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想摆烂,你却让我当皇帝?》 第一章 哭穷的王爷 “爹啊……”(划掉) “父皇啊,孩儿(划掉),儿臣在这辽东极寒之地,实在是见不得人间疾苦,辽东沃野,天寒地冻,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每当儿臣看到那些凄惨的百姓,儿臣便心如刀绞,连饭也吃不下了……” 朱松左手一根烤的金黄、滋滋冒油的大羊腿,右手提着狼毫笔,满眼含泪的端坐在桌案之前,思索着该怎么给朱元璋写信。 “王爷,您,您怎么哭了?” 站在桌案一旁伺候的侍女小心翼翼的揉捏着朱松的肩膀。 “本王被洋葱熏得……” “可您吃的是羊腿啊。” “无妨,羊腿被本王吃出了洋葱的效果。” 朱松随口敷衍了一句,随后偏头啃了一口烤羊腿,又努力的挤出眼眶中的泪水,继续伏案写着。 “五年之前儿臣主动来辽东就藩,却从未想过辽东竟如此贫瘠严寒,万里沃土,因为严寒天气并不适合种植粮食。” “十亩之地的粮食产量竟然还养活不了一个幼童。” “每当儿臣在百姓家看到老鼠都含着泪溜走之时,儿臣便肝肠寸断!” 写到这里,朱松沉吟了片刻,搜肠刮肚想要继续往下写的时候,殿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之声。 “王爷,不好了……”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朱松不满的抬起头,瞥了一眼匆匆跑进来的中年男子。 “曹先生,你是本王王府的堂堂长史,你没看到本王正在给父皇写信吗?慌慌张张成何体统!退出去,重来!” 那中年男子略显圆润的脸庞露出一丝无奈,点头道:“是。” “报!” 曹长史退回殿外,重新站好身子,开口喊了一声。 朱松点了点头,手中的烤羊腿还不舍得放下,又啃了一口,含糊不清的道:“进来……” “是。” 曹长史迈着八字步走了进来,朱松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所谓做人,要做到处事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区区小事就这么慌张,遇到大事,该怎么办啊?” “是,王爷教训的是。” 朱松点点头:“说,什么事。” “不好了王爷,府中粮仓之中发现几只撑死的老鼠,下官检查了一番,发现了好几窝老鼠,个个膘肥体壮,咱府中遭老鼠了啊!” “啊?” 朱松放下烤羊腿,瞪着眼睛:“如此大事怎不早点禀报?” 说罢,朱松沉吟片刻,开口继续说道:“立刻命人带好家伙,战斗!” “王爷,下官已经派人去找捕鼠专家,想必要不了多久就到……” “要什么捕鼠专家?本王养了那么多将士连年没有战事,他们早就闲的手心发痒,让他们去抓老鼠!敢吃爷的粮食,爷要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吩咐完毕之后,朱松挥了挥手,又继续写信。 “父皇,辽东情况着实复杂,天寒地冻,粮食稀缺,各种游牧之族经常劫掠,只恨儿臣兵微将寡……” 写到这里,朱松忽然停下了笔,扭头看向曹长史:“对了,此前抓的十万瓦剌战俘怎么安置的?” “回王爷,那十万战俘全都调去挖河了。” “嗯。” 朱松点了点头:“记得别给他们吃太饱,吊着一口气就行了,万一有什么外来人过来,先带着他们去看瓦剌人……” …… 辽东是个好地方啊! 朱松,原本是新世纪大好青年一枚,刚刚从一所三流野鸡大学毕业,误打误撞之下穿越大明。 成为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的第二十子,同样也叫朱松! 刚刚穿越过来的朱松其实是有些惆怅的。 他向来对大明历史感兴趣,尤其是对朱元璋崇拜不已,自然对朱元璋的家事了解的也不少。 按照原有的剧情,朱元璋的第二十子朱松十一岁被封韩王,建藩于辽东开原,为人谨慎聪敏,博览群书,通贯古今,行事低调,在王位十七年而未就藩。 只可惜在永乐五年,年仅二十八岁的朱松便病逝了。 病逝的原因,不详。 不过按照朱松的推测,估摸着跟王位争夺有点关系。 朱老四有野心,朱允炆想保位,在朱元璋还活着的时候大家还能相安无事,但是自从朱元璋龙御归天,朱允炆和朱老四的矛盾就愈发减弱。 连带着那些藩王,一个个也被牵连其中。 说到底,还是站队问题。 朱松一直未曾就藩,建文一朝一直呆在朱允炆眼皮子底下,他敢不站在朱允炆的这边吗? 若朱允炆守得住皇位倒也好说,可惜朱老四勇猛无敌,朱元璋死后没多久就干翻了朱允炆,一路打到了京城。 那么站在朱允炆这边的韩王朱松,能有什么好下场? 估计朱老四也是顾忌到了亲情面子,这才让朱松过了五年才‘病逝’……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朱松的臆想,但是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则,朱松绝不肯走朱松的老路子,所以,刚刚封王,他便即刻就藩,到了如今,已过去五年时间。 朱松在整个大明皇室之中都没什么存在感,仅仅上书一封,朱元璋便同意了。 在老朱的心中,只有太子朱标最重要,大明幅员辽阔,反正也需要藩王镇守,所以自然不会阻拦。 刚刚来到辽东之时,辽东是真的穷啊! 盗贼横行,天寒地冻,民不聊生,加上明朝刚刚立国,尚未来得及休养生息,整个辽东可谓是一个烂到了极点的烂摊子。 也的亏朱松是个穿越者,大学毕业,懂得不少知识,花了几年的时间,发展民生,派人想办法找胡商交易,整出了优质粟米,白手起家炼铁锻钢,整顿军备,终于是带着辽东百姓们共同奔赴小康生活。 五年! 我容易吗我! “王爷,您努力的把守咱们辽东的消息不流露到外边,可是您为什么又每年都给朝廷写信,把咱们辽东写的这么贫瘠落后?” 曹长史一看就知道朱松在写什么东西,当下踌躇了片刻,开口问道。 “你懂个屁。” 朱松头也不抬,开口说道。 第二章 这个混账都在说些什么 朱松头也不抬,懒得再跟曹长史说那么多。 大明可是拥有着历史上最强大的特务机构,锦衣卫。 此乃皇帝耳目无孔不入,随夜潜行。 锦衣卫直属皇帝,只对皇帝负责,可以逮捕任何人,其中包括了皇亲国戚、开国元勋,进行不公开的审讯。 作为一个穿越者,对于历史上最大的特务机构,朱松自然十分清楚,而且他也知道,在辽东必然会有锦衣卫的耳目。 甚至于,朱松已经暗地里掌握了自己麾下有哪些家伙是锦衣卫,只是还有不少藏在暗处没能被朱松发现。 大明初期的锦衣卫可是对朱元璋忠心耿耿,辽东的情况朱元璋一定知道,可是为什么朱松还要年年除去奏折之外,再写一封私人书信呢? 原因自然很简单。 他想过的舒坦,但是又不想卷入权力中心,之所以对朱元璋‘谎报军情’,无非就是想惹朱元璋生气,从而冷落自己! 这样一来,不论是朱允炆还是朱棣,都不会将一个被冷落在外的‘王爷’放在眼里。 至于自己欺骗朱元璋会不会被朱元璋弄死……以朱松对朱元璋的了解,不至于。 不论怎么说自己都是朱元璋的儿子,仅凭这一点,自己只要不是率兵打到了应天府,晃着朱元璋的脑袋让他退位,自己就不可能被朱元璋给弄死。 而这些事情,他自然不可能跟曹长史说。 朱允炆和朱棣早晚会有一战,让他们好好的打,我就在这偏远的辽东就藩,老子不站队还不行么? 书信写的差不多了,朱松打上火漆,递给曹长史。 “立刻派人送到京师,马要老马,人要老弱,要让父皇知道本王的辛苦啊!” 说罢,朱松狠狠的啃了一口羊腿。 …… 过了整整二十天的时间,这送信的老兵才慢悠悠的到了应天府。 应天府地处江南,这里四季如春,富庶之地,但是在这老兵看来,此地虽然繁华,但还不如韩王殿下所治的辽东啊! “也亏的小老儿我天生比较瘦,要不这公费进京的活哪能落到我的手里?” 想想送封信韩王殿下就给赏二十两银子,老兵脸都快笑开花了。 因为朱松每年都往应天府送一封私人信件,所以老兵送信倒是颇为顺利,信件很快便落到了朱元璋的手中。 如今的朱元璋已是须发花白,但人依旧精神矍铄,宛如一头睡醒的苍龙一般,光是坐在那就让人不寒而栗。 “陛下,韩王的信到了!” 朱元璋扬了扬下巴,在一旁协助朱元璋批阅奏折的朱允炆便立即起身将信接了过来,呈给朱元璋。 “皇祖父,二十王叔的信。” “嗯!” 朱元璋应了一声,将手中锦衣卫呈上的监察辽东韩王的奏折扔到了一边,接过信件打开。 片刻之后,朱元璋立即把信扔飞了出去,勃然大怒。 “混账!这个混账!他还真当咱什么都不知道呢?咱忍了他几年了,看看锦衣卫的奏折!辽东现在被他弄的不错!” “虽说辽东冬天长了些,但是那里土地肥沃,光是开原一地的产粮就抵得上西南三省!” “听说他还和胡商做生意,多出来的粮食一倒卖就能多挣一倍的银钱!有好东西不知道给他老子上贡!还天天跑这儿跟咱哭穷,年年跟咱要钱要粮!这个混账!” 朱允炆急忙上前拍了拍朱元璋的后背,帮朱元璋理顺心中的怒气。 “皇祖父切忌动怒啊!太医说了,皇祖父现在正是恢复身子的时候,万万不能动怒!” “咱能不动怒吗?” 朱元璋说着把锦衣卫监察韩王的奏折塞到了朱允炆的手里。 “你自己看看,看看你的二十叔在辽东都干了些什么!” 朱允文快速的将奏折看了一遍,看完了之后也不免心中一惊! 乖乖,韩王到了辽东这才几年啊,就把辽东百姓养的丰衣足食,将士们兵强马壮,前段时间居然还抓了十万瓦剌俘虏! 十万啊! 当年若是这十万兵马在王保保手中,也许现在北疆还不太平呢! “皇祖父,辽东以前贫瘠,现在被二十叔弄的土地肥沃,百姓丰衣足食,这也证明了二十叔是个有才干的藩王啊!” 听到这话,朱元璋冷哼一声。 “有才但不忠!不如实禀报真实情况,还年年跟咱哭穷,他哭的什么穷了?啊?咱大明现在是开国之初,百废待兴,好不容易刚刚有了点起色,他这边还要给咱找事!” “不替他老子分忧也就罢了,老老实实的镇守辽东也就算了,干的不错为何藏着掖着不敢上报?咱不是惦记他那点儿上供来的宝贝,咱是生气他是咱的儿子,却跟咱藏心眼儿!这混账想干什么?” 朱允炆赶紧拍着朱元璋的后辈,示意太监们赶紧泡壶茶来。 片刻之后太监把茶递了过来,朱允炆伺候着朱元璋喝了口茶,算是又把这股火气压下去了。 “皇祖父,依孙儿来看,也许二十叔是有苦难言!皇祖父您想,当年二十叔就藩之时也不过才十一岁,孙儿十一岁的时候在皇宫里读书之时还会思念娘亲,他也许……” “也许二十叔十一岁就离开了皇祖父,离开了家,闲暇之时想来也会思念家乡,思念皇祖父,心中也许多多少少有些埋怨罢了。” “这事往大了说,是臣子对君主的不满,但是二十叔是皇祖父的亲生儿子,往小了说,这寻常百姓家也有父子闹别扭、闹不痛快的。” 到底还是舐犊情深,朱允炆这番话让朱元璋想起了那年朱松进宫上表奏折,请求去辽东落藩的情形。 自己当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想着儿子多去替老子镇守边疆,也没什么不好。 甚至还在心里把他和早已去北方戍边的晋王、燕王画上的等号。 可其余藩王就藩之时,已然成年,唯有韩王朱松,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 再看看那书信开头划掉的两行,朱元璋心中怒气稍减,多了些心疼。 这么一想来这孩子对自己心中有怨气,只是哭穷,却没想其他的无父无君之事,也还算不错。 朱元璋看着孙子,心中大感欣慰。 他的长子朱标走了好几年,幸好老天开眼,太孙朱允炆也是聪明伶俐,好生培养,日后也是一代守成之主。 如今看他能为朱松说情,朱元璋也是老怀甚慰。 “允炆,你说的很好,当儿子的有委屈了,不跟父亲闹脾气,跟谁闹脾气……” “既然他觉得受了委屈,那就让他进京来,咱当面看看他怎么说。” 朱允炆恭敬道:“皇祖父,即便是看锦衣卫的奏章,也终究是以他人之目观之,以他人之耳听之,辽东到底被二十叔治理如何,其实还需皇祖父亲眼去看看才好。” “再者,皇祖父开国之后一直未去过辽东看上一看,这过去数十载,大明边疆现在如何?百姓是否安居乐业?” “皇祖父常常教导孙儿要心怀天下百姓,也许这是一个和二十叔说开的机会,也是一个皇祖父看看咱大明大好河山的机会。” 朱元璋听了之后,细细琢磨了一番,想着最近朝中并无什么大事,便答应了下来。 “那好,那咱们就去看看,不过这次不乘天子銮驾,这次咱们爷孙俩微服私访!” 第三章 辣子和火锅 “哎呀王爷!这玩意儿这么吃确实是香啊!” “那是当然了,老曹啊,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辣椒!” “好吃好吃!那王爷一开始咋没给小的说这玩意儿不能生吃啊!” “本王只说了一句那玩意儿能吃,谁知道你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呀,不辣死你就算你肛肠牛皮了!” 王府内,此刻朱松和韩王府属官长史曹清河正面对面坐着。 二人的中间摆放着一口特制的碳锅,其实就是后世的火锅。 在碳锅旁边还有不少佐料,其中最为显眼的,则是一叠辣子。 这不今日开原又有胡商来了,这次带来的东西较为丰厚一些,除了这些辣子以外,这帮胡商还带了不少西域的稀奇玩意儿。 而其中最让朱松在意的是这个辣子,其次就是一份种子。 玉米的种子! 要知道现在大明朝还没有玉米、番薯和土豆这些不挑地又耐旱又耐涝的粗粮。 这些口感虽然并不怎么上乘,但是产量很高的粗粮,一般都是在大洋彼岸的美洲才有。 而这些玉米种子,能颠沛流离的跑到韩王面前也是非常不容易。 据说这些种子先是从美洲漂洋过海到了佛郎机,又从佛郎机跨过整个中亚,又跨过整片北原草原,这才来到了辽东。 说来也是巧,这些胡商们本来是打算去神秘的东方国度、大明的首都应天府的。 结果却迷了路,跌跌撞撞的,怎么着也找不到进入大明的路径,一直贴着长城走,稀里糊涂的跑到了距离山海关不远的辽东。 也幸亏这玉米没有流入大明国境之内,因为大明的百姓没有一个人知道这玩意儿究竟能有多大的产量。 若真落到那些普通百姓的手里,也许这些珍贵的种子就会被干脆扔到锅里面炒爆米花了。 朱松可是记得后世的东北平原产粮高的吓人! 现在整片东北虽然没有纳入大明境内,但辽东也有辽河平原,辽河平原种出来的粮食也比关内绝大部分土地种出来的要产能高得多。 这就是黑土地的魅力了,虽然辽河平原只有一小部分黑土地,大片的黑土地还在奴尔干都司,但是那也早就已经被朱松列入到未来的计划之中了。 光是想想,朱松都乐的鼻涕快泡出来了。 要是能把整个东北平原全部纳入到自己的囊中,那过不了几年,自己可就成了大明朝名副其实的粮食王! 到时候面对朱允炆和朱棣的战争,朱松就能更加的从容的作壁上观。 一顿火锅吃完,把朱松和老曹吃的那叫一个大汗淋漓。 “王爷,那些胡商还真有本事,辣子这么奇特的玩意儿都能被他们给弄到。” 朱松笑了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就不懂了老曹,要想把生意做好,就得先让货物流动起来,有些在咱们辽东常见的东西,比如老虎皮、熊皮、人参、鹿茸这些玩意儿,拿到咱大明的南方,那就是稀罕物件!” “同样的,要是南方的茶叶,苏绣、锦绣拿到咱们这辽东来,那也是稀罕物件,价钱能翻个好几番!” “在咱们大明不也有常年南来北往的这些商人吗,那些胡商和咱们大明的商人唯一不同的点就是他们走的更远罢了。” 曹清河佩服的点点头,像当初韩王初到辽东的时候不光大力发展农业,还大力的鼓励当地的商人,进关多做生意。 这一倒二卖自然而然也就挣钱了,商人挣钱了往辽东官府交的税银也就更多了。 官府有了银子就能从关内买来粮食种子,交给农民。 前三年不收农民的税银也不收粮食,先让老百姓把肚子填饱,三年之后老百姓家里边有余粮了,再开始交税粮。 辽东就是这么一步一步富裕起来的呀,还得是人家王爷聪明。 “走老曹,跟本王出去散散心。” 曹清河立马下去准备。 不一会儿,朱松离开王府,骑着马带着一队人马出了城。 除了开原城,大路的两旁全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田地。 田地里面种着水稻,长势喜人。 此时已经步入八月,再过一到两个月的时间,这些粮食就可以开始收割了。 想想今年又有一大批粮食进入各家百姓的米缸里,又有一大批粮食进到辽东卫的口袋里,朱松就忍不住咧嘴。 除了几乎快把整个辽东卫包裹住的田地以外,辽东卫的百姓还会去山林之中打猎。 辽东地区住的不全都是汉人,这里还有女真人和一小部分归顺大明的元人。 女真人是游猎民族,而元人是游牧民族,朱松也把开原附近各个地区划分好了,哪里该打猎、哪里该种田、哪里该放牧,都分割的非常清晰。 朱松骑着马带着人来到了十万瓦剌俘虏正在挖河的地方。 此地距离辽河不远,只要能把后路打通,将辽河的水引进来,那么在辽东卫的北方还能够再开垦出一大片田地。 虽然这十万个人朱松一直不给他们吃饱饭,他们干活的时候也是无精打采。 但是十万人到底还是人多力量大,就算是吃不饱,这工程的进度也是快的喜人。 “不错不错,入冬之前,这辽河的河水应该就能进来了。” 曹清河在一旁点头附和:“是啊王爷,等到来年开春播种之时,这个北边就能开垦出大片大片的田地了。” 朱松也满意的点点头,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来送信的老兵,这一来一回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是不是该回来了? “对了,送信的老兵回来了没有?” 曹清河的点了点头:“回来了,跟着朝廷的车队一起回来的,到开原五十里以外,就被我派人把车上的粮食和朝廷发的银两接了过来,没让他们进开原城。” 朱松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 “那父皇什么反应?” 曹清河听了之后面露难色。 “据说皇上挺生气,在殿内又是摔东西又是骂人的,这些都是咱们那老兵打听到的。” “我说王爷呀,下官跟了王爷这么久,实在是不知道王爷您在想什么呀,您要是把皇上惹怒了,对您没好处啊!” 第四章 一望无际的沃野 朱松听了曹清河的话之后叹了口气,对着曹清河勾了勾手指头。 “老曹啊,你过来。” 曹清河还以为王爷终于想通了,想和自己敞开心扉的聊聊了,于是便把脑袋探了过去。 可结果就是曹清河的后脑勺被朱松狠狠的来了一下。 这下打的挺重的,痛的曹清河一直捂着后脑勺,好半天才缓过来。 “王爷,您打我干嘛呀?” “打你干嘛?老曹!本王还是那句话,你懂个屁?” 朱松骂完了老曹之后长出一口气,而后语气又温和道。 “本王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你放心,本王做事有分寸,有本王吃的就有你们吃的,你怕个卵?” 曹清河被朱松骂的抬不起头来,只能喃喃的解释道。 “下官这不也是担心王爷吗……” “别再说了老曹,再说回去本王用那些剩下的辣子给你榨一碗辣子油,让你全喝下去!” …… 朱元璋一路北上,如今已经过了天津卫,过了北平府,到了永平府。 这一路北上,把朱元璋气的够呛。 作为开局一个碗、结局坐龙椅的朱元璋,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贪官。 这一路北上行来,越到了北方,这百姓们的日子过得越不好。 虽说不至于饿殍满地,但是满大街的百姓,一个一个的瘦骨嶙峋,当官的官差还变着花儿的欺负百姓。 按照朱元璋的性子,只要是看到了贪官,那就是一个杀字没跑。 虽然现在是微服出访,但是身边跟着几百号便装锦衣卫。 在后五十里还有大明的三万军队,只要这边一声令下,这三万人马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至朱元璋身边进行保护。 所以要想收拾这些贪官,那是手到擒来,可是皇太孙说了。 “皇祖父您这一路北上好不容易到了这,要是这个时候大开杀戒的话,谁都知道您出了应天府来到北方了。” “反正这些贪官也不知道皇祖父您来了,不如就先暂时放过他们一马,把这些贪官一一记录下来,等回去的时候再派人收拾这些贪官也不迟啊!” 朱元璋听了之后,也觉得孙子说的有道理,小不忍则乱大谋。 自己这一趟是奔着自己的儿子来的,这些贪官还不在自己目前的考虑范围内。 不过这一路行来,看着北方的情况不容乐观,朱元璋也开始动摇了。 这还没出关呢,百姓的日子就过成了这样,这要出了关,百姓不仅不好种地,要忍受天寒地冻的苦,而且还要时不时的面对蒙元残部的袭扰,岂不是日子要过得更艰难。 尤其在想到儿子朱松那,朱松在开原,岂不是更北,日子也过得更不好? 可是锦衣卫的奏折里面差点把开原描绘成人间天堂了,百姓家家有余粮,人人富足而安康。 朱元璋第一次对锦衣卫的情报产生了动摇,不知道是因为这被监察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关心则乱还是怎么着。 永平府也是一个德行,不过此地已经快要出关了,出关之后离大宁也就不远了。 正在这时一个锦衣卫来到了朱允炆的身边,低声对朱允炆说了些什么。 朱允炆听了之后挥了挥手,随后来到正在用膳的皇祖父身边。 “祖父,从辽东那边传回来消息说二十叔在辽东出了名的喜欢收集奇物,您看咱们是不是要从这下手?” “下手?下什么手?”朱元璋有些不解的问道。 朱允炆微微一笑,说出了心中的计划:“祖父,孙儿是这样想的,既然二十叔如此的谨慎,不让人把辽东真实的情况反映出去,那我们是不是也要入乡随俗,干脆扮成富商,就说咱们手里也有稀罕物件。” “孙儿如今已经长大,想来二十叔没那么容易认得出来我。祖父一露面怕是二十叔就知道了,要真想了解一下二十叔到底想什么,还是要先接近他再说。” 朱元璋听了之后赞同的点了点头,算是允了。 不过朱元璋心中也不禁狐疑起来,要是到时候自己真的站在了这臭小子的面前,这臭小子该不会认不出他亲爹了? 三日之后,朱元璋一行人算是已经进入到了开原地界。 还真别说,这进入到开原地界之后,路上碰到的百姓都是有说有笑的,而且满面红光,气色不错。 这么看来锦衣卫说的都是真的了,这小子真把开原弄得不错,如今这里的百姓丰衣足食,作为皇帝的朱元璋自然是高兴,可是心中就像是喝了半瓶醋一样,总是酸溜溜的,不是个滋味。 “这混账臭小子到底在跟他爹隐藏什么呢?” 朱元璋心里不禁发出疑问。 就在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朱允炆身形极快的穿进了马车之内一脸欣喜的对朱元璋道。 “祖父,您快看,您快出来看看!” 朱元璋出了马车,这映入眼帘的景象也是让他不禁当场愣住。 沃野!一望无际的沃野! 此刻车队就停在官道旁边,朱元璋站在马车上,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沃野,心中难掩激动。 他急忙从马车上下来,冲进田地之中,轻轻的抚摸已然结出稻穗的稻子。 朱元璋这边一动,那些装扮成护院的锦衣卫们也立即动了起来,不过没有一股脑的围上去,而是各自站在了特定的方位,隐隐以朱元璋为中心,将朱元璋保护起来。 “多好的稻子,多好的粮食啊!” 这一路行来,还是第一次在田地里面看到如此多的粮食,如此多的稻子。 此处的稻子长得甚至就连应天府周围的水田稻子都不如,这里长得好。 朱元璋弯下身子,从水稻田的地里捧出一捧水放在鼻子边轻轻的闻了闻。 这水里掺杂着泥土的芬芳,让朱元璋只觉得精神一振。 “要是我大明的百姓都能有如此广阔的土地,如此好的粮食,大明怎么还会有人吃不饱饭!” 朱允炆也喜悦的站在爷爷的身后,看着爷爷站在水稻田地里,水和泥巴已经没过了爷爷的脚面,朱允炆却站在干涸的大道上,想了想他也一脚踩了进去。 第五章 犯了错误 朱允炆站在朱元璋的身后说道:“祖父,看来锦衣卫监察的不错,这辽东果然万里沃土!” “只可惜此地极为严寒,若入了冬,只怕是这土地就再也种不了了,只能一年一熟,可惜。” 朱元璋将手中的水朝着面前的稻子撒过去,用手遮挡着落日余晖的阳光,看着漫山遍野的稻子,内心欢喜。 “此处是平原,咱大明天下,又不是只有平原,老天爷是公平的,南方山地丘陵多,但是可以一年两熟,或者两年三熟。” “北方天气严寒,地形却大多都是如此辽阔的平原,如此看来,这北方的土地并不像大多数人认为的那样,不宜耕种,只能用来放牧。” 朱元璋回头握住了孙子的手。 “孙儿啊,你说的真不错,就算是当皇帝也应该出来看看。” 朱允炆被朱元璋夸奖,内心欢喜。 而就在这时,只见远处三三两两的百姓跑了过来,所有的锦衣卫立马握紧手中的长刀。 锦衣卫们的这个举动把百姓们吓了一跳,纷纷停了下来,面露怒色,又惊恐的盯着朱元璋。 “退下!” 锦衣卫们听到皇帝的命令,立即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随后退到了一旁,朱元璋趟着泥水走到大道上,对着几个百姓拱手道。 “几位老乡,咱没有恶意,就是想看看咱辽东的稻子怎么长得这么好!” 那几个百姓见朱元璋还算亲和,也就放下了警惕,而且一看这人虽然衣着华贵,但却没有踩到地里面的稻子,也没有把田地里的垄给踩断,明显也是个懂种地的人。 其中一个年岁约莫五十多岁的老汉上前问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 朱元璋解释道:“咱是打南边儿过来做生意的,从中都来的!听说咱这辽东有一个王爷喜好收集奇物,咱正好手上有几件像样的宝贝,这不想着来做个生意吗!” 一听朱元璋提到了韩王殿下,这几个百姓立马喜笑颜开。 “原来是找韩王殿下来的,那您算是来对了,这么一大片田地,都是韩王殿下到了辽东之后带着百姓们开垦出来的!” “当今皇上圣明啊,把殿下给教的这么好,韩王殿下种起地来,一开始还有点生疏,但干久了之后,那是真不含糊啊!” “他时常说是皇上教他们在皇宫里怎么种地,还教导他们,不能忘记天下百姓种地的辛苦!” 这老汉说着把朱元璋也给夸了一顿,朱元璋心里也高兴,尤其是打普通百姓的嘴里,说出自己是个圣明的好皇帝更是让朱元璋高兴! “当今皇上确实挺好的!不过说来呀,咱在关内的时候经常听说这辽东战乱瓦剌和蒙元残部经常来袭扰这儿的百姓。” “路过大宁的时候,还能看到瓦剌席卷过的痕迹,怎么到了开原就如此太平了?” 那老汉听了之后一拍大腿:“那还得是韩王殿下厉害呀,到了辽东之后不光帮咱百姓开垦荒地,还整顿军马。” “一开始的时候还有几只瓦剌的残兵跑到辽东这儿来洗劫一番,可是后来韩王殿下打了几次,瓦剌残兵就再也不敢往这边来了,除非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 “这不前段时间又来了几支瓦剌人,全让韩王殿下给俘虏了,现在那些瓦剌人都在北边挖河呢!” “挖河?”朱元璋有些不大明白,运河这大明关内不是有一条吗?难道这小子真要挖条运河,直接从辽东一直挖到应天? 那老汉点了点头。 “对呀,就是挖河,这样辽河的水就能一直流到北边了,开原北边的地还有一大片呢,到时候也开垦出来,一样能种上稻子!” 朱元璋听了之后松了一口气,这小子就算是再怎么能耐,也不至于硬生生挖一条能从辽东一直到应天的运河。 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朱元璋和这些老汉们倒也聊得熟络了起来,从马车上搬下来了几个小板凳,朱元璋就拉着这几个百姓坐在道边上,开始侃大山。 从这些百姓的嘴里,那真是把韩王夸得天花乱坠,也顺带着把朱元璋也给夸的不行。 说韩王殿下小小年纪具有如此才干,那肯定是皇帝他老人家教导的好啊!这话让朱元璋非常受用! 朱允炆在一旁小心地陪着,一开始脸上的微笑还是由内而外自心而发的,可后来朱允炆渐渐的察觉到了不对。 当初立自己为皇太孙的时候,祖父是犹豫过的,而犹豫的人选就是在自己和四叔。 四叔是最像祖父的儿子,还是魏国公徐达的女婿,能带兵打仗,可深入漠北打的元兵抱头鼠窜。 那个时候朱允炆心中是没底的,正因为四叔很像祖父,又有带兵打仗的才能深得祖父的喜欢,所以他心里才没底。 可后来朝中的大臣都力保自己,而且说了一番话,让朱元璋确定立自己为皇太孙的话。 “陛下您是马上皇帝,开国皇帝必须英武勇烈,可是这守成之主不能再是马背上的皇帝了,天下百姓已经够累了,请让天下百姓休养生息!” 正是因为这句话,在一文一武之中,朱元璋确定了朱允炆是大明王朝第二位皇帝。 可如今撞型了呀,这韩王朱松在辽东一带居然干得这么漂亮,深得百姓的爱戴! 他又有如此才干,能把一片饱经战乱的荒芜之地,变成如今的肥沃富饶之地,这种本事如何不可怕? 他能治好一个藩地,又怎么能治不好一个国家呢? 朱允炆紧紧的攥着拳头。 自己好像犯了个错误。 就在这时,朱允炆忽然被朱元璋推了一下,他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那几个百姓老乡已经走了。 皇祖父如此看着自己,显然是已经叫了好多声了。 “祖父。” 朱元璋背着手,看着孙子。 “允炆啊,怎么回事,你在爷爷身边伺候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走神过?” 朱允炆调整好心态,随便找了个借口。 “祖父孙儿刚才在想,若是我大明其他地方的百姓,也能拥有这么肥沃的土地该有多好!” 第六章 擦肩而过 朱元璋听了之后面露喜色。 “好啊,这么想就对了,心怀天下百姓,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好!” 朱允炆松了一口气,从爷爷口中说出来储君两个字是对自己极大的肯定。 还好,到目前为止二十叔没有危及到自己的地位。 朱元璋上了马车之后,朱允炆骑上马,众人继续赶路。 太阳落山之时终于赶到了开元城。 进了开元城倒是没有应天府那般灯火璀璨。 主街上开的最多的是一些酒楼,饭馆,除此之外就是卖山货的铺子,倒是没有南方的一些地方豪华,娱乐场所也比较少。 不过大街上的百姓们倒是一个个的红光满面。 乖乖,这一路上北上行来,北方的百姓们遭受连年战乱,家里的粮食也就勉强够填饱肚子。 可这里的百姓完全不一样,一条街上放眼望去有那么多“珠圆玉润”之人,如何不教人啧啧称奇啊,这生活也太好了! 而就在这时,朱允炆发现前面也有一只马队。 马队最前面那个手拿弯弓之人可不就是自己的二十叔朱松吗? 这一看就是刚打猎回来呀,而且每个人的身后都挂着一头、两头猎物,至于小兔子这种小型的那更是数不胜数。 朱允炆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更不想暴露爷爷的身份,于是低下头来不去看朱松。 而朱松也的确没有发现朱允炆,因为他在穿越过来之后,就没见过朱允炆,一封奏折就把自己弄到辽东来落藩来了。 就别说朱允炆了,就连朱元璋他朱松都没见过。 因为在上奏折的那一天阴雨连绵,大殿之内也是一片漆黑,即便点着灯,朱松远远的跪着,也没看清自己老爹的长相。 不过这支车队还是吸引到了朱松的注意,尤其是朱元璋乘的那架马车,几乎是大明能制作的最豪华,也是最合规矩的马车了。 朝廷有规矩,普通人是不能用两匹马以上的车驾的,所以大多路上走的马车都是一匹马拉的。 而明朝官员的俸禄很少,一般出行都用不上这么好的马车。 所以从豪华的马车和一匹马来看,这大概是一个富商。 又有富商来到开原了,但是很可惜,这些人并不是胡商,估计是大明国内的江南某处富商。 朱松没多想,只是记住了开原来了一位富商,随后便带着手下回到了王府。 朱允炆拨马来到爷爷的马车旁边。 “爷爷,我刚才看到二十叔了,二十叔没认出来我。” 朱元璋掀开马车的帘子。 “他走的时候你还没长大,如今长大了自然有些变化,他没认出来也是应该的。” “这小子刚才干嘛去了?” 朱允炆停了之后,脑子里面回忆起刚才的画面,只觉得二十叔弓马娴熟十分英武,若是如此说的话,只怕是皇祖父更喜欢二十叔了。 朱允炆眼珠子一转,便换了个说法。 “祖父,刚才二十叔应该是刚刚打猎回来,看样子人不少,驾鹰牵狗十分奢靡啊!” 朱允炆本以为朱元璋能多少不高兴一点,却没想到朱元璋听了之后哈哈一笑。 “正常的很,辽东本就是汉人、女真人、残元的杂居地,残元放牧而女真人游猎,他自己出去打的也算是自己给自己添道菜,算不得奢靡。” “祖父说的极是,那祖父咱们今晚就去,还是暂住一晚?” 朱元璋放下帘子。 “先找个客栈暂时歇息,不要惊动开原的官员!” “是!” 且说朱松回到了王府之后,便将自己打到的猎物交给厨房去烹饪去烤。 而在朱松身后跟着一个铁塔一般的汉子,那汉子身上至少背了四头鹿,也一并交给了厨房。 “王爷,您可真厉害,一下子射到了这么多头鹿,我就不行,一拉弓就坏了!” 朱松听了之后哈哈一笑,这身后铁塔一般的汉子,正是他在辽东收的武将张铁柱。 这家伙乃是标准的山东大汉,来到辽东也是参军来到这里的。 一开始的时候朱松刚到辽东,组织指挥反击瓦剌残兵最多的就是他。 而这张铁柱平时性子直,说话也不会拐弯,朱松反而喜欢他这样的性子,尤其是这家伙打起仗来不要命,可是自己手底下的铿铿虎将。 “你那一双大手得特制的弓才能配得上你!过段时间我叫军中的匠人给你特制一把大弓让你射个爽!” 张铁柱听了之后嘿嘿一笑,他的胡须竖立,犹如根根针一般,脸长得黑,所以显得他的牙齿洁白。 “卑职多谢王爷!” “留下来吃饭,别走了!” 王府的下人们开始忙活着,朱松特意打了一把烧烤架,就是为了能考一些大型的猎物,诸如烤全羊烤乳猪。 没过一会儿,曹清河也赶了过来,三个人围在篝火旁,有下人不停的摇着烧烤架。 朱松对老曹说道:“今天开原是不是来了一伙人?” 曹清河点了点头:“是啊,的确来了一伙人,看样子像是江南某个大家族的富商,王爷怎么知道的。” 朱松嘿嘿一笑。 “赶巧正好回城的时候碰上了,这种程度的富商,没事来到辽东干什么呢?难道是做生意,可是这跨度也太远了?” “难不成本王喜欢收集奇物的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了关内?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鹿肉还没烤好呢,张铁柱边喝了一大口酒。 “王爷,没准是这商人跑到北方做生意,偶尔在北方听到王爷喜欢收集宝贝玩意儿的消息,这才来到咱们这。” “他既然敢来,想必应该带了不少的宝贝!” 曹清河点了点头。 “是啊王爷,张将军说的不错,也许是这位富商到了关内才知道的呢。” 朱松听了之后笑了笑:“也许真的是本王想多了,不过最近一定要盯紧,我老感觉要发生什么事。” 曹清河和张铁柱听了之后对视一眼。 “王爷的意思是?” 朱松看着他们两个哈哈一笑。 “不要紧张,只是预感罢了,对了,快把辣子磨成粉,在鹿肉上撒上一点那滋味儿老香了!” 第七章 这还不是奇物 翌日,朱允炆带着锦衣卫们来到了韩王府。 朱松这边刚刚起床还没穿好衣服呢,老曹就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 “王爷,您还真猜对了,那富商的孙子登门来了。” “哦?” 朱松昨天还想着他们呢,没想到今天就来了。 “带东西了吗?” “带了带了,好几个人抬着两三个箱子,看样子里面够沉啊。” 朱松微微一笑:“让他进来。” 朱允炆进了王府,被王府管家带到了正厅等候。 朱允炆本以为二十叔的府邸,怎么着也得是豪华无比,却没想到文物古玩,名师字画倒是一个没有,反倒在正厅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大大的辽东地图。 地图上面画了好几个圈,分别规划了不同的区域,比如说种稻子的就写上一个稻字,放牧的就写上一个牧字,游猎区域就写上一个猎字。 这些朱允炆都能理解,可是在开元城的北方,却有一个小圈里面只写了一个玉字,难道是在开原北边发现了玉矿?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只听朱松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打哪来啊?” 朱允炆猛的回头见到朱松,已经来到自己面前了。 做戏做全套,他赶紧朝着朱松拜了下去。 “草民秦文,拜见韩王殿下!” 朱松见到朱允炆第一眼的时候就不是很喜欢,觉得这个小子没规矩,你一个普通百姓来到王爷的府邸,不老老实实的站着,却跑去看我的地图。 不过这小子拜下倒是拜的挺快的,而且态度也不错,可能是秦家在某地的确声势滔天,这小子在老家牛惯了。 “原来是秦公子,请起!看茶。” 二人依次坐下之后,有下人上了茶来。 朱松看着朱允炆,直接问道:“不知秦公子此次远行辽东所谓何事啊?有什么是需要本王帮忙的吗?” 朱允炆笑了笑,恭敬道:“殿下,草民行至天津卫的时候,曾听当地有人说,在辽东开原有位韩王殿下酷爱收集奇物,这才来到了辽东。” “哦?”朱松顿时来了兴趣,要是能在这富商手里再得个土豆啊,地瓜的种子那就太好了。 尤其是地瓜这种东西特别好种,不挑土质,特别耐旱,特别耐涝,还特别耐寒。 这玩意儿几乎在大明全国各地都能种,而且产量很高。 虽然不如大米白面好吃,但是灾荒年间,百姓的收成若不好的话,这可就是能果腹救人的好玩意儿。 “秦公子远道而来,想必一定是有奇珍异宝了,快快给本王瞧上一番!” “是!” 朱允炆一挥手,早在外面等候多时的便衣锦衣卫们便抬着三口大箱子进了正厅。 随后朱允炆起身打开了第一口,箱子里面赫然是一株硕大的南海珊瑚。 “殿下,这株乃是南海珊瑚,是草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得到的,不论是大小还是成色都是极其的罕见!” 朱松稍微有点失望,南海珊瑚这玩意儿能有什么用?不过是摆在哪儿好看罢了,这玩意儿也不是人人都能欣赏来的。 如果真有个密集恐惧症,看到这玩意儿怕不是要当场抽过去? “还有吗?” 朱允炆看着朱松面色并不是很好,相反还有点失望,心中也是疑惑,这些东西可都是贡品的呀,那是皇宫内的奇珍异宝啊,这东西都入不了二十叔的法眼? 乖乖,难不成他这王府有什么暗门或者是地窖专门存放金银财宝,他所拥有的金银财宝以至于让他瞧不上这株硕大的南海珊瑚? 朱允炆瞧见南海珊瑚没镇住朱松也不气馁,反正接下来还有两个箱子呢,就不信拿不下你。 随后朱允炆打开了第二个箱子,里面是一尊上好的玉石雕刻的观音像。 “殿下,这尊南海观音像采取的玉石乃是暹罗国出产的宝玉,而雕刻者也是一位鼎鼎有名的大师,他的工艺也是登峰造极,不论是从玉石的价值,还是大师的雕刻工艺上都无可挑剔。” 朱松起身将这尊南海观音像抱在了怀里,你别说这分量真不轻,若不是朱松到了辽东之后勤练弓马还真不一定能把这玩意抱起来。 朱松仔细的观察玉石,果然非常的完美,无丝毫杂质。 再看这雕刻果然栩栩如生!尤其离得近的看的细节更多,只觉得这南海观音的脸好似活过来一般。 这个东西还勉强称得上是宝贝,但是和朱松心里要的宝贝,还是不一样。 朱松把这尊南海观音放了回去。 “本王倒不懂得玉石,不过这尊南海观音倒的确不错,可惜并不是本王想要的!” “秦公子,这南海珊瑚、南海观音虽然都价值连城,可是这两个东西算不得奇宝!” 这还不算? 二十叔你没开玩笑,难道你的宝库里有一人来高的南海观音玉像? 你是多有钱啊,这都看不上眼? 要知道皇祖父也很喜欢这尊南海观音像,这可是皇祖父下了大本才把他从皇宫里带出来的,到你这居然还算不得奇宝? 不过朱允炆很快镇定了下来,因为他还有一个箱子。 “草民刚刚献丑了,不过接下来这口箱子里的东西一定能够让殿下满意!” 朱允炆说罢,一口掀开了那箱子,朱松望去,只见箱子里面是一株巨大的灵芝! 这灵芝到底有多大?这么说,比一匹马的脑袋还大! 怪不得三口箱子就数这口箱子最大。 一般灵芝能长得这么大,纵然是没有个千年,也有个几百年了。 而且野生灵芝一般都是长于悬崖峭壁之上,要找到这玩意儿也不容易,要摘下来那就更不容易了。 这次朱松没有伸手将这灵芝拿起来,谁知道这灵芝到底结不结实,别自己一个不小心把它掰成两半,那可就不好了! “这灵芝少说得几百年了!” 朱允炆看着朱松终于变了表情,心中大定。 “回殿下的话,几百年少了,草民家里有个远亲是皇宫内的太医,他看过这株灵芝之后,断言此灵芝绝对是千年灵芝!” 本以为这下终于能镇住朱松了,却没想到朱松又坐了回去。 “虽然千年灵芝难遇,但还不是本王要的东西!” 第八章 奇物辣子 朱允炆都傻了。 虽然说这千年灵芝并没有传说中能够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 但也的确是大补之物,世间难得一见有这么一大块儿千年灵芝。 有这么一大块灵芝,省着点用的话用一辈子也足够了,可以说得上是受益无穷啊! 朱允炆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二十叔这是在压价格。 他故意表现出对这三样宝贝都心有不满,以此便可以把价格往下压,这是商人的惯用手段。 毕竟前面的南海珊瑚和南海玉观音,虽然珍贵,但也都是俗物。 可这后来的灵芝却是大大的宝贝,实乃可遇不可求啊。 朱允炆拱手道:“殿下,这好东西自然是要有懂他的人拥有,才不至于埋没,殿下若是喜欢价格咱们好商量。” 朱松想都不想摆了摆手。 “秦公子,并非本王有意在压价格,你这些宝贝的确不错,可是并非本王想要的东西啊。” 朱允炆见朱松这么说,一时之间也拿不准,难道二十叔真的看不上这些东西? 难道二十叔的宝库里面的宝贝居然好到这种程度,让他对这三样皇宫内的上供的宝贝都嗤之以鼻? 朱松见眼前的秦公子,还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拍了拍手。 过了没一会儿老曹便端着一块托盘走了进来。 朱松指了指老曹手里端着的托盘。 “秦公子请看,这才是本王认为的奇物。” 朱允炆定睛一看,只见到托盘里还有一个白盘,白盘之中放着几个又红又皱巴的东西,看起来像是某种植物的种子。 “这东西是?” 朱松起身拿起一块辣子放在鼻子边闻了闻。 “此物名为辣子,乃是胡商历经万里从世界的另一头带过来的。” “此物有何功效?难道说这盘子里红红皱皱的辣子比草民带来的千年灵芝还要好?” 朱松点了点头。 “当然了,此物可以食用,也可以用来调味,那滋味真是让人久久不能忘怀,吃一口下去只让人身上直起鸡皮疙瘩,浑身直冒热汗。” 朱松说着还闭上眼睛,露出了一个非常享受的表情。 朱允炆也开始好奇这其貌不扬的东西,难道真的如此的美味? “殿下可否让草民拿起来仔细端详一番?” 朱松睁开眼睛,将手中的辣子递给了朱允炆。 朱允炆双手接过,像模像样的在手里,端详半天又放到鼻子边闻了闻。 怎么说呢,味道有点怪,和香气扑鼻,完全搭不上边。 “这个……” 朱松笑了笑:“秦公子可以尝上一尝,便知此物的奇异之处!” 朱允炆听了之后,半信半疑的将辣椒放在嘴里,小小的咬了一块,在嘴中仔细的品尝这奇物的滋味。 忽然朱允炆只觉得口中像是被人撒了火药点燃一般,又像是喝了一大口开水在嘴里过了一番。 整个口腔之内酥酥麻麻,那种让人感觉痛苦的味道,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 “这是什么东西?味道怎如此奇怪?难不成,难不成这是毒果?” 朱松看着面前的秦公子辣成了这个样子,忍不住直笑,挥了挥手,便有侍女端着一碗牛奶走了过来。 “公子若觉得这感觉实难忍受,可以喝下这碗牛奶,方可解了公子的痛苦。” 朱允炆听了之后想也不想拿起牛奶便灌进了嘴里,你还别说,这牛奶一进口中这种奇怪酥麻的感觉立马减弱了。 朱松笑着给朱允炆解释道。 “秦公子,本王说了此物可以生吃,但能吃之人极少,本王也不敢直接吃,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此物可作为调味品就如盐一样。” 朱松说着又挥了挥手,另一个侍女端着一盘切好的烤鹿肉,上面撒了不少的辣子面。 “秦公子这次再尝尝,由辣子调味过的鹿肉,和平常的烤鹿肉有何不同。” 朱允炆看着那烤肉上红红的辣子粉末,实在是提不起勇气去尝。 可若直接拒绝,恐怕也会穿帮,没办法,朱允炆心下一横,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鹿肉塞进了嘴里。 本以为那种痛苦的感觉又会忽然在口腔中爆炸,却没想到这鹿肉的香气在这辣子面的调味一下,更显辛香。 而那种令人不适的感觉也有,但是恰到好处,给人一种刺激的感觉,让人吃了一口还想再来一口。 “这东西……” 朱允炆说到一半,又夹起了一块鹿肉塞进嘴里,细细的品尝。 朱松皱了皱眉头,这秦公子也真不见外,虽说这盘里放了许多块鹿肉,可你吃一块也就差不多了,怎么一下子又夹一块? 本王这府里剩下的辣子也就是一袋,这一袋辣子还不够本王自己吃的呢。 朱松挥了挥手,那两个侍女和老曹便下去了,等到朱允炆享受的睁开眼睛,还想再来一块的时候就发现那鹿肉早已经被人端走了。 朱允炆立马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赶紧将手中的筷子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拱手赔礼道。 “草民失礼,望殿下恕罪!” 朱松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妨无妨,这下你应该明白本王眼中的奇物是什么东西了,绝对不是什么珊瑚、玉石、灵芝这些世人眼中的宝贝,本王要的就是这样能吃好吃的东西。” 朱允炆终于明白了,原来二十叔他是喜欢这种大明天下罕见能吃的、好吃的东西。 这就像是在大明的南海,有一种水果名曰凤梨,这东西拿到江南都种不了,只能在南海才能生长结果。 若是如此的话,那这事也好办了。 “草民受教,不如这样,草民先回去和我家祖父商议一下,草民兴许还真有一样东西能让殿下感兴趣!” “哦?” 朱松来了兴趣。 “若是公子真能给本王拿出这样的好玩意儿,价格好说,本王绝对不是吝啬之人,本王也可以让公子拿回一点大明关内没有的宝贝!” 朱允炆一听朱松这话,还以为是二十叔在地图上画的那个玉字,是北方独有的玉石矿。 或许那玉石已经开始开采了,这玉石和大明关内有些许不同,毕竟相隔数万里,天下无奇不有。 第九章 洪武上门 朱允炆离开了韩王府,回到了客栈。 此时客栈里已经只剩下朱元璋一行人了,剩下的客人早在今天早上就都已经走了,朱元璋包下了整个客栈。 明面上客栈依旧有其他客人,但这些客人都是锦衣卫假扮的,又一路在暗中保护皇上跟过来的,也有在开原本地的锦衣卫,表面上来看毫无不同。 朱允炆恭敬的敲了敲门。 门内的侍卫打开门,见是皇太孙便拱手施礼,随后让开路再退出,将门关好,守在门口不让他人接近。 此刻朱元璋就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百姓。 开原城不算大,就连主街,最多也就只能通过两驾马车并排齐驱。 但街上的行人们手中提着的东西是种类多,量也大,这也说明百姓们家有余粮,兜有闲钱。 朱允炆站在朱元璋身边,拱手道。 “皇祖父。” 朱元璋回过头来看着孙儿。 “如何?你二十叔可看上那些宝贝?” 朱允炆笑着摇了摇头,将事情的经过说与朱元璋听。 “辣子?”朱元璋皱着眉头:“我还以为这小子有什么高雅风趣呢,没想到是喜欢吃。” 朱允炆笑着:“那个东西的确味道奇特。” 朱元璋沉思片刻。 “你如何看?” 朱允炆答道:“皇祖父,孙儿认为我们作为商人,初次登门二十叔并未发现任何不对,不过此时已经日上三竿,我与二十叔心照不宣都没有提起皇祖父,也许二十叔在心里想着祖父来到开元是去做了生意,着孙儿先去拜访韩王殿下。” “可若再去,若还是孙儿一个人去,恐怕二十叔多多少少会不高兴,而且孙儿认为这次咱们带去的东西也一定要由祖父带去才好。” 朱元璋听了之后当即否定。 “咱是他亲老子,咱要是直接去找他,那不全都露馅儿了吗?” 朱允炆摇了摇头:“皇祖父未必,孙儿虽然与小时候模样也有变化,但是终究还是和小时候有几分相似,可是二十叔初次见孙儿却没认出孙儿,也许……” 朱元璋听了之后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这小子也把他老子长什么样给忘了? 朱元璋心中怀着疑问,但是跳过了这个话题,反而问道:“你这次想给你二十叔带什么东西?” 朱允炆自信道:“皇祖父喝不惯其他地方的茶叶,这次出行孙儿为皇祖父带了雨前龙井。” 朱元璋一下子明白了。 “怪不得,怪不得咱这一路来到北方喝的茶叶总是觉得这么顺口,原来是你早就替皇祖父想到了。” “雨前龙井倒是好物,在皇宫里除了朕也就你爹和你喝过,其他的皇子们,你的叔叔们都没尝过这雨前龙井。” 提起先太子,朱元璋眼中闪过了一丝落寞,随后快速道。 “咱听你的,咱亲自上门,这小子要是认不出他老子,咱就拿鞋底子抽他屁股!” 朱元璋亲自登门。 此次爷孙二人只带了区区的一点茶叶,也就够泡个两三回的。 不是爷孙二人抠门儿,实在是这雨前龙井珍贵无比,纵然是皇宫内上供的雨前龙井一年也就十几斤。 因为雨前龙井不宜保存,若是过了第一茬下来的雨前龙井,只怕是运到京师,也就不剩什么了。 朱松也没离开,一直在正厅等着,在他看来,那小子竟然如此自信,想来手中一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且此去一定不会花太长时间。 很快,老曹就再一次赶来禀报。 “王爷,这次那位秦老先生也来了。” “终于来了,快让他们进来!”朱松期待的搓了搓手。 可老曹却站在原地没动,而且一脸的疑惑。 “王爷,下官……下官总觉得那位秦老爷子好像在哪儿见过,而且那位秦老爷子气势不凡啊!” 朱松压根儿没当回事儿。 “这有什么的?江南那些富商,哪一个不是被养的白白胖胖的?不用在意,直接让他们进来就是。” 老曹得令,朱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很快就看到一老一少走了进来。 朱松看到这爷孙俩也是一愣,怪不得老曹说见过这位秦老爷子,自己也对这秦老爷子感觉甚是熟悉,也总觉得像是在哪见过一样。 而且老曹说的不错,这位秦老爷子果然是气势不凡!威武堂堂,看他样子,目中精光闪烁,不怒自威,好似上过战场的老兵一般。 朱元璋一进屋便看到了自己的儿子,这一眼望去,你别说,这儿子认不出来自己的大侄子,就是自己看到自己的儿子如今彻底大变样,也怕是得多瞅几眼,才能在大街上看出这是自己的儿子! 朱元璋暗中细细的打量了几眼,这小子这几年在辽东吃的不错呀,人也胖了,个子也高了,体格也壮实了,这精气神那也是好的不像话。 “草民秦远公,拜见韩王殿下!” 也不知怎么回事,朱松被他这么一拜,老觉得心里面是特别的不舒服,感觉自己不应该受这一拜才对。 摇了摇头,朱松赶紧起身。 “老爷子快快请起,不必客气了,来来来,快请上座!” 三人依次坐下,朱松那种别扭的感觉还是萦绕心头,他老觉得自己在这老爷子面前不应该坐着而应该跪着。 一念即此,朱丰赶紧摇了摇头,驱散了脑子里面不切实际的想法,而此时朱元璋也在细细的打量着朱松。 此刻咱洪武皇帝心里面那是又气又笑,这小子还真把他老子给忘了,也怪不得,自打这小子离开京师已过了许多年,再加上太子死后自己日渐憔悴,模样也大变老了不少。 可是人再老,也不至于像正在成长的孩子一般短短几年变大变了样,就算你老子在老,可是咱是你亲老子,都站到你面前了,你都没看出来? 天下竟有认不出老子的人。 朱松心中这别扭感一直存在,他看着朱元璋试探性的问道。 “老人家是否曾在军旅之中效力过呀?” 朱元璋听了之后,立即换上了一副老农脸,笑呵呵的回答道。 “殿下好眼力啊,咱真在军旅效力过,早些年反元的时候啊,咱可是跟着当今皇上打过仗啊!” 第十章 雨前龙井 朱松一听这口音倍感亲切。 “噢,原来老爷子曾经跟着本王父皇反元过,那为何本王从未见过老爷子?” 朱元璋哈哈一笑:“咱早些年的时候受了不轻的伤,这跟着洪武皇帝打了没几年仗就不得不退下来了。” “洪武皇帝知道咱身上还有点功劳,所以赐给了咱不少的田地跟银子,咱这不就慢慢一点一点的发家了吗!” 朱松笑着点点头。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本王还要问老爷子叫一声叔叔了。” “哎哟,咱可不敢当,咱可不敢当啊,咱哪能担得起殿下这一声叔叔啊!” “听老人家的口音,老人家貌似也是中都人?”朱松又问道。 “是啊是啊,咱正是中都人啊,这不是前些年带着一家老小去苏州了嘛,在苏州那边发的家。” 朱松点了点头:“怪不得本王总觉得和老爷子说话倍感亲切,本王的父皇也是中都人,中都是我大明龙兴之地啊。” 朱元璋也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咱也觉得咱中都是咱大明的龙兴之地,就是这大明南方还好,百姓过得还算丰衣足食,幸福美满。” “就是咱这一路行来呀,看到这北方的关内百姓,过的那就不太好了。” 朱松也没多想。 “这北方百姓早些年连年战乱,再加上北方天气寒冷,自然是不如南方富庶之地,百姓过得清贫一点也是没办法,毕竟我大明现在刚刚开国百废待兴,这路总要一步一步来。” “咱可觉得不是!” 朱元璋撸胳膊挽袖子,气愤的说道:“这北方的百姓过得可不是清贫这么简单啊,咱这一路行来,那北方的百姓饿的都吃不饱饭,身上的衣服能穿好几圈,还有的孩子身上的补丁打的都快看不出衣服来了。” “这洪武皇帝打仗嘛,倒是一把好手,这治国,呵呵,在咱看来也就马马虎虎。” 朱松听了之后表情有些不对,逐渐冷峻下来。 “老人家还要谨言慎行啊,本王是看你曾经跟着我父皇征战过,对老人家心怀尊敬,可老人家有些事情不能说的这么简单。” “这北方连年战乱,南方自是富庶之地不假,可无论是南宋还是前朝,南方尤其是江南,战乱不频,可北方却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这打仗费的是什么呀?费的是人!费的是土地!这几百年啊,若不是我大明洪武皇帝,只怕到现在北疆依旧不太平!” “老人家,治国治民可不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这么简单!以后这话还是要少说,你也是胆子大,居然敢当着本王的面说出这些话,你不怕本王把你抓起来?” 这朱元璋听了之后内心对儿子的怨气这才稍微好了点,还好啊,这臭小子起码还算有点孝心,还知道替他爹多说几句好话。 朱元璋故作惶恐,赶紧赔罪道。 “对不住,对不住,老朽刚才多言了,请殿下恕罪呀!” 朱松长出一口气,此刻也没心情接着和这爷孙俩唠下去了,直接问他。 “这次二位应该把本王想要的东西带过来了?” “带来了带来了,孙儿,快快把东西给殿下看看!” 朱允炆立即起身,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用锦帕包着的小包,当着朱松的面打开,双手呈了上去。 朱松定睛一看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是茶叶。 他接过这锦帕包着的茶叶,放到鼻子边闻了闻。 你别说!这茶叶还没泡呢,就是放到鼻子边闻了闻,那也是觉得头脑清明,沁人心脾啊。 “好茶!真是好茶,这茶叫什么?” 朱允炆赶紧拱手道:“回殿下的话,这茶乃是上好的雨前龙井,就算是和皇宫内上供的雨前龙井相比,也是只好不差!” 朱松一听这个来了精神。 这雨前龙井为何稀少?又为何珍贵?为何一年就算是上供给朝廷、给皇上的也就顶天十几斤而已? 其实这雨前龙井本身也就不多。 能产出上好的雨前龙井也只有区区几处山峰而已。 尤其是这雨前龙井受气候影响很大,即便是一年风调雨顺,能够产出一些极品好茶,从杭州运到应天府这段路上并不算远,可雨前龙井成熟之时,也正是南方雨季之时。 阴雨连绵,这茶叶在路上难免会受影响,只要下了一天的雨,这茶叶的味道就大打折扣。 所以一次上供个几十斤,最后挑挑拣拣能剩下个六七斤就算不错,今年算得上是收成特别好的一年,风调雨顺,老天爷开眼,可是最后挑选出来据说也就只有十多斤而已。 眼看面前这爷孙俩口口声声说这雨前龙井比皇上喝的贡茶还好,朱松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一样,难不成这些富商居然敢当着皇上的面以次充好?拿土迷皇上的眼? 朱松没有发作,而是笑着问道。 “哦?居然比皇宫内的贡茶还好,这上好的贡茶不是都给皇上拿去了吗?” 朱元璋听了之后哈哈大笑。 “哈哈,殿下,这雨前龙井那是极品的好茶呀!皇上在皇宫里边儿一年也不喝别的茶,喝点儿差不多的也就行了,这最好的茶叶一般都是富商之间相互送礼。” “反正皇上也喝不出个好赖,但是这茶叶要落到我们这些商人手里,那就大大的不一样了,我们互相送礼,可比送黄金要气派,要雅致许多呀!” 朱松咬着牙,啪的一拍桌子。 “好啊,你们你们当着当今王爷的面说着皇上的不好,又对皇上不敬,你们的脑袋,是觉得长得久了吗?” 那朱元璋也不害怕,还装作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殿下这话从何说起呀?咱说的可都是实话,呀!那皇上他就是喝不出茶的好赖,意思意思就得了,咱们不一样,这上好的茶叶离了咱的口,咱再喝别的茶叶,那就喝不下去了呀!” 朱松终于忍不了了。 “来人!” 只见门外一个铁塔一般的汉子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第十一章 朱家家法 朱允炆看到这大汉倒吸了一口凉气,朱元璋看到这大汉却是乐的直拍手。 “哎哟,这家伙长得大呀,这家伙长得真大!这得有个九尺高了?” 朱松皱着眉头看着这老头,觉得这老头是不是失心疯啊? “把他们两个给本王轰出去!” 张铁柱嗡声嗡气的拱手应是! 朱允炆眼看着这铁塔一般的汉子就要对皇祖父动手,赶紧对朱松说道。 “殿下,殿下,我爷爷他性格直,说话也直,请殿下千万不要生气呀。” 那边朱元璋一个起身便躲开了张铁柱,绕到了朱允炆的身后。 “你这当王爷的也太护短了,这皇帝好不好,咱们当老百姓的还不能说吗?” “住嘴!” 朱松气愤的说道:“若无我父皇,这天下如今还在元人的手里,汉人还是五等人,若无我父皇,你哪来今天富庶的日子?北方百姓百年战乱,难道这也要怪到我父皇的头上!” “你个老不死的本王越看你越来气!本王今天非得亲自揍你一顿!” 朱松说着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去揍朱元璋! 朱允炆这一看那还得了,虽然他也不想二十叔和自己争宠,但他也不想看到二十叔,因为这种事情被罚被杀,那不是他本意。 可朱允炆如此瘦弱,哪里能拦得住时而去乡下劳作,时而骑马打猎的朱松呢? 眼看着就要出大事了,朱允炆赶紧喊道。 “他是你爹,他是你爹呀!” “谁?” 朱松听到这也是一愣,可能是信息量实在太过庞大,他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朱元璋也抖了抖袖子,挺直了腰板儿,摆出皇帝架子。 “他说的是咱!摊牌了,咱是你爹!” 朱松看了看,朱元璋又看了看朱允炆,当即上头。 “老家伙好大的狗胆,还敢冒充本王的父皇!本王今天要不打折你一条腿,就算你长得结实!” 朱松说着就要冲过朱允炆。 正在这时,朱允炆大声的喊着。 “二十叔!我是允炆啊,我爹是朱标!是你大哥!二十叔小的时候,还常来东宫玩儿啊!” 朱松听到这儿一愣,回过头来看着朱允炆。 “你是允炆?你真的是允炆?” “真是我啊二十叔!咱们小的时候一起放过风筝,现在那风筝还挂在东宫的大树上没摘下来呢!” 其实朱允炆说的这些朱松现在脑子里边是一点记忆都没有,因为等他穿越过来的时候,就立即跑到辽东来落藩了。 说起来这朱允炆比朱松还大了三岁,说是朱允炆小时候带着朱松玩这话倒也不过分。 而就在这时,朱松看向朱允炆身后的朱元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脸色发白道。 “爹……” 就在这时那边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只见张铁柱跪在地上,那张黝黑的脸看起来也白了不少,两眼无神的望着朱元璋。 “俺滴娘呀……” 朱元璋看着朱松,不知为何心中倒是没多少怒气,就是有点忍不住笑,再加上这铁塔一般的汉子,此刻也被吓得够呛,他更是忍不住。 不过到底还是历史上最会杀人的皇帝,他还是板住了脸。 “都出去!” 朱允炆看了看地上的二十叔,又看了看爷爷想要开口求情,却被爷爷一个眼神瞪了回来。 朱允炆赶紧退了出去。 朱松心中慌的一批,但他还是注意到了张铁柱这傻大个子还在那儿跪着呢,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皇上让你出去,你没听到吗?” 张铁柱被朱松这一嗓子吼回神了,随后又胆战心惊地看了看朱元璋,见皇上也没看自己,他又担忧的看了一眼朱松。 这主仆二人仿佛在说。 “王爷俺走了,你咋办呢?” “你在这儿能帮到本王啥?捡了一条命还不快滚!” “王爷,俺舍不得你!” “你要不滚就陪着本王一起挨揍!” “俺滚……” 张铁柱腿都吓软了,是要爬着出去的。 等到张铁柱爬出来了之后,门外的朱允炆便把门关上了。 等到屋子里边就剩下朱元璋和朱松了。 朱松抬头看了朱元璋一眼。 “父皇……别来无恙啊……” 朱元璋本来不生气,一听这话生气了,一想起这小子骗自己,还没认出来老子,更生气了。 朱元璋在屋子里边这瞅瞅那瞅瞅,就想找一件趁手的家伙事,今天说什么也得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 可这小子屋子里面干净的,连块挠痒痒的如意都没有。 不过这也难不倒朱元璋,朱元璋当即脱下鞋子,冲着朱松就拍了过去。 “哎呦爹啊!您有话好好说呀!” 朱松吓得赶紧连滚带爬起来,朱元璋在后边追着一边追一边骂道。 “好你个臭小子跟咱撒谎是,还要打咱!你个臭小子,看咱今天怎么教训你,你给我过来!给我过来!” 朱松是心里有苦说不出啊,自己为何要骗朱元璋?难道要说以后四哥早晚得造反,大侄子他根本就不是四哥的对手,四哥会一路南下平推到应天府。 就是这话说出来了,他也不能信呢! 朱松也的确万万没想到,皇上他居然真的来辽东了,他居然微服私访,一点风声都没透露。 今日洪武皇帝大显神威大杀四方!启用朱家家法,用鞋底子痛打二十子韩王朱松! 韩王朱松节节败退,最后只得缩在墙角,任其鞭挞! 但其实说来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朱元璋也真没舍得下得去狠手。 这鞋底子,拍到身上也就疼一阵,连个印都不带留下来的。 打了差不多半柱香左右,这朱元璋也累了,气喘吁吁的叉着腰,搬了把椅子,坐到了朱松的面前。 “老子没想到,你跑到辽东待几年,居然连你老子都不认识了,咱现在就变得这么老吗?你这个当儿子的都认不出咱来了?” 朱松缩在墙角,看着朱元璋不继续动手了,他这才跪了下来,一点一点挪到朱元璋面前。 “父皇,儿臣当年出到辽东的时候,不习惯这里的气候,一连病了数月有余,一直在发热,水土不服,这好了之后以前的一些事的确是记不清了。” 第十二章 就是赖 这话朱松他没撒谎,的确是到了辽东之后水土不服,前前后后折腾了几个月,这才渐渐的适应了这里的水质和气候。 这都是记录在册的,当年朱元璋也知道这事,还特意下旨给送了些药材和补品。 朱松这么一说,朱元璋也想起来了,当年好像这孩子的确是病得不轻。 一提当年的事,朱元璋也舍不得再打再骂了。 “那你告诉告诉咱,为啥你要跟咱撒谎,明明你这辽东土地肥沃,粮饷充足,为何要跟咱哭穷啊?” 朱松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说实话,当然了,也不能把假话说的太明白,这个时候就是赖!就是装可怜! 朱松低下头来,逼着自己想些悲伤不开心的事。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可算是让朱松挤出了几滴眼泪。 “父皇,儿臣要是如实说了,父皇可莫要怪罪儿臣。” 朱元璋喘着气,看着手里的鞋,把鞋扔在地上穿了起来。 “你说,咱刚才该打的都打完了,你接下来想说什么你就说咱绝不打你。” 朱松哽咽的说道:“父皇,儿臣当年在应天府的时候,一年也见不到父皇几次,心中对父皇甚为思念,可父皇的注意力全在几位兄长他们身上。” “儿臣……儿臣当年特意上请奏折,想要请父皇允准让儿子尽早落藩去辽东,儿臣本想让父皇多在意在意儿臣,可可万万没想到,父皇居然看了一眼就允了。” 朱元璋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原来那个时候自己的儿子上表奏章希望能够尽早落藩乃是谎言,其实这孩子的本意是,希望自己这个当爹的能多多注意注意这孩子。 还真让孙子给说着了,自己的儿子,真的是心中对自己这个父亲有埋怨。 这接下来的话也就不用问了,他不愿意说实话,他的本意就是心中有怨气有埋怨,也不想搭理自己这个当爹的了。 “儿啊,你起来。” 朱松跪在地上,忽然想起自己穿越至此,也是见不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了,顿时悲从中来,伏地嚎啕大哭! 这一下朱元璋哪里还舍得接着骂?接着打?叹息一声,伸手将儿子从地上扶了起来。 “好了好了,不哭了,都长得这么大的个子了,怎么还哭哭啼啼的?” “你在辽东干的不错,深得民心,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为父看到,心里甚慰。” “为父这一趟专程前来,就是想来看看你,想来看看你心中到底如何想的。” “好孩子,你这几年也不愿意回应天,每年藩王们都要进京一次,你总是推脱,也是对咱这当爹的心里有怨气?” 朱松逐渐止住了哭泣,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赖,不能再装可怜了。 “回禀父皇,孩儿这几年不愿意回到应天,并非是心中对父皇有怨气,现在父皇看到辽东百姓安居乐业,但前几年的时候百姓们也就是刚刚吃饱饭。” “而且儿臣若是记得不错的话,前年辽东天寒下了一场大雪,雪灾害过后,辽东有接近两成的百姓都死在了雪灾之中,儿臣实在抽不出身,回应天看望父亲。” 朱元璋本来还想问问朱松,你大哥朱标身亡之时你为何也不愿回来,但这话终究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好儿子,父皇不怪你,咱朱家的天下,咱朱家的子民,老朱家的人不爱惜这些百姓谁爱惜呀,老朱家的儿子不上阵杀敌,不去边疆戍边,谁帮咱们老朱家守天下啊?” “收拾收拾自己,一会儿允炆进来,别让你大侄子看笑话!” 朱松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整理的差不多了之后,朱元璋朝着外面大喊一声。 “进来!” 门再次打开,朱允炆走了进来,朱松立即上前对着朱允炆便拜伏下去。 “臣韩王朱松,叩见太孙!” 朱松这一拜拜的朱允炆心里,那是一个舒服!这一路行来对二十叔的猜忌,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比起在北平的四叔,二十叔可是要好的太多了。 “二十叔快快请起,这并非在皇宫,也非在朝堂之上!” 朱松被朱允炆扶了起来。 朱允炆笑着,忽然余光注意到了爷爷的眼神,他立即明白当即对着朱松也跪了下去。 朱松吓了一跳,他赶紧搀扶住朱允炆。 “太孙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呀!” 就在这时,朱元璋开口了。 “就让他拜,这会儿行的是家礼,你这个当叔叔的受得起!” 朱松一听老爹发话了,这才松开了朱允炆。 “侄儿拜见二十叔!” “太孙快快请起!” 朱元璋看着这叔侄二人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允炆啊,你二十叔到了辽东之后便生了一场大病,足足发热几个月,养病养了好几个月了,你的模样他怕是早就记不清了。” 朱允炆听了之后,这才明白为何二十叔没认出来自己,为何他没认出来皇祖父。 “原来如此,怪不得二十叔并未认出我与皇祖父,二十叔现在身体还好吗?” “现在身体都好,这回不会忘记太孙的模样了。” 朱允炆握着朱松的手。 “二十叔不要如此见外,二十叔是长辈,这又不是在朝堂,即便是在家里,二十叔也依旧是长辈,私下里二十叔还是叫我允炆!” 朱松诚惶诚恐道。 “这怎么可以,太孙是太孙,臣是臣!到底是君臣有别,臣万万不敢僭越!” 朱允炆也没想到二十叔居然如此恪守为臣之本分,不过这当着皇祖父的面,实在是有点太放不开了。 朱允炆看了一眼皇祖父,朱元璋立马会意。 “老二十,都说了这不是皇宫,不是朝堂,私下里咱们是一家人,你呀,就是不如你那几个哥哥,他们可是分得清。” 朱松只是笑也不回话。 这朱元璋和朱允炆二人既然亮了身份,那自然是不能再住在客栈了,把所有的侍卫全都调到了韩王府。 曹清河的确见过朱元璋,不过是在画像之上,这次一听说是皇上亲自来到辽东,也是诚惶诚恐,拜见了皇上之后便立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第十三章 韩王的抱负 朱元璋看着自己的老二十儿子,是越看越喜欢。 “不错不错,你小子在辽东干的真不错,不愧是咱的儿子!” “今年过年回应天,去祖庙祭祭祖给你大哥上炷香!” 朱松恭敬的说道:“儿臣遵命。” 朱允炆看着墙上挂的地图,开元城的北边的那个玉字很是在意。 “二十叔,辽东是发现玉矿了吗?” 朱松听了之后一愣,随后想起了在东北平原地下矿藏也是十分丰富的,以大明现在的水平,也可以采一些煤矿和铜矿之类的。 朱允炆倒是给朱松提了个醒,也许以后可以再采集一下辽东平原的地下矿藏。 在奴儿干都司的北方甚至还能发现石油,只不过现在即便发现了石油原油也做不了什么就是了。 “允炆大概是看到我地图上画的圈里面写的玉字了,那块地方并没有发现玉石矿,那是我留下来种一种名字叫做玉米的粮食的。” “玉米?”朱允炆听了之后便先入为主,顾名思义的把玉米当成了某种大米,就类似玉石那般的。 “难道这大米是绿色的好似玉石一样的吗?” 朱松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看向老曹,老曹半天没缓过神儿,大概是因为朱元璋在这儿他多少有点害怕。 朱松见平常眼力劲儿满满的老曹,今天就像瞎了一般,于是便说道。 “老曹你去把辣子和玉米拿过来给皇上和太孙瞧一瞧。” 老曹听了之后吓得浑身一颤,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去把王爷珍藏的辣子和玉米种子拿了过来。 朱元璋看着眼前这两盘东西,一个长得比一个奇怪,尤其是那辣子红红的干干的,皱皱的,重量也是轻轻的。 “咱听太孙说,这辣子可以当做调料,就如同盐巴一样,咱当了这么多年皇帝,还从来没吃过这玩意,这回回去你这个当儿子的孝顺孝顺老子,给咱拿回一点。” 朱松听了之后苦笑一声。 “父皇,不是儿臣抠门,实在是这辣子所剩不多了,儿臣之前寻找使用辣子的方法,已经消耗了一些,剩下的这些儿子打算来年开春的时候,种在土里,等到再长出新的来,儿臣给父皇上供新鲜的。” 朱元璋听了之后,直嘬牙花子。 “你这臭小子,你就不知道先把这玩意儿上供到京师,让咱替你尝尝吗?” 朱松解释道:“父皇这辣子味道奇特,若是不了解的人,生吃的话一定会非常痛苦,儿臣怎么敢把这种不了解的东西上供给父皇呢?” 朱允炆听了之后,一想起生吃辣椒的滋味,深表同意,赶紧替二十叔辩解道。 “皇祖父,二十叔说的有道理啊,若不了解这东西的人,生吃的话一定会受不少的苦,第一遍吃了之后就不会再吃第二遍了,又怎能发现这东西还可以作为调味料呢?” 朱元璋听了之后也觉得是这么回事,既然不打这辣子的主意了,但注意力却放在了旁边的玉米上。 “既然这辣子咱不能带回去,那这玉米咱总能带点回去了,咱好不容易出趟皇宫跑大老远来到你这儿,你啥也不让咱往回带,咱脸上也没有面子呀!” 朱松仔细想了想,反正前世的时候,自己看过东北漫山遍野的玉米地,这玉米种在地里边一定能成熟,那就匀出来一点,让父皇带回去就是了。 “好,这个可以,父皇带回去之后,切记不要将其烹熟了,这些东西现在只是种子,并非粮食,等到来年种出来粮食了,父皇在食用也不妨。” 朱允炆害怕这玉米和那辣子一样味道奇特,便多问了一嘴。 “二十叔这玉米味道也很奇特吗?比起辣子如何?” 朱松摇了摇头:“这个请太孙放心,这玉米味道并不如辣子那一般令人难受,只不过这东西并不怎么好吃。” 朱元璋听了之后一愣。 “不好吃,你宝贝似的种它干嘛?” 朱松看着朱元璋,忽然严肃起来。 “父皇,这东西,虽然口感不如大米和小麦,但是此物产量要比大米和小麦高出许多,最重要的是大米和小麦要挑土质,不同地方种出来的大米和小麦,味道也不尽相同,产量也会有很大的差别!” “但是这种名叫玉米的作物,却并不像大米和小麦那般矫情,纵然是西北的黄土地,也可以尝试耕种!” “父皇!请父皇下一道圣旨允许儿子好好种植一番,实验一番,若是此物真的可以全面在大明铺开的话,那我大明苦寒之地的百姓,也有粮食能够耕种。” “天灾时期我大明百姓也不用饿到去山上挖草根,啃树皮,吃观音土,甚至易子而食啊父皇!” 朱元璋和朱允炆都感到非常的震撼。 尤其是朱元璋,他本以为儿子只是有些才干,却没想到这小子的抱负也是如此的远大! 让天下人吃饱饭这种事情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极难! 王朝更迭,战乱频发,这个最受折磨、最吃苦的是谁呀?不还是百姓吗? 朱元璋就是一个放牛娃,小的时候就是因为家里穷,吃不起饭他才知道饥饿的感觉有多折磨人,他太渴望全天下的百姓都能吃饱饭了。 朱元璋觉得以前他把朱松小看了。 “好儿子!咱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抱负,好,咱准了,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这次咱也不带这玉米种子回去了,全留下来给你折腾!” “但是可有一点,三年之内,你得让咱看到你的成果!” 朱松听了之后,心中大喜。 “儿臣向父皇保证,一定会让父皇看到成果的,不过儿臣也想再向父皇求一道恩典!” “你这臭小子太得寸进尺了?咱都把这粮食种子全给你留下了,还不行?你还跟咱要恩典!” 朱松挺直了身子。 “父皇您别担心,我不问您要粮,也不问您要银子,儿臣想要的这道恩典常简单,只要是发现在咱大明有其他国家的作物,一定要取出一些送到辽东来交给我实验耕种!” 第十四章 三年之约 朱元璋上下打量着儿子。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朱元璋想了想,随后看向孙子。 “太孙,你怎么看?” 朱允炆恭敬道:“皇祖父,孙儿觉得二十叔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咱大明若是真的有他国的粮食种子,就让人送到辽东来一些,并不怎么费事。” 朱元璋其实本来就想同意,之所以多此一举问问太孙是希望儿子能记得太孙的恩情,以后自己去世,儿子要好好的辅佐太孙才是。 而朱松也不傻,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朱元璋的意思,这是让朱允炆卖了个人情给自己。 现在看来,朱允炆这孩子还是人畜无害,可是朱元璋驾崩之后,朱允炆上台,成为了建文皇帝之后,立马着手就开始削藩了! 而且这小子削藩那叫一个狠,想找一个藩王的毛病,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就算是有一些藩王恪守朝廷律法,深谙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但还是被盖上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给抓到应天扔进大牢了。 甚至还逼死了几位藩王,那可是朱允炆的亲叔叔啊。 自己也是他的亲叔叔,也是藩王,就算自己现在频频示好与他,可到时候自己还是难逃削藩的下场。 而且这小子必败!那些能打仗的功臣,包括蓝玉在内,都已经被朱元璋料理的差不多了,留给朱允炆的已经不剩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武将了。 那些人根本就挡不住威武的燕王横推南下的,自己和朱允炆靠得太近,只怕到时候燕王也会找自己算账。 朱松现在意识到了,糟糕,自己好像把站队这种事想的太简单了,自己的身份不可能一直保持中立。 看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才行。 朱松像模像样的感谢了朱允炆一番,一时之间,和气融融。 而就在这时,朱元璋说了一个让朱松非常难受的话。 “你是不应该问咱再要银子,要粮食了,就开原现在这气像,你自给自足都够了,不过该往朝廷交的粮食该往朝廷交的银子一样不能少!” 朱松一听急了。 “父皇这不行,这不行啊!朝廷该给的粮食,该给的银子还是得给呀!” “给什么给?”朱元璋冷哼一声道:“咱没问你的罪你就偷着乐去,骗咱!你知不知道你要不是咱儿子,咱现在就砍了你!” 朱松实在着急,不过他也很快想到了应对之法。 “父皇,您看儿子试验他国的粮食作物,也是为了咱大明的基业,没有一点私心啊!这要是解决咱大明吃饱饭的问题,那可以说比得了唐太宗的贞观之治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那您说,要是没有朝廷支持儿子,就算是把这粮食弄出来了,到时候史官们能把这笔功绩记在朝廷身上吗?” “能把这一笔功绩记在父皇和太孙的身上吗?不能啊,他们一定会实事求是的在史记上写是儿子一个人的功劳,到时候您也不希望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朱元璋一听也急了,脱鞋就要接着实行家法。 “你这臭小子皮又痒了是?” 这就是朱松的应对之法,他这话说出来,朱元璋一定生气,但是其实真正能够决定的也不在朱元璋,而在朱允炆。 超过唐太宗的贞观之治,这种话放到哪个帝王身上都很难不幻想一番,尤其像朱允炆这种储君。 朱允炆眼珠子一转,便对朱元璋劝道。 “皇祖父,孙儿觉得二十叔说的不无道理啊,辽东现在就算再怎么富庶,可到底比不了咱大明一国之力!” “而且咱大明藩王众多,若是其他叔叔也有这种奇思妙想,能够助我大明的好办法,却因为太过优秀而失去朝廷的支持,我想那些叔叔们为了自己的好处恐怕也不愿意去实行了!” 朱元璋听了之后,觉得朱允炆说的有道理,把鞋子又重新扔到了地上,穿了起来。 “那你说这小子骗了咱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朱允炆摇了摇头。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自然是不能过去,不管是为了皇祖父还是为了二十叔,这件事情总要给百官们一个交代,给百姓们一个交代,甚至于要让其他的藩王们看看爷爷的反应。” “这样,爷爷不妨下旨斥责二十叔一番,然后五到十年之内,朝廷不发俸禄给二十叔,等到年限过去之后,朝廷再重新发放也不迟!” 朱松听了朱允炆的话,立马也提起了警惕,自己也把朱允炆想的简单了。 是啊,就算是朱允炆的能力、胆识、见识都不如四哥燕王。 可他到底还是大明的皇太孙,是大哥朱标的儿子,是洪武皇帝的亲孙子,这点政治头脑和嗅觉它还是具有的。 五到十年,朱元璋现在的身体看似硬朗,但恐怕也活不了多少年了,五到十年实在太长,朱元璋一定会在这些年时间内驾崩。 如此一来,朝廷是否以后继续给韩王发放奉银给辽东发放粮食,这种事就完全掌握在了朱允炆的手里。 若自己想要朝廷发银子发粮食,就得老老实实的听话。 当然了,就看现在这样,自己也可以自给自足,可若以后他来问自己要银子要粮食怎么办? 他已经知道辽东万里沃土,长出来的粮食都好,辽东势必会变成他的粮仓。 他这是想把自己牢牢攥住,在自己的脖子上拴一根绳子。 这可绝对不行! 朱松赶紧对朱元璋说道:“父皇,儿臣这些年能把辽东养起来,其实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这些年朝廷一直没问辽东收税。” “百姓们不用交赋税,这是养民,现在养起来了可以开始收税了,但朝廷该有的支持还是要有啊,这一进一出总归有多有少,就是有些差别,可是百姓们也不至于一下子拖慢了脚步。” “而且也可以退一步,父皇心中若是实在有气要责罚儿臣的话,儿臣可以不要三年内的俸禄,但儿臣也希望这三年之内朝廷也别向百姓们收取朝廷税赋,再让儿子养几年成吗?” 第十五章 王爷你要造反啊 “美死你了!难道辽东不是咱大明的疆土,辽东的百姓,不是咱大明的子民?” 朱元璋狠狠的瞪了朱松一眼。 “这样,也不用五到十年了,五到十年太长了,三年!还是三年之后!你把成果交到咱的桌子上,咱不仅会恢复你每年的俸禄,而且为表鼓励咱还会提高你每年的俸禄。” “咱不指望你三年之内就让咱大明百姓吃得饱饭,你哪怕是有一点好的进展,咱就给你长俸禄,现在你们这些亲王的俸禄是一年一万石,你要是成了咱一年给你两万石!” 两万石的俸禄很多了,但是朱松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老爹呀,你给俸禄有啥用啊,等到你驾崩了龙驭宾天,到时候那不还是人家说了算吗? 不过有这句话就比没这句话要好很多。 “那……咱爷俩可说好了,您答应儿子的三年之内要是把成果给您呈上来,您就给儿子长俸禄,您回去可得写一道圣旨啊!” 朱元璋看着儿子都气笑了。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心眼儿跟你老子耍?咱下不下圣旨,还得你同意是不是?” 朱松立马开始装可怜:“父皇啊,不是儿臣跟您耍心眼儿,三年一万石!三年就是三万,就算是开原一地的百姓们真的碰到个天灾什么的,儿子有这三万石俸禄也能使上劲!” “这三年没有俸禄,换到谁身上谁都觉得难受啊!求求您了父皇,求求您了,您就答应儿子!” 堂堂韩王殿下,此刻就像一条赖皮狗似的紧紧的抱着朱元璋的大腿不撒手,弄的朱元璋是又气又笑。 “行了行了,咱答应你就是了,回去之后咱就写一道圣旨,三年之内朝廷不管你的俸禄,三年之后,你把成果交上了,一年两万石,要是研究不来成果,就一年一万的,还是和以前一样这总行了?” “行!这行!” 朱松陪着笑,从地上爬了起来。 朱允炆看着二十叔微笑着不说话,心中却也是稍稍的在意二十叔了,二十叔很重君臣倒是不假,可是却也不是个好忽悠的角色。 朱元璋和朱允炆在开原住了几日之后,便启程返回应天府了。 朱松花了好大力气,又给弄了些十分珍贵的山货,就比如说上好的虎皮,上好的熊皮,上好的鹿茸,以及极其罕见的人参,都打包打包给老爹带回去了。 至于什么南海珊瑚啊,南海玉观音啊,什么千年灵芝啊,那本来就是人家爷孙快马从皇宫里支出来给朱松下套的,怎么可能把这些东西给朱松留下,没给朱松两嘴巴子这就算不错了。 目送着天子銮驾一点一点的远去直至消失,朱松叹了口气。 “老曹啊跟本王回府,你之前不是一直问本王为何要瞒着朝廷嘛,这次本王告诉你。” 曹清河听了之后赶紧应是。 你别说这皇上回京师之后,这王府的气氛好久没有这么轻松愉快了。 老曹摊坐在椅子上,看着朱松忧心忡忡的模样,想起了王爷在城外和自己说的话,赶紧坐直了起来。 “王爷,您要跟下官说什么来着?” 朱松回过神来。 “之前本王一直不愿意把辽东的实情上报给皇上,其实本王并不是只在乎这点粮食。” “本王真正在意的是,若有一天当今皇上龙驭殡天之后,我辽东该以什么角度自处。” 曹清河听到这话吓了一跳,急忙起身关好了门窗。 “王爷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呀,说轻了这是大不敬,说重了把王爷关进牢里都不多!” 朱松没有回话,而是一直盯着老曹。 曹清河看着王爷的眼神,叹了口气。 “不过王爷说的也没错,这种事确实应该考虑一下,可是咱大明朝不是已经立了储君了吗?王爷何必如此小心翼翼?尽到臣子的本分,对皇太孙就好了呀!” “要是有这么简单,本王何必如此忧愁?接下来咱们俩说的话,你千万不要透露出去,若是透露出去轻则是灭顶之灾,重则……” 曹清河对朱松是一百二十个忠心!他本身就是被派往辽东的官员。 这等苦寒之地,又不是什么好官职,若是在朝中有些人脉都不可能来到这里。 来到辽东就来到辽东了,偏偏这还吃不饱饭,百姓饿得叫苦连天,苦的就像那路边石头缝里长出来的草一样。 若非天降韩王殿下给辽东,辽东现在的百姓,只怕还要过的苦不堪言。 这其中也包括曹清河,曹清河很明白,跟着韩王殿下吃香的喝辣的,所以该出力的时候就要出力! 曹清河郑重其事的跪下来发誓道:“请殿下放心,今日在此说的话出的王爷口,入得在下耳,若是透露出去一句,在下必会遭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轮回!” 古人很迷信,能发誓到这种程度,足以证明老曹的忠心了。 朱松点了点头:“起来老曹,有你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 “本王只问你若是皇上驾崩之后太孙上位,他若要削藩,我们该如何应对?” “削藩?” 老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这种事如果一个处理不好,恐怕真就要向当年司马家晋朝一样掀起八王之乱。 当年华夏大地就因为这八王之乱,而后五胡乱华,整个华夏大地,历经了足足三百年的混乱。 若是太孙登基之后真的要削藩,大明有可能会像晋朝一样陷入混乱。 原来王爷眼界居然这么长远,都已经想到太孙登基之后的麻烦了。 “若是真要削藩的话,咱们作为臣子,恐怕也没什么其他的门路自救,不如现在殿下早日向太孙示好,也只有这样,等到太孙登基之后,咱们才能不落入到极其险恶的境地之中!” 朱松笑了,笑说出了一个更让曹清河惊的魂不守舍的话。 “若是有人不满削藩要造反怎么办?” 曹清河听到这话,还以为韩王有心要造反,吓的又跪倒在地,睁大眼睛苦苦哀求道。 “王爷千万不可做此无君无父之事啊!” 第十六章 朱允炆的削藩想法 回应曹清河的是朱松的一脚。 朱松一脚把曹清河踹倒在地。 “让你想你还真敢想啊?” 曹清河慌张的从地上爬起来,再跪在朱松面前。 “那王爷的意思是?” 朱松看着老曹说出了接下来的话:“本王的意思是,若是有其他藩王造反该怎么办?” 曹清河想都不想回答道:“若有其他藩王造反,王爷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是坚决要替朝廷扫清此等奸恶!” “另一条路就是独善其身,作壁上观即便无功但也无过!” 老曹说的这些话,朱松怎么可能没想到? “你说的这些本王早就想到了,那造反之人若十分能争善战,可以打的朝廷军马抱头鼠窜,到时候若是换了一个人当上皇帝,我等又该如何?还要作壁上观吗?” 老曹细细的咀嚼朱松这番话,随后瞪大了眼睛。 “王爷的意思是,这造反之人一定能够成功,对吗?” “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呀,纵观数千年。藩王造反能够成功的没有一个!” 朱松心里悲叹连连! 是啊,在朱棣之前的确是没有藩王造反成功过,别说是在朱棣之前了,就算是在他之后也没有藩王造反成功过,当真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本王只是打个比方,若他真的成功了,而且还向我们求援兵,求粮食,我是给还是不给?” 老曹一时间也说不明白了,这要是继续作壁上观的话,只怕是此人登基之后一定会秋后算账,可若是给的话,那就是无君无父,即便是成功了,后世也要背上千古骂名! 朱松看着老曹,实在不能给自己更好的启发,摇了摇头。 “别想了老曹,也许真是本王多想也未可知,本王当然是希望那一天不要到来,就算是太孙要削藩本王也能忍着!” 老曹听到朱松这番话,总算是放下了心,也松了口气。 “王爷呀,以后这种事王爷还是不要想了呀,这……这简直就是杞人忧天嘛!” 杞人忧天嘛,呵呵。 朱松摇头笑了笑。 …… 且说天子的銮驾进了关内,沿途各个藩地的藩王都不得出来迎接。 也不是朱元璋不想见自己的儿子,只是朱元璋此刻满身的杀气,这一路北上行来,他看了太多受苦受难的百姓,也看了太多无所作为、也不想作为的官员和那些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的贪官。 洪武大帝又要杀人了。 在关内,朱元璋对朱允炆说道。 “咱此次回应天府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不必跟咱一同回去,你可以暂时留在关内去看望一下你的几位叔叔们,尤其是你的四叔,以后你登基了之后,你四叔作为北疆的屏障,你还要多多依靠他!” “是!孙儿谨记皇祖父教导!” 朱允炆看着朱元璋的銮驾渐行渐远,又看向北平的方向,想起了皇祖父当着百官的面,说出要立皇太孙的话,四叔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无奈,那样的愤恨。 朱允炆一直忌惮着朱棣,就如同朱松所说的那样,他现在就有心思想要控制住藩王,能控制的藩王越多越好。 这样自己登基削藩的时候,他们才能更乖。 皇祖父的儿子实在太多了,皇帝的儿子多,也就意味着亲王多!亲王多,也就意味着大明的负担更重。 就比如现在亲王每年的俸禄是一万石,二十个儿子,二十个亲王也就是二十万石! 大明朝每年要负担这么多的支出,这还不算那些每年两千的俸禄的郡王,那些世袭公爵、侯爵、伯爵的子爵。 朱允炆当然也想过要把这些功臣之后也削一顿,但是要削他们就得先把这些藩王削了。 既然是皇祖父的儿子,就更应该为皇祖父着想,更应该为国着想才是啊! 一年一万石的俸禄,这么多的俸禄,你们吃得完吗?你们根本就吃不完!拿着这么多的俸禄养着这帮藩王,若有用的给了也就给了。 即便是四叔,自己一直不喜欢一直非常忌惮的四叔,他能征善战,能保卫大明北疆,他若老老实实地尽到臣子的本分,这一万的俸禄给了也就给了。 再者就像是二十叔那样不如四叔能争善战,但是人家懂得治民,懂得怎么让百姓们富裕起来把饭吃饱,这也是能力呀,一个主外一个主内这两位叔叔可以不削。 可是其他的那么多叔叔,就比如说蜀王,湘王他们又不用戍边,又不想着治国治民,他们也没那个能力治国之民,每年领那么多俸禄干嘛呀? 有那么多的官员,每年的俸禄连一百石都没有,人家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总之朱允炆现在就已经开始准备收拢这些藩王的心了,有能耐的就留在朝中重用。 没有能耐的一年按最低的标准养着他们,不养死了也就行了,如果真的不服的话,自己想办法去种地,自己想办法致富。 想到这儿,朱允炆又想起了二十叔,二十叔的确很有才干,自己登基之后,四叔和二十叔一文一武都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可是二十叔也是个聪明人,一点儿让自己抓着在他脑袋上套根绳子的机会都不给。 不给也就不给,碍着皇祖父的面子,自己也不好敲打。 等到自己登基那一天,如果他不愿意主动把这根绳子递过来,那自己这个当皇上的就好好的收拾收拾这个当叔叔的。 负责保护皇太孙的锦衣卫百户陈彪,恭敬问道。 “太孙,咱们何时启程前往北平?” 朱允炆回过神来问道:“咱们现在的位置,周围还有几位藩王?” “回太孙的话,咱们现在的位置距离最近的除了燕王以外就是宁王,不过大宁已经过去了,咱要再出关外吗?” “大宁……” 朱允文想起十七叔朱权。 十七叔还算老实,而且也有统兵打仗的能力,虽然不如四叔那么厉害,但也有些能力,不然祖父也不会把朵颜三卫交给他。 “不去了,我实在不喜欢关外,就留在关内去北平看看。” “遵命。” 第十七章 燕王府的家法 北平。 燕王府。 此刻燕王世子朱高炽,拖着肥肥胖胖的身躯,将两个弟弟护在身下。 “娘亲不要再打两个弟弟了,两个弟弟偷偷出去骑马放风筝孩儿是知道的,孩儿让他们去的,娘亲要责罚就责罚孩儿!” 燕王妃手里握着藤条,看着将两位弟弟护在身下的大儿子,心中对大儿子能撑得起兄长担待很高兴。 但是燕王妃也知道,只怕是朱高炽阻止了两位弟弟偷偷出去放风筝,可却也没把这件事情告知给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就是为了替他两个弟弟擦屁股。 燕王妃正要苦口婆心地教导朱高炽,可就在这时,被朱高炽护在身下的朱高煦一把将大哥推到了一边。 “你起开!我不要你在这假仁假义的替我们求情,若不是你告密,娘亲怎会知道!” 朱高炽小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好了之后身子一直虚弱,被身体强健的二弟这么一推,当即摔倒在地。 燕王妃顿时大怒,一藤条抽在了朱高煦的胳膊上,将朱高煦抽的一阵颤抖。 “你还敢推你的兄长!不经过父母的允许,偷偷的带你三弟出去骑马放风筝,若出了危险怎么办?” “你作为弟弟,不懂得尊敬兄长,还对护佑你的兄长恶语相向,为娘平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燕王妃说着藤条一下又一下的抽到了朱高煦的身上,朱高炽慌忙爬起来,跪着抱着母亲的大腿。 “娘亲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二弟三弟他们现在还不懂事,这才犯下错误,娘亲再给他们一次机会,求求娘亲了!” 燕王妃皱着眉头看着苦苦哀求自己的大儿子。 “高炽,你以为你就没有错误吗?你身为兄长发现弟弟们偷偷跑出去,你不仅不来告知与娘亲,相反还替他们遮掩,为娘就是看你身子虚弱,不愿意对你动用家法!” “你自己回去,将先生昨天留给你的书再抄三十遍!” “孩儿遵命!娘亲让孩儿抄多少遍书都可以,孩儿只求不要再打弟弟们了!” 王妃看着大儿子苦苦哀求,此刻也不好再下手了,而且她也一直希望他们兄弟和睦,也打算替大儿子卖个人情。 燕王妃看着二儿子朱高煦和三儿子朱高燧。 “若不是你们兄长苦苦哀求,今日为娘拼着把这根藤条打断,也要好好的教训你们一顿!” “你们两个就不必抄书了,为娘也不会再打你们了,但你们要跪在这跪满两个时辰,什么时候跪满了什么时候再去吃饭!” 朱高燧比起二哥要温顺很多,没朱高煦那么犟,听了娘亲的话他赶紧求饶道。 “娘亲不要再生气了,儿子跪就是了!” 朱高煦呢?他没说话,也在那规规矩矩的跪着,但怨恨眼神一直停留在朱高炽的身上。 燕王妃将手中的藤条递给了侍女,随后回到了房间,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在外训练士兵的燕王回到了王府。 燕王殿下刚进王府大门,就看到自己的两个小儿子在地上跪着,大儿子不见了踪影,他立马就明白这是王妃在实行家法。 燕王背着手笑呵呵的来到两个儿子面前,正要开口询问,什么却看到二儿子朱高煦的衣服都被打破了,有血迹从里面渗了出来。 燕王殿下一愣,随后问道。 “你们两个干什么了?高煦,你娘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朱高煦没掉一滴眼泪,看着父亲,他愤恨的说道。 “父亲,都是孩儿不好,孩儿一时贪玩,带着弟弟跑出去骑马放风筝,若不是大哥嘴欠去报告给母亲,母亲也不会知道,我们这打挨的无怨无悔,我不怨母亲,我只怨大哥!” 朱棣和朱元璋一样,都喜欢和自己很像的儿子,就像朱元璋喜欢自己一样,自己也喜欢这个孔武有力,更像自己的二儿子。 至于大儿子朱高炽,那肥胖的身躯,虚弱的身体,燕王实在喜欢不起来。 燕王看了一眼屋内,看到燕王妃的背影。 他也没有让两个儿子起来,毕竟燕王妃在教育孩子的时候,自己还是要站在王妃的这边才行, “既然犯了错误,就要认罚,你们两个就在这儿好好的受罚!对了,你大哥呢?” 朱高煦低下头来:“被娘罚去抄书了。” 燕王点了点头,既然都罚了,那就好。 随后燕王走进屋子,示意侍女们把门关上。 门关上之后,燕王坐到了燕王妃的对面,这边嘴刚张开,那边燕王妃便快速说道。 “殿下不要为你的两个儿子求情,也不要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们现在才多大就敢偷偷的背着咱们俩出去骑马放风筝,这以后长大了,那还不得把天给你捅个窟窿?” 燕王摇了摇头:“王妃,没有这么严重?小孩子都是贪玩,本王像高煦他们两个这么小的时候也贪玩的很,这不也没把天捅个窟窿吗?差不多就行了,你都打了他们一顿了,还让他们在那儿跪着,这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燕王妃长出一口气。 “殿下,若教导孩子的时候我们这当父母的不狠一点,只怕是孩子们以后长大了惹出大祸来,别人教他们就比我们教的要更狠!殿下岂不知玉不琢不成器?” 燕王对于自己的王妃是真没招,人家家世也显赫,她是开国功臣徐达大将军的长女,而燕王妃本身也有着女诸葛的称号。 说白了,这位在草原、在大漠吓的元人四散而逃,不敢来犯边境的燕王殿下,其实是个怕老婆的人。 但即便惧内,可是眼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在外面被罚跪,燕王还是小心翼翼的劝道。 “王妃呀,这差不多就行了,而且在本王看来,高煦和高遂偷偷跑出去玩,那也是高炽这个当大哥的管教不力,要是罚的话你也不应该这么偏袒高炽,只让他去抄书,也应该让他到院子里面跪着!” 王妃看着燕王质问道。 “殿下,高炽是什么身子你难道不知道吗?他受得了吗?再说他能制止住、能阻拦住他这个身强体壮的二弟吗?” 第十八章 太孙视察燕藩 燕王听了之后默不作声。 燕王妃看着燕王苦口婆心的劝道:“臣妾知道,殿下一直喜欢高煦,希望高煦做世子,可殿下不要忘了,高炽才是您的嫡长子,他才是燕王世子!” 燕王叹了口气。 “朝廷虽有律法,一定要立嫡长子,可是本王又不是皇帝,本王只是一个亲王,难道…难道这燕王世子,该让谁来当本王都说了不算吗?” 燕王妃看着燕王郑重其事的说道:“当然不能由殿下来说了算了,朝廷一切有法度,一切有规矩,若是让殿下来说了算的话,岂不是全乱了套?” 燕王见燕王妃一直不愿意退步,不愿意松口,也是没办法。 就在这时,马和站在王府大殿门口。 “殿下,兵部左侍郎齐泰大人叫人来送信,皇太孙不日就会到达北平来视察。” “皇太孙?” 燕王紧皱眉头,忽然想起前段时间传言父皇带着皇太孙微服私访去辽东开原,找老二十的麻烦。 现在看来,父皇和皇太孙已经离开了辽东,父皇没有来北平,这说明父皇已经先回了应天府,只留下皇太孙来北平视察。 皇太孙来北平视察这事儿都不稀奇,可偏偏是跟着父皇找完了韩王的麻烦,皇太孙才来到北平视察,这事儿就有点稀奇了。 难不成皇太孙也想找自己的麻烦? 燕王回过头来,燕王妃看着燕王点了点头。 “殿下去!” 燕王点了点头,去了书房,过了没一会儿书房里走进来一个穿着黑色僧袍的大和尚。 这大和尚便是后世赫赫有名的黑衣宰相姚广孝。 “殿下,可是皇太孙要来北平了?” 燕王点了点头。 “是啊,皇太孙要来北京视察了,偏偏还是赶在找完了韩王的麻烦之后这才来的北平,皇太孙此番来者不善。” 姚广孝听了之后,细细思量一番,随后哈哈大笑。 “殿下不必担心,事到如今,依旧没有任何有关韩王殿下的圣旨传出来,这就说明韩王殿下在辽东无事啊。” 燕王说道:“韩王无事不代表本王无事啊,若是父皇也来了,本王反倒安心,如今只有皇太孙,本王才觉得这事儿蹊跷。” “不蹊跷,不蹊跷!” 姚广孝说着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贫僧曾经听人说起过韩王殿下有个喜好,那就是愿意收集天下奇物,但韩王殿下所认为的奇物却和平常人所认为的金银珠宝并不相同。” “韩王殿下所认为的奇物,是我大明没有的粮食作物和种子,而且韩王殿下到了辽东之后,便亲自带着百姓们开垦农田,将每块地的用处全都划分好。” “该种地的地方种地,该放牧的地方放牧,该打猎的地方打猎,如今辽东已经一片气象,百姓丰衣足食、家有余粮,韩王殿下真是贤明啊!” 燕王转过头来。 “既然老二十有这么大的能耐,为何皇太孙还要去找老二十的麻烦,还说动了父皇一起去?” 姚广孝笑呵呵的说道:“韩王殿下的确是做错了事,那就是他没说实话,这些年来一直向陛下谎报辽东边关苦寒,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贫僧想,皇上的锦衣卫遍布天下,辽东也一定有锦衣卫的耳目,所以辽东的真实情况皇上是知道的。” “贫僧没接触过韩王殿下,不知韩王殿下的为人能力究竟如何?但想必韩王殿下也知道辽东有皇上的耳目,他如此做恐怕是故意的。” “故意的?”燕王一下子明白了:“原来老二十是故意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其实他根本就不怕父皇知道。” 姚广孝点了点头:“是啊,贫僧一番查证才知,韩王殿下当年落藩之时,才十一岁,一个人孤苦一身前往苦寒之地,身边又无亲人陪伴,想来对陛下心中是有所怨念,这才做出这些事来。” 燕王听了之后哈哈大笑。 “老二十有治民的好本领,可是却还是小孩子脾气。” 姚广孝应道:“正是啊,韩王殿下耍小孩子脾气,所以此次陛下亲自前往辽东,看到了辽东的一片欣欣向荣,在想起当年韩王殿下落藩之时,不过才十一岁,还哪有心思继续责怪。” “所以呀,这次太孙来到北平,多半也就是视察一下,顺带和殿下搞好关系,说白了就是拉拢殿下,毕竟他以后登基,北疆的安宁还需要殿下镇守。” 燕王放下心来。 “既然如此,那本王也就放心了。” 姚广孝摇了摇头:“殿下还不可完全放心,毕竟是太孙亲自到来,太孙是国之储君,殿下一定要谨小慎微,千万不要威仪过甚啊!” 燕王笑了笑,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大师请放心,本王还记得君臣有别。” 姚广孝点了点头,心中却始终隐隐有所不安,仿佛还有什么像没考虑到一样。 …… 第二日,燕王殿下亲自出城率领三子和北平各级官员、臬司衙门等在北平城外,迎接皇太孙。 皇太孙的车架来到北平城门外,随行太监高声唱道:“皇太孙殿下到,跪!” 北平各级官员便纷纷跪下,口中高呼。 “臣等恭迎皇太孙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太孙马车的帘子拉开,缓缓走出马车。 在看到燕王之后,脸上便浮现出一抹笑容,随后在旁人的伺候下,下了车驾来到燕王面前。 燕王行礼道:“臣朱棣携三子参见皇太孙殿下!” 燕王说着就要拜下去,朱允炆眼疾手快,扶住了四叔。 “燕王请起!” 燕王抬头看了一眼皇太孙,也不矫情,便就驴下坡站了起来。 “臣多谢皇太孙殿下!” 随后朱允炆笑着握住燕王的手,拉着燕王上了车驾。 皇太孙车驾缓缓驶进了北平城,这北平的确比开元城要大多了。 车驾上皇太孙起身,向燕王跪了下去,燕王急忙扶住皇太孙,看起来诚惶诚恐的道。 “殿下万万不可呀,殿下如此大礼,臣怎敢接受?” 朱允炆看着燕王笑了笑。 “四叔,侄儿行的是家礼,皇祖父特意交代了,私下里咱们是一家人,该行的家礼绝对不能少。” 第十九章 质子 燕王听了之后,点了点头,看着朱允炆跪下,行过礼之后便将朱允炆扶到了座上。 朱允炆看着四叔,伸手握住了四叔的手。 “四叔,父亲生前最看重的便是四叔,侄儿年幼,又资历尚浅,以后还需四叔多多扶持啊!” 燕王听了之后,立即起身跪拜下去。 “臣自幼受先太子厚恩,如今自当竭尽全力的辅佐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朱棣低着头,朱允炆居高临下的看着四叔的后脑勺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当天晚上,皇太孙自然是要去燕王府吃一顿家宴的。 第二天皇太孙做东,在北平的望岳楼摆下了一桌宴席,邀请了北平的文武百官,但唯独没有邀请燕王。 朱元璋入关之前便派快马回应天府,招兵部左侍郎齐泰一同北上,与皇太孙前去北平。 齐泰是太子妃特意为太孙挑选的肱骨之臣,这也是太子妃的父亲、太孙的外公,吕大人的学生,还算是有些才干。 这做东的主意就是他提出来的,既然要试一试北平上下文武心里还有没有朝廷,有没有太孙,那请吃个饭,看看他们来不来也就是了。 办法是齐泰想出来的,事情也是他去做的。 齐泰齐大人亲自去登门下名帖。 但很可惜,人家接了名帖却始终没有把话说死,所以到了该开宴席的时候,席面上除了代表皇太孙的侍卫和齐泰以外,便再没有任何一个北平官员敢到此。 陈彪气的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太狂妄了,太狂妄了,这帮人眼里还有没有太孙,还有没有朝廷?他们眼里难道就只有燕王吗?” 齐泰看了陈彪一眼提醒道:“陈大人!噤声!如今我们身在北平,并不在京师,陈大人万事要以太孙为主,要以太孙为重!” 陈彪听了之后,冷哼一声倒是没有再说了。 齐泰离开望岳楼来到皇太孙的住处,将今晚发生的事情说与皇太孙。 朱允炆听了之后靠在椅背上,笑了笑。 “还是四叔更得军心啊……” …… 第二日皇太孙来到军场,看北平军马演武。 皇太孙坐定之后,只见军中走出一位须发皆白的将领,跪在地上,向皇太孙行礼道。 “臣北平都司都指挥使陈亨,率北平全部军马参见皇太孙殿下!” 皇太孙看着校场上,气势冲天的北平军队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边刚要抬手示意陈亨起来,却没想到陈亨竟然率先站了起来,而后面向太孙一旁的燕王跪了下去。 “参见燕王殿下!” 参见皇太孙的时候,跪下的只有都指挥使陈亨以及北平军队之中的指挥使指挥副使,一共二十七人下跪,可参见燕王的时候全部北平军队,包括士卒在内尽皆下跪。 “参见燕王殿下!” 一时之间喊声震天,皇太孙脸上挂着勉强的微笑,而一旁的齐泰陈彪二人则面色铁青。 …… 北平发生的事在两天之后送到了韩王朱松的手里。 朱松看了北平的情况报告之后,叹息一声,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了老曹。 老曹接过信纸,打开一看,瞬间明白为何昨日殿下忧心忡忡,原来……原来那位有可能造反的藩王,竟然是燕王殿下。 若是燕王殿下真的有谋反之心的话,那恐怕大明真的要陷入战乱之中,因为燕王能征善战,麾下将士,也个个是百战精兵,如果他真的要谋反,只怕朝廷和百姓真的有苦头了。 最重要的是北平距离辽东很近,若到时候战端一开,燕王势必不会以一人之力对抗朝廷,他势必会纠结起身边一切能够纠结的力量,这其中很难排除韩王殿下。 “怪不得,原来殿下忧心在此!” 老曹说着将手中的信纸放到一旁的蜡烛上点燃烧成灰烬。 朱松看着老曹。 “老曹啊,现在表面上一切还很太平,可若日后本王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我开原该如何自处啊?” 老曹觉得自己脑细胞一下子想没了一半。 “殿下,为今之计,还是要发展壮大我开原的军力,我开原虽然兵马强壮,但到底不如北平!” “所以下官的意思当今还是要发展军力,就算是将来真的要面对选择,底气足和底气不足总归是有分别的。” 如今已经进入九月了,天气也逐渐的凉爽了下来,也快要到丰收的季节了。 “算了,暂时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今年粮食收成不错,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 老曹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 “下官之策是否实行?” 朱松起身在店内来回踱步:“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只不过切记千万不能弄得太明显。” “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本王可不想做别人的粮仓。” …… 齐泰跟着皇太孙回了应天,到了应天之后,便立即上了一份奏折,奏折里面说燕王威仪过甚,尾大不掉。 朱元璋这边看着齐泰的奏折,又抬头看了看大明北疆的地图。 朱允炆站在皇祖父的身边,看着地图同样也是一言不发,脑海之中全都是那天在北平校场上看到的军士演武的场景。 “允炆,齐泰在奏折里所说属实吗?” 皇太孙朱允炆转过身来恭敬道。 “皇祖父,齐泰在奏折中所言,句句属实,北平延边十七卫一共十三万精兵劲卒,上至指挥下至行武,皆只知四叔,而不知朝廷。” 朱元璋啪的一下将手中的奏折摔到了桌子上。 “这个臭小子,咱这一趟北行算是白去,去什么老二十那,咱就应该先去北平的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 朱元璋发过火之后,喊道。 “来人,派人去北平告诉燕王,就说咱想三个孙儿了,叫燕王妃带着他们进京居住!” 朱允炆听着皇祖父的安排,内心多少有些失落,看来这到底还是没能扳动四叔啊。 自己作为皇太孙,该以侄子的身份行礼也行过礼了,其他的各方面做的也算是规规矩矩,滴水不漏。 第二十章 有媳妇了 朱允炆之所以要邀请北平的文武百官以及军中将领,其实就是想看看这帮人心中到底还有没有朝廷,有没有自己这个太孙殿下。 现在看来,燕王在北平军中的威望实在太高了。 不过也好,也不算是一无所获,最起码皇祖父下令让四叔的三个儿子和燕王妃回京居住了。 正在这时,朱允炆忽然想起了二十叔。 “皇祖父,如今二十叔去辽东落藩已经有几年了,二十叔也逐渐成长起来了,这也该到了娶妻的年纪了!” 提起老二十,朱元璋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哦?说的对呀,咱当时怎么没想到呢,这小子一转眼都已经长大成人了,咱还拿他当小孩子看,这小子也该娶妻了。” “允炆,你说说,咱是让谁嫁给他?” 朱允炆回道:“皇祖父,叔叔们都是亲王,取的王妃大多也都是功臣之后。” “孙儿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郢国公的孙女冯妙亲,年岁与二十叔相当,冯妙亲为人敦厚,守礼,而且是功臣之后,门当户对。” 朱元璋听到郢国公这三个字,想起了一位老兄弟。 “国用的孙女,国用当年还没眼睁睁的看着咱开国就已经走了,既如此,那就定这个冯妙亲!” “皇祖父若放心,此事就交给孙儿去办!” 朱元璋如何不明白朱允炆的心思?不过这也无伤大雅,反正自己这个当爷爷的也想让他的这些叔叔们记一记他的人情。 “那就交给你了,你亲自带着咱的圣旨去右军左都督府宣旨,你亲自跟冯诚说,这彩礼咱一分不少,他的这个嫁妆也得拿得像模像样一点才好。” 朱允炆听了之后笑着称是。 …… 十月末,辽东的粮食基本上都已经收的差不多了,天气逐渐的寒冷下来,树木凋零,草场见黄。 此刻朱松就在自家的庭院内,前来宣旨的太监把圣旨的内容宣读完了之后,朱松当场愣在原地喃喃自语道。 “我要有媳妇儿了?” 宣旨的太监笑呵呵的看着韩王道:“韩王殿下,快快接旨!” 朱松回过神来,这天下平白无故掉下来个媳妇,朱松怎么可能不要,不过他还在意一点这位郢国公是谁呀? “这位公公,郢国公他老人家本王记得并未见过呀,这位是朝中哪位大臣?” 那公公见韩王朱松迟迟不接旨,还以为这位不让人省心的殿下又要作妖,赶紧说道。 “唉哟殿下,您要问咱家什么事,您也得先把这圣旨接了之后再问啊!咱家也是为了殿下好,殿下快快接旨!” 老曹也在旁边偷偷的捅了朱松好几下。 “殿下快接旨,接了旨殿下再问也不迟啊!” 朱松不情不愿的接了圣旨,看着面前宣旨的公公又问道。 “这位公公,到底是哪位朝中大臣啊?本王的确是从来没见过,也不记得呀。” 那宣旨的公公赶紧解释道:“殿下,郢国公是追封的,郢国公本名叫做冯国用,早在至正十九年的时候就去世了!这国公是追封的,如今这位冯妙亲的父亲冯诚冯大人,乃是咱京师的右军左都督。” 朱松听了之后,这才明白原来这位郢国公早已经离世了,还以为这位突然出现的国公爷是自己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上,掀起了蝴蝶效应,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位自己并不了解的朝中大臣。 既然这人本来就有的话,那就不必担心了。 “原来如此本王明白了,不过这新娘子怎么没和公公一起来呀?” 那公公听了之后一愣,随后赶紧解释道。 “殿下,您这是说笑了,殿下贵为皇子,但毕竟成亲这种事也不能把新娘子带过来直接住到韩王府,那恐怕人家新娘子还不乐意呢!” “哟呵,这新娘子的脾气还挺大!” 老曹赶紧提醒道:“殿下,这种事还得殿下回京师成亲才行啊,毕竟陛下在京师这儿媳妇进家门总要拜过陛下才行啊,把新娘子带过来倒不是不行,只是这待遇对于功臣之后来说实在太委屈了些。” 朱松心里对娶媳妇这事儿看的还真没有那么重,娶媳妇这事儿嘛,在他看来,把人带过来直接成家也行,可是这回到应天府这难免又和皇太孙有接触。 朱松现在就想着能离这帮人越远越好,离这一场逐渐掀起波澜的漩涡越远越好。 “那本王何时启程啊?” 老曹说道:“殿下这接了圣旨之后,自然是越快启程越好,越早点到京师越好,趁早把这个婚事办下来,陛下那一边也高兴。” 朱松思索片刻,随后挥了挥手:“来人啊,带几位公公下去休息休息。” 宣旨的太监施礼之后便告退了朱松。 回到大殿之内,朱松看着地图,此一回应天府不要紧,恐怕到了应天府也得是最短半个月之后了。 半个月之后那都眼看着到年关了,接下来也就不必走了,要在应天府一直待到过完年才能回来,毕竟自己已经答应了父皇,今年要回应天过年。 让朱松放心不下的是开原,到了年关不光是自家事情麻烦,那帮在草原上流浪的瓦剌人们也麻烦,过年没有吃的那他们就得抢。 虽说之前几次战争都被自己轻而易举的摆平了,还抓了十万瓦剌人,可是这些瓦剌人在草原上就好像永远也赶不尽,也杀不绝一般。 四哥在那边杀着,自己在这边抓着,草原上居然还有流动的瓦剌势力。 好不容易看着自己攒下来的家底儿,朱松实在放心不下,就这么一走了之。 “老曹,本王这次回应天府,王府内大大小小的事你都要接手,还有把张铁柱叫过来,本王要亲自和他说。” “是,王爷。” 老曹下去之后没过一会儿带着张铁柱从城外军营赶了过来。 “王爷,俺听说王爷要娶亲了,哎呀,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张铁柱大大咧咧的冲进了王府,可是一看殿下好像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他也纳闷这都要娶媳妇了,王爷怎么看起来还是闷闷不乐的。 第二十一章 姚广孝拦路 朱松回过头来看这张铁柱,这傻大黑粗的大汉,照着他的屁股就来了一脚。 “管好你自己那一张大嘴巴!本王娶亲跟你有什么关系?” 张铁柱捂着自己的屁股,委屈的说道:“王爷,俺不是替你高兴吗?你看这娶媳妇天大的好事,您咋还不愿意呢,这要是俺娶媳妇的话,俺得乐的三天睡不着觉!”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朱松冷哼一声:“本王此次娶亲势必要回到应天,如今这才刚进十月天气刚刚冷下来,再过一段时间就要下大雪了,草原上的那些瓦剌人们到了冬天又没吃的,只能跑过来劫掠咱边关的百姓。” “本王现在要给你升官,你以后就是开元都指挥司的都指挥使了,开原城的一应军政要事都归你管,不过这只是明面上的,一些细节,你还是要听老曹的话。” 张铁柱对于升官倒是没有那么大的执念,不过升官毕竟也是好事儿,他一听嘴巴咧的大大的,当即跪下,连连谢恩。 “请王爷放心,俺一定不让王爷失望,那帮该死的瓦拉混账,要是真敢来的话,俺一定替王爷再多抓几个苦力!” 朱松叹了口气:“本王知道你勇猛,但是你现在充其量就是个莽夫,冲锋陷阵你在行,可要指挥打仗你不行,本王不在辽东,就如家里没有了主心骨一般,凡事你都要和老曹商量,记住老曹虽然官级也不如你,但是他在你之上!” “年后归来,若是看到开原城被你搞得乌烟瘴气,你要是把本王攒下的这点儿家底儿,全给本王祸害了,本王掰了你的脑袋!” 张铁柱赶紧说道:“请王爷放心,俺也知道俺不懂得指挥打仗,一切事物俺一定听曹大人的话!绝对不让王爷失望!” 朱松点了点头,拍了拍张铁柱的肩膀。 “起来。” 张铁柱起来之后挠了挠头又说道:“王爷,俺能不能让王爷帮俺一个忙啊?俺都好几年没回家了,请王爷路过山东的时候替俺带一封信给俺娘!” 朱松点了点头:“这事好办,你大字不识一个,你去找老曹,让老曹替你写封信,本王替你带着就是了,你如今已经是开原的都指挥使。” “你若不想等到本王回来之后把你给撤下去,你就得好好的认字识书,一军都指挥使,一军主将若连一个大字都不识,你和那些大头兵有什么区别。” 张铁柱刚想说俺真认不得那些字,那些字认识俺俺不认识他们。 可看着王爷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他也不敢再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了,赶紧应道。 “请王爷放心,俺一定多向曹大人学!” 第二日,朱松就开始启程了。 在开原城门,临别之际,朱松看着老曹和张铁柱自己的这两个左膀右臂,又嘱咐道。 “开原一切政事,凡事要先以百姓为主!” 老曹和张铁柱纷纷拱手:“请王爷放心!” 朱松此次回应天府,带了韩王府一卫的兵力,亲王有三卫的亲兵,一卫五千多人,三卫加起来就是一万五千多人。 不过此份回去也不可能把一万五千多人全带上,只带五千精兵就已经足够,这一路南下带着这五千兵马,朱松就不相信还有哪个不长眼的土匪来找自己的麻烦。 朱松上马开始正式启程。 从开元到永平府这一路倒是没什么事,过了关之后便开始真正的进入到了关内。 上一次洪武皇帝南下返回京师,是一路走一路杀,这一路懒官、贪官都被朱元璋给料理了,不过杀了这些官员们就属百姓们最高兴了。 这大明北方的百姓们是肉眼可见的一个一个的日子过得好了起来。 朱松一路骑马并不觉得乏累,他喜欢骑马,不喜欢窝在马车里面。 “一家哭总好过一路哭,百官哭总好过百姓哭,百姓苦啊!” 此次跟随韩王回京的是开元指挥使,陈正。 要说张铁柱是朱松手下的第一号猛将,那这陈正就是第二号猛将。 陈正本身就是辽东人,他算是汉人和女真人的混血,其父亲是汉人,其母亲是女真人。 他自小便跟着外祖父进山游猎,养出了一手百步穿杨的好本领。 陈正拨马走在韩王的身侧。 “殿下,这话说的好啊,百官哭总好过百姓哭!” 朱松笑了笑:“这话可不是本王说的,这话是我死去的大哥说的。” “先太子……” 陈正说到这就不再说了,生怕惹起殿下的情绪。 站在这时,只见道路的前方出现一架横在路边的马车,马车周围有数十名甲士护卫,而在马车旁边则站着一个身着黑色僧袍的大和尚。 朱松握紧了马缰,此时他过了永平府,进了关,现在的位置正处在顺天府和天津卫的中间,但距离顺天府也有二百余里。 那黑色僧袍的大和尚,朱松看一眼便知此人是谁。 “姚广孝,他在这干什么?” 陈正虽然不知道这突然出现的大和尚是谁,但他既然挡了殿下的路,那就是不行。 “殿下,末将上前查看一下!” 朱松明白,这姚广孝突然出现肯定是四哥的意思。 朝廷有规矩,藩王私下不得见面,若是见了面那可按谋逆罪论处,可是严重的很。 所以这姚广孝出现一定是四哥的意思,四哥到底想跟自己说什么? “不必了,我认得此人,他是我四哥府上的谋士!” 朱松说完一夹马腹朝着姚广孝走了过去。 陈正不放心摸出了自己的弓,搭上了箭,小心翼翼的警戒四周。 离得更近了,朱松恍惚之间想起了前世曾经看过姚广孝的画像,画像之上姚广孝是一个瘦削的和尚,可如今在看着姚广秀却是个慈祥又胖乎乎的大和尚。 看来这姚广孝在四哥府上的时候,操心的事少,以后当了有实无名的宰相之后,这操心的事情反而多了。 “哈哈哈,贫僧参见韩王殿下!” 朱松虽然认得姚广孝,但此时也只能装不认得。 “这位大师看着面生,本王见过大师吗?” 第二十二章 回应天 姚广孝笑呵呵的说道:“非也非也,贫僧法号道衍,俗家姓名姚广孝,之前确实从未见过韩王殿下,贫僧现如今在燕王府上做事!” 朱松听了之后做恍然大悟状。 “哦,原来是四哥府上的谋士,失敬失敬,不知大师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贫僧是代替燕王殿下来此相送韩王殿下,韩王殿下不日到京师就要娶亲。燕王殿下想让贫僧代为祝贺!” 朱松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请大师替我转告四哥,多谢了!” 姚广孝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既如此,那贫僧也就告辞了,贫僧在此预祝殿下一路顺风。” 朱松还以为这大和尚找自己一定是有事要说,却没想到就是祝贺了一下就要走,还真是有点儿出乎朱松的意料。 朱松心里起了好奇心,而姚广孝也一边走着一边听着韩王的动静,两个人可以说的是各怀心思,等到姚广孝上了马车之后,朱松也没开口。 眼看着马车越行越远,韩王身后的五千护卫也已经跟了上来。 在那一瞬间恍惚之下,朱松终于明白了。 “这大和尚是专门过来见本王的!” 朱松心里开始没底了,这姚广孝可是个能人,燕王能够造反成功,他在里面居功至伟,不仅能搞好后勤,甚至还能指挥打仗,对政事方面也有非常独到的见解,是难得的人才。 朱松明白这姚广孝来见自己,他的本意也是想要试探一下自己将来究竟能否为燕王所用,自己刚才表现的算得上是滴水不漏,一直保有距离感,看来算是躲过去了。 朱松继续启程,而马车内的姚广孝在双手合十,闭眼的时候却露出了一丝笑意。 在他看来,韩王殿下不凡啊。 这能控制住自己不多问不去问,已经十分难得,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能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他一定知道自己接近他是别有目的。 能想到如此一层,那更是不凡,此人将来若不能成为殿下的臂助,那也一定不能让它成为朝中的臂助。 第二日姚广孝到了北平之后,立即去了燕王府。 “殿下,殿下,这韩王殿下的确是位能人,贫僧已然见识到了!” “哦?怎么说?” 上次朱允炆回道京师之后,朱元璋便下令将燕王三子和燕王妃一同召去入京居住,所以这段时间燕王一直有点儿不大高兴。 姚广孝看着朱棣此时的精神也不好,再多说些自己的打算,这事儿说出来恐怕会让殿下适得其反。 “韩王殿下确实有才干,对于贫僧的突然出现,他既不惊讶,也没有离得老远不敢上前来,他上前与贫僧说话滴水不漏,不远也不近。” 燕王听了之后笑了笑:“这是应该的,我与老二十并没有多少情分,他此次回京成亲,对于你突然出现自然是有所提防。” 姚广孝连连点头不再说韩王可为臂助,此事以后再说也不迟,现在说只怕是会让殿下恢复不利。 …… 过了北平之后,朱松就算是进入山东境内了,想起张铁柱要自己送的信。 张铁柱的家在兖州,过了济南府之后,可以从济南府直接乘水路来到兖州府,把信送到之后,再从兖州府一路顺水路南下,也就到了应天府。 朱松按照计划从济南府乘船南下,走水路来到了兖州府。 兖州府知府迎接。 朱松也不能亲自把这信交到张铁柱娘的手上,就把这信交给了兖州府的知府,在兖州住了一日之后又乘船再继续南下。 王爷交给的差事,那知府怎能不去办呢?快马加鞭的命人去把信送到张铁柱娘的手上,可是到了张铁柱的家里之后,却赫然发现张铁柱的家里房倒屋塌,送信的人推门进去吓了一大跳。 在屋子内,躺着两具骷髅…… …… 朱松乘水路南下,这倒是快了不少,仅仅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横跨几百里,到了应天。 韩王府护卫军全部留在应天府外的军营之中,韩王只带着卸了兵器、兵甲的陈正进了应天府。 朱松回京之后,自然是要先进宫探望父皇。 朱松直接进了宫里,来到了正是当年父王允许自己落藩的宫殿之中跪了下来。 “儿臣朱松叩见父皇,父皇圣躬金安!” 朱元璋此刻正在看着奏折,听到了儿子的声音之后便放下手中的奏折,面带笑容的招了招手。 “老二十啊,这过了没几个月咱又看到你了,快快快,过来过来让咱瞧瞧你胖了还是瘦了!” 朱松笑着来到朱元璋的身边。 “父皇这才过了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啊,儿臣就算是胖还是瘦,也不可能变得这么快呀!” “怎么不能变得这么快呀?咱现在看你就比在辽东的时候瘦了,是不是关内的粮食没有辽东的粮食好吃啊?” 朱松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父皇,您……您又挖苦儿臣,咱们这不是说好了吗,三年之内儿臣一定给您交个成果!” 朱元璋哈哈一笑。 “来来来,你跟着咱出去走走,你有五六年没回应天了!” “是!” 朱松扶着父皇起身出了宫殿,在皇宫之内缓缓散步。 “上次你去辽东之后,咱就让人在京师里给你安置了一处宅子,想着落藩之后总要回家来,住上几日,没想你这五六年不回来,你的宅子一直空着。” 朱松听了之后明白了,看来当初父皇也不是完全把自己给忘了,还给自己安置了一处宅子。 “父皇,孩儿小的时候便住在宫中,这回到应天之后倒是也不必再出去住了,应天就这么大,我们这几个兄弟的空宅子就在应天,到时候这应天可就快没老百姓住的地方了!” 朱元璋听了之后哈哈大笑:“你小子就在这儿扯,这应天大了去了,别说我的二十几个儿子们置办宅子,就算再来二十个地方,他也够,不会让老百姓吃亏的!” “你可倒好,回家一趟老子没教训你,你倒是先教训起老子来了,我看你小子是又想被家法伺候了!” 第二十三章 恪守臣子本分 朱松嘿嘿一笑:“儿子大老远回来,爹才不会打我呢!” 朱元璋听了之后,冷哼一声,不过脸上的笑意却是没有半分减少。 朱松想了想到底还是问起自己的婚事。 “父皇您别怪儿臣多嘴,这位冯大人的女儿冯妙亲,儿臣从未见过她呀,这从来没见过,突然就成亲,以后还要过一辈子,这是不是有点草率呀?” 朱元璋听了之后倒是很多疑问。 “大家都是这么成亲的,怎么偏就你这么多问题啊?你看看你的几位兄长,谁不是这么成的亲,人家的日子过得不好吗?” “你四哥当初跟你一样,说什么也不愿意娶徐家的大丫头,可结果如何呀,结果徐家大丫头嫁过去之后,这老四反而成了怕老婆的,一天恩爱的不行,咱这当爹的脸都快让他丢尽了!” “对了,你可不能学你四哥,到时候天天跑来跟老子求情,不想成亲这可不行,不由你做主,太孙都已经把聘礼给人家冯诚送过去了。” 朱松心中叹了一口气,这天上掉下了个媳妇儿,说来的确是好事,可他是个穿越者呀,他的思想经过现代的洗礼,自由奔放,认为先谈恋爱后成家,这才是应该的。 那古代人成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边人看对眼了,这么一搭个,就把这亲事给定下来了。 至于新郎和新娘,可能在成亲之前连一面都没见过,像自己那就更惨了,就别说见面了,连名都是第一次听。 希望这位冯妙亲冯大小姐,别像是四嫂一样是个厉害角色,自己可不想背上怕老婆的名声了。 等等!不对! 朱松现在才反应过来,事情的重点根本就不在于自己和那位冯妙亲冯大小姐之间的婚事,更不在于是否两情相悦,真正的重点在于下聘礼的居然是皇太孙。 皇太孙是国之储君,储君为了臣子亲自去下聘礼,这是多大的人情啊,这下自己怕是想躲也难了。 “父皇,这……这是皇太孙亲自为儿臣下的聘礼,这恐怕不合规矩?” 朱元璋笑了笑:“他要是以皇太孙的身份去,当然是不合规矩,不过他是以侄子的身份去的职责,去帮叔叔跑个腿下个聘礼,这有什么不行的呀?” “不过你有这样的话,父皇听了之后很是高兴,这说明你一直恪守臣子本分,允炆亲自给你下聘礼,这也说明他这做储君的也足够爱惜臣子,君臣和睦,这是多好的事啊!” 站在朱元璋的角度,储君和臣子君臣和睦恐怕并不是很好,真正好的其实是允炆当孙子的,和自己这个当儿子的和睦才是真正的好。 朱松心里知道未来要发生的事不说实在是难受,可跟朱元璋说,肯定会适得其反,看来这个人情自己真的是躲不过去喽。 “既然是皇太孙殿下亲自给儿臣去下的聘礼,那儿臣总要去谢过皇太孙才好。” 朱元璋点点头:“你是应该去东宫看看,当着太孙的面好好谢谢,自打我们爷孙俩这次从辽东回来,你大侄子就一直念叨着二十叔的好,说你爱民如子,说你有治民的才能,说你有把野土变为肥土的大才!” 朱元璋说着,骄傲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咱大明江山,咱老朱家打的天下,得靠谁来守啊?不还得靠咱自家人来守吗,守业不易,守成尤难!要不是咱自家人团结一心,都给使把子力气,这江山能守得住吗?” 朱松听了之后,拱手道:“请父皇放心,儿臣不敢忘记父皇的教导,儿臣一定会好好辅佐太孙的!” 朱元璋连连点头,将朱松扶了起来。 “有你这句话咱就放心了,去,去东宫看看。” “儿臣遵命!” 朱松说着就要退下,就在这时,朱元璋忽然想起了老四的媳妇和三个儿子。 “对了!你四嫂带着你四哥家的三个孩子回来了,当初啊,你四哥去北平落藩的时候你还没出生,你该去拜访一下你四嫂,也该去看看你四哥家的这三个儿子。” 朱松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上次皇太孙去北平视察的时候,说燕王威仪过甚,尾大不掉,朱元璋这才下了旨意说是想孙子了,让燕王妃带着三个孙子入京来。 说是想孙子了,但其实天下人都明白这是质子,不过现在朱元璋想的还是保全双方。 朱松本来不打算和朱允炆、朱棣扯上关系的,想离他们越远越好,可谁知非但没离得越远越好,反而又越来越近了。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朱允炆离得近了,自己也得想办法在朱棣那儿近一些,这边近了,那边也近了,就相当于没什么变化。 “儿臣遵命。” 朱松离了奉天殿直奔东宫,到了东宫之后,便恪守臣子本分撩袍跪倒。 这东宫的侍卫和太监一见这位殿下进了东宫的门就开始跪,也不敢耽搁,赶紧跑去通报。 东宫之内,皇太孙此刻正在看奏折,就和自己父亲当初一样,如今朱元璋也将一些奏折匀出来交给朱允炆来批阅。 “殿下,韩王殿下来了,现在就在东宫门口跪着呢。” 朱允炆听了之后,心中一喜,急忙放下手中的笔。 “你说什么?二十叔来了,怎么不把人请进来?” 那太监听了之后一脸的无奈。 “殿下不是没让韩王殿下进吗?韩王殿下到了宫门口就跪着,这…这太合规矩了呀!” 朱允炆听了之后,心里寻思着这守规矩也是好事,可二十叔如此这般,是不是有点太见外了? “孤亲自出去,把二十叔迎进来!” 朱允炆说着起身离开了大殿,来到了东宫的门口,看见了二叔在地上跪的规规矩矩的,便快步走上前。 “二十叔,这是干嘛?一家人不必如此,让太监们通报完了之后进屋就好了,如今天气越来越冷了,身子要紧啊!” 朱允炆说着将朱松从地上扶了起来。 朱松笑呵呵的说道。 “太孙,还是君臣有别。太孙是储君,臣万万不敢逾矩!” 第二十四章 叔叔和侄子 朱允炆终于察觉出了,与其说是二十叔恪守臣子本分,不如说是二十叔一直对亲近自己有所顾忌,虽然暂时朱允炆想不明白这顾忌来的是哪。 朱允炆带着朱松进了东宫殿内,二人依次坐下之后,聊了几句家常朱松,想起了自己那素未谋面的新娘子,便开口问道。 “殿下,臣听陛下说,殿下亲自去为臣下的聘礼,臣在此多谢殿下了!” 朱允炆摆了摆手:“二十叔,你看你又来了,这是在家里,不是在外面。二十叔就叫侄儿名字就好,虽说君臣有别,但二十叔毕竟是长辈!” 朱松回答道:“殿下,东宫也是皇宫,皇宫内是殿下当家的,并不是臣的家呀,臣的家在皇宫外的辽东。” 朱允炆听了之后,也不再要求二十叔继续叫自己名字了,既然他一直愿意把君臣放在前面,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若是四叔也能像二十叔这般听话懂事的话,又何必夫妻分离,父子分离呢? “让我来猜一猜,二十叔接下来要问的大概是那位新娘子长得什么样?” 朱松听了之后也是一愣。 “殿下怎么知臣的心思?” 朱允文哈哈一笑。 “这还不简单,因为当时我成亲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君臣二人、叔侄二人相视一笑,一时之间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不过朱松时刻不忘记自己的身份一直滴水不漏,远也不远近也不近。 在东宫吃了一顿家宴之后,朱松便告辞了皇太孙,离开了东宫,出了皇宫。 本来朱松是打算直接回到自己在应天府的大宅子的,可是回去的路上却看见了燕王府。 此刻天色已经逐渐渐晚了,晚上去登门拜访多有不便,朱松本来是打算明天去拜访四嫂的。 可是途经燕王府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小子,正在燕王府的门口。 朱松多看了一眼那小子,那小子顿时感觉到有人正注视着自己,也抬起头来和朱松正好对了眼儿。 那小子瞧见朱松正紧紧的盯着自己,心有不悦便开口喝道。 “你看什么看?” 语气多有不敬,陈正一听便要回怼,被朱松抬起手来拦住了。 朱松看着这个小子年纪和自己差不多,从他的衣着打扮和相貌上来看,大概是四哥的二儿子。 也就是朱高煦。 对于朱高煦的过往,朱松也是了解的,这小子一直是自己的父亲为偶像和榜样,所以他对自己的父亲有样学样。 他父亲是个武人,他也要是个武人,父亲在战场上身先士卒,他也就在战场上身先士卒。 同样的,父亲造了侄子的反,他也要造侄子的反,只不过不同的是他父亲成功了,成为了永乐大帝,而他失败了被圈禁起来到最后扔到火里,身上扣了个铜缸,被活活烤死了。 朱松知道眼前这小子的身份也来了兴致,要逗他一逗。 “你若不看我,又怎知我看了你?” 朱高煦作为朱棣的儿子,有胆子造反,自然不是一个莽夫那么单纯简单。 他看着对面身边侍卫的模样和铠甲便知也是皇亲国戚,再看对方的年纪和衣着,大概也是哪位王爷家的儿子,最近也没听说过除了自家还有谁家的王爷世子进京来了。 大家同样都是王爷的儿子,谁惯着你臭毛病? “你若是不先看我,我怎会抬起头来看你?我不管你是谁,我不是好惹的!” 朱松冷冷一笑好小子,等明天叔叔登门了,看你这个当侄子的脸色到时候怎么样? 朱松没搭理他,骑马继续前行。 过了燕王府之后,陈正回过头来低声对朱松说道。 “殿下,那位该不会是燕王殿下?” 朱松听了之后哈哈一笑。 “我四哥比我大了整整二十岁,怎么可能如此年轻,看那体型相貌和年纪大概是四哥家的老二!” “原来是个郡王,可是性子真的如此猖狂,殿下您可是他的亲叔叔,而且殿下还是亲王,比他郡王高多了,他怎么敢如此和殿下说话?” 朱松听了之后仔细想了想,给出了这样的一个解释。 “这小子也算是个聪明人,他故意这般狂妄,想来是想惹的父皇不高兴,要是能把他一气之下赶回北平,那他就开心了。” “不过可惜呀,他这点算计怎么可能瞒得过父皇的眼睛,真要把父皇惹急了,让他提早去封地老老实实的当个富家少爷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用着急,反正明天本王还要亲自登门拜访一下四嫂,到时候让这小子亲眼看看,让他知道知道我是谁。” 正说着话呢,就已经到了韩王府。 虽说韩王府比起燕王府的地理位置要差了许多,而且大小也不如燕王府,不过也比寻常百姓或官员的家里要气派的多了。 当天晚上便在应天韩王府安歇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朱松带着从辽东一起带来的山货,去了燕王府。 朱松也是万万没想到,昨天晚上天色刚暗,就在门口碰见了朱高煦,到第二天上午了,太阳都老高了,这朱高煦还在门口站着。 那朱高煦同样也是纳闷的很,这小子昨天路径燕王府的时候不是被自己给喝了一顿吗?怎么今天早上又看到他了? 而且这小子还偏偏停在了门口。 朱高煦紧皱着眉头,指着朱松的鼻子喝道。 “你到底是谁?昨天被我吓了一顿,难道还不知怕吗?你真要我揍你一顿才安心吗?” 朱松盯着朱高煦。 “小子,你是燕王家的老二!” 朱高煦顿时怒极,指着朱松的鼻子大喊道。 “你好大的胆子,我父王的名号岂是你能喊的,你要在后面加上殿下,你父王难道没教过你吗?” 朱松一愣,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年纪太小了,这朱高煦没想到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是自己的叔叔。 “这个嘛,我父亲倒是没教我,因为我与你父亲都是亲王,亲王之间,不用彼此用尊称。” “亲王?” 朱高煦一下子蒙了,感情面前这位是一位亲王啊。 第二十五章 登门燕王府 那王府门口的侍卫一听朱松是个亲王,便立即上前恭敬的拱手道。 “这位殿下,您是哪位亲王?” 朱松跳下马来:“本王是韩王。” “原来是韩王殿下,请殿下稍等,小的这就去向王妃禀报!” 那侍卫赶紧进王府向王妃禀报,朱松缓步走上台阶,而朱高煦则傻傻的愣在当场。 朱松在朱高煦的面前挥了挥手,这小子这才缓过神来,赶紧后退一步拱手道。 “叔…叔父。” 朱松笑着拍了拍朱高煦的肩膀。 “不要这么紧张嘛,你是四哥家的老二,本王没说错?” 朱高煦点了点头。 “回叔父的话,侄儿是父王的二子,刚刚侄儿并不知您是叔父,冒犯了叔父,请叔父原谅!” 正在这时,燕王妃带着大儿子和小儿子出了门来,朱松见到燕王妃赶紧拱手道。 “二十弟见过四嫂!” 说来这燕王妃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个小叔子。 “二十弟,不必如此客气,高炽高燧,还不快见过二十叔!” 朱高炽和朱高燧纷纷向朱松行礼。 “侄儿见过二十叔!” 朱松看着朱高炽和朱高燧,这朱高炽果然是胖胖的一个世子。 他是永乐大帝之后的皇帝,虽然仅仅只在为一个月,但是永乐帝在位的时候他可是监国,监了十多年。 “二十弟,咱们进府叙话!” 燕王妃说着,还狠狠的剜了一眼朱高煦。 众人进了燕王府,一番客套之后依次坐下,朱高煦老老实实的站在娘亲的身边,连头都不敢抬。 燕王妃斜了一眼朱高煦冷声道:“高煦。娘亲刚才听说你对二十叔不敬,为娘平时的时候都教你什么了?” 朱松笑呵呵的替朱高煦打圆场:“四嫂不必如此动怒,刚刚高煦已经向我道过歉了,依我来看这事儿就这么过去!” 俗话说不当着外人打孩子,燕王妃本也有此意不当着二十弟的面儿斥责朱高煦,所以此刻倒也是就坡下驴。 不过燕王妃家教极严,恐怕等到朱松走了之后这朱高煦还是免不了一顿藤条伺候。 “还不快谢谢你二十叔!” 朱高煦抬头感激的看了朱松一眼,随后真心实意的感谢道。 “侄儿多谢二十叔了!” 朱松摆了摆手:“无事无事,不过你为什么要站在王府门口啊?昨天夜里本王回府的时候就见你如此,今天来拜访的时候见你还是如此。” 燕王妃笑了笑,对朱松解释道:“还不是他平常太过顽皮,不受管教,这几日又在王府里给我闯下了祸,我这才命他去门口守着,就当是受罚了,可没想到他还是惹出祸来了。” 朱松笑了笑:“男孩子嘛,顽皮一点,倒也不算什么太坏的事,而且我见高煦孔武有力怕也是一个练武的好苗子,以后能帮着四哥多多戍边镇守边疆,这是不错的好事啊。” 朱高煦一听朱松这么评价自己,心中对这个二十叔倒是愈发的喜欢了,为人大度不说,还帮自己说了好话,免在二十叔面前的一顿责罚。 这要是换做别的叔叔,来个脾气不好的直接不松口,恐怕当着面自己还得挨顿训,等到人走了之后自己一样还要挨顿训,少挨一顿是一顿啊。 燕王妃和朱松几番接触下来,内心对朱松的看法又提升了好多,这明明二人同岁,朱松比朱高煦也就大了几个月而已,可是看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朱松十六岁,老重稳成,举手投足之间不失亲王威仪,可在看看自己的儿子也十六岁了,还是顽皮,不知尊重兄长,叫王妃好事头疼啊。 “二十弟,说来高煦和你还是同岁,你比他大了几个月而已,可是看起来你们俩真不像是同年生的。” 朱松听了之后哈哈一笑。 “这是他的福气呀,四嫂,弟弟十一岁的时候就独自跑到辽东去落藩了,经历的多了,自然而然比起高煦也就稳重了许多。” “弟弟听闻我四哥小的时候,那也是一号混世魔王,这高煦也算是一脉相承了!” 朱松说着看向燕王妃,二人相视哈哈一笑。 到底还是自家人,这么一来,这关系又升温了许多。 燕王妃也是心情大好,想着待会儿出言教训几句也就是了,就不拿藤条执行加法了。 朱松看向那位胖胖的燕王世子。 “这便是高炽?” 朱高炽拱手道:“回二十叔的话,侄儿正是朱高炽。” 朱松点了点头:“不错,本王读过你的文章,你写得很好,听说你现在已经开始帮你父王接手燕王府的一些政务了?” 朱高炽回答道:“回二十叔的话,侄儿平常也就是帮帮父王的一些小忙。” 朱松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陈正,陈正立即将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 朱松接过其中的一个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根高丽参。 “本王听说你小的时候得了病,所以一直身子骨就不怎么好,这高丽参是本王特意从王府挑出来送给你的,你留下好好补一补身子,未来多多帮帮你父王。” “侄儿多谢二十叔!” 朱高炽接过人参,他也希望自己的身子骨能再好一点,能够多多帮助父王处理北平的政务,能够好起来,多为百姓们做点好事。 朱松又看向朱高煦。 “高煦,既然你尚武,那这张上好的熊皮就送给你了,你可以用这张熊皮做一件大氅或者做些衣服,北平天气寒冷,你也要养好身子,帮助你父王镇守边疆,为我大明保佑一方平安啊!” 朱高煦听了之后也很是开心,接过这熊皮之后发现果然是毛色极佳的熊皮,这一看就知道是刚刚成年的熊皮,毛色光亮不暗,实在是上好的佳品。 “侄儿多谢二十叔,侄儿多谢二十叔。” 朱松又拿出一个小盒子看向朱高燧,挥了挥手示意朱高燧上前来。 “高燧年纪还小,现在也不知将来是像你大哥一样从文还是向你二哥从武,不过不管这从文还是从武,笔是必不可少的!” 朱松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根上好的辽东狼毫毛笔。 第二十六章 未来岳丈上门 朱高燧并不懂这辽东狼毫毛笔的好处,接过来难免有些脸上不高兴。 朱高煦看见弟弟这番表情边急忙说道。 “还不快谢谢二十叔,这辽东狼毫毛笔可是好东西!这毛笔要是拿到朝中给那些大臣们看,那些大臣们得眼巴巴的羡慕死你!” 朱高燧这下懂了这毛笔的价值,脸上也高兴了,急忙接过连连道谢。 朱松看向燕王妃。 “四嫂,这辽东有的,北平也有,弟弟费尽脑汁,想着送金银珠宝太俗气,就想着送点儿山货,四嫂可千万别嫌礼轻啊!” 燕王妃笑着说道:“二十弟,这是说的哪里话,大家都是一家人,正好今天二十弟登门拜访,嫂子这里也有一件东西要送给二师弟,就算是提前祝贺你成亲了。” 燕王妃说着,旁边的侍女便急忙将手中的盒子递了过来,燕王妃打开这盒子,只见里面赫然是一颗大东珠。 “这颗大东珠,还是我们一家当年去北平的时候父皇赐的。今天这颗大东珠就送给二十弟了,到时候成亲,可把这大东珠镶在帽子上!” 朱松看着这颗大东珠,果然够大够亮,弄得朱松还怪不好意思的。 “弟弟,多谢四嫂的心意了,这大东珠可把弟弟的这些礼品全比下去了!” “二十弟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就算是没二十弟的这些礼品,当哥哥当嫂子的,怎么还能对弟弟抠门不成?” “既如此,那弟弟多谢兄长嫂子的美意了。” 朱松接下这颗大东珠后,想四嫂以前是京中大家闺秀,也许对这位自己将来的媳妇知道的能多一点。 “四嫂,弟弟还有一件事想问,四嫂在京多年,可曾知道郢国公的孙女冯妙亲?” 燕王妃听了之后摇了摇头。 “二十弟呀,你这话算是问错人了,我跟随王爷去北平的时候,那位郢国公的孙女还未出生,我和你一样都是两眼一抹黑。” “不过到底是妇道人家,偶尔去宫里见过太子妃,他们倒是对郢国公的孙女有所了解,都说这郢国公的孙女是大家闺秀,不过……” “不过?不过什么?四嫂快说呀!”朱松十分着急,生怕四嫂说出这郢国公的孙女其貌不扬或者性情别扭的话。 燕王妃见朱松心急便也不再吊着他了,赶紧说道:“瞧瞧你急的,放心,这位郢国公的孙女长相清秀灵动,端庄大方,不过就是小的时候曾跟随自己的父亲学过几年武艺,那之后虽然放下了,可是在房间里总是摆放着一些兵器。” “练武?” 朱松一愣,这还从没想过自己未来的媳妇居然还是一位女中豪杰。 乖乖,这事父皇到底知道不知道啊? 朱松甚至脑子中已经能想象到成了亲之后,自己被韩王妃提着剑,撵得满院子跑的景象。 中午朱松留在燕王府吃了一顿便饭,过了午时之后便离开了王府,回到了自己的家。 朱松这边刚刚到自家门口,就看见门口停着两匹马,心中有所疑虑,自己才刚到京师,第二天这怎么就有人来拜访他,该不会是皇太孙? 不过转念一想摇了摇头,那皇太孙出行自然不可能只骑马,这该有的倚仗肯定是要有的,皇太孙要是真来了,只怕自己的王府门口恐怕要站着满满当当的人。 朱松走上台阶,询问看门的侍卫。 “怎么回事?家里是有人来拜访了吗?” 那侍卫看见王爷终于回来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的确来了客人,是右军都督府的右都督冯诚冯大人,过些日子就是您的…您的……” 朱松点了点头。 “本王知道了,你做的不错,毕竟过段时间就是本王的老丈人了,把人晾在门口总归是有些不大好的。” 朱松说完便踏进了王府大门,心里想着这位冯大人突然登门来看女婿是要干嘛,难道就只是看看女婿吗? 要知道冯诚的叔父宋国公还被自己的父皇给料理了,现在淮西功臣可以说该死的不该死的全都死了。 朱松走进王府大殿内,冯诚看见朱松回来了,急忙起身恭敬施礼。 “冯大人不必如此客气!” 冯诚诚惶诚恐的说道:“殿下,殿下是皇室亲王,臣是臣子,这该行的礼还是要行的,纵然是以后殿下与小女成了亲,臣见到殿下还是要先拜的,请殿下允了臣!” 朱松听了之后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于是后退了半步,等着冯诚弯腰拜过了之后这才依次坐下。 朱松看着冯诚,觉得自己这位未来的岳丈是处处无比小心谨慎,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非常的惶恐,心中想起宋国公的下场难免有些唏嘘。 看来这冯诚这几年自宋国公去世之后,好像在官场混的也不是特别开,若不是此次天子指婚,只怕冯家就只能一直如此了。 朱松对冯诚说道。 “冯大人此次登门拜访,让本王好生惭愧,按理本王应该要去先拜访冯大人的,只不过本王昨日才到京师,今日先去拜访了四嫂,本想着成亲之前亲自登门拜访冯大人,却不想冯大人竟然先登门了。” 冯诚苦笑一声。 “殿下,下官此次登门,其实……其实……” 朱松看出他有些难以启齿了,便为他放宽心。 “冯大人有何事?但说无妨,过几日就是一家人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冯诚两只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摆,最后心里一横。 “殿下,这话下官实在不该说。没别的,是因为太丢人了。” 朱松听到这心里咯噔一下,丢人?还太丢人了?而且还是未来岳丈亲自登门,这事太丢人了? 糟糕,该不会是自己未来的媳妇早就注意别人家的公子了,天子指婚反抗不成跟别人跑了? 只见那冯诚继续说道:“下官家里实在是拿不出嫁妆了!” 朱松听了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媳妇儿跟着别人跑了就行,要真是那样,那可真是有点丢人,有点丢份。 第二十七章 饿死了 朱松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对,这冯诚家里不应该这么穷啊,他好歹是右军都督府的右都督,这每年俸禄也不算少,连嫁妆都拿不出来? “冯大人可是家中遭了什么变故?” 冯诚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下官家里的确是遭封了变故,就在去年下官的叔叔犯了律法。犯了罪,被陛下赐死了。” “我叔叔死了之后,那家里边也就散了,还剩下那么多口子的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死,下官就从家里面拿出了一些家资给了这些亲人,让他们离开京师回到老家买些田地。” 朱松皱着眉头:“按理来说不应该呀,宋国公是国公,这朝廷的俸禄也有几千石,一点儿家底都没攒下来吗?” 冯诚叹了口气。 “我那叔叔平日花钱大手大脚,油瓶子在家倒了,他都不带扶的,年年就指着朝廷的俸禄,俸禄一下来就大吃大喝,还拿出一些去和别人一起做生意。” “后来被陛下赐死了之后,家里的生意也就一起被抄了,陛下能够放过我叔叔家的一家老小,这也算是看在周王妃的面子上。” “下官也没有想到这我叔叔家里人口居然这么多,光下人就快一百了,这人一多下官家里的家底儿这一摊就薄了,薄了也就没有了。” “若是能让下官再缓和个几年,下官也不会这般窘迫,可是去年发生的事,今年陛下就指婚了,年底成亲,下官这几日愁的头发都快掉光了,始终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这才迫不得已厚起脸皮登门来求……来求殿下的帮助啊。” 朱松听了之后靠在椅背上,这事儿难怪冯诚走投无路来求自己这位未来的女婿能少要一点嫁妆。 说起来宋国公的确是犯了律法,伙同其他淮西名将一起侵占百姓的田亩,这事是朱元璋最不想看到的,也是最愤怒的。 当然了,史书上是这么写的,但其实宋国公罪不至死,之所以被赐死了,就是因为他功劳太多了,恐怕朱允炆登基之后压不住这位大功臣,只能把他杀了。 这冯诚倒是好心肠,不过说来这到底是自己亲叔叔家,他这个做侄子的,能帮上一些就帮上一些。 只是没想到连自己的家底儿也给弄出去了,这弄出去就弄出去,若是没有皇帝指婚这件事,他缓个几年也就缓过来了,可谁曾想。 天子指婚女儿嫁给的是一位皇子,天子自然是不会吝啬自己的聘礼的,可是作为大臣,作为新娘的娘家,要是不拿出一些像样的嫁妆来,恐怕也在陛下那说不过去。 想到此处,朱松理解了冯诚。 “原来如此,冯大人放心,本王倒是颇有家资,这嫁妆……” 朱松想了想,直接从兜里面掏出了两千两银票。 “冯大人,这是两千两银票,用来置办嫁妆足够了,剩下的银子大人就贴补一下自己家中,大人千万不要推辞,以后就是自家人了,本王还要叫大人一声岳丈呢!” 【ps:银票为了方便,不要研究银票啥时候出现的。】 冯诚听了之后连忙摇头。 “殿下,这万万不行啊,下官就算是登门来,也只是寻求帮助,可万万不是这个意思,而且这些银两就算是下官借的!他日下官钱够了,必定会还给殿下!” 朱松听了之后也不管那许多,直接把这两千两银票全部塞进了冯诚的手里。 “冯大人,过几日就是自家人了,本王娶了令爱就是冯大人的半个儿子,本王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王妃的娘家过得不好?” “这银子你就全收下,若是有人问你,你就说是本王给的。” 冯诚握着这两千两银票起身一拜。 “下官多谢殿下,但这两千两银票还是要算在下官借的!” 这老犟种! 朱松也懒得跟他说这些了,这人啊,要不是逼到了份,恐怕也不会亲自登门来找自己帮忙。 估计正是因为宋国公,所以他在京师里,恐怕连能说得上话的人也没有,都恨不得躲得他远远的。 即便是女儿嫁了韩王,做韩王妃当了陛下的儿媳妇又能如何,那宋国公的女儿不也一样嫁给了周王,不一样是陛下的儿媳妇,结果怎么样?不还是难逃死路一条。 朱松本来打算留着冯诚在王府吃顿饭的,可是冯诚要回去抓紧置办嫁妆,细想想也是没几日就到日子了,现在这嫁妆还没备齐呢,难怪他着急。 送走了冯诚之后就在这时只见一个传令兵,急匆匆的在王府门口停下了马。 “殿下,济南府发来的信。” 韩王接过了信,打开一看,却发现信里面写的是张铁柱已经家破人亡,他的哥哥和老娘活活饿死在了家中。 “饿死了?” 朱松看着这信使:“你是从济南府来的?” 那传令兵回答道:“回殿下的话,卑职正是从济南府来的。” “这信里面写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本王下属的老娘和兄长活活饿死在了家中,他可是每年都往家里面寄钱的!” 那传令兵听了之后也是两眼一抹黑。 “回殿下的话卑职实在不知,卑职只是奉了知府大人命令,把信送过来的,那余下的事情卑职一概不知!” 朱松气愤的将信收了起来,挥了挥手示意他该干嘛干嘛去,回到大殿之内,坐在椅子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那张铁柱是个不懂得写字的大头兵,以往给家里边儿寄银子的时候都是让老曹帮忙写信。 银子每年都寄,每年也能看到从老家回来的信。 张铁柱本身大字不识一个,他哥也是大字不识一个,可是他们村是有识字的每次都是找会写字的帮忙写一封信。 朱松要是没记错的话,去年过年之前张铁柱还给家里面写了封信,过完年了也的确收到了回信,家里面一切都好。 他跟着自己之后,俸禄是一年比一年多,他每次都自己留下些吃穿用度再留下一些酒钱之后,剩下的都寄到家里面了。 那些银子别说坚持到年关,就是不种地不劳作,再多坚持半年也没事啊。 第二十八章 刑部 朱松虽然没有亲自到现场去看,但是从信里面得知,张铁柱的大哥和娘已经烂成骷髅了。 房倒屋塌,院子里和屋子里杂草丛生,一个人死亡到腐烂成为骷髅,至少需要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可三个月的时间不至于把年年都有人住的房子给腐蚀塌了,更不至于屋子内都会长出丛丛杂草。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对母子两个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粗略估计最起码在一年以上。 要是一年以上的话,上次张铁柱给家里面写信也是在去年的除夕之前,算来这收到信的日子还不到一年呢,那这信是谁写的? 这背后一定有人搞鬼,要不是这次是朱松亲自找到济南府知府叫他给送信,只怕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现在朱松纠结的是,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张铁柱。 以那傻大个子的暴脾气,他若知道大哥和老娘都已经死了,而且死了很长时间,偏偏他给家里面写信,寄钱,居然还有人给他回信。 张铁柱一定会暴怒,什么也不管,提上刀回家去看,只怕又要闹出好几条甚至十几条人命。 辽东现在已经离了自己,可不能再离了张铁柱,若离了张铁柱的话,只有老曹一个人是没办法统领那么多军队的,若是瓦剌再打过来怎么办? 不过此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光天化日之下,人死了不报还装人偷偷的活着,偷偷的领了人家张铁柱好心孝顺老娘和大哥的银两,这事简直太恶劣了! 朱松知道不能等到自己回到辽东再处理这事,只怕等到自己回辽东了,那作恶之人早就已经跑的没影了,甚至此次有可能打草惊蛇,当务之急就是要让刑部立即派人去查,要狠狠的查。 想到此处,朱松起身前往了刑部衙门。 刑部衙门此刻忙活的正欢,刑部尚书魏泽魏大人此刻正在检阅近年来的重大案件。 近年来重大的案件无异于去年的宋国公案和前些年的蓝玉案,魏泽看了这些案宗之觉得唏嘘不已。 正在这时有人来报。 “大人,韩王殿下来了。” “韩王殿下?快快请进来!” 魏泽正要起身前去迎接韩王殿下,看到桌子上摆的宋国公案的卷宗,想了想收了起来。 朱松和魏泽二人一番客套之后纷纷坐下。 魏泽开门见山的问道:“殿下不常在京中,此番回来成亲,还不到三日就来到刑部衙门,想来一定是有公事!” 朱松点了点头:“大人说的不错,的确是有公事。” 朱松说着将怀中的信拿了出来,递给了魏泽,随后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魏大人,此事不算大,但是性质还是非常恶劣,这个张铁柱是本王麾下的勇将,在辽东可谓是战功赫赫,九尺来高的汉子孝顺的很,因为离家远,辽东又是我大明的边锤,常年有瓦剌骑兵骚扰,所以他动不开身,已经有几年没回过老家了。” “张铁柱性情暴烈,若他知道自己的兄长和老娘活活的饿死,他定会明白自己这么多年寄到家里的银子都被人给贪了,只怕以他那个脾气必然会提刀杀回老家,到时候只怕就不是死几个人这么简单了。” 魏泽到底是刑部尚书,听了朱松的一番讲解之后,心中已对此案件有了一个大概的侦查方向。 “殿下,此案下官认为,无非就是两种人做的出来,第一种便是乡里的村民,或者是了解他们家的邻居,这第二种可能是官员。” “若是殿下已经派济南府的人前去送信,那人家中却发现房倒屋塌,两个人都已经死了,那只怕已经打草惊蛇了。” 朱松点了点头:“此事本王也明白,只是这事儿还是要查,一定要把这个偷偷匿了人家银子的贼给拿出来,本王要将他碎尸万段以泄心中这口恶气。” 魏泽起身,朝着朱松拱手:“请殿下放心,下官一定将此事查的水落石出!” 朱松也起身朝着魏泽拱手:“有劳魏大人了,此事不光是本王一人之事,也不光是那将军一人之事,此事乃是关系到我大明全体将士,如果我大明不能给自家将士还个明白的话,只怕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请殿下放心,下官懂得,一定会还张将军一个公道!” 朱松告辞之后,魏泽叹了口气,想了想,对旁人说道。 “去把大理寺卿给本官叫过来……” …… 三日之后,韩王府张灯结彩,喜字挂门。 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韩王朱松倒是不需要金榜题名,不过这洞房花烛夜还是要走一走的,普通百姓结婚的仪式图的就是一个喜庆,可皇子的结婚仪式,讲究的那就多了去了。 从周代开始,《礼记》就已确定从议婚到完婚过程中的六种礼节,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前面的五种过程基本上都不用朱松去操心,在洪武皇帝定下要给自己的二十子娶媳妇的时候,这些事儿就已经着人一一安排完了,甚至问名还是皇太孙亲自前去。 而今日就是这成亲的最后一项,也就是迎亲,由皇帝钦点大臣带着圣旨到新娘子的家里,封郢国公孙女右军都督府右都督冯诚之女为韩王妃,由女官授册。 洪武皇帝有令,凡我大明女子成亲之时皆可凤冠霞帔,而朱松身为皇子也要佩戴九琉王冠。 而此时此刻,韩王朱松就穿着一身礼服,头戴王冠,站在王府门口,看着接亲的马车,缓缓到了王府门口。 有侍女上前掀开马车的帘子,请出了新娘子,皇子成亲新娘倒是不用盖红盖头,所以朱松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未来媳妇儿长得什么样。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自己这未来的媳妇长得还真是不错,温婉大方,气质清雅。 朱松倒是一时之间看的愣了,而冯妙亲下了马车之后抬起头来也看到了韩王朱松。 此时朱松年仅十六,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好个翩翩少年郎。 第二十九章 韩王成亲 真正见到新娘子之前,朱松也曾想过,这新娘子若是长得不如自己的意该怎么办?可是现在真正看到新娘子了,朱松一下子觉得,好像天上掉下来个媳妇,也没什么不好。 这时,有女官手捧大红花,大红花的一头交到韩王的手里,另一头交到韩王妃的手里,二人并肩前行走至王府大殿。 按照规矩,高堂之位应该坐的是皇上和皇后,朱松并不是马皇后所生,朱松是庶出庶子,是周妃所生。 但周妃在朱松小的时候就已经病逝了,而马皇后在前些年也已经病逝,所以今天高堂之位坐着的就只有一人,那就是年过七十的,洪武皇帝朱元璋。 人逢喜事精神爽,本来朱元璋年纪大了之后,这精神头一天不如一天,可今天精神头却出奇的好。 太孙站在朱元璋的旁边,面带微笑着看着面前的这对新人。 女官在旁边高声的唱道:“行同轳和亲之礼。” 朱松和冯妙亲便面对着跪坐在面前摆放的一张桌子前,这桌子上面摆着许多个碗,碗里面放着肉和一些象征着福气的粮食。 朱松和冯妙亲二人纷纷拿起面前的筷子,夹起来一块肉吃进了嘴中,随后旁边又有女官端着托盘而来,托盘之上放着的是一个特制的杯子。 说是一个,其实是两盏玉杯,镶在了一起,韩王首先拿起杯子,将其中一支玉杯里的酒饮尽,随后再将玉杯放回托盘之中,而韩王妃接过托盘之中的玉杯,将另一个杯子里的酒饮尽。 女官再次唱道:“复位!” 由女官上前将桌子抬走,二人从原来的跪坐变成跪立。 “拜!” 二人各自指礼拜向对方。 “兴!” 二人再次回复跪立的状态,女官又唱道。 “拜!” “兴!” “拜!” “兴!” 连拜三次之后,女官终于唱道。 “平身!” “参拜舅姑。” 二人面相高堂,再次三拜。 此处的参拜舅姑并非真的是新郎或新娘一方的舅舅或者姑姑,而是公公和婆婆。 “敬枣栗,平平安安!” 朱元璋伸手从旁边的侍女的托盘中,各拿出一把枣子和一把栗子,放进了新郎和新娘二人各自手捧的花瓶之中。 “早立贵子!” 直到这这繁琐又复杂的礼节算是终于完成了,新娘子被送去了洞房。 而作为新郎的朱松,今天则要陪到场的宾客们尽情的喝上几杯。 说起喝酒,朱松现在可以说的上是皇子之中酒量最好的一个。 无他,因为当年朱松落藩到辽东的时候,虽然辽东的王府已经修的差不多了,住的地方是有了,可这天寒地冻和应天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即便是屋子里面架着火炉,初到辽东的朱松,也是忍了好大的痛苦。 后来张铁柱给朱松指了个妙招,那就是北方的将士们大多要在外执勤、巡逻,能够取暖的时候是少之又少,将士们抵御严寒大多靠的就是两个字,喝酒。 白天清醒的时候倒还好说,总归能活动一下,暖暖身子,可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如果不喝上一口酒的话,在冬天最冷的时候,很有可能也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所以到了辽东之后,朱松那是天天喝酒,睡觉之前也喝是早上起来也喝,出去骑马也喝,是干什么都喝,慢慢的这酒量也就练出来了。 所以今天有些想看朱松喝酒喝高了的人怕是要失望了,朱松那是穿梭在各张桌子前,那是纵横南北,来者不拒。 推杯换盏之间早已是三壶酒下肚,别人都已是脸红心跳,脑袋直歪,而咱们的韩王殿下却是屁事没有。 这宴席一直到天色渐暗之时,众位宾客们才纷纷离去。 此番成亲朱松接了不少的礼金,还有礼品,古代人不像现代,一般随礼都是带着钱去。 若古代富商前去参加婚礼,也不会只带着银子和银票去的,通常都会送些金银玉器。 官员们大多送些字画,或者是毛笔,其他的这类风雅之物,而民间百姓们随礼大多也都是直接送粮食,显得多实在。 所以呀,这次收礼可是收了满满一库房的礼,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的礼,回去之后这礼只怕又更多了。 这酒也喝了,礼也收了,现在朱松就站在自己的房门口,马上就要进房门了,马上就看到自己的媳妇了,你别说这心里还真紧张。 朱松推门之前轻轻的咳嗽一声,这也是提醒屋内的娘子,为夫要进来了。 新娘在洞房里大多也不是像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一直坐的规规矩矩的,身子麻了个屁的了,总是要偶尔活动一下,在新郎进屋之前端庄坐好也就是了。 韩王推开门,瞧见新娘此刻还穿着礼服坐在床围上,这次头上倒是多了一块纱质的红盖头。 朱松走上前去,拿起旁边的秤杆挑起新娘的红盖头,这叫称心如意。 在挑开红盖头的那一瞬间,二人的眼神交汇,四目相对,新娘看了一眼便火速的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王妃……你好。” 说来惭愧,朱松两世为人,不管是前世还是后世,结婚都是第一次,这头一次结婚难免有些紧张,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一句你好。 韩王妃万万没想到,韩王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你好,她两只小手攥在一起转了半天,半晌之后也学着韩王说道。 “殿下,你好。” 朱松有些憋不住笑,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回头将门关好,王妃还以为韩王殿下这么着急,都不想跟自己多聊一会儿天,就要直接洞房了吗? 朱松关上门之后,便将身上礼服脱了下来,韩王妃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起身就要伺候韩王更衣。 那双柔腻的小手触碰到韩王身体的时候,韩王第一反应竟然是打了个哆嗦,急忙回头。 “王妃,本王自己来就可以了,你这头上戴着这么大个凤冠也压的不轻,你也赶快摘下来,咱们俩呀,歇一会儿聊会儿天。” 第三十章 洞房花烛 冯妙亲听了之后有些意外。 “殿下难道不想与臣妾洞房吗?” 韩王摇了摇头,说话的时候,便帮冯妙亲摘掉了头上的凤冠。 “王妃,非也非也,本王并非是不想和王妃洞房,实在是…实在是头一次见面就洞房,这未免有点儿快,本王有点儿适应不过来。” 朱松摘下了王妃头上的凤冠之后,便看到王妃眨眼之间泪眼婆娑。 坏了坏了,这王妃性情不霸道,反倒是矫情起来了,不是说自己这位王妃是位懂得习武的女子吗?习武女子这性情怎么应该也得大方豪爽一些呀,这像个花似的一碰就哭,这可咋办? “哎哟哎哟,你别哭啊!本王这是哪句话说错了,惹到你哭了?你别哭啊。” 朱松说着将凤冠放到了梳妆台上,随后随手拿起旁边的一块白布,给王妃擦拭眼泪。 朱松只以为这块白布大概是屋子里备的抹布。却万万没想到这白布那是古代男子与女子成亲之时,垫在女子身下承落红之物的。 朱松不懂,可是王妃却懂,她一看这白布被殿下拿起来给自己擦眼泪,一时之间心中倒是哭笑不得。 不过也明白了,王爷看来并非是不想和自己成亲,现在看来这位在辽东立下了一番业绩的王爷,也还只是个孩子。 王妃将这块白布从朱松的手里夺了过来,藏到了身后低着头不敢见朱松。 朱松后知后觉,这才忽然想起,哦……好像之前宫中的女官曾经和自己说过,成亲之日,要把这块白布垫在王妃的身下的。 唉呀,自己怎么这么笨啊,这用来擦拭落红之物的白布,怎么能用来擦拭眼泪呢?难怪王妃要把这块白布夺了去。 “你……你等我一下!” 朱松说完便夺门而出,韩王妃呆呆的站立在原地,这洞房还没开始呢,新郎却跑了出去,这叫什么事儿啊? 难道……难道韩王殿下这么嫌弃自己的身份,就因为自己的叔公是罪臣,所以他连碰都不愿意碰自己吗? 正在韩王妃如此想的时候,却见朱松快步的赶了回来,手里面还捧着一匹大氅。 朱松有一块上好的狐皮黑色大氅,而这块狐皮大氅则是雪白色,正是朱松和韩王妃的情侣款,也是他特意弄的。 “这是……” “王妃,虽说之前太孙殿下替我向你们家下了聘礼了,那些并不是本王的心意,本王得知本王要与你成亲之后,就立即命人做了这件狐皮大氅,本王有一件黑色的,你穿这件白色的。” “咱们俩成亲之后,过了年也就该北上回到辽东了,辽东不比应天,辽东甚是寒冷,若是没有上好的狐皮大氅的话,恐怕王妃顶不住。” 没有哪个女子不喜欢自己的男人给自己准备礼物的,冯妙亲也是如此。 冯妙亲伸手摸着这块儿洁白色的狐皮大氅,内心早已是暖流涌动。 “原来殿下刚才是取这块儿狐皮大氅去了吗?” 朱松点了点头。 “是啊,本王见王妃马上就要哭出来了,本王见到王妃哭,一下子就麻爪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女孩子都喜欢礼物,这是我为你精心挑选的礼物,你喜欢吗?” 韩王妃点了点头,从韩王手中接过这块儿纯白色的狐皮大氅,抱在怀里紧紧的不愿撒手。 忽然韩王妃想起一件事,自己家自从去年之后便一贫如洗,父亲母亲平常在家连口饱饭都吃不上,而且此次成亲的嫁妆也是殿下拿的钱,此刻自己却没想过给殿下准备什么礼物。 想到此处韩王妃扑通一声朝着朱松跪下。 哎哟,我的个亲娘哎…… 这好好的,她怎么又给本王跪下了? 朱松心里是哭笑不得,本以为才把这王妃哄好,却没想到王妃又来这一出,弄得他是脚下不稳,人差点摔倒。 “王妃呀,你这又是干什么呀?今天是咱们俩大喜的日子,你别哭也别跪好不好?咱们俩就聊,聊天聊累了聊困了,咱就洞房,行吗?” 韩王妃摇着头:“殿下,臣妾不是那个意思,臣妾是替我父亲跪的,若是没有殿下帮助的话,只怕是我父亲以后从此在京师、在官场都没办法立足了。” “我冯家受了殿下的大恩,殿下又给臣妾准备了礼物,臣妾却什么也没有为殿下准备,臣妾……臣妾是觉得心中有愧。” 朱松一听这才明白,原来是为了这事啊。 “王妃你先起来,这些都是小事,你的父亲以后就是本王的岳丈,本王说来还是岳丈的半个儿子,自己家人何必说这些客套话,你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我帮着自己的父亲,还有什么不行的吗?” 朱松随口而出的话,听在王妃的心里却如同擂鼓一般。 不为别的,为了殿下这般对自己重情重义,韩王妃在那一刻就已经确定了,自己以后活只能为了殿下活,死也只能为了殿下死! 朱松把王妃扶了起来,扶到床边又亲自给王妃倒了一杯茶,把王妃弄的是坐立不安,好在朱松一番解释之下,她这才把这茶喝了。 这姑奶奶终于算是安静了,也不哭了也不跪了,朱松松了口气,坐在王妃的身侧。 “王妃,以后在外面该有的礼数不能少,但是在家里你我就自然一点就好,给王妃倒杯茶这有什么?若是日后,本王说的是假如啊,若是以后王妃偶感风寒只能卧床休息的话,本王难道还不能伺候你了吗?” 韩王妃听了之后连连摇头:“殿下怎么能做这些事?臣妾若真的感染了风寒,只能卧床休息的话,也有下人伺候,怎么能让殿下做呢。” “本王只是打个比方,若王妃真的卧病在床,本王也不能只看着下人伺候你?” 朱松说着挥着手给自己扇着风,丝毫没觉得自己这句话对王妃的攻击力有多大,此刻王妃内心像是喝了蜜一样的甜。 殿下,原来是这样的男子吗? 好一会儿,朱松见王妃也不起个话题,没办法,他只能搜罗搜罗,最终想到了王妃小的时候曾经习过武。 第三十一章 有喜否 “对了王妃,本王听说你小的时候曾经学过武?” 此刻王妃倒是平静下来,没有那么的诚惶诚恐,听着朱松问自己,他点了点头。 “是,小的时候父亲曾经教过我几年武艺,可后来娘亲说女孩子家的练武,怕把身子练丑了,就不让我再练武了,不过私下里我还是会偷偷摸摸的舞剑。” 朱松点了点头,忽然想起自己王府之内好像就有一把宝剑,这把剑当年是父皇在自己落藩的时候赐给自己的,可惜自己又不通武艺,这把剑就一直放在家里面落灰。 “说来本王倒是有一把宝剑,只不过那把剑本王一直没怎么用过,你要是喜欢的话,咱们回来辽东之后,那把剑就送给你了?” 王妃听了之后连连摇头,朱松还以为她不喜欢。 “怎么你不喜欢吗?那把剑其实不错的,是父皇赐给本王的,用的铁都是上好的铁,本王不懂剑,那把剑本王的下属们凡是见过的没有一个不夸的。” 王妃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手放在了朱松的手上,轻轻的握住。 “殿下,臣妾练习的剑法和殿下所用的剑并不一样,殿下用的是将剑,臣妾练的是长剑,是双手长剑很长的。” 朱松听了之后哑然失笑,原来是长剑啊,那自己这把剑还送不出去了,也好那就留着,没准以后自己可能要上阵杀敌,这一军主将腰上不跨一个像样点的宝剑,这怎么成? 直到这时,朱松才注意到韩王妃握住了自己的手。 韩王妃瞧见殿下看向自己的手之后,想了想又要把手缩回去,却被朱松反手轻轻的抓住。 “这样挺好的……” “嗯……” 韩王妃低着头,轻轻的应着,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朱松顿时食指大动,这谁能顶住啊? 新房内,蜡烛熄,烛光灭,床帷幔帐轻轻落。 这一夜自是新人如鱼得水,被翻红浪,其中旖旎自不为外人道也。 …… 第二日夫妻二人还是身着昨天穿着的礼服,带着王冠和凤冠进宫朝见父皇。 朱元璋精神头自昨天到现在一直是十分的好,按照原本的历史,朱元璋活到了七十一岁就驾崩了,如今已经七十岁了。 不过看老爷子这个精神头,再活个一二年应该没什么问题。 朱元璋看着儿子和儿媳妇过来拜见,自己心中也甚是高兴,尤其看着这一对新人怎么看怎么般配。 “好啊,真好啊,人啊还是得年轻,你们大老远一来,咱觉得咱这大殿都明亮了不少。” 朱允炆也在一边儿帮腔道:“二十叔和二十婶很是般配,朝中的大臣们也一直称赞。” 朱元璋点点头。 “老二十,咱知道你回了应天之后一直惦记回到你那辽东,去研究你的粮食,今年就别回去了,留在京师里过年,你们俩要是在京师这段时间有了喜,那就更不用着急了,咱还可以再宽限你一年,等到时候把孩子生下来再走也来得及。” 朱松听了之后内心快速的反应着,自己就惦记着回到辽东了,不为别的,是为了抓紧把玉米种出来。 眼看着朱元璋也就还能活个一二年,这一二年里他若是无病无灾,自己的时间都不够用,就更别说要在应天一直待着,要等到把孩子生下来。 自己要想不被削藩,或者说不被削的那么狠,就必须要多建立一点功业。 这玉米就是自己的首要大功,若是这玉米种下去立马长出来,产量又极好,那自己真是大功一件! 到时候就算是皇太孙登基即位,想要办自己恐怕也不好办了。 可若真等有了喜,再把孩子生下来,那自己明年也就不用回去了,这孩子等到瓜熟蒂落,怎么着也得过了来年的夏天了。 到了秋天的时候老爷子看到孙子,再一高兴一激动,不放自己走可怎么办?再留应天过一次年,老爷子万一一口气儿不顺,驾崩了,朱允炆登基,那辽东自己这辈子恐怕都回不去了。 朱松哈哈一笑:“儿臣遵命,今年儿臣哪都不走,就留在京师陪父皇过年,父皇到时候别嫌儿臣烦就行了。” 朱元璋听了之后哈哈一笑。 “好好好,你就留在京师,咱不会烦你的!” 一家人又聊了会儿天,韩王和王妃身上都穿着礼服配王冠,凤冠,这重的要命。 朱元璋也是心疼儿子儿媳妇儿,不舍得让他们两个再穿着这身礼服和王冠凤冠了,便让他们俩回去休息几天。 回去的路上,朱松和王妃乘坐在一架马车之内,二人在马车里已将对方的王冠和凤冠都摘了下来,经过昨夜洞房,两个人此时倒也不那么见外了,坐在一起,手攥着手一直不愿意松开。 王妃眼中闪过几缕忧愁。 “殿下昨天说的话,臣妾都明白了,咱们是不是过了年就要立即离开京师了,不然以后就有可能回不去了?” 朱松点了点头,其实昨夜洞房之后二人休息之时朱松强忍着困意,把自己的打算说给了王妃听。 当时也是一时忍不住精虫上了脑,按照朱松原来的打算,他早就已经想到了,不能让王妃过早有喜这一层,所以他本来打算不洞房,也就是不来真的,二人只是躺在一张床上,忍个半年,等回来辽东再行房事。 可是这朱松已是少年郎,十六七岁的时候正是精力旺盛之时,和一妙龄女子共睡一张床上,怎么可能把持得住自己? 颠鸾倒凤之后,朱松这才想起了自己不应该和王妃洞房,最起码不应该洞房这么早,所以这一天也是一直忧心忡忡,生怕一发中的。 王妃看着朱松开口道:“殿下,那咱们是不是要找个郎中来看看?若是…若是真的发现臣妾有了喜,也好尽快让郎中开些药,把……把孩子堕了。” 朱松听了之后摇了摇头。 “就算是有喜,也不会这么快就能查出来的,而且就算是有血了之后也不能堕胎,本王一直很反感堕胎,况且堕胎对王妃的身子有害,本王绝不同意。” 第三十二章 去老丈人家 王妃听了之后,心中一甜,轻轻的将头靠在了朱松的肩上。 “殿下对臣妾真好。” 朱松笑了笑摸了摸王妃的小脸儿。 “还有一件事,王妃,如今陛下仍在重用锦衣卫,锦衣卫的耳目遍布天下,不光是你我的家里,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锦衣卫的影子,以后咱们两个要说话,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而且你说的那个法子也和锦衣卫有关系。若是咱真请了郎中要堕胎,被锦衣卫知道了那父皇也就知道了,到时候那还得了,父皇还不得直接把咱们夫妻两个发配到边疆贬为庶民。” “堕胎事不小,欺君之罪事儿也不小,咱们俩以后只能愈加的小心,本王尽量克制自己。” 王妃轻轻的点了点头。 “臣妾知道了,臣妾以后一定会加倍小心。” 朱松哈哈一笑:“不过王妃也很是不易,今天父皇说让咱们俩在应天把孩子生下来,你就想到以后你我可能就回不了辽东了,这已经非常的不容易了,不过以后想到什么千万千万不要和除了本王的第二个人以外说。” 韩王妃还以为殿下会怪罪自己,毕竟陛下已经年过古稀,任谁都知道,陛下已经没有几年的活头了,可是心里知道这事儿嘴上却不能说出来,哪怕是像汉王妃刚才嘴一快,暗中暗示影射也不行。 朱元璋听了之后可能不会生气,毕竟人生老病死,作为皇帝的他早也已经看透了,自己的儿子都走在自己前面了,自己有什么看不透的。 可是有心之人难免会以这种事情为把柄,那到时候这事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朱松想了想,昨日成亲之时岳丈和岳母都未曾到来,其实这是规矩,昨日冯大人的府上也办了宴席,两家各自操办,但并不聚头。 所以今日朱松就想着去岳丈府上看望一下岳丈和岳母大人。 到了韩王府之后,朱松和冯妙卿二人换了一身便服,又提着从辽东带来的礼品,登门去王妃的娘家冯诚冯大人的府上。 说来都已经娶了王妃,可是这还没和老丈人老丈母娘吃过饭。 冯诚就这么一个女儿,被朱松说娶就给娶走了,人家一家三口现在只剩下老两口俩了,这两边办事可想而知,来到韩王府的人没有一个是奔着韩王来的,那都是奔着陛下来的。 所以冯大人家昨天即便办了事,可又有宋国公的原因在,一定没有几个人去。 这朱松都是预料到的,所以朝见完了父皇之后,朱松就想去老丈人老丈母娘那儿吃顿便饭,这是之这是之前就已经想好了的。 冯诚现在的日子过得不好,连嫁妆都拿不起,朱松这是知道的,也在心里面对冯诚的家境,有了一个心理准备,可当亲眼看到了冯诚府之后,朱松觉得自己应该是好日子过得太久了,已经忘记了真正的清贫是什么样的了。 直见那冯诚冯大人的府门口,没有下人看门,只有一个老头佝偻着腰坐在台阶上,百无聊赖的看着行人走来走去。 朱松和王妃下了马车,那老头看到王妃之后喜笑颜开,急忙起身。 “大小姐,您回来了,哎哟,那这位是……小人参见殿下!” 朱松看着这个老头,又不解的看了看王妃,王妃给朱松解释道。 “殿下,这是臣妾娘家的管家,我祖父活着的时候,陈管家就一直在我们家了。” “去年之后臣妾娘家就已经没什么家资了,家里的下人们该遣散的都遣散了,陈管家年事已高,而且家乡也无亲人,我父亲便一直把陈管家留在府中,本是打算伺候他养老的,可陈管家不愿意,一定要伺候我父亲。” “家里的下人们基本上都遣散的差不多了,所以陈管家也没什么可管的,便自己每日来到门口守门,若是有人登门拜访,陈管家就负责去通禀。” 朱松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什么话,想了想将陈管家扶了起来,一伸手,旁边的陈正便掏出了十两白银。 “老管家,这十两银子,算是本王送你的,老管家千万不要推辞!” 这陈管家虽然年事已高,但凡事都拎得清也不贪。 “殿下,小人不能收啊,昨日大喜的日子,老爷已经赏过了,这银子小人真的不能再收了!” “你就收下,留着自己买一些贴己的物件,买些酒肉。” 旁边的韩王妃也说道:“陈伯,你就收下。” 陈管家接过银子:“小人多谢殿下,小人多谢殿下!对了殿下王妃快快请进。” 管家轻轻的拍了拍门,有一个半大孩子将门打开,好奇的探出头来。 这也是冯家的下人,这孩子的爹娘在他小的时候就没了,他的父亲是冯家的下人,母亲是别人家的下人。 当年冯诚做媒,他父亲和母亲成了亲,结果在生他的时候,他母亲难产而亡,他父亲也遭遇不测,在他仅仅两岁之时就被马给撞死了。 这孩子和陈管家也一样,也一样不愿意离开冯家,即便是冯诚将代为保管的他爹死亡的抚恤金,和自掏腰包给了二十两银子以外,他依旧不愿意走。 如今这府里就只剩下这两个下人,还有两个丫鬟了。 朱松大手一挥一块元宝就落进了那小孩的手里,那小孩是个聪明的孩子,就是这个名不太好,他爹没什么文化,给他起了个狗子,他姓李,所以他的全名就叫李狗子。 “小人多谢殿下,多谢王妃赏赐!” 陈管家看着李狗子,笑呵呵的赶紧说道:“还不快去通禀老爷和夫人!” 李狗子答应下来,他腿脚快,没一会儿便跑的没了影子。 朱松和王妃进到正厅,没一会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只见老丈人老丈母娘终于来了。 冯诚和夫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只不过看起来精神不是特别的好,二人都瘦的厉害脸颊深陷着。 朱松看着老丈人,老丈母娘赶紧拱手道。 “愚婿朱松,拜见岳丈岳母!” 第三十三章 把老丈人丈母娘带走 老两口对视一眼,随后赶紧行礼道。 “下官携夫人,参见韩王殿下!韩王妃。” 朱松和冯妙亲赶紧一人一边,将老两口扶了起来。 “岳父岳母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要再叫小婿殿下,叫小婿的名字也好,叫女婿也可以。” 冯诚听了之后,依旧诚惶诚恐的说道。 “殿下,这怎么能行呢?这是规矩,是礼节!” 朱松看着岳父岳母如此诚惶诚恐,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估计是去年宋国公一案爆发,可能岳父岳母也多多少少受到了一点影响,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甚至于连称呼都不肯改。 朱松在心里叹了口气,原来作为历史旁观者的时候,一直认为朱元璋诛杀功臣做的有点过,可是后来穿越过来近距离,或者说直观的投入到这个家庭之后,朱松发现,站在朱元璋的角度,这样做也许没错。 如果是原来的先太子朱标的话,他能够压制得住这帮功臣,可是现在换成了朱允炆,朱允炆不论是从政治能力、个人魅力还是手段上,都要比他的父亲差了很多。 也许自己是朱元璋的话,为了江山太平,为了自己的后代着想,可能也会杀掉这些功臣,不过这也是燕王能够靖难成功的最大的一个因素就是了。 他们坚持要用尊称,朱松也就不管了,众人纷纷坐下,二位岳丈岳母甚至连主位都不愿坐,非要和朱松和韩王妃坐在下席。 闲聊天的时候,岳母一直在观察着朱松和女儿之间的状态,心中甚是满意,看来正如传言所说的一般,韩王朱松待人敦厚。 自己的女儿嫁过去才两日就和韩王殿下举案齐眉,若不是韩王殿下对自己的女儿好的话,又怎会如此? 朱松让陈正把自己带来的礼品拿出来,岳丈和岳母还要推辞,可是朱松强硬的态度之下岳丈岳母还是接受了。 原本冯诚冯大人家的府上用餐的规律是一日两餐饭,不为别的,就为这样能多多多少少省一点钱,可朱松来了中午就得再加一餐饭。 也是因为一日两餐饭,早饭吃的比较晚,看着老两口不怎么动筷子,朱松一番不解,还是王妃在旁解释朱松这才明白。 如今自己在京师内,除了老爷子朱松已经没有牵挂了,现在娶了王妃,那岳丈和岳母就是自己的牵挂。 若是岳丈和岳母留在京师,等到自己回到辽东,靖难之役爆发,朱允炆若是以岳丈和岳母相要挟,要自己在辽东出兵攻打燕王的话,自己岂不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想了想,朱松想到一个好主意,既然岳丈和岳母在京师当官当的这么憋屈这么的小心翼翼,那不如把他们两个带到辽东。 虽然辽东人口少城也不大,但是王府里还是有很多房子的,就把岳丈岳母安排在辽东,除了天气寒冷以外,剩下的几乎没什么缺点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岳父是一位武将,是以去世的郢国公的亲儿子,在军营之中也是立了不少战功的,最擅长居中指挥。 自己已经有了一个敢冲锋陷阵的张铁柱,若是能再来一位居中指挥的大将,那就太完美了。 想到此处,朱松打定了主意。 吃过了饭,韩王妃去陪岳母,母女两个头一次分开肯定有很多话要说,而朱松也被岳丈邀请在府内走走。 虽然此时冯诚府内已经没什么下人了,总共才四个人伺候老两口,而且这四个人之中还有一个比他们老两口岁数还大,但是这府内的花园却照料的很好。 一番询问之下,朱松这才知道,原来这花园乃是丈母娘亲自照料的,冯家遭此变故,冯诚也因为叔父的原因,在京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就算是在都督府衙门里,也是没有人愿意多搭理他几句。 要不是和陛下成了亲家,只怕是冯诚依旧和以前那般。 而且若不是朱松在辽东做错了一点事,结果毫发无损,还弄得陛下弄得皇太孙高兴,地位大涨,恐怕就算是和陛下成了亲家也无济于事,因为嫁给的是不怎么受宠的皇子。 但如今倒是不一样了,韩王的地位倒是水涨船高,陛下喜欢的紧,皇太孙也喜欢的紧,一个是现在的老板,一个是以后的老板,两任老板都这么喜欢,朱松的地位不高那就怪了。 其实府内下人少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担心这其中混进了锦衣卫的察子。 朱松都不用想,自己在应天的王府,所有都是老爹亲自安排的,包括府内的下人也是。 这里面有多少是清白的,有多少是锦衣卫安插进来的,朱松一直是两眼一抹黑,所以在家里的时候就连说话也都是小心翼翼。 行至无人处,朱松这才放心的对岳丈说道。 “岳父,我有一个打算,既然岳父和岳母在京师住的不开心,处处如履薄冰,那不如辞了官,等到过了年之后我带着岳父和岳母回到辽东,在那儿岳父和岳母就不用活得如此累了。” 冯诚听了之后摇了摇头,他知道这是女婿的好意,可是自己身为臣子哪能说走就走? “殿下呀,并非是下官不愿意跟殿下走,也并非是下官觉得辽东乃是苦寒之地,不愿意去,实在是食天子禄,当为天子分忧,方是为臣之本分。” 朱松点了点头:“岳父这并非是辞官,也并非是弃陛下而去,这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换了一个职位而已,在京师天子脚下,处处透着不方便,尤其是去年宋国公一案……” 朱松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况且我在辽东开原城,还需要一位能居中指挥的将领,岳父累官至右军都督府右都督,又立下不少的战功,将开原的兵马交到岳父的手里,小婿这才放心啊。” “更何况,一朝天子一朝臣,当今陛下为何诛杀功臣,想必岳父也是心知肚明,他日若陛下驭龙归天,当今皇太孙登基,也许这应天府又将会变成一座危险的石头城。” 第三十四章 分房睡 冯诚听了之后吓了一跳,急忙四下查看一番,确定无人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殿下身为皇子,应当三缄其口,切莫口出祸言!” 冯诚说罢就要走,被朱松一把拉住。 “岳父,这是我下定了决心的,无论岳父岳母愿意与否,女婿也一定要向父皇恳求,将岳父调至开原韩王府,不为了本王,你就算是为了王妃也得跟本王走!” 朱松说到后来已经将对自己的称谓又改回了本王,不知不觉之间使出了王爷的威严,把老丈人看的是一愣,不过如此一来,老丈人倒是并不急着走了。 老丈人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后低声的对朱松说道:“殿下,并非是下官不愿意跟殿下走,难道殿下不明白吗,谁走都可以,唯独我是不能走的。” “因为我父亲是郢国公,我叔叔是宋国公,我是功臣之后,虽然官级不高,但是也算是功臣之后,陛下不会这么容易放我走的!” 看来冯诚在高压之下对自己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也对陛下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 冯诚在陛下的眼里其实没那么重要,甚至在朱允炆的眼中也是没那么重要,之所以他会对自己有如此错误的判断。 第一是因为他确实是功臣子弟,虽然没有世袭往替爵位,但到底还是功臣子弟。 第二也是因为冯诚以前的确是借了宋国公不少的光,当然了,他并没有掺和到陇西勋贵的那些不法事当中,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活到现在,但到底还是借过光。 所以如今能够老实的待在京师,能够保住这一条老命,他已经很知足了。 不过朱松也不能直接就说,我父皇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你,这样未免有点伤人,自然也不能跟他说自己真正的担忧,若是说出以后燕王必反这话,恐怕冯诚以后就不会认自己这个女婿了。 “不管如何,本王就是要带岳丈和岳母走,我开原如今正在发展之中,势头很好,若是军中没有一个我信得过的人帮我分担的话,我只怕分不出那么多的精力来治民、养粮。” 冯诚算是说累了,这女婿怎么这么犟啊?罢了罢了,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不撞南墙不回头,等撞了南墙也不晚,毕竟谁让他是皇帝的儿子。 “要是殿下愿意折腾那殿下就去,只要陛下点了头,下官也愿意跟随殿下去开原。” 朱松笑了,等的就是你老头这句话。 “那可就这么说定了,岳父大人,到时候小婿备好车架就来接你和岳母。” 朱松和王妃离开了冯府,回到了自家。 又过了几日,王妃一直没有什么怀孕的反应,也没有呕吐,也没有吃不下去饭。 到太医院请了个太医来瞧,把脉之后确定没有怀孕,朱松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初尝人伦那种美妙的滋味一直萦绕在朱松的脑子里面,久久不肯散去。 也亏了朱松这几天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没让那害人的虫子又上了脑子,和王妃这般漂亮的美人同榻而眠,对于朱松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为了不让事情再发生,为了不再死亡线上疯狂的旋转跳跃,朱松想着一个好办法,那就是打地铺。 当然不能让王妃打地铺,朱松在地上多铺了几层被,睡上去也觉得挺舒服。 开原地处东北,北方的百姓们大多都会在家里搭火炕,烧了柴火既能做饭,也能让燃烧柴火冒出来的烟从火炕内的烟道走,这样一举两得,火炕暖和了饭也能做好。 非要说有什么缺点,就是火炕太硬,但对于朱松这种睡习惯的火炕的人来说,打个地铺反倒不觉得不舒服。 夜半子时之时。 朱松和王妃都已经沉沉的睡去,韩王府内的一个小丫鬟,站在韩王殿下的卧室对面静静的看着。 随后这小丫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确定了屋子里韩王殿下和韩王妃是分床而住,便将这消息写在了一个纸条上。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这张纸条就被小丫鬟在干活的时候,偷偷的交给了负责外出采买的王府下人,王府下人离开王府,到街上去买油,将那张纸条压在了油铺的某一个油罐子下边。 油铺的掌柜的注意到这点,等到那下人走了之后他也不动声色的将纸条收了起来,最后来到后院交给了一个人。 那人拿着这张纸条离开油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换上了飞鱼服,径直来到了锦衣卫衙门。 这张纸条最后放到了一个盒子里面,盒子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韩王府,最后由锦衣卫专门负责向皇上送这些机密消息的亲卫千户送进宫。 洪武皇帝朱元璋早晨开始办公,批阅完了奏折之后,就开始看锦衣卫送上来的机密消息。 当他目光扫过盛放机密消息的托盘之时忽然从其中的一个盒子上看到了一个韩字。 朱元璋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把那盒子抽了出来,只见上面清楚的写着三个大字,韩王府。 朱元璋没有立即打开这盒子,他在想想韩王府安排的察子到底是收集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自己这个最近颇为喜欢的老二十,他能做出什么事来让锦衣卫把消息递了上来? 思考了半天,朱元璋到底还是打开了那个盒子,拿出里面的纸条看了一眼,随后便扔进了火炉之中。 “分床睡,这小子就这么着急回去?跟他老子多待一年都不成?” 朱元璋转念一想,明白了。 不是老二十太着急回去,他是怕自己这个当爹的没能趁着孙子生下来就驾崩了,到时候太孙登基能不能放到回去都是两码事。 一想到这儿,朱元璋更生气了。 “一家人就非得这么猜忌来猜忌去?” 朱元璋说完这句话自己都笑了,是啊,一家人猜忌来猜忌去,放到普通人家都有这种情况,更何况是皇家? 一家人,侄子猜忌叔叔,叔叔猜忌侄子,怎么?难道你们这些当叔叔的就这么信不过你们这个亲大哥的儿子? 第三十五章 晋王病逝 洪武昏迷 “好啊好啊,你们这些当叔叔的都这么信不过自己的大侄子,好,那我就让你们信得过,想不信都不行!” “来人!” 朱元璋身边的大太监走了过来。 “皇上。” “立刻给分封各地的藩王写信,叫他们把妻子孩子都送回京中居住,就说咱这个当爷爷的想孙子孙女们了!” “是!” 就在那大太监要下去安排人给分封各地的藩王写信之时,忽然只听到外面悲嚎一声。 “不好了,不好了,皇上,晋王世子进城报丧,已经行至宫门口了!” “你说什么?”朱元璋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瞪着一双眼睛。 “你说什么?咱的儿子怎么了?咱的儿子怎么了?” 那报信的太监哆哆嗦嗦的又重复了一遍:“皇上,晋王世子进京报丧,晋王病逝了!” “咱的儿子……咱的儿子……” 朱元璋晃晃悠悠的走向大殿门口,那大太监急忙过来搀扶朱元璋。 正在这时,朱元璋忽然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 “不要让咱的儿子们骨肉分离了,不要让咱的儿子们骨肉分离了,让咱的孙子孙女儿们就好好的在家呆着,朕的儿子……朕的儿子……” 朱元璋前脚刚踏出大殿门口,后脚就晕倒在地。 晋王病逝的消息和皇上晕倒的消息,一起到了韩王府。 朱松听了之后心里咯噔一下,糟糕!糟糕!怎么就把自己这个早逝的三哥给忘了? 如今老爷子已经古稀高龄,先前承受了丧妻之痛,又接连承受了两次丧子之痛,现在又来了一次,如果老爷子这次挺不过去的话,不用等到过了年,自己这辈子回不到辽东就已经成了事实。 朱松带着王妃赶紧进了宫里。 此刻京师之中只有韩王一位藩王,除了韩王以外,还有燕王的三个儿子以及燕王妃在。 朱松进宫的途中一直忧心忡忡,若是老爷子真的挺不过这一关,那自己恐怕真的要永远待在朱允炆的眼皮子底下了,这辈子都别想回到辽东了。 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哪怕是做最后的挣扎,朱松也要尝试一下,不能就这么老老实实的留在京师,辽东还等着自己回去,那儿还等着自己打造成为大明朝的天下粮仓。 但是朱松一时心乱如麻,也想不出一个具体的计划,没办法只能先暂时看望父皇。 到了朱元璋的寝殿,燕王妃已经带着三个儿子先到了,除了燕王妃一家以外,皇太孙朱允炆,也在一旁候着。 朱允炆看到朱松来了轻声叫道:“二十叔。” 朱松此刻也顾不上行礼了,一把抓住朱允炆的手。 “殿下,父皇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朱允炆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的说道:“太医们刚才来看过了,皇祖父一时挺不住悲痛,血气上涌,皇祖父的身子已经经不起这么折腾了,所以便晕倒了,现在太医们还说不好能否救治得了。” 最坏的结果,最坏的结果。 难道自己真的要重蹈覆辙? 燕王妃看着朱松脸一下子白了,脚步不稳,差点瘫坐在地上,便上前劝道。 “二十弟,此时当务之急,你要保证好自己的身体,你我还有弟妹,轮流侍候父皇。” “孤也要,孤也要……” 皇太孙在一旁说着,燕王妃回答道:“太孙殿下,父皇病倒了,这正事还是要做的,皇太孙有批阅奏折之权,不管怎么说,这也是父皇希望的!” “都这个时候了,孤哪还有心思去批阅奏折?” 朱松也劝道:“太孙殿下,越是这个时候,太孙越要肩负起自己身上的责任,国事不能耽搁,如今我大明朝万象更新,正是关键之时万万不能耽误!” 朱允炆听了之后看了一眼床榻上仍旧昏迷的皇祖父,不得已,只能点了点头。 朱允炆离开了皇祖父的寝殿,出门之时正好看到太医院的其他太医们围在一起又是摇头又是叹息的,朱允炆一时气极便上前对这些太医们说道。 “皇祖父若是有任何不测,孤一定要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 那些太医们吓得连连跪在地上求饶,朱允炆却听不得他们的解释,一甩袖袍走了。 这话都被朱松和燕王妃听见了。 此时此刻朱松和燕王妃心中想的是一样的。父皇无论如何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有事,若是父皇这个时候真的出了事,不光朱松一家,只怕是燕王妃和三个世子也都要留在应天了。 朱元璋一直昏迷着,昏迷了整整三天,这期间一直是朱松、韩王妃还有燕王妃在一旁侍候。 第三日,还是夜半子时,朱元璋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鬼门关走了一遭,朱元璋睁开眼睛喊的第一个词是。 “儿啊……我的儿啊……” 此刻燕王妃就伏在榻上,韩王和韩王妃则在一旁倚着寝殿的椅子和柱子睡着了。 听到朱元璋的声音,燕王妃抬起头来瞧见,父皇醒了过来心中一喜,又听得父皇嘴里面一直念叨着儿子,此刻距离父皇最近的儿子就是二十弟。 燕王妃赶紧起身,拖着酸麻肿胀的腿将朱松唤醒。 “二十弟,二十弟你快醒醒,父皇醒过来了一直念叨着儿子,你快去!” 朱松睁开眼睛听到四嫂的话之后,立即连滚带爬的来到父皇的窗边,握住父皇的手轻声的叫道。 “父皇,孩儿在这儿,孩儿在这儿!” 朱元璋听到儿子的声音,转过头来,再看到自己的老二十之后,松开朱松的手,轻轻的摸了摸朱松的脸颊。 “儿啊,好儿子……” 朱元璋刚刚醒过来,看到老二十的第一眼就想问为什么和儿媳妇分床睡,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罢了罢了,儿子们长大了,自己当初封了九大塞王,从东到西打头的第一个就是老二十,这是自己的尊王攘夷,自己必须要帮儿子们贯彻下去。 纵然自己有再多的不舍,可是自己的老二十有远见,有抱负,更有能力,他若能让大明全天下的百姓吃饱饭,这是朱家的大功一件,大明、朱家将无愧于天地。 第三十六章 燕王妃约定 不过到底是鬼门关走了一遭,朱元璋也舍不得让自己的老二十、现如今待在自己身边唯一的一个儿子离开,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等过了年再说。 因为朱元璋心里明白,自己熬过这一次,下次可能就熬不过去了,这次分别将是父子二人最后一面。 朱松一直看着父皇等着父皇说话,半晌之后朱元璋说了两个字。 “饿了……” 紧绷着的一根弦松了下来,知道饿就是好事。 但是旋即朱松就想到了四个字,回光返照。 朱松转过头来看了自己的媳妇和四嫂一眼,媳妇儿还没反应过来,但是四嫂那担忧的眼神显然是和朱松想到一块去了。 朱松对媳妇说道:“妙亲,你去让御膳房熬点粥,四嫂……” “我去通知太医院和太孙……” 朱松点了点头,韩王妃和燕王妃各自起身,一个去通知御膳房一个去通知太医院和太孙。 朱松紧紧的打量着父亲,朱元璋经过这次打击,仿佛一下子又老了许多。 好一会儿,太孙赶到,来到皇祖父的床边,看着皇祖父安然无恙,他也喜极而泣。 朱元璋轻抚着孙子的头,朱松在旁边适时的说道。 “父皇昏迷的这几日,太孙一直没有荒废政事。” 朱元璋听了之后,心中很是高兴。 “好好好,这才是咱的好孙子,皇祖父老了,以后没什么大事就不用通知我,由皇太孙暂摄国政。” 又过了一会儿,太医赶到,一番把脉诊治之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陛下无恙,这段时间只需太平将养,不日即好,饮食方面要多加注意,万万不可多食荤腥。” 皇太孙点了点头。 “那一日孤也是着急了,这才对太医院的诸位太医言重了些,太医院的太医各赏黄金十两,去。” “谢殿下!” 朱松听了之后,默不作声,心里寻思着人人都说皇太孙仁厚,可生老病死,天道使然,朱元璋就算是这次真的挺不过去了,干这些太医何事啊?在老朱家这么些人里面就属洪武皇帝朱元璋活的最长了。 动不动就要让整个太医院为其陪葬,皇太孙是真的仁厚吗? 朱允炆伺候着朱元璋喝了些粥,吃了点咸菜,素菜,算是吃过饭了。 等着朱元璋睡着了之后,朱松对朱允炆说道。 “太孙接下来就交给臣,太孙要暂摄国事,明天只能更加繁忙,还请太孙以国事为重。” 朱允炆听了之后回过头来推辞道:“无妨,皇祖父醒过来,我的心里这块石头就算放下了,就算是一夜不睡,第二天照样能批阅奏折,二十叔不要担心。” 就在这时,朱元璋说道:“允炆你去休息,国事没有小事,不能懒政,就让你二十叔二十婶,还有你四婶留下照顾咱就好。” 朱元璋都这么说了,朱允炆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回去休息。 太孙走了之后还是剩下这四个人,朱元璋看着侍候自己操劳的、精神日渐颓靡的儿子和儿媳妇们,心中又是满意,又是心疼。 第二日太医们又来看望一番,确定皇上以平安无事之后,韩王和韩王妃以及燕王妃各自回家。 出了皇宫林要上车之时,朱高炽拖着胖胖的身体来到朱松的马车前。 “二十叔!” 朱松掀开帘子见是朱高炽微微一笑。 “高炽,怎么了?” “二十叔,之前二十叔送给我们兄弟三人的礼物,我们三个都很喜欢,想要过些时日,等二十叔休息好了,过府一叙。” “侄儿又写了几篇文章,想要请二十叔指点指点,二弟听说二十叔在开元抓了十万瓦剌俘虏,也想请教请教二十叔。” 朱松听了之后,下意识的看向燕王妃的马车,却见燕王妃也在扒着马车的窗口向自己这边望,看到自己看过去了,她立即将窗口的帘子放下,朱松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燕王妃的意思。 朱松点了点头:“好啊,那过几日,我就去你们家串串门,刚才你二十婶还跟我说呢,说过几日要邀请你娘一起去灵谷寺为你皇祖父祈福。” 朱高炽听了之后,心中一喜。 “那正好,过几日我们就等着二十叔和二十婶。” 韩王府的马车和燕王府的马车各自启动,回到了各自的家里。 接下来这几天也没闲着,朱松韩王妃燕王妃以及燕王三子,每日都要进宫朝见。 瞧见朱元璋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朱松和燕王妃在心里这才放松的叹了口气。 今日又一同从皇宫里出来,朱松说择日不如撞日,于是直接跟着燕王妃去了燕王府。 进了燕王府之后,众人来到王府正厅依次而坐。 燕王妃屏退了所有的下人,朱高炽等燕王三子也借着由头说出去透透气,然后在朱松的注视之下,这三个孩子真的出去透气了,只不过各自占的位置十分讲究。 朱高煦站在院子中间,摆弄着自己手里的刀剑,而朱高炽则拿了一本书坐在正厅左侧的柱子旁,而朱高遂呢,他则是提溜着一个毽子跑到正厅右边的柱子去玩耍去了。 很明显燕王三子这是将正厅给包上了,以他们三个人的站位,除非是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趴在房顶上,不然的话绝对不可能有人接近得了正厅。 朱松明白了,看来四嫂这是打算开门见山了。 “四嫂要说什么就直说。” 燕王妃看着朱松和韩王妃笑了笑,随后开口道。 “二十弟,弟妹,我那天看的出来,父皇昏迷的那一日你们俩的心情大概和我的心情是一样的,你们也怕父皇驾崩之后,回不去辽东?” 韩王妃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自己该说话的时候,于是老老实实的缩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夫君。 朱松叹了口气:“弟弟也看出来了,嫂子也是这么想的,其实我们两个能否回辽东还是未知,若是父皇真的出了什么事,只怕嫂子和三个侄子一定回不了北平。” 燕王妃点了点头。 “不错,眼见着父皇是熬过去这一次,可接下来能否熬过去就不好说了,所以我想在二十弟和弟妹走之前,能不能想想办法把我们也带上。” 第三十七章 计策和人情 朱松前几日一直在想,这四嫂邀请自己过府一叙,究竟是要干嘛,也许是为了父皇此次昏迷的事情,但万万没想到四嫂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直接就要黏住自己夫妻二人。 朱松当然不能这么快的答应下来,好事多磨嘛。 “四嫂,并非是我不愿意,上一次皇太孙视察北平之时,四哥威仪过甚、尾大不掉,你和三个侄子为何回到京中居住,多半也是因为此事。” “最难过的这一关不在于我,而在于太孙,太孙是储君,去视察藩地,结果被如此对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叔如此对待自己,他怎能咽得下这口气?不把你们牢牢的攥在手心里,他这储君怎么做的踏实。” 燕王妃叹了口气:“这我也知道,太孙视察当日我也是了解过的,可太孙来之前我就已经告诉过你四哥不要威仪过甚。” “你四哥的确是没有摆叔叔的架子,一切做的都是滴水不漏,可奈何你四哥在北平军中的威望实在太高了,那些将士们眼中根本就没有皇太孙,只有你四哥。” “二十弟,这次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离开应天,我只希望你无论如何也要带上我们母子四人,因为…” “因为如果你不带上我们,我们是绝计不会让你离开应天的,就算是你能离开应天,你四哥也绝对不会让你踏出关门半步!” 正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这已经是威胁了。 朱松直视着燕王妃:“四嫂,你这是在威胁我?” 燕王妃坦荡地面对朱松的眼神:“这并非是我的本意,也不是你四哥的本意,但事已至此,我们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朱松见燕王妃说的光明磊落,看来这四哥和四嫂的确是没有办法了,他也就收回了警告的眼神靠在椅背上,忽然想起了那天拦住自己的黑衣和尚。 “四嫂,我听说四哥的王府有一名谋士,名字不清楚,但法号叫道衍,听说此人智多近妖,为什么不让此人想想办法呢?也许弟弟和弟妹在这儿还要借一借四哥四嫂的光。” 燕王妃听了之后,心中叹了口气,不是不用,是道衍出的计策太过毒辣。 姚广孝的确是出了计策,那就是与瓦剌合作,让瓦剌人带兵去攻打开原,开原不如北平城高墙厚,若是瓦剌引大军攻杀的话,在朱松不在的这段时间之内,很有可能攻破开原城。 而开原有了战事,朱松就必须提前返回开原,这个时候朱棣可以借着征讨瓦剌大军的理由,出关与瓦剌大军作战。 就算是没有打到,但是只要让燕王受点伤,皇上必然会心软,也会让燕王妃和朱松一起北上。 但是这个计策实在是太凶险了,第一开原城势必要生灵涂炭,朱松的一片心血将会付诸东流,而燕王也将会给自己立一个敌人。 第二燕王受伤,此乃苦肉计,若是伤的轻了,皇上和皇太孙肯定不信,可若是伤的重了,要是一不小心燕王丧命又该怎么办? 所以朱棣第一个不答应,不是他珍惜自己这条命,而是珍惜开原城的百姓和开原城好不容易开垦出来的土地。 而这个计策随着信被燕王妃看了之后,燕王妃也是不答应,燕王妃同样也不希望看到开原生灵涂炭,但是她更不希望看到燕王出事。 而此时实在没有破局之策,没办法,燕王妃只好逼着朱松离开之时,想办法带上他们母子四人。 思索良久,燕王妃到底还是将姚广孝的计策说给了朱松听。 朱松听了之后心中暴怒不已,这个姚广孝用计还真是颇为毒辣! 朱松咬着牙对燕王妃说道:“若是此计真的行了,我不会对四哥四嫂怎么样,但是我一定会想办法杀了这个和尚,就算是亲率大军围住北平城,我也要杀了这个和尚!” 燕王妃叹了口气:“二十弟,我和你四哥也不愿意看到开原城生灵涂炭,更不愿意看到你的一片心血付诸东流,所以此计我们绝对不能用,但是我们又没有办法离开,所以……所以今天四嫂这才相逼于你!” 朱松看着外面还在把风的三个侄子又看了看四嫂。 “我倒是可以答应四哥四嫂这个要求。不过四哥四嫂,你们也得欠我个人情,而且是大人情,要让四哥立下字据。” 燕王妃见朱松答应了,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你若是能助我母子回到北平,就算是我们一家欠了你大恩情!” 朱松摇了摇头。 “还不够!弟弟的意思是这份字据要先于燕王王命!就算是以后他有可能做皇帝也要遵守这份字据,不然的话……” “子孙代代短命不得好死!大明江山也将亡于朱棣一脉之手!他将会成为大明朝的千古罪人!” 燕王妃非常震惊,二十弟到底在说什么?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 “二十弟,你说什么?你胆子也太大了!” “四嫂!当这聪明人就别说这些客套话了,当年大哥去世的时候,父皇曾在四哥和允炆之间摇摆过,但最后还是定下了允炆,可这也给四哥的心里埋下了一颗渴望皇权的种子!” “四哥若是心里真的有允炆的话,又怎会不约束手下的将士们?老爷子现在还有一口气吊着,但是你我都知道,用不了几年,老爷子驾崩之后允炆他一定会着手削藩!” “到时候不管是为了自保还是新仇旧账一起算,四哥一定逃脱不了,你们一定会举兵造反!” 燕王妃心中震惊不已,这些话燕王曾经对她说过。 燕王说如果允炆登记之后真的削藩了,那为了自保只能一让再让,可若是让不了了,那就只能举兵造反,谁也不会坐着等死。 那一天燕王妃记忆犹新,也是那一天燕王妃在心里面做下了决定,无论将来自己的男人要干什么,自己作为他的妻子,要做的就是支持他。 燕王妃看着韩王朱松,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这份字据一定先于朱棣的任何命令,不论何时,不论他是什么身份,都不能违反。” 第三十八章 济南回信 朱松没有那么天真的幼稚的认为,仅仅靠这一份字据就能够保得自己一世,就能够保住自己以后不被朱棣秋后算账。 但有这份字据,象征的是自己的态度,有了这份字据,自己带着燕王妃和燕王三子离开应天那就是人情。 若是没有这份字据,带着燕王妃和燕王三子离开,那就只能算是一个小忙,最后只能会归功于兄弟之间的亲情之中。 朱棣是个人精,朱松没有自信能够在这方面胜过朱棣,他能做的就是给自己多些后路,给朱棣多些限制。 不过朱棣有一点比朱允炆好,他虽然当了永乐大帝之后也实行削藩政策,可他并没有朱允炆那样做的彻底、阴狠、毫不留情。 所以就目前来说,起码朱棣和朱允炆在朱松的面前还是朱棣要显得更亲切一些,朱允炆给自己的感觉有些虚伪。 不知不觉之间,朱松已经开始思考起若是日后朱棣当了皇帝之后,自己该如何自处。 他现在已经想尽办法躲避在辽东一方,不掺和站队的状态了。 有些事已经来了,按照朱松原来的计划一直躲在辽东,有钱有粮有兵有马,就算是朱允炆和朱棣两个人直接从亚洲倒到了欧洲,跟自己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可现在没办法了,现在自己已经被他们揪出来了! 父皇注意到自己,皇太孙注意到自己,四哥也注意到自己,天下的文武大臣都注意到自己,也许等到自己真的把引进的粗粮成功耕种,恐怕天下百姓都知道自己了。 气氛逐渐的缓和,朱松笑了,燕王妃也笑了。 “有四嫂这句话,弟弟就放心了。” 燕王妃表面上笑,心里却也苦,之前从没有人注意过这个躲在辽东开原开垦荒田的二十弟居然有如此的远见,现如今,只怕是不注意到这个弟弟都不行了。 以后若是要成大事,只怕没有这个弟弟的帮忙也是不行。 韩王妃见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知道自己该在这个时候打圆场了,于是笑呵呵的对四嫂说道。 “四嫂,咱们妯娌之前一直没见过面,这次好不容易碰到一起了,前几日殿下还和妹妹说了要和四嫂一起去灵谷寺为父皇祈福,我看择日不如撞日,等到日头过去了之后,咱们就去灵谷寺祈福。” 燕王妃也笑着说道:“好,就依妹妹的意思,一会儿等到日头没有那么毒了,咱们就去灵谷寺为父皇祈福。” 中午,一群人在燕王府家用了宴,日头不那么毒辣了之后便离开燕王府,一起去灵谷寺,为朱元璋祈福。 到了太阳落山之时,这祈福也差不多了,一起回去,到了应天府之内分开,朱松和韩王妃回到了自家。 又过了几日,天气逐渐的冷了下来,就算是应天府地处南方,可是到了冬天的时候还是会又冷又潮。 辽东虽然寒冷,但是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冬天很是干燥,穿上的衣服不会因为被冷水气打透了之后不愿意干。 在应天尤其是江南,若是衣服被水气打透了,那一天就像是在身上穿了一块冰凉的软铁甲一般一直糊在身上,还不御寒那才叫难受。 在辽东住了几年之后,朱松已经明显不适应应天府的气候了,天气刚刚冷下来,朱松就患上了风寒。 不过到底是经常骑马打猎,下地干活,身子还是十分强健的,没有病倒,只是认谁都能看得出来,韩王殿下的红鼻头一定是得了风寒。 距离张铁柱家里的事已经过去有几天了,朱松这一天忽然想到了,刑部已经接了这么多天,怎么着也该有个消息了? 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妄为,贪了在职士兵的军饷,到底是谁把人家张铁柱的大哥和娘的死讯压下来密而不报?还让人曝尸在家。 想到此处,朱松离开王府,直奔刑部衙门。 刑部和其他五部衙门不同的是,其他的五部衙门都设在千步廊之内,而唯有刑部皇宫之外,说是为了对应什么天上的星宿,主管刑罚的什么什么星,不在皇宫之内,但其实那都是噱头。 真正把刑部安排在皇宫外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晦气! 这刑部天天拷问犯人,动不动就是在人身上打下一块皮,割下一块肉,你说这又叫又喊的,那要是惊动了圣驾该怎么着? 进了刑部衙门,朱松直接找上魏泽。 “阿切!魏大人啊,本王等你的消息等了好久了,济南那边到底有没有消息?我这下属的家里人到底是怎么没的,谁贪了我下属的军饷?” 魏泽见到韩王殿下来了,急忙起身。 “殿下来的正好,在下还正打算去找人通禀殿下呢,济南府已经传回消息了。” 朱松着急的问道:“魏大人快说呀,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贪官还是村里的村民?” 魏泽闻言摇了摇头:“都不是,殿下那真正贪墨了张将军军饷的人,不是贪官更不是村民,贪污了他军饷的人是土匪!” “土匪?”朱松紧皱眉头:“那土匪胆子这么大?这可是朝廷在军人员的军饷他们也敢冒领?” 魏泽叹息了一声:“主要还是殿下您出手实在太阔绰了,下官查过了,正常按照张铁柱他之前职位只是韩王府的指挥副使,一年的俸禄也就不到五百石。” “就算是他提了都指挥使这一年的俸禄也就五百多石,换算成银子,一石等于五钱银子,一年也就二百多两银子。” “可你一出手一年光俸禄就给了五百多两,还不算你其他赏赐的,他除了留下自己这一年的用度,剩下的钱一股脑子全寄给了家里面,这钱多风声自然而然也就露出去了,也就被张铁柱家附近的土匪知道了。”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那专门送信的传令兵不敢贪,可其他人敢!殿下这么多的银子,难怪他们愿意铤而走险!” 朱松听了之后摇了摇头。 “没那么简单,那些土匪为什么还能安稳的活到现在?死了两个人,难道在济南的那些官老爷的眼中就这么微不足道吗?当地的官员有没有为他们打掩护?这些都是要好好的查证的。” 第三十九章 太孙的意思 魏泽想了想对朱松说道:“殿下,有一句话您一定听过,那就是养寇自重。” “殿下说的的确不错,下官也以为这些土匪必然是和当地的官员们有所联系的,不然的话也不会一直有书信来往。” “可是这件事情现在已是超出了下官的职权范围,总要知会一声陛下或者是皇太孙殿下这才行啊。” 朱松听了之后默不作声。 如今这山东省被父皇杀了一遍,上次北上去辽东,朱元璋亲眼看到了百姓们过得怎么怎么不好,不杀人那就怪了,此刻在想从山东省各地官员下手查证,无异于增加了难度。 再加上如今父皇已经是半隐退的状态了,朝中最近也没有什么大事,父皇一直养着身子,这不工作对于身体恢复是有好处,所以这绝大多数的政事便落到到了皇太孙的手上。 如今官员们几乎不上朝,有事就去东宫,东宫现在已然成了明朝的小朝廷。 可此事若不查的话,依着张铁柱那单纯憨直又爆烈的性子,只怕这件事会一直成为他心里的一根刺,岂不是要伤了这个憨厚的山东大汉的心? “本王知道了,多谢魏大人了。” 魏泽摆了摆手:“耽误了这么多时日,下官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还能担得起殿下的这一句谢呢?” 朱松离开刑部衙门,过了没一会儿,兵部左侍郎齐泰就从兵部衙门赶了过来。 “魏大人,刚才可是韩王殿下来过了?” 魏泽点了点头:“是啊,刚才韩王殿下已经来过了,这事儿本来早就已经传回消息,若不是太孙殿下一直叫下官按着不发,又怎么会耽搁如此多的时日啊?” 齐泰听出这魏泽多有怨言,不过他也不是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愿意多做文章的人。 “魏大人,太子殿下深谋远虑,其远见岂是你我可以揣摩的呀,大家都是臣子,只要为殿下办好的事,做好分内之事也就可以了!” 魏泽只能摇头叹息还能说些什么呢?齐泰见魏泽如此的不懂事,也懒得跟他继续说了,反正这事儿总归是压下来了。 现在韩王殿下不去找太孙殿下都不行了,只要去找那必是欠了人情了。 …… 朱松离开刑部衙门骑上马,也不走,也不动,坐在马上想了半天,到底还是拗不住心中的对于张铁柱的喜爱,下了马来直奔东宫。 此刻一众大臣们都已经商议完了政事,离开了东宫。 正好和韩王殿下碰了个面,对于这位最近炙手可热的王爷,大臣们一个个的都争先恐后的打招呼。 韩王殿下对文武大神们的招呼一一应对,可谓是礼遇有加。 招呼完了这些文武大臣们之后,朱松还是照常准备跪在东宫门口,可就在这时只见东宫内的掌事太监急忙跑了出来。 “唉哟,韩王殿下,您不用在宫门口跪着呀,上次您在宫门口跪着,太孙殿下对奴才们发了大脾气,太孙殿下说了,韩王殿下若是来了不用通报,直接进去就成。” 朱松听了之后一愣。 “这怎么能行呢?” “韩王殿下您就算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当奴才的,您就直接进去就成,要不然的话,太孙殿下过后还得责罚我们。” 朱松眼见他如此说也不好接着跪了,直接进了东宫。 朱允炆听见外面的声音,早就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朱松进了门口见到太孙就要跪,被朱允炆上前一把扶了起来。 “二十叔不必这么客气,除了这君臣之礼以外,依着家礼,我见到二十叔还要跪下呢,咱们就算是抵了,你不跪我也不跪如何?” 朱松也不好再接着矫情,只好拱手道:“臣一切听太孙吩咐!” 朱允炆笑了,拉着朱松的手:“二十叔这就对了,来来来,快坐,来人啊,给二十叔上茶,雨前龙井!” 二人坐下之后,下人上了茶便告退退了出去,此刻房内就只剩下朱允炆和朱松了。 朱允炆现在就差把有什么事要求我直说写在脸上了,笑吟吟的看着二十叔。 朱松说道:“殿下,臣是为了一件私事来的,尘前段时间曾经请刑部尚书魏泽魏大人帮了臣一个忙,臣手底下有一名军士,他年年往家里面写信寄钱,可是他娘和他大哥早就死了,这么多年这些银子被人拿了,可偏偏这书信还有来有往。” “魏大人说这事是臣手下那军士家乡附近的土匪干的,这其中或许也有官员在打掩护,魏大人说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职权范围,涉及吏治,所以臣此番特来寻求太孙帮助!” 朱允炆其实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就是他让魏泽不要通知朱松的,但此刻他还是装着刚知道的表情严肃的说道。 “原来如此,二十叔,这可不是一件私事,不管是哪位藩王麾下的将士都是我大明的将士,我大明的将士被欺负了,咱这当太孙的当亲王的,若是不给他们出头,谁给他们出头啊,岂不是要寒了手底下这些替咱们朱家卖命的将士们的心?” “此事绝对不能就此罢休,一定要查!要狠狠的查!不管是刑部还是吏部都要查,把该抓起来的贪官抓起来,该剿的匪全都剿了,养寇自重,这帮当官的就知道祸害老百姓,欺上瞒下!” 朱松听了之后松了口气,虽然这人情又欠下了,不过还好太孙没有趁着这个机会又提出其他的条件。 朱松起身正要拜谢,却被朱允炆拦住了。 “二十叔先别急着谢,侄儿也有一件事想求二十叔!” 朱松低着头,一闭眼睛心里咯噔一下。糟糕,这到底还是让太孙抓住机会了,只怕此次太孙让自己办的事绝对会难办。 “殿下请说。” 朱允炆笑吟吟的把玩了一下手中的佛珠,随后眼神忽然变得阴冷起来。 “皇祖父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上一次皇祖父病倒是因为三叔病逝,我有时候就在想我父亲也好,二叔也好,三叔也好,不管是病逝的还是被人害的,都寿命不长!” 第四十章 留其一去其一 朱松听到这心中有预感,老大老二老三说完了,该轮到老四了。 果不其然,这朱允炆接下来直指朱棣。 “我有的时候就担心啊,这四叔的身体是否还如年轻之时一般强壮,毕竟现在四叔年纪也大了,这次皇祖父病倒,让我想了很多。” “咱们俩是不是应该想想办法,让皇祖父最喜欢的四儿子早日回到京中,由燕王世子继承王位镇守北平,让四叔在祖父膝下承欢、床前尽孝,岂不是更好?” 朱松对于太孙接下来的打算并不感到意外,只是他没想到太孙没有选择蚕食的办法,而是直接要把燕王的爵位给夺了,交给他儿子,把他召回京中,关成一个废人,说好听了是膝下承欢、床头尽孝,说的难听了这就是软禁! 朱松和朱棣已经隐隐地结成了同盟,朱允炆是个面热心冷的家伙,朱松不想有一日也落得和朱棣一般的下场。 可若此事不答应太孙的话,那张铁柱家里的事恐怕也不好办了,难不成真的要放这混小子回到家乡找土匪大开杀戒?就算朱松是亲王是皇子,可也不能这样随意派遣军队在大明到处乱晃? 朱允炆见朱松半晌没答应,又问了一遍。 “如何?” 朱松心里心叹了口气。 “殿下,此事怕是不妥,北平乃我大明北疆之重镇,无论是西安还是辽东,其军事重要程度远没有北平重要!” “各大塞王之中,包括臣在内,论军事能力远远不如燕王,燕王世子虽然贤明,可他身子虚弱,连马都骑不了,就更别说带兵打仗了,若是把燕王调回京师,我大明北疆恐失一屏障啊,还请太孙殿下为了国家大事,长远考虑!” 朱允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万万没想到二十叔居然会这么痛快的拒绝自己,难道他分不清形式吗?不会,他是一个聪明人,怎么会分不清形势? 那这就说明这是他权衡利弊之后的抉择,并非是他脑子一热。 太孙长出一口气紧紧的攥着拳头。 “二十叔说的有道理,倒是我眼光狭窄了些,只想着能够让皇祖父高兴,却忘了我大明北疆是缺燕王不可呀!” “那行,这事就当我没说过,至于济南府的事情,等到孤忙完了手上的政事,再去处理这件事。” “来得及,二十叔?” 朱松还能说些什么呢?无奈只好说道:“来得及,国家大事有轻重缓急之分,请太孙处理好当务之急的大事之后,再酌情处理即可。” 朱允炆点了点头:“好,既然二十叔这么能理解我的难处,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今天侄儿就不留二十叔在东宫用饭了,今天下午我还有几位重要大臣要见二十叔,改日我再邀请二十叔到东宫用膳!” “臣告退!” 朱松跪拜之后离开了东宫,朱允炆看着朱松离开的背影,拳头攥的紧紧的。 过了一会儿,兵部左侍郎齐泰和太常寺卿黄子澄一起来到了东宫二人见到太孙的表情不对,便知道韩王一定是拒绝了太孙殿下。 齐泰拱手对太孙说道:“殿下,既然那韩王殿下如此的分不清形势,殿下何苦还要为这种人发脾气呢?他既然不愿意帮殿下的忙,那殿下就干脆让他也走不了!” 黄子澄也在一旁帮腔:“是啊,殿下,这韩王殿下既然不愿意相助太孙,那么何必还要接着施恩于他?直接把他扣在应天,反正种地在哪都能种,而且下官也不信辽东的土地种出来的粮食就比咱江南粮仓种出来的粮食要好?” 皇太孙伸出右手,用大拇指和中指分别揉了揉自己的两侧太阳穴。 “要把他扣下容易,可是此事孤现在说了还不算,皇祖父已经答应了二十叔,让二十叔在辽东好好的干,让他把新种出来的粮食摆到皇祖父的龙案上,皇祖父要看到满意的答卷。”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皇祖父辽东之行,回来了之后就立即下旨斥责韩王一番,扣了韩王府三年的俸禄,表面上皇祖父是在斥责,可最近皇祖父对二十叔的态度你们也能看得出来,皇祖父对二十叔喜欢的不行。” “这圣旨都已经下了,若是把它扣在这里,他若种不出来新的粮食该怎么办?” 齐泰摇了摇头:“太孙殿下这有何难啊?这不就是种地吗?谁种不是种了,让他把那个什么叫做玉米的种子拿出来,让他就留在应天府当一个富贵王侯,这粮食交给别人去种。” “工部之中一定能找出善种粮食、善耕土地之人,如果实在不行就从辽东带回来一些经常躬耕的百姓,交给他们来耕种也是是一样的。” “太孙殿下还是按照咱们之前拟定好的方针,燕王和韩王一文一武,太孙殿下若不能将二者尽皆收服的话,那就留其一去其一,若是二者皆不能收服,那就想办法将二者尽数去除!” “我大明天下何其大,天下下英才何其之多,不用几年只要太孙建议重开科举,这天下英才又将入太孙之彀中,何苦要为了这两个不省心的藩王多操心哪?” 黄子澄在一旁附议道:“没错呀殿下,要按照咱们之前制定好的计划来,此次陛下能够保住龙体实乃不幸中的万幸,但对于我等来说却是万幸中的不幸,因为这样就会给燕王、韩王更多的反应时间,万万不可呀!” 皇太孙放下手,睁开双眼。 “留其一,去其一……好!” …… 傍晚之时,皇太孙伺候着皇祖父用完了膳,在皇宫的后花园里面散步,此时节花开的不多,但到底是皇家后花园,这花园之中一眼望去,还是有不少姹紫嫣红之美物。 朱元璋如今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除了这次须发相比之前更白了一些,人也更老态了一些,倒是没什么不同。 尤其是这心思,如今把绝大多数的政务都交给太孙去做,朱元璋也就休息了下来,人这一休息,精神头也逐渐的养足了,老皇帝的心里也更加的清明了。 第四十一章 朱允炆的建议 朱元璋见孙子今天晚上特意跑过来陪自己吃饭,而且吃过了饭之后这小子也不回东宫,一想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有事。 “允炆啊,你吃饭来找皇祖父肯定是有事儿?是不是哪块政务搞不懂了?” 皇太孙笑了笑,人畜无害的说道。 “皇祖父这次病倒,孙儿心中万分的担忧,幸得老天开眼,皇祖父的身子,如今已是安然无恙了,但孙儿经过此次一事,却想了更多!” “哦?你想了什么呀?说出来让爷爷听听。”朱元璋饶有兴致的问道。 “是!孙儿觉得皇祖父这父亲当的实在是不容易,好不容易等到儿子们逐渐的长大,却又不得不离开皇祖父,就连皇祖父病倒之时,身边也仅仅只有二十叔一个儿子在!” “此次皇祖父病倒,朝中之事没有耽搁也没有乱套,完全是赖二十叔二十婶和四婶的功劳,有了他们在,孙儿这才能抽出身来,也更放心皇祖父的安危。” “所以孙儿在想,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让二十叔二十婶还有四婶以及四叔家的三个弟弟,都一起留在京师,不要回去了!” “孙儿不是在诅咒皇祖父,若皇祖父下次再偶感风寒,有人照顾,孙儿也能更放心啊,这到底靠谁也不如靠咱们自家人啊!” 朱元璋听了之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指了指花园里此时正开的桂花。 “你看看这桂花,开的多好,咱大明就像这桂花一样,那脚下踩着的土地就是百姓,咱这个做皇帝的,你这个储君就好似天上的太阳。” “你四叔善用兵就好似这个花园里的下人,专门负责清理这桂花周围的杂草,不让这些杂草影响了它的生长。” “至于你二十叔,他就好像天上的雨水,雨水落地之后能让花开得更好,也能让土地更湿润,这样不管是花还是树的根就会扎在土里扎得更深,扎得更结实,缺一不可!” “你四叔镇守北平,虽说上一次你去北平视察,北平军中他的威望甚高,甚至可以说是眼里没有朝廷,没有你这个太孙甚至没有我这个皇帝!” “这样不好,但咱也斥责过他了,也罚过他了,这不是让他媳妇儿和孩子全都来京师了吗?咱这就是告诉他,不管是咱还是你都有能力下圣旨,让他把妻子孩子交出来,不交那就是抗旨!” “你没看这几个月他也知道错了,上次你三叔没了的时候,咱也病倒了,你四叔非要进京来看,咱也没让,咱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让人给他回信,咱没事!让他看好咱大明的北疆,护好咱大明的百姓!” “他在信里也多次承认自己的过错,多次跟咱保证一定要好好的治理他手下的那些将士,这不完全是一件坏事。” “尤其对于你来说,你在军事方面不如你四叔,有了你四叔在,以后一定会成为你的一大臂助,最起码北方的元人要是再集结起来,老四这一关他们就难过!” “再说你二十叔,你二十叔那就更了不得了,他是轻是缓,用的诗里面说的一句,叫随风潜入夜,润雨细无声,他的功劳啊,看起来没有你四叔的功劳看着那么大,看着那么直白。” “但是你二十叔做的才是功在千秋的大事!你算算从古至今。咱就不说远了,就从祖龙始皇帝开始,从秦朝一直到咱大明朝,这中间换了多少个朝代啊?” “王朝更迭,换了一家又一家的人当皇上,咱也看得明白,这天下就没有不灭亡的王朝,但历史上那些朝代都因为什么灭亡的,不都是因为老百姓活不下去了,吃不起饭了,种不了地了,不得已才造反的吗!” “包括你爷爷我也是,你二十叔他要是真的能让咱大明天下的百姓把饭吃饱,那咱大明的江山就能坐稳了,不敢说能超越周朝八百年,但最起码汉朝四百年,咱大明能指望得上了。” “唐太宗李世民,不管史书还是文人都尊称其为千古一帝,可唐朝历经多少年?不也才二百多年吗?差了十一年到三百年,但凡百姓还有活路,那后面怎么会灭亡啊?” 朱允炆听了之后,只能说一句:“孙儿受教!” 朱元璋继续说道:“你刚才说咱这个当爹的不容易,百姓们就容易了嘛,咱大明有多少将士、大明有多少士兵,那都是家里面的孩子,有些甚至是家里面的独苗。” “人家的孩子送到战场上,替你老朱家打仗,替你老朱家守护国家,人家不苦?咱这当皇帝的就得苦在老百姓前头!要不百姓怎么服你,要不那些儿郎们怎么服你?” “你的心是好心,是,心疼你爷爷,想让你叔叔们在爷爷跟前待着,让你爷爷能够颐养天年,爷爷没白疼你,可是这事儿不能这么办。” 朱允炆没想到皇祖父内心居然如此坚定!而且说出了这么一大串话,让朱允炆是辩无可辩,可他依旧不死心。 “皇祖父,孙儿认为纵然四叔在北平劳苦功高,不能缺了四叔,可二十叔现在还年轻,不过才十六而已,如今又刚刚成亲不久。” “北平离不开四叔,但是辽东未必离不开二十叔,二十叔不是打算在辽东种那个叫玉米的粮食吗?辽东有土地,咱应天也有土地,实在不行可以让二师叔在应天开一片荒地,在咱们应天种也是一样的呀。” 朱元璋听到这转过头来看了朱允炆一眼,朱允炆不敢与其对视,只得恭恭敬敬的低下头去看着地面。 “孙子,你这次不是没看到开原的土地有多好有多肥沃,开原的稻子小麦种的长的那都比别的地方好,虽说那天气寒冷一年一熟,可要是全面铺开了,那里又都是平原,那以后很有可能就成为咱大明的天下粮仓啊!” “应天才多大一块地,还有那么多山地,而且哪还有荒地给他开垦啊,能开垦的地,那都已经交给百姓了,剩下开垦不了的那都是山地,种不了粮食!” 第四十二章 皇宫里的眼线 朱元璋看着朱允炆,知道朱允炆想让二十叔留下,一定是别有他想,不过朱元璋不能答应。 自己的儿子这么有出息,自己这个当老子的在活着的时候要是不能给儿子把舞台搭好,大明如何绝唱千年? “不管是你四叔还是你二十叔,又或者是你其他的叔叔们,这事以后你就不用想了,老子这辈子没白活,种过地、放过牛、打过仗,你看最后这不还当上皇帝了吗?不亏了,就这样!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是,孙儿告退!” 朱允炆不得已只能离开朱元璋,看着花园里种的满满当当的这些花,心里面却在想着,自己把儿子留在身边,其实无非就是想在最后见一见自己这个失宠多年的儿子,想跟他多待一段时间,因为朱元璋也知道自己没几年活头了。 可如今看来,这叔叔跟侄子放在一块反倒是别扭起来了,这允炆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爷爷还活得好好的呢,他就容不下自己的这些个叔叔们了? 又是让二十叔留下来,又是让四叔回来到京里陪着,这孩子就看不懂自己这个当爷爷的当爹的良苦用心吗? 朱元璋抬起头来,望着天上被落日映的火红的晚霞。 “是啊,咱这个当皇帝的不打头吃苦,老百姓咋能愿意啊……” …… 朱松这边回到家里也是刚刚吃过饭,就听下人禀报燕王世子来了。 燕王世子进了王府,手里面还抱着一摞新做出来的被子。 “二十叔,这些被是我娘这几日日夜赶出来的,二十叔和二十婶成亲的时候,我娘也着人送了礼,但到底还是少了一点心意。” “我娘说了,一家人就得送点儿不一样的,这被子你们盖了暖了身子,我娘也暖了心!” 朱松听了之后说道:“替我多多谢谢你娘,多多感谢嫂子惦记,王妃把被子接过来!” 就在这时,朱高炽说道:“二十叔还是你来接,整整两床被子,这被子有些重量。” 朱松明白了,原来这被子里面有要交给自己的东西,但是碍于自己王府内有锦衣的察子,朱高炽这是怕露馅儿了。 “好,那就我来,你二十婶最近也被我感染了风寒,我这风寒快好了,你二十婶这风寒倒是快要闹起来了。” 朱松说完,韩王妃挺着健康的身体,像模像样的咳嗽了两声。 朱松接过被子,就在这时,朱高炽用自己的手快速的在被子底下往朱松的手里塞了什么东西,朱松握住的东西之后,便抱着被褥直接去往了卧房。 “王妃你在这儿陪大侄子说说话,本王一会儿就回来。” 朱松用脚蹬开卧房的门,随后又用脚将门关严,四处看了看,确定外面没有人偷看,之后便将被子放下也不点灯,直接借着夜色拿出了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张纸条,纸条里面写了今天晚上在皇宫后花园发生的事。 朱允炆向父皇建议要把自己和王妃还有四嫂以及三个大侄子都留在应天府,被父皇驳回了。 朱松将这张纸撕了撕,折了折塞进了嘴里,看来朱允炆是真的没有什么容人之量。 相比起这个消息,更有价值的是原来四哥和四嫂在皇宫里也有自己的眼线,这才过去多久啊,傍晚的事,天黑了就把消息送出来了。 当年大明爆发了空印案,这其中少不了燕王朱棣的功劳,也少不了燕王朱棣在锦衣卫中穿梭的影子,看来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锦衣卫里就已经有了忠于燕王的人了。 有如此远见的谋划,简直可怕。 朱允炆啊朱允炆,你拿什么跟你四叔斗啊? 硬挺着把嘴里的纸条全咽了下去,朱松这才离开卧房,回到了正厅。 燕王世子陪着朱松和韩王妃聊了会儿天,便告辞了。 天色越来越晚,韩王妃装着身体不适和韩王先回到卧房休息去了。 朱松就知道媳妇儿装着身体不适,一定是好奇究竟被褥里藏了什么东西,东宫又发生了什么事。 朱松和媳妇儿进了卧房之后,在门口偷偷的观察外面好一会儿,确定没有人偷看之后,朱松这才拉着媳妇到床边坐下。 闻着媳妇儿身体散发出来的芬芳,紧紧的贴着媳妇儿的耳朵,将今日在东宫发生的事和这被子里藏着的信息告知给了王妃。 朱松对于媳妇毫无保留,将这些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给了媳妇听,冯妙亲心中很是感动,这说明殿下十分的相信自己。 不过也在这个时候,自己也要尽可能的帮助殿下做些事情,看看人家四嫂四哥不在身边,四嫂执掌燕王府能管理的这么出色,又能在皇宫内埋下眼线,天啊,这听起来简直太骇人听闻了,但偏偏人家就能做到,为何自己做不到? 冯妙亲看着夫君担忧的抓着夫君的手也凑到夫君的耳朵边上吐气如兰低声的道。 “夫君,咱们也不能一直挨日子了,现在才十一月份离过年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咱们要是等到过年再走的话,恐怕又要多出许多变数。” “本王也是这个意思!”朱松叹了口气:“可如今父皇大病初愈,父皇病倒的时候身边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我在这个时候着急忙慌的离开,如何忍心啊?” 冯妙亲闭着眼睛,靠着自己的小脑袋瓜,使劲的想办法,可是想了半天,依旧想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冯妙亲撅着小嘴儿,眼里擒着泪对朱松抱歉道:“对不起啊殿下,臣妾太笨了,想不出好办法帮殿下。” 朱松听了之后哈哈一笑,轻轻的用手指刮了刮王妃的小鼻子。 “谁说我们王妃笨的?我们王妃最聪明了!而且我们王妃还懂本王不懂的武功,以后本王这贴身安全就交给王妃了!” 王妃听了之后嘤咛一声,将头靠在殿下的肩上,小手攥成拳,轻轻的打着殿下的胸膛。 “殿下就是会哄臣妾!想办法的事儿臣妾倒是不擅长,但以后臣妾一定把武功重新捡起来,好好的护卫王爷的安全!” 第四十三章 顺手人情 闻着王妃身上芬芳的香气,朱松的一颗小脑袋瓜又开始活泛了起来,眼瞧那害人的虫子又要爬上了脑子,朱松赶紧松开王妃。 “王妃,时候不早了,咱们两个抓紧歇息,天知道明天太孙还会用出什么样的手段对付我。” 王妃小鸟依人的嗯了一声,夫妻二人便开始在地上铺床,各自歇下。 翌日。 日上三竿之时太孙就已经将今天的奏折批阅的差不多了,各位大臣们都已经离开了东宫,齐泰黄子澄留了下来。 齐泰拱手问道:“殿下,陛下昨日怎么说?” 太孙表情烦闷靠在椅背上,眼神阴冷的说道:“皇祖父不让二十叔留下来,也不让四婶和我那三个弟弟留下来,皇祖父还打了个比方说,四叔是清理大明杂草的人,而二十叔则是天上降下来的甘霖。” 齐泰黄子澄一下子明白了,看来在陛下的眼中,二王的地位依旧是那么的崇高,若是这两个亲王不是塞王。只是安稳之地的一个富贵王爷的话,只怕是早就把他们留下来了。 黄子澄摇了摇头:“这可不行,这可不行啊,殿下要是真的按照陛下这么说的话,不让燕王殿下和韩王殿下留在京师,只怕……只怕对于我们以后的计划会有很大的扰乱。” 朱允炆听到这瞪了黄子澄一眼,齐泰立即明白,回身看了看,一挥手将围在书房周围的下人们全部屏退,随后关上了房门。 “殿下,黄大人虽然说的直白,可是黄大人说的没错呀,若是不能先将这两个亲王留下来只怕是以后殿下登基再想削藩可就晚了!” “燕王在军中军功日盛,他屡次出关邀击元人把元人打得落花流水,几乎从未失败过。” “至于韩王殿下那就更了不得了,他若真把这个什么玉米琢磨成功了,让全天下的百姓都能把饭吃饱呢,那这么天大的功劳落在他的身上,殿下以后就算是想对他动手,只怕都难了。” 朱允炆看着他们俩:“你们两个说的这些孤都明白,可是现在皇祖父不愿意点头,不愿意把他们留下来,孤又能有什么办法?” 齐泰黄子澄二人对视一眼,到底还是齐泰更老奸巨猾,也更坏一点。 “殿下,咱们原来的打算本来就是留其一去其一,现在既然陛下这么中意两位亲王,不愿意让他们回来的话,咱们还是要按照以前的计划留其一去其一。” “既然暂时动不了这二位亲王,那殿下还是以怀柔之策对韩王殿下更好一些,否则继续下去的话,只会把韩王殿下推到燕王那去。” 朱允炆紧盯着齐泰:“你昨日为何不这么说?你昨日若是这么说的话,孤就不会这样去逼二十叔。” 齐泰解释道:“殿下,臣昨日也没想到陛下居然如此坚定,不过现在悬崖勒马上还来得及,只要殿下将韩王牢牢的掌握在手中,就算他日燕王在北平真的有什么异动的话,由京师出兵,再由开原出兵,两面夹击之下,北平必败!” 黄子澄也在一旁帮腔道:“就是啊殿下,殿下还是执行咱们之前定好的方针,留其一去其一,只要将其中一位牢牢的握在手里,剩下了一个就算让他翻,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还有啊,殿下咱们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让吏部和刑部抓紧把济南府的事情给办了,别让韩王殿下觉得太孙疏远了他。” 朱允炆答道:“可是昨天已经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就算现在让吏部和刑部抓紧去办这事儿,最起码也还得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才有回信!” 齐泰说道:“殿下,这事儿好办,一会儿臣就去韩王府上把此事说明,就说殿下昨日已经连夜命吏部和刑部的人抓紧去办这件事,相信不日就会有回信了。” 朱允炆一皱眉头:“你现在直接去跟他说,这不是摆明了咱们没礼,这是故意向他示好去了吗?” “非也!”齐泰解释道:“殿下昨日与韩王殿下只是话赶话,韩王殿下没答应,同样太孙殿下也没答应。” “而且昨日殿下与陛下在宫中后花园谈论之事,绝对不可能被皇宫外的人知道,更不可能被韩王知道,韩王又怎知太孙殿下对他下手不成这才对他示好呢?” “在韩王看来,这不过就是殿下宅心仁厚,即便是他未答应殿下的要求。可殿下依旧帮他办了事,我若是韩王殿下的话,定然会对太孙感激涕零!” 一时之间,皇太孙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挥了挥手示意齐泰去做。 齐泰离开了东宫直奔韩王府。 到了韩王府通禀了自己的官职和姓名之后,过了没一会儿韩王便急匆匆的赶了出来。 “齐大人!” 齐泰回头见到了韩王殿下,赶紧行礼道。 “兵部左侍郎齐泰,参见殿下!” 朱松看着齐泰脑子里面想出了建文三宝这几个字,齐泰便是其中一个,而且还得排在头了。 另外一个是黄子澄,还有最后一个就是方孝儒,不过此时方孝儒被贬回老家去了,还未重新征辟他入朝。 “齐大人不要如此客气,来来来,齐大人快快请坐。” “下官遵命!” 二人纷纷坐下之后,韩王看着齐泰,齐泰也笑吟吟的看向韩王并说道:“殿下,下官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下官此次来是太孙殿下吩咐下官来的。” “哦?太孙殿下叫大人来的,不知太孙殿下有何指教?需要本王做的,本王义不容辞!” 齐泰听到朱松这番话,算是放下了心来。 “殿下,太孙殿下是让下官来告知殿下,济南府的事情,太孙殿下昨夜已经命吏部和刑部的人抓紧去办了,相信不日就会传回消息,这等贪赃枉法之徒,太孙殿下是绝对要抓他们归案的,还韩王殿下一个公道,还那位将军一个公道啊!” 朱松顿时明白了朱允炆什么打算,昨天还跑去父皇那儿告了自己的状,要把自己永远的困在京师,今天就派人过来示好他,定是以为自己不知他昨晚干了什么。 第四十四章 夜半登门 看来太孙这是发现动不了自己,又开始向自己示好了,唉,这种心胸狭窄,又摇摆不定的太孙如何能服众? 不过朱松面上确实一点破绽没漏,听到这话立即摆出一副笑脸。 “原来如此,那请齐大人替本王代为转告,就说本王多谢太孙殿下!” 齐泰拱手说道:“请韩王殿下放心,下官一定将殿下的心思转给太孙殿下!” 说着齐泰站起身来:“既如此,下官也就不多叨扰了,下官这就回去禀告太孙殿下,请韩王殿下留步!” “好,那本王就不多远送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来本王的王府串串门啊!” 齐泰走了之后,朱松的表情也逐渐冷峻下来,还好这太孙收手算是早,张铁柱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相信太孙发的话,这刑部和吏部一定能够使力气。 朱松走出门来,站在王府大院之内,看着天上的乌云。 这几日一直乌云蔽日,始终也不见太阳,也不痛痛快快的下一场雨,就一直这么阴着闷着,让人心里好生不爽。 “最起码还得两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回到辽东,两个多月的时间啊,太长了,谁知道这两个月之内又会出什么事儿啊。” …… 夜晚王府的下人轻轻的扣响了韩王殿下的卧房。 朱松听到扣门的声音,瞬间睁开了眼睛,从地上坐起来,警惕的问道:“谁?” “殿下,有客人来,现在就在前殿呢…” 客人?朱松抬起头来望了一下,还是漆黑一片的天空,这个点儿谁能来呀?这么不长眼睛。 “告诉他不管是谁,就说本王已经睡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 朱松说着作势,又要躺下去,却听外面的下人战战兢兢的说道。 “殿下不行啊,这…这来的…来的…” 朱松本来已经躺下了,被子都盖好了,眼睛都闭上了,听到这吓人如此的畏惧,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呼啦一下又从地上坐了起来。 该不会是老爷子亲自来了? 朱松急忙起身,穿戴好衣物,打开卧房的门,见了丫鬟一直低着头,两腿儿还打着颤,朱松就在心里确定了一定是老爷子来了。 朱松急匆匆的赶往王府前殿,进了门连头都不抬,就往地上一跪。 “儿臣……爹,你怎么来了?” 朱元璋缓缓的转过身来,看着儿子跪下叫了爹,脸上也笑了。 “起来起来,就算你小子机灵,没叫父皇直接叫了爹。” 朱松起身来到老爷子身边,扶着老爷子坐下。 朱元璋看着儿子:“你的王府啊在你几位兄弟之间算是小的,地方也不好,但是当初咱也没想到咱能生这么多儿子,委屈你了!” 朱松笑了笑。 “不委屈不委屈,能在应天府有这样的一座大宅子,儿子已经心满意足了,这比普通的百姓的宅子要大多了。” 朱元璋满意的点点头。 “身为皇子能时时刻刻记着百姓能以己之身度百姓。实在难得,你真是爹的好儿子。” “爹这次来呀,其实就是想再看看,爹原本打算把你留在应天过年的,可是想想这冬天也快到了,草原上的那些流浪的元人又没粮食。没粮食他们就只能到咱边境的百姓那去抢,你那是最容易抢的,又没有长城庇护。” “爹,听说你手底下没什么人能用,有一个能冲锋陷阵的指挥使,有个能拼命的将军是好,可是不能作镇指挥,不是帅才,所以爹事前想后想了好多天,还是让你先回去!” 朱松听了之后心中难以激动,可是看到朱元璋愈发花白的胡须,心中又隐隐不忍,但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若此次再不走的话,两个月的时间足够出很多的事儿了。 朱松狠下心来,朝着朱元璋跪了下来。 “儿子想向爹求两道恩典!” 朱元璋还以为朱松是说俸禄的事。 “儿子,不是你爹心疼那几个子儿,只是爹这圣旨都发下去了,朝令夕改,把你这俸禄又给你发上,只怕是也不好看,不过你也放心,爹怎么可能让你饿着?爹已经悄悄的告知户部,虽说停了你的俸禄,但是该支应的还是要支应!” 朱松跪在地上摇了摇头。 “不是,爹,儿子想求的恩典不是俸禄,儿子想求的有两件事,儿子想把岳丈和岳母带到辽东,岳丈是右军都督府右都督,多年征战,颇有才能,儿子手底下真的如爹所说,的确没有能坐镇指挥的帅才,所以儿子想把岳丈和岳母带走。” 朱元璋明白朱松的本意,其实和帅不帅才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主要是去年宋国公的事情让冯诚在京师内如履薄冰。 朱元璋也没想过要动冯诚,反正冯诚算老实也没犯过什么错,而且最主要是国用的儿子,国用还没看到大明开国的那天呢,就已经先走了。 想到这,又想起那些被自己斩杀的功亲贵族,朱元璋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叹息一声,谁懂老头子我的苦衷啊。 “行,这件事儿爹答应了,明天爹就让吏部调动属案,把他的属案调到韩王府,再说说你的第二件事。” 朱松请求的第二件事,不是别的,就是四嫂和三个大侄子的事。 既然父皇让自己先走了,那按照约定,自己怎么着也得把四嫂他们也带上,不然的话,四哥那倔脾气一上起来,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出关的。 可是这话到嘴边想说出来,却如同在嘴上挂了个大铁块一样,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嘴。 朱元璋已经猜出儿子要求的第二件事是什么了,想想自己三儿子临死之前都没能看上一眼,再想想自己的老四。 老大老二老三命都不长,或许是老天爷不开眼…… 老四…… “儿啊,今天在这儿的没有皇上,没有亲王,就只有咱们父子,你今日跟爹说的事,爹无有不允。”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朱松心下一狠便开口说道。 “求爹开恩,让四嫂和三个侄子随儿子一同离京一同北上,就算是爹心疼四哥……” 第四十五章 匆忙离京 朱元璋没有立即答应,坐在那儿想了半晌,朱松跪了半晌,在心里面也上下乱蹦了半晌。 过了好一会儿,朱元璋这才说道。 “行啊,这老四媳妇和老四的仨儿子也离家了半年有余了,那就让他们这次跟你一起回去。” “儿啊,还有没有其他的事要跟爹说?” 朱松跪在地上想了想。 “请父亲保重身体!” 朱元璋靠在椅背上,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儿子,又看了看外面的天,心中也知道这一次分别就是永别了。 可是不让走也不行了,只怕是现在不让走,再过一段时间就走不了了。 “爹自然会保重身体,你回到辽东之后也得争取开枝散叶,下次等你回来还想看看你的儿子,朕的孙子呢。” “是,儿子一定努力!” 穿越到此,朱松已经不奢求能够再回去了,所以生身父母对于自己来说,现在只剩下朱元璋了。 而朱元璋给予的父爱,对于朱松来说沉重如山。 老子跟儿子在一起,一般除了政事是说不了几句闲话的,朱元璋想跟儿子多待一会儿,可是搜了来搜了去半天也找不到一个话题。 罢了,已经看了,就知足。 “明天朕就会下旨,明天你们就启程,不用进宫来拜辞了,直接走就行了!” 朱松知道父子身份已然过去了,现在朱元璋是以皇上的身份和自己说的这些话,朱松也立马回道。 “儿臣遵旨!” 朱元璋离开了韩王府,朱松回到卧房,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朱元璋身边的内官王景弘就来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韩王朱松进京成亲已有多日,今天下入冬,着韩王即刻启程返回封地,护佑一方百姓,护卫大明江山,钦此!” “儿臣接旨!” 昨天晚上朱元璋走了之后,朱松急命府内的下人们将该收拾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等到王妃醒过来,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圣旨也正好到了,这就说明今天就可以启程离开京师了。 朱松接过圣旨之后,王景弘也告辞了,朱松将圣旨贴身收在衣物之内,随后看向王妃说道。 “王妃,你快去岳丈岳母府上,和岳丈岳母一起收拾行礼,从咱们家里多带几辆马车过去,将那四个下人一并带往辽东!” 王妃点了点头,随后立即起身去娘家,帮着父亲和母亲收拾东西。 朱松是提前知道了消息,所以昨天晚上连夜就收拾好了,可岳父岳母那边要是没有人帮衬的话,只怕是要耽搁许多时间,这个时候自然是要越快收拾好越快的走,不然的话父皇也不会这么着急的下旨,让自己赶快走。 看来朱允炆对父皇说的那些话,父皇是听进去了,只不过没有按照朱允炆的意思走,朱元璋现在想的还是两全。 朱松也知道,自己和四哥比起皇太孙总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若是有一天,双方之间的矛盾真正的爆发了,朱元璋也大概不会偏帮自己和四哥,一定会为了国家大计着想,先处理自己兄弟两个。 总之先猥琐起来慢慢的发育,让皇太孙暂时注意不到也就行了,等到什么时候父皇真的驾崩,天下真的到了建文皇帝的手里,到那日他若削藩再应对就是了。 家里的东西都放在马车上,放的差不多了,朱松让陈正先带着这些行李出城在城门等候,而自己则骑上马快速的来到燕王府。 还没等到燕王府呢,就在半路上碰到了率先骑马朝着韩王府奔过来的朱高煦。 朱高煦见到朱松高兴的喊道:“二十叔,你干什么去?” 朱松勒住马缰看着朱高煦:“你们接没接到消息,父皇给你们下旨了,让你们走了吗?” 朱高煦点了点头:“早都已经准备好了,娘亲让我过来,看看二十叔有没有收拾好!” 朱松点了点头,心中放松了一些:“那就好,快快去帮你大哥他们把车赶到城外,我的亲卫就在城外等着呢,我先去接你婶子。” “二十叔你也快点儿!” 朱高煦见着二十叔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远,当即拨转马头,回去帮着大哥和三弟把马车赶到城外。 朱松快马来到冯诚府上,到了府门口,看见王妃和老丈人正一起抬着一口大箱子往马车上搬呢,朱松恨不得给自己一下子,自己怎么就忘了老丈人府上没几个人呢? 朱松一个翻身跳下了马来,急忙上前接过王妃手中的大箱子,和老丈人一起抬上了马车。 “一些不紧要的东西就不要了,所有的东西都不要了也可以,只要人都带上就行了,岳丈快快告知岳母咱们得快点走!” 冯诚见女婿着急忙慌的样子,不像是正大光明的回辽东,反倒像心中一时起了疑心,拉住正要进去帮忙的朱松问道。 “殿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殿下如此着急?” “哎呀!暂时也说不明白!” 朱松拿出放在身上的圣旨塞进了冯诚的手里。 “你要是不信自己来看!” 冯诚打开圣旨,只见上面确实是写着让韩王尽快回到辽东,皇上那边是点了头,自己今天早上一早也接到了锦衣卫的消息,说自己的属案已经从京师调到了韩王府。 可既然陛下点了头还下了旨,为何还要如此的慌乱?冯诚实在是想不明白。 不过想不明白也就暂时不想了,冯诚将圣旨也放进怀中,进去接着帮忙搬东西。 朱松跑到后院找到了岳母,见岳母正指挥着两个丫鬟,一人手里面捧着一大盆花,踉踉跄跄的往外走呢,朱松就看的一阵血压升高。 “岳母你拿这些东西干什么呀?这花你就算是带到北方,天一冷一样也是个死!” “啊?”岳母听了之后,看了看手中的花,只得心疼的将花规规矩矩的放到了一旁。 朱松快步的走到岳母面前。 “岳母什么也不要拿了,抓紧上马车,银子什么值钱的东西也不要拿了,不差这点儿金银细软之物,路上我再跟你们细说!” 第四十六章 匆忙赶路 朱松连番催促之下,岳母带着两个丫鬟从府里赶了出来,上了马车,这冯诚府内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但饶是如此两口子过惯了勤俭的日子,还是不舍得扔下太多东西。 整个府上除了尿壶没拿,基本上能拿的都拿了,把朱松看得好一阵头疼。 老丈人锁好了大门,陈管家负责赶老爷和夫人的车,李狗子负责和另外两个丫鬟去管后面专门拉东西的马车。 终于算是上路了,在朱松不断的催促之下,速度越来越快,不一会儿看到应天府的城门,经过城门看守的确认之后,这才放了几人出城,出了城门就看到远处的陈正和朱高煦。 老远朱松就一挥手,示意不要等,先走。 陈正了解殿下的意思,把殿下的意思和朱高煦说明了之后,二人各自回到队伍正式上路。 这路啊是用来赶的,一路上三家连人带马,再加上马车拖了长长一条,朱松和燕王家老二老三在最前面,陈正和韩王府的护卫在后面断后。 这一路上连跑带颠儿,眼看着日头越来越高,后面也没有军队追上来,朱松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直到这时,朱松才发现,原来四哥家里其实早就已经准备好随时离开带的东西,一点都不多,就两架马车,其中有一架还是身子虚弱的朱高炽的马车。 老丈人丈母娘家的东西也不多,一架老丈人老丈母娘坐的马车,李狗子和两个丫鬟坐着的马车身上堆满了货物,两个丫鬟只能坐一个,另一个时不时就得下来小跑一会儿。 王妃实在看不过眼,便让两个丫鬟上了自己的马车,而韩王家的马车最多,一共四驾马车,其中有三驾马车,是专门拉这次成亲收的礼。 朱高煦骑马走在朱松的旁边:“二十叔真厉害!原本我还以为没个几年我们都回不去北平。二十叔刚答应没几天这就开始回家了。” 朱松离了应天府心情也大好,听着这小子拍自己的马屁,哈哈一笑。 “怎么了,开始崇拜二十叔了是不是?” 朱高煦朝着朱松抱拳:“是!侄儿最崇拜二十叔了!” 二人哈哈大笑。 笑完了之后,朱松骑着马向后看向应天的方向,只怕这个时候太孙应该接到消息了。 “高煦啊,以往你们来回从京师和北平往返,都习惯走哪条路?” 朱高煦回答道:“每次走的都不一样,夏天的时候就尽量走水路,到了济南府再走陆路,可现在是冬天了,北方也不好行船,所以就得走陆路,不过这次娘亲说了,一切全听二十叔的安排,二十叔说怎么走我们就怎么走!” 朱松听了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四嫂的马车,只见四嫂此刻正掀开马车窗口的帘子,朝自己点头呢。 朱松回过头来,有些摸不准的说道:“这还真难为你叔了,你叔北上也就走过两次路,第一次是去落藩的时候,第二次就是现在了,我对咱们北上走的路还真不熟悉。” “这样,就按照你们经常走的路,先以北平为主要目的地,等把你们送到北平之后,二十叔就不进城了,我直接出关。” 朱高煦还真的挺喜欢朱松的,虽然二十叔不会武功,但是看他骑马的这个架势,只怕单论骑术自己还比不上他呢。 所以一听朱松说把他们送到家里不进城他就说道:“二十叔进城,就算是不去见我父王,可是在北平城多住几日也好啊!” 朱松听了之后哈哈一笑。 “侄子,不是说我不想见你父王,实在是朝廷有规矩,藩王不得诏,是不允许私下见面的。” “好不容易才从京师出来,难道你还想再回去吗?” 朱高煦连连摇头:“不想不想,我现在恨不得立即飞回到父王身边,这段时间我特别想家,特别想念父王!” “侄儿就是觉得,这次能够回家全赖二十叔,这不是想留二十叔在北平多待几日吗?侄儿想和叔叔亲近亲近。” 朱松听了之后哈哈一笑:“好啊,以后你带着你大哥还有你弟弟,没事去辽东开原看一看,玩一玩,虽然我那地方不大,但是林子里面的野物多呀,到时候我这个当叔叔的带着三个侄子进山打猎去!” 朱高煦听了之后,不屑的哼一声:“三弟还好,大哥还是算了,他连马都骑不了,也不知道是为啥,他这样身子弱的人,偏偏是嫡长子。” 朱松闻言看了朱高煦一眼,恍惚之间想起了这小子以后也造了反,只不过他被自己的大侄子打了没多长时间就打的出城求饶了。 他一直以来都不服自己的大哥,认为朱高炽太软弱,也太假仁假义,可惜呀,现在看来挺好的一个孩子,到后来却变成了一个莽夫。 “高煦,禁言!我听说你因为不尊敬你大哥这事被你娘打了不下十几遍了,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侄儿就是不服!”朱高煦气呼呼的说道。 “要尊重兄长!”朱松严厉道:“不要以为你大哥身子弱,就没有别的优点了,你是身体强健和你父王一样,能够骑马上战场,可是你也不要忽略了文人的能耐,你大哥的文采很好,而且治民的本领也很好。” “你刚才不是说最崇拜二十叔了吗?二十叔也不会武功,二十叔小的时候也体弱多病,难道你只是表面上尊敬我,其实内心里根本就看不上我这个只比你大了几个月的叔叔?” “侄儿怎么敢?”朱高煦赶紧解释道:“侄儿是真的崇拜二十叔!而且侄儿认为二十叔和大哥不一样,大哥……大哥……” 好像除了朱高炽身子虚弱不能骑马以外,朱高煦好像也说不出来他大哥其他的缺点了,朱松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心里面想的是什么,但是不要想了……” 朱松接下来本来还打算劝一劝朱高煦的,可是想了想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但是也奇了怪了,这朱高煦连自己娘的话都不听,却把朱松的话听进去了。 第四十七章 行至徐州 这种情况就像大多数人小的时候总是和父母、兄弟姐妹对着干。 但若是有一个亲戚一年不露几次面,露的几回面儿都带了特别多的好吃的送给你,你就会特别喜欢这个长辈,而这个长辈对你的教育却比父母苦口婆心更容易听进去。 所以朱松的话还真让朱高煦听进去了。 “侄儿受教,以后不会再不尊敬大哥了。” 这朱松点了点头,他依稀记得前世朱高煦之所以对皇位产生了非分之想,主要还是因为朱棣当年靖难之役的时候,为了鼓舞儿子说了那么一句话。 “世子多病,汝当勉励之!” 这句话作为老二的朱高煦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而朱棣或许在某些时候对朱高煦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真的是真心实意的想让自己这个二儿子、和自己最像的一个儿子接替自己的王位或者皇位。 但很可惜朱高炽虽然体弱多病,身宽体胖,但是人家有一个好儿子呀,好圣孙朱瞻基。 所以到最后朱高煦也没得到皇位,造反了还被侄子胖揍了一顿,最后侄子去看望他的时候,他一个小绊腿把人家绊倒,已经身为九五至尊的朱瞻基如何能咽得下这一口气,便命人把他扣在一个铜缸内。 可朱高煦实在太过英武,被扣在几百斤重的铜缸之内,他居然还能把铜缸给举起来,这下让朱瞻基更觉得受到了打击,受到了侮辱,于是便下令在他周围点火,活生生的把自己的亲叔叔烤死了。 看着这个自己知道他下场的侄子,朱松的心里,一时也是说不出的滋味。 …… 应天。 齐泰着急忙慌的冲进了东宫。 “殿下!殿下不好了,韩王殿下和燕王妃以及燕王的三个儿子都出城了,他们离开应天北上了!” “什么?” 朱允炆扑腾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燕王妃和燕王三子都走了,什么时候走的?孤怎么不知道?” 齐泰跪在地上:“就在今天早上。他们出了城,他们是接到了陛下的圣旨,陛下允许他们返回各自的封地!” “殿下,事到如今殿下生气也无用,不如殿下即刻发令,臣亲自带兵去把他们给拦截回来!” “拦截个屁!” 朱允炆抄起桌子上的一把奏折,朝着齐泰扔了过去,扔的准头准有点偏差,散落一地。 “这是皇祖父下的旨意,我们用什么理由把他们给拦截回来,我前脚把你送出去,后脚我这太孙的位置也就不用做了!” 齐泰跪在地上使劲儿拼命的想办法,终于他想出了一个险之又险的办法。 “殿下……要不……要不咱们通知沿途各个关隘不准他们放行,将他们能拖一日就拖一日,太孙立即进宫去面见陛下,去和陛下说,务必要让燕王妃和燕王三子在留在京中多住些时日!” 朱允炆紧紧的攥着拳头。 “皇祖父下了圣旨,这就说明皇祖父是先已经想好了,甚至连孤去求皇祖父这一层,皇祖父也一定想到了,我现在去求皇祖父,皇祖父能不能答应先不说,会不会见我还两说呢。”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不能急,孤现在已经开始摄政监国了!若是太过急躁,把手中监国的权利给丢了,那怎么办?我到时候就更斗不过几位叔叔了。” “既然不能让他们回来,那就再做一个顺水人情,你立即带人出城,快马加鞭赶上韩王和燕王,送他们几匹布,就说北方寒冷,我这个当皇太孙的,当侄子的惦记着他们的身体!” 出了这么大的差错,齐泰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好应下来。 齐泰走了之后,朱允炆看着桌子上的这些奏折,越看越来气,突然开始发起疯来,将桌子上的奏折全部掀翻扔到了地上。 “都和我作对,都和我作对,你们都和我作对!” 皇太孙气了个半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朱元璋的耳朵里。 朱元璋看着锦衣卫检查东宫的消息,将这团纸揉皱了扔进了火盆里,靠在椅子上,表情不喜也不悲,不阴也不阳。 这锦衣卫的察子是今天才安排到东宫内的,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出了这些消息,朱元璋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立太孙为储君这步棋走错了。 先太子太完美了,在朱元璋的眼里,先太子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儿子,甚至对于朱元璋来说,先太子朱标才是自己的儿子,其他的儿子只是皇子。 甚至连自己这个孙子,自己最喜欢的大儿子的亲儿子都不如自己的先太子,若是先太子不死,家里面哪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想着想着,朱元璋又想起了自己的嫡长孙雄英,要是朱雄英不死,是不是现在皇太孙的位置也轮不到朱允炆?若是雄英不死,是不是以雄英的资质能更好地继承到他爹的才智。 想着想着朱元璋脑海里面又浮现出了老二十的影子。 老二十有治民的本领,也能干好,他更有远见,能为了大明天下百姓的肚子着想。 定下嫡长子继承皇位的是朱元璋自己,可是嫡长子走了,自己无奈只能从嫡长孙选择,可嫡长孙走得更早没办法,就只能选择朱允炆。 也许允炆真的不是一个合格过关的储君人选。 “难啊……” …… 三天之后。 一行人走得快,终于算是从应天赶到了徐州。 进了徐州城出了名刺,得知是韩王殿下驾到,还有燕王妃,徐州的官员们纷纷相迎,客套好一番之后,这才各自住下。 齐泰这一路奔波,官帽都歪了,到了徐州城之后急忙把官帽摆正,这几日可谓是跑得快,睡得晚,到了驿站之后换马不换人。 人接着骑马,吃喝在马背上,拉撒能不拉尽量不拉,能不撒尽量不撒,真可谓是披星戴月,终于赶到了徐州。 齐泰到了徐州城门,出了自己的官印,徐州守卫一看是兵部左侍郎,赶紧行礼。 “韩王殿下和燕王妃,是到了徐州还是已经过了徐州?” “回大人的话,韩王殿下和燕王妃半个时辰之前到了徐州城,今日就在徐州城住下了。” 第四十八章 深藏不露之人 齐泰听了之后松了口气。 “好好好,太好了,追了这么多日,终于算是追上了,快,他们住在哪儿?” 守卫可不敢得罪堂堂兵部侍郎,自然也不敢得罪另外两位王爷,可是兵部侍郎现在就在眼前,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听话。 韩王府和燕王府各带了一卫的人马,一卫五千六百人,加在一起就是一万多人,这一万多人都是韩王府、燕王府的亲卫,自然是不能离得太远的。 除了大多数的护卫以外,一些亲卫中的亲卫,就住在韩王殿下和燕王王妃不远的地方,以便有情况,随时都能第一时间赶到。 所以当齐泰率领一部分士兵出现的时候,隐藏在周围的两王府护卫们瞬间警觉了起来。 “殿下,兵部左侍郎齐泰求见!”陈正担忧的报道。 “齐泰?太孙殿下的心腹,他这个时候跑到徐州来找我,是找我还是找四嫂?还是我们两个都找?” 陈正回答道:“殿下,应该是两个都找。” “他们带了多少人?难道是太孙要把我们抓回去?” 朱松紧皱眉头,可旋即他就觉得应该不会,因为父皇是下了圣旨的,这出了皇宫的旨意,怎么可能说收回就收回去? 难道是朱允炆不装了,直接率领自己的心腹,要用强把自己和四嫂给抓过去,那也应该不会,朱允炆那点儿小手段还瞒不过老爷子。 想明白了这一层,朱松也就放心了下来。 “让齐大人进来!” 没过一会儿,齐泰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官袍和官帽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士兵,每个士兵手里各捧着几匹布。 “下官,兵部左侍郎齐泰,参见韩王殿下。” 朱松看着齐泰呵呵一笑:“齐大人不必这么客气了,咱们已经算是老朋友了,起了,不知齐大人此次追本王至徐州,所谓何事啊?难道是京中有变要召本王和四嫂回去?” 齐泰笑着摇了摇头。 “不不不,当然不是!殿下,臣此次前来其实是太孙殿下的意思,太孙殿下让下官多带了几匹布,韩王妃一家从未去过北方,这布匹衣物还是要多多益善。” “除此之外,燕王妃和三位王子此番北上所带的行李也是少之又少,殿下记挂着四婶和三个弟弟,也让下官一并带了些布匹过来。” 听到这朱松反倒不明白了,这太孙殿下之前几乎已露出爪牙,怎么现在反而又对自己和四婶以及四婶家的三个孩子这么好了? “原来如此,那太孙殿下还有其他的什么吩咐吗?” 齐泰笑道:“没有了没有了,噢,还有一件事,太孙殿下希望韩王殿下回到辽东之后能多给太孙殿下写几封信,到底还是一家人,到底还是亲叔侄啊,以后太孙殿下少不了要韩王殿下多多帮衬啊。” “哪里哪里!”韩王摆了摆手:“为国分忧,为君分忧,为太孙分忧,这本身就是我等作为臣子的本分嘛,不过本王一定会多写几封信的,请齐大人代为转告太孙殿下,本王会时时思念太孙殿下的。” “好,那这些布匹,下官送到也不多打扰了,韩王殿下、韩王妃、燕王妃,想必这一路行来也累了,那就请早些休息,下官告退。” 齐泰说着拱手向外退去,就在这时朱松叫道:“齐大人你这一路不停奔波,想必也累了,也不在徐州城多歇息几日,直接就回京?” 齐泰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很快就明白了韩王是什么意思,韩王这是不希望自己在徐州城住下,或者说不希望自己离得他们太近。 不过齐泰也不打算顺着韩王的意思,你越让我走,我还就不走,就算是留在这对你们是一个威慑也好。 “殿下,虽然朝中公事繁忙,但是下官只是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而已,没了下官这一个不少,多了下官这一个也不多,所以不着急回京。” “更何况下官这一路行来是换马不换人啊,人也累了,就算下官不累这身后的这一帮将士们也累了,总要歇息一下。” 朱松点了点头:“好,那齐大人就在徐州城歇息住下来,陈正。去传本王的王命,其他人以及此次所来的兄弟们,在徐州城吃喝玩乐的账全算在本王的身上。” 齐泰听了之后矫情道:“哎哟,这真是让下官不好意思啊!” “哪里哪里,你是太孙殿下的心腹,本王与齐大人也是相见恨晚啊,花点银子而已,不妨事不妨事!” 齐泰退下之后朱松的表情冷峻下来。 他忽然想起四哥四嫂在皇宫内的眼线,就连父皇身边都有四哥四嫂的人,这么早就开始布局了,是不是有点太猖狂了些? 朱松思来想去,反正他们都已经让自己知道了,自己再去多问两嘴,想来四哥四嫂也不会责怪自己这个弟弟。 想到此处,朱松命人带着燕王府的那份布匹亲自去了燕王妃的住处。 而燕王妃此刻也正等着二十弟来呢,不为别的就为了齐泰突然追了过来,燕王妃心里面也是没底,是不是太孙说动了父皇,收回了成命要自己等人回京? 朱松见到燕王妃,一番客套,将布匹交给燕王妃的侍女之后,朱高炽便摒退了屋内的下人,此刻屋内就只剩下燕王妃燕王世子和朱松。 “四嫂,弟弟有件事一直想问四嫂。” 燕王妃知道朱松问的是什么,微微一笑开门见山的说道:“二十弟是不是要问为何我与你四哥能在宫中安排下眼线?” “正是!”朱松问道:“不管在什么时候臣子在陛下身边安排眼线,这都是大忌,若是被发现了,那是要砍头的罪过,就算是皇子也不行。” 燕王妃笑着解释道:“二十弟,我与你四哥也是有苦衷的,自打太子故去之后,陛下立了皇太孙,皇太孙表面上看着仁义宽厚,可是却时时刻刻的针对你四哥。” “我们其实是想在皇太孙的身边安排眼线的,可是东宫有吕氏把持,实在是针扎不进水泼不进,不得已我们只能推而求其次,在父皇的身边安排了一位深藏不露之人。” 第四十九章 北平分别 父皇的身边深藏不露之人? 朱松很快想起了父皇身边的几个下人。 燕王妃说到这就不再往下说了,朱松也知道今天是问不出来那深藏不露之人是谁,不过大概有了一个方向,也就算是四嫂开诚布公的诚意了。 “弟弟明白了,齐泰和他带来的那些士兵们都在弟弟的掌控之中,绝不叫人接近四嫂住处一步。” “有劳二十弟了!” 朱松离开住处,朱高炽送别朱松之后,担忧的回到屋子之内。 “你这二十叔能信得过吗?皇太孙可是一直都在征求二十叔啊,要是二十叔和皇太孙走得近了,把咱们家的这些安排全都透露给皇太孙,那可如何是好?” 燕王妃看着儿子教道:“高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句话不光用下官属的身上,用在同盟的身上也是可以的,你二十叔虽然不如娘亲和你父王那般决心,可若那一日真的到来,你二十叔也不能独善其身!” “既然不能独善其身,非要趟这趟浑水的话,那和谁趟这趟浑水就很有必要了,你二十叔虽然在带兵打仗不如你父王,可是他到辽东这才几年就把辽东经营的这么好。” “在某些方面来讲,你二十叔的才能不适用于开国争战,但适用于万象更新、与民更始,有这样的人才怎么能拱手交给别人呢?” 朱高炽点头:“娘亲说的话,孩儿都明白,孩儿只是担心,若将来父王和二十叔有一山不容二虎之时……” 燕王妃欣慰的看了一眼儿子:“看来娘平日教你的没有白费,你能看到此处也是非常不容易了,不过不要因为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杜绝了现在对你有意义的事情,什么事情,什么时候。如何运用都讲究一个时势。” 朱高炽起身拱手恭敬道:“孩儿受教!” …… 五日之后终于到达了距离北平二百里以外的地方。 燕王朱棣本来是打算出城接媳妇和儿子的,可是因为韩王也在,按照朝廷的规矩,藩王私下不得见面,所以燕王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北平城里,等着媳妇儿和孩子们回家。 而派来接人的也不是别人,正是燕王手下的左膀右臂张玉,和那个极其有名的和尚、道衍姚广孝。 姚广孝这个大和尚老远看到韩王殿下之后便笑呵呵的,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韩王殿下,多日不见!韩王殿下,风采依旧啊!” 朱松勒住马缰笑呵呵的看着这个大和尚:“大师好久不见,大师也同样风采依旧啊,就连这脑门都比上一次想见之时要光亮许多呀!” 姚广孝闻言哈哈大笑:“殿下取笑老衲了。” 朱松也笑呵呵的说道:“本王早知道衍大师的声名,想来道衍大师和普通的和尚定有不同,定然不会开不起玩笑。” 姚广孝知道这是韩王在报上一次见面之仇,上一次自己的确是怀着别有用心,去接触了韩王,想不到这位小殿下年纪轻轻还挺记仇。 “不会不会,能博得殿下一笑是老衲的荣幸啊!” 旁边的张玉也朝着朱松抱拳行礼道:“标下燕王府护卫千户张玉,拜见殿下!” 朱松点了点头:“起来!” 燕王妃的马车行至韩王身侧,燕王妃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看着朱松。 “二十弟一路保重,到了辽东之后给四哥四嫂来封信。” 朱松拱手道:“谢四嫂惦记!” 燕王妃点了点头,马车继续行进,这下轮到燕王三子轮流跟朱松道别。 尤其是朱高煦,很明显能看出这小子脸上很是不高兴,不过他身上已经披上了朱松送给他的上好的熊皮做的大氅。 “二十叔以后有机会进关来,一定要给侄子写封信,侄子一定要来见一见二十叔!” 朱松看着这个比自己仅仅小了几个月的侄子,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说到做到,回去以后好好协助你父王,好好协助你大哥!” “嗯!请二十叔放心,等侄子有时间了一定去开原,找二十叔一起打猎!” “一言为定!” 燕王府的队伍渐行渐远,朱松也拨转马头,继续上路。 在山海关之内还有一处驿站,此时北方天寒地冻,行至济南府之后便已见到漫天落雪,到了北平之后这雪也就更大了,行路也不好行了。 朱松一个人倒还好说,老丈人也好说,当年北伐之时,老丈人是其中之一名将领,也是见过北方大雪的。 可是王妃和丈母娘这辈子也是头一次来到大明北疆,难免有些水土不服,抵御不了这北方严寒。 朱松在前面开路继续前进,到了傍晚之时,终于算是来到了山海关内的最后一处驿站,在皇家驿站歇息了下来。 安排好了老丈人老丈母娘之后,朱松便来看望二老。 “岳父岳母,初来北方还习惯?” 这出了京师之后,就不必处处小心,如履薄冰了。 如今老丈人离了京师,反倒是越发的圆润,心情好了,人也没有之前那么瘦了,反正女婿有的是钱,敞开着肚子吃喝。 相比之下,丈母娘水土不服的反应就显得剧烈了一点,到了山东境内之后就开始时不时的呕吐。 如今到了山海关倒是不再呕吐了,这水土不服的反应也没有那么剧烈了,只是这几日依旧吃不下去什么饭菜。 所以这人也眼看着消瘦了下来。 冯诚看着女婿心情大好:“我倒是还好,毕竟以前追随过魏国公、曹国公北伐过,见过北方冬时之景。” “就是你岳母这几日一直闹腾的厉害,尤其这北方天寒地冻,没什么新鲜的菜蔬,吃的大多是肉食,你丈母娘啊,从小就不爱吃肉,所以在吃上难免要遭些罪。” 丈母娘虽然人瘦了些脸也苍白了一些,不过精神头确实好的很。 也是离开了处处如履薄冰的京师,丈母娘的心里总算是放心了下来,不用被叔父连坐,安稳的离开京师,就算是保下了这条命,如何不开心? “无妨,都是些小毛病而已,这些小毛病耽误不了什么,适应适应也就好了。 第五十章 碰见流浪元人了 朱松看着二老。 “辛苦岳父岳母了。” 老丈人连连摇头:“不辛苦,要是没有殿下,只怕是我和你岳母依旧在京中,过着成天提心吊胆的日子,如今就已经很好了。” “对了,此时已是深冬,草原上的那些瓦剌人在冬天没有粮食的时候,会不会来辽东掳掠咱们大明边疆百姓呢?若是如此的话,要不就分别行动。” “分别行动?”朱松不解的问道。 冯诚点了点头:“不错,如今当务之急是殿下尽快返回辽东,殿下返回辽东就能尽快捡起韩王府的一切事宜。” “辽东有殿下的一番心血在,若是给了他人做嫁衣,还是给了元人做嫁衣,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况且这一路上我们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这一路上要经过几位藩王的领地,大宁王,沈王,辽王,之后到殿下的藩地,这一条路几乎每一条都是和每个藩王的地盘连着的,绝对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朱松想都没想便回绝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如果是分别行动的话,本王总不能自己一个人返回开原,可若是本王走了,这一卫的人马也要带走一半,咱们现在只有五千多兵,五千多还算少,若是再这么分开,那每个人就只能带不到三千兵了。”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分开,至于开原那里,虽然还有我的基业在,还有我的一番心血在,不过也不必担心,我在那儿有两个得力的手下,此二人一文一武,一定能够保护好。” 冯诚其实想要分别行动,一来也是看着女婿的确是着急要回到开原,第二呢也是想在女婿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 毕竟自己是作为官员调至韩王府的,总要在女婿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统军才能,让女婿放心才行啊。 可见如今这女婿不愿意,冯诚心里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女婿不愿意先走,是说明女婿对女儿好,自己老两口是借了女婿的光。 “那既如此,下官一切谨遵殿下指挥!” 朱松本来想说岳丈不必这么客气,但是见岳丈如此的认真,朱松也只好端起王爷的架子。 “好!” 朱松离开了岳父岳母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王妃此刻已经躺在床上了,可怜王妃这一路行来和岳母一样也是忍不住一直吐,不过这水土不服的反应倒是比岳母要好得多。 起初一开始的时候,朱松还以为王妃是有喜了,在半路还找了个郎中过来瞧了瞧,知道并没有怀孕,这才放心下来。 到底还是年轻,到底还是火气旺,出了京师之后,朱松就按耐不住自己的虫子了,一上脑子就和王妃做起了游戏。 等到筋疲力尽的时候,朱松这才反应过来,唉呦现在还在路上呢,没准什么时候就让人家给抓回去了,这个时候做什么游戏呢? 可是这离了王府也不能接着打地铺了,天天在一张床上待着,又是这个干柴烈火的年纪,怎么可能会什么也不做呢? 冯妙亲见到殿下回来了,挣扎着就要起来服侍殿下,被朱松急忙的按了回去。 “好了好了,王妃不用起来服侍本王了,王妃好好休息,今天晚上本王不折腾王妃了!” 冯妙亲哪里受得了朱松这个调戏?一听嘤咛一声急忙将头缩回了被子里。 “殿下讨厌,怎么能和臣妾说这些话呢?” “怎么不能说?你是本王的妻子,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和自己的妻子说些调情话都不行了?” “好王妃,等到咱们到了辽东之后你再恢复些日子,慢慢的你就会知道咱大明的北疆也是一片大好河山。” 王妃臻首一直缩在被子里,一直不愿出来,但听得这话还是嗯了一声。 朱松一见又是食指大动,以前没尝过这人伦之美,如今尝了之后便时不时的就想起来,可是王妃如今身子虚弱,朱松到底还是按压住心中的那份悸动。 一夜无话。 第二日继续启程,拿出了韩王令牌,出了山海关,这就算是出了关,来到了关外。 关外和关内简直就是两个地方,关内虽然也是北方,可是论起寒冷和下雪的程度,完全不如关外,那关外寒风卷着地上的白雪刮过来,就好似一把一把刀一般刮在人的脸上。 朱松即便面对如此严寒,依旧是骑着马赶路,在身上穿着厚重的狐皮大氅,脸上用特制的布包裹住,只露出一双眼睛,头上也用头巾包裹,这一路上除了坐马车的人,基本上都是这个打扮。 远远的看去,若不是从身上的盔甲能够看得出来是大明的正规军,恐怕普通百姓还以为是土匪下山了呢。 能早日回到开原,陈正也很是高兴。 “殿下,按照咱们这个行军速度,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回到开原了。” 即便是出了山海关,可是到开原依旧有千里的路程。 如今又赶上大雪,只怕是这前进的速度,又要降低一些,原本三天能到的路,这下就得五天到八天了。 如此一来,可就是过了元旦,到了新的一年能到开原就算是不错了。 不过就这么磨蹭,一路上倒也有皇家驿站,也算不得太苦。 正在如此想的时候,忽然朱松注意到在前方五里地以外有雪烟漫天,这是成队列的骑兵在雪地上奔跑,才会掀起来的气势。 朱松一抬手陈正便立即向队伍大吼道。 “戒备!” 将士们纷纷向前来,该拉弓的拉弓,该拔剑的拔剑,瞬间便把防守阵型摆了出来。 朱松一直望着前面的情况,那五里以外的骑兵似乎也察觉到了前方有人,刚刚冒出一点头便减缓了速度。 不过就这么一露头,朱松就已经看出对方是什么人了。 即便是那些人身上,穿着汉人的服饰发型,也梳得汉人的发髻,可是这些骑兵的架势,远不是普通的山匪土匪能有的架势,更不可能是这周围藩王的军队,藩王的军队何必扮成土匪?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身上穿着的汉人的服饰,不全都是棉衣,有些人身上甚至还穿着单衣。 第五十一章 拖延 棉衣都穿不全,还有那么多人穿着单衣,冻得哆哆嗦嗦,很明显这些人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抢来的。 “元人!居然跑到这来了?” 朱松目测一下对方人数大约在一万人上下,远超自己这边的人数。 其实藩王若是离开藩地,王府的三卫士兵都要跟着藩王走,要贴身护卫藩王,可是朱松知道辽东太重要,所以离开的时候只带了一卫。 剩下的两卫全部留给了开原用来抵御马贼,还有这些流浪的元人。 本想着这一路尽量贴着边走,碰到流浪的元人的几率会小一些,可万万没想到居然真就这么巧,真让自己给碰上了。 那对面元人打头的万户,心里面也是起了狐疑之心,眼看着对面人数不多,但军容肃穆,将士们各个杀气毕现,明显是一支精兵。 更重要的是这位万户大人他看不透那些人是个什么来路,身上倒是穿着明军的盔甲,可是这脸上和这头上都用布包裹住了,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难道对面不是明军? “巴音,用咱们的话问问对面到底是哪一路的?别是咱们自己的族人,在明贼的地盘上自相残杀起来!” 旁边的一个副将急忙应下来,随后骑着马举着手来到了朱松等人的面前。 “你们是哪一个部落的?” 陈正小的时候便生活在辽东,母亲是女真人,但是外祖母却是元人,所以他也能听得懂元人的话。 “殿下,对面问的咱们是哪一个部落的?怎么回答?” 朱松想了想,忽然想起了王保保麾下的万户,乃儿不花。 乃儿不花如今被朱棣抓住,投降大明了,现在人就在北平,此地离北平也只有百里,若说是乃儿不花的旧部,倒是还算合理一些。 “你就跟他说我们是乃儿不花的旧部,我等不愿意降明,所以偷了明军的盔甲和马跑了出来。” 陈正听了之后笑了,随后大声的用元语回答。 那副将一听是乃儿不花的旧部,不愿意投降明军这才偷偷的跑了出来,心中大喜,急忙回去报告万户大人。 万户阿嘎如听了之后,这才放下心,原来是太尉的旧部。 虽然太尉归降大明,让草原上流浪的元人们听了之后很是不满,可现如今北元已经是子虚乌有了,空有其名,现在最大的势力就是瓦剌,鞑靼,还有一个最近崛起的阿鲁台。 他们这些人都是不愿意归降瓦剌、鞑靼和阿鲁台的人,所以这才到处去掳掠大明边疆百姓,来以求活下去的机会。 今日他们用重金买通了沈王身边的一位大臣,那位大臣特意给他们开了一条路,让他们尽快的掳掠,掳掠完了之后便尽快的离开,神不知鬼不觉,等到消息报到沈王那的时候,他们早已经消失在茫茫草原之中了。 可万万想不到,这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跑到沈王后方之后就看到了太尉的旧部。 阿嘎如本来想去套套近乎,可是行至一半却发现,在这些人的后面还有一个身穿华服的男人。 这些将士好像隐隐以这个男人为首? 陈正看着对面走到一半便不动了,有些狐疑的问道:“殿下,这小子怎么不走了?我要说些什么?” 朱松已经料到对方一定是看到了自己,朱松立即开始表演起来,眼神中故意流露出慌乱,随后小声的对陈正说道。 “他应该是看到了我起了疑心,你一会儿就出阵,和他交谈就说我是燕王次子朱高煦,你们是抓了我这才跑出来的。” “好嘞!” 陈正骑马出阵之后,朱松看向身后赶马车的李狗子,对李狗子使了个眼神。 李狗子为人聪明机灵,看到姑爷对自己用眼神,他立马就明白了,姑爷这是有事要交给自己。 李狗子急忙跳下马车,匍匐爬到朱松的马腿边。 “姑爷您找我有事?” 李狗子是个孩子,和朱松也比较亲近,所以一般叫朱松都不叫殿下,而是叫姑爷。 “狗子,本王派给你个任务,你要是干成了本王给你五十两,以后你娶媳妇的事也包在本王身上了!” 李狗子听了之后不但不害怕,反而跃跃欲试。 “姑爷你就说,只要是我李狗子能办到的事绝对不含糊!” 朱松把手伸到腿下,指了指后面。 “后面有几批歇息的马匹,你去找一匹已经歇息的差不多的、吃饱的好马,沿路返回跑到山海关关前就告诉他们,韩王遇险,就在山海关前一百里左右。” 朱松说着从怀里悄悄的拿出了自己的令牌扔到了地上。 “快去!” 李狗子急忙捡起令牌,随后又爬了回去,跑到队伍的大后方,找了一匹已经歇息好了的、吃饱了的马翻身上马,手里的马鞭猛的抽着马的屁股一路朝着山海关奔去。 军阵前方陈正已经和阿嘎如对上话了。 阿嘎如上下打量着陈正:“你就是太尉的旧部?” 陈正点了点头:“不错,我就是太尉手下的旧部,你们又是哪一支的?” 听着对方流利的元语,阿嘎如心中的疑心又消了几分。 “我们原来是开原王纳哈出的旧部,纳哈出率军投降大明之后,我们便和你们一样偷偷的跑了出来,流落草原,现在草原已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我们不得已这才来到这里。” “我的朋友,我看到你们队伍之中有一个年轻人,他是什么人?” 陈正听了之后哈哈大笑,十分骄狂的说道。 “那位呀,那位可是北平燕王的次子朱高煦,我们此番从北平逃出来是抓了这个燕王的儿子,这才顺利的跑出来的,你看我们这不是打扮成明军的样子了吗?” “对了朋友,草原上咱们的王庭在哪?我们想回去为可汗效力!” 阿嘎如摇了摇头:“王庭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辉煌,再也不复往日了,至于我们大元的可汗,不提也罢。” “我的朋友,不如我们合并一处,我知道有一处村庄有很多粮食,我们不如抢了那个村庄杀光那些可恶的明人,把他们的粮食都带到草原上去,咱们舒舒服服的过一个冬天!” 第五十二章 血杀 陈正听了之后哈哈大笑:“好好,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我等正愁无处可去,幸好我的朋友你出现的很及时,那我们就跟着你走!” 阿嘎如想的是看着五千人竟然是太尉的旧部,那想来战斗力一定不同凡响,自己只要把这五千人吞了,以人数优势压着他们,这帮人只能以自己为尊听自己的号令。 自己在草原上无依无靠,只要自己抓住这次机会,慢慢的从那些小部落开始抢牛抢羊抢女人,自己就会一点一点的壮大,到时候不论是瓦剌还是鞑靼,亦或者是新崛起的阿鲁台都只能拜伏在自己的脚下。 正当他如此想着的时候,忽然又察觉到了不对,只见那队伍之中所有人一致对外,丝毫没有将刀剑和弓箭收起来的感觉,而且从他们的眼中根本就看不到双方已经握手言和的意思。 阿嘎如想到此处颇觉不对,随后对着那前头的大明士兵大声的用元语喊道。 “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还不快把武器收起来?别让爷爷我不高兴!” 陈正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也来不及在折马跑回去了,立即掏出背后背着的弓,拉弓搭箭射向阿嘎如。 阿嘎如反应也是迅速,立即低下头去,可头顶上戴着的毡帽还是被射飞了出去。 “找死!” 阿嘎如瞬间抽出腰间的刀砍向陈正,可是这刀刚举起来,便又是一阵劲风袭来,第二支箭已经到了。 阿嘎如慌乱之下想要用刀抵挡,可是陈正的箭实在太快了,没等他将刀挡在面前,那箭就已经射了过来,射穿了阿嘎如的左眼。 “啊!我的眼睛!给我杀!” 阿嘎如一声令下,身后的一万流浪元人,便大呼小叫地冲了过来,陈正拨马回奔,反身坐在马背上,又抽出三只箭,一同搭在弓上。 三箭齐出,瞬间就是三条人命报销。 朱松缓缓的抬起手来,看着陈正一点一点的进入了我军的射程范围之内,看到他已经离开了最危险的地方,马上冲入军阵之中,只见朱松一挥手。 “放箭!” 朱松虎吼一声,瞬间传遍军队,无数的箭矢如同蝗虫一样,遮天蔽日的射了过去,那些冲锋的元军骑兵,一个一个的都被射下了马来。 “火铳!” 朱松再次大喝,队伍后方的火铳手们便抬起了手中的火铳,前方放箭的士兵们纷纷蹲下,火铳兵点燃了引线,几声连响,前方冲锋的元人骑兵又倒下去一大片。 虽然弓箭和火铳都射的很准很厉害,可依旧只杀掉了对方十不足一的人。 不过好在平常朱松练兵有方,前方的弓箭手们拉弓搭箭,射箭的过程中,后方的火铳兵们便立即装填火药,两波弓箭射完了之后,火铳手还可以再射一遍。 也亏得现在是大雪,马在地上跑得不快,对方的骑兵冲是很难能够冲起来,若是一马平川还没有积雪阻挡的话,只怕这个时候两边早就已经短兵相接了。 “陈正,瞄准对方的那个头头,给本王射!” “遵命!” 陈正将手中的弓放了下来,随后又从旁边的士兵的手中接过了一张更大的弓。 陈正平常用的弓是两石的弓,这张弓是陈正的杀手锏,是四石的弓。 四石的弓可不是只比两石的弓多了两石这么简单,这绝对是二加二大于四。 陈正用两石的弓能一次射光身上带着的所有箭矢,可是四石的弓,他一次最多只能拉开三次,三次之后就要休息一会儿才能继续拉。 这已经是万中挑一的弓箭手了。 陈正深吸一口气,随后屏住呼吸,猛的一用力拉开手中四石的弓,瞄准了阿嘎如。 阿嘎如痛苦的捂着自己被射穿的左眼,鲜血留了满手,留了满脸,他愤恨的看向对方的军阵,只见那个射了自己一只眼的家伙居然还在拉弓。 正在这时,阿嘎如的副将巴音急忙冲了出来,挡在阿嘎如的面前。 “大人快走!” 陈正这一股气力不能保持很长时间,所以瞄准了阿嘎如之后就必须放箭,即便是看到对方跑出来了一个人挡在了阿嘎如的面前,也不得不如此。 这一箭射出去,炸裂风声! 巴音将阿嘎如牢牢的挡住,这一箭瞬发而至,射穿了他的喉咙,又射中了阿嘎如的肩膀。 阿嘎如如今身上插着两只箭,巴音被射穿了喉咙也就是被射穿了颈椎骨,颈椎骨碎裂当场身亡,身子重重地摔倒了下去。 阿嘎如如今已经丧失了理智,挥舞着手中的刀,只顾着喊冲冲冲,杀杀杀! 那些流浪的元人也一个个都是茹毛饮血的人物,说是人已经不足以评价他们了,在极度饥饿的时候,他们甚至会选择吃人,将人肉做成干粮。 而被逼到绝境的人是最不怕死去的人,他们此刻就是如此,即便是积雪影响了他们骑兵的速度,即便是对面的箭就好像用不完一样,他们依旧顶着如同暴雨倾盆的箭矢,和炸响夺命的火铳死命前进! “换阵!盾牌!” 朱松再次下令,前方的将士们纷纷举起盾牌,第一排的人向前举起,第二排的人向上举起,形成一道人肉堡垒。 身后的长枪手们纷纷透过盾牌的间隙伸出长枪,看着对方的骑兵进入了攻击范围,便用力的刺出手中长枪。 而在长枪手的身后还有刀手,那枪不管是刺中了对方的马还是刺中了人,马上的人总归是要掉下来的,而这些刀手们要做的就是穿插在各个缝隙之间,将掉下来的人一刀砍死。 弓箭手们后撤至队伍的中军之处,接着张弓拉箭射向对面,但弓箭已经所剩不多了,火药也已经所剩不多了,若是还挡不住这帮杀才的话,只怕是要向山海关逃跑了。 冯诚站在马车上,看着面前喊杀冲天的战场,心中激动不已,他激动的是女婿,果真是个全才,这统军指挥打仗也能做得井然有序。 还有就是这些将士们没有丝毫胆怯之意,每次女婿一下令他们便立即作出反应。 第五十三章 他还能来? 将令一下,军士们立即依令而行,所有行动,丝毫不差,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出来的,看来女婿这么多年在辽东并非只是钻研治民之道。 看一位有才干的将军指挥打仗,就好比是看了一场精彩的大戏一般。 虽然韩王这边人数较少,但是好在殿下指挥有度,一时之间那些元人也冲不了阵。 直到现在冯诚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当初女婿跟自己说,他麾下还缺一位能坐中指挥,能争善战之将。 他用这个理由说动了自己,现在看来女婿手下根本就不缺这样的人才,因为他本身就是这样的人才。 女儿的命真好啊,自己和夫人的命真好啊! 前面的战争还在继续,那帮元人始终冲不过阵来,前方以盾牌横挡的士兵宛如一堵城墙一般。 后方的长枪手瞅准机会,只要枪出就会殒命,无情的刀手穿梭在各个缝隙之间,收割着这些元人的性命。 阿嘎如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左眼的剧痛和肩膀的剧痛迫使他看清了战场的形式,如今自己一方人数虽多,然而只是一盘散沙,对方人数虽少却凝聚力极强,宛如一道水坝一般。 这是一只大明的精兵,看来自己今天是碰到硬骨头了。 可如果今天不冒着风险,把这块骨头给啃下来,就这么贸然撤退的话,这只精兵的将领一定会给其他的明军将领、还有那些明朝番王们通风报信,到时候再想带着弟兄们冲回草原,那就难如登天了。 而且就算是能冲回草原,此次空手而归,用不了几日,营中粮草也会消耗殆尽,到时候大家又只能饿的吃人肉了。 不行,绝对不能退,进也是死,退也是死,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必须咬牙前进。 “弟兄们给我冲啊,不能退绝对不能退!谁若是敢退,我今天就剁了他,给儿郎们下酒!” 这些元人是被饥寒,被痛苦逼到绝境的,他们没有退路,没有退路的人往往没有什么珍惜的,所以他们的凶狠戾气又一次被激发了出来,一个一个的真的像是一匹两腿站立的狼一般。 阿嘎如激励完了将士们之后,迅速指挥部队,左右各领一支千人骑兵从两翼包抄,既然正面冲不过去,那就从侧面冲过去。 朱松也看到对面作出的指挥,知道那个被射瞎了眼睛的万户,终于冷静了下来。 “变阵!护卫左右两侧!” 将士们再一次变阵,这一次前方的盾牌手长枪手和刀手都不动,弓箭手们放下手中的弓箭,火铳手们放下手中的火铳,有的人举起了盾牌,有的人举起了长枪,有的人拿起了刀。 “骑兵护卫后方!” 朱松大吼着再次下令,军阵之中的骑兵们便井然有序的向后退去。 对方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多出整整一倍,朱松这边的人虽然也有五千多人,但是抵御正前方的冲击和左右两翼的冲击,所剩之人也不过两千有余。 这两千骑兵是最后的底牌,这两千人是到了最后关头要带着老丈人、丈母娘和媳妇儿冲出去的最后底牌。 朱松暂时没有想到自己要不要逃跑,因为在他看来,虽然现在仍旧处于劣势,但这仗不是打不了。 更何况狗子已经跑去山海关搬救兵了,狗子对地形不熟,不然的话直接让他去大宁搬救兵也是可以的,而且大宁朵颜三位的行军速度快,相比起山海关的守军能够更快到达。 但可惜没办法,只能是让狗子按照来时的路回去找山海关的守将,希望狗子不要迷路。 朱松拍了拍气喘吁吁的陈正。 “对方虽然凶狠,但是全军上下所有的指挥号令都落在了那个被你射瞎了一只眼睛的万户身上,你只要接下来这两箭射中他,就算是射不死他把他胆子射没了,你也是大功一件!” 陈正听了之后点了点头,深呼吸几口气,平稳了下来再次拉弓搭箭。 阿嘎如算是被陈正给射怕了,一瞧见对方的将领又一次抬起了手中的弓,他瞬间慌张起来,什么也管不上了,立即纵马向后撤。 陈正瞄准了阿嘎如,就只能把这箭射出去,不然的话最后一箭的气力,也要在第二箭之中消耗殆尽。 阿嘎如骑术精湛,瞬间就跑到了军队之后,这一箭射出去,瞬间射穿了两个元人骑兵,这箭射在了阿嘎如的身上,可是射穿了两个人之后,箭上的劲力也已经消耗殆尽。 所以箭射到阿嘎茹的身上居然弹了回来。 陈正只剩下最后一箭的气力了,他此刻已是汗出如浆,气喘吁吁,朱松看着陈正忽然想起了一个好办法。 还剩最后一箭,阿嘎如也是一个能带兵指挥的将领,在他看来陈正后面这两箭的尽力完全比前面的两弹弓要多很多,所以阿嘎如是不是也知道陈正最多也就只能再射出一箭了? 其实这箭完全可以不射出去,只要有威慑力就可以了,前面的两箭虽然没能要了阿嘎如的命,也没能将他的胆子完全射爆,但是这最后一箭可以理解为后世的核武器。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只要陈正一直瞄着他,他就无法分心指挥军队布阵冲锋。 “陈正,最后一箭不要射出,你只需要把箭搭在弓上,也不要拉弓,一直瞄着对面的那个万户,他往哪儿跑你就瞄那!” 陈正一时没明白殿下的意思,但殿下说了他也只能照做。 陈正从怀里掏出一个酒壶,打开塞子喝了一大口酒,解渴了之后恢复了一些气力,也补充了水分,他再次举起弓,一直瞄准着阿嘎如。 阿嘎如刚才被这一箭射中后心,魂儿都快吓没了,但回头看到那只见在地上射穿了两个人之后,已经再没有劲力射动自己了,他终于松了口气。 可这一抬头却发现对面那一个极其善射的将领,还td举着弓箭呢! “还来?这小子难道小的时候吃的不是奶,吃的是牛肉吗?他哪来这么多的气力?” 第五十四章 军阵弱点 阿嘎如瞪着一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陈正,忽然他发现陈正的手有些抖,原来这小子和自己预料的一样,最多也只能再射出一箭了。 可是他这箭什么时候才射呀? 阿嘎如只感觉自己的胸口一直被他瞄着,他骑着马向旁边躲闪,陈正的手就跟着他走,他向后躲去,陈正的弓就往上抬一分。 阿嘎如的气息开始紊乱了起来,陈正在他眼里实在是太可怕了,前两天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这最后一箭是他的一箭,也是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 阿嘎如实在无法转移注意力从陈正的身上挪开,若是挪开的话,鬼知道这个善射的明军将领这一箭什么时候射过来,可没办法分心的话也就没办法指挥骑兵冲锋,冲垮对方的军阵。 陈正一直举着手,瞄准着阿嘎如,阿嘎如一直伺机躲避想要下令,可是眼睛一挪开,就看到陈正没有拉弓的手轻轻的往后一拉,阿嘎如就只得瞬间回过神来专心躲避。 他逃,他瞄,他插翅难逃。 阿嘎如和陈正就这样耗着,战斗也一直在持续着,前方的军阵前躺下的尸体已经渐渐地堆起了一座小山。 这对朱松来说不是一件好消息,因为那尸体堆起来的山,就成了一个对方骑兵冲锋过来可以借势腾空踏进军阵的一个土坡。 而两边两翼元人骑兵也在持续冲锋着,这两只千人骑兵,如今损耗的各自只剩下不到六百人了,自己这一方也一直有人员伤亡,虽然只死了不到一百人,但是相比之下人数差距还是巨大的。 朱松眼见着前面的军阵已经快被尸体堆成的山给挡住了,赶紧挥手下令全军先后退。 阿嘎如看到对方的军阵后退之后,心中狂喜,因为两军作战往往撤退的时候最容易出乱子,只要对方一退,那么乱子一出,对方就会军阵大乱自己的机会也就来了。 阿嘎如是这样想的,可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对方的军阵是往后退,可是却有条不紊,一点儿也没乱。 原来对方的将领早就已经料到,这种军阵面对骑兵冲锋会留下的隐患和弱点,所以他早就已经把军阵后退的步伐给练出来了。 军阵后退,两侧没有出现因为移动而出现的盾牌大缝隙,即便是有些缝隙过于大了,那些骑兵也冲不过来,因为长枪手会借着这一条大缝隙瞬间刺出手中的长枪。 战斗一直持续,持续到已经过了夜半。 将士们顶着风雪,本身就很难能看见前方的情形,再加上如今明军军阵好似一台绞肉机一般,不管是人还是马,只要冲过来立马就是个死,这血也见得到处都是,甚至有些崩溅到了将士们的眼中。 将士们的眼睛被血崩到了,也顾不得揉眼睛,紧闭着双眼,有身后的长枪手和刀手把着他的肩膀,示意他该后退还是前进。 要说韩王手下十数万大军都是这般能征善战吗?当然不是,这种军阵只有韩王的三卫军马才练就出来。 这种阵法明显不适用于大型战役,大型战役,和这种小型的遭遇战是截然不同的,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而且即便是摆出军阵,要顾的地方也有很多。 朱松的这个军阵说不上高明,其实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如何破局,但这军阵难就难在韩王手下的三卫将士对韩王忠心耿耿,视死如归。 即便是前方是尸山血海,即便是敌人的马蹄和刀锋已经近在眼前,可手持盾牌的士兵绝对不会后退半步,手持长枪和补刀的刀手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机可乘的元人。 杀戮一直在持续,陈正和阿嘎如也一直在做着你躲我追的游戏。 时间一直在消耗,虽然对方也没有什么出色的指挥操作,仅仅靠着正前方和左右两翼的骑兵不断冲锋,但饶是这样,朱松断定天明之时恐怕自己这边也就顶不住了。 经过了一夜奋战,将士们乏力与否暂且不说,只是这凶狠程度,就远远不同对面已经被被逼入绝境的流浪元军们。 朱松也很好奇对方到底经历了什么呀,面对这久冲不破的军阵,他们依旧不知疲倦,前面的人死了,后面的人立即纵马上前。 前面的马死了,后面的人也不管前面的人是否能活下来,还是立马冲过去,也不管队友的死活。 这帮人真的是一群草原上的恶狼,凶狠程度可以说是朱松平生仅见。 眼看着就快到凌晨了,将士们的心理和身体遭到双重打击之下,已经快要磨损的差不多了,正在这时,忽然只听得后方一阵喊杀声传来。 朱松立即从马背上站起来,向后望去,只见远处几十丈以外冲出了一队军马,只见对方军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明字。 朱松看到这军棋上的名字之后松了口气,援军终于来了。 “姑爷姑爷,我把援军带来了!” 李狗子骑着马冲到朱松身边,立马跳下来。 “姑爷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好样的狗子!本王到了辽东之后就给你娶媳妇儿!” 朱松乐的哈哈大笑,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自己的身侧,王妃不知何时抱着一把宝剑站到了自己的旁边。 看着王妃身上的积雪,朱松知道王妃已站在自己身边已经有些时候了。 “王妃你什么时候下的马车?不是告诉你不要出来嘛!” 王妃的小脸儿冻得通红,身子也不停的哆嗦着,分不出他是被冻的,还是因为看到这血腥的场面吓的。 “臣妾没有办法给殿下想点子分忧,臣妾就只能抱着剑护卫殿下了,虽然臣妾好几年不拿剑了,不过肯定能保护好殿下!” 朱松看着王妃心中一阵温暖,当初那几句在自己看来只是无意闲聊天说起的话,却被王妃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心中。 “那你怎么也不骑一匹马就光站在这了,哪怕你骑一匹马,出什么事也好抓紧跟上啊。” “臣妾不会骑马呀……” 王妃说着还吸了一下鼻涕,又觉得可能有时淑仪,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第五十五章 阿嘎如命丧 朱松伸出手臂示意王妃拉着自己的手上马,王妃心领神会,一只手抱着剑另一只手抱着殿下的手臂被殿下拽上了马。 山海关的守军们这一次来了一万多人,这一下可谓是形势逆转,自己这方人数富裕,对方的人数就不大够看了。 这一万人全都是骑兵,也难怪只花了不到两个时辰,就从百里以外的山海关赶了过来。 一般能够安排在北京戍守边关的将士们,那没有一个是不能打的,尤其是在明朝初期的时候,一个一个见到元人就跟狼见到了羊一样。 再加上大半夜被人从军营里面薅出来,本来就没休息好,没睡好觉,心里面憋着一股气呢。 一听有草原上的流浪元人,居然跑到了后方来劫掠百姓,还要杀韩王殿下,一个一个的气的嘴里边骂着娘,穿好盔甲,上了马提着枪就冲了过来。 这一路走一路赶,一路风雪一路吹,越跑越急,越急心里面越气,等到了战场看到了对方,居然这么胆大妄为,更是气的不行,当即撒了欢似的冲过去,如同虎入羊群一般。 这帮凶狠的元人被朱松高估了,他们之所以面对朱松时凶狠,是因为朱松人数比他们要少,朱松也只能暂时防守,做不到主动进攻。 可面对毫无顾忌的大明骑兵,他们瞬间想起了当年从长城内冲出来的一支又一支的大明部队,在草原上追着他们打的日子。 他们回忆起了被大明诸将,被大明将士们支配的日子。 一瞬间溃不成军。 阿嘎如站在原地,前面的将士们纷纷向后撤退,可他却不敢跑,因为陈正依旧瞄着自己呢。 阿嘎如也不好受,虽说肩膀上那只箭头射的不深,可眼睛上的这只箭射的却深,若不是两石的弓而是四石的弓的话,只怕自己这个时候脑袋都被射穿了。 左眼的血已经几近干涸,厚重的血痂糊在阿嘎如的左脸上,让他觉得脸上是又糊的慌又痒的慌。 流了一晚上的血,他也已经顶不住了,陈正同样也不好受,不过这个时候,陈正知道自己等了一晚上的机会,终于来了,这一箭势必要取下这个胆敢攻击殿下的元人性命。 “阎王要收你命了!” 陈正说这一咬牙,手上一发力,弓箭再次被他拉开,箭头颤抖着,但是却目标坚定。 等到陈正松开弓的时候,阿嘎如吓得妈呀一声,从马上跳了下来,这一箭擦着马头射过,阿嘎如险之又险的躲开这一箭,可是却没能躲开撤退的自家骑兵。 碗大的马蹄重重的踏在阿嘎如的脑袋上,这家伙也是头硬,被马重重的踏了一下头骨居然没碎。 但是这一下也只剩下半条命了,阿嘎如以顽强的意志还想爬出去,可是没想到下一匹马又跑了过来,马蹄子踩断阿嘎如的脊椎,令他当场瘫痪。 阿嘎如痛苦哀嚎一声,又是一匹马冲了过来,这一次马蹄踏的还是他的头骨,但这一次他的头骨再也顶不住第二次冲击了,脑袋就像是西瓜一样被踩爆了一般。 红的白的溅了一地,阿嘎如,卒。 陈正看着阿嘎如终于命丧,当场松了口气,笑了一下之后便两眼一翻,气力耗尽,晕厥了过去。 “快快快,把陈千户抬到马车上去!” 正在这时山海关骑兵之中走出来一位将领,这将领站在军阵前,看着面前堆积的像是个小土包的尸山,也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也真亏得韩王殿下能守住。 见到是自家的将领过来了,军士们让开了一条路,那将领骑着马进入军阵,来到韩王殿下面前翻身下马,半跪在地。 “山海关守军千户苗奎救王来迟,请殿下恕罪!” 朱松看着苗奎,心里就乐呵。 “起来起来,苗千户来的正好来的正好啊,一点儿都不晚,百里的路程仅花了几个时辰就赶过来了,又是冒着大风雪还没有迷路,这已经非常难得了!” “本王要向父皇请奏,好好给你们请功!” 苗奎听着殿下的话,终于算是松了口气。 在后方出现了流浪的元人,这事细思极恐,实在是可怕。 镇守前方的都是亲王是皇子,这后方除了流浪的元人,首当其冲要担责任的还能是谁,还不是他们这些边疆守军。 不过幸好韩王殿下并不是一个娇狂跋扈的性子,看起来十分礼贤下士,苗奎也就能理解,为何韩王殿下的亲卫军队有如此恐怖的战力。 “谢殿下!” 苗奎从地上站了起来。 “殿下,这辽东后方出了元人,实在是我等失职!” 朱松听了之后摆了摆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这事要出也是出在我那几个兄弟身上,不过我那几个兄弟都是父皇的亲儿子,他们就算是再傻也不会傻到与虎谋皮,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放心,本王看得真真切切绝对怪不到你们的头上!” 苗奎听了之后,心中很是高兴,也顾不得什么奖赏不奖赏了,只要别把罪责弄到自己这些边疆将士身上就行了。 “标下多谢殿下!” 朱松看着人已经杀的差不多了,便让苗奎把山海关守军的一万骑兵全部叫了回来。 朱松看着天色实在是不宜继续行军了,而且中将士们杀了一晚上已经杀不动了,也走不动了,接下来当务之急就是好好休息。 “传本王王令,全军安营扎寨,就地休息,埋锅造饭!” “是!” 这一万五千人现在就全部归韩王管了,一万五千人的营寨也不算小了,更何况这些元人来的也不多,现在基本上死的也就差不多了。 这一战韩王打掉了对方几乎一半,苗奎带着一万骑兵赶着过来,又杀了对方一大半,现在还能剩下不到三千人左右就算不错了,这三千人又跑散了。 只要他们纠结不起来,就形成不了气候。 朱松安营扎寨之后,立马命人快马向辽王和大宁王写信,让他们尽快派兵围剿这几千元人。 第五十六章 舞剑 最后朱松也给老曹写了一封信,这几千元人此刻已经突破了藩王防线,来到了辽东后方,鬼知道这些人面对大雪封山,天寒地冻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万一真让他们碰上百姓住的村子,难保会有百姓惨遭毒手。 既然不知道他们是从哪个口子钻进来的,现在就把这个口子给他补上,让他们出不去,既然进来了那就死在这儿。 朱松指挥了一个晚上作战,几乎是从傍晚就开始一直紧绷神经,一直到第二天凌晨,过了整整六个时辰,现在朱松早就已经挺不住了。 信写完了之后,吃过了饭之后,朱松就抱着王妃在中军营帐之内沉沉的睡去了。 等到朱松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白天睡觉就是不如晚上睡觉来的舒服,白天睡觉时间也不如晚上长。 不过好歹是休息了一番,精神头恢复了不少。 王妃现在还在沉沉的睡着,床边依旧放着那把剑,看来昨夜血战给王妃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朱松起身喝了口水走出营帐,看着外面风平浪静,尸体基本上也都处理掩埋的差不多了。 其实这个时候这尸体就算是放在外面放着,也冻得邦邦硬了,不会腐烂,但怕就怕在来年开春的时候,死了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马,到时候若是爆发瘟疫,那可就是大罪一件。 朱松在营地内走着,忽然听到苗奎在身后叫着自己。 “殿下,殿下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朱松看着苗奎微微一笑。 “本王白天睡不好,而且昨天晚上挺了一晚,精神还是没那么容易放松下来,你怎么不去休息?你昨夜从山海关一路奔袭,也足够累了。” 苗奎摇了摇头。 “殿下,标下不能睡,殿下在此,标下要负责好殿下的安全,而且不就是一百多里的路嘛!不算远!” 朱松笑着点了点头,既然这苗奎觉得自己还能挺得住,那就让他继续坚持一会儿,这营帐之内有苗奎这么一位千户在,自己也放心。 “本王昨夜睡觉之前想了想,这些人大概是买通了某一位藩王手下的官员,这才冲了进来,还好是本王碰见了他们,若是让他们先碰见了老百姓的村子,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苗奎点了点头:“殿下说的不错,标下也想了一天,最终也只能想出这么个结果,可是就算是再怎么缺钱也不应该给别人打开方便之门啊,这不是害咱们自己的百姓吗?” 朱松听了之后冷笑一声:“一群王八蛋!只要有点贪心就会被人抓住,只要贪心得到了满足,以后就会越来越大,以后就会越来越狂!” “这和卖国求荣有什么不同?开方便之门让敌人冲进家来杀自己的人,这种人本王最恨!” 其实朱松没有把话说完,大明的官员俸禄是历代王朝出名的低,这些官员们没有钱没有粮,难免去贪污,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朱元璋不是不懂。 朱元璋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保住这条命重要,还是满足自己的一时贪念重要。 但是很可惜,人性,人的贪念一旦起来了,那是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的。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大明开国几十年,现在依旧是百废待兴,说是天下太平,但其实老百姓的日子也就比前朝的时候过得稍微好那么一点而已。 没办法,不先可着百姓先可着谁呀?难道先可着那些官员? 朱松想着越想越觉得复杂,摇摇头扫清了心中的杂念。 正在这时,朱松看到陈正从营帐里面走了出来,昨日陈正一连射出两箭,后来又精神高度集中,一直瞄准着阿嘎如,精神耗费,昏厥了过去,这一觉,可是睡满了差不多六个时辰。 陈正看到殿下,一路小跑过来。 “殿下,标下昨天实在顶不住了,昏过去了,请殿下赎罪!” “唉呀,恕什么罪,你是大功一件,昨天要不是你一直盯着那个阿嘎如,他若是指挥兵马围攻我们,只怕是现在本王的人头早就已经滚出去了。” 朱松拍了拍陈正的肩膀把他扶了起来,看着营帐内还在休息门的将士下令道。 “现在本王已经安全了,不用再担心有流浪的元人赶过来找麻烦了,那就让将士们再多休息一会儿,明日凌晨,继续上路!” “是!” 朱松安排完之后回到了营帐,发现王妃这个时候也起来了,手边还是放着那把宝剑。 “王妃,你怎么也不多睡一会儿?” 王妃看着朱松回答道:“殿下醒来之后就出去了,臣妾在内也睡不踏实,所以就起来了。” 朱松拿起王妃手边的双手长剑,果然这双手剑就要比一般的剑要长出不少。 而且这剑也更为轻盈,比起一般的单手剑还要轻上不少,看来这剑主要是以迅捷和快速制敌。 “王妃什么时候给本王舞一舞剑,让本王看一看王妃的武功。” 王妃听了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接过朱松手中的长剑,开始舞剑。 朱松坐在床上看着王妃舞剑,果真是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这舞剑和舞蹈却也有不同,舞蹈只顾柔美,而舞剑却有一种凌厉肃杀之美。 朱松一时看呆了,怪不得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电视剧里面的大人和什么皇上看人舞剑的时候眼睛都看直了,原来竟然如此之美。 一剑舞罢!朱松拍了拍手。 “好,太好了,简直太美了,王妃这剑舞的都舞到本王的心里去了!” 王妃归剑入鞘,小鸟依人的扑进朱松的怀中,居然开始痛哭起来。 朱松一时有些麻爪,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突然就哭了起来,这女人难道真是水做的?眼泪说来就来。 “王妃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是怎么了?” 韩王妃的泪水把朱松胸前的衣襟都给打透了。 “殿下,我昨日真的好害怕,我真的很怕殿下受伤,我也很怕自己保护不好殿下!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第五十七章 辽王的小舅子 朱松拍着王妃的肩膀,柔声的安慰道:“王妃,好王妃!本王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吗?说来本王才是应该道歉的那个,昨日王妃站在本王身边那么长时间,本王居然都没发现,若真是王妃出了什么差错的话,本王只怕要把肠子都悔青了!” “殿下!” 朱松的柔情攻势,实在是让王妃架不住,被朱松这么一说,韩王妃还是哭,但哭的不再是昨天晚上的事了。 朱松抱着韩王妃回到床边像是哄孩子一般哄着王妃,没一会儿便把王妃逗得笑魇如花,也不哭了。 王妃此刻我见犹怜,看的朱松食指大动,朱松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未免有些太变态了些,怎么这个时候还想着那事? 正在纠结的时候,忽然只听外面陈正的声音传来。 “殿下,辽王殿下派人来了!” “让他进来!” 朱松将王妃放下,在王妃的小脸上叭的亲了一口,惹得王妃一阵叮咛。 朱松来到前,站在将军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没一会儿陈正便带着一个文官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那文官进了账之后便立即朝着朱松下跪。 “殿下,下官是辽王府的属官,宋国涛。” “起来,宋大人此番来是为何呀?” 宋国涛笑呵呵的说道。 “韩王殿下,下官是奉了辽王殿下的王命,带了粮食来,辽王殿下知道韩王殿下这一路行来颇为辛苦,又遭遇了流浪元人的袭扰,想来殿下军中已经没有什么粮草了,所以在下此番特来送粮。” 朱松听了之后,脑子飞快的转了一会儿,随后说道。 “送粮食倒是雪中送炭,你就替本王多谢十五哥,不过你们想来不只是送粮这么简单?” 宋国涛笑了笑:“殿下果然是倜傥智多,此番殿下主要是在辽王殿下的藩地遇险,虽说此地在辽王殿下和沈王殿下二者共同藩地交界之处,但那元人总不可能从海上来。” “所以辽王殿下想请韩王殿下不要将这件事情上报了,上报到陛下那去,陛下也难免少不了要责骂辽王殿下一顿!” 朱松冷笑一声,正找这始作俑者是谁呢?没想到倒是送上门来了。 辽王朱植比朱松还晚一年才到辽东落藩来。 朱植是朱松的十五哥。 看来这做出这等肮脏事的人一定是十五哥手下的官员了,没准这官员和十五哥关系还相当不错。 “本王问你,那位给流浪元人大开方便之门的是不是我十五哥手下的官员啊,这官员和我十五哥的关系是不是还挺好啊?” 宋国涛不敢回答,只能一直陪着笑。 “你若是一直不说的话,本王就让人把你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割到你什么时候愿意开口了,什么时候算。” 宋国涛听了之后吓得连连磕头。 “韩王殿下您就饶了下官,下官也没办法呀,下官要是告诉您了,那回到辽王殿下那下官还是要被惩罚的呀!” “本王问你,你是怎么当上这官的,是他人推荐,还是洪武五年科举考上来的?”朱松冷冷的问道。 “下官……下官是他人推荐!” “怪不得,本王也觉得你应该是他人推荐才能当上这个官,不然的话以你的脑袋怎么能考取功名呢?” “在你们眼里这件事难道是小事?那些草原上流浪的元人跑到我大明的土地上残害我大明的百姓,难道这件事是小事?” “你们该庆幸本王昨天晚上活了下来,若是昨夜山海关守军晚到半个时辰,本王现在早已身首异处!” “就算是父皇舍不得动十五哥,可削爵贬为庶人是逃不过的,至于辽王府的文武大臣,你们就跑不了了。” “夷灭三族,算是对你们格外开恩,正常对你们是诛灭九族,本王的性命有多贵重,你难道不知道?” “殿下……”宋国涛畏惧的只打牙关。 “本王给你三个数的时间,本王数到三,你若还不肯说的话,立即把你的衣服扒了就开始割你的肉!” “一!” “二!” “殿下!殿下!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给那些元人开方便之门的,不是别人正是辽王殿下最爱的侧妃,董妃的小舅子,董承寿!” 朱松听了之后明白了,原来十五哥是为了他的小舅子。 “你现在立马回到辽王府就跟本王的十五哥说,是本王的意思,叫他抓紧把那个小舅子弄出来,他杀了也好,还是交到父皇那也好,本王要一个公道!本王还要替辽东的百姓们讨个公道!” “莫说本王乃一介亲王,父皇血脉,难道我辽东数万百姓的性命,还不如他一个辽王小舅子的命?” “如果辽王不愿意交的话,那就别怪本王这个做弟弟的不给兄长面子,本王一定会上报父皇,这事儿没完!” 宋国涛连连磕头。 “殿下,下官明白了,下官明白了,下官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朱松舌绽春雷。 “滚!” 陈正上前一把揪住了这个宋国涛的衣领上去,一脚把他踹出了朱松的营帐。 等到有营帐之内,并无他人之后,韩王妃这才从后帐走了出来。 韩王妃第一次见到朱松生这么大的气,一时之间竟也有些畏惧。 “殿下……” 朱总看到王妃瞬间变脸,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王妃,怎么了?” 韩王妃两只小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殿下,你这样做会不会闹得兄弟不睦,毕竟辽王殿下是殿下的十五哥,是兄长啊。” 朱松起身,来到王妃面前,握住王妃的小手。 “就算是兄弟不睦,可是本王这个气还是要生,本王一家老小昨日都陷入了险境,可本王的十五哥,他到现在居然还想保着他的那个什么小舅子,还是个侧妃的弟弟。” “他的这个什么狗屁小舅子,做这种卖国的事情,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残害自己的同胞、大明的百姓,他居然连眼皮都不眨,躲在背后数银票子,他那银票子上粘着的都是我大明百姓的血!” 第五十八章 米肉 宋国涛一路回到了辽王府,到了辽王府之后,他把韩王说的话说给了辽王听。 “殿下,韩王殿下说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情上报到陛下那里去,这可怎么办啊!” 辽王听了之后,一拍桌子,猛的站了起来。 “岂有此理,他这个当弟弟的眼里还有我这个当兄长的吗?我都已经拉下脸来去和他说了,他就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宋国涛拱手道:“殿下,下官认为韩王殿下是心中有气,昨天韩王殿下身边只有一卫的军队,碰到了流浪的元人有整整一万多人,血战了一晚,坚持到山海关的守军赶到这才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下官认为,如今韩王殿下心中这股气没有抚平,这件事不是不能商量,只是咱们这次拿出的诚意实在有些少。” “不如殿下,除了粮草以外,咱们那再拿出点东西送给韩王殿下,好言相劝,让韩王殿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情过去了也就算了。” 辽宁朱植重新坐了回去。 “本王是兄长啊,他这个当弟弟的,难道就不知道多多替我这个当兄长的分忧吗?” 宋国涛听了之后心中叹息一声,哪有这么简单啊,这个时候还想拿着兄长的身份去压韩王殿下,人家不搞你搞谁呀? “殿下,这个时候不是能只靠兄弟情谊就能够将这事摆平的,这件事情说小不小,说大很大!尤其是皇上是最为爱民的,甚至曾说过我大明是与百姓共天下。” “要是陛下知道了董大人的事情,董大人的一家老小可就保不住了,到时候连您的侧妃董妃也一样保不住!” 辽王听了之后,十分肉疼的说道。 “既如此就按照宋大人的意思办,那就多给他带些粮草,再带一些金银珠宝,我落藩的时候父皇曾经奖赏给我不少宝钞,把剩下的宝钞都给他送过去!” “要是这还不行的话,本王也就没办法了,这臭小子!我现在就恨小的时候怎么没趁着我俩都在京师,我多揍他几顿,让他知道知道我这个当哥的厉害。” 宋国涛松了口气,只要辽王这边肯放血,这事儿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在宋国涛的眼里,韩王殿下说的什么我大明的百姓还不如流亡的一个小舅子命重要,全都是屁话。 这些当皇子的一年拿着一万石的俸禄,日子过得那么那么好,哪里懂得老百姓的辛苦,更不懂得他们这些当官的官员的辛苦。 所以宋国涛天真的认为只要给足够的好东西,那韩王殿下一定会松口的。 …… 朱松这边又休息了一夜,凌晨的时候队伍再次出发,这一次山海关的守军要护送朱松一起回到开原他们再返回山海关。 离开原越来越近,朱松的心情也越来越好。 朱松派出侦骑四方进发,抓回了不少已经被冲散的流浪元人,有些元人活着,有些元人已经被活活的饿死了。 朱松骑在马上看着这两个跪在自己面前的流浪元人。 “陈正问问他们,他们在草原上的大本营在哪儿?” “是,殿下!” 随后陈正用元语和这些元人交谈了一会儿。 陈正看着朱松摇了摇头:“殿下,他们在草原没有大本营,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完全靠他们那个万户阿嘎如的指挥,现在阿嘎如已经死了,他们就没地方能回去了。” “既然这样,那就把他们押回开原和那些瓦剌人一起去修河道!” 正在这时,有两个士兵在这两个元人随身携带的马鞍里面找出了几块肉。 士兵看清楚手里面拿着的肉之后,顿时脸色大变。 “殿下不好了,这帮元人他们……他们居然随身携带着米肉!” “米肉?” 朱松脸色一黑,这米肉说白了就是人肉,在饥荒时期,有些专门卖人肉的饭馆就会这样将人肉说成是米肉,意思是吃米长大的肉。 而尤其以元人最甚!这帮茹毛饮血的家伙,有很多像这个流浪元人一样,将汉人称作两脚羊,在吃不饱饭的时候,他们会选择杀掉附近的汉人,将人肉做成肉干当成干粮。 吃了人肉的人,朱松就不能再留着他们了,不是说他们会控制不住自己继续吃人肉,而是同类相食之后,尤其是人吃了人肉之后,可能会产生朊病毒。 朱松对朊病毒了解的不多,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会不会传染,但既然这帮人已经吃了人肉,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朱松便下令将这两个人杀了。 杀了这两个元人之后,朱松对其他的士兵们下令道。 “若是再碰到这伙流浪的元人,不用多说,直接乱刀砍死!” 朱松继续上路,花了两天的时间,终于见到了开元城。 虽然开原城不大,不过这里才是朱松的家,也只有在这,朱松才是正儿八经的韩王,过得无忧无虑,开开心心。 朱松迫不及待骑着马,来到王妃马车的身侧。 “王妃,我们到开原城了,快看看!” 冯妙亲听了之后拉开帘子,看到面前的一座小城,笑了笑。 “殿下,这开原城和臣妾想象的有点不太一样。” 朱松听了之后哈哈一笑:“本王知道,比你想象中的小了不少。” 冯妙亲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但是又说道:“虽然城池是小了点,不过此时天地共成一色,一片银装素裹,漂亮的很。” 朱松笑了,众人进了城。 这一路行来,朱松看到两边的田地都已经收拾好了,而且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浪费,心中甚是满意。 不知道是谁先看到韩王殿下回来了,便兴高采烈的在城中到处呼喊:韩王殿下回来了,韩王殿下回来了。 城里的百姓们自发的走上街来迎接韩王回城,百姓们站在两边一个一个的兴高采烈的朝着朱松摆着手,叫着韩王殿下。 冯诚看着这个景象心中激动不已,女婿果真在辽东经营的很好,颇得民心啊! 朱松一路与百姓们点头打招呼,抱拳忙得不亦乐乎。 第五十九章 实情 朱松等人来到韩王府的门口,不愧是在自己的藩地,这开原韩王府可是比应天的韩王府要气派的多。 老曹接到消息之后,便立即赶了出来迎接殿下和王妃。 老曹见到殿下安全无恙的回来了,非常高兴,小跑着走到殿下的面前。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前几日接到殿下遇伏的消息下官着急坏了,还好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没有事。” 朱松点了点头,随后给老曹介绍道。 “老曹,这位就是本王的王妃,冯妙亲!” 老曹听了之后,赶紧朝着冯妙亲行礼道:“下官韩王府长史曹清河见过王妃” 韩王妃听了之后说道:“曹大人快快请起,我夫君不在的这段日子辛苦曹大人了!” “不辛苦不辛苦,一切都是下官该做的。” 朱松又把老丈人给老曹介绍了一番,大家伙见过面之后纷纷进了王府,朱松让人带王妃和冯大人冯夫人下去休息。 在前殿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之后,朱松看着老曹开口说道:“老曹啊,本王把人都支开,其实是有一件事情要与你商量,本王临走之时,张铁柱不是让本王替他带一封信吗……张铁柱在家里出事了!” 随后朱松把张铁柱家里的情况和老曹说了一遍,老曹听了之后也很是担忧。 “殿下呀,这事恐怕不好弄了,张铁柱那个脾气,他若是知道家里的大哥和老娘都被人害了,那他一定会想办法请命带着人马返回老家去,给他大哥还有老娘报仇的。” 朱松疑惑的问道。 “老曹,难道你认为张铁柱的大哥和老娘是被人害的吗?” 老曹听了之后摇了摇头。 “殿下,下官只是觉得这事不好说呀,毕竟殿下待我等极好,俸禄也比朝廷发的俸禄要多得多,可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许是有人早就心怀不轨也说不定了!” “但是既然太孙那边说要把这件事情一查到底,在下认为倒是不用担心这件事情会没一个下落,只是现在要考虑的是到底要不要告诉张铁柱那个憨直汉子。” 朱松闻言思索半晌,放到之前,他的想法是能拖就拖,这件事情尽量不要让张铁柱知道,不是因为怕张铁柱知道了之后会去找麻烦,而是怕张铁柱知道了之后会伤心。 别看张铁柱傻大黑粗的,其实心思单纯的很,要真是因为这事伤心那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恢复的过来的。 可要是不告诉张铁柱的话,朱松自己的心里还有些于心不忍。 将士给自己、给朝廷卖命,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暂时不说能不能帮着张铁柱报仇雪恨,把害他亲人的凶手绳之以法,就是不告诉人家的这个态度都有很大的问题。 “本王因为这事思前想后,已经想了好多日,在进开原城之前本王也一直和你想的差不多,暂时把这件事情压下来,先别告诉张铁柱。” “可要是不告诉他的话,这汉子难免会伤心,对你我心生埋怨,本王可舍不得自己的爱将这样受折腾,所以本王决定还是告诉他,当然了,本王也不会让他私下回山东去自己讨公道,那样只会添麻烦。” 老曹说道:“要是殿下能够稳住张铁柱,不让他犯错,那自然是极好的。” 就在这时说曹操曹操到,只听得外面传来张铁柱的豪爽笑声。 “哈哈哈殿下回来了,殿下回来了!可想死俺老张了!” 张铁柱顶着一张大黑脸,晃悠着白眼珠子就来到了王府前殿,看到朱松那一刻他开心极了。 张铁柱来到朱松面前半跪在地:“殿下,前两日老曹没告诉标下殿下遇险了,不然的话标下就是削尖了脑袋也得去把殿下救出来的,老曹这个酸文人!” 老曹听了之后苦笑一声,没说什么。 朱松看着张铁柱,笑了笑,对张铁柱说道:“老曹的这个决定是对的,本王走了,开原的一应军政全都交在了你这个都指挥使的手上,你若是擅自带兵离开了,万一瓦剌或者其他部落的军队来攻打我开原怎么办啊?” 张铁柱听了之后挠了挠头头。 “说的也是,不过殿下,咱们这兵马是够多了,十几万放到哪个塞王的身上,那都是不少的人数了,可是咱这将领实在太少了。” 朱松摆了摆手:“不妨事,不妨事,本王此次回京,不光把王妃带回来了,还把本王的老丈人也带回来了,本王的老丈人是京师右军都督府的右都督,冯诚冯大人。” “昔年,曾经跟着中山王、开平王打过不少的仗,有本王的岳父在,可以暂时解一解燃眉之急。” “对了,张铁柱,有件事情本王要告知于你,你听了之后不要冲动。” 张铁柱嘿嘿一乐。 “殿下,那别的事能不能暂时先放一放啊?殿下这次回来有没有路过山东啊?有没有顺带着把俺娘俺哥给俺的信带回来,俺想他们想的紧!俺还打算等到王爷过了年回来之后,俺想跟您请个假回家看一看,好多年没回去了。” 老曹在旁边叹息一声,朱松犹豫半晌,将事情的真相说给了张铁柱。 “殿下,你说什么?俺娘和俺大哥都死了,这…这不是假的,殿下这玩笑可开不得呀!” 朱松严肃的看着张铁柱:“柱子,本王也多希望这是个玩笑,可是……不过你不必担心,朝廷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太孙殿下也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太孙殿下现在已经着吏部和刑部的人去查了,只要找出凶手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出乎朱松和老曹的意料的是,张铁柱瞪着一双眼睛,可以明显的看出来他生气了,但是却没有像二人想象的那般出现暴怒的情绪。 张铁柱他在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即便眼泪已经在眼眶里面一直打转了,他也依旧没有爆发,一直在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殿下,标下明白了,标下不会去做不该做的事情,但是标下想跟殿下求一个恩典,请殿下允准!” 第六十章 张铁柱偷跑了 看着张铁柱向自己讨恩典,朱松此刻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呢? “柱子,你想要什么你就说,只要本王能做到本王绝不推辞!” 张铁柱攥着拳头,咬着牙憋气的说道:“俺之所以跑出来从军,就是看不惯家乡的那一帮官老爷,他们平时就只会欺负百姓!” “实不相瞒,俺最恨的就是那帮当官不为民做主的狗官,所以殿下,俺不相信俺家乡的那帮官员能查出个什么,俺也不相信朝廷京师的官能查出什么!” “但是俺相信你,请殿下看在俺跟了殿下多年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殿下答应俺,若是朝廷一直抓不到这个犯人的话,请殿下允准让俺亲自去找这些杀了俺哥,杀了俺老娘的王八蛋!” 朱松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本王答应你,若是半年之内朝廷那边还是没有消息的话,本王让你去找那些害了你哥你娘的人,本王不仅要派你去,本王还会把手下的兄弟借给你一些!” 张铁柱听了之后点了点头,随后一抱拳。 “那俺就先回营了,马上年关了,俺担心草原上的那帮天杀的跑过来骚扰咱大明百姓!” 张铁柱说完也不等朱松回话就自己自顾自的离开了。 老曹看着张铁柱离开的背影,有些担心。 “殿下呀,要不要派个人盯着张铁柱?下官实在是不放心,要是他一时气极的话,真的自己跑回关内,到时候他只怕是要惹出大麻烦了呀!” 朱松长出一口气,摇了摇头。 “不必,本王相信他,他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汉子,既然他答应了本王,就绝对不会食言,他若真是自己跑回关内,本王一力担着也就是了。” 朱松话是这样说,可是心中却依旧是忐忑不安,想了想朱松让下人把老丈人请过来。 冯诚来了之后,朱峰对冯成说道。 “岳丈,你就在军中,对军法熟知,我想请教岳丈,像张铁柱这样的情况,他说真的自己跑了回去按照朝廷的军法和律法要如何处置。” 冯诚听了之后想了想,叹了口气:“边关将士,守军将领不得朝廷调令擅自离开,这还只是小事,他若真的回到家乡大开杀戒,若杀的都是有罪之人,倒是还好说。可要是他控制不住杀急了,那这罪过可就不小了。” “不过既然太孙殿下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也让刑部和吏部去办了,那想来刑部和吏部不会浑水摸鱼,模棱两可的,相信用不上半年的时间就能查到水落石出。” “而且殿下也不用担心,官官相护,官官相隐,前几年陛下大发龙威。先后杀了许多的贪官懒官,这一次陛下辽东之行回去之后又杀了一路,那些官员们就算是再怎么压制不住心中的贪念,也该抓紧尾巴好好做人。” 听到老丈人这句话,朱松算是放下了心来。 “那就好,今日有些晚了,明日本王在带岳丈去军中与我开原的各位将士相见,岳丈可要好好替小婿训练兵马呀,小婿现在不缺人,缺的是将!” 这事冯诚熟啊,他原来在右军都督府的时候,干的就是训练士卒这事,任人识用他最擅长了。 冯诚站了起来,恭敬的对朱松拱手行礼道。 “请殿下放心,末将不敢说一定能把兵马练出来,但是末将一定能够练出一些不错的能用的将领,供殿下差遣!” 朱松听着老丈人如此说,点了点头。 “既如此,那就有劳岳丈了。” 事情谈的差不多了,老曹离开了王府,回到了自己的家,半路去了军营,打听了一下张铁柱现在如何,得知这小子回到营里只是一阵的喝闷酒,并没有冲动行事,松了口气。 当天晚上,老曹派人将这个消息告知给了朱松,朱松听了之后,这才算是终于放下心来,安心的搂着媳妇睡觉了。 可是第二天的时候,朱松忽然发现自己的王印不见了。 正在找王印的时候呢,老曹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嘴里面大喊着不好了。 “不好了!不好了殿下,张铁柱这小子他走了!” 朱松一下子全明白了,怪不得自己的王印不见了,是这小子偷偷的跑回来偷偷的拿走了,若是没有自己的王印的话,他是不能入得了关的,只有有了自己的王印,他才有可能过关。 老曹在一旁恨恨的说道:“本以为这小子开了窍,没想到还是那么冲动,殿下他要是回去惹了大祸,这可如何是好啊!” 朱松得知王印是被张铁柱拿走了之后,反倒不那么着急了,他缓缓的坐下来听了老曹的话,反而笑了出来。 “他要是真惹出麻烦了,本王死命保他也就是了!” 曹清河听了之后看了一眼殿下。 “殿下呀,想来张铁柱应该不会走的太远,要不咱们派快马把他劝回来。” 朱松说道:“别说是随便派个人去了,就算是本王去了,都不一定能把他劝退回来,派别人有什么用啊。” “不过虽然不能派人把他劝回来,不过本王可以助他一臂之力,也可以再派别人在旁边能够尽量约束他的行为,就让陈正去,陈正射的一手好箭,张铁柱平常佩服的不行,他的话张铁柱想来能听进去。” “另外再派五百骑兵,一路护送他们二人回到山东,若是有各路的官员问就是说是本王给了张铁柱假,命他回家,替自己的老娘,替自己的大哥收敛遗骸。” 老曹听了之后,担忧的问道。 “殿下呀,这张铁柱一个人下官都怕他搅得天翻地覆,您再把陈正派过去又给派了五百骑兵,您难道不怕张铁柱把整个济南府的官员都杀了?” 朱松听了之后哈哈一笑:“不会,张铁柱虽然憨直却也不傻,再说了,济南府的官员和驻守济南府的军队他们是吃素的吗?若是仅凭本王手下两名将领和五百骑兵,就能把济南府的官员杀的干净,那本王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得把他们两个保下来,到草原上去打元人去!” 第六十一章 宋国涛又来了 老曹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儿。 “那下官这就去找陈千户。” “慢着!” 朱松叫住了陈正,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荷包,里面装了满满的银子,还有几块金子。 “本王打算今天用着荷包里的金子银子去置办点年货,这不是眼看着快过年了吗?你把这荷包带去交给陈正,要是不能赶在除夕之前回来就留在山东过年,过了年再回来也是来得及的。” 老曹接过荷包拱了拱手下去了。 正在这时,王妃从王府后宫走了过来,来到前殿。 “殿下,咱们今日出去吗?父亲母亲刚才来找过臣妾,父亲和母亲想出去另外租间院子。” 朱松听了之后不解的问道:“在另外租一间院子花那冤枉钱干什么?本王的王府大的很,何必还要再出去另外租一间院子呢。” 韩王妃叹了口气:“殿下,臣妾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父亲母亲说了,哪有岳丈岳母在女儿成婚了之后住到女儿女婿家里的?父亲是一位武将,母亲随着父亲的性子,他们两个不愿意住在王府内,所以这才想去外面租间院子。” 朱松这才明白,原来老丈人和老丈母娘是在乎自己的声名,虽然在朱松看来住在自己家没什么,更何况自己家大的很,这么多的空屋子,别说是再来两个了,就是再来二十个再来二百个都住得下。 可是古人是十分注重这些的,老丈人老丈母娘在女儿成婚之后搬去女儿女婿的府上居住,总归是不太好看的,要是老两口没什么别的营生,女儿女婿奉养二老,那值得说得上是一段佳话。 可是二老明显并不是没有营生,最重要的是是朱松的身份,朱松是皇子,是亲王更是老丈人的顶头上司,除去亲人的身份,还有上司下属的关系。 而且这王府是韩王的王府,并非是他们二老的府邸,这也算是一种寄人篱下,老两口在京师过惯了如履薄冰的日子,想要一片自己的天地倒也可以理解。 “你去跟岳丈和岳母说,不必另外再租一间院子,年前就暂时住在王府,等到过了年关之后,本王买下一套院子给二老居住也就是了。” “对了王妃,你一定要说,这是咱们俩的心意,本王的钱就是你的钱!记住了!” 韩王妃内心欢欣雀跃,殿下如此的恩宠自己,让自己好生感动。 “臣妾明白了,臣妾这就去!” 朱松笑着看着王妃离去,今日是自己回来的第一天,开原城内和王府内的一切公事都有老曹作镇,朱松很是放心,不过今天自己第一次回来,想来也有很多公事要处理。 可还没等到有公事上门来呢,就听说下人来禀报说辽王府属官宋国涛又来了。 朱松还以为辽王是打算真心悔过,把自己的那个侧妃的弟弟交出来了,于是便让下人把宋国涛带了进来。 宋国涛进来之后先行礼:“下官宋国涛,拜见韩王殿下!” 朱松看着宋国涛,点了点头。 “宋大人这一路辛苦了,怎么样?我那十五哥可愿意把他侧妃的弟弟交出来了?” 宋国涛明显没接朱松的话题,而是直接说起另外一件事。 “殿下,辽王殿下知道殿下返回开原之后,甚是思念的很啊,但是奈何朝廷有规定,藩王私下不得见面,所以辽王殿下让下官代为送达,辽王殿下送给了韩王殿下整整两千石的粮草,还有六万多的宝钞!” 朱松看着宋国涛,冷哼一声:“本王没问你十五哥这次给我带了什么礼物,本王问你的是十五哥可愿意把他那个侧妃的弟弟交出来?” 宋国涛谄媚的陪着笑:“殿下呀,这您和辽王殿下年岁相近,这您又是做幼弟的,您应当理解一下辽王殿下的苦心啊,辽王殿下也不是不想交,实在是那董承寿是辽王殿下的侧妃的亲弟弟啊。” “这算起来和韩王殿下您也一样是有一点亲戚关系的,请殿下看在兄弟情分上,看在这点亲戚关系上,殿下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把这件事情往上报了!” 朱松紧盯着宋国涛,宋国涛不敢与朱松对视,只能慌忙低下头去。 “宋大人,你是不是以为本王上一次要把你凌迟处死,是在吓唬你啊?本王又想到了一件事,你为何要冒着被凌迟的风险,还要偏帮那姓董的说话,难道这件事情你也有份?你是不是怕被朝廷查出来,所以你才一直从中斡旋啊?” 宋国涛听了之后吓了一跳,慌忙跪下,连连求饶道:“殿下!殿下下官没有啊?下官没有啊,下官和那个姓董的一向是不和,可那姓董的是董妃的亲弟弟,辽王殿下喜欢的紧!下官也是没办法啊!” 朱松冷哼一声:“你没有办法,他也没有办法,谁都没有办法啊,老百姓就有办法了是?你不想吃苦他也不想吃苦,所以就让老百姓吃苦,反正老百姓的命在你们这些狗官的眼里命如草芥。” “宋大人啊,不知你是否听说过,陛下曾经说过一句话,我大明是与百姓共天下,不是与士林大夫共天下,百姓的命在我大明朝是非常重要的!” “本王给了你一次机会,既然你一直不愿意按照朝廷的法度和本王的命令去办事,那本王只能说到做到!” “来人啊,把宋国涛给本王带下去凌迟!” 王府的护卫兵将们立即得令上前,就把宋国涛拖了下去,宋国涛一直挣扎求饶,嗓子都快喊破了。 朱松朝着王府内的一名下人招了招手,那下人立即跑到了朱松面前。 “你去告诉行刑官,挑他身上割不死的地方下刀,来个十刀左右也就差不多了,让他知道疼,好好的处理一下他的伤口!” “小人遵命!” 那下人急忙去找行刑关,过了三炷香的时间,宋国涛便被拖了回来,屁股蛋子和大腿上割了好几刀。 凌迟是把人用渔网狠狠的勒住,用薄如蝉翼的小刀,一片一片的割网眼里勒出来的肉。 第六十二章 奏折和书信 凌迟总共分为三等,第三等也就是最少的要割一千五百八十五刀,第二等要割二千八百九十六刀,第一等的也就是最严重的,要个三千三百五十七刀。 说来凌迟也是一门技术活,应天有一名行刑官,最擅长用凌迟的手法处决犯人。 以前那位老先生也不是很擅长用凌迟的手段处决犯人,可是后来朱元璋杀的人实在太多了,这老头慢慢的居然练出来了,现在被誉为应天第一刀。 凌迟的难点就在于犯人能不能在数目数到达之后还能活着?毕竟是千刀万剐之行,若是死了还割犯人身上的肉有什么意义? 那位老者割过三次第一等,只有一次失手,这已经非常不易了。 宋国涛被拖回来,浑身抖的如同筛糠一般,那行刑官不如应天第一刀,但是这几刀都是按照韩王的吩咐在宋国涛身上肉多的地方、又不容易致死的地方下刀。 但是每一刀都是切入皮肤,那种极致的疼痛让宋国涛终于明白,韩王殿下他不是在说大话,他真的是为了百姓要讨个公道。 “殿下!殿下下官知错了!下官知错了!可是殿下可怜可怜下官!下官回到辽王殿下那要是劝辽王殿下的话,辽王殿下也一定会把小人给杀了的!” “殿下!不如殿下写一封信,下官把殿下的信带回去,由殿下和辽王殿下以书信对话,别让下官再掺和进来了,下官知错了!下官知错了!” 不是朱松一开始没打算写信,实在是因为朱松对自己这个十五哥没什么好感,历史上朱植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燕王靖难成功登基之后,辽王就被改了封地,从广宁被改到了荆州。 可这小子改了封地之后,却做出许多罄竹难书的恶事,连他亲儿子都看不下去,半夜偷偷骑马跑到了京师,向永乐大帝告他爹的状。 而其次就是朱松没有前十一岁的记忆,也说不上和这位辽王的关系到底好不好,所以一直以来让宋国涛去劝谏那位辽王,现在看来这位辽王和史书上记载的还真是别无二致。 “既如此那本王就修书一封,你亲自交给辽王殿下,他若是还不愿意交出他的那个什么小舅子的话,那就别怪本王翻脸不认人,本王会一同将上奏给父皇的奏折写好,若是辽王殿下不愿意的话,本王会立即把这道奏折送到京师!” 朱松说是用奏折,而并非密奏。奏折送到京师也就意味着百官知道此事的真相,若是用密奏的话,那就算是把家丑给遮掩了起来。 宋国涛见朱松如此的坚定也不好再说什么,连连磕头谢恩。 朱松当着宋国涛的面把信和奏折写好,甚至把奏折拿到了宋国涛的眼前,晃了晃。 “看好了,你回去就和本王的十五哥说。就说韩王殿下已经把奏折写好了,如果辽王不愿意交出他的那个狗屁小舅子,本王就立即把奏折发到京师,到时候收不了场,本王看他怎么办!” “是是是!下官一定把殿下的话带到!” 宋国涛连连应道,接过这信之后,一瘸一拐的离开了韩王府。 一日之后,宋国涛拖着身体赶到了辽王府,将书信交给辽王。 辽王接过书信打开看完了之后,气的当场把书信撕了个粉碎,勃然大怒。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难道他不知道长幼有别吗?本王都这么低声下气的和他求情,他还是不愿意卖本王这个面子,什么为了百姓!狗屁!” “他以为他是谁呀,他以为他是大哥嘛,以为他是二哥三哥四哥吗?他不过就是一个老二十!不过就是种地种的好,他有什么能耐,不就是父皇多看了两眼他神气什么?” 宋国涛捂着自己的屁股,委屈巴巴的说道。 “殿下,韩王说了,您要是不把董承寿交出来的话,韩王就要把奏折送到京师了,韩王是当着下官的面,把信和奏折先后写好的。” “这个混蛋!”辽王指着宋国涛的鼻子,把气撒在了他的身上:“你这个王八蛋,你怎么就不知道多替本王说些好话?” 宋国涛委屈的大哭。 “殿下呀,天可怜见啊,下官把能说的都说了,韩王非但不听,还叫人把殿下拖到了开原的大牢里面,要把下官凌迟处死,在下官的身上割了十多刀啊!下官现在的屁股和大腿还没好呢!” “去你娘的!” 辽王一脚把宋国涛踹倒在地。 “他怎么没用凌迟把你活活杀了!你怕他用凌迟处死你,就不怕本王用凌迟处死你是吗?” 宋国涛惊恐的跪伏在地:“殿下!求殿下开恩啊,下官只是一个传话送信的!殿下,您不要忘了,当初殿下初到广宁的时候,殿下的王府还没建好,是下官一直顶着陛下的压力,督促营造司把殿下的王府建好的!” “殿下您就算看,在下官这么多年跟随殿下,没有功劳也有些许苦劳的份上,您放过下官,您让下官辞官,下官以后再也不从仕了!” 宋国涛这番话倒是让辽王想起了当时自己没地方住,的确是宋国涛顶着朝廷的压力一直督促营造王府。 辽王虽然不是什么好家伙,不过倒也没有那么心狠,把气全都撒在宋国涛身上,让人把宋国涛凌迟处死。 “你起来,回家好好养伤,本王不同意你辞官,等你把伤养好了,本王王府里面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你办呢!” 宋国涛哭嚎着连连谢恩,辽王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让他滚了。 宋国涛滚了之后,辽王坐在椅子上气的大口喘气,就在这时,给流浪元人打开方便之门的董承寿蹑手蹑脚的从外面溜了进来。 “姐夫怎么办啊?韩王他真的要把我给叫出去吗?姐夫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姐夫求求你救我命啊!” 辽王此时也心烦意乱,又是一脚踹在董承寿的脸上,把董承受踹的鼻孔穿血。 “你个天杀的王八蛋!这种事你他妈也敢做,本王现在如何保你?” 第六十三章 辽王有办法了 董承寿一脸委屈的说道:“姐夫,那帮贱民活着也是贱民,还不如死了给咱们赚点钱花花!这个韩王殿下为什么一定要抓着这件事情不放啊?他不是您的弟弟吗?” 辽王气的不行,上前一拳打在董承寿的脸。 “你还好意思说,你放进来的那些元人他们差点把韩王给杀了!现在韩王说什么也要上奏禀报给父皇,要是父皇知道这件事,别说是你了,就连我也少不了要受罚!” “董承寿,本王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事到如今也该是你回报本王的时候了,本王只有把你的脑袋送到父皇那儿去,本王才能免于受罚!” 董成寿爬到辽王的脚边抱住辽王的大腿,哭嚎着求饶道:“殿下!殿下您不能这么做呀!我对你忠心耿耿殿下,殿下,您不能见死不救。” 辽王一脚把他踢开:“你还不明白吗?现在不是本王对你见死不救,本王自保都难了,只有把你交出去,本王才能保住自己,你就好好走,本王一定会厚葬你,一定会好好对你的爹娘的!” “来人啊,把董承寿给本王带下去,压入大牢,择日问斩!” 辽王府的军士上前,将挣扎的如同即将被杀的猪一样的董承寿拖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一个女人匆忙的跑进来,看着大殿之内只剩下辽王一人。 这个女人就是董承寿的姐姐,辽王的侧妃董妃。 “殿下,我弟弟呢?” 辽王看着董妃心里一沉,柔声的说道:“爱妃,你的弟弟犯了这么大的错,本王保不住他了,没办法,本王只能把他押入大牢,择日问斩了!” 董妃听了之后和董承寿如出一辙一般,爬到辽王的脚边狠狠的抱住辽王的大腿。 “殿下,您不能这样啊,臣妾就这么一个弟弟,他还没成亲,还没给我们董家留下子嗣留下血脉,他这么走了,臣妾的爹娘可怎么办啊?” 辽王叹了口气:“爱妃,不是本王不近人情,实在是他这次犯的错太大了纸包不住火,一位亲王差点因为他死在本王的藩地上!” “幸好那位亲王命大没有死,不然的话,就连本王的爵位也保不住,父皇必定会把我交给大宗正变为庶人!” “爱妃呀,你平日太宠你这个弟弟了,他连这种事都能干得出来,本王如何保得了他?” 董妃闻言一咬牙,猛的起身跑到柱子边上。 “殿下,您要是不帮臣妾的弟弟,臣妾今天也不活了,臣妾连自己的弟弟都保护不好,臣妾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辽王一听急了。 “爱妃,你这是做什么!” 正在这时外面的一名军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刚进大殿就看到董妃抱着柱子,辽王在旁边小心翼翼的劝着。 “殿下。” 辽王本就心烦意乱,听到军士呼唤自己当即怒道。 “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没看见本王在忙着呢吗?有什么事都给本王压下!” 那军士畏惧的咽了口口水,为难的说道:“殿下压不下呀,韩王麾下的将领要借道回山东省探亲,咱们让是不让啊?” 辽王听了之后一怔,随即计上心头。 “爱妃,本王有办法了,本王有办法救你弟弟了,你先松开柱子,不要把头磕到!” 董妃听了之后,泪眼婆娑的看着辽王。 “殿下,您说的是真的吗?殿下真的能救我的弟弟吗?” “本王何时骗过你!” 随后辽王转头看向旁边的军士:“立即派人把他抓起来,最近咱们周围不是出了个什么专门杀孩童的犯人吗,到今天迟迟没有归案,现在他就是那个犯人了!” 那军士听了之后一愣。 “殿下,这不太好,那位将军毕竟是韩王殿下手下的指挥使,若是个寻常士兵也就罢了,据说这人可是颇得韩王殿下的喜爱,咱们如此做……” “你废什么话,本王叫你去就去!本王难道还不如你聪明吗?快滚!” “是!” 那军士领了令急忙退下去了,董妃看着辽王不解的问道。 “殿下,您要做什么?” 辽王看着爱妃微微一笑。 “本王还能做什么?本王当然是要救咱们俩的弟弟啊!” …… 张铁柱候在辽王府外,前几日一直下雪,大雪封路,现在除了借道广宁府以外,其他的路都被雪给掩埋上了,张铁柱就算是再怎么熟知此处地形,也恐怕会有迷路的危险。 今年下的大雪尤其的大,可以说是辽东几十年来都未曾有过的大雪。 在张铁柱看来,辽王殿下和韩王殿下是亲兄弟,更何况自己此次还是带着殿下的王印来的,辽王府没有不让自己通过的可能。 就在这时,那进去禀报的军士终于出来了,张铁柱赶紧问道。 “这位兄弟,俺可以走了?” 那人看着张铁柱,随后一挥手下令道。 “来人把他拿下!” 张铁柱脸色一变,还没等反应过来呢便被一旁冲上来的军士团团围住。 “你们这是要干嘛?俺是韩王殿下手下的指挥使,俺是带着王印来的!俺要回乡探亲!” “探亲!说的好听,我看你就是那最近残害百姓的凶手,你这不是要探亲,你这是畏罪潜逃!” 张铁柱赶紧解释道:“你看好了,俺叫张铁柱,俺是辽王挥下的指挥使,俺不是什么残杀百姓的罪犯,你若是不信,可以去开原问问俺家王爷!” 那人冷笑一声:“还撒谎呢,我从军也有十年了,我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将领回乡探亲,居然能带着亲王的王印回去,你这明显就是偷来的,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抓紧把此人拿下!” 张铁柱虽然勇武,但是却轻敌了,他也没想到辽王府的人会把自己当成犯人抓起来,身上又没带武器,被人逼着只能束手就擒。 就这样,张铁柱被压进了大牢之中,而过了没一会儿,陈正跟着张铁柱的踪迹一路也来到了广宁。 陈正也知道如今大雪封山想要回关内就只有路经广宁。 第六十四章 阳谋 所以陈正将五百骑兵留在了城外,自己一个人进了城去,打听张铁柱的行踪,也是为了借道,毕竟其他番王手下的兵马要从广宁借道,总要给当地的藩王知会一声。 陈正来到门口,也正巧,他想问的那个军士也正是把张铁柱抓起来的那一个。 “这位兄弟,我是韩王殿下麾下的千户,某姓陈,我能问你打听个人吗?你有没有看到过一个身高九尺,络腮胡子的黑面大汉啊,操着一口山东口音。” 那军士看着陈正也是一愣,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韩王手下的将领怎么一个一个的都跑出来了? “你说的那个是叫张铁柱?” 陈正一喜赶紧说道:“对对对,他就叫张铁柱,他要回山东老家去探亲,他是不是已经离开广宁了?大概什时候走的?” 这军士摆了摆手:“你来的不巧,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在我们广宁周围残杀百姓,如今已经被我们关起来了!” “什么?”陈正脸色一变:“这根本就不可能,他是我们韩王麾下的指挥使,我们韩王殿下回京成亲之时,他还曾任过都指挥使,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 那军士也不想把这事闹大,看着眼前这家伙估计也是韩王手下的得力将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去问问辽王殿下先。 “这样,你暂时等一会儿,我先进去禀报我家王爷,看我家王爷怎么说。” 事到如今,陈正只好点头。 那军士回到大殿,刚才董妃火急火燎的就想一头撞在柱子上把自己磕死,现在反倒依偎在辽王殿下的怀中,两个人腻腻歪歪,黏黏糊糊。 “殿下那个人已经抓起来了,不过韩王那又来了一个人!” 辽王听了之后一愣。 “什么?韩王那又来了一个人,开原是怎么了?韩王是怎么了?自己手下一个一个的往出跑,他都不知道管一管吗?” “不过来的正好,也省得本王在派人去给韩王送信了!” 随后辽王起身写了一封信,交给了那名军士。 “你让外面等着的那个人把这封信交给韩王。就说,这是本王亲自给他写的信!告诉他本王要在一天之内得到确切的消息!不然的话,这个残害了我广宁无数百姓的人犯,本王可就要斩了!” 那军士得令带着这封信下去了,来到府门外交给了陈正。 “我家王爷说了,你来的正好,回去将这封信交给韩王殿下,让韩王殿下尽量在一日之内回信,不然的话,那个残害我广宁百姓的犯人就要被斩立绝了!” 陈正立马就明白了,那一日辽王府的属官找到殿下,希望殿下能够网开一面,不要追究此事,但殿下没同意,到了今天,张铁柱想借道通过广宁,就被辽王的人给拿下了。 可事到如今就算是心中不服,陈正也没有别的办法,为了保住张铁柱这一条命,他只能赶紧上马离开广宁,直奔开原。 半日之后,朱松用过了午饭去看望了丈人丈母娘之后,便回到书房接着忙活开原的政事,此刻开原是兵精粮足,别说是再来一万流浪的元人,就算是十万正规军,朱松也是完全不带怕的。 就在这时,陈正急呼呼的跑进书房,朱松见到陈正一愣,不是让这小子去跟着张铁柱一起去山东吗,这才过去不到一天,他怎么又回来了? “陈正出什么事儿了?本王不是让你去追张铁柱吗?你怎么先回来了?” 陈正赶紧把辽王的信掏了出来,交给朱松。 “殿下不好了!张铁柱途经广宁的时候,被辽王的人给拿了,辽宁的人非说他是杀害广宁百姓的人犯,此刻已经被压入大牢之中了,这可怎么办啊殿下?” 朱松听了之后立马接过信,打开信封,快速的读了一遍之后,朱松明白了。 辽王为了他这个小舅子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辽王在信中,并未直说他自己的目的,而是先站在兄长的角度义正言辞的申饬了朱松一番,说朱松不识人,居然用了一个杀人犯做指挥使。 还说些什么,念在兄弟亲情之类的话,暂时不将此事上报给父皇,盼自己能够快速给他回信,兄弟二人好再做定夺。 而且还要自己一天之内回信,不然的话他就要把张铁柱杀了,这么短的时间,明显他是想到了朱松,有可能把这件事情直接上报到朝廷,为了限制朱松这才给出如此短的时间。 “这个混蛋!” 朱松气愤的破口大骂,不怪朱松如此生气,辽王实在太狡猾了。 他这是明显以张铁柱来要挟自己,自己若一直追究他的那个小舅子的话,那他一定会杀了张铁柱,可若是替他把这件事情瞒下来的话,若是有朝一日父皇知道了此事,追究下来自己也势必难逃其咎。 这不是什么阴谋,这是阳谋,不管自己是进是退都要受到损失。 看来自己之前还小看了这个辽王,也对,这人坏,要是没点儿本事的话,怎么可能坏的史书留名。 不过要是辽王认为仅靠这招就能限制住朱松,把朱松拿捏的死死的,那就是辽王太看不起自己的这个弟弟了。 朱松立即坐下来开始写信,他一共写了两封信,一封信自然是交给辽王的,而另一封信则是交给四哥的。 自己再回开原的路程上遭到了流浪元人的袭击,差点儿丧命,这事四哥他们也知道,昨天四哥和四嫂还写了信过来。 四哥四嫂知道这件事,不过他们也知道,朱松绝对不会放任这件事情不管的,无论从哪一个角度上来说。 所以四哥四嫂绝对不会擅自将这些情况上报给父皇,那既然辽王他非要把自己跟他绑在一块的话,那自己宁可舍得掉下一块肉,也得把这件事情捅出去。 “陈正还要劳烦你再跑一趟,这一次你不光要把本王给辽王的信送到,你还要想办法,将另外一封信偷偷的送出广宁府送到北平交给燕王!” 第六十五章 俺要回去 陈正虽然现在很是疲惫,但是为了张铁柱这小子的命,为了不让殿下太过被动,自己就算是把这条命累死在半路上,也必须要把这事办好。 “标下领命!” 陈正接过两封信,匆忙离开王府,又换了一批快马之后,重新踏上去广宁的路途。 陈正一路来到广宁府外,找到那五百骑兵驻扎的营帐,挑了一个机灵的士兵让他换上普通百姓的衣裳,骑了一匹老马,将怀中韩王殿下给燕王殿下写的信交给了他。 “这封信,你一定要尽快送到北平送到燕王殿下的手里,这一路上不会有人与你同行,几百里的路程,你要尽快赶到,不能出任何差池!” “张指挥使的命就在你的手里了!” 那士兵听了之后立即说道。 “请千户大人放心!小的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将信带到!” 随后这士兵居然将这封信塞进了裤裆里面,虽然看着有那么一点不卫生,不过为了防止被人把信搜出来,这还是很有必要的。 陈正让他半个时辰之后再出发,自己则先去了辽王府,必须要尽快把这封信送到,鬼知道辽王这个家伙会不会等的不耐烦把张铁柱杀了。 辽王看着手中的信,终于是松了口气,小舅子这条命算是被自己给保下来了。 辽王的信写的十分的隐晦,朱松却并不隐晦,直接说辽王小舅子的事情不管了,让辽王把自己的指挥使放出来,从此以后这些事一笔勾销,自己就当没发生过。 虽然写的直白,而且语气明显有些不悦,不过辽王倒是不在意这些。 “你们家殿下呀,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打小就是这个德性,哪一次不是被我们这几个当兄长的治的服服帖帖的?” 辽王当着陈正的面说朱松的不好,而陈正也全当没听见。 “殿下,我们指挥使,能放出来了吗?” 辽王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了,你们家殿下痛快,本王也痛快,在你送信的这段时间里本王也已经调查明白了,杀人犯不是他!” “不过本王很想知道你们殿下就这么喜欢这个指挥使,把自己的王印都交给了他,这放在咱大明开国以来,全天下这么多的藩王,还没有一个能做到如此地步呢。” 陈正说道:“辽王殿下对我等极好,我们张指挥使的兄长和娘都被人给害了,前几日我们指挥使接到消息,痛哭流涕,着急回乡替兄长娘亲收敛尸骨,我家殿下怕他这一路耽搁时间太多,于是便将王印交给了他。” 反正自己的小舅子是给保下来了,爱妃也不再闹了,辽王心情大好。 “怪不得他居然带了韩王的王印出来,原来如此,那既然是误会,你就快去把你们家指挥使大人从牢里接出来!” 陈正拱手告退来到广宁府大牢,将张铁柱给接了出来。 张铁柱看到陈正来接自己,此刻这位九尺来高的山东大汉到有些惭愧。 二人出了大牢,不敢在广宁耽搁,出了城回到营帐,陈正这一路上也没问张铁柱,张铁柱也没开口说话。 还是两个人在一块喝酒吃肉的时候,张铁柱这才问道。 “俺走了之后殿下怎么说?” 陈正看着张铁柱嘿嘿一笑。 “大人,殿下对我等有多好,大人不是不知道,虽然大人不辞而别还偷偷拿了殿下的王印,但殿下没怪大人,还替大人把王印这事儿揭过去了。” 张铁柱听了之后,内心更加的惭愧,举起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俺这次给殿下丢脸了,殿下被辽王耍了这么一遭都怪俺。” 陈正看着张铁柱说道:“大人,标下有句话要劝大人,大人既然觉得有愧于殿下,那以后再有什么事,大人千万记住,莫要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来了。” “殿下担心大人一个人在路上多有不便,所以便让标下带着五百个弟兄来和大人一起回老家,明面上大人拿着殿下的王印可以和别人说是奉了王命回乡探亲的,大人是开原指挥使,孤身一人回家,怎么可能一点人手不带。” 张铁柱低着头说道:“俺知道俺只能冲锋陷阵,没什么坐镇指挥的本事,殿下选俺做指挥使,完全是因为殿下手下暂时没有能做中指挥的将军。” “殿下回京是这段时间俺一直如履薄冰,事事都要问老曹,生怕把事情办错了,还好俺没让殿下失望。” “这次殿下回来带了冯诚将军回来,俺知道俺终于可以把这读指挥使的担子卸下来了,却没想殿下虽然没卸了俺都指挥使的官职,却留了俺指挥使的职位。” “当兵的就要听从将令,俺那一日明明都答应了殿下不擅自行动,等着朝廷给俺讨个公道,可是俺那天晚上喝多了酒,做梦梦见俺哥俺娘一直叫着俺的名字,俺就一时冲动偷了殿下的王印跑了出来。” 陈正陈拍了拍张铁柱的肩膀。 “大人,标下能理解大人的心境,殿下也能理解大人,不然的话殿下就不会让标下跟随大人一起回山东了。” “今日大人就好好休息,明日咱们接着上路,殿下和辽王之间的事基本上算是结束了,辽王应该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了。” 张铁柱闻言摇了摇头:“不走了,不回去了啊,要回开原。俺不打算回山东了,就算俺回去有什么用,殿下早就把俺哥俺娘的尸体给收起来了,俺这脑袋也查不出是谁害的俺哥俺娘。” “俺相信殿下一定能还俺一个公道,还俺俺哥俺娘一个公道,俺不走了,俺要回去,俺要给殿下磕头认错!” 陈正听了之后心中一喜。 “大人真的要回去?不走了?” 张铁柱摇了摇头:“俺不走了!” 陈正激动的一拍手。 “大人这就对了,殿下一定会给大人的兄长老娘一个公道的,大人一定要相信殿下啊!” 张铁柱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陈正拍了拍陈正的肩膀。 “老陈,这次谢谢你了!” 第六十六章 送信到北平 张铁柱和陈正二人喝了一晚上的酒,喝的酩酊大醉,等到第二日清醒了之后,陈正忽然想起来就自己送给燕王殿下的那封信,也不知道送出广宁府没有。 陈正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一累一喝上酒,就把正事给忘得差不多了。 陈正又找了两个没去过广宁府的士兵扮作百姓进广宁府探查一番,中午二人回来的时候告知,送信的兄弟已经安全的离开广宁了。 陈正放心的松了口气,随后带着张铁柱和五百个骑兵弟兄回到了开原。 都是骑兵,这一路上速度快的很,再加上最近这雪都已经停了,虽然天依旧寒冷,雪也不见化,但好歹算是没有再继续下大了。 张铁柱在田地里面找了几个已经枯萎的荆棘,脱了衣服,将荆棘绑在自己的背上,在王府门口跪了下来。 此时此刻朱松正和老曹下着棋,朱松听着陈正给自己报告,说张铁柱就在外面负荆请罪,正跪着呢,朱松笑了笑。 “想不到啊,这猛将军居然也知道负荆请罪的典故啊!” 朱松说完,和老曹相视一笑。 陈正本以为殿下会让张铁柱立马起来,却没曾想殿下居然说道。 “身为指挥使,木无王命丢下十数万大军说走就走,留下本王说走就走,这样的指挥使若还让他继续做指挥使的话,本王只怕是无颜面对下面的众位兄弟们。” “传本王王命!今日起,革去张铁柱开原指挥使之职,降为韩王府左卫试百户!” “韩王府护卫千户陈正今日起就认为开原副指挥使!” 陈正听了之后没有谢恩,反倒想给张铁柱开脱,被老曹用眼神制止住了。 “标下领命!多谢殿下!” 朱松点了点头,挥挥手,示意陈正可以下去了。 老曹下了一步棋,随后说道:“殿下此举真可谓是贤明至极啊,张铁柱是个忠心耿耿的将士,可若不好好磨练一下他这个性子,只怕以后难以堪当大任啊!” 朱松点了点头:“本王也认为这能带兵打仗和政治智慧完全是两码事,尤其在这个猛将军张铁柱的身上,别人越说他不行,本王越觉得他行,可这一次本王还是要狠狠的罚他一顿,不然的话,以后开原人人如此,这军队还怎么带。” 老曹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望向王府大门的方向。 “殿下呀,这天寒地冻,张铁柱虽然犯了错,但是如此一来的话,只怕是要冻坏了身子,殿下打算什么时候放这位猛将军?” 朱松下了一步棋,棋盘上已经被白起压的死死的黑色大龙,终于是被朱松给盘活了。 “既然他主动要求负荆请罪,那就让他在外面好好跪着,犯了错就要挨罚,哪怕是本王的爱将也不行!” “不过老曹啊,话是这么说,可是该注意还是要注意,别真把这大傻个子冻出个好歹来,本王手底下能用的将领本来就少,再把他弄出好歹的本王不用干了。” 老曹看了一眼棋盘上已经被殿下盘活的大龙,知道这一步棋殿下走的对,自己已经压不住这条大龙了,便起身笑着拱手道。 “下官领命!” 张铁柱在王府外面跪了整整一天,也亏得这家伙身子强健,若是换做寻常人,光着膀子,在冰天雪地跪一天的话,那不动个死也得是残疾。 …… 送信的那个哥们花了三天的时间迷了两次路,终于是找到了北平城,等他到了北平城之后,早就已经饿的站不起来了,下了马之后腿软的瘫倒在地,硬生生爬到城门口,用手指不断的抠门。 手上的士兵见是汉人,便把他带了进来,找了医官给他整治一番,苏醒了之后,这哥们儿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韩王找燕王殿下有要事!” 韩王殿下找燕王殿下有要事,守城的士兵们不敢耽搁,急忙把这哥们儿抬到了燕王府内,直到这哥们儿见到了燕王殿下之后,这才把怀里的信拿了出来,交给燕王之后又晕过去了。 燕王看着这哥们儿,赞赏的点了点头,随后命人把他带下去,好生照看。 燕王打开信,看完了之后没有当场擅做决定,而是找到了姚广孝。 燕王把信交给了姚广孝,姚广孝看过之后笑呵呵的说道。 “殿下,这事儿咱们应该替韩王殿下出头啊,而且这是韩王殿下主动求殿下帮忙,殿下哪有不帮的道理啊?” 燕王说道:“大师,不是本王不愿意帮老二十,实在是老二十是弟弟那老十五也是弟弟,本王一时想不清楚,究竟该不该管这件事。” 姚广孝对燕王说道:“殿下切莫妇人之仁啊,虽然都是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但两害相较取其轻。” “那辽王纵容自己侧妃的弟弟做出此等恶事,莫说是韩王殿下看不过去,就连老衲也看不过去,就更不要说陛下了!” “更何况,辽王殿下岂能和韩王殿下相提并论?殿下之前不一直想和韩王殿下走得近一些吗?此次就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呀,殿下,不要再犹豫!” 燕王点了点头:“那本王这就写奏折,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本王要上奏折还是密奏,如果是密奏的话,这事影响不会太大,最起码朝廷内的文武百官们不会知道。” “可要是不上奏折上密奏的话,以这件事情的恶劣程度,父皇知道了,怕是要龙颜大怒,到时候只怕就连本王也难辞其咎!” 姚广孝听了之后也觉得此事倒是一件艰难的选择,上奏折弄的百官们全都知道,辽王纵容侧妃的弟弟做出如此如此之事,只怕是要受罚一番。 可若密奏的话,殿下就会被陛下怀疑是否袒护兄弟,燕藩和韩藩私下里来往是否太过密切? “殿下还是两害相较取其轻,纵然是上书奏折,会被百官直销此事,可终究纸包不住火还是上奏!” “不过殿下在奏折之中千万不要提起韩王殿下的事情,更不要提起韩王殿下给殿下写了书信,殿下这才决定要将此事上报给陛下!” 第六十七章 朱元璋的心思 燕王听了之后,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何呀,若是不提及老二十的话,只怕老二十知情不报,也要受些责罚呀。” 姚广孝听了之后哈哈一笑。 “殿下呀,韩王殿下此刻只怕是盼着陛下下旨申斥一番呢,作为藩王,谁也不希望被抬到明面上,被其他人一直看,韩王殿下也是如此。” “辽东之行之后,韩王殿下就被弄到京师,成亲去了,这段时间,韩王殿下可以说一直被放在明面上看,被架在火上烤,韩王殿下下一定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殿下就成全了韩王殿下!” 燕王听了之后,这才明白,旋极也哈哈一笑。 “这个老二十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心眼儿还挺多,那既然大师开示,那本王就按照大师的意思也让老二十这臭小子放松一下!” …… 其实在韩王遇险这消息在辽东传开了之后,辽东各处的锦衣卫们便纷纷将消息上报给了锦衣卫指挥使司。 锦衣卫指挥使司知道了,这事就等同于皇上也知道了,所以当皇上知道辽东发生了此等事之后,龙颜大怒。 凭借锦衣卫无孔不入的作用,皇上即便没有掌握彻底的证据,但也知道大概和辽王跑不了关系,所以皇上其实早就知道这事,但一直没发作,是皇上想看看自己这个老十五,他究竟要把这事瞒到什么时候? 同时他也想看看老二十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他究竟是会为了兄弟亲情帮着老十五,瞒下这件事情还是会把这件事情上报上来。 所以辽王和韩王后来的几次交手,皇上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当知道韩王一直在劝辽王,主动将人交出去的时候,朱元璋欣慰的笑了。 朱松没有替兄长埋下这件事情,但也没有趁机落井下石,通过打压兄弟的手段来获得父皇的垂爱,他是把自己从这件事情里面排除了出去,降低这件事情的影响,随后一直在劝诫老十五让老十五主动把人交出来。 可一家喜就叫一家忧,老二十做的不可谓不漂亮,相比之下,老十五那个憨货就显得太愚蠢了,也太过分了。 皇太孙站在旁边,说来他是刚刚才得知此事的。 “皇祖父这件事情还要一直拖延下去吗?十五叔做出了这种事情,实在是隐瞒不下,百官们迟早是要知道的,若等百官们知道了再上奏,不如皇祖父先下手,斥责十五叔一番。” 朱元璋听了之后看了一眼孙子。 “这事儿哪是斥责一番就能解决的?他若是不帮着那个侧妃的弟弟的话,咱顶多置他一个御下不严之罪,可他现在不仅帮了这个侧妃的弟弟还用出了如此肮脏的手段,不让你二十叔上报。” “现在咱不能再给他一个不痛不痒的罪名了,这个畜生!” “不过咱虽然可以先下手为强,可是不要忘了朝中的这帮文武大臣啊,他们若是知道这治了自己的儿子的罪名,他们首先不会想到帮咱减轻一些负担,他们首先想到的就会是咱一定是责罚的太过轻了。” “咱要再等等,咱要再等等看,看看你二十叔会不会把这件事情捅上来!” 就在这时,内官王景弘从外面手捧着一本奏折走了进来。 “皇上燕王上奏!” 朱元璋眯了眯眼睛,有些意外的说道。 “燕王?呈上来!” 王景弘将奏折递给朱元璋,朱元璋看完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好啊好啊,这老四是真聪明,他一直见老二十迟迟没有动作,便把此事上奏报了上来!” “真是咱的好儿子呀!” 朱允炆听到皇祖父夸赞四叔,反而不觉得慌张,因为四叔掺和进来了,还非要把这事儿捅上来,那就相当于得罪了十五叔,也得罪了二十叔。 在朱允炆看来,这件事情的确不应该隐瞒,可是即便要说也应该是二十叔自己说。或者十五叔来说。 可如今四叔掺和进来,那就太好了,这就说明四叔已经把二十叔推的越来越远了,自己怎么能不高兴呢? 朱元璋斟酌片刻随后说道。 “传旨!董承寿通敌卖国,诛,辽王朱植宽纵属下,着教大宗正院,辽王俸禄减半,永世不得恢复!辽王妃董氏,赐自尽!” …… 锦衣卫当然辽王府的那一刻,辽王都没想明白到底自己是哪块做错了,怎么到底还是叫父皇给知道了? 辽王自认为广宁的这些锦衣卫们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自己私下里也会点破这些人的身份,不但不杀不抓,反而还省了很多的金银财宝,收买人心。 他见事情一直没有败露,还以为锦衣卫们是被自己收买了,可谁知朱元璋早就知道那几个锦衣卫被收买了的事实,藩王私下里收买锦衣卫,这可是一件大事。 朱元璋没有发作,主要原因就是他想再看看自己的这个老十五到底想干点什么? 也就是俗话说的放长线钓大鱼。 也就是今天把这条大鱼钓到了。 辽王要被抓到京师,交给大宗正院,由大宗正院来处罚辽王。 大宗正院处罚藩王,其实说白了也就是囚禁,然后让藩王们抄写各种古书,圣贤之书,直至大宗正院觉得已经将藩王感化净化的差不多了,这才能把他们放出来再交给圣上定夺。 但是藩王们去大宗正院,也不是随随便便走个过场就能了事的,大宗正院去多了可能爵位不保。 辽王就是如此,虽然爵位是保住了,但是一年一万的俸禄,他是拿不到了,别的藩王一年都可以拿着一万石的俸禄,他就只能拿五千石了。 更要了辽王命的是那些锦衣卫们当着辽王的面勒死了自己最爱的董妃,董妃一直不愿意自尽,一直在那求饶,躲在辽王的身后,锦衣卫们也是没办法,只好暂时控制住了辽王,随后将董妃活活勒死。 辽王心里恨,但他恨的不不是朱元璋,他也不敢恨,恨的是上了奏折,告自己状的四哥,他恨的是在开原的老二十。 要不是老二十一直紧追着自己不松口,这件事,只怕早就已经过去了! 第六十八章 钱财开路计划 辽王咬着牙看着地上自己心爱的董妃,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自己也要让老二十经历和自己一样的痛苦! “老二十你给我等着!你等着…你不是刚刚娶了媳妇吗,你等着!” …… 半个月之后,皇上斥责韩王的圣旨到了开原。 圣旨之中把韩王一顿臭骂,什么帮着自己的兄长为虎作伥,什么轻贱百姓的性命,反正是怎么难听怎么说。 不过韩王跪在地上听着这些话,心中毫无波澜,不仅没有波澜,而且还有些暗自喜悦。 老爷子把自己臭骂了一顿,其实是好事,这也就让韩王从大家伙的眼里一下子跳了出来,不用再被架在火上烤着,被那么多人转着圈的看。 朱松要做的事情有很多,这种植玉米,还要派人寻找地瓜土豆这些粮食的下落,除此之外还要扩建开原的城防,将开原城再扩大一点。 开原,虽然土地肥沃,可到底不全是平原,开原城的西门道路两旁种了粮食,可东门,便是一座一座小山丘陵,那里是女真人游猎的地方。 开原城的北边是一片一片的牧场,那里是牧民们赖以生存的地方不能动,可是这片牧场的北边还有更多的平原,要是那些平原一直在那荒废着的话,那真是暴殄天物。 可要是想不暴殄天物,浪费了那么好的土地,那就得想个办法。 想个什么办法呢,最起码要把粮食的产量搞上去,让天下的文武百官和百姓们看到自己有办法把这些土地种出肥沃的粮食。 到时候自己再舔着个脸问老爷子要北方的松嫩平原,在北方建几座小城要塞用来保卫,想来老爷子也不会不同意。 文武百官那更是得盼着,老爷子把土地给自己,这事可是严峻的很,也着急的很不能拖得太长时间。 老爷子身体早就已经不如以前了,真要是等建文上来了再研究土地要土地的话,那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鬼知道过了这么长时间,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宣旨的公公念完了之后,朱松接过圣旨,照常让王妃拿些银子交给这些公公们。 人情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回事,别看一群太监当奴才的没什么大本事,可有的时候一些关键的消息就是这些人才能提供,那四哥宫里的眼线保不齐就是哪个太监。 朱松想到这忽然一愣,脑子里面浮现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王景弘这太监是老爷子身边的内官,而且后来郑和下西洋,他可是宝船队的副使! 朱松一下子全都想明白了,怪不得!怪不得自己老是觉得王景弘这个名字看着总是有些眼熟,原来这事是应在了这。 朱松收了圣旨回到大殿之内,老曹看出朱松一直像是在思索什么一样,便开口问道。 “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难道殿下是因为这道圣旨吗?” 朱松听了之后哈哈一笑:“怎么可能?这段圣旨来的可太是时候了,本王高兴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生气呢?” “本王只不过是在刚才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顿觉豁然开朗,老曹啊,这个打探消息的路子和眼线有的时候真的很重要。” 老曹赞同的点点头:“殿下说的不错呀,有的时候一个好的消息路子能事半功倍,别的不说就拿锦衣卫来说,陛下创办锦衣卫的时候,天下文武百官尽皆反对!” “当初反对的人之中,也包括下官,下官觉得行监察百官之行,这是只有武周那样得位不正的皇帝才做的。” “后来查出了种种事情,下官这才觉得皇上此举简直太英明了!” “殿下为何说起这件事?” 朱松摸了摸自己手指上的玉扳指。 “本王在想,什么时候咱们也能弄一些这样专门用来打探消息的人,处处都要靠猜,靠摸,实在是太难了。” 老曹停了之后吓了一跳,赶紧说道:“殿下呀,可千万不能如此想啊,也千万不能那么做呀,锦衣卫那只有皇上才指挥的。” “锦衣卫是留是用也是皇上一人说了算的,殿下要是在咱们开原弄个小锦衣卫,那咱们整个开原城的百姓就都不用活了!” 朱松听了之后哈哈一笑:“老曹啊,你想什么呢?本王什么时候说要在咱们开原弄个小锦衣卫呀?” “锦衣卫本王是碰都不会碰的,本王手底下就这么些官就这么些将,弄个锦衣卫监察谁去?” “再说了,被锦衣卫弄哭的官儿都是不少,可什么时候看到锦衣卫把老百姓都弄哭了?” 老曹听了之后点了点头:“殿下这话倒是说的不错,被锦衣卫弄哭的官员不少,锦衣卫倒是从来没有为难过百姓,那殿下既然不想染指锦衣卫,那殿下要做什么?” 朱松始终相信,能够驱使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人,永远只有利益,只有把这些家伙喂饱了那些家伙才能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做事! 同样的,消息也是一样,只有钱财开路消息才能更加的流通,同时也能运转的更为迅速,当然了,最好的是要能够尽量隐蔽一点,别让大家伙儿都知道堂堂韩王手底下居然养了和锦衣卫差不多的探子,那就不好了。 “本王倒是有个想法,不过也就充其量算是个雏形而已,这做生意说白了就是让货物流动起来,只要货物动了起来,钱自然而然也就来了。”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叫你来我往变土为宝,咱们辽东这肥沃的土地,要是拿到某些贫瘠的苦寒之地,那可真是变土为宝。” “所以本王想着能不能有本王牵头,让咱们辽东的商人别老在家窝着,都走起来,尽量往更远的地方走,就像那一帮胡商一样,他们不远万里之遥也要来到我大明为的是什么呀,不还是跑得远还能挣到钱吗?不然的话谁颠沛流离?” 老曹有些为难的说道:“下官懂殿下的意思了,殿下是想成立一支商队在南北卖货,做买卖的时候,顺便能够去把消息给探听到。” 第六十九章 过年了 “朝廷虽然没有明令禁止藩王私下可以做些生意,倒也有一些藩王的确这么干,不过那大多数都是一些小生意,而且往往这些殿下王爷们自己都不出面,就更别说牵头了,殿下,虽然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毕竟不太好看不是?”老曹眼巴巴的劝道。 朱松在心里叹了口气,悲哀,太悲哀了,不管是老曹还是其他的古人都是这么的悲哀,认为做生意丢脸,这有什么丢脸的呀? 从古至今,做生意,这就像是人类的本能一般,原来没有银两没有货币的时候,不都是以物换物,以物换物说白了不也是做生意? 朱松也知道在这个年代,自己既然不能够做到改变全天下人的看法,那就只能去适应当今的社会。 “藩王带头经商,行商贾之道确实有些不太好看,不过谁说是由本王出面去亲自经商?本王是要和那些商人合作,他们既不是本王的从属,也算不上是本王的家仆,充其量就只算一个合作关系,那又能如何?” 老曹听了之后苦笑一声。 “殿下的话虽然这么说,可殿下毕竟是皇子,殿下不读圣贤之书却非要行商贾之道,哦,不对是和那些商人打交道,到底还是有些不大好看,也有可能授人以柄啊!” “有什么授人以柄的!”朱松不屑的说道:“不就是被人骂本王贪心,把本王拎出来好好的臭骂一顿,说本王身为皇子,不知替皇家着想,还给皇家丢人!” “可除了这样,他们还能说些什么?银子白花花的到了本王的,手里本王修建城防对百姓好,抵御外敌入侵,这些事情哪一样不是要靠钱去做的,有了钱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才有底气!” “从咱们大明开国以来,有哪位藩王被罚没三年的俸禄啊?本王算是在大明开国以来第一人了,可是这三年俸禄就是三万石,整整三万石,本王为何不慌?不还是因为本王家底厚实?” “商人的地位是低了一点,算是下九流,可是那些商人,尤其是江南的那些富庶的大家族,他们在地方哪一点过得不比百姓强?光靠定个下九流就能把人永远的定在下层,让人永远都翻不起身?” “不能够!当然了,朝廷还是要遏制商人的发展,绝对不能让商人垄断某一产业或者是地方,那到时候可就要出乱子了,可是也不应该太过打压嘛!” 老曹听了之后默不作声,读的书告诉他,商贾之道始终是末流上不了台面,可是殿下的话却也实实在在。 是啊,没钱哪能行呢,我大明如今如此强盛,说打仗就能打,说赈灾就能赈灾,还不是因为现在国库比较殷实,先太子贤明让国家攒下了些家底儿,富强了几年。 可要是没有先太子的贤明,没准现在北元人还赖在北平不走呢。 “殿下说的有理呀,要是没了钱纵然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也只能一筹莫展。” “可是殿下手底下也没有擅长经商之道的人才,这怎么办才好?” 朱松听到这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这话说的倒是不错,本王年年都要为了人才而发愁,本王什么时候能招揽天下英才呢?唉,开原虽然不错,到底人还是太少了。” “就先这么着,老曹啊,你要是发现有什么人才特别擅长做生意,经商的,一定要给本王知会一声,能招揽过来,最好尽量把人招揽过来!” “本王现在回来了,现在王府之内倒是没什么事儿需要你把关的,你接下来这段时间就一个事,那就是尽量给本王多找一些人才!” 说多找些人才,殿下说这话就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可是听在老曹的耳朵里面,老曹只觉得自己头大的很。 “下官领命就是了……” … 又过了半个月,到了除夕。 新年可是最重要的节日,不论这一年过得怎么样,总要在新年的这一天,大大方方的,尽可能多弄些酒菜,孩子们盼了一年的新衣裳,也可以在这一天穿上。 王府张灯结彩,韩王殿下亲自带着人在王府的各个门上贴上了春联,希望新的一年王府能够太平平安喜乐。 说来也真是奇了怪了,以往家里面没有王妃这个女主人,这王府就好像缺了些什么,少了些生气。 现在有了王妃,王妃在前面张罗着,这家里面有了管事的女主人,气氛立马也就不一样。 说到底,冯妙亲现在也就年方十五而已,比朱松也就小了一岁,现在说到底还是个孩子,这一到过年的时候,阖府上下除了韩王殿下,那就要属王妃最高兴了。 王妃一大早上早早的起了床,跑到院子里面去点烟花,放炮仗,有了韩王妃在前面带动王府内的丫鬟下人们也一个一个的跟着放,还没到晚上呢,韩王府就炮仗连天了。 朱松捧着浆糊,狗子把对联贴的整齐,这小子从凳子上忽的一下跳下来,拍了拍手。 就在这时,老丈人和老丈母娘也满面春风的从屋里面走了出来,看着女儿在院子里面放着炮仗,还叫女儿小心稳当一些。 李狗子看着大小姐、老爷和夫人感叹的说道。 “可真好啊,老爷夫人可有段日子没这么开心了。” 韩王搅和着碗里的浆糊,看李狗子小小年纪感叹自己的老爷夫人哈哈一笑,开口问道:“你才多大的年纪啊,就感叹这个感叹那个,小小年纪,老气横秋的,这可不像你呀,怎么?是怪本王没有说到做到,回到开原就给你娶媳妇儿?” 李狗子听了之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殿下又拿小的取笑了,小的现在年纪还小,现在娶媳妇还太早,再说了小的现在娶媳妇也养活不起呀。” 朱松听了之后照着李狗子的屁股就来了一脚。 “好你个臭小子,你是嫌本王上次给你赏的少了是?” 李狗子捂着自己的屁股赶紧解释道:“殿下小的可没说殿下赏赐的少啊,小的是这么想的,这以后小的要娶媳妇,一定要娶个白胖的大媳妇儿,屁股大能生小子,还好生养!” 第七十章 双喜临门 朱松还是没明白:“这不还是嫌本王赏赐的少了吗?” 李狗子听了之后,咧着嘴腼腆的笑着:“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呀,殿下您…您怎么还没明白?小的要娶的媳妇那必须得是可大可白可胖的了,而且要能生!最好给我生他十几个儿子!” “十几个儿子呀,到时候小的就是村里面最横的,谁敢欺负小的?小的十几个儿子上去就是一顿揍!” 朱松听了之后哭笑不得,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小子可真敢想。 “你小子以为自己是皇上吗?皇上不过也才二十四个儿子而已,你小子一想就是十几个儿子,可真有你的!” 李狗子咧着嘴连连笑着,忽然朱松想起了一件事,这里狗子再过几年也老大不小了,虽然成亲这事儿暂时还不着急,可是以后想干个什么总得有个计划。 “狗子,你有想过以后自己打算干些什么吗?你小的时候不爱读书,大字不识几个,难道你要以后买块弟回去种地吗?” 李狗子听了之后摇了摇头:“小的以后,想做能争善战的将军!” 朱松听了之后摸了摸李狗子的脑袋。 “算你小子有些志向,想当个大将军,这还算是不错,可是你要当大将军,这名字可得改改,别以后上阵打仗,敌人问你叫什么,你大喊一声李狗子!只怕还没打起来呢,你就先把对方笑死了!” 李狗子嘿嘿一笑:“要是小的每次出阵都能把对方笑死,连仗都不用打了,那岂不是更好?” “不行不行,这可不行,想要当个将军啊,就得有个像样的名字,不然的话以后你真成个什么大将军,朝廷派你出去征战,都不好意思在朝堂上念出你的名字。” “这样,本王给你起个名字,比李狗子听起来威武,还不会少了你爹给你起名字的真意,以后你小子就叫李獒!” 李狗子认不得几个大字,自然不知道这獒是什么意思。 “殿下,这个獒字什么意思呀?念着咋有点儿拗口呢?” 朱松解释道:“獒就是敖犬的意思,在草原上、在我大明的西侧,有一个地方特产一种犬种,名字叫做藏獒,据说这狗厉害的很,能一獒敌三狼,而且十分忠心,一生只认一个主人。” “虽然本王不知道你爹为什么要给你起一个李狗子,不过既然是你爹起的名字,本王就不能把你这个意思给改了,就算是锦上添花,虽然还是狗,但是是一条猛狗!” 李狗子听了之后念了好几遍,越念越喜欢。 “小的明白了,以后小的就叫李獒!” 朱松笑呵呵的摸了摸李狗子的脑袋,就在这时,朱松忽然听到丫鬟大喊。 “不好了不好了,王妃晕倒了!” 朱松听到丫鬟大喊,急忙回过头去,看到王妃倒在地上,扔下手中的浆糊碗便冲了过去,将王妃抱了起来,前往卧房。 “快叫郎中快点!” 朱松把王妃放到床上,没过一会儿王妃就醒了。 朱松握着王妃的手,焦急的问道:“王妃,你到底怎么了?” 韩王妃看着殿下,有些无力的说道。 “殿下,刚才臣妾放烟花的时候,忽然只觉得两眼一黑,脑子一沉就晕倒了。” 那一瞬间朱松的脑子里面想了很多种可能。 王妃该不会是得了什么不好的病症,这个年代这个医疗条件,王妃若是真的得了什么医治不好的病症,那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王府的医官终于来了,医官要行礼被朱松一把拽了过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行的什么礼?赶快给本王的王妃瞧瞧!” “是!” 衣冠赶紧给王妃把脉,好一会儿之后脸上的忧色这才下去转过身来朝着朱松拱手道。 “殿下,下官在这儿恭喜殿下了,王妃有喜了!” 朱松听了之后松了一口气,可是旋即又想起来,那别人怀孕都是呕吐怎么到自己的王妃,这怀孕还晕倒了呢? “你可给本王看准了,为何别人怀孕都是呕吐,为何本王的王妃怀孕是晕倒,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官解释道:“殿下,这每个人的体质都不尽相同,有的人有喜了反应就弱一点,连呕吐都不会有,若不是月事不来,还不知道,有的人有喜反应就会强烈一些,王妃就属于后者。” “不过王妃接下来要好好的将养身子,一段时间之内最好不要过多的走动,要慢慢的温养!” 朱松听到这终于是松了口气,孩子不孩子的不重要,只要王妃没事就好。 “好!太好了,没事就好,本王赏你十两黄金自己去库房领!” “谢殿下,谢殿下!” 那医官兴高采烈的下去,也没想到在过年之前还能有一笔不菲的收入。 等到医官下去之后,朱松来到床边,紧紧的握着王妃的手。 “王妃,咱们孩子一定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在京师不应该来,就硬是拖着到现在才来,太好了,太好了!” 王妃见殿下乐得像个孩子似的,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殿下的脸颊。 “殿下,臣妾有孕在身,怕是以后不能侍奉在床侧了,这几日殿下就在王府内选个丫鬟开了脸,做通房丫头!” 朱松闻言当即摇头:“王妃这事本王就免了,在咱们府上伺候的丫头们,以后还要出去嫁人呢,本王也能控制住,王妃放心!” 王妃听了之后撇了撇嘴,很明显他才不相信朱松能挺住的。 就在这时丈母娘走了过来,笑呵呵的说道:“今天这是双喜临门啊,过了年又有了喜脉,明年一年一定万事如意!” 朱松一愣,没想到丈母娘居然还在,弄得朱松老脸一红,刚才可是当着丈母娘的面又说什么通房丫头又说什么忍得住的这些话,这可真是有点儿难为情。 朱松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一时也不知道该干什么,说什么好,索性便退到了一旁。 母子俩这个时候就该到了传递经验的时候了,怀孕期间吃什么喝什么,动作幅度该多大?将来生孩子的时候要注意什么,这些可不是朱松应该听的了。 第七十一章 玉米玉米 朱松离了卧房之后来到了外面,此刻阖府上下,所有人都很高兴,马上王府内就有第一位小世子了,也许可能是一位小郡主。 韩王也是够大方,够意思,得知了王妃有喜之后,便立即下令给家里的所有下人都各赏了一点银子。 这一点银子在朱松的眼里是小,只有区区五两银子,可是这五两银子在王府的家人们的眼里,那可就是一笔不小的钱财。 王妃有喜了,按照规矩,朱松应该给老爷子递个奏折,禀报一下,王妃有喜了,老爷子又要有孙子了。 朱松反正闲的也没事情做,天上的雪还在下,朱松便来到了书房之内,打开奏折,将开原现在的情况说了一番。 今年冬天,那帮元人好像除了那会儿闯进来的以外,再没有第二个敢来进犯的了。 那些草原上的元人到了冬天一般没有粮食就会想尽办法从汉人百姓的手里抢,可现如今北疆尤其是和草原上接壤的地方都已经派了亲王来镇守,那帮元人就算是想过来也没那个胆子。 他们要是一旦进入到了藩地之内,那藩王们就像是猫见了老鼠一般,立即派兵或者是亲自上阵去打这些元人。 说来现在亲王还活着的,最年长的便是燕王,而燕王又在北平作镇三军号万人敌,这份荣光哪个亲王不想沾沾? 朱松把开原的情况交代的差不多了,说出了重点,把妙亲有喜了的事情才写到奏折的最后,也只有仅仅的一句话而已。 朱松可不相信老爷子会有第一次当爷爷的那种激动了,二十多个儿子,自己还是第二十个儿子,早在前头人家就把当爷爷的喜悦给激动的差不多了。 写完了奏折之后,朱松交给了王府内的管家,让他明天去找老曹,让老曹派人再把这份奏折送到京师,今天是除夕,怎么着也得让人家在家里面把年过了再说。 …… 三个月后。 春暖花开之时,朱松怀着三个月激动忐忑的心情,带着玉米种子,一大早就跑到了开原城北,自己早就已经留好的地。 这玉米呀,按理来说种到土里面应该没什么问题就能长出来的,可是朱松还是谨慎了一下,只用了一半的玉米种子,按照自己前世了胜于无的那点记忆,把玉米一粒一粒的种了下去。 玉米之间都要隔上一拳或者两拳的距离,朱松也没有经验,所以一条垄隔了一拳,另一条垄隔了两拳,看着几乎就差不多了。 朱松一点点把土重新埋上,随后命人开始浇水,自己每一块都要亲自看过,什么时候开始浇,什么时候收,要浇多少的水朱松都要亲自把关。 半亩地不到忙活了差不多整整一天。 不是朱松干活太慢,实在是第一次试种玉米,不小心一点不成啊。 看着半亩地的玉米种了下去,朱松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朱松每天鸡还没打鸣呢,就从被窝里爬了出来,骑着马带着人出了城,一路来到自己开垦好的玉米地,每天都要看着地里面到底长没长苗? 第一天看什么也没有,第二天看什么也没有,直到第十五天还是什么都没有,旁边种的粮食作物都已经开始冒芽了。 朱松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这些玉米种子生不了芽? 就在朱松心灰意冷的时候,忽然只听得远处一个军士大声的喊道。 “殿下!殿下长苗了,这有一株长苗了!” 朱松闻言提着衣服,赶紧跑了过去,等到离得近了之后,朱松一个滑铲来到旁边,看着这株刚冒出一点的绿芽,心里激动极了。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冒芽了!不过就一颗是不是太少了,难道就这一个种子成活了?” 朱松紧皱眉头,心中刚刚放下的石头又提了起来。 不过还好,接下来的几天玉米地里的玉米陆续的出芽了,这其中有一些仍旧是没有动静,但很少也就占了三成左右。 能长出七成就算不错了,现在这第一关勉强算是过去了,等到秋天成熟的时候,玉米慢慢的长出来,到时候看看玉米棒结的多大,产量如何。 比起玉米,其实比玉米更高产量的是地瓜也就是红薯,只是很可惜胡商去年才走,这一来一回就算是快的也要一年半慢的,可能没个三四年都回不来。 最主要的是那些胡商听了朱松描绘的地瓜和土豆的样子,也都是一个一个的一脸懵逼,土豆还好有人见过,可是地瓜这帮胡商居然没有一个人见过。 朱松依稀记得地瓜传入的时候,大概在现在的一百多年以后,一百多年之后土豆和地瓜先后传进来,这才算是在华夏大地生根发芽。 而土豆和地瓜据说是在东南亚的某些小国发现的,难道自己找错了这两样东西,不应该指望胡商去西域找吗? 这天夜里朱松思考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事情一件一件的做,路要一步一步走先,暂时把商队搞起来。 商队从南走到北,从西走到东,等到他们渐渐的把路走开了,看到的东西更多了,也许还真能走个什么狗屎运,到时候要是他们把地瓜和土豆带回来,那可就烧了高香了! 朱松伸了伸懒腰,正当要回去休息的时候,忽然只听得外面大喊。 “报!不好了!不好了殿下!京中传来消息,皇上不行了!” 朱松听到这脚下一软,差点没从台阶上摔下来。 “你说什么?皇上不行了?是怎么个不行了?” 那下人哭丧着脸:“殿下,皇上不行了,京中传来消息,让各地藩王尽快进京,报丧!” 朱松扶住旁边的柱子,一旁的下人急忙上前来搀扶朱松,朱松只觉得两眼一黑,这一天居然来的这么快。 “快,备马!星夜上路,本王要进京!” “是!” 朱松踉踉跄跄的朝外面走去,就在这时接到消息、并且已经在开春搬出去的老丈人,突然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 “殿下,下官听说皇上不行了?” 第七十二章 龙御归天 朱松强撑着点了点头。 虽然对于朱元璋,朱松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可毕竟是自己现在这副身体的生身父亲,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在意。 “岳丈,本王这就要上路回到京师,本王不在的这段时间,开原的一应军政就交给你和陈正,本王这次带着亲卫千户张铁柱和李狗子走。” “还有一件事,本王在城北的玉米田,岳丈一定要派人看管好,一定要看顾好,千万不能让人或者让畜生糟蹋了本王的田地,那是本王的性命!” 冯诚从来没有见到朱松如此的认真,赶紧拱手道:“末将领命,定不让殿下失望!” 朱松点了点头,没过一会儿接到命令的张铁柱和李狗子纷纷赶了过来,朱松也不多耽搁,直接上了马。 朱松心乱如麻,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和王妃打招呼呢,可是现在再回到王府,回到卧房去和王妃打招呼,这一来一回的自己等不了了,无奈只得和老丈人说道。 “岳丈,本王着急赶路,要星夜兼程还未和王妃打过招呼,本王走了之后就请岳丈替我和王妃说了。” 老岳丈拱手说道:“请殿下放心,末将一定把话带到!” 朱松点了点头,随后一挥手,众人开始上路。 …… 京师。 此刻朱元璋躺在床上,气息时有时无,眼瞧着是不行了。 朱允炆站在旁边,太医们正在探讨接下来该如何下药,如何治疗。 朱允炆看着这帮太医,愤怒的说道:“你们这群家伙到底行不行!” 其中一名太医跪了下来:“殿下,下官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的情况,陛下的气息时有时无,时而强劲,时而虚弱。”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有几日了,可一直如此,陛下也是半梦半醒之间,我等该用的办法都用了,该用的药也都用了,可是一直不见好转,我等实在也是没有办法了呀!” 另一名太医也说:“皇太孙殿下,陛下毕竟年事已高,已然七十有二,人生老病死,这是天道所至,只是陛下此刻倒的确不像是要驾崩,但也不像是要复苏。” 朱允炆看着这些太医们,气的脸色铁青,咬着牙说道。 “太医院养你们是干嘛的?” 正在这时,朱元璋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出一大口血。 太医和朱允炆急忙赶着过去,朱元璋这一口血虽然吐得厉害,但是眼神却越来越精明,甚至连气色都好转了不少。 “皇祖父,皇祖父怎么样了?皇祖父我是允炆啊!” 朱元璋转过头来看着孙子,长出一口气。 “来人啊,朕要下旨!” 朱允炆跪在地上。 “皇祖父孙儿在呢!孙儿写,皇祖父说!” 朱元璋看都没看朱允炆,他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被。 “不,王景弘……王景弘来。” 朱允炆听到这一愣,随后看向王景弘,王景弘则快步的走到皇上的身边。 “陛下!” “朕死以后,丧葬仪物,一应从简,不用金玉……天下臣民出殡三日,皆释服,三日后不妨嫁娶……” 朱元璋的声音越说越虚,气息也越来越短。 “允炆…” 朱允炆爬到床边。 “皇祖父孙儿在,孙儿在!” “允炆……朕死以后不要为难你的叔叔们,尤其是你的二十叔,若你日后有一天对朝政有心无力的话,将你二十叔唤回京师,让他来…让他来……” 朱元璋说到这,瞳孔已经开始渐渐的涣散,最后的几个字也模糊不清,嗓子一直发出声音,直到后来气息断绝之后,这才停下。 “皇祖父?皇祖父?” 朱允炆叫了几声,朱元璋此刻已经彻底的气断人亡。 确定皇祖父咽气了之后,朱允炆缓缓的转过头来,死死的盯着王景弘。 “圣旨上写了什么?” 王景弘跪在地上,手里面还拿着笔,正好写到韩王殿下。 朱允炆疯狂的一把夺过圣旨,看着圣旨上面的字,尤其看到后面的韩王殿下,若是有一天自己对朝政有心无力,让韩王殿下回来干什么,让他回来干什么?皇祖父到底什么意思? 朱允炆到底还是年轻,这个时候他的母亲吕氏反应了过来。 “今天在这里皇上说的每一句话要是敢传出去一个字,本宫把你们一个一个的脑袋全摘下来!” 那些宫人们噤若寒蝉,吕氏急忙走到儿子面前,将儿子拽到旁边无人之处。 “都这个时候了,你爷爷说你二十叔能对你有什么好,你爷爷说等你对朝政有心无力的时候,让你二十叔回京师来,这个话娘怎么听着像是要你把皇位禅让给他?” 朱允炆听了之后猛的抬头,随即摇了摇头。 “不会……不会的娘,这怎么可能呢,我被爷爷培养了这么长时间,二十叔十一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京师去了,辽东,爷爷……爷爷怎么可能会让我把皇位禅让给二十叔呢?” 吕氏看了看躺在床上,已经咽了气的朱元璋。 “你爷爷向来就不是一个能以常理度之的君主,也许那一次辽东之行你爷爷回来了之后,他就已经有心要把皇位传给你二十叔了,虽然娘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的军功不如你四叔,他的文治又不如你,仅仅就是因为他会种田?” “反正不管怎么说,绝对不能让这一道圣旨搬下去,这圣旨必须撕毁,前面的你皇祖父所说的都可以按照圣旨发下去,可后面提起不要让你为难你的叔叔们、还有你二十叔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一个字!” 朱允炆咬着牙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娘亲你说的对,我不能慌,绝对不能让这道圣旨传出去。” 朱允炆说完,快步的走到王景弘的面前。 “这圣旨你再重写一个,后面的关于我叔叔的话不可书写!” 王景弘虽然深得朱元璋的信任,可是他也明白,若是只靠自己一个人的人不可能把这道圣旨带出去的,而且这道圣旨就算带出去有什么用? 王景弘立即跪地道:“奴婢一切仅凭殿下旨意!” 第七十三章 制止燕王 朱允炆看着王景弘这么听自己的话,满意的点了点头。 “皇祖父常跟我说只有死人不会挡活人的路,但孤生性仁厚,不愿意把你们一个一个的全扔进大牢里,你们今天在场的宫人要听好,敢说出去一个字,孤要了你们的脑袋!” 朱元璋寝宫内的太监宫女们都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不敢回话。 朱允炆冷哼一声,随后挥手招来了自己的心腹太监。 “让齐泰大人,黄子澄大人来御书房!” “奴婢领命!” 朱允炆回过头来,看着皇祖父的遗体流出了两滴眼泪,擦干之后便风风火火的去了御书房。 等到朱允炆到了御书房之后,齐泰黄子澄已经到了。 齐泰看到朱允炆,连忙拱手道:“太孙殿下,当务之急,太孙殿下要立刻让各地藩王停止进京,早在几天,各地藩王就已经接到了皇上挺不住了的消息,只怕距离近的已经快到应天了!” 朱允炆听了之后,摇了摇头:“他们都是皇祖父的儿子,又是孤的叔叔,孤如何不让他们进京呢?” 齐泰立即说道:“殿下,这好办,殿下就说,此乃先皇遗诏,来封他们的口,他们即便不相信也只能如此!” 黄子澄在一旁摇了摇头。 “其实倒也不用让全国各地的藩王都不进京,只要让殿下不放心的不进京就可以,就比如说远在北平的燕王殿下!” “其他的藩王不好找理由,但燕王殿下的理由可好找的很,殿下只要说燕王坐镇北平,北平乃我大明重中之重,是我大明北疆的屏障,若少了燕王坐镇,瓦剌人趁势来攻那又如何,只要有这个理由,燕王他就是再怎么想进京也进不来!” “除此之外,咱们还可以让燕王把三个儿子交出来,让三个儿子代为进京尽孝,这一来可以制住燕王,不让他进京,二来这三个燕王之子也可以用作质子!” 齐泰听了之后一拍手连连赞道:“这个好这个好,殿下就按黄大人这个方法行事,只要有了这么一个理由,燕王他就算是心中不满也进不了京!” 朱允炆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可依旧愁眉不展。 “孤担心的不只是燕王,皇祖父临终之前曾经说了这么一句话,若有一天孤对朝政有心无力的话,就让二十叔进京,然后皇祖父就驾崩了。” “皇祖父为何要在临走之前说起二十叔的名字?为什么要提起他?为什么要说有一天若我对朝政有心无力,难道在皇祖父的心中,他其实更希望我把储君的位置让出来给二十叔吗?” 齐泰黄子澄听了之后,大吃一惊,二人相视一眼,随后齐泰说道。 “难道我们真正的大敌并不是燕王而是韩王?难道上一次先皇辽东之行已经改变了主意?是啊,未必没有这个可能啊!” 黄子澄听了之后却摇了摇头。 “非也非也,储君乃国之根本,太孙殿下做储君已经这么多年了,先皇怎么可能轻易改变储君?只是没准先皇只是想让韩王做辅政大臣而已,未必就是想把皇位传给韩王。” 朱允炆说道:“孤也是如此想的,皇祖父未必是想把皇位交给二十叔,可是皇祖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偏偏没有把后半段说出来,若是皇祖父说出来这事还好办,可若他不说,万一此事被韩王知道了,他以此来要挟孤退位,孤又当如何呀?” 齐泰想了片刻。 “即如此,请殿下下令将在场的所有宫人全部拿下,立即处死,绝对不能让消息走漏出去,只有死人不会挡活人的路!” 朱允炆摇了摇头:“皇祖父驾崩不久,伺候皇祖父的宫人们,就被孤杀了,到那时候各地藩王只怕是想不知道皇宫里出了事儿都难。” 齐泰继续说道:“这事也好办,殿下不如我们就对外说这些宫人伺候先皇不力,这才致先皇驾崩,这些宫人要殉葬于先皇!” 黄子澄立即反驳道:“皇上,此事万万不行,其实不必杀了这么多的人,先皇驾崩,若是将伺候先皇的宫人们尽数赶尽杀绝的话,一定会引起他人注意的,就算是用殉葬这个理由恐怕也不行。” “殿下乃是正统,是储君何必如此紧张?皇上的确没说让韩王回京做辅政大臣,可同样也没有让韩王回京接任皇位呀!” “所以以下官来看,殿下只需稳坐泰山、四平八稳的登基,以正统储君的姿态去让天下百姓迎接新的君主,即可!” 朱允炆听着点了点头。 “对,说的不错,皇祖父只是提了二十叔的名字,又没让他干什么,孤是国之储君,又并非造反谋逆,孤如此紧张干什么?真是的。” “不过不让燕王回京的话,那韩王是否回京?韩王的世子刚刚出生,总不至于再用这个理由让他把孩子交出来?” 齐泰听了之后,思索半晌而后说道:“殿下,韩王与燕王不同,韩王手下虽然也有十数万的辽东兵,可到底这十数万的辽东兵不如北平军马能争善战。” “所以韩王不必如此小心,让他进京即可,之后韩王能否再回到辽东,就全凭殿下一言定之!殿下若想让他回去就让他回去,殿下若不想让他回去,那他就只能一直留在京师。” “至于那个什么玉米,臣还是那句话,这天下的粮食并不是只有辽东的土地才能种出来,我应天京师的土地一样肥沃!” “他若是喜欢种地的话,殿下和赏赐他一块良田让他种就是了,只要不让他离开就可以!” 这次齐泰黄子澄意见终于一致了,黄子澄赞道。 “如此一来的话甚好,这人在殿下的眼皮子底下,还怕他翻出浪花来了?” 朱允炆见一切都安排的差不多了,终于是放下了心,随后对两位大人说道。 “那就如此,就按照二位大人的意思,不过若是只让燕王世子回京的话,燕王若是寻出其他的理由不让他这三个儿子进京怎么办?毕竟我这四叔聪明的很。” 第七十四章 广宁设兵 齐泰闻言微微一笑:“太孙殿下这有何难啊,既然燕王他们早就已经接到了消息,想必此时已经在半路上了,殿下只可让魏国公徐辉祖前去半路堵截燕王,并将三位王子带回京即可!” 朱允炆听了之后觉得很好,魏国公徐辉祖是燕王的妻弟,让魏国公去堵截燕王,将三位王子带回京师,这个办法好!好的很啊! “就按照二位大人的意思去办,这几日孤悲伤过度,不见人,皇宫内的一切大事都交给二位大人来定夺,孤放心的很啊!” 齐泰和黄子澄二人内心也是摩拳擦掌,谁不希望能服侍一朝君主成为一朝权臣呢? 不过就在此时齐泰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赶紧说到:“殿下且慢,臣又想起了一件事,如今先皇既然已经故去,那先皇在世的时候贬的官员就可以再次升迁回朝了,就比如方孝儒!” “方孝儒?孤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当年上奏折痛骂锦衣卫的那个才子,嗯,他当年写的奏折名震朝野,孤到现在还记得。” 齐泰拱手道:“殿下,方孝儒乃当世大儒,朝廷不可失去这位大儒,只要方孝孺愿意入朝的话,那可就是殿下身边的一大臂助,其能力远胜下官二人啊!” 朱允炆点了点头:“好,等到皇祖父下葬之后,孤就立即下旨征辟方孝孺,重新入朝!” 黄子澄在一旁说道:“殿下等到先皇下葬之后殿下登基,恐怕就晚了,子不改其父三年之志方位孝道,殿下是先皇之后的第二位大明皇帝,依此也可适用于殿下,所以殿下万万不可等到登基之后再征辟方孝孺入朝。” “还是用之前的那个办法,就说这是先皇留下的遗诏,只要是先皇的意思就不算是改先皇之志!” 此事已经解决了,最担心的燕王和韩王不用操心了,至于怎么让方孝孺入朝这事儿就用不着他这个马上要登基的皇帝去考虑了,听了齐泰黄子澄二人的话之后他点了点头。 “就按照二位大人的意思去办,孤要回去替皇祖父守灵了……” …… 徐辉祖从皇宫里出来,头上戴着孝布回到了家中。 徐辉祖的弟弟和妹妹见到大哥回来了,急忙跑出来问道。 “大哥,太孙殿下叫大哥进宫干什么?是不是要阻拦姐夫?” 徐增寿问道。 徐辉祖听了之后一愣,弟弟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们在宫中安排的眼线?” 徐妙锦听了之后赶紧说道:“大哥你说什么呢?皇宫内怎么可能安排眼线?再说了我们俩哪有那个本事,这事一猜不就猜出来了?” “当年先太子故去之时,先皇曾经在姐夫和当今太孙二人之间左右摇摆过,太孙不想让姐夫入京,这不是很正常吗。” “依咱们姐夫的脾气,这满朝文武谁能拦得住他,除了你这个妻弟,当今的魏国公!” 徐辉祖见弟弟妹妹这么聪明,心中也甚是欣慰,只是有的时候太过聪明了,反倒让他这个当大哥的为难。 “既然你们两个已经猜出来了,那就别往出说,我徐家世世代代只尊一个皇帝,如今先皇驾崩,太孙就会登基,以后太孙就是我大明朝唯一的皇帝,你们两个一定要记住!” 徐辉祖说完绕开弟弟妹妹走了进去,徐增寿和徐妙锦还跟在大哥的身后。 徐妙锦依旧说道:“大哥你让我们两个认太孙这个皇帝当然没有问题,可是我有一句话要问你,若是有一天太孙要大姐和大姐夫的命,我们该怎么办?” 徐辉祖听了之后,狠狠的瞪了一眼妹妹。 “身为臣子这种话你也敢说?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若是再让我听见你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家法伺候!” “大哥!” 徐妙锦还想说什么,被徐增寿一把拉住了。 “好了,别再说了,咱们俩快点准备一下,姐夫既然来不了,可是高炽他们一定会来的,咱们做舅舅姨的,抓紧给三个孩子们收拾一下家里。” 徐妙锦气的跺了一下脚。 “这种时候给三个孩子收拾房间有什么用啊?大哥也真是的。” 徐妙锦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可以就安排人去给三个外甥收拾房间去了。 … 韩王朱松离了开原之后一直在加急的赶路,可就算再怎么急,从接到消息那一刻到现在也不过才过了几个时辰的时间而已,所以现在别说进关了,也就才刚刚进辽王的藩地而已。 可是刚刚踏入辽王藩地境内,没多长时间就碰到了把守各个要道的辽王军队。 这些辽王军队在此之前可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很明显这些人是专门针对开原而设的。 朱松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张铁柱你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排出了这么多军队,这是要干嘛?” 张铁柱拱手道:“标下领命!” 张铁柱骑马来到辽王士兵面前,开口问道:“俺是韩王府亲卫百户张铁柱,你们为何又在此设卡拦截,我家殿下要进京服丧!” 辽王军这边走出了一个千户模样的人。 “这位兄弟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们家殿下也进京服丧去了,这不前段时间有流浪的元人跑进来为非作歹吗?还差点儿伤害到了你们家韩王殿下,我们辽王殿下可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自那之后便一直叫我们把守广宁的各个要道!” 张铁柱皱了皱眉头:“既然如此,我家王爷也要进京服丧,还请兄弟行个方便把路让开,让我们家王爷进关去!” 那千户闻言嬉皮笑脸的说道:“哎哟,这可不行啊兄弟,我们殿下临走之前可是给我们下了死命令,不论是谁都不能把路让开,这不也是为了咱大明的百姓和韩王殿下的生命安全着想嘛!” 张铁柱一听怒了。 “我说你小子难道没听明白我家王爷是要进京服丧去吗?赶快把路让开,不然的话耽误了时间你担待不起!” 那千户一见张铁柱如此,便也收敛了笑意冷哼一声道。 “姓张的你别狂,你不过也就是一个小小的百户,我可是千户!按理来说你见到我还要行礼呢!” 第七十五章 韩王造反了! 张铁柱大怒:“行礼行个屁礼,俺之前可是开原的都指挥使,你见到俺才应该行礼才对,再说了你难道没听明白吗?我家王爷是要进京服丧,耽误了王爷的大事,要了你的脑袋!” 那千户冷哼一声说道:“我是辽王殿下的将领,我只传辽王殿下一人的命令,剩下的别人我一概不知,你们要是愿意等的话就在此等到我们家殿下回来,如果不愿意等就请原路返回!” “你!” 要是换做以前的张铁柱,这个时候就干上了,可是经历了上一次的事情之后,张铁柱已然稳健了许多,知道如果藩王和藩王之间一旦打起来,那可是一件大事。 想到此处,张铁柱只好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怒气,跑回到朱松面前说道。 “殿下,辽王绝对是故意的,他是想把殿下挡在广宁,不让殿下进京!” 朱松听了之后饶是他再好的脾气,此刻也忍不住暴怒。 “辽王居然如此心胸狭隘,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想着要报复本王!这个混蛋!” “你去告诉他们,若再不把路让开休怪本王不客气!” 张铁柱得令之后又来到了千户的面前,用手中的混铁棒指着那名千户喝道。 “俺家殿下有令,快快把路让开,不然的话就怪我等不客气了!” 那千户听了之后,朝着地上猛地吐了口口水。 “不客气?我就不相信你们还能怎么着?难道还敢攻打我广宁不成吗?告诉你们,我们是奉了辽王殿下的王命在此设卡,尔等若是敢攻打我广宁大军,我家王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张铁柱闻言大喝一声,回手抄起手中的浑铁棒就朝着那名千户砸了下去。 那千户也没想到张铁柱他居然真的敢动手,慌忙之下拔出腰间配刀来抵挡,可张铁柱的力气哪里是他能挡得住的?刀身瞬间崩裂,那混铁棒也重重的打在那千户的肩膀上。 辽军士兵们也没想到韩军真的敢动手,慌乱之下居然一时不成阵型,朱松见打都打起来了也管不得那么那许多了,当即下令攻杀! …… 辽王进了官来,一路急急地向京师奔去,还未等行到扬州呢,便接到消息,朱松被挡在广宁之外,可是居然对广宁的守军动手了。 朱植接到这个消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哈哈大笑,朱松啊朱松,你这个小王八蛋到底还是落到你兄长的手里了? “立即上奏折,和太孙殿下说韩王要造反啦!哈哈哈哈!” 宋国涛在旁,立马应道:“殿下,虽然是韩王率军攻打我们的守军,可此事毕竟是咱们的守军不让他通过才引起的啊。” 朱植听了之后瞪了宋国涛一眼:“你是不是被我的弟弟打怕了?让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的废话?再不好好听话,本王也在你身上割几片肉下来!” 宋国涛一听辽王也要在自己的身上割肉,他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不敢再还嘴,急忙下去书写奏折。 宋国涛的奏折写完了之后,辽王立马命人六百里加急快速送到京师,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 令人快速去上奏折之后,辽王接着带人上路,可这一上路就没一会儿便远远的看到燕王殿下的人马。 按理来说,这燕王在北平,无论怎么说都比韩王和辽王距离京师要近的多,可为何辽王后来居上,还能赶上呢,主要就是因为燕王世子体弱多病,不能骑马,只能乘坐马车,这一路上又逢雨季,马车总是陷入泥泞之中,这才耽误了时间。 燕王骑着马看着自己的大胖儿子,在那儿费劲的推着马车,自己的亲卫将领们也在帮忙推马车,可是这马车陷的实在太深了,一时半会儿也推不出来。 朱棣心中实在着急,想快点去京师,于是故作不悦的说道。 “能走的继续走!走不了的就留在这,本王耽搁不起时间。” 朱高炽听了之后心里怪不舒服的:“父王,儿子也可以骑马!” 朱棣甚至都没有看朱高炽一眼,连句冷哼都没有,骑马绕开了朱高炽,接着向前走。 朱高煦看着大哥吃憋,心中暗自痛快。 就在这时,辽王的军队也出现在了燕王军的视线之中,北平军马不愧是大明藩王的第一战力,立马就开始警戒起来,摆起阵型应对不测。 张玉看到对面是辽王的军队之后,便一挥手,将士们立马整齐划一的收回了阵型。 朱植看到前面是四哥的人马,赶紧跑了过去。 “燕王可在?” 朱棣看着朱植多年不见,朱植已经长大了,不过依稀还能记得他以前的模样,朱棣朝着朱植一挥手。 “十五弟过来!” 朱植也是多年不见朱棣,所以一时之间的确没认出四哥,如今朱棣已经三十有六了,朱植上一次见到朱棣的时候,朱棣还没留胡子呢,落藩多年,不记得四哥的模样也可以理解。 辽王一看急忙骑马跑了过去。 “四哥,没想到我们居然在这儿碰见了,那我们就一起走,四哥怎么行的如此缓慢?” 其实说来朱高炽坐马车的主意也是朱棣想的,朱棣让大儿子坐马车,也是料定了如今南方多雨必定泥泞不好走,自己在路上可以多耽误一点时间,等的不是别人,等的就是自己的二十弟。 藩王私下不得见面,但是如今进京服丧那就是两码事了,半路碰到也是在所难免的,就算是文武大臣和朱允炆怀疑,朱棣也可以说是世子体弱多病,坐马车耽误了时间。 可是没想到没等来老二十,反而把老十五等来了,不过也好,既然老十五都已经到了,那想必老二十就已经在后面了。 朱棣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本王的世子体弱多病,骑不了马,只能乘坐马车耽误了时间。” 朱植听了之后,看了一眼朱高炽。 “大侄子是胖了不少,不如这样,四哥你我先行一步,让大侄子他们在后面慢慢赶上来如何?” 朱棣是想和朱松见一面的,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朱松来,实在没办法耽误不得了,再过几天父皇的遗体就要下葬了,到那时候再想赶最后一面,那可就晚了。 第七十六章 朱植的阴谋 不过既然老十五出现了,那就说明老二十就在后面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想想自己带着老二十结伴入京,朱允炆看到了应该会气的不行。 想到此处,朱棣问朱植:“老十五你既然已经赶过来了,那想来老二十他们也就在后面了,咱们兄弟一年一年也见不到面,尤其是四哥,四哥坐镇北平,别说一年能回一次京师了,本王算来已经三年没回去了。” “这次是难得的机会,父皇驾崩,我们兄弟之间更应该趁着能多见几面就多见几面。” 朱植听了之后,显摆的说道:“四哥你不用等老二十了,老二十在开原造反了!” 朱棣听到这话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老二十在开原造反了,这怎么可能?” 朱植点了点头。 “是啊四哥,老二十现在本事大了,现在正带着军队攻打广宁呢,我这心里也是着急呀,赶快进京服丧,然后抓紧回去赶在老二十铸成大错之前,我这个当哥哥的可得多替他弥缝啊!” 朱棣想了很多,难道老二十居然胆子这么大?父皇这边刚刚驾崩他就敢造反,怎么之前没看出来这小子他居然有谋反之意啊,这个时候谋反那岂不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吗? 可是这么一想,朱棣又觉得不对老二十聪明的很,以他的脑袋怎么可能想不出这里面的弯弯绕,很明显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 “老十五,老二十不是那不知轻重之人,到底怎么回事,他为何要攻打广宁?” 老十五也是有意显摆,见四哥这么问了,他也说道。 “四哥,弟弟接下来的话可不针对四哥,这老二十啊,和弟弟之间有点不愉快,还不是之前那个事,他要是早点点了头不这么追究下去,弟弟的爱妃何至于死啊。” “当然了,后来我们这事儿也是闹得大了惊动了四哥,四哥不报告给父皇也是不行了,弟弟可从来没有怪过四哥,不过老二十嘛,他这个当小崽儿的,弟弟还是得小小的教训他一下。” “弟弟临走之前对广宁府的守军们下了死命令,除非接到弟弟的命令以外,否则他们不能放任何人过去。” “老二十现在着急赶过来,可是没有弟弟的命令,他怎么赶得过来呀?哈哈哈,这不是在北边打起来了吗?他活该!” 要说这真正上奏报告给父皇的可不是朱松,而是面前的朱棣,可是这朱植他敢去碰朱棣吗?当然不敢,朱棣这个量级的想要玩死朱植还不是手到擒来,朱植也明白。 所以面对强大的朱棣,他唯唯诺诺,面对看似弱小的朱松,他重拳出击。 朱棣听了之后一时无语,而后勃然大怒。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他会怎么办?你这么做文武大臣们一定会上书参他,你这么做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朱植听了之后嘿嘿一笑。 “四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老二十的脑子他就算是一直当这个王爷,他也当不出什么花样,就知道种地种地有什么用啊?” “再说了,这次的责任也不在我,而在他,我虽然是让守军把守住广宁府的各个要道,可我这也不是担心再有流浪的元人冲进来再伤到他韩王殿下嘛,可谁想啊,这小子他居然真的敢打,那既然他敢打就得付出代价!” 朱棣听了之后,一言不发的跳下马来,随后对着朱植挥了挥手示意朱植也下来。 朱植虽然不明白朱棣这是要干嘛,但是为了讨好四哥还是乖乖的听话,跳下了马来嬉皮笑脸的走到朱棣面前,傻呵呵的问道。 “四哥怎么了?” 朱棣反手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朱棣常年在外征战,这身上是有把子力气在的,辽王落藩没几年也没怎么带兵打过仗,他哪有那个本事?所以这一巴掌便把朱植直接拍倒在地。 朱植被拍倒在地之后,捂着自己的脸,委屈的问道。 “四哥你干嘛呀?” 朱棣指着朱植破口大骂。 “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他是你的亲兄弟,你这样做不是在害他,你是在要他的命!” 朱植也猛的从地上站起来,自觉委屈的说道。 “他的命是命!难道我的董妃的命就不是命吗?难道他不该付出点代价吗?他再怎么说也是朝廷的亲王,就算是我一时疏忽把他挡在广宁府之外,难道他就可以带兵攻打广宁府吗?这难道不是造反吗?” “他要是因为我赶不回去,顶多也就是一个不尊孝道,可现在他既然敢出兵攻打我广宁府,那他就是造反,这是他自己寻死可怪不着我!” 朱棣闻言翻身从张玉的身上抽出刀来,辽王军一看朱棣动了刀,纷纷围了上来,而燕王军这个时候,也纷纷将二王围了起来,将辽王军挡在了外面。 要说这广宁府的军队怎么可能比得上北平的军队呢,在燕王朱棣的带领下北平的军队那可几乎是天天出去打仗。 所以剑拔弩张之下辽王的军队气势上就先弱了几分,因为他们也知道自己大概很难能够打得过燕王旗下的军队。 朱棣把刀架在朱植的脖子上。 “朱植!既然你不顾兄弟情谊,那我也可以不顾兄弟情谊,我今天把你杀了,对天下人我只是说你设计陷害自己的亲兄弟,我作为亲王长子执掌宗人令,自然是有权利有义务要管教你们约束你们,可你们既然不愿意听话的话,那就没办法了,本王只好痛下杀手!” 朱植被朱棣用刀架在脖子上,此刻早已经下的泪流满面,他敢背地里阴朱松一把,却不敢对燕王怎么样? “四哥四哥,你冷静,我可是你的弟弟,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呀,你……你不能杀我!” 朱棣怒视着朱植,他怎么也没想到朱植怎么这么坏,居然对亲兄弟下如此毒手,纵然是心中有怨气,可也不应该对亲兄弟如此。 “你是本王的亲弟弟,本王就要对你网开一面,可老二十也是你的亲弟弟!” 第七十七章 削藩之策 朱植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被朱棣这么把刀架在脖子上,当即认错。 “四哥四哥,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这一切都是误会,都是误会,老二十不是造反,老二十是迫不得已着急进京,这才攻打广宁府!” 朱棣听了之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进京之后你知道你该怎么说吗?” 朱植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误会,这一切都是误会!不是老二十要造反,是我忘记撤兵了,这才堵阻挡了他的路。” “只是……只是弟弟的奏折已经送到京师了,六百里加急,现在估计已经快过长江了……” “什么?” 朱棣听了之后,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当即一刀砍了这个家伙,可到底这朱植虽然过分也气人,但毕竟是亲弟弟,也就没好下手。 朱棣收回了刀,归刀入鞘。 “你这个混蛋!进京之后,你立马去向太孙说明情况,就说这一切都是误会,你送去的那到奏折也不过就是一时判断错误而已,不然的话你自己知道后果!你也不想本王持宗人令把你押入大宗正院?” 朱植树连连点头。 “我知道!我一定会如实说明的,我一定会说这是误会,绝不是老二十造反!”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回头看向张玉。 “世美,立即派一只快马上去给韩王修书一封叫他停止攻城,不要再继续犯错,不然的话到时候就连本王也保不了他了!” 张玉立即拱手说道:“请殿下放心!” 就在这时南边方向又出现了一支军队。 朱棣定睛一看,只见是魏国公的大纛,挥手让将士们把路让开。 徐辉祖停下马来,见燕王和辽王都在这,而辽王一身的泥泞,好像是刚从泥地里面打滚一般。 不过徐辉祖此刻已经顾不上这许多了,他在五百米外已经列下了军阵,如果燕王要冲阵的话,那他只能挥师和燕王大战一场了。 徐辉祖在燕王和辽王面前跪下行礼。 “徐辉祖参见燕王殿下,辽王殿下!” 朱棣伸手将小舅子扶了起来。 “辉祖出了什么事,你怎么来了?” 徐辉祖起来之后看了看大姐夫。 “燕王殿下,陛下有遗诏,下令燕王殿下镇守北平,不得回京服丧!” 朱棣停了之后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这是父皇的遗诏?我不信!哪有父亲死了不让儿子进京服丧的!父皇绝对不可能下这样的遗诏!” 徐辉祖无奈的说道。 “可这确实是先皇的遗命,还请燕王殿下遵守,另外陛下也并非不近人情,陛下有旨命燕王三子代父进京服丧。” “陛下?哪个陛下?” 徐辉祖还以为朱棣昏了头了。 “殿下还能是哪个陛下?当然是原来的太孙殿下,先皇驾崩之后,太孙殿下如今已经登基了!” 朱棣闻言勃然大怒。 “父皇才驾崩三天,就只等了三天,他就将父皇下葬了,就只等了三天,他就迫不及待的登基了,哪有这样的!” 徐辉祖听出燕王话中对当今陛下有所不敬,面色不悦的提醒的, “殿下请慎言!” 朱棣咬着牙,只能强忍着将这一口气憋了回去。 忽然他看到了一旁的辽王。 “是所有的藩王都不得进京,还是只有本王?” 徐辉祖回答道:“西安秦王,太原晋王和北平燕王,只有这三位藩王不得入京,因为这三个地方乃是我大明的北疆的重镇,若是藩王一道离了藩地,只怕是草原上的北元残余会趁势攻打,所以为了国家大局着想,只能先委屈三位藩王。” 朱棣攥着拳头咬着牙,他明白这根本就不是父皇的遗诏,这就是朱允炆那个小兔崽子的恶心他,不让自己身为儿子回京服丧,还把自己的三个儿子弄到了京师作为质子。 可是到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朱棣只能将这口气咽下去。 “好,我回去,我回北平还不行吗?高炽,高煦,高燧!” 燕王三子走了过来。 “父王!” “你们三个跟着你们舅舅,还有你们十五叔去京师替父王服丧,一定要在你们皇祖父灵前替父王多上几炷香,多跪一段时间。” “孩儿听命!” 朱棣说罢转身上马,临走之前狠狠的瞪了朱植一眼,意思很明白,如果你还一直咬着老二十造反的话,你知道后果。 朱植被朱棣瞪了一眼,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 辽王的奏折六百里加急很快就送到了京师,此刻朱允炆已经办完了登基大典,正式称帝,年号建文。 辽王的奏折很快就到了建文的手里,建文看了之后猛地将奏折和上,他实在不敢相信二十叔他居然带兵攻打了广宁。 “我大明朝开国以来,从来没有藩王打自家地盘的,之前倒是的确出过蓝玉回师攻打自家关隘,可蓝玉如今已经被正法了,难道这二十叔他不知道?” 御书房之内除了齐泰,黄子澄这两位朱允炆的左膀右臂以外,还有一位新人。 这位就是方孝儒。 “陛下,这是一个好机会呀,按照齐泰大人和黄子澄大人制定的计划,皇上登基之后当务之急就是要进行削藩,此刻我们正愁没理由呢,韩王这不正好送了一个大好的理由?” “陛下可以用韩王造反的借口来削藩,让韩王交出兵权,交出王印回到应天进入大宗正院,好好惩治一番,贬为庶人。” “而且有了韩王这个借口,陛下可以向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说明,陛下是担心藩王佣兵自重祸害天下,以此就可以找了一个大好的借口,对全国各地的藩王进行削番。” “而首先处理好了韩王之后,就要处理那些已经有不法之事的藩王们!” 齐泰听了之后想了想说道:“陛下,方大人的计策虽然可行,但是下官认为还是要进行一些修改,比如说要从一些硬骨头的藩王开始下手!就比如北平燕王!” 听到这建文抬起了头。 “从燕王开始下手吗?” 第七十八章 自污之举 即便是韩王在北边已经闹起来了,可是在朱允炆的心中对韩王倒是并不过分忌惮,他真正忌惮的是燕王。 韩王很乖,很懂得君臣之道,上一次辽东之行如此,后来他回京师了,亦是如此,到了东宫门口就跪下,一点儿不臣之心都没有。 “朕也觉得从燕王开始下手比较好,韩王虽然在北方,自己人打自己人,可说到底也是为了尽快能够回京服丧,以尽孝道。” 方孝儒拱手说道:“陛下,虽说韩王本意是好意,想要以尽孝道,可是毕竟自己人打自己人,在我大明朝除了蓝玉以外,这就是第二例了,可前者如今已经伏诛!” “韩王毕竟是亲王,先皇的儿子,自然不能像处置蓝玉一般全家皆斩,但是这是一个好机会,陛下也正好以此在诸王之间立下威信,若是坐视韩王攻打广宁,却不管的话,只怕以后诸王之间将更加难以管理啊!” 朱允炆听到这,起身在御书房内缓缓踱步,思考半晌之后。 “那就依爱卿的话,先从韩王削番开始,就以这次罪名令他火速交出兵权,火速回京!” “不过这次要派谁去辽东?是锦衣卫还是……” 方孝儒说道:“皇上,锦衣卫乃先皇创立的酷吏衙门,是用来监察百官不法之事的,但锦衣卫终究并非正道,还请陛下早日废除锦衣卫,还朝野一个朗朗乾坤!” 齐泰和黄子澄二人也纷纷附和道。 “陛下请陛下早日废除锦衣卫,还朝野一个朗朗乾坤!” 朱允炆皱着眉头:“既然朕想要削藩,少不了锦衣卫的帮忙,若此刻废除锦衣卫的话,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互相掣肘?” “三位爱卿,朕答应你们,等到朕扫平了这些藩王之后,朕自然会废除锦衣卫,并且下一道圣旨,令大明朝后世皇帝儿孙,永世不得启用!”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知道皇上说的也有道理,这个时候废除锦衣卫,那就等于自断一臂,尤其是削藩这种关键时刻,于是三人纷纷跪地拜伏。 “陛下圣明!” … 朱松指挥开原大军一路平推,直接推到了广宁。 朱松以前也没想过广宁的兵马居然如此的不中用,一开始刚打上的时候,这帮家伙阵型大乱犹如一盘散沙,在自家军队的冲击之下,就如同风中飘零的落叶一般不堪一击。 朝廷各大塞王的兵马,并不是都数目相同的。 九大塞王能指挥兵马最多的便是北平的燕王,其次就是长安和太原的秦王晋王,最后是开原的韩王。 秦、晋、燕三王自然不必说,秦王、晋王活着的时候就是年龄较大的皇子,落藩的时间也早,到了地方之后发展几年也自然而然发展出一些军队。 可到了朱松这,朱松是偷偷摸摸的猥琐发育,开垦荒田,冶炼钢铁,打造盔甲兵器,招兵买马,一开始的时候开原只有区区三万人马,全是老弱病残,自保尚且为难,就更别提率兵出战了。 但这几年在朱松的运作经营之下,如今开原有整整十二万五千兵马,除了这十二万五千兵马以外,再算上那十万瓦剌俘虏,朱松手上现在能指挥得动的有二十万人马。 那十万瓦剌现在依旧是俘虏,不过自打开春之后,朱松已经从修和工程上陆续的撤下了几批瓦剌人,还分给他们牧场土地牛羊。 这十万人以前都是俘虏,铁板一块,要想彻底化解这块铁板,还能让他们为自己所用的话,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从内部分化瓦解他们。 已经有人先过上好生活了,那些依旧苦哈哈的瓦剌俘虏他们要想也过上那样的生活,就得拼了命地表现自己。 种族从来都不是一块攻不可破的盾牌,只有阶级才是。 而这些瓦剌兵是朱松最后的底牌,他本以为这次和辽王开战恐怕要用到这些底牌,可谁曾想辽王出动的这些军队加起来连五万人都没有。 这五万人论起兵马强壮,远不如朱松后来从开原调过来的两万兵马,这两万兵马虽然人数上劣势,可论起兵马强悍,广宁的五万兵马却不如开原的这两万兵马。 朱松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辽王贪啊,看来吃了不少的空饷。 到底是自家人,朱松第一仗打出了气势,接下来便放出了话,都是自家人,只要放下兵器不挡韩王殿下的路,韩王殿下就不会动手。 连半天都不到的时间,五万兵马就已经被朱松吞了两万了。 朱松带着兵马绕开广宁城,就在这时开原六百里加急都指挥使冯诚书信一封,快速的让人递了过来。 朱松看了信,信里面冯诚苦口婆心的劝朱松千万不要攻打广宁,一定不能打,不然的话恐将大祸临头。 朱松看完的信便一把火烧了。 其实今天发生的事都不是朱松脑子一热做出来的,今天发生的这些事都是朱松自己思前想后决定的。 说来朱松自打出了开原之后,脑子里面就一直想着如何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想着想着朱松忽然想起了一个典故,王翦求封,萧何自污。 君主会怕手下的官员贪吗?不怕,也不怕手下的官员好色,只要爱钱、好色,总有一点是能落到君主手里的把柄。 而就是这一点把柄落在君主的手里,君主才能高兴,说来只是犯了一个小小的过错,但是却能让君主打消对臣子的怀疑。 而如果这一次自己忍下来了,没有对辽王爆发,也没有对广宁用兵反而会让朱允炆对自己不放心。 一个能控制得了自己的脾气秉性,能够预测局势,顺利的运用局势来为自己谋好处的、坐拥地方兵权的藩王实在是太可怕了,要是朱松是皇帝的话,朱松也会睡不着觉。 而这一次朱松故意露出马脚,故意让人觉得自己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就是为了给朱允炆抓个痛脚,让朱允炆觉得自己没有威胁,这就是朱松的目的。 只是很可惜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朱松也万万想不到,老爷子临了咽气的时候居然会提及自己的名字,还说了最后一段那莫名其妙的话给自己惹上了祸。 第七十九章 下葬当日登基 朱松率兵继续行进,广宁已经不敢再出兵了,接下来到关前可谓是一马平川,用了一天的时间,从广宁赶到了山海关。 就在朱松要进关的时候,就在这时关门大开,从里面冲出了一个传令兵。 “韩王殿下!标下是燕王府护军,燕王殿下命标下六百里加急送来燕王殿下亲笔书信!” “四哥?” 朱松点了点头,随后张铁柱将信接了过来,双手呈交于朱松。 朱松打开信,信上燕王也说叫朱松立刻停兵,不过对比起冯诚,燕王还多说了一句话,那就是让朱松现在立马回到开原城,千万不要进关! 朱松却不打算听燕王的话,该进关还是要进关的,自己好不容易给陛下露出一个马脚,要是就这么缩回去了,那怎么还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呀? 想到这个朱松将信折了起来,放了起来,随后一挥手,大军浩浩荡荡的向山海关进发。 而就在这时,只见山海关关门之内又冲出来一辆马车,马车的里面坐着一个大和尚,那大和尚此刻正着急的喊着。 “韩王殿下,韩王殿下,千万不要再向前走了,快快停下,老衲有话要和韩王殿下说!” 这大和尚也不是别人,正是燕王府的谋士,是大名鼎鼎的道衍和尚姚广孝。 又见到老熟人了,朱松想了想,停住了脚步,还是给这个大和尚一个面子。 马车停下,姚广孝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殿下,此时此刻殿下万万不能进关啊?” 朱松闻言问道:“为何本王不能进关?本王父皇驾崩了,本王因为辽王已经耽误了时日,若是再耽误下去,只怕本王灵前尽孝都做不到了。” 姚广孝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殿下想尽快回到京师灵前尽孝之心,老衲可以理解,但殿下此番对广宁用兵将来目的也不仅仅于此,殿下是在效仿王翦、萧何。” 朱松听到这儿,虽然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姚广孝这么轻易的就看出了自己的用意。 这老和尚果然聪明啊。 “大师,明人不说暗话,既然大师已经看出了本王的意图,那为何大师还要阻拦我进关?我要是不进关的话,我这马脚不白露了吗?” 姚广孝解释道:“殿下想要自污的举动,老衲可以理解,但是殿下,此时情况不同了,京中传来消息,貌似此次陛下驾崩,或许扯出了另外的隐情,而这隐情的漩涡可能就是你与燕王殿下。” “若是此次京师不出意外,殿下此举可谓是高明之至,可是现如今殿下若再进关去,恐怕就是要自投罗网了。” 朱松知道四哥四嫂在京师内有眼线,而他也大概猜到了那个王景弘。 王景弘是一直伺候父皇的太监,这宫中向外面传了什么消息,也八成是从王景弘那传出来的。 既然是王景弘传出来的消息,那想必一定十分详细,朱松也想知道究竟具体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儿?朱松可不想一直被四哥四嫂牵着鼻子走,靠着他们一次一次像是挤膏药一般给自己情报。 朱松看向张铁柱,后者立马挥意,一挥手。韩王府的亲兵们立马上前将朱松和姚广孝团团围了起来。 这些都是朱松的亲兵,他们打死都不会出卖朱松的,所以以他们为强来挡住别的士兵们的眼睛和耳朵,正是合适。 朱松跳下马来,走到姚广孝面前。 “大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请大师详述!” 姚广孝点了点头:“殿下,具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太清楚,当时情况太过危急,先皇在灵前曾经提到过殿下的名字,而当时在先皇的寝宫有很多人都在这其中就包括当今皇帝陛下!” “从那以后皇宫就开始禁严,若不是宫中的眼线,寻了个机会偷偷的告知,只怕这消息现在也传不出来!” “殿下,如今殿下也不再像以前那一般可以随时后退一步,现在殿下已经和燕王殿下一样,被顶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总之,当今皇帝陛下在登基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要削藩,现在只不过是按照之前的计划实施而已。” “登基?”朱松皱着眉头问道:“本王接到消息到现在也不过才五日,就算是父皇后来几天挺不住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登基,他为何如此的着急?” 姚广孝回答道:“殿下,先皇的灵柩仅仅只放了三日就已经下葬,下葬当天,建文皇帝立马登基,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等到燕王殿下接到消息已经是太晚了。” “他为何登基如此焦急,还不是怕夜长梦多,老衲很是好奇心皇驾崩之前究竟说了什么话,让他如此紧张?” 朱松听了之后思考半晌,随后问道。 “我能相信你的话吗?” 姚广孝苦口婆心的说道。 “殿下,老衲所言句句属实,殿下若不相信的话,可以在关外稍留几日,只怕现在京中针对殿下削藩的圣旨已经在路上了。” 朱松本来也没打算躲着削藩,因为他还有一张底牌,那就是父皇驾崩之前留下的那一道三年圣旨,要自己三年之内在开原把玉米粮食种明白了。 这是先皇的遗旨,是先皇的遗命,子不改其父三年之志为孝,建文他就算是胆子再怎么大再怎么狂,也不敢无视天下非议,无视那三年圣旨。 可现在朱松还真是有点儿吃不准这道圣旨究竟能不能镇得住朱允炆,在老爷子下葬当天就登基,这操作果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足以看得出来他到底有多紧张。 作为穿越者,朱松知道朱允炆他一定会削藩的,这事儿想都不用想,只是要怎么削,从谁先开始削,这一点很重要。 若是宫中引发变故,让朱允炆瞬间将矛头对准了自己的话,那这关还真不能说进就进。 可若不是如此的话,自己岂不是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了,不仅白费了,而且还会把自己推到一个相当不利的境地。 第八十章 兀良哈攻打开原 要想回去也可以,大明举全天下之兵想要攻打自己一个小小的开原城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可不回去,往前走一步那就是个死。 正在朱松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在这时开原传来消息,兀良哈大军来攻打开原! 朱松听了之后,先是担忧而后大喜,老天爷还真是公平,玩了自己之后立马又给自己补了一块好处,要是开原遭到攻打的话,那自己此刻返回开原那就算是师回有名。 姚广孝听了之后,也露出了笑容,对朱松说道:“殿下,老天垂怜,殿下这下无后顾之忧了。” 朱松回过头来看着姚广孝笑着拱手道:“多谢大师今日开示!” 姚广孝哈哈一笑,随后双手合十说道:“殿下福大命大,老衲不过就是顺水推舟,殿下今后行事万万谨慎小心!” “要是老衲所料不错的话,只怕这段时间朝廷来节制殿下的人你已经在路上了,殿下要做好准备该如何安排!” 朱松点了点头,虽然不知父皇驾崩之前到底说了什么,不过看朱允炆登基的如此匆忙想来这事一定不小。 朱松上马告辞姚广孝之后一路快马返回。 朱松率领骑兵先行一步,骑兵快速奔袭,仅仅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就从山海关一直奔袭到开原,马都累的要不行了。 此刻兀良哈大军正在攻城,虽然兀良哈部落军马攻城器械都少的可怜,人数也少,就连马匹也不是很精神。 以往草原上的军队若是要来的话,他们大概都会掳掠平民,再不就是抢粮,若是粮食还未成熟,那他们也不会白跑,最起码要把粮食毁掉。 可这一次兀良哈也不知怎么回事,没有奔着田地去,反而是直接奔着开原城来了,他们居然在攻城? 朱松转念一想,瞬间明白了,这帮家伙看来已经得到消息,知道大明的皇帝已经驾崩,知道大明藩王已经离开开原,所以趁着大明国内内政未稳,来想办法攻取大明城池。 北平在长城以内,西安太原都在长城以内,那他们想要攻取大明边疆的城池,选择的最好的对象一定是在辽东。 为何要他们不去奴尔干都司,因为奴尔干都司没有草原,更别提放羊放牛了,而辽东不一样,辽东有平原,还毗邻草原,又有山林,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而辽东最为富庶的不是别的地方就是开原,若是能趁乱取下开原城,那他们就算是在大明身上狠狠的咬下一块肉来。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本来应该进京服丧的韩王居然连关都没进,得知老家被攻打的消息之后,立马挥师杀了回来。 当韩王的韩字大纛出现的那一刹那,兀良哈的指挥将领连犹豫都没犹豫,瞬间下令立即撤兵,可朱松哪里会给他们逃跑的机会,立即开始挥师冲杀。 朱松这边虽然只带了一万精骑,而且马也已经跑得半死了,但是兀良哈攻城的方向在城北,而城北地势要比开源的地势高,所以站在山坡上是居高临下。 骑兵居高临下奔袭而至,眨眼就到。 开原城城门也要打开,冯诚亲自披甲上阵,手持一杆长枪便杀了出来。 “狗元人,我日你姥姥!” 冯诚破口大骂着,一边骂着,一边杀着,两军夹击之下兀良哈,损失了一半的兵力,这一下实力又大打折扣。 原本兀良哈这几年稳扎稳打,势头发展还算不错,而且兀良哈正面面对北平和辽东,每次燕王出兵邀击的时候,兀良哈选择的能躲就躲,能避就避,能不打就不打。 也是这几年稳扎稳打才把家底儿给打出来了,能比得上瓦剌和鞑靼了。 可惜了这一次当他们赌错了,本想着在大明朝身上狠狠的撕下一块肉来,却没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此次抓了三千名俘虏。 冯诚骑马来到朱松面前拱手道。 “殿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殿下不打算回京师了吗?对了,殿下广宁如何了?殿下?没有铸成大错?” 朱松摇了摇头:“本王只是把挡路的士兵赶跑,不愿意跑的就抓了回来,压根儿没去广宁,在山海关之前接到消息就带一万精骑先赶回来。” “岳丈大人快快另派一只一万人的骑兵,回去接应后面的张铁柱,张铁柱自己一人率了一万士兵两万俘虏,他们的腿脚慢,估计还需要一日才能赶到。” 冯诚听了之后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殿下没有铸成大错,那这件事情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末将领命!” “岳丈大人安排好了之后尽快回到王府,本王有要事要与你们相商!” 朱松率领军队回到了开宁一路,回到了王府。 此刻王府牌匾用白布披着,整个王府上上下下的所有人身上都披麻戴孝,额头上系着白布。 朱松快步来到王府的后院,此时王妃的身子已经很明显了,最近也正是肚子闹得厉害的时候,吃什么吐什么,所以岳母大人这几日天天都来照顾。 朱松出现的那一刹那,把王妃和丈母娘都吓了一跳,王妃从床上坐起来,惊讶的看着殿下。 “殿下,你怎么回来了?怎么这么快呀?这才五日?” 朱松看着王妃,想了想,还是不将那些事儿说给王妃了。 “本王接到父皇的遗诏,父皇说开原重镇不让我回京服丧,让本王镇守开原,这也赶巧刚到关门就接到圣旨回来正好碰到兀良哈攻城。” 王妃听了之后松了一口气,相比起殿下回京服丧,王妃更希望的还是殿下留在开元。 王妃虽然不懂政治,但是王妃却知道以前先皇还在世的时候,殿下就是有父亲的孩子,就算是再怎么折腾也有父亲顶着。 可如今父亲已经走了,母亲已经走了,殿下在这世上就成了没有根的人了,惹了祸也不会有父亲母亲帮忙顶着。 王妃看着朱松,心中一阵心疼。 “殿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第八十一章 老丈人变态 朱松看着王妃微微一笑,丈母娘见到姑爷回来了,便很是明白的退了出去。 朱松来到王妃床边,握着王妃的手。 “王妃,有没有好一点?” 韩王妃看着韩王笑了笑,抓着朱松的手,贴到了自己柔嫩白皙的脸上。 “没看到殿下之前,臣妾肚子里的孩子闹得厉害,看到了殿下之后臣妾也安心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没那么能闹腾了。” 朱松点了点头,正要接着和王妃说些体己话的时候,忽然只听外面来报。 “殿下,曹大人,冯指挥使都已经到了。” 朱松苦笑一声,这该来的慢的时候,这帮家伙不来的慢一点,不该慢的时候往死慢。 朱松捏了捏王妃的柔荑,正要开口,王妃抢先说道。 “殿下去!” 朱松点了点头,在王妃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随后离开了后宫来到了前殿。 朱松到了前殿之后,吩咐着家里的下人将前殿的大门和窗户关好,十步之内不许有人靠近,随后,朱松拉着老曹和岳丈大人来到了正殿屏风后面,稍隐蔽一点的地方。 冯诚着急的问道:“殿下呀,殿下为何之前那般冲动,殿下不像是这种人啊,怎么能出兵打自家的人啊?” 朱松苦笑一声:“岳丈大人那些都是无奈之举啊,小婿也不希望打自家人,可是那个时候小婿要是不露出点马脚给朝廷抓住的话,只怕小婿用不了几天就会被削藩!” 老曹其实早有准备,毕竟之前朱松不止一次和他说过担心削藩的事情,可冯诚却是第一次想到削藩,未免有些觉得朱松小题大做太过紧张了。 “殿下,这怎么可能呢,殿下是太孙殿下的亲叔叔,更何况,这尊王攘夷的思想是先皇提出来的,难道太孙殿下将来登基之后还能不遵从先皇之志吗?” 朱松听了之后又是一阵苦笑。 “岳丈大人,现在不能叫人家太孙殿下了,现在人家已经登基,国号都已经取完了。” “什么?” 老曹和岳丈二人齐齐懵逼,二人对视一眼,随后岳丈问道。 “这自打殿下接到京师的消息,到今天也不过才第六天,第六天太孙就已经登基称帝了,那皇上的灵柩是不是也已经下葬了?” 朱松点了点头:“就只等了三天,距离近的藩王还好,能在灵前尽孝,像本王这些距离远的塞王,就赶不回去了。” “父皇的灵柩不仅只在外面停了短短的三天,而且当今陛下还在父皇遗体下葬之日就登基了。” 冯诚听了之后愁眉苦脸在他看来,这怎么也不像是那位看起来温文尔雅,以仁厚世人的太孙。 “这先皇下葬,按理来说也应当在第二天登基,太孙就这么着急称帝吗?他急的究竟是什么?” 老曹摇头叹息道:“这与理不合,不合规矩,哪有先皇下葬,当日储君就登基的!灵柩在外面只停三天,这就不说什么了,停的长停的短,说白了,都是为了让儿孙们能够尽快的赶回来,在灵前尽一尽孝。” “可是当日登基,这不像是太孙能干出来的事情啊,一定是京师出了什么事,让太孙殿下……不,让皇上心中不安,要么是感到了威胁,甚至是恐惧,这才着急忙慌的登基称帝。” 朱允炆点了点头:“老曹说的不错,本王也是这样想的,还有一件更坏的消息,据宫里的消息说让太孙心中不安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是本王和燕王。” 老曹和冯诚两个人听了之后,心里都咯噔一下,他们两个都明白为什么建文皇帝对燕王一直看着不顺眼,就是因为当初先皇曾经在二人身上犹豫过。 而更坏的是在建文皇帝陛下的眼中,现在已经将韩王殿下和燕王划上了等号,这事儿就不太好了。 这就意味着,韩王和燕王在建文皇帝的眼中是同一种人,同一种必须要处理的人。 难怪殿下忧心忡忡的说要被削藩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冯诚还是心怀希望的说道:“应该不会下手这么狠,毕竟殿下可是皇帝陛下的亲叔叔就算是削藩,顶多也就是夺了手中的兵。” 朱松摇了摇头提醒道:“你们可别忘了,他是我父皇太祖高皇帝的孙子,朱家的人怎么可能会心慈手软?” 冯诚听到这就彻底明白了,殿下这是在说皇帝陛下可能也是在说他自己。 就在这时冯诚,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一件让冯诚汗毛耸立的大事,殿下今日让自己等人前来议事,该不会是殿下已经打算谋反了? “殿下该不会是有谋逆之心?” 朱松看着老丈人:“岳丈大人,如果真有那一天,朝廷举兵要来小婿的性命,岳丈大人又如何做?” 冯诚看着朱松的眼睛不寒而栗,朱松此刻的眼神让他想到了先皇在世的时候,那种让人听了名字就会害怕,听到声音就会胆寒,看到影子就会吓得欲哭无泪的情景。 是啊,朱家人哪有心慈手软之辈? 冯诚已经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了,这辈子冯诚活的也值了,成为了开国功勋,眼见着一座帝国拔地而起,到现在大富大贵,包括大风大浪都已经经历过了。 现在冯诚考虑的什么也没有,就只有自己的女儿,现在又多出了两个,就是女婿,还有女儿肚子里的孩子。 而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女婿,而是,大明国的藩王自己的顶头上司。 冯诚当即拱手表态:“请殿下放心,如果真有那一日,老夫也会站在王府门口,不叫他人入王府一步,老夫这具身躯也将会交由王爷驱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松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岳丈大人,我不是什么谋逆之辈,当然我也不是引颈就戮之辈,若有一天当今建文皇帝真的不能容我的话只怕是我也要反抗一阵,若反抗不过,再死也算是对得起自己了。” “末将明白,请殿下放心驱使末将!” 老丈人已然表态,朱松也就放心了。 第八十二章 两王忧虑 朱松看着二人继续说道。 “本王不是那等鲁莽之辈,今日攻打广宁也是思前想后才作出决定的,本王本来是要学王翦,萧何却没想差点弄巧成拙,皇宫内出了如此大事。” “根据我四哥的话,如果我四哥的消息准确了,只怕朝廷削藩的圣旨已经在路上了。” “也许岳丈大人作为开原的都指挥使,可能会首当其冲的被朝廷安排,到那个时候岳丈大人千万沉住气,不要着急。” 冯诚点了点头:“若真有那一日朝廷多半会将末将调离到其他地方,但末将若是身处他地,也一定会为王爷设身处地的着想。” 朱松摇了摇头:“岳丈,本王不是那个意思,本王的意思是说他们真的来削藩一定会从兵权上下手,到时候只要圣旨真的拿来了,岳丈什么也不要想,直接交出兵权,然后告病。” “告病?” 冯诚有些不解的问道:“殿下,如果真有这一日的话,末将绝对不会出逃跑的,无论如何末将也一定会挡在殿下和王妃前面,这不仅是末将身为将领的职责,也是因为末将是王妃的父亲。” 朱松笑着摇了摇头:“你没理解本王的意思,本王的意思是说,到时候就是本王和建文皇帝的初次交锋,无论怎么说怎么算,岳丈都要尽可能的避其锋芒,因为岳丈出了事情,到时候本王身边就无人可用了。” “而且岳丈请放心,有本王在,不会叫王妃受到一点伤害的,朝廷若是真不能容本王的话,本王也不会就这么束手就擒,到时候只管与他们周旋就是,而且本王还有一件压箱底的宝贝。” 朱松说这轻轻敲了敲身后的墙壁,一道暗格出现。 朱松拉开这道暗格,拿出来里面父皇给自己下的那到三年之期的圣旨。 “这道圣旨就是我们最后的倚仗,建文他就算再怎么狂妄,可是这白纸黑字的圣旨写得清清楚楚,他也不敢公然违抗父皇的遗命。” 老曹点了点头赞同的说道:“殿下说的有道理,不管是皇上他再怎么有恃无恐,可凡事都要讲一个度,若做得太过分的话别说是藩王们了,就是大臣们恐怕也忍受不了了。” 朱松拿着这道圣旨:“这是我们保命的东西,但也只能保证我们最长三年的命。” 朱松说到这儿,忽然想起建文登基之后立马裁撤了锦衣卫。 “对了,老曹,这段时间王府内的锦衣卫茬子都已经撤退了吗?” 老曹摇了摇头:“并没有,王府内的探子们该怎么着还怎么着,殿下为什么要说锦衣卫的探子撤退了。” 朱松一愣,忽然想起来,自己知道建文登基之后裁撤了锦衣卫这事是因为自己本身就知道这段历史。 可是自己该怎么和老曹他们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呢?当然不能说了。 “是本王猜的,陛下之前不是一直说着,他待人宽厚,这锦衣卫行的是酷吏之道,在文武大臣的眼里锦衣卫是不受欢迎的,从当今陛下的国号也能看得出来,当今陛下是要以文治为主。” 朱松的解释还算合乎逻辑,二人听了之后便了然不再去想。 …… 韩王府开始商议若是削藩了该如何?燕王府此刻也不消停,燕王独身一人回来,燕王妃一番追问之下这才知道三个儿子已经代替了他们父亲上了京。 “高炽他们这一去京师还回得来吗?你怎么就不知道拦着点?” 朱棣叹了口气:“王妃,本王何曾不知建文的意思?实在是这次来接孩子们的不是别人是辉祖,本王总不好对辉祖动手?” 燕王妃也知道这个时候埋怨燕王殿下没有用,可是燕王妃到底还是母亲,孩子们此刻就在京师这种龙潭虎穴之地,她这个做母亲的如何能够放心? 姚广孝此时也早已经回来了,就坐在燕王殿下和燕王妃的对面。 听得这句话,姚广孝开口安慰道:“王妃不必担心三位王子的安危,三位王子在京师定然安全,京师此刻对于殿下是龙潭虎穴之地,但对于三位王子来说,却是目前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 “陛下下旨,让三位王子代替殿下进京服丧,其实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陛下觉得把三位王子留在手中,他对殿下能放心,也就不急,在现在就对殿下动手。” “更何况殿下坐镇北平,履历战功军功赫赫,这些功劳是谁也不能抹除掉的,就算是太孙殿下已经登基称帝也是不行,所以以老衲来看,就算是陛下要对殿下动手,也一定会趁着殿下出了大差错才会出手。” 朱棣听了之后仔细想了想,觉得姚广孝说的有道理。 就在这时,燕王妃问道:“大师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我的三个儿子救回北平来,我们……我们就算是不要了兵权,我们不当这个王爷,让朝廷把我们贬为庶人也好,我们自愿还爵也罢,我们一家人就在北平周围买一块田地,自己自给自足还不行吗?” 姚广孝知道以燕王妃的智慧不会想不透,此时是关心则乱。 “阿弥陀佛,王妃,老衲还是那句话,三位王子现在在京师,那里对他们来说是这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返回北平才是危险。” “而且若老衲猜的不错,以世子的聪明才智绝对不会带着两个弟弟回到京师燕王府居住的,世子一定会带着两个弟弟去魏国公府上居住的!” “魏国公一家都在京师,世子带着两个弟弟去舅舅家居住,如此一来也是给当今陛下多吃了一颗定心丸。” 燕王妃听了之后,这才冷静下来,这才放心了下来。 燕王妃说道:“大师说的有理,我明白了。” 就在这时,朱棣有些没底的问道。 “大师刚刚说,我的大儿子高炽他会带着两个弟弟去魏国公府上居住,他有这个脑子吗?” 燕王妃听了之后瞪了燕王一眼,而姚广孝将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也不说破。 “殿下放心,世子一定会平安的将两位弟弟带到魏国公府照顾好的。” 第八十三章 装病 燕王妃看着燕王偏向二儿子,一点儿也不喜欢世子,当即说道。 “殿下,不管怎么说,高炽都是你的世子,你对他就这么不信任吗?” 朱棣闻言叹了口气:“不是本王对他不信任,实在是从小到大本王看在眼里,实在不知道他有什么长处。” 这话别说,王妃听不下去了,就连姚广孝都听不下去了。 “阿弥陀佛,殿下,此话不能这么说呀,殿下每每带兵出城邀击元人,之所以能够去得安心去的踏实,这其中世子的功劳是必不可少的。” “记得去年北平大旱,老百姓的庄稼几乎颗粒无收,当时殿下在漠北作战,若不是世子拍板开仓放粮,开设粥棚赈灾,只怕不知道有多少北平的百姓要被活活饿死。” “可即便开仓放粮放出了北平存粮的一半,可是殿下军中的粮草支应却是一点不少,想当年中山王北征之时,我大明运河河道淤塞粮草难以制支应到漠北。” “当时的宰相胡惟庸,虽说是设了个开中执法,引发了后来的空印案,可毕竟这粮草的确运到了漠北,若没有胡惟庸的办法,只怕现在北平或许已经被王保保攻陷了。” “当年先皇论功行赏之时,击退王保保的中山王不是首功,首功是宰相胡惟庸,这就说明两军作战,战场上将士们拼杀决定着胜算,可同样这后勤也非常重要,是指能够在开仓赈粮的同时,还能够支撑到殿下带兵打仗所需的粮草,这难道还不是他的长处吗?” 燕王听到这也觉得哑口无言。 “本王话说的偏激了一些,高炽的确很有本事,可是本王是塞王啊,他作为本王的世子,以后的燕王,若是连带兵作战都做不到,这让本王如何相信他能护佑好这北平一方城池?一方百姓?要怎么能护卫好我大明的北大门?” 燕王妃已经懒得和燕王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当即起身气呼呼的离开。 姚广孝看着王妃离开,笑了笑:“殿下呀,这很多时候战场上的勇武,并不能决定是否为胜败的关键,汉初三杰韩信能够带兵作战,是因为他在个人武力上能够胜得过楚霸王项羽吗?非也!” “兵仙韩信,最善坐镇指挥,十面埋伏之策想来也不是依靠韩信个人的勇武?” “殿下呀,至此关键时刻,殿下千万不要动了改立世子的念头,现在我等前途未定,殿下这燕王的王位能否保留住,传给下一代世子还是未知啊。” 燕王还是很听姚广孝的话的。 “多谢大师,本王受教!那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呢?” 姚广孝说道:“接下来我们只需静观其变,殿下南行回京之时,老衲曾经去关外,阻止了韩王殿下进关,而如今辽东又传来战报,兀良哈部率军攻打开原,这也就给了韩王殿下一个回去的好理由。” “至于此次韩王率兵攻打广宁士兵,这件事,那就要看朝廷里的文武大臣们和当今建文陛下怎么看,此件事情说大那就是造反,说小,其实就是韩王殿下回京心切,但不论怎么说,韩王殿下此次难辞其咎,也有可能会成为当今皇帝陛下,削藩的开始。” 燕王闻言起身缓缓踱步:“本王记的大师曾经和本王说过,要尽可能的团结其他藩王,犹以韩王为主,因为本王有兵马,能打仗,而韩王手中有粮草。” “那这个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出手帮助一下老二十?毕竟若没了他这么一个后方大粮草,本王还真觉得若有一天起兵的话,只怕也只是苦苦支撑,苦苦挣扎罢了。” 姚广孝摇了摇头:“殿下,这个时候万万不能露面啊,原本按照我们的打算,就算是要削藩的话,也不会从塞王开始。” “可如今出了韩王殿下这件事,朝廷的旨意和锦衣卫估计已经在路上了,这个时候殿下如果去阻拦的话,只怕瞬间会把朝廷的矛头转移到殿下的身上,陛下现在正愁没理由对殿下动手呢,这岂不是将刀柄递给了他人?” 燕王说道:“可是若是韩王出了事,那本王该怎么办?难道要坐视这种情况发生吗?” 姚广孝也无奈的说道:“殿下现在也只能如此了,希望韩王殿下能够平安无事,化解这次危机。” …… 朱松这几日一直待在王府,哪都没去,连玉米地都顾不上看,因为最近这几天朱松要是猜的不错的话,朝廷派出的锦衣卫应该也就快到了。 锦衣卫来削藩,朱松虽然有那张圣旨作为最后的底牌,可到底还不知道建文他会不会彻底的掀翻了桌子不当人。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别说是一道圣旨了,就算是再来一道圣旨又有什么用?除非是把老爷子从阴间拉回来,可能建文才会有所忌惮。 正在这时,老曹急忙回来报告。 “殿下,他们已经进城了!朝廷派了锦衣卫来进城了!” 朱松看着慌张的老曹。 “慌什么?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老曹想起殿下让自己弄的那些东西点了点头。 “殿下都已经弄好了,殿下真的要那么做。” 朱松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本王也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只能暂时这样了,只要能避过这一阵,只要朝廷首先不拿本王开刀,本王就还能继续和他们玩下去!” 朱松说着走向后院,此刻卧房之内已经布置好了,地上到处都是血。 韩王妃紧张的看着面色惨白的殿下。 “殿下真的要如此做吗?” 朱松苦笑一声:“本王这么多天的努力可不能白费,毕竟放血可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朱松说着脱下了衣服,只见在他的左肩处绑着绷带,绷带内渗着血,而这地上的血无一例外全都是来自朱松的。 朱松打算装病,骗过那帮锦衣卫。 主要是用猪血狗血等动物的血,朱松又怕瞒不过这帮锦衣卫,毕竟是皇上的特务机构,一定有点东西,这帮家伙在诏狱里折磨犯人的时候,对人血是最了解的。 第八十四章 咱们造反了! 如果用狗血猪血的话,要是被这帮锦衣卫发现了,那可就不好了,只怕躲不过这一次劫难,而且可能还会惹来大的麻烦。 朱松肩膀处的伤口也不是随随便便弄的,而是用元人的箭交给了陈正,由陈正放箭射在自己的左肩膀上的,陈正放箭,他可以射的又稳又准,不会一不小心要了自己的小命。 而元人的箭也很特殊,倒钩特别的大,射到人的身上若想取出的话就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是直接穿透,要么是连带着一块肉全部扯下来。 因为射的是肩膀,所以有肩骨挡着,根本就穿不过去,没办法就只得从外面拔了出来,也的确带下来一块不小的肉。 但若不是有冯诚这种战场老手,只怕朱松被扯掉的肉会更多。 所以当纱布拆下来,看到肩膀上的触目惊心的伤口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朱松看着王府的医官说道:“吕医官,一会儿锦衣卫的人来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吕医官当即抱拳说道:“请殿下放心,在下是开原本地人,受到殿下征辟这才入王府做了医官,殿下是我开原的衣食父母,我开原百姓就算是舍得了这脑袋也得保王爷太平!” 朱松在开原本地的威望不可谓不恐怖,本地的百姓们视朱松为衣食父母,甚至曾在前些年,因为朱松让老百姓吃饱了饭穿暖了衣服,还想给他立一座庙,被朱松给拒绝了。 所以当传出消息说王爷可能要大祸临头,朝廷那边可能要派锦衣卫来抄王爷的家,开原百姓们答应吗?不答应! 当威风凛凛的锦衣卫们进了开原城之后,百姓们非但没有跑,而是纷纷站在原地冷眼看着这些不速之客。 这次锦衣卫带头的不是锦衣卫指挥使,也不是锦衣卫的指挥副使,而是原来就任东宫府亲卫的盛庸。 这盛庸是先太子的心腹,先太子去世之后就变成变成了皇太孙的心腹,而皇太孙如今成了皇帝,盛庸就变成了皇帝陛下的心腹,贴身护卫当今陛下。 建文派出盛庸来抄韩王朱松的家,这也说明建文皇帝下了多大的决心。 盛庸皱着眉头看着这些百姓们,寻常人见到锦衣卫跑都来不及呢,可是开原的百姓们反而一个一个的都死死的盯着他们这些锦衣卫。 一个锦衣卫户心下深感不妙,急忙对盛庸说道。 “大人,这些百姓怎么看见我们不跑?” 盛庸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说道:“辽东塞外苦寒之地,并不像关内的百姓一般熟知锦衣卫在朝廷的作用和恐怖。” “不用管他们,继续前进!” 此时此刻,一副有趣的画面出现了,平时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锦衣卫们,此刻反倒被这些普通老百姓盯的汗毛耸立。 一个屠夫在大街上卖肉,看着这些锦衣卫们朝着韩王殿下的王府走去,便拿出了自己砍肉的刀,一遍一遍的磨着,擦擦的响。 不仅磨着,还目光凶狠的盯着在场的每一个锦衣卫,其中一个锦衣卫忍受不了这种被冒犯的感觉,和这些老百姓根本就不怕他们的挫败,于是当即拔出了刀。 这锦衣卫不拔刀还好,一拔刀周围的百姓们瞬间围了过来。 百姓们毫无惧意地将这些锦衣卫们围在了一块,原本畅通的大路,此刻被百姓们围得水泄不通。 “你们要干什么?举着个刀吓唬谁呀?告诉你们,我们被瓦剌人打劫掳掠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儿呢,面对凶狠的瓦剌人,我们都敢举起兵器反抗,就别说你们了!” “平常打仗的时候看不到你们,现在跑到开原城来作为做福!我们开原百姓被人祸害糟蹋的时候,你们这威风劲儿到哪儿去了!” “就是就是!一个一个的神气什么,我们知道你们是奔着谁来的,你们要敢去找殿下的麻烦,我们头一个不答应!” “韩王来了,我们才能吃饱饭,穿好衣,有屋子,有取暖的地方,不至于在大街上无家可归,被活活冻死饿死,你们要把韩王殿下怎么样,我们开原的百姓头一个就不答应!” “对,不答应!我们不答应!今天韩王殿下要是被你们带出了城,我们……我们就造反了!” “对,造反了!乡亲们,咱们造反了!” 这锦衣卫们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一个一个平头小老百姓居然在大街上嚷嚷着要造反。 老百姓这边人多气势一上来,锦衣卫的气势反倒弱了下来,盛庸一见大事不好,俗话说的是法不责众,这百姓们的怒火一旦被勾起来,那到时候别说是削藩韩王了,自己这个带锦衣卫来开原的将领就得头一个受罚。 “你们这群混账,把刀给我收起来,你们的刀是对着百姓的吗?” 盛庸把那些锦衣卫们臭骂了一顿,那些锦衣卫们不得已,只得收回了刀,随后盛庸看着百姓们抱拳道。 “各位父老乡亲,我们此次前来并非是为难各位乡亲们,我们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调查韩王殿下和辽王殿下纠纷一事,并非……并非是各位想象的那样。” 那屠夫朝着地上啐了口唾沫。 “你少在这扯了,这些事儿别说是你们这些当官的了,就连我们这些百姓都知道,咱大明的开国皇帝驾崩了,韩王殿下作为儿子着急回京服丧尽孝,可是辽王他居然派了重兵把守各个路口关外,不让殿下进关!” “不让一个儿子去尽孝,这是多没道理的事!你们不去问辽王的罪责反倒跑我们开原来作威作福!什么东西!” 那屠夫骂完了之后,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者推开了众人来,到了盛庸的马前。 “这位大人,我们都是些普通的小老百姓,目不识丁,没上过几年学,大字不识几个,我们也不懂得什么圣人的大道理,但即便是圣贤之书,也没有哪一条说不让儿子回到父亲的灵前尽孝!朝廷也太欺负人了!” 第八十五章 韩王受伤 盛庸被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说的有些挂不住脸,他心中的惊恐更加的大。 这简直太可怕了,韩王朱松在开原当地居然如此深得民心,这些开原的百姓们已然完全不知朝廷,只有韩王殿下,韩王府已然变成了开原的一座小朝廷。 不过细想想也是,朝廷远在万里之遥的应天,这里是大明的北疆,塞外苦寒之地,这些百姓们能承受的朝廷恩惠本来就不多。 韩王落藩到开原把开原经营的如此好,难怪这些百姓们心心念念着韩王殿下的好,全然忘记了朝廷。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只见韩王府方向一位韩王府属官急速赶来,不是别人正是韩王府长史曹清河。 曹清河翻身跳下马来,对着这些围住锦衣卫们的百姓说道。 “父老乡亲们,父老乡亲们!大家听我一句,这些大人是朝廷派来的锦衣卫,此番前来是与殿下有要事相商,并非是像大家所想的那般,要带殿离开开原问罪。” “韩王和辽王之间的事,说大了是藩王私下相互用兵,但说小了二王都是先皇的儿子,这寻常百姓家兄弟之间也难免拌几句嘴,这韩王殿下和辽王殿下也是如此,不过就是私下兄弟不和打一架而已。” “大家散开,散开,让这些大人们进来!” 盛雍听到这手掌心出了汗,这个韩王府属官的嘴皮子还真是厉害,明明都已经给戴了一个造反的帽子了,却没想到被他三言两语说成了兄弟之间拌个嘴吵个架而已,这事的恶劣程度一下子就下去了不少。 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那位长者说的:“曹大人,可是就算是朝廷派官员们来调查,也不应该派锦衣卫来啊,这锦衣卫,我虽然头一次见,但也听说过锦衣卫那是专门抄家的,他们这趟来一个文官都没有,这不明显着就是来抄家的吗?” 曹清河摇了摇头,随后伸手向盛庸,介绍道:“各位,这位大人没有穿锦衣卫的飞鱼服,他穿的是陛下身边护军的盔甲,这位将军是当今陛下的亲军护卫千户。” 盛庸心里明白,这是曹清河给自己的一次机会,于是他当即拱手向百姓们介绍道。 “各位百姓,父老乡亲们,在下的确不是锦衣卫,在下是陛下的亲军护卫千户,父老乡亲们误会了,误会了呀!” 百姓们听了之后,依旧没有把路让开,曹清河干脆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我知道你们这是在保护咱们韩王殿下,可是你们此举不但不是保护,反而还是害了韩王殿下,各位就把路让开让各位大人过去!” 那位长者思虑片刻,最后叹了口气。 “好,那就让各位大人过去,我们让步就是,不过还有一点,这位大人,若是他们今天非要把殿下带出开原城的话,我们是头一个不答应的,我们一定会把开原城各个城门把守好,绝对不让他们把殿下带出开原城一步!” 曹清河无奈只得点了点头,这下百姓们才算散开。 盛庸见百姓们散开了,正要向曹清河道谢,却见曹清河转身翻身上马,扔下一句。 “各位大人请随下官来。” 曹清河说完便走了,盛庸下令,令全体锦衣卫跟上。 众人来到了韩王府门口,盛庸下了马来,这帮锦衣卫们作势就要向以往一样一股脑的冲进去,被盛庸抬手拦住了。 “你们在外面等着,不许进去叨扰!” 锦衣卫们虽然觉得这不合规矩,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听命守在外面。 曹清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位大人请。” 盛庸跟着曹清河进了王府,过了前殿进了中殿,过了中门,进了后门,过了后门之后,便来到了王府的后院。 盛庸过了中门就感觉有些不对了,怎么一直没看到韩王殿下的身影呢? “这位大人,怎么没看到韩王殿下呢?” 曹清河给他解释道:“前几天兀良哈率大军来袭,当时我家殿下已经快进关了,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立马挥师回防开原城。” “虽然最终将兀良哈给赶跑了,可是这帮要死的家伙晚上居然又来夜袭,殿下亲自率军出战,结果被兀良哈的弓箭手所伤,如今已经病倒在榻上有些时日了。” “什么?韩王殿下受伤了?” 曹清河点了点头:“将军,一会儿将军亲眼看看就知道了,将军来的正好,此时正是我家殿下换药的时候,将军是习武之人,将军可以看一看我家殿下的伤口,下官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恐怖的伤口,唉……” 盛庸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怀着狐疑的心情跟着盛庸进了韩王殿下的寝室。 一进了寝室就看到地上到处都是血迹,而此刻在床榻之侧围着很多的医官,这些医官们正手忙脚乱的给韩王殿下换药和纱布。 盛庸皱了皱眉头。 “怎么这么多的血?” 曹清河唉声叹气的道:“这些都是殿下吐的血,这帮北元余孽他们在箭头上涂满了草药毒,这草药毒虽不致命,但是却能一直阻碍伤口愈合,而且一直让中毒之人饱受折磨,气血倒逆。” “殿下已经两日未进水米了,这两日一直在吐血,我们连打扫都打扫不过来,将军到来之前殿下这才渐渐的停住了吐血,但是医官说了这个时候,吐的血少了反而说……反而说是殿下没什么血可吐了……” 老曹说着还挤出了两滴眼泪,装模作样的擦了擦。 就在这时挺着大肚子的冯妙亲在侍女的搀扶下来到了盛庸的面前,老曹给盛庸介绍道。 “将军,这位便是我们韩王妃。” 盛庸听了之后,赶紧拱手道:“御林军亲卫护军千户盛庸,参见韩王妃!” 韩王妃这几天只要有时间就哭,只要有时间就哭,所以现在眼睛哭得很肿也很红。 “将军快快请起,朝廷派将军前来是有何要事?” 盛庸的嘴巴像是被浆糊封住了一样,想说的话不知怎么说出口。 第八十六章 暂时退去 韩王妃眼巴巴的看着盛庸,老曹也眼巴巴的看着盛庸。 就在这时冯诚大踏步的从外面赶了进来。 “殿下怎么样了?” 冯诚的突然出现岔开了话题,盛庸转过身来朝着冯诚抱拳道。 “参见冯大人。” 冯诚装作不知,皱了皱眉头。 “这位是?” 曹清河介绍道:“冯大人这位是陛下的御林军亲卫护军千户,盛庸大人。” 冯诚面露不悦:“这么说门口的锦衣卫也是盛大人带来的了?” 盛庸点了点头。 冯诚气呼呼的拉着盛庸来到了床榻之前,推开医官们,指着床榻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的朱松。 “来,你自己来看看,你自己看看我家殿下肩膀上的箭伤,这箭乃是兀良哈特制的箭头,射进去除非从后面穿过来,否则拔下来就要带下一大块肉!” “可箭射到了殿下的肩膀上,后面有肩胛骨挡着,根本就穿不过去,若不是老夫我昔年曾经跟随过黔国公在云南作战,当地的土着也曾经用过类似的弓箭,老夫也算有些经验,只怕现在这伤口将更大,更加触目惊心!” “我家殿下急着回京服丧,在先皇灵前尽孝,那辽王他不但不让路,还派了重兵把守,说等到他回来再让我家殿下过去,等到他回来还来得及吗?” “我家殿下本来都要进关了,一听说兀良哈来趁着先皇驾崩、开原无殿下镇守之时来进攻立马回师救援,若非殿下回来的及时,只怕现在开原已经落入了兀良哈的手里!” “殿下为了保家卫国,被人射倒!殿下现在就躺在这床榻之上,盛大人你好好看看这肩膀上快要比碗口还大的伤口!” 盛庸被冯诚指着,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隐隐甚至能见到肩膀上的骨头,说是碗大其实夸张了,但比一个酒盅可是大多了。 “这朝廷之前从未接到消息说韩王殿下受伤了,这……” “盛大人,值此先皇驾崩,新皇登基之时,殿下怎么能用这种事儿去给当今陛下添堵,有伤也就有了,可是殿下已经两日未醒过来了,这韩王府说不定哪一天就塌了!” 盛庸被忽悠的一套一套的,可他到底是朱允炆身边的心腹,先后受懿文太子和建文皇帝的调教,怎么可能会就此相信? 盛庸想了想说道:“王妃,冯大人,在下此次前来并非只带了锦衣卫,此次来还带了宫中的太医,太医医术高明,不如让宫内的太医给韩王殿下瞧一瞧?” 韩王妃、冯诚曹清河三人都知道,这是盛庸不信任,而那姓吕的医官听了之后想了想对王妃说道。 “王妃,既然这位大人带了京师的太医前来,那不如就让太医进来诊治一番,看上一看,或许有法子。” 韩王妃听了之后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请盛大人去将门外的太医请进来。” 盛庸拱手,随后出了王府后院,一路向外走着,走的时候忽然看到韩王府的一个下人对着自己不断的使眼色。 这应该就是锦衣卫安排在韩王府的察子。 盛庸没有搭理他,而是走到了王府门外,从这一千名锦衣卫之中找出了一个人。 这人根本就不是皇宫的什么太医,这人是锦衣卫诏狱的仵作,专门验尸,对于人血和伤情,他的判断有的时候要比太医院的太医还要精准。 “你一会儿跟我进去,去看一看韩王殿下的伤势,还有韩王殿下的寝室之中,地上到处都是他吐出来的血迹,我看不出来那是人血还是其他动物的血。” “明白!” 那仵作跟着盛庸又重新回到了王府的后院,冯诚一看这个什么所谓的太医穿着的也是飞鱼服,顿时怒道。 “盛大人,你这未免也有点太过分了,哪有太医穿飞鱼服的,这分明就是一名锦衣卫!” 盛庸笑了笑解释道:“冯大人,在下没有撒谎,这位的确是太医院派到锦衣卫的太医,毕竟我等这一路从应天而来万里迢迢,我们这一路上难免会有一个头疼脑热的,随队伍一个太医很有必要!” 盛庸说的合乎逻辑,冯诚也挑不出什么办法,只得冷哼一声不去说话。 随后盛庸给那锦衣卫仵作使了个眼色,那锦衣卫看着地上的血迹,又来到韩王殿下的床边,此刻韩王伤口依旧裸露着。 这伤口到底有多恐怖?就连经常在诏狱里面接触尸体和被酷刑折磨过的犯人的仵作,看着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箭伤未免也有点太恐怖了些,这比火铳打的还要吓人。” 旁边的吕医官闻言不屑的说道:“当然了,这箭乃是兀良哈特制的弓箭,上面的倒刺很容易勾住周围的皮肉,若不是冯诚大人有些经验,只怕现在整条肩膀都保不住了。” “不知这位太医,你有什么办法能够医治殿下?在下愿闻其详。” 那仵作听了之后没有回答,而是半跪在地上摸了摸地上的血,将地上已经干涸的血痂抠下一块,放到鼻子边闻了闻,这的确是人血。 那仵作看向盛庸缓慢的闭了一下眼睛,说明地上的血没问题,的确是人血。 随后那仵作又像模像样的开始把脉,这仵作虽然不是正经医生,但是一般的脉象他还是能把出来的,韩王朱松的脉象虽然平稳,但是虚弱无力明显也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仵作起身,朝着众人拱手。 “实在不好意思,在下对于殿下现在这种情况也暂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在下擅长诊治的是风寒发热,毕竟不是军医,所以对于外伤这类反倒有些不太擅长。” 吕医官听了这话之后白了他一眼。 盛庸见气氛有些尴尬,赶紧说道:“这倒是我疏忽了,毕竟这位太医并不是军医,所以对于刀剑外伤倒的确是没什么经验。” 盛庸说完对其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这锦衣卫下去了之后盛庸想了想,此地实在不欢迎自己,现在这种情况还是需要向陛下汇报一番才好。 第八十七章 辽王的选择 盛庸离开了之后,带着这一千名锦衣卫陆续分散开,这一千名锦衣卫就好似一盆水一样泼入了一条大江之中,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处民宅之内,盛庸坐在院子里,面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锦衣卫安排在韩王府的那个察子。 “怎么回事?韩王的伤是真的吗?” 那察子拱手道:“大人,小人之前一直都在中门伺候,这自打王妃来了之后,我们这些男下人就都被赶到前院去伺候了,中门之后全都是侍女和丫鬟。” “而且这些侍女和丫鬟,我们的人根本就安排不进去,韩王府只要本地的侍女丫鬟。” “只要本地的侍女丫鬟,这么说他们是故意的了?” 那名察子点了点头。 “是的大人,以前韩王府收下人侍女的时候,虽然本地人居多,但是外地人也不是没有,可自打王妃嫁进来之后韩王府的规矩就变了,开始只收本地的下人侍女丫鬟,外地的一概不收。” 韩王妃入了王府,王府就改了规矩,看来这并不是冲着当今陛下来的,也许在持家这方面,那位看似柔弱的韩王妃其实要比自己想象的厉害。 “如今韩王府就剩你这一个察子了?” “以前一共三个人,先皇没驾崩的时候,陆续的撤走了两个,现在就只剩下了卑职一个人在韩王府。” 盛庸想了想,看着这个察子。 “他们现在察觉到你了吗?” “不清楚,他们一点不该说的话都没有,而且平时谈重要话的时候,韩王都会在他的书房里谈话,十步以内不允许有人。” 盛庸对锦衣卫这方面工作还真是没什么经验。 “那你就接着在韩王府扎根,现在韩王府就只剩下你一个了,又安排不进去人,你身上的责任重大,就算是他们发现了你,本官估计他们也不敢把你赶出来。” “卑职明白!” “下去!” 那察子退下来之后,盛庸赶紧写了一封奏折,命人八百里加急,尽快送到京师。 …… 而此刻京师内,辽王府。 辽王坐立不安,此刻在他旁边的就是建文三宝之一,齐泰齐大人。 “齐大人您是说让本王一口咬定没有在广宁设下重兵阻拦韩王回京是吗?” 齐泰点了点头:“殿下,这不光是下官的意思,同样也是陛下的意思,韩王在广宁大肆用兵这个事儿,说轻了那就是藩王私下用兵不奏明朝廷,这要是说重了,那攻打的,可是咱大明的城池,这就等同于造反。” “以前不是没出过这种事,凉国公蓝玉北征回师的途中攻打自家关隘,最后他的下场是什么?九族皆斩!当然了,韩王毕竟是先皇血胤,自然是不能像对待蓝玉那般的。” “但是下官也知道,辽王殿下的爱妃,正是因为韩王殿下这才丧命的,韩王殿下一直死咬着殿下的错误,这才以至于此,所以辽王殿下设下重兵,不也是为了报复韩王吗?” 辽王闻言点了点头:“齐大人,你说的不错,本王最喜爱的侧妃就是因为韩王而死的,可韩王毕竟是在下的亲弟弟啊,这要是一口咬死他,他的下场会是什么,难道还真要杀了他不成?” 齐泰微微一笑:“殿下,这都什么时候了,殿下还惦记着什么兄弟之情,韩王殿下当初逼死殿下侧妃的时候,可曾念及过兄弟之情?” “想来殿下也看得出来,咱们大明的藩王实在太多了,先皇纵然英明神武,可圣人也有犯错的时候,这各地藩王就是先皇犯下的错误之一!” “我大明万里边疆,天下黎民何止千万,要从中选择良将镇守边疆,这有何难?哪里用得了这些藩王来坐镇边疆任由他们做大?” “自古以来,藩王作乱都是王朝终结的罪魁祸首,当年八王之乱,连累我中原大地饱受折磨三百年之久,这辽王殿下应该有所了解?” “说白了,咱们陛下登基以来要做到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削藩!” 辽王听了之后十分惊讶。 “削藩?那本王也是藩王岂不是?” 齐泰上前一把拉住了辽王。 “面对国家削藩之策,这个时候就要看殿下您的功劳到底有多大了,只要殿下能和陛下一条心,先把韩王给料理了,下官敢保证陛下一定会在江南富庶膏舆之地,为殿下选择一块藩地,从此以后辽东那塞外苦寒之地殿下就不必回去了。” 朱植闻言,低头思虑片刻。 “本王能多问一句吗?陛下要削藩,那本王的那些亲兄弟,陛下的亲叔叔他们要怎么办?他们会是什么下场,难道?难道陛下真的不念血肉亲情要把他们一一斩尽杀绝吗?” 齐泰摇了摇头:“殿下想什么呢?殿下说的不错,到底是血肉亲情,陛下怎么可能会把这诸位殿下赶尽杀绝呢,但这诸位亲王殿下也是犯了许多不法之事,责罚是一定要责罚的,但最严重也顶多就是贬为庶人。” “若是有非常恶劣的藩王,那顶多也就是判个流放之罪,当然了,毕竟是先皇血脉,这亲王流放和普通的百姓自然是不同的,顶多是到边疆去做个小官儿,不会像那些普通百姓一样去到那边做苦役的。” 辽王听了之后松了口气。 “要是这样的话,那倒还算不错,陛下有心了。” 齐泰看着辽王笑着:“不知殿下现在是否愿意帮陛下这么一个小小的忙,只要殿下帮了,以前殿下纵容下属的事情,既往不咎。” 辽王本想答应,可忽然想起了燕王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齐大人啊,本王还有一个忧虑,这我大哥二哥三哥接连故去之后,现在我四哥就成了诸位藩王中最年长的,自然而然这大宗正院的宗人令就到了我四哥的手里。” “本王进京之前,我四哥曾经警告过我,若是我不能帮老二十说话的话,我四哥就要用宗人令把我加入大宗中院,这可怎么办啊。” 第八十八章 建文三宝 齐泰听了之后撇了撇嘴。 “辽王殿下,你怎么还是分不清局势?下官再给殿下分析一遍,就算是燕王最终也难逃削藩的下场!” “当年陛下去北平视察之时,北平军士是何等的目无君上,想来殿下你也略有耳闻,更不要说兴宗皇帝去世之时,我大明太祖高皇帝,还曾经在太孙殿下和燕王殿下犹豫不决过。” “说来这诸位藩王之中最应该处理的、最首要处理的就是燕王,按照下官的意思,这第一个削的就是燕王,但是谁让韩王殿下在北边闹出了那么大动静,这也是个好的开头啊。” “总之燕王手里的什么宗人令,殿下根本就不用担心,宗人令还不是陛下给的?陛下随时都能收回去,只不过还没有到图穷匕见的时候。” 辽王闻言思索片刻,随后抓着齐泰问道:“齐大人,如果我愿意帮助陛下一口咬死韩王,是不是我就能够平安无事?” 齐泰拍了拍辽王的手。 “殿下,这是自然的,殿下的忠心陛下会看见的,以后塞外苦寒之地,殿下就不用再去了,江南如此富饶,堪称人间天堂,以后殿下就在江南做个富贵潇洒的闲散王爷,岂不是更好?” 辽王张了张嘴巴,他已然知道朝廷削藩是势在必行,而且他也隐隐的察觉此次削藩绝对不是指削兵权那么简单,恐怕当今陛下还有更大的打算。 “齐大人,本王知道了,本王明日就上奏折,在奏折里本王一定一口咬死韩王,就说他意图谋反,本王根本就没有在广宁设下重兵阻止他南下回京,他分明就是趁着太祖高皇帝驾崩之时想要祸乱天下!” 齐泰听了之后满意的笑了笑拉着辽王的手。 “殿下这就对了,殿下好生辅佐陛下,说不定等到削藩事件过去之后,殿下没准还可以留在朝廷中枢任官!” 辽王此刻已经管不上什么任官的了,只要不把自己的爵位削了就好,不要把自己贬为庶人,就算是手中没有兵权,每年等着朝廷下发俸禄,能做个逍遥的闲散王爷,也已经是人间快事。 齐泰心满意足的回到皇宫,向建文皇帝陛下禀报。 建文听了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十五叔还算听话,三位爱卿,朕已经派盛庸去了开原,想来此刻该做的事情他都已经做完了,估计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韩王已经处理完了,下一个该处理谁?” 其他拱手说道:“陛下,臣认为接下来咱们应该着手从那些硬骨头的身上下手,就比如北平燕王。” 黄子澄闻言立即跳出来反对的:“陛下,从燕王开始下手手是万万不行,先皇在世之时,先王曾经数次讨伐漠北,立过最大的功劳,就是将王保保残部、太尉乃儿不花所率领的部落招降。” “陛下就算是要削藩,也应当循序渐进,若先从燕王开始入手的话,莫说各地藩王心有不服,纵使朝堂内的武将也多有人会燕王鸣不平。” 齐泰和黄子澄各执己见,此时关键的建议就落在了方孝儒的身上。 建文皇帝看向方孝儒。 “方爱卿,你来说说朕接下来究竟应该听齐爱卿的意见还是黄爱卿的意见?” 方孝儒思索片刻,拱手道:“回禀陛下,以臣之见,臣赞同黄子澄大人的建议,应该先从那些犯下不法之事的藩王入手。” “这一来,这些犯下不法之事的藩王被削藩,合乎律法合乎情理,这二来从这些手中并无兵权的藩王身上下手,也可以给那些手中掌握兵权的藩王一个警醒,他们若是想老老实实的保住富贵,就痛痛快快的将手中的兵权交出来,等到那些藩王的兵权全都交出来了,只剩下燕王一个,他就只能面对两条路。” “第一要么交出兵权,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这第二就是不交兵权,那就是造反,朝廷就可以用这个理由去讨伐燕王!” “臣知陛下,其他藩王都好说,可以不将他们置于死地,但是这个燕王,陛下是一定要将他置于死地的!” 建文想了想,既然方孝儒也赞成先从其他藩王开刀,那就如此。 “那就按照爱卿所说,先从其他藩王入手,朕思前想后,周王手中既无兵权,又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只知研究药方那就先从他开始,朕也要看看其他藩王的反应如何。” 方孝儒拱手道:“陛下圣明!”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手捧着奏折,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陛下,盛庸将军的奏折。” 建文听了之后都愣了。 “盛庸他在开原不好好抄我二十叔的家,没事给朕写什么奏折呀?” 建文说着勾了勾手指,那太监将奏折呈了上来。 建文接过奏折打开一看,顿时愁眉苦脸,啪的一下将奏折合上了。 下面的建文三宝一看陛下如此,相互看了一眼,随后还是齐泰率先问道:“陛下,盛将军在奏折里可是说了什么事?” 建文怒道:“韩王在开原与兀良哈作战不幸负伤,被兀良哈的流箭射中,盛庸在奏折里面说,韩王左肩膀上有一个比酒盅还要大的多的伤口,触目惊心。” “原本说这韩王是以造反的名义要对他下手,可如今他又在北方立了战功,而且韩王带兵攻打广宁,也只是把辽王的兵马赶跑,抓了起来,并未去攻打广宁城,而是绕开广宁想要进关。” “现在盛庸在开原城内,不知该如何做,如今韩王依旧在昏迷之中,他生怕会伤到韩王的身体。” 建文说着将奏折扔到了地上,方孝儒上前捡了起来,粗略的看了一遍,交给了旁边翘首以盼的齐泰和黄子澄。 “陛下这不能成为理由啊,纵然是韩王打跑了兀良哈也是于事无补,他攻打广宁已成事实,这就是造反!” “至于他现在受伤,那更是大好的机会,若是此刻抄家韩王必然毫无反抗之力!可趁势将他带回应天听审!” 第八十九章 韩王演戏 黄子澄听了之后猛的抬头赶紧说道:“陛下万万不可呀,再怎么说韩王终究是先帝血脉,若是非要赶在他重伤昏迷的时候将他带回应天,有可能连应天都没到呢,半路上他就会丧命。” “如此一来,虽然简单方便,可是也会对陛下的圣名有所损害!陛下新朝刚刚成立,此时绝对不宜如此做呀!” 齐泰也在旁边附和道:“陛下,臣也认为如此不行,不过在韩王重伤之时不将他带回来倒是说得过去,可是他醒了,恢复的差不多了,也就可以把他带回到应天听审了,就是文武百官,天下子民也绝对说不出来一个不字!” 方孝儒听了齐泰黄子成的话,有些不满的说道:“二位大人这是妇人之仁,新朝刚刚成立不假,可是这与陛下的圣名有何损害?那韩王造反!谋逆欺君枉上不就是应该名正典型?” “陛下此时万万不可犹豫,请陛下立即下止命令盛庸抄了韩王府,将韩王、韩王妃以及韩王的岳丈,岳母一并带回应天。” “若是寒王半路上死了也就死了,他的王妃在生下孩子可以世袭成为韩王,就让他的孩子一直活在应天,也算是成全了陛下与韩王之间的血脉亲情。” 建文一直以来都很听方孝儒的话,可方孝儒如今说的这些话反倒是让建文不大同意,没别的,主要还是因为韩王之前表现的太好了。 韩王恪守君臣本分,而且他率兵攻打广宁真的是要造反吗?显然不是啊,那只是辽王故意设下重兵,不让他通过,不让他进关服丧,就算是朝廷可以嘴硬,硬说他是造反,可是天下藩王和臣民百姓们都不是睁眼瞎。 尤其是史官会如何记录,到自己驾崩之时,史官会不会在史书上写上一笔,说自己是个残忍暴虐的皇帝,丝毫不顾及血脉亲情,硬生生的折腾死了自己亲叔叔。 建文想到这长出一口气。 “朕的四叔,朕现在依旧在考虑是否要下那么狠的手,就更别提二十叔了,二十叔一直恪守君臣本分,此次虽然是被我们戴上了谋反的帽子,可到底他的本意还是好的。” “朕虽然觉得皇祖父尊王攘夷的思想,和立了这么多藩王的举措很是不妥,但朕也不会去做那痛下杀手的事情,所以爱卿这件事不能如此做。” “给盛庸写封信,就不下圣旨了,让他务必看好韩王,等到韩王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之后,就带着韩王一路南下进京听审!” “臣遵命……” …… 盛庸离开王府之后,朱松就醒了过来,说是醒其实就是装醒,虽然这几天受了伤,又放了这么多血,让他的身体很是虚弱,但朱松也没想到自己的身子骨居然这么好。 这几天放的血,量可是很多的,难免伤到了元气,可是即便如此,身体依旧没有什么不好的感受。 除了医官把脉之后说现在身子还有些虚弱,伤到了元气,朱松自己倒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盛庸这几天在开原城内还算老实?” 老曹一边儿给朱松削着苹果,一边说道:“殿下,这盛庸可不老实啊,他带来的那一千名锦衣卫眨眼之间就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来过一样,我们的人在城内忙活了好几天才,找出了区区三百名,剩下的七百名锦衣卫去了哪儿,居然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找到。” 老曹把削皮的苹果递给了朱松,朱松接过来心满意足的咬了一口。 “不愧是锦衣卫啊,业务能力就是强,不过怎么没见锦衣卫这几天来找咱们王府的麻烦?” 老曹摇了摇头:“殿下,来了,咱们之前一直吃的那家城东油铺,前几天忽然换了个人来送油,说是什么油铺东家的侄子,原来送油的那个老翁得了风寒,他来暂时顶替几天。” “下官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小子是个锦衣卫,所以没让他踏进咱们王府的后门,命人在后门口把油带了进去一一检查了一番,确定没夹带什么东西之后,这才放到了库房。” “不光如此,咱们王府王没什么规矩,王府门口的街道就算是有小商贩摆摊儿,殿下都允许,而这几天明显能感受到王府门口的小摊贩多了起来。” “要不是咱们守门的护卫天天守门,把喜欢来咱王府门口摆摊的那几名小摊贩的相貌都记得差不多,只怕他们也很难认得出哪些是锦衣卫,哪些是普通百姓。” 朱松笑了笑,又啃了一口苹果:“盛庸这个时候应该拿不准主意,写了一封奏折送到了应天,估计在有些时日应天也就该回信了,本王到时候也不得不把那道圣旨拿出来。” 老曹心有余悸的说道:“殿下,那盛庸当天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这一千锦衣卫也不知是在南方抄家抄惯了还是怎么着,一直杀气腾腾,刚到咱们王府门口,他们就跳下马来,作势就要冲进王府抄家,要不是盛庸提前下令拦住了他们只怕……” 朱松倒是不怎么意外:“这有什么,锦衣卫本来就是做这些事的,这是他们应该做的,凶恶就对了,要是一个一个软绵绵的跟羊羔似的,那才不对。” “老曹对外放出消息,就说本王身体恢复的不错,已然醒过来了,脉象也平稳了下来,估计那盛庸这几日就该登门了。” 老曹点了点头,随后又想到了冯诚手中的兵权。 “殿下,这把盛庸叫过来倒是没什么问题,按照咱们现在的计划,这次盛庸大概率会无功而返,殿下和王妃,还有冯诚大人以及夫人都不会被带到京师。” 朱松对于兵权倒是不怎么在乎:“兵权他想要给他就是了,这开原的兵马强壮,朝廷肯定眼红的很,把这么一支兵马强壮的部队放到本王的手上,他们当然不甘心,所以大概率会把咱开原兵马全部调走,再从其他地方调兵马过来,这样这些将士不认得本王,当然不会听本王的话了。” 第九十章 盛庸登门 老曹听到这,叹了口气:“这兵权要是都没了的话,咱们以后想要翻身,可就更难了,谁知道当今陛下,究竟打算怎么处置殿下和其他的几位藩王。” 朱松一点也不着急。 “老曹别这么悲观嘛,以本王对陛下的了解,陛下与我之间虽无什么私交情意,但本王在他面前一直表现的乖巧有加,我和四哥不一样,四哥和他是明争暗斗,我和他是各忙各的,他不会对我痛下杀手。” “更何况当皇帝的谁不希望后世史书评价自己是一个贤明之君呢,若是连亲叔叔都不放过的话,手上沾了家人的血,只怕史书上的评价必然不会太好听,建文皇帝既然重文轻武,深受文官影响,那么这些身后之名他也一定十分看重。” “至于兵权,开原是本王的地盘,这周围的田地都是本王开垦的,百姓们都以本王为主,别说是把兵权交了,就算是他们再从其他地方调来一个官员,也做不了本王的主。” 老曹听着韩王殿下的话,心里也有了底。 “即如此的话,下官也就放心了,那下官这就让人去散播消息,把盛庸钓上来?” 朱松点了点头:“去。” 老曹下去立即开始在王府内组织人手,让他们去外面传递消息,就说殿下已经醒过来了。 锦衣卫刺探消息是非常厉害的,尤其像这种浮于表面的消息,那这个时候就要突出一个快,消息刚刚出了韩王府很快就传到了盛庸的耳朵里。 盛庸在院子里面躺在藤椅,悠哉悠哉的晒着太阳,在京师可没有这么闲暇的时光。 “韩王殿下已经醒了?也该是时候醒了,我都到了这块这么长时间了,要是韩王殿下再不醒我就要昏过去了。” 盛庸起身想了想,本来是打算穿上盔甲的,但是还是穿着便装过去。 “你们都不用过去,本官自己一个人去,你们在各自的地盘上各司其职。” 盛庸留下一句话,随后便离开了民院跑到街上买了些礼品,拎着礼品就来到了韩王府。 门口的两名护卫看到盛庸开口问道:“盛大人,您是来?” 盛庸看着两名护卫,笑了笑:“二位不用担心,我听闻殿下已经苏醒过来了,所以此番是特意前来看望殿下的,请二位帮忙通禀一声。”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其中一名敲敲门,王府大门打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大人请进,我家殿下说了,若是盛庸大人来了,不必通禀!” 盛庸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多谢,随后进了王府,一路穿行,来到了后院朱松的卧房。 盛庸进了屋子,就看到朱松坐在床上,虽然看起来面色依旧苍白,但是好像恢复的还不错。 盛庸将礼品放到了桌子上,随后单膝跪地拱手道:“御林军亲卫护卫千户,盛庸参见殿下!” 朱松看着盛庸微微一笑,装作虚弱的说道:“是盛将军啊,老熟人了,以前本王去东宫的时候还见过将军呢,快快起来,老曹给盛将军搬把凳子。” 老曹随手递给盛庸一个凳子,盛庸起身之后坐在凳子上,看着朱松问道:“殿下,其实下官在殿下前几日昏迷之前就已经来过了,殿下击败兀良哈部实乃是大功一件,不过殿下之前带兵攻打广宁,这件事情已经在朝廷闹得沸沸扬扬了。文武大臣们一致上奏要求陛下将殿下贬为庶人。” “下官此次前来也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此事而来,陛下的意思是将殿下带回应天听审!究竟殿下与辽王殿下之间谁对谁错,还是要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大臣们的面把这话说开了,到底是一家人说开了也就好了。” 朱松说道:“说来我和辽王之间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本王的确是于心不忍,虽然当时被气的不行,一打打了个痛快,可是打完了之后,本王就知道本王已经犯下弥天大错。” “本王愿意承认错误,愿意接受陛下的处罚,不敢求陛下恕罪,甚至于若是盛庸将军愿意留在开原城统领兵马的话,本王也愿意将开原的全部兵权交给盛庸将军。” 盛庸听了之后当场呆住,他也万万没想到,朱松居然这么容易就愿意把兵权交出来。 “殿下,下官认为无论如何,殿下还是跟随下官回一趟京师,陛下是殿下的血肉之亲,而殿下又何尝不是陛下的血肉之亲呢?陛下的父亲我大明兴宗皇帝,是殿下的大哥,您和陛下又是亲叔侄的关系近的不行。” “请殿下不要让下官为难,殿下若是不愿意回去的话,下官也是断断无颜面对陛下。” 朱松听了之后默不作声,半晌之后给老曹使了个眼色,老曹当即起身将放在一旁的开原方圆百里的地图拿了过来。 朱松打开地图指了指开原城。 “盛庸将军,你看这就是开原城,盛庸将军这一路行来,过了广宁就应该已经看到道路两旁郁郁葱葱的田地了。” “可是这些田地大多是平原,是水田,还有小麦,这些粮食是我大明百姓的主要口粮,可是我大明百姓能一年到头都能吃得上大米和面粉吗?显然不能。” “我大明百姓的吃食,大多加了糠,这东西难以下咽,大人都不愿意吃,就更别说孩子了,所以本王便在开原城的北边又开垦了一片地,种下了本王从胡商那里买来的玉米,不知盛庸将军这几日在开原,有没有看过北方的田地?” 盛庸摇了摇头:“殿下,下官这几日在开原到的确没有出城去走动,不过辽东的粮食作物倒是长得极好。” 朱松笑了,就在这时咳嗽了几声。 “咳咳咳……这次打仗让本王想了很多,本王离不开这,这同样离不开本王,本王还要在这接着种粮食,本王想要的很简单,就是让咱大明的百姓都能吃上饭穿上衣,本王也就算是不来世间这一遭。” 盛庸听着朱松的话,丝毫不觉得朱松是在装蒜,因为从开原百姓对朱松的拥戴程度就能看得出来,韩王殿下是真的爱民。 第九十一章 先帝的旨意 盛庸也不忍心让这么一位为民做事的好藩王回到京师惨遭削藩,甚至有可能变为庶人,但自己是奉着旨意来的,不把韩王带回去,只怕自己在陛下那边也不好交代。 “殿下,从辽东到应天这一来一回,大概最快也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几个月之后殿下再回来,北方的玉米也该成熟了,殿下到时候刚刚回到开原就可以把这些玉米收起来。”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殿下足够在京师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只要把话说开了,下官相信陛下一定不会为难殿下的,文武百官们也一定不会为难殿下的。” 朱松叹了口气:“盛庸,咱们两个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本王这次回到京师,本王还回得来吗?” 盛庸听了这话,低头默不作声。 半晌之后盛庸抬起头来:“殿下,下官是奉了旨意前来的,请殿下不要让下官难做,就请殿下的遵守陛下的旨意,随下官回京!” 朱松见盛庸拿出旨意来压自己,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再藏拙也不行了。 “老曹去把东西拿来!” 老曹起身离开,片刻之后返了回来,手里面拿着一道圣旨。 盛庸看到这封圣旨,立马站了起来:“这是?” 老曹说道:“这是先帝在世之时留下的圣旨,是先帝亲自书写,先帝在圣旨里说了,要殿下三年之内,在开原把玉米粮食的事情落实,而今年才是第一年,若这个时候让殿下回去的话,只怕有违先帝圣旨啊!” 老曹说着将圣旨递给了盛庸,盛庸犹豫半天到底还是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果然是太祖高皇帝的笔迹,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命韩王朱松在开原试种新式作物,此道圣旨先于任何一道旨意! 盛庸看完了这圣旨,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要是遵循当今陛下的旨意,把韩王带回去的话,那就是违反了先帝的旨意,可要是遵守先帝的旨意,不带韩王回去,那就是违反了当今陛下的旨意。 “这个……” “盛庸将军,若是本王三年之内不把这玉米研究出个头绪来,本王不用陛下旨意,本王自己就会负荆请罪,从开原一路背到京师。” 盛庸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想了想,还是得给当今陛下再写一封信。 “既如此,那下官就暂时回去写一封信,请示一下陛下的旨意,若是陛下他愿意暂时放下这件事,等到三年以后的话,那下官就不再开原多叨扰了,若是陛下不同意,到时候还请殿下不要为难下官。” 朱松点了点头:“盛庸将军,若是陛下知道这份圣旨之后,还是要本王回京师听审的话,本王自然而然会遵旨,二话不说立马带着妻子孩子,岳丈岳母回到京师。” 盛庸想了想,点了点头拱手离开了王府。 等到盛庸离开之后,老曹又重新坐到朱松面前。 “殿下,如果当今陛下依旧还是坚持让盛庸带您回京的话,那怎么办?咱们是不是要抓紧准备起来?” 朱松摇了摇头,自信的说道:“不会的,以我对陛下的了解,有了这道圣旨在,陛下是绝对不会不遵守这道圣旨,硬生生的把本王叫回去的。” “他停先帝灵柩只停了三天,三天之后就匆忙下葬,然后下葬当日立马登基,这些做法已经让文武百官们深感不满了,若此时他还是执迷不悟的话,只怕不等本王有什么动作,文武百官们就要齐齐上奏,进谏了!” 老曹听了朱松的话,依旧担忧的说道:“殿下话虽然这么说,可陛下登基之前和登基之后,完全是两个人,登基之前温文尔雅,登基之后却立马换了一副模样,实在是让下官恐惧。” 朱松咬了咬牙。 “要是他真的如此做,那我们就只能起兵一路杀到应天,以清君侧的名义,而若是进不了关的话,我们也可以瞬间将辽东纳入自己的手中,不论是沈王还是辽王,他们手上的兵马都不如本王手上的兵马强壮。” “除了大宁王麾下的朵颜三卫,有些棘手以外,剩下的大半辽东地盘都将落入本王的手中,本王可以一路北上,将奴儿干都司也纳入麾下,有了这两大平原,本王就能挥挥手变出一只数十万的精兵,就算是打不进去,自保还是有余的。” 老曹听着朱松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已然习惯了。 “殿下不论发生了什么,下官必然生死相随!” …… 三天后,京师皇宫内。 盛庸又写了一封奏折,八百里加急送到了京师,建文就算是脾气再怎么好,可是盛庸办不好差事,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奏折,让建文也有些受不了。 “这个盛庸一而再再而三的办不好差事,朕本以为他是朕的左膀右臂,没想到连这么点事都办不好,一个受了伤的韩王,他都带不回来?” 齐泰赶紧捡起了奏折又呈给建文。 “陛下,盛庸将军办事稳妥,此次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奏折,也许可能是在开原遇到到了什么事,有可能……有可能……” “有可能什么?有话就说,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婆婆妈妈的了?”建文不悦的说道。 齐泰一咬牙一狠心:“有可能盛庸将军在开原遭遇了危险,而这危险就是来自韩王,也许韩王他……他已经反迹已露!” 建文皱着眉头,接过来奏折打开,看了一遍之后放下心来,只要开原韩王没举兵那就还有的说,可是同样的问题也摆在了建文的面前。 “朕居然忘了二十叔手里面还有一道皇祖父留下来的圣旨!皇祖父的圣旨里面说,让韩王在开原好好研究新式作物,三年之内要将成果交于京师。” “而且皇祖父还在这道圣旨里面写上了此旨高于一切旨意!” 齐泰方孝儒二人互相对视一眼,方孝如当即道。 “陛下,先帝若再世之时,这道圣旨的旨意可以高于先帝的一切旨意,可圣旨里面又没有说这道旨意,也同样限制陛下的旨意!” 第九十二章 建文新政 黄子澄听了这话不服了:“陛下这话不对,就算是新朝初立,可太祖高皇帝依旧是我大明的开国皇帝,依旧是陛下的皇祖父,陛下是正统登基怎么可能不遵从我大明高祖皇帝的旨意?” “陛下,臣以为这道圣旨既然高祖皇帝已然写明此道圣旨高于其他一切旨意,那我等就应当遵从。” “更何况……更何况,若是韩王殿下真的能够将那个叫什么玉米的粮食研究出来,能够让天底下的百姓们吃饱饭,那这不光是他韩王一个人的功劳,大明开国以来,在我建文朝便让百姓们吃饱了饭,穿好了衣,那这其中也有陛下的功劳。” 齐泰听了之后指责黄子澄。 “黄大人,你之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你之前不是和下官的意见一样吗?就算是种地,让他回到应天一样也能种地!” 黄子澄长叹一口气:“二位大人今时不同往日,难道二位大人还不明白吗?之前我们并不知道韩王殿下手中有先帝的圣旨,可现如今不一样了,陛下不能再承受这样的污名。” 文人最重名声,黄子澄说到这,齐泰和方孝儒也低头不说话了,之前齐泰出的主意,先帝的灵柩停放三天立即下葬,就这事被文武百官们一天八百个奏折掺到吐血。 更重要的是当天下葬,下午就开始登基,也不选择吉时,因为这事连带着方孝孺、黄子澄还有一个属于半编外队员的练子宁,他们四个人被百官们又是上了几百道奏折。 建文咬了咬牙之前的事情已经让自己的名声受到了影响,若不是登基之前自己经营名声一直很好,非常爱惜自己的羽毛,只怕现在自己早就已经成为官员们口中的暴君了。 “好了都不要吵了,这次就依照黄大人的话,朕的名声不能再继续坏下去了!” “立刻写一道圣旨,让盛庸从开原回来,不必再纠结韩王了,真就再给他三年的时间,若三年一到他的这个什么粮食搞不出来,朕到时候再找他算账。” “对了,盛庸在奏折里说,韩王愿意教出兵权,我这二十叔竟然这么懂事,我怎么能不成全他呢,那就请三位爱卿则一武将择日北上,去接管开原兵权。” …… 又过了三日盛庸来到韩王府辞行。 盛庸离开了之后,阖府上下算是松了一口气,终于算是把这一劫给躲过去了。 老曹忧心忡忡的看着盛庸渐行渐远,对朱松说道:“殿下,这盛庸早是走了,可是他走了,估计朝廷那边也该派人来了,殿下上一次说可以交出兵权,这下开原我们再也没有兵权了。” 朱松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无所谓,这也是丢卒保车,若是这次不拿出一点诚意的话,就这么干巴巴的让人家回去了,只怕是用不了多长时间朝廷还是要一样想个办法来找本王的麻烦。” “能求得一会儿的安稳,就求得一会儿的安稳,而且这种事情只要人家的刀没架到本王的脖子上,本王是绝对不可能先跳出来把这个清君侧的大旗扛起来的。” “要是别人能先跳出来,把清君侧的大旗扛起来,那就好办了,更何况要是本王猜的不错的话,朝廷马上就要离心离德了。” 老曹听到朝廷离心离德,顿时有点发懵,朝廷重文轻武是没错,可现在大明也的确是到了该收成的时候了,文臣的作用这个时候就比武将更重要了。 朱松说着回到了大殿之内,坐到了藤椅上,老曹赶紧跟过去坐到一旁。 “殿下所说的离心离德,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朱松解释道:“还能是什么意思,当然是以方孝儒为主的建文新政啊。” “建文新政?”老曹不解的问道:“可是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朝廷有颁布什么新政啊。” 朱松在藤椅上缓慢的摇着。 “从当今陛下的国号就看得出来陛下重文轻武,这第一就得罪了武将,第二,他们想要恢复井田制,这井田制就是要从文官大臣们的手中收归一部分田地归为国有,这一点就得罪了文官。” “第三,改革狱制,把大牢里面那些犯了错误的犯人,不管是杀人犯、小偷还是骗子,臭骂一顿就把他们又放出去了,这一条他们得罪了百姓。” “至于这第四,也就是最重要的一条,那就是方孝儒他想重新恢复察举制,如今陛下身边的心腹大臣,以方孝儒为主,方孝儒实行察举制,势必会将一些和自己关系亲近的人提拔上来,有可能是他的亲戚有可能是他的朋友,还有可能是他的学生。” “前面三条都还好说,毕竟得罪文武大臣和百姓,是翻不起来什么太大的浪花的,朝堂还能够勉强运转,可是这第四条得罪了天下的读书人,读书人是一个国家的未来,何其的重要。” “开通察举制,这就等同于任人唯亲,而察举制恢复,科举制势必会受到影响,因为官位总共就那么多,方孝儒如今在朝中权势滔天,谁敢得罪他呀?所以科举的位置就会越来越少,而察举的官位就会越来越多。” 老曹听了之后,心中甚是惊讶,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惊恐。 “殿下,这四条无论哪一条都是将新朝极大削弱的错误之举,难道当今陛下,还有那几位大人真的会这么做吗?” 朱松是穿越而来的,他知道不管怎么做,这以方孝儒为首的建文三宝他们都一定会把这些事情做出来的,这也说明为什么建文朝一定会灭亡。 其实仔细想想就知道,天下的官员们很是对建文皇帝不满,朱棣南下,在山东碰到了铁铉,这个唯一一个认真打仗的官员,结果朱棣不仅打不过山东,还差点被铁铉用计活活砸死了朱棣。 而后来姚广孝又献上计策,想让燕王殿下绕开山东,可是山东难道横贯千里吗?当然不是!山东周围还有不同的州府,燕王数万大军从那儿经过,他们为什么不出兵阻挡? 第九十三章 削藩周王 山东周围的州府各级官员为什么不出兵阻挡?就算是兵力甚少,可若真是忠心建文的话,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再加上到了京师之后,李景隆二话不说马上给开了城门,燕王长驱直入,直捣皇宫,这才拉下了靖难之役的帷幕。 说起李景隆,朱松也觉得很有意思,五十万大军!五十万大军打北平城守军几万老弱病残!打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打下来。 结果燕王从宁王那带回了朵颜三卫之后又出城作战,又打了几仗,结果无一例外全都输了。 不仅打输了,而且还被打掉了精气神,连等着朝廷新派来武将的这段时间都不愿意等,都不愿意守,更不愿意面对燕王的军队,直接连夜跑路回到了京师。 朱松想到这,又觉得自己之前的站队行为简直是愚蠢,这玩意儿有什么可以纠结的,建文把皇帝都当成那样,就算是没有燕王造反的话,只怕天下也不会太平。 而朱棣做了皇上之后,改国号为永乐,开创了永乐盛世,为仁宣之治打下了厚实的基础,要不是“明堡宗”朱祁镇太过逆天,只怕是大明的国运应该还会再延长不少。 这是一个选择题,作为藩王的自己既然已经无法置身事外,那就应该紧紧的跟在四哥的屁股后面,虽然有可能,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但两害相较取其轻。 “老曹啊,本王说要找几个我开原的商人组成商队,走南闯北的给咱们打探消息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曹清河拱手说道:“回禀殿下,基本上都已经办的差不多了。” 朱松满意的点点头:“一定要慎之又慎,最好不要让这些商人们知道幕后的老板是本王,既然我们已经让出了兵权,那在消息这方面就不能再一直两眼一抹黑了。” 老曹原本还不同意朱松建立情报网络,可是发生了这事之后老曹明白了,要想自保,情报实在太重要了。 兵权已经没有了,要是在眼观六路这方面再不好好努力的话,到时候只怕只能等死了。 忽然朱松又想到一件事:“咱们的玉米地怎么样了?” 老曹有些可惜的说道:“太可惜了,我们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让牧民把羊赶到了玉米地之中,刚长出来半人来高的玉米苗都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今年肯定是一个粮食都结不出来。” 朱松叹了口气:“不这样也没有办法呀,好不容易争取到三年之期,要是一年就让本王弄明白了,朝廷还不得尥蹶子的过来找本王的麻烦。” “估计朝廷那边又开始准备对付其他的藩王了,咱们就拭目以待。” …… 北平燕王府。 燕王的书房之内,姚广孝看着手上的信件哈哈大笑。 “殿下呀!韩王殿下果然聪慧无比呀,使出了一招苦肉计,又拿出了当年先帝留下的圣旨,这算是躲过了一劫。由此可见,当初先帝在的时候,韩王殿下就不是很看好建文陛下。” 朱棣问道:“大师的意思是说,老二十其实早有准备,他也猜到建文登基之后可能会削藩?” 姚广孝点了点头:“从目前来看是的,看来韩王殿下的远见要比我们想的更加的远,殿下,这也就说明我们没算错,韩王殿下一定会是我们的好帮手。” 朱棣点了点头。 “老二十既然躲过了这一劫,那接下来朝廷该会从哪位藩王下手,会是本王吗?” 姚广孝摇了摇头:“殿下,不会的,殿下军功卓着,建文不会这么轻易的动殿下的,即便是要动那也得,要把殿下放到后面,等到殿下露出马脚,朝廷这才有理由。” “如果殿下这段时间一直恪尽职守,没有露出丝毫的马脚,能等到这天下的藩王该削的都削完了,最后只剩下殿下一个了,朝廷也一定会对殿下出手的,因为殿下作为诸王之长,诸王都已经没了,殿下的诸王之长对朝廷来说就没什么威胁了。” 朱棣思虑良久:“本王需要时间!” 姚广孝双手合十:“殿下,其他亲王会为殿下争取时间的!” …… 姚广孝的话没说错。 朝廷收回对韩王的魔爪之后,立即开始组织下一次行动。 而下一次的行动的目标也早就定好了,那就是周王,这个和朱棣长得很像的皇子。 朱松前面想到的李景隆这个时候就登场了,建文秘密召见他,第二天他就带兵离了应天,表面上说是要去北平加固边防。 但其实他向北上的时候,走的并不是山东,而是扬州。 过扬州不过山东,那李景隆的目的地就只有一个,河南周王府。 这一天周王府哭声遍地,李景隆率领大军突袭河南,包围住了周王府,手下的士兵和锦衣卫们一股脑的进去抄家。 而此时此刻,周王还在家里面研究着药材的作用,手上绿油油的一片大概是某种草药的枝叶,看到锦衣卫踹门进来了,他的第一反应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破口大骂。 “你们好大的胆子,本王乃是周王,是先帝血脉,你们居然敢如此对待本王,信不信本王上奏把你们全给杀了!” 一名锦衣卫千户腰间挂着绣春刀,看着周王冷冷一笑。 “周王殿下,我等就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来的!请周王殿下不要让我们为难,自己体面的走出来。” 周王到底还是没能选择自己体面,被锦衣卫五花大绑的带了出来。 李景隆这位仁兄可能打仗不太在行,但是抓人的确有点本事,北上的过程中甚至还分了几路兵马佯进,等到他的人马到了周王府门口的时候,天下人才反应过来。 哦~原来他是奔着周王去的。 周王的全家老少,不管是王妃侧妃还是孩子们,全被压到了京师。 周王连建文皇帝的面都没见到,便被贬为庶人,流放云南。 被贬为庶人流放的最终罪名是谋反之罪,一个手中没有什么兵权的藩王,一个整个王府上下加起来兵力还不到六千,最低三护卫配置的藩王被冠上了谋反之名。 第九十四章 韩王府添丁 周王一家被赶到了云南去流放,此时云南虽然在沐英的治理之下已经蒸蒸日上了,但还是山路难行,到处都是蚊虫蛇蚁。 当时的周王心里一定恨极了朱允炆,不过他要是知道接下来几位兄弟的境遇,想来周王一定会无比的高兴自己被第二个处理了。 周王被处理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天下,自然也传到了各地藩王的耳朵里面,当然也传到了韩王朱松和燕王朱棣的耳朵之中。 韩王府内,老曹看着邸报,陷入了沉思。 “殿下所料,真是一点不差呀,果然陛下削藩之策是不会停止的,没想到周王殿下竟然成了殿下之后的第二人。” 朱松苦笑一声:“这才刚刚开始,周王的待遇还算是好的,顶多就是被扣了一个谋反的罪名,被贬为庶人流放云南,唉,你说给周王,一个喜欢给人看病救治的藩王什么罪名不好,给了一个谋反之名!” “周王三护卫加起来人数也才六千多,也就比咱们一个护卫多了一点而已,看来陛下的狠辣远超本王的想象。” “老曹立马上一道奏折,这奏折你来写,本王只说一点,那就是在奏折之中一定要支持陛下的举措,就说陛下做的对,反正怎么拍马屁你怎么写。” “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本王一会儿还要去睡觉呢,唉哟这几天养的差不多了,这觉反而越来越重了,就交给你了啊!” 朱松说完,一溜烟的跑回了后院,老曹看着殿下放赖,只好无奈一笑,跑去老老实实的写奏折去了。 比起朱松,朱棣可能要更为尽职尽责一点,最起码人家拍马屁的奏折就是自己写的。 朱棣写完了奏折之后,拿到姚广孝的面前给姚广孝看了看,姚广孝看完了之后双手合十,高呼殿下牛皮。 其他的藩王们也有像韩王和燕王这样各自写拍马屁的奏折送到京师,但这样就能停住陛下的陛下的步伐了吗? 天下太平了半年的时间,韩王妃的肚子越来越大了。 到了十二月份的时候,朱松手上的活该忙都忙完了,每天就是陪在王妃的身边,终于在冬月初四,韩王妃临盆了。 王府后院之内,朱松在院内来回的踱步,岳丈在旁边好生安慰着朱松,王妃的惨叫声蔓延至韩王府后院的各个角落。 以前朱松看电视的时候总是不理解,为什么电视剧里面的父亲一到了老婆生孩子的时候就急得上蹿下跳,直到今天这事到了自己身上,朱松这才明白,怪不得人家上蹿下跳,换到谁身上谁也着急啊。 就在这时,忽然房门打开,接生婆红着一双手,跑了出来,朱松还以为难产了心里咯噔一下,急忙上前喊道:“不用多说了,本王保大!无论如何一定要保大!” 那接生婆看着朱松吓了一跳。 “殿下,王妃没有难产,生的好着呢,这脑袋都快露出来了,小人就是让人去打盆热水。” 朱松愣了半晌,随后对旁边的下人招呼道:“还愣着干什么呢?赶快去打热水呀!” 下人们一溜烟的赶快去打热水,又过了一个时辰,终于一声孩子响亮的啼哭声,算是让朱松的心放了下来。 片刻之后,门终于打开了,几位接生婆走了出来,连连向韩王恭喜道。 “殿下,恭喜恭喜,是一位白白胖胖的小世子!” 朱松听了之后也大为高兴。 “多谢几位婆婆了!来人啊,带几位婆婆去库房,每人十两黄金!” 十两黄金啊,这可是老百姓眼中的天文数字,三个接生婆听了之后连连跪地道谢,朱松着急想进去看看老婆孩子也没跟他们多废话,直接绕开溜了进去。 屋子里的血腥气很重,岳母大人此刻正抱着孩子朝着朱松招手,朱松赶紧走了过去,这第一眼看的朱松有些失望。 不为别的,这孩子有点丑。 也不知道是就自己的孩子长得这么丑,还是这天底下的新生儿都长得这样皱皱巴巴的。 不过到底还是自己的孩子,朱松还是接过来抱在怀里逗了逗,随后又交给了岳父岳母去欢喜去了,而他则来到了床边握住媳妇的手。 “王妃辛苦了!” 王妃冯妙卿看着朱松有些虚弱的抗议道。 “殿下,无论如何殿下都得再娶几位侧妃进门,殿下要开枝散叶,光靠臣妾一个人……臣妾做不到啊!” 朱松听了这话,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岳父和岳母大人在旁边乐的咯咯直笑。 岳父也劝道。 “殿下,妙亲说的不错,殿下是该再多娶几位侧妃了。” 朱松挠了挠头,想了想现在的形势,实在是不适合大办喜事娶媳妇儿。 “岳丈,不是本王不愿意,实在是最近天下不太平,本王还是决定再等一等。” 冯诚听了之后苦笑一声:“殿下,不管天下如何,这不暂时还没影响到咱开原吗?殿下该娶媳妇娶媳妇,一来可以开枝散叶,二来不也是能让外面的人看看,殿下您是高枕无忧,还可以麻痹该麻痹的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朱松恨不得一拍手,岳丈说的对呀。 “那……本王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呀。” 岳母笑呵呵的说道:“殿下这有何难,这事儿就交给我,我和你岳丈来到开原也快有一年了,这街里街坊的都差不多处的相熟了,有合适的姑娘,殿下也满意的话,我这就去下聘礼!” 好家伙,老丈母娘去给下聘礼,本王的面子还真是大。 朱松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就有劳岳丈和岳母了。” 就在这时,老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殿下又有新情况了,殿下快出来看看!” 朱松听了之后看了一眼王妃,还没等开口说话呢,王妃就点了点头示意朱松去。 朱松起身推开了房门,如今朱松的商队已经建立起来了,这商队走南闯北,虽说来来回回的速度稍慢了些,可还是比邸报的速度要快得多。 老曹举着手中的信件。 “殿下猜的不错,接下来果然是手中有兵权的代王,有人告发代王贪虐残暴!” 第九十五章 民心 朱松接过老曹手中的邸报,看着邸报上面大肆抨击代王的罪行,皇帝陛下是如何如何大义灭亲,将代王一家贬为庶人迁到蜀地看管起来。 朱松看完了邸报将底报折了起来,老曹在一旁问道。 “殿下,咱们这个时候是不是还要像上次一样给朝廷上一道奏折,拍陛下的马屁?” 朱松点了点头:“自然还是要的,不仅要拍而且要拍的别致!老曹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老曹听了之后怨声载道:“殿下呀,上一次你也是让下官去写的拍马屁的奏折,上一次下官已经把下官肚子里面能想到的词全都用上了,这次实在是没有别的词儿了,要不……要不这次您来?” 朱松看着老曹,十分庄重的拍了拍老头的肩膀。 “老曹啊,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老曹听了之后一愣,仔细想了想,这今天又不是节日又不是过年,倒是韩王妃生了孩子。 “今天是殿下喜得贵子之日?” “对啊,老曹!”朱松一拍手:“你看啊,今天本王当爹了是,这可是咱们王府大喜的日子,本王今天给自己放个假不过分?” 老曹想说过分,可是话到嘴边到底还是没说出来,只好说道:“不过分。” “就是嘛,你看,这个光荣而重大的任务还是要交给你去办,交给别人本王也不放心啊,你学富五车,本王相信你的潜力一定没有发掘完,上一次你的奏折写的非常不错,这一次本王希望你再接再厉,再创佳绩!” 老曹撅着嘴,只好点头答应了下来拍陛下的马屁,说来容易做起来可难啊,上一次老曹一下子用力过猛,把能写的会写的全都写上去了,这一次要再来个别出心裁的奏折,对老曹来说还是有些难度的。 可奈何自家殿下太过无耻,实在没办法,不写也得写。 就在老曹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朱松又叫住了他。 “对了老曹,过几天孩子满月,你这当叔叔的可不能太抠了,记得随个礼金啊!” 老曹可怜巴巴的哭丧着脸看着朱松,希望朱松能够大发慈悲,要不别让下官写了,要不您把这礼金替下官交了,就算是下官写拍马屁奏折的辛苦费了,可是韩王哪儿管你那个,说完了之后,兴高采烈的跑回了房中。 朱松回到了房间,抱过孩子瞅了瞅,别说这出去一趟再回来觉得自己的儿子好像长得也没有那么丑了,也不知道是渐渐的展开了,还是到底是自己的种,自己不嫌弃。 就在这时岳丈说道:“殿下该给小世子取个名字了。” 朱松一拍脑门对呀,怎么把这么重要的大事给忘了,两世为人,第一次当爹这给儿子取名的事,自然要落到自己这个亲爹的身上。 “按照我朱家的规矩,当爹的这一辈儿要带一个木字,那下一辈就要带一个火字,木生火嘛,父皇活着的时候给我下一辈的字都排好了,中间要有一个冲字,那既然如此就叫,朱冲煜!” 老丈人在旁边反复念叨:“朱冲煜……朱冲煜……好名字呀,寓意前途光辉灿烂,好名字!” 朱松知道老丈人这是在拍自己的马屁,不过拍的自己也很是舒服,和老丈人相视一眼,随后哈哈大笑。 腊月初四这天,正好是朱松的世子长子朱冲煜满月的这一天。 今天是韩王府大喜的日子,韩王殿下给儿子办满月宴,整个韩王府喜气洋洋,也是到了年底,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开原城上下百姓都很高兴。 所以出现了一个很有趣的情况,原本按照朱松的计划,开原城上下的官员们都是要邀请的,但是让朱松万万没想到的是,今日来贺喜的人特别多,大多是开原城的乡绅和百姓。 百姓们都是拿出了自家的粮食,来到韩广府门口,交给了韩王府的门卫和下人说了些恭喜殿下的话,然后就走了。 老曹指着面前这堆积如山的粮食,对朱松说道。 “殿下,这咱们开原城的百姓来的太多了,就算是一户送来一袋粮食,小袋的粮食大多都是一斗,稍微多一点的,就是两到三斗,还有不少人送了整整一石粮食。” “咱们开原的百姓差不多有几千户,保守算,这些粮食最起码也得二三百石!” 朱松听了之后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多?” 虽然朱松一年的俸禄有一万,但是二三百石也已经不算少了,大明大多数官员基本上都是这个俸禄。 “那些百姓们都已经走了?” 老曹点了点头:“是啊,百姓们送来粮食之后就都回去了,咱们该把这些粮食怎么办啊?难不成还要给百姓们送回去?可说到底这也是百姓们的一片好意,要是就这么送回去的话,百姓难免会觉得殿下看轻了他们。” 朱松长出一口气:“可是不送回去这些可都是百姓们的粮食,本王如何能收百姓们的口粮?” 老曹摇了摇头:“殿下,百姓们既然在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拿出了自家的粮食来随礼金,这就说明百姓家里一定是还有余粮的,更能说明殿下受百姓的爱戴。” “百姓们也不是只知报恩,不管自己死活的,要是家里面就只剩下这两三斗粮食,百姓们自然而然也不会把粮食都拿出来随礼,爱戴是爱戴,可是百姓们总得保护好自己,让自己一家不至于饿死。” “所以殿下,以下官来看,这粮食绝对不能送回去,把粮食送回去了,不光不是看轻了百姓们,更让百姓们觉得心寒。” 朱松喃喃的说道:“人家好心好意跑来王府随礼,把礼随到了就回家去了,哪有这样的待客之礼呀?” “既然这礼不能给人家还回去,那就再多办几场酒席,从王府一直排到城门口,要让随礼的百姓们好好的吃上一顿饭。” 老曹听了之后吓了一跳。 “殿下,咱们开原城一共是八千八百多户,就算是按照每户五个人来算,也有四万多人啊,这四万多人的大席面……” 第九十六章 长命锁 韩王听了之后哈哈一笑,随后拍了拍自己的腰包。 “不怕,有钱!” 老曹担忧的说道:“这殿下爱民,想要把百姓们请回来吃饭,这倒是道不错,可是殿下这可不是两三百石粮食能解决的。” “殿下为了不留把柄,这满月酒办的席面菜也不是特别的昂贵,席面上一盘烤羊肉,一盘炖猪肉,一只烧鸡,剩下的基本上都是素菜。” “殿下不就是怕朝廷说殿下铺张浪费吗?要是办了这么大的一场宴席,从王府一直办到开原城门口,那可就……” 朱松听了之后也是觉得难办,老曹说的不错,要是从王府一直摆酒席摆到开原城门口,那这几乎就等同于把刀往人家手里边递。 就朝廷那帮文官大臣们本身就对藩王的俸禄极为不满,藩王每年一万石俸禄,他们这些当官的,即便是当了朝廷里面的大官也就是千石而已。 这还是极少数的,朝廷内的官员最多的就是两千的,这还得是有爵位的,那些没有爵位的大多数也就一千左右,甚至可能连一千都没有。 朱松问道:“那咱们就拿了百姓的粮食,也不请人家吃个饭,本王心里总会有点过意不去的。” 老曹想了想,忽然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殿下,其实也好解决,何必在外面大摆宴席呢,直接把宴席上的酒肉菜挨家挨户的送过去不就好了。” 朱松听了之后一愣,随即一拍大腿。 “对呀,既然不能在外面摆宴席,那本王就把吃食送到百姓的家里面去,无论是谁都挑不出本王的毛病,老曹你的脑袋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老曹被夸了一通,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这不也是跟着殿下时间长了吗?多多少少开悟了一点!” 你还别说,老曹接连给写了两封拍马屁的奏折,这拍马屁的功夫倒是见长。 韩王一声令下,让开原的厨子们全都忙活了起来,抓紧做菜,当然不能把宴席的每一道菜都送到每一家,烤鸡和猪肉,还有一坛酒就算得上是吃过宴席了。 日头逐渐的上升,虽然外面依旧天寒地冻,可是王府门口人来人往,依旧络绎不绝。 王府的前院已经坐满了人,但是有些空位置,朱松看向老曹,老曹拿出宴请的宾客名单。 “殿下,咱们开原的都指挥使李荣,还有副指挥使田学林没来。” 这两个人是朝廷派过来接管开原的都指挥使和副指挥使将军,也就是说现在开原的兵权除了保护王府的三护卫以外,便没有了其他的兵权可以给朱松使用。 这两个人被派过来接管开原的兵权,那自然而然是陛下的心腹,但朱松也没想到自己办个喜事,他们两个人居然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他们两个是用的什么借口?” 老曹摇了摇头:“哪有什么借口,他们两个说公务繁忙,值此天寒地冻之时,他们恐怕草原上的部落趁机来掳掠和偷袭,所以不敢擅离职守,不仅他们两个不来,他们还下令不让下面的将官们来。” “不过他手底下的将官都是咱们开原的将官,跟着殿下也跟了有些年头了,怎么可能听他们的话。” 朱松放眼望去,今天来到自己这吃喜酒的,果然都是熟面孔。 “不来就不来,咱们也可以理解,毕竟人家是陛下派来的,当然要对陛下忠心一点。” “既然他们二位不愿意来,那就开席,不等他们了!” 正在即将开席的时候,就在这时,只听王府门口一个太监高声的唱道:“圣旨到!” 朱松一愣,这个时候陛下来传圣旨是什么意思? 朱松给把守门口的张铁柱使了个颜色,若是发现大事不好的话,立即控制住王府,控制住王府内的所有人。 随后朱松来到宣旨太监的面前,跪了下来。 “皇上圣恭安!” 宣旨太监打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制曰:韩王朱松性贤淑德,朕闻听韩王府喜得世子,朕心甚欢,特赐韩王府苏锦百匹,绸缎千缎,金如意一枚,长命金锁一块,钦此!” 朱松总算是松了口气,随后跪地拜伏道:“臣朱松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松接了圣旨,正要邀请宣旨的公公们一起入席吃菜,却见那宣旨的公公说道:“殿下且慢,陛下是命人特意打造了长命金锁,陛下要让奴婢亲眼看到小世子戴上这长命金锁,保小世子长命百岁,陛下这才放心啊!” 朱松没有多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既如此,那请公公随本王进屋。” 那宣旨的太监摇了摇头。 “殿下,我等俱非完人,还是不要进入殿下的宫殿比较好,殿下不如将小世子带至这里,我等给小世子上完了金锁,这就告辞了。” 直到这时朱松这才发现好像有些不对,为什么非要让自己的儿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戴上这金锁,难道这金锁有什么说道? 即便朱松起了疑心,但还是摆了摆手,示意侍女进殿内将王妃请出来,过了没一会儿,韩王妃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那太监见小世子出来了,一挥手里的拂尘,身后的一个小太监走了出来,掀开他手上托牌上盖着红布,一把特别大的长命金锁出现了。 这长命锁大也就罢了,偏偏挂在后面的长命缕却是短的很,看起来不像是长命锁,反倒像是种罪犯身上带着的枷锁。 这一下子朱松明白朝廷是什么意思了。 只见一个太监拿起长命锁,他一个成年人拿着都很吃力,就更别提带在孩子身上,孩子会有多么不舒服。 那太监朝着韩王妃走了过来,王妃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看到朱松眼神示意,只好忍着心疼,又走了过去。 那小太监将长命锁在了韩王世子的头上,然后又锁住韩王世子的脖颈之处,婴儿的脖子很短,那长命锁入了脖颈之后便没了踪影,那硕大的长命锁比婴儿的脑袋还大,还宽。 第九十七章 威慑 这已经很明显了,朱允炆那个小王八蛋,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猖狂,夹起尾巴,老老实实的做人。 朱松攥着拳头,咬着牙冷声的说道:“真是好大的一块长命锁呀,这位公公敢问是宫里哪个大人的意思?” 那宣旨公公闻言笑了笑,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殿下,哪有哪位大人啊?这可是皇上的意思,皇上是要奴婢亲眼看到小世子戴上这长命锁,寓意长长久久,长命百岁!” “是吗?” 朱松从怀中拿出了一把短刀。 那宣旨太监吓的妈呀一声后退几步,身旁的锦衣卫立马挡住这宣旨的公公。 王府内的护卫们也一下子抄起了兵器,纷纷围了上来,在座的其中有不少是开原城的将官,他们来王府赴宴倒是没带武器,不过也一个一个的围了上来,目光凶狠的盯着宣旨的公公。 朱松环视一圈,看着局势剑拔弩张,发出低沉的声音,威严的说道。 “干什么都干什么?把兵器都给本王收起来!反了你们了!” 王府的护卫们整齐划一的收回了兵器。 朱松拔出短刀,在面前烤的鲜嫩的羊腿上切下了一块肉,什么料都没蘸,这个烤的滋滋冒油的肉被扎在了刀上,朱松就举着刀挺着这块肉,一步一步的朝着那个宣旨的公公走去。 朱松向前走一步,锦衣卫护着那宣旨公公的锦衣卫也便后退一步,直到他们撞到了一个守在门口的黑大汉身上。 后面的锦衣卫们也瞬间紧张起来,那黑大汉满脸虬髯,豹头环眼,一双眼珠子在黝黑的脸庞的映衬之下,显得瞳孔极小,颇像是画里的恶鬼转世一样。 那宣纸的公公差点吓得尿了裤子,哆哆嗦嗦的问。 “殿下您……您要干什么?” 朱松表情僵硬的说道:“本王当然是要请公公吃一口我辽东新鲜的羊肉,公公远道而来,不尝一尝我辽东的鲜嫩羊肉,怎么能说得过去呢?既然公公不愿意给本王这个面子,在本王的王府上入席小酌一杯的话,那就请把这口羊肉吃掉!” 守在宣旨公公前面的那两个锦衣卫,此时已经把刀拔出一半来了,可朱松根本就不怕他们,举着手中的短刀和羊肉,从二人的脑袋钻了进去,一直递到了宣旨公公的面前。 “请公公享用!” 那宣旨公公吓得哆哆嗦嗦的,想伸手将这块羊肉取下来,却被朱松瞪了回去,没办法他只好张开嘴把脑袋探了过去。 朱松特意挑了一块没有撒过盐的羊肉,而且此时烤的算是半生不熟,上面还有一块肉是淡红色的,羊肉的膻味味道非常重。 那太监忍着羊肉的膻味,看着那短刀反射过来的寒光,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上也是凉飕飕的,仿佛那刀上面扎的不是羊肉,而是自己的脖子。 那老太监咬住了羊肉,朱松便将刀抽了回来,动作十分的缓慢。 朱松一边把刀缩回去,一边看着老太监说道:“公公请吃,吃啊!” 那公公强忍着膻味,狠狠的咬了几口羊肉,最后几乎是囫囵咽了下去,羊肉烤得很热,把他嘴里和食道烫的异常疼痛,可是他不敢说什么。 锦衣卫们见朱松收回了刀,也各自将刀放回了刀鞘。 朱松挥挥手,张铁柱把王府门口让了出来,那太监实在不想在此地接着呆下去了,匆忙要走就在这时,朱松又叫住了他。 “等一下这位公公,还不知道这位公公的姓名,以后,本王回了京,要经常去拜访公公啊!” 那宣旨的公公听了之后,浑身一震,随后转过头来,拱手恭敬的说道。 “殿下,奴婢不过是一个太监而已,奴婢说出名字,怕污了殿下的耳朵!” 朱松看着这个太监微微一笑,虽然是笑了,可是怎么看怎么都吓人。 “公公这是说的什么话,以后本王回了京,没准儿还要依靠公公,公公何必这么客气,还是说看不起本王,连名字都不愿意告诉本王?” 那公公吓了个哆嗦,实在是找不到继续推脱的理由了,没办法只得说道:“殿下,奴婢叫宋伟。” 朱松听到前面那个宋字的时候,还以为这家伙叫宋忠,可后来转念一想这家伙应该不是,毕竟宋忠是死在燕王手里的。 那老太监念完了名字,见韩王不说话了,急忙连滚带爬的上了马车,催促着人赶快走,赶快走,别在这耽误了。 等那个老太太走了之后,朱松立马回来将儿子身上的那把巨大的长命锁摘了下来,儿子倒也真争气,这长命锁挂上之后也没哭也没闹。 朱松看着手中的这块巨大的长命锁,朱允炆还真是有心了。 朱松将这块长命锁吩咐人收起来,随后转头对在场的众人说道:“不好意思,各位,刚刚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大家坐下来继续吃酒继续吃,肉今天不醉不归!” …… 太监宋伟离了韩王府之后直奔着开原都指挥使司。 宋伟到了都指挥使司之后下了马车,直奔着衙门走了进去,而此刻李荣已经在都指挥使司的大堂内等待许久了。 李荣看到宋伟走了,进来起身拱手道:“宋公公,韩王殿下如何反应啊?” 宋伟擦了一下脑袋上的汗,随后将刚才在韩王府发生的事,韩王是如何拔出短刀,如何割下一块又膻又腥的羊肉,塞到自己的嘴里全都说了一遍。 李荣听了之后皱起眉头。 “居然连装都不装,那可是陛下御赐的东西,就算是他的孩子不舒服他心疼,可作为臣子也得笑着把旨意接了!” 宋伟说道:“李大人的意思是,这就派兵把韩王府围了起来?” 李荣抬头看着宋伟。 “你可带了陛下的旨意?” 宋伟摇了摇头:“咱家哪有陛下的旨意,不过陛下现在不是在削藩吗?那些藩王他们迟早都是要被处理的,咱家想这韩王如此的大胆,这说来扯不上造反,可是咱家好歹算是给干活的呀,他居然对咱如此不尊!” 第九十八章 黄子澄的擅作主张 李荣听了之后撇了撇嘴,你一个太监,人家堂堂的亲王尊重你个六。 “宋公公不要再想这件事了,人家韩王都做了什么?你们到了韩王府宣旨之后,他这不是割下一块肉请你吃吗,就这话你拿到陛下那说去,陛下也不会说什么的,即便是你知道,他知道,还有陛下知道他的举动不善,可他依旧不会有什么事的。” 宋公公也知道,虽然现在陛下在削藩,可到底人家那边是亲叔叔,自己一个太监肯定不好使,这要是一个大臣或者大将被韩王这么侮辱了一番,那他就不保了,可谁让咱是个太监呢? 宋公公气的要死,可是也没办法,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来了,陛下让自己问李荣的事。 “大人,这开原的将官们他们都有几个去了韩王的喜宴?” 李荣听了之后指了指外面安静的大院。 “这不是已经很明白了吗?除了本官还有田大人以外,基本上该去的都去了,不该去的也去了。” “韩王在开原不仅颇得民心,而且还颇得军心,若不是本官让田大人在城外大营之中坐镇,只怕是大营之中的士兵们也要派一个人代表他们来韩王府随礼金了。” 宋公公闻言唉声叹气道:“不是,凭什么呀,这些士兵难道不是我大明的将士吗?怎么都只忠心于韩王啊?” 李荣冷哼一声:“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人家韩王殿下要钱有钱,要粮有粮,开原十几万大军可都是人家一手拉扯起来的!” “士兵平常又见不到陛下,见的最多的就是上司,所以他们见的最多的是韩王,韩王又管着他们的钱,管着他们的粮,你说他们不听韩王的听谁的?” 宋公公听了之后不断的点头:“你还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唉,那即便是你和田大人来接管了开原的兵权,可要真是有了什么事那韩王振臂一呼,这十几万大军顷刻就会临阵倒戈!” 李荣听了之后,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宋伟:“公公好远见!不错,只要韩王振臂一呼,这十几万大军会瞬间临阵倒戈攻向我们!” “所以本官觉得公公回去之后一定要将本官的意思带给陛下,那就是要把开原的兵马全部换掉,开原兵强马壮绝对不能带进关内,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让他们待着,这样人待废了马也待废了。” “本官的意思是可以用开原的军队和其他塞王的军队相互换一下,就比如说秦晋二王,秦晋二王都是二代王,由他们的军队来交换正合适!” 宋公公听了之后,拱手道:“请李大人放心,咱家回了京之后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告知给陛下的,也会将大人的想法告知陛下,请大人放心。” 李荣点了点头:“有劳!” …… 半个月之后,宋伟终于回到了京师,脱下了厚重的皮袄,让他觉得浑身轻松自在。 宋伟匆匆忙忙进了宫,在御书房之内。陛下正在和方孝儒、齐泰、黄子澄、练子宁四位大人商讨国事。 建文看到宋伟回来了,赶紧招了招手。 “宋公公回来了,来来来,快来跟朕说说开原怎么样?” 宋公公来到建文的身边,就开始倒苦水。 “陛下呀,那辽东可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呆得住的地方,天寒地冻,冰天雪地,这马走在路上都直打滑,哎哟,这一趟可冻死奴婢了。” 建文笑了笑而后问道:“辽东冰天雪地,自是别有一番美景,不过朕问的不是这件事,朕问的是韩王现在如何?收到朕给的礼物之后有没有很高兴?” 提起这件事,宋伟立马说道:“陛下,韩王殿下实在是太猖狂了,陛下赏赐给他的那把金锁。韩王殿下可甚是不喜欢,尤其是看着这长命锁戴在韩王小世子的头上,他更是不喜。” 建文一听不明白了呀,这自己好心好意送给小兄弟的一把长命锁,二十叔凭什么不高兴啊,对不对?那玩意儿可是纯金的,一点别的东西都没掺。 “他很不高兴,他为什么不高兴?小孩子满月送一把长命锁,不是正合适?韩王他居然不高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黄子澄拱手说道:“陛下,这是臣的意思,臣知道陛下赏赐给韩王一块长命锁,之后臣便让人换了一个大的,戴在刚刚满月的婴儿身上,就像是套了一层枷锁一般!” “什么?” 建文指着黄子澄怒道:“黄子澄你好大的胆子!朕什么时候给你的权利让你改变朕的意思,朕明明只是想给一块长命锁而已,你却非要找了一块大的,像是一个枷锁套在孩子身上,韩王世子只有满月大,你这一压若是把他压出个好歹怎么办!” 黄子澄扑通一声跪下解释道:“陛下,臣所做的所有决定都是为了陛下考虑,这是给韩王提了个醒,那长命锁带在他儿子的身上就像是一块枷锁一般,他如果不好好进行效忠陛下的话,迟早有一天他的儿子就会套上一个真的枷锁!” 建文骂道:“谁让你擅做决定的,本王什么时候说了要削韩王的番?” 齐泰看着黄子澄被骂,也跪下求情道:“陛下,黄大人此举之前未与陛下商议固然有罪,可黄大人的确是好意呀,而且韩王是咱们第一个出手要削藩的藩王,虽然再加上先帝的圣旨,这才保住了他。” “要是全天下的藩王都削的差不多了,唯独只剩下韩王一个,臣想问陛下到底是削还是不削?” 建文闻言,沉思良久:“削当然是要削的,可现在朕不是没想现在就削他吗,就算是轮也要轮一大圈才能到他,就算是他把这剩下的两年扛完了,也得两年之后,朕才能对他下手。” “你们之前从不知会朕自己,擅做决定,你们吓唬了他,他若没有造反的意思,只怕也该动一下这个念头了。” 齐泰到底还是比黄子澄要强一点儿,不会只认死理儿立马认罪道:“请陛下恕罪,请陛下恕罪呀,臣敢保证黄大人下一次绝对不会再做出这些事了!” 第九十九章 不法事,莫须有 齐泰说着还用手肘碰了碰黄子澄,可是黄子澄倔强的梗着个脖子不愿意拜下去。 方孝儒眼见天子要动真怒,于是赶紧拱手:“陛下,黄大人是您外公吕公的学生,黄大人的品行兼优,绝对不会做对不起陛下的事,黄大人既然如此做了,那也许也有黄大人自己的理由,陛下何不听听黄大人是怎么说的呢?” 建文听了方孝儒的话之后,压下了心中的无名邪火。 “黄子澄,今天的事情你最好给朕一个交代,为什么你要擅作主张?” 黄子澄拱手道:“陛下,臣不是善作主张,臣只是觉得要给韩王提个醒而已,要让韩王时时刻刻记住,头顶上就只有陛下这一片天,陛下让他生,他可以生,陛下让他死他只能死!” “陛下,如今我们接下来还要进行执行削藩政策,削藩削藩就是要把那些不法的藩王,不听话的藩王一一处理掉,这韩王既然暂时动不了他,那也要敲打敲打他,不能让他坏了我们的事啊。” 建文听到这儿看向宋伟开口问道:“说说韩王看到这把长命锁戴在他的儿子身上之后,他是什么反应?” 宋伟匍匐在地,感受着建文身上的天子威压,抬不起头来。 “陛下,韩王殿下他拔了刀,割下了一块羊肉,然后塞进了奴婢的嘴里!” 齐泰听了立马觉得机会来了,于是在旁边见风使舵道:“当着天子的使者面前居然敢动刀,还敢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陛下,韩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还请陛下早做圣裁,即日发兵,削藩韩王!” 齐泰本以为这下同僚们没有人会再拒绝反对自己了,可没想到地上跪着的立即说道。 “陛下万万不可!” 齐泰都傻了,不是你老兄怎么回事啊?刚才我可是看在同僚情义上帮着你说话,这才让你避免了天子怒火,你现在……你现在怎么跟我唱起了反调啊? 建文听了黄子澄的话,也颇觉得有意思。 “黄爱卿,朕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把长命锁弄成枷锁,套在韩王世子的头上的是你,现在齐爱卿要朕立即起兵削藩韩王第一个唱反调的又是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黄子澄说道:“陛下,韩王世子脖子上被挂了一个大大的长命锁,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枷锁一般,韩王这一点儿气都容不了,说明他城府不深。” “若韩王面对这种挑衅,仍旧能做到面不改色,笑脸相迎,那才是真正的可怕,这也就说明韩王以前面对殿下的恭敬,他的恪守臣子本分,就全都是装出来的,和燕王一样,如果他真的这样了,臣即刻就会建议陛下立即起兵削藩韩王!” 朱允炆闻言思索片刻,赞同的说道:“不错,二十叔为人倒很是赤诚,这一点比四叔好多了。如此说来二十叔,我们还真没有削藩的必要,他恪守臣子本分,又主动上交兵权,为人最大的喜好就是种地,这样一看,好像他对朕构不成什么威胁。” 齐泰还要说什么被方孝儒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离开了御书房之后,齐泰快步的追上了黄子澄。 “黄大人你说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之前刁难韩王的是你,现在带头和我唱反调的还是你,咱们这藩到底还削不削了?” 黄子澄看着齐泰说道:“齐大人,咱们自然是要继续削藩的,不过我也就是试探一下韩王,现在看来韩王年岁不大,城府也不深,为人又赤诚,恪守臣子本分,若是我等真的帮助陛下将天下的所有藩王全都扫了个一干二净,那后人会怎样看待我们?地下的太祖高皇帝会怎样的看待我们?” “后人会评说我们教唆陛下伤害自己的亲叔叔,后人会把我们说成奸臣佞臣,如果不留下几个听话的藩王,如何让天下人知道陛下削藩那是针对那些专干不法事不守规矩的藩王而降下的惩罚,对于那些守规矩还有功的藩王陛下不仅不罚!反而任用!” 齐泰听了之后,看向方孝儒和练子宁二人都点了点头。 方孝儒说道:“这还是练大人给我提了个醒,若是把天下的藩王都扫得一干二净,那百姓和后人一定会觉得陛下薄情寡义,丝毫不念及血脉亲情。” “陛下将来也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除了太子以外,难道其他的孩子这辈子都不能去落藩了吗?我们总要为陛下的孩子们也找一条出路才好啊!” 齐泰这才明白:“看来几位大人早就意识到我们之间可能用力过猛了,那你们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呀?” 练子宁哈哈一笑,扶着自己的胡须:“齐大人,你之前可是陛下的得力臂助,那时正是你激动的时候,我们那时与你在说这些话你也听不进去,所以呀,没办法,我们只能找了个机会再与你说了,今天黄大人试探了韩王,结果很好,我和方大人也找到了这个机会,向齐大人说明,这可是两件喜事啊,” 齐泰看着三人随后哈哈大笑,另外三人也哈哈大笑,就这样建文四宝勾肩搭背的离开了皇宫。 …… 又是一年冬过去,春暖花开,朱松拿着几颗已经煮熟了的玉米种子,带到开原城的北方,像模像样地种到地里面种了起来。 玉米种子已经所剩不多了,接下来这两年要想完美的忽悠过去,那玉米种子就要尽量延长的用,今年这片玉米地势必会长不出什么,只是可惜了自己的玉米种子。 朱松亲手将这些玉米种子种进土地之后,又亲手的把他们埋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老曹手里拿着邸报,下了马飞奔而来。 “殿下殿下,又出事儿了!” 老曹气喘吁吁的跑到朱松的面前,将手中地邸报交给了朱松。 “殿下,朝廷的削藩又开始了,这次更加的过分,这次朝廷甚至连罪名都懒得找了,仅仅用了一个不法事,就将岷王逮捕了,贬为庶人了!” 第一百章 燕王疯了! 朱松对此早有所准备,可是老曹却觉得甚是惊奇和愤怒,不法事,这三个字和莫须有有什么区别? 朱松搓了搓手上沾着的泥土苦笑一声:“老曹啊,这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悲哀,想要整人,随便找个理由还不容易,即便是知道是莫须有,那又如何?” 连老曹这种对朝廷忠心耿耿的人都觉得岷王可怜,可想而知朝廷这一次削藩在整个大明起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作用,老百姓们会怎样看待这次的削藩行动? 朱松拍掉了手上的土之后,看着老曹好像似乎没有拿出第二封邸报的意思,便主动问道。 “就这一个?” 老曹点了点头,而就在这时又是一阵马蹄声响起,李狗子手中握着一张邸报,也快速的飞奔而来,到了地头之后翻身下马,踩着地笼沟便跑了过来。 如今李狗子已经成长为一个青少年了,虽然才十四岁,但是比起当初在京师的时候,可是已经长大了不少,个头也高了不少,现在比起朱松来,也就只差半个脑袋了。 而且李狗子到了开原之后,可以说是龙入海,虎归山,这小子就像是一只释放了天性的猴子,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出去骑马,打猎,韩王府这一年的野味基本上都是他打来的。 当然了,朱松也知道不可过分的射杀猎物,尤其对东北的生态环境来说尤为重要。 康熙酷爱游猎,东北虎是怎么样变成濒危物种的,还不是因为他大肆捕杀,他一个人一辈子就杀了一百二十多只东北虎,他不就光自己捕杀还鼓励别人捕杀,简直是作孽。 所以李狗子现在不仅骑马行,骑射也行,已经逐渐的成长为了一个将领,朱松也正是把他编入到了自己的护卫营之中,现在已经是韩王府护卫营的一位堂堂的总旗大人。 李狗子快步的跑到朱松面前,将手中邸报交给朱松。 “姑爷,这是大小姐让我教给你的,我看不懂上面的字。” 朱松接过邸报,这个底报上面承载的应该是重要的信息,也因为这份邸报上面的重要的信息,彻底的敲定了朱棣造反的念头。 湘王朱柏,自焚而死! 朝廷用私印宝钞的罪名,来逮捕朱柏。 这当然也是一个借口,论起私印宝钞,印的最多的就是建文帝本人。 而湘王朱柏不愧是太祖高帝的血胤,在得知有人来抓他的消息之后,他便将自己的手下门客全部赶了出去,然后把孩子老婆召集起来,紧闭宫门,自焚而死。 而建文帝呢,在湘王朱柏自焚以后,赐下了一个恶谥,名曰戾,湘戾王! 建文此举不光是为了恶心湘王朱柏,你死了之后我仍能惩罚你。 更是向天下人说明,湘王自尽不是因为他有骨气,而是因为他畏罪自尽,所以给了他恶谥,湘戾王! 朱松一言不发,将两份邸报都收进怀里,走出地头之后面向西南方向跪拜下来。 “十二哥一路好走!” 张铁柱,李狗子,老曹等人也纷纷跪了下来,三人跟着韩王,面朝西南,长跪不起。 …… 北平,燕王府! “啪!” 燕王朱棣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邸报。 “活活逼死了本王的弟弟,还赐下如此恶谥,朱允炆你真狠啊你!” 朱棣说着说着,一时怒火攻心,一口老血吐了出来,随后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二日之后。 在北平的市集上出现了一个疯子。 这个疯子身上的华服已经变得污秽不堪,身上还有不知名的恶臭味,头发散乱着,脸上黑一条绿一条,像是在猪圈里打过滚的一样。 这个疯子在集市大肆的破坏,破坏完集市之后,只留下一片狼藉和百姓们的满地哀嚎,而这个疯子又跑向了不远处的一个民宅。 冲进民宅之中,把民宅之内正在吃饭的一家三口人吓了一大跳,而这个疯子看着他们三个哈哈大笑,随后抢过他们三个桌子上的吃食,放在嘴里面吃了起来。 这家男主人顿时大怒,还想比划比划,却没想到这疯子力气大,一把揪住这家男主人。把那男主人扔飞了出去,而后这疯子又冲了出去,看到猪圈里的猪食两眼直放光,一个箭步跨过猪圈,跑去和猪争抢起了槽内的猪食。 那男主人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抄起墙边放着的一把镐就要进去活活刨死这个疯子。 而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一群士兵包围住了民宅,打头的马上跳下来一个英俊的将军,急忙冲进猪圈之中,将那个疯子拽了出来。 那男主人以为这帮当官的是来给自己做主的,指着这个疯子骂道。 “各位大人,这疯子进屋之后就抢俺们的粮食吃,还打了小人,你们可得替小人做主啊!” 那英俊的将军瞪了男主人一眼,那男主人可架不住这位将军的威压,吓得瘫坐在地上,这将军也没打算难为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子扔到了地上。 “这位是燕王殿下!前几日突然得了癔症疯了!这是燕王府的赔礼!” “燕王殿下?”那男主人听了之后吓了一大跳,赶紧将钱袋子捡了起来,想要还给这位英俊的将军,可这位将军却搀扶着燕王离开了。 这位英俊的将军是朱棣的手下燕王府护卫千户张玉。 燕王疯了,这件事情很快就通过北平的锦衣卫传了出去,一路南下,直到传到应天锦衣卫指挥使司,在由锦衣卫指挥使快步的将消息送到皇宫之中。 建文坐在龙椅上听到燕王疯了这四个字之后,他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朕的四叔疯了?这怎么可能呢?” 建文不愿意相信朱棣真的疯掉了。 “他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疯掉呢?” 锦衣卫指挥使说道:“陛下,燕王是听闻湘王朱柏的噩耗之后怒火攻心,这才疯掉的,他在北平经常偷偷的跑出燕王府,到集市上大肆破坏,去寻常百姓家抢别人的吃的,还跑到猪圈里和猪抢食吃。” 第一百零一章 冻死我了 对于朱允炆来说,燕王不仅是自己的四叔,还是自己的假想敌,曾经有一段时间朱允炆一直活在朱棣的阴影之中。 臣子私下见到太子或太孙的时候,都要尽臣子本分,要尊敬太子或太孙。 其他的藩王不管是在朝堂上还是私下里都老老实实的,可唯独只有燕王朱棣。 让朱允炆直到现在依旧记忆犹新的有两件事。 太祖皇帝曾经出了一道上联,让太孙朱允炆和燕王朱棣分别对出下联。 太祖皇帝出了一道上联:风吹马尾千条线。 皇太孙朱允炆先对:雨打羊毛一片膻。 虽然对是对出来了,但是却并不高明,甚至可以说很是不雅。 而轮到燕王朱棣,燕王朱棣灵感爆发,脱口而出就是:日照龙鳞万点金! 这一句不但对的比皇太孙对出的下联要工整许多,而且还重点突出了一个龙字,让太祖高皇帝很是高兴。 太祖高皇帝自然而然也出言表扬了燕王朱棣,而朱棣也不失时宜看了朱允炆一眼,那眼神在朱允炆看来,意思就是你小子也就这点能耐。 作为未来的储君被臣子这样看轻,让朱允炆很是不爽,但噩梦还远没有结束,第二次事件更加的严重。 朱允炆在大本堂下学了之后,再回东宫的路上,正好碰到了朱棣。 朱棣当时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可能是见四下无人,作为叔叔的想逗逗侄子,也有可能就是单纯的看不上自己这个侄子,居然一脸的流氓像,用手拍了拍朱允炆,还狞笑着说道。 “没想到你小子也有今天!” 这场面要是给穿越而来的朱松看到了,定然还以为是校外的流氓堵到了刚刚放学的学生抢劫。 当时朱允炆也没想到朱棣竟敢如此的放肆,一时慌了手脚,不知如何应对,而正巧的是这个时候天子銮驾也正好经过,朱元璋把前前后后全部看在了眼里,当场勃然大怒。 朱元璋跳下马车,指着朱棣狠狠的臭骂了朱棣一顿,而朱允炆呢,在这个时候不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还主动替朱棣开脱,说这是他们叔侄二人私下里闹着玩儿的,朱元璋这才没有深究。 其实朱允炆当时也明白,就算是深究又能怎么样呢?莫说四叔颇得皇祖父的喜爱,只说他在漠北建立的不世功勋,就能保住他在皇祖父这一朝的平安富贵。 所以与其惹得一身骚,还在皇祖父面前落了一个告状的小人嘴脸,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 朱允炆是很聪明的,也正因为他的聪明,所以当时在面对朱棣的时候慌乱了手脚,更让他不能接受,无数次午夜梦回的时候他都梦到那个场景,如果是现在的自己自己会如何应对? 每次想到这件事情,朱允炆都会丝毫不差的回忆起全部。然后按照现在的自己给出一个完美的回答,比如说拿出皇太孙的架势,或者说直接顺着朱棣,也在朱棣的身上拍了拍,把这句话原样的还给朱棣。 不管是哪一个自己都算不得慌乱了手脚,不算在朱棣面前丢了个大人,每次想到这朱允炆这才觉得舒服,这才能睡着。 这个曾经无数次困扰自己,让自己无数次在午夜时分都不得入眠的罪魁祸首,现在居然疯了? 朱棣疯了?这是真的吗?他难道真的疯了? 朱允炆沉思良久,觉得还是不能就这么轻易的相信,谁都知道朱棣为人十分的狡猾,也很难保证这是不是他在装,以此来麻痹自己,好寻机造反。 像对付朱松一样,作为重点关照的对象,北平自然而然也有建文自己的人,就比如说原来的工部侍郎,现在的北平布政使张昺。 “立刻让北平布政使张昺代朕上门看望燕王,要让张昺切实的看到燕王是不是真的已经疯了,他若没疯如实报来,他若真的疯了也如实报来!” “遵旨!” …… 三日之后,皇帝的旨意落到了北平布政使张昺的手中。 其实说来,张昺也早就已经怀疑朱棣是不是装的,可是偶尔一次外出公干的时候,在大街上看到了疯疯癫癫的朱棣,朱棣也不知道是认出了自己还是怎么着,居然跑来扒自己的马车,把张昺吓得不轻。 现在接到了陛下的旨意,那么也有理由去查看一番,看看这位燕王殿下到底是不是真的疯了。 张昺来到燕王府,作为北平布政使官职不低,可此时燕王已经疯了,负责接待的是燕王府护卫千户张玉。 张玉自然也知道张昺为何来到王府,不就是来看看殿下是不是真的疯了吗?他要不来他们心里才没底。 张玉说道:“难得张大人亲自登门看望殿下,张大人请随我来,殿下现在就在王府后院。” 张玉带着张昺前往王府的后院,半路上却看到王府养了许多的鸡鸭鹅,这些鸡鸭鹅不停的叫唤,让张昺直觉得脑袋疼。 “敢问燕王养这么多的鸡鸭鹅是为了什么?” 面对张昺的提问,张玉苦涩一笑:“听说周王一家被贬到了云南,路上孩子得了风寒都没钱请郎中看病,这不燕王妃得知了这样的消息很是心酸,同时也是准备,哪一天当燕王殿下要是也遭遇了这样的变故,最起码还能卖一些鸡鸭鹅凑出一点钱,不至于如此的拮据。” 张昺闻言也不知是怎么也叹了口气,看来像他这样的臣子,当得知堂堂亲王落得如此境地,也是唏嘘不已呀。 很快张玉就带着张昺来到了王府后院,燕王殿下的卧房之内。 眼前的景象让张昺惊呆了。 此时正是六月,即便是北平,也是盛夏如火的日子,张昺穿着一身官服都热的不行,更别提燕王了。 此刻燕王殿下就坐在地上,身上裹着厚重的棉被,面前烤着一个大火盆,满脸的污秽,手上还拿着一根木棍,不断的搅动火盆。 一边搅动着,一边打着哆嗦还一边说着:“冻死我了……冻死我了!” 张昺向前走了一步,拱手恭敬的问道:“燕王殿下?燕王殿下?” 第一百零二章 建文的决定 裹着棉被坐在地上的燕王就像是没听见一样,张昺回过头来有些不解的看着张玉,张玉做了一个咱们两个出去说的手势,带着张昺离开了燕王殿下的卧房。 “张大人,殿下这样发疯已经有些时日了,王府上下每个人都要紧紧的看着殿下,不让殿下逃窜出去,想来殿下前几日在外发疯的事情,张大人也应该略有耳闻。” “王妃也是为了防止再有这样的情况出现,这才安排了人手,紧紧的看着后院,唉……” 事到如今张昺已经彻底相信了,哪有正常人在这个捂蛆的天气还能裹着个棉被在家里面烤火的,这明显就是疯了呀。 而正在这时,王府内的侍女前来通知张玉和张昺,说燕王妃想见一见张昺大人。 虽然这天下人人都知道朝廷迟早要拿燕王开刀,可现在不是还没开刀呢嘛,人家依旧是亲王,人家的王妃依旧是亲王的妻子,太祖高皇帝的儿媳妇。 张昺不敢耽搁,急忙赶去在王府的某座偏殿之中,燕王妃坐在一展屏风的后面。 张昺隔着屏风拱手道:“北平布政使张昺参见王妃!” 燕王妃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张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我今天叫张大人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想请张大人帮个忙。” “我知道张大人是受陛下的重任来到北平监视我们一家,今天你也看到了我家殿下这般模样,我就把话说开了,能不能请张大人和陛下说一说,让我家的三个儿子从京师赶回来!” “殿下现在这般,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有性命之忧,能不能让我们一家人团聚?能不能让我们三个儿子回来,在他父亲还健在之时床榻尽孝!” 燕王妃说着说着像是情绪失控了一般,突然嘶吼起来。 “就算是让我们一家去云南,去西北去川地也好,能不能让我们一家人团聚了,再把我们一家人赶走!” 燕王妃的演技彻底吓到了张昺,张昺闻言也不禁有些怜悯,这一家好好的亲王之家不日就要遭遇灭顶之灾,哪怕是让他们在出事之事之前一家团聚,也就算是自己这个在北平的布政使的一点怜悯。 “王妃喜怒,请王妃放心,下官一定会尽力的说服陛下,让三位王子从京师返回北平!” 燕王妃哽咽了几声,随后平复心情。 “如此多谢张大人了,只要我们三个儿子回来,我们一家人都会记得张大人的恩情的!” 张昺离开了王府,回到了家里,立马开始写一道奏折。 这封奏折八百里加急,很快就到了陛下的手中。 建文皇帝看着手中的奏折,张昺在奏折里已经明确的表明,燕王确实是疯了,大夏天的烤着火炉还不算,还在身上披着厚厚的棉被。 屋子里恶臭熏天,这传说燕王跑去猪圈和猪抢食吃,貌似是真的。 看到张昺的奏折,建完这才放下心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如此看来四叔是真的疯了。 “哈哈哈哈朕的四叔疯了,看来他也不过如此!” 齐泰生性谨慎,他也曾经接触过燕王,在他看来燕王是不世枭雄,如此之人怎么可能会因为清算了几位亲王就被吓得疯了呢? 齐泰拱手说道:“陛下,臣总觉的此事事有蹊跷,能在漠北创下不世功勋,每每作战必身先士卒,这样的人能力暂且不说,胆色必定过人,怎么可能因为陛下动了几位藩王,就吓得失心疯了?” 建文已经彻底放心了,听到齐泰这话他只是摆了摆手。 “不世枭雄又如何,想当年曹操也称为不世之枭雄不也被马超杀得割须弃袍吗?散尽了英雄气,我四叔比得过曹操吗?他比得过魏武帝吗?” “看来朕之前一直高看他了,即如此,到底我们还是一家人,那就把他的三个儿子送回北平也算是我这个做侄子的一点孝心。” …… 辽东开原韩王府。 韩王此刻正抱着自己的儿子,悠哉悠哉的在院子里面乘凉。 老曹就在朱松的对面。 “殿下万万想不到,燕王殿下居然疯了。” 朱松听了之后哈哈一笑。 “我四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战场上身先士卒,敢深入漠北八百里,这样的人,胆色实非常人所能及,怎么可能说疯就疯了?” 老曹听了之后一惊,随后不可思议的问道。 “殿下的意思是燕王殿下他根本就没疯是装的?” 朱松点了点头:“要是本王猜的不错的话,也许趁着这个机会,燕王府会向皇帝陛下提出要三位王子从京师返回北平。” “三个王子在京师,只要是在建文的手里,四哥就永远也翻不过身来,而趁着这个机会三位王子回了北平,朱棣也不是甘愿装疯卖傻过一辈子的人,更何况他身边还有那个老和尚,迟早有一天燕王会举兵造反的。” 对于朱松的话,老曹现在是一点都不怀疑。 之前殿下就曾说过建文登基一定会削藩,没想到建文皇帝登基了之后还真的削翻了,一点儿也没有初次当政的羞涩和腼腆。 该出手时就出手,而且还十分的凶残狠辣,逼死了湘王,还给湘王留下了如此的恶谥! 而如今在看殿下说燕王明显是装的,老曹也觉得很有可能。是啊,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说疯就疯了? “这么说燕王殿下是决心要造反了?” 朱松点了点头:“是啊,估计人家已经开始在背地里偷偷的打造兵器了。” 老曹叹了口气:“那殿下我们是不是也要做好准备?” 朱松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老曹。 “老曹你还真是出乎本王的意料,本王一直以为你是个忠心于朝廷的人呢。” 老曹苦笑一声:“下官从来没有见过当今陛下,但观其行事,也知其人八分,殿下已如履薄冰,小心翼翼至此,他依旧不愿意放过殿下,为人臣子忠心自然是要的,可是要是忠心耿耿却依旧保全不了自身的话,那也就不必忠心于这样的朝廷,这样的陛下。” 第一百零三章 田学林 朱松看着老曹笑了笑,审时度势,不愚忠这才是聪明人。 “你这样,本王也就放心了,燕王起事之时一定会联系本王与其一同造反,因为本王坐拥诸多藩王之中最多的粮草,有了粮草就有了与朝廷一博的本事,本王也会选择和燕王一起举事!” 老曹扑通一声跪下:“下官自当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松说道:“起来,起来,本王抱着孩子的可没手扶。” 正在这时,朱松怀里的朱冲煜看着父亲的下巴咯咯一笑,朱松低下头来看着自己已经长开了的、白胖白胖特别可爱招人稀罕的儿子忍不住在脸颊上亲了一口。 “好儿子,以后爹要给你好好的挣一份前程!” 说来朱松心里也没底,因为自己的到来改变了原有的历史发展,原来靖难之役可是没有韩王这么一个人物的,要是自己真的参加了靖难之役,鬼知道会不会引起蝴蝶效应,靖难之役的结果会不会遭到改变。 但即便如此,朱松还是觉得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要是建文一直当家的话,别说是永乐盛世了,就连自己的儿子能不能保得住都是另外一码事。 “殿下。”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出现在朱松的身边,这女人姓赵,没有名字,只叫赵氏,开原本地人,是开原秀才赵辉的嫡女。 而现在他的身份是韩王朱松的侧妃,就在前几天,丈母娘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女孩,作为朱松的侧妃。 赵氏的父亲是开原的秀才也是有功名在身,这赵辉平日里对赵氏的要求算不上严格,但教养的也很好,算得上是大家闺秀。 虽然秀才在现代人看来好像没什么能耐,但能考中秀才,对于读书人来说也很不容易了,更何况秀才有功名在身,见官甚至可以不下跪。 而丈母娘选中赵氏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赵氏的父亲是个秀才,所以赵氏也认得文字,虽然说不上是女先生,但是也比寻常的女子要好的太多了。 韩王选妃首重不是家世,这是朱松的第一个要求,朱松可不想娶了一个乡绅的女儿,那乡绅借着自己的名声在当地作威作福真要是惹出点事了,你说本王是料理他还是不料理他? 一个秀才有功名在身,认得字没多大的本事,又没有什么野心,这样的人刚刚好。 至于侧妃,朱松之前都没怎么见过冯妙亲,直到成亲那一天夫妻二人才算正式见了面,哪有情感基础呢?就更别提一个侧妃了。 赵妃嫁到王府一直以来都很守规矩,这倒是让朱松和韩王妃很是满意。 赵妃将手中已经洗好的新鲜水果放到了朱松面前的石桌上,随后说道:“姐姐在后院练剑,殿下抱着小世子已经很长时间了,让臣妾抱一会儿。” 虽说是自己的儿子喜欢的紧,可是到底还是抱的时间长,手臂有些酸。 赵妃不一样,赵妃很喜欢小孩子,她来了王府之后可算是解放了韩王妃,韩王妃也终于抽得空来,好好练一练自己的剑法。 朱松将儿子交给赵妃之后活动了一下有些酸胀的臂膀,从盘子里面拿出一个苹果扔给了老曹。 赵妃很守规矩,抱着孩子就去了后院,把此地留给了朱松和曹长史。 “开原城的将士已经换了多少了?” 老曹回答道:“殿下,现在已经换了快半数了,咱们的人都被打散,分到秦、晋二地了,秦、晋二地的士兵则全部整合到了一起来到了咱们开原,他们不忠心殿下,只忠心于虎符而虎符就在李荣的手里。” 朱松满意的吃着苹果:“不是嫡系就好!你说四哥要是在北平真的起事了,本王若是邀请李荣和田学林来赴宴,他们两个会不会来?” 老曹想都没想,当即摇了摇头:“殿下,当初为小世子办满月的时候,他们二人都不曾来,所以以下官来看,就算是殿下在特意为他们两个办一场宴席的话,他们两个大概也不会来。” 朱松将苹果核扔到了一旁。 “既然请他们赴宴不行的话,那他们两个就一点弱点都没有吗?对朝廷对陛下这么忠心耿耿?” 老曹苦笑一声:“殿下,他们就算是想不忠心也不行啊!他们两个被派到辽东来之后,他们的家人就已经被送到了京师,现在就在陛下的掌握之中。” “要是他们两个但凡有背叛朝廷、背叛陛下的意思,那朝廷一定会把他们的家人给一并处理了的!说来那些都是质子。” 朱松冷笑一声:“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陛下为了防我,居然做到了如此地步。” “不过本王可不相信,这天底下真的有人能够抵得住财富的诱惑,老曹,对于这两个人,你多多少少应该已经有所熟悉了。” “你看他们两个谁像是贪财之人呢?” 老曹闻言想了想:“李荣平日一直把自己摆得高高在上,而且为人性格孤僻乖张、不喜与人来往,别说是咱们觉得头疼了,就算是田学林也很是看他不爽。” “而田学林不一样,虽然也骁勇善战,他这个人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他喜欢赌!而且很严重!平日在军营之中,将士们私底下都会赌两把解闷,他也喜欢赌,而且每次赌都是赌的很大,有很多次因为赌他把自己大半年的俸禄都搭进去了!” 朱松一拍手起身说道:“这就是咱们突破的点,既然他那么喜欢赌的话,那一定很贪财,既如此。找个机会你接触一下他,用财富拉拢其心,实在不行就在城东开一家赌坊,他只要是个赌鬼,早晚会去那儿玩上几把的。” “只要在他输的差不多的时候,你适时的出现,大方的给他提供一些赌资,想来他是不会拒绝的,到时候真的起事就让他作为我们的内应。” 老曹拱手说道:“请殿下放心,这事就交给下官了,下官一定要想办法把田学林弄到我们这边来。” 第一百零四章 兄弟三个 徐辉祖气呼呼的从皇宫出来回到了家。 今日陛下传旨让自己进一趟宫,进宫之后没想到陛下居然让自己把三个外甥送回到北平。 陛下给出的理由是,燕王已经发疯了,所以便让燕王三个王子回到燕王的藩地去侍奉。 将门往往无虎子,就如同李文忠的儿子李景隆,还有常遇春的儿子常茂。 但也有虎父无犬子的案例,徐辉祖就是这样的一个正面案例。 他的父亲徐达是大明的开国名将,而且可以说是大明武将天花板级别的人物,他和常遇春二人联手,把北元奇男子王保保打的节节败退,抱着浮木过河,由此可见中山王徐达的能力。 而徐辉祖为人谨慎,熟知兵法,跟随徐达在北平戍边多年,对北平军务尤为熟悉,对同为自己姐夫的燕王也很是熟悉。 最重要的一点,他忠心于建文帝。 他还曾利用裙带关系,在和姐姐聊天的过程中了解到朱棣很多的习惯,以及在北平的状况,他都把这些消息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建文帝听。 而今天建文皇帝招魏国公徐辉祖进宫议事,当徐辉祖从建文皇帝的口中听出要把燕王三王子放回北平,他当即拒绝。 没别的,徐辉祖算是看着这三个人长大的,十分了解他们的品行,他们三人都身负大才,放他们回北平如同放虎归山,后果不堪设想。 可谁知建文帝当时是迸发出前所未有的自信了,在他看来四叔也不过如此,他的三个儿子就算有些才华又能如何,四叔已经疯了,对于北平一干事他都已经没办法处理了,接下来就是一辈子把他软禁在北平城,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就算他的三个儿子回去了之后没有用武之地,就算有才又能如何? 建文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徐辉祖就算是眼睁睁的看着陛下做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决定,可那又能如何? 徐辉祖回到家来,看着正在院子里练武的朱高煦,在他们三兄弟之中徐辉祖觉得朱高煦是最不稳定的那个,也是最像自己的那个倒霉姐夫的。 朱高煦是三人之中最为勇猛的,但同时他也是最不讲道理,也是最无赖的一个。 在徐辉祖看来朱高煦有一天可能会走他父亲的老路。 徐辉祖走到朱高煦的面前,朱高煦看到舅舅来了,立马收起了架势,拱手恭敬道。 “舅舅。” 徐辉祖看着自己这个倒霉外甥点了点头。 “你去准备一下,告诉你大哥还有三弟,你们父亲得病了,陛下允准你们回到北平,去侍候你们的父亲!” 朱高煦闻言大喜:“舅舅说的是真的吗?我们可以回去了!” 徐辉祖心情实在差的很,随即扔下了一句话:“爱信不信!” 徐辉祖一甩袖袍,气愤的走了,朱高煦看着舅舅离去的背影,露出了一抹冷笑,随后跑回了房间,找到了正在给弟弟温习的大哥。 “大哥、老三,咱们终于可以回家了,陛下已经允准我们可以回去了!” 朱高炽朱高燧兄弟二人听了之后对视一眼,随后朱高炽起身,兴奋的说道。 “真的吗?皇上真的允许我们兄弟三人回到北平了吗?如此的话那太好了!” “现在宫门紧闭,明天一早事不宜迟,我们就就得立马上路!我身体虚弱,不能长时间骑马,要乘马车实在是太慢了,你们两个身子强健,可以骑马快速的回到北平。” “要是皇帝真的反悔了,也由我来给你们断后,我尽量拖延住他们,父王需要你们!” 虽然朱高煦一直不服大哥,可兄弟三人在京师住的这么长时间里,三人的感情也已经缓和了不少,此时在听到大哥说主动断后这句话,就连朱高煦也忍不住心中一暖。 “大哥,我和三弟怎么能把大哥丢下不管呢?要不是大哥来到京师,一直张罗着让咱们到舅舅家来居住,只怕我们兄弟三人现在早就已经被关进大牢里去了。” 朱高燧也握住大哥的手。 “就是啊大哥,不管怎么说,我和二哥怎么能把你丢下呢?” 朱高炽摸了摸三弟的脑袋。 “你们两个要听话,现在父王有了病,你们两个腿脚快,作为儿子的我们,更应该快速的回到父王的身边尽孝。” “不管怎么说,只要你们两个平安的回了家,我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折了一个总比三个都折了,要好得多。” 朱高煦闻言沉思良久:“要是父王真的打算……那我们还是尽快回去的比较好,大哥你一个人在路上千万要小心!” 朱高炽点了点头。 “明天一早,你们千万不要和两位舅舅还有姨母打招呼,去魏国公府的马厩里挑两匹快马,城门一开你们两个立即出城,我会留在这和他们打过招呼再走,对他们我就说你们两个回家心切,这才没打招呼就跑了。” 朱高煦与朱高燧对视一眼,两兄弟齐齐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朱高煦和朱高燧闯进了魏国公府的马厩,找了两匹最好的快马,骑上马之后赶在城门大开之时就冲出了京师。 等到下人去禀报徐辉祖的时候,两个人早就已经跑得远远的了。 朱高炽一脸无辜的站在徐辉祖的旁边,徐辉祖气的咬牙切齿。 “就这么着急回去吗?是着急还是心中有鬼!” 朱高炽一脸可怜的说道:“舅舅息怒,两位弟弟实在是思念父亲和母亲,得了消息之后,这才赶在城门打开之时离开的。” 朱高炽说道这还咳嗽了两声。 徐辉祖看了看自己这个大外甥,也知道朱高煦和朱高燧大概是嫌弃自己的大哥腿脚太慢,这才把他自己一个人丢下,一想到这觉得朱高炽也是可怜也就不忍心再责备他了。 就在这时,徐妙锦也匆匆的赶了过来,将朱高炽护在了身后。 “大哥你干什么呀你!走了就走了,他们离开家这么长时间了,思念父亲母亲这不是正常的吗?高炽本来就被两个弟弟抛下了,你还这么说他!” 第一百零五章 半枚虎符 过了几日开原城东新开了一家赌坊这个消息随着百姓们、士兵们口口相传,最终传到了田学林的耳朵里。 田学林听了之后心里面这个痒痒,这几日一直没有机会玩,原因无他,是李荣知道了最近军中赌博成风,所以特意下了令禁止在军营之中进行赌博。 官大一级压死人,田学林是李荣的手下,这李荣又是陛下钦点的心腹,要不是自己出身还算干净,和这个藩王没关系,和那个藩王也没关系,不然的话自己也不会被挑中送到开原。 所以田学林被李荣这么针对了一次,心中对李荣一直有所不服,可奈何开原一直以来也没有一个像模像样的赌坊。 这几天把田学林憋的尿都黄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田学林立马就有点按耐不住了,可是李荣现在都指挥使司衙门,现在城外的军营就靠自己镇着,自己要是就这么走了,恐怕到时候李荣会怪罪下来。 正想着呢,在这个时候一个军士抱着两坛酒和一只烧鸡走了进来。 “田大人,我看您在军营里面憋的够呛,既然不能赌两把,那咱们就喝点小酒,吃口烧鸡,透一透。” 田学林看着这个军士,叹了口气。 “小刘啊,也亏得就是你能来陪哥哥说两句话了,哥哥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还真是憋的够呛。” 这个姓刘的军士也是开原本地的士兵,在开原是一名百户,名字叫做刘鹤。 刘鹤进了军帐,把两坛酒放到桌子上,一只烧鸡摆在了二人面前,二人面对面坐着,一人一口酒,一只鸡腿,这就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 田学林吃着吃着,忽然想起眼前的小刘是本地人,于是问道。 “小刘啊,你听说你们开原城最近新开了一家赌坊吗?” 刘鹤点了点头:“当然了,兄弟不也是爱小玩两把吗?就是最近一直不得空没去,不过咱们军营可是有兄弟去的,说里面玩的不错,那个地方原来是一栋酒楼,地方宽敞,而且楼上楼下都能玩。” “怎么了?田大人这是手痒了也想玩两把,想玩您就去呀,您可是副指挥使这,整个军营里面,除了我们冯指挥使和李都指挥使外,您就是最大的了。” 田学林听到这话,开始生起了气,狠狠的扯下一大口鸡肉,将鸡骨头重重的摔在地上。 “别提李都指挥使了,他倒是会消停,把我留在军营里面看着你们,不管是李都指挥使还是韩王殿下的老丈人冯指挥使都是会享福的,一个在衙门里面,一个在自己家里,就唯独留下我一个在军营里面跟你们为伴,连个娘们都没有,都他妈快憋死我了!” 刘鹤听了之后一拍大腿。 “您想去你就去呀,这军营能出什么事啊,对不对?陛下不信任我们这些开原本地军,这不是从秦晋两地又调过来这么些兄弟吗?” “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大明人,虽说是两个不同地方的,可是难道你们不在我们还能打起来不成?” “您要是实在不放心,您就让我看着,两边要是真的摩擦起来我帮您镇压,您放心,在开原这么多年我还有点儿威严的。” 田学林停了之后噗嗤一笑。 “就你?你可算了,你就是一个百户,你别说镇住他们,但凡来一个千户你就完了!” 刘鹤听了之后嘿嘿一笑。 “田大人这有何难?您要是觉得我的官职小镇不住下边的这帮弟兄们,那您就给我升个官了,哪怕是暂时让我当个千户也好啊。” 田学林摇了摇头。 “暂时的也不行,你的百户只管你们这一百号人,别人一样是百户和你平级,但是你能管到人家身上吗?管不到人家身上!” “不过你小子倒是给我提了个醒,比千户最高的也就是我这个副指挥使了,可我又不能让你把我的位置占了……” “有了!我可以把虎符暂时交给你呀!你好好的在军营里面坐镇,我进城去小小的玩两把,玩完了之后我尽快回来,你别跟我说惹出什么事来,谁若是不听你的命令,你就用虎符号令他!” 刘鹤听了之后也是一惊:“田大人您把虎符给我这个这是不是有点太贵重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着啊?” 田学林哈哈一笑:“你小子刚才那股冲劲儿呢?现在又怂了,能出什么事?充其量也就是草原上的部落来找茬了呗,他们要是敢来,你们就立马起兵揍他们不就完了!” “我现在呀是心痒难耐,不去玩两把实在是难受,你答应我好好的在军营里面看家,以后我要是得了势绝对不会亏待你!” “你们辽东开原这有什么好的呀,告诉你我可是苏州人,在我们苏州那才叫好玩呢,别说青楼了,这赌坊苏州就连开了好几个!” “到时候要是本将就调回去了,本将军也不会不管你的!” 刘鹤听了之后,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子上去了。 “哎哟,这感情好啊,要是田大人真能把我带到江南去,那您是我这辈子的恩人,我听说江南的姑娘柔情似水,唉,这可不像俺们开原这的娘们,那一个一个的彪的就像是山里面的老虎一样!” 田学林听了之后哈哈大笑。 “你们这的女人就像烈酒,喝下去够劲儿,我们那儿的女人,那就像是陈年佳酿,虽然不够劲,但是回味无穷啊!” 田学林说着起身来到自己的桌前,从笔海里面拿出了那半枚虎符。 “这虎符就交给你了,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你立马派一个人回到城里告知于我,若是没什么大事的话,你也别拿这个虎符到处瞎转悠,真要是惹出什么事来了,我可担不了你!” 刘鹤接过虎符,他也是第一次见这东西宝贝似的放在嘴里面哈了两口气,又在衣服上蹭了蹭。 “田大人您放心,只要有我这口小命在,绝对不让这虎符出半点差错!” 田学林满意的点点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扯了一条鸡腿,这才大踏步的出了营去。 第一百零六章 做局 田学林出了营帐之后,刘鹤的表情瞬间变了,起身来到营帐门口悄悄的扒开一条缝隙,见田学林早就已经骑上马跑的没了影子,他这才放心。 又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进来了一个士兵。 “大人!” 刘鹤将兵符塞给了那个士兵:“抓紧把这枚虎符送到曹大人的手里,记着千万背着点人别穿着军服回去,把你自己的衣服换上。” 那士兵将虎符宝贝似的收好,拱了拱手随后离开了。 …… 那田学林离了军营之后直奔着开原城的赌坊。 你还别说,这赌坊开的还真有点儿意思,所有的玩法是一样俱全,田学林到了这就好像鱼入大海一般,就开始遨游起来了。 田学林在赌坊玩了一天,直到玩到天黑的时候一直是输多赢少,田学林也开始纳闷了,按照自己的水平,怎么着也不应该输这么多呀。 就在这时掌柜的出来招呼客人,田学林看到了,一把把这掌柜的拉到了自己面前。 那掌柜的吓了一跳:“你要干什么?输了钱想打人是?告诉你,我能在开原开赌坊那就说明我也算有点本事的,我这赌坊上上下下几十号人,你自己一个人能打过他们吗?” 田学林当即骂道:“你少t d在这儿吓唬老子!” 田学林说着,掏出自己副指挥使的令牌,一把塞进了那老板的怀里。 那老板拿起令牌,看了之后倒吸一口凉气,乖乖,开原副指挥使。 “哎哟,原来是指挥使大人,万万没想到指挥使大人居然也来咱们这小庙里面玩了两把,您早说呀,要是您早说小的一定给您安排最好的雅间!” 田学林当即骂道:“你少t d给老子放屁,老子在你们这儿玩了好几把,一直是输多赢少,你们这个赌场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告诉你,最好老实交代,不老实交代的话,你当心老子回去带兵把你这赌场给你掀了!” 那掌柜的陪着笑:“唉哟,指挥使大人,您就是给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忽悠您啊不是!” “咱们这赌场开的那都是合理合规的,您要是不相信的话您可以查呀,但凡您要是查到我们赌场出老千,我们赌场当即赔付您五百两银子!” 田学林听了之后看了一圈,说实话今天他一直没看到赌场出了什么猫腻儿,就是因为看不到赌场出什么猫腻,他这才觉得纳闷。 “老子倒是看不出来,不过以前老子可是很少出现输多赢少的情况。” 那掌柜的哈哈一笑。 “大人啊,您也说很少出现输多赢少的情况,输多赢少虽然是少,但也有不是,一看您大概就是有段时间没玩儿了,这憋了好久手气都憋坏了,您要是再来一盘的话肯定赢!” 说是再来一盘,可是田学林身上的银子已经输的差不多了。 那掌柜的一眼就看出了田学林的窘迫,于是四处看了看低声的说道。 “当然,您身份尊贵,在这儿说话总有些不方便,要不咱们上楼找个包间去说,您放心,小的有能力帮您解决您的麻烦。” 掌柜的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田学林冷哼一声上了楼去。 田学林跟着进了一间房间,这里应该是掌柜的平时做工的地方。 二人纷纷坐下,有下人出来倒茶。茶倒完了之后就退出去了。 “大人的心思小的自然明白,大人今天手气不好玩的不尽兴,可是兜里面又没有闲钱了对不对?” “这事儿好办啊,咱们开赌场的什么时候缺了钱?你要是还想接着玩的话,咱们赌场可以借给您一笔资金,当然了,您放心,这绝对不是翰脱钱和羊羔利!咱们也没这个胆子给军爷您放这些东西。” “出来做生意嘛,讲究的就是一个以和为贵,更何况大人您身份尊贵,以后少不了我们还需要您的帮衬,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咱们赌场这开业也没几天,存钱也不多,但把钱给您继续消遣,自然是没有问题,可是您也得稍稍给咱们一点点的利息。” “一成利,利不滚利,等您什么时候发了俸禄或者发了粮饷,您到时候再拿过来也就好了!” 田学林犹豫着,听着掌柜的让自己拿粮饷过来还当即说道。 “按大明律若是私自挪用粮饷的话是要被腰斩的,而且全族打为奴籍,你这是要害我啊!” 那掌柜的听了之后哈哈一笑:“大人,我哪有那个胆子害你啊,您想啊,这粮饷您拿过来还了本金,我这边再给您放出来,您到时候把这粮饷带回去神不知鬼不觉,这剩下的利息开始变成本,那对于您来说不也就是九牛一毛嘛,您发了俸禄,想还不随时都还上了?” “我这也是给您提供一个让您接着玩下去的办法,当然了,您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们赌场自然而然也不能强求您不是,更何况您是军爷,您手底下管着那么多兵,我哪敢惹您?” 田学林听了之后,虽然在犹豫,可是他已然已经动了心了,他相信自己只要有一笔钱的话,今天一定能把剩下的钱给赢回来,到时候再把借出来的钱一并还了,一天都没过去,他还敢涨自己的利息不成? 好不容易出来了一次,李荣和冯诚那两个家伙,一个仗着自己官大,一个仗着自己是韩王的老丈人,天天在城里面连个面都不露,他们吃香的喝辣的,偏让自己在军营里面遭罪受苦。 想到这田学林的内心又开始不平衡了起来,于是当即说道:“行,我同意了,你把银子给我!” 掌柜的陪笑说道:“大人您别急呀,这钱可以给您,但是您总得给我们点儿押物,没了这押物,您又是军爷,到时候我们也不敢去找您要钱!” 田学林听了之后开始在身上四处摸,很可惜自己现在真是身无长物,别说是一件值钱的东西了,连一块铜板都没有了。 那掌柜的像是也看出了田学林的窘迫,于是晃了晃手中田学林刚刚给他的令牌。 “要不您看这块令牌压在我这儿可否?” 第一百零七章 局中局 田学林听了之后仔细想了想,这令牌是将军的私人物品,在军中这令牌是独一无二的,不然的话恐有细作潜入。 没关系,押了就押了,反正自己只要再接着玩,一定能把输掉的钱给赢回来,到时候这令牌就跟着自己回去了。 “行,那就听你的,这令牌就压在你这,你可给本将军小心的保管好了,不然的话老子带人砸了你这赌场!” 那掌柜的眼睛都眯缝到一起去了,一听这话连连保证道。 “将军,您放心,这可是您的令牌,您就算给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给您弄丢了,小的跟您保证,就算是元人打进城来了,我不要老婆孩子,我也得把将军您的令牌带走啊!” 掌柜的说完起身来到身后,轻轻的敲了敲身后的书架子,随后让田学林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书架子居然自动挪开了。 那书架挪开里面是一个新的房间,那掌柜的也没进去,里面自然有人捧着一个托盘出来,掌柜的打开托盘,直接上面放着的是满满五十两银子。 掌柜的给田学林介绍道:“大人,这五十两银子就是借给您的银两,您的令牌就押在小人这儿了,您今天晚上要是连本带利的赢了回来,这令牌立马原样奉还。” 田学林接过了托盘,想了想,这五十两银子实在太多了,没办法随身携带,于是只带了十两银子。 “剩下的四十两银子就在你这儿放着,别给本将军动,本将军明早过来取!” 掌柜的陪笑道:“您放心,就算是小的胳膊断了,也绝对不会让您的钱少一两的,要是少了不用您说这个钱立马抵消。” 田学林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田学林揣着十两银子,大踏步的下了楼去,田学林走了之后,那书架又挪开,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韩王府长史曹清河。 曹清河接过掌柜的递过来的令牌,放在手上掂了掂,冷哼一声说道:“不要脸的东西!身为将军这东西也能拿出来当?” 掌柜的一改刚才有些猥琐谄媚的笑容,表情严肃的站在旁边。 “大人,这田学林连虎符都敢随便给人,更别提他的身份令牌了。” 曹清河冷哼一声,将这令牌扔到了桌子上。 “亏的本官研究了好几个日夜,就怕他不上钩,早知道这家伙这么愚笨,本官何必费了这么大的心思。” “虎符做好了吗?” 那掌柜的拱手说道:“大人,虽然那枚虎符制作并不算精良,可到底是朝廷做的,一些细节还是很难把控,况且还要做旧,大概在明天上午之前就能做完了。” “明天上午?”曹清河一改往日在朱松面前的温顺和蔼,此刻颇具威严:“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明天上午之前做完?难道都不打算要命了吗?” “明天一早赶在他走之前,这虎符务必要交到刘鹤的手里!” 掌柜的立马保证道:“是,卯时之前一定将虎符送到!” …… 田学林没有说到做到,他说明天早上再来取这四十两银子,可是当天晚上,这楼上他就不知道跑了几趟,直到将最后一点银子拿走输光了之后,田学林彻底傻了。 田学林知道自己一定是掉入了陷阱之中,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输得如此的凄惨,他冲上了楼去想找那掌柜的算账,却发现楼上早就没人了。 “妈的,敢骗老子,骗了老子之后就跑了是?来人,再不出来!本将军要开始砸东西了!” 田学林说着像模像样的跑到那书架子前面敲了敲,又使出吃奶的力气推了推,发现这玩意儿纹丝不动好像是某种机关做的。 就在他一筹莫展,准备下楼找个小二问问的时候,忽然就在这时,身后的书架突然打开了。 田学林看着面前突然出来的房间,长长的走廊,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走了进去。 等到他走进之后,这才发现,屋子里面坐着一个自己见过的男人。 “曹长史?万万想不到,曹长史居然背地里还做赌场生意?” 曹清河看了田学林一眼随后又说道:“本官也万万没想到,田大人居然嗜赌成性。为了赌,连自己的贴身腰牌都能押?” 田学林仔细想了想,这曹清河就在这间屋子里面,刚才那五十两银子也是从这屋子里面送出来的,曹清河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来玩,这一切都是个局。 “这是个陷阱,你们这是在给我下套!” 曹清河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将面前的奏折吹干。 “田大人,我虽然是私下开设赌场,可我的官级只有正五品,按照大明律四品以下的官员可以经商,四品以上的官员不可以经商,即便我开的是赌场,可是我每一笔银子来历都很明确。” “相比起我,田大人你可就不一样了,武将抵押自己的贴身腰牌,这罪名虽然也不算重,但连降三级你是跑不了的。” “再加上本官可是听李大人说过,不允许你擅自离开军营,你现在擅自离开了军营那就算是违抗军令,违抗军令怎么处罚就不用我说了?” 田学林知道自己被曹清河拿住了。 “说,你到底要干什么?既然挖了这么大一个坑给我,肯定是有事要我做。” 曹清河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田学林装模作样的做到了曹清河的对面。 曹清和将面前的奏折调转方向,递给了田学林。 “田大人,这奏折是刚才本官书写的,田大人若是不愿意与本官合作的话也无妨,本官这就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师,看看陛下会怎么处罚你。” 田学林看着这道奏折,就在此时他想起了一个办法,这曹清河是个文官,自己可是个武将,自己一个人打他三个都不带喘气的,何必怕他? 曹清河也看出了田学林眼中的戾气。 “田大人你是一个武将,我是一个文官,动手,我肯定是斗不过你的!” 第一百零七章 局中局 田学林听了之后仔细想了想,这令牌是将军的私人物品,在军中这令牌是独一无二的,不然的话恐有细作潜入。 没关系,押了就押了,反正自己只要再接着玩,一定能把输掉的钱给赢回来,到时候这令牌就跟着自己回去了。 “行,那就听你的,这令牌就压在你这,你可给本将军小心的保管好了,不然的话老子带人砸了你这赌场!” 那掌柜的眼睛都眯缝到一起去了,一听这话连连保证道。 “将军,您放心,这可是您的令牌,您就算给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给您弄丢了,小的跟您保证,就算是元人打进城来了,我不要老婆孩子,我也得把将军您的令牌带走啊!” 掌柜的说完起身来到身后,轻轻的敲了敲身后的书架子,随后让田学林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书架子居然自动挪开了。 那书架挪开里面是一个新的房间,那掌柜的也没进去,里面自然有人捧着一个托盘出来,掌柜的打开托盘,直接上面放着的是满满五十两银子。 掌柜的给田学林介绍道:“大人,这五十两银子就是借给您的银两,您的令牌就押在小人这儿了,您今天晚上要是连本带利的赢了回来,这令牌立马原样奉还。” 田学林接过了托盘,想了想,这五十两银子实在太多了,没办法随身携带,于是只带了十两银子。 “剩下的四十两银子就在你这儿放着,别给本将军动,本将军明早过来取!” 掌柜的陪笑道:“您放心,就算是小的胳膊断了,也绝对不会让您的钱少一两的,要是少了不用您说这个钱立马抵消。” 田学林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田学林揣着十两银子,大踏步的下了楼去,田学林走了之后,那书架又挪开,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韩王府长史曹清河。 曹清河接过掌柜的递过来的令牌,放在手上掂了掂,冷哼一声说道:“不要脸的东西!身为将军这东西也能拿出来当?” 掌柜的一改刚才有些猥琐谄媚的笑容,表情严肃的站在旁边。 “大人,这田学林连虎符都敢随便给人,更别提他的身份令牌了。” 曹清河冷哼一声,将这令牌扔到了桌子上。 “亏的本官研究了好几个日夜,就怕他不上钩,早知道这家伙这么愚笨,本官何必费了这么大的心思。” “虎符做好了吗?” 那掌柜的拱手说道:“大人,虽然那枚虎符制作并不算精良,可到底是朝廷做的,一些细节还是很难把控,况且还要做旧,大概在明天上午之前就能做完了。” “明天上午?”曹清河一改往日在朱松面前的温顺和蔼,此刻颇具威严:“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明天上午之前做完?难道都不打算要命了吗?” “明天一早赶在他走之前,这虎符务必要交到刘鹤的手里!” 掌柜的立马保证道:“是,卯时之前一定将虎符送到!” …… 田学林没有说到做到,他说明天早上再来取这四十两银子,可是当天晚上,这楼上他就不知道跑了几趟,直到将最后一点银子拿走输光了之后,田学林彻底傻了。 田学林知道自己一定是掉入了陷阱之中,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输得如此的凄惨,他冲上了楼去想找那掌柜的算账,却发现楼上早就没人了。 “妈的,敢骗老子,骗了老子之后就跑了是?来人,再不出来!本将军要开始砸东西了!” 田学林说着像模像样的跑到那书架子前面敲了敲,又使出吃奶的力气推了推,发现这玩意儿纹丝不动好像是某种机关做的。 就在他一筹莫展,准备下楼找个小二问问的时候,忽然就在这时,身后的书架突然打开了。 田学林看着面前突然出来的房间,长长的走廊,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走了进去。 等到他走进之后,这才发现,屋子里面坐着一个自己见过的男人。 “曹长史?万万想不到,曹长史居然背地里还做赌场生意?” 曹清河看了田学林一眼随后又说道:“本官也万万没想到,田大人居然嗜赌成性。为了赌,连自己的贴身腰牌都能押?” 田学林仔细想了想,这曹清河就在这间屋子里面,刚才那五十两银子也是从这屋子里面送出来的,曹清河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来玩,这一切都是个局。 “这是个陷阱,你们这是在给我下套!” 曹清河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将面前的奏折吹干。 “田大人,我虽然是私下开设赌场,可我的官级只有正五品,按照大明律四品以下的官员可以经商,四品以上的官员不可以经商,即便我开的是赌场,可是我每一笔银子来历都很明确。” “相比起我,田大人你可就不一样了,武将抵押自己的贴身腰牌,这罪名虽然也不算重,但连降三级你是跑不了的。” “再加上本官可是听李大人说过,不允许你擅自离开军营,你现在擅自离开了军营那就算是违抗军令,违抗军令怎么处罚就不用我说了?” 田学林知道自己被曹清河拿住了。 “说,你到底要干什么?既然挖了这么大一个坑给我,肯定是有事要我做。” 曹清河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田学林装模作样的做到了曹清河的对面。 曹清和将面前的奏折调转方向,递给了田学林。 “田大人,这奏折是刚才本官书写的,田大人若是不愿意与本官合作的话也无妨,本官这就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师,看看陛下会怎么处罚你。” 田学林看着这道奏折,就在此时他想起了一个办法,这曹清河是个文官,自己可是个武将,自己一个人打他三个都不带喘气的,何必怕他? 曹清河也看出了田学林眼中的戾气。 “田大人你是一个武将,我是一个文官,动手,我肯定是斗不过你的!” 第一百零八章 策反 田学林还以为曹清河是怕了,冷笑一声说道:“你小子该不会是怕了,既然知道怕就好,你痛快的把腰牌拿给我,至于那五十两银子算是我私底下借你的。” “等我发了俸禄一定还你,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别怪我了。” 田学林说着捏了捏手指头,发出清脆的响声,想以此震慑住曹清河。 可就在这时,窗户忽然被人打开,无数个身手敏捷的人跳了进来。 田学林吓了一跳,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却被一柄钢刀架在了脖子上。 田学林知道曹清河这是有备而来。 “原来如此在这儿等着我呢,你也知道你打不过我,所以派了这么多人来等着我。真是好算计啊,曹清和,我日你姥姥…” 田学林骂痛快了,曹清河微笑着站起来,随后来到田学林的面前,一拳就打在田学林的鼻子上,把田学林打的仰坐在椅子上。 不是田学林太菜,实在是曹清河这几年一直跟着韩王殿下到处种地,这地种的时间长了力气自然而然也就大了。 田学林也很是吃惊,这曹清河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到底要干什么?要命还是要钱!” 曹清河冷笑一声:“你还有钱吗?你现在的命也就是烂命一条有什么用,真想活下去的话你得答应本官一个条件,若是你不愿意本官立马去告你的状!” 田学林咬了咬牙:“你说,你要我干什么?” 曹清河微微一笑:“田学林,我知道你的妻子和儿子都在京师,我也知道你是陛下派来监视我家殿下的。” “可是我家殿下忠心耿耿,明明无谋反之意,却还被削了藩!最近湘王被逼自焚,这件事情,想来你也应该知道?” 田学林这才恍惚明白,原来这赌场并非是曹清河开的,站在曹清河背后的是韩王殿下。 “原来是韩王殿下,真是好心机好手段!你们难道是想让我背叛陛下?” 曹清河冷冷一笑:“说不上是背叛,我家殿下不过是想求一个自保而已,剩下的我家殿下并不奢求。” “本官知道我开原的兵马一直在被调换,已经调换了一半,接下来可能还会有,到时候我家殿下就彻底失去了对开原的掌控,那时候是死是活都说不准,也只能做别人刀俎上的鱼肉!” “我只要求你节制好你手底下的兵马,要是有一天陛下下了圣旨,要你们立即带兵包围住开元削藩韩王殿下,我希望你能用你手底下的兵马挡住朝廷的兵马!” 田学林听了之后为难的说道:“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我的妻子儿子都在京师,若是我背叛陛下的话,那我的妻子儿子也一定活不了,你们这是在逼我。” 曹清河冷笑一声:“姓田的,你这样的人,还会在乎你的老婆和孩子,告诉你,如果你愿意的话,你的账可以一笔勾销,不仅如此,殿下还会赏你一千两黄金,你听好了是一千两黄金!” “有了这一千两黄金,别说是再娶个老婆,你就算是再娶五个老婆也足够了!” 田学林听了之后还是不愿意。 “你别扯了,就算是你们真的给我一千两黄金,这一千两黄金我有没有命花还不知道呢!陛下若有一日真的要举兵削藩韩王的话,我就算是能帮你们,可我也已经是造反了,我就算是有五个脑袋也不够砍!” 曹清河长出一口气:“好,既然你不愿意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了,本来不想把脸皮彻底撕破的,既然你不识相,那也只好如此了!” 曹清河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枚虎符。 田学林一眼就看出这枚虎符是李荣交给自己的那把,这虎符是用来节制手下的秦晋二地新来的士兵的。 田学林此刻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错误,这东西落入了曹清河的手里,也就是说韩王府再一次拥有了可以调遣开元大部分兵马的实力, 这简直太可怕了! 田学林知道,若是这事被皇上知道了,自己这一辈子就算是完了,诛灭九族那都是轻的。 “这虎符怎么会在你手里,难道刘鹤是你们的人?” 田学林点了点头:“不错,刘鹤就是我们的人,现在刘鹤应该已经接到了假的虎符,假的虎符应该已经放到了你的笔海之中,等到时候真正需要这虎符的时候,你的假虎符和李荣的真虎符是对不上的,只有我们手里的这柄虎符才能对上。” “老田啊,就算是我们只有一半的虎符,可是你作为副指挥使,丢了手中的虎符,你会和我们一起上路的,你若是真的识相的话,就老老实实的听殿下的话,殿下保你无恙!” 田学林知道虎符落入了别人的手中,就算自己再说什么也翻不起浪花来了。 后悔呀,真是后悔呀,李将军让自己坐镇军营,自己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非得跑出来赌? 田学林知道事到如今自己已经上了贼船了。 “之前说的一千两黄金还算数吗?” 曹清河哈哈一笑,将虎符收进了怀中。 “当然算数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们殿下有多有钱你也不是不知道。” “只要田大人你好好的辅佐我们殿下,护得我殿下平安,以后别说一千两黄金,在一千两黄金之上,还会有更多的东西等着你呢。” 田学林已经没有选择的了,能把这一千两黄金忽悠到手就是了。 “我答应你,不过这一千两黄金,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曹清河说道:“我们只会把你今天晚上的赌资还给你!至于那一千两黄金到时候算是论功行赏,这一千两黄金就算给了你,回去之后你一样还是要赌,若这事儿被李荣知道了,他一定会猜到你已经被策反了。” 田学林还想说什么,被曹清河一指指了回去。 “你没得选择!还有啊,刘鹤是本官的心腹,若是刘鹤在军营之中出了任何意外,我一定会把奏折送到朝廷那!” 第一百零九章 谍中谍 田学林现在是被人硬拉上了韩王这条船想下也下不来了。 老曹把他的赌资全部还给了他,连带着他的腰牌,本来想拿这个腰牌威胁他的,可是田学林,却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没办法只好把虎符搬出来了,本来这虎符是打算在将来用得到的时候再亮出来的,现在既然已经提前亮出来了,那到也无妨大碍。 现在唯独剩下李荣那个油盐不进、茅房里的又臭又硬的石头。 说来也真是够可以的,李荣这个家伙,一不贪财,二不好色,唯独就是喜欢权力,可是在太原这片地界,他这个都指挥使,算是做到分了,再往上也就没有了。 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自然而然不能策反他。 老曹是想了好多天,都没想到把李荣拉到自己这边的办法。 现在虎符到了手,老曹也离开了赌场,回到了王府,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和朱松说了一遍。 朱松听了之后哈哈一笑。 “不错呀,老曹有长进啊,没想到你小子现在都会给别人挖坑了。” 老曹听了之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殿下,下官这也是没办法呀,下官生性纯良,做出此等事来也实非是相关本意啊,这不是想着能帮上殿下吗!” 朱松听了之后,抄起桌子上的梨,朝着老曹打了过去,老曹一个弯腰灵活躲开。 “好小子,现在都知道把本王给带上了,你倒不如直接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老曹陪笑着将地上的梨捡了起来,擦了擦,吃了起来。 朱松躺在藤椅上,现在自己已经重新夺回了开原的一大半兵权,李荣和田学林二人各自节制的兵马,就是全部的秦晋二地的士兵。 二人各负责一半,到时候自己拥有了开原绝大多数的兵权,就算是李荣想要阻止自己恐怕也来不及了,更何况他人天天在衙门泡着很少去军营。 若是李荣真的接到了皇上的什么秘旨,要起兵削藩的话,那么藏在都指挥使司衙门里的眼线,也会第一时间把消息送过来。 到时候赶在他出城之前将城门关住,那李荣就做不成什么事了。 城内的守军都是李荣的嫡系,根本就没办法去渗透,更没办法像对付田学林这样对付他们,所以就只有赶在士兵换防的时候才有机会,然而李荣行事一直很谨慎,他将自己的嫡系一分为二,守城的士兵不论怎么换防,一直都是他的人。 唯一的一次机会,就是在月末的时候两拨兵要变成三拨兵,临时加上来的一拨兵,可以让两拨兵休整一天,然后倒时差。原来在白天的城内守军换成了晚上的城内守军,晚上的守军变成了白天的守军,这就相当于后世的工厂倒班。 而那第三波军不是别人,正是田学林的嫡系,只要让田学林的嫡系控制住了城内,朱松也就迎来了重要的机会。 “四哥呀,我这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你装疯要装疯到什么时候啊……” …… 朱高煦和朱高燧两兄弟一路北上,快马加鞭,赶在三天之内回到了北平府。 燕王妃早就接到了儿子要回来的消息,早早的在门口等候。 见到两个儿子骑着马风尘仆仆的赶着回来,一身的衣服都弄得脏兮兮的,头发也甚是缭乱,不过燕王妃倒顾不上这些,他在意的是大儿子怎么没和他们一起回来。 朱高煦和朱高燧高兴的来到燕王妃面前纷纷跪下。 “母亲孩儿回来了!” 燕王妃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就你们两个回来了,你们大哥呢?” 朱高煦生怕母亲一个不顺气,一巴掌打过来赶紧说道。 “母亲,是大哥叫我们两个先回来的,大哥怕建文会出尔反尔,所以就让我们两个跑得快的先回来帮助父亲母亲,大哥在后面为我们断后,现在就在路上,大概两天之内也就到了。” 燕王妃听了之后,这才明白,原来是世子的意思。 “原来如此,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你们父王现在得了癔症,正是需要你们尽孝的时候快随母亲进来!” 燕王妃说着,拉着两个儿子进了王府,王府的下人们很快将王府的大门关上,王府大门关上之后,王妃便对两个儿子说道。 “在王府里说话要小心,就像你们在舅舅家一样。” 朱高煦和朱高燧都明白母亲说的什么意思,锦衣卫无孔不入,虽然燕王府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员变动了,但锦衣卫无孔不入,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已经被锦衣卫策反了? 燕王妃带着两个儿子一直来到了后院,后院儿侍奉的下人都是燕王燕王妃的心腹,绝对不可能会被策反,到了后院才算是真正的回了家。 而此刻燕王也已经等待儿子们等了许久,见到儿子平安无恙,燕王松了口气可没见到自己世子那肥肥胖胖的身躯,燕王这颗心又提了起来。 “父王!” 两个儿子冲上前来抱住了朱棣,朱棣摸了摸两个儿子的头询问道。 “高煦,高燧,你们大哥呢?” 燕王妃上前来将二儿子刚才与自己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朱棣听了之后,良久无言,心里却对世子刮目相看。 “本王有子!” 二日之后,世子朱高炽也平安到达燕王府,一家人总算是团聚了,燕王和燕王妃悬着的这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朱棣放心了,自己争取到了时间,儿子们也如愿归来,现在要做的就是一点一点的准备,将地下的兵器打造好,只带时机就可以举兵造反。 但很可惜,老天爷往往不会让一个人太顺风顺水。 朱棣有耐心,而且他也能豁得出去,只可惜,燕王府的长史葛城却早就已经背叛了朱棣。 葛城亲眼看着燕王精神正常,迎回了三个儿子之后,晚上还在后院大喝了好多酒,这明显就是在装疯,而葛城也发现在燕王府的地下,好像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重大机密。 虽然不知道燕王府地下究竟藏着什么,葛城也找不到入口,但燕王是装疯这件事情已经不小,所以上报密奏给陛下。 第一百一十章 殿下!你别装了! 三日之后远在京师的建文陛下终于接到了葛城的密奏。 当朱允炆看清了奏折上的文字之后,当场大怒。 “燕王狡猾,居然敢装病骗朕!他这是要干什么?” 一向坚持首先对燕王动手的齐泰,终于抓住了机会。 “陛下!燕王装病,这是欺君!他为何装病?一定是别有所图,燕王狼子野心早已是显露无疑!陛下,正应了当年的那句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燕王反迹已露,我们应当迅速动手啊!” 那好不容易起来的自信心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理阴影,此刻又像是被压制已久的欲望,再次开始反噬朱允炆。 朱允炆知道,如果现在再犹豫不决的话,就会彻底失去先机! “齐卿有何想法?” 齐泰立即说道:“陛下,臣认为,陛下应立即下三道旨意,第一道旨意,立刻命令使臣前往北平,已备接管,第二道旨意,命张昺和谢贵立即派人围住燕王府,密切监视燕王亲属,必要之时可以直接采取行动!” “至于这第三道旨意,那就是命令北平都指挥使张信立刻率兵逮捕燕王朱棣!” 朱允炆也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应急之策,于是立即下旨,按照齐泰的意思立即展开应对燕王的行动。 这可以说得上是齐泰为数不多的正确抉择之一,可惜了齐泰到底还是一介书生,终究是百密一疏。 张昺、谢贵都是建文帝亲选的人,自然是没有问题,可张信是燕王亲任的都指挥使啊! 所以当两日后张信接到了朝廷的密旨,开始犹豫了起来。 张信曾跟随过徐达大将军镇守北平,徐达大将军去世之后,燕王就成了北平的主子。 对于张信来说,不管是徐达大将军还是燕王殿下,都是自己的恩人,知遇之恩犹如再造。 可自己吃的是朝廷的饭,自己是朝廷承认的都指挥使,如果燕王殿下他真有谋反之意的话,那把这事告诉燕王殿下,那岂不是也成了谋反之人? 造反可不是儿戏,陪着人造反那更不是儿戏。 张信犹豫不决,正在这时张信的老母亲来了。 “儿啊,你怎么还不休息呀?” 张信见母亲来催促自己休息了,便立即起身上前搀扶母亲。 “娘,今天怕是休息不了了。” 张信的母亲叹了口气:“不管有什么重要的事,总得先保证好自己的身体才是啊,你这样让为娘的怎么放心啊?” 张信扶着母亲坐下,叹了口气。 “娘啊,儿子现在面临重要的抉择,朝廷给儿子下了命令,让儿子带兵把燕王殿下抓起来……” 张信的母亲听了之后,惊呼出声:“儿啊,你说什么朝廷让你带兵把燕王殿下抓起来,这可不行啊!” “中山王和燕王殿下都对你有大恩啊,要是没了他们,你现在也做不上北平都指挥使啊,更何况娘听说了,那燕王殿下是天上的紫薇星降世。帝星正对应着北平燕王府,燕王殿下才士太祖高皇帝中意储君啊!” “你看看现在的陛下,哪有太祖高皇帝那时候清明啊?他手下的官员任人唯亲,还说什么当世大儒!” “娘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可你爹在世的时候也跟您说过,这科举是朝廷的一大明政!现在这朝廷的官员都不让科举,非要弄什么察举制,任人唯亲,不管什么样的都往朝廷里面塞,娘没当过官,可娘也知道,这有用的人在有用的位置上才是对的!” “这要是太祖高皇帝,下面的官员们哪里敢如此做?太祖高皇帝还不早就把他们脑袋给砍下来了!再说了,那燕王殿下是老天选中的人,别看燕王殿下现在疯了,可是娘看得清楚,那是老天爷给燕王殿下降下神通了,燕王殿下这才疯了的!早晚燕王殿下一定会清醒过来的,他不是该被抓的人,你也抓不住他!” 古代人都迷信的很,一有人说谁谁谁是什么天上的什么星宿下凡,百姓们绝大多数都会相信的,而且深信不疑。 再加上燕王本就表现的超凡脱俗,深入漠北八百里,镇守北平多年,草原上的游牧部落丝毫不敢进犯,不仅不敢进犯,看到燕王的大旗就跑得远远的,所以在百姓中的威望也是高的很。 张信听到耳朵里面,对于这种什么天上的星宿下凡这一说,也是半信半疑,不过他知道的是燕王殿下的确不是凡人,中山王、开平王和岐阳王去世之后,燕王殿下无疑是为大明当世名将。 再加上张信平常和朱棣关系很好,所以在心里相信还是更加倾向于朱棣的。 “我知道了娘,我这就去燕王府!” 张信说完便离了家,连夜赶往燕王府通禀了之后,下人便带着张信来到了王府后院,张信也毫无例外的见到了裹着棉被烤着火盆的朱棣。 张信站在朱棣面前半天,朱棣一直在重复那句,冻死我了,冻死我了。 张信开始叩拜行礼,可是叩拜了半天,也不见朱棣有丝毫的动作。张信明白,看来燕王殿下这是并不相信自己。 张信也是被逼的,实在没招了。 “殿下,咱们认识好几十年了,你在我面前就别装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火烧眉毛了!” 张信要是不说还好,一说朱棣演的更来劲儿了,明明都已经汗出如浆了,却拼死把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一点! 张信也是个急脾气,这燕王现在怎么说都不听,他干脆把身上的秘旨掏出,拍在了火盆旁。 “殿下,你别装了,你要是不信的话,你看看这封秘旨是不是真的,您要是有意的话,您知会一声,您要是无意的话我这就走,一会儿我就带兵来把您抓起来!” 张信也是被逼急了,朱棣闻言松开身上的棉被,将火盆推到了一旁,起身朝着张信长揖过膝,而后就势拜倒下去。 “恩人啊,是你救了我的全家!” 看着殿下一瞬间恢复如初,张信也松了口气,就在这时房间的黑暗处走出来了一个黑衣大和尚。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 这黑衣大和尚来到张信面前双手合十,感激道:“阿弥陀佛,多谢张大人仗义相救!” 张信连连摆手:“殿下大师,您二位就说咱们该怎么办,你们这条船我是上定了!” 朱棣和姚广孝二人也是一愣,尤其是姚广孝,活了半百了,还是头一次见到抢着上贼船的。 不过由此也能看得出来,张信是一个对燕王忠心的人,也是一个聪明的人。 姚广孝对燕王说道:“殿下,当务之急是应叫张玉将军和朱能将军立即集结王府护卫,保卫王府!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燕王点了点头,随后立即下令,让朱能和张玉立即带王府护卫队将来护卫王府。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燕王、张信、姚广孝三个人商议了一个晚上,而在燕王府外面也同样不消停。 张昺和谢贵接到朝廷的命令之后,也在昨夜就做好了准备,他们本想看看张信会不会听朝廷的话立即带人把燕王抓起来,可结果是一夜过去了,张信连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张昺和谢贵二人立马明白了,看来张信还是念着燕王的情分,完全将朝廷抛之了脑后,那既如此那就只能靠他们来对付燕王了。 张昺和谢贵二人立即带兵围住了燕王府,而此刻被派出去的张玉和朱能还没有将王府护卫军带回来。 护卫立马将门外的情况报给了燕王。 朱棣看向姚广孝,姚广孝叹息一声:“殿下,现在只能依靠殿下自己!护卫军还没到,殿下,现在是我等最凶险的境地了。” 朱棣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也只能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外面的士兵们把燕王府围的水泄不通,像个铁桶一般,而且喊打喊杀的,叫阵的声音一直不绝于耳,有些叫阵的口号甚至还是朱棣自己编的。 而燕王久经战阵,在战场上最常被朱棣想起来的一句话就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虽然外面声势浩大,但是若没有了领头之人,这些士兵瞬间就会变成乌合之众。 要怎么擒贼先擒王呢?其实就是引君入瓮。 朱棣把自己的大儿子叫了过来,在他耳边低声的说了几句话,随后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朱高炽立马拱手前往了王府门口。 张昺、谢贵二人带着兵马在王府外已经叫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了,等到半个时辰过后,这王府门才缓缓打开,里面走出的不是燕王而是燕王世子朱高炽。 朱高炽向张昺谢贵二人抱拳道:“二位大人,我父亲已经被我绑住了!” 张昺和谢贵听了之后对视一眼,他们二人也万万没想到,这燕王世子居然有如此的胆识,连他爹都敢绑。 不过二人倒也没有那么傻,谁知道这是不是个套? 张昺对朱高炽说道:“世子,本官听闻世子一直对燕王殿下非常孝顺,到了这个时候是是怎么了?反而还把燕王殿下给绑起来了,世子不会是在欺我等?” 朱高炽摆出一副神伤欲绝的表情。 “二位大人,我虽是父王的儿子,却也知道至此关键时刻,更应该遵从陛下、遵从朝廷的意愿,将父王交出来,而且二位大人虽然来势汹汹,我仍旧相信陛下绝对不会不念叔侄之情,想来应该是要将我父亲带到京师去医治?” “一想到此处,我觉得我作为世子就更应该作出决定,若是父亲健康的时候,定然也会赞成我的做法!” “二位大人,我们燕王府早就已经没有任何兵器了,请二位大人随我进来,但是二位大人不要带军士闯入,不然的话会吓到我娘。” 张昺仔细想了想,要是如此的话能和平解决当然是好的,把燕王带回去,至于他的家属该怎么办,反正没了燕王这燕王府总共就剩下那么几个人,还能翻起浪不成? 张昺谢贵二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随后齐齐下马跟着朱高炽走了进去,当三人向王府深处走去的时候,王府的大门砰的一下关上了。 当进入到王府的大殿之后,两个人就已经察觉出来不对劲了,刚才怎么说也得带一些士兵进来的,可现在他们二人都是文官,王府虽然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可终究还是有些习武之人,要收拾他们两个还不是一来一来的。 虽然两个人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了,但既然来了说什么都晚了,就算是装也得装下去,当他们两个进入到大殿之内,看到的却不是被五花大绑的朱棣,而是扶着拐杖,有气无力,坐在椅子上的朱棣。 二然进来之后,朱棣连抬头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是摆摆手,示意给他们两个赐座。 两个人坐下来之后,朱棣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他们二人有气无力的笑道:“二位大人,最近本王犯了癔症,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的时候不知糊涂的时候都干了什么,这些天来想必给二位大人添了不少的麻烦。” 病虎犹有余威,人的名,树的影,燕王在北平经营多年又立下诸多战功,此刻平易近人的和二位大人说话,倒是让张昺和谢贵二位大人觉得很是舒服。 三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居然聊起了家常,气氛也逐渐的热烈,而就在这时有侍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里面是切好的西瓜。 而与此同时燕王浑身的气势一震,整个人也不再萎靡了,砰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也不瘸了,眼睛也不花了,走到侍女面前拿起了两片瓜,就要亲自交给张昺和谢贵二位大人。 这二位大人下意识的就要起身道谢,刚要把西瓜接过来,可没想到朱棣递出去的瓜片居然又缩了回来。 二人的注意力也从西瓜片转移到了朱棣的脸上,只见朱棣满脸的怒气,破口大骂道。 “就连寻常百姓也要讲究兄弟宗族情谊!本王是陛下的亲叔叔,当今大明的亲王!却整天要为自己的性命担忧,这天底下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 清君侧! 张昺和谢贵二人可能也是没想到朱棣忽然变脸。 张昺结巴的说道:“殿…殿下,你到底要干什么?” 古有摔杯为号,今有燕王摔瓜为号。 只见燕王殿下将手中的两片西瓜片重重的摔在地上,埋伏在大殿在大两侧的刀斧手们立马跳了出来控制住了张昺和谢贵。 张昺被控制住,也反应过来了,燕王看来这是不装了,他这是要造反了。 张昺当即破口大骂道:“朱棣!你这个逆贼你居然敢谋反,你不得好死你!” 朱棣冷哼一声,从托盘里又拿起了一片瓜,悠哉悠哉的吃了起来:“张大人,本王根本就没有病,本王之所以装病,实乃是朝中有奸臣,陷害本王!” “二位大人若是愿意加入本王的队伍,帮助本王诛杀奸臣,清君策,本王欢迎,二位大人若是不愿意的话,只怕本王今天也不能让二位大人离开王府了。” 张昺朝着地上啐了口唾沫:“朱棣,少说这些废话,本官誓死不会背叛朝廷,背叛陛下的!” 朱棣看着他点了点头:“很好,张大人很有骨气!” 朱棣说完,又看向一旁的谢贵。 “谢大人,你是否也像张大人一样誓死效忠朝廷,效忠陛下,你若是不愿意的话,本王可许你高官厚禄!” 朱棣本以为不爱说话的谢贵十拿九稳,却没想到谢贵被人架着还仰天大笑。 “哈哈哈,燕贼篡逆,我等,食君俸禄当为君分忧,怎么可能怕你这谋逆之贼,张大人,你路上不会寂寞,有我谢贵陪着,咱们过了奈何桥一样把酒言欢,你我一同看看这燕贼窜逆最后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张昺见谢贵豪气大发,一时间也颇受感染,哈哈大笑附和道:“好,我张昺今生有谢大人这样的同僚死而无憾!” 朱棣可不会因为他们两个豪言壮语而动恻隐之心的,既然他们两个一心求死,那自己这个大明朝头号反贼不介意送他们俩一程。 “送二位大人一程!记着下手要干净利落一些,莫要让二位大人受半分苦楚!” 张昺和谢贵就这样被拖出去斩了,而燕王朱棣也穿上了自己作战时的盔甲。 朱棣自然而然不会去和外面的士兵们硬碰硬,而是穿着这一身铠甲站到了王府大门,当王府大门打开的那一刻,北平的屏障,燕王殿下复活了。 燕王在军中的威望甚高,即便是这些士兵都是张昺和谢贵带来的,可论当今从武之人,谁人不向往燕王朱棣呢?谁人不希望成为这样的人呢? 而传说现在就站在他们的面前,他就穿着那一身深入漠北八百里的铠甲,如何不让这些军士动容? 朱棣看着这些士兵兄弟们大声的说道。 “张昺!谢贵!收小人挑唆要来捉拿本王,以被本王就地正法,朝中奸臣当道!欺君罔上!是他们这些奸臣蒙蔽了皇上的耳目,这才让皇上坐下迫害亲叔叔这等事!” “本王为了大明天下的清明,本王为了我太祖高皇帝的圣名,本王要高举义旗,本王要奉天靖难,清君侧!” “儿郎们!可愿与本王同行,清君侧!” 燕王英武过人!那些将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刚才高呼要捉拿燕王的是他们,现在扔下手中的武器要跟着燕王造反的还是他们? 只见他们扔掉手中的武器,高举双手口中大呼:“奉天靖难,清君侧,愿为燕王殿下出生入死!” 就这样最凶险的境况被朱棣化解了,这来抓他的这些军队立马变成了他的人,而他又靠着这些士兵快速的夺下了北平城。 这里本来就是燕王的地盘,他想夺下北平城,那自然而然是很轻松的。 夺下了北平城之后,朱棣又把姚广孝叫到了一起,商议着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姚广孝是乱世之臣,他这辈子最大的希望就是看到天下大乱,这样他一身的才学和阴谋才有了用武之地。 所以当朱棣找到姚广孝,询问接下来要如何做的时候,姚广孝把自己早就已经列好的计划拿给了朱棣看。 朱棣看了姚广孝的计划之后,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给姚广孝竖了一个大拇指。 “老和尚,要说坏,还得是你坏!” 姚广秀一共列了两个接下来要走的计划。 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虽然是造反,但自古以来造反都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那就是像朱棣对张昺和谢贵二人所说的清君侧。 而光在北平城喊还不够,朱棣要立马写一份奏折,上表到朝廷,要让这一份奏折在整个京师传开,要在文武百官之间传开,就说朝中有奸臣,我燕王是为了扫平奸臣,清君侧,这才不得已起兵的。 至于这第二,打仗少不了粮草,而北平一地的粮草显然是不可能和大明朝除北平以外的十二省相提并论的。 以弹丸之地对抗的是庞大的帝国,首先不论战力如何,这粮草就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而这个时候就显现出了一个人的重要性,那就是远在辽东开原的韩王朱松。 朱松之前一直摇摆不定,但对于朱棣来说,朱松是有恩于朱棣,若是没有朱松,别说是现在有机会能够反抗了。 早在老爷子还没死的时候,自己的妻儿老小就押在了京师,自己肯定是会被建文那小兔崽子给活活的折磨死也不敢反抗。 最重要的是建文削藩是从韩王开始的,要说韩王那是真憋屈啊,每次韩王见到太孙那都是极尽臣子之本分,一点儿出格的事儿不敢做,一点出格的话不敢说。 可结果怎么样,人家照样挑软柿子捏,你这边要进京为父皇服丧,人家那边就敢给你扣一个造反的帽子。 所以无论如何,韩王朱松都是朱棣必须要争取到的。 而只写一封信还不足以让朱棣觉得朱松一定能帮自己,他从自己的儿子里面挑了一个最喜欢朱松的去送信。 二儿子,朱高煦。 第一百一十三章 李荣的反应 燕王朱棣造反了,这个消息如潮水般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大明。 消息自然而然也传到了朱松的手里,朱松接到这个消息,心中一阵激动。 四哥你到底还是没让弟弟失望,终于开始奉天靖难了是吗? 同样的李荣也接到了朱棣已经造反的消息。 接到消息的李荣,第一反应就是立即要集结全部的兵力,包围住开原,不为别的就是要控制住韩王朱松。 这李荣也是艺高人胆大,仗着城内的守军都是自己的嫡系丝毫不隐瞒自己的行踪,不急不慢的从都指挥使司衙门出来,骑着马悠哉悠哉的出了城。 李荣的反应出乎了朱松的意料,朱松本以为李荣不会有所行动,毕竟又不是自己造反,可万万没想到在自己接到消息的同时,李荣也接到了消息,并且立即作出了反应,立即出了城。 他出了城之后立即下令封锁全部城门,没有他的将领任何人,包括朱松自己在内都不得出城。 如今自己的护卫队也在城外,护卫队不能及时的过来保护王府,就算是能过来,一万多人又怎么能和五六万人相比。 最重要的是李荣行事,太谨慎了,简直滴水不漏,将城门都紧紧的关闭了,城内的守军朱松又没有权限去调动,如此一来的话,怕是自己要彻底陷入被动了。 至此关键时刻,朱松只得将希望寄托于军营之内的刘鹤和田学林这二人身上。 李荣回到城外大营立即召集众将开始仪事。 李荣端坐在主帅的位置上,看着排列两侧的将军们,这其中有一半的人是开原本部的将领,他们对于朱松是忠心耿耿的,这也是李荣最为担心的一点。 “诸位,燕王篡逆!我等虽然没接到朝廷的将领,不用出兵去讨伐燕王,但至此关键之时,我等也要作出反应!我开原将士要立即收拢,不得本将的将领,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否则按军令处斩!” 这些将士们有李荣的人,自然有朱松的人,朱松的将领们听了之后自然心有不服。 “将军,若是将军接到了陛下的旨意,要我们去讨伐燕逆倒也没有不可,我们自当为国家报效勠力!” “可如今将军既没有接到陛下的旨意,却要求我等收拢士卒,若是将阵线全部收回的话,这个时候草原上的部落向我们来袭,我们又该如何应对?更何况阵线之后,可是我开原百姓的田地,如果受拢阵线草原上的部落一旦赶来抢夺粮食,践踏田地又当如何?” 李荣看着这名将领冷哼一声:“不过就是些田地粮食,就算是给了他们又能如何?难道他们还有能力攻打我大明吗?” “实话告诉你们,本将军就是担心开原城内会有人与燕贼遥相呼应,祸害国本,所以本将军不得不防,至于田地、粮食,若是被草原部落践踏毁坏了,朝廷降下惩罚,本将一人承担就是!” 那名将领显然不服。 “将军这话是何意?将军难道是在影射我们韩王殿下?” 李荣一拍桌子,指着这名开原降临怒骂道:“你这个混蛋,你居然敢不听本将的降临,你是打算违抗军令吗?我大明军律,若违抗将令,立斩不赦!” 正在这时,田学林急忙站着出来。 “将军息怒啊!” 田学林走到李荣的身边,低声的说道:“将军,在场的将领里面有一半都是韩王殿下的将领,韩王殿下在开原尤其深得军心和民心,将军这般做的话无异于分裂我开原军队。” “狗急了还会跳墙,何况是人,更何况这些开原将领们还都是能战敢战的军人,将军如此打压的话固然痛快,可也容易把人逼急了,到时候收不了场的,只怕还是将军。” 李荣也明白,只不过刚才的确被气到了,现如今听到田学林的话,冷哼一声没有继续答茬,也算是给了田学林这个面子。 田学林有走到那名开原将领的面前。 “这位将军你也是,毕竟李将军也是为了咱大明朝的安稳稳定着想嘛!各司其职而已,谁也没说韩王殿下怎么着啊,对不对?” 那将领也是一个会下台阶的,听着田学林的话点了点头。 “刚才末将也是急了些,在这儿先给将军赔礼了。” 李荣冷哼一声没接。 此次的众将商议就这么不了了之的结束了,大家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李荣的帅帐之内,现在唯独留下了田学林。 田学林看着李荣道:“李将军,不管燕王那边怎么闹腾,韩王这边不是什么都没做吗?您现在这样做,那不就是等着引起军变吗?” “开原可是还有一半的将领忠心与韩王殿下,朝廷这么多年了,也没说给这些将领们发俸禄,直到现在这些将士们的俸禄还是韩王殿下发的,朝廷那边给打着欠条呢。” 李荣冷哼一声:“不管谁给发的俸禄,韩王他也是太祖高皇帝的儿子,他也是大明的亲王,食君俸禄,当为君分忧,管是谁发的俸禄,难道韩王发的俸禄就不是大明的士兵了?” 田学林笑呵呵的给李荣倒了杯茶。 “李将军啊,问题不在这儿啊,问题在于韩王殿下,人家现在也没造反啊!造反的是燕王,北平距离开原千里,您就算是把开原城控制起来了,又能怎么做?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李荣听了之后长出一口气,田学林说的有道理,可李荣总是觉得心里这么不踏实呢。 “田将军不瞒你说,我一直怀疑韩王殿下和燕王殿下私下有来往,你想啊,韩王殿下虽然不如燕王殿下英武,可是韩王殿下有粮草啊!” “要是站在燕王的角度去看,燕王自然而然不能舍近求远,跑去开原来拿粮草,且不说这一路上有宁王、辽王从中阻隔,就算是这千里之遥,也是会把补给线拉的很长的。” “可要是韩王主动把粮草送过去,那就不一样了,开原粮草充足,以开原一地支撑燕王作战,长的我不敢保证,但是短的半年到一年之内一定足够!” 第一百一十四章 生辰宴 田学林知道不能让李荣带兵把开原城给围起来,他要把开原城围起来了,那就算是彻底把韩王殿下给控制起来了,到时候韩王殿下鱼死网破,把奏折往皇上那那么一递,自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李将军啊,您再好好想想啊,韩王若是没有随着燕王造反的心思,您非把韩王控制起来,到时候韩王向陛下告你一个绑架亲王!这罪名可是不小啊!” 李荣不说话了,他也觉得田学林说的很有道理,韩王现在毕竟是反迹未露,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突然把人控制起来说他准备造反,这话倒是陛下听了能觉得高兴,反正陛下一直也在削藩。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是陛下要削藩,那也是陛下做了决定才能做的事。陛下没做决定,谁敢擅自把亲王抓起来。 田学林看李荣把话听进去了,继续说道:“所以呀,您要是明面,就把开原城给围起来了,不光陛下那下不了台,这面上也不好看,而且还会让忠心与韩王殿下的将领们对您更加心怀不满,到时候您别说拿下开原城的,只怕营中要引起军变!” 李荣闻言有些惊讶的看向田学林,自己之前一直没拿田学林当回事,这田学林无非就是陛下派来监视自己的。 可现在看来这田学林不简单呢。 “田将军说的有理,那以前将军所言咱们应该怎么做,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田学林摇了摇头:“将军当然不能什么都不做了,咱们要做就四个字,外松内紧!” “外松内紧?” 李荣不解的问道。 田学林则点了点头:“就是外松内紧,表面上看咱们军营依旧如此,每天出去巡逻的士兵次数和人数都保持不变,但是内地里该做的这些事的,依旧是那些开原本地的将士们,而我们从秦晋二地调过来的士兵们则要随时准备行动起来。” “一旦韩王有任何的异动,我们就可以让这只准备好的秦晋二地的士兵立即举兵将整个开原城团团包围起来!” “到那个时候,将军,您在陛下面前那就是首功!封将拜爵,指日可待!” 李荣满意的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一支军队,这支军队是韩王府的三护卫,虽然韩王并没有像其他塞王一样,将自己的三护卫扩编至最多的五万人。 但原本他在整个开原都是一家独大的,开原十几万士兵都归他调遣,所以是否扩编三护卫,自然而然也就没有必要了。 可现在这三护卫一万多人,对韩王殿下依旧是忠心耿耿的,这一万人虽少,但是却也让李荣放心不下来呀。 “田将军说的有理,可是若韩王纠结起他的三护卫,那我们该怎么办呢?你说我们要不要把这三护卫调到别处,让他们随便找点事干?” 田学林听了之后哈哈一笑,摇了摇头:“将军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啊,这三护卫那是韩王殿下的护卫,韩王殿下是有指挥他们的军权的!” “再说了李将军,咱们手底下十几万的兵马,还怕他一万多护卫军?李将军你就放心,城内的守军都是咱们的人!对了,说起这个守军,又要到月末了,咱们还是按照以前的办法让我的人去替一晚上,等到第二天你的人来了,我的人再回来?” 李荣点了点头。 “就按照田将军说的办,田将军,本将军真是多谢你,今日若不是天将军从中斡旋,给本将军提个醒的话,只怕本将军要酿成大错。” 田学林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李将军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在下是将军的属下,为将军分忧自然而然是我的职责所在。” 田学林退出帅账,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内,在营帐内,刘鹤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刘鹤看到田学林回来了,起身恭敬的拱手施礼。 “田大人。” 田学林看到刘鹤多少有点不爽,要不是他的话,自己也不会上韩王这艘贼船。 “是刘百户啊,刘百户放心,李荣大人本来要动兵围住开原城,捉拿韩王殿下的被,在下给解决了,刘百户可以将这个消息告知给殿下和曹大人,让他们抓紧做好应对的准备,马上要到换防的日子了。” 刘鹤闻言,长揖过膝。 “多谢田大人!” …… 今日李荣在军营的所作所为,很快就传到了朱松的手上,朱松看完了消息之后将纸张扔进火盆里面燃烧殆尽。 “办个宴会,就说本王要过生辰邀请开原从上至下的所有官员,要有意无意的向官员们透露出本王此举是在向朝廷示好的意思,务必要让李荣来参加!” 老曹听了之后拱手应是。 两日之后,到了月末之时,也到了韩王对外宣布要过生辰的日子,韩王殿下邀请开原上下所有官员和将领一起来参加自己的生辰宴。 李荣看着这一份请帖,陷入了为难之中。 按理来说,李荣为了让陛下放心,是尽量要避免和韩王过多接触的,可是上一次韩王殿下的世子办满月,自己也没有去,而且还出了长生锁事件,因为这事陛下还下旨斥责了自己,一顿臭骂,说自己要是在场的话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李荣也一时有些发懵,不知道自己一直按照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可是今日韩王殿下又派人送来请帖,而且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种韩王殿下很乖巧的意思,韩王殿下没有要造反的意思。 虽然有点刻意,但是不得不说让李荣这个都指挥使,心里觉得放心了不少。 就在这时,李荣的夫人走到李荣身边,将泡好的茶放到了李荣面前。 “夫君,韩王殿下再怎么说也是陛下的亲叔叔这么屈尊降贵的派人过来送请帖,夫君就去一趟,反正就是吃了一顿饭而已,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就不相信,谁还能因为夫君和韩王殿下吃了一顿饭,陛下就把您抓起来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暗度陈仓 李荣听了之后,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 “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燕王篡逆,举兵造反,韩王这边非要办什么生辰宴,而且还是在月末之时,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李荣的夫人给李荣揉了揉肩膀:“夫君,我虽然是个妇道人家,可是这人情来往我却比你懂,夫君虽然没与我说过,但我也知道夫君一直忧心开原那另外半数士兵们为何一直不服夫君。” “夫君,您摆明了就是来监视韩王殿下的,韩王殿下要管着他们的钱管着他们的粮,韩王殿下又颇得民心,那半数将士怎么可能会服?您就算是在表面上做做文章,最起码那半数开原将士们也不会这么排斥夫君了。” 李荣听了之后一愣,随后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 “以后这种话我不允许你再说,妇道人家就应该做好自己分内之事,男人要做的事情,你们女人怎么可能会懂?” 李荣的夫人听了之后,气的伸手拍了一下李荣的肩膀。 “你就算做再大的官,不也就是个都指挥使吗?咱们大明开国皇帝,人家不比你厉害,不照样听人马皇后的话吗?人家听婆娘的话怎么了,还让人笑话了?” “你就是一个都指挥使,我在旁边替你想想办法,你都这么多废话,不情不愿的,我还不说了呢!” 李荣都傻了,看着夫人气呼呼的离开,他拍了一下桌子,夫人却停都没停,让李荣脸上很是没有面子。 不过夫人的话也让李荣仔细思考了一下,是啊,没必要连面都不见,这样做也未免有点太刻意了,好歹人家是亲王,给个面子总还是要的。 “来人了,更衣!” …… 在开原的和盛楼,韩王朱松包下了整座和盛楼,今日在和盛楼来的全都是开原城的达官显贵,虽然开原城是小城,但是今天来的达官显贵们却不小。 开原城的上上下下所有的官员几乎都来了,就连上一次没去参加韩王殿下世子的满月宴的田学林也来了,但是丝毫不意外的是李荣仍旧没来。 朱松在席间开怀畅饮有说有笑,时不时的看向楼梯,依旧没有李荣的身影。 老曹注意着殿下的反应和表情,心中也很是担心这李荣该不会真不来,今天晚上可是万事俱备,只等他来了,他要是不来,今天晚上这戏可就不好唱。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李荣不会来了的时候,忽然只听得楼梯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李荣上了楼来。 开原城上下官员和将领们都为之一惊,大家也没想到这李荣居然真的来了。 朱松看到李荣来了,哈哈一笑,起身迎接,李荣见朱松竟然亲自来迎接,一时有些诚惶诚恐,赶紧将手中的礼物双手献给朱松。 “下官听闻殿下生辰,所以特意挑选了一样礼物,是臣曾读过的兵法!” 朱松看着李荣手中递过来的书籍,接过粗略的看了一眼,这就是天下将军们都读过的《孙子兵法》。 朱松将这本兵法交给了旁边的李狗子保管,随后朱松看着李荣哈哈一笑。 “李大人,本王今天还特意想了,李大人会不会来,李大人若是不来,本王这生辰宴都少了些许意思!” 李荣说道:“让殿下久等了,小人家中有些琐事刚刚处理好,这才赶过来。” “理解理解,来来来,李大人坐这坐在本王旁边!” 李荣来了,坐在隔壁桌的田学林撕扯下来,一块鸡腿放到嘴里大口的吃了起来,眼看着李荣被韩王殿下拉着坐了下来,他知道机会来了。 刘鹤乔装成为普通人,在楼下正吃着花生米,喝着酒,看到田学林下来之后,他不动声色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起身从后门离开,而田学林则大摇大摆的从前门离开。 田学林快马加鞭来到城门处,看到此刻自己的嫡系士兵已经开始进行换防了。 李荣的嫡系士兵此刻已经有半数被换下来了,他们正在城楼下列队,看到田学林之后,其中一名百户上前问道。 “田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都指挥使大人可有什么指示?” 田学林听了之后哈哈一笑。 “哪有什么指示?李大人现在正在和盛楼参加韩王殿下的生辰宴呢,韩王殿下和李大人此刻正在把酒言欢。” “原来如此那既然这样我等也就不打扰了,我们就下去休息了,田大人您请便!” 田学林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看着李荣的嫡系列队好出了城,就在这时,一个军士着急忙慌的跟着上去,看样子像是换防之后去了茅房落单的。 田学林微眯着眼睛看着城门,一点一点的关上。 就在此时,田学林的嫡系心腹来到田学林的马前。 “你们做好准备,将存放武器的库房打开,等看到和盛楼的方向有烟花绽放,你们立即带人火速赶来围住和盛楼!” “遵命!” 田学林安排好之后,黑暗之中便走出了几个人,人越来越多,从几个到十几个一直到几十个。 这些人都是韩王殿下的心腹,是几乎成为死士的存在,这五十个人平常在韩王府就假扮成夏人和丫鬟,但论起战力这五十个人是韩王手底下最顶尖的战力。 打开存放武器库房也是为了他们。 …… 城外那个紧跟在换防队伍身后的兵士,不是别人,正是刘鹤。 此刻刘鹤手里有半块田学林的虎符,只要回到军营之中,拿着这半块虎符,就能号令一半的秦晋二地士兵,至于另一半,刘鹤也想好了对策。 就说城内有瓦剌的探子,想要伺机刺杀韩王殿下和李荣都指挥使,如此就能将另外一半的人也给指挥起来。 虽说没有另一半兵符在手,可是作为士兵,怎么着也不能看着主将陷入生命危险之中? 刘鹤找了个机会,溜回了军营之中,换回了自己的铠甲,随后立即命人敲响了鼓。 鼓声瞬间在军营之中响开,所有的士兵全都开始集结。 第一百一十六章 开原兵变 刘鹤站在帅台之上,集结完毕的众将士们看着刘鹤一头的雾水,既不是田副指挥使,又不是冯指挥使,不是李都指挥使,这刘鹤看他的盔甲,顶多也就是一个小小的百户,这小小的百户现在也这么猖狂? 刘鹤没给他们发问的机会,高举手中的半枚虎符! “我奉田副指挥使将令!所有士兵立即集结,有瓦剌的探子混进了城里,想要刺杀韩王殿下和李都指挥使!” “所有人随我进军,围住开原城,不让一个摊子跑掉!” 众将士看着刘鹤手中的虎符不像是假的,可是只有一枚虎符,又不是李都指挥使亲自下令,大家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做。 刘鹤又说道:“诸位兄弟们,李都指挥使和韩王殿下现在就被困在城内的和盛楼里,今日是韩王殿下的生辰宴,那帮瓦剌探子就是看准了今日这才前来刺杀,如果各位兄弟再不随我同去的话,只怕是韩王殿下和李都指挥使性命不保!” 刘鹤说的合乎情理,因为李都指挥使现在就被困在和盛楼内,自然而然不能把他另一枚虎符一同送出来,能送出半枚虎符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了。 如此这开原十几万的士兵们便再无疑心,立即开始整顿军马收拢战线,准备围住开原城。 …… 和盛楼内,酒过三巡,即便是如履薄冰的李荣此刻也已经因为酒精的作用,稍微放下了一点戒心。 不过也只是放下一点而已,他心中的那份戒备依旧没有彻底消除。 就在这时,李荣忽然想起了田学林,自己可是让人去田学林的府上,邀请他一同前去和盛楼,却没想到,田学林的下人告知田大人早就已经去了和盛楼,可这么长时间怎么没看到他呢? 田学林虽然只是副指挥使,论官级的话和自己坐在一张桌上,倒是没什么,殿下在了,那副指挥使就有点不太够看了,就只能再降一级去另外一张桌。 李荣想起田学林,四处看了看,一直没看到田学林,起初他还以为田学林是去了茅房,可是这两炷香都快过去了,依旧不见田学林回来,李荣开始有些起了疑心。 李荣看着正和老丈人讲话,喝酒哈哈大笑的韩王殿下开口问道。 “殿下,田副指挥使难道没来吗?” 朱松听了之后一愣,随后看向老曹。 老曹说道:“田大人啊,刚刚来送了礼物,坐下吃了几杯酒之后就回去了,说是身体不适。” 李荣越来越觉得不对,直觉告诉他此刻必须离开和盛楼,现在要是不离开的话,只怕一会儿就走不了了。 只见李荣呼拉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突然的举动,让整个喧闹的和盛楼瞬间安静了下来,楼内的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了李荣的身上。 李荣向朱松拱手道:“殿下,下官不胜酒力,就此告辞!” 李荣说着就要走,却被坐在一旁的老曹起身拦了下来。 “李都指挥使不胜酒力,咱们可以不喝酒,不过待会儿啊有烟花看,尤其在这和盛楼的顶楼,这里可是全开原最高的地方,也是看烟花最佳的位置,咱们何不坐下来吃些菜聊聊天,看完了烟花李都指挥使再走也不迟!” 李荣怒视着老曹:“曹大人,请你把路让开,本官要离开了!本官不想看什么烟花,要是各位有兴趣,各位可以自行看,告辞!” 正在李荣强行准备离开的时候,只听得朱松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李荣吓了一跳,猛的看向四周,却见四周并无刀斧手杀出,回头再看朱松,却见朱松像是生气了一般额头青筋暴起。 李荣皱着眉头询问道:“殿下这是何意?莫非殿下是打算摔杯为号要杀了下官吗?” 朱松看着李荣,指着李荣的鼻子,破口大骂道:“李荣,你tnd是个什么东西?本王三番四次的邀请你来赴宴,你都不来!今日来喝到一半又说要走,我看你哪里是不胜酒力,你分明是瞧不起本王!” “不错,本王在诸位兄弟之中名次低,以前也不受父皇的喜爱,可是那也轮不到你一个都指挥使来瞧不起老子!” 李荣被朱松劈头盖脸的一顿骂,给骂懵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你是真不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吗? 不过也亏得朱松急中生智把李荣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这才迫使李荣没有当即下定决心离开和胜楼。 李荣看着朱松说道:“殿下,下官并无轻视殿下的意思,下官在其位谋其政,食君俸禄,当为君分忧!开原城的安危全系于下官一人身上,下官实在冒不起这个险!” 朱松听了之后,抄起桌子上的酒壶又摔了下去。 “本王今天就不让你走,什么时候你把本王陪得高兴了,什么时候你再走,李荣,你tnd就是我朱家的官,不管本王排老几,本王也姓朱!” 老曹见缝插针的劝道:“都指挥使,你这是干什么呀?殿下把李都指挥使邀请到很是高兴,李都指挥使喝了没有几杯酒,中途就要离开,这于公于私都不是待客之道!” “更何况殿下是开原的藩王,大人难道不应该给殿下这个面子吗?大人就坐下,喝完这杯酒看完了烟花,大人再走也不迟!” 朱松耍起了流氓,这倒是让李荣有些不知所措,此刻听着老曹的劝解,他也迷迷糊糊的坐了下来,正在他屁股刚刚粘到椅子上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的一声响! 只见一枚烟花直冲天津,在晴朗的夜空之中轰然爆开,五彩缤纷的花朵在黑夜绽放,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看到这烟花终于在半空中爆炸开来,朱松终于算是松了口气,tnd要是再不来的话,本王都快演不下去了。 第一枚烟花爆炸结束之后,李荣还没从惊艳之中回过神来呢,就听得外面一阵嘈杂,随后无数个手持刀剑的蒙面人冲上了楼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李荣的头 李荣也是反应够快,看到有手拿兵器的蒙面人冲上了楼,他立即就要劫持朱松,可是朱松今天设下天罗地网,怎么可能连这点都想不到? 早就在一旁等待的张铁柱和李狗子瞬间出手,张铁柱朝着李荣一拳轰了过去,那李荣知道这张铁柱的厉害不敢硬接,只得侧身躲过,想要抓住近在咫尺的朱松,却被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的李狗子,瞬间一脚踹倒在地。 张铁柱大手一抓,抓住李荣的衣领,将李荣提了起来。 朱松拿出一方尚好的锦绣手帕,擦干了手上的酒之后,起身看着李荣说道。 “李都指挥使,本王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朝中有奸佞作恶,遮皇上的眼,捂皇上的耳,本王要效仿燕王起兵勤王!” 直到这个时候李荣什么都明白了,今天就是个局,而且韩王朱松看这架势也是铁了心要造反。 他也是个人才,在这个时候一下子全都反应了过来,为何田学林那个王八蛋消失不见了,这个王八蛋他根本就是韩王朱松的人,不知何时被韩王朱松收买了,今夜换防,整个开原城全都是田学林的人,这城自然而然也就落在了韩王的手中。 “朱松你竟敢谋逆,你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朱松冷哼一声:“遭天谴?朝中奸佞小人,蛊惑军心,使得陛下听信小人谗言迫害血亲,难道这帮狗东西他们不会遭天谴吗?” “李大人,本王看你是个人才,此刻真心实意邀请你加入本王的队伍,希望你能随本王一起入京勤王!” 李荣朝朱松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被一旁守护的李狗子伸手接住。 李狗子也是下意识的伸手保护殿下,却没想到这吐过来的居然是一口口水,想要反悔,可是又怕这口水喷到殿下的脸上,于是硬着头皮把这口水接了下来。 把李狗子恶心的拿起桌子上的酒就倒在了手上,把手上的口水冲的干净了之后,李狗子上前就给了李荣一个巴掌。 “不知好歹的东西!” 朱松见李荣不愿意配合,那就只能走另一条路了。 “李大人,既然你不愿意追随本王的话,本王也不强求,那就请李大人先走一步!” 李荣听了之后,非但不惧,反而仰天大笑。 “逆贼逆贼,本官就先走一步,本官在奈何桥上好好看看你,等是怎样被朝廷的铁蹄踏平的!逆贼!逆贼啊!” 朱松一挥手,手下的亲卫心腹立即将李荣拖了出去,随后片刻,只听得李荣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和盛楼内的官员们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韩王看向位官员拱手说道。 “诸位,今日本王决议入京勤王。诛杀奸恶,诸位大人只要是愿意加入本王的,本王都欢迎,诸位大人若是不愿意加入本王自然而然也不会强求。” “大人与那李荣不同,那李荣到开原之后对害本王多次,本王实在忍无可忍,但诸位大人与本王同僚多年这点情分还是有的,若是有哪位大人不愿意追随本王的话,本王自然而然可以放各位大人回乡!” 开原的上下官员们大多都是因为朝中无人,或者说是被朝中的某位大官大员给针对了,这才来到辽东这等偏远苦寒之地任官,若有得选择的话,谁不愿意留在京师做官? 想当初韩王殿下没来的时候,开原虽然土地肥沃,但是开垦不了,为何?因为草原上的游民部落,经常会前来掳掠,生存都成问题,就更别提吃饱肚子了。 辽东也是大明的疆土,辽东的百姓自然也是大明的百姓,只是这草原部落大多都是以游骑掳掠为主,这骑兵来了打一顿抢了东西立马就走,而且他们又没有城池,在偌大的漠北草原上,想在哪儿扎营就在哪扎营,只能被动挨打。 可殿下来了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殿下忍辱负重,用自己的俸禄改善当地的经济,冶炼钢铁为军士们配备铠甲,指挥作战,勇猛无敌,草原上的游民部落,只要是敢来,不但抢不到东西,而且还得挨顿揍。 那十万瓦剌俘虏就是韩王殿下实力的最好证明。 韩王殿下来了之后,百姓们日子过得好了,连带着官员们的日子也过得好了,朝廷支应不到开源,开原城上下所有官员的俸禄都要有韩王府来支应,吃谁的粮给谁办事,所以绝大多数官员都是忠心于韩王殿下的。 “我等愿意追随韩王殿下入京勤王,拨乱反正!” 绝大多数的官员们都愿意追随朱松,只有几个来开原时间比较短,资历也比较浅的,也就颈这个脖子,但他们也没像李荣那样对着朱松破口开骂。 …… 城墙之上田学林身披盔甲,手里提着刚刚送来的李荣的头颅,正新鲜热乎着呢,城下的开原军见迟迟不开城门有些躁动。 田学林举起李荣的头颅,大喝一声:“诸位将士们!朝中奸佞当道,祸乱朝纲,我等即将随韩王殿下、燕王殿下入京勤王,逆贼李荣受朝中小人只是意图迫害韩王殿下,此时已伏诛!” “诸位将士们!韩王殿下,燕王殿下,乃我太祖高皇帝的血脉,太祖高皇帝在世之时,早已立下规矩,若朝中有奸佞小人当道,各地藩王可入京勤王,此时正是我等报效国家的好时机!” “诸位儿郎们!可愿随韩王殿下报效国家?” 这十几万开原防军,其中有一半都是对朱松忠心耿耿的,一听这话自然而然是不用想的,当即高呼愿意。 另外一半秦晋二地的士兵这里面又得分出一半是田学林的兵,田学林都站在墙头上高声喊着要追随韩王,他们哪里有不追随的道理呢?现在唯独只剩下四分之一的兵力,这些兵力就是李荣的兵马。 那李荣现在都翘辫子了,此时正是群龙无首,再加上本身大家都是大明人,跟谁不是跟啊,于是这四分之一的兵马也很快被同化,瞬间十几万大军的军权又回到了朱松的手中。 第一百一十八章 点将 建文元年,公元1399年,韩王朱松发动兵变,夺取开原兵权,杀开原都指挥使李荣,以清君侧名义谋反,史称开原兵变…… …… 朱松效仿朱棣,同样以清君侧的名义造反,同样也给朝廷上了一道奏折,奏折里面自然而然说的也是慷慨激昂,痛斥朝廷奸臣当道。 早朝之上建文帝听完了韩王朱松的奏折之后,心中已然暴怒,迫使一直以文为尔雅示人的建文帝,第一次在文武百官面前暴露出了其张牙舞爪的另一面。 “叛逆!叛逆!叛逆!” 建文帝从龙椅起身,大踏步的走下台阶,来到文武百官之中,看着其中一个官员厉声的问道。 “接下来是不是你要谋反?是不是?” 建文说着又看向另一个官员揪着他的衣领:“接下来是不是你也要谋反?还有谁要谋反都给朕站出来!” 文武百官齐齐下跪,口中哀求道:“陛下息怒啊!” 方孝儒此时说道:“陛下还请息怒啊,这韩王也随燕王谋逆,自然是超出臣等预料臣等死罪!但陛下也不用惶恐,开原虽然粮草充沛,土地肥沃,但到底是偏远苦寒之地,韩王注定成不了大事。” 兵部尚书齐泰也紧随其后:“陛下方大人所言有理,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燕王,北方有长城阻隔,韩王就算是起兵造反,可他手上只有十几万兵马,更何况开原兵马以骑兵为主,骑兵野战尚可,可攻城并不是骑兵之长处,马嘴啃不开城门!” “如今兵部和五军都督府已经遵从陛下旨意,集结五十万大军准备平反,现在正是择一良主将去带兵平反,擒拿燕王之时啊!” “至于韩王,在开原的西侧就是辽王、宁王的藩地那韩王若是想入关,就必须要途经广宁和大宁,辽王此刻刚刚抵达广宁,正好整军备战,若是韩王一心想要带领开原兵马,入关与燕王相会的话,那他就不得不面对这二位王爷!” “韩王若是选择攻城的话,那他的兵马就会有所损失,实力必然会有所消耗,若是他不选择攻打广宁而决定绕开的话,那正好夹在了大宁和广宁之间,两地藩王可各自出兵,前后夹击,韩王必败!” 建文听了之后,心下放松了一些,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重新回复,温文尔雅的模样。 “诸位爱卿请起,朕刚才有些失仪。” 文武大臣们谢恩之后,纷纷站起来,建文重新走到龙椅前坐下。 “既然朕不用担心韩王,那燕王又要派哪位大将前去平反?” 齐泰手举牙牌站了出来:“殿下,臣认为长兴侯耿炳文可担此任,长兴候追随太祖高皇帝,南征北战立下战功无数,更在长兴驻守十年,陈友谅从未攻破一次,实乃我大明无双上将!” 建文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看向武将队列。 “长兴侯何在?” 长兴侯站了出来:“臣在!” “朕将这五十万大军交给你,爱卿此番出兵务必要扫平燕逆!但朕有一个要求莫要使朕担杀叔之名,燕王必须活捉!” 耿炳文听到前面那句话觉得还正常,可后面这句耿炳文是越来越觉得不够味儿,这两军对阵尤其是平反,刀剑无眼的,怎么可能保证燕王平安无事呢? 耿炳文嘴巴张了又张,到底还是没说出来话,只得接下了这份差事。 下了朝之后,吕氏太后听得今日早朝之事,皇帝居然要让平反的大将不要杀了燕王,这是什么操作? 你削翻的时候的那股狠劲儿呢,现在都哪儿去了? 吕太后越想越生气,随后亲自来到御书房此刻建文刚刚将自己的龙袍换下。 “母亲!” 建文看到母亲欢喜的走过去。 吕太后紧皱眉头看着儿子:“你是怎么想的?朱棣都已经起兵造反了,你却还妇人之仁,叫带兵出征的长兴候,不要让你当上杀叔之名,你是糊涂了吗?” 建文听了之后微微一笑,随后给旁边的下人们使使了个眼神,宫里的管事太监立马明白陛下的意思,随后挥了挥手带着御书房内的下人们全部退了出去。 “母亲,孩儿在百官面前,在天下臣民面前不得不这么说,不得不这么做,毕竟孩儿以仁义立身,就算是孩儿的叔叔谋逆,孩儿也不能不管这血脉亲情不是?” 吕太后听了之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你真是快气死我了,难道为娘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那朱棣有多会打仗有多少能打仗,你不是不知道,耿炳文此番前去能不能打赢他都是未知,你现在又给耿炳文套上了这么一个枷锁,这不是让他放不开手脚吗?” 建文笑吟吟的看着母亲:“母亲,孩儿时常听闻四叔在战场上有多么的英勇,有多么的身先士卒,四叔每次出兵征战总是要冲在最前面,以此鼓舞士气,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有哪一只流箭,有哪一位士兵一不小心杀了冲在最前面的燕王也与孩儿无关啊!” 吕太后听到这,恍然大悟,看向儿子欣喜的说道:“为娘平常没白教你!” …… 朝廷派在北平咽喉之地,怀来驻守的将领,名字叫做宋忠。 一个名字不是很吉利的将领,但是却也有些勇气和才干,在燕王造反之后徘徊在北平附近的朝廷大军,或可以称南军,迅速集结到怀来。 说是集结,其实说白了就是逃跑,人的名,树的影,燕王朱棣的名声太响了,这种情况都能让他把北平城夺下来,实在是惊为天人,也难得这些南军士兵心中惊恐。 宋忠将这些惊慌失措的南军重新整编,并且打开城门把他们放了进来,和本就调离北平的当地士兵们,聚在了一起。 惊慌失措的氛围迅速在军队之中传开,而要平息惊慌,最好的办法就是愤怒。 于是宋忠决定撒个谎,派人在军中传言,说燕王在北平起兵造反之后,杀光了城外守军的家属和亲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送终 宋忠是有些东西在身上的,但是不多。 士兵们听完这个噩耗之后,果然都愤怒了起来,惊慌的情绪瞬间被赶得无影无踪。 回来是朱棣谋反之后的第一战,能不能彻底的把掐着北平咽喉的这只手拿开就看这一战了,若是连个怀来都打不下来,那只怕是也不用造反了,回家洗干净脖子等着砍头。 朱棣看着面前的怀来城微微一笑,对怀来城他心中早已有所计划,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不用攻城,也不用费一兵一卒就能让怀来城,城池破败,城门大开。 朱棣只带了北平两万士兵便来到了怀来城下,城墙之上的宋忠看着仅仅来的两万人,一时间对朱棣也不知道是应该轻蔑他,还是应该愤怒他。 据他所知,北平十三万兵马,朱棣此番出站就算是不把全部兵马带出来,要留下一些兵马守卫北平,可也不用只带区区两万兵马? 燕王这是瞧不起自己。 宋忠站在城楼上,指着城下的朱棣大骂道:“朱棣你这个逆贼、奸贼、恶贼!” 朱棣能因为他几句脏话就怒了吗?显然不会,而且在朱棣看来,这宋忠骂人骂的娘们唧唧的,一点意思都没有,连句娘都不问候,就知道骂贼。 “我说宋忠,你要是没别的话就不用在这儿跟本王废话了,你若识相把成本打开本王饶你不死,否则城破之时就是你脑袋搬家之日!” 宋忠听了之后哈哈大笑:“朱棣逆贼,你大祸临头尚且不知,若这今天怀来城的城门一开,绝对不可能是本将军的脑袋搬家,而是你的脑袋搬家!” 朱棣冷笑一声,随后大手一挥,身后的军士立马变换阵型,在士兵之中走出了几个普通的老百姓,宋忠起处还不明白燕王此举到底何意,但是当这些人走到城下,朝着城墙大喊的时候,宋忠终于明白。 “弟弟哥哥没事,母亲也没事!” “夫君,我和孩子都很平安,你快把成本打开,让燕王殿下进去!” “儿啊!娘的儿啊!娘没事儿,燕王殿下对娘很好,你快出来的燕王殿下才是真命天子!” …… 城墙上的守军们一看下面的百姓居然是自己的亲人,有的没看到的,便有城墙上的守军给传话,这三两句话下来,居然让好不容易被弹压下去的军心又开始浮动了起来。 宋忠看着这些士兵和城下的亲人们热烈的打着招呼,当即大怒:“不许回应,不许回应,给本将军稳住稳住!谁若敢违抗本将军的将令,本将军立斩不赦!” “弓弩手?弓弩手何在,立刻把丞相的这帮人给我射死!” 这个宋忠算是聪明一时糊涂一世,人家亲人都已经找上来了,你的谎言都不攻自破了,这个时候不想着安定军心,还要让弓弩手把人家的亲人射死,这哪有不反的理由。 于是一个被收拢过来的北平士兵悄悄的摸到了宋忠的身后,拔出刀来,猛的朝宋中砍了下去,宋忠后背被砍了一条长长的伤口没让他反应过来呢,又是一脚把他踹下了城楼。 宋忠的尸体从高处落下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朱棣看着宋忠的尸体,哈哈一笑。 “对付本王也不知道一个名字吉利一点的!宋忠?送终!” 燕王讲了这么一个小笑话,让这两万军士们齐声哈哈大笑,片刻之后,怀来城门逐渐打开,士兵们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冲出来和家人团聚,而怀来城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落在了朱棣的手里。 扼住北平咽喉的那只手,也就此断掉,消失的无影无踪。 …… 朱棣造反当日,派自己的儿子偷偷的离了北平城,来到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一路跋涉,今天终于算是绕开了大宁,绕开了广宁,到达了开原。 虽然造反,但此刻开原城一片祥和,城门大开,百姓们可以自由的进出。 这就很让朱高煦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同样是造反,为何北平气氛很是压抑,开源就和平常一样一片祥和呢? 而且按理来说这辽王知道了韩王造反不是应该第一个出兵过来攻打吗?怎么到现在辽王一点动静都没有? 朱高煦去开原的路上得知了韩王造反的消息,一时也是一愣,他没想到自己还没到呢,开原就已经彻底落入到了二十叔的手里,而且二十叔和父亲一样都对外宣称要清君侧,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要造反。 怀着这样的疑问,朱高煦进了开原城,来到了韩王府,报上了自己的名刺,过了每一会儿,朱高煦便被管家领了进去。 朱高煦看到朱松之后,小跑着来到朱松面前,跪在地上拱手说道:“侄儿拜见叔叔!” 朱松知道朱高煦是来干嘛的,按日子来算朱高煦已经出发的时候,自己还没有正式起兵造反。 所以这朱高炽大概是被朱棣叫来劝自己起兵造反的,可是他来了的前一天自己就已经正式起兵了。 朱松将朱高煦扶了起来。 “贤侄远来一路辛苦了,怎么就你一个人来的?” 朱高煦点了点头:“大哥身子不好,来回都得坐马车,我身子强健,骑马来的快。” “二十叔,我父亲希望您尽快起兵进入关内与我父亲合并一处。” 朱松拉着朱高煦坐了下来,下人看茶之后,朱松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下去。 “本王既然已经和你父亲一样清君侧,自然而然是没有不帮你父亲的道理的,不过你现在也知道开原和北平形势不一样,开原还有辽王和宁王挡着,我要是想进关的话,就得先光打掉他们两个。” “所以要想进关与你父亲会合,恐怕还需要些时日,你从西边一路赶来,可曾看到宁王和辽王有何举动?” 朱高煦听了之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二十叔,侄儿在来的时候倒的确被辽王的人拦住了,不过当他们查清楚侄儿的身份之后,就把侄儿放行了,这这一路想了很久,一就没想明白,还请二十叔开示!” 第一百二十章 倒数第一 朱松闻言,想了想忽然不屑一笑:“你十五叔啊是出了名的欺软怕硬,你十五叔顶多也就敢和二十叔较量较量,他要是看到你父王,只怕早就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 “你是你父王的二儿子,又是你父王最喜欢的一个,他知道要是你出了事,那你父王绝对不会南下用兵,他绝对会掉过头来出关来攻打广宁,以北平的军事实力要攻打他的广宁,岂不是手到擒来?” 朱高煦听了之后一愣,也有些憋不住笑:“侄儿倒是万万没想过,十五叔居然畏惧我父王已经到了这种程度,真是叫人难以置信,如果我是他的话一定会把我抓起来,然后以此来和我父王要挟,与朝廷相互配合,等到平反之后怎么着就算混不上一个功劳,最起码也可以逃脱被削藩的命运?” 朱松摇了摇头:“想什么呢?朝廷岂是好心的地方,尤其你在朝廷当皇帝的大哥,他只会觉得藩王势力更甚,甚至会怀疑,若是没有藩王帮忙的话,自己也没办法这么轻松的解决叛乱。” “到时候他的疑心只会更重,这人啊,一旦起了疑心,做什么事情都会不计后果,他也一定会如此,他会想尽办法去找各种理由来进行宣传,当然不会落得一个残害功臣的名声。” “但是自从不法事一世出了之后,朝廷还在乎自己的脸面吗?这不法事和莫须有有什么区别?简直和宋朝的昏君一样。” “不过侄儿你来的正是时候,本王刚才还在思索要怎么解决掉辽王,你来了正好给本王一个灵感。” 朱高煦继承了父王的英武,这辈子最喜欢的事情就是上阵杀敌其次就是折腾大哥,但现在一家有了大事,俩兄弟在这个时候表现的反而可以,天下平定之后俩兄弟的矛盾反而愈演愈烈。 当然了,这是后话。 所以当听得朱松要用他一用的时候,朱高煦不但没有排斥,反而像个等待主帅发布命令的将军一般,站起身来,朝着朱松抱拳说道。 “侄儿既然已经来到了开原,侄儿这副身躯,就任凭二十叔驱使!” 朱松满意的点点头。 “既如此,朱高煦,本王正式任命你为讨伐广宁大军的主将,三日之内本王要看到广宁城门大开欢迎本王!” “本王这次拨给你五万军马,和广宁军马数量大致相同,你可敢接下啃下这块骨头?” 朱高煦微微一笑,随后义正言辞地说道。 “请二十叔……请韩王殿下放心,三日之内末将,一定大开广宁城门,迎接二十叔到来!” 随后,朱高煦领着朱松的王命,出了城开始清点开原的兵马。 就算是燕王的儿子看到开原的兵马之后,也忍不住点头感叹,虽然开原整体的实力不如北平,但观军容军貌还有威风,仪态依然几乎追平北平了。 还是我北疆的将士更勇猛一些,朱高煦曾经跟着大哥回到京师,看京师演武,那个时候皇祖父还活着,京师的兵马虽然也可称为精兵,但是和北疆的士兵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所以不管别人,在朱高煦的眼中,北军士兵一定能胜过南军。 朱高煦亲自带领五万兵马开赴广宁,并且在距离广宁五十里以外,就先派使者给梁王下了战书。 辽王府内,朱植一脸忧愁的看着手中的战书,这来的是谁不好啊?偏偏来的是四哥的儿子。 朱棣的威名实在太大了,他在北平起兵造反,除了朝廷从京师出兵以外,周围的各州府县居然没有一个地方出兵。 那些人自然而然也是畏惧燕王的威势,除此之外还有另一层原因,他们要作壁上观,谁最终赢了就认谁当皇帝。 哪有什么谋逆不谋逆,反贼不反贼的,人家燕王要真是造反成功了,那说明人家有能力啊,古往今来这藩王造反可从来没有成功过,他若真的成功了,那就说明赌对了,燕王殿下,果然是天选之人。 燕王的威名在辽东自然而然是要比大明南方更加的响亮的,所以当朱植接到了朱高煦的战书之后,脑海里面浮现的不是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侄子,怎么样而是四哥当年从漠北深入八百里之后,回京复命的意气风发时的模样。 宋国涛在旁边看着辽王未战反而先胆怯了,他摒退了所有人之后,他立马劝道:“殿下不管来的是谁,殿下万万不可自乱阵脚啊,就算来的是燕王的儿子又能如何?他是燕王子又不是燕王!” “殿下,我们坐拥广宁诚,还有五万多的兵马,何必畏惧!而且说道畏惧,那韩王不也正应该畏惧殿下您吗?” 朱植听到这一愣,随后不解的抬头看向宋国涛,宋国涛则继续解释道。 “殿下您想啊,韩王他要是真的有信心,何必还派燕王子前来作战,他要真有信心自己不就来作战了吗?说白了,他没信心有胆子谋反,但没胆子面对殿下。” “毕竟仇家相见是分外眼红,那韩王又做过对不起殿下的事,若不是他殿下的董妃又怎会红颜薄命!所以殿下这么一看,我军士气就比开原军胜上三分,除此之外那燕王子朱高煦虽然年幼之时,便随父上阵杀敌,可到底燕王一直拿他当个大头兵是使!” “这打仗哪有光有勇猛就能百战百胜的将军呢?必然不会,燕王虽然喜欢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但人家冲之前都已经把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这燕王子绝对不可能有他父王的本事。” 人世间最怕的就是什么,最怕的就是倒数第一给倒数第二讲题,宋国涛现在就是那个倒数第一而辽王就是那个倒数第二。 朱植听了之后一拍手:“你说的对呀,那燕王子又不是燕王,本王何必畏惧啊,而且说来他还是本王的侄子呢。” “要是四哥亲自来了,本王没准儿还真得琢磨琢磨,可四哥没有亲自来,他现在估计已经被朝廷大军给牵制住了,那我们这个时候出兵也就不必考虑北平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广宁上将潘道荣 朱植给自己一番洗脑,觉得自己其实也没那么差,只要来的不是四哥,管你来的是谁照样给你摆平。 “传本王王命,全程即刻戒备,只要开原军一到立马出城迎战!” “遵命!” …… 半个时辰之后,朱植身着盔甲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旌旗招展,一个韩字大纛,一个朱字大纛。 朱植冷哼一声:“还真是沆瀣一气,四哥的儿子都跑到朱松那去当大将了?这朱松果真是害怕了本王,既然造反第一个要面对的就是本王,他却不敢亲自领兵过来,哼!” 宋国涛在旁边适时的说道:“殿下说的对呀,殿下英明神武,韩王殿下是殿下的弟弟,只能望殿下项背。” “想起这韩王殿下,当年他还曾让人拿着小刀子要凌迟下官,下官每每想到此事就觉得身上的肉一阵子疼。” 辽王听了之后哈哈大笑,拍了拍宋国涛的肩膀。 “本王虽然不能帮你出这口恶气,毕竟他也是本王的弟弟,总不好也把他凌迟处死了,这事还得交给陛下去定夺。” “不过本王听说他和他的王妃好像感情一直不错,他让本王失去了本王的侧妃,那本王也要让他感受一下失去挚爱的痛苦。” 鬼知道这朱植脑子里面又开始浮现起什么残忍的画面? 朱高煦率领军马在广宁城前停下,随后驾马走出军队,手中长枪一指。 “十五叔!侄子来看你来了!” 朱植看到朱高煦身披铠甲骑,在马上用长枪指着自己,恍惚之间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当年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的燕王。 “像!简直太像了!” 朱植当年是既崇拜燕王,又恐惧燕王,燕王一共有两张面孔,一张孝顺贤良的面孔是给父皇干的,还有大哥看的,另外一张面孔才是他的本性,那张面孔上面写满了流氓气,这张面孔是给弟弟还有侄子们看的。 朱松如果知道朱植这么畏惧燕王,一定会给他的病情起一个名字叫做恐燕症。 宋国涛看着殿下迟迟不下令,有些着急的问道。 “殿下快快下令,令将士出城迎敌啊!” 朱植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哦,对对对,你说的对,要出城迎敌,来人啊,传本王王命,出城迎敌。” 朱植一声令下,广宁城的大门打开,广宁士兵鱼贯而出,在士兵之中有一个骑着马的将领策马而出,在阵前站定怒视着朱高煦。 “逆贼!可认得我广宁名将潘道荣?” 朱高煦不耐其烦地掏了掏耳朵,不屑的说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在北平随父征战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大明有你这么一号名将啊!” 潘道荣听了之后勃然大怒:“黄口小儿!逆贼之子!竟敢满嘴狂言,看我今日如何替燕王好好教训你!你可敢与我斗阵?” 朱高煦闻言哈哈大笑:“斗就斗,难道我害怕了你不成这?驾!” 朱高煦话音刚落,策马急出,手中长枪上下翻飞,转瞬之间就以杀至潘道荣的身前。 潘道荣吓了一跳,万万没想到这朱高煦竟如此勇猛,挥舞手中的梨花开山斧迎敌,开山斧重重挥舞起来也势大,朱高煦惯用长枪,按理来说不应硬碰硬,可朱高煦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只见那潘道荣大斧落下被朱高煦用长枪横挡挡住,随后朱高煦向左侧用力将大斧压到地上,长枪斜侧而出,直奔潘道荣的脑袋。 潘道荣吓了一跳,眼睛都瞪大了急忙后仰,惊险地躲开这一击。 要说刚才有多凶险,潘道荣后仰之时甚至都能看到朱高煦长枪上的纹路以及反射出去的寒光,潘道荣一时有些暴怒,本身他就有些轻视于这黄口小儿,如今刚刚交手一回合便被这黄口小儿压着打,差点儿就让他取了性命,如何不怒? 就在潘道荣准备收回大斧再战他三百回合的,右手持枪,左手反握佩剑探出身子,朝着自己横扫过来。 “什么?” 这是潘道荣最后的一句遗言,佩剑划过之处便是潘道荣的脖颈,这家伙的脖子被朱高煦一剑斩断,头颅飞起老高,脖子上碗大的伤口血喷如柱,他的身子最终也支撑不住,摔倒下去。 “什么?” 朱植万万想不到自己麾下的第一勇将居然如此不堪一击,被朱高煦一击就斩落了马下。 广宁城的士兵本就疏于训练,以往瓦剌或是鞑靼部前来掳掠的时候,他们也都是躲在城里面放冷箭,什么时候那帮草原部落把老百姓抢完了差不多了,他们就会从容的离开,而这个时候广宁城就会大开城门,装模作样的出去追杀一番。 更离谱的是出去追杀完了之后毛都没看见,回来就宣布是获胜了,有一次还上书朝朝廷希望给这次出战的将士们一个奖赏,可结果被锦衣卫识破了,报到了太祖高皇帝朱元璋那边。 太祖高皇帝朱元璋听了之后勃然大怒,下旨狠狠的斥责了主旨一番,由此又查出了广宁空饷十分严重,可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朱元璋也舍不得杀,就派人偷偷摸摸的将他吃的那些空饷全部用自己的钱给填上了。 要不是后来燕王宁王表现的太过勇猛草原部落不敢贴着大宁城来到广宁掳掠,只怕广宁城早就已经出事了。 所以此刻,这帮属于训练的士兵们,见到自家的上将军被敌将一枪一剑斩于马下,一下子军心大乱,连阵型都拍不好了,直到有一个士兵终于忍不住怪叫着跑回城去,其他的士兵也再也忍不住了。 广宁城的军心大乱,此刻他们连城门都顾不上关,朱高煦瞅准这个机会,将手中的剑扔到半空之中,正握接住,随后一指成门,大声吼道。 “儿郎们随我冲啊!” 开原军一个一个的跟狼崽子似的,平常没有战争的时候,朱松也从来没输于对他们的训练,尤其冯诚来了之后更是带来了朝廷开国各位上将军总结出来的各种步军阵法又是让开原军实力大涨。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宁王初代目 开原士兵虽然大多都是骑兵,不擅长攻城,但是也要看敌人是谁,像广宁城这种情况随随便便也就给拿下了。 朱高煦一声令下,身后的士兵们如潮水一般汹涌地向广宁城涌去,瞬间杀进城门之中广宁军,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想要关城门却也来不及了。 广宁城城池不大,甚至还没有开原城大,此刻广宁城看着像一座城池,实际上是一座羊圈,而开原士兵们则是一群嗷嗷喊饿的恶狼们。 狼入羊圈那结果就只能有一个,羊们会被狼们吃的连骨头都剩不下,广宁城内一时血雨腥风,喊杀声一片,无数生灵被就此收割。 就这样,广宁城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彻底落入到了朱松的手里,而朱植也被人活捉,带到了朱高煦的面前。 朱高煦看着朱植到底还是自己的叔叔,自己也不好像对待草原上的敌军那样,太过猖狂,将其亲自扶了起来,而后割掉了身上绑着的绳子。 “十五叔多有得罪,来人啊,将十五叔带下去好生看管,每日饮食照旧,绝对不可慢待!” 朱植没脸见朱高煦。太丢人了,一直以叔叔标榜的他今日被侄子杀了个落花流水。 朱高煦在辽王府一直静等着朱松的到来,可是没等到朱松,却等来了一封密信。 朱高煦看完了密信之后微微一笑。 “二十叔,真是厉害……” …… 朱高煦带领开原五万兵马攻下广宁城,占领广宁城,韩王朱松兴高采烈的去广宁城,却没想到,朱高煦竟然临时谋反,要抓住韩松好吞遍开原城和广宁城的全部兵马。 朱松的亲卫护卫队二百人战死,最后只剩下了不到三十人,狼狈逃出广宁城,一路向东行,最终来到了大宁城。 等朱松的请降书送到宁王朱权的手里的时候,宁王懵了。 不是前两天韩王还大张旗鼓的张罗着跟燕王造反了,怎么今天就被背刺混成了这副德性,两百名亲卫护卫心腹,最后杀的就只剩下这不到三十人了。 据自己的探报说,韩王自己也身负重伤,惨的很。 燕王朱棣的谋士是一名和尚,而宁王朱权的谋士是一名道士,号紫阳真人。 朱权将朱松的请降表看完了递给了正在与自己对弈的紫阳真人,紫阳真人接过来看了一遍,笑呵呵的说道。 “殿下,这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燕王,谋逆这燕,王之子也谋逆燕王背叛朝廷这燕王。之子朱高煦就背叛寒王。” “要是韩王在信里面说的句句属实的话,那就说明韩王其实是被燕王给哄骗了,燕王的本意一直都是让自己的儿子去接管开原和广宁的两处兵马,这两处兵马,开原的兵马明显要更强,但广宁的兵马虽然要弱于开原兵,也同样数量少于开源兵,但好说歹说也有五万人。” “燕王的手下很缺人啊,北平十三万大军全在他的手里,他仍觉得不够,又吞掉了开原城广宁城两处兵马。这两处兵马加在一起将近二十万,如今燕王殿下手上有整整三十万的大军。” “以燕王的能耐,他敢深入漠北八百里,立下不世战功,以他在战场上的出色的作战能力和指挥能力,这三十万大军落到他的手里,绝对要比朝廷的百万大军更加的可怕。” 朱权闻言看着紫阳真人:“真人的意思是说,让本王现在也立马投靠燕王?” 紫阳真人抚须摇了摇头。 “殿下非也非也,虽然燕王勇猛,其子也甚是骁勇善战,可是朝廷亦不可小觑,如今燕王手中有几座城池呢,北平一座城池,开原一座城池广宁一座城池,这三座城池之中要说粮草储备最多的,那就是开原。” “可是开原的兵马和粮草要想送到燕王的手里还得再过两关,这第一关自然而然就是殿下您,您若是铁了心的要帮助燕王的话,那这一关自然而然是没有,那剩下的这一关才是重中之重。” “长城关隘!长城关隘能抵挡得住大军进攻,就算是这二十万兵马,加上咱们八万兵马攻城的话也得需要最少半个月才能把长城攻破。” “这还只是保守估计,大宁兵马开原兵马,还有广宁兵马,这三地兵马,大多都是骑兵为主,尤其咱们大宁朵颜三卫,野战纵横南北,可要是论攻城的话,那就不够看了。” “所以现在以贫道来看朝廷的胜算还是要更大的,最起码占了七成以上,对于燕王来说时间就是一切,如果是他不能为自己的儿子争取更多的时间的话,十三万兵马面对朝廷的几十万大军,兵败只是迟早的事!” 朱权觉得紫阳道人说的很有道理,点了点头,想起朱权又觉得犯了难。 “既然咱们决定继续作壁上观的话,那这韩王朱松该怎么办?” 紫阳道人笑呵呵的说道:“殿下,这韩王朱松可是一个好玩意,咱们可以让他进到城内,殿下念及兄弟情谊对其以礼相待,他不是说来请降吗?咱们作壁上观,总要最后带点礼物出去,若是朝廷赢了,就把反贼韩王送到朝廷。” “若是燕王赢了,那就把韩王送到燕王那,燕王怎么处理,那咱们就不管了!” 朱权听了紫阳道人的话,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如此,那就按道长的意思来办。” …… 大宁城外,宁王朱权亲自出来迎接自己的二十弟朱松,看到朱权,泪如雨下。 “十七哥……” 朱权笑着来到朱松面前,伸手擦了擦朱松的眼泪。 “好了好了,迷途知返就是好事,快随十七哥进来,让你的手下也跟着一起进来,咱们兄弟好多年没见,咱今天晚上可得好好的喝上一杯。” 朱松点了点头,随着朱权进了大宁城,一路上朱松唉声叹气,一直在说着悔不该听那朱高煦之言。 不仅如此,还骂朱高煦是个小王八蛋,朱权听了之后也就微微一笑,也不插话就听朱松在那骂。 第一百二十三章 金钱的力量 夜晚,宁王府摆了一桌宴席,朱松在席间又忍不住哭了起来,想起自己还在开原城的妻子和儿子,也不知他们现在究竟如何了。 朱权就在旁边劝着朱松,紫阳道人在席间时不时的看朱松一眼,这朱松到底还是诸王之中岁数小的一个,受了如此打击,就忍不住一直掩面痛哭,倒是之前自己高看了他。 朱权安慰着朱松,一顿饭可算是吃完了,把朱松带下去歇息去了,等到朱松走了之后,朱权背着手看着今晚的月色。 “道长如何?我这兄弟是不是装的?” 紫阳道人抚须说道:“哭声撕心裂肺,依贫道来看真不像是装的。” 朱权听了之后,这才放心了下来,现在朱松可变为他手中的人质了,这也是以后他作壁上观的礼物。 接下来这几天,朱松在宁王府可以说得上是吃好玩好,前三天还时不时的哭,后三天,彻底的放浪形骸,每天出去溜达散心,而后居然跑去赌坊开始赌起了钱,不仅如此,还整日泡在酒楼之中,整日饮酒醉的成了个酒鬼。 朱松这个表现好像是遭受打击之后堕落了,所以朱权和紫阳道人对朱松是越来越放心,对朱松的监视道也不再那么的密切了,他爱干嘛干嘛去。 可是朱松带来的那几十个残兵,他们就没放在心上,而真正重要的点也不在于朱松就在这几十个残兵败将的身上。 朵颜三卫大多都是蒙古人,他们为什么会为宁王效力攻打自己人呢?其实说白了就是因为大明给开的工资高待遇好,比起他们在草原上整日流浪,无家可归,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要强的太多。 所以朝廷就给出了丰厚的报酬,将他们收归到了大明的军队之中,成为了宁王手底下战斗力最强的一支骑兵。 而朱松此番来到大宁,为的就是策反宁王手下的军队,不管是朵颜三卫还是驻守在大宁的另外几万士兵,那些都是朱松的目标。 而朱松这次带来的几十个残兵败将,他们身上带着的全都是之前的东西,说白了就是珠宝,还有金子,银子都没几块,这些就是朱松真正的力量,他要用金钱的力量来腐蚀掉这些宁王手下的军队和朵颜三卫。 如今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天的时间,这些军队的将领还有朵颜三卫的头头都已经被金钱腐蚀的差不多了,明面上军权在宁王的手中,但是实际上军权已经落到了朱松的手里。 几十个人带的金银珠宝无数,这些金银珠宝可以一直渗透到百户,从都指挥使、指挥使、指挥副使、千户、百户,这几个级别的将领,基本上都得到了朱松的好处,最少也是一块金子。 有虎符才能调遣军队,但是底下的大头兵们他们见过虎符的也不多,大多都是听上级的命令,上级在听上级的,所以把手伸到百户的身上,就等同于控制了所有的军队。 控制了这些军队之后,朱松也知道是时候该和朱权好好谈一谈了,原来的历史上朱权就被朱棣绑架式的造反,现在这个历史自己也要让朱权一起谋反,只不过绑架朱权的人从燕王变成了韩王。 朱松将面前最后一口酒喝干净,随后缓缓的走,下了楼来,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炮仗,在大街上当即放了起来。 “咻!” 烟花直冲天际,爆炸产生的绚烂的烟花让整个大宁城都看到了,那些已经被朱松用金钱腐蚀控制的将领们,立马召集起士兵,开始造宁王朱权的反。 而此刻宁王依旧在下棋。 黑子落下白子的大龙已然没了生机。 紫阳真人输了,他放下手中的棋子,哈哈一笑:“殿下果然高明啊,所有的布局全在殿下的意料之中,要论这燕王和朝廷之间最后的胜者,我看谁也不是,唯独是殿下呀!” 朱权倒也不是一个爱听别人恭维的人,可是这紫阳道人恭维人的确有一套,他这么一说让朱权心情也大好。 “哪里哪里,本王若没有了道长相助,本王也断断不会有今日的,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外面喊杀声四起,二人脸色一变。宁王刚要下去查看,却被紫阳道人一把拦住,而后紫阳道人拿起墙上挂着的剑,拔出剑来悄悄的打开门,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大跳。 只见外面不知何时冲进来了一堆士兵,进了院子之中就开始和宁王府的下人们厮杀起来,那些下人们手中又没兵器,哪里是这帮士兵的对手,所以碰到了三下五除二,下人们就被杀的几乎一干二净。 紫阳道人心中暗叫不好急忙关上门。 “殿下,您手下的士兵造反了,他们冲进了王府,开始杀人了,怎么办啊?殿下!” “你说什么?” 宁王扑腾一下站了起来,跑到门口,打开门缝看了一眼,此刻外面的喊杀厮杀已经结束了,宁王府的下人们都已经被杀的差不多了。 正在这时,只见从中门外走进来的一个人,这人不是韩王朱松还能是谁? 韩王此刻身上的衣衫不在凌乱,头发也不再凌乱,但身上的酒气还是冲天的,要是朱权知道朱松到了开原之后就天天开始喝酒,直到现在这酒量早就练出来了,也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 “十七哥出来,整个大宁城都已经落在弟弟的手里了,弟弟知道十七哥对当今陛下误信小人谗言,逼死宗族同胞早有不忍,弟弟此番特是奉了哥哥的命令,替哥哥把清君侧的大旗举起来!” 宁王听了之后头发差点没气炸起来,这小子也太坏了,这不是逼着自己造反吗? 宁王当即拉开大门,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朱松,我何时要起兵造反?你不要污蔑本王,你们这几个家伙难道不认得我是谁吗?我才是大宁城真正的主人都给我退下,谁允许你们闯进我的王府的!” 平常那些听话的士兵,此刻却一个一个的宛如木头一般,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朱权一时气极,四处找找,想找一件趁手的家伙事好好修理一下他们。 第一百二十四章 绑架式造反 就在这时,朱松微微一笑:“你们都没听见吗?我十七哥让你们退下!” 原本那些犹如木头一般的士兵们这一下终于有了动作,齐刷刷的朝着朱松拱手道:“遵命!” 朱权眼看着自己的兵,不听自己的命令,反而听朱松的命令,气的更是七窍生烟,他颤抖的手指着朱松质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一切都是你的圈套,对不对?” 朱松点了点头:“朱高煦根本就没有背叛我,他也不可能背叛我,他也背叛不了我,我派去的那五万士兵都是开原本地的士兵,他们对我忠心耿耿,至于你手下的士兵,我是怎么将他们为我所用的其实很简单。” “十七哥手下的朵颜三卫,就算是骁勇善战,可同样也有一个缺点,他们是元人,元人可不像我大明子民那般对朝廷对藩王真正的忠心耿耿,他们肯为你效力,无非就是你出的钱多。” “放眼当今天下藩王,除了江南的藩王以外,大概也就是弟弟我最有钱了,尤其在塞王之中,我虽然不是最会领兵打仗的,我的城池也不是最大最好的,但我的粮食和钱一定是最多的。” “所以我用金钱腐蚀拉拢了他们,有他们牵头我的人就找到了你手下的都指挥使,从都指挥使一直往下排,直到各军营的百户,我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了好处,发了金银,他们尝到了甜头,自然而然也就抛弃了你跟着我了。” “不过失去哥你也不用着急生气,你手底下的确有几个负隅顽抗的将领,对你很是忠义,可朵颜三卫的首领,还有大宁都指挥使,都是我这边的人,他们就算是不听话又没什么办法,想要给你报信也被抓起来了,所以当弟弟彻底的控制了大宁城内城外所有的兵马之后,这才前来王府请兄长随弟弟一同上路,你我共助四哥燕王殿下,清君侧,诛奸恶!” 宁王哭丧着脸看着朱松:“二十弟,你有本事,可是我不想造反,我就只想当个潇洒的王爷而已,我就算是跟着你们造反了,我最后能得到什么?不一样还只是个藩王吗?” “更不要说从古至今藩王作乱都没有好下场,你凭什么认为你和四哥一定能赢?而且咱们两个是一样的,无论谁当皇帝,咱们两个都是藩王,你就算是造反,四哥当皇帝还是你当皇帝?” 朱松看着朱权,微笑着解释道:“十七哥也许当皇帝这件事对于四哥来说是好事,是他梦寐以求都想做上的宝座,可对于我来说,我却并不觉得当皇帝有什么好,一辈子只能困在皇宫之中,被数不清的政务缠身,父皇活着的时候每天只睡两个时辰,一年之中,除了自己的生辰和过年才能给自己放两天假,剩下的全年无休。” “这样的皇帝我为什么要去当呢?你说的也对,不论是谁做皇帝,我都是藩王,可现如今你也看到,当今建文皇帝为了削藩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那些被朝廷钦犯的人可都是你我的亲兄弟!” “他先后废了周王、软禁了齐王,还给大王扣了一个不法事的帽子,何为不法事这和前宋的莫须有有什么不同?你觉得你我的藩王能当多长时间?” “一朝天子一朝臣!父皇驾崩之后建文觉得自己当家作主了,自然不会遵从父皇的尊王攘夷的思想,他觉得我们这些当叔叔的都碍了他的眼,他削藩连给我们一个理由都做不到,哪怕是保留我们的爵位,哪怕是每年的俸禄削半,哪怕是夺了我们的军权,把我们迁到别的藩地去当一个逍遥快活的王爷,他也不干!” “他还逼死了湘王,你我的十二哥,逼死了湘王,事情搞大了,他为了不损失他自己的那一点儿脸面,给十二哥定了一个恶毒的谥号,十二哥是什么样的人你我不清楚吗?他怎么能用得上一个戾字!” “你说说这样陛下咱们的藩王能坐得稳吗?迟早有一天其他兄弟们面临的惨剧又要降临在你我的身上!” “我知道十七哥你是打算作壁上观,当墙头草,我也知道我能来到你这,你能把我放进城,你是把我看成了一个礼物,谁赢了你就把我送给谁,所以咱们兄弟也不用谁说谁卑鄙,咱们半斤八两!” 朱松的一番话说的朱权抬不起头来,而就在这时,朱松拍了拍手,只见一名士兵端着一个小桌子,上面摆放着一本奏折,还有笔墨,走了过来,放到了韩王和宁王的中间。 朱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十七哥来,在奏折上写下你要清君侧,送到朝廷去,从今以后,你、我加上四哥还有十五哥,咱们四个就是大明朝,诛奸恶,清君侧、入京勤王的藩王,当然了,你也可以理解,咱们四个是大明朝的第一反贼!千古罪人也罢,总之今天这奏折你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 朱权也是来了脾气:“二十弟你未免做得有些太过分了,今日我就算是不写,你又能拿我如何?” 朱松冷笑一声,他早就想到可能会有这一幕。 “那不好意思了,十七哥,大宁城内的锦衣卫接到了朝廷的秘旨,朝中奸臣教唆陛下,唯恐宁王也加入燕王和韩王的造反大军,所以决定先下手为强,派锦衣卫赶在弟弟到来之前杀了你,而我临危受命接管整个大宁城的兵马,势必要进关,入京,清君侧!为你报仇!” “你!” 朱权亲眼看着朱松身后的两名士兵拔出了腰间的配刀,这一刻,朱权害怕了,他看着朱松那双充满杀气的双眼,他知道朱松可能不是在吓唬自己,他有可能真的杀了自己,然后把这个罪责推到那所谓的奸臣头上去。 果然不管是四哥还是老二十,敢造反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朱松再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朱权,看朱权到底还是怕了,他走上前来打开奏折,在奏折上洋洋洒洒地写下自己要随燕王和韩王清君侧! 第一百二十五章 矛与盾 燕王都懵了。 不是什么情况啊,自己先造反,这怎么像是一下子一发不可收拾了呢?先后辽王和宁王都向朝廷上了奏折,说要随着自己一起清君侧。 难不成其实在他们心里也早就看不惯建文的所作所为了? 说来辽东的情况,朱棣现在是两眼一抹黑,很简单,因为他们根本就进不了长城,他们现在已经是叛军了,而送奏折的算是信使,而且又是上的奏折,是以臣子的身份上的奏折,长城和沿途的各个关隘,自然是没有道理去阻止信使快马前往京师。 所以朝廷那边出了什么事,燕王都知道。可距离更近的辽东出出了什么事,燕王却不知道了。 老二十他们要想进关就只有两条路,要么走山海关,要么走北平的居庸关,居庸关在北平境内自然而然也是归燕王管,只有老二十他们到了居庸关一定能够进来,不过这样要绕很远的一条路,可是自己这边也无法在分兵出去。 因为朝廷的五十万大军已经到了。 朱棣思前想后,实在没办法,十三万对五十万,这本身就是人数相差的极为悬殊,如果这个时候再分出至少两万人才能够打下山海关的话,那自己面对的压力只会更大,这个时候哪怕是少一千人,自己就会多出一丝压力。 “立即派人去给韩王送信,就说让他们从居庸关进来,不要走山海关。” 手下得令之后立即前去报信,朱棣也知道开原十五万兵马,广宁五万兵马,再加上大宁八万兵马不可能全都来,开原和广宁大宁都要留些守军,不然这个时候若是草原部落前来劫掠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朱棣有信心面对朝廷的大军,能与他们作战,但是朱棣不想在自己造反成功与否的情况下,丢失大明的疆土,那样自己就真的无颜下去面见父皇了。 思绪回转过来,朱棣看向对面的朝廷大军,耿炳文不愧是大明第一守将,在大明开国时期那个群雄并起的年代,不论是中山王还是开平王亦或者是其他的大明将领论起进攻的话,他们可以说得上是各有千秋。 但是要说起防守的话,那大明第一人当属此时在对面敌阵的那位,长兴侯耿炳文。 而朱棣呢,朱棣是继开国最擅长进攻的大明将军。 所以现在朱棣和耿炳文之间的对抗,势必会是一场矛与盾之间的较量。 八月,耿炳文率领朝廷大军到达了真定,到达了真定之后,耿炳文先派徐凯驻守河间,右派潘忠驻守莫州,杨松则为先锋,进驻雄县,等到五十万大军主力全部汇集之后发动总攻。 耿炳文作为开国名将之一,其经验的确是非常的老道,他也是出了名的稳扎稳打,此次作战依旧如此,除了先锋以外,三座城池无论哪一座被攻击,另外两座都会尽最快的速度出兵攻打朱棣的军队,如此可以让朱棣不论攻击哪个都只能遭到重创。 朱棣可不是建文,他深知耿炳文的能耐,中山王在世之时,曾多次对耿炳文的作战能力给予了肯定。 而作为耿炳文的对手,朱棣也给予了他足够的尊重,他派遣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将领张玉前去侦查敌情。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张玉得了命令之后立马启程去侦查敌情半日,之后张玉回来却给了朱棣一个意想不到的回复。 “殿下,朝廷大军的军纪十分的涣散,作为先锋驻守雄县的杨松和住手莫州的潘忠都是无谋之辈,末将前去侦查,他们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连侦骑都没有派出,由此可见此二人实在是无能之辈。” “耿炳文用了这几个人也说明这耿炳文也不过是老了,不再有当年我大明第一守将的风采了,在末将看来他不过是一个老家伙,想要击败他,打开我们的南下之路,依末将来看亦如反掌。” 朱棣不是一个轻敌冒进的人,而且在两军阵前口出狂言者,往往没有什么好下场,不过张玉不一样,他了解张玉的秉性,张玉本身就不是一个狂妄之辈。 张玉的作战风格是能打敢打,只要自己交给他的命令,他几乎没有完不成的,每次都是在完成命令之后,还要力求更为精彩。 所以对于张玉的话朱棣深信不疑,虽然张玉本身不狂,但偶尔狂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狂妄也有狂妄的资本,没有这个资本瞎狂妄,那才会招致大祸。 朱棣走到沙盘之前,看着四地彼此之间的地形,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 “本王要是没记错的话,再过两天就该到了中秋?” 张玉点了点头。 朱棣闻言微微一笑。 “既如此,那我们就选在中秋之夜发动进攻,这里可是北方,我的士兵们都是北方人思乡之情相比起这大多为南方人的朝廷大军要稍轻一些。” “每逢佳节倍思亲,等到这些南军看到天上圆晃晃的明月之时,他们一定会思念家乡,这个时候我们出兵作战,他们就会毫无战意,我们可以轻而易举的拿下。” 一旁的张武听了之后不禁挠了挠头。 “殿下,虽说这中秋佳节,敌军的战意可能多多少少会受到影响,但是要是他们也赶在中秋之夜像我们发动进攻可怎么办?” 朱棣自信的摇了摇头。 “这要是换做别人的话,他们可能会如此做,可长兴侯耿炳文是出了名的稳健,五十万大军这么多的人今天只到了三十万大军,另外二十万大军都是从浙江江苏调来的,那二十万大军可还没到呢,他势必会等到大军全部集结完毕之后再出战的。” “长兴侯耿炳文是成也稳,败也稳,本王吃定他了!” “众将听令!中秋之夜我们主要进攻的就是朝廷的先锋,雄县杨松!” “得令!” …… 八月十五中秋月圆之夜,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可今年十五的月亮明晃晃的好似一个盘子一样挂在夜幕之中,明亮的月色甚至让黑夜都不再那么黑暗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朱棣的闪电战 中秋之夜,这些南军们远离家乡,来到北方作战,看着天上的大月亮,他们仿佛能透过这月亮看到自己亲人的脸庞。 自己远在家乡的爹娘,还有娘子和孩子,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在家吃月饼呢? 军队之中可没有月饼供这些士兵们吃,有的只有酒和一些杂七杂八的肉。 朱棣手下的士兵们没有过中秋节,他们趁着月色悄悄的摸到了雄县的城墙边,雄县只是一座县城,城墙也不高,也不厚实,所以用钩爪钩住城墙,再缓慢的爬上去是比较容易的。 燕王军的士兵们抓着绳索一个一个的好似壁虎一般摸上了城墙头,此刻城内的守军都喝的酩酊大醉,根本注意不到有人潜入了进来。 瞬间上去的几个人,趁着夜色和时间,立马摸出身上背着的匕首,将就近的几个敌军全部抹了脖子,睡梦之中这些敌军就一命呜呼。 可老天爷不会一直让朱棣一帆风顺的,就在他的人即将将城上的守军全部斩尽杀绝的时候,忽然一个人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解开裤子就要尿尿,睁开轻松朦胧的睡眼,就看到几名黑衣人此刻正在抹着战友的脖子,还有一个黑衣人,快步又无声的朝着自己奔了过来。 这人也是嗓门够大的,在那黑衣人即将冲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扯开嗓子大吼道。 “敌袭!敌袭!” 等到他喊完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也刺入了他的心窝,剧烈的疼痛,和心脏瞬间停止跳动,让他彻底失去了声音,可是已经晚了,由于他的呼喊,城内的守军们大部分都已经被他惊醒了。 “开城门!” 下令的这个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张玉的儿子张辅是他主动要完成这个潜入雄县的任务,他下令之后从地上捡起了一柄钢刀,一边杀着一边随着战友冲向城门。 对于这些南军来说,燕王军就好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突然之间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了,突然之间就拿着匕首,当着自己的面把自己战友的脖子给抹了。 这种冲击是他们喝醉了酒刚刚醒过来所理解不了的,所以即便是醒了第一时间也没有开始反扑燕王军,等到燕王军眼睁睁的打开城门的时候,外面早已准备好的奇兵们冲进来乱杀系统的时候,他们想反应过来也已经晚了。 杨松作为一军主将实在是不够合格,虽然中秋之夜,可是大敌当前又怎么能纵容手下喝这么多酒呢,更何况他作为一军主将还带头喝酒,只见他光着膀子稀里糊涂的从帐篷里钻了出来,看着到处都是鲜血、尸体还有燃起来的火焰,他举着手中的佩剑大声的吼道。 “防守!防守!快防守!列阵!列阵啊!” 杨松下了命令,可是自己手下的士兵们此时已经吓破了胆,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他知道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不远的援军们只要援军们一到,朱棣就只能死在这儿了。 他立马转过来一名士兵。 “快去,快去河间去让人搬救兵,你别在那傻愣着,拿刀!拿不稳你就快骑上马去莫州,搬救兵搬救兵啊!” 两个士兵被他稀里糊涂的赶了出去搬了救兵,只可惜杨松派完这两个士兵之后,没过半炷香的时间便被人一枪刺死,就此隐恨西北。 而雄县也落入到了朱棣的手中。 按理来说,耿炳文的这个排兵布阵之法是很有用的,三个地方不管是雄县、河间还是莫州,只要有一个地方受到了攻击,另外两个地方都会在第一时间出兵,尤其是雄县。 因为雄县就在河间和莫州,两者的中间若是雄县遭到了攻击,那两边接到消息就会第一时间派出援军来驰援雄县,可是为什么杨松等到等死也没等来援军呢? …… 莫州。 “你说什么雄县遭到攻击了?” 潘忠也喝了不少的酒,他明白朱棣这是趁着中秋月圆之夜,特地来进攻,因为这个时候南军包括自己在内,一定会因为思乡而丧失战意,这个时候无疑是攻击的最好时机。 他想也不想立即集结兵马开始驰援雄县,心里想着老杨你可一定要挺住。 而鬼精鬼精的朱棣会想不到潘忠会来驰援杨松吗?肯定想到了。 潘忠带着朝廷大军的骑兵,从莫州迅速出发,很快就来到了一座石桥,名为月漾桥。 这座桥自打潘忠来到这儿之后走了不下三四遍了,若是此时不是深夜,若此时他能再细心一点一定会发现在石桥的两旁多出了许多的水草。 就在潘忠登上石桥,来到石桥的最中间的时候,忽然只听得前后传来爆炸声,潘忠胯下的战马瞬间受惊,把潘忠掀下去之后立马从桥上跳了下去,居然游泳跑了把自己的主子给扔下了。 潘忠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就听四面喊杀声起,水底下突然钻出了许多的燕军士兵,而在队伍的后方也有一只骑兵,不知何时从天而降突然出现攻袭自己的后方,而在前方也有潮水一般的士兵向自己涌来。 老天爷给潘忠逼上了绝路了,此刻在石桥之下,前不得后不得,左不得右不得,四面八方都有人。 最终潘忠被活捉了。 朱棣不愧是大明藩王之中最能打仗最会打仗的人,耿铭文的布阵厉害之处,就在于互相照应,互相支援,打一个,另外两个或者一个,就会立即出兵让人顾头不顾腚。 可惜朱棣此番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快的连耿炳文本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用闪电战打了一个时间差,在解决杨松之后还在援兵的必经之路上安排了伏兵一箭双雕,实在是恐怖如斯。 朱棣同样在雄县和河间中间安排了伏兵,那传信的士兵还没等到河间呢,就被伏兵乱箭射死了,所以直到天明之时驻守河间的徐凯,这才知道雄县和莫州已经被朱棣占领了。 第一次和朝廷面对面的掰手腕朱棣就获得了胜利,第一仗尤为重要,朱棣也成功的打出了自己的架势,让自己一方军心大振。 第一百二十七章 张保 虽然士兵们很高兴,但是朱棣知道,这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胜利而已,连正面对比都算不上,此次若不是依靠自己多年在战场上累积的经验做出的判断,只怕的确不好应付。 接下来的考验还在后面,算来日子,杭州和苏州的兵应该已经到了,五十万的军现在就在眼前,五十万对十万,这一个人平均要打五个人,还真是让人头疼啊。 就在朱棣苦思冥想,与自己的手下众将讨论公事之时,一个小兵前来报告。 “殿下,有人来,是从朝廷大军那边来的?” “哦?难不成是送信的使者?让他进来。” 随后士兵带着那个人走了进来,朱棣一看也是一愣,这不是自己以前的部下吗? “张保?怎么是你?” 张保看着燕王,单膝跪地,恭敬的拱手行礼道:“末将张宝参见燕王殿下!” 朱棣上前将张保扶了起来,这张保以前乃是北平的部将,当年朱棣深入漠北八百里之时就是他负责北平与朱棣之间的粮草供应。 此人是有点本事的,八百里这补给线拉的实在是太长了,而且茫茫草原又没有标识物可以确认自己现在究竟身在何方,但他就是凭借着多年行军经验,在茫茫的草原上找到了朱棣大军的踪迹,带着粮草,找到了粮草已经所剩无几的朱棣。 朱棣觉得张保是个人才,为了这事朱棣还特意上书给朝廷,希望能够给张宝一些赏赐,再封他一个大大的官,可没想到当时朱元璋觉得这张保的确是一个人才。 可是也担心有这么一个善于追踪行军,经验非常丰富的将领,对于朱棣来说是如虎添翼,想了想为了自己孙子的幸福和安全着想,朱元璋把张宝调离了北平,调到了京师,官职不变。 也或许是这几年张保在京师的仕途一直不顺,尤其是朱元璋去世了之后,张保的建文的重文轻武的思想之下,觉得自己更是出路无门又想起殿下英武过人,想了想,还是决定来跟随殿下。 见到张保,朱棣很高兴,他拉着张保的手坐了下来,一开口没问对方的军营如何,也没打听对方有什么战术战略上的安排,只是拉着张保问那些家长里短。 就比如你娘子孩子怎么样啊?孩子现在在学堂上课学的好不好呀?小儿子是喜欢习文还是习武啊?你老娘最近身体怎么样啊?可谓是关怀备至,把张保感动的一塌糊涂。 张保起身再次跪了下来:“殿下末将此次来是真心来投降的,末将给殿下带来了一个消息,朝廷五十万大军并未到期,江浙一带最近接连暴雨,严重影响了行军速度,甚至就连耿炳文号称的三十万大军也是个虚假的数字。” “殿下,老天都站在你这边,耿炳文此次出征,虽然是点满了五十万将士,可自应天北上,耿炳文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决定以骑兵和步军先行,所以他的军队之内现在只有骑兵和步兵,至于火炮兵还有一应的粮草全在后面,按照他的计划,本以为五天之内就能全部集结,可谁曾想将这下了大暴雨,就连应天到北上的这一条路也是接连状况不断,一直拖延行军速度。” “因为最近南方一直在下雨,末将估计他们的粮草可能都快发霉了!” 张玉等武将一听顿时大喜,急忙向朱棣进言道:“殿下,这实在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本来以为接下来会是一场恶战,真没想到连老天爷都站在殿下这边,殿下咱们别再等了,即刻进军,拿下耿炳文这个老贼!” 朱棣脸上不见一丝一毫的喜悦,他起身背着手,在营帐内来回的踱步。 “不,我们不能这个时候进兵,本王要等着他们五十万大军全部到了之后再与耿炳文决战!” 张保听了之后懵了,这是为啥呀?你要是不趁着现在这个时候进兵的话,那我这次背叛朝廷不是毫无意义了吗? “殿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殿下趁着现在人数还未满他们的排兵布阵又极为分散,现在进兵正是极好的时机呀!” 朱棣将张保扶了起来:“敌军人数未满,这倒的确,而且人数分散,若是我们攻击的话,他们必然反应不过来,无法在短时间之内集合力量反击我们。” “可是短时间是多长时间,大概是一刻钟?也许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兵力分散可以迅速集结,敌人分兵两处反而并不容易打败,若他们在极短的时间内瞬间集结的话,那我们就会腹背受敌。” “至于他们的人数未满,现在出兵虽然能打赢,但也只是取巧之道,对于手下的军士们的信心没有多大的变化,可若等到他们五十万大军全都到了,这个他们这一路行来必定十分艰难辛苦,这战力需要削减三成,本王第一战打胜的消息想必也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战力又须削减三成,剩下的四成,他们的粮草都发霉了,就算是从应天或者就近在调集粮草的话也需要时间,这战力还需再下三成!” “本王面对的朝廷大军就只有了一成战力。只有一成,就算是五十万大军又有何妨!他就算是集结百万大军,本王亦是不惧!” “来人啊,给耿炳文写封信,就说本王要让他把兵力迅速的集结起来,本王不会趁人之危,本王会等到他的五十万大军全都到了之后,本王在选择进兵!与他决战!” …… 耿炳文的帅帐之内,当耿炳文看完了朱棣送过来的信之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如今耿炳文已不再年轻了,他是大明朝开国将领所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之一,其他的老兄弟们是病的病,退的退,唯独剩下他这么一位将军,太祖高皇帝临终之时,曾给耿铭文写下了一封信,希望耿炳文能好好辅佐朱允炆。 太祖高皇帝在晚年之时对功臣大肆杀戮,为的是什么?耿炳文心知肚明,为的就是保住他孙子的皇位,怕这些功臣们压着他孙子。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还治其人之身 而为什么那么多的功臣全都被杀了,耿炳文没事?那就是因为耿炳文并不擅长进攻,他最擅长防守,守城之主自然要配上一个,守城之将,所以耿炳文即便是,跟随淮西勋贵,坐下了许多不法事,可依旧没有被朱元璋杀了。 耿炳文如今已经六十一岁,这个年纪的老将带兵外出征战,实在不是一件惬意的事情,他早已不再年轻,尤其是这一次带兵出征,他明显感觉到比起自己以前的几次出征,自己的状态要差了很多。 自己骑马的速度慢了,偶尔碰到个阴天下雨浑身上下的战伤就开始隐隐作痛,精力也不如以前旺盛了,骑着马都能打盹,扎营之后让手下的人去召集众将商议,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坐在椅子上都能睡着。 耿炳文感叹自己真是老了,可是自己的敌人燕王朱棣他此时正值壮年,如今的他年仅四十而已。 若是仅仅年轻也就罢了,耿炳文可以凭借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老道经验,将对手活活拖死,可是对面的这个正值壮年的年轻将领,他的作战指挥能力并不亚于自己,而且他和徐达常遇春一样,不注重防守,极擅长进攻。 尤其朱棣像是砍瓜切菜一般弹指之间就解决了杨、潘二人占领了雄县、莫州更是让耿炳文惊讶不已, 开国诸将当中,耿炳文实在不能算是出彩的将领,这一点连耿炳文自己心里都很清楚。 耿炳文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开国的诸位将领之中,最优秀的无疑是中山王徐达,开平王常遇春,祁阳王李文忠、东瓯王汤和, 这四位是死后被追封为王的,也是最优秀的四位将领,而这四位的身影也陪伴了耿炳文多年,午夜梦回之时,耿炳文做梦的时候都常常梦见自己追随在这几位将军的身后,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踏实,多么的开心。 四位大将他们在战场上势如破竹的指挥能力和鬼神莫测的判断能力,给当时年幼的耿铭文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震撼,他自问自己做不到。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像这四位大将一样那么优秀。 耿铭文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好,在诸位大将的光彩下,自己要做一些自己能做到的力所能及的事情,过得了心理这一关,耿炳文的防守大功也就成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耿炳文自信天下能打仗,会打仗的人不多了,大明开国之初,国运昌隆,实乃天佑之福。 尤其开平王等这些能打仗敢打仗会打仗的将领,一一去世了之后,耿炳文更有这种感觉,甚至有的时候觉得有些落寞,时常感叹,天下恐怕再难出像他们那样的将领。 可知道今日耿炳文意识到自己错了,天下何其之大,面前的燕王朱棣果然不愧是太祖高皇帝的种,他此时正值壮年,无疑是大明当世名将。 耿炳文也觉得朱棣像是一杆长枪,而自己是一块厚实的盾牌,究竟是长枪能刺破自己这面盾牌,还是自己这面盾牌能挡住长枪的进攻? 耿炳文悠悠转转的睁开眼睛立即下令。 “传本将的将领,两岸兵马即刻集结为一处零,苏州杭州士兵加速前进,火炮兵粮草队,紧随其后,不得有误,三日之内必须到,若不到立斩!” …… 耿炳文真的听了朱棣的话,他将兵力全部集结了起来,耿炳文的特长是防守,所以他再次排兵布阵,五十万大军逐渐汇合,五十万大军面对对方只有十几万的军队,居然只能做到等着对方来进攻,这无疑是一个耻辱。 朱棣得到消息,耿炳文果然按照自己的安排去做了,他将所有的兵力都集结在了一起,这正中了朱棣的下怀,就不怕你不把兵整合到一起,既然你把兵整合到一起了,那接下来就该是本王表演的时候了。 说是决战,但是朱棣不可能傻到用十几万的兵马去和五十万的大军正面死拼,那打的是呆战死战。 朱棣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老道的耿炳文一点小小的惊喜。 朱棣决定学习耿炳文分兵两处,让耿炳文腹背受敌,但他大人数太少,自然而然不能等着对方进攻。 朱棣没有先锋,一般在北平作战的将领都知道北平军队是没有先锋的,因为先锋往往由燕王殿下担任。 而这次同样也不例外,朱棣骑上战马带领了五千北平精骑,从自家大营的西侧杀出,然后绕了一个大圈,奔向耿炳文所在。 而此刻耿炳文还在傻傻的等着朱棣大军的到来,从一开始的焦急等待到后来的单纯焦急,耿炳文越来越懵了,不是说好了今日决战吗?他怎么还不带着大军出现? 就在耿炳文不解之时,忽然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跑了上来。 “大帅!大帅不好了,燕王亲自领兵,从咱们大营的西北角杀进来了!” “什么?” 耿炳文一惊,这朱棣居然放了自己的鸽子,不过兵者诡道也,由此也看得出来朱棣的确是当世之名将,但耿炳文也不愧经验老道、若换作一般人早就已经慌了神。 “不怕,我们的人数比他们多了这么多,怕的什么?立即组织反击,把他给我从大营里面赶出去!” 耿炳文话音刚落,就在这时听得,北方一阵号角轰鸣,他猛的转过头来就见正面的燕王大营,不知何时冲出来一支军队,此刻正气势汹汹的向着自己的大营冲杀过来。 好啊好啊,你让我把兵力集结一处,原来你是想让我腹背受敌,朱棣呀,你还真是狡猾。 耿炳文此刻心情还是比较复杂的,毕竟是先帝的儿子,优秀自然让人高兴,可是这么优秀的儿子居然造了反。 “不要慌!即刻列阵!” 虽说南军人数数倍于北平军,可是燕王旗下的军队,那平常的时候都是在草原上和穷凶极恶的元人作战的,岂是这些属于战争的南军能比的,所以战事一开北平骑兵冲杀入阵的时候,耿炳文的败局就已经定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时间 早就已经期待已久的燕王军,终于在张玉、谭渊和朱能的带领下,对南军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南军一时方寸大乱,就算是耿炳文经验老道,可军心乱了,军阵自然而然也就乱了。 屋逢偏漏连夜雨,耿炳文这边依旧对战局抱有信心,他指挥着士兵们列阵抵御来自正面的燕王军的进攻,可就在这时一个不好的消息传了过来。 “大帅不好了,燕王率军已经杀到我们的身后了,我们此刻腹背受敌了!” “什么?” 耿炳文紧锁眉头,他知道战局进入了现在这种情况自己难辞其咎,可是如果再继续这么拖延下去的话,就算是人数多又能如何?迟早燕王军就会像砍瓜切菜一般把自己带来的这五十万人全部斩尽杀绝。 “立刻传本帅的帅令!撤退,赶紧撤退!” 不用耿炳文说有不少的南军都已经开始逃跑了,朝廷大军此刻败像初现。 耿炳文虽然撤退了,但是他也不是胆小鬼,只知道低着头跑,不知道分析情况,这个时候他还不忘时不时的回头观察一下敌军的动向。 除了实在撤不回来,被抓了的,基本上该撤的都已经撤出来了,可是有一个现象,让耿炳文非常难受,那就是朱棣手下的一位猛将,名字叫朱能,此人带着三十几个人正在咬着自己大军的屁股,而自己手下率领的大军,居然没有一个人胆敢回头还击。 这他妈还了得,纵然自己这战意全无,可好歹几十万人啊,几十万人,被几十个人追着跑,这要传出去自己长兴侯的身份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狂妄!给我杀回去!给我杀回去!列阵!” 不光是耿炳文火了,这帮南军也同样火了,他们也是军人,几十万的人被几十个人追着打这,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所以南军们为了军人最起码的荣誉,居然真的重拾起了战意,停了下来,转过身去拿起手上的武器,重新列阵。 就正常情况把人家逼到这个份上,算是逼上绝路了,人家不打算跑了停下来了,转过身来了,抄起手上的武器了,这就说明要拼命了。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就不应该再继续追着砍了,穷寇莫追,可是朱能也不知是上了头还是怎么着,他显然是没想停下继续追赶,既然你们停了,那我就要打个痛快了。 朱能是一个敢拼命的人,而事实也证明人要是一旦拼了起来不要命了,什么奇迹都有可能发生。 朱能愣是起到了身先士卒的作用,嗷嗷怪叫着冲进敌阵之中,挥刀砍杀,连带着他带的这几十个兵也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悍不畏死的冲锋过去。 朝廷大军也是懵了,好不容易刚刚重拾起来的战意,又一下子被悍不畏死的朱能及其手下几十个士兵给冲垮了,事实证明,有的时候一个人真的能影响到一个整体,甚至是两个整体。 兵阵立马如黄沙一般溃散,就算是耿炳文扯破了嗓子,依旧拦不住这些早就没有了战意的士兵们了。 耿炳文也重新审视了自己,现在当务之急最优的选择就是立即撤回城中,野战朝廷大军根本就不是燕王军的对手。 燕王军那是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仗,几乎天天打仗,和这些久疏战阵的朝廷大军相比,那就好似是成年人对婴儿一般。 耿炳文知道自己真正的长处在于守城,只有退回到城里,自己才能发挥自己真正的长处。 虽然如此,几十万人对上十几万人被打得落花流水,而且还被几十个人追着打,实在丢脸,但耿炳文此时也顾不上那些了,要真想保护好自己这张老脸皮就得保存实力。 “撤回真定城,撤回真定城!” …… 燕王的帅营之中,燕王朱棣此次活捉了两万多人,他比朱能先到,脱下盔甲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呢,朱能就满脸鲜血,狰狞的好似地府里爬上来的恶鬼一般,钻了进来。 “殿下,咱们到底是没能拦住耿炳文那个老家伙?到底还是让他给退到城里去了,接下来可怎么办?” 朱棣给朱能也泡了杯茶,自己的猛将刚刚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朱棣可是看在眼里。 “这就不错了,你刚才只带着几十个人追着人家几十万人打,自此真定一战,从今以后你也是名扬天下的名将了,还觉得占的便宜不够多呀,咱们手上的人还是太少了,没办法彻底将朝廷几双大军全灭。” “而且最主要的是耿炳文这老家伙,他居然退回到了城里去了,本王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耿炳文最擅长守城,当年他在长兴城守了十年,十年啊!陈友谅几乎每一年、每个月都要来打那么几次,可十年他从未失手。” 朱能听了之后,面露忧愁之色,旁边的谭渊和张玉互相对视一眼,张玉上前说道。 “殿下、陈友谅攻不破城,可未必我们就攻不破,他们北平城的用来防守的火炮我都给拿来了,咱们不是还有炮吗?大不了轰他丫的!” 朱棣摇了摇头:“咱们的火药不多,这个炮我有大用,不能浪费在真定,接下来组织攻城,攻不下来就一直攻,什么时候攻下来了,什么时候算,要是一直攻不下来那就等朝廷的反应,看看朝廷会不会把这位最善防守的将军给撤掉。” …… 耿炳文果然不负自己大明第一守将的名号,燕王军攻城攻了整整三天愣是没攻破,连块城墙皮都没抠下来。 朱棣和朱棣手下的一些将领们都知道,耿炳文防守的时间最高记录是整整十年,而且面对的可是数倍于燕王军的陈友谅军。 但是他的最高记录,下面的士兵们却不知道,朱棣明白打仗打的就是一个士气,要是士兵们知道眼前的耿炳文真正的能耐,恐怕攻城攻会更加艰难了。 时间利耿炳文利朝廷,但不利于燕王,耿炳文知道燕王也知道。 第一百三十章 朱松的心思 朱松在开原城留下了五万人布防,广宁城的五万人朱松根本就没带,全部留在了广宁城,不过辽王被带走了。 还有广宁城一应官员,终于辽王的,全都被压到了开原,送进了大牢,再从开原和大宁各选出一部分官员管理广宁城。 而大宁城留下的士兵比较少,只留下了区区三万人,朵颜三卫也被朱松带上了,开原的兵马,再算上大宁的兵马,一共是差不多十五万兵马。 而统领这十五万兵马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朱松,但名义上却有三位藩王,韩王辽王和大宁王。 朱松知道朝廷第一阵,派出了老将耿炳文,朱棣一定能够打赢这个耿炳文,但同样时间对于朱松和朱棣来说并不充裕,朱松在接管了大宁城的军队之后,在原地等候开原城十万兵马,随后两拨兵马到齐,这才上路直奔居庸关。 山海关根本就过不去,因为山海关依旧是朝廷的力量,从正面攻打长城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也特别的不理智,朱松手上这十五万兵马不能全都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所以用不着朱棣特意派人提醒,朱松就早早的定下了目的地,就在居庸关,只要进了居庸关就相当于鱼入大海,到时候朝廷就彻底一发不可收拾了。 朱松身穿盔甲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身旁是宁王、辽王被安排到了队伍的中间,是因为朱松看见辽王就觉得烦。 宁王身上也穿着盔甲,他其实并不想穿,但是架不住朱松逼着他穿,没办法不穿也得穿。 宁王看着朱松:“其实你也信不过四哥是?” 朱松听了之后,回头看了宁王一眼,特意放慢了速度和他并列前行。 “十七哥这话怎么说?” 朱权微微一笑:“这还不简单,你要是真的能信得过四哥的话,你又何必孤身一人前来,领十万大军来的是你的老丈人,原来在云南任右军都督,后来调回了京师,你的王妃还有侧妃和你的儿子都在开原城。” “你要真是能信得过四哥的话,何不把妻子孩子还有你的岳母一起送到北平?我这么说的难道还不够明显吗?你其实也怕四哥会以你的家人来要挟你!” 朱松听了之后,看了朱权一眼,随后哈哈大笑。 朱权眉头一皱明显有些不喜:“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不就是不相信四哥怕四哥用你的家人威胁你交出兵权吗?” 朱松笑完,随后看着朱权道:“十七哥有的时候我也挺佩服你的,简单的问题都能被你想复杂了,我为什么不带上我的王妃,还有我的孩子,其实很简单,因为咱们这一次出去是打仗,咱们可不是去游山玩水,是要死人的。” “从古至今,你见哪一个将军外出征战,还带上自己的妻子的,这不是等着乱自家的军心吗?” 朱权冷哼一声,显然他不信朱松的这个答案。 “老二十你就别瞒着你十七哥了,你那点儿花心眼子我还不知道,你不就是怕四哥以你的家人威胁你,你到时候就算是不想交兵权也得交了。落得和我和十五哥一样的下场。” “四哥是什么人啊?放在过去四个就是乱世中的枭雄,曹操一般的人物!四哥会接受你掌握的兵权比他的还要庞大还要多吗?不会的,尤其是我麾下的朵颜三卫,现在变成你的了,他对我的朵颜三卫可是垂涎已久,好几次提出要用他的火枪兵跟我换,我都不换。”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呀,我倒是想看看这么聪明的你,到时候面对同样鬼精鬼精的四哥的时候,你们两个谁能赢呢?” 朱权不愧是朱权,就是比朱植聪明多了,朱松不带妻子和孩子随军而行,把妻子孩子安排在北平城的确有这方面的考虑。 谁知道四哥到时候会不会翻脸不认人,逼着自己交出兵权,没了兵权自己就会落的和朱植、朱权一个下场,甚至也许可能会比他们还要惨。 所以兵权必须要有,而且要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中,朱松没想过当皇帝,但是朱松得让朱棣知道我帮你是因为我跟着朝廷没了活路,我帮你是因为我觉得跟着你有活路,你要是不给我活路的话,那大家就都别想好过。 被朱权说中了心事,朱松也丝毫不见慌张。 “十七哥就如你说的一样,四哥是一个鬼精鬼精的人,但有的时候就是聪明人才懂聪明人的想法,真正聪明的人是能了解别人的想法,知道谁对自己有威胁,谁对自己没有威胁。” “其实我们兄弟几个心里面想的都是一样,都巴不得这天底下有哪位藩王揭竿而起,和朝廷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这样兄弟几个的爵位就都能保得住了,也不用做得像十二哥一样,自焚的下场。” “而我是继四哥之后,第二个宣布清君策的藩王,我也是头一个支持四哥的,你觉得这份情义不够重吗?” “更何况他在前面打我,在后面打,我先后吞掉了广宁城大宁城的兵马。广宁城的兵马这个时候实在是起不到什么好的作用,还不如就留在广宁城,让他们接着守城,至于你的五万人和我的十万人,这些可都是精兵中的精兵,这份情义不够重吗?” “你也可以再回头看看我们的队伍,绵延数十里,为什么会这么长?是因为我们的人数众多吗?十五万这在哪儿到哪儿啊,是因为在我们的大军后面还有运粮队,运粮队的车从这一直排到了十里地以外,这份情义还不够重吗?” 朱权听了之后哑口无言,是啊,这份情义太重了,而且当年若是没有朱松的话,只怕是王妃和燕王三子,也不会那么快的回到北平,这份情谊同样也重的很。 四哥是一个复杂的人,他能争善战,同时胸中沟壑万千,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能预料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他是一个枭雄,但却并不是彻底没了心,没了感情的枭雄。 第一百三十一章 曹国公 可朱权他愿意就这么认输吗?不愿意,他没想过造反啊,现在那么大一个反贼的帽子扣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关键是赢了自己也什么都得不到,自己一样该是亲王还是亲王,而且也许兵权都不会留在自己的手上。 可要是造反失败了,以建文的尿性,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他之前为什么没杀周王,没杀代王没杀齐王,是因为建文不想杀他们吗!不是,是因为这些人到底还是他的亲叔叔,如果他杀了自己的亲叔叔的话,将来史笔如铁他是躲不过去的。 可要是造反失败了,自己连条命都没有了,因为造反的帽子一定会一直扣在自己的脑袋上,自己就算是被迫造反,到了那个时候也会变成主动造反,所以就一个杀字,他绝对没有二话,这样做不仅可以除掉边疆一半的心腹大患,而且还能给其他的藩王留下一个威慑。 朱权看着朱松意气风发的样子,心里却想着,老二十你就乐,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也乐不了多久了,等到见了四哥,我就把你的小心思全都给你说出来,既然你不让哥哥好过,哥哥也不能让你好过呀。 …… 朝廷大军的败报送到京师。 建文看着败报气的脸都青了,他实在想不明白,五十万人!五十万人啊,对十几万人为什么会输成这个样子? 难道真的应北平的那首儿歌所说,四叔他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 建文将败报扔到了地上,齐泰赶紧上前捡起这份败报,看完了之后齐泰心中也是一头雾水,可是却也不得不为长兴侯开脱道。 “陛下,长兴侯是中了燕王的奸计,我朝廷兵马虽然众多,但是在旷野之上,我朝廷兵马却不如北平兵马擅长野战,北平远在边关,每年都要和草原上的元人进行较量,而我朝廷大军在南方久疏战阵,更何况长兴候的长处并不在于野战,而在于守城。” “陛下依臣来看,接下来朝廷不用做任何变动,主将一定还要是耿炳文,现在看似耿炳文败入了真定城之中,但其实耿炳文的长处只有在真定城之内才能发挥出来。” “时间利朝廷、利长兴侯而不利于燕王,只要我们将时间拖下去,北平军本身就是叛军,更何况北平城只有一座城池,粮草供应实在有限,不出一个月。北平军必败,燕王必会为长兴侯耿炳文所生擒。” 齐泰话音落地,就在这时黄子澄站了出来,齐泰看着黄子澄心里咯噔噔了一下, 以他和黄子澄这么长时间的交情来看,黄子澄如果同意自己的看法,那他就一定不会站出来说话的,如果他不同意自己的看法,就算是前面是刀子铺的路,他也会毅然决然的踩上去。 只见黄子澄跪下说道:“陛下,齐大人虽然言之有理,可是与燕逆一战,若是我朝廷大军,不能打出风范,打出气势,打出威严来,那这仗不如不打。” “为何?朝廷是国家的中心,若是朝廷对付一个小小的燕王,都要打得如此费心费力费时间,那日后一定会有其他的藩王小视了朝廷,小视了陛下,若是日后再有其他藩王引兵作乱,难道我们还要再像现在这样等着被动挨打,靠时间来活活拖垮叛军吗?” “所以依臣来看这主将必须换人,长兴侯耿炳文不能再用了,我等应当换一个更加年轻,更有才干、也更能打更敢打的年轻将领上去,须知燕王虽然勇猛,但是在同一辈之中并非没有新一代的杰出将领能与之抗衡。” 建文听了之后已经有些心动了,不得不承认,其他和黄子澄二人说的话都有道理,但是建文到底年轻,他也觉得朝廷竟然派出大军来平叛!那就必须要拿出朝廷的威严,拿出朝廷不可战胜的样子和气势来,给天下的那些藩王们好好看一看。 如果朝廷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只能靠守城苦苦支撑,然后靠时间拖垮叛军的话,那就是未来埋下一个引线,这引线会一点一点的点燃,直到点燃火药桶,最后引发剧烈的大爆炸。 建文肯定的点点头:“黄爱卿言之有理,朕也是这么认为的,若我朝廷必须要打的话,那就必须要打出气势,打出威严,如果靠耿炳文苦苦支撑,那岂不是叫人小看了朝廷,小看了朕这个皇上。” “依黄爱卿所说,黄爱卿觉得谁能接受耿炳文的重任,平叛燕逆呢?” “陛下!” 齐泰知道,既然陛下已经决心要更换将领,那自己就必须要推一个能打敢打的将领上去,不然的话朝廷再选出一个不如耿炳文的,那岂不是真废了吗? “陛下,臣有人选,魏国公徐辉祖乃中山王徐达大将军之后,他继承了其父的作战作风,为人处事低调,刚毅沉稳,饱读兵书,战场上虽是稳中求胜,但不会放过一丝一毫求胜的机会,若是派徐辉组去应对燕王这只长矛正是合适啊!” 今天黄子澄像是和齐泰杠上了一般,齐泰这边的话刚说完,陛下那边还没说呢,他就立即说道。 “陛下万万不可呀,魏国公徐辉祖虽然继承其先父的军事才能,但千万不要忘了,中山王徐达乃是燕王朱棣的岳丈,而徐辉祖则是燕王朱棣的妻弟啊!” 建文听到这抬起了头,而齐泰听到这心里咯噔了一下,坏了,自己刚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关系呢? 果然皇上询问黄子澄:“那以爱卿来看,不选魏国公的话,那应当选谁呢?” 黄子澄低头想了想,忽然他想到了曹国公,李景隆。 “皇上依晨来看皇上,可以选曹国公,李景隆,原因有二,李景隆是岐阳王之子,岐阳王在世之时,对李景隆管教颇为严厉,而且也亲自带曹国公上过战场,至于这其二这曹国公乃是皇上您的亲戚!” 建文听了之后,一拍手。 “哎哟这朕怎么没想到呢,说的极是,这按理来说,曹国公是朕的表哥呀!” 第一百三十二章 李景隆来了 黄子澄点了点头:“皇上正是啊,曹国公是皇上的表哥,而且又是岐阳王之子,一定信得过,而且臣相信曹国公一定能够攻克乃还,还我朝廷威严!” 建文满意的说道:“传朕的旨意,晋曹国公为昭勇将军,不日即刻启程,赶赴真定,接手耿炳文兵权!扫除燕逆!” “陛下圣明!” 出了御书房之后,齐泰再也忍不住了,他走到黄子澄的面前质问道:“黄大人,你为何要三番两次的阻止与我?在下是兵部尚书,虽然不通军事,但对于军中将领却是了解的比你深,魏国公比曹国公强很多!” 黄子澄听了之后,转头看了一眼御书房的方向,拉着齐泰来到了一边,确定周围无人偷听之后,黄子澄这才说道。 “齐大人啊,刚才在下是救了你的命啊,那魏国公可是燕王朱棣的小舅子,要是这魏国公上了战场也背叛朝廷,那可怎么办?燕王若是再加上这几十万大军,那我等也就不用想着为当今陛下建立功勋,你我直接上吊自杀算了!” 齐泰闻言,唉声叹气的说道:“曹国公此人我了解,平日里就是个纨绔子弟,整日也不研习兵法,只知架鹰牵狗,这样的人如何能斗得过那远在北平戍边多年的燕王了?更何况早在当年北伐之时,这李景隆和燕王之间就已经比了一个高低。” 黄子澄听了之后,依旧满不在乎的说道:“齐大人,当年是当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倒是很看好曹国公,至于燕王,你刚才也说了,当年他们两个已经分出个高低来了,曹国公一定对燕王心有不满!” “你想想这当年的仇,再加上现在燕王造反的事,这两项结合起来,曹国功一定会拿出全部的精力全部的实力,尽力的去打败燕王,更重要的是因为以前他曾随军北伐过,与燕王一同作战过,所以对于燕王的作战特点和风格,他也一定比长兴候要更了解!” “总之啊,齐大人,你我乃是同僚,我就算是坑了谁也不会坑了你的,这次就听我一言,下次若是在下再有与齐大人政见不合的时候,在下听齐大人的就是了。” 齐泰哭丧着脸说道:“我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唉……” …… 当燕王得知朝廷把耿炳文换了,换成了李景隆之后,燕王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大笑狂笑,而且笑了很长时间。 “万万想不到,万万想不到,朝廷居然会把李景龙派过来接替耿炳文,这简直是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张玉在一旁看着殿下,好似突然发疯似的狂笑,有些不解的问道。 “殿下为何如此发笑?这曹国公好歹也是岐阳王李文忠的儿子就算是子不及父,也不至于这样?” 朱棣挥了挥手。 “你不懂!这小子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我们俩第一次上战场我那个时候被我父皇还有岳丈二人逼着当了大头兵,而他呢,那个时候就已经是个总旗了。” “我对这个人最大的看法就是他对什么事情都一知半解,什么都会一点,论排兵布阵、论在外野战、论攻城论防守他都会一点,但都会的不精!” “如果年轻一代,论起知道的多,那我们谁也不如他,可论起精,那他谁都赶不上,这就是我笑的原因,让他来做一军的主帅,他做一个参将都勉强,做主帅,看来朝廷真是不了解这位曹国公啊。” 张玉听了之后微微一笑:“殿下若是如此的话,那岂不是对我们更好了?如果这曹国公真的像殿下说的那样,那他即便是来了又能如何,顶多也就是给咱们送人送钱送粮。” 张玉没想到刚才还在狂笑的朱棣,这个时候却一下子收敛了笑容。 “不,如果李景隆到了我们的境地就危险了。” 张玉都看傻了,刚才说不行的是您,现在说我们不行的还是您,您到底是觉得他不行还是我们不行? “殿下,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呀?末将实在不明白呀!” 朱棣长出一口气,站了起来:“本王的意思是如果朝廷继续重用耿炳文的话,我们兴许还能有一点时间拖得起,因为耿炳文进攻不行,防守行,也许再过一段时间,老二十他们就会把兵马从辽东带进来。” “但现在换了李景隆,虽然本王觉得李景隆不是个将才,所有的兵法都是一知半解,可他到底比耿炳文敢打,而且这次朝廷又给他多派了十万大军,原本这几日下来朝廷损失了差不多四五万人。” “李景隆就算再怎么白痴,可是以将近六十万的兵力打我们十几万还是有很大优势的。” 这十万大军补上了,朝廷就有将近六十万的大军了,就算上自己这段时间俘虏了两万多人,能够补上空缺,甚至还能多出一万五千多人,可是俘虏的朝廷大军基本上没什么用。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这些人,是久疏于战阵的南军,论起战斗力,他们不如自己麾下的军队,而要想把他们训练出来,没有一个月的时间也是出不来的。 可能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给自己练啊,就算是有,就这点人补充上来又有什么用? 朱棣想了想,现在能做的就是回到北平城进行防守,李景隆就算再白痴也懂得靠人数优势。 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防守住北平城,给老二十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传本王王命,即刻撤军,我们退守北平等待援军!” 张玉等人接令,随后北平大军开始逐渐撤退,退回到北平城内。 李景隆到了真定城已经进入了冬季,耿炳文移交帅印之后就回到了京师等候发落。 李景隆立马开始接受所有的军中事务,将所有的信息整合一遍,李景龙虽然在朱棣的眼里近乎是一个白痴,但是到底还是李文忠的儿子,基本操作还是能玩的明白的。 当他清点了一遍粮草、军械和人数之后,觉得这仗闭着眼睛都能打赢,更何况自己到来之后朱棣立马就撤回了北平,这说明什么?说明朱棣怕自己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明战神 人有的时候自信是一件好事,但是太过自信那就是愚蠢。 李景隆此刻统领手下五十多万的兵马,但他对外宣布自己手下统领的是七十万的大军,七十万的大军在李景隆的手里,此刻他可以说得上是意气风发。 虽然李景隆虚报了数字,但是将近六十万的大军在北平城前一马的铺开,那也是极为雄壮! 朱棣身披战甲,身后站着的是自己的爱将张玉、谭渊、朱能、张武,还有自己的世子朱高炽和自己的小儿子朱高燧。 朱棣手扶城墙头,看着一望无际的人山人海,不由得说道。 “还真是壮观啊,朝廷为了本王真是下了血本,这几乎快倾尽举国之力来讨伐本王了!本王一向不擅长攻城,今日却被逼得不得不退城自守,连前几日刚打下来的城池都给丢了。” 朱高炽在一旁拱手说道:“父王不必担心一时之得失,我们如今退守北平城也不过就是父王针对战局作出的选择和判断而已!” 朱棣满意的点点头,看着自己的这个世子,此时大军压境,朱棣看着朱高炽反而没有那么厌烦了,虽然自己的大儿子胖是胖了点,瘸是瘸了点,但是为人聪慧机敏,好学又颇有能力,不是凡品啊。 朱棣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说的好,现在爹就给你一个任务,你作为本王的世子,至此危难,自然也要登上城墙出一份力,爹就把我北平城西的西直门和阜成门交给你们两兄弟了。” 朱高炽和朱高燧闻言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随后齐齐拱手保证道。 “请父王放心,我们定当誓死守住西直门和阜成门,若城门破,我们二兄弟自当拼死!纵然是死在城头前,也绝不叫南军踏进城一步!” 朱棣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目视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前去了西城两城门,不住的点头,心里大感欣慰。 “本王有子!” 就在这时,张玉等人也向朱棣说道:“殿下,两位王子都被安排到西直门和阜成门了,那我等殿下打算把我们安排在哪?” 朱棣回头看着自己的爱将们。 “朱能、谭渊去防守对面的东直门和朝阳门,张玉父子还有张武与本王留下一同抵御南三门!” 众将齐齐拱手:“末将领命!” 朱棣看着下面的将士们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心里面算着日子再有最多几日的时间老二十应该也就到了,只要老二十到了,自己就可以打开居庸关,打开北平的北门,到时候就能发挥自己最擅长的挥军攻杀的本领了。 朱棣心里不是不着急,登墙之前他就已经命人去草原上寻找朱松他们了,能催得快一点,就催得快一点,如果城破,那一切就全都化为杯中泡影。 朱棣拔出刀来看着众将士大声的吼道:“众将士们!儿郎们!今日到了我们起兵以来最关键的一战了,今日此本王会一直留在城墙之上,与你们一同守成,只要南军不退本王就不下城!本王与你们生死与共!” 燕王在军中威望本来就甚高,每次作战都喜欢身先士卒,所以当燕王这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结束了之后,下面的士兵们便自发的高呼。 “燕王千岁,燕王千岁!” …… 李景隆把将近六十万的朝廷大军铺开,可是要准备攻城之时,他却觉得燕王好像有诈。 因为在他看来,以燕王的那个性子,他不是那种能在城里面老老实实的等人家来攻城的人,他一定会在敌人攻城之前就做好了他能做的所有准备。 李景隆现在是越想越慌,他越想越觉得朱棣很有可能会在背地里给自己下好了套,没准等自己下令攻城过去之后,立马就会从自己意想不到的地方冲出一支北平最为强劲的骑兵来冲杀自己的中军大营。 旁边的副将见李景隆半天没个动静便问道:“大帅,咱们怎么还不攻城呢?请大帅快快下令!” 李景隆意气风发的模样已经随风远去了,此刻的他疑神疑鬼,畏畏缩缩的像是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老鼠一样。 “本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燕王朱棣在战场上用兵灵活多变,以他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缩在北平城里毫无动作的,所以本帅觉得他一定是在北平城外布下了伏兵就等我们挥师攻城之时,他好指挥这只兵马,迅速的来奔袭我军中营。” “不行不行,本帅还得再好好研究研究,传我帅令,全军立刻退后十里!” 都督瞿能听了之后大惊,赶紧劝道:“大帅,咱们现在已是兵临城下,箭在弦上是不得不发了,将士们都已经等候多时了,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撤回去,对咱们好不容易拉拢起来的士气恐有损伤啊!” “在下有个办法,若是大帅觉得朱棣在城外布下了一只伏兵,那不如大帅即刻率领中营向后退,我等在前面作战,若是出现这只伏兵的话,他也冲不了大帅的中营。” “若是这支伏兵一旦出现开始分析我们前方后方的话,那我军大军也可在后面趁势攻杀,咱们两面夹击这只伏兵不就没了吗?” 李景隆听了之后觉得的确是一个办法。 “既如此,那就这么办,前锋依旧攻城!本帅率领中营和大军后撤十里,若发现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可攻杀!” 于是将近六十万大军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在原地扔下了二十万人的攻城部队,李景隆率领将近四十万大军后撤了十里,这个操作让站在城头上的朱棣看不懂了。 好好的眼瞅着都要打起来了,李景隆这家伙居然率领中营和大部队向后撤了,这是什么操作? 朱棣实在是想不到,那李景隆是因为怕自己在城外留下一支伏兵,趁着攻城率骑兵突出,直接诛杀李景隆,其实朱棣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而是觉得六十万大军实在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杀到核心的。 自己手底下最能打的就是骑兵,可自己十几万人,骑兵一共也就两万,那是用一点少一点,用这两万人去冲击人家六十万大军,那基本上就等同于送死。 第一百三十四章 攻守 不过虽然李景隆后撤了,但是还有前锋二十万大军,北平城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号角吹响,这二十万大军如潮水一般扑向北平城,除了南门以外,还有东门和西门也都遭到朝廷大军的攻击。 而之所以北门没有部下军队攻城,其实这是李景隆故意安排的,围师必阙,必须要在北平城留下一个缺口,若是朱棣在里面实在抵挡不住了,得给人家留一条路让人家跑不是。 这不是李景隆在故意给朱棣放水,实在是因为北平城高墙厚,作为元朝的大都,本身城墙的修缮就相比起一般的城池要用心得多,更何况当年中山王北伐之后攻下北平城,在北平城又进行了一番改进。 这还不算,朱棣落藩之后又对北平城进行了一番加固,经过元庭、中山王、燕王三个主人,如今北平城可谓是犹如一座结实的乌龟壳一般,这北平实在是称的上大明第一坚城。 若是把朝廷大军全部一股脑的推上去,结果一定是朝廷大军能攻陷北平城,可是自古以来,这攻城和守城所担的消耗量根本就不是放在一块对比的。 攻城难守城易,更何况是北平这样的一座城,就算是六十万大军全怼上去了,最后朝廷能剩下多少兵马? 二十万?十万?五万? 所以李景隆要做的就是攻城一定要猛烈,要不断的冲击北军的心理防线,等到北军觉得实在守不住了,那心理战也就完成了。 他们必然会想办法丢弃北平城,然后从北门逃离,因为那里是他们唯一剩下的一线生机,只要他们出了北平城,那安排在北平北门东西两侧的兵马就能派上用场了,可以趁是攻杀。 就算是居庸关的守将是燕王自己的人,那又能如何?没等你到居庸关了,就在这半路上把你们杀了个干净,就从这一点来看李景隆还是有一点东西的。 而燕王对于李景隆举动的应对之策也自然是有的,北门安排的防守力量绝对不亚于其他三面。 而朱棣也早就命人传遍全军,在北门朝廷早已经布好了伏兵,北门要比东南西三面都要凶险,只要出去就是一个死,所以要奋死抵抗,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韩王率领的十几万大军正在从关外奋力赶来。 这样一来,士兵们一直认为的自己还有后路,就是北门这一条后路也被燕王挑明了,说白了那北门不是后路,是死路,而且是唯一的一条死路,只要出去就是必死,老老实实的在家里面守城还有活路。 所以要想不死,坚持到援军到来,那就只有拼死抵抗! 朝廷的大军如同蚂蚁一般爬上城墙,又被上面的士兵拿着石头滚木,还有烧的滚烫的热油给打了下去。 而攻城所用的云梯也不是能说推就推下去的,因为云梯下面有非常大的重量,在云梯的上面还有钩子能够直接卡住城墙,所以上面的士兵除非是拿锯子来锯,把云梯的连接处锯断,否则的话靠人力推,根本就推不下去。 朱棣指挥着反击,不断命令士兵放箭放炮砸石头,总之不管是朝廷还是朱棣都已经被逼急了,能拿出来的办法基本上都拿出来了。 …… 北平城打的热火朝天,而朱松这边也没闲着,他并没有悠哉悠哉的赶路,而是有多快跑多快,为了防止身后的运粮队被得知消息的草原部落,还有长城内的朝廷军队出来抢掉或者破坏掉,朱松一直压着速度大军和运粮队,始终相隔不远,只要发生任何情况随时能够回军冲杀。 这不是朱松和朱棣耍心眼子,不是朱松不想着快点赶过去,更不是他故意放慢速度,等着北平城里的士兵都被朝廷杀的差不多了,自己在姗姗来迟以此削弱掉四个手中的军队力量。 那样做基本上就和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别,不管是北平的十几万军还是自己手里将近二十万的大军,一个都不能少,少了任何一个就如同唇亡齿寒一般,朝廷的号称七十万大军会如同碾碎蚂蚁一般把剩下的一方碾碎。 最重要的是朱松没想过当皇帝,而且就算是退一万步,自己真是当了皇帝,真是对未来有所窥探,也不一定比永乐大帝更加的清明被后人称为千古一帝。 自己好不容易穿越了一次,要是不但没能锦上添花,还釜底抽薪的话,那自己可真要变成华夏民族万古不易的贼了。 “传令全军再加快一些,如今我们已出大宁,距离居庸关已经不远了!五日之内本王必须要看到居庸关的关门!” “得令!” …… 三日之后。 这三天里面基本上每一天都在打仗,北平城下和北平城墙之上可以说得上是尸山血海。 白天打仗,晚上两军各自出来打扫战场,不打扫不行啊,这么多的尸体一起发烂一起发霉的话,那恐怕就要出大瘟疫了,对谁都不是一件好事,所以赶快收拾收拾打扫打扫。 这三日可以看得出来,李景隆是真的急了,三日下来两军伤亡加起来怎么着也得有个五六万人了,五六万人啊,那可真是一副惨烈的景象。这五六万人如果都是活人的话,那也是一支有生力量。 朱棣坐在城墙上,旁边的士兵们正在打扫着尸体,三日过去之后朱棣的威风凛凛的铠甲也被血污溅上了不少。 “咱们的粮草还剩多少了?” 张玉在旁边回答道:“殿下咱们粮草所剩已经不足两日了,要是援军再不赶到的话,咱们北平可就无米下锅了,到时候只怕只能用树皮还有树叶子,来填将士们的肚子了。” 朱棣这个时候很想叹口气,可是不能当着这么多士兵的面,自己绝对不能叹气,自己可以和张玉小声的说话,不让别人听见,但绝对不能做出泄气的状态。 自己为啥要在城墙上让将士们都能看到自己,不就是想让将士们看到自己和他们一直在一起,只有这样才能激发将士们的士气,要是这个时候自己塌了,那这个军队也就塌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父子 正在这个时候,老和尚姚广孝拎着食盒登上了墙头,这一路他几乎可以说是淌着血走过来的,不管是北平的将士的血还是南军将士的血,都撒的到处都是,城墙都被染红了。 但是姚广孝却并不觉得触目惊心,他甚至觉得这些人死得好,死得有价值,这些人如果不死,我姚广孝如何青史留名?纵然是骂名,那也是青史留名。 姚广孝是一个阴谋家,可阴谋在已经开国的大明朝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如果姚广孝想要在自己有生之年真正的为自己做点发光发热的事情,那就只能通过再立新朝一途来成就自己,他要证明自己不比青田先生刘伯温差。 所以自他与燕王朱棣相识之后并说着要送给燕王一顶白帽子那一日起,他就无时无刻不盼着这么一天的到来。 如今这一天终于到来了,自己终于可以辅佐新君再开一片新的气象了,但开一片新的气象就需要有人牺牲,就需要有人流血,就需要有人付出生命,而这些将士们就是必要的牺牲品。 姚广孝走到朱棣面前,将食盒打开,拿出里面的馒头,里面只有馒头。 这是朱棣的命令,朱棣把王府内这么多年朝廷发的俸禄全都拿出来冲做军粮了,而他要和将士们同吃同住。 所以食盒里面没有大鱼大肉,自然也没有酒,有的只有馒头。 燕王接过馒头放在嘴里咬了起来,看着姚广笑低声的问道:“大师,本王心中有一事不明,你说这韩王同我一同造反了,他会不会是在等着我和朝廷两败俱伤,他好作受渔翁之利?” 姚广孝听了之后摇了摇头:“殿下不必担心,老衲看的明白了,那位韩王殿下更明白了,他绝对不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他也断然不会与殿下争夺皇位,不论是在军中的威望还是长幼,殿下都是诸王之长!” “殿下呀,至此关键时刻,韩王殿下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绑了辽王,绑了宁王,夺了广宁城夺了大宁城,夺了兵马,前来投奔于您,您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对自家的兄弟起了疑心,不然那与建文又有何意呀?” 朱棣看着姚广孝,忽然笑道:“大师你在想什么呢?我当然不会怀疑老二十的心思,我知道老二十不会与我争夺皇位的,他是要争个活路!” “既然他选择了本王,那本王一定会给兄弟们一条活路。” 姚广孝听了之后,总算是放心了下来,其实他倒也没有那么好,愿意为了韩王去和燕王求情,主要是要是没了韩王,燕王面对朝廷就是很被动了,要是燕王被动了,那朝廷想要平叛,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所以姚广孝说什么也不能让燕王和韩王之间的联盟土崩瓦解,两个人必须绑在一块。 燕王以一己之力击退了朝廷一次,而韩王用自己的矛盾夺得了广宁城,绑了辽王又绑了宁王,顺带还绑来了十几万大军。 以前常有对燕王和宁王的评价,燕王善武,宁王善谋,可靖难发生了之后就变成了燕王善武,韩王善谋。 北平西侧的城墙上,王府的小厮给朱高炽,还有朱高燧送来了吃的,二兄弟坐在一块吃着里面的馒头,干噎着,也没有酒能喝,只得喝口白水解解渴。 朱高燧看着大哥本身身子就虚弱,平常也挥不得枪,使不动刀的,这几日没想到,这几战大哥居然一仗没落,老三对大哥的看法有点儿转变了。 好像大哥也没有二哥说的那么不堪嘛! “大哥,要不趁着晚上,大军们都在休息,朝廷也不会来,大哥就回家里一趟,去看看大嫂和侄儿。” 朱高炽听了之后,看着弟弟笑了笑。 “不能去啊,不能回去啊,大哥也惦记着瞻基,可是你我是父王的儿子,父王都在城墙上与将士们同吃同住,我怎么能回家?不回!” 朱高炽说完又接着往嘴里面塞馒头,忽然就在这时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又想起了经过几日连战士气已经有些退却的士兵们,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提升士兵士气的好办法。 “老三,你可真给哥哥想了一个好办法!” 朱高炽说着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朱高燧听了之后都懵了,看着站起上来的大哥呆呆的发问。 “不是我说啥了,你咋突然站起来了?” 正在王府那几个送饭的小厮要回去的时候被朱高炽叫住了。 “你们即刻告知我妻子就说我想儿子了,想看看儿子,让他即刻抱着孩子过来!” 朱高燧听了之后,这才明白,原来大哥还是想老婆孩子了,嘿嘿一笑又塞了大半个馒头进嘴里。 过了没一会儿,朱高炽的妻子张妍抱着儿子登上了城墙,她不解的看着朱高炽问道。 “下人们突然让我抱着孩子去城墙上来看你,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这一路上来把我吓的呀!” 朱高炽看着妻子温柔的笑了笑,随后伸出手来,张妍将怀中的朱瞻基递了过去。 此时刚满一岁的朱瞻基,还是个小小的婴孩。 朱高炽看着儿子,朱瞻基也被爹娘俩突如其来的想法给弄醒了,好不容易在家里面刚刚睡了没一会儿,就被带到了城墙上,不过朱瞻基却没哭也没闹,看着四处的火把,还有近在咫尺爹爹的那一张胖脸,他笑了。 朱高炽看着儿子心中一柔,但旋即他就硬起了心肠,给旁边的两名军士使了个眼色,两名军士立即上前拦住张妍,张妍立马明白朱高炽要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朱高炽!儿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朱高炽的眼中闪过一丝坚毅,从自己的斗篷上撕下一块布条将儿子绑在了胸前,直到这个时候,朱高燧这才明白大哥的意思,大哥这是要让士兵们看看,我朱家的必死决心。 朱高炽将自己的儿子绑在胸前之后,张妍的叫喊声已经引发了在场的士兵们的注意,将士们纷纷侧目看向朱高炽。 第一百三十六章 士气 朱高炽看着为了自家卖命的将士们。 “众位将士,众位兄弟,今日请大家见证,我们朱高炽、朱瞻基父子与大家一起共守北平,我们与大家一起生死与共!若敌军冲杀城来,若北平城不保,那先死的就是我朱高炽,若我死了之后第二个死的就是我的儿子,然后才轮得到你们!” 将士们被感动的感激涕零,堂堂燕王世子,若是此次造反成功了,就是未来的太子,而他胸前绑着的就是未来的皇长孙。 如此的身先士卒,当爹的不够,还要把儿子一块儿绑上,谁的心也不是铁打的,不是石头的,就看着那乖巧可爱的朱瞻基,将士们的心都要化了,更不要想如此稚嫩可爱的脸庞,即将要面对的是如同尸身血海一般的景象。 有一名士兵实在看不下去了,当即跪了下去。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万万不可呀!” 朱高炽看着这位跪下来求情的士兵,这是个老兵了。 “我的儿子是朱家的子孙,我的儿子是大明燕王的孙子,我们朱家三代,就是要和大家同生共死!” “世子殿下!” 一下子整个西城墙的将士们纷纷跪拜了下来,朱高炽此举做法就如同洪水一般,掀起了波澜,波澜瞬间影响到了其他三面城墙的守军。 尤其传到北门朱棣的耳朵中,朱棣听了之后也是愣了半晌,第一个反应就是小子你行啊,拿我孙子出来提升士气! 而姚广孝听了之后则是双手合十佩服道。 “阿弥陀佛,世子殿下,太不容易了。” 朱棣虽然心疼孙子,但是他也知道如今自己只能一味的防守,与朝廷大军的力量太过于悬殊,儿子这个做法是对的,如果此时不能再提升士气,那自己兵败之日,就是一家老小被屠灭之时。 “好,本王的好儿子。” 朱棣说着好儿子,脑海里面关于好儿子的印象却一直徘徊在朱高炽,和朱高煦之间,可怜朱高燧,是家中最小的儿子,当然也深得朱棣的喜欢,可是在大事情上朱棣没考虑过朱高燧。 …… 第二天在关外。 卯时,朱松就立即下令全军进行继续赶路,按照地图上的来看,今日应该就可以到达北平了。 “我们快一刻的时间就能多救下一些人,不管是北军还是南军,都是我大明的士兵。” 冯诚点了点头:“殿下这话说的不错,自家兄弟刀兵相向也是人间悲哀,咱们能做的就是尽快的结束这场战争,要是按照殿下之前说的这场战争要打整整四年之久,我都不敢相信这四年我大明要死多少的将士。” 其实朱松之前和老丈人说话是说漏了嘴,一次和老丈人讨论军机,二人推演北平战事如何情况,朱松一时嘴快,说出这仗还得打到建文四年才能停止,让老丈人记在了心里,一直追问为什么要说建文四年才会停止。 朱松一时嘴快,实在解释不清只好推脱是推测,这人的潜力是可以被逼出来的,朱松也证明了这句话的真实性,被老丈人一直逼着问着,朱松实在没办法了,随口胡诌了几句。 你别说,这当了王爷之后啊,这胡说八道的本事是越来越强了,就这么顺口胡诌了几句,这逻辑都相当的通顺,实在了不得。 老丈人又提起这个四年,真是让朱松有些汗颜。 “后面那两支骑兵还在跟着吗?” 张铁柱在旁边点头说道:“殿下那两支骑兵还在后面紧紧的跟着呢,时不时的就要奔咱们运粮队使劲,我说您干脆让我带一支骑兵跑去和那两支元人人骑兵厮杀一通,俺这铁棒定打的他们脑浆子都出来!” 朱松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杀气,但转瞬即逝,这是他穿越而来,少有的将杀气表露于外的时候。 “这帮元人看来也是被逼急了,我们带了十几万大军,他们应该躲都来不及,反而各派的一支骑兵前来窥探,看来本王在辽东打的他们还是不够疼。” “不要管他们,时间和我们的士兵都耽误不得,我们一个人都不能少,他们要跟就让他们跟着,只要进了百米之内立即放箭!” 张铁柱请战不得,只好作罢,不过他又想起了一件事。 “殿下,标下从来没跟殿下求过什么,标下想跟殿下求一件事,请殿下答应!殿下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走了!” 朱松听了之后,与老丈人相互对视一眼,随后二人齐笑一声。 “做将做到你这个份上,做王做到本王这个份上也是千古难得一见,说,你想求些什么本王无有不允!” 张铁柱表情肃穆,抱拳道:“殿下,标下求的不是别的,只求咱们打到了山东之后,殿下给标下几天假,标下要去办点事儿!” 朱松听了之后明白,这是张铁柱要去找那当地害了他母兄的官员和村民去要他们的命报仇。 想到这朱松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当初自己答应过他,要给他母亲讨一个公道,可是直到现在,这个公道依旧没来。 “好,你放心,不过本王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去的,既然要报仇的话,身边多添几个助手,这才像话,别让人家瞧了,还以为本王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张铁柱听了之后摇了摇头:“俺不!俺就一个人回去就够,俺不连累其他的兄弟,也不连累殿下殿下,你就当不知道就好了。” 朱松听了之后哈哈一笑:“这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放心好了,本王绝对不会让人来问本王的罪,更不会让人来问你的罪,既然要去报仇的话,就好好听本王的话,本王到时候让你带几个人你就带几个人,你若到了山东地界立马消失,你就永远也不要再回来了!” 张铁柱是个犟种,但是他却不敢忤逆朱松,见朱松像是真的生气了,他便赶紧拱手道:“殿下放心,标下绝对不会弃殿下与不顾的,殿下不点头让俺走,俺绝对不走。” 第一百三十七章 拖 朱松看着张铁柱,照着张铁柱的屁股就来了一脚。 “这就对了,你是本王的亲卫千户,你要走了谁来保护本王!” 说话间外面的军士都已经准备好了,唯独只剩下朱松的帅营还没有打包,朱松离开顺营,士兵们以最快的速度将帅营拆了,随后朱松带着众位将士继续上路直奔北平。 …… 李景隆这几天都疯了,一个小小的北平城,自己手上掌握着将近六十万的大军,六十万的大军啊!就算是六十头猪,硬生生往城墙边上赶,也能把城墙给推倒了? 同样让李景隆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北平城内的将士和百姓们就这么认可那个燕王,直到这个时候了,他们还要和燕王同生共死,没有一个人,没有一支部队打开北门,从北门出逃。 朝廷大军的攻势不可谓不猛烈,但北平守军的反击也同样猛烈,城内用作守城的石头滚木,还有热油用完了,那就在城墙附近开始拆民房,用拆民房得到的的砖头、房梁,在充做滚石和滚木置于堂内,实在没有烧滚烫的热油,那怎么办? 那就烧大粪,自然不是牲畜的粪是人的粪,把人的粪在锅里面烧的滚烫,不仅丝毫不亚于滚烫的热油那么强大的杀伤力,而且还恶心人,最重要的是烫伤了之后很快就会感染。 攻城和守城本就不是对等的战争,一个在上一个在下,那帮朝廷大军们本就久疏于战阵,而北平军又打的血腥打的凶猛,再加上这粪水“生化攻击”,这帮朝廷大军现在看着北平城门是直觉的脑袋迷惑。 李景隆知道现在不能急,自己之前还是小看了燕王,小看了北平士兵他们反抗朝廷的士气居然有这么强烈,在李景隆看来朝廷出兵就是平叛,而燕王和燕王所属的部队,那就是叛贼,是逆贼!是假冒伪劣产品。 光从立场上一个就突出了一个正义,另一个自然而然也就突出了一个邪恶。 可关键,每个人对每方势力的定义是不一样的,李景隆觉得朝廷是正义,而北平从上至下的官员将士们,却觉得燕王是正义,当今朝中一定有小人当道,不然建文帝又如何会听信小人谗言,迫害自己的亲叔叔? 所以当两方都认为自己是正义的,那正义必将战胜邪恶的这种先天优势自然而然也就不复存在了,而接下来要拼的就是双方的决心,胆识,战术和士气。 李景隆想起当年洪都一战,蓝玉守城一百日,以城中三万多兵对抗陈友谅六十万大军,足足坚守了一百一十七日,陈友谅就是没把城攻破。 最后活生生的把时间拖到了太祖皇帝造好了战船集结了兵马,运好了粮草,最后来了鄱阳湖决战,干掉了陈友谅之后,紧接着朱元璋便将矛头对准了张士诚,后来北伐,驱逐鞑虏,一统华夏。 论起军事才干,朱棣未必就比蓝玉差,所以自己之前曾自信保证三日之内必将攻克北平,实在是小看人了,只怕这北平城没有个几十日是绝对攻不下来的。 “北平所剩粮草应该还有多少?”李景隆低声的问道。 旁边的副将闻言急忙答道:“回大帅的话,北平的今年赋税是都交足了的,所以如此推算北平城内的军用粮草,其实也只够支撑两三日的了。” 李景隆听了之后心中大定,蓝玉能坚守洪都一百多天,那是因为城中本来就早有太祖皇帝准备好的二百万石粮草,洪都城内的那将士们不愁吃,自然而然就能坚守住城,可北平城内却没那么多粮草。 “传本帅的帅令,不打了,他们愿意守就让他们守去,等到两三日之后我看看他们没了粮草,还怎么打,到时候只怕他们会求着我把他们俘虏了,他们会把燕王朱棣五花大绑送出城门。” 李景隆说完抱着肩膀,志得意满地看着正在交战的南北军,双方却不知在大明的更北处,长城以北正有一支来自辽东的十几万部队,带着数十万石粮草星夜赶来。 北平城墙西城门之上,朱高炽真的如他所说的那一般将自己的儿子绑在胸前,宛如东汉末年三国的赵子龙一般护佑幼主在敌阵中杀个七进七出。 说他能在敌阵中中像赵子龙一样杀个七进七出,那实在是有些扯淡,但朱高炽在作战之时也十分英勇,即便是腿脚不便,但身躯稳如泰山。 朱高燧相比起朱高炽就要勇猛的多了,不过他一直在大哥的周身涡旋,有敌军士兵登上墙头直奔朱高炽过来了,便一刀把那士兵砍成两半,护卫在大哥身边,时时刻刻注意大哥背后以及周身两侧是否有敌军接近。 北平士兵们每当有些力竭,或者觉得城头下乌压压的人群人头攒动,总是觉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们就会抬头看一眼燕王世子,看一眼燕王世子胸前的孩子。 别的暂且不说,世子的儿子朱瞻基,即便是年岁极幼只有一岁,但是在爹胸前待的也是一直安安静静,根本就不怕什么尸山血海。 不过这孩子胆子倒是大,也有可能是他根本就理解不了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但朱高炽总是要时不时的低头看一眼自己的儿子是否还活着,是不是在自己没注意到的时候儿子被伤到了?死了?每当低头看到儿子活泼的笑脸的时候,朱高炽这才踏实下来,但过了一会儿心又悬了起来,周而复始。 经过奋力反抗,这一波朝廷的攻势也被成功的打退了回去,南军们灰溜溜的撤军,北平将士们再一次庆幸自己又活下来了,可看到地上躺着的死不瞑目的战友,一股悲凉之感油然而生,大家开始收敛战友和敌人的尸体,心情沉重。 朱棣在北城门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帮蓝军士兵明显是接到了李景隆的指示,李景隆知道这北门最为重要,一定是一向喜欢身先士卒的朱棣亲自驻守,只有朱棣死了,那北平就是一盘散沙。 第一百三十八章 北平绞肉机 所以,北门靠着云梯冲上来的朝廷大军将士们每一次只要踏上城头,就必是嗷嗷的扑向朱棣,但可惜朱棣在战场上打仗的时候,这些南军有的还没断奶呢。 朱棣作战本身就勇敢果决,凶狠毒辣,此时又正值壮年,正是身体和经验最为匹配的时候,以一抵十,根本不在话下,刀光剑影之中浑身血污,但没有一滴血是自己的。 这一波又抵挡住了朝廷的进攻,朱棣松了口气,接过部下递过来的水壶,打开痛痛快快的喝了一壶。 “居庸关情况怎么样?” 张玉回答道:“殿下,居庸关的情况我等也不清楚,如今朝廷埋伏在北门的伏兵依旧在,如果咱们的人出了北门,就一定会被这两波伏兵给截杀,他们要的就是我们两眼一抹黑没有消息。” 朱棣点了点头,实在是没办法了,也只有硬着头皮接着干下去了。 …… 朝廷大军帅帐之中,李景隆此刻正在和部下商议接下来怎么打,攻城车、云梯一样必不可少,还有火炮能轰得多狠就轰的多狠。 虽然北平城高墙厚,就算是冒着劲奔一个地方轰也轰不烂北平的城墙,可奈何,朝廷火药和炮弹数量极多,架得住李景隆这么挥霍。 就他这种挥霍无度的打法,要是让朱棣看到,朱棣必然会骂他一声白痴。 要知道朱棣的火药和炮弹可不多,每年朝廷发给北平的军械算是多的了,可和这个朝廷相比,自己库房里面存着的那点火药炮弹根本就不值一提。 所以当朝廷大军卯足了劲用火炮轰自己的时候,朱棣也还是忍住了,没有拉出自家的红衣大炮与朝廷的红衣大炮来一波对轰,始终是往下扔砖头,扔石头,扔滚木浇粪油。 正在这时,只见营帐之内走进来了一伙人,李景隆抬头一看只见来的不是别的,正是当今皇上的宣旨太监。 李景隆看到太监手中的圣旨,立马走到近前来,随后单膝跪地,身后的武将们也整齐划一。 太监打开圣旨,高声的唱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今曹国公久攻北平不下,堕我军威,朕心不喜!今令曹国公李景隆即日全力攻城!三日之内!朕定要见到北平捷报!” 李景隆听了之后心中一惊,看来圣上这是着急了,在圣上的眼中,北平不过只是弹丸小城而已,六十万大军挥师即可灰飞烟灭,哪用得上一连打了这么多天? 可是圣上终究也是人,圣上即便是擅长文治,可却也不擅长武功,圣上没有上过战场不知战场的险恶,圣上没有攻过城,更没有攻过像北平这种坚城! 李景隆就算是心有不服,可到底不敢抗旨,虽然有那一句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但天下文武百官都在看着,大家没来过北平,可能都以为李景隆这是在养寇自重,要么就是李景隆个人能力根本就当不得一军主帅。 李景隆这辈子最大的希望就是能走出老爹的阴影,得到他人的认可,让别人知道我李景隆即便不靠爹,靠着自己的能耐,早晚也能做到我大明的国公之位。 所以建文的圣旨里面虽然没有多说一句,但言外之意李景隆却是知道的真真切切,皇上就差写了一封亲笔信,用大白话告诉自己,你呀,再不快点儿把城给我攻下我可就要到处的说你是个纨绔子弟富二代,靠爹的熊孩子了。 李景隆本打算等着过几日,等北平城中粮草用尽,到那个时候,朝廷的损耗也势必会减少,可如今天陛下把圣旨都贴在自己的脑瓜门子上了,自己要是不使出全力的话,以后就真要被人看不起了! 李景隆接过圣旨,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众将听令!出动全部的兵马,骑兵给我从马上下来,弓箭手射光了自己身上带的箭之后,立马抽起刀给我上城去砍人!敢有半路退缩者,立斩不赦!” 这次李景隆是真的被逼急了,不得不拿出全部的军力和朱棣死磕了,若此不能拿下北平,那自己就真的无言回京面对陛下,也无言回京面对朝堂百官,自己这个纨绔子弟之名将会一直做下去,直到自己老死! 名义上的七十万大军,这次又改为了六十万大军,真正六十万大军这次已经被打到了五十万大军稍微多了那么一点点。 这几日连战朝廷可谓连败,一战就要损失很多条士兵的性命,这几日下来北平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一般,将不管南军还是北军的士兵的性命和血肉都绞碎在了这高耸的城墙之下。 朱棣站在城墙上,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好啊,好啊!这李景隆这么多日了,终于算是拿出真本事来了,他早就应该如此做了,不就是怕打下北京城之后剩不了多少人吗?” “慈不掌兵,要是本王统兵的话,第一要是就是先把反叛之人解决了,不然的话这叛贼越活越久,岂不是让天下百姓都等着将自己的那一颗民心倒向着叛贼吗?” “兵马所剩多少根本就不重要,天下的民心向谁这才重要!” “传本王王命下去,如果这一战我们挺过去了,抵挡住了朝廷殆尽的进攻,那朝廷的士气就彻底完了,咱们就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出城在追着朝廷大军的屁股打!” “是!” 北平将士齐齐高喊一时响彻云霄,远在朝廷大军坐中指挥的李景隆都听到了这阵阵回响,摄人心魄。 就在朱棣和李景隆之间,即将爆发最后的决战之时,忽然只看一个传令兵,急匆匆的奔忙过来。 “大帅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辽东的韩王、辽王、宁王都带着兵马进了居庸关前来帮助燕王了,如今我们安插在北平北城德胜门外两支伏兵已经尽数被歼灭了!” “什么?” 李景隆千算万算,就是把辽东这支韩王的力量给算丢了,其实对于朝廷来说,辽东的局势朝廷虽然知道,但奈何有时间差,等到消息送到的时候,可能在辽东又有新的变化。 第一百三十九章 韩王到了 而距离越近,消息传回来的速度自然而然也越快,所以当这传令兵赶回来,说明了当时的情况,其实时间也不过才过了半个时辰而已。 而与此同时,在北平之内,燕王手下的传令兵也匆忙地飞奔上了城楼,跪在燕王朱棣的面前。 “殿下,韩王殿下他们已经到了,现在已经在德胜门之外了,殿下是否开门?” 朱棣听了之后,心中狂喜。 但是喜悦并没有扰乱他的判断,他知道这个时候就算是北平城内再来十几万的大军,也是于事无补。 这个时候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辽东的兵马从北平成两翼向朝廷大军发动进攻,而燕王朱棣自然也不会闲着,他要在南门带着北平城内剩下的不到十万的将士们,随着辽东将士一起冲杀而出。 朱棣把自己的安排让那个传令兵去传达给韩王,而他自己也下了城楼,迅速集结兵马,在北平城南三门前站定,只要南三门一开,自己就会立马带着众将士杀出去。 朱松见半晌也没开门,倒也没怀疑朱棣是想把自己晾在外面,朱松也很快想到了,现在自己这些人进城一样也是被动挨打,既然被动挨挨打,那还不如搏一搏。 算来此刻北平城内所剩的士兵。就算是之前抓过的俘虏也算上也不过才十万出头,自己这次带了十五万兵马都是精兵强将,最主要的是背后还有一百多万石粮草,这可是朱松和朱棣最大的倚仗。 “事不宜迟,传本王王命,本王与冯诚将军各领七万五千人,我走西侧,冯诚将军走东侧,我们俩从北平两翼而过,等到北平南三门一开,我们即刻挥师冲杀!” “得令!” 冯诚抱拳大声的应道,随后二人各带七万五千兵马,如今北门的伏兵都已经被清除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只要让粮草进了北平城,万事成矣! 李景隆畏畏缩缩的性子给了朱松和朱棣宝贵的时间,等到朱松冯诚在北平城两侧站定了之后,朱棣接到消息,立即下令打开城门,全体北平将士冲杀出去,这一次要让北平将士和辽东将士杀个痛快! 随着北平城南三门的打开,李景隆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它忽然觉得不对! 待见北平城左右两侧尘烟漫天,随着三门之中北平士兵的杀出,北平城两侧也各有一只军队,率领数万骑兵朝着大军浩浩荡荡的攻杀而来! 打仗要靠的是士气,朱棣每每作战身先士卒,所以北平将士从来不缺士气。 而辽东地处边陲几乎每个月都要和草原上的元人交手一番,所以面对这一些这如同绵羊一般久疏战阵的朝廷南军,他们此时一个一个都化为了一匹一匹恶狼。 什么人数优势,二十五万对你五十多万,一个人打俩也能打得过你! 朱松为了带动士气,这一次也效仿起了朱棣,冯诚最善居中指挥,但这一次他知道是打通北军士气的关键一战,这一次没给那么多时间让自己考虑该如何排兵布阵,该如何运用战术,这一次就是一个杀没二话! 三股军队先后冲出,骑兵开路,骑兵冲锋而来,如同山河倾倒,日月破碎,宛如世界末日一般,数万匹战马一同奔腾而来,地动山摇令人肝胆俱裂。 这帮南军本身对自己的认知就比不过这些天天打仗的北军,所以气势方面先弱了一些,这就减去了三成战力。 偏偏李景隆在此次进攻之前下了命令,不管是骑兵还是弓弩手,都给我下马来,都给我把手中的箭射光了之后拿起到上去攻城,所以排在军阵最前的不是可以抵挡对方骑兵的自家骑兵,而是面对骑兵只能被动挨打的步兵。 北方游牧民族为何从古至今就那么强悍?一直能压的北方边境不安稳不太平?就是因为骑兵对步兵有天生的碾压优势。 更不要说北方的这些将士们一个一个如狼似虎的,冲锋就冲锋,嗷嗷怪叫是几个意思? 其实这还真不怪那些北军嗷嗷怪叫的,是宁王手下的朵颜三卫,他们本就是元人,元人骑兵冲锋总会怪叫以壮声势,而事实证明,他们这一种极其刺耳尖啸的怪叫,的确对打击敌方士气很是有用。 恐惧渐渐的在南军的阵地之中开始传开,当有一个士兵终于忍不住怪叫一声,扔下手中的兵器掉头就跑,就会有第二个士兵效仿,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直到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 李景隆眼看着自己麾下的大军面对敌人的冲锋,不但没有反抗的意思,反而第一时间就想着逃跑,顿时大怒。 “不准退不准退,谁若敢退!本将立斩无赦,不准退给我回去!回去!” 李景隆本想着靠着绝对的人数优势,能够顺利的攻破北平城,活捉朱棣,向陛下向全天下证明自己的实力。 可北平城门打开,燕王首当其冲的冲出来了之后,李景隆那隐藏在内心深处关于当年跟在朱棣身后一起冲锋的那种敬佩、崇拜以及幻想自己是他敌人的那种恐惧一起涌了上来。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怕,自己一怕全军就完了,可他也不知道的事,就算他没有露出任何胆怯之意,他手下的士兵们早就因为他的做法,失去了面临敌方骑兵冲击的抵抗能力,早就已经兵败如山倒了。 朱棣还是第一个冲入敌阵之中的,随后便是朱松和手下的张铁柱,然后就是犹如潮水一般的北军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在这些南军逃跑的背影上狠狠的来上一刀,而这场战争结束之后,只要仔细清点就会发现南文军的致命伤基本上都来自于背部。 朱松虽然不擅长身先士卒,但好在身边有贴身保镖张铁柱随时保护,张铁柱一手浑铁棍耍的是密不透风,但凡是有挡着自己和王爷的路的,便一棍把他们的脑袋敲碎脑浆崩裂,顿时隐恨西北! 李景龙眼看着全军士气皆无,再也不能反攻朱棣了,没办法,只得骑上马,不顾形象狼狈逃命去了! 第一百四十章 二王见面 北军大胜而归,这一次不光辽东兵马成功到来,而且还带来了百万石粮草,不仅如此,这一次辽东和北平的兵马一起出动,把朝廷大军杀的是找不着北也找不着南,好多都向东逃向西逃去了。 但饶是如此,还是抓了差不多五万多人的俘虏,给北平损失的人数给补了回来,不光补了回来还多填了一些。 至于军械那就数不胜数了,本来北平军械库里面所备用的攻城器械诸如攻城车、云梯就准备的较少,这一次朝廷大军可谓是给燕王送了一份大大的贺礼。 南军望风而逃,但依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北平军马,辽东军马基本上都留下了,士兵在原地打扫,抓获俘虏,清点军械。 而两军主将韩王和燕王也已经回到了北平城,二人在王府相遇了。 其实说来韩王出生的时候,燕王都已经跑去落藩了,所以兄弟两个倒没见过几面。 不过虽然不认识朱松,可是燕王还是看朱松周围人站定的位置以这个年轻人为首,再想了一下年龄,最后再看了一下相貌,兄弟二人实在长得不大像。 朱元璋长的国字脸,威风八面,这朱棣长得和朱元璋近乎七分相像,也是国字脸,不怒自威的模样。 而朱松呢,生的唇红齿白,风流倜傥,活脱脱的一个俊俏公子哥,和老朱家一脉相承的国字脸,实在不像。 不过朱松长得和朱元璋不像,这也是好事啊,朱棣不管是公认还是自认都是和太祖高皇帝最像的儿子,要论在这方面有谁还能跟他比,恐怕连太子朱标都只能往后排一排,太祖皇帝二十四个儿子之中,恐怕只有第五子周王能和燕王朱棣好好比一比。 而燕王在打量韩王的时候,韩王同样也在打量燕王,像!的确和父皇很像,两个人的长相都是国字脸,大气,不怒自威,而且眉宇之间都带有特有的那种气质,非要说的话就是一看就知道以后这个人八成可能会造反。 兄弟二人,此刻你走到进前,二人上下打量着,随后还是朱棣哈哈一笑,一把将二十弟搂进了怀里。 “哈哈哈,二十弟,四哥终于见到你了,太不容易了,来来来,快快进去说。进去说!” 二位王爷一路有说有笑,进了王府,按照朝廷的规矩,藩王未得召不得入京,而藩王彼此之间私下没有皇帝的允许也不可见面。 今天兄弟相见,这韩王又是来帮着燕王撑场子来的,没了韩王,燕王现在可能就已经被李景隆攻破了城门,成为了他李景隆的阶下之球了。 朱松本就有恩于燕王一家,燕王对韩王的热情自然而然是无与伦比的,就连在燕王府出入多年的张玉等人也是惊叹连连。 两兄弟进了王府大殿,就看得坐在主位上的燕王妃缓缓的站起了身,坐在扶手下方的大和尚也笑眯眯的双手合十,站起了身。 朱松面对朱棣的时候多少可以放松一点,毕竟是兄弟嘛,而且都是男人一些礼节倒是不用在意的那么重要。 可是面对嫂子,那就不能再向兄弟一样,时隔多年第一次见面那么随意了,朱松朝着燕王妃恭敬的欠身问道。 “弟弟朱松见过四嫂!” 燕王妃赶紧将朱松扶了起来,朱松以前就是他们家的恩人,如今天生带着大军来,冒着造反被砍头的风险,前来搭救他们一家,这如何叫燕王妃心理不感激呢? “二十弟,快不必这么客气,你这是折杀为嫂了,要不是你三番两次地帮助我们家,我们家现在只怕早就已经相周王一家一样流放云南了,要拜,也应该是嫂子拜你!” 朱松哪能让嫂子拜自己急忙拉住四嫂。 “四嫂,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朱松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这也打消了燕王和姚广孝心中的顾虑,他们其实也很怕朱松横插一杠子过来,有可能是为了抢夺皇帝之位,这才来帮的这个忙,但事实证明他们俩错了。 最起码人家朱松从头到尾的表现可谓规规矩矩,没有丝毫的狂妄。 这种情况进了屋子说的第一段话十分重要,因为往往这第一段话就能定下来接下来说话的整套格调,要开口就是什么皇位呀,得了天下之后如何瓜分啊,那就立马不一样了。 可朱松进来之后,家里人的格调基本上也就定了下来,但是朱松自然而然也没傻到说弟弟帮哥哥天经地义这种狗屁话。 投奔燕王靖难造反,说是清君侧,明眼人都知道哥俩这他妈压根就是造反,朱松也是为了想要个活路,但若只是为了要个活路,也就不用冒天下之大不韪。 而这一点,朱棣明白,姚广孝明白,燕王妃也明白。 燕王妃得知朱松带着辽东兵马前来助阵,就立即命王府内的下人们开始收拾做饭,今天燕王府要大摆宴席。 也亏得燕王妃了,燕王在打仗之前就已经定下了基本的作战方略,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和将士们同吃同住,所以这燕王府里的酒石肉食基本上都已经被拿的差不多了,全都拿去换成了粮食补充军粮。 所以迫不得已,燕王妃只得拿出自己的嫁妆去街上换这些肉,换了些菜,又换了些酒。 今儿说的很明白,燕王府内摆宴摆的是家宴。 大获全胜,燕王殿下自然而然也不能把朱松撂在这儿,去军里面办庆功宴,和将士们在一块乐呵,那样岂不是寒了人家朱松的心? 这几日加紧的赶路,朱松在路上也是吃不好,睡不好,饿了就啃干粮,渴了就随便喝口水,水喝光了就在周围找条河从河里面直接灌点水上来再喝下去。 这河水可不比井水,河水比井水难喝的多的多。 所以今天眼看着菜席如此的丰富,朱松也不管这些酒肉菜都是怎么来的,甩开了膀子就是可劲造。 吃了个半饱也该聊聊天,谈谈事了。 燕王妃微笑着看着朱松开口问道。 “二十弟怎么没带着弟妹和孩子一块过来,我这当嫂子的,你哥那个当哥哥的到现在还没看过侄子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 兄弟交心 燕王妃作为一个女人问这些话倒是合情合理,而且也让人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毕竟大家彼此心知肚明,燕王感激韩王的帮助,可韩王也不能把全部的身家性命都压在燕王这,若真是有个什么事,燕王逼着以家人逼着朱松,让朱松放了兵权那可怎么办?那岂不是骆驼和朱权朱直一个下场。 所以对于燕王妃的问询,朱松也答得有模有样,丝毫让人挑不出来毛病。 “四嫂啊,谁不想着媳妇孩子热炕头呢?可如今啊,作为亲王的我们都活不下去了,没办法了,只能脑袋别在裤子上,除了给自己给家里面人谋一份出路,还我大明一个,朗朗乾坤啊。” “咱们对外说是奉天靖难,请的是依着皇明祖训的准则来行动的,可是咱们究竟干了什么?天下明白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把妙亲还有冲煜一起带过来呢?” 燕王妃听了之后心中了然。 就在这时,燕王接过话茬。 “冲煜,真是个好名字。” 朱松听了之后苦笑一声:“为了这个字,我可以说是查遍了诸位兄弟们儿子的名字,也不是没有重名的,不过还好中间放了个冲字这就不错。” 朱棣倒是体会不到朱松这样的心态,因为他的儿子的名字,老爹活着的时候就给取好了。 那个时候朱松还不处处十一岁就去了辽东,说是他自己想去,但其实要是老爷子真的心疼自己的儿子,也就不会让儿子年仅十一就去辽东落藩去了。 朱棣可不会在这个时候说什么我的儿子的名字都是老爷子给取的,这何止是气人啊,简直是伤了人的心。 更何况这可是天底下那么多兄弟之中唯一一个敢跳出来帮自己的,虽然也是为了找自己的活路,但找活路有很多种方法,他偏偏选了最危险的一条。 虽说朱松选择最危险的一条路,也可能是为了高风险高回报,可是跟着自己的这些将士们,当年起义的那些义军,当年的那些功臣们一开始的时候除了活不下去,当义军讨个生路以外,谁不希望能成为开国功臣,名垂青史。 从今以后正式鲤鱼跃龙门成为贵人呢?人想求点东西简单,不过这也让一向喜欢想远处的朱棣犯了难,按理来说,自己这个弟弟已经是亲王了,自己到时候如果真的成功了,能赏他些什么? 一顿饭在家常之中这就便吃完了,燕王妃很识趣的去后院照看从战场上下来的孙子。 朱高煦没跟着朱松一起前来,朱高煦打下广宁城之后,朱松便一直把朱高煦留在了广宁城,为的是要让他好好练一练、整顿一下广宁城的兵,然后带三万人再从后赶上,留下二万人,已经练出的精兵留守广宁,这样一来,广宁也安全了,否则若广宁失陷,即便大宁不失陷,开原也是被广宁逼死了。 所以今日陪着叔父的就只剩下世子和老三了。 尤其今天朱松得知,朱高炽在北平城西,为了提升士气,把自己的儿子都豁了出来,绑在了胸口,更是惊得半晌说不出来话。 因为他也是当爹的人,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自己,如果要提升士气的话,怕是做不到像朱高炽这种程度,但又没有身临其境,也不知自己的心境到了那个时候会不会发生改变。 朱松看着朱高炽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样的!” 得了叔父的夸赞,朱高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拱手欠身。 朱松是懂得一碗水端平的,夸了世子自然也不能不夸保护得了大哥和侄子的朱高燧,也同样拍了拍朱高燧的肩膀。 “你也是好样的,你大哥的这个身子骨要是没有你这么一个强健的弟弟在旁边保护的话,只怕他们父子可能也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 燕王听了之后,心中甚是欢喜,当父亲的谁不希望别人多夸夸自己的儿子? 燕王其实心里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除了老二十以外老十七和老十五都哪去了?一直也没看到他们俩呀,但也正因为朱棣知道这两个货是绝对不会跟着自己一起奉天靖难,所以也一直没问二十弟。 朱松看出了四哥的疑惑,等到两个侄子离开了之后,朱松这才给燕王解惑。 “四哥,我知道你问的什么,十五哥,十七哥没有被我领到你这来,他们现在都在我的军营之内。” “十五哥治下的军的军队简直弱的像是跟纸糊的一样,他偏偏还在我和十七哥的藩地正中间,不管是草原上的那些游牧民族从哪儿来都到不了他的广宁城,倒是让他捡了个便宜。” “对朝廷说自己麾下十几万大军,其实本身只有五万多人,剩下的竟吃了一半还多的空饷?至于十七哥,他怪我骗了他手底下的军队,此刻正在与我生闷气,逮着机会就对我阴阳怪气,我实在不愿意看他们两个就没领过来。” 朱棣听了之后哈哈一笑。 “要是我,我也不待见你,明明好好的待着,硬生生被你带着一起造了反,四哥问你也别多想,四哥想的是既然都是兄弟,终究是我对不起他们,我想既然已经来到了北平,兄弟之间最短也得有个五六年没见过面儿的,这是个好机会,想着到底是手足,彼此走得近一些。” “可四哥又想了想,他们两个未必恨我,但他们两个一定恨你,你是为了我才招致他们俩的怨恨,我要是这个时候再跳出来当好人,那岂不是让你寒了心?不见!” 朱松听了之后点了点头,随后做出了一个让朱棣妄想想不到的动作。 只见朱松从怀里拿出了辽东十多万兵马的兵符,递给了朱棣,朱棣一愣询问。 “老二十,你这是干什么?” 朱松说道:“一军不能有两位主帅,四哥戍边北平多年,立下不世战功,军威赫赫,弟弟自愧不如,所以便将弟弟手下的将士兵马全部拿出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兵符送人 朱棣看着那道兵符,他知道自己有了这道兵符,自己就是辽东十数万兵马的唯一主帅。 要说朱棣也不爱弄那些虚的,他也知道靖难成功了之后,建文无论如何都是要死的,这个皇帝自己无论如何是要当的。 当着这个皇帝那肯定就不能再允许底下的藩王手中继续掌握兵权,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们兵权下了的。 可是韩王不一样,韩王是朱棣最想下了他兵权的,但韩王也是这么多兄弟,唯一的一个紧跟自己后面一起奉天靖难的唯一一人。 如果自己把他的兵权都给下了,那自己岂不是要失信于天下吗?以后真要是再想干点实事干点大事,那些人才们,那些有能之士们谁还会看得起自己这个本身出身就不太光明磊落的造反皇帝。 造反是被逼无奈,朱棣却也爱惜自己的羽毛事,到如今自己全身上下就剩这一点遮羞毛了,要是把帮的自己亲弟弟的兵全都下了,把人家堂而皇之的架空起来,那自己可真是毁了自己的那点名声。 所以到现在朱棣是绝对不可能接下这道兵符。 “二十弟,你跟着哥哥身后奉天靖难,说是靖难,你我兄弟其实这就是造反,不管建文是如何逼得我们走投无路,不管是如何把我们的兄弟逼得家破人亡后世,史书都不会记载我们的苦衷,只会一味的强调我们是反贼是逆贼!” “自打父皇去了一趟辽东,你这才算是进入到了百官的视野之中,进入到了天下的视野之中,这么多年,所有人都忘记了在辽东我大明最偏远之地,还有你这样一位藩王,就连我们这些做哥哥的都忘了,那还有一个这么小的弟弟。” “你跟着四哥做了这回不了头的事,四哥怎么能忍心下了你的兵权?我们的日子还长,征途还长,我们从北平打到应天可能需要两年五年,甚至十年,也许连一年都用不到,我们就被朝廷剿灭了。” 朱棣将兵符推了回去。 “把兵符收回去,你我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更何况……更何况我先后受了你两次大恩,第一次是你回京成亲那一次,你离开京师,若是没有你向父皇苦求,也不会让你四嫂和你三个侄子一起回来,让我们一家团聚。” “还有一次,便是现在了,若是没有你千里奔袭,恐怕我现在就已经是李景隆的阶下之囚了,你不仅救了我,更救了我们一家,也救了北平百万百姓!” “四哥谢谢你!” 朱棣说着朝着朱松拜了下去,朱松急忙扶住四哥。 “四哥不必如此,我选择了四哥,也是因为兄弟佩服你,若是来了一个辽王那样的,嚷嚷着要奉天靖难,用不着朝廷打他,我就出兵打他了!” “四哥,抡起坐阵指挥我,不如我的岳丈,论起冲锋陷阵身先士卒,我不如你,今日,若是没有我的贴身护卫在旁保护于我,只怕我早已被人一枪挑下马来了!” “这兵符你收下,我相信你会带着这些兵马,靖难成功!” 朱棣听了之后,再次动了心,而且这是朱松第二次要把兵符交给自己了,若自己这一次再拒绝,即便是他再来第三次,自己也是真不好意思接了。 为何?因为这就像是逼着皇帝禅让一样逼宫的人要被三请,三请当皇帝之后才能当皇帝,这才合的规矩,而如果这送兵符一旦到了三次,那这就不叫送了,这兵符就会成为自己如梗在喉、如芒在背的一个点,这兵符,就会成为自己逼着自己的恩人二十弟的证据。 朱棣思前想后,到底还是接过了兵符。 “二十弟,若未来我真的成功了,做了皇帝,我与你共享天下!” 朱松听了之后,心里止不住的冷笑,从古至今,皇帝说与臣子共享天下,结果有哪个真的做到了共享天下?没有自己的时候燕王找上宁王说的也是这番话。 “十五弟!待四哥取得天下之后,四哥与你共享天下!” 可结果呢,宁王自然没有这个福气和朱棣共享天下,宁王到最后也只是被改了藩地从苦寒之地的辽东改到了荆州,气候宜人,富庶也的确是富庶,可荆州一地算得上是共享天下吗? 朱松还没有傻到会相信朱棣的这番话,所以他全当听了个乐呵不去管。不去问,只当没听见。 而且他也没那个心思入手做什么皇帝的肱骨之臣,真要是把自己挪到了荆州、江南这样的富庶之地,那自己就权当做个潇洒的王爷。 反正自己的人生理想就是摆烂了,这也是一不小心被父皇给抓了个现行,要是没有父皇那次辽东之行,这次靖难之役就算是轮着削也不可能第一个削的就是自己呀,要不是自己目光长远,问父皇要了一份圣旨,给自己争取了一点时间,现在流放云南的那就是自己了。 若没有父皇那件事,现在自己大概也在辽东坐看天下,且看燕王是如何靖难成功,且看他当了皇帝之后后是怎样的削藩,且看自己到后来是怎样被他从关外挪进了关内,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好让他安心。 虽然这和朱松本来的想法基本上不谋而合,种粮食嘛,说是辽东土地肥沃倒也不假。 但天下的土地多了去了,也并不一定非要在辽东种地才行,只要能把国外那些产量高的粮食弄进来,让天底下的百姓能吃得饱饭,不必再因为饿肚子挨饿,流落街头也就可以了,自己也没算对得起这一段穿越遭遇,对整个大明也算是起到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 交了兵符之后朱松不但没有觉得不舒服不开心,反而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像是一下子轻了不少一样,浑身轻松舒服的他只想唱歌。 朱松被安排在了王府的别院,朱棣拿了兵符之后,急急忙忙的找到了姚广孝。 “大师我拿到了,我拿到辽东十几万大军的兵服了,如今在北平的二十几万大军全都落在本王的手中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之后的事 姚广孝听了之后,接过朱棣的兵符看了看,表情不悲也不喜。 朱棣正高兴呢,看着姚广笑的表情不太对,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自己不应该接这道兵符? “大师,本王做错了?” 姚广孝摇了摇头:“殿下当然没做错,韩王殿下论起带兵打仗,的确不如殿下,所以殿下掌握全部的兵马是对的。” “老衲只是有些惊讶,韩王殿下居然有如此的心胸,带来了粮草,带来了兵马,而后将这些全部交给殿下您,自己孑然一身,乐得逍遥自在,老衲佩服!佩服啊!” “老衲要多问一句,殿下可曾想过,如果殿下真的成功了,入主应天,成为我大明朝的新皇帝,殿下除了励精图治,努力证明自己才是皇位的最佳人选以外,是否还有其他的考量,就比如韩王殿下,殿下打算如何安排?” 燕王听了之后,心里有些没底的说道:“刚才老二十把这兵符交给本王的时候,本王当时一高兴多说了一句话,本王说本王得了天下之后一定要与他共享天下,这句话本王是不是也说错了?” 姚广孝闻言哈哈大笑。 “殿下呀殿下,韩王殿下聪慧过人,他怎么能相信殿下您这一句与他共享天下!殿下这一句说的倒虚伪了一些,不过想来以韩王殿下的心境,绝对不会相信这句话,只当一笑了之。” “老衲还是那个问题,天下大定之后,殿下又如何安排韩王殿下?难道是要与其他的藩王殿下一样夺了他们手中的兵权,由朝廷奉养,让他们做个潇洒、闲逸的王爷?” 朱棣听了之后,走到椅子边坐了下来,手里不断的摸索着那只虎符。 “本王没想到呢,本王现在只是刚刚起兵,还没打出北平呢,现在北平城外还有数十万大军在那虎视眈眈,纵然是李景隆在本王眼里是个白痴,可到底手底下几十万兵,是真的。” 姚广秀走到朱棣对面坐下。 “殿下,老衲想到了,若殿下真的成功,靖难成为了我大明新的天子,老衲叩见殿下,千万不要把韩王殿下置之不理,也不要像对待其他藩王那样,迁到关内,找个富庶之地供养一生。” 朱棣听了之后,抬眼看着姚广孝。 “大师的意思难道真的是让本王与他共享天下?可是一天怎能有二日?” 姚广孝笑着摇了摇头:“殿下,老衲自然不是这个意思,老衲的意思是韩王殿下是个有才干之人,若到那时天下初定,国家也需要治理,韩王殿下治下的苦寒之地,开原都能够做到百姓丰衣足食,家家有余粮,人民安居乐业,那放到整个大明,若是没有亲王这层身份,他也很有可能会是一代贤臣、能臣啊!” “如此明珠,若是蒙尘,岂非可惜?而且老衲觉得我们现在与朝廷斗,朝廷与我们斗,但真正苦的却是平民百姓,到那个时候,天下总要休养生息,养民为重啊!” 朱棣嘴角微微勾起,饶有兴致地看着姚广孝。 “你也会心系天下百姓?你这样的人也会说出这种话?” 姚广孝一愣而后哈哈一笑。 “在殿下正式举兵靖难之前,老衲是整日盼着天下大乱的妖僧姚广孝,可殿下若打下天下,那老衲就不再是那个整日只想着造反的姚广孝,老衲到那时还想再为殿下出生一份力,老衲到那时自然而然,就是想着天下百姓能安居乐业的姚广孝!” 朱棣闻言轻笑一声:“看来大师想的也很远嘛!” 二人相视一笑,忽的姚广孝又想起两个人。 “殿下,韩王殿下若用好了,便是我大明的国之重器,若殿下真的成功了,如果真的能在殿下这一朝实现百姓人人安居乐业,人人都能吃得饱饭,穿的好衣,那殿下就真的对得起天地,对得起太祖高皇帝了。” 姚广孝实在太了解朱棣了,朱棣想当皇上,他想当皇上想的很,但是他不想通过造反当上皇上,可如今能给朱棣的选择,根本就是没有。 没有办法,所以朱棣就只能通过造反这一途径,来争抢属于自己的皇位,可做上皇位之后才是刚刚开始。 他要向天下人证明他比建文更好,他要向天下人证明,当初父皇没选择他做国之储君是错的。 而没有什么是能让父皇最惦记的天下百姓吃得饱饭穿的暖衣这种更能让父皇信服,更能让那位我大明的开国皇帝、百年难得一遇的人物意识到自己真的做错了。 “请大师放心,二十弟本王会好好带他,本王也会好好的用他!” “阿弥陀佛!” 朱松还不知道呢,自己这面如意算盘打的挺好,把自己安排哪儿当王爷都行,可没想到人家那边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不打算放他走了。 不打算让他去当闲散王爷去了,当什么王爷?到时候新朝初定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你这种开国之后治国的人才,那真是朱棣最需要的,怎么可能放你走? 朱松暂时想不到这些,其实他主动交出兵符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自己尽量不要掺和到靖难之役这样的大事之中,朱松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到来,对原有的历史已经发生改变,自己先知的优势会一点一点的削减,直到因为自己未来的走向,彻底的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到时候自己就真的成了当今时代的人,穿越者的优势是一点也不复存在了,当然了,除了知道还有哪些农作物产量高不好吃,但能填饱肚子,这点知识还是有的。 朱松悠闲的躺在躺椅上,这是朱松特意问燕王府的人要的,在这静谧雅致的小别院,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心却早已经飞回了开原。 也不知现在自己的媳妇和侧妃都怎么样了。幸得天公垂怜,朱松的王妃温婉大气,能做得好一家之母,自己的侧妃赵妃,小家碧玉,性情恬静,所以家里面绝对不会有什么大乱子。 第一百四十四章 黄子澄的牛批 朱松想完了两个媳妇,又开始想儿子,嗯,也不知儿子最近是否吃得胖了些,儿子最近是否有更爱玩这些? 想到这朱松心里那么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他从躺椅上缓缓的坐了起来,满脸的思念之情。 当年自己刚刚来到这的时候,就十分的思念原来的家乡,那个时候思念的自己整日茶不思饭不想。 可不想穿越至此,在这个世界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命根子,这才算是在这个世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以前的时光已经回不去了,现在的时光自己务必要好好珍惜,老天爷既然给了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自己没那么大的能耐和抱负能让华夏民族一直经久不衰,自己能做的就是陪好自己这一世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也就足够了。 朱松想家了,想开原的王府,想王府里的人了,想自己的老婆们还有孩子了。 …… 皇宫之内,建文帝疯了一般将龙案上的奏折全部扔到了地上,他身上的龙袍也早就已经松松垮垮,头发也从一丝不苟变为了凌乱不堪。 “混账混账,六十多万的人打十几万人的城池他都打不下来!这个混账,燕王真的就这么厉害吗?” “王八蛋啊!王八蛋!朕的手底下就没有人能挡得住燕王吗?啊!” 建文帝其实就差直呼自己皇祖父的大名了,他要直呼自己皇祖父的大名的话,那就只能有一件事。 就是皇祖父啊,您也太不拿孙子当人看了,你说你把这能打仗的全都给孙子砍了,真遇到事儿了,孙子都没有人能用了。 李景隆是黄子澄推荐的,此刻黄子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像一只小鹌鹑一样。 齐泰心中叹了口气,这个时候方孝儒也不出来说话了,练子宁也不敢去触碰皇上的霉头了自己,这些被太后代替先太子托孤的大臣们此刻倒成了一个一个最没用的饭桶一般。 齐泰无奈,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只有我起来触皇上这个霉头了。 “陛下!” “滚!” 齐泰第二句话还没说出来呢,就被建文一个滚字给骂了回去,但齐泰要是能就这么被骂回去他还是齐泰吗? “陛下息怒,陛下保重龙体呀,李景隆身为一军主帅,没有能力剿灭叛贼,这是李景隆一人之过,并非是陛下之过!” “请陛下息怒,好好想一想,燕王并非是不可战胜的,但此战败就败在李景隆的身上,败也败在辽东韩王、辽王和宁王的身上,毕竟在此之前谁也没想过这几位藩王也会包藏祸心,尤其是这个韩王,平日里装得唯唯诺诺,恪守本分,但其实暗藏祸心最深的便是他!” “陛下,当务之急,第一重要是陛下保重龙体,第二重要就是再从朝中择一良将派往北平去镇压平叛!” 建文怒极,此刻也是耗光了全身的力气,摇摇晃晃的瘫坐在台阶上。 “齐泰,你上一次推荐的是谁?” 齐泰挺直了腰板儿,耿直了脖子。 “陛下,上一次臣推荐的是魏国公徐辉祖,这一次臣推荐的还是魏国公徐辉祖!” “为什么?”建文死死的盯着齐泰。 齐泰深了一口气,而后继续说道:“魏国公曾随中山王徐达戍边北平多年,魏国公对北平一应军务地形十分熟悉,对燕王同样也十分熟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此时全朝文武没有一个比魏国公更适合的了!” 黄子澄这人牛批就牛批在哪?牛就牛在,一个人要想一时糊涂并不难,人人都有一时糊涂的时候,甚至这个糊涂可以称之为愚蠢,但要是有一个人一直糊涂一直愚蠢,那才叫罕见,古今罕见! 黄子澄听了之后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当即大喊道。 “陛下万万不可呀,陛下万万不可用徐辉祖!” “你还说!” 建文当时怒极,抄起散落在地上的奏折,朝着黄子澄打了过去,黄子澄不闪也不躲避。任由皇上的奏折雨点一般向自己飞来,打在自己的头上身子上。 “上一次就是你告诉朕不能用魏国公,结果如何!朕听了你的话用了曹国公,朕的六十万大军啊!竟然敌不过燕王麾下区区十几万大军,就算是韩王!辽王!宁王他们都带了兵马前来支援燕王,可那又如何,他们四个人加起来的兵力才不过二十万左右!” “六十万打二十万,朕想了好几个时辰都想不明白这一仗,李景隆他到底怎么能打出这种败仗?李景隆用六十万打二十万,他打输了!他居然打输了,朕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呀!” 建文本来压下去的火气此刻又重新燃烧了起来,他声嘶力竭的朝着黄子澄怒吼,若非是从小教养很好,只怕这个时候换做旁人,早td开始骂娘了。 黄子澄就如同茅房里面的石头又臭又硬,他光跪立在那儿就是让人觉得腥臭难忍。 可他明知自己不受待见,明知自己上一次给皇上支招让朝廷陷入了如今的境地,却还要跪立在那,摆明了就是要说。 要说!我就是要说,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要说! 我就是石头硬的很,你要是非觉得我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那我就臭了,但我就是要说! “陛下上一次臣失误选了曹国公李景隆,臣知罪,情皇上降罪!但这一次臣依然不同意齐大人的人选,魏国公徐辉祖他和燕王关系不一般呢!” “陛下好好想一想,在韩王、辽王、宁王将奏折上到朝廷之前,谁又能想到他们三人居然真的敢跟着燕王做着大逆不道之事?” “谁又知道那魏国公徐辉祖是不是也如韩王一样包藏祸心?但隐藏极好,韩王在此之前也口口声声说自己忠于陛下,绝不会做做到无君无父之事,可如今呢?燕王之后,他便是第二个上书奏折要奉天靖难,清君侧呀!” “陛下,陛下,我求您了,陛下千万不能用魏国公徐辉祖,否则此次战败,将会只是朝廷的一个开始,下一次战败,那就是应天城失守了,陛下求您了陛下!” 第一百四十五章 黄子澄的成功 不得不说,黄子澄说的话对于朱允炆来说还是很有效果的,尤其是最后那一句,如果启用魏国公徐辉祖的话,那下一次就不是南军攻打北平就该是北平军攻打应天。 出了韩王这么一档子事,建文现在也是疑心大起,除了身边这几个自己的心腹大臣,这些都是外公留给自己的重臣,也是母亲承认的才子,剩下的那些文武大臣,建文现在是一点事儿都不找他们。 只要是朝廷有了事,除非是各个地方的一些小问题,比如说什么粮食不够吃了,又有什么土匪作乱啊,这些就全交给下面的臣子们自己拿主意,针对燕王叛乱这种事情,就是建文和建文四宝们一起商量。 建文年纪轻轻,没了皇祖父他这才明白,原来当皇上不是那么容易那么潇洒,那么洒脱的是事,现在他能依靠的人没几个,除了面前这几位外公的学生,自己还能依靠谁呢? “爱卿言之有理,这徐辉祖是燕王朱棣的小舅子,谁能保证他带领朝廷大军上战场,会不会临阵倒戈,和朱棣一起转过头来攻打朕!” “可是若不让魏国公出战,还有谁能够挡住燕王棣?” 建文说着看向黄子澄,黄子澄却一时也找不出一个能够出战燕王的良将,但是让他阻止魏国公徐辉组出战,他却是一套一套的。 齐泰仍然不死心,依旧劝道:“陛下,魏国公徐辉祖虽然是燕王朱棣的小舅子,但魏国公本人却对燕王十分的鄙夷!尤其是这一次燕王朱棣在北平举兵造反,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来找臣,想要替朝廷出兵平叛!” “臣观魏国公提起燕王棣的时候,怒不可遏,义愤填膺,而且他也对臣说若朝廷能够拜他为争主帅,他定会一举荡平北平叛乱,擒拿燕王回京!” “陛下,眼下朝廷内也没有能够委派的将领出战,不如这一次就让徐辉祖出战,他对陛下是忠心耿耿啊!” 这齐泰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那边对建文的问题无言以对的黄子澄又来了精神,立马跪立在原地,直起了脊背。 “陛下,就算是朝廷暂时无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千万不能启用魏国公徐辉祖,我们冒不起这个险,更何况李景隆只是输了一阵而已,曹国公此战为什么败?败就败在我们之前谁也没有得到消息,辽东的三王居然会跟着燕王一起造反,现在想来,我们安插在辽东的锦衣卫,应该都已经被他们清除了!” “陛下,现在我军元气尚存,虽然这一仗输了,但是并没有伤到我大军的元气,曹国公依然在,手下的将士虽然有所损失,但对比北平军依然有着非常大的优势陛下,就请再给曹国公一次机会!” 建文听了之后思索片刻,赞同的点了点头。 “说的不错,说的不错呀!的确,在此之前,我们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辽东的三王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跟燕王朱棣一起造反,这也是此战输的关键,若是再来一次,朕相信曹国公应该不会败!” “对了,朕想起来,朕当年去北平视察的时候,北平城高墙厚,不愧为我大明北方的第一重镇!再加上北方兵马常年与元人作战,骁勇善战,朝廷大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毕竟大多数没上过战场,没见过血,只要再打几仗,只要再打几仗,让他们见了血就会立马不一样!” 黄子澄听了之后大喜,他没想到陛下居然已经想到这了。 “陛下所言即是,这兵都是越打越勇,相信接下来的几战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情况!” 齐泰一看陛下又动了心,还想继续用曹国公,也着急了,还想再劝,可是嘴刚张开,喉咙还没有发出声音,就被建文抬起手掌阻挡住了。 “朕心已决!不要再说了,立刻传旨!命令曹国公李景隆整顿兵马,再战燕王!” 出了御书房,齐泰快步的追上黄子澄。 “黄大人,你到底要干什么?这曹国公李景隆是名不虚传的纨绔子弟,他根本就没有他父亲的作战才能和能力,你这一次又推荐曹国公继续担任北征主帅,若这一次再输了可怎么办?” 黄子澄看着齐泰也心有不服:“齐大人,你难道还看不清楚吗?魏国公徐辉祖之所以想要担任北征主帅,难道不是因为他想早日带领我朝廷军队去投奔燕王,好杀个回马枪?那魏国公徐辉祖是燕王的小舅子他们二人一拍即合,到时候只怕我大明危亦!” “总之只要我还一息尚存,就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铸下大错,绝对不会让魏国公徐辉祖执掌帅印,我们冒不起这个险,就算是曹国公不负其纨绔子弟的声明,但是朝廷也必须用曹国公李景隆!” “你……” 齐泰还要与他再争辩一番,却没想到那黄子澄说完,一甩袖袍就走了。 齐泰站在原地,作为兵部尚书的他实在是觉得窝火,自己一个主兵部的官员居然在皇上面前对朝廷用兵举措和决定,还不如一个翰林院学士的话来的重要,这如何让他心里不气? 可是到如今,皇上的圣旨已经下来了,岂能朝令夕改,齐泰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曹国公啊曹国公,你要是真的想洗刷自己纨绔子弟的名声,接下来这一战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打赢啊! …… 北平这一次虽然抵住了朝廷大军的进攻,只是一个小小的胜利而已,朝廷依旧家大业大,北平依旧紧紧巴巴。 虽然无能,但是也知道既然现在北平有整整二十几万大军,其中还有辽东最为擅长骑兵作战的朵颜三卫和开原兵马,他知道朱棣的性子绝对不会躲在城里面作战,他一定会出城。 虽然无能,但这一点还真让他给猜中了,朱棣果然率领大军出城。 北军连战连胜,气势浩大,列阵摆在朝廷大军的大本营郑坝村前,不断的击鼓邀战,就差二十万大军扯着脖子骂李景隆的娘。 第一百四十六章 激将法 上一战虽然输得惨烈,而且李景隆作为一军主帅,居然在未下令撤退之前自己就先跑了,实在是丢人。 不过丢人归丢人,朝廷大军的确元气尚存,朱棣可以击败朝廷大军十次,但只有朝廷大军击败朱棣一次,那对朱棣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这也是李景隆真正的底气所在,可如今看到北军气势冲天,巴不得与朝廷大军狠狠的厮杀在一起,李景隆的心理又开始没了底。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北军不过打了几次胜仗而已就骄狂至此,那就让他们再多狂一会儿,骄兵必败,传本帅的率领下去,任何人不许出战。” 底下的士兵们也正有此心思,上一次攻城结果被人出城杀了个回马枪,杀的是望风而逃,杀的是军气涣散,士气低迷,此刻这帮南军也的确没有这个胆量在出兵与北军交战撕扯在一起。 一个人的恐惧是可以改变自己的认知的,一个人若是在战斗之前就升腾起对对方的恐惧,那么对方即便没有那么厉害,也会在恐惧之人的心里被强化成犹如天神下凡一样。 在朝廷大军的大多数士兵的眼中,燕王不愧是燕王,不愧是能深入漠北八百里,马踏北元的猛将! 在他们大多数人的心目中,甚至燕王朱棣已经不能用猛将来形容了,这他妈就是天神!天神下凡! 郑坝村营帐之外,朱棣看着朝廷大军一直也没个动静,心中也是有些郁闷。 这李景隆一看就是怕了自己,可他怕了自己龟缩在里面不出来,自己带来的,将士们不断的腰斩,这气势会一点一点消耗光的,到时候如果他在挥师冲出的话,即便是自己不惧,可士气没了这一战会变得尤为艰难。 朱松虽然把兵权交给了朱棣,但朱棣依然不忘记二十弟,将二十弟拜为北军偏将军。 所以此次出战,朱松和朱棣是一起来的,此刻朱松就骑马立于朱棣左手侧。 “二十弟,这李景隆猥缩不战,如此下去我们就怕喊上一天一夜,他们也不会出来与我们交战,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朱松听了之后细细想了想。 “简单,当然是用激将法。” “哦?”朱棣笑呵呵的问道:“愿闻其详。” 朱松指着朝廷大军的大营。 “四哥,你看这些李景隆虽然作战能力一般,但到底是表哥的儿子,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各营的营帐排列、大营的布防都做得十分到位,如果我们率军强硬冲进去的话,结果势必会损失惨重。” “而我军人数较少,不如南军那么家大业大,所以依我看来我们不如以言语激之,只要那李景隆中了激将法,一定会率军出来与我们作战。” “而且,我观李景隆,行军用军,六十万大军皆以中军,为主中军向哪儿走?这六十万大军就向哪走,有可能李景隆手下并无能够独立作战的将领,也有可能是有,但李景隆不懂得用,也有可能不是李景隆不懂得用,而是李景隆忌贤妒能生怕别人抢了他北征的首功。” “既如此,不如就当着南军全军的面,弄一首顺口溜给李景隆听,他听了之后必然会忍不住!” 朱棣听了之后凑了过去,兄弟两个坏到一起去了,开始研究怎么编这一段顺口溜,只听得一炷香过后两个人哈哈大笑。 又是一刻钟,只见北军之中站出来了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这不光人长得高长得大,而且长得还胖,胖人底气足,嗓音自然而然也就更洪亮。 朱棣一抬手,这几个临时喇叭兵就扯着嗓子大喊道。 “李景隆,李景隆,本身就是一根葱!” “靠着爹,当国公,一本兵书看不懂。” “架着鹰,牵着狗,纨绔子弟手牵手。” “开营门,来投降,回到京师去尿床!” “回到京师去尿床!” 这顺口溜真可谓是杀人诛心,这李景隆本身就是一个自命不凡的家伙,可是自身的能力却加在一块也不过二两重。 他干着纨绔子弟最喜欢干的架鹰牵狗的事,但是却从来都不允许别人叫他纨绔子弟,一叫他他就急,在京师,他是国公也自然而然所有人都顺着他,生怕得罪了他,可出了京师来到这个地界,在朱棣和朱松眼里他就是个纨绔子弟。 而朱松作为穿越者,虽然之前接触李景隆不多,但历史上对其人的评价,朱松还是记得的? 若不是他嫉贤妒能,其手下都督瞿能早就已经攻破北平城俘虏燕王世子,就算燕王从大宁城带回了兵马,最后又能怎么样呢? 可就因为他嫉贤妒能硬生生拖着人家不让去,怕人家抢了他的功劳,这才拖到燕王朱棣回来。 现在虽然发生了改变,但朱松却也知道,李景隆是不会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在性格上有所改变的。 所以当李景隆站在了望台上,看着北军一个一个的肆意嚣张的模样,在听着那刺耳的顺口溜,他要气死了要气炸了。 而朱松的操作还没结束,又找了几个肚子里面满是存货的士兵站了出来,解开裤子对着朝廷大军的营帐方向,就开始撒尿。 这一下成了压垮李景隆最后一泡尿。 “混蛋!这帮混蛋!传本帅帅令立即打开营门,随我出战燕王!” …… 这一天仗都打完了,南军士气不佳,一直是被北军压着打,死伤人数也比北军要多得多,每次交战都是给北军送俘虏、送兵器、送盔甲,打的灰头土脸的,再退回营帐之中,把拒马高高的抬起,以此来抵挡北军骑兵的冲击。 北军营帐之内,朱棣、朱松、张玉等人正围着郑村坝的地图商议军事。 朱松说道:“我们拖不起,朝廷能拖得起,是因为朝廷除了北平辽东以外还有十几省的粮草支援,只要时间拖得越长对我们越不利。” “这么多的土地,只要给朝廷五年的时间,朝廷就会再养出一只四十万的兵马,可我们却不能,短则三年之内,我们必须得想办法取得胜利。” 第一百四十七章 离间计 朱棣赞同的点点头。 “二十弟说的不错,而且这帮南军比起上一次攻城之时已经有所精进,之前李景隆带着六十万大军前来攻我北京之时,六十万大军之中里面最起码有一半以上是新兵蛋子。” “新兵战力不高,但一旦打了仗,见了血之后就会截然不同,成为一只真正的能战、敢战之士,如今南军就算士气低迷,可是这一帮新兵该成长的都成长的差不多了,如此拖下去的确对我们不利,可李景隆麾下士兵数量实在太多,我们就算是打了几场小胜仗,也只不过只能起到一点点的蚕食之功效。” “二十弟今天所说,整个南军都依靠着李景隆的中军下达命令,如果我们要是能想个办法端了李景隆的中军,那这几十万朝廷大军就会成为一盘散沙。” “可李景隆就算是出来也是十万士兵在前,他端坐在后方,我就算是想布置伏兵,他不出来也一样是冲不过去,十万的兵马实在太多了,本王要是有这么多的兵,早就打到应天去了。” 说到这儿众将一时沉默,而就在这时朱松忽然有了灵感。 “四哥,李景隆应该不知道我已经把辽东十几万大军的军权交付给你,要是你我,还有我们手底下的兵马配合着演一出戏,演一出不和的戏码,那李景隆看到一定会有所动作,要么他觉得我们内部出了乱子,会一鼓作气趁势攻杀,要么他一定会派信使联系我,与我商议里应外合。” “到时候我们只需将计就计,依计行事,我若把他引出来,我们就可以趁势攻击他的中营,只要中营一瘫,整个朝廷大军也会瞬间瘫痪,一个武功高强的人,突然脑子不好用了他还能有多大的威胁?” 朱棣听了之后,思索良久,一拍手。 “好计策!那就这么办,我们再商量一下明天该如何实施骗过李景隆……” …… 第二天的时候,李景隆登高接着观看战场局势,朝廷大军现在是越战越勇,虽然个人勇猛程度还不如北军,整体的实力也不如,但进步飞快,只要再给自己半个月的时间,自己手底下带来的这朝廷大军,就能在战力上与北军比个高下。 到了那个时候,数量占据优势,粮草占据优势,后勤也占据优势,而北军唯一的优势就是手下士兵都是能争善战之将也被自己追平,那燕王还有什么优势呢? 想到这李景隆又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形势一片大好,只要拖下去,只要拖下去!自己终究会赢! 可李景隆本来都打算慢慢拖着了,却忽然发现今天北军好像有些不大一样。 北军只是一个统称,其实是北平军加辽东军合在一起的统称,而北平军不用说,自然以燕王朱棣马首是瞻,可辽东军呢? 韩王是第二个跟在燕王屁股后面奉天靖难的藩王,而辽王和宁王都是先后上表奏折奉天靖难的,从地理位置上来看,开原在大明的最东方,从东向西依次就是辽王和宁王,如此看来,辽王和宁王造反,多半是因为韩王的原因。 想到此处,李景隆忽然觉得战场形势豁然开朗,那辽东军也一定会以韩王马首是瞻,如今战场上北军明显分成了两派,各自为战,一边是北平军马,一边是辽东军马,这北平军冲在前面辽东军就不冲,辽东军冲在前面,北平军就不冲。 李景隆甚至在心中也起了疑心,难道是燕王和韩王不合,也是一山不容二虎?那燕王若真的攻占应天,不用想也肯定是逼皇上退位,可是韩王同样也是造反,他不造反就是藩王,造了反顶多也就还是藩王,那他肯定不甘心只做藩王。 如果他没有觊觎皇位的心,为什么要去造反?就算是造了反之后他还只是一个藩王,这不是纯给自己找麻烦吗?哪怕你坐山观虎斗像其他各地的藩王一样一直观望,朝廷下旨出兵攻击燕王,答应的好好的可就是不见动静也不出兵也不出粮草。 在李景隆看来,这才是一个正常的藩王该有的动作,该有的想法,韩王既然跟着一起造了反,那明显也是对皇位有觊觎之心,燕王不想多出一个人和自己争夺皇位,于是矛盾和间隙这就产生了。 又是一天过去,今天双方依旧是互有胜负。 夜晚李景隆一直在营帐内仔细想着今天白天想的事情,若是燕王和韩王真的彼此有了矛盾,那也就说明北军不是铁板一块。 可不是铁板一块,那要去联系谁呢?说实话,论其亲疏远近,李景隆就没见过韩王几次,和燕王他倒是比较熟悉,两个人可以说得上是儿时玩伴,如果真要让李景隆选择的话,李景隆可能会选儿时玩伴燕王朱棣。 可自己是连战连输,输也是输在燕王朱棣的手上,李景隆是真的不愿意去向燕王低头,他想做的是打败燕王,所以在韩王身上又开始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只见手下来报。 “大帅,咱们今天抓的北军俘虏带了一点消息,大帅要不要把人带进来?” 李景隆听了之后猛的一抬头,在他看来,既然这个时候北军俘虏有什么消息,那必然是和北军内部有关系,要是如此的话,也许这就是自己用离间计的大好机会。 “把人带上来!” 过了没一会儿,今天抓到的北军俘虏就被压到了营帐之内,跪在了李景隆的面前。 李景隆看着这个俘虏。 “你是哪儿人啊?” 那个俘虏被李景隆这么问着,只能回答。 “回大帅的话。小的是河南人。” “河南人?这么看来,那你应该是燕王手下的士兵了?” 那俘虏摇了摇头:“大帅不是啊,我是韩王手下的士兵,我原来在开原任百户,这不是我们韩王非要拉着我们这些当大头兵的一起跟着造反嘛,我们就从开原跑到了北平。” 李景隆自己答错了,他也不在意。 “原来如此,本帅听说北军最近不太安分,到底怎么回事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 俘虏 那俘虏被李景隆这么一问,一时之间却也不知如何回答,那个这个的,说了半天。 李景隆也不吓唬他,也不叫人把他拖下去好好揍一顿,他起身来到这俘虏的面前,将这俘虏从地上扶了起来,装模作样的拍了拍他身上的灰。 “你看啊,本帅这次来是代表朝廷平叛来了,你们呢,本帅也不为难你们,朝廷也不会为难你们,朝廷要的就是四位造反的藩王,至于你们这些兵,那也都是听上级的话。” “你们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说明你们对上级忠义!本帅最喜欢忠义之人,陛下也最喜欢忠义之人,你们若是愿意大可早一点儿前来归降,顺应天意,朝廷是一定会厚待你们的。” “本帅听说北军最近好像不是那么团结,如果你能告诉本帅北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燕王和韩王彼此之间有了间隙,如果你得帮我帮朝廷平叛,那你就是大功一件,拜将封侯指日可待!” 那俘虏听了之后一脸的为难。 “大帅,倒不是我们不愿意前来归降,实在是这我们王爷说了,我们现在那都是反贼,要是去朝廷投降的话,朝廷不但不会接纳我们,反而还会把我们直接扔进大牢里等死,这不兄弟们才不敢过来投降。” “您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呀?别到时候我真投降,你们再把我关进诏狱里面把我好好折磨一顿,最后拉到菜市场一刀斩了清静,那我可冤死了。” 李景隆拍了拍这个俘虏的肩膀。 “本帅的话当然算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本帅是朝廷的曹国公,本帅是当今陛下的表叔,我是国公又是皇亲国戚,别的我不敢保证,只要你能帮助本帅,本帅一定上书朝廷重重奖赏与你,以你的功劳封个国公肯定是不行,但是封个伯爷还是很有可能的!” “封了伯,朝廷每年给你发俸禄,而且还会奖赏你良田千顷,你在家里面什么也不用做,整天吃喝玩乐就有源源不断的粮食银两进项,你们当兵的为了什么呀?不就为了吃口饱饭吗?不就是为了多挣点钱嘛,这要是拜了伯爷,那以后你的日子不就来了吗?” 那俘虏明显是动了心了,怔怔的看着李景隆问道:“大帅说的可是真的,要是小的能帮上大帅的忙,大帅就能让我当上伯爷?” “一定可以!”李景隆再一次保证道。 那俘虏纠结一番之后点了点头:“那小的以后就跟着国公爷混了,国公爷想问什么?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景隆回到座位上坐下,命人给这俘虏松了榜搬了一把椅子,又叫人给拿了碗水。 那俘虏谢恩之后干了这一大碗水,擦了擦嘴这才坐在椅子上,不过也只是做了半个屁股,李景隆看着这俘虏即便如此也很懂规矩,甚是满意。 “本帅,听说你们辽东军和北平军一直不大融洽?” 那俘虏听了之后,一拍大腿咬牙切齿的说道。 “可不是吗大帅,这帮北平军就是看我们不是本地军就欺负我们,我们王爷明明是跟燕王要了粮草,可那北平军的后勤官,却迟迟不给,给一次也就给了区区两千石,连半饱都吃不上!” “要是没有我们带了粮草来北平,现在早就没了粮草了,我们王爷也就是做弟弟的让着长兄这才把粮草交给了燕王保管,可燕王一碗水端不平,北平军吃香的喝辣的,我们辽东军就得喝粥!” “这不战场上估计你也看出来了,我们跟北平军谁也看不上,吃不饱饭哪来的力气打仗?一说起这个就气死我了!” 李景隆听了之后,心中大喜,又逮着机会见缝插针的说道。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粮草是你们带来的,可结果吃上粮的是北平军,你们辽东军反而没粮食吃,哈哈,要是我,我也不愿意跟着他们混,那你们韩王殿下和燕王殿下又说了什么?” 那小兵听了之后苦笑一声。 “大帅,小的撑死也就是个百户,什么时候能碰上人家韩王和燕王殿下,不过我倒是听我们指挥同知大人说,韩王和燕王大吵了一架,燕王甚至还动了粗打了我们韩王一拳,我们韩王自然也不能白挨这一拳,上去就和燕王打了起来,可燕王征战这么多年,我们家王爷又没学过武,自然而然就被燕王给打趴下了!” “你说什么他们两个居然打起来了?”李景隆激动的问道。 那小兵点了点头。 “可不是嘛,虽然上面封锁了消息,可是还是有眼睛尖的兄弟们看到韩王殿下脸上的伤,这也愧的是我和我们指挥通知大人都是老乡,他也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反正燕王和韩王好像闹的挺不好的,韩王说要带着兵马走,燕王说你要是敢走的话,我也不抵挡朝廷大军了,我立马就掉头去攻打你开原,大不了我就跑到草原上也跟那些元人学学放牧去!” 李景隆听完了起身在营帐之内来回踱步,话说这军营之中军令极严,任何消息都不能传出去,尤其是不能传倒士兵的耳朵里面。 可如今燕王和韩王已经分裂了,了两个人甚至打到一块去了,那个消息自然而然也就顾不上隐瞒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快也就传到了这个百户的耳朵里。 再由这个百户的嘴传到李景隆的耳朵里,李景隆明白,这北军看来矛盾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得多呀,韩王现在是想走,可是燕王不让他走,韩王又畏惧燕王,所以只能干巴的跟着燕王在后面造反。 可燕王一碗水端不平,韩王心中不服,这就是离间计的最好的条件了,只要他派一人去到韩王那,给韩王修书一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说他和自己挑个时间一起攻打燕王!燕王必败! 至于韩王归降之后,朝廷到底算他的功还是算他的过,那就不归自己管了,总之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个年仅二十岁的韩王给忽悠住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交换俘虏 李景隆看着这个俘虏。 “本帅现在需要你去做一件事,那就是本帅希望你能替本帅送一封信,只要你能把这封信送到你就是朝廷的首功!” 那俘虏立即起身,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大帅您就说,只要是您让我去送信我绝不含糊,一定把这信送到,您说您让我把这信送给谁?” 李景隆微微一笑,自信满满的说道。 “本帅要你把这封信送给韩王,明日本帅就会与燕王交换俘虏,你就跟着一起回到北军的营帐之中,把本帅这封信交给韩王,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只要本帅能顺利平叛,你就是朝廷的首功,本帅之前答应你的爵位俸禄还有土地,本帅说到做到!” 那俘虏听了之后连连磕头,感激道。 “大帅,小人一百个愿意,只要大帅您能交换俘虏,把我放回去,我一定能把这封信送到韩王的手里!” 李景隆满意的点点头,随后洋洋洒洒写下一封信,将这封信交给那名俘虏。 “将这封信藏好了,若这封信被燕王的人搜出来了,只怕到时候你的小命不保就更别提拜将封侯了!” 那俘虏宝贝一样把信接过来,折了又折放到了怀中,贴身的存着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大帅您就放心,这信就是小的的命,只要小的有一口气,就绝对不能让别人把这封信收了去!” …… 李景隆派遣使者到了北军营帐,使者见到朱棣之后,便把李景隆想提交换俘虏的请求,说给了朱棣听。 “交换俘虏,本王只听说在草原上,我大明和元人交换俘虏,怎么到了南军和北军这还是要交换俘虏?” “我们北军的将士可是个个英勇善战,你们大帅这个时候要求交换俘虏,不会是存着什么别的心思?” 使者看着燕王,不卑不亢的说道。 “禀殿下,我们南军的将士各个忠义无比,我们南军的将士之时间俸禄,为君分忧,可不是某些将士能够比的,那些将士都是无拘无束之人,在下可不希望看到我们南军将士在北军营帐内受屈,毕竟忠义之人,怎么可能在一群小人之中活下去呢?” 张玉在一旁听了这话,勃然大怒。 “你说什么?你再敢说一遍,我现在就把你的舌头割掉!” 燕王抬手制止住了张玉。 “好了,一群迂腐不化的腐儒,能指望他们明白什么道理?若朝堂真的清明,陛下又怎会听信小人谗言,对亲叔叔痛下杀手?” “本王再说一次,本王并非造反,本王是奉天靖难,清君侧!本王这可是遵循我父皇留下的皇明祖训,皇明祖训可有明文,若朝中奸佞当道,各地藩王须起兵入京勤王,还朝廷!还我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你们这群腐儒被人利用了尚且不自知,还口口声声说我们北军是小人,想不到朝中奸佞竟然已经把持朝政到了如此令人发指的程度,好看来本王的确做错了,本王错就错在不早点儿起兵靖难!” 燕王朱棣气势全开,哪里是这名小小的使者能够抵挡得住的?那使者一下子也不挺胸抬头了,被吓得瑟瑟发抖,像一只吓坏了的鹌鹑。 朱棣看着他吓成了这副德性,便知道此人不堪大用,也懒得和他生气。 “你记好了,下一次若还是你这个倒霉家伙来北军送信,那你就要想好怎么说,若本王在听说你骂我们北军将士是小人,本王一定割了你的舌头!” “回去告诉曹国公就说本王准了!明日辰时,我与他在两军阵前交换俘虏!滚!” 那使者退了出去畏畏缩缩的,不敢再多说一句废话。 等到这使者走了之后,朱松便从后走了出来。 “看来曹国公李景隆已经信了咱们放出的消息,说是交换俘虏,想来是想通过那个俘虏把他劝降的信交到你或者我的手上,且看李景隆如何应对。” 朱棣非常高兴,此计成功,自己不知要少费多少力气。 “本王是第一个举兵奉天靖难的,那李景隆定然也知道,朝廷就算是真的有开恩,也绝对不会降在我的身上,因为建文最最不放心的便是本王!” “以前只听说燕王善武宁王善谋,看来今天终于是要改一改了,要改成燕王善武,韩王善谋了!” 朱棣说完,看向朱松兄弟二人相视一笑,笑声之中有多少真切,暂不可知。 …… 第二日辰时,朱棣按照约定好时间交换俘虏,在两军阵地前摆好的架势,北军俘虏们被捆得结结实实。 交换俘虏,自然不能将开战以来所有的俘虏全部还回去,那些俘虏是燕王手下的生力军,现在好不容易混出一点儿样子来了,怎么可能把之前俘虏的士兵交还回去?大约估算了一下,南军能有多少北军俘虏朱棣便从北军之中挑选出人数相对的俘虏,准备与南军相互交换。 李景隆看着对面军阵,即便是交换俘虏,依旧排列有序。 他仔细看了看,看到了与燕王分立在两边的韩王,韩王,情阴郁,明显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而对方军阵虽然排列的井然有序,攻防一体,可是隐隐还是能够看出北平军和辽东军马彼此泾渭分明。 李景隆暗自得意,燕王,不用你自命不凡,等到本帅离间了你和韩王的关系之后,且看本帅到时候如何生擒于你押往京师,到那时全天下都会知道曹国公李景隆并不是纨绔子弟!就算是没有老爹李文忠,李景隆同样也能混出一个人样的! 李景隆大手一辉,南军俘虏的北军便在南军的催促下开始向北军阵地走去。 南军已经开始交换俘虏,北军也同样如此,在北军的催促之下,南军的俘虏也向南军阵营走过去。 当那名间谍俘虏走到李景隆身边的时候,李景隆微不可查的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目送着两军交换俘虏完毕。 交换俘虏结束之后,双方鸣金收兵,甚至连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第一百五十章 大明奥斯卡 那名间谍俘虏将李景隆的信藏在了自己的底裤下面这才躲过了北军的检查,没有查出他带着南军主帅的信。 等到夜色到月降临,那名俘虏缓缓的睁开眼睛四处看了看,发现士兵们都在呼呼大睡,偶尔有几班巡逻的哨兵路过,但也并不是密不透风。 他仔细的观察着巡逻兵们每次走过来的时机和交换的时间,算准了空隙之后,抓住这个机会悄悄的溜进了朱松的营帐之中。 而此刻朱松就在自己的营帐之内喝着闷酒,一脸的阴郁和不爽,那俘虏看到朱松如此模样,心中更加确信。 “殿下殿下,小的进来了!” 朱松一抬头瞧见是一个小兵,便佯怒道。 “你是干什么的?谁让你进本王的营帐的,是燕王派你来的?妈的老子是大军偏将,怎么连喝个酒他也要管吗?给我滚出去!” 那小兵急忙走进营帐之内,确定营帐内只有朱松一人之后,这才小声的对朱松说道。 “殿下,小的这儿有一封信要交给殿下,请殿下务必仔细查看!” 那小兵说着解开裤子,便从里面掏出了一张信纸,朱松皱着眉头看着那信纸,厌恶的说道。 “你从裤兜子里面掏出了个什么东西?是你如厕的时候开腚的厕纸吗?你是在羞辱本王,信不信本王摘了你的脑袋?” 那小兵听了之后吓了一跳,扑通一声就给朱松跪下来了。 “殿下大概不记得小的小的本身就是开原军,此次跟着殿下来到北平,发生的所有事在下都知道,在下知道殿下受了极大的委屈,所以……所以在下这才为殿下寻了一个出路!” “殿下,朝廷的北征大帅曹国公李景隆知道殿下在燕王这受到了不公的待遇,那燕王之前说的好好的,与殿下共享天下,现在还没打下天下来呢,这燕王就如此做,别说小的了,就算是曹国公也看不下去!” “所以曹国公特意派小的来给殿下送这封信,只要殿下能够配合曹国公,抓住燕王,那曹国公一定会在陛下那儿为那殿下美言几句,想来殿下戴罪立功,朝廷是绝对不会对殿下不公的!” 朱松心里想着终于上钩了,可表面上却故意装出一副吃惊又狐疑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说,曹国公找到你,让你来给本王带话,说他可以帮助本王在地下的美言几句,可以让陛下原谅我,只要我能抓住燕王?” 那俘虏点了点头。 “是的殿下,我们可都是忠心耿耿为您的,您在燕王这收了这么多不公的待遇小的看着也很生气呀,想当初咱们留在开原,不掺和这档子事,现在那过的也是丰衣足食的生活!” 朱松装模作样的擦了脸上一把汗,有些犹豫不决的说道。 “可是本王既然已经答应了,要与燕王一起奉天靖难,如今本王在出尔反尔,岂非是失信于人啊?” “殿下,这哪里是您失信于人,分明是燕王失信于人在先!殿下,您好好想想咱们就算是投奔了燕王,燕王真的得了天下,结果又能如何,现在燕王就对殿下如此,他得了天下,到时候岂不是要更疑心于殿下?” “殿下,你好好想想,燕王成功他就是皇上,到时候他要是想害殿下,那他还不是一百个理由,总之殿下,您就算是为了您自己好好想想,也不能就这么委屈这一路错下去啊,现在就有一个回头的机会摆在殿下面前,殿下何不回头啊?” 朱松看着这封信良久,将这封信摆在桌子上,随后在营帐之内缓缓踱步。 “你说的有道理,现在他就对我这般,若他真的得了天下,当了皇上眼里就更没有我这个帮他造反的弟弟了,甚至他还会因为这件事情忌惮于我!” “对,我不能这么在一错错下去了,可是我现在我现在该怎么联系曹国公呢,你今天被换俘虏换了回来,本王要怎么给他写信商议什么时候举兵擒拿燕王?” 那俘虏也是一愣,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明白绝对不能退缩,因为一旦退缩的话,那自己忙活了这么长时间可就全白忙活了。 若是这件事情就此打住的话,且不说殿下如何,就自己憧憬了好几天的伯爷,还有荣华富贵可就全都化作泡影了,富贵险中求,既如此,那老子就再送一趟信。 “殿下,卑职不才但对军中安排还算得上是熟悉,殿下若是觉得可行的话,此事就交给小的去做了,小的就算是削尖了脑袋也要把这封信送到曹国公的手上!” 朱松听了之后,装作感激的看着这个士兵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本王之前怎么就没有看出原来本王帐下也有像你这般如此英勇忠义的士兵,此次你若帮本王成了,只要本王在陛下那获得了宽恕,本王一定会亲自上奏给陛下封你的功劳!” 这士兵一听乐了,要是殿下也能够在皇上面前给自己美言几句,那自己可不仅仅就是个伯爷那么简单了,自己怎么说也得弄个侯爵当当? “卑职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松写了封信交给了这个士兵,让他去南军营帐把这封信交给曹国公,李景隆。 信中朱松甚至已经写好了如何对付燕王。 就说军中粮草短缺,只要李景隆亲率大军绕开北军营帐去攻打北平,那北平空虚,必然会失守! 到时候朱棣回不去北平城。就不能整备军队,那还不是关门打狗定叫他有去无回! 你别说那小兵接了这封信如何质保,用了同样的方式将这封信塞进了裤裆里面,然后趁着夜色真的叫他偷偷的溜出营去了。 等到那小兵走了之后,朱松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清明无比,而就在这时,朱松的大帐侧也走出来了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燕王手下的将领,朱能。 “殿下,我家殿下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我家殿下就已在北平附近的只要李景隆,明日赶率大军绕开我军阵营,定叫他没好果子吃…”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大明的问题 朱松听了之后满意的点点头。 “来人,本王王命,若是日后在战场上碰见了刚才那个士兵,不要杀了他,抓了他之后给他十两银子,就放他离开,叫他回老家以后再也不要去充军了。” 朱能听了之后一愣:“殿下,这是为何呀?此子狼子野心,实在非忠义之人,实乃卖主求荣之辈,这样的人对他妇人之仁,那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朱松呵呵一笑:“一个小兵而已,哪有那么夸张,就按照本王说的做!” 朱能拱手道:“请殿下放心!” 朱松回到营帐坐着下来看着还剩下的半壶酒全都倒了出来一饮而尽。 虽然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今天那个小兵的话还是让朱松有所触动,别的不说,只说燕王朱棣当了皇上之后,他也一定会削藩,但最起码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可同样的,自己这辈子再也回不去开原了,自己这辈子也别想着能够成长一个藩地的兵权。 前一世的时候朱松是个苦逼的上班族,班这个东西他实在是上的够够的了。 这一世,朱松撞了大运,能够当一个皇帝家的亲王他已经很知足了,最起码不用为了肚子整天奔波劳碌。 而朱松选择帮朱朱棣的原因也很简单,朱棣做了皇帝,为大明开创了相当不错的永乐盛世。 郑和下西洋的根本目的,虽然是为了去寻找建文的踪迹,但不可否认,郑和下西洋对诸国都产生了极好的紧密联系,又在一定程度上对国家贸易有很大的贡献,使得大明威服四海,万国来朝。 朱棣迁都北平,此举对大明对北方尤其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的作战反应尤为积极,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因为首都迁至北平,而在与游牧民族之间的战斗上占据了主动权,进可攻,退可守。 而在军事上,朱棣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他五征漠北打的元人抱头鼠窜,在他执政的几十年里,边关百姓几乎很少被游牧民族掳掠。 他是华夏的历史上最后一位封狼居胥,也是唯一一位封狼居胥的皇帝,功劳不可谓不大。 如果坐上皇位的不是朱棣一直是建文当政的话,以建文重文轻武的尿性,大明很有可能在初期就会面临末期要面临的问题,那就是朝官把持朝政,上可架空天子下可把持朝正,成为文官,尤其以东林党等一派文人官员为首的政治派系,独霸朝纲。 所以即便是靖难成功之后,朱松会失去兵权,甚至可能连三护卫的兵马也不再拥有,但朱松依旧是朝廷的亲王,每年依旧可以享受着一万石的俸禄。 说了摆烂,可朱松现在又陷入一个纠结之中。 大明后期的亲王何止几十,那简直成百上千,每一位藩王都要有每年一万石的俸禄,那长此以往下去。只怕是整个大明光藩王的俸禄就可以掏空国库。 番王的嫡长子继承亲王爵位,亲王的庶子自动成为郡王,郡王的嫡长子继承郡王爵位,郡王诸子授镇国将军,郡王之孙授辅国将军,曾孙奉国将军,四世孙镇国中尉,五世孙辅国中尉。六世孙及以下,皆为奉国中尉。 而最低的奉国中尉一年的俸禄也有二百石,大明朝的官员俸禄是历朝历代前所未有的低,从四品的官员尚且还有二百四十石的俸禄,可到了正五品的官员一年就只有一百八十石。 如此算来,大明官员的生活过得可谓是相当的艰苦,而那些皇亲国戚就算是什么也不干,一年也有二百石的俸禄,别说那些官员心中觉得不公平,就算是朱松这种一等亲王,也觉得非常非常不公平。 但大明朝后期为什么没钱?其实根本原因。也不存在于藩王,根本原因在于朝廷收不上来税,为什么收不上来税?因为朝廷的税指向普通的百姓收。 剩下其他的不管是官员还是手工业者,他们的税朝廷都是不熟的,可百姓种地别说发家致富了,养活自己都成问题。 而百姓没了土地怎么办?百姓没了土地就只能把地卖了,而卖给谁呢?自然是卖给那些比农民高一阶级的地主,或者是皇亲国戚,而藩王无疑是土地兼并的最大获利者,也是土地兼并之下最大的地主。 朱松可以理解朱元璋他定下藩王分封制度无非就是自己过穷日子,苦日子实在是过怕了,他想着自己的子孙后代,可以代代能够不为。吃的去犯愁,可是如此一来,官员士卒,藩王、皇亲国戚、国家功臣,岂不是都成了大明朝的蛀虫? 朱松一时间觉得头疼了,想的太多了,这帮上层阶级,他们不用交税,自然而然是不愿意发生改变的,自然而然也不愿意打破规矩,老老实实的交税,更重要的是官员们的俸禄本来就低,再让他们交税,这一年别说是生活了,就连维持温饱都成了问题。 朱元璋毕竟是农民起义出身,眼光总是狭窄了些,认为普通的老百姓十两银子可以过一年,官员为什么不能同样以十两银子生活一年? 可是毕竟官员家里面总是要养一些下人的,总不能让人官员在忙碌朝廷政政务的同时还要自己收拾自己的家? 更不要说官员与官员之间都有人情往来,若是送个礼那就更加的捉襟见肘,所以即便是朱元璋如此痛恨贪官,大明律对贪官的惩罚也不可谓不严重,但为什么最后大明朝的贪污仍旧是没有得到丝毫的减弱,其根本原因就在于官员没钱,不贪能怎么办呢? 在朱松看来,要想彻底解决大明后期连税银都说不上来的现象,就只能。将大明律好好的改一改,不管是士农工商,只要是大明的子民就都要交税,而且大明的官员的俸禄要长一长。 百姓是国家的基础,而官员们是国家运行的保证。只是一位压迫官员,而仰廉根本就是行不通的,要想让官员停止贪污成风,那就要把人家的俸禄提上去,高薪养廉,朱松也不觉得这是一件好办法,可是相比起现在的大明朝,这无疑是唯一一的一解决的办法。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上钩了 朝廷改了收税制度,官员的俸禄提升上去,贪污之风一定会有所改善,而还有一点,土地兼并的最大得益者,就是各地的藩王以及藩王的儿子们,要想解决掉这几只大明最大的蛀虫,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把藩王的俸禄降下去。 不仅要把藩王的俸禄降下去,而且要让皇亲国戚不能拥有田地,就算是拥有土地也不可买卖百姓的土地,国家封赏那是另外一码事。 至于百姓的地越种越穷,到最后种不起地无奈只得把土地卖给地主,卖给皇亲国戚、卖给国家功臣,然后这些农民就成为了佃农,整日辛勤劳作,最后却只能勉强保持温饱。 就如同朱松的爷爷奶奶一样,死的时候连个像样的棺材板都没有,只能用草席把遗体包裹起来,这岂不是一件悲哀的事? 而对于这一点,朱松其实也想过一个办法,那就是大明海禁不能有,就算是国家要管控也可以在沿海各个码头设置一些,专门收取海关税的官员和职位。 比如市舶司,比如司礼监,只要大明能够加强对周边诸国的贸易,经济上去了,百姓的日子自然而然也就过得要比现在更好。 不过如此一来,问题同样也会出现,就比如若是解开海禁商人的地位就会直线上升,但商人的地位直线上升,很有可能他们会用手中的钱勾结官府再做下不法之事。 所以对于商人的地位,朱松倒是没觉得有改的必要,商人的地位可以一直排在社会的最底层,也可以一直管控着商人的高消费,可是不能让人家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不穿。 大明的规矩商人不得穿丝绸只能穿粗布衣,如此一来岂不不是打击了人家挣钱的积极性? 商人挣了钱,可以按照个人所得税仔细的查证商人一年的收入,挣的越多,交的税也就越多,国家自然而然也就有钱了。 可现在朱松知道自己想这些都想的早了些,若是燕王靖难真的成功了自己,顶多也就是继续当当朝廷的亲王,每个月拿着朝廷发放的俸禄,然后种着朝廷分赏给自己的土地。 自己到时候就彻底的闲了下来,再朝廷中又并没有职位,自然而然皇上是不会听自己的话的,所以大明朝未来的命运真正如何,也不是朱松该考虑的了。 朱松的人生理想就是摆烂,可今天那小兵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让朱松对自己的理想第一次怀疑,是不是自己穿越过来其实是带着一些使命来的? 如果自己穿越过来,结果还只能是继续摆烂,然后对整个大明的未来毫无改变,那最后扬州十日这样的悲剧还是会再次上演。 “自己到底要不要摆烂呢?真是一个让人艰难的选择。” …… 那名俘虏连夜离开了北军军营之后,又连夜进了南军军营,找到了李景隆之后,将朱松的亲笔书信交给了李景隆。 李景隆接到朱松的书信,非常的激动,在他看来既然朱松愿意给自己回信,那么这事就完成了一半,他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打开了信,看到了上面朱松对自己说的话之后,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 “想不到想不到,燕王居然会因为粮食不足,而把所有的粮食全部放在北平城,军营之内居然没有多少的粮食,这就意味着每日支撑北军的军粮都是要一趟一趟的从北平城运过来,运到军营再吃到各个士兵的肚子里面。” “说来这都是和燕王平时带兵的风格和习惯,他就像是半个元人一样,在草原上元人都会带足一日的口粮以此来保证军队的供应,他们往往不会带很多的粮草,因为这样不利于他们施展他们的优势,无敌的机动性。” “朱棣驻守北平多年,也懂得以己之长攻敌之短,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在关内他还采用这样的办法,那看他是必输无疑,这不是给了我一个大好的可乘之机?” “你是大功一件,我与韩王已经约定好了,只要我们抓住燕王,回京之日就是你拜将封侯之时,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本国公喝一杯酒啊!” 那小兵光是幻想未来败将封侯的美好日子,就已经乐得鼻涕泡都快出来了,听了这话之后他赶紧朝着曹国公李景隆跪下。 “能为朝廷出一份力能为国公爷和韩王殿下出一份力,是小人的荣幸!若小人真的拜将封侯了,之后请国公爷爷拭目以待,小人一定会为国公爷大摆一场宴席!以此来谢谢国公爷的知遇之恩。” …… 李景隆按照约定好的时间,过了夜半子时之后,他亲自率领了一支兵马出了南军营帐,向北平方向赶去,绕开了北军营地确定没有引起北军注意之后,李景隆带着兵马,出现在了北平城外一座丘陵之上。 李景隆站在这座丘陵之上,看着下面拉的长长的运粮的队伍心中只觉得好笑。 自己之前居然对这样的对手感受到了恐惧,自己真是纸上谈兵,兵法读的多了,居然连朱棣这样的货色,自己都会害怕。 现在看来,自己并不应该害怕朱棣,而那朱棣却应该害怕自己,因为自己只要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自己只要一出手顷刻之间就能摧毁北军的后勤补给!没了后勤补给没了北平城北军就真的是毫无退路,到时候燕王就只是自己功劳簿上的一个小小的功劳。 李景隆想到此处,他那莫名其妙的自信心,再一次回来了,他拔出腰间的佩剑,发号施令道。 “我大明的儿郎们,我等为国效忠之时终于到了,下面就是燕王朱棣的北平,在那儿有北军的粮草,只要我们截断北军的后勤补给线趁乱杀入北平城主这场战争就结束了!” “众位儿郎们!跟随本将军冲啊…” 李景隆说完,一马当先的冲了下去,后勤补给的北军士兵们,突然发现有人朝着粮食冲了过来,顿时戒备起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伏兵 李景隆率领军队冲到运粮队前,还没等举起手中的武器下刀呢,就看到开原本几个惊慌失措的运粮兵,突然从装满麻袋粮草的马车里面掏出了绳火枪。 绳火枪点燃,枪口喷着火舌,一颗一颗铁珠在火药的爆炸推动下,打入了袭来的南军士兵的身体和胯下的战马身体之中,一时之间哀嚎四野。 李景隆直到这个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这运粮队装备比较齐全,可当月光之下,在远处的山坡之上,朱棣骑着马缓缓出现的时候,李景隆懵了。 朱棣在月光的映衬之下,宛如一尊天神一般,他的背影给李景隆留下了极大的震撼和阴影,而在朱棣出现的那一刹那,在他的周身又变戏法一样,突然出现了许多的北军战士,居高临下的,看着被绳火枪打的惊慌失措的南军们。 朱棣仰天大笑,对着山坡下的李景隆大喊道。 “景隆,多年不见了!前些日子你可是把本王害的好苦!看在你我多年的情分上,我可以饶你一命,你下马投降!” 而就在这时,在另一个方向又出现了一支兵马,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李景隆以为已经离间成功的韩王朱松。 “曹国公,对不住了。你上当了!快快下马投降,看在表哥的份上,我们不会为难你,但你也不要让我们难做!” 直到这个时候,李景隆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中了燕王和韩王的圈套。 李景隆一直想证明自己,可事实证明李景隆确实不如朱棣,甚至不如朱松,这让他如何能够咽下心里这口气。 强烈的挫败感围绕着李景隆,此刻李景隆只想放声大哭,但到底还记得自己是一军主帅,此时哭,军心会立马大乱。 李景隆指着朱棣,指着朱松大声的骂道:“你们这两个反贼!你们背叛朝廷,对得起太祖高皇帝吗?” 朱棣冷哼一声拿出了那一套经常使用的话术。 “李景隆,朝中奸臣当道。当今陛下听信小人谗言,迫害血亲,本王是奉皇明祖训,要起兵入侵勤王,清君侧!” 朱棣也懒得和李景隆废话了,大手一挥,将士们立即发动攻击,朱松这一面也立即下令。两向冲击之下,李景隆自然必败,不过这李景隆在贴身护卫的拼死相搏之下,到底还是冲出了包围圈。 而李景隆此刻想回到南军营,怕是不行了,南军营已经被张玉和朱能带兵给打了,没了李景隆这个大军唯一的中枢指挥,南军军营就算是人数众多,此刻也是一盘散沙,被打的抱头鼠窜。 李景隆沿着小路跑回两军军营之间,看着南军军营已然是一片火海,他知道回不去了,只能带着剩下的两三个人钻入树林之中,狼狈逃窜。 此时正是刚刚入冬时节,这一仗打完了之后,天上下起了零零散散的雪花。 马上就要进入冬季了,北方就要大雪封山,大雪封路,已经不适合两军作战打仗了,如果朝廷不能在进入寒冬之前,平叛北平的话,那这一年就算是白忙活了,只能让燕王有喘息的机会,只能等来年开春再攻打北平了。 对于一个只有一城之地的藩王作乱,即便再加上韩王,辽王、宁王三个藩地的军马和粮草依旧不是能与朝廷相提并论的,可朝廷打了整整一年最后的结果是输多赢少,攻城攻不下来。就顾着给人家送俘虏,送军械,送盔甲,送粮草。 这一年朝廷算是丢了大人,建文接到李景隆又战败的消息,直接气的当场晕倒。 朝廷之间一时大乱,也是因为气血攻心晕倒了,朝廷不得已只能继续用李景隆为主帅,至于魏国公徐辉组只能在京师坐冷板凳了。 北平城城墙之上,朱棣和朱松二人兵力看着北平天降雪花,天气逐渐的寒冷,但是和辽东相比,北平还算是暖和。 朱松和朱棣一人披着一件狐皮大氅,二人看着天上飘下来的雪花,瑞雪兆丰年,来年一一定是个丰收的年。 “来年庄稼的收成一定不错,老二十,你说四哥这一步棋走的到底是否对?” 朱松知道朱棣造反的心也没有那么的坚决,朱松也知道朱棣是想当皇上的,但是想当皇上不意味着一定要通过造反的手段当皇上,造反只是下下策,所以朱棣造了反将来他心里面一定也比较复杂。 “四哥既然我们都已经造反了,就别想这些了,我们若是不造反的话,难道又眼睁睁的等待我们的亲侄子迫害我们的性命,他做的倒是漂亮,只把周王一家贬为庶人,发往云南,可是这一路他们一家没有俸禄,又没有护卫,云南又是边塞,那里毒虫蛇蚁甚多,能不能保下这条命都是两码事,到时候若周王一家真的因为被毒虫蛇蚁咬死了别人也不会怪到他的身上。” “大哥是那么的仁厚,怎么朱允炆就是如此歹毒的心肠,就算是要削番,削兵权,削俸禄,甚至削田地都可以,没必要把人往绝路上逼,还给代王安排了一个不法式的罪名,这和莫须有有什么不同?” 朱棣听了之后心中甚慰,他此刻就需要肯定和鼓励他,需要别人告诉他这一步棋他做对了,就算是他不造反,迟早也会有别的番王造反。 “你说的对,二十弟,这是我们必须得选择的一条路,就算是我们不选,同样也可能会有别人选。” 朱棣说罢,转过身来郑重的看着朱松 “谢谢你二十弟!” 朱松看着朱棣。哈哈一笑。 “自家兄弟说什么谢不谢的。不过马上就要步入寒冬了,咱们是准备到来年开春再与朝廷大战,还是乘胜追击?” 朱棣看着朱松如此发问,就知道朱松一定有想法。 “先说说你的想法。” 朱松当即立断道:“要我说咱们不用等到来年再与朝廷作战,朝廷是南军其将士大多都为南方人,北方严寒他们不适应,可我们适应的很。” “现在李景隆已经率军撤回到德州了,如果我们能趁势一鼓作气,赶在今年过年之前拿下德州,我们就拿下了一大片土地。” 第一百五十四章 德州之战 朱松继续说道:“我们要是拿下了这么的一大片土地,再休养生息,那可比原来要好得多,辽东粮草一年一熟,等到来年开春是指望不上了,但德州一带我们还可以再次获得粮草和士兵。” “而朝廷不擅长在冬天在北方作战,这就是我们的大好机会,我们可以一直休养生息,直到来年的春天。” “而且到了寒冬,草原上的元人粮草吃的也都差不多了,按照往年的习惯,他们必然会来到边境掳掠百姓,不管是辽东还是北平,我们不管是不是与朝廷作对,但在这件事情上我认为我们应当对边疆的百姓们负责。” “所以我认为今年无论如何也要护卫好边疆的百姓,绝不能让百姓们因为我们的家里事遭了罪!” 朱棣听了之后深以为然,朱松说的很有道理,既然造反,那就得想办法获得民心,而如果自己能够在造反的同时,还能惦记上边疆百姓们的安危,那这件事传出去无疑是对自己正面形象的一种肯定,毕竟爱民的皇帝运气都不会太差。 “好,就依二十多弟,今年咱们乘胜追击,好好打一打李景龙的屁股,然后过完一个冬天,护卫边疆不让草原上的元人骚扰百姓。” …… 接下来的几天。北军乘胜追击,一直死咬着朝廷大军不放,而令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出现了,李景龙这个家伙被逼到了德州城,听到北军又打过来了,他居然吓得逃跑了。 跑就跑,他又犯了那个老毛病,朱棣和朱松带领士兵在德州北门外严阵以待,而他呢,他则趁乱从南门逃跑了。 李景隆带兵,手底下的人没有几个人才,这帮家伙他们没办法做到统一全部士兵,只能各自为战,但各自为战,他们也不是北军的对手。 所以不出两日,德州城就被攻破了,从北平到德州一带,大明朝几乎六分之一的土地就落到了朱棣的手中,这还不算辽东三番。 如此一来,天下尽皆哗然,各方势力都看出燕王的赢面很大,赶在冬天之前拿下德州城,拿下德州城之后,北方立即连下了几天的暴雪,南军本就不适合在严寒的环境下作战,如今又下起了这么大的雪。战力那就更是不用比了,根本就比不过。 而拿下德州城之后,朱棣又获得了非常多的粮草军械,还有俘虏,把朱棣肥的快不行了。 而朝廷的面向北方,看着北方已进入寒冬,只能是无能狂怒,气得直跺脚,却没办法挥师北上,更没办法从朝廷之中则选出一位良将来统帅大军。 说来这建文也是够可以的,李景隆连战连败,到了德州之战,甚至丢下了手下的将士们不管,自己一个人跑回来了。 就这建文也是命李景龙在家闭门思过,这要是朱棣或者朱松,这样的将军早就一刀咔嚓了没二话。 建文想给全天下表现一个仁厚的形象,可是这也太豁得出去了,不仅表现了出自己人后的形象,而且还表现出了自己愚蠢的形象。 就算是燕王再怎么能打,可他终究只有一个人,只有北平一地的军马,可结果是朝廷花了整整将近两年的时间,依旧没有拿下北平没有平叛,甚至节节败退。 此一举,朝廷在天下万千百姓和臣民面前就已经失了一阵了,天下的民心也是逐渐向燕王和韩王靠拢。 若是只有燕王一人的话,那造反顶多算是藩王作乱,可要是连带着韩王、辽王、宁王四位番王一起造反,那这件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不管是官员还是百姓,八卦都是人的天性,只要给他们逮着一个机会,他们会肆意的放纵遐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让四位藩王都造了反,是朝廷仁厚,还是四位藩王被逼的走投无路。 其实国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百姓和臣民有无条件的站到朝廷这边,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可以说得上是后患无穷。 不过朝廷那面怎么着急,和朱棣、朱松都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两个人现在可以说得上是轻松加愉快,造反事业可谓是前途一片大好。 夺下了德州城之后,现在北平基本上可以说得上是风平浪静。 朱棣和朱松闲暇之余还会带上燕王三子,以及一干武将去北平郊外打野,打得满满当当的野物归来,晚上燕王府就靠这些野味儿开荤。 朱松这几天在燕王府住下来,感受就只有一个,团团圆圆、和和满满,尤其是朱高煦好像经过这一次靖难之役之后,朱高煦对自己的大哥好像也没有那么看不起了。 而朱棣呢,作为一个已经当了爷爷的人,对朱瞻基自然是喜爱的不行,天天只要是闲着没事,就会跑到儿子和儿媳妇那去抢着看孩子。 他们一家和和美美,倒是让朱松也想家,想自己的王妃了,这几日在北平朱松和王妃们一直有书信往来。 家里面一切都很好,李狗子现在已经在军中正式挂名称为李獒,在开元城有李獒坐镇,朱松很是放心。 李獒之前一直是冯诚教他带他,在战场上如何打仗,如何学兵法,包括如何认字,都是岳丈大人一手带出来的,可是这李獒却走了一个截然相反的路。 非要说的话,这李敖带兵打仗,颇有燕王之风,喜欢身先士卒,但是坐镇居中指挥也拿得出手。 所以开原城交给李獒看守,朱松的家人交给李獒保护,朱松很放心。 以前朱松孑然一身的时候,没有家世,没有妻子,没有孩子,自己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那样的日子虽然说潇洒痛快,但却像是一栋没有屋顶的房子一般,可以欣赏旷野的风,闻到墙外的花香,可以呼吸到凛冽的寒风,可终究不能遮风挡雨。 朱松站在院落中央,感受着天上飘下来的雪花,今年也不知怎的,北方的雪下的一直很充沛,虽说瑞雪兆丰年,可这种下雪量,只怕北方乡下的百姓们过得不太好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妻儿老小 就在这时,燕王妃的声音突然在庭院外响起。 “二十弟,我能进来吗?” 朱松回过头来,看到燕王妃已经站在门口了,正微笑的看着自己,身后还跟着几个拿着托盘礼盒的下人。 “四嫂,您怎么来了?” 朱松赶紧上前问道。 燕王妃看着朱松微微一笑。 “四嫂此次来是想着给你送点儿东西,冬日房间里寒冷,在房间里支上火炉烧上炭,虽然温暖,但烧的时间长了总是有些难闻。” “今日我命人打扫库房的时候,发现了在库房内还剩下不少的上好的果木炭,这果木炭清香凝神,放到屋子里面燃烧是最合适不过的。” “还有北方隆冬时节,根本就吃不到新鲜的水果,今日北平来了一些商人,这些商人都是打南边来的,带了不老少的水果,虽然吃不到更新鲜的,但也已经不错了。” 朱松看着四嫂身后站了那么多人,不敢耽搁,急忙把路让开,带着四嫂还有下人们进了屋子。 下人们把带来的东西在屋子里面规整好之后就退了出去,只留下燕王妃的一个贴身丫鬟侍奉于身侧。 朱松和燕王妃闲扯了几句家常,到底是嫂子和小叔子,说实话就是没有妯娌之间话题多,说着说着燕王妃也觉得词穷,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朱松就知道燕王妃肯定是有事儿,他也不太喜欢这样拐弯抹角的,于是直截了当的问道。 “四嫂这次来找弟弟想来是有事相商,四嫂但说无妨。” 四嫂温婉一笑。 “既如此那四嫂也就不拐弯抹角的了,其实的确是有件事想要与你商量一下。” “再过一个半月这就该到了除夕的时候了,该过年了,二十弟一个人在北平,定然思念家,是时候想了想,要不你派人把弟妹还有小侄儿一并接过来。” 朱松听了之后,心里思索了一番,思考着这到底是四嫂的意思还是四哥的意思。 朱松笑了笑,询问道:“四嫂为什么忽然想起和弟弟说这件事呢?” 燕王妃看着朱松微微一笑。 “开原毕竟离北平太远了,更何况马上就过年了,哪有一家人过年不团聚的道理。” “四嫂知道你真正考虑的是什么,至少可以给你一个保证,有四嫂在这,绝对不会发生你害怕发生的事情,若真如此,四嫂愿意一命抵一命。” 朱松也没想到四嫂居然这么直接,就差直说,你不用怕你四哥到时候以你的妻儿威胁你,他若真的这么做了,我也有办法对付他,他若敢伤害你的妻儿,那我就以我的命还你妻子的命。 朱松看着四嫂,想了想说道。 “四嫂为何愿意花这么大的力气帮助我?” 燕王妃看着朱松温婉一笑。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你对我们家有恩,若没有你的话,我们家早就散了,至于另外说来也是为了军中考虑你和你四哥,毕竟是北军正副主将。” “你作为偏将军,若是连你的妻儿老小都安排不好,那你四哥凭什么让手底下的将士们心服口服。” “还有就是,若是二十弟一直不把妻儿老小接过来,你四哥还有下面的将士们,不论是北平的还是辽东的都会暗自揣测是否你与你四哥之间也是虚与委蛇,并非真心实意。” “这一来是为了稳定军心,这二来也是为了让你放心,开原虽然是你的藩地,我虽然没去过,但也从地图上看到过,那个地方北临努尔干都司,东邻高丽,实在不是一个好地方,若是一旦发生战争的话,那将会腹背受敌。” “你的妻儿老小在那,寒冬时节又是草原上的元人掳掠的频繁的时候,若是开原发生战事,就算是开原能抵挡得住,看你还是少不了费心费力的担心。” “若是你四哥在战场上对你委以重任,而你却接到来自开原的战报,开原被攻城被掳掠,你一定会担心城内的妻子和孩子的情况。” “若是人的阵脚大乱,就会被人找到弱点,钻了空子,一个主将若是被人找到弱点,钻了空子,那结果是非常恐怖的。” “所以四嫂想你把两位妹妹还有小侄子一起接过来,在北平只要有四嫂在。绝对不叫人伤害他们一根毫毛。” “而且…” 王妃说到这停顿了一下,身后的侍女立马走到门口打开门四处查看了一下,确定周围无人之后,这才关上门点了点头。 燕王妃这才放心的说道:“而且就算是你一时不接过来,以后若是我们真的赢了,你难道也要一直把你的妻子孩子留在开原吗?” 燕王妃这话说的隐晦,但是朱松也已经明白四嫂的意思了,若是靖难之役成功,那四哥毫无疑问就成了皇上,如果他到时候成了皇上,自己还能把妻儿老小留在辽东吗? “四嫂言之有理,一开始的时候弟弟想的是北平北围朝廷六十万大军,那可是整整六十万,若是城破,那二十弟的家人自然而然也就难逃一死。” “可若现在接过来的话,如今也是元人掳掠我边疆百姓的日子,冬天他们没了粮食,一定会派兵过来洗劫,现在辽东的一半兵马都聚集在北平,若此刻从开元把他们接过来,难保路上不会遇到危险。” 燕王妃闻言松了口气。 “这一点二十弟不必担心,北平经过这几轮战斗,已经扩增到三十万大军了,此次就派十万大军北上出城,这十万大军专门护佑你的王妃和侧妃还有世子。” “十万大军,任草原上的任何一个势力见到我大明的十万大军,都不会作死的赶过来,寻死路,这一点二十弟放心!弟妹和小侄子的安全一定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朱松想了想,既然要回去接自己的老婆孩子,那还是自己去比较好。 “四嫂,即如此的话,弟弟先在这儿谢过四嫂了,不过弟弟想既然要回开原把王妃还有孩子接过来,那还是弟弟亲自去比较稳妥,毕竟开原一带,没有人比我更熟悉。” 第一百五十六章 伴君如伴虎 把十万兵马交到朱松的手里,这件事情其实说实话已经超出了燕王妃能够决定的范围之外,但燕王妃听了之后还是毅然决然的答应了下来。 “好,我会和你四哥说的,你亲自带着北平十万大军回到开原,将你的妻儿接过来!” 燕王妃说着站了起来。 “四嫂也就不打扰了,我这就去和你四哥说。” 送别燕王妃之后,朱松板着一张脸回到屋内,此刻朱松脸色铁青,在他看来什么四嫂善解人意,分明这就是四哥的鬼把戏。 朱松把朱棣想的太简单了,看来朱棣到底还是不能完全相信自己,不把自己的妻儿老小握在手中,他就不放心。 朱松要是猜的没错的话,燕王妃离开了自己这个偏殿之后,她立马就会找到朱棣,或者说朱棣就在自己偏殿的附近。 果不其然,燕王妃离了朱松所在的小院之后,就在小院外围的一个拐角处碰到了等候多时的燕王。 “如何?二十弟怎么说?” 燕王妃表情有些不悦的说道。 “还能如何,二十弟当然答应了,不过二十弟有一个条件要是去接他的王妃和他的孩子,只能由他亲自带兵。” “我说你至于如此做吗?若是这件事情被二十弟知道了,二师弟该会如何想你?” 朱棣看着王妃哭笑一声。伸手握住了王妃的手,搓了搓。 “这不能怪我呀,王妃,若是老二十信得过我这个四哥何不把妻儿一并带过来,还何必让我再折腾这么一趟?” “我最近老是睡不好,一闭上眼睛就会梦见老二十拿着刀抵着我的脖子,逼着我把皇位让给他,又能梦见,当我垂垂老矣的时候他正值壮年,若到那时他举兵造反,我将如何!” 燕王妃叹了口气。 “你若现在就开始担心起你当了皇上以后的事,那纯是多余!” “前路漫漫,我们现在不过也就才赢了一点点而已,接下来才是重中之重,我们虽然占领了德州城,可济南的守军整日的来骚扰,德州在春天之前能否守住还是未知。” “更何况接下来还有长江天堑,你还没当上皇帝呢,就开始疑心自己的兄弟,就算是你真的当了皇帝,那他以后就是你的臣子,你难道要从现在一直对他怀疑到最后吗?” “还是说,你打算登基之后就选个理由把他杀了,毕竟他和你一样,都是造反。有他活着你不安心!” 朱棣听了之后一言不发,当然他也不是真的存了心思,打算造反成功之后登基就把朱松给杀了。 但要说朱棣没有动过这个心思,那是假的,他动过这个心思,可是当他发现自己居然会想着要杀自己的亲兄弟的时候,朱棣就一下子惊了一身的冷汗。 可是朱松造反,他是为了什么呢?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为了寻一个活路?在建文的手下也未必没有活路。 朱棣就是因为想不明白心中没底,这才不得已做出如此下策,让自己的王妃去和朱松谈谈,让朱松把自己的妻儿带到北平。 也许朱松的妻儿都在北平城,能让朱棣感觉安心一点。 “十万大军全部交给他,说实话,本王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安排,本王倒觉得将此事派给朱能去做,以朱能的能力,定能护得他妻儿的周全。至于他就暂时留在北平,我若是有什么军务上的事情也好好找他商议。” 燕王妃听了之后,瞬间停住了脚步,一把将自己的手从燕王的手中抽了出来。 “为了你,我已经豁出我当嫂子的这张老脸了,二十弟对我们一家有大恩,我们不但没报答过,反而现在还整天疑神疑鬼的疑心与他。” “你若真的觉得你是个做哥哥的,是个做伯伯的,是以后能做皇帝的,那你就拿出一点容人之量!二十弟若真的会弃你而去,不愿意帮你的话,他又怎么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怎么会跟着你一起奉天靖难,清君侧?” “你若真的这么做了,那才是让天下百姓都看扁了你,好不容易得到的那一点儿民心也会被你挥霍的一干二净。” 燕王见王妃真的生气了,赶紧赔罪道。 “王妃本王错了,既然老二十他想亲自去接,那我就派十万兵,不,我派十五万兵马,你说的对,为人主要有心胸。” 燕王妃见燕王终于松口了,她也松了口气。 两日之后,朱松踏上去开原的路,率领北平一半的军马浩浩荡荡,果然如朱棣所料,草原上的侦骑在侦查到北平派出十五万兵马之后立马折返了回去,一点影子都见不到了,估计草原上的各部落现在都已经开始准备向北迁徙了。 也许草原上各个部落想不通为什么大明现在内乱如此,可边疆却还是如此的稳固,实在是超出他们所理解的范畴。 这一次回开原,没有当年从京师返回之时,被草原上的流浪军撞了个正着。 半个月之后,朱松再次见到了开原城,不得不说开原城如今还是那个开原城,可朱松明白以后自己回来的次数会越来越少,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了。 朱松骑在马上迎着风雪,看着开原城周围肥沃的土地,叹息一声,有些后悔参与到靖难之役之中来了,就算是自己什么也不做,按照原来的发展,燕王也会取得天下。 燕王取了天下之后,自己什么也不做,照样会被他从关外挪进关内,当个闲散的王爷也没什么不好,偏要去多管闲事,现在弄得如此局面。 可是这么一想,朱松又觉得有些不甘心,既然穿越过来了,既然想着要给原来的大明朝锦上添花,既然想着要解决掉大明朝以后的弊端,将后来的危险因素彻底的扼杀在摇篮之中,那就不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伴君如伴虎这句古话说的实在是太准了,现在朱棣还不是皇上就已经如此,若是他登了帝位之后,还能有自己的容身之所吗? “既然到了家,那就进城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韩王归家 早就接到的消息的李狗子早早的出城迎接,看到殿下带着十五万大军回到开元城,心中甚是欢喜。 朱松勒住马缰站定,下了马,李狗子便三步并两步的上前跪下。 “指挥通知李獒,叩见韩王殿下” 朱松看着李獒如今又长高长壮了些,除了脸上还有些稚嫩的孩子气,这身板已经和大人别无二致了,更何况这小子穿上盔甲之后,的确有些少年将军的英气。 毕竟是自家的下人,如今出现成了这个样子,朱松心中也甚是高兴。 “好小子,一年多不见,现在居然已经出息成这个样子,不错不错,算是本王没看错,你算是你家老爷和大小姐没看错,你起来起来!” 李敖一直和朱松的关系不错,如今看到朱松回来了,心中自然也甚是欢喜,不胜喜悦,不过他也知道,殿下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心中更惦记的一定是大小姐,还有小少爷。 “殿下,咱们进城,大小姐接到殿下今日返回的消息,很是激动,而且小世子现在也已经长高了许多!” 朱松看着李狗子,在李狗子公的脑袋上拍了拍。 “本王可记得以前别人叫本王殿下的时候,你一直叫本王姑爷,怎么这时间长了反倒生分起来了?” 李狗子嘿嘿一笑解释道:“姑爷,这以前我是家里面的下人,按大小姐那边算我自然而然叫您姑爷,可现在,我这不是您手底下的小将吗?自然而然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接着叫您姑爷了。” 朱松听了之后,佯怒冷哼一声:“这话要是别人说也就罢了,你这小子从小就没大没小的,现在穿上盔甲人模人样的,现在开始和本王说这些,你当心本王踢你的屁股!” 朱松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獒自然而然也就不会继续不识趣了。 “那以后在军中我尊您殿下,要是私下里我还叫您姑爷。” 朱松呵呵一笑。 “这还差不多,你小子以后少给我弄那些近的远的。” 百姓们见到朱松回来了,纷纷在道路两旁夹道欢迎,纷纷和朱松打着招呼,朱松也一一点头回应。 李狗子在这个时候说道:“姑爷您是不知道,在当年去了北平之后,咱们开原城的百姓是每天都要去指挥使司衙门,去打听北平的战报,知道殿下跟着燕王殿下一起打了胜仗,百姓们高兴的很。” 朱松心里甚感欣慰,自己对开原城的百姓犹如定海神针一样,说这话其实有装屁的嫌疑,但开原城上上下下所有百姓,没有一个人会否定这种说法。 有韩王殿下在的开原城,就是天底下最安全、最能让百姓吃得饱饭的开原城,有韩王殿下在,百姓们就什么也不怕。 韩王妃和赵妃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了,二女看到朱松归来,甚是欢喜,喜上眉梢是喜笑颜开。 朱松下了马之后来到王妃和赵妃的面前,朱松看着他们俩忽然捧住王妃的脸,照着脸蛋就来了一口。 赵妃在旁边看着世界觉得惊讶,又觉得有些失落,到底是正是自己这个侧室的确是没有姐姐的那个福气。 她如此想着呢,就见朱松松开了早已经羞的不知道怎么办好的韩王妃。转头就奔着赵妃走了过来,捧着赵妃的脸,也是恶狠狠的亲了一口。 古代,是既保守又开放,达官显贵玩的花的什么娈童啊什么山西婆姨、什么江南瘦马,那是应有尽有。 可也是保守的很,就比如夫妻在外面连个小手都不能牵,牵了小手就会让人说三道四,实在是奇怪。 但朱松穿越而来的,主打的就是一个热情、奔放、自由,管你什么条条框框的规矩,本王想老婆了,见了老婆还不能亲一口?这可是正儿八经娶进门的! 王妃和赵妃都被亲了一口,已经是羞的不行,哪里还顾得上出言阻止和责怪韩王,旁边的李狗子已经开始起了哄,王府周围的百姓和军士们看着这一幕,也是笑呵呵的看热闹。 王妃羞的回了王府,朱松急忙跟了进去,来到两个老婆的中间,一手搂着一个。 “两位爱妃,本王的世子呢,怎么不见这臭小子出来接接他爹?” 韩王妃此刻脸还是红彤彤的,听得这话嗔怪道。 “殿下说什么呢?如今冲煜刚刚学会走路不久,今年的天又这么冷,他要是一下子病了可怎么着?” 朱松听了之后喜悦不已,在他的认知里,小孩子没有一个确切的会走路的年岁,可如今朱冲煜已然是满了两岁的孩童,一般的小孩基本上早的一岁也学会走路了,晚一点的也是一岁半。 朱松听了儿子会走路的消息之后,心中甚是喜悦。急忙跑过去看儿子。 此刻在后院卧房之内小世子正在屋子里面肆意的玩耍,旁边有奶妈和丫鬟小心翼翼的看着,朱松开了门,小世子听着声音转过头来看。也是一愣。 这朱松一走就是这么长时间,也难怪小世子看到亲爹总有些发懵,想着这位既亲切又熟悉的人是哪一位? 朱松着急想抱抱儿子,赶紧让丫鬟们把自己身上的盔甲卸了,卸了甲之后要上去抱儿子,也被后面赶来的王妃阻止了。 “殿下,等一会儿啊,你现在刚刚进了屋子,身上还没暖和透呢。到处都是寒气,你要是这么抱着咱儿子,把孩子给冻着了怎么办?” 王妃说完指使下人,把火盆推到朱松了面前,朱松无奈只能一边烤着火盆一边逗着儿子,把身上烤得暖暖和和了之后,这才如愿以偿的抱起儿子、对着儿子白嫩嫩、肥嘟嘟的小脸儿,就是恶狠狠的亲了一口。 朱松不愧为大明第一端水大师,这回家之后,做的就是一个雨露均沾四个字,先亲了韩王妃后,后亲了赵妃,两个长辈亲完了之后就开始亲儿子。 到底还是父子,虽然一开始表现有些生疏,可是朱松逗弄了儿子一会儿之后,小世子就彻底喜欢上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亲爹,咯咯乐的不断。 第一百五十八章 要孩子 晚上用过了饭,王妃就屏退了所有下人屋子里面现在就只剩下朱松,韩王妃,赵妃,还有赵妃怀里的小世子。 朱松见王妃摒退了下人,心中还有些纳闷,随后就见王妃做到了自己面前,表情十分的严肃。 “跟我说说,是不是四哥想的办法?你这次回来其实是四哥的意思,四哥想让你把咱们一家都带到北平去是吗?” 赵妃一听姐姐一开口就是涉及到朝廷的另一位亲王,这种事儿她知道以她的身份是没资格听下去的,于是作势就要起身带着小世子去别的房间,却被韩王妃叫住。 “妹妹不必离开,你也是家里的一份子,这种事情妹妹知道无妨,而且妹妹也必须要知道。” 赵妃自然是希望韩王和王妃把自己当一家人看待的,可是这种事不能光听王妃一个人的话,赵妃转头看向朱松,见朱松点了点头,示意她留下来,赵妃看了之后自然心中甚是欢喜。 赵妃脸上藏不住的笑,可此刻王妃的表情却甚是严肃。 “我一猜就是,四哥举兵造反,你带了那么多兵马,带了那么多粮草去帮他,他感激你是真,可是见你没有把我们带过去猜疑你也是真。” “我虽然能理解他的想法,可我不认同,什么呀,这一家人闹得现在这个样子,叔叔和侄子打起来了,更何况还有君臣这种关系,他一个做臣子的造了皇上的反,在这个时候全天下的藩王就只有你一个人站出来帮助他,他就算是看在这一点上,也不该疑心于你!就算是疑心于你也只能忍着受着,不该说出来,更不该让你回来接咱们一家!” 朱松是有些惊讶的,以前在朱松的印象里,妙亲也只是一个温婉大方的形象,可如今一看妙亲虽然少了些温婉大方、柔情似水,可却多出了几份家中主母的威严。 朱松笑着说道:“其实我仔细想了想,四哥说的其实有些道理,开原北邻奴尔干都司,东临高丽,又是大明之屏障,我若在开原坐镇的话,开原自然无忧,我若不再开原那若是草原上的元人来犯,我就算是在北平和朝廷打的轰轰烈烈,也一定会担心。” 王妃知道朱松只是故意避着,不说燕王,可是这事就算是闭着能闭到哪儿去? “有好处但也有坏处,若是四哥以咱们一家老小,一家的性命逼着你去让你做那动手杀皇帝的事,他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你的身上,把你抓起来,你就是天下第一号反贼,而他就从反贼变成了功臣!没了皇帝,自然而然按诸王之长来算,就是他能做皇帝!” “如果他这么做了,逼着你去傻当今皇帝,你怎么办?” 朱松也是一冷,他万万没想到王妃居然已经想到这种事情上了。 朱松也忍不住开始沉思起来,这原来的历史上,建文皇帝的下落一直是个谜。 有人说他在宫里自焚而死,也有人说他沿着宫中秘道逃离了应天,在云贵川一带,落发为僧,也有人说他离开了大明,去了海上,去了南洋的某个国家,以至于后世那个国家一直以正统炎黄子孙自居。 可如今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原来靖难之役就只有燕王一家闹得欢,宁王也是被绑架过去的,可现在靖难已然不一样了。 现在靖难有了韩王这个历史上的小透明掺和进去,鬼知道建文后来的下场还会不会像原本一样下落不明,成为朱棣日后的心腹大患? 要是燕王以自己的妻儿老小来逼着自己杀了皇帝,他好作出渔翁之利的话,那的确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而且朱松也觉得朱棣能干出来这种事。 朱棣不是一个好人,但他是一个好皇帝,对于接触不到他的人来说自然是很幸运的,可是对于能接触到他的人来说,那就有点不幸了。 朱松不说话了,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一个更好的办法,要么现在就带十万兵马回去,光棍的和朱棣说,我就回家看了看。没带老婆孩子回来,你要是看着闹心,那你就闹心着,反正我就这样了。 可如此做必然会和朱棣越走越远,两个人结下梁子以后朱棣当了皇帝,必然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 可若带一家老小那自己还真怕会出现王妃说的那样的事情,若真如此的话,那朱松就只能替朱棣背上千古的骂名,而把所有的好处拱手让给了他。 还真是前也走不通,后也走不通。 王妃看着韩王此刻一言不发,像是一个低着头认错的孩子,一阵心疼也不舍得再说了,伸出手握住朱松的手。 “我说这些话也不是怪你,只是以后咱们面对四哥的时候,最好还是留个心眼儿比较好。” “他不就是想让咱们让他一家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吗?那就去,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家里面又不是没人敢说话了,太欺负人了!” 朱松看着王妃又一愣。 “你要和他说些什么,我都耍不过他。” 王妃听了之后骄傲的仰起头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有的时候有些话只有我们这些嫁进门来的媳妇才能说,我这个当弟妹的就和他这个当哥哥的好好说一说,咱们多的也不讲就讲一个道理,我看他到时候怎么说。” 朱松虽然不知道媳妇儿这是要和四哥说什么,不过媳妇儿这样倒是让朱松有些安心。 一家人谈完了事情,准备各自回房休息,朱松回家的第一天晚上自然而然是要回到冯妙亲这好好陪陪自己的王妃的,可没想到进了衣服还没脱呢,就被王妃从床上拽了起来。 “殿下,你不觉得你应该去多陪陪赵妹妹吗?” “哈?” 朱松一脸的懵逼。 “丈夫外出归家,不管怎么说,这第一天晚上总是要陪正室的,你让我去陪赵妃,这是为什么?” 韩王妃回答道:“还能因为什么?殿下,难道你没发现赵妹妹有些不大对劲吗?” 朱松十分认真的摇了摇头。 第一百五十九章 赵妃的聪明 韩王妃抿着嘴唇看着殿下随后出口解释道。 “赵妹妹入了王府一年多的时间了,之前殿下也和赵妹妹同过几次房,可一直赵妹妹肚子也没个动静。” “她是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妾室,家中又不像我家一样,好歹我爹在当初也是朝廷官员,他家在开远本地只是乡绅。” “他一直没有孩子,就算是你不说什么,我不说什么,可她自己心里面也难免会多想,所以不管怎么说,殿下你现在最要紧该做的事情就是尽快让赵妹妹有喜!” 朱松真是有些惊讶了,按照前世看的宫斗电视剧。里面不管是皇后还是其他嫔妃,那都恨不得把皇上拴在自己的裤腰带上,不让他去别的女人的,怎么到了自己王妃这反倒把自己的男人往外推呀? “王妃你倒真是不一般,别的女子恨不得独占自家的老爷,你反倒把我往外面推,本王还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王妃抿了抿嘴唇。 “男主外女主内,你在外面奔波劳碌,我总得帮你把家里面理顺了,可是这种事情光靠我也做不到啊,不管是赵妹妹还是你自己的子嗣,总是不能马虎的,就算是跟四哥家比,他家虽然只有三个儿子,可是比你多,你现在还只有一个呢,以后两家真是闹了什么矛盾,儿子多的那一家自然而然打得赢!” 朱松听了之后,不由得哈哈一笑,王妃总是会说些俏皮话来逗自己。 就这样,朱松给了王妃临别一吻之后就被王妃赶了出来,赶到了偏房。 朱松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房里传来赵妃的声音。 “谁呀?什么事?” “爱妃,是我,今晚我在你这睡。” 朱松只听得房间内一顿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然后赵妃打开门,喜悦的看着朱松。 “殿下怎么来我这了,殿下今天第一天回来,应当在姐姐那儿住啊!” 朱松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好家伙,大老婆往外推,这小老婆也要往外推,自己怎么变成一块臭肉了? “进去说。” 朱松进去坐下,赵妃急忙给朱松倒了杯茶,随后乖巧得站到朱松了身后,给朱松揉着肩膀。 “本来本王也是打算今天就在王妃那儿睡了,等到明天再来看你,在你这里睡,可王妃跟本王说本王出去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家里面帮助王妃打理家务,打理的很好。” “本王是不急着要孩子,但王妃对本王说,本王的想法和你的不一样,本王觉得王妃说的很有道理。” “你一直没有孩子,本王和王妃都不曾埋怨过你,但王妃对本王说,站在你的角度,你没有孩子就容易多想,本王想着就多来你这看看。” 朱松不愧为端水大师,这大老婆懂事,把自己推到小老婆这,小老婆也懂事,那自己就得把王妃的想法和小老婆说了,得让小老婆明白,今天本王来这儿是王妃的意思,你以后要好好的感谢辅佐王妃。 果然,赵妃听了之后很是感激。 “姐姐对妾身真的很好!” 周松轻轻的拍了拍赵妃的柔荑,抬头看着赵妃已是眼含泪光。 朱松故意逗着赵妃。 “你就算是要感激王妃,那也得明天再去感激了,本王今天实在是有些累了,你可不能光顾着你们姐妹情谊,让本王独守空房啊!” 赵妃听着话一时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这赵妃虽然是北方女子,可是却有江南水乡女子的柔情似水,而且长相也偏江南的小家碧玉。 最主要的是赵妃的皮肤真的很白很细腻,只是摸着一双柔荑,顿觉手感温润滑腻。 云雨之后,赵妃香汗淋漓的靠在朱松的胸膛上。 朱松搂着赵妃的香肩,想起今日王妃和自己说的话,朱松之前只觉得王妃虽温婉大方,却也不失娇憨可爱。 她是那种会拿着一把剑站在自己旁边,守候着自己一言不发的性子,今日却没想到自己的王妃居然还有如此聪明的一面,竟然连四哥以后有可能以自己妻儿老小的性命逼迫自己杀了皇帝的这事都想到了。 士别三日,真是刮目相看,朱松如此想着。忽然他灵机一动看着怀中的慵懒的美人,他仔细思索了一下,这该不会是赵妃想到的? “爱妃,本王问你一件事,今日王妃和本王说的那事是不是你和王妃说的?” 朱松虽然没看到赵妃的脸,但却明显的察觉到赵妃身子一颤。 朱松抚摸着赵妃的脸颊,将她的脸扳过来面向自己,看着赵妃畏惧的神色,朱松知道自己猜对了。 只见赵妃扑腾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身子就朝着朱松跪下。 “对不起殿下,我也是实在担心王府的安危,迫不得已这才和姐姐说了这事,臣妾知错了请王爷恕罪。” 朱松从床上坐了起来,将赵妃拉到自己的怀中,把被子扯过来,围在二人的身上。 “你何罪之有啊?既然你已经嫁给了本王,自然而然就是韩王的家人,你为了咱们自己的这个家能思虑至此,本王觉得很高兴。” “你没有和本王说,说明你并无邀功之意,你和王妃说。说明你尊重正室,本王真的很幸运,本王的王妃温婉大气,你遵守规矩温柔如水。” “对了,王妃习武,你脑子好用,你们俩可真是一文一武,本王可真是幸运!” 赵妃听了之后有些惊讶也有些感动他抬起头来望着王爷。见王爷并不是说谎,这才放心了下来。 在嫁入王府之前,赵妃的父母就从三令五申告知赵妃嫁到韩王殿下的家里一定要恪守本分,所以赵妃自打嫁入王府之后,总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当前几日北平传回消息说殿下要回来了,赵妃一下子就想到有可能是燕王自觉把握不住自家殿下,所以这才出了这个办法,让殿下回来把一家接过去。 只有殿下的亲人,在燕王的眼皮子底下,燕王才能觉得踏实安心。 但赵妃想通了燕王的想法之后,一下子也想到了以后可能会发生的种种,最严重的莫过于燕王逼迫自家殿下杀了皇帝。 第一百六十章 离家 这甚至可以说几乎不是猜测,也是可以预见的未来,所以赵妃为了一家人的性命就算是可能要受到猜忌他也要说。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殿下居然这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这件事情和自己跑不了关系。 发现了赵妃的聪明之处,也让朱松感觉如获至宝,既然自己的爱妃这么聪明,那自己倒是想接着请教请教。 “爱妃,现在基本上定下咱们一家人是要去北平,待在我四哥的眼皮子底下了,就这种情况依爱妃之见,爱妃觉得咱们应该怎么做,难道就这么听之任之?本王的女诸葛,快给本王想想办法!” 听着朱松说的那一句女诸葛,把赵妃高兴的不要不要的,恨不得这条命都当场给了殿下以表忠心。 “殿下,其实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姐姐去和燕王说,说是说,但我们的本意其实是明里暗里的敲打燕王殿下。” “非要说敲打的话,可能不大准确,要用咱们辽东话来说的意思,其实就是故意说些不中听的话,埋汰燕王。” 朱松好像有点儿明白赵妃的意思了,可是也不免担心起来。 “本王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可燕王的脾气也不是那么好的,如此做岂不是把我们俩逼到对头吗?到时候就算是我们想寻个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赵妃摇了摇头。 “姐姐今天说的话很对,有些话只能是做弟妹的来说,殿下这个做弟弟的说当然不行了,有些话让姐姐去说事半功倍,而且燕王听了之后也只能干吃哑巴亏。” 听赵妃这么一说,朱松也明白了,他忽然想到这个办法,是不是也是赵妃想的? “这个办法是不是也是你想的?” 赵妃摇了摇头:“殿下这个办法可不是我想的,我和姐姐说了我的想法之后,姐姐也觉得将来的某一天四哥很有可能会如此逼你。” “这个办法是姐姐想的,姐姐想了一些话,我帮着姐姐斟酌了一番,又修改了一些。” 朱松点了点头,心中甚慰。 “有妻如此,有妾如此,夫复何求?” “好爱妃。为了奖励你,咱们再赴巫山云雨一回!” “殿下~” …… 朱松在家住了两日,这两日基本上也没闲着,把家里面的值钱的东西,比如说金银财宝,还有一些能拿得下的都带走了,带不走的,给了李獒,让他卖了,充做军费。 韩王要走了,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开原城,百姓们得知这个消息纷纷出城相送。 百姓们在古代生产力还不发达的时候,要想生存下去,所能依靠的除了自己还有很大的一部分要依靠当地的父母官。 当地的父母官若是有能力,勤政廉洁那一地的百姓们日子就能过得好,若是当地的父母官自己就是个贪污成性的人,想办法搜刮民脂民膏,那百姓的日子怎么可能过得好? 以前的开原地处边疆,饱受战乱之苦,只能做到勉强吃饱饭,甚至有的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只能勉强保证自己不被饿死。 更多的危险还是来自于草原,若是元人前来掳掠,百姓们很有可能会死在战乱之下。 那时候的日子过得水深火热,可朱松到来之后修筑城防、炼铁,打造兵器盔甲,带领百姓们开垦田地,从胡商的手里买下种子。 让老百姓住好家,吃好饭,在开原周边建立起长城的防线,只要有草原上的部落前禁犯,定会叫他们顶着满头大包回去。 在百姓的眼中,朱松就是一方父母,只要有韩王殿下在的开原城,就算是朝廷给他们重金,让他们从开原迁到自古便是富庶之地的江南,百姓们也不愿意。 百姓们知道韩王殿下此去,万分凶险,不成功的话就有可能会死,可成功的话也估计回不来了。 所以那天百姓们出城相送,都拿出自家的粮食,要送给韩王殿下,可能在某些达官显贵的眼中,粮食这东西他能值多少钱?可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而言,粮食就是百姓的身家性命。 可是朱松怎么忍心拿百姓们的粮食?告诉手下的将士和下人,不可以收百姓的粮食。 有史官记载,韩王朱松,离开开原那一日全城以及开原方圆百里内的百姓们纷纷相送,百姓们纷纷哭泣。 五日之后,韩王朱松携家眷到达了北平城,进了北平城之后交付此次带回去的十五万兵马的兵权。 而燕王朱棣和燕王妃都在王府门口,迎接朱松和韩王妃。 韩王妃和赵妃下了马车之后,与燕王燕王妃分分见礼。 众人一翻客套寒暄,随后进了王府,燕王早已命人摆下酒宴,赵妃作为朱松的侧妃是没有资格在燕王、燕王妃和韩王、韩王妃所在的席面上一起吃饭的。 燕王亲自给弟弟、弟妹倒了一杯酒。 “来来来,让我们满饮此杯!” 大家一起站起来,相互碰杯。一杯酒下肚之后,韩王妃看着燕王笑呵呵的说道。 “四哥,我以前经常听我家殿下说四哥是如何英明神武,作为诸王之长,我家殿下是很佩服四哥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四哥奉天靖难之后我家殿下就紧随其后相助了。” 朱棣听了只当是弟妹的奉承的话,也没放在心上,摆了摆手。 “老二十这是抬举我了,他在开原干的也不错,当初我也曾去过辽东,辽东的百姓,因为生活在长城之外,所以一直过得不太好,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大概不能把开原城经营的如此之好。” 韩王妃继续说道:“四哥,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家殿下宅心仁厚,倒是爱民,我也一直认为只要为官者爱民,那治下的百姓也一定不会过得太辛苦。” “我进了北平城之后就感叹北平城和开原城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同样北平城的百姓虽然也地处北方苦寒之地,但也生活美满富足。” “四哥倒是也心疼我们一家,知道殿下自己独身在外难免想家,就想着把我还有殿下的儿子一定从开原接了过来。” “今年雪大风也大,这一路可真是漫长,我儿今年不过才两岁,这么长途跋涉冻的得了风寒凤,到现在都还没好利索!” 第一百六十一章 臊得慌 燕王直到听到这还没反应过来来者不善,可燕王妃却已经有所警觉,在桌子底下悄悄的用腿踢了踢燕王。 燕王感受到王妃的示意,还以为是让自己说着帮找两名厉害的郎中,于是开口道。 “北平有一位郎中,最擅长治疗小儿,等一会儿我就命人去把这位郎中请过来!” 韩王妃之后笑了笑说道:“那我就在这儿多谢四哥了,四哥对我们好,担心我们过得不好就把我们接到了北平,待在四哥的眼皮子底下,四哥也安心不是?” “这说着我就觉得先帝这么多的儿子之中就属四哥和我家殿下关系最好了,你说说当初造反那么大的事!我家殿下都没和我商量商量,立马就干上了!远在北平千里之外,去和朝廷打仗,我这成天提心吊胆的。” “要不说还是得谢谢四哥呢,四哥心疼我家殿下,心疼我这个当弟妹的,不让我提心吊胆,不让我家殿下心里不踏实,就把我们一家给接过来了,还派了这么多兵马,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大军!里面还没有几个原来辽东的兵马,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攻城的呢。” 直到现在燕王终于听明白了啊,这弟妹是在埋怨自己这个当哥哥的呀,这是在说话给自己听呢。 燕王自知理亏,面上也不好不好看,只能硬装着笑脸,到底还是家中高手燕王妃站了出来。 “妙亲,这件事情确实着急了一些,但当时我们也是考虑再三,这才决定把你和小侄子带过来的。” “咱们这是造反,提着头的买卖,你和冲煜远在开原,到时候若是北平真的败了,开原最后也一定会被朝廷攻破的,其实这事最开始是我和燕王殿下还有老二十说的,我觉得就算是要死,一家人也要在一起死,先走后走,这对死人和活人来说都是一种不小的折磨。” 燕王妃不愧是燕王妃,几句话就算是站在了制高点,不光是我为你好,而且是为了这一家人考虑,你想想,要是到时候你男人死了,最伤心的是谁,也不还是你吗? 可惜呀,燕王妃的对手并不是只有韩王妃一个,燕王妃的对手是整整两个人,赵妃和韩王妃早就已经料到,燕王妃可能说这种话来堵自己的嘴。 韩王妃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这才说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我还以为是四哥四嫂信不过我家殿下,这才想着把我们一家全都带到北平来,待在眼皮子底下,你们也放心,这么看来是妹妹我误会四哥四嫂了,这样,我给四哥四嫂倒杯酒,赔礼道个歉。” 朱松也在一旁帮腔道:“你看看,我跟你说了多少遍,四哥四嫂宅心仁厚,怎么可能不相信我,你……哎呀,来来来快倒酒倒酒,咱们俩一起赔罪!” 燕王和燕王妃心里这个不得劲啊,可是不得劲又能怎么办呢?人家话说的没错呀,你们这一家明明就是信不过我们这才把我们接过来的。 这自古啊,就怕理亏,再说了这燕王现在还不是皇上呢,你是亲王我也是亲王,再说了又是亲兄弟,这锅和勺子还有碰的梆梆响的时候呢,亲兄弟有什么不能闹矛盾的? 这一顿饭吃过之后各回各家,燕王坐在卧房之内唉声叹气,燕王妃听得燕王在那叹气,她也觉得心中甚是烦闷,索性放下手中的绣花,看着燕王说道。 “这时候唉声叹气有什么用?早就告诉过你,不要疑心那么大,这下好!在饭桌上让人家弟妹把你这个当哥哥的臭说了一顿,你心里舒服了?” 燕王后悔的闭上眼睛,用手狠狠的搓了一把脸。 “后悔呀,真是后悔呀,以前怎么不知道这冯诚家的女儿嘴皮子这么厉害,哎呀,这在饭桌上把我臊的呀!” 燕王妃哼了一声。 “这要是我呀,我也得臭说你一顿,我都觉得替人家委屈,带着兵带着粮草来了,几乎把家底全都搬过来了,到了你这你还不信人家,非要人家把家里的家眷妻儿老小全都带来!” “就更别说,要不是人家,咱们这一家到现在还团聚不了呢!这要是我,我啥也不说,立马就带着兵回去了!” 燕王起身从椅子上来到燕王妃的身侧。 “王妃,本王知错了,本王以后再也不犯疑心病了,本王再也不怀疑老二十了,以后本王绝对无条件信他!” 燕王妃听了之后看着燕王严肃的说道。 “殿下所说,可是真的?” 燕王举起手发誓。 “是真的,绝对是真的!王妃说的对,弟妹说的也对,我这个当哥哥的是小心眼儿了一些,伤了弟弟弟妹的心,本王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本王若是再犯了疑心病,王妃家法伺候就是!” 燕王妃叹了口气。 “殿下,你也是带兵打仗的将军,也知道自古将帅不和,基本上都没什么好下场!你是一军主帅,二十弟就是一军主将,你说你们两个闹成这样咱们这军队上下能齐心吗?” “我也知道殿下担心的是什么,殿下不就是担心怕以后进了京城老二十图穷必现,开始跟你摆事实讲道理,要和你争皇位!” “这几日相处下来我也是看明白了,就老二十的那个性子,你就算是真把皇位交到他手里,他都不一定会坐!” 燕王赞同的点点头,可忽然又想起当初自己好像还给老二十写过一份什么书。 “王妃,当初二十弟叫我给他写了一个什么字据,你还记得这件事吗?” 燕王妃点了点头。 “怎么能不记得呢?当时二十弟要我们给他写一份字据,这份字据要先于你的一切王命,包括以后你做了皇帝也要遵从这份字据!” 朱棣点了点头。 “要是他以后以这份字据相逼,要我把皇位让给他,那怎么办?” 燕王妃想都不想摇了摇头。 “若真到了这一天,这份字据能有什么用?他以这份证据让你把皇位交出来,难道殿下就能交了不成?”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早知道他要造反 王妃这么一说朱棣就更不明白了,那既然不是要自己把皇位让出来的话,为什么要让自己写这个字据呢? “那如果按照王妃所说,他问我要的这份字据不是为了已备将来轮到谁做皇上的时候用,那他要这份字据干什么呢?” 燕王妃仔细盯着朱棣的眼睛看,朱棣也不躲避,你看我,我也看你,好半晌,王妃这才点了点头。 “看来殿下是真的不明白,不是装着不明白,既如此那我就给殿下解一解惑!” “殿下可知这份字据实在父皇还在世的时候,老二十问我要的,他甚至当时就已经料到,我们以后必然会有造反的这一天。” “他甚至已经预料到以后你可能会做上皇帝,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这字据里面要你写上高于你的一切命令,包括你以后成为皇帝。” “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保证而已!一个免死金牌,丹书铁券,若是你以后当了皇帝翻脸不认人,他也好拿出这份自己为自己争一争。” 朱棣这下明白了,原来老二十他居然已经想到了自己当皇帝之后的事了,可是这种事连朱棣自己都不敢打保票,自己以后一定能当上皇帝,他怎么就能这么肯定呢? “这老二十脑子还真是活泛,本王都不知道他这一天到底在想些什么,在他的眼里本王和建文是一类人吗?” 燕王妃听了之后,忍不住轻轻一笑。 “这要是以前我都替你冤,可是现在嘛,你都把人家妻儿老小给弄过来了,以前我也不相信你会有这么大的疑心,看来老二十的眼光真的很长远,长远到连你变了性,他都能遇见到。” 朱棣听了之后总觉得怪怪的,尤其是那句变了性,知道的明白王妃说的是变了性子的意思,不知道的鬼知道人家会想是什么? “王妃,本王真的知错了,以后本王不会再犯这种疑心病了,更不会对二十弟妄加揣测,若是我真的成功了,拜将封侯给他我做不到,但我一定会给他很多的银子,他可以继续种粮食,他要是真的能让全天下的百姓吃饱了饭,那我在地下看到老爷子也能硬气几分。” 燕王妃听了之后,心中倍感欣慰,握住了燕王的手,说道。 “殿下,你这么想就对了!你之前那般想老二十看你有没有想过你手底下那么多的将领,张玉、朱能、张武他们跟着你,难道都是为了当皇上吗?他们跟着你是忠心于你,你当了皇帝之后自然也会为他们败将封侯。” 老二十不能拜将,封侯也不行,那你可以给他别的想要的东西,哪怕是退一步来说,给他钱!给他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也是你这个当哥哥的、当将军的、当皇上的一点心意!” 经过今天发生的事,经过燕王妃这么一番点拨,燕王可算是放下了对朱松的疑心和戒备心。 …… 济南府。 济南府的官兵在济南周围的山头上找到了一伙朝廷大军的溃卒,这会儿溃卒大概有七十多个人。 这会儿溃卒兵败,逃跑了之后就躲进了山里,实在没办法就干起了土匪的勾当,一次下山劫财,不小心截到了济南府押送的粮草,既然是自己人,那就放心而过,这个消息很快也就传到了济南府内的某一位官员的耳中。 这位官员是山东省参政铁铉铁大人。 在朝廷大军和北军作战之时,他负责为朝廷大军压送辎重粮草,他把自己的工作干得很好,粮草没有一次延误,更没有一次缺斤少两。 可即便他工作的兢兢业业,为了朝廷能顺利平叛,为了能让太平世间再重回正轨,只可惜那李景隆是一个实在扶不起的阿斗,他的作战才能实在是不如朱棣,甚至可以说差的太远了。 郑村坝一站之后,李景隆便撤退了,他撤的实在是太快了,在铁铉的印象里面,前一刻钟还能看到李景隆的帅旗,后一刻钟自己就再也看不到了,目光所及之处,天地一线之间竟然找不到李景隆帅旗所在。 没办法,铁铉只好代替这位主帅,肩负起了收拢溃卒的任务,他到处寻找失散的朝廷军队,然后把他们集结到一起。 当有人眼巴巴的望着他,问他,大人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他沉声回答道:“济南。” 铁炫并不是一个武将,他甚至对武艺一窍不通,他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前半生他的生活大多数都是被四书五经包围着的。 天下的民心已不存在朝廷,已有向燕王倾倒的态势,甚至包括北方一些州、府、县的官员们都已经投靠了燕王,毕竟谁当皇上不是当,大家都要为了自己以后的事情好好考虑一番。 而铁铉以山东参政的身份去投靠燕王的话,一定能够在燕王那获得一个不错的印象,获得一个不错的官职,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因为在他看来,不管燕王说的有多么正义,说什么当今皇上受小人蒙蔽,他被奸臣迫害,这些全是说谎,是他把好端端的一个大明王朝,一个太平盛世又重新推到了战争。 也有人劝过铁炫,叫他去投靠燕王,可是铁炫没干,因为他从小学习的知识,从小接受的熏陶,告诉他不可以这么做,不允许。 而他食君俸禄就要为君分忧,他要誓死守卫好山东,因为如果北军一旦占领山东的话,就可以居高临下直面京城,进可攻打京城,退可以将整个大明一分为二。 燕王已经拿下了天下的一半,它原来只有北平一地,再算上辽东一地,也只有两地的兵马和钱粮,可是单靠这两地的兵马和钱粮,他就能和整个大明朝掰手腕,这是多么可怕呀。 他要是将天下的一半全都收入囊中,那朝廷一定不是他的对手,迟早会改天换地,迟早整个大明将会陷入无休止的内战之中。 铁铉深知自己责任重大,只要自己在山东一天,就绝对不能让燕王跨过山东! 有人说他傻,有人说他蠢,有人说他不懂审时度势,可后世为他修建的铁公祠将会说明一切。 第一百六十三章 济南济南 建文三年三月末,春暖花开之际。 铁铉站立在济南城的墙头,遥望北方。 “开春了,燕王的大军也快到了。” 在铁炫的身旁还站着一个人,这个人算是铁炫的老相识,在山西辽州任官。 朱棣的军队到了辽州之后迅速的占领了辽州,在辽州官员纷纷向朱棣投降、表忠心的时候唯有他只有他,只身脱离了辽州,在铁铉收拢溃卒之时二人相逢。 高巍也是一个文人,崇尚气节,所以当他和铁铉重逢之时,二人相拥痛哭,他和铁铉是同一种人,都愿意为了国家以身许国。 除了铁铉和高巍以外,在铁铉的左侧还站着一位将军,这位将军是皇帝的亲卫护卫盛庸。 本来盛庸是奉建文皇帝之命,带着兵马和粮草驰援李景隆的,却没想到等到自己到了山东之后,这里景隆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没办法,总不能铁铉大人和高巍大人两个文官在这驻守济南,于是盛庸也留下来了。 高危看向盛庸开口问道:“圣将军一女只见燕王军从北平出发,大约要多长时间才能到山东?” 盛庸想了想回答道:“北军一向以骑兵善战为名,骑兵的速度很快,大约两天左右的时间就能到,步兵要慢一些,但五天左右的时间也就到了,至于粮草辎重,后续也会在十天之内补齐。” “估计这一个冬天,燕王准备的应该非常充足,粮草、军械、辎重应该都会非常多,接下来我们要面临的是一场恶战。” 铁铉闻言笑了笑。 “管他来的人数兵马多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铁铉就不信,燕王难道真是不可战胜的?” “传令下去,命令全城戒备,厉兵秣马!等燕王一到,我们立即开战!” …… 铁铉、盛庸、高巍三个人猜的不错,一开春还没开化呢,朱棣就迫不及待的带着兵马出了北平城,直指山东。 此次虽军出战的人多了两个,是朱棣的二儿子朱高煦,还有小儿子朱高燧,大儿子朱高炽在北平守城一战,表现的非常令朱棣满意,所以朱棣把北平城以及粮草辎重全部交给了朱高炽。 朱松知道朱棣现在非常看重朱高炽,因为两军作战,兵马多少有的时候并不是唯一的取胜因素,甚至有的时候都不是最重要的取胜因素,最重要的是后勤,尤其是大明和北元的国战。 为什么大明能赢,仅仅因为当时的朱棣和蓝玉太骁勇善战?不完全是,是因为当时大明的后勤补给非常充足,以国力对国力,那大明其有不胜之理呀? 而现在朱棣已经不能完全是平叛所能概括的了,朱棣现在几乎拿下了整个大明北方,接下来拿下山东之后,就会剑指应天,居高临下之下,应天在想把战线推回去,推回到北方那简直难如登天。 到了那个时候,大明就会像彼时的南宋一样,燕云十六州在人家的手里面待了那么长时间,没有兵力去夺回来,富足是富足了,可是不经打,要想维持下去就只有赔款,赔款还是赔款。 所以接下来能否夺下济南,夺下整个山东就成为了靖难之役重中之重,甚至几乎可以说会起到转折点的作用,若不能取下,那永远只能是平叛,若取下山东了,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国战。 燕王帅帐之内。 燕王带着一众将领围在沙盘前。 “本王已经派人打听过了,现在济南府的守将一共有两位,第一个是老熟人了,名字叫做盛庸,建文身边的亲卫护卫,看来建文身边真是无人可用了,连自己的亲卫都拿出来救场了?” 众将听了之后哈哈一笑,燕王继续说道。 “至于这第二位,名字叫做铁炫,河南人,据本王所知,他之前是山东的参政,主管给李景隆运粮草运军械的文官,济南现在只能依靠着一个皇帝身边的亲卫,还有一个文官来守城,可想而知现在应天究竟有多么的局促。” “本王很是心疼本王的这个大侄子呀,让他当皇上,那真是苦了他了。” “哈哈哈哈……” 将士们纷纷大笑,朱松在旁边也微微一笑以表合群,朱松知道铁铉将会是朱棣造反以来遇到的最让他头疼的对手。 这一次针对济南所定下的战略也一改朱棣往日的作风,之前朱棣作战一直都是神出鬼没,说不好听点就是畏首畏尾。 可朱棣这一次决定不再用以往的战术风格,这一次他要向全天下证明,自己将要以绝对强横的风格来打下济南城,让大半个大明都臣服于自己,他要向天下所有人证明自己才是那个能接替太祖高皇帝的人。 其他的将领各自领命各司其职下去了,现在营帐之内唯独只剩下朱棣和朱松了。 朱棣看着朱松对其说道:“二十弟,这一次四个打头阵,你坐镇中军,我们大营的安全和后退路线就全权交付给你了,虽然本王一向不喜欢在开战之前制定后退路线。” 朱松朝着朱棣拱手说道:“四哥你就放心,我一定能把家看好,后退路线也一定会处理好,后勤和补给拉的太长了,我已经让高炽将后勤补给经由德州,再从德州送过来。” 朱棣点了点头,夸赞道。 “如此甚好,只要经过这一战,我就可居高临下,藐视建文。” 朱松仔细思索了一下,想了想决定还是对四哥说道。 “四哥,我倒是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给四哥提个醒,那盛庸我接触过,当初他来到开原的时候,若非是我用的苦肉计,只怕我也不会就那么脱身。” “我曾悄悄的看过他行军布阵,尤其是在他带兵来到开原城前的时候,我看的更清楚,此人的确不简单,最起码在打仗这一方面他比李景隆要强的多。” “至于那个铁铉我虽然从未见过此人,但也听过其名声,他虽然只在山东做了一个参政,很忠诚,虽然从未带兵打过仗,可崇尚气节,若是真的把他逼急了,很有可能他会率领整个济南与我们同归于尽。” 第一百六十四章 打赌 朱棣一开始听的时候没当回事,可是听着朱松说的煞有其事,他也紧张了起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不会是在逗你四哥?一个小小的文官又没上过战场,能有多大的本事和能耐?你这话跟我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出去和别的将领说。” 朱松摇了摇头:“四哥,你看我是那种喜欢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人吗?我只是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小心为上,你如果不信的话,不如我们两个打个赌,看看接下来你对济南的攻城之战能持续几天。” 朱棣本来想直接回答三天足矣,可是仔细一想,这朱松的确不是那种喜欢灭自己威风的人,他是不如自己善攻,可是他也不像耿炳文那般保守,他十分善谋,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又是一个懂得审时度势,知道什么时候该打,什么时候该守的将领。 所以一念即此,朱棣觉得还是稳妥比较好,于是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天!我只需要五天就能攻下济南城!到时候咱们哥俩在济南城内把酒言欢!不过老二十啊,这说是打赌总得有点赌注,要不然多没意思啊?” 朱松听了之后微微一笑。 “那四哥说说,咱们哥俩赌点什么,你既然问起了,想必我这肯定有你想要的宝贝?” 朱棣哈哈一笑。 “我听说你在开原培育马,用蒙古马和辽东马进行培育,培育出来的马匹不仅高大,而且耐力要比纯种的辽东马好上不少!” “咱们两个就赌这个,要是我五天之内攻下济南城,你就把今年新生出来的辽东马,拨给我一百匹!” 辽东根本就弄不出一百匹战马,但是朱松知道这个赌注自己必赢,所以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好!一言为定,只要五天之内你攻下济南城,真像你说的,咱们哥俩在济南城里把酒言欢,我立马就从开原弄一百匹辽东战马给你,咱们哥俩说到做到!” “不过要是五天之内你没有攻下济南城,那怎么算?” 朱棣当场说道:“那我就把我手下的三千北平战骑给你,以后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你的!这三千北平战骑就编入到你的王府护卫之中!” 北平战骑经过朱棣的调教,的确算得上是大明第一梯队的战力,可是朱松却心思不在这上,不是说他不爱好马爱好兵,只是因为以后四哥当了皇上,他就算是说的板上钉钉,把这三千编入到自己的护卫之中,可到时候大明打仗,他上来就问自己借兵,就借着三千骑兵,自己借还是不借? 借,这三千骑兵一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可是不借到时候人家一指圣旨下来自己想不借都不行。 所以朱松不能要骑兵,不能要战马,朱松要的是金银财宝。 “我不要你的三千骑兵,这三千骑兵就是你调教出来的,你该怎么用怎么用,跟我没关系,我要的是你王府内的金银财宝。” “我可是听说你的王府库房之内有一尊一人来高的玉观音,到时候你若是输了,那你就立马写封信给四嫂,让四嫂命人把这玉观音抬到偏殿去,我就要这个!” 朱棣听了之后哈哈一笑。 “我说老二十,你俗不俗啊,给你兵你不要,你非要我库房里的玉观音,你怎么这么爱钱啊?” 朱松也哈哈一笑。 “我要是不爱钱,怎么能把开原经营的那么好,我要是不爱钱,怎么琢磨让钱生钱啊?你别岔开话题,你是不是舍不得你那尊玉观音,你要是舍不得咱们可以换嘛,我这个人从来不强求人的!” 朱棣一拍大腿。 “就听你的,要是我输了那尊玉观音就给你了,咱们哥俩就这么说定了,你若是不放心,咱们可以签字画押!” 于是在朱松的半推半就之下,两个人签字画押,把各自的赌注都写到了上边,一式两份,可以说仪式感满满。 …… 五天之后,朱棣气的面目狰狞看着眼前这座济南城。 五天过去了,这济南城是久攻不下,朱棣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是小看盛庸、还有铁铉了,这俩人守城真可谓是守出了风范,真是比长兴侯还耿炳文。 虽说北平将士们不擅长攻城,擅长野战,可是济南府的守军才多少啊?那是铁铉收拢溃卒才收拢的不到十万人,自己可是率领三十万大军,要以气吞山河之势横扫济南城的,可五天过去了,济南城的城墙连块角都没打下来。 朱棣骑马,立在城下,盛庸和铁铉并肩而立在城上,三人六目相对,朱棣冷哼一声。 “撤兵回营,改日再战!” 回营的路上,朱棣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铁炫一个文人头一次上战场怎么就这么难啃?他可是比耿炳文和李景隆两个人加起来还难对付。 回了军营之后,朱棣就看到朱松已经在自己的帅帐之内等候多时了,朱棣想起前几天打下的赌注。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在这儿跟你四哥耍心眼呢?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铁铉和盛庸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朱松看着朱棣大大方方的点头。 “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呀,我当初不也告诉你了吗?我说他们两个人你得小心应对,不能小看了他们,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是不是想赖账?” “谁想赖账了,不就是一尊玉观音吗?我让你四嫂给你媳妇送过去不就完了吗?我也少要点,你这次只给我带五十匹战马就可以了。”朱棣脸不红不白的说道。 朱松当即说道:“你丑不丑啊?明明是咱们两个打赌你输了,现在还要我五十匹战马,没有!一匹没有!你要是不把那玉观音弄到我那去,我就把这个字据传给全营的将士们看!我不光给将士看,我还要让人抄写一万份贴在北平城的大街小巷!” 朱棣也算是看明白了,自己这个二十弟真是爱财爱的不行,从来没见他和自己急头白脸过,为了一尊玉观音,他头一次这样,不过这也从侧面的角度让朱棣放心了,毕竟老二十贪财是贪财,可是人家也不爱权力不是? 第一百六十五章 火炮 可朱棣实在是想要朱松弄出来的辽东战马,坐在椅子上磨蹭了半天,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老二十,你就当是送给你四哥,五匹!就五匹,再多了我都不要!” 朱松想都没想,摇了摇头。 “咱现在可不是平常,咱是打赌呢,这可不是平常咱们俩上嘴皮一碰下嘴皮,逗逗闷子,我打赌赢了我拿我该拿的东西我还得搭出去点,我多冤啊!” 朱棣实在没办法了,比出了一个一。 “那就一匹!我就要一匹!我自己骑成,你看看你抠的!” 朱松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想要马行,你先写信给四嫂,让四嫂叫人把那尊玉观音搬到我们那屋去!” 朱棣连连点头。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这就写信,这就写信还不成吗?不过你说这济南攻不下来,咱们就一直不能南下,接下来怎么办?” 朱松当然知道该怎么办,直接绕开济南,凭借朱棣、朱松现在在大明的威望,济南周围的各州府县的官员们肯定不敢阻拦。 但如此一来对历史改变的实在太多,张玉避免死亡,而铁铉也会失去一个亮眼的操作,比如在城墙上摆出太祖高皇帝的灵位。 朱松想了想,也许现在还没有到该绕开济南的时候。 于是朱松摇了摇头说道:“四哥,你现在就算是问我的话,我也实在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最主要的是那盛庸和铁铉他们两个人加起来,甚至超过了我心里面对他们两个估算的能力。” “而且我想以他们两个人的行事谨慎程度,他们两个大概率不会被我们用计诈出来,他们两个会想尽各种办法守城,直到朝廷喘过了气,再派大军来围剿我们。” 朱棣听了之后不说话了,想了片刻,他也没想出一个破敌的好办法,过了片刻有些愤恨的说道。 “难道咱们兄弟俩就要止步于济南了,可是要是真的像百姓们传的那样,你我兄弟占据大明的北方倒是可以不去管济南,也不去管应天,可如此不就是把国家一分为二的吗?那样你我可就是千古罪人。” 朱松看着朱棣唉声叹气的,想了想朱棣手里不是还有火炮吗?这玩意儿朱棣说是要留着攻打应天府的,可是在朱松看来根本就用不上,有李景隆在那儿,这应天府的门说开就开了。 “四哥,要我说咱们干脆把你留的那些火炮拉出来得了,我知道你是想把那些火炮留到应天的时候再用,可是眼下咱们连济南这一关都过不了,过不了济南就不能南下,就更不可能看到应天的城门!这个时候不用什么时候用啊?” “这济南城比起北平可差远了,别说北平了他,连我的开原都比不了,为什么能一直坚守这么多天啊,除了铁铉和盛庸调度有方之外,那不还是咱们舍不得用火炮吗?” 朱棣听了之后,仔细琢磨了一下,你别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这火炮是自己要留到攻打应天的时候用的,老四说的对呀,眼下这关都过不去,就更别提应天了。 “你说的对,连一个小小的济南都过不去,还谈什么明天?我就把存着的那些火炮全拉出来好好轰一轰,本王就不信了这济南城还就攻不下来了?” …… 第二天燕王真是说到做到,立马拎着火炮就出来了,对着济南城就是一顿火炮连轰。 还真别说了,铁铉和盛庸在城上,眼睁睁的看着北京的炮兵哼着小曲儿,点火线,然后就看着火炮喷出那么老大的火舌,一个一个实心炮弹就朝着济南的城墙打了过来。 济南城必定不如北平,所以这一连几炮下来,济南城眼看着是破损严重,只要再来他两天炮击,济南城别说攻城门了,连城墙都没有了。 入夜北军也停止攻城了,炮也拉回去了,那边铁铉和盛庸两个人坐在一起唉声叹气,没别的这,朱棣说拿炮轰真拿炮轰啊,一点儿都不惯着。 盛庸愁眉苦脸的问道:“再让燕王这么拿炮轰下去济南就要失守了,济南一旦失守,那朱棣就可以居高临下俯视京城了,到那个时候京师危亦!” 就在这时高巍走了进来,一脸的忧心。 “铁大人,盛将军咱们派出去的人已经打探清楚了,那燕王这几日抓紧从德州、北平等城运火药制造炮弹,这明显是打算用火炮活活的轰开济南的城门啊。” “这朱棣他既不拿火炮主攻城门,偏那火炮攻城墙,这明显就是在告诉我们,他的火药多的是,若我们不投降,那他就会将城墙活活的轰烂,下面已经有不少的将士们开始动摇了。” “他要是攻城门还好了,这济南城门有一道大铁闸,等到他把城门轰破了之后,看到城门后面还有一道大铁闸,一定气的要死!” 铁铉听到这,猛地抬起头来,看着高巍。 “老高你说什么,咱们济南城门后面有一道大铁闸是吗?” 高巍看着铁铉点了点头。 “是啊,一直都有,我还以为你一直知道呢。” 铁铉缓缓的站起身子,他心中有一计。 “这个铁闸也许我们能好好的利用起来,要是我们诈降就说我们想向燕王投降,然后骗他进城与我们详谈。” “只要他进了城门我们就立马放下铁闸,将他活活的砸死在铁闸下面,只要燕王一死,北军就群龙无首了!” 高巍听了之后一拍手:“铁大人,这是一个好办法呀,只要燕王一死,那他手底下的那些将领们就如同一盘散沙!” 可就在这时,盛庸摇了摇头。 “二位大人不要忘了没了燕王,还有韩王,虽然燕王和韩王是号称四位藩王奉天靖难,但是宁王和辽王一直在北平城内,连燕王府都没让住,在北平城里,随便找了个其他的地方就把他们关起来了。” “这燕王若是死了,那韩王就会接替燕王成为新的北军统帅,而且据我所知,韩王虽然不如燕王那么善战,但是他在开原也是经常带兵作战!”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吴道子真迹 盛庸这算是给铁铉还有高巍提了个醒,北军的统帅,北军能争善战的统帅,并不是只有燕王一个,还有一位韩王朱松。 铁铉想了想:“那能不能让他们两个一起进城来?” 盛庸摇了摇头。 “让燕王一个人进城,若不起他的疑心,这就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可是,再加上一个善谋的韩王,那他们就知道这其中必定有诈。” “北军一共两个王爷,不可能一下子全部吃光,不过相比起燕王朱棣,说实话,我倒是更愿意面对韩王朱松。” 在场的三人之中,盛庸是唯一一个和韩王打过交道的人,看他的表现,二人不难看出,韩王朱松相比起燕王朱棣就算差也差不了太多,不过眼下的确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若是能够干掉朱棣对北军的士气势必会造成非常大的影响。 至于韩王朱松就只能在做后羿了,能争取到一点时间是一点时间,只要朝廷那边再次送来兵马,再次送来粮草军械,朝廷就还有一战之力。 铁铉当机立断道:“那就这么办,先解决燕王,再想办法解决韩王,我这就写一封诈降书,高大人,到时候就请你亲自去一趟北军,将这封诈降书交给燕王朱棣!” 高巍闻言起身说道:“请铁大人上将军放心这份诈降书,我一定亲手交给燕王,若燕王不来,我愿以身殉国!” …… 北军的营帐之内,燕王看着手中的这份降书,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 朱棣看了看这来送信的官员,朱棣知道他,高巍嘛,当初自己派张玉和朱能攻下辽州的时候,只有他跑了,他是辽州唯一一个不愿意归顺自己的官员。 燕王将这封降书放到一边,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问道。 “高大人,本王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初本王手下的张玉和朱能攻打辽州之时,你是辽州唯一一个没有投降的官员,也是在我军攻占辽州之后,唯一一个逃跑的官员。” “本王很好奇你这样一个崇尚气节的人,你们的参政铁铉,还有盛庸主张投降,为什么你不反驳他们,为什么你没有再一次选择逃跑?” 高巍叹了口气,而后拱手道。 “殿下,当初殿下攻占辽州之时下官并没有看到殿下,而如今殿下攻济南之时下官看到了殿下。” “当时是殿下奉天靖难下官认为殿下这就是说的好听,实际上就是谋反,下官不愿意相信英明神武的太祖高皇帝会选错储君,当今陛下一定是圣明烛照!” “可是如今经历了这几次大战下官意识到了,也许也许当今陛下并不是最合适做储君的人,殿下才是那位最合适接手太祖高皇帝的人!” 朱棣听到这表情微微有些动容。 “想不到高大人是这世界上为数不多几个能理解本王的,本王倒是没想过做皇帝,本王此番奉天靖难,不过是要扫清朝中小人奸臣而已,本王受奸臣迫害,周王等藩王同样也受奸臣迫害,本王十分痛心,才不得以奉天靖难,若有选择,本王必然不会用这样的方法。” “高大人你们的请降书,本王看到了,铁大人和盛大人想让本王进城商议交付济南城的具体事宜,本王答应了,你们有诚意,本王也有诚意!” 高巍听了之后心里松了口气,面上笑道:“殿下真乃古今奇人也,殿下此举好比当年关公单刀赴会,实乃是壮举!” 谁不喜欢听马屁呢?尤其是像燕王这种听到一直与自己作对的官员文人拍的马屁,这让燕王心里面觉得更加的舒服。 朱棣也像模像样回了封信由高巍带回去,等到高危下去了之后,朱松看向朱棣。 “这是一个圈套。” 朱棣笑着摇了摇头。 “二十弟,我倒不认为这是一个圈套,其实你不知道,当我们奉天靖难之后,真正的遇上了朝廷大军,当我第一次把耿炳文率领的朝天大军打败了之后,北平周边有不少各府县的官员们都悄悄的向我递过书信。” “就连山西辽州也是一样,本王甚至没有亲自出马,只让张玉和朱能他们两个各带了一万兵马过去,辽州的所有将士还有官员们就全部向我投降,唯独少了这个高巍。” “也许他们之前还对朝廷抱有幻想,认为朝廷一定能够顺利的平叛,认为本王一定会输,可现在你我已经用事实向他们证明朝廷必败,因为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他就不适合做皇上!” “审时度势明哲保身,这不就是这些官员一直信奉的吗?老二十我说你呀,这世界上还是聪明人占大多数的就,像铁铉,盛庸还有这个高巍一样,他们都是聪明人。” 朱松看着朱棣此刻自信心爆棚的样子,朱松知道铁铉的存在非常有必要,铁铉的存在就是要狠狠的给朱棣一闷棍,要让朱棣知道你并不是天下无敌,这个天底下不是围着你转的,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成什么。 “总之四哥你要小心一点,我觉得这是一个圈套,我认为这也一定是一个圈套,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去!” 朱棣虽然依旧自信,甚至于可以说得上是自负,但是朱松说了这么多次的话,朱棣还是听进去了。 “明日我一定会再小心一些的,你瞧我们两个又出现分歧了,要不这一次咱们两个再打个赌?要是这一次我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把济南城拿下了,你就得把咱们一开始说好的那一百匹战马……不对,一百零一匹辽东战马拿出来!” 朱松看他信心满满的模样决定再给他一记迎头痛击。 “好啊,不过这一次你库房里还有什么?除了那尊玉观音我觉得还不错以外,你好像没剩什么东西能和我的一百匹战马相比了?” 朱棣哈哈一笑。 “当然有了,你四哥我在北平待了这么多年,要是一点儿宝贝都没有,也不好意思当这个亲王,我库房里还有吴道子的真迹!”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又打赌 朱松一听来了精神,要是吴道子的真迹的话,那的确是有些诱惑力。 “万万想不到,原来四哥居然还藏着这样的宝贝,若如此的话,那我就跟你赌了,实不相瞒,吴道子这幅画作弟弟我是要定了。” 朱棣仍是信心满满。 “老二十,我跟你讲你也别太自信了,等到时候本王兵不血刃的拿下济南城,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朱松微微一笑,按照原本的历史发展朱棣不会有任何事,可是如今朱松也说不好了,可现在朱棣好像是一只脱缰的野马一样彻底的放飞自我,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 第二日,朱棣带着大军来到济南城下,果然看到济南城的城门大开,而铁铉和盛庸二人此刻就站在济南城的城墙上,远远的朝着朱棣抱拳。 而今天朱松没有坐镇中军,他和朱棣一起来了,二人就在队伍的最前方,朱松到底是放心不下。 朱棣笑着对朱松说道。 “老二十你就放心,且看四哥是如何兵不血刃拿下济南城,你那一批战马可得给四哥准备好了!” 朱棣说着哈哈一笑,带着十几个亲卫就准备进济南城。 朱松转过头来看着张玉,张玉看着韩王殿下,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朱棣即将踏进济南城的时候,只见朱松一挥手,在北军的后方传来一声震天的响声。 而与此同时在济南城门,此刻守在济南城城墙内部死死的抓着可以落下铁闸铁链的士兵们,听到这声惊响,猛地吓了一跳,手上一松。一尊大铁闸并重重的砸落在地,距离燕王朱棣不过两丈的距离。 朱棣胯下的战马,吓了一跳,而朱松也早已经准备好,又是一声令下,弓弩手们变齐刷刷的朝着济南城的城墙上射箭。 箭雨如同成群结队的蝗虫一般,密密麻麻的射向济南城头,济南城后早已埋伏好的弓弩手们根本就没办法探出脑袋,向燕王射击。 燕王反应也是够快,那大铁闸落下来之后马儿先惊了一番,燕王安抚好马二之后立马勒住马缰,调转马头向回跑。 向回跑之时朱棣气的要死,万万没想到铁铉盛庸还有高危这样的老实人居然会用如此毒计来对付自己,更让他生气的是自己和二十弟打赌又输了。 有的时候,朱松的直觉准的给朱棣一个错觉,就是朱松这家伙,其实好像早就已经经历过或者说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要如何发展的一样,简直可怕。 朱棣安全的回到军阵之中,朱松立刻下令鸣金收兵。 回到大营之内,朱棣进了营帐,一脚就把面前的椅子踢了个粉碎。 “娘的!他娘的!这铁铉和盛庸、本王还以为他们是老实人,却没想到居然用出如此毒计,想要杀害本王,若非是今天老二十留了个心眼,只怕本王早就已经被那铁渣砸成一道肉泥了!” 燕王手下的将士们也一个个都气的不行。 张玉率先说到:“殿下如此,我们也知道,那铁铉和盛庸是绝对不会向我们投降的了,接下来我们只需要专心攻城,攻破济南城之后,立即将铁铉盛庸等人抓起来当众问斩!” 朱棣强压着心头的怒气。 “我们的炮弹和火药还剩多少?” 朱能在一旁说道:“殿下,我们的炮弹和火药已经用了一大半了,剩下的如果全部用于攻济南城的话,倒也能攻下来,可是短时间内我们就再没有其他的火炮和火药了。” 朱棣也是气坏了,当即大手一挥。 “什么都不用管,明天把所有的炮弹还有火药都给本王拉出来,全都轰上去,本王要把济南城轰出一个大大的窟窿来!” “是!” 众将退下去之后,朱棣瘫坐在椅子上,颇有些挫败感,而朱松这个时候也没提赌注的事,倒了一杯茶递给了朱棣。 朱棣知道今天后军那一声炸天的响声,就是老二十命人弄出来的。 若非老二十弄了这么一出,只怕如今,那铁闸下面就不会是空无一物了,自己就会被那铁闸硬生生的砸成肉泥。 “二十弟,四哥又欠了你一份大恩!” 朱松坐到朱棣的旁边,拍了拍朱棣的肩膀。 “四哥,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倒是觉得我们是应该败一场,因为我们之前赢的太多了,不光你有些瞧不上朝廷军,就连咱们手下的将士们也是如此,他们认为朝廷军徒有虚名,北平军天下第一!” “如此下去骄兵必败,其实这个时候吃点苦头总是好的,我倒是巴不得这个时候打一个大大的败仗,让全军上下好好的清醒一番,莫要小看了朝廷,莫要小看了自己的敌人…” 燕王听了若有所思,猛然想起这几天来自己的确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太过于自负了,小瞧朝廷、小瞧天下所有人,把手下的将士们还有弟弟的忠言当成放屁。 老二十说的对,骄兵必败,若如此下去,只怕是迟早有一天会迎来更为可怕的后果。 朱棣想到此处,站起身来对着朱松恭恭敬敬的拱手欠身。 朱松看的一脸懵忙不跌的问道。 “四哥,你这是干嘛?” 朱棣朗声说道:“二十弟你多次救我,救我们一家,这份大恩四哥没齿难忘!四哥若真的成功了,定会与你……” “这多余的废话,四哥就不说了,你我兄弟我也就不藏着瞒着了,说我与你共享天下,我做不到,我不可能把大明一分为二南边交给你北边交给我。” “但只要四哥在的一天,除了皇位你想要什么,四哥都能给你!” 朱松扶起朱棣,看着朱棣笑了笑。 “四哥,你是了解我的,要是四哥真心疼弟弟的话,你不用给我钱,也不用给我土地,我只要你登基之后能让我回到辽东完成我未完成的事业,只要能让我把能让全天下百姓吃饱肚子的粮食给种出来之后你想让我干什么都行!” 朱棣有些震撼了,他曾思前想后很久,他一直想不通老二十,究竟是为了什么跟着自己踏上这条不归路的,难道仅仅是因为想让全天下的百姓吃饱饭吗?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兵部尚书 不!让全天下的百姓吃饱饭,这怎么能用仅仅来形容呢?这是一份伟大的理想,从古至今多少的帝王都希望能够做到,让百姓衣食无忧,可以从古至今的帝王,包括唐太宗在内,他们都没能真正的做到让百姓填饱肚子,让天底下不再有饿肚子的情况出现。 而朱棣很明白,若是朱松真的能在自己这一朝让天下的百姓们吃得饱饭,,朱松对于大明可真正是大功一件,这份于国于民的功劳是历朝历代都不能比的。 朱棣那一瞬,甚至有些自惭形秽,和老二十相比,自己的理想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微不足道。老二十的理想是让全天下的百姓都吃得饱饭儿,自己的理想就是做皇帝,做了梦都想当皇帝,反正就是要当皇帝。 而朱松的理想是让全天下的百姓吃饱饭,没有豪言壮语,听起来也并不气吞山河,可朱棣明白这样的一份理想之下,所隐藏的是从古至今多少代帝王,多少为名臣所追求的,他们都没能成功。 直到此刻,朱棣终于打消了,完全打消了对朱松的疑心。 朱棣看着朱松,由衷的说道:“二十弟和你相比,四哥真是自惭形秽,你的话更让四哥觉得振聋发聩。” “如果真有那一日,四哥愿意将整片辽东全部交给你,若你能种出让大明百姓们填饱肚子的粮食,那你就是我大明开国以来第一功臣!” 朱松拱手想了想,又跪了下去。 “多谢四哥!” 朱棣把朱松扶了起来。 “二十弟快起来起来!你我兄弟同心一定能够成功的!” 朱棣把朱松扶起来了之后,朱松看着四哥十分较真的问道。 “四哥咱们的赌注,你答应我的吴道子的真迹!” 朱棣难受的呲牙咧嘴。 “我说老二十,我刚觉得咱们哥俩终于算是高尚起来了,没那么俗了,你现在一开口又是和四哥提画,你就不能把赌注这事忘了?你刚才不还说不要钱吗?” 朱松十分认真的说道:“要钱!我什么时候说不要钱的,刚才说的那是你当皇帝之后的,我现在说的是咱们俩刚才的赌注,那可是吴道子的真迹,多珍贵呀,你别想诓我!” “快写信给我四嫂让四嫂抓紧把那副吴道子的真迹送到我媳妇那去,让我大老婆小老婆们都看看吴道子的真迹,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到的,唉,你干嘛去?吃什么饭吃饭,现在吃饭还早着呢……喂……” …… 京师,皇城御书房。 建文看着济南的战报,心中狂喜。 “好!!太好了!朕就知道这偌大的大明不会没有能做燕王对手的人,这山东参政铁炫,还有朕的亲卫护卫盛庸,还有这个辽州主事是好样的,好样的!” 齐泰拱手说道:“陛下此乃朝廷大喜呀,这说明燕王气数已尽,他连济南都过不来就更别提来到应天了,陛下当务之急是要对几位有功之臣作出嘉奖。” 建文连连点头:“说的好,说的对,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为朕的几位有功之臣嘉奖,朕赏他们点什么?赏他们金子,大宅子还有女子?” 也够难为建文的了,这段时间可以说是被败报折磨了个不轻,朝廷这么多的大军,就愣是弄不过燕王北平一地的兵马。 眼睁睁的看着燕王将整条战线推到了济南,过了济南南下就是一马平川,到时候京师就是朱棣的囊中物,这段时间朝中大臣们有不少的赞成迁都,将京师迁到蜀地。 蜀地易守难攻,就算是朝廷实在打不过燕王,那在蜀地那种地形环境之下,要想护卫京师立于不败之地也是非常简单的事,只要他们攻不进来,那朝廷就等同于利于不败之地。 可他们说立于不败之地,完全就是放屁,就算是迁都蜀地又有什么用?那虽然易守难攻,但同样自己也出不来呀,燕王只要将全天下的地盘全部蚕食殆尽,然后再用全国之力去围住蜀地进攻蜀地,到时候朱棣只怕想输都难。 所以建文把这些奏折全部交给了御膳房,让他们当柴火烧了。 这段时间建文可以说每天都活在恐慌之中,每天都会做噩梦,醒来每次的梦都如出一辙,那就是朱棣拿着刀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来,而自己只能像一个弱不禁风、柔弱无助的小鸡仔一般。 燕王的一举一动,他的眼力,他的恐怖全部深深的刻在了的脑海里面,刻到了建文的骨髓之中。 而此刻济南的战报,把不可一世的朱棣挡在了济南之外,这无疑对见闻来说是一针强心剂,一颗定心丸。 所以一时只见建文的脑子也不是很清醒,也不知道赏些什么比较好,而齐泰算得上是建文四宝里面唯一一个还不错的臣子。 “陛下,这个时候就更应该对这三位委以重任,臣愿意让出兵部尚书之位交于铁铉铁大人,臣愿意领兵部侍郎,等到铁大人盛将军活捉燕王回京之后,臣愿意辅助铁大人。” 建文起身伸出手指指着齐泰点了好多次。 “说的对,说的对,这个时候应该对他们委以重任,没有比他们更能让朕省心的臣子了,那就按照齐卿所说立刻传旨进山东参政铁铉,为兵部尚书。” “盛庸为征北将军,高巍为兵部右侍郎!朝廷立刻开始集结所有的粮草军械,兵马驰援济南,务必要把这些粮草军械兵马送到济南!” “皇上圣明!” …… 朝廷的粮草军械,还有兵马到了济南之后,铁铉等人手的更加起劲儿了,他们可以说的上是比朱棣想象中的要难啃的多,而且铁铉也是艺高人胆大,白天这边还攻城的,晚上立即摸黑抹派人修补城墙。 就算是过了一晚上,城墙不能完全修复好,但是好在第一天战争结束之时,城墙是个破败的样子,等到第二天北军将士们再来看的时候,城墙就已经修复的几乎完好如初,这种心理冲击还是比较巨大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魏县 朱棣和朱松从北平打到济南用了差不多两年左右的时间,可是现在两个人被济南一城挡住,换做以前这一个城池,用不了半个月的时间也就拿下来了,可是如今时间已经过了将近半年。 天可怜见啊,朱棣从来没有打过这么憋屈的仗,这铁铉是属王八的,这么会守城,此人就是生不逢时,不然的话在防守这方面,他高低能和长兴侯耿炳文掰掰手腕子。 朱棣尝试过将济南城的四周全部围住,也尝试过极其所有兵力猛攻济南的北门,可是无论如何做,这济南城内的士兵,就是能坚持下去。 朱棣不知道的是,其实济南城南也不是一直固若金汤,铁炫明白首城战最重要的是守心。 所以铁铉只要一有时间,就会下到军营里面去看望将士们,铁铉、盛庸还有高巍三个人和将士们同吃同住,要是城内没有了粮食,没有了吃的东西,三个人就带头把城里能吃的东西全部找出来,树叶、树皮,还有天上飞的鸟儿,地里面爬着的老鼠全都弄出来。 就是这样,铁铉带着将士们硬生生坚持了两个月,两个月之后,朝廷的兵马和粮草器械终于到了,朱棣怕攻济南南城门的自己的士兵被两面夹击,被尽数歼灭,于是他把士兵全都撤了,回来集中进攻北城门。 现在可是了不得,济南城原来没吃的时候,都能坚持那么长时间,现在粮草军械还有兵马都得到了补充,在铁铉的带领下,济南城又一次立起来了,而且朱棣手中的火炮和火药也已经所剩无几了。 虽然铁铉每天晚上都修补城墙,朱棣也派人干扰过,可架不住人家那边也有弓弩手,两边一起射,大不了你死我也死,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南军一边射箭一边修补城墙,到了第二天早上,城墙虽然没有完好如初,但也相比起前一天要好得多。 甚至于朱棣还中了铁铉又一次奸计,在朝廷粮草到达的又一个月之后,铁铉偷偷派人从南门出去向朝廷送信,被朱棣派人给截下来了,信上面说济南城爆发了瘟疫,求朝廷速速发兵。 接到这个消息之后,朱棣停止了攻城,他要让瘟疫在济南城彻底爆发,然后接下来几天就看到济南城不停的往外搬运尸体,就在朱棣准备趁着他们往外搬尸体打开城门之时冲进去的时候却中了计。 朱棣刚刚冲到城门口,原本那些已经死去的尸体突然活了过来,并且他们身上还带着装油的瓶子,瓶子外面用棉花和布堵住,露出一个长长的好似引线一样,点燃之后朝朱棣的人马扔了过来。 瓶子破碎,棉花和布匹上面带着的火焰就会瞬间将里面的油引燃,而城门之内也好像变戏法一样,突然冲出许许多多的士兵,他们每个人的手里也都拿着这样的一个燃油罐子,还有的干脆拎着弓箭,弓箭上面点着火。 朱棣记得那天一片火海,自己在士兵们的誓死保护下逃了出来,此次损伤惨重,朱棣带的五千精骑几乎被当场消灭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受伤严重,又因为烧伤治疗不及时,伤口开始溃烂,又死了不少的人,五千精骑到最后只剩下了不到一千人。 这一下可以说伤到了朱棣多年的元气,这五千精骑可以说对于朱棣来说是家底一般的存在,都是跟他在草原上纵横多年的士兵,如今自己手底下最精锐的五千起被人家差点一锅端了,朱棣如何不气? 可这一次的打击对于朱棣来说也是巨大的,朱棣被这一仗好像打的失去了精气神,一下子倒在床上,自己自暴自弃了好多天。 要不是燕王妃和姚广孝从北平来到此,轮流对燕王进行了一番疏导教育,只怕燕王现在还沉浸在被打败的阴影之中。 朱松知道燕王失败了之后,第一反应,其实朱松是高兴的,因为就像朱松说的那样,有的时候赢的太多了不是一件好事,一直赢一直赢,下一次失败有可能就会是一场痛彻心扉的失败,这不五千精骑几乎全部团灭,这样的失败足够惨重了。 朱松也觉得这个时候是应该轮到自己上场的时候了,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告诉他,其实我们还可以找个其他的办法,接近京师,就比如绕过去。 打定了这个主意,朱松本来打算立马就找朱棣说的,可就在准备去朱棣营帐的时候,却突然被张铁柱挡住了去路。 朱棣明白张铁柱为什么拦住自己,如今已是山东地界,这里是张铁柱住的老家,他的兄长和老娘被人害死了,他一直想去给他们两个报仇。 朱松不是忘了,也不是不想让张铁柱去报仇,而是现在整个山东还不在自己和朱棣的手里,如果攻下了济南,那这个山东自然而然也就落在了朱棣和朱松了手里,别说张铁柱带上百十来号人回家报仇,就算把大军全带过去,那也不是没可能的。 可朱松打听过了,张铁柱的老家在山东魏县,那个地方,还在济南的南边,如果张铁柱带着百十人回了家,那有极大的可能他这一回去可能也就回不来了。 “本王知道你着急回去给你兄长还有母亲报仇,可是现在魏县还不在我们的手里,你此去若是一旦被朝廷抓住那怎么办?” “本王既然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济南城不日就会攻下来,本王向你保证!” 张铁柱低着头,一言不发,可就是不愿意让路朱松知道这小子的犟驴脾气又上来了。 就在朱松准备再开口劝几句的时候,忽然朱松想到其实根本就用不上等到把济南城攻下来,再让张铁柱去找仇人报仇,现在也可以。 因为现在自己正准备让朱棣带着大军绕开济南城,以朱棣的本事,让周围的官员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很简单的事。 不是天底下所有的官员都像铁铉、盛庸还有高巍这般对朝廷忠心的,大多数的官员是谁给饭就听谁的,谁不杀自己就听谁的。 第一百七十章 绕开济南 若如此的话,到时候注意力全被自己和四哥吸引过去了,谁还能注意到山东魏县发生的事情,那张铁柱他也就安全了。 朱松思前想后,快速的在心里制定了一个计划,随后对张铁柱说道:“你要是想去的话也不是不行,只是有一点,你不能穿着这身盔甲去,你得打扮成一个土匪。” “去了之后本王希望你能把事情查明白,不要到了地方之后把所有的人全都杀了,杀该杀的人,留该留的人,明白吗?” 张铁柱听了王爷终于松口了,哪里有不同的道理呢?赶紧点了点头。 “殿下您就放心,我一定不会乱杀无辜的!那我带着我自己的那帮兄弟去了,就是您护卫里面的……” 朱松听了之后一愣,随后对着张铁柱的屁股就是一记三连脚。 “我说你小子,你挑人也不会挑些别人,就知道把本王的护卫调走,本王的亲卫护卫都被你调没了,谁来保护本王?” 张铁柱嘿嘿一乐:“殿下这您就放心,俺老张是那种不管殿下的人吗?既然要扮成山匪,我这次就带五十个人去,您护卫里面少这五十个人少不了多少,您放心。” 朱松听了之后想了想,觉得五十个人太少。 “五十个人少了点,这样,你带着一百个人去凑合着,一百个人全是好手,这样本王也能放心一点,等你报了仇之后,尽快赶回来。” 张铁柱重重的一点头,随后大步流星的离开去点人手了。 等到张铁柱离开了之后,朱松也如愿以偿的去了朱棣的营帐,进来营帐之后,就看见朱棣正死死地盯着济南地图发呆,可能此刻他在想想不通啊,这怎么弄,都弄过不去这个济南城的呢? “四哥你还在看啊?” 朱棣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到朱松了之后,苦笑一声。 “本王从来没觉得这么挫败过,被一个文官挡在济南整整半年多,就算是一个武将,也没有把本王挡在一座城池前半年的道理,本王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这个铁铉这么厉害。” 朱松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朱棣的旁边。 “铁铉确实厉害,不过要是依我看来,咱们其实根本就没必要非得打下济南城才能南下,我们可以绕开济南城!” 朱棣听到这一愣,随后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朱松。 “你是说我们绕开济南城不打济南了?直接去应天!可如此,我们不是会被周边的城池出兵攻打吗?这样一来可不光是前后夹击,左右也夹击,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敌人,我们寸步难行。” 朱松笑着摇了摇头:“其实倒也不会,因为什么呢,你我现在在大明可是出了名的,我们虽然打不下济南城,但其他的城池我们可是很有把握的。” “就像当初你攻打辽州的时候,辽州的官员们听说你来了,一个一个吓的都闻风丧胆,根本就顾不上反抗!” “我们也可以依葫芦画瓢也这样做,让那些官员们害怕,又或者我们可以尽量快速的从济南出发赶到应天,在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我们已经来到了应天的城门口了。” “还记得当时你装傻的时候,不是编了一首童谣吗?其实我们也可以再编一首童谣,然后派奸细潜入应天,让奸细把应天城的小孩全部教一遍,儿童们唱起这个童谣就会让应天城民心大乱,到时候没准儿都用不上我们攻打应天,可能就会有人跑出来给我们开门了。” 朱棣听了之后哈哈一笑。 “虽然四哥不得不佩服,你的确善谋,可这个办法显然不是一个好办法,四哥不认为应天城的百姓有打开城门的这个权力和能力。” 朱松看着朱棣。 “我什么时候说让百姓开城门?” 朱棣听到这一愣,旋极他明白朱松是什么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让应天府的官员们来为我们打开城门,这倒是有点意思,不过这可能吗,毕竟是天子脚下,建文手上的官员们怎么可能会向本王偏心呢?” 朱松微微一笑:“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反正我们现在也被挡在济南城外,死活过不去,现在我们一直在减少削减我们的实力,兵马钱粮,这些都在缩减,可朝廷那一边在休养,朝廷现在仍旧掌握着大半个大明,而且江南富庶之地很快就会在长出无数的粮草,无数的兵马,还有无数的钱。” “再这么拖下去,我们可能连剩下的这点胜算可能都不会有了,所以我认为与其我们一直在这儿等着憋着,不如我们就绕开济南城试一试总比坐以待毙要强得多。” “而且你也不用骗我,我也知道宫里有你的人,你以前就对那些宫人们很好,你在那些宫人们之间的口碑一直不错,也许到那个时候这些太监宫女们可能会是我们攻破应天的关键也说不一定啊!” 对于朱棣这样一个喜欢在刀尖上行走的将领,朱松的这个提议不得不说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你说的对,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本王觉得此事宜早不宜晚,要不咱们马上就启程?” 朱松摇了摇头:“现在启程那也太扎眼了,我们可以分几路兵马出去,比如现在我们不是被挡在济南府了吗?我们可以将几路兵马分出去,从河津府到顺德府,再从顺德府一直南下到大名府,从大名府可以乘水路到达徐州。” “到了徐州之后,我们就面临两条路,第一条是从徐州开始,从水路进发,最后进入长江由长江向上,我们可以在应天府南登陆,然后要么开始攻城,要么我们就联系在京师中的内应,只要城门一开,接下来只要进了城就一切好说。” “而济南呢,我们也要留下一支兵马,这支兵马要继续留在济南攻城,就像我们在这的时候那样,要攻的狠!要比我们在这的时候攻的还要狠!” 第一百七十一章 燕韩闪击徐州 “因为只有这样,铁铉盛庸他们才会相信我们没有离开,而别人不知道的是我们已经悄悄的从旁边又绕了一条路,等到我们顺着长江出现在应天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朱松说道。 朱棣扑通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着急忙慌的拿出一份地图,将地图铺在地上。 “老二十,你简直是本王的刘伯温啊,这个计策太好了,我们掩人耳目,暗度陈仓,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早就已经在大南方了。” “可是唯一只有一个问题,我们没有船,而且咱们大多都是北方将士,更是不熟悉水性,更不熟悉船上战斗,这可是一道难关啊!” 朱松指着凤阳府:“那我们就下到中都,从中都南下可最后我们还是要面对长江天堑,只要是想要登陆应天府,不论是走陆路还是走水路,我们都需要船,都需要船横过天堑。” “你不会在一开始准备造反的时候,没有想到这,应天可是有一条长江隔着的,我们过不了长江还谈什么靖难呢?” 朱棣看了看朱松,随后说道:“我不是没想过,当然想过,只是当初靖难的时候,我压根就没想到自己能走到今天,所以对于如何渡江,我真是没有想太多。” “不过我想了想,凤阳是中都,我们就算是走陆路也不能走这,徐州也有重兵把守,不过相比其济南我更愿意面对徐州,只是徐州距离济南太近,如果徐州一旦发生什么事的话,铁铉会立马知道。” 朱松看着朱棣的手点在地图上的位置摇了摇头。 “这一点不用担心,徐州就算距离济南再近也有上千里,徐州的船只如果不够的话,我们可以先走一部分人,这一部分人都是精锐中中的精锐,到了扬州之后,这些精锐立马开始全面攻城,务必要把扬州拿下,顺带拿下镇安港口。” “拿下了镇安港口之后,我们就算是成功了一半,后续的军队可以快步追上,如果后续的军队遭到阻击,那前面的精锐也可以在扬州补给,补给完了之后立马回师救援。” “如此一来,算算时间,我们大概会在今年年底或者明年春天便可到达应天,而那个时候正好是建文四年。” 朱棣虽然不明白朱松为什么要提一个建文四年,不过两人商议,又说了一些细节,二人都觉得此法可行,只要能够夺下扬州,就意味着多下了半个应天。 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要留谁在济南装作朱棣和朱松还在呢。 “你刚才说我们留在这的军队一定要打得更猛,不过你说我们应该留谁呢?冯诚足够稳重,可惜少了一些冲劲,他可以留下来坐镇,他可以扮作你还在,可是谁来扮本王呢?张玉没有本王的冲劲,朱能倒是有,可惜朱能太冲了。” 朱松哈哈一笑。 “四哥这还不简单,我们可以把我的岳丈留下,至于谁来装你,那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吗?不仅学你能学到几分精髓,而且长得和你也像。” 朱棣一下子明白朱松的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说老二?” 朱松点了点头。 “正是高煦,早在他来开原寻我的时候,我就曾考教过他,这小子带兵打仗是一把好手,而且和你的作战风格非常像,几乎可以说他完全是在模仿你。” “最重要的是,你不也常说老二和你长得是最像的吗?我看这小子要是带上假胡子,好好那么一捯饬捯饬,远远的看着他们肯定看不出来,至于我,反正我也不是经常露面,他们也怀疑不到哪去。” “不过即便如此,你我兄弟的时间依旧不充裕,从出发那天开始算,我们到达扬州之后,也就只有两到三个月的时间,要快一定要快!” 朱棣闻言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会尽量安排下去,尽量快一点的,你我兄弟一定要在今年入秋之时,要在扬州吃上肥美的螃蟹!” …… 当天晚上朱松在大营内召开了一场秘密会议,在济南这边留下了朱能、朱高煦,还有冯诚,剩下的朱松、张武、张玉被燕王带走,千里突袭徐州之后,在千里突袭扬州。 接下来花了三天时间,第一天从三十万大军之中抽调出十万人马,第二天抽出五万人马,第三天再抽出五万人马,现在攻打济南就只剩下了十万人马,而且并不是精锐,后续虽然会从德州北平还有辽东补上来,但养兵养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事。 就像朱松说的那样,北军向北撤退,回到河间府,再从河间府,向西南走,路过早已归顺的顺德府。 过了顺德府之后,接下来就是大名府,大名府在济南府南,所以目前还没有归到燕王的地盘之内,不过这大名府上下官员听得燕王率领军队来了,居然连抵抗都不抵抗,立马打开城门投降了。 就像朱松所说的那样,天下人心已经不是全部倒向朝廷的了,从古至今,造反这么生猛的,也就燕王独一份,也怪不得那些官员们听到燕王来了,就出城投降了。 拿下大明府之后,按照计划,朱棣和朱松在大名府留下小部分人马占领城池,随后带领二十万大军快速从大名府出发,千里奔袭徐州。 这一路上为了尽可能的少引人耳目,朱松他们打着的旗帜是一个大大的铁字和盛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济南铁铉和盛庸正打的火热,打出他们俩的旗号,看到的人可能会以为这是济南向应天运送的伤员,也可能认为这是得了胜,正在押送两位造反作孽的藩王归京。 所以即便是有人看到了,有官员得知消息了倒也没多想,更没有人出来阻拦,他们都知道这一战过后不管是铁铉还是盛庸,亦或者是高巍以后都要平步青云了。 而朱棣和朱松为了尽快的到达徐州,这一路基本上只有在午夜时分才会在官道上停一下,休息一会儿连营都不扎,休息到清晨,东方露出鱼肚白了之后就立马重新上路,继续向徐州突袭。 二十万大军花了两天的时间,从千里以外的大名府赶到了徐州。 第一百七十二章 神出鬼没的北军 当徐州守军眼睁睁的看着城下乌泱乌泱的军队的时候都傻了,这什么时辰啊,这可是半夜啊,怎么突然冒出一眼望不到边的军队?这到底是哪一支军队? 要不说徐州是大城,人家没像大名府那样没打就投降,人家还是打了,朱棣和朱松,带领士兵到了徐州之后,歇口气儿都没有,立马放炮开始攻城。 士兵们赶了一天的路,身心俱疲,但是也是从大名府开始,越走越生气,走一步就多…生气一分,走一步多就多生气一分,心里面想着要不是建文皇帝逼的那么紧,哥们儿几个现在还在草原上骑马喝酒打元人呢,哪来的功夫跟你们扯? 所以当到达了徐州城以后,燕王亲自给将士们说,只要诸位将士能尽快的攻下徐州城,那进城之后,将士们什么也不用做,就在原地修整整整五天的时间! 要是攻不下来,那就只能一直攻,士兵们被这双管齐下,一个一个的像是饿极了的狼崽子一样疯狂的攻城,徐州城最终只见守到了凌晨就被破了城。 进了城之后,朱棣勒令手下的将士们不许烧杀抢掠,都是大明人都是大明的子民,不能做这种自己人伤自己老百姓的事情。 朱棣自然也没有亏待自己的将士们,在城内各大酒楼、小道路边的苍蝇馆都打下了白条,现在实在是没带那么多的金银,没办法直接付钱给这些饭馆酒楼的老板们,只能让他们暂时把饭菜先做出来。 军营内的炊事营也开始忙碌起来,无数的食物涌向二十万大军,给将士们填饱肚子。 建文手底下是真没人能用,若是向朱元璋当时开国时那些功臣,只怕是朱棣连北平都出不了。 朱棣和朱松鬼使神差一般突然闪现出现在徐州,而且用了极短的时间拿下徐州城,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大明。 当消息传到还在济南苦苦支撑的铁铉盛庸,还有高巍的耳朵里面,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几日燕王都在城下督战,那去攻打徐州城的那个是谁? 铁铉知道现在朝廷无人能用,要想阻止这突然出现在徐州城的燕王,就只有从济南发兵,从济南南下,朝廷那一边得知燕王出现在徐州城攻下徐州城之后,也一定会很快开始反应过来,到时候两相夹击之下,燕王必败。 铁铉守济南城,守了整整半年,愣是没让北军攻破济南,而他也在守城的过程中,对守城这一项技术活逐渐的熟悉,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大明除了年轻的耿炳文以外,最擅长守城的将领了。 所以这个率兵去阻击燕王的重任,就交给盛雍了。 济南城现在有差不多十五万的守军,铁铉有信心,只留下五万的兵马就可以挡住北军依旧迅猛的攻势,剩下的十万大军全交给盛庸去追击燕王,只要朝廷那边再派兵出来,燕王插翅也难跑。 只可惜铁铉计划的很好,这个消息传到朝廷之后,朝廷的反应却是让铁铉气到吐血也想不明白。 朝廷得知燕王闪击徐州之后,没有派兵出去阻止燕王,以前的朝廷能派出几十万大军,甚至可以号称百万大军,但现在的朝廷没有那么多兵马了。 光一个李景隆就祸害掉差不多二十万左右,要不是铁铉守住了济南城,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只怕是现在朝廷连守京师的兵马都没有。 不是朝廷不想把兵全都招上来,实在是燕王让天下的各级官员们都把胆子给吓破了。 其他各地的官员们都恨不得把辖下所有的兵马全都安排在自家的门口,所以当朝廷下了旨意,要应天周围的各府县的官兵们全部调集到京师的时候,这些官员们全都当没听见一样,嘴上答应的明明白白,可是就是不给你派兵。 朝廷在地方失去了威信力,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建文和他手下的建文四宝。 尤其是方孝儒,方孝儒被征辟回来之后,立马就开始实行察举制,由朝廷官员推荐,然后才能到朝廷任官。 甚至于科举都不办了,当然这其中也有因为天下陷入战乱的原因在。 不办科举影响的是天下寒窗苦读的士子们,可推行察举制,而且推上来的一般都没有什么真材实学,他全都是在京师任官,这就断了地方官员们想早日升迁入京师的路。 一般做不到布政使、按察使,基本上没有几个愿意留在地方。京师的官出了京师,那都是见官大三级,谁不希望去京师做官呢? 而根据不完全统计,方孝儒这么一推举,推举了有八百多个人!这其中自然包括方孝如的朋友学生,甚至还有家属。 当然算上他的朋友学生老师家属也凑不出来八百个人,那剩下的人基本上都是与方孝儒相熟的人。 总之那些地方官儿怎么可能不恨他,不光恨他而且恨死他了,就连朝廷里的官员们也对他十分不满,大家都是正儿八经的考上来的你被征辟入朝之后就开始发疯式的察举,推荐官员一推就推了八百多,谁能服气? 而最让这些官员们寒心的就是,当今陛下就好像被方孝儒等人蒙住了眼睛一般,对朝廷内的乱象根本就看不到,或者说看到了根本就没想管。 不是没有官员给上折子,可是建文四宝在当今陛下的眼中实在是太重要了,他才不管其他官员的想法。 如此做不到一碗水端平,难怪其他的地方官都不愿意来把兵马让出来护卫京师。 所以在三年之前还能拿出六十万大军的朝廷,现在能护卫京师的只剩下二十万左右,实在是少的可怜啊。 就这二十万的兵马,让建文心里面都感觉不到踏实,又怎么可能把这二十万将士派出去截击朱棣?建文那沉寂已久的恐燕症,又一次复发了。 所以朝廷这边并没有派大军过来攻打朱棣,而朱棣那边已经挑出了两万精兵,全部在徐州城骑上了马,先朱松一步出了徐州,上了船,直奔扬州。 第一百七十三章 徐州之战 徐州的船不多,而且大部分还不是军船,都是民船和商船,能让这两万人马全部上船,这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朱松正在徐州港口,目送着船队越来越远,此次朱棣形势依旧是万分凶险,因为从徐州到扬州的镇安港口这一路上才是真正的凶险所在,北军将士勇猛,这是绝对的,但是勇猛就猛在陆地上,到了船上到了水上,那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所以朱棣和朱松两个人又细细琢磨了一番,此次南下扬州,朱棣率领的两万精锐都换上了朝廷的盔甲。 除了以外在张玉的带领下又拨出去五万人马走陆路,此次一共七万人马直奔扬州。 而朱松要坐镇徐州,朱松已经得了消息,济南发兵了,自己要在这儿再演一出金蝉脱壳,要让济南的守军们以为北军的两位主帅都在徐州城。 果然过了不到三天的时间,盛庸便带着济南的十万兵马兵临城下,此时朱松手中有十三万兵马,且个个都是精锐。 这十三万兵马要想把这十万兵马全部吞了,下场一定比较惨重,但要想把他们打跑,把他们好不容易升腾起的这股士气给打断,或者把他们拖住,还是比较简单的。 他们虽然阻挡了北军整整半年多的时间,但到底他们是躲在城里的,没有城墙的庇护,这么直面骁勇善战的北军,就如同光着屁股被亲娘追的满大街跑一样。 不过盛庸也不是等闲之辈,这是这场战争的唯一不确定的因素,但这在朱松的眼里,即便不确定,也只是一点小小的不安因素而已。 朱松站在徐州城看着下面的十万兵马,他知道按照朱棣的风格,是绝对不会躲在城里面固守待战的,朱棣一定会率领骑兵出去与之交战。 “传本王王命,命张武换上燕王的盔甲,带领五万兵马出城迎战!” 张武得令一拱手:“末将遵命!” 张武随朱棣多年,是除了张玉以外最为了解朱棣的一个将领。 所以张武换上了燕王的盔甲又命人修了修自己的胡子,争取和殿下的胡子尽量一样,他骑着马出了城,你别说,隔老远一看真的看不出来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朱棣。 盛庸隔着老远看着徐州城城门大开走出一名将领,带着数万精兵,远看着那盔甲的样式就和朱棣的是一模一样,可上一次盛庸铁铉都被骗了个饱,谁也不知道眼前这位到底是不是真的燕王。 不过从盔甲样式和身先士卒这两样特点看来,这的确就像燕王朱棣的风格。 盛庸心里面还存着疑心,仔细想了又想,觉得是真是假还得试过才知道。 “列阵!” 盛庸一声令下,南军开始列阵,张武眯着眼睛瞧了半晌,摇了摇头。 在张武看来,虽然铁铉和盛庸的确厉害,硬生生的挡住了北军前进的脚步,可到底这帮人,还是那个久疏战阵的朝廷大军,这列阵列的漏洞百出。 本来盾牌兵在钱是为了挡住骑兵的攻击,其重点就在于一定要紧凑,而且盾牌兵一定要是军中最为强壮者才能担任。 可是张武眼看着朝廷大军摆在最前面,用于抵挡骑兵冲击的盾牌兵居然有半数以上并能满足强壮的标准,而且盾牌与盾牌之间相隔的距离也有间隙。 骑兵若是从这些间隙冲撞过去,那这最前排的盾牌兵就会如同绝了堤的千里大坝一样瞬间垮塌。 其实这也不能怪盛庸,盛庸也明白军阵的不足,其实这完全就是士兵的锅,跟他这个将军一点关系没有,因为这些兵大多都是朝廷收拢溃卒然后再送出来的。 那些溃卒本身面对北军就有一种畏惧心理,再加上朝廷的兵马一直练的也不太精,不太强,盛庸即便是知道朝廷兵马的缺陷,可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张武下令骑兵共分三路,正面冲击必不可少,两翼骑兵则绕过盾牌兵。 一声令下,三路骑兵齐齐出动,只见这三路骑兵就像三条大蛇一样,正在向面前这块肥硕无比的美肉前进。 盛庸拔出自己的佩剑下令道:“众将听令!准备射箭!” 等张武率领的骑兵进入射程范围之后,朝廷大军这边就开始放箭! 箭矢如雨点一般袭来,张武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抵挡箭矢,身边不断有士兵中箭跌落下马。 针对两翼骑兵,盛庸自然也给出了应对之法,只见他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再次下令,从朝廷大军的两翼也冲出了两支骑兵冲向敌人。 盛庸的这个安排是准确的,对方全都是骑兵,自己这一方骑兵不多,大部分力量主要还是集结在中间,用箭矢和绳火枪来进行抵挡,能杀多少是多少。 但很可惜,他高估了自己手下的两队骑兵。 南军骑兵和北军骑兵相比,那就好比繁星比皓月,四队骑兵一交手,优劣瞬间显现了出来。 骑兵交手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骑着马与第一个人交手过后,瞬间就来到第二个人的面前,这第二刀出的快慢与否就决定是敌人死还是自己死。 北军那都是常年在草原上与元人作战的队伍,论起这天下的骑兵强弱,元人还是比较有说服力的。 朝廷的骑兵也不是练不出来,主要是南方平原不多,骑兵在南方能发挥的作用,并没有在北方平原发挥的作用那么巨大。 所以这奇骑兵第一也是练不出来,第二也是没有以骑兵为主的北军更加的强大,所以这一阵不用想都知道是南军骑兵输了。 骑兵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机动性快,冲击力大,眨眼之间便已经来到了朝廷大军的左右两翼。 盛庸没想到朝廷的骑兵居然这么没用,就算是没有北军的骑兵强,可哪怕你能再抵抗一会儿呢? 现在就面临一个问题,到底是将兵力向两翼分散一些,还是继续把所有兵力全部放在正中间以对付燕王亲自率领的那只骑兵。 盛庸没那么多时间考虑,他非常快速的给出了自己的判断,立即将兵力向两翼分散,抵挡来自两翼的骑兵冲击,正面还有盾牌兵能抵挡一阵。 第一百七十四章 故技重施 朱松站在城墙上,看着张武模仿朱棣作战还是满意,不愧是跟着朱棣常年出生入死的,对他就是了解。 盛庸把兵力都转向了左右两翼,正面的压力瞬间减少,张武带着骑兵从正面突破。 巨大的缝隙让张武第一个冲了进去,破坏了盾牌兵的兵阵,而也有头铁的北军骑兵直接靠马撞在盾牌上,将盾牌后的士兵给撞飞出去。 盾牌兵们在前虽然被破了,但也减小了很大的速度。 张武骑在马上和地上的南军混战在一起,朱松见时机差不多了,下令大开城门,所有士兵全数冲出就是个杀没二话。 这一战盛庸带的朝廷大军,自然而然是输的一败涂地。 张武左突右冲,眼看着很有可能把盛庸给活捉了,可是却没想到这盛庸带来的兵,一个一个的作战,虽然称不上勇猛但绝对忠诚,一见北军奔着主帅使劲,他们就发了疯似的护卫在盛庸的身侧说什么也不把路让开。 不得不说,虽然南军在作战这方面可能稍逊一筹,但好在人家忠诚这方面的确没话说。 也亏得这些兵了,之前先是跟了耿炳文,之后又跟了李景隆。 跟了这个要命的李景龙,把队伍打散了,人心也几乎快打没了,要不是铁铉盛庸好不容易收拢溃卒,重新带着他们打了几次胜仗给他们灌了口气,只怕是这些士兵现在也就眼巴巴的望不到头了。 这一站朱松站在城墙上露了脸,张武装成朱棣装的也很成功,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济南留下一支兵,只要故技重施,让盛庸也相信自己和朱棣在这就好了。 夜晚,朱松把徐州城的五万兵马还有带过来了,今天出战的三万兵马都给张武留下了,而朱松则带着带来的十万兵马,趁着夜色悄悄的从南门离开。 十万兵马可正经不少,这么多的人要想藏起来简直难如登天,不过朱松压根也没想藏。 今天中午这一战把盛庸给打的有点怕了,在徐州城外一百里扎的营,就算是有侦骑,也是很难绕过徐州城。 朱松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像一轮圆盘一样挂在夜幕之上,也不知道四哥那边怎么样了。 …… 扬州自古以来就是江南富庶之地的代表,也是声色犬马之地,那不是还有一句着名的诗句吗?叫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扬州城好,到了晚上也依旧是灯火通明,此处虽然不是大明重镇,论起军事素质也并不是很强,但到底还是江南富庶之地,还是有些兵马的,而朱棣的手上就只有两万人。 朱棣不能冒险去夺扬州,他要先把镇安港取下来,只有取下了镇安港之后,那镇安港里面藏着的数十条船,才能为自己所用。 镇安港的提举名字叫做崔维,此人是扬州本地人,作为扬州本地人,他最擅长的就是戏耍玩乐。 此刻崔维怀中正抱着一个美娇娘,悠哉悠哉的喝着酒吃着肉,一双手也不老实,在美娇娘身上上下起手。 “哎呀,痛快!痛快呀!还是在我镇安港当官舒坦,管他什么朝廷什么北方,任他们谁该当皇上,他们闹来闹去跟我可没有关系!就算是天塌下来了,我这块那也是天上人间一般的地方。” 下面的副提举怀中同样也有一名美娇娘,他听了上司的话嘿嘿一笑,赶紧溜须拍马道:“那这也是大人您高瞻远瞩,要不是大人您啊,咱这镇安港哪来的歌舞升平啊,管他燕王还是朝廷,谁胆子大咱们就听谁的都是一样,当官谁给俸禄都一样!” 崔维听了之后满意的说道:“嗯!说的不错,说的真不错!这谁当皇上跟咱们有啥关系,山高皇帝远的,咱们是摸不到也够不着。” 正在崔维和他这个副提举肆意的享受玩乐的时候,忽然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阵马蹄声,马声嘶鸣、人声鼎沸,崔维一把推开怀中的美娇娘,赶紧跑了出去,就见镇安港口不知何时围上来了一队骑兵。 这队骑兵那就像是山上跳下来的猛虎一般入了镇安口之后见着人就砍,这些镇安港驻守的士兵本来就没什么作战的经验,再加上扬州又是个富庶的地方,这心志早就已经被扬州城之内的声色犬马给腐蚀的差不多了。 所以当平常这些耀武扬威的士兵见到凶狠的北军之后,立马就吓得两腿僵直了。 再见到这帮凶狠的北军手起刀落,就是一条人命,血崩的老远,溅的老高,他们更是吓得瘫坐在地上,哇哇乱叫,有的人甚至当场吓得失心疯。 朱棣看着这些没用的是兵冷哼一声,照他看来这天底下的兵就应该轮着去北方,和草原上的元人真刀真枪干上几场。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从古至今,北方的游牧民族为啥一个一个的都那么能打,其主要原因不就是因为人家生活环境太过恶劣、艰苦,这样的环境出来的人必然是十分能争善战且凶狠的人。 而在宜居地带比如江南,这种滋生出如此多的妓院青楼的蚀骨销魂之地,士兵的战斗力往往都是比较拉胯的。 崔维看着这支骑兵身穿朝廷的盔甲,并不是北军的盔甲,先是松了口气可,而后这心又提起来了,难道朝廷那边已经查到自己贪污的证据了? 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提举官员而已,也不至于出动军队来抓自己,皇帝陛下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诸位将军,你们这是干嘛呀?这怎么一进来就杀人啊,大家可都是自己人啊!” 就在这时,燕王朱棣的声音响起。 “你就是镇安港的提取司,你这种东西朝廷怎么也能用你当官?” 崔维看向说话的那个人,只见这人穿着一身百户的盔甲,生的威风凛凛、相貌堂堂。 最主要的是此人眉目之中带着一股莫大的威严,犹如一座山一般压在崔维的胸口上,让他喘不过来气。 “你是谁?” 朱棣冷笑一声:“睁开你的狗眼看好了本王是燕王!”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大鱼 “燕王?” 崔维吓了一跳,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他想不明白,应该远在济南打仗的朱棣,怎么天降神兵一般出现在了扬州? “你……你难道真的是燕王朱棣?” 一个北军士兵将枪尖对准了崔维的喉咙。 “殿下的名讳岂是你能说的?” 崔维赶紧爬了起来,跪在燕王的面前不断的磕头。 “燕王殿下千岁!燕王殿下千岁呀!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提取,我是管船的,我可没有像朝廷交过一分银子,出过一个兵去攻打您,就算是再借我二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求求您放过我,求求您放过我!” 朱棣就瞧不上这种怂包软蛋,不过此时也正是用得着他的时候,朱棣眯了眯眼睛,朗声说道。 “崔维抬起头来,本王又没说要杀你,本王可能还用得着你,这镇安港还剩多少船只?” 那崔维哪敢不如实回答呀,赶紧说道:“回禀殿下,现在镇安港有大小战船五十多艘!” “这么多?” 朱松也没想到这镇安港居然有这么多的战船,镇安港除了做贸易以外,最主要的作用就是作为大明的造船厂。 说来这个造船厂造这么多战船都是太祖高皇帝活着的时候下的旨意。 太祖高皇帝知道北方暂时安定了,那未来大明的兵患可能也会来自于海上,事实证明太祖高皇帝的判断是没错的。 因为再过段时间,东瀛就会陷入大乱,而那些在东瀛本土待不下去的东瀛鬼子,他们就会乘船来到大明作乱也就是倭寇。 而泱泱大明、堂堂天朝,怎么可能让一小国的水匪给闹腾住,所以朝廷要趁早打造好战船,也要趁早训练好水兵,只要敢来大明的战船就会化为一把利剑,斩向海洋。 但是可惜了,太祖高皇帝没有料到自己驾崩之后,朱允炆登基会立马对他的儿子们开始进行削藩,不仅没有答应不为难叔叔,反而把叔叔们都为难死了。 太祖高皇帝更想不到朱棣真的敢起兵造反,他更更想不到的是不光朱棣骑兵造反了,韩王朱松也造反了,连带着辽王朱植,宁王朱权全造反了,堂堂大明朝,四个藩王造反,这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朱棣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带来的这两万人马,还有后续张玉跟上的五万人马,包括朱松后面再跟上来的十万兵马,一共十七万兵马,足够了。 只是不知道这镇安港居然有这么多船,要是知道的话早就行船向上游,在徐州就把人全都接上船,然后在顺江下游流入长江,从应天以南登陆。 可现如今既然已经木已成舟,那当务之急就是要怎么快速的夺下扬州。 “崔维可想保住一条命?如果不想成为本王的祭旗的话,那你就得帮本王做一件事。” 崔维听了之后,赶紧表忠心。 “燕王殿下放心,燕王殿下有什么做的尽可交给下官,下官但凭燕王殿下驱使。” 朱棣看着他这哈巴狗的模样就觉得好笑,不过此刻的确需要此人。 “扬州府知府叫什么?还有你们这扬州城的指挥使叫什么?” 崔维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回殿下的话,这扬州知府名字叫做孙成海,扬州城的指挥室叫做陈大江!” 朱棣点了点头,随后看着崔维说的:“崔维你若是想保下一条命,就得好好的听本王的,你若不听本王的,本王现在就杀了你,而且本王入京之后还要上报朝廷,诛灭你的九族!” 那崔维本就不是个硬汉,本来就是一个怂包软蛋,听着朱棣这么说,他哪有不拼命点头帮忙的道理。 “请殿下放心!请殿下放下!殿下让我做什么我绝对会好好去做的!” 朱棣想了想对崔维说道:“既然你这么愿意帮助本王,那本王告诉你,你这就进城,找到扬州知府和指挥使,就跟他们说,你在江边发现了一条三丈来长的大鱼,就是说这可能是新朝降下来的祥瑞!” 崔维虽然心中疑惑,但是却也不敢问,只能疯狂点头。 “一定要放心,我一定把他们两个叫出来,包括殿下,小的能不能多问一句,这扬州知府孙成海孙大人和指挥使陈大人都是好人啊,殿下能不能放过他们一命?” 朱棣看着崔维,他想不到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居然还会替别人求情,看来这两位大人应该是好官。 不过朱棣可不会因为别人是好官而妇人之仁,就算是好官又如何,又不是自己的官。 不过朱棣现在毕竟离应天越来越近了,这离应天近了,自然而然对自己的形象要求也就更高了。 毕竟只要破了京师,自己就是大明朝的皇上的,不能像之前做藩王一般随意。 “好,既然连你都替他们二位大人求情了,若他们二位大人愿意帮助本王扫清朝中小人、奸臣,本王一定会放过他们两个,本王说到做到。” 崔维听了之后连连磕头。 这个崔维是个小人不错,他是一个喜欢玩乐的小人,但是陈大江和孙成海两个人的确是有恩于他,他这个时候不忘给两个人说一句话还算得他有些良心。 崔维按照朱棣的吩咐,急忙骑着马进了扬州城。扬州城灯火通明,不过他此刻却没心思看着街上的花灯,他赶紧跑到知府大人的家里。 “你说什么?三丈来长的鱼,这怎么可能呢?” 孙成海本来都打算脱衣服歇下了,可是一听是镇安港的提举司崔维来了,他又起来了,起来了这一听崔维说镇安港发现了一条三丈来长的大鱼。 孙成海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子是不是喝多了?三丈来长的大鱼,那不会是海里面的大鱼?海里面是有三丈来长的大鱼的,只是这海水和河水到底是不一样。 “崔大人,你确定你没看错?三丈来长的大鱼这那不是鱼,都快成精了?” 崔维还挺有演戏的天赋手舞足蹈的描绘着这条三丈来长的大鱼有多大。 “真的,我绝对没有说谎,这条鱼三丈来长,身上的鳞片还能借着月光发光,就像夜明珠一样,实在神奇。” 第一百七十六章 本王是条大鱼 孙成海听了之后,仔细思索了一下,崔维见他不说话便又赶紧说道。 “看到那条鱼之后,镇安港就有人说这鱼出现可能是天降祥瑞?” 孙成海听了之后,仔细思索了一番。 “这个时候出现这条大鱼,怎么能说是天降祥瑞呢?燕王都已经打到济南城了,虽说燕王已经半年没曾前进过一步,可是若济南城一旦破了那燕王南下就会一帆风顺。” “得抓紧把这条大鱼处理了,这条大鱼有心之人说他是朝廷的祥瑞,也有可能说他是朝廷的不祥之兆,毕竟燕王距离应天已经没多远了,突然出现这一条三丈来长的河鱼,这对朝廷稳固和人心都不利呀…” “这样,你们把那条鱼处理了,是杀了还是吃了我不管,总之不要让这条鱼传出去!” 崔维清晰的记的燕王让自己做的是把知府还有指挥使给引出去,要是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了,那燕王殿下还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大人不行啊,这条大鱼就算不是龙子龙孙,可这么大的大鱼明显也快成精了,小的实在不敢杀了这条大鱼,这万一要触及触怒了河里的龙王咱们可吃不消啊!” “要不大人您叫上陈指挥使,咱们带上兵马,亲自出城看一看,究竟咱们是杀了还是放了您二位看过再说!” 孙成海看着崔维,有些不悦的说道:“我说崔大人你好歹也是朝鲜的官员,你这胆子怎么如此小啊,不就是一条大点的鱼吗,我才不信什么河里的龙王呢!” 崔伟实在没招了,扑通一声给孙成海跪下了。 “大人啊!小的实在不敢自己拿主意,您跟指挥使大人就去看看,求求你们了,你们要是不去看谁敢拿这个主意啊?” 孙成海看崔维吓成了这个样子,想了想也只好同意了,让人去通知陈指挥使,自己和崔维在城门口等着。 扬州城是没有宵禁的,自打当年太祖高皇帝大力修复扬州之后,扬州上任的历任官员们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取消了扬州的宵禁,这声色犬马之地可是扬州重要的特色。 要是宵禁搞出来了,这晚上都没有人去,烟花巷柳之地,那这扬州城还怎么出名啊? 可今天扬州城外的镇安港居然出现了什么三丈来长的大鱼,这事可有点太骇人听闻,而且孙成海明白这事要是传出去会有多么大的影响,百姓们本来就迷信,一听说河里面出了个什么小龙子,那还得了。 最重要的是这要是给北边的燕王知道了,那他还不得想办法利用这个大鱼来为自己造势,这可不行。 所以扬州城几月不进行宵禁,今日孙成海下令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出去。 那边陈大江接到知府大人的消息之后,也急忙赶了出来,到了城门口之后,一脸疑惑的看着孙知府,还有崔提举。 “我说二位,这大晚上的二位这是干什么呀?不好好在家里面歇着非要去看一条什么大鱼,那东西有啥好看的?咱们这的渔民哪年不得捞上来几条?” 孙成海看着陈大江:“老陈,这条鱼可不一般,老崔可说了,这条鱼三丈来长,而且鳞片还会发光,老陈说看着像是鲤鱼,不敢确定,这么大个事,你说该不该让你来?” 陈大江可想不到什么燕王又会借此造势啊,什么又什么不祥之兆啊,他只觉得这大鱼这么大,居然被人抓住了,这也太可惜了。 “可惜了,这么大的大鱼被抓住了,要不在水底下好好呆着不上来谁能抓着他?” 孙成海苦笑一声:“快别说这些了,咱们抓紧去看看,要是这真的那么大,鳞片还会发光,那就把它放走,但是消息绝对不可走露。” 陈大江想不明白,为什么发现了这么大的大鱼不上报,没准还能获得朝廷的嘉奖呢,在孙成海这顿解释之下他这才算明白,要是这条大鱼被北边的燕王知道了,燕王很有可能会拿这条大鱼做文章,说他是天命之子天选之人。 要如此的话,那这条大鱼还是要处理了比较好。 不过陈大江显然比孙成海更敬畏鬼神,他直到现在都没想过要把这条大鱼给怎么着,顶多是给人家撵走就是了。 三个人带着两千兵马,这就上了路。 没多久之后众人到了镇安港,三人纷纷下马走了,进去在崔伟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港口前,面前是一条汹涌波涛的江河。 孙成海四处看了看,也没发现会发光的大鱼不由得问道。 “我说老崔,你别是在这耍我们,哪来的大鱼啊?” 就在陈大江和孙成海二人都疑惑的时候,背后却忽然想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崔大人所说的那条大鱼应该是说本王?” 听到这声音让人猛的回头,却发现燕王不知何时站在了二人面前,只可惜二人虽然听燕王的名字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可是两个人之前从来没见过燕王。 “你是谁?” 燕王也万万没想到,这两位居然开口第一句问自己是谁,这天底下还有不认识自己的人? 燕王转念一想又明白了,他们一定是听过自己的名字,但是没见过自己的相貌,也难怪。 “本王是燕王朱棣,二位大人说本王是不是一条大鱼?” 孙成海和陈大江听了之后相互对视一眼,然后二人一起大惊色变。 而就在这时原本极少人的镇安港又突然从各个拐角、犄角旮旯处冒出无数人马来,将孙成海陈大江二人团团围住。 燕王看着他们俩说道。 “二位大人,本王已经过了济南来到了扬州,接下来本王就要坐船去应天入京勤王!” “本王现在需要二位大人的帮助,只要二位大人愿意帮助本王奉天靖难,扫清朝中的奸佞小人,之后就会还二位大人一个公道和好处不知二位大人愿意不愿意?” 他们两人听了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都透露着决绝。 第一百七十七章 闪击扬州 孙成海看向燕王指着燕王的鼻子骂道:“不孝子孙朱棣!罔顾天道,起兵谋反,致使国家陷入战乱之中!老天爷不开眼,怎么就没把你收了!” 旁边的陈大江比起孙成海就要显得直接多了。 “朱棣,你少在这吓唬我们,人死了十八年之后还是一条好汉,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看你这造反作孽的恶贼什么时候下来。” 朱棣看着这两个家伙,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既然他们两个不愿意配合,那朱棣也懒得跟他们多废话了。 朱棣一挥手,周围的士兵就要上前将两个人控制住,就在这时陈大江拔出身上的刀,做出誓死拼杀的模样。 陈大江虽然忠勇,但可惜这身上的本事的确不如北军将士,常年在扬州任指挥使纵然他勤快勤练武艺,可是关起门来练武和在战场上与敌人真刀真枪拼出来的自然是有很大的不一样。 这几刀拼的干脆,但是拼了几刀之后,手里的兵器就让人家给打下了。 孙成海和陈大江两个人被五花大绑捆的像个粽子一样,朱棣命人把他们俩带上外面,被陈大江和孙成海带过来的那两千人,自然不可能打得过两万人,很快也就投降了。 朱棣带上孙成海和陈大江,来到扬州城下。 “扬州城的守军都听好了,你们知府和指挥使在我们手上,快快把城门打开,我家殿下有令凡投降者一律不杀!” 小兵喊完了之后,朱棣一挥手,只见士兵们立马把孙成海还有陈大江抬了出来,后面有人把住他们的头,他们的嘴被塞了布,根本发不出声音来,但是看身上的官服和盔甲,只要是扬州士兵都能看得出来,这就是自家的知府和指挥使。 这朱棣天降一般突然出现在扬州城本身就够吓人的了,现在这家伙又抓了知府和指挥室,也怪不得扬州士兵看到这一幕就已经心生退意,不想再抵抗。 要是孙成海和陈大江能说话的话,高低会大声喊着着千万不要投降,只可惜朱棣和这种人打交道打的多了,早就知道他们那一点动作。 所以便叫人把他们提前绑了,嘴里面塞上布,后面有人把着他们的头,不让他们摇头示意。 就这样喊了三遍之后,扬州城的大门打开,守军的士兵全部放下武器投降。 朱棣真是觉得既悲哀又高兴,要是这扬州城的士兵有北军一半勇猛的话,也不至于如此了。 不过也多亏了这帮活在富庶之地的士兵们毫无斗志,不然的话自己也不可能这么轻松的夺下扬州城。 其实朱棣哪里知道,在这些南军士兵的眼中,都把朱棣快神化成天上的神仙下凡了! 其实说来朱棣和朱松的操作的确可以说得上是厉害的一批,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朱棣和朱松在济南,后来徐州之战爆发所有人又认为朱棣和朱松都在徐州,现在朱棣突然像是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了扬州。 就这个机动性,这个行军速度,实在是太可怕了,稍一不注意,稍一眨眼,朱棣就会突然出现在世界的另一边。 朱棣不费吹灰之力夺下了扬州,可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扬州城被朱棣夺下的消息,还是很快传了出去。 而其中一江之隔的应天是最先接到消息的建文听了朱棣突然出现在扬州,并且已经夺下扬州城的消息之后,惊的浑身抖动如同筛糠一般。 “之前你们和朕说朱棣在济南,只要有铁铉和盛庸在,他跨不过济南一步,然后你们又跟朕说朱棣出现在了徐州,你们说盛庸已经带兵去攻打了,有盛庸在那牵制,他不可能再出现在别的地方,可现在他又出现在了扬州,把扬州城给夺了!” 建文说完发了疯似的龙案上的奏折书本,还有笔墨纸砚,全部扔到了地上,吓得建文四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齐泰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陛下,现在还没到不可转还的地步,请陛下不要惊慌,我们现在可以让天下藩王尽快入京勤王,那朱棣不是打着入京勤王的称号吗?我们也让其他藩王入京,让他们来保护陛下!” 建文指着齐泰骂道:“你还让别的藩王入京勤王!一个燕王一个韩王就已经够朕头疼的了,你再把其他的藩王放进来,你让朕怎么办?” 齐泰赶紧解释道。 “陛下,您之前曾下了旨意,让各地藩王还有各地都指挥使带兵入京勤王,可他们接了旨意答应了下来,却迟迟不见动作,很明显他们这是在观望!” “请殿下,让臣和黄大人出城亲自去游说各位藩王,还有都指挥使的大人们,臣一定说服他们,起兵入京勤王!” 黄子澄这个时候也说到:“殿下,臣觉得其他人所说有道理呀,各地藩王还有都指挥使们一直在观望,我与齐大人此番去定叫他们起兵入京勤王。各地藩王和都指挥使的兵力加起来怎么也得上百万了!” “就算是北军再能争善战,可朱棣到底是独身前来,想必他一定没带全部的兵力,充其量也就十五万到二十万之间!” “京城守备军本来就有二十万,各地兵马加上应天的守卫兵马有足足一百二十万,到时候就由陛下御驾亲征,燕王和韩王弹指一挥间即可灰飞烟灭!” 建文听了齐泰和黄子澄的话,稍微觉得踏实了一点。 “齐卿,黄卿,你们两个若把天下兵马集结到京师,到时候朕特进你们为荣禄大夫!太子太师和太子太傅!” 齐泰赶紧表态道:“请陛下放心,我等定当竭尽全力,召集天下兵马入京勤王!” 齐泰黄子澄走了,二人当天便出了京师,分走两路,一个去西面,一个去南边。 天下人心已经没有朝廷的存在了,朱棣和朱松三番两次的操作,犹如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徐州和扬州,就这种操作实在是足够填上一抹浓墨重彩的奇幻色彩。 第一百七十八章 入应天! 都不用朱棣亲自找人去造势,天底下的百姓们就已经把朱棣给捧上了天,说朱棣才是真龙天子,人家为何能带着数万大军,眨眼间就从济南到了徐州,又从徐州到了扬州,那就是天上的神仙在帮忙。 如今天下百姓几乎都相信了这种说法,都心向燕王而不向朝廷,官员们其实也很乐享其成,他们也很愿意看见燕王坐上皇位,最起码燕王坐上皇位总归能取消方孝儒提出的察举制? 如今朝廷失去了民心,又失去了官员的支持,更让天下世子寒心,朝廷已经立在了风口浪尖之上,稍微吹一杆风,这面旗帜就会倒。 …… 朱棣在扬州等了两日,张玉和朱松先后带着兵马到了扬州,此时此刻,徐州那边,张武正和盛庸打的火热,他们根本就注意不到朱棣的真实力量早就已经离开了徐州,来到了扬州,甚至已经夺下了扬州城,距离应天现在就只差了一条船的距离。 朱棣和朱松胜利会师,朱松心里一直惦记着一件事,于是他见到了朱棣,赶紧问道。 “四哥,京师那边你可都已经摆平了?” 朱棣说道:“我已经联系了京师里的我们的人,只要我们率领大军一到,他们就会立即行动!” 朱松点了点头放心的说道:“如此,那便再好不过了,事不宜迟,简单的修整一下,咱们这就上路。” 朱棣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朱棣和朱松都知道接下来能不能成就看这最后的一哆嗦。 士兵们简单的修整了一下,补充了一下干粮和水,随后顾不上扬州城的繁华上了船,向大海航行,在长江入海口转弯,向长江上游开船,在应天登陆。 靖难之役就要结束了。 …… 三天之后,应天城门下朱棣和朱松并肩而立,身后的军队齐刷刷的排开,攻城器械全部准备好,只等朱棣和朱松一声令下。 燕王神出鬼没,鬼使神差的从北平一下子就到了应天,这消息很快就在京师里传开了,但凡得知消息的人都吓得魂不守舍。 当朝廷接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立马做出了反应,赶紧下令让守城的军队进行抵抗,守城战斗。 可是燕王和韩王的威名早已远播,这帮士兵有一半都是从北方战场上下来的,这朱棣本就打的他们找不着北,现在人家又跑到应天城门口来了,纵观古今,哪有这样的反贼,居然能一路顺畅打到京师门口? 这根本就不用想,燕王朱棣一定是真命天子,这是老天都在帮助他,再加上京城之中有人推波助澜,这种说法开始变得愈演愈烈,直到整个京师都笼罩在燕王的阴影之下。 现在军中乱作一团,而就在此时一位待罪之人身着盔甲来到了城门处。 这位待罪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打了败仗,在家等待朝廷将罪的李景隆。 李景隆到了第一句话就是。 “把城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是燕王朱棣,韩王朱松,我们挡不住的。” 有一个千户仍觉还有希望能够抵挡住北军的凶猛进攻,立马上前说道。 “曹国公,我觉得我们仍有希望能够打赢这场仗,朝廷的齐大人和黄大人,他们都已经出去搬救兵了,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回来的,到时候天下兵马尽在京师,我们可以两面夹击,就算是燕王,他也一定抵挡不住!” 李景隆听了之后叹息一声。 “你们难道还没反应过来吗?燕王靖难说朝中有小人奸臣当道,他所指的就是齐泰和黄子澄!他们两个离了京师,哪里是去搬救兵了,他们两个分明是赶在燕王进城诛杀他们之前跑了!” 李景隆此话一出士兵们纷纷惊慌了起来,这祸是他们两个惹的,现在大祸临头了,他们两个却一溜烟的跑了,这叫这些士兵们心中如何能痛快? 果然在李景隆的一番说辞之下,这些将士们也都纷纷放弃了抵抗的想法,当有第一个人开始扔掉了自己手中的兵器之后,立马就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也效仿第一个人扔掉手中的兵器。 那个千户见此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仰天长叹一声也丢掉了手中的武器说道。 “我们投降……” 应天城门打开,李景隆率领应天的守军出城,远远的见到朱棣之后,便跪了下来。 燕王看到城门已开,城内的守军纷纷丢下兵器出城投降,心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作为一个造反者,京师的守军如此他自然是高兴,可是作为大明的亲王,也许过了今天,就是以后的皇帝,京师的兵如此就让朱棣心中有些不高兴。 朱棣心情复杂的骑马走向应天城门,路过李景隆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并没有过多的表示,而李景隆表情落寞的跪在地上也没有抬头看朱棣。 此刻应天城内乱作一团,百姓们回家关好门窗,官员们急忙收拾东西,赶着要出城,可是应天城早就在几天就开始禁严,除了北城门被李景隆打开了以外,剩下的没有一处城门打开。 张玉抬手一挥,身后的数十万将士们齐声高喊。 “燕王万岁!韩王千岁!燕王万岁!韩王千岁!” 声势冲天,整个应天城都知道朱棣和朱松进了城,这声音很快也就传到了皇宫之中,在皇宫之内,王景弘此刻正站在宫门口。 “以前燕王殿下进宫的时候没少给咱们好处,现在燕王殿下就在城外,一会儿殿下进来了,必须要让殿下顺利的进宫门!” 旁边的一个小太监急忙说道:“王公公,您就放心,燕王殿下每次进攻都给我们银子花让我们日子宽松一些,这些恩情,我们这些当小的可都记着!” “咱们几个倒是道没问题,可御林军那边可怎么办?” 王景弘冷哼一声:“御林军那边不用担心,早就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只要把宫门看好就可以了!” 王景弘作为太祖高皇帝的贴身太监,按理来说他应该殉葬的,可是建文好像也忘了这么一个人一样。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两件宝物 宫里宫外该忙活的都忙活起来了,不该忙活的也忙活起来了,那此刻最应该忙活的主角在哪呢? 建文此刻正披头散发的站在奉天殿内。 “叛逆!” 建文大吼一声抄起手中的天子剑,一剑刺入徐增寿的肚子。 徐增寿握着剑,浑身的力量就像是被瞬间抽干了一样,缓缓的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正在这时,练子宁急忙上前说道。 “陛下不必惊慌,虽然城破了,但是皇宫还有御林军还可勉强抵挡一会儿,不如陛下趁着这个时候抓紧离开皇宫,离开应天,只要陛下还在大明永远都在!” 练子宁话音刚落,只见那边有一个小太监大叫着不好了。 “不好了不好了,皇上!皇上啊,御林军千户已经投靠燕王了!” “什么?” 建文瞪着一双大眼睛,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御林军千户居然会带头投靠燕王。 如今御林军已经投靠了燕王,那保护皇上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没了,可就在这时,练子宁忽然一件事。 “皇上,臣想起来了,当年太祖皇帝殡天的时候,曾说青田先生刘伯温给朱家的子孙留了两件宝物,关键的时刻可以用得上,那其中一件宝物是一幅画,就在御书房挂着,请皇上速速去取,也许里面还有求生之道!” 建文听了之后赶紧起身跑向御书房,到了御书房之后,建文直奔南墙,到了南墙之后,看到墙上挂着一幅尚未展开的画。 “来人啊,把这幅画展开!快展开!” 身边的几位小太监立马登高将这幅画展开,只见朱元璋的画像就在这幅画上,朱元璋斜坐于椅子上,右手叉着腰,左手顺着椅子的扶手,自然垂下来指着地面。 建文一下子就明白这幅画的真正用意了,他赶紧命人将这幅画指着的地面挖开,小太监们费劲巴力的吭哧吭哧着挖开了地面上的青砖。 青砖被挖开了,下面的土也就露出来了,建文和三个小太监一起徒手开挖,挖了一会儿之后,建文突然碰到土下面埋着的一个宝盒。 建文将这宝盒拿了出来,打开宝盒,映入眼帘的第一个是一把剃刀,而剃刀下面则是一件青色的僧袍! 建文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的求生之道在于佛,自己要把自己头上的青丝剃掉,要穿上这身僧袍,然后扮作和尚。 可光扮作和尚有什么用?如今燕军已经进入了北平城,皇宫被围的水泄不通,就算是自己装作和尚也逃不出去。 就在这时练子宁也赶了过来,看到这盒子里面放着的两样东西,练子宁赶紧将剃刀和僧袍都拿得出来,这一拿出来才看到盒子下面还放着一份地图。 这份地图是皇宫的地图,在御书房的后面有一条秘道,这条密道可以直通应天城外。 建文看到这份地图的时候懵了,抬起头来看着练子宁。 “这地图,这密道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修的?我怎么不知道!” 练子宁摇了摇头:“皇上,这个臣也不知道啊,大概是青田先生刘伯温早就已经算到了朱家子孙日后会有血亲相残的局面,所以告知了太祖皇帝,太祖皇帝为了让朱家后世子孙能逃得一命,这才挖的这条秘道。” “只是估计青田先生刘伯温和太祖皇帝都没想到这密道居然会用上的如此之早!” “陛下,事不宜迟,陛下赶快剃了头发,换上僧袍,拿着这份地图,陛下快快逃命,皇宫内还剩二十名锦衣卫,死忠于陛下。这二十名锦衣卫,可以护卫陛下顺利离开!” 练子宁话音刚落,那边乌泱泱的跑进来了二十个人,这二十个人都扮作太监的模样,但他们全都是完身,这二十个锦衣卫都是朱元璋秘密挑选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皇位上的人。 这二十个锦衣卫,没有父母,没有家人,没有妻子,没有孩子,他们已经被彻底洗脑成为了死士,在他们的眼中只有保护皇上,剩下的什么都没有。 建文看到这二十个人之后,心中安稳了不少,可看着破败的御书房建文又觉得悲哀,可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考虑、给他悲哀了,他赶紧拿着剃刀在自己的头皮上开始刮。 这剃刀锋利,可建文毕竟不是专业剃头的人,几刀下去头发没了大半,这血也哗啦啦的跟着流了下来,他一不小心割破了自己的头皮,但这个时候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发丝顺着血液一起掉了下来,过了没一会儿,一颗沾着血还有残丝的光头就出现了。 建文脱下身上的龙袍换上了僧袍,拿着这份地图刚要走,忽然回头看像练子宁,发现他并没有跟着自己的意思。 “爱卿,你不和朕一起走吗?” 练子宁决绝的摇了摇头。 “皇上臣不能走,臣若是跟着皇上走,这人一多必然容易被发现,而且臣没能辅佐皇上打理好大明的江山,臣自知有罪,臣还有何脸面活下去?” “皇上,请皇上以后对自己的称呼千万要改掉,皇上现在是一个僧人,不能再自称为朕!不然的话,全天下都是朱棣的人,很有可能会暴露皇上您的身份,恐惹来杀身之祸!” “皇上!” 练子宁说着,悲嚎一声跪在地上,朝着建文拱手,泪如雨下的说道。 “皇上珍重!” 建文盯着练子宁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出了御书房来,到了后面找到了那条秘道。 那秘道是藏在御书房后面的一块青石下,若不是地图上标明此处是密道入口,建文绝对会想不到这大青石下,就是密道。 这石头表面上看着十分的厚重,从外看仿佛下面还有一大块石头藏着一样,犹如冰山一角。 但其实这石头只是表面上看着重,只要从靠着御书房墙的一侧轻轻的一推,这块大石头就会被轻易的推开。 这大石头自然而然也是专门设计的,看着厉害,推着轻松,建文看到下面黑黝黝的密道。在两个锦衣卫下去探路,发现里面并无危险之后,建文也跟着跳了下去。 第一百八十章 死的死,逃的逃 后宫之内,吕氏太后跪在太庙内,哭的泪眼婆娑。 正在这时,练子宁跑到了太庙外。 “太后,太后交给臣去做的事情,臣已经做完了,如今皇上已经顺着御书房后的密道逃出去了!” 吕太后听了之后站起身,来望向练子宁,而后朝着练子宁重重一跪,磕头在地。 练子宁见此,也急忙撩袍跪倒,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哀家多谢练大人相助!皇上既已逃出升天,我也就安心了!” 练子宁抬起头来看着太后。 “太后为何不与陛下一同逃离这应天城啊!若是太后愿意,定然也可以和皇上一起顺着密道逃出去啊!” 太后闻言摇了摇头:“我一介女流,若是跟在他们一群男人后面,岂不是叫人生疑,皇上既然已经逃出去了那就好!” “我这个做母亲的能做的就是留在皇宫给他断了追兵,我要让朱棣相信哀家与皇上已经死了,哀家与皇上一起自焚而死!” 太后说着朗声说道:“把人带上来!” 随后只见两个宫女拉着一个与建文长相极其相似的男子走了出来,这男子身上被人用绳子绑子,嘴用布塞着。 “这是?” 太后说道:“这是宫里的一个小太监,这是哀家无意之间发现的,哀家觉得他和皇上有几分相像,又叫人在他的身上画了些胭脂,改变了一下他的面相,这一看就更和皇上像了。” “从今天之后,史书上就会写建文皇帝和吕氏太后在被攻破应天之时,不堪受辱,自焚而死,我只盼我儿能在外励精图治,争取早些将祖宗的基业夺回来!” 太后说到这低下头来,垂眸的看着练子宁。 “练大人,你是我父亲的学生,我和皇上一向敬重你,今日哀家和你说的这些话,希望听得你耳不出你言。” 练子宁听了之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将匕首拔出,闪出阵阵寒芒。 “请太后放心,臣知道燕逆过了徐州之后,臣就已经把匕首戴在了身上,臣为的就是今日,若皇城破时,便是臣自尽之日!” 练子宁说完了之后拔出匕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随后将这匕首捅进了心窝,当场毙命。 太后看着练子宁死在了自己面前,心中只感叹到练子宁为人为臣,虽然少了些能力,但到底还是个忠厚之人。 太后听着外面声音逐渐逼近皇宫,便松了口气,对两个宫女下令道。 “将他放到哀家的面前,把练大人的遗体抬出去,然后你们就可以走了!” 两个宫女不敢搭话,把这小太监摁倒在太后的面前之后便退了出去。 太后低着头看着这个小太监,画了胭脂之后和自己的儿子简直生得一模一样,他以后抚摸着这小太监的脸,泪眼婆娑的说道。 “儿啊,娘的儿啊!” 太后哭着拿起一旁早已经准备好的油和酒泼在了自己的身上,又泼在了这个小太监的身上,随后又扯下了几块布,将布点燃,扔到了那小太监的身上,而她也安详的躺在不断的痛苦挣扎哀嚎的小太监旁边,紧紧的抱着这小太监的身子,即便是绳子被烧断了,这小太监也挣脱不开。 …… 朱棣和朱松先后骑着马来到了午门之外,此刻午门已经打开了,王景弘正带着开了门的太监们,跪地守在宫门两侧。 而正在这时,张辅压着一名朝廷始终不愿意放弃抵抗的将领走了过来,这将领不是别人,正是朱棣的小舅子魏国公徐辉祖。 朱棣看着徐辉祖,只觉的徐辉祖是个愚忠之人,这建文当皇帝当成了这一样,自己这个小舅子还费心巴力的去为建文卖命,实在是愚忠。 “将魏国公押回魏国公府,好生看管不得怠慢!” 朱棣下令,将魏国公带回到魏国公府之后,便骑着马入了宫门,朱松跟在朱棣的身后看着这既熟悉又陌生的皇宫,心中五味杂陈。 燕军很快将文武百官全都控制了起来。 张玉是最先进入皇宫的,他进入皇宫是带着一项重要的使命,那就是找到建文皇帝,然后杀了建文皇帝。 只可惜张玉快把整个皇宫翻了个底朝天,这后宫都去了,依旧是没有找到建文皇帝的踪影。 张玉看着朱棣,轻轻的摇了摇头。 朱棣一皱眉头,这建文一天不死,自己就一天不得安宁。 想到此处朱棣面色有些阴沉了下来,而就在这时有人来报。 “殿下,皇宫内的太庙着火了!太庙外还躺着一具尸体,根据朝中已向我们投降的官员指认这是吏部侍郎练子宁!” 朱棣听了之后,疑惑的说道。 “太庙着火了?你们谁这么大胆敢烧皇宫的太庙!” 那来报信的士兵一听脸色大变,随后赶紧解释到:“殿下不是啊,不是我们啊!您就算是给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放火烧太庙啊!” “我们抓了两个宫女,那两个宫女说是太后和皇上自焚死在了太庙,现在已经派人去救火了,请殿下放心!” 朱棣一听见闻自焚而死了,心中大定,他死了自己这皇位才能坐得踏实,坐得安稳,但表面上他还是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捶着自己的胸口痛苦哀嚎道。 “皇上啊!允炆啊!侄儿啊!你怎么如此冲动啊?四叔起兵那是入京勤王那是来帮助你保护你的呀,侄子呀!” “快!快命人救火,一定要把皇上的遗体和太后的遗体救出来!” 士兵们皆令急忙下去救火,进火场救遗体,朱棣哭的撕心裂肺,甚至一度晕厥了过去。 朱松一看朱棣哭晕了过去。这心中也不由得赞叹,看看什么叫脸皮厚,这才叫脸皮厚呢,明明造反就是造反,就是奔着皇位来的,人家还说的冠冕堂皇还哭的真情实感,这要是传将出去,那必然是一段佳话呀。 不过朱松作为靖难之役的主谋之一,自然在这方面也不能差了,朱棣哭,他也哭,不过他哭的倒并没有那么剧烈,当看到朱棣装晕,从马上掉下去的时候他赶紧大喊道。 “快!赶紧把燕王扶起来,就近找个房间治疗!” 第一百八十一章 靖难之役结束 说是就近找个房间治疗,这最近的房间就是近在眼前的奉天殿,可是燕王的士兵们把他抬起来之后,直奔着后宫皇帝的寝宫而去。 进了皇帝的寝宫之后,撂下燕王,士兵们从被抓住的文武大臣里面找到了太医院的太医们,把这些太医们全都抓过来给燕王诊治。 太医们算是倒了血霉,明明知道这燕王躺在皇上的寝宫里面是不对的,可是周围全都是拎着这家伙的燕军士兵。 他们又不敢反抗,看着燕王躺在皇帝的龙榻上,躺的那叫一个舒坦,大臣们心里天人交战着,到底该不该说? 一个群体里面总有那么一两个头铁的,这些太医自然也是,有那么一位太医名叫袁吉,此人就是一个头铁之人,看到朱棣躺在皇上的寝宫,躺在皇上的床上,他立马就义正言辞的呵斥道。 “亲王躺在皇帝的龙床上,这是大逆不道!” “大胆!” 张玉当即大怒,照着太医袁吉的脸上就来了一下。 袁吉一个太医,手无缚鸡之力哪能挺得住张玉这一拳,当即被一拳打倒在地,鼻孔流血。 朱松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拍了拍张玉的肩膀,张玉将路让开朱松走到袁吉的面前。 “袁太医,我们是入京勤王来的,当今殿下被小人蒙蔽,想必太医多少也了解一些!” “我四哥突破了层层阻碍,终于来到了京师,可皇帝陛下已经被小人引火而死,我四哥现在可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四哥死了朝廷和天下必将陷入大乱,难道你要当大明的罪人吗?” 袁吉朝着地上吐了口血水,指着朱松大骂道:“你们才是朝廷的罪人!老天爷不开眼,怎么没把你们两个不孝子孙收了?我大明朝完了!” “我就算是死,我也不会为你们诊治,你们要杀就杀,要刮就刮!” 朱松知道这个时候不杀人立威肯定立不住,不是所有的太医都像他这么硬的。 虽然朱松不愿意杀袁吉,好说歹说人家也是忠臣,作为一个太医,面对自己和四哥的时候,能做到如此不卑不亢,实在是不容易。 可惜了,有很多的时候想做事都不是能凭着本心去做的。 朱松大手一挥立马上前两个士兵将袁吉拖了出去,当场处死。 听着外面袁吉的声音戛然而止,这帮太医们一个一个吓得近若寒蝉。 朱松扫视过他们每个人,又问了一遍。 “还有谁要向袁太医看齐?尽管站出来,若没有的话尽快为我四哥诊治,我四哥醒来好好主持大局!” 死了一个袁吉,这帮太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争先恐后的要给燕王诊治,好不容易挑了两个在太医院官职最高,医术最好的两位太医整治了一番之后朱棣终于是醒了过来。 其实朱棣压根就没晕,他怎么可能会气到晕厥过去,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过也不愧为敢造反的,这演技是真好。 只见床上的燕王兜兜转转的醒了过来之后。第一个动作就是哭,哭的那叫一个,泪如雨下,情真意切。 “侄儿啊,允炆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被奸臣所害,叔叔到底是晚来了一步啊,侄儿啊侄儿!” 燕王现在都不叫皇上了,一口一个侄儿。 这哭的那叫一个声嘶力竭,感人肺腑,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呀。 燕王在上边嚎啕大哭,朱松在下边也时不时的用袖子擦擦眼泪,以表哀思。 就在这时门外走进一个士兵,那士兵跪在地上报告道:“燕王殿下,韩王殿下,皇上的遗体我等已经找出来了,就在寝宫外!” “侄儿啊!” 燕王一个踉跄从床上掉了下来,连滚带爬的向寝宫外奔去,朱松急忙上前扶住燕王,和燕王二人相互搀扶一起到了寝宫外面。 “侄儿啊!侄儿!” “允炆啊!” 燕王和韩王一个叫名字,一个叫侄儿,叫的那叫一个亲切,两个人是对着飙戏,跪在地上这顿哭。 那王爷在这哭,一旁的手下们就在那儿劝,哭着哭着,燕王突然面目狰狞起来怒吼道。 “是谁?是谁杀了我侄儿!” 朱棣哭着哭着,眼看着又要晕过去了,朱松赶紧擦干眼泪,轻抚着四哥的后背,对四哥说道。 “四哥,这件事情交给我去调查,四哥,你好好的保重身子,现在大明朝还有咱们家都靠你了呀!” 燕王听了之后抬起头来,一把抱住老二十:“老二十啊,你可一定要查出伤害侄儿的凶手啊,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呀!” …… 兄弟二人的表演结束了,朱棣堂而皇之的住进了皇上的寝宫之中,而朱松则以最快的速度占领了、控制了锦衣卫指挥使司。 曾经在洪武朝令全官员闻风丧胆的锦衣卫,却被建文调教成了一帮犹如羔羊一般的侍卫。 这些家伙见到朱松堂而皇之地踏进了锦衣卫指挥室的大门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敢出言阻拦,倒是锦衣卫指挥使最先跑了出来,一个滑铲来到朱松面前跪下。 “锦衣卫指挥使钱通叩见韩王殿下!韩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松点了点头:“起来,钱指挥使,本王这次来是要交给锦衣卫指挥使司一个任务!” “皇上遇刺了,皇上被人活活的关在太庙里烧死了,这件事情你要给本王查出一个结果!” 钱通听了之后一愣,这东西怎么查呀,那明摆着就是皇帝陛下和太后娘娘自焚而死,谁有胆子能把皇上烧死? “殿下,这其中是否有些误会?这应该不会有人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刺杀皇上,臣觉得,这有没有可能是皇上和太后自焚而死?” 朱松当然知道人家娘俩是自焚而死,他甚至知道这死的这个也许根本就不是建文。 但既然要斩草除根,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既然说是奉天靖难小人奸臣当道,那就得找几个人把这小人和奸臣的罪名给顶下来,要不然这叫什么奸臣啊? “本王问你,我们进城之前,可有人从应天城出去过?我进城之后怎么没有看见大名鼎鼎的齐泰齐大人和黄子澄黄大人?” 第一百八十二章 厚脸皮 钱通虽然是建文提拔上来的,但是也是个聪明人,锦衣卫干的就是酷吏的活,他自然而然也要用酷吏的思想去思考问题。 韩王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意思就很明显了,黄子澄齐泰务必要抓回来,这小人奸臣就是他们俩,杀害皇上的人就是他们俩! 钱通赶紧说道:“殿下,臣明白了臣这就着人去捉拿齐泰黄子澄二人,请殿下放心,在下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一定要把刺杀皇上的凶手找出来!” 朱松满意的点点头。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将这二位大人的九族控制起来,他们犯的是刺杀皇帝的大罪,一定要把他们俩的九族控制好。” 钱通不停的点头:“请殿下放心!请殿下放心!在下一定会把这两个罪臣的家属亲眷们全部控制起来,绝不让他们逃窜出去!” 朱松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离开了锦衣卫指挥使司,径直返回了自己在京师的王府。 路过魏国公府的时候,朱松看到魏国公府到处都是白色的孝布,回想自己记忆中靖难之役这段历史,徐增寿是死在建文的手下,这白布大概是给徐增寿准备的。 朱松本想下意识的进去看看了,表一下心意,可是这腿刚从马镫上抽下来,朱松就定在原地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徐增寿会死都是因为自己和四哥造了反,这个时候自己就算去看,恐怕也起不到什么正面的作用,可能还会适得其反。 朱松想到这儿,叹了口气,靖难虽然成功了,可接下来的路未必就好走,燕王不用想,只要再走一个步骤,那就是三请三辞,他就可以坐上皇位。 而自己呢?自己接下来何去何从,辽东是不用想,肯定回不去了,看来自己就要一辈子待在这应天城了。 朱松骑着马往家走,想到以后自己可能出不了应天城了,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后悔打仗打得这么紧,但说是打的紧,这场战争也打了足足四年,朱松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自己的老婆孩子了。 而如今朱松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翩翩少年,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朱松已经二十二岁了。 说来朱松的儿子都已经四岁了,人家现在不光能走能跳,能说话,而且爹爹、娘娘、姨娘叫的可亲了。 朱松心情很复杂的,回到了王府,自打自己上一次离开之后,这王府就一直空了下来,留了几个下人每天打扫倒还算干净,只是有些冷清。 今晚整个应天城禁严,有燕军的士兵接管整座应天城,百姓们不得上街肆意走动。如今城被破了的消息,想必已经随着快马北上八百里加急送到北平,等到媳妇儿孩子接了消息,自然而然也就该到了。 四年一晃而过,大儿子都已经四岁了,赵妃的肚子依旧没个动静,朱松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他作为一个受过二十一世纪教育的人,认为孩子多少并没有什么所谓,少生优生才能幸福一生,可谁让自己现在有了两个老婆,小老婆没孩子肯定心里不舒服。 听说四嫂在北平给找了一些名医给赵妃看了看,可无论怎么看都是查不出任何的毛病,总不能是朱松的毛病,人家儿子都那么大了。 之前王妃给自己的信里也说赵妃现在有些郁郁寡欢,整日闷闷不乐。 如今也只能等赵妃到了之后,让太医院里面的太医来给看看了,说来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如果赵妃这一辈子真的没有自己的孩子的话,朱松也就对她多关心一些就是了,这是朱松唯一能做到的。 一夜无话。 第二天奉天殿前,经过一天晚上的斗争之后,朝廷内有一大半的官员都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跪在地上请求燕王登基。 按照规矩得三请三辞,这才是第一请,官员们请了燕王自然是要反驳。 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官员们又再请了一次,燕王还是不同意并叫官员们在建文皇帝的子嗣之中挑选一位登基。 这个时候那些不同意朱棣登基的官员,以方孝孺为首的还都在牢里面关着呢,怎么可能有人会跳出来支持燕王的这个想法,于是这个第二请又没动静了。 到了第三请的时候,官员们找到了朱松,让朱松带领着官员们一起上书奏折,请求燕王登基。 朱松洋洋洒洒地写了一本奏折,所有支持燕王登基的官员们纷纷联名上书。 并且朱松带着官员们跪在奉天殿前,扬言只要朱棣不登基,朱松和文武百官们就不起了,要一直跪在这里跪到死。 其实说来朱松也觉得这样挺恶心的,尤其是这么厚脸皮的任务,交给了自己,自己要死乞白脸的请求燕王登上皇位,就这事儿被史官记录在册后,人们一定会把燕王的一部分骂名转移到朱松的身上。 朱松其实不太在乎身后名,后人如何评说自有后人们自己的判断,而朱松认为人一死两眼一闭两腿一蹬,这就好了,后人怎么看怎么说,那自己也都看不到了。 至于到了地下会不会被老爷子秋后算账,那朱松就更想不到那儿了。 总之在韩王加入了之后,燕王终于勉为其难的同意登基,而燕王同意了之后,立马下旨将大牢内的所有官员们全都放出来。 燕王记着姚广孝还有王妃和他说的话,要让方孝儒留下一条命,但朱棣心里面实在是膈应这个方孝儒。 所以朱棣决定给方孝儒一个机会,如果他能把握住,自然而然也就能保下一条命,如果他把握不住那就没办法了。 文武百官们全都聚在奉天殿前,朱棣从奉天店内走出来,看着方孝儒昂首挺胸的站在自己面前,朱棣就觉得来气。 朱棣强压着怒气,对方孝儒拱手道。 “方先生,如今本王即将即位,请方先生为本王草拟一份即位诏书,高官厚禄,黄金万两,就在先生笔下!” 方孝儒怒视着朱棣,指着朱棣的鼻子大骂道。 “不肖子孙朱棣!朱松!谋权篡位!你们是我大明朝第一大逆贼!” 第一百八十三章 疑心 朱棣本来就不喜欢方孝儒,听得如此辱骂自己,朱棣气的胡子都抖了抖。 “方孝儒,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如此和朕说话,就不怕朕诛了你的九族吗?” 方孝儒听了之后哈哈大笑。 “朱棣你也敢自称为朕,别说诛了我的九族,你就算是诛了我的十族!又如何?” 朱棣咬着牙:“方孝儒,这可是你说的!朕立即下旨诛了你的十族!” 朱松在旁边看着朱棣和方孝儒,一直也没有说话。 这段历史朱松不想掺和进去,他知道掺和了也没用,方孝儒是肯定要死的,就他推行的察举制推了八百多个人上来,这事要是弄不清楚的话,朝廷内的官员们心中就会有极大的怨气。 虽然说方孝儒死了,可能会断了文人风骨,但若方孝儒不死那八百个人惹的祸就会让朝廷内的文武百官心生怨气,到那个时候很有可能朝廷就运作不了。 而且针对建文四宝,朱松也觉得这四个人他们一定是极力的要求皇上第一个削藩削的就是自己,就这一点朱松就对他们四个人没什么好印象。 朱松不是圣人,不是那种眼看着差点杀了自己一家的仇人近在眼前,还能为他开口求情,反正历史已经如此,大明朝依旧延续了两百多年将近三百年,不杀一个方孝儒,对历史有改变吗? 诚然,方孝儒是一个才子,接受大部分文人敬仰,但还没到圣人的地步,说是断了文人风骨可后世不还是出现了王阳明,张居正,海瑞这样的能人,难道人家不是文人,人家没有风骨? 朱棣作为皇上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是诛了方孝儒的十族,没了一个方孝儒能草拟诏书的人,还有一大把,少了他一个不少。 即位诏书草拟好了之后,接下来就是朱棣登基了。 愿意为新朝出力的文武大臣们全都换上了朝服,朱松也换上了朝服,看着朱棣一步一步的登上祭天台,举行了登基仪式之后,正式成为了皇帝,包括朱松在内的文武百官们齐声下跪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元一四零二年七月十七日,朱棣正式登基,改国号为永乐。 朱棣登基之后,将朱标的孝康皇帝、庙号兴宗,统统取消,改回了以前的懿文太子,甚至将朱允炆挪出族谱。 此举就是告诉天下人,朕的皇位不是抢侄子的,是你们若谁有意见,可以到太庙找太祖高皇帝。 如果说登基之前,朱棣还有所忌惮,惦记着和朱允炆之间的那点血脉亲情的话,那现在朱棣可以说彻底的撕破脸皮,朕不装了,朕摊牌了,朕当皇帝了,朕不仅当了皇帝,还要把侄子挪出族谱,为的是什么呀?为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 结束了登基仪式之后,朱棣把朱松叫到了御书房。 朱棣先到的御书房,换了常服,坐在椅子上,松快了一下,朱松随后赶到,进了一书房头也不抬,朝着朱棣就跪了下去。 “臣朱松叩见皇上,皇上圣躬金安!” 朱棣低头看着朱松,他对朱松如此懂事,很是满意,亲自上前将朱松扶了起来。 “二十弟这是干嘛?当着外人也就罢了,这就咱们兄弟两个,没外人,你这太见外了!” 朱松被扶起来之后,依旧十分恭敬。 “陛下,君臣有别,即便是私下里臣也要恪守君臣之间的本分!” 朱棣看着朱松如此很是满意,可心中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当年朱允炆他一样是皇帝,朱松一样十分恪守君臣的本分。 可是最终的结果如何呢?最终的结果是他造反了。 可能是坐上皇位之后,每个人都会变得多疑,朱棣也开始多疑了起来,他疑心朱松,现在口口声声说恪守君臣的本分,以后他会不会也像反了建文一样反了自己? 朱棣之前答应过朱松,要让他回到辽东继续去研究粮食,可现在这件事朱棣不知道要不要答应下来了,要不要说话算数了? 若是放他回去,若有一天他在辽东起兵那怎么办?朱棣了解朱松的带兵打仗的能力,若是一人各领一支兵马在战场上遇见的话,朱棣完全不怕朱松。 可是眼前的朱松表面看起来憨厚老实,但燕王善战,韩王善谋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全天下都在这么说,甚至此次靖难之役成功的因素,最起码有一半是朱松的功劳。 这样的人若是把他放回到辽东,那自己能睡好觉吗?用手指甲好好想想都知道一定睡不好觉。 朱棣脑子快速的过了一遍,他知道绝对不能把朱松放走,至于那什么辽东的作物粮食。就暂且搁置在一旁。 朱棣拉着朱松到旁边坐下。 “老二十啊,朕已经按照大师和你的意思厚葬了建文和太后,只是这建文到底死没死,朕心不安的,你能确定他是真的死了吗?” 朱松听了之后摇了摇头。 “皇兄,这个……臣弟没办法确定,不过那烧焦的尸体身上还有皇上、太后的身上所带的首饰玉佩都能证明他们的身份。” 朱棣听了之后摆了摆手。 “这有什么呀,你说他但凡要是选个别的死法,朕也就不疑心了他,偏偏选了一个自焚毁容,让人认不出来的死法,何苦呢?三尺白绫、毒酒哪个不比自焚好受。偏选了这么一个让大家都过不好的死法。” “朕现在手下无人可用了,那个锦衣卫指挥使让他去抓个齐泰,黄子澄都费劲,你说朕现在手上还有什么人能用?下面的文武百官们又是那么多跟过建文的,朕心里边实在不放心,而且你说新朝初定,朕本不愿再造杀孽,登基之后,那帮文臣们突然给我上了奏折,说要好好查查百官内还有谁是终于见闻的,还有谁是忠于方孝儒的。” “朕本都不打算理他们,可谁知那上奏的官员们说现在在京的官员,有好几百个都是方孝儒通过察举制推举上来的,先不说这几百个官员都分散在哪,他们是方孝儒察举上来的,都不会忠心于建文,他们还能忠心与朕吗?” 第一百八十四章 立谁为太子 这话说到这儿了,朱松其实全都听明白了。 朱棣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想让自己走,想让自己留下来处理好事,出尔反尔皇帝这个职业的干的还少吗?自古哪个皇帝成事之前说一套,成事之后做一套,对于这些朱松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 但有心理准备和能坦然的接受这一切,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朱棣说到这儿就不再说了,一直盯着朱松看,他就等着朱松的回答,他要让朱松自己说出来,那陛下我就留在京师帮你的忙,辽东我就不回去了。 朱松心里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当了皇帝就是不一样啊。 如今自己的妻儿老小正在南下的路上,自己现在又在人家的手上,进了京师之后,自己手上的兵权就被人给下了,自己有选择的余地吗?没有!若要实现让全天下吃饱饭的梦想,恐怕还需要时间。 “皇兄,既然如此的话,臣弟对于锦衣卫倒甚是向往,以前四哥在京帮助父亲查案的时候,臣弟觉得皇兄甚是威风,所以臣弟能不能暂领锦衣卫也威风一把?” 朱棣要的就是朱松的这个答案,要让你自己把话说出来,我之前是答应你了,可是这是你自己要求留下来的,可不关我的事哟。 “说来四哥倒真不愿意麻烦你,你说你辽东那边还有一大摊事,四哥真想让你早点回去,把这个地给种出来,让天下百姓吃上饭,咱们哥俩就不算折腾这一遭。” “但你也看着了,朕这的确需要人手,实在是忙活不开了,你既然主动说了,那朕也不跟你客气了,不过咱们靖难,你是头功,朕这几日就在想想赏你点什么好。” 朱松心里不断的冷笑,你也太抠了,好歹我也算是帮你当了皇帝,你把我扣在这说话不算数也就算了,现在怎么着还想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那可不行。 “皇兄,这事好办,弟弟最喜欢的东西你不是知道吗?我啥都不喜欢,就是喜欢钱,钱自然越多越好,要是皇兄您真觉得弟弟陪您折腾一趟挺辛苦,那您就再封弟弟一点别的也不是不可以,弟弟胃口大,只要四哥给了弟弟都吃得下!” 朱棣听了之后,心中也是苦笑不已,看来这老二十倒是也是有脾气的,自己的确贪心了点儿,让人家跟着自己干杀头的买卖,完事了之后还不放人家回去,完了还要不给人家好处,什么也不封人家什么也不赏人家,这冤大头换做自己自己也不愿意当啊。 朱棣哈哈一笑。 “好,那朕就赏你黄金十万两,在赏你良田万顷!那副吴道子的真迹可随着你四嫂他们这一次一起下来了,除了那吴道子的真迹以外,朕还得赏你点别的,你既然要暂领锦衣卫,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朝廷的亲王兼着锦衣卫的指挥使。” “除了这些,你每年的俸禄一万石,我给你涨到两万!除此之外……” 朱棣实在是没什么能赏朱松的,但既然开口要赏人家了,那就不能小气了,黄金还有字画、良田、职位,人家要什么都给人家,他现在缺的是一个荣誉,可他已经是亲王了,总不能再加爵了再加那就是皇上了。 可是不加爵位,加个太子太师不过分?当然了,也不是真让他教太子些什么,老大老二都这个岁数了,自然是不用再教什么。 老三?朱棣压根就没想过要立他为太子。 现在就有一个问题摆在眼前,该立谁为太子?老大还是更像自己的老二? 想到这朱棣把说出去的话憋了回来,搓着手想了半天觉得现在满朝文武可能也就老二十能在这一件事情上帮自己想想了。 “说起这事,本来正是想?封你为太子太师的,可是太子该立谁?” 朱松听了之后一愣,朱松万万没想到到现在了朱棣还在考虑要立谁为太子,这不明摆着吗? “皇兄,咱们朱家的规矩一直都是立长不立贤的,高炽在守卫北平一战表现的很出色,他有智慧有魄力,而且又是嫡长子,立太子,自然是要立他,这不是明摆着吗?” 朱棣点了点头,却又为难的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高炽他胖,身体还虚弱,小时候又得过小儿麻痹,一条腿不怎么好使,你说大明的储君是个瘸子还是个胖子?又不能骑马不能打仗,我要是立他做太子,那我这以后下去怎么面对咱们爹?” 朱松听了之后笑了笑摇头道。 “皇兄,我知道你一直很喜欢高煦,因为高煦是三个儿子里面和你长得最像的,而且他又勇猛,甚得你心。” “可是皇兄你想没想过,咱爹是马上天子,到了你这儿你也是马上天子,漠北究竟什么情况你我都知道,用不了几年,草原上的一些部落还是过不下去日子,还是要来我大明边境作乱的。” “打仗是最耗费国力的,我们这一代可以打,难道我们下一代还要想打就打吗?” 朱松的话让朱棣陷入了沉思,是啊,自古开国的两位皇帝,第一位是马上天子必须要有气吞山河之势,而第二位天子大多是守城之主要发展民生修养生息。 朱棣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想了又想。 “如果朕临死之前留下一封遗诏,命大明将来的储君不得再像朕一样以大明的国力去征战,朕就给他下死命令,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允许出战,要让他大力的发展民生,这不也很好吗?老二最听我的话了,我要是这么说他一定什么话也没有。” “太祖皇帝就是刘邦,我就是汉文帝,老二就是汉景帝,到了他的孩子……他怎么教他的孩子我不管,他要能教出一个封狼居胥了,那我在天上也高兴,那他就做汉武帝,这不是也挺好吗?” 朱松看着朱棣表情十分严肃认真的说道:“四哥,我想爹如果还活着的话,他也不会允许咱们两个起兵造反的,爹驾崩的时候,他给咱俩留下什么遗诏?让咱俩在他死后一定要造反吗?” 第一百八十五章 好圣孙 朱棣听了之后一愣,他看着朱松,是啊,说的对呀,这人活着的时候说点什么还能听,可人要是没了呢,人没了眼睛一闭就管不着人家了,人家还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真要是这大明朝到了第三代,还是一个能争善战的皇帝的话,那才是大明朝真正的不幸,只怕百姓也要像前元一样没有活路,只能踅摸着造反了。 想到如此,朱棣知道这皇帝的人选恐怕也只有性情温和的世子来接任了,虽然朱棣心里面是一百个不愿意。 “要像你说我还真就不得不选高炽做太子,唉,这皇帝当的,怎么就这么憋屈呢?以前总觉得别人当皇帝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除了老天谁也管不着,现在……” 朱松看着朱棣笑了笑。 “虽然你看不上高炽,可是我见瞻基那孩子你挺喜欢的,虽然年纪还小,不过也能看出长大了之后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你真想培养第二代第三代,培养培养瞻基不也挺好?让这孩子当一当汉武帝,你和高炽你们俩来个文景之治,那不也不错?” 朱松这话算是说到朱棣心坎里去了,朱棣听了之后一拍大腿。 “要不说还得你来宽我心呢,说的就是这么个理,这但凡换个旁人他都想不到这一点!大儿子已经这样了,那就开始好好练练孙子!” “那就这样就立高炽为太子,你做太子太师做他的师傅!” 朱松听了之后苦涩一笑。 “皇兄,我和高炽年纪相仿,我能教他些什么呀?”! 朱棣指了指朱松:“你想教什么就教什么,他跟着你还有很多东西能学呢,而且太子跟你差不多大,那不是还有个孙子呢吗?你现在好歹也是爷爷辈的人了,教教侄子,顺便教教侄孙多好?” 朱松听了之后仔细想了想,太子太师倒的确不错,可封自己太子太师了,那姚广孝怎么办? “皇兄,我做太子太师那道衍大师怎么办?道衍大师可不会武,总不能给人家封一个太子太傅?” 朱棣摆了摆手:“道衍虽然厉害,但不适合,他是乱世之臣,这么多年了,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我耳边叨叨让我造反,造反,等到太祖皇帝驾崩了之后就造反。” “朕可不能让他再去我孙子那儿在念叨,像你说的,我孙子将来是要当皇帝的人,当皇帝怎么能醉心于阴谋诡计?当皇帝行的是王道,霸道,和仁道,绝对不能太浸淫于阴谋诡计。” “你不一样,你是自家人,朕信得过你,而且你爱民,高炽也爱民,由你们两个好好教导他,以后等到我走了,高炽也走了,他一定能当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今天晚上别走了,陪朕吃个饭,吃了饭咱还有一大堆话要跟你说。” 朱松留在皇宫里陪着皇上吃了顿便饭,吃过了饭之后,皇帝带着朱松在皇宫里悠闲的散步。 “建文的儿子,朕会好好的养着他们,不过他们要是想找点事干,那就甭想了,老老实实呆着挺好,不过建文的孩子们我能养着,可他的那些女人这怎么办?要不要让这些女人跟着他一起殉葬?” 朱松听了之后摇了摇头:“皇兄,臣弟认为这些女人不能让他们殉葬,因为养着这几个女人,浪费不了多少粮食,而且新朝刚刚成立,不宜过多屠戮,至于这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天底下只有皇帝的女人才叫殉葬!” 皇帝听了点了点头:“说的说不错,这天底下只有皇帝的女人死了才能殉葬,他们要是殉葬,那不就跟天下人说明,朕的这个皇位是抢来的吗?” “那就留着他们,就像你说的,几个娘们能吃多少粮食?后宫的事儿说完了,接下来也该说说前朝的事,今天我让户部侍郎夏原吉仔细核算了一下建文四年国库的财政情况,不容乐观啊。” “这几年朝廷打仗,各地方税收受到影响,两这两淮的盐税也收不上来,建文派巡盐御史去收银子,四年整整四年,一共才收了不到八百万的银子,咱爹活着那会儿,咱爹一年就能收盐税一千多万两,四年?他们才收了八百万,简直无能!” “有的时候朕就想啊,这建文当家他是怎么当的呢,那么多的盐税他都收不上来,要不是咱爹活着的时候给他留了点儿家底儿,只怕是朝廷早就穷的揭不开锅了。” “北方草原各部落虎视眈眈,昨日我还在御书房里看到了半个月之前陕西的奏折,陕西现在大旱,朝廷要赈灾,可扒拉来扒拉去国库里边的银子,国库里边的银子就只剩下区区不到三百万两。” “三百万两够干嘛的呀?朕这刚一登基,他们还给朕找了一件晦气的事,非要让朕修什么吉地,说白了不就是活着的时候给自己修块儿墓地吗?朕回绝了他们,可这帮大臣们就像是喝了迷魂汤一样,一遍又一遍的上奏,让朕选吉地。” “朕还打算迁都呢,咱爹活着的时候就说了想迁都,我的意思是把都城迁到北平,当时被咱爹给否了,大哥的意思是要去长安看看,那里毕竟是古都虎踞龙盘,还有人建议干脆迁都到洛阳。” “现在朝廷的大臣们也有很多人坚持不迁都,就把都城定在应天,哪儿都不去。” “老二十,朕想听听你的意思,你觉得咱们要不要迁都,迁都要迁去哪儿?” 朱松明白朱棣这是在找支持者,他也觉得迁都迁到北平没什么不好的,迁都北平几百年之内仍旧可以对北方的敌人作出快速的反应。 甚至迁都北平,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掌握主动出击的权利,若只在应天的话,那就算是要反应,等到从应天派兵出去,恐怕人家那边该打都已经打完了。 皇上说的对,现在朝廷需要钱,而且急需钱,朱松知道就以朱棣这个脾气打草原上的元人,要打就打个痛快,要不就不打。 五征漠北,可不是省钱的活,要是没有朱高炽这么一位大管家在,只怕朱棣一天光因为钱就要烦死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噩梦 朱松回答道:“皇兄,臣弟认为我们现在必须要迁都,应天虽然也颇具气象,但终究只是偏安一隅之地,若不能对北方的战事作出快速的反应的话,很难保证我们后代还会不会有能争善战之士能够保卫北方边疆太平,若有则无妨,可若没有,我们大明难道以后要像南宋一样,苦守长江以南?” “所以我们必须要迁都,有支持迁都长安的,有支持迁都洛阳的,在我看来长安和洛阳我们都不选,我们就选北平,死守大明朝的北大门,由皇帝亲自来守,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难道不是一桩美谈?”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朱棣品着这两句话眼睛都亮了,他转过头来紧看着朱松,拍了拍朱松的肩膀,不由得夸奖道。 “说的好!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纵观历朝历代,还有比我大明更气象磅礴的王朝吗?” “就按照你说的,朕心已决,什么长安、洛阳朕都不考虑了,要迁就迁到北平去,这话说的太好了!” “我要把这句话写下来,我要把它裱起来挂在墙上,让后世儿孙,让后面的皇帝们都把这句话牢牢的记在心里!” “你可是立了一个大功啊!” 朱松听了之后,像模像样的拱手道:“那还不都是四哥教的好?” 朱棣听了之后哈哈一笑,拍了拍朱松的肩膀:“你终于叫朕四哥了,自打这登基了之后,咱们哥俩一下子生分了不少。” “既然你叫了朕四哥,朕也想托你在给朕办件事。” 朱松仿佛猜到朱棣的想法一样,抬头看着朱棣。 “可是钱的事?” 朱棣点了点头:“就是钱的事,两浙两淮的盐税收不上来,两浙两淮的官员们肯定偷偷的藏下了不少,当初天下大乱他们为了藏点钱,替自己想,朕不追究他们,可是现在新朝初立,国家已经安稳了,他们还不把钱交出来,那就是个事了。” “齐泰黄子澄抓回来之后锦衣卫还要彻查那些在我们进城之前跑出去的大臣们,那些忠与建文的旧臣们,朕已经和他们的清算了一番,但仍旧有不少的旧臣的家人们逃了出去。” “要找到他们,要把他们抓回来!这些靖难遗孤恨朕、恨你一定恨得要死,他们要是不抓回来的话咱们这日子过得也不踏实,觉也睡得不安稳。” 朱松拱手道。 “臣遵旨!” …… 朱松离了皇宫之后,朱棣独自一人回到了御书房,看建文这几年批阅的奏折。 朱棣越看是越窝火,这钱收不上来也就罢了,这怎么办臣子的还做起了皇上的主? 那方孝孺察举上来的官员们,有一半是两个秀才的,功名都没有的,还有一小半字都没认全。 朱棣不由得想起当年起事的时候,方孝儒草拟的讨贼檄文写的那叫一个好,朱棣看了觉得是既痛快又糟心,痛快的是此人的文笔实在是好的不像话,糟心的是此人不能为自己所用,而且他写的讨贼檄文还是骂自己的。 这连年征战的疲惫,在朱棣的身上慢慢的显现了出来,如今皇位也坐上了,按理来说朱棣正是应该轻松的时候,可朱棣之间的心情沉甸甸的,不知为何,总觉得心中不踏实不安稳。 困意袭来,朱棣只觉得浑身疲惫,靠在龙椅上,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朱棣做了一个梦,梦中朱棣身处奉天殿内,在龙椅上端坐的不是建文,是自己的亲爹,太祖高皇帝,朱元璋。 而太祖皇帝此刻也不是年老的模样,此刻太祖皇帝看起来十分年轻,意气风发。 而建文呢?建文他就坐在太祖皇帝的脚边,正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 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的让朱棣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而此刻朱棣这才意识到自己身穿囚服,身上带着厚重的枷锁,正跪在地上。 而一同跪在地上的并不是只有自己,旁边跪着的是自己已经掉了脑袋的二十弟,他的躯体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脑袋在躯体前的托盘上不断的打着牙关。 朱松的嘴里不停的求饶,这场景让朱棣心里直发毛,最终他也忍不住赶紧求饶道。 “爹我错了,爹我也不想的呀,我不想造反的呀,我……我这都是为了自保啊,爹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朱元璋没有说话他脸色阴沉的走下龙椅,旁边的太监恭敬的递上一把刀,朱元璋拔刀出鞘来到朱棣的面前,挥刀砍了下去。 “啊!” 朱棣惨叫着从梦中惊醒,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摸着自己的脖子,自己的脖子没断,脑袋还长在身体上,环顾四周,有没有发现爹的影子。 御书房的门开着,外面下着大雨,有闪电不断的划过雷声,轰鸣的传来,朱棣下了龙椅,拖着疲惫的身躯站到门口,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 而朱棣作为皇帝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太监侍候呢?这太监正是朱棣府中的太监,靖难之役跟着朱棣南征北战的太监马保。 “陛下,您是不是梦魇了?奴婢这就叫太医进宫来为皇上诊治!” 朱棣一抬手阻止了他。 “不用叫太医,朕没事。” 朱棣说着,坐在门槛上看着皇宫处处灯火。 “马保,朕记得你曾说过你懂得航船?” 马保拱手说道:“陛下,奴婢确实懂得航船,奴婢小的时候曾随家里的叔叔长辈出海几次,航行知识,奴婢全都记得。” 朱棣点了点头。 刚才的梦让他胆战心惊,他总觉得建文没死,他应该是跑出去了,不然的话御书房后面的那个密道怎么说,他一定是从那个密道逃出去了,但逃向哪儿了呢? 此处是应天,而如今大明已经落在了自己的手里,朱棣想了想,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要是自己是建文的话,就绝对不会躲在大明的土地,那他很有可能就离开了大明。 想到此处,朱棣觉得应该派一队人马去海上找寻建文的踪迹,只要找到了彻底把他杀了,那自己才能放心。 第一百八十七章 宝船雏形 朱棣回过头来看着马保,对马保说道:“朕想了想,我大明除了看得见的土地,看得疆域以外,还有看不见的疆域。” “朕打算这几年组建一支船队,由你带领,拜访南洋诸国,扬我大明国威,最重要的是你要带领这支船队到大海上去寻找建文帝踪迹,能找得到建文的踪迹,就把他抓到带回来见我,若迫不得已杀了他也行。” 朱棣想了想又说道:“还是把他杀了,带回来我又得为难。” 马保听了之后心中激动不已:“陛下若真让奴婢率领船队下西洋,奴婢一定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奴婢一定会让南洋诸国的国王来朝见我大明皇帝陛下。” 朱棣满意的点点头。 “你能有如此抱负,朕心甚慰。” 朱棣拍了拍马保的肩膀,马保能想到让其他各国的国王来大明朝见自己,这就是让天下各国的国王都知道,大明真正的皇帝是谁,大明的正统皇帝是谁,不要瞎拜,拜错了那可不好。 朱棣心中稍微踏实了一下,本想回到寝宫去睡,可又想起做梦梦到的场景,想了想干脆不睡了。 可能自古以来,通过不正当手段登上皇位的皇帝,心中都有那么一点儿内疚,李世民也好,朱棣也好,他们都想通过自己的名能力让国家变得富强,让各自的父亲知道谁才是真正适合做皇帝的人。 朱棣坐上龙椅,高兴了还没有一盏茶的时间,他就想到从今天开始史官一定会在史册上记载,自己不是顺位继承,自己是通过造反抢了侄子的皇位,这才当上皇帝的。 自打他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就内心非常不安,他想证明想在将来去到地下的时候,有脸面对太祖高皇帝,那就得好好的干,不仅要干得好,还要干的千古留名。 哪怕是毁誉参半,朱棣也要把大明带上一个新的高度,新的台阶。 以后到了地下面对自己的父亲的质问,朱棣也可以有底气的大声的证明自己没错,自己才是那个适合当皇帝的人,是你选错了。 一念及此,朱棣坐在御书房开始批阅建文留下来的奏折,本来想的是合适的就留下,不合适的统统改掉,可朱棣眼中建文批阅的奏折,全都是不合适的,全都改了 就这样,朱棣改了一宿的奏折,从天黑改到了天明,竟是一夜未合眼。 …… 朱松接手了锦衣卫,兼着锦衣卫指挥使,原来的锦衣卫指挥室钱通,自然而然就成了锦衣卫副指挥使。 这钱通就算是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和韩王殿下抢职位呀,那现在燕王殿下当了皇帝,韩王殿下那就是新朝的大功臣,更何况又这么受当今陛下的器重。 今儿一早,皇上就下了旨意,在锦衣卫指挥使司之中新增加了一个北镇抚司。 北镇抚司专司永乐皇帝钦定的案件,拥有锦衣卫自己的监狱也就是诏狱,可以自行进行逮捕、刑讯、处决,不必经过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等司法机构。 锦衣卫创立以来过了几十年,如今到了朱松的手里,权力真可谓是到达了巅峰,朱松也明白朱棣这是打算让自己做一名孤臣。 锦衣卫指挥使干的就是酷吏的活,而自己势必会被天下百官所厌恶,被天下的寒林世子所唾弃。 虽然统领锦衣卫还是比较威风的,但毕竟锦衣卫的头头下场都没几个好的。 朱松知道自己这是在刀尖上行走,若是哪一天,把事情做得太过,引起文武百官的集体弹劾反弹,那自己就很有可能被皇帝丢卒保车,把自己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撤掉,甚至有可能贬为庶人。 可要是一直做的不温不火,皇上也会对自己不满意。 说到底这个官职也是朱松自己挑选的,虽然朱松这么做的确有点欠,可朱松也知道自己的选择本来就不多,吏部和户部,皇帝大概率是不会让自己碰的,兵部和刑部自己去了也没什么大作用,剩下的就是礼部和工部。 礼部官员大多认死理儿,朱松和他们打不到一块去,至于工部那完全就是一帮理科教授所存在聚集的地方,也肯定是闷的要死。 而锦衣卫负责刺探军情,纠劾百官,专司皇帝钦定的案件,虽然是酷吏的活,可总比落在别人的手上要强多了。 趁着朱棣现在还信任自己没有瞎想,朱松把锦衣卫握在自己的手里,总好过让这把利刃对准自己。 钱通恭恭敬敬的给朱松倒了一杯茶。 “王爷,这是咱们锦衣卫最近的案宗,请您过目。” 朱松接过暗棕,粗略的看了一遍,发现案宗上面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那个官员今天家里面买了牛肉,那个怪物家里边又新娶了一门小妾,还有哪个官员躲到画舫里面和妓女私情。 这些案宗上面都记载的清清楚楚,可想而知,这大明朝的官员们被锦衣卫那是看的死死的。 朱松觉得无聊,正准备把这些案宗全都交给钱通,让他去处理的时候,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有一本案宗上面写着的是自己的名字。 朱松打开这案宗,只见上面写着是自己王府的大事小情,锦衣卫自打上一次跟着盛庸去了开原之后就在那留了眼线,用来看着自己。 说启盛庸,那位仁兄在徐州被拖了好几个日夜,等到应天这边已经被朱棣公拿下了之后又过了两天的时间,他这才接到消息,率领军队撤回到了济南府。 朱棣和朱松这番操作惊为天人,现在全天下的所有的官员和百姓们都相信,朱棣那就是真龙天子,所以整个大明除了济南府以外,基本上都向朱棣俯首称臣了。 朱松看到这正准备合上,突然又在下面看到了另一份案宗,上面写着韩王府张铁柱。 朱松一皱眉头,打开这方案宗,粗略的看了一遍之后,这才明白原来这封暗宗已经查明了杀害张铁柱家人的凶手是谁。 建文早就已经查明白了,却没把这事告知自己,害得张铁柱这实诚汉子,天天闷闷不乐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美丑 之前朱松和张铁柱二人的猜想是对的,魏县的官员的确和魏县附近黑山的山贼有所勾结。 魏县的县令把张铁柱给自己兄长、母亲的银钱的事情告知给了山贼,让山贼来做脏活,事后三七分账,县太爷拿了七成,那些山贼拿了三成。 就这样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东窗事发,张铁柱不再往回寄银子,而魏县的县太爷也察觉出了不对,他是舍不得自己的官职,又不想还钱,所以搞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把那伙山贼全部剿灭,这一来可以把这么多年给那些山贼的银子全都收回来,这二来可以向朝廷表自己的功绩,三来就是能保住自己一条小命,又拿下了钱,真可谓是一石三鸟。 但很可惜,就他那点花花肠子,早就已经被锦衣卫给查的明明白白了。 朱松叹了口气,自打张铁柱上一次脱离队伍去到魏县去给自己的兄长还有老娘复仇,这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张铁柱怎么一点信儿都没有啊? “济南城的情况怎么样?铁铉和盛庸还在负隅顽抗吗?” 钱通点了点头。 “回王爷的话,济南城接到新朝成立的事情之后,铁铉立马关闭了所有城门,开始禁严,将城内的锦衣卫门全都抓了起来,如今我们对济南城内的形势也不甚明朗啊。” 朱松想起昨天朱棣朱曾和自己说,济南城现在正在攻城,已经进入了关键时期,铁铉和盛庸有多硬,他们俩都知道。 济南城没了朝廷粮草支援,即便是抵抗,也只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他们落败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朱棣这当了皇上,就和没当皇上的时候不一样,当了皇上自然把这整个天下都看作是自己的, 朝廷和济南守军在朱棣看来那都是好样的,所以不管谁打了谁,谁和谁打了,最终的结果如何,损失的都是朝廷、都是朱棣的兵。 所以朱棣一改往日的作风,一直对济南守军是以怀柔政策,不断的给济南守军们宣传,说战争已经结束了,不用再死人了,将士们可以回家了,以这种心理攻势来争取摧毁济南军民的信心。 但朱松这是第一次接手锦衣卫,在这场济南攻坚战,要是锦衣卫一点力都没出上那可不行。 “想办法联系上我们在济南的人,让他们尽快向外传递消息,谁第一个传递出来消息,本王奖他黄金百两!官升三级!” 钱通一拱手:“卑职明白!卑职这就想办法向济南城内传递消息,那铁铉虽然是个善于守城的官可到底软弱了些,这几日虽然锦衣卫都被抓起来了,但有不少经过战乱、流离失所的灾民来到济南城下,他都收进去了。” 朱松听了之后一愣。 “战乱流离失所,如见天下既定,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这些百姓们他们就不能去已经向朝廷效忠的各地吗?非要去济南?” 钱通听了之后,面露难色:“王爷这些灾民愚昧的很,王爷不必和这些人一般见识。” 朱松又问道:“既然知道那铁铉遇到难民会把城门打开,为什么之前锦衣卫没有派人混进难民之中,悄悄的潜进去?” 钱通听了之后一脸的苦相。 “殿下冤枉啊,卑职不是没让人前进去过,卑职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是那铁炫实在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虽说济南城接纳难民,可难民到了之后都要经过非常严重的查验,若是发现有那么一丁点儿不对的地方,这些人就会被立马关进大牢之中,然后再进行甄别,知道什么时候确定剩下的人真是难民了之后,什么时候才把这些人放出来。” “我们的人那一个一个都五大三粗的,到了那儿人家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真的难民,那难民一个一个的都饿得面黄肌瘦,骨瘦如柴,咱们的人咋可能填进去吗。” 朱松想着想。 “既然锦衣卫都是马蜂腰螳螂腿,那就找几个不那么过关的,看起来瘦弱一点的最好让他们进了城区去把消息传递出来,早日打下济南城,大明才能早日休息下来。” 钱通小心翼翼的说道:“王爷,不是卑职不愿意找,实在是找不到,当初选锦衣卫的时候,那长相不过关的全都给弄下去了,即便是藏在各位官员家里的那些钉子们,那也都是面相过得去的。” “毕竟锦衣卫的前身是太祖皇帝的侍卫,皇帝的侍卫哪有长的难看的,您说是?” 这话钱童还真没说错,古代人也很看重颜值,就比如考取功名,状元、榜眼、探花。 状元和榜眼对外貌要求没那么苛刻,但探花不仅要考取功名,能写得一手好文章,还要长相帅气,而探花最后的下场,一般都是驸马爷成为真正的皇亲国戚。 状元和榜眼对外貌的要求虽然不严厉,但是也得过得了关,毕竟以后那都是朝官,朝堂之上皇上要是一抬眼儿看着一个丑官,转头就吐了那像话吗? 所以在古代光有才能是远远不够的,除非是惊世骇俗之才,以一人之力能搅得天下风起云涌,这样的大才才能让人忽视其相貌的缺点。 而若才能达不到这个程度,那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在地方做个官了。 官员都已经对相貌要求如此严格了,那选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自然而然是要更严的。 所以这项传统美德就一直延续到了锦衣卫,锦衣卫的选拔标准,颜值也是十分重要的一个选项,光能打还不够,必须得长得不能丑。 所以就死抓着这一个点,那铁铉第一步查验就是把长得不丑的全部扣下来,剩下的长得像难民的在另做处理。 更何况铁铉是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原则进行查验的,所以自然也就针扎不进,水泼不进。 “这样不行,以后锦衣卫在选人上标准要改一改,这长得好看能当饭吃吗?那些长得难看的就干不了活?现在这种情况不就需要一些长得不堪入目的才能干得好吗!” 第一百八十九章 敲打 钱通听了之后赶紧说道:“王爷,卑职明白了,卑职这就立马安排人手,以后锦衣卫只问能力,不问长相。” 钱通本以为这样,王爷总该高兴了。 可没想到朱松听了之后却摇了摇头:“不,锦衣卫还兼着护卫皇上的职责,这长相还是要挑的,只不过有些人是钉子,有些人是细作,有些人是护卫,要将他们分清楚了,什么人该干什么样的事儿,什么人不能干什么样的事儿,这一点要记清。” 钱通不敢耽误,赶紧说道。 “请王爷放心,下官一定谨记王爷的教诲,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错误。” 朱松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站起身来拍了拍钱通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老钱啊,如今不同往日,曾经的锦衣卫就是一把快刀,建文登基了之后这把快刀就藏在刀鞘里面生锈了,你这么散漫的人都能当上锦衣卫的指挥使,本王很是怀疑你的能力。” “要想继续留在锦衣卫,你就得好好努力,你要是不想干呢,趁早给本王递交一份辞呈,本王一准给你批了,不过你毕竟当过锦衣卫的指挥使,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只怕是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不能让你痛痛快快的离开。” 钱通听到这腿肚子都吓抽筋了,他明白这是王爷在敲打自己,他心中很是惊惧,他没想到这个表面上看着温厚可亲的王爷,认真起来的时候居然这么阴狠。 “王爷,卑职知道了,小的以后绝对不会再这么散漫了,请王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表现。” 朱松满意的点了点头。 “本王听说你娘病了,这能治好你娘的药,只有宫里才有是?” 钱通听了之后,浑身一震!不敢抬头看向朱松,这事很是隐秘,在他看来这全天底下应该只有三个人知道才对,一个是自己,一个是老娘,另一个就是郎中。 就这事连他媳妇都不知道,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了韩王的耳朵里。 这证明了什么?这证明韩王殿下已经初步的掌握了锦衣卫,如今韩王殿下真可以说得上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恐怕锦衣卫早就已经在暗中悄悄运作起来了。 朱松见钱通不说话,便继续说道:“老钱别那么紧张嘛,本王也没别的意思,本王的意思就是要帮帮你,这宫里的药材你是没办法去弄到的,本王已经给皇上上了奏疏,这需要的药材皇上已经准了让太医院的太医送到你家里,由太医来给你母亲亲自诊治。” 钱通听到这儿,已然是明白王爷的用意,王爷虽然不满意自己之前在建文手底下的表现,按理来说,自己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也是建文手上的刀,早就应该革职下狱了。 可没想到这燕王韩王入城了之后,就好像把他这个指挥使忘了一样,其实也正是因为他在建文手上的那一股散漫劲儿救了他。 若是此人再精明那么一点,在对燕和对韩的问题上再较真那么一点点,恐怕朱松和朱棣进了城之后,第一个要办的就是他。 韩王之前吓唬钱通,这会儿又亲自上书,由皇上批准,让太医院的太医带上宫里的药材去医治钱通的娘,这就说明钱通在皇上和王爷的眼里还有用。 钱通想到这当即撩袍跪倒,十分恭敬。 “卑职,多谢王爷!愿为王爷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朱松微微一笑。 “钱大人,本王是陛下手里的一把刀,你就是本王手里的一把刀,咱们这两把刀要想活得长久,那就得好好的完成自己该完成的任务!” “如今看着锦衣卫指挥使司是上上下下都充满了原来的自由散漫之风,本王不想在明天再看到这种情况出现,另外齐泰和黄子澄要尽快的抓住,两个文官而已,过去了快两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皇后娘娘就快到了,本王的家眷也快到了,本王接下来这几天可能会很忙,所以我希望锦衣卫不要给本王找背后的麻烦,本王希望锦衣卫能够尽快的把该办的事办完!可别让本王再说第二次!” 朱松说完,飘然地走了,钱通跪在地上半晌,这才缓缓的抬起头来,脸都吓白了。 “来人啊,快来人,让百户以上的锦衣卫官员都到本官这儿来,本官要给你们开个会!” …… 皇上和韩王的家眷已经南下行至凤阳府,在凤阳府的驿站内,韩王妃和赵妃齐齐跪拜在皇后的面前。 皇后眼睛红肿的看着二人,这一路南下,自打她接到了消息增寿被建文杀死了之后,皇后就经常以泪洗面。 她找到朱棣,要好好质问朱棣,在此之前都答应自己什么来着,要护自己的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周全,可如今,一个弟弟被软禁了起来,另一个弟弟死了! 而之后随着增寿死了的消息传来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韩王朱松兼任锦衣卫指挥使。 这历来给皇帝干这种活的人下场都不好,韩王妃和赵妃自然也知道,所以当然接到这个消息之后,二女就立即找了皇后,跪在皇后面前苦苦求情,希望皇后入京了之后能和陛下说一说,不要让殿下兼任锦衣卫指挥使。 皇后接到这个消息,心中也很是惊讶,在她看来这简直就是朱棣的惯用手段,朱棣这是给朱松一个机会,朱松要么往前走就是酷吏,是专门给皇帝干脏活的,往后走,那就是永世不得启用。 徐妙云对朱棣这个抉择还是不满意,再加上此刻心中对朱棣本身就有怨气,于是看这两个妹妹当即说道。 “二位妹妹你们尽可放心,我入京了之后会立马和皇上说明的,绝不教二十弟兼领锦衣卫指挥使,哪有皇家子弟干这种事的?” “不过……” 燕王妃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 “不领着锦衣卫指挥使的官职,二十弟总要在朝中做些其他的官职,辽东二十弟大概是回不去了。” 韩王妃和赵妃听了之后对视一眼,赵妃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只要四哥成功的当了皇帝,那自家殿下是肯定回不去辽东了。 第一百九十章 家眷到京 韩王妃恭敬的说道:“皇后娘娘,我们一家人不求能够回到辽东,我们只求殿下能够平安无恙,我们一家人可以待在应天哪都不去,弟妹只求皇后娘娘开恩,不要让我家殿下去趟锦衣卫这趟浑水,哪怕我家殿下这一生无事可做也好。” 徐皇后听了之后,心中酸溜溜的,不是个滋味,老二十一家靖难之役出了多大的力,把家底儿还有一家老小的项上人头都记到北平来了,要是自己和朱棣二人还不能好好对待这一家人的话,那可真是老天都容不了他们夫妻俩了。 更何况靖难之役之前,朱松对自己一家人本就有了大恩,朱棣之前已经犯过这个毛病了,他非要把朱松的家眷全部接过来,结果被自己的弟妹在饭桌上好一顿臭说,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真以为当了皇帝就没有人能说得了你了? 徐皇后看着两个妹妹实在是可怜,自己的男人虽然坐上了皇位,可是终究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去抢来的皇位,若是在对待功臣这件事情上还不如父皇,那自己的男人除了能打仗可就真的没什么优点了。 “二位妹妹,快快请起,有我在绝对不会叫二十弟这一生无事可做,当今皇上也不是那种鸟尽弓藏之主,请二位妹妹放心!” 皇后说着,亲自将两位妹妹扶了起来。 韩王妃和赵妃离开了之后,燕王妃询问一路护卫的谭渊。 “我们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达京师?” 谭渊恭敬的拱手回答道:“回娘娘的话,从凤阳出发大约还需两天的时间。” 皇后娘娘叹了口气:“要加紧要赶快,我要尽快的见到皇上。” 谭渊回道:“是,若是我们加紧一些赶路,大约一天的时间也就到了。” 皇后点了点头:“好,那就过了今晚明早卯时出发。” …… 两天之后,皇后娘娘的车队终于到了应天外三十里的地方,而皇后的凤鸾仪驾都已经准备好了。 皇后此刻看到这些凤鸾仪驾就来气,弄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可是想想为了自己的男人,皇后娘娘没办法,还是上了凤鸾。 朱棣可是想煞了媳妇儿,可是天子威严,他这是不能出城相迎,所以早在宫门等好了,就等着媳妇儿悠悠转转进了城再来到皇宫。 朱棣站在皇宫门口,就等着看到皇后的凤鸾仪驾,他就像是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一般,也像是一个做了好事求表扬的孩童一样,心中满是欢喜和期盼。 终于,有侍卫说皇后的仪仗,已经快到宫门口了,朱棣赶紧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有没有不妥的地方,发现头上的发髻梳的不太好,赶紧用手把头发往上用力的搓搓。 终于在宫门口,皇上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皇后,皇后身着凤冠霞帔缓缓的朝上走来,朱棣看着媳妇心里自然是美滋滋的,可是在看到媳妇那红肿的眼睛的时候,朱棣呼啦一下想起了一件事。 自己的妻弟,皇后的亲弟弟徐增寿被建文杀了。 朱棣可是曾答应过皇后,即便是要谋逆造反也要护好两个弟弟,还有妹妹的安全,可如今增寿已死,辉祖又被自己软禁在魏国公府,唯独留下了一个小妹。 想到此处朱棣是后悔不已,可是做造反掉脑袋的事就是有人要牺牲,这也是朱棣不愿意看到的。 一念即此,朱棣看着徐皇后款款的向自己走来,那种激动难耐的心情也逐渐的消失,转而变成的是有些惭愧和自责。 徐皇后款款的走到朱棣的面前,随后向朱棣的行礼。 “臣妾叩见皇上。” 朱棣听出王妃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沙哑,还有几分悲伤,心中忒不是个滋味。 “王妃……皇后请起。” 皇后直起身来,盯着朱棣,朱棣被看的心里面直发毛,只好转移话题道。 “皇后这一路辛苦了。” 徐皇后红着眼睛摇了摇头。 “皇上,臣妾不辛苦,皇上若是没别的事,咱们就别在这儿站着了,回宫说话。” 皇上此刻就怕回宫,回宫了,他知道自己一定少不了被臭说一顿。 这女人生起气来那是很要命的,而要想哄好女人,也是一门技术活,女人发了脾气,不要先解决事情,要先解决女人的情绪,只有把女人的情绪解决好了,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朱棣就是这么想的,他记得皇后以前在京师的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应天的藕粉桂花糖糕,所以今天他特意命人在宴席上备了一份精致的桂花糖糕,还有其他很多皇后喜欢吃的东西,让皇后多吃点好吃的,也许情绪能缓解不少。 “皇后,朕已经让御膳房给你做了糕点点心,咱们要不就先把饭吃了,然后再回宫好好歇歇,这一路舟车劳顿,想来皇后也没好好吃过饭。” 对于朱棣那点心思皇后早就已经看明白了。 “不必了,皇上,就现在咱们现在就回宫,臣妾有事情要和皇上说。” 皇后说完一点是没给朱棣面子,直接绕开朱棣,向后宫走去。 还好,今天在场的都是自己家人,朱棣的三个儿子还有自己的心腹,除此之外就没别人了,而且文武大臣们也都不在,这让朱棣的薄面小小的保留住了。 朱棣看了看自己的三个儿子,象征性的和他们寒暄了几句,而就在这时,皇后身边贴身侍候的宫女儿,赶紧走了过来。 “陛下,皇后娘娘让您赶快过去,皇后娘娘说,和儿子说话什么时候说都行。” 朱棣听了之后脸色一阵尴尬,但只能快速说道。 “好好好,朕这就去这就去,让皇后等着急了,是朕的不对。” 朱棣说完深呼吸了一口气,这紧张的感觉让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那种心情。 乾清宫是后宫主位,皇后自然是要住在乾清宫的。 朱棣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乾清宫,到了乾清宫之后十分紧张的看了一眼,皇后此刻早已把那身厚重的凤冠给脱掉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皇后爆发 朱棣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妙云,朕……不,我来了,你要跟我说什么事?” 皇后回过头来看着朱棣,严声质问:“陛下是真的不知道臣妾要跟您说什么?还是装着不知道?陛下当初在北平举兵的时候可答应臣妾什么了?陛下答应一定保护好臣妾的两个弟弟。” 朱棣心中果然没猜错,皇后找自己正是为了此事。 “妙云你听我说,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也真的不想看到辉祖和增寿如此,可是我没办法呀,我进城之时,建文已经把增寿叫进皇宫里了,我就算是想救他也来不及。” 皇后又何曾不知道朱棣也有万般无奈,可是死的到底是自己的亲弟弟,就算皇后什么都明白,也不可能像旁人一样,只能用一句无奈来表达心酸。 皇后想到此处,更觉得难受,抄起旁边的书本就朝着朱棣打了过去。 朱棣不闪也不躲,任由一本一本的书打在自己的身上,他就像顶着风雨一般走到皇后的面前一把抱住皇后。 “对不起,妙云,真的很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 被朱棣这么一抱,皇后只觉得直觉整个人马上就要崩溃了,终于再也忍不住,紧紧的埋在朱棣的怀中嚎啕大哭。 朱棣拍着皇后的肩膀,柔声细语的说道。 “好了好了,妙云不哭了,不哭了,都是我不对。” 马保一见如此挥了挥手,让乾清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全都下去了,随后他也退了出去关好了门。 皇后不断的哭泣,皇帝就不断的安慰,差不多过了有两刻钟左右,皇后这才慢慢地止住了哭泣。 “增寿是为了我们俩人死的,如今增寿还没下葬,明天你要跟我一起去魏国公府。” 此时皇后说什么朱棣那无有不允,听了皇后的话,朱棣连连点头。 “皇后说的对,我们是应该去为国公府看上一看,朕这几日本打算去了,可是想了想辉祖一定恨极了我,你不知道我进城那一天全城的将士将官们全都投降了,只有他一个人率领着一百多名亲信,在应天城苦苦支撑,最后被张玉抓住了。” 徐皇后听了之后,心中也是一声悲叹,辉祖继承父亲的国公爵位,对大明忠心对建文忠心,这无可厚非,可难就难在,造反的是他的亲姐姐和亲姐夫。 “不管怎么说魏国公府,我们俩是一定要去,增寿帮了我们不少,若没他,我们对应天城内的一切情形都甚不明朗。” 朱棣点头:“朕明白,朕不会让他白死的,朕已经下旨,追封增寿为梁国公,世袭罔替。” 这一点朱棣做的还算不错,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忽然皇后又想起了二十弟的事情。 “对了,你为什么要让二十弟接管锦衣卫?锦衣卫干的都是酷吏的活,他靖难之役可是立了大功,没了他你成不了的,他可是大大的功臣,你如今如此对他,你叫天下百官,天下臣民如何看待你这个皇上?” 朱棣听了之后是一脸的冤枉。 “皇后,朕冤枉啊,朕真的冤枉啊,这锦衣卫指挥使的职位,不是朕非要硬塞给他的,是他自己主动要的。” 徐皇后听了之后一愣。 “你是说他是主动要的?” 朱棣点了点头。 “就是他主动要的,你也知道,我不能也不愿意放他回辽东,所以我想在朝中给他寻个差事,毕竟他已经是亲王了,加爵加不了,可是让他去六部任堂官,哪有皇族子弟去六部任堂官的?” “朕是真的为难,朕也问了他的意思,是他想了想要做锦衣卫指挥使的,除此之外,他喜欢金银财宝,我给他的俸禄每年又增加了一万,别的藩王年俸禄都是一万,他是两万,我还赠他黄金万两,良田万顷,如今他已经是全天下最富的藩王了。” 徐皇后摇了摇头:“这算什么呀,黄金万两,良田万顷,他在开原的家底何止黄金万两、良田万顷?这些都算不得什么恩赐。” 这朱棣也是颇为无奈:“朕真是没办法了,你说少的少了,叫天下人小看了我,多了也没办法赏了,再往上涨,我就只能把皇位禅让给他了!” 徐皇后听了之后也颇觉得为难,心中倒是不怎么怪罪朱棣的,可是让人家去干酷吏的活儿,堂堂一个亲亲王这叫什么事儿? “就算是实在没办法封赏他了,那也那也不能让他做锦衣卫指挥使啊,这是个什么好去处吗?” 朱棣连忙解释道:“除了锦衣卫指挥使以外,朕还封了他太子太师,让他去教高炽,等到瞻基再长大一些,就让老二十一并把他也教了,老二十性格开朗,锦衣卫是个阴狠之地,有他在锦衣卫镇反倒放心。” “而且老二十这也是为了他自己考虑,朝廷有这么一个锦衣卫,老二十要是不把刀握在自己的手里面,他一定整日吃不下睡不着,既如此,朕就给他这个奖赏,朕相信他把锦衣卫交给他,这就是朕对他最大的奖赏。” 徐皇后听了,这才明白朱棣的无奈,思索半天他也没想出一个好的折中的办法,也只能如此了。 “在凤阳府的驿站,二十弟家的两个妹妹哭的梨花带雨向我求情,希望你能网开一面,不要让他兼任锦衣卫指挥使。” “我当时满口答应了下来,现在看来,只怕是我要食言了。” 朱棣搂着徐皇后的肩膀。 “朕相信,老二十会把自己的家里事处理好,不让你这个做嫂子的为难,不过刚才说来,朕给他的最大的奖赏就是信任他,说来锦衣卫这么重要的朝廷机构放到他的手里,朕还真是有点不大放心,你说要不要在紧急位置上再加一个专门监管锦衣卫的?” “朕都想好了,这个专门监察锦衣卫的朝廷衙门,由司礼监执掌,司礼监都是太监,没了朕就只是太监,有了朕他们才士司礼监的大人。” “而且这个专门监管锦衣卫的机构,朕也想好了,从上至下全是太监,不怕他们不忠诚于朕!”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丹书铁券 徐皇后听了之后,又猛然从朱棣的怀里挣脱开来。 “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刚才还说对二十弟最大的奖赏就是将锦衣卫交给他,信任于他,这一炷香的时间都没到呢,你立马就变了卦,改了口,还要在人的头顶上再安排一个专门监管锦衣卫的什么东辑事厂,你难道真的要做那飞鸟尽良弓藏的事吗?” “你难道忘了上一次弟妹在饭桌上是怎么不给你这个做哥哥的面子的,是怎么在你面前大吐口水把你说的吃不下去饭的?是谁在卧房里长吁短叹,后悔不已,不该把老二十的家人都接到北平来,你全都忘了?” 朱棣抿了抿嘴唇。 “朕没忘,但是坐上这个龙椅和没坐上这个龙椅,心里想的就是不同,以前朕是亲王他也是亲王,我们两个有各自的藩地,但是相聚千里,之远偶尔见一次面显得一家亲切,尤其在靖难之前,他数次有恩于咱们家这些朕都没忘!” “可造反的藩王有两个,最终坐上皇位的只有一个,他这人又善谋略,又善于隐忍,朕根本就猜不明白他的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他会不会因为朕没赏他更多的东西,而记恨于朕?他会不会用手中的锦衣卫努力的培植自己的势力?好等到有一天揭竿而起,在学我一样再来一次靖难之役?” 徐皇后默不作声,朱棣捋了一下自己的胡子,沉了沉气。 “在朕和锦衣卫之间建一个东辑事厂,这事对他也好,对朕也好,他若真的问心无愧,何必在意这个东辑事厂?” “他若真的问心无愧,有东辑事厂监督他,朕用的也放心,以后朕历经图治必然少不了他的辅助,我们一起留下一段君臣佳话,岂不美哉!” 徐皇后心中只觉得悲哀无比,朱棣当皇上前和当皇上后简直判若两人,当皇上之前他是一个重义气重感情的亲王。 可当了皇上之后,这才几天的光阴,人就已经变得疑神疑鬼到了这种程度。 徐皇后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已经无能为力了,朱棣之所以疑心老二十,就是因为两个人都造了反,但是只有朱棣当了皇帝,又因为朱棣不是顺位继承是靠抢夺抢来的得位不正,所以他才疑心至此。 事到如今,徐皇后知道没办法改变朱棣的想法了,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为老二十在多求一点恩德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劝你了,你愿意弄那个什么东辑事厂,你就弄,你愿意把老二十架在火上烤,我也没意见,可是有一点你必须得答应我,你不光答应我,你还得下一道明诏!” 朱棣听了之后赶紧问道:“皇后,朕就听你的话,你说什么朕就听什么,你说你要朕怎么做?” 徐皇后看着朱棣说道。 “既然别的地方我们给不了什么,不如你就下令赐他一道丹书铁券,有这道丹书铁券,可以保他三次不死,这一世你必须要安安稳稳的保证他平安。 朱棣刚才还无有不允呢,这会儿却又纠结犹豫上了。 徐皇后见朱棣如此,只好在朱棣的痛处上插了一刀。 “后世史官记载,他们会说你不是顺位继承,你是靠起兵谋反才把这个皇位夺回来的,建文自焚而死,那是你的亲侄子也算是死在了你的手上,我不想你以后手上再沾上亲人的血,所以在你彻底疯狂之前、彻底被自己的疑心搞疯之前,我要给你上一道枷锁,上一道缰绳!” 手上沾着亲人的血,朱棣听到这话浑身一颤。 那一刻他又明确的记了起来,自己自打坐上这个皇位之后,就已经是万古不易的贼了!就已经是手上沾着亲人鲜血的贼了。 “你是怕我以后会杀他?” 徐皇后紧盯着朱棣看:“你若从来没存着卸磨杀驴杀了他的意思,又怎会犹豫,你若真想保他一世平安,又怎么会轮到我来给你提这个醒?” 朱棣顺了顺心中的气:“可是他比朕整整年轻了二十岁,等到朕死的时候他还活着,若是朕死了他启兵造反,天下还有谁能挡得住他?” 徐皇后摇了摇头。 “老二十虽然善谋又善忍,但他并不想过这种日子,你以为这京师是个好地方,人人都想来?老二十巴不得回到开原,若是当时建文不是第一个对他削藩的话,你怕是求着人家和你一起造反,人家还不干呢!” “他在开原做藩王过得,逍遥自在,要钱有钱、要粮有粮,无事之时进山打猎,有事之时,就带着全城的百姓,与民耕作、与民休息。” “他那时候那样快活的日子,多么痛快?他为什么跟着你造反?不还是因为被建文逼的没了活路,他若有一点活路,他都不会跟着你一起造反!” “我这样做也只是为了给你提个醒,没有人愿意手上沾上亲人的血,我们只有这一次就够了,你以后千万不要再犯这样的大错。” “总之你赐给他一封丹书铁券,他一定感激你,我也感激你,以后你也会感激现在的自己!” 朱棣是动过对朱松的杀心的,若非他是自己的亲弟弟,自己入了城,回头就会把他给咔嚓了。 而朱棣在登上皇位之前对朱松的确是无条件的信任,尤其是那次弟妹在饭桌上狠狠的臭说了自己一顿,让自己无地自容,可皇位就是这么有魔力的东西,人没坐上去之前是一个样,坐上去之后又是另一个样。 好像大多数当皇上的,坐上了皇位之后就会变得刻薄寡义,准备好做一个孤家寡人,对谁都不相信,甚至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相信。 这些都不信了,何况一个弟弟呢? 下了丹书铁券这明显就是给自己上了一道枷锁,虽然自己可以效仿父皇把丹书铁券收回来,但当时父皇面对的是一群功臣,说难比自己难说,简单也比自己这个简单,因为面对的是一群功臣,不至于把每个人都得罪死。 可是若只有朱松一个人有丹书铁券的话,自己以后再想收回来,那就难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封赏功臣 皇后见朱棣还在犹豫,有点不高兴的咳嗽了一声。 朱棣被皇后这么一提醒,他就知道,要是自己再不答应的话,皇后又要爆发了。 “好好好,朕答应你了还不行吗?只是现在天下还未定,那铁铉和盛庸依旧盘踞在济南府,朕本不想再动兵戈,可奈何他们两个迟迟不愿投降,等到济南府被平定了,抓到了铁铉和盛庸之后,朕这就给他丹书铁券!” 皇后听了之后没说什么,这就算是默认了,可就在这时外面一阵吵闹声传来。 “皇上,皇上!喜报喜报,济南被攻破了,盛庸战死,铁铉被活捉了!” 朱棣听了之后,心中先是大喜,而后又觉得忒背了点儿,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才来!还正好赶上自己和皇后打包票的时候来,这不是诚心的吗? 正在这时,朱棣忽然想起来,黄子澄和齐泰这两个罪魁祸首,那不是还没抓住呢吗? 一念即此朱棣赶紧说道:“皇后这事还得再往后拖一拖,没别的,主要是黄子澄、齐泰还没抓住呢,这两个家伙是最可恶的,要不是他们俩建文也不会削藩!” “等到抓住这两个乱臣贼子、奸佞小人之后,将他们问斩,然后再论功行赏!你看这样可好?” 徐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就在两个人正准备用上去的时候,忽然又是一个喜报到了。 “喜报!喜报!陛下!锦衣卫副指挥使钱通派人传话说,黄子澄和齐泰已分别在福建和浙江抓到,现在正在送回京师的路上!” 朱棣都愣了,老天爷这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吗? 盼着他们两个被抓到的时候怎么都抓不到,现在不盼着他们两个抓到,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好好想想办法,这丹书铁券不能给出去,可没想到这来的就是这么快,这两个玩意儿说被抓住就被抓住了,而且还是现在这个关键时刻。 徐皇后看着朱棣,开口说道。 “陛下,这下陛下该没什么话说了?老天爷都站在臣妾这边,您啊,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这个铁券给老二十!” 朱棣无奈只能点头,忽然他又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既然爹能把丹书铁券给那么多人,然后再要回去,那自己也可以呀。 就在朱棣为自己的机智而感到高兴的时候,忽然只听徐皇后说道。 “陛下,这丹书铁券可不能给靖难的全部功臣,只能给老二十一个,这是恩宠殊荣,若是给了全部的人,这还有什么恩宠殊荣?” 朱棣都快哭出来了,皇后这是属蛔虫的吗?自己怎么想到什么她都知道? 朱棣还想商量,却被皇后的眼神给制止住了,此刻朱棣就是心虚、理亏、惭愧,这么多复杂的感情纠缠在一起,再加上增寿的事情。他自然是没有脸皮再接着和皇后商量。 罢了,这丹书铁券给也就给了这老二十,若是懂事的话,希望他永远也用不上这枚丹书铁券,不要让自己为难。 第二天,永乐皇帝在大朝会上,对此次靖难之役的功臣们论功行赏,张玉被封荣国公,加封左柱国,特进荣禄大夫,朱能被封成国公,加封右柱国,特进荣禄大夫。 张武被封城阳侯,官至中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守卫北平…… 功臣们一个一个的都封赏的差不多了,轮到了朱棣的三个儿子,世子自然是太子,虽然还没有正式册封,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虽然现在心还在摇摆,但也不愿意就这么改变局势。 而朱高煦由原来的高阳郡王升为亲王,为汉王。 三子朱高燧也由原来的高阳郡王,升为亲王为赵王。 排着排着,终于算是排到了朱松。 他已经是亲王了,加爵是不会的了,但朱棣也还算照顾朱松,给朱松封了太子太师,俸禄增至每年二万石,赏黄金十万两,良田万顷,为功臣之首,同时赐给了朱松一枚丹书铁券,这可是靖难功臣之中唯一的一枚。 当朱松跪在地上,听到赐丹书铁券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细细琢磨琢磨他明白,这大概是四哥不知道奖赏些什么了,没办法又把丹书铁券搬出来了。 其实这个玩意儿对于朱松来说真没那么好,毕竟大家都是太祖皇帝的儿子,太祖皇帝早年发丹书铁券那跟闹着玩儿似的,最后怎么着不都一样一样的给收回去了。 所以这个丹书铁券,朱松没拿这玩意儿当个好东西看。 真正的好东西还是那黄金十万两,还有良田万顷,这些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钱啊,这种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搞得朱松恨不得像当年的马三刀一样拿丹书铁券和四个去换点什么金子银子,这玩意儿多实惠呀。 但一想要是把四哥费劲巴力想出来的丹书铁券给送回去,那恐怕四哥要疯。 但其实朱松不知道的是,要是朱松真拿丹书铁券去找朱棣,换银子换金子,朱棣乐还来不及呢。 大朝会结束之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朱松回到韩王府,这黄子澄和齐泰二位大人已经被摁住了,就等着这二位大人被抓回来了。 朱松刚刚回到家,韩王妃和赵妃就急忙赶了过来。 “殿下怎么样?陛下收回成命了吗?” 朱松知道他们俩说的是什么,收回成命说的是锦衣卫指挥使的事情,他们两个都不认为朱松兼领着锦衣卫指挥使是个什么好事。 朱松看着他们俩微微一笑。 “收回什么成命?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任职可是通过圣旨发下来的,皇上的圣旨哪有那么容易改呀,天子要一言九鼎说改就改,那不就成了朝令夕改?” “我知道你们俩担心什么,自古以来为皇上做这种活的基本上都没什么好下场,但我并非来俊臣,你们俩放心,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皇上今天赐我黄金十万两,良田万顷,咱们抓紧把这金子放到库房里,过几天寻个空和本王一起出去,看看咱们的良田万顷。” 第一百九十四章 开原候 韩王妃听了之后叹了口气:“殿下再好的良田万顷也不如辽东的土地,那是殿下的藩国。” 朱松虽然也惦记着回去,可是他知道这事基本上也不可能。 “好了好了,就别想辽东,别想开原了,咱们既然已经回到京师了,就在京师该怎么生活怎么生活,只是苦了赵妃,赵妃本就不是应天人,在应天住,可能都有不便,也有可能会水土不服。” 赵妃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殿下,臣妾在哪都一样,只要能随身侍奉在殿下和姐姐身侧,臣妾就已经知足了。” 一家三口过了中门,韩王妃指使着下人,将十万两黄金放到库房之中,国库现在的银子本来就不多,朱棣还能够一次性付清,看来这几天他也被该奖赏朱松些什么这个问题给弄得很烦。 冯诚也是靖难功臣被封开原候,代替朱松继续驻守开原。 冯诚回到家之后,收拾了一些家里面之前没拿走的东西,这一次冯诚这一走可能也就不会再回来了。 而这一次走,可能回不了应天,同样也可能再见不到女儿和女婿了,所以冯诚收拾完了东西之后就着急忙慌的来到了女婿的府上。 朱松和冯诚坐在王府的正殿之内,王妃坐在一旁看着父亲,纵然是成了亲嫁了人,王妃也没有脱离过父亲和母亲的视线,殿下回到开原,还把父亲母亲一并带了过去。 可这一次,王妃知道这一分别可能也就是永别,直到父亲去世,自己都有可能再也见不到父亲了。 所以韩王妃一直眼泪汪汪的。 冯诚看着闺女如此,心中也有些不忍,可圣命难违,自己不回去的话,这爵位不是白封了吗?更何况女婿那边还指着自己替他返回开原,好好照顾他那些农作物和种子,还有当地的百姓。 “好了好了,闺女儿别眼泪汪汪的了,你在应天,在女婿的身边,为父很是放心,更何况为父这次回去是皇上下的圣旨,为父还要代替你和姑爷,好好打理开原的良田呢。” 虽然冯诚如此说,但韩王妃依旧眼泪婆娑的说道。 “父亲此一别,您和母亲千万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开原不比应天,开原天寒地冻,若是实在受不了开原的天气,父亲和母亲就早些写信来,女儿进宫去求皇上开恩。” 冯诚摇了摇头,宽慰道:“你能有如此心意为父就很高兴了,不过这皇上已经下了圣旨,那是那么容易可以改变的?” “再说了,开原那是女婿的一番心血,不能就这么荒废了,我在出宫之前,皇上曾特意把我叫到御书房和我说了,说皇上说开原的粮食对大明很重要,若是运用得当的话,能让全天下的百姓吃得饱饭。” “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而且我和你娘在开原也住了这么多年了,早就已经习惯了那儿的气候,冬天的时候屋子里面垒上火炕,烧的暖暖的睡在上面一点都不觉得冷。” 朱松说道:“岳丈,这次回到开原就别回到你们买的那个小院子里了,这次回去直接住在王府,王府那么多的下人,反正在那让他们闲着也是闲着,我还得每月给他们开钱。” “再者,王府都是经过特别厉害的工匠打造的,工匠们打造的王府冬暖夏凉,冬天就算是睡了床也并不觉得有多冷。” 冯诚本打算拒绝,可女儿那边也说了。 “爹,您就听殿下的,王府那么大个房子,那么大个院子我们又没办法回去住,你们回去住了也能给那么大个院子添一些人气,我们俩做子女的也觉得没那么煎熬。” 女儿和女婿实在是盛情难却,冯诚无奈,只好答应了下来。 “好,既然如此,回去之后我就和你娘收拾一下,把东西全部搬到王府去,那个小院空着也是空着,到时候就把它赁出去。” “说来殿下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向殿下请教,这个王府里有玉米的种子,殿下这次没带过来,这玉米我是在辽东种,还是分出来一些着人给你送到应天?皇上不是刚封了你良田万顷吗?” 朱松闻言,点了点头。 “岳丈说的对,这玉米种子还是要分出来一些,让人送到应天来,马上就快入秋了,应天地里的粮食可以收了,接下来还可以再种,但是辽东就不行了。” “辽东一年只能一熟,应天可以一年两熟,等到来年再开春,等辽东再种下粮食,我怕是等不及了就让人分出十几粒就足够。” 冯诚听了之后点了点头,随后不解的问道:“这说来也是哈,这辽东的粮食都是一年一收,这每亩地的产量却比南方的土地还要多,实在是神奇。” 朱松闻言笑了笑解释道:“其实这也好理解,这土地就和人一样,人干活干累了需要休息,这土地自然而然也是需要休息的,再加上我大明之前,辽东可是从来都没有种过地的,这经年累月,土地里的养分累积下来,自然而然就十分丰厚了。” 冯诚听了之后一拍手:“这我之前也种过地,咋就没想到这土地也需要休息的,咱们老祖宗要是知道的话,早就把北方的疆土再打下一大块来了,这要是早点儿种上粮食,那咱中原的百姓岂不是早就吃饱了饭吗?” 朱松听了之后哈哈一笑:“岳丈大人说的对,当年始皇帝要知道北方有这么肥沃的土地,估计早就已经把韩国以北的土地全打下来了。” “只不过这过了长城后面的土地也并不都像辽东的土地那么肥沃,但辽东以北、奴尔干都司一带再往南,大约两百里地左右,那里的土地相比起辽东土地要更加的肥沃。” 冯诚听了之后眼睛都亮了,辽东的土地是他见过最肥沃的土地了,千里沃土!殿下说在开原以北,奴儿干都司以南居然还有更肥沃的土地。 “女婿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开原以北奴尔干都是以南,居然还有更肥沃的土地?” 第一百九十五章 终于来了 朱松点了点头。 “种地这么多年,好歹也种出一点经验,南方的土地大多是以黄土地,红土地为主,黄土地红土地里的养分就是不如黑土地里的养分足,而在辽东以北,越往北的地方,土地颜色越深。” “实不相瞒,我去了辽东,大概第二年就派了一队人马去奴尔干都司以南,彻彻底底的侦侦查了一下,我让他们把当地的土带回来一些,那土颜色黑的油光锃亮。” “要是大米、小麦种到这样的地里面,那不仅产量高,而且味道一定好,至于玉米,虽然之前没几次成功,但我总觉得玉米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物件,听卖给我粮食的胡商说,这玉米种到地里面一亩可达上千斤。” “要是能种到辽东以北的那一大片黑土地里面,天啊,本王都不敢想那一亩地的产量该会有多少。” “等岳丈大人回到开原一切稳定了之后,给女婿来一封书信,女婿到时候会寻个机会向皇上说明此事,务必要把那没开垦出来的肥沃土地给利用起来。” 冯诚听了之后心中也是一阵激动,若是此事真的能成,那想必功劳簿上一定也有自己一个名字。 “殿下,如果此事真的能成的话,殿下可就是我大明朝的第一功臣!是我华夏儿女的第一功臣!” 冯诚这般夸赞朱松,倒真是把朱松弄得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这哪里是朱松的功劳,朱松只是占了一个穿越者的身份优势,知道这些粮食能吃,而且不挑土地,产量很高。 就算是再难吃的粮食,只要种到地里面它能长出来,能吃,比观音土好吃,吃观音土能撑死,吃这玩意儿不容易撑死那就是好东西。 “岳丈大人,这一切还都只是猜想的,要是能成自然是好的,要是成不了也不用气馁,反正一点一点试,总能找出吃不死人的粮食,能填饱肚子的粮食。” 冯诚赞同的点了点头:“殿下说的不错,只要吃不死人能填饱肚子就是好粮食,唉,听说陕西、山西又遭几十年不遇的大旱,百姓的粮食虽说不至于颗粒无收,可照往年的产量也是下降的厉害,有些稻米甚至连穗都没结。” “朝廷现在也为了这件事情急得焦头烂额,我出宫的时候还看见刚刚上任的户部尚书夏原吉和户部的两位侍郎,都待在御书房外面等着。” “今年的税收收的不大理想,虽然建文朝的那些把持朝政的官员们做事不行,但是收税收起来那可真是一个顶俩。” “开春的时候这大明的税基本上都收的差不多了,现如今这税轮到咱们永乐朝也不知道该收还是不该收。” “你说要是收,这老百姓今年能不能过年都是两回事,可是要是不收,朝廷又没钱,就剩下几百万两又要赈灾,因为战乱导致山东、河南一带民房受损严重,这些又不能不管,还有从北向南下这一路的城防也受到了很大的损伤,也要修缮。” “真是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啊!” 朱松点了点头,本来按照朱松的设想,四哥成了皇帝之后,自己就向他上书,请求把朝廷藩王的俸禄降下去,把官员们的俸银往上提一提。 还是那句话,太祖皇帝的养廉方法是行不通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官员到底是不比普通百姓,普通百姓一年到头种地吃饭又花不了多少钱,可官员你来我往的总要有些银子,还有这逢年过节相互送个礼什么的。 再者说这朝廷七品以上的官员平常在家里面总不能什么事都得自己亲力亲为,也得雇几个下人,这又是一笔钱。 有很多官员一年到头连口酒都舍不得喝,这长期以往下去只要稍微给他们一点点甜头,他们就很有可能从一个不贪的官变成一个贪官。 可现如今这么一看,国库里面的银子本就不多,再加上这四哥刚刚登上皇位,他大概也不会同意自己的削减藩王俸禄奏书。 比起藩王们的俸禄和兵权,朱棣的选择一定会非常简单清晰明朗,那就是军权的优先级要高于俸禄,既然想要人家的军权,那俸禄就别减了,既然想减人家的俸禄,那兵权就别削了。 不是说当了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想扣谁的钱就能扣谁的钱的,想夺了谁的兵权就能夺了谁的兵权,这真有那么容易,朱棣怎么会造反?更不可能造反成功。 天底下的藩王没几个是省油的灯,之所以他们不反,是因为的确没有朱棣那两下,但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啊,最好的案例不就是朱松和朱棣吗? 朱棣本就有当皇帝的志向,朱松没有,朱松是硬生生被建文给逼的,没办法。 所以这个时候提起将藩王的俸禄的事肯定是不会同意的,而藩王的俸禄降不下来,官员的俸禄同样也提不上去。 不过还好,永乐这一朝,仰赖朱棣能力强大,就算是俸禄不够,那些个官员倒也没什么怨言,更不敢出个权势滔天的大贪官。 只是眼前这一关到底该怎么过,的确是难住了皇上,难住了朝廷的文武百官,也同样有些难住了朱松。 “朝廷现在的确不容易,建文也真是作孽。” 冯诚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冯诚留在王府用的饭,用过了饭之后冯诚就回家去了。 第二天朱松和韩王妃在城外送别了冯诚,韩王妃哭的不行,赵妃也被韩王妃带的不断的抽泣,说来赵妃也如此。 赵妃随着朱松来到了应天之后,他的父母也自然而然留在了开原。 朱松花了好大的一会儿功夫,才算是把两女给哄的差不多了。 这边刚刚准备回家,那边就立马有锦衣卫来报。 “殿下,钦犯黄子澄和齐泰已经在路上了,预计今天下午就能进京!” 朱松听了之后喜上眉梢。 “若是今天下午就能进京的话,那感情好,本王可是盼着二位大人盼了很长时间了,对了山东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比如魏县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第一百九十六章 蟒袍 那锦衣卫听了之后挠了挠头。 “殿下,您让我们盯着山东的案卷,尤其是山东魏县的案卷,我们一直盯着呢,可是一直也没什么消息啊。” 朱松闻言心里面直骂张铁柱,这个混蛋出去就出去,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给自己写封信。 朱松让侍卫把自己的两个媳妇送回家,而他则跟着那名锦衣卫去了锦衣卫指挥使司。 现在应该叫做北镇抚司衙门。 朱松到了衙门之后,闲来无事到处走走看看,这锦衣卫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隔着老远就觉得里面有一股阴寒之气,进到北政府司里感觉温度都比外面要低上不少。 这把利刃握在朱松的手里,朱松知道早晚朱棣会搞出东厂来牵制锦衣卫,未避免锦衣卫一家独大,尤其是锦衣卫,现在就由自己这个王爷负责,更是应该如此。 朱松在这个地儿呆的实在是不痛快,到最后还是离了北镇抚司,走了一条街,来到了应天府的一座小酒楼。 朱松平常出门不喜欢带太多的人,以前身边跟着一个张铁柱这傻大黑粗的汉子,往那一放就没有人敢过来找麻烦,现在张铁柱不在,朱松就从自己的护卫里面随随便便挑了两个人。 除了这两个人以外,还有四个暗卫贴身保护朱松,若非朱松知道这四个人长相如何,只怕他们融入人群之中,连自己都发觉不出来。 朱松上了这座小酒楼,那掌柜的一看朱松这身气度,这一身打扮,就知道必然是一个富家的公子哥,急忙亲自迎接伺候。 如今是夏末,天气依旧炎热,朱松点了一杯米酒,虽然味道尚可,但是这米酒没有冰块降温,喝在嘴里面只觉得温秃秃的。 整个大明能用得起冰块的极少数,除了皇宫以外,再不就是整个大明排的上号的富商,大多是以江南富商为主。 朱松喝了酒觉得甚是无味,又点了几盘小菜坐在那自顾自的吃起来,喝着酒,慢慢的这日头就奔西了,直到楼下有一名便衣锦衣卫上了楼来送来消息,黄子澄和齐泰二人已经下了锦衣卫诏狱。 朱松在外面等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等这二位大人,等到了这二位大人之后,朱松撂下银子,就匆忙的赶回了北镇抚司。 进了北镇抚司之后,就看到钱通守在自己在北政府司的书房门口。 说是书房,其实就是办公室,只不过书房是雅称罢了。 朱松看着钱通,有些不解的问道。 “钱大人,你这是在等本王?” 钱通看到朱松终于来了,急忙拱手行礼,这钱通被朱松敲打了一番之后,行礼拱手的速度都快了不少,隐隐可见一丝利落之气,这才是锦衣卫副指挥使该有的样子嘛。 “殿下,下官已经在此恭候殿下多时了,殿下不是下令要亲自审讯齐泰和黄子澄吗?殿下的官服都给您准备好了?” “官服?” 朱松听了之后向书房看去,只见在桌子上放着一叠大红衣服,这便是传说中的蟒袍了。 朱松上前将这叠衣服展开,只见上面一条团蟒端坐于胸前位置。 你别说这玩意儿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朱松在手下的侍奉下,穿好了蟒袍,带好了乌纱帽,腰间系上鸾带,本来钱通还要给朱松的腰间别上绣春刀,被朱松给否了。 虽然胯上这刀显得威风凛凛,可是见过哪个锦衣卫指挥使亲自带刀的,那一般都是手底下带着人,手下的人腰间别着刀。 换好了官服之后,朱松拿起铜镜看了看,只是这铜镜把人照得实在是别扭,看不清具体是个什么模样,歪歪扭扭的。 朱松把这铜镜撂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自己能不能研究研究,把后世把人照的明亮清澈的镜子给研究出来呢? 制作镜子就先要制作玻璃,而玻璃这个东西用处很大,不仅可以用来做窗户,而且有了窗户也许还可以做个暖窖,在北方冬天的时候也能吃到新鲜的蔬菜。 朱松把这个想法暂时定在了脑海中,要是闲下来了,一定要研究研究该怎么弄,若是能把玻璃和镜子全都做出来,那朝廷要想发财那还不简单? 朱松跟着钱通走向诏狱的方向,越往诏狱的方向,朱松就觉得越冷,而且还时不时能听到一些细碎的惨叫声。 越走越近,朱松甚至闻到一股细细的血腥味,朱松有些厌恶的捂住了鼻子,钱通看着朱松如此便对朱松说道。 “殿下,这诏狱几乎每天都有几十上百个犯人进来,诏狱里面审讯,那也都是用极其惨烈的刑罚来审讯的。” “不瞒殿下说,下官第一次来到这诏狱的时候也是心中厌烦的不行,不过时间长了,这也就慢慢习惯了,或者说有些麻木了。” 朱松对他这话深表同意,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朱松一开始还想着要靠着自己怎样影响这个世界,却没想到自己刚到的第二年就已经快忘了自己之前作为现代人是如何生活的。 一个人对于一个世界来说简直微不足道,沧海一粟,可是一个新的世界……或者说是旧的世界,总之对于一个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来说,那就好比在两个g的储存卡里面突然下载了一千多个g的各种学习文件。 脑袋不塞爆炸了就已经不错了,就别想着去以自己两个g的容量影响这一千多个g的学习文件。 而对于钱通所说,他一开始来到锦衣卫诏狱的时候,也觉得甚是不习惯,可是时间长了也觉得习惯了,或者说是麻木了。 环境对于一个人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环境改变一个人,这话真是没说错。 到了诏狱之后,钱通在前面带路,对诏狱的狱卒们大声呵斥。 “都给我精神些,殿下亲自来了!” 听得钱通的声音,诏狱里的锦衣卫和狱卒们立马精神一震,随后齐齐朝着朱松先后跪下。 “卑职参见殿下!参见副指挥使大人!” 朱松看着他们,本想点点头对他们说很有精神,可这诏狱里面的伙计们太有精神了,貌似也不是一件好事。 第一百九十七章 韩王审讯 朱松拿足派头,摆了摆手:“都起来,本王要去看看齐大人和黄大人。” 朱松说完了之后,狱卒们让开了一条路,进了牢房,又有一个人前来带路,钱通站在朱松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没过多久,几人就下了诏狱的地下三层。 这牢房也是分等级的,一般以谋逆的罪犯,那都是要关在天字第一号的牢房里,在锦衣卫的院里面有一口硕大的井,前几年挖了多年,早年怎么打也打不出来水,后来就干脆改成了监牢。 天字第一号牢房出路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那井口,用绳子绑住一座小型的笼子,把人运上来运下去。 天字第一号楼房的犯人都不用锁着,就在里面散养也不用怕他会逃跑,因为井内的四壁光滑的很,就像是一只老鼠扔进了缸里面。 这按照永乐朝给齐泰和黄子澄定下的罪名,他们二人的罪虽说构不成谋反,但是在永乐皇帝的视角,他们俩犯罪可比谋反重多了,但之所以没把他们俩扔到天字第一号牢房里面,实在是因为这二位大人手无缚鸡之力实在没什么危险。 据亲自抓到的这两位大人的锦衣卫说,这黄子澄黄大人是躲到了村民的柴火底下,被村民当成了倭寇,抓住好一顿胖揍。 等打完了这才看到这位大人身上还穿着官服,哪里是倭寇啊? 至于齐泰齐大人那就更有意思了,这位大人这一路向浙江奔去,就是为了找能够进京护卫皇上的兵马,可没想到,在半路上居然让一伙儿山匪给劫了。 那会儿山匪一看抓了个官员,而且还是朝廷的大官穿着大红官服,一想肯定有钱,于是就想着绑成肉票问朝廷要钱。 后来抓人的锦衣卫寻着踪迹追到了寨子里面,这会儿山匪也真是倒霉催的,偏偏和锦衣卫要抓的人碰了个头,最后整个山寨没有一个活口。 就连山寨里面的鸡都被锦衣卫给杀了。 当然不是嗜杀成性,锦衣卫也是人,端了这个山寨,又端了不少的粮食下来,这大家伙都得吃口饭啊,千里奔袭从应天奔袭到浙江,杀几个鸡给大家开开荤很正常了嘛。 总之这二位大人若不是锦衣卫来的快来的早的话,只怕是这两位大人早就被村民或者山匪给弄死了。 朱松远远的看了紧邻两座牢房里的黄子澄和齐泰,下了命令,让人先把黄子澄带到锦衣卫地牢旁边的密室。 密室内有一扇高窗,窗户后下来的光正好可以撒在犯人的身上,犯人被绑着坐在椅子上,而朱松此刻则在阴影之中仔细端详着黄子澄。 这位黄大人即便被抓住成了阶下囚,倒是也没有畏惧的鬼哭狼嚎,在楼房里也很是安静,没有求皇上网开一面,饶我一命或者杀了我就放过我的家人这种屁话。 此刻黄大人坐在椅子上,倒显得极为淡定,眼中也的确有些悲哀,不过除此之外到真不像是一个等待被九族诛灭的钦犯。 “黄大人淡定的很啊?” 朱松的声音在黑暗之中悠悠的响起。 黄子澄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阴影,他万万没想到这密室里早就已经有人等着了。 “我倒是和锦衣卫指挥使钱通见过几面,钱通不是这个声音啊,太年轻了,你是谁呀?” “哈哈哈……” “黄大人应该知道我是谁的呀,虽然我与黄大人并未见过面,但我与黄大人、齐大人算是神交已久,也可以说是交手已久。” 黄大人听了之后一皱眉头,仔细在脑海里面思考着猜着此人是谁,可猜来猜去始终也猜不出来。 “你若愿意说出你的身份,正大光明的审讯于我,我倒是挺欢迎的,你要是非要躲在阴影里面做一只老鼠我也不管。” “总之你们别想让我认罪,奸臣贼子不是我们!” 朱松听了这话,微微一笑,随后起身缓步的走到了光亮区。 当黄子澄看到眼前之人如此年轻,还身穿锦衣卫指挥使的官袍的时候,他略微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也想到了此人是谁。 “这么年轻就提领了锦衣卫,恐怕你就是那个助纣为虐的韩王朱松。” 朱松抱着肩膀,绕着黄子澄不断踱着步。 “助纣为虐这词儿用的真好啊,黄大人啊,不知当时你可曾想过,要不是你们在朝廷逼得那么紧,我们又何必走这条路?” “其实你们要削藩本王是很能理解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建文皇帝对天下藩王甚是不满,他想作出调整,他是皇帝,自然也无可厚非。”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们不该怂恿谗言把人往死里逼,你说那周王没什么别的爱好,又没有领兵打仗的才能,人家平常在家里面就是喜欢倒腾一点儿药草,没事还会去穷苦百姓家里给人家看病。” “这可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你们呢?把人家给贬为庶人,全家赶往云南,这一路苦的呀,周王的儿子得了病没钱买药,周王妃便卖首饰,这才买了药,治了自己儿子的病。” “咱们再说带代王,他有统兵打仗的才能,不然也不会被封为塞王,他在大同一直干的不错,你们实在是找不到人家的黑点了给人家扣上了一个不法事的帽子,连具体人家干干了什么不法事,有没有什么证据你们都不愿意去想?” “你们这和秦桧有何区别?莫须有不法事,还真是奸臣的标配呀。” “再说本王,本王落藩开原一直以来,也算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本王去开原之前,开原是个什么德行?你们这些从来没去过苦寒之地的官员,身在鱼米之乡的官员,你们是体会不到的,那里万里沃土,却无百里人烟!” “是本王到了开原之后,励精图治,本王带着百姓们开垦,本王拿出极为丰厚的条件,让那些流落在外的开原户籍的百姓回家,一起守卫家乡建设家乡,是本王修建了开原的城防,是本王一手组建了开原现在十几万的军队!” “本王难道没有功劳?” 第一百九十八章 辩驳 黄子澄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 朱松继续说道:“你说本王也算是还有些才能,开原原来是最容易受到草原部落侵袭骚扰的一个地方,本王到了之后,三年内就把那些草原上的部落挨个打了个遍。” “本王保护了一方百姓的安宁,本王从胡商的手里埋下种子,本王让开原的百姓吃饱饭穿暖衣,本王的理想就是当个逍遥闲散的王爷,让治下的百姓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可是你们上嘴皮儿一碰下嘴皮儿,头一个要开刀的就是本王!本王倒是想问问你们这样对太祖皇帝的血脉下手毫不留情,这是为何呀?” 黄子澄紧抿着嘴唇,被朱松盯了半晌,终于说话。 “韩王殿下,之所以要对天下藩王削藩,就是因为你们分散了皇上手中的权力,你们忠于的也并不是皇上,你们忠于的是先帝太祖高皇帝!” “我们当时削藩是对的,尤其看到今天这个局面,看到窃国之贼坐上皇位,看到你这小小庶子也能威风!更能证明我们是对的!只可惜我们到底是百密一疏,低估了你们就应该趁你的病要你的命,第二个开刀就应该是燕王!” 朱松听了之后,冷笑一声,拍了拍黄子澄的肩膀。 “建文觉得我们这些做叔叔挡了他的路,可是我们这些做叔叔的是在为这个家,为这个国家分忧,我们九个叔叔在北边勾肩搭背,组成一道人墙,将来自北方的威胁全部当下,好让他在大后方做皇帝,做的潇洒开心,他都不领情。” “他是觉得我们这些做叔叔的挡着他的路,借你一句话,现在看来我们当初造反也是无比正确的一步棋,这天下要真是落到了建文的手里,那还有个好吗?他连我和四哥的兵马都挡不住,连北平和开原两地的兵马都挡不住,他怎么面对北方的那些如狼似虎,整天急着盼着要在跨过长城重新过回以前日子的元人?” 黄子澄听了这话,攥紧拳头。 “即便是没了你们,即便是元人在大举南下,我们依然可以依靠长江天堑与之相抗衡!” 朱松不屑的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俯身低到黄子澄的耳边。 “放你妈的屁!” 黄子澄之前怎么都没急,如今却被朱松一个脏话骂急了,他抬起头来怒视着朱松。 朱松直起身来,居高临下的说道。 “高明啊,真是高明啊,本王万万没想到你们几位大人居然还能想到这,太厉害了,太聪明了啊,祖宗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土地!燕云十六州被异族占领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抢回来到你们这些文官的手里,说给丢就给丢了?” “合着长江以北的百姓不是我大明的百姓?不是我汉家子民?合着长江以北不是你们几个的家乡!你们也不用担心自家的亲人、父老乡亲会被外族屠戮,所以你们就想着把长江以北丢了,大大方方的丢给元人,然后缩在长江以南,重蹈前朝的覆辙?” 黄子澄说不出话,只能下意识地一挥袖袍,可此刻他被绑在椅子上穿着的也是囚服,并没有袖袍拿什么甩? 而更让黄子澄惊讶的是,这韩王朱松刚才这番话隐约有当年太祖皇帝的影子。 晚年的太祖皇帝对臣子们来说是十分可怕的,臣子们平常想到他听到他的名字,哪怕是感觉距离他不过几丈了,都会紧张的全身绷紧,恨不得当场尿了裤子。 而此刻还往朱松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和当年太祖皇帝在奉天殿里对群臣训话的架势是一模一样,这让黄子澄心理恐惧了。 朱松见黄子澄又不说话了,便又接着说道。 “我知道你不怕死,我也知道你不惜以自己的九族豁出去跟我们干,所以本王还是挺敬佩你的,为了表达对你的敬意,本王准备给你好好讲讲,这削藩到底应该如何削。” “你们呢,不就是觉得藩王碍了你们的眼,其实藩王手里对你们有威胁的是什么?不就是兵权吗?你们研究研究就把人家君权给下了,再下个旨意斥责一顿,斥责完了之后再随便赏点布匹丝绸、金银财宝什么的,本王就不相信有哪个藩王敢反抗,他有什么理由反抗!” “像你们这样拿刀架在我们脖子上,吆喝着让我们交出军权,不光得交军权,还得把藩王的身份也得交出去,从今以后贬成庶人,不光贬成庶人,还得把我们打发到云南和川蜀。” “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你说说你们把我们逼成这样,我们怎么能老老实实的听你们的话等死呢?更何况我们也是太祖血脉,我们身上留着的是太祖皇帝的血,论起亲疏远近,我们这当儿子的比他当孙子的还得近一点。” “这你们愚蠢也就罢了,还不念及亲情血脉,这简直就是无可救药,你们真以为坐上了那个皇位就能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不痴不聋不做阿家翁,你们这些大人啊,都是读书读傻了。” “还有啊,那个方孝儒他的文章我看过,堪称我大明开国以来写文章写的最好的一位,才高八斗,本王很是钦佩,只是这人也是个蠢才,我大明开国以来,一共开了七次科举,科举是国家进步的象征。” “结果他上来之后还偏偏要搞什么察举制,建文他也真听他话,还真准了,你知不知道方孝儒察举了八百多个人来当官?京师就有四百多,还有剩下的几百人都派到了各个地方,这里面有相当一部分人一个字都不认,还有很大一部分人连字都认不全。” “这样的官员建文也敢用?你可知道我们进了京,皇上登基了之后,留在京师的那些官员们,无不感激涕零,本来我们都想停了不再杀人了,新朝初立应当停止杀孽,可万万没想到啊,全朝上下几百名官员齐齐上奏,要求彻查方孝孺。” “我们这才知道方孝儒他察举了八百多个人,天哪,这才短短四年他就察举了八百多个人,一年就往朝廷上推了两百个人。” 第一百九十九章 所谓新政 朱松心里知道,方孝儒察举这么多人,黄子澄心里应该是知道的,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不过那黄子澄在听到八百个人的时候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他也万万没想到这方孝儒居然推了这么多个人。 朱松看着黄子澄这个反应就知道没什么和他说的了,接下来就该轮到那位前兵部尚书齐泰齐大人了。 黄子成被朱松臭吊了一顿,扔了出去,没过一会儿期齐泰就进来了,他看到韩王朱松也瞬间才明白对方的身份,他倒是坦诚,直接坐到了椅子上。 狱卒要上前把齐泰绑在椅子上,被朱松抬手拦下了。 “不必,齐大人那双手白净的很,伤不到本王!” 齐泰冷哼一声显然不领朱松的情:“乱臣贼子!” 朱松听了之后冷笑一声:“你们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瞧瞧,才当政四年,这个大明朝就成了什么德行,税收不上来,还把部署在陕西兴州、辽东营洲,开平等地卫所遣散,士兵直接调回原籍,没了北方的这些兵马啊,这不就相当于给草原上的原人打开方便之门?” 齐泰闻言冷哼一声:“你懂什么?你们这些赛王在北方,在北军将士的心中的威望要高于朝廷,若不把这些卫所遣散,把这些士兵调回原籍,只怕靖难之意还会造成更大的声势!” 朱松点点头表示认可,这也算是能自圆其说,虽然这和前宋文官掌权必然撤掉地方部队的骚操作是如出一辙。 “齐大人说的好啊,那不知裁撤掉朝廷各位文武大臣家中的检校,提高文官品级,进六部尚书正一品,布政使正二品,给事中七品……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齐泰面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强做镇定:“太祖高皇帝马上得天下,这开国皇帝就要有睥睨天下、气吞山河之势,可开国皇帝之后的君主就要休养生息,打天下靠那些五大三粗、头脑简单的武将,还勉强可行,可治理天下就要靠我们这些文官,提高文官的待遇,这有何不妥?” 朱松努着嘴点点头。 “这么说就是文武之争了?好,先帝在朝中维持的苦心积虑的文武平衡,就这样被尔等给打破了。” “既然文武之争,文官得了优势,想方设法打压武官,给自己谋划更多的利益,这倒也还算可以理解,那为何我父皇处理的那些贪官,你们为什么还要给他们翻案?把流放的弄了回来,抄家的又把东西还给了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在说我父皇当年办他们办错了?” 齐泰没回答,只冷笑一声。 朱松也不气:“子不改父志三年为孝,建文停放我父皇的灵柩只停放了三天,你们比他做的还狠,直接在我父皇的脸上抹灰。” “修改大明律,减轻贪官贪污的刑罚,这是在给你们这几位建文重臣留的后路?” “还有,你们也太他妈偏心眼了?既然减轻了税负,为何只减轻江西、江苏、浙江、福建等这些地方的税负,却对大明的其他地方加税,你们这是在给自己赚名声啊,用国家的利益给你们自己赚名声!” “这些就算是你们个人所求,那方孝儒改科举为察举,这一点你们怎么说?前宋为什么苟活那么长时间,饱受屈辱?不就是因为朝中文官太过泛滥?” “通过察举推上来的官员,对察举他们的官老爷感恩戴德,却把建文皇帝给放到了末尾,真是好算盘呢,就算是没有我和四哥,这天下以后也一样会大乱,因为你们几个小人蒙骗建文、损害我大明江山社稷,我大明到最后也许连南宋的下场都得不到!” “你们何止是乱臣贼子、奸佞败类!你们简直就是一群废物,一群吃饱了就上戏台,把自己当猴子耍给天下人看,给外族人看的废物!” 朱松这番话算是把脾气相比黄子澄急躁了许多的齐泰给惹毛了! “你胡说八道,乱臣贼子是你们,若不是你们造反作乱,我大明现在一定繁荣富强!是你们!你们才是乱臣贼子!你们才是废物!恶贼!恶贼!” 朱松反手就给了齐泰一个大逼斗。 那齐泰也没想到这朱松他真上手啊! 朱松原来的力气就不小,之前在开原整天带着百姓种地,这一身庄稼把式的力气练出来了,后来又打仗打了四年,就算他亲自上阵的次数极少,可就是骑马在外面待上几天几夜,这身子也练出来了。 所以这一巴掌差点没给齐泰打的背过气去,齐泰坐在椅子上缓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挨了这一巴掌之后,齐泰的脸也肿了,眼睛也迷离了,嘴角也出血了,倒是不乱叫了。 “王八蛋!我们造反是不假,可被你们逼的没了活路也是真的,我们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是乱臣贼子,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天下落到你们几个人的手里,我大明还能有二十年的光景能勉强维持,就算是不错!” “若没有我四哥振臂一呼,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我大明国灭之指日可待,我大明几万万百姓就要再次过到以前那种猪狗不如的生活,流离失所被人杀了埋在地里当肥料,被人分作三六九等,放到锅里面煮了吃了!” “要以本王来看,你们这些什么狗屁官老爷,就该给你们放到北方,让你们好好过过几年北方老百姓的生活,让你们切实地感受北方游牧民族不知何时就会赶过来劫掠你们,不知何时就会被人白白的收割掉你们的性命!这种恐惧!这种苦难!就应该让你们好好见识见识!” 齐泰就像是一块榆木疙瘩一样,就那么愣愣的坐在椅子上,挺着胸,抬着头,做出一副我没错的架势。 只是他这个模样,加上他被一巴掌打肿的脸,还有嘴角的血,都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熊孩子一样。 朱松冷哼一声,只可惜那方孝儒已经被斩了,不然的话定然也要骂一骂那方孝儒才能解气。 第二百章 吓唬太子 就在朱松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只听得那齐泰大声的吼道:“将来史笔如铁!你们做的事情全都会被记录在史书之上,你们是窃国之贼!我们就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们,看看大明是在你们的手里怎么亡的!” 朱松站定,头都没回的说道:“无论是四哥还是本王,又或者是现在已成了太子的燕王世子朱高炽,我们都会比你们强!” “那些士官会看到靖难之后会发生怎样的变化,那些史官他们会如实记载永乐这一生的过失,也会记载永乐这一生的功劳!” “同样,本王也不会躲!本王不会被这些虚名绊住了手脚!本王会大干一番,本王会继续抱着让天下百姓都能吃饱饭、穿暖衣的理想去奋斗,史官说本王助纣为虐也好,说本王是奸诈小人、愚蠢之徒也罢!但本王的功劳,他们也得给本王记上!” “你们既然打算在黄泉路等着,那你们就好好看看,在永乐这一朝这大明会开创一个怎样的气像!” 朱松这话把齐泰震在原地,在他的认知里,不会有人不在乎身后之名的。 “天生的逆贼…” …… 朱松离了诏狱,回到书房,换下了这一身官服之后,又急匆匆的离开了北镇抚司,这一路上他就想着真是后悔,后悔见这两个王八蛋。 在他们俩的认知里,他们不认为自己做的是错的,相反他们认为他们做的很对,不管是提高文官待遇还是恢复察举制,亦或者是撤掉北方卫所,还有削藩各路藩王,这些他们都认为他们做的是对的。 甚至对于前宋灭亡的原因,他们也是心知肚明,但他们并没有觉得宋朝的那些文官们他们把持朝政,独霸专权,贬低武官以致使南宋很难能找出能抵抗外族入侵的将士是错的。 他们这些人并不认为宋朝的那些文官们做错了,相反,他们认为一定是这些宋朝的官员们做的不够好,若是他们做的够好的话,那绝对不至于国家灭亡。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正邪之争,这是不同的立场。 直到今日,朱松这才觉得站在不同的立场去理解对方,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像自己这种开了上帝视角的人,勉强可以明白他们的动机,而像朱棣他们这些没开上帝视角的人自然会认为对方愚昧无知。 同样的道理,这些文官大臣们也一样会认为朱棣愚昧无知,他们一样会认为大明朝到了朱棣手里算是亡了。 朱松实在是不喜欢北镇抚司这个衙门,不喜欢诏狱这个地方,这地让朱总感觉甚是阴冷,全身都透露着不自在。 朱松到了皇宫,马保去通禀皇上,过了没一会儿,朱棣就在御书房见了朱松。 朱松到了御书房之后,就看到除了朱棣以外,还有太子。 太子此刻正在批改奏折,而朱棣呢,他则在旁边斜坐着,太子那边批完了一本,他就拿起一本看,也看不透表情,喜怒不形于色,根本看不出来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满意还是不满意。 一旁的朱高炽颤抖着肉肉的脸,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看到朱松进来了,他给了朱松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朱松也没办法救自己这个大侄子,只能让他自求多福了。 朱松来到朱棣面前,撩袍跪倒。 “臣锦衣卫指挥使朱松参见陛下,陛下圣躬金安!” 朱棣斜睨了一眼朱松,微微一笑,将奏折合上之后,扔到了龙案上,把朱高炽吓得浑身肥肉一抖。 “朕安,起来!朕听说你去见了齐泰和黄子澄询问出了什么,他们两个是否知道建文的去处?” 朱松回答道:“倒是没询问,而且他们俩在咱们进京之前的一个月就已经离京说是去搬救兵了,我和他们辩了一场,把他们辨得算是哑口无言。” 朱棣点了点头。 “跟朕想的差不多,这俩东西那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而且是一个比一个臭,一个比一个硬!” “太子刚才和朕说,既然已经诛了方孝儒的十族,又死了一个练子宁,那接下来就杀了这黄子澄和齐泰就好,不必再诛灭他们的九族,太子说新朝成立不宜过多杀戮,朕听了之后觉得有些道理,你怎么看?” 朱松知道这是朱棣还是在找支持者,亦或者是借自己的嘴说出他的话。 “陛下,臣认为这黄子澄、齐泰他们的九族该诛的要杀,练子宁也是一样,他们四个人是教唆建文的幕后主使,是此次靖难的罪魁祸首。” “就即便是天下人都心知肚明,但这件事我们还是要硬下心肠来,该杀的就要杀,这不是嗜杀成性,这是我们的一个态度!” “就是打死也不认!” 朱棣听了之后满意的点点头,转过头来看着太子。 “你可听见了,你之前说你二十叔仁政,爱民,在开原对老百姓很好,老百姓爱戴你二十叔,你说你二十叔一定会认为你说的是对的,如今如何?” 朱高炽听了之后,撂下手中的毛笔,走到龙岸前面朝朱棣跪下。 “父皇,儿臣依旧认为这新朝初立,不应遭过多的杀孽!父皇登基了之后,应大赦天下,以仁义感化天下,令天下万民归心方为上策!” 朱棣听到这话表情依旧没变,可声音却阴澈澈的冷了几分。 “朕需要你来教朕怎么当皇帝吗?” 朱高炽听得这话,浑身的肥肉惊的又是一抖! 就连朱松在旁边听到这话,心中也是一惊,这当了皇帝果然不一样。 朱高炽惊恐的为自己辩白:“父皇……爹……儿臣没有,儿臣没有啊!” “滚。” 朱棣很是平淡的说出这么一个字,听在朱高炽的耳朵里,却宛如惊雷一般,朱高炽颤抖着退了出去。 等到朱高炽走了之后,朱棣转头又笑了出来看着朱松问道。 “这就是你选出来的太子?” 朱松答非所问:“皇上,太子的奏折批阅的如何?” 朱棣听了之后,看了一眼龙案上的奏折,点了点头。 “这臭小子的奏折批阅的还算是不错!” 第二百零一章 收税之说 朱松顺着朱棣的话继续说道:“皇上,这就是了,皇上在北平的时候就不爱舞文弄墨,不爱整天和手下的官员开会,这如今皇上管的可不止一个北平,这是我偌大的大明一十三省。” “皇上是马背上的皇帝,皇上喜武不喜文,这以后若是北疆有了战事,臣想皇上一定是会御驾亲征,皇上御驾亲征,朝中要留下谁来暂领国事?” “三位皇子之中,老二和老三都尚武不尚文,这一点和皇上您简直是如出一辙,可这监国可不是光凭武力就能解决的,这监国是要有耐心,有细心,还要会算账,才能把这个国监的明白,皇上的三个皇子之中,只有太子最适合。” 朱棣也明白,这老二十说的是对的,和那些大臣们争来争去自己的确是没有这个耐心乏,这老二十简直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连自己以后打算御驾亲征的这个想法都猜到了。 这想法啊,倒是不难猜,只是这大明开国以来,就没有皇上御驾亲征的事儿,这没有先例,下面的事情也就不好办了。 朱棣都能想到,到时候自己一说御驾亲征,这满朝文武那肯定是一百八十个拒绝,所以呀,朱棣还是按照老方法,既然你都已经猜出来了,那这事以后朕就交给你办了。 “这么说你是支持太子?” 朱松微微一笑:“皇上,臣是朱家子孙,这大明江山对于其他文臣武将来说是江山社稷,但对于臣来说是自家的一份家业!” “臣会一直对陛下忠诚,之所以为太子说好话,是因为太子的确有监国的这个能力,若以后太子犯了大错,皇上若还想让其他皇子做储君的话臣也支持!” 朱棣脑子里面确实想要不要再教教老二,就算是他只是个只懂带兵打仗的莽夫,自己也有信心,能在十年之内把他调教出来,让他懂得朝堂政事。 可是这朱松的话也很有道理呀,朱瞻基此时方才四岁,据教他的先生说此子聪慧过人,年仅四岁,便能背诵古诗,习文断字,甚至自己还像模像样的做了一手小词。 这文若是搞得好也就罢了,大不了算是继承他那个不成器的爹,可这小子在武方面也颇有天赋,朱棣听了朱松的话之后也给朱瞻基配了一个教练武的师傅,那教练武的师傅对朱瞻基也是赞不绝口,说太孙天赋过人,悟性极高。 朱棣实在是太满意了,虽然不喜欢自己的儿子,但是这孙子这么优秀,这大明江山若以后能从他爹的手里再交到儿子的手里面,那可真是…… 好圣孙,大明可旺三代呀! 可是一个和自己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儿子,脾气秉性都像自己,唯独就是文治这一方面脑子里面缺了根筋,这样的儿子也是每个父亲最喜欢的,也是最割舍不下的。 所以朱棣打算再看看,在他看来这不是儿子和儿子之间的相争,这是儿子和孙子之间的相争。 朱棣喜欢吓唬自己的儿子,但对于自己这个兄弟,虽然他和自己的儿子年纪一般大,但是朱棣明白,自己这个兄弟那不是一个好忽悠的角色,与其和人家玩套路,倒是不如拿出当哥哥的当家人的亲情来对待、驾驭更好。 “以后的事那就以后再说,新朝初立,国库实在没多少银子,你也知道,咱们俩啊是亲兄弟,朕也不瞒你,既然你说这是咱们朱家的家业,你要和朕一起守卫这家业,朕现在还真有一个活要交给你。” “建文盐税不是没收上来吗?不仅如此还减免了南方数省的赋税,却在其他的地方加了税,现在呀,朝廷不光是盐税收不上来,这北方的百姓在遭盘剥,今年能活下去的人,恐怕也就不多了。” “找了几个朝中的大臣们,一开始这些大臣们还是想要苦一苦百姓,直接在百姓身上再抽点税下来,大不了以后等朝廷有钱了,再减免一些赋税。” “可是这百姓都死了,到时候减免赋税给谁减啊?给地下的那些亡魂?朕否了他们,倒是有一个官员提了一个办法让朕印象深刻。” “这个人是翰林侍讲,他说既然建文在朝的时候,减免了南方多省的赋税,那就再从这些省份里再收回来。” “朕还问他是哪儿的人,他说他是江西人,朕没记错的话,建文当年减免赋税的省份之中就有江西,他身为江西人能够在这个时候主动说起此事,让朝廷再把这些被减免赋税的省份的税再收回来,朕很欣赏。” “其他的那些官员们,尤其是朝里江西,浙江,江苏,福建……几乎占了一大半那些官员,没有一个提及此事,唯有他提了这事,但要是要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姓杨,好像叫杨士奇。” 朱松听到这一震,杨士奇啊,三杨之一啊,这可是历经四朝的老臣、重臣,三杨之中的西杨。 文官大臣们最在乎就是自己的名声,爱钱都要排在第二位,他们要养自己的名声,爱惜自己的羽翼,那为家乡造福,这无疑是树立自己名声,最好也是最快捷的一种方式。 所以其他那些省份出来的官员们,他们都不愿意主动去触这个霉头,即便他们知道当下国库紧张,正是应该从这些减免赋税的省份里面在收税上来是为合适稳妥的方法,他们也不愿意去说。 而且这些地方相比起大明其他省份,都要更为富庶,百姓的日子也过得更好一些,就算是再收上一轮税,百姓们也还勉强能过。 可是这大明其他地方,尤其是北方,在建文加税重税情况下,百姓们能够活着已经是不容易了,再加上山东、河南等地遭受靖难战乱,若是在收只怕是这大明要乱。 不过在说那些已经减免赋税省份的百姓的税,朱松也是不太同意的,虽然人家相比其他地方的百姓要更为复苏,日子过得更好,但这不是要过多承担赋税的原因啊。 第二百零二章 软硬兼施 朱松摇了摇头:“陛下,臣觉得这江南的百姓也是百姓,虽然建文朝的时候,这江南各省百姓减免了赋税,但如今是永乐朝,新朝初立,我们也不应该以这个理由去加重南方各省的赋税。” “尤其这朝中这几省的官员众多,天下士族大半出自江南,若此时我们在收取江南各省的赋税,只怕是对朝堂稳定不利啊。” 朱棣赞同的点了点头长出一口气。 “朕一向看不起这些江南士族,还有那些富商,靖难的时候朝廷一样不好过,就是这些士族和富商凑的钱给朝廷,支持朝廷。” “不过你说的也对,这江南的百姓也是百姓,咱们要钱就不能从这些苦哈哈的身上搜。”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盐税,要是能把这几年的盐税收上来,不用多,只要有一千万两,咱们把今年过去,来年在收赋税,国库有了钱,自然也就不必那么局促了。” “这时候盐税的是派巡盐御史去大概是收不上来,那些贪银子的家伙,他们虽然不忠于建文,可是朕想他们大概也不会忠于朕,所以太软了不行,太硬了也恐怕不太好,所以这个难题朕打算交给你。” 朱松听了之后苦笑一声,果然和自己猜的差不多,这该来的难题还是来了。 不过眼下这国库没钱的确是也个难题,而且是一个大难题,这当家呀,要是没钱那是一千个一万个难,所以这盐税必须要收,而且还得收得上来。 不然的话,朝中的那些官老爷们又要苦一苦百姓的,今日苦一苦百姓,明日苦一苦百姓,这叫什么事? “皇上,臣明白了,皇上是打算让我用锦衣卫做不那么锦衣卫的事,不要太硬,自然也不能太软,要从上至下,无论是江南各省专门管税收的官员,还是那些应该出税的盐商,都要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刮一遍,将他们本该交出来的钱让他们交出来,是这个意思吗?” 朱棣点了点头:“锦衣卫现在在你手里,这件事情不交给你做,交给谁去做?而且朕很相信你的能力,一定能把这件事情办得明明白白。” “对了,有消息说在西北出现了胡商的踪迹,你那些粮食种子不是在他们手里买的吗?要不要派两个人去把这胡商带到应天来?让他把他身上的种子全交出来?” 朱松听了之后苦笑一声:“皇上,这做生意嘛,要是用强硬的手段让人家把种子交出来,以后人家有什么好东西还能带过来吗?这胡商大概是惦记着和臣的约定,估计这一趟他去的应该是辽东。” “开原候此时应该已经过了长江了,估计他们两个没准还真能在半路上碰见。” 朱棣赞同道:“你别说,你说的还真有道理,这做生意啊,那就不能用硬的,包括那个玉米呀,朕也听说了,你得让开原候弄几粒回来让你试一试,那东西放在他手里边儿朕总觉得不放心。” 朱松拱手道:“开原候离京之前,臣已经交代过了,他到了开原之后就会让人把种子带过来,包括臣让他在开原也准备试种,毕竟开原土地肥沃,这是应天所不能比的。” 朱棣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经安排下去了,这就不多过问了,毕竟这方面还是你最擅长,等你这次把盐税收上来之后,朝中就没什么大事儿了,剩下的都可以交给钱通去办,你还在锦衣卫留指挥使,你还执着锦衣卫,只不过你得分出一些精力把这个粮食给研究明白了。” “你这个粮食弄明白了,不仅能让百姓们吃饱了饭,也能让大明的国库更充实一些,朕还有很多的大事要办,但办事就不能没有银子。” “对了,你这个太子太师有时间也得抽空去看一眼太子,看看太孙你毕竟是做叔叔做叔公的人,你这个太子太师朕可不是给你的虚职,你多多少少得给我教一教。” 朱松笑着说道:“我能教些什么呢,顶多就是教一教太子和太孙如何种地如何认五谷杂粮,这四书五经还有圣人之道,可不是臣弟擅长的事。” “你要是叫朕的孙子四书五经圣人之道,朕还信不过你呢,你愿意教什么就教什么,总之你还年轻,以后我若走了,你得好好的辅佐,不管皇位是谁。”朱棣笑骂道。 朱松听了之后觉得肩膀上的担子又重了一分,唉,想当初自己穿越到此,花费了心血,把自己的藩国好好整了一遍,终于弄得自己样样都满意了,可没想到靖难了。 本以为这朱棣当了皇位之后,总能让自己当个闲散王爷,就算是不回开原也认了,天底下土地那么多不就差了点吗?照种不误!可没想到这朱棣也是真用自己呀。 朱松离了皇宫,径直回家,此刻天色已经渐暗,朱松过几日就要离了京师,亲自去江南几省都转悠一圈,这盐税务必要收上来,不仅要收,而且得大张旗鼓的。 这一来大张旗鼓的收税,可以让天下人都知道,永乐朝并非建文朝。 建文朝干不了的事,我们永乐朝能干,建文朝收不上来的税,我们永乐朝收的上来,建文朝不敢得罪的人,我们永乐朝敢得罪,而且你也反抗不了。 当然了,要是就奔着得罪人去,那就算是个三岁小孩,这活也能干明白,真正的难点在于如何既强硬但又不失人心,这才是真正的难点。 朱松回到了王府,就看到儿子在那儿和泥巴玩儿,说来自己的儿子和朱瞻基相比,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朱瞻基小小年纪就展现出了卓越的聪明才智,实在是了不起。 可朱松的儿子却一天天的只知道玩泥巴,当然了这孩子不是傻子,说话走路都很正常,这智商也说不上高,但也说不上低,就是人比较爱玩。 这也就是摊上了朱松这么个爹,朱松本人就比较随性,儿子嘛没什么大才能,平安的过完这一生也就是了,这已经比这天底下很多人要好了,毕竟自己儿子这么会投胎,就这一点也算是人中龙凤了。 第二百零三章 小世子 “儿子又和泥巴呢!” 朱冲煜听到爹爹的声音,抬起头来给了爹爹一个大大的笑脸,只是这脸上还粘着泥巴,这笑起来虽可爱,却也着实埋汰了些。 “爹爹,泥巴可真好玩,爹爹要来玩吗!” “好啊好啊!”朱松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上手就开始和泥巴。 “以后爹爹要是有机会带你去海边,沙滩上的沙子怎么可以用来堆砌成墙玩,这泥巴虽然好玩,终究成不了形。沙子可以,到时候玩沙子,你就知道什么好玩了。” 小冲煜听了之后,十分高兴:“我都听爹爹的,爹爹说好玩儿,那就一定好玩儿,不过爹爹咱们在沙滩上还要用尿来和泥吗?” “在沙滩上倒是不用,沙滩有海水嘛…这…用尿?和泥?” 朱松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而儿子则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朱松看着混满泥巴的手放到鼻子边轻轻的闻了一下。 嗯,的确是尿和出来的泥。 朱松看了看地上的泥巴,看了看手里的泥巴,再看了看儿子脸上的泥巴,真诚的问道。 “我说儿子。你这和泥不用非得用尿啊,可以用水呀,咱们家不缺这点水。” “用尿!”小世子和泥和得十分开心,显然没把父亲的话听进去。 “儿子,用水,尿这个东西不太干净,而且味道也大,你娘那么爱干净,你要如此的话,到时候你娘就不让你上她床上睡觉了。” “用尿!” 显然小世子对用尿和泥这件事情有独钟,连自己爹爹的话都听不进去。 就在这时韩王妃和赵王妃一起走了出来。韩王妃看到儿子还在和泥巴,便皱紧了眉头勃然大怒。 “冲煜!你怎么还在玩泥巴?娘亲不是告诉你以后不许再玩泥巴了吗?” 小冲煜不怕爹,可是怕娘怕的要紧,听到娘的声音之后,吓得呼啦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两只满是尿泥巴的小手握在一起转来转去,戳来戳去,低着头也不敢看娘亲。 韩王妃骂完了儿子之后,这才注意到殿下的手上也全是泥巴。 “殿下,这冲煜胡闹也就算了,怎么您也陪着他一起胡闹啊?” 朱松听了之后哈哈一笑。 “王妃别那么生气嘛,这小孩子嘛,也不过才四岁而已,小孩子爱玩这是天性,再说和泥巴本王小的时候也用尿和过泥巴,这也算是子承父业了。” 王妃看着殿下实在是无奈苦笑了一声,这殿下聪明过人,素来有燕王善武,韩王善谋的美誉,可是对儿子的管教却并不那么上心,反倒还支持让孩子解放天性。 王妃苦口婆心的说道:“殿下,业精于勤而荒于嬉,虽然冲煜现在只有四岁,可是皇族子弟,四岁都已经请过先生开蒙了。” “臣妾听说太孙已经在大本堂请了先生教书,而且还习了武,咱们儿子和太孙同岁,人家都会写诗了,咱们孩子还在这和泥巴呢!” “殿下,您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呀?您又不允许我这么早找先生来教他读书,若不读书,他将来如何成才?” 朱松看着王妃,下意识想去拉王妃的手,可是看了看手上用尿和的泥巴,想了想还是缩了回去。 “王妃呀,你这跟人家太孙比什么呀?跟别的皇族子弟比什么呀?本王的儿子,就算他这一生是个无用之人,只要过得开心,无忧无虑也就好了。” “他若以后对其他的东西感兴趣,比如对工事,礼乐,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他若有兴趣,都可任选,哪怕是对商贾之道感兴趣,本王豁出这一张老脸去,到皇上那给他谋一个户部的差事,让他练练手,不让他整天待在家里面,闲着也就是了。” “他们是他们,咱们是咱们。跟他们比的什么呢?没来由的来着许多的烦恼,这一辈子开心快乐最重要,不要活得这么累。” 韩王妃听了之后也只得悠悠叹息一声,在他看来的皇族子弟若无才能傍身,岂不是丢了脸面? 朱松回过头来看着委屈巴巴的儿子笑呵呵的说道。 “儿子去把手洗洗,把脸洗洗,咱们就吃饭了!” 朱冲煜听了之后,看了父亲一眼嘿嘿一笑,随后看到母亲凌厉的眼神之后又吓了回去,赶紧对父亲母亲还有姨娘拱手道。 “父亲,母亲,姨娘,孩儿去洗手了!” 在朱松的示意下,王府内的小丫鬟赶紧拉着小世子去洗手洗脸。 朱松也去洗了手,用完了饭之后一家人坐在正殿内闲聊天儿,朱松抱着儿子,乐得自在无边,就在这时,外面侍卫忽然来报。 “殿下,陈千户来信了!” 朱松听了之后一愣,随后赶紧放下儿子,这陈千户不是别人,正是朱松的护卫千户陈正,擅使弓箭的便是这位仁兄。 那张铁柱走了好多日,朱松这才知道这小子走了也就走了,还把陈正给带走了。 这等了这么长时间,眼看着都快一年了,这终于算是有消息了,朱松赶紧打开看了看。 看过了之后,朱松终于是松了口气,张铁柱陈正二人都没事,此次带出去的一百个兄弟折了差不多二十几个。 当时在魏县参与那件事情有关的所有人,县级官员,还有乡里通风报信者,全都被张铁柱和陈正给杀了。 之所以二人这么长时间一点信都没有,实在是济南府那铁铉看的太紧。 铁炫得知了消息之后就立马又分出了一支人手去劫杀这伙人,铁铉要杀这伙人并不是为了和朱松过不去,他是实在不明白,为何燕王和韩王要派出这么一伙人跑到魏县。 派了差不多五百骑兵,这一百个护卫和五百骑兵比自然是敌不过的,张铁柱和陈正二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占了那山贼的山寨,躲在山里面和那五百个精骑打起了游击。 这打了整整一年,要不是前几日铁铉和圣雍一个被杀一个被抓,只怕是现在这还打着呢?那五百精骑得知济南失陷了之后自然而然也就无心再接着抓人了,于是他们两个这才从山里面跑了出来,给朱松来了一封信。 第二百零四章 双将回归 他们两个不日就要返京,倒是没什么别的岔子,这样朱松也就放心了。 朱松交给下人,将这封信收好,随后对自己两个爱妃说道。 “本王过几日就要南下江南收取盐税,大概需要个半个月到两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本王不在京,你们好好看家。” 韩王殿下,当今指挥使,去江南受盐税这事儿想必没什么危险,两女听了之后只是对视一眼,都没怎么担心。 两女到底还是单纯了一些,其实这一趟收盐税,对于朱松来说的确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甚至连生命危险都不会有。 但是战场上的斗争和朝堂上暗流涌动,两者都很可怕,虽然以朱松在永乐朝的功劳收盐税这一事就算是弄天大的罪名扣在他脑袋上,只要不是坐实造反,朱松都不会有生命危险,甚至就算是造反的,也不会有生命危险,顶多是软禁,最重就是贬为庶人。 但朱松知道此一趟非常重要,若是这一次自己没能把税收上来,那损失的不是自己,是更为严重的永乐朝的颜面和威望,朝堂在江南没有威望,以后再想树立起来威望,那就只有通过一个办法。 杀! 这是最不应该走也是最后的一条路,到时候就算是不想走,只怕也不能不走,所以朱松此去任务重大,朱松自身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关系到的是整个朝堂的颜面和威严。 朱松今天是留在了赵妃那里留宿,王妃说了,这几日皇后娘娘一直督促着太医院的太医,开了不少的方子,赵妃这药吃了不少,能不能怀上不知道,反倒瘦了不少。 一夜耕耘,自然无话。 几日之后,朱松奉了圣旨,离开了京师,在京师外二百余里的地方停了下来,等着张铁柱和陈正这两个混蛋。 信里面言明了这俩人南下回京走的是这条路,所以朱松在这等着,迟早能碰见这两个家伙。 算算日子,昨天这俩家伙没来,那就是今天该回来了,今天要是没来,那就只能明天了,朱松只能今天在这等着,明天就要坐船南下。 果然等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就见北方有差不多八十个左右的人,正骑马飒塌而来,朱松看着这八十个人逐渐接近,身旁的护卫下令全队戒备,数千名锦衣卫和王府护卫瞬间列开阵势。 那八十个人,打前的两个人正是张铁柱和陈正。 张铁柱这傻大黑小子,看着前面列开的阵势,心里没来由的一紧张,可看到大道上一个大大的韩字之后当即裂开嘴哈哈大乐起来。 “老陈!你看前面那伙那是王爷的人,哈哈哈,终于见到王爷了,俺可想死他了!” 陈正听了之后苦笑一声。 “老张啊老张,咱们俩在外待了这么长时间,这么长时间才给殿下写了一封信,只怕殿下见到咱们俩之后少不了是一顿痛骂呀!” 张铁柱是个神经大条的人。 “骂就骂呗,俺可是想死王爷了,王爷别说骂了,他就是见到我给我两个大嘴巴,让我去粪池里面泡上一天一夜,把俺杀了,俺也一句怨言没有!” 陈正听了之后哈哈一笑,转瞬间两个人就已经来到了队伍前,韩王一挥手,护卫们便全部撤了开来。 韩王身着蟒袍,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陈正和张铁柱他们俩掩盖不住脸上的笑意,大步流星地走到朱松面前纷纷跪下。 “卑职张铁柱(陈正)参见殿下!” 朱松冷哼一声,随后站起来,背着手来到他二人面前。 “你们两个还知道回来呀,本王还以为你们这是打算在外面另立山头,这辈子不回来了呢?” 张铁柱舔着个脸,嘿嘿的乐着,看得出来他大仇得报,这性格又重回以前的开朗大条了。 “王爷,那哪能啊?卑职是白天想夜里哭,做梦都想回到王爷的身边!” 朱松嘿嘿一乐朝着张铁柱的屁股就来了一脚。 “没想到你小子还记得我呀,我寻思着这都快一年过去了,你小子早就已经把本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本王还寻思着你张大人看到本王是不是会认不出来啊?” 张铁柱听了这话吓了一跳,赶紧转过神来正对着朱松,随后大礼叩拜五体投地,这倒反把朱松吓了一跳。 “你这是干什么?装可怜?” 张铁柱额头紧贴着地:“王爷,俺兄长没了,娘也没了,俺此番回去发现他们连俺兄长俺娘的碑都没立,坟都认错了,俺好不容易找到了俺兄长、俺娘的坟重新立了块碑!” “俺已经没有亲人了,王爷就是俺的亲人,以后俺这生死全由王爷做主!王爷让俺去杀谁,俺就去杀谁,即便是神仙,俺爬个梯子也要砍他一刀。” 朱松背着手,叹了口气。 “本王倒不是怪你长时间不回了,本王是怪你们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给封信,本王在京师是很担心你们的安危的,你们如果再不回来,本王要向圣上请旨亲自领一只兵马去山东找你们了。” “本王知道你们被困在山里很辛苦,算了,起来!” 张铁柱和陈正先后起来,张铁柱额头贴在地上,粘的全都是土面子。 “如今本王是锦衣卫指挥使,你二人是本王的护卫千户和护卫指挥使,此次的靖难之役,你们有功,你们想在朝中任官本王可以安排,但眼下本王需要你们。” 张铁柱想也不想,当即说道:“王爷,俺哪都不去,王爷在哪儿就在哪,俺贴身保护王爷!” 陈正也在一旁说道:“殿下,我也不走!” 朱松知道这拜将封侯那是每个大明将士的心愿,谁不希望在沙场上建一份功业? “这件事以后再细说,这次本王要下江南,要收盐税,朝廷现在缺钱,而那些人现在就把着这些钱,他们为了钱也许什么都能干出来,当然了,他们倒是不敢要本王的性命,不过本王还是需要你们两个。” “和他们斗智的事情,交给本王,斗勇的事情,交给你们两个,且看这银子咱们到底收不收得上来!” 第二百零五章 破浪而来 八月见末,秋意见浓。 这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即便是江南,快入秋了,这气温也比往年低了不少。 但到底是江南鱼米之乡,站在甲板上看着一路的,青山秀水,风景秀丽,温度适中,倒也是要有一番风味。 更何况这古代人穿衣服穿的厚也麻烦,凉快一点反倒好受一些。 朱松立在大船的甲板之上,朱松身份高贵,是朝廷亲王,又是锦衣卫的指挥使,此次是奉旨下的江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亲王的身份和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都不是最大的,最大的是朝廷钦差的身份。 朱松的这三个身份可谓是大的吓人,这一路南下把这些官员们搞得也是有些发懵,你说这跑去献献殷勤送两个银子,怕人家殿下瞧不上,你说要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的话,又怕人家这边不乐意,可真是苦坏了这些官员。 不过朱松不管他们那个,这周围风景秀丽,只可惜身畔并无娇妻美人在侧,若娇妻美人在,此行都算得上是完美。 “阿嚏!” 朱松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老曹。 这张铁柱和陈正先后与朱松汇合了之后,朱松又在扬州等了一日,等到老曹从开原赶来。 这老曹毕竟是韩王府长史,韩王府长史自然是韩王在哪他就在哪,所以殿下回了应天之后,他自然而然也是要跟着一起回到应天的,只不过一个在先,一个在后,在扬州这对上下级,终于是碰见了。 “我说老曹,你本身就是南方人,这怎么从北方到南方,反倒还得了风寒?” 老曹裹着厚厚的大氅。 “殿下,下官在辽东都住了那么长时间了,虽说下官是南方人,但是早就已经适应北方的气候了,这突然回到南方了到底还是有些水土不服。” 朱松微微一笑,看着前面,岸边码头越来越近。 “杭州就快到了?” 老曹擤了擤鼻涕。 “殿下,前面就是杭州码头了,看到码头上人头攒动,估计殿下此次南巡这赋税征收,恐怕已经惊动地方的三司了。” 朱松点了点头,这自己此次奉旨南巡,用的理由就是南巡赋税征收,但明眼人其实都知道,此次朱棣派朱松南下,的确是为了税收一事而来,但并不是普通的税收,而是盐税。 基本上在地方能做到三司的,布政使、按察使和都指挥使,那都不是简单的角色,稍微一想就知道永乐皇帝这登基了,朝堂还未稳固就立马派人南下收取盐税,这说明什么? 说明朝廷真缺钱了,天降神人一般的朱棣此刻也被银子给难倒了,可这神人一般的存在,被银子难倒了那他要干什么?自然而然是收银子呀。 而这三司出来迎接,也并非是因为他们贪了盐税心里有愧,而是朱松带朱棣南下寻狩,他们这是来借此机会向新朝新帝表明忠心。 毕竟大家都熬了很多年,才坐上这封疆大吏的位置,谁也不愿意就这么白白的把这位置给丢了。 浙江省的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纷纷立在前头,作为地主的杭州知府范仲平,反而是被挤到了一旁。 当朝的亲王,权力最大的亲王,又是朝廷钦差锦衣卫指挥使,那都是见官大三级的标准,所以这码头上所以人头攒动,但却也少不了防护的力量,典史和巡检们神色紧张的带着百十个衙门,还有士兵,守在一旁维护秩序。 玄黄团龙旗刚刚映入眼帘,人群就开始骚动了起来,三司大人和诸位官僚提起袍子,缓步走下石阶,走到码头之上,大船一靠岸,就有人开始欢天喜地的放起了鞭炮,组织锣鼓队,声乐喧天。 大船的踏板重重的放下,连接在大船和码头上,百余名锦衣卫在两名百户的带领下率先下了船,分立于两侧,神色严肃,单手按刀。 朱松悠悠然地走下船来,浙江布政使周通、按察使吴千、都指挥使秦泰,纷纷跪地行礼。 “下官参见殿下。” 朱松的三个身份也就只有一个身份不必要这三位封疆大吏下跪,那就是锦衣卫指挥使,剩下的无论是亲王的身份,还是朝廷的钦差,都是要这三位三司大人参拜下跪的。 朱松站的笔直,受了这三位三四大人的礼之后,伸出手来虚扶了一把,三位大人纷纷起来。 “三位大人快快请起。” 三司大人起来之后,浙江布政使当先拱手说道:“殿下一路风尘真是辛苦了,下官浙江布政使周通,与浙江按察使吴千,都指挥使秦泰以及浙江各级官员恭迎殿下!” “殿下,我等已经在醉仙楼设下酒宴为殿下接风洗尘,还请殿下换乘轿辇,下官等与殿下把酒言欢,开怀畅饮。” 这朱松一路坐船而来,虽说应天距离杭州也不远,坐船也就一天多的时间就到了,可是坐船到底是不比骑马。 朱松坐船只觉得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晕乎的很,此刻下了船,脚踩在踏实的地面上,反而有一种晃悠晕眩的感觉。 “诸位大人实在不是本王不赏脸,本王这一路坐船南下实在是觉得晕晕乎乎,本王现在倒是想沐浴净身,好好休息一下,实在不想劳烦各位大人。” 这几位大人都知道韩王是个香饽饽,就等着这位亲王殿下来好好巴结巴结呢,怎么可能放过这个亲近的机会? 那周通谄媚的笑道: “殿下,那醉仙楼在孤山脚下,与殿下的钦差行辕相距不过半里的路程,这也是下官等人的一片心意,殿下就不要推辞了。” 朱松虽然贵为亲王,不过人家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好弄得太僵,更何况接下来收盐税,也许还真要这三位大人鼎力支持。 官员品级这个东西,不是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就能当做万金油来用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算是官大一级人家也有一千八百多个理由等着你,而且也让你挑不出毛病来,更何况现在新朝初立,最好还是不要动不动就动用武力解决事情。 第二百零六章 应酬和江南风光 而且官场上的应酬本来就是相互给面子的事情,你要是不去心里想着那是给人家省着钱,人家没准心里还不乐意呢。 朱松只好含笑道:“既如此那就劳动诸位大人了。” 其实按理来说,朱松这个身份,尤其他还掌着锦衣卫,官员们应该是躲都来不及,可是谁让现在新朝初立,这韩王是燕王手下的心腹,又是亲兄弟,和韩王关系处好了,在朝中也能帮着美言几句不是?最起码新皇帝上来了,您老就别把我们这些原来的官员换掉也就行了。 这好多的官员们那都是着急向永乐表忠心的,但苦于没有门路,这些封疆大吏,三司官员们好不容易盼来了这么一条门路,怎么可能说放就放走? 至于这盐税,各级官员肯定是该拿的都拿了,要不要吐出来,那就看韩王的具体态度了。 而接下来这顿酒席就正好可以用来看一看韩王殿下的态度。 布政使周通欣然的叫人上船,把殿下的行装先派人送往行辕,自己则和诸位大人当地的士绅名流陪同着韩王殿下一同前往醉仙楼。 要论什么是排场,现在这就是排场,整条大道上光官轿就有数十顶,韩王殿下的轿子,自然在最前面,前方鸣锣开道,浩浩荡荡的朝着醉仙楼而去。 醉仙楼立于孤山脚下,是整个杭州最有名最高档的酒楼,虽然应天的酒楼也说得上是富丽堂皇,雕梁画栋,可论起意境,那就和醉仙楼没法比了。 京师天子脚下,达官显贵众多,可能为了凸显富贵、奢华,这劲儿有点用的太猛了,这醉仙楼完全不是如此,朱松下了较辇踏入这醉仙楼的时候,一开始还以为进入了一座园林。 园林之中,回廊九曲,鸟语花香,映入眼帘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花卉,还有高挂树枝和木架上的鸟笼。 院子之中还有几座小楼,造型别致轻巧,园林各处时不时传出淡雅的琴声。 一行人一直向园林深处走去,过了三重院落,沿着造型精致的石板路一直向深处走,拐过一处小桥流水,最后在一片竹林之中见到了一座小楼。 小楼屹立在修长高大的竹林之中,竹林静雅幽闭,翠竹摇曳之中将红色的小楼映衬的仿佛世外桃源一般,即便是朱松满身疲惫,见到这般景象也不由得精神一振。 刚才来的路上,朱松只顾着闭目养神也没有拉开帘子好好看一看这江南风光,如今到了这醉仙楼真可谓是人间仙境一般的地方,应天酒楼和这比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论其意境,论其优雅,那自己在开原的王府恐怕也不及这里。 要知道王府那就是小一号的皇宫,尤其是藩王的王府不在京中,占地面积更大,自然而然也更豪华。 当然了,京中的王府也比一般富庶人家要强的多的多,不过自己在京中的王府连开原的王府都比不上,就更别说这醉仙楼了。 众人进了这幢小楼,按照宾主坐下,还没有寒暄几句,就见着一行衣带飘飘、白衣翠底的侍女们就端着瓜果、茶水飘然而至。 朱松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倒不是说这些是女的样貌十分上乘,他们自然和自己的两位爱妃比不了,只是这江南女子眼眸似水,眉如远山。 虽然姿色绝非上乘,但难得的是每一个五官都是那么的精致,一颦一笑,一动一静之间都带着江南水乡女子特有的温婉动人。 周通看着朱松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与一旁的吴千相视一笑,二人似乎打定了什么主意一般随后一起举杯道。 “殿下之前在辽东之地待了数年,想必这酒量已然是练出来了,殿下喝惯了北方烈酒,也可尝尝我江南水酒,清淡醇香,还请殿下满饮三杯,今日我等不醉不归!” 朱松装模作样的摆了摆手说了几句我酒量就一般这种屁话,然后在不声不响之间连干了三杯酒,把在场的官员们也都是看的一愣,随后官员们可谓是轮番齐上阵,势必要把韩王殿下给陪的高兴陪的美了,可万万没想到这韩王殿下这么能喝。 说来朱松这就像是成年人欺负小孩子,在辽东那等苦寒之地天寒地冻,老百姓春夏的时候还好,到了秋冬时节,这外出捡柴火,进山打猎那都需要喝上一口酒,暖暖身子。 那朱松一开始到达辽东的时候也是冷的不行,后来还是老曹弄了一囊子酒给朱松,朱松时不时抿一口,时不时抿一口,感觉在这烈酒犹如火线一般一直从嘴里滑到胃中,感觉整个人一下子也就暖和灼热了起来,自然而然也就不怕这天寒地冻了。 朱松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拿着酒当水喝的,所以论起酒量,这在座的喝惯了江南水酒的大人们,怎么可能是朱松的对手。 还真是不醉不归,在场的大人们有一半都倒下了,朱松上了酒劲,开始给别人劝酒,把浙江的几位大人喝的是一愣一愣的,心里面琢磨着,哎?不对呀,不是应该我等给韩王殿下劝酒吗?这怎么反倒反过来了? 朱松也是存了心思的,这官场应酬,今日若不是拿出点风范来叫这帮官员知道在酒量上你们七八个绑在一块也不是我一个的对手,不然的话这接下来办事,动不动就应酬,把人往多了灌这事还怎么办? 这杭州江南水乡人间天堂,这酒也香茶也香,瓜也行是果也行,但就是有一样不行,就是这个菜呀倒是不如应天的丰富美味。 尤其是那西湖醋鱼,这一口醋鱼下去把朱松吃的当场呆住。 …… 钦差行辕设在一座庄园之内,这是杭州当地的士绅名流,贾员外的府邸,一共分作东西跨院。 这东跨院自然而然是贾员外的家,西跨院全都拾到了出来,暂时做钦差行辕。 朱松亲王的身份可以住行宫的,可是杭州行宫距离比较远,朱松也不爱去。 说来这明朝商人也是够不容易的,挣钱归挣钱,朝廷也不收重税,但就是有一样,不能露富啊。 第二百零七章 暗中调查 明朝商人的地位很是低下,有钱却不能穿些好衣服,只能穿些粗布衣裳,像什么纱呀,丝绸啊这些,那就更别提了。 在外面甚至连茶都喝不了,只能喝上白水,三教九流之中,商人的地位是最为低下的。 究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古代人们的经济思想长期的处在落后的状态,古人只看到商人在流通领域高卖低买赚取中间差价,便认认为商人都是狡黠奸诈,不做生产,徒分其利,认为商人本身并不创造价值,反害农桑,所以商人的地位是一直比较低下的。 朱松的思想较为开明,但朱松也知道,如果是想让天下让朝廷对商贾之术有一个正确的认知,这条路恐怕前路阻碍重重,困难重重。 不过这衣服穿的不好,在外面不让喝茶,这宅子却是正儿八经的好宅子,本身就是一个雅致精美的园林建筑,处处假山回廊,花卉鱼池那是应有尽有。 那位贾员外打听到朱松此次来是一个丫鬟都没带,全都是锦衣卫的探子,这位贾员外怕锦衣卫怕的要死,但是奈何知府下了命令,非要让他把宅子倒出来,他也不敢不从,而且为了锦上添花他还把自己家的丫鬟、下人,还有厨子拨出一半来孝敬朱松,伺候朱松。 朱松到了钦差行辕之后便将贾员外送来的那一半下人、侍女、还有厨子,全都打发到了后院之外,在中门之前这些丫鬟侍女是不得进来的。 朱松此番来到江南就是为了收盐税,鬼知道这个主要做布匹生意的贾员外在盐税这一方面有没有牵扯进去,另外谁知道这些下人丫鬟,有没有人是别有用心接近自己,想要刺探消息给外面的那些人。 朱松到了行辕之后,喝了杯茶醒了醒酒,过了没一会儿,陈正就赶了回来了,此刻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脸上化了妆,贴上假胡子,看那模样就跟庄稼把式是一样一样的。 “怎么样?” 陈正说道:“殿下,都打听清楚了,这杭州最大的盐商,名叫沈正从,此人是扬州人,前几年来到杭州之后,统一了杭州各个盐商,由他出面向朝廷买盐引,然后再由他将杭州各个盐商的盐全部调配到他那儿,由他派人去贩卖之后,大伙儿在统一的分利。” “哦?” 朱松听了之后,眯了眯眼睛想起当时与燕王在扬州相聚,扬州城虽然比起自己想象之中的盛大的扬州城还是差了一些,不过比起明初洪武年间,只有区区十八户人家相比,当时的扬州城已经算得上是恢复的不错了。 而这其中占据了主要地位和功劳的就是盐商,而这天下盐商以扬州盐商最为有名,当年开中之法,各个地区获利最大的首当其冲的就是这扬州,这扬州有了利,有了钱,慢慢的在扬州也带来了奢靡之风。 而有了钱就要消费,所以扬州城各行各业的商人应运而生,这其中最出名的就属于青楼和赌场。 扬州可以算得上是当时的经济特区,朝廷对商人态度一直很明确,那就是重农抑商,但是收取商人的税又十分的轻。 而扬州则不同,扬州土地不多,农民的税收收不上来,那就只好让这些商人们把银子都往上交一点,盐引是个交银子的方法,而卖了盐之后所得的银子还要再往官府交上一份,这又是一个进项。 再加上当时洪武皇帝为了恢复民生民心,对扬州城开了很高的特权,所以扬州城收取盐商和其他商人的税收是可以的,合理的。 这个扬州盐商沈正从看来有两把刷子,若没写手段的话,怎么可能将杭州的盐商统一了? 人只要牵扯到利益,尤其是商人,商人的利益就是银钱,这利益足够直面,若一旦不小心触碰到对方的利益,那作为商人的他们很有可能拼命的。 而盐商也和一般的商人不同,买盐的朝廷管控着盐,而得到盐引就基本上得到了可以世袭制能贩卖盐的国家许可证,所以某些方面他们买了盐引和朝廷就搭上了一点线,在官员那边也最起码能混个脸熟,就更不要说官商勾结,所以这盐商有一些官商的意味。 这沈正从能统一了整个杭州的盐商,将不管大小盐商全部弄到自己手下,小盐商好理解,因为拿不出那么多的银两购买盐引,而大盐商为何要跟着沈正从一起混,要么就是沈正从的路子能让他们赚得更多钱,要么就是他以权压人。 “今天陪本王吃饭的那些人,有这个沈正从吗?” 陈正摇了摇头:“没有,他们是商人,是最不入流的,今天陪殿下吃饭的那些所谓士绅名流,大多都是手下有很大的土地,说白了就是地主。” “这贾员外就是杭州排得上名的地主加商人,他名下上百亩地有一大半全都种的蚕丝。” 朱松点了点头。 “今日两浙都转运盐使司的官员可在?” 陈正回答道:“殿下,今日两浙都转运盐史司的官员一个没在。” 朱松听到这一愣。 “噢,这帮家伙居然胆子这么大,本王都亲自来了,他们还不愿意露个脸儿,看来这是有意躲着本王啊。” 老曹在旁边捻着胡子,思索片刻。 “殿下,下官认为这转运盐司的官员们一个没到,应该是得到了某些官员的授意,就比如杭州知府,臬司衙门,没他们几个的授意,这转运盐使司当然是不敢不出来露脸的,另外这转运盐使司转运使可是朝廷从三品的官,这官级也不小,他居然也不露面?” 朱松冷冷一笑:“看来这是有人不服本王啊,既然知道本王是专门为了盐税而来的,这专门管盐的衙门不露面,这就是要给本王之闭门梗,想看看本王会不会给他们来硬手段。” “真是大胆啊,他们这是算准了,朝廷尽量要避免使用强硬手段,所以这是在逼本王,好啊,他们既然想看看本王的态度,那就让他们看看。” “让手底下的弟兄们接着查!明天本王要出去拜访拜访。” 第二百零八章 太监行商 沈万从的府邸,此刻这位杭州最大的盐商沈万从正坐在自家的椅子上,穿着锦绣华服喝着上好的雨前龙井,一点都看不出他是明朝的商人。 而在他的下手,做着一个满脸怨气的官员,这官员身着官袍,此人正是转运盐使司的转运使,姚东望。 “你今天应该去迎接一下韩王殿下的,全杭州的人都知道韩王殿下此次来就是为了盐税来的,如今新朝初立,朝廷缺钱,老百姓身上已经刮不出来了,就只能从我们这些商人和官员的身上下手。” 姚东望听了之后,抱着肩膀一脸的不爽。 “去什么去呀,反正他来就是为了钱来的,咱们该给朝廷交的税都已经交完了,那建文朝的官收了钱被砍了头,抄他们的家也就是了,还找我们要钱?” “我这转运使当的真憋屈呀,又不是我故意抓着钱往朝廷上送,怎么气势汹汹的来找我了?” 沈正从放下茶杯。 “咱们俩就别打这哑谜了,大家都是一丘之貉,建文当朝的这四年,两浙两淮的盐税交了多少,大家心知肚明,洪武朝的时候,为何官员不敢贪?不就是怕砍头吗?建文当皇帝的时候提高文官的待遇,文官上行下效,吃着上面的吃下面的,有他们在前面挡着我们自然是无所谓的。” “可现在已经不是建文当皇帝的时候了,现在是永乐当皇帝,没条件吗?新潮刚立了还不到一个月,建文朝的所有新政全部推翻改回到了洪武朝的旧制。” “由于锦衣卫的耳目遍布天下,各个官员家里面又重新设了探子,燕王和韩王一起靖难造反,一个当了皇帝,一个手握锦衣卫,赏了无数的土地钱粮,大权在握,如今正是大刀阔斧的要算账的时候。” “我们在这样的环境下不夹紧尾巴做人,把这一关混过去,你还顶着风上,自己不去也就罢了,大不了还能找一个政务繁忙的由头,可是那其他的转运史司的官员为何也不去?” 姚东望闻言依旧是不服。 “有臬司衙门的三位大人,还有杭州知府范大人在,我这个转运使在他们面前,那就是芝麻大小的官,虽说官级从三品,可用不着盐用不着钱的时候谁拿我当回事?” “你看建文朝的时候多好啊,一年随随便便交点银子给那些大人们孝敬饱了,让他们吃饱了喝足了,皇上那边也就不问了,你看到现在怎么还得重新再花一遍这冤枉钱,这四年的钱全都白花了!” “够了!” 沈正从一拍桌子,把那转运使姚东望吓得浑身一颤。 说来奇怪,转运盐使司的转运使乃是专门管沈正从这盐商的,可是这姚东望在沈正从面前却老实得像是一只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样,实在是奇怪。 “总之告诉你,手底下的那些官员不要惹是生非,我这边会尽快的安排好伺候好这位殿下。” “我听说这位殿下爱财如命,在辽东还因为问太祖皇帝要钱的事被太祖皇帝下旨斥责这一顿,要是能花点钱把他喂饱了打发走,让他在当今皇上那给咱们打打掩护也就算了,以后这税该怎么交还怎么交。” “他可是此次靖难的大功臣,而且是第一功臣,若非爵位太高不知赏什么是好的话,恐怕他现在怎么着也是一位左柱国,被封了国公的人。” “只要他贪财我们就有办法,实在不行我这手里面还有一张底牌。” 姚东望听了之后,抬头看向沈正从。 “您的意思是说,您手底下的程楼儿?” 沈正从微微一笑。 “如此绝色美人放在我这,我倒是无福享受,若是能做个顺水人情,撩动一下这位二十出头的亲王殿下,以后在朝中说不定能为咱们说上话的,就是这位殿下了。” 姚东望想起二人口中说其他的美人,那姿色真是让人流连忘返,感慨万千。 姚东望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只觉得口干舌燥。 “即如此的话,那我就回去告诉手底下的那些人,近几日不要去触了这位韩王的霉头,可是他要是跑来转运盐使司衙门来要钱的话,我该怎么应对?” 沈正从微笑着摇了摇头。 “账本都已经转移了,他要去查就只能去扬州查了,咱们现在留下来的账本全都是做假的,而且做的滴水不漏,那些银子的去向也可以向他多多少少透露一些,就说是建文朝的官员,由以齐泰等人为首,他们把这些盐税吃了个饱,之所以为什么抄家没抄出来那些银子,那就跟我们没关系了。” “他要真是个明白人,就该知道这朝堂内尤其宫里上上下下全都是小鬼,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司礼监的那些个公公们,也是要分一杯羹的。” “洪武年间每年都能收上一千万的盐税,这一千万看着多,但是要分散开,朝廷上下官员吃一些,再到了宫里面各位公公太监们再吃一些,除了这司礼监,还有那么多个监,大家都吃了一遍之后,这基本上也就不剩什么了。” “我们这次再从自己身上狠狠的刮下一大块肉来,好好的孝敬孝敬他,临走临走给他拿上个一百万两银子也能让人家回去交差,这一关就算过了。” “明日你去登门,找个理由就说盐田出了点问题,没来得及去迎接,剩下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办,臬司衙门的那些大人们拿着钱不办事,多半到时候又不认账,再加上知府范仲平,那就是块木头,如今能依靠的只有我。” 姚东望听了之后,无奈叹息一声,起身朝着沈正从拱手说道。 “既如此,在下一切全凭公公的意思!” “不准这么叫我!” 沈正从啪的一下将桌子上的水杯砸了个粉碎,气的脸红脖子粗,再不见刚才的淡定从容。 姚东望吓得哆哆嗦嗦,急忙赔罪。 “大人在下忘了……在下忘了,现在已经是新朝了!大人的身份已经是过去了,小人下次绝不会犯!” 沈正从紧紧的攥着拳头,刚才因为摔杯子的时候动作太大,他脸上贴着的假胡子都掉了一半。 没错,这位杭州最大的盐商沈正从乃是一位太监。 第二百零九章 太监的老婆 说起来这位沈正从是当年扬州十八户人家的其中一个孩子,太祖皇帝北巡扬州,之后这孩子的爷爷就把他送到了应天,入了宫,当了太监。 当年太祖皇帝到了扬州之后,给扬州下了死命令,几年之内务必要把扬州恢复出来,沈正从的爷爷说起来也不是傻子,明明这扬州城都要成为国家重点关照对象了,却还要把自己唯一的孙子送到京师当太监,断了自家的香火。 实在是沈正从的爷爷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就把沈正从送到了京师,最起码孩子能混一口饱饭。 可沈正从的爷爷把京师,是皇宫里的那帮太监想的太简单了,太监们那也是讲究个亲疏远近的。 老乡帮老乡,而当时的沈正从作为唯一一个祖籍扬州的太监,在皇宫里面是一直不被人看好的。 什么脏活累活都交给他去做,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朝廷内的司礼监太监们想在外面培植一下自己的势力,主要就是给京中的大家伙们捞钱,于是就挑中了这个既无人脉又不脸熟,脑袋还挺聪明的的太监。 当时太祖皇帝给官员们定下了极为苛刻的俸禄,这皇宫内的太监们自然而然也是逃不了的,每个月的银钱低的可怜。 大多数把自家宝贝疙瘩送到宫里面当太监的父母们,其实都是存着让孩子们到宫里面好好混混,怎么着也算是个铁饭碗,每个月要是能支应一下家里面那就更好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也可以说说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当时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并不是王景弘,是一个名字叫做袁旺的太监,就是这位太监主打,把沈正从包装了一下,最后再由宫里的路子把他送出去。 而他出去之后也不是当官的,是从商的,既然推出人家给自己挣钱,那也不能事事都指着人家自己想办法,宫里的这些太监们,虽说每个月发的奉银就那么点,但架不住宫里面没什么花钱的地方,还硬生生的让他们攒下来了。 最后大家伙凑了凑,那些老太监们又从下边的那些小太监们手里又刮了不少送了上来,最后全部交给了沈正从。 而沈正从的确不白给,出了宫之后,首先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到了家乡,找到了家乡的几位长辈,那几位长辈知道是谁的孙子,于是就带着他一起做盐商做生意。 没想到沈正从在经商方面实在是有天赋,短短的几年就把扬州盐商带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后来扬宪案爆发,扬州虽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但是当时的盐商大佬们都觉得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除了扬州其他的地方也最好,有扬州盐商的势力。 而这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站,自然就选在了极为重要的地方,杭州。 沈正从就这么被从扬州派到了杭州,花了十几年在杭州扎下了根,不仅扎下了根,而且还在背地里和浙江各级官府勾结。 杭州不产盐,扬州产盐,而且扬州盐白细如雪,口感极佳,杭州算是扬州的一个贩卖点,也可以用现在的来话来说是一处分店。 而沈正从作为杭州盐商的总瓢把子,自然是背靠扬州盐商的,在本地的盐商里面没有一个敢和沈正从较量一番的。 这也就说明了为什么那个转运盐使司的转运使姚东望这么畏惧他了。 沈正从在浙江官场一定是手眼通天,再加上他本身就有钱,他在杭州的生意不知道有多少人掺和其中,沈正从拿住了这么多的来钱的路子,谁要是不听话就把谁从局里面踢出去。 当然了,沈正从虽然聪明,手段也丰富,再加上他本身也有扬州盐商做靠山,可他到底手中并无实权,对杭州知府以上包括浙江臬司衙门在内的几位大人的眼里,他也就一般般、勉强够看。 所以面对那几位大人这沈正从是万万不敢拿出刚才的杭州最大盐商的派头,而这个姚东望虽然官籍足够,但奈何他手中也没什么太大的权力。 沈正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最烦别人提醒自己是个太监! “以后不要再提醒我我的身份,尤其现在是韩王殿下正在杭州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着怎么把这尊大神哄好了,让他赶紧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也就是了。” 姚东望不敢再多一句嘴老老实实的拱手说道。 “请大人放心,下官记住了!” 沈正从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将自己的假胡子重新贴好以后,点了点头示意姚东旺可以离开了。 这姚东望走了之后,只见沈正从身旁的一处屏风之内翩然飘来一道倩影。 那倩影乳燕投怀的扑在沈正从的怀里,媚而不娇的柔声说道。 “老爷你又和姚大人生气了,姚大人是个什么笨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和他生气呢!” 沈正从转瞬就换了一副温柔像,低着头看着自己怀里女人那秋波一般明亮的眸子,宠溺的说道。 “有些人啊就是得敲打,要不不长记性,不过看来上一次你好像把他伺候的不错,今天提起你的时候,他还是一脸的淫像。” 那女子听了之后撅起嘴来,有些不悦的捶打了一下沈正从的胸膛。 “老爷你说什么呢,我和他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再说了,奴家刚才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老爷您又要让我去陪别人是不是?” 沈正从搂住这女子,不叫这女子看到自己痛苦的表情。 “楼儿,你知道我……我不能尽人事,这娱人又娱己的事,我不会拦着你,而且这次可不比那些个糟老头子,这韩王可是比你还要小了好几岁,刚刚二十出头。” “我今日让人看了,那韩王殿下生的倜傥风流,唇红齿白,若是与他一夜你也不算亏,我也不算亏。” “好歹是太祖皇帝的儿子,这龙子龙孙,咱们也跟着沾点龙气!” 这沈正从说着那边程楼儿像是想到到了什么一样,咯咯轻笑一声,宛如银铃,又宛如一股泉水一般,躲在老爷的怀里不出来了。 第二百一十章 听曲 这沈正从看的心情大好,食指大动,拦腰抱起这怀中能把人骨头磨掉的美人,进了卧房。 …… 第二天一早,朱松早早的起来,首先就是推开门窗,呼吸了一下江南的新鲜空气。 还真是奇了怪了,昨天坐船一路游入海口,南下见到杭州港还觉得天气有些冷呢,可今天忽然这天气又转而温和了起来。 此刻屋外当真可以说得上是鸟语花香,空气都清新了不少,沁人心脾,仿佛这么深深一呼吸整个胸膛都像喝了一口极品的雨前龙井一样,清爽透冽。 朱松前世的时候去过杭州,不过那时候的杭州是现代化的大都市,以前的美景也倒是留下来了,只不过经过几百年的岁月变迁,模样还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的。 早上随便吃了点饭菜之后,朱松就换了一身便服,带了两三个人护卫、七八个暗处保护自己的锦衣卫,离开了钦差行辕。 朱松知道要是用自己亲王的身份出去游玩的话,那不用想,肯定是搞得乌烟瘴气。 自己想去游西湖,这当地的官员必然会派人把西湖全部清场,偌大的一片西湖全留给了自己,让自己一个人坐在孤零零的船上。 朱松不喜欢这种特立独行的感觉,而且既然是出来玩耍痛快的,那就不能搞得太特殊。 朱松所住的钦差行辕,距离西湖倒是不远,在西湖旁租了一架小船,雇了一个美娇娘唱曲儿,朱松一身华服看起来就像是某家贵公子哥一样,悠哉悠哉的听着曲儿,喝着酒游着西湖,好不惬意。 那专门找来唱曲的女子似乎也看得出来朱松非富即贵,所以唱曲的时候时不时的给朱松一个灿烂,又妩媚的笑容。 这江南水乡的女子模样标志,长相秀丽,这位唱曲的女子也是如此,只可惜她无论和自己的两位王妃哪个比都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泥之别,终究入不了朱松的法眼。 所以对于这位姐姐不断的抛媚眼的行为,朱总首先给予了她职业态度的肯定,而后又大气的扔出了一块银子,那女子看到银子之后热的更卖力了,这曲儿唱的也更洪亮透彻。 要不说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还是非常大的,这朱松自打来到大明之后,以前爱听的流行歌曲,现在已经想不起来几句了,相反一开始来到这,朱松最不喜欢听的就是戏,咿咿呀呀的,也不知不知道听个什么劲儿。 不过这时间一长,朱松就开始渐渐的喜欢上了。 游完了西湖,朱松到底是没有带上那个唱曲的美娇娘一起离开,离了船之后朱松找了个青楼一头扎了进去。 说实在的,朱松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风月场所,以以前在开原的时候,虽说也没人管着自己,可开远那个青楼,说是青楼,其实直白点儿,庸俗点儿,那就是个妓院。 那的姑娘唱曲也就一般,姿色也一般,毕竟开原不是什么富庶之地,对于风月场所的标准倒是没那么高。 就别说进去了,朱松站在门口,看着开原的妓院那个建筑风格是那么的简单的粗暴,朱松就没有任何心思进去玩耍一番了。 而这杭州可不同,杭州不愧为人间天堂的美誉,就连这青楼建筑风格,那都是一脉相承的江南园林风格。 一栋小楼屹立在西湖边,小楼后身则是一座大大的园林,进去之后九曲十八廊,小楼只是用来喝酒吃饭的地方,真正的花活在后面。 不过朱松倒是没有了白日宣淫的好习惯,进了这酒楼之后,虽然老鸨子极力推荐他们家的姑娘,说他们家的姑娘精神好,即便是来的早也能服侍客人,就差把朱松硬往后面拖了,但朱松还是婉拒了,又扔下了一块银子,好酒好菜全上来。 朱松来此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简简单单的吃一顿饭了,这什么地方最好打算消息,第一就是赌场,第二就是这青楼。 赌场的伙计知道一座城市的大事小情,那就得问问这青楼里的姑娘们了。 虽然朱松没有打算搞白日宣淫那一套,但是找个漂亮姑娘来唱曲陪酒,那也是极其养眼的事。 那老鸨子见这位公子哥年纪不大,出手却极为阔绰,而且见到他气质实在高贵,只以为是某家家教极严的富贵子弟,便也不再推荐荤的了。 既然这位公子哥不喜欢吃荤菜,那就上一道素菜,没一会儿一个抱着琵琶显然是有些没大睡醒的俏丽姑娘就随着老鸨子进来。 朱松目测这小姑娘顶天也就十三四岁,面容虽然俏丽,但到底还是个没长开的黄毛丫头。 老鸨子挥着扇子,热情而又谄媚的笑道。 “这位公子您要听曲儿,那咱们整个烟雨楼唱曲唱的最好的就是这锦儿姑娘,我们这锦儿姑娘啊那唱曲儿唱的真叫好,公子一定满意!” 朱松满意的笑了笑,随后从怀中又掏出了一块元宝。 “这块银子本公子赏你的,这层楼本公子包下来了,别让其他人上来。” 那老鸨子才不管你这位公子哥要干什么呢,你给了银子就好,她立马喜笑颜开地收下这银子。 “这位公子您就放心,我们烟雨楼啊,那是最讲信誉的,既然公子包下了这一层,我们不让人上来就是了!” 老鸨子说着,扭着肥硕的屁股离开了。 这个叫锦儿的姑娘,一看这位公子出手居然这么大方,随随便便就是一块元宝扔了出去眼睛都直了,赶紧精神了起来,笑容满面的问道。 “公子要听什么?” “既然你带了个琵琶进来,那就唱一曲琵琶记。” 那锦儿姑娘微微一福,随后款款坐了下来,轻轻的清了几下嗓子,然后开唱起来。 那锦儿姑娘一开唱当时就不一样了,西湖船上那名姑娘唱的也是极好的,可是和这位锦儿姑娘相比那就相形见拙了。 这锦儿姑娘一开嗓,当真是个婉转悠扬,玉润珠圆,这歌声婉转,就如同喝了一杯上好的雨前龙井一样,只觉得沁人心脾,回味无穷,高亢之处犹如喝了一口上好的酒,回香淳冽,痛断肝肠。 第二百一十一章 打探消息 一曲唱罢之后,朱松情不自禁的为这锦儿姑娘鼓起了掌,好,实在是唱的太好了。 “好,唱的真好,怪不得是你们烟雨楼艺曲头牌!赏!” 陈正听了之后从怀中掏出了一锭元宝扔在了桌子上,那锦儿姑娘一见着元宝,顿时两眼放光。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那锦儿宝贝似的将这元宝收了起来,朱松看见她如此,其实心里面多多少少是有些鄙夷的,刚才这个曲儿唱的这么好,如今却表现的这么唯利是图,实在是可惜啊。 朱松看着锦儿开口问道:“本公子想问你几件事,你若是答的好本公子还有赏钱。” 那锦儿姑娘连连点头。 “公子您就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松没有立即说说,而是看向陈正,陈正立马领会朱松的意思,打开雅间的门向外看了一眼,门外守着的两名护卫点了点头,示意一直没人上来,很安全。 陈正回头给了朱松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也退了出去。 那锦儿看着陈正出了雅间,现在雅间里面就只剩下自己和这位风流倜傥的俊俏公子。 虽说这公子长得挺俊的,可是锦儿的理想是攒够了钱把自己赎出去,不然等到了自己过了三九年华,这青楼就要逼着自己用肉身迎客了。 再说了,就算是被赎出去,那恐怕到了这位俊俏公子的家,也只能做小了。 这锦儿可是心气儿高的很,她就是不愿意做小这才想着自己攒钱逃出去呢。 “这位公子,您要是还想听我唱歌的话,奴家还可以给您唱,可是您把您的手下弄出去了,您是要对奴家干嘛?” 朱松听了之后一愣,随后将杯中酒全部引尽。 “你误会了,本……本公子没想对你做什么,本公子其实是想问你一些事情,你们杭州官员的风评怎么样啊?就比如是否贪污,是否霸占了朝廷的税,没有及时上交?” 这锦儿听了之后一挥手。 “公子那还用说吗?这天底下哪有不贪的官啊,这帮官老爷可贪得很呢!” “要想当初太祖皇帝在的时候,这天底下哪有贪官啊,他们哪敢贪啊,这要贪了太祖皇帝早就砍了他们的头了!” “后来这建文皇帝上来了,老百姓高兴不高兴先不说,反正我看那些官老爷们可是挺高兴的!” “哦?” 朱松也没想到,这杭州官员的风评居然这么不好。 “看来你对你们杭州的官员怨气真的很大呀。” 那锦儿听了之后吓了一跳,慌乱之中想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再一看这位公子气度不凡,别是哪家官老爷的儿子? 想到这锦儿打了一个哆嗦,赶紧给自己找补。 “这位公子,我刚才是跟您说笑的,其实我们杭州的父母官们都可好了!这不前年杭州堤坝被毁淹了不少的农田,还是我们这儿的父母官主动挑起大梁,把该上到朝廷的盐税扣了下来,修补堤坝,要不然整整九座堤坝呀,别说杭州周围了,只怕这大水都冲到杭州来了!” 朱松听到这像是忽然抓住了什么一样。 “你刚才说什么前年他们扣下了该上交到朝廷的盐税,然后用这批盐税修了堤坝?” 锦儿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公子,您别这么问我呀,我也是听别的客人说的,其实我也说不明白,这什么盐税呀,还有其他税都是什么玩意儿,反正那帮客人是这么说的。” 朱松仔细想了想前年的话,那应该是建文二年,那个时候朝廷正在打仗,而且正打的热火朝天。 要是那个时候浙江的九座堤坝被大水冲垮,那如此的话,他们也正好有理由扣下盐税。 可是一连冲毁了九座堤坝,朱松要是没记错的,好像老爹还在的时候,好像也就洪武二十八年或者二十九年的时候,浙江就像朝廷申请过一笔款项,就是要修什么堤坝,而且自己要没记错的话同样也是九座堤坝。 这堤坝修好了这才过了多少年?就又被大雨冲毁了,朱松敏锐的嗅到了这里面似乎有些文章。 “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 锦儿听了之后没有回答,支支吾吾的半年了时间,陈正走了回来当即把身上带着的银子全部倒了出来。 朱松指着桌子上的这堆银子。 “你要是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这些银子差不多有三四十两就都是你的了。” 如果说之前那个银元宝让锦儿的眼珠子都亮了,那这三四十两可以说让锦儿的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 “公子冒昧的问一下,您出手实在太大方了,您是干什么的呀?我说完了之后会不会有人来把我抓走啊?” 朱松摆了摆手:“放心,有本公子在,没人会抓你的,你只要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最好是有关盐税的还有杭州的官员有没有做一些不法事?” 那锦儿一听朱松这么问,大概是猜出眼前这位俊俏公子哥的身份了,一般问官员有没有背地里做什么不法事还问盐税的事,那这那眼前的俏哥哥明显就是锦衣卫呀。 这寻常百姓见到锦衣卫躲着都来不及,但其实锦衣卫从来没有为难过百姓,至少洪武朝的时候是如此的。 但百姓们是这么认为的,这锦衣卫们专治那些官员,那些官员又专治咱们老百姓,那锦衣卫肯定最厉害呀。 朱松面前的锦儿显然是个半大孩子,这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想到眼前这位俊俏哥哥有可能是锦衣卫当即兴奋了起来。 “这位客官,不!这位公子,您应该不会是锦衣卫?” 这朱松听了之后心里咯噔一下,糟糕!自己还是太过心急,露出了马脚,连一个青楼的小丫头都看得出来自己是一名锦衣卫,而且是这天底下最大的锦衣卫,只怕是自己功课还没做到家呀。 这朱松间已然暴露,也就不和这小丫头打哑谜了,当即点了点头。 “不错,我就是锦衣卫,此次来是奉了当朝皇上的命令,要来彻查浙江上下官员,你要是有什么知道的都可以告诉本官!” 第二百一十二章 克扣 这锦儿一听对方是锦衣卫那更兴奋了,尤其是锦衣卫见官大三级,那一帮平常耀武扬威的官员们,不论平常的时候多厉害,见到锦衣卫一准麻爪。 这锦儿推开窗户向外缩头缩脑的看了看,此刻还不到中午,这大街上的人也是刚刚多起来,青楼什么时候上午见过客呀?要不是那老鸨子见朱松衣着实在太华丽、名贵了也不会让自家姑娘出来接客的。 朱松看着锦儿探头探脑的,好像做贼一样心里只觉得好笑,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这锦儿他该不会故意这么做的? 就像自己小的时候看谍战电影,也时常会幻想自己是里面的特工,然后在家里面东躲西藏,玩儿间谍游戏。 恍惚之间,朱松这才注意注意到眼前这个小丫头也就十三四岁,自己十三四岁干嘛呢?以前是十三四岁的时候,自己还整天想着去超市买干脆面。 现在十三四岁,比起前世十三四岁的时候,稍微出息了一点,想着如何让百姓们吃饱饭。 而面前这位青楼里的姑娘也才十三四岁还是个孩子呀,唉,万恶的封建社会。 所以朱松看破了她的玩心之后,也就不打算戳破她了,就这么看着她将每一道门窗都推开了一条缝,然后朝外面看了看,确定外面无人之后,这才关上。 随后锦儿重新坐回了原位置,对着朱松做一个你过来的手势,朱松把头探过去,只见她低声的说道。 “大人,我也是听别的姐妹说的,曾经也有一位官差大人来我们这烟雨楼喝酒,他喝多了之后稀里糊涂的说了一大堆关于盐税的事,还提到了一位盐商。” “那位盐商名叫沈正从,是扬州人,我们这儿卖盐的商人,私底下都叫他土皇帝!听说这位盐商私底下和我们浙江的臬司衙门走得很近,好像我们浙江的布政使大人都对他礼遇有加。” 朱松听到沈正从这个名字点了点头,这是他第二次听到沈正从这个名字了,一个扬州盐商能够把杭州盐商全部整合到一起为他所用、为他所管,这样的人的确不简单。 而且最主要的是,这本身和朱松想的也没错,看来果真是有官员背地里悄悄的和他勾结在一起。 而且大致的人员锁定也几乎差不多,除了臬司衙门以外,谁还有这么大胆子敢给他打掩护? “还有吗?” 锦儿又给朱松说了好多的消息,不过这些消息倒并不是如何重要。 朱松又花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确定这丫头没什么要和自己说的了之后这才把银子全部交给了她。 “记住我今天和你说的话,你一定要保密,无论谁问起,你只说不知道明白了吗?” 锦儿将那些银子紧紧的抱在怀里,抿着嘴唇重重的点点头。 “大人哦,不公子您就放心,我今天只记得起了个大早,给公子唱了好几首曲子,把我嗓子都快唱哑了,剩下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朱松满意的点点头,要不是看这丫头太小,还是个青楼女子,自己真想把它纳入到锦衣卫里面做个暗中的钉子也好。 朱松看着锦儿宝贝似的抱着的银子,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今天给你的银子怕是得有个五六十两,这些银子最后到你手里大概能有多少钱?” 锦儿听了之后,挑挑拣拣,将一块差不多十两银子的元宝拿了出来。 “差不多就这十两左右。” “什么?”然后是朱松有所准备,直到这青楼里面极为苛刻,可也没想到居然抽成抽了这么多。 “五六十两银子你能拿到手的只有区区十两?” 锦儿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奴家这就算是不错的了,那些卖身的姐姐们才惨,要是有这五六十两,他们能从其中拿出五两银子就算是可以了。” “五两银子?这也太少了,那你们赎身一般要几两?”朱松有些惊讶的问道。 锦儿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不一样啊,你看我被卖到这里差不多有四年了,我的价格是一年比一年高的,一开始到这的时候我的价格也只有区区的十几两,可现在我的曲儿唱的越来越好了,我的客人也越来越多,客人点我的多了之后,我想要把自己赎出去花的钱也就多。” “现在我差不多要花个三百两左右才能把自己赎出去。” 怪不得她这么喜欢钱。 朱松紧皱着眉头:“那你们这烟雨楼的姑娘,有靠自己的努力就能把自己赎出去的吗?” 锦儿点了点头:“当然有了,我来到烟雨楼之后,先后有两名姐姐出去了,哦不对,里面有一位姐姐,她的是被人给赎出去的,而且说来这位姐姐可是烟雨楼的花魁头牌,当时赎她的银子达到了整整十万两!” “我记得那位姐姐叫什么程楼儿,她可厉害了,我最开始来到这的时候,也是她对我最好,好人有好报,她最后就是被那个沈正从给输出去的,哎呀,我也说不上这是不是好报,要是按照大人您说的话,估计锦衣卫就快查这个沈正从了?” “大人您能不能行行好,不要难为我那位姐姐呀?” 朱松不想骗她,像沈正从真的像自己想的这种罪名,基本上砍头、流放是跑不了的,诛九族未必但很有可能,依着朱棣的脾气来说,没准十族都诛了。 不过看在这锦儿姑娘这么可怜的份上,以自己的身份,要想保下一个同样命苦的青楼女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这青楼女子对这个锦儿姑娘好,想来人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这个本官答应你,如果他是无辜的,本官绝对不会让他受冤下狱,但如果她真的有所参与并且得了好处,那本官一定不会罔顾朝廷法度!” 锦儿用力的点头。 “大人,我相信您,您一看就是好官为我们老百姓做主的好官!” 朱松看着这锦儿,实在觉得这丫头很可爱,有一种把他当妹妹看的感觉,伸出手来拍了拍锦儿的头。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天上掉银子了 朱松离了烟雨楼之后,陈正跟在朱松的身旁,好奇的问道。 “殿下要是喜欢那个锦儿姑娘的话,何不把这个锦儿姑娘从烟雨楼赎出来?” 朱松听了之后一愣。 “把她赎出来干嘛?当丫鬟吗?” 陈正摇摇头有些意外的问道:“当然是带回去做侍妾啊,殿下是担心会影响自己的名声吗?” 朱松听了之后摇了摇头:“那到不是,顶多也就留下一个风流的名声,只是这锦儿姑娘年纪还太小,我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过。” 陈正有些惊讶的看着朱松:“殿下,那姑娘已经十三了,不小了,这放在普通乡村里这十三岁的姑娘都能生孩子了。” 朱松实在是接受不了,心里面不由得又骂了一句万恶的封建社会。 “看他这架势,以后怕是自己能把自己赎出去,而且他也不想别人把她赎出去。” 陈正想了想,自言自语道:“这锦儿姑娘是个美人胚子,这曲儿又唱得这么好,以后一定是烟雨楼的下一个头牌花魁,听说他们上一个头牌花魁被人赎出去花了十万两银子,这个锦儿姑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攒到十万两。” 朱松听到这儿一愣,十万两银子的确是一个天文数字,而且这烟雨楼抽成抽的实在是太厉害了。 今天自己赏了他五六十两,这已经算得上是她到目前职业生涯之中的一笔不小的钱了,可不是什么时候随便唱两个曲儿就能挣上五六十两的。 而五六十两银子她只能挣到十两多银钱,而且青楼里的女子一般都是自己管自己,虽说吃住都在青楼,可是若有了什么病,青楼也不会管。 这一来青楼实在不愿意在妓女的身上花更多的钱,这二来也是为了消耗妓女们手里的钱,好让他们永远也逃不出这座青楼,一辈子要给青楼奉献自己的身体和生命。 青楼是不拿自己手下的姑娘们当人看的,而从事这种职业的,什么病那也是十分常见的,那些姑娘的花期也就只有个十几年。 古代人对年龄要求的十分的高,基本上过了二十岁就开始走下坡路了,这过了二十五的那基本上就属于青楼的中底层了,过了这个年纪就很难能够再接到大生意了,也更不容易攒下钱把自己赎出去,除非能碰上一两个痴心郎。 然后那些过了三十,上了更大年纪的青楼女子那就更惨了,基本上只能被青楼压榨一辈子,到老了病情加重,青楼不会管。 在人还没病死的时候就抬出去扔到荒郊野里,最后要么是被病痛活活折磨而死,要么是被山里的豺狼虎豹吃掉。 在朱松看来,那个锦儿姑娘她年纪还小,未来还有可能,但大概率他也会重蹈那些人的负责,除非像那个什么程楼儿一样被沈正从给赎出去花了,十万两白银也算是造就了一段商人和花魁之间的佳话? 反正大家都是下九流,谁也别看不起谁。 就在这时朱松脑海里面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要是这民间普通的商人能开青楼的话,那锦衣卫为什么不能在暗地里开设青楼,而且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不仅能挣到钱还能让打探消息变得更加简单。 建文四年以前,锦衣卫的优良基础全都被建文给舍弃掉了,原来天底下可以说得上是到处都是锦衣卫的影子。 建文上来了之后,建文四宝把持朝政,首先就把这锦衣卫的权力削减了,除了看管各个藩王的锦衣卫还保留,剩下的基本上都撤回来了,要么就近编入卫所之中。 而打探消息可并非随随便便就能打探到的,一般锦衣卫都会在每个地方安插几枚钉子,这几枚钉子平常不会暴露自己,所以大多数的时候,他们更重要的任务就是融入当地,等到他们彻底的融入进去了,这打探消息自然而然也就灵通了许多。 可同样的这样的方法也比较费时间,而要是青楼这种三教九流都会去的地方,那就截然不同了,不用特意去找消息,消息就会自己送到青楼之中。 还有赌场,有的人赌瘾比较大,赌场也是不能放过的一条路,只是现在朝廷也没钱,锦衣卫也没钱,而开设青楼就需要钱。 如果真能像自己想的那样,锦衣卫在背后开设青楼,这打探消息不但方便,而且没准还能给行业做出一个表率。 想到此处,朱松准备把这个想法记下来,特意叫人买了一本白书,在白书上写下自己的想法,并且在封面上写上笔记本。 做完了这些之后已经日过中午,朱松回到了钦差行辕,却没想到刚刚进了院子,就看见院子里面摆的许许多多的礼品。 “这些东西都是谁送来的?” 老曹一脸的苦相。 “殿下,这些东西我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从早上到现在就陆陆续续的有人把礼物送过来了,下官问他们是谁,谁送的他们也不说,一直笑,把东西撂下之后立马就跑了,跑的无影无踪。” 朱松听了之后上前看了看,这些礼物虽然不能说个个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但里面的确有一些一看就价值不菲,还有有人送古代大家的字画还有人送,金器、玉器、银器等等等等。 还有的更加的简单粗暴,直接送来两箱银子,还有一箱金子,在阳光的照射下光芒璀璨。 朱松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浙江的这帮官员未免太看不起本王了,以为本王随随便便就能打发得了的?连试探都没有,直接把这么多值钱的宝贝送过来,这就是想看本王把这些东西全收了,然后就此离开。” “他们这是打发要饭的呢,传本王命令,这些东西全部拿到大街上去,分发给当地的百姓,那些大家伙拆不开的,玉石直接敲碎、金银玉器直接炼掉。” “本王这就是要告诉他们,本王这次来是为了盐税而来,少一千万两白银本王都不走,如果他们还拿这些蝇头小利来忽悠本王,本王下次就拿这些东西砸在他们脑袋上!” 第二百一十四章 给百姓发银子了 这撒银子这么痛快的事,那可不是谁都有的,锦衣卫们相互看了一眼只觉得豪气顿生。 随后在陈正的带领下,锦衣卫们将银子全都抬了出去,还有那些名贵字画以及各种各样的宝贝。 名贵字画不能毁也不能炼了,那就拿到当铺换成银子,跟着一起拿到大街上撒,那叫一个气派。 陈正站在桌子上大声的喊着。 “我们韩王殿下说了,他的钦差行辕里面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天上掉下来了银子,我家殿下说既然上天有好生之德,那就把这些银子交还给百姓,父老乡亲们来领钱了!” 陈正说完锦衣卫们就开始拿银子往百姓的手里面塞,一开始好多百姓还没反应过来,到后来终于反应过来了,这真是韩王殿下往出给银子了。 一时间是人声鼎沸,抢的嗷嗷的,大家你推我搡,生怕错过这白花花的银子。 给银子这么痛快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杭州。 那姚东望知道这消息之后,那是痛心疾首啊,这些礼物不用想,那肯定是杭州上上下下的官员们送的。 姚东望赶紧派人将消息传给了沈正从,沈正从听了之后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至于大家伙是怎么想到把这些金银财宝一股脑的全塞过去还不留下自己的姓名,这其实是沈正从的主意,因为他们都听说这位韩王殿下爱财如命。 如果大家好好出出血的话,没准能让这位韩王殿下心满意足,吃饱了也就离开了,自然而然不会再留下来为难他们这些人。 可沈正从算错了一点,按照他的想法,浙江剩下的这些官员,怎么着还不得给人家凑出十万两以上,二十万元以下的财宝? 十五万两算是基本操作了,买个花魁还得花十万两呢,可万万没想到他拿出了大头拿了整整五万两,那几十名官员加起来拿的还没有他多。 沈正从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就知道这是要完,不过他也正好看看这位韩王殿下会怎么应对,会不会这不到十万两他也能吃下,大不了之后自己再出一回血,再给他送点东西,也就是了。 可让他没想到这位韩王殿下实在是脾气有够火爆,这钱不够数立马就掀桌子了,把这么多的银子一股脑子全撒给了那些穷苦百姓,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就在这时,沈正从让去外面打探消息的小厮回来了。 “老爷查明白了,韩王殿下回到行辕之后勃然大怒,还说什么要一千万两,区区这点东西打发要饭的呢。” 沈正从听了之后放下茶杯,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贪心不足蛇吞象,这帮官老爷一个一个的敛财的时候不知收敛,该出血的时候不爱出血,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些个人?” “准备一下把我珍藏多年的李白真迹拿出来,这可是我宝贝里面最宝贝的了,要是这还拿不下那个王爷,那恐怕这时候就不好弄了。” 小厮听了之后也觉得有些心疼。 “老爷,那副《上阳台贴》,您可是花了二十多万两才弄到的,就这么给了这位韩王殿下是不是……” 沈正从明显有些不高兴。 “一条命和一副真迹,哪个重要?让你弄你就弄哪来那么多话?” “没准用不上这李白真迹,府上上下下几百条命就都得搭里面,看看这位王爷接下来发火了之后有什么动作?” …… 朱松的动作很快就来了,但凡是掌握了确实证据的官员们都被锦衣卫登门拜访了,但凡是锦衣卫来的,那基本上就是鬼哭狼嚎,差一点点家破人亡。 锦衣卫抄了那些小官的家的消息,自然很快就传到了那些个大官的耳朵里面,浙江布政使周通立马找来吴千还有沈正从。 “这位殿下发火了,浙江六品以下的官员差不多全被他办了一遍,这明显是在敲打我们啊,看来我们这一次给他送的钱他没看上。” 吴千冷笑一声:“人家是当亲王的,别的藩王每年就只有一万的俸禄,他每年可有两万,皇上还给他讲了那么多的金银财宝,良田万顷,这区区不到十万两,人家能看上吗?” 沈正从穿着粗布衣裳,喝着白水。 “原本按照我的打算,是应该给人家递上最少十五万两左右的银两,可今天这七七八八一算下来连十万两都不到。” “人家当街就把这么多银子宝贝金银玉器全都发给了百姓,这就是在打我们这些人的脸!” 周通听了之后脸色不好看了起来冷哼一声。 “我们几个的确是没拿出足够的银子来,可是这个馊主意是你想出来的,你也别想把自己摘了干净去,到时候真出事儿了我们两个之后你就是头一份!” “就算是要给人家亲王行贿赂,怎么着也得走一遍流程,饭桌上你不让我们和他透露说要看看人家态度如何,过了一晚上你看出什么态度了?第二天不照样还是简单粗暴的把银子硬塞到人家钦差行辕里?” 沈正从喝了一口白水。 “我也知道他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也不会跟着当今皇上一起造反了。” “只是传言都说他爱财如命,我也想着这是此事能和平一点解决自然是好,让我们少出点血少交点钱,别像洪武年间的时候一样盐税从下到上一点儿都吃不到。” “我这不还是为了大家伙着想嘛?” 周通这个时候适时的出来打圆场道:“老吴,咱们这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嘛!这不也是试探出了这位殿下的意思,这位殿下不是想把咱们往死路里逼,这就说明还有转还的余地。” “既然他觉得那些银子太少,那咱们不如就一次多吐一点儿,再给他拿过去一些,这一次咱们狠狠心咬咬牙凑出二十万!我就不信他还能再把二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拿去给那些穷苦百姓?” 沈正从听了之后摇了摇头。 “要是再给人家银子,可就不能按照这个方法来了,我准备和他私底下见个面,总要循序渐进的才好。” 第二百一十五章 贪官会议 吴千抬起头来看着沈正从:“我们今天都给他发了拜帖,可人家一大早上就跑出去游西湖逛青楼了,哪有大白天去听曲的,明显是去打探消息,下午回了行辕,立马就把那些银子全部扔了出来。” “我们俩好歹一个是布政使,一个是按察使,人家都不给面子,你一个商人,你觉得堂堂韩王会见你吗?” 沈正从将杯里的白水终于喝光了。 “我好歹是杭州第一盐商,虽然我没有官级,但是我有你们俩没有的东西,他这次来主要是为了什么,一定是为了盐税,朝廷一打仗打了这么多年,现在朝廷国库一定紧缺!” “而我是能给他带回银子的人,这个窟窿必须得我来补,要是您二位大人有办法补这个窟窿的话,根本就轮不上我,韩王殿下早就来找你们了!” 这吴千听了之后脸都憋青了,可是他知道眼前这个穿着粗布衣裳,在外面连茶水都喝不了的商人的确说的有道理,要是自己和布政使有办法解决这个窟窿的话,那还哪轮得着让他这个商人出面? 这吴千是个急性子,周通是个专门和泥的性子,这事本来周通就不想去掺和,一听沈正从这么说他赶紧就坡下驴出来当老好人。 “好了好了,既然沈正从有办法帮我们请走这尊大神,那就让他去,韩王殿下现在一定不待见咱们俩,尤其出了这种事,大家都要心知肚明,这里面肯定有咱们俩的事,咱俩还是不要去惹这个麻烦。” 周通说完要笑眯眯的看着沈正从:“老沈啊,咱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那自打你来了杭州之后,咱们就在一块,那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这些年盐税的事情要是让朝廷给查到了,不光我们两个要倒霉,你这个杭州最大的盐商也要倒霉!” “如今是新朝了,皇帝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他若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怎么可能起兵造反还一路高歌猛进?” “我们也知道这是皇上给的一个机会,我们也的确想把这个窟窿给补上,可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四年的钱,早就已经吃下去吐不出来了。” “这一次你就算帮帮这家伙的忙,要是咱们这关过不去呀,浙江那又要砍下不少的人头了。” 沈正从也是个八面玲珑心的人物,听得布政时这么一说,当即就坡下驴。 “还请二位大人放心,我虽然也补不上这四年的盐税,但我一定尽可能的帮助咱们过了朝廷这一关。” 周通听了这才松了口气,觉得心中有底。 他还没等他彻底的把心里这块石头放下了,那边沈正从就话锋一转。 “盐税这是好弄,可是那做堤坝的事情可不好弄,因为这九座堤坝淹了一百多座村庄,死了几千个人,要不是当年朝廷忙着镇压叛乱,只怕是这是早就已经查下来了。” 沈正从的话让两个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吴千这个急脾气的,干脆站了起来来回的走。 “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这……这事要是要朝廷知道了,那就不光是砍咱们几个脑袋的事了,咱们的九族一个都跑不了,更何况那当今圣上,是喜欢诛灭人家十族的!” 沈正从看着他们俩这没出息的样子,心中十分鄙夷,想着若不是自己挨了一刀,只怕官儿一定比他们两个做得更大更好。 果然这周通看着沈正从问道:“老沈啊,你给我们俩支个招,当初这炸堤坝的主意,可是你想出来的,做人啊,可得有始有终。” 说起这是沈正从就觉得心里憋气,当初自己的确是给他们出了个主意,叫他们弄点天灾人祸,比如说堤坝。 但自己跟他们说,只要诈一两座堤坝也就可以了,觅下百八十万两,也够这些官员们好好分一下的。 看谁曾想贪心不足蛇吞象啊,这帮官员们胆子大的时候,那真的大,居然一口气把新修的九座堤坝全给炸了。 然后二话不说把当年负责修堤坝的那个工部官员给斩了,把所有的罪名全都推到了他头上,那一年盐税整整五百多万,全部扣下来了。 修了九座堤坝,用了差不多一百五十万两,剩下的三百五十万两他们全给分了,当然这其中沈正从也吃到甜头了,可是那甜头与其说是甜头,倒不如说是一张和他们绑在一块的船票。 他们只给了自己区区五万两银子,而面前这两个官员,他们两个加起来贪了就差不多整整八十万两。 剩下的那些官员们,这个人吃点,那个人喝点儿,这吃吃喝喝的这慢慢的银子就没了。 现在听他们两个这个话的意思也是大有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的意思。 沈正从闭上眼睛仔细思考了一下,他是最不愿意让自己的女人出去陪别人的,只是他是一个太监,和这么多的官员要想打好关系,不是只有钱才可以的,有了钱只是准备工作,打通送钱的门路和渠道,才是真正的难点所在。 而往往那些不给门路和渠道的官员忌惮朝廷的律法,生怕自己一家被砍了头,但只要自己的楼儿在他们面前脱光了衣服站在那,他们就会像是饿狗见到骨头一样扑上去。 只要他们踏破了自己的底线,只要他们抵挡不过楼儿的魅力,那这条路就算是打通了,之后给他们多少银子他们都会照单全收,甚至有的时候还会觉得你太抠给的不够多。 而沈正从因为程楼儿一向无往不利,这个时候也想到了程楼儿,若是能让这韩王殿下放下戒心,到自己这儿来,自己再派楼儿出来,那一切不就水到渠成了吗? 循序渐进,一定要循序渐进。 “二位大人明天还请二位大人再送一份拜帖,有二位大人为我和韩王殿下牵线,我会尽量把盐税的事情处理好,不过咱们要说准,以后两淮我管不着,两浙的盐税下来,咱们一定要一分不少的给朝廷交上去,最起码过了这个风口。” 第二百一十六章 南北之兵 周通和吴千就算以后再想谈这个时候,也得把沈正从稳住啊。 周通赶紧说道:“老沈啊,你就放心,这现在该捞的都捞够本儿了,这以后啊我们绝对碰都不碰了,太吓人了。” “至于你说的牵线的事情,这个你也放心,等明天我们俩亲自去一趟钦差行辕,怎么着也得把韩王殿下给请出来,到时候就看你的本事了。” 沈正从起身朝着这二位大人拱手。 “请二位大人放心,只要在下见了韩王殿下,一定想尽办法把这件事情接过去。” …… 第二天,朱松看着地上跪着向自己参拜的周通和吴千。 “二位大人快快请起,这是干什么呀?” 朱松说这也没有上去扶,在椅子上坐的四平八稳,吴千和周通二人相视一眼,随后从地上爬了起来。 朱松看他们两个自己起来了,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两个坐着,二位陪着笑坐了下来,可是屁股只敢坐半个。 周通朝着朱松抱拳道:“殿下,昨天我和吴大人来给殿下递了一份拜帖,这殿下是奉旨巡视,我们这做一省父母官的,总要带殿下好好视察一下,这殿下昨日不在行辕我们就暂时回去了,今天我们二人再来请殿下一次,殿下巡视了浙江,回去这也好交差也不是?” 朱松努着嘴点了点头:“说起这个呀,本王还真是对不起二位大人,昨天二位大人来了这事,本王是回来之后才知道的,这本王一听说二位大人来了,本王也想着,别让二位大人再请第二遍了,本王就去主动上二位家里面拜访拜访,可没想到啊,这刚刚一进门,本王就发现这天上掉银子了!” “哎呀,本王这一进了院,发现这一院子是白花花的银子呀、金银玉器,还有一箱一箱的金元宝,听说这里面还有不少前朝画家和书法家的真迹!” “你们说这本王奉旨巡视江南,突然这院子里面从天上掉下来这么多好东西,本王就喜欢这书法又喜欢这画!本王也不敢收啊,这不是怕辜负圣上,急忙把这银子全部拿到街上分发给百姓了!” “二位大人啊,这浙江是你们的地盘啊,你们可得帮本王好好查一查,这天上掉银子是怎么回事,本王可啥都不知道啊!” 周通和吴千听了之后,尴尬的连连陪笑。吴千急忙应道。 “殿下,这事想来其中有也许…呃……也许是谁家进错了院子,毕竟您这是贾院外的西院子嘛!” 朱松听了之后一拍手:“吴大人说的有道理呀,唉呀!那这样一来本王不是犯了错误吗?这是别人家的银子,本王到大方,一下子给人家撒了个痛快,这是谁的银子呀?二位大人可得帮好好查查呀,本王绝对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要是查出了失主就让他到本王这儿来,本王把银子一并赔给他就是了。” 吴千被朱松这一句话当场噎住,这个那个说了半天,到底还是周通反应快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 “殿下,您开玩笑了哈哈哈,下官和吴大人都已经安排好了,这秦指挥使一般在军中不怎么进城,这几日殿下来了,秦指挥使一直也想在邀请殿下去卫所看上一看,这不是殿下也擅长统兵打仗嘛,也许殿下和秦指挥使之间还有不少的话啊!” 朱松知道他们这是想把昨天的事揭过去,然后好和自己循序渐进,关系走近一点,毕竟这走近了才有门路才有渠道嘛。 想到这儿,朱松也不准备接着吊着他们了,敲打已经敲打过了,接下来就该办正事了。 “要不是二位大人提醒本王啊,本王也快忘了,本王此次下江南是带着任务来的,的确是要巡视,既然二位大人亲自来请本王了,那本王也正好缺一位向导,二位大人既然是浙江省的一省父母官,那有二位大人带着本王再合适不过了。” 两个人见朱松这么说,顿时放下了心来,三个人先后坐上轿子,离开了钦差行辕,离开了杭州城,来到了杭州城外的军营之后,就见秦泰已经在军营外面等候多时了。 这秦泰脸上是不大高兴的,但是这架不住周通和吴千的一顿诉说,好歹也是同僚,浙江一省最高的三位官员就是他们三了,其他也不好把他们两个回绝得太狠。 再加上这韩王殿下南巡,代替皇上巡视一下地方军队,这事也合理,所以秦泰就暂时和那周通、吴千站到一起去了。 朱松下了轿子,那秦泰立马上千单膝跪地。 “浙江都指挥使秦泰,拜见韩王殿下!” 朱总笑呵呵的将秦泰扶了起来,这秦泰到目前为止,锦衣卫没有查到一点他有关于盐税的事情,这说明什么呀?说明这位仁兄可能是这浙江三司之中唯一一个好人。 “秦大人快快请起,这周大人和吴大人与本王说了,秦大人练兵有方,今日本王特来看一看我江南士兵的军容啊。” 秦泰听到这话,老脸一红,恨不得上前给周通和吴千这俩人一人一脚,这韩王殿下那是什么人啊?那是边疆的塞王,人家在开原守了那么多年,不曾有一次让草原部落占了便宜,还活生生抓了十万瓦剌俘虏。 就更别说人家那是从北方一路打到应天的,这燕王善武,韩王善谋,若没有韩王的谋略燕王也就是当今陛下,也没有这么快就能夺下皇位的道理。 秦泰抱着拳,有些惭愧的说道。 “殿下说笑了,这江南乃是富庶之地,这从军者人人都知道,越是苦寒之地越能锻炼士兵的战力和心志,殿下那是从辽东开原回来的,开原兵马雄壮威武,我这江南的兵,哪能和开原兵马相比。” “哎?”朱松一摆手:“北方士兵善骑战,这南方士兵擅长上在山林之中作战,若是南方士兵到了北方,那自然而然是敌不过北方骑兵的,可是这北方骑兵到了南方,山川丘陵之地那一样也是不灵啊!” 第二百一十七章 钓鱼上钩 秦泰听了之后知道这是韩王殿下的斟酌之言,这南北兵力的差距,此次靖难之役就足以看得出来。 说来当时天下大乱之时,建文曾经下过旨意,让秦泰带兵入京秦王,可当时秦泰眼瞧着燕王和韩王已经打到扬州了,在他看来燕王和韩王打入应天,那就是时间问题。 之前那么多的大帅都去阻止燕王和韩王,可结果呢,结果就是每去一个人就会败阵一个人。耿炳文,李景隆这样的人都败了自己会是他们的对手吗? 所以这秦泰见到韩王的时候,心情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复杂的。 秦泰带着朱松观看了浙江卫所士兵的演武,在此之前秦太曾下了死命令,让手底下的将士们无论如何当着韩王殿下的面要拿出精气神来,所以这些将士,即便有的从军就没参加过战争,但在这个时候他们还是拿出了军人本应该有的精气神,演武还算不错。 韩王殿下在前,浙江三司在后。这些士兵们顶着山一般的压力,就算是没经历过战争,是一群新兵蛋子,那也得拿出气势来。 观看完演武之后,朱松带头鼓掌,身后的三司官员们也齐齐拍手鼓掌。 “秦指挥使,这浙江卫所的兵练的还是不错的,已经比大明绝大多数没经历过战争的士兵要强的多了距离他们真正脱胎换骨,现在也就只差经历一轮战阵!” “本王打算过段时间向皇上请命,天下卫所的兵马轮流去北方戍边,和北方的元人真刀真枪的干上几场,几场战争下来一定脱胎换骨。” 秦泰听了之后细细思索一番,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呀,兵光练是不行的,要想创造出一支精兵强兵,那就得打。 秦泰当即拱手拍马道:“殿下,若此法可行的话,那我大明的将士们就都能变成精兵强兵,再也不用畏惧外族入侵,这可是实打实的好事啊!” 就在这时,按察使吴千上前抱拳道。 “殿下,这卫所要是看完了之后,在咱们杭州城还有一个人想一睹殿下的风采,不知殿下可愿意见见此人?” 朱松心中冷笑一声,看来他们终于是挺不住了。 “哦,是吗?可是浙江上下的官员难道还有本王没见过的?” 周通在旁边陪笑着道:“石的石的殿下,的确是还有一位官员殿下未曾见过,而且殿下此番来鹤,这个关外也有莫大的关系,这官员乃是浙江转运盐使司的转运使姚东望,那天殿下初登杭州之时这转运使当时并不在杭州,是下到浙江其他的地方收取盐税了。” 朱松听了之后笑了笑,装作不经意的说起:“要是这么说来的话,那看来是本王的消息有误,本王可记得本王初到那日,这位大人可是在杭州的,也没有去到其他的地方收盐税,难道是锦衣卫的消息出错了?” 周通和吴千听了朱松这话,脚下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两个人的五官全都拧巴了在一块儿,他们知道这是朱松有意在敲打他们,这也是从侧面告诉他们,别想着骗本王,本王的耳目可多着呢。 周通赶紧说道:“下官估计……可能这姚大人是在殿下来那一日回来的,也许是太太过劳累,姚大人现在已经在等候殿下了。” 朱松回过头来看着周通和吴千,笑了笑说道:“既然姚大人身为转运盐使司的转运使,那本王就听二位大人的和这位转运使大人见一面。” 还好这周松没有睁眼一怒就要杀人,周通和吴千二人带着韩王殿下离了卫所,也没有回杭州城,带着朱松沿着钱塘江一路向上,在一座小村子前停了下来。 朱松下了马车,那边就看到一个一个身穿蓝色官袍袍的官员,提着官袍小步快跑了过来。 “浙江转运盐使司转运史,姚东望叩见殿下。” 朱松像模像样的把姚东望扶了起来。 “姚大人啊,本王可终于看到了你,你不知道本王是盼星星盼月亮,这次来浙江就是为了你来的,可是本王到的第一日,听说你不在杭州,可本王安排在你身边的锦衣卫,却明确的告诉了本王,你就在杭州啊?” 这姚东望听到这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天旋地转,脚下一软,差点摊坐在地上。站在朱松身后的周通和吴千不断给他使眼神,姚东望赶紧回过神来,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 “殿下,下官当日确实是出去了一趟,后来回来的,下官回来了之后,殿下已经回到行辕去休息去了,所以下官就没有去讨扰。” “哦,昨日下官去了一趟殿下的行辕,可是殿下当时并不在行辕之中啊,没办法,这衙门里面事情多,下官就暂且先回去处理公事,今天终于见到殿下了。” 朱松做出恍然大悟状:“唉呀,原来是本王误会姚大人了,姚大人不必惊慌,这既然本王见到姚大人了,本王心里也就踏实了。” “姚大人这一次盐税收上了多少?” 姚东望万万没想到,这朱松居然如此利落干脆开门见山,直接就问自己钱收了多少,这摆明了就是奔着钱来的嘛,这何止是土匪,简直就是土匪! “殿下,说来今年的盐税还没有收完啊,因为今年这不是朝廷打仗了嘛,说来咱们浙江的盐税早就已经交上去了,不过殿下放心,下半年的盐税还是能收上来一些的,这一次差不多能收上个几十万两左右。” 朱松闻言一脸的忧愁。 “若是只有几十万两延税的话,本王回去怕是不好交差。这样,本王反正还要在浙江多待些日子,大家一起好好想个办法,若本王这次不能带回让圣上满意的数目,只怕不光本王,这从上至下,朝廷又要兴起大狱了!” 朱松这话简单粗暴,但若对情势尚不明朗的官员们的确不会说这样的话,这样有逼人的嫌疑,但大家心知肚明,这四年的盐税肯定是被两浙两淮的官员用各种理由克扣了下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 鲜鱼 这做了的和没做的心境自然是不同,若是没做过那些烂事儿,就比如早就在背地里面查明和贪污盐税事件没有关系的秦泰还有范仲平二人,他们俩人就在朱松面前坦坦荡荡。 反倒这些就差在脸上写上我是贪污犯的官员,在朱松的面前恨不得像个太监一样把腰弯折。 而这盐税被莫名其妙的贪墨了,首当其冲这个专门管盐税的转运使,他就跑不了。 所以这些做贼心虚之人听到朱松话里话外都在点他们,要是这次不能把让陛下满意的数目带回去,只怕你们浙江上下所有贪污了盐税的官员,那就都要被抓起来,扔到大狱之中了。 姚东旺硬挺着,没吓的失态。 “殿下放心,盐税的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绝对不叫殿下自己一个人难做了去!殿下咱们先移步石亭,这个杭州城外的泥螺村,别看只是个村,可这里的鱼做的那是十分的鲜美,而且此时入秋正是螃蟹肥美之时!” 说来也巧,这姚东望这边刚邀请朱松去石亭吃鱼吃螃蟹,那面就有一骑快步奔来,下马之后再周通和吴千的面前跪下朗声道。 “周大人吴大人,那石台村的村民突然变了口供,他们怕是想要翻案!” “什么?” 周通和吴千一脸的怒像,随后二人齐齐朝朱松拱手赔罪道:“殿下,臬司衙门有公务还未处理完成,下官就不在此陪伴殿下了,就由姚大人先陪殿下左右,改日下官与吴大人设下酒宴,再好好款待殿下!” 这个就是让上司无法拒绝的理由,即便是朱松三个身份,一个身份比一个大,大的顶着天了,可是臬司衙门有了公案,朱松也是万万没有挡着不让人去做公事的道理,所以他们与其说是在说是请示,不如说是告知。 反正朱松也等着他们出招呢,而且朱松的耐心快要被这帮家伙给磨没了,他倒想看一看,接下来这帮贪官污吏还能拿出出什么样的招数来对付自己? 朱松点了点头:“公务要紧,二位大人请便!” 周通和吴千走了之后,朱松姚东望移步钱塘江边的石亭,这座石亭之下不足十丈的距离有一座小院落,院落里炊烟四起,阵阵飘香。 朱松坐在石亭上都能闻到那锅里面传来的鱼香鲜味,你别说这鱼鲜灵的很,但是可不是在杭州城里吃的西湖醋鱼那般把鱼蒸熟了,最后再用醋汁勾芡淋了一遍。 这鱼想来是下蒸锅之前就已经放入了秘制佐料,闻着只叫人觉得香鲜,一点都不觉得腥。 “嗯!好鲜的鱼香味,姚大人你还别说,你推荐的这个小山村,还真就比那杭州城里远近闻名的醉仙楼的西湖醋鱼要好的多!” 姚东旺陪着笑:“殿下,您还不明白吗?那醉仙楼在孤山脚下,又是杭州城内达官显贵们最爱去消遣喝酒的地方,这饭菜好吃不好吃,只是其次,这醉仙楼园林幽静,却又不失排场,到那儿去吃饭的,没有一个人是为了吃去的。” “而这泥螺村,殿下别看名字不是那么高雅,但是这泥螺村村东的东家那做着鱼真叫个鲜美,都是新鲜的,在钱塘江边打上来的,这鱼从水里出来到下锅熟透,一共花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自然是鲜美无比呀。” 朱松深表赞同的点点头。 “姚大人说的很对呐,不过姚大人你也是朝廷从三品的官,也算得上是地方很高的官,怎么姚大人偏不爱那醉仙楼的场合,就爱在这小山村里吃鱼?” 姚东望一脸的陪笑恭敬的回答道:“殿下,下官的官职就没有能够常在衙门消遣坐椅子的时候,这两浙那是上上下下,下官哪儿都跑啊!” “这帮盐商那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下官是三令五申叫他们及时的把税交上来,可他们就是愿意想尽各种办法去折腾,也不愿意交这个钱税,而且还和实际出盐的账目对不上,所以下关也是没办法,只好追了又追,查了又查,这才到处走。” 朱松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原来如此,姚大人辛苦了。” 姚东望听得朱松说这话,赶紧连连摇头。 “殿下,下官不辛苦,殿下才辛苦,对了殿下,这下官还有一位朋友,是咱们杭州最大的盐商沈正从,这殿下到底是为了盐税而来,他作为杭州本地最大的盐商,这其中他应该也有话说!” 朱松知道自己猜对了,官商勾结历来屡见不鲜,看来这沈正从应该背地里和这杭州的官场有不小的勾结。 既然鱼儿打算主动上钩,哪有不提杆的道理? “既然是杭州最大的盐商,那自然是要见上一面的,也许他还能帮本王解决了眼下这个大麻烦,这位盐商可是已经来了?” 朱松这边话音刚落,那边端着菜肴过来的男子便说道。 “殿下,草民来了!” 只见那沈正从刚才就在下面忙活着,这锅鱼是他亲手做出来的,还有那边蒸熟的鲜美的螃蟹全都是他亲手做的。 沈正从将菜放到石亭内的石桌上之后便撩袍跪倒。 “草民沈正从,叩见韩王殿下!” 朱松不解的看向姚东望,姚东望解释道:“殿下,今天这锅鱼还有这些螃蟹,全都是沈正从亲手为殿下做的,沈正从也喜欢来这家吃鱼,早些年花了一百两银子,从原主人的手里买下了这做鱼的秘方,后来呢,原主人有了银子就不干这个了,沈正从就把这座小店盘了下来,现在这座小店是沈正从的!” 朱松听了之后了然,哈哈一笑。 “原来如此,来来来,快快请起,既然是咱们杭州第一大盐商亲手做的鱼,那本王可要好好的尝上一尝!” 沈正从起来之后还没等站稳呢,身后就快步走上来一名锦衣卫,那锦衣卫从腰间拿出银针,在每一道菜、每一只螃蟹上都扎了一下,确认无毒之后,这才离开,重新回到石亭外站岗。 第二百一十九章 娇俏与风情 朱松看着姚东望、沈正从微微一笑解释道。 “二位,本王在朝中树敌众多,又有无数靖难遗孤尘乱逃出京城,本王不得不小心啊。” 姚东望赶忙说道:“殿下位高权重,自然是少不了小人妒忌,可以理解。” 朱松拿起筷子轻轻地夹了一块最肥美的鱼腹送进嘴里,这入口果然如刚刚闻到的味道一样,同样是鲜美无比。 这鲜味直冲天灵盖,让朱松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又仿佛这鲜味是一副泼墨在画卷上的山水画,仿佛令人置身其中,投身于这绝妙的画卷之中。 “好!好吃!好鲜美的鱼!” 朱松意犹未尽的睁开眼睛,又夹起了一块鱼肉送进了嘴里,这第二口倒是不如第一口那么鲜美,不过依旧算是朱松活了二十多年,吃过的那么多条鱼里面最鲜美最好吃的一条。 这第二口都吃完了,朱松这才注意到沈正从像个下人一般,弯腰将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恭候着。 “沈正从,这鱼是你做的,你又是杭州第一大盐商,本王此次来,正是为了盐税而来,你有资格与本王坐在同一斜面上,来坐。” 沈正从谢过恩之后又从地上爬起来,战战兢兢的坐了下来,也只坐了小半个位置,看他那样子就像是别人在他脖子上放了一把剑一般局促不安。 朱松不去管他们俩接着吃鱼,而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宛如银铃般悦耳、如泉水般动听的女子声音传来。 “老爷,我来送酒了!” 朱松听得这声音抬头向外这一望,朱松一下就理解什么叫做一眼万年。 远处薄雾笼罩在群山环绕之间,近处,在那女子身后的稻田如镜面映着天上的蓝天白云,此女子站在那,笑得娇俏可人,却又不失风情,她就站在那,整幅画面,突然就富有了层次起来。 她轻轻的走了过来,玉足轻轻撞到路边小草上的露珠,露珠滚落下来,那女子身后所有的风景都仿佛动了起来。 又让朱松感觉那露珠沾到了女子的衣裳,那女子的衣裳也变成了水做的,而她也变成了踏在清波之上的玉人。 那女子终于走上石阶,站在了石亭之中,她秋波一般的美眸翩然流转,略过朱松的脸庞。 而这女子轻轻一笑之时,那明眸皓齿就如同阳光一般耀眼夺目,刹那之间,芳华的不可方物。 朱松一时看的愣住了,他脑子里面现在只飘过一句话,世间竟有如此人物! 论起姿色来说,王妃和赵妃真是不她的万一,就更不要说她那浑然天成的多变,时而娇俏可爱,时而美艳风情,可爱的时候就像糯米糍粑一般甜糯可人,风情的时候又如一坛入窖多年的美酒一般让人心醉。 不光朱松看直了,朱松身后一向不近女色的张铁柱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再说那转运盐使司的转运史姚东望,他整个人更是当场愣在了原地,瞪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眼白都快翻到额头上了。 沈正从方才还是一脸的事故和谄媚,可是瞧见这女子了之后,眼中却充满了柔情和宠溺。 “你也真是的,不是叫丫鬟上酒来吗,你怎么亲自跑出来了?别在这儿愣着了,赶快把酒放下,这位是韩王殿下,快快行礼!” 那女子将酒放在书桌上说罢,就要整个人跪下去,被朱松急忙叫住。 “不必再跪了,这石亭紧靠钱塘江边,地上湿气慎重,女子身弱,莫要伤了身子才好。” 沈正从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位少年天骄、当今亲王也是难逃美色这一关啊,既然你也欣然有了好感,那接下来还怕不能请君入瓮吗? 沈正从一念及此,面上却丝毫不见波澜,听得朱松的话之后,他当即起身代替程楼儿跪了下去。 “草民替内子,多谢殿下!” 朱松懒得再去扶他。 “起来,只是一桩小事而已,不要动不动就跪。” 朱松说着再次夹起来一块儿鱼送进嘴里,直到这时他通过余光这才发现,原来这女子身上也是穿着粗布衣裳,头发上也没有簪着名贵的发簪,身上也没有带任何一件首饰,就是那么清雅素丽。 可她站在那儿就是显得贵气,这蓝天白云仿佛成了她的发簪,那身后缥缈的群山,又仿佛他这一身粗布衣裳之外裹着的华美苏锦。 程楼儿看着朱松,也不免心中微起荡漾,这位小王爷真如传言当中生的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好一个风流倜傥的朝廷亲王。 更迷人的不是朱松那张脸,而是朱松那久居高位,早就已经养出来的权重气质,实在是和他这一张还稍显得有些稚嫩、白净的脸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种反差的魅力更是让女子难以招架抵挡。 不过这程楼儿早些年好歹是风月场所熬出来的花魁,虽说卖艺也卖身,但终究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物,很快就稳定住了心神朝着朱松莞尔一笑,特别礼貌的说道。 “贱妾多谢殿下!” 朱松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来,那锦儿说的程楼儿和这沈正从口中叫的楼儿莫不是一个人? 是了是了,自己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当时锦儿说那杭州最大盐商沈正从正是从他们烟雨楼花了十万两重金从烟雨楼把程楼儿赎出去的啊,眼前这女子就是当时红极一时的烟雨楼头牌程楼儿。 说来也巧,这沈正从起身之后便向朱松介绍道。 “殿下,贱内姓程,名楼儿,以前是烟雨楼的花魁,草民轻贱,几年之前见过楼儿之后就再也忘不了了。” 朱松笑着说道:“哪里哪里,你也生得仪表堂堂,有家财万贯,还有能力,和这位楼儿姑娘倒也算得上是天作之合,何来轻贱一说?” 沈正从解释道:“殿下,草民是个商人,商人自古以来就轻贱,商贾之术本是末流,商人更是被世人认作奸猾狡诈的代表,贱内不嫌弃草民,草民已经是很高兴了。” 第二百二十章 吃蟹 朱松闻言,哈哈一笑。 “这自古历朝历代,重农抑商,已成规矩,尤其我汉人王朝更受儒家思想所影响深远,本王倒是觉得这国家少了商人,怕是南北货物不通,货物不通这银子自然而然也就是死物,这货物流通起来,银子才会流通起来,银子流通了起来,自然而然也就成了活物。”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就有来有往,变土为宝,本王还是很看好商人的,当然了本王看好的是那种遵律守法的商人,可不是那种欺压百姓,官商勾结的奸商。” 朱松说完,沈正从一愣,而后两人哈哈一笑。 沈正从夸赞道:“草民经商多年,如今在殿下的口中听出这样的话,草民心中甚喜,不过我大明朝对待商人已经是厚恩,我们商人的税收收的很轻,即便是不能穿锦绣华服,商人们也是心中铭记着朝廷的好啊!” 朱松微微一笑没有再接话,这规矩是太祖皇帝定下来的,也就是自己的爹,自己即便是不认同在这些微末之处上做文章,但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说自己老爹的不是。 沈正从见着殿下不接话,心中已知自己刚才话说多了,正要看向姚东望想让姚东望起个话题的时候,却见姚东望直勾勾的盯着楼儿,眼睛都挪不开了,怪不得他刚才没插话。 沈正从在石桌下轻轻的踢了姚东望一脚,姚东望一愣回过神来,有些惭愧地低下头去,而后又明白了沈正从的意思,赶紧将一块肥美的螃蟹夹到了朱松的面前。 “殿下,这杭州的螃蟹虽然不如阳澄湖的螃蟹那么有名,但却也颇有其螃蟹的美味,还请殿下尝尝。” 九月吃雌蟹,十月吃雄蟹,如今正是八月末,眼看着九月初虽然早了一些,但是这雌蟹依旧肥美。 朱松夹起筷子,正要对着螃蟹下手,像往常一样拿着筷子一通乱捅的时候,沈正从连忙伸手制止住了朱松。 “草民见殿下并未带侍女而来,这剥蟹是个讲究又麻烦的活,既如此,还请殿下应允,让贱内来替殿下剥蟹!” “这个……” 朱松有些犹豫,好歹是人家的媳妇,让人家媳妇伺候自己吃饭,这恐怕不太好? 沈正从见朱松为难,便立即开口为朱松解忧道。 “殿下不必为难,殿下身为朝廷亲王皇亲国戚,又是此次奉旨南巡的钦差,这身份已经是高贵的不能再高贵了,我与贱内那都是泥土一般低贱的东西,能服侍殿下剥蟹,是草民贱内的福气!” 程楼儿也在这时适时地补充道。 “是啊殿下,能服侍殿下那是贱妾几世修来的福气,若是说出去,只怕不知道要让多少人眼红羡慕,还请殿下将这福气赏赐给贱妾!” 得得得,这两口子是一个比一个能说,一会儿这贬低自己是个轻贱的草民,一会儿那边那位草民的夫人又说是侍奉韩王是个让人眼红羡慕的荣誉和福气,求着自己把这个荣誉福气赐给他。 这朱松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呀? “本王原在辽东经常带兵打仗,倒是不习惯带些侍女,这有些生活上的细微之处没有人服侍,说来本王就在北方,这螃蟹倒是吃的不多,既如此,那就有劳沈夫人了。” 朱松这一番话说出来,让在场的三人心中皆是小小的一惊。 朱松贵为亲王、皇亲国戚,能对三教九流之中最末流的商人的夫人能称呼一声沈夫人,实在是让人惊讶,也让人觉得这位殿下是个不一样又亲切的人物。 就连程楼儿这位久经风月场的老手,见惯了人情冷暖的人物,也不由得觉得心中一暖。 如果说刚才这程楼儿的突然出现,和踩上着石阶之后一颦一笑,一动一静之间接有扮相,那此刻为了这位韩王殿下的一句沈夫人,程楼儿反倒升起几分真心实意来,事后这位亲王为这位亲王剥蟹。 吃螃蟹是有讲究的,还有人专门研究出了吃螃蟹的工具,什么锤子呀,叉子呀,还有剪子啊这些东西,但若是没了这些工具,这螃蟹也自然吃得明白。 程楼儿乖巧的拿起一只蟹,打开蟹斗又掰下蟹脚,麻利的将蟹壳之下的蟹囊和腮用蟹脚剔去,又挑下六角心和前肠,将那白嫩鲜美的蟹肉尽数剔到朱松的碗里,呈给朱松柔声的说道。 “殿下,这虽然时候未到,但此时的雌蟹依旧是鲜美可口,倒是不必去蘸酱醋,原味儿更是浓郁香醇,请殿下品尝。” 朱松从程楼儿的手中接过碗来,只见那女子的一双柔夷也生的骨节分明,指尖清粉剔透,好似柔玉。 朱松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的,如此美人近在眼前,扰乱自己的心境,朱松也有办法压制住这越来越乱的心,那就是回想起战场上的惨烈,遍地尸首和尸山血海。 想起了这些画面之后,朱松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从容不迫的将这嫩白的蟹肉吃进嘴中,由衷的赞叹道。 “好,真是香醇鲜美,倒也多谢沈夫人的剥蟹,刚才沈夫人这一番动作下来,倒真是把本王看得佩服,说来不怕几位嘲笑,本王从小到现在吃螃蟹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后来去了辽东那苦寒之地,就更是别提螃蟹,辽东山中的野物倒是滋味甚美,只是没有螃蟹呀。” 沈正从微微一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殿下在辽东镇守多年,自然而然也和当地人吃的一样,这辽东草民虽然没去过,却也知道那地方颇多山中走兽,当地人以他们为食物来源,想必其味道必定不会太差。” 朱松点了点头:“就如同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一般,这螃蟹长得稀奇古怪,身上诸多尖刺实在是害人,若非那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胆大,只怕这个天下也不会有人能知这螃蟹的美味!” “不过刚才却没有发现这螃蟹里面藏着的和尚。” 程楼儿离朱松最近,一听到朱松说起什么螃蟹里面藏着的和尚,有些不解的问道。 “殿下说笑了,这螃蟹里怎么可能藏下一个和尚?” 第二百二十一章 韩王讲故事 朱松听了之后一愣。 “你们没听过白娘子的故事?” 沈正从和姚东旺二人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朱松一脸的不解,他记得这个北宋年间就有了,怎么现在都到了明朝还有人没听过? “本王记得这个故事从北宋年间就有了,讲的是一条白蛇和一个书生的故事,这书生对这条白蛇有恩,所以这条白蛇修炼千年幻化成人形之后,就找到书生的转世前来报恩。” 朱松话说到这儿沈正从终于依稀想起了一个故事,不过和朱松说的倒有一些出入。 “原来是这白蛇的故事,这个故事草民倒是听过,不过和殿下听的故事都有些许不同。” “哦?”朱松来了兴趣:“那就请沈掌柜细细道来,本王也听听沈掌柜知道这白蛇的故事和本王知道这白蛇的故事有何不同。” 随后沈正从开始讲起了他所知道的那白蛇的故事,在他的这个故事里面,白素贞同样是一个修炼千年的蛇精,但她与许仙的缘分只有一世。 在这个故事里面,白素贞一改朱松所知故事里的温柔贤惠,端庄大方,而是变成了一个贪玩调皮的蛇妖,对人间的一切都感到好奇,找上许仙也纯粹就是为了体验一下凡人之间婚丧嫁娶的乐趣。 直到有一次这白素贞玩脱了,端午时节不小心喝下雄黄酒,现出了自己的真身,把许仙吓了一跳,许仙仓皇夺路逃窜出去,找到一座寺庙,寺庙的住持法海看出许仙身有妖气,应该是被妖精缠住了。 所以这法海仗义出手,将这白素贞打死了,许仙从此顿悟,一心向佛,还为寺庙捐了不少香火钱,后来这许仙又重新娶了别人,子孙满堂,儿子还高中状元。 这故事不算新颖也不出彩,可听在朱松的耳朵里面,朱松只感觉像是吃了苍蝇一般不是个滋味。 还没等朱松开口说话呢,那程楼儿就先吐槽了。 “这个许仙也太不近人情了,这白蛇虽是个妖,可也从未害过他,既然知道妻子的真身,就放人家离开,写一封休书也就是了,还叫人把这白蛇给打死了,真是不值。” 沈正从见程楼儿在韩王面前有些失态,连忙出言提醒到。 “楼儿,不过是一个故事而已,在韩王殿下面前怎能失态?” 听得沈正从的话,朱松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失态的?沈夫人说的话倒是让本王也心生认同,这许仙倒也的确有些不大近人情。” “相信本王接下来的故事,定然能让沈夫人喜欢,绝对比沈掌柜讲的这个故事要更容易让人接受啊!” 随后这朱松把自己所知的白蛇的故事讲了出来,什么双蛇出世、断桥相遇、峨眉盗药、水漫金山、法海遁逃的故事娓娓道来。 这故事不知经过多少代人的艺术加工,比那沈正从讲出来的故事要生动万分,感人百倍,那在场的人只有程楼儿一个女子,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这程楼儿一听这个故事,顿时双眼泛红。 故事讲完了,朱松拿起一只螃蟹,剥开了蟹壳,去掉蟹胃,只见那蟹肉上的痕迹到的确像是一个打坐和尚一般形神兼备,惟妙惟肖。 朱松像是得到一个了不起的战利品一样,把这蟹壳里面的合成印记给每个人都看了一遍。 “大家看看,这和尚就在这螃蟹里待的时间,太长,这螃蟹内都留下痕迹,就如同达摩面壁一样,墙上都留下了打坐的痕迹,留下了达摩的影子,这螃蟹里自然而然也能留下那法海的影子。” 程楼儿是检验一样又拿起了一个螃蟹学着朱松剥开蟹壳去掉蟹胃,果然也发现了一个巡视打坐和尚的印记。 这程楼儿此时三九年华,风情万种,可找到这螃蟹里面和尚打坐的印记之后,高兴的像是个小女孩一般,拿着螃蟹来到沈正从的面前,喜悦的说道。 “老爷你快看,你快看我找到这个和尚了,找到这个和尚了。” 沈正从虽然表情宠溺,但没有第一时间回应程楼儿,而是看向朱松解释道。 “请殿下切勿见怪,这女子总是不比男子稳重有些实在,请殿下见谅。” 朱松听了之后哈哈一笑,摇了摇头。 “哪里哪里,沈夫人天真活泼,这一看便是沈掌柜平常呵护的好,若非如此哪来这般喜悦开朗的性情?” 沈正从听了之后,心里一大定,可又不是个滋味,虽然沈掌柜表面上看着和常人无异,但是他心里知道自己是个太监。 可太监既然已经成了亲,那这个女子就是他的妻子,不管两个人能不能真的做夫妻之事,可到底名义上就是妻子,即便是太监,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别的男人享用。 哪怕是这女子的前身,是一个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妓女。 可是沈正从心里也高兴,也许是因为他本身自身不全,所以多多少少有些与常人不同,这以往楼儿陪着的人那都是些什么货色? 充其量也就是姚东望,这种管不好自己又没什么大本事的官,可信如今要是这位年轻力壮,火力旺的韩王殿下要了楼儿,那就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是尝了龙子龙孙的龙气。 话说朱松这边其实也一直在等着沈正从或是姚东望出招,可是两个个人好像都不着急一样。 朱松也把他们俩的可能出招的招数也响了一遍,基本上是该想到的都想到了,可是朱松哪里能想到这沈正从是存着把他的老婆往自己床上推的念头。 这酒该喝的也喝的差不多了饭该吃也吃得差不多了,现在怎么着也该到了商量正事的时候。 “二位一个是专门管浙江上下盐税的官员,另一位是杭州最大的盐商,本王觉得本王的想法和二位说应该是真真找到了正主。” “本王也不为难二位,此次只要本王能带回去五百万两补上一年的盐税就可以了,在皇上那边本王能交差,你们也少了麻烦” 第二百二十二章 通牒 姚东望听了之后一脸的为难。 “殿下,这新朝初立,朝廷的难处我们都知道,只是我们手中也并无盐税呀,这往年的盐税要么用来赈灾,要么就交到了建文朝交给了建文的那些官员的手里。” “殿下,这盐税并非是下官不愿意交,实在是没有啊,这天下盐商最多的地方,产盐最多的地方,那就属两浙和两淮,您别说我们两浙这不好交上盐税,只怕那个专门产盐的江苏扬州,这今年的盐税也是断然拿不出五百万辆。” 朱松没说话,他自顾自的品着茶,姚东望见朱松不搭理自己有点尴尬,沈正从知道朱松这是看明白了自己和姚东望之间是自己说了算的,所以这韩王殿下这是等着自己表态呢。 沈正从起身将朱松的茶蓄满。 “殿下,草民身为杭州的盐商,为国交税,这本就是应尽的义务,只是这眼下草民手里的确没见到太多的税银,上半年建文打仗国库空虚,曾经派人来收缴了一次,这草民也就不瞒殿下,这钱只怕都用在战场上了。” 姚东望听到这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这战场上用的钱还能是什么钱,最近朝廷经历的大战,那就只有燕韩篡逆、靖难之役,你眼前坐着的可就是其中一个主谋,在主谋面前说这种话,不要脑袋了吗? 沈正从表面平静如水,其实内心也波涛汹涌,他知道他这是在冒险,但是他相信自己识人的本事,这位年纪轻轻的韩王殿下是个洒脱之人,必然不会为自己说的实话而发怒。 果然他赌对了,朱松听了这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本王也知道你们不容易,只是本王也不能就这么光光的来光光的走,本王此次来说白了,那就是为了钱来的,本王就这么走了,陛下会动怒,本王也看不上自己,若拿不到足够数目的银子,本王此次回去也就不用再兼着锦衣卫指挥使的差事?” “不过本王也知道你们也比较难,本王也没想往死里逼你们,更不会杀鸡取卵,但你们要想办法,这江南自古就是富庶之地,尤其那建文在朝的时候不是都已经把江南几省的税减免了吗?按理来说,你们浙江不应该如此贫穷才对。” “不过本王此次来不是为了查贪腐,本王此次来只为了银子,只要本王带够了让本王觉得能交差的银子回去,本王不会找你们的麻烦,以后皇上那面本王还会替你们美言几句。” “可若是本王拿不回去银子……” 朱松起身,背着手走到石亭台阶上站定,只见那廊下护卫的锦衣卫们齐刷刷的转过头来看向石亭内,眼含杀气。 沈正从、姚东望还有程楼儿那一瞬间就感觉身上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几人吓得连口大气都不敢喘,浑身早已被出的冷汗给浸透了。 朱松很是满意,随后连连点头示意大家伙可以收一收了,锦衣卫们这才偏过头去,不再看向石亭之内,石亭内的几人瞬间觉得压力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像是抬着重物突然放下一般轻松又不适应。 “本王不想查贪更不想杀人,如今天下需要太平,现在朝廷最需要的就是稳定,可要是有人觉得朝廷现在没的选择没法动粗的话,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姚大人,本王不管行辕之内那堆银子是怎么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是怎么回事,烦请姚大人尽一尽地主之宜,告诉这杭州的老天爷,别把银子再往本王的行辕放了!” 朱松言罢带着锦衣卫护卫离开了,等到朱松走了之后,姚东望深深的松了口气。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之前不送那个礼好了。” 沈正从冷哼一声,将杯中茶水全部喝尽。 “说的倒是好,如果之前那帮孙子肯出血的话,让这位殿下吃饱了,我们再想想办法,凑个一百万两交给他,有他在上面帮忙弥缝,咱们怎么可能会落得如今这个境地?” “贪心不足蛇吞象!当年的空印案,那胡惟庸如何翻船?天下皆知不就是他手底下的那些淮西功臣背着他,还是带了空印报表来最后全家被杀诛灭九族!” “难道这杭州的官员也要向那胡惟庸看齐,非要把自己一家全部作死才满意?” 姚东望不敢回话,他也只拿了区区二百两银子而已,实在是不敢在这个时候接话。 沈正从看了姚东望,觉得这家伙实在是一块烂泥扶不上墙,也懒得和他继续说了,起身带着程楼儿离开了。 朱松回到钦差行辕之后就看到老曹举着一封信,朱松接过来一看,这是家里面寄寄过来的信。 朱松打开看了一遍,心花怒放,信上王妃和自己说赵飞已经有喜怀孕了,这实在是一件大好事最重要的事,解决了赵妃的心结。 而王妃在信里面又询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在杭州吃住还是否习惯,搞得朱松很是感动。 朱松提笔也回了一封信,告知自己一切安好,让家里面放心,同时家里面该吃吃该花花,不要给本王省钱,还要照顾好赵妃,和自己的儿子。 写好了信,朱松让老曹派人送回去,自己躺在摇椅上,实在是心情不错,本来这几日在杭州住下,一直调查这帮官员是否贪污,一直没有个明确的进展和头绪,这个时候赵妃有喜对朱松来说实在是一件好事。 也让朱松稍有压力的心情好受了不少。 想着想着朱松忽然想起泥螺村沈正从做的那条鱼,真是鲜美。 “老曹老曹,派个人去泥螺村,去买村东头石亭那家的鱼,让他们做鲜了,做熟了买回来,多买几条,你也尝尝,那鱼实在是鲜美的很。” 老曹也是个吃家,原来对吃的这方面倒不是很上心,可跟了朱松之后,现在一提到有什么好吃的眼睛那也是第一个就亮。 “好的殿下,下官这就让人去买,不过殿下,锦衣卫兄弟们最近好像又在杭州找到了些不得了的消息,还是殿下先看一眼。” 第二百二十三章 全员恶人 朱松接过锦衣卫乘上来的密函,打开扫了几眼,表情一变,人也从摇椅上坐了起来。 “这怎么回事?怎么杭州一年失踪的孩童居然有如此之多?光杭州一地失踪的孩童,就有几百人?” 老曹点了点头。 “可不是嘛殿下,所以大家都觉得这事蹊跷,而且之前不是派人去查那九座堤坝的事情了吗?因为前几年那九座堤坝,齐齐被冲塌,多出了不少的灾民和孩童。” “有好多灾民的孩子都消失不见了,这些孩子数量更多近千人,后来虽然找回来了一大半的人,大约有个五六百左右,可剩下的那几百个孩童依旧是消失不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朱松觉得这浙江官场恐怕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将这封密函合上放到了一旁,本来转变好的心情,又觉得有些不大舒坦。 这人贩子自古那都是诸多犯人之中最不容百姓所忍受的,但凡是找到人贩子,那必然是会暴打一顿,就连好多个土匪都看不起拍花子人贩子,知道人贩子的真实身份之后,八成就是要当场砍死,砍得稀碎? “这浙江的水还真是深啊,本王总感觉自己来到这浙江最要紧的事不是银子而是其他,就比如这消失的几百名孩童,还有只用了几年就被冲跨的九座堤坝,以及那个被快速斩首的工部官员。” “不管是经刑部、锦衣卫还是大理寺来查都不应该这么快就把那个官员绳之以法,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这官员大概知道些不能人知道的东西,所以他就被杀了,他死了之后,朝廷里又找了个其他的队名安在他的身上,凑够了足够诛灭九族的罪之后,就把那个官员的一家九族全都斩尽杀绝了。” “没准这咱们他要查的重点就在这个,传本王王命下去,加大对那九座堤坝的调查,还有那几百名失踪的儿童都要查,要是人手不够就从京里往出调!” “本王已经给了他们一次机会了,既然他们是以为本王和朝廷随随便便过来装模作样拿他们没办法的话,那本王也就不惜打开杀戒了。” “希望这浙江上下的官员,不要让本王查出来这九座堤坝和他们有关系。” 朱松说完抬头看向老曹,发现老曹还在原地站着。 “你怎么还不去?你要是不想吃的话,本王不勉强你。” 老曹一愣,这才想起来,连话都没说,急忙跑去派人去买菜了。 杭州消停了几天,朱松这几日一直监督着手下的锦衣卫们去查案,可是日一直也没个头绪。 给朱松的感觉就好像整个杭州除了自己以外全都是敌人,那种明明想查东西明明就已经近在眼前,可是却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就好像见到的所有人都在为这件事情打掩护一样。 “全员恶人啊!” 朱松感叹了一句。 那老曹站在旁边听了这话一愣,随后细细不由得给朱松竖着一个大拇指。 “殿下说的好!说的好啊!这也就是殿下能说出这么一针见血的话,下官真是佩服!佩服啊!” 朱松看着老曹,总觉得老曹之前总替自己写拍马屁的奏折,现在搞得他动不动就拍自己的马屁,这简直就成他的被动技能了。 “老曹,你从本王刚才的话里听出什么了?” 老曹又比划出四根手指头。 “殿下好啊!殿下刚才这四个字那是把浙江的局势一语点明,全员恶人!我们面对的是全体浙江官员,铁板一块,这又年代久远,就算是要查证这建文朝的官员们那是死的死跑的跑,留下来的基本上都是没参与进来的,这可真是无从下手啊,这难道还不是殿下所说的全员恶人吗?下官佩服,实在是佩服!” 朱松也抱拳回道。 “承让承让,曹先生的拍马屁功底也见涨啊!” 老曹陪着笑:“殿下,这不是下官是韩王府的长史,这有关王府和殿下的所有事情。在下那都是在尽力追赶殿下的步伐,争取做到和殿下并驾齐驱,没有没了下官的本分!” “对了,殿下呀,那位锦儿姑娘什么时候来啊?” 朱松听到这瞪大眼睛盯着老曹。 “老曹你不是,你都多大岁数了还惦记锦儿,那小丫头那小丫头才十三啊,你是不是人啊你?” “再说了,本王不是记得你有妻子有孩子吗?本王刚到辽东的时候,你闺女才刚出生不久,你现在搞这么一个没比她大几岁的小妈回去,你就不怕你妻子把你吊在房梁上打?” 老曹也是一愣,他一直以为自己在殿下面前隐藏的挺好,殿下不知道自己是个惧内的,可万万没想到这殿下看这样子真是什么都知道了呀。 “原来殿下都知道了,哎呀,殿下误会了,这下官和内子、小女感情好着呢,下官之所以问着锦儿姑娘的事情,实在是这锦儿姑娘的曲儿唱的好,这也有些日子没听了这下官实在是思念的紧。” 朱松听到这这才松了口气,这还差不多啊,这老曹都奔四张的人了,过两年就四十了,要是取个十三的小丫头,这也太畜生了。 “这还差不多,本王这几日没心思听你要听的话你自己把她叫来,王府不给你办这件事,你休想用王府的银子,你要自己趁着闲暇时间自己去烟雨楼听本王也不管你,只怕到时候你妻子知道这件事就不好了。” 那老曹听了之后一脸的委屈。 “殿下别呀!这听个曲儿,这锦儿姑娘的出场实在是太贵,下官实在是奢侈不起呀,殿下咱们商量商量……” 正在这时,张铁柱走了进来。 “王爷,沈正从来了,现在就在外面呢,他想请王爷去他府上一叙。” 别看这老曹现在日子好了,人也胖了,贪嘴又好色,但到了正事的时候,这老曹从来都能分得清。 “殿下,看来这么多天他们终于商量好了,那堤坝和孩童那边要继续调查吗?”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上阳台帖 朱松点了点头:“当然要继续调查,我们的人都从京师调进来了吗?” 老曹点了点头:“按照殿下的吩咐,都已经进入杭州了,这次一共来了两千多人,他们个个盯紧了杭州上下级官员,那些有嫌疑的被重点关照,同样还有一直待在卫所军营不回家的秦泰。” “殿下这杭州兵马不多,但也有两万多,咱们手上只有两千多人,要是这秦泰到时候被逼急了那……” 朱松摆了摆手:“秦泰那几万人本王没放在眼里,而且秦泰未必就是和那些咱们一直紧盯着的贪官同流合污,也许他是在城里被排挤了,这才是你搬到军营去住,虽说和朝廷律法不合,但倒也无妨大碍。” “这样,老曹你私底下去接触一下这位秦指挥使,你刚才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他们现在既然是一块铁板,那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让这块铁板自己瓦解。” “秦泰虽然和他们玩不到一块去,但总比我们这帮外来客要容易被接受的多,这件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本王从会里拨出三十名好手保护你,这件事要做的隐秘,而且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老曹重重的点头:“请殿下放心,下官一定要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务,不过殿下他们成功了之后,能不能让锦儿姑娘给来唱一遍曲?” “老曹你要是再跟本王唠叨,本王有可能会揍你哦?”朱松非常认真的说道。 “即如此下官这就告辞,绝对完成任务!” 老曹雄赳赳气昂昂,挺着胸脯就离开了。 等到老曹离开了之后,朱松也起身来到行辕的会客厅。 “沈掌柜,这多日不见沈掌柜风采依旧啊!” 沈正从听了朱松的声音,急忙站了起来。 “草民沈正从叩见韩王殿下!” “起来!” 朱松自顾自的做了下来,那沈正从起来了之后站在原地,两只手交叉在一起弯着个腰,朱松看着他这个站姿,忽然想到这宫里面的太监们都差不多和他一个姿势。 那沈正从好像也觉得自己的站住不大好,于是稍微挺直了一些腰板,谄媚的说道。 “殿下,草民此番来是想邀请殿下到草民府上一叙,草民经商多年,所以说没做成过什么大事,但是这几年还是淘到了不少的宝贝。” “草民曾听说殿下想要收尽天下奇宝草民,手上也有一件宝贝想来一定能入殿下的眼!” 朱松见他说的言之凿凿,十分自信。 “沈掌柜这话就有点自清自贱了,谁人不知沈掌柜是杭州第一盐商,沈掌柜的宝贝那一定是不同凡响,不过本王也算是见过些世面,本王还真挺好奇你怎么这么自信自己的宝贝。” 沈正从当然自信了,拱手骄傲的说道:“殿下,草民一向行事谨慎,但今日草民怕是要小小的狂妄一次,因为草民所说的这件宝贝正是唐朝大诗人李太白的真迹《上阳台帖》!” 朱松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呢,这脚就把朱松整个人给弹了起来。 “你是说李太白?可是唐朝大家李白?写了《将进酒》那个?” 沈正从见朱松这个反应心里踏实了不少,也是天底下哪有人能拒绝李太白的真迹呢? “不错,殿下正是李白的真迹《上阳台帖》,如果殿下愿意的话,可以随草民过府一看,这《上阳台帖》乃是世间无上至宝,若埋一个真正懂他的人,只怕这诗仙李白要气的从坟里爬出来了。” 朱松闻言哈哈大笑:“要是李太白真因为这件事从坟里面爬出来活了,那可是我大明朝的一大姓氏,你我可就是大明朝的第一功臣!” “快快快,沈掌柜前面带路,咱们这就去你家!” 朱松早已经将什么查案的事全部忘却了李太白的真迹,这可百年难遇,哦不可以说得上是千年难遇了。 朱松跟着沈正从去到了他家,这沈正从平常都是一身粗布衣示人,但是这沈府还是破气派的,典型的江南园林的风格,外面瞧着也就数上乘,可内里真是大不一样,假山花园应有尽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简直比皇宫里的后花园还要好。 要是闲来无事的话都可以好好感受一下这赵府的装修,可是朱松现在脑子里面全都是李白李太白还有上阳台帖,哪有心思去欣赏这园林风光。 朱松跟着沈正从急匆匆的进了书房,到了书房之后,沈正从便找出了那副上阳台铁铺在了桌子上。 朱松看着眼前的绝世至宝,说实话他没有那个本事能辨别出来这玩意是真的还是假的,甚至他也并不是很懂什么真迹说法书,但他明白眼前这东西的价值。 这是无价之宝,这是可以传给子孙后代的无价之宝,任何价格任何钱来形容衡量这《上阳台贴》,那就是在亵渎的真迹。 可现如今若是这幅《上阳台帖》落在沈正从这样的商人手中,保不齐哪天他为了周转自己的生意,为了自保,很有可能会把这幅李太白的真迹变卖了。 所以这上阳台铁自己得想办法从他手里买过来,然后叫道朝廷放到国库,这以后就是大明的宝贝。 “好!太好了!本王勉强算个文人,更多的时候不是个文人,但对李太白的敬意,本王可不比别人差。” 沈正从在旁边陪着笑:“是啊殿下,如今李白的真迹可存下不多了?这自唐朝以后中原连年战乱多少古来大家真迹都被毁于一旦,这幅真迹是我在一个徽商手里买来的,花了差不多二十万两银子!” “要是殿下喜欢的话,这就送给殿下了!” 朱松听了之后一愣,他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的,要真掉了馅饼,那也一定是个陷阱! 朱松转过头来看着沈正从。 “沈掌柜,本王怎么能夺人所爱呢?这《上阳台帖》的确是一件至宝,但本王又不是土匪,怎么会白白要了你这宝贝,本王愿意给你三十万的白银!本王还会向圣上请旨,免了你商籍!”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不上贼船 这沈正从为的就是要替浙江这些犯了事的官员擦屁股,既然要擦屁股那就得搭上一个大人物,这韩王殿下是当今大明朝除了皇上以外最大的人物了。 这上阳台帖要不是朱松来了,就算是皇帝陛下来了,他也未必见得会把这无双珍宝给拿出来。 可现在朱松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儿说要用三十万两白银把这上阳台贴买下来,那这事儿就成了买卖,买卖,那还哪有人情在呀? “殿下,这上阳台帖放在草民这,可惜了,这上阳台帖放到殿下那才是真正的物归其主!还请殿下不要推辞,收下这上阳台帖?” 朱松回过头来,将铺展开的上阳台帖重新合上,随后背着手,悠哉悠哉的向门外走去。 沈正从一见如此,赶紧跑到朱松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殿下!这上阳台帖殿下就收下!” 朱松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正从。 “这上阳台帖的确是好东西,但本王又岂会不明白,收了你这上阳台帖本王以后就成了你们在京师的大树,收了这上阳台贴以后,本王就和你们是一条船上的了,本王要保你们的性命,要给你们争利益,还要给你们打掩护,收了这东西,这银子本王一定带不回去。” “上阳台贴这么贵重的东西,足够让本王为你们打掩护了,你们打的是这样的主意,这东西虽然珍贵,可若你们搞不出来本王要的银子,那本王一样可以让人抄了你的家,拿走这幅上阳台帖!” “沈掌柜,本王看你也不是官员,在官场上打哑谜的事,本王就不跟你扯了,本王也不喜欢的绕来绕去的说话,建文四年,两浙两淮的盐税究竟往朝廷交了多少?朝廷那边都有人记录在册,人是跑了,可是账本还在!” “你们趁国家内乱之时,贪墨国家盐税这已是死罪,当今皇帝陛下圣明,给了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拿出之前吃下的那些银子,想办法把银子凑出来,交到朝廷,本王保你们平安!” “这银子是不想交还是真没有?” 沈正从跪在地上,这种当时在皇宫里面遭到欺负时的无力感又一次体现了出来。 朱松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人家说明白了,今年就是要扒你一层皮,把银子交出来,什么事都没有,若没有银子,那就自己想办法去凑,凑不上来就要你们的命。 沈正从倒是想凑,除了今年下半年需要用的钱以外,他都可以拿出来,哪怕是把这偌大的家底变卖了都成,可就自己一个人要凑个近百万两甚至一百多万两还勉强能行。 可这韩王殿下一张口就是五百万,两浙整整一年的盐税,自己就算是把这骨头砸烂了,也是没办法呀。 如今这话也说明白了,沈正从也不装了,干脆求饶道。 “殿下,这四年的盐税去了何方,殿下与草民心知肚明,草民该交的盐税一分不少,可是这税银到了上面就要克扣下来,等送到朝廷也已是所剩无几。” “殿下呀,草民是贱民,是商人!那些个官员们他们要压在草民的头上,他们吃干抹净,这银子进了他们肚子就是吐不出来,他们会想尽各种办法去买田地,买家产,如果是这浙江上下官员同心协力,何愁这税银出不来,就算是五百万两很难,可是三百万两还是可以的!” “草民早就已经想好了,若是殿下今年收了三百万的税银,到了今年冬天元旦之后,草民会把今年的税银提前交上!到了来年秋天之时,再把银子补上两百万!” “可这只是草民一人的想法,那些人他们是断然不会同意把银子交出来的,可草民也是没办法,若他们同意把银子交出来三百万,一定让殿下带回去!” 看着沈正从可怜巴巴的,这朱松也不是非要逼他,他一个商人尤其在大明还是重农抑商特别严重的时期,那些官老爷就算是真要吃,他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朱松得承认,他压根就没打算放过他,官员都拿钱了,你这个商人能一点钱不拿吗? 可是终归大头不在他身上,可谁让他一直冲在最前面,和那些官员说不清道不明呢? 要按照锦衣卫以前的老办法,碰上这样的官员,那就是一个抓,严刑拷打,不怕他不往出吐钱。 可是现在永乐刚刚登基,朝野上下人心还未稳就更别说这天下了,有好多官员躲过一劫之后当场辞官回老家了,现在朝内还有很多官员的空位没补上来。 再说这些地方官,尤其是这些地方官,在某些程度上比朝廷内的朝官还要更加的重要,这浙江对大明来说多么重要,要是浙江乱了,那朝堂、天下何时才能回归正轨? 这也是朱松为什么这么费劲的原因,而且就算真查出他们什么来的,现在正是用人之际,随随便便提拔上来的,又怕能力不够,虽说这几个人贪,但好歹有些本事,内战四年浙江没乱,这就非常不错。 而这些官员他们也正是吃准了这个事儿,所以才这么大胆一直和朝廷周旋,和朱松下棋。 可要是就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去,那以后自己在朝堂之内也就没办法立足了,更何况这个陕西、山西还等着钱赈灾呢。 朱松想了想,返回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沈正从见朱松回去了就知道他不走了,心中松了一口气,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殿下,草民不会给殿下找麻烦的,这上阳台帖殿下收下,也算是了了草民一桩心愿,我大明虽然经历内战,国力有所损耗,但底子还在,不久之后会重新返回正轨,这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还是放到王爷这样的皇亲国戚,权重人物的手里最安全。” “而且此事过后,草民保证永远不会麻烦殿下!” 朱松看了一眼,那上阳台贴他知道这事可没有这么容易收了,那以后就很难从他们这条贼船上下来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宝贝中的宝贝 朱松看着沈正从说道:“你看你这又是何必呢,本王给你三十万两白银,虽然不能解决你现在的麻烦,但好歹能凑上三十万…” “你们要是真没想着把本王和你们拴在一起的话,就何必费心费力的,把这上阳台帖送给本王呢?” 沈正从听了朱松的话无话可说,他此刻倒真是想把这一劫过去,可这事儿不是他说了算的,要是那帮官员知道朱松白白收了他的上阳台帖,那以后他们就像是吸血的蚂蝗一样,会赖在朱松身上不走的。 朱松见他不说话了,再一次提起了银子。 “三十五万两,再多的本王也没有了,你若不愿意把这上阳台帖卖给本王,本王自然而然也不会为难于你,以后你接着卖你的盐,这次银子就按照你说的三百万两。” “三百万是本王让的最后一步,本王知道你和周通、吴千他们关系不错,就由你把本王的话带给他们,本王现在也不想见他们,你若愿意,本王明日就让人把银子给你送了,你若不愿意买卖一事就此作罢!” 沈正从知道自己失算了,这上阳台贴没能打动这位王爷,既然如此,自己只好拿出自己最后的底牌。 “殿下一定要把这一桩当成买卖的话,那草民自然也不敢说什么,不过殿下稍等,草民得去看看库房,毕竟三十五万两实在不是一个小数。” 朱松听了之后没搭理他,等到沈正从自己退出去了之后朱松很是无语,三十五万两白银还得先看一看库房能不能放下,看来这沈家的银子库房里塞得满满当当的。 三十五万两,自己就算贵为朝廷的亲王从京师而来那也不大可能随身带着三十五万两现银?肯定是银票啊。 那沈正从离了房间之后来到了后院,找到已经梳洗打扮好的程楼儿。 “没想到那副上阳台贴居然没能拿下这个王爷!好楼儿,看来这次还得你出马,务必要把这个小王爷给拿下,我知道只要你出手没有你拿不下的男人!” 程楼儿心里想着那自然是了,连太监自己都能把他迷成这样,更何况一个正常的男人。 “老爷放心,虽说楼儿心中不愿意去陪其他的男人,但为了老爷,奴家愿意做!” 沈正从看着自己的老味儿那细白如玉的脖颈,情不自禁的凑上去,轻轻的亲吻了一口,在成龙的耳朵边上轻声的说道。 “楼儿,你这小浪蹄子骗骗别人还成,骗我可就不成了,那天在渔村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看到那俊俏的王爷,早就已经情动的不行了,那天晚上你可好一阵缠绵。” 程楼儿闻言轻轻一笑:“老爷,毕竟是当今亲王,龙子龙孙,这气度自然不凡,楼儿那天也是没见过这样的人,一时失态,老爷就别和楼儿一样一般见识了。” 沈正从轻轻笑着,忽然他抓住了程楼儿的脖子,手臂青筋暴起。 程楼儿也没想到沈正从会突然之间掐住自己的脖子,一时呼吸困难,一张白净的脸都憋红了。 “程楼儿,记住了,你是我带出来的,你这一辈子只能跟在我身边,你别想陪了这个殿下你就能一飞冲天!这么多年我干的那些事都有你陪着我,到时候我不好了你也别想好,我一定会拉着你跟我一起上黄泉路。” “既然我活着的时候不能做一个正常的男人,死了之后我一定要做一个完整的鬼,我要做一个有妻子的鬼,我要做一个尝尽人间美事的鬼!” “总之若是你胆敢出卖我,你也别想好,我一定会拉你下水的!” 程楼儿被掐的喘不过气来,他奋力的扒着沈正从的脖子,艰难的说道。 “老爷……一会儿脖子该有痕迹了……” 沈正从听到他说脖子的事情,忽然想起一会儿她还要去陪韩王殿下,要是被看出来了,那就前功尽弃,赶紧松开了手。 程楼儿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嗽了好几声,慢慢的才止住。 “老爷,你放心,你我是夫妻,我是绝对不会不管老爷的,只要我有一口气,我就会帮助老爷!” 沈正从看着面前这个可怜的尤物,心中到底是忍不住一软。 他蹲下身子,拉着程楼儿的手:“楼儿,好楼儿,你知道不?我没有踏实的感觉,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你要是也离我而去,那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程楼儿感受着脖子上的痛苦,表情却还是一如既往,她没说话,只是凑过身来,在沈正从的脸上轻轻的亲了一口,随后起身走向书房。 书房里面,朱松没忍住,又打开了那副上阳台帖。 朱松本是个现代人,对书法本身就不太感冒,若不是魂穿,这原来的朱松原本就练得一手好字,只怕现在的猪送只能自己找根木炭当铅笔用,这才能让别人看清自己写的什么字。 所以朱松对什么真迹呀,书法呀,那是外行中的外行,不过该说不说,这上阳台贴确实看着舒坦,也不知道是不是加了李太白诗仙的滤镜。 朱松看的认真,以至于外面发生了什么都没有发觉。 张铁柱是贴身跟在朱松身边护卫的,朱松和沈正从谈话的时候他就守在门口,现在沈正从去什么库房了,张铁柱依旧守在这。 程楼儿看到张铁柱之后便端着托盘笑盈盈的走了过去。 “护卫大哥辛苦了,来喝杯茶。” 这张铁柱那简直就是孙悟空碰上如来佛祖。 这张铁柱虽然私底下也曾去过青楼留宿,也有几个青楼里面的姐姐妹妹,还和妓女在床上谈论过人生理想和目标。 张铁柱以前那都不是很挑食,只要看得过去眼儿就行,可如今这位姐姐对张铁柱来说等级实在太高,此女子的风情浑然天成,一颦一笑都让张铁柱方寸大乱。 尤其今天还特意打扮了一下,比起那一天见到的粗布衣裳的她更显得娇美无比,人靠衣裳,马靠鞍,这一身苏锦制成的衣服,把她的身段衬得匀称有度,凹凸有致,实在让人血脉喷张。 第二百二十七章 美人计 这张铁柱虽然不是程楼儿的对手,可到底还记得自己的使命,那就是保卫殿下。 不过喝口茶倒是无妨大碍,更何况还是这等美人送来的茶。 张铁柱接过了茶,连连道谢,一仰头便把茶喝了溜干净,这憨厚的模样,惹得程楼儿一阵娇笑。 “护卫大哥你慢点喝,不够,这还有,我先进去给殿下泡杯茶喝,这壶茶就留给你了!” 张铁柱当时脑袋里面只有害羞,哪里注意到为什么会有两壶茶。 张铁柱连忙答应下来,程楼儿把张铁柱搞定了之后,也进到了书房之中。 要不说认真的男人最有本事。外面都那样了,朱松这边还在苦心钻研着上阳台贴。 这还真别说,朱松虽然是个外行,可这上阳台贴多看了几遍之后,朱松也觉得好像看出一点门道来了。 程楼儿进屋的时候没有特地放轻松,也没有减低声音,可就这样,还是没吸引起朱松的注意。 程楼儿实在没办法,只好将托盘放到了一边,站到朱松的身后,轻声的问道。 “殿下,喝杯茶。” 朱松听到这声音吓了一跳,不过听出这音色是谁了之后,朱松下意识的也就放下了心来。 朱松回过头来本以为看到的程楼儿还是会和那天一样穿着粗布,可这一回头却忽然发现,这程楼儿穿着一身上好的苏锦做成的衣服。 头上戴着两只发簪,那两只发簪想来价格不菲,纯金打造,在发簪的末尾,有一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那天的程楼儿,如同村中姑娘一般素雅恬静,今天的她就是雍容华贵,美艳动人。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程楼儿本来就是万种风情,穿上像样的衣服之后更显得落落大方,只是朝廷有规矩,商人不能穿锦不能穿纱,更不能穿丝绸制成的衣服,就连商人的家人也是如此,可这程楼儿却在自家中穿上了这尚好的苏锦。 虽然大明律有明文规定,不允许商人在任何场合任何地点可以穿着苏锦,但毕竟这是沈正从自己的家,朝廷就算是再闲的蛋疼,也不至于在商人的家里面安钉子呀。 “原来是沈夫人,沈掌柜可是已经清理好库房,能装下三十五万两银子了?” 程楼儿听了之后微微一笑,今天朱松这才注意到,原来程楼儿笑起来竟是这般好看,犹如秋花映水月,甚至于在程楼儿的脸上还发现了一个酒窝,一个梨涡,让她的笑容显得更加的风情更加的妩媚。 “殿下,什么三十五万两银子呀?贱妾不知道殿下和我家老爷说了什么,我家老爷只让贱妾来给殿下送杯茶喝。” 程楼儿说着轻轻的倒了杯茶,送到了朱松的面前。 朱松接过茶杯,两个人交接茶杯的时候,朱松不小心轻轻的碰到了程楼儿的手,搞得朱松有些心神荡漾。 朱松喝着茶只觉得口干舌燥,心跳也快了不少,这女的实在太厉害了,朱松后退了几步,坐在了椅子上,尽量不去想那些少儿不宜的事,尽量不去看这个要人命的女人。 正在这时,张铁柱捂着肚子走了进来。 “殿下,我这突然肚子疼,好像昨夜有点受凉,我去趟茅房。” 这朱松也没多想,点了点头,张铁柱就走了。 张铁柱走了之后,承诺不动声色的将门窗关好,朱松看着程楼儿关上了门窗,不解的问道。 “沈夫人,突然关上门窗是要干嘛。” 随着程楼儿一扇一扇将门窗关好,程楼儿也开始解下身上的衣物,她连头都没回轻笑道。 “殿下来到杭州也有几日了,想必殿下也是许久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儿了,我家老爷特意让贱妾来侍奉殿下,请殿下放心,贱妾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随着程楼儿的比较落在地上,朱松坐在椅子上,眼睛挪也不挪地、紧盯着眼前这动人妩媚的背影。 朱松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走了,再不走恐怕要出事了,可心里是如此想,理智也告诉他就该如此做,可是这腿就像是死死的,定在原地了一样就是挪不动。 那程楼儿身上的衣服脱的也差不多了,回眸一笑,这一笑百媚横生,他的笑风骚入骨,媚人魂魄。 “不知殿下是否知道贱妾的来历,贱妾原本是那烟雨楼的花魁,被我家老爷赎了出来,贱妾做花魁的时候,不管什么样的招数渐渐都学会了,一定能服侍殿下舒舒服服。” 她此时的声音夹杂了些许柔气,听在人的耳朵里觉得甜的发腻。 程楼儿朝着朱松越走越近。那双柔媚勾人的眸子紧盯着朱松。 她走到朱松的面前,忽然纤腰一扭,屁股一歪就坐到了朱松的怀里,两只手已然环在了朱松的脖颈上,嘟着红润动人的嘴唇就亲了上来。 关键时刻朱松到底把持住了自己,偏过头去,躲开她这一亲,下定了决心,不能如此饥不择食。 “沈夫人请自重!” 程楼儿这一亲没亲到朱松,听得朱松叫自己自重,心中小小的惊了一下,以往他碰到的男人,只要自己稍微和他们有些肌肤上的触碰,他们就已经受不了了。 可眼前这位韩王殿下自己都已经坐在他的怀中了,他却还装的假清高,果然不愧是敢造反的人物,这定力就是比一般人要强。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程楼儿已脱了衣服,朱松立马就有了感觉,早早的在程楼儿转过身来之前就把腿并拢上了。 而此刻程楼儿坐在朱松的大腿上,那浑圆饱满的触感,让朱松早已经想入非非了,若非早有准备,只怕这个时候就该出丑了。 说来也真是奇怪,这程楼儿身段轻盈,可坐在腿上却让人感受到臀部传来的重量,与其说是重量,倒不如说是真实感,眼前这风情万种的美人是真的。 朱松想要把她从自己的身上推下去,可这程楼儿斜对着自己,朱松也不好伸手把她推下去,可朱松心里还存着一丝奇怪的侥幸,心想如此多一会儿也好。 第二百二十八章 见多不怪 朱松此刻天人交战,上下交战,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对程楼儿说道。 “沈夫人请自重,沈掌柜对你不错,你莫要辜负了他…” 程楼儿闻言轻轻一笑,俏生生的问道:“殿下是怕被人弹劾欺辱下官之妻吗?难道殿下不明白吗?” “殿下,这正是我家老爷的意思,贱妾本身就风尘女子,我家老爷是诚心亲近店殿下讨好殿下,这才让贱妾自荐枕席,请殿下放心,我家老爷绝对不敢有对殿下不利的念头。” 程楼儿说着一边扭动着身躯厮磨着与朱松身体的交汇之处,一边凑近了朱松的脸颊,吐气如兰地说道。 “殿下不要这幅上阳台帖,那我家老爷就只能用其他的宝贝来侍奉殿下,殿下就要了贱妾!” 程楼儿说着再次亲了上来,朱松终于打出了一个胜负结果了,到底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他身子一挺,站了起来,当下就用身躯把程楼儿挺离了自己。 那程楼儿吓了一跳,惊呼一声,看着朱松,居然站了起来,也很是惊讶。 朱松憋的的是脸红脖子粗,但理智告诉朱松,这个女人碰不得。 这沈正从费尽心思把自己的老婆都交出来了,明显着就是不想交钱,或者说实在没钱,可朱松又隐隐觉得这沈正从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与杭州官场竟然有很深程度的官商勾结。 如果朱松一旦坚守不住自己的底线,要了他的妻子,那以后自己可就被动了,这沈正从绝对会用这件密事来制约朱松,逼着朱松在惊中给他遮风挡雨,给他擦屁股。 朱松作为一个王爷府中的妃子,虽然少了一些,只有两房,一个正室一个妾室,王妃和赵妃论起相貌和风情都不如这个程楼儿,可朱松也没到那饥不择食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这是个妓女,以古代那种安全措施来说,她的身上没准没准就带着什么病,朱松可是堂堂亲王,干净的很,可不能染上这种病。 程楼儿看着朱松,她不明白,一向自己引以为傲的美貌利器怎么到了朱松这就始终刺不破他的假清高? 就算眼前的朱松他不是一个好色之徒,可是自己以前又不是没勾搭过不近女色之人,一个年纪轻轻的书生,正是血气方刚、热血澎湃之时,不照样还是被自己三言两语勾倒,败在了自己的石榴裙下?灰头土脸的衙门撤了对老爷的状告。 可眼前这位风流倜傥面如冠玉的亲王殿下,却接连拒绝了自己两次,程楼儿一时也起了好胜之心。 程楼儿赶在朱松之前挡住了门。 “殿下,刚才贱妾依偎在殿下身上的时候,听到了殿下的心跳跳得好快,跳得好有力!殿下你就放心,你是皇上的亲弟弟,又是靖难的大功臣,权倾朝野,只手遮天,没有人能把殿下怎么样的,贱妾只与殿下一夜缠绵,只做男欢女爱之事,虽然是我家老爷诚心想亲近殿下,但是妾……妾……” 程楼儿媚眼如丝,轻咬着嘴唇,含羞带笑的说道:“妾也想和殿下做那戏水鸳鸯!殿下生的风流倜傥,又是皇亲国戚,龙子龙孙!贱妾第一眼看到殿下,心中就起了波澜!殿下,你就要了奴家!” 程楼儿如今身上只剩下了一件薄薄的内里罗裙,她此时轻轻一扯,那一身衣服就如同水面上划过的一片落叶一般,贴着她柔美的胴体轻轻落下,居然一瞬间就变得不着寸缕。 程楼儿以为自己脱光了衣服,就那么站在那,眼前这位龙子龙孙必然会化作一匹恶极的狼扑上来,可她万万没想到他脱光了衣服之后,朱松原理居然闪过了一丝失望。 没错,朱松的确是失望的,其实这程楼儿的确是个能要人命不见血的女人,朱松不是没吃过猪肉,自然也见过猪跑。 前世的时候,朱松就曾见过成百上千女人的裸体,说白了就是所谓的学习资料看的太多了,对于女人赤身裸体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无论身材多好的女人都见过。 所以对朱松来说那种半遮半隐,欲推还迎的才是最有感觉最有想象空间的,就是程楼儿之前身上就只剩下了那最后一件罗裙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朱松天人交战,而此刻朱松看光了程楼儿的身体之后,反倒冷静了下来,理智瞬间占据了高峰,心中虽然还有邪念,但这邪念已经左右不了朱松了。 朱松冷哼一声,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说道。 “沈夫人还请自重啊,请快快穿上衣服,今日发生之事本王就当不知道!告诉沈正从,若是他想求的平安的话,老老实实的把银子准备好,他那副上阳台帖若要卖给本王,就派人来知会一声,本王这就把银子送上门了。” “还有既然夫人已经和沈掌柜成亲了,那就请遵守妇道,不要时时刻刻在提醒自己从前的身份!想要让别人忽略、不计较你以前的身份,那就请夫人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尊重自己,不要再自轻自贱!” 朱聪说着就要往外走,那程楼儿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被雷的外焦里内,之前朱松明明就已经动了情,怎么现在他又突然变得正人君子了起来,脸也不红了,眼神也不游离了,失望之后却变得前所未有的坚毅。 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他看到自己身体之后眼中那抹失望,究竟是怎么回事? 程楼儿就像是一只不服输的小强一般,紧紧的挡着门。 “你要去哪儿?你不能走,你告诉我你之前为什么对我露出了那样的眼神,我就在你眼中如此不堪吗?就因为你是皇亲国戚,是皇帝的儿子?” 朱松看着城楼儿,此刻眼神又变了,从坚毅变成了同情怜悯。 “虽然你我的身份存在着差别,但我对你的失望倒并非是来自于你的身体,我觉得既然你好不容易脱离了苦海,那以后应该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过回以前那般的日子才对。” “本王认识烟雨楼的一名姑娘,名字叫做锦儿,今年才十三岁,唱的好曲儿,她这一生最羡慕的人就是一个叫程楼儿的女子,因为他被人花了十万两银子从青楼里赎了出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 线头 从朱松嘴里听到锦儿的名字,程楼儿明显一愣,表情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那张脸也不在妩媚,一点荡漾的意思都没有了,转儿的倒是一种如同长辈一样担忧的表情。 “锦儿……殿下为什么要提起锦儿?殿下既然提起锦儿了,那为什么殿下要了他之后不把他赎走?” 朱松一皱眉头:“本王什么时候要了她的身子?” 程楼儿狐疑的看着朱松,直到这个时候。门缝之中一阵凉风袭来,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正光着身子站在朱松的面前。 程楼儿赶紧将地上的罗裙穿在了身上,麻利的系好,这才算是遮住了她那极其扎眼的风光。 “殿下没有要她的身子,那为何刚才拒绝贱妾,殿下已离京有段时间了,按理来说早应该承受不住了才对,为何?” 朱松听了这话,这才明白原来她在意的是这个。 “本王见你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如此的自然,一点儿也不觉得羞涩,也不觉得抗拒,大概那沈正从不是第一次让你自荐枕席了。” “你还侍奉过谁本王不管,但本王的定力非是一般人能与之相比,本王得承认之前你的确让本王乱了方寸,不过现在本王已经冷静下来了。” “沈夫人请你把路让开,你现在挡路的对象是当今亲王、锦衣卫的指挥使,你要明白这两个身份无论哪一个身份,都足以抄了你的家,要了你的命!” 朱松久在高位大权在握,这身上的气势自然不是程楼儿一介青楼女子能抵挡得住的。 朱松拿出了真本事之后,程楼儿直觉得两腿直发软,再也不敢挡在朱松面前了,挪开了身位,正在朱松推开门要离开的时候,程楼儿再一次叫住了朱松。 “殿下那一日讲的白蛇的故事,贱妾很喜欢,贱妾想问殿下,那白蛇故事里面的另一条蛇精那位小青姑娘,她可有名字吗?” 朱松回过头来看了程楼儿一眼,她还真没认错人,朱松还真知道这小青的全名。 “小青的名字叫做岑碧青,为什么要问小青的名字?” 程楼儿看着朱松的眼眸,大大方方的回答道:“贱妾只是觉得小青作为白素贞的姐妹实在太讲义气了,而且贱妾也觉得这小青姑娘大概也喜欢那位许仙许公子,这样为许仙和白素贞默默付出,我很敬佩她。” 朱松听了之后心中震惊万分,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出身风尘的女子、眼前这位刚刚还在脱光了衣服色诱自己的女子,居然敬佩向往小青这样的。 这程楼儿现在重新穿上了衣服,又让朱松有了感觉,他不能耽误太长时间急忙走了出去,而就在这时那张铁柱也正好捂着肚子从茅房里面赶了回来。 张铁柱看到朱松出来了,傻了唧的直接问道:“殿下,您怎么出来了?这么快就谈完了?” 看到张铁柱,朱松觉得心里一下踏实了不少,他不怕这沈正从给自己来些软的招数,就怕来硬的,毕竟自己又不懂武功。 朱松二话没说,扯着张铁柱的臂膀就往外走。 这一路上下人们见朱松神色匆匆,倒是也没有人敢跳出来阻拦。 一直到朱松离开了沈府,见到了自己在沈府门外的那些护卫之后,朱松这颗心才算彻底的放下,他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叫人赶紧走。 朱松亲自赶着马车,把马夫换了下来。 “殿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殿下一向稳重。标下可是很少见到殿下慌成这样,难道那沈夫人武力相逼了吗?” 朱松轻轻的掀开帘子,刚才喝了好几杯茶,这才把心里的邪火压下去。 “刚才差点就发生大事了,你那壶茶她应该是故意给你加了泻药,为的就是把你给引开,你走了之后,她在屋子里面对本王实行了色诱,要不是本王心刚志坚只怕现在早已沦为他的裙下之臣了。” 张铁柱听了之后也很是惊讶,他也万万没想到这沈夫人居然如此大胆,居然色诱俺家王爷,有什么事情就不能冲着老张来吗? 不过那沈夫人风情万种张铁柱,虽然没见过那极其香艳的场面,但仔细想想估计这也够喝一壶的了,这也就是自家殿下有这般心志,若是换做其他任何一个男人,只怕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在温柔乡里沦落了。 张铁柱不由得给朱松竖了一个大拇指。 “王爷,这还得是您这要是换做俺老张,嘿嘿,俺老张早就已经完了。” 张铁柱说完,忽然脸色一变:“殿下他们色诱您,这明显是有所图啊!” 朱松苦笑一声:“行啊,你小子还不算太笨,终于算是反应过来了,这送上门来的不是买卖,本王还好挺住了,不然以后可就麻烦了。” “这沈正从,本王之前一直小看他了,他这是想挟私来制本王,好让本王变成他的傀儡操弄于朝堂,在浙江给他开阔出一片无法无天的地盘,此人其心可诛!” 张铁柱听了之后,眼神散发出杀气:“殿下的意思是让标下带几个兄弟抄了他家?” 朱松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现在还没有证据,虽然锦衣卫抓人,一般不用经过大理寺,更不用经过刑部,但毕竟现在特殊时期若行事太过激进,恐怕适得其反。” “而且人家这不是也没干什么吗?不就是把老婆送到本王这来,就这种事拿到谁那去说也构不成砍头的罪名。” “不过沈正从这个人以后要小心了,看来也许本王的调查方向错了,本王一直以为在浙江的布政使、按察使是此次贪污事件的牵头者,现在看来,也许这个沈正从在里面扮演了更重要的角色。” “传本王王命,让手下的兄弟们多分些精力开始调查这个杭州第一盐商,本王总有种感觉,他应该牵扯的事情不少也不小。” 这次的事情虽然有些无厘头,更有些抓马,但也算是从无数个缠绕在一起的线条之中,找出了其中最有可能的一条线条,这沈正从现在算是弄巧成拙了。 第二百三十章 想不通啊 在那间书房的一个隐蔽的角落,有一个可以放得下一双眼睛的孔洞,在孔洞的后方是一间小型的密室。 每次沈正从要用妻子的美色去勾引别人的时候,他都会让妻子在书房里和那些大人们进行色情交易,而自己则躲在这小小的孔洞后面。 在他看来,这程楼儿的身体是上天赐的礼物,但奈何自己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他也想亲自提枪上阵,可既然做不到,那就只能看着别的男人和程楼儿欢好,然后他再幻想自己是那个男人。 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自己是个男人,才能感受到自己应有的快感。 那位年轻俊俏、风流倜傥的小王爷,那样的优秀,他的背景是这大明朝将士最为显赫的一个,还有谁比皇帝家的背景更强大? 他很希望能够看到这样的画面,看到比程楼儿还年轻的王爷和程楼儿男欢女爱的样子,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大跌眼镜那位王爷那位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王爷,他居然拒绝了这上天赐给人间的礼物。 他不能理解,他真的不能理解! 这样的一个女人连自己一个太监都忍不了,他是怎么忍的? 此时程楼儿已经穿好了衣物,沈正从在书房内来回的走,走的心烦意乱。 “是怎么忍住的,他怎么能忍得住?难道他也和我一样是个不完整的人?” 程楼儿听了之后心里冷笑一声,刚才她在色诱朱松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朱松是个完整的男人,但这话她不能说,因为说出来了,沈正从一定会发疯。 “应该不是,这位小殿下都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了。” 沈正从摇了摇头,突然他想起了一种可能。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也许……也许这个朱松他天生就是不健全的男人,也不一定,有没有可能他的儿子并不是他亲生的?” 朱松的话一直萦绕在程楼儿的心头,此刻看着沈正从是怎么看怎么恶心,尤其是她作为沈正从的妻子,知道沈正从更多的那邪恶阴暗的内幕,她更加觉得恶心。 “老爷,诽谤亲王可是大罪!” 沈正从冷哼一声:“这屋子里只有咱们两个,屋子外面我都已经屏蔽了所有下人,你要是不说的话,他怎么可能知道?” 程楼儿轻叹一声,悠悠的说道:“这位韩王殿下现在是锦衣卫指挥使,亲王执掌锦衣卫,这是除了朱棣之后的第二个,锦衣卫的耳目遍布天下尤其是他做了锦衣卫之后,立马对锦衣卫进行了改革,将那些在建文朝养成懒惰毛病的锦衣卫全部打回去重练,若练的不好直接编入卫所,若不能担任任务的出了重大差错的直接处死!” “咱们府内虽然很久没有招新的下人丫鬟了,但谁知道,在此之前是不是早就已经有锦衣卫的钉子钉在咱们家,新的指挥使上任,他们这些人要想保住自己,那就只能像韩王殿下多表忠心,而他们表忠心的方法无外乎就是提供更多的情报。” “所以老爷,我们现在要想的不是朱松为什么没碰我这件事情,而是接下来朱松势必会把目标放在你的身上,怎么样才能躲过锦衣卫的调查才是老爷现在最应该思考的是。” 沈正从闻言文看了程楼儿一眼,赞同的点点头。 “你说的对,你说的对,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去想这位王爷,他怎么能忍得住你,而是应该想想怎么躲过锦衣卫的调查,那九座堤坝还有那消失的几百个孩子,我都已经处理好了,只要……” “只要下边的那些人扛得住,我们就万事大吉!” 程楼儿一听,不由得轻蔑一笑:“锦衣卫以酷刑闻名,太祖皇帝时期,朝堂上的那些官员都顶不住,就更别说下面的那些小鬼们了,只怕是这鞭子还没等沾上凉水呢,他们看到锦衣卫的诏狱了之后,就会吓得当场昏过去,等被一盆凉水泼醒了之后,他们会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他们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沈正从焦急的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程楼儿抬起头来看着沈正从目露杀气的说道:“只有死人的嘴巴最老实,您不是收养了一个从东瀛来的浪人刺客嘛,只要让他出手,杀了知道内情的所有人,这样老爷你才是最安全的。” “朝廷现在不会大开杀戒,人心本来就不稳,朱棣是通过造反登上皇位的,他现在最着急的就是要安抚人心,此时若打开杀戒,尤其还是浙江这么重要的地方,只怕到时候天下大乱。” “所以老爷一不做二不休,让那些人闭上嘴,您才能睡好觉不是?” 沈正从思虑良久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去。” 沈正从说罢,立马就要走,被程楼儿叫住。 “老爷,你现在就这么走的话,那韩王殿下还不得紧盯着你啊!换身衣服再走。” 沈正从一拍手:“对对对,还是楼儿说的对,我应该换身衣服让他们瞧不出来是我!” 沈正从在城楼的帮助下,换了身衣服还在脸上又换了另一种胡子,连毛胡子,换好了衣服之后从后门离开,装作去买油的下人。 程楼儿猜的不错,朱松离开了之后,立马对沈府进行了秘密监控,可是这些锦衣卫们他们都想不到,沈正从脸上的胡子是假的,他本身是个太监不长胡子,所以这胡子想换就换。 而胡子最能修饰人的脸型,那沈正从的脸几乎被挡了一半,所以锦衣卫只看了一眼就继续该盯着盯着该喝茶的喝茶,但还是按照惯例对每一个出来的人进行跟踪。 且说那沈正从离了家之后,察觉到背后有锦衣卫的探子秘密的跟踪,他来到自家旗下的油铺,装模作样的买了油,又和掌柜的说要去后面看看油,那掌柜的本就是沈正从的人自然不能拒绝,等到进了后面,沈正从再次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换了另一个模样。 这一下沈正从算是彻底甩开了身后的锦衣卫探子。 第二百三十一章 倭国刺客 沈正从离了油铺之后一直直奔城外,在城外有一座小寺庙,寺庙里面只有三个和尚,一个老和尚,一个大和尚,还有一个小和尚。 那个大和尚平常见不到他礼佛上香,基本上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能见到这个和尚,而这小寺庙虽然小,但这几年却一直不见断钱断粮,三人也不下山去化缘。 那沈正从骑着马直上了这座小山,在那座小山前跳下马来,踩着台阶上了去。 沈正从爬了上百个台阶,终于来到了寺庙,不见气喘,看到寺庙里正在礼佛的一老一小两个和尚之后,他轻声的说道。 “圆度,小田平一郎在吗?” 一老一小两个和尚回过头来只觉得眼前的人面生,等到沈正从将脸上的胡子取下之后,二人这才认出来这是他们的大恩人。 圆度就是那个老和尚,他起身来到沈正从面前,恭敬的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沈施主,圆悲此刻就在寺庙的后山,他在练他的刀法。” 沈正从做了下来,小和尚给他泡了杯茶,他看着这个小和尚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光头。 “他的汉语说的怎么样了?还能让人听出来吗?” 圆度恭敬的回答道:“沈施主,圆悲他已经说了几十年的倭语,乡音难改,他现在也没办法将他的口音彻底的改掉。” “不过贫僧想,若是和他说话的人即便能听出来他有口音,也断然想不到是倭人。” 沈正从听了之后满意的点点头。 “那就好,带我去,我要和他说些话。” 圆度听了沈正从的话却没有动。 沈正从一皱眉头,有些不悦的说道。 “你怎么还不带我去,难道让我自己去吗?” 圆度到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沈施主若再造杀孽,只怕沈施主将永远活在痛苦之中,永远无法抵达彼岸。” 沈正从怒视着这个老和尚。 “张让,你是不是当和尚当久了,忘了自己曾经是干什么的了?你以前是土匪,杀人不眨眼,你手下死了多少条人命没有五十,怎么也得有三十了。” “要不是你知道你还有个儿子,你会退隐江湖?跑到山上来当和尚?要不是有我在,官府早就已经把你抓起来了!” “你现在给我讲道理?你怎么敢给我讲道理的?张让,别以为剃了光头穿上僧袍,你以前干的那些事就能一笔勾销,告诉你,你要走的路还长呢,我就算是以后下十八层地狱我也认了!” 圆度表情不悲不喜,听得沈正从提起自己当年的事和俗家的姓名,他目露悲伤。 “贫僧没有一日忘记自己的罪孽,贫僧没有一日不是在为自己赎罪。” 沈正从不耐烦的说道。 “行了,别和我废话了,你有那个时间不如好好教教你的儿子,他是土匪的种,没准有一天他也会拿起屠刀去杀那些无辜的百姓,你想他会不会走上你这条老路?” 沈正从说完之后转头看向因为二人吵架而有些担惊受怕的小和尚。 沈正从看着这个小和尚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了一包灶糖。 “小和尚,这灶糖送给你了,带我去找你的那个师兄。” 小和尚懂什么,一见有好吃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接过牛皮纸包着的造糖,美美的放进怀里,随后带着沈正从来到了寺庙后院。 而在寺庙的后院,一个赤裸上身露出精壮身材的男人,正在练习自己的刀法,他没有腾挪闪转,也没有招式变换,只见进一步将手中的倭刀大力的挥砍下去,后退一步再重新举起刀,再前进一步再把刀砍下去,如此往复。 从他身上的汗来看,他已经这样练了很长时间,最起码一个时辰是有了,沈正从满意的拍了拍手,吸引到了这个和尚的注意。 “沈大人,你来了。” 沈正从拍了拍小和尚的脑袋。 “小师傅回去找你的师父去,告诉他我这包灶糖里面没放肉,让他放心吃。” 小和尚有点儿怕自己这个师兄,抱着灶糖头也不回的赶紧跑了。 沈正从和这个和尚来到水井边,沈正从坐下,那和尚从水井里面打上一桶水,全部浇在了自己的身上,冲了个凉。 “沈大人,每月月初的时候你都会派人来给我们送吃的,可是却不见你的人,如今沈大人再来怕是有事情要我去做是?” 沈正从点了点头:“平一郎,我知道你是倭国的第一刺客,若非刺杀大明失败,你又怎会流落到大明,又怎么会被我给救起?” 这个和尚法号圆悲,真名小田平一郎,乃是东瀛武士,因为不满大名分配不均,所以怒而杀之,可惜只将人砍了个半死,没有将人彻底的杀死,他只好离开了倭国,来到大明,以求一线生机。 小田平一郎听了沈正从这话,冷哼一声。 “沈大人,虽然你对我有恩,但我想我已经把你的恩情报得差不多了,我给你抓了那么多的孩子,杀了那么多的人,可是你答应我的船却迟迟没有兑现,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倭国。” 这小田平一郎的汉语已经说得很好了,但他只要话一说多了,就还是会有明显的口音。 沈正从摇了摇头:“我已经和你说了很多遍了,现在倭国对你的追捕还没有停止!你的通缉传遍了整个倭国,你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你在倭国杀了一个大名,相当于杀了我大明的朝廷命官,你觉得他有可能这么容易就放过你吗?” “你也别觉得没了你我什么事情都做不成,只是因为用你比较方便而已,而且你对我来说也是一块烫手山芋,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 小田平一郎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只好坐了下来。 “说,你要我干什么?是去抓小孩还是去杀人?” 沈正从见他,终于愿意给自己干活了,嘿嘿一笑。 “这年头哪有那么多的灾民,说来,我倒是要问你这方子可是你在东瀛给我带过来的,我吃的怎么着也不下两百多条了,为什么还是没有反应?” 第二百三十二章 火药 小田平一郎听了之后说道:“这方子不是我给你的,是你请我喝酒,我喝醉时说的东瀛的一个传说,这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可是你听了之后就像是发了疯一样,到处抓小孩,就连我这样的人都觉得你很残忍!” 沈正从咬着牙说道:“你觉得我残忍,那是因为你理解不了我,我多想成为一个完整的男人,我的妻子,那么的美貌,可是我却不能享用她,这难道不是人间第一悲惨之事吗?” “至于那些孩子,他们活着也是痛苦,还不如死了,至少能为我做出那么大的贡献,别人不会记住他们,但我会,我会永远记住他们!” “我这次不是要你去抓小孩子,是要你去杀几个人,这几个人知道堤坝和抓小孩的真相,要是这两件事情被捅出去了,只怕你也藏不住了。” 沈正从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条。 “不多就五个人而已,上面写了他们的官职,他们的住址,把他们杀掉!等到朝廷的钦差大臣韩王走了之后,我会派人把你送到港口,让你踏踏实实的回家。” 沈正从说着起身离开,小田平一郎打开纸条,看着上面五人的住址和姓名,之后他反手将纸条一点一点的撕下来,塞进了自己嘴里。 …… 几天之后,朱松接到了一则消息。 浙江死了五个知县。 而这五个直线的任区分别是龙游县、浦江县、桐庐县、临安县、还有一个常山县。 而恰巧的是被炸毁的五座堤坝全在这五个县里面。 因为之前朱松都是让人在暗中调查,并没有将这五个知县抓到大牢里面去审问。 第一这不是自己的地盘,第二没有诏狱要用也只能用杭州的大牢,可如此难免会让杭州的官员知晓此事,暗地里操作的可能性很大。 可朱松也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胆子真的这么大,居然敢杀人灭口。 不过这也证明了朱松调查这九座堤坝的方向是对的。 不然的话,那些人也不用如此着急的想要杀人灭口。 “这五名知县的尸体在哪儿?” 老曹回答道:“殿下,这五名知县已经下葬了。” 朱松冷笑一声:“五个朝廷官员突然被杀,查都没查就下葬了,这明显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五个究竟是怎么死的,这明显就是做贼心虚啊。” “查清楚是谁下的令了吗?是周通还是吴千,或者是那个知府范仲平?” 老曹摇了摇头:“殿下都不是,这五名知县的家人就像是商量好了一般齐齐的选择把这件事情按下不报,下葬好了这五名知县之后那五名知县的家人们也像是商量好的一般很快就收拾好了行囊,离开了当地,不过都被咱们的人给拦下来了,现在正安置在附近的一座小村子里。” 朱松满意的点点头,忽然他又想起了一个人,三司衙门那还有一个都指挥史司。 “这按理来说,都指挥使不能一直待在军营里面,那个秦泰反其道而行之,家眷都在城里,他却不爱往城里跑,天天和手下的将士们同吃同住,你这几天和他相处下来此人如何?” 老曹听了之后撵着胡须,思虑半天。 “殿下,下官这几日和秦泰接触下来,这秦泰好像与吴千周通等人关系处得并不融洽,不光是他,而且这杭州知府范仲平也是如此。” “秦泰不爱回城,正是因为周通和吴千总是想方设法要拉他入伙,他说有一次差点着了他们的道,他们把一个女子送上了他的床,若非是秦泰的妻子思维敏捷,带着家丁浩浩荡荡的找过来把事情闹大,只怕是现在秦泰早就已经入了他们的彀中。” 朱松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这么说,这位掌兵权的都指挥使反倒是他们三个人之中为数不多的一个好人?” 老曹拱手说道:“殿下,秦泰是不是好人下官不敢保证,不过这就做堤坝的事情,应该和他逃不了关系。” “哦?”朱松心中一喜:“你查出什么了?” “殿下,那九座堤坝应该有所偷工减料,但也不至于下了一场大暴雨就将九座堤坝全部冲塌,能够把九座堤坝全部弄塌的方法就只有一个,火药。” “而整个杭州城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火药的就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都指挥使的军营内,而火药调控极为严格,没有都指挥使点头,这火药是万万取不出来的。” “所以下官认为秦泰也参与其中,甚至没准这个主意就是他想出来的,毕竟火药只有他有。” 朱松听了之后细细思索一番,老曹说的很有道理。 “是啊,本王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九座堤坝一同垮塌,就算是偷工减料也不至于这么齐啊,用火药炸毁倒很有可能。” “要是这九座堤坝的事情查出来了,那可就不是光拿几百万两银子回去就能交差的了,只怕咱们要在杭州大闹一场才行。” “老曹你怎么看,咱们是应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还是把这件事情上报给陛下,让陛下来做决断?” 老曹听了之后想了半天:“殿下,下官认为,这九座堤坝的事情和那消失的几百个孩子的事情,都应该让陛下知道,如果真的证明了这杭州的官员不是什么善茬的话,就算是锦衣卫要抓他们,那也得陛下点了头才行了。” 朱松点了点头,随后亲自写了一份奏折,将杭州的种种疑点全部写明,让人六百里加急快马送到京师。 奏折辗转最终进了皇宫御书房,朱棣看完了朱松的奏折之后,啪的一下合上,气的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 “好大的胆子!好大的狗胆!杭州这帮官员为了贪墨朝廷的盐税,炸堤坝!毁农田!让成千上万的百姓流离失所!还趁乱少了几百个孩子,这几百个孩子去哪儿了?不是他们的孩子他们不心疼是!” 朱棣看着端着笔听着自己说话的太子,开口问道:“老大,你说说这事应该怎么办,你总是让朕对天下仁德宽以待人,赦免天下,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要怎么说?还是要仁德?” 第二百三十三章 诡谲难明 朱高炽战战兢兢的将奏折接了过去打开奏折,看了一遍之后也是惊得一身冷汗。 “爹,这……如果二十叔调查属实的话,那这件事情孩儿认为应当严惩!” “严惩?”朱棣冷声问道:“不是你和朕说要以仁义感化天下嘛,要以仁义立身嘛?不是你说要朕大赦天下吗,你怎么现在突然改口要严惩你,可知浙江对朝廷有多重要?” 朱高炽扑通一声跪下:“爹,正是因为孩儿知道浙江对朝廷至关重要,所以在这个时候朝廷更应该拿出一个明确的态度,新朝初立是真,但我大明律法不能乱也是真!若纵容浙江继续乱下去,那岂不是给其他的各省官员和天下百姓做了一个坏的表率吗?” 朱棣对朱高炽的这种反应还是很满意的,在他看来朱高炽很有可能会一直名为仁义,实则软弱下去,却没想到他竟然也有如此果断的时候。 “很好,你这个当太子的终于算是有了点长进!朕在问你,若是浙江官员,包括这个布政使和按察使在内都有参与了其中,按罪名要论斩,这些人死了还有什么人能够当好浙江的父母官?” 朱高炽知道这是父亲又给自己出难题,想了想开口说道:“爹,儿臣以为如今朝中官员都尚不完全,各个部和衙门都还有所空缺,从堂官向下派是行不通的。” “儿臣认为,杭州知府范仲平德才兼备,又熟悉浙江民情,若由他来接替布政使或按察使的位置,想来一定能够做的好。” 朱棣点了点头,而后又问道:“你说杭州知府范仲平可以进布政使,那按察使呢?浙江三司衙门难道就只有布政使需要找人补上来吗?按察使不需要吗?” 朱高炽一时也想不出来好的解决办法,只好那个这个含糊了半天。 朱棣也懒得跟他继续说了,吓唬大儿子,那是咱永乐大帝的饭后保留节目,今天吓唬的差不多了,这太子爷把奏折批阅的差不多了,没他什么事儿了,朱棣干脆让他滚蛋了。 朱高炽走了之后朱棣下了一道圣旨,内容很简单,朱松在浙江可以大刀阔斧的进行调查,锦衣卫也可以征用杭州大牢,杭州大牢暂时归锦衣卫管,不归臬司衙门统领。 但是查归查啊,定罪归定罪,这杭州官员,若是职位出现空缺,朱松是要负责挑选合适的人选补上来的。 圣旨快马加鞭的送到了杭州,送到了朱松的手里,朱松看到圣旨之后,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下来,虽然还要自己负责把杭州空缺的官员给挑上来,但能让自己在收银子的过程中把事儿办了那就行。 “有了皇上的旨意,这帮藏污纳垢的官员们无所遁形,传本王王命下去,杭州各个锦衣卫开始整合所有的消息,一并交给本王,对那九座堤坝的调查必须要尽快给出一个结果。” “除此之外,杭州丢失的那几百个孩子也必须尽快调查出一个结果来,是人贩子做的还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官员做的,都要调查清楚。” “若是人贩子,就地凌迟处死,若是官员那就带到菜市场凌迟处死,让老百姓们看着解一解气!” 老曹闻言拱手说道:“殿下,下官这就交代下去!沈正从是否还继续盯着?如今咱们有了皇上的圣旨可以充分实行锦衣卫的权利,不用经过刑部大理寺,咱们可以先斩后奏,先把他们的家抄了,下官就不信找不出一点证据。” 朱松思虑半晌,摇了摇头:“抄家,这个方法不行,这几个全都是狐狸中的狐狸,他们之前一定把所有的证据全都藏了起来,就比如说盐税的账本。” “现在可以说是死无对证,建文四宝不干好事,如今这四位是该死的都死了,那帮官员们也是吃准了这一点,认定朝廷死无对证,所以这才如此大胆。” “不过假账本他们准备好了,那真账本一定也在那哪个地方藏着呢,人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若是没有真正的账本,到时候就分赃不均,只怕麻烦更多。” “先把注意力放在火药和那九座堤坝上,把秦泰叫过来,让让他来见本王!” “明白!” …… “韩王殿下的意思是让我进城去钦差行辕找他?”秦泰看着曹清河问道。 曹清河点了点头:“秦大人,大家心知肚明,那九座堤坝同时崩溃,这绝对不是巧合,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而能同时破坏这九座堤坝,而且能毁的那么彻底的,那就只有一个东西才能做到。” “火药!整个杭州城就只有你才有权调动火药,我虽然没派人去查过火药是否减少,但是我敢打包票,前几年杭州的火药储存量一定有所减少!” “都指挥使若想在平常演武之中发射火炮,使用火药,那都要向朝廷申请,朝廷允准之后才能正常使用,我家殿下已经派人在宫里的存档查过了,建文可从来没有下旨,允许浙江卫所能使用火药,若是真查出什么事秦大人那可是首当其冲。” 秦泰如何不明白曹清河所说的话,可当年火药失窃,虽说并非是自己有意而为之,但责任终究还在自己的身上,若是……若是就这么承认了的话,只怕是那群畜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的。 秦泰站了起来,在营帐之内来回踱步。 “曹大人,此事并非是秦某不愿意,若殿下真的想问什么的话,那能否请殿下来到我杭州卫卫所来问?” 老曹听到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站起上来十分不解的问道。 “老秦,你也当官儿当了多年,你觉得这可能吗?堂堂亲王殿下,又是锦衣卫指挥使,要问官员问题,还要人家亲自来?难道殿下的命令你不遵守吗?” 老曹也有些担忧,这秦泰整日在卫所里呆着,这三万兵马虽说不多,可是却也比两千名锦衣卫要多出许多了。 如今浙江官场形势诡谲难明,要殿下真舍身前往,那是死是活还不由得别人说了算。 第二百三十四章 抄家了! “秦大人,你我也认识多日了,你怎么能不知道我在殿下面前是什么职位?我是韩王府的长史,这么多年一直是殿下待我不薄,而你我又是兴趣相投,我不会坑害你的,你若不去,那才是真正的害了自己。”老曹苦口婆心的说道。 可没想到在老曹看来一向善解人意,对朋友热情的秦泰,这个时候却拿出了十分强硬的态度。 “想让我去钦差行辕受审,想都不要想,告诉韩王殿下,如果他真想问我的话,他可以自己前来,我是不会去的!” 老曹大怒,指着秦泰的鼻子大吼道:“姓秦的你给我听好,我家殿下是锦衣卫指挥使,按照朝廷律法!锦衣卫指挥使提审官员,不用经过刑部和大理寺!你若去了,我家殿下英明神武,绝对不会冤枉了你,可你若不去,那你就就是明着抗令不尊!” 秦泰坐了下来,摆出一副滚刀肉的架势。 “要是想让我见韩王殿下,那就得他来,我是不会回城的,你们若是心有不服,那到可以派人过来把我抓起来,你们若是没有这个胆量来卫所抓人的话,那只能不好意思了,还请秦大人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你!” 老曹知道这里是秦泰的地盘外面那些将士们和秦泰在一起待了那么长时间,对他那是忠心耿耿。 “秦大人,你这不是自讨没趣吗?是,锦衣卫现在在浙江的人数不过几千人而已,可是你不要忘了朝廷大军现在是兵锋正盛,士气正强!你觉得你三万多人能抵得过朝廷大军吗?若朝廷发病,你这就是以卵击石!” 秦泰重重的点头:“曹大人,我得说你说的对,陛下英明神武!麾下将士皆是百战之士,秦某佩服!可是曹大人也不要忘了,这里是浙江,就算朝廷派兵过来,那要几日才能到达,最快两日!两日之后,我早就已经攻进了杭州城!” “如果朝廷真的敢发兵,那我必会挟持韩王殿下!若陛下非要我死的话,那我只能拉上韩王殿下,给我垫背了。” “我和你说句实话,别看现在陛下对殿下那是兄友弟恭,君臣佳话,若是我真的把韩王殿下绑起来了,只怕是陛下那一边还会高兴 ,韩王殿下也是反贼,而皇帝是最不喜欢反贼的。” “总之秦某还是那句话,如果殿下真的想与我见面问我问题的话,那就请殿下贵脚踏贱地,来到我浙江卫所!在下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曹听了之后,总觉得今天这秦泰有些怪怪的。 按照往日两人相处,这秦泰虽然贵为地方大员,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长史而已,可对自己也是礼遇有加。 老曹知道,他是看在了殿下的面子上才如此,可是逢场作戏,还是本身性格如此,这一点老曹还是看得出来的。 “秦大人话虽如此,可秦大人也不要忘了,在杭州城内还有秦大人的家眷,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想,也总得为你一家老小想想,锦衣卫抄家那是抄的很厉害的,你一家老小都在城里,你就不怕殿下会派锦衣卫抄了你的家?” 这是老曹最后的底牌了,你威胁我,那我也威胁你呗,我还真就不信了,你再牛总归也不是一个冷血的畜生。 可让老曹万万没想到,这老秦好像真的一瞬间变成了畜生。 “好啊,殿下想抄那就派人去抄!总之我是绝对不会进城的,我就在这殿下要想问什么就来到这儿问!” 老曹彻底懵了,彻底傻眼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世界居然还有不在乎自己的家眷一家老小的狠人,这何止是狠人,简直就是一个畜生。 “好,姓秦的你够狠,那我们就走着瞧。” 老曹说完就往外走,却被门口的两个士兵拦住了。 老曹知道已经闹成了这个地步,只怕是这秦泰不会放着自己走,毕竟他的家眷都在城里,总得也找个人治好以此挟制殿下。 本来老曹都已经做好被绑的准备了,却没想到那秦泰居然下令。 “你们好大的胆子,这位曹大人是韩王府的长史,韩王殿下最亲近的幕僚,你们敢拦他?都给我滚开!” 令老曹更意外的是,他这个都指挥十下令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可那两个士兵居然还是不为所动。 老曹瞬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秦泰见这两个人还不让步当即大骂道。 “本将军说话你们听不懂吗?赶快给我滚!” 那两个士兵见秦泰真发火了,相视一眼只好把路让开。 老曹片刻也没停留,当即离开了卫所。 “不对,不对呀!他常常都指挥使,自己的亲兵都管不住,这事情不对呀,难道浙江卫所的士兵对他忠心耿耿,这一切都是假象?其实他被架空了?” “那也不对呀,他就算是被架空也不至于把自己的家眷往死里坑,这这明显不对呀!” 老曹始终想不明白,还好马车已经到了钦差行辕,他停下马车之后急忙跑了进去,找到朱松。 老曹把事情的经过和朱松说了一遍,朱松听了之后也是很惊讶,没想到这个秦泰居然这么硬。 不过那秦泰主动让朱松下令把他家抄他的家,把他的家眷抓起来,这倒是真让朱松有些不解。 忽然朱松想到了一种可能,也许在秦泰的家里藏着什么东西。 而如果两相结合起来的话,那卫所里的士兵根本不听秦泰的命令,那也就是说他们是周通和吴千的人,而秦泰在卫所只是一个吉祥物,因为有他存在,才能证明那卫所没有落到周通和吴千的手中。 而如果卫所里到处都是周通和吴千那两个王八蛋的人,那也就证明老曹去找秦泰,这事他们一定是知道了,而且不仅是知道了,恐怕一些细节他们也早就已经知晓了。 也就是说,秦泰让朱松抄了他家的事,周通和吴千也一定知道了。 “快!立马叫陈正和张铁柱,二人带两百名锦衣卫和本王的护卫去秦泰的家里,把他的家给本王抄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针锋相对 “你说什么?”周通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你说秦泰给韩王府的长史曹清河传递消息了?” 那来传消息的人正是守卫在秦泰营帐外的两名亲兵中的其中一个。 “是的大人,那秦泰话里话外都好像给那姓曹的传递消息,而且我们要把那曹清河扣下来,他还不让!” 周通气的要死:“他不让抓你就不抓,你们是他的人还是我的人!你们可别忘了你们是吃的谁的俸禄吃的谁的粮,你们是吃的我周通的粮!” 按察使吴千在旁边都快急的不行了:“我说老周你就别骂他们了,咱们俩快想想办法把锦衣卫给挡回去,所有东西全在秦泰那个家里,咱们本来是想着以此来制约他,可万万没想到没把他拉下水,反而把我们拉下水了!” 周通长出一口气,冷静了下来:“立即派人去阻止他们,唉呀,你们哪能阻止得了锦衣卫,老吴这件事情还得咱们俩牵头出面!” 吴千听了之后,有些犹豫道:“我说老周,咱们俩牵头去能有什么作用,咱们两个到那没等把他们挡回去,咱们先被锦衣卫给抓过去了!” 周通急的直跺脚! “唉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担心这个干嘛?要是藏在秦泰家里面那些东西被找出来了,你我就不是被抓过去那么简单了,你我的九族都要不保了!” 周通说完着急忙慌的往外赶,吴千想了想也赶紧追了上去。 周通先带了臬司衙门的几十名衙役赶了过去,然后又派人掉了杭州城的守城官兵,一起向秦泰的家里赶来。 朱松虽然事先得到消息了,可是钦差行辕距离秦泰家远,臬司衙门距离秦泰的家近,两方人马几乎是同时到场。 但是奈何臬司衙门和秦泰的家在一条街上,派出来的人沿着墙边走就能到他家的门口,而朱松派出去的锦衣卫却从南而来,臬司衙门的衙役可以贴着墙边护住门口,这就把锦衣卫给挡在外面了。 张铁柱和陈正二人在前看着浙江的臬司衙门的衙役把秦府给护了起来,当即说道:“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难道不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是锦衣卫,锦衣卫抄家哪里轮得到这群小小的衙役阻拦,赶快给俺滚开,不然的话,大牢里面有你们的罪受!” “是谁这么大的官威呀?” 众人寻着声音看去,只见吴千和周通先后从轿子里面下来,周通看着张铁柱,冷哼一声,一甩官袍,走到秦府门口。 “本官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韩王殿下的人,本官记得你好像是韩王府的护卫,你可不是晋级位的官员,你带着这些人是要来干嘛?” 张铁柱将手中的铁棒重重地杵在地上,巨大的力道灌入青砖,将青砖砸的四分五裂。 “你听好了,俺是韩王府护卫指挥同知,但是俺也兼着锦衣卫千户的差事!你们还是乖乖把路让开,俺们殿下亲自下的令,要抄了秦泰的家!” 周通听了之后哈哈大笑:“哈哈哈,笑话,天大的笑话!本官可从来没听说过王府的护卫指挥同知还可以兼领着锦衣卫千户的差事!这可是我大明从未有过的事,本官不相信!” 张铁柱冷哼一声,随后从怀里摸出了一块腰牌,那腰牌上赫然写着锦衣卫千户的字样。 “二位大人可看清楚了,俺这块腰牌可是锦衣卫千户的腰牌,你们要是乖乖把路让开,俺既往不咎,你们要是还拦着修怪俺不讲道理,把你们抓到大牢里面!” 周通哪里见过锦衣卫的腰牌?即便他知道那张铁柱手里的腰牌是真的,但他此时也只能装聋作哑,死鸭子嘴硬。 “张同知,且不说你这锦衣卫的腰牌是真是假,只说从来就没有王府护卫兼领着锦衣卫差事的先例,谁知道你这腰牌是朝廷发给你的还是你自己私下做的!” 周通说着,在背后给吴千使了个手势,让吴千赶快进去把芹菜家里的那些证据抓紧销毁。 吴千明白了之后,大摇大摆的就要踏进秦府,陈正见此拉弓搭箭,一箭射中了吴千正要推门的地方。 那吴千被紧擦着自己手指射过来的箭,吓了一大跳,转过身来指着秦正破口大骂道:“你好大的狗胆,本官可是浙江按察使,朝廷正三品的官员!你居然敢拿箭射本官,本官要去告御状!” 陈正朝着地上啐了口唾沫。 “大人,不论是上折子弹劾下官也好,还是去告御状也罢,我家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秦府,锦衣卫要抄家,二位大人难道听不明白吗!” “吴大人,您要是非顶着正三品的官衔,非要开这道门的话,也可以,只怕陈某下一箭就要射在大人的脑袋上了,陈某没什么本事,也称不上是百步穿杨,不过百步之内瞄准了敌人的脑袋,陈某还是做得到的!” 陈正说着又搭上了一支箭,那吴千吓的妈呀一声急忙躲到了衙役的身后。 还是周通的胆子大一些。 “你们锦衣卫要想抄都指挥使的家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们把皇上的旨意拿来,我们看到皇上的圣旨,二话不说立马让路,你们想怎么抄家怎么抄家,杀的人血流成河我们也不管,但如果没有旨意,那我等为了同僚情谊就绝对不会让你们闯入秦府,杀人放火!糟蹋官员家眷的!” 那吴千一听心里乐开了花,这还是老周坏呀,直接给锦衣卫扣上了个杀人放火糟蹋人家家眷的罪名,这就等同于是骂锦衣卫是土匪。 陈正和张铁柱都是嘴笨的,光打嘴仗当然是骂不过这两个文官了,可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马蹄声传来,朱松骑着高头大马,悠哉悠哉的赶了过来。 “真是好大的一顶帽子扣在了我们锦衣卫的头上,这顶帽子我们锦衣卫可带不起,还请周大人吴大人把话收回去!” 这周通和吴千面对张铁柱和陈正这两位嘴笨的可以耍流氓,可碰上朱松这种最聪明的,又是皇亲国戚,那当场就没了上风,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站在原地面露愁容。 第二百三十七章 随风倒 这个衙役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在朱松这样的人物面前,他被朱松压迫感的一点转还的余地都没有。 此时他心中还在天人交战到底该不该说实话,朱松等了他一会儿见他迟迟不说话,便稍微用力的将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啪!” 那衙役吓了一跳,一下子心里也不纠结了,竹筒倒豆子般说道。 “王爷我……我全招,我全招还不行吗?周通他让我去把守城官兵给叫过来,他是想把锦衣卫全逼回去,他他没想谋害您,更没想造反啊!” 朱松看着衙役盯着他半天,这人不像是撒谎,他也就放下了心来,不过这不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朱松拿起筷子继续吃菜,而就在这时门外守着的陈正进来了,手上拿着刀,进来之后就一直盯着那个衙役看。 陈正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这个衙役他怎么能挡得住陈正身上的杀气,一抖一抖的他居然吓得尿了裤子。 朱松正吃着菜,忽然闻到了一股尿骚味儿,略一想就知道这个衙役被吓尿了,看来吓唬的差不多了。 “你说的不是本王想要的答案!” “啊?” 那衙役虽然只是个小角色,但毕竟在衙门内当差的,略一思忖就明白韩王殿下的意思了。 “王爷,您的意思是……是让我说成周通调集杭州守城官兵是要谋杀亲王,是这个意思吗?” 朱松摇了摇头:“这是本王的意思吗?本王什么时候是这个意思呀?” 朱松说着看向陈正:“老陈,你说本王是这个意思吗?” 陈正摇着摇头,目不斜视,紧紧的盯着这个牙医。 “殿下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看他有点不明白,殿下让卑职把他带下去,好好审问一遍。一定能撬开他的嘴!” 这牙医再也承受不住了,扑通一声跪下。 “对不起!对不起!不是王爷的意思,是他们的意思,他们就是要谋害亲王他们想造反!” 朱松终于听到了让自己满意的话。 “很好,以后谁再问起你,你就按照这个说,事成之后,本王会给你一百两,你在杭州的仕途也会一帆风顺,平步青云!” “可你要是跟本王出尔反尔,本王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锦衣卫一般查的都是大官,那些大官都挺不住,本王也不觉得你能挺得住。” 那衙役慌的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王爷我一定不会改口,我一定不会改口的!” 朱松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他不笑还好,一笑那个牙医更慌了,他上前亲自把这个牙医扶起来,看着他裤子被尿画出了个地图也不嘲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官场这个东西就是看谁的人脉强,如今在这个朝中应该没有人能比得过本王,好好干,以后你要是真的有能力,本王会提拔你!”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一向都是驭人的不二法门,这衙役在朱松面前泥土一般的人物,朱松对于他来说那就是如同一座永不可攀的高山一样,能靠上这座大山,以后在官场还不直接起飞? “我明白,我明白,以后我就是王爷身边的一条狗,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朱松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雅间儿,陈正跟在朱松的身后。 “殿下,您就这么放心他?难道真的要提拔他?” 朱松呵呵一笑:“墙倒随风倒的玩意儿,虽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衙役,本王是亲王,可是不念及旧主的恩情,卖的这么干净,这一百两算是本王的恩惠了。” “老曹那边怎么样?” 陈正回答道:“殿下,曹大人的那一边进行的很顺利,杭州大牢已经被我们彻底接管过来了,周通的府邸和吴千的府邸我们都已经派人去了,他的家眷,包括下人们都已经送到了大楼里!” 朱松出了酒楼哈哈一笑。 “这二位大人现在跟咱们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本来就想看看他接下来还有什么招数,范仲平这个人你们觉得怎么样?” 陈正想了想:“殿下,范仲平这个人倒算得上是勤勉务实,上任以来干的也算不错,没什么太大的才能,不过倒也不会出太大的差错。” “曹大人早就想到殿下可能会问这个范仲平,所以已经提前跟我们说过了。” 朱松上了马车,掀着帘子又说了一句。 “让老曹别停下,这边该处理的都处理完了,让范仲平来到行辕,本王要见他一面,至于那个掌管守城官兵的那两个指挥佥事,是威压也好,还是怀柔也好,把他尽量拉到咱们这边来,等到咱们的兵马到了,立马将城里的官兵全部换掉,城内的守军必须是我们的人!” “明白,殿下!” …… 周通和吴千打了个胜仗,下了官轿悠哉悠哉的回到了臬司衙门,吴千哈哈一笑。 “周大人啊,这韩王也不过如此,都说燕王善武韩王善谋,看来是把他的名声吹得太响了,此人到底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周通摇了摇头。 “这次只是我们幸运而已,若非你我争取了时间,再加上钦差的那些女人们他们愚蠢、蠢笨,想着把证据烧了,就什么事也没有,只怕是你我现在就不是如此得意了,千万要当心!” “这次还好,没彻底撕破脸皮,咱们还有转还的余地,这位殿下现在既没有人证又没了物证,他现在应该想着该与咱们讲和了,咱们也得拿出一点诚意来,今年的税从上到下再刮一遍,再苦一苦百姓,把盐税给补上,送走这位瘟神,咱们俩的日子还是一样好过。” “不过今天我想了很久,咱们和锦衣卫对峙了那么多,没见到守城官兵,难道是王涛被抓起来了?” 吴千宽慰道:“周大人不要乱想,那王涛就是个小角色而已,” 就在这时,一个官差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二位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锦衣卫刚刚派人把二位的家给抄了,二位的家眷还有府中上下的下人,全都被关到大牢里面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被偷家了 “什么?” 周通和吴千异口同声的反问道。 “怎么回事?锦衣卫什么时候去的?怎么没有人告诉我们!你们他妈是干什么吃的!锦衣卫要抄家你们就让他抄是吗!” 那官差也不敢反驳,心里却腹诽道:“锦衣卫谁敢拦啊!” 吴千是个性子急的家伙,他当场就要冲出去,被周通一把拉了回来。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我的儿子在他手里呢,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我知道!”周通也很着急:“咱们俩得冷静下来,他把我们的家眷都抓走了,他用的什么理由?你我要是就这么着急过去,如此莽撞,只怕是咱们俩都要被他死死的拿住!” “咱俩得好好想一想,这绝对是一个陷阱,他就等着咱们俩跳进去了,你放心,咱俩一定能想出好办法,你这么去反而是害了你儿子,你要是死了,你想想你的妻子!小妾还有你的儿子他们会怎么办?” 吴谦听了周通的话,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只好强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 “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周通逼着自己想办法。 “这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要是他们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就把你我的家眷抓进牢里面,那可站不住,就算他是亲王也没有拿臣子随便开刀的事!” “我想想……我想想,咱们两个现在什么也不要动,他抓了咱们的家眷,咱们现在去找他,那就是自投罗网,他会把咱们两个抓起来的,咱们两个要留在衙门,衙门里最安全,咱们俩要把沈正从叫过来,让他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韩王怎么突然之间这么硬!” 那官差也不敢耽搁赶紧去通知了沈正从,而沈正从自然而然也得知了消息,毕竟杭州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沈正从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这才小田平一郎去杀了那五个知县,这五个知县一死就死无对证,即便是有人敢告状,可没有证据,朝廷也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绝。 可没想到这才几日过去,这韩王他就突然像发了疯一样开始露出了手腕,不光把秦泰的家抄了,还把周通吴千的家全抄了。 浙江三司三个官级最高的大人全都被他给收拾了,现在就连沈正从也有点看不明白这个局势了。 “我知道了,告诉二位大人,这个时候我去了臬司衙门那就坐实了我与二位有勾结,这件事情暂时交给我去办,我去看看这位韩王殿下到底是犯了什么病?” 那官差告退之后,沈正从打理了一下自己,确定没什么事了之后,他转头对程楼儿说道。 “楼儿,把那幅上阳台贴给我找出来,我要去给韩王殿下送过去!” 楼儿甜糯地应了一声,将上阳台帖找了出来。 “老爷当天没送,现在送过去,只怕是韩王殿下不会太高兴。” “当天出了那样的事情,我要是再把这幅上阳台贴送过去,那我不是还由得他拿着吗?不过现在也是一样的,这韩王殿下到底怎么了?难道朝廷真要放弃杭州不管了?” 沈正从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这次你就别跟着过去了,上次出了那样的事情,恐怕韩王殿下见到你也不会太高兴,你就在家好好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程楼儿甜甜一笑,目送着沈正从越走越远之后程楼儿的表情也越来越冷。 …… 沈正从带着上阳台贴来到了钦差行辕,到了钦差行辕之后,他二话不说就跪了下来。 “沈正从求见韩王殿下!” 门口的两个守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 “你等一下,我去通禀。” 那护卫进了院子,把消息带给了朱松,朱松本来就是在钓鱼,等着他们上钩,可万万没想到上钩的居然是这条鱼。 朱松喝着茶倒也没急着让人把他带进来,而是看像刚刚回来的老曹。 “仵作带来的结果如何?那五个知县是怎么死的?” “回殿下,那五个知县都是被人用刀砍死的,这伤口特别奇特,伤口很深,而且刀很快!” “那个仵作是福建人,早些年他家乡遭倭寇侵扰的时候,他曾经见过这种伤口,这伤口就是倭刀砍出来的!” “倭刀?倭寇?” 朱松还真是惊讶,原本只以为是浙江官场的水深,却没想到水居然已经伸到国外去了,把倭寇都整出来了。 “建文这四年浙江遭受过倭寇的攻击吗?” 老曹点了点头:“殿下,建文二年八月有倭寇侵扰我大明,大多都是集中在福建,浙江和广东三省。” “所以浙江在建文当政的时候是经历过倭寇袭扰的,也有可能有倭寇留在了浙江,也许这个倭寇被人给养起来了,当做杀手。” 朱松点了点头:“要如此看来的话,那名倭寇目标这么明确就是奔着那五个知县来的,那只能说明这倭寇要么就在周通的手下,要么就在吴千的手下。” “这两位大人还真能沉得住气,既然他们这么能沉得住气,那就只有两种结果,一是他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可这两位大人今天在秦府外的表现可真不像,那就只能是第二种了。” “他们两个犯的事太大了,他们也转圜不了,朝廷若知道了他们俩干的事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 “若只是单纯的贪污的话,问题还算不得那么严重,本王兴许能看在他们两个的能力上放了他们一马,毕竟浙江如此重要,可现在竟然涉及到了倭寇,那本王就不能放过他们了。” “这个范仲平他能接任浙江布政使的职位吗?” 老曹点了点头:“殿下,范仲平此人可以获得这个职位,而且他还可以把杭州知府的职位给一起干了。” “不过此人性格太过沉稳,他绝对不会有太大的差错,当然也不会有太大的功劳。” 朱松听了之后也就放心了:“现在这个情况只要他能稳一点就好,不求能够带来多大的功劳,在浙江立起多大的建树,稳稳当当就好。” 第二百三十九章 海路贩盐 老曹想起行辕外面跪着的那个沈正从提醒道。 “殿下,沈正从还在外面跪着呢,您看……” 朱松将杯中的茶水饮尽。 “那就让他进来,既然那二位大人都已经和倭寇扯上关系了,沈正从这点事儿那就根本就不叫事儿了,让这位沈大掌柜的进来。” 过了没多久,沈正从抱着上阳台帖走了进来,见到朱松就开始跪地磕头。 “沈掌柜起来,多日不见神掌柜风采依旧啊。” 沈正从抬起头来,兴许是这家伙磕头磕的太厉害,动作太剧烈了,以至于脸上的胡子居然脱落了一半。 朱松看到这一皱眉头,满脑袋的疑惑,而老曹都快速的反应了过来,指了指沈正从的脸。 “沈掌柜,你的胡子怎么回事?” 沈正从听到胡子心里咯噔一下,两只手都麻了,他用余光看到自己唇边的那个小胡子脱了下来,他赶紧下意识的将胡子重新的粘在嘴唇上。 朱松还是没明白,老曹便趴在朱松的耳朵边上,轻声的解释道。 “殿下,他这个年岁还没长胡子只有一种,可能他是个阉人。” “啊?” 朱松心里一万个惊叹奔过,不是,既然是个阉人的话,那就是个太监,挨了一刀不就不是完整的男人了吗?这怎么怎么太监还能娶妻呢? 原本朱松只觉得沈正从能把自己的老婆献给别人,这人多少是有点心理变态的,靠权色交易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可是当知道这家伙是个太监了之后,反而觉得他更变态了,又没那么变态了。 毕竟他不能尽人事,那程楼儿对他来说也就是一个无所谓的工具而已,只不过是他用来拉拢那些权贵的工具。 说实话,朱松倒是对这个程楼儿感觉有些同情,这个女子也很可怜,本身出自风尘之中,原本被人花十万两白银赎走以为是一段佳话,在这样的封建社会里,他们两个作为三教九流最下等的能够在一起取暖这个故事还是很感人的。 可现在知道这家伙是个太监,朱松的确是不觉得这家伙心理变态,反倒觉得这家伙有点恶心。 这是沈正从第一次表现出慌乱,他知道自己这次是躲不过去了 “殿下,其实草民……草民是个太监。” 太监出来做生意,这事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朱松也是被惊住了,这纵观大明开国以来,哪有放太监出去经商的?倒是永乐朝以后会对宦官的重用,比如说各个地方的什么船舶司啊市舶司啊这些都会安排太监来任职。 可是不论是太祖皇帝还是建文皇帝他们爷孙俩对太监的信任都不是很高,太监顶多也就是留在宫里伺候皇帝,什么时候听说皇上能把太监放出去让他们做生意的。 除非是太监老了,从皇宫里能光荣退休了,基本上这样的太监在临走的时候还会得到一笔不算小的银子,算得上是让这些太监们荣归故里。 可眼前这个沈正从就算怎么看他的年岁也不过壮年,怎么看也不算是年老从宫里光荣退休。 “沈掌柜,你可真是给了本王一个惊喜,既然你是宫里出来的人,那你是怎么出来的?看你这个年岁没有胡子,大概不是半路出家,本王估计你在宫中当值的时候,应该是我爹还活着的时候。” “我的一向不喜欢重用宦官,更不会把宦官放出去经商,你是怎么出来的?” 沈正从知道自己躲不过去,若接下来这话说的不对,只怕自己不用等到背后那些事被人挖出来,现在就能被带回锦衣卫诏狱里面进行审讯。 “回禀殿下,草民是扬州人,当年太祖皇帝陛下去扬州视察之时,其中剩余的十八户,有一户就是草民的家。” “当时草民和爷爷相依为命,太祖高皇帝来了,可是来了没多久我爷爷就老死了,临死之前,他让人把我送到皇宫里做太监,净了身,我爷爷当时想着,只要能让我吃上饱饭就可以。” “草民是洪武十一年的时候,从宫里出来的,当时的司礼监掌印公公是我的老乡,他给我写了一封举荐信,听说家乡的盐商做得很好,就让我回到了家乡和家乡的盐商一起干了几年,然后我就被派到了杭州,可我刚到杭州的第二年,宫里的那位掌印公公就去世了。” “而之后草民商海浮沉十几年,最终终于在杭州站稳了脚跟,也就有了现在的小气候!” 朱松不太理解太监,太监这个东西比较复杂,既然没了生殖器官,那对异姓还会有别样的感觉吗? 朱松实在是想不通,他现在只想把他手里的那幅上阳台帖留下,银子给他,然后集中所有精力开始调查那个倭寇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你也不容易,沈掌柜今日来找本王是有什么事?你是想通了,要把这幅上阳台帖卖给本王,你可不要再给本王讲价了,本王此次出京没带那么多银子,三十五万两已经是极限了。” 沈正从现在可不敢再提什么把上阳台帖送给人家的事了,既然人家想花钱那就花嘛。 而且自己此次过来是为了周通和吴千。 “殿下,就按照殿下说的价格来,此次草民前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殿下那一日与草民说的盐税,草民想到了一个办法。” “浙江沿岸港口沿的出口一直管控十分严格,若是我们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稍微放开一点,将多余的沿通过海上贩卖出去,不用卖给太偏远的国家,只要是南洋诸国就好。” “扬州的盐一斤大概要七八文钱左右,这盐在扬州卖是这个价,但只要辗转出去卖到南洋中国那只盐就是另一个价,少说两番以上!” “用了这个办法将盐拉出去贩卖,这一来朝廷可以收取盐税,二来甚至还能多交一些,也许殿下的五百万两也不是空谈。” 朱松靠在椅背上,办法真是个好办法,可是如此好的办法,只怕是这些商人获利应该也不少。 第二百四十章 上阳台帖到手 “沈掌柜,这真是一个好办法,不过沈掌柜没和本王说,朝廷港口为你们打开,你们用朝廷的船,你们最后获利应该也不少?”朱松靠在椅背上问道。 沈掌柜也不含糊,也不哭穷:“殿下,商人逐利,这是自然,我们自然会也增加一笔不小的收入,不过这也是好事,意味着来年盐税的时候,可以收的更多。” 朱松心里明镜似的,商人从来不谈赔本的买卖,这用了朝廷的港口,用了朝廷的船,反过来第一遍只说拿出五百万两,这不是扯淡的吗?以后若是盐的出口,全都把在这些盐商的手里,他们已经富可敌国了,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那不得只手遮天啊? “用朝廷的港口,还得用朝廷的船,这运盐还得防备着海上的倭寇来劫掠,我大明还得派将士保护,你居然只给出了五百万两?” 沈正从陪着笑:“殿下这……两浙两淮的盐税之前确实已经交过了,都已经交到朝廷手中了,当然了,现在和过去不一样,可是这钱我们的的确确是交过了呀。” “草民那儿的账目账本都可交由殿下来翻阅查看,这一道山风过两遍,即便是一向富庶的江南,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还请殿下慈悲呀!” 朱松最喜欢和这些商人讨价还价了。 “国家成立盐运司,为的是管控非常重要的、家家户户都必不可少的盐,朝廷的确是通过盐税获得了一大笔收入,但如此以来,也由朝廷出面压住盐的价格。” “若是没有朝廷和盐运司的管控,那只怕现在的食盐价格早就已经突飞猛进了,别说二十文钱了,怕是两百文钱都挡不住?” “自古讲究疑罪从无,你们说你们在建文朝那边交了盐税,本王可以选择相信你们,可你们不要忘了以前的建文朝不存了,今年是洪武三十五年!” “建文朝从皇帝到官员,大多数那都是国家的住处,你们识人不明,给那些蛀虫吃饱了,让真正的朝廷、真正为了百姓做事的朝廷忍饥挨饿,你们忍心吗?” “就算是要通过海路卖盐,你们对朝廷也只有交盐的份,万万没有挣钱的份,你们还想趁着如此大分一笔钱,这不是开玩笑吗?” 沈正从没想到朱松这么狠,居然一口汤都不给自己留。 不过不给自己留也就罢了,反正就这一年,怎么保住自己那两个猪队友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他俩要是下水了,那不用想自己肯定也就完了。 “殿下,如果殿下如此的话,那在下会尽快的将盐准备出来,就请朝廷把这些盐的价格按照正常的价格给我算了行吗?” 朱松点着头:“这倒是可以,朝廷不会断了你们的生路的,你把盐给本王准备好,本王保你无事,以后你还当着杭州第一盐商,不过你与你妻子之间的事情,本王还是希望你能够善待你的妻子,若下次再让本王查出你有权色交易,本王怕是不能容你了!” 沈正从磕头谢恩道:“请殿下放心!草民谨记殿下教诲!不过殿下,草民还有一件事。” 朱松看了一眼沈正从。 “你自打进了这个门,给了本王太多的惊喜,本王没想到你是从宫里面出来的公公,本王也没想到你竟然想出走海路贩盐,这么好的主意,本王更没想到你接下来还会再给本王什么惊喜,你不会是要替周通和吴千说情?” 沈正从不敢看朱松只好说道:“殿下,虽然草民不知周大人和吴大人的家眷是因为什么被锦衣卫抓起来了,但是草民知道,周大人和吴大人在任时,虽然有些过错,但也有大功,国家内乱之时是他们稳住了浙江,没让浙江百姓流离失所,没让浙江的税收出现重大问题!” “请殿下看在二位大人还有一些功劳的份上,请殿下再给二位大人一点机会。” 朱松重新坐着回去,翘起二郎腿看着地上跪着的沈正从。 “本王真是搞不明白,你说朝廷和地方官员的事和你这个商人有什么关系?吴千和周通他们两个是不是也被你用同样的方法……哦!本王明白了,你这是担心自己在浙江的人脉全部清除,到时候只好从头再来一遍,而本王刚才又说让你好好善待你的妻子,所以你……” 朱松说到这儿不再说了,眼神逐渐凌厉了起来。 “现在的问题不只是收盐税的问题,本王还查出了一点别的事情,而且本王已经写奏折上报给陛下了,陛下已经下了圣旨,让本王大刀阔斧的在浙江调查!” “本王现在所掌握的消息和证据,足够将他们两个打入死牢之中,至于你本王是真的不希望你和他们两个干的那些个破烂事儿有关系。” “沈掌柜回去,盐税的事情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你出盐我出钱,这次给你带回去三十五万两银票,你可以去票号把它兑出来,兑不出来你来找本王,上阳台贴既然拿来了就别拿走了,给本王留下。” “殿下……” 沈正从还想说什么,被朱松凌厉的眼神吓了回去。 “老曹,拿银票送客!” 老曹从屋子里面拿出了三十五万两的银票,交给了沈正从。 沈正从看着三十五万两的银票接了过来,将上阳台帖交给了老曹,随后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老曹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上阳台帖。 “哎呦我……上阳台帖,这是李太白的真迹呀,我的个天啊,这…这也太珍贵了!” 朱松哈哈一笑:“这李太白不以字闻名,以诗闻名,但世人也想不到这位诗仙字也写得如此好,浑厚凝重,仪态万千,豪气雄健!本王对书法没什么造诣,但对李太白这副上阳台贴,实在是喜欢的紧啊!” “不过老曹啊,这上阳台贴是好东西,把这好东西送过来的人不一定是个好玩意儿啊,他居然是个太监,本王真是想不到,若如此的话,也许他在宫中可能还有联系。”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三不沾 朱松说到这,忽然想起沈正从刚才胡子掉下来的一幕。 “你说这沈正从他有没有可能贴上假胡子,以此来逃过锦衣卫的监视?” 老曹听到这一愣,旋极想起了一件事。 “说起这件事,殿下,前几天咱们安排在沈正从家附近的兄弟们上报了一件事,在沈府的后门出了一个大胡子,这大胡子他们之前从来没在沈府见过这个下人,于是就悄悄的跟着上去看着他进了油铺,可是一直等到天黑,油铺打烊,这人也没出来。” “那大胡子出现之后的第二天那五名知县就全都死了,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朱松听得老曹这么说,仔细想了想,这天底下应该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这件事情怎么没早点报上来?” 老曹解释道:“殿下当时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件事情,可能会有蹊跷,我们也的确暗中查了那间油铺,没发现任何异常。” 朱松摇摇头,老曹这就是地下工作不成熟的表现。 “油铺没出问题,那就是人出了问题,今天晚上就派人把油铺的掌柜和伙计全部抓起来,好好的审问一番,问出这个油铺和沈正从有什么关系,他们和沈正从又是什么关系。” “除此之外那个倭人刀客,他既然敢留在大明那一定做了乔装打扮,绝对不是一般倭人浪客的模样,扩大搜索范围,但一定要在暗地里搜索,千万不可拿到明面上来,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就在这时护卫来报。 “报殿下,曹大人,杭州知府,范仲平到!” 朱松还正想问这范仲平什么时候到,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 “让范大人进来!” 范仲平进来之后,对朱松行礼,行过礼之后站起身来,朱松打量了他几眼,这位范大人一直没有太出色的政绩,长相也是平平无奇,扔到人群里面不注意都看不到的那种。 “范大人知道本王今天叫你来为了什么?” 范仲平虽然中庸,而且一向喜欢用三不沾的准则要求自己,什么责任也占不到,他自然而然也就不会出什么大错,但也正因为他太过平稳太过中庸,所以不可能会有太大的建树。 但为人中庸为人稳重并不代表他是个愚蠢之人,朱松今天叫他来他其实是知道的,杭州出了大事,一瞬间天翻地覆,布政使、按察使的家眷都被抓起来扔进了杭州大牢,而这也代表了皇上的心意,因为皇上的圣旨范仲平已经看过了。 范仲平一向和自己的这两位顶头上司不怎么合得来,范仲平不是一个贪官,他从来都不拿自己不该拿的东西,也是因为这样,这才有了他三不沾的原则。 和两位顶头上司合不来,看不起他们两个其实也很简单,他就是怕有一天因为这两个倒霉催的东窗事发牵扯到自己。 而今天朱松把自己叫到这儿来,很明显就是朝廷要对自己这两位顶头上司出手了。 这个时候就要涉及到站队了,其实范仲平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站在韩王殿下和朝廷这边,食君俸禄,为君分忧,毕竟韩王殿下代表的可是皇帝陛下,你在大明再怎么硬也硬不过皇帝陛下。 范仲平回答道:“殿下,下官明白,周通和吴千二人所做种种不法事,下官都有耳闻。” “殿下如果需要的话,下官可以将已经掌握好的证据和耳闻他们二人的不法事通通告知于殿下。” 朱松听了之后来了兴致。 “这太好了,来来来,快跟本王说吴千和周通这两个王八蛋他们都干了什么?” 范仲平将自己所知周通和吴千所做的不法事给朱松和老曹说了一遍,很可惜,他说的这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侵占田产,贪墨军饷在大明律上这不是小事,但是和那九座堤坝还有这个倭寇杀人的事情比起来,那就是个小事儿了。 “本王给你提个醒,前几年你们浙江省向朝廷申请银子,要修建堤坝,在五个县里面修建了九座堤坝,而后又在之后的没多久的时间里,这九座堤坝几乎是同时崩溃。” “虽然你只是杭州知府,但本王相信这件事,你应该多少知道一点,那九座堤坝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们的军械库里的火药少了那么多,你多少应该知道一些。” “范大人,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本王还是希望能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的,当然了本王希望这件事情不要和你有关系。” 朱松说完,范仲平撩袍跪倒。 “殿下,下官认罪,军械库里的火药当初是下官写的条子,下官也是被逼无奈,周通和吴千是浙江省的布政事按察使,还有秦大人,当时他们三人叫我过去,下官真是无可奈何呀。” 这位范大人是个三不沾朱松知道,若非是臬司衙门三方聚齐,大概也不会把他拉下水,范仲平犯事了吗?很有可能,但朱松现在不想去调查他,揪着他不放。 “这个批条是你批的,那你知道一共少了多少斤火药?” 范仲平当即立断的回答道:“殿下,当时他们让下官批的条子是八百斤火药。” 朱松看向老曹老曹微不可查的点点头,九座堤坝有大有小,八百斤火药正好。 朱松点了点头:“本王现在不想去管你的事情,你之前干了什么本王都不管,但本王现在要管的是周通和吴千的事,你把他们两个的事情说出来,本王不加你的功劳,但接下来,朝廷很有可能会下一道调令,让你暂时接任,浙江布政使。” 范仲平听到这神色一动。 “下官一定会竭尽全力,绝对不会给殿下丢脸的……” “慢着,这可不是本王推荐的,这是朝廷的意思,你要记清楚,你不是本王的门下,你只能效忠于我大明皇帝陛下。” “还有你要记住,你是暂领浙江布政使的职位,你是杭州知府,对浙江环境很是熟悉,除了布政使、按察使还缺一个空位,你要想办法找个合适的人,把按察使也补上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 诚实 当官的谁不想升迁啊,尤其像范仲平这种三不沾,犯罪的事情他不会去做,还有不该拿的东西他不会去拿,但官职吗?还是越高越好的? 毕竟这当官的谁会嫌自己的官职太低,尤其像他这种三不沾,为人比较中庸的,连他自己都认为杭州知府,就算是他官场生涯的最终末路了。 如今朝廷开始调查周通和吴千,而自己也即将升迁,虽然是暂领,但在他看来朝廷现在几乎无人可用,只要自己在布政使的位置上扎下根来,做出几件好事,把周通和吴千的烂摊子收拾好了,朝廷就会认可自己的能力。 至于什么按察使,他心中也有人选,这个官职执掌一省的刑法典明,官职责任倒是没有布政使要来的重要来的复杂,所以找一个差不多的人顶上去,懂得大明律法,为人又清醒不容易犯糊涂的也就可以了。 “请殿下放心,包在下官身上,下官明白了解…” 其实对于像他这种三不沾的官员,朱松对他还是有些志气相投的意味在里面的,毕竟之前自己也是一个摆烂小王子,却没想到如今也不得不扛起锦衣卫的重任。 “好的,范大人,你就下去,记住本王今天跟你说的话,还有不许把行辕里发生的任何一件事、你看到的东西还有听到的所有话说出去,不然本王会请你到诏狱里面喝茶的!” 范仲平吓了一跳,赶紧说道:“请殿下放心,下官都懂都懂!下官告退。” 范仲平走了之后,朱松起身来到庭院里,忽然此时天幕中划过一道紫色的电光,而后雷声轰鸣而来,点点秋雨落在地上,温度瞬间降了几分。 “这该来的人也来了,该说的话也说了,现在也正是时候了,咱们俩就去大牢里面,见一见这两位大人的家眷。” 朱松和老曹起身前往杭州大牢,雨越下越大,锦衣卫们早已将杭州大楼内外全部清理干净了,杭州本地的狱卒官员一个不剩。 朱松悠哉悠哉的下了大牢,老曹不是没来过大牢,但也就只来过那么一两次,还是在开平抓住了几个杀人的嫌犯,老曹亲自下场审讯。 他是不喜欢这种地方的,不过作为韩王府的长史,自家殿下是锦衣卫指挥使,他虽然在锦衣卫并无官职,但也要亦步亦趋的紧紧跟随殿下。 此刻到了里面也没闲着,惨叫声、行刑声是此起彼伏,朱松倒是没有那么残忍,直接对这两位大人的女眷和小孩动手,挨打挨揍的全都是那些下人。 十个人一同被受刑,十个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将整个大牢映衬的好似那脚下的十八层地狱一般恐怖,昏暗,粘稠。 朱松朝里面走着,忽然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他脚步一顿斜睨着旁边的锦衣卫。 “怎么还有小孩子的哭声,本王不是说了不要伤害女人和孩子吗?” 被盯着的那名锦衣卫吓得肝颤,赶紧拱手解释道。 “殿下没对女人和小孩动手,那孩子是被这惨叫声吓哭的。” 听到这朱松这才明白,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那些女眷们说什么了吗?” 那名锦衣卫摇了摇头:“殿下,这些女眷有的开了口,但说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不痛不痒的话,有些干脆不说话,也许他们知道些什么。” “殿下干脆行刑,这些女人都是嘴上黏了狗皮膏药,不狠狠的收拾一顿,他们是不会开口的!” 朱松没有同意,而是又问道:“吴大人的那个小妾,生了孩子的那个,吴千就那么一个孩子,对这个孩子视若至宝,他的那名小妾在家中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这样,把那孩子从他母亲的身边带走,不要对孩子用刑,那孩子若是饿了给他饭吃,渴了给他水喝,然后把那女人带到一间干净的牢房里,本王要亲自去问。” “明白!” 一盏茶的功夫,事情就都已经办完了,朱松坐在牢房之内,看着面前这个惊慌失措不停的向自己磕头,让自己把他孩子还回来的妇人。 “你的孩子没事,不过你接下来要说的话对你的孩子至关重要,我希望你不要有所隐瞒。” 那女人情绪极其的不稳定,根本听不进去朱松的话,朱松挥了挥手,立马有一名锦衣卫揪住女人的头发啪啪给了两个大耳贴子。 两个巴掌下去,这女人终于是平静了下来,恐惧的看着朱松。 “本王说的话,你明白了吗?” 那妇人惊恐的点点头,眼中又擒着泪水,可以看得出来,她很担心自己的孩子。 而朱松就是要抓住母子连心这一点,要让她开口。 “你知不知道你们老爷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如果你知道的话告诉我,然后签字画押,本王可以保证你们母子的安全,其他人都会被连坐,但本王可以保你。” 这女子只是个小妾,若非是她生下了孩子,只怕在吴府的地位,还不如一个丫鬟,因为其他的姐妹都是如此,除了正室以外,基本上都是被当着丫鬟来使唤的。 而她生了孩子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有的时候连正室都不知道的事情,她却知道。 在朱松的威逼利诱之下,他开始交代吴千的不法事,比如贪墨国家盐税,还有侵吞田产,以及吴千曾明确和他提起过,要炸毁那九座堤坝,然后以此为借口扣下两浙盐税中饱私囊的事。 朱松没指望从她嘴里能要出什么确切的证据,只要有她这么一个人证,那事情也就足够了,朱松立马让人签字画押,并且把他这份供状拿给了其他的女眷和孩子们看。 朱松知道他们团结一心,能说的说出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能说的是因为早就已经被告知不敢说,而朱松就是要在他们中间撕开一个口子。 恐惧,只要出现就是会蔓延的,人的心理防线若是崩塌了就会传染, 朱松要做的就是将这股恐惧和心理崩塌越传越远,直到整个牢房里面都充满了诚实的美好氛围。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不该出现的人 供状拿过去看的收效显着,已经有人开始挺不住开始交代了,朱松知道这些女眷他们一定是挺不住的,毕竟周通还好,此人倒是懂得一碗水端平。 可吴千那个家伙盼星星盼月亮,就想盼个儿子,七个老婆也没给她生出一个孩子来,这个女子是她第八房小妾,年纪小,今年也不过才十九而已,十六就嫁给吴谦那个老瘪犊子了,当年就生了个儿子。 如今她孩子三岁正是离不开妈的时候,他把自己话都说的干净了,朱松也就让人把她孩子给她带回来了。 这些凶神恶煞的锦衣卫不仅没虐待自己的儿子,还让自己的儿子吃的饱饱的,手里面还莫名其妙的多出个波浪鼓,她总算是一颗心放了下来。 说明朱松看着这对母子也觉得奇怪,这吴千娶了七个姨太太,七个姨太太没有一个一炮响,那这明显不是他七个老婆的问题啊,肯定是这吴千不孕不育,那他这儿子怎么来的? 要说他突然身体好了,那也不应该呀,他这儿子都已经生出来三年了,那其他的老婆在这三年里面一次没和他接触过也不应该呀。 想到这朱松觉得一定还另有隐情,虽然对本案可能毫无关系,但强烈的八卦欲还是让朱松开了口。 “前面七个老婆都没有一个生了孩子的,到了你这儿你就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儿子,你倒是争气,不过你这儿子来的有些蹊跷啊。” 那女子听到这明显表情不大对,身子也僵硬了一下,朱松就知道自己是找到了陈年老料,没准这吴千视若珍宝的这个儿子不是他亲生的。 要如此的话,那可有意思了,对付吴千那块又臭又硬的石头,那就有把握了。 那女子还在找借口。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他的姐姐都没能生下孩子,可能是其他的姐姐,早些年身体受寒了,所以……所以不好生养……” 朱松紧盯着这女子眼睛,那女子眼神一直躲闪,不敢看朱松。 “本王还是觉得你还是说实话,本王虽然贵为皇亲国戚,但自问实在不是什么好人,本王最讨厌别人有事瞒着本王,要不本王也不会主动向皇上提及做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 “天底下所有的秘密本王都是第一个知道的,所以你这儿子一定有蹊跷,你要是不想再眼睁睁的看着锦衣卫把你的儿子带走,贬为奴籍发配到边疆去,那你就老老实实的说说这孩子的来历。” 朱松还是很残忍的,实话实说吴千对于他这个小妾还是相当不错的,除了没给她正室的身份,基本上该给的都给了,平常给她的吃穿用度也都是最好的,对她也是宠爱有加,可如今在老爷和儿子之间只能选择一个,这倒是让这个小妾犯了难。 朱松已经找到了这妇人最为薄弱之处,于是继续趁热打铁猛攻道。 “你家老爷犯了大罪,他肯定是活不成了,但是人总得为自己的后代着想,你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现在才三岁,这世间那么多好事都没尝到呢,要是因为自己的爹爹就这么被九族诛灭,那可太可惜了。” “本王还是那句话,你老老实实的交代这孩子的来历,本王保你们母子平安,吴千上下九族全都被斩尽杀绝,你也不会出任何事的,当然这也包括你儿子。” 在朱松连犯猛攻之下,这妇人到底还是艰难的做出了选择,在肯定活不下的老爷和自己的儿子之间,她只能选择自己的儿子。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这小妾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当年我嫁给了老爷,一直也没个反应,老爷实在着急,这个时候一个名字叫做沈正从的商人找到了我家老爷,他说在杭州城外有一座古庙,那古庙里有一大一小两个和尚。” “沈正从说那个庙很灵验,以前也有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到那儿去求,结果很灵,他就推荐我家老爷让我去。” “结果我家老爷就把我给送过去了,然后我就有喜了,生了个儿子,后来我家老爷还要把其他的几位姐姐都送到庙里,想要再多生养几个,可是庙里的老和尚说我家老爷命里只有这一个儿子,就算是再送来再多的女人也是无用。” 朱松听到这儿全明白了,噢,原来是这么回事,这种把戏朱松了解过。 毕竟朱松是穿越而来的,在现代没少看野史,当时他就看到了一个古代很灵的观音庙,女子只要去了那求就一定能求出孩子。 为什么呢?真是因为菩萨显灵吗?当然不是了,是因为那庙里的和尚。 那些和尚背地里偷偷的和那些来求喜的女子同房,最后女子怀了和尚的孩子,男人都以为是菩萨显灵。 也有些人家明知那女子肚子里怀着的孩子,不是自己家的,但能有一个孩子当做是自己的也是可以的。 甚至大多数人在知道这个事情之后根本就不会去揭露,第一这事丢人,第二,这事非常的得罪人,第三,总得找个传宗接代的孩子,要是领养,那孩子总也不比父母一方有一个是亲生的要来的好。 而且大多数知道了背后事实的那些人家,对这个孩子反而更加的好。 所以很明显那吴千不能生育,他的这个小妾又去了一趟庙,然后一下子就怀了孕,这是很明显就是庙里的那两个和尚干的,但她既然说是小和尚,那那个小和尚一定是小孩子,没这个能力那就一定是那个老和尚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就是不知道,这吴千知不知道事实,如果他知道事实了,还拿着这个儿子当块宝,那就说明他接受了自己不孕不育。 可是又不对,这小妾还说其他的姐姐也要送过去,这就说明他到现在依然不相信这毛病是自己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这个故事里面又出现了一个本来不该出现的人物,沈正从。 沈正从!还真是哪儿都有他,既如此,那看来这个庙和那个老和尚和他也一定有点关系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怀柔 想到这朱松起身,那小妾见朱松要走,急忙问道。 “王爷,你不是说要放了我和我儿子的吗?” 朱松回过头来。 “本王说到做到,不过还得请你们在大牢里面再住些日子,该放你们母子走的时候本王一定会做到的,不过这件事情你们俩不要对外说,尤其不能和那些犯人们说,当然了,我也不会再放你和那些犯人们住一起去,这间牢房干燥舒适干净,你就带着你儿子在这住。” 朱松说完,对旁边的锦衣卫说道:“这对母子好吃好喝的供着。” 锦衣卫得令朱松离开了大牢,在马车上,朱松把自己问出来的事情和老曹说了一遍。 “又有这个沈正从,这沈正从是靠着这个手段,结识了这个吴千?” 朱松摇了摇头:“不对,这才几年,那小孩不过才三岁而已,洪武年的时候他们三个就在一起混了,所以本王估计这个孩子只能是锦上添花,而且大概吴千还不知道自己不能生育的事实。” 老曹听了之后感叹道:“那个庙也真是灵,那么多年都没怀上一个儿子,这去了一趟就怀上了。” 朱松听到这看着老曹,显然老曹不知道那个庙的事实。 “你还真以为是菩萨显灵啊,这世界上要真是正有神仙有菩萨,那世间哪来那么多的苦难啊,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战乱,更不会有那么多的天灾,大家安居乐业,反正神仙和菩萨们慈悲,任何天灾战乱都被人家摆平了。” “那和尚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菩萨显灵,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吴千的孩子,是庙里的那个和尚的种。” “什么?” 老曹经的下巴都快掉到腿上了。 “这简直是骇人听闻,在我老家还有那样的灵妙,难道这天底下的送子观音都是假的,都是庙里的和尚们……” “没错!”朱松当机立断的说道:“先别说有没有菩萨了,就算是真有,人家老人家得管着那么多世界呢,哪有空在咱们这个世界撒下这许多的恩惠,根本就不可能,那些和尚们如此做,也不知是做好事还是做了坏事。” “罢了罢了,事情的重点根本就不在于有没有菩萨,有没有佛,有没有神仙,重点在于这个沈正从又出现在了他不该出现的地方,沈正从三番两次的和本王说,让本王去他家里面搜他的账本来看。” “他这么有恃无恐,那就说明真正的账本根本就不在他家里,这个古庙里面只有两个和尚,他的账本有没有可能放到那儿去了!” 老曹听到这,恍然大悟。 “殿下的意思说,那个和尚也是沈正从的人,要是如此,那那天的事情也能解释的清楚了,沈正从乔庄打扮贴了一脸的大胡子,去到了油铺在油铺里面又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偷偷的跑到了那个和尚庙!” 老曹说到这连朱松都被惊到了,但是逻辑又说得通,要如此的话,那就说明那个倭寇不是周通和吴千的人,是沈正从的人。 而那名倭寇杀了那五个知县,要么炸毁堤坝这件事他也有参与,要么就是他接到了吴千和周通的指示。 “这样,马上派人围住沈府,任何人不得进出,除此之外派人去那个和尚庙,好好搜查一番,看看沈正从的账本儿是不是藏到了那儿?” “多派几名人手,派五十人去,和尚庙里面藏着的可能不止一个倭寇,也许还有更多的倭寇,那五名知县都是被人用倭刀砍死的,咱们之前都陷入了一个误区,谁说藏下来的倭人只有一个?” 老曹拱手道:“下官明白,殿下,臬司衙门那边怎么办?” 朱松拉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的雨。 “那两名大人到现在还不愿意出来?” 老曹一笑:“那两名大人现在还把希望都寄托在沈正从的身上,他们俩也的确派了人去通知沈正从,然后沈正从就来送画了。” “这都是刚才殿下在审讯官员女眷的时候,接到的消息。” 朱松哈哈一笑:“原来如此本王明白了,臬司衙门有吃的吗?” 老曹摇了摇头:“没有吃的,而且臬司衙门的其他官员都已经出来回家了,只剩下曹大人和吴大人还在。” 朱松点了点头:“好,很好,既然如此那就围住臬司衙门,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同样,其他官员想回家都可以,只要把周通和吴千留在衙门里,饿他几天,反正在哪儿都是关着他们,既然他们两个那么愿意在臬司衙门呆着,那就让他呆着。” “本王现在也累了,事情就让下面的人去做。” …… 命令一条一条的下达,陈正点了五十名好手连夜出了城。 老曹把朱松送回了钦差行辕之后又重新出了门,来到了一处青楼。 在青楼的一处雅间之内,还有一个人。 此人是都指挥使手下的指挥佥事孙树海,他是专门负责守城的,每天守城官兵的调换都要经过他。 孙树海看到曹清河来了,立马起身恭敬的行礼。 “下官参见大人。” 老曹哈哈一笑,赶紧将他扶起来。 “孙大人不要如此客气,论其官职在下不过是王府长史而已,你我今天不以官职相称,咱们全当是交个朋友,来来来,快坐!” 二人一左一右纷纷落座,孙树海看着曹清河坐的四平八稳,这门外还有两名锦衣卫贴身保护,就这件事,即便是只是一个王府长史可奈和人家有一个好主子呢。 “曹大人深夜叫下官来此是有何事?” 曹清河喝了口酒美滋滋的嗒嗒嘴。 “哈哈哈,还能因为什么事儿?孙大人难道看不清现在杭州的局势吗?锦衣卫围住了臬司衙门,那周通和吴千他们二人居然还发密信要给你,让你带着杭州的守城官兵来,他们这是要拉着你一起谋害亲王啊!” 孙树海听到这吓了一大跳,急忙起身就要跪下,被老曹一把按住。 “孙大人我话还没说完,你着什么急?殿下知道这事儿和孙大人没关系,孙大人要真想谋害亲王哪还用得着他们发令?” 第二百四十五章 古庙 老曹笑呵呵的继续说道:“你看啊现在情形已经很明朗了,殿下为什么敢对一省的布政使指挥室还有按察使动手,那不还是因为圣上点头了?” “这个时候呢,摆在你们这些大人面前就两条路,一条就是继续和他们站在一块等着被抄家问斩,另一条就是抓紧时间将功补过。” “你们多多少少都触犯过大明的律法,不过圣上开恩,你们这些人的过错过去了以后就不再犯就可以了,圣上和朝廷还有殿下绝不追究。” 其实朱松已经派了锦衣卫,把浙江官员上上下下全部查了个底掉,就差他们当天穿什么内裤都给查明白了。 这个孙树海吃空饷,侵占田产,还纵容手下欺压百姓,这些事情在百姓和士兵的眼中是大事,放到布政使这个正三品的官级上,那就是小事。 若是平常的话,朱松也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人继续逍遥法外,但没办法,现在朝堂局势不稳定,拔了浙江的几个大官,剩下的小官能不动就不动,不然的话恐怕真的要出问题。 孙树海一听曹清河这么说,也就放心了。 “下官保证以后一定不做违反大明律的事情了,若是再犯一次就请殿下收拾了我。” 老曹满意的点点头。 “这就对了嘛,有你这句话我家殿下也不算看错了人,不过你还是没答应我,等到朝廷兵马一到,你是否愿意主动把手上的官兵全部换成我们的人?” 孙树海有些不解。 “曹大人,您是对我不放心吗?” 老曹哈哈一笑。 “怎么会呢?你虽然违反了大明律法,不过前几年倭寇来犯的时候,你作为浙江卫所的指挥佥事表现的非常不错,这一点不光殿下肯定了,你就连当今圣上也是对你赞叹有加。” “换兵马还是因为殿下身份贵重,你懂时务,可是杭州城上下也未必全都是聪明人,冒不起这个险啊,万一殿下碰到点什么事情,那到时候陛下雷霆震怒,只怕降罪下来你我都担不起呀!” 孙书海一听也的确是这么回事,韩王的身份贵重的吓人,当今皇上的亲弟弟,靖难这第一功臣,就这身份那是随随便便的嘛,随便往地上吐一口口水都能砸死好几十个人。 “要是这样的话,那的确不该冒险,若如此的话,在下明白了,要是人手到了,您告诉我一声,我就不让外面的卫所军营再挑人进来守城,直接让来的兄弟们进城,把人替换了。” 老曹听了之后一拍手。 “这就对了,老孙啊,殿下和陛下都这么看好你,这可是你的福气啊,朝廷派来的军队今天晚上就会到,早晨交换守城士兵的时候,我希望就能把朝廷的人安排在城内。” 孙书海听到这一愣,原来朝廷的兵马今天晚上就已经到了,难怪曹大人这么急着要自己表态。 不过也可以理解,若是他一开始就说朝廷的兵马就在城外,那只怕自己也不会这么容易答应下来,反而会提起警觉。 但现在他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曹大人,您能保证我不会被秋后算账吗?伴君如半虎啊,秋后算账这种事,历史上发生的太多了。” 老曹微笑的看着他:“孙大人不用担心,曹某不敢保证你以后,但你这次绝对不会被算账的,你想想现在朝廷需要稳定,如果不是这一次他们太过分了,我家殿下也不会上报给陛下,陛下也不会龙颜大怒,要我家殿下严惩这些官员。” “孙大人的事情可大可小,你这次将城内守军全部换成了殿下信得过的人你就是立了功,怎么可能还会对你秋后算账呢?” “再者说了,孙大人,曹某没有别的意思,孙大人这个级别还真不够殿下秋后算账的,你犯的那点儿事儿也不够锦衣卫去办的。” 这人就是这样,有的时候听些自己不爱听的实话才能安心下来,孙树海就是如此,听了曹清河的话之后他这才彻底的放下心,认为自己不过是一个小角色,小虾米而已,人家没有心思来找自己的麻烦。 老曹见他表情放松了下来,便从怀中摸出了一块令牌。 那令牌上写着韩王两字。 “今天早晨换防之前,我希望这件事情能办得稳妥下来,只要明天能让全城的守城官兵全部换成殿下的人马,孙大人你的任务就圆满的完成了,到时候即便是杭州的天捅出一个窟窿来,也绝对不会找到你的麻烦。” 孙树海双手接过这块令牌,拿在手里仔细摸索着,你别说到底是人家亲王殿下的令牌,这令牌摸上去手感那都相当好,沉甸甸的,但并不是过于重了。 “请曹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会把所有的事全安排好的!” 曹清河满意的点点头,随后举起酒杯,孙树海也赶紧双手捧起酒杯,二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 在孙书海的操作之下,一只锦衣卫快马加鞭的离开了杭州城,一路骑马来到了吴千小妾提到的那座古庙。 这次亲自领队的不是别人,正是陈正。 锦衣卫们到了山脚下之后,停下马来徒步走上去。 月亮皎洁的挂在夜幕之上,宛如一轮圆盘,此时即将到了中秋,月光的映衬之下,整个世界都被撒上了一层银光,锦衣卫身上的飞鱼服在月光的照射之下闪烁着点点的银光。 陈正一马当先走在前面,轻轻的推了推寺庙的门,发现门已经在里面被拴住了,他伸手一挥,立马有锦衣卫蹿高登上墙头,跳去寺庙。 片刻之后寺庙的门被打开,陈正手握弓箭,另一只手一直放在腰间的箭囊上,脚步有力而坚定的向里走去。 而恰逢此时,寺庙的老和尚兼主持圆度出来解手,刚刚打开房门,就见到站着满院子的锦衣卫,墙头和目能所及的制高点,都有锦衣卫的身影。 圆度看到这幅画面之后神情不悲也不喜,双手自然垂了下来,仿佛早就料到会有今天。 第二百四十六章 倭人刀客 陈正盯着这个老和尚,见着老和尚步伐稳健有力,而且走起路来气息匀称缓慢,明显是一个练家子,所以一瞬间他就做好了准备将箭搭在了弓上。 剩下的锦衣卫们也全都做好了战斗状态,拔刀的拔刀上连弩的上连弩。 圆度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几位施主,在本座寺庙之内几位施主想做什么都可以,但能不能放了我的小徒弟?” 陈正仔细端详着这个和尚,见这和尚的确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便开口问道。 “这位师傅,赵氏你可认识?” 那老和尚听到这个名字,显然没有任何反应,陈正看到这个表情还以为自己来错地方了,这个和尚根本就不认识吴千的那个小妾,却不知这老和尚悠悠然的说道。 “老衲认得,那是老衲犯过的一个错误,老衲此生无颜面见佛祖……” 既然知道是面前的这个和尚替吴千下了种,那任务也就算完成了,接下来就是该搜索这间寺庙。 “我看住他,你们搜索这间寺庙,记住但凡看到任何书籍全部拿来!” 没有人应答,但是锦衣卫们该动的全部动了起来,圆度看着这些锦衣卫想起了后院的圆悲,那个倭国浪人。 “诸位施主,后院还有我的一位师弟他叫圆悲,他的俗家姓名叫做小田平一郎,请各位施主将他捉拿归案!” 陈正一皱眉,虽然说不上踏破铁鞋无觅处,也知道那个倭人有可能会藏在这间寺庙,但没想到还真的让自己等人给碰见了。 “这位师傅,后院的倭人有多少?” “只有一个!出家人不打诳语,他的刀法很厉害。” 陈正仔细看着老和尚的脸,见他不像是说谎,但也没有放下警惕,给其他的锦衣卫丢了几个眼神,锦衣卫们就按照特定的站位和步伐悄悄的、严密的、极具危险的向后院逼近。 就在这时,这个老和尚突然有了动作,陈正立马拉弓瞄准这个和尚,这和尚来到房檐边,将房檐边上的一根用来绑柴火的绳子解了下来,绑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的徒弟还小,请施主不要伤害我的徒弟。” 陈正一时有些犯难,殿下也没说要把这个老和尚怎么着,可这老和尚是不是有点太懂事了,自己把自己给绑起来,他这是做贼心虚还是怎么着啊? “你们几个看住他,见他稍微有点不对,立马杀了他!” 几个锦衣卫整齐划一的点头,随后陈正松开了弓转到了后院。 小田平一郎的耳力还是很敏锐的,但有一名锦衣卫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松枝,只发出了极其细微的声音之后还是被他给捕捉到了,他立马睁开眼睛起身,拿起旁边的倭刀,推开了门。 锦衣卫们看见他手里的那把倭刀,便立即对他发起了攻击,连弩如同密集的蝗虫一般射了过去,而小田平一郎则一把拔出刀来砍掉旁边的门,用门来做挡箭牌,居然没有一根连弩伤到他。 正在这时,陈正也已经来到了后院,张弓拉箭一支箭射了过去,那小田平一郎听到极其尖锐的破风声,瞬间放下手里的木板,银光一闪挥刀而出,将陈正射来的箭挡了下来。 “高手!” 陈正和小田平一郎几乎是同时在心里对对方做了一个评价。 小田平一郎从来没见过他们有力而准的箭,陈正也是头一次发现有人能把他的箭挡的这么随意。 小天平一郎用刀指着陈正。 “你很厉害,我们单挑,如果我输了,我切腹自尽,如果你输了,我会要了你那一双拉弓的手。” 陈正没想到这人居然会说汉话,而且说的如此的好,看来他在大明待了也挺长时间了。 “你没搞错,你是个犯人,而我是官差,你什么时候看见朝廷剿匪,还有和土匪划道的?” 小田平一郎狰狞的笑着:“大明人不讲武德,你们就是这样无耻的人!” 陈正冷笑一声。 “一个举起屠刀残杀妇女老幼的刽子手,还讲武德?你们倭寇伤害百姓,丧尽天良,还指望着别人和你们讲武德?你要是聪明的话乖乖束手就擒,我保证给你一个痛快!” 小田平一郎将在场所有锦衣卫的站位全都看在了眼中,同时握紧刀柄,他要在最快的时间内突围出去。 锦衣卫们屏气凝神都在等待着小田平一郎下一步的动作。 陈正眯着眼睛看着小田平一郎的脚步,他的左脚微微挪动了一下,这证明他接下来一定会向右突进,也有可能突进到一半瞬间向左。 射箭要想射的准,预判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圆月依旧挂在夜幕之上,清凉的微风吹拂而过,每个人的汗毛都树立了起来。 忽然,小田平一郎冷动了,他没有如陈正想的那一般向左突进而是直冲了过来,在半路突然向旁边一刀劈过。 这个位置上有一名拿着连弩的锦衣卫,因为小天平一郎的速度实在太快,他只感觉眨眼之间这个人就像是一只耗子一般蹿到到了眼前,而他此刻已经目漏杀气,将手中的倭刀高高的举起。 而就在这时,又是一声弓弦迸发的声音响起,又是一阵撕裂空气的声音响起,又是一支箭射了过来,而小田平一郎也不得不改变,刀的路数,回过头来将眨眼之间近在眼前的箭矢砍断。 高手之间的博弈往往都是一瞬间的,小田平一郎的走位超出了陈正的估算,但他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在顶级的弓箭手面前不要停下自己的脚步,不然会死的很惨。 他虽然挡下了陈正的箭矢,可是其他的锦衣卫镇也反应了过来。 两名拿着飞爪绳索的锦衣卫,瞬间将手中的飞爪扔了过来。 小田平一郎下意识的用手中的倭刀去阻挡他,用刀挡那正好落入了陷阱之中。 铁爪绳索瞬间缠住他的倭刀,两名锦衣卫开始用力的往后扯手中的绳索,而小田平一郎只能被动的开始和他们角力。 第二百四十七章 真相大白 他是一个刀客,一个快刀客,他若想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快速的移动起来,不要让人捕捉到自己。 可是快刀客的刀都被人给限制住了,他还是一个具有威胁的刀客吗?充其量只是一个被人拔了牙的豺狼! 弓弦的声音再次响起,小田平一郎还想举起手中的刀再进行抵挡,那两名勾住他刀的锦衣卫瞬间拉动手中的绳索,将他的刀硬生生扯了下来。 没了刀的保护,此刻他中门大开,若不想被射穿脑袋就只能松开刀逃跑。 可他毕竟不是普通的倭寇,是一名厉害的东瀛剑客,他死死的握着手中的刀,向前一送,那两名扯着绳索的锦衣卫瞬间失重倒在了地上,而他也趁此机会抽回绳索挡下射来的箭。 可这一次他失算了,因为射过来的是两支箭,只有一声响,但射来的是两只。 也就是说那名顶级的弓箭手,他的速度快的令人发指,他在一声弓响的掩护之下,还能在一瞬间爆射出第二支箭,实在是可怕。 这一次小田平一郎终于挡不住了这第二支箭,又稳又准又狠的射中他的肩膀,瞬间的脱力,给了那两个扯着他刀的锦衣卫反应的机会。 那两名锦衣卫使出了吃奶的劲,将小田平一郎的刀从他手中扯开,小田平一郎还想再过去把自己的刀抢回来,却不曾想,另外盯着的锦衣卫早就已经扣动了手中连弩的扳机。 射出来的连弩好似暴雨一般倾盆而来,这些连弩他们密集有力,瞬间封住了小田平一郎要走的位置。 而后又有两名拿着飞爪的锦衣卫扔出手中的飞爪,缠绕在小田平一郎的两条腿上,一用力小田平一郎便重重的摔倒在地,啃了个狗吃屎。 拿着刀的锦衣卫上前想要架住小田平一郎的脖子,以此逼他就范,却没想到这小田平一郎即便人倒下了,却依然不肯服输,倒在地上看到锦衣卫的刀手而来,还抓起了一把土撒向了锦衣卫的眼睛。 只可惜锦衣卫们平常训练的十分的严谨有度,各种各样的情况他们都遇见到了,当然包括已经被摔倒的敌人抓起地上的土撒向自己或者队友的眼睛。 锦衣卫早就有所准备,头一歪躲开了撒过来的土,两柄钢刀交叉向小田平一郎砍去,小田平一郎扭曲着身子,惊险地躲开这一击,又有两名刀手过来再次封住了小田平一郎的退路。 就这样小田平一郎像是一直被架住的螃蟹一般,两条腿被人扯着,刀早就已经脱手而出,此刻有四柄钢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而在远处那个弓箭手又拉弓搭箭瞄准了自己的脑袋。 小田平一郎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大骂着锦衣卫无耻,陈正给一名锦衣卫使了个眼神,那名锦衣卫立即上前一拳打在小田平一郎的下巴上,将他打晕了过去。 这还真是大丰收,那个替吴千种下种子的老和尚找到了,那个杀了五个知县的倭寇找到了。 现在还剩下的就是找出沈正从真正的账本,只要长出了他真正的账本,掌握了证据,那这一场持续日久的拉锯战就算落下帷幕了。 果不其然,陈正他们找到了账本,除了账本以外,他们还发现了更为触目惊心的东西。 在小田平一郎的住所下,有一条暗门直通地下,而在地下则是堆积成小山的累累白骨。 陈正拿起其中一块头骨,看着大小,这些全都是小孩子,目测这下面深好几丈,长宽也有几丈,比一般的寺庙还要大上不少。 陈正算是胆子大的他,第一个顺着绳子跳了下去,踩在了这些累累白骨上,看着脚下的这些尸骸,陈正不知道这些孩子在临死之前都遭遇了什么? 这座秘密的地窖,是有通风孔洞的,陈正顺着这条孔洞找到了另一个出口,与其说是出口,还不如说是一条死路,因为这出口外面就是悬崖之下,万丈深渊。 而这个洞口很是宽阔,风可以很轻松的吹进来,可以吹散洞内冻腐烂的臭味。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埋尸地。 陈正抓着绳子爬了上去,将那个把自己绑起来的老和尚拽了过来。 “看看这下面全都是白骨,这些都是孩子的尸骸,佛堂之下居然是如此一般地狱景象,你这庙到底是个什么庙!” 圆度看着这触目惊心的一幕表情悲哀至极,他颤抖着嘴里念诵着往生经。 陈正见他这个样子就来气,早的时候寻思什么去了,孩子们现在都已经化作森森白骨了,才知道念往生经! “你这个妖僧这个时候装的什么悲天悯人,说!这些孩子都是怎么死的?” 那老和尚听了之后睁开眼睛。 “阿弥陀佛,作孽作孽啊,这些孩子全都是死于沈正从的手上,沈正从听了圆悲的话也就是小田平一郎,他说以形补形,所以沈正从他就抓了几百个孩子,把他们割了下来,做成特殊的药自己吃了……” 陈正听了之后惊的说不出话来,原来这些孩子们他们都是被活着的时候割掉了,然后伤口不做处理,就扔到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坑洞之中,难怪有几具尸骸,临死之前都还保持着向上爬的姿势,这简直太残忍了! 陈正知道必须将这个消息告知给殿下,若是沈正从知道他的这个古庙被围了,那他很有可能会跑掉。 陈正立马留下了全部的锦衣卫,自己则骑着马加鞭的赶回到杭州城,他要尽快把这个消息告知给殿下。 当朱松一睁开眼睛,就听了陈正的报告,瞬间大怒,将手中的茶杯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你说什么,你说那几百名孩子都是被沈正从害死的,寺庙的地下居然隐藏着一座犹如小山一般的骷髅尸骸?” 朱松想过很多种,可能也许这几百名孩子是被军户抢去做儿子了,也有可能是被人贩子拐卖到山里面去了,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些孩子居然是被人活活的割了,然后扔到地下等死。 第二百四十八章 水落石出 更令朱松气愤的是,当朱松看到了那些真正的账本之后,他惊讶了。 这么多年沈正从可以说是腐蚀掉了浙江大部分的官员。 每年盐税都有相当一部分流入了各级官员的口袋,他们中保私囊,贪墨国家延税。 这还不算,这些家伙居然还真的炸毁了那九座堤坝,如此一来他们就有借口向朝廷表明,浙江需要这笔钱修建堤坝镇灾,而这笔银钱足足高达六百万两。 虽然真相实情,朱松等人都已经推断的差不多了,可当账本真正的摆在面前的时候,朱松还是觉得不敢相信。 “他们为了中饱私囊,不惜以百姓的几千亩田地为代价,上百名的百姓的性命为代价只为了一个借口,一个能让他们中饱私囊把银子全部装进自己口袋的借口。” “沈正从这个畜生,这个王八蛋他为了让自己重新恢复完整的身体,居然私下害了几百个孩子,他把他们的身体割下来泡酒做汤吃进了自己的肚子,然后把那些伤口都没处理的孩子扔进了地窖,任由他们在地窖中痛苦而死!” “王八蛋,王八蛋!城里的守城官员都换完了吗?” 老曹知道殿下现在盛怒之下不敢耽搁,赶紧回答道。 “殿下,城内的守军都已经换完了,现在杭州城的守城官兵全都是我们的人!” “那还等什么呢?”朱松下令道:“立即冲进聂司衙门,把周通和吴千这两个王八蛋给本王抓起来扔进大牢之中严刑拷打!” “至于沈正从,也把他给本王抓起来扔进大牢之中!本王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曹拱手问道:“启禀殿下,除了沈正从以外,沈府上下的其他人也要一并抓起来吗?” 朱松刚要说废话当然是全抓起来了,可忽然又想到那个程楼儿,顺着程楼儿又想到了锦儿那个小丫头。 如今一看沈正从如此,做梦都想着变回自己的完整身体,他残害了那么多孩子的性命,而程楼儿在他手上又能过得怎样如意呢? 程楼儿不过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罢了,好不容易以为自己从妓院脱离了苦海,却没刚出狼窝又入虎穴,离开了妓院却过上了被迫权色交易的生活,沈正从从来没拿他当人看,只不过拿她当成他自己攀高枝的工具罢了。 古代连坐的做法朱松是很不认同的,在他看来,若是罪犯犯了罪,杀了他自然是无可厚非,可罪犯的家人往往是无辜的,不赶尽杀绝,为了不让翻案,只要不让犯人的后代考取功名也就是了,留人一条活路。 更何况像程楼儿这种被逼着走上这条路,过上这样生活的女人,朱松更是觉得于心不忍。 “大牢里面已经有足够多的人了,把沈正从带过去,从他嘴里面跳出我们想知道的东西,除了他,究竟还有谁吃了?那些吃了的人,把他们全部塞进大牢之中,好好的严刑拷打,只要留口气就可以!” 当锦衣卫冲进沈府的时候,沈正从知道自己一定是东窗事发了,在这个时候他还妄想着用自杀来了结自己的性命,却没想到锦衣卫速度这么快,瞬间夺下了他手中的刀。 沈正从被结结实实的打了好几下,彻底的失去行动能力之后,当着沈府上下所有人的面被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程楼儿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家老爷被拖了出去,她知道东窗事发,沈府上下,只怕是一个活口都留不下,自己要想活下来,那就得表现出价值对朝廷有用的价值…… 程楼儿知道,这沈正从如今还剩下最后一张底牌,就是他手上的盐,只要把他手上的盐给拿出来,沈正从必死,而那些盐价值几百万两。 只要自己把这几百万两白银全部以自己的名义上交给朝廷,这几百万两足够买下自己一条性命。 至于其他人,程楼儿已经想不到那么多了。 想到这程楼儿赶紧跑到书房,在书房的最隐秘的一个角落里拉开了一本书,随后一道暗门出现,暗门里面是一个宝盒,而盒子里面装着的是沈正从最值钱的东西。 里面是价值数十万的盐引,还有沈正从这么多年私自觅下来的私盐的位置,只要把这些盐全部交出来,不仅能解决浙江的盐税问题,而且还能换下自己一条性命。 程楼儿看着箱子里的这些东西欣喜若狂,可是又有一个问题出现,自己就算是用这些盐引,用那些沈正从藏下来的私盐,可结果自己还能去干什么呢? 难道还像以前一样再再去找一个男人,然后依附他过那样的日子?没准哪一天他就会像沈正从那个混蛋一样把自己推出去当做和别人交好的工具和筹码。 可若自己留下一些银子,然后找一个地方买下一块地自己过隐居的生活,程楼儿也觉得自己大概做不到,自己一个弱女子又生得如此相貌,这张脸就是最大的危险。 正在她如此想的时候,忽然他想起了一个人。 韩王殿下。 就算自己要依附男人活下去,为何不为自己挑选一个这天底下最有权力的男子呢?也不是自己要以身体来换取一条出路,人家是堂堂的亲王,自己只是一个风尘出身的女子,而且估计人家现在把自己的事情都查得一清二楚了,自己恐怕在韩王的面前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若如此的话就不能以身体去取悦韩王,那就只能用其他的,就比如说自己的脑子。 程楼儿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找了个地方坐下,嘴里振振有词。 “程楼儿啊程楼儿,不能再用老办法依附男人活下去了,一定要好好动动你的脑子,好好动动脑子……” “有了!接下来韩王殿下一定会北上去两淮,两浙的盐税都收上去了,两淮自然是不能避免,而江淮的情况虽然不如杭州复杂,但也正因为不复杂,所以两怀的盐税反倒不如杭州来的简单。” “要是自己能帮助韩王殿下收了两淮的盐税,那就能证明自己的能力!” 第二百四十九章 精神折磨 程楼儿打定主意之后,换了一身极其素净的衣服,头上的首饰簪子也全部换掉,连她一向喜欢的极具江南烟雨风格的妆容也变成了较为干净素丽的妆。 她抱着这个箱子来到了自家门口,推开大门,此刻在沈府门口正守着两名锦衣卫,他们俩的责任就是在这看着不让沈府上下的人出去,也不让外面的人进来。 程楼儿看着这两名锦衣卫微笑着对着二人说道。 “二位锦衣卫大哥,我能不能见一见殿下,我有办法能帮殿下解决难题,能让殿下把两者的盐税带回去请二位大哥行行好。” 这两个锦衣卫听了之后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 “殿下下令,沈府上下一个人等不得出入,夫人要想见我家殿下,还是等等。” 程楼儿从袖子之中摸出了一袋银子,左右看了看,塞给了其中一名锦衣卫。 “二位大哥,这就算是我的一点点心意,我也不为难二位大哥,你们帮我跟殿下说一声,就说我想见他,要是殿下见我的话,那自然是最好不见,这银子我也不会要回去。” “殿下此番来浙江不就是为了两浙的延税吗?我能帮助殿下把盐税问题解决,如此岂不是皆大欢喜吗?二位在殿下面前也算有功。” 锦衣卫的俸禄也不算高,所以这些锦衣卫们日子过得也比较艰难,他们俩看到这满满的沉甸甸的银子之后,自然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那点贪念,将银子收了起来,等着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哥俩五五分账。 “既如此那我就替夫人去通禀一声,夫人先回府,殿下那边要是见您我会来接您的!” 程楼儿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这一下把两名锦衣卫看的是一愣,此女真是人间罕见。 妩媚时犹如三月春水,清素之时又如同九月的秋菊。 最主要的是此女两种变化几乎看不到伪装的痕迹,仿佛子女天生就是如此一样,若并非是天生,那这手段果然是极其高明厉害。 两个锦衣卫赶紧摇摇头驱散自己脑袋里面那点儿不良的思想。 “赶快去禀报王爷,快去快回,拿了人家的钱总得给人家办事不是?唉,对了,你这小子赶快先把银子给我,别一会儿你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自己偷摸多藏点,我还不知道你……” …… 今天杭州大牢,可是热闹了起来。 浙江布政使、按察使齐齐来到杭州大牢,被关在大牢里面,让锦衣卫们好好的关照了一番。 殿下下令要对他们严刑拷打,锦衣卫的诸般刑罚全部转圈式的拿了出来,用在了这两位大人的身上,这两位大人的感觉那真是一会儿下了地狱,一会儿又感觉要上了西天。 吴千和周通平常看着威风凛凛,可此刻被扔到了大牢里面,被锦衣卫亲切的关照了一番之后,这二人叫的那是一个比一个惨,求饶的是一个比一个勤快。 当然了,这一批犯人之中也不是没有硬茬的,那个小田平一郎就是这其中的硬茬子,被拖进来当成死狗打了一顿,一边被打,嘴里边还能一边骂脏话。 一开始他自然是骂自己的家乡方言,八嘎压路是从不停歇,可奈何这些锦衣卫都听不懂他的倭语,没办法,小田平一郎又换了一种战略,直接张口用汉话来疯狂骂脏话。 毕竟还要从他嘴里面知道一些东西,所以听着小田平一郎骂脏话,却也不能把他的舌头割掉,把他的牙全拔下来,只能用抹布把他的嘴堵上,他就算是再急也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而小田平一郎也因为他的嘴巴不干净,受到了许多特别的关照,当朱松来到大牢,看到他的时候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鞭子抽打,这自然是不用说,这家伙身上几乎已经不剩下什么好肉了,目能所及之处,全是伤口。 甚至还有一把被烧的通红的铁钎插在了他的大腿肉里,大腿上的脂肪被烧得很烫的铁钎烤的呲拉呲拉的响。 一股味道十分难闻的味道传来,朱松捂紧了自己的鼻子。 朱松不懂得兵器,但拔出小田平一郎的刀之后,还是不由得点头赞叹这小鬼子的打铁技术倒真是不错,这刀包钢做的多好,要是大明将士人人都有这样的刀,何愁东南沿海倭寇如此肆虐猖獗? 只是倭国是一个狭隘的岛国,人口也不多,自然军队也不多,这种兵器他们能用得起,可是换在大明的将士们身上,这玩意儿可就用不起了。 “可惜了,这刀是好刀,只是不知道杀害了我多少大明百姓,还有将士们的性命!” “把这把刀融掉,重新打一把绣春刀出来。” 陈正接过刀,而后朱松看向面前这个瞪着死鱼眼睛瞪着自己的小鬼子。 “没想到还是一块硬骨头,他一直不愿意开口?” 陈正摇了摇头:“殿下这倭寇嘴硬的很,无论怎么撬,他就是不肯开口,要不咱们用点别的办法。” 朱松走向小田平一郎,陈正和在场的锦衣卫们立马戒备了起来。 朱松居高临下的看着小田平一郎,随后伸手握住插在他腿上的那只铁钎轻轻的转动,每动一次小田平一郎的身子就要颤抖的更剧烈一分。 “本王倒是不喜欢对人严刑拷打,不过对于倭寇本王一向是认为不应该把你们当人看。” “你说你们不好好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上待着,老是来我们家找我们那么麻烦,你们是真该死啊!” “你是个硬骨头,本王最喜欢的就是硬骨头,你能忍得住身体上的疼痛,不知道精神上的痛苦,你能不能忍受得了。” 朱松说完松开了小田平一郎腿上的铁钎,他虽然嘴巴被堵着,但还是松了口气。 “在大牢的最底下挖出一个坑洞来,在坑洞之内再掏出一个可以容纳狭小匣子的洞,大小就按照他的身高来做,记住要能放得进去他,但空间一定要狭小!” “他不是什么都不怕吗?那就让他在这个小棺材里面好好的享受享受。” 第二百五十章 正面相对 小田平一郎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就被带了下去,接下来的主角就是此次浙江的关键人物,浙江第一盐商沈正从。 沈正从是个太监,被抓来大牢之后,严刑拷打了一番,出乎意料的是虽然是个太监骨气却出奇的硬,愣是没有开口来交代自己的错误,就是一个嘴硬。 他嚷嚷着要见韩王,还说一定是有误会,虽然没松口,不过该受的罪可是没少受,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也散乱了下来。 所以当他见到朱松的时候,他高兴极了,虽然满脸是血一身的伤,但却依然谄媚的开口道。 “殿下,您终于来了,我终于把您给盼来了,殿下这一切都是误会!都是周通和吴千他们逼的!草民只是一个商人,草民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呀,这一切都是他们让我做的,是他们要拉我下水!” 朱松冷冷的看着沈正从,此刻这位太监也不再故意放粗自己的声音,他的音色极其尖锐,听着让人只觉得像是两把剑在一起来回摩擦。 朱松还是头一次在人可以发出的声音上见到这种音色,听得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实在是难受。 “本王现在是该叫你沈掌柜还是沈公公呢?” 沈正从陪着笑谄媚的说道:“只要殿下开心,想叫什么都行!殿下,我有办法拿出两浙今年的盐税,我有办法拿出七百万两……不!八百万两,我可以把我名下的所有田产全部变卖充作盐税,只要殿下您饶了我这一条命!” 朱松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坐了回去,太监因为被割了一刀,所以身上常常伴有一股尿骚味,刚才这浓烈的味道尤其刺鼻。 朱松离了远点,这才觉得清新了不少。 “那我还是叫你沈掌柜,毕竟你又没在宫里当差!沈掌柜,若是你犯了其他事,在这个关键时刻,你这么有才能,本王是个惜才的人,也许本王还真有可能放了你一马!” “可是不能啊,本王不能放了你!本王若是放着你那被你害死了几百个孩子怎么办?他们的亡魂本王要如何去慰藉?午夜梦回的时候,我会梦到那几百个孩子哭着向我诉说,你都干了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 “所以呀,本王绝对不能放了你,在场的这么多大人之中,包括周大人,包括吴大人,本王都有可能放着他们,可是你唯独你不行!” “至于盐税,本王自然有办法,最不济把你的产业全部抄了变卖了,这钱不该出,也出了!” 沈正从的表情逐渐的僵硬,他不明白,不过就是几百个孩子而已,而且这几百个人没有一个是寒门子弟,更没有什么背景,家里面连个考取功名的人都没有,他们是最底层的贱民。 沈正从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只不过杀了几百个贱民的孩子,就让眼前这位道貌岸然的王爷发了这么大的火! 你一个皇亲国戚没事在这装什么悲天悯人啊? “殿下,您这话说的就太过了,我每年为朝廷挣下这么多钱,我还不够用这些钱买我自己一条命的?再说了那些都是贱民的孩子,他们长大了也只能是贱民!” “可要是他们能把我治好那就不一样了,我会为国挣钱,我会为国家交更多的盐税!他们长大了只会浪费粮食!” 朱松看着沈正从就像是在看一只豺狼一样,他不明白一个人心里可以扭曲变态到什么地步才会口出狂言说几百个孩子的命一文不值。 “沈正从,你这一刀挨的真是不冤,合着在你眼里人生来就分三六九等,那你才应该是最后一等才对呀,商人为三教九流之末,你挨了一刀是个太监,在皇宫里你是伺候皇上的奴婢,可出了皇宫,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你连商人都不如!” “挣钱?这天底下能挣钱的人多了去了,两浙两淮的盐税难道都是靠你一个人挣出来的?难不成在你之前,两浙还交不上盐税了?” “口口声声说自己对国家有功,对朝廷有功,可你掰掰你的手指头,好好算算你来到杭州之后,这两者的盐税比起之前少了多少?” 沈正从被朱松说的羞愧的低下头去,前面朱松说他地位低下,把他说的有气撒不出来,后面朱松摆事实讲道理好好算了一笔账,更让他抬不起头来。 “殿下,我承认你说的都对。我是鬼迷心窍,但是殿下不要忘了此次来浙江的目的是什么,殿下可是为了盐税一事而来,我要是死了,殿下这盐税只怕永远也收不回去!” “实不相瞒,我早就已经把我名下的田产卖的差不多了,只要我一死,我的家产立马就会变成别人的,到时候就算是朝廷想抄家也抄不出来!” “至于我想出的那个走海路贩盐的办法,没盐,我想问问朝廷拿什么去卖钱?” 朱松听到这儿也是一愣。 “能卖上五百万两的盐,本王就不相信,你还能把他藏到哪儿去?” 沈正从奸笑着,他的声音阴澈澈的,有点像是朱松穿越之前上学的时候女同学的长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 “嘿嘿嘿,殿下未免太小看我了,我既然敢如此说,就说明我早已经把那些盐藏起来了,大隐隐于市朝,殿下可以好好的在杭州城里面找找,看看我的盐都藏到哪儿去了。” “殿下,以您的权力地位,您想放过我还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若怕皇上那边不好交代,您随便在在大牢里面找一个死刑犯替了我就可以了,我在走之前一定把我的家底藏在哪儿了告诉您!” “反正我就指着这些盐活命了,您要是非要把我逼死的话,那我也只能抱着我那些盐一块去了,到时候您在皇上那边交不了差,您可别忘了我今天说的这些话!” “你敢威胁本王?”朱松勃然大怒! 沈正从毫无惧色的看着朱松:“殿下,我就是在威胁你,我命都没了我还不能威胁你吗?您放了我盐我交给你,您要是不放了我,你永远也别想见到那些盐!” 第二百五十一章 沈正从的疯狂 沈正从说到这停顿顿了一下,舔了舔嘴唇,明显看得出来他有些口渴。 他的声音更加的干涩了:“殿下,您刚才和小田平一郎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小田平一郎他一定挺不住的,但是您可以把我放到那个小匣子里面,我一定能挺得住,因为当年我的宫里早就被人这么玩过了!” 朱松攥着拳头咬着牙,没想到这沈正从如此狡猾,狡兔三窟啊,他把自己的盐全部藏了起来,而朱松也知道,他既然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说出来,就说明他的那些盐一定藏得很深! 最主要的是锦衣卫这几天对沈正从的调查也一直从未停止,而锦衣卫也没查出他还有什么藏盐的地方。 正在朱松觉得自己对局势把控失去了分寸的时候,守在沈府的那个锦衣卫终于到了。 那锦衣卫看着沈正从就在场斜着一双怨毒的目光,疑惑的盯着自己。 那锦衣卫虽然打了个寒战,但到底是干这行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在朱松的耳朵边上低声的说道。 “殿下,沈正从的妻子想见您一面,他说他知道沈正从的盐都藏在哪!” 朱松听到这心中一喜,还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本以为事情要大条了,却没想到这还能出现转机。 “你说什么?沈正从的妻子程楼儿要见本王?她知道沈正从的盐藏在哪儿是吗?” 朱松故意提高了声音,就是想让沈正从听到,那锦衣卫一下子明白了殿下的意思,当即也提高了声音。 “殿下程楼儿说了,她作为沈正从的妻子自知难逃一死,但她愿意用沈正从藏下来的盐换他一条命,殿下您是见还是不见?” 朱松听了之后放声大笑。 “哈哈哈,见!当然见了,人家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愿意用价值几百万两的盐换她的一条命,本王有什么不能见的?” 朱松说着就要走,那沈正从急中生智! “殿下,您刚才说了不能放过我的原因是因为那几个孩子,可是这件事程楼儿也有参与,我吃了多少她就吃了多少!” 朱松听到这脚步一顿,而后转过头来。 “你吃那些东西是因为你想变成一个健全的男人,程楼儿吃那些东西,她是为了干什么?难道她是想把自己也变成一个男人?” 沈正从听了之后哈哈大笑:“殿下,女人求的那些东西,不过就是驻颜有术,永不衰老嘛,她如今已经是三九年华,为何还是如同二八年华的女子一样的秀丽年轻,难道殿下就没想过吗?” 朱松微微一怔,不得不说,沈正从他说的很有道理,女人嘛,为了变美他们可以做出任何事,而这个程楼儿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他若是为了自己的青春,难保不会…… 不过沈正从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件事,明显也是为了丢一颗烟\/雾\/弹,用来迷惑朱松的视线,他想把主动权重新转回自己的手里面,朱松怎么可能让他如意? “沈正从,你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耍什么把戏,就算是她真的吃了,那也是被你逼迫,你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 “一开始知道你是个太监的时候,本王很震惊,可是又想起宫中太监宫女也常有对食,而且他们这种感情往往还非常专一,如果有一方死了,另一方会悲痛欲绝,甚至终身不再寻对食的对象。” “可你对你的夫人,却把它当成了一个权色交易的工具,让你的夫人自荐枕席与其他人,浙江的布政史、按察使他们两个哪个没被你用这个方法拖下水过?” “说白了沈正从,就算是她是你的同谋,她若能把你藏得盐的位置告诉本王,本王也会放过她的,因为本王不恨她,况且她是一个女人,手中又并无权力,也无可富可敌国的财富,本王想秋后算账,随时都可以。” “本王就是要你死!” 沈正从死死的瞪着朱聪,他的眼神极其的怨毒,目呲欲裂,他尖锐的声音在牢房内响起。 “朱松!你只会说大话!只会假装悲天悯人,说的那些话有什么用?你和我们有什么不同!你还造反,你是个反贼,你不得好死!” 朱松根本就懒得管他,离开了大牢之后换了一身衣服,刚刚那身衣服在大牢里面都染上大牢里特有的血腥和尿骚味了,实在是难闻的很。 朱松换好了衣服,乘坐马车来到了沈府,护卫刚刚把门推开,就见到一道素雅倩丽的身影,进入了朱松的视线。 朱松看的是一愣,旋极反应了过来,这程楼儿怎么换了风格。 “沈夫人不如我们进去谈,雨夜外面寒气重,莫要伤了身子!” 程楼儿苦笑一声,随后带着朱松进了会客厅,那间书房有两个人不太好的记忆,程楼儿这个时候也没有那个脸皮把朱松带到那儿去。 两个人分宾主落座,朱松开门见山。 “沈夫人,我听说你知道沈正从藏下来的那些私盐在哪里?” 程楼儿点了点头:“沈正从行事谨慎,他在杭州这么多年,每一年都会扣下一些私盐,慢慢的这些盐越来越多,足足顶得上两这一年的量。” “贱妾自知身为沈正从的妻子罪责难逃,但贱妾出生贫贱,在沈正从面前,实在是没什么能说的上话的地方,他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这些这些都是贱妾情非得已!” “贱妾只求殿下能网开一面,放过贱妾,以及贱妾的丫鬟玉儿一条生路,贱妾感激不尽。” 程楼儿说着盈盈拜了下去,而朱松并没有要扶她起来的意思。 “沈夫人的意思本王明白了,不过本王有一个问题,在本王离开大牢之前,沈正从曾说那几百个孩子的性命和你有关,你也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程楼儿一听抬起头来,眼中已经隐隐有了泪花。 “殿下,贱妾敢对天发誓,贱妾从来没有掺和过那些事情,更何况那些东西正常人怎么吃的下去,只有沈正从那样对自己身体着了魔的人才会走如此偏门左道!” 第二百五十二章 西湖水下的盐 这程楼儿是真的厉害,魅惑的时候极尽的魅惑,清素的时候又我见犹怜,实在是天生的尤物,也是一个天生的演员。 朱松看着他的表情,实在是察觉不出她是否在说谎,要么就是她真的没做,要么就是此人的道行比朱松要高出许多。 “沈夫人今年芳龄几许?” “贱妾今年二十有七。” 朱松站起身来将程楼儿扶了起来,近距离的观察了一下她脸上的细节,发现此女的皮肤真是好到令人发指,居然连一丝皱纹都没有。 要知道在古代那女人的脸可是没有现代女人的脸保存的时间长的,尤其生了孩子之后,古代人又成亲早,所以大多三十的时候就皱纹满脸了。 而程楼儿的这张脸对比锦儿的那张脸倒是比不过,但比起自己的王妃和赵妃那简直不相上下。 韩王妃冯妙亲比朱松还小了一岁,今年二十一岁,而赵亲比朱松整整小了三岁,今年也不过才十九,他们俩在自己这吃得好睡得好,不用干粗活,不用干糙活,这皮肤保养的自然好。 不论年龄还是经历来说,这程楼儿的皮肤都不应该如此的年轻啊,难道沈正从说的话是对的,可是这种东西被女人吃了真有这种效果? “你已经是三九年华了,一般的女人到了你这个年纪,脸上怎么着也会出现一些皱纹,可你却并没有?沈正从说你的脸就是因为吃了那些东西才保持的这么好的。” 程楼儿这才明白为何朱松要这么仔细端详自己的脸。 “殿下千万不要被沈正从给骗了,女人都是成了亲生了孩子之后才会开始慢慢的变老,尤其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每天都要干农活,风吹日晒的,老的自然快。” “而贱妾从未生过孩子,自小便长在青楼,也从未经历过风吹雨打,更何况贱妾……” 程楼儿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他哽咽着说道。 “贱妾从小就被人喂食一种药,这药喝下去之后不会生孩子更不会……来月事……所以……” 朱松一惊,原来程楼儿皮肤保养的如此之好的根本原因是在这。 古代女子的地位本就低下,尤其是青楼女子那简直不被人当人看,程楼儿的身份很难让人想象她从小到大是如何成长的。 更让朱松震惊的是原来青楼还会给青楼里面的姑娘们喂这种药,不来月事就不会耽误挣钱,不怀孕就不会生下孩子,就更不会耽误挣钱,简直太可怕了。 看着程楼儿哀哀戚戚的模样,朱松哪里还忍心接着审问下去? “罢了罢了,如此是本王误会你了,本王在这儿给你赔个礼。” “殿下千金之躯,贱妾怎能当得起殿下的赔礼?” 朱松笑道。 “有什么赔不起的?本王做错了赔礼这是应该的,既然你没有掺和到那失踪的几百个孩子身上,那本王也就没什么顾虑了,只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沈正从的盐到底藏在了哪?本王派人掘地三尺都找不到。” 程楼儿看着朱松说道:“殿下,您掘地三尺当然找不到了,因为这些私盐本身就被它藏在了水底下,杭州最大的水就是西湖!” “西湖?” 朱松震惊了,这怎么可能呢?以现在的这个生产力和科技水平根本就做不出可以完全密封,水清不透的容器,那些盐撒进水里,那水还不得齁咸? 朱松当即摇头:“这怎么可能呢?不管是什么容器放到水里,一样也会进水的呀。” 程楼儿给朱松解释道:“殿下,用反复浸泡桐油的布做成袋子把盐装进去,然后再放进石箱之中,石箱的缝隙用蜜蜡涂抹,将缝隙彻底的盖住,就不会进水。” 朱松听了之后还真是感叹,古人真是有招,居然能想到这样的办法。 “原来如此,真是活到老学到老,那沈夫人……哦不,程姑娘能否与本王一同前去西湖将西湖水下的私盐全部打捞上来,毕竟西湖大的很,程姑娘多多少少应该知道私盐被扔的方位。” “只要私盐打捞上来,接下来本王能在皇上那边完成皇上交代的旨意,姑娘的自由身自然而然也就得到了!” 程楼儿点了点头:“贱妾愿意帮助殿下取得私盐!” 在程楼儿的带领下,朱松又集结了上千人,开始在西湖进行打捞,有水性好的锦衣卫便在腰间绑成一根绳子一口气潜到湖底下,看到石箱了边抱住用力的扯绳子,船上的人或岸上的人就用力都拽绳子。 等到第一个石箱被抬上来的时候,锦衣卫用刀小心翼翼的刮掉上面的蜜蜡,随后打开只见里面是一条用桐油泡过几十遍的特制的袋子。 袋子再打开里面就是盐了,虽然不是最好的,但已经好过市面上绝大多数的盐了。 “沈正从还真能研究,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把这些盐藏进了石河之中,扔进了水里,难怪本王怎么找也找不到!” 程楼儿指挥着锦衣卫进行打捞,她的记忆力非常好,每次藏盐的时候,沈正从都会带上她,盐沉入水底,具体在哪个方位都在沈正从和程楼儿的脑子里面记着。 石箱被一个一个的找到,箱子里面的盐也被一袋一袋的拿出来,有人开始清点,搬到马车上,这些盐若走海路贩卖出去,几百万两肯定不是梦了。 朱松此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出盐税,把盐税交到朝廷,这是最初的目的,也是最应该做到的,如今案查的差不多了,这盐也找到了,虽然没把银子掏出来,但还有那几位大人以及沈正从这个杭州第一富商,想要再掏出些银子还是简单的。 盐掏了整整一宿,而程楼儿也就在船上忙活了一宿,她的船在西湖的正中位置她指在哪儿锦衣卫还有被征调过来水性好的官差,就会一猛子扎在水里面。 虽然这样要慢了许多,但是朱松下了死命令要注意安全,不要捞个东西把自己给弄死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新任按察使 打捞了整整一宿一天,西湖水下的石箱子这才弄干净,其中也是有一些进了水的,但只是在少数,剩下的盐数量十分惊人。 虽然整体数量不如两这一年的产盐量,但毕竟走海路贩盐拿到其他国家去卖,这盐的价格就能翻上好几番。 这盐税的问题解决了,可新一轮的问题又出来了。 杭州府上下各级官员都开始忙碌了起来,原本杭州府的臬司衙门此刻也被征用了,变成了杭州大案的临时办案衙门。 杭州三宝干的那些不法事桩桩当诛,就比如沈正从还有周通吴千三人合谋炸毁九座堤坝,致使多少百姓的田地被冲毁,人命丧尸。 而更令人愤怒的是死在沈正从手上的那几百个孩子,尤其当百姓们得知那几百个孩子,是被沈正从割了,然后又扔进了地窖之中,不管死活,发现这些孩子的时候,这些孩子都已经化为种种枯骨了。 谁不是当爹又当妈,谁又希望自己的孩子身边有像沈正从这样一个恶魔般的人物,以他的罪孽,就算是扔进十八层地狱都洗刷不干净,实在是令人愤慨、愤怒、愤恨! 这每天堵在臬司衙门嚷嚷着要把身正从凌迟处死的百姓不下几千名,每天都把臬司衙门围的是水泄不通,除了要求朝廷要严肃处理沈正从这个王八蛋,那吴千和周通自然也是跑不了的,冲毁了人家的田地,杀了那么多人,百姓们希望将他们这二位凌迟处死的也不再少数。 臬司衙门现在是热闹起来了,而朱松呢他则躲了个清闲的,直接躲在了钦差行辕之内。 此刻和朱松一样,同在钦差行辕之内的还有两名官员,这其中一位自然是新任的浙江布政使范仲平,而另外一位就是浙江都指挥室秦泰。 这范仲平和秦泰倒不是说是全浙江唯一的好官,但毕竟此二人比起吴千、周通来说,那是好的太多了,尤其是秦泰。 那范仲平是个号称三不沾的家伙,在他的为官准则之中,想让自己干活可以,但自己绝对不会掺和大事,也不会掺和要事。 若是想让哥们儿担责任,那是想都不用想,你们若是有功劳我也不眼红,我就老老实实的领着我的死俸禄。 秦泰则不一样,他之前那样是因为周通吴千不能容他,不能容他,就想方设法把他拉下了水,把他赶出了杭州府,又把所有的证据账本全部塞进了他家里,若是东窗事发,那秦泰作为杭州都指挥使自然也是逃不了的。 而这兵权为何丧失?主要还是因为周通在建文这四年当朝的时间内,把上上下下的士兵全都喂饱了,让士兵们知道他们吃的俸禄并非来自朝廷,而是来自于他这位布政使。 大头兵哪有那个政治头脑,更没闲暇时间去思考那么多事情,谁给吃的,谁给钱就听谁的,这就是他们的想法。 而现在周通吴千都已伏法,杭州卫所的那些兵们自然是不愿意陪着平常这两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去死的。 更何况朝廷的兵马都已经到了,虽然朝廷只派了区区一万兵马,可是这一万兵却是经过靖难的百战之士,那个个都是精兵强将,哪里是浙江卫所这些兵能比的? 所以两相比较之下,这些被周通吴千控制住的兵也彻底的倒戈了,原本的不可一世、对秦泰这个都指挥使的轻蔑也变成了顺从,从上到下没有一个愿意陪着周通吴千去送死的。 朱松站在行辕之内的池塘边,正撒着鱼食,看着池塘里这几条金鱼吃的开心,他心情也好了不少,烦恼暂时也忘却了。 “秦大人,本王资历尚浅,这多余的话,本王也就不和你多讲了,你心里大概也都明白!” “你作为浙江都指挥使任由同僚夺了你的兵权,作为执掌一省军事的最高官员,被架空了,你的表现可是让陛下很不满意。” “你要记住,朝廷现在是缺官员,但可不缺会打仗的将军,你若是干不了,可有很多人能接了你的职位。” 秦泰知道自己在殿下和陛下那实在是没什么好形象可言了,若非得这一次自己还算立了些功劳,只怕现在的自己早就该从都指挥使的位置上撸下去了。 秦泰跪地拱手道:“殿下的教诲下官铭记在心!殿下的恩情下官永生难忘!” 朱松又朝着鱼池里面撒了一把鱼食。 “秦大人起来,今天叫二位来,是想问一下,二位对于按察使这个位置可有了人选?” “你们两个可不要不把这件事当回事儿来办,按察使虽然负责一省刑法典明,但同时也有监督布政使和都指挥使的责任,说实话本王本来不打算让你们推荐的,但奈何现在是特殊时期,本王也只能打破常规!” “按察使这个职位上的人,本王希望他是一个公正严明的人,不要再像周通和吴千一样布政使和按察使搞在了一起,做出如此大案,不拿百姓的命当回事,危害朝廷威严,本王不想再有第二次! 范仲平本来没打算把这事当回事,随便找一个和按察使相关的官员推上去也就是了。 可现在一听殿下这意思那就是对这件事看得很重,那就不能马马虎虎的把这按察使的人选给定下来。 范仲平心中也想起了这么一个人,非要形容它,它就是炖了一遍又一遍的牛皮,艮的很。 “殿下,下官这倒是有个好人选,此人原是浙江省提醒按察使司佥事袁雷,为人刚正不阿,坚如磐石,因为得罪了周通被一撸到底,现在是提醒按察使司司狱!” “他的才能下官作为杭州知府那是看得很清楚,若是他来做按察使,想必一定比吴千要干的好!” 朱松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而是问向旁边的秦泰。 “秦大人你觉得呢,这地方三司只有布政使一人推荐,这可不行,你这做指挥使的也是要有推荐的,如果你觉得行,本王这就上表朝廷调此人为浙江按察使,那你觉得不行你再给本王挑个人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 汉王举荐 范仲平推荐的这个袁雷,秦泰也是听过他的大名的,当年就是因为他不服周通,所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指着周通的鼻子,痛骂他一顿。 要不是这个袁雷实在太干净,真是找不到他的污点,还有要不是因为吴千当时还稍微心存一点良心,只怕这个袁雷现在早就被赶回到老家去了。 “殿下,下官也觉得袁雷此人可以堪当大任,而且殿下尽可放心,此人向来不以私情论公,不以公事论私,若是他出任按察使的话,一定会给浙江官场带来一个崭新的气象!” 朱松罐子里面的鱼食喂的也差不多了,他将罐子放到一旁,拍了拍手上的残渣。 “既如此,那本王相信你们,本王这就会上表陛下,这段时间按察使的工作就交给范大人占管了。” 范仲平赶紧表态道:“请殿下放心,下官一定不让殿下失望!” 朱松满意的点点头,转过身来,背着手向外走去,秦泰和范仲平二人则紧紧地跟在身后。 “这次杭州大案算是顺利的落幕了,朝廷那边该补上的官员,这几日都已经从各地征辟上去了,杭州作为浙江的首屈一指的城市,绝对不能出任何乱子。” “浙江省各地税收一定要尽快提上日程,今年已然快到了中秋,都过了一大半了,今年之后的赋税一定要完整的收上来,不要再出现盐税的情况。” “建文当政之时,曾给南方各省削减了税负,本王认为这是一件好事,但当今圣上推翻了建文新政,这其中的缘由本王不便多说二位大人官做到这个份上,想来多少也明白一些。” “要尽量稳定住百姓们的怒气和怨气,朝廷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正是该休养生息的时候,只要皇上把他想做的事情做完了之后,税赋问题自然不是问题,天下也会得到休养生息,百姓的日子也会好过不少。” “当务之急要让工匠要让农民尽快的恢复生产,今年浙江出了这么大的事,再有什么事情本王都会给你们顶住,可到了来年,那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朱松这边话刚说完,正准备说下一段的时候,却见老曹来报。 “殿下朝廷那一边已经派了按察使来了!” 朱松听了之后一愣,按察使的选拔,皇上不是已经全权交给了自己了吗? “到底怎么回事?京师的官员已经紧缺成那个样了,还能派下了官员,这人是谁的人?” 老曹面露担忧。 “殿下,据说此人是汉王推荐的,原是刑部主事,汉王靖难立下了不小的功劳,所以他向圣上推荐,圣上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朱松略一思忖就明白了自己这个二侄子的意思,原因很简单,他这是心胸狭隘,憎恨自己,因为对于朱棣问朱松,在他和太子之间选一个,朱松选择了太子朱高炽,让这位汉王殿下心中对朱松这个做叔叔的有了不满。 朱高煦虽然狼子野心,但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倒也说不上是恨朱松,只是在朱松面前小小的展露探一下自己的手段而已。 若是在他人看来,朱高煦这个官员推荐朱松,其实应该给个面子的,因为皇上那边已经首肯了,而且朝中大臣都知道皇上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非常喜欢,相反对于大儿子他倒是没那么喜欢,和这么一位皇帝亲儿子交恶,似乎实在不是一件理智正确的事情。 可朱松偏偏就不这么想,管你是汉王还是太子,就算是皇上,这个理儿今天自己也必须争一下。 把自己弄到这来处理浙江这个烂摊子,现在烂摊子处理好了,眼看着就要万事大吉,天下太平了,你儿子非得在这个时候横插一杠子,非要安排个人进来。 自己在这边受了这么多的累,眼看取胜利的果实了,莫名其妙又分给别人一半,换做是谁谁都不愿意。 最主要的是朱松觉得这个袁雷也真是倒霉催的,好不容易有能平步青云,一展自己才华的机会,却被人家堂堂汉王殿下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把这个职位给抢了。 秦泰和范仲平二人对视一眼,两个人此次经历杭州大案反倒万事太平了,二人的官位也保住了,甚至还往上进了一步,这都是朱松的功劳,他二人以后必然是朱松的人。 当官这个东西其实说白了就是抱团,官大一级压死人,这话倒是不假,但纵观历史,官员之间哪里没有党派之分? 就算是权倾朝野的奸臣那也是拥有自己的拥抱自己的追随者的,只凭一个人,就算是再大的官,哪怕你是皇帝,官员们若真是打定了主意,要齐心协力对付这个皇帝,皇帝不说没办法,但一定焦头烂额。 而朱松贵为亲王,汉王也同样是亲王,朱松虽然在靖难之中是第一功臣,可架不住,人家是亲父子,第一功臣这四个字在父子亲情面前能值几个钱有几两重? 所以范仲平和秦泰二人在心里面都不希望此次朱松和汉王之间的交手是韩王殿下做出了让步,若如此的话,只怕对韩王殿下的威名有所影响,这以后谁还愿意跟着韩王殿下? “本王不管他是汉王举荐,还是太子举荐,这个人让他马上滚回去,本王这就写一份奏折,浙江按察使的人选已经选好了,希望吏部能尽快出一份调令。” 范仲平和秦泰都在心里松了口气,殿下如此强硬,这才是值得追随的人。 而老曹那边却有些担忧,范仲平和秦泰这二人作为地方官,只是想着自己靠的这棵大树够不够硬,可老曹却想着人家毕竟是父子,要是这么不给面子,恐怕皇上那边也不好交代。 老曹看了一眼范仲平和秦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朱松摆了摆手。 “秦大人,范大人,若是没什么事的话,二位大人就先返回衙门处理公务。” 秦泰范仲平齐齐行礼随后退了回去,等到他们二人下去了之后,朱松看向老曹说道。 “想说什么就说。” 第二百五十五章 本王管你是谁? 老曹开口说道:“殿下,虽然这汉王殿下在这个时候推举官员上来,实在是有些过分,可毕竟他是皇上的亲儿子,又是最喜欢的那个,这新朝初立,朝廷的根基都未稳,若在这个时候和汉王殿下结下了仇怨,只怕以后我们会不好过呀。” 朱松听了之后摇了摇头。 “你不了解朱高煦这个人,靖难之前本王和他那是一对儿好叔侄,他整天叔叔、叔叔的叫着亲热,可现在靖难结束之后,他就开始着急在我这个叔叔面前立威。” “说白了,他是想和太子争一争皇位,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都是儿子,而且他也觉得自己的能力比太子要强,皇上又那么喜欢他,也难怪他会起了争储之心。” “他是一个做将军的好材料,只可惜不是一个做皇帝的好材料,我大明以武立国,太祖皇帝本身就是马背上的皇帝,到了我四哥这里也是一个能争善战的皇帝,大明接连经历两任喜欢打仗的皇帝,天下已是不堪重负,若来第三任,只怕我大明就要三世而亡了。” “而太子则不同,太子悲天悯人,有一颗仁义之心,这样的皇帝才是接手开国皇帝之后最好的皇帝,他能让天下休养生息,他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所以于公于私本王都应该选择太子,而不是汉王,而汉王只是对我这个叔叔心有不满,所以偏要在浙江大局一定的时候跳出来,硬是要吃上一杯羹。” “如果这个时候本王退步了,那他一定会变本加厉,以后说不定就有更强硬的手段,逼着本王帮他做上皇位,如果真到了那一天,老曹你觉得我们又该怎么办?现在事情尚有转还的余地到了,那一天只怕是不动兵戈,这件事情就解决不了了。” 老曹实在觉得惭愧,作为韩王府的长史兼谋士,思考问题的眼光和长远实在是不如殿下,殿下无论怎么想总能从长远的眼光来看待问题。 老曹心服口服的拱手道:“下官受教!锦衣卫查出了一些事情,这程楼儿之前不是那沈正从的妻子吗?沈正从是个太监他用程楼儿去和官员做交易。” “我们安插在各个衙门,各个官员家里的钉子回信说那些官员他们现在正商量着要怎么处理这个程楼儿。” “有人想把这个程楼儿纳为己有,但是又碍于他是罪人之妇,所以现在这帮官员正商量研究一个妥帖的办法,让这程楼儿既不用关了大狱,又能在外面供他们这些官老爷享乐。” 朱松听了之后下意识反应就是朝着地面吐了口口水,真是恶心,这帮官员平常人模狗样的,若真是喜欢人家,这时候就应该不惜名声不惜官身跳出来。 若真是喜欢人家之前碍于人家男人还活着,本王倒是还可以考虑考虑成全你们,可现在话说的不好听,事儿办的也不漂亮,想把人保下来供他们享乐,这是什么?难道这帮官老爷私底下还要开一个仅供他们这些有官身之人玩乐的青楼? “这有些人真是让本王觉得恶心,表面看着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却老想着做这些不上台面的事!” “程楼儿这次算是立了功,虽然到现在本王也看不清沈正从一案之中,她是否有所牵连,但现在沈正从还活着还在大牢里面,沈正从虽然胡乱攀咬,但顶多也就是牵涉他的保命盐这才把程楼儿拉下了水,在这之前他可从来就没有供出程楼儿。” “由此可见,要么是他真的爱上了程楼儿,要么就是程老二的确没做过那些事,他就算是胡乱攀咬,也只怕伤不了程楼儿。” 老曹有些担忧的说道。 “可是现象现在已经有传言,说是说是殿下看上了那程楼儿,这才百般呵护……” 朱松听了之后苦笑不得,这可真是冤枉他了,他和程楼儿没什么情分,充其量就是程楼儿为了保命,解决了朱松的一大难题,而朱松也觉得这个程楼儿的确是可怜,作为一个青楼女子她的人生是相当悲惨的,所以朱松对承诺有同情,可却没有怜爱。 “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就算是一直污蔑本王,可那又能怎么样?无非就是给本王加了一个风流的名头。” “现在盐已经到手了,当务之急就是把此案把子的重要犯人吴千、周通还有沈正从押送到京师,盐也要一起上路,耽误不得,是走海路放盐,还是把盐卖到其他的地方,那就等陛下的圣裁了。” …… 沈府。 杭州大案已然结束,作为重犯的沈正从他的家产都是要被抄没的,若不是朱松下了命令不允许官员和护卫们在城楼还在的时候去抄沈府,只怕现在沈府早就已经变卖充公。 丫鬟玉儿这几天一直在清点程楼儿的首饰,基本上都清点的差不多了,程楼儿嫁给沈正,从这个自己攒下了不少首饰和家底。 除了首饰以外,程楼儿还给自己攒了一份小金库,这小金库里边差不多有几万两银票。 而这银票程楼儿是打算拿到青楼去,把锦儿给赎出来的,程楼儿知道青楼女子的痛苦,而锦儿还小,不应该和自己走一样的路,她应该成为一代大家,或者嫁给一个男人,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 程楼儿是个活在痛苦的人,所以当见到有其他人也痛苦的时候,她总是希望能够帮忙替别人解决痛苦,可奈何她只是一个女人,当时的那个封建社会,女人的地位低下,尤其他还是个妓女,那就更不入流了。 就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还怎么谈保护别人呢? “我们去一趟烟雨楼,把锦儿赎出来,然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们不是老惦记着我吗?又不敢正大光明的把我娶回家当小妾,还商量着要买一幢隐蔽的房子,把我养在里面供他们玩乐,一群畜生!” 玉儿有些疑惑的问道:“难道小姐你就不打算和韩王殿下再亲近亲近吗?那位殿下生的那般俊,又手握大权,姑娘一出手的话,这位殿下八成就是姑娘的入幕之宾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花魁花魁 程楼儿嘴角轻轻一撇:“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性格隐忍刚强,我原本只以为他是皇帝的儿子,所以出生就位高权重,是我把他想的简单了,如果只是命好,又怎么可能赢得了靖难呢?” “我倒也不是不想跟随他,只是人家实在不喜欢你的色,那就得想个办法让人家喜欢上你别的东西,就比如说脑子。” “唉,我现在才知道师父当年说的那话是对的,以色娱人终落下乘,那帮肤浅的男人只能看到我的脸,却看不到我其他的地方,沈正从当初要是多听我的话,又何至于招来如此大祸?贪心不足蛇吞象。” “算了,不说了,这个太监已经成了过去,我们抓紧去烟雨楼把锦儿赎出来,然后我们三人赶在韩王殿下离开之前得抓紧跟上,若是没了寒王殿下的王威,只怕我们很难走得出杭州府,那一群饿狼一般的官员就会悄悄的派人把我们留下。” 程楼儿离开了沈符,带着玉儿来到了烟雨楼,那烟雨楼的老鸨子,一听大程楼儿而来了,当即就不高兴了。 这城楼当初被赎走的时候她就很是不情愿,但是又没办法,因为来的是沈正从,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商人也就罢了,偏偏官府还从中调和掺和这事,这个老鸨子也实在是没办法,就只能把程楼儿放了,让沈正从把人带回去。 就因为程楼儿走了,那一年烟雨楼的生意可谓谓是相当的惨淡,南来的富商还有权贵子弟,这可都失去了一个温暖的港湾,也连带着让烟雨楼的老板挣不到钱,可奈何沈正从的人脉实在太硬了。 而程楼儿嫁给了沈正从之后,其实来过一次,目的一样希望能把锦儿给赎出去,这那老鸨子怎么可能愿意?你走也就罢了,现在又想把烟雨楼辛苦培养的下一个花魁也带走,你这不是要把人逼上绝路吗? 沈正从当初也掺和了这事儿,可是充其量也就走个过场,人家给不给面子还是另说,若给了面子那自然好,要是不给面子也无所谓,反正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这烟雨楼也是急了死活不放锦儿走,程楼儿也没办法了,就这样又过了几年,直到现在程楼儿又来了。 程楼儿在烟雨楼的大厅坐着,始终却不见有人过来问话。 程楼儿知道这些伙计一定是得到了老膀子,要不就是这烟雨楼老板的指示。 现在程楼儿和当初的身份也不同了,当初是杭州第一盐商的妻子,同是商人,这烟雨楼的老板也不得不卖这个面子,主要还是卖了周通和吴千的面子,这两位大人一起联名希望能促成此事,这老板也是没办法呀。 如今周通和吴千都已下了狱,不日就将送往京师明正典刑,沈正从那更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作为沈正从的妻子自然是罪妇,要不是传言此女似乎攀上了韩王殿下,身边还有锦衣卫保护,只怕现在也在大牢里面了。 老鸨子躲在楼上,看着楼下的程楼儿坐的四平八稳的模样就来气,牛什么牛啊,还当是以前呢? 这个时候青楼里的龟公赶到了老鸨子的身边。 “宋妈妈呀!这程楼儿在那坐着,已经有好几个客人看到了,客人们看到她在这儿全都走了,这么下去可影响咱们今天的生意了!” 这老鸨子松妈妈一听气的牙齿痒痒,什么呀?这程楼儿仗着自己罪妇的身份非要过来恶心是?躲是躲不过去的了,宋妈妈没办法,也只好去会一会她。 “把她请上来!我倒要看看他还能使出什么花招!” 龟公得了老鸨子的命令,下了楼,来到了程楼儿的身边。 “沈夫人,好久不见了,哈哈哈,宋妈妈请您上楼去,有什么话咱楼上说,您看可好?” 程楼儿听了之后冷笑一声。 “沈正从那个犯人已经死了,我与他已经和离了,现在我不再是沈夫人,请你以后注意一下。” “另外,我还以为你们打算把我晾在这,刚才可是有好几位客人要进来,看到了本姑娘之后,都急忙走了,临走之前还瞟了本姑娘好几眼。” “本姑娘就想了,你们要是一直不见我那也无所谓,我就一直在这坐着呗,反正现在全杭州城的人见到本姑娘都畏之如虎,就看你们这烟雨楼还开不开得下去。” 龟公无奈,只得陪笑道:“程姑娘,是是是,小的嘴欠,你看咱们之前好歹也算是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共事了这么长时间,之前算是我们招,不周,您怎么说也是咱们烟雨楼的上一任花魁不是?您看要是差不多咱上楼去,给大家都留一份情面,您说呢?” 程楼儿没有说话,起身向楼上走去,玉儿跟在程楼儿的身后冲着龟公做了一个鬼脸。 到了楼上的雅间之内,程楼儿一进来就看到宋妈妈那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程楼儿和这位宋妈妈是老相识了。 “宋妈妈,这是干什么呀?当年我在烟雨楼,可是没少为您赚钱,您就算是不看僧面,怎么着也得看佛面?” 宋妈妈冷哼一声。 “沈夫人,这都嫁了人了,就别提当年的事了,当年烟雨楼为了培养你花了多少银子你自己心里清楚,这有机会攀上高枝,你立马就飞走了!” 程楼儿款款而坐。 “松妈妈,我劝你说话还是小心一些,你我共事多年,我是什么脾气你是知道的,论耍嘴皮子你是斗不过我的。” “另外你也动动你的脑壳,好好想一想,沈正从犯了那么大的案子,为什么他九族全家被抄就我没事?” 宋妈妈听到这心吓一跳,难不成这程楼儿他真的和那位韩王殿下有什么瓜葛不成? 是了是了,看来传言非虚呀,若非如此,这程老二怎能活到现在。 一念及此,宋妈妈觉得事情有些不妙,看来城楼儿这是没了布政使按察使,又攀上了更高的枝! 不过宋妈妈要是就这么被吓住的话,她也白当了这么多年的老鸨子。 第二百五十七章 利用区别 宋妈妈看着程楼儿说道:“程姑娘咱们好歹也算认识十多年了,咱们敲锣的就别瞒唱戏的了,这男女之间那点事无非就是露水情缘罢了,我可都打听明白了,人家韩王殿下可是个痴情种,娶了一个王妃之后,好些年没再娶侧妃,现在这个侧妃还是王妃和王妃的母亲帮着张罗的。” “当年太祖高皇帝那就是个痴情种,和马皇后那是多好的一段佳话呀,现在的皇帝陛下那也是不遑多让,皇后娘娘可是徐达大将军的女儿,人家这么多年也是举案齐眉。” “这朱家的子孙那个个都是痴情种,姑娘颇有姿色,可姑娘也看看自己残花败柳之姿,韩王殿下今年什么年岁,你今年是什么年岁,说句不好听的,你要是再比他大一些都能当他娘了。” 宋妈妈这话就是想激程楼儿发怒,玉儿听了这话当即气的不行,可程楼儿却莞尔一笑。 要说程楼儿有多么漂亮,只是这么一笑就让那宋妈妈看的一愣。 只见程楼儿说道。 “宋妈妈,殿下和王妃之间的故事,我可是比你知道的要清楚,你说的也不错,我的确是残花败柳之姿,我从来也没想过和王妃争位置,我只要能在殿下的身边当一名侍妾,哪怕是当个丫鬟,也好过在外面抛头露面当一个太监的妻子。” “我家殿下手握大权,锦衣卫的耳目遍布天下,又是靖难第一功臣,颇得当今圣上的青睐。我虽然出身风尘,可我到底还有些姿色,我能给殿下的是殿下的王妃和侧妃给不了的。” “宋妈妈,咱们烟雨楼的这些个姑娘会的东西,您不都是一清二楚吗?有哪个男人爬上了咱们烟雨楼姑娘的床围不是腿软着下来的?有哪个男人和咱们烟雨楼的姑娘春宵一度之后,不流连忘返呢?” “您说我之前可是咱们烟雨楼的花魁,不论是姿色舞艺还是琴艺歌声我都属上乘,就算是床上功夫,只怕我在烟雨楼说第一,宋妈妈也不敢说第二?” “我要的很简单,只要能借着韩王殿下的名头保护好我自己,这也就足够了,至于什么正室的位置我不会想也不敢想,不过即便这样想来我的身份也足以让许多人忌惮了。” “宋妈妈若是不信,大可今天将我赶出烟雨楼,只怕一炷香之后锦衣卫就要过来把整座烟雨楼给围住了,这烟雨楼的池塘和花园里面藏着什么东西你我一清二楚,到时候若挖出来美人尸骸,那嫉恶如仇的韩王殿下,想必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宋妈妈的。” “这烟雨楼表面风光是个销金窟,但谁又知道这水里、地里都埋着多少尸骸亡魂呢?到时候若真查出来了,只怕大家都不好看,宋妈妈,您说呢?” 这宋妈妈知道这程楼儿都有什么本事,按他所说,如果她真的和韩王殿下春宵一度那很有可能,那个韩王殿下的魂儿也就被程楼儿给吸去了。 一念即此宋妈妈的语调也柔和了下来。 “程姑娘你就行行好,咱们好歹也算有些情分,你就放过烟雨楼,你当年可是咱们江南烟雨楼的第一花魁,那时候多少权贵为了求得你的欢心,不惜散尽家财?” “可后来你走了,这烟雨楼就没花魁了,烟雨楼在江南的地位一落千丈,好不容易锦儿是个美人胚子,你不知道我们请了多少大家来培养她!现在好不容易看着她越长越大,再过几年烟雨楼就会重新回到往日的荣光,可你这个时候却来要把她走!” “我求你行行好!原来你在烟雨楼的时候不论是我还是东家,对你都不错!你要真把她带走了,我们烟雨楼什么时候还能找到这样的美人胚子!” 这宋妈妈苦苦哀求,可程楼儿不会上她的当,她太明白,如果把锦儿留在这,她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程楼儿看向雅间的窗外,这是烟雨楼最好的雅间之一,在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西湖的美景。 “宋妈妈,你知道吗,以前我还小的时候天天被训练,每天都要背各种各样的谱子,还要学习各种仪态,学的不好就会被打。” “那段时间简直就是我的噩梦,我现在想起那段记忆还会浑身颤抖,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我实在是不想再过第二遍,而锦儿,她就像我当时一样,才几岁就被卖到了青楼,每天要吃多少饭?喝多少次水,甚至要解多少次手,都有次数限制。” “她现在还只是学艺,若以后烟雨楼再次像我当初那样,花高价拍下初夜,从那以后她就会像我一样沦落到男人的肉海之中。” “我要赶在你们拍下她的除夜之前,带她离开这里!她现在还只是个孩子,五万两银子,已然足够。” 这宋妈妈见程楼儿今天是铁了心要带锦儿走,可这事她做不了主啊! “程姑娘,要不你等一下我去和东家说一声,这事我做不了主的,要不这样,明日!明日我给你个答复!” 程楼儿十分坚定的摇头。 “不!就今日!今日我就要带锦儿走,宋妈妈,咱们俩都算是青楼里面的混家老手,你硬要拖一日,存的什么心思我还不明白,你不就是想提前把锦儿的初夜破掉?或者连夜把她送走,我告诉你,不光是我心理对锦儿惦记的很,就连韩王殿下也十分惦记着锦儿。” “我这次来把锦儿赎走,她就会跟在我身边,等日后她逐渐长开了就可以以清白之身,嫁给殿下,我与锦儿的关系如此之好,就算是我在韩王府只是一个侍妾,可她若能成为侧妃,那我的地位不也稳固住了吗?” 宋妈妈看着程楼儿,原来她是打的这个主意! “原来你是打的这个主意,说我们无耻其实你比我们好到哪里去了,你不一样也是在利用她吗?” 程楼儿轻蔑一笑,大方的承认:“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在利用她,可是这利用也分好利用还是坏利用,像你们只想拿着她的身子给你们赚银子,我和你们可不同,我虽然也是利用她,可我同时也给他找了一户好人家!” 第二百五十八章 赎身 宋妈妈听的咬牙切齿,是啊,这话倒是没说错,试问当今天下有哪个公子哥家世显赫,能比得过韩王殿下? 如果要是这样的话,真把这锦儿的身子赶在今晚给破了,只怕那位韩王殿下会勃然大怒,到时候一定会找烟雨楼的麻烦,这烟雨楼上上下下经营了这么多年,总是有些事情的,只要一查只能查出来,更何况还有程楼儿这么一个如此了解烟雨楼的前花魁。 程楼儿见她还在犹豫,便趁热打铁说道:“殿下当初初到杭州府的时候,可是乔装打扮来了烟雨楼,那一日,宋妈妈可就是安排锦儿给殿下献艺的,也就是那个时候殿下已经看上了锦儿,之后,又找锦儿去了几次钦差行辕,这些你不会不知道啊。” “我身子脏没关系,锦儿的身子干净就可以了,殿下喜欢她清纯可人,不谙世事,喜欢她唱的曲儿,可殿下也喜欢我在床上伺候的他美,所以宋妈妈就看在以往的情分,我劝你把这银票收了,把锦儿的卖身契拿过来,从今以后你过你的独木桥,我们走我们的阳关道。” 宋妈妈心有不甘,可是她不得不承认程楼儿说的是对的,若是那位殿下真的看上了锦儿,只怕就算自己再怎么阻拦也是无用,只怕东家巴结都来不及,就让自己硬生生把这交好韩王殿下的路给斩断了。 宋妈妈看了一眼拍在桌子上的银票,对程楼儿说道。 “你若早说是韩王殿下看上了锦儿,我不早就松口了嘛,这银票你拿回去,你攒了这么多银票也不容易!这样你就当卖个交情,在韩王殿下面前多说说咱们烟雨楼,说说咱们东家,以后东家兴许有能求得上殿下的时候,到那时你不也是立了大功一件吗?” 程楼儿儿冷笑一声:“不了,这银子你拿着,卖身契给我,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你也别想着能够巴结上韩王殿下,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们和韩王殿下有过多接触的。” “你们这点儿把戏我看得太清楚了,银票收下卖身契给我,如果还让我说第三次的话,那我只能让锦衣卫进来问你要了。” 宋妈妈死死地盯着程楼儿。 “你真要把事情做得如此绝望,你也别忘了我们东家在朝中也不是没人的!就算是亲王,那又能如何?” 程楼儿看着她,突然冷笑一声,那张艳丽的脸庞陡然变得阴冷。 “就凭你这句话!就可以定你一个诽谤亲王的罪名!这罪可是不小,难道宋妈妈想去杭州大牢里面感受一下锦衣卫的手段?” 宋妈妈吓的大惊失色,锦衣卫的手段她可听的太多了,那些个不可一世的大人平常看的牛哄哄的,结果怎么样,不还是被锦衣卫收拾的体无完肤。 宋妈妈彻底慌了。 “程姑娘,别呀,我刚才我刚才是一时嘴,快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要诽谤韩王殿下,你……你可不要瞎说呀!” 程楼儿见拿住了宋妈妈的命门,一张阴冷的小脸,转瞬之间又变成了如同艳阳一般灿烂的脸。 “宋妈妈,锦儿我是一定要带走的,银票就在桌子上,你把银票拿走,把锦儿的卖身契拿过来,毕竟宋妈妈也不想有一天看到锦衣卫登门?” 宋妈妈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将这五万两银票收了起来,让人把锦儿叫过来。 宋妈妈如今被程楼儿压着吃了个干净,此刻她就算是心中再怎么愤愤不平,可以想起凶神恶煞的锦衣卫,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姑娘等着,我这就去拿。” 程楼儿也不怕宋妈妈出尔反尔,反正门口有两名锦衣卫在那儿守着呢,这宋妈妈无奈只好去把锦儿的卖身契找了出来,心在滴血的将着卖身契给程楼儿送了过去。 程楼儿接过卖身契看了看,确认无误之后拿出了一张字据,这是双重保险,烟雨楼上上下下都是能搞些阴阳字据的人,不得不在这方面和他们多耍些心眼。 宋妈妈看着面前的字据,实在是觉得也太小心了?程楼儿她不该去做妓女,她应该去做一名女商人,要是她做了商人,那一定没有其他商人的活路。 老鸨子刚要拿起毛笔签上自己的名字,却被程楼儿给按住了。 “这字据不能由你来签,得让东家来签。” 宋妈妈听了之后实在是觉得心烦,没办法只好说道。 “我这就去找东家。” 宋妈妈拿着字去上了楼,过了没一会儿,只见宋妈妈脸上挺着一个硕大的巴掌印儿回来。 “程姑娘你要的字据拿回来了,从今以后您还是别再来烟雨楼了,我看见您实在是心里难受。” 程楼儿掩面轻笑:“宋妈妈,我也不想见到您,希望咱们俩这辈子永远也别再相见,你可别到时候又犯了什么事,落到我家殿下的手里,只怕你保送到京师诏狱的时候,我这个做姑娘的还得去牢房里面给你送饭。”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敲响只见锦儿抱着琵琶,身上背着包裹,一脸欢喜的走了进来。 “姐姐!” 锦儿看到程楼儿欢喜雀跃,程楼儿双手扶住锦儿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下,确定锦儿毫发无伤,这也就放心了。 “姐姐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长得更漂亮了,出落的更大方了,你现在已经是自由身了,跟着姐姐离开这里!” 锦儿重重的点头,那宋妈妈还以为锦儿会和自己打声招呼,哪怕说声再见呢,却没想到锦儿,就像看不见自己一样,跟着程楼儿和程楼儿的侍女玉儿就离开了。 三女上了马车,锦儿一直拉着程楼儿的手不放,另一只手掀开马车的帘子,欢喜雀跃的向外面看去。 “太好了,终于离开了,我还以为我要离开就只能等到一个男人来把我接走!” 程楼儿亲密的摸了摸锦儿的脸颊。 “其实说来也差不多,要是没有韩王殿下的话,恐怕我也不能这么轻松的把你接出来,你跟着我走,从今以后咱们跟着韩王殿下。” 第二百五十九章 新身份 新名字 锦儿听了之后看了一眼程楼儿。 “姐姐,你是要我嫁给他吗?” 程楼儿表情一变:“你不愿意吗?韩王殿下如今才二十几岁而已,虽然比你大了不少,但是总好过海棠,你可记得那个海棠?她后来被一个七十几岁告老还乡的官员娶回了家,没过多久那个官员就去世了。” “她这一辈子真是可怜,好不容易重见天日,却没想到只是掉进了另一个牢房之中。” 锦儿看了一眼,自己放在一旁的琵琶。 “我们难道不能靠着自己的才艺而活吗?就像小的时候,你带我偷偷跑出去,看的街上的杂耍人耍猴子,当时那些看官们不也是给了好多的钱吗?我们也可以到大街上去唱曲弹琴啊!” 程楼儿看着如此天真的锦儿,这孩子眼睛里面都泛着星光,她是那样的单纯,那样的天真无邪,还想着在这个世道,可以通过自己的才艺找到一条出路。 程楼儿轻轻的抚摸着锦儿的头。 “你我长成这个样子,又是两个弱女子,我们在大街上抛头露面的话,用不着多久我们就会被居心叵测之人给盯上!” “他们可能是当官的派人逼着咱们两个嫁给他们,他们也有可能是土匪,马一阵疾驰而过就把你我给绑走了,甚至他们有可能是对不起眼的挑夫,夜晚,趁着你我熟睡之时偷偷的摸进房间,然后……” 程楼儿说到这叹了口气。 “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嫁给韩王殿下,再怎么说韩王殿下是个好人,你就算是嫁到他身边,做一名小妾,也已经胜过这世间绝大多数的女子了!” 程楼儿没想到一向很听自己话的锦儿时隔多年不见之后却意外有了很大的脾气。 只见锦儿头一歪躲开程楼儿的手。 “我不管,我就是不要嫁给他,我不要给人做小妾,我要嫁的男人他只能让我当正室,我是清白之身,我……我又长得这么好看,我唱曲儿又这么好听,为什么我要做别人的小妾,我不愿意!” 要是朱松在场的话一定明白,这就是传说中的青春期了。 程楼儿像锦儿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她这么任性,不过也是因为程楼儿以前在青楼的时候总是关照锦儿的原因。 像她这样的孩子正是应该获得关照的时候,可程楼儿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被烟雨楼的老鸨子逼着接客了。 程楼儿原本的的确是想利用锦儿嫁给韩王殿下,以此来去韩王殿下身边借着韩王殿下的王威保护自己。 不过虽然说是利用,但是韩王殿下的小妾,这是多少女人求之不得的位置,更何况一个青楼出来的女子,唯有清白的处子之身,才能帮助锦儿坐上这个位置。 程楼儿万万没想到,这样好的去处,锦儿他居然不愿意去,这可真是太让人意外了,要是自己还是处子之身的话,自己一定毫不犹豫去嫁给韩王殿下,就算韩王殿下暂时不喜欢自己,自己也要用尽一切办法达成目的。 程楼儿转念又一想,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自己经历了这许多,而锦儿没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她一直在烟雨楼之中,自小到大接触的人也就只有寥寥几个,对人情冷暖和世事复杂,没有一个准确的了解。 想当初程楼儿也是向锦儿一样的想法,即便是没了处子之身,她还是希望能够遇到自己生命中的男子,嫁给他相夫教子。 可是一次一次的被客人压在身下,程楼儿的希望也早就被一次一次的压没了。 既然锦儿不愿意那就不愿意,大不了自己再想想其他的办法,殿下接下来还要去两淮收取盐税,这两淮的情况不比杭州复杂,但是情况不复杂,不代表问题简单。 要是自己能帮忙帮韩王殿下把两淮的盐税也收上来,那就好了。 忽然就在这时,程楼儿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此人是沈正从的亲戚,按照沈正从的话说,那人是他爷爷的弟弟的妻妹的儿子,关系虽然远了一些,但这么多年他和沈正从一直都有合作。 唉,那人最让沈正从嫉妒羡慕的一点就是那人是个真正的男人,不像沈正从一样是个挨了一刀的家伙,所以每次和他的这个远亲见完面之后,沈正从都要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面待好长时间。 而能和沈正从扯上关系的必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此人就是如此,他的屁股也不干净。 若是能让他主动交出这些年卖盐的所得的话,应该也能给两淮的盐税补上一些,除此之外殿下那边在对两淮的官场进行恩威并施,至于殿下的手段怎么用,程楼儿都也相好了。 想到此处程楼儿面上一喜。 “罢了罢了,你不愿意嫁就不嫁,以后在人前你和玉儿一样都是我的侍女,等以后你真正遇到如意郎君了,你再嫁过去也就是了。” “不过现在我要去一趟韩王殿下的行辕,你放心,姐姐绝对不是把你送去当小妾的,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姐姐不会逼你,不过我总得为我们三人想好一条后路才行。” 锦儿可爱的吐了吐舌头,扑进了程楼儿的怀里,靠在程楼儿饱满高耸的胸脯上。 “楼儿姐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程楼儿宠溺的抚摸着锦儿的头。 “程楼儿的名字以后不能再用了,当年我做花魁的时候成罗尔这个名字传遍了整个江南,以后,既然打算换个身份,这名字也就得起个新的。” “我记得我娘姓叶,那我的名字就叫做叶碧青,你以后就跟着我的姓,你叫叶锦儿,玉儿也跟着我的姓,叫叶玉儿!” 锦儿和玉儿都是青楼里出来的,玉儿比锦儿出来的早,玉儿在从青楼里出来的时候也已经被下了药,没了处子之身,这辈子也无法再生育。 而锦儿也是如此,她被卖到青楼里的时候才四岁,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的爹娘姓什么。 从今天开始,程楼儿不再存在了,这个世界上少了三个妓女,多了三个女人。 第二百六十章 何去何从 本来都是无父无母的孩子,有了名字自然高兴,这一路上马车里面这个叶字就没停下过,等到了行辕之后,叶碧青这才让叶瑾儿和叶玉儿稳住了情绪,跟着她一起下马车,来到行辕门口,求见韩王殿下。 行辕之内,朱松已经在收拾行装了,杭州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办的差不多了,犯人们有陈正带领走陆路北上回应天。 而朱松则继续走水路,从水路向上游走去扬州。 其实京师在应天倒是离江南哪儿都不远,只可惜应天是一个偏安一隅之国都,对北方的游牧民族不能作出直接够快的反应,太祖皇帝在世的时候就已经有心要迁都了。 所以应天早晚会成为陪都,倒是失去了如此方便的江南之行,不过北国风光却也一直在朱松的心头萦绕不去。 想到这个朱松还想起那开原城漫天的鹅毛雪和塞北的残阳。 就在朱松有些思念开原有些想家的时候,只听得锦衣卫来报。 “殿下,程楼儿求见殿下。” 朱松点了点头,这程楼儿要是不来的话,朱松也要叫他来,这程楼儿虽然依旧疑点重重,但朱松还是念着她给自己解决了盐税麻烦的情分上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浙江的那些官员还背地里商量着要盘下一个院子把程楼儿养在那,好方便他们去肆意的玩乐。 这岂止是恶心,简直是禽兽!要是自己走了对她不管不顾的话,那这美丽的杭州府,瞬间就会变成程楼儿的地狱。 “让她进来。” 过了没一会儿,程楼儿身着一身翠绿色的衣袍翩然走了进来,以往她的身边都跟着一个相貌较为出色的小丫鬟,今日却看到了一张熟面孔。 朱松一眼就认出来了,站在程楼儿身后抱着琵琶不松手的可不就是烟雨楼的那个小歌娘锦儿嘛! 朱松看着叶碧青有些不解的问道:“程姑娘,这锦儿姑娘和你?” 叶碧青微微一笑,莞尔说道:“殿下,草民原来是烟雨楼的花魁,小锦儿是我当时在烟雨楼的小妹妹,这不是出了沈正从这件事我已决心离开这个伤心地,所以临走之前我变卖了这么多年我攒下来的所有钱财去烟雨楼,把她赎了出来。” 朱松这才恍然大悟,本来朱松还记着,这锦儿的事儿想着要不要把这小丫头给赎出来,自己身边就有一个正适合锦儿的臭小子。 李獒,李二狗,王妃娘家的下人,现在已经是开原的一名光荣的将官了。 二人年纪也差不多少,总也比朱松强的多了,毕竟两个人都还是未成年,谈谈恋爱,搞个早恋,还是很美好的。 可没想到自己这边还没纠结完呢,那边人家程楼儿就把人给接出来了,唉,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原来如此,锦儿姑娘的曲儿唱的真是好听,本王流连忘返,什么时候还有机会能在听锦儿姑娘唱的曲儿呢?” 锦儿是个天真没心没肺的性子,一听得朱松这么问,当即说道:“殿下,以后您想听,有的是机会听!” “啊?” 朱松一愣。 叶碧青听了之后,却轻轻的白了一眼锦儿,而后朝着朱松赔礼道。 “殿下,其实草民我有个不情之情,杭州府我们是待不下去了,能不能……能不能在殿下离开的时候带上我们呢?” 朱松此次南下一共有两条大船,这一次北上怎么着也得三条大船,因为还有数千名锦衣卫,就算是在杭州府留下了一些钉子,仍然有一千多接近两千的人数。 而朝廷后续派来的那些兵马,这些将士们,将从陆路返回京师,毕竟只是收税而已,又不是去打仗,走到哪儿带个军队,只怕没等到地方呢,地方官员就早已经吓得生活不能自理了。 只是船虽然多,可是清一色全是老爷们,在船上安排了三名女子终归是有点不大好的,更何况像叶碧青这种让男人无法自拔的尤物,只怕到时候保不准船上还得出点事儿。 要是跟自己一个船,那自然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可是自己下一回江南和别人的老婆传出点绯闻也就罢了,充其量就是给自己的名声加上个风流的前缀。 可要是把人带回去,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叶碧青眼看着朱松为难的表情,心中就已猜到朱松的顾虑,当即为朱松解惑道。 “殿下不必担心,殿下的船在前面我们会雇另一艘小船跟在后面,只是殿下的船大速度也快,还望殿下能稍等一下。” 朱松听了之后觉得此法可行,虽然从长江入淮河这一路也称得上是风浪甚大,但有大船在前面探路他们雇的小船,想来在后面也能好受一些。 “既然这样那是最好不过了,不知程姑娘日后有什么打算?” 叶碧青莞尔一笑:“殿下,程楼儿是草民以前在青楼时所用的名字,既然出了风尘之地,就不能再用这风尘之名,草民现在的名字叫做叶碧青。” “叶碧青!” 朱松明白了,怪不得那天她要问自己小青的全名叫什么,原来她是喜欢小青这个角色,所以改了名字,改了姓氏,从今以后与过去的程楼儿告别成为了叶碧青。 “原来如此,甚好甚好,换一种活着的方式,首先换名字,这倒是不错,既如此,那以后本王可要改改称呼,本王就叫你叶姑娘!” 叶碧青听了之后掩面后颜一笑:“殿下,我们三个人如今都姓叶,我叫叶碧青,锦儿叫叶锦儿,玉儿叫叶玉儿,殿下要是叫叶姑娘,只怕我们三个还不知道您叫谁呢。” “这样,殿下您就叫我小青,就像书里的小青一样。” 朱松微微一笑。 “看得出来白蛇的故事,你很喜欢,既如此,那以后本王就叫你小青姑娘了,话说回来,小青姑娘准备日后带着这两个小姑娘何去何从?” 叶碧青听得出朱松的关切之意,但也听得出朱松没有要把自己三人留在身边的意思,不过这她早就已经有所准备。 第二百六十一章 献计 叶碧青莞尔一笑:“殿下,我们暂时定下的计划就是跟着您的大船离开浙江,北上可能会在扬州歇下,然后继续向北。” 朱松听了之后也明白了,原来是要去北方。 “北方可不比江南,北方比江南冷得很,三位姑娘何必走得那么远,在南方找一个地方落脚倒也不失为一种选择,总比去到北方苦寒之地要来的,好接受一些。” 叶碧青苦笑一声。 “殿下非是我等不愿意继续留在南方,第一,我在江南的身份人尽皆知,以后若是想换个身份,只得走得更远,这第二实在是草民有些囊中羞涩……” “北方的房屋停产相对便宜一些,所以我们就打算继续向北走,买些房屋停产,留下来生活。” 朱松停了之后这就明白了,叶碧青好歹是江南第一盐商的妻子,为何囊中羞涩?说白了还是出在了叶锦儿的身上?从烟雨楼把这小丫头数出来,想来已经把程楼儿能调动的银两花的差不多了。 “原来如此,好歹相识一场,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话,叶姑娘……哦不,小青姑娘可尽管开口,本王能帮上的忙一定帮。” 叶碧青起身,朝着朱松一拱手:“殿下,草民并不是这个意思,能借着殿下的王威离开浙江草民已经很感激了,草民此番来并非是为了哭穷卖惨更不是为了借殿下的银两。” 朱松了解像叶碧青这样的女子聪明又坚强,而且自身也有极强的自尊,尤其是二人曾经坦诚相见过,却又什么也没发生,这实在是一段和他有其他关系的人不能想象的感觉。 说实话朱松有点搞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叶碧青,是那天风骚入骨、放浪行骸?还是今天清淡素雅,克己奉礼的她。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的自尊心一定很强。 朱松紧锁着眉头点了点头。 “好,既然如此,本王也就不多说什么了,那等到了扬州之后,本王王把你们送到那,就是我们分别的时候,日后若有缘,我们还可以再相见。” 听到朱松现在就开始说这些离别时的话语,叶碧清轻轻一笑,她的笑就像是午后的阳光,一般绚烂却并不毒辣,温馨并让人觉得心情愉悦。 “殿下倒是不必急于说这些话,不过草民看殿下眉头紧锁,想来应该是为了江淮的盐税再发愁?” 朱松听到这,提起了警惕,如今这叶碧青既然已经洗白了自己,她原来和沈正从究竟有没有掺和太多的事情,朱松也不想追究了,兴许是觉得她可怜,也许是因为她帮了自己的忙,但这不代表她可以问自己的打算以及朝廷的机密。 朱松的表情冷峻了下来。 “小青姑娘本王并不想和你谈这些事情,你以往的故事本王不想多听,也不想去追究,也还请你摆好自己的位置。” 叶碧青见她生气了,急忙起身跪了下来。 “殿下,草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草民了解两淮的情况,毕竟……毕竟……草民之前是沈正从的妻子,他是杭州盐商,但其实本身是扬州人,在扬州那边的关系也很是密切。” “所以对于扬州草民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草民只是想帮助殿下,其实……其实自那一日草民与殿下见过第一面之后,草民的心理,就一直有殿下挥之不去的影子,尤其到后来……后来我们在深圳从的书房里,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倾心于殿下了。” “草民知道草民的身子不干净,草民也不奢望能够得到什么名分,草民只想待在殿下的身边做一名侍妾,哪怕是能帮上一点点忙也好……” 她要是真有所图的话,比如说为了银子,那朱松还能从容应对,可她说是看上了自己这个人,朱松实在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一方面觉得她可怜,想要依附于男人倒也无可厚非,本身就是青楼里面出来的妓女又色艺双全,若她留在自己身边做个侍妾,倒也不算是辱没了自己。 可谁知道她是否还别有所求? 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懂得接近沈正从完全取得他的信任,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把沈正从的救命盐抢过去当成了自己的保命符。 她早就知道沈正从这条路走不远,势必有被清算的日子,可她是否看得出来自己在皇上面前、在朝廷是不是也会有被清算的一天?她是不是在采完了自己之后还要爬上更高的位置?难道他要爬到皇帝的身边? 朱棣是个不好女色之人,她的眼里只有战争,只有世人、后人对自己的看法只有励精图治、宵衣旰食,朱松倒是不担心这叶碧青会把朱棣迷住,但如此蛇蝎美人,还是不要轻易留在身边的好。 不过若她真的有办法能帮自己解决扬州盐税的事情,那倒也不是不能听听,自己可以给她银两,当然了,不能把自己许诺给他也就是了。 “你先说说你的办法,你若是真的有好的解决办法,本王倒是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当然了不是什么愿望都能达成的,你还是最好自己斟酌一下。” 叶碧青神色一喜,其实她刚才真的不应该说出那些话的,她对朱松不能说爱的死心塌地,但朱松相貌英俊,风流倜傥,又是朝廷的亲王,这样的男子,那简直是全天下优质的不能再优质的男子了。 叶碧青也很希望自己能够常伴朱松身侧甚至得到一个名分,可她也明白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别的不说,只说自己的身份,一个妓女,在她身边做一名世界已是,十分不易,又怎么可能奢求在他的身边,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本来是打算循序渐进,可刚刚万万没想到到底还是情急之下给说出来了。 叶碧青站起身。 “殿下,草民的办法是沈正从在扬州有一个远亲,两淮的盐税势必会以全部上交朝廷为借口推辞,而且根据草民所知,扬州情形,倒没杭州情形这么复杂,但难也难在这两淮的盐税是交了,可交的不是永乐朝。” 第二百六十二章 回过味儿 朱松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叶碧青继续说道:“两淮的盐税若已经交了,那这件事情就麻烦了,因为朝廷现在急需银两调度,两淮之地若实在是交不出银两倒也不能非要把人逼上绝路。” “草民若是猜的不错的话,皇上给殿下下的旨意是要把两浙两淮的盐税全部带回去,若殿下只带回了两浙的盐税,却带不回两淮的盐税,那此次的两浙功劳只怕是几乎没有了。” “再加上现在新朝刚立,不管是朝廷还是殿下,都急需一个立得住脚的机会,对于殿下来说,顺利的拿回全部的盐税就是殿下的机会,而若拿不回盐税,那就不是殿下的机会,将会是殿下的政敌攻击殿下的机会。” 朱松听了之后呵呵一笑。 “本王现在可是如日中天,权倾朝野。本王有什么政敌?” 叶碧青正色道:“殿下现在虽然没有政敌,但未必以后就没有,草民虽然没做过官更不了解官场局势,但想来人都差不多,这做生意有的时候也是一样的道理,开始的时候没有敌人,可日后一旦个人的得失发展、触及到别人的利益了之后,那这个时候敌人就会出现了。” “这个敌人很有可能是您现在的朋友,也有可能是您意想不到的人,殿下考教草民,草民说的可对?” 其实倒也说不上是考教,主要是朱松的确想不出来以自己现的权力和身份,谁敢这么不开眼的和自己过不去。 可叶碧青这句话算是给朱松提了个醒,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现在看是一切平安无事,可真如此吗?原来的永乐朝也不算太平,永乐死了之后他的二儿子朱高煦没过多久就造了反,现在自己身为朱家的一份子又和这朱棣还有太子、汉王走得如此之近。 以后这再来一次的造反漩涡,会不会再波及到自己? 答案是肯定的,若自己一直保持现在的权力,以后这汉王造了反宣德皇帝要不要问问自己?锦衣卫要不要刺探军情?甚至也许因为自己的到来,可能出兵镇压叛乱的就不会是宣德皇帝欲驾亲征,就是自己代替宣德皇帝去征讨汉王。 而在此之前,汉王为了获得支持,会不会来找自己,自己面对汉王的求助,到底要不要帮他?这些都是问题,帮了,那就是和太子为敌,不帮那就是和汉王为敌。 朱松下江南以来倒是没怎么想过在朝堂上的去留还有以后的事情,可是经过叶碧青这么一说,自己倒真是应该好好想想。 如今四哥是说什么都绝对不会让自己离开京师的,自己也可以带着锦衣卫在外面执行他交代的任务,去做他做皇帝不能做的脏活累活,可是开原只怕这辈子自己都回不去了。 永乐是个好皇帝,可他并不是一个好人,甚至在吓唬太子,动了几次易储之心的他都算不上一个好父亲。 为何历史上的明仁宗朱高炽仅仅在位十个月就驾崩了?还不是让他给累的,也有野史认为这是朱高煦一直在给仁宗下慢性的毒药,不管怎么说,这一家人真是有够乱的。 而且这还没算上朱棣,两个造反的亲王如今一个当了皇上,很难保证他不会对另一个亲王起怀疑之心,毕竟朱松造了侄子的反,以后有没有可能造他这个四哥的反? 现在看起来是兄友弟恭,万一以后朱棣犯了疑心病,什么权力也不给自己,把自己就那么一关一软禁好吃好喝的供着自己,那自己这一趟穿越之行,那不是白穿了吗? 现在回过头来一想那范仲平、秦泰他们二人口口声声说以后以自己马首是瞻,说实话,朱松还真没想过把他们收为麾下,主要是替皇上干活嘛。 那个时候朱松还天真的认为臣子们头顶上就只能有一片天,那就是皇上,可是事到如今回过头来再看朱松还真觉得有的时候自己还真是傻的可爱。 培植自己的势力这太重要了,锦衣卫说是权力大,可都有什么权力?无非是替皇上干些脏活!锦衣卫的俸禄是朝廷发的,只要朱棣愿意,他随时可以收回朱松手上仅有的权力。 不行啊,只怕自己就算是不想培植,可是也不得不培植自己的势力,这大概就是人活在世间的无奈了。 而如今汉王已经向自己露出了爪牙,看着自己在浙江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开始有了自己的势力,他就看不过去,准备咬上一口,安插上自己的人…… 等等!就算汉王不服自己的大哥,可是和自己这个叔叔有什么关系啊?这小子之前和自己关系正经不错呢,他就算是真的要造反,也不至于他爹刚把皇位做上,他就开始研究怎么抢他大哥的太子的位置! 朱松瞬间明白过来了,自己上当了,这根本就不是汉王的意思,这分明就是皇上的意思,他此举就是要试探自己是否有在外培植自己势力的心思。 而之所以他要用汉王的名义来做,想来是不希望自己和汉王走得太近,这有可能是为了保护太子,也有可能是拿自己当一块磨刀石,看看汉王到底是不是做皇帝的料子。 行啊,朱老四! 不舍得拿自己的儿子做磨刀石,倒舍得拿自己的弟弟给自己的儿子当陪练是? 事到如今,朱松只怕想不培植自己的势力都不成了,就看皇上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他若是允了自己的奏折,把袁雷提上来,那浙江三司可都是自己的人。 可他若是不允,反而坚持让汉王推荐的人来,如此倒也不算是失了一步,毕竟三司衙门里面全都是自己的人的话,总有一些危险。 只是可惜了袁雷这个人,听得范仲平和秦太对他的评价和推荐,此人真是一个天生干按察使的好料子。 只是自己和皇上那边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要不是今天叶碧青的一番话提醒,只怕朱松还没回过味儿呢。 第二百六十三章 女人当官 说来朱松对于什么政治啊,其实本来也是一窍不通的,要不是当了几年塞外的逍遥王爷,只怕他的单纯程度不亚于一个小孩。 而朱松穿越过来之后,还真是应了那句话,龙王的儿子会潜水,前世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的,朱松如今倒也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藩王。 只是开原远在塞外,离朝廷倒是远了不少,所以对于朝堂智慧,朱松多多少少还是欠缺一点的。 朱松在内心里告诉自己,以后在朝堂上看待问题,可不能像以前一样了。 叶碧青见朱松一直紧锁着眉头,思绪良久,也不敢再过多打扰,朱松那边想着那她就等着呗。 过了好一会儿,朱松可算是回过神来,一转头这才注意叶碧青一直在等着自己。 “啊……对,本王没想到你居然不在朝堂却能看清朝堂局势,实在是难得,若是扬州上下的官员们都打定了一个主意,一口咬死就是没钱了,你打算怎么做?” 叶碧青见朱松终于问自己了,她知道这是自己争来的来之不易的宝贵机会,若是能让朱松觉得自己的计策可行的话,那自己就距离成功不远了。 “殿下,那沈正从的亲戚和沈正从是一个德性的人,他的屁股同样也不干净,而我也知道他在扬州经商这么多年,他其实有很雄厚的银两,同样的他也在背地里藏了不少的私盐。” “草民打算出面与他商量,只要他愿意,我们可以取走他的一半银两,还有一半的盐,把银两和盐带到朝廷去之后,由朝廷出面,把盐通过海路贩卖出去,他可以借此机会搭上朝廷的船,他是否愿意出更多的盐,挣更多的钱全看他自己的选择,但我们有了一半的银子,有了一半的盐,朝廷就已经不亏了。” “虽然这个方法经不起推敲,但无论怎么说这两这两淮的盐税可都已经交上去了,殿下在朝堂上的位置基本上就站稳了,若非是重大的错误,否则殿下绝对不可撼动!” 老曹在旁边听着,实在是觉得合理,若是真如此的话,这既向陛下证明了能力,同时也向朝廷百官们证明了能力,短时间内殿下就可立于不败之地。 朱松瞥向老曹老曹微不可察的点,点头示意,此计可行。 朱松也觉得此计可行,若地方官员实在是拿不出来钱了,可皇上那边给自己下的死命令,就是要把两浙两淮的盐税收上来,交上盐交上银子,反正不管怎么说,这盐税的问题那就是解决了。 盐税的问题解决了,朱松在朝堂上立脚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朱松看着叶碧青,此女还真是厉害,一个青楼女子就算是以前和官员打过招呼,充其量也就是跟着沈正从和浙江的地方官儿打过招呼,不要仅仅就靠如此,她就能把朝堂局势看得这么清楚,实在是叫人惊叹。 “你想要什么?想要钱财还是田产?又或者是房产?” 朱松看着叶碧青问道。 叶碧青摇了摇头:“殿下,您就算是给我再多的财富给我再多的田产,我们三个弱女子是根本守不住这些的。” “草民刚才的话的意思是草民还是有些用的,在好多的时候能帮着殿下出些主意,草民留在殿下的身边,未必就是那种关系,殿下要是把我留在身边做个门客也是好的啊。” 她这话倒是给朱松找到了一条新的道路,也许不用非得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做个门客,以她的智慧才能心机手段,就算是当个官儿恐怕也不比男人差呀。 对呀,她为什么没有安全感,不就是因为是个女的无权无势,依附不了男人,那她的生活将会变得十分艰难。 但朱松是穿越而来的呀,主打的就是一个开放自由,谁说官员只能男人来做,女人也可以一样做官。 当然了,不是朝官不是堂官,锦衣卫这么特殊,锦衣卫下边还有好多女人呢,这些女人论起谍报工作那可一点都不比男人差。 这基层工作多危险啊,女人都能干,像叶碧青这种头脑方面根本就不输男子的,也可以在锦衣卫当官嘛,反正锦衣卫的任免权在自己的手上,弄一个女人来当官,以后给自己出谋划策倒是可以。 而且最主要的是这女人当官儿和太监在宫里面的地位是差不多的,太监若离了皇上,那他就是社会上最底层的人,同样若是叶碧青离开了自己,没有人会再给她这个机会,让她去当官的,而且朱松认为只要叶碧青这么聪明的人尝到了权力带来的甜头,那她就不会轻而易举的放下权力。 而且在当今这个封建社会,她作为一个女人不依附男人,是无法展现自己的聪明才干的,她的存在无所谓,只要自己对她不满意了,随时都可以一脚把她踢开。 朱松最终下定决心。 “这样,本王就不给你银子了,也不给你田地,你不是想留在本王身边吗?本王可以给你个身份,不过不是侍妾的身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锦衣卫的指挥佥事。” “指挥佥事就是本王的助手,现在锦衣卫指挥使司已经有两位指挥佥事了,不过其中一位我准备把他升为指挥同知,他空出来的位置你来顶上。” “指挥佥事平常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负责协助指挥使,你也可以理解成为指挥使的助手,其次就是分管训练和军纪,本王不要你去训练士卒,你只要坐着指挥佥事的位置,行使着指挥佥事的权力为本王服务就好。” 朱松此话把叶碧青震惊到了,锦儿和玉儿也震惊到了,就连老曹在旁边听了之后,也是惊讶的合不拢嘴。 女人当官!乖乖…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朱松看着叶碧青如此震惊,微微一笑。 “不必如此震惊,你不就是怕银子、田产放在你这你也护不住吗?现在你已经是锦衣卫的官员了,是本王的助手,现在本王手上人数有点紧,就先拨给你二十个人。” 第二百六十四章 指挥佥事 其实朱松手上能调动的人有很多,但实在是想看一看这叶碧青到底能不能为自己所用,如果她只有了这么一丁点的权力,就飘得忘乎所以,那自己还是趁早把她踢到一边,她爱死哪去死哪去。 而叶碧青也很快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她也同样心明镜似的知道朱松这是没有彻底相信自己,不过这是应该的嘛,毕竟自己之前和沈正从是夫妻,而他又料理了沈正从,对于自己这个罪人的妻子,能做到如此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甚至于这样做,不仅朱松放心了,就连叶碧青也放心了,若朱松对自己非常的相信,连试探都没有的话,那叶碧青就要考虑是不是自己掉入了殿下的彀中。 反应过来的叶碧青起身又重新跪了下去,这次是只跪一条膝盖,他学着男人一样拱手向朱松抱拳道。 “卑职谨遵殿下王命!” 你别说,这叶碧青进入角色还真是快。 “很好,今晚我们就启程,叶佥事,你可以回去收拾一下自己的行囊了,之前负责保护你的两名护卫,从今以后归你,管了之后本王再给你送过去十八名好手。” “你与本王一同启程,到了扬州之后,本王少不了和扬州官员应酬,到时你就趁此机会偷偷进入扬州城去,见一见沈正从的那个亲戚。” “锦衣卫总旗以上都有腰牌,不过以往都是在锦衣卫指挥使司任命官员,现在本王身上也没有指挥佥事的腰牌给你。” 朱松从怀里把自己的锦衣卫指挥室的腰牌拿了出来。 “这是本王的指挥使腰牌,你既然是锦衣卫的官员,并非是韩王府的属官,那你就拿着指挥使的腰牌暂时用着,如果是沈正从的那个亲戚不信的话,你就拿出腰牌给他看。” 叶碧青声音高亢:“卑职领命!” 叶碧青起身,双手接过腰牌,对着锦儿玉儿使了个眼色,面对着朱松后退三步,而后转身,这才离去。 你别说有样学样,这叶碧青进入角色这一举一动倒是都充满了官样,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新手。 目送着叶碧青离去,老曹忧心忡忡的说道。 “殿下真的要让她在锦衣卫里任官吗?” 朱松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呢?她聪明而且是本王见过少有的几个聪明到这种程度的人,她就是生不逢时,也是生错了身子,她若是出生在三国时期,只怕当时的谋士又要多一个。” “这么聪明的人,这么聪明的脑子,若不为本王所用岂不可惜?正巧本王执掌锦衣卫,这朝廷上下所有官职都没有给女人做的官儿,但唯独锦衣卫是个例外。” “同样的因为她是个女人,若是她不是一心一意效忠本王的话,本王也可以随时把她丢开!与其让别人遇到她用她来对付本王,倒不如本王先把她拿在手里,是把好刀还是一把软刀,就看她接下来的表现了。” 老曹听了之后,虽然不理解,但大为震撼,也是,这天底下好像所有不合理的事情放到锦衣卫这那就变得无比合理了。 且说那叶碧青离开了钦差行辕之后,兴高采烈的返回沈府收拾自己的家当。 叶锦儿还是不可置信的说道。 “姐姐,我真是不敢相信这位殿下,他居然让你一个女人做官!” 叶碧青一边收拾着行囊,一边眉目含笑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我原本想的最好的结果就是留在他身边做一名侍妾,无名无份常伴他左右,又能护住你们两个那就好了,却没想到他居然让我做官。”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好事,说明他心中对我还是没有好感……” 叶碧青说着,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丝落寞,玉儿一直跟在叶碧青的身边贴身侍候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姐姐流露出这种眼神。 “姐姐,莫非您真的动了情?” 叶碧青闻言,轻叹一声。 “说来我比他大了五六岁不止,要是我没比他大这么多,要是当年我在青楼之时就能够遇见他这位亲王来杭州巡视该有多好。” “他生的面如冠玉,十分俊朗又执掌大权,这样的男子实在是叫女人爱不释手,欲罢不能!” “只可惜说的这些都只是如果而已,不过现在也好,如今我已经是锦衣卫指挥佥事了,我刚才问了一直保卫我的两名护卫,他们说锦衣卫指挥佥事可是朝廷正四品的官!” “如今我已是朝廷四品官员,已经有能力保护好我们三个了,这种权力在手上握着的感觉还是很踏实的,不用依附男人去展示自己的聪明才智,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不过这位殿下到现在还没有完全信任我,得看我接下来的差事办的能否让他心满意足,哪有饰品的指挥佥事,手底下就只有二十个人马调遣的?” 锦儿和玉儿都很高兴,但同时也很担忧。 尤其锦儿说道:“姐姐,我虽然没怎么出过烟雨楼,但是也听客人们说这当官好,可要是稍有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姐姐这真的是好事吗?” 叶碧青看着锦儿,宠溺的摸了摸她秀气的小耳朵。 “傻丫头,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等着我们?我一个女人能做了官,这已经是十分不易了,不过想来我应该不会摔得很惨,有殿下在前面顶着,我们碰到的都是一些小鱼小虾。” “我们不能耽误了,这都什么时辰了,一会儿天色都要黑了,殿下的船是一定要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启程的,我们得抓紧收拾了,还得雇一艘小船!” 锦儿不解的问道:“姐姐您都是锦衣卫的四品大官了,还要自己雇船,咱们直接和殿下做第一条船不就好了吗?殿下的船还大!” 叶碧青一边收拾一边说道。 “你个小丫头你懂什么呀,殿下是暂时任命我们做锦衣卫,要是我不能把这事儿办下来,殿下就会拨了我锦衣卫的官身,我们又要回到以前那种必须要依附男人才能过下去的日子!” 第二百六十五章 启程扬州 玉儿看了一眼门外。 “姐姐,咱们是不是要小心一点,门外那几位是不是殿下派来专门监视咱们的?” 朱松倒是真没想要监视叶碧青,以叶碧青的聪明才智,如果监视她,她一定看得出来。 与其让叶碧青对自己离心离德,不如就把权放下去,反正她这个指挥佥事又调动不了兵马,又没有兵权,手底下只有二十个人,就算是要折腾,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不过叶碧青倒是不这么认为,她认为朱松就算是派人监视自己,那也是应该的,理所当然的,毕竟锦衣卫嘛,那就是给皇帝陛下打小报告的,这是人家的工作,没准人家殿下身边,也有专属皇帝陛下的眼前。 就这么一想,原本叶碧青就不觉得意外,现在更可以接受了。 叶碧青用了最快的时间收拾行囊,其实东西也不太多,无非拿几件换洗的衣物,又拿了几件沈正从的衣服,毕竟现在已经是有官身在身了,总以女性面目示人,终归有些不大方便。 首饰叶碧青带了一些值钱的,毕竟银票现在花的已经差不多了,这些首饰现在就是唯一的金银之物,抽个空拿到当铺还能换些银子,虽然做了官,但是朝廷的俸禄发下来还需要时间。 叶碧青让玉儿带着一些首饰,拿到当铺去,换了银两又雇了一艘船,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登上了船,排在了朱松的大船后面。 朱松在码头和侥幸存活下来的浙江官员一一告别,那些犯了事却大难不死的对朱松心怀感激,而已经上任的新任浙江布政使范仲平和原来的都指挥使秦泰对朱松那完全就是小弟送大哥的架势。 朱松原本还对范仲平秦泰的示好有些抗拒,可是在想明白了官场结党营私这件事情的本质之后,对他们二人反倒没那么抗拒了,既来之则安之,这些都是自己的人以后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一根绳上的蚂蚱,太过疏远,反倒让人伤心猜疑。 至于范仲平和秦泰聊表心意的礼物,朱松也是照收不误。 朱松上了船,船队起锚扬帆又一次踏上了路途。 朱松懒洋洋的坐在船舱之内,正想着要不要看会儿书打发一下时间,却忽然听到一声一声悠扬的笛声传来,心中颇为好奇的他出了船舱寻着声音,来到船尾处。 朱松一共有三艘大船,前面两艘是锦衣卫们所坐的大船,而朱松的船则在第三艘,如此安排也是为了防止手下有人见色起意去和叶碧青有过度接触。 现在锦衣卫到了朱松手里,也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原来的锦衣卫十分散漫无序,朱松一直没腾出时间好好训练。 而朱松所在的这个船有朱松这位韩王殿下兼领锦衣卫指挥使坐镇是绝对不会出乱子的,所以当他亲眼看到后面小船的船头上立着的白衣男子之后也是一愣。 虽然天色稍黯淡,但大船的船尾以及小船的船头都有灯笼照明。 从灯笼散发出的微弱光亮,周松还是看出了这位身着白衣之人是一名男子。 长袖宽袍,头上还梳着发髻,十分简单的一条白布缠绕,显得身材挺拔有型,即便看不清脸,但是光看着隐藏在黑影之中的气质,朱松也能断定这位公子哥一定相貌不凡。 朱松心里想着,还好没有对叶碧青动心,这男子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那沈正从是个太监,想必在某些方面满足不了叶碧青,这叶碧青私下里用自己的钱养着一个面首倒也合乎逻辑。 那叶碧青对朱松频频暗示,朱松拒绝了他,她大概是对朱松死心了,所以临走之时这才把这个面首带上,想来应该是如此。 朱松想到这忽然哭笑不得,真是的,自己在意这个干嘛呀?人家既然投靠着自己,成为了自己的属下,那人家的私人生活自己也就管不着,更不必去管。 那老曹可是外人眼中正儿八经的好男人,背地里也没少用自己的私房钱去青楼里面闲逛,听姑娘唱曲儿,如此难道朱松还要阻拦他,不让他去不成? 同理,这叶碧青也如此不同之处就是性别不一样,她要真是私底下养几个面首玩个一妻多夫制,一凤戏多龙,那朱松也管不着,只要别耽误正事就行。 …… 第二日天明之时,朱松的奏折已经随着那个被打回京师军的官员一同到了。 朱棣下了早朝之后就看到太监手里捧着韩王的奏折,拿起来翻越一番之后便合上扔到了龙案之上。 太子照常在替父皇处理奏折,一见父皇如此太子小心的问道。 “爹,发生什么事了,可是两浙的盐税出问题了?” 朱棣坐在椅子上,表情不悲也不喜。 “你二十叔出马,朕还是很放心的,两浙的盐税没有问题,盐通过海陆贩运也没有问题,虽然银子迟一些才能到,可毕竟在已经在空了的地方抠出了这么多盐,又能得到比以前更多的银子,等也就等了。” “可他在杭州这么一闹,把浙江的按察使和浙江的布政室全给抓起来了,布政使有原来的杭州知府范仲平暂领,都指挥使不变,剩下一个按察使的空位,前几天你二弟推荐了一个人上来,原来是刑部主事,有些能力担任浙江按察使也足够。” “可是你二十叔他居然把这人给撵回来了,不光撵回来了还上书一道奏折,说他已经选好了浙江按察使的人选,什么意思?” “他这是不满朕的用人安排了是不是?真是狂妄!” 朱高炽闻言笑着宽慰道:“爹,当初您可是下了圣旨,这浙江一应事物全交给二师叔自行定夺,二十叔接连查了这么多案子,而且个个都是大案,如此浙江官场空虚也是必然。” “更何况二十叔在查案的同时还把盐税给收上来了,虽然不是现成的银两还是要走海路贩卖,但二十叔的功劳已经很高了!二十书此番浙江之行,安排了几名官员有结党营私之嫌,可这种事换做谁去都是一样。” 第二百六十六章 太子有话说 朱棣撇了朱高炽一眼,朱高炽这次居然罕见的没有当即跪下。 “你的意思是说朕错了?” “当然不是,爹,这件事要论错也是二弟的错,二弟在二十叔即将结束浙江之行的时候送来的这么一个人,这本来就容易让二十叔多想。” “二十叔劳苦功高又是靖难的第一功臣,现在又给朝廷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朝廷今年的国库有着落了,西北的百姓们自然也有着落了,二十叔虽然有结党营私之嫌,但是总归要比无欲无求更容易驾驭啊爹!” 朱棣冷笑一声:“你说他劳苦功高,难道朕给他的奖赏还不够吗?朕给了他十万顷的田地又给了他那么多的银子和宝贝,还让他执掌锦衣卫这些难道都是假的?是朕寡恩薄情?” 朱高炽摇了摇头:“不是,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儿子知道爹做了皇上,对二十叔有些不放心,毕竟靖难之役是爹和二十叔一起举兵造反的,如今爹做了皇位,二十叔还是个亲王,爹对他不放心也是理所应当。” “可是爹,二十叔如果真的是一个不安分的臣子,那二十叔又怎会接任锦衣卫?锦衣卫直接对爹负责,以爹的英明神武,根本就不会被二师叔给蒙蔽,若是爹觉得二十叔用的不称心如意,觉得他有谋逆之心,那爹随时都可以收回他的权利。” “更何况您也不是最近一直在研究着组建东辑事厂,以此来监视锦衣卫吗?爹怕锦衣卫一家独大,又怕锦衣卫现在有了亲王带领,比起之前更加狂妄,所以这才想着组建东辑事厂,无论从爹的角度看还是从朝堂的角度看,这都无可厚非。” “可是爹若是二十叔表现的太过完美让爹一点儿毛病都挑不出来的话,那爹能用什么办法用什么理由来开这个先河?” 朱棣眯了眯眼睛:“你的意思是说这是老二十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给朕卖个把柄,好让朕有理由去组建东辑事厂来监视他?若如此的话,这老二十真是聪明,聪明的让朕用的舒心,聪明的让朕挑不出他的毛病,聪明的让朕不寒而栗呀。” 朱高炽还是一副笑脸。 “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二十叔明白,他是臣爹是君,纵然是为了他今后的自由,为了他今后的权力着想,他若存有私心也可以理解,不过儿臣不认为这是二十叔看破了爹的意思,以此来成全爹。” “二十叔性格沉稳,但再好脾气的人也有发怒的时候,尤其在百姓的问题上,二十叔可是从来不讲情面。” “原来的按察使和布政史纠结到一起,做出了如此多贪赃枉法、伤害百姓民生的大罪,而偏偏在这个时候老二却递了一个人过来,要让这些人在按察使的位置上扎下,二十叔想来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自己辛苦劳动的成果被他人摘了去,估计是心里有气儿不顺。” “除此之外,之前二十叔上的奏折,儿臣也看过了,儿臣知道袁雷这个人,早在爷爷还活着的时候,儿臣随天下藩王世子进京,那时就听得这位袁雷的大名,他当时也是刑部主事,因为人刚正不阿,法不留情,还得到过爷爷的夸奖。” “这样的人实在太适合按察使的位置了,只有这样的人坐上了浙江按察使,才能把积累浙江官场多年的阴暗风气给彻底扭转过来!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看,二十叔此举都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若是说结党营私,只怕以这位袁大人的脾气,他即便是因为二十叔的身份坐上的按察使的位置,恐怕对二十叔随心有感激,但也绝对不会以韩王门下自居,更不会帮二十叔做任何不法之事。” “而二十叔选这样的一个人上来,以二十叔的能力,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位大人的性格,又怎会不知道这位大人不会真心的效忠于他?可他还是把这个人举荐了上来,他这哪里是有结党营私之心呢?” “二十叔选了这样的一个人上来,压根儿就没存着想要收复他的心思,浙江对江南何其重要,江南对朝廷和其重要?天下税赋多半出自江南,所以二十叔这是真的想让浙江的百姓能过上好日子,真的想让浙江的官员能收敛自己的行为,监督自身!” 当皇帝的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比自己聪明,若是朱棣真的认定了朱松是看透了他的想法,做顺水推舟卖皇帝一个人情,只怕朱棣才会不高兴。 可朱松要是是像太子说的这样的想法的话,那他除了是一个能力强干的亲王以外,还是一个心怀百姓的好官,有这样的官员做榜样,还是亲王,想必会给浙江官场天下官员做出一个很好的典范。 吏治这条路极其的艰难,尤其现在朱棣刚刚做上皇位,屁股还没坐热,吏治这门功课,那是要放到后面去做了。 可毕竟朱松这是起了一个好头,就算朱棣心中有气,可此时听太子这么一说,朱棣心情也的确变好了一些,至于朱松如此大胆的把人送回来,这事就一笔勾销,不记在心上了。 不过朱棣现在也愁,这朱松能干是能干,也好用,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组建东极市场,以此来监视锦衣卫监视他,可他此次把两浙两淮的盐税都带回来了,那他的功劳可就太大了,原来他就是靖难的第一功臣,自己正是因为没什么赏他的,所以赏了些这金银赏了些田地,又把锦衣卫交给他了。 可是这次再回来还能赏些什么呢? “老大你说的很好,可是要是你二十叔这次才回来了,你说爹能赏他点什么呢?这金银,你二十叔也不缺,这田地,他那有十万顷的也不缺,没什么再赏他的了。” 朱高炽思索良久。 “爹,这二十叔赏不了,可以赏给二十叔的家人啊!就比如二十婶,还有侧妃小婶子,儿子记得二十婶现在只是五品诰命,小婶子更是连诰命的封号都没有。” 第二百六十七章 又到扬州 老大还真是给朱棣提了个醒,对呀,你功劳太大了,地位太高了,实在没有赏你的了,那就赏给你的妻子和侧室,如此一来也可彰显皇上天恩二来也不算是负了你。 “就按你的意思,进韩王妃为三品诰命夫人,赵妃为六品诰命夫人!赐绸缎宝钞,赏白银十万,等到你二十叔把两淮的盐税带回来了,这道圣旨就立马发下去。” “朕现在也得抓住这个机会,想个办法,抽调些强力的人手太监,让他们组建东辑事厂,朕可得抓住这次机会,恩威并施!” …… 几日之后,朱松的船终于到了扬州。 到了扬州的码头,距离当年朱棣闪现一般夺下来的那个船厂也就不远了,不过朱松可没有故地重游的好习惯,毕竟扬州码头上本地官员们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朱松下了大船,那边就有官员急忙凑了上来,这扬州隶属应天直隶,所以江苏是没有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的,扬州最大的官儿就是扬州的知府。 扬州知府也早就已经换了官员,当年的孙成海和陈大江也因为不愿意归从永乐朝所以被斩首示众了。 如今的扬州知府是一个名叫杨宵的人,他本人不是扬州本地人,老家是福建的。 以前建文朝的时候不是很重用,因为在朝中无人嘛,后来在应天,因为举报方孝儒察举有功,所以直接安排到了扬州做知府,他到了扬州之后,倒是很快稳定住了扬州的局势,一直没出什么大乱子。 杨宵来到朱松面前跪下行礼。 “扬州之府杨霄,拜见韩王殿下。” 朱松伸手将杨宵扶了起来。 “杨大人,快快请起,本王这一路风尘赶来,肚子倒是有些饿了,要不杨大人咱们就别在这码头上,闲话多叙了咱们,找一处温暖被风的地方,陪本王好好喝上一顿怎么样?” 杨宵也是很惊讶,没想到这位韩王殿下如此直爽痛快,立马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酒席早就已经被殿下备好了,如今正是螃蟹肥美之时,请殿下入城,下官早已为殿下准备好了酒席了!” “请!” 朱松动身之前已经用余光瞄到了小船上下来了几个人,一共三个人,那个白衣翩翩翩公子,还有两个女孩,那两个女孩从身高和身材来看,明显是玉儿和锦儿,至于叶碧青,朱松倒是没看到。 朱松本以为叶碧青是在小船里面磨磨蹭蹭的还没下来,所以也就不去多想了,跟着杨宵进了扬州城,去好好吃一吃那扬州美味酒菜。 且说那叶碧青去了哪儿?其实那叶碧青哪儿都没去,那天晚上朱松在船尾看到的就是叶碧青,而叶碧青站在小船的船头也看到了大船船尾的朱松。 叶碧青女扮男装,真叫一个绝! 面容只是用烟纸稍微勾画画了一下她那饱满有型的身材也被遮挡在衣服之下,从外表上来看谁都看不出来,这真是一个女的。 只觉得这是一个俊美的公子,光看这张脸只怕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大姑娘小媳妇。 叶锦儿抱着琵琶跟在叶碧青的身边,叶碧青看着叶锦儿皱了皱眉。 “锦儿,你老抱着个琵琶干什么?这琵琶就暂时交给别人,你们两个跟我去见一见沈正从的那个亲戚。” 叶锦儿嘟着嘴摇了摇头。 “姐,我才不要呢,我长这么大都没来过这么远的地方,我抱着琵琶心里才踏实,要是琵琶交给别人我才不放心呢。” 叶碧青听了之后苦笑一声,摸了摸叶瑾儿的头。 “好好,既然你愿意捧着,那你就捧着。” 就在这时,调配给叶碧青的二十名锦衣卫也已经来了,之前在这小船上,那两名一直保护叶碧青锦衣卫都是扮作普通人,都是守卫在船头和船尾。 那剩下的十八个锦衣卫都已经按照叶碧青的吩咐换了常服。 叶碧青对他们说道。 “你们这十八个人散开,在扬州城各处打听关于张茂的消息,晚上一并呈报给本官!” 十八名锦衣卫整齐划一的点头,他们不能做抱拳的动作,因为如果这样做了,就会让码头上的这么多人瞬间注意到,也会让人对叶碧青的身份有所猜测。 叶碧青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挥手那十八名锦衣卫先走一步,入了扬州城,至于那两名负责保护叶碧青的则继续保护。 叶碧青带着锦儿玉儿,还有两名锦衣卫进了扬州城,按照沈正从给叶碧青描述的记忆,叶碧青找到了扬州城内的一条小巷,这条小巷名字叫做望月巷。 这巷子里面住着的全都是商人,而要说这整个扬州最有钱最有实力的商人是哪位,就是这个扬州盐商张茂。 此人倒是不像沈正从一样有一个扬州第一盐商的名头,但淮南和淮北的盐几乎都有他的场子他和沈正从相比才是真正的大佬,沈正从在他面前也只是一个稍逊色一点的小弟而已,他所有的资产在叶碧青看来最起码比一个半沈正从加起来还多。 所以说盐商才是大明朝最有实力的商人,盐商富可敌国,这话可真不是说说的。 叶碧青来到张茂家门口,这张茂可比沈正从低调多了,沈府好歹还有一个像样的门楣,而他的这个张府只有一个仅供两个人进出的小门,实在是和沈正从相比有些寒酸。 玉儿上前敲了敲门,过了门一会儿门缝里面探出了一个下人的脑袋。 “你们几位是?” 叶碧青看着这个下人微微一笑从怀里拿出来了,五两银子,扔给那个下人。 “我们是你家老爷的朋友,今日来到扬州,特来拜访,请你去通禀你家老爷一声,就说我姓程,程咬金的程,从杭州来。” 俗话说拿人钱财好办事,那下人掂了掂这银子感受到这分量之后,立马笑呵呵的说道。 “明白了,这位公子您稍等,我这就去!” 那下人急忙进去禀报,而此时张茂就坐在自家的书房之内,忧心忡忡。 陪同张茂的是张茂的大儿子张华。 第二百六十八章 这位殿下疯了? 张华见父亲忧心忡忡的模样,就知道父亲一定是为了杭州一事在忧心烦恼,那个沈正从好死不死还是自家的亲戚,现在东窗事发,他居然做出了这许多令人恶心的勾当,那些案子、那几百个孩子的事情光听着就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父亲可是在为杭州之事所担忧?” 张茂重重地叹了口气。 “能不担忧吗,当初我就不应该贪心,那沈正从他说只要我把扬州的盐送到杭州,他来帮着变卖,一定比我正常销路来的更多,也的确如此,咱们家那个时候光靠着这一项就多挣了五十多万!” “再加上本身就有点亲戚关系,当初又听得公公们的许诺,这才选择扶持于他,这几十年过去了,我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包藏祸心到了这种程度,官商勾结也就罢了,咱们家说来在建文朝的时候也不干净,可是……可是咱们也不敢去炸堤坝毁百姓的田地,更不敢去残忍杀害几百个孩童,他这……他这简直就是畜生!” “若是在建文朝的时候东窗事发,那也就罢了,到时候我们仗着建文皇帝仁义软弱这一点拼了命的和他撇清关系再花点儿钱,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可现在现在咱们碰上的皇帝,可是那传闻之中最像太祖皇帝的!” “他有没有可能恨屋及乌,连带着把咱们张家也给一并收拾了,为父真是不敢想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遇到这么个人!” “再加上那位韩王殿下已经到了扬州,他在杭州干了那么多的事,那九座堤坝的案子,几百名失踪孩童的案子全都是他查出来的,这样的人又执掌锦衣卫,聪明有魄力,手中还有权力,只怕是我们……我们这一次难逃此劫了…” 就在这时那个收了银子的下人终于赶到。 “东家,少东家,外面有客人来,他说他姓程。” 张茂听了之后一愣,那张华还没想到什么呢,就想挥挥手让人给打发了,他也不记得父亲和什么姓程的人有来往啊。 “等一下!” 张茂制止住了儿子:“你说外面来了一个公子,他长得什么模样?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还是带了别人来的?” 那下人回答道:“东家,那位公子不是一个人,他带了两个丫鬟,那两个世界看不清样貌,脸上都带着轻纱,后面还有两个人高马大的汉子,眼神犀利的很,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绝对是个练家子。” 张茂仔细想了一下,自己结识的那些人之中,倒的确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偏赶在这个时候来了客人? “那他有没有说他是打哪儿来的?” “哦对了!那位公子他说他是从杭州来的!” “杭州……姓程?难道!” 张茂一下子想起杭州姓程的人是谁了,沈正从的妻子程楼儿为可不姓程吗? 这现在躲都来不及了,却没想到偏偏又来了一个丧门星! 可是那程楼儿分明是个女子啊,难道是那两名带了面纱的女子之中,有一名是程楼儿?那这位公子是谁? “快快快!赶紧让他们走,他们要是问为什么你就说我得了风寒病了,一病不起起不来了!” 那下人吓了一跳,赶忙要下去,而就在这时张华叫住了他。 “且慢,你先到门外等着!” 那下人拱手退了出去,关好了门之后,张华对父亲说道:“爹,这来的未必是程楼儿一人,您想今日韩王殿下刚到扬州,没多长时间程楼儿就赶到了,要真是他的话,那…那位公子是谁?” “那位公子有没有可能是韩王殿下乔装打扮的,毕竟这位殿下可是不走寻常路,不都说韩王善谋吗?扬州知府又没见过他,他若是找个人假扮自己去陪那根本就出不起盐和银子的扬州知府去吃饭,反而是找到了咱们家,希望咱们能在两淮的盐税上出一份力,那也很有可能啊。” 张茂看着自己的儿子。 “你的意思是说外面的那位公子很有可能就是韩王殿下本人亲自来了?” 张华重重的点头:“只有这个可能啊爹,要不怎么能解释,那后面跟着两个魁梧的汉子,连咱们家看门的下人都能看得出来那两个汉子不好惹,那一看就是锦衣卫呀!” “不管怎么说,不管韩王殿下他是要银子还是要盐,总归有商有量,可咱们要是闭门不见客的话,只怕会错过这唯一一个能保全咱们家的机会呀!” 张茂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既如此的话那就只能见面了。 “如此那就见一面,不过咱们还是装作不知道他身份的为好,在这种人面前可千万不要自作聪明啊!” “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表现出他的真实身份的,不过既然远道而来,儿子还是代父亲亲自去迎接一下比较好!” 张茂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也能显示出我家的态度,那你就快去,千万要表现的不卑不亢,不能让人发觉了!” “父亲放心!” 叶碧青在门外等了差不多半炷香的时间,这门才悠悠的打开,张华一身粗布衣裳,正要朝着门外的公子拱手施礼的时候,却一时间呆住了。 乖乖勒,这位公子长得也太漂亮了点,这不能用俊美来形容了,这简直……这简直就是妖孽啊! 叶碧青早些年见过张华,不过那个时候张华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毛孩子,如今过去了五年的时间,这叶碧青都已经二十七了,这孩子也已经十八了。 “张华?” 听得叶碧青叫自己的名字,张华这才反应过来。 “厄……公子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叶碧青微微一笑,她已经笑得很男性化很硬朗了,可是这一笑反而显得她更加的俊美。 “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了,你小的时候我还见过你,那个时候你第一眼见到我就躲到你父亲身后了,脸红的像是猴屁股。” “啊?” 张华真是摸不着头脑,这位王爷是在说疯话吗? 第二百六十九章 女人还能当官? 张华实在是想不通,却也不敢接着耽搁,只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一边带着叶碧青往院里走,一边还在思考着自己小的时候什么时候见过这位王爷? 张茂的府宅,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十分普通,任谁第一眼看上去都觉得这是一家普通的宅院。 但只有进到里面才发现是别有洞天,这张茂的家以前是买了三座小院,拼在一起的,将三座小院紧挨着的几道墙,要么拆除要么改成门洞,如此一来不仅面积增大了,而且还变成了一个三进制的院。 凉亭假山,鱼塘花鸟那是应有尽有。 叶碧青最终在张华的带领下见到了沈正从的远亲,也就是扬州赫赫有名的大盐商张茂。 说来这张茂对程楼儿还是印象深刻的,毕竟当年初见之时就是和沈正从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张茂见到程楼儿只觉得惊为天人,万万想不到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尤物。 可如今看这位漂亮的不像话的俊美小哥身后那两名女子,居然无一人是程楼儿,即便是带上了面纱,但只靠眉眼中的风情和如同春波荡漾的媚态,也能辨别出来,他们两个不是程楼儿。 反而这位妖孽小哥,眉宇之间到和程楼儿长得有几分相像,只不过线条硬朗,看上去实在不像一个女人啊,最主要的是那高耸的胸脯哪儿去了? 张茂不敢托大,急忙起身拱手道:“这位公子,不知这位公子与在下有过往的交情吗?在下怎么想不起来了?” 程楼儿轻笑一声,大大方方的拱手道:“张大哥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几年之前我与沈正从一到来扬州看望您的时候,您当时可是看了我好几眼呢?” 叶碧青说着,眉宇之间的神态又转换了,不再是英气勃勃,仿佛冰雪遇春风一样,逐渐融化,化为了一滩柔情春水。 久违的记忆瞬间涌入了张茂的脑海里,张茂忽然想起那一年在码头上与沈正从城楼而相见的场景。 “你是程楼儿!” 张茂大吃一惊,旋即二话不说当即呵斥道:“你马上给我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我和沈正从没关系,我和杭州没关系!快走快走!” 程楼儿的媚态转瞬即逝,又恢复到了那翩翩公子的气质,她上下打量着张茂这么多年,看来张茂的日子倒也过得不是很好嘛,人比起当年可是瘦了不少,这脸色也差了许多。 也不知道是积劳成疾呀,还是杭州出事了这几天把他吓的。 “张大哥,我这次来可不是因为沈正从来找你的,沈正从如今已经伏法,而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韩王殿下今天到了扬州为了什么想来张大哥比我心里更清楚,为的就是银子,这扬州出不起这个银子,就只能找你们这些盐商出了。” “可就算全扬州的商人加在一起,就算是能掏出足够支撑两淮盐税的数目,可对你们也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张茂现在是慌得六神无主,鬼知道这是不是锦衣卫设下的圈套,把程楼儿这么一个危险人物送到自己这里来,然后在上门抓人,说自己和沈正从有不正当的往来关系,再顺手把家抄了,怎么着还不得抄出个两百万两银子? 所以张茂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想着这个丧门星这个扫把星赶快走,别来祸害自己。 “我求求你了,你走!你有什么好办法我都不听,你离我远点,越远越好,快!快走!来人啊,送客!” 张茂这边刚下逐客令那边就有家丁的摩拳擦掌要把这几个人给抬出去,两名锦衣卫当即拉开架势护住叶碧青。 叶碧青表情冷俊,从怀里摸出了锦衣卫的腰牌。 “张大哥,你好好看看清楚我手里拿的是什么!我现在不是程楼儿了我的名字叫叶碧卿,我和沈正从也没有关系,我现在的身份是锦衣卫指挥佥事!” 那家丁们一听说是锦衣卫的官,瞬间吓得麻爪,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纷纷看向自家老爷,而张茂呢,他压根就不信程楼儿的鬼话,哪有女人在锦衣卫当官的? “我告诉你,你别想吓唬我!锦衣卫里面哪有女人当官的!你赶快给我走!” 张茂说着看家丁们也不动手,当即大怒。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把人给我送走!” 那些家丁们得了老爷的只是,再那么一细琢磨,对呀,锦衣卫什么时候有女人当官!差点被这个女扮男装的娘们给忽悠住了。 这些家丁们也不是什么好货,他们想着动手把人赶出去,那两个丫鬟长得如此漂亮,虽然没露出全脸,但是光看那体态,啧啧啧,那可比。院子里的丫鬟们要好的太多了。 赶人是其次,这顺手上去摸两把豆腐才是正事! 可惜了,他们还以为这两位马蜂腰、螳螂腿的锦衣卫是花架子呢。 也就三两下的功夫,这帮家丁们就被这两名锦衣卫给锤的躺在地上痛苦哀嚎,这也算得上是手下留情了,要不然凭锦衣卫的狠劲,只怕在场的家丁就算是不死也得落个终身残疾。 叶碧青眼皮儿眨都没眨,一直盯着张茂。 “张大哥,以前咱们好歹算见过几面,我承认沈正从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叶碧青不一样,你好好看看我手里的腰牌,我现在真的是锦衣卫的指挥佥事,只不过刚刚做官,我自己的腰牌还得等回道京师去领,这块腰牌是锦衣卫指挥使的腰牌,你可知道锦衣卫指挥使是谁?” 张茂这种商人一向消息比较灵通,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现在的锦衣卫老大就是堂堂的韩王殿下,亲王当锦衣卫指挥使,这可是除了现在的皇上之后的第二任。 张茂虽然没见过锦衣卫指挥使的腰牌是个什么模样,不过到底是个商人见过的世面也大一些,光看这腰牌的材质,还有上面的纹路就知道绝对不是随便雕出来的,样式非常的精美,难道真是韩王殿下让她来的? 第二百七十章 好办法 是了是了!一定是韩王殿下让他来的,此女太过妖艳,这沈正从犯了那么大的事儿,要不是他是个太监没得生育能力,又没有爹和娘,只怕九族早就杀干净了。 可这程楼儿……不,叶碧青以前可是沈正从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她为何毛事都没有,还神采奕奕?难不成她已经悄悄的搭上了韩王殿下这个高枝? 张茂想到这就不敢再想下去了,此女出身风尘,对男人的把控不可谓不厉害,若她真的求得了那位殿下的欢心,那位殿下没准还真就破了这个例,让一个女人在锦衣卫里面当官。 若是如此的话,那叶碧青就是代表韩王殿下来的,韩王殿下就是代表朝廷,代表皇上来的,那这意思就是很明显了呀。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现在自己拒绝不了,若拒绝了,很有可能会惹怒叶碧青,继而惹怒那位韩王殿下。 张茂接受了这个事实,挥了挥手让下人们下去,随后拉着自己的儿子就要给叶碧青跪下,被叶碧青一把拖住。 “张大哥,这儿没有外人,不必下跪,现在我能否坐下来和张大哥好好谈一谈,你放心,殿下绝对不是那种吃人不吐骨头、杀鸡取卵的人,殿下已经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就算是你吃亏,也只是暂时吃亏而已。” 张茂苦笑一声,什么吃亏不吃亏呀,商人逐利固然重要,可是自己还有一家老小,自己可不是沈正从那个太监,为了自己这一家老小的性命也不能和官府对着干啊,更何况是锦衣卫。 众人分宾主坐下,张华亲自给叶碧青等人倒了茶。 自打他知道眼前这位妖孽小哥就是沈正从的妻子之后,一直不敢看叶碧青的脸,她终于明白为何叶碧青会说,当初自己小的时候看到她,第一眼就躲到了父亲身后。 张茂看着叶碧青不光女扮男装,这坐姿也十分的男性化,两腿岔开,昂首挺胸,手上还捏着一把小小折扇。 “不知叶大人此番前来是有什么?只是这草民也知道殿下来扬州是为了什么?草民愿意将银子拿出来,不过可能拿出来的不会太多,大概也就一百万两左右。” 叶碧青看着张茂,摇了摇头。 “银子固然重要,不过殿下此次来扬州不光是为了银子,张大哥其实私下里也藏了不少的私盐,这些私盐不经过盐引通过各种渠道卖出去,不用向官府交税,挣的比以前可多不少?” 张茂就是后悔呀,当初不应该和沈正从交往太过密切,把自己这点秘密都说出去了,他当时想着天下盐商都一个德行,有了盐引固然是卖盐的通行证,可是也得管官府交钱,而且买盐引还是需要钱,这一来二去,一升盐自己就能拿到三成的钱。 而要是不通过盐引贩卖,虽然有风险,但可是十乘十的银子穿入自己的腰包,他当然有盐了,而且扬州本来就是产盐大地,淮南淮北的盐各有不同,不过放到整个大明朝,就没有比淮南淮北更好的盐了。 所以私盐是走的见不得光的路子,但是根本就不愁卖,近的地方卖不到可以往远的地方卖吗?就比如西北、西南还有东北。 盐的价格卖到这些人的手里,他们买盐的价格便宜了,自己挣的钱反而多了,买卖双方都乐意的很,除了有风险几乎没有缺点。 可现在这个风险已经牵一发而动全身了,叶碧青跟随沈正从那么多年,盐商的这一点路数把戏,她全都一清二楚,要想骗过她啊,可实在太难了。 “叶大人这个盐商大多都是这个路子,这私下倒卖私盐,这的确是触犯了大明的律法,可是可是前几年不是连年战乱吗?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叶大人也可以理解?” “理解理解,我当然能理解了!”叶碧青笑着说道:“殿下的意思,要是张大哥能把你藏下来的私盐交出来,殿下就能让这盐变成呵护大明律法的严就不再是私盐,可以说是准备来年通过盐引贩卖的公盐也可以说是刚刚产出来的,总之这些盐都要交到朝廷那去,不会牵扯到你的。” “当然了,我也知道这么多年你攒下这些私盐也不容易,所以呀,我家殿下想打开海路,通过官府的船将两浙两淮交上来的盐倒卖出去,毕竟建文朝的时候你们该交的盐税都交完了,就算是有也的确不该再从你们身上掏了,可毕竟现在朝廷的确缺钱,这也是没办法呀。” 张茂听到这松了口气。 “草民理解朝廷的难处,若是如此的话,那叶大人给在下一个日子,我这几天就把藏在淮南淮北各地的盐整合起来,一并交到朝廷,叶大人可要说话算数,这以后我张茂绝对不再倒卖私盐了,但是这次能否放过我全家一马。” 叶碧青啪一下,把折扇打开,吓了张茂一跳。 “张大哥,我话还没说完呢,朝廷通过海路贩卖私盐,你这边的银子也要交到朝廷那去,当然了,不会让你无米下锅的,这私盐你可以从中划出来一部分,就打个数一成,这一成盐你可以派人跟着官府的船去到南洋诸国贩卖,贩卖下来剩下的钱都归你。” “你这边交出去一百万两银子又交出去那么多盐,这就相当于过了这关,不光是过了关,而且还在殿下和皇上那得到了一个极好的形象,殿下通透着呢,知道用之于民,取之于民,当然也要养之于民,只有商人们养好了才能来往的更多,变土为宝,才能向国家交更多的税嘛!” 张茂听了之后难掩激动,若是能通过海路把盐贩卖出去,那可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这南洋诸国他虽然没去过,但是到底离的不远,那一块的人倒是不愁吃盐毕竟紧靠海边。 可是这盐也分三六九等,这扬州的盐,那就是比海盐要细要更有味道,也更能一本万利!自己拿出去一成的盐,多了不说,五十万两肯定能收回来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原来那公子是你 虽然自己光银两就付出了百万两,又拿出了这么多的盐,怎么看自己都是亏了,但好歹有这五十万两,自己手上就有了余钱,眼看着入了秋,马上就要到了中秋了,过了中秋距离年底也就不远了,到了来年再把产出来的盐通过盐引贩卖出去,自己又能回拢一些,最主要是这一举一动可是在朝廷那买了一块免死金牌呀! 除此之外自己在韩王殿下那怎么着也能混个脸熟,现在这叶碧青和韩王殿下肯定是有点儿关系,是什么关系自己不去想,只要能跟着韩王殿下这颗大树,那自己怎么着也是十年无忧啊。 张茂心中大喜,这脸色也回缓了不少,他当即起身朝着叶碧青扑通跪下,张华反应也快也跟着一并跪下。 “草民多谢叶大人!” 这次叶碧青没有再去扶他们父子俩。 “当今陛下雄才大略,殿下曾经和本官说过,陛下在未来的几年里,很有可能会率兵御驾亲征去征战漠北!这打仗是最浪费银子的,只要朝廷对银子还有相当大的需求,那也许这海陆上贩盐的办法也就能一直持续下去。” “你也别太贪心,每次让你跟着官府的大船出出去贩卖食盐,这一本万利的买卖绝对不可能给你们做的太多,但好歹能挣一点是一点,怎么说啊,你们也算是半个皇商!” 张茂光想想都觉得要乐出鼻涕泡来了。 “是是是!多谢叶大人,多谢韩王殿下!从今以后,我张茂和我的儿子张华愿意为了殿下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父子两个磕头磕得震天响,就连叶碧青都看不下去了,到底还是亲自上手把这父子扶起来了。 “张大哥,现在殿下正在和知府大人以及扬州各级官员在酒楼喝酒呢,这我也是一路劳动跟着殿下的大船从杭州颠簸到了扬州,我也是饿的紧,能不能让我在你们家吃顿饭啊!” “唉呦,那太行了,这可是我家的荣幸啊,华儿!华儿快快去安排,要最好的菜,最好的酒!” …… 叶碧青从张府出来,带着两个妹妹带着两名护卫离开,徒步走回殿下的住处。 这本来还以为这张茂不会轻易的束手就擒,所以才派出去那么多人打探张茂的消息,毕竟那么多的盐又拿出了一百万两白银。 这么多盐加在一起,怎么着也得有个三四百万,要是拿到海路上贩卖,那可就能弄出五六百万又加上一百万两银子,他这次可谓是把自己的家底儿都掏出来了。 要是没有建文这四年里对于各个地方的看管不严,这些盐商哪里能藏下这么多的私盐? 不过这样也好新朝成立,不动声色的拿下了这些盐商手里的盐,让他们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又给了他们一些恩惠,让他们以后卖盐买盐引更加的有劲儿,这才叫随风潜入夜,润雨细无声啊。 叶碧青的心情也大好,这扬州最出名的,那就是声色犬马之地,由以扬州瘦马最为出名。 而叶碧青本身就出身于青楼,对于这种地方,尤其是像扬州几乎那张灯结彩的都和这种产业逃不开干系的地方,叶碧青是很不喜欢的。 可如今身份已然不同了,叶碧青也尝到了权力带来的好处,就比如今天下了船那二十名锦衣卫对自己百依百顺。 再比如今天登门张府,自己要是没有这一层锦衣卫官员的身份,那张茂会是个什么态度?别说是把自己赶出来了,只怕不把自己绑起来送到官府,那就算他还念着往日的情分。 想起以前沈正从巴结张茂的模样,想起张茂一直游移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到了今天他跪在地上匍匐在自己的脚边,对自己感恩戴德的样子,这种变化实在太令人陶醉了! 这就是权力!这就是有官在身的好处,自己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绝对不能让到了手的权力再溜出去。 朱松在扬州又一次大展神通,凭着他在开原动不动就喝上二斤烧刀子的量,要放倒这些位地处江南富庶之地的官老爷们,那实在是太轻松了,把这些官员喝的差不多了,朱松也吃得心满意足了,从酒楼出来径直回到了扬州官府为自己准备好的住处。 这一顿螃蟹把朱松吃的那叫一个美,尤以这扬州蟹黄汤包最为好吃,朱松没想到原来在永乐年间就有蟹黄汤包了。 朱松回到了钦差行辕,正准备叫人把叶碧青招来的时候,就看到在会客厅内那个从叶碧青船上下来的白衣公子,正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 朱松站在这白衣公子的面前背着手问道。 “你是何人?叶碧青呢?” 那叶碧青跪在地上也是一愣,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不光是把张茂给骗过去了,连殿下都骗过去了。 叶碧青完成了任务,心情大好,抬起头来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殿下,卑职就是叶碧青啊!” “啊?” 这朱松离得近了更惊讶了,此女也太过牛掰了,就这化妆技术那都赶上易容了! 虽然眉宇之间还能看出她往昔的影子,可是与朱松前世看的电视剧里面的那种粗制滥造的女扮男装可真为是天差地别,这脸上的硬朗线条,嘴唇的角度,鼻梁的高度都变了,就算是眉宇之间有些相像,可自己也是万万看不出来她就是叶碧青。 “叶姑娘……不,叶大人你还真是给本王一个大大的惊喜啊,本王万万没想到这白衣公子居然是你乔装打扮的,哈哈哈!快起来,快起来!” 朱松说着来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杯茶下肚之后周松觉的头脑清明了不少,这再回头一看更惊讶了,乖乖,这怎么一点女性特征都没有了? 想起叶碧青的身材,再看她现在一马平川的样子,这是真下得去血本啊,这……这也太平了?不勒得慌吗? 叶碧青看到殿下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胸,看不免有些气恼,以前脱光了在你面前,你看都不看一眼现在,人家把胸勒得这么平,你反倒看个没完! 第二百七十二章 叶佥事的任务 “殿下?” 叶碧青轻轻的唤了一声,朱松立马回过神来,顿觉的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原来那一日在船头上吹笛子的是叶大人。” 叶碧青看着朱松难得露出害羞的窘态,心里觉得可爱的不行,这位那日在书房刚正不阿的殿下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殿下以为不是卑职,那殿下以为是谁呀?” “本王……本王……害,对了,你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那个姓张的沈正从的远亲可答应你了?” 如此生硬的转话题的方式,叶碧青也是第一次在殿下面前见到,她收敛了笑意,知道再逗下去,殿下怕是要不高兴了,于是正色了起来。 “殿下事情都已经成了,那张茂知道我是锦衣卫的官职后,还以为锦衣卫要来抄家的,吓得不行,他已经答应了,愿意拿出一百万两银子,同时再把他手上的私盐全部交出来,不过我也给他一些甜头,就按照之前所说的,允许他从这批盐中分出一成,来当做自己的,跟着朝廷的船出海贩卖盐。” 朱松听了之后心情大好,他不会认为这件事情如此简单的办下来,是因为这事本身就这么简单,而并非是叶碧青的功劳,要是没有叶碧青的办法,她也不可能找到张茂这个突破点,恐怕还得先和扬州知府杨宵好好来上一通你来我往,才能找出这个线头。 就酒席之间对杨宵的判断,朱松敢说此人端的是一个滴水不漏,倒也不像范仲平那种三不沾,他在任上倒是的确敢干,你还真别说,倒是有当年杨宪的几分风采,只不过他比杨宪要务实一些。 酒席之上,话里话外就两个字,没钱,三个字真没钱,其实也怨不得他,扬州和杭州的情况本来就不一样。 杭州是官商勾结,而且搞出了很大的动静,炸毁堤坝,冲毁百姓的田地,以此为由来扣下盐税,同时沈正从又把那些灾民的孩子偷了个遍,这中间若是没有官府给他打掩护的话,这少了几百个孩子这么大的事,早就应该传出去了。 可扬州并没有这种情况,根据锦衣卫的调查,张茂虽然也存在官商勾结,不过他图的都是些商人逐利,这本身就是商人的本色又没做什么,太过于伤天害理之事,想从这上抓住的话,只怕不行。 所以朱松在宴席之上说了几句好话,宽慰了一下杨宵,然后就一个劲儿的给他灌酒,你不是拿不出来钱吗?好!今天晚上本王让你吐个够! 而如今两淮的盐税顺利解决,朱松也就不必再继续逗留在扬州了,顶天住两日就可以启程回京了,这么长时间没见到老婆孩子怪想的。 而且玉米也马上要开始正式的试种了,等到第一茬玉米成功的长起来,估计那胡商在开原也应该能和岳丈碰上头了,不知道这次能胡商就带来什么种子,希望能带来一些土豆和地瓜的种子。 “好,非常好,叶佥事初到锦衣卫就职就立下了,这么大一个功劳,本王要上表皇上,给你请下一个大大的功劳!” 叶碧青听到这松了口气,说实话她有点怕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朱松就会卸了自己的职。 她现在好不容易才感受到权力的美妙,有了权力,就算自己是个女人也能高出别人一头,不用再像以前一样依附男人过日子,虽然这本质上还是依附在朱松的身边,但毕竟和以前以色相来依附男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卑职还以为这次事情结束之后,殿下就要收回卑职的权力呢,毕竟女人当官总归不太好。” 朱松听了之后哈哈一笑:“这有什么不好?女人能顶半边天,更何况你这么聪明,给本王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麻烦,本王怎么能放着你不用呢?指挥佥事的位置你继续做,本王这次给你拨五十个人供你调遣,接下来还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去办。” 一听这个刚刚尝到权力甜头的叶碧青又来了精神,挺着了腰板儿,正襟危坐。 “请殿下示下!” 朱松犹豫了半晌,到底还是开口说道。 “其实说来这件事不应该叫你去办,不过本王实在是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了,本王执掌锦衣卫,锦衣卫的耳目虽然遍布天下,可也总有顾不到的地方,也就是说锦衣卫的耳目铺的在本王看来还不够全面。” “而这打探消息最好的两个地方,一个是赌场,另一个就是青楼。” 叶碧青听到这脸刷一下就白了,她还以为朱松是要她再过回青楼女子的身份来给他打探消息。 她两只手紧紧的攥着,而后慢慢松开。脸色苍白,却又媚态一笑。 “卑职这条不干净的身子,为殿下效力还是可以的。” 朱松立马明白她这是误会了。 “想什么呢?本王不是要你重新回去做妓女,本王是打算在大明的各个重镇亦或者是各个要道,都尽量开设咱们自己的青楼和赌场。” “只是不论是开设赌场还是青楼,本王身边都没有这方面了解甚深的人,说来倒只有你,本王是想让你留在扬州……暂时留在扬州,想办法盘下一座青楼,以这个青楼作为试点,本王是要你做幕后的东家!” 叶碧青听到这儿,脸上的血色这才缓和不少。 “原来如此,卑职还以为……” 朱松叹了口气:“你现如今跟在本王身边,本王又怎么能让你过回以前的日子?任谁都不喜欢那样的生活,本王这还算是铺垫了一下,若直接告诉你,让你在扬州留下好好收买一下扬州各方势力、各级官员,你怕也是要想着用美色去勾引别人。” “以色诱人,终落下乘,一副好的皮囊就算是能把人绑在自己这一时,能把人绑在自己这一世吗?谁能被迷的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不要了?要想拉拢势力,还是得靠银子和权力,你现在身份不同了,不要老想着你以前的身份,本王都快忘了你以前的身份,怎么你自己还记得这么清楚?” 第二百七十三章 青楼计划 朱松这番话说的很严厉,可是听在叶碧青的心里却觉得舒坦的很,这么多年了,就算是沈正从把自己娶回家,也只不过当成一个权色交易的工具而已,沈正从对叶碧青有感情吗? 有,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拿着叶碧青去收买人心,叶碧青从小到大就从来没有体会到被当成人看待的感觉。 妓女一直是社会里面最低等的那几种人,即便是她后来成了花魁名震江南,可妓女依旧是妓女。 可如今不同了,如今叶碧青的人格终于完整了,他终于被人当成人来看待,而这个第一次给了她健全人格的人是当今天下权柄最重的王爷。 其实说来朱松用她也是有试探的心思,若是此人能干可用,那就一直留在身边一直用,若是她不能干,或者说还耍些小心机,那就把他她脚踢开,是死是活和自己没关系,但叶碧青又何尝不是在试探朱松? 试探的结果双方很满意,朱松得了一个极具聪明才干、智计百出的女人,而叶碧青她也成功找到了可以完全依附的男人,有了自己想要的权力和人格。 叶碧青双膝跪地。 “殿下!自此以后卑职的这条命完全凭殿下驱使!” 朱松满意的点点头。 “起来,叶佥事,本王在扬州待几日就要走了,本王还要嘱咐你一下,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要潜藏于黑暗之中把事情做完,至于要选哪一座青楼,本王不管,不过手段不可太过激进,尽量不要死人。” “还有青楼盘下来之后,规矩要改一改,要把青楼里的姑娘们的待遇往上提一提,之前本王和锦儿聊过,杭州对于妓女的剥削实在是太严重了,本王对这方面产业倒是不了解,不过想来天下青楼大多都一个德行,不能姑娘当人看。” “青楼里的女子有大多数都不是自愿来做这门行当的,不要剥削太狠,给他们一个盼头,要是他们攒够了银子,赎回自己的卖身契,就放他们走,他们是归乡还是如何,都不要过度干涉,要是有暂时无去处,想要继续留下来的也可以。” “还有青楼女子每天接待客人,客人什么样的都有,青楼的姑娘们身体大多都或多或少感染些病,要在青楼里面配几个郎中,请郎中的钱不能省,反正青楼本就不是我们做生意挣钱的来头,主要是消息能够支撑正常运转就可以了。” 叶碧青有点惊讶,她万万没想到像朱松这样站的如此之高的男人,居然还会替青楼里的妓女们想。 叶碧青就是出身青楼,她太了解这里面的黑暗了,即便她是花魁可也觉得望不到尽头,若不是沈正从把自己从青楼里拉出来,只怕现在,自己也不可能当上锦衣卫的官,更不可能结识韩王殿下。 “卑职明白,卑职……多谢王爷!” 朱从一开始还没明白她谢什么,不过转念一想她可能也是心有所感。 其实要按照朱松的看法,青楼这种东西它就不应该存在,因为有这样的产业催生了多少贪念,有多少无辜的姑娘被强行卖到青楼? 拐卖人口、人口贩卖,这些都是一体的。 虽然自古以来人贩子都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可是貌似封建社会里对于贩卖女子这件事,好像社会的包容度要更高一点,路漫漫其修远兮呀,朱松虽然想改变,但是凭借自己一人的力量想改变偌大的天下和时代,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路要一步一步走。 “不用谢本王了,若是在扬州有什么需要的话,就给本王写封信,本王在京中能帮到的一定帮,不过毕竟这事见不得光,本王还是希望你能够尽量自己完成。” 叶碧青重重的点头:“卑职明白,定不负殿下厚望!” 朱松满意的点点头,随后拍了拍手,就见一名锦衣卫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这里面有些黄金,还有些白银,下面压着的是银票,差不多有个二十万两左右,你既然要盘青楼,自然不能用你掏钱,而且你不是为了把叶锦儿赎出来,身上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吗?” “这些钱就交给你了,你的俸禄到时候另算。” 本来叶碧青没想着从锦衣卫里面拿出钱来去盘青楼,她脑子里面都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打算,反正扬州有钱人这么多,随随便便找些他们的把柄,从他们嘴里撬出点银子出来,再把青楼盘下来,或者直接对青楼下手,以朱松对青楼的了解,这前前后后不知道埋着多少姑娘的尸体。 不过既然殿下大发慈悲给了银子,那自己就收下,有银子归有银子的搞头,没银子归没银子的搞头,有银子了,那就能把风险降到最低。 “卑职明白了!一定把这件事情办得圆满,请殿下放心。” “嗯!”朱松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照理来说呢,你是本王的部下,又是锦衣卫的官员,应当和老曹他们一样和本王住在行辕,可毕竟你是女儿身倒是有诸多不便,住处的问题你自己解决,本王接下来这几日若无事不会召见你。” 叶碧青听到这就,明白了这位殿下这是下了逐客令了,不过她心中倒没过多想法,毕竟殿下言语里可是说了这是见不得光的,没准儿连皇上都不知道这事。 叶碧青接下银子跪地谢恩之后便离开了,朱松打了个酒嗝,眼看天色不早,觉得甚是疲乏,也就歇下了。 第二日那张茂果然动作飞快,仅仅花了一夜的时间就已经把淮南淮北他藏下来的私盐全部调到了扬州港,在叶碧青的指挥之下,由锦衣卫帮忙把他的这些盐送上了船。 而此时扬州城头之上,朱松和杨宵二人一前一后,正看着锦衣卫们往船上运一袋一袋的盐,杨笑脸吓的铁青,不知道韩王殿下这是何用意。 “殿下,这些盐……” “杨大人不用这么惊慌,建文当朝的时候,天下也不止你们扬州一家乱,而且你是永乐朝才到扬州做知府的,这些盐就算是要问责也问不到你头上啊。” 第二百七十四章 俏公子 朱松说着回过头来瞥了杨宵一眼,看杨霄吓的这个德性,估计这位知府大人上任之后,怕是也没少往自己兜里拿。 “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如今是新的天下,新的朝代,建文他没能力,这才让天下出现了如此严重的情况,不过呢,本王倒也不怪你们,毕竟大家都是人,你们这当官的是人,做商人的也是人,无非都想挣更多的钱而已。” “可是啊,站的越高看得越远,站得越高,看得也越清楚,天下官员都这个德性,上面的人岂会不知?拿了也就拿了,但是当官的也要办事,千万不能光吃不做呀?” 杨宵知道这是朱松故意说给他听的,他吓得满头的冷汗,全都是细密的汗珠,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出汗出的这么通透过。 “殿下言之有理,下官真是醍醐灌顶!” 朱松微笑着转过身来拍了拍杨宵的肩膀。 “不管是张茂还是其他的盐商,杨大人以后不要为难他们,扬州非常重要,两淮的盐税每年都要靠淮南淮北来支应,这可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两浙江淮的延税加起来,每年都有一千多万两,可千万别日后这个数量突然降下去,那到时候只怕是本王又要来一趟,杨大人可知本王在杭州都做了些什么?” 杨宵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下官知道,殿下在杭州查了多起大案,请殿下放心,两浙如何下官不敢保证,但两淮的盐税,只要下官一天在任,两淮盐税就一定不会少一个子!” “本王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朱松说着,顺势搂住杨霄的肩膀,指着下面的船。 “这样的场景以后严大人会看很多次的,不过本王希望是到每年该交盐税的时候才有这种情况。” “下官明白,明白……” …… 两日之后,朱松乘船离开了扬州府,返回了京师,杨霄看着韩王殿下的大船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江面上,终于是松了口气。 杨霄对身旁的知府佥事说道:“从今天开始,扬州府上下官员一定要收敛自身、勤俭奉公!别让朝廷和锦衣外再抓到扬州府的任何一个把柄,咱们这一关算是过去了,以后再出事谁都保不了。” 知府佥事赶紧说道:“大人放心,大人放心,我这就把大人的命令传达下去,让各级官员注意。” 杨宵这几日是茶不思饭不想,天天就想着这殿下他老吓唬自己是干什么呀?他那里知道吓唬人那是老朱家的传统,朱松就算好的了,这要是碰上当今的永乐皇上,人家大儿子都吓唬,还在乎你一个知府? 杨宵打道回府,在扬州港的另一边,一座马车里,叶碧青亲眼看到殿下的船越来越远,她也放下了轿帘。 “殿下既然已经走了,那我们也该动起来了,这几天本官一直在看扬州各处青楼,选中了一处占地很好园林修的也好,既然要做青楼,那就要选一个潜力最大的。” “对了,殿下竟然说,青楼和赌场都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那赌场我们也研究要搞一个。” 玉儿在旁边咯咯的笑:“小姐现在说话谈吐倒真是越来越像一名锦衣卫的官员了。” 叶碧青娇俏的白了玉儿一眼:“你懂什么?本官现在就是锦衣卫的官,什么叫像?还有啊,玉儿你在外面也要装的男人一些,这锦儿是个没长开的小孩怎么打扮,脸上都有一股可爱的稚气,她又整天抱着她那个琵琶不撒手,睡觉都搂着,这五十个殿下交给我的锦衣卫,我得留下十个人保护她,不过这四十个人也足够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看咱们俩的了。” 玉儿也有样学样的说道:“卑职遵命!叶大人什么时候也给卑职一个小官当的,我不用当什么指挥佥事,我就当一个总旗就行!” 叶碧青笑着点了一下玉儿的鼻头:“在外面不要叫我大人,也不可以叫我小姐,要叫我公子,记住了,咱们俩现在可是从京师来扬州游玩的公子,咱们得让那扬州潇湘馆的东家认为咱们两个身穿尚好的锦绣做成的衣裳气质也不不凡,没准以为是哪个京中高官的子弟。” “明白了公子,就包在我身上。”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马车停下。 叶碧青的护卫拉开轿帘摆好台阶,叶碧青在育儿的搀扶之下下了马车,这轿帘掀开那一刹那,叶碧青便又换掉了那副精明的嘴脸,此刻两眼单纯的就像是小鸡雏一般。 眉宇之间传出来的,都是我很有钱,我家里权力很大,小爷我今天来这儿就是消费来的。 这青楼里的龟公,还有在外拉客的老鸨子,那都是眼睛一个比一个精明的,那位客官打那一过,大概从哪儿来的?这身上有多少银子?家里面有多少银子都能估算的差不多。 还有厉害一点的,看客官走路的步态,说话的谈吐气质就能大概估算出这位客官是京中的官还是地方的官,是文官还是武官,厉害的很。 叶碧青呢算得上是他们这一行的天敌,叶碧青最擅长的就是隐藏自己的真实步态习惯,所以那叶碧青从下了马车开始所做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这不就有一个龟公率先看到了叶碧青这一身价值不菲的衣服又感觉这位小哥实在是长得漂亮的不像话,这举手投足的气质,有书生的书卷气,也有花钱花惯了的富家公子的豪气! 这这这,这简直就是我们潇湘馆最好的客人啊! 那龟公急忙给老鸨子使了个眼色,老鸨子其实也注意到这叶碧青了,急忙接过去。 “哎哟,这位公子打哪儿来呀?看着面生呢!公子来到咱们扬州,那一定要来咱们的潇湘馆,好好享受享受,潇湘馆的姑娘美!潇湘馆的菜肴佳,潇湘馆的小酒醉,绝对不会让公子您失望的!” 叶碧青看着这个老鸨子,一副他乡遇故知的表情呼之欲出,指着这老鸨子,当即带着北方口音喊道。 “冯妈妈,您不认得我了吗?” 第二百七十五章 痴情郎 这冯妈妈自认为自己当了这么多年老鸨子,也算是练出了一副火眼金睛,基本上不敢说过目不忘,但只要见过的一回,以后一定面熟,一眼就能认出来。 可眼前这位太过俊俏的公子,自己的确是没见过呀,尤其他这张脸,别说是自己了,就算是个人见过也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客官……您之前是来过咱们潇湘馆吗?这我实在是记不得了呀!” 叶碧青啪了一下将折扇打开,十分风流的扇了扇,惹得楼上正在揽客的青楼姑娘们一阵陶醉。 “冯妈妈不记得了,我姓叶,那个时候我还小,没长得现在这么高,也没长得现在这般模样,我那个时候脸上起了好多的疮,冯妈妈当然记不得了?” “您难道忘了,我那天可是穿了一身青色的衣裳来的,那天我还骑着马,下马的时候还被马镫子绊了一下,要不是冯妈妈您眼疾手快,恐怕我就要在这潇湘馆的门口摔了个狗吃屎了!” 一段根本就不存在的记忆,开始在冯妈妈的脑海里逐渐清晰。 “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叶公子!哎哟,这么多年过去,叶公子真是越发的俊了!” 这冯妈妈快速的在脑海里面过了一遍,她以前是骑马来的,那就说明这位公子的高堂大概是朝廷的官员,他又操着一口北方的口音,如今在看这一身气度不凡,气宇轩昂,只怕别是跟着靖难造反有功的将军的公子。 叶妈妈想到这,再看向那公子身后的小厮,这小子长得也忒俊俏了一点,再看向小子身后跟着的目不斜视的男人,冯妈妈心里确定了。 看这身材多么的挺拔,看这气息,多么的阳刚,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火热的体温,这样的汉子那只有军中才有啊。 是的是的,这位公子估计真是靖难的那位功臣的儿子,手中还握有兵权,哎哟我的天哪,这可是一位小祖宗啊! “叶公子,哎哟,我真是老眼昏花了,居然没认出您来,哎哟哟,今天呢您这一段酒我们请了,来来来您快进来上座,来人啊来快把最好的雅间给叶公子腾出来!” 叶碧青跟着冯妈妈进了潇湘馆,这潇湘馆到处莺歌燕舞,有不少的嫖客怀中或抱着青楼姑娘,或搂着青楼姑娘,正喝的醉眼迷离。 忽然见到一位俊俏的公子哥,带着同样俊俏的小厮,还有一个硬的像是块石头的大汉进了潇湘馆,瞬间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 当然了,能来到潇湘馆喝些小酒,泡泡姑娘的客官那没一个是无所事事的,基本上来了潇湘馆每走一步那都多花一点银子,少说这也得三十辆银子打底儿,三十两银子那可是十户百姓一年的口粮。 而眼瞧着这位公子又上了二楼,又从二楼又往上走到了三楼以上,这帮嫖客们就知道这人是绝对惹不起的了,既然有胆子上三楼,没准人家兜里说不定揣着上千两的银票呢。 冯妈妈给叶公子挑了一个最好的雅间,随后又叫伙计把好酒好菜全都端上来,那接下来又到了关键的时候了,人家来到这儿也不是为了喝酒吃菜,这些这些都是锦上添花,人家是为了姑娘来的。 “唉哟,叶公子您能再来,那真是我们潇湘馆的福气,这叶公子来的也正好!我们潇湘馆的新花魁柳如玉,还是个完璧的身子呢,叶公子要是喜欢,我就给您叫来?” 叶碧青一抬手。 “不必了,冯妈妈就让上次来的那个姑娘来就好,这过了两年我还真有些想她,她虽然姿色一般,但是曲儿唱的好,这聊起天来嘛也让人开心,我这个人也喜欢念旧,你就把她叫来。” “哦,对了,估计冯妈妈也不记得这个姑娘的名字了,那本公子告诉你,她叫董四娘,冯妈妈就让董四娘来。” 提起董四娘这个名字,冯妈妈的脸色当即僵住,整个人宛如石化了一般。 叶碧青像是看不懂她的表情一般。 “冯妈妈,你快去啊,你这脸色怎么突然变得铁青,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刚才没听懂本公子说的话?” 冯妈妈赶紧刚摇头解释道:“不是……不是,叶公子这个……我是想着……噢,对了,是四娘姑娘,她最近啊抱恙在身,实在是不方便接客,我们已经把她送到医馆去治疗了,她去看病了!” 叶碧青装出一副很关心很焦急的模样,一下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四娘姑娘病了,哎呀,四娘姑娘在哪家医馆啊?本公子这次来还打算帮她赎身呢!这样你告诉我她在哪家医馆,今天的酒菜本公子照样付钱!” 这冯妈妈万万没想到这位公子还是个痴情种。 这怎么前些日子就把这个董四娘给打杀了呢!不就是要走嘛,要早知道这位叶公子对他情深至此,哎哟!那赎身的钱只怕又要大捞一笔呀! 不过这死了也好,不然的话那个臭丫头片子她要是攀上了这么一个高枝,不定跟人家怎么告状呢! “叶公子这……我就跟您说实话了,这四娘啊,在咱们青楼那是拼了命的接客要攒够银子把自己赎出去的,她呀得了花柳病已经病死了,这人都已经埋了好几天了,要不……要不叶公子您让柳如玉来!这柳姑娘啊,我跟您说那真长的叫一个……” “不行!我不相信四娘死了,我不相信!” 叶碧青状若癫狂的说道:“你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在骗我!你说四娘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就不信,哪有当妓女的拼了命的接客?一定是你们逼她的,是不是?” 冯妈妈实在是吃不准这位叶公子的家世,只好哭丧着脸道:“叶公子我真没说谎啊,她…她真的是得了花柳病没的,人都已经烧成骨灰埋起来了,您节哀,我要是知道您对他情深至此,说什么,我也得让她给您留着呀!” 第二百七十六章 没证据怕什么 其实叶碧青早在几天就已经通过各种渠道打探到了这个董四娘的消息,这个董四娘根本就不是得了花柳病死的。 她的银两眼看着就要攒够了,结果在青楼里面被人偷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一定是青楼里的人干的,为的就是不想让她走。 结果那董四娘攒了这么多年的银子,吃了这么多的苦,居然一下子全部化成了梦幻泡影,一时间情绪爆发,说什么都要离开青楼。 然后这董四娘就被活活的打死了,这帮家伙宁可把人打死了,也不愿意让人把自己赎出去,为的就是给其他姑娘一个威慑。 这卖身契虽然写得明明白白,但是却也让其他的姑娘看到,这潇湘馆,可不是他们想走就能走的。 叶碧青就是查准了这些消息,知道这种把戏潇湘馆应该不是头一次干了,和烟雨楼一样,没准他们这后面的池塘还有草地下就埋着董四娘的尸首,还有其他姑娘的尸首。 当然了,要是光凭这些尸首,就能把这幕后的东家吓得把青楼便宜让出来,那几乎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叶碧青就需要一个痴情郎的身份,这个痴情郎自然不能是穷孙书生这种角色,这种角色根本就威胁不到他们。 他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操着北方口音,却在靖难结束之后不到几个月的时间里,来到扬州寻欢作乐的官宦子弟,而且没准是靖难的功臣之后,正是有皇上圣宠的时候。 冯妈妈大气都不敢出,看着眼前的叶公子,只见他逐渐冷静了下来,表情也阴冷了下来,那眼神冷的好似北方的腊月寒风。 “我与四娘约定好了,以后只要我娶了正妻,就一定把她从潇湘馆赎出去,做我的妾室!却没想到我终究来晚了一步,她居然死了。” “她可是答应了我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她也和我说了你们潇湘馆对她的欺辱,你说是不是你们潇湘馆把她杀了?” 那冯妈妈吓得脚下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却看到那壮如虎狼一般的汉子,正转过头来用一双冰冷的、好似刀子一般眼神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那冯妈妈哪里能抵抗得了锦衣卫的威压,赶紧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叶公子!叶公子您息怒啊,这可不是我们潇湘馆把她打死的,是她的银子被其他的姑娘给偷了,她突然发了疯,我们摁不住她又怕她伤到客人就想着打她一顿,她能老实一点,可谁想到她这么不经打,一打就打死了!” “叶公子,我们愿意让还没破瓜的柳如玉过来侍奉您……您破了他的身,您想把她带走都行,这卖身的钱您看着给!” 叶碧青装出一副十分不解的模样。 “冯妈妈,我又没有官身在身,你为何对我下跪呀?你知道了什么?” 冯妈妈吓得脸上的肥肉一颤,急忙摇头:“没有没有,您放心!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这不是在求你嘛,想让你别这么生气。” 叶碧青狐疑的眼神在冯妈妈的脸上定了又定随后,她坐了下来,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她说道。 “我想见见你们的东家。” 冯妈妈听了之后一愣。 “您要见我们的东家?为什么呀?” 叶碧青回过头来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冯妈妈,冯妈妈不敢再言语什么急忙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且说那冯妈妈离开了雅间,急忙离了前楼,来到了妓院的后花园,在后花园的地里面找到了一身粗衣短打的男人,这男人此刻正在修潇湘馆花园里的花。 任谁第一眼看到这个如农民般朴实的汉子,都绝对想不到他居然是潇湘馆幕后的东家。 “东家不好了,前两天打死的那个董四娘他的情郎上门来了!” 东家听了之后,有些不满的说道。 “情郎上门那有什么,就告诉他董四娘得了花柳病死了,他若是不服可以去官府告咱们,若要闹事就把他赶出去!” 冯妈妈焦急的说道:“不是啊东家…这位公子来头应该不小,他操着北方口音,应该是北平附近的人,气度不凡,他说他以前来过咱们潇湘馆,当时是骑着马来的,今日是坐着马车来的,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汉子,那汉子一看就是从军里面出来的,而且应该不是普通的军队。” “这咱们扬州的军爷要是来喝酒,那一个一个就像是地痞一样,哪有他这般气度?这个公子的身份明显不凡啊!” “而且他说他姓叶!靖难功臣里面是有一位姓叶的将军吗?” 东家听了之后,回过头来看了冯妈妈一眼,仔细思索片刻,觉得这万一真被冯妈妈给说中了,这位公子是京里面哪位靖难功臣的儿子那这件事可就大条了。 “他要干嘛?这人都已经死了,难不成他还要把潇湘馆翻过来?” “那倒是没有。” 冯妈妈一脸的惶恐:“他就是说想见您,您看要不您亲自去一趟?” 东家将手里用来修花的剪刀扔在了地上,叉着腰想了良久。 “就算他是靖难功臣的子弟,那又能如何!这青楼里的姑娘什么时候轮得着官府管了!就别说他,他老子还不一定能管到这些事。” “咱们潇湘馆做的这些买卖哪一项不符合大明律法?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就跟他说这董四娘不听话,被打死了也是活该,他要是愿意息事宁人的话,就让那柳如玉陪他一晚上,这柳如玉我本来是打算给杨宵准备的,可这家伙油盐不进,只能便宜这个臭小子了。” 冯妈妈见东家这么淡定,心里一下子也落了底,对呀你就算是大将军的公子,你说话也得讲个证据,这开青楼虽然入不上流,可这卖身契上可签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人就是卖给青楼的了。 想到此处,冯妈妈心中大定,立马又跑到了前楼里找到了叶碧青。 “叶公子,我们家东家今天实在没在潇湘馆,要不您看您过几天再来?” 第二百七十七章 舆论 叶碧青抬眼瞧着这个冯妈妈,这冯妈妈虽然心里有底,但面对叶碧青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虚。 叶碧青冷声问道:“冯妈妈,潇湘馆这是打算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是吗?” 冯妈妈苦笑说道:“叶公子啊,不是我们想不了了之,实在是这董四娘的卖身契在我们手上,他是潇湘馆的妓女,说白了那就和大户人家的下人差不多。” “这下人不听话,管教下人一失手把人给打死了,那结果还能怎么着啊!这董四娘是潇湘馆的妓女,那就是大户人家的下人。” “叶公子啊,您看您这个模样,再看您这身气度,您要是真喜欢的话,咱们潇湘馆有的是好姑娘供公子挑选,何必一直恋着那个董四娘不放?她呀可配不上公子!” 叶碧青二话不说,掏出银子往桌子上重重一砸。 “告辞!” 冯妈妈也没想到叶碧青居然走的这么痛快,这桌子上的酒菜连动都没动,脸色铁青的下了楼去。 等到这叶碧青重新坐上了马车渐渐远离了之后,这冯妈妈也一直没想通。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这怎么好端端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不就一个董四娘吗?至于吗!” 冯妈妈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是脑子里面时不时的还是想起这位叶公子走的时候脸色铁青的模样,看那样子回去之后别是琢磨怎么报复才好? 就这种年纪的公子哥,那是最容易掏钱的,也是最难缠的,一旦和哪个姑娘勾搭上了,那就很难拆开,这和那些上了岁数的大老爷们可不一样,那些大老爷们太明白这其中三味了,一个女人这一辈子最好的时间能有几年,撑死二十年,保养的好三十年,再往后可就不行了。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说的好吗?没有一个姑娘永远二八年华,但永远有二八年华的姑娘。 冯妈妈想了想到底还是回了楼去,接着揽其他的客人不去管这位叶公子。 且说叶碧青离了潇湘馆之后,回到了住处,立马吩咐了下去。 “吩咐下去,让咱们的兄弟在扬州府散播谣言,就说这潇湘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人的身份大的很,和潇湘馆走得太近,一定会受到牵连!” “明白!” 舆论的力量是很可怕的,而舆论很多时候只用开上一个头接下来会衍生出各种各样的版本。 事实证明,叶碧青的舆论战是很正确的,各个锦衣卫离了叶碧青的住处之后就到处散播谣言,说潇湘馆得罪了大人物。 果真如叶碧青想的那样,人的想象力那是无穷无限的,只要给他们开了一个头,他们就会自己把故事给想出来,而且还想的非常合乎逻辑,非常的合理。 比如那一天,谁谁谁亲眼看到了一位身着华服的贵公子,身边还带着一个气势不凡的护卫和一个同样俊俏的小厮,有人猜测这位公子来头不凡,而且男女通吃。 而当时有不少的达官显贵都有一个不太上得了台面的一个爱好,名叫龙阳之好。 说白了就是喜欢娈童,喜欢长得漂亮的男人,而有很长一段时间,龙阳之好甚至养娈童都成了达官显贵们相互攀比的工具,而这种风气在大明的中后期的时候甚至愈加的泛滥。 虽然现在只是有了这么一个苗头,可是养栾童这么时髦的事情,那要不是京师一类的地方是不会这么快出现的,就连扬州现在这种爱好也还没有风靡起来呢。 还有就是那气度不凡的护卫,有人亲眼看到那个硬的像座山的护卫,描述的那叫一个离奇扯淡,说什么这个护卫一看,手上就带着百十来条人命,还说这护卫一看就是从锦衣卫里出来的。 能从锦衣卫里出来给人私下做护卫,那这位公子的身份怎么可平凡?必然是京中的大官才有如此的殊荣啊,要知道那锦衣卫可都是保护皇帝陛下的。 得罪了这样的一位人物,这潇湘馆还能好得了吗?更何况现在新朝刚立,这燕王登基了之后,大肆屠戮建文朝的旧臣,而这位公子的高堂显然不是建文朝的旧臣,他爹一定是永乐朝的功臣,不然的话谁家旧臣公子这么缺心眼,这个时候还能跑到扬州来玩乐? 三天仅仅花了三天的时间,这潇湘馆的客人一下子少了一半以上,几乎听到这个消息的人,绝大概率会选择短时间之内不再去潇湘馆。 而那些硬着头皮去的玩的也不好,老是胆战心惊,总是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一样,去了两次之后也就不再去了,所以又过了两日,这潇湘馆一下子从一开始的门庭若市变成了门可罗雀。 以往那些眼巴巴想进潇湘馆玩乐的穷鬼们,这个时候也是连看都不看,那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对于冯妈妈的招呼他们也是视而不见。 冯妈妈再也坐不住了,这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和那位叶公子逃不了干系呀! 冯妈妈找到东家苦着脸说道:“东家呀,咱们潇湘馆快开不下去了,这都多少日了一直没人来,就连以前咱们就看不上的那帮穷鬼们,他们现在也是能躲得多远就躲得多远,这可怎么是好啊!” 东家看着这几日的账本也是愁的好似一根大苦瓜,原来生意这么好的潇湘馆,这是怎么了,一下子就变成了这个德行。 难不成那个姓叶的小兔崽子,家里面真的有一个什么了不得的官? 东家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得去找个人问问。 “让柳如玉准备好,我要去一趟知府衙门,那姓叶的家里面是不是大人物,我去找知府问一问就知道了!” 冯妈妈连连应是,赶紧去叫柳如玉穿戴好化上了妆,打扮好了之后送到了马车上。 东家亲自赶着马车,在知府衙门的后门将马车停下,随后低声对马车里面的柳如玉说道。 “你在马车里好好呆着,我进去找杨大人!” 嘱咐完了柳如玉,东家又嘱咐了护卫,让他们看好柳如玉别让人看到。 第二百七十八章 求见知府大人 自打韩王殿下走了之后,杨霄那是每天都勤勤恳恳,丝毫不敢耽搁一点儿公事,只要是有了活,有了正事立马就做完。 这以往啊,杨宵还会在工作之余喝点小酒,搂个小女子好好的玩上一玩,说不定还得在兜里面划上一点儿银子当做外快补贴一下家用。 可现在就算是借给杨宵一百八十个胆,杨宵也不敢再去做以前那些不上台面的事了,现在那是有多勤快就多勤快,要多能干就能干就多能干。 正在这时,一个衙役前来禀报:“知府大人潇湘馆的那个东家又来了,他想求见您!” 杨潇听了之后放下手中的毛笔,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这个家伙我都已经和他说了好几遍了,我不想和他有任何来往,他的那个什么柳如玉我也没心思,他怎么就是听不明白呢!” “让他走,赶紧让他走!这殿下刚走没几天,他就跑过来给本官找麻烦,他一个开青楼的老找本官干什么呀?本官什么时候去他的潇湘馆了?” 那衙役有些为难的说道:“大人那潇湘馆的东家说了,他已经把柳如玉给带过来了,他说您要是不见他的话,他就要把柳如玉送到您家去了!” 杨霄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要是让自己的妻子知道的话,只怕是自己有苦也说不清啊。 杨霄虽然算不上惧内,可家里面的那位妻子却还是有点本事的,就算是杨宵不是那种特别怕老婆的,可是被他这么一折腾,只怕是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回大人的话,这潇湘馆的东家名叫王刚。” 杨潇也真是无奈,这一次无论如何都得把话跟这个王刚说明白了,他下次如果还敢拿这个柳如玉来威胁自己,自己就把他的潇湘馆给封了。 “让他进来,别让人看到他带来的那个女子,那个女子和本官没关系!” 衙役也不敢问啊,急忙去到外边,把这个王刚给带进来了。 要说这个王刚威胁人的时候,是一脸的艰险狡诈,摆明了一副小人嘴脸,可见到真人之后。这一脸憨厚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家中贫穷的不行的只有几亩地的老农民。 这王刚有钱有很多钱,只可惜他有了钱之后还想认识一些达官显贵,这扬州最大的官儿也就是杨宵了,军中的官员他够不着,就只能够杨宵,可杨宵压根儿不想认识他这么个朋友。 王刚尝试了几次,失败了之后也就不再执着了。 民不与官斗,更何况他是商人,而且还是青楼的商人,虽然挣的钱不少,可毕竟上不了台面,人家知府大人三番两次警告他,本来他是不打算再去碍人家的眼的,可真是架不住这几日客人实在少的可怜。 他倒想知道知道这位叶公子家世究竟如何大呀?这怎么把人给吓成了这样,要真是他不好惹,自己可得想办法好好缓和一下。 王刚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说道。 “草民王刚叩见知府大人!” 杨宵看着下面跪着的王刚:“我说姓王的,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王刚老老实实的说道:“杨大人,草民也是被逼无奈,不然的话也不会来麻烦杨大人的,杨大人只要帮了小的这个忙以后小的再也不来给杨大人添麻烦!” 杨宵听了之后冷笑一声,他本身这段时间就被朱松吓得够呛,正心里面憋着一股闷气呢,听着一个小小的商人也敢说找自己的麻烦。 “要不是本官这几日把韩王殿下送走没再怎么喝酒,只怕今天本官听到你这番话,定然会以为你疯的!” “王刚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说找本官的麻烦?告诉你,本官这次见你不是怕了你,本官是想警告,别敬酒不吃是罚酒,到时候真把本官惹急了,你的潇湘馆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王刚谄媚的说道:“小人都明白!大人且先听小人说,小人的潇湘馆,前几天来了一位姓叶的公子,这位姓叶的公子,在我们潇湘馆有一个相好的,可他那个相好的,前段时间得了病病死了!” “那位姓叶的公子一怒之下离开了,他离开了之后也不知是怎么了,在扬州府刮起了一阵邪风,说什么我们潇湘馆得罪了了不起的大人物,这京师内可有一位姓叶的大人吗?” 杨宵听了之后也是思索片刻,他也没听说过京师的靖难功臣里面有这么一位姓叶的功臣啊,从前往后排一共有将近四十多个功臣,他也不可能每一个功臣的姓名都记得那么清楚。 要真有这么一个姓叶的功臣的话,那应该不是前几个,估计应该是排在后面的几位。 可这功臣就怕这种情况,即便是排在最后的,没准就是排在前面的几个人的好兄弟,好老弟,要是这排在后面的功臣像前面的功臣求帮忙的话,前面的功臣发作起来,那就不是随随便便能过去的事。 “你到底是怎么得罪这位姓叶的公子,你怎么知道他就是京中的高官的公子?” 王刚苦笑一声:“那位公子气度不凡,而且还带了一个护卫,那护卫气息稳如精刚一般千锤百炼,想来必然是北军出身的护卫,或者…或者有可能也是锦衣卫的人!” 杨宵觉得这事要是一个不小心可能处理不好,那就是大事,而他真正担心的其实并不是什么功臣,这些功臣不功臣的全都是小事,他真正担心的是在殿下刚刚走的没几日的时间里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一位姓叶的公子,他想这会不会是?韩王殿下的人? 不过转念一想,大概也不会是韩王殿下的人,为什么呢?因为韩王殿下就算是真的要留下一个人在扬州府的话,必然会让那人暗中行动,绝对不可能让那人跳出来,还大大方方的逛窑子,那不是不要命了吗? 从殿下说的那些话,看来不管是殿下还是陛下,都对扬州府关注度极高,扬州府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任何事。 第二百七十九章 花魁上门了 杨宵第一个反应就是息事宁人,这位杨公子也不知道是哪位的公子,实在不行看看自己这个扬州府的知府人家能不能卖上一个面子。 “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这话你自己信吗?还得了病死的,哪有病死的这么快的?既然人家情郎来了,你们交不出人那就好好给人家道个歉也就是了,非要把人家弄的都下不来台,你真以为这天底下的男人爱上妓女的都是什么穷酸书生?” 王刚苦着脸说道:“杨大人啊,草民是真的知错了,可现在你说这事都已经成这样了,草民也是没办法呀!” “您看杨大人您是咱们扬州的父母官,您得救草民一命啊!” 杨宵想了想说道:“这样,本来本官不应该掺和这件事的,但既然你三番两次来找本官本官,就帮你这一次,以后你可不许再来找本官了!” 王刚一听杨宵终于愿意帮忙了,当即连连点头。 “太好了,杨大人,小人永远记得您的恩情!” 杨宵当即一抬手:“打住啊!打住!本官和你之间没什么过多的交情,本官已经和你说的很明白了啊,就帮你这一次,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本官!” “你先告诉我这位叶公子他住在哪儿?本官就豁出去这张脸,去替你把这事情圆满了,怎么着也得让这位叶公子好来好回,至于那个叫什么柳如玉的丫头,你趁早把这个人给我带回去,别让我再看见她!” 王刚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既然杨霄愿意豁出这张老脸去,帮自己说和,那你就算是什么功臣之后,也得卖人家知府一个面子。 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在这时,那名衙役惊慌失措的回来并报。 “大人不好了,潇湘馆的人把花魁柳如玉送到您府上去了,您夫人正在家里大发雷霆,说要来衙门找你算账呢!” “你说什么?” 杨宵怒视着王刚:“你不是说没把那花魁送到我家去吗?这是怎么回事?” 王刚听了之后也是一头雾水,他赶紧解释道:“大人冤枉啊,小人真是冤枉啊,那花魁就在咱们后门的马车里,我没让人送过去呀!” 杨宵现在哪里还听得进去他说的话?当即大怒,既然他已经把人都送到家里面去了,自己的妻子马上就要来找自己算账,来了那自己还帮个屁呀。 “王刚你这个混蛋,本官不帮你了!本官不光不帮你这奸商!本官还得揍揍你一顿,你不是一直都想认识认识本官?今天本官就让你好好认识认识!来人啊,把王刚给我拖下去,痛打二十板!” “冤枉啊,大人我冤枉啊,小人真的没有叫人把人送到您家里去啊,大人我冤枉啊!” 杨宵本来就行事小心,尤其是在朱松走了之后,他更不敢把扬州搞得乱七八糟。他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姓叶的公子了,这王刚王八蛋他居然把人都送到自己家里面去了! 任凭王刚如何痛苦求饶,可是这落在他身上的板子可是一个不少,二十板打完了之后,王刚不至于死,但是没个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那是一定的了。 王刚一瘸一拐的出了后门,发现这马车早就无影无踪了,自己的那个下人就靠在墙壁上睡的正香呢。 王刚看着这个下人就一肚子火,上去一脚把这下人踹醒。 “没用的东西!谁让你把人给我送到杨府的,我不是叫你把人看管好吗!” 那下人也不知怎么着就睡着了,被当家一脚踹醒,左右来回看,发现马车没了,这才惊慌失措的说道。 “东家!马车没了!” 王刚看着简直要气死了,自己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人过来看马车,这他妈不是傻子是什么? 正在的百思不得其解是谁把人送到杨宵府上的时候,忽然就在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我们公子已经帮助你把花魁送到了杨知府的府上,不用感谢,我家公子姓叶!” “是你们?” 王刚一下子全明白了,这根本就是那个姓叶的公子在背后捣的鬼,那姓叶的公子一直派人跟踪自己,看着自己把马车停在了知府衙门的后面,他就大概猜出了自己的想法,然后在自己进到知府衙门的时候,他就派人把马车和车里的柳如玉全都送到了杨宵的府上,以此来断了自己和杨霄之间的关系。 王刚气的牙根直痒痒,可此刻他也没有办法了,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该那么强硬。 王刚看着这个护卫,转念一想,笑嘻嘻的从怀里拿出了一袋银子。 “哈哈哈,这位兄弟,都说相逢即是缘,我看咱们两个就挺有缘的,来来来一点,心意你拿着!” 那名护卫不动声色的将他的手推了回去。 “这就不必了,我们家公子说了,要是东家想谈谈我家公子现在就已经在潇湘馆了,东家随时都可以去找我家公子好好谈一谈。” 这王刚一听那姓叶的已经在自己家的妓院里面等着自己了,一时有些气愤,可是却也有些恐慌。 自己是个什么呀?自己就是个商人,而且还是个开青楼的商人,让人看不起,而那位公子他家里很有可能就是京中的高官,听杨知府也说不准只好用自己知府的面子,要解决这件事。 现在中间自己能依靠的杨宵没有了,要去直接面对这位公子,这个东家躲在暗处躲习惯了,被人一直当成一个老农,此时此刻却要直面那些权贵,心中难免有些打鼓。 王刚想了想,只好决定先把时间拖延下来。 “原来叶公子已经在潇湘馆等着我了,那等会儿我去办件事情,顺便带个礼物去看望叶公子,你们先去你们先去!” 王刚说着转头就要走,可是一转头就撞上了一个比石头还硬的人,抬头一看只见两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开始的那个人笑嘻嘻的说道:“王东家别着急嘛,我家公子体谅你,特意派我们来接您过去!我劝您还是趁早回去,因为我们的公子在你们潇湘馆的草地里和池塘里,还有井水里面发现了些不得了的东西!” 第二百八十章 就八万 王刚听了这话可真是吓坏了,虽然妓院里的妓女被打杀了,这件事情只要没人追究,基本上就不会有太大的事情。 死个一个两个顶天就是走走关系,给官府一点钱这事就能忽悠过去,可是那潇湘馆的草地里面,池塘里面还有井下面藏了多少具尸体?连王刚自己都记不住。 这么多的尸体,要是事情闹大了,就算是有卖身契在手,恐怕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王刚腿下一软,后面的两名护卫立马搀扶住他。 潇湘馆的那个下人惊恐的看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跟着他们走。 看着那三人带着东家越走越远,丝毫没有叫上自己的意思,他只觉得事情要坏,自己以后还是别在潇湘馆干活了。 且说那三个护卫带着王刚回到了潇湘馆,经过这几日舆论的发酵,潇湘馆已经没有客人再敢来光顾了,那种被人跟踪的感觉,实在是不好。 王刚被三个护卫连拖带拽的,上了楼。 王刚在潇湘馆是有自己的房间的,进了潇湘馆之后,就看到叶碧青大大咧咧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王刚舔着脸陪着笑说道:“想必您就是叶公子!” 叶碧清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王刚微微一笑,即便叶碧青女扮男装,可这一笑之间百媚生,让王刚这种泡在妓院里的老板都忍不住看的愣了一下。 “王东家,别来无恙啊,不知东家进楼之时有没有透过窗外看看你们潇湘馆做下的那一些恶事?” 王刚听到这脸色一变,忽然想了起来,那护卫说潇湘馆藏着的那些尸体都被挖出来了。 他赶紧跑到窗边,只见到在楼下草地之上摆着三排整整齐齐的尸体,全部都用白布盖住了。 王刚只觉得脚下一软,这么多的尸体,若是曝光的话,即便自己是妓院的东家,拿着这些妓女的卖身契,可如此残暴,只怕官府也不会容忍。 而且这件事情若传出去,只怕扬州府再也没有潇湘馆的立足之地,不会有客人再来光顾的。 不过王刚能开这么大一座青楼也不是个蠢才,他知道叶公子今天来到这是想和自己谈谈,他若真想置自己于死地的话,可以直接报给官府,以他的身份官府一定不敢懈怠,再加上这么多的尸体,只怕自己免不了牢狱之灾。 王刚扶住窗框,好不容易才站稳。 “叶公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叶碧青站起身来,背着手缓缓的走向王刚。 “王东家我要做什么,你应该猜出来了,这座青楼每天日进斗金,可是这样一座好的青楼,这么好的位置交代你这样的人的手里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不如你把这间青楼让给我!” 王刚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这叶公子他根本就是奔着自己这座青楼来的! “你就是奔着我的潇湘馆来的,你……这一切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 叶碧青来到窗边,看着楼下排排的尸体,眼眸低垂。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的潇湘馆若是没有这么多的破烂事,没有杀了这么多的姑娘,我又怎么会盯上你呢?现在我们来谈谈价格,八万两把这座青楼让给我!” 王刚心中实在是憋气的很,这座青楼光建城就不止二十万两了,后来又通过各种渠道各种手段买来的这些姑娘加在一起,三十万两都打不住。 现在这个公子哥他居然八万两就要买下自己的潇湘馆,这怎么可能? “叶公子,你好好看看我这潇湘馆,不论是位置还是占地八万两银子都不止了!” “这样这么多年了,我在潇湘馆也已经捞回本钱了,那我就吃点亏,二十万两,你只要把银票拿出来,我立马就走人,绝对不带走这里的任何一件东西!” 叶碧清听了之后,猖狂的放声大笑! “哈哈哈,王东家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吗!这楼下那么多的尸体,你若是不答应八万两银子卖给我的话,那我可就把这些尸体叫道知府衙门,杨知府现在很生你的气他,看到这些尸体一定会严惩!” 王刚攥紧拳头,他知道这叶公子是吃准了自己。 “叶公子,我知道你们是吃准了我,我也没办法啊,再要更高的价格了,但是我好歹投了三十万两怎么着也得给我一半,十五万两!” “就八万两!” 叶碧青丝毫不退让:“八万两不会更多,你若是愿意的话就拿下这八万两银子,不愿意的话,我这就让人把这么多尸体,沿着扬州府最热闹的大街抬到知府衙门,就算那位杨知府他想保下你,只怕是看到这么多的尸体,他也没办法!” 王刚咬着牙:“八万两就八万两,就算我倒霉,不过我可以把青楼让给你,但不代表这些姑娘们的卖身契也会让给你!” 叶碧青像看着傻子一样看着王刚。 “你是突然得了癔症吗?你没有选择,你若只让出一座青楼,不把姑娘们让出来,这叫什么?八万两!青楼让给我这些姑娘们也要让给我,包括你手下的那些下人,还有那个冯妈妈都要让给我,你只能带着八万两灰头土脸的离开,不然的话我就去告官!” “这是最后一次,你没有资格再与我讨价还价,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拿上银子离开,不愿意接受的话,我这就去通知知府衙门,凭借着我的权势,从中周旋一下,将你这活罪变成死罪还是很简单的!” 王刚愤怒不已,这潇湘馆可是倾注了自己的心血,自己把全部的家底都拿来开了这座潇湘馆。 可现在被人家用八万两就夺走了,这叫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叶公子如此以权压人,是不是太过分了?就算你是功臣之后可这天底下还有王法,你就不怕我到京城去告你吗?” 叶碧青摇了摇头:“不怕!而且谁说我是以权压人,我这是找到了你的把柄,我这是在威胁你啊!拿上这八万两银票,赶紧走!永远也别回到扬州府!” 第二百八十一章 新东家 面对叶碧青的强硬,王刚气到不停的剧烈呼吸,最后他大喊一声。 “卖就卖!八万就八万!” 王刚欲哭无泪,签下了转让字据,拿起八万两银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潇湘馆。 有人清晰的看到,在他离开的时候,脸上是挂着泪痕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人欺负了的小姑娘。 叶碧青看着王刚逐渐远去,厌恶的紧皱眉头,她在犹豫要不要派人把这个王刚给杀掉。 按照叶碧青的想法,这个王刚如此视妓女的性命如无物,想杀就杀,想打就打,这样的畜生,就应该一刀杀了干脆,可他又想起殿下临走之前和自己说的话,不要把这件事情搞得太大。 如果现在收手的话,不仅有了一座青楼,而且还不至于引人注意,这简直就是一箭双雕的好事,可心中的这股权力带来的杀戮欲望却一直在叶碧青的耳边低语。 以前自己没的选择,是因为自己同样也是妓女,同样是这社会的最底层,自己就算是有心帮助其他的姐妹可以无力改变这种现状,可现在自己已经有了这种权利,难道还像以前一样视若无睹吗? 叶碧青想起殿下给自己留下的五十个人,五十个人,这么多的人,对付一个小来小去的商人,应该还是挺容易的…… “不行,不能这样做!” 叶碧青到底还是理智战胜了欲望,她也很后怕,刚刚自己这是怎么了,平常的自己从来不会被情绪所左右,看来这么长时间的妓女生活还是给自己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影响,自己必须赶快忘掉过去,忘掉以前所有的生活,适应现在,自己是锦衣卫指挥佥事,朝廷官员的事实。 “要站在官员的立场,站在锦衣卫的立场,站在殿下的立场去想问题……” 玉儿在旁边看着小姐一直自言自语的念叨,赶紧给小姐倒了一杯茶,送到了小姐的手上。 “小姐别太纠结了,喝口茶。” 叶碧青接过茶,抿了一口茶,是什么味道,她现在也顾不上了。 “玉儿你说我们放过这个王刚是对的吗?” 玉儿看着小姐宽慰道:“小姐不要太纠结了,小姐现在的身份和以前不一样了,小姐考虑的自然而然也更多,小姐不能光想着咱们个人的好误,总也要想一想殿下那边。” 叶碧青点点头,抬起头来看着玉儿宠溺的摸了摸玉儿的头,他没想到玉儿竟然会想到这种程度。 “好样的,我没白疼你,玉儿我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做。” “你知道的我不能一直留在扬州府的,我得尽快去殿下身边,这段时间我沉下心来想了很多,殿下身边正是用人之际,我们要想在殿下身边站住脚跟就得帮他做更多的事情,尤其现在他在朝中一点根基都没有,就算是他立下再大的功劳,若朝廷的一些官员们对他这位藩王有意见,只怕殿下在朝廷的境遇也不会太好。” “所以我顶多在扬州府呆上一段时间,等到潇湘馆到我们手里,一切都走上正轨了之后我才会离开,但我离开了之后,我就只能把这交给你了。” 玉儿听了之后也是一愣。 “小姐,你为什么要把这么大个青楼交给我呀?我以前也是妓女的呀,难道小姐您忘了。” 叶碧青摸了摸玉儿的头。 “那又如何,谁说做妓女的做不了东家了,我好好培养你,你把这座青楼管理好了,我有预感,殿下以后一定会把青楼铺满,到时候就需要你来把咱们锦衣卫新青楼的规矩给下面的人搞懂。” “换句话来说,你就是专门给大家提供经验的前辈,到时候没准殿下看在你如此辛劳的份上,也许能给你一官半职,也说不一定。” “锦衣卫不同一般的衙门,一般的衙门自然是不允许女人做官的,可锦衣卫自然不同,但是如果你一直靠着我自己没有本事的话,就算是有殿下庇佑,也没办法让你一直站得住脚。” “女人当官算什么,唐朝的时候女人不还是当了皇帝吗?不照样做得很好嘛,我们也可以!” 玉儿被叶碧青这么说着,心里也有些跃跃欲试,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小姐,我会好好学,好好干的,这潇湘馆,我一定把它经营好!” 叶碧青满意的点点头。 “好玉儿,这就对了,你帮我把那个冯妈妈叫过来,我有话要和她说。” 玉儿乖巧的下去,没过一会儿冯妈妈便战战兢兢的上了楼来。 刚才冯妈妈就在楼下看到了壮若癫狂的东家,她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呢,就看见东家一走了之,脸上还挂着泪痕,也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冯妈妈撑死就是个老鸨子,在她看来连东家都顶不住,自己一个老鸨子,那就更顶不住了,谁知道这位叶公子家世究竟如何? 冯妈妈上到了楼上,一副谄媚的表情。 “叶公子您叫我,您有什么吩咐您跟我说,我保证给您办的圆圆满满的!” 叶碧清看着这个冯妈妈微微一笑。 “冯妈妈,我对你呢印象还是比较不错的,作为一个老鸨子,你还是很合格的,平常打骂妓女这些事你应该没少干?” 这冯妈妈一听还以为叶公子是要自己好好表现呢!想看看自己在妓院里的雷霆手段,这事他熟啊。 “叶公子不瞒您说,我在我们潇湘馆那一项是说一不二,谁要是敢不听话,那我上去就是两个嘴巴,再不听话我立马就把人拖出去打,这是潇湘馆上上下下,那就没有不怕我的姑娘!” 叶碧青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想不到你还有些本事,有些眼力,你眼力这么好,怎么没看出我现在是个什么身份呢?” 冯妈妈嘿嘿一笑:“叶公子我看出来了,您气度不凡,红光满面,想来您已经成了我们潇湘馆的新任东家!” “这简直是太好了,潇湘馆落在叶公子的手里,才算得上是有救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倒霉的冯妈妈 叶碧青看着冯妈妈。 “除了这些,你难道还没看出什么来吗?” 那冯妈妈听了之后一愣。 “东家呀,这个我真是愚钝蠢笨不可救药,您具体说的是什么呀?您要不给点提醒?” 叶碧青坐在椅子上,盛气凌人的说道。 “你好歹是潇湘馆的老鸨子,你难道就没看出来我其实是个女人吗?” 叶必清说完这话媚态必现,那冯妈妈只看了一眼就是一惊! 这世间居然有如此女人,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就能让自己这个同样身为女人的老鸨子心中一惊! 这叶公子……噢不叶姑娘,女扮男装居然能做到天衣无缝,连自己这种行家里手都干不出来,此人的道行绝对在自己之上! 冯妈妈对叶碧青的身份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如此手段只怕不是朝廷的专业人士,那就是风月场所相关的女人。 而他能盘下潇湘馆,从王刚的表情上来看,王刚一定是吃了不小的亏,可同样的,那王刚虽然吃了亏但这潇湘馆想来盘下的最终价格也一定不小。 这此消彼长之下,这女人的身份,冯妈妈已经猜出一二了,难道是锦衣卫的人? 这冯妈妈还真是厉害,虽然走眼了一阵,可到底没有一直走眼,虽然说是没看出来叶碧青的男扮女装,可人家到底也算得上是行家里手,连锦衣卫这层身份都让他给看出来了,虽然有大概率的可能是蒙的。 这冯妈妈想透了这一层之后,更害怕叶碧青了。 “原来您竟然是个姑娘,您的手段简直太高明了,连我都看不出来,实在是佩服,实在是佩服啊!” 叶碧青抬起脚来,那冯妈妈当即心领神会跪下来,跪到叶碧青的面前充当板凳,用身体托住叶碧青的脚来给叶碧青解乏。 “冯妈妈我要是个男人的话,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我只当听了个笑话,可我也是个女人,这女人和女人之间最是相懂,你不拿你手底下的那些姑娘们当人看,我听了之后还是有那么一点不高兴的。”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刷恭桶的,作为一个老鸨子你还算是合格,你可以继续做你的老鸨子,不过有一点,以后要对手底下的姑娘们好一点,如果再让我知道你莫名其妙的殴打那些姑娘,那我就也不拿你当人了!” 冯妈妈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道。 “东家教训的是!东家教训的是!我该死,我我不应该拿那些姑娘们不当人看的,请东家相信我,如果再有下一次的话,哦不……绝对没有下一次了!请东家放心!” 叶碧青看着腿下的,冯妈妈吓得脸上的冷汗直流,肥肉直抖,心中甚是厌恶,对于那个王刚自己可以顾全藏局,饶了他一命,可对于这种专门帮恶人做恶事的老鸨子,她是最恨的! 可现如今除了她身边也没有一个像样的老鸨子能顶得上,不用她还能用谁?只能暂时将就着用了,总也不能让自己穿上女装跑到外面去迎客? “那我就相信你一次,不过今后咱们潇湘馆的规矩可得改一改了,以后姑娘们的抽成不能再那么高了,要给姑娘们一点盼头了,只要是攒够了银子的,想要把自己的身子赎出去的都可以。” 冯妈妈听了之后,有些惊讶的问道:“东家恕我直言,要是给这些姑娘们盼头的话,只怕他们的心就野了,不会好好接客的了!” 叶碧青低着头看着冯妈妈:“他们是否能好好接客是你的问题,我的规矩就是抽成少一点你无事的时候不得打这些姑娘,如果他们出现了不接客的情况,我不找他们我只找你!” “当然了,你又不是把身子卖给了潇湘馆,你要是想走的话,随时都可以走,不过同样的你要是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什么麻烦,比如说被土匪半路劫杀,那我就管不着了!” 冯妈妈听到这也不敢再多嘴了,急忙闭上嘴巴。 叶碧青继续说道:“除此之外还要多请几位郎中,姑娘们要是有身体不适,立马让郎中瞧病,姑娘们在生病期间不能接待客人,姑娘们的卖身契如果赎回去了,但是暂时又无去处,想留在潇湘馆在多挣些钱也允许!” “不得收回姑娘们的卖身契,姑娘们赎回了自己卖身契什么时候想走什么时候都可以走!听明白了吗?” 叶妈妈赶紧回答道:“明白了,我都明白了,以后咱们潇湘馆的姑娘,那就是我的亲娘!我把他们当成亲娘来供着!” 叶碧青听了之后哈哈大笑:“你最好是这样,可千万不要忘了你说的话,你要把这些姑娘们当成你的亲娘来供着!” 冯妈妈只觉得自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么个东家,要是这样开的话,那妓院早就黄了个屁的了。 可偏偏要是出了任何事情,这个东家还找自己的麻烦,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冯妈妈欲哭无泪,被叶碧清赶下楼去干活去了,顺便把潇湘馆以后的新规矩给姑娘们说一说。 等到冯妈妈下去了之后,叶碧青拿出纸笔来写下了一封信。 这封信是给朱松写的,信的内容很简单,大概的意思就是妓院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自己什么时候能回京? 写好了信之后,叶碧青把这封信交给了锦衣卫。 “咳咳……六百里加急,快步送到殿下的手上!” “卑职领命!” 叶碧青实在太喜欢这种权力在握的感觉了,正在她喜滋滋正美的时候,就忽然透过窗外看到了楼下一排一排的尸体。 叶碧青的喜悦戛然而止。 “来人啊,去把楼下那些尸体好好收起来,每人配一口棺木,在城外买下一块荒地,把他们葬了!” 殿下一共给了二十多万两银子,现在还剩下十几万的银子,买一块荒地实在是小事一桩。 其实在叶碧情看来,殿下定的这些新规矩也是像小孩子玩闹一样,青楼怎么能按照这样的规矩来开设呢,这不是自断臂膀吗? 第二百八十四章 皇帝高兴 朱松笑了笑说道。 “锦衣卫嘛,直接对皇上负责,所以规矩反倒没那么多,又不像朝廷六部一样,更何况她担任的官职又不是太重要的官职,指挥佥事,除了训练士卒以外,就是指挥使的副手,我有分寸,放心。” 赵妃看着朱松风尘仆仆的模样,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殿下不会连皇宫都没去呢,直接回家了? “殿下,您进宫见过皇上了吗?” 朱松大大咧咧的摇头:“没有啊,没进宫啊,我进了城直接就回家了!” 赵妃一听着急了。 “殿下您怎么能先回家呢?您是替皇上出去办事的,刨出您亲王的身份您是钦差大臣,钦差大臣回京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要先去见皇上啊!” 朱松嘿嘿一笑。 “不用担心本王是故意的!” 赵妃听了之后更不能理解了。 “殿下,您到底在干什么呀?殿下可别忘了殿下在朝中没有根基,您即便是靖难的第一功臣,可是那功臣榜上绝大多数全都是北平的将士,我开原的将士,还得算上开原候,一共才几个人而已。” “殿下现在等同于站在悬崖边上,只要一点事,殿下的爵位恐怕就不保了,只要稍微出一点事,殿下就有可能从悬崖上掉下去!” 朱松笑嘻嘻的解释道:“本王当然不是傻的,本王在朝中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你们好好想想,本王把两浙两淮的盐税全都收回来了,这可是大功一件啊,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大功劳!” “本王给朝廷解决了多大的难题!你们想想本王靖难的功劳,朝廷也就是马马虎虎的敷衍了事,因为实在是没什么能奖赏给本王的,换做一般的时候,皇上能把锦衣卫交给本王吗?” 赵妃听了之后,诧异的说道:“殿下你是故意的,是故意给陛下一个把柄,好让陛下能把你这次收回两浙两淮盐税的功劳给抹除!” 朱松点了点头:“差不多,不过抹除掉本王的功劳,应该是有点难,但一进一出怎么着都能让陛下松快一下,我跟你们说陛下不光不会生气,他还得谢谢咱呢!” “所以呀,两位爱妃不用担惊受怕了,快快快,给本王准备洗澡水,再给本王热些饭,本王都快饿死了……” …… 韩王返回京师之后,没有直接进宫见皇上,反而直接回了家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御史台的那些言官们像是终于找到了存在感一般一股脑的开始向皇上上折子,参朱松的罪过。 那些个御史言官们他们为什么这么着急对朱松下手,难道是有人指使吗?当然不是,现在是永乐朝了,是新朝了,他们这些御史言官要想突出自己的作用,那就得多搞点事出来。 而朱松身为朝廷亲王,却执掌锦衣卫,这本身就是他们第一个看不惯的点,至于这第二个,朱松此番江南之行立下了大功是不假。 但这算什么功劳啊,商贾之道本就是末流这韩王殿下无非就是弄回了一点儿银子而已,有什么的呀?这算得上是什么功劳啊?要是这都算得上是功劳了,那以后这朝堂上的风气岂不成了谁能挣银子谁就有功劳了吗?这哪能行啊? 虽然这盐税的确是国家税收的大头,算不得商贾之道,但谁让把盐税带回来的不是文官而是你韩王殿下呢? 至于这第三,朝中的官员们,若非是逼到份上了,大概率是不会和韩王殿下为敌的,因为什么?因为韩王殿下手中执掌锦衣卫,而锦衣卫就是对这些官们的一大威慑。 因为建文朝养成了毛病,除了那些已经死了的仍旧忠于建文旧臣不愿意投降的,还有那些愿意投降但和建文关系太过密切的大臣以外,剩下的基本上在建文朝的时候屁股就不干净。 锦衣卫要是随便查查,一定能查出一些有价值而且有意思的东西,所以他们不是被逼到墙角了是不敢和韩王对着干的。 可是御史台就是不怕锦衣卫,因为什么?因为这帮大人们,他们是真光棍啊,不是自己的,绝对不拿,任凭你锦衣卫查出花来,也绝对查不到我们御史言官的身上。 而御史台想在新朝立威找找存在感,执掌锦衣卫的韩王殿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朱松是当天上午到的,当天下午这御史台的折子就跟雨点似的疯狂往御书房上。几乎御史台的每一个文官都上了折子。 而咱们敬爱的永乐皇帝陛下在干嘛呢?永乐皇帝陛下此刻正在乾清宫内吃饭呢,今儿是家宴,是皇后娘娘亲自下厨。 除了皇上和皇后两口子,还有太子汉王和赵王。 除了老幺赵王抡起筷子什么也不管以外,太子和汉王吃饭那都像是被绑上的一样,吃的那叫一个不自在。 这说来也奇怪,太子也就罢了,以前太子在燕王府的时候就不是很受宠,汉王以前在燕王府的时候抡起筷子来那比赵王还猛呢。 可现如今太子和汉王那是一个比一个拘谨,一个比一个谨慎。 就在这时马保走了进来。 “陛下,韩王殿下回了京之后直接回了家!” 朱棣听了之后一笑。 “这老二十真懂事,知道他立下了这么大功,朝廷实在是没什么能赏给他的了,他这么大的功劳要再想赏他,那就只能把两浙两淮的盐税拿出一半来给他。” “他这自污之举倒是高明,朕表面上要下旨斥责他一顿,在私下里见面,朕还得谢谢他!” 皇后娘娘给皇上盛了一碗汤。 “难道不应该写吗?人家老二十给你解决了多大的麻烦,给朝廷解决了多大的麻烦,要是没有老二十啊,这朝廷紧紧巴巴的过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太子赞同的点点头。 “爹,两浙两淮的盐交上来了,虽然接下来还要通过海路贩卖,最快也要年底才能收回银子但,到底二十叔还是弄回来几百万的现银,儿子认为,这些银子应该先用到西北赈灾。” 第二百八十五章 兄弟之争初现 汉王看着大哥偏要在这个时候出来给自己露脸,他也心中不服,也要在这个时候提点自己的建议。 只见汉王说道。 “爹,儿子觉得大哥的眼光太浅,西北虽然有天灾,但西北的百姓又不是彻底活不下去了,可在草原上,兀良哈部蠢蠢欲动,瓦剌和鞑靼也一直暧昧不清。” “爹,儿子认为二十叔带回来的这笔银子不应该用作赈灾,而应该用作北方的军事上!” 汉王说着还在桌子底下踢了踢老三,老三只顾着吃菜,感受到二哥的意思之后,他虽然心中也不愿意掺和进来,但没办法还是说道。 “是啊,爹,儿子觉得二哥说的有道理!儿子支持二哥的想法!” 太子看着这两个不省心的弟弟,说道:“国家现在刚刚稳定,哪有精力、哪有闲钱去北方打仗?西北连年灾祸,百姓的庄稼颗粒无收!朝廷要再不拿出一个措置来,只怕陕西、山西两省的百姓,要饿瓢遍地易子而食了!” 汉王不耐烦的说道:“大哥你是史书看多了!还饿殍遍地、易子而食哪有那么夸张?再说了,那陕西山西又不是什么富庶之地,就算是熬,也总比长城被人突破了,打进来要好得多!” “大哥你三番两次地阻止不让出兵,是不是你想再过回以前的日子呀!” “够了!” 还没等皇上发飙呢,皇后听不下去了,重重的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那汉王立时想起被母亲责罚的恐惧,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的像一只小鹌鹑。 皇后瞪着汉王质问道:“有你这么和长兄说话的吗?难道你忘了你爷爷留下的祖训,我大明是与百姓共天下,连百姓的生死都顾不上了,还谈什么与百姓共天下!” “你不要以为你的那点心思能瞒得过你娘和你爹,你不过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去到草原上多打几仗,好立几个功!真应该削了你的爵位,把你扔到西北,好好的历练一番!饿瓢遍地易子而食,你觉得是夸张,那你就去亲眼看看!” 这皇后教育儿子的时候,皇上一般都是尽量不说话,可现在不说话不行勒,皇后一向说到做到,真要是把自己的宝贝儿子送到西北去受苦,自己还不得心疼死? 于是皇上适时的跳出来打圆场说道:“好了好了妙云,你消消气,高煦呀,你大哥说的对呀,我大明与百姓共天下,如今百姓受苦,咱们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管吗?不能!” “不过呢,你也有你的道理,草原上最近那几个部落的确不太安分,不过要打也不是现在打,现在一切求稳,国家没钱,打仗是最费钱的,你大哥当过家,他知道,你没当过家,你不懂。” “这段时间你继续操练兵卒,朕给你三年的时间,一定要把南军训练的和北军一样勇猛强悍,你到时候若真练出来了,朕首先,记你一个大功!” 老二见爹给自己搭了台阶,他也会顺台接下。 “知道了,爹,我和老三定然不负爹的众望!” 朱棣满意的点点头:“好,你们兄弟和睦爹和娘看着是最高兴的,来来来,接着吃饭,接着吃饭,这可是你娘亲自给你们哥三个下厨做的,全都是你们爱吃的……” 皇后看了皇上一眼没再说话。 吃过饭之后,三个儿子相继离开,等到三个儿子都走了之后,皇后娘娘一直盯着皇上,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你看,把朱棣看的这难受啊。 “妙云,你看你这又是干嘛呀?有话咱们好好说行不行?” 皇后娘娘十分淡定的说道。 “陛下,今天这碗水端的可真是厉害。” 朱棣正坐在床上脱鞋袜呢,听到这话动作一顿。 “皇后娘娘哎!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太子说的对,这盐税到了国库,也放不了多长时间,马上就得拿到西北去赈灾。” “可这老二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啊,你想那关外草原各部落现在又开始蠢蠢欲动,他们狼子野心,还妄想过回元朝的日子,带着牛羊兵马来到我中华大地上肆虐,从眼光上来看,其实老二的眼光要更长远!” 皇后娘娘反驳道:“有长远的眼光,这的确是个优点,可对时机的把控和形式的判断才更为重要,若是老二十带回来的这笔银子真让老二做主的话,他一定会致百姓于不顾,只管自己到关外,和元人杀个痛快!” “我知道陛下想的是什么,陛下现在还在考虑这储君之位到底应该给谁,是按照现在这样交给老大,还是以后找个机会,把太子的位置交给老二呢?” 朱棣的小心思被看透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听了皇后的话,他反而还振振有词的说道。 “妙云,朕的考虑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呀,太子性格软弱,又不谙军事,若是有一天咱们俩都走了,这偌大的江山交给他,人家都打到他脸上来了,他都不敢还手,要依着他的本事,肯定还和那帮野蛮人讲什么知乎者也,这能说得通吗?” “咱们造反为了什么呀,为的是寻一条活路,二来是为了这大明江山考虑,建文他就不适合做皇帝,他就性格软弱,不然的话怎么轮得着那帮当官的说了算?他这个皇帝当的倒是省心了。” “朕可不希望到了咱们这一支大明三世而亡,但老二不一样,他像朕!这要是敢有外族入侵,他绝对第一个冲上去,把这些人杀的片甲不留,这样的皇帝才能保住这大好的江山啊!” 徐妙云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呀,真是想起当年父皇说的那句话,当年我进宫的时候父皇要我告诉你,这当爹的都是喜欢像自己的儿子,父皇还提到了高煦,父皇说这高煦只是表面上像你,未必真的像你!” “当时父皇在你和朱允炆之间摇摆不定,最后为什么还是选择了朱允炆?是因为朱允炆他不像你不像父皇一样是一个马背上的皇帝,他做皇帝能给天下休养生息的机会!” 第二百八十六章 赏门亲事 皇后说到这儿顿了一下。 “以前你在北平的时候就经常亲自上阵,不仅亲自上阵,而且还身先士卒,每次你出征我都要替你担心。” “如今你做了皇上,我想大概你以后还是会亲自上阵,御驾亲征,你和父皇都是马背上的皇帝,我大明接连历经了两位武皇帝实在经不起第三位了,难道陛下的心里不比臣妾看得明白,看得透彻?” 一番话下来,把朱棣说的是哑口无言。 徐皇后看着皇上被自己说成了这样,堂堂皇帝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又是一阵心疼,握住了朱棣的手。 “陛下,高煦同样是臣妾的儿子,臣妾怎么可能不希望他好呢,只是有些人天生就适合干什么样的事,他天生就是做将军的料。” “若是给他一支兵马,给他一个目标,他一定能把仗打得很漂亮,可是同样的,陛下,高炽就是最适合接手你的皇子,除了他再没有别人更适合了。” 朱棣点了点头,搂住皇后的肩膀。 “朕知道,朕都知道,说来皇后还要再给朕支支招,这次老二十没有遵旨意做事,咱们家老二推荐的人他没用,这次又有自污之举之举,你说朕要不要在他的头上再安上一个东辑事厂,这样朕也能放心一点。” “更何况锦衣卫的用人大权都在他的手里,朕都不管,他这次居然用了一个女人来做锦衣卫的指挥佥事,这可是正四品的官,而且这个女人的来头还不干净,他是那个太监商人,沈正从的妻子。” “你说这次也就罢了,下一次呢?安放一个东厂,其实对他也好,对朕也好,对大家都好。” 徐皇后心中叹息一声,东厂的事情之前皇上就和她说过,不过那一次自己拒绝了,这一次先有儿子的事,后面朱棣才说这件事,他就是抓准了这个机会,想让自己松口。 自己已经让他松口一次了,虽然他本来就应该松口,但毕竟他是一家之主。 徐皇后知道自己就算是拦又能拦得了多长时间呢?早晚这个东厂还是要再建起来的。 “朝堂上的事情一切仅凭陛下做主,不过臣妾还是要提醒一下,这人啊,有的时候没别的想法也会被人逼出来的,我们就是最好的例子,皇上想当皇帝,可是你不想通过造反的手段来当皇帝,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陛下只要不做得太过火,搞得兄弟离心离德就好。” 朱棣见皇后松了口,心中一喜。 “朕向你保证,这是朕在老二十的头上安排的最后一个,以后他就可以放心用锦衣卫来保全自己,让他自己高枕无忧,朕都从,但在他的头上一定要放一个东厂!” “这次老大给咱们支了个招说,既然已经没什么能赏给老二十的了,那就赏给他的家眷,朕觉得很好,所以过几日朕就要下圣旨,封他的两位王妃为诰命夫人,然后等盐从海上贩卖回来,朕在赏他些金银。” “这老二十是真好用啊,也真省心,真聪明,知道了给朕找补,不让朕为难,可他都已经这样了,以后朝中若再有些事不得不用他的时候,下一次他再把事情办得妥当,漂亮,还能赏些什么呢?” 皇后听到这指起了身子,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陛下,其实这种情况有先例,当年蓝玉、表哥还有耿炳文将军被王保保困在草原上的时候,是我父亲临危受命,北上抗元大战王保保。” “那时父皇也同样陷入了为难纠结之中,想着我父亲此次大胜归来要赏我父亲些什么,以我父亲当年的功绩,若在得胜归来打了一个大胜仗,就只能封异姓王了。” “当时母后不就给父皇支了个招嘛,实在没什么赏的,就结个亲……” 提起当年的事情,朱棣只觉得历历在目,哈哈一笑。 “是了是了有这件事,当年不就是因为这个咱们两个才拜堂成亲的嘛!” 皇后娘娘皱起鼻子,哼了一声。 “当年也不知道是哪位燕王殿下不愿意和臣妾成亲,还逃婚,弄得我一个姑娘家家的在京师都下不来台!” 听皇后提起当年的囧事,朱棣只觉得实在对不住皇后,赶紧赔罪道。 “好妙云,过去的事情就别说了嘛!朕要是知道我未来的媳妇儿这么贤惠,这么漂亮,这么能干,朕哪会逃婚啊,那圣旨办下来第二天,朕就厚着脸皮上门接你回家了!” 夫妻两个打趣,徐妙云满意的靠在朱棣的肩膀上。 “这么多年了,就这句话说的还像句人话!” 朱棣搂着媳妇儿,又想着媳妇儿,刚才说的话,不由得问道。 “妙云是打算给老二十结一门亲,可是……朕明白了!你是说妙锦?” 皇后娘娘笑道:“臣妾以为臣妾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皇上还不明白呢,不错就是妙锦,她现在也已是二十二岁了,这说来他和老二十是一样大的,而妙锦现在却也并未婚配。” “说来她这般年纪尚未婚配,也是因为咱们俩,当年建文在朝的时候,咱们俩在北平造了反,妙锦当年正值妙龄,就算是对未来的夫婿有些挑剔也无可厚非,可咱们俩在北边靖难,她作为臣妾的亲妹妹自然而然是无人敢靠近。” “如今大事已成,她的身份自然不那么敏感,可到底上了年岁,寻常王公贵族家的儿子,大多也不愿意娶她,就算是愿意娶的,也都半是看中了她和臣妾这一层关系并无多少真心可言。” “与其一直这么不上不下,还不如让她嫁给老二十,老二十是殿下的亲弟弟,他什么秉性臣妾是知道的,他们俩算是臣妾从小看到大的,他娶了妙锦,算是亲上加亲。” 朱棣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不过他也有些担心的说道。 “妙锦倒是个好姑娘,可是她的秉性朕也很清楚,性烈如火,她是甘愿为人妾室的人吗?更何况因为辉祖和增寿的关系,妙锦他连我这个姐夫都看不惯,就更别说老二十了,他也是靖难之意的主谋啊。” 第二百八十七章 我要做大 徐皇后心里想的当然没这么简单啦,之所以让老二十取了妙锦,这第一是对老二十施以恩惠,至于这第二妙锦是自己的亲妹妹,徐家四女,都嫁给了朱家的儿子,算得上是亲上加亲。 徐妙云最怕的就是,朱松如此聪慧,和皇上是亲兄弟,可是却比皇上年轻了整整二十岁。 若无意外的话,皇上是一定要比朱松先走的,若是皇上临终之前不放心同为靖难主谋的老二十,那只怕到时候老二十也会被逼得走投无路,只怕又是一场朱家内乱。 徐妙云和朱棣成亲二十余年,他太了解朱棣的想法了,自己的枕边人做事的准则,要么是不做,要么就做绝。 也同样的,因为这二十多年的相处,徐皇后深知朱棣心里一直惦记着妙锦,明朝的规矩,皇帝去世除皇后以外,所有未诞下皇子的嫔妃都要殉葬。 徐妙云倒是不怀疑妹妹的生育能力,可凡事就怕万一。 “陛下事在人为,妙锦哪里,臣妾会去和她说,不过此事宜早不宜晚,就和封诰命夫人的圣旨一起搬下去,这样我妹妹怎么着也能封上一个诰命。” 朱棣虽然心中可惜,但老二十这么好用,若是只担心将来赏不了他什么,就把他放在那儿不用的话实在有些可惜,如今倒也只有这个办法比较好了。 “既如此就按照皇后的意思去办,那明天皇后就去魏国公府上,给妙瑾好好说一说。” …… “我不嫁!” 徐妙锦看着长姐,义正言辞的反对道:“我不嫁!我徐家的女儿什么时候轮得到给别人家做小?就算他是皇子也不行!就算是你们把爹救活过来,就算是爹亲自跟我说,我也不嫁!” 徐皇后就知道妹妹没有那么容易答应下来。 “你听姐姐说,你如今已经二十二了,这女子总归要嫁人的,寻常的王公贵族对你绝不是真心,他们是看重了你和姐姐的关系,这才登门提亲!” 徐妙锦倔强的咬着牙抬起头来看着姐姐说道。 “姐姐,到现在了,二哥的死,你和姐夫还没有给出一个说法呢,你们当初答应我们什么来着?二哥二哥死了,大哥大哥也被软禁在家,我和二哥当初拼了命的给你们传递消息,结果呢?” “二哥被建文杀了,你现在还要我去做朱松的小妾,你真的拿我当妹妹了吗?”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皇后也来了脾气:“增寿的死,难道是姐姐姐夫故意的吗?是我们故意要他去死的吗?” 徐皇后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和妹妹发脾气,努力镇静了下来。 “你听姐姐说,让你嫁给朱松这是姐姐没有办法的办法!皇上喜欢你,若不能赶在姐姐还活着的时候,把你嫁出去、嫁给皇上的亲弟弟,只怕以后就算是你嫁人了,皇上也会想办法把你要回来!” 徐妙锦听着姐姐说什么还活着这种话,一时间也害怕了。 “姐姐你在说什么呀?你得了什么病吗?” 徐皇后摇了摇头。 “没得病,只不过上了年纪,感觉自己的精神头是一年不如一年,明显能感觉到自己老了,姐姐知道姐姐对不住你,对不住增寿,姐姐也想弥补你,所以在姐姐还活着的时候,姐姐尽我所能给你找一户好人家。” 徐妙锦低下头来。 “好人家,韩王是好人家吗?若以后姐夫眼里容不下这位和他一起造反的第一功臣,他的亲弟弟,他会不会担心有一天靖难再次重现,他会担心自己的皇位被自己的弟弟抢走,这是一户好人家吗?” 徐妙云直视着徐妙锦。 “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才想让你嫁给朱松,因为我的关系也许将来皇上真的要对朱松下手的话,也许还能看在你我对朱松网开一面。” 徐妙锦心中有些失望:“所以姐姐你还是为了朱家着想。” 徐妙云拉着妹妹坐了下来,亲昵的摸着妹妹的脸颊。 “当然不是,姐姐让你嫁给韩王,自然也有姐姐对你的考虑,朱家的儿子你还不知道吗?对媳妇儿好着呢,就算是有那么一两个异类,可这朱松我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对从来没有见过面的韩王妃都能如此,对于你,我的亲妹妹自然不会差。” 徐妙锦叹了口气:“姐姐,难道你就不怕我会在同榻之上共枕之时杀了这个韩王吗?” 徐妙锦摇了摇头:“姐姐不怕,因为姐姐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徐妙锦苦笑一声:“姐姐今天来根本就不是找我商量,只是通知我一声,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姐姐一人能来就说明皇上已经同意了,圣旨就快下来了,我若是不老老实实嫁给朱松的话,那就是抗旨。” “臣领命就是!我可以嫁到韩王府,不过我不要做小!姐姐若是能答应我,那我就嫁,若是不能答应,还硬逼着我嫁的话,那我宁愿一死!” 徐妙云睁大眼睛:“妙锦,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 徐妙锦面无惧色的看着长姐。 “姐姐,我从小是姐姐带大的,我什么脾气什么秉性,姐姐应该很了解,我若说我会自尽的话,那我就一定会自尽!” “我徐家好像天生就欠朱家的,爹活着的时候为太祖皇帝做牛做马还不够,我们这些做女儿的还要嫁给朱家的儿子,偏偏到我这最不争气,我还要嫁给朱家的儿子做小!” “总之我不愿意,我也是中山王之后,姐姐能做皇后,凭什么我只能做小?” 徐皇后站起身来看着妹妹。 “你一定要这样吗?” 徐妙锦抬起头来看着姐姐,一言不发,但眼中是无比的坚定。 徐皇后走了,离开了魏国公府,而此刻在皇宫之内某一处宽阔的空地上,朱棣和朱松正坐在一起烤肉吃。 朱松扯下一大块肉,美滋滋的咀嚼着。 “哎呀,好长时间没吃烤肉了,真香啊,这江南的厨子做什么东西都得带点甜味,唉,真是不习惯!” 第二百八十八章 你愿意就不是事 朱棣在旁边也扯下一大块肉塞进了嘴里。 “这南方啊,不仅吃的东西甜,他还潮呢,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再过几天就是中秋了,要是在北方,中秋这天儿也就冷起来了,没想到现在这天儿还能这么热。” “你这次干的真不错,给朝廷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难题,给朕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难题,有了这些银子,天下的百姓就不会觉得朕在当皇帝这种事情上不如朱允炆。” “你也能体谅朕的难处,知道以你的地位,以你的功绩,实在是没什么能再赏你的了。从江南回来之后没先去见朕,这是自污之举,这几天朝堂上的御史言官的奏折堆得像山一样高朝朕砸了过来,你说他们要是说的有意思,朕也就耐着性子看看,结果千篇一律,好像事先商量好了一样都这么写。” 朱松听了之后哈哈大笑。 “哈哈哈,四哥你还不了解吗?这就是言官的德行,那些言官他们为什么拥戴建文,就是因为建文软弱,听话,在他们的眼里,只有圣人言语中的皇帝才是好皇帝,剩下的都不是。” 朱棣十分赞同的点点头。 “所以朕一般都是不拿那些文官的话当话,他们爱说他们就说去,朕不听,不过老大和这些文官能凑合到一起去,那些文官要论读书,还不一定有老大读的多,要是论起知乎者也那就更有意思了,老大能说的他们晚上睡不着觉。” 朱棣说完,兄弟二人放声大笑。 笑的差不多了之后,朱棣端起酒杯和朱松满饮,酒下了肚,朱棣也知道该是时候说正经事了。 “说来这次做的不错,朕呢也该奖赏你,钱你不缺,这爵位嘛,自然也不缺,官职也不缺,老大给朕支了个招,老大的意思是既然你已经封到顶了,不能再封了,那就封你的妻子,还有你的侧室。” “封韩王妃冯妙亲为三品诰命夫人,赵妃为五品诰命夫人,除此之外,朕和你四嫂商量了再给你一门亲事!” 朱松听到这一愣,这娶媳妇的事,自己都不着急,这怎么别人都替自己着急啊?这王妃是爹给下旨,爹赏的这门亲,赵妃那是岳丈和岳母还有王妃给自己张罗的,这怎么连四哥都开始跟着掺和了? 不过说来,朱松这个年纪有个三妻四妾的那实在,太正常了,更何况还是皇家子弟,娶就娶,两个媳妇儿好像说出去的确有点不像话。 “要是赏门亲事,那当然是好的了,正好这弟弟家里面就两房,凑个三房还是不错的,是谁家的姑娘啊?我见过吗?多大年纪啊?” “嗯……和你同岁。” “二婚啊?” “啊?什么是二婚啊?朕怎么从来没听过?” “二婚嘛……哈哈,就是二次成亲,结婚叫二婚。” 朱棣撇着嘴点点头:“嗯,这个词好,言简意赅,让人一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呢,这个姑娘不是二婚,虽然和你同岁,但还是个黄花姑娘。” 朱松有点不乐意了,你说你赏也就赏了,是?哪怕你得上一个差不多的,在这个年代,二十二岁还不结婚,那不是丧夫,就是克夫!不是有病就是个丑八怪。 “我说四哥,这您给我赏门亲事,弟弟当然是高兴,但怎么着也得差不多,这位姑娘的年岁是不是太大了点?” 朱棣呵呵一笑:“大什么大呀,你和人家不是一样大,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放心,这个姑娘长得漂亮着呢,身体上也没什么残缺,说来啊,和朕还有点关系!” 年岁一样,长得漂亮,身体又无残缺,朱松大概猜出此人是谁了。 “哦,我明白了,四哥你是想把皇后娘娘的妹妹徐妙锦许配给我?” 朱棣伸手一点朱松的脑袋。 “要不说你聪明呢,要不说朕喜欢把事交给你去做呢,你看你这脑袋多好使啊一点就透一下子就明白了。” 朱总只觉得牙疼。 这位徐妙锦性烈如火,而且因为靖难,她的两个哥哥一个死了一个被软禁了,听说对皇后娘娘她亲姐姐都没有好脸,就更别说自己这么一个姐夫的弟弟了。 这要是把这尊大神娶回家,那妥了,自己一天啥也不用干,就光听喝,都够自己听一壶的了。 朱棣看着朱松的表情不大对。 “怎么!你还不愿意?你知不知道想娶妙锦的人从这能一直排到宫门口,给你那是便宜你了!” 朱松苦笑一声。 “四个,这徐妙锦什么脾气你应该比我清楚,靖难是咱们哥俩一起干的,他对你这个姐夫对嫂子那个姐姐都没有好脸,对我还能有好脸色?” “这位大神要真是来到弟弟家,那弟弟家里边可就热闹了,再说了,我已经有了正室了,这是父皇活着的时候给定下的亲事,徐妙锦好歹是中山王之女,怎么能到咱们家来做小呢?” 朱棣刚想说徐妙锦年纪也是到了嘛,就在这时,只听得太监高声唱道。 “皇后娘娘到!” 朱松听得皇后来了,急忙起身朝着皇后跪下。 皇后娘娘走到朱松和朱棣面前,先看着朱棣摇了摇头,随后将朱松从地上扶了起来。 “二十弟不用如此客气,咱们何必如此见外?你们兄弟俩躲在这儿吃着烤肉,想来你四哥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你了?” 朱松当着朱棣的面还能发发牢骚,可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说人家妹妹不好,这总归是有些不大礼貌。 “回娘娘的话,陛下都已经和臣弟说过了,臣弟不胜欢喜不胜荣幸,只是这徐姑娘毕竟是中山王之女,这……这如何能做小啊?” 徐皇后心中叹了口气,这难就难在这儿了,要是不把妙锦塞到二十弟那去,早晚妙锦会被朱棣给迎进宫来的。 按照妙锦的那个脾气,朱松都不愿意嫁,那就更别说朱棣了。 只怕到时候妙锦会做出比自杀还惨烈百倍的事。 “这件事,二十弟不用担心,二十弟只要愿意,这些都不是问题。” 第二百八十九章 培植势力 皇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朱松哪还有理由可以拒绝呢?这就相当于只要朱松点头,他们就会把徐妙锦洗的白白香香的送到自己家来。 这要是再不笑纳的话,那就有点不大礼貌了。 朱松和皇后娘娘寒暄了几句,感觉到皇后娘娘和皇上应该是有什么话说,朱松也就不多打扰了,告辞之后离开了皇宫。 朱松离开了之后,皇上看着皇后娘娘,一脸的忧心忡忡开口问道:“妙云,发生什么事了?妙锦不愿意嫁?那你刚才怎么还和老二十把话说的那么满?” 徐皇后叹息一声:“不是她不愿意嫁,她说她可以嫁,但是有个条件,她不能做小。” 朱棣看着徐皇后表情变都不变的问道:“那不还是不愿意嫁吗?这有什么区别?冯妙亲那是父皇活着的时候就定下的韩王妃,而且老二十和冯妙亲两个人感情还那么好,谁能改?怎么改!” 徐皇后当然也不白给,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怎么能让妹妹松口 ,老二十那边是父皇活着的时候给的圣旨,这当儿子的也不能下圣旨,硬生生的让朱松把正室给换掉? 而且依着老二十的脾气,就算是下了圣旨,老二十也未必能做,要真因为抗旨再出点什么事情的话,那可真是太得不偿失了。 “当然是不能下旨推翻父皇的旨意了,我们可以想个办法嘛,反正他们两个年岁差不多,老二十长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妙锦虽然对男女之爱看的并不严重,但也许我们能安排安排,若他们两个能私下里见上一面的话,也许……” 朱棣听了之后,无奈一笑。 “这能行吗?老二十什么德性,我不敢保证,但依妙锦的秉性若二人私下见面,估计妙锦大概会把老二十当成一个垂涎于她美色之徒来对待。” 徐皇后看着皇上。 “所以说我的陛下你不懂女人,你该忙活忙活你的政事去,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办。” 朱棣就这样被徐皇后踢了出去,虽然朱棣还心有幻想,但徐皇后的态度让朱棣明白,皇后大概是看出自己的心思了,他如此着急把妙锦交给朱松,其实是在防着他。 朱棣心中也很无奈,说真的,这还真是皇后冤枉了他,他虽然对妙锦有好感,那也因为他们姐妹两个太像了。 而且还是当时他还是燕王的时候对这个小姨子有好感,现在他已经是皇上了,脑子里面现在惦记着的全都是国家、朝廷,怎么做才能够让地下的老爷子相信自己才是那个最适合做皇帝的儿子。 且说朱松回到家之后,便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的两个媳妇儿说了一遍,俩媳妇儿倒是没想那些,只觉得殿下家里面妾室的确是少了一些,人家代王娶了七八房娇妻美妾,就算是殿下不把美色看得那么重,可总也要有个三四房才像话。 让朱松无法理解的是,两女居然举双手双脚赞成这门婚事。 朱松看着他们,实在是不解的问道:“本王听说这位徐妙锦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性烈如火因为靖难,她的二哥徐增寿被建文亲手杀害,她的大哥忠诚于建文,所以当我们进城之后就派人把他的大哥抓起来,现在还软禁在魏国公府。” “在正式起事之前,这位皇后娘娘的亲妹妹和魏国公的二弟徐增寿曾悄悄的向北平传递消息,按理来说这靖难也有他们俩的一份功劳,可结果却是这个下场,他对皇上,对本王,甚至对皇后娘娘都心有不满。” “要是真把这位给娶进来,那咱们家以后可真是要热闹了,最主要的是中山王四个女儿,三个都嫁给了朱家的儿子,无一例外全都是正室,可到了本王志他就只能做妾了,她能甘心吗?” 冯妙亲听了之后攥紧了手,而后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一样,缓缓的松开。 “若是妙锦姑娘,她真的想要做正室的话,我也可以让出来的。” 朱松想都没想当即回绝道:“让什么让?你的王妃是父皇活着的时候亲自下的圣旨指的婚,就算是现在的皇上,本王的四哥,她也没有这个能力,更没有这个胆量来推翻父皇的圣旨,她现在着急的就是如何向天下、向百官们证明他是最适合做皇帝的皇子。” “建文四年,改成洪武三十五年,夺了建文的皇位,又改了大哥的谥号,从兴宗皇帝改回了懿文太子,这些都是在向天下证明,他的皇位是名正言顺的从父皇那里继承过来的。” “所以四哥是绝对不会用强硬的手段,改掉父皇当年的政策和举措,当然其中也包括父皇为我们指的婚,不用担心,就算是退一万步来讲,他真的这么做了,本王也绝对不会答应的。” “君与臣并非主与仆,更何况我们还是亲兄弟,他这样做只怕会落得人口实,在天下面前本王不管怎么做都是占理的一方。” “现在只希望皇上和皇后那边能再好好考虑一下,不要硬撮合了,本王不愿意和徐家掺和,那位妙锦姑娘也不愿意嫁给本王,这事就是作罢,那是最好。” 赵妃也在一旁说道:“就是的姐姐,中山王与国有功,但这不代表咱们家事事处处都要让着徐家,你的王妃之位是父皇钦定的,绝对不会改的!” “不过殿下,眼下这件事情还不是最着急的,殿下眼下最应该做的事情,其实是应该在朝中培植自己的势力,殿下在朝中并无根基,若在外出了什么事的话,没有手下的官员拥护,只怕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在殿下下江南的这段时间,臣妾让人打探消息,太子、汉王、赵王三位皇子都成和当朝的各部官员有所来往,其中以汉王最甚,他最喜欢的就是兵部和吏部官员来往。” “殿下为了长远考虑,以后总是要在朝中培植自己的势力,即便杭州已有不少官员倒向殿下,可毕竟那是地方观和朝官还是有所区别。” 第二百九十章 形势 朱松听的赵飞的话,赞同的点点头。 “说的不错,这不管是太子汉王还是赵王,都已经在本王之前开始在朝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以前本王也是不打算在朝中培养实力,做个孤臣也好,可后来江南之行,让本王有了一个深刻的认识,一个人的权力再大,也没办法和一群官员相争,更不可能打得过皇权。” “尤其我大明还是历朝历代皇权最为巅峰的朝代,而且本王手中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权里,本王手中只有一个锦衣卫而已,在朝根本就用不上力气,那些朝堂官员他们若真铁了心要和本王过不去,只怕本王只靠锦衣卫,也是当然和他们抗衡不了的。” “不过问题是,我们可以和朝廷的官员有所来往,太子汉王赵王他们也可以和朝廷的官员有所来往,但毕竟人家是亲父子,皇上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毕竟他现在还在太子和汉王之间左右摇摆不定,太子之位做的并不稳固,那些文官们他们和一个武人汉王走的近的原因也是在于他们更看好未来的皇位属于汉王。” “可本王在朝中勾结势力皇上他能看得过去吗?本王只不过是他的弟弟而已,皇位就算是怎么轮也轮不到本王这,凭什么让那些官员死心塌地的跟着本王?” 冯妙亲对于什么朝堂政事只是是一窍不通,在这方面赵妹妹是能帮上殿下的,所以殿下这边说完了之后王妃像是看戏一样,立马看向赵妃,津津有味。 赵妃秀眉微蹙,手指放在下嘴唇上,这是她思考问题时的惯用动作。 “殿下说的不错,那些拥护汉王的官员,他们跟随汉王的理由很简单,就是看好汉王将来能做储君,而拥护太子的一样也是,可是殿下能给他们什么呢?” “嗯……有了,我们不妨跳出皇族这个圈来看待问题,我大明朝的官员俸禄很低,四品以下的官员甚至每年都要拉些饥荒,若不想些别的办法中保私囊的话,他们这一年的日子都过不下去。” “也许殿下可以用金银来作为收敛人心的工具,虽然以财富收敛人心并不牢固,但这是现如今殿下唯一能用的办法了。” 赵妃的话像是给朱松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一样,对呀,这自己虽然没有争权夺位的资格,但是也有另外三位皇子没有的优势,那就是本王有钱啊。 现在开原名义上还是朱松的封地,朝廷每年给朱松发的俸禄,也从一万石升到了两万石,开原的税收又经过朱松,朱松在开原也有不少的田地,又加上此次江南之行,朝廷必然还会再赏一些金银财宝。 自己在扬州又开设了一座试点青楼,虽然和一般的青楼相比模式有所不同,利润也会大大缩减,但毕竟这个行业是个暴利的行业,就算如此还是能有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 自己和另外三位皇子最大的区别就是自己对商贾之道并不畏之如虎,在朱松看来适当的激发商人们的热情,对国家其实是有好处的,到达一定程度之后可以刺激商业,解除商人们大多被禁足在当地的弊端,让货物流通起来。 只要货物流通起来,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钱产生,这钱只要是进到自己的腰包里,自己也就不用再为了钱犯愁了。 而一个巨大的产业不得皇上所喜,可皇上却又不得不说,眼睁睁的看着这条产业链存在,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拉更多人下水! 京师达官显贵众多,那些官员们自然是不用说,四品以下的官员,凭这一年的俸禄,连饭都吃不饱,他们是朱松的目标,除了他们还有四品以上的官,有很多官员都是不嫌银子多的,只要拉着他们做些生意,给他们一些干股,有了钱,他们尝到了甜头,就会更加紧密的跟随自己。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那么多的皇亲国戚,京师还剩下几位藩王,还有各家的国公,此次靖难之役又诞生了那么多功臣,这些都是皇亲国戚,达官显贵的新鲜血液,把他们也拉下水,那自己就有了一群非常有力量的拥护者。 只要让他们相信跟着自己就有钱挣,若是自己倒了,那钱就没得挣,那他们就会在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拼了命的保护自己。 更何况朱松能拥立朱棣做皇上,在太子和汉王之间自然而然也能做出选择,太子汉王之间这种选择题,对于朱松来说,那闭着眼睛都会选太子。 汉王有能力,但桀骜不驯,他做皇帝,这大明的百姓才是民不聊生。 而朱松穿越至此,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天下的百姓能吃上饱饭,衣食无忧,这也算是自己不枉穿越一回。 而朱松在各方势力之间游走,尤其在皇权和官权之间夹缝求生,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直接通过皇权来实现自己的心愿反倒简单的多。 可在朱松看来当皇帝是一件很憋屈的事情,虽然拥有最大的权利可也被权力所控制。 有那么多的皇帝,这一辈子就只能出生在皇城,生长在皇城,最后死在皇城,连宫墙之外的大好江山、天下美景都没办法亲身感受,实在是可怜。 而和自己有着同样目标,心怀天下子民的,还有一个人,就是太子,他的谥号可是仁宗,能得到这个谥号,说明他爱民如子,为人仁义,这样的人才是朱松该帮助该拉拢的,或者说该辅佐、拱卫的。 朱松想到这,朝堂各方势力该如何做出选择基本上已经清晰明了了,究竟该站在哪里也已经明确了,而接下来就是该如何让货物流通起来。 朱松早在开原的时候,就已经在背地里养了一支堪比锦衣卫的专门打探消息的组织,现在这些人已经以开原为中心,向四外不断的辐射,最远的向北,已经辐射到了奴尔干都司,甚至奴尔干都司的黑土平原已经通过绘图的方式传到了朱松的手里。 第二百九十一章 白砂糖 而向东已经延伸到了高丽,向西已经延伸到了山西,向南要难一点,不过也已经在天津卫安排了眼线。 这些人都是现成的力量可以使用,只要自己在南方,再通过锦衣卫将货物流通,开设妓院、赌场的消息网彻底的铺开,那货物流通有锦衣卫的保障将会流通的非常的顺畅。 天下有敢和锦衣卫作对的在少数,有锦衣卫保护货物,流通问题当然是不用担心,若是沿途被土匪打劫了,那凭借自己和锦衣卫的权力,也可以让地方官员衙门针对土匪彻底来一次大清洗。 如此一来这销路也已经处理好了,剩下的就是流通的货物了,那这个流通的货物就不能再指望达官显贵,皇亲国戚,这就只能依靠专业人士,就比如说商人。 浙江三司都是自己的人,按察使袁雷未必买自己的面子,但都指挥使秦泰和新任布政使范仲平都会依照自己的意愿办事,由他们来和杭州浙江的商人们进行联系,由他们出货,想来不是难事。 苏州还有一个张华,他的儿子张茂是自己安排要随着朝廷的官船出海贩盐的,如今这人已经到了京师,前几天也派人往韩王府送了些礼物表表心意,朝廷急需银子,所以这船走的也匆忙,在扬州港沿卸下之后立马就装上了大船,早就已经出海了。 这张华必定也会牢牢的跟随自己,毕竟自己是他能在京师接触到的最有权力的人了,没有道理他不巴结自己。 货物销路,还有一起做生意的目标,基本上都已经理得清晰通顺了,现在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现有的商品,诸如瓷器茶叶,丝绸,北方的动物毛皮,山珍野味,这些并非是自己独有,自己做不到垄断,自己还能不能再创造点儿独一无二的商品呢? 就比如厚实的玻璃月有能制造出玻璃的本事,就能制造出更多的商品,就比如瓶子杯子还有窗户。 现在的百姓洗漱洗衣,大约都用的皂角和草木灰,而若是自己能够依着前世寥寥的记忆,摸索出制作出香皂肥皂的办法,那是不是就能将皂角草木灰彻底的取代? 想到了这些朱松的脑子瞬间活乏了起来想从古至今除了房地产最赚钱以外,还有就是从女人和孩子的身上赚钱最轻松。 女人嘛,就比如香水这个东西一定比什么香包要来的更直接也更方便。 至于小孩,拼图积木这些东西并没有多少的制造难度,可朱松对于小孩子玩的玩具也没有过多的想法,总不能弄出一个什么变形金刚,这种玩具能畅销,那是因为有电影、漫画、动漫珠玉在前写再不就是遥控车、芭比娃娃, 遥控车那个东西科技水平太高,别说是现代人了,朱松也就知道个电磁波,剩下啥都不知道了。 至于芭比娃娃,在当今这个封建社会,娃娃这个东西是既正面又反面的存在,庙宇里面供奉的神像也可以算得上是泥娃娃,还有民间的巫术,比如说扎小人啊,这些太过敏感,恐怕也不好做。 除了女人和小孩,男人和老人是最不喜欢花钱的,从他们身上倒也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不过除了玩以外还有吃,就比如白砂糖。 白糖一词最早出现在唐代,现在倒也有白糖,不过是相比起黄糖和黑糖稍微颜色要淡一点的糖,无论是从口感还是甜度上都没办法和后世的白砂糖相媲美。 说来朱松上辈子可能是个吃货,什么电磁波啊,这些东西他作为一个大学生记不住,但是对于制作白砂糖的黄泥水淋法,却是记的很明确。 白砂糖这个东西那可以说得上是可以吃的黄金,有了白砂糖不光能负责自己一个人的腰包,这白砂糖外出贸易的流通性,那可是大得很,要是能走国家的路子,把白砂糖贩卖出去那说不定大明能开出一个海上版的丝绸之路。 朱松腾的一下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王妃家里面还有糖吗?” 冯妙亲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殿下,咱们家向来是不缺糖的,殿下要吃糖吗?我叫人去外面给你买些灶糖。” 朱松摇了摇头。 “不不不,黑糖黄糖红糖都可以,还有让人马上去城外多挖些黄土回来,不要只在一个地方挖,黄土颜色不要太深,最好是黏土!本王要做一个有趣的小实验!” 王妃虽然不懂朱松要干什么,但还是让人去办了,过了半个时辰,朱松要的东西都带了回来,厨房里的两大罐糖还有五捧不同地方的黄土,虽然是在城外不同的地方挖来的,但是这些黄土的颜色大致相同。 朱松按照记忆之中的方法先用一些做豆腐用的棉布堵住漏斗,然后将黑糖放在漏斗之中,再用黄泥水一遍一遍的冲刷。 第一次失败了,朱松觉的大概是做豆腐的棉布不合格,然后让人又买了专门包扎伤口的纱布,用纱布堵上之后再用黄泥水冲刷,依然没有在漏斗中看见如白霜一般的结晶。 漏斗没问题,布也没问题,那糖也没问题,问题只能是出在黄泥上了。 按照朱松的记忆,这黄泥水说是黄泥倒不如说靠着是黏土独有的吸附特性,将糖之中的杂质全部吸附…… 对呀,自己费心巴力弄什么黄土啊,这应天附近的黄土都不纯,就算是挖了也是无用,看来还是得用人家陶瓷商人专门用来做陶器的黏土才对。 “马上再派人去城内的烧陶瓷的工匠手里再买些黏土回来!” 韩王妃和赵妃看着朱松,都觉得殿下这突然之间是怎么了,怎么玩的如此埋汰,可是见殿下兴致勃勃的样,他们两个也不便多说什么赶紧张罗人去陶瓷商人那买了粘土回来。 很快黏土买了回来,朱松再次如法炮制,这一次终于在漏斗之内出现了白色的结晶,只不过并没有朱松想象当中的那么白。 但是不管颜色还是细腻程度,都已经比现在市面上流通的大多数黑糖,红糖还有黄黄的所谓的白糖要好的太多。 第二百九十二章 胡尚仪 朱松喜滋滋地用干净的匕首将漏斗上的糖全部刮了下来,虽然比起数量很多的黑糖来说,这点白糖似乎有些不大合适,可是这种口感却可以完美的把这种差异弥补。 朱松把这些白糖全部刮下来,放到了一个白色的瓷盘里,看着王妃和赵飞哈哈一笑。 “王妃、赵妃,快来快尝一尝这白糖的味道,可比你们以前吃过的什么黄糖黑糖要好吃的太多!” 两女先后将盘子里的白糖用手指轻轻的蘸了一点送进了嘴里,原本看殿下的操作用黄泥水来冲刷黄糖和黑糖,这糖里面一定会有很重的泥土味道,却没想到不光一点味道都没有,反而特别的甜。 “天啊……用泥土冲刷出来的糖居然比原本还要好吃这么多!殿下,你太厉害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朱松微微一笑,给两女解释道。 “有些山民在山中取水不方便,他们只能靠雨水来解决日常喝水的问题,但雨水进入到地下是怎么变干净的呢?” “其实就是因为我们脚下踩着的土地,我们脚下的土地,是有很多种不同的土壤组成的,表面上看上去有红的有黄的有黑的,但在土地下面还有像矿藏这样的东西,而矿层下面还有比如说更细的土,甚至是白色的土,经过各种土壤的过滤,到了地下之后就变成了干净的地下水。” “而本王刚才用的这个方法,也算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就是用粘土独特的对照物的吸附性洗去了红糖中的杂质,杂质消除了,自然而然蔗糖也就变得洁白干净了。” 两女听了之后是大眼瞪小眼儿两脸懵逼,实在是不明白朱松什杂质、吸附的意思,朱松无奈只得换了一种他们能听得懂的方式。 “这个法子是本王当年在开原的时候偶然间在山里面碰到的一位老伯,他教给本王的法子,本王觉得很有用,于是就一直用,这下你们明白了?” 两女听了之后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朱松见他们俩明白了,便继续说道:“既然我们已经商量好了策略要用财富收买人心,那光凭现在我们手里的这些银子只能是坐吃山空。” “有了这些白糖,就是我们开启暴富人生的第一步,只要把这些白糖通过我们锦衣卫的消息网贩卖出去,甚至能够通过海路贩卖出去,在填满了自己腰包的同时,还能让国库多一项进项,实在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赵妃看着那么多的红糖,最后只提炼出了这么一点点的白糖,实在是觉得有些可惜。 “殿下这白糖造价如此高昂,寻常的百姓一年都吃不了一罐红糖,这么多的红糖,却只练出了这么一点点白糖,百姓们是用不起的呀。” 朱松微微一笑解释道:“本王压根也没想把这个白糖卖给普通百姓,这白糖造价的确是高昂,寻常百来性自然也是用不起,可这白糖的贩卖对象本来也就不是百姓,这白糖卖的应该是给那些商人,还有达官贵族,他们手中有银子能买得起这糖,而且这糖还可以通过官船拿到海外去卖,就比如南洋诸国,甚至横跨海洋,在遥远的弗朗机国,那里也有皇亲国戚,那里也有达官显贵。” “你们想想,这一下销路只要打开,这银子还不像水一样哗哗的往咱们兜里往国库里流啊,到时候有了这么多银子咱还愁没有人拥护咱们吗?” 这韩王妃和赵妃两个人本来不像朱松这么特别爱财,可被朱松这么一说,两女也觉得这实在是个大好的办法,到时候金山银山可就不只是存在于言语中和想象之中的,也许真的能看见金山银山也说不一定。 赵妃有些不解的问道。 “要是按照殿下所说,那这白糖的进项是十分可观的,可是这么大的进项,皇上那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殿下独自一个人挣的盆满钵满的,皇上那边要怎么办?” 朱松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了。 “皇上那边自然是不能不管的,不过可以合作嘛!白糖的配方交给皇上,由工部和户部派人,再成立一个新的衙门制作,最终挣的钱可以分给我们一些。” “当然了,皇上要是铁了心的想把这些银子全吞下去,那就吞了,本王又不是只有这一个配方,也许下一个配方比这白糖挣的还多,到时候我就不管朝廷了。” 正在朱松展望美好未来的时候,忽然只听得有人来报。 “殿下,宫里来了人,是尚仪局的胡尚仪,她说,皇后娘娘要在明日邀请殿下去郊外陪同礼佛。” 朱松听了之后,只觉得古怪,这礼佛就礼佛嘛,应天城里别的不多,佛庙有的是,怎么礼个佛还要跑到郊外去?皇后娘娘这是要干嘛 “胡尚仪在哪儿?让她进来!” 过了没一会儿,只见胡尚仪身着女官官服。走了进来,来到朱松面前,纳头便拜。 “下官胡尚仪,参见韩王殿下,参见韩王妃,赵妃。” 朱松点了点头。 “胡尚仪请起,本王有点不明白呀,这皇后娘娘怎么突然想起要到郊外的寺庙去礼佛?可是有什么说道吗?” 胡圣怡站起身,看着地面笑着回答道:“殿下这话说笑了哪里有什么说道,皇后娘娘也是心血来潮,不过下官倒是听到了些风声,殿下要听吗?” 朱松看着湖上,移以往这湖上移在宫中行事作风,最是小心谨慎,全没想到今日这位堂堂的女官,宫里的女官之首竟然会有意向自己透露消息,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是提前得到别人的授意。 朱松忍住笑,对他说道。 “既然胡尚仪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通知本王本王又岂有不听听胡尚仪的话的道理,那就请胡尚仪说一说。” 朱松这语气和神态摆明了就是告诉胡尚仪,哎呀,我都明白你是谁派来的,可胡尚。仪能在宫中做上女官之手,自然也不白给,这首当其冲的最大的一个本事就是装糊涂。 第二百九十三章 礼佛 胡尚仪恭敬的说道:“宫里有传言说皇后娘娘是有意撮合妙锦小姐和殿下的婚事,所以明日大概妙锦小姐也会去。” 朱松点了点头,唉,这皇后娘娘还真是执着,这摆明了告诉自己,那就是没给自己留余地,根本就没想让自己想出能够拒绝她的办法和理由,这么说,这简直就相当于是你要是不去就算不给你皇后娘娘面子。 这算是把朱松顶到头了,这实在是没办法不去,朱松只好说道。 “既然如此,明日本王就做好准备,空出时间随时等着皇后娘娘的懿旨!” 胡尚仪恭敬的施礼,随后离开了王府,朱松看着胡尚仪离开的背影,苦笑着说道。 “本王是万万没想到啊,这皇上和皇后娘娘居然把球踢给了本王,真有他们的……” …… 第二日皇后娘娘的懿旨就到了,朱松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在应天南门外早早的等着了。 这昨天晚上朱松研究了一晚上的白砂糖,想想怎么能让白砂糖的纯度更高,更加的白更细腻,这一几乎是没合眼,所以困的他是哈欠连天。 皇后娘娘要外出礼佛,这可是一件大事,整个应天南城门都戒严了,不许百姓通过,皇宫内的一大半侍卫都被皇上派来保护皇后。 而作为女眷的皇后娘娘是外出礼服,除了叫上了自己的妹妹,再有就是叫上了太子妃张妍。 皇后娘娘在三个儿媳妇里面最喜欢的就是太子妃太子妃,嘴巴又甜,把皇后娘娘总能逗得很开心。 皇后娘娘的凤鸾仪驾逐渐逼近城门。 徐皇后拉开帘子,看着坐在马上的朱松困的哈欠连天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 “你昨天是怎么和他说的,他不知道今天我让妙锦也来吗?” 胡尚仪坐在马车里,贴身侍奉皇后。 “娘娘,我昨天已经和韩王殿下说的很明白了,韩王殿下应该也懂得娘娘的意思,至于他为何昨夜没休息好……下官也不知道。” “不过昨天下关到韩王府的时候,看见韩王殿下把红糖和泥土混在了一起,看殿下的表情好像还很开心。” 徐皇后紧皱眉头实在不解,这把糖和泥巴合在一起是个什么路数,朱松都已经二十二了,难道还喜欢玩泥巴? 皇后娘娘的凤鸾驶到朱松面前,皇后看着朱松微微笑着说道:“二十弟昨晚可是没休息好,本宫的安全可就全靠你了。” 朱松打起精神,拱手说道:“娘娘放心!” 皇后娘娘放下轿帘,朱松虽然困,但是保护皇后的这个重任,朱松可是没有懈怠,在方圆二十里以内全部进行了肃清排查。 包括皇后娘娘要去的郊外的那个叫做什么松庆寺,朱松在昨天晚上就已经派了锦衣卫,以松清寺为中心,向四外扩散,肃清了松清寺周围,确保皇后娘娘的安全。 说来朱松昨天晚上的确是搞了半夜的白砂糖,可更多睡不着的原因还是在于皇后娘娘的安全。 毕竟靖难之役,可是逃出许多忠于建文的旧臣,还有被屠戮的旧臣的子女,这些都是对永乐朝抱有极大敌意的靖难遗孤,虽然现在不成气候,但是难保以后他们不会组织自杀式的刺杀。 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就是这个道理。 负责保护皇后娘娘的外围是北军直属朱棣的将士们,而内侧则是锦衣卫,还有就是原来燕王府的护卫,这些全都是永乐皇上的心腹。 作为此次礼佛的主角,徐妙锦自然也来了,其实她根本就不想来的,但没办法架不住姐姐在那软磨硬泡。 徐皇后用的理由是为靖难死去的人们祈福,徐妙锦只觉得太虚伪了,靖难死掉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因为你男人想做皇帝而死的? 说来徐妙锦心中也有些愧疚,皇权之争本就十分残酷,可在自己的哥哥们出事之前,徐妙锦只觉得有趣,可当事情发生到自己身上了之后,许妙锦才觉得原来生离死别如此的悲哀。 所以今天即便是出来礼佛了,也不过是兴致缺缺。 从应天一直到松庆寺,这一条路上的都被封锁了了,很快也就到了松庆寺的山门。 其实若正常按照皇后娘娘的排场,这前前后后恐怕没有十几个人围着是不行的,但皇后娘娘一向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排场,所以便下令出去了就一切从简,身后既无人打伞也无人拿着巨大的扇子倒是简洁了许多。 朱松远远的跟在后面,说来朱松也没见过徐妙锦,也有些好奇,在人群中时不时的打量来打量去,后来又觉得不大好,毕竟自己是当长辈的,侄儿媳妇儿还在里面呢,别让人家误会什么才好。 有心者不止朱松一个,那徐妙锦身边的丫鬟也早就已经接到了皇后娘娘的指令,怎么着也得让小姐和韩王殿下看个对眼儿,知道谁是谁才好。 那丫鬟昨夜就已经突击看了朱松的画像,今儿一到的时候她立马开始左右查看,最终终于看到了这位韩王殿下。 还真别说,这韩王殿下和皇上相比,真是秀气多了,也帅多了。 这小丫鬟十六七的年纪正是怀春的时候,看到这位殿下了之后先欢喜的不行,倒不是期盼着有一天能飞上枝头变凤凰,韩王殿下如此,倒不算辱没了自家小姐。 那丫鬟跟在小姐的身后,回头看着朱松,也时不时的向上张望,便扯了扯小姐的衣袖。 “小姐小姐,你快看,下面那个人就是韩王殿下!” 徐妙锦不耐烦的皱眉看去,倒是也没有一下子被朱松的帅气给惊的呆住,不过这朱松倒是比徐妙锦心里面臆想的模样,要让人好接受亲切的多。 不过徐妙锦可不是花痴,不会看上一眼就爱的不行了无法自拔了。 “哼!酷吏而已!表面看上去倒真不像是个主动接手锦衣卫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丫鬟也没想到小姐的反抗心理居然这么剧烈,但不管怎么着,小姐总算是知道哪位是韩王殿下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你出家吧 松庆寺的主持早已经准备好了,穿上了一年到头也穿不上几次的新的袈裟,整个寺庙上上下下的所有和尚也都换上了崭新的僧衣。 这说来皇后娘娘亲自来到松庆寺礼佛,香火钱那肯定是不能少了,除了这香火钱,上上下下所有和尚的衣物也都要换了。 毕竟是皇后娘娘亲自驾到,要给皇后娘娘一个好印象才是。 上了台阶,皇后娘娘与松庆寺的主持寒暄了几句,随后在主持的带领下众人鱼贯而入,开始上香礼佛。 朱松守在寺庙门口没往里进,两只手交叉在身前,仔细看着寺庙的格局,该占据的地方都已经占据了,倒是不用担心有人会埋伏。 正在朱松百无聊赖,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能结束,自己好回去睡上一觉的时候,只见胡尚仪微笑着走了过来,朱松一看她就觉得好像没什么好事。 “胡尚仪,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胡尚仪微笑着说道:“殿下,皇后娘娘说殿下既然已经来了,不如就进去也上一炷香,殿下好歹是皇家子弟,朝廷亲王,为国祈福,为家人祈福都好。” 朱松歪着头,看着胡尚仪的身后人影绰绰,女眷们人来人往,只觉得这背后一定是有猫腻。 不过即便知道这背后有猫腻儿,朱松也是不得不往前走,就算是掉进去也没办法。 “那就请胡尚仪带路!” 胡尚仪觉得韩王殿下真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不费事,只怕韩王殿下早就已经猜到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胡尚仪带着朱松在一个小和尚那领了三炷香,随后带着朱松进了观音殿,说来也真奇怪,这松庆寺不管是哪个佛殿,都已经被满满的人给占满了,可到了这观音殿却一个人也没有。 “这也太明显了?” 朱松苦笑一声,在旁边的火盆里点燃三炷香,走向观音向前拜了拜,将三炷香插进了香炉之中。 而然正在这时,朱松也听到了声后传来的一阵脚步声。 朱松回过头来见徐妙锦一步一步的向里走,眼神迷茫,看来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有些佛寺采光并不像大雄宝殿一样那么的好,就比如这观音寺,虽然内部有许多香烛点燃,但光线依旧不怎么好,而外面秋高气爽,太阳也高,光线很是强烈,站在外面不仔细往里看,根本就看不到里面还有个人。 徐妙锦走到一半,忽然看到有一双鞋在眼前,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朱松距离自己已经不足一丈了。 徐妙锦的第一反应是厌恶的皱了皱眉头,而后回过头去,却发现把自己带来的侍女早就不知道去了哪儿,她这时也明白了,这根本就是个圈套。 徐妙锦下意识的就想走,就在这时朱松开口说道。 “妙锦姑娘不用如此?本王又不是吃人的野兽,而且本王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妙锦姑娘!” 徐妙锦紧紧攥着手中的香,用力太猛,香都折了。 “我不会嫁给你的,就算是要嫁给你,我也要做正室,如果殿下做不到的话,那还请替我向皇上和皇后娘娘说一声,你我的事就此作罢。” 朱松听了之后呵呵一笑,笑声略有不屑,徐妙锦听了之后,心中更加厌恶了。 “你笑什么?” “本王笑你自以为是啊!”朱松缓缓道:“妙锦姑娘好像误会什么了,本王也不想娶你,不是本王死乞白赖的就要娶你,咱们俩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本王很爱本王的王妃,更何况王妃之位,是我父皇太祖高皇给定下来的谁也改变不了。” “本王得承认妙锦姑娘的确生得很美,可是本王也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登徒子,说真的,本王真不希望你嫁到本王的家里,本王和王妃,还有赵妃日子过得好的不能再好,多年的美好生活就会被打破,所以本王是真不希望你嫁到本王家里来。” “与其你这样警惕本王,不如咱们两个好好商量一下,你不想嫁,本王不想娶,咱们两个,总得想个办法把皇上和皇后娘娘那忽悠过去?” 徐妙锦听到这回过头来,有些不解的看着朱松。 “何为忽悠?” “啊?” 朱松尴尬的摸摸鼻子。 “忽悠的意思大概和糊弄差不多,嗯……就是骗,咱们两个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借口,把皇上和皇后骗过去,这样咱们俩也就不必互相折磨了,你觉得呢?” 徐妙锦对朱松更讨厌了,尤其朱松话里话外,都有瞧不起自己、打击自己的意味,虽说事实确实如此,可谁也不愿意听这种话。 徐妙锦还是庆幸朱松对自己没有想法,如此,倒是少了一个难关,只要想办法把姐姐那对付过去就好。 “韩王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那不知韩王殿下有什么好办法我洗耳恭听!” “简单!”朱松爽朗的笑道:“只要姑娘落发为尼,从此以后遁入空门,不问红尘之事,不问荣华富贵,找一座尼姑寺,出家做尼姑,咱们俩的婚事自然而然也就解决了。” “而且毕竟姑娘是皇亲国戚,姑娘去哪家尼姑寺,哪家尼姑寺恐怕都要改名字,嗯……皇姑寺应该不错,就这个名字,你落发为尼,我向皇上请旨把尼姑寺的名字改一下,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徐妙锦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朱松,质问道。 “凭什么是本姑娘落发为尼,你就不能落发为僧吗?你要是当了和尚,我就让姐姐把和尚寺改成皇叔寺!依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你今天就在这松庆寺落发为僧算了,不必跟着一起回去了!” “那怎么能行呢?”朱松颇为无耻的说道:“本王有家室有孩子,就这么不管妻子不管孩子跑到和尚寺来当和尚,那岂不是太没担当了些!姑娘不同,姑娘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本王第一眼看见姑娘,就觉得姑娘甚有佛像!” “你!” 徐妙锦气的直咬牙当即扭过头去,大步往观音殿外走。 第二百九十五章 假成亲 就在徐妙锦快要出观音殿的时候,朱松的声音又传来了。 “姑娘可要想好啊,若是姑娘踏出了这道观音殿,不日就是咱们俩成婚之日你作为小妾嫁给本王之时,姑娘即便不愿意,可胳膊能拧得过大腿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姑娘的父母都已去世,长兄为父,可魏国公现在软禁在府中,就只剩长姐如母了,你的婚姻大事难道还不听你姐姐的安排?” 徐妙锦停下脚步:“我就算是死,我也不嫁给你,我就算是悬梁自尽,跳井自杀,我也不嫁给你,我说到做到!” “嗯!姑娘的话本王是相信的!毕竟姑娘的性格早就威名远扬,性烈如火嘛!” 朱松点点头,继续说道:“可是这人啊也不能老想着自己,你说你两腿一蹬走的是痛快,你大哥呢,你大哥忠于建文,若不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恐怕他这条命都留不下来!” “你自尽了,对于你的兄长来说,那就是一个打击,对于你的姐姐来说也是一个打击,不知姑娘可看出来了,皇后娘娘的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这徐妙锦就是心中有气,其实对于她姐姐并没有到达憎恨的地步,毕竟这妙锦姑娘是皇后娘娘亲自带大的。 朱松见她不说话就知道自己这句话算是说对了,趁热打铁又说道:“你心中对皇后娘娘、对皇上、对本王有气都可以理解,但逝者已去,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我们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的,你可以任性,可以拿自己的性命去出气,可是你有想过皇后娘娘会如何吗?你有想过魏国公会如何吗?” “当时的事本王也了解一些,确实赶不上,本王心中对徐增寿也有所愧疚,本王相信皇上也是如此,你姐姐执意要把你嫁给我,一定是有她的道理,你不愿意嫁我也不愿意娶,不如这样你我拜堂成亲,但相敬如宾,本王绝不碰你。” “等日后有了机会,你若有了心仪之人,本王自会留下一封和离书与你和离,你到时候可以离开韩王府,这样虽然对你的清名有所损害,但这是眼下唯一可行的办法,还希望妙锦姑娘好好思考一下。” 徐妙锦站在原地想着,若是她真的一气之下自尽了,那大姐和他大哥会如何?一定会非常痛苦,就像二哥当时走的时候自己的心情。 徐妙锦只是心中有气,可是一直得不到靖难主谋也就是朱棣的道歉,可皇上哪有给人道歉的道理? 若他以前是燕王,那或许有可能,可他现在已经是皇上,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做错,因为承认徐增寿的死他做错了,那就变相等同于靖难他做错了。 徐妙锦淡淡的说道:“不必了,我嫁给你,也不用与我假成亲,我嫁给你了就是你的人,你想如何对待我都可以。” “啊?” 朱松一愣,随后只见徐妙锦转过身来,快步的走向自己,气势汹汹,把朱松看的下意识倒退了一步。 只见徐妙锦走到朱松面前,低声对朱松说道。 “我刚才说的是假话,这观音殿周围都是我姐姐的人!你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他们都会一五一十的告诉姐姐,我说的那些话也是为了骗过他们而已!” “我可以嫁给你,但你要是敢碰我,我一定杀了你!” 朱松心中苦笑,徐妙锦火候还是差了一些,虽然性子刚烈,但为人处事的经验还是稍显稚嫩,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他们俩是否是真心实意,皇后娘娘只是想把徐妙锦送到自己这儿来。 毕竟皇后娘娘寿命不长,再过个几年若是按照历史上的发展,皇后娘娘就该撒手人寰了之后,朱棣就会看上徐妙锦,打算立徐妙锦为后,徐妙锦不干,朱棣就会下一道圣旨,要立徐妙锦为后,徐妙锦不接,这天底下便再没有敢和皇上抢女人的人,毕竟圣旨还在那儿悬着呢。 后来徐妙锦真的出家了,真的做了尼姑,后世南京城大名鼎鼎的皇姑庙就是因为徐妙锦去做了尼姑。 据传后来徐妙锦去世之后,朱棣还是按照皇后的规格将她下葬于顺天城的长陵,皇后娘娘深知伴君如伴虎,燕王自打坐上了皇位之后,就和以前的燕王朱棣再无任何瓜葛,他现在是永乐皇帝朱棣,而皇后娘娘和朱棣之间几十年的伉俪情深又岂是徐妙锦能够比拟的? 再加上徐妙锦性子刚烈,虽然不复才女之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在为人处事上很有可能会触怒朱棣。 而皇后娘娘着急忙慌的把徐妙锦塞到朱松这儿来,也是为了能给徐妙锦找一个依托,同样也是希望将来朱棣对朱松动了杀心之时,能够看在徐妙锦联想到自己,能放过朱松一马。 皇后娘娘的心思,朱松心中了然,甚至皇后娘娘可能也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也许不剩几年寿命,所以才要赶在去世之前把事情都安排妥当。 朱松知道自己和朱棣之间少不了摩擦,现在是大业已成,兄友弟恭,谁知道以后徐皇后走了,这朱棣会不会忌惮自己? 想到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朱松就觉得一阵头疼,还是趁着现在手中有权力,多为自己一家某点好处,多为天下做点好事也就行了。 徐妙锦看着朱松发呆,不由得着急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当真了?” 朱松一愣,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当然没有,只不过本王没想到妙锦姑娘性情刚烈,居然也懂得小心谨慎。” 徐妙锦是真生气,她是真不喜欢朱松,尤其朱松话里话外老说自己性情刚烈什么性烈如火,还没想到自己会小心翼翼,自己只是性情与一般女子不同,不是傻子! 徐妙锦也懒得和朱松继续掰扯了,朱松尖牙利嘴自己是说不过他的。 “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去和姐姐说!对了,你今天回去就在你家里面,给我收拾出一个小院来,我过去之后没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跨过院门!” 第二百九十六章 收还是杀 朱松点了点头:“当然可以,我父皇都走了,母后和母妃也走了,倒是不用天天去给长辈问安,你要是不想见本王,你整天在院子里面窝着本王也不会管你,当然了,吃喝用度一应俱全,你喜欢画画作诗,笔墨纸砚本王也给你备好,只要咱们俩把这关系演下去就好,就算是让你姐姐宽心!” 徐妙锦心情稍好了些,心里想着这还算是一句人话。 徐妙锦走了,离开了,朱松看着地上断了的香捡起来,拿到店外又换了三根新的,再次给观音菩萨上了三炷香,这三炷香就算是替徐妙锦上的。 皇后娘娘的确知道观音殿发生的一举一动,两个人说的每一句话都一五一十的,落在了皇后娘娘的耳中。 直到那句我嫁给你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话落到了皇后的耳朵里,皇后娘娘也只是轻轻一笑。 “还是老二十更聪明,也更懂得宽慰人心……” 就在这时,徐妙锦也来到了皇后的面前,只见她捏着自己的衣角,脸红的像是被火烤了一样。 “姐姐,我愿意嫁给韩王,我不做正室也可以!” 徐皇后知道妹妹脸皮薄,这要是朱棣在这的话,一定会拿徐妙锦打趣,只怕到时候徐妙锦脾气再一上来,就更不会嫁了。 徐皇后点点头,握住妹妹的手,柔声道:“你愿意了就好,这几日我就让司天监查一下黄道吉日,把你们的日子给办了!” “我们徐家四个女儿,你是女儿里面的老三,老四都嫁出去有些年头了,现在终于轮到你了,姐姐也能放心了。” “你也放心,我魏国公家的女儿,嫁妆一定不会少,就算你嫁过去只是一名妾室,这嫁妆我也要给你办的厚实!” 徐妙锦抿着嘴唇,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谢谢姐姐……” 礼完了佛之后,该有结果的事情也有结果了,回去的路上,朱松在前面开道,将皇后娘娘送回宫中,把徐妙锦姑娘送回了魏国公府,而后这才悠哉悠哉的回了家。 朱松昨夜没睡好,本想回去再补个觉,却没想到刚刚到家就见老曹手里面握着一封信。 “老曹啊,本王甚是疲惫了,有什么事情先暂时压下,明天本王一并处理,或者你自己酌情处理。” 老曹拦住了朱松。 “殿下,您等会儿再休息也不迟,这封信是从扬州来的,是锦衣卫新上任的指挥佥事叶佥事的信,您不是让叶佥事留在扬州开设青楼试点吗?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朱松叹了一口气,唉,这个事还真躲不过去,没办法,他接过信,撕开火漆,拿出信纸,一边朝中堂走一边看。 看到后面朱松哈哈大笑。 “好好好?太好了,本王还以为这叶佥事怎么着也得花上一段时间才能把青州试点弄好,却没想到叶佥事她已经把青楼的事情安排好了!” “本王又得一员干将,不过她着急来京师,什么意思啊?” 老曹听了之后在旁边嘿嘿娱乐,略带淫荡的说道。 “殿下,还能因为什么?殿下风流倜傥,端的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人家叶佥事这是心属殿下想殿下了呗!” 朱松看着老曹,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了快二十岁的老伙计,照着他的屁股就毫不留情的来了一脚。 “老不正经!你都快四张了!嘴里连个把门的都没有!你这话要是让王妃听见了,岂不是要本王的命吗?这要是换做清白女子也就罢了,她的身份……” 老曹嘿嘿一笑,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无人之后对朱松说道。 “殿下,虽说这叶姑娘以前是青楼的花魁,可的确风姿绰约,风情万种,殿下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让太医瞧一瞧她的身子,若是没得什么病,殿下就把她当个侍妾留在身边也未尝不可!” 朱松抬起眼来看着老曹。 “老曹,本王看你的魂儿是不是被叶佥事给勾走了,本王看倒不是那叶佥事看上了本王,是你看上了人家叶佥事?” 朱松本以为自己猜对了,却没想到老曹听了这话,眼神陡然之间变得清澈,连那一丝男人之间开荤段子的淫荡都没有了。 “大人,天可怜见啊!老曹我虽然喜欢听曲,可是却从未在青楼留宿过呀!下官对我家夫人那是一百个体贴,一百个爱恋!” “对于叶佥事下官更多的是同情和敬佩,所以呀出于同僚之间的友谊,下官这才向殿下秉公直言,而且殿下,叶佥事如此美貌,殿下若是不收的话只怕以后总有别人来收!” 老曹这话一出,朱松的脸瞬间冷了下来,老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跪下来。 朱松眯了眯眼睛。 “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话连本王都不敢说,你不要命了?” 老曹赶紧解释道:“殿下,下官不是那个意思啊下官的意思是叶佥事可怜,能力也足够强,但正因为她有能让男人怜爱的本事,又如此的聪明智计百出,更何况她自小是被当作花魁来培养的,这诱惑男人的本事,那是炉火纯青,浑然天成,再加上她有这么一副好皮囊!” “若她不得势,只能依附于殿下的话,也就罢了,可若她有一天得了势,甚至超过了殿下,那到时候殿下怕不是要反受其害,被其反噬,殿下,下官还有一个建议,若是殿下决心不收的话,则杀之!” 朱松听了老曹的话,困意也褪去了几分,仔细思考了一下,若是…若是这叶碧青被皇上见到了那……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以朱棣的能耐,绝对不会被美色所诱惑,顶多也就是消遣罢了,可叶碧青来往并不干净。 尤其对于她的丈夫,虽然沈正从拿她当做权色交易的工具,可她也是说背刺就背刺,丝毫不拖泥带水,立马把他太监老公的保命盐抢过来保了自己的命。 她智计百出是不假,可是心狠手辣同样也是真!若如此的话,看来暂时不能让她回到京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