那一小盒润喉糖。 但,fbi内部出于对王牌搜查官的信任,对松本桑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结果却并不如他们所想。 松本桑背景清白,学习经历并未涉及到医药学相关,只早逝的父母是医药学的科研人员。 而那一盒润喉糖也在公交车事件的七天后,在各大药店全面上市,出自本就在改良药品方面很有名气的山海制药公司。 山海制药公司虽然独立于松本集团,但是她父母一手创立,由她继承的,她能拿到公司最新研发的物品本就正常。 并且松本桑会出现在那辆公交车上,也是因为那一片刚好因交通事故,导致了出租车绕道的现象,她要出行别无他法,只有乘坐公交车或是步行的选项。 综合来看,松本桑根本没有可疑的地方,她与黑衣组织和几月前销声匿迹的rthree毫无关联。 fbi已经放弃了对松本桑的进一步调查,但她相信秀一的直觉,于是便有了今天见面。 红灯,踩下刹车,朱蒂不自觉地又看了一眼,言笑晏晏和她们交谈的松本桑,有些迟疑,会不会真的是他们太多心了? 这个十八岁女孩的一举一动很符合她的身份,除了没有霓虹世家大小姐的标配管家和专属司机,出行方式除了打车就是步行以外。 在聊完一会做什么样的巧克力后,松本桑忽然想起做巧克力的起因是情人节,不由好奇地询问。 “小兰,情人节和巧克力是有什么特殊的联系吗?” 车上三人纷纷转头惊讶地看着她。 松本桑微微扬眉,她们为什么这么惊讶? 毛利兰眼睛微微睁圆,“最广泛的联系是,巧克力象征着爱情。而在情人节这一天,送巧克力给非情侣关系的异性,就代表着告白。” 松本桑默然,在琴酒问她送巧克力给赤井秀一的时候,她是怎么回答的? ——也不是不可以。 “松本小姐在学校时,没有收到过男孩子送的巧克力吗?”朱蒂忍不住出声,“松本小姐应该很受男孩子欢迎才对啊!?” 松本桑对上三双好奇中带着八卦的眼睛,无辜地眨了眨眼,语气充满了不确定。 “收到巧克力?我上学的时候,光忙着画画了,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 她轻笑了下,“至于受不受男孩子欢迎,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她上大学的时候,白天画画,晚上搞事情。每天都很忙,属于一下课就不见人影的那一种。 倒是曾经有异性男生在路上拦下她,试图送巧克力给她,但她向来不收来历不明的东西,通通礼貌地婉拒了。 毛利兰好奇地追问:“那桑没有谈过男朋友?” 松本桑缓缓摇了摇头,“没有哦,上学太忙了。” 三天内,“男朋友”这个词在她身边出现了两次,频率有点儿高。 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反问毛利兰。 “那小兰做巧克力是想送给工藤先生吗?” 这对青梅竹马明明都彼此有意,却到现在也还没有正式在一起。 毛利兰先是脸颊微微一红,随后眼眸微暗,失去了亮光,神色低落下来。 “新一他还在追查案子,可能没有空回来呢。” 她语气依旧轻快,却难以掩饰其中的失落。 她黯然地想,她做的巧克力,很可能送不出去。 松本桑讶然地扬了扬眉,“诶,还在追查案子?” 一个高中生不上学,长时间跑去追查案子? 他的父母和老师,没有一点儿意见吗? 这在华国,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霓虹,这么离谱吗? 毛利兰低垂着眼睫,卷翘的长睫遮住了她眼中的神色,只能让人瞧见她软软地笑了一下,语气又恢复到了以往的轻快,惹人心疼。 “对啊,我和新一还是在上次校园祭的后一天见过面,之后他就又追查案子去了。” 她又想起了那天的情形,新一让她等等他,他马上就会回来,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 可是,最后却是柯南告诉她,新一他又遇上了紧急的案件,先走了。 她苦涩地笑了下,他甚至没有好好地道别。 松本桑借着后视镜瞧见这一幕,眉梢微蹙,她觉得工藤新一有点儿不靠谱。 她将视线落在君惠和朱蒂身上,把话题抛给对方,给毛利兰留出平复心情的时间。 “君惠和朱蒂老师呢?是要把巧克力送给心仪的对象,或是男朋友吗?” 君惠笑着摆了摆手,“没有,既没有男朋友,也没有心仪的对象。” 朱蒂一愣,眼底的黯然转瞬即逝,她将车辆停好之后,转身无奈地耸了耸肩。 “oh! too我也没有要送的对象。”顿了顿,她开玩笑地说道,“非要送的话,那我只能送新出医生了。” 松本桑神色自然地想了想,好奇地问道:“是那天公交车上挡在柯南身前的新出医生吗?” 朱蒂没有放过她的一丝神色,很正常,没有特别的反应。 她推了推眼睛,笑着点点头,“对,就是他。” 松本桑莞尔一笑,打趣道:“那朱蒂老师很有眼光哦,那位新出医生看着就是一位温柔的男士,而且他还很有担当和魄力呢。” 也不知道,贝尔摩德是何种心情,朝她示好的对象,在明知她是一位女性,却也依旧示好。 已经调整好心情的毛利兰闻言,惊讶地出声,“原来朱蒂老师喜欢新出医生啊!?” 朱蒂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她摆了摆手,“新出医生要是听了,恐怕又会说‘这样学校里传出流言蜚语,我们两个都会很困扰的’。” 毛利兰困惑地点点头,还是没有明白,朱蒂老师到底喜不喜欢新出医生。 她想了想,在学校里,朱蒂老师似乎的确是比较关注新出医生。 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松本桑垂首理了理裙摆,掩饰眼底的笑意。 两个都异性性取向的女性,其中一位还明显有着意中人,却被人误会喜欢另一位女性。 嗯,有趣。 要是另外一位当事人也在这里,就更有趣了。 第78章 喜欢的类型 diy烘焙室,201包间。 铃木园子双手抱胸站在门口,见到来人,稍稍别过脸,语气抱怨,尾音拉长。 “小兰,桑,你们好慢哦。” “抱歉啊,园子。我们在车上聊了会天。”松本桑弯了弯眼眸,从手提袋中摸出一盒糖,“我可以用几盒糖贿赂园子小姐吗?” 铃木园子瞥了眼递在面前粉红色圆形盒子,傲娇地扬了扬下巴。 “那本小姐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们好了。” 话音还没落地,她叉着腰,控制不住地笑了,“哈哈哈,好搞笑啊!” 松本桑和毛利兰相视一笑,空气中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铃木园子接过糖盒并打开,嗓音还带着微颤,“哇,透明的,还带着果肉的润喉糖!” 她丢了一颗到嘴里,凑到毛利兰身边,盯着她手上的盒子,“小兰快打开,看看你的是什么口味的?” “每盒里面都有很多种口味。”松本桑将空了的手提袋搁在桌上,笑吟吟地说道。 岛袋君惠舔了舔舌尖上荔枝味薄荷味的糖,“有种开盲盒的感觉。” 朱蒂眯着眼睛品尝和秀一那一盒味道不一样的润喉糖,眼底若有所思。 毛利兰赞同地点点头,“每一颗都是惊喜。” 松本桑挽了挽耳边的碎发,见她们都很喜欢便道:“一会儿朱蒂老师和君惠留个地址给我,我送你们一箱。” 毛利兰和铃木园大大方方地道谢,对此并不意外,毕竟她们家里现在还有松本桑上次送的润喉糖。 朱蒂微微一怔,连忙摆手拒绝,“oh!girl,thanks, but i can\\u0027t take it 我不能接受,这太不好意思了。’” 她们才第一次见面,她就送一整箱还没有上市的东西。 这样看来,她送秀一似乎也只是因为对方当时在咳嗽,而她恰好带了润喉糖。 岛袋君惠也摇了摇头,不肯接受这份礼物。 松本桑眨了眨眼,嫣然一笑,“也不算,你们尝过后,可是要给我反馈呢。” “相信我,你以后一定会收到,山海公司的一系列保健品类的新产品,多到你一个人用不完。”铃木园子拍了拍岛袋君惠的肩膀,挤眉弄眼。 见状,朱蒂和岛袋君惠便点头道谢,从善如流地留下了地址。 随后,她们一行人便开始了自制巧克力。 一边将可可液块切碎,铃木园子也没忘了松本桑之前的话,亲昵地抱怨。 “你们在车上聊什么啊?为什么不等到我一起讨论!” 可恶,早知道她也先去小兰家,就不会错失了可能存在的八卦! “也没有什么啦,就是在讨论做什么巧克力和男朋友之类的话题而已。” 毛利兰对自家闺蜜的爱好心知肚明,无奈地笑了笑。 铃木园子眼睛一亮,顿时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连忙追问具体说了些什么。 松本桑抬眸看了一眼心事都写在脸上的铃木园子,忍俊不禁地望向小兰。 毛利兰抽了抽嘴角,只好给八卦欲拉满的闺蜜讲了一遍。 在听完她们在车上的对话之后,铃木园子兴致勃勃地问松本桑,眼底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桑,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啊?” 朱蒂也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眸看向愣住的松本桑,轻轻眨了眨浅蓝色的眼睛,推测道。 “是那天公交车上,坐在你身边的那种高大冷峻的男性吗?” “诶?”一听这话,铃木园子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高大冷峻的男性!?” “长什么样?帅不帅?叫什么名字?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岛袋君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松本桑,心底泛起了疑惑,那个高大冷峻的男性是那天桑家里出现的银发黑衣男子吗? 松本桑回过神来,便对上铃木园子这一连串的问题,和四双好奇的眼睛,她唇边挽起一抹无奈的浅笑。 “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的男孩子啦,至于那天坐我身边的男性,他长的是挺帅的。” 就是他的刘海,她有点儿欣赏不来 “名字是叫赤井秀一,不过我们也只是萍水相逢,并没有联系。顶多算是患难一场,加之我送了对方一盒润喉糖。” “啊!”铃木园子恨铁不成钢地惊叹,如果不是她带着手套,她恨不得摇一摇松本桑。 “你为什么不问一问对方的联系方式啊!?你一问,说不定你今天做的巧克力就有了送出的对象!” 松本桑见园子如此夸张的表情,莞尔一笑,眉梢透着几分无奈。 “对方没有手机。而且,我也没有心动的感觉啊。” 她没有上演救赎文学,或是相爱相杀的爱好,纯白和纯黑的碰撞,也只是她的恶趣味罢了。 而且,组织里有关莱伊的八卦也不是很好听。 利用一名女性的感情,和对方妹妹在组织内的地位,潜伏进组织。 暴露逃走之后,他丝毫不顾及被他利用的两姐妹。间接导致对方死亡,和妹妹叛变逃出组织。 或许他觉得一雪莉的地位能保住她的姐姐,事实也的确是这样。 可这不也是又利用了对方的妹妹一次? 只可惜他给了对方希望,导致她生出了妄念,而她又没有脑子或是个恋爱脑,最终造成了悲剧。 松本桑看不上这样的人,莱伊这样的所做所为,和组织之人有什么区别呢? 他不过是站在世俗定义的正道上,沾着光而已。 “嘁!”铃木园子不信地撇了撇嘴,“没动心,那你干嘛送人家润滑糖嘛!” 毛利兰神色赞同地点点头,“园子说的没错。” 松本桑无辜地眨眨眼,眼底写满了诚恳,语气带着几分委屈。 “因为他从坐下开始就不停地咳嗽,咳得我心烦意乱,甚至也觉得喉咙有点不太舒服。” 铃木园子瞪圆了眼睛,不由语塞。 两个人也算死里逃生,共患难一场,她对他有意,送他润喉糖。 这好好一出看起来颇有些浪漫的相遇,背后的原因这么令人无语呢! 桑要是不说后边两句,她还能说桑是关心对方送的糖。 结果,好嘛。桑这是嫌弃人家一直咳嗽,太吵了! 朱蒂听见这理由,愣了半晌。 原来送润喉糖,只是因为松本桑嫌弃赤井秀一。 她突然生出点,赤井秀一好没有魅力的感觉。 毛利兰噗呲一笑,颤声说道:“抱歉、抱歉。” 怎么会这么好笑呢!只希望对方不误会,也不会知道桑送糖背后的原因,不然这也太打击人了。 岛袋君惠笑弯了眼睛,同时也确定了对方不是那个银发黑衣男人。 随后,松本桑蹙了蹙眉,疑惑地看向朱蒂。 “朱蒂老师,对方说话的态度挺温和有礼的,也算不上冷峻?” 第79章 事不过三 高大冷峻可以用来形容莱伊,但用在公交车上的赤井秀一身上就不太适合。 谁会把高大冷峻的男人,认成是小白脸。 松本桑切着可可液块的手微微一顿,垂眸遮住了眼底划过的一丝晦涩。 “oh!我是看他的长相觉得很冷峻,looks ol!”朱蒂不好意思地摊了摊手。 铃木园子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抑扬顿挫地打趣朱蒂。 “咦,该不会是朱蒂老师比较喜欢这种类型的?” 朱蒂食指虚放在唇前,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嘘!it\\u0027s a secret !” “朱蒂老师,你这样天就聊不成了啊!”铃木园子斜睨了她一眼,拉长了尾音。 “ok,ok!”朱蒂爽朗地笑了笑,挑了挑眉,“a hand an, everyone like hi ! 英俊的男人,谁会不喜欢呢?” 松本桑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朱蒂,恐怕她喜欢的就是赤井秀一。 “没错!我爱帅哥!”朱蒂的话,得到了铃木园子强烈的赞同。 “咦?”毛利兰余光瞥见松本桑的动作,不由小声地惊呼了声。 铃木园子侧头看向毛利兰,“怎么啦,小兰?” “没事啦。”毛利兰压下心底的疑惑,扬起一抹揶揄的笑容,“不过,你是想把你亲手做的巧克力送给京极先生吗?” “对啦,就和上次的毛衣一起送给他。” 铃木园子递给毛利兰一个“你懂的”眼神,嘿嘿笑了两声。 松本桑正往融化好的黄油和椰子油中加入可可浆液,闻言抬眸望了一眼铃木园子,正要开口,被另一个略显怪异的腔调截下—— “松本小姐,可以把你手边的花型模具递给我一下吗?thank you!” 她拿起其中一个樱花模具,抬眸看向对面的朱蒂。 “是这一个吗?朱蒂老师。” “oh,yes!” 松本桑隔着桌子递给朱蒂,本该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却突发意外—— 不知是松本桑松手太快,还是朱蒂没有拿稳,樱花模具从半空中掉落。 松本桑愣怔地看着这一幕,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而朱蒂也眼睛微微瞪圆,手还维持着接东西的动作。 眼看着印花模具就要掉入装着热水的盆中,水花四溅。 一只素白的手突兀地出现,一把抓住了樱花模具,拯救了即将狼狈不堪的桌面。 “呼,刚刚好。” 毛利兰一只手撑在桌面上,一只手抓着模具,半个身子横空在桌面上,庆幸地松了口气。 “诶?”松本桑恍然地眨了眨眼,最后看向朱蒂,眉宇间染上几分歉意,“抱歉,是我没有等你接住就松开了手。” 随后,她又笑吟吟地朝毛利兰道谢,“兰,多亏了你呢,不然热水恐怕会飞溅出来。” “没事就好。”毛利兰笑了笑,将模具递给朱蒂。 “毛利同学 is ol ! and thanks !”朱蒂接过模具先是向毛利兰道谢,之后语含歉意地和松本桑说道,“no,这是我的错,我的手套上沾了些水,没有拿稳。” 她眼镜下的浅蓝色眼眸闪过一丝若有所思,松本桑没有下意识的动作,肢体反应也很自然,似乎没有身手。 但谨慎为上,一会她还是再试探一次。 松本桑抿唇一笑,“没事,我们还是快点做巧克力,一会温度该低了。” 岛袋君惠的目光在朱蒂身上转了一圈,这个帝丹高中的英语老师,似乎对桑特别关注。 “岛袋小姐,怎么了?” 岛袋君惠还来不及收回目光,就对上了朱蒂浅蓝色带笑的双眼。 她心中一惊,面上却弯了弯眼眸,指了指樱花模具。 “朱蒂老师用完樱花模具以后,可以递给我吗?我也没有要送的异性,就不用心型了。” 朱蒂朝她眨了眨眼,“ok!” 铃木园子环视了一周屋里的漂亮女性,陷入了沉思。 良久,她瞪大了眼睛,发出了灵魂质问。 “我说,为什么你们各各都是大美女,却没有一个有对象,或是心仪的人啊!?” 她无意识地搅了搅碗里正在隔水融化的可可液块碎,宛若喃喃自语。 “难道现在的男孩子都这么眼瞎,或是太不堪入目了?” 毛利兰抽了抽嘴角,低头默默继续切着可可液块,她要做的巧克力比较大,需要切多一些。 松本桑和朱蒂、君惠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无言以对。 松本桑垂眸思索了一会,轻柔地笑了笑,“大概是缘分还没到。” 顿了顿,她转了话题。 “你们要不要考虑在巧克力里加点什么果仁或是水果呢?不送人,也可以留着自己吃,难得出来做一趟自制巧克力。” 随后,几人便开始交流巧克力里加什么水果比较好吃。 将可可液倒入模具后,松本桑率先将它们送进冰箱冷藏。 她站在冰箱前,听见身后传来的细微脚步声,眸光微闪,只当作并未察觉。 将最后一盘巧克力放置好,她自然地转身,瞳孔微缩,褐色的模具在她眼前划出残影。 “oh!rry, i\\u0027 rry 松本小姐,没有吓到你?” 朱蒂双手将模具举过头顶,并后退一步,浅蓝色眼眸充满了愧疚、自责之色。 松本桑缓了缓神,眉梢微蹙,“还好。不过朱蒂老师,你下次站后边记得提醒一下哦。” 顿了顿,她垂眸看向对方的高跟鞋,不解地问。 “为什么朱蒂老师你走路没有声音呢?” 朱蒂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脚,动了动左脚,露出被磨得通红、隐隐带着血丝的后脚跟,无奈地苦笑。 “这双新买的鞋,太磨脚了,所以我刚刚是踮着脚走路的。” 松本桑眼底透着关切,柔声询问:“我去问下店员有没有医药箱,帮你处理一下?” “oh! girl , you are kd ! ”朱蒂双眼一亮,感激地盯着她,“麻烦松本小姐了!” 松本桑莞尔一笑,指了指门口,“不用多礼,那我就先去找店员了。” 朱蒂注视着少女离开的背影,缓缓放下了心中的怀疑。 应该只是他们多心了,这个少女一切反应,和手无缚鸡之力普通人一样。 出了门,松本桑微垂的眼眸闪过一丝笑意,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毕竟事不过三。 第80章 巧克力的味道 黑夜沉沉,恍若浓墨一般重重地涂抹在天际,整个夜空一点星光也无,只剩下无边大雪簌簌落下。 度过了喧嚣的白日和晚间,整个世界陷入了沉睡,万籁俱寂,细小的吱嘎声突兀响起。 一身黑衣很好地融入夜色,银发男人独自走在松本宅的院子里,轻车熟路地打开大门。 橘黄色的灯光倾泻而出,宛如黑夜里点燃的温暖烛火,衬得夜色融融。 琴酒换好鞋,慢条斯理地径直走向餐厅,站在冰箱前打开冷藏室,视线落在最上边隔层里边的金灿灿的小团子上。 一粒粒宽度在硬币大小、金色锡纸包裹的巧克力,按照各自的模样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宛若正在军训的士兵。 在形状各异的一众巧克力中,苍白且修长的手指选中了一颗玫瑰造型的巧克力。 剥开金灿灿的锡纸,琴酒将整个玫瑰巧克力推入口中。 纯可可制作的巧克力,入口即化。 下一瞬,琴酒幽绿的眼眸倏然眯起,一股苦涩不带一丝甜味的味道在嘴巴里蔓延。 那种苦味从舌尖,一路苦上了天灵盖,堪称神清气爽。 他含着苦涩的巧克力,轻笑了一声,这应该是她特地做的。 松本桑在水果、甜点和饮料上是一个甜党,她喜欢吃的都是甜而不腻的那一类的,连酸甜味都比较少接受。 他压根没有防备,猝不及防被近乎百分百纯可可的巧克力,苦了个彻底。 小巧精致的醇厚巧克力很快融化在口中,琴酒将它咽下,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一堆金灿灿的小团子。 黄花梨的餐桌上整整齐齐叠着五六张金灿的锡纸,琴酒慵懒地靠坐在椅子上。 他已经能够面不改色地品尝苦涩不已的巧克力了,甚至还能品味出一点儿的回甘。 剥开最朴实无华的锥形巧克力,琴酒终于品尝到了带着甜味的巧克力,符合她的口味的那种,甜而不腻、带着点巧克力特有的苦味。 他半阖着眼,手背抵在额间,一个无辜且纯净的笑颜浮现在眼前,他薄唇微勾,唇齿间倾泻出一声意味不明地轻笑。 翌日。 碎粒般的雪花撒盐似地从白茫茫的天空落下,早起觅食的鸟儿抖动着羽毛,挥洒着身上的雪粒,宛若一朵盛开的蒲公英。 袅袅升起的烟雾中弥漫着鲜美的香气,嫩绿的葱花散在红白相间的浓稠海鲜粥上,色香味俱全,惹人食欲大动。 金灿灿的油条,色泽诱人,外酥内软,咸香适口。 松本桑落座后,慢条斯理地先尝了一小段油条,漫不经心地冷不丁开口。 “好吃吗?” 伏特加坐在她左前侧,闻言点点头,吸溜了一口鲜美的海鲜粥后,发出朴实无华的赞美。 “好吃!” 说完,他又夹起一段油条狠狠地咬了一大口,享受不已。 琴酒懒洋洋地抬眸,凝视着垂眸轻轻搅动着海鲜粥的松本桑,淡淡说道。 “不错。” 松本桑目光落在嫩绿的葱花上,极轻地冷哼了一声。 厨房的垃圾桶里,散落着数张金灿灿的锡纸,张牙舞爪。 冰箱的冷藏室里,她昨天刚做的巧克力每一种都极其显眼少了一颗,明目张胆。 沉迷美食无可自拔的伏特加,没有听见她的冷哼声,也没有察觉餐厅浮动着不太对劲的气氛。 琴酒慵懒地挑眉,丝毫不愧疚,也不心虚。 巧克力就大大咧咧地摆在冰箱里,他拿得光明正大,吃得心安理得。 松本桑余光瞥见他理直气壮的模样,淡淡地斜了他一眼,以示不悦。 琴酒墨绿色眼眸中划过一丝轻浅的笑意,慢条斯理地品尝了一口粥,漫不经心却意有所指地说道。 “浓了点。” 伏特加对大哥的话,一向是有声必回。 他抬头,见大哥喝的是粥,略有口齿不清地回应。 “没有啊,浓淡刚好,咸淡也刚好,非常鲜美!” 琴酒凉凉地瞥了丝毫没有眼力劲的小弟一眼,不轻不重地重复。 “浓了点。” 松本桑慢条斯理地尝了口海鲜粥,粉嫩的双唇微勾,朝伏特加赞同地点头。 “的确刚好,很适合。” 正被大哥的眼风吓得小心脏一跳的伏特加,瞬间找到组织。 虽然不敢出声附和,也不敢点头,但他双眼里的赞同简直要透过墨镜溢了出来。 琴酒冷笑了一声,朝伏特加冷声道:“伏特加,你吃好了。” 伏特加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他才喝了一碗粥、一根油条,甚至还没喝一口牛奶! 他很想说,他没吃饱。 但他不敢。 他大哥的气息又凌厉锐利了起来,他就是再傻,也该知道,大哥和松本桑说的不是海鲜粥,而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真是大佬打架,小弟遭殃! 松本桑眼见着伏特加一副,小媳妇咬着手帕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样子,恋恋不舍地离开餐厅,只觉得有趣,丝毫没有动容。 毕竟伏特加不是她的小弟,要怪就只能怪他大哥太独裁专断了。 琴酒自然也看见了伏特加那一副辣眼睛地作派,冷冷地决定让伏特加加倍训练一个月。 碍眼的小弟消失在了餐厅,琴酒慢条斯理地抽了张湿巾擦拭着双手,漫不经心地说道。 “大小姐什么时候换了口味,喜欢苦味的东西。” 松本桑缓缓抬眸,莞尔一笑,温温柔柔的口吻,话却说得不那么好听。 “不,大小姐还是喜欢甜的。那些苦涩的只是用来防某些小人的。” 琴酒搁下湿巾,不紧不慢地起身走向松本桑,斜倚在她身边的餐桌上,玩味地吐出这个词,“小人。” 他刚想伸手将她碎发捋至耳后,手才稍稍抬起靠近。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他的手被她毫不留情地打落。 琴酒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手背,苍白且薄薄的皮肤迅速染上绯红,很快便通红一片,可见她用了多大的力道。 他盯着她微蹙的眉梢,余光掠过她同样通红的手背,轻笑了声,没再伸手招惹她。 “不问自取为盗,不是小人是什么。” 她面上云淡风轻地说着,心里边想着,他的骨头真硬,她应该用筷子的。 第81章 报酬 “我只是在收取报酬罢了。” 琴酒望进她那双妖冶的红眸里,低笑了声,懒洋洋地开口。 哪门子报酬? 最近她成日待在实验室,又没有遇见什么由他出手的突发事件。 松本桑淡淡扫了他一眼,柔和的语气透着几分无奈。 “瞧你,真是年纪大了,开始说胡话来了。” 琴酒幽绿色的眼眸蓦地一沉,扯了扯薄唇,咬字清晰,语气平静无波。 “年纪大?” 松本桑矜持地微收下巴,诚恳地点点头,语气无辜。 “我还未成年,你就已经快要奔四了,可不就是年纪大吗?” 他今年二十八,四舍五入就是三十,三十可不就奔着四十去了。 她眨了眨眼,唇边泛着温柔的笑意,继续贴心地建议。 “以后可得多补补身子,可别脑子不清醒,枪也拿不动了。” 琴酒晦暗的目光缓缓划过她气死人不偿命的粉嫩双唇,唇齿间倾泻出一点冷笑,周身气息冰冷压抑。 他分不清喜怒地,缓缓一字一句说道。 “很好。” 他话音还未落,便倾身提膝朝她自然并拢的双腿上压去。 松本桑的反应能力本就不输琴酒,几乎在躲开他朝她袭来的手时,同时从椅子的另一侧撤出,抬手将餐桌推开,顺势抬腿朝他的膝盖踹去。 沉重的实木餐桌在光滑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摩擦,滑出一米左右的距离,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夹杂着桌上的餐具清脆的碰撞声。 瓷碗中的浓稠的海鲜粥小幅度地荡漾,却不曾洒出一滴,餐盘中金灿灿的油条滚落在桌面上,留下浅浅的油渍。 琴酒一把扣住她的脚腕,使劲将她拉向自己,同时一脚将碍事的椅子踹开。 可怜的椅子因他的力道英年早逝,四分五裂,做了堆柴火。 松本桑顺着他的力道,另一条腿横扫向他的头部,逼迫他后撤松开钳制自己的手。 她柔韧的身体像只灵巧的鸟儿一般,在半空中旋转一圈轻盈落地,裙摆恍若盛开的花朵。 松本桑右脚尖点地,蹙眉看向琴酒,深红色的眼眸带着淡淡的不解,语气一如既往地轻柔婉转。 “一大早的,你在发什么疯?” 她又不是第一回说他年纪大,要发疯也早就该发了。 琴酒斜睨了她一眼,冷笑了一声,真要发疯,就不是她以为的打一架的事情了。 松本桑莹白的指尖揉了揉眉心,眉宇间透着几分无奈。 她这个被他偷吃了巧克力、报废了一把椅子、莫名其妙浅浅地打了一架的苦主都还没生气,他在生什么气? 她瞥了一眼面无表情、低气压的银发男人,由衷感慨。 他真的好小气、好小心眼。 琴酒神色冰冷地越过她出了餐厅,又将伏特加叫了进来。 五分钟后。 在伏特加勤劳的收拾下,三人又恍若无事发生地坐在餐桌前继续吃着早餐,只有散落一地的木料在无声地述说委屈。 伏特加眼观鼻、鼻观心地吃着早餐,在大哥森冷的低压中,主打一个专心致志。 尽管心底跟有小猫在挠似地心痒痒,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好奇极了,他也不敢抬头偷瞄一眼,也不敢吭一声。 秘密知道得太多,死得快。他还没活够,不想死。 松本桑端坐在一把新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喝着新盛的一碗粥,优雅安静地进食,没再出过声。 琴酒余光不易察觉地从她身上划过,敛眸掩住眼底浓重的晦暗,这笔账以后再算。 在安静又带点儿诡异的气氛中,这一餐平安无事地接近尾声。 松本桑端着一杯牛奶,不紧不慢地喝着,余光瞥见琴酒走向冰箱的身影,握着玻璃杯的手紧了紧。 琴酒光明正大地随手拿里几粒巧克力放在衣兜里,扫了一眼剩下的几层,就在准备关冰箱门时,目光微凝。 ——平铺的四盒榴莲盒子底下似乎压着点什么。 他斜睨了一眼喝着牛奶似乎毫不在意的松本桑,屈尊纡贵拿起散发着令他不喜气味的榴莲,露出了底下东西的真容。 ——两个朴实无华的长方体盒子。 就在他放下榴莲,准备拿起这个两个盒子时,一只纤细的手趁机拿走了其中一盒,并且另一只手就要夺过他手上的另一盒。 琴酒幽绿的眼眸微眯,迅速将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朝她伸来的左手扣去,不出意外地又和她在散发着浓厚榴莲气味冰箱前交上了手。 “把它还给我。” 松本桑眉心微蹙,妖冶的红眸被他手上的盒子占据,轻柔的嗓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 琴酒盯着她漂亮的眼眸,低低轻笑了声,好整以暇地开口。 “这是作为你绯闻中被污蔑了名声的男朋友的报酬。” 他低沉清冽的嗓音,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松本桑,“” 和椎名咲希的谈话袭上心头,已经清楚知道其中意思的松本桑,眸光微闪,丝毫不肯相让。 “那你应该去怪你的车,和新井裕一。” 如果不是他的车太惹眼,新井裕一太八卦,椎名咲希也不会误会。 琴酒眼底划过一丝寒意,冷哼了一声,冷冷道:“自然不会放过他。” 他自然不会让那个碍眼的男人好过。 “那你就去找他的麻烦,把盒子还给我。” 她仍执着于他手中的盒子,却也不把战线扩大,只有一只手和他周旋。 琴酒眯了眯眼睛,动作缓缓扩大几分,带落了冰箱边缘放着的榴莲盒子。 如愿以偿地趁着她不舍得糟蹋榴莲而去接的时候,他迅速抽身离开,拿着她百般讨要地盒子,消失在餐厅中。 松本桑一手接住榴莲,粉嫩的双唇微微抿起,盯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勾唇缓缓露出温柔的微笑,泛着几分凉意。 他真的太狗了! 站在餐厅门边贼头贼脑偷窥的伏特加,见到大哥突然朝门而来,顿时一惊,立刻摆正脑袋,讪讪地朝大哥谄媚地笑了笑。 “大哥。” 琴酒瞥了他一眼,淡淡应了一声,步履不停地朝大门走去,黑色风衣无风猎猎。 伏特加见大哥没有计较的意思,缓缓捂着小心脏松了口气,不由好奇盒子里令他大哥心情好上不少的东西是什么。 第82章 惊喜 浅粉色、浅紫色、乳白色的圆滚滚巧克力,表面上点缀着五彩的小糖粒,色泽诱人。 满是少女心的精致巧克力,和昨夜他吃的一对比,宛如一个天一个地,一个用满了心思,一个敷衍了事。 目光落在表面上沁出点点水珠的粉嫩巧克力上,琴酒幽绿色眼眸划过一丝愉悦。 很明显,她摆在冰箱上方的巧克力只是用来迷惑他的,甚至考虑得极为周到,特意做了一些符合她口味的巧克力。 而她精心制作的巧克力,却藏在他不会去看一眼的摆着榴莲的地方。 但真不凑巧,他只是随意一瞥就恰好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轻哼了一声,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捏起一粒巧克力,冰冰凉凉的。 入口带着清甜的草莓香,丝滑的巧克力化开后,最中心还藏着一颗草莓冻干。 甜滋滋的,很符合她的口味。 慢慢品尝了一粒后,琴酒看了一眼剩下的巧克力,倏然发现高度不对。 小心翼翼地捏着两端的间隔纸轻轻提起,露出了酒瓶样式的巧克力。 他意外地挑了挑眉,这一层巧克力有什么特殊? 瞥了一眼不断偷瞄的伏特加,他将最上层的巧克力又小心的放了回去,懒洋洋地吩咐伏特加。 “找个位置靠边停下。” 偷窥又被抓包的伏特加闻言,积极应了声好,立刻观察路况,准备找个地方停车。 他面上专心致志,心里却偷偷嘀咕。 大哥和松本桑一大早就是为了一盒巧克力打架? 余光掠过街边显眼的广告,他浑身一震,脑海中仿佛一道闪电劈过,墨镜下的眼睛蓦然瞪大。 ——吃完这一颗巧克力,我们就拥抱。 ——我们在漫天飘雪中拥抱,在芬芳玫瑰中热恋。 ——情人节快乐! 等等! 巧克力和情人节! 伏特加呆呆地张了张嘴,不会? 他冷酷无情的大哥,和优雅矜贵的松本桑? 两个变态在一起了? 不对,在一起了就不会为了一盒巧克力打架! 那就是他大哥单相思!? !!! 伏特加的表情空白了几秒,他正准备抬头看看外边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升起的时候,一道死亡射线落在他身上,他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哆嗦。 “伏特加,你在干什么?早上的粥都喝进脑子里了?” 他大哥冷冷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 伏特加瞬间回神,飞快地脱口而出,“好的,大哥。我马上停车!” 琴酒冷冷地瞥了一眼脑子不太好使的小弟,在歪歪斜斜的车身中,双手护着放在腿上的巧克力盒子。 黑色保时捷356a在上班高峰期拥挤的车潮中,灵活地穿梭停在了路边的停车位上。 琴酒重新将巧克力盒子打开,把第一层放在盖子在上,盯了平平无奇的黑褐色巧克力几秒,眼底划过一抹若有所思。 修长的手随即挑选了一颗酒瓶状的巧克力,放入口中,轻轻一咬,一股醇香浓烈的杜松子酒顿时溢出,独特的杜松子木香味在口中蔓延。 微敛的幽绿色眼眸中竟有若隐若现的几分笑意,他唇角微勾,苍白的指尖微微摩挲着坚硬的巧克力盒子。 ——一个不错的惊喜。 随着琴酒和伏特加的离开,松本宅又重新归于宁静。 一盒浅色系的精致巧克力摆在木质的茶几上,松本桑端坐在沙发上。 目光划过巧克力,她妖冶的红眸闪过一丝暗芒。 这两盒巧克力的第二层,都摆着昨天她做的酒心巧克力。 ——杜松子酒、伏特加、苦艾酒、黑麦威士忌、波本威士忌、苏格兰威士忌。 做酒心巧克力还是来自fbi搜查官朱蒂的提议,一粒酒心巧克力算不上喝酒,因此这一提议得到了园子和小兰的赞同。 两个女孩都没有到饮酒的年龄,酒心巧克力这种擦边的行为可以提前尝到酒的味道,显然让两人跃跃欲试。 喝酒之后瞳孔恢复红色的弊病她早已经解决,她自然也不会反对。 她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惊讶,却隐隐带着意动的神色,完美应付过了朱蒂的试探。 这些酒心巧克力和她精心制作的水果巧克力,被她分为两批装进盒子里,藏在榴莲盒子的底下。 结果她依旧损失了一半水果巧克力。 眉心微蹙,她尝了一颗水蜜桃巧克力,蜜桃的清甜味混合着甜而不腻的巧克力味道充斥在整个口腔。 她微眯着红眸,嫩白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跃,发送了一条简讯。 半晌,躺在茶几上的手机微微震动。 浏览完回迅后,她按灭手机,唇畔勾勒出似笑非笑的弧度。 东京银座的一家电玩城内。 层层包围的人群中央,不断传来游戏通过的欢快提示音,以及围观人员的不断的叫好声中。 金色短发女人在潇洒地完美通关一局射击游戏之后,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腕间的手表,将模拟枪放回原位,走出了略显有拥挤的人群。 走出电玩城,步入情人节氛围浓郁的繁华街道,朱蒂在拐了几个弯后,进入了一家便利店。 自然地环视了一周便利店,她径直走向冰立柜,站在一个高大、带着顶普通黑色针织帽的旁边,目光在饮料上流连,似乎是在挑选心仪的饮品。 “怎么样?” 赤井秀一余光注意着周边的动静,压低了嗓音询问道。 “手心没有枪茧,普通人面对突发状况的自然反应,对酒名没有特殊反应。”朱蒂也同样压低了声音回复。 顿了顿,她还是没将松本桑送糖的原因说出来。 “润喉糖应该是我们多想了,她送得格外大方,昨天傍晚我收到一箱。” 赤井秀一淡淡的应了声,垂眸思索。 朱蒂盯着一罐奶啤,右手摸了摸口袋长方形的盒子,犹豫了片刻,她眼底闪着微亮的光芒,终是张了张口。 “秀” 她的第一个字音才刚刚发出,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的男人,没有注意到她细微的声音,截住了她的话。 “姑且将她排除嫌疑,我们全力盯着重要目标。” 浅蓝色眼眸中闪烁着的光芒顿时暗淡,她垂眸苦涩地无声一笑,嗓音冷静地低声回道。 “明白。” 第83章 再遇赤井秀一 听见身后朝着这边而来的脚步声,赤井秀一不再说话,随意拿起一罐饮料去了前台结账。 他走在欢声笑语的街道上,前方门店前立着一个用红玫瑰妆点成爱心状的花展,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正站在爱心玫瑰花前。 寒风飘来他们的只言片语。 “如果我的话,这次我的男朋友吗?”女孩子羞涩轻软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期待。 “傻瓜,告白这种事应该我来做才对。”男孩的惊喜宠溺的声音比女孩羞涩的声音洪亮的多。他牵起女孩柔软的双手,握在胸口处,神色认真,语气欣喜而诚挚。 “里奈,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正逢擦肩而过,赤井秀一眼眸微缩,垂下眼睑沉默地拉开易拉罐,甜腻的果汁竟透着些许苦涩。 身后爆发出人群的祝福声和男孩惊喜的欢呼声,他抬头看了看漫天飘雪,恍惚看见了那个傻女孩眼含期待的笑颜。 豁然阖眼,他将果汁一饮而尽。 再睁眼,他依旧是冷峻坚定的fbi王牌搜查官赤井秀一,刚刚片刻的失神恍若一场错觉。 随手将空空的易拉罐扔进垃圾桶,赤井秀一意外地看见了今日会面话题的主角——松本桑。 黑发少女一身雪白色毛领大衣,大衣边露出层层叠叠的淡紫色裙袂,随着走动和寒风漾出柔美的弧度,隐隐约约露出一双雪白的平底靴。 她的眉眼恬淡温柔,唇边微微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恍若冬日里淡淡的暖阳。 赤井秀一瞥见她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脚步微顿,随后慢条斯理地走向他,举止娴雅。 她停在他面前微微颔首,莞尔一笑,温柔如水的嗓音随之入耳,宛如春风缓缓拂过。 “赤井先生,好久不见。” 他微微垂眸,注视着那张被毛绒绒的衣领衬得愈发小的精致脸庞,不着痕迹地划过她耳后的位置,缓缓勾起一个温和礼貌的微笑。 “松本小姐,好久不见。今天是情人节,你怎么独自一人走在街上?” 思及刚刚与朱蒂的会面,他心底划过一丝警惕,今天也是巧合? 两次和这个大小姐的见面时间,都未免太过巧合。 尽管朱蒂和fbi查出的情报都显示松本桑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但他的直觉却一再告诉他面前这个矜贵优雅的大小姐,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松本桑拢了拢被突如其来的大风吹起的发丝,隐约嗅到他身上飘来略熟悉的香水味,她弯了弯眼眸。 “您不是也一个人呢?” 他刚和朱蒂见过面,应该是交流有关她的试探结果。 真是不凑巧,她只不过是打算去趟珠宝店,就又遇上了这个敏锐的男人,恐怕他的怀疑又多了几分。 赤井秀一微微眯了眯眼睛,分辨着她这句话到底是在试探,还是意有所指。 他悠悠地轻笑了声,“没有约,只能一个人度过。” 松本桑轻轻颔首,忽略他额前随风舞动的泡面刘海,“好巧,我也是呢。” 随后,她微微顿住,神色透着几分不好意思。 赤井秀一皱了皱眉,她这个神情怎么这么奇怪? 就在他以为她会说出什么“要不我俩一起度过情人节”的话时,她缓缓开口—— “我能询问一下您,上次送您的润喉糖后续效果怎么样吗?” 他愣住,半晌才开口,“不错。吃了几粒以后,就不怎么咳嗽了。” 顿了顿,他玩笑似的说道:“松本小姐那么忙,还要自己调查使用效果,也未免太辛苦了点?” 松本桑嫣然一笑,语气带着点怀念。 “山海公司对我来说,是不同的。我站得高,难免难以听见底下真实的评价,遇见一个难得认识的使用者,只能厚颜问问了。” 赤井秀一理解地点点头,转而话锋一转。 “我还没谢过松本小姐送的润喉糖。”他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咖啡厅,“趁此次机会,我请你喝点什么?” 松本桑微怔,旋即摇了摇头,轻笑着婉拒。 “不用了,不值当的,只是一盒糖罢了。而且我还有事要办,不便多耽搁。” 昨天一整天没完没了的试探,今天还来? fbi王牌搜查官还真是闲,把时间浪费在她这个明明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身上。 这么一对比,琴酒简直是个劳模,基本无休。 她轻眨了一下眼睛,掩饰眼底因想到某个狗男人一闪而过的晦暗。 赤井秀一见她神色不作伪,遗憾地耸耸肩,“那松本小姐,有缘再见。” 松本桑微颔首,歉意一笑,“有缘再见,赤井先生。” 告别赤井秀一后,街边买花的小女孩捧着一束红玫瑰凑到她跟前。 见她停下,衣裳略薄,脸颊、小手发红的小女孩将娇艳的玫瑰举过头顶,稚嫩的嗓音从玫瑰花下传来。 “漂亮姐姐,买一束玫瑰花!” 莹白的指尖轻触娇嫩的花瓣,她温柔一笑,轻轻接过花束,从大衣兜里摸出一张5000日元的钱币递给她。 “谢谢小妹妹,钱小心收好。” 小女孩看了看手里捏着的钱币,灿烂一笑,“姐姐等我一会,我去寻妈妈找零钱。” 松本桑抱着花,弯腰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粗糙却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柔声低笑。 “不用了,姐姐很喜欢你的花,它值得这些钱。” 小女孩猛地摇了摇头,拒绝道:“不行的。妈妈说过,这个卖2000日元的。” 松本桑眨了眨眼,蹲下身子,轻声和她商量。 “今天是拥抱情人节,你可以给姐姐一个拥抱吗?” 小女孩惊讶地张了张嘴,随即小鸡琢米般地点头,主动张开双臂抱住面前这个笑得温柔的漂亮姐姐。 她的脸颊更红了,眼睛亮晶晶地想着,漂亮姐姐香香的,暖暖的。 她依依不舍地松开手,眨着眼睛说道:“姐姐,我要去换钱了。” 松本桑伸手牵住了她的手,将手上的花束放在小女孩的手里,粲然一笑。 “你的怀抱很温暖,这是姐姐送你的花和礼物。小妹妹,再见。” 语毕,她不紧不慢地站直身体,迈开步伐绕过愣在原地的小女孩,余光瞥了一眼大树边隐约露出的衣角,唇边的笑意渐深。 第84章 情人节的抢劫案 银座高奢区珠宝店,贵宾室内。 “松本小姐,这是您上次定做的首饰。” 店长扶了扶金丝眼镜,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戴着白手套的手推过三套璀璨夺目的珠宝。 松本桑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确认无误后轻颔首,递给他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 “没有问题。都包装一下,分别送到这几个位置。” 店长闻言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细长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他推过两只红色丝绒盒。 “您看看这两颗宝石?” 一颗鸽血红宝石和祖母绿宝石静静地躺在柔软的丝绒盒里,在冷白色的炽光灯光的照耀下,闪耀着出瑰丽的光芒,神秘、璀璨。 松本桑打量了一眼红宝石,慢条斯理地将鬓边的碎发挽在耳后,不紧不慢地开口。 “将这颗红宝石送到老地方。” 店长听见这爽快的话语,乐得露出了牙花,和松本小姐做生意就是舒服,这一单开下来又能多买一辆新车。 他正准备多推销推销另一颗祖母绿宝石,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 ——贵宾室门外大厅猝然响起一声枪响。 原本红光满面的店长脸色顿时惨白一片,细长的眼睛写满的慌乱,他颤抖着嘴唇喃喃自语。 “珠宝抢劫犯。” 他对珠宝抢劫犯并不陌生,每年越是靠近年关,这种罪犯越发得多了起来。 但,这还是他第一次遇上。 银座高奢区内的治安向来很好,此前从未发生过此类事件。 他颤抖着手拿出手机准备报警,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里面的人快给我出来!”凶神恶煞的声音透过门传了进来。 松本桑垂眸遮住眼中晦暗的神色,脸色微白,贝齿紧紧咬着下唇,一副吓坏了的模样。 今天真是诸事不宜。 店长颤抖着声音,在逐渐暴躁的敲门声和怒骂声中条理清晰地飞快报了警。 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面前柔弱的大小姐说道。 “松本小姐,我们还是先出去。” 松本桑没有异议,缓缓起身跟在他身后。 门刚开了一条缝,就人从外边被狠狠地推开,“哐”地一声撞在了墙上。 店长眼皮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暴躁的高大魁梧、蒙着脸的抢劫犯a拎着衣领揍了一拳。 “你t的怎么这么慢!没听见我叫你出来!想死是不是!” 店长被一拳揍得磕在了门框上,额头迅速红肿,他捂着额头小声道歉。 “不不好意思。我一时吓坏了,脑子一片空白。” 松本桑低垂着头,小幅度的颤了颤身体,仿佛吓坏了一般。 抢劫犯a神色缓和了几分,斜睨了一眼唯唯诺诺的店长和柔柔弱弱的松本桑一眼,冷哼了一声。 “你们两个给我和其他人一样蹲在外边,不许乱动,也不许说话!” “是是是。”店长连忙叠声应好。 抢劫犯手里拿着枪,撞开还堵在门边的店长,走近了贵宾室。 松本桑跟在店长身后,一眼就望见了蹲在众多人之中的少年侦探团五人,朱蒂以及又戴起了口罩的赤井秀一。 脚下步伐微不可觉地微微一顿,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难怪又遇上了突发事件,原来柯南也来了这家店。 这个孩子真的宛如瘟神一般,和毛利小五郎不相上下,走到哪儿都得出点儿案件。 他还这么小就这般倒霉,等他长大了恐怕比毛利小五郎还要可怕。 元太、步美、光彦见到松本桑先是眼睛一亮,刚想喊出声就想起了现在的情况,连忙伸手捂住了嘴巴。 朱蒂神色无奈地朝她耸了耸肩,微微朝旁边让出了位置。 松本桑缓缓走过去蹲下,就听见朱蒂压低着嗓音说道。 “这些孩子远远地看见你进了这家珠宝店,非得进来和你打声招呼。结果就” 松本桑,“” 倒也不必这般有礼貌。 站在展柜前,拿着枪威胁店员往背包中装着珠宝的另一个抢劫犯b,隐约听见了这边的动静,黝黑的枪口一转,朝着这边干脆利落的开了一枪。 子弹从众人头顶上飞过,击中了后边展柜上的一面镜子,一声脆响,镜子被击穿,碎片哗啦啦落在玻璃上。 “不许说话!在听见声音,我就直接朝人开枪了!” 抢劫犯b恶狠狠地威胁着,裸露在外的双眼闪烁着寒光,令人寒蝉若禁,不敢再发出一点动静。 站在门外望风的五名名抢劫犯闻声走近了珠宝店,抢劫犯c嗓音略显奇怪地和抢劫犯b说道。 “小心点!” 抢劫犯b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 抢劫犯c微微握紧了拳头,一言不发。 其他四名抢劫犯纷纷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在场的聪明人从中瞧见了一丝端倪,眼眸中皆若有所思。 一共七名抢劫犯,六人带枪,唯一一个没有枪的抢劫犯c似乎不是和其他的完全一条心,像是个临时加入或是刚加入不久的成员。 珠宝店的熟人伙同六名抢劫犯有预谋的抢劫。 松本桑、朱蒂、柯南、灰原哀、赤井秀一,五人脑海里心有灵犀地闪过这个推测。 而抢劫犯接下来的举动,更是将这个推测望正确的方向推进了几分。 已经将贵宾室内的珠宝洗劫一空的抢劫犯a,拿枪对准众人,厉声逼迫。 “店长出来在哪?出来!” 店长瞳孔微缩,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他咽了咽口水,嗓音干涩地说道。 “我、我就是店长。” 抢劫犯a给其他几位同伙使了个眼色,其他几人立刻会意。 两名抢劫犯拿着枪站在门前找好掩体,继续望风。 两名抢劫犯拿着枪随机地指着人质,继续威胁着不准出声、不准动。 抢劫犯b则继续盯着店员装满几个背包。 抢劫犯a用枪抵着店长的太阳穴处,威胁道:“把你们的保险库快打开!” 店长的脸僵了僵,哆嗦着回道:“保险库的门要两把钥匙才能同时开启,我只有一把钥匙。” 第85章 变故 珠宝店的库房大门一般是特殊的,需要同时用两把钥匙,并且还需要输入密码才能开启。 而两把钥匙一般是由店长和副店长掌握,密码则是由店长一人掌握。 “没有?”抢劫犯a冷笑着用枪敲击着店长的额头,“没有那你这颗脑袋也别想要了!” 大颗的冷汗滑落,店长发白的唇微微颤动,“真” “砰!” 子弹擦着店长的右耳划过,鲜血顺着耳轮廓流了下来,滴滴答答落消失在黑色西装上。 他眼瞳猛地扩大,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跳了出来,双腿发软得几乎站不住,他惊恐地大喊:“有!有!” 昨日副店长才刚离职,上边还没有指派新的副店长,因此这把钥匙便先保管在他手上。 抢劫犯a满意地桀笑了一声,踹了店长一脚,“还不快带路!” 店长被他踹了一踉跄,后退几步撞在了玻璃展柜上,他强忍着疼痛和内心的恐惧,蠕动着苍白的嘴唇。 “是!是,我马上!” 在察觉到抢劫犯有开枪的意图时,朱蒂的身形本能地微微一动,随即她紧紧皱着眉,按捺住了下意识的举动。 松本桑垂眸看着衣裙上的绣花,余光瞥了她一眼,而后划过蹲在最外圈靠近厕所的走廊的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敏锐地察觉到了一道目光,迅速微微侧首,却恰好对上了朱蒂看过来的目光。 以往的默契让他读懂了她眼中的含义,小幅度的摇头示意她不需要出手。 抢劫犯没有表露出杀人的意思,只是谋求珠宝。只要如了他们的意,人质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只是有时候,事情往往不如他们预期发展这般顺利。 在店长带着抢劫犯a、c进入仓库不多时,守在店门边的抢劫犯转头通知同伴。 “二哥,警察来了!” 抢劫犯b晦气地啐了一声,“d,这些条子怎么来得那么快!” 他扫了一眼还装着珠宝的四位店员,目光在蹲着的人质中搜寻,最后指着一位身材娇小的短发女孩,命令道。 “你,拿上一个背包,给我去装那边的珠宝!” 被点到的短发女孩身体颤了颤,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应好。 与此同时,珠宝店外。 高木警官收起望远镜,和目暮警官汇报。 “警部,店内能看见的有三名抢劫犯,一名携带者手枪,两名携带雾弹枪,未见目击人所说的其他两名抢劫犯。人质此时暂无明显生命危险。” 目暮警官严肃地点点头,转头和一旁的白鸟警官说道。 “白鸟老弟,将此处情况如实上报,顺便请求上边支援,能不能调来狙击手。” 他担忧地望了一眼珠宝店,“希望他们的目的只是珠宝。” 珠宝店内,柯南蹲在元太身后,目光在抢劫犯中来回观察,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严肃。 外边并没有响起警笛声,对方是怎么知道警方来了的,难道他们记下了警官的样貌? 还是他们时一群惯犯,和大多数警官都有接触? 柯南推了推眼镜思索着,他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压着嗓音,担忧的男性询问声。 “美纪,你怎么样?” 柯南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转头看了过去。 一个流着眼泪,脸色苍白中透着一丝嫣红的女孩,她的呼吸略微急促。 哮喘! 不流通的空气、惊惧的情绪显然让这个女孩出现了哮喘发作的征兆。 女孩忍着咳嗽的欲望,安抚地朝男友笑了笑,“我还好。” 从女友愈发嫣红的脸颊,男孩不难知道她在撒谎,他不由提高了音调。 “美纪,你快把药拿出来!” 这边的动静顿时引起了抢劫犯b的注意,他不耐烦地瞪着情侣中的男孩,将枪口瞄准男孩的脑袋,语气森然。 “你们在做什么,想死是不是!” 被担忧冲昏了头脑的男孩找回了一丝冷静,他低着头掩饰眼中的怒火与憎恨,握紧了女友不断加重力道的双手,语气唯唯诺诺。 “不好意思,我有些感冒了,控制不住想咳嗽。” 抢劫犯b眼里闪烁着寒光,扬了扬黑黝黝的枪口,威胁着众人。 “你们最好不要搞什么小动作,不然,呵呵——那就只好送你们上西天了!” 说完,他恶狠狠地扫了一眼停下动作看着他的店员和短发女孩,厉声喝道。 “还不快装!” 他们脸色一白,迅速低头,飞快地装着珠宝。 一场可能上演的冲突消弭,众人心里稍稍送了口气。 松本桑扫了眼情侣中女孩越发不好神色,和剧烈起伏的胸口,眉梢蹙了蹙。 刚刚男孩的危机,进一步刺激了女孩原本就紧绷的心神,她的哮喘已经开始发作了。 可依旧不见她拿出止喘喷雾,恐怕是她并没有带在身上。 朱蒂放在膝上的手紧了紧,低垂的眼眸中闪过几缕挣扎之色。 倘若她此刻动手,那么很可能影响接下来的计划。 可是不动手,这个女孩恐怕就 柯南松了口气,皱着眉看了眼女孩,目光在店内四处搜寻。 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他们能等,可这个女孩的情况显然撑不了多久。 目光一亮,他窥了一眼抢劫犯,仗着人小不易引人注目,慢慢挪动身体。 灰原哀皱着眉抓住他的衣服,凑近他小声说道。 “你要做什么!?他们可是有枪的!那个女孩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柯南看了满脸不赞同的灰原哀一眼,拂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挪动。 松本桑余光掠过明显有了主意的柯南,眉梢微扬,这熊孩子是打算做什么? 她望了一眼他前进的方向,思及公交车劫车案,眼底划过一丝了然。 男孩瞥了一眼注意力放在店员身上的抢劫犯,伸手拿过女孩的包包翻看。 片刻后,他神色惨白,缓缓抬头死死盯着女孩已经开始由白转红的脸色,和隐约透着紫色的双唇。 他豁然站起身,顶着抢劫犯b的枪口毅然开口,神色哀求。 “我的女朋友哮喘发作,可以让我去拿下药吗?我求求你了!” 恼怒瞪着三番两次不安分的男孩,打算扣下扳机给他一个教训,抢劫犯b闻言一怔,随后哈哈大笑。 “你把我们当什么了?”他瞥了一眼明显状态不对的女孩,嘲笑道,“死在了这里,也只怪她命不好!” 男孩倏然神色一厉,死死瞪着抢劫犯b,握紧了拳头。 女孩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抓着他的裤腿摇了摇,神色惊惶、痛苦。 抢劫犯b被他的目光惹怒,他啐了一口,恶狠狠地笑着扣下了扳机。 第86章 戏剧化的结局 鲜红的、温热的。 鲜血喷洒在脸上模糊了视线,女孩死死地瞪大眼睛,呼吸越发急促,胸膛剧烈起伏。 视野里景象开始模糊晃动,她小幅度地蠕动着嘴唇,最终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美纪!” 喉间发出惊恐的哀嚎,男孩顾不得左臂剧烈的疼痛,迅速蹲下身伸手揽住昏厥的女友,慌乱地呼喊女孩的名字。 整个珠宝店回荡着男孩的呼喊声,急促、慌乱。 “啊!” 绷紧的弦骤然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所崩断,人质中终于有人惊恐地喊叫出声。 被尖叫惊醒的其他人质一同陷入了惊惶慌乱之中,甚至有人崩溃地站起身,不顾一切地朝大门口奔去。 抢劫犯们没有料到这一幕,皆愣了愣。 躲在展柜下的柯南立刻抓住机会,朝抢劫犯b射出了唯一一根麻醉针。 目露凶光的抢劫犯b瞬间倒底不起,将门边望风的两个同伙吓了一跳。 “二哥!?” 此时崩溃的人质已经距离两人很近了,他们目光一寒,雾弹枪一转对准了那名人质。 还未扣下扳机,一个灭火器突然闯入视野。 随后,“砰”的一声,灭火器被用来装饰的顶端微尖的柱形水晶踢爆,里面的干粉随之喷射,两名抢劫犯顿时失去了视野。 “大家快进厕所!”柯南朝呆愣着的人质大喊。 被提醒的人质慌忙一窝蜂跑向厕所,纷纷拥拥。 “都不许动!”被干粉迷了眼睛的抢劫犯,朝着发出动静的方向开了枪。 子弹打在玻璃展柜上,噼里啪啦玻璃碎了一地。 听见动静,抢劫犯a从库房出来,瞧见的就是不剩一个的人质,和漫天粉尘中若隐若现的两道骂骂咧咧、暴怒的身影。 “td,老子打死你们这群小兔崽子!” “去死,td!” 抢劫犯a目光阴狠,厉声喝道:“三弟、四弟,你们在做什么!?” 因眼睛生疼而陷入暴怒的两名抢劫犯颇有点儿丧失理智,一心只想发泄心中的怒火、眼睛传来的疼痛,以及可能永远失去眼睛的恐慌,他们肆无忌惮地扫射着子弹。 听见声音,他们齐齐朝发声的方向开了枪。 根本没有想到兄弟已经失去理智的抢劫犯a,猝不及防地中了一颗子弹,恰巧正中红心。 他的表情定格在不可置信上,直挺挺地永远躺下了。 两名抢劫犯丝毫不知道自己误杀了大哥,还在宣泄内心的恐慌和怒火。 抢劫犯c见抢劫犯a一去不回,且外边的喧闹也不曾停止,心底止不住地涌上不安。 他瞥了一眼他的前上司,最终还是决定出去看看,他刻意夹着嗓子凶狠地说道。 “你给我老实点,好好装珠宝,否则就杀了你!” 店长手上的动作没有半分停止,唯唯诺诺地点头。 抢劫犯c稳了稳心神,走出了防盗门,在拐了个弯后,瞧见了令他丢魂丧胆的一幕。 和他合作的抢劫犯a瞪大眼睛、僵直地躺在地上,死不瞑目。 “砰!” 他后背库房的大门从里面锁上了,他僵在原地茫然地不知所措。 而与此相反的另一边。 松本桑跟在柯南后边走近厕所,隐晦地窥了一眼柯南明显有猫腻的球鞋。 鞋子、手表,这两样不简单且市面上根本不流通的东西,他一个借住在小兰家的孩子是哪里来的? 垂眸思索片刻,松本桑想起来她不怎么熟悉的邻居——自称是“天才发明家”的阿笠博士。 朱蒂将怀中中昏厥的少女放在地上平躺着,抬眸看见了若有所思的松本桑,不由出声询问。 “松本小姐,怎么了?” 松本桑轻轻眨了下眼睛,抬眸时眼底带着明显的担忧之色,细眉微蹙。 “我只是有点担心,我们这样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而且这位小姐看起来状况已经十分糟糕,恐怕” 厕所的薄薄的门根本不能为他们争取到多少时间,而且窗户全部被纵横成网状的钢筋封死,堵住了他们最后的退路。 朱蒂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嘴唇已经发紫的女孩,沉默了片刻,浅蓝色眼眸划过不忍之色,她抿了抿唇。 “我” 话才刚起了个头,就被步美甜甜的嗓音打断了。 “朱蒂老师,你看这个——” 步美举着一把手枪,仰头望着朱蒂,眼睛亮晶晶地说道。 “柯南说老师打射击游戏很厉害,也许这个可以帮得上一点忙。” 朱蒂一怔,好半晌才开口,“步美,这把枪是哪里来的?” 松本桑并不意外步美能拿出一把枪来。 在大家蜂拥奔向厕所时,她瞧见小小的步美望了一眼被柯南麻醉躺在地上抢劫犯a,眼睛一亮,一溜烟就跑过去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枪。 步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害羞地小声说道:“我从地上捡的。” 朱蒂哑然,她没有想到这个小女孩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冒着危险去捡一把枪。 她揉了揉太阳穴,接过她手里的枪,语气温和。 “步美,这是一件很危险的的事情,下次不可以这么莽撞了!” 她看了眼神色发蔫的小女孩,顿了顿,话锋一转。 “不过,步美也很勇敢,这把枪会帮上很多忙。下次一定不可以这样了!” 她终是忍不住再次叮嘱。 步美高兴地点点头,脆生生地应道:“好,我下次一定不会了!” 松本桑盯着步美那双一闪一闪的大眼睛,总觉得她是在说“我错了,下次还敢。” 他们少年侦探团的成员,除了灰原哀,就没有一个不莽撞的。 她真的不是很相信他们以后不会莽撞,她还记得当初花店发生命案时,他们跃跃欲试的小表情。 最终,这把枪也没有派上用场。 眼睛越来越疼的两名抢劫犯在弹尽粮绝之后,承受不了失去眼睛的恐慌,丢下枪,举着手跑出了珠宝店,嘴里大喊着。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快给我们找医生!我们要瞎了!” 蹲守在附近的警官面面相觑,怀疑抢劫犯是在搞什么阴谋诡计,决定按兵不动。 抢劫犯们跪在地上,捂着眼睛不住地哀求。 “快救救我的眼睛!快给我找医生,我不要做个瞎子!” 见他们头套上满是白色的粉尘,目暮警官派了两名警官小心翼翼地靠近,最终确定了这两名抢劫犯的确没有反抗的意思,也的确眼睛出现了问题。 随后,他们戴着防护眼镜,持枪谨慎地进入珠宝店。 第87章 心有所属 赤井秀一站在厕所门边,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正和柯南说话的灰原哀的脸上,略停留几秒后,他收回目光,朝旁边走动了几步。 几乎在他刚换完位置的瞬间,灰原哀似有所感地回头,只看见一个正和同伴说着话的黑衣男人。 “怎么了?” 柯南奇怪她突然的举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上下打量几眼那个黑衣男人,神色一凛,不由地压低声音。 “是和那些家伙有关系吗?” 灰原哀白了他一眼,好没气地说道:“没有,黑衣服又不是只有那些家伙会穿。” 况且自从上次大半夜被吓醒,后边连续几天都持续惊吓,她似乎好像有点儿免疫了。 只是难免好奇,那段时间黑衣组织到底在二町目附近调查什么。 柯南神色缓和了几分,侧身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女孩,“得想个办法快点出去。” 松本桑余光掠过灰原哀和柯南,眸光微闪。 那些家伙和黑衣服 正当柯南眉头紧皱地想着办法时,厕所的门被敲响,随之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是高木警官,请大家不要惊慌,犯人已被全部控制,已经没有危险。请问是否有人员需要救治?” 最终,女孩及时得到救治,脱离了危险。 在做完笔录后,松本桑和被抢劫犯胁迫装珠宝的短发女孩一同走出警视厅,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昏暗的街巷中,突兀地响起脚步声。 松本桑拿着一束玫瑰,勾起一抹浅笑,转身看向来人。 “你的速度有点慢哦,贝尔摩德。” 清秀的短发女孩慵懒地挑了挑眉,随意却妩媚地撩了下短发,声线慵懒迷人。 “阿啦,美丽的女人总是要让人等待的。” 她睨了一眼少女怀中怒放的红玫瑰花束,似笑非笑地打趣。 “哪个有眼光的短命鬼送的?” 松本桑轻笑了声,对她意有所指的话置若罔闻,慢条斯理地朝她走近。 贝尔摩德暗自提高了警惕,仔细盯着少女的一举一动,倏然愣了愣。 玫瑰花的清香随着寒风涌入鼻腔,眼前是朵朵艳丽的红玫瑰,她水绿色眼眸染上一丝迷惑。 半晌,她魅惑地朝少女眨了眨眼睛,白皙修长的手接过玫瑰花束,轻轻放鼻尖轻嗅。 “借花献佛?祸水引东?” 松本桑慢条斯理地抽出手帕擦拭手心,闻言动作微滞,柔和的语气透着淡淡的无奈。 “买的,你就当是大小姐日行一善好了。情人节快乐,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伸出食指晃了晃,眼底透着揶揄之色。 “别这样,亲爱的。这花和这句话,你应该送给某个男人,他绝对高兴。” 清亮的黑眸中划过一丝不悦的色彩,松本桑不紧不慢地叠好手帕,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如水。 “你可以送他。” 狗男人不配她送花。 贝尔摩德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这是被不解风情的某个男人惹恼了? 她轻掩着红唇娇笑,语气暧昧,“吃醋了?” 松本桑讶然地眉梢微挑,贝尔摩德这是什么毛病,每次都要扯上吃不吃醋的问题。 “不。你要是有兴趣,就去邀请他调酒。” 贝尔摩德耸了耸肩,从花束中抽了一支玫瑰折短花枝,别在少女的鬓边,慵懒的嗓音百转千回。 “亲爱的,我对心有所属的男人不感兴趣。嗯?” 松本桑微微一怔,随即轻哂,语气淡淡。 “你的用词有些过了。” “心有所属”这个词用在琴酒身上,就如同“感情充沛”用在她身上一样,不可思议。 贝尔摩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她认识琴酒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他对女人感兴趣。 即便是她每次撩拨他,也不见他有过半分意动,跟个石头似的。 在餐厅那天,她也不是一无所获——琴酒看少女的眼神很不一般。 一个成天不是杀人就是杀人,只对抓老鼠感兴趣的男人,突然对一个女人有了其他感觉,怎么会简单。 就像老房子着了火,一点即燃,没得救了。 况且总归对她来说,也算是喜闻乐见的一件事。 松本桑没在意她没有回答,话锋一转,说起了这次的目的。 “你要是真喜欢那位小侦探,就约束好他。他现在对追查组织很感兴趣,似乎从哪里获得了一些消息。” 她睨了一眼似乎笑意盈盈的贝尔摩德,好心劝告。 “只要他不查到我头上,我不会把他怎样。但g可就不一样了。” 顿了顿,她探究地看了贝尔摩德一眼,好奇地问道。 “不过,他又没有救过你的命,你为何还要保护他?” 为了柯南,贝尔摩德甚至警告琴酒。如果是为了工藤新一和小兰,她还可以理解。但是为了柯南,这就令她费解了。 还有今天贝尔摩德出现在珠宝店的目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那两个fbi还是柯南。 贝尔摩德脸上依旧笑意吟吟,不露丝毫破绽,暗中却悬起了心。 松本桑和小兰交好,算是好事,但对ol guy来说却不好说。 一旦身份暴露,以松本桑在科研方面的疯狂,很难说ol guy最后的结局。 成为实验体和被琴酒灭口,究竟哪一个更好。 她食指轻抵着红唇,妩媚地眨了眨眼,神秘一笑。 “嘘。a secret akes woan woan” 松本桑哑然失笑,没再追问。 她朝贝尔摩德微微颔首,抬手取下鬓边的玫瑰花,礼貌地道别。 第88章 姓氏 【这花怎么样?——verouth】 琴酒瞥了一眼妖艳的玫瑰花束照片,神色冷淡地准备掐灭手机,手机蓦然一震,又收到一条来自那个无聊女人的简讯。 他不耐烦地点开,幽绿色的眼眸忽而一沉,冷笑出声。 【小玫瑰送我的,她还祝我情人节快乐哦。——verouth】 两封邮件都附带着照片,将主人炫耀的心思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盯着那张灼灼似火的玫瑰花束照片,只觉得碍眼极了。 眼不见心不烦地掐灭手机,他抽出一支烟用点火器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间,他冷峻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 伏特加的手机突兀地在寂静的车内响起,惹得他脆弱的心脏一颤。 他悄咪咪地斜瞄了一眼心情不爽的大哥,小心翼翼地摸出手机,在看见来电的那一刻,恨不得当场消失。 ——情报部专门通知老鼠踪迹的电话号码。 只要见到这个电话,准没好事。 况且现在大哥心情不好,接到这种电话不是在火上浇油吗? 他深吸了一口夹着烟草味的冷空气,一路凉到了心扉,他视死如归地接通了电话。 “什么事?” 惶恐不安的声音通过外放传来了出来,隐隐有些失真。 “伏特加大人,组织的电脑被人入侵了。” 伏特加承受着大哥骇人的气势,稳住声音沉稳道。 “还没有查出来源吗?” 那边沉默了几秒,才有声音传出。 “暂时还在追查。” 车内骤然响起了冰冷嗜血的声音。 “今天之内给我查出。否则,我不介意多见几滴血。” 电话那头瞬间猜到了开口之人的身份,唯唯诺诺地连连保证。 “我们一定会的,请g大人放心。” 琴酒冷嗤了一声,瞥了一眼伏特加。 伏特加立刻会意地挂断电话,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琴酒将香烟摁灭在便携式烟灰缸里,目光冷戾而深邃,他扯了扯嘴角,笑容嗜血且疯狂,令人毛骨悚然。 老鼠,真是令人厌恶至极的东西。 他斜睨了一眼目不斜视开着车的伏特加,冷声吩咐。 “一会的交易你去。” 伏特加一刻也不敢耽搁,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就接上了话。 “好的,大哥。” 他一心祈祷着对方一定要识趣一点,交易顺顺利利,他不想见到多重debuff叠加的大哥。 情人节的花店总是格外忙忙碌碌,几乎没怎么停歇过的电话铃声在热闹的店内响起。 清水凉子歉意地朝客人笑了笑,得到客人不在意的摆手之后,迅速奔向座机电话。 她拿着纸笔,记下客人订下花束的花材、送达的时间和地址后,热情地道别并挂断了电话。 她呼出一口气,抬眸眼睛一亮,笑盈盈地开口。 “大店长,您来了!” 注意到她突然的改口,松本桑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轻轻颔首。 “下午好,凉子。” 清水凉子被她这一眼看得惊心肉跳,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不谨慎,面上却笑容依旧地乖巧问好。 正巧之前服务的客人已经挑选好花材,此时正在唤她,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了指客人道。 “店长,我先去看看。” 松本桑点点头,淡淡扫了一眼没见过的新店员,对上她好奇的目光,友好地笑了笑,转身进了会客厅。 她不怎么来店里之后,便又招了一个兼职的大学生,店内的一切都托付给了清水凉子。 裹挟着茶香的水雾氤氲,松本桑端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品茗,思绪蹁跹。 一道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拉回了她的思绪。 “请进。” 清水凉子从门缝中探出一个脑袋,窥了窥店长的脸色,心下松了口气,又快快乐乐地走进会客厅,坐在了店长对面的沙发上。 松本桑抬眸望着乐天性格的清水凉子,莞尔一笑,递给她一杯茶,嗓音温柔,语气随意地说道。 “你父亲身体还好?” 清水凉子端着茶杯的手僵了僵,神色讪讪,“唔,爸爸他身体还算硬朗。” 松本桑轻颔首,不再说话,只低垂着眼眸细品香茗。 会客厅安安静静,只有茶香和水雾无声地弥漫。 清水凉子时不时偷偷摸摸窥着她的脸色,只感觉坐如针毡,浑身都不对劲。 最终,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期期艾艾地开口。 “大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松本桑搁下茶杯,掀眸睨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对,你是特意的。” 清水凉子噎住了。 她瞪圆了眼睛,抿了抿唇,尴尬地笑了下。 “是的,我是特意的。爸爸说当年夫人和先生遣散佣人,连他也被夫人以年事已高的理由送去修养。所以他觉得,您应该也不会再找管家。” 松本桑不置可否地轻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清水凉子将不冷不热的茶水一饮而尽,干脆一股脑地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个干净。 “您回国以后,我有一次在街上见到了您,就立刻认来出来,您和小时候长得一样漂亮!” 她见大小姐没有生气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声音也渐渐放开了。 “回去之后,就和爸爸说了。然后他就建议我不要自报家门,先去您店里做个兼职。然后,然后您就知道了。” 松本桑为她添了杯茶,随意地问她,“听你爸爸说起过我的外祖父吗?” 清水凉子皱着眉思索半晌,摇了摇头。 “爸爸没怎么提到过,但是他说小姐,也就是您的母亲,也是随母姓的。” 松本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清水凉子肯定地点了点头。 她垂下眼睑,暗自推测,她们家莫不是有随母姓的这个传统? 亦或者是,他的外祖父姓氏太过惹眼? 松本桑抬眸朝清水凉子柔和一笑,“我这儿没事,你去忙。” 清水凉子点点头,却坐着没动,有些忸怩地说道:“那大小姐,我” 松本桑不禁哑然失笑,她也搞不明白只小时候唯一一次的见面,清水凉子怎么就这般对她有很高的好感度。 “你现在先好好上学。” 清水凉子脆生生地应了声好,兴高采烈地走向门口,在扭开门之前,突然转身惴惴不安地询问。 “大小姐,上次那两个黑衣人?” 松本桑扬了扬眉,温柔地回道:“你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清水凉子再次得到了和上次一样的回答,咬了咬唇,点头。 第89章 情人节的礼物 黑夜沉沉,黑色保时捷356a疾驶过高速公路。 伏特加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挂断电话,朝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的大哥看去,语气带着几分轻松。 “大哥,是从西多摩市的双塔摩天大楼入侵的,原那个家伙干的。那里好像号称是最接近天国的地方。” 交易顺利进行,叛徒也抓到了马脚,大哥的心情应该能好上不少,他也不必过得水深火热了。 森冷的幽绿色眼眸缓缓睁开,宛如假寐的孤狼被惊醒蓄势待发,银发男人薄唇轻掀起轻蔑残酷的弧度,似隐匿在黑暗深渊中魔鬼的笑容,冷戾的话语如暴风雪般降临。 “哼,距离天国最近之地的断头台。” 伏特加也一改之前憨厚的形象,露出属于黑暗的冷笑。 “真是不知好歹,一路被组织扶养长大、扶持到如今地位的原,竟然也敢背叛。” 组织一贯会在福利院收养具有潜力的孤儿,将其培养成才,电视台、出版社、媒体业、金融业、it业等都有他们培养的人才。 这些外围成员,平常过着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的生活,只有需要的他们的时候才会联系。 琴酒慢条斯理地剥开玫瑰形状的巧克力,苍白且骨节分明的手衬得平平无奇的巧克力也无端贵气了几分。 “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总有人在享受了组织的资源之后,妄想不付出任何代价或是简简单单付出点什么,就脱离组织,他们把组织当什么了。 ——慈善机构? 琴酒只能送这类人两个字“天真”,尤其是宫野明美那个蠢货。 苦到极致带点儿回甘的巧克力在口中化开,他勾了勾唇,漫不经心地开口。 “雪莉那里,重点再仔细调查一下她那个天真的姐姐。” 伏特加微愣,虽有不解,仍从善如流地回道:“好的,大哥。” 宫野明美之前就被调查过一遍,难不成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特殊的铃声划过,琴酒敛眉摸出手机,苍白的指尖在屏幕轻点。 【rose现在开始起解除监控。】 唇齿间倾泻出一丝冷笑,琴酒倏尔沉下眉眼,眼底晦涩难明。 他对她的监控早就撤得只剩下住在同一屋檐下,如今那位大人的讯息传递出来她的意思——搬走。 他抬眼瞥了伏特加一眼,语气平静无波。 “下车。” 被大哥突然危险的气息吓得一颤的伏特加,懵圈地又得到了这个梅开二度的词。 上次他听到这个词的时候,还是大哥和松本桑打了一架受了伤。 现在是收到那位大人的消息,难道是什么棘手、令大哥不快的任务? 他忍不住偷偷腹诽,不会是又和松本桑有关。 他思绪飘飞,却丝毫不影响他回应大哥的命令。 他应了声好,迅速挑选了一个位置下了高速,停在路边下了车。 车门将将关上,油门瞬间被踩到底,车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几缕青烟袅袅升起,在街灯的照耀下渐渐融入夜色。 伏特加抬头看了眼无边夜空,心里不住哀嚎,未来几天的日子又要水深火热了。 细雪初霁,零星几颗星星散落在漆黑如墨的夜空,寂寥地闪烁着暗淡的光芒,弯月隐在乌云之后,隐隐约约并不真切,凛冽的寒风摇晃着露台的秋千,起起落落。 松本桑悄无声息地坐直身体,如锻的黑发柔顺地滑落,遮住了光洁白皙的后背,她软若无骨的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了早已上膛的手枪。 她妖冶的红眸紧盯着推拉窗,柔和的眉宇透着一丝冷意,一贯温柔如水的嗓音在静谧的夜晚缓缓流淌。 “下去。” 银发黑衣男人的步伐丝毫没有停顿,他慢条斯理地走近推拉窗,三两下就将从里边上锁的推拉窗打开,不紧不慢地将窗帘拉开。 银发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随着淡淡的夜光映入眼帘,他银色的长发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松本桑眉梢微蹙,淡淡睨着他慢慢走近,没有半分动作。 “出去。” 琴酒低笑了一声,仗着她不想破坏的卧室,绝对不会开枪的便宜,从容不迫地绕过她的床按下了灯的开关。 冷白的灯光亮起的一瞬间,他早有预料地躲开了她横扫而来的长腿,侧身靠近她,对她朝着胸膛而来的拳头不闪不避,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松本桑神色没有半分波动,却在拳头即将揍到他时卸去了几分力道,也偏了半分。 琴酒闷哼了一声,微微低头愉悦地笑出了声。 温热的气息喷撒在耳廓,低沉悦耳的笑声,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愉悦,传入她耳中。 松本桑仰头望了发疯的银发男人一眼,妖冶的红眸里满是迷惑不解之色。 他在和她赌命,为什么? 倘若她不收住力道,不偏半分角度,没有穿防弹衣的他就是不死也得重伤。 他到底想做什么? 琴酒忍着胸口的疼痛,慢条斯理地从大衣兜里缓缓拿出了一个红色的丝绒盒。 他拉起她还抵在他胸膛上嫩白的手,将丝绒盒塞进她的手心里。 他隔着皮质的手套缓缓摩挲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将她紧紧拥着在怀里,闻着她发间清淡的玫瑰香。 低沉清冽带着丝暗哑的嗓音,赶在午夜十二点前送出了情人节的祝福。 “情人节快乐。” 前边的几个字他说得极轻极柔,似乎无声。 松本桑深红色的眼瞳微缩,难得表情空白了一瞬。 她易于常人的优秀听力,完整地捕捉到了他的话语。 ——我的小玫瑰,情人节快乐。 第90章 超纲的问题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白皙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丝绒盒,红白映衬。 掌心之中握着的手微动,琴酒蓦然有点遗憾戴了黑手套,他微微拉开点距离。 墨幽绿色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双倒映妖冶红眸中满是他清晰的模样,配合着她此时懵懂的神色,说不清的情绪在他眼底沉淀成晦暗的颜色。 危险的气息瞬间将松本桑从茫然中拉回,她仔细盯着他冷峻的面容几秒,抬手扯了扯他的脸颊。 琴酒皱着眉,任由她的动作。 真实的皮肤,如假包换的组织内冷血无情的 killer。 松本桑眉心微蹙,抿了抿唇不解地问:“为什么?” 琴酒伸手握住她那只想要收回的手细细摩挲,闻言慵懒地挑了挑眉。 “为什么。” 他慢条斯理地咬着这个词,常年覆雪的脸上带着点笑意。 或许是烟火璀璨中她的回眸,是她前一秒还在生死搏斗,下一秒优雅矜贵的反差,是漫天飘雪中她的调侃,亦或是那夜她水雾弥漫的红眸 连他也说不上是什么时候的心动。 在察觉到这一点之后,他犹豫过,是漠视这种麻烦又充满变数的情绪,还是干脆利落地将这点心动的源头扼杀。 但他做不出选择,或者说他不愿做出这两种选择的任何一种,潜意识已经为他做出了选择。 掌握之中的事物太过令人无趣,而不再掌握之中的事物又往往容易失控。 这种由她带来的失控,他奇异得并不讨厌,甚至隐隐有些沉溺。 他勾了勾唇,理了理她鬓边的碎发,目光划过她于人前罕见的衣着,一条薄薄的紫色真丝吊带裙。 修长白皙的颈项后弯成柔美的弧度,精致的锁骨裸露在空气中,细长的肩带格外脆弱,似乎只要轻轻一扯就能断裂。 他的目光绅士地止住,眼睫颤了颤,克制地闭了闭眼,嗓音发哑。 “你。” “你?” 松本桑重复这个单词,困惑地歪了歪头,一缕顺滑黑亮地发丝随之滑落至胸前。 他的呼吸微微一滞,喉咙略微滚动,眸中的颜色深了几分。 他低哑地笑了声,胸腔微微震动,牵动了伤势传来疼痛的感觉。 揽着她纤细的腰肢,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第一次如她以往一般地夜晚道别。 “晚安,我的小玫瑰。” 他低沉悦耳的嗓音,带着些许缱绻,和意味不明的暗哑。 琴酒余光瞥了一眼被寒风吹动的窗帘,眉心皱了皱。 愣怔间,一件黑色大衣披上她的肩头,带着他的温度和熟悉的杜松子香和隐隐烟味,她不自觉地眉稍微蹙。 琴酒瞧见她无意识小动作,揉了揉眉心轻啧了声。 “娇气。” 他转身拧开房门,不徐不疾地走了出去。 房门轻声合上,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不见。 松本桑慢吞吞地转身合上了推拉窗,拉上了窗帘,将大衣搁在沙发上。 她双手环住曲起的双腿,下巴轻轻放在膝盖上,目光落在与整个房间突兀的大衣上。 今晚的事情超出了她以往经历的认知范围,她无措地眨了眨眼,困惑不已。 她前世今生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她用来丰富认知的各种电影,也没能让她学会如何应对。 琴酒对她抱某种心思,她一点她能看得出来,但她也只以为是来自于男人对女人原始的欲望,并不涉及感情。 ——就像组织里大家心照不宣的调酒游戏。 就如同白日里,她不赞同贝尔摩德的那一个词,“心有所属”。 但琴酒今晚的举动,无疑不在昭告着她的判断失误,即便她难以理解,结论却显而易见。 ——琴酒对她产生了感情。 这很不可思议。 他们是同类人,理智大于感情,或者说没有感情。骨子里的冷漠,让他们时常高高在上地权衡利弊,而信任和感情这两种东西是最为敏感和吝啬的存在。 信任和感情,两者意味着失控。 这种不确定性拉满的东西,理应是他们所摒弃的,毕竟可以带来致命的危险。 但琴酒竟然接受了? 她困惑地盯着那件没有剪裁的黑色大衣,想不明白为什么。 她只得到了一个字的回复,“你”。 ——为什么? ——你。 她沉思片刻,静谧的房间响起轻轻的、迷茫的呢喃。 “因为——我?” 微微上扬的尾音,充满了不解、迷惑,以及不可置信。 她嫩白的指尖似有苦恼地揉了揉眉心,抿了抿唇,更加困惑。 这简直比研究还要难懂。 可以说是超纲的问题。 余光掠过烟青色真丝被,目光微微一顿。 一片烟青色中一点深红。 她伸手拾起红色丝绒盒,缓缓打开。 一颗比刚出生的婴儿拳头小上一圈的鸽血红红宝石,紧紧躺在红色丝绒盒中。 红宝石纯粹透亮,不带一丝杂质,在灯光下闪烁着璀璨神秘的光芒,绚丽夺目。 松本桑戳了戳那颗未被镶嵌的红宝石,冰冷坚硬的熟悉触感。 ——她喜欢红宝石,未经被镶嵌的那种。 情人节的礼物? 她眨了眨眼,鸽血红宝石倒映在她妖冶的红眸之中,衬得愈发深红、诡异。 半晌,她合上丝绒盒,搁在床头柜上,顺手熄灭了灯火。 她罕见地蜷缩在柔软的床上,将飘渺的思绪压下,渐渐陷入了沉睡。 沙发上突兀的黑色风衣渐渐侵染上清淡的玫瑰香,融入了原本冷冽的杜松子香,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 第91章 心照不宣 清晨,纯白的云片在明净淡蓝的天空里翻起了小小的白浪,阳光温柔地洒下,玫瑰花丛中的露珠闪烁着碎金的光芒。 松本宅院内,棕色的木门前立着个真人雕塑。 雕塑维持着手握门把手的姿势,脸上的挂着清澈中透着愚蠢的笑容,宽大的墨镜遮掩住了他惊恐的眼神。 伏特加无声地咆哮:大哥,快救救我!救救我! 他今天不过和往常差不多的时间走进松本宅,打开院门的时候还好好的。 直到他一碰到门把手,浑身上下就只剩下眼睛能动,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内心泪流满面,他又一次做了两个变态之间的炮灰! 他只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小弟啊! 为什么要承受不该承受的痛! 也许是他怨念太强,终于引来了他期盼无比的大哥。 “砰!” 厚重的棕色大门由内朝外推开,真人雕塑被碰倒,直挺挺地朝后侧方倒下,手还保持着拧着门把的姿势。 伏特加,“!!!” 后脑勺结结实实磕在石砖地面上,伏特加只觉得眼冒金星,恍惚听见有小鸟在耳边绕着他叽叽喳喳地叫唤。 琴酒瞥了一眼倒霉的小弟,慵懒地挑了挑眉,淡淡撇下一句。 “等着。” 他半点不着急、神闲气定地走向通往三楼的楼梯。 对代替他受罪的小弟没有半分愧疚,这也算是一个教训。 ——谁叫伏特加不戴手套。 松本桑打开房门,便见琴酒正好踏进客厅。 他少见的没有戴他那顶黑色礼帽,穿着一件淡紫色的高领毛衣,略宽松的黑色西装裤勾勒出肌肉的线条感,银发在他身后轻轻摇曳。 阳光透过玻璃洒入室内,落在他的侧脸上,柔和了几分他的冷峻的脸部线条,高耸的鼻翼,淡色的薄唇,目光清冷寡淡。 整个人褪去了锐利,变得优雅绅士。 她第一次见他这般样子,恍惚了一瞬,却又在眨眼间又恢复清明。 她如往常一般莞尔浅笑,朝他微微颔首,嗓音轻柔婉转。 “早上好,g。” 琴酒自然没有错过她须臾的失神,眼眸微闪,淡淡应了声。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恢复了以往的相处,但他们都心知肚明这和以往有点儿不同。 松本桑将臂弯里的黑色大衣搁在客厅的沙发上,清洁人员接到消息会前来家里做清洁工作。 她不紧不慢地走向楼梯,睨了他一眼,随意地询问。 “怎么了?” 浅金色阳光散落在她深红色的眼眸里,泛着星星点点的光,微微上翘的眼尾带着晕色,眼波流转间不由无端有些高高在上的魅惑。 修长的手指蜷了蜷,他微垂着眼睑,勾了勾唇,声音轻描淡写。 “伏特加倒在门口。” 流畅的步伐微微一滞,她微微蹙眉。 院门和大门的门把手上、以及房子的周边围墙,她昨夜都涂了一遍毒,用来坑琴酒的。 棋逢对手,他戴了手套,无果。 一时疏忽,她昨夜便忘了这件事情,今早起床也没能记起,结果导致伏特加遭受了这次的无妄之灾。 她自然地眨了眨眼,神色自若地应了一声。 “嗯。” 伏特加只能怪运气不太好,或者怪他大哥没提醒他了。 慢条斯理地下了楼,松本桑先去地下室现调出一份解药。 琴酒站在门边,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微扬眉,无声轻哂。 似乎,昨夜要是他没有防备中了毒,估计她会让他就这么僵着,什么时候高兴了,什么时候在调解药解毒。 大门前,黑发少女弯了弯眉眼,居高临下地欣赏了一会儿真人雕塑,她身旁的银发男人余光落在她身上,无声勾了勾唇。 躺在地上的伏特加感受到两道看好戏的目光,内心泪流满面。 这两个变态,他的命也是命啊! 半晌,松本桑不紧不慢地靠近伏特加,准备给他灌下解药,一只骨节分明且苍白的手抽走了她手里惨绿惨绿的药剂。 她眉梢微挑,睨了他一眼,又退回了原位。 能有人代劳,再好不过,她能省点功夫。 琴酒站在伏特加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了眼蠢货小弟,慢条斯理地蹲下,半点不客气地捏着伏特加的下巴,干错利落地灌下了惨绿的药剂。 伏特加忍受着下巴上传来的疼痛,倏然瞳孔微缩,脑子一片空白。 一股粘腻微凉的液体从口腔滑落至喉咙,味道十分奇怪,令人反胃,一言难尽。 他躺在地上瞪着眼睛,怀疑人生。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遇见一个变态就算了,还要遇见第二个。 看了眼伏特加宽大的墨镜,松本桑有些遗憾不能欣赏他扭曲的小眼神。 良久都不见伏特加动作,她慢条斯理地将碎发挽在耳后,慢悠悠地打趣。 “伏特加,地上太舒服了吗?” 伏特加小心脏有点承受不住地一颤,一骨碌从地上起身,颇有点鲤鱼打挺的味道——格外壮硕的那种。 口中的怪味还没消散,他面色扭曲地喊了声,“大哥,rose。” 随后,他一溜烟地冲进了门,径直奔向餐厅里的冰箱,抄起一瓶饮料,迅速扭开盖,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猛然,他略黑的脸皮抽了抽,用上了全身的劲,才将险些喷出口的饮料咽下。 甜甜的饮料一沾上怪味药剂,味道愈发古怪,令人作呕。 他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气,又重新拿出纯净水狠狠地干了两瓶才将味道消下。 松本桑站在餐厅门口,心满意足地欣赏完表情包大赏,不紧不慢地去了喂鱼。 轻快的脚步声,不难看出她此刻的心情还不错。 伏特加一转眼,就对上了他大哥略奇怪的目光,已经被折磨得神经有些脆弱的伏特加寒毛顿立,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哥,怎么了?” 琴酒收回打量的目光,淡淡回道:“没事。” 这个蠢货小弟真像个谐星,也算还有点用。 他利落地转身去了客厅,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侧身看着生态鱼缸前盯着小鱼吃食的少女。 目光划过不知好歹的傻鱼,他慢条斯理地开始了每天伯莱塔的保养。 身后的难以令人忽视的目光移开,松本桑略松了口气,盯着悠闲吃食的小鱼,思绪有些飘飞。 她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好奇怪的感觉。 可是她也不明白哪里奇怪。 嫩绿的水草沐浴着阳光,在水中肆意舒展着身姿,七条小鱼怡然自得地穿梭其中。 小鱼不懂主人的心思,也不会说话,只会快乐的傻游。 现在的这个时刻,整个松本宅,它们是最正常的。 第92章 试一试 总算缓过来的伏特加,盯着冰箱里金灿灿的巧克力蠢蠢欲动。 他都这么无辜了,吃颗平平无奇的巧克力应该也不过分。 他正伸出罪恶的手,耳边突然响起一道阴恻恻的、无比耳熟的声音。 “伏特加,你想做什么?” 他唰地随意拿起一样东西,转头朝大哥憨厚地笑了笑。 “大哥,我就是有点饿了,准备吃点什么垫垫肚子。” 琴酒瞥了一眼他手里拿的东西,冷笑了声。 “那你可得好好吃完。” 伏特加暗道不妙,面上却很肯定地点点头,他等大哥拿完东西走了之后,迅速低头看手上的东西,旋即,傻眼了。 ——一盒鲜艳的红辣椒。 琴酒的手骨节分明,青筋与血管在苍白的肌肤下 ,走出有力且经络分明的弧度,稍稍紧绷就能让人想起这双颀长优雅又分外有力的手,握着枪械时候的强势。 而此刻,这双生杀予夺的手,执着刀叉正剥着榴莲的果核,切割着榴莲肉。 客厅的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榴莲的芬芳。 这对喜爱榴莲的人来说,食欲大动,对不爱榴莲的人来说,难闻至极。 松本桑是前者,琴酒是后者。 松本桑优雅地坐在他侧身的沙发上,垂眸轻啜了一口花茶,带着玫瑰花清香的水汽氤氲,朦胧了她的神色。 淡粉色的玫瑰花在浅黄色的茶水中舒展着花瓣,沉沉浮浮。 “何必呢?” 半晌,她轻柔的嗓音淡淡飘来。 琴酒将餐碟推在她面前,精致小巧的银叉搭在旁边,盘中是他刚刚切好的榴莲。 嫩黄色的果肉整整齐齐地躺在瓷白的圆盘里,赏心悦目。 他侧首凝视着她,幽绿色眼眸里潋潋流动着一点星光,眼底含了一抹转瞬即逝的柔和。 随意地叉起一小块榴莲果肉,他漫不经心地开口,意有所指。 “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喜不喜欢。” 嫩黄色的榴莲入口,口感软糯绵密,甜甜的。 和它难闻的臭味相比,意料之外的味道,他可以接受。 松本桑搁下茶杯,淡淡睨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细密的睫毛上挂着极小的水珠,忽闪间化了开来,凉凉的。 她蹙了蹙眉,慢条斯理地摸出洁白的手帕,轻轻在脸部按压,随即,捏着精致的银叉纯粹地享受榴莲的美味。 比以往推迟了小半个时辰的早餐,终于送到。 伏特加的桌前摆了一碟蛋抱煎饺、一碗牛肉细粉、一杯羊奶,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松本桑的目光落在那一碗牛肉细粉上,大大小小、红艳的辣椒碎撒在上面,盖住了牛肉和细粉。 “伏特加,你现在特别能吃辣?” 她上扬的尾音是十足的诧异。 那辣椒一看就是他自己切的,而她冰箱里的辣椒是极辣的小米辣。 伏特加墨镜底下的双眼红通通的,辣的。 即便他还没有吃一口牛肉细粉,他已经深刻体会到这个小小的辣椒到底有多辣了。 他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欲哭无泪,正要回答,话却被另一道淡然的声音截住—— “他想吃辣。” 松本桑侧眸看了眼,拿着筷子夹起一个煎饺的琴酒,这话一听就有官司。 她微微颔首,笑得温柔体贴,“挺不错的。” 伏特加只好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故作潇洒,“对,我也觉得。” 如果接下来他没有吃完了一碟蛋抱煎饺,却迟迟不对牛肉细粉下一次筷子的话,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伏特加泪流满面地吃完了这一碗超级加倍辣的牛肉细粉,不肯再吃第二碗,只一个劲地添蛋抱煎饺,企图以此填饱肚子。 将所有剩余的煎饺包圆后,伏特加靠在椅子上,问起了松本桑今天去不去实验室。 在得到了否定回答后,他感慨。 “不会今天你出门也遇上案子?” 松本桑笑容不变地目光从伏特加身上掠过,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会,今天那个小男孩不在。” 小兰昨晚约她的时候,她特地问了下柯南去不去,对此得到了满意的回答。 昨天上午在经历了抢劫案后,几个孩子还格外有兴致地去了露营,可以说十分心大了。 也因此,今天下午的行程,柯南不在。 琴酒闻言,抬眸看了松本桑一眼,犀利地评价。 “那个小鬼很邪门。” 昨天在车上他就听到了关于这件案子的午间报道,在听到珠宝店三个字后,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上网一查,她就是人质的一员,那个小鬼也是。 浅浅调查了一下,他发现那个小鬼出门几乎必出事故,米花町的案子有五分之四都有他的身影出没,连同被誉为“沉睡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松本桑轻轻颔首,神色带着几分无奈,“没错。” 这一点,她无比认同。 可不就是邪门,简直就是一个麻烦精,他不去惹事,自有事来找他。 她也不太愿意遇见柯南,在警视厅做笔录简直白白耗费时间。 可,她就是几次三番遇见柯南,不一定她会被牵扯进案子,但一定会有案子发生。 她眨了眨眼,忽然想起前世听过的一个称呼“死神小学生”。 别说,和柯南还挺配的。 琴酒目光微沉,冷笑了声。 也不知道那个小鬼怎么入了贝尔摩德的眼,非得护着他。 伏特加喝了一口羊奶,大着舌头说道。 “不会又出乎意料地遇见?” 上次的西餐厅,他们也是随机挑选的,结果出乎意料之外地遇见了那个小鬼。 这次珠宝店,算是既定行程,但他一个小屁孩又出乎意料地出现在了银座高奢珠宝店,于是又撞见了。 松本桑默然,怎么被伏特加这么一说,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93章 乌鸦嘴 出租车行驶在开往西摩多市的车道上,松本桑侧首眺望远处的风景。 蔚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纯白无瑕的云朵,一座白雪皑皑的的富士山高耸入云,云顶之下,一片苍翠的海洋。 随着车辆的行驶,双塔摩天大楼不容忽视地闯入眼帘,宛如将整座巍峨美丽的富士山分裂成了两半。 收回目光,她暗叹,这个风景倒是有点可惜了。 “诶,你是说新一他那天来了你家,看你睡着了也不叫醒你,却吃完了巧克力!明明是爱心形状却说是桃子!结果你们连面都没见上,真是太过分了!” 铃木园子双手抱胸,不满地为闺蜜打抱不平。 副驾驶座的毛利小五郎闻言,立刻转头搭腔。 “那个小子一看就不靠谱,这都快四个月了,他就出现过那么一回,说不定是和哪个美女去了哪里潇洒呢!就连巧克力都是柯南吃的,他就是打个电话来哄你!” 这番话,言语间对工藤新一的不满溢出了天际,还隐隐夹杂着醋味。 毛利兰不高兴地唤了声,“爸爸!” 随即,她神色认真地反驳:“我和新一从小一起长大,他不是那样的人!” “哼,女大还十八变呢,谁又能肯定他不会变!”毛利小五郎冷哼道。 毛利兰微怔,笑得眉眼弯弯,语气温柔坚定,可她掩饰的眼底却闪过一丝茫然、害怕。 “我相信新一。” 对女儿十分了解的毛利小五郎咒骂了声,转过头没再说话。 铃木园子握住了小兰放在膝上的手,语气随意。 “虽然很不爽,不想承认,但是工藤新一那个狂妄自大的家伙的确不像是那样的人。” 松本桑从兜里摸出几颗糖分给他们,轻笑着打趣。 “那他有点过分,吃了你的巧克力都没有回礼呢。” 她话音刚落,铃木园子盯着她的脸瞧了瞧,一脸八卦揶揄。 她被盯得有点儿不自在,不由出声询问。 “园子,你为什么这样盯着我?” 铃木园子一脸狡黠,挤眉弄眼地笑道。 “嘿嘿,桑,你是不是收到了什么回礼啊?” 卷翘浓密的长睫恍若蝶翼般轻颤,松本桑顺势眨了下眼睛,一脸诧异。 “我的巧克力又没有送人,怎么会收到回礼?” “哦——真的吗?”铃木园子一脸不相信地盯着她。 霓虹的情人节,准确来说最具意义的有两个,一个在二月十四,一个在三月十四的白色情人节。 二月十四的情人节,女生送给心仪男生的巧克力叫做“本命巧克力”。送给其他人的巧克力叫做“义理巧克力”。 三月十四的白色情人节,则是收到本命巧克力的男生送给女孩子的回礼。 这次的拥抱情人节,并没有什么回不回礼的说法,全看对方心意。 如果不是桑收到了回礼的话,她为什么会说出回礼这个词。 毛利兰看了看铃木园子,又瞧了瞧松本桑。思索须臾,她相信了园子的八卦雷达,加入了园子的阵营。 “那桑做的苦苦的巧克力是给谁的呢?” 铃木园子倾身靠近,双眼发亮,兴致盎然地坏笑。 “哦——专门做的苦苦的巧克力。还说没有送人,你一个甜党,做什么苦巧克力!” 清亮的眼眸一片无辜,松本桑唇边牵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我就是一时忘记了加蜂蜜。” 毛利兰笑吟吟地揭短。 “对,你第三次调和的时候才想起,然后才给自己做了一个模具的甜的纯巧克力。” “真的只是忘记了。后边的水果巧克力和酒心巧克力都是甜的。” 松本桑脸不红心不跳地强调。 “唉,好难过。”铃木园子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捏着嗓子说道,“我收到了巧克力,送了回礼,结果啥都不是。” 松本桑无奈地扶额,巧克力是他抢的,礼物是他硬塞的,虽然那颗红宝石很讨她欢心。 她余光掠过言笑晏晏的毛利兰,思忖着刚刚就应该直接换个话题才对。 恰逢出租车司机停下车,扬声说道:“各位乘客,我们到了双塔摩天大楼。” 松本桑瞥了一眼车窗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伏特加恐怕是个乌鸦嘴。 ——马路对面,少年侦探团一个不落地站在那儿,仰望摩天大楼。身后还跟着阿笠博士。 她顺理成章转了话题,“小兰,园子,毛利叔叔,你们看马路对面。” “一群小鬼头!”率先解开安全带的毛利小五郎看向对面,顿时大喊。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惊讶地看过去,果然瞧见了熟悉的几张脸。 下了车,毛利兰朝对面招了招手,“柯南!” 马路对面的一行人一愣,随即纷纷过了马路。 柯南仰着头,好奇地问道:“小兰姐姐,你们怎么在这?” “这栋大楼的所有着常盘小姐是我爸爸的学妹,我们是收到邀请才来的。” 毛利兰笑着解释。 松本桑轻轻扫视过几个小朋友,略在柯南和灰原哀停留了几秒,语气自然地询问。 “步美,你们不是去了露营吗?怎么到这边来了?” 步美一脸兴奋,欢快地回答。 “我们很好奇这栋大楼,就回家的时候拐过来这边看看。” 松本桑,“” 她还能说什么,真是不凑巧。 她轻轻颔首,从兜里摸出几颗糖分给几个孩子,得到了他们兴高采烈的道谢。 灰原哀低头看了眼手里攥着的糖,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像步美他们高高兴兴地剥开糖纸品尝。 柯南瞥见她的动作,低声问道:“你怎么不吃?” 松本桑给得糖果都很好吃,而且很符合女孩子的口味。 灰原哀将糖揣进兜里,瞥了正和步美说着话的松本桑一眼,摇了摇头。 “没什么,暂时不想吃罢了。” “你在松本小姐身上又没有感受到什么气息。难不成你还在介意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不愉快?” 柯南看了眼她的脸色,迟疑地询问。 他之前多次和她核实松本桑身上是否有组织的气息,她都一脸肯定地否认了。 步美、元太他们和松本桑相处起来都很自然舒服,可她和松本桑却很生疏。 没有组织的原因,他只能想到她们之间第一次见面的不愉快。 清冷的冰蓝色眼眸扫了他一眼,灰原哀冷淡道。 “不用你多管。你最好记得我说过的话,她太敏锐了,你最好藏好一点。” 柯南双手抱头翻了个白眼,敷衍地回道:“我知道。” 就灰原那一身显眼的气质,他们两个半斤八两。 他的马脚早就漏了,但松本桑似乎只觉得他比较聪明。 也对,返老还童这件事本来就特别异想天开。如果不是他亲身经历,他也不会相信世上真的存在,也绝不会联想得到。 第94章 老牛吃嫩草 “抱歉,毛利先生。我是董事长秘书沢叩,目前董事长正在接待客人。请各位先随我去参观一下a栋2楼至3楼的展示室。” 常盘美绪的秘书沢口小姐做了个邀请的姿势,礼貌地笑着说道。 一行人随着她的介绍,通过自动扶梯上了2楼。 展示室展览着各种类型的游戏机,令人目不暇接。 正当步美、元太和光彦好奇地观察着两个椅子和一台电脑组成的设备时,一位戴着眼镜、西装革履的高大男子打着招呼,走了过来。 “这位是董事兼工程师,原先生。”沢口秘书向众人介绍来人的身份。 “各位请多指教。”原佳明彬彬有礼地说道,见步美他们对设备感兴趣,他笑咪咪地介绍。 “这台设备可以预测十年后的面貌,大家要不要试试看?” 松本桑眸光微闪,若有所思。 这台机器不太适合她玩。 她现在的面容基本是她十二岁的模样,电脑给出的将会是她二十二岁的模样,那么将和她的真容没有多大差别。 步美闻言,兴致勃勃地邀请,“博士,我们一起试试!” 博士欣然应允。 待照片出了以后,大家感慨阿笠博士十年后和现在没有什么变化,而十年后的步美十分可爱。 元太指着铃木园子挑衅,“步美绝对比这位姐姐更有魅力。” 铃木园子双手抱胸,别过脸,不屑道。 “哼,小鬼头哪里懂欣赏大人的魅力。” 待两人的照片出了以后,相互嘲笑。 一个嘲讽,“有有,我有看过这种高中生!” 另一个回敬,“有有,我有看过这种老太太!” 松本桑仔细看了看园子的照片,提议道。 “园子要不要尝试一下其他的发型?” 园子的五官生得都很标致,现在她十七岁,如今的发型虽不太适合她,倒也显得她青春活力。 可二十七岁,这个发型就不太适合了,也因此照片有点儿显得老气。 铃木园子食指抵在下巴上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好,我想想换个什么发型。” “哇,好美!”步美举着毛利兰的照片赞叹。 闻言,铃木园子一改先前的郁闷,笑嘻嘻地拉着松本桑凑了过去。 毛利小五郎低头看了看,“和英理年轻时一模一样。” “跟新一在一起真的有点儿可惜。”阿笠博士调侃。 铃木园子接过话头,无比赞同地附和。 “一想到和你在一起的竟然是新一那家伙,真让人火大。” 毛利兰被调侃得脸颊染上胭脂,“你在说什么啊,园子!” 松本桑挽了挽碎发,轻笑着总结,“美女与野兽。” 毛利兰脸色越发地红,用不满地语气掩饰内心的羞涩。 “怎么连桑你也这么讨厌!” 松本桑与铃木园子相视一笑,不再打趣她。 柯南脸色红红地挠了挠脑袋,像是羞涩的语无伦次。 “不哪有哈” “咦?”毛利小五郎弯着腰凑近柯南,翻着白眼,“你脸红是什么意思啊?” 柯南一惊,慌忙地摆摆手,“不,没有啦!不是那个意思啊!” 这一幕被有心人看在眼中。 松本桑暗叹,当初她真的没有说错,柯南果然喜欢小兰。这孩子是真的早熟,他才七岁,就喜欢上大他十岁的小兰。 想得到这,她微微一怔,垂眸小声嘀咕一句,“老牛吃嫩草。” 抿了抿唇,她又觉得哪里不对。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见电脑发出警报的声音。 她悄然松了口气,省事了,不用找借口。 随后,他们被要邀请乘坐了望电梯直达顶楼75楼,下周的开幕宴会便在75楼的宴会厅举行。 了望电梯从底层一层一层平稳上升,视野逐渐开阔,楼层之下的景色尽入眼中,一览众山小。 “好像在一步一步接近天国!”步美惊叹。 终于到了75楼,众人出了电梯。 毛利小五郎不由松了口气,擦了擦额间不存在的冷汗。 常盘美绪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转身回望,随即一脸欣喜地朝毛利小五郎他们靠近。 “毛利学长。” 毛利小五郎回握她伸出的右手,一本正经地寒暄。 “常盘,好久不见。” “还劳驾您从大老远一个人前来。”常瞥美绪言笑晏晏。 毛利小五郎一脸尴尬地用空着的左手抚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本来是该一个人来的” 毛利兰见他们握着的手还不送开,突然上前一步插话。 “我是他的女儿小兰,家母要我代她向您问候。” 她忽视不满的老爸,礼貌地微笑侧身说道。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学,铃木园子” 大家一一礼貌地打着招呼。 在毛利兰介绍完后,常盘美绪朝松本桑伸出右手。 “松本小姐,初次见面,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松本桑微微颔首,伸手回握,莞尔一笑。 “您太客气了,常盘小姐。” 常盘美绪礼貌地打量了眼刚满十八的少女,不由感慨。 “松本小姐真是年少有为,对濑户集团和长泽集团的收购策划上,不禁让人侧目。” 松本桑收回手,垂眸轻笑,“您过誉了。” 濑户集团和长泽集团是之前宴会狙击案件的幕后主使,在他们董事长尚未死亡之前,松本集团就开始收购其他不算十分大的集团。 即便是在他们董事长死亡之后,松本集团近乎完整地吞并了这两个集团,剩下的则由椎名集团吞下。 也因此,无人将两位董事长的死亡和宴会狙击案联系上。 常盘美绪笑而不语,朝其他人稍稍鞠躬回了一礼,“大家好,我是常盘美绪。” 随后,她侧身展臂,“我也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绘画老师,日本画画家如月峰水先生。” 毛利小五郎惊讶地看着那位老先生,“如月峰水难道是那位一画富士山而闻名的”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身酒臭的秃顶大叔打断。 “我也对你略知一二,是不是那个‘瞌睡虫小五郎’来着。” 松本桑蹙了蹙眉,目光稍稍错开辣眼睛的秃顶大叔。 第95章 温水煮青蛙 “这位是西多摩市的议员,大木岩松先生。”常盘美绪神色如常地介绍,“能建筑这栋大楼,还要多亏了有他四处奔走帮忙呢。” 大木议员一脸倨傲地朝众人扬了扬下巴,蓦然朝垂眸浅笑的松本桑伸出了手,油腻的脸上泛起一丝道貌岸然的笑容。 “松本小姐将来在西多摩市要是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 松本桑抬手挽了下碎发,唇边的浅笑温和有礼,却带着明显的疏离。 “承蒙大木先生错爱。” 她不给面子的婉言谢绝,令大木岩松拉下了脸,他冷哼了一声,恼怒地收回了手。 “松本小姐真是年少轻狂,未免不识抬举了点。” 松本桑淡笑不语,云淡风轻地对上常盘美绪的视线,轻轻颔首。 和她握手,可以——要命的那种。 毛利小五郎他们没有想到一场介绍也能出点波澜,一时间面面相觑。 大木岩松盯着油盐不进的松本桑,眼神阴郁,也不再开口。 常盘美绪则言笑晏晏地继续介绍下一位男士。 “这位是这栋大楼的设计师,建筑家风间英彦先生。” 风间英彦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毛利小五郎,语出惊人。 “其实我跟毛利先生还有点关系,在下是森谷帝二的弟子。不过不用担心,我不会和森谷一样,把这栋大楼炸毁。” 松本桑睨了一眼毛利小五郎和推测原因的柯南,不由觉得有点儿不妙。 以这两位的倒霉程度,这栋楼不会也被炸毁了? 这场介绍虽有波澜,但也算平安无事地结束了。 常盘美绪和众人介绍大楼两边的风景,左边是蔚为壮观的富士山,右边是双塔摩天大楼的b栋,其顶楼是可以转变为露天的泳池。 在听闻商业大楼b栋下层是商场,上层是饭店时,大木岩松便要求提前住在尚未开业的饭店。 原佳明因巧克力和孩子们打成一片,顺势邀请他们周末来他家,为他提供新游戏的意见。 与此同时,两个员工拿着东西从了望电梯里出来,一边聊着天。 高个子员工感慨:“想不到现在还能看到那种古董车!那叫什么车来着?” 拿着花瓶的员工回道:“保时捷356a啦。” 常盘美绪因他们擅自使用贵宾用的电梯,而厉声训斥。 松本桑顺势望了过去,只见柯南跑向两位员工,急切地询问。 “那辆车停在哪里,是什么颜色的?” 高个子员工笑着回复:“刚刚在就停在大楼前面,是一辆黑色的。” 柯南神色瞬间严肃,是琴酒的车子。 他不顾身后毛利兰和毛利小五郎的呼喊,急冲冲地跑向了望电梯,直奔楼下。 视线从柯南急切的身影上收回,余光掠过神色略惊惶的灰原哀,松本桑垂下眼睑,眸光意味不明,唇边的浅笑略带着一丝兴味。 真有意思,这两个孩子都知道琴酒的车型。 两个孩子不仅知道组织的存在,以及代号和特征,甚至还知道行动组高层琴酒的车辆。 柯南还认识琴酒和伏特加,那么灰原哀也认识吗? 他们两都是斩草除根之下的漏网之鱼? 天边一轮红日慢慢西沉,晚霞灿烂辉煌之下,世间万物都披上了蝉翼般的红纱。 随着最后一缕落日余晖散尽,修长白皙的手将画笔搁在一旁的石桌上,松本桑静静端详着画布上的画,晚风拂过她的裙摆,漾出层层柔美的波纹。 她身后驻足已久的银发男人,蓦然出声—— “一如既往的只有技巧,没有感情。” 这是句废话。 她侧身回眸望了他一眼,清澈的眼眸将她的意思表达得十分清晰,但她依旧不紧不慢地应了声。 “嗯。” 她轻柔的嗓音,带着点儿慵懒的味道,不由有些勾人。 琴酒眸光微闪,将东西随意地搁在石桌上,拎起她的画和画架朝屋内走去。 松本桑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画具的手微微一顿,旋即恢复如常,快得刚刚的停顿好似错觉一般。 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他搁在桌上的东西,她抿了抿唇,有些心不在焉地整理着画具。 他好像想温水煮青蛙。 琴酒去而复返,极其自然地抽走她手上的画笔,动作迅速地收拾好,示意她提着桌上的蛋糕盒子。 昏暗的天光投射在透明的蛋糕盒上,鲜嫩红艳的草莓闪烁着淡淡的光泽,粉嫩嫩的慕斯蛋糕在石桌上落下一小片影子。 她不自觉地望了他一眼,正巧撞入他的视线之中,深邃冷淡,而又隐晦不明。 她自然地眨了下眼睛,云淡风轻地移开了视线,伸手拎起了蛋糕盒。 淡紫色的丝带挂在她白嫩的指间,不其然让他又忆起了昨夜。 他敛眸压下翻涌的情绪,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幽绿色眼眸中倒映着一道窈窕的身影。 松本桑径直进了餐厅,将蛋糕放进冰箱时,视线在最上层的巧克力上落了一瞬。 冰箱里,码得整整齐齐的苦涩巧克力,已然少了五分之一,另一盒巧克力依然不见踪影。 琴酒从三楼画室下来时,迈进餐厅的步伐微滞,连冷淡的神色也稍稍扭曲了一瞬,屏气敛息。 一股浓厚的、奇葩的酸臭味弥漫在整个餐厅,恍若令人置身在某种难以言喻的地方。 ——算不上陌生的味道,这是他第二次闻到。 那股酸臭味萦绕在他的鼻尖上,即便是他屏住呼吸,也不停地企图钻入他的鼻翼,侵袭着周身的气味。 甚至在离开了餐厅之后 ,他的发上,衣间,一呼一吸满是那股味道,异常霸道。 总之,那一天他废了一整套衣物,洗了数遍的头发。 琴酒眉心跳了跳,睨了一眼好整以暇坐在那儿等他坐好就开饭的松本桑。 他扯了扯嘴角,竟溢出点意味不明的笑来。 他今天早上说“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喜不喜欢”,晚上她就为他整了这一出,以示回应。 第96章 好处 梨花木餐桌上,他们各自的位置上分别摆着一只瓷白色汤碗和一杯乳白色的果汁,区别只在于琴酒的碗稍大些。 他瞧了眼两个座位间的距离,眸光微闪。 琴酒慢条斯理地将椅子拎到靠近她的那一端,又屏住呼吸地把那一碗散发着酸臭味的粉,和一杯椰汁端到位置上。 他斜睨了一眼微蹙着眉的松本桑,缓缓落坐,坐姿随意。 倏然,她睫毛微颤,抬眸横了他一眼。 “你坐远点。” 餐桌下,他自然舒展的长腿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她的腿,隔着衣物传来难以忽视的异样感觉。 琴酒慵懒地挑眉,坐着没动,只稍稍往里收了收那双修长的腿,垂眸端详面前的粉丝。 晶莹白滑的米粉浸在飘着红油的澄黄色汤里,上边摆着翠绿的素菜、酥脆的花生、顺滑的木耳、金黄色的某种脆片,以及细长且白色的某种食物,最边上还卧着一个金灿灿的煎蛋。 他盯着最有可能散发出酸臭味道的细长且白色食物,掀唇问道。 “这是什么粉?” 松本桑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似笑非笑地扬了扬唇。 “螺蛳粉,华国很受欢迎的、味道独特的特色小吃。金黄色的炸腐竹,白色的酸笋。” 她在“很受欢迎”和“味道独特”,这两个词上咬字略重一些。 顿了顿,她意有所指道。 “尽管这个小吃很受欢迎,但光是它的气味就难以令人接受,有些人尝试过,却依旧难以接受,喜欢不了。” 琴酒淡淡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察觉到他刻意放缓的呼吸,松本桑侧眸,漫不经心地勾唇。 “怎么样?” 她柔和的嗓音里,满是不怀好意的戏谑。 琴酒双腿交叠,随意往后一靠,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我要是吃了这一碗螺蛳粉,有什么好处?” 松本桑眉梢微扬,而后垂眸低笑。 柔顺亮丽的青丝顽皮地垂落,轻拂过她白皙的侧脸,明眸粉唇,颜色极其鲜妍,又无比生动。 琴酒摩挲了一下手指,端起椰汁轻抿了一口。 她抬眸,慢条斯理地将碎发挽至耳后,侧首看着他,眉眼弯弯。 “好处——”她拖长语调,话音一转,惋惜地说,“当然是没有。” 她认真想了想,还没等他回答,又笑吟吟地补上。 “嗯,填饱肚子也是一个好处。” 琴酒毫不意外地轻哂,却意味不明地睨了她一瞬。 松本桑还未分辨出他眼底的意思,就被他的举动怔住—— 琴酒慢条斯理地拿着黑色木筷,夹起一根脆脆爽爽的酸笋,幽绿色的眼眸直勾勾地凝视着她,优雅又缓慢地将嫩白的酸笋送入口中。 他苍白且修长的手指执着纯黑的木筷,黑白相衬,煞是好看。 松本桑抿了下唇,无端觉得他在挑逗。 她垂下眼睫,不紧不慢地拿起筷子,文雅地吃着色泽诱人的螺蛳粉。 琴酒略一勾唇,弧度淡淡,他徐徐移开视线,漫不经心地第一次品尝螺蛳粉。 两个人的吃饭的礼仪都十分优秀,静谧的餐厅中只有偶尔筷子碰到瓷碗的细微乐声。 一碗螺蛳粉见底,琴酒端着碗筷走进厨房,见桌上摆着一份餐盒,眸光微动。 ——一份和以往一样正常的餐点,尚还温热。 琴酒端着装好的饭菜出来时,松本桑已经吃完螺蛳粉,正端着椰汁轻啜。 “哒。”一声脆响。 一块草莓慕斯突兀地摆在她面前,她握着杯子的手蓦地收紧,卷翘的睫毛扑闪。 她搁下椰汁,捏着精致的银叉戳下一小块,云淡风轻地品尝餐后小甜点。 琴酒余光瞥见她乖巧又认真的模样,眼底浮现淡淡的笑意。 木制的筷子搁在瓷碗上,发出细微悦耳的声响。 琴酒敛眸沉思,漫不经意地晃了晃椰汁,乳白色的椰汁漾出一圈圈的波纹。 “你们今天去了西多摩市的双塔摩天大楼?” 她轻软的嗓音拉回了他的思绪,他侧眸望了过去,视线凝在她唇边淡白色的奶油上,稍顿一瞬,又如常地对上她询问的视线。 他微挑眉,语调淡淡,“你想加入这次的任务?” 组织一贯的风格是为防止泄密,知情人员必须参与任务,即便是做个花瓶。 松本桑轻抿了一口椰汁,才悠悠回答。 “还是不必了。” 有得选,她才不想打几份工。 不过,他也侧面回答了她的问题。 今天下午,柯南没有追上的黑色保时捷356a的确就是他的。 沉吟片刻,她侧首望了他一眼,好意提醒。 “你的车得常备信号干扰器才好。” 柯南曾经就在龙舌兰的鞋底贴过那些小玩意,保不齐哪天遇见了他停在路边的爱车,就悄咪咪地乱丢小玩意。 琴酒对她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却只满不在意地颔首。 空气静谧了几息,他站起身,倏忽地靠近倾身,凝视她柔和舒展的眉眼。 彼此都能感觉到呼吸之间气息热度地交织相融,暧昧地气氛无声地蔓延。 见她微微颦蹙地眉心,他低笑了声,稍稍拉开距离。 松本桑眨了下眼,正准备推开他,唇上忽而传来异样的触感。 ——他因带着茧子而略显粗粝的指腹,不轻不重地揉过她的唇瓣,激起酥麻的痒意。 她不悦地推开他,却见他顺着她的力道退开,意味不明地低笑。 “好处。” 这个词在他唇齿间暧昧地碾过,低沉暗哑。 她略无语地抬眸看他,只见他苍白的指腹上染着点儿淡白色的奶油。 她怔了一瞬,随即不好地预感蔓延开。 “你——” 她剩下的话陡然消失——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慢条斯理地将手指凑近他淡色的薄唇,一点嫣红携着点淡白色悄然闪过。 她懵然地看着他,澄澈妖冶的眼瞳微缩,心跳怦然。 他瞧见她柔嫩的耳尖悄然染上一点胭脂,微微勾唇,旋即神定气闲地将碗筷放进洗碗机中,恍若刚刚的挑逗只是一场错觉。 第97章 女妖 一弯新月高挂在夜空,淡淡地月光穿梭在花丛间,绿叶闪烁,芬芳的玫瑰被镶上一层微弱的银边。 夜风的凉意裹挟着馥郁的玫瑰香暗袭,琴酒一身挺括淡绿色高领毛衣,黑色的西装裤隐没在黑暗中。 他双腿交叠地坐在石凳上,背靠在石桌边,指尖夹着着一支猩红明灭的香烟。 几缕缭绕上浮的烟雾悠然漫过,男人盯着黑夜中怒放的玫瑰,微眯了眯眼,神色慵懒而晦涩。 少顷,他敛下眉眼,淡淡吸了一口。 月光流淌,他鸦羽似的眼睫漫不经心地垂落,投射下一小片暗影,冷峻的轮廓被月色渲染得柔和了几分。 轻轻的脚步声,漫然萦绕在耳畔。 琴酒指尖一顿,移开烟,侧身望了过去。 先前在餐厅他一个转身就不见踪影的少女,踏着月色,轻盈地漫步而来。 月光下,她妖冶的红眸映着细碎璀璨的微光,宽大的裙摆随风翩然散开,宛若一朵正悄然绽放的花朵。 她温柔的眉眼舒展,唇边噙着一弯浅笑,朦胧的月色下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缱绻。 他微眯了眯眼,指尖碾过明灭的香烟,一点猩红悄然消散,他反手将其扔在身后的石桌上。 慢条斯理地抽出手帕擦拭着指尖,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走来,勾了勾眼尾,带着点兴味。 她微微倾身,白皙柔软的手掌撑在他的大腿上,身体弯成一个柔美的弧度。 他西装裤下的肌肉蓦地紧绷,她掌心温热的温度熨烫了他的体温,喉结微动,眼底染上暗色。 松本桑感受着掌心下他微动紧绷的肌肉,唇边勾起的弧度稍稍扩大了几分。 她低头朝他凑近,鼻息几乎拍打在他的脸上,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宛若深渊暗沉的眼底,完整地看见了他幽绿色眼睛里倒映出自己的模样。 她呼吸轻缓,淡淡的烟草味,混着冷冽的杜松子香和馥郁的玫瑰香。 “rose。” 琴酒的嗓音低沉暗哑,话语意味不明,似在唤她的代号,也似另有深意。 她垂落的长发遮住了月光,昏昧一片。他凝视着她妖冶的双眼,幽绿色的眼眸显得格外幽邃。 近在咫尺的距离,呼吸交织缠绕,他能够看清她根根分明鸦羽似的眼睫。微微扑闪,带着好似蓄意的撩拨,恍若羽毛轻扫在心间,微痒、轻颤。 她没有回应他,另一只手倏然从他腹间轻抚而上,不轻不重,似有若无。 她的手落在他的胸口处,缓慢而暧昧地打着圈儿,触及的是一片紧实的肌肉。 琴酒的呼吸骤然一乱,气息变得灼热,盯紧她的眼眸危险地眯了眯。 她轻轻眨了眨眼睛,粉嫩的唇近在咫尺,似落未落。 她身上清淡的玫瑰香萦绕缠绵在鼻间,柔软温热的气息激起一阵酥麻。 他隐在毛衣之下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自然垂落的手陡然绷紧,捏着手帕的指节微微发白。 纯白色的手帕被揉皱,漾着隐忍的涟漪。 松本桑轻笑了声,狡黠地弯了弯眼眸,在他的手臂强势袭来的瞬间,骤然向后撤开,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g——” 她拉长尾音,忽然轻下的语调让话语变得有些暧昧不清,尾音落下之时,又急转为优雅矜持地道别。 “晚安。” 眼波流转间,微勾的眼尾带着自然的、高高在上的魅惑,诱人堕入深渊,宛如黑夜中魅惑人心的女妖。 琴酒慢条斯理地收回落空的手,侧身凝视着她翩然而去的背影,眸光晦暗,带着似要将人拆骨入腹的危险。 半晌,他敛眸,倚靠着石桌,嗅着馥郁的玫瑰香,平复被她刻意撩拨而起的欲望。 月光清冷,夜色撩人。 翌日,清晨。 东方泛白,一轮红日缓缓升起,晨光熹微,薄雾渐渐消散,云朵镶嵌上一层绯红的亮边。 随着时间的流逝,红日将天空层层晕染,一片绯色,宛若一副晕开的水墨画卷。 松本桑披着黑色的斗篷,坐在露台的秋千上,远眺冬日的日出,不其然想起了她名字的出处。 ——红日出扶桑。 红日对应红眸,扶桑对应桑。 她倚着秋千,倦怠地半阖着眼眸,日光在她眼下映下淡薄的阴影,神色难以分辨。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划过静谧的清晨。 声落之时,门开。 ——来人没有等到主人的许可,就擅自打开了房门。 她漫不经心地望了过去。 熹微的晨光里,少女好似被耀眼的金边裹住,镶着红边的黑色斗篷散着璀璨的碎金,她逆着光的神色并不分明,气质飘渺。 银发男人的指尖微顿,稍稍收紧。 他慢条斯理地走近,自然地坐在她身侧,秋千轻轻晃动。 凝视着她须臾,他蓦然倾身—— 眼睑上传来微凉、柔软的触感,是他在她眼上轻盈地落下一吻。 她微怔,鸦羽似的眼睫轻颤,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轻轻游弋。 “红眸很美——”他稍顿一瞬,咬字低缓,“我很喜欢。” 他半环着她,却又不曾触碰到她半分,修长的手落在秋千上。 她微抬眸,撞进一片静谧幽深的森林中,绿意席卷而来,恍若春天漫然而至。 平静的湖面骤然被投下一粒小石子,荡漾着点点涟漪。 长风荡过,发丝随之翩然起舞,银白和纯黑悄然交织缠绕,在泼洒的金光里划出动人的曲线,宛若黑白双色的花朵在迎风怒放。 她轻眨眼睫,缓缓移开视线,望着云卷云舒的昳丽天空,轻轻地应声。 “嗯。” 她绵软而慵懒地嗓音轻轻落下,好似随风飘落的花瓣,莫名有几分缱绻。 他指尖轻蜷,低笑了声,音色低沉清冽。 收回横亘在她身前的手臂,他随意地倚靠着秋千,修长双腿微微打开,黑色西装裤勾勒出大腿漂亮紧实的肌肉线条。 她繁复迤逦的裙袂,随风铺陈在他的小腿上,微暖。 他低垂眼睑,淡扫了一眼,唇边蓦然牵笑意。 他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落下,对面公园里,薄薄的云雾氤氲还未消散,绿影朦胧,间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第98章 他的小心机 “rose,波本想要快速止血的药剂,你怎么不给批啊?” 伏特加风卷残云般地消灭完生煎,喝了口南瓜粥,突然想起了波本拜托他的事,放下瓷勺问道。 几天前,波本联系他闲聊的时候,说rose卡了他的药剂申请,三番四次。 伏特加的话音刚落,松本桑和琴酒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如出一辙地睨着他。 “伏特加,你什么时候和波本关系这么好了?” 琴酒神色淡淡,语气平常,可周身凌冽的气势骤起。 伏特加有些懵然地对上大哥散发的寒意,没有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一直都还差不多啊。波本能力出色,虽然和贝尔摩德一样神神秘秘的,但比她爽快多了。” 他和波本合作过几次任务,过程和结果一样愉快,还不用面对贝尔摩德糟心的神秘主义。 琴酒嗤笑了一声,“呵,爽快?” 波本直属朗姆,是情报人员。 波本每次和伏特加打交道,一句话十个心眼,恨不得把伏特加每天吃了什么都给套出来。 他这个小弟真的蠢得没边了,组织里哪有什么单纯的人。 伏特加窥了眼大哥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给情报的时候不爽快吗?” 松本桑饶有兴致地扬了扬眉,语含笑意地问伏特加。 “波本是什么人员?” 伏特加觉得这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但不敢不回答。 “情报人员。” “他最擅长什么?”见伏特加还没明白,松本桑继续问道。 “察言观色地套情报。” 回答完,伏特加总算恍然大悟,他张口结舌地看向大哥。 “那以前他和我闲聊那我不是泄露了很多东西。” 琴酒瞥了他一眼,冷笑了声。 波本套话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 有贝尔摩德在先,他对这种神神秘秘、满身心眼的情报人员已经心里有底。 伏特加知道的情报大都是过时、组织里一查就能知道的,或是和波本搭档的任务有关,而伏特加没那个胆子泄露他的事,他也就没管。 伏特加小心脏跟着一抖,惴惴不安。 半晌,琴酒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森寒。 “你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坟头已经长草了。” 伏特加恍若听到天籁之音,顿时喜上眉梢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情深意切地对着琴酒说道。 “多谢大哥!” 被他的语气恶心到,琴酒拿着筷子的手一颤,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好似暴风雪骤然降临。 “闭嘴。” 松本桑看完好戏,睨了琴酒一眼,不紧不慢再一次重复。 “你的古董保时捷太显眼了,个人标识度太高。” 波本作为有代号的情报人员,在新实验室基地有眼线很正常。 他的眼线只要见到她上了琴酒的爱车,不难猜到他们交情不错。 实验室的科研人员不敢透露她的情报,波本要想知道点什么,抓住和琴酒有联系这一点,以对他没有防备、观感不错的伏特加为突破口再正常不过了。 琴酒端起豆浆轻啜一口,低垂着眉眼,漫不经心地应声。 “嗯。” 松本桑凝视着他须臾,不禁怀疑他是故意的。 以前她只觉得,他作为监管者,盯着她很正常,而且有个司机接送,她不用打车也挺好的。 可现在仔细想想,他一有空就接送她的目的恐怕不纯。 组织内,谁不知道琴酒的爱车是一辆黑色保时捷356a。 她频繁坐他的车来来往往 沉吟片刻,她眼眸清亮,轻轻弯了弯唇,温柔低缓地说道。 “以后我自己开车去实验室。” 伏特加闻言一喜,如果不是时机和场合不对,他简直想欢呼一声。 保时捷356a后车无比狭窄,他壮硕的身材挤在后座,简直就跟穿了件小码的衣服一样,憋屈得难受。 他克制着面部表情,自然地接话,“好的。” 琴酒眸光微动,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她,半晌,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带着点兴味。 “然后去交警那里接你?” 她的车技不能说不好,可以说十分好,就是不适合行驶在正常车来车往的道路上。 她开车颇有点只顾自己死活,半点不在乎其他人的性命的味道。 总之,用来追人,或者逃跑,十分适合。 他怎么也想不清楚,她的车技究竟是什么情况下练成的。 不过,她身上的迷本就很多,他也没有打算刨根究底。 松本桑噎住了。 少顷,她横了他一眼,云淡风轻地说道。 “我开慢一点。” 伏特加满脸问号,想了想,他迟疑地问。 “rose,你会开车吗?车技不好吗?持有驾照吗?” 堪称三连击的灵魂发问,最后一问简直是会心一击。 松本桑稍顿一瞬,莞尔一笑,温温柔柔地问。 “伏特加,你吃好了吗?” 她到现在还没有都拿到驾照,很真实——路考不过关。 不过没关系,动用组织的力量给她拿个驾照,很简单——虽然有点丢脸。 她一贯轻柔婉转的嗓音,却让伏特加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和威胁。 他猛地摇头,会意地闭上嘴巴,做个安静的干饭机器。 琴酒眼底含着淡淡的笑意,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也不说话。 松本桑神闲气定地跳过这个话题,转回之前的波本药剂的问题。 “波本一个情报人员,要快速止血药剂做什么?” 实验室的小姑娘对波本十分中意,据说是个阳光系的大帅哥,金发、小麦色皮肤、笑容治愈。 这种长相用来收集情报,堪称无往不利,毕竟谁能拒绝一个阳光治愈、温柔有礼 的帅哥呢? 尤其是上流社会的某些富婆们。 可,波本一情报人员,要药剂干什么? 琴酒不意外她的疑惑,她暂时还没有和波本合作过,自然不清楚对方的能力和在组织中的定位。 他淡淡挑了挑眉,“波本身手不错,必要时会配合执行某些具有危险性的任务。” 松本桑讶然地睨了他一眼,波本的身手能得到他一句“不错”的评价,可见身手是十分不错,起码在组织上排得上号。 敛眉思索片刻,她遗憾地轻叹,又是花钱的一个主。 她这个季度的科研经费,基本全靠自己掏钱,主打能省就省的原则。 “我知道了,让他再提一次申请。” 第99章 欲盖弥彰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月光洒落在街边的车辆上,反射出淡淡的光晕。 波本笑吟吟地挂断伏特加的电话,顷刻间脸上属于波本的表情褪去,恢复了属于霓虹公安降谷零的沉稳可靠。 指尖轻拍方向盘,他垂下眼睫,紫灰色的眼眸逐渐凝重。 三年前,组织就一直关注追踪着在欧美地区活跃的rthree,而近几个月都不见对方活动的身影,他推测对方是死在了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毕竟对方得罪的势力太多了,孤身一人能撑到三年已经十分不错了,一时疏忽被抓住了马脚,不愿归顺,自杀或是被杀都有可能。 数日前,组织在日本部的新实验室研发了一款新型药剂,有快速止血的功能,效果要比市面上流通的这一类药剂强很多,最重要的是—— 惨绿惨绿的颜色,古怪恶心的味道。 ——和风格极显眼,堪称刺眼的rthree如出一辙。 或者说二者有很深的渊源,甚至可能是同一个人。 但科研部的高层据说是一位女性,代号rose,而rthree是一位男性。 前者的概率更大,毕竟不是谁都有贝尔摩德一般,可以改头换面的易容术。 他眼底染上阴霾,脸上浮现出憎恶的神色,组织又将一位前途本该光明璀璨的科学家,拉入了魔鬼的深渊。 他蓦然阖上双眼,倚靠在椅背上,握紧了双拳,冷笑连连。 他一定会拼尽性命也要将组织铲除,彻底结束在他们这一代。 半晌,他平复好心绪,仔细回顾了此次的试探。 他玩味地勾了勾唇,琴酒和rose的关系匪浅。 想起那个组织内冷戾嗜血的 killer,他恶意地揣测,琴酒该不是用了美人计? 顿了顿,他又想起了一个人——这件事,贝尔摩德知道吗? 他不怀好意地轻笑,或许他也该打个电话给失意之人,好好关心一下。 指尖在屏幕上轻点,他准备迅速完成组织交给他的任务,之后申请前往霓虹。 微弱的亮光打在他的脸上,金发闪烁着璀璨的微光,他的神色隐匿在低垂的刘海下,难以分辨。 霓虹。 他在心底低缓地呢喃着这个刻入骨髓、承载着他美好回忆的国家。 阳光透过玻璃窗穿梭在餐厅内,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上的露珠闪烁着碎金的微光。 伏特加收起电话,朝喝着豆浆的松本桑说道。 “我已经打了电话给波本,他托我和你说一声谢谢。” 松本桑搁下豆浆,毫不在意地微微颔首,漫不经心地暗忖。 只要他这一个季度,再多小心一些,不要花费那么多钱就行。 伏特加收好电话,戴着手套拿起一个香喷喷的肉夹馍,享受美味。 倏然,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天他大哥和松本桑之间的气氛有点儿不对劲。 他偷偷瞄了眼心情很好的大哥,又看了眼神色如常的松本桑,低头咬着饼想了想。 昨天一整天,除了执行任务的时候,大哥的心情似乎都挺不错,他出了点小错误,也没有遭到冷眼。 而且他大哥还头一次破天荒地送他回了现在居住的安全屋。 不过—— 他余光瞥了一眼冰箱,心底叹了口气,昨天他白感动了一回。 他的安全屋附近有一家很有名的蛋糕店,松本桑冰箱里的还剩小半个蛋糕的外包装盒上亦然贴着那一家的商标。 现在看来,那个草莓慕斯很有可能是他大哥买的。 倏尔,静谧的空气中响起一道轻缓的询问声—— “吃蛋糕吗?” 琴酒侧眸望向松本桑,漫不经心地询问。 伏特加很有自知自明地没有抬头,手上舀着粥的速度不变,竖着耳朵光明正大的偷听。 松本桑端着豆浆,闻言稍顿了一瞬,缓缓瞥了他一眼,声色如常。 “不要。” 顿了下,她又补上解释。 “大清早的太腻了。” 话音刚落,她就想轻咬下舌尖,她不该接上后边这句解释的。 如此,倒显得她想起了什么似的,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琴酒凝视她片刻,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略颔首 。 松本桑神色如常地回望,云淡风轻。 他慢条斯理地起身,将剩下的蛋糕都拿了出来。 本就是昨夜才新鲜做的蛋糕,此时清甜的香味依旧浓郁,挂着细密水珠的草莓被阳光镶上一层浅浅的金边。 他低垂着眉眼,修长的手指捏着银叉 ,不紧不慢地品尝草莓慕斯。 淡色的奶油沾了一点在他的薄唇上,倒显得他原本淡色的唇变得嫣红了些,无端有点儿旋旎之色。 松本桑卷翘的眼睫微颤,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敛眉心不在焉地喝着豆浆。 他现在倒是一本正经了,看着人五人六的,可昨晚怎么就那般不正经。 琴酒悄然收回虚落在她身上的余光,眼尾微勾。 他盯着盘子里的粉粉嫩嫩的草莓慕斯,略有几分不满意。 ——今天的奶油,没有昨夜的甜。 伏特加在心里激动得尖叫,这个蛋糕绝对有故事! 只是,这口无比诱人的瓜摆在眼前,他却只能看,吃不到! 这未免也太折磨人了点! 他借着夹第二份生煎的动作,自然地抬头,目光在他们身上迅速掠过,觉得空气莫名有甜,他好像有点撑。 他低头看着碗里的突然失去吸引力的生煎,狠狠地一口咬下。 他大哥都铁树开花了,都快结果了。而他还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明明他大哥是个灭情绝爱、一心厮杀的 killer,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这就是两个变态之间的心心相惜? 第100章 欢心 琴酒慢条斯理地吃完小半个蛋糕,侧首看向松本桑,语气自然。 “今天想吃什么蛋糕?芒果,蓝莓、树莓,还是黄桃?” 松本桑眉梢微扬,无辜地眨了眨眼,慢悠悠地回复。 “今晚我在外边吃饭。” 眸光微动,琴酒微扬下颌,淡淡地应了声。 椎名咲希、毛利兰、铃木园子、岛袋君惠还是那几个小鬼? 他缓缓移开视线,蓦然觉得那几个人有点碍眼。 伏特加顿时眼观鼻鼻观心地降低存在感,生怕大哥突然发现了他这颗碍眼的电灯泡。 松本桑思绪转了一圈,倏然想起了柯南和灰原哀,她想了想问道。 “组织处决的名单中存在漏网之鱼吗?” 琴酒瞥了她一眼,轻哂。 “ 怎么没有,赤井秀一不就是?” 松本桑探究地打量了一番他的神色,慢条斯理道。 “你好像对赤井秀一的意见很大?” 琴酒眼中淬出森寒之色,扯了扯唇冷笑。 “呵,我对每一个老鼠意见都很大,恨不得挫骨扬灰。” 松本桑微扬了扬眉,没有深究他对叛徒和卧底痛恨的缘由。 每个人都有过去,不必过分深究。有些伤口,触碰一次,痛一次,不主动询问是最大的温柔。 “除了赤井秀一以外呢?” 琴酒低敛下眉眼,掩去眼眸中的神色,闻言,语气带着点兴味。 “是人就有疏忽的时候,组织里的成员也都一样。任务失败的也不是没有,漏网之鱼当然存在。” 他目光直直地盯着她,唇边的笑意逐渐蔓延上危险和兴奋。 “怎么,你碰上了老鼠?” 松本桑对着他这副颇为变态的模样,淡淡笑了下。 “不能肯定, 只是怀疑。” 琴酒顿时失去了几分兴致,懒洋洋地开口。 “等你确定是老鼠之后,再告诉我。” 松本桑微微颔首,慢条斯理地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正准备上楼,不防琴酒突然站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她捏着纸巾的手指微紧,好似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琴酒瞥了眼这会很有眼色的小弟,抬手为松本桑挽发,微凉的手指若即若离地掠过她的额际、耳廓。 “那颗红宝石,讨你的欢心吗?” 他俯身轻声耳语,温热的气息落在她耳边。 松本桑垂眸,轻轻地、诚实地应了一声。 “嗯。” 那颗鸽血红宝石的品相十分完美,个头也很大,属于可遇不可求的收藏品,她的确很喜欢。 琴酒细致地凝视此刻分外乖巧诚实的她,眸光清隽,低笑了声。 随后,他睨了一眼低着头的伏特加,站直身子朝门口走去。 “伏特加,走了。” 伏特加听见大哥的话,立刻起身跟上大哥。 出乎意料之外,他被喊住了—— “伏特加,稍等一下。” 松本桑温柔的嗓音幽幽响起。 伏特加顿时僵在了原地,他顶着大哥淡漠的眼神,机械般地缓缓转身,笑容有些苦涩。 “rose,是有什么事吗?” 他在心底呐喊,有什么找大哥说,别找他啊! 琴酒步伐稍顿,淡淡斜睨了一眼伏特加,随即步履如常。 在经过大门的时候,目光在鞋柜上停留一瞬,唇边挽起淡淡的弧度。 几分钟后。 伏特加跟着大哥后头,趁机拎起手提袋往里面瞄了几眼。 ——四个便当盒、两个保温桶。 这都是临出门的时候,松本桑让他从鞋柜上拎走的。 他默默放下手,望向大哥的目光窃喜中带着点羡慕。 窃喜中午不用吃好不好吃全看天意的便当,羡慕大哥遇上了心仪且契合的人。 组织里并不反对成员结婚生子,但是一群今天能见着太阳,明天不一定的人,根本没有心思关注这种儿女情长这种事情。 大部分成员选择一生不婚,至于生理需求,要么成员之间看对眼了来场调酒游戏,要么发展一个固定炮\/友。 小部分选择结婚生子的,也都是隐瞒身份,找个合适的人选。 爱不爱的,伏特加不清楚,但对方肯定不会多管事、不会过问长时间不见踪影去了哪里。 在他看来,结婚生子的那些人,阶段性地忙于任务就够累的了,回了家还得小心翼翼地隐藏真实身份,在外还得担心敌对会不会抓到马脚,从而带来危险和威胁。 要他说,麻烦成这样还不如不结婚。 而且,有些人结婚生子之后,享受过了虚假的幸福以后,就想脱离组织,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他就不说组织会不会同意,就说以往得罪的势力和仇家会同意吗? 因此,他有点儿羡慕大哥。 rose这个变态,不得不说和大哥挺配的。 ——如出一辙的冷酷无情、实力过硬、立场一致。 和rose在一起,完全没有上述一切烦恼。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万一有一方变心了,结局大概率就是一死一活,或者双死。 他敢肯定,这绝对不会出现和平分手的现象,毕竟他们两个人都不是好相与的。 “伏特加,你昨晚去杀人放火了?” 琴酒睨了一眼还站在车外的伏特加,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地说道。 伏特加拉回心神,神色讪讪地笑了两声。 “没有,大哥。” 他利落地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将手提袋方在后边,随后发动了车辆。 琴酒视线从手提袋上掠过,略勾了勾唇。 她应该是想着收下的那颗红宝石太过珍贵,索性从其他的地方弥补一二。 午餐只是其中之一,未来至少一年的时间他各项药剂的申请,她批复得一定很爽快。 尽管他想要的不是这些,但不妨碍将这位当作提前享受的小福利。 他敛下心思,慢条斯理地摸出手机查阅了一遍邮件,淡淡吩咐伏特加。 “去群马县。” 伏特加愣了一下,一边启动车辆,一边迷惑地问道。 “大哥,我们今天不去解决原那个家伙吗?去郡马县做什么?” 琴酒收好手机,摸出一支香烟夹在修长的指间,缓缓用点烟器点燃,几缕白烟漫过他冷峻锐利的眉眼。 他幽绿色的眼眸闪过一缕阴霾,扯了扯唇露出森森白牙,冷笑了声。 “呵,贝尔摩德为了保那个小鬼,将组织要找的那个研发软件的人干脆地交了出来。” 顿了顿,他微眯了眯眼睛,轻蔑地说道。 “至于那个老鼠,就在让他多活一天。先去确定贝尔摩德的情报准不准确,那个女人一向喜欢藏一手。” 那位大人十分重视板仓卓开发的软件,老鼠的踪迹已经明确且对方还不知道组织已经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他是跑不掉的。 伏特加打着方向盘,了然地点点头。 黑色保时捷356a在米花町二丁目的街道上驰骋而过,正走在路边的柯南霎时瞪大了眼睛。 他神色凝重地连忙跑了几步,站在马路边缘盯着刚刚擦身而过的车辆,再次确认。 的确是黑色保时捷356a——琴酒和伏特加! 他们在二丁目附近做什么?! 第101章 灰原哀的疑惑 柯南低着头,眉头紧锁地摸着下巴思索,稚嫩的小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相符合的深沉和成熟之色。 他保持着这个状态走进阿笠博士家,蹬掉鞋子,随意穿了一双不合脚的拖鞋,直愣愣地坐在沙发上。 阿笠博士和端着杯牛奶的灰原哀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眼里透露着相同的意思。 ——工藤\/新一,他又怎么了? 阿笠博士无奈地耸了耸肩,摊手示意他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灰原哀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 就在他们大眼瞪小眼时,柯南幽幽地出声。 “我刚刚看到琴酒的车了,就在二丁目的街道上。” “砰!” 灰原哀蓦然瞪大了眼睛,握着杯子的手一松,玻璃杯磕在大理石地板上,牛奶洒了一地。 侥幸完好无损的杯子,咕噜咕噜滚落到阿笠博士的脚下,沿路留下一片牛奶的渍迹。 阿笠博士担忧地看着灰原哀,轻声安抚。 “小哀,没事的。他们应该只是经过这里。” 柯南托着下巴坐在沙发上,无奈地耸了耸肩,轻轻叹了口气。 灰原不是已经对组织的气息已经有了一定抵抗力了,怎么还这么一惊一乍? 阿笠博士捡起地上的杯子,轻轻拍了拍灰原哀颤抖的肩膀,反被她拽住了衣袖。 灰原哀浅蓝色眼眸里浮现出惊惶的神色,她紧紧攥着阿笠博士的衣袖,就像是一只受到惊吓,惶恐不安的幼鸟,依偎在大鸟身边汲取温暖和力量。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盯着柯南,哑着嗓子小声地说道。 之前几次她感受到组织的气息,并没有见到任何可疑的人和车辆,她只感觉到危险,紧张。 但是,琴酒是不一样的! 那个男人杀了她仅存的唯一亲人,她的姐姐! 甚至,上次在杯户城市饭店,她还差一点就死在了他的手里! 这次那个男人的车出现在博士家附近的街道上,他是发现了她的踪迹,前来探查吗!? 柯南严肃地摇了摇头。 “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和他们的车在路上擦肩而过。” 顿了顿,他见灰原哀的脸色十分难看,又补上安慰。 “可能和博士说的一样,他们只是经过这里。” 灰原哀仓惶地摇了摇头,她抓着阿笠博士衣袖的指尖泛白。 “他们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我是不是暴露了!?上次我就说过,我应该离开这里!我继续留在这里,一定会把危险带给博士和大家的!” 阿笠博士心疼地抱住灰原哀,坚定地否认她的话。 “小哀,不会的。别担心,大家现在都还好好的,以后也会好好的。这次只是个意外,他们只是碰巧经过罢了。” 柯南见灰原哀又陷入了自我内耗中,不由头痛地揉了揉额头。 他刚刚就不应该说是在二丁目的街上,早知道先瞒着她好了。 见博士不停地安慰,灰原哀依旧仓惶地摇头,他厉声喝道。 “宫野志保!你确定要这样无意义地内耗下去吗!?你这样对得起一直担忧你的博士吗!?” 灰原哀被他突然喊出她的本名惊住,从内耗的怪圈中脱离出,脸色苍白地咬了咬唇,慢慢松开拽着的衣袖,小声道歉。 “对不起,博士,让你担心了。” 阿笠博士怜惜地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 “小哀,没事的,你别责备自己。” 柯南见她恢复了冷静,略松了口气。 “你仔细想想,这几天在附近有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吗?” 灰原哀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缓缓摇了摇头,很肯定的说道。 “没有。琴酒那股压迫、凌厉的气势,他根本就不会收敛。” 顿了顿,她犹豫了一下说道。 “不过,上次在珠宝店又好像感觉到了很淡的气息。” 柯南一惊,旋即跳下沙发,连忙追问。 “不能确定吗?是公交车上那个被绑匪要求换衣服的赤井秀一吗?” 灰原哀眼底划过一丝困惑,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导致我产生了错觉。” 柯南遗憾地点点头,只能作罢。 灰原哀对赤井秀一没有反应,但他还是觉得对方那一身气度不像是个平常人。 他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叮嘱道。 “虽然琴酒可能只是路过,但这几天我们都小心一点。” 灰原哀拿过博士手上的抹布,仔细清理着地上的牛奶,眼眸微深,点了点头。 少顷,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润喉糖,轻声询问。 “要去松本小姐哪里看一下吗?” 柯南面上划过一丝诧异,没有想到她会提到松本桑,他探究地盯着灰原哀。 “你怎么突然问松本小姐?” 灰原哀从小铁盒里拿出一颗润喉糖,示意他尝尝。 柯南狐疑地看了她两眼,接过糖含在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道。 “这颗糖怎么了?” 这种润喉糖,毛利叔叔家有一箱,不只这个味道,小兰还有一箱水果味的。 灰原哀眼底划过一丝疑虑,慢吞吞地说。 “你不觉得这个润喉糖的效果太出色了吗?” 她解析过这个润喉糖的配方,十分巧妙。 柯南摆了摆手,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点,山海公司出了名的爱在普通的药品上搞研发创新,你现在吃的甜味感冒药、退烧药,效果很好,味道很棒?” 见她点点头,他继续说道。 “这些都是山海公司研发的,他们十多年前就开始研发这类普通药品,改良润喉糖很正常。” 他掏了掏兜,摸出一盒水果味的糖递给她。 “你不提起润喉糖,我都忘了你还没尝过水果味的。喏,尝尝,每一颗都是盲盒。” 他们几个孩子,松本桑只一人送了一盒,她说送多了,她怕他们的牙遭受不了。 他这一盒还是找小兰拿的。 柯南忿忿地想,她真是小瞧人了,他们才不会晚上偷偷吃糖睡觉! 灰原哀含着糖,缓缓打消了疑虑。 “那松本小姐哪里真的不要紧吗?上次不是黑衣组织的人闯进过她家吗?” 柯南沉默了片刻,嘴角抽了抽,他略无语地开口。 “自从上次之后,松本小姐房子周围都装了360度、无死角的监控。现在哪里还有人敢闯进她家!” 连她家的门,她都换了个更智能,安全的,大门依旧是防弹的,院墙也加高了。 阿笠博士洗完杯子,闻言赞赏道。 “那挺不错的,松本小姐一个人住,是该多注意些。” 第102章 死神打卡上班 落日把深山镀一层红纱,轻柔的晚风推不动暮云。荒野的森林缭绕着略显寂寥的鸟鸣,幼兽细小的呜咽声被晚风揉碎。 银发男人咬着烟,垂眸冷淡地注视着循着暖意朝他颤颤巍巍爬来的小东西。 它幼小的爪子勾着黑色的裤腿,努力仰着头企图爬上光滑的鞋上。 男人眸光微动,居高临下地打量了它几秒,修长的指尖轻捏住它柔软的后颈,将它拎在半空中。 乖顺的幼兽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无辜地与男人对视,发出信赖、惹人怜爱的叫声。 随着一声嗤笑,银发男人一脚将烟踩灭,拎着小东西消失在寒意渐起的森林中。 毛利侦探事务所。 毛利兰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伸手抓过一个抱枕搂在怀里,语气带着几分埋怨。 “爸爸和柯南真是的,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明明今天早上明明提醒过他们,今晚要一起出去吃饭的。” 松本桑合上报纸,看了一眼衣兜里毫无动静的手机,侧眸嗓音轻柔地说道。 “没事,君惠和园子应该也还没有到自助餐厅,晚上的街道总是比较繁忙。” 岛袋君惠顺利通过了松本集团的面试,将在下周正式到岗。她为了感谢毛利小五郎的引荐,同时庆祝顺利找到工作,于是邀请大家一起去米花中央商场的自助餐厅用餐。 毛利兰轻叹一声,转头看向窗外的飘渺的暮云,脸上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等一下,爸爸又会抱怨,去晚了吃不到限量供应的顶级小羊排了。” 她嘴角的笑意还没有隐去,毛利小五郎嚣张得意的笑声就从楼下清晰的传来。 先闻其声,不见其人。 “啊哈哈哈,真不愧是我,我真厉害。小兰,我和你说我赌马中了一个很大的空门!” 松本桑扬了扬眉,唇边挽起一抹浅笑。 光是听见这笑声,她就能在脑海里自动补上毛利小五郎那极为夸张的笑颜。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 毛利兰对自己老爸这个样子也已经麻木了,她无奈地扬声附和。 “那是。”毛利小五郎得瑟地眉飞色舞,推门进来看见松本桑的时候,迅速清了清嗓子。 “咳,松本小姐已经到了啊。” 松本桑缓缓站起身,略一颔首,笑吟吟地回道。 “毛利叔叔,下午好。您今天运气很棒呢。” 毛利小五郎闻言喜上眉梢,还想得瑟一会,却被毛利兰夺走了话头。 她双手抱胸,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拉长了尾音。 “限量顶级小羊排——你不想吃了吗,爸爸?” 毛利小五郎一惊,顿时朝墙上的时钟看去,此时距离限量小羊排开始供应时间不到半个小时。 他神色大变,匆匆转身就跑向门口,一边回头喊道。 “天呐,我的小羊排啊!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快走啊!” 毛利兰站在楼梯口,朝他喊道。 “可是柯南还没有回来啊!” 松本桑顺手关掉电灯和门,一遍示意毛利兰下楼,一边说道。 “我们到楼下等柯南,他应该也快到了。” 顿了顿,她好奇地询问。 “不过,柯南去了哪里,这么晚还没回来?” 毛利兰眼里透着无奈的神色,摊了摊手,讲起了缘由。 “今天下午有一个寻物的委托来找爸爸,他没有接受。恰逢我邀请步美他们几个孩子来我家品尝巧克力,他们在一旁也听到了这个委托。” 说道这里,她抬手扶了扶额头,似苦恼地说道。 “你也知道,他们几个都是侦探迷,就追上那位委托人,自告奋勇地要接受这个寻物委托。” 正巧她们走到楼下,这番话被毛利小五郎听见。 他双手抱胸,冷哼了一声。 “那几个小鬼就是喜欢乱来,尽会添乱。侦探是这么好当的吗?” 松本桑迈向最后一节台阶的步伐,稍顿一瞬,旋即自然地抬头望向毛利小五郎,余光在对面的楼间小道不动声色地掠过。 她眸光微动,莞尔一笑,嗓音低缓轻柔。 “寻物的委托,没有什么危险。委托人同意的话,他们去帮帮忙,也不是什么坏事。” 毛利兰赞同地点点头,抬手看了眼腕表,她有些担忧地左右看了看。 “都这个时间点了,柯南还没有来,该不会出了什么事?” 毛利小五郎撇了撇嘴,好没气地道。 “一个寻物委托,能出什么事。顶多就是找不到东西罢了。” 毛利兰无意和毛利小五郎争辩这个问题,专注地四下张望。 倏尔,她眼睛一亮,朝同侧街道的右边招了招手。 “柯南,我们在这里。” 见状,松本桑朝街边招了招手,拦住一辆出租车。 在毛利小五郎的催促声中,四人坐着出租车朝自助餐厅出发。 “桑,怎么了?” 毛利兰见松本桑转头看向车外,不由地好奇。 松本桑收回目光,朝她笑了笑。 “没事,就是好像看见一道和朋友相似的背影。” 毛利兰理解地点头,这种感觉她也经常有,特别是大晚上的。 见她转头关心起了气喘吁吁的柯南,松本桑敛下眉眼,思索赤井秀一疑似监视毛利家的用意。 到底是什么原因,仅仅只是一个侦探家,需要出动fbi王牌搜查官调查? 特别是赤井秀一的重点目标应该是贝尔摩德,核心是组织才对。 毛利兰拿出手帕为柯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皱着眉说道。 “柯南,时间晚了就晚了。以后不要跑那么快,路上人来人往的,不安全。” 柯南见毛利兰完好无缺地坐在这,心里头的大石头平安落地,语带歉意。 “我以后不会了。对不起,小兰姐姐,我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毛利小五郎坐在副驾驶座,抬头透过后视镜盯着柯南说道。 “小鬼,你去帮人家找东西,忘了晚上有约?还好现在能赶上小羊排,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柯南挠了挠头,无奈地说道。 “我没忘记,叔叔。我们很快就帮那位大叔找到了手表,就是刚找到,大叔家里就发生了命案。” “命案”两个词,将松本桑的思绪抓住。 她侧首看向死神小学生柯南,有种“‘叮’——死神打卡上班”的感觉。 昨天和毛利小五郎、柯南一起参观双塔摩天大楼,直到结束也无事发生,她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结果今天,死神休息结束,开始上班了? 她迟疑地暗忖,今晚的聚餐,不会又变成案发现场? 第103章 养猫咪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霓虹灯闪烁着拉开了热闹繁华的序幕。 临近年关已不足半月,米花中央广场人来人往,人们脸上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松本桑一行人下了车,打算乘坐观光电梯前往自助餐厅。 刚踏入电梯,松本桑脸上便闪过惊讶之色,随即,她莞尔一笑,朝椎名咲希问好。 “咲希阿姨,晚上好。” 顿了顿,她睨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新井裕一,略颔首,柔和的语气带着明显的疏离。 “新井先生,晚上好。” 新井裕一轻佻地回了她一个笑容。 椎名咲希严肃的眉眼顿时柔和了几分,她仔细看了一眼和松本桑一起进来的几人,目光在毛利小五郎身上略一停顿,而后礼貌地朝他们微笑着点头。 “桑桑今天和朋友一起逛商场?” 松本桑轻笑着否认,“和朋友一起去自助餐厅聚餐。” 稍顿一瞬,她望向椎名咲希,眼含询问。 在得到对方颔首的示意后,她侧身向椎名咲希介绍毛利小五郎一家。 在相互介绍完后,电梯也到了松本桑他们所去餐厅的楼层。 告别完椎名咲希和新井裕一,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面露沉思之色。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椎名女士。” 柯南仰头,眨着一双大眼睛说道。 “是在电视上,椎名阿姨是椎名集团的董事,也是董事长的亲妹妹。” 毛利小五郎摇头否认,“我从来不看财经频道。” 松本桑闻言也勾起了一丝好奇心,咲希阿姨和毛利叔叔有交集的可能性很小,毛利叔叔是在哪里见到过对方的? 如果是像今天这样的偶遇,也不应该让毛利叔叔留下什么印象才对。 毛利小五郎眼睛向上转了转,摩挲着下巴冥思苦想。 半晌,他一合掌,笑着看向松本桑。 “我想起来了,是十年前的时候。那时候你还在昏迷住院,她申请过来看你。” 松本桑微微一怔,勾唇浅笑,“我都不知道这些事。” 毛利小五郎理所应当地说道:“你那时候都还在高烧昏迷,当然不清楚了。” 松本桑轻笑着点点头。 “松本姐姐,那个叫新井裕一的大哥哥是谁啊?” 柯南凑到松本桑身边,一脸好奇地问道。 松本桑低头睨了他一眼,眼底隐晦地闪过一丝意味深长,慢悠悠地回道。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和他不是很熟悉。咲希阿姨只告诉过我,他是她的好友之子,居住在国外,并不怎么回来。” 新井裕一今天又没有穿黑色衣服,柯南怎么还对他那么好奇? 柯南不在意地点点头,他只是觉得对方的给人的感觉太轻浮,而且还对松本小姐好像有点意思。 她对对方不熟,那就再好不过了。 电梯到自助餐厅不长的距离,只稍稍聊了几句,他们就到了目的地,和铃木园子和岛袋君惠汇合。 时间也踩得正正好,毛利小五郎心心念念的限量供应的小羊排刚好端上。 直到聚餐结束,松本桑他们也没有碰上意外案件,连毛利兰都觉得今天的晚餐吃得格外的顺利。 松本桑站在电梯里听见毛利兰的小声嘀咕,不由默然。 这大概是死神已经打卡下班了?她暗自腹诽。 米花街二丁目。 冷白色的灯光洒落在少女的脸上,她低敛着眉眼,睫羽如同蒲扇般垂落,眸光清澈,眼瞳反射出妖冶的绯红。 松本桑端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远程控制着地下室的监控电脑,上面快速播放着出现着人影的画面。 听见关门的声响,她慢条斯理地搁下热牛奶,抬眸一如往常地望向踏入客厅的银发男人。 “晚上好——” 她礼貌的问候,在视线触及男人手上提着的东西时,销声匿迹。 ——一个宠物太空舱,和一大包冗杂的东西。 她微微愣怔,视线随着宠物太空舱缓缓移动。 一个大大的太空舱,从她的视角,只能看见里面有一丁点大的白色隆起。 它蜷缩成一团,小小的身子随着呼吸的频率起伏。 她微蹙着细眉,朝琴酒投去询问的目光。 琴酒将一大包东西搁在茶几上,目光掠过笔记本电脑,停留在她的脸上。 他略挑眉,伸手将笔记本拎开,取而代之的是淡紫色的宠物太空舱。 他不紧不慢地在她身旁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坐下,抬手想将她的碎发挽好。 松本桑微微偏过头,躲开他不安分的手,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你洗过手了吗?” 琴酒低笑了声,眸光潋滟,薄唇挽起浅浅的弧度。 “嗯,一会儿去洗。” 他低沉清冽地笑声,带着淡淡宠溺的味道,有点儿苏。 松本桑沉默了须臾,她觉得这个男人有点不正常。 他向来阴鸷恐怖的笑,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容易让人脸红心跳。 而且,被嫌弃了还笑——在这不是有毛病吗? 愣了愣,她发现自己也有点儿不对劲。 ——她好像过分放纵他的靠近了。 她垂下眼睑,思绪在心头绕了一圈。 随即,她神色如常地抬眸,视线落在丁点儿大的猫咪身上。 “你要养猫咪——” 她拉长的尾音昭示着她的十足诧异。 这算什么? 冷戾无情的杀手突如其来的怜悯? 这种反差不比她当初送他纯白的花束来得小,甚至一举超越。 琴酒看懂了她的眼神,他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 “我都捧过象征纯白无暇的花束了。怎么就不能养猫咪了?” 他慢条斯理地打开太空舱,将小小的猫咪幼崽捧在手心。 从酣睡中被吵醒的幼崽,头还没抬起来就开始软绵绵地叫唤。 “咪——” 小小的、稚嫩的叫声,惹人怜爱。 松本桑指尖微动,盯着毛绒绒的小家伙,缓缓对上了它的一双异瞳。 ——一红,一绿。 鲜红似火,碧绿如翠。 第104章 别让它等太久 松本桑凝视着那双圆溜溜的漂亮异瞳须臾,侧眸,看见一双更为幽绿的眼睛。 男人低敛着眉眼,目光很专注地落在她的脸上,清冷的灯光竟缱绻了他的瞳色,见她望来,狭长的眼尾微勾,眸光潋滟,竟让她品出几分蛊惑来。 “要摸一摸吗?” 他的嗓音低缓,慵懒而带着轻微沙哑,是极为放松的状态,与他以往阴鸷冷戾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此刻不曾戴着那顶标志性的黑色礼帽,连黑色大衣都已经脱下,仅仅穿着一件淡紫色的高领毛衣。 银白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身后,发尾逶迤在米白色的沙发上,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光华。 宽大的衣领微微露出喉结,随着他的话语微微上下滚动,勾勒出一条极为性感的曲线。 褪去了一身锐利肃杀的气势后,他整个人像是慵懒、随性的贵公子,分外迷人。 松本桑眨了下眼睛,视线扫过一圈,又落在了男人宽大掌心之中的格外娇小的猫咪幼崽上。 她犹豫了一瞬,小心翼翼地伸手触摸猫咪柔软的毛发,温热的、软绵绵的。 娇小的猫咪依恋地蹭了蹭她的掌心,软软地叫唤,软萌萌的,让人的心都要跟着化了。 她不自觉地放柔了嗓音,软糯糯地问他。 “你在哪里寻到的猫咪?” 琴酒眼眸微微暗沉,指尖动了动,漫不经心地勾唇。 “老天送的。” 松本桑诧异地睨了他一眼,红、绿异瞳猫咪极为少见,他随随便便就捡着了? 对上她望过来的目光,他微挑眉,语气随意,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只不过随意找了个地方抽烟,这小东西就自己送上门来。” 顿了顿,他凝视着她的双眼,咬字低缓,却带着几分蛊惑般温柔。 “老天送的缘分。” 抚摸着猫咪的手微滞,松本桑垂敛下眼,没有深究他话中的意思,自然地转了话题。 “这只猫咪的身体健康吗?” 异瞳猫咪有两种,一是天生受基因的影响导致瞳孔异色,二是眼睛出现病变导致异瞳,这样的猫咪一般伴有听力减退的现象。 琴酒扬了下眉,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刻意咬着字音强调。 “十分健康,天生的、完美的,红、绿异瞳猫咪。” 嫩白的指尖点了点小猫咪湿漉漉的鼻尖,她刻意忽略他的语气,目光落在惹人怜爱的猫咪身上,浅笑着点头。 “那就好。” 琴酒轻啧了声,倏然伸手握住她纤细白皙的手,不动声色地轻轻摩挲了几下,将猫咪放在她的掌心。 说不清他究竟知不知道,他的指腹带着略显粗粝的茧子,落在她柔软的肌肤上的细微动作,分外明显。 松本桑沉默了须臾,忽略手上残留的微痒触感,将注意力放在喵喵叫的猫咪身上。 在他掌心上略显娇小的猫咪,到了她这里便覆盖了她的整个手掌,她犹豫了下,将猫咪放在了双腿上。 毛绒绒的小猫咪好似一颗炸起的白色毛球,在她淡紫色的衣裙上,宛若落了一朵缓缓移动的纯白蒲公英。 琴酒随意地靠在沙发上,悄悄地把玩着一缕她垂落在腰际的乌发,目光落在她柔和的侧脸上。 “给它取个名字,嗯?” 他询问的尾音稍稍拉长,低沉的嗓音分外撩人,很苏。 “你的猫,我取名?” 鸦羽似的眼睫轻颤,松本桑轻轻重复他的意思,语气如常。 琴酒动作微顿,乌黑的发丝一圈圈缠绕在他修长的手指上,黑白分明。 旋即,随着他的松手,青丝顺滑地散落回她的腰际。 他的目光在她虚虚环在猫咪四周防止它摔下的双手上掠过,稍稍倾身,在她的耳边低语。 “不,是我们的小猫咪。” 冷冽的杜松子香幽幽地袭了过来,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后,无端激起一阵惹人心痒的酥麻。 松本桑轻眨了下眼睫,微抿唇,侧眸微微一笑,欲言又止。 “可是,我是个取名废。” 琴酒轻笑,想起了她花店的名字——一间花店。 松本桑揉着猫咪耳朵的指尖微顿,他微微颤动的温沉气息徐徐掠过她的侧脸,若有似无,微痒。 他眸光深邃地注视着她,唇边掀起淡淡的弧度,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的宠溺。 “没关系,等你慢慢想好。” 稍顿一瞬,他语气温柔低同她商量。 “别让它等太久。” 松本桑垂眸,抚摸着猫咪柔软蓬松的毛发,轻轻应了声。 琴酒眼里浮着淡淡的笑意,修长且苍白的手指戳了戳嘤嘤叫唤着的小东西。 见它似乎想咬他的指尖,他挑了挑眉,戳了一下它圆圆的小脑袋,薄唇微扬。 “这个小东西好像饿了。” 松本桑扶住被他戳得身子一歪站不住的猫咪,好没气地横了这个幼稚的男人一眼。 “它多大了?吃什么?” 琴酒思索了一下宠物店员的话,懒洋洋地开口。 “一个月,羊奶粉、幼猫粮,4小时一次,一天4-6次。” 松本桑蹙了蹙眉,有点苦恼。 现在还好,过几天她要去实验室。白天 她看向慢条斯理在茶几上翻找东西的琴酒,缓缓出声,眼底含着不易察觉地兴味。 “白天你带它去出任务?” 一身杀气的男人怀里抱着一只娇小的猫咪,一手拿着生杀夺予的伯塔莱,眼神冷酷轻蔑地开枪。 啧,有点想看。 琴酒流畅的动作僵了一瞬,慢慢转头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勾唇。 “你和它一起就行。” 见她目露抗拒之色,他慢吞吞地说道。 “宠物店可以寄养。” 松本桑顿时松了口气,语气轻快地催促他去泡羊奶粉。 琴酒睨了毫不客气的她须臾,冷哼了一声,不紧不慢地拿着东西去了厨房。 娇娇软软地小猫咪喝完羊奶,眯着眼睛开始打盹,几息间就蜷缩着身子睡着了。 松本桑心满意足地看完小猫,蓦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今晚,谁照顾它?” 琴酒眯起眼睛,视线在她脸上驻足片刻,扯了扯嘴角。 “我。” 松本桑心底划过淡淡的遗憾,面色如常地略一颔首,轻轻应道。 “好的。” 顿了顿,她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裙摆,缓缓道别。 “晚安,g。” 第105章 奖励 琴酒挑眉看着她,在她转身的顷刻间,倏然伸手扣住她纤柔的手腕。 松本桑侧过眸俯视他,眉心微蹙,红唇似启,想要说些什么,男人却陡然起身,伸手揽住她的不盈一握的腰肢,用力摁向自己怀中。 松本桑用手抵在他紧实的胸膛上拉开点距离,微微仰头看着他。 他身上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物传递而来,他个人特质的气息侵袭而来,她的指尖微微蜷缩,心跳微快。 像是有一颗小石落入潭中,一圈圈的波纹荡漾开。 琴酒凝视着她妖冶的红眸片刻,松开她的皓腕,指尖挑起她颈侧一缕乌亮柔顺的长发,轻轻勾着绕了绕,贴着她耳畔咬字,带着些许诱哄。 “奖励?” 稍顿一息,他的目光凝聚在她粉嫩的唇瓣上,意味深长地低语,嗓音低哑。 “你不给的话,我就自己讨要了,嗯?” 他幽绿色眼眸深而沉,似暗潮涌动,危险而具侵略性。 松本桑被他露骨的视线盯得不自在,稍稍躲开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下一瞬,她却忽觉落在腰间的手臂力道蓦然加重,他的视线好似越发灼热。 她耳根微微发烫,白皙的耳垂染上嫣红。 她别过脸避开恼人的视线,却将绯红的耳朵送上了门。 琴酒狭长的眼尾微勾,掀唇轻笑了声,随即,微俯首,含住了眼前小巧嫣红的耳垂。 松本桑猝不及防地睁大了眼睛,呼吸一滞,身子微微颤动,抵在他胸膛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毛衣,蓦然竟有些腿软。 “你——” 她软着嗓音出声,却戛然而止,尾音还带着颤音,像是一个不漂亮的刹车。 耳垂上似柔软滚烫的触感,正一圈一圈、时轻时重地打着圈,间或一阵酥酥麻麻的吮吸。 她失神地唇瓣微启,好似喘不过气来,双腿也似乎渐渐失去力气,软软的,全靠腰间揽住的手臂支撑着。 全身的感官宛如聚集在同一个地方,感觉被无限放大,冷白的灯光也变得炫目,令人眩晕。 时间的流逝已经失去了掌控,直到酣睡之中的猫咪,发出无意识的喵呜声。 松本桑宛如大梦初醒,挣扎着脱离了他的怀抱,未曾看他一眼,就落荒而逃。 她脸颊绯红,妖冶的红眸似有水光闪动,连秀颀的颈项也透着淡淡的粉色。 这幅动人的画面从琴酒眼前一闪而过,却久久在眼前浮现,细细勾勒。 半晌,他勾了勾唇,无声轻笑,半阖的双眼中,欲色好似浓墨般似溢未溢。 夜幕沉沉,静谧的宅邸偶尔响起猫咪细小的呓语。 次日。 和煦的阳光洒下碎金,点缀着万物的轮廓,猫咪银白的毛发根根似金。 伏特加蹲在客厅落地边的地毯上,和红绿异瞳猫咪,隔着墨镜大眼瞪着小眼。 他仔细打量着它极其漂亮的异色双瞳,心里偷偷感叹。 好特殊、漂亮的眼睛,原来这就是大哥昨天抛下他先走了的原因。 也是害他在荒郊野岭,吹着冷风等人来接的罪魁祸首。 他伸手揉了揉猫咪圆圆的脑袋,窥了眼坐在沙发上保养枪支的大哥,盯着时钟发了几秒呆。 现在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以往的饭点一个小时,可是松本桑还是不见踪影。 他默默腹诽,昨晚大哥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就在他对着餐点,捂着唱着空城计的肚子时,终于听见了松本桑的脚步声。 松本桑一如既往地朝伏特加问候,却对坐在一旁的琴酒视而不见,一点眼风都不成扫到他。 她盯着面前已经摆放好的早餐须臾,抛开是谁做的这个问题和一道偷摸观察的目光,以及一道存在感异常强烈的目光,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 琴酒的视线明目张胆地倾注在她身上,眼眸中蕴含着淡淡的笑意,慵懒却优雅地不疾不徐地进食。 伏特加一会儿悄咪咪地偷瞄这个,一会儿静悄悄地偷窥那个,一心二用地吃着美味的早餐,只觉得得气氛异常腻乎,他依旧是只硕大的电灯泡。 谁都不曾开口说话,只余碗筷细微的碰撞声,在静谧的空气中响起。 倏然,松本桑搁在餐桌上的手机微微震动,发出“嗡嗡”的声音。 她执着瓷勺的手微顿,旋即在两人投来的目光中,嫩白的指尖在屏幕轻点,接通了电话。 “你好,松本桑。” 电话那头,目暮警官直接开门见山,声音声如洪钟、清晰地传来。 “松本小姐,我是目暮警官。现在警方有一件案件需要你配合调查,请在上午十点三十到达警视厅,应该没有问题?” 松本桑沉默了一秒,干脆地应道。 “好的,目暮警官。”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松本桑握着手机,微微出神。 她这又是碰上什么案件了? 昨晚自助餐厅风平浪静,难道是两位死神隔空发力了吗? 手心又传来一阵震动,她垂眸看了眼电话号码,并不是很意外地接起了电话。 毛利兰温润的嗓音缓缓流出。 “桑,早上好。你接到了目暮警官他们的电话吗?” 松本桑望着氤氲的水汽,轻轻应道。 “早上好,小兰。是的,我也接到了警方的电话。” 毛利兰的声音隔着电话,透着淡淡的担忧。 “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爸爸和柯南,还有园子,也都接到了电话。” 松本桑已经有了小小的猜测,嗓音轻缓地说道。 “应该是那天,我们去双塔摩天大楼遇见的人里出了事情。” 毛利兰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接听电话的柯南身上。 “应该是,步美他们几个也接到了电话。那我们一会再见。” 松本桑慢条斯理地将碎发挽在耳后,“好的,一会见。” 她将屏幕掐灭,指尖似有苦恼地揉了揉眉心,低叹,原来昨天死神依旧加班了。 琴酒放好手机,视线停驻在她身上,淡淡开口。 “大木岩松死了。” 顿了顿,他余光掠过她小巧的耳垂,眸色微深。 “最近不要靠近那栋大楼。” 松本桑搅和着粥的动作微滞,抬眸轻扫了他一眼,轻轻应了声。 啃着玉米的伏特加,突然觉得有点儿撑。 第106章 查监控前夕 警视厅。 “今天找大家来,是因为昨晚在双塔摩天大楼的套房里发现了遭到刺杀身亡的尸体。” 目暮警官严肃地说着。 同时,在他身后的千叶警官将死者的照片,贴在了写字板上。 “啊,这个人!” “这个人是西多摩市的议员大木岩松!” 松本桑随着其他人一起露出惊讶的表情,宛如第一次听闻这个消息。 目暮警官环视了一圈,视线落在了毛利小五郎身上。 “在他向常盘小姐提出住宿的要求时,听说你们当时恰好就在现场。” 随后,他转头示意千叶警官,“千叶。” 千叶警官利落地应是,浏览着笔记本向大家讲述道。 “大木的死亡时间,大概是晚上十点到凌晨零点之间。凶器则可能是刀器,但现场并没有发现踪迹。” “不过,大木的手上握着一个被一分为二的小酒杯。” 白鸟警官将证物拿出,放置在桌面上。 “这个小酒杯是高档品。”目暮警官解释道,“大木很喜欢喝酒,这个酒杯很可能是跟日本酒一起带进来的。” “我们判断,这很可能是凶手故意留下来暗示的身份的讯息。” 毛利小五郎凑近观察小酒杯,闻言,坐直身子看向贴在写字板上,当日除他们之外五人的照片。 “也就是说,警方认为凶手是那五个人之一咯。” 白鸟警官补充道,“还有,因为现场是还没有开始使用的新大楼。”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看向了松本桑。 “松本小姐,听说大木议员曾与你发生矛盾?” 松本桑略一颔首,莞尔轻笑地看向他。 “是的。那天和大木议员初次见面,算不上很愉快。” 白鸟警官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温和地询问。 “那么,可以说一下昨晚你的行程吗?” 松本桑欣然应允,思索片刻后,她缓缓说道。 “昨晚大概五点至九点,我和毛利叔叔他们一直待在一起。九点之后,我便打车回了家,之后没有再出过门。” 毛利小五郎点点头,“没错,我们昨晚一起去了聚餐,我和小兰、柯南,还有园子都可以作证。” 松本桑垂眸,轻笑了下。 “而后一点,我家门口的监控可以帮我证明。” 白鸟警官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现阶段很少有人在自己家门口装监控。 目暮警官轻咳了一声,“咳,虽然我们觉得松本小姐是清白的,但程序不可违。” “我明白的,目暮警官。那稍后,警方可以派人随我查看监控。松本桑善解人意地说道。 她当初安装监控的时候,也不曾料到,有一天还能用来作不在场证明。 只是 眼前蓦然划过琴酒的身影,松本桑神色如常地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而隐藏在黑发之下的耳朵通红,好似娇艳欲滴。 毛利小五郎双手抱胸,扬起头想了想,猛地一合掌,自信满满地说道。 “啊!我知道了。小酒杯指的是巧克力的事情。凶手就是爱吃巧克力的原佳明。” 松本桑扬了扬眉,不错的联想。 在霓虹语中,小酒杯和巧克力的发音相似。 但,太明显了一点。 凶手应该不会蠢到留下这么明显的暗示。 步美、元太、光彦一脸的惊讶和不赞同,接连反驳。 “咦?骗人!” “才不是原先生!” “原先生还分巧克力给我们吃,他是个好人!” “对啊!” 松本桑沉默了片刻,暗叹,这几个孩子真是单纯、天真。 只是收到了一块巧克力,就认为对方一定是个好人。 他们不会哪天因为好吃的,就被别人拐走了? 毛利小五郎被一群孩子反驳,颇感觉丢了面子。 “混球!你们别吵!” 他一手撑在桌上,一手在桌面上握拳轻锤。 下一刻,目暮警官的话,让他有些尴尬。 “原先生应该是清白的。我们传讯了他们五人,其中只有他有不在场证明。” 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头,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 “不在场证明警部大人也真是的,为什么不早点说嘛。” 元太推测道:“小酒杯,指的是慌慌张张吗?” 白鸟警官盯着毛利小五郎,认真地说道。 “这样的话,最有可能的不就是毛利先生了吗?” 毛利小五郎倾身靠近,“混球白鸟!” 白鸟警官双手交叠,温文尔雅。 “开玩笑的啦。” 毛利小五郎双手抱胸,不太高兴地说道:“真是的。” 他不过就是上次怀疑了一下白鸟而已,也不必这样还给他。 “那么动机方面呢?”阿笠博士出声询问。 “现在还在调查中,虽然大木是市议员,但是实际上,似乎握有比市长更大的权力。”目暮警官回道。 白鸟警官接着补充道:“像这次的双塔摩天大楼,也是将原本不允许建筑高层大楼的市政法案强行变更通过。” 松本桑垂眸若有所思,裂成两半的小酒杯、本不被允许建筑的高楼,被分割的富士山 毛利兰恍然大悟地出声。 “所以美绪才无法拒绝大木所提出在开幕前住宿的要求。” 柯南想了想,说道。 “这么说来,美绪小姐所佩戴的胸针,跟裂成两半的小酒杯很像。” 毛利小五郎站起身,坚定地否认。 “等一下,绝对不会是美绪” 目暮警官打断了他的话,“不,以犯罪的成功率来看的话,她的嫌疑最大。” “因为大木先生住宿在b栋67楼,而楼上则是美绪小姐的住处。” 白鸟警官接过目暮警官的话,解释道。 毛利小五郎有些傻眼,“哪有这样的” 铃木园子突然加入话题。 “那个小酒杯和画日本画的时候,用的小碟子有点像哦。” 松本桑瞥了一眼铃木园子,眉梢微扬,这就是女人的直觉? 第107章 查监控中 “我爸爸的爱好也是画日本画,这个小酒杯跟捣碎胡粉时用的小钵很像。” 铃木园子看着一脸惊讶的众人,更为详细地解释。 目暮警官若有所思地看向作为证物的小酒杯,“看来如月跟小酒杯的确有关联性。” “可是针对小酒杯这一点来说,其他两人,沢口和风间也同样有嫌疑。”白鸟警官摸着下巴思索。 见提到风间,柯南便顺势询问。 “白鸟警官,风间真的是森谷帝二的弟子吗?” “是真的。不过他跟艺术家型的森谷不同,他是搞技术出来的,几乎没有什么坚持。”白鸟警官耐心地解答。 “关于沢口奈美,她的父亲是一名新闻记者。在她大四那一年过劳而死” 目暮警官讲述沢口美奈的情况。 松本桑余光掠过偷偷摸摸搞着小动作多柯南,他正趁白鸟警官不注意,悄悄抽出对方夹在本子里的照片。 再被发现之后,他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严肃沉思的神色,片刻后,他凑近灰原哀小声嘀咕。 “喂!灰原,难不成是他们?” 灰原哀轻轻摇了摇头,语气笃定。 “虽然他们以酒名为代号,但是留下这种马脚的愚蠢行为,他们是不会做的。” 松本桑闻言,视线在灰原哀身上不动声色地绕了一圈,眼底闪过一丝怀疑。 灰原哀言语间对组织似乎十分熟悉,就好像她曾是组织中的一员。 散会后,松本桑与大家告别完,转身望向白鸟警官,微扬了扬眉。 “没想到竟会是白鸟警官亲自前往查看监控。” 白鸟警官的职位是警部,和目暮警官同级。按理来说简单的查证,完全不需要一个警部亲自前往。 白鸟警官示意她先上车,待车辆平稳启动之后,才回道。 “现在是周末,人手略紧,就算是警部也得干活啊。” 松本桑轻笑了一声,附和道:“你说的没错。” 这话的确是真话,但这应该也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车内安静了一会,白鸟警官趁着等待绿灯的时间,侧眸看了眼松本桑欲言又止。“白鸟警官似乎有话要说?”松本桑见他有些纠结,体贴地询问。 “是的,但是这个问题有些冒昧。” 白鸟警官松了口气,问不熟悉的女性关于隐私的问题,有点难为他。 松本桑探究地打量了他一眼,沉吟片刻,“那你先问,我看看能不能回答?” “松本小姐现在是否单身,或是有喜欢的人呢?” 顿了顿,他解释道:“我的母亲很欣赏你,试图想让人介绍我们两个人相亲。” 还企图让他在提前和她接触,毕竟她和毛利一家走得近,很容易遇上案件。他作为刑警,的确是有和她接触的机会。 松本桑笑吟吟地接上他的话,“但你已经有了意中人,却也不好直接拒绝你的母亲。” 现在大家的年龄到了,就会遭受到来自长辈的催婚。特别是他们家世不一般的,是否联姻还得早做打算。 白鸟警官看了她一眼,承认道。 “是啊。因此,我想先了解一下松本小姐这方面的情况,看看如何打消我母亲的念头。” 松本桑挽了下耳边的碎发,温柔地提问。 “可是,这是白鸟警官私人的事情,为何要牵连上我呢?毕竟我暂时还未接到来自长辈相亲的建议。” 白鸟警官沉默了片刻,语气诚恳。 “抱歉,是我太冒昧。” 松本桑略一颔首,骄矜地接受他的道歉。 “没关系,我也并没有什么损失。” 随后,在一片沉默中,轿车停在了二丁目松本宅的门口。 白鸟警官随着松本桑经过芬芳的玫瑰花园,走进了客厅。 松本桑侧身,礼节性地询问:“白鸟警官是先喝杯茶,还是?” 白鸟警官收回欣赏装潢的目光,余光在落地窗前的毛线球和逗猫棒上稍停一瞬,摇了摇头。 “直接去看监控,案件需要忙的事情还很多。” “好的,那么请随我去地下室。”松本桑从善如流地应下。 松本桑输完监控电脑的锁屏密码,动作微顿,转头询问。 “白鸟警官需要查看什么时间段的监控呢?” “九点至十一点。”白鸟警官回道,顿了顿又问,“可以拷贝吗?” 松本桑眉梢微扬,直接拒绝,“涉及隐私,不行。” 白鸟警官轻轻叹了口气,三个小时的监控,即便用上稍高一点的倍速,耗在这上面的时间也着实有点长。 监控从松本桑回家之后,开始毫无变化,看得人眼睛直直发愣。 眼睛盯着监控回放,白鸟警官靠在椅子上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松本小姐是养了只宠物吗?” “对,养了一只可爱的猫咪。” “怎么没有看见它?” “它还太小,送去寄养了。” “收养的流浪猫?” “是的。” 聊完这个话题,他们又陷入了无话可聊的地步。 松本桑看了眼进度条,“时间还早,我先去倒杯水给你?” “那么麻烦你了。” 白鸟警官没有拒绝,盯着一尘不变的监控,太过无聊。而他和松本小姐之间又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喝点什么提提神也好。 松本桑轻颔首,起身去了准备茶点。 当她端着茶水和点心回到地下室时,进度条马上就要抵达琴酒回来的时间点。 她微微勾了勾唇,将一杯茶搁在白鸟警官面前,又将糕点推到他面前。 “白鸟警官可以尝尝华国的点心——传统的桂花糕、板栗糕等。” “好的。” 白鸟警官视线驻足在监控上,余光随意地瞥了一眼盘中的点心,随手拿起一块只有半个麻将大小的糕点,剥开包装纸,整个扔进了嘴里—— “咳、咳咳。” 细腻的粉状糕点卡在了喉咙里,随着他的咳嗽又小幅度地喷了出来。 粉末状的糕点飘散在空中,稍稍模糊了他的视野,白鸟警官隐约瞥见有一道身影晃过院门外的监控,径直走进了松本宅。 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将噎人的糕点咽下,转头看向好似被他的变故惊到的松本桑。 第108章 查监控后 松本桑脸上流露出一丝歉意,“抱歉,没有提醒你这是粉状的。” 白鸟警官盯着监控画面,随意地回道:“没事,是我自己没有注意。” 此时,监控画面上显示那道高大的身影已经进入仅有门前石灯透着莹莹亮光的花园。 红外监控在光线弱的情况下,监控的画面是黑白的。 白鸟警官只能判断出这是个男人,一头长发的发色是浅色的,穿着一身黑衣。 他瞥了一眼松本桑,有分寸地没有多问。 这属于她的个人隐私,与案件无关。 只是这个男人是她的男友,还是 松本桑垂眸,轻啜一口茶,微微勾了勾唇。 她只是想要模糊掉琴酒那一头银发,毕竟这个发色极其罕见,个人特征明显。 至于琴酒的身份,白鸟警官怎么认为,她并不在意。 男友也好,小白脸也罢,出于职业道德,他也不会说出去。 在快速看完长达三小时的监控后,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 告别松本桑,白鸟警官仰头看了眼日上中天的太阳,揉着眉心坐上了车。 他才刚坐下,衣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是个他意想不到的人——铃木园子。 电话刚刚接通,铃木园子活力四射的声音传了出来。 “白鸟警官,中午好啊。我想你一定结束了桑的不在场证明的调查?” “园子小姐猜得真准。”白鸟警官回道,“不过,园子小姐是有什么事情吗?” 铃木园子压低了声音,带着浓浓八卦气息的话语,透过手机扑面而来。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就是想问问,你在桑家里的监控中,有没有看到什么男人出现啊?” 白鸟警官盯着手机,无语了好半天,才找回声音。 “园子小姐,这是松本小姐的个人隐私,我无权透露。” 他以为会和铃木园子有一番拉扯,结果她不按常理出牌,直接爽快地应了声好,随即挂断了电话。 他看了看松本宅院墙上垂落的玫瑰花,搞不明白现在小女孩的心思。 不过,园子小姐话里透露出一个消息,松本小姐似乎的确有关系比较亲密的男性。 结合起刚刚他在监控中见到的那个男性,这个可能性又大了几分。 与此同时,米花五丁目上的一间餐厅。 毛利兰皱着眉,看着笑嘻嘻地收起手机的闺蜜,不太赞同地开口。 “园子,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 这样打探桑的隐私,明显过界了。 铃木园子揽着毛利兰的肩膀拍了拍,眨了眨眼。 “安啦。刚刚你也听到了,白鸟警官可是什么也没说的哦。” 顿了顿,她狡黠地笑了笑。 “而且,等一下,我就会告诉她的哟。” 在打这通电话之前,她就已经打了一个电话给桑,约她一起吃饭。 毛利叔叔留在警视厅和目暮警官一起探讨案件,柯南则和步美几个一起。 完美地甩开碍事的小鬼,今天下午是属于闺蜜之间的私密聚会! 等一下,她就可以 “嘿嘿” 这个怪笑,令毛利兰抖了抖。 她默默抱起果汁喝着,别过脸不去看闺蜜略显猥琐的笑容。 铃木园子笑了好一会才停下,她转头问小兰。 “小兰,你说桑的男朋友会是什么样子的啊?” “桑又没有承认有男朋友。”毛利兰放下杯子,颇有几分无奈。 “好好好,追求者!”铃木园子不大在意地换了一种称呼,兴致勃勃地说道。 “快说说,你觉得他会是什么样子的。” 毛利兰仔细思考了一会,在闺蜜一脸期待的表情下开口。 “一定比桑还要高!” 铃木园子难得满头黑线,“你这不是废话吗!” 毛利兰耸了耸肩,“我是想不到啦。不过,以桑的眼光来说,他长得一定不差。” 铃木园子无比认同的点了点头,她拒绝美女配野兽的那种辣眼睛搭配。 “这是必须的!” “不过,你为什么觉得他可能会是桑的男朋友?”毛利兰好奇地问。 桑不可能缺少追求者,这个是一定的。 即便她们一起出去吃饭,桑被索要联系方式的次数比较少,她不觉得是桑不受欢迎的原因,而是那些蠢蠢欲动的男孩要么太怂,要么很有自知自明。 但是,她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园子认为这一次这个可能送桑情人节礼物的人,很可能是桑的男朋友。 铃木园子盯着她看了两秒,摊了摊手。 “像你这种拒绝追求者也会顾及对方面子和心情的人,是不会懂的啦。” 她双手撑在桌上支着下巴,得意扬了扬眉。 “你想想,以桑的性格,会在情人节接受对方的约会,是在什么样情况下呢?” “还有送礼物,要是一般人,能走到这一步吗?更何况,只是拒绝的话,她会在意吗?如果没点猫腻,恐怕第二天,她就忘了这回事。” 毛利兰仔细想了想,觉得园子分析的还是很有道理的,她也被勾出了一丝好奇。 “真好奇那个送桑礼物的人长什么样,我们有没有见过。” “我见过的可能性更大一点。”铃木园子想了想桑的交际圈,说道。 依靠优秀听觉,松本桑清晰地听见了她们这两句对话,她走近的脚步稍顿,想起了烟花祭那天园子的话。 不得不说,在某些时刻,园子的话总是能歪打正着。 毛利兰率先发现了松本桑,她笑着招了招手,“桑,这里。” 松本桑笑意盈盈地走近,在她们对面落座,好似不曾听见刚刚的对话一般,自然好奇地问道。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嘿嘿!”铃木园子一拍手,笑得十分八卦,“我们刚刚在聊你的男朋友哦。” “我刚刚可是给白鸟警官打过电话了哦。”她扬了扬手机,界面停在通话记录上。 “我问他,你家的监控里面是不是出现了男人的身影。” “他可是全都告诉我了哦——” 她拉长了尾音,显得格外揶揄,暧昧地朝她眨了眨眼睛。 第109章 那个小白脸啊 毛利兰一言难尽地看着园子,这种话说出去谁会信啊。 松本桑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园子耍宝,没什么意外的感觉。 基本上每次一起见面,园子都有要来上这样一场的耍宝。 “那白鸟警官一定会说,他无权透露。” 虽然警方破案能力不怎么样,但他们的职业道德还是可以相信的。 “啊啊,不要直接拆穿我啦!” 铃木园子抓了抓头发,一脸泄气。 毛利兰没有忍住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主要是你这句话根本没有什么可信度。换个不认识白鸟警官的人还能骗骗,我们都和白鸟警官他们打过多少次交道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很蠢吗?” 铃木园子抱着毛利兰的手臂,一脸威胁。 松本桑翘了翘唇,伸手示意服务员点单,慢悠悠地说道。 “小兰怎么会这么想呢,她一定觉得你大智若愚。” “哼,大智若愚,不还是说我蠢吗!”铃木园子双手抱胸,撇过头,“我要生气了!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欺负我。” 毛利兰端起果汁喝了一口,没有理她。 松本桑慢条斯理地翻看着菜单,间或询问下毛利兰的意见,也没有理她。 等到点完了菜,松本桑和毛利兰都没有理会过铃木园子一次。 铃木园子偷偷瞄了瞄她们的脸色,揉了揉脸颊,倏然起身,微微鞠躬。 “对不起,桑,这次玩笑是我开得太过分了。小兰,是我让你为难了。” 她低垂着头,声音带着点哽咽。 松本桑和毛利兰都愣了下,对视了一眼,颇有点措手不及。 松本桑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温和。 “园子,你快坐下啦。我没有生气,下次不要再开这种玩笑就好了。” 毛利兰扯了扯园子的衣摆,“对啊,你快点坐下,我也原谅你了。” 铃木园子顺着毛利兰的力道坐下,捂着脸,抽噎着问。 “真的吗?” 毛利兰揽着她的肩膀,点点头,“真的,比珍珠还真。” 松本桑目光在铃木园子捂着的脸上转了一圈,稍顿一瞬,似笑非笑地说道。 “怎么会是假的呢?起码要比你现在哭得真。” 毛利兰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松本桑,见她肯定地点点头,顿时皮笑肉不笑地加重手上的力道,语气平和。 “园子,别难过了,我真的没有生气。” 她在“真的”二字上,着重加重了语气。 铃木园子脑海里劈过“糟糕,小兰生气了!”,她僵了僵,慢慢拿开手,尽量忽略肩膀隐隐约约的痛。 随后,她熊抱着毛利兰,一脸讨好。 “小兰,你别生气!我之前真的哭了,我发誓!” 毛利兰凉凉地瞥了她一眼,语气淡淡。 “真的吗?我不信。” 铃木园子在她肩膀上蹭了蹭,一脸诚恳,语气格外真挚。 “真的,比珍珠还真,我发誓!” 毛利兰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推开她的头。 铃木园子求救地看向一脸戏谑之色的松本桑,双手合十地摇了摇,眼神可怜巴巴的。 松本桑对着账单扬了扬下巴,比了个“二”的手势。 铃木园子赶紧连连点头,示意她答应了。 松本桑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才端上来的葡萄汁,在铃木园子一脸期待的眼神下,缓缓开口。 “真的,她站起身的时候,的确是真的哽咽了。” “那她刚刚就是在骗我了!园子,我对你真的太失望了!” 毛利兰一脸失望,不肯再看她一眼。 铃木园子大惊失色,抱着毛利兰的手臂摇了摇。 “小兰,我真的知道错了!一定没有下次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凑到毛利兰面前,企图让她看自己一眼。 毛利兰别过头,就是不看她,努力绷住表情,一脸冷漠。 直到铃木园子试图站起身来,换到另一边座位上,她才绷不住笑了。 “哼,现在你也尝到了着急的滋味了!” 铃木园子终于松了口气,小鸡琢米地点头。 “尝到了,尝到了。真的没有下次了!这种玩笑也是!” 松本桑轻笑着颔首,递给她一杯酸酸的柠檬水。 “那你要记住今天的话。” 铃木园子没有防备地接过,直接喝了一大口,酸得脸都皱了,在松本桑一脸微笑的注视下,她苦着脸含泪咽了下去。 她麻着舌头,举起四根手指说道:“记住了,真的记住了,我发誓。” 松本桑温柔体贴地轻笑,“不用你发誓的。” “不不不,这样更有说服力。” 一口气喝完之前点的饮料,冲淡嘴里的酸味,铃木园子摇着头说道。 毛利兰见菜已经差不多上齐了,阻止了还要说话的园子。 “先吃饭。” 铃木园子顿时偃旗息鼓,安安分分地开始吃饭。 在填饱了肚子以后,她无聊地观察周围地食客。 “哇,是帅哥诶!” 倏然,她捧着脸,花痴地望向一个方向。 毛利兰擦拭着嘴角的手顿了顿,“园子,京极先生不帅吗?” 铃木园子摆了摆手,一脸理直气壮。 “阿真在我心里是最帅的,但是着并不妨碍我欣赏帅哥啊!” 松本桑和毛利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皆一脸惊讶。 在她们的侧前方,隔了两条餐桌的位置,坐着一位头戴针织帽,烫染着刘海,面容俊逸的男人。 “赤井秀一?” “是他?” 铃木园子一脸惊讶且好奇地盯着她们两个,“你们怎么都认识他?” 松本桑看了一眼毛利兰,眼底若有所思,她唇边掀起淡淡的弧度。 “你上次不是好奇朱蒂老师说的,我公交车送糖的那个帅哥吗?他就是。” 铃木园子闻言,一秒幻灭地脱口而出。 “哦,那个小白脸啊!” 第110章 小白脸是FBI 恰逢餐厅换曲,这句话在周围一小片范围内清晰可闻。 刹那间,恍若落针可闻。 铃木园子顶着其他人复杂的目光,神色自若地一一看了回去。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毛利兰扯了扯园子,示意她消停点。 松本桑对上赤井秀一看过来的目光,礼貌地颔首打着招呼。 待他回应后,她转过身扶了扶额,有点无奈。 她没有想到园子会对绑匪的这个称谓记得这般深刻,而且看赤井秀一算不上好的神色,显然对方是听见园子的话。 不过,她们怎么这般巧,又遇见了他。 毛利兰见松本桑也不再打算吃点什么了,顿时催促着铃木园子去买单。 周围的食客看她们三个人的神色,着实让她有点撑不住。 ——惊讶中,带着点痛心疾首。宛如大好前途的花季少女,正陷入纸醉金迷、堕落且颓唐的深渊。 铃木园子在买完单即将出门的时候,还特地回头心痛地看了一眼赤井秀一。 这么帅的帅哥怎么就被人当作是小白脸了呢? 一打上“小白脸”这个标签,怎么想怎么让人觉得这个男人不太行 坐在正对门口的那一侧,詹姆斯·布莱克将铃木园子的目光尽入眼底。 他微妙地暗忖,这个女孩子口中的“小白脸”该不会说的就是赤井?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没有问出口,毕竟要是真的说的是赤井,那岂不是很尴尬,很伤人自尊。 赤井秀一见詹姆斯没有反应,屈指敲了敲,略提高了声音。 “詹姆斯,詹姆斯?” 詹姆斯掩饰性地喝了口水,语怀歉意。 “啊,抱歉,刚刚有点走神。” 赤井秀一沉默了,直觉告诉他,他的上司詹姆斯·布莱克刚刚想的事情与他有关,而且是和松本桑坐在一起的女孩说的那句“小白脸”有关系。 那个女孩在说出那句话之前,就盯着他看了很久,而且后边他还看见了松本桑,就更加确信,对方说的“小白脸”是他。 他将离题的思绪压下,继续今天见面的话题。 “漂亮国市面流通的那种新的止血特效药,确定和rthree无关吗?” 詹姆斯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发现有丝毫联系,药效没有那么强,并且它不是口服式,而是涂抹式的。” 赤井秀一点了点头,垂眸思索,缓缓地说道。 “这对于一个天才科学家来说,调整药物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他们手里还握着那么多有着出色科研能力的科学家。”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rthree还很活跃的时候,就有不少公司已经开始研究这一项药物了。”詹姆斯认同这一点,但话锋一转他又提出了不同意见。 “也许正好是那家公司从中找到了什么灵感,从而研发了这项药物。毕竟我们不也如此吗?” 赤井秀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再出声。 詹姆斯见他不再讨论这件事,转而问道。 “刚刚那个和你打招呼的女孩就是松本桑,那个你怀疑和rthree有关联的女孩?” “没错。”提起松本桑,赤井秀一眸色深了几分。 詹姆斯斟酌着用词说道:“她看上去和她的身份如出一辙,优雅矜贵。不像是和rthree有联系的样子,更不像是会加入黑衣组织的人。” 赤井秀一抬眉,轻笑了声。 “腐烂的金苹果,看着也不像是和那些家伙有联系的样子。甚至,她还常年待着聚光灯下。” 詹姆斯有些意外他拿贝尔摩德反驳。 “她才刚满十八岁,她的过去一切都有据可寻,没有和医学、化学有过丁点儿接触。” 赤井秀一难得有些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他才出声。 “确定她的一切经历都如实,没有丝毫造假的地方吗?” 詹姆斯很肯定地点头。 “没有,她十二岁之前没有到漂亮国的经历,我不久前甚至派人前往华国核实过。而且因为她母亲是霓虹人,她在华国的邻里间很出名。” 赤井秀一往后一靠,懒洋洋地挑眉。 “那便不要花力气在她身上了。时间久了,总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他们两个都没有提松本桑见到他们两个在一起吃饭会有什么不妥。 如果她有问题,借此还能试探她的身份。 如果她没有问题,那更不存在什么问题了。 与此同时,松本桑她们出了餐厅,便随意找了家私密性还不错的咖啡厅坐下。 铃木园子舒爽地喝了一口热可可,眯着眼睛问毛利兰。 “小兰,你又是怎么认识那个小白脸的?” 毛利兰无奈地看着她,好意提醒。 “园子,你不要总是叫赤井先生‘小白脸’,这样很不礼貌。” 铃木园子满不在乎地一口应下。 “好好,你是怎么认识赤井先生的?” “是在两年前,我和新一去纽约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正巧走到一个杀人魔逃窜的巷子里,赤井先生就劝我离开。” 松本桑听到这里,已经可以肯定,当初她在纽约见到的长发且戴着织针帽的身影,就是赤井秀一。 只不过,他为什么现在剪掉了长发呢?松本桑有些好奇地想道。 毕竟他那一头长发,也是需要留上五年以上。就这么一咔嚓剪了,还是有点可惜。 铃木园子抓住了里面的重点,“那他是什么身份啊?” 毛利兰不能很肯定地说道:“应该是fbi,和他一起的同伴衣服上写着fbi的字样。但,我也不是很能确定。” “哇,fbi的搜查官!” 铃木园子有些惊讶,但很快她就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转头看向松本桑。 “桑,既然他是fbi,那怎么在公交车上这么没用?” 松本桑抿了口果汁,摇了摇头。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因为身份原因,他不太方便出手?毕竟是他国的官方人员。” 想了想fbi的全称漂亮国联邦调查局,铃木园子和毛利兰理解地点了点头。 不过,他更加小白脸了一点!铃木园子暗叹。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松本桑看了看时间,提起了另一件事。 “园子,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铃木园子想了想,不确定的询问。 “难道我忘了什么应该做的事?” 毛利兰则立刻会意,“园子,你忘了白鸟警官,你还没向他道歉。” “啊,有点丢脸诶!” 铃木园子哀嚎了一声,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打给了白鸟警官去道歉。 铃木园子语气诚恳地和白鸟警官承认了错误,并且道了歉。 在得到白鸟警官的原谅之后,她挂断电话,有些蔫巴巴地瘫在沙发上。 松本桑好笑地看着宛如忘记浇水叶片的铃木园子,想了想问道。 “你就这么关心我的感情问题?” 铃木园子一听有戏,顿时满血复活,连忙点头。 “对啊,我和小兰都有心仪的人了,就差你了!” 第111章 担心 顶着铃木园子的灼灼目光,松本桑挽了下耳边的碎发,轻笑了声。 “好,那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 她尾音微微上扬,语气越发引人期待。 眨了眨眼,她缓缓说道:“我的确收到了一份礼物。” 然后在铃木园子和毛利兰期待的眼神中,她没再出声。 铃木园子久等不到下文,满头问号,忍不住发问。 “然后呢?你答应了吗?那男人长什么样?” 松本桑朝她粲然一笑,恍若穿透云层的第一缕春光,绚丽灿烂。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 她的语气带着淡淡的笑意,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促狭。 铃木园子被她突如其来的笑容晃了下神,随后不可置信地重复。 “没有然后了?” 毛利兰却已经反应了过来,抿唇笑了笑,在一边旁观。 松本桑点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 “对啊。我又没答应,哪里来的然后。” 铃木园子明白了她的意思,瞬间抓狂。 “啊啊啊,好过分哦!你这样吊着我的好奇心不上不下的。” 松本桑眉眼弯弯,看着铃木园子又是揉脸,又是抓头发,语气无辜。 “还不确定的事情,说出来不太好。” 连她自己都还没有想明白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铃木园子捧着脸,狠狠地吸着热可可,无可奈何地说道。 “好,那等你确定了再说。” 顿了顿,她豁然抬头,一拍桌子。 “那个男人长得怎么样,这个总可以透露?” 松本桑沉默了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是你会犯花痴的那一种。” 铃木园子捧着热可可,暗想,这个回答和没有回答一个样。 各种类型的帅哥,她都爱看。 毛利兰小口小口地抿着奶茶,好奇地问。 “那你是在怎么遇见他的呢?” 眸光微闪,松本桑暗忖这个问题答案 ——我解决渣滓的那条暗巷不到五秒的对视? 沉吟片刻,她莞尔一笑,“他来花店买花。”然后,被她恶趣味地卖给了他一束纯白花束。 花店那次的确可以说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这下铃木园子和毛利兰可以确定了,她们两个都没有见过。 总算满足了一点好奇心的铃木园子,戳了戳面前的布丁,笑嘻嘻地提议。 “现在我们去米花中央广场做spa!正好那个烦人的小鬼不在,我们可以去好好享受一下!” 松本桑想了想今天没有特别的安排,便同意了。 毛利兰犹豫了一下,这周家里还没有搞大扫除。 铃木园子一看就知道她在犹豫什么,有些心疼地将手搭在她肩上拍了拍。 “家里的卫生明天再搞也是一样啦!拜托,你才17岁诶,不要每天总是把时间耗在家里。” 她默默在心底吐槽,大叔和柯南这两个拖油瓶,天天指着小兰来照顾!她真是心疼死小兰了! 毛利兰哭笑不得地耸了耸肩,“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铃木园子小小地欢呼了一声,拉着小兰,招呼着松本桑快走。 松本桑轻笑了下,收起手机跟在她们身后。 和煦的阳光斜斜地落在她们身上,投射在地上的影子是欢快的模样。 毛利侦探事务所。 “我回来了,爸爸、柯南。我给你们打包了一份特别的中式晚餐哦。” 毛利兰领着两个手提袋,笑吟吟地进门。 “小兰姐姐,我来帮你。” 柯南殷勤地接过她手上的一个手提袋,放在桌上。 “谢谢柯南!” 毛利兰温柔地朝柯南笑了笑。 柯南脸颊微红,“不,不客气的。” 毛利小五郎倚靠在椅子上,双腿搭在桌子上,手里拿着报纸,斜眼瞥了毛利兰一眼。 “哼哼,把我和柯南就这样扔在家里饿肚子,自己和园子她们一起去玩,玩得开心吗?” “爸爸,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还特地打包了一份新鲜、热乎的中餐回来,在桑名下的餐厅!” 毛利兰收拾着桌上的啤酒罐,不太高兴地说道。 毛利小五郎一听这话,眉开眼笑地丢下报纸,双手合十地搓了搓。 “原来是松本小姐特地为我点的晚餐啊,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柯南手脚麻利地摆着碗筷,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大叔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毛利兰余光在桌子底下扫到一个一闪而过的东西,吓了一跳。 “天呐,是有老鼠吗!?” “哦,那个是松本小姐送的智能扫地机器人。” 毛利小五郎打开餐盒,眼睛发光地深深嗅了一下特殊的香味,心不在焉地回道。 毛利兰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拿起电话拨通了松本桑的电话。 松本宅。 松本桑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手上震动的手机,食指轻抵在唇间,示意刚进门的琴酒不要出声。 “小兰?” “桑,你怎么突然送了一个智能扫地机器人给我。” “下周就是圣诞节了,这是我提前送你圣诞节的礼物呀。” “那,我就先谢谢你提前送的圣诞节礼物了。” “不客气,你喜欢、用得上就好。” “嗯嗯,那我挂电话啦,桑。” “好的,下次见。” “下次见~” 慢条斯理地将手机搁回茶几上,松本桑抬眸轻笑。 “晚上好,g。” 顿了顿,她瞥了一眼他的左手臂。 “你今天动枪了?” 琴酒坐在她身旁,斜睨了她一眼。 只一个白天,她对他的态度就又如同往常一般,令人看不出丝毫不同。 他淡淡地应了声,神色辨不出喜怒。 “你似乎过分在乎那些人。” 他低沉清冽的嗓音,透着一股森寒的冷意,和似有若无的杀意。 松本桑侧眸,眸光清亮,唇边挽起淡淡的浅笑。 “也算不上?只是体验一下普通女孩该有的生活。” 她的前世今生在此之前,基本上都没有体验过普通女孩应该有的生活,友情、除了父母、祖父之外的长辈情,还有爱情。 琴酒冷冷地凝视着她的双眼,似乎是在分辨她的话是真是假。 半晌,他冷笑了一声。 “呵,你最好的确如你所说。” 他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强硬地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 呼吸彼此交融、缠绕,明明是暧昧的气氛,却话语阴鸷、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否则,即便是你,我也依旧会毫不留情地下手杀了。” 松本桑没有挣扎,目光在他脸上绕了一圈,眉眼间染上淡淡的笑意。 “你在担心什么?” 第112章 潘多拉魔盒 琴酒松开手,倚靠在沙发上,双腿缓缓交叠。 他略长的刘海遮掩了他的眉眼,冷白的灯光洒落,从松本桑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侧脸,另一侧隐在一旁,神色难辨。 “担心?” 一字一顿,他玩味地吐出她的用词,蓦然扯了扯嘴角,冷嗤了声。 “呵,你觉得我会有那种可笑的情绪?” 他不紧不慢地从怀中将爱枪伯莱塔拿出,丝毫不拖泥带水地上膛,黝黑的枪口抵在她的眉心。 松本桑笑意不减,饶有兴致地抬手,想拨开了他的刘海,露出他冷峻的眉眼,却被他瞬间扣住了的手腕。 她莹莹如玉的柔嫩肌肤,几乎瞬间被磨出红痕迹,冷冰冰的皮手套激起了她手腕上了一小片寒毛。 “你觉得我是在说笑?” 他冷冷地盯着她,森冷的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凌冽杀意。 周身的冷意似乎犹如实质地刺入骨髓, 浸入肌理。 沉睡在淡紫色太空舱中的猫咪幼崽,似乎感受到了这刺骨的冷意,蜷缩了下身子,发出了无意识的喵呜声,弱小、惹人怜爱。 无人理会。 “不,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松本桑慢条斯理地将发丝拢在耳后,云淡风轻地微笑。 她的确真的相信他的话,他也绝对能做到。在确定她叛变之后,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开枪,亲手送她下地狱。 他要的是同类,而不是存在反水的其他什么。 “组织里谁不知道, killer 冷戾无情,根本不屑于说笑。” 她唇边挽起的弧度,温柔、恬静,缓缓一字一句地低语。 “那么,等有那一天,请毫不犹豫地开枪。” 她的嗓音温柔如水,宛若亲昵的呢喃,将涉及生死的问题,轻描淡写地述说。 用了些巧劲,将手腕从他手上挣脱出,她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红痕,不徐不疾地理了理裙摆,缓缓起身,优雅从容地道别。 “晚安,g。” 琴酒凝视着她神闲气定的身影,余光掠过她白皙手腕上刺目的绯红,他冷冷地垂敛下眼睫,冷峻的眉眼隐在一片幽深难测的暗潮。 她知道他想要的回答是什么,但她没有给出那一个答案。 她总是挑战他的底线,却吝啬给他一点儿不同的回应。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向苍茫大地,飘渺的薄雾随风而逝。 伏特加惴惴不安地坐在椅子上,觉得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冷,连暖气都拯救不了寒意的侵袭。 餐厅的气氛第一次跌落至零度以下,冻得空气都好像凝滞了一样,让人难以呼吸。 坐在他对面的大哥,冷着一张俊脸,周身的气势迫人,带着难以言喻的低压。 而坐在餐桌侧首的松本桑一如既往温柔如水地微笑着,甚至还友好地和他打着招呼,看不出丁点儿猫腻。 伏特加断定,昨天晚上,他们一定发生了点什么特殊的事情,而且是对大哥来说,算不上好。 但对松本桑来说,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甚至满不在乎? 提心吊胆地吃着早餐,伏特加头一次觉得美味的食物如此难以下咽。 这一天的早餐时间格外的漫长,没有一句交流,连眼神之间的触碰都没有一丝一毫。 好不容易吃完了早餐,伏特加跟在大哥后边,走到玄关脚步一顿,他略松了口气地拎起手提袋。 还好还好,应该不算太糟糕,好歹爱心午餐还有,不是? 琴酒余光瞥见伏特加的动作,冷笑了声。 伏特加拎着手提袋的手僵在半空,他看了看手里的手提袋,摸不准大哥的心思。 他欲哭无泪地盯着大哥的背影,暗自纠结,他到底是提,还是不提? 最终,他还是提上了便当。 不为别的,万一他们只是吵个架,过几天就和好,他没提上便当,最后倒霉的只有他。 而且不和好的概率性比较低。 毕竟老房子着火,不讲道理,想灭都灭不掉。 松本桑闲适地端坐在沙发上,轻柔地抚摸着腿上被刻意留下的小猫咪。 她垂眸盯着它漂亮的异瞳,半晌,点了点它湿漉漉的小鼻子,轻轻笑了笑。 “喵呜~” 软萌的小猫仰着头,软绵绵地叫唤。 她伸手摸了摸猫咪的小肚子,鼓鼓的,有点拿不准它到底饿没饿,需不需要喂食。 “嗡嗡嗡。” 搁在茶几上的手机突兀地震动。 松本桑瞥了一眼见是一封邮件,顿了顿,指尖轻点。 【7点,羊奶13l,四小时一次,已经会自己用猫砂。——g】 她按灭手机,揉了揉软乎乎的猫耳朵,将它柔软的小身子举高平视,注视着红、绿色的异瞳,唇边缓缓勾起浅浅的弧度。 她的嗓音温和低缓,带着清浅的笑意。 “小猫咪,你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呢?” 小猫咪不会说话,只会喵喵地回应。 黑色保时捷356a错开早高峰,行驶在畅通无阻的高速公路上。 琴酒嘴边衔着一支烟,寂寥的烟雾漫过他的眉眼,模糊了他的神色。 那双幽绿色冷淡的眼眸,隔着渺然的烟雾,盯着毫无动静的手机。 少顷,他扯了扯嘴角,倦怠地靠在椅背上,缓缓阖上双眼闭目养神。 伏特加一遍开着车,一边偷瞄着心情不好的大哥,犹豫了下,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 “大哥,你要不然看一眼手提袋?” 琴酒掀眸冷冷地看了他两秒,朝后座伸手拎来了装着便当盒的手提袋。 素色的牛津纸袋,宛如一只等待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神秘、诱惑,却又带着点未知的紧张与兴奋。 第113章 黑色曼陀罗 琴酒眸色微暗,苍白且骨节分明的手不紧不慢地捏着卡扣,打开浅黄色的手提袋,撞入眼中的是——极致的黑与极致的红。 一枝艳丽无比的黑色曼陀罗,倚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墨绿色眼眸微缩,琴酒薄唇微勾,浸染着纯然的兴奋与恶念,最后化为一抹清浅的笑意。 恍如山雪开始融化,暖意缓缓而来,凝滞了整个清晨的森寒凌冽的气势烟消云散。 最直观感受到大哥的心情开始回暖,伏特加有些好奇手提袋里面的东西。 他也没有好奇很久—— 修长的手指执着纤细的花柄,琴酒将两枝花拿出,垂眸兀自欣赏了一会儿。 伏特加偷摸着瞥了几眼花,满头问号。 红玫瑰很好懂,那朵黑漆漆的花是什么意思? 松本桑和大哥在打什么哑迷? 琴酒将腿上的手提袋放回原位,苍白的指尖摸了摸艳丽的花瓣。 幽深的眼眸暗含着一丝愉悦,他漫不经心低把玩着两枝花,昨晚的问题她已经给出了回答。 黑色曼陀罗——不可预知的黑暗、死亡和爱。 ——她的世界是属于黑暗的。 “大、大哥”伏特加神色惊恐地咽了咽口水,难得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你的你的手” ——琴酒拿着花的手,自指尖开始蔓延着绯红之色,一路延伸至手腕隐没在衣袖之下。 ——松本桑在花上下了毒!!! 伏特加简直想回到数分钟前抽死自己,完了完了!他还能活过今天吗!? 如果不是他提议让大哥看一下手提袋,大哥也许就不会中毒! 这毒要命吗!? 与伏特加略惊恐和慌张的相比,琴酒淡定地垂敛下眼,冷静瞥了一眼手上的绯红,唇边挽起的弧度缓缓扩大。 他暂时没有丝毫不适的感觉,也不觉得这毒是致命的,她大概在讨要昨晚他欠的债。 从心底层层蔓延上来的兴奋和愉悦,将他几乎包裹,他低低地笑出了声。 伏特加惊恐地抖了抖壮硕的身体,手上动作一歪。 原本平稳行驶的车身顿时歪歪扭扭,像是驾驶员喝醉了酒一般,神志不清。 ——他大哥又开始变态了。 中了毒,还能笑得出声! 琴酒斜睨了一眼伏特加,语气淡淡,带着些许的颤音。 “你昨晚喝多了?” 伏特加倏然坐直了身子,目不斜视地盯着马路,语气坚定。 “没有的,大哥。” 琴酒收回目光,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两枝花妥善地放在后座上,避免毁坏了花型。 视线轻扫过另一只逐渐开始发红的手,他摇下窗户,通过倒车镜看见了他此刻的模样。 绯红之色慢慢蔓延上脸颊,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已经通红一片,从左手开始一股痒意和之前一样开始蔓延。 琴酒隐忍着愈发剧烈的痒意,神色自若地拿起手机拨通了松本桑的电话。 电话等了几秒才被接通。 她轻柔婉转的嗓音从听筒那边传来,伴随着她清浅的呼吸和小猫稚嫩的叫声。 “g?” 他指尖微紧,好似有一根轻柔的羽毛轻扫过心尖。 “花,很漂亮。” 他眼尾微勾,嗓音低沉轻缓。 松本桑扬了扬手里的逗猫棒,意味不明地淡笑了下,语气淡然。 “哦,是吗?” 从他的语气听不出端倪,她漫不经心地想,是还没毒发吗? “嗯。” 他眼底似含着笑意,眸光潋滟,低沉清冽的嗓音带着点温柔的蛊惑。 “但是,你最动人。” 松本桑手上动作一滞,眼睫微颤,轻笑了声,语调微缓。 “多谢夸奖。” 她似笑非笑地勾唇,一会儿毒发,他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小猫咪捕中了猎物,略玩了几下,扒着她的裙摆喵喵叫,好似在讨要夸奖。 松本桑揉了揉它的小脑袋,滚动一颗毛线球,它立刻又敏捷地追了出去。 空气安静了片刻,那边蓦然开口,嗓音微哑。 “不,还要多谢rose手下留情。” 松本桑眉梢微扬,一字一顿。 “不谢,以后剂量加倍。” 琴酒稍顿一瞬,轻轻地笑道。 “没有以后。” 松本桑不置可否地淡笑,没有回应。 电话里只剩轻微的电流声,片刻,她礼貌地挂断电话。 “再见。” 琴酒微眯了眯眼眸,缓缓收起电话,又摸出一粒润喉糖含在嘴里。 清清凉凉的薄荷味带着淡淡的杜松子酒味道,好似抚平了几分痒意和骤起的针扎似的疼痛。 伏特加心底松了口气,默默降低存在感,老老实实地开着车。 他瞥了眼碧空如洗的天空,暗自感叹,不愧是两个变态。 ——吵架和和好的方式都这么特别,随时可能要命的那种。 等等,他们究竟是为什么吵架? 伏特加觉得有些痛苦,这新鲜热乎的瓜,他吃上了,可是只吃了半个 血红的晚霞,犹如一片鲜血晕染红了半边天空。夜幕缓缓降临,点点灯火闪烁着微弱的亮光。 在接到临时秘书的电话后,松本桑屈指在生态鱼缸上轻叩。 淡淡的水波纹荡漾在清澈的水面,七条小鱼略慌乱地摆了下尾,迅速躲藏在嫩绿的水草中。 想起那座被分割成两半的富士山,松本桑轻声叹息。 风雨骤起,也不知双塔摩天大楼能否挺过。 漫不经心地撒着鱼饲料,她似笑非笑地勾唇。 也许,君惠才上任就得忙上不短的时间。 茶几上的手机微微震动,松本桑眉梢微扬,慢条斯理地抽出手帕擦拭着手心,缓缓接通了电话。 毛利兰温和的嗓音轻轻传来。 “桑,你接到美绪小姐的邀请了吗?” “我也接到了,下周六的双塔摩天大楼开幕式。” “对,大家都接到了邀请。那天你会出席吗?” 毛利兰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感伤,可惜原先生见不到这一幕了。 “我可能不会出席。” 顿了顿,松本桑的语气带着点无奈。 “听说原先生也被杀害了,椎名阿姨觉得不太吉利,而且我最近运势太过微妙,她不希望我去。” 毛利兰想了想桑最近的确挺倒霉的,沉默了片刻,也赞同地说道。 “椎名女士说的挺对的,你还是不要去好了。” 松本桑蹙了蹙眉,语气有些不解。 “你们决定要去吗?可是连环杀人案还没破解,感觉有点危险。” “爸爸他是一定回去的,那我肯定也和他一起。”毛利兰有些无奈的说道。 松本桑轻叹了口气,“也是呢。希望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清冷的光线洒落,折射进入松本桑的眼底,那双妖冶的红眸中一片漠然。 她轻柔婉转的嗓音漫过不详的傍晚,带着无人察觉的诡谲。 简略聊了几句后,她们结束了通话。 松本桑按灭手机,推开落地窗,骤起的寒风裹挟着淡淡的玫瑰香席卷而入,她如缎的长发随风飘扬。 一缕发丝划过她柔和的眉眼,她慢条斯理地将发丝挽在耳后,红唇微启。 “祝你们好运。” 她温柔的低语被寒风揉碎,似叹似惜。 她背着灯光,低垂着眼眸,神色并不分明,残存的血色夕阳铺陈在她的面容上,愈发诡秘、妖冶。 一个生来就是实验体的人,怎么会轻易地就有感情呢? 即便是今生她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但那又如何? 她依旧是前世的实验体03、研究员凌桑,只不过多了今生几年普通人松本桑的生活体验罢了。 也许,她是有机会选择作为普通人度过这一生的。 但在记忆全然提前解封的那一刻,她注定不可能只作为普通人松本桑的身份而活。 这辈子衔着记忆而生,因婴儿弱小的身体无法承受她上辈子的记忆与成年人的思维,她被迫刻意封存了记忆,等待她成年之时自然想起。 然而似乎是天意,一瞬之间她这辈子的双亲死于非命,她亲眼目睹了他们的死亡,心神遭受了巨大的刺激,也让她蓦然提前想起了前世的记忆。 祖父守在她的病床前,陡然对上了她那一双毫无感情、属于研究员凌桑的眼睛,亦然决定不再留在霓虹等待警方的调查结果,带着她回到了华国。 他只以为她被父母的逝去吓坏了,偷偷请了心理医生给她做心理疏导。 殊不知,他的孙女本来就是黑暗的。 她伪装成正常的小女孩,接受祖父百年书香世家的教养,和学习管理松本集团必要的课程。 ——直到她开始学画。 她无论如何都画不出丝毫感情的画,让祖父察觉到了异样。 在六岁之前,她年幼时的涂鸦是有感情的,而恢复了记忆之后,她的画只有一片冰冷。 六岁之前的生活,就像是她的一场梦,梦醒了,一切回归正轨。 祖父努力给予她温暖和陪伴,在始终没有感情的画中,开始害怕她的医学天赋会让她走上不归路,也殷切地期望有一天她能够重新获得常人拥有的感情。 因此在临终前,他最后的心愿是她的学业必须与绘画有关,每月必须画一幅画,直到她的画中出现感情。 她答应了——祖父是她的最后一片梦。 她在黑暗的世界中做了一个梦,梦的结局是黑暗的,一如她本身。 救赎和光明这种东西,不适合她。 她是属于黑暗的,这一点,她无比确信。 “砰!” 清脆的关门声唤回了她的思绪。 她静静望着无边的夜幕,没有回头。 身后不轻不重的脚步声缓慢地靠近,而后一阵冷冽的杜松子香幽缓弥漫过来。 地上的影子慢慢交叠,最后定格在比之前高大一些的模样。 “在看什么?” 琴酒低沉微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松本桑扣住了他向她腰间伸来的手,缓缓向前迈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她松开他的手,不紧不慢地转身,淡淡睨了他一眼,稍顿一瞬,慢条斯理地开口。 “看无边的黑夜。” 他此刻还顶着一脸的绯红,因背着光线不太明显,但光线明亮的时候应当格外显眼。 他不会就这副模样去了出任务? 下一次实验室的八卦,难不成要变成 killer 脸红的诡异事件? 她轻轻勾了勾唇,暗忖。 琴酒垂眸,目光在她微扬的唇上停了几秒,注视着她妖冶的红眸,语调低缓。 “大小姐消气了吗?” 松本桑绕开他走进客厅,端坐在沙发上,挽了下鬓边的碎发。 “我不曾生气。” 这个狗男人什么样,她心里有数,根本不意外他昨晚的举动。 ——多疑、谨慎、小心眼,动不动就爱用枪指着别人。 琴酒依靠在沙发上,手臂搭在她身后沙发的靠背上,懒懒挑眉,意味不明地掀唇。 “大小姐这时候应该说没有。” 松本桑探究地斜睨了他一眼,思绪绕了一圈,抿了抿唇,试探着说道。 “那,我还没有消气?” 他轻笑了声,缓缓朝她摊开掌心。 “大小姐可以先把解药给我吗?” 蚀骨的痒意和疼痛持续了四个小时后,就宛若潮水般的自动褪去,只留下红痕到现在没有消褪。 他狭长的眼尾微勾,眸光清隽地注视着她,光影落在他幽绿色的眼眸里折射出潋滟的流光。 松本桑指尖微蜷,微敛下眉眼,慢条斯理地从裙兜里摸出一颗药丸,特意地剥去外壳将惨绿色的药丸,放在他手心里。 琴酒有些好笑地打量着掌心里小小的药丸,她做的药怎么颜色总是那么诡异。 不过,她的恶趣味也总是那么可爱。 他将药丸整个囫囵地吞了下去,没有嚼上一下,却依旧没能躲过从喉间蔓延只口腔里的怪味。 松本桑盯着他丝毫没有波动的俊脸,暗自决定以后都将味道再升级一下。 琴酒瞥了眼茶几上的茶杯,径直端起将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他的动作太快,松本桑红唇微启,要阻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她眉心微蹙,不太高兴地睨了他一眼。 琴酒眸光微闪,不紧不慢地就着这个杯子又喝了几杯水,直到压下嘴里的怪味,才缓缓含了一粒润喉糖。 第114章 礼物 清浅的光影落在她的脸上,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卷翘的长睫间或扑闪,微勾的眼尾流入出天然的妩媚,红唇微抿似不太高兴。 琴酒视线落在她的侧脸上片刻,正要开口,却听见门铃声突兀的响起。 ——晚餐送到了。 他挑了下眉,慢悠悠地起身开了门,转过身坐在沙发上的松本桑便不见了踪影。 琴酒轻嗤了声,也闪身消失在了客厅。 等到送餐的工作人员将门关上,他们才再次出现在餐厅。 琴酒似笑非笑地站在门边,盯着梨花木餐桌上的黑色块状的小吃。 正正方方的黑色块状堆叠成小山的模样,上面洒着细碎的红椒、葱花和芝麻,点缀着几株绿色的植蔬,颜色鲜艳诱人。 然而,餐厅中的新风系统又再次被关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臭味。 曾经匆匆一瞥见过的食物又再度出现在眼前,他难免有些似笑非啼。他蓦然生出点好奇,华国究竟还有多少气味奇奇怪怪的小吃。 松本桑淡淡瞥了一眼堵在门边的高大挺拔的身影,不紧不慢地绕过他,优雅地落座。 “今天这道小吃叫什么?” 拎着椅子坐在她侧边,琴酒好整以暇地侧眸注视着她,带着点笑意缓缓开口。 松本桑矜持地微收下巴,轻轻眨了眨眼,笑得分外无辜。 “臭豆腐。” 琴酒略一颔首,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臭豆腐,细细品尝。 忽略它的臭味,口感脆中带酥,酥中带软,外焦里嫩,微辣的酱汁带着点微妙的臭香。 “味道不错。”他置以中肯的评价。 松本桑轻轻哼了一声,眉眼间透着一点小小的骄傲。 她用细长的竹签叉起一块臭豆腐,轻轻咬下,嫣红的唇瓣和黑色的臭豆腐间隐约露出一点贝齿。 琴酒眼眸微眯,豁然倾身咬下了她衔在唇间的小半块臭豆腐,又迅速退回,注视着她微微睁圆的红眸,慢条斯理的咀嚼。 末了,他盯着她殷红柔软的唇,意味深长地再次评价。 “味道很棒。” 唇上一触即离的柔软微凉触感仿佛还未消散,耳边就传来他语义不明的话,松本桑恍惚地嚼了嚼被夺走一半的臭豆腐。 须臾,她才反应过来,恼怒地瞪向他,在触及他幽深的眼眸,渐渐失了声。 “你” 他半眯着眼,目光紧紧盯着她,那双幽绿色眸格外深,好似一方看不见底的深潭,里面暗藏着说不尽道不明的危险。 像是猎人盯紧了自己的猎物,随时准备一口将其拆吃入腹。 静谧的餐厅气氛逐渐胶着,让人不自觉地心跳微微加速。 松本桑拿着签子的手发紧,风轻云淡地换了双筷子,微垂眸自然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开始吃螺蛳粉。 琴酒凝视她片刻,轻笑了声,收敛目光,慢条斯理地继续吃晚饭。 他优雅的动作透着惬意,与几分愉悦。 随着他的轻笑,胶着的气氛顿时一松,却又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什么。 新风系统被启动,餐厅的空气逐渐清新。 松本桑刻意忽略他的轻笑,聚精会神地一心吃着晚饭,面色如常,只有隐在黑发下微烫的耳朵无声地述说主人的不平静。 琴酒优雅又不失速度地用完餐,抽出一张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完手,不紧不慢地起身靠近她。 松本桑漫不经心地抬眸,浅笑着询问。 “有事?” 琴酒走到她身后,修长宽大的手掌轻轻拢起她漆黑如瀑的长发,灵活的手指略生疏地为她挽了个算不上好看的发髻。 ——一支银镀金碧玺玫瑰簪横亘发间,相映成辉。 头顶倏然有气息落下,他的声音低沉清冽。 “送给大小姐的赔礼和回礼。” ——他将那一枝红玫瑰定义为她送他的。 松本桑看不到发间的发簪,也不看到他的神情,只有冷冽的杜松子香缓缓袭来。 鸦羽般的长睫轻颤,她轻轻勾了勾唇,似笑非笑。 “一支发簪作两份礼?” 琴酒眸光深邃,稍俯下身,离她白皙的耳朵不远不近,嗓音低缓清冽。 “那,还欠大小姐一份礼物。” 他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扫过她的耳边,似有意无意的撩拨。 松本桑不置可否地轻笑了声,慢条斯理地喝完鲜榨椰汁,不紧不慢地擦拭着嘴角。 琴酒右手撑在她的椅背上,挑眉看着她的动作,几缕银白的发丝垂落在她的肩头。 她将纤细的手指仔细地擦拭一遍,搁下湿纸巾,缓缓起身。 她转身隔着一张椅子,迎上他的视线。 对视片刻,她粲然一笑,倏然伸手拽着他的衣领拉进距离。 他垂眸凝视着她,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很是精致,延伸到性感的喉结,曲线慵懒流畅。 她眼尾微勾,轻轻扫了他一眼,迅速在他滚动的喉结处轻贴了一下,甚至还轻轻舔了一下。 琴酒呼吸微滞,眼眸蓦然暗沉,适时伸手箍着她纤细的腰身,不轻不重地掐了下,盯紧她的双眼,嗓音低哑。 “又想跑?” 松本桑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语气诚恳。 “没有。” 妖冶的红眸闪动着清亮的眸光,不躲不闪地对上他的目光,眼神无辜且诚恳,十分真挚的模样。 他不置可否地轻哂,瞥了一眼碍事的椅子,正准备一脚踹开,察觉到他意图的松本桑先一步开口。 “配套的最后一把。” 琴酒听出了她话里的威胁,懒懒地挑了下眉,还是没有毁了这把椅子。 他紧紧箍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身,侧身迈了一步,双臂微微用力想将她揽在怀里—— 突兀的手机铃声从兜里传来,他手臂微微一滞。 抓住这个时机,松本桑宛若一尾灵活的游鱼,灵巧地逃脱了他的掌控。 随即,她朝他挑衅般地眨眨眼,迅速消失在了餐厅。 “晚安。” 她轻柔带笑的道别,轻轻飘浮在空气中。 琴酒收回目光,神色微沉,眉眼间透着几分不耐地接通了电话。 “说!” 电话那头,伏特加被大哥森冷的语气冻得打了个哆嗦,不禁暗暗怀疑,他是不是打搅大哥的好事了。 他转头看了看窗外,确定现在的天色的确还早,不由咋舌,这夜生活未免也太早了点 久等不见伏特加说话,琴酒扯了扯嘴角冷笑出声,杀意肆虐。 “死了。” 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肯定的语气。 仿佛对面要是还活着,没有合理的理由也会变成一句不会说话的尸体。 伏特加打了个激灵,瞬间回神,求生欲极强地言简意赅汇报。 “雪莉的消息,大哥!” “在哪?” 兴奋且嗜血的情绪透过语气从电话那头传了出来。 伏特加小心脏颤抖了两下,咽了咽口水,语速飞快,生怕说晚了被大哥以为他被耍了。 “不、不知道。但是她姐姐宫野明美背着组织偷租的房子时常有人打电话过去。” 琴酒眯了眯眼眸,掀唇冷笑。 “哼,把地址发我,你先过去确认。” 收好手机,琴酒瞥了眼还未收拾好的餐桌,穿上挂在玄关衣帽架上的黑大衣,扣上黑礼帽直接出门。 夜幕渐沉,如墨般浓稠的夜空点缀着点点繁星。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远方传来阵阵警笛,一辆黑色保时捷356a划过,停在了一栋公寓楼前。 一双蹭亮的皮鞋率先落地,略宽松的西装裤包裹着肌肉线条完美的小腿,往上是长至膝盖的黑色大衣。 寂静的楼道响起清脆的脚步声,像是直接落在在人的心间上,无端生出几分恐惧。 琴酒戴着黑手套推开虚掩着的房门,双手揣在大衣兜里,径直走向喊了一声“大哥”的伏特加。 “是这间吗?” 伏特加丢开手上的书,“刚刚给管理员看过那个女人的照片,确认过了。” 琴酒锐利的眼眸打量了一番整个房间,冷笑道。 “哼,她竟然背着组织躲在这种地方。” “房租预付了一年份,电话也一直是电话留言。”伏特加汇报道,“根据隔壁邻居的说法,有时会有电话打过来,之后就转入电话留言。” 他看着开始翻找书籍的大哥,语气带着几分疑惑。 “可是当我刚要查看电话留言时,却发现一件怪事。” 琴酒抽出一册医学类的书籍,翻了几页,漫不经心地冷笑,语气透着轻蔑。 “留言并没有被录下。” 一语中的。 伏特加惊讶地出声,“咦?”。 他暗道,不愧是大哥,推测得真准。 旋即,他回道,“嗯!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琴酒视线浏览着书,扯了扯嘴角冷嗤。 “哼,女人毕竟就是女人。” 他随意地朝一旁丢开书,厚实的书在空中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 “车里有电脑,把它拿上来。” 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张从怀里抽出的光碟,他幽绿色眼眸闪烁着锐利轻蔑的眸光。 “这是组织新开发的逆追踪程序,用这玩意的话,花20秒就可以完成追踪了。” 伏特加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呵,明白。” 夜色沉沉,寂静的公寓只余一盏灯明。 琴酒衔着一根烟,双手抱胸随意地靠在沙发上,双腿自然交叠。 烟雾袅袅漫然撩过他冷峻的面容,眉眼隐在帽檐和刘海下,神色并不分明。 壮硕的伏特加略显拥挤地坐在一把旋转椅上,略无聊地盯着圆桌上的电脑。 银白色的线将电脑和旧式座机链接,电脑停留在尚未有动静的追踪画面。 在正式的狩猎之前,总是有着漫长的等待,他们有足够的耐心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嘀嘀嘀。” 旧式座机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伏特加倾身凑近去仔细听电话的声音。 追踪程序立刻开始运行,来电的ip地址开始逐位跳动。 “我是宫野,现在不在家,请在嘀声后留下您的名字和留言。” 设置好的提示结束后,一道清冷的女声传了出来。 “姐姐,是我。” 伏特加神色一厉,转头看了眼面露冷笑的大哥。 “周六要参加双塔摩天大楼的开幕典礼” 话还未说完,却突然被挂断。 电脑程序显示着“无法侦测”几个大字,昭示着此次追踪的失败。 伏特加错愕地盯着电脑屏幕,等待了一会儿也不见电话再次被拨通,他愤懑地一拳锤在圆桌上。 “可恶!只差几秒就能成功了!” 相较于伏特加的失态,琴酒则淡定从容得多。 他云淡风轻地摸出一根火柴,在皮鞋的边缘轻划,一朵橙红的火焰跃动,嘴里叼着的烟被点燃,白烟漫过他波澜不惊的神色。 他轻挥了几下火柴,明亮的火焰被泯灭。 “嘀嘀嘀。” 旧式座机再次响起。 伏特加喜上眉梢地喊了一声,“大哥!” 然而——“我是宫野,现在不在家” 预设的导言还未说完,电话就被挂断。 伏特加盯着座机,不解地推测道。 “留言被消掉了,难道那个女人知道我们在这里?” 琴酒随意地靠在沙发上,语气笃定中带着一丝轻蔑。 “不会的。她之所以消掉留言,是因为不想之后被谁听见。我们在电话边监视,她大概做梦都不会想到。” “那她还会再打过来吗?”伏特加询问。 琴酒抬眸,露出那一双如鹰般锐利的幽绿色眼眸。 “应该不会打过来了。” “不过”他微扬下巴,神色倨傲,“我觉得连老天似乎都站在我们这边。” 伏特加冷笑,“双塔摩天大楼的开幕典礼。” 顿了顿,他小心地瞥了一眼大哥的神色。 “可rose那边。” 他确信,以rose松本集团董事长的身份,她一定收到了邀请函。 琴酒起身的动作微滞,旋即恢复如常,淡淡扫了一眼伏特加。 “她不会去。” 旋即,他脸上带着猫抓老鼠般戏谑的笑容,冷冷地道。 “这下,我终于可以看到了,雪莉,看到你那死后僵硬发青的脸。” 在外逃窜已久的老鼠,总于要被抓住,这一场躲躲藏藏的游戏也该结束了。 死在最靠近天国之地,也不算辜负了那一颗好用的脑子。 第115章 半夜发疯 “有事?” 松本桑困倦地睁开眼,微软着嗓音带着点小脾气。 任谁大半夜的被人从睡梦中吵醒,也都没有什么好心情。 隔着门墙,良好的隔声设置发挥了显着的作用。 她的声音轻轻细细,略显软糯地飘进琴酒的耳朵里。 他不经意地联想到,她眯着一双雾蒙蒙的红眸,眉心微颦,粉嫩唇瓣微抿的生动模样。 乖巧、惹人怜爱。 他慢条斯理地走到她的房门前,礼貌性地敲了敲门,但没等她允许就私自撬开了门。 没有开灯,客厅内清冷的月光折射进来,整个房间光线昏昧。 恰巧乌云笼罩了月亮,屋里一丝光线也没有。 哪怕隔着一片黑暗,松本桑也能感受到他侵略性的视线牢牢地锁在她身上,她那点睡意立马跑到了九霄云外。 “做什么?” 她不悦地拥着真丝被坐起身,盯着逐渐靠近的身影,嗓音又恢复了平常的轻柔干净。 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丝声音也无。 “rose。”冷冽的杜松子香暗暗袭来,他嗓音低缓的唤她。 “嗯。”她敷衍的应了一声,加重了语气,“大晚上的有事?没事就去睡觉!” 琴酒低低地轻笑,慵懒的尾音,似若有若无的撩拨。 “华国是不是有句话叫——事不过三?” 他隐在黑暗中,神色难辨分明,语气却意味不明。 松本桑莫名其妙地睨着他,半晌无语。 他大半夜不睡觉就是为了问这句话? 这是发的哪门子疯? “是有的。”她耐着性子回答他,随即催促他离开,“问完了就快去睡觉。” 琴酒眸色晦暗,意味深长地低语。 “那就好。” 倏然,他倾身靠近,预判似的扣住了她的皓腕,阻止了松本桑从床另一侧溜走的身势。 松本桑头一次发现真丝床品的劣处。 ——它打滑! 她撑在床上的手微紧,咬了咬唇,瞪着他。 “松手。” 恰逢乌云被吹走,清辉的月光折射进房间,她娇俏的表情被他一览无余。 昏昧的光影落在她圆润白皙的肩头,蒙上一层暧昧不清的斑驳疏影。 琴酒呼吸微滞,不由轻轻摩挲她如凝脂般细滑柔软的肌肤,暗哑着嗓子问她。 “rose撩拨了我几次,嗯?” 手腕处酥酥麻麻的痒,他侵略又危险的目光,让她不由心跳快了几分。 她略羞愤地想,谁会去记这个! “你也撩拨过我很多次!” 琴酒眉眼透着愉悦和兴奋,手上施加些力道,将她拉到身前。 他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低垂着头,和她对视。 松本桑手抵在他宽阔温热的胸膛,脑海里闪过一个极为强烈的念头。 ——明天她就要换了真丝床品,换成纯棉的! 琴酒不满她的出神,额际贴了过去,距离她不到一寸的距离。 灼热的气息沉缓落下,若有似无地轻拂过她的面颊。 带点湿意的发丝落在她的锁骨,微凉。 她注意力被他夺回,凝视着他幽绿的眼眸,红唇微抿,也不说话。 “可我没有一次逃走过。” 他语含笑意地缓缓说道,语气暧昧。 松本桑哽住了。 片刻,她不肯认输地和他对视,理直气壮地反驳。 “我也没有逃过。” “是吗?” 他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划过她的红唇,不轻不重地反问。 松本桑半点不心虚地微微张口,想应是,但—— 他灼热的气息混着越发浓郁的冷冽杜松子香落下,唇上一凉。 她陡然睁圆了双眼,不自觉地揪住了他的真丝睡袍,全身好像过电似的,一路从唇间麻到尾椎骨。 他隔着被子将她困在怀中,唇舌辗转倾覆,吮吸厮磨。 眼前的是他阖上的双眼,他肆无忌惮地掠取她空中的氧气,肆意横扫,长驱直入。 她的每一颗牙齿好似被温热柔软地拂扫过,唇舌都被他缠绕吮吸。 她承受着他并不算温柔的吻,眼底沁出朦朦水雾,视线模糊中只有他温柔的眉眼,大脑微轻地空白。 良久,在她微微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才放开了她。 一屋子暧昧模糊的光影,隐隐绰绰。 他借着光线,细致地将她此刻的模样映入眼底。 她微红的眼尾渗出迷蒙的泪珠,眼底泛着朦胧的水雾,一双妖冶的红眸恍若勾魂摄魄的妖瞳,纯然、妖媚。 她脸颊相似醉酒般酡红,殷红得娇艳欲滴的唇瓣微张,正小口小口喘着气。 琴酒紧紧盯着神色迷离的她,眼中欲色愈发汹涌,片刻后,他轻叹一声,缓缓在她额间落下轻盈的一吻。 昏昧的光影落在他幽绿色眼眸中,缱绻了他的眸光。 “晚安,我的小玫瑰。” 他低沉温柔的嗓音缓缓漫过她的耳朵,似低哄似蛊惑。 月亮与太阳交替变更,连续多日天气晴朗。 伏特加这几日,每天偷偷摸摸观察着大哥和松本桑两个人。 大哥虽然每天还是面无表情,甚至出任务时冷气不要钱一样地释放,但以他多年追随大哥的经验,他可以断定大哥的心情一定很好。 然而,松本桑就比较奇怪了,她基本跟大哥不说话,也不对视,但是对他一如往常。 没什么特别地方,她每天正常往返与实验室和家里,除了不理大哥。 伏特加摸着下巴,暗自揣摩他们奇怪的情况。 吵架了? 不太像。吵架了,大哥应该也会不高兴。 单方面冷战? 有点像。应该是大哥哪里惹松本桑生气了,但是大哥还没哄好她。 伏特加暗自点点头,应该就是这样没错! 就是大哥为什么惹恼了松本桑,好想吃口着个瓜 “呵。” 副驾驶座传来琴酒的一声嗜血且森寒的冷笑,伏特加瞬间回神。 他颤抖着小心脏看向大哥,不明白大哥的气势怎么又变得阴鸷了起来。 “伏特加,今晚12点你和板仓卓联系一下,交易的时间定在明天半夜十二点。” 冷冷地落下着句话,琴酒收起手机示意伏特加下车。 “好的。”伏特加懵逼地点点头,疑惑地问道,“不过,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琴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一字一顿,语气夹着一丝兴奋。 “老鼠。” 光可鉴人的金属通道里,一扇门前立着两个黑衣男人。 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个审讯员恭敬地低垂着头,打开了门。 琴酒神色冷漠地迈入审讯室,一眼便瞧见了举止妩媚的松本桑。 她还未换下衣物,看起来像是直接从实验室刚出来。 一头乌发被发簪高挽,微微敞开的白大褂下是一件绣着暗纹的黑衬衫,下身是一条酒红色的长裙,昏昧的光线下,暗纹闪动着流光 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松本桑淡淡瞥了一眼琴酒,微勾的眼尾带着撩人的媚色。 她微扬下巴,示意候在一旁的实验二组的副手田中浩司可以开始审讯了。 田中浩司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径直坐在他上司身旁冷戾高大、气势迫人的银发男人,见男人没有露出什么不悦的神色,顿时松了口气。 他应了声是,随即利落地按下桌面的控制开关。 原本沙发正对面的空白墙面开始褪去颜色,恍若消失了一般,露出了背后的房间。 漆黑一片的房间倏然充斥着刺目的光线,墙角靠着一个用双手挡在脸前的长发女人。 “原野上佳。” 田中浩司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语气却格外冰冷。 原野上佳是他们研究员里年纪最小的一个,科研能力却十分出色,也是他们当中最有可能率先拿到代号的一个。 她是组织从孤儿院挑选出来培养的孩子,本该背叛的可能性比一般人小,但是今日却被抓住了偷偷将rose制作的试验阶段的药剂带出储藏室。 ——尽管他看不出药剂l上的变化,但rose没必要冤枉她。 琴酒注意到了田中浩司眼中的神色,冷淡地转头看着松本桑。 松本桑轻佻眉梢,示意他不用在意。 她的副手是个心肠格外柔软、性格也十分柔和的人,她对此心知肚明。 性格柔和这一点,从当初他被其他二组研究员推出来联系她就能看出。 而整个二组实验所需要的小白鼠被他养得格外白白胖胖,处理起来也分外干脆痛快,和其他研究员完全不一样,这一点对应了他柔软的心肠。 ——这样性格的人,很容易被策反。 这也是她今天让田中浩司旁听审讯的原因。 只有当他知道背叛的代价,为了家人、朋友,他才会小心谨慎地收敛好他那多余的善良。 毕竟很多时候,善良意味着对自己的残忍。 琴酒冷嗤了声,将视线落在老鼠身上。 这是她的下属,他不能过多干涉她的决定。 但以他来看,这种人是个不定时的炸弹,趁早拆掉或是引爆最好。 本就心神紧绷的田中浩司被 killer突然的出声吓得寒毛悚立,甚至险些惊呼出声。 这并不能责怪他,研究员向来都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而直面组织内 killer嗜血的冰冷和杀意,对他们来说过于恐怖。 被饱含杀意的眼神盯着的原野上佳,只觉得她现在就好像一只弱小的动物,被大型的猛兽给锁定。 她蜷缩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清丽的脸上流出出难以克制的恐惧。 松本桑轻轻地笑了声,诱哄似地温柔开口。 “乖女孩,告诉我和你接头那个男人。” 组织内的研究员都有专门的人员暗中护送他们往返于公寓,是保护也是监视。 在这种近乎24小时的监控下,原野上佳竟能被策反,这也能说明,组织内还有其他的老鼠。 上司温柔的声音缓缓拂过,原野上佳神情有几分恍惚,可在听到“那个男人”这个词时,她猛然惊醒,心中的戒备拉倒了顶点。 她防备地低着头,双手握得极紧,指甲几乎要陷阱肉里。 她努力平复着慌乱的思绪,稳住声音。 “没有什么男人,我也没有背叛组织,我是被冤枉的。” 她每天只偷拿了一滴药剂,压根就不起眼,她怀疑rose只是在诈她。 松本桑微眯了眯眼眸,红唇似笑非笑地勾起。 “你是在想,‘一滴而已,谁也发现不了’,对吗?” 她做试剂有个毛病,药剂在试管中的水平线不多不少只会在两条刻度线正中间。 这就使得药剂少一滴,水平线都不对。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原野上佳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抬头看向透明的墙面镇定地说道。 “呵。” 她的说辞惹来了琴酒的一声嘲讽的冷笑,琴酒阴沉着脸,语气透着一丝不耐烦。 “直接让审讯员拷问便是,不必再她身上浪费时间。” 松本桑横了他一眼,娇媚地笑了笑。 “g,请对女士有点耐心,温柔一点。” 琴酒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再出声。 “那个男人许诺了你什么?向他们的组织申请在这之后保下你,还是你一厢情愿地为爱奔赴另一个火坑?” 松本桑单手支着下巴,半倚在沙发扶手上,眉眼间透着几分兴味,语气慵懒带笑。 原野上佳眼皮微颤,依旧重复先前的那句话。 “嗯——”松本桑诧异地扬了扬眉,语气有些失望,“原来是你一厢情愿呐。又是一场rye和sherry姐姐的戏码。” 她意兴阑珊地皱了皱眉,意味不明地吐出一句话。 “可笑的救赎。” 原野上佳猛然抬头瞪着她,语气愤恨。 “你懂什么!?” 随即,她神色一柔,宛若喃喃自语。 “他是我的光。” 松本桑没再理会她,从白大褂的兜里拿出一支惨绿色的药剂搁在桌上,朝站在一旁没什么存在感的田中浩司说道。 “让人给她喂下去。” 田中浩司垂着的双手一抖,面上带出了一分恐惧,但他不敢不听吩咐。 他咽了咽口水,拿起着桌上的药剂,步履沉重地走出了审讯室。 见他明显误会了这是毒药,松本桑也只轻轻扬了扬眉,没有解释。 第116章 配合 “你要给我喝什么!?” 原野上佳惊恐地盯着松本桑,只觉得那一张妖媚的面孔化作了残冷嗜血的罗刹。 这一刻她好似才陡然想起第一次见到rose的情形,她平常妖娆迷人的上司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心狠手辣之人。 松本桑缓缓端起还剩一点余温的茶水,轻啜了一口,云淡风轻地妩媚一笑。 “别担心,不会要你的命,只是一支试验品而已。” 原野上佳所在的房间的隐形门很快被推开,两个高大的黑衣男人径直朝原野上佳走去。 柔弱的原野上佳根本无力反抗,只能被粗暴地捏着下巴灌下了药剂。 黑衣男人扔破布一样地丢下原野上佳,站在一旁静候了数秒,没等到下一步指示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原野上佳神色扭曲地伏在反光的地面,捂着喉咙不断咳嗽,神色逐渐迷茫。 田中浩司沉默寡言地回到了审讯室,站在阴影之下关注着原野上佳,神色隐藏在暗处,难以分辨。 琴酒兴味地盯着原野上佳的反应,推测着不知名药剂的作用。 片刻后,原野上佳看上去头脑昏沉,意识已经模糊不清。 松本桑慵懒地抬眸,幽幽地出声。 “姓名。” 她的声音飘渺出尘,却吐字清晰。 “原野上佳。” 原野上佳躺在地上,恍惚地回答,宛如喃喃自语。 “性别。” “女。” 琴酒兴致盎然地听着好似废话的一问一答,神色若有所思地屈指在腿上轻叩。 “你喜欢的那个男人是谁?” 直到松本桑问出令原野上佳抗拒的问题,对方的脸上才出现微微挣扎的神色。 松本桑放缓了语调,嗓音温柔如水,不带一点攻击性,却带着蛊惑的意味。 “乖女孩,你不会抗拒这个问题,我们只是在随意地闲聊而已。” 原野上佳挣扎的神色一顿,似乎被安抚住,神色迷茫地像是在思考。 一时间,空气安静得可怕。 良久,原野上佳声音轻轻响起,在安静的房间中飘荡。 扑通一声,一块大石头高高重重地坠入大海,激起万丈浪涛。 田中浩司心中发寒,宛如置身雪地一般,血液都被冻结。 纤细白皙的手指按下控制开关,原本透明的墙壁又被染上白色的墙漆一般恢复了原状。 松本桑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裙摆,缓缓起身,斜睨了一眼琴酒,对好似一座雕塑的田中浩司随意地吩咐。 “将她带走,作为第六号实验体。” 琴酒眸光微沉,带着警告地意味,冷声开口。 “rose,你越界了。” 松本桑走向门口的脚步一顿,翩然转身,酒红色裙摆如含苞待放的花朵般绽放。 “越界?” 她不以为意地拉长尾音,语调慵懒。 “g,原野上佳是科研部实验二组的科研人员。” 琴酒冷眸压迫性十足地盯着她,掀唇冷笑,一字一顿。 “她是叛徒。” 松本桑优雅地将碎发别在耳后,不避不让地与他对视。 “所以呢?这两者有什么冲突吗?” 顿了顿,她妩媚地娇笑,咬字略重,似提醒也似挑衅。 “二组内务,我——说了算。” 语毕,她不再理会他,给了田中浩司一个眼神,示意他带上原野上佳回实验室。 田中浩司跟在松本桑身后,心中滋味复杂难辨,不知是该庆幸原野上佳不用立即被琴酒处决,还是该悲哀她即将作为实验体的命运。 出了审讯室,松本桑示意审讯员打开禁闭室。 两名审讯员迟疑地看了眼脸色阴沉的琴酒,互相对视了一眼,一时有些为难,不敢轻易动作。 气氛顿时僵持住了,空气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压抑。 松本桑淡淡瞥了一眼琴酒,从怀里掏出身份卡一刷,在通过指纹识别之后,大门应声而开。 在实验基地的权限,她比琴酒要高得多,即便是在审讯室也如此。 田中浩司十分上道地进入禁闭室,麻利地抱起已经陷入昏迷的原野上佳。 两名审讯员正如之前不敢开门,此时也不敢阻拦。 他们低垂着头,不敢看,也不敢动,宛如蜡像一般。 在松本桑带着田中浩司和琴酒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的胳膊被琴酒握住。 “先走。” 她淡淡吩咐跟在身后的助手。 田中浩司垂着头,低低地应了声是。 琴酒瞥了一眼自觉走远的两名审讯员,微微低头,冷淡地说道。 “十分钟后,地下一层会议室s等你,那名老鼠的抓捕计划还需要实验二组配合。” 他一边说着,一边亲昵地将又散落在她颊边的碎发替她别在耳后。 松本桑横了眼动手动脚的狗男人,淡淡地回道。 “我知道了。” 十分钟后,地下一层会议室s。 松本桑打量了眼只有琴酒一个人的会议室,慵懒妖媚的嗓音略带了几分无语。 “就我们两个人开会?” 邮件沟通难道不方便吗? “需要配合的其他组我已经安排好了。” 琴酒坐在会议室的上首,淡淡地说道。 松本桑在门边随意地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上去,嫩白的指尖揉了揉太阳穴,眉心微蹙。 “那么,我需要怎么配合你?” 琴酒拿起面前的电脑,慢条斯理地走向她。 “原野上佳每天回家的路线和时间基本固定,和那只老鼠的联系也只有在她回家之后。” “现在距离她平常下班的时间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实验二组以往有加班的先例吗?” 他坐在她身边,将电脑放在面前。 屏幕上显示着原野上佳近五日的基本行程。 松本桑沉吟片刻,略一颔首,嗓音轻柔。 “有过。最晚的一次大概在8点。” 实验二组很少加班,毕竟近期没有很重的科研任务,只是将她以前的药剂进行改良。 加班的那一些人,要么是该小组的实验数据出错,要么是实验进度落后,需要赶赶进度。 “那今晚就将实验二组的人都留下加班,八点之后才能离开。对实验一组的人员进行保密。” 顿了顿,他问道。 “原野上佳叛变这件事,一组的人员知道吗?” 松本桑淡淡瞥了他一眼,他这是问的什么话,她像是这么没数的人吗? “没有泄露消息,是秘密将她带出实验室的。她现在关押的地方也不在实验活动范围内。” “能将人易容成原野上佳的样子吗?” 琴酒微眯着眼眸,淡淡询问。 “可以。原野上佳一米六五,你有合适的人选?” 松本桑暗自思忖,他这一系列的部署,似乎不打算直接解决了那个卧底。 “有。”琴酒言简意赅。 “易容的工具放在家里,地下实验室。” 琴酒挑了挑眉,合上电脑。 “我回去拿。” 松本桑略一颔首,缓缓起身。 “没有其他问题,我就去安排二组的人员。毕竟离他们下班没有多长时间了。” 琴酒从大衣兜里摸出一颗金灿灿的圆锥体糖果递给她。 “这次的行动你一起参与,易容的人选不会变声。” “可以。” 松本桑瞥了一眼躺在他戴着皮质手套的掌心上的巧克力,犹豫了一瞬,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这是她自己做的巧克力,她吃得心安理得。 黑夜无边,细雪洋洋洒洒随风飘落,寂静的街区只余数栋大楼灯火通明。 “我知道了,一切按计划进行。” 琴酒挂断电话,瞥了眼正在系安全带的松本桑,从后座提了一样东西正要往她膝上放,却被她抓住了手腕。 “什么东西?” 松本桑蹙眉盯着牛津纸袋,不太高兴的问道。 琴酒唇边溢出点浅笑,领会了她话里的意思。 ——什么东西乱往她裙子上放。 “榴莲千层。” 他从车门储物格上抽出一条小毛毯垫在她膝上,然后才放下纸袋。 随后,他一边平稳地发动车辆,一边和她说着任务。 “今晚那只老鼠敲门的时候,需要你模仿原野上佳的声音回复他。” “好。我需要先进入原野上佳的公寓?” 松本桑漫不经心地揭开盒装榴莲千层的盖子,轻轻嗅了一口榴莲独特的香味。 他们是在假原野上佳离开之后才出发的,以琴酒点满的飙车技能,可以很顺利地在假原野上佳之前进入公寓。 “不用。她带了对讲机,隔着门的声音略有失真,也不会引起老鼠的警觉。” 琴酒余光瞥了一眼她被甜点抚平的眉心,淡淡说道。 松本桑含着甜点,轻轻颔首。 甜食果然可以抚慰心灵。她由衷地感慨。 起码,她因卧底惹出来的额外加班的糟糕心情,好上了不少。 “你刚刚用的药剂叫什么名字。” 琴酒游刃有余地掌握着方向盘,嗓音低缓地询问。 松本桑咽下榴莲千层,警觉地看了他一眼,唇边挽起淡淡的弧度,似笑非笑。 “吐真剂。” “不错的名字。”琴酒战略性地夸奖,话锋一转,“我申请一支。” 松本桑扬了扬眉,语带可惜地说道。 “不行,它只是半成品。” 她就知道他在打这个主意。 他这次抓老鼠的行动和以往她听闻过的截然不同,温和得多,也麻烦得多。 以他的性格来说,直接简单粗暴地处理最为省事,也不会节外生枝。 眸光一转,她补上解释。 “你想用在那只老鼠身上恐怕不行。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它用在意志力薄弱的原野上佳身上尚且勉强,更别说对上专门受过这方面训练的卧底。” 琴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用商量地口吻说道。 “用他当作实验品,成了自然好,不成也没关系。” 只要将那只老鼠的精神击溃,这种半成品想来也会发挥出不错的效果。 这虽然会费点事,但这点麻烦还是值得的。 松本桑思考了须臾,还是摇了摇头。 “那是下一个阶段的研发任务。” 实验二组现下的人员尚且复杂,这种药剂的研发起码也得等她将二组人员排摸一遍再说。 吐真剂这种东西必须严格控制,否则造成的后果难以估量。 她很清楚,这绝对不是一样可以泛滥使用的东西。 琴酒没再说话,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放弃了这个打算。 现在先将老鼠抓住再说,其他的可以押后再议。 凌晨一点,雪花已经由最初柳絮般的细雪,扩大成了鹅毛大雪,万物被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被。 静谧的黑夜,黑暗中隐匿着寒光,危险无声地蔓延,未曾惊动猎物一分一毫。 一直毫无动静的窃听器,倏然传出了细微的声响,琴酒幽幽地睁开了假寐的双眼。 远处的街灯映在他幽绿色的眼眸中,令松本桑不期然想起了一种动物。 ——孤狼。 同样的绿眸中,是如出一辙的孤傲、狠戾。 琴酒侧眸望向她,淡淡说道。 “老鼠上钩了。” 那双幽绿色眼眸撞上她妖冶的红眸,在昏昧的光影下,他眸光潋滟,竟让她无端觉得有几分魅惑。 她眨了眨眼,将跑题的思绪拉回到当前的行动中,对他轻颔首。 提前打开对讲机,松本桑伪装成原野上佳的声音,和对面的老鼠顺利地对上了暗号。 一无所知的猎物,毫无防备地撞入了猎人精心编织的大网,逃脱不得。 “我明白了,你们撤。” 不仅零伤亡抓住了老鼠,而且也没有惊动其他人,琴酒干脆利落地吩咐收了队。 他转身看向松本桑,薄唇微动,似要出声,就被大衣兜里传来的震动打断。 【大哥,我已经联系上板仓卓,交易的时间定在凌晨4点。——伏特加】 琴酒略惬意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他盯着邮件冷笑了声。 伏特加这个蠢货,一没盯着就给他搞出了纰漏。 松本桑诧异地睨了他一眼,轻声询问。 “怎么了?” “伏特加那个蠢货,出个简单的任务都搞出了麻烦。” 琴酒见她眉宇间难掩的倦色,在方向盘上轻叩的手指微顿。 稍顿一瞬,他眸光微暗,语气低缓的问道。 “我先送你回去。” 松本桑眨了眨困倦的双眼,懒洋洋地说道。 “没事,一起去。” 看看伏特加这个活宝,舒缓一下心情也不错。 第117章 柯南的幸运加倍 琴酒拨打了几次伏特加的电话,均无人接通。 此时用邮件联系他,恐怕也是差不多的结果。 大雪容易将通讯设施毁坏,导致他们只能用原始的通讯方式联系。 无奈之下,辗转从其他配合伏特加行动的外围成员那边,琴酒得知了伏特加的交易地点。 ——交易地点倒是没有变化,依旧是原来他们商量好的地方,还在兴建的贤桥车站。 此时已是凌晨三点。 琴酒按灭手机,一脚踩下油门,朝贤桥的方向驰骋而去。 “伏特加这是干了什么蠢事?” 松本桑单手托腮,倚着车窗,眉眼间带着点兴味。 “擅自更改交易时间。” 琴酒眼底闪一丝厉色,语气不善。 “没和你商量?”松本桑眉梢微挑,温柔含笑的语气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他的胆子变大了嘛。” 琴酒眸光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轻哂。 “他还比不得大小姐。” 胆子最大、公然和他对峙的那一位,不正是眼前坐在他副驾驶座的人儿。 她甚至毫不掩饰地把他当作司机,平白使唤了这么久。 松本桑略歪了一下头,轻笑了声。 “多谢夸奖。” 她胆子要是不大,也活不到现在。 斑驳的光影在她昳丽的容颜上蹁跹,妖冶的红眸中泛着淡淡的水雾,微翘的眼尾带着晕色,配合着她此刻慵懒又俏皮的姿态,纯然又魅惑。 琴酒的眸光一寸寸从她身上扫过,眼眸微深。 倏然,他的视线被一片淡紫色铺满。 ——她将之前用来给她垫蛋糕盒子的小毛毯挡在了中间。 “看路!”她轻斥。 琴酒听出了她话语中的不自在,低低地轻笑了声,从善如流地移开了视线。 这是松本桑第一次见到凌晨几点的东京,万籁俱寂,只余寂寥的雪花簌簌落下,和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车道上鲜有车辆行驶,雪夜中视线受阻,保时捷356a就好像行驶在苍茫无垠的大地上,只是天地之间的一粒尘埃。 “从这里到交易的地点大概要多久。” 她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百无聊赖地盯着被车灯照亮的雪花。 她的生活作息向来很规律,凌晨几点本该是她深度睡眠的时间 因此,现在她真的挺困的,而且茫茫黑夜中没什么景可赏,这无疑加剧了她的困倦。 “一个小时,大雪天路不好走。” 琴酒瞥了一眼已经半阖着眼的松本当,掏出润喉糖递给她。 “是睡会,还是吃颗润喉糖提提神?” 松本桑慢吞吞地伸手接过小铁盒,因是从他衣兜里刚拿出来的,此刻小铁盒还是温热的。 ——衬得她的手心微凉。 她蜷缩了下手指,慢慢悠悠地含了一粒润喉糖,清爽的薄荷味带来了提神醒脑的功效。 然而,片刻后,清爽的薄荷依旧不敌浓浓的睡意,松本桑渐渐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琴酒余光落在她恬静的睡颜上,眼底闪过一丝柔色。 她在他面前能够渐渐睡着了,这意味着她已经开始慢慢地接受他的存在,甚至给予了一定信任。 像他们这种游走在刀尖上的人,根本不可能在不信任的人面前,褪去防备进入睡眠状态,很多时候他们都只是在假寐。 即便松本桑从根本意义上来说不是一个杀手,但是她却具备着一切杀手所拥有的秉性和习惯。 这种她打破以往对他防备界限的感觉,很不错。 也许是他的视线侵略性太强,松本桑眉梢轻轻地颦蹙,像是被人打扰到了休息。 琴酒懒洋洋地移开视线,伸手熄灭顶灯,放任硝烟四起的黑暗中暗涌的那一丝柔情。 松本桑在陷入浅眠之前,意识有过一瞬的挣扎,但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挣扎被车内弥漫的暖气给驱散。 ——琴酒身上没有危险的感觉,车内的暖气很舒服,她已经足够的困倦,即便是瞬间来临的危险,她也有能力面对,不是吗? 一番自问自答,她最后成功将自己说服,陷入了浅眠。 都怪车内太温暖。她睡着之前,混沌的意识里蓦然闪过这个念头。 只觉得才阖上双眼没有多久,松本桑便察觉到行驶中的车辆停了下来。 她缓缓睁开犹带倦色的眼眸,入目是琴酒企图在她脸颊边上作恶的手。 那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苍白的皮肤下透出一点淡青色的血管。 她稍稍抬眸,不太想动弹地开口,绵软的嗓音带着点初醒的沙哑,慵懒又妩媚。 “做什么?” 琴酒盯着不自觉撩拨他的松本桑,眸光微闪,他顺势将滑落在她颊边的乌发别在她耳后。 “已经到了。” “哦。” 她慢吞吞地应了声,没有动作。 琴酒没再管她,利落地下车,大步朝着不省心的小弟而去。 倘若在安全之地,他也不会想将她唤醒。不过,她似乎是自己醒过来的,警觉性不是一般的强。 他掩下眼眸中的沉思,开始收拾起蠢货惹出来的烂摊子。 与此同时,贤桥地下车站最里面的储物间。 柯南和阿笠博士一同乘坐珠宝大盗的车辆,比伏特加先一步抵达。 他做好了一切的部署,此时正藏在最后一排储物柜后边。 昨天下午,毛利叔叔接到了寻找失踪程序师的委托。 在和委托方了解情况时,他发现,这位失踪的程序师板仓卓曾和两个多月以前在满天堂发布会上被意外炸死的黑衣组织成员,代号龙舌兰,曾有过接触。 他本以为只要找到了板仓卓,就能够得到黑衣组织的情报,但遗憾的是板仓卓已经被谋杀。 好在,他找到了板仓卓的隐藏日记,里面记录了他和黑衣组织的一场交易。 而这场交易的最后约定的联系时间,就在凌晨十二点。 他瞒着灰原哀,和阿笠博士一起前往板仓卓在群马县的别墅,利用蝴蝶结变声器伪装板仓卓的声音,和害他变小的罪魁祸首之一伏特加顺利的约定了交易时间。 柯南信心满满地看了一眼手表,凌晨四点。 成败在此一举! 片刻后,寂静无声的走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柯南握紧了微微沁出汗水的手心,仔细地聆听来人的一举一动。 伏特加脸上浮现出阴险的笑容,拿着手电筒朝储物间照去。 “喂,板仓。” 他照了照左右,没有发现人影,不满地抱怨。 “嘁,板仓那个家伙竟然还没有赶过来。” 干等着无聊,伏特加寻思着抽根烟好了。 他摸出一根烟咬在嘴里,金属打火机一声脆响,香烟被点燃。 他站在原地抽了口烟,打量了一眼旁边的储物柜,朦胧间似乎看见储物柜上夹着一张什么东西。 将手电筒朝那个东西照过去,他惊讶道。 “支票?” 端详了一眼支票上的数目,他喃喃自语。 “这张支票上的金额,好像跟我们之前给板仓的数目正好一样。” 他打开夹着支票的储物柜,在里面瞧见了粘在柜子底部的磁盘。 “这应该就是板仓设计的系统软体。”他嘲笑道,“看来板仓那个家伙,不但不敢当面交货,还把支票留在了这里。” 他朝一旁吐掉嘴里的烟,把手电筒搁在柜子上,看了眼右手的手套,犹豫了下,还是脱下右手的手套,伸手去撕固定磁盘的胶带。 这次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板仓那个家伙又不是rose 他一边想着,一遍拨通了配合行动的成员电话。 “是我,我想板仓那家伙,应该还躲在附近。你们现在去找他,找到之后把他带过来。” 电话那头传出很肯定的话,“我们只看见了一个酒鬼和一个小孩进了车站。” 伏特加手上一顿,不可置信地说道。 “什么?只有一个酒鬼和一个小鬼!?绝对不可能,那家伙肯定就在车站!你们快去找!” 倏然,他后脑勺被一个坚硬的物体抵住,子弹上膛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 伏特加的冷汗顿时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 他大哥没有一丝起伏,却杀气凌凌的声音,随着一身压迫恐怖的气势朝伏特加劈头盖脸地袭来。 他颤抖着小心脏,只敢将通话挂断,不敢顶着枪回头,结结巴巴的喊道。 “大、大哥。” 柯南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糟糕!是琴酒! 琴酒可不是和伏特加这个家伙一样,没有什么警惕性、也不怎么聪明。 琴酒会发现他的小动作吗? 柯南逐渐慌乱的心跳,已经回答了他自己。 他怀着一丝希望,屏气凝神地仔细听他们的动静。 “交易的时间订在明天凌晨十二点,为什么擅自更改时间。” 琴酒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个蠢货,缓缓移开了枪口。 伏特加神色讪讪地转过身,急急忙忙地辩解。 “板仓他说,他明天那个时间不方便过来,所以” 顶着大哥冰冷的眼神,伏特加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也逐渐不足。 “所以我我们临时更改了时间。” “哦——” 尾音嘲讽地拖长,在格外寂静无人的地下车站,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琴酒冷漠地将黝黑的枪口抵着伏特加的下巴,眼底的讥讽不加掩饰。 “他和你用电话沟通,就好随时像这样更改时间?” 伏特加咽了咽口水,语速略快递将事情的始末合盘托出,生怕大哥一个误会,他的小命就交代在这里。 “不、不是,时间是我们这边决定的。那个家伙到群马的别墅收信的时候,刚好碰上昨天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把电路弄断了,我们才改用电话联系的。” 见大哥放下了枪,伏特加小小地暗自松了口气。 虽然他对大哥的实力十分相信,枪支走火这件事不可能发生在大哥身上,但是顶着枪口,他心理压力还是很大的。 他转身一把扯下已经被他撕下两条胶带的磁盘,一脸谄媚地拿给大哥看。 “虽然那个家伙猜到了我们的打算,现在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但是我们已经顺利拿到了这个软件了。” 顿了顿,他给自己找补。 “他的心脏又不好,近期都打算做手术了,我们就算不管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嘿嘿” 他阴险的笑声,消失在他大哥宛如看智障的眼神中。 琴酒讥讽地盯着略带几分得意的伏特加,瞥了一眼他脱了手套的右手,拿着磁盘晃了晃。 “你可知道他为什么非要用磁盘,把软件交易给我们?” 上次中毒都还没有给这个蠢货足够的教训,看来是他太仁慈了。 伏特加愣住了,被墨镜遮住了半张脸,都难掩他一脸清澈的愚蠢。 琴酒扯了扯嘴角冷笑,正要开口,他的话被一道妩媚的声音截下—— “采取指纹。” 琴酒转身看了过去,只见松本桑从半倚在门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你怎么来了?” 他淡淡的语气没有一丝意外,似乎早就知道松本桑已经走到了门口。 伏特加偷偷去看松本桑的高跟鞋,在心里暗自嘀咕。 他大哥就算了,为什么松本桑穿着高跟鞋走过来,一点声音也没有! 不止伏特加被突然出现的松本桑惊到。 此时,柯南也很震惊,甚至不禁暗暗叫苦。 今天是什么运气,以前想碰见一个黑衣组织的成员都碰不到,这次一次性遇见三个! “在车上待得太久了,出来透透气。” 松本桑妩媚一笑,却突然转了话锋,朝后边的储物柜扬了扬下巴。 “教训他的事押后,先把藏头露尾的老鼠抓住再说。” 琴酒瞥了一眼房间的最里面,冷笑了一声。 “呵,不着急,老鼠是跑不掉的。” 松本桑挑了挑眉,看出了他隐在冷笑下的恶趣味,便不再出声。 在自以为绝妙布置、甚至躲在一旁窥视的人面前,一点一点地揭露他的计谋。 在这个没有第二个出口的地方,将对方逼入绝境。 如此高高在上的戏弄,的确很琴酒。 某种时候,他们的恶趣味如出一辙。 第118章 欲 柯南躲在最后一排的储物柜后,心惊肉跳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是真的发现他躲在这个房间,还是只是在诈他!? 柯南惊疑不定地握紧了拳头,大脑飞速转动,思考着可能逃跑的办法。 博士新给他做的、可以射出一颗足球的腰带,和麻醉针都在刚刚被他用在了珠宝大盗身上。 而且这个房间只有一个出口 他悲哀的发现,他莽撞得把自己逼入了绝境。 他之前还踌躇满志地以为自己可以抓住黑衣组织的马脚,暗自得意于伏特加的不谨慎。 可现实给了他一个巴掌,他此刻除了躲进柜子里听天由命,别无他法。 在同一空间下,和柯南焦灼的心情截然不同是琴酒戏谑的兴致。 他接上先前松本桑的话,慢条斯理地和伏特加解释。 “你戴着手套就无法撕开胶带,只要之后将你遗留下的胶带拿走,就可以收集到你的指纹信息。” 伏特加转身看一眼被他留在柜子里的胶带,一脸后怕地想。 如果不是大哥来了,恐怕他的身份信息就被泄露了 “而且,你等人来的时候,只有抽烟打发时间。”琴酒捡起地上的烟头,塞进一脸惊愕的伏特加的嘴里。 “扔在地上的烟头留有你的唾液,他也就得到了你的dna信息。” 松本桑见他坏心眼地捉弄伏特加,抿唇轻笑。 “伏特加,你这么不谨慎,到底是怎么混到活到今天的?” 伏特加幽怨地看了一眼看戏的松本桑,转身看着正拆开磁盘盒子的大哥,满脸写着“我错了”,语气还带着一丝委屈。 “大哥” 琴酒盯着盒子上的小玩意,眸光一厉,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想不到他们还想找到我们的根据地,胆子倒是很大,想得也很美。” 他冷笑着将盒子内部展示给他们看,尤其是一脸蠢样的伏特加,竟然还敢给他委屈。 “好好看清楚,盒子的内侧还贴了一个发信器。这个家伙可真够狡猾的。” 松本桑扬了扬眉,“那这倒是不怪伏特加了,他没那个脑子玩过人家。” 伏特加就是一个傻憨憨,这一环扣一环的,的确难为他那个脑子。 不过,这也的确要怪他自己不谨慎,恐怕他先入为主,小看了对方。 等等 松本桑瞥了一眼盒子上用来粘发信器的口香糖,眼底浮现一抹深思。 口香糖加小玩意,这种组合似曾相识。 琴酒不置可否地嗤笑了一声,不谨慎不是他任务失败,甚至还将风险带来的理由。 “板仓那个家伙是不想活了吗!?”伏特加握紧了拳头,恼怒地喊道。 “不是他。” 琴酒将发信器扔在地上,用脚碾碎。 “温差太大会使交感神经受到刺激,对心脏的负荷极大。他一个心脏病患者,根本不可能顶着风雪,大老远跑到郊外的别墅。” “那、那和我通话的是谁?”伏特加流着冷汗问道。 琴酒咬着左手食指的手套边,漫不经心地脱下手套,伸手贴在磁盘盒上感受温度。 “我想,那可能是他花钱找来的侦探。” 松本桑盯着他咬手套的动作,觉得那一瞬间——他十分的欲。 明明他只是漫不经心的正常动作,可配上他英俊的面容,和冷戾的气质,就偏偏——撩人于无形。 她垂下眼眸,轻轻咬了下唇,不太想承认她被他无意间的动作给撩拨到了。 “不过他还是忽略了一点。” 琴酒唇边扯出一丝轻蔑地笑容,慢条斯理地说道。 “这个被擦掉指纹的盒子上残留着一点温度,恐怕对方是一直贴身将这个盒子带着。” 伏特加激动地向前走了一小步,“这么说来,那个耍了我的家伙——” 琴酒余光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松本桑,对伏特加冷笑着说道。 “没错,那个家伙现在的确还在这附近躲着。” 陡然安静下来的储物室,响起了默契的子弹上膛的声音。 松本桑拿着枪在门口处戒备,而琴酒则和伏特加对视一眼,拿着分别站在柜子两侧,开始逐条过道地谨慎搜索。 松本桑瞥了一眼储物格,她刚刚听见了柜门开合的声音,轻微的、隐藏在他们枪上膛的声音中。 这个储物格的大小倒是刚刚好可以容纳七、八岁的孩子。 满天堂发布会上,她曾见到过柯南用口香糖将小玩意粘在龙舌兰的鞋底。 现在,在这里的也会是柯南吗? 此时此刻,柯南藏在一间储物格里,心脏砰砰地剧烈跳动,比揣了一只小鹿跳得还要夸张。 他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地滑落,因惊惧交加而导致他此刻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喘息声略大。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呼吸,他不能在这是时候露出一点点破绽。 他们应该也想不到,设计这一切的会是一孩子。只要他不发出动静,不引起他们的注意,应该就能躲过他们的搜索。 不到半分钟,琴酒和伏特加已经搜索到倒数第二条过道。 伏特加看了一眼最后一条过道,不禁得意地笑道。 “现在只剩下那里了,这只老鼠就算再怎么狡猾,也绝对逃不出去的!” “你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琴酒冷漠地说道。 伏特加被大哥怼得哽了一下,跟上大哥的动作去配合,不敢再废话。 琴酒和伏特加谨慎地用枪对准最后一条过道,但—— 依旧空无一人。 琴酒惊讶地微微放大了瞳孔,脸上浮现出一丝的错愕。 伏特加收了枪,不禁惊讶地喊了一声,“大哥。” 他暗道,难道大哥出错了? 顿了顿,他说道:“这里根本就没有人。” 他在委婉地表达,大哥你是不是猜错了。 琴酒站在原地思索,将整个过程都推理了一遍,豁然打开了第一排的柜门。 松本桑听见伏特加的话,眸光微动,慢条斯理地走了过去。 她走到最后一排的时候,琴酒已经开到了最底下的那个柜门。 她越过伏特加,递给了琴酒一小瓶喷雾。 伏特加一头雾水地看着松本桑的举动,张了张嘴要询问,却被松本桑一个眼风扫过,噤声了。 琴酒一边接过小巧的喷雾,一边将柜门开了一条能够容纳缝隙。 随后,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朝柜子里按下喷雾,一连丝滑无比的动作。 躲在漆黑一片的柜子里的柯南,在骤然一丝光线照射进来的瞬间,因人体明适应而导致有片刻失去了视野,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琴酒不可避免地吸入了些许气体,他拧了拧眉,觉得头似乎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晕。 见他中招,松本桑指尖微蜷,弯下腰伸手去扶琴酒。 “你还好吗?” 伏特加顿时有些紧张地询问:“大哥是——” 他的话被琴酒倏然的动作,惊得飞到了九霄云外。 伏特加不懂,伏特加大为震惊。 ——琴酒借着松本桑扶他的力道起身,顺势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将头埋在她的颈间。 伏特加唏嘘地盯着交颈相拥的两人,不禁怀疑大哥是不是没事,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他大哥对待任务向来兢兢业业,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开小差! 伏特加在心底为自己对大哥的怀疑感到唾弃。 但是,大哥也太会了! 琴酒将自己的重心全倾在她身上,松本桑只能无措地承受着他朝她压来的重量。 他的头靠在她的侧颈,呼吸落下一片温热的气息,发丝也似落未落地扫过,痒痒的。 松本桑有些拿不准他此时的状态,毫无疑问他对毒药一类是有一定抗性的,但她制作的催眠瓦斯的效果要高于平常。 “伏特加,去车上” 松本桑的话还未说完,就琴酒打断。 他深深吸了口气,鼻间满是清淡玫瑰香,而后缓缓抬头和松本桑拉开的距离,冷静克制地出声。 “不用了,我已经缓过来了。” 他往后倚靠在储物柜上,抬手压了压黑色礼帽,幽绿色的眼眸锐利如刀,眉心微拧。 “伏特加,打开柜门看看。” 松本桑仔细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看不出什么端倪。 她摸出他先前给她的润喉糖递给他,虽然聊胜于无的作用,但清清凉凉的还是挺舒服的。 “好的,大哥。”伏特加应下。 琴酒含着润喉糖,眯着眸子盯着伏特加屏住呼吸利落地打开了柜门。 “咦,里面有一个孩子!” 伏特加看了一眼在柜子里睡着的柯南,迅速起身惊讶地说道。 顿了顿,他有些迟疑地开口。 “这个孩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松本桑移开落在琴酒身上的目光,闻言眉梢轻挑,语气意味不明。 “那天餐厅的那个小男孩。” 她这么一提醒,伏特加立刻将这个男孩和贝尔摩德护着的那个小男孩对上了。 “没错,就是他!” 伏特加转头问琴酒,“大哥,怎么办,杀了还是?” 他们现在还要顾及贝尔摩德那个女人吗? 琴酒瞥了一眼并不打算发表意见的松本桑,沉思了片刻,淡淡开口。 “一个七、八岁的小鬼,可能是这件事是背后的主谋吗?” “不可能,这小鬼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假扮板仓,还一个人从群马县赶到这里。” 伏特加没有丝毫犹豫地回道。 松本桑慢条斯理地将碎发挽在耳后,不避不闪地迎上琴酒的目光。 “你的意思是,毛利小五郎才是幕后指使?” “不然发信器这种东西,他一个小鬼哪里来的。那个‘沉睡的名侦探’在龙舌兰被炸死的时候,可是隐约提到了组织。” 顿了顿,思及贝尔摩德的阻挠,琴酒眼中冷意愈盛。 “但是,这个小鬼也一定不无辜,他肯定知道点关于组织的事情。” “大哥,那就现在解决了这个小鬼,一了百了。”伏特加握紧了枪,作势就要一枪解决了柯南。 松本桑挑了挑眉,没有阻止。 柯南这是自己作死,一心往死路上狂奔,直接撞到了本来对他就有杀心的琴酒手里。 她现在也对琴酒说的另一个推测存疑,毛利小五郎究竟是否在暗中关注组织。 琴酒就更不会阻止,现在杀了这个小鬼,贝尔摩德也没什么可以指责的,毕竟这个小鬼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更何况,他现在开始怀疑,贝尔摩德是不是对这个小鬼知道组织这一点心知肚明,并且还特意包庇,隐瞒不上报。 甚至,贝尔摩德是不是有二心。 如果她真的有二心,那位大人恐怕也不会再纵容她。 伏特加阴险地笑着蹲下身子,正准备扣下扳机,猝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一起来。 他动作一滞,仰头询问地看了一眼大哥。 “接。”琴酒言简意赅地说道。 伏特加收回枪,掏出手机按下了外放。 “伏特加先生,现在距离贤桥车站200米处来了警车。” “我知道了,你们先撤。” 琴酒没什么意外地淡淡说道,他站直了身体,暗想幕后主使果然报了警。 电话那边突然听见琴酒的声音,愣了一瞬才回道:“收到。” 琴酒冷冷地睨了一眼打开的柜子,随即迈步修长的腿,大步走向门口。 “不要管这个小鬼了,我们撤。” “大哥,为什么不一枪解决了他?”伏特加不解地收起了枪,好奇地追问。 “杀了他,打草惊蛇,并且说不定还会激怒对方,导致他不管不顾地暴露组织的存在,而且这个小鬼的身份也许是个雷。” “留着他,也看看能不能钓出点其他的什么。” 琴酒的黑色风衣划出凌厉的弧度,语气意味深长。 松本桑轻笑了声,慢条斯理地走到那个柜子前蹲下身子,从斗篷兜了摸出一颗胶囊给柯南喂了下去。 伏特加停下脚步,疑惑地问道:“rose你在做什么?” 她想给那个小鬼喂什么毒??? 松本桑关好柜门,慢条斯理地摸出手帕擦拭着手,一边走向门口,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哪能就这么简单地便宜了他。” 第119章 不顾死活 戴上斗篷的连帽,松本桑走出了储物室的大门,撞见了等候在不远处的身影。 琴酒靠墙而立,微微侧身朝她望了过来,冷白色的手电筒光线从她身后投射而来,像是从光明走向黑暗的女妖。 他注视着她一步一步朝他慢慢靠近,和他语气自然地轻声说。 “走。” 琴酒低敛下眼,慢条斯理脱下大衣拎在手上,嗓音低缓。 “换一下外套,乔装一下。” 松本桑视线从他银白色的长发扫过,抿了抿唇应了声好。 他的长发的确格外惹眼,现下只能用她的连帽斗篷遮掩。 她才将斗篷脱下,身上倏然笼罩上他的黑色大衣,冷冽的杜松子香夹杂着些许烟草味道包裹了她,手上一轻,斗篷被他拿走了。 鸦羽般的眼睫轻颤,她敛眉拢着风衣领口,慢吞吞地整理衣服。 两人的身高差距在15上下,琴酒的风衣穿在她身上直至小腿,肩膀比较松垮,袖口稍长一些,看着就像是穿了一件宽松版型的衣服。 琴酒披着她的斗篷,挑了挑眉,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很合适。” 他将黑色礼帽轻轻地扣在她的头顶,顺手捋了捋她柔顺的长发。 松本桑掀眸匆匆扫过长至他膝盖的斗篷,没有理会他的评论,率先转身朝出口走去。 “走。” 他的大衣竟然和她的斗篷长度一样。她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伏特加盯着这两个不顾他死活的变态,张了张嘴,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琴酒扫了一眼跟个呆头鹅似的小弟,冷冰冰地警告。 “伏特加,你以后最好不要犯这样的错误。” 伏特加被他森冷的目光看得一颤,连忙点头。 “没有下次,以后我一定不自作主张!” 琴酒冷笑了一声,大步离开。 “分开走。” 一番折腾,现下已经接近凌晨五点,冬日的夜晚漫长,天色依旧黑漆漆一片,暗淡的月寂寥地挂在夜空。 松本桑打量了几眼手里的黑色礼帽,市面上平平无奇没有一丝设计感的剪裁,但手感柔软,用料应该是羊毛。 身后的脚步声停驻,松本桑将礼帽扣在来人的头上,拉开与黑夜几乎融为一体的保时捷车门坐了进去。 琴酒拿下帽子,没有耽搁地坐进了驾驶座。 松本桑系好安全带,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侧眸看向琴酒。 “你为什么不直接解决了他?” 诚然他给的理由很有说服力,但以组织的能力想要摆平,也不是件很难的事情。 琴酒熟练地启动车辆,踩下油门后,才回道。 “杀了那个小鬼的确很简单,但他的身世存疑。我让人调查过他的身份,他就像凭空出现一样,在出现在毛利家之前,查不到半点痕迹。” “而且打听过的说法是,他是现在定居在美国的名小说家工藤优作远方亲戚家的孩子。” “是真的远方亲戚家的孩子也好,假的也罢,都不能否认他的确和工藤优作有一定联系。” 松本桑沉默了片刻,幽幽地说道。 “工藤优作很特别?” 琴酒余光瞥了一眼迷惑的松本桑,低低地笑出了声,她难得有这般茫然得可爱的时候。 “他是世界有名的推理小说家,你书房里还有他的小说。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和美国还有日本警方的关系都很不错,也可以说他是一个推理能力极强的侦探。” “倘若因为那个小鬼的死,贸然引起了对方的注意,或是对方已经注意组织,却被激怒,和警方联手找组织的麻烦,这不会是那位大人想看到的。” 他盯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语气冰冷而肃杀。 “那个小鬼要解决,但不能让人知道是死在我们手里。” 松本桑眉梢微扬,缓缓点了点头。 “这也是你没有让我用毒的原因?” “不错,他不能死在最近几天,之后死因也最好合理、不引人怀疑。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死于猝死,这太过离谱了。” 顿了顿,他趁等绿灯的间隙,侧眸看向她,轻声询问。 “你刚刚给他下了什么毒?” 松本桑无辜地眨了眨眼,温柔一笑。 “让他病上一场罢了。” 顺便验证一下她的猜测,“沉睡的毛利小五郎”究竟和柯南有没有关系,柯南到底是自己追查组织还是和毛利小五郎一起。 琴酒不知道口香糖和小玩意是柯南的手笔,但是她见过,并且又在现场看见了柯南,无疑磁盘盒上的发信器就是柯南的杰作。 见她不想说实话,琴酒便也不追问,话音一转,语气低沉轻缓。 “你的听力是不是和常人不太一样?” 他一开始以为她只是想诈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人,但她很肯定地让他用上催眠瓦斯,无疑说明她很肯定里面一定有人。 倘若不是出于对她的信任,他在听到那个小鬼手表指针转动的声音,恐怕会以为是个定时炸弹。 松本桑转头看向前方,淡淡说道。 “不错。” 她前世是个实验体,今生也是个实验体。 不同的是,前世是被迫,今生是主动。 十二岁祖父去世后,她赴漂亮国留学,在十四岁那年准备好了一切,又做了自己的实验体。 前世了熟于心的实验步骤,在今生完美的复刻,她再度成为了成功存活的完美实验体。 琴酒沉默了须臾,轻声询问。 “有副作用吗?” 松本桑瞥了他一眼,淡笑道。 “没有。” 她的实验只是将基因中的潜能完全激发,并未涉及到突破基因的限制。 激发潜能的实验有很高的风险,前世很多实验体都死在了这上面,而出活的少数,除了她,都进行了下一个阶段的突破基因限制的实验,但都毫无例外的死亡了。 而她在进行这一项实验之前转为了公司培养的研究员。 琴酒没再说话,车内昏昧的光线下,他隐在黑暗中的半边脸,眉眼深邃,眼中蕴含的她看不分明的情绪。 沉默了好一会,他才嗓音低缓清冽地出声。 “大小姐消气了吗?” 随着他话音而下的,还有停下的保时捷。 松本桑懵了一瞬,望见他微勾的薄唇,才倏然明白他在问什么。 他怎么可以这么厚脸皮! “没有。” 她别过脸,迅速解开安全带,伸手拉了拉车门把手,纹丝不动。 “开锁。” 琴酒慢条斯理地解开安全带,转过身正对着她,语气徐徐低缓,好似诱哄。 “那我让你欺负回来,怎么样?” 昏黄的顶灯下,男人冷峻而轮廓分明的五官被勾勒的柔和清逸,眸光潋滟,眼底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 松本桑被他的话惊到了,眼睛微微瞪圆了盯着他。 他究竟是如何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 究竟是谁欺负谁啊! 琴酒凝视着她恍若受惊的小鹿一般可爱又动人的模样,低低笑了声。 他微微倾身凑近她,深深凝视她的双眼,不急不缓地低语,十足蛊惑。 “大小姐不是很喜欢我咬手套的那个动作吗?” 明目张胆地如引诱似撩拨的温柔低语,试图诱猎物主动落入他的陷阱。 “没有。” 松本桑指尖悄悄蜷起,迎上他好似漩涡一般企图将她吞没沉沦的目光,强撑着不肯承认。 他当时明明就在认真地推理,为什么会发现! 琴酒目光意味不明地掠过她隐隐约约露出的一点绯红的耳尖,轻叹她的心口不一。 他似要开口在说点什么,倏然反应过来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松本桑横了他一眼,咬字略重。 “开门,我要回去休息了!” 琴酒轻勾了一下嘴角,倾身朝她靠近,一点一点,慢慢地拉近距离。 后背靠在车窗上不能在躲开,松本桑只能伸手推开他,却倏然被他握住了手,下一瞬手背上传来微凉柔软的触感。 她眼眸澄澈明亮,闪动的眸光比红宝石的光芒还要璀璨,绚丽又纯真,眼瞳里透着微微怔然的神色。 琴酒眼尾微勾,幽绿色的眼底萦绕着一丝缱绻,握着她的柔荑,轻轻吻上了她的红唇。 先是温柔细致地描绘她的唇形,再强势地撬开贝齿,细细地吮磨。他修长的手指不容拒绝地一点一点与她十指相扣,深深地交缠。 松本桑感觉一阵酥酥麻麻从尾椎骨蔓延开,身体止不住地发软,一只手只能无力地攀附着他撑在车门的手臂,指节青白。 琴酒反手将她的手牵引至勾着他的脖颈,又揽着她的腰背将她微微温柔地往怀里抱住。 与之相反,柔软而温韧强势地邀请青涩而慌乱之共舞,缠绵吮吸,一寸寸地掠夺侵占,攻池略地。 舌根尽是麻意,松本桑不由头晕目眩,承受不住地发出细碎的呜咽声,晕红的眼尾沁出几滴泪珠,将落未落。 她恍惚地闪过一个念头,这个老男人一点都不像是只有理论。 时间缓缓流淌,不知过了多久,琴酒才放开她殷红的唇,亲昵地贴着她的额际。 此时,他鸠占鹊巢地坐在副驾驶坐上,怀里坐着娇软无力的人儿。 “你骗人。” 她带着点泣音的细小控诉,悠悠入耳。 琴酒奇异地读懂了她的话,他眸色晦暗,喉结微微上下滚动,嗓音低哑地轻笑。 “真的,我只是想了太久了,不知道想了多少次。” 他紧紧盯着她,话语直白露骨地述说他的欲望,狭长的眼尾是她第一回在他身上见到的魅惑。 松本桑懵住了,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只剩下他暧昧不清的话不住扎眼地滚动着。 她羞得白皙地肌肤上泛着一阵薄红,低垂着眉眼,泛着水光的嫣红唇瓣微抿,越发显得娇艳欲滴。 惹人怜爱,也令人控制不住地想要蹂躏。 琴酒眸色深沉,眼底的暗流愈发汹涌,凝视她须臾,倏然伸手勾起她的下颌,轻柔地吻了上去。 不同于之前强势侵略的吻,这一次他吻得格外温柔缱绻。 似月般温柔,如水般缱绻。 昨夜的急雪已过,云霄雪霁,晨光透过树梢聚落在地面上,光影斑驳。 实验基地的安保队办公室。 “俊介,你怎么这副打扮?” 后勤组安保队第12小队的队长诧异地盯着昨晚值班的队员。 被叫做俊介的男人穿着厚实的大衣,围着围巾,戴着口罩,从头到脚捂的严严实实,堪称全副武装。 “咳咳,咳咳。队长,昨晚上太冷了,我一个不注意就着凉了。” 伪装成吉良俊介的男人,哑着嗓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回道。 “那你这个样子还能好好上班吗?要不你请个假,先去看个病?” 队长皱着眉头,迟疑的说道。 “咳咳咳,那就麻烦你了队长。我这个样子,实在也是不方便上班。我也害怕传染了别人。” 男人捂着喉咙,一脸感激地看着队长。 “没事,你快去。” 队长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 男人朝队长微微鞠了一躬,一边咳嗽,一遍离开了基地。 走出基地之后,他隐晦地转身看了一眼,稍稍松了口气后,又再度咳嗽着走去医院,尽职地扮演着吉良俊介。 还在兴建中的贤桥车站,最后一间储物室。 昏睡的柯南被一阵靠近的脚步声惊醒,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息,惊惶地盯着柜门。 可恶! 他浑身动弹不了! 他要被琴酒发现了吗!? 柜门被一把打开,刺目的白光洒进漆黑无光的柜子里。 柯南不由闭上了了眼睛,炫目的白光中,他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在这里做什么?” 视觉恢复,他瞧见灰原哀弯着腰,探头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柯南懵逼地问道:“搞什么,你怎么来了?” 灰原哀淡蓝色的眼眸划过一丝无奈,她叉着腰好没气地说道。 “我是看天亮了,你和博士都还没有回家。就用备用追踪眼镜找到这里来。” 闻言,柯南爬出柜子,惊讶道。 “天亮了啊!” “小妹妹,你找到你的朋友了吗?” 一位穿着制服的施工人员走过来插话道。 灰原哀点点头,“嗯,找到了。” 第120章 不能说话的柯南 柯南爬出柜子,直奔向车站的出口,望着天光大亮、人来人往的街道,愣在了原地。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思绪像是一团纷乱的毛线球,搞不清现在的状态。 “说,你大晚上跑到这种地方来干嘛?” 追着柯南跑出来的灰原哀,探究地盯着他这副神不思属的模样。 “啊,我就是太困了,随便找了个地方睡觉。” 柯南心不在焉的地随意找了个理由敷衍,他仔细回想着凌晨发生的事情。 他的计策被琴酒拆穿,逼入了柜子里,但那个男人太过小心谨慎,竟然打开柜子查看。 那时,他屏住呼吸,祈祷着琴酒不会打开他藏身的柜子,就在他心脏快要爆炸时,他的柜门似乎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随后,他好像是因为太过于紧张和窒息的原因昏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他好像听见了琴酒说了一句话。 “一个七尺大汉,就算练了软骨功,也不可能躲在这么狭小的柜子里。” 柯南皱着眉得出结论,不幸中的万幸,琴酒最后应该是放弃了打开他藏身的柜门。 否则,他不会好好地站在这里。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灰原哀眼底划过一丝鄙视,这么敷衍的假话,他是觉得她很傻? 柯南收回思绪,尴尬地笑了笑。 “你就不要问了。” 随即,他双手揣在兜里,朝回家的路走去,一边转移着话题。 “走,我们快点回去吃早饭,一会上学该迟到了。” 灰原哀拿他没有办法,只得跟上他的脚步,好没气地喊道。 “等一下,你就这样不管博士了吗?” “不用担心,博士现在应该还在警局做笔录。” 经历一番死里逃生,柯南此时心神万分疲惫,他强打起精神,故作轻松地说道。 这次和黑衣组织的交锋,的确是他大意了,他太过自以为是地认为事情会按他期待的方向发展,也太过于小瞧了他们。 琴酒的推理能力和心性完全不弱于他,甚至还要加上武力上的碾压。 他现在还只是一个没到人家腰间的小孩子,拿什么和人家抗衡。 柯南目光深邃而沉重地看着万里无云的晴空,他发誓,他一定会牢牢地记住这次教训,也一定会将他们绳之以法。 倏然,和柯南并肩而走的灰原哀似有所感,惊恐地回头。 见她突然停下脚步,柯南转过头询问。 “怎么了?” 灰原哀张望了几眼,垂下眼眸转过身继续走。 “没什么。” 刚刚她感觉到有压迫性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但是等她回头去找那道目光的主人时,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柯南顺着她先前的目光看了过去,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以为她是看错了什么,很快便跟上了灰原哀的脚步。 也不知是不是命运给出的暗示,柯南的雄心壮志很快就招到了现实的打击。 ——他回到阿笠博士家就病倒了。 “你们昨天晚上到底去了干什么,你怎么会突然地发烧?” 柯南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额头上敷着湿毛巾,脸色苍白且透着一丝病态的嫣红。 此刻,灰原哀站在床前,拧着眉问道。 昨晚上的确是下雪了,但是米花附近的雪并没有持续多久,而且也应该数感冒,不应该是发烧才对。 柯南究竟是怎么折腾出高烧的? 柯南难受地哼了哼,嗓音带着嘶哑,光明正大地借病躲过她的追问。 他不仅头晕头痛,浑身乏力畏寒,甚至连嗓子也哑得厉害。 灰原哀也不好逼问一个病号,叹了口气说道。 “我去拿电话过来,你这样恐怕得打个电话去请假了。” 柯南闭着眼点了点头,等了一会,他伸出酸软无力的手接过电话拨通毛利兰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阿笠博士早上好,是柯南有什么事吗?” 听见毛利兰温柔的声音,柯南只觉得头都没有那么晕,那么痛了。 “!!!!”小兰姐姐!怎么回事!!! 柯南瞪大了眼睛,宛如卧床垂死中坐起,抓着电话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他惊恐地捂着喉咙,机械般地转头看向灰原哀。 他的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 电话那头,毛利兰还在奇怪为什么没有人说话。 “博士?柯南?灰原同学?” 柯南手忙脚乱地挂掉了电话,哭丧着脸坐在床上。 灰原哀眉心拢起,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和担忧。 “你这是喉咙哑得说不出话来了?” 柯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还疼得厉害?” 灰原哀企图从他的眼睛里读懂他想表达的意思。 柯南张了张嘴,试图再次发声,可任凭他忍受着疼痛如何用力,他就是发不出一点声音,宛若一个哑巴。 灰原哀见状,扶了扶额头,伸手拿过他手里的电话。 “我帮你打电话。你恐怕得马上去医院,这也太严重了一点。” 一阵兵荒马乱后,柯南被送进了新出医院,喜提吊瓶若干。 轻轻地把门关上,新出医生和随他一起出来的阿笠博士关心地问道。 “柯南他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出现忽冷忽热,惊惶过度和轻微缺氧的现象?” 因今天还是工作日,灰原哀和毛利兰都需要去上学,而毛利小五郎昨晚又喝酒喝得烂醉,此时陪同柯南上医院的只有阿笠博士一人。 阿笠博士挠了挠后脑勺,眼神闪躲,连花白胡子都透着浓浓的窘迫。 “这个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昨晚我不在家。” 新出智明水绿色的眼眸微闪,余光瞥了一眼紧闭的病房,温和地点了点头,体贴地没有再问。 “柯南这几日需要吃得清淡一点,多休息。”他抬手看看腕表,“现在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去学校了,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打我电话联系我。” 阿笠博士隐隐松了口气,语带感激地说道。 “麻烦新出医生了,您慢走。” 假扮新出智明的贝尔摩德在出了医院之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小巧的手机发送了一封邮件。 须臾,在得到了情报部门肯定的回复后,她抬手捏了捏眉心,暗叹。 她该拿这个不省心、莽撞的ol guy怎么办。 贝尔摩德一心二用地把握着方向盘,直视道路的眼底一片凝重。 ol guy今天凌晨的确撞进了琴酒手里,恐怕他的病也来得并不简单,应该是rose的手笔无疑。 她不会天真地以为ol guy此刻被放过是因为看在她的面子上,琴酒肯定是出于其他的什么顾虑才会一时放了他。 接下来,那个多疑、小心谨慎地男人肯定会盯紧了ol guy,他继续住在anl家也会给anl带来不可预测的危险。 红灯,一脚踩下刹车。 贝尔摩德眼前浮现出毛利兰和工藤新一的模样,她握着反向盘的手绷紧,指节泛白。 她在心底默问,她要怎么做才能保护好她仅有的两件珍宝? 以及,她接下来必定会面对那个男人的怀疑。 贝尔摩德进入学校的时候,恰逢课间时间,她的办公室门前已然有两道身影在等候。 “毛利同学和铃木同学。” 毛利兰礼貌地问候之后,一脸担忧地急切询问。 “新出老师,柯南怎么样?” 铃木园子挽着毛利兰的胳膊,跟在贝尔摩德身后走进了办公室,也关心地问道。 “那个小鬼病得严重吗?” 贝尔摩德露出温柔的微笑,安抚毛利兰焦急的情绪,语气温和。 “柯南正在逐渐退烧,打完吊瓶之后,应该可以将体温完全降下。只是,他恐怕暂时无法说话。” 见毛利兰颦蹙眉心,她连忙说道。 “不用太过担心,等他的喉咙恢复就能出声了,现在只是暂时的。” 毛利兰松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自责的神色。 “如果我昨天晚上没有让他出门就好了,他也许就不会生这一场病。” 铃木园子不太高兴毛利兰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揽着她的肩膀说道。 “干嘛要怪自己!明明就是那个小鬼自己的问题!他趁你做饭的功夫,偷偷跑掉就是为了去玩游戏,这怎么能怪你!” 她双手抱胸,不爽地别过脸。 “还有阿笠博士也是,为什么大晚上地会允许那个小鬼不吃饭就跑过去玩游戏!他们没有作业吗?这都期末了,也不在家好好复习!” 毛利兰的情绪被闺蜜的一通抱怨缓和,她哭笑不得地拉了拉铃木园子的胳膊,小声道。 “好啦。我知道了,这不怪我。” 随后,她拉着铃木园子起身,和贝尔摩德说道。 “还要多谢新出医生为柯南费心,我们就不多打扰你工作了。” “这是应该的。”贝尔摩德摆了摆手,提议道,“回去后,你可以试着让柯南吃点上次你送我的那种润喉糖,看看会不会好得更快一些。” rose特意下的毒,润喉糖当然不可能有用,但聊胜于无,冰冰凉凉的感觉应该可以缓和一点疼痛。 她眼眸微深,rose这毒只是随意下的,还是有什么深意? 毛利兰谢过她的提醒,便和铃木园子回到教室继续上课。 贝尔摩德目送她们离开后,查看了下朱蒂的课程表见对方有课,便找了处隐秘的角落拨通了松本桑的电话。 一分钟后,她盯着无人接通的电话,挑了挑眉。 她忘了,凌晨四点还在出任务,这个时间点rose应该还在补眠。 地上的影子从斜长朝着底下渐渐缩短,时间缓缓流淌到了十一点。 松本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缓缓睁开双眼,沉睡的思绪被唤醒。 她盯着昏暗的天花板,轻轻抿了抿还带着一丝肿胀的红唇,轻微的疼痛让她记起了清晨。 ——有点丢脸。 她被那个老男人吻得毫无招架之力,在他怀里宛如化成了一片柔软的水,连回家都是被他抱回家的。 哦,下车之前,还在车里又欣赏了几遍他咬着脱下手套的画面。 不同于车站时的漫不经心,他在车里的时候一举一动多了几分明目张胆的撩拨。 ——他幽绿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眸色极深,仿佛看上一眼就会被吸入灵魂。 脱一次手套,就凑在她耳边,刻意将灼热地气息喷洒在她耳廓上,嗓音低哑地问她喜不喜欢。 她不回答,他就吻她。 将她吻得七荤八素,又握着她的手给他戴上手套。 等她缓过劲来以后,又开始了一轮轮回。 直到最后她说出那一句“喜欢”,他才肯放过她。 松本桑将脸埋进柔软的被子,拒绝回想。 可那画面有自己的思想,不住地往脑海里钻。 ——她无力地攀附着他的肩膀,他灼热的手臂越过大衣,横亘在她的腰背间支撑着她的身体,她仰着颈项,有些急促地呼吸着,说出口的声音暗哑,又娇又媚,还带着点泣音。 ——这一点都不像她! 但是,狗男人不讲信用。 在她回答完后,他眸光幽微沉邃,如卷起浪涛的海潮,下一刻将波涛汹涌以吻传递给了她,她被迫承受着潮起潮涌,心神全部被他夺取。 松本桑晃了晃脑袋,鸵鸟似地窝在被子里,头一次有了赖床不起的念头。 脚步声慢悠悠地靠近,昏暗的室内乍现一缕明媚的光线。 松本桑将呼吸放平稳,闭着眼装睡,没有想好怎样面对这个狗男人。 昏昧的光影下,青烟色的大床中央团着一团小小的隆起。 琴酒懒洋洋地挑了下眉,不紧不慢地迈开长腿靠近。 “砰!”房门被轻轻地阖上。 松本桑眉心微蹙,被子底下的手微蜷,心跳与关门声重合。 遮光效果显着拔群的窗帘将光线遮挡得严严实实,整个房间内一丝亮光也无。 静谧的空气中,只有细小的衣物摩擦声响起。 少顷,她柔软的大床床沿凹陷了一处,弹性极佳的床垫连带着她也随着微动。 冷冽的杜松子香强势地蔓延过来,一如其主。 第121章 摸一下 浓密的眼睫轻颤,松本桑蓦然发现她好像干了一件蠢事—— 琴酒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其实醒了。 咬了咬唇,她正准备睁开眼睛,却又感觉到骨节分明的手指从脸颊上轻拂而过,将她颊边的碎发捋至耳后,似有沿着轮廓向颈项而去的趋势。 他指尖的茧子激起酥麻的痒意,肌肤似有轻微的烧灼感。 她蹙着眉,从暖和的被窝伸出手,抓住了他企图继续作乱的大手。 “流氓!” 她掀眸,在一片漆黑中正对上他的眼眸,恼怒地轻斥。 坐在床边的男人骤然被骂,却低低地笑出声。 低沉悦耳的笑声在黑暗中流淌,气氛莫名旖旎暧昧。 片刻后,他语调慵懒又轻佻地说道。 “对,是你一个人的流氓。” 松本桑气结,纵使黑暗中,他可能看不清她的神色,她还是横了他一眼。 “不要脸!” 她词穷了半晌,还是将先前就想骂他的话,说了出来。 “对你,不要脸。” 琴酒挑了挑眉,煞有其事地附和,语气颇为赞同。 这种时候,要脸做什么,没有丝毫用处。 松本桑哑口无言,她还能说什么。 这个狗男人现在就像一块死猪皮一样,死皮赖脸。 果然,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整个房间一时安静了下来,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住,气氛暧昧不明。 不轻不重的温热覆在手腕上,松本桑眉心微跳,就要抽回手,可男人的指腹缓缓摩挲过她的掌心,不容拒绝又温柔地将手指浅浅插入她的指缝。 松本桑轻咬了下唇,试探性地抽了抽手,纹丝未动。 “哒!” 琴酒随手打开了床前的壁灯,暖黄的灯光莹莹落在床头。 他居高临下地注视了她几秒,她乌亮的长发柔顺地铺陈在青烟色的枕头上,灯光落在她妖冶的红眸中,缱倦了她的瞳色,眼底清晰地倒映着他的模样。 心头微动,他掀开被子躺进了弥漫着她气息的被窝,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贴在她的耳边低语。 “小猫咪的名字想好了吗?” 他的嗓音低沉清冽,好像被暖气烘过之后,揉入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灼热的胸膛紧贴着她的手臂,暖意透过那一部分肌肤一路蔓延。 指尖微蜷,她垂敛下眉眼,没有说话。 心头好似轻柔的羽毛拂扫而过,微痒。 琴酒没有听见回答,也不追问。 见她乖巧地窝在他怀里,他眉眼间隐隐染上一丝清浅的笑意,低声询问。 “还想再睡一会吗?” 松本桑偏了偏头,躲过耳边拂扫的温热气息,伸手去够放在一边的手机。 琴酒把玩着她的一缕发丝,慢悠悠地说道。 “现在十一点多,起床正好赶上午饭,我已经让人送过来了。” 顿了顿,他慢悠悠地报着菜单,好似在邀功。 “糖醋排骨、番茄土豆炖牛肉、干煸豆角茄子、豆腐鲜虾菇菌汤。” 饥饿随着菜名越发明显,松本桑动作一顿,伸手推了推他,好没气道。 “起床。” 什么都安排好了,还问她做什么。 琴酒挑了挑眉,缓缓松开手。 他用单手支着头,银白色长发娓娓垂落,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起床,仿佛他就是这张床的主人一般,没有半点不自然的地方。 黑色的真丝睡衣随着他的动作,裸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胸膛,薄薄的睡衣勾勒出他紧实的肌肉线条,如同分明的沟壑,暗影一路延伸。 似漫不经心,又如若有似无的撩拨。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穿得随性慵懒,往日里他总是一身裹得严严实实的黑大衣和高领毛衣,连炎热的夏日也是如此。 她还曾真心实意地暗自好奇过,这一套标配,冬天穿很合理,但大夏天的真的不热吗? 但他身形挺拔高大,宽肩窄腰,配合那一身冷戾孤傲的气质,纵使毫无设计感的黑色风衣也穿得十分好看,有一种禁欲般的感觉。 以往从他顶尖的身手,她也能推测他的身材应该十分完美,那夜隔着薄薄的毛衣,一晃而过地触摸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 他此刻慵懒的衣着,虽只露出了一小片胸膛,却又同时着禁欲和性感两种感觉,让人想要撩开他衣服,一窥紧实的腹肌。 她状似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目光没有过多地停留,却莫名有些口干舌燥。 她一本正经地想,大概是才起床的缘故。 慢条斯理地挽了下鬓边的碎发,她就要绕过床尾去洗漱,却听到他淡淡地开口,好似带着几分慵懒的调笑。 “要摸一下吗?” 松本桑像是被毛绒绒的地毯绊了下,脚下一个趔趄,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他。 摸摸一下!? 他这是什么虎狼之词的邀请!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流畅分明的下颌线、性感的喉结、紧实的胸膛,最终落在他腰腹间,又像是被烫着了一般,匆匆移开视线,热意蹭地一下从耳根爬了上来。 她偷偷咽了咽口水,竭力稳住声线,语气如常。 “不用了。” 琴酒余光掠过她染上薄红的耳朵,狭长的眼尾微勾,笑得十足蛊惑。 “真的不摸一下吗?” 松本桑坚定地摇了摇头,步履轻盈地走向洗漱间,恍若平常。 只是那袅娜的背影瞧着却让人觉得,怎么都带着一丝落荒而逃。 琴酒瞥了一眼紧闭的洗漱间,靠在她柔软的枕头上轻嗅清淡的玫瑰香,轻声喟叹。 倘若不是下午确有安排,他不会就这般简单地放过她。 他意味不明地捻了捻被子,眼眸微闪,指腹间的床品与她以往惯用的料子不同,柔软却不丝滑。 他还是喜欢原来真丝的床品。 琴酒慢条斯理地起身,她放在床上的手机倏然震动,稍顿一瞬,他慢悠悠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眼眸微沉。 第122章 老男人破防 “贝尔摩德”几个字的备注,显然让琴酒想起了不太愉悦的事情。 盯着备注几秒,他冷笑了声,将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 这个时候贝尔摩德打来电话,不用作他想,一定是为了那个小鬼。 如果不是知道不可能,他都要怀疑这小鬼是不是贝尔摩德亲生的,千面魔女什么时候会对一个孩子大发善心。 他盯着手机屏幕的目光愈发幽深,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 等松本桑洗漱完,发现贝尔摩德的来电时,已经过了半小时。 她盯着接连两通的未接电话,眉梢微扬,在将要拨通电话的那一刻,指尖微顿,转而发送了一封邮件。 【现在方便接电话吗?——rose】 她的邮件才发过去不到一分钟,贝尔摩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迎风站在露台,在见到送餐车正好拐入巷子口,松本桑果断跳过了毫无意义的寒暄。 “忙碌的千面魔女,怎么有空打我电话?” 电话那头,贝尔摩德轻挑眉梢,敏锐地察觉出松本桑想要快速结束通话的讯息,扯闲话的兴致被挑起。 “啊啦,on chaton,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的师父呢?” 突然被人称作小猫咪,松本桑沉默了几秒,说不上“亲爱的”和“小猫咪”哪一个称呼更她的合心意。 贝尔摩德总是喜欢用一些奇奇怪怪的称呼,而不是直接喊她的代号。 “那只是个交易。”她轻笑着提醒。 贝尔摩德性感的声线里带着点抱怨,“啊啦,请不要像某个老男人一样无趣。甜心,你才十八岁,别学老男人,活泼一点、幽默一点。” 琴酒和“老男人”这个词一同出现,松本桑唇边溢出点笑意,真是无巧不成书。 才刚踏入露台的琴酒,捕捉到她眼里的揶揄,莫名其妙地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朝她走近。 拍开腰间老男人伸过来的手,松本桑嗓音轻快地和贝尔摩德说道。 “你这个提议也应该送给某个老男人。” 琴酒听到某个敏感词之后,脸色蓦然变差,危险地眯起了眼眸。 “哈——然后让他拿着冷冰冰的伯莱塔指着我?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的建议。” 那头,贝尔摩德拉长了尾音控诉她的无情。 “好,我们不要在这上面花费时间,我的午餐快要凉了。” 顶着恼羞成怒的老男人充满冰冷杀意的目光,松本桑弯了弯眼眸,朝他挑衅似地歪头轻笑。 “ok,你给柯南下的什么毒?” 贝尔摩德收了玩笑地兴致,直接开口询问。 松本桑不喜欢拐弯抹角地打探消息,直来直往更能得到她的回答。 “唔” “嗯?”贝尔摩德等了一会,都没有听见松本桑的回答,拧眉仔细聆听到一些细小的声音,混在风中,并不分明。 此时,松本桑已经被老男人抵在栏杆上粗暴地深吻。 没有丝毫防备,琴酒倏然一手握着她拿着手机的手扬高,高大强健的身体将她禁锢在连杆和他胸膛之间。 他另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吻毫无预兆地粗暴地落下,她只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就轻易地被撬开齿关,长驱直入,毫不留情地攻城掠地,剩下的话语全部被吞没。 她的小舌被他勾缠住,身后,冰冷的栏杆和寒风透过薄薄的衣物寒意侵袭,身前是他灼热的胸膛,冰火两重天,激得她头皮有些发麻。 松本桑有些站不住,身子倚着坚硬的栏杆向后弯,弯曲的弧度好似一轮弯月,险些握不住手机。 琴酒半眯起眼,扣着她手腕的手挂断了通话,将手机往身后一扔,手机精准地落入藤椅上,被反弹的力道稍稍弹起。 随后,他一手揽着她的腰背,将她摁入怀中,修长的手指插入她柔顺的发间,愈发加重力道,辗转厮磨。 松本桑眸中氤氲出潮气,眼尾沁出迷蒙的眼泪,卷翘的长睫像是沾了雨水的蝶翼,颤颤巍巍地抖动,细碎的呜咽声被长风吹散。 银白的长发和乌黑的长发随风飘扬,彼此纠葛缠绕,亲密无间。 帝丹高中的假山旁。 贝尔摩德皱着眉盯着手机,眼底弥漫着不解,不明白松本桑那边是出现了什么变故,她应该是在二丁目的家中才对。 半晌,她眯起眼眸,唇边勾起似笑非笑地弧度,轻哂了一声。 该不会正好被琴酒听见她们的对话,老男人恼羞成怒破防了。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老”都是一个轻易能用作修饰的词,特别是在某些特殊情况。 贝尔摩德没在打电话和发送邮件过去,听松本桑和她聊天的语气,ol guy中的毒并不致命,等松本桑方便的时候应该会发送邮件过来。 一边含笑和学生们打着招呼,一遍象征性地在操场上散了一圈步,贝尔摩德便打算回办公室午休。 走向办公室的脚步微不可觉地微滞,贝尔摩德顶着新出智明温文尔雅地脸露出温柔的笑容,神色如常地走了进去。 见到等候在办公室的朱蒂,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温和地开口。 “朱蒂老师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坐在沙发上的朱蒂站起身,一双美目含着担忧凑近贝尔摩德。 “oh!我听毛利同学说柯南生病了。下了班之后,能和新出医生一起去探望他吗?” 贝尔摩德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温柔地点了点头。 “可以的,朱蒂老师。” 朱蒂朝新出智明眨了眨眼,双手合十放在下巴处,语气俏皮。 “oh,thanks!那我就不多打扰新出医生午休了。” 贝尔摩德礼貌地起身目送朱蒂离开,听见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 她下一次易容还是挑一个样貌不出众的、脾气比较差的人比较好,这样就不会面对一些麻烦事,比如不必要的搭讪和桃花。 真不明白fbi的搜查官怎么会一所高中任教,还对她易容的新出智明有些兴趣。 水绿色的眼眸微眯,她眼底闪过一丝凝重,难不成她暴露了? 思及在公交车站同时遇见fbi的朱蒂和赤井秀一,她觉得已经暴露的可能性越发的高。 屈指在桌面上轻叩,贝尔摩德低垂的眼眸中若有所思。 第123章 甜腻的嗓音 二组最八卦的男研究员探出头确认上司rose已经走远了,转头合上门,朝同伴挤眉弄眼,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语气意味深长且猥琐。 “你们说今天上午怎么rose没来?” “嘿嘿,你刚刚没看见?” “那自然是看见了!” “诶,这大冬天的蚊子还挺毒啊!” “没准是过敏呢?” “哈哈,以rose的能力,过敏会到现在还没消吗?” “也是哈。” “啧啧,没想到琴酒” 大家伙沉浸在上司和 killer的八卦,没一个人将注意力放在突然请病假的原野上佳身上。 审讯室。 琴酒靠在真皮沙发上,长腿自然交叠,苍白的指尖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冷眸微眯。 听见大门开合的声音,他没给来人一个眼神,却反手将香烟按灭在烟灰缸中。 倒是伏特加站起身,憨厚地问好。 “中午好啊,rose。” 松本桑眉梢轻挑,慵懒地回应了他的问候,却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 余光瞥了一眼地上像一摊烂泥的卧底,她才明白哪里不对劲。 现在是在组织里,伏特加这一副放在其他场合半点没有毛病的问候,现下显得就十分得诡异。 漫不经心地倚坐在沙发上,松本桑斜睨了一眼琴酒,慢条斯理地开口。 “突然喊我过来做什么?” 她正开着会,忽然就收到boss的简讯,让她配合琴酒的任务,前后相差不到一分钟,她就又收到琴酒的简讯,言简意赅地让她来审讯室。 琴酒朝那一摊烂泥扬了扬下巴,冷声道。 “他这样的情况,半成品的吐真剂应该可以生效。” “精神已经半崩溃,但嘴还是十分硬。” 伏特加狗腿地将大哥的话补充完整。 松本桑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琴酒,倒是没有拒绝。 接到boss的简讯时,她心里就已经有数这个“配合”是哪一方面的。 更何况,她在实验室听到过许多对此类投入半成品事件的吐槽。 组织里尤其擅长将没有彻底测验完毕的产物投入使用,琴酒就是显着的代表。 好歹这一次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没有偷摸着用在外边不是? 松本桑打量了一番卧底的状态,没有多问,点了点头。 “可以试一试,但是效果不敢保证。” 稍顿一瞬,她将滑落在肩上的长发撩至身后,侧身和琴酒说道。 “结束之后,这个卧底归实验室做实验体” 见琴酒目光莫名变得幽深,松本桑眉心颦蹙,语速渐慢。 “怎么了?” 这老男人还没发完疯? 伏特加好奇地转头看着他们,藏在墨镜下的眼底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今天中午一上车,他就发现了大哥和松本桑之间的氛围比昨晚还要暧昧,甚至多了一丝的亲昵。 琴酒敛眉收回目光,搭在腿上的手指微动,语气如常。 “没什么,废了四肢和感官之后可以。” 随着她撩发的动作,她的后颈处有一小块嫣红的肌肤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他瞬间就明白了,那是他不久前才留下的痕迹。 许是因位置原因,她没有发现,便遗留了这一处。 琴酒怀着某种隐秘的心思,没有提醒她,反正都已经来不及了。 她进实验室的时候习惯将长发用发簪挽起,恐怕二组的研究员已经看到了。 松本桑狐疑地打量了他几眼,可男人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戾,瞧不出半点不对劲,她只能继续当前的正事。 思绪在他的回答上绕了一圈,松本桑轻颔首,同意了他这个前提。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她慢条斯理地从白大褂中摸出一只药剂,伏特加分外上道地接过,出门交给了审讯员。 盯着眼前的几张a4纸,松本桑斜睨了琴酒一眼,红唇微勾,慵懒妩媚的语调透着几分凉意。 “什么意思?” 那几张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问题,事无巨细,大到效力于什么组织,小到喜欢什么颜色。 这一看就是用来准备让人假扮那个卧底的,组织里就她和贝尔摩德擅长易容和变声。 贝尔摩德现在不知道是在搞什么明堂,还是为了进距离和她的救命恩人接触,总之看她那番架势,就不像会愿意接受这次的任务。 虽然其他人借助高科技也可以伪装对方的声音,但没有假扮的经验,对上了解原主的熟人就容易露馅。 她委实不乐意多打一份工。 琴酒淡淡扫了她一眼,语气平静无波。 “最终人选还没定下来,等问完这些问题再说。” 距离下一次接头的时间长,就试着集训,时间短,那就只能麻烦rose出手了。 松本桑自然能听懂他的言下之意,缓缓交叠双腿,妩媚地笑了笑。 果然,她昨天就不应该拿出半成品吐真剂,直接让这个狗男人将叛徒和卧底处决多省事。 害得她又是熬夜加班,又是可能需要多打一份工,真是自找麻烦。 伏特加盯着他一点都没有求生欲的大哥,在心底发出了呐喊,大哥就不能先哄她!? 对面的房门被打开,他们都没再说话。 审讯员先用一桶凉水将卧底浇醒,再喂下颜色诡异的药剂,随后退了出去。 松本桑认真盯着卧底的表情,也算是一个并不十分准确的实验数据。 十分钟后,她便开始用原野上佳甜甜的声线,试探性地提问。 “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琴酒眉心一蹙,目光意味不明地从松本桑身上划过,唇线抿直。 伏特加猛地一颤,眼角抽搐地盯着松本桑,这种甜腻腻的嗓音,让他总觉得她下一刻就要变态。 “吉良俊介。” 躺在地上的卧底,神色恍惚好似在梦游一般,声音有气无力。 松本桑瞥了一眼a4纸,开始闲聊似地问道。 “俊介哥,你加入组织多久了啊?” 她含糖量极高的嗓音,尾音略微上钩,过分甜腻。 琴酒眉头狠狠一跳,目光顿时暗沉了下来,压迫性地直直盯着松本桑的侧脸。 察觉到琴酒不悦的目光,松本桑侧眸,红唇微勾妖娆一笑。 伏特加瞪大眼睛,朝沙发里缩了缩身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完了,完了! 大哥铁定吃醋了! 第124章 八卦情报 “三年。” 吉良俊介有气无力的声音,打破了松本桑和琴酒的对视。 松本桑移开视线,往身后靠去,调整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坐姿,纤细的手指指了指电脑,示意伏特加帮忙记录。 伏特加瞅了眼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的大哥,悄咪咪地将笔记本电脑移到面前,准备将背景板加记录员当到底。 琴酒最终一言不发地移开了视线,目光冷戾地盯着地上神志不清的老鼠,准备换一个实验体送去二组,地上的那只老鼠还是直接处决了事。 松本桑眼尾微勾,继续用甜腻腻地嗓音发问。 “那你和组织里谁的关系最好啊?” “我们队的队员。” “你对什么过敏呢?” “没有过敏的东西。” “你喜欢抽烟吗?有特别喜欢的牌子吗?” “喜欢抽烟,什么牌子都可以。”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讨厌什么颜色?” “喜欢蓝色,讨厌粉色。” “你有女朋友或是喜欢的人吗?” “没有。” 当吉良俊介的神色愈发恍惚,回答的速度越来越慢,松本桑开始询问核心的问题。 “吉良俊介是你的真名吗?” “不是。” “那俊介哥,你的真名叫什么呢?其他人怎么称呼你呢?” “牧野阳太,他们叫我阳太。” “你效力于哪一一个组织,fbi、cia、csis、i6、bnd、日本公安还是其他的呀?” “fbi。” 松本桑和脸色黑沉沉的琴酒对视一眼,皆没有丝毫意外的感觉。 那些国家势力根本不可能放弃往组织里安插卧底,抓住了这一个,还会再安排下一个进来。 三年前组织代号莱伊的fbi搜查官暴露,同年又安排另外化名吉良俊介进组织卧底,再正常不过。 只不过吉良俊介的实力比不上赤井秀一,卧底了三年只升到后勤组的安保队中,接触不了什么十分核心的东西。 而且研究人员每次进出实验室,皆由负责实验基地安全的人员将他们送到指定的位置,再由后勤组安保队接送。 “你现在的任务是什么呀?”松本桑继续问道。 “调查rthree和rose的关系,收集组织正在研发的产物。”吉良俊介的回复速度逐渐变慢。 “你曾经传递过什么样的情报呢?” “rose的外貌特征,重点提到那双特殊的眼睛rose和琴酒有奸情。” 松本桑,“” 琴酒,“” 伏特加打字的手颤抖了一下,按出了一片乱码。 松本桑表情空白了一瞬,脑海里只回荡着一个想法。 ——这位卧底是来搞笑的? 谁家卧底会把八卦当情报传回去!? fbi这都是一群什么人!? 她冷静理智地思考了几秒,暗道。 行,这勉强也能算一个情报,好歹某些时候可以用上也说不定。 她不自在地换了个坐姿,忽视身旁存在感异常强烈的目光,面上云淡风轻地继续提问。 “和你接头的人叫什么名字呀?你怎么称呼他的呢?” 琴酒缓缓勾了勾唇,大发慈悲地赏了吉良俊介一眼,觉得他比之前顺眼多了,也不是不能多活几天。 “米米切尔·杰克,我我我叫他杰克。” 回答完这个问题,吉良俊介彻底晕了过去。 松本桑扬了扬眉,慢条斯理地起身,“我去看一下他现在的状态。” 琴酒眼前晃过她绯红的耳根,幽绿色的冷眸中似多了几分温度,周身的寒意也似冰雪般消融。 伏特加偷摸地吃着新鲜热乎的八卦,暗自感叹。 也不知道fbi听见这一条情报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心情。 他大哥高大冷峻、狠戾孤傲的形象又会变成什么样。 松本桑低垂着眼眸,乌黑的长发顺在一侧胸前防止滑落,伸手扒开吉良俊介的眼皮,观察了一下他的瞳孔,又扣住他的手腕仔细把脉。 片刻后,她柳眉微蹙,眉宇间似透着几分不太满意。 吉良俊介再用第二支吐真剂,恐怕人就要傻了。 这吐真剂的后遗症太大了,后期的调整不仅得注重效果,还得注意后遗症的问题。 松本桑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脱下纯白色的外科手套,隔着透明的墙壁和琴酒说道。 “再用第二支吐真剂,他恐怕撑不了多久就要傻了。” 琴酒冷眸微眯,毫不犹豫地回道。 “用。” 这只老鼠最大的用处就是用来提供身份,好让他们钓出他身后的老鼠。 一次性用品,谁管他的傻不傻。 倘若fbi愿意为了他大动干戈,那他活着还有些价值。 但,这种可能性很低。 松本桑轻颔首,将吐真剂递给一旁的审讯员,转身回到了前边的房间。 目光在新上的茶水上一扫而过,松本桑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滋润了几分忙碌的嗓子。 这一次吉良俊介的状态明显比上一次要差得多,审讯员浇了两桶冰水才将他唤醒。 “你和他在哪里碰面,有暗号吗?” 松本桑这一次问话加快了速度,赶在吉良俊介彻底昏死之前,问完了所有的问题。 将a4纸放下,嫩白的指尖揉了揉太阳穴,松本桑端着尚有一丝余热的茶水不紧不慢地喝着,一边自然地接过琴酒递过来的巧克力。 琴酒顺手拿起a4纸,比对伏特加的记录,屈指在大腿上有节律的轻巧,眼中若有所思。 伏特加看见他们如此自然丝滑的亲昵小动作,倏然觉得有点儿饱,还有种莫名的小激动。 倘若他时常上网冲浪的话,就会学会一个现下十分时髦的流行语。 ——磕cp磕到糖了! 第125章 求生欲 轻按桌面上墙面的控制开关,透明的墙面逐渐粉刷上白色,最终与其他墙面融为一体,看不出丁点儿不同。 松本桑剥着巧克力金灿灿的锡箔纸,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准备怎么做?” 吉良俊介与他接头的米切尔·杰克的下一次碰面是在七天后。 七天,一个不长不短的时间。 他们所选择的地点也很巧妙,东京都银座。 即便前不久那里刚发生过一场珠宝抢劫案,但依旧不能否认,银座的治安远超别处。 想要在银座这种人群密集、安保系统完善的地方,不引起其他人注意的情况下,抓住米切尔·杰克,不是简单的事情。 巧克力香醇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松本桑微微眯了眯眼眸,缓缓说道。 “赤井秀一和fbi搜查官朱蒂·斯泰林,也是那天珠宝抢劫案的人质。” 结合来看,他们接头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应该是有人在暗中戒备,或是他们都是在银座那个地方接头。 琴酒手指微顿,冷冽的声音虽是平静无波,却暗含着一丝说不出的微妙情绪。 “赤井秀一?” 也许是甜食太过让人放松,松本桑没有察觉到男人话语中的那一点小情绪,她舔着巧克力,倚靠在沙发上惬意说道。 “没错。恰好和他在街边偶遇,随后他就跟踪我去了珠宝店,又正巧遇上柯南和朱蒂·斯泰琳。” 想起在珠宝店时朱蒂看赤井秀一的眼神,松本桑猜测朱蒂喜欢的人很大概率就是赤井秀一。 朱蒂这是什么糟糕的眼光,竟然喜欢那个渣男。 说来,他们fbi是不是爱骗女孩子,前有赤井秀一,后有吉良俊介。 啧,真是一个让人恶心的官方组织。 琴酒眸光意味不明地轻瞥了她一眼,淡淡附和。 “的确挺巧的。” 情人节,上午和赤井秀一偶遇,下午送贝尔摩德玫瑰,她这一天过得倒是挺精彩纷呈。 伏特加听见他们的对话,人都简直要麻了。 这两个不愧是一对,一点儿都没有求生欲! 他默默腹诽了几句,秉持着为大哥分忧的理念,他一脸好奇地追问。 “赤井秀一试探你了?” 松本桑单手托腮,眉眼间带着一丝玩味,红唇微勾。 “不错,前一天他的同事刚试探了一天,偶遇我之后也打算试探。情人节邀请我去喝咖啡,fbi搜查官可真够闲的。”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真的难以遇见她,情人节邀请单身女性喝咖啡,可是有些意味不明。 倒不是说她自恋到认为赤井秀一对她有意思,而是他有用美男计的前科。 “咳咳咳,什、什么?赤井秀一还约你喝咖啡!?” 伏特加被口水呛到,声音骤然拔高到有些破音。 松本桑被伏特加突如其来的高音吵得耳朵疼,眉心微蹙地睨了他一眼。 “有什么问题吗?” 伏特加偷瞄了一眼神色难辨喜怒,但绝对心情应该不太愉快的大哥,在心底呐喊。 有什么问题!? 这问题大了去了! 你倒是看看你身边的那位啊! 琴酒缓缓抬手搭在她身后沙发的扶手上,只是一个十分细微的动作,但却也体现了他对她的占有欲。 他凝视她清亮的红眸须臾,慢条斯理地开口。 “他现在还在怀疑你。” 说起赤井秀一,她漂亮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特别的情愫,甚至还隐隐透着嫌弃。 ——这无疑让他生出几分愉悦。 当然,这并不妨碍他因赤井秀一邀请她喝咖啡而产生不快。 伏特加意外地看了一眼大哥,他还以为大哥会生气。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是在说正事的时候,以松本桑和大哥的性格,即便有什么应该也是私下里再解决。 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到新鲜热乎的一口瓜。 松本桑微微一笑,语气闲适,并不因赤井秀一对她身份的怀疑而感到不安,或是其他的什么情绪。 “聪明人的直觉往往很准,而且从不忽略直觉。” 赤井秀一是个聪明人,而且是个人能力十分优秀的聪明人,他会对她有怀疑并不奇怪。 不然,她也不会在查看过赤井秀一在组织中的资料记录后,就安排后手。 赤井秀一在组织卧底三年就能拿到代号,甚至能和琴酒一起搭档,并且在暴露之后成功脱逃,至今组织还未将他解决,她自然不会小瞧了他。 “对了,我曾意外发现赤井秀一在监视毛利侦探事务所。” 刚刚同时提起柯南和赤井秀一,松本桑才忽然想起了这个消息。 毛利小五郎只是一个名侦探而已,顶多可能在追查组织,也不知道赤井秀一或是fbi觉得他有什么不对。 琴酒意外地挑了挑眉梢,微微颔首,示意他知道了。 分享完消息,松本桑将话题扯回,“你现在有任务的思路了吗?” 琴酒不知想到了什么,扯了扯嘴角冷笑。 “还需要再核实一下。” 松本桑托着腮,轻轻应了声。 稍作休息片刻,见琴酒没什么事要说,松本桑缓缓起身,她的会还没有开完。 “需要配合的话就发简讯给我,我先回实验室。” 琴酒淡淡地颔首,见她步履轻快地走出房间,眸光意味不明。 会议室的大门应声而开,前一刻还聚作一团的研究员顿时作鸟雀散。 喧哗的会议室顿时一静,恍若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松本桑慵懒地扬眉扫了他们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剥夺他们的爱好。 大概是在实验室待久了,而研究员们大多又是一群宅男和宅女,他们平日的放松都指望着组织内的八卦。 而且得益于随机的后勤组护送人员,他们获取和传播八卦的渠道很是便捷,组织里的八卦鲜有他们不知道的。 坐在上首,松本桑慢条斯理地打开笔记本电脑,倏然抬眸睨了他们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 “怎么,我今天的妆容有哪里不对的地方吗?怎么一个个地都偷偷看我呢?” 她离开会议室之前就发现了偶尔有几个人一直偷瞄她,她猜测可能又听说了什么八卦,也就没有在意。 可现在,除了还没有缓过劲来的田中浩司,其他人总是悄咪咪地看她,也不知道再看些什么。 “没有,没有。就是觉得您今天的半高领衬衫配黑裙很好看!” “对对对!之前没见过您着一身衣服。” “而且您今天的口红色号也格外好看!” 五花八门的回答,松本桑是一个字也不信,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屈指叩了叩桌面,等他们安静下来,她无奈地说道。 “跳过这个话题,回到今天的正事上,毕竟这也关系到你们的年终奖。” 提到年终奖,研究员们的神色顿时正色了不少,这可关系到他们能不能支撑格外花钱的小爱好。 第126章 糟糕的眼光 “新出医生,今晚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朱蒂巧笑嫣兮地侧头看向一旁的新出智明,浅蓝色的眼眸里写满了期待。 “抱歉,我今晚不太方便。” 假扮新出智明的贝尔摩德微微一怔,旋即礼貌又不失歉意的语气婉拒,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容。 不管朱蒂是不是知道她是假的新出智明,她都没有兴趣和一个fbi搜查官一起吃饭。 ol guy还在打着吊瓶,她的anl肯定已经在病房里,等下她说不定可以留下他们一起吃饭。 “那真是太遗憾了。” 朱蒂脸上流露出失落的神色,原本明亮的双眼也黯淡了几分。 一旦想起朱蒂有很大可能性知晓她个是女人,却还频频流出出对她倾心的模样,贝尔摩德的太阳穴就隐隐跳动。 不禁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这副模样,想要恶心恶心她的。 她眼底划过一丝隐秘的讽刺,赤井秀一和朱蒂·斯泰琳为了剿灭组织的牺牲,可还真大。 朱蒂失落的神色只维持了片刻,便又笑吟吟地和贝尔摩德搭话,将倾慕者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到达新出医院时,朱蒂和贝尔摩德同时都松了一口气,这一路上虚伪的应和也挺耗费心神的。 刚靠近病房,贝尔摩德就听见了anl温柔的声音,心头萦绕的一丝不耐也随之而散。 脸上真切地带着温柔的笑容,贝尔摩德轻轻敲了敲房门。 “请进。”回应的是毛利小五郎。 “啊,是新出医生和朱蒂老师!” “朱蒂老师也来探望柯南吗?” “新出医生,柯南要什么时候才能说话啊?” 大人还没出声,步美、光彦、元太几个孩子就叽叽喳喳地问开了,只有灰原哀拉着博士的衣角躲在他身后,悄悄探出了脑袋。 “柯南的嗓子要等炎症好得差不多之后,才能说话哦。” 贝尔摩德温和地回答光彦的问题,松本桑下午发过来的简讯里只说了让柯南病上几天,什么时候好要看柯南自己的恢复能力。 其他的丁点儿不曾透露,瞧着就像是只想给柯南一个简单的教训。 听着是松本桑的作风,但贝尔摩德可不相信只是这么简单的原因。 她自然朝毛利小五郎他们点点头,她暗忖,恐怕是松本桑对ol guy起了疑心,“沉睡的毛利小五郎”是否是真的“沉睡”。 “啊,那不是还要好久。” 步美失望地垂下了眼睛,哒哒哒靠近柯南的病床前,遗憾地问道。 “明天就是双塔摩天大楼的开幕式了耶,柯南你岂不是不能去了?” 神色恹恹的柯南愣了愣,糟糕!他竟然忘记了这件事! 他急忙转头看向毛利兰,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眨着一双大眼睛,眼巴巴地盯着毛利兰。 那一脸“我要去”的可爱表情,看得毛利兰在心底直呼卡哇伊,但她还是无情地摇了摇头。 即便是柯南现在已经退下了烧,但生病了就得好好修养,不适合坐那么久的车去参加开幕式,这很耗费心神,而且还不利于养病。 柯南猛地摇摇头,一时忘记了他还在病中脑袋还是晕乎乎的,只能蒙圈的坐在床上东倒西歪。 贝尔摩德笑吟吟地看着ol guy卖萌和翻车,冷硬的心一片柔软。 虽然顶着小孩子的模样,可内里还是17岁的大男孩,这种撒娇的样子是看一次少一次。 当再一次察觉到探究的目光,贝尔摩德目光一转,对上了一双冰蓝色眼眸。 灰原哀一对上新出智明的眼睛,立马移开了视线,躲回了阿笠博士的身后。 茶色短发从眼前一闪而过,贝尔摩德眸光微动,随后先是愣了一愣,又朝不好意思的阿笠博士温和地笑了笑。 “小哀这孩子比较害羞。”阿笠博士挠了挠头解释道。 贝尔摩德理解的点点头,善解人意地不再关注灰原哀。 朱蒂余光将他们的动静看在眼底,浅蓝色眼眸闪过一丝深思,茶色短卷发,会和照片上的那个女孩有关系吗? 日暮西沉,晚霞将天空晕染得一片绯红,时有鸟儿回巢的鸣叫声响起。 修长的手从上到下划过,最终拿起了一罐可乐,赤井秀一随意地拉开易拉罐,喝了一口。 在听到詹姆斯所说的情报后,来不及吞咽的可乐喷洒了出来。 “咳咳,你说什么?刚刚的那条情报再说一遍!” 来不及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赤井秀一盯着詹姆斯,一脸的不可置信。 詹姆斯瞟了眼地上的可乐,推了推眼镜,镇定地重复。 “阳太传来的情报,rose和琴酒有暧昧关系。” 他将“奸情”两个字换成了“暧昧”,可眼神传递的意思丝毫不差。 他没有赤井秀一那么大的反应,顶多有些惊讶。 琴酒好歹也是二十大几的人,有感情生活很正常,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赤井秀一将剩下的可乐一饮而尽过,一个七分投将易拉罐扔进垃圾桶,坐在沙发上按了按眉心。 “可以确定消息没有错吗?” 詹姆斯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这个消息来自rose的直系下属。” “琴酒和rose是调酒关系。” 沉默了须臾,赤井秀一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才艰难地说出这一句带着质疑的陈述句。 他亲爱的宿敌,琴酒,竟然会和人调酒? 那可是琴酒啊! 他和琴酒共事过,很清楚这个男人的性格。 ——小气多疑、锱铢必较、心狠手辣。 他和琴酒出任务的时候,时不时脑袋上就和琴酒的爱枪伯莱塔来个亲密接触,有时甚至三更半夜也来上一场这种戏码。 无他,这个多疑的男人总是时不时地怀疑他是卧底,虽然对方也的确没有怀疑错。 就琴酒这样一个动不动用枪威胁的人,他很难不怀疑,要是琴酒真有调酒的时候,应该也会用枪抵着对方的脑袋。 组织里眼馋琴酒的女人不再少数,就连贝尔摩德也时不时地对琴酒发出调酒的邀请。 但是根据他的观察,琴酒应该没有和任何人调过。 ——一个连轴转接任务的人,基本上告别了私人时间。 琴酒对爱枪和爱车的兴趣,都超过对女人的兴趣。 现在,有人告诉他琴酒和女人有调酒关系,他是真的十分震惊。 等等! 和琴酒调酒的对象是rose 他一直是将rose的形象带入松本桑。 要知道松本桑才十八岁,琴酒的岁数和他上下差不了几岁,这不老牛啃嫩草吗! 松本桑眼瘸了,眼光这么糟糕的吗? 波本不比琴酒那个老男人好!? 第127章 换车 赤井秀一脸色精彩纷呈,詹姆斯清了清嗓子提醒他回神。 “咳咳,rose进出实验基地都是由一辆黑色保时捷356a接送。你曾经说过,琴酒的爱车也是一辆黑色保时捷356a。” 赤井秀一正了正神色,艰难地开口。 “你是想说,他们很可能同居了?” 比起同居,他更愿意相信是监视。 詹姆斯点头,“既然你怀疑松本桑,不如考虑监视松本宅。” 赤井秀一明白话里隐含的另一层意思,潜入松本宅探查。 如果他们真的同居,那么房子里不可避免的会留下另外一个人的痕迹。 他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 “松本桑在被人闯过住宅之后,在周边都安装了监控摄像。” 而且松本桑很可能在房子的四周下毒,即便rthree从未卖过毒药一类的东西,但药、毒不分家。 詹姆斯只能遗憾地放弃了这个计划。 “不过,可以向保洁和邮递一类的人员打探一下消息。” 赤井秀一忽然觉得这个消息属实的话,也不错,甚至希望琴酒能产生点感情。 有弱点的人,总比无坚不摧、毫无感情要好对付得多。 黑色保时捷356a从米花町的一间宠物店门前一闪而过,霓虹灯的五光十色随着车速的提升化作浮光掠影从车窗上划过。 松本桑摸了摸乖巧地卧在膝上的小猫咪,漫不经心地和坐在驾驶座上的琴酒说道。 “先去我杯户町的别墅。” 琴酒淡淡挑了下眉,侧眸睨了她一眼。 绚丽的霓虹灯带衬得他那一双幽绿色的眼眸愈发深邃,声音虽是一贯的冷淡,却难掩那一丝的柔和。 “去那做什么?” 如果他没有猜错,那栋别墅是她专门用来放一些杂七杂八的地方,换句话说就是个仓库。 松本桑幽幽地斜睨了他一眼,语气有些微妙。 “换辆车。” 他的车太过有标识度,情报都送到fbi手里了,只要他们愿意腾出精力盯梢她在米花町二丁目的住宅,她的身份就很容易暴露。 琴酒微眯了一下眼眸,不太愿意换辆车开。 即便这辆车很容易惹出麻烦,但他从来不是一个惧怕这种麻烦的人。 松本桑侧眸盈盈望了他一眼,唇边挽起淡淡的弧度。 “回家的时候换我的车开,你的保时捷停在一个稳妥的地方,其他时候随你喜欢。” 琴酒握着方向盘的手微顿,注意到了她不同以往的用词。 她之前从来说的都是“回去”,而刚刚她说的是“回家”。 琴酒的喉结缓慢地滚动了一下,眸光蓦然变得深暗幽邃。 黑色保时捷一个刹车转弯,在路边的停车道上停下。 松本桑微怔,不明白他这又是准备干什么。 膝上酣睡的猫咪被惊醒,细声细气地喵喵叫唤,她伸手轻轻安抚着不安的小猫咪,却听见了安全带扣被打开的声音。 她抬眸,正好撞上他微凉的唇瓣,望见了他眼底一丝极淡却真实的情愫,和她昳丽的红眸。 恍惚间,她茫然地发现有什么不一样了。 但,她好像并不排斥。 鸦青似的眼睫悄然垂落,她微微仰首,第一次回应他的吻,生涩,却万分动人。 琴酒动作微滞,目光顷刻变得幽深难辨,旋即摁住她的后颈,重重地吻了过去,勾着她柔软的舌与之共舞。 男人掐着她的腰,肆无忌惮地攫取她口中的氧气,带着茧子的指腹在她后颈不轻不重地摩挲,后腰处的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物,几乎要将她腰窝烫软。 有电流般的触感从后颈处,一路向下蔓延至尾椎骨,酥麻一片。 车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川流不息,周围喧哗而嘈杂,汽车的鸣笛声混合着过往人群的嬉笑声,与闪变的霓虹光彩,一同交织了热闹而繁华的世界。 斑斓的霓虹色彩悠然地撒进车内,将相拥的人影映照得更加绸缪。 琴酒低缓地吐息,半眯的眼眸暗火丛生,深得望不见底,直白地叫她一眼就望见了他眼底的欲望。 松本桑微敛眼眸,不去接他露骨的目光,原本白皙的脸颊晕染上薄红,微翘的眼尾沁着一颗迷蒙的泪珠,泛着水光的唇瓣微启,正轻轻喘着气。 琴酒喉结微动,轻笑了声,嗓音低哑悦耳。 半晌,他抬起手,指腹在她的眼尾不轻不重地擦去那一颗晶莹的泪珠,茧子轻轻擦过她娇嫩的肌肤泛起更深的晕色,衬得她愈发娇媚动人。 琴酒盯着那一抹晕色,轻轻摩挲着指腹,那细腻柔嫩的触感好似还未消散,眼眸晦暗地轻啧了声。 “啧,娇气。” 眼尾犹泛着轻微的疼,松本桑横了他一眼,眼波流动着自然妩媚而撩人的风情。 她暗骂他是非不分的狗男人。 明明就是他的手太粗糙了,还怪她娇气。简直就是恶人先告状。 眼前蓦然一黑,灼热的气息幽幽地掠过耳畔,似蓄意地撩拨。 “乖,不要用那种眼神招惹我。” 眼睫微颤,松本桑听出了他言语中的危险,抿了抿殷红的唇,没有再说话。 她的长睫轻轻拂过掌心,好似一根轻柔的羽毛在心间上轻扫,惹起一片酥麻,琴酒神色幽深地盯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半晌,他倾身含着了她小莹润巧的耳垂,在唇舌间玩弄。 松本桑身子轻颤,刚拂好的裙摆又被揉皱,耳畔缓缓传来男人隐忍的叹息。 “真是不乖。” 随后,他的吻又贴着她秀颀的颈侧慢慢下延,轻轻地吮吻,亲自开出一朵朵昳丽的小花。 一点一点,肆意地撩拨起火苗,企图将她拉下云端,与他一起沉溺在由他掌控的欲色浪涛之中。 第128章 软糖 男人的头埋在松本桑的侧颈,滚烫的气息喷洒在锁骨间,要烧灼起来似的,她禁不住一阵颤栗,下意识想要逃离,却被往回抱得更紧。 甚至还被惩罚性地轻咬了一下,她不禁惊呼出声,嗓音娇媚撩人。 昏昧的车厢内,猝不及防地响起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回应。 ——“喵~喵喵~” 松本桑倏然一僵,迷离的思绪立刻清醒,落在男人肩膀上的手顿时由揽变为轻推。 琴酒微眯着眼,顺着她的力道稍稍退开,却又在她耳畔缓缓留下一句低语。 “桑桑真像颗软糖。” 他的语气暧昧轻佻,语意又意味不明。 松本桑正拢着衣领,遮掩住隐约泄露的一点春光,听见他这句暗示十足的话,羞得脸都要烧起来,她捏着小巧精致纽扣的手指微微发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臭流氓!” 以前那个冷酷无情的 killer,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一点都不要脸的模样! 简直——判若两人! “喵~喵喵~” 先前没有得到回应的小猫咪,又立刻叫唤了起来,像是在附和一般。 琴酒慵懒地挑了挑眉,眸光深沉浓郁,视线在她身上一寸寸扫过,雪白的肌肤上落着点点红梅,艳色无边。 半晌,他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直勾勾地与她对视,屈指轻轻弹了弹从后座窜过来的小猫咪毛绒绒的小脑袋,嗓音暗哑低磁。 “嗯,是我。” 如果不是地点不对,他甚至可以更流氓一点。 他盯着她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一点牙印须臾,喉结轻微滚动,双眼微阖压下眼底难掩的欲色,再睁开眼时眸光清隽。 松本桑没再理不要脸的琴酒,再理他也只会让他得寸进尺,她垂眸慢条斯理地整理稍显凌乱的衣着。 他低敛下眉眼,不紧不慢地抬手握住她的柔荑,执手为她一粒一粒地扣上衣扣。 清辉的月光透过云层洒落,浮动蹁跹的光影缱倦了他冷冽的眉眼,好似雪山上落下了一缕柔和的春光,叫人一时看得痴了。 腿上倏尔一暖,松本桑垂下眼睑,屈指挠了挠了小猫咪的下巴,舒服得小猫咪眯起眼睛,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他掌心的温度,一路蔓延上心尖,恍若缓缓流淌的温润溪流。 不轻不重地摩挲着他留下的痕迹,琴酒拢了拢她的衣领,在她眉间落下轻盈的一吻,不染一丝情欲。 黑色保时捷356a融入川流不息的车流中,披着瑰丽旖旎的夜色,朝杯户町驰骋而去。 皎洁的月光穿过稠密的树影,落在黑色迈巴赫上反射出一点微亮的光芒。 琴酒一手拎着太空舱,一手自然地揽着她纤细的腰肢,踏着缱绻的夜色,慢步穿过静谧的公园,回到不同以往的松本宅。 换上拖鞋,松本桑打开太空舱,小猫咪对阔别近两天的家好不生疏,一溜烟就溜到客厅里,快乐地玩着毛线球。 琴酒漫不经心地将黑色大衣和黑礼帽挂在衣帽架上,毫不客气地挨着一旁裁剪得体的女士黑色风衣,冷冽的杜松子香强势地侵入清淡的玫瑰香。 柔嫩的指尖揉了揉太阳穴,松本桑端坐在沙发上,开始用笔记本电脑和岛袋君惠线上连线处理集团的事务。 “常盘集团的收购方案可” “哒。” 玻璃和茶几碰撞的脆响,插入她们之间的交谈。 松本桑话音一顿,随即无比丝滑地接上,好似流畅的线条落下了一个不完美的断点。 记录的笔尖稍顿,岛袋君惠抬眸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看不出一丝端倪的好友兼上司,忽而想起了前不久铃木园子的八卦。 ——桑情人节收下了一份礼物。 她听见这条消息的第一反应,礼物是银发男人送的。 说不清理由,她就是觉得应该是那个男人送给桑的。 她一边做着记录,一边暗忖,现在这个点,桑家里还有第二个人,该不会他们同居了? 空气中蜿蜒着袅袅而上的水汽,混合着醇香的羊奶香,只得到了松本桑淡淡地一瞥,却额外吸引了一只小馋猫。 拥有一双红绿色异瞳的小猫咪,循着香味找到了源头,仰着小脑袋喵呜喵呜地撒着娇,绕在她脚边打着圈,偶尔拿毛绒绒的脑袋蹭着她的腿。 “桑,你养猫了?” 岛袋君惠抬头,好奇地问她。 松本桑略一颔首,轻声回道。 “嗯,养了一只小猫咪。” 迟迟得不到回应的小猫咪,准备自力更生,伸出白色的小爪爪想借着松本桑的裙摆往上爬。 松本桑见它抬爪,眉心一跳,弯腰将调皮的小猫咪抱在怀里,在它期待的目光中,端起羊奶一饮而尽。 鲜羊奶和杏仁一起煮过,小猫咪应该不能喝。 香香的诱人味道忽然消失,小猫咪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着急地喵喵叫。 “哇,它的眼睛好漂亮!” 盯着小猫咪宛如宝石一般的红绿色眼睛,岛袋君惠惊叹。 松本桑轻笑着点头,伸手轻轻地揉了揉小猫咪的腹部,余光瞥了一眼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银发男人。 琴酒慢条斯理地拆着茶几上摆放着的两个礼盒,察觉到她的目光,懒洋洋地挑了挑眉。 茶几上摆放的礼盒,她没有拆开的打算,显然这两个礼盒是给他的。 他扯开黑色长方形礼盒上红色丝绒的蝴蝶结,好整以暇地询问。 “怎么了?” 他的嗓音低沉清冽,悦耳动听。 松本桑眉心微蹙,斜睨了一眼这个刻意出声、不怀好意的男人。 在岛袋君惠微微瞪大的眼中,她缓缓轻柔地说道。 “它饿了。” 琴酒瞥了一眼她怀里的小东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轻哂了声。 “啧,娇气。” 第129章 洁癖 松本桑盯着笑得几分蛊惑的银发男人,蓦然觉得他有点儿像是开屏的孔雀。 她眨了眨眼,红唇勾起浅浅的笑意,握着小猫咪粉嫩可爱的小爪爪朝他挥爪,顺着他的话。 “嗯,的确很娇气。” 琴酒眼尾微勾,凝视了她几秒,不紧不慢地缓缓起身靠近。 岛袋君惠听见这似意有所指的对话,缓缓合上快要掉下来的下巴,视频里突然闯入一只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明显来自于男人。 那只手环着小猫咪的腋下,轻巧地带离了松本桑的怀抱。 岛袋君惠没有错过,一缕银色的发丝忽而从画面中一闪而过。 果然,就是那个一看就不像个好人的银发男人。 她想起之前在书房和松本桑的对话,垂下眼眸没有多问。 扰人的一大一小离开了客厅,松本桑将注意力落回正事上,屈指轻叩茶几,见岛袋君惠望了过来,她慢条斯理地继续被打断的会议。 敲定完最终的方案后,松本桑和岛袋君惠开始随意地聊天。 “桑,你当初让我先去学习格斗果然是对的。”岛袋君惠支着下巴,感叹道,“米花这一带的确不太平。” “我在米花还不到两个月,就遇见了抢劫、杀人、纵火案,这段时间遇见的事,比我前二十年的的经历都精彩。” 松本桑扬唇浅笑,“是不是这些凶手的动机都还特别让人意想不到?” “没错,就像是”岛袋君惠眉眼晦涩,语气渐轻。 松本桑笑吟吟地替她道出了未尽之意,“人命不值钱。” 岛袋君惠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一个看似十分可笑的理由,就能够让人轻易地下手企图夺去他人的性命。 就像那三个人一样。 松本桑瞥了一眼情绪阴郁的岛袋君惠,转向了另一个话题。 “你最近的格斗和枪械学得怎么样?” “可以在教练手下坚持一分钟。”岛袋君惠展颜一笑,眉眼间掩不住的开心,“50米的静态射击,十发七中!” 松本桑扬了扬眉,“枪械的成绩很不错。” 枪械不到两个月能从没有丝毫基础的小白,进步到现在这个成绩,岛袋君惠在这方面的天赋不浅。 至于格斗,岛袋君惠的格斗对标的是组织里杀手训练,现在这个成绩在杀手里十分差劲,但在普通人里面够用了。 她只要在危险的时候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不需要训练成杀手那样。 岛袋君惠抿了抿唇,努力克制不断上扬的嘴角。 对于没有得到格斗上的评价,她丝毫不在意。 在第一天上格斗课的时候,她就发现教练的招式尽朝人体脆弱的方向攻去。 这明显不是一般人能学到的,她现在能在教练手下挺住一分钟,对她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而且,看桑的样子,也并不需要她一定掌握优秀的格斗技巧。 沉吟片刻,松本桑朝岛袋君惠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枪械方面,我会抽出时间指导你一下。” 岛袋君惠眼睛一亮,笑盈盈地点头,语气小小地雀跃了几分。 “好的。” 合上电脑,松本桑缓缓起身,盯着生态鱼缸里的小鱼放松眼睛。 脚上忽然一重,她低头看见紫色毛绒拖鞋上多了一朵巨大白色的蒲公英。 小猫咪仰着头,一双漂亮的圆眼睛萌萌地看着她,松本桑稍顿一瞬,原谅了它勾着裙摆的小爪子。 她蹲下身,从它毛绒绒的小爪子里抢救回了她的裙子,点了点它湿漉漉的小鼻子,认真道。 “不可以抓裙子。” 小猫咪嗅了嗅她的手指,蓦然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 松本桑迅速收回手,睁圆了眼睛盯着不知世事而依旧萌萌叫唤的小猫咪,她的手指湿漉漉的,还残留这软绵绵且刺痒的感觉。 唇角动了动,她好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琴酒斜靠着沙发,将这一幕尽入眼底,凝视着她可爱的模样少顷,低低地笑出了声。 她有洁癖。 这一点是他在烟火祭那夜潜入她家时发现的。 烟火祭的前一日,他曾在商场上见到她穿着瑰丽奢华的和服缓缓而行,美好得让人不忍惊扰,也止不住地恶念暗生,想将她拉下云端,一同堕入深渊。 可到了烟火祭,她不曾穿和服,而是穿了一身飒爽的华国服饰。 依旧很漂亮,但却让他莫名有些在意。 当夜,他潜入她家时,在她偌大的衣帽间,看见了那一只不曾打开过的彩漆松木匣子。 忆起她当时试穿和服时,不曾穿与之配套的木屐,他便推测她可能有洁癖。 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在杯户城市饭店和她相遇之后,前往了那一家和服店。 “如果您问的是小姐,我有印象。那位十分漂亮的小姐在试穿的时候,问了我一个问题。” “她问,这件黑色振袖和服和试穿的木屐是否有人穿过、或是这件和服有没有同款。” 那时,他便知道,松本桑不仅有洁癖,而且占有欲很强。 琴酒慢条斯理地走过去,扣住她的手腕,带着她洗去手上沾染的猫咪口水。 白线纤细的手指,在冷白的灯光下,恍若透明。 琴酒凝视着她昳丽的红眸,缓缓吻了吻她的指尖,就想刚刚小猫咪那样做的。 刚刚清洗干净的手指,又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松本桑脑海里仿佛有一道闪电劈过,思绪被抽空,愣怔地看着他的举动。 好半晌,她才找回语言,喃喃地问道。 “你在做什么?” 琴酒稍稍俯身,低缓地问道。 “要洗吗?” 第130章 女王 松本桑沉默地盯着这个宛若有病一般的男人,抬手按了按额角,一个字说得格外铿锵有力。 “洗!” 顿了顿,她语气温柔且无奈地说道。 “你为什么要跟一只小猫咪计较?” 小猫咪不懂事,他也不懂事? 占有欲倒也不必如此强烈。 琴酒缓缓摩挲着她细滑的手,半眯着眼睛,眼底的情绪并不分明。 半晌,他神色淡淡地又在她的指节上吻了一下,语调低缓。 “不行,是我的。” 松本桑凝噎了一会,抬手推了推他,轻柔的嗓音带着一丝低哄。 “快去拆礼物。” 琴酒不太满意她转移话题,却也明白不能把她逼得太紧。 他太贪心,想要得越来越多,而她却太过温吞。 眸光晦暗,琴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们来日方长。 回到客厅后,调皮的小猫咪已经回窝酣睡。 琴酒瞥了一眼松本桑,她正端坐在沙发上细致地擦拭着护手霜。 清淡的玫瑰香幽幽地萦绕过来,琴酒眼底的暗沉散去了几分,随后他看向面前的两个礼盒。 纯黑色礼盒上印着玫瑰暗纹,在不同光线的照耀下流动着淡淡的光华,低调奢华。 修长有力的手漫不经心地勾着红色的丝绒带,琴酒将它搁在一边,缓缓打开了礼盒的盖子。 应该是特意熏了香,和她身上如出一辙的玫瑰香扑面而来,续上了淡去的护手霜的味道。 一件纯黑色的风衣整整齐齐地躺在礼盒中,肉眼可见细密的绒毛,毛感丰富。 琴酒呼吸微顿,目光在松本桑身上停驻,嗓音低沉悦耳。 “桑桑。” 松本桑的视线落了过去。 见他拆开了风衣的礼盒,她微收着下巴,唇边挽着淡淡的弧度,提议道。 “试一试?” 虽和他以往的大衣区别不大,但细节处的处理远胜其他。 他穿起来应当会是非常好看的。 琴酒垂敛下眼眸,难辨的情绪在眼底翻涌,嗓音轻缓地说道。 “先看看另一件礼盒。” 高长方体的礼盒,他已经有了猜测——纯黑色礼帽。 纯黑色的礼帽,没有任何装饰的花样,一眼望去和他平时戴的帽子没有任何区别。 但同大衣一样,细看就能发现,细节处的区别。 “英国大师的手工作品。” 松本桑笑意盈盈地靠近,轻描淡写地述说着两件礼物的来历。 虽说穿着没有丝毫设计感的大衣,是为了更好地融入黑暗和混入人群,但琴酒对衣着的材质和设计都很有了解。 这件风衣和礼帽,并不如她介绍的那般简单,它们应该是顶级大师的匠心作品。 素手将纯黑礼帽带在琴酒的头上,顺手理了理他的刘海,露出他冷峻的眉眼,松本桑欣赏了一会组织 killer 的风姿,暗自满意地点了点头,礼帽的钱果然没有白花。 “快换上大衣。” 她拎起羊毛制作的大衣,轻声催促。 琴酒将她眼眸中不加掩饰的喜欢看在眼中,淡淡勾唇,缓缓转过身被对着她。 松本桑盯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怔忡了一瞬,睫羽微颤,抿唇展开了大衣,替他穿上。 他没有任何防备地就将后背暴露在她面前,这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是足矣致命的事情。 男人面容冷冽,气质卓然,闪烁着淡淡光晕的银白色长发垂落在腰际,穿着一身质感极佳的纯黑色大衣,戴着一顶黑色礼帽,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宛如一位从上个世纪走出来的古典绅士,优雅、矜贵。 目光漫不经心地停驻在她身上,明明是淡漠的神色,松本桑却无端觉得,他像是高高在上地勾引。 松本桑眉梢微扬,似笑非笑地问道。 “喜欢吗?” 琴酒眸光潋滟地凝视着她,眼尾微勾,嗓音低缓清冽。 “桑桑,喜欢吗?” 猝不及防被反将一军,松本桑心跳怦然。 她眨了眨眼,慢条斯理地抬手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望着他清亮的幽绿色眼眸,盈盈一笑。 “大小姐对今天的换装游戏,很满意。” 她略微歪着头,声线轻柔婉转,尾音微微上勾。 琴酒俯身靠近,屈指理了理她鬓边的碎发,温热的气息掠过她的侧脸,若有似无。 “大小姐只瞧见了装,没有瞧见换。” 稍顿一瞬,他意味不明地勾唇。 “什么时候,大小姐进行完、整的换装游戏呢?” “完整”二字,被他说的极为暧昧、旖旎。 松本桑迟缓的眨了一下眼睛,嫩白的手指勾起他一缕银白的发丝,在指尖缓缓地绕了绕,眉眼微弯,笑得纯然无辜。 “唔,看心情。” 他就是一只大尾巴狼,得了便宜还卖乖,妄图得寸进尺,一点也不懂见好就收! 带有枪茧的苍白指尖顺着脸颊滑落在她秀颀的颈项上,他不轻不重地摩挲着淡淡的小花,与她额际相抵,目光似一方深潭,望不见底。 “随时恭候。” 隐忍着酥麻的触感,松本桑神色纹丝不动,唇角噙着浅笑,不闪不避地与他对视。 “等待传唤——”侍寝? 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仗着他不懂华国古老的宫廷文化,不清不楚地说了半句调侃话。 琴酒眉稍微动,似笑非笑地捏了捏她后颈的软肉,语气意味深长。 “原来桑桑想做女皇。” 第131章 温柔警告 被他触及敏感之处,松本桑纤细的身体微颤, 轻抵着琴酒紧实的胸膛拉开距离,她无辜地眨着眼睛,鸦羽般的眼睫恍若蝶翼轻扇。 “嗯,不行吗?” 语气理直气壮,半点都没有被抓包的心虚。 琴酒的指节隔着薄薄的布料,沿着她的脊椎骨悠悠下拂,不紧不慢地揽着住她纤细的腰身。 “怎么不行——” 他刻意拉长了暧昧的尾音,又轻轻地落下,眼尾勾勒出蛊惑的弧度,眸光潋滟。 “桑桑想在上面都行。”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腰间手上力道一重,他掐着她的腰将她用力摁向他的怀中。 从脊背到尾骨一片酥麻,松本桑仰头正对上他幽邃的眼眸,耳尖发烫。 恶补过某种基本知识后,她自然听懂了他话语中“上面”的意思。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说出这种话的!? 她要怎么回他。 ——装傻? 不行,她怕一会他又说出点什么更露骨的话,还显得她落入下风。 思绪绕了一圈,松本桑依旧没有想出什么很好的回答。 气氛胶着半晌,她松开他柔顺的银白发丝,抬手顺着他线条流畅的下颌,替他将散落的发丝勾至耳后,笑得矜持优雅,嗓音轻柔。 “洗洗早些睡,梦里什么都有。” 琴酒散漫又撩人地轻笑,低沉悦耳的嗓音,很苏。 稍顿一瞬,他低敛着眉眼,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脸上,漫不经心地开口。 “一起吗?” 一起!? 一起洗!? 松本桑暗自咬了咬牙,唇角牵起的弧度不变,语气悠然。 “早些睡,梦里什么都有。” 琴酒脸上的笑有些耐人寻味,不疾不徐地重复。 “一起吗?” 低沉清冽的尾音徐徐扫过,夜色温柔缱绻。 ——一起吗? 短短三个字,多重意思。 松本桑轻眨眼睛,轻叹,这一局是她输了。 她抬手缓缓搂住他的颈项,稍稍用力将他拉下一点,轻轻吻上微凉的唇瓣。 她学着他的样子,细致且生涩地一点点描绘他的唇形。 琴酒半眯着眼,性感的喉结微微滚动,蓦地托着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一青涩的吻。 教导着她,掌控着她,将她一寸寸都沾染上他的气息。 一场教学结束,松本桑睁着泛着水雾的眼眸,呼吸微乱,抿了抿娇艳欲滴的红唇,嗓音软绵。 “晚安。” 琴酒吻了吻她绯红的脸颊,嗓音低哑地应声。 “嗯。” 顿了顿,他深暗幽微的眼眸里染了些许笑意。 “good night kiss?” 温热的气息轻漫过耳畔,心尖微痒,松本桑指尖微蜷,轻轻笑弯了眼眸。 “你不喜欢吗?” 琴酒呼吸微滞,眸色难言的深暗,宛如一方望不见底的潭。 “喜欢得要命。” 稍顿一瞬,他贴着她小巧的耳垂,语气意味不明。 “桑桑,你再撩拨我,今晚可就走不了了。” 似直白的勾引,又似善意的提醒,更像是狡猾的猎人明目张胆地布下危险的陷阱,最后温柔地警告。 ——诡计多端的狗男人。 松本桑稍稍用力推开他,轻巧地脱离他的怀抱,朝他妩媚地眨眨眼,优雅且迅速地消失在客厅。 怀里的温香软玉蓦然一空,琴酒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又怂又勇的小动作,捏了捏眉心,无声叹息。 随后,悄无声息地又在小账本上缓缓记了一笔。 翌日。 晨光熹微,薄雾渐淡,镶着金边的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宛若一朵耀眼的火焰,烧灼了半边天空,朝霞昳丽。 松本桑窝在温暖的被窝里,还未睁开眼,听见门外有轻轻地挠门声。 思绪慢吞吞地绕了一圈,她明悟,应该是小猫咪在挠门。 门外,琴酒懒洋洋地挑眉看着一颗毛球努力挖掘着门缝,轻嗤了声。 “傻猫。” 他低沉清冽的嗓音,带着戏谑的意味,透过门扉传了进来。 松本桑拉开浅紫色被子的动作微顿,好笑地牵起唇角。 这里是三楼,一个多月大的小猫咪靠它自己的小短腿能上来? 连只小猫咪都要戏弄,幼稚的狗男人。 房门不出意料之外地被撬开,她抬眸瞥去,银发男人携着明媚的光线撞入眼中,腿边的蒲公英跌跌撞撞地朝她奔来。 恍惚一瞬,她好似看见年幼的她跟在母亲腿边,朝站在院门边的父亲跌跌撞撞地奔去。 轻轻眨了一下眼睛,她温柔地抱起那朵蒲公英,仿佛与年幼的自己重逢。 松本桑唇角牵起温婉的弧度,眼底盛满明媚的柔光,盈盈地望向他。 “早上好,g。” 琴酒怔忡一瞬,恍若真切地听见娇艳的玫瑰轻盈落入怀中的声音,无比动听。 他眉眼染上一丝轻浅的柔和,眸光清隽地凝视着她,薄唇微勾,低缓地应声。 “嗯。” 窗幔随着门窗缓缓拉开,灿烂的阳光洒进来,屋内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缱绻了时光。 第132章 只有一个人受伤的早上 撒着点翠绿的明黄、乳白混色薄卷嵌着些许生菜,辛辣扑鼻的红碎椒铺陈在上边,浇上一勺香浓的汤汁,诱人的香味弥散在餐厅中。 伏特加盯着新鲜的华国式早餐,闻着刺激的辣椒味道,口腔里疯狂地分泌着口水,垂涎欲滴。 松本桑走进餐厅,瞧见的就是伏特加这一副吃货的模样,她简直可以透过墨镜看见他双眼发光。 轻挑眉梢,她款款落座,唇边挽恶趣味的弧度,温柔无害的嗓音像是善意的提醒。 “伏特加,你口水流出来了。” 听见这话,伏特加顿时一惊,忙吸溜了一下口水,伸手去抹嘴角。 可手指上没有一点儿湿润的触感,似乎在嘲笑他很好骗。 见伏特加毫无防备地上当,松本桑笑得眉眼弯弯,婉转的嗓音带着点儿因笑的颤音。 “伏特加,你真是个活宝——” 组织里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 傻得没有一点儿心眼,简直就像一群狼里面混进的那一只——披着狼皮的蠢羊。 幽怨地看了眼松本桑,伏特加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他大哥就又补上了一刀—— “没有一点脑子的蠢货。” 琴酒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慢条斯理地剥着橘子,掀唇毫不留情地说出扎人心的话,比秋风扫落叶还要无情。 伏特加心口一疼,敢怒不敢言地偷偷瞪了一眼这一对没人性的变态情侣。 这一大早,他一口饭还没吃上,先是被戏耍了一番,再接连被骂蠢,同时还被迫塞了一嘴狗粮。 他流着宽面泪,偷偷咬着手帕嘤嘤嘤,痛心疾首地感叹。 单身狗,果然没有人权。 随即,他又乐观地安慰自己,没关系,牺牲他一个,却快乐了两个死变态。 松本桑兴意盎然地欣赏伏特加精彩的小表情,翘了翘红唇,悠然出声。 “你在偷偷骂我。” 伏特加绷住脸还有那么几分混黑的样子,表情一旦生动,铁憨憨属性就暴露无疑,心思直白得一眼就能看懂。 骤然被叫破了小心思,伏特加顿时一僵,额间落下一颗冷汗,神色讪讪地尬笑。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 自然地将剥好的橘子递给松本桑,琴酒瞥了一眼小弟,淡淡说道。 “你不敢,但你会。” 松本桑咽下酸甜口的橘子,见伏特加似乎马上就会“哇”地一声哭出来,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他。 “吃早饭。” 琴酒淡淡睨了一眼笑盈盈的松本桑,唇角微勾,低垂下眼睑开始用餐。 一听这话,伏特加差点喜极而泣。 他一把抓起筷子,化悲愤为食欲,风卷残云般消灭了三份肠粉和一份锅贴。 将热牛奶一饮而尽,他总算觉得没有那么难过了。 悄咪咪地瞥了一眼正慢条斯理吃着早餐的一对死变态,他暗戳戳地腹诽。 虐狗和欺负人,他们一定会招到报应的! 伏特加怀揣着这样的心态,提着盲盒午餐,亦趋亦步地跟在大哥身后,走到了公园边上一辆迈巴赫旁。 在他恍若见鬼一般的眼神下,他那即便是被人跟踪、放窃听器和追踪器,也依旧不肯换辆车开的大哥,不紧不慢地拉开了迈巴赫的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座。 伏特加抬头看了看天—— 嗯,今天的太阳依旧是从东边升起的。 那么,现在那个好整以暇坐在迈巴赫上,等着他去开车的人是谁? “伏特加,你是吃太多,把脑子也吃掉了吗?” 琴酒摇下车窗,冷冷地盯着脑子不太好使的小弟,扯了扯嘴角阴恻恻地说道。 那该死的、熟悉的凌厉杀意和不要钱的冷气—— 没错,还是他熟悉的大哥,不会有错。 伏特加把有人冒充他大哥的猜测顿时抛到九霄云外,一颗高悬着的心脏平稳落地。 他高高地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地坐上了驾驶座,熟练又平稳地启动了车辆。 可以说,他是一个很称职的开车小弟了。 琴酒盯着更傻的小弟几秒,缓缓移开了目光,面无表情的脸上隐隐透着一丝的嫌弃。 第133章 平安夜的苹果 冬日和煦的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让人不愿意多动。 刚调试完改进版本的吐真剂,松本桑坐在花园里晒太阳,琢磨着上哪儿先去找几个幸运儿试验一下。 今日是周六,她周末一贯是不去实验室也不去集团的。况且,双塔摩天大楼的开幕典礼就在今天的傍晚。 按照组织惯例,之前琴酒隐约透露了今天的行动,她必须也要去现场做个合格的花瓶。 闲来无事,她索性就将吐真剂改进了一番。 略思索了一会儿,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见已经临近十一点,便决定提前点餐。 刚刚编辑完简讯还未发送,手机界面倏尔跳转到来电接听界面,“毛利兰”映入她的眼帘。 嫩白的指尖微顿,松本桑轻触接听键接通了电话。 “桑,中午好。你现在在家吗?如果你方便的话,我可以来一趟你家里吗?” 几道耳熟的嗓音透过电话隐隐约约传了过来,稚嫩的童音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今天傍晚的开幕典礼。 ——少年侦探团的几个孩子应该在贝尔摩德假扮的新出智明的医院里。 松本桑注视着干枯的草地上正四处探索的蒲公英,眉梢微动,语气轻柔地回道。 “嗯,我现在是在家里没错,你是要现在过来吗?” “是啊,我有点东西想送给你。” “东西?” 略上扬的尾音向电话那头传递着松本桑的好奇。 “咦,今天是平安夜耶,当然是送你代表‘平安’的苹果啦!” 毛利兰拿着电话往病房外走了几步,语气有些惊讶。 桑是在漂亮国留学的,竟然连那边的新年,平安夜和圣诞节都忘了,不久前提前送了圣诞礼物过来。 松本桑无奈地揉了揉眉间,她一贯是不过国外的新年,还真没有注意到已经到了平安夜。 “好呢,那我在家里等你,我们顺便一起吃个午饭?” 那边没有犹豫多久,便出声答应。 “好啊,我现在就出发,一会见——” 毛利兰的话音还未落下,另一道极具特色的声音乍现—— “oh,where\\u0027re you gog ?毛利同学,你现在要去哪里?” 如果不是她的手稳,恐怕她刚买没有一年的手机又要报废了。毛利兰握着手机,心有余悸地想道。 “朱蒂老师!” 毛利兰一脸庆幸地转过身,喊了突然冒出来的金发女人。 “oh!rry, are you ok ?不好意思,没想到吓了你一跳。”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似乎吓到了毛利兰,朱蒂双手合十一脸歉意地看着对方。 “我没事。”毛利兰摇了摇头,随后将手机放在耳边回应松本桑的询问。 “没事,我就是遇见了朱蒂老师。” 然后被她下了一跳。毛利兰在心里默默补上。 余光瞥见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她握着手机的手蓦然收紧。 在朱蒂老师出声之前,她半点都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 ——朱蒂老师穿着高跟鞋,是怎么做到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就走到她身后的? 毛利兰垂下眼眸,遮掩住眼底骤然掀起的疑惑和思索。 电话另一边。 松本桑揉了揉窝在腿边眯着眼睛晒太阳的小猫咪,思忖着恐怕一会的见面又不安生了。 她静默了须臾,没有听见毛利兰再次出声,便道。 “嗯,那我们一会见,我先挂电话了,再见。” “好,再见。” 松本桑看着退回主界面的手机,心底开始倒数。 十、九、八三、二、一。 果然—— 手机屏幕再次跳转至来电显示画面。 松木桑扬了扬眉,略等了一会儿才接通电话。 “桑,我是小兰,还有一件事”毛利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什么事呢,你说?” 松本桑温柔的嗓音,暗含着一丝安抚。 “朱蒂老师问她可不可以一起去你家,她正好也在送平安果。” 毛利兰看着手里漂亮的小礼盒,顶着那双殷切的浅蓝色眼眸,硬着头皮转述。 “好呢,那你问问朱蒂老师,中午一起吃饭吗?” 松本桑抱起小猫咪,起身走进客厅,嗓音如常的说道。 在得到否定的回复后,她微蹙的眉心些许放松,她没有兴趣和一个fbi吃饭。 吃饭时还需要分出心神应付对方时不时的试探,再多,再美味的小甜点也不能拯救她糟糕的心情。 不过,想必经过这一次机缘巧合下的试探,fbi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考虑擅闯民宅,或是侵略她别墅的监控系统。 这勉强也算暂时解决了一桩麻烦事。 挂断电话,松本桑注视着小猫咪漂亮的红绿异瞳,沉吟片刻,还是决定不送它去宠物店了。 一是时间上来不及,新出医院离她家的距离比较近,开车不到十分钟。 二是红绿异瞳的猫咪很少见、很漂亮,出于女孩子喜欢美的事物的心理,她养这样一只猫咪并不奇怪。 fbi也不可能仅仅因为一只恰巧撞色的眼睛,就更深地怀疑她和组织,和琴酒有关系。 整栋别墅刚被家政人员打扫过一遍,松本桑仔细地看了一遍,略做整理把别墅恢复到独居应有的样子。 第134章 Rose fbi的情报提到过,松本桑的别墅种着许多玫瑰花。但文字的描述,远远不及朱蒂亲眼看见的直观、真切—— 在百花凋零的冬日,一栋三层复古别墅的院墙上爬满了馥郁芬芳的玫瑰,颜色丰富、花型艳丽。 一阵凛冽寒风席卷而过,娇艳的玫瑰好心送给寒风先生几片娇嫩昳丽的花瓣,划过寂寥的冬日。 整条巷子,那别墅中的玫瑰仿佛是冬日里唯一的亮色,绚丽夺目。 朱蒂一拐进公园旁边的巷子口,一眼就看见了那栋别墅。 rose作为代号可以译为玫瑰红葡萄酒,但最为普遍的意思其实是玫瑰。 从这一院子迎风怒放的玫瑰,不难看出松本桑对玫瑰花的偏爱。 几乎是看清的一瞬间,朱蒂对松本桑的怀疑拉到了顶点。 转而想起秀一曾经说过,组织的代号都是高层直接取的,并不是能够自己挑选的,她又有些迟疑了。 在她思索的时间,车速极快的黑色标致已经开到了玫瑰别墅的门口。 ——院墙上的名牌上刻着“松本宅”。 目光一转,朱蒂看向毛利兰笑着询问。 “oh!how beautaful flowers are !毛利同学,松本小姐是很喜欢玫瑰花吗?” 毛利兰松开紧紧握着的车顶上的把手,对上朱蒂那一双带着笑意的浅蓝色眼眸,压下心底纷乱的思绪,温柔地笑了笑。 “应该是,我没有问过她。” 顿了顿,她素手指着一院子的娇艳的玫瑰,略作介绍。 “不过这栋别墅的玫瑰花,在十多年前别墅盖好之后就种下了。” 朱蒂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顺着她的话接道。 “原来是十来年的老藤玫瑰,难怪开得格外繁复艳丽。” 十多年前,也就是松本桑父母还在世的时候,那么喜欢玫瑰的也有可能是她的父母。 毛利兰关上车门,伸手接住一片随风飘舞的白色玫瑰花瓣,轻声说道。 “对啊,格外美丽,叫人看着就觉得心情舒畅,忘记了一切烦恼。” 朱蒂一分钟都不曾耽搁地按下了门铃,隐晦地打量着松本宅周边显眼的监控,闻言,神色好似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叮铃铃” 才把东西都收拾好,清脆的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比预计的时间早了近半。 ——朱蒂果然很急。 松本桑细眉微扬,缓缓走过去轻轻按下了院门的开关。 刷着黑漆的大门“咔”的一声,自动打开,又缓缓合上。 朱蒂拎着手提袋,脚下步伐微快地朝着屋子走去,脸上却带着赞叹不已的神色左右张望,还时不时地发出惊叹和赞美,宛如在欣赏花园的美景。 ——除了步伐有些快。 毛利兰跟在她身后,瞧着她的一举一动,眼底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是错觉吗? 为什么她会觉得今天的朱蒂老师格外的奇怪? 毛利兰侧眸瞥了一眼艳丽的玫瑰,心头止不住地疑惑。 ——朱蒂老师似乎特别关注桑,也特别着急地赶往桑家里。 可是,为什么呢? “oh!你的花园真漂亮,松本小姐是格外喜欢玫瑰花吗?” ——这是朱蒂见到等候在大门旁的松本桑时,说的第一句话。 明明是很正常的话,任谁瞧见花园里只有玫瑰花这一种花卉,也会好奇这个问题。 可毛利兰隐约觉得,朱蒂老师分外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松本桑对上朱蒂好奇的浅蓝色眼眸,莞尔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也可以这么说,我母亲生前最爱玫瑰,所以我渐渐也喜欢上了艳丽芬芳的玫瑰。” 她微微侧身,伸出纤细的手臂作出了优雅的引入姿势。 朱蒂记下这一点,打算等会去之后再让人去调查。 随后,她眼眸明亮,双手在胸前合十,语气真挚地夸赞。 “oh!你的母亲一定是一个很浪漫的人。” 松本桑略一颔首,笑容微深。 她的母亲其实并没有偏爱的花卉,最爱玫瑰的人是她,而渐渐喜欢上玫瑰的人,是她的母亲。 这栋别墅本就是作为她的生辰礼物而建筑的,设计考虑的当然都是她的喜好。 半真半假的实话,她丝毫不担心会被fbi拆穿。 她的母亲是个温柔至极的人,不论其他人送的什么花,她都表现出十分喜欢的模样,给足了送花之人的面子。 而作为风靡至今的玫瑰,也是当时大多数人送花的首选,除了特定的几个场合。 倘若fbi的情报人员去调查她母亲最喜欢的花,得到的回答大部分自然都会是玫瑰。 朱蒂自然地打量着别墅中的装潢和设施,目光不错过一丝角落地扫过,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留下的痕迹。 “桑,你养了笑猫咪吗?” 毛利兰欣喜又期待的声音,拉回了朱蒂的思绪。 她坐在沙发上,顺着毛利兰的目光,看见了落地窗旁的花架上放着的一根一头用长线帮着一支羽毛的东西。 视线下移,她又在地毯上发现了一颗淡紫色的毛线球,几根毛线突兀地耸出。 养过小猫咪的人,自然对这两样东西不陌生。 “对啊,我不久前捡到了一只小猫咪,十分可爱。” 说起小猫咪,松本桑的语气自然地柔和了几分,眉眼弯弯,不难让人发现她对小猫咪的喜爱。 “可以带我们去看看它吗?” 朱蒂收回目光,随意地接道。 松本桑不紧不慢地起身,笑意盈盈地说道。 “当然可以。” 第135章 新年祝福 深紫色的猫窝上团着一只成年男人巴掌大的小猫咪,白色的毛发随着呼吸微微颤动,恍若一朵随风摇曳的蒲公英。 不知是做了什么美梦,小猫咪轻轻地动动了小嘴巴,像是在回味猫罐头的美味,叫人看着心都要被萌化了。 “它好小,好可爱啊!” 毛利兰蹲在猫窝前,盯着酣睡的小猫咪轻声细语地说着,唯恐声音大了些,惊扰了它的美梦。 “它才一个多月大,你要摸一摸它吗?” 松本桑见毛利兰眼里的喜爱之情都要溢了出来,犹豫了一下,提议道。 她听园子提起过,毛利兰很喜欢可爱的小动物,但是毛利小五郎不允许她养。 毛利兰放在膝头的手蠢蠢欲动地动了动,语气含着些许遗憾。 “它还在睡觉,还是不要打扰它好了。” 松本桑微怔,纤长的睫羽散下薄薄阴影,唇角轻轻上扬,从善如流地应了一声。 听见她们的对话,在一旁观察着整座宅院的朱蒂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视线随意地扫了一眼白色的猫咪。 “这只猫咪叫什么名字?” 松本桑的目光凝滞一息,缓缓起身,顺势捋了下耳边的碎发,红唇微动吐出想了好久才想好的名字。 “妙妙。” 没有t到名字的的微妙之处,朱蒂捧场地赞扬。 “好名字。” 松本桑眸光清亮地睨了一眼朱蒂,顿时觉她顺眼了几分,抿唇含蓄地轻笑。 ——有眼光,她也觉得这个名字不错。 毛利兰轻声念了几遍小猫咪的名字,也没有察觉到端倪,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小猫咪,目光温柔如水。 “妙妙真可爱。” 她撑着膝盖站起身,依依不舍地移开目光,意犹未尽地说道。 “我们回去坐着,平安果还没有给你呢。”不要打扰妙妙睡觉。 虽意外妙妙的红绿异瞳没有被发现,松本桑也不会上赶着去暴露。 她轻轻颔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裙摆,不疾不徐地坐回了沙发上。 “朱蒂老师今天怎么有空出来送礼物?” 松本桑视线落在朱蒂身上,眉宇间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疑惑。 在漂亮国,平安夜也就是对应华国的除夕夜,是和家人一同守岁庆祝的日子。 恰逢周六,朱蒂按理本应该在家中装扮、准备圣诞大餐才对。 “如果在漂亮国,我的确没有时间出来。”朱蒂无奈地耸了耸肩,语气似暗含着一丝落寞。 “在霓虹,我独自一人过新年,不需要准备那么多东西,索性就先送你们新年礼物。” 一向热情明艳的朱蒂老师,此刻隐约流露出失意的模样,对毛利兰来说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她不自觉地带着几分怜惜,嗓音轻柔明快。 “朱蒂老师可以和朋友一起过平安夜呀,虽然霓虹平安夜和圣诞节没有什么新年的寓意,但还是很热闹的。” 顿了顿,她遗憾地说道。 “如果不是今天傍晚我要和爸爸一起参加宴会,我很想品尝一下朱蒂老师做的正宗火鸡,那一定很美味。” 朱蒂眼眸微亮,期待地看向毛利兰,“那明天可以一起吗?” 顿了下,她又自然地询问松本桑。 “松本小姐明天要是有空的话,也可以一起来?” 松本桑轻摇头,唇边挽起的弧度带着点歉意,音色清婉动听。 “我也很想品尝一下朱蒂老师的手艺,但我明天已经有约了。” 余光瞥见毛利兰悄咪咪地看了一眼她后神色若有所思,松本桑瞬间明悟,小兰应该是误以为她有约的“约”是男女之间的约会。 她微妙地睨了一眼朱蒂,该不会朱蒂也误会了? 捕捉到对方浅蓝色眼眸中一闪而过的亮光,显然不是在打什么好主意。 跟踪,监视? 她心底生出点不悦,fbi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着实令人厌烦。 不想再节外生枝,松本桑微敛眼眸,唇边的笑意稍淡了几分,嗓音却一如既往的温婉,听不出一点儿情绪。 “长辈的邀请,我也不便改期。” 朱蒂打消了刚起的心思,只能遗憾地点了点头,转而看向毛利兰。 “毛利同学,你呢?” 毛利兰从听见松本桑的解释后生出的一点小失落中回过神来,思及刚刚所想,不免对自己有些无语,暗暗谴责自己太过八卦。 她定了定心神,浅笑着对等待她回答的朱蒂点了点头。 “明天我有空的,朱蒂老师。” 朱蒂笑吟吟地合掌,“oh,nice!一会儿我再去问问铃木同学。” 目光一转,她从带来的手提袋中,拿出一个正正方方系着金色蝴蝶结的红色礼盒,递给松本桑。 “啊,对了,我还没有把新年礼物给松本小姐呢!” 她凝视着松本桑的双眼,真诚地送上祝福。 “s ngben,happy newyear!” 松本桑略一颔首,双手接过礼盒,莞尔一笑,也用英语回她。 “s jodie,happy newyear!” 稍顿一息,她轻眨眼睛,转回日语,温柔又真挚说道。 “希望新的一年,朱蒂老师顺顺利利,开开心心每一天。” 恍若诚挚的新年祝愿,饱含美好的祝福,不带一丝的恶意。 朱蒂微愣一瞬,转而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激动地握起松本桑自然垂落在膝上的双手,语带喟叹。 “oh,it\\u0027s really a surprise ! 这真是一个惊喜,我很开心能得到你的新年祝福!” 松本桑瞳孔微微睁圆,好似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一般,有片刻失神。 随后,她眉梢微蹙,似不太适应与人如此亲密一般,颇有些不自在。 “嗯朱蒂老师,你能先松开我的手吗?” 朱蒂被她这么一说,好似才反应过来,触电一般地松开她的手,脸上浮现出歉意的笑容,目光灼灼地盯着松本桑。 “oh,rry!抱歉,抱歉,我一时太过激动了!松本小姐,你是今年第一个送给我如此美好祝福的人!” 松本桑不自在地挽了下鬓边鸦青的发丝,微微错开眼,浅笑道。 “之后会有很多人送给朱蒂老师新年祝福的,毕竟朱蒂老师是一个如此可爱、热情的老师呀。” 松本桑好笑地思忖,难道帝丹高中的学生昨天没有送上新年祝福? 毛利兰坐在一旁,觉得这个发展有些莫名其妙。 朱蒂老师的确是一惊一乍的性格,但是她总觉得对方好像太刻意了。 她沉默地垂下眼睑,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朱蒂老师应该只是在异国他乡一个人过新年,有些敏感和脆弱,情绪被放大,导致稍稍有些过了头? 第136章 定情信物 “老师”两个字恍若一桶冰水浇下,瞬间将朱蒂浮躁的心绪降温,重新找回了往日的冷静、理智。 针对贝尔摩德的抓捕计划即将进入尾声,而松本桑疑是rose这无疑是个不定时炸弹。 杀害她父母的凶手就在眼前,思及可能因松本桑带来的不确定性,她便有些急躁,以至于忽略了一些令人生疑的细节。 朱蒂稳了稳心神,自然地笑着接话。 “学生的祝福和朋友之间的还是不一样。我刚来这边,因为口音的关系,还没有多少个朋友,所以格外激动了一点。” 松本桑好似接受了她的解释一般颔首轻笑,无意与她过多纠缠。 朱蒂见松本桑端起茶杯品茗,识趣地告辞离开。 目光在朱蒂留下的礼物上轻轻划过,松本桑侧眸询问盯着朱蒂离开的背影出神的毛利兰。 “小兰?” 毛利兰将心底的思绪压下,浅笑着发出单音节询问词。 “嗯?” 松本桑慢条斯理地起身,稍稍扬了下亮着的手机。 “我们先去餐厅,我订的午餐到了。” 送餐的工作人员将餐点摆好,却一改常态在餐厅门口等待,眉眼间透着几分喜色。 松本桑朝兴致勃勃打量菜色的毛利兰瞥去一眼,见她没有留意到这边的动静,悄无声息地离开。 不到一分钟,松本桑手里捧着一只绯红色的礼盒回到了餐厅。 毛利兰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却没有多问,转而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她眉眼弯弯地指着面前的草莓蛋糕和正中间的炸鸡,语气欣喜。 “桑,这是给我的吗?” 松本桑略微调整了一下座位,抬眸轻轻点了点头。 她不久前刚查过资料,在霓虹的平安夜,大家一般吃炸鸡、草莓奶油蛋糕、喝香槟和看灯光秀来庆祝节日。 她们两个都还没有成年,香槟是喝不着,灯光秀青天白日的不可能,但炸鸡和草莓奶油蛋糕是很容易的事情。 也算是对小兰特地去了解华国过圣诞节的庆祝方式,送她平安果的一种答谢。 毛利兰眨巴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双手托腮喜滋滋地说道。 “谢谢桑,这个小蛋糕和炸鸡一看就很好吃!” 这种她的心意被妥贴地放置,也被回以同样的心意,真的让她好开心。 毛利兰视线落在松本桑柔和的眉眼上,兀自在心底喃喃自语—— 桑真的好温柔啊。 她的温柔就好似从云端上缓缓漫过的花香,悄无声息却又难以忽略。 不论是因为教养,还是性格,她的温柔都是真实的,能切身感受到的,令人心生触动。 毛利兰眼底漫着笑意,她开始有点理解当初园子的感叹了。 ——桑为什么不是男子呢? 压下微妙的遗憾,她捏着精致的银叉,开始享受心灵和味蕾双重的快乐。 松本桑收回落在毛利兰身上的余光,眉梢轻轻颦蹙,只觉得刚刚毛利兰看她的眼神十分微妙。 思绪绕了一圈,松本桑依旧没有想明白毛利兰的眼神里的那点儿遗憾是什么。 这一顿精心定制的午餐,也算是宾主尽欢。 毛利兰懒洋洋地靠着椅背上,忽然觉得后脚跟有什么东西轻轻、软软地蹭过。 一瞬间,她眼前晃过不太美妙的某种事物,神色凝固。 她僵硬地一点一点低下头,倏然对上了一双宛若宝石的红绿异瞳。 !!! “哇,妙妙竟然是罕见的红绿异瞳,好漂亮啊!” 被冠上“妙妙”二字以作名字的小猫咪,仿佛能听懂有人在夸奖它一般,傲娇地扬了扬毛绒绒的小脑袋,软萌萌地“喵”了一声。 刹那见,毛利兰的脑海里闪过一句话——血槽已被清空。 她轻轻地抱起妙妙,嗓音不自觉地更加温柔了几分。 “桑,你在哪里捡到的这么可爱的小猫咪?” 松本桑稍顿一瞬,眉眼微敛,嗓音和婉,暗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确定。 “准确来说,妙妙是别人捡到,送给我的?” 说“送”好像不是,不算是“送”好像也不对。 毛利兰揉着猫猫头的手微滞,稍稍抬头分出点心思给松本桑,语气随意又揶揄。 “哦——原来是定情信物啊!” 松本桑微怔,目光带着几分谴责地看着毛利兰。 “小兰,你也和园子学坏了。” 毛利兰眸光微动,桑没有否认——有情况。 她没有理会松本桑的控诉,双手撑在小猫咪的腋下,将它举起平视,轻笑着说道。 “我们妙妙原来是定情信物,对不对啊,妙妙?” 懵懂的小猫咪歪了歪小脑袋,好似在思考,随后睁着一双圆溜溜宛若宝石的异瞳,甜甜地“喵”了一声。 毛利兰转头看向略无语的松本桑,一本正经地翻译。 “看,我们妙妙都承认了。” 松本桑凝噎了半晌,缓缓起身,抬手接过朝她一无所知喵喵叫卖萌的小猫咪,朝餐厅门口走去。 “我们先离开餐厅。” 温暖的阳光轻柔地披在身上,松本桑微眯着眼眸,嫩白的指尖挠了挠小猫咪的下巴。 她怀里蒲公英一般的小猫咪,也舒服的眯了眯漂亮的眼睛。 一人一猫,分外默契。 毛利兰被萌得一脸血,只觉得园子不在这里真是个遗憾,否则,她一定会听见园子兴奋的尖叫。 第137章 名分 松本桑稍稍思考了一下她和琴酒的关系,红唇微扬给出了毛利兰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算是。” 毛利兰瞪圆眼睛,拉高了音调。 “诶?算是——这是什么回答?” 阳光下,小猫咪柔软的毛发宛若一匹用银丝钩织的上好锦缎,熠熠生辉。 目光淡淡地停驻在闪烁的光点上,松本桑唇边噙着一缕浅笑,云淡风轻地娓娓说道。 “成为情侣,首先是不是应该有一个告白仪式?” 见毛利兰诚实地点了点头,她继续说道。 “再不济也应该有一束花,和一个明确的告白?” 顿了顿,她列举了一个例子。 “比如,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这一类的邀请。” 她和琴酒之间,起源于拥抱情人节那夜他单方面霸道的礼物。 而后他看似留给了她思考和选择的余地,背后早已心机颇深地搞各种小动作。 从他一年四季不变的黑大衣,从不离身的伯莱塔,和即便是带来过麻烦的黑色保时捷356a这几点来看,琴酒是一个相当执着的人,甚至执着到有些偏执。 这样一个男人,他会因为她的拒绝而简单放弃吗? 答案显而易见——不可能。 那个男人的占有欲和掌控欲都如此强烈,容不得她半分拒绝。 倒也不是说不能拒绝,琴酒和她的武力值不相上下,她硬要拒绝也是可以,她有自信和琴酒相斗之时不落下风。 但,说不上出于什么缘由,好奇也罢、新鲜也罢,她一定程度上默许了他的行为。 “情”之一字,本就复杂。 以她匮乏的感情,她无法想明白最核心的逻辑或是缘由,索性便放任自流。 在她的放纵之下,她和琴酒彼此做着情侣之间的亲密事情,但两个人都没有挑明白关系,暧昧不明。 这种没有开始,最后也无所谓结局的关系,正如那一枝黑色曼陀罗。 ——无法预知的爱。 毛利兰消化了好一会她的话,才弄懂松本桑和那个不知名男人的关系。 ——像她和新一一样。 同学和朋友都默认和打趣她和新一是一对情侣,时常给她冠以工藤太太的称谓。 但她和新一虽是青梅竹马,却从来都没有转变过身份,新一也从来都没有明确表露出喜欢她,更像是她单方面的喜欢新一。 他们没有在一起,可在旁人眼中,他们早就是一对,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新一愿不愿意。 而现在新一忙于追查案子,她连见他一面都奢侈,她又能怀抱着这样的喜欢等待多久呢? 最后等来的那个新一,还会是她当初喜欢的、还不曾有女朋友的那一个吗? 毛利兰眼底闪过一丝茫然,随后很快便被愧疚和着急之色取代。 “桑,是不是我和园子的打趣,还有其他人的误会,导致你和他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甚至造成了一些困扰?” 松本桑微怔,思及毛利兰和工藤新一的关系便明白了过来,毛利兰是误以为她受到他人的影响而模糊了判断。 松本桑浅笑着摇了摇头,眉宇间有些无奈,轻柔的嗓音带着若有似无的叹息。 “小兰,你不需要将责任都归于自己,自私一点,多爱自己一点。” 见毛利兰愣在那里,像一只不明所以的傻兔子,她目光转向刺目的太阳,微眯着眼眸,悠然地说道。 “和旁人无关,只是世人对情侣的发展定义,不太符合我的情况。我也不在意那些。” 没有听见声音,她视线落在依旧呆愣着的毛利兰身上,微微一笑。 “我们可以说是情侣,也可以说不是。” 毛利兰从松本桑先前的话回过神来,不禁咋了咋舌,从桑这一段发言,她听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主动权是在桑手上。 虽然那个男人好像没有一个正式的告白仪式,但,桑似乎也不太想给对方一个名分 嗯,听起来好像有点渣? 毛利兰盯着松本桑那一张精致如画的脸庞一顿猛瞧,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口,最终委婉地说道。 “嗯,桑有些东西不要吝啬。”比如名分。 迷茫地眨了眨眼,松本桑缓缓出声询问。 “什么?” 不要吝啬什么? 毛利兰脸颊微红,不太好意思的说道。 “名分。” 她不自在地勾了下头发,暗道明明这是两个很正常的字,怎么说出来就有点儿奇怪呢? 松本桑摸着小猫咪的手微顿,心情有些微妙。 这东西还需要她去给吗? 那个狗男人的小心机,愣是很早以前就在组织暗戳戳地宣誓主权,甚至阴差阳错地宣扬到了fbi那边。 松本桑浅浅地微笑,“他不需要。” 她不太想看见那只大尾巴狼甩着尾巴,得意地继续得寸进尺。 她怕当天晚上,她的床上就躺着不请自来,甚至蓄意勾引她的狗男人。 这种事,他一定干得出来。 毛利兰沉默了下,觉得松本桑的脸上写满了“渣”字。 她现在很想发帖询问广大网友—— 好朋友是个渣女人,怎么办?她需要劝劝吗? 停顿了几秒,毛利兰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语气如常。 “嗯,他可能不配。” 千错万错都是那个男人的错,一定是他哪里做的不好,桑才不愿意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 松本桑眉眼间带着几分浅笑,略微颔首,神色颇为赞同。 没错,那个狗男人他不配。 毛利兰止住这个话头,看了眼手机说道。 “桑,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先准备晚上的开幕式。” 松本桑眼眸微敛,轻轻应了声。 随后,她拿起放在一旁的绯红色礼盒递给毛利兰,眸光平静无波,莞尔一笑地说道。 “在华国,平安夜的苹果象征着平安,希望这个平安果可以保佑你平安。” ——今晚,祝你好运。 她轻柔的嗓音衬着温柔的阳光,散落在忽起的冷风中,不再带有一丝温度。 第138章 地下情人 “今晚的任务是什么?” 松本桑盖好蛋糕盒子,抬眸朝巍巍的富士山望去。 高耸的山峰和一望无际的绿野都被覆盖上一层流金之色,落日余晖在天际撒下一片绯红的火光。 随着视野的转换,恍若直入云霄的摩天大楼如剑般劈开蔚为壮观的霓虹第一高山,衬着如血天空,似是不祥。 鸦羽似的长睫微动,她侧眸漫不经心地问道。 被问话的银发男人依旧是常年不变的黑大衣、黑礼帽,让人瞧着似是没有什么不同。 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身毫无特点的一身行头比以往精致得不是一星半点。 打一眼看过去,没什么特别,就是比往常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感觉,似是愈发矜贵了几分。 琴酒侧首睨了她一眼,视线在她唇瓣上的一点淡色稍顿一瞬,随即如常地对上她澄澈如红宝石的红眸。 “原佳明利用常盘集团的主电脑窃取过组织的部分资料。”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动声色地微微收拢,低沉的嗓音漫然地划过车内。 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松本桑眉梢微扬,声色没有半分波动。 “你打算炸楼。” 最省事又不留后患的解决方式。 琴酒望着川流不息的车道,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见他不打算把话说完,松本桑只好再次问道。 “那也没有必要我们去盯梢。” 炸个楼的事情,哪里需要他们亲自过去盯梢,这未免也太兴师动众了一点。 “上次那个逃走的女人也会出现。” 琴酒目光阴鸷,掀唇露出点冷笑。 上一次被那个蠢女人逃走,算她命大,这一次可不会有什么好运。猫戏老鼠的好戏,玩上一场也就够了。 “雪莉?”松本桑瞬间会意他指的是谁,她瞥向分外阴沉的男人,显然他有些在意上次的失误。 顿了顿,她并不太看好地开口。 “对方不一定会来。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她会再一次出现在大众视野的面前?今晚开幕式可是有记者会参与。” 话音尚未落地,她严谨地补上。 “就算她会来,也一定是乔装过来,你能认得出?” 倘若雪莉真的出现,她不觉得他会将所有无辜人员都牵连,顶多看情况无可避免地牺牲几个倒霉蛋。 但,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在众多人员当中,他要如何分辨出雪莉。 琴酒淡淡睨了她一眼,斩钉截铁地说道。 “雪莉就算化成灰,我都能认得出来。” 松本桑神色微妙地侧眸望向他,这种“痴汉”的发言又将她的记忆瞬间拉回了杯户大饭店顶楼的雪夜。 “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太过暧昧吗?” 琴酒懒洋洋地挑眉,评估了一下路况,似笑非笑地睨着她,缓缓勾唇。 “你会误会吗?” 那天夜里他和雪莉的对话的确有些暧昧不清,旁人极容易误会他对雪莉有那种感情。 他带着深意的目光落了下来,嗓音刻意地低缓清冽,磁性动人。 松本桑心底轻笑了声,他第一层问的是“误会”,第二层问的是“吃醋”。 这是道怎么回答,都如他意的问题。 见他危险驾驶,还准备撩拨她,松本桑缓缓眨了下眼,唇边挽起一抹浅笑,悠然反问。 “公交车那天,你会误会吗?” 琴酒凝视她片刻,眯了眯眼眸,淡淡地收回目光,嗓音听不出喜怒。 “你说呢?” 他会——他可以理解为她希望他吃醋。 他不会——他反手就能以这个为借口,得寸进尺。 松本桑心思百转,稍稍倾身靠近他,柔软地发尾轻轻垂落在他手臂上,清淡的玫瑰香漫了过去。 “你希望我说你会,还是不会?” 她无辜地眨着认真求教的眼睛,刻意软了几分嗓音,甜甜地询问。 琴酒危险地睨了她一眼,知道她仗着他们还在车道上不便停车,便肆无忌惮地刻意犯规撩拨他。 他眼尾微勾,似笑非笑,清列的嗓音似有叹息。 “在求教之前,桑桑应该想想一会儿你怎么下车。” 撩拨他之前,也不想想他这边不解锁车门,她要怎么开门出去。 松本桑没料到他会如此耍赖,愣了一瞬,随即好气又好笑地刺他。 “嗯,是比不得某个人心思深沉,老谋深算。” 个别字眼,她咬得分外刻意,阴阳怪气极了。 空气似有一瞬间的凝滞,却又恍若错觉一般。 三度被提及某个词,琴酒眸光微沉,意味不明地轻扫过她,淡淡应了声。 “嗯。” 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已经散尽,暮色渐深。 昏昧的光影落在他冷峻的脸上,隐没了他的神色。 松本桑听见他不便喜怒的声音,望了他几眼也瞧不清他的神色,却直觉不对。 咬了咬唇,她有些拿不准她刚刚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可又不想认输,便没有再开口。 气氛一时僵持住,难言的沉默缓缓流淌在车厢里。 双塔摩天大楼的落地窗前,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远眺着晚霞铺陈下,深沉静立的富士山。 为大自然的风光所震撼,毛利兰情不自禁地发出感慨。 “好美啊!” 换了个新发型的铃木园子双手合十交握在胸前,双眼微阖,一脸陶醉的模样。 “对啊,这么美好的景色——”话锋一转,她语气狭促,“如果能够跟新一一起看的话,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话音未落,她睁开眼睛,坏笑地调侃毛利兰。 “你一定是这么想的?” 毛利兰被戳中心事,脸颊覆上一层薄红,不好意思地别过脸。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铃木园子不怀好意地“嘿嘿”笑了几声,毫不留情地揭穿她,上扬的尾音满是揶揄。 “哦,也不知道是谁的脸颊和晚霞一样红啊——” 毛利兰佯装镇定,明智地转移了话题。 “桑那里可是有消息哦。” 铃木园子眼睛噌的发亮,八卦之火混混燃烧,将那点子打趣的心思抛到了九霄云外。 “怎么样,怎么样?” 毛利兰故作为难地看了一眼铃木园子,迟疑道。 “要不你自己去问问桑?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说。” 铃木园子揽着她的肩膀,语气有些危险。 “你都知道了,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毛利兰拉下园子的手,暗忖园子某些时候的手劲真的格外大啊。 “好,那我就告诉你” 毛利兰将松本桑和她尚未有名分的男人如数告诉园子,半晌便见园子摸着下巴,兴奋地感慨。 “哇,有点像地下情人的感觉!” 其实她想说的是床伴,但拿不准桑他们进行到了哪一步,只好改成了地下情人。 第139章 半截身子入土 沉寂的车厢内,忽而响起一道漫不经心的话语。 “赤井秀一已经奔五。” 松本桑微怔,侧眸望向琴酒。 男人目不斜视地开着车,一本正经的模样恍若刚刚那句话不是出自他之口。 似笑非啼地扬了扬唇,她轻声附和,似在哄他。 “对,他都半截身子入土了。” 按她之前的说法,赤井秀一勉强可以说是奔五了。 他的胜负欲在涉及赤井秀一上分外强烈,松本桑有点儿好奇除开赤井秀一是卧底外,他们究竟有什么过节,以至于让他耿耿于怀。 琴酒控着方向盘,闻言稍顿一瞬,瞥了她一眼,眸光微动。 “新井裕一也半截身子入土了。” 他慢悠悠地,好似不带个人感情般地陈述。 “嗯?”不妨他提起另外一人,松本桑有些疑惑地出声。 借着明亮的路灯,她不着痕迹地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似乎与往常无异,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她隐秘地牵了下唇角,眼眸中透着一丝兴味,好整以暇地侧身问道。 “是吗,他多少岁?” 柔和的嗓音带着明显的好奇,似是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琴酒不疾不徐地停好车,解开安全带,稍稍倾身靠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一双漂亮的眼眸。 “桑桑,不要对其他男人好奇。” 缱绻的灯影漾在他幽绿色的眼底,光影交织着一个小小的她,眸光深隽。 低沉清冽的嗓音悠悠掠过她的耳畔,松本桑捏着安全带系扣的指尖微紧。 “我会不高兴。” 伴随着他直白的话语,温热气息缓缓地落在她唇间。 明镜似的心底落下一颗温润的鹅卵石,顷刻搅乱了波澜。 柔热的唇舌交缠,他清冽中带着一丝淡淡烟草味道的气息渡了过来,她精致的眉眼微蹙,半是被迫半是主动地承受。 浅尝辄止,他稍稍退回去一点儿,眉梢透着清浅的愉悦,凝视着她须臾,又轻吻了下她的嘴角,略哑着嗓子在她耳边低笑。 “今天的蛋糕,好甜。” 松本桑懵了一瞬,迟缓地眨了眨湿润的眼睫,炸毛了。 “不要脸的狗男人!” 抬手狠狠地推开他,又瞪了他一眼,她拉开已经解锁的车门扬长而去。 “嘭。” 一声脆响,古董保时捷的车门被人狠狠地甩上,连带着车身都好似醉酒般地晃了晃。 车主琴酒懒散地挑眉,注视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轻笑了声。 ——她的小脾气真可爱。 苍白且修长的手压低了帽檐,他慢条斯理地从后备箱中取出4a1卡宾枪,不紧不慢地循着松本桑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双塔摩天大楼的开幕式。 常盘美绪上台致辞感谢宾客们的到来,并宣布特别的庆祝节目是“计数30秒”。 阴差阳错中,毛利小五郎赢得了属于第一名的奖励——福特最新款的敞篷跑车。 随后,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主持人介绍着常盘美绪的日本画老师如月峰水的画作。 深红色的帷幕缓缓拉开,最后一副描绘着富士山春景的画作即将展现在众人眼前。 “啊!” 惊恐的尖叫声划过夜幕,喧闹声戛然而止—— 常盘美绪被高高吊起,直直地垂在了画作的正中央,将美丽的画作割裂成了两半。 毛利小五郎率先回过神来,指挥着还呆愣着的秘书沢口小姐将常盘美绪放下,并重新拉上帷幕。 手掌紧贴在常盘美绪的颈部,感受不到一丝跳动的脉搏,毛利小五郎面色沉痛地摇了摇头。 “不行了。” 紧随其后的柯南凑近观察了一下尸体,常盘美绪的珍珠项链被勾着一根钢琴线,连在如月峰水的新作上。 收拾好情绪,毛利小五郎目光一转,神色惊讶。 “那是——小酒杯!?” 柯南震惊地看向不远处完好无缺的小酒杯,暗想,难道这件凶杀案也是连续杀人案!? 西莫多市大木岩松议员,和原先生的死亡案发现场都发现了一枚被敲碎的小酒杯。 为什么留下的小酒杯不一样呢? 是时间来不及,还是另有寓意? 嗓子还未恢复,但无其他不适,头脑清明的柯南转动聪明的小脑瓜思索着整个案件。 早早就等候在楼下的目木警官一众警方,在接到毛利兰的电话后,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片刻也不耽搁地赶往案发现场。 久劝不改主意,也不愿警方提供保护的常盘美绪被杀害,令他们生出果然如此的想法,却又带着深深的遗憾。 目木警官和毛利小五郎一众站在《春雪的富士山》画作之下讨论着,柯南现在舞台的隐蔽处,视线从画作和三名嫌疑人身上划过。 三名嫌疑人分别是秘书沢口小姐、如月先生,和风间先生。 案发当时,如月先生和风间先生站在常盘美绪身侧,而沢口小姐则在引导如月先生和风间先生现在舞台上后,回到舞台旁边操控灯光、帷幕和画作的起落。 他们三个都有作案的时间。 至于动机 柯南摩挲着下巴,目光在《春雪的富士山》上停驻片刻,收回了视线。 不行,现在的线索还不够。 “杀人凶手就是沢口小姐” 听见毛利小五郎胡扯一般的推理,柯南张了张嘴想反驳,憋屈地想起自己还不能发出声音,只好翻了个白眼。 他绕过得意洋洋的毛利小五郎和其他人,走向舞台一旁的操控台,余光瞥见一点莹润的光泽。 这是一粒珍珠? 柯南用手帕包裹好珍珠,侧首望向聚集在一起的众人,眼底闪过一丝明悟。 他跑向落地窗前,视线穿过浓浓的夜色,好似看见了山坡上的那一间别墅。 可是,如果凶手是他的话,那么原先生的死亡是因为 落地窗旁的酒架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名酒,透澈的酒液闪动细微的光泽。 第140章 铃木园子版雪莉 夜幕沉沉,钢铁巨人般屹立的双塔摩天大楼灯火通明,远眺恍若两根会发光的擎天柱,支撑着厚重的夜空。 今夜,号称“离天国最近之地”的双塔摩天大楼向世人正式宣告它的诞生,a栋顶层一片歌舞升平,然而变故就在一瞬。 刹那间,黑暗如水般顺流而下,明亮的灯火一层层熄灭。 双塔摩天大楼的a栋腰线处,绚烂的火光拉着浓浓黑烟冲破玻璃的桎梏,在黑夜中随风招摇。 轻眨了一下眼眸,红眸中肆意跃动的火焰随之泯灭,松本桑瞥了一眼已经架好狙击枪的琴酒,朝顶层望去。 一只苍白且骨节分明的手拿着望远镜倏尔出现在眼前,卷翘的长睫忽闪,她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接过了望远镜。 琴酒看见她的小动作,眼底漫着点清浅的笑意,慢条斯理的开口。 “还在生气?” 漫不经心的口吻,恍若随意一提。 松本桑没有理会他,兀自调整着望远镜。 夜色披拂,清辉的月光洒落下,描绘出她精致的眉眼。 琴酒凝视她须臾,薄唇微勾,似要启唇说点什么,却听见她淡淡说道。 “有人坐电梯下来了。” 琴酒笑意一敛,目光冷冽地透过红外瞄准镜搜寻着目标的身影。 双塔摩天大楼贵宾乘坐的了望电梯使用的是另一套电源,在地下电力室和发电机室被炸毁的时刻,它和楼梯成为了唯二的逃生通道。 开幕式的宾客被分为两拨,女人、孩子和老人乘坐了望电梯逃生,而男人则通过楼梯前往60楼的联络桥逃生到b栋。 步美、光彦、元太和灰原哀四人和其他女宾客同乘电梯逃生,电梯却在行至66楼时,意外地停住。 电梯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站在门外。 步美、光彦和元太三人对视了一眼,先后走出电梯,示意女人上电梯。 “请。” 灰原哀见状,也跟着出了电梯。 女人抱紧了孩子,有些犹豫,“可是——” 光彦仰头笑着说道:“没关系,我们可以从60楼的联络电梯逃生。” “我们下面再见!”元太伸手再见。 步美推着女人,催促着她进入电梯,“快点,快点。” 女人抱着孩子深深鞠了一躬,感激道:“谢谢你们,小朋友。” 电梯缓缓合上,畅通无阻地朝生路而去。 松本桑借助望远镜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细眉微挑,清亮的眼底一片冷漠。 带着婴儿参加宴会? ——这个女人脑子里的水可以下一场大雨。 至于那四个天真善良的小朋友—— 在随时可能二次发生爆炸的时候,将逃生的机会让给他人,她该歌颂他们的无私奉献的精神? 松本桑凉薄地勾了勾唇,淡淡吐出一个词。 “蠢货。” 琴酒眸光微动,余光从她身上轻掠过,似笑非笑地说道。 “不打算救他们?” 松本桑淡淡睨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捋了下被风吹乱的鬓发。 “我只会杀人,没学过救人。” 顿了顿,她扬了扬下巴,示意了望电梯又回到了75楼。 “听天由命。” 冰冷的话语遁着凌冽的夜风,飘散在无边的黑暗中。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不论好坏。 她不是个好人,也没有善心,从不插手他人的选择。 “笔,今天怎么会这么倒霉!”铃木园子拉着毛利兰一边走进电梯,一边感叹,“先是凶杀案,后是有人炸楼。” 毛利兰担忧地望了一眼联络桥的方向,“希望大家一切顺利。” 他们是最后一批乘坐电梯的宾客,也不知道走楼梯的人怎么样了。 铃木园子拍了拍毛利兰的肩膀,乐观地说道。 “大家一定会没事的!” 她撩了一下新烫的卷发,语带惋惜。 “就是可惜了我新做的发型。难得我打扮得那么漂亮!” 柯南愣愣地盯着和灰原哀同款的发型的铃木园子,恍惚间,园子的模样和宫野志保有一瞬重合, 瞳孔猛地一缩,他心底弥漫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正对双塔摩天大楼a栋的对面顶楼。 看见铃木园子踏入电梯,琴酒微眯着眼眸,凉薄的唇缓缓勾勒出一抹嗜血又兴奋的弧度。 “抓住你了——雪莉!” 他因兴奋而沙哑的嗓音,幽幽地漫过空寂的天台,衬得气氛诡异又危险,黑暗刹那间恍若蕴含着未知的危险。 松本桑眉梢微动,不可思议地睨了一眼倏然变态的男人,望着铃木园子脑袋上多出的一个小红点,沉默了须臾。 “你是说——园子是雪莉?” 她平静上扬的语调,配合着猎猎作响的狂风,莫名有些嘲讽。 她很确信狗男人调查过铃木园子,不说了解,起码应该见过照片。 园子今天比起平时,也就发型有变化。 那一头新烫的漂亮卷发令人眼前一亮,却也让人略感陌生。 但,总得来说,也没有陌生到令人认不出来的地步。 除非—— 他只认得那一头卷发。 得出这种似笑非啼的结论,松本桑好笑的同时,又有些心疼莫名其妙背了一口黑锅的园子。 ——这是怎么一种倒霉的体质。 琴酒闻言,眉头顿起凌厉的褶皱,缓缓平静又诧异的说道。 “铃木园子?” 松本桑从斗篷兜里摸出手机,将下午园子发过来的照片找出,翻转手机直直地怼在男人眼前。 ——照片中,一头漂亮卷发的女孩古灵精怪地朝着镜头抛媚眼,生动活泼极了。 “你的化成灰都认识,就是指的——发型?” 松本桑歪了歪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琴酒,轻轻柔柔的嗓音说不出的调侃。 第141章 新年庆祝 凛冽的晚风邀请她的长发共舞,一缕乌亮的发丝划过饱满的红唇,黑红映衬,艳色无边。 喉结微微滚动,琴酒不动声色地对上她揶揄的视线,不置可否地勾唇冷笑。 “呵,究竟是不是雪莉,还需要验证一下。” 狙击镜中余光瞥见某个碍眼的小鬼,他眼底闪过一丝杀意,旋即毫不犹豫地瞄准铃木园子扣下扳机。 松本桑眉梢微扬,勾唇不紧不慢地通过望远镜观察。 平稳下降的电梯内,柯南骤然发现铃木园子的头部一个小红点正在缓缓移动。 心头猛地一跳,他连忙利用博士发明的多功能眼镜调整视野。 ——正对面大楼的楼顶上有两个一身黑衣的人,其中一人正拿着狙击枪。 月光下,那人散发着淡淡光芒的银白色长发随风飞舞,肆意又张扬。 糟糕! 是琴酒! 刹那间,身体如坠冰窖,即便隔着七百多码的距离,柯南也能感受到琴酒那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昨天凌晨藏身在储物柜中的窒息感,好似再次包围了他。 柯南恍惚了一瞬,随即狠狠咬了下舌尖,血腥味蔓延着整个口腔,疼痛拉回了他偏离的思绪。 大脑疯狂地高速运转,柯南张了张嘴想喊点什么,让铃木园子避开子弹,却又想起他现在还是个哑巴。 这一瞬间,他开始痛恨自己的鲁莽,自身的渺小和无能为力之感如同滔天巨浪般席卷而来,深深地淹没了他。 估算着最佳躲开的时机已逝,子弹下一秒就有可能穿透玻璃夺走铃木园子的性命,柯南咬了咬牙,借助脚力增强鞋朝她扑了过去。 “啊!” 猝不及防被人狠狠一撞,铃木园子只来得及惊叫一声,旋即失去平衡地朝身旁的毛利兰压了过去。 下一秒,接连两声异响,电梯下降的趋势陡然消失不见,众人失重地轻微晃动了一下身体。 “好痛!”铃木园子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撑着玻璃站直身体。 她眼里含着一点儿生理性的泪花,连忙问同样脑袋磕在玻璃上的毛利兰。 “小兰,你怎么样?” 毛利兰憋住泛起泪花,朝担忧又愧疚的铃木园子笑了笑。 “我还好,不疼的。” 铃木园子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思和罪魁祸首算账。 她臭着一张脸,双手叉在腰间,盯着正揉着屁股的柯南,语气不善。 “柯南,你是怎么回事,好好地坐个电梯也能狠狠地撞过来!” 柯南见没有追击的子弹,也没有红外线瞄准器的光点,心神一松。 他揉着摔痛的屁股,思忖着可能是琴酒发现园子不是雪莉,放弃了狙击。 听见铃木园子的质问,他隐秘地翻了个白眼,朝电梯下方的楼层望去。 这个现在还搞不清状况的女人,他没空和她掰扯。 猩红的火焰在黑烟的助威下,朝着周围肆无忌惮地侵袭。玻璃在高温高压的逼迫下,不堪重负地破碎。 骤然爆破的碎裂声、滚滚升腾的黑烟,惊得本就因电梯不明停下而惊慌的女宾们花容失色,纷纷尖叫出声。 沢口秘书怀抱着几分希望,按了几下熄灭的电梯控制面板,失望地说道。 “不行,没有动静。” 柯南视线转向有些走神的毛利兰,微微一愣,来不及多想,摸出手机敲下了一行字。 ——小兰姐姐,快背我。 毛利兰立刻压下心中的狐疑,应了声好。 柯南一脚踹开电梯上方的天窗盖,手脚灵活地爬上了电梯顶,一刻不停地借助手表的电筒走到电梯门前,企图扒开门。 毛利兰在拉上了铃木园子之后,看见柯南的举动,立刻说道。 “柯南,我来。” 在毛利兰的努力下,紧闭的大门不负众望地被打开,众人慌忙走进了楼内。 在看清所在楼层是45楼后,她们脸带喜色,马不停蹄地跑向联络桥。 琴酒收回望远镜,摸出手机拨通了潜入进双塔摩天大楼b栋60楼伏特加的电话。 “是我,你那边怎么样?” 伏特加留意着从a栋通过联络桥的人,一边回答大哥。 “没有发现雪莉,我这边过来的都是男的。” 琴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轻描淡写地命令伏特加。 “把桥炸了。” 既然人没有下来,那么,雪莉此刻必是还在a栋顶层大楼里。 慢条斯理地收好手机,他淡淡瞥了一眼沉寂又热闹的a栋大楼。 随“天国最近之地”一起灰飞烟灭,也算是不辜负她那一颗好用的脑袋。 冷风吹动他略长的刘海,隐约露出了那一双平静无波的幽绿眼眸。 夜色冰冷,寒意刺骨。 松本桑眺望着人影晃动的走廊,未置一词。 她在心底轻声叹息,祝你们好运。 稍顿一瞬,她微微一笑,蓦然觉得有点儿说不出的讽刺——她高高在上的祝福似乎很假。 这个想法只在脑海一闪而过,随之消弭无影。 琴酒收拾好狙击枪,抬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身,亲昵地吻了吻她小巧的耳朵。 “我们下去欣赏稍后的烟火?” “烟火”这一词,令松本桑记起了他们曾经的对话。 ——真热闹,快到新年了呢。 ——呵,炸一栋楼庆祝? 今时今日,异国平安夜,当日的话也算是应验了。 第142章 甜不甜 松本桑侧眸望了过去。 皎洁明亮的月辉下,男人对上她的视线,浅色的薄唇微勾,眼底浮着淡淡的兴味。 ——他诚然也想起了米花中央大厦观光电梯里的那幕。 松本桑弯唇,倏尔揪住了他宽大的毛衣领,一如当日那般拉他靠近。 只不过,当初她用了很大的劲,今日却几乎未曾耗费半点力气。 她抬手慢条斯理地捏了捏他的脸颊,柔软、光滑。 ——皮肤真不错。 她压下莫名其妙的感叹,笑盈盈地对上琴酒微眯的眼眸,顺着他的话。 “嗯,这么贵的烟火一定很好看。”话锋一转,她笑得人畜无害,“所以——保镖先生,你是脸盲吗?” 被嘲笑的琴酒眉梢微动,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懒散地将她在脸上作乱的手握在掌中,缓缓摩挲着她细滑的手背。 “大小姐好没良心,我怎么敢记得其他女人的脸。” 他淡淡的语调,似平静无波地说着控诉的话语,配合着他那一张冷俊的面容,让松本桑有点儿新鲜,更有点儿隐秘的愉悦。 这种愉悦,半点不亚于研究出新毒药或是新药。 ——当然,这句话一定是句假话。 她眨了眨眼,柳眉微蹙,似是心痛难过,语气惆怅。 “唔,头一次见保镖给大小姐扣锅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话。” 琴酒悠悠地低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温柔又霸道地缓缓插入她的指缝,转而与她十指交握。 他清隽的眸光微动,凑近凝视她璀璨的眼眸。 清冽的杜松子香清幽地漫了过来,呼吸间的热度暧昧地交织缠绕,他悦耳的嗓音缠绵地绕过耳畔。 “以往,无关要紧的人,她还不配。现在,我不愿去记其他女人的脸。” 松本桑扬唇甜甜一笑,拉长了语调。 “哦——哥哥真会哄人,也不知道是哪个姐姐教的。” 情话一套一套的,简直张口就来,半点不像个新手。 琴酒呼吸微滞,眼底微微暗沉,横亘在她腰间的手臂一紧,将她亲密无间地抱在怀里。 “为眼前这个妹妹特意学的。” 蛊惑撩人的尾音似带叹息地落下,松木桑扬了扬眉,歪头盯了他片刻,似是在打量他的神色。 银发男人狭长的眼尾微勾,慵懒地睨着她,坦然地任她打量,唇边还挽着点淡笑。 交握的手被缓缓松开,还不等琴酒蹙眉,她便搂住他的颈项,送上了他不久前才肖想过的红唇。 他反客为主地双唇吮吸着,舌尖撬开她的贝齿,邀她的小舌共舞,气息交换相融,清凉的薄荷味混合着淡淡的杜松子酒味蔓延开来。 修长宽大的手掌灵巧地钻入她的斗篷,隔着薄薄的衣裙热肆意渗透入腰间,一路沿着脊椎向上蔓延,激起酥麻阵阵。 敏感的腰窝被他不轻不重地缓缓按揉,松本桑身躯微颤,过电般的感觉向四周侵袭,她不自觉地轻声嘤咛。 吻倏尔变得凶狠,好似凶猛的野兽将猎物拆吃入腹,强势至极。 眼尾晕出昳丽的艳色,她湿漉漉的长睫恍若打湿的蝶翼般荼蘼,随着轻喘的气息微微颤动。 琴酒轻轻喘息,喉结上下滚动,幽绿色的眼眸黑沉,浸满欲色,带着粗粝茧子的指腹不轻不重地蹭过她闪动着水光的嫣红唇瓣。 “桑桑,甜不甜?” 他低哑的嗓音带着难掩的情潮,随着晚风呼啸而至。 松本桑迷蒙地抬眼,略带傻气地问他。 “什么?” 琴酒愉悦地勾了勾唇,细细欣赏了片刻她难得懵圈的模样,似是好意贴心地贴在她耳畔重复。 “桑桑,甜不甜?” 轻缓的嗓音温柔地蛊惑,将不怀好意的心思遮掩住。 精心编织的陷阱,懵圈的羔羊没有察觉出,一脚掉了进去。 “甜。” 琴酒得逞地勾了勾唇,轻轻吻了吻她分外娇艳的红唇,意味不明地轻笑。 “嗯,桑桑好甜。” 几分迷离的思绪瞬间清醒,松本桑暗恨自己少了几分戒心,竟被他轻易得逞。 她依旧眨了眨氤氲着几分水雾的眼眸,恍若还未缓过劲来,不经意地伸出一点粉嫩的舌尖,在红润的唇瓣上轻轻掠过。 琴酒的眼眸倏尔暗沉了下来,欲色如浪潮翻涌。 松本桑抵着他的胸膛,慢悠悠地从他大衣兜里摸出一颗金灿灿的巧克力,不紧不慢地剥开锡箔纸。 葱白的指尖捻着褐色玫瑰状的巧克力,凑到他淡色的唇边。 琴酒眉梢微挑,意味难辨地勾着眼尾望着她,张唇含住了那一颗巧克力。 指尖传来温湿的触感,松本桑稍顿一瞬,神色如常地收回手,嗓音甜软问他。 “甜不甜?” 巧克力特有的苦涩蔓延开,琴酒哑着嗓音,意有所指。 “都甜。” 松本桑柔声轻笑,“好呢,那多吃点巧克力。” 她刻意点名了巧克力,没给他留一点钻空子的机会。 “桑桑再为我做一点儿?”他冷峻的眉眼浮着笑意,附在她耳边低声打着商量。 听着大尾巴狼又开始得寸进尺,松本桑贴心地理了理他的衣领,勾着一缕银白发丝在指腹上慵懒地绕了绕。 “夜深了,早点睡。” ——梦里什么都有。 琴酒含笑与她对视,狭长的眼眸分外撩人。 松本桑纹风不动,眸光清亮,唇边的弧度依旧。 ——错漏半拍的心跳,只有晚风知晓。 半晌,他牵起她的柔荑,捏了捏她的指骨。 “嗯,梦里都是你。” 肉与肉的厮磨,骨与骨的碰撞,旋旎之色无声蔓延。 松本桑抿了下唇,尾音略微上扬。 “哥哥真会哄人。” 他高挺的鼻梁蹦过她的脸颊,轻吻她的眉心,目光缱绻地凝视她。 “只哄你。” 第143章 蚊子 只? 愣怔一瞬,松本桑不置可否地勾唇,闪动的眸光意味不明。 她红唇微启,正要出声,却被骤然响起的铃声打断。 急促的铃声飘扬在风中,将旖旎的气氛搅得一干二净。 眼底的温度逐渐消散,琴酒把玩着掌心里软若无骨的小手,不紧不慢地接通了电话。 “大哥,你在哪里?” 伏特加的大嗓门穿透电话,回音飘荡在寂静无声的顶楼。 松本桑弯了弯眼眸,伏特加这句话有一种“找妈妈”的既视感,用流行语来概括大概就是——“哥宝男”。 琴酒看见她眼里毫不掩饰的戏谑,眉间闪过一丝无奈。即便不知道她又联想到什么,但可以肯定那绝对不会是令他愉悦的事情。 “等着。” 以一句简短的命令结束了和伏特加的通话,琴酒握着她的手放进大衣兜里,一起不紧不慢地与伏特加汇合。 转身之时,余光里她秀眉微蹙,他淡声询问。 “怎么了?” 松本桑沉吟了几秒,抬眸与他视线相触。 “刚刚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跨越了两栋大楼,从b栋到a栋。” 听见是从b栋到 a栋,琴酒瞥了一眼火焰肆虐的大楼,淡淡应了一声,没有过多在意。 那东西隔着七百码隐约被她的视线捕捉到,体积必然不小。思考了一圈,松本桑仍然没有想到答案,索性摸出手机发送了一条信息给伏特加,便不再关注。 ——以小兰和园子的速度,必然在爆炸之前就已经跑过了联络桥。至于那些孩子,她无法估测。 有惊无险地过了联络桥,柯南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望着联络桥的断壁残垣,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真的就差那么一点点! 如果是靠近a栋的联络桥那一头先被60楼炸毁的联络桥先砸到,恐怕他们全部都凶多吉少。 “柯南,我们快坐电梯下去,和爸爸他们汇合。” 毛利兰心有余悸地望了眼一片废墟的桥头,和柯南说道。 死里逃生的一群人分两批坐b栋电梯了下楼。 毛利兰安慰着被吓坏的毛利小五郎,柯南环视了一圈,走到阿笠博士身边,将手机屏幕递给他看。 【博士,那个人去了哪里?】 他在a栋和博士分别之前,拜托博士帮他盯着凶手。 阿笠博士一脸歉意,“不好意思,我中途跟丢了。” 顿了顿,他四周张望了一下,语气有些担忧。 “而且,那些孩子也不见了,我没有在这里见到他们。” 心中咯噔一下,柯南立刻拿出少年侦探团的徽章递给博士。 博士眼睛微亮,拉出徽章的天线,急切地问道。 “步美、元太、光彦,你们听得到吗?” 目暮警官他们听见这边的动静,都靠了过来。 徽章很快便传出了少年侦探团几人的声音,阿笠博士连忙追问。 “你们现在在哪里?” 光彦盯着空荡又颓圮的联络桥口,声音有些低落。 “我们,现在还困在60楼联络桥的位置。” 惊愕的呼声起此彼伏,大家纷纷抬头朝60楼联络桥的位置看去。 顾不上那几个孩子为什么出现在60楼,而不是早已乘坐电梯逃生,目暮警官果断吩咐高木警官。 “快点请求直升机来帮忙。” 高木警官明白事情的紧急,干脆利落地接下命令后,转身就拿着手机去了联络。 而柯南却趁着毛利兰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联络桥上时,等不及地拿上阿笠博士特意为他改造好的滑板,一溜烟跑到了b栋60楼。 他一把夺过消防员手中的手电筒,开启涡轮滑板借助联络桥的残骸。飞越了大约60米的距离,在小伙伴亮晶晶的眼神中连摔带滚地顺利到了a栋。 “柯南简直就像是一个救世的大英雄!” “好厉害!” 柯南揉着摔痛的身体,无奈地望着他们。 借助手机沟通,柯南和他们交流完后,由灰原哀出面和目暮警官联系,请警方将飞机停在楼顶。 松本桑听完伏特加从卧底处得来的消息,侧首看向坐在驾驶座上的琴酒。 路灯从车窗外照进来,将他英挺深邃的面容勾勒得更加轮廓分明,眉间的冷意比冬日的灯光还冷。 他薄唇掀起轻蔑的弧度,冷嗤一声,“哼,真是自找死路。” 伏特加赞同地点点头,可不是吗,本来就好运气地逃了出来,非得自己跑回去找死。 松本桑扬了下眉,没有说话。 在听到步美几人被困在60楼,她也只淡淡勾了下唇。眉宇间的淡漠,恍如只是听见几个陌生人的消息,令伏特加多看了几眼。 他还以为,松本桑会动点什么放过他们的心思,毕竟大哥的目标不是那几个孩子,她开口的话,有很大几率大哥会同意。 “伏特加,你在看什么?” 琴酒冷眼盯着频频看松本桑的伏特加,淡淡开口,平静无波的语气暗含着一丝不悦。 伏特加讪笑,连忙目不斜视地看着地面,随口扯了个理由。 “我就是想问,rose是被蚊子咬了吗,嘴巴怎么有点肿?” 话音未落,他就想一巴掌抽自己。 说话不过脑,他这是找了个什么破理由! 伏特加,你出息了!竟然敢骂大哥了! 松本桑微微一怔,垂眸不自在地抿了下唇,当作没听见。 大冬天哪里来的蚊子,她怎么回答都不对。 琴酒瞥了一眼她掩在乌发下隐隐约约通红的耳垂,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旋即冷笑了声。 “呵,脑子不用可以丢掉。” 伏特加欲哭无泪地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怕说错,只好委屈地缩在狭窄的后座。 他在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还好大哥没有计较被骂了。 他决定,以后一定少说大哥是变态! 第144章 只许州官放火 余光落在格外安静,隐隐透着几分小别扭的松本桑身上,琴酒瞥了一眼后座上硕大的灯泡,只能遗憾地敛眸。 倾注在身上灼热的视线消失,松本桑隐秘地松了口气,她还没有开放到在其他人面前调情的地步。 车厢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受挫的伏特加百般无聊地刷着手机,在刷到一条消息时,目光噌地一亮,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发出“嘿嘿”的傻笑。 听见这莫名其妙出现的笑声,松本桑讶然地瞥向伏特加,手机屏幕的亮光打在伏特加的脸上,将他的面部表情暴露无疑。 她目光微顿,不动声色地偏了偏视线,被他一脸姨母般花痴傻笑恶寒到了。 无奈地拂了拂眉心,她幽幽地出声。 “伏特加,你在看什么?” 一时忘记身在何处,全身心沉浸在欢乐中,伏特加嘴角的上扬的弧度冻住了。 他僵硬地抬头,对上他大哥看死人一般的目光,小心脏控制不住地狂跳。 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又有些羞涩地说道。 “我、我在看在追星” 琴酒闭了闭眼,克制住将这个丢脸的小弟一枪解决的想法,扯了扯嘴角冷笑。 “追星?” 松本桑诧异地重复这个算不上陌生,但着实令她惊讶的词。 她在铃木园子和毛利小五郎身上体会过这个词的含义,但这个词落在伏特加身上,就令她有种怪异的感觉。 ——一身黑漆漆西装,戴着礼帽的高大壮硕的男子,脸上洋溢着花痴笑容,手里不断挥动五光十色应援物,间或激情满满地欢呼、尖叫、回应。 松本桑沉默了下,将脑海中辣眼睛的画面驱散,一言难尽地回道。 “嗯,你的偶像是?” “冲野洋子!” 伏特加语气带着几分羞涩,但声音十分洪亮地脱口而出。 对偶像的热爱,让他暂时地顶住了大哥死亡射线的压力,恨不得当场安利。 好在他残存的一丝理智拉住了他,没让他说出,或是做出点什么会让他原地去世的事和动作。 “嗯?” 松本桑上扬的尾音里是直白的惊讶。 听出她对冲野洋子的不陌生,伏特加眼睛发光,激动地朝前座凑近了几分。 “rose也知道冲野洋子!?” 松本桑眉梢微扬,探究地打量了一眼伏特加,疑惑他莫名其妙的激动。 “知道,一个擅长主持和演戏的偶像歌手。” 她会知道冲野洋子,还是因为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除了爱喝酒、赌马、打小钢珠以外,还分外时髦地中年追星,正巧追的就是冲野洋子。 疑似遇见同好,伏特加愈发激动,不自觉地又凑近了几分。 蓦然,他灿烂的笑容僵直了脸上,一滴冷汗悄然滑落。 ——耳边“咔”的一声脆响,脑袋上和坚硬、冰冷的熟悉物体亲密接触。 “大、大哥。” 伏特加哆嗦地喊了一声,语气卑微而讨好,还带着一丝茫然。 黑黝黝的枪口又朝着脆弱的小脑瓜送了几分,琴酒冷漠如冰的绿眸盯着伏特加,危险地眯起眼睛。 “任务期间做无关的事情,导致任务出了纰漏,你的脑袋就会开一朵鲜艳的血花,送给那个什么洋子。” 伏特加立刻端正态度,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保证。 “没有下次,大哥。” 松本桑单手支撑着下巴,半倚在车窗上,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好似矜矜业业的劳模。 这个前不久还在天台上开小差的男人,现在倒是好不心虚地教训起小弟来了。 ——真是不要脸。 余光掠过被他用枪口戳得向后缩的伏特加,松本桑抬手掩了掩勾起的唇角,微哂。 很难说,他有没有私心。 琴酒淡淡瞥了她一眼,神色没有半分波动,待伏特加回到原本的位置后,他慢条斯理地收回了爱枪。 抱着手机缩在后座,伏特加肃着脸,打定主意一定要抢一张偶像演唱会前排的门票安慰着自己,抚慰受到惊吓的心灵。 不多时,夜空中一颗一闪一闪的星星逐渐靠近双塔摩天大楼的a栋。 卧底在消防员中的线人发来了提醒的简讯,伏特加掐灭灭屏幕,下了车,站在车门前冷笑着适时按下了控制器。 双塔摩天大楼a栋天台倏然爆发出耀眼的火焰,暴乱的热浪裹挟着黑烟将靠近的直升机逼退。 双手插着西裤兜里,伏特加侧身朝车里的大哥说道。 “这样,短时间内,直升机大概没有办法靠近。他们只能乖乖地等火熄灭,但在那之前嘿嘿。” “ti up ” 琴酒一手搭在车窗上,抬手看着纯黑色的腕表,淡淡说道。 末了,他侧眸望向副驾驶座上的少女,眼底暗藏着几乎不可见的笑意。 温热的手掌覆在她垂落在腿间的手上,粗粝的指腹浅浅蹭过手腕,他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一寸寸侵入她的指缝,似有落无的撩拨。 松本桑短暂地失语,视线先是落在他不安分的手上,而后抬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这算不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心领神会她传递的意思,琴酒慵懒地挑眉,理直气壮地和她对视。 该安排的早已安排好,接下来的事情并不需要人插手,他们只需要等待最后的结果。 此时,无论做什么,半点都不会耽误任务的进展。 松本桑扬了扬下巴,灿若星辰的眼底明明白白写着评价——巧舌如簧。 回应她的是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稍稍用力,似揉捏着她的指骨。 不疼,甚至有点儿舒服。 琴酒淡淡地凝视她须臾,不紧不慢地对上伏特加望过来的目光。 他们的交缠在一起的手卡在伏特加视野的盲区,伏特加半点都没有察觉出不对劲,还在一心想着任务。 “大哥,那个小鬼也在上面,一下子解决两个人,这栋大楼炸得半点不亏。” 可以将可能是以前他出的岔子弥补上,伏特加可谓是身心舒畅。 松本桑扫了一眼伏特加,隐隐有些预感,事情或许并不会像伏特加想象得那般顺利。 但,她也想不到在这样情况下,柯南究竟会如何破局。 第145章 逃生的希望 “嘭!” 几声闷响后,柯南看着企图饮鸠自尽的如月峰水昏倒在地上,松开了摁着手表上麻醉针发射器的手。 步美他们先一步上了楼顶等待着直升飞机的救援,他和灰原哀回到了宴会大厅,揭开了这个连环杀人案的谜底。 凶手正是常盘小姐的日本画老师——如月峰水。 如月峰水的杀人动机和森谷帝二炸毁摩天大楼有点像,他不能够接受拔地而起的双塔摩天大楼将富士山分割成两半,遂杀害了和建成这座大楼有关的大木议员和常盘小姐。 原佳明因窃取了组织秘密,先一步被g灭口,晚一步到达原佳明公寓的如月峰水补上暗号,伪装成连续杀人事件。 被敲碎的小酒杯象征着被分割的富士山。 柯南严肃的表情下是深深地不解和痛恨,为什么仅仅只是因为富士山,如月峰水就手染两条人命的鲜血,死物难道比人命更珍贵吗? “我去叫他们几个来过来帮忙。” 灰原哀将手机递还给柯南,打断了他的思绪。 柯南点了点头,接过手机将案件的推理清除。 鉴于他不能开口说话,他提前将推理的结果详细地记录在手机上,请灰原哀对照记录揭穿了如月峰水的罪行。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对面刚刚跑上楼顶的一行人,目光搜寻着毛利兰的身影。 倏然,爆炸声乍响,脚下地面轻微震动,柯南眉头紧锁地盯着天花板。 常盘集团的主电脑已经炸毁,水阀也已经被毁,完全没有抢救的可能,黑衣组织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阻止直升飞机靠近? g不是已经发现认错人,放弃了吗? 除非g确切地知道雪莉肯定会出现在今晚的开幕式! 柯南想起了灰原哀打电话给她姐姐生前偷偷租下的公寓,恐怕那天晚上黑衣组织恰巧听到了灰原哀的电话留言。 “柯南,楼上起了好大的火!” 跪坐在地上喘息,步美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丝害怕,差一点点火就要烧到他们了。 “我们在这里等火熄灭,飞机可以靠近后我们就得救了。”光彦安慰着步美。 事情真的会如此顺利吗? 黑衣组织的用意会有那么简单吗? 火熄灭了以后,直升飞机必然可以继续救援,这一点黑衣组织又不是没有脑子,肯定知道。 那么,他们放火的用意绝不会只是单纯地阻止救援。 柯南豁然放下摩挲着下巴的手,目光一厉,平光镜反射出锐利的光弧。 时间! 黑衣组织在顶楼放火的目的是拖延时间! 他快速跑到一张桌子前掀开桌布,弯腰探头去看——桌子底下果然绑着炸弹! 灰原哀见到柯南的动作,心头不安。 她学着柯南的动作掀开了身旁桌布,瞳孔微缩地盯着闪着红灯的炸弹。 捏着桌布的手指绷紧,指尖发白,她丢开手跑向了柯南先前盯着的酒架前。 昏暗的光线下,一点红光透过澄澈的酒液闪动着不详之色,瓶身的标签上毅然写着“g”的字样。 她颤抖着手移开那瓶杜松子酒,露出跳跃着的数字屏幕。 “我们不到四分钟炸弹就会爆炸” 她背对着其他人,脸上的神色无人窥见。 平静无波的声音宛如一潭死水,却像一滴水花落入热腾的油锅中,炸得还在迷惑他们动作的步美三人呆若木鸡。 “炸弹!?” “只有四分钟了!?” 柯南豁然转身,愤恨地握紧了拳头。 可恶! 最后一步引爆宴会厅,这样一来便让人无法猜测出他们的目的。 组织的资料被销毁,倘若雪莉也困在这里,一石二鸟,黑衣组织隐在背后,悄无声息地就达成了他们的目的。 气氛无声地焦灼,落地窗外倏尔亮起的灼眼的白光,恍若青天白日。 他们凑到窗前,瞧见了对面b栋大楼的人群。 柯南越过人群,与担忧的毛利兰遥遥相望。 小兰 柯南眸光颤动,不经意地瞥见可以打开的巨蛋屋顶时,一道灵光闪过脑海。 他跑向毛利小五郎赢下的那一辆跑车,轻轻一跃抓住车门,看见了挂在那里车钥匙,神色一喜,高高悬挂的心顿时稍稍落下了几分。 跟在柯南身后的光彦见状恍然大悟,一拍手说道。 “对啊,我们可以借助这辆车飞到对面的大楼!” “不可能!” 灰原哀双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开口否决了光彦的异想天开。 “两栋大楼间距50米,飞越过去的话大概在60米,与对面大楼之间的高低落差在20米左右。” 脚步停下,她看着众人目光沉静地解释。 “在地球上,水平方向上忽略空中的阻力,可以算作等速前进,但是垂直方向因重力的影响,会以等比例加速下降。” “以20米的高度差,通过公式计算出的下落时间,我们恐怕会在半空中掉下去,根本无法” 她尚未说出口的话,消失在立在眼前的手机屏幕上。 【我们借助爆炸时产生的推力冲过去。】 灰原哀抬头对上柯南坚定且自信的目光,微微一怔。 光彦、步美和元太三人对视一眼,纷纷坚决地点头。 “就这样,我们试一试!” “轰轰烈烈地试一下!” “那就就这样!” 灰原哀垂下眼眸,屈指抵在下巴上思索。 “这样的话,成功的关键就是时机。如果汽车在爆炸的瞬间,正好冲破窗户,那么我们就可以成功。如果晚一点,或者早一点,我们都会失败。” 柯南晃了晃手机,灿烂地露出了八颗牙齿。 真是幸运,他因为口不能言的原因,今天带上了手机。 猛然想起一件事,柯南的笑容微微发僵。 ——先前存放在秘书沢口小姐这里的手表或手机,应该还有一些遗忘在宴会厅才对,起码步美他们的手表还在。 他晃了晃脑袋,现在没时间想东想西,他拿着手机敲下一行字,在递给灰原哀的半道上微微一滞,倏尔手腕一转,递给了光彦。 代替他和目暮警官沟通的人选变为了光彦。 这个时候他们还是再小心一点为好,灰原哀绝对不能冒头。 第146章 脱不开的联系 剧烈的爆炸声再次响彻云霄,在众人担忧和惊愕目光中,随着四起的火光和席卷的烟雾,一辆红色的跑车犹如一道炫目的红光划过天际,最后坠落在双塔摩天大楼b栋的泳池中。 “小兰姐姐!” 柯南站在车头,朝奔跑过来的毛利兰高兴地招了招手。 毛利兰看着欢呼雀跃的几个孩子,高悬着的心终于平稳地落了下来,可心头的疑虑却越发多了。 她无意识地蹙着眉,注视着柯南的目光有些复杂难明。 柯南的手机和新一的一模一样 时有车辆经过的车道旁突兀停下的黑色保时捷356a边。 “大哥,坐着车逃出来的是五个小鬼和一个老人。”伏特加神色难看地挂断电话,“哼,那个小鬼还真是命大!” 苍白的指尖夹着一支猩红明灭的香烟,袅袅烟雾漫过琴酒冷淡的眉眼,听见伏特加的话,他的神色没有半分波动。 那个讨人嫌的小鬼只是顺带的,这一次死没死都没有影响。 伏特加窥了一眼大哥的表情,将手机放进怀里,“没有那个女人的踪迹,应该是没有参加聚会。” 松本桑瞥了淡定的琴酒一眼,眼底溢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雪莉到底出没出现,这一点并不好说。 毕竟,以琴酒的“化成灰都认得”,只怕雪莉换个发型,他就认不出了。 killer 竟然是以头发认雪莉的—— 嗯,意外的很可爱。 冷戾无情的琴酒,有些时候真是出乎意料的可爱。 面无表情地拿着手帕细细擦拭着嘴角的鲜血,神色冷漠地吐槽贝尔摩德“我快吐了。” 松本桑支着下巴,目光停驻在男人斜倚在车窗边的身影上,一边回忆,一边感慨。 余光从松本桑唇角可疑的笑意挪开,琴酒轻描淡写地收尾,半点没提他弄出来的乌龙。 “哼,算了,反正最初的目的已经达成。” “可惜了原那家伙的天赋。” 伏特加遥望着依旧燃烧着火焰的大楼,略带惋惜地感叹。 琴酒眼眸冰冷地睨了眼伏特加,抬脚捻灭了烟头,冷笑了声。 “不能为组织所用,或是背叛组织的天赋,死再多都不可惜。” 缭绕的烟雾随风而逝,伏特加跟在琴酒身后上了车。 西多摩市双塔摩天大楼的爆炸,和常盘集团董事长遇害身亡的消息,随着现场记者的撤离,如风一般地散了出去。 将早已计划好的收购方案提前启动,松本桑收起手机,漫不经心地神色中透着一丝极淡的愉悦。 松本桑明锐地察觉到自己情绪的变动,微微有些愣神,思绪转了一圈,她将此归咎于即将扩大几分的荷包。 “伏特加,让人调查一下,今晚逃出来的车是谁开的。”琴酒把控着方向盘,目光幽深地猝然出声,“还有,那个小鬼是怎么飞越大楼的。” 松本桑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半分意外。 一般人在听闻这种消息时,下意识地都会默认为是那个老人开车带着五个孩子逃了出来。 琴酒一贯小心谨慎,这种并不明确的情报,他会抓住重点上的细节再正常不过,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个分外聪明的小孩。 是柯南开着车带着老人逃了出来,还是老人带着柯南逃了出来,这两种情况对柯南的判断将举足轻重。 松本桑淡淡地看着飞逝而过的路灯,回答了琴酒的第二个问题。 “他用的那块滑板,应该是他身边一个名叫阿笠博士的人发明的。” 在和对方初次见面时,毛利兰对阿笠博士的介绍是热爱发明各种有趣东西的发明家。 因此,在发现柯南藏着猫腻的手表时,她就曾经推测是和阿笠博士有关。 后来,在珠宝店时,柯南踢动灭火器的球鞋也不简单。 这种市面上根本没有售卖的东西,只有可能是定做的。而柯南身边恰好就有一位可能做出这种小玩意的人,这让她很难不怀疑上阿笠博士。 一个7岁的小朋友,随身携带一点都不普通的东西,他身上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米花町二丁目的秘密,“沉睡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柯南追踪组织的原因,灰原哀对组织的了解 这一桩桩事情的背后,似乎都和柯南有着脱不开的联系。 松木桑漫不经心地剥着巧克力的锡箔纸,淡金色的光点晕眸中,更衬得神色幽深难辨。 伏特加不需要大哥吩咐,立刻掏出手机准备安排人手前去调查。 “不要让贝尔摩德察觉。” 瞧见伏特加的动作,琴酒为保稳妥,仔细地嘱咐了一句。 贝尔摩德对这个小鬼好到异常离谱,为防止她可能会因为这个小鬼而阻挠或是隐瞒什么,和他有关的一切调查必须瞒着她。 伏特加一脸正色地点头应下。 第147章 迁就 “杯户商场?” 松本桑随手将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在耳后,视线顺势落在琴酒身上,他漫不经心地开着车,嘴里咬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 因昨夜常盘集团的董事长身亡,椎名咲希正忙于相关的集团事务,和松本桑约好的午餐便有些匆匆结束。 椎名咲希在粗略地见了作为松本桑保镖兼司机的琴酒一面之后,便安排她的保镖和琴酒在她们隔壁另开了一桌。 那一支香烟便是席上椎名咲希的保镖顺手给的。 “嗯,对方挑选的交易——地点。” 琴酒语调平淡的叙述短暂地停顿了一瞬,很快就如常地接上。 他挑眉看向一脸无辜的松本桑,贴在大腿上的大衣兜里一只不安分的小手正在作乱。 “桑桑,你这是在做什么,嗯?” 性感沙哑的嗓音含着显而易见的戏谑,琴酒隔着衣物伸手按住了那只似是故意点火的手。 掌心下隔着衣物厚度也能感受到紧绷着的肌肉,松本桑眨眨眼,朝他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手掌被桎梏,但手指还能活动,她使坏故意不轻不重地按了按他硬邦邦的大腿。 察觉到他的呼吸猛地一滞,松本桑微不可见轻轻勾了下嘴角。 半点没有自己让琴酒成了危险驾驶的自觉,她慢悠悠地在琴酒侵略性十足的目光中,一点一点蹭着他的大腿挪出了手。 指间夹着烟盒在他眼前晃了晃,松本桑笑得分外纯然,比纯洁的百合花还要纯真。 “我在找这个。” 她先前真的只是打算找烟盒而已,谁知道他会那么大反应,她的手才刚伸进他兜里,他肌肉就骤然绷紧。 他这种反应,很难不让她心起逗逗他的念头。 而且,他大衣兜里的东西本来就很多,找得慢,不是很正常吗? 琴酒懒懒地挑眉,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宛若一只慵懒的猛兽看似随意懒散,实则盯紧了猎物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开启狩猎。 松本桑恍若没有察觉到危险一般,白皙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推开烟盒,细长的香烟夹着指间,衬得她的手分外好看。 松本桑瞥了一眼上次他留在车上的打火机,不紧不慢地点燃了那一支烟。 明明是简简单单的点烟动作,在她身上却显得格外优雅,宛如有种艺术一般的美感,连那一根普普通通的烟都贵气了几分。 早已安全停靠在路边的黑色迈巴赫,随轻风缭绕而上的烟雾在车厢内弥漫开,朦胧了她精致含笑的眉眼。 松本桑随意而自然地抽走琴酒咬着的烟,将他惯抽的香烟递在他唇边。 冬日悠然的阳光下,明灭的火焰闪着灼目的光晕,映在他冷绿的眼眸中,一路点燃至心间。 琴酒垂下眼眸,就着她的手深深吸了一口烟,淡淡的烟圈刚刚生出就被风吹散。 他身上以往惯有的香烟味道笼罩在两人身上。 骨节分明的手接过那根烟,却并没叼着或者夹在指间,而是轻轻掐灭躺在了烟盒里。 松本桑看着他的举动,微微扬了扬眉,眼中透着淡淡的疑惑。 琴酒深深望了她一眼,抬手抽了张湿巾,轻柔细致地擦拭着她刚刚拿着烟的手。 几缕阳光透过发丝的缝隙落在他专注的眉眼上,细小的绒毛染上暖融融的光晕,一贯冷漠狠戾的男人竟叫人瞧着温柔了几分。 平稳的心跳忽而打起了欢快的节拍,汽车的鸣笛像是随风飘渺而去,松本桑听见了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一声一声,铿锵有力。 纯白的手帕轻缓地擦掉残留的湿意,指腹不轻不重地摩挲着她细腻柔嫩的手背,琴酒淡淡出声,好似只是在解释。 “我没有烟瘾。” ——所以,不用迁就我。 手背上酥酥麻麻的感觉,好似惹得心头也痒痒的。 松本桑指尖微动,勾了勾他的手心,眨着眼眸悠然地浅笑。 “哦。” 手被倏尔握紧,她顶着他一眨也不眨的目光凑近,奖励般地亲了他一口。 “要一直保持哦。”她毫不客气地要求道,理直气壮。 琴酒意味难明地盯了她几秒,勾了勾唇转头慢条斯理地启动了车辆。 阳光洒落的车厢里,他漫不经心的话语幽漫地落下。 “如你所愿,我的大小姐。” 松本桑倒着薄荷糖的动作微顿,只轻轻横了他一眼,没有计较他口头上的便宜,捏着一粒霜白的圆圆糖粒,简单又直接地送进他嘴里。 清淡的玫瑰香环绕在口腔里,甜意顺着舌尖一路蔓延,琴酒眯了眯眼睛,淡淡说道。 “好甜。” 简短的两个字,如同一本正经的评价。 松本桑假装没听懂他的撩拨,慢悠悠也尝了一粒,点点头,煞有其事地附和。 “回去改进,少加点甜。” 琴酒轻笑了声,没再说话。 圣诞节的午后,明媚的阳光温柔地洒下轻薄的金色光芒,车道上移动的车影短短的,很可爱。 第148章 爱心手牌 “两位客人,这是您的手牌。园区内的部分项目需要通过手牌才能体验,请您妥善收好。并且,今晚八点我们将进行‘倾心’情侣主题的圣诞抽奖,届时二位的手牌将作为抽奖号码。祝您游玩愉快。” 画着麋鹿妆,头上还戴着麋鹿角发饰的小姐姐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极有眼色地在桌面上递出一颗爱心——两块半心形手牌。 通体粉红的半心形手牌,正中用花体勾勒出三个数字,略有区别的是一块用的是淡蓝色,一块用的是淡紫色。 掩在墨镜下的细眉微挑,松本桑道了声谢,伸手拿走了淡紫色字体的那半颗心。 琴酒眸光微动,不动声色地摩挲了下手指,柔软的黑色皮质手套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慢条斯理地拿走了另外半颗心,他垂眸看向打量着手掌里半颗心的松本桑,嗓音低缓。 “先进去。” 松本桑抬眸瞧了他一眼,红唇微勾,翩然伸手挽住他的手臂。 他们此时正在杯户商场的游乐区售票窗,身后还排着不长不短的队伍。 整个杯户商场粗略地可以分为四大模块,购物区、餐饮区、游乐区、住宿区。 琴酒和人的交易地点就在游乐区。 游乐区内兴奋的笑声、破音的尖叫合奏成一曲欢快的乐曲飘了出来,让听见的人也不自觉露出快乐和期待的笑容。 整座游乐园都妆点着圣诞元素的装饰,红色的圣诞帽、绿色的圣诞树、可爱的麋鹿,以及背着礼物的圣诞老人。 入园游玩的游客十分多,琴酒和松本桑混入其中,虽惹眼,却也不算太过引人注目。 旁人顶多多看两眼赏心悦目的小情侣,便投入到各种精彩的项目上。 “我们现在去哪?” 沿着主路走了一段距离,松本桑粗略地扫了一眼游乐园的情况,侧眸询问。 恰巧一旁的过山车到达了最刺激的路段,兴奋刺激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她的声音顿时淹没在其中。 对上琴酒没有情绪的目光,松本桑无奈地轻叹,揽着他的手臂凑近他耳边询问。 温润的气息拂过耳边,琴酒不动声色地勾了下唇角,随后又淡然地看了她一眼,垂首附在她耳边回道。 “摩天轮。” 话语间,他柔软的唇恍若不经意地、似有若无地擦过她莹润的耳垂。 松本桑揽着他手臂的手微紧,软顺的羊毛大衣顿时泛起浅浅的褶皱。 她蹙眉凝视着琴酒,想从他的脸上瞧出一丝刻意而为的蛛丝马迹。 最后,在他平静无波、瞧不出一丝端倪的英俊面容,和逐渐询问的目光中,松本桑摇了摇头,挪开了视线,没有发现下一秒他轻轻上扬的嘴角。 早在入园前就将地图记下,心机boy琴酒挑了最近的路线,不紧不慢地到达了摩天轮下。 略在一旁等了一会,他们挑着前后都没有人的时候,登上了摩天轮。 随着轿厢一节节逐步攀升,整个杯户商场和远方的景色一点一点地一览无余地展现在眼前。 ——和坐了望电梯有点儿像。 体验完坐摩天轮,松本桑转身看向正在拆座位的琴酒。 她站着的位置,正好在轿厢和住宿区大楼直线上的一点,卡住了视野,将轿厢内的情况遮掩住。 好好的座位被拆得七零八碎,琴酒终于从中扒拉出一只黑色手提箱。 “咔哒。” 黑色手提箱被打开,一片绿色撞入眼底。 日元的面值正是这个颜色。 ——刺得眼睛痛。 松本桑别过脸,默默评价了一句。 她虽然有钱,但还是第一次被钱晃了下眼睛,她一贯喜欢刷卡或是支票。 粗略地验完钞票,琴酒满意地合上手提箱放在一旁,动作迅速地将座位恢复如常。 随后,他摸出手机发送出早已编辑好的简讯。 淡淡瞥了一眼娇气的大小姐,琴酒慢条斯理地摸出手帕擦了擦座位,好整以暇地扬着下巴。 “大小姐,请。” 上了轿厢后,松本桑就将墨镜摘了下来,此时,她扫了一眼另一边的座位,眨了眨一双璀璨的红眸,矜持优雅地缓缓落座。 “不错,奖金翻倍。” “呵。” 琴酒嗤笑了一声,倏然伸手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抱在怀里,坐在另一边的座位上。 松本桑横坐在琴酒的长腿上,想要起身,但横亘在腰间的手臂把她牢牢禁锢,纹丝不动。 “松开。” 她不适地推了推他的肩膀,开口说道。 青天白日,下午的阳光正灿烂。 摩天轮上,太阳仿佛就在一旁。 这种感觉,就像在大庭广众之下,令她害羞极了。 秀气的细眉轻蹙,她澄澈的红眸不自在地别开,脸颊落了一层薄薄的粉雾,嫣红的唇轻轻抿着,说出口的话比以往多了几分娇。 半边脸颊沐浴在阳光下,卷翘的长睫轻眨,好似蝶翼轻颤,细碎的金粉簌簌落下。 妖艳的妆容衬得她,一半妖媚,一半纯真,勾人而不自知。 琴酒慵懒地靠在座椅上,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待她眉宇间的羞恼之色显而易见,才慢条斯理地出声。 “不放。” 顿了顿,他眼尾懒散地勾着,手臂轻轻一动,胸膛紧紧贴着她的手臂,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膀上,银白色的发丝随之覆了过去,与乌黑的发丝纠缠在一起。 “我只是抱着我的女朋友,为什么要放。” 第149章 美色误人 微凉的发丝蹭过她的颈间,一小片酥麻的感觉还没有褪去,紧跟着带点儿清甜玫瑰香的温热气息便喷洒在肌肤上。 那一片瓷白的肌肤像是绯红的颜料落入水中,昳丽的颜色一路蔓延开。 琴酒眯了下眼睛,先一步开口,将她的话堵住。 “你看前下方,大家都在忙碌,没人会瞧见,所以——” 平稳的语调骤然扬高,他刻意放慢了语速,语气散漫,却又带着少许温柔。 “桑桑不要害羞。” 失了先机,反驳的话堵在喉咙,松本桑下意识地朝他说的方向望去。 下一秒,视线却像被烫着了一般,她蓦然低敛下眉眼,耳根都红了。 她咬了咬唇,几乎被气笑了。 ——“忙碌”是能这般用的!? 过了摩天轮的顶点,他们位于高处,可以将底下隔着一个位置的轿厢一览无余。 在他们的前头上摩天轮的是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排队的时候就黏黏糊糊的,上了摩天轮便愈发肆无忌惮地亲密。 此时,他们正吻得难舍难分。 松本桑望过去的时候,恰逢小情侣换气,她优秀的视力在此时发挥了得天独厚的优势,将一些小细节看得清清楚楚—— 将断未断的银色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微光,唇瓣碰撞间红舌一闪而过。 甚至男孩双手欲求不满地肆意游走,一只手落在女孩的柔软之处,五指微拢 这般露骨的画面宛若被施了魔法,纵使移开的视线,却不断在眼前浮现,连带着女孩胸前微微晃动的珠饰也一清二楚。 松本桑羞愤地阖上双眼,浓密的眼睫恍若被风不停吹动的蒲公英,将她不平静的心绪抖落得干干净净。 “你懂不懂非礼勿视!?” 她比预料中的反应要大,琴酒挑了下眉,眼底浮着点兴味地轻问。 “什么?” 预料她不会回答,他抬眸朝那对小情侣看去,准备自个儿解惑。 察觉到他的动作,松本桑豁然睁开眼,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非礼勿视!” 她义正言辞地轻斥,娇柔的嗓音却没什么气势,更像是娇嗔。 琴酒轻笑,自然地眨了眨眼睛,慢悠悠地保证。 “我不看。” 掌心好似被羽毛轻轻扫过,痒痒的,松本桑动了动手指,想收回手,却又被琴酒握住。 他面上一本正经地这么说着,目光却不动声色地落在她嫣红柔嫩的唇上。 粗粝的指腹从手背一寸一寸蹭过,宽大的手掌将她的手整个包裹在掌心,琴酒握着她的手散漫地放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揉捏。 他好整以暇地靠着椅背,银白色的发丝随意地散落在胸膛前,狭长的眼尾慵懒地勾着,目光落在她身上,慢条斯理地说道。 “桑桑,要不要——吻我?” 话语间,他宽大松散的毛衣领口间喉结若隐若现地轻微攒动,脖颈勾勒出分明而慵懒的性感曲线,低缓的嗓音染着些许莫名的哑意。 像是好心地提议,更似明目张胆地邀请,暗藏着温柔的蛊惑。 也许是先前那露骨刺激的画面的后遗症,明知他在蓄意勾引,松本桑依旧好似不受控一般,视线从他冷峻却又温柔的眉眼上慢慢滑落,掠过他高挺的鼻梁,最后定格在他淡色的薄唇上。 她蜷缩了下指尖,缓缓搂住琴酒的脖颈,身体朝他靠近。 低敛着眉眼,她纤长而乖巧的睫毛不自觉地微颤。 当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松本桑脑海里蓦然闪过一句古老的四字箴言——美色误人。 将落未落,似吻未吻间,变故突起。 “嘭!” “啊~” 一声巨响在附近炸开,紧跟着响起惊慌的尖叫声。 怀中蓦然一空,琴酒神色难看地睁开眼,不爽地捏了捏眉心,他不紧不慢地也跟着站起了身。 松本桑拧眉朝后上方望去,色彩艳丽的小彩片宛如天女散花,漫天飞舞。 “这是——礼花?” 她不太确定地看向琴酒,直觉他应该知道点什么。 琴酒淡淡瞥了她一眼,敛眉,漫不经心地带着黑色皮质手套。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自然地舒展,一点一点被泛着色泽的皮质手套覆盖,而后手指灵活地动了动,让手套更好地贴合。 明明是漫不经心的动作,却格外的优雅,和慵懒的矜贵。 松本桑欣赏完他的动作,视线停驻在他的脸上须臾,慢慢唇角微扬,牵起一点浅浅的弧度,只觉那张面无表情的俊眉面容上写着几个大字——欲求不满。 她慢条斯理地勾起他一缕银白地发丝,娇懒地缠绕在指尖,软着嗓音问道。 “大小姐问你话呢,嗯?” 琴酒动作一顿,抬了抬下巴,散漫地睨着她。 “我要下一个角色。” 他逆着光,神色隐在宽大的帽檐和刘海下,难以分辨,但落在身上的目光,却让松本桑感受到其中的认真。 她微微仰头,略歪着头思索,手指不自觉地松开了他的长发。 琴酒垂眸看了一眼,落回胸前与其他发丝混在一起,瞧不出半点的不同的发丝,眼眸微暗。 他动了动手指,正想转身,却被她的回答订住。 第150章 荣幸 “你想做小白脸?” 松本桑澄澈的眼睛疑惑地望向他,精致的小脸上满是不解,云淡风轻的语气像是单纯在发问。 按照他们之前的剧本,下一个角色是说是小白脸,倒也没错。 ——被女朋友养着的小白脸。 琴酒一眼不眨地与故作无辜的她对视,缓缓勾唇,难得优雅地微笑,但又好似有些说不清的危险。 “我的荣幸。” 他徐徐缓缓地启唇,咬字轻缓而清脆,像是海上慵懒翻滚的浪花,万般汹涌都掩在蔚蓝的海面下。 琴酒慢条斯理地将刚戴好的手套脱下,朝她缓缓伸出左手。 他的手,好看又不好看。苍白修长且骨节分明,但指腹和掌心处又都覆着一层粗粝的茧。 琴酒是个左撇子,而他此时伸出的是左手,毫无防备。 生杀予夺的上位者,朝你摊开他惯用的手,这是一种怎么隐晦的信息呢? 松本桑也曾对他毫无防备地伸出过右手,但为了应付他的试探,降低他的怀疑。 而那时,她接到了一堆硬币。 过去的回忆刹那浮现,她眨了下眼眸,伸手朝斗篷衣兜探去,笑吟吟地问他。 “哦,你是要硬币吗?” 琴酒嘴角一僵,眼眸危险地半眯着,再一次体会到当初被她气到的心情。 ——该死的熟悉,却又拿她毫无办法。 他无奈地轻叹,耐心地唤她,低沉的嗓音分外宠溺。 “桑桑。” “哦——” 她拖长尾音,慢悠悠地应和,藏在衣兜里的右手却纹丝不动。 像极了叛逆期喜欢唱反调的熊孩子——听见了,但没听。 一人伸手,一人揣兜。 气氛就这样奇怪地僵持住,诡异又微妙。 松本桑看了眼他摊开的、干净的掌心,又看了眼一副耐心十足模样的琴酒,唇角轻轻地勾了一下。 她煞有其事地摸了摸兜,无辜地眨了眨眼,语气惊讶又不好意思。 “哎呀,我没带硬币。” 她慢吞吞地拿出手,握着拳,好似攥着什么东西。 东西不大,结合之前,琴酒已然知道了那是什么。 他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演戏。 须臾,掌心落下一朵金灿灿的玫瑰花——一颗带着她温度的巧克力。 并不陌生,毕竟那是她不久前从他衣兜里拿走,却又嫌弃它苦,也不曾还给他的巧克力。 松本桑诚恳又自然地浅笑,理直气壮,“送给你。” 这本来就是她的。她半点不心虚地想着。 琴酒盯着掌心里的巧克力,眼神有些复杂。 这算什么? ——自己抢来的情人节礼物,在十一天之后,又被正主送给了他,名正言顺? 他慢条斯理地剥开锡纸,品尝着来之不易的、正主亲手送的礼物,醇厚的苦愣是尝出了甜。 他再次朝她伸出左手,眉眼染上淡淡的笑意,轻声而认真地说道。 “我的小玫瑰,请将手交给我。” 阳光从他身后洒落,银白的发丝莹着璀璨的金芒,交织的光影镌刻出他高大挺拔的身影,迷人又危险。 松本桑垂下眼眸,轻轻笑了,随后她抬眸和他对视,优雅矜持地递出了右手,轻轻搭在他温热的掌心上。 肌肤相触,温度相融,仿佛心跳在这一刻同频跳动,怦然心动。 第151章 争执 “七年前,炸弹犯为了因被警方利用善心而暴露,在逃跑时车祸死亡的同伴,报复警方,重新启动了原本停下倒计时的炸弹,一个警察因没有穿戴防护服而牺牲。” 摩天轮不远处,琴酒注视散落着礼花的轿厢,语调平淡的陈述至今还未告破的两起连环炸弹案。 “三年前,一个警官为了获取炸弹犯另外一枚炸弹的提示信息,牺牲在这个摩天轮上的72号轿厢” 松本桑察觉到他目光中的深意,若有所思地敛了下眉。 以报复警官为目的,至今在逃的炸弹犯吗? 琴酒会接手这个不起眼的任务,果然另有目的 松本桑环视了协助转移人群的安保人员,视线在神色难看的佐藤警官身上停顿一瞬,目光停驻在琴酒手上装满钞票的手提箱上。 “手提箱怎么办?” 她无奈地抚了抚眉心,压低了嗓音幽幽地说道。 说来也是凑巧,礼花爆炸的时候,佐藤警官正好就在不远处。 等他们从摩天轮上下来,佐藤警官已经亮出身份,带着商场的安保人员封锁了现场。 佐藤警官一系列的举动,显然是联想到了三年前的案子。 现在,她瞧见目暮警官,警方已经到达了现场。 如果炸弹犯留下了什么挑衅的纸条,她和琴酒提着手提箱从摩天轮上下来,为了确保安全,警方一定会搜查手提箱。 可,这一箱的钞票要怎么解释? 他们提着一个手提箱出现在游乐园本就很奇怪,更何况里头还装满了钞票。 很难说,他们不会被怀疑与炸弹犯有关——收钱办事。 一旦被扣下,一顿搜身盘问必不可少。 她倒没事,但琴酒身上可是带着挺多见不得人的玩意。 琴酒明白她的意思,只目光微冷地嗤笑了声,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温暖的阳光驱散不了他笑声中深寒之意,一旁的游客下意识地紧了紧衣服,小动物般的直觉看向了琴酒,狐疑地打量了几眼琴酒和他手里的手提箱。 随后,那名游客神色微变地快步拉开了距离,迅速靠近附近警官,指着他们交谈。 有敏感的游客迅速退开,不明所以的游客也接二连三地跟着退开。 恍如洪水猛兽,松本桑和琴酒身边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看着这一幕,松本桑沉默了。 瞧,连普通游客都怀疑上他们了,提着手提箱出现在游乐园果然十分奇怪。 在琴酒冷笑的那一刻,摩天轮的后边,朝着门口移动的灰原哀心有所感,蓦然瞪大了眼睛,脸色发白。 她停下脚步,刷地伸手抓住柯南的衣角,细如蚊声。 “是他们” 猝不及防被拽了个趔趄,柯南脸上地惊讶僵在脸上。 走在灰原哀身后,元太险些撞上灰原哀,也听见了她的话,好奇地询问。 “灰原,他们是谁啊?” 灰原哀低着头,没有回应。 走在前头的光彦,一脸兴奋地喊道。 “咦,你们看,前面好像又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是我们少年侦探团出场的时候到了!” 柯南迅速抬头,一眼就看见了灰原哀口中的“他们”。 是琴酒和那天西餐厅的那个红眸女人! 看见佐藤警官正带着人朝他们走去,柯南心中一紧。 琴酒和那个女人身上一定带着枪,一旦惹怒他们,大家都会很危险! “这位先生,请问您手提箱里面的是什么?” 佐藤警官看似友好微笑,实则戒备地盯紧了眼前冷冰冰的银发男人。 琴酒淡淡瞥了一眼将他们团团围住的警察,在松本桑的暗示下没有说话。 松本桑目光从一无所获摇着头的目暮警官身上挪开,揽着琴酒的手臂,高傲地扬了扬下巴,毫不客气地反问。 “这位警官,请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呢?把我们当犯人?” 佐藤警官转头看向带着墨镜的松本桑,保持着微笑,语气稍稍柔和。 “我绝对没有把二位当作犯人的意思,只是处于安全的考虑,例行公事地询问。毕竟这个时候,手提箱一类的物品比较敏感。” 松本桑漫不经心地看着新染的指甲,轻蔑地冷笑。 “安全、敏感?这里又没有发生命案,只是有人恶作剧地放了礼花罢了。” 顿了顿,她好似不耐烦地朝琴酒抱怨。 “哼,一个礼花而已,也值得他们小题大做,好好地约会都被搅和了!一个项目都没有玩到,还没当做犯人一样盘问,真晦气!” 一旁还未离开的围观游客闻言,仔细一想。 对啊,就是一礼花,值得那么小题大做吗? 而且现在10多分钟过去了,没有再发生什么,怎么看都是有人恶作剧。 门票都花了,就为了一个恶作剧让大家离开,岂不是亏死! 佐藤警官神色难看地听着窃窃私语,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现在情况不明,警方这么做,也是出于大家安全考虑。” 松本桑嗤笑一声,嘲讽地勾起嘴角,声音抑扬顿挫。 “情况不明——不就是什么都没有查到,说得真好听。” 趾高气扬地瞥了佐藤警官一眼,松本桑揽着琴酒就要离开。 “二位请稍等。” 查看完72号轿厢,目暮警官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 话音刚出,两名警员拦住了松本桑和琴酒的去路。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结,藏在人群中灰原哀打了个寒颤,柯南心头也跟着咯噔一声。 琴酒缓缓眯起眼眸,周身的杀意渐浓。 松本桑眸光微闪,唇边的弧度稍淡,渐渐松开挽着琴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