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惨死后，年代老实人爹觉醒了》 第1章 噩梦 徐青木跪在堂屋的地上，各种声音不断地往他耳朵里钻。 “爹，七丫快不行了，你快救救她啊！”六丫哭求着他。 “老三，七丫一个傻子，没了就没了，何必要花钱救她呢，我们都是穷苦人家，哪里来的钱救一个傻子？”四弟满不在乎地劝他。 “救什么救，家里没钱！”老娘一脸冷漠呵斥他。 “爹，七丫她…没气了！” 画面一转，徐青木就看到大丫难产躺在地上，身下一地的血。 大丫艰难地朝他伸出手，“爹，我好疼啊！” 话刚说完，手已经落地，大丫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接着，又是二丫对他说：“爹，我好冷啊！” 然后徐青木看到了二丫被河水泡得肿胀的尸体。 接下来是三丫、四丫…… 总之，他的七个女儿一个接着一个出意外离开了人世。最后，他媳妇崔兰花也忍受不住家里的冷嘲热讽和繁重的农活，跟着别人跑了，只剩下他孤家寡人。 爹娘对他冷嘲热讽：“又不是儿子，你做出那个死样子给谁看？现在好了，没了那几个累赘，你就好好地养着你几个侄子，等你老了也算有了依靠。” 大哥安慰他：“老三你别怕，你这不是还有侄儿吗，只要你好好对待他们，他们以后会给你养老的。” 二哥也安慰他：“老三，爱国他们要是敢不孝顺你，二哥肯定一巴掌抽过去！” 徐青木麻木地听着父母和兄弟的话，麻木地干活，直到他老了，干不动了，兄弟和侄子们直接把他往破败的老屋一丢，再也没有出现过。 徐青木躺在冰冷的地上，回想着他的一生：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女儿一个个都没了？为什么媳妇跑了？为什么他落到这个下场？ 徐青木不甘心啊！ 他透过屋顶的窟窿望着天上的云朵，大声地喊：“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啊！” 徐青木从强烈的不甘中醒来，对上了一双担忧的眼睛。 “当家的，你怎么了？” 原来是梦啊！ 徐青木抹了把头上的汗水，“没事，做噩梦而已。” 崔兰花也不再问，催促他，“那咱们快去干活，上工的哨子已经响了三遍了。” “这样啊，那走。” 徐青木说着，从树下的稻杆上坐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草帽盖到头上，就朝田里走去。 麦秆编织的草帽，经过长期的日晒雨淋，已经变得黑乎乎的了，但徐青木仍旧舍不得扔掉。 因为扔掉后，他就只能顶着烈日劳作。 直到下了水田，徐青木还有些恍惚。 不过是午休稍微眯了一会儿，还不到半个钟，他居然就梦到了自己的一生！ 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呢？ 老话说梦里都是反的，所以…应该当不得真的？ 虽然徐青木这样安慰自己，但是心里总是忍不住回想梦里的内容，导致动作一点点地慢了下来。 崔兰花提醒了几次，见他又是这样，索性就不再提醒了。 算了，做得慢点也没什么不好，省得他们早早种完了还得去给徐老四擦屁股！ 不过，崔兰花不催，有人催他。 记分员赵国强白色衬衣的口袋上别着一支钢笔，手里拿着一个本子走过来，大声地喊道：“徐青木，你没吃饭呢，动作这么慢！再这样我扣你工分了啊！” 他这一嗓子，直接把旁边劳作的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了。 春婶笑道：“强子，都一个大队的，青木怎么说也是你长辈，你怎么能直接喊名字呢，也太没礼貌了。” 赵国强没有笑，反而板起脸来，“上工时间呢，不分长辈晚辈，一切都得按规矩来，还有你们，都赶紧的干活，干不好我扣你们工分！” 众人顿时不敢笑闹了，纷纷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徐青木也是如此。 赵国强满意地点头，又背着手走了。 直到他走远了，春婶才呸了一声，“不过是仗着自己是支书的侄子而已，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春婶周围的人听到了，但都默不作声。 他们的工分、粮食等收入可都掌握在支书手里呢，可不敢得罪了支书。 太阳渐渐的往西边移动。 就在众人都累得筋疲力尽的时候，下工的哨声终于响起了。 众人纷纷往从水田上岸，往大路那边涌动，原本满是人头的田野顷刻间变得空旷。 与此同时，徐老四的声音越过人群，从不远处传了过来，“三哥快来，我这里还没种完，快来帮忙！” 徐青木一听，转身朝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才走了一步，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当家的，你怎么不走了？” 崔兰花疑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徐青木回过神，“哦，走。” 只是一场梦而已，徐青木这么安慰自己。 两口子走到一块水田旁，就看到徐老四和记分员站在大路上说话，“你看我三哥三嫂过来了，他们肯定会帮我把水田插满的，所以你就帮我把满工分记上，这样你还能省事了。” 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记分员也知道徐老四的尿性还有徐家人的骚操作，没有拒绝。 但是该有的叮嘱还是要说的，“工分现在给你记上了，但是明天早上我要过来检查的，要是没种满或者是不合格，我要倒扣你工分的。” 徐老四连连点头，“是是是，肯定会做好的，我三哥三嫂做事你还不放心么。” 两人都是老实人，不管做什么事都不忽悠。 集体挣工分的时代，哪个不是能糊弄就糊弄过去，偏偏这两人跟个二傻子似的，干活干得十分认真。 都是一个大队的，记分员自然也知道徐青木两口子的为人，隧点头，“那好，既然这样我也回家了。” 记分员一走，徐老四脸上的笑容也没了，十分理直气壮地对徐青木说：“三哥三嫂，那活儿就交给你们了，我回去了。” 徐青木的梦里的情景又浮现出来了。 徐老四的大儿子得罪了公社的人，那人要把四丫抓走，徐老四就是这样不屑的口吻对他说：“一个丫头片子而已，反正都是要嫁人的，能换回我儿子的一条腿，也算我们徐家没有白养她一场。” 第2章 他疯了 四丫的性子像他这个父亲，都是话不多，很老实的一个人，干活也是一把好手。 但是在梦里，那天四丫像是疯了一般，直接朝着墙角的石头撞去，当场没了气息。 额头那明晃晃的血窟窿刺的徐青木双眼生疼。 那真的是梦吗？ 他现在还要留下来给徐老四擦屁股吗？ 徐青木再次问自己，迟迟没有下田干活。 在他犹豫的时候，一道急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爹救命！” 是六丫的声音！ 六丫一边往这边跑一边喊：“爹，七丫被奶奶推到石头上，流了好多好多血，人已经昏迷了，你快回去！” 徐青木拔腿就往六丫那边跑，还不忘对他媳妇说道：“快回去，出事了！” “啊？那这田？” “不管了！” 在梦里，最先出事的就是七丫。 虽然在梦里他不知道七丫出事的缘由，但是……这是梦里的事开始上演了吗？ 明明是七月天，可是徐青木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跑得更快了。 崔兰花伸手想要拦住他，但看着已经远去的背影，再看看眼前这块只种了一半的水田，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收回准备下田的脚，开始往回走。 “你和你娘一起回去，爹先走了！” 徐青木很快来到六丫身边，他匆匆对六丫说了一句话，人就已经跑远了。 半途，徐青木和慢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晃荡的徐老四遇到了。 看到徐青木，徐老四先是惊讶了一瞬，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三哥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田还没种完呢，你快给我回去啊！” 徐青木根本不理会他，甚至连他的话都懒得回答。 “我和你说话呢，你这赶着去投胎啊！” 徐老四想要拦住徐青木，却被徐青木一把推开了。 “你！”徐老四还想说什么，却发现他三哥已经跑远了。 “疯了，真是疯了！”徐老四跺跺脚，“等我回家了看我不和娘告状！” 说完，他也改了慢悠悠的步伐，朝着家里的方向跑去。 这个时候工分可是家里的命根子，他的田还没种完三哥就跑回来了，那他今天就没有工分了！ 而且离开的时候他可是和支书的侄子说好了的，到时候他以为自己在耍他，倒扣他的工分怎么办？那他一天天累死累活不就白干了？ 不行！这绝对不行！ 他徐青松绝对不能吃这个亏！ 这么想着，他跑步的动作可一点都不慢。 徐青木和徐老四是前后脚到家的。 看到躺在院子里的小小的身子，徐老四才知道他三哥为什么这么火急火燎的跑回来。 他撇了撇嘴，赶在徐青木前面开始告状，“娘，三哥田都没种完就赶回来了，我让他回去他还不回，明个儿早上记分员看到肯定会扣我们家的工分的，娘你说怎么办？” “什么？”徐老太大声尖叫，“老四你能耐了啊！连工分都没挣够就敢跑回来了，谁给你的胆子的？” 面对老娘的质问，徐青木充耳不闻，他径自走到七丫身边，看着她脑后的鲜红的血迹，有点不敢动她。 “七丫，爹回来了，你醒醒。”像是怕吓着她一般，徐青木放低了声音。 他伸出颤抖的手在小闺女鼻子底下探了探，探到气息后，才松了一口气，但是悬着的心仍旧放不下。 徐青木不敢去动小闺女，他怕自己一动，小闺女就没气了，可是让她这么一直流着血也不是办法。 正好这时崔兰花和徐六丫也回到家了。 徐青木说道：“孩子娘，你快去叫宋伯过来，七丫她，她伤得好严重，我不敢动她。” “啊？好。” “叫什么叫，宋老头看病不要钱啊？不过是磕破了脑袋而已，抹点锅底灰就行了！” 徐老太叫住了崔兰花，转头又对徐青木说道：“七丫这里你不用担心，现在你们两个马上给我回去种田，要是工分没拿满，你们今天也不用吃饭了。” “孩子娘，你快去！”徐青木无视他娘的话，催促他媳妇。 男人和婆婆之间，崔兰花一时间不知道该听谁的。 “快去！”徐青木大声呵斥她，“你没看到孩子流了这么多血吗？再耽误下去孩子就没命了！” 不是徐青木不想亲自去，而是他怕自己离开，他媳妇根本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万一七丫因此出事…… 徐青木承受不了那个结果。 “我去！”六丫应了一声，马上跑出去。 崔兰花也马上反应过来，跟着跑出去了。 徐青木：“……” 算了，她留下来也帮不了什么忙，还是让她去。 “老三，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接连被徐青木忤逆，徐老太很不高兴，她拉长着一张脸，指着徐青木，再次强调，“你现在马上给我去挣工分去！” “我不去！” 徐青木这话说了出来，院子里一静。 屋檐下坐着的徐家男人都看着徐青木，正在喂鸡的徐四婶停下了喂鸡的动作，耳朵拉得老长，厨房里，还伸出几颗脑袋。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徐老太不敢置信，再次问道。 “我说我不去，他徐青松自己的活自己去做，他做不完不是还有两个儿子吗？让光中和光华去种，不然他两个儿子不是白生了？” 这还是徐青木第一次这么反抗徐老太，还一下子说这么长的话，众人都惊呆了！ 老三\/三叔\/三伯这是疯了？ 这是众人的想法。 就连徐老太都瞪大了眼睛，一副徐青木鬼上身的模样，“你……” 徐青木打断她的话，“娘，七丫的伤势太重了，要看伤，你去拿点钱给我，多拿一点，要是宋伯治不了，还得送去医院。” “你想屁吃呢！”徐老太脏话破口而出，“一个傻子，还想去医院？那不如去死！死了还省心呢，省得别人总嘲笑我们家有个傻子！” “七丫她不是傻子！”徐青木大声地为小闺女辩解。 他的小闺女不过是反应慢了一些而已，她会软软地喊他“爹”，有好吃的也会留给他。 她根本就不是别人说的傻子！ 第3章 威胁 “啊！我的狗蛋！三叔你疯了！你快放开我的狗蛋！” “老三你这是要干嘛？快把人放开！” “你个逆子，我让你放人！” “当家的，你别想不开啊！” 此时的徐家，气氛特别紧张，众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拿着柴刀的徐青木，和他怀里抱着的狗蛋。 柴刀那锋利的一面，正对着孩子的脖子。 四岁的狗蛋还什么都不懂，都不觉得害怕，甚至还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但除了狗蛋，谁都笑不出来。 谁也没想到，徐青木会突然发疯，竟然去厨房拿了柴刀出来，还抓了才四岁的狗蛋来威胁他们。 狗蛋是徐大伯大儿子的儿子，也是徐家目前第四代的长曾孙，是徐老太徐老头最喜欢的曾孙。 徐家的位置并不偏僻，四周也有邻居。 听到徐家的动静，周围的邻居纷纷出来看热闹。 和徐家一墙之隔的两边人家都从墙那边伸出脑袋来，待看到院子里的情景后，都惊呆了。 “那，那是徐老三？他不会是中邪，脑子坏掉了？”说话的是徐家右边的小儿子赵铁柱。 赵铁柱这话才刚说完，脑袋上就被拍了一巴掌，那巴掌的主人正是他爹。 “你小子胡咧咧什么呢，你没看到快出人命了吗？快去把支书和大队长叫来！” 赵铁柱不想去，可是面对他爹铁一般的巴掌，他不得不妥协了。 他迅速从墙头窜了下来，如同猴子一般蹦了出去。 看他那不着调模样，赵大旺摇摇头，对徐青木说道：“青木兄弟，你别冲动，我让铁柱去喊支书和大队长了，有什么咱们好好说，快把你手里的刀放下。” 在赵大旺之后，围观看热闹的人也纷纷加入了劝说的队伍中。 和平大队二百多户人家，哪家没有矛盾，但是像这样严重到动刀子的情况他们还是头一回见。 而且动刀子的还是大家印象中老实木讷好欺负的徐青木，实在是让大家惊掉下巴。 惊讶过后，他们也觉得徐青木过分了，纷纷让他冷静下来。 徐青木根本不理会众人的劝说，只是看着徐老太，问道：“娘，只要你给钱给我，让我带七丫去医院，我就放了狗蛋。” “你别想！”徐老太拒绝的话脱口而出。 但在见徐青木的刀口距离狗蛋的脖子更近了，顿时紧张起来，变得好声好气，“宋老头都给七丫包扎好了，你就别担心了，而且宋老头不是也说了，只要七丫不发烧就没事，就不用去镇上花那个冤枉钱了啊。” “你也知道咱们家这么一大家子，家里家外哪里不要花销，哪里还剩下什么钱，娘就是想给你，也没有啊。” “娘，我不是傻子，你觉得我们家每年赚了多少钱，又花出去多少我心里没数吗？而且上个月狗蛋发烧你什么都不说就带他去医院了，现在轮到我的七丫，你就这么舍不得那点钱吗？那也有我这一房赚回来的，你凭什么不给我用？难道我不是你的亲儿子吗？”徐青木双眼通红。 眼里有不解，有质问，但更多的却是死心。 想到梦里自己那凄惨的一生，徐青木觉得，那一定是老天爷也觉得他太可怜了，所以才让他做了那样一个梦，让他对他爹娘死心，让他不再奢望爹娘那一点点的怜爱和关心。 “你胡说什么，你当然是娘的亲生儿子，要不是亲生的，老娘还能把你养这么大，还给你娶媳妇？老娘辛辛苦苦生你养你一场，你就是这么对老娘的？”徐老太呵斥他，“再说了，你对你娘我不满，你冲着我来，快放了狗蛋！” “老三，你就算对娘不满，也不能拿孩子出气啊，快把狗蛋放了。”徐大伯也劝说。 徐青木：“我还是那句话，只要娘你把钱拿出来，我就放了狗蛋。” “奶奶，你还犹豫什么，快给三叔拿钱啊！”狗蛋娘哭着朝徐老太喊。 那是她的儿子，她见不得儿子受一点点苦，更何况是现在这样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 对于徐老太这个太婆婆磨磨蹭蹭的不想拿钱出来的做法，狗蛋娘心里恨极了。 都半截身子入土了，曾孙都有两个了，还把持着一大家子，也不给分家，也不知道她拿那么多钱做什么？ 带进棺材吗？ 心里怨恨，她说话的语气也就带了出来。 “我还没死呢，你这是和我说话的态度？”徐老太不耐烦地呵斥孙媳妇。 “娘，你要教训孙媳妇后面再教训，你现在快去给我拿钱，我数到三，你要是不拿出来的话，我就只能让狗蛋陪着我的七丫了。”徐青木下了最后的通牒。 “一！” “你敢！” “二！” “这是在闹什么？”一道严肃的声音突然出现。 徐老头看到进来的人，忙迎了上去，“支书、大队长，这大晚上的还麻烦你们走一趟，实在是家里逆子疯了，非要闹这么一出。” 别看徐老头年纪比支书和大队长都大，但是在两人面前，他也不敢摆长辈的谱。 大队长和支书在来的路上已经从赵铁柱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现在看到闹成这样，两人都对徐老头没有什么好观感。 大队长年纪比支书大，平常也惯是处理这样的事情的，一开口就呵斥了徐老头，“孩子伤得严重就该送医院去，你们这么闹简直是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徐老头赔着笑，“大队长，不是我们家不想送，而是宋老头过来看过了，也给孩子包扎了，已经没什么事了，而且这家里确实困难。” “你也别拿宋老头的话说事，他什么本事你还不清楚？再说了伤到脑袋的事是小事吗？听说还是你婆娘把人伤的，要是出了人命，那就是杀人了！” 众人的关注点都在徐青木和徐老头那里，没人注意到，被崔兰花抱着的小人儿眼睛动了动，艰难的睁开了眼。 第4章 分家前 徐七丫，准确的说是徐舒馨，她微微撇嘴，表示对“徐七丫”这个名字的嫌弃。 徐舒馨很想喊一声“别吵了！” 奈何她才张开嘴，就发现头晕得很，而且说出来的话微不可闻。 就连抱着她的崔兰花都没有听到，因为她一直注意着自己男人那里，根本没有心思关注被她抱着的小闺女。 后脑勺上传来的疼痛提醒了她，她爹现在还在和黑心的徐家人对峙呢。 想到这里，她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大喊一声，“爹！” 她自认为用尽了力气，但是因为失血过多，头晕恶心，真正喊出来的声音根本没有多大。 好在还是有人听见了。 崔兰花低头，就看到了小闺女睁着眼睛，忙激动地对徐青木说道：“当家的，七丫醒了！” 崔兰花的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尤其是徐青木。 他紧盯着徐舒馨，问她，“七丫，你感觉怎么样？” 一边问，他一边提溜着狗蛋走过来，来到徐舒馨旁边后，把狗蛋往地上一放，蹲下来，紧张地看着她。 “七丫，告诉爹，你疼不疼？” “七丫你醒了？” “七丫你疼不疼，晕不晕？” 二丫到六丫几个丫头也都朝着她围了过来，一家人聚集在了一起。 徐二丫和徐三丫对视一眼，纷纷把狗蛋挡住，避免让徐家人冲过来把他抢走。 徐舒馨的视线在家人中转了一圈，最后看着徐青木，可怜兮兮地说：“爹，疼！” 徐青木想安慰小闺女，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娘就先一步说话了，“老三，七丫现在也醒过来了，肯定是没事了，去医院的事就这么算了，你把狗蛋抱过来给我。” 语气中带着命令。 徐青木没理会。 大队长开口了，他问，“青木，现在七丫醒过来了，你还要不要带她去医院，去的话我现在就让人赶牛车送你们过去。” “当家的？”崔兰花没有主意，她等着男人决定。 “去！”徐青木回答得很坚定。 他不知道小闺女现在是什么情况，毕竟宋老头的医术不怎么样，在大队里也只能治个头疼脑热，稍微严重一点的他就没有办法了。 最主要的是小闺女伤到的是脑袋，听人说脑袋是最复杂的，要是万一因此落下个什么毛病，那岂不是害了小闺女一辈子？ 还是去医院看看安心一些。 大队长听了马上让大孙子去牛棚牵牛，把牛车赶过来，又对徐青木说：“你先把狗蛋放了，至于去医院的钱，大队先支取给你，后面从你们家的工分里面扣。” “不行！”徐老太一口回绝，“大队长，你凭什么扣我们家的工分？我不同意！” “不扣工分也行，那你就拿钱出来。” “不行！” 大队长沉着脸，问徐老头，“徐有田，你是当家男人，你说怎么办？要么拿钱，要么扣工分，你选一个，要是两个都不选，那好，以后队里最脏最累的活就都分给你们家了！” 大队长那个恼啊，就不信还治不了你们了！ 这话一出，徐老太闭嘴了。 徐老头也紧张了，讷讷的说：“那就扣工分。” 徐家其余的人也都不出声，但是脸上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们十分不愿意家里工分被扣除，但是又害怕大队长真的把他们一家人都分去干脏活累活，最后都选择沉默。 大队长冷哼一声，“早这么选不就好了！” 偏偏要闹这么一出，真是的，真当他一天天的不累啊，尽给他们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了。 他对徐青木说道：“青木，你也听到了，你现在去找会计拿钱，一会儿胜利就该过来了。” 胜利就是大队长的大孙子，刚才被他支使去赶车的。 “谢谢大队长！” 徐青木谢过大队长，又吩咐媳妇和大闺女看好小闺女，跑了出去。 很快，大队长的大孙子马胜利就把牛车赶过来了，徐青木也从会计那里支取了钱。 徐青木抱着小闺女和自己媳妇上了牛车。 离开前，他没忘记吩咐二闺女三闺女照顾几个小的妹妹，甚至还给徐家人丢下了一句不亚于炸弹一般的话。 “等七丫看好病，从医院回来了，我要分家！” 夜色里，牛车在手电筒微弱的光指引中，向公社驶去。 牛车上，徐青木抱着小闺女，崔兰花看着她男人。 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希冀地盯着他。 “当家的，你真的要分家？”想了想，崔兰花还是忍不住问。 徐青木沉默了一瞬，而后叹息一声，“分。” 再不分家的话，他怕中午梦里的情景会一一上演，到时候他们一家人都没个好下场 那样的结果……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窒息。 躺在亲爹怀里的徐舒馨笑了，她居然重生了。 爹娘，还有六个亲姐姐都还在身边。 虽然她娘因为一连生了七个丫头，对她没什么好脸色，但也没虐待她，而她爹虽然愚孝了些，但也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甚至她们姐妹七人得到的父爱比别家有儿子的女儿得到的父爱还多。 这一世，她一定会好好守护好家人，让几个姐姐不再出事。 和平大队距离公社不远，若是白天，牛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现在因为是夜里，光线不好，他们到达公社医院的时候，用了四十分钟，比白天多了一倍的时间。 公社医院有值夜班的医生，但因为是小地方，没有什么好设备，也都是凭医生的经验和医术诊断。 医生在检查了徐舒馨脑袋的伤口后，先是重新给她上药包扎了一遍，又因为她说头晕恶心安排她住院。 “是脑震荡，现在不宜挪动，还是先住院观察。” 第5章 分家中 徐青木带着媳妇小闺女是第二天一早回来的。 徐舒馨在医院住院观察了一晚上，期间还发起了烧，但好在不严重，吃了医生开的药很快就退烧了。 早上医生给她检查过后，就让他们回来了。 多住院一天就要多交一天的钱。 医生在公社医院上班的时间不短了，也知道社员们的情况，所以给开了一些常见又便宜的的中药，就让他们回家了。 但是即便是这样，徐青木从会计那里支取的钱也花去了一半。 捏着手里剩下的三块钱，徐青木神色平静地上了牛车。 赶车的还是马胜利，他昨天晚上没有回去，在医院陪了徐青木一家人一晚上。 因此现在正好再把徐青木三人带回去。 不管马胜利出于什么原因没有趁夜回去，而是选择在医院待一晚上，徐青木都承他的情。 徐舒馨也是如此。 这次不管是她爹去找会计提前支取钱财还是安排自己的孙子将他们送来医院，都给他们帮了大忙了，这个情她徐舒馨记下了，以后她回报答的。 坐在车上，徐舒馨如此想着。 一行人回到和平大队的时候，已经是上工时间了，因此村子里没有什么人。 马胜利把人送到徐家门口就回去了。 看到家里大门紧闭，徐青木像往常一样直接上手推门。 若是平时，他这么一推，大门就会打开，毕竟在和平大队这样的地方，白天家家户户的大门是不会锁上的。 可是现在他根本打不开，门被从里面锁上了。 这也说明了有人在家。 “谁在家？给我开下门。”徐青木朝门里大喊。 徐家也不是全家人都去上工的，还要留人在家做饭，毕竟一大家子二十几口人的饭菜不是小工程，若是都等下了工再回来做饭，根本来不及。 按照惯例，今天应该是四房做饭。 四房没有女儿，也还没娶儿媳妇，所以现在在家的应该是老四媳妇马大花，还有徐老太。 徐老太年纪大了，儿媳孙媳都有了，是不会去上工的。 “娘，我回来了，快给我开门！”徐青木再次喊道，还拍了拍大门。 里面静悄悄的，根本没人应他。 “当家的，是不是家里没人？”崔兰花问。 “我奶肯定在家。”徐舒馨突然说，“还有四婶，今天轮到她做饭，她们肯定听到了，可是谁都不理我们，可见是不想让咱们回家了。” 徐舒馨的这番话，让徐青木两口子都惊呆了。 徐青木甚至连拍门的动作都忘了。 “七丫，你，你，你…刚刚是你在说话？”徐青木动作僵硬地转过头看着小闺女，说话都有些结巴。 “七丫，你不傻了？”崔兰花问。 徐舒馨直接略过崔兰花的话，朝徐青木展露一个笑脸，“爹，是我在说话。” “太好了！” 徐青木激动得一把抱起小闺女，想要把人抛一抛，但又想到小闺女刚伤了脑袋，只好按捺住激动的心，只将人稳稳地抱住。 “真是太好了！”徐青木不停地感叹，甚至声音都带上了哽咽。 徐舒馨没有再说话，而是伸出瘦小的手，拍了拍这位父亲。 之前她虽然浑浑噩噩的，但也知道，这位父亲对自己是真的好，也是真的爱自己，所以现在自己清醒了，他才会如此激动。 过了好一会儿，感觉到了亲爹的情绪平复了，徐舒馨才说话，“爹，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分家，我和娘在这里等着，您去把大队长找来。” 虽然现在是上工时间，让大队长过来处理他们的家务事有点不好，但是他们也不能真的在这里站半天？ 他们一家三口虽然吃过早饭了，但是因为省钱，一家三口只分食了两个包子。 就这，还是徐青木因为要给马胜利买早饭，才多买了两个，准备媳妇和小闺女一人一个的。 但无论是崔兰花还是徐舒馨都做不出自己吃独食，让他饿肚子的事来，最后三人分食了两个包子。 那点包子自然是填不饱肚子的。 别说徐青木和崔兰花两个大人了，就是徐舒馨的肚子都忍不住抗议了。 徐青木在昨晚说出“分家”二字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主意了，现在被这么关在门外，他的一颗心更是如坠冰窟，冰冰凉凉的。 也更加坚定了他要分家的决心。 当即说道：“那好，爹很快回来的。” 说完，徐青木把小闺女放下来，又安抚了崔兰花，马上跑着离开了。 徐青木回来得很快。 一同回来的不仅有大队长，徐老头和支书、会计几个大队干部。 因为是上工时间，大队长的脸拉得老长。 大队长和支书都是队里的人，按理说支书的职务要比大队长大一些，但是因为大队长年纪大，村里人比较信服他，所以大队长主要管大队里面的事务，支书主要负责对外，还有各项文件、会议的传达。 但是这种队员分家的事，支书也要来做见证的。 大队长本来就因为徐家耽误生产的事情恼火，现在再看徐家紧闭的大门，还有徐舒馨母女俩被晒得满脸通红，心里的火气更大。 他黑着脸对徐老头说道：“徐有田，你来开门！” 徐老头不敢耽误，赶紧喊人开门。 和之前不同，徐老头才刚喊完，大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徐四婶，她看着门外的人，尤其是看到黑着脸的大队长，有些慌乱。 “爹，大队长，还有支书，你们快进来。” 大队长最先进来，他一边走一边斥责徐四婶，“终于舍得开门了？我还以为家里人都死光了所以才没有人来开门呢！” 徐四婶讪讪的，“哪里，许是三哥声音太小了，我没听到。” “哼！”大队长冷哼一声，表示并不相信。 徐四婶不敢再反驳。 一行人进了堂屋，在屋里坐下。 大队长开门见山的说道：“好了，咱们来谈谈分家的事。” 一听分家，徐四婶眼睛都亮了，她也顾不上害怕了，大着胆子说道：“爹，既然要分家的话，是不是要把大哥二哥还有我男人都叫回来？” 第6章 分家后 徐家不大的堂屋，被挤得满满当当的。 徐四婶的本意是去叫自家男人回来，顺便再把徐大伯徐二伯叫上，结果不仅是徐家三兄弟回来了，就连徐大伯娘徐二伯娘还有家里的男孙们也都赶回来了。 其他几房的人差不多都是整整齐齐，只有即将被分出去的三房，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徐二丫几个虽然得到了自家即将分家的消息，但是她们不敢旷工回来。 她们都知道，以徐家人的性子，就算是分家了，他们一家也得不到什么，她们姐妹几个回去也帮不上忙，还不如留下来好好赚工分。 工分就是他们一家人的命根子。 大队长看着旷工的徐家人，脸色黑黑的，“你们这会儿回来，今天的工分可都没有了。” 徐老头赶紧求情，“大队长，等会儿分家完了，他们就会回去继续干活了，一定能把今天的任务都完成的，这工分…” 大队长也知道，一下子把这一大家子的工分都扣完了确实是太过严苛，家家户户谁家不是指着工分过日子？而且徐老头也做出承诺了，他就没再揪着不放，只是强调，“任务不能落下。” 然后他不再耽搁，直截了当地问徐老头，“现在人齐了，你把分家的章程说说，抓紧时间，田里还有活呢。” “我来说，”徐老太抢过话头，“我和老头子昨夜商量过了，就把三房分出去，他们屋里的东西都给他们，剩下的什么都别想。” 她这话说完，大队长等几个干部都看向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结果，她说完就闭嘴了。 “没了？”大队长问。 “没了。”徐老太回答的很干脆。 大队长脸色又黑了，“徐有田，你也是这个意思？你看看谁家分家像你家这样的？除了青木屋里的东西，还有呢？钱呢？票呢？粮食呢？你让青木一家人出去喝西北风啊？” 这根本就是净身出户！ 在建国前，大队长就已经是和平大队的村长了，哪家分家他没主持过？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分家的，这是对亲儿子的态度？ 徐有田也知道这么分家理亏，所以面对大队长质问的时候，他羞愧地低下头，嘴里却说：“这是家里人都同意的，而且老三生的都是丫头片子，吃不了多少，也都能干活了，只要勤快些，总能过得下去的，但是我们这一大家子……所以大队长，就这么分。” 徐有田觉得，老大老二他们说得对，家里的小子多，又差不多都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处处需要钱。 老三家不一样，都是丫头片子，不用花钱娶媳妇，还能得到一笔彩礼，所以不需要给他们分钱。 “……那他们现在住的屋子分给他们？”大队长吸了一口气，试探着问。 “那不行，光明马上就要娶媳妇了，他们那屋要留给光明娶媳妇用的。”徐老太反驳。 光明是徐大伯的二儿子，已经二十岁了，如今正在相看人家。 只是家里已经没有屋子给他结婚用了，徐老太正愁着呢，徐青木就闹了这么一出。 正好了，把他们一家人都赶出去，他们一家人现在住的那个屋子不就腾出来了吗？ 听了大队长的话后，徐老太想也不想地就反对了，“那个屋子不能分给他们，他们不是闹着要分家吗？那就自己出去找房子住！” 大队干部都觉得自己也算是大开眼界了，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对待自己亲生儿子的。 大队长看着一直沉默无言的徐青木，问他，“青木，你怎么说？” 徐青木的视线在屋里转了一圈，映入眼帘的是爹娘对他的怒视，还有兄弟侄子们的漠视。 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为自己说过一句话！ 徐青木觉得自己前半辈子算是白活了一场，自己的付出竟然换不来他们的哪怕一点点的真心！ 徐青木只觉得心如死灰。 视线一转，看到身边的媳妇和闺女，徐青木突然释然了。 他也不是一无所有，至少还有贤惠的媳妇和七个可爱孝顺的闺女。 不管昨天的梦境是上辈子真实发生的还是老天爷对他的提醒，他该清醒过来了。 爹娘兄弟甚至侄子什么的，都不值得他为他们伤心，眼下他要做的是好好地疼爱媳妇和闺女们。 她们陪着他吃了太多苦了！ 他对不起她们！ 徐青木眼神里的颓然转为坚定，“我同意净身出户，不过……” 随着他的话，徐家人的眼里先是惊喜，然后转为不赞同。 徐青木将他们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只觉得可笑。 他继续说道：“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爹娘以后的养老我就不管了。” 徐大伯：“这怎么行！” 徐老太：“不行！我不同意！” 徐二伯：“老三，你怎么能做出这样不孝的事来？” 徐四叔：“三哥，你这么做就不地道了，爹娘是咱们的爹娘，养老自然大家都有份，你怎么能就不管了呢？说出去你也怕被人笑话！” 徐青木不过一句以后不负责养老的话，就引来徐家众人纷纷指责。 这和之前让徐青木净身出户时大家的沉默成了鲜明对比，看得几个大队干部纷纷摇头。 一直保持沉默的支书这时候说话了，“我看青木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既然让他净身出户，那他自然就不用负责养老。” 他凌厉的视线一一扫过徐家众人，“你们也不要觉得吃亏，既想占便宜又不想吃一点亏，这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事，既然青木都没意见，我看分家这事就到这里。” 他问大队长，“文华叔，你觉得呢？” 大队长点头，“就这么办，你把文书写下来，大家都签个字，青木你看哪天和支书去公社盖个章，分家这事就算了了，至于住的地方，咱们大队还有空屋子，就先借给你住，等你缓和过来了，再把租金补上。” 支书虽然甚少管村里的小事，但因为经常要和公社领导打交道的原因，身上自带一股威严。 被他凌厉的视线扫过，徐家众人反而不敢再逼逼赖赖了，一个个缩着脖子看向徐老太，等着她的反应。 徐老太也怵支书，只好同意，“可以，但是他们今天必须搬出去。” 第7章 不要儿子了 徐青木和崔兰花收拾东西的时候，徐舒馨乖乖地待在他们身边，时不时地帮一下忙。 徐四婶就站在他们屋子门口，看着他们收拾东西。 很是有监督的意味。 一家九口人，但是东西并不多，加上被子，一共才一个木箱一个包袱。 当徐青木准备拆床的时候，徐四婶开口了，“三哥，床和箱子什么的你们不能带走！这些都是当初你结婚的时候家里出钱打的，该是家里的，你们不能带走！” 徐青木恍然。 他就说四弟妹为何站在这里看他们收拾东西，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徐青木并不想如了她的意，这些东西虽然是家里出钱打的，但是木材可是他一个人辛辛苦苦准备的，凭什么留给这些人？ 徐青木开口怼了回去，“四弟妹你进门晚不知道，这些木材都是我自己辛苦准备，找的大队里的有福叔帮忙打的，有福叔的收费可不贵，我为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赚的工分和钱可都够很多个手工费了，所以这些东西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再说了，分家的时候娘说了，我屋里的东西都给我，所以这些都是我的。” 崔兰花闻言差异地看了自家男人一眼。 她发现从昨天七丫被磕到头开始，自家男人就变了。 以前不管是谁说他，他都只是憨憨一笑，既不反驳也不会和人吵架。 可是现在他竟然会反驳四弟妹的话！ 崔兰花低头，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她有些不敢置信，他们一家就这样被分出去了？ 同时还有些迷茫，被分出去后，他们一家能活得下去吗？ 手里没钱没粮，就连住的地方也是等大队长安排。 尽管心里充满了不安和迷茫，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她已经习惯了听自家男人的。 徐青木说着话，也不耽误手里的活，三两下就把自己和媳妇睡的床全拆了下来。 拆完了床，又准备去里间拆闺女睡的床。 徐四婶被徐青木怼了一通，很是差异，待回过神来，就看到徐青木的杰作，心里着急，扭头朝堂屋喊：“娘，三个他要把床和箱子都带走！” 徐老太正因为分家一事生气呢，现在听到徐四婶这个搅家精的话，气不打一处来。 她人没出现，但是骂人的声音没缺席，“老娘说了，他们屋里的东西都让他们带走！你个眼皮子浅的贱皮子，自己三伯的屋子也盯着，你还要脸吗？” 要问为何徐老太那么大的火气，而且还直接朝徐四婶发，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在分家的最后，徐四婶也提出了分家的要求。 虽然最后被徐四叔顶了回去，但是徐四婶这话一出，徐家其他两个妯娌都蠢蠢欲动。 毕竟没有谁想要婆婆压在自己头顶的，而且徐大伯娘和徐二伯娘都已经是当奶奶的人了，还不能当家作主，心里没有想法才怪。 看出了几个儿媳妇的心思，徐老太成功被气到了，所以哪怕现在徐家众人都已经继续去上工了，她心里的火气还是不能平复。 想占便宜没占到，还被婆婆骂了一通，徐四婶也很不悦。 “真是的，活该你们成了绝户头！以后有你们好看的！” 她眼皮子一耷拉，骂骂咧咧地离开徐青木的房门口，朝厨房走去。 她怕待会儿婆婆出来看到她没干多少活，又得骂人了。 崔兰花动作一顿，脸色很难看。 “绝户头”这个词她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可是每一次听，都会很难受，像是被人拿刀在心上反复戳了又戳那般疼痛。 徐舒馨上前两步，伸出干枯瘦小的手搭在她的手上，干巴巴地说道：“你别难过。” 徐青木也觉察到媳妇的异样。 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真不是个男人，自己被人嘲笑就算了，可是还连累自己媳妇被人嘲笑。 那种滋味……他媳妇心里该多难过啊？ 徐青木觉得眼睛有点酸涩，他走上前，轻轻抱着崔兰花，安慰她，“兰花，以前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也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你放心，以后我会对你好的，四弟妹刚才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就当她放屁好了，什么绝户头，咱们有七个闺女，怎么能叫绝户头呢？” “闺女多好啊，咱们闺女这么勤快能干还孝顺，给多少个小子给我我都不愿意换呢！你也别想着生儿子的事了，咱们不要儿子了！” 崔兰花在自家男人的怀里，感受到他的心疼，突然就觉得心里很委屈，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涌出，在脸上滑落。 最后，她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徐青木的心仿佛被人揪住一样，生疼生疼的。 徐舒馨没有避开，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开始反思自己对她的态度是不是太冷漠了？ 好歹是生下自己的人，虽然七年来没有给她多少关心，但是也没苛待过自己。 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没有什么见识，而且接连生下几个女儿，自己还是一个傻子。 她顶着婆家人和外面的人嘲笑和异样的眼神，心里的压力可想而知。 厨房里，徐四婶隐隐听到了哭声，她放下手里的青菜，悄摸摸地凑到三房的门口旁边，探出个脑袋往屋里瞧。 然后就看到了徐青木抱着崔兰花，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的画面。 吓得她赶紧缩回脑袋，呸了一声，“真是好不要脸，大白天的居然做这样的事！” 而且还有孩子在呢。 话是这么说，但是她又开始探出脑袋往里面瞧。 然后就和徐青木的眼神对上了。 这下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如同被烫到了一般缩回脖子，拍拍自己的胸口，“真是见鬼了！” 刚说完，她马上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朝院门的方向看去。 待看到门口空空如也，这才放下心来，轻轻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我的这张嘴哟！” “老四家的，你这是脑壳坏了？” 徐四婶朝声音来源看去，就看到不远处，婆婆正阴沉得看着自己。 “你不去干活竟然在这里偷懒？你看看都几点了？难道你要让家里的男人们回家后饿着肚子吗？” 第8章 买下来 徐四婶连忙解释，“不是的，娘，是三哥他们，他们…哎呀，他们在做不要脸的事！” “他们做什么都不是你偷懒的理由，还不给我滚去干活！难道要我这个老婆子亲自来？” 徐四婶不敢反驳了，马上应道：“娘您别生气，我马上去。” 说完，一转身蹿进了厨房。 说完徐四婶，徐老太快步走到徐青木这边。 她眼神狐疑地看着正在忙活的一家三口，对徐四婶的话表示怀疑。 她就知道，老四家的果然和老四一个样，惯会偷奸耍滑。 她能接受自己儿子偷奸耍滑，不表示能接受儿媳妇偷奸耍滑，因此对徐四婶的不满又加重了几分。 不过现在不是去教训老四家的时候。 她皱着眉头，盯着徐青木一家三口，催促他们，“你们动作快点，就算再耽误下去我也不会给你们留饭的！” 徐青木：“……你放心，我们一家不会多吃你一口饭！” 说完，他侧过头，用温柔的声音对崔兰花说：“别急，等我把丫头们的床拆了，就去借板车过来拉。” 现在正是忙活的时候，大队的牛需要用来拉犁耕田，所以他就只能去借板车来把东西拉走。 徐青木动作很快，把里间的床也拆下来后，就出了门。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拉了一辆板车过来。 因为进不了院门，就放在门外。 徐青木让崔兰花和徐舒馨先去门外等着，他则是一趟趟把东西搬出去。 先是木板，然后是箱子和包裹。 他手里抱着木箱和包裹，刚跨出院门，身后就传来“哐当”的关门声。 他脚步一顿，但是没有回头。 “爹，咱们回家。”徐舒馨看着那紧闭的院门，朝她爹招手，脸上尽是灿烂的笑容。 徐青木也朝她笑了，“对，咱们回家。” 说完，他大步朝着崔兰花母女走去。 把东西放到车上后，他一把捞起小闺女放到板车上，“咱们坐车回家咯！” 说完，他问崔兰花，“兰花，你要不要也坐上去？” 他的眼神很温柔，也很坚定。 崔兰花突然觉得心跳很快，脸上也热热的。 避开他的视线，崔兰花说道：“不用了，你拉车，我在后面推。” 徐青木拒绝了，“不用，这点重量，我还拉得动。” 崔兰花没有听他的，坚持要跟在后面推。 徐青木没法，只得随了她。 三人穿过村子，来到一座有些破落的屋子前停下来。 “我刚才去借车的时候，顺便和大队长拿了钥匙，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家了。” 徐青木掏出钥匙，开了院门。 一进门就是一个小院子，大概有五十平米，与院门相对的，是三间屋子，屋子右边，有一个小厨房。 令人惊喜的是，厨房门口处有一口水井。 “院里有水井，以后咱们就不用去挑水喝了。”崔兰花看着水井有些惊喜。 和平大队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社员们不缺水用，但是喝的水却不能用河水，得去村子中间的那口井去挑水。 不管家里人口多还是少，挑水都是一个麻烦的活。 现在他们住在这里，有一口水井，能省不少事呢。 徐青木卸了院门的门槛，说道：“安伯伯两口子是烈属，手里不缺钱，所以就打了这口井，现在倒是方便了咱们。” 说起安伯伯，徐青木还有些唏嘘，两人膝下七个儿子，都送去了战场，结果全都壮烈牺牲了。 两个老人接连痛失儿子后，平日里深居简出，除了上工也不怎么和社员们往来。 三年前，两人先后去世，他们也没有其他的后人，这屋子就空下来了。 后来的知青来的时候，因为原先的屋子住满了，大队长还想安排他们过来住来着，可是他们嫌弃这里偏僻，屋里又死过人，不愿意来。 大队长只好安排社员们给知青再建两个屋子，这里就继续空下来了。 分家的社员们也不想住进来，不是因为嫌弃这里晦气，而是出钱买下来的话，也要六十块钱。 六十块钱都能建一座新屋子了，还能离村里更近一些。 徐青木倒是不嫌弃这里，觉得六十块钱很值，毕竟也是瓦房。 最重要的是，这里清净。 他把手里的木板放在院子里，问崔兰花，“我想着把这屋子买下来，你觉得怎么样？” “买下来？”崔兰花问。 “对，虽然破败了些，但是修一修也能住很久，院里有井，很方便，最主要的是，这里清净，咱们一家人住这里正好。” “我想着反正每月都要给租金的，咱们不如直接买下来，虽然也是每月付一点钱，但是感觉不一样的，买下来这就是咱们的家了。” “咱们家以后都给你做主。”徐青木又加了一句。 虽然现在口袋空空如也，但是徐青木却对未来很有信心。 他相信，只要自己勤快一些，定能攒够买房的钱，给媳妇和闺女们一个家。 崔兰花心动了。 徐舒馨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爹，“爹，咱们就买下来，我也喜欢这里，姐姐们肯定也喜欢这里的！” 崔兰花点头，“好，那就买下来。” 这一刻，崔兰花心里的迷茫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以后也有自己的家了，她终于能当家作主了！ 崔兰花从厨房里找出一个还能用的扫把，先把院子收拾出来，把他们带出来的东西放到院子里，然后又找出一个破了口的瓦盆，打了水，拿着一块破抹布开始收拾屋子。 因为有了动力，她干劲十足。 “当家的，你先去把板车还了，然后去上工，顺便再告诉二丫几个，我们搬家了，可别走错了门。” 又吩咐徐舒馨，“七丫，你也别闲着，来跟我一块儿干活。” 说到这里，崔兰花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小闺女好像不傻了？！！！ “七丫，你，你是不是不，不对，你清醒了？” 徐舒馨刚想点头，又想到她之前痛哭的模样，朝她露出一个笑脸，“娘，我清醒过来，不傻了。” “当家的，七丫她不傻了，我们闺女她不傻了！”崔兰花很激动。 第9章 福报系统 和崔兰花的反应不同，徐青木可是一直都记着自己闺女清醒过来的事呢。 只是之前忙着分家搬家，没来得及询问，现在既然媳妇问起了，徐青木也停下来，走到小闺女面前，仔细地看着她，“七丫，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他本来想问问她头疼不疼的，可是想到她后脑勺那个血窟窿，就没有问了。 这才过去一天，那么大一个血窟窿，怎么可能不疼？ “只除了头有点疼，没别的不舒服。” “那就好，那就好！” 他转过头对崔兰花说道：“兰花，我和你一起收拾就好，就别让七丫干活了，她伤还没好呢。” “也对，是我糊涂了。” 崔兰花说着，也凑了过来，凑到徐舒馨面前，好奇地说：“七丫这一撞，反倒把脑子撞好了？” 一个又一个的“七丫”往她耳朵里蹦，徐舒馨再也忍受不了了，她暗暗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天真地对两人说：“爹，娘，我这脑袋不是撞好的，是一个白胡子老神仙……” 话未说完，她的嘴巴就被亲爹捂住了，“七丫，这可不兴说的啊，被人听到了要抓去教育的。” 崔兰花紧张地扭头看看四周，频频点头，“你爹说得对，这些话可不许说啊，尤其不能在外面说。” 徐舒馨本来想点头的，可是后脑勺传来的疼痛让她不敢这么做，只是快速地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徐青木抽回手，压低了声音，“现在你小声地和爹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徐舒馨一副懂了的模样，凑到他耳边，小声地告诉他，“我看到了一个白胡子老爷爷，他说我的名字该叫‘徐舒馨’，舒适的舒，温馨的馨，说愿我以后聪明机智、幸福一生，他手指往我的脑袋那么一指，我就醒过来了，而且脑袋里还多了很多东西。” 她懵懂地问，“爹，老爷爷为什么要往我的脑袋里塞东西啊？还有，老爷爷说他是神仙，是真的吗？” 听了她的话，徐青木和崔兰花都瞪大了眼睛。 见小闺女认真地看着自己，徐青木也小声地回答：“是真的，不过这是咱们的秘密，你再也不能告诉别人了知道吗？” “也不能告诉姐姐们吗？” “不能，只有我们三个知道，爹和娘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崔兰花也忍不住保证，“对，娘一定不说出去！” 先不说说出去别人信不信，就说这事要是被人听到了，一定会去支书那里举报他们的，到时候他们一家都会被抓去教育。 崔兰花可不想被教育。 徐舒馨捂着自己的嘴巴，“那好，我不说。” “七丫真乖！”徐青木说道。 徐舒馨趁机提出要求，“爹，我不要叫七丫了，七丫不好听，我觉得叫‘馨馨’好听。” “那好，以后不叫你‘七丫’了，爹叫你‘馨馨’。” 徐舒馨顿时眉开眼笑。 虽然她现在瘦巴巴又黑乎乎的，可是遗传了崔兰花的好相貌，这么一笑，显得无比乖巧。 看着小闺女瘦巴巴的模样，徐青木暗地里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闺女喂得胖乎乎的。 现在还是太瘦了，都是他以前糊涂！ “馨馨，你去那里坐着，爹先去把车子还了，再去借粮食，中午咱们都吃顿饱的。”徐青木指着屋檐下的石头，对徐舒馨说道。 那里因为有屋檐的遮挡，没有被太阳晒到，还能吹到凉风。 “好的，爹。”徐舒馨声音软软糯糯的，说完后听话地走过去，在已经被崔兰花打扫得干净的石头上坐下。 她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她爹拉着板车离开，看着她娘收拾屋子。 虽然她的目光追随者两人的身影，但是心里却在聊天，和一个自称为“福报系统”的东西。 从她昨天醒过来后，这东西就一直在她脑海里呼唤她，让她做个好人，说什么“做好人，行好事，得福报”。 不知道为什么，徐舒馨对这个东西并不排斥，甚至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是具体什么，她就想不出来了。 而且每当她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它只回答一句话：机密问题不予回答。 徐舒馨：“……” 算了，她还就不问了。 不过，她还有别的问题要问。 “系统，我觉得我爹变了，变得和上辈子不一样了，为什么啊？难道我爹也重生了？” 在徐舒馨的上辈子，她就是因为这次磕到脑袋后发了高烧，挺不过去没了的。 她死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不能去投胎，反而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混沌的时候，她什么感觉也没有，也没有记忆，就和人类睡着了一样。 但是她总感觉混沌时候的自己一定有在做什么的，不然她为什么记得自己叫‘徐舒馨’？不仅认识字脑袋里还多了其他知识？ 可惜这是个未解之谜。 她只知道她每一次清醒，“看”到的都是她的姐姐们惨死的场面。 她想要救她们，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在清醒和混沌中反复循环，直到最后一个姐姐没了，她就彻底不知事了。 等她再次醒过来，就是昨天了。 她自从醒过来后，就发现她爹和上辈子的表现完全不一样。 上一辈，她爹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性子，她爷奶说什么就是什么，顶多是在她奶要打她们姐妹几个的时候替她们拦着、替她们挨打，还有在她奶不让她们吃饭的时候偷偷地把自己的饭菜留给她们姐妹，还偷偷给她们烤地瓜或者木薯。 可是这一辈子，她醒来的时候，她爹居然在用狗蛋来威胁她奶，还和那边分家，甚至今天还怼了四婶。 徐舒馨因为自己的遭遇，有些怀疑她爹也和她一样，重来了一遍。 不过，系统的答案告诉她，她猜错了。 “除了宿主，系统没有检测到其他的异常魂魄，所以宿主爹不是重生的。” “那他为什么变得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系统无可奉告！” 徐舒馨：“……所以你有什么用？就只能赔我聊天吗？要聊天的话我为什么要找你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系统？我有六个姐姐，随便哪一个都能陪我聊天。” 被她嫌弃了，系统回答她的仍旧是平静无波的声音，“做好人，行好事，得福报，积攒的福报可以从系统中兑换你需要的物品。” 第10章 穷光蛋 可以兑换东西？ 徐舒馨双眼一亮，问它：“都能换些什么？” 话音刚落，徐舒馨就看到自己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界面。 她下意识就朝崔兰花看去。 “宿主放心，这个控制面板除了你，没人可以看见。” 徐舒馨没理它，朝崔兰花喊了一声，“娘。” 崔兰花回头，“怎么了？是不是头又疼了？” 徐舒馨看她神情平静，不像是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的模样，这才相信系统没有骗她，“没有，就是刚刚好像眼花了，好像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崔兰花只觉得心头一跳，有些心慌。 她听说小孩子天眼未关，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这屋子荒了这么久，别不是她看到了安伯安伯娘了？ 虽然现在外面到处都在说不要封建迷信，但是乡下人私底下还是很相信这些东西的。 她视线在四周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堂屋，有点不敢进去。 “七丫……” “娘，我叫‘馨馨’。”徐舒馨纠正她。 “好的，馨馨哪，你刚才看到什么了？”崔兰花朝她这边凑了过来，小声问道。 徐舒馨眨了眨眼，不明白崔兰花为什么突然一副害怕的模样。 见她有些呆愣，崔兰花心道：坏了，别不是这孩子又被吓傻了？ “馨馨啊，你是不是看到一个老爷爷老奶奶了？”崔兰花又凑近了一些，在徐舒馨耳边用很小声的声音问她。 徐舒馨恍然，顿时明白崔兰花这是害怕什么了。 明显这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 徐舒馨还有些小小的内疚，赶紧解释，“没有啊，哪有什么老爷爷老奶奶，我刚才是好像看到一只小鸟飞过了。” 不过她已经确认了，崔兰花看不到自己面前这块面板。 崔兰花拍拍自己的胸口，嘴上抱怨，“你这孩子，真是吓死我了！” “娘？” 徐舒馨歪着脑袋，一副不知道她为什么责怪自己的模样。 崔兰花本来还想再说几句的，可是看孩子这模样，想着孩子才刚不傻了，还什么都不懂了，还是算了。 她摆摆手，“没事，我不是说你，我继续干活去了。” 院子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崔兰花准备去打扫屋子。 抬脚正准备跨进屋里，崔兰花还是把徐舒馨也叫了进去。 徐舒馨知道她心里还是害怕的，也不推辞，跟着进了屋。 她一走，她面前的控制面板也跟着移动。 徐舒馨在心里问系统，“这东西不会一直在我面前晃？” 要是这样的话，她不管去哪里，眼前都有这么一个东西，虽然不能挡住前面的视线，但是也会不自觉地吸引自己的目光，这样岂不是干扰自己的生活？ “宿主放心，你只要在心里默念‘收’，它就会消失，相反，当你想看的时候，心里默念‘现’就行了。” 收！ 徐舒馨刚这么想，眼前的面板立刻消失。 徐舒馨没有急着让面板重新显现，而是打量着屋子，这里以后就是他们一家人的家了。 一进门就是堂屋，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房间，三个屋子的面积都是差不多大，大概十五平米左右。 此时不管是堂屋还是两个房间，里面都是空荡荡的。 堂屋屋顶的房椽坏了几根，右边房间的墙头缺了一道口，可是徐舒馨还是很满意，这里怎么也比徐家老宅那个逼仄的屋子好得多。 稍微修修补补就能住人了。 整个屋子都看了一圈，徐舒馨就被崔兰花赶去堂屋的门口坐着了。 徐舒馨坐在门槛上，闲着无聊，就把控制面板重新调了出来。 映入眼帘的就是各种物品：大米、面粉、玉米、地瓜、高粱、木薯、黄豆、绿豆、红豆…… “这一页是粮食，宿主你看上面的一排字，那里有分类，你点哪个分类，下面的页面就显示相应的东西，最下面一行还有分页按键。”系统提醒她。 徐舒馨看着那些粮食的图片，下面有文字，还有数字。 “那个数字是什么意思？是需要相应的积分才能换吗？” “是的，所有的东西都需要积分兑换。” “那我现在有多少积分？” “右下角有个积分查看，你点开就可以看到了。” 徐舒馨没有马上点开，而是和系统吐槽，“你们这个系统档次不够啊，什么都要我亲自点开，你想想看，若是别人看到我伸手在自己面前点空气，岂不是觉得我是个神经病？” “我觉得你应该升级一下，比如改成声控的，我想查看积分，就在心里默念‘查看积分’，想看下一页，就默念‘下一页’，你看，这样岂不是很方便。” 系统沉默了一瞬，然后才响起机械声，“你现在试一试默念‘查看积分’。” 徐舒馨照做。 刚默念完毕，原来的界面就变了。 “你们升级这么快的吗？还是说你一开始没有告诉……” 看着上面大大的一个“0”字，徐舒馨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请问这世上有什么比在你饥肠辘辘的时候在你面前摆上一道道大餐，然后等你准备享用的时候告诉你，你是个穷光蛋，只能看看，没有资格享用大餐更悲催的事吗？ 没有！ 她徐舒馨现在就是那个穷光蛋！ 她现在一个积分都没有！ 原本系统出现的时候，她还对它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可是在看到上面的东西后，她可耻的心动了。 赚积分，必须赚积分！ 她问系统，“我要怎么才能赚积分？是不是要做好事？做了好事能赚多少积分？有了积分我是不是马上就能买东西了？还有，这上面的东西都是真的？不会被人看出异常来？” 一连串的提问，可见心中的迫切。 “宿主你猜对了，我们福报系统就是通过做好事积攒积分，至于积分多少，是根据你做的好事的大小来发放的。” “做好事还分大小？” “那当然，比如你今天救了一个孩子，那孩子将来很普通，那么就只有十个积分，但你要是救了一个大人物或者科学家，那积分就是根据对方对社会的贡献值从几万到几十万甚至几百万都有可能。” “我只能通过救人积攒积分吗？要是我自己成了科学家或者是大人物，对社会的贡献也很大，难道就不能积攒积分吗？” 怎么听系统的意思，自己要不断救人，才能积攒积分？ 系统又是一阵沉默。 徐舒馨催促它，“你倒是回答我啊。” 第11章 都改名字 “……宿主，你志向很远大！系统刚才咨询了一下主系统，如果你成为了伟大的人物，也是可以兑换积分的。” “你还有主系统？”徐舒馨倒是惊讶了。 “这是自然，福报系统只是主系统千千万万个子系统中的一个，都归主系统控制。” “那这个世界上岂不是还有其他人有系统？” “一个世界只能有一个系统存在，这个世界的系统和宿主就是本系统和你。” 了解到最重要的信息后，徐舒馨就用声控的方式重新打开商品页面，一页一页地浏览上面的商品。 从最基本的吃穿用度，到自行车缝纫机等大件，积分从低到高。 她最后还看到了什么美容丹、瘦体丹、强身健体丸……甚至连起死回生丸都有！ 还有那些武器…… 这也太逆天了？ 徐舒馨感慨。 不过那些价格也很美丽就是了，她感觉自己就是奋斗一辈子都买不来一艘航空母舰！ 她正感慨着呢，她爹徐青木回来了。 他肩上挑着两个袋子的粮食。 “我跟大队部借了一些粗粮回来，等过一阵子分粮食了，要是还有工分的话，咱们再换一些细粮回来。” 和平大队种的粮食比较复杂。 有水稻、玉米、木薯、高粱还有地瓜，只有水稻是细粮，其他都属于粗粮。 别看他们这里产水稻，但是能吃细粮的人家还是很少的，顶多过年的时候，或者是家里有两岁以下孩子的人家才会留一点细粮。 崔兰花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拿着扫把，“不用换细粮，咱们还是都吃粗粮，剩下的工分都换成钱，交房钱。” 以前没分家的时候肚子都填不饱呢，现在能吃饱就不错了，还想吃细粮？ 比起吃细粮，崔兰花还是更愿意早点把买房子的钱还完。 徐青木把粮食跳到堂屋门口处放下，说道：“还是备一点，你和几个孩子之前饿了太久，胃都饿坏了，还是吃点细粮养养胃，房子的钱要还，但是身体也很重要。” 崔兰花：“……随你。” 徐青木放下粮食后，马上加入收拾屋子当中。 两个人一起忙活，很快就把屋子和厨房收拾地干干净净的，还全都擦了一遍。 徐青木看着屋顶和其中一个房间的破口，“我下午就先不去挣工分了，先把屋子修一修，不然要是下雨的话恐怕会漏雨。” 虽然这几天都是烈日高照，但是这个时候的天气最是多变，前一秒还是大太阳，下一刻可能就是倾盆大雨。 崔兰花不拦着他。 “咱们家没有锅，我看厨房里那个瓦罐还能用，就用它来煮地瓜。” “你看着安排就好。” “那行，马上就要到下工的时间了，你去把二丫几个喊回来。” 说着，崔兰花又钻进了厨房，还把半袋子地瓜提进去了。 秋天收下来的地瓜，切成一片一片的，让秋天的太阳把它晒干，这样就能储存很久。 是社员们的存粮之一。 地瓜片洗干净，捣碎或者是直接加水煮熟，就是能吃的粮食了。 虽然不太好吃，但是它能填饱肚子啊。 徐青木也准备出门，他出门前还问徐舒馨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徐舒馨正看着系统界面上的肉包子眼馋呢，闻言摆摆手拒绝了。 很快，徐舒馨就听到了下工的钟声。 大队部有一口大钟，上工、下工、分粮食、开会以及有紧急情况都靠那一口钟通知社员们。 钟声响起没过多久，二丫几个就从外面跑了进来。 “七丫，咱爹说你好了是吗？” “七丫，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七丫，还有我，我是你六姐，你记得？” …… 几人一进来就朝着徐舒馨凑了过来，将她团团围住，热切地看着她，一个又一个问题接连而来，根本不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 徐舒馨一个个朝她们看过去。 除了已经出嫁的大姐，五个姐姐都在这里了。 她们看着自己的眼里有关心，也有为自己清醒过来的高兴。 她正想着从哪个问题开始回答了，徐青木这个亲爹拯救了她。 “你们这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让馨馨怎么回答哦。” “心心？”徐二丫问，“是小心的‘心’吗？爹你给七丫改名字啦？” “爹你怎么想着给七丫改名字的？全名叫什么？我们能不能也改一个？什么丫的也太土了，我看那些知青姐姐们的名字可好听了。”徐三丫也嘟囔道。 徐五丫跟着嚷嚷，“‘五丫’确实不好听！” 徐四丫和徐六丫虽然没说话，可是眼睛却都盯着她们的亲爹。 徐舒馨：“……” 不是，这话题怎么就歪楼了？ 姐姐们我都还没回答你们的问题呢！ “这……”徐青木抓着自己的头发，只觉得脑壳痛。 他一个大老粗加文盲，哪里会起什么好听的名字哟。 当初大丫出生的时候，他还想跟着大哥家的大妮排下来叫“二妮”的，可是大嫂不愿意，他索性就给大丫起名“大丫”了。 后来的几个闺女自然也随着这么排下来。 现在让他起名，他…… 他不会啊！ 看到最小的闺女也睁大眼睛看着他，徐青木顿时觉得自己傻了。 小闺女不是说老神仙传授给她知识了吗？ 这是现成的人选啊！ 他希冀地看着小闺女，“馨馨啊，你看看能不能给你几个姐姐都起个名字啊？” 他这话，让几个姐姐顿时目光灼灼地盯着徐舒馨。 换一个名字的执念，让她们都忽略了徐舒馨一个突然不傻了的傻子怎么知道起名字这事。 顶着姐姐们的目光，徐舒馨摸摸自己的鼻子。 “我这里有几个名字，姐姐你们挑一挑。”徐舒馨把自己想到的名字说出来，都是按自己的舒字排的，“舒悦、舒玉、舒婷、舒媛、舒柔、舒妍。” 然后又解释了每个名字的意思。 徐舒馨让她们自己挑。 最后二姐叫‘舒玉’，三叫姐‘舒婷’，四叫姐‘舒媛’，五姐叫‘舒柔’，六姐叫‘舒妍’，剩下一个‘舒悦’是留给大姐的。 至此，徐家的七个丫头就都换了名字，徐青木还准备到时候去办分家户口的时候一并给她们改了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