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人间妄想》 第1章 与君初相识 入夜后,江州忽然下起了暴雨。 闻笙携着一身雨雾推开家门,便看见沙发上忘我纠缠的两人。 看到闻笙,徐可立马从江屿阔腿上下来,拢着被撕开的衣裳脸红羞愧地喊了一声,“笙姐……对不起。” 闻笙目光淡漠地笼在女人脸上,“徐小姐,我跟江屿阔已经分手,你们现在是自由的。” 说完,闻笙径直走进卧室,找出早上出门前忘记带的资料夹塞进手提包里。 出来时,两人均已穿好衣服,江屿阔背对着闻笙站在阳台上抽烟。徐可则低着头站在客厅的吊灯下,面色局促,“笙姐,你听我说……” “我请的阿姨明早九点来处理垃圾,”闻笙打断她的辩解,走去玄关穿鞋,“徐小姐,烦请你别落下任何私人物品,不然到时候得去垃圾站找了。” 下午闻笙已经联系了家政公司,明早九点开始,将这个家里徐可和江屿阔接触过的所有东西,一并打包扔掉。 脏东西,不宜久放。 明早是她给徐可搬走的最后期限。 不等徐可回应,闻笙关上门潇潇然走了。 从始至终,她看都没看江屿阔一眼。 徐可放松情绪,舒了口气,走到江屿阔身侧,手指头轻轻戳了戳他的腰窝,“阔哥,笙姐走了,你要不要去追她,解释解释?” “解释我怎么耐不住诱惑跟你搞到一起?”江屿阔扔下烟头碾灭在地上,脸色有点难看,“还是解释你为什么赖在她家不走又叫我上门来玩刺激?” 从进门到离开,闻笙一个脏字都没有,可冷淡的态度却将他和徐可暗度陈仓的不屑与嘲讽表现得淋漓尽致。 解释? 眼见为实,他能怎么解释? 更何况,闻笙这女人心硬如铁。 - 飞奔到高铁站,闻笙掐着最后一分钟检票上车。 这些天忙着弄标的公司的投资分析报告,闻笙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好好睡觉。好在从江州到清州,高铁需要三个小时,她正好趁机补眠。 短暂的睡眠并不安稳,闻笙做了个梦。 梦里也下着大雨,她躲在窗户背后,透过缝隙看到室内纠缠不休的男女,低哑的声音淹没在暴雨如注里。再后来,天气放晴,人声鼎沸,谩骂指点,被人群踩在地上的男女衣不蔽体、狼狈不已,和满地泥泞融为一体。 醒来时已泪流满面。 闻笙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夜色愣了许久,直到列车广播宣布车已到清州站,她才回过神来。 清州今夜也是暴雨。 闻笙拖着行李箱出站时,出租车已被人一抢而空。 她打开手机准备叫个网约车,可尚未输入酒店地址,手机就黑屏关机了。 闻笙叹了口气,收起手机,预备在原地继续等车。 但半小时过去,雨势不见收敛,出租车也毫无踪影。 天地被磅礴绵延的雨柱连接,电闪雷鸣,疾风呼啸,雄浑而凄清,散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冷漠。 闻笙正发愁如何去酒店时,一辆黑色大g停到她面前。 司机是个年轻男人,摇下副驾驶车窗,略微探了探头问她,“去市区?” 男人薄唇间叼着根烟,轮廓线条硬朗流畅,眉目沉峻,清爽的寸头添了几丝不羁和野性。大约是经常做户外活动,他皮肤有些黝黑,是人常说的健康的小麦色。 闻笙礼貌地报了区域问价。 “五十。”男人说完,推门下车,将手里半截烟头弹进雨雾中,盯着闻笙的行李指挥,“你先上车躲雨,我来弄。” 两人距离挺近,他吐出来的烟雾被清冷的夜风拍打在闻笙脸上,混合着一股说不清楚的清冽味道。一向讨厌烟味的闻笙此时竟有觉得这缕气息有些莫名的融洽感。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男人被雨水打湿的麦色面孔,却一下跌入他漆黑幽深的眼底。 做vc(风险投资)这几年,闻笙经常出差去全国各地,突发状况常有,搭顺风车这种经历更是不少。 闻笙没害怕,拉开车门坐上去。 车门关闭后,男人打开导航,开往市区。 闻笙有些拘谨地问,“抱歉,能借一下你的充电线么。” 男人单手掌握方向盘,将数据线地给她,随口问了句,“来出差的?” 闻笙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车子在雨幕中行走,并不算平稳,闻笙去接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 只一秒,就各自散开了。 但那种灼热的感觉,却通过指尖快速涌进闻笙心底,激起一朵小小的涟漪。 充进去电后,祝清嘉的微信跳出来。 闻笙点开语音,祝清嘉那富有特点的音色顿时充斥整个密闭的空间,清脆又窃喜的怂恿。 “宝贝,行李箱里有我给你精心准备的礼物,穿上它,在清州约会一个男人,享受美好又刺激的第一次……” 听到一半,闻笙连忙关掉语音,转成了文字。 为时已晚。 闻笙面色淡定地扫了眼驾驶室的男人,只见对方专注地开着车,戴着蓝牙耳机在听音乐,仿佛没听见方才的语音。她松了口气,搁下手机继续充电后,闻笙目光落在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上。 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修长均匀,在昏暗的光线下有一种说不出的筋骨感。他专注地开着车,偶尔等红灯的时候拿出手机刷微信消息,并不跟闻笙搭话。 闻笙收敛目光,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夜色。 祝清嘉的话和男人坚毅的侧脸,一直在她脑海中循环播放。宛若魔咒。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酒店门口。 男人下车绅士地帮闻笙拿下行李,闻笙道谢后问,“请问车费怎么支付?” 傅砚临闲恣地打开手机微信,递到闻笙面前,“微信转账。” 闻笙原以为他会拿收款码,毕竟陌生人之间的交易仅此一次,可扫完了闻笙才发现是好友添加。 闻笙笑了笑,清丽的笑容恰到好处地掩藏了尴尬,“直接扫付款码更方便?” 傅砚临漫不经心地说,“加个好友,在清州需要用车可以呼我。” 末了,他又添了句,“随时。” 闻笙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扫了下他身后的黑色大g。这车低配版落地都得二百万起步,高配更不消说。开着大g兼职网约车司机?挺有个性。 傅砚临一下子明白过来她的眼神,随口应答,“勤俭持家。” 闻笙点了点头,点了通过验证,转账道谢后拎着行李箱进了酒店。 在前台等待入住的时候,闻笙目光扫到酒店外,一下捕捉到他高大的背影。 他正在打电话,偏着头,指尖夹着一根烟时不时往嘴里送,吞吐出袅袅的烟雾,看表情是有说有笑。 不得不说,他长得很帅,即便是穿着一身随性的运动服,也难掩他的俊朗姿容和浑身的血脉张力。 尤其是那双手,真是好看。 闻笙不由地想起那股夹着烟味的清冽。 等她回过神来时,发现他站在远处,正眯着眼睛看她,唇角旋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闻笙朝他淡淡点头,以示礼貌,而后转头避开。 三秒后,闻笙的手机滴滴响,提示有微信进来。 闻笙点开微信,是他发来的。 黑漆漆的头像下,就三个字。 “约不约?” 第2章 枕上风波骤 浴室的水声,淅淅沥沥。 闻笙穿着黑色真丝吊带睡裙,站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前看窗外的雨幕。 她从未想过自己竟如此疯狂,会和一个认识不到一小时的男人这样。 水声戛然而止。 闻笙回头看去,男人只在腰间围着一张洁白的浴巾,赤脚从浴室走出来。赤着的上身水渍并未擦干,随着他脚步的挪动,汇聚成一条小溪,欢快地从他壁垒分明的肌肉纹路中流淌至下,最终隐没到浴巾里。 闻笙静默地看着他走向自己,兀自捏紧了手心。 傅砚临漆黑的眼底裹挟着淡漠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凝着她身上那件满是心机的黑色真丝吊带睡裙,声音又沉又撩,“喝点酒吗?” 闻笙摇头。她轻蹙眉头,想抵挡住内心翻涌的抗拒,可他身上袭来的清新凛冽,熏得她头晕目眩,她尽量保持平静疏离,指了指床头柜上没拆封的盒子问,“这个牌子可以吗?前台说只有这个。” 傅砚临扫了一眼那只灰黑色的盒子上醒目的“001”,不答反问,“隔着那玩意儿,你喜欢?” “彼此安全第一。”闻笙说。 傅砚临问,“你挺有经验的?” 闻笙别过头去,淡淡应了句,“这很重要吗?” 好友祝清嘉千叮咛万嘱咐闻笙,千万不要在约的时候告诉对方自己是头一回。她建议闻笙找个有经验的男人,以保证获得一场不错的初体验。但往往有经验的男人最不喜欢难搞的雏,毕竟这种事情是成年男女你情我愿的互相满足,谁也不愿意单单伺候谁。 傅砚临黑眸沉沉,不过瞬许,捏起闻笙的下巴吻过去。又急又凶。 霎时,闻笙如同触电浑身麻木,潜意识里生出来的抗拒席卷而来,生理性的厌恶感如同破堤的江水排山倒海。 傅砚临顿了顿,沉着眼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你什么意思?” 欲擒故纵和欲拒还迎不是这场成年男女放纵游戏里该有的节目。 闻笙吸了口气,下决心要跨越这道障碍,“无论我怎么挣扎,你都不必理会,摁住我……” “这么野?”傅砚临了然地看着她,语气里说不出的戏谑轻贱。 闻笙一双眼睛黑漆漆、水灵灵的,可看着他的时候,满眼的淡漠,她并不回应。 下一秒,傅砚临捉住她的双手摁在落地窗的玻璃上,逃无可逃。 潜意识里生出来的抗拒反应。 可闻笙那点力气,挣扎也是徒劳,两个人的博弈她的惨败毫无悬念。 哪怕全程闻笙没有任何配合可言,他还是成功了。 祝清嘉常说,男女之事妙不可言。只有真正体会过了,才知道是什么滋味。 可闻笙根本没感觉到任何一丝快乐。浑身酸痛,仿佛被人剥皮拆骨,大卸八块。 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热衷这种碰撞游戏?哪里有意思了? 闻笙被麻痹的感官才平静一会儿,傅砚临再次压下来,灼热的气息在她耳边,“再来一次?” 第3章 体验感极差 “不必了——” 闻笙脑袋还有些麻,思维处于停滞状态。但她推开傅砚临,裹着床单赤脚下床,从他丢在茶几上的烟盒里抽了一支烟出来,含在唇间,点了好几次才点燃。 她尝试着吸了一口,却被呛得咳嗽不已。 傅砚临下床来,从她唇间抽走了烟叼在嘴里,肃冷清峻的脸眉头紧蹙,一副桀骜的样子斜睨她,教训的口吻说,“不学好。” 闻笙轻蹙眉头,出言赶客,“你可以洗完澡再走。” 傅砚临吐出一口烟雾萦绕在闻笙尚有红晕的脸上,戏谑问道,“你爽完就撵人?” 闻笙看着他不说话,大眼睛又黑又亮,但眼底缀满了冷淡。 的确,方才他虽然粗犷,可闻笙能感觉到对方照顾她的心思,关键时候还是把控住了自己,轻柔绅士,甚至在进去的时候抓着她的手,不停亲吻她的额头。 但闻笙不想再继续。 傅砚临肃冷的面孔在昏暗的光线里逐渐立体起来,幽深的眼底如同暗礁涌动,一股怒意蹿在里头,伴着三分讥笑。 半晌,他把烟头捏灭在烟灰缸里,提起裤子走人,澡也不洗了。 祝清嘉教过她,这是成年男女清楚游戏规则:结束后一拍两散,毫无纠缠,清清爽爽。 闻笙捡起地上被撕碎的黑色睡裙,叹了口气,一两千块就这么撕烂了。 而后将碎布扔进垃圾桶,锁了门去浴室清洗。 站在花洒下任随热水冲刷,闻笙半晌没回过神来。 她竟然可以和一个陌生男人做成功。 虽然过程中是抵触的,但那种厌恶和抗拒被男人的霸道和冲动给吃住了。 看了一年半的心理医生,花费了十来万都没解开的症结,却被一个陌生男人轻易打破。闻笙觉得很荒谬。 但闻笙没有多想,洗完澡后上床睡觉。明天一早还要去企业去尽调。 临睡前,闻笙鬼使神差地给祝清嘉去了条微信:嘉嘉,这也太痛了。 - 第二天一早,闻笙很早起来,身上的酸痛并未得到缓解。 去企业尽调之前,闻笙先去酒店隔壁的药店买了一盒布洛芬,就着矿泉水吃了一颗。 闻笙这次要拜访的企业是清州当地小有名气的一家民营企业:清州酒家。 清州酒家凭借传统淮扬面点和几道名菜屹立不倒,在当地首屈一指,谁家要是请客吃席,必定先想到清州酒家。 近年来,新消费赛道发展迅猛,预制菜行业的市场前景极大,清州酒家建了厂房,立了流水生产线,想凭借酒楼名菜名点为主推产品,参与到预制菜行业来。 到企业联系的地址后,清州酒家的少东家宋毓恩带着闻笙参观了厂房和生产线,又拿出近两年的报表和供货商等信息给闻笙看,全程将闻笙当做金主爸爸一般供着,端茶送水,唯恐照顾不周。 结束一天的访谈后,宋毓恩定了餐厅吃饭请吃饭,席间再谈融资需求。 到包间刚落座,祝清嘉的电话就来了。 闻笙欠身说了句抱歉后,走出包间,去走廊尽头的露台接电话。 祝清嘉要她老实交代,半夜里发的信息什么意思,哪里痛?为什么痛?她一嗓子追过来,“笙姐,我给你准备的衣服,昨晚派上用场了?” 闻笙和祝清嘉是发小,好得穿同一条裤子,俩人间毫无秘密可言,自然什么都交代了。 祝清嘉立马炮轰十八连问,“那男的长得帅不帅?” 闻笙想起那张脸,嗯了一声,“还行。” “他技术怎么样?”祝清嘉好奇心被点燃。 “不咋地……”闻笙不由地皱眉。 昨晚那人太狠了,她到现在还疼着,还好今天一天都是坐着办公的,否则走路都不会了。 她叹气道,“嘉嘉,整个过程我都很难受,体验感真的很……很差劲。” 闻言,站在角落里抽烟的男人手抖了抖。 第4章 活的白眼狼 “笙姐,你具体展开说说,怎么个差劲法——” 祝清嘉还想追问细节,闻笙找了借口拒绝继续交谈,“嘉嘉,今晚我有饭局,等回了酒店再跟你聊。” 她实在没有兴趣在不封闭的空间内和闺蜜聊一个露水情缘的男人。 收线后,闻笙刚要转身往包间去,忽然被一只手拽住手腕子拖到了一边去,将她压在栏杆上。 男人灼热的呼吸带着烟草融合薄荷的气息洒在她脖颈上。 闻笙刚要失声喊叫,就听见男人又沉又欲的声音戏谑问,“我技术很差劲?嗯?” “……” 听到男人的声音,闻笙整个人都愣了。 上帝作证,闻笙从未想过会和一夜露水的男人再见面。 还是这样尴尬的情况下。 清州这么小么? 见闻笙不回答,男人在掐了她纤软的腰一把,“不说话?” 闻笙又羞又怒,推着他胸口怒道,“你松开我!” “继续喊——”傅砚临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头扔在脚下碾灭了,他故意将烟雾吐在闻笙脸上,“像昨晚那样。” 闻笙被他呛得不行,皱眉推他,可他却贴得更紧了,身上肌肉的纹理感顿时唤醒了昨晚的记忆,闻笙感觉自己身上有些奇怪,呼吸也有些堵,立马逃离了他的视线,低声怒骂,“滚开!” 傅砚临一口咬在她雪白的脖子上,“辛苦伺候你一晚上,翻脸不认人?” 闻笙吃痛,抬手一巴掌往他脸上扇。 傅砚临及时拽住她手腕子,饶有兴致地瞄着她白腻的脸。 闻笙奋力挣脱开,一溜烟跑了。 傅砚临看着那一抹娇小的倩影,轻哼了声。 “活的白眼狼,第一次见。” - 包间内。 宋毓恩已经点好菜,坐在闻笙身边闲聊。 两人相谈甚欢时,包间门忽然被推开。 闻笙看着站在门口一脸肃冷却满身桀骜的男人,心都凉了。 傅砚临撞上她的目光,嘴角轻旋。 宋毓恩拉着他坐下,又向闻笙解释,“闻小姐,跟你介绍下,这是我好兄弟傅砚临。他来清州找我玩,我想着今晚饭局没有多的人,就把他捎上了,闻小姐不介意?” “小宋总,我不介意。”闻笙心里说了一万句介意,但毕竟是客,她礼貌地笑了笑,“多个人吃饭也热闹。” 傅砚临撇了她一眼,不由地轻笑。 小骗子。 “叫什么小宋总啊,闻小姐你就叫我小宋,”宋毓恩笑了笑,又对傅砚临说,“砚哥,这是长璟资本的投资人,闻笙闻小姐。闻小姐可是燕大法律和金融双学位的硕士,厉害?” 傅砚临不屑地嗯了一声,半点面子都不给宋毓恩,扒了外套撸起袖子坐在一旁玩手机。 宋毓恩看到他胳膊上的两道齿印,玩笑道,“你胳膊肘被谁咬了?昨天都没有。” 傅砚临扫了眼手肘上的淤紫咬痕,目光意味深长地略过闻笙的脸,“被一只白眼狼咬的。” “白眼狼?”宋毓恩一脸疑惑,“清州哪里有狼?我怎么不知道?” 傅砚临讥笑道,“没见过白眼狼?活的那种。” 宋毓恩调侃道,“怕不是你哪个小情人生气了咬的?你傅砚临还有被人收拾的时候?” 傅砚临冷冽的目光扎在闻笙眼底,“迟早讨回来。” 闻笙登时脸红了。 她就是那只白眼狼。 那咬痕是昨晚他进去的时候,她疼得不行,拽着咬伤的。 她当时真的太疼了,哪儿想到会把他咬成那样。 但他被咬了也不恼怒,只是吻着她的额头,低声哄着,“乖,一会儿就舒服了。” 第5章 魂儿丢你这儿了 宋毓恩见闻笙脸色不太正常,以为她觉得话题尴尬。 也是,人家到底是女孩子,还是金主爸爸,俩大男人在人女孩子面前说这些,太丢份了。 宋毓恩立马寻了新话题,给闻笙添了杯普洱茶,“还没问闻小姐是哪里人?” “嘉州。” “嘉州?”宋毓恩转头去看傅砚临,惊喜地发射连珠炮,“砚哥也是嘉州人!我记得砚哥是嘉州一中的,闻小姐你是哪个高中?你比砚哥小两岁,说不定他是你学长!好家伙,这不是遇上校友了么?” 闻笙意外地看了眼傅砚临,万万没想到他也是嘉州人,还同是嘉州一中的,这世界真是小得可怕。 “我读书早,比同级的同学要小两岁。”闻笙谦虚了些,她比同级人小两岁,是因为她只读了两年初中,就跳级考试去高中部了。 “这么说来,闻小姐你和砚哥同级的!那闻小姐认识砚哥不?他可是你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宋毓恩问,“校草兼校霸!念书的时候屁股后面就一堆妹纸跟着……” 闻笙委婉笑道,“我们同级有二十几个班,人太多了。” 言下之意是:他是谁?不认识。 “哦……这样,闻小姐这样的学霸肯定只喜欢学习!”宋毓恩为了缓解尴尬,又问,“砚哥你肯定知道闻小姐?学渣的第一仇人,不就是学霸么?一个榜首,一个榜尾,榜尾的万年老蜗牛努力爬一万年都赶不上人家,想想都扎心。” 傅砚临不耐烦地丢了个冷眼过去,语气很是不耐烦,“你觉得我很闲?一天到晚去记些莫名其妙的人?学习好了不起?你觉得我需要学习么?” 闻笙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话里全是怒气,气得莫名其妙。 难不成是因为昨晚? 宋毓恩觉得傅砚临嘴巴有点过分了。 虽然傅家是牛逼哄哄,傅砚临含着金汤匙,一出生就甩了别人一万条街,根本不需要用学历这种东西加持,可……咱们能不能低调点?这么炫耀要不要脸? 宋毓恩悄悄在桌下扯了扯他的裤子,示意他闭嘴,又笑眯眯地对闻笙说,“闻小姐别介意,我这兄弟的脾气向来是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并且十分热衷装x炫耀,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傅砚临狠狠踹了宋毓恩一脚,“舌头不想要了送厨房葱爆?来吃饭的,还是来听你哔哔叨叨的?” 宋毓恩悻悻然闭嘴,只觉得傅砚临这傻吊大姨爹混乱,在人姑娘面前,半点面子不给他,特后悔心软带他来丢人现眼。 一顿饭吃得闻笙消化不良。 饭局结束后,闻笙婉拒了宋毓恩送她回酒店,在路边招手拦车离开。 目送闻笙的车子走远后,宋毓恩回头看傅砚临。 傅砚临斜叼着烟,吞云吐雾,神色晦暗不明。 宋毓恩踢他一脚,问,“狗币,你是不是认识闻小姐?” “我应该认识她?”傅砚临怼他。 “你今天吃枪药了是?”宋毓恩郁闷道,“你怼我就算了,干嘛给人闻小姐脸色看?人家是我金主爸爸——” “给钱你就叫爹?”傅砚临瞟他一眼,脸上尽是怒气,“你喊一声我听听?” “傅砚临你是什么品种的狗?你……”宋毓恩话没说完,只见傅砚临碾灭了烟头,跨上黑色大g,绝尘而去。 宋毓恩愣在原地。 明明是傅砚临这狗币知道他要请闻小姐吃饭,还死皮赖脸要跟着来的好么?现在搁这儿耍什么大爷脾气? 肯定是被哪个女人甩了才这么狂躁! 狗币! - 闻笙回了酒店后,快速洗了个澡去疲倦。 刚裹好头发从浴室出来,就听见门铃响了。 一拉开门,傅砚临那张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脸杵在眼前,闻笙下意识伸手去挡门,傅砚临直接拽住她的胳膊推到门上压着,顺便将门关上。 男人坚硬的身躯压着自己,闻笙心下不悦,蹙眉问,“有事吗?” “昨晚落了点东西在你这儿。” 闻笙冷言冷语,“我这里没你的东西。” 傅砚临眉梢一挑,“你确定?” 闻笙语气已经很不愉快,“丢了什么?烦请你找到立马离开。” 傅砚临漆黑的眼一瞬不瞬地锁着闻笙,幽幽道,“丢了魂儿,还能找到么?” 第6章 前男友查岗 闻笙刚洗完澡,头发虽然用毛巾包着,但那毛巾太小,裹不住她的长发,仍有水珠滴落在肩头、领口。 锁骨下方一片衣料已经沾湿了,山峦弧度若隐若现。 其实闻笙算不上顶好看的大美女,但她皮肤白腻如瓷,五官精致如雕琢,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温婉气质,让人过目难忘。只是稍认真一看,就会发现她那一双剪水秋眸里盈盈的不是柔情似水,是淡漠疏离。 傅砚临瞥了眼她一身正常睡衣裤的打扮,和昨晚的火辣相去甚远。 他有点想不通:闻笙看起来瘦不拉几的,怎么那么有料?就……特别深藏不露。单单看这么一眼,傅砚临已经觉得很难受。 被人这么看着,闻笙浑身不适,她声音冷冰冰的,“你似乎不太懂游戏规则。” 傅砚临闻言,眼底跳出一丝火光,讥笑道,“搞得你很有经验似的。” 闻笙怼了回去,“是第一次遇到你这种不讲规矩的。” “那以前跟你一起的男人未免太失败,没进去也算弄成功?” 闻笙骤然抬眼看着他,羞怒不已。 “没进去”几个字他还特地加重了语气。 她昨晚已经极力地掩藏住第一/次的事实,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 闻笙冷声怼了回去,“不成功要比体验感差好,我不想跟你有第二次。” “嘴挺硬?”傅砚临眯了眯眼,往前压了压,“昨晚谁求我的?” 闻笙剜了他一眼,下逐客令,“出去,我有朋友要来。” “又约了人?” “对。”闻笙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所以没时间跟你纠缠,请自重。” 听她这么说,傅砚临不由地冷笑,眼底的火光滚着冰冷的怒气,“你这么欠?嗯?” 闻笙怒不可遏,奶凶奶凶的,“再不滚我报警了!” “倒也不必着急。”傅砚临说罢,捏住闻笙的下巴,直接吻了下去。 闻笙的呼吸和味觉,顿时被男人的气息给填满了,那种带着烟草味的清冽感,不到半秒钟就席卷了她的大脑,控制了她的中枢神经,引得头皮发麻。 她想推开傅砚临,可手脚都好软好软。像是溺水的人,垂死挣扎的时候,不自觉地张开嘴巴呼吸,却发现,如此一来愈加窒息。 他的大胆程度,超过她的认知。很快,闻笙就败下阵来。她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话说女人是水做的。 更叫她懊恼的是,自己竟然在不自觉中发出了柔软的声音。那是摇白旗投降。 傅砚临松开她的唇,额头顶着她的额头,喘着热气,声音又沉又欲,“这就是你说的不想跟我有第二次?” 闻笙只觉得自己脸烧得不行,咬着唇,眉毛攒到一起,没好气地说,“是个人都有正常反应!” 谁碰上个这么能撩的男人都扎架不住!更别说她这种小菜鸡。 “可你的反应是不是太汹涌了?”傅砚临得逞地笑,正准备吻上去时,门铃响了。 闻笙大惊失色,想推开傅砚临,但傅砚临哪里肯?直接堵住闻笙的嘴,闻笙稍一挣扎,他就拽住她的双手摁到门板上,撞出“嘭”的一声。 “阿笙,开门。” 江屿阔的声音透过门板袭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第7章 恶劣的手段 江屿阔是夜里才赶到清州的。 家里人下了命令,叫他务必来清州给小舅舅传话。 得知闻笙这次出差也是在清州,他想趁机跟她谈谈,反正顺道嘛,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昨天他就想明白了:他和徐可就是玩玩,各取所需,他断不会娶徐可那种寒窗苦读十几载才从大山里飞出来的村姑进江家大门。 只要闻笙肯原谅她,江太太的位置,就还是她的。 古往今来,男人不都这样容易犯错?外头的野花总是香的。徐可主动热情,送上门来求搞,他哪里顶得住?他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况且,他之所以犯错,闻笙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谁叫闻笙跟他谈了一年都还很保守不给干那事儿? 闻笙做人做事向来奉行好聚好散的原则,既然分手了,就不必纠缠了。 可江屿阔说她落了个东西在他那儿,恰好给她送来。既然是好聚好散,就不必要像仇人似的老死不相往来。 方才她以为是江屿阔敲门,才没有防备。 此时的闻笙根本回答不了江屿阔,她嘴巴被傅砚临堵住了。 江屿阔没听到回应,又敲门。 还是没回应。 可刚才听到的声响和门缝里钻出来的光线,代表里头分明有人。 江屿阔在门口站了几分钟,耐心也渐渐消磨,他一拳头砸在门上,语气有些坏,“闻笙,你挺没意思的。答应了聊,现在又跟我闹哪出?故意折磨我考验我对你的耐性?你闹得差不多行了啊!” “……”闻笙尽量克制自己不发出声音,可傅砚临太坏了,他故意凑近闻笙的脖子,热气扑洒,又麻又酥。他知道外头有人,所以故意报复,手段也更恶劣。 闻笙难以掩藏的嗯一声。 酒店的门板并不隔音。江屿阔刚要离开,就听见那声音。 他不是傻子,那声音代表什么情况他心知肚明,里头什么情况他用脚趾头都想得到! 江屿阔狐疑地看了眼房门号,一脸黑线。 走错房间了? 刚才那声音,不像是闻笙的。 别说是江屿阔没听出来闻笙的声音,闻笙自己也意外,她的声音竟然可以是那样。又细又碎的呜咽,裹挟着委屈的柔软,让人心神荡漾。 江屿阔骂了句,以为闻笙给错了房间号,立马掏出手机打给她。 下一秒,突兀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江屿阔刚走出去两步,听到铃声,整个人都愣了,半晌才回头,错愕地看着房门,脸瞬间绿了。 闻笙心都凉了。 虽然她已经和江屿阔分手,跟谁在一起,他也无权过问。但被江屿阔发现这样的场景,闻笙觉得羞耻无比。 然而,始作俑者却洋洋得意。在江屿阔愤怒踹门的时候,傅砚临故意闹出动静。 他就是故意叫外头的人知道,闻笙房间里有人。并且他们在做着最亲密的事情——江屿阔和她谈了一年半,也从来没做过的那种。 江屿阔踹这门,破口大骂,很快被人投诉,酒店来了人将他拖走,他非说自己女朋友在房间里,他要进去抓女干。 可酒店是不会任随他胡来的,好在他开了楼上的房,只得灰溜溜回了房间去。 房间里,闻笙周身的力气都被抽掉了似的。 傅砚临亲够了才松开她,漆黑的眸低噙满了得意。 闻笙怒极了,狠狠一巴掌扇在傅砚临脸上。但那一巴掌还是软绵绵的,她手上没什么力气。 昨晚是她自愿的,可现在不是。他要耍流氓,就活该被打。 “用力点打。”傅砚临半开玩笑。 他看到闻笙冷着一张脸,状态有些不对,像是一直发怒的刺猬——想来刚才是他太过分了。 傅砚临舌尖舔了舔被打过的脸颊内壁,想伸手去拉她手臂。 闻笙冷漠地看着他,“滚。” 第8章 人间大狗血 闻笙说完,拿了手机,抽身钻进浴室,坐在马桶上打开微信。 江屿阔的信息迅速跳出来。 “闻笙,你牛叉!”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你冷淡?” “你他妈的把我江屿阔当傻子玩儿!” “你今天答应跟我谈,为的就是搞这出羞辱我?你可真行!” “我他妈当你男朋友这么久,都不知道你能叫喊成那样儿!” “你要这么想搞你早说啊,装什么装?老子哪点让你看不上了?” 闻笙看着江屿阔一条条谩骂,眼底平静无波。 她点了对话框输入,可怎么都打不出来字句。 要跟江屿阔说什么? 说她的确跟他不行? 哪怕看了一年多心理医生,仍然徒劳无功?她真的尽力了。 江屿阔会信么? 当然不会。 他现在恼羞成怒,骂了她这么多难听的话,还舔着脸去解释什么? 那既然如此,她何必多此一举?倒像是狡辩。 既然分手了,江屿阔如何看待她这个人,并不重要了。 闻笙承认昨晚和那个人约是一时冲动,她想试试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行? 这一年半来,心理医生多次疏导,祝清嘉也给她想了无数办法,可她在男女之事上,总提不起兴趣。 闻笙觉得,是自己的毛病,所以江屿阔偷吃,她没有太责怪。 她只是恶心江屿阔把她当傻子一样,打着去她家等她下班的旗号,和徐可在她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半年。 闻笙讨厌自己被人当傻子耍。 出、轨的男人就像是掉进粪坑里的人民币,丢了可惜,捡起来恶心。 但闻笙从来不为脏了的东西可惜。 她不允许自己狼狈。 她是单身的情况下和人发生关系,对江屿阔不存在任何道德上的亏欠。 她不需要道歉。 闻笙关掉手机,吹干头发才走出浴室。 她出来时,傅砚临还在门口,靠着门板,不羁地扫了她一眼。 室内有淡淡的烟味,想来,是他抽烟了。 闻笙懒得和他废话,掠过他,打开了点窗户缝,上床关灯睡觉。 傅砚临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全咽了回去。 这时,他兜里手机震动起来。 傅砚临掏出来一看,“江屿阔”三个字在屏幕上跳跃,顿了几秒,他转身接了起来,冷淡地喂了一声。 江屿阔在电话里怒气冲冲,“小舅舅,你在哪儿呢?” 傅砚临不耐烦地问,“有事?” 江屿阔站在走廊尽头的通风口抽烟,盯着闻笙的房门气得青筋暴起,“清州你不是有地头蛇朋友么?借我几个使使,今晚我不把那绿了我的傻逼揪出来,我就不叫江屿阔!老子的女人也敢搞,看他长了几颗脑袋给小爷当球踢!” “是么。”傅砚临不咸不淡地说。 “小舅,我现在在江兰区的禧园酒店,地址我微信发你,你快带人来!” 傅砚临瞥了眼床上缩成一团的身影,淡淡道,“我就在酒店附近,你到门口接我。” “可我——” 江屿阔本想说让傅砚临带人上来,可他没来得及开口,电话就掐断了。 他又不敢再打过去。 他这个小舅舅不是一般人物,长期霸占江州混账排行榜第一名,无人能敌。目中无人到傅家老爷子都拿他没辙。 他哪里敢要求这么多? 江屿阔心想,傅砚临在清州有些熟人,要打通酒店关系易如反掌。 反正下楼就几分钟,闻笙房间里的人跑不掉。 等找到人再上来,把那绿了他的傻x打成狗! 第9章 套路得真话 酒店门口,江屿阔叼着一根烟,在夜风里东张西望,看傅砚临从哪边过来。 江屿阔打小就害怕这个小舅舅。 说他是混世魔王,都是客气的。 江屿阔本来不敢找他帮忙的,可刚才气急了,又被酒店警告不许骚扰客人,否则报警处理。在清州,他又只有傅砚临能帮上忙,一怒之下才打过去。 其实就算傅砚临不帮他,他也不敢吱声。偌大的傅家,还没人敢指挥他这个小舅舅。 最后,傅砚临是从酒店大堂大摇大摆走出来的。 江屿阔有些疑惑,“小舅舅,你怎么从里面出来?你住这儿?” 住这儿还要我下楼接?脑子有病。江屿阔心想。 “我从哪里来,需要跟你报备?”傅砚临扫了他一眼,目光很是闲恣清冷,江屿阔却心头一抖。 “不是……小舅舅,你脸上怎么回事?”趁着酒店的灯光,江屿阔一眼看到傅砚临脸上的爪痕,像是被人扇了巴掌,因为指甲太长了所以抓伤了些,伤痕之下,五指印格外明显。 傅砚临舌尖顶了顶疼痛处,不耐地说,“被一只小野猫抓的。” 江屿阔立马明白了,傅砚临在楼上有节目。他知道傅砚临玩儿得花,十几岁就因为欺负女同学被送去少管所,傅家捞出来直接送去了美国。这些年他身边女人就没断过,燕肥环瘦的嫩模明星,可一个正儿八经带回家的都没有,尽是些乱七八糟的货色。傅家人头疼得很。想方设法要给他找相亲对象,但傅砚临这脾气怎会束手就擒。 可这家酒店不过是三四星的基础水平,他一傅家太子爷,平日里纨绔挥霍惯了的,怎么肯住在这样的地方?难不成是玩刺激? 要不是闻笙住这里,江屿阔都看不上这种垃圾的地方。 傅砚临睨江屿阔一眼,“有屁就放。” 江屿阔这才想起来正事儿,滔滔不绝地控诉自己被闻笙绿了,要借两个人上去把女干夫拖出来往死里揍。 “我倒是要看看,那个狗币碰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傅砚临漆黑的眸子锁着他质问,语气里卷着嘲讽。 江屿阔被他的眼风刺得泄了气,撇嘴说,“准确来说,是前女友。” “分手了?” “前天刚分。” “为什么分手?” “她撞见我和她室友正在搞……一气之下,就跟我提分手了。”江屿阔悻悻道,“那男人在外面花点不是正常么?知道回家不就行了?女人真他妈的矫情!都怪我,平时太惯着她,她就把自己当盘儿菜了!” 傅砚临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了一根含在嘴里点燃,火光明灭的瞬间照亮他棱角分明的脸,他吸了一口才问,“都分手了,你管得着她跟谁在一起?你算老几?” 江屿阔被傅砚临给呛住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小舅舅,话是这么说,可谁知道她是不是跟我分手之前就跟人把我绿了!老子都没碰过她!她竟然给外头的野男人碰!妈的!” “在一起多久了?”傅砚临问。 江屿阔说,“一年半。” “一年半,什么都没发生?”傅砚临盯着江屿阔的眼睛,表情凝重冷冽,“谁信?” “真没有!”江屿阔说到这个,更生气了,“在一起一年多,她亲都不给我亲一下!” “是么?”傅砚临忍不住笑了。 第10章 他想要的人 “我每次只要一碰她,她就恶心想吐。心理医生说她有这方面的阴影,不能着急。” 江屿阔感觉傅砚临那个笑里,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更像是嘲笑和得意。 谁遇上这种事情能好受? 江屿阔语气很是委屈,“我是个正常男人,能没有需求吗?憋了一年多不给亲也不给睡,谁顶得住?” “所以你去搞她室友?” “我又不是和尚!”江屿阔沉着一张脸,气呼呼地说,“况且我和她室友就是玩玩,呵……他妈的,刚分手她就找了个野男人瞎搞,她冷淡个毛!不就是想吊我胃口?” 一想起在闻笙房间门口听到的声音,江屿阔内心的愤怒就燃烧加剧。 闻笙那细碎的声音,简直是对他男人尊严的超级打击。 “你还挺委屈?”傅砚临冷笑,“渣男做不够,还想当畜生?” “委屈啊!小舅舅,你说这事儿换了你,你不气吗?”江屿阔根本不敢顶嘴,傅砚临骂他畜生他只能忍了。 谁叫他惹不起呢?哪怕傅砚临只比他大两岁,那也是他小舅,辈分在这儿摆着呢。 “不气。”傅砚临吐了一口烟雾,一边不疾不徐地挽起袖子,一边面无表情地说,“我没你这么不要脸。” “……”江屿阔愤愤难平,张嘴就喷,“早知道老子就硬上了!她就是欠……” 江屿阔话没说完,忽然眼前一黑,疼得尖叫。 傅砚临一拳头直勾勾地砸在他门面上,而后捏着烟嘴,一脸的肃冷嫌恶,“江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混账玩意儿来的?嗯?” 江屿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头给打得六神无主,整个人都懵圈了,敢怒不敢言地盯着傅砚临,“小舅,你打我做什么!” 傅砚临又是一拳头扔过去,“自己没本事看住人,就搅了我的事情?” “……” “打你你很委屈?” 江屿阔这才明白,傅砚临是窝着一肚子火下楼的,指不定刚才电话去的时候,傅砚临正箭在弦上,好事被打扰欲求不满,这才下楼来找江屿阔算账。 江屿阔自认倒霉,放在江州,谁敢动他一根头发?也就傅砚临是个混世魔王,他招惹不起,被砸了两拳头也只得忍气吞声,还要被傅砚临羞辱,“有点男人的样子成么?” 没等江屿阔回答,傅砚临丢了烟头,转身往酒店停车场去。 江屿阔这才想起来此次来清州的要紧事,对着傅砚临背影大喊,,“小舅,外公叫我来抓你回去的!他老人家下个月七十大寿,你不能缺席!” 要不是家里人要他来清州给傅砚临传话,下个月老爷子大寿他必须回去露脸,江屿阔才不来清州受气。不过,要是不来,他也不会想到顺道和闻笙谈谈,更不会发现闻笙和男人瞎搞。 傅砚临没鸟他,跨上车后,又急不可耐地点了一根烟。 今夜的清州,月朗星稀,空气清爽。江兰区不算清州的繁华区域,这个点的街道已经人迹稀少,街道被清风卷过,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傅砚临靠在驾驶室的椅背上,斜叼着一根烟,脑海中闪过闻笙清丽干净的小脸,以及那双淡漠的小鹿眼。耳边回荡着闻笙那句冷漠到了骨子里的冷嗤:滚。 吐掉一口袅袅的白烟,傅砚临掏出手机,给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去了条短信。 “你让我很不满意。” 他想要的东西或者人,就一定要得到。 绝不失手。 第11章 忘掉那个他 原计划三天的出差,被闻笙两天不到结束掉。 下午和宋毓恩确定完清州酒家的预制菜尽调资料后,闻笙立马订票回了江州。 从江州站出站时,闻笙看到一个略微眼熟的侧影钻上了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 很像在清州的那个男人。 等闻笙定睛再看时,车子已经绝尘而去,淹没在车流中。 闻笙转念一想,怎么会呢,那人怎么可能在江州呢。肯定她眼花,看错了。 清州的事情只是个意外,既然回来了,那就该彻底忘记。 至于清州酒家这个项目,她会继续跟进。这次尽调下来,闻笙觉得他们的预制菜在目前的市场里,十分有竞争力,值得投资。可一旦要启动项目,闻笙少不得去清州出差,说不定还会和那人撞上。 不过,无论如何,闻笙不可能因为一个男人就放弃工作。她清醒得很。 那男人像是经常玩儿的,经验丰富,规矩肯定懂。也该比她更拎得清才是。 是祝清嘉来接站的,开着她拉风的红色法拉利。 一上车,祝清嘉就眉飞色舞地扫着闻笙全身,八卦之心写在脸上,语气兴奋,“笙姐,搞得有点狠啊?” 闻笙一脸黑线,翻了个白眼,“嘉嘉,你别胡说。” “瞅你走路的那样儿,就知道是被要狠了的!”祝清嘉性格外放,对这方面也不大避讳,时时让闻笙招架不住。 “就那晚上的一回——”闻笙有些不想说那晚上的事儿,倒是想到江屿阔,她说,“嘉嘉,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啥事儿,你说嘛。” 闻笙正当郁闷之中,将昨夜江屿阔追上门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祝清嘉。 原本想着从祝清嘉这里得到些宽慰,谁料这妖精的关注点极为清奇,她色兮兮地问闻笙,“笙姐,刺激的情况下反应是不是更得劲儿?那男的挺会撩的啊!” 闻笙一脸黑线,翻了个白眼,“嘉嘉,你稍微正经点,我的重点不是这个。” 但闻笙无法忽略,那时候她的反应的确明显。衣物上的点点湿润痕迹,骗不了人。闻笙想起来还觉得羞耻。 “羞什么啊,我告诉你,人的本性其实更喜欢这种刺激的场景,但又碍于道德和面子不敢承认。” 祝清嘉侃侃而谈,企图给闻笙些许心理安慰,“不然你以为岛国爱情片里那些奇葩元素是拿来干嘛的?他们就是抓住了人性的弱点和渴望!平日里藏在心底的被束缚的玉望必须找到出口倾泻!” 闻笙靠在椅子上,颇有些丧气道,“我现在只担心江屿阔不会善罢甘休。” 闻笙想起江屿阔发来的那些辱骂微信,恍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江屿阔。 从前闻笙以为的江屿阔,人前人后都是一身阳光的白杨树,潇洒俊朗,有些冲动的脾性,可对闻笙总是温柔妥帖。微信对话框里那些污言秽语,闻笙至今不敢相信是他说的。就好像,闻笙从来没真正了解过这个人似的。可笑的是,两人分手时,也没闹得这么难看。分手之后却如此尴尬。 祝清嘉握着方向盘,漂亮的眸子扫着前路,厉色道,“那孙子要是敢纠缠你,我两巴掌扇他去太平洋摸鱼!什么玩意儿,自己偷吃在先,把你当傻子羞辱了半年,你单身找男人怎么了?他自己不能让你有冲动,就不许你跟别的男人一起?那他妈的意思是没了他江屿阔,你闻笙这辈子得孤独终老?他算个什么东西!特么的知不知道什么叫分手?这吊东西,欠揍!” “我他妈现在怀疑是他没能力,勾不起你的兴趣!” “亏你为了他看了一年多心理医生,还以为……艹,这狗币要是敢纠缠你,我特么把他脑袋拧下给国足当球踢!还敢骂你?心里没点x数的!”祝小姐骂人的时候“妙语连珠”,寻常人不是对手。 闻笙歪过脑袋看着祝清嘉,叹气说,“嘉嘉,我最怕纠缠不休,我应付不来的。” 祝清嘉明了地看了闻笙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也是因为怕纠缠,你才被姓孟的那婆娘支去清州弄人家的二手项目。你眼看就要升职,接这种玩意儿算什么事儿?沈观南还没给她正儿八经打结婚证呢,她耀武扬威给谁看?” 闻笙叹气说,“我是勤恳的打工人嘛。alisa是未来老板娘,指挥我是情理之中。” “我可提醒你,在沈观南没从香港回来之前,你应付应付算了,别被她拿捏以为你好欺负,否则买咖啡和复印文件的杂活儿也得落你头上!你还指望升职呢,到时候把你打发去后台做后勤总管,气不死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闻笙撇嘴。 “士可杀不可辱!”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祝清嘉瞪了闻笙一眼,气呼呼道,“你给老娘出息点,不能让那小娘们儿嘚瑟!不就是靠那三十六d的大胸晃瞎了沈观南的狗眼么?妈的,沈观南也不怕自己憋死在里头!” 闻笙闭眼小憩,答道,“我倒是不怕跟她撕,就怕沈师兄难做。” 三年前,闻笙出了点事情,急需一大笔钱,万般无奈时,是沈观南出手援助借了闻笙三十万渡过难关,还给闻笙提供了高薪入职长璟资本的机会。虽说不到一年闻笙就还清了那三十万,但欠沈观南的人情,她铭记在心。 alisa刁难她,不过是觉得沈观南平日里对她颇为照顾,醋意大发,明里暗里给她穿小鞋,企图把她从长璟资本赶走。 只是闻笙根本不屑她这些小动作,况且,她对沈观南没有普通朋友之外的感情。她聪明的回应和圆润的处理让alisa吃瘪多次。这不,沈观南前脚去香港总部汇报今年的投资布局计划,她后脚就把闻笙踹去清州做一个离职同事留下的二手项目。 alisa以为是刁难,可她太不了解闻笙,她这人太有韧性,最不怕的就是吃苦。 祝清嘉见她一脸倦色,不再扰她,放了点轻音乐,送她回家去。 一进到闻笙家,祝清嘉人立马炸了。 第12章 摊牌不装了 闻笙是跟在祝清嘉身后的,在外头看门板上粘贴的水电费单子和物业传单。 “艹!”祝清嘉气急败坏地骂了句。 闻笙刚要问怎么了,就看见祝清嘉把手里的包砸在玄关柜上,毫不顾惜那是她等了半年多、配货二三十万才拿到的爱马仕奶昔白birk30,鞋子也来不及脱,像个炸毛的女将军,上阵杀敌般气势汹汹地往里头冲。 徐可此时就站在客厅里,目光楚楚地看着门口的方向,她张了张嘴,“笙姐”两个字还没喊出口,就被冲进来的祝清嘉一鞭腿甩在腰上。 闻笙心里咯噔一下——要知道祝清嘉可是练了五年的自由搏击,加上她本身就是高个子大长腿,所以她的鞭腿是又猛又美。 徐可被踹得弯了腰,捂着腰子,愤愤地看着祝清嘉,“你凭什么打我?” “打你咋地?打你还要挑日子?!”祝清嘉一把抓住徐可的长发,巴掌啪啪招呼上去,骂道,“打你不要脸抢我闺蜜的男人!敢欺负我的女人,你他妈当我祝清嘉是死的?” 徐可还手要打回去,“你算什东西,我和闻笙的事情轮得到你插嘴?” “你特么倒是想!可老娘有那玩意儿也不屑搞你!”祝清嘉撕着徐可的衣服,那剽悍的模样好像自己才是被绿的那个。 “好好的人不做,你他妈要当白眼狼?忘了当初你流落街头两块钱的玉米都啃不起的时候,是谁收留你?是谁忙前忙后给你找工作?” “你特么当初感激涕零的装得挺像?搞半天,你感激阿笙的方式就是把自己脱光爬上她男朋友的床?你可真会报答人啊贱货!” “今儿我特么抽你是替天行道!” “九年义务教育就教育出来你这么个玩意儿?” “这么会搞男人怎么不去夜总会坐台呢?” 徐可也不傻,被打了不还手,她拼了全力跟祝清嘉死磕。 女人打架无非是扯头发扇巴掌撕衣服,于是乎……闻笙看见两个人抓在一起。 闻笙知道徐可根本不是祝清嘉的对手,所以没上去撕扯,防止自己给祝清嘉添累赘——她打架是真不行。但在祝清嘉被徐可抓住头发丝眉头紧蹙的瞬间,闻笙冲上去,死死抱住徐可的腰,往外拖拽,“徐可,你松手!” 祝清嘉最臭美自己一头靓丽的秀发,平日里都是去理发店悉心护理的,掉一根都要伤心半天,恨不得给掉了的头发举行豪华又肃穆的哀悼仪式。刚才徐可一下子给她薅下来好几根,这可比掀了她祝家的祖坟还严重。 祝清嘉顿时气炸了,绝美的一张脸煞白,她趁闻笙扣住了徐可,用尽浑身的洪荒之力,几巴掌把徐可打得了满脸是血,五根金条印在她脸上! 闻笙看祝清嘉也打累了,舒坦了,徐可也没力气再继续撕,这才松开了她。 徐可瘫坐在地上,样子惨不忍睹,嘴角不断渗出血来,怕是牙掉了。 闻笙从抽屉里拿了一包消毒湿巾出来,拆开了,扯了一张递给祝清嘉,“嘉嘉,擦手,消消毒。” 祝清嘉接过,恨不得立马发个朋友圈赞扬闻笙这小机灵鬼,能不用一个脏字把人恶心到姥姥家!这有文化的人羞辱起人来都如此清新脱俗! 这家伙,平日里看起来闷声不吭的,可头脑聪明着,打架的时候拉什么自己人啊?就得抱着对手,让自己人随便抽。反正劝架嘛,得劝得有用。不然去拽着自己人,给别人打么?傻叉才这样干! 闻笙自己也擦了擦,把脏了的湿巾扔进垃圾桶,这才看着徐可,小鹿眼里噙着淡漠,语气冷淡至极,“徐小姐,你似乎听不懂人话。” 徐可冷呵了一声,眼底是讥笑和痛恨。 她摊牌了,不装了。 闻笙这贱人太有算计了。 她一身狼狈地爬起来,和闻笙面对面,冷笑道,“闻笙,你装什么大度和清呢?你不就是恨我抢走了阔哥么?” 闻笙眯了眯眼睛,“徐可,你脑子可能有什么大病?” “你自己没本事看住男人,怪我咯?”徐可此时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闻笙有什么好骄傲的?就凭她比自己长得好看?脑子还比她聪明?学历和工作都比她好看太多?还有江屿阔这样一个十辈子都不愁吃喝的富二代成日里屁颠屁颠跟在她后头? 所以闻笙才那么清高骄傲地站在高处像个圣母似的可怜她? 认识这一年多,徐可事事都落后闻笙,唯一一件能叫她趾高气昂的,便是睡了江屿阔。 想想看,日常秀恩爱的男人被她睡了半年多,够恶心闻笙一辈子的? “徐可,狗喜欢吃屎是天性,我能怎么办?”闻笙盯着她,面色平静如常,语气淡而无奈,“怪狗改不了吃屎呢,还是怪屎太臭?” 第13章 打俩凑一双 徐可闻言脸色一白。 闻笙搁这儿骂她和江屿阔呢! “你……” 闻笙没理她,继续说,“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你和江屿阔臭味相投,关起门来惺惺相惜就够了,可你出来恶心我,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是好脾气,但我从来没说过我没脾气。” 徐可被闻笙呛得哑口无言。 她才发现,一向寡言的闻笙竟然长了张厉害的嘴,嘴上生了快刀,几下就把人片成片儿。什么温柔娴静,什么知书达理,那都是闻笙装模作样。 徐可冷笑了几声,摸了摸脸上的伤,“闻笙,原本我是来跟你说声对不起,谢谢你之前的照顾,但现在……我不欠你了。” 说完,徐可转身离开。 走到玄关时,徐可忽然回头定定地看着闻笙,眼底是无尽的怅惘和不服气,她说,“闻笙,我不比你差,你只是比我幸运,遇到了对的人。” 这话听得闻笙和祝清嘉都一脸懵逼。 对的人? 姓江的? 可拉倒! 祝清嘉懒得听她哔哔,走上前一脚给她踹出去,随后“砰”的一下关上门,她整理好了头发,问闻笙,“笙姐,这逼肯定要跟江屿阔告状!” 闻笙笑了笑,“你怕?” “怕锤子。”祝清嘉说,“贱人打一个也是打,打两个凑一双!今儿我陪你在这儿睡!看哪个不要脸的还敢上门松骨!” 闻笙摇摇头,“没法睡,客厅的啥沙发茶几,以及次卧的床和柜子,我叫保洁阿姨给扔了,新的还没定。” 祝清嘉瞅了眼空荡荡的客厅,内心很伤,闺蜜十几年,她很清楚闻笙不习惯和人睡一张床,哪怕她们亲密如斯。祝清嘉又问,“那……你去我家呗?” “不行嘉嘉,我要连夜改一份投资分析报告,去你家明早上班通勤我会死掉。” 祝清嘉的公司在城南,为了方便上班,这货在公司附近买了一套四百平的大平层,要知道那小区可是均价十万的豪宅,简直是壕无人性。 装修的时候特地给闻笙留了间带书房和衣帽间的卧室,想叫闻笙搬过去,好和她日日厮混。 奈何闻笙公司在城北,一南一北,早晚高峰期堵到怀疑人生,所以闻笙工作日从来不过去。怕被早晚高峰的车流气出心脏病来。于是两人只能做“周末闺蜜”。 见祝清嘉一脸担忧,闻笙说,“放心嘉嘉,我现在下单叫个换锁的师傅来,把大门锁换掉。万一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打电话报警的。” 江屿阔和徐可都是有房子的钥匙的,怪那天她走得急,忘了找人来换锁,这才让徐可有机会再来家里。 换了锁,日后也好清净。 祝清嘉千叮咛万嘱咐,又陪她换完门锁,这才离开。 闻笙洗完澡出来,看着空荡的客厅,忽然生出几丝怅然来。 回到卧室,看到床头柜上摆放的父亲的照片,闻笙顿了几秒。 她想起车祸那晚,深城漫天冰雪,路灯在树影间婆娑,北风呼啸天地清冷。她站在公交站台等父亲来,下雪天,别着急,开慢一些。 “许久没见我家闺女了?怎么不着急?”父亲在电话,语气温柔得如同三月拂柳的春风,“你呀,就爱学习,也不知道谈谈男朋友的,爸爸……” 父亲话没说完,一阵刺耳的声音响彻寂静的雪夜。 闻笙抬眼就看到十字路口冲出来的两辆车撞到一起,燃起了白烟。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走上去的,天地间静默无语,大雪纷飞淹没了她的呼救声。她声嘶力竭的呼号,也没换回来父亲身体流失的温度。 闻笙走到床边坐下,拿起闻亭书的相框,指尖摩挲着他的脸,不过几秒眼泪就簌簌落下,砸在相框的玻璃上。 “爸爸,我以后一个人好不好?” “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而且,我还有嘉嘉……爸爸,并不是一定要找人照顾我的嘛。” 人生短短数十载,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共度一生,真的很难啊。 闻笙吸了吸鼻子,很快就不哭了,她洗了把脸出来,打开笔记本整理清州酒家的资料写投资分析报告。 伤春悲秋不管饱,工作才能。 人永远不要因为低迷的情绪,乱了自己生活的方寸。 闻笙以为,她和清州那个男人的故事就此翻篇。 却不想,他们很快就又见面了。 第14章 竟是那男人 熬夜到凌晨三点多,第二天一早闻笙仍旧精神抖擞去上班。 祝清嘉常说她是个无情的工作机器,无论头天晚上熬到多晚,第二天仍旧精力充沛。 最气人的是,无论熬多久,闻笙都没有黑眼圈,气色如常。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被人嫉妒的目光凌迟一万次的。 到公司恰好九点整,阿拉比卡咖啡豆的香气和保洁消毒水的味道相处融洽。 闻笙所在的长璟资本,是江州数一数二的风投机构。是由她本科金融系的学长沈观南和另外一个神秘合伙人创立的,背后有一家香港基金做后盾。沈观南的投资眼光独到,这几年经手的项目都成效极佳,有2家公司已经ipo退出。长璟也因此快速蹿红,成为许多b轮前的企业眼中渴望的“金主爸爸”。 公司日常都由沈观南坐镇,至于另外那位神秘合伙人,除了沈观南之外,没人见过。大家时常八卦臆测,但无人知晓那位的庐山真面目,神秘得很。 闻笙刚到办公室坐下,就接到沈观南从香港打来的视频电话,要她和alisa去接待临云科技的联创和技术工程师。 临云科技是一家成立于江州、主打人工智能软件的科技公司,创立不过五年,发展迅猛,当前业务涵盖智慧商业和智慧城市两大板块,年初临云科技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布今年开始他们将朝着当下火热的智能汽车方面研发,启动b+轮融资。 这样的独角兽科技公司,各家机构都盯着,消息一放出,厮杀很疯狂。 闻笙听完沈观南的吩咐,坦言道,“jeff,科技方面一直是你和alisa主打的,我一直负责的是新消费赛道,科技方面知之甚少,经验欠缺。” 闻笙从不做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且和临云的会谈,关系重大,开不得玩笑。 沈观南给闻笙打气,“alisa虽然负责科技赛道,但是她专业度不够,交际也太过八面玲珑,会让对方缺少信任度。而你虽然是新消费的,但我知道,你平日里不少关注科技方面,而且你行事稳重,我信得过。这次会面,只是双方的试探行为,你不用太紧张。” 闻笙有些犯难,跨组参与项目这事儿很忌讳。 况且,她是沈观南的学妹,平素沈观南稍微对她好一点,alisa的脸就挂不住,这回还涉及到项目,不知道她会怎么阴阳怪气。 沈观南从闻笙的迟疑面色里看出了她没说出口的担忧,继续道,“他们家时间约得突然,我赶不回去,你只能赶鸭子上架,给alisa打辅助好了,稳住场面即可。yvonne,我想,你懂得什么叫顾全大局。” 老板都这么说,闻笙只能迎难直上,“jeff,我尽人事。” 电话刚挂断,alisa就推门进来。 明明是贵州人,alisa却咬着一口矫揉造作的台湾腔,“jeff就喜欢瞎搞,把你新消费组的抓去科技组的项目赶鸭子上架,不是难为你么?回头对方认为我们不专业,这锅你背么?” 多次交战下来,闻笙已经清楚alisa的弦外之音。 她看着alisa过宽的欧式双眼皮,淡淡道,“jeff刚刚电话里吩咐了,我给你辅助。” jeff是沈观南的英文名,投行圈流行喊英文名。 alisa乘胜追击,“清州酒家下周要上投资分析会,你忙得过来么?下午我自己应付。” 闻笙面不改色,“要不你跟jeff商量下再通知我?的确,我堆积的工作挺多。” 言下之意,我也不是很想参加你科技组的会,不要把气往我身上撒。 alisa愣了愣,旋即轻笑一声,“yvonne,怪不得jeff常跟我夸你聪明,踢皮球都这么有水平,我去同他说,不是摆明了告诉他我不服从安排么?” 闻笙脸色微恙,笑道,“孟伟,我对事不对人的。老板怎么说,我怎么做。” 下一秒,alisa脸黑了。 alisa的真名叫孟伟。 这是她最大的忌讳,谁要直呼其名,简直比说她整容脸还诛心。 她又是老板沈观南的官宣女友,平素在公司里,可没人敢叫她孟伟。 之前孟伟在她面前上蹿下跳的就算了,闻笙不计较。 她脾气是挺好,可她从没说过自己没脾气。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以为她爱不生气,就好欺负?拆不死丫的。 “你说呢?”闻笙一脸人畜无害地淡笑裹挟着杀人的寒,目不转睛地看着孟伟,看她怎么接话。 “既然jeff信任你,我还能说什么呢?你想加入就加入咯。”孟伟笑了笑掩饰愤怒,转身离开时立马脸冷了下来,嘴角抽动尽是不屑。 偏偏办公室的门是玻璃的,她的脸色透过玻璃的印刻,落到闻笙眼底。 闻笙无语,孟伟不去当川剧变脸演员真的太浪费她的天赋异禀了。那张花了几十万精心雕刻的脸,在长璟除了做个花瓶,毫无用武之地,又是何必呢?整了个寂寞。不如花钱提升下精神上的自我修养,别一天到晚缺乏自信还有得失妄想症,没事儿就盯着公司的女同事,暗戳戳的警告别人眼睛不许落在沈观南身上,谁和她抢男人,谁就得死。 透过玻璃墙,闻笙看着孟伟脚踩jc的高跟鞋脚下生火,c家的套装裹住凹凸有致的身材,凶前的几两硅胶呼之欲出。妥妥的网红风着装,拼了命也穿不出大牌的高级感。 闻笙不由地想到祝清嘉的话,兴许,沈观南真是被孟伟的36d晃瞎了眼。还是硅胶填的那种。 他看女人的眼光稍微有那么点肤浅了。 闻笙呼了一口气,打开邮箱查阅沈观南发来的关于临云科技的资料。 pdf的页面一页一页划过,闻笙看得津津有味。 可很快,她就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着主创团队人物资料上的一张人物形象照。 男人坐在椅子上,双腿呈九十度,手肘撑在大腿上,是指交缠托着下巴。他穿着纯黑色的西装,温莎领的白衬衫和纯黑色领带,有种难言的俊逸出尘和矜贵冷傲。凌厉干净的平头下浓眉如墨,一双桃花眼肃冷而深邃,目光挺直,透过电脑屏幕仿佛要看透闻笙。 鼠标落在加粗的黑字上,闻笙靠在椅背上,惊愕得失语。 “临云科技联创——leo fu” 到下午三点之前,闻笙找了无数可能来说服自己——兴许这世界上有两个人长得极其相似?又或者说,那个男人恰好有个双胞胎兄弟? 又或是…… 但当那个和自己一夜缠情的男人走进会议室的瞬间,闻笙心都凉了。 生活真是好大一盆狗血。 第15章 踢到铁板了 闻笙从未想过,她会和一夜约缘的男人在这种场合再次见面。 站在会议桌前,闻笙大脑瞬间空白。 临云科技今天来了四个人,他们家的联创leo fu,以及一名法务和两名ai架构师。 男人穿一身黑色休闲西装,里头的衬衫也是黑色,扣子解开了两颗,随意闲恣里又有几分肃穆的俊朗之气,和那一晚休闲运动的着装相去甚远。 若不是亲眼所见,闻笙很难把两个形象联络起来。 闻笙和孟伟代表长璟和临云的人握手寒暄,表示欢迎。 他面无表情地伸出手,轻触了下闻笙的手,随后立马抽走。仿佛素昧平生。 指尖冰凉而微妙的触觉,让闻笙骤然想起那一晚。 夜色深深里,那股子冰凉的电流,划过她每一寸肌肤,带着她走进另外一个绝妙的、令人沉沦的世界。 闻笙心里起了点波澜,但很快被她压下去。 祝清嘉常说,闻笙这人缺心眼,任何时候都能保持冷静和清醒,偶尔叫人觉得她有些不近人情,俗称:冷漠。 闻笙倒是觉得,这叫自持。 孟伟恰好手伸过来,笑意盈盈问好,“leo,很高兴认识你。” 可傅砚临却径直落座,根本没打算伸出手,只点了点头,坐到闻笙对面的椅子上。 场面一度尴尬。 但这难不倒孟伟,她是长璟的招牌交际花,能混到科技赛道组长的位置,绝不是沈观南说的那样业务能力低下或者单纯的男女关系上位——她有她的优点。 比如现在,场面尴尬,她也能立马旋起得体而亲切的笑意,开始会谈。 闻笙余光扫过去,他低头看着手机,心无旁骛。 闻笙心里石头落地。 只要他肯装不认识就好,正合她意。 那种荒唐的关系,本就该在一拍两散后,泯于江湖。 临云科技作为当前科技市场里炙手可热的独角兽公司,追着给他们砸钱的机构数不胜数,闻笙本以为他们在会上会敷衍过去,没想到会议开始后,对方态度极好。傅砚临和两位架构师分工明确,就着ppt,详细阐述了临云即将投入开发的智能汽车方面的ai产品类别和融资需求。 傅砚临讲到临云科技关于智能汽车未来的产品研发,全程高能,从智能车舱、智能驾驶到自动驾驶接驳,他的语言利落流畅,包涵了对智能科技改变现代生活的激情与伟大理想,结合3d场景模拟试验,愈加叫人震撼。 整场演示,堪称一场视觉与听觉盛宴。 闻笙听得津津有味。 她大学时,本来想选择计算机的,可父亲觉得她性格本来就很闷了,再学计算机怕会更孤僻,就要她学了金融,说金融以后从事的工作接触的人多,圈子更广。闻笙心有倔强,但不愿意让闻亭书挂心担忧,便报了燕大的金融专业。后来保研,选了燕大的法律系,研究公司法和证券法,毕业后在一家红圈所做过企业并购。 这些年,时过境迁,她早就忘了当初的热情,只偶尔关注一些专注人工智能的科技公司,算是缅怀当初的热爱。 听完之后,闻笙终于明白,为什么临云科技会成为科技公司的独角兽。他们的原创理念和宏大愿景充满了激情,产品设计又足够贴合现代科技生活,实在是太强大、太吸粉了。 她由衷地觉得临云科技的项目百分百完美,令人心动。 闻笙的目光不由地落在傅砚临身上。 她不禁在想,这样一个出色的人,怎么会……怎么会和她在清州有那样的际遇?太魔幻了。 傅砚临注意到她的目光,坦然对上,深邃的眼底无波无澜,却让闻笙不由地心跳加速。 闻笙立马抽回目光,低头看面前的资料。 接近三个小时的会议,孟伟掌控全局,侃侃而谈,闻笙有疑惑想发言,都被孟伟给摁住了,好几次示意闻笙端茶送水。 闻笙只好作罢,默默斟茶送水,认真打杂。 临近结束时,孟伟拍手赞成,“临云不愧是科技赛道万众瞩目的独角兽公司,你们关于智能汽车的新产品研发,太振奋人心了,听完之后,我都想立马拥有一辆使用临云智能系统的汽车了!我相信这一些列产品的研发,肯定会给汽车行业带来一场伟大的变革。” 孟伟说完,傅砚临一声冷笑,很不屑的那种。 声儿还挺大。 显然是不给孟伟面子。 他撇了一眼孟伟,语气有些不耐,“我们精心准备三个小时的讲解,你当我来表演,听你冠冕堂皇奉承的?长璟的科技组,专业能力就这样?伟大的变革这种话你该去讲给福特兄弟听,叫他们含笑九泉。” 饶是孟伟再八面玲珑,被人当面怼,脸上也挂不住。临云的其余三人,倒是淡定。想必是见怪不怪了。 闻笙在清州就见识过他怼人的功夫,倒不算意外。甚至有点想笑。 孟伟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傅砚临一只手搭在桌上,轻轻敲了敲,肃冷而幽深的目光投在闻笙身上,“还有你,只会端茶送水的哑巴?” 闻笙秀眉蹙了蹙。 怎么把火烧到她身上来了呢? 又听他冷笑,“临云对合作伙伴的要求是必须有高度的契合,如果长璟的水平就这样,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能力来竞争这次的融资资格?凭你们拍到腿上的马屁,还是这难以入口的茶水?” 那茶,是闻笙亲手泡的。 傅砚临是故意数落的。 气氛很是尴尬。 闻笙顿时心生逆反,开口时声音柔软而清冷,“傅总,智能驾驶虽然让人兴奋和向往,但ai的局限性众所周知,那么,临云科技的智能驾驶系统如何避免这一弊端?提升安全保障?” 虽然ai智能发展迅猛,但机器只是机器,没有人的灵性。机器一旦出现故障,可没有人灵活。这也是大众比较关心的问题。 “临云科技在智能驾驶上采用的高精度低成本的辅助驾驶产品,是基于大视场角800万超高清单目感知摄像头,这种摄像头支持多种交通标志及路面特征标识识别,可以稳定检测600米处的车辆及300米处的行人。同时,它具有高度扩展性,可适配应用于多种中高端和大众市场乘用车车型,以及各类商用车车型。” 接下来的几分钟,傅砚临从专业角度解释完关于智能驾驶弊端的解决方案和产品设计,十分专业耐心。 末了,他肃冷的眸子锁着闻笙,不羁道,“不耻下问并不可耻。至少比毫无水准的溜须拍马强。” 第16章 进去慢慢叫 傅砚临这一句说完,孟伟脸色更难看了。 可别人是独角兽,他们得端着捧着。 孟伟再不爽快,也只能咽下心头的愤懑。 结束后,孟伟去送走对方一行四人。 闻笙原本应该一起去的,但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孟伟特地回头跟她说,“我去送就行。” 她怎么能容忍闻笙再次出风头? 闻笙无意和她争抢什么便回了办公室。 沈观南发来微信问会议情况,长璟是否有参与融资的机会?闻笙照实说了,沈观南并没有发表多的意见,只说下周回来再跟进。 不过,闻笙不由地思考。 以临云科技目前发展的速度,不出两年必定ipo。谁投临云,谁发财。金主爸爸们争先恐后送钱,临云为什么会考虑长璟资本? 倒不是闻笙灭自家威风,只是,长璟这两年发展虽好,口碑极佳,可专注的都是b轮前的企业融资。面对其他金主爸爸的热情和财力,长璟资本的竞争力,在哪里? 闻笙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这就是独角兽公司的任性? 加班到十点,终于做完了清州酒家的上会材料,闻笙步行去地铁站,搭地铁回家。其实她存了一笔钱,但不舍得买车代步,想先买房。她总觉得,房子是一个人安身立命的根本。车子么,有没有都无所谓。每每祝清嘉嫌弃她太节约,甚至想送她一辆代步车,她都笑道:几个亿的地铁它不香么? 到家后,闻笙先洗了个澡,然后回到卧室,准备看书睡觉。 落地台灯一开,闻笙注意到角落里被窗帘挡住一半的星黛露公仔。 那是去年圣诞节江屿阔送的礼物。 漏网之鱼。 闻笙去厨房拿了个超大号的垃圾袋,把星黛露装进去,拿下楼扔掉。 - 傅砚临坐在车里,黑色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闲散地靠着座椅靠背吸烟,坚毅的面孔在路灯的清辉下添了几笔肃冷。 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微信聊天框页面,落在那个头像是萨摩耶的微信上。 傅砚临点了进去,看到朋友圈的一条黑线。 回江州之前,他还翻过闻笙的朋友圈。内容乏善可陈。来来去去都是金融投行方面的信息。鲜少的几天生活分享,还都是跟祝清嘉一起的。她的朋友圈和她人一样,时时刻刻冷冷清清。 而今只有一条黑线。 他被拉黑了,或者说,被屏蔽了朋友圈。 傅砚临正想验证是哪种时,单元楼的感应灯忽然亮起来,一道娇弱纤瘦的身影拎着一只黑色垃圾袋,出现在视线内。 傅砚临薄唇斜咬着烟,眯了眯眼,目光落在闻笙纤细、白得晃眼的脚踝上。 他骤然想起那一晚,她白皙娇小的脚掌瞪着他的小腿,又滑又嫩。 闻笙洗完澡穿的是一条白色碎花的棉质长裙,方领的设计恰好露出她的天鹅颈和漂亮的锁骨。 她应该是刚洗了头,黑发散在肩头,巴掌大的脸蛋在昏暗的光线下白得发光。睡裙宽松,行走时拍在身上,更显得身姿绰约,细腰不堪一握。 傅砚临视线跟着她往垃圾房去,不过半分钟,见她又折回来,上了楼梯,倩影消失不见。 傅砚临喉间一滚,丢了烟头,下车跟了上去。 闻笙住的这套房子,是江州老旧的居民区,房龄比她年龄还大,自然没有电梯,楼道的感应灯时好时坏,特有脾气。 她住在六楼。 拿钥匙开门的时候,闻笙忽然被一团阴影笼罩住——她惊呼着转身,却被人紧紧圈在怀里,捂住了她的嘴巴,尖叫变成了闷声。 闻笙以为是江屿阔,但男人身上的凛冽气息和乌木香气,全然不是江屿阔的风格。 傅砚临把唇埋在她脖颈间,故意摩擦了她而后,声音又欲又沉,“先开门,进去有时间给你慢慢叫。” 第17章 包药到病除 开门无疑是引狼入室。 闻笙不肯。 傅砚临咬在她耳垂上,“不听话?” 闻笙不搭理他。 “那我自己找钥匙……” 傅砚临说完,在她身上搜寻钥匙。 但那哪里是找钥匙,分明是……耍流氓。 闻笙整个人都麻了。 越来越过分。 她感觉自己就是砧板上的一块鱼肉,被他片掉之前,还得经历一番“触碰”折磨。 关键时候,闻笙缴械投降,开了门,放狼进屋。 傅砚临搂着她的腰摁在玄关的柜子上,顺手带上了大门。 他个头高,黑影压在闻笙脸上,压迫感十足。身上还穿着下午会议时的黑色西装,在门廊的光线折射下,不羁里又有几分禁欲的气息。 闻笙的脸已经红透了,小鹿眼水汪汪的瞪着他,语气愠怒,“你什么意思?玩不起?” 傅砚临薄唇轻旋,“你提起裤子不认人就算了,车费不付的?嗯?” “……”闻笙无语。 那转账他自己不收,被微信退回,怪她? 强词夺理! 闻笙心有意外,下午在会上,不是还冷如陌生人么?才几个小时,就变脸了? “你白搞我可以的,我有的是力气给你使,”傅砚临说得一本正经,“但白蹭车不行的,最近油价贵。” 闻笙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神经病! 开两三百万的车你嫌油价贵? 你一个独角兽科技公司联创级别的人物,嫌油价贵? 离谱! 闻笙咬着后槽牙冷声说,“我重新转给你!麻烦你立马离开!” “转多少?”傅砚临锁着她的视线,眼底尽是吊儿郎当,“利息算不算的?” “……”闻笙吸了一口气,压着心底的火,“五百,够吗?” 傅砚临点点头。 闻笙立马打开微信,转了五百过去,抬眼威胁他,“收钱,滚蛋。” 傅砚临用腿圈住她,然后打开微信收了钱。 能收钱,说明不是拉黑,只是关闭了朋友圈。 傅砚临嘴角旋了得意,下一秒,低头吃她的唇。 闻笙一巴掌怼开他的脸,咬牙说,“你是逼我报警?” “嗯,”傅砚临说,“警察来了,我就说你花五百嫖我,我们是雇佣关系。” “……”闻笙彻底怒了,才知道自己上了他的当,可当下的情况她吃亏,只能继续周旋,“你到底想干什么?” 傅砚临捏住闻笙的下巴,凝着她的小鹿眼,不疾不徐道,“想干你。” “……” 闻笙彻底无语了。 这人吃什么长大的? 怎么做到如此面不改色的骚话连篇? 闻笙不由地想到下午他演讲时候的样子,那种专业投入的模样英俊帅气自信洋洋,如在云端。就连孟伟都露出了花痴的眼神。 而他现在这样子,活脱脱就是……流氓。 闻笙好奇,他是怎么到切换自如的? “车费和利息算你一百,剩下四百我不白拿,卖点力气给你。”傅砚临生了一双桃花眼,勾人心魄,尤其是他低着嗓音说话的时候,总叫人有深情款款的错觉。 闻笙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嫌弃地皱眉,刚要说你赶紧滚,傅砚临又开口,“这个价格很良心?不比你去找个心理医生解决障碍便宜?” 闻笙脑瓜子嗡的一下,错愕地看着傅砚临。 他怎么发现她有这方面障碍的?他们才认识几天? 可傅砚临没有给她提问的机会,低头吃住她的唇辗转,抽离了她所有的呼吸空隙。 等她完全招架不住的时候,贴在她耳朵边蛊惑,“试试呗?我的技术,包你药到病除。” 第18章 麻烦找上门 傅砚临真的很会。 可能是他经验丰富,很能抓住闻笙扛不住的点,然后肆意进攻。 闻笙神经有些麻痹,但脑子里残存的一丝理智屹立不倒,她声音娇软无力,“谢谢你,我不要。” 他不过是自己在清州一时冲动的结果,这种关系本来就是一拍两散型的,绝不能延伸到她在江州的生活里。更何况,他的身份竟是临云科技的联创,日后指不定有业务往来。 她拒绝他的“挑拨”行动,可身上竟然没多少力气,一败如水。 傅砚临轻笑一声,抬起手来捻了捻,略有些得意洋洋,“闻笙,这就是你说的不想?嗯?” 闻笙羞愧又尴尬,恨不得立马抠出个地洞来。 下一秒,她被傅砚临抱起来往里走,“这房子隔音好不好?你自己控制好音量。” 他的声音里带着骄傲和不羁,但分量刚刚好。 这一整晚,闻笙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脑子被一种奇怪的东西给占据、充斥。 那些她曾经想靠心理医生疏导解开的死结,被这个男人轻易拿下。 闻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只对江屿澈过敏?她只谈过江屿澈这么一个男朋友,除了这个男人,还没跟别人试过。 但她很确定,自己和他十分契合。 如果说清州那次是痛的,那这一晚就是无比的快乐。 她好像有些理解祝清嘉说的“想吃猪肉”了。甚至脑海中滑过他说的“药到病除”,或许真的可行? 闻笙体力不行,两三次下来已经累瘫了,也顾不上冲洗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闻笙在傅砚临怀里醒来。 她面不改色地起身,裹着被子拿衣服穿好。 傅砚临光着凶膛坐在床头看她脸红的样子,戏谑道,“我过目不忘。” “……”闻笙冷淡地撇了他一眼,表示疑问。 傅砚临解惑,“所以你没什么好遮的。” 闻笙没理他,进了卧室。 刷牙的时候闻笙看到垃圾桶里三只小雨伞,想起昨晚关键时候,他从裤兜里掏出一盒没拆封的东西来,撑在她上方快速拆盒。 动作之迅速流利,该是练过许多次的。 随身携带这东西找上门来,安的什么心? 闻笙收回目光。 洗好脸出去时,傅砚临已经起来了,精神抖擞的,神清气爽。再看一眼卧室,床单被套都被弄整齐了。 闻笙有点意外。 这算什么事儿? 对上眼神的瞬间,傅砚临笑了笑,“你换衣服,我下楼把车挪出来,送你去上班。” “不用,我坐地铁去。”闻笙拒绝。 傅砚临扬眉,“你这幅样子去坐地铁,想告诉别人你昨晚夜生活挺快乐?” “……”闻笙瞪他一眼。是谁昨晚一二再、再而三欺负人?! “脸红什么?体力差又不丢人,我陪你多练几次就好了。” 谁要跟你多练几次?! 傅砚临忽略她眼底的羞怒,转身走了。 闻笙无奈地杵在卧室,只觉得自己是活该。 道行不够,着了魔,昨晚竟然还觉得很享受。 她总觉得这事儿有些地方不对劲,但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哪里出错了? 祝清嘉不是说这种关系的男女都是露水情缘,做完就散、谁也不赖着谁的么?而且她在这方面毫无经验,这种事情又是需要双方满足的,他为什么要缠上自己?她在那事儿上,的确没有任何经验和技巧可言啊。整个晚上都是他在顾着她的感受走。 再说他一个独角兽公司的联创,以临云现在的市值,他身价至少数亿,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偏偏选她缠着? 闻笙对自己的认识足够清醒:她并不是什么绝世大美人,有能叫人一见钟情神魂颠倒的魔力。 百思不得其解。 闻笙打开衣柜找衣服,还没换上,敲门声响起。 她以为是傅砚临上来了,可打开门,却看见江屿阔铁青着一张脸,怒瞪她时,像是要将她吞掉。 麻烦来了。 闻笙立马关门,但江屿阔狠狠拽住了门板,男人的力道之大,闻笙抗不过,索性放弃了,一脸默然地问,“我们之间还有联系的必要?” 江屿阔扫着闻笙身上的睡衣,一眼就看到她锁骨处的痕迹,还不少! 要说那晚上在酒店是他幻听了,可现在看看,闻笙身上的这些玩意儿还能有假? 痕迹都是新鲜的,可见昨晚刚被野男人搞了。 他妈的。 江屿阔心底蹿起一阵无名火,踏进房间关上门,然后开始扒衣服—— “闻笙,我他妈今天不弄死你,我就不叫江屿阔!” 第19章 你无药可救 闻笙见状有些无语。 江屿阔这架势想做什么,太明显了。 “江屿阔,我们已经分手,你这么找上门闹,很没意思。” “没意思?”江屿阔讥笑,“你在我头顶种草原,让我当煞笔,你说没意思?” “你真是……无可救药。”闻笙懒得去跟他扯是他出轨在先,而她并没有背叛他的问题,转身跑回房间拿了手机打110报警。 闻笙恐惧和人纠缠不休,也不会吵架。 可江屿阔冲进来把她摁在床上,抄了手机往一边扔。 “滚开!”闻笙闻到江屿阔身上的气息,心底一阵恶寒,脑海中又是他和徐可在客厅翻滚的样子,忍不住想吐。 和江屿阔谈了一年半,从没发现他又这样阴暗暴躁的一面,仿佛变了一个人,让闻笙心生害怕。她面色泛白,小鹿眼里满是冷漠和嫌恶。 江屿阔见她作呕的样子,火更大了,摁着她的双手,额头青筋暴起,“闻笙,你太他妈羞辱人了?我江屿阔哪点不好?你要这样恶心我?你要男人何必出去找?我他妈不是男人吗!” “江屿阔,你现在是犯罪!”闻笙咬牙怒道,“你今天敢动我一下,我不会善罢甘休!” “是么?就算老子明天蹲监狱,今天也要给你上一课!”江屿阔压着闻笙,扒光了自己,然后去撕扯闻笙,“老子是个男人!要面子!” “你搞清楚,是你和徐可羞辱我再先!我跟你分手后,不能跟别人好?江屿阔,你未免太自大了!” “你不给搞,我耐得住?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再说了,老子不是给你道歉了?你耍耍小性子就算了,竟然找男人!” 说罢,江屿阔直接上手。 闻笙自然不肯就范,四处找趁手的东西,可床上只有枕头,没个防身的利器。 江屿阔一股蛮劲,怒气冲冲的,双目猩红凶悍,一副要把闻笙撕碎的样子。 就在江屿阔解开皮带的时候,闻笙摸到床头一个水晶摆件,咬咬牙想一下子敲死江屿阔算了。 忽然一个高大的黑影冲进房间。 他三两下迈步上来,踩到床上,一脚踹到江屿阔的屁股中心。 江屿阔吃痛,刚要回头,就被一个东西砸中了脑袋,江屿阔伸手去摸了一把,缓缓回头,几秒后,他翻了个白眼,晕倒在床上。 闻笙整个人都懵了。但心里一下子安定不少,又有些石头落地后的虚腾腾。 傅砚临拎死鸡似的把江屿阔扔到地上后,把闻笙扶起来,拨开她额前凌乱的发丝,露出一张煞白的脸。他肃冷的脸上余怒未消,却挡不住眼底流动的情绪。 闻笙看着他手里的凶器——是门口酒柜里的红酒瓶子。 祝清嘉爱喝酒,闻笙不太喝,但觉得瓶子好看,就收起来放在柜子里当摆设。没想到摆设今日成了凶器。 傅砚临明白她担心什么,冷淡地说了句,“他死不了。” 闻笙有些失语。 傅砚临揉了揉她的发丝,而后起身去到窗户边,掏出电话打给徐让初,一边摸着口袋里的烟盒,取出一根叼在嘴里。 火光明灭的瞬间,闻笙看清楚他眼底的怒意和狠厉。想杀人的那种。 竟然有种难以言说的性感和安全。 闻笙心里,有道警报拉响了。 第20章 她要他狗命 徐让初来的时候,闻笙已经换好了衣服,煞白的脸也缓了些气色。 闻笙见他们白大褂上的医院名字:明德医院 明德是江州非常有名的私立医院,以贵着称,进出的都是深城的贵人们。傅砚临随便打个电话就叫来了明德的人,想来是有关系。 徐让初看到伤者是江屿澈,再看看懵圈的闻笙,一脸震惊,“砚哥,你这大侄——” “赶紧把这脏东西拉出去,”傅砚临冷嗤,“随便治治就行,死了我负责。” 徐让初搞不懂这三人的关系,但他脑子好使,顿时意会了傅砚临的意思是叫他闭嘴,赶紧拉了人走了。 闻笙想跟着去医院,傅砚临却拽住她,有些烦躁,“说了死不了,有什么好看的?” “要负责。”闻笙心想,你给人打成这幅样子,不去交医药费么。万一有点啥毛病,闹到局子里去也未可知。 “你不用操心这些。”傅砚临眼皮一掀,“不去上班吗?” 闻笙想到堆积的工作,点点头,“上的。” “还想坐地铁?”傅砚临故意问。 闻笙咬了咬唇,“可以麻烦你送我吗?” 她还没从刚才的事情里缓过来,坐地铁怕是不行。 傅砚临扬眉,心情好了点,“你乖一点,就不是很麻烦。”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什么话说。 傅砚临脸色肃冷,黑眸深邃如潭,看似平静却暗藏波涛。加上那张刀刻斧凿的脸和麦色肌肤,有种摄人心魄的桀骜感。 闻笙糟心江屿阔的纠缠,心情有些复杂,更不吭声。 前男友找上门行不轨被火包友打晕送医院,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傅砚临把闻笙送到大厦地库停车场。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上班的点,地库没什么人。 闻笙说了句谢谢,便要下车,傅砚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黑眸扫着闻笙,一副看白眼狼的眼神,“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闻笙想了想,又重复了句,“谢谢你。” 傅砚临差点气过背去,谁要听她说谢谢?心下一怒,直接给人摁在椅背上,猛地啃住她的唇,反复索取。 闻笙挣扎了两下,但被他摁住了胳膊,他力气很大,闻笙干脆算了。她发现自己,挺缺少定力的。祝清嘉说她像个清心寡欲的尼姑,这话被事实否了。 又急又凶。 傅砚临好不容易才停下来,又点了一根烟,不咸不淡地看着闻笙拿纸巾擦嘴巴,白皙的脸颊攀上了红润,就很可口。 “用嘴谢人得讲究方式,懂么?”傅砚临调戏她。 闻笙听出来这一语双关,抿了抿唇,剜了他一眼,“你歪理真多。” 她唇上红红的,有点肿,傅砚临很满意自己的嘴贫,朝她抬了抬下巴,眸色渐深,“你再不走,别怪我忍不住想跟你在车里深入交流。” “……”闻笙猛地从缱绻里清醒,推门下车。 傅砚临一边抽着烟,一边看闻笙走去电梯间,她走路有点慢,是他昨晚弄得有点儿过分了。她小身板有点吃不消。 想到昨晚她细碎如猫儿的声音,傅砚临喉咙滚烫。 闻笙真的要他狗命。 真是一点都碰不得,一旦碰上就刹不住车。 傅砚临想到什么,不羁的脸上染了厉色,他不耐地吸完最后一口,掐了烟,驱车直奔明德。 第21章 是他前女友 闻笙刚到办公室坐下,就接到江屿阔的电话。 醒的还挺快。 看来没啥大毛病。 江屿阔气急败坏,“可以啊闻笙,奸夫都住进家里了?你他妈怎么不叫他把我打死算了?” 闻笙冷声说,“为你杀人坐牢,不值当。” 闻言,江屿阔暴怒道,“闻笙,老子脑震荡住院,这事儿他妈的没完!” “你想怎样?你自己为什么被打成脑震荡,心里没数么?”闻笙声音温柔如水,是男方女子特有的柔和感,可她语气却是彻骨的冷漠,“你闯入我家,对我行不轨在先,别人对你动手那是见义勇为,需要我给你解释下什么叫见义勇为吗?” “……” “见义勇为是指为了使国家、公共利益或者他人的人身、财产和其他权利免受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而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为,对不法侵害人造成损害的,属于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 闻笙硕士是在燕大读的法律,以第一名的成绩拿到证书,这些基础的法律条例,像是印在她脑子里,张口就来。 她冷声问江屿阔,“至于你非法闯入他人居所、行猥亵——需要我再给你解释下触犯了什么法律条款吗?” 江屿阔知道闻笙读书读得好,跟她比这些,他肯定输,他冷哼说,“我犯法你怎么不报警抓我?还不是怕我报警整死那个狗男人?” “那你报警。江屿阔,我会全力配合警察调查事情发生的始末,给你一个想要的公道,别再打电话骚扰我,做人要有点自知之明。”闻笙说完,掐断了电话。 她笃定江屿阔不会报警。 江家在江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且他清楚闻笙的性子,去了局子里闻笙肯定阐述事实,江屿阔没好果子吃。非法入侵和猥亵,够他喝一壶。江家再有钱有势又如何? 闻笙学过法,也不是胆小如鼠的小白花,互联网时代,真要刚起来,谁吃亏不一定的。 再说了,她还有祝清嘉这个铁杆闺蜜,她在公关公司做经理,手里头的媒体资源应有尽有。 但江屿阔说的没错,闻笙之所以没报警,就是怕牵扯到傅砚临。毕竟别人出手,是为了帮她。 她虽然跟江屿阔说正当防卫不需要负法律责任,但防卫过当另当别论。 当时她根本没法判断,傅砚临砸的那一瓶子,算不算防卫过当? 现在看来,江屿阔没什么大毛病。 闻笙有点后悔了。 江屿阔这种寡廉鲜耻的男人,不该给他留什么脸面。 就该给他上一课,好叫他清楚,这世上不是谁都有义务惯着他,给他当爹又当妈。 明德医院住院部。 徐让初带着傅砚临往病房去。 “你再黑点力气,直接打死他算了,脑震荡不上不下的没意思。”徐让初调侃说,“自己亲侄子,也就你下得去狠手。” “我现在脾气好多了,否则他现在该躺在火葬场。”傅砚临冷哼。 徐让初顿住脚步,皱眉看他,“搞自己大侄儿的女朋友,你怎么想的?” “前女友。”傅砚临面无表情地回答,特地把“前”字咬得很重。 “有什么区别?”徐让初不解地说,“你嫌自己名声不够臭的?” “我高兴,你管得着?”傅砚临不屑地扫了眼徐让初,“脑震荡起码得住院两三个月?” 徐让初快速在脑子里算了笔账:明德的病房一晚八千,三个月得多少? 数字落在心尖,徐让初竖起大拇指,称赞道,“黑还是你黑!” 傅砚临面无表情,“送上门来的钱你不赚,你脑子也该去看看。” “……”徐让初大无语。 傅砚临推门进了病房。 看到傅砚临的瞬间,江屿阔脑瓜子有点疼,捂着脑瓜子,委屈巴巴地喊了声,“小舅。” 傅砚临肃冷的面孔半分表情都没有,冷声问,“不是要报警么?还不报?” 第22章 脑西搭牢了 明德是徐家的产业,徐让初和傅砚临交好,穿一条开裆裤的那种。他住院的事儿被傅砚临知道,江屿阔一点不意外。 正在委屈头上,看到自家人,江屿阔想诉苦。以小舅的混账指数,江州要搞个人不是轻而易举么。他就不信了,闻笙能把那男人藏多好?早上这口气和在清州的羞辱,迟早要找她算回来。干不死那打他的狗币。 可江屿阔刚要开口,就看见傅砚临一脸的讥讽,“我里头有点熟人,回头帮你打声招呼,无论强女干判几年,我给你加量不加价。” 江屿阔愣了,脸上挂不住,“小舅,你怎么这样说我。” “只许你干些畜生不如的吊事,还不许我骂你煞笔?”傅砚临冷笑,“你要求挺高。” “小舅,你太过分了!”江屿阔被闻笙气了一通,心里正不爽,又被傅砚临这样压着,脸色挂不住了,上次在清州也是,不帮他,还莫名其妙给他一拳头,害他眼睛肿了两天! 他今天才好利索,又被人打成脑震荡,就他妈很倒霉。 “不服?”傅砚临肃冷的脸上,漆黑的眸子目光森寒,冰锥子似的扎在江屿阔身上。 江屿阔憋屈地点点头。 傅砚临冷笑,语气嘲讽之极,“那你他妈倒是干点让人看得起的事。” 说完,他一脚踹在病床上。 他那一脚力气极大,病床被踢挪了位置,嘎吱一声,江屿阔也跟着颤了颤。 江屿阔不知道傅砚临莫名其妙跑出来朝他撒什么气,再怂、再害怕他,也压不住火气,“小舅,你什么意思?” 傅砚临一脸肃冷,居高临下地睥睨他,字字冷声,“我他妈让你报警。” 离开医院的时候,徐让初送傅砚临出去。 俩人在凉亭里抽烟。 徐让初想起早上那个情况,不难猜到傅砚临昨晚在闻笙家里过夜了。至于江屿阔怎么出现的,无非失去抓奸呗。刺激。 “江屿阔不敢报警了?” “我借他十个胆子。”傅砚临叼着烟,靠在凉亭的柱子上,自信不羁得让人想抽他。 “江屿阔这个失忆,只是暂时性的,他随时都有可能想起当时发生的事情。”徐让初说,“医学上这种情况很常见,你要有心理准备。” “那又怎样?” “意思就是,你和那女的玩玩得了,早点断干净。回头江屿澈想起来是你打的,你怎么收场?” 傅砚临一脸不屑,“我怕他?” 徐让初一愣,眯了眯眼睛,“你别告诉我你想跟那女的来真的?” 傅砚临吸完最后一口,扔掉烟头,抬眸望着徐让初,缓缓吐出一口白烟,语气嚣张,“不可以吗?” “你真不愧是个混球。”徐让初发自内心的赞扬,“混得清新脱俗。” 傅砚临似笑非笑,“骂我的人多了,你算哪根葱?” 徐让初:…… 傅砚临单手抄袋,走了。 徐让初站在凉亭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 这货脑子被狗啃了吗? 啥样的女人他没见过,非得碰侄子的前女友? 脑西搭牢了。 妈了个老混球。 徐让初忽然有点同情江屿阔这个大冤种。 第23章 出淤泥不染 挂了江屿阔的电话后,闻笙很快投入工作,仔细核对清州酒家的近五年来的财务数据,到吃午饭才有点空闲。 闻笙毫无胃口,去茶水间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坐在台的椅子上划微信。 在聊天框里寻找到那个头像黑漆漆的、昵称是三个英文字母的好友:leo。 葱白似的手指点开了聊天框,看到俩人通过好友后的两条聊天记录。 “约不约?” “1208。” 剩下的就是昨晚的五百块转账记录。 闻笙觉得事情有点乱了。她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临云科技的联创,倘若日后临云和长璟要合作,闻笙和他的这种关系,实在尴尬。 又经历了江屿阔这事儿,闻笙觉得,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再跟傅砚临来往。投行圈是很机会投资分析师和自己客户搞奸情的。哪怕傅砚临不算她正儿八经的客户。但避嫌,总归是没错的。 昨晚……昨晚她难以自控,已是极大的失误。 闻笙想了想,葱白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给他发送了一条微信。 回清州的动车上,闻笙就想删了他,但鬼使神差的,只给关闭了朋友圈。 闻笙点开右上角的三个点,一步一步点下去,最终选择了删除好友。 从医院走后,傅砚临开车去了澜台会所。 澜台是宋家的产业,宋毓恩为了方便兄弟几个玩儿,就留了长包房,专为他们几个消遣 要说宋家是不缺银钱的,早年宋家靠酒店发家,后来做了地产行业,资产百亿。但宋毓恩他爹觉得自己儿子能力欠缺,不足以挑起大梁,还需锻炼,这才要求他做好清州酒家的业务,还不给资金支持,要他自己想办法。宋毓恩无奈,这才找长璟融资。 傅砚临整个人窝在沙发里,一脸倦色。 昨晚完事儿都四点钟了,他根本没怎么睡,体力消耗过大,这会儿困成狗。 宋毓恩给他叫了杯冰美式,“你昨晚偷人去了?困成这副鸟样。” “干你屁事。”傅砚临闷哼,“这么能算,怎么不去南京路支个摊儿?” “你不是为了躲你家老爷子,不回江州的?我一觉醒来你人没了,还以为你出去找乐子了呢。” “你当我是你,一天到晚风流快活。” “……” 人身攻击是?来呗。 宋毓恩呵了一声,“论风流快活,我可不敢跟你江州第一纨绔大少比。” “有自知之明是你最大的优点了。” “我这是出淤泥而不染。” 傅砚临睁开眼,“白莲吊?” 宋毓恩一脚踹在他椅子上,“晚上约徐狗出来玩玩?你买单。” “我是你爹?凭什么给你这个不孝子花钱。” 宋毓恩急了,“你在清州白吃白住那么久,我说什么了吗?以前让你请客没见你这么抠门。” “今时不同往日。” “展开具体说说。” “要养家糊口。” 宋毓恩白眼,“还养家糊口呢,外头传你三天换一个女人,风流成性,男科医院特殊病症项目的常客。呵呵,就你这样的货色,你上哪儿找女人给你机会养家糊口?哪家瞎了眼敢把女儿嫁给你?” 傅砚临本来不想跟宋毓恩哔哔赖赖,可这关乎他做男人的尊严,于是他很傲娇地回应,“老子有人了。” 宋毓恩正在喝冰咖啡,听到傅砚临这么说,一口喷出来,西裤上洒了不少,他搁下杯子斜眼看傅砚临,“你被人搞了?” 傅砚临眉头蹙了蹙。 “不对,你这种狗不理的货色谁敢搞你?谁这么瞎?” “你爹给你生一张嘴,不是让你放屁的。”傅砚临怼他。 宋毓恩拍桌而起,“把人叫出来,就说小宋要见见未来大嫂!” 他太好奇、太想知道傅砚临这只千年老妖精被谁给收了? 傅砚临这朵奇葩在美国那会儿,就被人追得吐血,华人留学生圈里远近闻名的大帅哥。送情书送礼物甚至把自己送上门企图和他肉搏的女孩子中西不分,从纽约排到西雅图。宋毓恩都看腻了。 那会儿他和傅砚临住一块儿,格外羡慕他的妹纸们前赴后继、源源不断。宋毓恩好几次想半夜拎刀去他卧室,把他这张帅得叫人合不拢腿的脸画个稀巴烂。 没了这张脸,看这逼嘚瑟毛线? 帅得他一点光环都没了,宋毓恩心里有苦说不出,好歹他高中时候也是清州一中的校草啊,爱慕他的妹纸千千万。 怎么一遇上傅砚临这狗币就没市场了呢? 好气人的。 但宋毓恩后来还挺宽心的,毕竟妹纸们和他相处个三两天,就被他渣跑了,以至于他到现在还没个长期稳定的正牌女友。 提起傅砚临,人们正常就俩反应,一是帅得合不拢腿;二是渣得伤心烂肺。 宋毓恩太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仙把傅砚临搞定了?能浪子收心,那她就是宋毓恩此生的偶像,必须见一面顶礼膜拜。 傅砚临抿唇笑了笑,“没到时候。” “呵……你别告诉我,你被人搞了,但还没追到手?”宋毓恩惊诧,“还他妈有你搞不定的人?” 傅砚临不再吭声。 宋毓恩又不是傻帽,再哔哔下去,他不难猜到人是谁。傅砚临就想玩儿他,先不说。等知道了,那就是惊吓。 宋毓恩拍手称赞,直呼好家伙,“你傅砚临也有今天!老天开眼了!” 傅砚临懒得理他,掏出手机发微信给闻笙。 “几点下班,接你。” 信息发送出去的瞬间,傅砚临的脸立马黑了。 “闻笙-yvonne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通过后,才能聊天” 删了? 闻笙把他删了?! 傅砚临觉得身上有股热气在奔腾咆哮,跑了八千米似的血脉膨胀奔涌。 看着手机上的好友验证,被人打了一闷棍似的,窝火极了。 他舌尖舔了舔后槽牙,呵了一声。 宋毓恩发完微信,抬头看他,“砚哥,我通知徐狗出来玩了……” 傅砚临一脚踹在茶几上,“玩个锤子。” “我的锤子怎么能给你玩?死变态。” 宋毓恩还以为他开玩笑呢,笑嘻嘻怼回去,结果他抄起外套,黑着脸走了。 “???” 第24章 如人间尤物 宋毓恩心里特别委屈,他招他了? 这狗币最近情绪波动得跟他家股票似的上蹿下跳,没个定性。 大姨爹泛滥了吗? 这鸟脾气,谁给他当老婆谁倒霉,谁被他盯上谁是大冤种。 要不是多年好友,有过命的交情,宋毓恩真想锤爆他的狗头。 心中郁结难抒,宋毓恩只能在群里跟徐让初吐槽了。 徐让初收到信息后,立马回了个讨人嫌的标准微笑,以及一句:成天像个娘们儿似的哔哔赖赖,有种你直接上手,干服他完事儿。 宋毓恩:…… 特么的! 家人们,船翻了! 拉黑傅砚临后,闻笙决定下班后躲去祝清嘉的豪宅,辟邪。 她想了一下午也没搞明白,傅砚临是怎么找到她家地址的? 难不成是那天下下班后,蹲守的? 现在她把人拉黑了,对方那不依不饶的架势,肯定要去堵她的。 三十六计躲为上。 祝清嘉听她说完早上发生的事儿,拍手大赞傅砚临干得棒,还说,“老娘要是在现场,非得切了他的唧唧喂狗去。这吊人以前可不是这样,两幅面孔?呵……他不是要报警,怎么还不报?怂蛋!” 闻笙说,“江家要脸呗。” “你周末躲我这儿,那平日呢?”祝清嘉一针见血,“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无效逃避。” “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闻笙说,“我的意思明确,对方该有自知之明。” “他要是有自知之明,还能找到你家里去?清州搞完就该散了。”祝清嘉疑惑说,“我总感觉这个leo傅,不是单纯想跟你约,就有种——有种想跟你谈恋爱的感觉?你俩以前是不是认识?” 闻笙也思考过,是否存在这种情况,他们是认识的,只是闻笙忘记了,可她在脑海深处搜寻了各个角落皆无果。 闻笙十分确信地摇头,“嘉嘉,我万分确信,在清州那次,是我第一次见他。” “宝贝,要我说,他的相貌不俗,身材上佳,床上那技术也ok,就连职业都nice,倒是个不错的约会对象,你不要考虑考虑火包友转正?” 闻笙惊恐摇头,“我把他拉黑了。” “你真清醒啊姐妹!”祝清嘉耸肩,摊手道,“多可惜啊!我瞅着你今天的脸又嫩又红,被滋润的贼好。还想着你这刚开始吃肉,肯定姿势匮乏,上班摸鱼给你收集了点儿学习资料呢。” “……”闻笙汗颜,“我不要!” 所谓的“学习资料”闻笙一年前就看过。 那时候她刚发现自己和江屿阔在那方面有些毛病,寻求祝清嘉的帮忙,祝清嘉以为她是童子鸡的关系才放不开,就找了点视频和她一起看,做起了担当老师,预备给闻笙视频讲解。 但闻笙没坚持过一分钟,就吓跑了。 她逃么,祝清嘉就抓回来,摁着她的头看。她闭眼睛么,祝清嘉就扒开她眼睛。她钻进被子里么,祝清嘉就搞了个小十万块钱的高级音响,流畅无损的音质充斥着房间的各个角落。男女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祝清嘉的原话是,不看?那你给我听! 祝清嘉操碎了心,但最终,闻笙还是不行。 闻笙想到那几次都头皮发麻。 祝清嘉恨铁不成钢地扫了她一眼,“瞅你这损色,碰碰撞撞的多好玩呀!我这都是霓虹最新资源,很难搞的好么?不是亲闺蜜我还不给你发呢!多香你知道么?拿肉给我都不换!” 祝清嘉一向是不屑开车的。 她开高铁。 “发过去了,你这种脑子肯定不会破解,所以人美心善的我给你直接甩视频到微信,你随时点开就能食用啦。”祝清嘉给她抛了个媚眼,妖冶得不行,“偷偷看,不承认也没关系哒。虽然合适的火包友被你踹飞了,但技术还是要学哒,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闻笙哭笑不得,“你真是我的贴心好姐妹。” “宝,漫漫长夜,你想不想搞点刺激的?”祝清嘉眉飞色舞地看着闻笙,“来呀,造作呀!” 闻笙:??? 祝清嘉说的刺激,就是到ot蹦迪。 两人换好辣妹装,祝清嘉又破天荒给闻笙搞了个爹都认不出来的大浓妆,收拾妥帖到ot时,已经十一点了。场子刚热起来,嗨乐鼎沸,热闹非凡。 祝清嘉还叫了点朋友,闻笙和他们玩过几次,还算熟,所以就算她对蹦迪不感兴趣,也不无聊。 “笙姐,今晚喝点儿?”祝清嘉朝她眨了眨眼睛,美眸带电,摄人心魂的,妥妥的一尤物。 以往闻笙和祝清嘉来ot,都是喝果汁看文件,然后凌晨三四点,意兴阑珊后把烂醉如泥的祝清嘉弄回去。 今儿个闻笙忽然有点兴致,蠢蠢欲动,“来点。” 洋酒无论多贵的,闻笙也喝不来,野格兑红牛倒还能入口。 因为前段时间疫情的关系,ot现在改用了塑料袋装酒,一人一个袋子插根吸管,喝饮料似的。 闻笙一不小心喝了两袋儿。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说不郁闷是假的,闻笙懒得去想了,趁着略微上头的酒精,站到茶几上去,抱着祝清嘉摁头嗨。 今宵有酒今宵醉嘛。 去他妈的江屿阔和leo傅,都是狗男人! 斜对桌。 宋毓恩和徐让初两个单身大直男喝酒,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嗨不起来。 于是宋毓恩拍了个现场热闹的小视频,丢进平时经常一起玩乐组局的小群里,呼朋引伴来ot消遣美好人生。 他特地艾特了所有人,潇洒称:全场消费由宋公子买单。 小视频的视角是从闻笙和祝清嘉的角度拍过去的。 宋毓恩根本没认出闻笙来。 谁能想到一脸淡漠又清冷的、工作时穿着得体的套装问他要财务报表的闻小姐,会穿着掐腰小黑裙在夜店摁头草栏杆? 就……离谱。 第25章 他肆意妄为 傅砚临坐在闻笙家门口的水泥台阶上,一盒烟抽完了。 闻笙鬼影子都没一个。 就当他想下楼去车里拿烟时,看到宋毓恩发来的小视频。 他根本没点进去。 准备退出时,忽然有个昵称叫“帅过撕葱”的人艾特宋毓恩,带这个视频截图问他,“小宋总,这俩妹纸挺正点!带男人去没?没带的话我来叫一块儿玩?” “这妹妹的腰又细又软,看得我口干舌燥。” “今晚让妹纸这腰好好杀我。” 群里的男人一下子都钻出来讨论。 傅砚临扫了眼图片。 顿时愣了。 他点开大图,把图片里的人脸放大。再看一眼那小黑裙没遮住的皮肤,一大片,白得晃眼。 傅砚临脸黑了,一口气在胸前涌动。骨节分明的手指翻飞,艾特宋毓恩,“我半小时到。” 宋毓恩:你是什么品种的狗? 下午还说玩锤子呢? 看到妹纸腰好就成变脸怪? 兄弟情还不如妹纸的细腰? 傅砚临想到什么,立马私信宋毓恩。 “马上把视频撤回。” 宋毓恩:凭什么? 傅砚临:撤回我买单,不撤回明年今天我给你烧纸。 宋毓恩:??? 傅砚临:把刚才群截图说话的杂种给我踢出去。 宋毓恩:??? 傅砚临:听不懂人话? 说完,傅砚临手机揣兜里,咚咚咚冲下楼跨上车,飞奔去ot。 呵。 小白眼狼,欠教训。 ot是深城最热闹的夜店,周末或者放假,最是紧俏。 一晚上消费个十几万太正常了。 以前闻笙觉得来这么花钱喝酒蹦一晚上的人脑子有毛病,但这一刻,酒精上头,闻笙忽然理解他们的快乐了。 醉生梦死。飘飘欲仙。太快乐了。 但闻笙很菜的,和祝清嘉蹦了十几分钟,就歇菜了,缩到沙发上坐着。酒精越发上头,胃里蠢蠢欲动。 闻笙撑着所剩无几的理智,迈着强行镇定的步伐穿越滚滚而来音浪和人潮往洗手间去。 宋毓恩这头已经玩嗨了,小视频一发,群里炸出来几个爱玩儿的,有男有女。 还有徐让初的堂妹,徐佳期。 徐佳期明恋傅砚临多年,被拒绝了不下五十次——但徐佳期还是一头热,早就在江州圈子里出名了。 圈子里人都知道,徐佳期仗着自己家里有钱有势,明里暗里不知道收拾了多少想凑近傅砚临的女人,仿佛傅砚临身上打了她的专属标签。谁碰谁死。 她是在群里看到傅砚临说半小时内出现,才特地打扮得火辣辣,领口快开到肚脐眼的紧身裙和欲说还休的大波浪。 听说傅砚临好这一口。 和他搞过暧昧的,都这一水儿。 前段时间徐佳期嫌自己凶太小,专门去整形医院搞了搞,添几分自信。 傅砚临一屁股坐下后,拧开了瓶矿泉水喝。 徐佳期刚要跟傅砚临打招呼,就听见宋毓恩问,“从哪儿过来的?挺速度。” “城西。” 宋毓恩惊悚地看了眼手机时间,“从城西来这儿,二十分钟,你特么脚踩风火轮了?” “人呢?”傅砚临眼睛四处搜寻闻笙的影子,可哪儿有人? 宋毓恩一脸茫然,“什么人?” 傅砚临嫌弃地扫了他一眼,起身直奔洗手间。 徐佳期咬着唇,不高兴地看着宋毓恩,“砚哥在找什么人?女的吗?” 宋毓恩耸肩,“你问我,我问谁?” 徐佳期又转向徐让初,“二哥,你说!砚哥是不是又找女人了?!” 徐让初皱眉,“你说什么?我听不见,音乐太吵了——” ot的洗手间男女不分,烟雾缭绕,有人趁着灯光昏暗搞点别的事情并不奇怪。 洗手间门口有个猩红色的弧形沙发,傅砚临一眼就看到闻笙坐在沙发上,有个男的给她递纸巾问要不要一起回家? 闻笙摇摇头,推开他的手。 虽然上头了,可知道这人自己不认识,不肯多搭话。 男人不甘心撒手,作势要去扶闻笙,手还没搭上闻笙肩膀,就被一道大力给拎起来,掀到一边儿去,“滚。” “你他妈谁啊,先来后到懂不懂?”男人面色恼怒。 夜店里玩儿的都清楚什么叫先来后到。显然是把傅砚临当成和他一样的货色了。也把闻笙当成谁都能捡走的“尸”了。 傅砚临唇角一掀,沉着眼眸,一拳头砸到男人脸上,脸色肃冷,“我先你妈。” “艹!”男人要还手去打,可被傅砚临拽住胳膊,又是一拳头砸在门脸上。 “再哔一个试试?”傅砚临挑了挑眉说。 男人看着傅砚临身上凛冽强大的气场,那种桀骜又目中无人的样子,气势雄浑。能在江州这么浑这么拽的,多少都带点儿背景和底气。 闻笙眯着眼睛,看到傅砚临,下意识地扯了他的胳膊,“你别吵吵。” 男人一看,明白人是有主的,他肖想错了目标,才被打。虽然不服气,但还是离开了。 傅砚临心里窝着火,坐在闻笙身边,扫着她白腻的脸蛋上浓厚的妆容,灼人的目光落在她穿的紧身的小黑裙上,低领口露出来的皮肤白的发光,深不可测。 细腰被心机的设计显得撩人于无形,是一把杀人的好刀。勾魂夺命,不费半分力气。 闻笙真不叫他失望,还能穿成这样。 一想到她这幅样子站在茶几上,蹦来蹦去不知道被多少傻逼看了去,傅砚临就觉得嗓子又干又燥。他又是最肆意妄为的人,直接掐住闻笙下巴,啃了过去。 第26章 我抱我女人 傅砚临吻得又气又凶。 闻笙脑子本来就晕了,一下子被他堵住唇,缺氧,就更晕了。 夜店里男女抱在一起擦枪走火很常见,往来的人都见怪不怪。又是洗手间这样最容易暧昧的地方,气氛挺好。 傅砚临惩罚完了才松开她,阖黑的眼底冰火交织,他掐着她的下巴,语气冷戾,“脑子进水了?” 敢喝成这幅鬼样子坐在这里被人搭讪。 他不赶过来,是不是还得被人带走? 不是挺会读书么,脑子进水了? “你不要来,”闻笙大口大口地呼吸,边说话边摇头,“拉黑了,不要来。” “存心躲我?”傅砚临挑眉问。 闻笙抿着唇,沉沉地点头,“惹不起,躲得起。” “躲到夜店喝酒?”傅砚临好气又好笑,“你以为你躲得掉?” “那也要躲。”闻笙喝多了的时候,话特别多,也特别乖巧,问什么答什么,和清醒时候冷静淡漠的样子,判若两人。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般不喝酒。 这么多年喝多了出过的洋相,只有祝清嘉知道。 闻言,傅砚临眸色一暗,抬起她的下巴,声音肃冷,“我允许了么?” 说罢,他疯狂地吻上去。 闻笙小爪子柔弱无骨,拍着傅砚临的凶口,断断续续地呜咽,喊着不要了。 好家伙。 这不是故意搞事情么? 若不是闻笙现在喝多了,傅砚临真能误会她刚才那一句是故意的。 傅砚临一把火烧到浑身,把她脑袋摁在自己凶口,他贴在她耳侧喘气,声音又沉又欲,“这种话要在床上说。” 闻笙迷迷瞪瞪的,觉得这话哪里不对,但还没思索开口,身上就被披了件外套,把她大片白皙的肌肤裹得严严实实。 傅砚临将她打横抱起来,阔步往外走。 宋毓恩想去洗手间放水,而徐佳期想来找傅砚临,就一起来了。 才到门口,两人就看到傅砚临抱着一个女人出来。 傅砚临嘴上还沾着女人的口红。不难猜出,在他出来之前干了点什么,有多激烈才会把嘴亲染色了。 女人海藻般的长发又黑又密,从傅砚临胳膊上散开,跟随脚步的移动而颤抖。 宋毓恩一脸惊愕,再看看女人的脸,宋毓恩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有几分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其实也不怪宋毓恩眼神不好,闻笙今晚这妆化得亲爹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傅砚临抱着人和他擦身而过。 恰好这时,女人闷哼说了句话。 “我想吐。” 声音又软又糯,音色极有辨识度。 宋毓恩虎躯一震,惊雷从头而降劈了他似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闻……闻笙? 是闻笙! 他那金主爹! 而徐佳期一张精心装饰过的脸早气成了猪肝色。 傅砚临是有过很多女人,可她什么时候见过他这样抱人?还给她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走光一点被人看了去。 这他妈是头一回! 徐佳期冲出去拦在傅砚临面前,气呼呼问,“砚哥,这女人是谁!” “跟你有关系?”傅砚临眸色森冷,半点温度也无,毫不顾忌徐佳期是自己好兄弟的堂妹,说话语气稍微和气些。傅砚临从来不惯着她。 “砚哥,我……”徐佳期涨红了脸,“我不许你抱她!” “你谁?我抱我女人要你允许?”傅砚临语气森冷了几分。 徐佳期委屈得泪洒当场。 宋毓恩见傅砚临脸色漆黑,拉了徐佳期一把,让开路。 傅砚临看都没看一眼,抱着人走了。 徐佳期见傅砚临走了,大吼,“你拦着我做什么?我得把那女人的脸撕烂不可!” “去,你去——”宋毓恩撒开她的胳膊,冷笑道,“看阿砚给不给你这面子让你撕了她女人的脸。” 徐佳期咬着唇,泪水滚滚,转身跑回了卡座。 宋毓恩懒得理她,此时,他小小的脑袋里有大大的疑惑,连忙掏出手机给傅砚临发微信。 “你和闻小姐怎么回事?” “你该不是被闻小姐搞了?” “你们不是才认识吗?” “傅砚临你这狗币瞒着我多少事?你个死渣男!” 傅砚临和闻笙不就是在清州才认识么?俩人当时还闹得不愉快来着。怎么就搞到一起去了? 宋毓恩猛地想起来,闻笙尽调结束那天下午,他接过傅砚临的电话,傅砚临约晚饭,宋毓恩就随口提了一嘴说2点半要送闻笙去高铁站,没空去,结果当天傅砚临就从清州跑回了江州。 难不成,这逼那天跟踪闻笙了? 宋毓恩尿也不放了,回到卡座向徐让初声讨—— 徐让初听到闻笙的名字,了然于心,只说,“现在先别慌,过几天你还有惊天大瓜吃。” “什么瓜什么瓜?”宋毓恩眼睛一亮,扒着徐让初的胳膊,就像一只瓜田上蹿下跳的猹。 “不说,我急死你。” “你他妈是人么——”宋毓恩“蹭”地一下站起来,愤怒道,“不说拉倒!小爷走了,你买单!” “不是你让出来玩的?”徐让初问。 宋毓恩抄起外套,“玩你爹!” “……” 徐让初看着宋毓恩开溜的背影,无奈地摇头。 早知道这也是个坑货。 坐在边上的徐佳期终于憋不住了,红着眼凑上来问他,“二哥,你给我说实话,砚哥有新女朋友了是吗?” 徐让初点点头,“算是。” “她是谁?” “他是谁不重要。这么多年,他换女朋友比换衣服勤快,但都轮不上你。” “二哥,我不甘心!” “不甘心不等于不要脸,”徐让初眉头攒到一块儿,语气有些残忍,“今晚他来,有看你一眼么?老热脸贴他的冷屁股,你不难受?反正我看着挺难受。” 徐佳期眼眶里泪水打转,“二哥,我喜欢他有错吗?” 徐让初苦口婆心,“喜欢一个人没错。但佳期,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更要自爱。尤其你是女孩子。别让人觉得你廉价且烦人。如果你不自爱,没人会爱你。” 话音刚落,徐让初手机响了。 是傅砚临发来的信息。 徐让初看完信息抬头,看了眼斜边卡座上正在疯狂蹦跶的祝清嘉,眉头蹙了蹙。 一个要他买单,一个要他送喝醉酒的陌生女人回家,他今儿个额头上写着“怨种”两个字么? 第27章 我允许了吗? 箭在弦上。 傅砚临根本没心思再开车送闻笙回家。 从这里到闻笙家,飞奔也要二十几分钟。 一身邪火,他等不及。 ot边上就有个五星酒店,正巧是傅家旗下的,傅砚临留了个套房在这边,方便哥儿几个随时蹦完迪来休息,不对外挂出。 傅砚临把车交给门童后,抱着闻笙上楼。 因着傅砚临生得好看,又堂而皇之地抱着个女人出入,一路上被人围观。但傅砚临早就把闻笙的脸埋起来了。 刷卡,进门,将人放在地上。 闻笙迷迷糊糊地看着他,撇嘴道,“这不是我家。” “嗯,不行?”傅砚临眉梢一挑。 “不行,我要回家……”闻笙话没说完,傅砚临就啃了她嘴唇一下。 他个子高,低了头才啃得到,眼底幽深漆黑,蕴着一股不羁的霸气,眼神意有所指地扫着她的唇,“站得稳不?” “站得稳。”闻笙醉醺醺地点头。 傅砚临轻笑,嘴角旋了个邪魅的弧度,而后把人翻身压在门板上。 闻笙觉得,他身板特别硬。 傅砚临从背后抱着她,呼吸撒在她耳后,濡湿濡湿的触觉,麻麻酥酥的。 热气裹挟着万千情绪,急冲冲的。 闻笙听得很清楚,他说,“闻笙,你给我站稳了,别打颤。” 闻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她一起身,就觉得自己被人打了一顿,不仅脑袋痛,浑身都痛! 身上穿的是酒店的浴袍,地上洒落的是她昨晚蹦迪穿的小黑裙和贴身衣服。乱得特别有画面感。 脑瓜子嗡的一下。 闻笙立马跳下床,冲到客厅,只见傅砚临坐在餐桌前斯条慢理地吃东西。 见她出来,傅砚临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赤脚上。 他搁下咖啡杯,拆了双拖鞋扔到她脚下,“见鬼了?” 闻笙问,“你怎么会……跟我在一起?” “不然你想是谁?”傅砚临呛她。 闻笙压着心底的烦闷,尽量平静地看他,“是我话没说明白吗?” “什么话?” “我们到此为止。” 这是昨天闻笙拉黑他之前发的话。 傅砚临轻笑,姿态很是嚣张,“我允许了吗?” 这还需要你允许? 闻笙愠怒,“你到底要怎样?” 她现在就特别后悔当时在清州不该回他那条微信。 祝老师不是说这种关系结束后就泯于人海么?她怎么就这么倒霉,遇上个纠缠不休的? “你说我想怎样?”傅砚临不答反问。他生了一双了不得的桃花眼,看人的时候意味深长,要是脸上还挂点坏笑,更撩了。 闻笙知道他话外的意思,冷脸说,“我没兴趣。” “嘴硬的毛病跟谁学的?”傅砚临似笑非笑说,,“不学好。” “抱歉,天生的。”闻笙没好气。 “正好,我专治人嘴硬的毛病。” 傅砚临说完,一把抱住闻笙的细腰,把人扛回卧室的床上扔下,压着她发疯,“我有笔账得跟你算。” “什么?” “忘了?”傅砚临眉头皱了皱。 “……” “行,我让你以后都忘不掉。” 傅砚临说完,立马开始昨晚没有做到关键时候没做完的事情。 说起这个傅砚临就窝火,昨晚他本想好好给闻笙上一课,可关键时候闻笙说她想吐,箭在弦上又怎样?傅砚临只好抱着她去马桶吐。 等他去给她拿水的空挡,闻笙竟然坐在地上,抱着马桶睡着了。 傅砚临气得差点杀人。 可畜生不如的事情他不会做,把人弄上床,脱了脏掉的衣裙,让她睡觉。 现在她清醒了,还伶牙俐齿的小白眼狼模样,傅砚临必须趁机算账。他这人没啥优点,睚眦必报算一个。 傅砚临是存心报复的,自然手段恶劣。 他先把人弄得七荤八素的,却偏不给满足,拿了手机出来威胁闻笙把好友加回去。 闻笙觉得,士可杀不可辱,坚决不加,打死不加! 威武不能移! 傅砚临知道她什么性子,立马耍了花招。 闻笙恨不得把他咬死算了。怎么会有这么狗的男人?想不通。 傅砚临看她憋红的脸和细软的声音,又倔又可爱,故意加快,低沉又恶劣的声音扑在她耳边,“加不加?我最后问你一遍?” 实在是太过分了。 闻笙大脑宕机,也不知怎么的,就屈服了,温软的声音又细又碎,带着点委屈的求饶,“加的,加的……” 见闻笙点了好友通过,傅砚临报复性地、一遍遍问,“还敢不敢删了我的好友?嗯?” 吃过亏,闻笙自然不会再嘴硬,特别乖巧地答应,“不敢了。” 傅砚临就特别满意。 心情舒畅之后,人也不狗了,特别会照顾闻笙的情绪。 云歇雨收。 闻笙缩在被子里,看傅砚临下床,抽了一根烟叼在嘴里,低头点火,完了又扬起脑袋看闻笙,“没够吗?” 闻笙嫌恶地拉了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她很难否认,和他一起,的确很契合,很……周到。 闻笙不知道别人是怎样的,他是她第一个,但除去清州那一晚的初尝下来,后面这两次都不错。闻笙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方才闻笙还有个错觉,他们像是谈了许久恋爱的男女,默契又妥帖。 甚至,闻笙觉得,他比她更了解自己。每一个点都踩得那么精准。 脚步声靠近,闻笙遮脸的被子被拉开。闻笙发现他已经灭了烟,清峻的脸上挂着笑,“别把你和你朋友蹦得浑身疼的事儿赖我身上。” “我没那么畜生趁你喝得烂醉,还只顾着自己爽。” “我干事儿都是正大光明的,像刚才那样。” 闻笙被抓包似的尴尬,“我又没说是你……” “还嘴硬?” 闻笙不再辩解。她一开始的确以为昨晚发生了什么,清早起来浑身酸痛,脖子要断掉了。现在想想,应该是蹦迪后遗症。 傅砚临揪了揪她的脸颊,“起来,带你去吃饭。” “不吃。” “折腾我这么久还不饿?” 闻笙无语地看着他,心想,谁折腾谁呢? “还是说,你不想吃饭,想吃我?” 第28章 我们这关系 “还是说,你不想吃饭,想吃我?”傅砚临挑了挑眉梢,桃花眼分外勾人,“刚才没吃饱?” “……” 闻笙觉得,要比不要脸,没人比得过傅砚临。 因为他情场经验丰富,才能随时随地说出这种骚气冲天的话? 她这点儿小妖道行在他一魔尊面前,怎么可能不输呢。 闻笙砸了个枕头过去,正中傅砚临脑袋瓜,他也不恼,接了放在一边,然后从柜子里取了套衣服给放床上,“穿好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完就出去了。 衣服是白色连衣裙,长款长袖。已经干洗过了,袋子是酒店干洗专用的。 看了眼标签,闻笙心里咯噔一下。 cd的,难怪她觉得这条裙子虽然款式保守,但设计感和质感都无与伦比,堪称经典。 闻笙的衣服大牌子不多,做风投的,有时候需要一些名牌撑场面,但闻笙觉得完全没必要,她也不爱追逐名牌,有几个大牌包,都是祝清嘉送的。 祝清嘉这女人特别热衷于购物,并且死活拉上闻笙作陪,一来二去,闻笙对牌子的了解也挺多。 她知道傅砚临准备的这条裙子,至少五位数。 她穿不起。 她捡起地上的小黑裙准备凑合凑合……可拎起来一看,实在是惨不忍睹。 这人昨晚到底怎么脱下这条裙子的? 用撕的? 闻笙无奈,只能从命了。 不得不说,傅砚临选的这条裙子的确是闻笙的审美和喜好,也十分契合她的气质。 就是有点沉重。人民币的与肌肤摩擦的快感油然而生。 闻笙推开门出去时,傅砚临正在打电话。 对方不知道是谁,傅砚临语气格外冷漠,脸上的戾气也挂不住,“你能消停些吗?搁这儿跟我玩儿什么幡然悔悟的把戏?恶不恶心?” 傅砚临语气里尽是嘲讽和恶劣。 他刚洗完澡,短发还未擦干,带着几分湿漉漉的水汽垂在额头,添了几分慵懒。简单的黑色休闲长裤和白色细线针织上衣,让他穿出了气质卓然。一眼望去,脖子以下全是腿。 看到闻笙,他坚强的愠怒散了几分,语气仍然肃冷,“我没功夫跟你扯淡,随你便。”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傅砚临脸一下黑了,“我带谁开房你管得着?” 闻笙听到此处,愣了愣,旋即觉得有些不礼貌,便去了冰箱那边倒水喝。 傅砚临跟了上来,拿走她手里的冰水,换了瓶常温的拧开后地给她,嘴里忙着应付电话,“结婚不可能,你最好别痴心妄想。“ “随你便,要死就利索点,别这么招人嫌。” “你要觉得能威胁到我,随你便,ok?” 电话里女人的声音还在继续,但傅砚临已经掐断电话。 那是一个非常温柔好听的女人声音,听不出年纪。 闻笙猜想应该是他某个不死心的前女友。 闻笙并不意外。 傅砚临的确有让人喜欢和追逐的资本。 他把手机揣进裤兜里,抄起沙发上的黑色风衣,对闻笙说,“饭不吃了,我有事。” 闻笙点点头,没多问。 他们这种关系很微妙的,闻笙也没什么好奇心,关于他私生活里的纠缠。 不吃饭挺好的,省得两个不熟的人坐在一桌上,消化不良。 闻笙松了一口气。 傅砚临走上前来,伸手揉闻笙的头顶,“回家休息,不要乱跑,嗯?” 闻笙不太喜欢他这样亲昵的动作和语气,把脑袋别开了,没吭声。 她心想,他凭什么教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是她爹么? “你昨晚遇见我,是你的幸运。”傅砚临一副教育的口吻,“喝醉酒的女人在夜店被人捡走,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嗯?” “遇到你也没什么好事。”闻笙秀丽的眉毛攒了攒。 闻笙想到那一地碎掉的小黑裙就心疼。 那是祝清嘉的夜店战袍之一,好几千块。她哪里有那么性感又撩人的裙子。 “我还没给你伺候好?”傅砚临眉梢一扬,似笑非笑,“你嗓子都喊哑了。” “……”闻笙嘟哝了句,“变态。” “小白眼狼。”傅砚临笑说。 “……”闻笙觉得飙车啥的,她根本不是对手,继续下去只会给自己挖坑,于是她错开话题,“裙子钱我一会儿转给你。” 傅砚临眉峰一紧,“你说什么?” “无功不受禄——” “我觉得刚才你叫得挺辛苦的,费嗓子。” “你……强词夺理。”闻笙不肯认输,怼了回去,“我们这种关系是互相的,下了床之后,谁也不欠谁,裙子我不能白收。” 傅砚临眸色沉了沉,冷哼一声,“我们这种关系是哪种关系?” “……”闻笙咬唇怒瞪他,“一拍两散的火包友关系。” “你倒是挺清醒?”傅砚临讥笑。 “是你有点糊涂。”闻笙淡漠地看着他。 俩人本来就是火包友,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闻笙开玩笑地说,“都是成年人,没什么不清醒的。你该不会以为我们在谈恋爱?” 傅砚临面无表情地看着闻笙,漆黑的眼底看似平静,却蕴藏着火光,“撕碎了你的裙子,赔你一条,理所应当。” “用不着这么贵的,你这样我有心理负担……”闻笙话没说完,就被他冷声抢白,“不想穿你就脱了扔掉,不用跟我嫌三嫌四。” “……”闻笙皱眉。 傅砚临脸色极冷,“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来。” 说完,傅砚临摔门走了。 门板“啪”的一声巨响。 闻笙觉得傅砚临这表现是在生气,可她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她阐述事实罢了。 难道她说错了? 这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的? 生气就生气,最好是以后再也不联系,如此,闻笙就太感激了。 闻笙收拾了包离开酒店。 今儿个周末,好休息的。 刚出电梯,走向大堂,闻笙就被人抓住胳膊,“站住!” 闻笙下意识回头看对方,在那瞬间,一记狠辣的耳光猛地飞过来。 “贱货,敢抢我的男人”女人的面孔狰狞扭曲,“我他妈撕了你!!” 第29章 我给你撑腰 那女人冲来得着急,饶是闻笙反应再快,也没躲过巴掌。 巴掌落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闻笙有一瞬的懵圈,但很快反应过来,反手一巴掌扇了回去,“你有病?” 她确定自己认识这个发疯的女人。莫名其妙冲出来给她一巴掌,不是有病是什么?她又是傻子,被人打了不还手。拎出法律条款来,这也是正当防卫,说得过去。 徐佳期没想到闻笙反应这么快,更没想到这贱人竟然敢还手!立马扑上去抽她。 但闻笙已经有了防备,这下躲开了,她不屑于大庭广众之下撕扯,转身要去叫酒店大堂经理来处理,结果没注意扭了脚。 刺痛袭来的瞬间,忽然一只手搂住她的腰,把人护在怀里,乌木沉沉的香气袭来,闻笙一抬眸就看到傅砚临的下巴。 不是走了么?怎么还在? 傅砚临扫了她一眼,眉头锁着,一张脸肃冷,语气森冷地杀到那女人身上,“徐佳期你脑子有毛病的?” 徐佳期刚才是看着傅砚临走了,故意留下来蹲闻笙的,根本没想到傅砚临会去而折返,她最清楚傅砚临的尿性,说六亲不认都不为过,此时她有点怂了,声音委屈,“砚哥,我就是想警告她别再不要脸的缠着你。” “你是我谁?轮得到你跳出来装腔作妖?”傅砚临半分面子不给。 徐佳期有些难堪,“砚哥,我对你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 “对我有心思我的人多了,你排几号?”傅砚临说完,又扫了眼闻笙,放浪不羁地说,“是我不要脸缠着她,有本事你抽我?” “砚哥……”徐佳期内心崩了。 傅砚临是玩的花,可什么时候见他对一个女人这样上头?竟然说是自己不要脸缠着。他什么时候缠过人?都是那些不要脸的女人前赴后继贴上去! 徐佳期看着闻笙素面朝天的脸,心里思忖,也就是皮肤好点白点,五官也不是顶好看的,砚哥怎么就迷上了? 傅砚临呵了她一句,低头看了眼闻笙的脸,见她被打到的地方五指印鲜红,他眸色一沉,咬牙切齿地说,“去抽死她,我给你撑腰。” 闻笙蹙了蹙眉。 刚才在楼上打电话要结婚的是一个,面前的无脑追求者又是一个。 闻笙扫了眼傅砚临,他的脸有种不羁的野性,带点大渣子味儿。尤其是那双桃花眼要是不冷光四射,会叫人有深情款款的错觉。个头高,身材好,站在人群里很难不被注意。难怪招女孩子喜欢。 四周来往的人都在打量他们三个,更有人驻足看戏。 闻笙讨厌这样被人围观揣测,更不喜欢陷入这种复杂又狗血的关系,她推开傅砚临,冷淡地说了句,“自己处理干净。不要让你的麻烦再来招惹我。” 说完,闻笙阔步走了。 傅砚临要去追,被徐佳期拽住胳膊,委屈巴巴地说,“砚哥,我不要你去!” “徐佳期,我他妈要不是看你二哥面上,我今天抽死你。”傅砚临甩开徐佳期的手,语气冰冷残忍。 闻声赶来的大堂经理看到傅砚临正在发火,瑟瑟地缩在一边,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傅砚临一记冷眼扫过去,尽是骇人的气场,“养你们这帮废物当吉祥物的?” 人被打的时候不上来,现在来搞毛线? 大堂经理瑟瑟发抖,“砚少,是我们的失误,是我们的失误……” “再让我看到她踏进酒店一步,你卷铺盖滚。” 她,自然是指徐佳期。 傅砚临说完,手机恰好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他脸色更冷,掐断了铃声,阔步离开了酒店。 徐佳期泪如雨下,心碎成饺子馅儿。 认识十多年,她很清楚傅砚临什么脾性。 这一次,她真给他惹毛了。 闻笙打车回到家。 路上傅砚临给她发了好几条微信,闻笙都没搭理。 祝清嘉说的没错,她这人才不是没脾气,而是臭脾气,不过一般不表现出来,日常是与人为善。但谁要给她惹急了,她能用冷淡晾死你,以实际行动告诉你:你根本不配她动气。 开门之前,闻笙看到门口一地的烟头。少说也有二十来个。凌乱地洒落在门口的台阶下。可见当时抽烟人的心情之烂。 闻笙认得这个牌子的烟。sevenstar。一个日本牌子,白底黑点的壳子,简单却有辨识度。 傅砚临就抽的这个。 闻笙记得,那晚事后,她还想抽一根,被他拿走了,说她不学好。 他昨晚来过家里。 看这些烟头,可想而知傅砚临在这里蹲了几个小时。 那时候她和祝清嘉正在夜店喝着野格兑红牛,疯狂草栏杆,不亦乐乎。 闻笙心里有点闷闷的,打开门,拿了扫帚出来清扫掉烟头,洗完手再回到卧室给祝清嘉打电话。 祝清嘉那头也是才起来,叼着牙刷说话含含糊糊的,“你俩可真他娘的有缘分!蹦个迪都能遇到!我他妈怀疑他暗恋你多年!” “见鬼了呗。”闻笙表示很无奈。 “你不是说,他跟你是一个高中的么?你确定你俩高中时候没见过?” 闻笙说,“这不可能,我高中根本没有人喜欢我跟我做朋友,你离开嘉州后,我就跳级去了高中部,他们觉得我读书太恐怖视我如学习的机器。我朋友都没一个,还暗恋者?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原本初一下学期结束,闻笙就通过了高中部的入学考试,可以直接读高中。可那时候祝清嘉舍不得她,闻笙就留下来陪祝清嘉一起考学。后来祝清嘉爹妈离婚,她妈改嫁来了江州,祝清嘉跟着走了,闻笙才跳级去了高中部。 原本想的是直接跳高三奔高考去,但学校觉得她十五岁,实在是太小了——闻亭书也怕她太闷着,就退而求其次,从高二开始念。 那时候闻笙,脑子里只有个数学竞赛物理竞赛机器人大赛和高考,无心交朋友——事实上,也没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因为闻笙实在是太变态了,回回考试轻松夺走第一名,用接近满分的成绩生生羞辱了所有人。妥妥的一读书的机器。 祝清嘉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说,“笙姐,你有时候太低估自己的颜值和魅力了。” 第30章 趁手的工具 “我有颜值和魅力这件事,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拜托,小姐,你要是没点姿色,你脑子再好使你再会读书,姓孟的那婆娘能当你是死敌?天天盯着你,生怕沈观南的眼珠子落在你身上挪不开?笙姐,晚上脱光了站在镜子面前好好欣赏欣赏你自己,好么?尤其是你胸前的波涛和你的十八细腰,你丫对男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勾魂夺命的人间尤物。我要是男人,我都……受不了。” 闻笙嫌弃道,“嘉嘉,你好变态啊。” “扯远了……”祝清嘉说,“宝贝,你啥想法?他对你来说就是一工具……咳咳,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觉得他用着还趁手,就继续一段时间?你这情况,能遇上一个让你有那方面火花的多不容易。就当治疗了呗,比花两千块一小时去听心理医生掉书袋没效果的好,你说是不?” 换了别人对闻笙说这话,闻笙肯定以为对方是在怂恿她往不正当的关系里泥足深陷。人总是喜欢看别人的热闹,指点江山。 但闻笙知道,祝清嘉是着急上火她冷淡这事儿,操碎了心。闺蜜有时候就是这么双标。 闻笙说,“嘉嘉,我本来也这么想,但一早就有人打电话威胁他要结婚,他态度又冷又嚣张,让对方想死就去死,别招人烦。从酒店出来,我还撞上他的追求者……我被那女的扇了一巴掌。这女的和电话里的人声音不一样,是两个人。” “什么?!”祝清嘉惊呼。 闻笙赶紧安抚说,“别慌,我打回去了。力气用得足,不算吃亏。” “那就好……妈的,吓死我。”祝清嘉惊魂甫定,接话道,“这男的逼事这么多?要不得。你们才搞两次,就被人抓着打,肯定是他太招人又玩的花,风流债一大把。” 闻笙点点头,“我也觉得。” 闻笙承认,早上和他结束后,她真的很满足。思想放空的时候,她有想过要不和他保持一段时间的关系?各取所需嘛。但她到底是在保守教育下长大的,这种话羞于启齿,也就没说。后来听了他打电话,闻笙就更不想开口了。 “搞半天就是以一甘蔗男?一开始嚼着还挺甜,到最后全是渣?”祝清嘉咕噜完水,叮嘱闻笙,“这种狗男人千万别碰,立马断了,回头人还以为你给当小三去了。咱家仙女,不招惹这种垃圾玩意儿。” 闻笙嗯了声,觉得祝清嘉这个甘蔗男的形容格外贴切,“这种麻烦簇拥的男人,我不敢招惹。” “我还寻思着这狗东西有点良心,把你带走了还知道留个人送我回家。我昨晚喝大了,给人吐车上了。他那朋友脸都黑了,似乎有点洁癖?车是新提的阿斯顿马丁限量款。” 祝清嘉愤愤道,“我本来还打算回头你给我问个电话或者微信,我给人赔钱或者请吃顿饭意思意思去。现在没必要了,妈的,渣男的朋友肯定也是渣男!请个毛线!” 闻笙表示赞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渣男才和渣男一起玩。 挂了电话,闻笙拿了冰块用毛巾包裹起来敷脸。 敷着敷着就想到傅砚临。 他的确还算贴心,一早闻笙想起来祝清嘉还落在夜店,急忙要去找,傅砚临给她压在床上碰撞,说人送回去了,别担心。我能把你带走,不管你姐妹儿? 那会儿闻笙还觉得,他挺会做事,挺会照顾人的。还觉得有点暖心。 呵……敢情是渣男的手段? 她果然太嫩了。 站久了腰酸,都是早上那场运动的锅。闻笙索性拿着冰块躺到床上,看着天花板,心想最近生活真是乱套了。 她猛地想,傅砚临该不会今晚还追来?到时候怎么办? 但事实证明闻笙想多了。 这一晚闻笙睡了个好觉。 傅砚临没有来。 甚至之后的三天,他都消失无踪。 闻笙觉得挺好的。 她不过是他茫茫人海中的一场随性浪荡。 或许,他的生活有了新的精彩。 沈观南从香港回来,带来了好消息:基金今年的投资份额增长百分之三十。接近十个亿。各组的vp都热血沸腾了。 只有闻笙没什么动静,默默看着沈观南开口说后半句。 “但前提是,咱们必须拿下临云科技的项目。否则,这个好消息你们就当听了个笑话。” 闻笙就知道。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哦?去年kpi完成得是好,但不足以让他们增加接近十个亿的资金做鼓励。想屁吃呢。 反正闻笙不吭声,她新消费赛道的投资额每年都是够用的。稍微多抢那么点就好了。 但沈观南竟然盯住了闻笙,“yvonne,临云那边的人跟我聊过了,他们希望后续项目由你一起跟进。” 闻笙还没出声,孟伟先跳起来了,当众脸色难看,“这是科技赛道的项目,她一新消费的来开玩笑?” 沈观南背靠真皮移动班椅上,单眼皮下的小眼睛厉色直视孟伟,“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我不同意。”孟伟没想到沈观南会当众不给面子,脑子又不好使,以为自己是他官宣的女友,硬气得很。 “alisa,作为你的老板,我是在通知你,ok?”沈观南语气冷了好几分。 在场的人都不敢吭声了。 沈观南又看向闻笙,“yvonne,你怎么说?” 闻笙轻看向沈观南,不卑不亢,“jeff,我参与的确不合适。” “临云的人觉得合适,你就合适。”沈观南面色沉峻,“还是你觉得,作为你老板,我不清楚你是新消费的vp,科技的项目不该你插手?” 闻笙拧眉,心想,老板您有气不能撒我身上啊。 孟伟气急败坏地看了闻笙一眼,合上电脑,离开了会议室。 沈观南抬抬手,众人纷纷散场。 但闻笙被留下来了。 沈观南开口先说抱歉,“alisa担不起这个项目,我不会交给她,这次我亲自跟,再带一个人协助。” “那应该是alisa,她给你打辅助,完全ok。”闻笙说,“跨组参与项目,的确不合适。” “我知道不合适,但,阿笙,是临云的联创点名要你参会。我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渊源?”沈观南打量地看着闻笙。 闻笙很聪明,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弦外之音,“沈总,您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第31章 人在诱惑下 闻笙并不意外沈观南会直接问她这样的问题。 她确信,在临云科技点名她跟进项目的时候,沈观南脑子里就蹦出了许多问题。不过是寻个时机找闻笙问清楚而已。 若沈观南是个没脑子的,长璟资本怎会在五六年的时间里发展得如此迅猛。资本家,有哪个是傻不拉几的?做风投这几年,闻笙最大的感悟是,千万不可自作聪明,在千年老狐狸面前班门弄斧唱聊斋。 投资分析师和客户的关系,必须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稍有裙带,必须避嫌。这是不必宣之于口的规矩。 沈观南转动着手里的钢笔,姿态故作轻松地问,“你和临云的leo傅认识?” 闻笙毫无掩饰地点点头,“算认识。” “什么叫算认识?”沈观南坐直了,“阿笙,方便说么?” 沈观南虽然亲昵地喊她阿笙,以示亲近放松,但闻笙不敢真放肆。 “他是清州酒家小宋总的朋友,上星期我去清州做尽调,夜晚餐叙时,小宋总带了个朋友,就是他。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是临云科技的联创,上周开会之前,我翻阅你给我的资料,也很震惊。” 闻笙坦言道,“会上他并没有表现出和我认识的样子,我自然没有去凑热闹装熟。至于会上发生的事情,我已经跟你汇报过。” “据我所知,他和你曾在嘉州一中是同届的校友,你们不认识?”沈观南面上挂着笑意。 “在清州吃饭时,小宋总提过,不过,我的确没印象。” 沈观南点点头,“我知道了。” 闻笙不再作声。 和傅砚临其余的暧昧关系,闻笙对沈观南有所隐瞒。她觉得这是私密的事情,没必要告诉沈观南。 因为这和工作没关系。 她也不会把这份私人关系带到工作里来。 一旦之后因为项目和傅砚临接触,有些事情必定不单纯。 于是,闻笙以半开玩笑的口吻说,“沈总,我想我还是不要参加临云的项目比较好。我们组的项目挺忙的,已经分身乏术,您再给我安排这活儿,那我们组kpi完不成算你的呀。” “阿笙,我记得你是很喜欢科技方面的,当初进公司,你也偏好这一类,这些年你的关注点也不少。” 沈观南开启了劝说模式,“说起来也怨我,当初把你从前景无限好的红圈所挖来投行搬砖,就是用科技赛道的项目诱惑你的,可来了之后叫你去了新消费——阿笙,我一直挺抱歉的。” 闻笙莞尔一笑,“学长,你这么说就折煞我了。选择是我自己做的,怨不得你,而且,是你给了我机会,渡过难关。” 那时候科技组vp竞争候选名单里,只有闻笙和孟伟。这一场厮杀血腥无比。原本以闻笙的性子,是不可能让给孟伟的——但闻笙这人有一颗感恩的心,不想沈观南难为,就我自动选择了去新消费组。 在外人眼里,新消费赛道不如科技赛道高大上,项目份额和分红都不可同日而语。可闻笙却觉得,新消费的项目容易落地,容易退出。她着急赚钱的时候,新消费赛道的项目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闻笙觉得,工作做得好不好,并不在于你的表皮是否高大上。 她也用业绩证明了这一点。 无论闻笙怎么拒绝,沈观南都坚持要闻笙参加这次的跟进。 闻笙无法拒绝。 因为,沈观南抛出了一个极大的诱惑。 这个诱惑,激起了闻笙潜意识里蛰伏的胜负欲。 下班后,闻笙给祝清嘉打电话说起这事儿。 祝清嘉的意思是,沈观南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好。 “据我所知,红杉也在跟他们接洽,沈观南的狗鼻子多灵通啊?肯定在香港就收到消息了。你觉得,有红杉来竞争,那长璟这次,胜算有几分?” 祝清嘉所说的红杉,是红杉资本中国基金,国内顶尖的机构。 红杉打05年开始,投资组合包括京东商城,阿里巴巴,蚂蚁金服,京东金融等数百个公司项目,堪称经典中的经典。是无数金融民工梦寐以求的梦想栖息地。 金融投行圈,一说起红杉,那都是肃然起敬的范儿。 闻笙不是灭自家威风,叹气道,“和红杉比,我家就是弟弟。” “这就是为什么沈观南很在意你和leo傅能搭上关系。男人脑子里想什么,我他妈太清楚了——他铁定是觉得leo傅对你感兴趣,但又没证据。但叫你去接洽,怎么都没错,你若是真有几分本事搭上话,替长璟拿下临云的案子,沈观南绝对给你跪下叫爹。” 祝清嘉冷笑,“这逼就是一千年老狐狸,算计深着呢。扯什么孟伟那娘们儿专业度不够?她要是没两把刷子,沈观南能给她按在科技组vp的位置上?凭她凶大还是凭她脸整得勤快?真以为他精虫上脑就是你傻。” 祝清嘉说的这些,闻笙都知道,但她还是踏进了沈观南挖好的坑里。 “嘉嘉,他说只要这次临云的项目长璟能分一杯羹,我年底就能去科技组做director(董事)。这个诱惑太大,我根本抵挡不住。” 她现在是新消费组的svp,说起来是个高级副总裁,可内行人都懂——不过是个外行听起来唬人的title罢了。根本不能给项目拍板,话语权这一项几乎没有。不过是带了几个分析师在手里,项目核心执行人,江湖人称项目小团长。 但董事却不一样,能管理整个项目,投前投中投后……三十岁之前升任董事的投行圈民工,太稀罕了。 长脸的项目还是临云科技这样令人热血沸腾的独角兽。 一旦履历上有了这一条,闻笙以后有跳槽的需求,便是别人难以比拟的加分项。 闻笙说,“嘉嘉,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就是经不起诱惑,呜呜,人在诱惑下,不得不低头。” “宝贝,作为你永远的后盾和脑残粉,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祝清嘉笑道,“我知道,你对计算机科技的热情才潜藏在心底,不曾挥去。当初要不是你缺钱,非要……算了,反正我笙宝干啥都是第一名。冲呗。” 闻笙闻言,热泪盈眶。 果然是亲闺蜜。 闻笙想用什么姿势放屁,祝清嘉了如指掌。 第32章 别克制自己 收线后,闻笙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吹风。 从六楼阳台往外看,入眼是一片老旧的居民区,夜色阑珊下,灯火稀落。垂垂老矣的老城区,透露着几分不服输的倔强。 闻笙当初租这套房子,一是因为价格便宜,二是因为中介说这一片都是矮楼,天气好的傍晚时分,从阳台看出去,能看到东升的日出从鱼肚白里渲染出金辉,以及傍晚时分天边一片片绚烂的云霞。 但闻笙搬来这里三年,除了入住那天傍晚的云霞美若梵高的油画外,她再没机会欣赏。出差和赶会,忙得晕头转向,熬夜写项目分析报告至凌晨,时常能看到太阳从鱼肚白里爬起来,却从没机会看到傍晚的云霞染红天际。 三年来,为了升职加薪赚钱还债,她就没有早于十点下班过。 倒是不觉得累。 闻笙属于那种人:心有所向,便坚韧不拔。 她在心底细细算了一笔账,倘若年底能顺利升董事,年薪至少翻一倍以上,加上手里头的积蓄,明年就能在二环内买个套三的住宅,到时候,她在偌大的江州,便真正有个家。 父亲在天上,就不再忧心了? 思及此,闻笙忽然干劲十足。 正乐呵时,有敲门声。 闻笙收拢了思绪,往门口走去,有了江屿阔强行闯入的前车之鉴,闻笙心里多了几丝警惕,站在玄关的折纸灯下问,“是谁?” 男人沉练而清峻的声音透过门板袭来,“是我。” 闻笙微怔。 思绪反应过来时,闻笙已经开了门。 男人跨入玄关换鞋。 折纸灯的暖光落在他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淡淡的金光,将他硬挺的轮廓刻画得淋漓尽致。 闻笙压住了心底的一丝窃喜和雀跃,声音和面孔一样淡漠,“你怎么又来了?” 傅砚临换好鞋,同她正面相对,阖黑的双目深不见底,如同深夜的海面波澜不惊却暗藏汹涌,勾人的桃花眼眯了眯,一股强大凛冽的男性气息压迫而来。 闻笙有些不适应地别过头,不去看他。 傅砚临轻哼一声,“不想我来还开门?口是心非。” 闻笙拧了拧眉,巴掌大的脸蛋被披散的顺直黑发挡住了半张,又因为灯光的投影,余下半张脸都陷入了阴影之中。 不及闻笙回答,傅砚临迎上去,把人抱在怀里,沉闷的声音近在耳旁,“生气了?” 闻笙推开他,却被他圈得更紧,她声音有些急了,“我生什么气,你松开。” “抱会儿,充充电。”傅砚临闷哼。 闻笙声音冷了几分,“我们谈谈。” 傅砚临顿了两秒,松开她,阔步走到空旷的客厅里席地坐下,“谈什么。” 闻笙也走过去,坐在他对面一米的位置,缓缓开口,“临云和长璟正处于融资洽谈阶段,我们私下来往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傅砚临语气有些不耐。 “不是你点名要我跟项目?”闻笙冷嗤,他这是明知故问。 傅砚临没应答,眼波一转,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快又掩藏了情绪,一下子起身压到闻笙那边去,闻笙连忙向后避让,傅砚临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将人完全压在木地板上。 “那你要不要抱住我这条大腿,”傅砚临说着,意有所指,“很粗的,一般人我不给抱。” 闻笙嫌弃,“不见得多粗。” “你没试过?”傅砚临捏了捏她白皙的脸颊,“幼儿园老师教的诚实你喂狗了?” 闻笙冷淡问他,“你是不是正经不过三秒?” “你看不起谁?”傅砚临戏谑道。 “……”闻笙耳朵有点烧,“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说哪个?”傅砚临眼底涌起几分挑逗,“我不是很懂。” 闻笙接不起话了,反正他说什么都能跑歪。 她咬着唇,深感无奈。 傅砚临喉咙滚了滚,直接亲了下去,唇间带着薄荷香,闻笙一下子尝出来那是口香糖的味道,清凉里夹着甜丝丝的滋味。 一如既往的又急又凶,像饿了几天的乞丐,抓到机会就无尽索求。 闻笙反抗无效,很快就投降了,沉醉其中。 她根本没发现,她在这个男人面前,总是失去方寸,一向骄傲的定力和冷静,被他啃光了。 到两个人都呼吸不畅了才停下来。 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客厅吊灯的光源,黑影落在闻笙脸上,几分斑驳,几分明媚,映衬着她楚楚的黑眸,欲说还休的柔软让人心神荡漾。 傅砚临敛眸,压了那团火,故意咬了她一下,“如果你不想让我发疯,就别在我面前咬唇。不然,我会以为你在暗示我。懂么?” 闻笙懊恼,她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傅砚临起身,自顾自道,“洗完澡再伺候你。” 闻笙惊呼,“没准备你的洗漱用品!不方便!” 傅砚临得意一笑,“我就没指望贴心。” 说着,他走到玄关处,拎起进来时放在鞋柜上的超市购物袋,特地晃了晃,“我很自觉。” “你……” 人已经钻进浴室,驾轻就熟。 闻笙踉跄起身,顾不上穿鞋,小跑着追进去,拦在浴室门口,“我家不欢迎你。” “我欢迎我自己。” “你不要脸。” “嗯,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洗?”傅砚临说着,伸手去捞闻笙的腰,闻笙立马跳到一边去,不给他得逞。 傅砚临得意一笑,推开浴室门走进去,又扒着门框,朝闻笙抬了抬下巴,“这是你家,进出随意,千万别克制自己。” 闻笙大无语。 她这是招惹了个什么祖宗?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闻笙郁闷地在客厅来回踱步。 家具丢了后,她一直没时间买新的,客厅里没了沙发茶几和桌椅,显得尤为空荡。 一会儿怎么办? 他找上门来,意思很明显了。 之前就算了,今晚难道还要和他一起? 回头公事上碰面,她如何自处? 本以为几天不联系,算是翻篇了,谁曾想这人就跟狗皮膏药似的,根本甩不掉! 第33章 要什么面子 闻笙等了接近一个小时,傅砚临才洗完澡出来。 一个大男人洗澡花一个小时,是不是有些许臭美过头了?她一个女孩子,洗澡洗头才需要二十分钟搞定。 想到热水哗啦啦的流,得费多少水电?闻笙就心疼。 她淡漠地扫了眼一身水汽氤氲的男人,不由地冷嗤。 他的确自觉,不仅自备了洗漱用品、浴巾等东西,还备了睡衣家居服。俨然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闻笙站在客厅的日式吊灯下,白皙的脸上毫无表情,小鹿眼里漫溢着不耐和淡漠,“我不习惯家里有陌生人,你回你家去。” “习惯可以改。”傅砚临忽略她语气里的逐客令,闲恣地扬了扬眉,脸上尽是不羁和恣意,“又不是第一次。” 他这一身浅灰色的运动休闲风居家服,看不出来牌子,但整体设计和质感都是上乘,必定价值不菲。身材高大劲瘦、宽肩窄腰,行走时衣料下的精壮肌肉悄无声息地勾人眼球。最要命的是他轮廓分明的脸,每一根线条都是造物主精心雕刻的——上帝实在是偏心。 这张脸,让闻笙想起祝清嘉爱看的那些日系颜色漫画里的禁欲系男主。 闻笙险些被他的美色迷惑,收敛了神色,语气矜冷,“你跟你每一个火包友都这样吗?” 傅砚临眯了眯眼,淡笑道,“我要说就约过你一个,信吗?” 闻笙呵了一声,“你觉得呢?” 光那天酒店里打电话的、大堂里扇巴掌的女人就两个,说他不是万花丛中过,鬼才信。 傅砚临不接话茬,绕回主题上,“我无家可归,请你好心收留。” 说着,他走上前,站在闻笙面前,低头凑向她。 闻笙立马往后躲,以为他要亲过来,但他只是把脑袋别到她耳侧,贴着她耳边,声音里裹挟了几丝意味深长的笑,语气又沉又欲,“我不白住的。你可以每晚狠狠蹂躏我,当抵房租。” 呼吸间,男人身上那股子凛冽的荷尔蒙气息和乌木香的沐浴露缠绕,浸透了闻笙的心脾。 闻笙脑袋有点晕晕的,她急忙往后退了一步,本想羞辱羞辱他的技术并不值得自己收留,可想到之前说他不行被他折腾得死去活来,闻笙就怂了。 她嫌弃地说,“临云科技市值三十亿,你拥有临云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身价好几亿……你说你无家可归?这位先生,你真的挺能招人恨。” “我真无家可归。”傅砚临一脸真诚地看着闻笙,“很可怜的。” “既然你赖着不走,就打地铺,我家客房没床给你睡。”闻笙故意发狠,“垫子和被子,也没有,你冻着。” “你觉得我是来睡地铺的么?”傅砚临非常理直气壮地说,“我要睡你。” “……” “不行就你睡我。”傅砚临桃花眼一抬,扫着闻笙,颇有些吊儿郎当的意思,“我让你选。” 这有区别吗? 闻笙气结,双颊泛红。 你永远无法和一个不要脸的人辩论,怎么都赢不了。 \u001c傅砚临看她又气又凶的样子,薄唇掀了掀,捏她脸颊,“饿不饿?给你做点吃的?” 闻笙别开脸,“不吃。” “这么不给面子?” 闻笙冷嗤,“不要脸的人,要什么面子?” “我是为你好,剧烈运动之前没吃饱,容易晕倒。” “……”闻笙嫌弃地盯着他,“你是什么品种的狗?” 傅砚临桃花眼一沉,狡黠的眸光一闪而过,他忽然走上前,一把掐住闻笙的下巴,另一只手抱着她堪堪一握的腰肢,尽情的亲吻。 闻笙一开始还挣扎,但很快就缴械投降。 结束后,闻笙不禁想,她过去一年多在心理医生诊所花的钱,都浪费了。她根本不是什么冷淡。 事到如今,闻笙不得不承认,她以前还是没遇到个能让她热情的男人。 而现在,她遇到了。 闻笙确信,傅砚临在这种事情上,经验丰富。不知道是从多少姑娘身上得来的经验。 大约是顾及闻笙明早要上班,傅砚临没多折腾。一次结束后就抱着闻笙去冲澡,结束后又耐心地给她擦干,再抱回床上。 又累又困,闻笙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总觉得傅砚临撑着手臂在看她。 但实在是累得睁不开眼,索性不管了。 第二天一早,闻笙起来时,傅砚临已经在厨房里做吃的。厨房的操作台上,摆着许多袋子,应该是某人一大早去买的。 闻笙眯着惺忪的睡眼问他,“你干什么。” 傅砚临一脸郁闷,“你家的燃气打不开。” “我平时不开火,燃气没开通。”闻笙说。 傅砚临:…… 她平时忙的飞起来,哪儿有时间做饭?再说了,她根本不会做饭——开燃气做什么?那玩意儿还挺危险的。 傅砚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闻笙,他特别想知道,闻笙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她是个女的吗? 闻笙面无表情转身回了浴室洗漱清醒。 洗漱完,又是一条努力搬砖的好汉。 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时,傅砚临已经站在玄关处在等。 他目光里有些惊艳。 闻笙今天穿的是一条黑色迤地阔腿裤,搭配了香槟色的v领真丝吊带和黑色的西装外套。气场干练而清冷。 黑色的长发没有经过任何染烫,天然的颜色带着光泽感,柔顺妥帖,发梢自然微卷,额角两撮头发稍短,恰到好处地修饰了脸型,在一片清冷的感官里,又添了几丝温柔。 她一张脸巴掌大,一丝化妆也无,细腻得毛孔都看不见,黑眉下的小鹿眼如同清晨的溪流,卷着清澈和纯净。 傅砚临的视线从她蜜色的唇一路向下,再从锁骨一路延伸。 心里忽然燥起来,嗓子和裤当都很难受。 傅砚临一直没想明白,闻笙穿衣服的时候,看不出来什么优越的起伏。 可一旦她脱了衣服。 凶大,腰细,屁股翘。 贼要命。 闻笙从他眼底看出异样,秀眉蹙了蹙,骂道,“变态。” 傅砚临嬉笑一声,给她压在门板上,语气痞气,“你长得美,我没点反应对得起你?嗯?” 第34章 他见不得光 闻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要不是长了这张脸,说这种不要脸的话,估计会被人报警抓去判刑。\u001d” 因为耍流氓,猥琐。 傅砚临抓住重点,“所以,你觉得我帅?” 闻笙眯了眯眼,“你是如何将不要脸练得如此炉火纯青的?” “和你口是心非的功夫相比,差了几分火候。”傅砚临低头凝着她的唇,粉粉的,唇膏泛着光泽和清甜的草莓香气,就很想咬一口。 闻笙在他吻下来之前,别开了脸,“你不要闹了,我要上班去。” 傅砚临嗯了声,“开车送你。” 闻笙看了眼时间,坐地铁出来要走一段路才能到长璟,磨磨蹭蹭的,倒不如坐傅砚临的车走秋留高架,半小时就到。 傅砚临的车是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suv,样子挺低调的,可停在老旧的居民区,总有一股无法忽略的贵气感。这矜贵而骄傲的气质,与陈旧又刻板的小区,格格不入。 闻笙一下子想起从清州出差回来那天,在江州高铁站门口看到的那个背影,上的就是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当时她还觉得那个背影很眼熟,以为自己看错了。 现在想想,那天的人,肯定就是他了。 闻笙故意去坐后排座,但发现门拉不开,傅砚临摇下车窗,不羁地看着她,拧着眉头,“你当我是司机?” 不等闻笙开口,他又命令,“坐前面来。” 再这么磨蹭下去,必定迟到,两千块全勤奖打水漂。 闻笙不跟钱过不去,坐上副驾驶,系上安全带。 可那安全带像是跟她置气,闻笙拉了两下都没拉出来,傅砚临见状,倾身上前去帮忙,凑近的瞬间,两人的距离很近,几乎是鼻尖触碰鼻尖,气息缠绕。 很适合接吻的距离。 闻笙心脏跳漏了一拍。 傅砚临却是难得正经,帮闻笙拉出了安全带后,帮她咔哒一声扣上,又坐回去,发动车子。 闻笙本以为,他会抓住机会做点什么的。倒有些失望了。 直到上了高架,闻笙才心绪平静下来。 到江州金融街的时候,闻笙说,“你把我放在国大广场边上就行,我下车走过去。” 傅砚临懂她什么意思,“我见不得光?” “你身份特殊,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闻笙心想,没办法跟你撇清干系,还不知道低调行事、夹着尾巴做人么? 金融街这边来往的豪车不在少数,但傅砚临这辆车,着实打眼。 闻笙喜欢从源头把麻烦给摁住,扼杀在摇篮里。 傅砚临脸色沉了几分,眼底晦暗不明,桃花眼底流露出几丝不耐。 但他还是听了闻笙的话,把车子停在国大边上,闻笙需要穿过街角,才能到达长璟所在的大厦。 可好死不死的,闻笙刚下车,就看到孟伟从国大的星巴克走出来。 闻笙赶紧催促他,“你快开走。” 就在这瞬间,孟伟看到了闻笙。 下一秒,目光落在车身上,当她往驾驶室方向看去时,车子忽然打了个弯,拐到另外一条街上,开走了。 闻笙假装没看到孟伟,转身往前走。 孟伟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追上来,浓郁而妖娆的香水味迎风灌进闻笙的鼻腔。 祝清嘉曾评价过孟伟用的香水:无时无刻不为了勾男人下功夫,却用力过猛,让人心生轻贱 好几次闻笙和她同坐一部电梯,脸憋红,喘不过气来。闻笙觉得,过于浓烈的香味,其实是很失礼的。 “yvonne,早呀。”孟伟目光撇到车子离去的那头,好奇又戏谑问,“这么快找到新男友了?” “朋友。”闻笙不是很想和她搭话。 当初抓住江屿阔和徐可偷吃,闻笙立马提了分手,第二天江屿阔就抱着roseonly的定制版玫瑰熊到长璟楼下求原谅,被公司不少同事看到。孟伟就是其中之一。 她当时还挺震惊,闻笙竟然舍得分手,毕竟江屿阔在江州阔少圈子里还算有名,家里有钱,长得也不错。外祖傅家更是江州人人称羡的豪门望族。 闻笙要是跟江屿阔结婚,还干什么风投啊,美滋滋做少奶奶去了。 孟伟轻笑了声,歪着脑袋看闻笙,“可以啊,开这车的男人,不仅有品位,还有钱。不比江家那个小开差的,阿笙你眼光真好。” 闻笙抿了抿唇,确信孟伟没认出来是临云的联创leo傅,心里安定了不少,便不再接话。 “哪里认识的?jeff一直跟我讲,你和江家那个小开分手后,要给你介绍个新男友,得人品和学识都配得上你,还叫我给留意着。他好担心你这个学妹的,一直跟我讲,像你这样小地方出来的女孩子,靠寒窗苦读十几载才拼到如今的成绩,恋爱经验又单纯,坏男人花点心思就骗走了。” 孟伟亲昵地挽着闻笙的胳膊,仿佛昨天在会上剑拔弩张翻过的白眼并不存在。 除了祝清嘉之外,闻笙不喜欢和人这么亲昵的接触,手挽手,情似姐妹。 她尴尬地抽出手来,假装拿手机。 孟伟不识趣,穷追猛打,“你呀心思单纯,千万不要被男人一点讨好的心思给骗走了。咱们这个圈子里接触的客户,是有几个钱,但各个心里没点数的,自视甚高。刚拿了个a轮融资,靠着点原始股变现,就以为自己踏进了资产阶级的阶层,膨胀得不行,买豪车包年轻的小妹,以为送个包,就能带女孩子去酒店。这种人都是走心不走肾的,在外面玩的花,家里指不定有忙着带孩子、面部松弛了也舍不得做热玛吉的糟糠和等着接济的穷亲戚。” 聋子都能听出来孟伟话里话外的意思。 闻笙再忍下去,无疑是脸凑上去给人打。 她顿住脚步,淡漠地看着孟伟,“孟伟,jeff有没有告诉你,我的智商比普通人高许多。” “你什么意思?”孟伟笑脸僵了僵。 “所以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没必要表演什么叫弦外之音和含沙射影,挺可笑的。”闻笙面无表情地直视她,“也很招人烦。” 第35章 晦气的一天 “阿笙,你误会了,我只是为了你好……好心提醒你。” 孟伟脸色有点挂不住了,尴尬地笑了笑,“哎呀,阿笙,你不会还在生气我昨天在会上有些冲动?我这人你也知道,是有心直口快的坏毛病,可我没有坏心肠的。” 白莲花就是这样? 自己干了恶心人的事儿,还不许你生气,否则就是你小肚鸡肠,没格局。 闻笙憋不住了,“我们没有很熟,阿笙这个称呼只有我的朋友才叫,显然,你并没有资格这么叫。容易叫人误会我们很熟很要好,特别晦气。” 闻笙的声音是南方女子特有的柔软和清丽,但此时夹了几分晨风的清冷,疏离的漠然。 她平日里一向奉行与人为善的处事原则,可孟伟真当她没脾气好拿捏。那就别怪闻笙给她脸色看。 孟伟脸色彻底冷了。 精致的妆容也兜不住气愤的脸色,怒气从浓密的睫毛里挣脱出来,握着咖啡杯的手指也紧了紧。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怕失了淑女风范,孟伟估计想掐死她。 “至于jeff的关心,我会亲自向他道谢。”闻笙确定,沈观南没有跟她讲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没那么无聊。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闻笙长发被晨风拂动,吹开了额前的碎发,露出闻笙整张清丽而白皙的脸蛋来。\b 孟伟最是讨厌闻笙这张脸。 并不是顶漂亮的长相,可那巴掌脸特别让人嫉妒,又白的发光,纵然她磨了两颊的骨头、打了无数美白针和水光针都赶不上的精致。 还有她那双小鹿眼,时时刻刻都水汪汪的,会说话似的,哪怕只是淡淡地看着人,已经很勾魂摄魄。 骚货。 装什么清纯。 恶心人。 “yvonne,其实,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闻笙:? “你装模作样的功夫的确深,我甘拜下风。”孟伟冷笑了一声,挺直胸背,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闻笙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大早上的,真晦气。 这头,孟伟一边走路,一边深呼吸纾解怒意。 可实在是太气了,太气了! 她咬牙切齿地打开微信,搜索出一个好友,然后往对话框里丢了个车牌号。 “帮我查查,这车车主是谁。” 阿斯顿马丁高定版suv,提前两年次订车也就算了,能下单的还得是品牌的高级会员,累计消费的数额,是普通人十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闻笙能那么干脆甩了江屿阔这个令人眼红的富二代,必定是搭上了更有钱的主。 呵……平日里还一副云淡风轻与世无争的做派,背地里心思活络得令人咋舌。 她倒是想看看,闻笙这回搭上的男人是谁?到底多硬气?能让她甩掉以前那种鹌鹑似的脾性,忽然拽得飞起来,三番两次当面和她撕破脸,半点面子不给。 的确是晦气的一天。 下午茶时分,闻笙在办公室看家具,准备下定。 忽然祝清嘉一个电话过来,让闻笙心凉了半截。 闻笙立马去了沈观南办公室,沈观南正在跟人通电话,神色和语气都很凝重,他招了招手,叫闻笙坐下等。 一刻钟后,沈观南挂了电话,面如酱色,“森鹿咖啡被爆出偷税漏税两千八百万,我刚才和他们ceo·通了电话,确认是事实。相关部门已经去他们总部带走了关键材料,他们的财务总监和副总裁也被拉去配合调查了。” 沈观南看了看腕上的百达翡丽,“不出半小时,必定上热搜。森鹿已经找了公关公司做紧急处理,但这场危机必定带来负面影响。” 闻笙拧眉,“偷税漏税是企业大忌,尤其这种正在风头上的网红品牌,之前在董事会上一直在敲黑板,他们根本听不进去的。“ “最近一波接一波的明星顶流被爆偷税漏税,他们也慌了,做了点账目去平,但……为时已晚。估计我们之前在董事会上提醒的时候,他们已经做过手脚了,所以来不及补税抹平。”沈观南说。 “那我和他们联系下,跟进后续的情况,这种板上钉钉的事情不能狡辩也不能逃避,挨打了就要立正,公关方面必须要态度诚恳,不要打马虎眼,否则以后死路一条,相关部门不会给死不悔改的企业蹿红曝光的机会。” 沈观南点点头,“嗯,你来跟进。” 闻笙颔首。 沈观南又宽慰,“项目出问题很正常,本来嘛,咱们就是风险投资。一旦开始项目,风险的存在会持续到退出的最后一刻。” 闻笙心有失落。 森鹿咖啡是她三年前到长璟入职后的第一个项目,从始至终,闻笙付出了常人无法理解的心血。 当初的森鹿,只是蓉城一个小小的自营咖啡品牌,在蓉城有七八家分店,口碑良好——在瑞幸和星巴克占据了国内咖啡市场半壁江山的时候,项目组所有人都不看好森鹿,只有闻笙坚持选择了投森鹿。 闻笙在蓉城尽调了三个多月,又和创始人去云南亲自筛选云南特产的小粒咖啡豆,研发新品。最终,用十万字的投资分析报告和森鹿即将开发的新品,说服了投委会,给森鹿投了五千万。 事实证明,闻笙的选择是正确的。 短短三年,森鹿咖啡蹿红大江南北,半年前刚过了b轮。 而b轮,长璟又追加了五千万融资。 原本是一路高歌,却在关键时候被爆出偷税漏税的丑闻。 闻笙比任何人都觉得难受。 就好像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焦心孩子不成器,成天耳提面命要做个价值观正确的人,但孩子半路长歪了,忽然有一天杀人放火,上了社会新闻。 从沈观南办公室出来,恰好撞上孟伟,有了早上的火拼,森鹿咖啡又出事,孟伟脸上的讥笑特诚实,这下倒是不装了。 闻笙只当没看到,擦身而过。 孟伟冷哼一声,叫住她,“闻笙,你知道什么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么?” 闻笙回头,不解地看着她,表示疑惑。 孟伟幸灾乐祸道,“祝你早日得偿所愿,可别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闻笙:…… 孟伟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第36章 人间烟火气 一下午,闻笙都在跟森鹿那边对接,下班回到家时,已经十一点。 开门后,闻笙还以为走错地方了,愣在门口,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家。 傅砚临听到开门声,从厨房探出脑袋来招呼,线条分明的漫画脸上,表情闲恣俊朗,“饿了么?” 闻笙有些懵,“你干什么?” 傅砚临扬了扬手里的锅铲,“不明显?” 闻笙看着客厅里摆放的沙发茶几和落地台灯,以及餐厅的桌椅,脸色微恙,“这些你买的?” “不然平白从天而降的?” “……”闻笙换了鞋,把包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噙着淡漠和微怒的眸子扫在傅砚临身上,“你有这些钱,不如自己去找个房子。” 傅砚临眉梢一沉,“你撵人上瘾了是?” 闻笙冷眼相对,“事实就是你搅乱了我的生活,你太越界了,傅先生。” 闻笙无法形容那种慌张的感觉……有一个人忽然闯入她的生活里,要和他朝夕相对的阵仗,让她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即便是和祝清嘉好的穿一条裤子,祝清嘉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蹿进她的安全范围。 傅砚临脸色难看,扯了扯唇角,竟有些无奈又失望的意味,“你怎么不直接说我犯贱死活要贴着你?” 闻笙面不改色,“你可以这么理解。” 闻言,傅砚临冷笑一声,呼啦一下推开厨房的推拉门,转身把锅铲扔到操作台上,砸出哐当的声音,而后他解开围裙,扔在斗柜上,怒气汹汹地应了句,“地的确,我他妈的是犯贱。” 说完,傅砚临特愤懑地扫了闻笙一眼,眼底的怒气扫射到闻笙脸上,气场骇人。 他气冲冲出门。 玄关狭窄,他走时撞在闻笙胳膊上,把她一下子掀到鞋柜上。 “嘭”的一声巨响,门板的颤动震惊全屋,仿佛地震。 闻笙的心,在那一下空了空。 鼻尖还有他经过时风留下的乌木香。 闻笙不太懂,心脏空掉的那瞬间代表什么。 过往的她,没有任何相似的经验。 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就是父亲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处于那个状态。心里有一块地方,总是空荡荡的,少了点什么,又不敢面对,也无法忽略。那种空荡的感觉,无论如何忙碌都充实不起来,时时在心底敲击,提醒她已经失去。 但这一下,根本比不上父亲离去时的状态。 闻笙太冷静了,她不允许自己沉浸在这种不可名状的情绪里,乱了生活的方寸。 闻笙吸了口气,去厨房收拾。 厨房里抽油烟机还在转动,还有水开咕噜咕噜的声音。 锅铲砸落在地上,沾了点油,瓷砖也脏了。 闻笙拿了湿巾纸擦拭,看到台面上摆放的一应调味用品和备好的蔬菜、肉类,以及砂锅里咕噜咕噜的白粥。 闻笙有点烦躁。 她关了火,把所有东西都倒进垃圾桶,收拾清洗干净,又把燃气的阀门给关了。 傅砚临安排得挺好,不仅买了食材,还把燃气给开通了,一副要在这里居家的样子。 自打住进来,她从来没有用过厨房,如今沾了烟火气息,显得很不真实。 闻笙关了灯,回到客厅,看到那套沙发,脑壳有点痛。 这套沙发她太熟悉了。 之前祝清嘉房子装修,她跟着一起看家具,就特别喜欢这套沙发——但介于价格实在是昂贵,她舍不得买在出租屋,就一直放在淘宝收藏夹里,想着哪天有自己的家了,再下血本买。 他怎么偏偏挑中她喜欢的? 两个人短暂的几次相处,根本不到掌握对方喜好的程度? 是巧合么? 沙发是奶白色的,铺了浅灰色的宅寂风地毯,地毯上压着一只不大不小的岩板圆几,沙发边上还装了个落地台灯和一只大肚玻璃瓶插瓶的马醉木。是精心搭配过的她喜欢的那种沉静又清爽的风格。 十来万的沙发摆在客厅里,闻笙都不敢坐。 她的确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舍得花十万块钱买个沙发塞到她的出租屋里,却不去自己找个房子住? 无家可归?肯定是骗她的。 那他想干什么? 和她保持友好的火包友关系? 彼此各取所需,不必这么破费? 闻笙想了想,给傅砚临的微信里转了十五万。包括那条cd的裙子钱。 微信限额,她转了三次才凑齐。 肉很痛,接近两个月工资,但……她不喜欢欠别人的。 刚才他那么生气,应该算是闹翻了,那以后肯定不会再来了,这笔钱肯定要给别人的。 人与人之间,就应该清清爽爽。 对方并没有立马收钱,甚至,闻笙等了半个多小时,傅砚临也毫无动静。 闻笙等得有点烦躁,索性关了手机去洗澡睡觉。 这一夜,闻笙失眠了。 被子上有傅砚临的味道——淡而倔强的乌木香,就和他人一样,明明都摔门走了,却砸了一块石头在闻笙那多年来波澜不惊的心湖里,剧烈的晃动着她那一潭死水的淡漠沉寂的心。 傅砚临在楼下吹了一个多小时的冷风。 车子停下一颗年龄颇老的榕树下,枝繁叶茂的榕树几乎挡住了车子全身。 他没站在树底下等,而是站在空地上,一抬眼就能看到六楼闻笙家的阳台。 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直到一盒烟空了,闻笙也没下来追他。 甚至,她关了灯。 傅砚临抬头看向六楼,灯光熄灭的瞬间,心底泄了气。 他的火气再也压制不住,转身上了车,疾驰离开了小区。 是他犯贱。 闻笙这个人,从始至终就是缺心眼的。 他还指望她有心,不是犯贱是什么? 一路上,傅砚临越想越生气。 今生第一次死皮赖脸的贴着一个女人。 回回失败……他的热情主动,拳拳打在棉花上,闻笙根本没什么反应。简直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渣女。 傅砚临烦躁不堪,掏手机想打给宋毓恩,可怎么掏都没有手机的踪迹。 傅砚临这才想起来,给闻笙做饭的时候,顺手把手机放在了厨房的冰箱顶上。走的时候\b被闻笙气得七窍生烟,忘了这一茬。 傅砚临怒极了,只好一脚油门踩到底,冲去了澜台会所。 他心情不好,宋毓恩也别想睡觉了。 兄弟不就是用来嚯嚯的么? 今晚必须找个怨种欺负,否则,他怕自己被某人气得爆炸。 第37章 今生第一次 第二天一早7点,闻笙起床洗漱。 昨晚她失眠到凌晨三点。 干脆不睡了,三点多起来查看网上对森鹿的舆论,又翻出森鹿近两年来的财务报表做分析,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细节。 一整晚,傅砚临都没有回微信消息,仿佛人间蒸发。 闻笙反复看了几次,最后觉得自己这样子情绪太受影响了,直接退出了微信,强行让自己精力集中在工作上。 森鹿咖啡昨天下午就做了危机公关,在官方微博上发布申明道歉,挨打立正的态度格外好,那篇公关稿子,闻笙和祝清嘉研究了一个多小时,确认标点符号都是诚恳认错的,才跟森鹿那边说ok。 祝清嘉在危机公关方面颇有心得,她就职于一家专业的公关公司,替很多有名的大企业和明星工作室处理过危机。 也正因此,她才有一手信息,在森鹿被爆的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闻笙。 网上虽然骂声一片,但森鹿也只能照单全收。 自媒体时代,千万不可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反复嚣张试探。 法律法规也不许你嚣张膨胀。 洗完澡出来,闻笙忽然听见一阵电话铃声响。 是华为手机自带的铃声。 闻笙也用的华为,可手机在卧室充电,铃声却是从厨房传来的——大清早的,格外诡异。 闻笙壮着胆子推开厨房的门,开了灯,然后找到声音的源头是在冰箱顶部。 她踮起脚,伸手拿到了手机。 是傅砚临的。 来电显示没有备注,只是一串号码。 原来昨晚一直没动静,是手机忘了拿走。 闻笙忽然松了口气。 但他没有手机,会很不方便? 铃声断了。 闻笙拿着手机走到客厅,正在思考怎么联络上傅砚临时,手机铃声又响了。 闻笙当下以为,或许是傅砚临发现手机落在她家,用别人的电话打来? 思及此,闻笙滑动了接听键。 电话接通的瞬间,一抹温柔好听的女声袭来,“阿砚?” 闻笙愣了愣。 这个声音,她听到过。 那天在酒店,傅砚临语气不好的那通电话,对面就是这个声音。 未得到回应,女人又问,“阿砚,还在睡觉吗?” 闻笙顿感尴尬,“抱歉,我不是手机的主人——” 对方明显迟疑了一下,语气礼貌而探究,“请问你是?” 闻笙脑筋很快转过弯来,避免引起对方的误会,她委婉地说,“我捡到了这支手机。” 对方舒了一口气,表示感谢后,请闻笙将手机送去一个地址,并提出酬金感谢。 闻笙拒绝了酬金,问对方,“请问您是……抱歉,我想确认下您和手机主人的关系,再考虑是否要将手机送到您给的地址去。” 女人沉吟道,“我是他的家人,我给你的地址,是他家。如果你有担心,可以记下我的号码,有问题能联系到我。” 闻笙有些木然。 女人没得到回应,试探地问了句,“小姐?” 闻笙回过神来,“好的,我稍后叫一个同城闪送到付,您检查好了手机再签收付钱可以吗?这样安全些。” 对方愉快地感谢后,挂断了电话。 闻笙愣了几秒,然后去冰箱里拿水喝,看到满冰箱的鸡蛋牛奶和新鲜蔬菜占据了原本放纯净水的位置,心里很不是滋味。 喝完半瓶水,闻笙下单同城跑腿,按照对方给的地址将手机送走。 先前,闻笙觉得在清州的那一晚,是自己冲动的产物,招惹了个不好打发的男人,但她最近总生出异样感觉来,莫名其妙的,难以言表。 而此刻,闻笙觉得,在清州的那一晚,就是个错误。 对方有家庭,她真的就……做错事了。 哦,不对,那天他在电话里说的是“结婚不可能”,说明两个人还没结婚?那电话里这位是未婚妻?还是女朋友?或是正在闹别扭的前女友?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破坏别人的男女朋友关系或者婚姻家庭,就是错误。 即便当时的她,并不知情。\b 闻笙心情很烦闷。 这样的她,和徐可有什么区别? 她竟然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这一点,闻笙难以接受。 傅砚临一夜没睡,拉着宋毓恩室内攀岩一整晚。 宋毓恩累瘫了,躺在木地板上怀疑人生,当初为什么眼瞎了和傅砚临这狗东西交朋友? 这些年做兄弟,他得到了什么?是他无数次心血来潮的折磨。 现在绝交来得及么? 傅砚临解开绑在腰上的安全绳套,从架子上拿了一瓶圣培露拧开喝,一脚踹在宋毓恩大腿上,“死不了就给我起来。” 宋毓恩闭着眼睛哀嚎,“你是什么品种的狗?嗯?我他妈陪你玩儿了一晚上了!你好不好做个人的?” 是一晚上了,可傅砚临心里火气还没消。 傅砚临问,“你手机呢?” “桌上。” 傅砚临拿了宋毓恩的手机,密码他知道,解锁后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他不死心地打开微信,消息倒是不少,但他想看的那个人和宋毓恩的消息停留在三天前,她问宋毓恩要清州酒家预制菜的资料。 呵。 真不愧是白眼狼。 他失踪了一晚上,她就不想想?不找找?渣女! 傅砚临刚想砸了手机,铃声震动。 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跃然眼前。 傅砚临眸色一深,薄唇微微收紧。 宋毓恩懒洋洋地问,“谁打的?给我。” 话音刚落,傅砚临就掐断了电话。 宋毓恩有些疑惑,从地上爬起来,夺过电话的瞬间,铃声再次震动。 这下宋毓恩也惊了,他悻悻然地扫了眼傅砚临,试探性地问,“不接吗?” 傅砚临眉梢一挑,眼底有愠怒,质问宋毓恩,“她怎么会有你的电话?” 宋毓恩立马认怂,“上次吃饭么不是,她叫我留个号码好找到你……我哪里拒绝得了?” 傅砚临呛他,“是么,那她叫你去死你去不去?” “再这么说她也是你……”宋毓恩话说到一半,被傅砚临一记冷眼给秒杀了。 傅砚临不耐地接起电话,语气冷漠\b极了,“有事吗?” 饶是傅砚临语气恶劣,女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如水,还带着几丝乞求,“阿砚,你能不能回家一趟?” 第38章 死你去不去 飞机落地蓉城时,晴空万里。 初夏的阳光落在机场外的柏油马路上,明媚娇俏,令人心情大好。 闻笙打车去华阳区的希尔顿下榻,一路上,空气里弥漫的都是火锅香料的味道。那香味很有地域特色,一呼一吸间,诱惑着胃里蛰伏的馋虫蠢蠢欲动。 火锅是没时间吃了。 闻笙此次出差蓉城,是代替沈观南作为长璟资本的股东,参加明早森鹿咖啡的股东大会。 第二天一早,闻笙提前到达了森鹿的总部,前台带着她去会议室,咖啡喝完了三杯,参会的股东一个没来。 在闻笙问第五遍的时候,韩舟的助理珊珊来迟,一脸抱歉地说会议改时间了,忘了通知闻笙。 闻笙淡淡一笑,“改什么时候了?” 助理说还没定。 闻笙又问,“韩总人呢?” 助理无奈地叹气,“闻小姐,韩总去工商局配合调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闻笙皱了皱眉,不再多言,立即打开手机给韩舟打电话。 关机了。 助理见她打不通电话,建议她,“闻小姐,您要不要先回江州?等确定了会议时间再来不迟。不好这样耽误您工作。” 闻笙面色沉静,喜怒不辨,只淡淡道,“劳驾你帮我通知一下财务部的相关人员把森鹿的报表数据送来,我翻看一下,也好跟领导交差。” 助理面色不耐,“闻小姐,财务总监去接受调查了,资料也都拿走了。” “存档数据没有?招商加盟和供应商进货的,”闻笙清浅的笑容里透着坚定和探究,“这些不会都带走了?据我所知,这些数据,都有电子存档的。” 助理见糊弄不了,他索性摊牌了,“我不清楚。” 闻笙脸色沉了沉,水灵的小鹿眼底露出几分锐利,转身坐回椅子上,“那就叫清楚的人来。” 助理有些无措地看着闻笙,大约是没想到这位外表娇滴滴的小姐如此难对付?说什么高级副总裁?不就是个投资分析师么?拽什么呢,都是给资本打工的。 助理转身走了。 闻笙心生失望。 她想了想,立即给沈观南去了个电话。 江州,长璟资本会议室。 临云科技的人第二次来到长璟资本洽谈,由沈观南带着孟伟亲自接待。 这次的会谈不同于上次,需要做产品演示和融资说明,气氛比较轻松。 傅砚临仍旧是一袭黑色西装,坐在中间位置,却极少开口发言,从踏进会议室开始就没什么好脸色,一看就不好惹。 会议开始没一会儿,闻笙来电。 沈观南欠身说了句抱歉,然后接起电话,“阿笙,出什么事了?” 孟伟目光跟随沈观南的背影走出会议室,嘴角僵硬地扯了扯,冷笑了几秒才转过脸来面对临云的人,却在一瞬间跌入傅砚临肃冷的眼底。 孟伟立马朝他露出她对着镜子练习过千百遍的迷人笑容。 傅砚临却是面无表情,肃冷的目光扫在孟伟脸上,藏不住的嫌弃。 孟伟有些吃瘪。 沈观南走到茶水间继续讲电话。 闻笙语气有些凝重,“jeff,现在怎么办?” 沈观南气定神闲道,“事情要解决,韩舟肯定要路面。融资合同上条款明确,如果他不给一个交代,森鹿要给我们的违约金,他付不起。” “我会继续等他出来,只怕他现在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为难,无法同我们交差,也无法处理好森鹿的裙带关系。” 其实来之前,闻笙就查清楚了基本信息。 韩舟应该是后院起火了。 根据森鹿咖啡的人事档案来看,财务总监是韩舟的亲舅舅,负责招商加盟的是他姨妈的女儿,至于采购……那是韩舟老婆的弟弟。 整个一“家族”企业,关键岗位上的人都沾了裙带关系。 闻笙并不排斥企业任人唯亲,但韩舟这些亲戚,真没什么本事,履历羞于见人。尤其是作为财务总监的韩舟舅舅,被上一家公司辞退,理由是挪用公款。 沈观南提醒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不要跟他们起冲突,情况不对你先保全自己,我今天和临云的谈完,明早飞去蓉城同你汇合,我看他们能耍什么花招。” 闻笙应答,“好。” “阿笙,你注意安全。” “谢谢沈总。” 沈观南掐断电话回头,正好撞上迎面走来的傅砚临。 沈观南扬起笑,“抱歉,电话打得有点久。” 傅砚临扯了扯嘴角,然后往洗手间去。 沈观南定定地看着傅砚临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嘴角旋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私下查了傅砚临的资料,发现了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这件事,怕是闻笙自己都不知道。 但沈观南是聪明人,他向来不喜欢剧透,他喜欢观摩真相揭开的瞬间,人们脸上唏嘘的表情。 整个下午,闻笙都没联络上韩舟。 闻笙想起三年前和韩舟一起在云南寻找咖啡豆的时光,一起帮助森鹿融资成功——两个人怎么说都是有革命友谊的,韩舟竟然给她吃闭门羹。 闻笙给韩舟微信发了条信息,提醒他当初长璟和森鹿的融资合约里是有对赌和全责条款的,希望韩舟理性面对当前的问题。否则,违约金他赔不起。 大约是韩舟的助理吩咐过,前台直到晚上都没再来给闻笙送茶水,故意把她晾在会议室。闻笙索性在会议室里加班,直到十点多才离开。 走出大厦,闻笙准备打车回酒店。 这时,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面前,副驾驶上下来一个穿着运动裤和gi短袖的男人,脖子上挂着一根手指粗的大金链子,短袖露出来一截花臂,约摸三十岁,一脸的盛气凌人。 闻笙看了一眼后,立即收回目光,往边上走了点。 那男人跟上来,对她笑,“闻小姐?” 闻笙一脸淡漠地看着男人,并不接话。 男人朝她抬了抬下巴,“韩舟叫我来请闻小姐去吃个宵夜。” 闻笙眼皮掀了掀,“今天太晚了不方便,麻烦带话给韩总,明天中午我约他餐叙。” 说完,闻笙拎着电脑包要走,男人挡在她面前,特别痞气地说,“不晚,怎么吃宵夜?” 闻笙嫌恶地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宵夜?怕是鸿门宴才对。 第39章 可笑的事情 闻笙嫌恶地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直接抓住闻笙纤细的手腕,“闻小姐这么漂亮柔弱的小姐姐,我舍不得动粗的。” 闻笙冷漠地掀了掀眼皮,语气淡漠,“陈总,法治社会,你威胁我?” 闻笙从第一眼就认出来,他是森鹿咖啡蓉城大区的区域经理陈旭,是财务总监陈海林的儿子,也是韩舟的表弟。 下午她查阅森鹿的人事档案,刚看过陈旭的资料。 陈旭轻笑了声,只觉得闻笙有点本事,连他一个平日里不露脸的大区经理都认得,这娘们儿不知道还翻出森鹿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出来。 “哪里敢,只是韩总特别想跟闻小姐吃个宵夜。”陈旭说罢,拽着闻笙的手腕,直接把她推上车,闻笙有些踉跄,脚踝扭了扭,钻心的疼。 上车后,闻笙的电脑和手机被他们收走了,美名其曰“怕您累着”。 只留下了随身的手提包,闻笙心有厌恶,但也淡然自若,从包里拿出酒精湿巾,擦了擦被陈旭触碰过的手腕,轻轻揉着刚才闪到的脚踝。 陈旭回头看到她这幅样子,轻笑了声,心里骂道,臭表子,装什么清高?还敢明目张胆来查账,顶着个股东代表的身份唬人? 闻笙知道对方在打量她,眼皮垂着,懒得抬眼看。 他们抢走她的手机和电脑,无非是怕她同外界联络,但闻笙确信,他们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森鹿只是偷税漏税,补足税款,再交罚款,问题不大。 韩舟不是傻子,因为两千八百万就杀人放火。 这番动作,不过是想叫她知难而退。 那么,森鹿咖啡的问题,她与沈观南的猜测,便八九不离十了。 陈旭把闻笙载到双流区的一家私房菜馆,一进店,闻笙就闻到了一股鲜香麻辣的味道。 她在森鹿的会议室坐了一天,喝了三杯美式,此外啥也没吃。 挡不住气味的勾引,闻笙眼睛顺着气味飘来的方向看去,便看见大堂右侧的掌盘上摆着一锅刚卤出来的兔头。 色泽红润油量,辣椒花椒浸透了卤水,粘在兔头上,特别诱人。 兔头边上,是一盆卤味,是整根的乌鸡脚和猪蹄。 闻笙摁住胃里的馋虫,微微瘸着脚,跟着陈旭的步子上了二楼包间。 落座后,陈旭叫来服务生点菜。 闻笙气定神闲地坐在一边喝大麦茶。 灯光下,闻笙的脸蛋白得发光,陈旭一开始还以为她化妆了,经过灯光一打,他才发现,闻笙那是天生的好皮肤,和那种脂粉堆砌出来的\b女人相比,多了几分清新脱俗。 陈旭笑说,“闻小姐不问问韩舟怎么没来?” 闻笙面无表情地应了句,“还需要问吗?” 陈旭忽然有了兴致,叫了两瓶梦之蓝,倒了两杯,递一杯给闻笙,“闻小姐,我敬你一杯。” 闻笙说,“我不喝酒。” 陈旭眉梢一挑,一只手靠在椅背上,“闻小姐不给面子?” 闻笙冷声问,“我还没给你面子?” 陈旭眯了眯眼,一口干掉了杯子里的酒,“啪”的一声把杯子砸在桌面上,力道震倒了搁在闻笙面前的白酒,顺着桌子,低落到闻笙的衣裙上。 闻笙不慌不忙地取了纸巾擦拭衣服和桌面,而后一双清澈的眼扫着陈旭,眼波流转间,眼底有犀利又肃冷的光迸射,戳在陈旭脸上,“陈总,其实你大可不必的。” 陈旭拧着眉头问,“你什么意思?” 闻笙不疾不徐道,“账我是一定要查的。” 陈旭讥笑,“闻小姐看起来娇滴滴的,胆子却不小。” “陈总,你威胁我毫无用处,长璟资本不会因为我没查清楚森鹿的账目便就此作罢,我若是空手而归,长璟立马会派一整个专业审计和无法团队来——到时候,不知道陈总你还有无心情请人吃饭?”闻笙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陈旭脸色一滞。 一个闻笙好对付,那一个团队呢? 总不能也像今晚这样,一个个摁上车拉走吃宵夜? 闻笙见陈旭有些戚戚然,继续说,“现在查出来问题所在,股东大会顶多要求有问题的人引咎辞职,有韩舟稳住场面,想必不会太难看——但若是审计和法务团队来查,怕不会这么简单息事宁人,判刑坐牢,我相信一定有人逃不掉。” 闻笙给自己添了一杯滚烫的大麦茶,轻轻吹动着杯面,漫不经心地扫了眼陈旭酱色的脸,“陈总是聪明人,孰轻孰重,自己掂量。” 温热的茶水落入空荡的胃里,舒服了不少。 闻笙起身拎了电脑和手提包,准备离场。 陈旭见闻笙要走,立马起身来拦,抓着闻笙的电脑包,请留的话还没说出口,忽然包间门被一脚踹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冲进来。 陈旭回头的瞬间,被一记拳头砸在门面上,他没反应过来呢,对方阔步上前,一把拽住他的领口,将人从闻笙面前扯开,又是一拳头砸到他侧脸上。 闻笙看到男人的脸,心底一阵打鼓,一股说不出的情绪顿时冲破束缚,奔涌而来。 陈旭骂了句,“艹,你他妈谁啊?” 他抬手要打回去,却被人扼住手腕,反方向掰住,疼得龇牙咧嘴。 男人身形高大,又是一脸的肃冷怒气,恨本不屑回答陈旭,只想把他狗头打爆。 他斜眼扫着闻笙,冷声问,“他碰你哪儿了?” 闻笙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望着他肃冷的脸,摇摇头,“他没碰我。” 男人这才松开陈旭,走到闻笙面前,一把抄过她手里的电脑包拎住,一只手扣住闻笙的手腕子要将人带走。 陈旭被打了自然不爽快,但一眼就明白,男人是闻笙的护花使者,担心闻笙在自己这里吃了亏。他舌尖顶着口腔内壁,一嘴的血腥味,“闻小姐,他是谁?打完我想跑?” 闻笙没来得及回答,被男人抢白,他冷眼扫在陈旭脸上,语气放浪不羁,“不服?” 陈旭火冒三丈,“我是不服。” 傅砚临冷笑,“那你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 陈旭不知道傅砚临的是谁,不知道他什么臭脾气,可闻笙知道。 她连忙拉住傅砚临的冲动,“我们先走,好不好?” 傅砚临回头看了眼闻笙,肃冷不羁的脸上余怒未消,看得出来他并不想就这么算了。 闻笙诚恳地盯着他,小鹿眼在灯光下又亮又圆,她说,“我请你吃火锅去。” 傅砚临神色一松,“依你。” 第40章 不给他面子 傅砚临一手牵着闻笙,一手拎着她的手提包和电脑包,离开了饭店。 他腿长,走路挺快的,闻笙得小跑才跟得上。 闻笙看着他宽阔的肩膀和后背,不禁想,傅砚临怎么就出现在蓉城? 下午跟沈观南打电话时,他不是还在江州么? 这才多久,就飞来蓉城了? 上了出租车,两人并排坐在后座,他身上那股熟悉好闻的乌木香袭来,沁透闻笙的心脾,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安定感。 闻笙绞着手指头不说话,傅砚临也沉默。 气氛略微尴尬。 那天晚上两人不欢而散,闻笙以为不会再见了——可他就这样骤然出现,替她教训了陈旭,虽然陈旭不被打,她也能安然无恙走出包间,但那两拳头,实在是畅快。 闻笙忽然有种被人保护了的感觉。 她鼓起勇气打破尴尬,侧过脸问他,“你也来蓉城出差吗?” 傅砚临眉头蹙了蹙,靠在座椅靠背上,一只手拧着眉头,像看傻子一样看闻笙,“你觉得呢?” 闻笙微怔,心想,我怎么知道? 出租车行驶在斑驳的夜色里,飞驰而过的路灯光闪烁在他脸上,他半张脸隐匿在昏暗中,漆黑的眼底深邃幽亮,看得闻笙头皮发麻。 闻笙换了话题,“你去哪里?先送你。” 傅砚临轻哼一声,“不是说请我吃火锅?别人是朝令夕改,你是分秒变色?” 闻笙大囧,脸微微热起来,“请你吃,请你吃……” 傅砚临吩咐司机去周师兄大刀腰片。 一路上两人没什么话说,闻笙怕尴尬,就别过脸看窗外。 虽说她是嘉州人,嘉州和蓉城高铁只要四十分钟,但蓉城她很不熟悉。自大学后,她就鲜少回来,其中大半数还是出差来蓉和韩舟对接。 傅砚临也没说话。 不过一会儿,闻笙肩膀上忽然砸了个东西下来,沉甸甸的。 她转头看去,竟是他的脑袋。 才几分钟,他就睡着了。 闻笙本想喊醒他,可手伸出去,见他一脸倦色的可怜样,闻笙又作罢,就让他靠着好了。靠一靠也不会少块肉。 担心他睡得不踏实,闻笙一路上都不敢动弹。 约摸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火锅店门前。 闻笙付了车资,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喂……” 自从清州那一晚邂逅以来,闻笙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只从临云的资料上看到他姓傅。 傅砚临迷迷糊糊睁眼,正对上闻笙那双亮晶晶的小鹿眼,他顿了几秒,没起来的打算,闻笙提醒说,“我们到了。” 傅砚临嗯了一声,这才揉着眼睛起身。 下车后,傅砚临嘴角有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闻笙忙着看排队等吃饭的人,根本没注意到。 看到等候的人不多,闻笙舒了一口气——她最讨厌排长队等吃饭,再好吃都不要,认为这种事情纯属浪费时间。 念书的时候,闻笙总是最后一个去吃饭,赶食堂的末班车。一开始去的时候,阿姨们都收工了,剩饭都没得吃。 大概是去的次数多了,有个阿姨心疼她太瘦太沉迷学习,总给她留饭菜。 闻笙先一步去取号。 门店在台阶之上,她脚踝被陈旭拉上车的时候闪了闪,这会儿疼得明显。 傅砚临看她走路不对劲,目光落在她左脚上,恰好她抬脚时,乐福鞋的后跟往下滑,露出脚后跟的一片红肿。 傅砚临阔步上前去,已经来不及,她走到服务生那头去报了人数拿号,招呼傅砚临坐在门口的空椅上。 傅砚临斜了眼她脚下,冷声问,“你脚怎么了?” “嗯?”闻笙忽然反应过来,“陈旭拽我上车的时候,有点闪到了——” 傅砚临眉头一簇,“刚才怎么不说?” “不是什么大事。” “怎样才是大事?直接给你腿打断?”傅砚临语气凶怒,一脸的不耐。 闻笙被他凶得有点懵,小声说,“不太疼,兴许明早就好了。” 傅砚临鼻间一声冷哼,“疼死你算了。” 闻笙,“……” 随后,傅砚临一直是阴沉沉的状态,大概是等得烦躁了,他忽然起身,冷不伶仃地对说了句去边上抽根烟,就走了。 闻笙觉得他有点奇怪,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的生气——这人性格怎么这么难搞啊。 一会儿和他面对面吃饭,会不消化?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闻笙正想着要不要微信找找他时,傅砚临拎着一个纸袋子回来。 他走到闻笙跟前蹲下,抬眼看着闻笙,声音肃冷而骄傲,“腿伸出来。” “干什么?”闻笙愣愣地看着他。 傅砚临瞄了她一眼,而后打开袋子,闻笙才看见,里头装的是斯凯奇的运动鞋和云南白药喷雾。 闻笙心头一颤。 抽烟顺便买双鞋?买跌打扭伤药? 傅砚临面上沉沉的,带着几分不耐烦,拽住她的小腿拉了拉,“疼就忍着,这么多人看着,你少丢我脸。” 闻笙抿了抿唇,倔强地说,“我又不疼。” 傅砚临轻笑一声,捏了捏她脚踝伤处,闻笙立马疼得“嘶”了一声。 傅砚临得逞地扬起嘴角。 嘴硬? 叫你嘴硬! 而后,傅砚临脱掉闻笙的鞋子,嫌弃地丢到袋子里,拿出云南白药喷雾在她脚踝上喷了几下,晾了会儿,才给她穿上袜子和鞋。 他个头高,蹲下身也高,又长了一副人神共愤的脸,光是往火锅店门口一站,就足够吸引人欣赏的目光了。更别说此时他还蹲在台阶上,耐心细致地给闻笙脱鞋喷药。 闻笙感觉自己要被周围艳羡的目光给戳穿了。 就在傅砚临给她套袜子的时候,闻笙脸热得不行,弯腰去摁住他的手,小声说,“我自己来。” 傅砚临淡淡地抽开手,抬头命令她,“坐好。” 两个人距离很近,再往前一些,就能鼻尖触碰鼻尖。 是个很适合接吻的距离。 闻笙忽然跌进他深邃的眼底,心脏莫名跳漏了一拍,不过分秒,心口打鼓似的咚咚咚,咚咚咚。 闻笙很快直起身来,低头看他。 火锅店门口挂着两个朱红色的灯笼,映着灯光,她的身影落在他脸上,用光影勾勒出他的硬朗和清峻。 傅砚临帮她把鞋穿上。 闻笙惊讶,“你怎么知道我的鞋码?” 傅砚临抬眼,深深叹了一口气,“你以为呢?” 闻笙:?? 傅砚临懒得理她,看了眼号码牌,正好到他们了,拎起装了闻笙鞋子的袋子扔到垃圾桶里。 闻笙抓住他手腕阻止,“别丢。” 傅砚临挑眉,“破玩意儿留着过年?” 闻笙抿嘴,“新鞋,才穿第一次……” 傅砚临白了她一眼,直接给扔到垃圾桶里,然后抓住闻笙的手牵着,理直气壮地说,“我不喜欢瘸子。” 第41章 上赶着去死 闻笙先一步去取号。 门店在台阶之上,她脚踝被陈旭拉上车的时候闪了闪,这会儿疼得明显。 傅砚临看她走路不对劲,目光落在她左脚上,恰好她抬脚时,乐福鞋的后跟往下滑,露出脚后跟的一片红肿。 傅砚临阔步上前去,已经来不及,她走到服务生那头去报了人数拿号,招呼傅砚临坐在门口的空椅上。 傅砚临斜了眼她脚下,冷声问,“你脚怎么了?” “嗯?”闻笙忽然反应过来,“陈旭拽我上车的时候,有点闪到了——” 傅砚临眉头一簇,“刚才怎么不说?” “不是什么大事。” “怎样才是大事?直接给你腿打断?”傅砚临语气凶怒,一脸的不耐。 要早知道陈旭对她动粗,傅砚临得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闻笙被他凶得有点懵,小声说,“不太疼,兴许明早就好了。” 傅砚临鼻间一声冷哼,“疼死你算了。” “……”闻笙无语,她觉得,这样下去两个人得怼死过去,干脆换了话题,“还好前面只有4桌,只要等半小时。” 傅砚临斜她一眼,“人多就不吃了?这就是你请客的态度?” 闻笙老实说,“我不喜欢排队吃东西,纯属浪费时间,再好吃我都不吃。” “还没给你饿死,真是奇迹。”傅砚临冷哼。 闻笙已经习惯他嘴巴如刀,淡淡道,“高中时候,我总是最后一个去吃饭,赶食堂的末班车,一开始去的时候,阿姨们都收工了,剩饭都没得吃,只好去便利店买面包和饼干凑合。后来,大概是去的次数多了,有个阿姨心疼我太瘦太沉迷学习,总给我留饭菜。” 傅砚临轻笑,“阿姨还挺好心。” “是呀,后来毕业时,我特地去跟阿姨道别,顺便感谢,阿姨却说是她是受人所托。” 闻笙笑了笑,想起往事,脸上是轻松自在,“我问阿姨受谁所托,阿姨是说只个长得俊朗的男孩子,但已经很久没见过了。那男孩子跟阿姨说我是嘉州一中的宝贝疙瘩,饿着谁也不能饿着我。我回家后想了好久好久,也没想到是谁这么热心,只好在心底祝福他好人一生平安了。” “……”傅砚临脸上浮起一抹讥笑,斜了她脚踝一眼,语气里尽是不屑,还有点潜藏的怒气,“那人可真爱多管闲事,眼睛也瞎。” 闻笙秀眉微蹙,刚想怼回去,就见傅砚临忽然起身,冷不伶仃地对说了句去边上抽根烟,就走了。 闻笙觉得他有点奇怪,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的生气——这人性格怎么这么难搞啊。 一会儿和他面对面吃饭,会不消化? 闻笙舒了口气。 忽然想起被打得那么惨的陈旭,闻笙打开手机,给韩舟发了条微信,说清楚今晚的情况,请韩舟务必要处理好这件事,别让彼此尴尬。 消息仍然石沉大海。 闻笙心里有点冷。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傅砚临还不见回来。 闻笙正想着要不要微信找找他时,他却拎着一个纸袋子回来。 他走到闻笙跟前蹲下,抬眼看着闻笙,声音肃冷而骄傲,“腿伸出来。” “干什么?”闻笙愣愣地看着他。 傅砚临瞄了她一眼,而后打开袋子,闻笙才看见,里头装的是斯凯奇的运动鞋和云南白药喷雾。 闻笙心头一颤。 抽烟顺便买双鞋和跌打扭伤药? 傅砚临面上沉沉的,带着几分不耐烦,拽住她的小腿拉了拉,“疼就忍着,这么多人看着,你少丢我脸。” 闻笙抿了抿唇,倔强地说,“我又不疼。” 傅砚临轻笑一声,捏了捏她脚踝伤处,闻笙立马疼得“嘶”了一声。 傅砚临得逞地扬起嘴角,“不疼你喊个屁。” 闻笙抿着唇。 他真有点狗。 而后,傅砚临脱掉闻笙的鞋子,嫌弃地丢到袋子里,又拿出云南白药喷雾在她脚踝上喷了几下,晾了会儿,才给她穿上袜子和鞋。 他个头高,蹲下身也高,又长了一副人神共愤的脸,光是往火锅店门口一站,就足够吸引人欣赏的目光了。 更别说此时他还蹲在台阶上,耐心细致地给闻笙脱鞋喷药。 闻笙感觉自己要被周围艳羡的目光给戳穿了。 就在傅砚临给她套袜子的时候,闻笙脸热得不行,弯腰去摁住他的手,小声说,“我自己来。” 傅砚临淡淡地抽开手,抬头命令她,“你给我坐好,少碍事儿。” 两个人距离很近,再往前一些,就能鼻尖触碰鼻尖。 是个很适合接吻的距离。 闻笙忽然跌进他深邃的眼底,心脏莫名跳漏了一拍,不过分秒,心口打鼓似的咚咚咚,咚咚咚。 闻笙很快直起身来,低头看他。她想拒绝,可话卡在喉咙,怎么都说不出来。反而生出一种奇怪的燥热。 火锅店门口挂着两个朱红色的灯笼,映着灯光,她的身影落在他脸上,用光影勾勒出他的硬朗和清峻。 傅砚临帮她把鞋穿上。 码数正好。 闻笙惊讶,“你怎么知道我的鞋码?” 傅砚临抬眼,深深叹了一口气,“你以为呢?” 闻笙:?? 傅砚临懒得理她,看了眼号码牌,正好到他们了,拎起装了闻笙鞋子的袋子扔到垃圾桶里。 闻笙抓住他手腕阻止,“别丢。” 傅砚临挑眉,“破玩意儿留着过年?” 闻笙抿嘴,“新鞋,才穿第一次……” 傅砚临白了她一眼,直接给扔到垃圾桶里,然后抓住闻笙的手牵着,理直气壮地说,“我不喜欢瘸子。” 闻笙心疼极了,那双鞋子是上个月和祝清嘉一起逛街才买的。一千多块呢。当真是资本家不知民间疾苦。 闻笙试图挣开他的手,可傅砚临抓得更紧了,一下子把她拉到身边,警告地说,“你要是敢去捡,我就把你扔垃圾桶里去。” 闻笙立马禁声。 傅砚临这浑不吝的作风,当真能干出来。 领路的服务生看着两人这样,不禁笑道,“你男朋友真疼你。” 闻笙刚想说两人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就被傅砚临拉着进去了。 得,误会就误会。 反正都是陌生人。 第42章 不该再见面 到了位置坐下后,服务生问锅底,闻笙抬头问傅砚临,“中辣可以吗?还是要重辣?” 傅砚临脸色一滞,抿着老树茶点头,“你选,我都行。” 闻笙就要了中辣,她想着自己请客,要照顾客人的喜好,便叫傅砚临先点菜,不够她再加。 傅砚临扫了码,闻笙看着手机页面弹出的信息,发现傅砚临点的东西,竟然和她口味差不多——两人的喜好挺一致的。 闻笙最后加了个干贡菜,齐活儿。 锅底滚开后,闻笙下了扒皮鱼和手打牛肉丸子下去,亲自给傅砚临倒酸梅汁,举杯莞尔一笑,“今天谢谢你了,我以酸梅汁代酒,敬你一杯。今天你敞开吃,我买单!” “嗯。”傅砚临闷哼一声,和她碰杯。 闻笙胃里馋虫翻滚,饿得不行——她下了筷子,先给傅砚临夹了一块肉,请他别客气。 傅砚临赏脸吃掉,可之后却抱着杯子一直喝酸梅汁,不再动筷。 闻笙狐疑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吃?” 傅砚临不咸不淡道,“不是很饿。” 闻笙嫌弃地撇撇嘴,见他目光忌惮地看着满锅的红油,顿悟道,“你是不是不能吃辣啊?” 傅砚临提起筷子,不服气的说,“我说我不能吃了吗?我说的是不饿。” 闻笙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不能吃辣就别逞强,换个锅底,或者我让服务生给你倒一碗开水,你涮一涮吃。” “那吃个寂寞?”傅砚临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他夹起碗里的肉,裹了点香油和蒜泥调成的蘸料塞进嘴里,面不改色地对着闻笙吞咽。 闻笙见他吃了下去,这才顾着自己吃。 不过一会儿,闻笙就发现不对劲了——傅砚临满头大汗不说,还一个劲儿叫服务生往酸梅汁里加冰块。 闻笙终于忍不住笑话他,“你不能吃辣,怎么不早说呀?你不是嘉州人么?” 傅砚临拿纸巾擦汗,干掉了整杯加冰的酸梅汁,一脸愠色地瞪着闻笙,“哪条法律规定嘉州人必须能吃辣?” 闻笙立马憋住笑,“没有的,没有的。” 傅砚临正色威胁,“你再笑一个试试?” 闻笙忍俊不禁,“嗯,我不笑。” 傅砚临火大了,辩解道,“我离开嘉州多少年了?不能吃辣很稀罕?你要能吃,你把这锅底全喝掉?” 闻笙点头如捣蒜,“嗯,你说得对。” “……”傅砚临彻底怒了,“闻笙!” 闻笙赶紧闷头吃菜,只觉得今天的傅砚临逞强的样子特别可爱。 尽管饿了一天,闻笙的小鸟胃也没塞下多少东西,傅砚临根本没吃几口,全程都在喝酸梅汁压辣。 闻笙扫码买单,发现钱已经结了,傅砚临主动拎起她的电脑包和手提包起身。 闻笙尴尬道,“说好了我请你的。” 傅砚临挑眉,“我牙口好,不吃软饭。” 闻笙:? 这跟吃软饭有什么关系! 胡扯! 两人离开火锅店后,傅砚临要求走走消食。 闻笙就纳闷了,他都没吃几口,消食个屁啊。 可人今天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得捧着端着。 两个人走了一段路,傅砚临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店铺命令闻笙,“去给我买杯冷饮喝。” 闻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家奶茶店,排了个人,她问傅砚临,“你要喝什么?” 傅砚临闲恣道,“随便。” 闻笙了然,乖乖去排队了,傅砚临就提着她的电脑包站在一颗老槐树下抽烟等待。 等闻笙回头时,发现他被两个女生缠住了。 闻笙心里梗了一下,很快就释然了。 傅砚临长相出众,比一些当红的流量小生帅气多了——人群中他鹤立鸡群,又怎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和青睐呢? 只是他全程冷着脸,都不搭理人的。 姑娘们走了一波,又来一茬。 实在是受欢迎。 闻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目光对视的瞬间,她连忙抽回来——关她什么事呢? 等闻笙取了冷饮回去时,还有两个女孩子在锲而不舍地搭讪。她走近时,傅砚临抬了下巴示意那两个女生,“没她漂亮的不加。” 女生转头看着闻笙,上下打量,瞬间眼底浮起失望——果然,帅哥都是名草有主。 且人家的主还长得很漂亮。 闻笙礼貌地笑了笑。 女生撇嘴,失望地走了。 闻笙地上冰柠茶,“跟你一起出来,真讨人嫌。” 傅砚临接过冷饮,嚣张骄傲地说,“长得帅是我的错?” “……”闻笙吸了口气,摇摇头,“你是怎么将不要脸的功夫练得如此炉火纯青的?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做人要低调?” 傅砚临冷哼,“我嚣张都这么人觊觎我的姿色和肉体,低调了那还了得?” “……”闻笙盯着他那张的确帅气出众的脸问,“你是怎么和小宋总做朋友的?他为人很有亲和力。” “他脑子不好使,你怎么不说?” “小宋总是你好朋友。”闻笙提醒道。 “实事求是我也错了?”傅砚临反问。 闻笙耸耸肩,坦然道,“我发现你强词夺理的功夫和不要脸的功夫,不相上下。” 傅砚临闷哼说,“说不过我就人身攻击?” 闻笙一口气上不来,转身想继续往前走。 忽然,一辆共享单车疾驰而来,铃声骤响,闻笙根本来不及反应去躲开—— 这时,傅砚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往自己怀里拉,胳膊紧紧圈住她的身子。 闻笙落入他坚实有力的怀里。 两个人贴着,闻笙能感受到他身上肌肉的力量,以及心跳的速度。 她忽地抬头,发现傅砚临正在看她,她就那样措手不及跌入他明亮如星海的眼底,倒影了身后的一整个世界。 闻笙不由地炸了眨眼。 傅砚临的桃花眼垂着,瞳仁漆黑,如黑曜石,他一瞬不瞬地凝着闻笙,薄唇轻掀,“倒也不必如此费心投怀送抱的。” “我才没有——”闻笙羞怒,伸手推开他。 可下一秒,他将她圈得更紧了。 “我尝尝看你嘴到底有多硬。” 说罢,傅砚临低头,噙住她温软的唇,尽情深吻。 第43章 不喜欢瘸子 被吻住的瞬间,闻笙有些心悸。 她瞪大眼睛看着傅砚临,只见他闭着眼,睫毛很长,眉毛很浓,神色忘情。 闻笙心头一软,竟忘记了抗拒,任由傅砚临搂着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吻着吻着,傅砚临气息加重,他好不容易才停下来,原本清明的眼底已经急切慌乱,语气更是沉沉的,“回酒店。” 说罢,傅砚临拉着闻笙的手,急匆匆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奔着闻笙下榻的酒店去。 在车上,傅砚临一直牵着闻笙的手,不曾松开。 闻笙的掌心被他的大手包裹,热乎乎的,说不出的悸动。 她是有所准备的。 到酒店后,两人直奔房间,刷卡开门后,她没来得及插卡取电,就被傅砚临摁在墙上亲吻。 傅砚临搂着她的腰贴着自己,闻笙很快感觉到他的变化,心头一惊。 她已经清楚那是什么。 闻笙脑袋顿了顿。 就在这一秒空荡的时候,傅砚临捏住她的下巴,声音沉练而诱惑,“闻小姐,你专心点。” 门廊上的感应灯亮着,从上至下洒落,照亮了闻笙那双水灵灵的小鹿眼,傅砚临凝着她白皙的脸蛋和殷红的唇,浑身燥得很。 急切的吻如数落下。 闻笙后知后觉地搂着他的腰,抓紧了衣料。 傅砚临心痒难耐,抱着她去了里间卧室。 窗外已是深夜。 月亮羞得隐入云层。 大约是两人都沉溺其中,这一场碰撞游戏特别融洽。 闻笙有了一次极致的体验。 傅砚临搂着她的腰,贴在她耳边,幽幽地问,“满意吗?” 闻笙羞于回答,不吭声。 傅砚临把玩着她的发丝,只觉得闻笙的头发又顺又滑,爱不释手。 两个人静默了许久。 闻笙体力恢复后,转过身来,看着傅砚临的脸。 房间里灯没开,他半张脸都在昏暗中,但也因此显得清峻。 “喂……” 傅砚临撑起手肘看她,神色餍足。 闻笙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临云给的资料上,是你的英文名。” 傅砚临顿时脸黑了下去,漆黑的眼底蒙上一层肃冷和失望。 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透心凉。 他定定地锁着闻笙,“你真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闻笙点点头。 随即,傅砚临一声冷哼,裹挟着昭然的嘲讽。 闻笙虽然性子比较冷淡,但做风投这些年,早就会看人眼色了,此时,她看出来傅砚临生气了。 但她有些迷惑,他为什么生气? 她的确没有途径知道他的名字呀? 两个人是这种关系,她总不能直接去问宋毓恩? 闻笙很是直女的问,“你怎么了?” 傅砚临脸色冰冷极了,他抽走肃冷的目光,赤身下床裹了浴袍,随后点了一根烟,吸完两口才嘲讽闻笙,“你挺会气人的哈。” 闻笙裹着被子坐起身,疑惑地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我不懂你的意思。” 房间里迅速有了烟味,闻笙不是很喜欢这股味道,就扇了扇空气。 傅砚临烦躁不已,掐了烟,“我说的不是人话?” 闻笙拧眉。 方才还好端端的,缠绵着呢,一下子就剑拔弩张。 傅砚临转身去了浴室,走到门口时,他又回头,一脸怒气压不住,“和一个男人睡了几次,还不知道对方名字,闻笙,你可真行。” 闻笙不解地看着他,脸色沉了几分。 傅砚临冷笑,“你的脑袋除了会读书,还能干什么?” 说罢,傅砚临进了浴室,摔上门,特别用力的那种。 闻笙一脸懵圈地坐在床头。 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闻笙下床穿好衣服,拧开一瓶矿泉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复盘思索自己刚才和他的对话,究竟哪里说错了,惹得他发火。 可复盘完毕,闻笙表示,自己没错。 是他火气旺盛,是他太过小心眼。 但看在今天他做英雄的份上,闻笙决定主动哄一哄他。 十几分钟后,傅砚临洗完澡出来,披着浴袍,头发湿漉漉的,浑身沐浴露的清香,特别有张力。 他并不理会闻笙,坐在床的另一边闷声不吭。 闻笙鼓起勇气走到他跟前去,手指戳了戳他胳膊,递上一瓶拧开的矿泉水,声音软糯糯的,“喂,你要不要喝点水,消消气呀……” 傅砚临深眸不耐地看着她,一脸无辜求饶的样子,像是受委屈的人是她。 傅砚临心里顿时泄了气,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脸色肃冷,语气像个怨妇似的,“傅砚临。” 闻笙,“嗯?” 他喉间滚了滚,眼神变得坚定而热烈,“鱼潜洗砚池,涵泳吞墨溪。临到化龙时,腾跃自有期。” 酒店的灯光折射在他眼底,迸发出一缕缕灼人的光,他在那束光影里,墨色的深眸一瞬不瞬地凝着她,仿佛要看进闻笙心底。 他一字一句的说,“闻笙,你给我记住了,我叫傅砚临。” 闻笙忽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沉重。 半晌,她点点头,“我记住了。” 傅砚临自嘲道,“你真的记住了吗?” 闻笙小小的脑瓜子里有大大的疑惑,不就是个名字么?她肯定记得住。 但她还是耐心应答,“嗯,你叫傅砚临,砚临——” 闻笙喃喃地喊着他的名字。 她的声音是南方女子特有的那种柔软和清丽,这样喊着他的名字,尾音轻扬萦绕,动听得很。 傅砚临喉间一紧,他忽然丢下手机,掐着闻笙的腰把人压到宽阔的大床上,黑眸里燃着不甘的火光和万分的坚定,“闻笙,我一定让你再也忘不掉。” 闻笙瞪着圆溜溜水灵灵的小鹿眼,不解地看着他,眨了眨长睫毛。 傅砚临扫着她这张又纯又欲的脸,看见她眼底的简单和不解,他知道,自己又输了。 输得彻底。 这一晚,闻笙觉得自己很冤枉。 明明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却被傅砚临折腾个惨不忍睹。 她后来喊得嗓子都哑了,傅砚临还一遍遍问她,他叫什么名字? 闻笙觉得,她这辈子就算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也不会忘了“傅砚临”三个字。 第44章 没她漂亮的不加 傅砚临气得要死。 到酒店门口抽了好几根烟后,闻笙还没发来微信求他回去。 他又问自己,气什么呢? 闻笙没良心,他是第一天知道么? 有什么好气的呢? 可他现在灰溜溜的回去找她么? 他不要面子的啊!? 傅砚临实在是忍不住,上万能的度娘寻求解决之道。 “如何在闹矛盾后自找台阶?” “怎么挽回颜面?” “如何跟一个情商低下的女人相处?” 搜出来的那些问答答案,傅砚临看得火大。 都什么玩意儿? 一群废物说的废话。 傅砚临思忖了几秒,决定给宋毓恩打个电话。 这狗东西一向自诩恋爱大师,应该能解决问题。 宋毓恩也是夜猫子,正在打王者荣耀,接了傅砚临的电话,漫不经心地回,“狗币大半夜找我干什么?” 傅砚临轻咳了两声说,“我有个朋友刚才打电话给我,说他和女朋友闹矛盾了——” “你哪个朋友我不认识?”宋毓恩问。 傅砚临有些毛躁,“这不重要!你他妈听我说完!别打岔!” 宋毓恩目不转睛盯着手机屏幕操作,“你说呗。” 傅砚临摸了摸鼻子,继续说,“他这个女朋友有点情商低下,说话很气人,他一怒之下甩脸子摔门走了……现在不知道怎么找台阶下,就问我怎么办?” 宋毓恩冷笑,“说了什么你朋友这么生气?说他不行还是说他快?” 傅砚临咬牙切齿:你他妈信不信我把你脑袋拧下来送国足当球踢?他们正缺个抵挡骂名的由头,到时候就说你这狗头不懂事不知道往门里钻! 宋毓恩:傅老狗,你求人办事,得有求人办事的姿态。 傅砚临:我求你爹,说了是我朋友,是我朋友!你耳朵不好使还是脑西搭牢了? 宋毓恩笑说,“对对对,是你朋友,不是你……” 傅砚临怒道,“所以他现在要怎么办?” 宋毓恩搁下游戏,正儿八经地分析,“就我和闻小姐这几次相处下来,我没觉得她情商低下,反而觉得她为人处世很周到很妥帖,综上所述,我认为你和闻小姐闹不好,铁定是你的毛病,毕竟你这人什么臭脾气嘛,我是十分清楚的。” 傅砚临怒火中烧,声音又冷又怒,“我他妈说了是我朋友,你听不懂人话?” 宋毓恩直接开骂:就你这傲娇的逼样儿,还能追到闻小姐这么优秀的女孩子,老天真是瞎了眼了。不能收敛你的臭脾气就滚回家玩儿你自己狗东西,谈什么恋爱呢?你少去浪费人家闻小姐的时间好伐?人家都是哄女孩子,怎么地,你倒追别人还想人家来哄你你是吴彦祖还是金城武啊? 傅砚临:…… “如果你不知道怎么找台阶下,那我建议你——”宋毓恩好不容易逮着骂死傅砚临还不用负责的机会,怎么可能松嘴?他壮着胆子学着他最喜欢的日剧里的台词,毫不客气地甩给傅砚临。 “不如去一下乌干达的密林,和山地大猩猩玩玩互相相扑,在那猛烈的巴掌拍击下,你的脑子也许能清醒点。” “又或者你去赌马场,找到那些赛马,挨个让它们在你脑门上踢一脚……” 傅砚临忍无可忍,直接掐断了电话。 顺便打开通讯录和微信,把宋毓恩拉黑了。 这狗币配和他做朋友? 走好你! 夜风好冷,吹得傅砚临的心好凉。 傅砚临认清现实,佛祖说过,求人不如求己。 要不就说搞完了体力消耗太大,下楼来吸收点日月精华补充营养? 那闻笙肯定当他是傻x。 傅砚临现在就特别后悔,凭什么他要置气摔门走? 有什么事情是一炮不能解决的? 一炮不行,就再来一炮呗。 他就不是没这体力。 一定要给她搞到道歉认错为止! 想到这里,傅砚临抬腿走进酒店大堂。 暗戳戳回到房间,傅砚临犹豫了好半天才摁门铃。 可好半天闻笙都没来开门。 就在傅砚临着急上火,预备再次摁门铃时,门忽然拉出一条缝,露出光亮来,闻笙探出脑袋来,秀眉紧蹙,面色惨白,满头是汗。 傅砚临心底顿时咯噔一下,推开门扶着闻笙,“怎么了?” 闻笙抓着他的手臂,疼得说不出话,“我胃疼……” 傅砚临眸色一沉,立马抱起闻笙回到床边,然后迅速找到她的外套给裹了起来,又打横抱起冲向电梯间。 酒店给叫来一辆出租车,傅砚临抱着闻笙上车,将她放在自己臂弯里,轻抚着她的头顶,“别怕,我在。” 闻笙捂着胃部,小脸儿因为疼痛皱成一团,声音也是娇软而虚弱的,“你不是走了吗?” 傅砚临哪里还有气啊,淡淡说,“我去买烟。” 闻笙嗯了一声。 傅砚临抱着她,命令道,“靠着我,不许说话了,坚持下,我们一会儿就到医院。” 闻笙被他搂在怀里,他身上有乌木香,也有烟味。 那一刻,闻笙觉得心安,烟味也不那么讨厌了。 约摸二十分钟,傅砚临抱着闻笙去了夜间急诊。 闻笙疼得迷迷糊糊的,只知道一直被一只温暖的手牵着,也有人时不时抚摸她的发丝,安慰她,“阿笙,别怕。” 闻笙心里的脆弱一下破防,想起父亲闻亭书,小时候她生病,父亲也是这样守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抚摸她的头顶,一遍遍的、温柔地说,“阿笙,别怕。” 闻笙双行泪涌,看着面前模糊而高大的声音,浅浅地哽咽嘟哝了句,“爸爸……” 自打父亲走后,闻笙就是一个人生活。 哪怕祝清嘉的陪伴无微不至,但也有她的温暖到不了的地方。 那个地方,闻笙从不宣示与人。 只有在漫漫长夜静默时,才会自己掀开去看,去落泪,去思念。 傅砚临被她这一声情绪复杂的哽咽给刺激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根本不了解闻笙。 他只是以为自己很了解。 傅砚临眉头紧了紧,再次握紧了闻笙发着冷汗的手,缓缓开口,“阿笙,我在。” 第45章 闻笙,我没有女朋友 闻笙就很郁闷。 这家伙莫名其妙生气就算了,还不给人机会哄一哄的? 闻笙叹了口气,无奈地坐回沙发上,百思不得其解。 她决定给祝清嘉发个微信,请教请教经验丰富的祝老师。 “嘉嘉,男生生气了,要怎么哄?” 祝清嘉是夜猫子,消息秒回,“笙姐,你要哄哪个野男人?” 闻笙:你知道的那个。 祝清嘉:???那个狗东西怎么又找上你了?你不是在蓉城出差么?你俩啥情况!坦白从宽! 闻笙发了语音,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并且表示很迷惑:嘉嘉,你说他好端端的为什么生气? 祝清嘉发了个无语的表情,随后又问:笙姐,你好好想想,你以前真不认识这个狗男人吗? 闻笙:真不认识……o(╥﹏╥)o 祝清嘉:那他就是有病!估计以前妹纸都是贴上去求宠爱的,遇上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自尊心被你碾得稀巴烂! 闻笙:是么? 祝清嘉:笙姐,我发现你不仅在读书方面天赋异禀,在驾驭男人这方面也是! 闻笙:嘉嘉,你正经点。 祝清嘉:哄毛线啊,这逼迷上你了,根本不需要你哄,自己就会屁颠屁颠找台阶下! 闻笙想了想傅砚临那个吊炸天的性格,摇摇头:他应该不会。 祝清嘉:走着瞧呗。 不过几秒,祝清嘉又发来一条信息:不对啊,笙姐,你这是准备给他火包友转正?! 闻笙愣了愣,旋即回复道:也不是不可以。 但现在问题是,他都气跑了,还转正啥呢。 这人脾气这么差,这么难搞,要是以后真在一起了,闻笙岂不是要天天哄他? 她实在是不清楚,他莫名其妙生气的点在哪里。 想想都麻烦。 如果谈恋爱这么麻烦,闻笙觉得还是算了。 闻笙又给祝清嘉发了条信息:算了,嘉嘉你说的对,男人哪有事业靠谱?男人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傅砚临气得要死。 到酒店门口抽了好几根烟后,闻笙还没发来微信求他回去。 他又问自己,气什么呢? 闻笙没良心,他是第一天知道么? 有什么好气的呢? 可他现在灰溜溜的回去找她么? 他不要面子的啊!? 傅砚临实在是忍不住,上万能的度娘寻求解决之道。 “如何在闹矛盾后自找台阶?” “怎么挽回颜面?” “如何跟一个情商低下的女人相处?” 搜出来的那些问答答案,傅砚临看得火大。 都什么玩意儿? 一群废物说的废话。 傅砚临思忖了几秒,决定给宋毓恩打个电话。 这狗东西一向自诩恋爱大师,应该能解决问题。 宋毓恩也是夜猫子,正在打王者荣耀,接了傅砚临的电话,漫不经心地回,“狗币大半夜找我干什么?” 傅砚临轻咳了两声说,“我有个朋友刚才打电话给我,说他和女朋友闹矛盾了——” “你哪个朋友我不认识?”宋毓恩问。 傅砚临有些毛躁,“这不重要!你他妈听我说完!别打岔!” 宋毓恩目不转睛盯着手机屏幕操作,“你说呗。” 傅砚临摸了摸鼻子,继续说,“他这个女朋友有点情商低下,说话很气人,他一怒之下甩脸子摔门走了……现在不知道怎么找台阶下,就问我怎么办?” 宋毓恩冷笑,“闻小姐说了什么你这么生气?说你不行还是说你快?” 傅砚临咬牙切齿:你他妈信不信我把你脑袋拧下来送国足当球踢?他们正缺个抵挡骂名的由头,到时候就说你这狗头不懂事不知道往门里钻! 宋毓恩:傅老狗,你求人办事,得有求人办事的姿态。 傅砚临:我求你爹,说了是我朋友,是我朋友!你耳朵不好使还是脑西搭牢了? 宋毓恩笑说,“对对对,是你朋友,不是你……” 傅砚临怒道,“所以他现在要怎么办?” 宋毓恩搁下游戏,正儿八经地分析,“就我和闻小姐这几次相处下来,我没觉得她情商低下,反而觉得她为人处世很周到很妥帖,综上所述,我认为你和闻小姐闹不好,铁定是你的毛病,毕竟你这人什么臭脾气嘛,我是十分清楚的。” 傅砚临怒火中烧,声音又冷又怒,“我他妈说了是我朋友,你听不懂人话?” 宋毓恩直接开骂:就你这傲娇的逼样儿,还能追到闻小姐这么优秀的女孩子,老天真是瞎了眼了。不能收敛你的臭脾气就滚回家玩儿你自己狗东西,谈什么恋爱呢?你少去浪费人家闻小姐的时间好伐?人家都是哄女孩子,怎么地,你倒追别人还想人家来哄你?你是吴彦祖还是金城武啊? 傅砚临:…… “如果你对自己的定位还不清晰,那我建议你——”宋毓恩好不容易逮着骂死傅砚临还不用负责的机会,怎么可能松嘴?他壮着胆子学着他最喜欢的日剧里的台词,毫不客气地甩给傅砚临。 “不如去一下乌干达的密林,和山地大猩猩玩玩互相相扑,在那猛烈的巴掌拍击下,你的脑子也许能清醒点。” “又或者你去赌马场,找到那些赛马,挨个让它们在你脑门上踢一脚……” 傅砚临忍无可忍,直接掐断了电话。 顺便打开通讯录和微信,把宋毓恩拉黑了。 这狗币配和他做朋友? 走好你! 夜风好冷,吹得傅砚临的心好凉。 傅砚临认清现实,佛祖说的对,求人不如求己。 要不就说搞完了体力消耗太大,下楼来吸收点日月精华补充营养? 那闻笙肯定当他是傻x。 傅砚临现在就特别后悔,凭什么他要置气摔门走? 有什么事情是一炮不能解决的? 一炮不行,就再来一炮呗。 他就不是没这体力。 一定要给她搞到道歉认错为止! 想到这里,傅砚临抬腿走进酒店大堂。 暗戳戳回到房间,傅砚临犹豫了好半天才摁门铃。 可好半天闻笙都没来开门。 就在傅砚临着急上火,预备再次摁门铃时,门忽然拉出一条缝,露出光亮来,闻笙探出脑袋来,秀眉紧蹙,面色惨白,满头是汗。 第46章 如何哄好一个生气的臭男人 傅砚临心底顿时咯噔一下,推开门扶着闻笙,“怎么了?” 闻笙抓着他的手臂,疼得说不出话,“我胃疼……” 傅砚临眸色一沉,立马抱起闻笙回到床边,拂开她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丝,安抚道,“坚持一会儿好吗?我带你去医院。” 闻笙垂着长睫毛,点点头。 下一秒,闻笙胃里忍不住翻江倒海,一下子涌上喉咙,吐了出来。 傅砚临根本没打算躲开,闻笙直接吐了他一身,场面惨不忍睹。 闻笙抬起头来看傅砚临,湿润的眼底泛红,难受地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话没说完,闻笙又想吐,傅砚临快速抄过垃圾桶放在她面前方便她用,然后轻轻拍着她后背,给她顺气。 闻笙觉得自己快把整个胃都吐出来了,喉咙间又酸又辣,特别难受。 傅砚临拧开一瓶水递给她,“能撑住吗?我带你去医院。” 闻笙点点头。 傅砚临迅速找到她的外套给裹了起来,又打横抱起冲向电梯间。 酒店给叫来一辆出租车,傅砚临抱着闻笙上车,将她放在自己臂弯里,轻抚着她的头顶,“别怕,我在。” 闻笙捂着胃部,小脸儿因为疼痛皱成一团,声音也是娇软而虚弱的,“你不是走了吗?” 傅砚临哪里还有气啊,淡淡说,“我去买烟了。” 闻笙嗯了一声。 傅砚临抱着她,命令道,“靠着我,不许说话了,很快就到医院。” 闻笙被他搂在怀里,他身上有乌木香,也有烟味。 那一刻,闻笙觉得心安,烟味也不那么讨厌了。 约摸二十分钟,傅砚临抱着闻笙去了夜间急诊。 夜间急诊人还挺多的,傅砚临把闻笙放在一张移动病床上,招呼来护士给她安排检查。 护士照例问了信息,“叫什么名字,年龄?” 傅砚临答,“闻笙,听闻的闻,笙箫的笙,26岁,o型血,对青霉素过敏。” 闻笙这会儿还有些清醒的意识,听到傅砚临如流回答出自己的信息,就连药物过敏都一清二楚,闻笙心底起了疑惑,他为什么对自己了如指掌? 可胃实在是太疼了——她很快就忘了这茬。 护士摁了摁闻笙的胃部,闻笙疼得叫出来,惨白的小脸儿拧成一团,双行泪滑落,惨不忍赌。 傅砚临脾气上头,斜了护士一眼,“你能轻点儿吗?” 护士尴尬地看了眼傅砚临,见他一脸冷色,有些怕,小声地说,“这只是例行检查,疼是正常的——你别担心。” “你哪只眼睛见我担心了?”傅砚临皱眉,“叫医生来检查。” 护士一脸懵逼地看着傅砚临,心想,您这样子是不担心?就差把人吃了! 可他这么凶,护士哪里敢说什么?安排人把闻笙推去诊室。 闻笙疼得迷迷糊糊的,只知道一直被一只温暖的手牵着,也有人时不时抚摸她的发丝,安慰她,“阿笙,别怕。” 闻笙心里的脆弱一下破防,想起父亲闻亭书,小时候她生病,父亲也是这样守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抚摸她的头顶,一遍遍的、温柔地说,“阿笙,别怕。” 闻笙双行泪涌,看着面前模糊而高大的声音,浅浅地哽咽嘟哝了句,“爸爸……” 自打父亲走后,闻笙就是一个人生活。 哪怕祝清嘉的陪伴无微不至,但也有她的温暖到不了的地方。 那个地方,闻笙从不宣示与人。 只有在漫漫长夜静默时,才会自己掀开去看,去落泪,去思念。 傅砚临被她这一声情绪复杂的哽咽给刺激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根本不了解闻笙。 他只是以为自己很了解。 傅砚临眉头紧了紧,再次握紧了闻笙发着冷汗的手,缓缓开口,“阿笙,我在。” 闻笙双行泪从眼角滑落,浸湿了纤长浓密的睫毛,楚楚可怜,哽咽的声音又委屈又可怜,“爸爸……” 傅砚临心里烦闷不已,喉咙口很难受。 闻笙醒来时,鼻间充斥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缓缓睁开眼,很快扫到坐在沙发前的傅砚临。 他换了一身衣服——黑色休闲长裤,白色t恤,简单又干净。窗外天气极好,明媚的初夏阳光从窗户玻璃上折射进来,落了一缕在他身上,耀眼得很。 他面前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一杯星巴克,正在纸张上写着什么,深情很是专注。 闻笙环视四周,发现病房是独立的,还算宽敞。 她抬手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纸质手环,写着急性肠胃炎。 想来是昨天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空腹喝了三杯美式,夜里有吃麻辣火锅那样刺激的东西,肠胃受不了。 她本来就胃不太好,有老胃病,家里和公司里,都时常备有胃药的。 这次出差着急,忘了带。 昨晚临时痛起来,很猛烈,她在床上翻滚没一会儿,就快疼晕了,临时在美团上买的胃药还没送到,就被傅砚临带来医院。 昨晚要不是他,自己该疼晕在酒店房间? 想到这里,闻笙将视线挪到沙发处,扫着男人。 傅砚临几乎是在她目光投掷的瞬间,和她四目相对,他眉头一松,搁下纸笔,起身走到病床前,自然而然地伸手过去—— 闻笙下意识地闭上眼。 可那只手没有落在她额头上,而是摁了床头的护士铃。 闻笙睁开眼,看到傅砚临眼底的嫌弃,“不知道你在慌什么。” 闻笙抿唇,“我没慌——” “嗯,你没慌。” “……” 傅砚临叹气,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发丝,“笨。” 他的手掌很大,很宽厚,揉着她脑瓜子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时,护士敲门进来给闻笙做检查,合上检查笔迹时,说闻笙可以吃点东西了,白粥就行,但不能吃太多。像她这种有老胃病的人,就不能空腹喝咖啡,以后要注意。 护士走后,傅砚临把病床摇起来,喂她喝水。 闻笙身上没什么力气,嘴里发苦,水也不想喝。 傅砚临一屁股坐到病床上,语气耐性十足,“稍微喝一点。” 第47章 心间无人区 闻笙忽然就乖了,含着吸管,稍微喝了点。 温热的水落入空荡荡的胃里,顿时有了股暖意,舒服很多。 傅砚临满意地挑眉,搁下杯子,“你休息会儿,我出去一趟。” 闻笙点点头。 傅砚临前脚刚走,沈观南后脚就来了电话。 闻笙立马接了起来,“jeff。” 沈观南语气焦急,“阿笙,你电话怎么一直不通?” 闻笙答,“抱歉,可能是没电了。” “马上来森鹿总部,韩舟出现了。” 不等闻笙应答,沈观南已经掐了电话。 听到韩舟出现,闻笙立马精神振奋,她拔了手背上的留刺针,换上自己的衣服。 离开医院之前,闻笙先给傅砚临的微信打了个语音电话,但他一直在通话中,闻笙几次打过去都闪断了。 闻笙只好给他留言,说自己要去森鹿赶个会。 去医院的路上,闻笙才发现,韩舟昨天半夜给她回了信息,说今天在公司碰头,他会给闻笙一个交代。 谁知她半夜突发急性肠胃炎,昏睡到十一二点。 闻笙惨白着一张脸出现在会议室时,韩舟和沈观南都有些惊呆,问她怎么了? 闻笙微微一笑,直说自己不太舒服,刚从医院出来,并无大碍。 打工人不就这样?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得兢兢业业搬砖,更何况森鹿的问题严重,她作为项目负责人,不可能缺席。 沈观南要唱白脸,闻笙就得唱红脸。 闻笙借了沈观南的电脑,登陆云端,拉出数据摆在韩舟面前,哪怕一脸病气,说话也是中气十足,“韩总,你们的报表的确做得很完美,把财务上的疏漏掩饰得滴水不漏,甚至,你们还对下线门店统一了口径,但我还是发现了漏网之鱼。” 闻笙把数据ppt投到屏幕上,指着一项项数据质问韩舟。 “比如qy市的这个门店,在去年12月份就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可你们送来的报表里,这家店至今还有营业额上报。” “再比如qj市这家门店,实际客单价和你们写在报表里的数据相差了一倍……” 闻笙目光淡然而坚定地看着韩舟,“其余的数据,譬如物料进货价里的差额和大区加盟招商的账目出入,还需要我说么?” 韩舟哑口无言。 闻笙看了眼沈观南,沈观南接过话茬,“韩总,给个解释?” 韩舟吸了口气,坦白了个中问题。 最终,韩舟承诺这次涉及的人员都会被开除,并且森鹿接受长璟资本从本月起调来两名财务和一名副总裁,坐镇森鹿。 离开森鹿时,已经是下午六点。 进了电梯,沈观南松了松领带,“阿笙,募投管退四个环节,每个环节都至关重要,你这次要长点教训了。” 闻笙愧疚地点头,“沈总,这次是我疏忽了。” “倒也不怪你,他们有心做假,咱们防不胜防。这次爆发偷税漏税的风波从另外一个层面上来讲,是好事,若不是这次风波,我们也不能抓住机会查森鹿的账,还安排个高层来监管。”沈观南淡淡然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其实我在会上说的两家加盟店是经营不善,但其经营不善的缘故主要是开店地区太过偏远,而森鹿的产品定价人均在三十,地区消费能力不足,是导致门店倒闭的关键——事实上,森鹿在一二三线城市的市场份额,还是很可观的,相对于一些竞品来说,森鹿的实力不容小觑。” 闻笙为难道,“只是,这一次,我的确没给韩总面子。” 沈观南笑道,“阿笙,你错了,韩舟他会因为这次的事情而感谢你。” 闻笙一愣。 沈观南解惑道,“你以为韩舟为什么躲起来不见你?羞于见面么?不是的。他是在逼我出面,好利用长璟这把刀,将身边的蛀虫杀个片甲不留。” “韩舟他早就看不惯那些作威作福的亲戚,可家里人逼得紧,不许他开刀,他迫于家庭压力和情面为难,而我们要求他肃清内务,就是给他找了个由头,恶人我们来做,他还是无可奈何的那一位。” “不然你以为,你那么容易查账?两个偏远地区的加盟店倒闭了还连续几个月上经营数据,用这个来填平几千万的账?韩舟蠢,还是森鹿的财务总监蠢?” 闻笙醍醐灌顶,摇摇头,喃喃道,“是我蠢。” 沈观南开怀一笑,“阿笙,你不是蠢,你是单纯。在你的世界里认为感情都是纯粹的,你只能分辨极端的好与坏,却忘了,好坏之间,往往是有过度的。而大多数人,都在好与坏之间徘徊不停。” 闻笙心里不是滋味。 怪不得韩舟在看到她摆出来的那些数据时,脸上并没有什么惊愕和震撼,仿佛他早料到了有这么一天,所以表现足够坦然。 甚至,他等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 无疑,闻笙被他当枪使了。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闻笙收拢思绪抬头的瞬间,撞上的却是傅砚临冷冰冰的、怒气涌动的脸。 沈观南先是一愣,“傅总,你怎么在这里?” 傅砚临并没有回答沈观南的问题,目光直勾勾落在闻笙脸上,肃冷极了。 闻笙跟着沈观南走出电梯,不知道该不该跟傅砚临打招呼。 沈观南扫了两人一眼,立即明白过来,轻笑一声,对闻笙道,“阿笙,我夜里有饭局,你身体不好,就不用跟我去了,回去好好休息。” 闻笙点点头,“好的,沈总。” 沈观南又看向傅砚临,“傅总,再会。” 傅砚临冷不丁应了句,“嗯。” 俩人大眼瞪小眼,闻笙有些心虚,主动开口,“我给你留言了的——” 傅砚临冷嘲,“你还挺骄傲?” 闻笙咬了咬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傅砚临看着就火大,转身走了,大长腿迈得那叫一个速度。 闻笙连忙跟上去,一同出了大厦。 傅砚临站在路边等车,单手抄袋,身姿挺拔,肃冷的面上薄唇紧抿,是很生气的样子。 闻笙心虚地走上前去,想叫他名字,可发现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叫啥呢,只好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喂……” 第48章 耐心哄了她 傅砚临侧过脸,斜扫她,语气不耐道,“戳我做什么?” “你能不生气吗?”闻笙耐心哄着。 傅砚临斜她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生气?” “……”闻笙努了努嘴,“那你好好说话。” “我现在没跟你好好说话?不爱听你就滚远点,省得我看着烦。” “……” 闻笙像个受气包一样站着,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办法怎么哄他。 主要是,闻笙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叫他这么生气。 那就滚呗。 闻笙转身就滚。 可才走出去几步,她忽然被人拦腰报了起来,扛在肩头。 闻笙惊呼。 傅砚临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又怒又凶,“说你两句你还有脾气了?” 闻笙郁闷道,“不是你让我走远点?” 傅砚临气不打一处来,“叫你滚你就滚?那我叫你在医院好好待着,你怎么要跑出来?” “……” “闻笙,我太惯着你了是?” 恰好这时来了一辆出租车,傅砚临招手拦下车,开了后门,把闻笙先塞进去后,自己坐了上去,吩咐司机开车,回医院。 拐角处,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轿车停在路边。 沈观南缓缓升起车窗,吩咐司机,“回酒店。” 傅砚临一路闷声不吭把闻笙“押送”回医院,随后叫了医生护士来给她做检查。 医生是个中年大叔,很是面善,也很是唠叨,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教导主任训斥不听话的学生似的,“小姑娘你不要觉得自己年轻,身体恢复快不当回事,等你年纪大了就知道苦了。” 闻笙向来是好学生,最听话的那种,面对长辈的训斥,乖得像只鹌鹑,连连点头,乖巧道,“我知道错了。” “你出去也要给家里人打招呼的,你男朋友急——”医生话没说完,被傅砚临抢白,“给她多扎几针就老实了。” 医生连忙安排护士来给她挂水。 扎针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护士小姐姐扎了闻笙好几次,都没扎进血管里,小姐姐紧张得满头是汗,一个劲儿给闻笙安慰,“我再来一次。” 闻笙刚想安慰她别着急,慢慢来。 傅砚临冷不丁问人家,“你行不行?不行换我来?” 护士战战兢兢看了眼傅砚临,手在发抖,声音哆嗦,“那……你来?” 傅砚临脸都黑了,耐着性子咬牙道,“出去换个专业的来。” 护士立马搁下针,咚咚咚跑了。 闻笙一脸蒙圈地看着傅砚临。 傅砚临不耐地凝眸,“舍不得?我去给你叫回来,给你扎成马蜂窝最好。” 闻笙:…… 他在生气,不能惹,能闭嘴就闭嘴,保命。 闻笙撇开目光,发现床头的柜子上放了一个密封打包盒,她好奇地伸手去拿,想看看是什么。 奈何傅砚临快她一步,抄起盒子扔进垃圾桶,冷不丁地说,“你老实点躺好,瞎动什么动。” 闻笙只好作罢。 她挂水的时候,傅砚临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拎着一个保温桶,里头装的白粥。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碗和一只调羹,把粥倒进碗里递给闻笙。 闻笙赏脸尝了一口,那白粥竟然是甜滋滋的,掺了白糖在里头。 她本来没什么胃口,但吃到糖粥,忽然就有兴趣了。 白粥软烂香甜,入口即化。 闻笙想起小时候,她身体不好,总生病,每次生病挂水都没胃口,闻亭书就会给她煮白粥,晾得差不多了,往里头搁两勺白糖,耐心地喂她吃。 可以说,糖粥承载了闻笙许多暖心的回忆。 傅砚临见她吃了大半碗,不给吃了,从她手里拿走了碗,见闻笙小脸儿要跨下去,他义正言辞道,“你肠胃炎,不能吃太多,晚点饿了再给你拿。” 闻笙只好作罢。 傅砚临转身进了病房自带的独立洗手间,打了一盆温水出来,放在床头,一张脸面无表情,“擦擦汗好睡觉。” 闻笙瞪大眼睛:??? 傅砚临眯了眯眼,兀自拧着毛巾,“你想的挺美。” 闻笙:我什么都没想! “不打自招。”傅砚临把毛巾塞到闻笙手里,转身出去,关了门。 闻笙只觉得面红耳赤—— 的确,她刚才下意识以为,傅砚临是要给她擦汗的,所以才震惊。 可没想到…… 傅砚临出门后,靠在墙上忍不住笑。 他是想给闻笙亲自擦的,可这种事儿不是自讨折磨吗? 他自认为在自己没有那么好的自控能力,万一把持不住,岂不是趁人之危吗? 他傅砚临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是个君子。 畜生不如的事儿他不干的。 可站在门口,傅砚临忍不住脑子思维发散,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奔涌而来。 傅砚临在门外煎熬了好一会儿,觉得闻笙差不多好了才推门进去,结果他一推门,入眼,就是闻笙正在套衣服——白白的一片瞬间闪过。 颇有起伏。 傅砚临就看了一眼,嗓子和裤当都有点难受。 闻笙如同受惊的小鹿,尴尬地捂好衣服,躺下盖上被子,脸都烧红了。 傅砚临若无其事地走上前去,拿走了毛巾和水盆,去浴室倒掉了,出来时关了等,自己溜回沙发上继续办公。 可心思哪儿在办工上啊,满屏幕的数据错乱地在他脑海中排列组合成闻笙的脸,尤其是那双水灵灵的小鹿眼,惊慌尴尬的时候,别提多可爱了。 傅砚临抬眼看了看昏暗的光线里病床上微微耸起的一团。 他发现闻笙睡觉习惯侧着,把自己裹成一团,占着一个位置直到天明,都不换姿势的。 傅砚临靠在沙发靠背上,开始血脉毛躁激动。 挣扎煎熬了好一会儿,他缓缓起身,去反锁了门,然后拉上帘子,悄悄咪咪走到病床跟前,掀开被子的一角钻上床去。 柔软的闻笙落入他坚实的怀抱里,顿时惊了惊,“唔……” 傅砚临从背后抱着她,脑袋抵住她滑腻的脖颈,“一起睡。” 闻笙被他忽然来的亲近给吓得,脖子上又痒又麻,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这是病床!” 傅砚临沉吟,“病床不是床?” 第49章 太惯着你了 “……”闻笙心想,这是在医院,医生护士看到两人挤在一张床上,成何体统。 她掀开被子想起身,“那床给你睡,我去沙发。” “你别闹腾,”傅砚临一把摁住闻笙。 闻笙挣扎,而后,耳边是他的低语热气萦绕,“闻笙,我三天没睡觉了。” 闻笙愣了愣。 三天没睡觉? 怪不得看他一脸倦色。 闻笙忽然就心软了下来,人随着她抱着没动。 傅砚临贴着她的后背,紧紧抱着,只觉得闻笙小小的一团,人是很瘦的,可抱在怀里却也肉嘟嘟的,柔软得不像话。他脑子里不禁闪过推门进来时闻笙慌乱穿衣服的画面,呼吸一下热了起来。 闻笙是想好好睡觉的,可不过一会儿,就觉得某个地方不对劲。至于怎么不对劲,闻笙秒懂,到底不是初初经事的小姑娘了。 闻笙脸烧了起来,故意挪开了距离,可下一秒又被他抓回去贴着,他特地挑衅,吻了她的耳垂,声音又沉又欲,“跑什么跑。” “你不对劲。”闻笙提醒他,“这里是医院,你不要乱来。” “你怎么知道我想乱来?嗯?”傅砚临闷哼一声,手掌从她腰处往上游离,“还是你想我乱来?” 闻笙气结,“你少胡说八道。” “嗯……那可以胡作非为么?”傅砚临哪里是商量问询的语气?他分明是明知故犯。 闻笙一下子酥了,拽住他胡来的手,求饶说,“你不可以!” 傅砚临闷哼一声,抓着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说,“但你可以。” 没等闻笙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她的手就被操控着往下,找到那奇怪的地方。 闻笙惊愕得不行,下意识想逃,但傅砚临哪里肯,摁住了贴上去,脑袋埋在闻笙的脖颈间喘气,“闻笙,你乖一点,帮帮忙。” “不行!” “试试看。”傅砚临哄着她,“嗯?” 闻笙大惊失色只想逃走,可她被摁住了,男人有力的胳膊她根本反抗不过,耳边是他越来越重的呼吸声。气温渐渐升高。 傅砚临抱着她翻身,让她压在自己上方,扣着她后脑勺吻她的同时,耐心十足地拽着她的手教她怎么做。 闻笙万分庆幸灯是关了的,否则……她羞于见人! 整个过程持续了十来分钟。 除了羞怯,只剩下手酸。\b 他结束的时候,闻笙立马下床,赤脚冲进洗手间,用洗手液反反复复洗了好几次手。 要不是自己的手,闻笙真想给它剁下来扔了。 傅砚临稍作处理后跟到浴室,见闻笙赤脚在地,把她抱了起来放回病床上,看她羞怒地瞪着自己,傅砚临忍不住啃她一口,闻笙嫌弃地推开他钻进被窝。 傅砚临冲完澡后,跑上床,抱着闻笙,闻笙嫌弃地推开他,骂了句,“流氓!” 傅砚临特别心满意足地说,“这次我爽了,下次给你爽,我这人知恩图报。” “……” “我技术很好的。”傅砚临压低了声音贴在她耳边,诱惑道,“要不是你现在生病体力不行,我可以立马报答你。” 闻笙恨不得一脚给他踹下床去。 他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狗? 怎么这么不知道羞耻的? 好在之后傅砚临都很安分,没搞七搞八的折腾闻笙,闻笙累得不堪,缩在他怀里,睡了个好觉。 夜色静好。 第二天一早醒来,闻笙瞧着傅砚临一脸的神清气爽。 他买了粥回来给她喝,闻笙挂水,他就在沙发上办公,期间接了几个电话,闻笙听了几句,仿佛是临云新产品的构架出了点问题,要他全力解决。 整个上午他除了坐在沙发上敲键盘,便是给闻笙倒水喝,两个人话不多,却也不尴尬。 在医院住了两天后,闻笙出院,买了最近的一班飞机回江州。 过了安检候机时,韩舟来了个电话,约闻笙见面。 闻笙心有失望,但仍旧维持了礼貌说自己已经在机场,即将回江州。 事发几天,韩舟才来电话说见面,诚意可见一斑。 韩舟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方才说了句对不起。 闻笙只淡淡一笑说,没关系。 飞机窜入高空,透过机舱,看窗外的云海翻腾,闻笙心里忽然释然了。 人总是如此叫人失望。 但人有失望,是因为她怀着不该有的希望。 她和韩舟本来就是合作基础上延伸的关系,谈什么纯粹的友谊呢。 沈观南说的没错,她太纯粹了。 傅砚临死皮赖脸跟着闻笙回家。 下车后,他打了辆车,直接报了闻笙家的地址,闻笙哪里敢吭声,便随他去了。 到家后,傅砚临烧了水给她喝,然后自顾自忙起来。 他先是处理了冰箱里蔫儿掉的蔬菜水果、过期的鲜奶和不再新鲜的鸡蛋,统统扔进垃圾桶。 那些还是他上次摔门而去那晚买来的。 闻笙一点儿没碰。 傅砚临拎着垃圾袋出来,袖子挽了起来,露出一截壮硕的胳膊和腕上低调却矜贵的手表,眸色沉沉地凝着闻笙,“你怎么活下来的?” 闻笙抱着水杯,心知他的数落是什么意思,转过身去嘟哝道,“现在外卖很方便的。” 傅砚临怼她,“天天吃些垃圾食品,难怪你智商不如从前。” 闻笙不服,“我现在也很聪明的!” 傅砚临一团气在胸腔,他特别想打开闻笙脑袋看看里头装的什么豆腐渣? 把垃圾丢在门口后,傅砚临问,“去不去超市?” 闻笙问,“去做什么?” 傅砚临挑眉:我没功夫陪你修仙。 闻笙:…… 傅砚临催促:要我扛你下楼? 闻笙立马站起身来:我自己走。 她又不是大米,需要被扛么? 他还真是喜欢一言不合就扛人,上辈子在码头当搬运工的么? 第50章 你想得挺美 护士立马搁下针,咚咚咚跑了。 闻笙悻悻然,“她被你吓到了。” “她自己技术不过关,还不许人实事求是?自尊心这么强还出来打工?” 闻笙不敢再吭声,抿了抿唇。 傅砚临不耐地凝眸,“舍不得?我去给你叫回来,给你扎成马蜂窝最好。” 闻笙告诫自己,当个哑巴。他现在在生气,不能惹,能闭嘴就闭嘴,保命要紧。 祝清嘉老师曾说过,古往今来,凭着一腔视死如归的热血拼命往枪口上撞的壮士都没什么好下场,美名其曰死得其所,实际上是愚不可及。祝老师时常敲打闻笙,做人最重要的是识时务、知进退。当今时代,不仅要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子亦是如此。 闻笙悄悄咪咪撇开目光,发现床头的柜子上放了一个密封打包盒,像是粥。她好奇地伸手去拿,奈何傅砚临快她一步,抄起盒子扔进垃圾桶,冷不丁地说,“你老实点躺好,瞎动什么动。” 闻笙只好作罢。 她挂水的时候,傅砚临出去了一趟。 闻笙耐不住好奇,爪子伸向垃圾桶掏了掏。 果然是一碗白粥。 她顿时了然,这碗粥应该是他上午出去买的,而买回来病房空不见人,于是气炸毛了去森鹿抓人。 闻笙想起他那甩脸子的样子,忽觉得有一丝丝可爱。 傅砚临回来时拎着一个保温桶,里头装的白粥。 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只白瓷碗和一只调羹,把粥倒进碗里递给闻笙。 闻笙没什么胃口,但还是赏脸尝了一口,谁曾想那白粥竟然是甜滋滋的。傅砚临掺了白糖在里头。 白粥软烂香甜,入口即化。 闻笙想起小时候,她身体不好,总生病,每次生病挂水都没胃口,瘦得皮包骨。闻亭书每次都会给她煮白粥,晾得差不多凉了,往里头搁两勺白糖,耐心地喂她吃。 可以说,糖粥承载了闻笙许多暖心的回忆。 傅砚临见她吃了大半碗,不给吃了,从她手里拿走了碗,见闻笙小脸儿要跨下去,他义正言辞道,“你肠胃炎,不能吃太多,晚点饿了再给你拿。” 闻笙觉得他如此行径是妥妥的渣男行为——先勾起她的兴趣,诱她深入,再狠狠丢弃,叫她意犹未尽,魂牵梦绕。 但医生的确嘱咐过要少量进食,闻笙只好作罢。 傅砚临转身进了病房自带的独立洗手间,打了一盆温水出来,放在床头,一张脸面无表情,“擦擦汗好睡觉。” 闻笙瞪大眼睛:??? 傅砚临眯了眯眼,兀自拧着毛巾,揶揄她,“你想的挺美。” 闻笙:我什么都没想! “不打自招。”傅砚临把毛巾塞到闻笙手里,转身出去,关了门。 闻笙只觉得面红耳赤—— 的确,她刚才下意识以为,傅砚临是要给她擦汗的,所以才震惊。 可没想到……人根本没这个意思呀! 闻笙觉得自己最近着魔了,昏了头,竟有那种想法。 傅砚临出门后,靠在墙上,嘴角旋起一抹笑。 他是想给闻笙亲自擦的,可这种事儿不是自讨折磨吗?他脑子又没毛病的。 他自认为在自己没有那么好的自控能力,万一把持不住,岂不是趁人之危吗? 他傅砚临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是个君子。 只顾着自己爽的那种畜生不如的事儿他不干的。 可站在门口,傅砚临忍不住脑子思维发散,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奔涌而来。他想起来以前看过一个片子,场地就是在医院这种有“意思”的地方。狭窄的病床,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针落可闻的静夜里一阵阵低声呢喃。 就……巴适得板。 傅砚临在门外煎熬了好一会儿,觉得闻笙差不多好了才推门进去,结果他一推门,入眼就是闻笙正在套衣服——白白的一片瞬间闪过。 颇有起伏。 闻笙如同受惊的小鹿,尴尬地捂好衣服,躺下盖上被子,脸都烧红了。 傅砚临就看了一眼,嗓子和裤当都有点难受。 他若无其事地走上前去,拿走了毛巾和水盆,去浴室倒掉了,出来时关了灯,自己溜回沙发上继续办公。 自动接驳的构架出了点问题,他这几天都没睡。熬夜修仙要是有等级的话,傅砚临应该算骨灰级? 可心思哪儿在办工上啊,满屏幕的代码错乱地在他脑海中排列组合成闻笙的脸,尤其是那双水灵灵的小鹿眼,惊慌尴尬的时候,别提多可爱撩人了。 傅砚临抬眼看了看昏暗的光线里病床上微微耸起的一团。 他发现闻笙睡觉习惯侧着,把自己裹成一团,占着一个位置直到天明,都不换姿势的。 傅砚临靠在沙发靠背上,开始血脉毛躁激动。 挣扎煎熬了好一会儿,他缓缓起身,去反锁了门,然后拉上帘子,悄悄咪咪走到病床跟前,掀开被子的一角钻上床去。 柔软的闻笙落入他坚实的怀抱里,顿时惊了惊,“唔……” 傅砚临从背后抱着她,脑袋抵住她滑腻的脖颈,“一起睡。” 闻笙被他忽然来的亲近给吓得,脖子上又痒又麻,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这是病床!” 傅砚临沉吟,“病床不是床?不能给我睡?” “……”闻笙心想,这是在医院,医生护士看到两人挤在一张床上,成何体统。 她掀开被子想起身,“那床给你睡,我去沙发。” “不行,那不成我抢你一病人的床了么?” 闻笙说,难道不是? “你别闹腾,”傅砚临一把摁住闻笙,贴了过去,她耳边是他的低语热气萦绕,“闻笙,我三天没睡觉了。” 闻笙愣了愣。 三天没睡觉? 怪不得看他一脸倦色。 闻笙忽然就心软了下来,人随着她抱着没动。 傅砚临贴着她的后背,紧紧抱着,只觉得闻笙小小的一团,人是很瘦的,可抱在怀里却也肉嘟嘟的,柔软得不像话。 他脑子里不禁闪过推门进来时闻笙慌乱穿衣服的画面,呼吸一下热了起来。 闻笙是想好好睡觉的,可不过一会儿,就觉得某个地方有点不对劲。 第51章 这成何体统 至于怎么不对劲,闻笙秒懂,到底不是初初经事的小姑娘了。 闻笙脸烧了起来,故意挪开了距离,可下一秒又被他抓回去贴着,他特地挑衅,吻了她的耳垂,声音又沉又欲,“跑什么跑。” “你不对劲。”闻笙提醒他,“这里是医院,你不要乱来。” “你怎么知道我想乱来?嗯?”傅砚临闷哼一声,手掌从她腰处往上游离,“还是你想我乱来?” 闻笙气结,“你少胡说八道。” “嗯……那可以胡作非为么?”傅砚临哪里是商量问询的语气? 他分明是明知故犯。 闻笙一下子酥了,拽住他胡来的手,求饶说,“你不可以!” 傅砚临闷哼一声,抓着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说,“你可以就行。” 没等闻笙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她的手就被操控着往下,找到那奇怪的地方。 闻笙惊愕得不行,下意识想逃,但傅砚临哪里肯,摁住了贴上去,脑袋埋在闻笙的脖颈间喘气,“闻笙,你乖一点,帮帮忙?” “不行!” “试试看。”傅砚临难受得紧,缠着她哄着她,“好不好?” 闻笙大惊失色只想逃走,可她被摁住了,男人有力的胳膊她根本反抗不过,耳边是他越来越重的呼吸声。气温渐渐升高。 傅砚临抱着她翻身,让她压在自己上方,扣着她后脑勺吻她的同时,耐心十足地拽着她的手教她怎么做。 闻笙万分庆幸灯是关了的,否则……她羞于见人! 整个过程持续了十来分钟。 除了羞怯,只剩下手酸。 他结束的时候,闻笙立马下床,赤脚冲进洗手间,用洗手液反反复复洗了好几次手。 要不是自己的手,闻笙真想给它剁下来扔了。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画面,还有他难受时候的低吟,和他平日里或嚣张或冷漠的样子截然不同。刚才他那样子,就像个讨糖吃的小孩子,又撒娇又请求的,面子里子都抛却九霄云外。 傅砚临稍作处理后跟到浴室,见闻笙赤脚在地,把她抱了起来放回病床上,看她羞怒地瞪着自己,傅砚临忍不住啃她一口,闻笙嫌弃地推开他钻进被窝,警告道,“烦请你离我远点。” 傅砚临冲完澡后,跑上床,抱着闻笙,闻笙嫌弃地推开他,骂了句,“流氓!” 傅砚临特别心满意足地说,“这次我爽了,下次给你爽,我这人知恩图报。” “……” “我技术很好的。”傅砚临压低了声音贴在她耳边,诱惑道,“要不是你现在生病体力不行,我可以立马报答你。” 闻笙恨不得一脚给他踹下床去。 他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狗? 怎么这么不知道羞耻的? 好在之后傅砚临都很安分,没搞七搞八的折腾闻笙。 闻笙累得不堪,缩在他怀里,睡了个好觉。 傅砚临心满意足,抱着软乎乎的人睡觉,心里又唾弃自己简直是个畜生。 闻笙还在病中,他竟然恬不知耻叫她给他做那事儿,不是畜生是什么? 傅砚临有点看不起自己。 可他不得不承认,爽么是真的爽,刺激也是真刺激。 要不是怕闻笙身体还没好利索,他真想让她也快乐快乐。 夜色静好。 在医院住了两天后,闻笙出院,买了最近的一班飞机回江州。 过了安检候机时,韩舟来了个电话,约闻笙见面。 闻笙心有失望,但仍旧维持了礼貌说自己已经在机场,即将回江州。 事发几天,韩舟才来电话说见面,诚意可见一斑。 韩舟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方才说了句对不起。 闻笙只淡淡一笑说,韩总,没关系 韩舟愣了愣,问闻笙,“闻小姐,我们是不是就这样生分了?” 闻笙被他这一句逗笑了。 韩舟这么说话,其实挺幼稚的。 他这样说,到底是愧疚拿闻笙当枪使,还是愧疚陈旭找闻笙的茬他藏匿躲避置若罔闻? 闻笙做人做事向来奉行与人为善的原则,即便是看透了当下韩舟的面孔,她也是耐着性子淡淡然给韩舟台阶下,“当然没有,韩总,等你来江州,我再带你去望江门吃小龙虾。” 不过是温声细语间把从前称呼的“老韩”改为“韩总”。 飞机窜入高空,透过机舱,看窗外的云海翻腾,变幻莫测。 闻笙心里忽然释然了。 人总是如此叫人失望。 但人有失望,是因为她怀着不该有的希望。 她和韩舟本来就是合作基础上延伸的关系,谈什么纯粹的友谊呢。 沈观南说的没错,她太纯粹了。 在别人眼里看来,闻笙这人又高冷又骄傲,又生了一张令人嫉妒的面孔,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她偏生得智商168,一路跳级考进燕大,无论是在红圈所搬砖做企业并购律师还是半途转身风投当金融民工,她都很好的诠释了“能力”两个字。 她用实际成果甩了无数人十条街叫人嫉妒得面目扭曲,却一脸云淡风轻觉得没什么了不起,这不是常规操作么?正常人稍微努努力就能达到的水准好不啦? 这样的人,特别招人恨?咬牙启齿的那种。 但祝清嘉最清楚,闻笙聪明的脑瓜子除了读书和工作,一无是处。 高智商、低情商要选光辉代表的话,闻笙必须有最高票。 有些绿茶婊为了装高级便时常表演云淡风轻与世无争,可闻笙却是……实实在在的不争不抢。 因为她根本没兴趣搞七搞八。 平平无奇的超级无敌大直女。 她觉得,人与人之间么缘分很重要,契合了缘分那就是朋友。譬如韩舟。哪怕当初俩人是财大气粗的金主爸爸和跪求临幸的穷苦创业者的关系。那几个月的相处下来,闻笙正儿八经把韩舟当成了朋友。 所以才失望。 要说她婊,也是那张脸惹的祸。 脑子好使的人有几个是长得美若天仙的?还是刘亦菲站边上都得含恨而死的类型。 祝清嘉一度特别理解孟伟的“小肚鸡肠”,她曾说,要不是闻笙是她打小的铁子,她也想半夜三更搞一把美工刀把闻笙的小鹅蛋脸划得丑不拉几。孟伟能忍她天天在自己面前晃荡活生生羞辱自己无数次动刀或开发或维护的脸蛋还没杀了她真是自控力特别强大。特别值得尊敬。 第52章 他死皮赖脸 在医院住了两天后,闻笙出院,买了最近的一班飞机回江州。 傅砚临这跟屁虫,自然是一起的。 这人嘴巴毒是真的,但男子气概也是真的,全程没让闻笙出一点力气,行李包和电脑包,统统他包揽了,还腾出一只手来牵着闻笙走,生怕她迷失在双流机场的人潮里。 过了安检候机时,韩舟来了个电话,约闻笙见面。 闻笙心底的失望已经无波无澜,她维持了礼貌说自己已经在机场,即将回江州。 事发几天,韩舟才来电话说见面,诚意可见一斑。吃饭的由头,更是毫无诚意。 韩舟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方才说了句对不起,陈旭太过莽撞,请闻笙原谅。 闻笙只淡淡一笑说,韩总,没关系,那晚上吃亏的人不是我。 韩舟愣了愣,问闻笙,“闻小姐,我很遗憾……我们是不是就这样生分了?” 闻笙被他这一句逗笑了。 韩舟这么说话,其实挺幼稚的。 他这样说,到底是愧疚拿闻笙当枪使,还是愧疚陈旭找闻笙的茬他藏匿躲避置若罔闻? 闻笙做人做事向来奉行与人为善的原则,即便是看透了当下韩舟的面孔,她也是耐着性子淡淡然给韩舟台阶下,“当然没有,韩总,等你来江州,我再带你去望江门吃小龙虾。” 不过是温声细语间把从前称呼的“老韩”改为“韩总”。 但凡有点脑子,都能知道闻笙态度已然冷漠,今后只有公事公办。 韩舟不再多言,生硬地客套了几句,掐断了电话。 飞机窜入高空,透过机舱,闻笙看着窗外的云海翻腾,变幻莫测。 她心里忽然释然了。 人有失望,是因为她怀着不该有的希望。 她和韩舟本来就是合作基础上延伸的关系,谈什么纯粹的友谊呢。 沈观南说的没错,她太纯粹了。 在别人眼里看来,闻笙这人又高冷又骄傲,又生了一张令人嫉妒的面孔,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她偏生得智商168,一路跳级考进燕大,无论是在红圈所搬砖做企业并购律师还是半途转身风投当金融民工,她都很好的诠释了“能力”两个字。 她用实际成果甩了无数人十条街叫人嫉妒得面目扭曲,却一脸云淡风轻觉得没什么了不起,这不是常规操作么?正常人稍微努努力就能达到的水准好不啦? 这样的人,特别招人恨?咬牙启齿的那种。 但祝清嘉最清楚,闻笙聪明的脑瓜子除了读书和工作,一无是处。 高智商、低情商要选光辉代表的话,闻笙必须有最高票。 有些绿茶婊为了装高级便时常表演云淡风轻与世无争,可闻笙却是……实实在在的不争不抢。 因为她根本没兴趣搞七搞八。 平平无奇的超级无敌大直女。 她觉得,人与人之间么缘分很重要,契合了缘分那就是朋友。 譬如韩舟。 哪怕当初俩人是财大气粗的金主爸爸和跪求临幸的穷苦创业者的关系。那几个月的相处下来,闻笙正儿八经把韩舟当成了朋友。 所以才失望。 要说她婊,也是那张脸惹的祸。 脑子好使的人有几个是长得美若天仙的?还是刘亦菲站边上都得含恨而死的类型。 祝清嘉一度特别理解孟伟的“小肚鸡肠”,她曾说,要不是闻笙是她打小的铁子,她也想半夜三更搞一把美工刀把闻笙的小鹅蛋脸划得丑不拉几,再把她脑袋砸个坑。 孟伟能忍她天天在自己面前晃荡、活生生羞辱自己无数次动刀或开发或维护的脸蛋,还没杀了她真是自控力特别强大、特别令人尊敬。 所以,别人只是嫉妒闻笙,或者背后给她穿穿小鞋,闻笙得心怀感恩才对。 人的确很难接受和承认比自己优秀的存在。 此时此刻,闻笙有些想念祝清嘉了。 傅砚临死皮赖脸跟着闻笙回家。 下车后,他打了辆车,直接报了闻笙家的地址,美名其曰行李太多闻笙拿不动。 闻笙哪里敢吭声,便随他去了。 到家后,傅砚临烧了水给她喝,然后自顾自忙起来。 他先是处理了冰箱里蔫儿掉的蔬菜水果、过期的鲜奶和不再新鲜的鸡蛋,统统扔进垃圾桶。 那些还是他上次摔门而去那晚买来的。 闻笙一点儿没碰。 傅砚临拎着垃圾袋出来,袖子挽了起来,露出一截壮硕的胳膊和腕上低调却矜贵的手表,眸色沉沉地凝着闻笙,“你怎么活下来的?” 闻笙抱着水杯,心知他的数落是什么意思,转过身去嘟哝道,“现在外卖很方便的。” 傅砚临怼她,“天天吃些垃圾食品,难怪你智商不如从前。” 闻笙不服,“谁说的?我现在也很聪明的!” 傅砚临一团气在胸腔,他特别想打开闻笙脑袋看看里头装的什么豆腐渣? 把垃圾丢在门口后,傅砚临问,“去不去超市?” 闻笙问,“去做什么?” 傅砚临挑眉:人是铁饭是钢,我没功夫陪你修仙。 闻笙:谁让你嫌弃飞机餐难吃?四川航空的食物饱受好评,唯独你不屑一顾。挑剔鬼。 为的就是四川航空的红糖发糕和辣椒酱,闻笙特地选的航班,谁晓得傅砚临上了飞机就喝水,餐盒看都不看一眼,特别的高贵冷艳。 这会儿饿了不是该的么? 傅砚临催促:要我扛你下楼? 闻笙立马站起身来:我自己走。 她又不是大米,需要被扛么? 他还真是喜欢一言不合就扛人,上辈子在码头当搬运工的么? 第53章 我怕你着急 傅砚临开车带她去了附近的进口超市。 从地库上去,傅砚临推了个购物车,从蔬菜区到生鲜区,精心挑选后放入购物车,还都是有机的,挺有讲究。 闻笙是个厨房小白,这种挑菜买菜的活儿,她从来没做过——以前当学生的时候,一顿不落的吃食堂,后来参加工作了,她是天天外卖解决一日三餐。从没自己做过一顿饭。 哦,不,如果泡面也算的话,闻笙还是有点小厨艺的。 她曾在网上找了帖子,对照着金城武在电影里演的泡面剧情做一碗泡面给祝清嘉吃,得到祝老师的五星好评。 这是闻笙唯一拿得出手的厨房技能。 闻笙看傅砚临挑菜的样子,就觉得专业,在她看来,那些菜肉不都是好的么?不好人家超市也不能摆出来卖?那既然都是好的,又有什么好挑选的呢?不是白白浪费时间么? 傅砚临买了点新鲜的有机蔬菜,又买了鱼虾,然后想着闻笙家里的刀特别难用,叫她去买把刀,他等师傅杀好鱼。 闻笙屁颠屁颠跑去货架上拿了一把刀回去找傅砚临,她也没问,直接放进购物车里。 傅砚临眼疾手快,抄起她拿来的刀子,脸都黑了,“这就是你买的刀?” 闻笙点点头,小鹿眼里一片无辜。 傅砚临看着装在塑料壳里的水果刀,觉得自己快脑溢血了,“这玩意儿除了削水果,能干啥?” “这不能切菜吗?” “你说呢?” 闻笙老老实实答,“这样啊,可你没说清楚要什么刀。” 傅砚临气结:…… 闻笙眨了眨眼,下一秒,被傅砚临拽住手腕,推着车,去了刀具货架。 傅砚临像个专业的屠户挑选趁手的杀猪刀,对比精细,非常专业。 有那么一瞬,闻笙觉得自己要变成砧板上的猪肉,被他用精挑细选的刀子剁成肉泥。 闻笙瑟瑟地挪开眼睛,四处张望。 忽地,她看到货架上有好些好看的马克杯,想着傅砚临喝水没杯子,给他买一个好了。 她看中一个狮子卡通图案的,觉得上面画的狮子特别像傅砚临,尤其他生气时,像极了一只炸毛的狮子。 但那杯子放太高了,闻笙伸手拿不到,只能踮起脚尖去碰。 傅砚临选好刀具,转身就看到闻笙正踮起脚尖去拿杯子。 她一抬手,整个人绷成一条直线,姣好的身材在衣料的遮挡下平添了几分绰约。腿是腿,腰是腰,凶是凶,屁股是屁股。增减一分都不可,好看得叫人难受。 闻笙手指刚碰到杯子,身后忽然袭来一抹阴影,男人结实有力的肌肉隔着衣料碰到她,有种说不出的悸动。 她下意识回转头去,恰好跌入傅砚临漆黑的眼底,一双水灵灵的小鹿眼底,是羞赧的惊慌,可口得很。 傅砚临抿了抿唇,嫌弃道,“小矮子。” 闻笙反驳,“我一米六八。” “一米七以下都是残废。” “你小心出门被人打。” “敢揍我的人他爹妈还没出生。”傅砚临挑了挑眉,把杯子递给闻笙,“要这个?” 闻笙接过看了眼,扬了扬,“送你的。” 傅砚临眼波流转,把闻笙压在货架上,低头看她,目不转睛里全是引诱,“你知道送男人杯子是什么意思吗?” 闻笙躲避他的灼热目光,“一个喝水的工具而已,能有什么意思?我只是不想你总用我的杯子喝水而已。” “是么——你脸红什么?”傅砚临问。 闻笙倔强道,“我就是热的!” 说着,闻笙用手扇了扇风。 “嘴硬。”傅砚临说完,直接扣过闻笙后脑勺,吻了下去。 他真的是胆子大,没皮没脸的,光天化日之下,超市人来人往之中,就那样肆意妄为地抱着闻笙亲吻,还不许人跑的。 闻笙被他啃得上气不接下气,小爪子推搡他胸口,“你不要搞七搞八的,这里都是人!” 傅砚临一阵邪火不散,凑到闻笙耳边热气低语,“你的意思是没人就可以随便搞了?那我们赶快回家!” 闻笙:…… 傅砚临当了真,美滋滋把杯子放进购物车里,拉着闻笙的手去自助结账。 买完单,傅砚临一手牵着闻笙,一手拎着购物袋,往地库去。 两人身材和样貌都很出挑,即便是背影,也赏心悦目。 车子开出地库,傅砚临一脚油门踩到底,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咆哮着:归心似箭。 这会儿是下班高峰期临界点,车子渐渐多了起来。 闻笙提醒他,“你开慢点,不着急的。” 傅砚临眉梢一扬,“怎么不着急?我小——” 他本来想说他不着急,可他小弟着急。她在蓉城生病住院,他都憋了好几天了好伐?也就那天晚上在医院死乞白赖地缠着哄着让闻笙帮忙解决了一次,可那哪儿够啊?他也尝试过再次哄骗闻笙帮忙,但闻笙168的智商稍微一思考,就知道有坑,打死不干。还骂他变态。 他以前没吃过肉就算了,可都开荤了,还能顿顿吃素么,又不是和尚。 但他怕被闻笙一巴掌拍死,便收敛了些,话锋一转,倒打一耙,“我怕你着急。” 闻笙瞪他一眼,嗔怒道,“你不正经。” 傅砚临不要脸说,“你喜欢就好。” 闻笙彻底无语,索性闭嘴了。必败的口舌之争,她何必去争? 傅砚临却不放过她,自言自语道,“现在回去,伺候你两小时,你躺着休息看电视,我做好饭喊你,吃好饭八九点,再搞两个小时,累了正好睡觉,不耽误你明天上班。” 闻笙目瞪狗呆。 要说她读书的时候,语文学得挺不错的,作文经常拿满分。可搜肠刮肚一番,也没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傅砚临的狗。 闻笙忽然有点害怕回家了。 傅砚临从镜子里瞥了眼闻笙,见她白皙的脸颊泛红,咬着唇在思考的神情是又害羞又无奈,心想,真是不经逗。 但傅先生是过分解读了。 他根本不知道,闻笙现在满脑子都是场景预演:如何在开门之后把他关在外头!想进屋?没门儿! 第54章 天杀的祝咬金 闻笙住的是老小区,地下车库的位置根本不够用,大家都习惯性把车停在地面上,导致小区地面车满为患。她才没看清楚塞在角落里的那辆熟悉的法拉利。 下车后,闻笙去后备箱帮忙拿东西,傅砚临挑了个轻便的塑料袋给她,自己拎了重的,蹬蹬上了六楼,一口气都不带喘的。 到了门口,闻笙问傅砚临拿钥匙开门。 傅砚临扬了扬手里的两大包塑料袋,一本正经地说,“裤兜里,自己拿。” 闻笙觉得这多少有点暧昧了,“你不能放下东西么?” 傅砚临,“左边。” “……” 闻笙无奈,只好伸手去掏钥匙了。 他裤兜比较深,闻笙往里头探,可根本没找到钥匙,倒是找到个梆硬的东西。 闻笙捏了下。 “摸啥呢,”傅砚临立马吸了口气,“闻笙,我发现你这人有点坏的。” 闻笙发现那东西还有点弹性的。 傅砚临一口气提起来,嘴上说着你不要乱摸,眼神却是幸灾乐祸的。 闻笙立马明白过来那是马上,弹出手来,惊慌失措地往后退,骂了句神经病。 但为时已晚。 傅狗已经丢下手里的袋子,“哐当”一声,哪儿管得着里头瓶瓶罐罐会不会摔碎。他快步上前去,摁着闻笙的肩膀,抬起她的下巴,猛然低头吃住了她的唇。 “唔——”闻笙的呜咽声被吞掉了。 傅砚临又急又凶,超市里挑起来的那把火余温未灭,刚才被瞬间点燃—— 上楼时他跟在闻笙身后,看着闻笙的背影或是侧脸,忽然很触动,仿佛他们在一起多年,这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初夏傍晚,他们手牵手逛完超市回来,准备做饭。像所有岁月静好的情侣一样,普通而幸福。 闻笙的侧脸被一缕碎发点缀,温吞又随意地撩过头发夹在耳后,是书不尽的娴静美好。 吻得越发激烈。 闻笙不知不觉中被他转过身来,忽地一下抱起来,她下意识地用腿盘着他的腰,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虽说她身高168,但体重不过九十来斤,傅砚临搂着她轻而易举。 闻笙背后是坚实的门板,傅砚临怕她撞到脑袋,单手搂着她的同时,一只手放在她后脑勺处——护着她聪明的小脑瓜子。 几近窒息。 傅砚临箭在弦上,难以自持,他正想停下来开门进屋好好伺候闻笙时,一缕略带尴尬的啧啧声袭来。 两人惊悚地分开——目瞪口呆地转向楼梯上方的台阶。 祝清嘉一袭奶白色西装连衣裙,裙子恰好到膝盖上方,露出笔直白皙的大长腿,脚踩的是华伦天奴最经典的裸粉色铆钉高跟鞋,栗色大卷垂散的肩头挎着杨树林家的黑色曼哈顿包包,双手抱在胸前,嫌弃又艳羡地看着闻笙惊慌失措地从傅砚临身上跳下来,漂亮的眼眸眯了眯,“笙姐,你俩真是……好兴致啊,青天白日的。” 傅砚临简直想把祝清嘉的头拧下来,好死不死的,这时候出现?知不知道什么叫坏人好事,天打雷劈?他要是出了什么问题,祝清嘉赔得起? 闻笙则是涨红了一张脸,尴尬得能抠出一栋摩天大厦来。 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都怪傅砚临! 闻笙怨怼地瞪了傅砚临一眼,又瑟瑟地望向祝清嘉,像早恋被家长抓住的小学鸡,语气和台词都很心虚,“嘉嘉,你……你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呀。” 祝清嘉哼了声,踩着高跟鞋下台阶,站到俩人跟前,斜了眼闻笙,“笙姐,你有了男人出息了哈,我想你了还得预约见面么。” 闻笙很是狗腿地挽着祝清嘉的胳膊,一脸认错,“嘉嘉,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出息。”祝清嘉嫌弃地哼了声,漂亮又凌厉的眼睛扫向傅砚临,话却是对闻笙说的,“笙姐,不给我介绍下?” 闻笙掐了掐祝清嘉,心想他是谁你不都知道么?介绍啥啊,多尴尬。 祝清嘉故意装作不懂事,催促说,“赶紧的。” 闻笙只好硬着头皮介绍,“这是我闺蜜祝清嘉,他是……他是我朋友,姓傅。” 至于傅什么,闻笙自己都不知道,只好说,“嘉嘉你叫他leo,他英文名。” 祝清嘉这个二愣子根本不知道闻笙的“难处”,一刀戳了下去,“傅什么?好端端的喊什么英文名,都是中国人,咱不装x。” “……”闻笙悻悻地看着傅砚临,想让他自我介绍来着,奈何傅砚临只看了祝清嘉一眼,便挪开了,沉着一张脸捡起闻笙掉落在地上的钥匙开门。 三人进了屋,傅砚临拎着东西去了厨房,闻笙带着祝清嘉坐在客厅,两人刚落座没两分钟,只见傅砚临端着一直托盘出来,托盘里头是两只杯子,一只茶壶。 把水放下后,他又去了卧室。 祝清嘉可以说是目瞪狗呆,“笙姐,你们这算是同居了?” “没有,”闻笙摇头,“他送我回来而已。” “我怎么觉得,他一副主人家的样子,这端茶送水的架势,难道不是在招待客人吗?”祝清嘉说,“你俩现在这样子,宛若过日子的新婚小夫妻,说你俩是一炮之缘,鬼信啊。” 闻笙愣了愣,摇头说,“并没有,嘉嘉你胡说。” 闻笙心想,她和傅砚临连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都不是,还同居,还新婚小夫妻……嘉嘉真是思维活跃。 偏生的这时候,傅砚临从卧室出来,手里拿着一双袜子走到闻笙跟前递给她,“穿上。” 闻笙是习惯性在家不穿袜子,赤脚踩地,自由自在。她接过袜子在手心里拽着,并不打算穿。 傅砚临盯着她,语气颇有命令,“听话。” 闻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看到傅砚临漆黑的眼底甚是认真,只好乖乖穿上。 傅砚临这才挪开眼睛,问祝清嘉晚上要留下吃饭吗。 祝清嘉眉梢一扬,故意问他,“方便吗?不打扰你们办事儿吗?” 傅砚临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你们聊,一小时后开饭。” 说完,转头回了厨房。 祝清嘉目光锁在闻笙脚上,不由地感慨,“笙姐,我能给你跪一个么?” 第55章 吃一嘴狗粮 祝清嘉语气诚恳,“五体投地的那种。” 闻笙抿了抿唇,“嘉嘉,你真坏。” “不,我说真的,我以前觉得你是个榆木疙瘩,在男女关系上你是怎么努力都考不及格的差生,我老担心你被坏男人骗了。可今天我忽然发现,你无论是读书,还是谈恋爱,都是天选之子。就好像这些年你无论干什么事情,只要你想干,就能拿漂亮的第一名。” 祝清嘉说,“你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人家可是临云科技的联合创始人,身价数亿,你指头都不动一个,就让人巴巴儿地给你送袜子做暖男,穿着几万块一套的意大利手工高定运动服搭配你淘宝九块九包邮的法式田园风小碎花围裙在厨房给你洗手作羹汤?说你没点搞定男人的手段,谁信啊!” 闻笙的关注点新奇:你说他身上的运动服几万块?意大利高级手工定制? 在闻笙看来,他那身运动服没什么值钱的点啊。 几万块? 抢钱么! 有钱人都这么傻么? 祝清嘉一巴掌拍在闻笙脑门上,“小姐,拜托你上道点,我说的是衣服的事儿么?” 闻笙很是委屈,“我就是觉得你看错了。” “老娘的眼光能错?再说了,这套运动服我那个傻缺哥哥上周才买了一套,我回姜家吃饭的时候他给我嘚瑟了两个多小时,说等了半年才到手我。但我哥穿起来就像是淘宝山寨土鳖味儿,还在朋友圈发了九宫格自拍逼着全家人给他点赞,连做饭的阿姨都不放过。他穿起来,却是低调又矜贵。” 祝清嘉这么说,闻笙才信了,喃喃道,“他可能脑子有点问题,买那么贵的衣服做什么,真好骗。” “……”祝清嘉忽然有点同情傅砚临,和闻笙这样缺根筋的家伙在一起,抗击打能力必须强悍,否则随时有被气死的风险。得不偿失。看来有必要给这哥们儿准备点速效救心丸,以备不时之需。 祝清嘉可愁死了,打破砂锅问到底,闻笙就拉着她躲到卧室去,把在蓉城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祝清嘉。 闻笙对祝清嘉向来是没有秘密的。 听完闻笙的坦白后,祝清嘉刚想问什么,敲门声想起,傅砚临来喊两人可以吃饭了。 两人回到客厅,都愣了,面面相觑。 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分别是葱油清蒸伍笋鱼,干锅孜然大虾,鱼香茄子和手撕包菜,以及一道冬瓜海米排骨汤。 祝清嘉不仅震惊傅砚临如此会做饭,更震惊……这些菜都是闻笙爱吃的。 祝清嘉心里的狐疑更甚了几分。 杀了她,她都不相信闻笙随便约的男人会如此了如指掌她的喜好。 这完全是量身定制的好伐。 可闻笙却像个小傻子一样,只惊叹,“你手艺太好了!” 祝清嘉简直想敲开闻笙的脑瓜子瞅一瞅,这货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为什么人们读书会输给她? 傅砚临淡淡看了闻笙一眼,也不说什么,十分自然地盛了一碗饭递给祝清嘉,这才给闻笙盛。 祝清嘉用筷子挑着饭,看他这幅样子,越发确定,他是把自己当主人了。 献殷勤的男人,怎么会不把第一碗饭递给闻笙、而是地给她呢? 对客人才客气。 闻笙习惯了草草解决晚餐,这么正儿八经在家做饭吃饭,还是头一回。 “笙姐,似乎以后我都不用担心你饿死在家里了。”祝清嘉调侃道,“傅先生的家常菜手艺不比饭店的差,还都是你喜欢的。” 闻笙后知后觉,才发现,的确一桌子才都是合她胃口的。 闻笙悄悄然扫了眼傅砚临,目光自然落在他的衣服上——穿着几万块的运动服做的菜,果然味道不错啊。 傅砚临淡淡然接住了祝清嘉的话,“养她简单。” 祝清嘉骤然觉得自己吃的不是饭,是狗粮。 她搁下碗筷,一脸正色看着傅砚临,“闻笙脑瓜子不好使,但我这个娘家人是护犊子的,但凡谁敢叫我家宝宝受丁点儿窝囊气,我祝清嘉都会不遗余力把他祖宗十八代闹得棺材板翘起,让他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什么叫九死一生。所以,傅总,我什么意思你清楚?” 傅砚临面色无波无澜,“嗯。” 闻笙觉觉得场面有点尴尬,她想开口,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低头扒饭。 傅砚临做的饭实在是太好吃了,尤其是那清蒸伍笋鱼,简直鲜掉眉毛。 饭吃到一半,祝清嘉电话响了,她看了眼备注,立马搁下筷子接起来,傅砚临和闻笙不约而同地保持安静。 电话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祝清嘉脸色黑了好几个度,匆匆起身,拿了包去玄关穿鞋,闻笙连忙跟上去,给她拿着包,又穿上拖鞋,俩人一起下楼去。 到楼下,祝清嘉才挂断电话,找到塞在角落的法拉利。 上车之前,她转过身来警告闻笙,“你给我注意安全知道么?” 闻笙:? 祝清嘉嫌弃又无奈地摇头,手指头戳在闻笙脑门心,“办事儿的时候叫他戴套!你可不许给我吃药!要是他敢不戴套,你不许答应搞!别傻不拉几的被人给骗了!” 闻笙立马脸红了,上前捂住祝清嘉的嘴巴,这会儿来来往往的都是邻居大爷大妈,祝清嘉嗓门儿大,说话也没个忌讳的。 祝清嘉掰开她的手说,“这有啥好丢人的?饮食男女,食色性也!你俩在门口那样急不可耐的,还脸红啊你。反正你给我记住了啊,不上套还要办事儿的男的都他妈是渣男!他要哄你,你就一脚给他踹断他小兄弟!” 闻笙不由地回想起她和傅砚临在一起的时候,倒是次次都有措施的,傅砚临自觉得很,那拆套盒的动作,像是练习过千百遍,熟练得不能再熟练了。 “想啥呢?我说的你听见没有!”祝清嘉恨铁不成钢地拍了闻笙脑门儿一下。 闻笙立马回过神来,“好嘉嘉,你就别担心了……我懂的。” “你懂个屁——闻笙我告诉你,这男的道行深得很,你再考察考察,先处着,时机成熟了再做打算。” 祝清嘉总觉得,傅砚临对闻笙是蓄谋已久,哪哪儿看都不是那种随便约了、想长期保持约友关系的。 只想着爽完拍拍屁股走人不负责的男人,会死乞白赖住你家里给你煮饭吃?关心你没穿袜子冻坏了?千里迢迢跑蓉城送温暖? 成年人的游戏里,哪来这么耐心和殷勤。 祝清嘉断定,傅砚临这家伙的企图心不止这点。 她得好好查查。 祝清嘉想了想,给一个长期合作的私家侦探发了个消息,叫他帮忙查一下。 做危机公关的,路子都挺野的,手里握着的资源和人脉广好办事。 虽然这样子贸然去查一个人很不礼貌。 但祝清嘉管不得那多了。闻笙是她唯一的好姐妹,还是天生的缺心眼儿,她必须给她把关,给她把前面路上的坑都填平了确保没有危险,才敢放心叫她走。 拉风的法拉利潇洒离去,又美又飒。 第56章 失算的恐怖片 吃过饭后,闻笙帮傅砚临收拾了餐桌和厨房,又带着厨余垃圾下楼丢弃,顺便散步消食,接近八点才回家。 闻笙本想加会班,看看邮箱的bp(商业计划书),再洗澡睡觉,可傅砚临拽着她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发出邀请,“陪我看个电影。” 没等闻笙回复,傅砚临已然打开了投影,自顾自选起片子来。 傅砚临很“随意”地选了一部日本的恐怖片《毛骨悚然》,百度搜索推荐前五名的日本恐怖片。 开始之后,他拿了条毯子来,递一半给闻笙,“你垫着坐。” 闻笙把毯子拉了过来,和他并肩坐着,他的长腿随意地打直,一只手放在闻笙背后的沙发上。是随时准备揽她入怀的姿势。 闻笙打小就不怎么看电视,更别说恐怖片了。别的同学看动画片或是追言情小说时,她不是在书山题海徜徉,就是在学围棋学国画,寡淡无趣。 恐怖片到底有多恐怖?闻笙就……还挺期待的。 傅砚临的心思根本不在剧情上,映片过程中,他不经意地扫过闻笙,或是用余光打量,发现闻笙从始至终抱着膝盖坐着,目不转睛地盯着激光幕布,如老僧入定,稳若泰山,一脸的求知若渴。 剧情到达高潮,是最吓人的时候,可闻笙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反而两眼闪烁着认真的、求知的光芒,看得津津有味。 傅砚临一口老血在心头涌动,觉得自己太草率了。 先前给这房子买投影仪的时候,他就盘算着,该是这样好的夜晚,和闻笙坐在客厅里看电影,先看恐怖片,再看爱情片。 闻笙一定会害怕得惊声尖叫,钻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闭着眼睛撒娇嗔怒说我好害怕,哥哥你能不能抱抱我。 而当爱情片浪漫又甜蜜的气氛浓厚的时候,他会在微光里,和她四目相对,深情地亲吻、拥抱,然后做一些成年人爱做的事儿。 如果说前一秒傅砚临内心还抱着一丝不甘,那么,当闻笙跟着台词念日语发音一脸思索和疑惑时,傅砚临彻底放弃垂死挣扎。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他终于承认,闻笙不是一般女人。 他用那种和正常女人相处的思维来面对她,本身就是个天大的错误。 去他祖宗的情感大师和热恋指南。 果然网上的玩意儿都不靠谱。 傅砚临现在觉得自己花的那999比打狗的肉包子还冤枉。 肉包子打狗,那狗还知道摇摇尾巴以示感谢呢。 他花了999得到了什么? 是自取其辱! 闻笙的心思都在剧情上,根本没发现傅砚临已经败下阵来,片子结束后,她一脸的求知若渴,小鹿眼期盼地看着傅砚临,“还有比这个更好看的么?这个片子后半截的逻辑有点问题,日语翻译上也有好几处bug,你下次找日语片源好了,不需要中文字幕对照——” “你什么时候学的日语?”傅砚临抓住重点。 “大学时嘉嘉总去日本玩,她语言不行,我就随便自学了点,飘过n1,给她做随身翻译。”闻笙一脸的云淡风轻,“日语的语法和单词挺简单的,一看就会。” 傅砚临:…… 随便自学了点就能听得懂影视剧原声并且嫌弃别人的翻译有bug?还飘过n1?闻笙不知道是想气死谁。 闻笙眨了眨眼,不解地问,“还有别的片么?换个更精彩刺激的!” 傅砚临:要精彩的?刺激的?还得是日本的? 闻笙点点头:嗯! 傅砚临勾着眼看闻笙,忽然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闻笙的脑袋瓜子,笑得特别的老谋深算,“必须有啊,你确定要看么。” 他一草榴骨灰级粉丝,不知道充了多少钱会员了,会没有这种资源? 闻笙:要看的。 傅砚临邪魅一笑,掏出手机,迅速翻出了藏在浏览器里的网站,网速很快,跳进去后画面纷杂,惹火得很。 他选了个不那么过分的点进去,然后用了投屏,不过几秒,激光幕布上就出现了大红色的英文字幕:warng! 闻笙还傻不拉几的以为是恐怖片要开始了呢。 但是数十秒后,闻笙就觉得不对劲了。 好歹她是被祝清嘉上过课的! 片头的主角一出来,闻笙就发现自己被坑了! 闻笙红着脸,蹭地一下站起身来,可傅砚临早料到她会在开局一分钟内跑路,做好了抓捕的准备,一把扯住她的胳膊,直接给拉到怀里抱着。 俩人四目相对,傅砚临嘴角旋起得意,“哪里跑?” “你……你有毛病!”这是闻笙除了“滚”之外,最会的一句骂人的话了。 “你说要刺激的要精彩的,还得是日本的,现在怪我?”傅砚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嫣红的唇,“我有错?” “……” “你日语这么好,不如给我翻译翻译里头的人都说什么了。”傅砚临调笑道,“我特别想知道。” “……” 闻笙狠狠地瞪了傅砚临一眼,再次觉得这人不是人,他是狗。 她必须得躲远点。 电视里的声音实在是不堪入耳。 她拽着傅砚临的胳膊想起身,可狗逼傅砚临竟然借力沉了下去,好死不死的,闻笙的唇就一下子撞到傅砚临的唇上,就像是闻笙故意凑上去亲他。 末了,他还倒打一耙,“这么急?嗯?” 闻笙脸烧了起来,羞怒不堪,骂他,“你不要脸!” 傅砚临笑了笑,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不羁地扬眉,“嗯,我只要你。” “……”闻笙正想怎么怼他骂他,忽然就被人给放倒在地毯上,他高大的身躯压了下来,抱着闻笙耳鬓厮磨,开始了办正事儿之前的必要流程和仪式。 傅砚临明面上总是一副不好亲近的样子,肃冷的一张脸像是上辈子借了他米却还了他糠,就差把“我很高冷”四个字写在脸上招摇过市。 可在和闻笙办事儿的流程上,那是绝对的温柔妥帖,步骤井井有条,绝对不是着急忙慌的顾着自己舒服,回回把闻笙放在第一位,特别的绅士…… 虽然最后难免也会给闻笙折腾得筋疲力尽,但真是有极致的。 那种感觉,文字过于贫瘠,难以表达。 通俗来说,那叫死去活来。 格外酣畅。 第57章 分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从客厅到浴室,再到主卧,闻笙觉得,以后在这家里,没法坦然了,哪里都有两人的汗水。哪哪儿都有回荡的低吟。 到底是闻笙太单纯了,和江屿阔的恋爱还是纯素的,根本不晓得男女之间还有这么多能探究的事情。 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被傅砚临拽着,进入了一个奇异的世界,她迷足深陷。 她再一次觉得祝清嘉是个神,从前她就说闻笙只是么遇见一个让她热情似火的男人。现在遇到了,所以轻易便在男人的手段下一败如水。 结束后,闻笙躺在床沿上,借着床头琉璃台灯的微光看傅砚临起身。 他只腰间围着浴巾,健硕的腹肌和肱二头肌完美无瑕,赤脚踩地,去斗柜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了喝,喝到一半,才回头看闻笙。 闻笙慵懒地开口,“喂……” 傅砚临坐回床沿上,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掀开她被汗水润湿的刘海,“还要?” “……” 闻笙羞怒地拍了他一下,小鹿眼水灵灵的,欲说还休的样子宛如精灵,微微按发肿的唇嘟哝了下,“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傅砚临手上的动作迟疑了,眸色也渐渐沉了下去。 闻笙察觉到他的情绪流失,温声道,“怎么了?” 傅砚临轻哼一声,悲从中来,言辞和语气皆是怅然若失,“闻笙,你真的很会气人。” 她在恋爱方面是情商低,但做了多年的风险投资,还不会察言观色么?傅砚临这怆然的样子,显然是生气了。 闻笙有些许哑然。 她的确不会哄人。 鬼使神差的,闻笙开口,语气颇有些讨好,“你不是说过么?不耻下问不可耻的,我不知道你名字,问问你,以后我就记住了嘛。” 微光之下,闻笙一双小鹿眼诚挚又乖巧,诺诺地看着他,他心都化了,哪里还会生气?可心里的郁闷不是一天两天了,傅砚临抿着唇,摁住自己的冲动,有些不甘心地问,“闻笙,你知道我们是嘉州一中的校友吗?” 闻笙点点头,“知道。” “那你知道,我们曾是同班同学吗?” 这下闻笙愣了,小鹿眼忽然瞪大,惊愕地看着傅砚临,“嗯?你也是火箭班的?” 傅砚临自嘲地笑道,“你果然……什么都忘了。” 说罢,傅砚临搁下半瓶水放在床头柜上,离开了房间。 闻笙整个人都处于惊愕之中……他们曾是同班同学?要命,闻笙根本想不起来有傅砚临这号人物的存在。她忽然觉得自己很过分,怎么可以不记得同班同学呢? 闻笙起床穿好睡衣,鼓起勇气走客厅,见傅砚临站在阳台上抽烟,颀长完美的身形无尽的落寞。 她到他跟前去,手指戳了戳他胳膊,递上那半瓶拧开的矿泉水,声音软糯糯的,“喂,你要不要喝点水,消消气呀……” 傅砚临深眸不耐地看着她,一脸无辜求饶的样子,像是受委屈的人是她。 闻笙抿了抿唇,解释说,“我以前比较闷,只有嘉嘉一个朋友,后来嘉嘉来了江州,我就没朋友了,每天都是功课,围棋,还有国画,因为我跳级年纪小嘛,同学们也不太跟我一起玩……你可以理解为我比较自闭,不止不记得你,我可能不记得所有人。” “我是所有人?”傅砚临忽然脱口一句,“闻笙,分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闻笙一脸懵逼,什么叫她先招惹他的啊?说的她像个渣女似的。 但闻笙根本不敢继续嘴硬说自己的确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他今天才新买了一把菜刀,要杀人的。 傅砚临把烟灭了,推开窗散味,末了才怒意泠然的问闻笙,“凭什么招惹我,你又记不得我?” 等等……所以当初在清州,他就是认出她来了,才在宋毓恩一起吃饭的时候那么阴阳怪气?饶是闻笙神经后知后觉,此时此刻也反应过来了。 她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在清州就认出我来了,才和我……” “你以为呢?”傅砚临定定地看着她。 闻笙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她还以为,在清州那次就是意外,是巧合。 傅砚临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脸色肃冷,语气像个怨妇似的,“傅砚临。” 闻笙杏眼一瞪,“嗯?” 傅砚临喉间滚了滚,眼神变得坚定而热烈,“鱼潜洗砚池,涵泳吞墨溪。临到化龙时,腾跃自有期。” 阳台上是一盏祝清嘉从日本来回来的日式琉璃花瓣吊灯,的灯光折射在他眼底,迸发出一缕缕灼人的光,他在那束光影里,墨色的深眸一瞬不瞬地凝着她,仿佛要看进闻笙心底,赖着不走。 他一字一句的说,“闻笙,你给我记住了,我叫傅砚临。” 闻笙忽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沉重。 一种不属于两个人当下这浅薄又直接的而关系的沉重。 傅砚临的眼神太过执着和炽热,像隆冬夜里孤独的星子,倔强地闪烁,决不肯被乌云淹没。 半晌,闻笙点点头,“我记住了。” 傅砚临自嘲道,“你真的记住了吗?” 闻笙小小的脑瓜子里有大大的疑惑,不就是个名字么?她肯定记得住。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但她还是耐心应答,“嗯,你叫傅砚临,砚临——” 闻笙喃喃地喊着他的名字。 她的声音是南方女子特有的那种柔软和清丽,这样喊着他的名字,尾音轻扬萦绕,动听得很。 傅砚临喉间一紧,他忽然掐着闻笙的下巴,吻住她的唇,把着她的腰把人扣到自己怀里紧紧抱着。这吻炽热又着急,仿佛惩罚,又仿佛救赎。 片刻后,他停下来,低头看着闻笙清丽的脸蛋和潮湿的眼底,黑眸里燃着不甘的火光和万分的坚定,“闻笙,我一定让你再也忘不掉。” 闻笙瞪着圆溜溜水灵灵的小鹿眼,有几分迷蒙,眨了眨长睫毛。 傅砚临扫着她这张又纯又欲的脸,看见她眼底的澄澈,他知道,自己又输了。 输得彻底。 这一晚,闻笙觉得自己很冤枉。 明明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却被傅砚临折腾个惨不忍睹。 她后来喊得嗓子都哑了,傅砚临还一遍遍问她,他叫什么名字? 闻笙觉得,她这辈子就算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也不会忘了“傅砚临”三个字。 第58章 他蓄谋已久 夜里俩人太过放肆,导致第二天闻笙累得起不来,抱着枕头赖在床上。 傅砚临特别狗,扑过去亲她的脸颊,威胁她要是再不起床的话就做做晨间运动,给她醒瞌睡。 闻笙大脑迟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眯着眼看了看床头的电子时钟摆件,忽地惊坐而起,赤脚一溜烟跑去浴室洗漱。 睡眠诚可贵,金钱价更高。今个儿迟到的话,她两千块全勤打水漂。 闻笙闭着眼睛刷牙时,傅砚临拎着拖鞋进来,放在她脚下,然后将她拦腰抱起,方便她穿鞋子。 经历了昨夜的深入交流,闻笙对于他的亲密行为,已然少了先前的尴尬,瓮声瓮气地说了声谢谢。 傅砚临嗯了声,站在她身后,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声音又沉又欲,“送你去公司?” 闻笙困得眼皮子睁不开,含糊不清地说,“好的。” 傅砚临从镜子里看着她,只觉得太过可爱,不由地在她侧脸上亲了一口。他不敢再呆下去,怕自己忍不住将她就地正法,吞入腹中。 收拾完毕出来时,傅砚临正在收电脑装包,闻笙惊讶道,“你昨晚没睡么?” “自动接驳的架构出了点问题,要重新写。”傅砚临没想过告诉闻笙,自己是丢下这间头等大事跑去蓉城找她的。如今事情耽搁着,只能熬夜加班通宵写构架。 “你不困?”闻笙震惊,他是如何做到如此精神振奋的,脸上半分倦意都看不到。 “习惯了。”傅砚临一手提着包,一手牵着闻笙下楼。 男人的手,宽厚有力,指腹和掌心硬邦邦的,有一层茧子,抓着她的手时,一刚一柔,安全感十足。 上车后,闻笙有些担心他熬夜后还要开车,她提议打车,傅砚临却说,“我一向少眠,熬一晚问题不大。” 闻笙不知道,在美国读书那会儿,他是出了名的夜猫子,最高记录一个星期没睡,精神抖擞,也因此被同学赠与骨灰级熬夜专家的称号。 那时候他还在硅谷一家科技公司做ai架构师,是团队里最年轻、最厉害的华人架构师,夜里一边写代码,一边玩对冲基金,用一百万的本金做三十倍的杠杆,赚得盆满钵满。 赚多少钱对他来说是小事,他享受的是那种将对手碾压得渣渣都不剩的成就感和刺激感。宋毓恩就常骂他疯子,脑子有毛病的,谁成了他对手谁倒了八辈子血霉。 闻笙见傅砚临的确精神尚可,便随他去了。 到金融街时,傅砚临问她要不要靠边停下,闻笙说直接去长璟楼下。 傅砚临有瞬间的愣怔,很快嘴角旋起一抹笑,打趣她,“闻小姐,我见得光了?” 闻笙抿了抿唇,低头绞着手指,不肯承认,“是我懒得过红绿灯,你不要太得意。” 傅砚临看着她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低头时显露的几分娇羞,内心很是满足,“嗯。” 到了楼下,闻笙不敢多做停留,下车后快速小跑进大楼,脚底抹了油似的,唰的一下就不见了。 傅砚临看着那一抹倩丽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表示心情很好。 无论如何,他的进攻已初见成效。 更何况,他们来日方长。 方向盘一转,他得开一个小时才能到临云科技的办公大楼。 闻笙到办公室后,灌了一整杯黑咖啡续命。 下午有投决会,清州酒家的项目将在今天上会,由投委会决定是否投、以及投资预算和占比份额,这是闻笙手上近期最关键的项目,她必须要在上午做好所有准备。 投决会比闻笙想象中的顺利,几乎全票通过清州酒家的项目。长璟早前想投另外一家预制菜企业的,但被另外一家机构抢了先机,相对于竞品,清州酒家的产品更具有市场占有性,尽调等各方面都合格,长璟没有理由不投。 会议结束后,闻笙迫不及待将好消息分享给宋毓恩。 宋毓恩立马打视频过来,双手合十给闻笙作揖,“嫂——闻小姐,你真是我的福星!我就知道,这事儿找你准没错!” 宋毓恩本来想狗腿的叫闻笙一声“嫂子”的。 可傅老狗说过,人还没拿下,他叫嫂子,要是把人吓跑了,傅老狗能给他五马分尸!碍于傅老狗的淫威,宋毓恩只好老实做人。 闻笙笑道,“小宋总您客气,也感谢您选择了我们长璟资本,希望咱们以后合作愉快。” “嗨,闻小姐,您叫我小宋就成——说起来,咱们能顺利合作,这都是傅老狗的功劳,我和他做兄弟这么多年,他干过最靠谱的事儿就是给我推荐了你们长璟资本!” 闻言,闻笙愣了愣,“你说,是傅先生推荐你来找我们机构的?” 宋毓恩啊了一声,“是啊,我爹是个吝啬鬼,我说破了嘴皮子都不肯给我投钱,我刚回国啥行情也没摸清,正焦头烂额找风投机构嘛,傅老狗就给我推了你们长璟,我这才给你们递了bp(商业计划书)。” 闻笙脑子里闪过近期发生的一些事情。 清州酒家的项目筛选出圈,出差清州尽调,和他在清州的意外相逢,以及回到江州后的点点滴滴……一切的一切,闻笙怎么想都觉得是傅砚临蓄谋已久? 根本不是他昨天晚上情到浓时说的,只是在清州高铁站外面意外认出了闻笙才搭讪的。 那些她曾以为的意外巧合,都是傅砚临的精心安排? 闻笙恍然大悟,只觉得傅砚临像是一只万年蜘蛛精,一早就织好了一个弥天大网,算准了时机等她往里头钻。 可他怎么就知道,她一定会上套呢? 比如,她同江屿阔恰好分手。 比如,她兴致来袭要在那一晚疯狂。 他是怎么算得那么准的? 闻笙百思不得其解。 但闻笙心里有些甜丝丝的,她第一次觉得,被一个人这样“惦记”,竟然是这样的滋味。 说不出的喜悦和悸动,那种被他撩拨得上上下下的心动,不断提醒她是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正常人,不断叫她明白,恋爱其实应该是这样的,而不是同江屿阔在一起时那样一潭死水。 朝夕相处的这些天,闻笙虽然有些不适应,但也不排斥。 她忽然觉得,或许给傅砚临转正,也是可以的。 总要给彼此一个机会开始,才能谈及未来。 她不是矫情的人,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闻笙其实也不太喜欢当下她和傅砚临这种莫名其妙的关系。火包友的名义,却像是谈恋爱。可要说他俩是谈恋爱,谁也没开口提过这茬?名不正言不顺,怪别扭的。 思及此,闻笙鼓起勇气,给傅砚临去了条微信。 第59章 家门口的不速之客 “今晚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消息发送完毕,闻笙心跳加速,兴奋不已。 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商务宴请之外约男人吃饭。 夜晚吃饭,她该如何开口? 闻笙并不介意自己主动,在她看来,男女之间是平等的地位,没有谁规定两个人恋爱的开始必须是男生先主动提出,而女生一定要等到男生的追求告白才能迈出步子。 她一直认为,人与人之间的合作,是双向需求、双向选择,她现在有好好相处的想法,那就问问傅砚临的意思,如若他也觉得两个人可以先相处试试看,那便一拍即合,“合作”愉快了;如若他没这个意思,闻笙也不强求,只能说缘分不够,江湖再见仍是朋友。 不过两分钟,傅砚临直接打来视频,闻笙有些惊讶,但还是接了起来。 视频里傅砚临正在赶路,镜头有些晃动,依稀可以看出来是在机场的廊桥,伴随他声音而来的还有机场工作人员甜美的播报声,“今晚不行,我临时出差去一趟深城,要个把星期才能回来。” 闻笙心里有些许失落,但还是温声道,“那等你回来,我再请你。” “好,登机了,到深城再联络。”傅砚临挂断之前,忽然叫她名字,“闻笙。” “嗯?” “你要记得吃晚餐。” “知道的。” “别光说不做。” 闻笙刚想说自己不是小孩子,知道照顾好自己的,但对面已经掐断。 那时候的闻笙,根本不知道傅砚临主动报备行程给她,意味着什么。 骄傲且恣意妄为如傅砚临,为何会对一个火包友报备行踪。 闻笙拿着手机在办公室踱步,想来想去,又给祝清嘉去了微信,问她晚上空不空,一起吃个饭。 她想告诉祝清嘉,自己决定和傅砚临先相处看看。虽然祝清嘉的思维跳跃,但闻笙觉得她是恋爱达人,能给她一些中肯的建议以及男女相处之道,以便她在今后与傅砚临的恋爱“合作”里,双方都感受愉快。 但好巧不巧,祝清嘉出差去了燕京城,给一个当红小花做危机公关。 她发来语音告诉闻笙,等她回去,有事情同她说。 闻笙追问是什么事情,祝清嘉却不再多说。 那时候的闻笙,根本没想到祝清嘉要告诉她的事情有多离谱。 而当闻笙兴高采烈回到家,发现久等在门口的不速之客后,她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是江屿阔。 江屿阔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闻笙算账。 脑震荡住院十多天,他都快躺出一身痱子了,可徐让初被他小舅舅傅砚临打过招呼,死活不肯给他办出院,又叫来他妈傅砚微来盯梢。 江州人都知道,江屿阔是傅家大小姐傅砚微吃了好几年催孕药才生下来的宝贝疙瘩,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脑震荡和癌症一样严重惊悚,吓得傅砚微天天在医院守着,寸步不离,哭了好几回。 即便是明德医院最高级的病房,江屿阔也觉得这十来天跟坐牢没啥两样,劳改犯每天还有时间出去放风呢,他比劳改犯还不如。 趁着徐让初去了燕京做学术交流,他才强行要求出院。 出院的各项数据指标都挺好,唯独他缺失的那段记忆,怎么都找不回来。 江屿阔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把他打成脑震荡的狗币的脸,到底长什么样子。 按理说那天在电话里闻笙的话很清楚了,他再找上门来,多少有些不要脸的。 可……月底就是外公傅裕和的生日宴了,闻笙不出席,傅裕和肯定要问,到时候被他老人家知道他因为出轨闻笙室友被闻笙一脚给蹬了,估计得气出脑血栓来。 外公傅裕和很喜欢闻笙,见第一面就喜欢。 闻笙下得一手好围棋。 两人确定关系后,江屿阔带闻笙回去见家人,一次偶然,闻笙随手破了老爷子和至交好友冥思苦想半个多月还无解的棋局,自那后,闻笙就时常被老爷子接去切磋棋艺。 她得了老爷子的官方认定,说江屿阔要是敢对闻笙不好,把他腿打断,当没这个外孙。 要说两人是忘年之交都行。 傅家人和江家人对闻笙都十分满意,无论是相貌抑或是学历和工作,闻笙都格外优秀。她的优秀,让两家人可以忽略掉她平凡如斯的出身和孤女的身份。 傅砚微对这个准儿媳格外上心,唯一不满的就是闻笙工作太忙总出差全国各地,怕她婚后也这样不顾家,照顾不好自己儿子。 今天出院前,傅砚微还问江屿阔,“儿子,怎么你住院十来天,闻笙作为女朋友看都不来看你一眼?电话也没一个!” 江屿阔哪里敢说实话,支支吾吾说她出差了。 傅砚微轻哼一声,颇有微词,“有这么忙工作的么?这么辛苦,能赚几个钱?等她做了江家少奶奶,还需要出来抛头露面赚辛苦钱么?” 傅砚微又提醒,说周末就是外公生日宴,外公提了几次,务必要将闻笙带去家宴的,别失了晚辈的礼数。 江屿阔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他虽然纨绔,读书不太好,可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闻笙才不是他想拿捏就拿捏的。 他有备而来。 闻笙看了江屿阔,脸色一沉,眼底尽是冷漠,“你来做什么?” 江屿阔摸了摸鼻子,见她杵在原地,一副防备的样子,悻悻道,“闻笙,分手了不至于这么绝?我住院你不去看我就算了,还不请我进去坐坐了?你的心真是又冷又硬。” 闻笙想着先前的事情,就觉得他混蛋,不愿意与之过多交流,“江先生,是你自己走,还是我报警?” 江屿阔觉得很没面子,但又不得不服软,“阿笙,求求你,给个机会,我们好好谈谈。” 闻笙一脸漠然,“江先生,你我之间,无话可说。” “阿笙,好歹在一起一年半,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么?是,我是有些混蛋,可我对你不好么?你说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你不给碰,我有强求过你么?我是不是一直都对你彬彬有礼的?” 江屿阔辩解道,“我要是不在乎你,我能允许你次次毫无理由的拒绝我么?我是个男人,我也要面子的嘛!” 的确,在一起一年多,江屿阔对闻笙是极好的。无论大小节日,江屿阔的礼物总是提前到位,无一落下;她工作繁忙,鲜少有时间陪伴,江屿阔也从无怨言,支持她拼事业;将家人一直催促他们结婚生孩子,闻笙不肯,江屿阔就把原因揽到自己身上,说自己还想玩儿几年,以此掩护她。 除了稍微幼稚点,闻笙承认,江屿阔是个不错的男友。 也正因此,她在一直找心理医生接受治疗,想让自己变成一个正常人,能和男友正常的亲密接触,能顺利结婚、生子。 但这不代表闻笙能接受他和徐可在她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也不代表她能接受江屿阔对于出轨这件事的随意态度。 闻笙平静地说,“江屿阔,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也有责任。不全赖你。” 若是她能和江屿阔正常亲密,他也就不会出轨了? 江屿阔见闻笙松了口气,接着解释,“阿笙,我和徐可真是一时喝多了,半年前,我去美国出差,顺便看我小舅舅,醒来后就莫名其妙的在一张床上,我哪里敢告诉你?告诉你,你肯定甩脸子分手了啊!后来……后来在你家里的几次,是她主动的,我一时没忍耐住,上了当,但阿笙,我心里只有你,不然分手就分手了,我干嘛惦记你?我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可……这种事情不是鬼迷心窍了嘛!” “你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了,我对你们的事情也不感兴趣。” 闻笙心想,如果出事的当时江屿阔告诉她,她说不定会原谅江屿阔,可他们从美国回来之后还有小半年,这半年,在她出差的日夜,他们在家里厮混,她如同傻子一般,还以为江屿阔每次去家里是怕她加班太辛苦,给她带宵夜,点亮一盏灯待她归家。她还挺暖心感动的,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父亲在天上可以安心了。 就……很搞笑。 不是这么欺负人的。 江屿阔垂头丧气,好看的桃花眼直愣愣地盯着闻笙,有些不甘心。但闻笙眼底的决绝告诉他,她心硬如铁,已无法挽回。 江屿阔不肯放弃,“阿笙,你不也出轨了吗?我原谅你的背叛,你也既往不咎我和徐可的事儿,怎么样?跟你好的那个男人能有我对你好,能有我条件好?你不要犯傻,能像我这样子大度的人不多了。” 闻笙看着江屿阔,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眼光为何如此之差?怎么就看上他了?在他眼里,感情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吗? 在他看来,出轨背叛和原谅,竟然如此轻松容易么。 闻笙冷漠地下逐客令。 和他多说一句,她都怕自己脑溢血上头。 江屿阔自知无计可施了,只得使出杀手锏,“阿笙,你父亲的手表在我这里,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想找到那块表。本来是想等你过生日,给你作生日礼物的。但现在……只要你愿意,这块表,就是你的。” 闻笙眉头蹙了蹙,小鹿眼里冷光蓄积,她气得有些发抖,极力地克制住声音的冰冷和嘲讽,迎上了江屿阔的桃花眼,“江先生,我想得到我父亲的遗物,请问,你有什么条件?” 第60章 江先生,你有什么条件 江屿阔就知道闻笙一定会上钩。 要不是之前意外发现她一直在苦苦寻找父亲闻亭书的遗物,江屿阔也不知道,闻笙的软肋,竟然是她死去的父亲。 江屿阔笑了笑,“阿笙,说条件我们就生分了,这东西本来就是替你找的。” 闻笙冷笑,“那我们就按照市场价走,多少钱,我转你账户。” 江屿阔一脸悲戚,“阿笙,你觉得我是缺钱的人吗?提钱,你就是在侮辱我了。” 闻笙声音彻底冷了下来,“江先生,你到底想怎样,直说。” 江屿阔说,“这周末我外公七十大寿,在老宅办生日宴,外公点名要你一起去,阿笙,你能陪我去的,对?” 没等闻笙说话,江屿阔便滔滔不绝地保证,只要闻笙陪他去了生日宴,闻亭书那块手表就无条件给她。 闻笙掐着手心,冷冽道,“江屿阔,你真卑鄙。” 要是其他东西,闻笙可以置之不理。 但那是父亲留在这世上唯一的物件了。 闻笙没有办法说不。 父亲车祸之前,在电话里说要告诉她一件事,是关于那块表的。 那是一块江诗丹顿,年份已久,但被保存得很好。 闻笙不知道一向清贫的父亲为何有这样一只昂贵的手表,且从不佩戴,一直保存在主卧的抽屉里。直到那年冬天,闻亭书来燕京找她出车祸意外身亡,警察移交遗物的时候,那块表就在其中。 丧礼结束后,闻笙一直在找那块表,但得知手表已被继母林绥芬变卖,下落不明。这些年来,闻笙一直在寻找它,企图从中得知,父亲到底想要对自己说什么? 送走江屿阔后,闻笙心情全无,躺在沙发上发呆到十点多才去洗漱。 洗完澡出来,她换了身睡衣,傅砚临打来视频电话。 闻笙心情欠佳,给挂断了。她长久一个人生活,性子沉闷,心情不佳的时候就不大爱说话。 傅砚临锲而不舍,再次被拒绝后,他发微信给闻笙,“看看你。” 闻笙回复:已经睡了。 傅砚临坚持,“就看一眼,乖。” 闻笙只好接起来。 视频里黑漆漆的,她关了灯,傅砚临又要她开灯,见她一张脸被浓密乌黑的秀发遮住了大半,又要求她把头发撩开。 闻笙索性坐了起来,她差一点就忍不住告诉傅砚临,今天江屿阔上门来要求她一起参加傅裕和的生日宴。她差一点就忍不住,一拳头砸在江屿阔欠扁的脸上。可她怕自己情绪影响到他,便作罢了。她又是不喜欢用自己的事情麻烦别人的性子。 傅砚临先问她,“吃晚饭了吗?” 闻笙摇摇头,“没胃口。” “闻笙,我的话你真是当耳旁风。”傅砚临有点生气,他才出差第一天,她就不吃晚饭,可见以前日子是怎么过来的。瘦得身上一点肉都没有,排骨架似的。 闻笙陪抿了抿唇,淡淡说,“我不饿。” “懒得管你,”傅砚临气呼呼地说,“你睡,我和朋友在外面吃饭,吃好就回酒店睡觉。” “嗯。” 气归气,可掐断电话后,傅砚临还是丢了烟头,掏出手机,打开美团,定位回江州,给她点了一份潮汕鲜虾砂锅粥。 点好之后,傅砚临给她发微信。 “我给你点了粥,半小时送到,要是饿了就吃点。” 几秒后,闻笙回复:好,谢谢你。 傅砚临看着她的只言片语,只觉得她冷漠,这没良心女人,就不知道问问他吃饭了吗?出差如何了?她就不能学学别的女人那样粘人要他事无巨细报备的?她就不担心他来深城后,身边有别的女人么?还是说,她之所以不担心,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放在心里。 因为不在乎,所以无所谓他做什么? 傅砚临沉着脸回到大排档坐下,颇有些嫌弃地用酒精湿巾擦拭着油腻腻的桌面,脸色不大好。 大梅沙附近的海鲜大排档名气响当当,到深夜还人满为患。 傅砚临最讨厌来这样拥挤的地方,人声鼎沸,彼此接触。 但梁云渡喜欢这家的鲍鱼鲜虾粥,一定要来。 梁云渡见他一脸愁云,调侃说,“还没搞定?” 傅砚临轻哼,“哪里有这么容易。” “还有你傅砚临搞不定的人?丢下自动接驳的构架研讨会不参加,关机跑去蓉城,我以为你是志在必得。” 傅砚临闷声不吭。 在闻笙面前,他从来没有过什么志在必得的说法。 梁云渡给他盛了一碗粥,搁到面前去,“leo,你和江屿阔的关系,迟早捂不住,是你自己亲口说,还是她先发现,性质完全不一样。” “嗯。”傅砚临不想喝粥,今夜他只想喝酒。 他挥手叫来一瓶大乌苏,用筷子开了瓶,咕噜咕噜两口,硬朗的俊脸上肃冷又无奈,“我在找时机。” 梁云渡拧眉表示疑惑,“打我认识你起,你就不是等待时机再出手的人,在我看来,你的主动出击从不看时间,因为你足够自信自己能成功。怎么,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折掉了所有骄傲和信心?leo,这不像你。把一切交付给时机,本身就意味着失败和懦弱。” 傅砚临盯着酒瓶子没讲话。 他不得不承认,闻笙挫伤了他所有的骄傲和自信。他怕自己一坦白和江屿阔的关系,聪明如闻笙,冷漠如闻笙,必定要和他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感情里,谁付出多一些,谁就更受伤,更唯唯诺诺,更患得患失。 傅砚临清楚,他赌不起,也不敢赌。 梁云渡看热闹不嫌事大,幸灾乐祸地提了句,“呐,作为好兄弟,我提醒你,事情要弄得灵清的,别团团乱,你再拖下去,那许妍书再过两个月就回国了。” “她回来做什么?”傅砚临沉了沉脸。 “你说呢?”梁云渡笑得意味深长。 “总之跟我没关系。” “怎么跟你没关系?人家在华尔街投行干得风生水起的,凭什么回国来啊?还不是因为你一声招呼不打被我勾回来做临云的联创,扎根祖国大地,再不回美国。人家等不到你去跪舔认错,只能杀回来哄你了。” “我和她的事情,早就过去了。”傅砚临面无表情地说,“以后不要再提。” “如果真过去了翻篇了,你会找个替代品啊?”梁云渡叹气道,“你俩当初在美国那是公认的才子佳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设……说起来,她是你第一个交往超过一星期的女友?你当初被她甩了伤心欲绝的样子,我还存了小视频呢。” 傅砚临一记眼风甩过去,险些将梁云渡捅死。 他很想告诉梁云渡,闻笙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他那时候伤心欲绝,要死要活,也不是因为许妍书和他分手。 可有些事情,他无从开口。 实在是,太久远了。 梁云渡见他脸色不好,提醒说,“不过啊,你现在一门心思在这个闻小姐身上,我不得不提醒你,许妍书性格你也是清楚的,你现在追求的这个闻小姐要是被她撞上……恐怕是凶多吉少。” 傅砚临不屑一顾,肃冷着脸,语气坚定凛然,“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谁要敢动闻笙,他跟她拼命。 第61章 谁要敢动闻笙,他跟她拼命 闻笙从第二天开始,陆续收到江屿阔送来的礼物。 衣服、鞋子、首饰、包包,还有一只rose-only的红玫瑰礼盒。 前台把东西送到办公室时,孟伟和沈观南正好也在。 孟伟看到闻笙吩咐前台以后拒签,面上笑着说阿笙你福气真好,江少这样大手笔的求原谅,诚意十足啊。 可她心底想的却是,装什么装?你现在能底气十足的拒绝江屿阔,还不是因为攀上了徐家的小开,捡了西瓜,芝麻自然看不上了。装模作样的碧池。 上次在金融街撞到闻笙从那辆限量款阿斯顿马丁上下来,孟伟就找人查了车牌,才知道那车竟然是明德医院少东家徐让初名下的车子。 江家在江州是有些脸面,可到底是依附傅家。徐家就不一样了,祖上从明清开始就从医,传承到现在,可谓是江州百年名门。徐家和傅家才是真正的世交,江家不过是靠傅家大小姐傅砚微的裙带关系。 闻笙脸色淡然,只冷漠地扫了眼孟伟,眼神问她,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倒是沈观南皱了皱眉,神色有些严肃,“alisa,出去做你的事情。” 孟伟吃瘪,心底不快,可在沈观南面前仍旧要扮演傻白甜的角色,装作没听懂他话语中克制的呵斥,娇俏地笑了笑便出去了。 沈观南宽慰闻笙,“她就这样,阿笙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闻笙摇摇头,说到正事上,“jeff,清州酒家的项目,我和法务部在沟通准备走合同了。等合同模板出来,你这边确认没问题,我就跟小宋总约签约?” “好,这次项目很顺利,你功劳不少,辛苦的话我就不说了,奖金来表达。” “谢谢老板,”闻笙莞尔,“接下来我们的重心就要放在薇溪诺化妆品公司的项目上了,他们的bp我这边审核过了,已经发你邮箱,等你复核。” 沈观南目光闲恣地扫在闻笙脸上,“不着急,临云科技的case你不是还要跟进?这个项目是我们今年的重点,做成一个临云,比十个小项目都要紧。” 闻笙早知道沈观南会这么说,但她早有打算,不疾不徐开口,“jeff,我现在还是新消费的核心力量,实在不适宜去碰alisa的业务。并且……我私人和临云的傅总有些联络,按照我们这一行的规则,我是要避嫌的。” 沈观南并不意外,关注点也在精准,“阿笙,你和傅总……是什么关系?” 闻笙面上没什么表情,“jeff,这是我的私事,可以不说吗?” 沈观南耸耸肩,“当然,这是你的权利。但我很可惜,阿笙,你应该很清楚这个项目一旦做起来,含金量极高,对你未来的事业规划影响也很大,我不想你错过而已。” “凡事都有舍有得,不是么?” “但鱼和熊掌,也是可以兼得的,你崇信事在人为。” “我坚持纯粹。”闻笙看着沈观南,清澈可爱的小鹿眼里是无声的沉静和坚持。 闻笙昨晚就想好了,倘若自己要和傅砚临好好相处,那她只能放弃项目——哪怕,这个项目的确诱惑极大。 闻笙根本没想过去搞什么底下关系,等项目落地后再公开,借着和傅砚临亲近的关系还能促成合作,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不愿意两个人的关系里掺杂着别的东西,叫对方为难。 既然如此,她就做出选择,也是对这段关系的一个认真的态度。 沈观南默然,他望着闻笙,心头忽然觉得愧疚。 他无法否认自己一定要闻笙参与临云科技投资项目的初衷和私心,不然不会在一开始拿升职加薪去刺激闻笙潜藏在骨子里的胜负欲。 但他太自信了,自信这世上大部分人都是利己主义,有谁能经受得起这样的诱惑呢?三十岁之前升任董事,在这个圈子里,少之又少——他以为闻笙会为此不懈努力的。 闻笙还是那个永远纯粹又执着的小学妹。 沈观南不再劝说,对于他来说,此次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况且,临云科技要选投资人,断不会因为一个闻笙在长璟资本,就拍板合作。他也不是傻子,临云找他们机构投资,无非是能控制话语权。 施舍人饭吃和求人施舍饭吃,那是两种地位。若他到现在还想不明白这个道理,这些年就白混了。 下班后,闻笙给江屿阔发了条短信,告知他东西已经叫跑腿闪送回了江家,请他以后不要再送东西来。 江屿阔顾左右而言他,说周日去家里接她。 闻笙懒得再回复。 她很反感江屿阔这种无效纠缠,也不明白为什么做人要给别人添麻烦? 下班回到家,闻笙看见家门口放着一个包裹严实的外卖袋子,是江州有名的饭店广德楼送来的。 闻笙拎了进门,看了眼清单,好家伙,四菜一汤……她立即给傅砚临发微信过去。 这家伙远在深城,还盯着她吃晚餐? 傅砚临直接打了视频电话过来,闻笙已经习惯随手接起来,站在客厅的暖光灯下同他说话。 闻笙说,“你点这么老多东西,我一个人吃不完的。” 傅砚临答,“吃不完总比你不吃好,你去餐桌上打开,我要盯着你吃。” 闻笙秀眉蹙了蹙,“你喜欢看吃播?” 傅砚临面不改色,“我只想看你。” 闻笙有点接不住这暧昧的言辞,“你很无聊。” 傅砚临坚持进攻,“闻小姐,不是谁都有这个荣幸。” 闻笙抿唇不语,傅砚临又催促,语气里有几分哄人的意思,“你听话。” 也不知道怎么的,闻笙被他这么一劝,竟然乖乖的拎了外卖袋子去餐桌前,拿了个支架放好手机,然后一一打开外卖盒子,坐在手机面前,真给傅砚临吃播起来。 傅砚临见她这么乖巧,便继续工作,只偶尔看一眼,见她乖乖吃着饭,也不打扰。 闻笙听得见键盘敲动的声音,好奇他在做什么,就看一眼,镜头里,傅砚临坐在酒店的办公桌前,背后是一片落地窗,房间里的一切都能透过玻璃倒影过去,他清峻硬朗的线条在酒店明亮的灯光下更加的立体英俊,尤其是那双漆黑的星眸,专注地看着一个方向时,能沉溺整个世界。 闻笙忽然觉得,这样也很好。 仿佛他就在身边。 她喜欢这种安静陪伴的感觉。 傅砚临点的菜很合她口味,闻笙吃了大半碗饭,肚子都圆滚滚了,但剩下的舍不得扔,她收拾起来准备放到冰箱,明天下班回来,微波炉热一下再吃。 傅砚临听见声响,忽然开口,“剩菜别要了,扔掉,明天有人送新的来。” 闻笙表示很浪费,傅砚临却霸道坚持,“你喜欢就不浪费。” “……” “过几天我回江州要检查的,你要是掉了一两肉,闻笙,我跟你没完。” 闻笙轻哼,“你又不知道我多重,怎么对比?” 傅砚临车速一下猛上来,“我相信我的手和眼睛。” “……”闻笙彻底无语了,脸有点热,别开了视频,匆匆说,“不和你说了,我要去看邮箱的bp找项目。” 傅砚临轻笑,“小骗子。” 闻笙连忙挂断了。 她根本就不是傅砚临的对手,这人张口就来的撩拨言辞是从哪里学来的?还是说从前恋爱经验丰富,熟能生巧? 思及此,闻笙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在乎起这些细节来。 她恍然发现,从前和江屿阔在一起,她都没注意过这些问题。 是因为她不爱江屿阔吗? 可闻笙分明觉得从前和江屿阔在一起很开心呀。 直到洗完澡出来,闻笙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她躺到床上,看到微信有消息,点开一看,傅砚临黑漆漆的头像上有个红点,她点开进去,看到简短的四个字,愣了半天。 “想我了吗。” 刹那间,闻笙感觉自己被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包裹着,大脑暂时停止了思考。 就在这时,傅砚临又发来一条信息。 “?” 闻笙脸蛋微微发热,渐渐灼烧起来,她鼓起勇气,缓缓打出两个字,摁了发送。 “想的。” 而后,闻笙连忙关上手机,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躲了起来。 一抹甜丝丝的滋味,如同被砸了石子的安静湖面,顿时在她心底荡漾开来。 ------题外话------ 最近身体不适更新不太稳定,还请见谅。感谢喜欢傅砚临和闻笙的小伙伴。可以留言互动哦~ 第62章 生气要哄的男人 傅砚临收到闻笙回复时,已经被梁云渡叫到行政酒廊,点了一杯威士忌。 酒好烈,他心情好舒畅。 早在闻笙吃播的时候,他就险些忍不住问她,想不想他? 可他清楚,闻笙性子冷淡,脸皮还薄,要是他真开口问,闻笙指不定饭也不吃了,立马掐了视频。 都一天没看她了,傅砚临可不敢冒这个险;再者说,他也不太好意思当面问,弄得他好像很想她似的。 也就一般想。 不过是昨晚和她视频时,有些心火煎熬,他满肚子的骚话不敢说,怕闻笙招架不住觉得他是个变态,比如她昨晚那件睡衣真的很好看,好看到他隔着视频都想撕开看风景。 好看的衣服就该是被撕烂的下场。 傅砚临现在恨不得立马飞回江州去,把她压在墙上疯狂-占-有。 他特别想问问闻笙,她怎么想他的?有多想? 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他就把她弄哭! 可回江州还要好几天,这他妈……想想都烦躁。 梁云渡见傅砚临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他敲了敲桌子,“leo,你差不多得了。” 傅砚临扬眉,眼角眉梢尽是喜悦的神色,他端了杯子同梁云渡碰了碰,“谈恋爱的快乐你不懂。” 梁云渡感到单身狗被嫌弃的恶意,表示很嫌弃他此时浑身散发的恋爱的酸臭,“白天苦着一张脸像吃了黄莲的哑巴,这会儿乐得像是中了六合彩。” 傅砚临挑眉不语。 闻笙不搭理他,可不就是吃了黄莲似的苦么? 可闻笙说想他,那他还苦个毛线啊?甜都要甜死了。 他早就原谅闻笙的冷落了。 傅砚临一口抿掉了杯中的酒,起身拍了拍梁云渡的肩头,“回了,你自己慢慢享受孤独的夜。” 梁云渡:这么早回去你一夜猫子睡得着? 傅砚临说,跟你有什么好玩的? 梁云渡:…… 傅砚临美滋滋地回了房间,他终于想明白,等周末回到江州,他要第一时间同闻笙坦白,无论是江屿阔还是嘉州一中,那些闻笙遗忘得一干二净的东西,他都要她记起来。 之后的几天,傅砚临仍然白天有空就给闻笙发微信,有了那晚的控诉,闻笙会记得回复他,偶尔还有可爱的萨摩耶表情包。 夜里两人会视频一会儿,仍然是他办公,闻笙吃播。 广德楼天天送来保温的饭菜,不重样儿的换着,闻笙发现自己圆润了些许。 这笔账,等傅砚临回来,要好好跟他算算。 傅裕和的生日宴以往都是在傅家老宅举行家宴的,今年也不例外。 周日这天傍晚,江屿阔按时来小区楼下接闻笙。 从前在一起时,闻笙都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但这一次,她漠视了江屿阔殷勤打开的车门,自顾自坐到了后座去。 江屿阔心里有些不舒服,可还是忍耐下来。 闻笙这样女人,一旦生气了,是不好哄,不像徐可,什么事情都能用钱解决,一个包或是一条项链就能让她喜笑颜开。 在江屿阔的记忆里,闻笙似乎没有什么特比的喜好,他永远t不到闻笙心窝子的点,从前他无论送闻笙什么礼物,闻笙都是要礼尚往来,不占一丝便宜。 他曾觉得闻笙现在的住所距离上班太远,要买金融街附近的一间公寓给她,被她无情的拒绝。 要知道,那公寓价值千万。 换了其他人,早就搂着他胳膊撒娇献吻。 可闻笙……江屿阔心里清楚,他之所以来和闻笙讲和,是心里不平衡。那是男人天生的征服欲。 他更好奇,到底是怎样的男人,能让闻笙和他发生关系。 这不就是他哄着闻笙和他接触的目的么? 一想到这个,江屿阔再不爽,都要耐着性子。 背叛他这件事,不可能这么轻易翻篇。 车子开着,闻笙并没有话要和江屿阔说,兀自拿出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看文件,也省了同在一个密闭空间里的尴尬。 江屿阔时不时从镜子里看闻笙。 恰好这时,闻笙手机响了。 是傅砚临的来电。 闻笙觉得,江屿阔在,接电话有点尴尬,于是掐断了。 不过分秒,傅砚临发来微信,“敢不接我电话?” 闻笙回复:在外面,不太方便说话。 傅砚临:哦,存着晚上一起算账。 闻笙:你不讲道理。 傅砚临:我就是道理。 闻笙:? 傅砚临立马认怂:你是道理。 闻笙看到这几个字,嘴角不由地浮起笑意,要说傅砚临这人,能屈能伸是真的,打脸速度极快,多少有点可爱。 恰是这一笑,被江屿阔从镜子里看到。 他瞬间被点燃了。 显然闻笙是在和那个绿了他的狗币讲话,笑得这么花枝招展,生怕他不知道她现在跟那野男人在热恋中? 呵。 这不是故意刺激他吗? 他再忍下去,就不是个男人了! 江屿阔扯了扯领带,忍不住问,“阿笙,他是谁?” 闻笙合上手机,脸上的笑意没了,只余一脸的淡漠,“江先生,与你无关。” “你们啥时候勾搭上的?呵……一面跟我装清纯,不给搞,背地里搭上野男人快速献身,我就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你变成这样。” 闻笙了面色冷了下去,从镜子里和江屿阔对视,两秒后,冷淡开口,“停车。” 她太高看江屿阔了。 她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答应来傅老爷子的生日宴。 江屿阔冷笑,“你还跟我面前装?我说得难听么?这就听不下去了?我好奇是那个狗币给我戴了绿帽子有错?你生气我和徐可搞一起也是装模作样的?实际上是你先出轨的?” 闻笙觉得江屿阔不可理喻,她声音冷冽,“停车!” 此时车子已经开到了傅家老宅大门口,一个拐弯,就进了大门。 江屿阔一脚油门踩到底,到了主宅门口才猛然刹车。 闻笙没有防备,额头一下子撞到了前排的座椅上。 待她坐定时,江屿阔早就气冲冲下车,绕到后座车门口,把门拉开,伸手拽住闻笙的胳膊,生生将她从车子里扯出去。 闻笙穿的是平底鞋,踉跄出去,江屿阔力摔上车门,把闻笙一下子甩向车身。 她身材纤弱,哪里有力气对抗?身子撞到了车身上,疼得不行。 下一秒,江屿阔压上来,掐着她的下巴,把她摁在车上,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你他妈真当我哄你呢?嗯?要不是我外公喜欢你,我他妈的找谁不行要找你?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今儿就让你知道,老子江屿阔不是你能随便践踏的!” 江屿阔骂完,一巴掌扇到闻笙脸上。 闻笙只觉得自己双耳轰鸣—— 就在这时,一只手拽住江屿阔的胳膊,将他整个人扯了过去。 没等江屿阔看清来人是谁,一记猛烈的拳头狠狠砸向他的脸颊。 男人力气极大,江屿阔被砸出去,踉跄往后退了退,险些摔倒。 闻笙这才看清楚,来人是傅砚临。 那一瞬间,她热泪盈眶。 可不等闻笙反应,江屿阔先抬起头来,看到傅砚临一张怒气涌动的脸,又怒又燥,他朝傅砚临吼道,“小舅舅,你有毛病啊!又打我!” 傅砚临根本没理会江屿阔的愤怒咆哮,冲上去对江屿阔拳打脚踢,那动作和力道,是把人往死里打。 守在大门口的傅家人惊呼,围上来拉住傅砚临。 可没一个人能拉住他。 江屿阔浑身是血躺在地上, 傅家大门口,乱作一团。 只有闻笙,面色惨白地站在车子旁边,看着慌乱的场面,浑身冰冷、发抖。 第63章 闻笙,你想我了吗 傅家人终于把傅砚临拉开。 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傅砚临忽然发疯了一样把江屿阔往死里揍。 傅砚微穿着一身刺绣君子兰旗袍,蹲在地上扶着满脸是血、牙被打掉的江屿阔哭嚎,“阿砚,屿阔做错了什么事情,你这么下狠手?你太无法无天了!” 傅砚临根本没搭理傅砚微,他舌尖顶了顶后槽牙,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肘上,回头去看闻笙。 一入眼,是闻笙惨白如纸的脸上的无措和震惊。 那双清澈的小鹿眼底,噙满了难过和悲戚。 傅砚临顿时被刺痛了。 他走上前去,站在闻笙面前,见她白皙的脸上清晰可见的五指印,忍不住伸手去触碰—— 就在他即将碰到她的脸时,闻笙错愕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眼底是震惊,是无措。 傅砚临眉头蹙了蹙,“阿笙,你听我说……” 可傅砚临还没说完话,江屿阔忽然想起来什么,推开傅砚微,冲上前来一拳头砸在傅砚临脸上,不顾当场的傅家人,怒道,“傅砚临你他妈的就是个畜生!你他妈的玩儿谁不好,你要玩儿我的女人?” 江屿阔什么都想起来了。 那天早上,在闻笙家里,用红酒瓶敲他脑袋的男人,就是傅砚临。 所有画面,在傅砚临走向闻笙的瞬间,全部闪现。 那个绿了他的狗币,是他的小舅舅,傅砚临! 江屿阔感觉自己是比吃了苍蝇还难受——他怎么都没想到,闻笙的奸夫,竟然是傅砚临! 怒火中烧,江屿阔再次出拳头,但被傅家人拦着。 江屿阔挣扎,喊着,“放开!我他妈今天弄死他!他搞我女人不就是报复当年咱们家对他做的那些事儿吗!” 他又看向闻笙,怒不可遏,“我说你他妈的怎么敢甩了我?敢情是搭上傅家三少了?闻笙,你贱不贱?你知不知道他傅砚临是臭名昭着的花花公子?十八岁就因为搞大了女同学肚子被送进看守所,要不是我外公捞他出来,他早被枪毙了!你以为他顶着傅家三少的名头就是什么好东西?他在美国那些烂事儿你打听过吗?你知不知道他傅砚临三天换一个女人睡的!” “你不要脸要找男人可以,可你他妈的找谁不行?你以为你是什么天仙,他一个混不吝的王八蛋能真看上你?我告诉你闻笙,他傅砚临就是个畜生,他搞你就是撒气!你懂吗!” 傅砚临被砸了一拳头后,下意识不是反抗打回去,而是站在闻笙面前,用身躯挡住闻笙,冷眼直视江屿阔,语气沉练镇定,“江屿阔,你嘴巴放干净点,这件事和闻笙没关系。” “怎么,你他妈还能弄死我不成?” 江屿阔暴怒冷笑,“傅砚临,你就是个畜生玩意儿!你妈就是个不要脸的小三,生出你这么个不要脸的狗东西!” 傅砚临脸色如冰,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现在要杀人。 傅砚临私生子的身世不是什么秘密,可江屿阔要拿上台面来说,那就是犯了忌讳。 他冷眼锁着江屿阔,轻笑道,“你说什么?” 江屿阔脱口而出,“我说你就是个杂种!” 傅砚微见情况不对,立马拽着江屿阔,叫他闭嘴。 江屿阔嘶吼,“妈,你怕他做什么?一个贱货生的私生子在傅家作威作福像个祖宗,老子早受够了!” 傅砚微只好叫人把江屿阔拖走。 她清楚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到底多混不吝——杀人放火,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她费了力气才生下这么个儿子,不敢冒险。 傅砚微转头看着闻笙,早没了以往的和气,厌恶又嘲讽地说,“闻小姐,你还不走?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闻笙整个人都是懵的,难以消化方才接收到的信息。 她对傅砚微道,“抱歉。” 而后,她转身离开。 傅砚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阿笙……” 闻笙失魂落魄地看向他,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喉咙里卡了一根刺似的。 傅砚临眉头颤了颤,声音更咽,像是请求,“我带你走。” 这时,傅裕和杵着拐杖走出来,站在门廊下的台阶上,威严开口,“阿砚,站住!” 傅砚临本不想理会,拉着闻笙要走,傅裕和再次开口,“阿砚,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和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傅砚临闻言望向傅裕和,薄唇紧抿,“您觉得我是什么身份?我有过什么身份?” 傅裕和一口气上不来,在胸腔滚动,好半天才怒道,“混账!” 傅砚临冷笑,“我混账许多年了,您是今天才知道?” 傅裕和紧抿着唇,身子颤抖,而后,他忽然扔出手杖砸向傅砚临。 傅砚临没躲开,却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闻笙。 那手杖就落在他脚下。 等他闪开时,傅家人惊呼上前,手忙脚乱地搀扶气晕在地的傅裕和。 闻笙知道,傅裕和是有心血管疾病的,平日里就细心保养着,不能动怒。 而傅砚临,则还是紧紧抓着闻笙的手腕,不肯松开。 傅家人将傅裕和送上车后,疾驰而去。 傅砚微和江屿阔要坐另外一辆车跟着去医院,上车之前,傅砚微提醒傅砚临,“阿砚,我不管你和她有过什么,但我提醒你,你是有未婚妻的人,有些游戏,玩腻了,就该结束了。” 说完,傅砚微上了车。 傅砚临脸色很难看。 “傅砚临,”闻笙忽然叫他,温软的声音里只余冷淡,“你现在应该跟去医院,看看你爸爸。” 说完,闻笙一点点掰开他拽进她手腕的指头,声音里藏着更咽,“我先回家了。” 萧瑟的晚风里,傅砚临站在原地,悲戚地看着那抹单薄的身影淡出视线。 傅砚临内心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害怕和担忧。 闻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她脑子一片空白,在沙发上枯坐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傅砚临会是江屿阔的小舅舅。 这关系,真像是个笑话。 闻笙脑海中闪过这段日子和傅砚临相处的点滴,从清州的偶遇,再到回到江州的纠缠,他在蓉城的照顾,以及……闻笙陷入了一场无尽的迷茫之中。 她觉得自己太傻,竟然从未想过,傅砚临年纪轻轻就坐到临云科技联合创始人的位置,会不会有什么不得了的背景身份。 是,她就是个傻子。 她现在该怎么办? 闻笙无法否认自己已经喜欢上了傅砚临,她明明都准备好了和他坦白谈一场,希望共同奔赴美好的未来,互相陪伴。 可事情竟然如此转折。 闻笙无法接受他是自己前男友小舅舅的这个事实。 以及,傅砚微说的未婚妻,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傅砚临真是个浑不吝的花花公子,找闻笙不过是一时兴起,毕竟一开始他约得很自然、很有经验。 又或许,事实是江屿阔说的那样,傅砚临接近自己,和她发生这些暧昧,都是为了报复? 闻笙确信,傅砚临在接近她的时候、和她产生关联的时候,不会不知道她和江屿阔的关系。 那他为什么要隐瞒? 他和她开始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傅砚临真的喜欢她吗? 闻笙很迷茫,她暂时找不到答案。 第64章 他是江屿阔的小舅舅 傅裕和的生日宴以往都是在傅家老宅举行家宴的,今年也不例外。 周日这天傍晚,江屿阔按时来小区楼下接闻笙。 从前在一起时,闻笙都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但这一次,她漠视了江屿阔殷勤打开的车门,自顾自坐到了后座去。 江屿阔心里有些不舒服,可还是忍耐下来。 闻笙这样女人,一旦生气了,是不好哄,不像徐可,什么事情都能用钱解决,一个包或是一条项链就能让她喜笑颜开,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似的。 在江屿阔的记忆里,闻笙似乎没有什么特比的喜好,他永远t不到闻笙心窝子的点,从前他无论送闻笙什么礼物,闻笙都是要礼尚往来,不占一丝便宜。 他曾觉得闻笙现在的住所距离上班太远,要买金融街附近的一间公寓给她,被她无情的拒绝。 要知道,那公寓价值千万。 换了其他人,早就搂着他胳膊撒娇献吻。 可闻笙……江屿阔心里清楚,他之所以来和闻笙讲和,是心里不平衡。那是男人天生的征服欲。 他更好奇,到底是怎样的男人,能让闻笙和他发生关系。 这不就是他哄着闻笙和他接触的目的么? 一想到这个,江屿阔再不爽,都要耐着性子。 背叛他这件事,不可能这么轻易翻篇。 车子开着,闻笙并没有话要和江屿阔说,兀自拿出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看文件,也省了同在一个密闭空间里的尴尬。 江屿阔时不时从镜子里看闻笙,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恰好这时,闻笙手机响了。 是傅砚临的来电。 闻笙觉得,江屿阔在,接电话有点尴尬,于是掐断了。 不过分秒,傅砚临发来微信,“敢不接我电话?” 闻笙回复:在外面,不太方便说话。 傅砚临:哦,存着晚上一起算账。 闻笙:你不讲道理。 傅砚临:我就是道理。 闻笙:? 傅砚临立马认怂:打错字了,你就是道理。 闻笙看到这几个字,嘴角不由地浮起笑意。 要说傅砚临这人,能屈能伸是真的,打脸速度极快,多少有点可爱。 恰是这一笑,被江屿阔从镜子里看到。 他瞬间被点燃了。 显然闻笙是在和那个绿了他的狗币讲话,笑得这么花枝招展,生怕他不知道她现在跟那野男人在热恋中? 呵。 这不是故意刺激他吗? 他再忍下去,就不是个男人了! 江屿阔扯了扯领带,长吁一口气,忍不住问,“阿笙,他是谁?” 闻笙合上手机,脸上的笑意没了,只余一脸的淡漠,“江先生,与你无关。” “你们啥时候勾搭上的?呵……一面跟我装清纯,不给搞,背地里搭上野男人快速献身,我就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你变成这样。” 闻笙了面色冷了下去,从镜子里和江屿阔对视,两秒后,冷淡开口,“停车。” 她太高看江屿阔了。 她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因为父亲的手表,答应来傅老爷子的生日宴。 江屿阔冷笑,“你还跟我面前装?我说得难听么?这就听不下去了?我好奇是那个狗币给我戴了绿帽子有错?你生气我和徐可搞一起也是装模作样的?实际上是你先出轨的?我发现我是被你骗了。” 闻笙觉得江屿阔不可理喻,她声音冷冽,“你停车!” 此时车子已经开到了傅家老宅大门口,一个拐弯,就进了大门。 江屿阔一脚油门踩到底,到了主宅门口才猛然刹车。 闻笙没有防备,额头一下子撞到了前排的座椅上。 待她坐定时,江屿阔早就气冲冲下车,绕到后座车门口,把门拉开,伸手拽住闻笙的胳膊,生生将她从车子里扯出去。 闻笙穿的是平底鞋,踉跄出去,江屿阔力摔上车门,把闻笙一下子甩向车身。 她身材纤弱,哪里有力气对抗?身子撞到了车身上,疼得不行。 四肢百骸都在颤抖,闻笙暂时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下一秒,江屿阔压上来,掐着她的下巴,把她摁在车上,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你他妈真当我哄你呢?嗯?要不是我外公喜欢你,我他妈的找谁不行要找你?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今儿就让你知道,老子江屿阔不是你能随便践踏的!” 江屿阔骂完,一巴掌扇到闻笙脸上。 闻笙只觉得自己双耳轰鸣—— 就在这时,一只手拽住江屿阔的胳膊,将他整个人扯了过去。 没等江屿阔看清来人是谁,一记猛烈的拳头狠狠砸向他的门面。 男人力气极大,江屿阔被砸出去,踉跄往后退了退,险些摔倒。 闻笙这才看清楚,来人是傅砚临。 那一瞬间,她热泪盈眶。 好像每次她有危险,傅砚临都像天神似的,从天而降,出现在她身边,护着她。 可不等闻笙反应,江屿阔先抬起头来,看到傅砚临一张怒气涌动的脸,又怒又燥,他朝傅砚临吼道,“小舅舅,你有毛病啊!又打我!” 傅砚临根本没理会江屿阔的愤怒咆哮,冲上去对江屿阔拳打脚踢,那动作和力道,是把人往死里打。 江屿阔缩在地上嗷嗷叫,捂着肚子,傅砚临就踹他后背或是脑袋;等他捂着脑袋,傅砚临又狠狠一脚踹他肚子。总之,不让他好过。 守在大门口的傅家人惊呼,围上来拉住傅砚临。 可没一个人能拉住他。 江屿阔浑身是血躺在地上,一口血吐出来包了几颗牙。 饶是这样,傅砚临还不解气,面色黑如飓风,墨色的眸子剜着江屿阔,脸上尽是暴戾涌动。铮亮的黑色皮鞋上沾染了血迹和尘土。 傅家大门口,乱作一团。 只有闻笙,面色惨白地站在车子旁边,看着慌乱的场面,浑身冰冷、发抖。 小舅舅。 原来……他是江屿阔的小舅舅。 第65章 你是有未婚妻的人 傅家人终于把傅砚临拉开。 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傅砚临忽然发疯了一样把江屿阔往死里揍。 傅砚微穿着一身刺绣君子兰旗袍,蹲在地上扶着满脸是血、牙被打掉的江屿阔哭嚎,“阿砚,屿阔做错了什么事情,你这么下狠手?你太无法无天了!” 傅砚临根本没搭理傅砚微,他舌尖顶了顶后槽牙,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肘上,回头去看闻笙。 一入眼,是闻笙惨白如纸的脸上的无措和震惊。 那双清澈的小鹿眼底,噙满了难过和悲戚。 傅砚临顿时被刺痛了。 他走上前去,站在闻笙面前,见她白皙的脸上清晰可见的五指印,忍不住伸手去触碰—— 就在他即将碰到她的脸时,闻笙错愕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眼底是震惊,是无措。 傅砚临眉头蹙了蹙,“阿笙,你听我说……” 可傅砚临还没说完话,江屿阔忽然想起来什么,他忍痛起身,推开傅砚微,冲上前来一拳头砸在傅砚临脸上。 江屿阔不顾当场的傅家人,怒道,“傅砚临你他妈的就是个畜生!你他妈的玩儿谁不好,你要玩儿我的女人?” 江屿阔什么都想起来了。 那天早上,在闻笙家里,用红酒瓶敲他脑袋的男人,就是傅砚临。 所有画面,在傅砚临走向闻笙的瞬间,全部闪现。 那个绿了他的狗币,是他的小舅舅,傅砚临!那个臭名昭着的傅砚临! 江屿阔感觉自己是比吃了苍蝇还恶心难受——他怎么都没想到,闻笙的奸夫,竟然是傅砚临! 怒火中烧,江屿阔再次出拳头,但被傅家人拦着。 江屿阔挣扎,喊着,“放开!我他妈今天弄死他!他搞我女人不就是报复当年咱们家对他做的那些事儿吗!” 他又看向闻笙,怒不可遏,“我说你他妈的怎么敢甩了我?敢情是搭上傅家三少了?闻笙,你贱不贱?你知不知道他傅砚临是臭名昭着的花花公子?十八岁就因为搞大了女同学肚子被送进看守所,要不是我外公捞他出来,他早被枪毙了!你以为他顶着傅家三少的名头就是什么好东西?他在美国那些烂事儿你打听过吗?你知不知道他傅砚临三天换一个女人睡的!” “你不要脸要找男人可以,可你他妈的找谁不行?你以为你是什么天仙,他一个混不吝的王八蛋能真看上你?我告诉你闻笙,他傅砚临就是个畜生,他搞你就是撒气报复我们江家!你懂吗!” 傅砚临被砸了一拳头后,下意识不是反抗打回去,而是站在闻笙面前,用身躯挡住闻笙,冷眼直视江屿阔,语气沉练镇定,“江屿阔,你嘴巴放干净点,这件事和闻笙没关系。” “怎么,你他妈还能弄死我不成?” 江屿阔暴怒冷笑,“傅砚临,你就是个畜生玩意儿!你妈就是个不要脸的小三,生出你这么个不要脸的狗东西!” 傅砚临脸色如冰,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现在要杀人。 傅砚临私生子的身世不是什么秘密,可江屿阔要拿上台面来说,那就是犯了忌讳。 他冷眼锁着江屿阔,轻笑道,“你说什么?” 江屿阔脱口而出,“我说你就是个杂种!” 傅砚微见情况不对,立马拽着江屿阔,叫他闭嘴。 江屿阔嘶吼,“妈,你怕他做什么?一个贱货生的私生子在傅家作威作福像个祖宗,老子早受够了!” 傅砚微只好叫人把江屿阔拖走。 她清楚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到底多混不吝——杀人放火,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她费了力气才生下这么个儿子,不敢冒险。 傅砚微转头看着闻笙,早没了以往的和气,厌恶又嘲讽地说,“闻小姐,你还不走?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闻笙整个人都是懵的,难以消化方才接收到的信息。 她对傅砚微道,“抱歉。” 而后,她转身离开。 傅砚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阿笙……” 闻笙失魂落魄地看向他,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喉咙里卡了一根刺似的。 傅砚临眉头颤了颤,声音更咽,像是请求,“我带你走。” 这时,傅裕和杵着拐杖走出来,站在门廊下的台阶上,威严开口,“阿砚,站住!” 傅砚临本不想理会,拉着闻笙要走,傅裕和再次开口,“阿砚,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和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傅砚临闻言望向傅裕和,薄唇紧抿,“您觉得我是什么身份?我有过什么身份?” 傅裕和一口气上不来,在胸腔滚动,好半天才怒道,“混账!” 傅砚临冷笑,“我混账许多年了,您是今天才知道?” 傅裕和紧抿着唇,身子颤抖,而后,他忽然扔出手杖砸向傅砚临。 傅砚临没躲开,却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闻笙。 那手杖就落在他脚下。 等他闪开时,傅家人惊呼上前,手忙脚乱地搀扶气晕在地的傅裕和。 闻笙知道,傅裕和是有心血管疾病的,平日里就细心保养着,不能动怒。 而傅砚临,则还是紧紧抓着闻笙的手腕,不肯松开。 傅家人将傅裕和送上车后,疾驰而去。 傅砚微和江屿阔要坐另外一辆车跟着去医院,上车之前,傅砚微提醒傅砚临,“阿砚,我不管你和她有过什么,但我提醒你,你是有未婚妻的人,有些游戏,玩腻了,就该结束了。” 说完,傅砚微上了车。 傅砚临脸色很难看,他下意识地看向闻笙,眼底全是哀求。 “傅砚临,”闻笙忽然叫他,温软的声音里只余冷淡,“你现在应该跟去医院,看看你爸爸。” “阿笙……”傅砚临声音哑了。 闻笙一点点掰开他拽进她手腕的指头,声音里藏着更咽,“我先回家了。” 萧瑟的晚风里,傅砚临站在原地,悲戚地看着那抹单薄的身影淡出视线。 那一瞬间,傅砚临内心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害怕和担忧。 他想,他可能又要失去闻笙了。 第66章 被他抛弃,就是你背叛我的代价 闻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她脑子一片空白,在沙发上枯坐了三个多小时,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傅砚临会是江屿阔的小舅舅。 这关系,荒诞得像个笑话。 闻笙脑海中不断闪过这段日子和傅砚临相处的点滴,从清州的偶遇,再到回到江州的纠缠,他在蓉城的照顾,以及……闻笙陷入了一场无尽的迷茫之中。 她觉得自己太傻,竟然从未想过,傅砚临年纪轻轻就坐到临云科技联合创始人的位置,会不会有什么不得了的背景身份。 是,她就是个傻子。 她现在该怎么办? 闻笙无法否认自己已经喜欢上了傅砚临,她明明都准备好了和他坦白谈一场,希望共同奔赴美好的未来,互相陪伴。 可事情竟然如此转折。 闻笙无法接受他是自己前男友小舅舅的这个事实。 以及,傅砚微说的未婚妻,又是怎么回事?是先前闻笙通过电话的那个女人吗? 难不成,傅砚临真是个浑不吝的花花公子,找闻笙不过是一时兴起,毕竟一开始他约得很自然、很有经验。 又或许,事实是江屿阔说的那样,傅砚临接近自己,和她发生这些暧昧,都是为了报复? 闻笙确信,傅砚临在接近她的时候、和她产生关联的时候,不会不知道她和江屿阔的关系。 那他为什么要隐瞒? 他和她开始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傅砚临真的喜欢她吗? 他这些日子表现出来的深情和体贴,都是逢场作戏么? 闻笙很迷茫,她暂时找不到答案。 但她唯一清楚的是,她对傅砚临的喜欢才刚开始。 一切都不算太迟。 之后的几天,闻笙照常上班下班,将自己沉浸在工作中,用忙碌来麻痹自己。 夜晚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仿佛傅砚临的气息还在——闻笙慌乱不堪,打开窗户透风,想要夜风将一切痕迹吹散。 这时,敲门声响起。 闻笙忽地回头,愣怔地看着门口,迟疑着要不要去开门。 她心头下意识地想,是不是傅砚临找来了? 是他吗? 可不过分秒,祝清嘉清脆急促的声音透过门板袭来,“笙姐,开门,我拎着东西沉死了!” 闻笙被心底的失望击中,但她很快藏好情绪,匆匆去开门,只见祝清嘉一脸的汗水,一手挽着藏蓝色的爱马仕稀有皮坤包,一手拎着塑料袋,袋子上印着“大董”的店铺logo。 闻笙连忙去接,祝清嘉进了玄关,甩掉高跟鞋,匆匆去到客厅沙发上瘫坐下,呼号道,“笙姐,你好不好换个有电梯的房子的?好家伙,我连轴转个把星期不觉得累的,你家这楼梯今儿差点给我送走!” 闻笙把塑料袋放在餐桌上,问道,“燕京的工作都结束了?” “小case,明星的爱恨情仇那点事儿,我手上过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早得心应手了,就是这次对方算是顶流,给的佣金多,我们么,自然是负责的把屁股给擦干净点呗。”祝清嘉指了指桌上的袋子,“喏,我上飞机之前特地去的dc区大董,给你打包的刚出炉的烤鸭和牛肉,你尝尝看,要是不好吃,周末我带你飞燕京去堂食,外卖么,总归少点味道的。” 闻笙没什么胃口,可这是好友的一番心意,她坚决不辜负,于是打开了,将食盒都摆放整齐在木质餐桌上,又去厨房拿了碗筷出来。 就这关头,祝清嘉已经熟门熟路的去卧室找了闻笙的居家服换上,还卸了妆,洗了脸。 她今儿是不准备回家了。 有件事,得好好儿跟闻笙掰扯掰扯。 这不,她顺手还买了青岛啤酒。 闻笙给祝清嘉包了一张荷叶饼卷鸭肉,递了过去,看她抠开啤酒拉环,笑吟吟问,“嘉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好友多年,闻笙早就熟悉祝清嘉的尿性,一旦有什么正经事要正儿八经说道的时候,祝清嘉都会有这么一手开场白的铺垫。 祝清嘉将打开的啤酒送到闻笙面前,环顾四周,又回到闻笙脸上,问她,“姓傅的小子最近几天没来?” 闻笙眸光一凝,倒是坦然,将那天在傅家老宅大门口的事情告诉祝清嘉。 祝清嘉拍桌而起,立马要去抽江屿阔,可腾地起身后,她有反应过来,坐回位置上,目瞪口呆地锁着闻笙,“所以,你知道他和江屿阔的关系了?” 闻笙点头,问祝清嘉,“嘉嘉,该不会你要跟我说的,也是这个事情?” 祝清嘉嗯了声,说,“那天在你家碰面后,我下楼就给长期合作的私家侦探打了电话要查他,但这孙子还是有点东西的,藏得身,私家侦探废了些功夫才查出来他是傅家老幺。但那天我不是着急赶去燕京么,我怕电话里说完你傻眼了不知道咋搞,姓傅的那逼人一看就是道行高深,你哪里干得过?我想着回江州来了好好跟你掰扯,好叫你有个准备,鬼知道半路杀出江屿阔这么个蠢笨玩意儿。” 闻笙咬着一块沾了白糖的烤鸭脆皮,满口的香甜融化在舌尖,仿佛心底也不那么苦了,她面上淡淡的,对祝清嘉笑了笑,“我就是很惊讶,就……嘉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就措手不及。在那之前,我其实有认真的思考过,和他变成正常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没想到,一切……来的那么快,那么荒诞。” 祝清嘉知道,闻笙这家伙就是在强颜欢笑,她不是一个容易接受和接纳的一个人,实属慢热,可才和傅砚临在一起多久,就准备接纳他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闻笙真正喜欢上傅砚临了。 祝清嘉凝着闻笙,吊灯下她肌肤白腻如瓷,一双小鹿眼仍然清澈明亮,但平添了几丝忧愁和寂寥。 祝清嘉抿了一口啤酒,清了清嗓子说,“那笙姐,你现在想怎么办?” 闻笙摇头。 祝清嘉说,“那你喜欢傅砚临吗?” 闻笙这回沉默了。 第67章 深爱一个人十年,谁能劝他放弃? 祝清嘉这回全明了了,闻笙这傻丫头彻底被姓傅的那孙子弄得五迷三道、沦陷了。 可作为闺蜜,闻笙想杀人,祝清嘉就给她递刀;闻笙想放火,她就给她买汽油打火机再搞个扇子扇风;至于闻笙要搞个男人……那还不简单? 祝清嘉清了清嗓子,身子前倾,定定地望着桌子对面的闻笙说,“笙姐,我觉得,你就是怂,难不成你因为江屿阔那小王八蛋就放弃自己喜欢的人了吗?” “他是江屿阔的小舅舅,那又怎样?又不是你出轨在先,也不是你故意报复,你凭什么要因为他俩的亲戚关系就放弃?他又不是江屿阔他爹!咋地,只允许江屿阔那狗币出轨,就不许你反手做他小舅妈?” 闻笙忽然被祝清嘉这句“小舅妈”给逗笑了。 “你别笑,给我严肃点!”祝清嘉一脸的慷慨激昂、嫉恶如仇,“我告诉你笙姐,我要是你,我还就和傅砚临好好儿在一起,天天膈应江屿阔和徐可,他俩不是嘚瑟么?见了面,不还得恭恭敬敬叫你一声小舅妈?看江屿阔那龟儿子能把你怎么样?” 闻笙斯条慢理地咬着荷叶饼,温声说,“听起来是个好主意。” “那祝老师的话能错么?”祝清嘉眨了眨眼,朝闻笙放电。 闻笙笑了笑,扯了一张面巾纸擦手,又说,“但嘉嘉,这些天我捋清楚了一些事——首先,傅砚临在江州和我碰上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是江屿阔的女朋友,那天晚上江屿阔就在房间门口……人类的所有行为都有目的,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首先啊,笙姐,江屿阔那逼的话不可信,指不定是他在愤怒的情况下乱咬人呢——其次,既然你想知道傅砚临招惹你的目的,你就亲自去问,姓傅的长了嘴,总会解释的,你根据他的解释再做判断不迟,你说呢?他要是个哑巴不知道解释,或者给不到你一个合理的答案,那你放心,姐妹第一个冲上去给你出气!抽不死那狗币!” 祝清嘉说完,气势如虹地拍了拍桌子,那模样,十足十的女侠,意气风发。 闻笙觉得自己特别幸福,因为有祝清嘉。 她也觉得祝清嘉的话在理,给人判死刑之前,总要听人辩解。 她耿耿于怀的答案,得傅砚临亲口说。 这一夜,祝清嘉留宿在闻笙家里,俩人促膝长谈,彻夜天明,早上八九点才睡去。 等下午闻笙醒来时,祝清嘉已经离开了,她给闻笙留了微信,说公司有任务要去救急,就不叫醒闻笙了,但给她叫了外卖。 闻笙坐在餐桌前吃晚餐,看着傍晚的金色余晖洒在客厅里傅砚临买的家具上,沉默了几分——而后,闻笙拨通电话给他,希望约个时间见面。 无论大小事,但凡涉及到误会的,闻笙都不喜欢在电话里谈论,面对面交流才是最好的方式——她相信,人的嘴巴可以撒谎,但眼睛不会。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那头才接了起来。 熟悉的声音夹着沙哑通过电波袭来,“闻笙。” 那瞬间,闻笙的心脏仿佛被敲打着,一阵阵的钝痛,她努力保持平静,“有时间吗?我们见一面。” “好——” “那我在家等你。”闻笙说。 傅砚临几乎秒答,“好。” 闻笙确信自己没听错,哪怕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傅砚临的语气里也是急切的。 闻笙忽然觉得,自己害怕面对的一切,其实并不可怕。 明德医院住院部。 傅砚临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下一秒,手机就被傅裕和的助理、傅家的管家夺过。 傅砚临火冒三丈,瞥了管家一眼,差点就控制不住拳头砸到管家脸上。 傅裕和沉着脸,对管家道,“傅舟,把手机给他。” 傅舟依言,将手机还给傅砚临。 此时,傅裕和目光转向傅砚临,“去,去说清楚,处理干净。” 傅砚临冷笑,“说清楚什么?处理干净什么?是不是我不按照你的要求做,你又把我送去美国?” “你不要告诉我,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你并非玩玩而已。”傅裕和一脸肃然严厉,冰冷无情,虽面有病色却双眸矍铄,洞悉世事。 傅砚临站在病床前冷笑,“跟你有关系吗?” “我是你爹!” “我倒宁愿没你这个爹!” “可恶的东西!”傅裕和怒火攻心,抄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砸向傅砚临,而傅砚临就那样定定地站着,躲都没躲,那玻璃杯准确无误地落在他额头上,然后滚落在地,碎成了渣渣。 瞬许,一股鲜血从傅砚临额头破掉的伤口里涌出,顺着面颊流下,滴落在地板上。 江令宜站在一边,心疼儿子,可傅裕和发火的时候她根本不敢上前去阻拦,只能双行泪长流—— 傅砚临抹了把脸上的血,讥笑一声,旋即转身要走。 “站住!” 傅砚临径直走向门口。 这些天他被关在医院,寸步难行,手机也被傅舟没收走,和闻笙已经五六天没联系。 既然傅裕和身体无大碍了,他自然要走了。 傅裕和大喊一声,“傅砚临,你不为那个小女孩想想,也不为你妈想想?” 闻言,傅砚临握着门把的手僵了僵,始终没能拉开门。 他咬着后槽牙,额头青筋暴起,回头狼视傅裕和,眼底尽是痛恨,“傅裕和,这么些年了,你的手段毫无长进?” 从小到大,傅砚临总在想,为什么他的父亲会是傅裕和? 他真的,宁愿没有这个爹。 甚至,他爹真的是死了也好。 江令宜见父子俩硝烟升腾,走上前去握住傅砚临的手,眼泪凄楚,“阿砚,你父亲身体不好,你不要惹他生气——算妈求求你了,好吗?” 傅砚临看着母亲这般凄楚可怜又软弱的样子,心头不知道是厌倦还是痛恨,他只自嘲地冷笑着问江令宜,“妈,你什么时候才能为我考虑,不让我做牺牲?” “阿砚——” “妈,为什么你总是选择牺牲我呢?”傅砚临更咽,“为什么呢?” 第68章 你死了这条心吧 傅砚临才将要踏出电梯,徐让初便出现在电梯门口,穿着一袭白大褂,里头是浅蓝色的衬衫,朝他扬了扬手里的烟盒,“聊会儿?” 的确是想抽烟了。 可想着闻笙还在等他,傅砚临摇摇头,“有事。” 徐让初等他走出来,勾着他的肩头往前走,“什么事都不急一根烟的时间。” 傅砚临深邃的眸子扫在徐让初的一脸笑意上,“谁让你来的?” 都是聪明人,谁还没点看人的眼神?徐让初能这么巧守在这里等他出来? 不是傅裕和就是他妈江令宜。 徐让初倒是坦然,“你既然知道是有人叫我来,索性帮我完成任务?都是兄弟,互帮互助呗。” 傅砚临厌烦地推开他的手臂,“闭上嘴,你我就还是兄弟。” 徐让初耸耸肩,“你听不听,今儿这话我都得说。” 此时俩人已经走到医院门口,徐让初点了一根烟后,把烟盒子扔给了傅砚临,一口袅袅白烟吐出来之后,徐让初斜眼望着傅砚临,“阿砚,你和闻笙不合适。” 傅砚临心里燥得慌,斜叼着烟嘴,指尖打火机翩飞,火光乍现,瞬许后他问徐让初,“你算老几?” 徐让初话还没出口,就被傅砚临怼了个底朝天,“我和谁好是不是得经过你们所有人批准?我和闻笙不合适,跟谁合适?你那胸大无脑的妹妹徐佳期?还是傅裕和安排的那些只会花钱纸醉金迷却成天装名媛淑女的富家千金?” “傅裕和给了你多少好处你才舔着脸来教训我?明德要破产了么?” “滚远点。” 徐让初根本不生气,不慌不忙地问傅砚临,“阿砚,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当年闻笙父亲的在燕京出了车祸,那会儿你还在纽约,车祸当晚——” 后面的话,傅砚临听得恍恍惚惚。 他只觉得,命运再次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等待傅砚临的过程,闻笙看似心如止水,但根本停不下来,不知不觉把家里的卫生都做了一遍,地板差点脱层皮。 闻笙觉得自己挺没用的,从前不管是多大的case,只要坐在谈判桌上,她总能自信满满、侃侃而谈。但一想到即将和傅砚临见面,闻笙便有些紧张。 傅砚临是在接近十二点的时候来的。 开门的瞬间,闻笙跌进他深邃如潮的眼底,看到他猩红的、深沉的双眸,闻笙心尖颤了颤,半晌才糯糯地开口,“你来了……进来坐。” 不过几天没见,就好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 傅砚临在医院呆了好几天,胡渣没刮,下巴上一片青,添了几分不羁与憔悴,身上的白色休闲风针织衫耷拉在身上,有些失了形状,很容易叫人看出他瘦了一圈。 闻笙顿时明了:这些天他过得不好。 她从未见过傅砚临这幅模样,先前他不管是正装还是休闲装,都收拾得干净利落,十分养眼,和面前这副模样截然不同。但就这几份颓败的萧索感觉,让闻笙莫名心疼。 闻笙迎着他的视线,见他点点头,这才转身说,“我去给你倒杯水——”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她忽然被傅砚临从背后抱住,他手臂和身体的力道快速袭来,手臂上的健硕肌肉感同闻笙密不可分。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属于男人的强势的筋骨感和力量感。 一股浓厚的烟草味袭来,闻笙有些不适应地挣扎了下,但傅砚临很快将冰冷的唇贴在她脖颈上,先是深深埋进去,像寻找能量那样紧紧抱着闻笙纤弱的身子,贪婪地呼吸她身上香甜的气息。 闻笙被他触动了,于是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只浅浅开口,“傅砚临,你要不要去沙发上坐坐?我看你很累。” 傅砚临没说话,呼吸渐渐加重。 闻笙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眼底的猩红和不甘。 “傅砚临——” 闻笙试图再次喊他。 下一秒,傅砚临忽然松开闻笙,将她身子翻转过来,猛然摁在门口的鞋柜上,掐着她白腻的下巴就疯狂地吻了上去。 闻笙下意识地伸手去抵抗,但哪里是傅砚临的对手?傅砚临拽着她的小手,十指紧扣着给她压在一门到顶的鞋柜上,整个人钢铁般僵硬,把闻笙的娇软死死压在身下。 唇齿间深入缠绵。 闻笙很快失去了呼吸的能力,有些喘不过气来,她面色红透了,如同煮熟的虾子,趁着换气的时候她求饶,“傅砚临……你、你轻点,我呼吸不过来了。” 傅砚临丧失了理智,哪里顾得上这些? 他狠狠地咬了咬闻笙的下唇,双手松开闻笙的手掌心,转而拦住她的腰肢,从衣服下摆探了进去,企图找到那两片久违的柔软。 闻笙立马摁住,她怎么会不晓得傅砚临的意思——他的呼吸声那样急促,动作这样凶猛,眼里都是饿狼一般的精光。 可他们现在要说话,必须得先把话说清楚。 闻笙刚想说,傅砚临,我们先聊聊—— 可傅砚临先开口了,“怎么,大姨妈来了?” 闻笙摇头,“没有。” 闻言,傅砚临嗯哼了一声后,又执拗地伸手探过去,他双腿压制着闻笙不让动弹,粗粝的指腹划过她柔软的肌肤时,留下一阵阵颤栗。 闻笙一边反抗着他的动作,心里觉得不对劲,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粗鲁,疯狂,还有点……讨厌。 傅砚临企图强吻闻笙,闻笙别过脑袋去,他的吻就落在了她脖颈上,闻笙讨厌这种生硬的行为,冷声说,“你停下来!” 大约是觉得闻笙真生气了,傅砚临停了下来,可嘴角含着讥笑的意思,“既然大姨妈没来,那你不肯搞?那你叫我来你家做什么?” 闻笙顿感意外,她看着敷衍了这张满是憔悴和不羁的脸,语气迟疑,“傅砚临,你说什么?” 傅砚临冷嘲,“你大半夜叫我来又不给我搞,我来干什么?陪你客厅沙发上坐着聊聊天吗?” 闻笙错愕不已,看着傅砚临,她浑身冰冷,仿佛被人用一盆冰水从头淋下,冷得发抖。 第69章 深爱一个人十年,谁能劝他放弃? 傅砚临迎着闻笙的目光,同她对视,继续轻佻道,“说,今晚到底还搞不搞?不搞别耽误时间。” 闻笙气得双唇颤抖,她问,“傅砚临,你和我在一起,就只有这件事?” 难道他就没有话想说吗? “你跟我搞笑的吗?我跟你一起不干这件事,那要干什么?和你谈情说爱?还是聊聊诗词歌赋人生理想?闻笙,我们俩怎么搞在一起的,你忘了?” 傅砚临说着,眉头皱了皱,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闻笙,“你该不会以为我前些日子对你好点,就是跟你来真的?” 闻笙双唇颤抖,声音也是颤抖的,“你没有吗?” “对你好点、温柔点,你就当做真感情,你读书读傻了么?不知道男人都天生擅长这一手么?哄女人的手段我多的事,哪种女人适合哪种手段,我炉火纯青。” “傅砚临,你说谎。”闻笙眼眶干涩刺痛,泪水氤氲。 昏暗的光线下,她被傅砚临高大的身影给笼罩着,巴掌大的小脸儿被长长的柔顺的黑发挡着,楚楚可怜。 尤其是那一双可人的小鹿眼,水汽氤氲,却倔强的不落泪,任谁看一眼都心疼。 “早知道你他妈这么难弄,我就不约你了——还以为有多好玩。”傅砚临烦躁地从裤兜里摸出烟来,叼了一根在嘴里,玄关门口的灯光是橙色的,略微有些昏暗,打火机啪嗒响的瞬间,傅砚临棱角分明的脸被照亮,他垂着眼皮,遮住了目光,闻笙什么都看不到。 他吸了一口烟后,吊儿郎当地吐了出来,抬了抬下巴对闻笙说,“既然你今天没兴致,我就走了。咱俩往后也不必联系了,江屿阔如今都知道了,也就没意思了、不刺激了。再搞下去也没味道了。” 说罢,傅砚临转身要走。 “你站住。”闻笙叫住他,她实在难以相信这些话是傅砚临的本意。 傅砚临背影一凝,背对着闻笙,只微微侧了侧脸,“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问你,傅砚临,一切都是巧合吗?”闻笙心里有底,可她想要自己死个明白,她也想亲口听傅砚临说清楚,至于结局,她能承受。 傅砚临好半晌才回过头来,笑吟吟地走上前,捏着闻笙的下巴,“这世上哪里来这么多巧合?” 他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说,“闻小姐,我是蓄谋已久。” “……” “你出入傅家多次,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谁?要说巧合,唯一的巧合宋毓恩家里需要融资,我顺手推了你们机构,而你们刚好对他家的预制菜感兴趣。其实当初你要是没看上宋毓恩的项目,我也就跟你搭不上边了。” “为什么?”闻笙捏紧了手心,“为什么是我?” “不是你,而是江屿阔的女朋友,你要怪就怪自己偏偏是江屿阔的女朋友。”傅砚临意味深长一笑,“侄子的女朋友,这关系不是很刺激么?想想那天晚上在清州的酒店里,我和你在里面,江屿阔在门外,再想想这些天你跟我在一起,他却满世界的想到我,你不觉得很好玩吗?我只是没想到你和江屿阔竟然没有过,所以就过意不去,对你好点——” 闻笙再也不能忍耐,抬手一巴掌扇在傅砚临脸上,那双楚楚可怜的小鹿眼顿时噙满了冰冷和厌恶,“傅砚临,你就是个混蛋。” 傅砚临被她一巴掌扇偏了脸,他保持着那么姿势,几秒后才回过头来,舌尖顶着后槽牙,冷着脸对闻笙一字一句道,“那你从今往后就离我这个混蛋远点。咱们结束了,懂吗?” 说罢,傅砚临转身摔门走了。 门被他狠狠摔上。 隔着门板,闻笙听见一阵匆匆下楼的沉重的脚步声。 后来,闻笙在门口站了许久。 站到双脚发麻时,她才发现自己满脸是泪。 闻笙用指腹捻掉泪水,可止不住情绪的奔涌,泪水翻滚,她捂着脸蹲在玄关的地上,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她实在是不理解,为什么傅砚临能把情真意切演得栩栩如生、以假乱真。 就好像,他真的很喜欢闻笙。 人为什么能这么坏? 她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啊。 傅砚临一下楼,整个人就抑制不住血液里奔涌的痛苦和后悔,一拳头砸在车门上,心头火气难消。 他根本不敢离开,不舍得离开,站在楼下等到她熄了灯也不敢走。 他本以为可以跟闻笙解释清楚一切,求得闻笙的谅解和宽宥。 可他有什么资格? 他没资格。 傅砚临坐在驾驶位上,一根根抽着烟,看着天边的月亮从树桠里洒下清辉,他忽然想起高三那年暑假,他在学校门口被警察带走的那个夏天午后。 上警车之前,傅砚临故意拖延时间,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到闻笙穿着整洁的校服从巷子口走进来。 傅砚临终于等到她,他不顾警察的阻止,挥着手,冲着闻笙的方向大喊,“闻笙,你要记得我,你一定要记得我!” 闻笙扎着马尾辫,白净的巴掌脸清纯如仙子,那双小鹿眼就那样遥遥看着傅砚临,淡漠又疏离,和高二那年翻墙出去上网、因为打赢了游戏而笑靥如花的闻笙,判若两人。 人人都说理科火箭班的闻笙是个读书的机器,没心没肺的,终日扑克脸,冰山美人,高冷得很。 只有傅砚临知道,那张脸上挂起了笑容有多好看。 这个周末,闻笙窝在家里昏天暗地地睡了两天。 祝清嘉联系不到人,着急上火来家里找,才知道傅砚临和闻笙彻底掰了。 至于傅砚临说了什么,闻笙只字不提,只跟祝清嘉说一切都结束了,她休息个周末就去上班。 祝清嘉多聪明啊,闻笙越是不说,她越是能猜想到傅砚临的话多难听、多伤人。闻笙表现得越是镇静,越是受伤。 祝清嘉没当场发作,只是发了几条微信,然后陪着闻笙到了晚上才开车离开。 一上车,她就打开微信,找到定位,按照导航过去。 到澜台会所门口,车还没停稳,祝清嘉就看见傅砚临、宋毓恩和徐让初三人醉醺醺的出来,傅砚临身边还有个女的穿着一字包臀裙,十分殷勤地去挽着他的胳膊走路。 “狗币!我他妈创死你!”祝清嘉骂了句,直接车子横冲向前,往傅砚临的方向撞过去。 第70章 他的疯狂与深情 祝清嘉是铁了心想弄死傅砚临的。 从小到大,除了她妈,她最爱的就是闻笙了。傅砚临这狗币崽子敢欺负闻笙,那就等于挖了她祝家的祖坟,闻笙那货怂收拾不了傅砚临,她还怕吗?她祝清嘉从来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一脚油门下去,轰隆隆的—— 徐让初最先反应过来,看到火红色的法拉利朝他们冲过来,他连忙拽着傅砚临胳膊往边上去,黏在傅砚临身上的那女的也跟着躲闪,高跟鞋都掉了。 祝清嘉没撞到人,立马刹车转动放线盘,傅砚临往哪儿躲,祝清嘉就往哪儿开,横眉冷目,恨不得自己开的是辆坦克,能直接发射炮弹把傅砚临炸死的那种。 但到最后都没撞到人,祝清嘉怒了,熄火停车,从后排座位上拿起一早准备好的高尔夫球杆扛在肩头,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躲在罗马柱下一脸懵逼的四人。 为了方便替天行道,祝清嘉今儿个特地换了运动鞋。 徐让初率先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祝清嘉,一脸酱色。 宋毓恩则是懵懵懂懂,不知道面前这位女侠想作甚。 倒是挽着傅砚临的那女人怯生生问,“你、你想做什么!” “呵……果然苍蝇都喜欢吃屎。”祝清嘉心想,才和闻笙分开几天,傅砚临又搭上新欢了,当真是狗币不如。她真是瞎了眼了,觉得他挺喜欢闻笙,能照顾好闻笙。 女人瞪眼,“你、你骂谁呢!” 祝清嘉拿球杆指了指女人,“不想挨打就麻溜儿滚蛋。” 女人挽着傅砚临胳膊的手颤了颤,怂了,但是舍不得放手。 一晚上傅砚临都冷冰冰的喝闷酒,要不是他醉熏了,她还没机会挽着傅砚临的胳膊呢。 这时,徐让初朝祝清嘉抬了抬下巴,“有话好好说,你别乱来。” 祝清嘉不领情,“没你事儿,一边儿凉快去。” “闻笙的事情——” 徐让初话没说完,祝清嘉抬起球杆一杆挥下去,郑重其事地落在傅砚临的胳膊上,这下可把傅砚临给打醒了。 祝清嘉还不算完,骂道,“孙子,敢欺负我家笙姐,我他妈弄死你!今儿个不给你打成残废老娘就不姓祝!” 说罢,又是一杆子。 说时迟那时快,徐让初勇猛地冲上去,拦腰抱住祝清嘉的腰身,给她扛了起来! 祝清嘉手上的球杆子扑了空,她不甘心,狠狠甩了出去,“傅砚临你个臭傻逼!老娘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王八蛋!” 宋毓恩拉着半醉半醒的傅砚临躲到一边,错愕地看着被徐让初抗走的人,“这婆娘真生猛……” 等他回头时,才发现傅砚临已经彻底醒了,靠在罗马柱上,耷拉着半边胳膊单手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叼了一根在嘴里,火光明灭的瞬间,那张刀刻斧凿的脸上尽是冰冷和落寞。 这时,一起出来的女人悻悻然凑上前去,娇声关心,“砚哥,你胳膊还好吗?” 傅砚临一记寒光扫过去,吓得女人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中,不敢向前。 傅砚临薄唇轻启,“滚。” 女人委屈得要哭出来,宋毓恩见状,从钱包里抽出一叠现金递给她,“赶紧走。” “我不是想要钱。” 她想要人。 人有了,钱还会少么? 宋毓恩笑了笑,脸冷了下去,“谁给你的自信?” “……”女人抿了抿唇,迟疑地从宋毓恩手里接过钱转身走了。 宋毓恩双手叉腰看着傅砚临,“阿砚,我发现我一点不懂你了——你到底是个花花公子,还是个痴情种?” 傅砚临冷眸掀了掀,“我在江州什么名声你不清楚?” 宋毓恩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他知道,傅砚临在撒谎。 这些年,他轻松骗过了所有人。 徐让初扛着祝清嘉上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后,他被祝清嘉一阵暴打,看得前排司机一愣一愣的。 徐让初觉得太丢人了,直接给她摁在椅子靠背上,擒住她双手,“够了没?”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了。 气氛顿时尴尬。 祝清嘉嚣张的气焰一下子被冲散了,脑海中忽然闪过在燕京那晚,漆黑的酒店房间里落地窗透出来几分鱼肚白,徐让初喘息着问她够了没。 当然……后面还半句是:还要不要。 徐让初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有点微妙,出租车行驶在夜色里,明明灭灭的灯火中穿行,祝清嘉姣好的面孔也在明明暗暗。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睫毛刷得根根分明,小扇子似的,瞪人的时候也好看,尤其是现在目光里夹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小女人的羞涩和愠怒。 肾上腺素涌动。 徐让初目光锁到她的唇上,忽然吻了下去。 祝清嘉自然是奋力反抗。 “唔——” “王八——蛋——” “放——放开!” 而后,整个过程中,徐让初都死死摁住了祝清嘉的手——实在是被打怕了。 司机又看得一愣一愣的,心下特别羡慕这些小年轻,哪哪儿都能激情四射。 后来祝清嘉投降了,缩在徐让初怀里,只听见徐让初叫司机开去最近的酒店。 祝清嘉觉得有点对不住闻笙,明明是来给她报仇的,却……误入歧途! 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 一个月后。 闻笙一早上班,就接到通知,法务部已经核对好了好清州酒家的合同,可以联系对方签约了。 回到办公室,闻笙立马打电话给宋毓恩,宋毓恩很快接了起来,“嫂子——” 闻笙愣了愣,但很快笑吟吟说,“小宋总,上午好。” 宋毓恩也不傻,连忙改口,“闻小姐,你好。” “法务说合同已经和你们那边对好了,今天有空吗?我给你送合同,咱们顺便把签了?” “好啊,我在澜台,你到了后会有人带你上顶层。”宋毓恩很是客气。 闻笙没多想,拿了合同装进手提袋里,出发去澜台会所。 到了澜台后,果真有人带闻笙上了顶层,说宋毓恩在露天泳池游泳。 那人把闻笙带到游泳池门口后就走了,闻笙踩着高跟鞋往里走,一边喊着,“小宋总?” 然而没人应答,只有水花滑动的声音。 闻笙接着往里走。 可到了里头后,发现偌大的泳池里空无一人,倒是水面上有荡漾的水花,说明方才这里是有人的。 奇怪了,宋毓恩既然约她到这里,又怎么会没人? “小宋总?” 闻笙又喊了一句。 这是,一道漆黑的、迅捷的身影迅速从泳池边的花丛里蹿出来,直愣愣地扑向闻笙。 第71章 反手做他小舅妈 在家里昏睡了两天后,闻笙学满复活上班。 祝清嘉怕她心里有疙瘩,天天要煲电话粥的,搞得俩人像是谈恋爱。 闻笙多次表示自己会从错误的经验中反省自己,避免重蹈覆辙,成年人了,谁还没受过点挫折呢? 祝清嘉却说,要想最快速度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这家伙说到做到,当天就给闻笙发来了无数约会对象——各行各业,甚至还有她曾经帮忙处理过危机的电影明星,都是些社会精英。 闻笙一开始还很抗拒,但想到自己年岁也不小了,是该相亲结婚、成家,父亲闻亭书的在天之灵期待着她婚姻美满幸福——这世上她可以辜负任何人,让任何人失望,但不能叫父亲失望。 她若是因为一个男人、一段失败感情就放弃整个人生,那才是傻。 况且,她和傅砚临的这一段,根本没资格算是感情。 于是,闻笙答应了祝清嘉的安排。 要不说祝清嘉是宇宙第一贴心好闺蜜呢?她想着闻笙这种书呆子,哪里参加过联谊、相亲之类的活动,要真给她直接送去相亲,气氛估计很尴尬,指不定当场给人普及风投圈的知识,于是她带着闻笙去了一场酒会,是某国际一线珠宝品牌一年一度的客户答谢晚宴,恰好要介绍给闻笙的对象也参加。 这样的场合,容易有机会闲聊。 祝清嘉给闻笙准备了一条纯黑色的缎面礼服,正是这家品牌的高定成衣,原本是她自己穿的,但为了闻笙今夜亮瞎对方的眼,俩人身材又差不多,祝清嘉爽快送给了闻笙。 礼服是半低胸的方领吊带连衣裙,掐腰的设计在腰部有两块镂空,心机地露出她的纤腰和白腻如瓷的肌肤,裙长只到膝盖处,灵动又优雅,搭配细跟的黑色一字红底高跟鞋,简直完美。 而方领的设计,则完美地展现出闻笙漂亮的锁骨和天鹅颈,还有颇为饱满但并不情色的胸部,从未烫染过的黑发垂在肩头,只在发梢稍稍处理了卷翘,斜刘海随意慵懒地侧在脸庞,发顶蓬松优雅,黑眉红唇映衬着灵巧的五官,竟有几分刘亦菲的清纯,又忽略不掉微微散发的妩媚性感。 真是绝了。 祝清嘉看着闻笙,垂涎三尺,忽然泄了气,娇俏地搂着闻笙的胳膊,“笙姐,你说我怎么就不是个男人呢?” “嗯?”闻笙懵懂地瞪了瞪眼睛。 “我要是个男人,我就跟你结婚了,把你藏起来——才不要你打扮得这么好看出去给那些狗男人看!那姓傅的孙子——”话说到一半,祝清嘉恍然发现自己有点口无遮拦了,连忙刹车,“笙姐,要不你进军娱乐圈呗?我给你做经纪人,凭我这些年的公关手段和人脉,包你两年之内成为国内顶尖的流量小花!” 闻笙莞尔一笑,并不在意祝清嘉没说完的话,以及她话里想要提到的那个人,“嘉嘉,做人留一线,给别人留口饭吃。” “……”祝清嘉抿唇,“笙姐,咱要谦虚。” “实力不允许,而且,过分的谦虚是骄傲。” “你说的对!”祝清嘉粲然一笑,搂着闻笙去会场,“走,今儿个祝小姐带你艳惊四座!” 火红色的法拉利停在酒店门口,有门童上前来撑伞,替祝清嘉泊车。 此时天色正晚,有些黑云压城的气势。 傅砚临和宋毓恩从保姆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黑伞下一袭招人的黑色连衣裙的闻笙——她的皮肤实在是白,白得晃眼,配上黑色连衣裙,愈发打眼。 她从不知道自己有多美,想让人不注意太难了。 闻笙正侧对着傅砚临,等祝清嘉递邀请函给工作人员审核。 这个角度看过去,闻笙黑眉红唇和柔进人心底的卷发,是说不尽的清纯和风情。傅砚临一直没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把清纯和风情融合得如此完美、和谐。 宋毓恩顿住脚步,迟疑地看着傅砚临,“不是,这么巧。” 傅砚临面无表情,闲恣道,“江州就这么大,碰到不是很正常。” “装,你继续装——”宋毓恩单手抄袋,一脸嫌弃地说着,忽地,他锁眉看向傅砚临,“我现在怀疑你就是查到闻小姐也来b家的晚宴,你才跟我来的!傅老狗,我发现你心机挺深的。” 他傅砚临什么时候对珠宝品牌的晚宴感兴趣过? 傅砚临拧了拧眉头,“你觉得我很闲?一个女人而已,犯得着我费心思?” 宋毓恩点点头,“嗯,不费心思,费酒。” 在澜台喝了几十万的酒一毛钱没付,也就这大爷能了。要不是多年老铁,宋毓恩得找人给他大卸八块送去非洲喂狮子。 傅砚临黑脸,一扭头,发现闻笙和祝清嘉都不见了。 傅砚临有几分烦躁,“不想进去就滚。” “进,怎么不进?闻小姐可是我的金主爸爸,我得进去和她碰杯喝香槟!”宋毓恩美滋滋地说。 b家一年一度的答谢晚宴,说是答谢,其实就是一场高端的销售会。 他们将从世界各地空运过来的顶级珠宝在会场展示,任随受邀的欣赏挑选,若有看中的,会有工作人员和保镖一起,将珠宝送去休息室,供客户一对一试戴。 祝清嘉对珠宝多有研究,但闻笙却是个十足十的门外汉——只觉得那些珠宝的华光和他们的价格一样璀璨,随便挑一套都能在江州市中心买一套房。 傅砚临和宋毓恩进大厅时,恰好看到祝清嘉正在介绍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士给闻笙,三人言笑晏晏,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宋毓恩都看得清楚那男人惊艳的目光洒在闻笙身上。 宋毓恩不怀好意地用手肘戳了戳傅砚临,“嘿,傅老狗,你瞧,姜家那大小姐是在给闻小姐介绍相亲对象?人么,倒是看起来人模狗样的,颜值能有个八分——” “你很闲?”傅砚临冷着脸。 他瞎么? 他看不到闻笙也对那男人笑吗? 笑得那么灿烂,想来挺满意的。 呵。 “你阴阳怪气我干什么?哦,你这么畜生的对人家闻小姐,还不许人家另寻新欢?全世界就你一个男人?瞅瞅人家,绅士,温柔,礼貌,如沐春风,再瞅瞅你——他妈的一出门就跟别人欠了你两毛钱十辈子没还似的,真祖宗!”宋毓恩又不傻,自然知道傅砚临是不爽了,但他就是要刺激他,这狗币崽子,不知道为什么欺负人家闻小姐,徐让初那二愣子也不肯说。 下一秒,宋毓恩扔下傅砚临,迈步径直朝闻笙走去。 “嫂子——”宋毓恩开口唤了闻笙一句。 闻笙听见熟悉的声音,回头过来,看到宋毓恩笑眯眯的一张脸。 她顿时心尖空落落,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用余光扫了扫宋毓恩身后。 但,没有那个男人。 第72章 为什么你总是选择牺牲我呢 闻笙微微一笑,回神道,“小宋总,好巧。” “嫂子,没想到你也在——”宋毓恩话没说完,就被祝清嘉一顿怼,“瞎叫谁嫂子呢?” 宋毓恩悻悻然耸肩,想起祝清嘉那晚上扛着高尔夫球杆要揍死傅老狗的样子就有点怂了。他连忙笑说,“抱歉,一时间没改不掉老习惯。” 什么老习惯,他承认,自己就是故意的。 傅老狗做人是狗了点,但他到底是自己兄弟。他得站兄弟这边。 祝清嘉简直想一巴掌给他扇到太平洋去摸鱼,这二逼是故意来砸场子的?在闻笙的约会对象面前叫嫂子,不是故意的才怪! 倒是闻笙坦然,笑了笑,“没关系,下次记住就行了。” 宋毓恩看向男人,“这位是——” 林远之落落大方地伸出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林远之。” 宋毓恩也伸出手,“宋毓恩。” “幸会。” 宋毓恩从衣兜里掏出名片递给林远之,同样,换来了林远之的名片。 他看了眼title,心里有数了。 而后,宋毓恩借机离开——他要是再不走,恐怕要被祝清嘉的眼神给捅成马蜂窝。 祝清嘉见宋毓恩消失,心里才舒坦了,好在只有宋毓恩在,姓傅的那孙子没来,不然……笙姐的心情该受影响了。 她好不容易才劝说闻笙出来认识新朋友,可不能被一个狗男人给搞砸了。 可祝清嘉不知道,此时傅砚临就在露台抽烟。 宋毓恩看他颀长的背影站在栏杆前,走上去,将林远之的名片放在他面前,“兄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傅砚临冷声说,“多管闲事。” “好好说话你会死?” “我和她已经结束了,懂么?” “你看都没看,知道我给你谁的名片,傅老狗,你装什么孙子啊。”宋毓恩轻哼着嘲讽了句,“死鸭子嘴硬。” 傅砚临侧过脸,深邃漆黑的眼瞪着宋毓恩,“闭嘴。” 宋毓恩语重心长道,“我认识的傅砚临不是个怂逼。有些东西,一旦你脱手了,想再找回来是不可能的。” 傅砚临不耐烦地说,“你懂什么?” 宋毓恩摇摇头,不作多言,转身走了。 露台上,傅砚临被风吹了许久许久,才拿起那张名片端详。 几分钟后,傅砚临拨通了个电话。 “帮我查一个人。” “半小时内,我要他全部资料。” 祝清嘉这个新手红娘做得得心应手,看闻笙和林远之聊得还行,就借着试珠宝的由头,给了俩人独处的机会。 林远之带着闻笙逛了圈会场,相谈甚欢——因着俩人都是法律专业的,林远之之前在燕京一家红圈所做企业并购,现在转做ipo承做,都是投行民工,俩人话题便自然有了。 闻笙感慨道,“当初从律所离职,也有考虑过去做承做,但我师兄说承做太苦了,尤其是女孩子,吃不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在出差。” “岂止……你永远无法预料到你要出差的地方条件如何,更想象不到是怎样的艰苦——”林远之说,“去年冬天,我和团队在西北一个小镇给一家民营企业做上市准备,西北的天气干冷,还缺水,我们一个团队的人窝在镇上的小旅馆里,两个多月,衣服都没法洗,洗了也是晾在房间里,如果晾到外头去,衣服上沾满了风沙,更没办法穿。我们组的小姑娘在江州时是最爱美的,在那边,一件优衣库摇粒绒的保暖服,一整个冬天都没脱下来过,项目结束的时候,袖口已经黑亮黑亮的,你能想象么?更别说洗头洗澡了——” 林远之说着,不禁摇头。 闻笙笑了笑,“那是有点惨——电视剧里金融圈的人出行都是头等舱、高铁商务座,入住的都是五星级酒店,其实真是大大误解了咱们这一行。” 闻笙在长璟资本已经是vp,都还没有入住五星级酒店的资格。 林远之点头表示赞同,又道,“ipo的周期太长,风投出差的话还好一些,你的选择是对的。” 闻笙则不认同,但她并不想反驳。 当初她选择风投,的确是有估计到ipo项目周期太长这一缘故,那会儿她急需用钱,需要一份能保证收入的工作——但若是也走了承做这条路,闻笙觉得自己也是可以坚持下来的。 吃苦,她不怕的。 林远之又给闻笙讲了许多趣事,他人健谈,说话不急不慢,娓娓道来,看得出来涵养教养都很好,便是祝清嘉口中的谦谦君子。 一场闲聊下来,闻笙觉得还算愉快。 就是祝清嘉准备的鞋子实在是太高了,她平日里又是平底鞋、乐福鞋为主,逛了这么会有些吃不消。 林远之见状,绅士地问,“闻小姐,我能带你去个地方吗?” 闻笙愣了愣。 林远之继续说,“清嘉特地给我们独处的时间,一定会多试几套珠宝,不会这么快出来的。” 闻笙莞尔一笑,同意了。 但她没想到,林远之带她去的地方,会是会场附近的一家女鞋店铺,很出名但是闻笙根本不认识的意大利手工牌子。 到店后,林远之请她坐下,然后自顾自挑选了一双平底鞋给店员,问了闻笙的尺码后,拿了一双崭新的出来给闻笙试穿。 闻笙有点意外,笑了笑说谢谢。 鞋子很舒适,也和闻笙的裙子搭配,售货员一直夸赞。 闻笙刚要说挺好的,就这双,就看见林远之拿出一张银行卡给店员,“麻烦把她的鞋子包起来,这双我们穿走。” 闻笙连忙说自己买,但林远之微笑着看她,“闻小姐,请给我一个展现绅士风度的机会。” 话说到此处,一般人会欣然同意,表示感谢。 但闻笙坚持,“林先生,或许,请我喝一杯咖啡也不错。” 她觉得,和林远之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这礼物她收不得。 林远之顿时明白过来,微微一笑,“刚好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咖啡店,他们家的双份芝士蛋糕非常好吃,你不减肥?” 闻笙很适应他恰到好处的幽默,“我能吃两块。” 玻璃橱窗窗明几净,映刻着这个城市的繁华与喧嚣,却没有将玻璃之外的街角,站在路灯下吸烟的男人的一脸落寞和不甘放送。 傅砚临掐了烟,觉得玻璃窗上透出来的闻笙的笑脸特别刺眼。 傅砚临不愿意承认,又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他根本做不到。 第73章 大姨妈没来 咖啡和蛋糕,最终是没吃成。 在去往咖啡店的路上,林远之接了个电话后向她致歉,说公司有点事情,他得马上赶回去。 闻笙丝毫不介意——甚至,她在心底舒了一口气。要说和林远之是交个朋友,她ok的,可要说是冲着相亲去的,闻笙发现自己根本没准备好。 她看了看手里拎着的袋子,又看了看脚下的新鞋,猝不及防地想到那个人。 他在蓉城的小龙坎火锅店门前,买了一双鞋,亲手给她换上。 闻笙回忆起来,画面格外清晰,仿佛就在跟前——夜风拂来,闻笙恍然清醒。 她不该再想起那个人。 但心底的确是痛的。 闻笙仰起头,长发被风拂了拂,凄清又美好。 傅砚临遥遥地看着她拎着袋子,瘦削的肩膀楚楚可怜——算算时间,他们有一个月没见面了。 等他想跨上去找她时,闻笙却拦了一辆出租车。 他的勇气来得太迟了。 这时,傅砚临电话响了起来,他瞄了眼备注,立马接起。 “傅老狗,我在酒店停车场看到非常精彩的一幕——你要不要来凑个热闹?”宋毓恩语气里全是兴奋和幸灾乐祸。 傅砚临问,“林远之么?” “神了!你怎么知道?”宋毓恩问,“你也在停车场?你人跑哪儿去了?刚才我一直找不到你人,以为你先走了呢。” 傅砚临自然不肯承认自己跟着闻笙出了,他说,“出来抽根烟。” “那你来不来看好戏?真他妈刺激——” “来了。”傅砚临掐断电话,抬腿往回走。 只不过傅砚临到地库的时候,好戏已经结束了,林远之的座驾刚好开出去。 傅砚临上车后,宋毓恩拿出手机丢给他,“喏,兄弟我够意思?知道你来赶不上,我特地给你录下来了。” “开车,跟上他。”傅砚临命令着,一边打开手机相册,点开视频。 宋毓恩,“我怎么知道他去哪儿?” “往春江路开,就能追上。”傅砚临眼睛盯着视频画面回答。 来地库的路上,他收到了林远之的个人资料——方方面面,格外齐全。 他要回家,必定要走春江路。 视频里两个人吻在一起,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摁在车身上,啃得天昏地暗。 果然刺激。 傅砚临觉得辣眼睛,手机丢回去给宋毓恩。 宋毓恩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疑惑道,“你不生气?这种垃圾,竟然敢对我们闻小姐下手!” 傅砚临没理他。 生气做什么? 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林远之根本没有资格和闻笙站在一起让他吃醋。 但……不爽是有的。 傅砚临抬眸,指着前面不远处那辆宝马740,“在那儿。” 宋毓恩:“你他妈是孙悟空的眼睛?这么尖?” “加码,冲上去。” “干什么?” “把他屁股给我撞烂。” 宋毓恩:…… “愣着干什么?没买保险?”傅砚临不耐地说。 宋毓恩:…… 可傅砚临这混不吝的要干什么,宋毓恩能怎么办?只好照做了。 也是,什么歪瓜裂枣,就干对闻笙下手。 撞死他丫的! 而后,宋毓恩踩紧油门,冲了上去,直愣愣地撞在林远之的车屁股上。 “嘭”的一声,贼响亮。 车子很快停下来,但只有林远之下车,没等他开口,傅砚临摇下副驾驶车窗,丢给林远之一张名片,“全责,走我保险。” 林远之面如酱色,“你什么意思?” “有些东西不该是你的,不要碰,懂吗?” 林远之眯了眯眼,根本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傅砚临懒得废话,又摇起车窗,叫宋毓恩开车。 没给林远之撞成脑震荡,着实可惜。 宋毓恩坐在驾驶室,心想,狗东西,真是惹不起。 回到家后,闻笙接到林远之的微信消息,问她到家了吗? 闻笙回复:到了。 林远之:那就好。 闻笙就不再回复了。 等她洗完澡出来,祝清嘉打来电话,问闻笙感觉如何? 闻笙哭笑不得,“嘉嘉,急不得,先做朋友——才见第一次面,我能有什么感觉呀。” 祝清嘉说,“也是,找男人不能着急,得擦亮眼睛。林远之刚才电话跟我道歉,说本来应该送你回家的,可公司临时有事,他赶回去路上还出了车祸,人现在去医院了。” “啊?严重吗?” “能给我打电话报平安说明死不了。”祝清嘉说,“你俩反正加了微信,有机会再聚聚呗,多处处才知道合适不。” 闻笙答应。 挂断电话后,闻笙坐在餐桌上,看着客厅里的沙发和茶几等家具,再一次想起那个人——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自从那天傅砚临来家里说了那些话之后,闻笙再也不敢坐客厅的沙发。 她想过把这些东西都扔了,关于那个人的,全都扔了。 可……又下不去手。 或许,是时候搬家了。 相处时间不多,可这间房子里有太多的记忆。 翌日。 闻笙一早上班,就接到通知,法务部已经核对好了好清州酒家的合同,可以联系对方签约了。 回到办公室,闻笙立马打电话给宋毓恩,宋毓恩很快接了起来,“嫂子——” 闻笙愣了愣,但很快笑吟吟说,“小宋总,上午好。” 宋毓恩也不傻,连忙改口,“闻小姐,你好。” “法务说合同已经和你们那边对好了,今天有空吗?我给你送合同,咱们顺便把签了?” “好啊,我在澜台,你到了后会有人带你上顶层。”宋毓恩很是客气。 闻笙没多想,拿了合同装进手提袋里,出发去澜台会所。 到了澜台后,果真有人带闻笙上了顶层,说宋毓恩在露天泳池游泳。 那人把闻笙带到游泳池门口后就走了,闻笙踩着高跟鞋往里走,一边喊着,“小宋总?” 然而没人应答,只有水花滑动的声音。 闻笙接着往里走。 可到了里头后,发现偌大的泳池里空无一人,倒是水面上有荡漾的水花,说明方才这里是有人的。 奇怪了,宋毓恩既然约她到这里,又怎么会没人? “小宋总?” 闻笙又喊了一句。 这是,一道漆黑的、迅捷的身影迅速从泳池边的花丛里蹿出来,直愣愣地扑向闻笙。 面对庞然大物,闻笙压根儿没反应过来,直接被扑腾进了水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她不会水,突然掉进了泳池中,凭着本能扑腾——无边的恐惧如潮水袭来,将她紧紧包裹。 第74章 闻小姐,我是蓄谋已久 翌日。 闻笙一早上班,就接到通知,法务部已经核对好了清州酒家的合同,可以联系对方签约了。 回到办公室,闻笙立马打电话给宋毓恩,宋毓恩很快接了起来,“嫂子——” 闻笙愣了愣,但很快笑吟吟说,“小宋总,上午好。” 宋毓恩也不傻,连忙改口,“闻小姐,你好。” “法务说合同已经和你们那边对好了,今天有空吗?我给你送合同,咱们顺便把签了?” “好啊,我在澜台,你到了后会有人带你上顶层。”宋毓恩很是客气。 闻笙没多想,拿了合同装进手提袋里,出发去澜台会所。 到了澜台后,果真有人带闻笙上了顶层,说宋毓恩在露天泳池游泳。 那人把闻笙带到游泳池门口后就走了,闻笙踩着高跟鞋往里走,一边喊着,“小宋总?” 然而没人应答,只有水花滑动的声音。 闻笙接着往里走。 可到了里头后,发现偌大的泳池里空无一人,倒是水面上有荡漾的水花,说明方才这里是有人的。 奇怪了,宋毓恩既然约她到这里,又怎么会没人? “小宋总?” 闻笙又喊了一句。 这是,一道漆黑的、迅捷的身影迅速从泳池边的花丛里蹿出来,直愣愣地扑向闻笙。 是一直身形健硕的缅因猫,通体毛色水润光泽,养的极好,看起来像一只老虎。 面对庞然大物,闻笙压根儿没反应过来,直接被扑腾进了水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她不会水,突然掉进了泳池中,凭着本能扑腾,无边的恐惧如潮水袭来,将她紧紧包裹。 咕隆咕隆的水在耳边响起,带来一段闻笙尘封许久的回忆—— 那时候她还小,不过十来岁。 狭窄的厨房里,她打开燃气灶给自己煮面,小心翼翼地磕一只鸡蛋,这时候,一股强劲的风从窗户吹进来,不知怎地,竟然窜动火花一下子点燃了窗帘,火苗疯狂窜动,越来越猛。她快速拿着水瓢,从水缸里端了水去泼——总算是泼灭了。 这时候,一个女人走进厨房,看到满地的水渍和漆黑的、未烧毁的窗帘,脸色骤变。 年幼的闻笙端着水瓢,胆怯地看着高大的女人狰狞的面孔。这张脸有两幅面孔,一副慈眉善目,一副狰狞可怖。自然,慈眉善目的时候,都是父亲闻亭书在家的时候。 下一秒,女人一巴掌扇下来,打得她双耳轰鸣,她朦胧听见女人问她为什么要点火?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是不是想害死她?是不是想毁了这个家?为什么这么不听话要惹她生气? 豆大的眼泪从稚嫩的脸庞上滑落。 见她哭,女人抓起她的衣领,直接把她脑袋摁在水缸里——咕噜咕噜的声音,就像现在一样。 那时候的闻笙也像现在一样,拼命地扑腾、挣扎,想要从四面八方淹没的水里挣脱出来。 可最终,她是被女人拎起来的。 她蜷缩在肮脏的地上,瑟瑟发抖。 也正因此,自那以后,闻笙不学有用,也不敢开燃气灶做饭——她开始对燃气灶之类的一切能产生火花的东西感到恐惧,对燃气的气味敏感并且恶心。 这也是她为什么在家从不开火的原因。 可这些秘密,没人知道。 包括祝清嘉。 就在闻笙以为自己要死掉,彻底放弃挣扎的时候,她忽然被一双健硕有力的手抱住——揽入怀中,向上游去。 闻笙睁开眼时,恰好被抱出水面,她有些头晕发力,眼皮有些睁不开——但她还是看清楚了抱着她的人的一截下巴。 “阿砚——” 声音更咽又委屈可怜。 话音刚落,闻笙晕了过去。 傅砚临抱着人上岸,先将她放在沙滩椅上,挤出吞进去的水,然后给她做人工呼吸。 他回头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听风,恨不得给它从楼顶扔出去。 而听风只是吐了吐粉嫩的舌头,慵懒地看着傅砚临,全然不知道自己闯祸了。 这时,宋毓恩风风火火闯进来,连忙护住听风,悻悻地看着傅砚临,“砚哥,你不能虐待小动物——只是你大侄儿!” “你最好给我闭嘴。”傅砚临咬牙切齿,“不然我连你一起揍!” 他刚才检查了下,还好闻笙身上没有抓伤,否则……他得把这只大蠢猫大卸八块! “砚哥,我这不是好心么?嫂子来找我签合同,我想你肯定想见她呀,就叫人带来泳池,嫂子现在不是生你气么?我寻思着你出卖点色相,让嫂子看到你的美男出浴图和壁垒分明的八块腹肌,指不定就色欲熏心原谅你了——看在我一片苦心的份上,饶了我儿子!” “他年纪小不懂事,还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感,只是犯了全天下男猫都会犯的错,见到美女忍不住扑上去求亲亲——都是男人,你体谅体谅。” 宋毓恩说完,抱起听风就走。 可听风被他养的胖乎乎,有四五十斤,不是轻易就能抱起来的。 尤其是它还舔着舌头不肯走,盯着傅砚临和闻笙表示自己也想留下来一起玩。 宋毓恩一巴掌拍在它猫脑袋上,怒斥道,“再不走傅老狗今晚要吃猫肉了!蠢蛋!” 傅砚临无奈,只好用浴巾裹着闻笙,将她抱着去了客房。 顶层是宋毓恩留出来给兄弟几个玩儿的,每人都有一间客房,但这些天傅砚临一直住在这里,俨然将此处当家了。 他把闻笙放在床上后,替她脱下湿掉的衣服,擦干身上的水渍和头发,这才打电话给秘书准备一套女士的居家服。 秘书问尺码。 傅砚临回头看着床上昏睡的闻笙,轻声说出来。 他耳边乍然回想起闻笙晕过去之前那句软糯糯又委屈巴巴的“阿砚”。 那一瞬间,傅砚临心都化了。 他多少次梦寐以求闻笙能够记得他的名字。 傅砚临不由自主地走到床沿边,蹲在地上,伸手轻轻抚摸着闻笙的脸庞,然后情不自禁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阿笙,对不起……”傅砚临声音有些更咽,“我很想你。” 第75章 手撕渣男 闻笙做了一个梦。 梦里那个人又回到她身边,和她说对不起,就跪在床前,握着她的手,一遍遍吻着她的唇,灼热又滚烫。 而闻笙却没有推开他,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委屈, 醒来后,闻笙愣了半晌。 房间是陌生的,她身上的衣服也被换掉了,手机和公事包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已经烘干。 闻笙刚要下床,这时,宋毓恩敲门进来,见闻笙醒了,连忙上前道歉,“嫂子,对不住对不住,我养的那只猫是个蠢货,就喜欢漂亮小姐姐,它从来没见过你,看到你一时兴奋,才把你扑倒进泳池里。所幸你没大碍,不然我真的……” “你的猫?”闻笙心想,那么大一只,竟然是猫?人家不都说小猫咪高贵可爱么?宋毓恩这只怎么……哎。闻笙想着它冲出来的那一刻就瘆得慌。 “是我养的一直缅因,这种猫比一般的体型大,所以……”宋毓恩抱歉地挠了挠头。 “哦……”闻笙觉得,以后自己害怕的动物里,要添上猫咪这一项了。 “嫂子,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我——” 宋毓恩话没话说,被闻笙给打断了,一双漂亮的小鹿眼淡淡然地看着宋毓恩,眼底泛着几分温柔,但又有不可忽略的倔强,“小宋总,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闻笙,但是请你以后不要叫我嫂子了,这个称呼不大合适。” 都是体面人,闻笙不想说得太过分。 宋毓恩也不是木头,自然懂闻笙的意思,他抿了抿唇,“那我还是叫你笙姐。” 直呼闻笙的大名,怕是要被傅老狗打成二级残废。 闻笙点点头,问他,“是你把我捞起来的?还有我这身衣服——” 宋毓恩面不改色地点头,“是啊,不过你衣服我是请女性员工帮你换上的。” 闻笙没有过多怀疑,她记得,昏过去之前捞住自己的,的确是一双劲道有力的手,应该是属于男人的。 而后,闻笙起身告辞,合同被水浸湿了,她得改日再来。 可就在她起身的时候,忽然看到脚下床头柜的角落里,有一只男士的万国葡萄牙系列手表。 闻笙弯腰将手表捡起来,而后,她将表不动声色地递给宋毓恩,“小宋总,是你的吗?” 宋毓恩愣了愣,然后立马回答,“是啊,我正四处找呢,没想到在这,谢谢你啊笙姐,你真是我的小福星。” 闻笙看着宋毓恩,微微一笑,“不客气。” 送走闻笙后,宋毓恩连忙打电话通知傅砚临,可以滚回来了。 几分钟后,傅砚临回到房间,宋毓恩将手表丢给他,骂骂咧咧,“刚才真是吓死我了——闻小姐那眼神看得我发慌,你他妈既然要躲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把手表丢这里?还好我反应快说是我的才蒙混过去!” 傅砚临看着手表,眉头一沉,“你承认是你的?” 宋毓恩一脸理直气壮,“啊,不然呢,我还能说是你的不成?” 傅砚临用一种智障难以拯救的眼神看着宋毓恩。 宋毓恩被他看得有点发憷,“怎、怎么了?” 傅砚临把手表放进抽屉里,点了根烟,满满地吸了一口后,看着闻笙躺过的地方说,“她都知道了。” 宋毓恩惊呼,“怎么可能?整个房间我叫人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点你的痕迹都没有,就这一条漏网之鱼……” “这表闻笙见我戴过几次。你刚才要是说这表不是你的,还圆得过去,可你说是你的,她就什么都知道了。” “但闻小姐没表现出任何异常呀。” 傅砚临没说话。 他了解闻笙,胜过了解他自己。 倘若闻笙今天看到这支手表还有情绪起伏,说明他还有机会求得原来。而闻笙无波无澜,说明什么? 说明他在她心里,彻底结束了。 傅砚临觉得有点烦躁。 回去公司的路上,闻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其实宋毓恩踏进房间的那一刻,闻笙就知道他撒谎了,他表现的轻松自在实在是刻意,而他忘记了,闻笙在做风投之前曾是一名律师,洞察能力一绝。 后来房间里发现的那只手表,更印证了宋毓恩在撒谎。宋毓恩怕是不知道,傅砚临住在闻笙家里那些天,经常在洗澡之前把手表摘下来放在洗漱台上,那台面上有水渍,每次都是闻笙给他收拾起来。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闻笙见过他戴别的好几块手表,但那块万国,不是最贵的,却是经常出现。 那么,她做的那个梦,真的是梦吗? 闻笙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出现?又凭什么在做完一切后躲起来? 是怕她纠缠不休吗? 闻笙无奈地笑了笑,也好,他不出现也好,省得彼此尴尬。 那样剧烈撕扯过的两个人,再见面的确毫无意义。 她不会让自己再陷入那样令人窒息的窘迫里。 清州酒家的项目进入尾声后,闻笙开始着手准备薇溪诺化妆品公司的case。 这几年,新消费赛道中,国产化妆品的势头极好,类似花西子、玉泽之类的国产品牌迅速崛起,结合电商渠道和国潮合作,着实扛起了国产化妆品的半边天,线上销售成绩斐然。 沈观南这一赛道的项目也感兴趣,通过了薇溪诺递交的bp,闻笙迅速拉了组员准备展开项目。 前期的一些市场调研分析正在进行中,倒不急于马上出差。 闻笙这边和组员开完会做好分工出来,就碰上一行人朝主会议室去——为首的是沈观南,以及,那个许久不见的男人。 傅砚临穿一袭黑色西装,衬衫和领带也是纯黑的,远远走来,整个人气场十足,凛冽威风,十分打眼。 闻笙有一瞬间的错愕,但很快反应过来,让开到一边去。 但就在那一秒,傅砚临的目光和她的碰上。 第76章 误入歧途 闻笙半点惊慌都没有,只是淡淡将目光挪开,仿佛二人不曾相识。 而后,她朝沈观南点了点头,以示招呼。 他很快略过闻笙面前,一股熟悉的木质香气袭来,不断勾起闻笙心底的波澜。 一行人走后,组员嘀嘀咕咕,说今天是临云科技来签约的日子。 一个星期前,临云科技和长璟资本达成了合作,由临云科技投资两个亿,占比百分之八,参与到临云科技最新研发的智慧系列项目中。 有了这个项目,长璟资本今年的业绩就好看了许多。 “来的是临云的联创,本人真的好帅,还有气场——这么年轻,就是独角兽公司的联创了,他不是人,是神!” “真不知道这样的男人会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御姐?萝莉?还是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小娇妻?” “原来小说里的霸道总爱有颜有钱不是吹的,以后看小说我有霸总脸代入了!” “强奸判几年?” …… 无论如何他们都想象不到,这个如神一般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男人,在将来的某一天雨夜,跪在满地的污水里,紧紧拽着闻笙的双手不放,卑微进尘埃里,不断祈求:阿笙,求求你,哪怕不爱我,也请留在我身边。 闻笙没参与正在花痴的年纪徜徉的小姑娘们的讨论,默默回了办公室打开文档,敲下分析报告的扉页。 大约半小时后,走廊上传来熙攘的声音,闻笙知道,那是临云的人走了。 几分钟后,孟伟敲门进来报喜,“yvonne,你已经知道了?咱们和临云合同签好了!” 闻笙莞尔一笑,真心实意的恭喜,“祝贺你,alisa。” 孟伟眨了眨眼,笑道,“谢谢亲爱的!jeff很遗憾你没能跟我们一起跟进,不然这次项目的奖金可少不了你的——” 她本来就是来酸闻笙的,可看着闻笙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孟伟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未免有些低级,就稍微收敛了些。 软柿子还是不能捏太狠,闻笙之前翻脸的样子她还记忆犹新。 寒暄了几句,孟伟提到正事上,“为了庆祝这次和临云签约成功,要为了咱们长璟成立七周年,jeff想要咱们俩一起策划这次周年庆活动,邀请一些咱们重要的合作伙伴共同庆祝。” 其实是签完合同,傅砚临和沈观南闲聊,提起马上就是长璟资本七周年周年庆了,说到时候临云会给长璟送贺礼。沈观南多精明的人啊,立马就顺着杆子说到时候请他一起参加。长璟资本和临云科技能合作,不知道业内多少人眼红,沈观南这种精明的家伙,怎么可能错过这种炫耀的机会。 这才有了周年庆活动。 闻笙说,“好,alisa,这方面你比较在行,我给你打下手,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喊我。” “那就谢谢亲爱的了~有你跟我一起策划,会安心很多的。”孟伟笑得花枝乱颤。 可一出门,她脸立马拉胯了下来,冷笑地看了看闻笙办公室然后走了。 她哪里需要闻笙帮忙? 还不是沈观南发号施令的,要闻笙和她一起邀请合作伙伴。 好在闻笙识趣,主动说给她打下手。 可她不知道,她费力争取和保护的东西,闻笙根本不稀罕和她争抢,甚至可以说毫无兴趣,不屑一顾。 闻笙单纯觉得自己更喜欢写项目调查报告。 临近下班时分,闻笙忽然接到林远之的微信,问她有无时间一起共进晚餐。 今儿个是周五。 闻笙想着回去也不需要加班做事,就答应了林远之。 林远之几乎秒回,“我在大厦门口等你,车牌号江a,尾号824。” 闻笙惊讶,没想到林远之已经在楼下了。 这人似乎是早做了打算,特地来接她的。 匆匆拎了包下楼,在电梯里,闻笙看着一脸素颜的自己,忽然奇思妙想,从包里掏出一只祝清嘉送的“闺蜜款”口红,对着手机抿了抿,气色顿时画龙点睛。 多少是对一起吃饭的小伙伴的尊重,否则回头祝清嘉又要骂她太过随意了。 闻笙走出大厦后,立马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林远之的车,是一辆崭新的保时捷。 林远之很绅士地下车帮闻笙拉开副驾驶车门,等她坐好后,才绕回驾驶室。 这一切,都被停在拐角处的一辆阿斯顿马丁收入眼底。 傅砚临靠在椅背上,一只手夹着烟,阖黑的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愠怒和嫉妒。 原本签约结束就该回公司的,可鬼使神差的,他一个人留了下来,虽不肯承认哪怕远远看一眼闻笙的背影也好。 可等来的是她欢天喜地地抹了口红,上了另一个男人的车。 傅砚临觉得自己心里猫抓似的,心痒痒。 等林远之的保时捷启动后,他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林远之预定的是一家法餐厅,常年霸占江州黑珍珠餐厅第一名,需要提前半个月预约才有位置。 侍应生将两人带入座位后离去,林远之向闻笙解释道,“这家餐厅没有菜单,所以是厨师做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可以么?” 闻笙点点头,问他,“如果刚才我回绝你,不一起吃晚餐呢?你提前在楼下等,岂不是白跑一趟。” 林远之扬眉一笑,“那我不会告诉你,我已经在楼下等你。这样,你就没有负担了。” 很标准的绅士的贴心的答案。 但闻笙,并没有一丝感动。 一方面大概是因为,她对林远之连暂时的好感都没有,只是觉得能相处,所以当他说出这种让小女生为之兴奋和害羞的贴心话时,闻笙心如止水,略显无情。 另一方面,之前说过了,闻笙整个人慢热,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适应一个人。欲速则不达。 闻笙刚想回复林远之的话茬,一抬头,却愣住了。 第77章 那个男人 翌日。 闻笙一早上班,就接到通知,法务部已经核对好了清州酒家的合同,可以联系对方签约了。 回到办公室,闻笙立马打电话给宋毓恩,宋毓恩很快接了起来,“嫂子——” 闻笙愣了愣,但很快笑吟吟说,“小宋总,上午好。” 宋毓恩也不傻,连忙改口,“闻小姐,你好。” “法务说合同已经和你们那边对好了,今天有空吗?我给你送合同,咱们顺便把签了?” “好啊,我在澜台,你到了后会有人带你上顶层。”宋毓恩很是客气。 闻笙没多想,拿了合同装进手提袋里,出发去澜台会所。 到了澜台后,果真有人带闻笙上了顶层,说宋毓恩在露天泳池游泳。 那人把闻笙带到游泳池门口后就走了,闻笙踩着高跟鞋往里走,一边喊着,“小宋总?” 然而没人应答,只有水花滑动的声音。 闻笙接着往里走。 可到了里头后,发现偌大的泳池里空无一人,倒是水面上有荡漾的水花,说明方才这里是有人的。 奇怪了,宋毓恩既然约她到这里,又怎么会没人? “小宋总?” 闻笙又喊了一句。 这是,一道漆黑的、迅捷的身影迅速从泳池边的花丛里蹿出来,直愣愣地扑向闻笙。 是一直身形健硕的缅因猫,通体毛色水润光泽,养的极好,看起来像一只老虎。 面对庞然大物,闻笙压根儿没反应过来,直接被扑腾进了水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她不会水,突然掉进了泳池中,凭着本能扑腾,无边的恐惧如潮水袭来,将她紧紧包裹。 咕隆咕隆的水在耳边响起,带来一段闻笙尘封许久的回忆—— 那时候她还小,不过十来岁。 狭窄的厨房里,她打开燃气灶给自己煮面,小心翼翼地磕一只鸡蛋,这时候,一股强劲的风从窗户吹进来,不知怎地,竟然窜动火花一下子点燃了窗帘,火苗疯狂窜动,越来越猛。她快速拿着水瓢,从水缸里端了水去泼——总算是泼灭了。 这时候,一个女人走进厨房,看到满地的水渍和漆黑的、未烧毁的窗帘,脸色骤变。 年幼的闻笙端着水瓢,胆怯地看着高大的女人狰狞的面孔。这张脸有两幅面孔,一副慈眉善目,一副狰狞可怖。自然,慈眉善目的时候,都是父亲闻亭书在家的时候。 下一秒,女人一巴掌扇下来,打得她双耳轰鸣,她朦胧听见女人问她为什么要点火?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是不是想害死她?是不是想毁了这个家?为什么这么不听话要惹她生气? 豆大的眼泪从稚嫩的脸庞上滑落。 见她哭,女人抓起她的衣领,直接把她脑袋摁在水缸里——咕噜咕噜的声音,就像现在一样。 那时候的闻笙也像现在一样,拼命地扑腾、挣扎,想要从四面八方淹没的水里挣脱出来。 可最终,她是被女人拎起来的。 她蜷缩在肮脏的地上,瑟瑟发抖。 也正因此,自那以后,闻笙不学有用,也不敢开燃气灶做饭——她开始对燃气灶之类的一切能产生火花的东西感到恐惧,对燃气的气味敏感并且恶心。 这也是她为什么在家从不开火的原因。 可这些秘密,没人知道。 包括祝清嘉。 就在闻笙以为自己要死掉,彻底放弃挣扎的时候,她忽然被一双健硕有力的手抱住——揽入怀中,向上游去。 闻笙睁开眼时,恰好被抱出水面,她有些头晕发力,眼皮有些睁不开——但她还是看清楚了抱着她的人的一截下巴。 “阿砚——” 声音哽咽又委屈可怜。 话音刚落,闻笙晕了过去。 傅砚临抱着人上岸,先将她放在沙滩椅上,挤出吞进去的水,然后给她做人工呼吸。 他回头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听风,恨不得给它从楼顶扔出去。 而听风只是吐了吐粉嫩的舌头,慵懒地看着傅砚临,全然不知道自己闯祸了。 这时,宋毓恩风风火火闯进来,连忙护住听风,悻悻地看着傅砚临,“砚哥,你不能虐待小动物——只是你大侄儿!” “你最好给我闭嘴。”傅砚临咬牙切齿,“不然我连你一起揍!” 他刚才检查了下,还好闻笙身上没有抓伤,否则……他得把这只大蠢猫大卸八块! “砚哥,我这不是好心么?嫂子来找我签合同,我想你肯定想见她呀,就叫人带来泳池,嫂子现在不是生你气么?我寻思着你出卖点色相,让嫂子看到你的美男出浴图和壁垒分明的八块腹肌,指不定就色欲熏心原谅你了——看在我一片苦心的份上,饶了我儿子!” “他年纪小不懂事,还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感,只是犯了全天下男猫都会犯的错,见到美女忍不住扑上去求亲亲——都是男人,你体谅体谅。” 宋毓恩说完,抱起听风就走。 可听风被他养的胖乎乎,有四五十斤,不是轻易就能抱起来的。 尤其是它还舔着舌头不肯走,盯着傅砚临和闻笙表示自己也想留下来一起玩。 宋毓恩一巴掌拍在它猫脑袋上,怒斥道,“再不走傅老狗今晚要吃猫肉了!蠢蛋!” 傅砚临无奈,只好用浴巾裹着闻笙,将她抱着去了客房。 顶层是宋毓恩留出来给兄弟几个玩儿的,每人都有一间客房,但这些天傅砚临一直住在这里,俨然将此处当家了。 他把闻笙放在床上后,替她脱下湿掉的衣服,擦干身上的水渍和头发,这才打电话给秘书准备一套女士的居家服。 秘书问尺码。 傅砚临回头看着床上昏睡的闻笙,轻声说出来。 他耳边乍然回想起闻笙晕过去之前那句软糯糯又委屈巴巴的“阿砚”。 那一瞬间,傅砚临心都化了。 他多少次梦寐以求闻笙能够记得他的名字。 傅砚临不由自主地走到床沿边,蹲在地上,伸手轻轻抚摸着闻笙的脸庞,然后情不自禁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阿笙,对不起……”傅砚临声音有些哽咽,“我很想你。” 第78章 失去缘分的两个人 要不说祝清嘉是宇宙第一贴心好闺蜜呢? 她想着闻笙这种书呆子,哪里参加过联谊、相亲之类的活动,要真给她直接送去相亲,气氛估计很尴尬,指不定当场给人普及风投圈的知识,于是她带着闻笙去了一场酒会,是某国际一线珠宝品牌一年一度的客户答谢晚宴,恰好要介绍给闻笙的对象也参加。 这样的场合,容易有机会闲聊,不至于太紧张。 此时,距离傅裕和生日宴已经过去一个多月。 宴会这晚,祝清嘉给闻笙准备了一条纯黑色的缎面礼服,正是这家品牌的高定成衣——是她那便宜哥哥姜十方打赌输了,忍痛割肉给她在巴黎定制的中秋节礼物。 原本祝清嘉是要自己穿的,但为了闻笙今夜亮瞎对方的眼,俩人身材又差不多,祝清嘉爽快送给了闻笙。 礼服是半低胸的方领吊带连衣裙,掐腰的设计在腰部有两块镂空,心机地露出她的纤腰和白腻如瓷的肌肤,裙长只到膝盖处,灵动又优雅,搭配细跟的黑色一字红底高跟鞋,简直完美。 而方领的设计,则完美地展现出闻笙漂亮的锁骨和天鹅颈,还有颇为饱满但并不情色的胸部,从未烫染过的黑发垂在肩头,只在发梢稍稍处理了卷翘,斜刘海随意慵懒地侧在脸庞,发顶蓬松优雅,黑眉红唇映衬着灵巧的五官,竟有几分刘亦菲的清纯,又忽略不掉微微散发的妩媚性感。 真是绝了。 祝清嘉看着闻笙,垂涎三尺,忽然泄了气,娇俏地搂着闻笙的胳膊,“笙姐,你说我怎么就不是个男人呢?” “嗯?”闻笙懵懂地瞪了瞪眼睛。 “我要是个男人,我就跟你结婚了,把你藏起来——才不要你打扮得这么好看出去给那些狗男人看!那姓傅的孙子——” 话说到一半,祝清嘉恍然发现自己有点口无遮拦了,连忙刹车,“笙姐,要不你进军娱乐圈呗?我给你做经纪人,凭我这些年的公关手段和人脉,包你两年之内成为国内顶尖的流量小花!” 闻笙莞尔一笑,并不在意祝清嘉没说完的话,以及她话里想要提到的那个人,“嘉嘉,做人留一线,给别人留口饭吃。” “……”祝清嘉抿唇,“笙姐,咱要谦虚。” “实力不允许,而且,过分的谦虚是骄傲。” “你说的对!”祝清嘉粲然一笑,搂着闻笙去会场,“走,今儿个祝小姐带你艳惊四座!” 火红色的法拉利停在酒店门口,有门童上前来撑伞,替祝清嘉泊车。 此时天色正晚,有些黑云压城的气势,天地间有种难以言说的凄清恢弘之感。 傅砚临和宋毓恩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黑伞下一袭招人的黑色连衣裙的闻笙——她的皮肤实在是白,白得晃眼,配上黑色连衣和耀眼的红唇,更是精妙绝伦。 她从不知道自己有多美,想让人不注意太难了。 闻笙正侧对着傅砚临,等祝清嘉递邀请函给工作人员审核。 这个角度看过去,闻笙黑眉红唇和柔进人心底的卷发,是说不尽的清纯和风情。 傅砚临一直没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把清纯和风情融合得如此完美、和谐。 宋毓恩顿住脚步,迟疑地看着傅砚临,“不是,这么巧。” 傅砚临面无表情,闲恣道,“有什么稀罕的?江州就巴掌大点地方。” “倒也是——”宋毓恩单手抄袋,点了点头。 忽地,他锁眉看向傅砚临,“我现在怀疑你就是查到闻小姐也来b家的晚宴,你才忽然改变主意说要来的!傅老狗,我发现你心机挺深的。” 他傅砚临什么时候对珠宝品牌的晚宴感兴趣过?他一开始还纳闷儿呢,现在看到闻笙在场,忽然有了答案,尽管傅老狗嘴硬不肯承认。 傅砚临拧了拧眉头,“你觉得我很闲?一个女人而已,犯得着我费心思?” 宋毓恩点点头,“嗯,不费心思,净他妈的费酒。也不知道是那个狗币前段时间天天喝得烂醉如泥!” 在澜台喝了几十万的酒一毛钱没付,也就这大爷能了。要不是多年老铁,宋毓恩得找人给他大卸八块送去非洲喂狮子。 傅砚临黑脸,一扭头,发现闻笙和祝清嘉都不见了。 他觉得,带宋毓恩这二愣子一起来就是个塌天大错。 傅砚临有几分烦躁,“不想进去就滚。” “进,怎么不进?闻小姐可是我的金主爸爸,我得进去和她碰杯喝香槟!”宋毓恩美滋滋地说,“法务前两天才跟我说,合同快好了,最近要跟长璟签约了。” b家一年一度的答谢晚宴,说是答谢,其实就是一场高端的销售会。 他们将从世界各地空运过来的顶级珠宝在会场展示,任随受邀的欣赏挑选,若有看中的,会有工作人员和保镖一起,将珠宝送去休息室,供客户一对一试戴。电视剧《三十而已》里,百万珠宝需要提前半年预定,而来这里,刷卡便能立马带走。 祝清嘉对珠宝多有研究,但闻笙却是个十足十的门外汉——只觉得那些珠宝的华光和他们的价格一样璀璨,随便挑一套都能在江州市中心买一套房。 闻笙兴致恹恹,她深知,即便自己穿着嘉嘉准备的高定礼服参加这场晚宴,这也不是她生活的世界。便不会被珠宝璀璨的光芒迷乱了双眼。 傅砚临和宋毓恩进大厅时,恰好看到祝清嘉正在介绍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士给闻笙,三人言笑晏晏。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宋毓恩都看得清楚那男人惊艳的目光洒在闻笙身上,挪不开的那种。 宋毓恩不怀好意地用手肘戳了戳傅砚临,“嘿,傅老狗,你瞧,姜家那大小姐是在给闻小姐介绍相亲对象?” 傅砚临此时想找块抹布,把宋毓恩的狗嘴堵上。 “人么,倒是看起来人模狗样的,颜值能有个八分,要不要我去打探下家里干啥的——” “你很闲?”傅砚临冷着脸。 他瞎么? 他看不到闻笙也对那男人笑吗? 笑得那么灿烂,想来她对那男人挺满意的。 呵。 “你阴阳怪气我干什么?哦,你这么畜生的对人家闻小姐,还不许人家另寻新欢?全世界就你一个男人?瞅瞅人家,绅士,温柔,礼貌,如沐春风,再瞅瞅你——他妈的一出门就跟别人欠了你两毛钱十辈子没还似的,真祖宗!” 宋毓恩又不傻,自然知道傅砚临是不爽了,但他就是要刺激他,这狗币崽子,不知道为什么欺负人家闻小姐,问徐让初那二愣子,他也不肯说。但宋毓恩无比笃定是傅砚临的错,闻小姐那么温柔美丽大方,怎么可能犯错?都说了,傅砚临是狗不理。 下一秒,宋毓恩扔下傅砚临,迈步径直朝闻笙走去。 “嫂子——”宋毓恩开口唤了闻笙一句。 闻笙听见熟悉的声音,回头过来,看到宋毓恩笑眯眯的一张脸。 余光撇到一抹高大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宴会厅门口。 虽然那一瞬间很短暂,但闻笙确定,是傅砚临。 都说失去缘分的两个人,即使在用一个城市生活也不太碰得到。 但她,倒是碰到他好几次了。 果然是段孽缘。 第79章 他的缪斯另有其人 宋毓恩顺着闻笙的目光回头瞄了眼,见背后没了傅砚临的踪影,宋毓恩不禁在心底鄙夷:怂货,有本事别跑。 他回头,装模作样地问闻笙,“嫂子,你看什么呢?在找谁么?” “没什么。”闻笙微微一笑,回神道,“小宋总,好巧。” “嫂子,没想到你也在——”宋毓恩话没说完,就被祝清嘉一顿怼,“瞎叫谁嫂子呢?” 宋毓恩悻悻然耸肩,想起祝清嘉那晚上扛着高尔夫球杆要揍死傅老狗的样子就有点怂了。他连忙笑说,“抱歉,一时间没改不掉老习惯。” 什么老习惯,他承认,自己就是故意的。 傅老狗做人是狗了点,但他到底是自己兄弟。他得站兄弟这边。 祝清嘉简直想一巴掌给他扇到太平洋去摸鱼,这二逼是故意来砸场子的?在笙姐的约会对象面前叫嫂子,不是故意的才怪!妈的,渣男的兄弟也都是渣,个个儿没安好心的!笙姐认识这帮王八羔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倒是闻笙坦然,笑了笑,“没关系,下次记住就行了。” 宋毓恩看向男人,“这位是——” 林远之落落大方地伸出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林远之。” 宋毓恩也伸出手,“幸会,宋毓恩。” “幸会。” 宋毓恩从衣兜里掏出名片递给林远之,同样,换来了林远之的名片。 他看了眼title,心里立马有数了。 祝清嘉知道这孙子上来招呼认识是什么意思,她故意说,“这是我笙姐的新朋友,瞅瞅,首部是特别青年才俊,绅士英俊?” 宋毓恩可不敢招惹祝清嘉,连连夸赞,“那你祝大小姐的眼光能差么?自然是百里挑一的好!” 祝清嘉笑眯眯的咬牙切齿,“那当然。” 而后,宋毓恩借机离开——他要是再不走,恐怕要被祝清嘉的眼神给捅成马蜂窝。 祝清嘉见宋毓恩消失,心里才舒坦了,好在只有宋毓恩在,姓傅的那孙子没来,不然……笙姐的心情该受影响了。 她好不容易才劝说闻笙出来认识新朋友,可不能被一个狗男人给搞砸了。 但看闻笙面色表情还好,祝清嘉才放心了。 就怕这家伙不争气。 可他们不知道,此时傅砚临就在露台抽烟。 宋毓恩看他颀长的背影站在栏杆前,走上去,将林远之的名片放在他面前,“傅老狗,兄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傅砚临冷声说,“多管闲事。” “好好说话你会死?” “我和她已经结束了,懂么?” “你看都没看,知道我给你谁的名片?傅老狗,你装什么孙子啊。”宋毓恩轻哼着嘲讽了句,“死鸭子嘴硬。你的口是心非简直令人唾弃。” 傅砚临侧过脸,深邃漆黑的眼瞪着宋毓恩,“闭嘴。” “人长得挺帅的,跟你不相上下——我瞧着人对闻小姐也挺满意的,站在边上,眼神儿就一直没断过。说话也是问温润如玉的,绅士风度,女人貌似都喜欢这款。” “什么野狗都拿来跟我比?”傅砚临不屑道。 宋毓恩语重心长道,“我认识的傅砚临不是个怂逼。有些东西,一旦你脱手了,想再找回来是不可能的。” 傅砚临不耐烦地说,“你懂什么?” 宋毓恩摇摇头,不作多言,转身走了。 露台上,傅砚临被风吹了许久许久,才拿起那张名片端详。 几分钟后,傅砚临拨通了个电话。 “帮我查一个人。” “半小时内,我要他全部资料。” 傅砚临话音刚落,西装革履的路易斯忽然推门走出来,手里端着两杯香槟,笑盈盈地递上去一杯给傅砚临。 他是今夜这场宴会的策划人之一,b家在华东大区的高级总裁。 傅砚临收起手机,接过香槟同他碰杯,“今晚不忙?” “忙也要来看看你——”路易斯饶有兴致地打量傅砚临,“leo,你拜托我给你查宾客名单才肯来,结果却在这里抽烟吹风?” “打个电话而已。”傅砚临挑眉。 路易斯又说,“我怎么也没想到,祝小姐会是你的梦中缪斯。” 傅砚临但笑不语,也不解释,就让路易斯继续误会着。 路易斯很是八卦地问,“与其躲在这里一个人寂寞,为什么不去请你的缪斯小姐喝一杯香槟?leo,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为一个小姐倾心。” 傅砚临淡淡道,“她不爱喝酒,一杯就倒。” 路易斯有点蒙圈,疑惑地看着傅砚临。 傅砚临叫他查宾客名单的时候,他分明看到资料上写了祝清嘉是非常会品酒的,还特别标注了需要为她准备什么产地和品种的葡萄酒。 这样的小姐,怎么会一杯倒呢? 难道他的缪斯,另有其人? 第80章 无法忍受闻笙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祝清嘉这个新手红娘做得得心应手,看闻笙和林远之聊得还行,就借着试珠宝的由头,给了俩人独处的机会。 林远之带着闻笙逛了圈会场,相谈甚欢。 聊下来才发现,林远之是燕京着名的政法大学毕业,辅修法学双学位,随后又获得了政法大学的法律硕士学位。毕业后,林远之林远之成了一名律师,进了燕京一家精品所,从事非诉讼专业。但没在律所待到两年,就转做ipo承做。 都是投行民工,俩人话题便自然有了。 林远之问闻笙,怎么会转行做金融?五院四系毕业的学生,不都梦想成为光鲜亮丽的律师么——在卷生卷死的法学界,毕业后能进红圈所工作的,必定是学生时代的卷王,闻笙怎么忽然就放弃了无数人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工作? “忽然对金融感兴趣,看看自己能不能做好。”闻笙当初离职,是因为父亲去世后,隐藏的天雷忽然在某一天找上门来,她不得不换岗,从燕京搬来江州。 私人原因,她不想和第一次见面的林远之深谈。 林远之也聪明,不继续深问,换了话题说,“怎么想着做投资人了?” “当初从律所离职,也有考虑过去做承做,但我师兄说女孩子去承做太苦了,吃不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在出差。”闻笙盈盈笑道。 “岂止……你永远无法预料到你要出差的地方是哪里,更想象不到是怎样的艰苦——” 林远之说,“去年冬天,我和团队在西北一个小镇给一家民营企业做上市准备,西北的天气干冷,还缺水,我们一个团队的人窝在镇上的小旅馆里,两个多月,衣服都没法洗,洗了也是晾在房间里,如果晾到外头去,衣服上沾满了风沙,更没办法穿。我们组的小姑娘在江州时是最爱美的,在那边,一件优衣库摇粒绒的保暖服,一整个冬天都没脱下来过,项目结束的时候,袖口已经黑亮黑亮的,你能想象么?更别说洗头洗澡了,我们组的小姑娘直接把长发剪成了齐耳短发——” 林远之说着,特别感慨,“我们团队的女孩子基本上都单身,实在是没时间谈恋爱,时间和精力都奉献给了工作。” 闻笙笑了笑,“那是有点惨——电视剧里金融圈的人出行都是头等舱、高铁商务座,入住的都是五星级酒店,其实真是大大误解了咱们这一行。” 闻笙在长璟资本已经是vp,都还没有入住五星级酒店的资格。 林远之点头表示赞同,又道,“ipo的周期太长,风投出差的话还好一些,你的选择是对的。” 闻笙则不认同,但她并不想反驳。 当初她选择风投,的确是有估计到ipo项目周期太长这一缘故,那会儿她急需用钱,需要一份能保证收入的工作——但若是也走了承做这条路,闻笙觉得自己也是可以坚持下来的。 吃苦,她不怕的。 林远之又给闻笙讲了许多趣事,他人健谈,说话不急不慢,娓娓道来,看得出来涵养教养都很好,便是祝清嘉口中的谦谦君子那一挂的。 一场闲聊下来,闻笙觉得还算愉快。大多数时候都是林远之说,闻笙听,极少发问。 就是祝清嘉准备的鞋子实在是太高了,她平日里又是平底鞋、乐福鞋为主,逛了这么会有些吃不消。她悄悄缩了缩脚跟,缓解疲倦。 林远之见状,绅士地问,“yvonne,我能带你去个地方吗?” 闻笙愣了愣,但礼貌地说,“走远的话,嘉嘉怕会找不到我们。” 林远之继续说,“清嘉特地给我们独处的时间,一定会多试几套珠宝,不会这么快出来的。” 闻笙莞尔一笑,同意了。 但她没想到,林远之带她去的地方,会是会场附近的一家女鞋店铺,很出名但是闻笙根本不认识的意大利手工牌子。 到店后,林远之请她坐下,然后自顾自挑选了一双平底鞋给店员,问了闻笙的尺码后,拿了一双崭新的出来给她试穿。 闻笙有点意外,笑了笑说谢谢。 她有点不适应来自于相亲对象的殷勤,哪怕是礼貌的、绅士的。 鞋子很舒适,也和闻笙的裙子搭配,售货员一直夸赞。 闻笙刚要说挺好的,就这双,就看见林远之拿出一张银行卡给店员,“麻烦把她的鞋子包起来,这双我们穿走。” 闻笙连忙说自己买,但林远之微笑着看她,“闻小姐,请给我一个展现绅士风度的机会。” 话说到此处,一般人会欣然同意,表示感谢。 但闻笙坚持,“林先生,或许,您请我喝一杯咖啡也不错。” 闻笙觉得,自己和林远之不过刚认识,朋友都算不上,实在是接受不了对方的礼物。但气氛在此,提出让对方请客一杯咖啡,是很好的台阶,也巧妙地免去了尴尬。 林远之顿时明白过来,微微一笑,“刚好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咖啡店,他们家的双份芝士蛋糕非常好吃,你不减肥?” 闻笙很适应他恰到好处的幽默,莞尔一笑,“我能吃两块。” 玻璃橱窗窗明几净,映刻着这个城市的繁华与喧嚣,却没有将玻璃之外的街角,站在路灯下吸烟的男人的一脸落寞和不甘放送。 傅砚临掐了烟,觉得玻璃窗上透出来的闻笙的笑脸特别刺眼。 傅砚临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他根本做不到。 比如,放弃闻笙。 他根本无法忍受闻笙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哪怕只是站在一起。 第81章 一场刺激的好戏 咖啡和蛋糕,最终是没吃成。 在去往咖啡店的路上,林远之接了个电话后向她致歉,说公司有点事情,他得马上赶回去。 临走前,林远之回头,在晚风和霓虹灯光芒里凝视闻笙,“yvonne,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闻笙盈盈一笑,“当然。” ”我很期待。“林远之回之以微笑,然后转身离去。 闻笙丝毫不介意他的中途离场——甚至,她在心底舒了一口气。 要说和林远之是交个朋友,她ok的,可要说是冲着相亲去的,闻笙发现自己根本没准备好。她慢热的习惯十几年了,一时间要改掉还真难。林远之看起来是还不错,但这个“还不错”,暂时没有打动闻笙的芳心。 她看了看手里拎着的袋子,又看了看脚下的新鞋,猝不及防地想到那个人。 他在蓉城那次,借着买烟的由头给她买了双运动鞋,在小龙坎火锅店门前不顾众人的目光亲手给她换上。 闻笙回忆起来,画面格外清晰,仿佛就在跟前——夜风拂来,闻笙恍然清醒,眼前有点朦胧的水雾。 她不该再想起那个人。 但心底的确是痛的。 她也无法否认,自己之所以拒绝林远之的赠送,是因为……已经有人给她买过一双鞋了。闻笙不知道自己这辈子是不是还能接受另外一个人男人给她买鞋,但她心里清楚,至少现在不行。 她还需要一些时间。 闻笙仰起头,长发被风拂了拂,泪水不由分说地滑落,来得迅猛又急促,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能这么难过——她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的,只要不想起,只要努力忘记,过去的那段日子就是一场梦,并不会太影响她的生活。 可这突如其来的眼泪,又算什么呢? 为什么这么不争气呢? 不过是一段不值得被提起的错误罢了。 但闻笙仍然感谢自己刚才在林远之面前没有表露丝毫的情绪。 傅砚临遥遥地看着她拎着袋子,瘦削的肩膀楚楚可怜,她用手不停拂着面庞,又仰起头,大概是眼泪止不住,闻笙侧过脸来,咬着下唇,强忍泪水,清丽的小脸上一双小鹿眼湿漉漉—— 等傅砚临反应过来闻笙这是在哭时,想跨上去找她,闻笙却拦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他的勇气来得太迟了。 这时,傅砚临电话响了起来,他瞄了眼备注,立马接起。 “傅老狗,我在酒店停车场看到非常精彩的一幕,你要不要来凑个热闹?”宋毓恩语气里全是激动兴奋和幸灾乐祸。 傅砚临问,“林远之么?” “神了!你怎么知道?” 宋毓恩问,“你也在停车场?你人跑哪儿去了?刚才我一直找不到你人,以为你先走了呢。” 傅砚临自然不肯承认自己跟着闻笙出了,他说,“出来抽根烟。” “那你来不来看好戏?真他妈刺激,小爷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俩公的啃得这么激情四射!” “来了。”傅砚临掐断电话,抬腿往回走。 只不过傅砚临到地库的时候,好戏已经结束了,林远之的座驾刚好开出去。 傅砚临上车后,宋毓恩拿出手机丢给他,“喏,兄弟我够意思?知道你来赶不上,我特地给你录下来了。这狗东西,竟然这么恶心人!” “开车,跟上他。”傅砚临命令着,一边打开手机相册,点开视频。 宋毓恩,“我怎么知道他去哪儿?” “往春江路开,就能追上。”傅砚临眼睛盯着视频画面回答。 来地库的路上,他收到了林远之的个人资料——方方面面,格外齐全。 他要回家,必定要走春江路。 视频里两个人吻在一起,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摁在车身上,掐着下巴,啃得淋漓尽致,投入忘情,不知天地为何物。 果然刺激。 傅砚临觉得辣眼睛,手机丢回去给宋毓恩。 宋毓恩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疑惑道,“你不生气?这种垃圾,竟然敢对我们闻小姐下手!” 傅砚临没理他。 生气做什么? 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林远之根本没有资格和闻笙站在一起让他吃醋。 但……不爽是有的。 他算什么东西? 这种货色还敢出来和闻笙相亲——真他妈的不自量力。 傅砚临抬眸,指着前面不远处那辆宝马740,“在那儿。” 宋毓恩:“你他妈是孙悟空的眼睛?这么尖?” “加码,冲上去。” “干什么?” “把他屁股给我撞烂。” 宋毓恩:…… “愣着干什么?没买保险?”傅砚临不耐地说。 宋毓恩:傅老狗,我这车刚提的,不过一个星期就撞烂了,我老爹会把我头拧下来! 傅砚临:宋家要破产了? 宋毓恩:你人不是人,狗是真的狗—— 宋毓恩能怎么办?只好照做了。 也是,什么歪瓜裂枣,就干对闻笙下手。 撞死他丫的! 而后,宋毓恩踩紧油门,冲了上去,直愣愣地撞在林远之的车屁股上。 “嘭”的一声,贼响亮。 车子很快停下来,但只有林远之下车,副驾驶的人没下来。 没等他开口,傅砚临摇下副驾驶车窗,丢给林远之一张名片,语气冷冽嚣张又不屑,“全责,走我保险。” 林远之面如酱色,显然被激怒了,他盯着傅砚临,语气也是冷厉的,“你什么意思?” 傅砚临面色如铁,“听不懂人话?” 林远之脸色沉了下去。 傅砚临警告道,“有些东西不是你的,想都不要想,更不要拿你的脏手碰,懂吗?” 林远之眯了眯眼,根本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但面对陌生人的挑衅,他表示很不爽,“威胁我?” “还有警告。”傅砚临看了眼被撞烂的宝马车屁股,“否则下次烂掉的就是你的脑袋。” “你是谁?”林远之确信自己不认识这个人,更确信对方眼底的敌意和杀气,气势汹汹。 傅砚临懒得回他,又摇起车窗,叫宋毓恩开车。 没给林远之撞成脑震荡,着实可惜。 宋毓恩坐在驾驶室,胸都痛起来了。 林远之那宝马屁股都蔫儿了,那……他的小南南还好吗? 宋毓恩此时万份庆幸:还好他不喜欢闻笙。 阿弥陀佛。 第82章 难为情 回到家后,闻笙接到林远之的微信消息,问她到家了吗? 闻笙回复:到了。 林远之:那就好。 闻笙就不再回复了。 等她洗完澡出来,祝清嘉打来电话,问闻笙感觉林远之这人如何?有没有可能继续相处? 闻笙哭笑不得,“嘉嘉,才见第一次面,我能有什么感觉呀。” 祝清嘉说,“也是,找男人不能着急,得擦亮眼睛,有些人就是表面谦谦君子,实际上是个万里挑一的小人,知人知面不知心,指不定他是人面兽心。” 她以前瞅着傅砚临那狗东西也算是人模狗样,结果呢,禽兽不如的狗币玩意儿。 “祝小姐的火眼金睛不顶用?” “那什么,总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嘛!为此,我已经进行了深刻的自我反省自我检讨!” 闻笙笑她傻,“是,总有眼花的时候。” “对了,林远之刚才电话跟我道歉,说本来应该送你回家的,可公司临时有事,他赶回去路上还出了车祸,人现在去医院了。” “啊?严重吗?” “能给我打电话报平安说明死不了。”祝清嘉说,“你俩反正加了微信,有机会再聚聚呗,多处处才知道合适不。” “遵命。” “我本来不想给你介绍金融圈的人的,可想着,这样子你们容易有话题些。我看一个投行圈的女博主说,金融男狗都不谈。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哦,金融行业投资岗的男人,一般都谋划精明,擅长以小博大,投资特质不适合做伴侣。而金融大部分中后台的岗位,都是傻乎乎的打工人。要不是看他长得还算周正,我才舍不得叫你去见面。我怕他太会算计,而你是个榆木疙瘩,对人家口袋里的钱和家世背景都不感兴趣,单纯得像刚从大山里走出来的,一不留神就被人骗了。” 其实祝清嘉心里想的是,无论如何也要闻笙迈出重新开始的步伐,别回头这妮子改变主意,再也拉不出去了。 闻笙说,“那照这个说法,做金融的女生也同样被鄙视,我不也身在其中么?” “被鄙视的都是孟伟那种野心勃勃的娘们儿,但怎么说呢,这世上总有眼瞎的,你瞧沈观南不就挺瞎的么。那婆娘的算计都明显到脸皮上了,沈观南还不是一头栽进她的36d硅胶泡泡里,乐此不疲。我好多次憋不住想问沈观南,这他妈硅胶的手感和正儿八经的妈生的手感,到底区别不?是不是更爽一点?更有弹性一点?” 闻笙说,“还好你忍住了没问,不然他脸得绿得发光。” “切,”祝清嘉说,“但孟伟是搞不过沈观南的,她表面上强装幸福,背地里的忐忑和自卑只有自己清楚。要不是她太讨人厌老欺负你,我还可以好心提醒她沈观南不见得多自信,不过是骨子里的自卑藏得好,又虚荣心爆棚,极度享受孟伟时时刻刻崇拜的目光难以自拔,男人么,也就这点子东西,她要是把握得好,成功坐上沈太太的宝座也不是不可能——” 又闲扯了几句,闻笙说出心底酝酿许久的想法,“嘉嘉,我想搬家了。” 祝清嘉发出邀请,“来我这里住?” “你家通勤我会死掉,我在想,要不买套房子算了,反正早晚都要买的。” “那我帮你选楼盘!”祝清嘉说,“我先看看我家有没有合适的盘,有的话你就不需要挑别的地儿了,回头我叫我爹给你打骨折!” 虽然姜如新是祝清嘉的继父,但俩人关系非常好。 闻笙曾听祝清嘉说过,姜如新原本还有个女儿的,但在三岁的时候走失了,一直没找回来,姜先生的原配夫人也郁郁而终,非常遗憾。后来祝清嘉妈妈带着她嫁入姜家,姜先生一看祝清嘉就喜欢得很,加之祝清嘉和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竟然是同一年生日,姜如新这些年对祝清嘉是视如己出,宠爱有加。并且,自打祝清嘉母女进了姜家门,姜如新的生意越做越好,越做越大,算命的说母女俩旺姜如新得很。就连姜家独子姜十方都得让着祝清嘉三分,平素断不敢轻易招惹。 闻笙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挂断电话后,闻笙坐在餐桌前,看着客厅里的沙发和茶几等家具,再一次想起那个人——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自从那天傅砚临来家里说了那些话之后,闻笙再也不敢坐客厅的沙发,甚至不敢踏上地毯。那张他们曾经整夜整夜翻滚着,挥洒过汗水的地毯。 她想过把这些东西都扔了,关于那个人的,全都扔了。 可……又下不去手。 或许,是时候搬家了。 相处时间不多,可这间房子里有太多的记忆。 而闻笙特别不喜欢自己总是向后看。 那时的闻笙,也没想到自己很快会再次见到傅砚临,还是以那样难为情的方式。 第83章 落入他怀中 翌日。 闻笙一早上班,就接到通知,法务部已经核对好了清州酒家的合同,可以联系对方签约了。 回到办公室,闻笙立马打电话给宋毓恩,宋毓恩很快接了起来,“嫂子——” 闻笙愣了愣,但很快笑吟吟说,“小宋总,上午好。” 宋毓恩也不傻,连忙改口,“闻小姐,你好。” “法务说合同已经和你们那边对好了,今天有空吗?我给你送合同,咱们顺便把签了?” “好啊,我在澜台,你到了后会有人带你上顶层。”宋毓恩很是客气,“我准备好你喜欢的饮料等你。” 闻笙没多想,拿了合同装进手提袋里,出发去澜台会所。 澜台她是来过的,晓得这是宋家的产业之一,去清州尽调之前,她和宋毓恩曾在这里见面过。。 到了澜台后,果真有人带闻笙上了顶层,说宋毓恩在露天泳池游泳。 那人把闻笙带到游泳池门口后就走了,闻笙叫都叫不住。 而后,闻笙踩着高跟鞋往里走,一边喊着,“小宋总?” 然而没人应答,只有水花滑动的声音,有人在里头游泳。 “小宋总?”闻笙接着往里走。 可到了里头后,发现偌大的泳池里空无一人,倒是水面上有荡漾的水花,说明方才这里是有人的。 奇怪了,宋毓恩既然约她到这里,又怎么会没人? “小宋总?” 闻笙又喊了一句。 这时,一道漆黑的、迅捷的身影迅速从泳池边的花丛里蹿出来,直愣愣地扑向闻笙。 是一直身形健硕的缅因猫,通体毛色水润光泽,养的极好,看起来像一只老虎。 面对庞然大物,闻笙压根儿没反应过来,直接被扑腾进了水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她不会水,突然掉进了泳池中,凭着本能扑腾,无边的恐惧如潮水袭来,将她紧紧包裹。 咕隆咕隆的水在耳边响起,带来一段闻笙尘封许久的回忆。 那时候她还小,不过十来岁。 狭窄的厨房里,小闻笙打开燃气灶给自己煮面,小心翼翼地磕一只鸡蛋,这时候,一股强劲的风从窗户吹进来,不知怎地,竟然窜动火花一下子点燃了窗帘,火苗疯狂窜动,越来越猛。她快速拿着水瓢,从水缸里端了水去泼——总算是泼灭了。 这时候,一个女人走进厨房,看到满地的水渍和漆黑的、未烧毁的窗帘,脸色骤变。 年幼的闻笙端着水瓢,胆怯地看着高大的女人狰狞的面孔。这张脸有两幅面孔,一副慈眉善目,一副狰狞可怖。自然,慈眉善目的时候,都是父亲闻亭书在家的时候。 下一秒,女人一巴掌扇下来,打得她双耳轰鸣,她朦胧听见女人问她为什么要点火?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是不是想害死她?是不是想毁了这个家?为什么这么不听话要惹她生气?都是她这么不懂事不听话她妈妈才跟人跑了不要她!一个赔钱货不好好找个地方死一死竟然天天找事情惹她生气! 豆大的眼泪从稚嫩的脸庞上滑落。 见她哭,女人抓起她的衣领,直接把她脑袋摁在水缸里——咕噜咕噜的声音,就像现在一样。 那时候的闻笙也像现在一样,拼命地扑腾、挣扎,想要从四面八方淹没的水里挣脱出来。 可最终,她是被女人拎起来的。 女人将她扔在地上,问她知不知道错了?是不是想等父亲回来告状?哭什么哭?闭嘴!再哭就给你淹死! 她蜷缩在肮脏的地上,瑟瑟发抖,水渍浸湿了头发,狼狈地贴在瘦弱的脸颊上,只一双空灵的眼睛恐惧地看着女人。 也正因此,自那以后,闻笙不学游泳,也不敢开燃气灶做饭——她开始对燃气灶之类的一切能产生火花的东西感到恐惧,对燃气的气味敏感并且恶心。 这也是她为什么在家从不开火的原因。 可这些秘密,没人知道。 包括祝清嘉。 就在闻笙以为自己要死掉,彻底放弃挣扎的时候,她忽然被一双健硕有力的手抱住——揽入怀中,向上游去。 闻笙睁开眼时,恰好被抱出水面,她有些头晕发力,眼皮有些睁不开——但她还是看清楚了抱着她的人的一截下巴。 “阿砚——” 声音哽咽又委屈可怜。 话音刚落,闻笙晕了过去。 傅砚临抱着人上岸,先将她放在沙滩椅上,挤出吞进去的水,然后给她做人工呼吸。 闻笙呛了两口水出来,呼吸恢复正常,但人晕了过去,是惊吓过度导致的。 傅砚临回头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听风,恨不得给它从楼顶扔出去。 而听风只是吐了吐粉嫩的舌头,慵懒地看着傅砚临,全然不知道自己闯大祸了。 傅砚临愤怒不已地走向听风,今天他不把这只臭猫从顶楼扔下去他就不姓傅! 这时,宋毓恩风风火火闯进来,连忙护住听风,悻悻地看着傅砚临,“砚哥,你不能虐待小动物——这是你大侄儿!” “你最好给我闭嘴。”傅砚临咬牙切齿。 他刚才检查了下,还好闻笙身上没有抓伤,否则……他把这只大蠢猫大卸八块也不能解恨! “砚哥,我这不是好心么?嫂子来找我签合同,我想你肯定想见她呀,就叫人带来泳池,嫂子现在不是生你气么?我寻思着你出卖点色相,让嫂子看到你的美男出浴图和壁垒分明的八块腹肌,指不定就色欲熏心原谅你了——看在我一片苦心的份上,饶了我儿子!” “他年纪小不懂事,还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感,只是犯了全天下男猫都会犯的错,见到美女忍不住扑上去求亲亲——都是男人,你体谅体谅。” 宋毓恩说完,不顾傅砚临脸色漆黑,抱起听风就走。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傅老狗生气起来自己都打,跟别说他的傻儿子了。 可听风被他养的胖乎乎,有四五十斤,不是轻易就能抱起来的。 尤其是它还舔着舌头不肯走,盯着傅砚临和闻笙表示自己也想留下来一起玩。 宋毓恩一巴掌拍在它猫脑袋上,怒斥道,“再不走傅老狗今晚要吃猫肉了!你忍心你爹我中年丧子?蠢蛋!” 傅砚临看着宋毓恩搂着大猫落荒而逃的样子,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惆怅。 无奈之下,他用浴巾裹着闻笙,将她抱着去了他的专属客房。 澜台顶层是宋毓恩留出来给兄弟几个玩儿的,每人都有一间客房,但这些天傅砚临一直住在这里,俨然将此处当家了。 他把闻笙放在床上后,替她脱下湿掉的衣服,擦干身上的水渍和头发,这才打电话给秘书准备一套女士的居家服。 秘书问尺码。 傅砚临回头看着床上昏睡的闻笙,轻声说出来。 他耳边乍然回想起闻笙晕过去之前那句软糯糯又委屈巴巴的“阿砚”。 那一瞬间,傅砚临心都化了。 曾经,他多少次梦寐以求闻笙能够记得他的名字。 傅砚临不由自主地走到床沿边,蹲在地上,伸手轻轻抚摸着闻笙的脸庞,然后情不自禁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阿笙,对不起……”傅砚临声音有些哽咽,“我很想你。” 第84章 一场如梦如幻 闻笙做了一个梦。 梦里那个人又回到她身边,和她说对不起,他就跪在床前,握着她的手,一遍遍吻着她的唇,灼热又滚烫,深情脉脉。 而闻笙却没有推开他,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委屈。 醒来后,闻笙愣了半晌。 这场梦境太真实了,她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还有言辞间的恳切和抱歉缱绻不已,闻笙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房间是陌生的,她身上的衣服也被换掉了,手机和公事包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已经烘干。 闻笙刚要下床,这时,宋毓恩敲门进来。 宋毓恩见闻笙醒了,连忙上前道歉,“嫂子,对不住对不住,我养的那只猫是个蠢货,一天到晚贪吃贪睡,正事儿不干,就喜欢漂亮小姐姐,它从来没见过你,看到你一时兴奋,才把你扑倒进泳池里,原本是想跟你玩来着……所幸你没大碍,不然我真的……” “你的猫?”闻笙心想,那么大一只,竟然是猫?人家不都说小猫咪高贵优雅又可爱么?宋毓恩这只怎么……哎。闻笙想着它冲出来的那一刻就瘆得慌。 “是我养的一直缅因,这种猫比一般的体型大,所以……”宋毓恩抱歉地挠了挠头。他不敢说其实自己是想养只老虎的,可那玩意儿不是说有钱就能养,犯法的,后来偶然在网上看到缅因猫体型硕大,长得跟老虎有几分相似,模样也挺帅气,就花重金找人搞了一只血统纯正的来,说是很聪明机智。宋毓恩特别兴奋地给它起了个帅气飒爽的名字:听风。 可谁想到,养了一段时间后,宋毓恩后知后觉这是只蠢猫:好吃懒做,并且时常用一种慵懒又鄙夷的目光敞开肚皮躺着盯着宋毓恩,无视他连珠炮似的羞辱谩骂,表示漠不关心。 而且,它上辈子肯定是个牡丹花下死的色批这辈子投胎当了色猫,男人不喜欢,就喜欢蹭漂亮小姐姐。 宋毓恩早就放弃了挣扎,并且安慰自己:自己儿子,傻就傻呗,能咋办呢?反正样子能唬住人也可以? “哦……”闻笙听完觉得,以后自己害怕的动物里,要添上猫咪这一项了。 “嫂子,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我——” 宋毓恩话没话说,被闻笙给打断了,一双漂亮的小鹿眼淡淡然地看着宋毓恩,眼底泛着几分温柔,但又有不可忽略的倔强,“小宋总,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闻笙,但是请你以后不要叫我嫂子了,这个称呼不大合适。” 都是体面人,闻笙不想说得太过分。 宋毓恩也不是木头,自然懂闻笙的意思,他抿了抿唇,“那我还是叫你笙姐。” 直呼闻笙的大名,怕是要被傅老狗打成二级残废,还是亲自送医院验伤的那种。 闻笙点点头,问他,“是你把我捞起来的?还有我这身衣服——” 宋毓恩面不改色地点头,“是啊,不过笙姐你放心,你的衣服我是请女性员工帮你换上的。” 闻笙没有过多怀疑,她记得,昏过去之前捞住自己的,的确是一双劲道有力的手,应该是属于男人的。 而后,闻笙起身告辞,合同被水浸湿了,她得改日再来。 可就在她起身的时候,忽然看到脚下床头柜的角落里,有一只男士的万国葡萄牙系列手表。 闻笙弯腰将手表捡起来,而后,她将表不动声色地递给宋毓恩,“小宋总,这手表是你的吗?” 宋毓恩愣了愣,然后立马回答,“是啊,我正四处找呢,没想到在这,谢谢你啊笙姐,你真是我的小福星。” 闻笙看着宋毓恩,微微一笑,“不客气。” - 送走闻笙后,宋毓恩连忙打电话通知傅砚临,可以滚回来了。 几分钟后,傅砚临回到房间,被宋毓恩嘲笑,“怂包,我就搞不懂了,你躲起来做什么?明明心疼得要死,却不敢面对?你这王八犊子到底对嫂子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让闻小姐伤心欲绝都不许我以后再叫嫂子!” “我外曾祖父活了108岁。”傅砚临冷冰冰地说。 “啊,那又怎样,跟我什么关系?”宋毓恩嫌弃道。 傅砚临轻哼,“他从来不多管闲事。” “……”宋毓恩彻底无语了,将手表丢给他,骂骂咧咧,“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嫂子那眼神看得我发慌,你他妈既然要躲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把手表丢这里?还好我反应快说是我的才蒙混过去!” 傅砚临看着手表,眉头一沉,“你承认是你的?” 宋毓恩一脸理直气壮,“啊,不然呢,我还能说是你的不成?” 傅砚临用一种智障难以拯救的眼神看着宋毓恩。 宋毓恩被他看得有点发憷,“怎、怎么了?” 傅砚临把手表放进抽屉里,点了根烟,满满地吸了一口后,看着闻笙躺过的地方说,“她都知道了。” 宋毓恩惊呼,“怎么可能?整个房间我叫人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点你的痕迹都没有,就这一条漏网之鱼……” “这表闻笙见我戴过几次。你刚才要是说这表不是你的,还圆得过去,可你说是你的,她就什么都知道了。” “但闻小姐没表现出任何异常呀。” “以你的智商,看不出来是情理之中,不怪你。” “傅老狗,你欺人太甚,狼心狗肺。”宋毓恩咬牙切齿。 傅砚临没再说话。 他了解闻笙,胜过了解他自己。 倘若闻笙今天看到这支手表还有情绪起伏,说明他还有机会求得原来。而闻笙无波无澜,说明什么? 说明他在她心里,彻底结束了。 哪怕她还没彻底忘记他,哪怕她还惦记他——但不可能再原谅。 傅砚临觉得有点烦躁。 第85章 哪怕不爱我,也请留在我身边 回去公司的路上,闻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其实宋毓恩踏进房间的那一刻,闻笙就知道他撒谎了,他表现的轻松自在实在是刻意,而他忘记了,闻笙在做风投之前曾是一名律师,硕士一毕业就能进去红圈所工作,自然洞察能力一绝。 后来房间里发现的那只手表,更印证了宋毓恩在撒谎。 宋毓恩怕是不知道,傅砚临住在闻笙家里那些天,经常在洗澡之前把手表摘下来放在洗漱台上,那台面上有水渍,每次都是闻笙给他收拾起来。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闻笙见过他戴别的好几块手表,但那块万国,不是最贵的,却是经常出现。 救了她,又躲起来,是怕她纠缠不休? 也好,省得见了面彼此尴尬。 那样剧烈撕扯过的两个人,再见面的确毫无意义。 傅砚临多少有点看不起她了,她不是没皮没脸的人,经历过一次彻底的羞辱,她不会让自己再陷入那样令人窒息的窘迫里。 她有自己的生活。 - 清州酒家的项目进入尾声后,闻笙开始着手准备薇溪诺化妆品公司的case。 这几年,新消费赛道中,国产化妆品的势头极好,类似花西子、玉泽之类的国产品牌迅速崛起,结合电商渠道和国潮合作,着实扛起了国产化妆品的半边天,明星直播间带货和各大潮流app铺天盖地的推送广告,一步步飞升,线上销售成绩斐然。 沈观南这一赛道的项目也感兴趣,通过了薇溪诺重新递交的bp,闻笙迅速拉了组员准备展开项目。 薇溪诺化妆品公司旗下最火热的几款产品当属敏感肌专用的水乳精华,他们很聪明地抓住产品特点和卖点,集中资源推广,融合了网红营销、主播带货和国潮品牌合作推出纪念款等营销手段,两年内,快速占据了市场份额,妥妥的出圈了。 他们家主打敏感肌专用许多年了,闻笙记得,那会儿还是高中,祝清嘉和母亲已经去了江州生活,有一次暑假回来嘉州探亲,祝清嘉长了满脸的痘痘,什么方法都用过了,就是不见效,后来在嘉州一间药房里,药剂师推荐了一套产品,正是薇溪诺的水乳。祝清嘉用了一段时间后,痘痘还有,但敏感的皮肤却得到了极大的缓解,后来闻笙还特地给她邮寄过两套。 经历时间的考验,薇溪诺终于红了。 这也是闻笙为什么一直记得这个品牌的原因,并且在一堆bp中找到他们。 这个品牌始终不忘初心,是闻笙非常喜欢的一个点。 前期的一些市场调研分析正在进行中,倒不急于马上出差。 闻笙这边和组员开完会做好分工出来,就碰上一行人朝主会议室去——为首的是沈观南,他身侧是孟伟。 而被簇拥着的气场磅礴的,是闻笙许久不见的那个男人。 重逢猝不及防。 傅砚临穿一袭黑色西装,衬衫和领带也是纯黑的,远远走来,整个人气场十足,凛冽威风,十分打眼。 他们有段时间没见面了,但他的气质还同先前一模一样。 临云科技和长璟有业务正在洽谈中,他作为临云的联创出现在长璟,很正常。 闻笙没什么情绪,只淡淡站到一边去,抱着笔记本电脑,腰背站得笔直,把路让了出来。 就在那一秒,傅砚临的目光扫到她脸上,俩人目光狭路相逢。 闻笙半点惊慌都没有,只是淡淡将目光挪开,仿佛二人不曾相识。 而后,她朝沈观南点了点头,以示招呼。 他很快略过闻笙面前,一股熟悉的木质香气袭来,闻着那缕味道,闻笙心如止水。 一行人走后,组员嘀嘀咕咕,说今天是临云科技来签约的日子。 一个星期前,临云科技和长璟资本达成了合作,由长璟资本投资两个亿,占比百分之八,参与到临云科技最新研发的智慧系列项目中。 有了这个项目,长璟资本今年的业绩就好看了许多,在业内名声也响亮了不少。 闻笙背后的组员小姑娘目光追随着傅砚临远去的背影,不禁感慨: “来的是临云的联创,本人真的好帅,还有气场——这么年轻,就已经是独角兽科技公司的联创了,他不是人,是神!” “真不知道这样的男人会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御姐?萝莉?还是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小娇妻?” “原来小说里的霸道总爱有颜有钱不是吹的,以后看小说我有霸总脸代入了!” “强奸判几年?” …… 无论如何他们都想象不到,这个如神一般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男人,在将来的某一天雨夜,跪在满地的污水里,紧紧拽着闻笙的双手不放,卑微进尘埃里,不断祈求:阿笙,求求你,哪怕不爱我,也请留在我身边。 第86章 冤家路窄 闻笙没参与正在花痴的年纪徜徉的小姑娘们的讨论,默默回了办公室打开文档,敲下分析报告的扉页。 大约半小时后,走廊上传来熙攘的声音,闻笙知道,那是临云的人走了。 几分钟后,孟伟敲门进来报喜,眉眼间藏不住的喜悦,“yvonne,咱们和临云合同签好了!就在刚才!” 闻笙莞尔一笑,真心实意的恭喜,“祝贺你,alisa。” 孟伟眨了眨眼,笑道,“谢谢亲爱的!jeff很遗憾你没能跟我们一起跟进,不然这次项目的奖金可少不了你的——” 寒暄了几句,孟伟提到正事上,“为了庆祝这次和临云签约成功,又赶上咱们长璟成立七周年,jeff想要咱们俩一起策划这次周年庆活动,邀请一些咱们重要的合作伙伴共同庆祝,同时也是维护双方的关系。” 其实是签完合同,傅砚临和沈观南闲聊,提起马上就是长璟资本七周年周年庆了,说到时候临云会给长璟送贺礼。 沈观南多精明的人啊,立马就顺着杆子说到时候请他一起参加。长璟资本和临云科技能合作,不知道业内多少人眼红,沈观南这种精明的家伙,怎么可能错过这种炫耀的机会。 到时候再邀请几个平时甩脸子、眼睛长在脑门儿上的、沈观南多次邀请做lp(有限合伙人,泛指为股权投资提供资金来源的群体)的有钱的家伙,指不定下个项目的lp就有了呢。 这才有了周年庆活动。 闻笙说,“好,alisa,这方面你比较在行,我给你打下手,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喊我。” “那就谢谢亲爱的了,有你跟我一起策划,会安心很多的。”孟伟的笑精致满分,但闻笙总觉得浮满了虚伪。 一出门,她脸立马拉胯了下来,冷笑地看了看闻笙办公室然后走了。 她哪里需要闻笙帮忙? 还不是沈观南发号施令的,要闻笙和她一起邀请合作伙伴。她真的想不明白,沈观南为什么最近老要带着闻笙做事情?以前大小项目,也没见他这么照顾闻笙呀。 好在闻笙识趣,主动说给她打下手。 可她不知道,她费力争取和保护的东西,闻笙根本不稀罕和她争抢,甚至可以说毫无兴趣,不屑一顾。 闻笙单纯觉得自己更喜欢写项目调查报告。 临近下班时分,闻笙忽然接到林远之的微信,问她有无时间一起共进晚餐。 今儿个是周五。 闻笙想着回去也不需要加班做事,就答应了林远之。 林远之几乎秒回,“我在大厦门口等你,车牌号江a,尾号8246。” 闻笙惊讶,没想到林远之已经在楼下了。 这人似乎是早做了打算,特地来接她的,胜券在握的意思。 匆匆拎了包下楼,在电梯里,闻笙看着一脸素颜的自己,忽然奇思妙想,从包里掏出一只祝清嘉送的“闺蜜款”口红,对着手机抿了抿,气色顿时画龙点睛。 多少是对一起吃饭的小伙伴的尊重,否则回头祝清嘉又要骂她太过随意了。 闻笙走出大厦后,立马就看到了站在车身胖的闻笙。 是一辆崭新的保时捷。 只可惜闻笙对车子的价格不清楚,在她看来,保时捷和大众都只是一辆车,供人方便同行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林远之很绅士地下车帮闻笙拉开副驾驶车门,等她坐好后,才绕回驾驶室。 这一切,都被停在拐角处的一辆阿斯顿马丁收入眼底。 傅砚临靠在椅背上,一只手夹着烟,阖黑的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愠怒和嫉妒。 原本签约结束就该回公司的,可鬼使神差的,他一个人留了下来,虽不肯承认,但哪怕远远看一眼闻笙的背影也好。 可等来的是她欢天喜地地抹了口红,隔着老远就对人招手,喜笑颜开,上了另一个男人的车。 傅砚临觉得自己心里猫抓似的,心痒难耐。 等林远之的保时捷启动后,他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 林远之预定的是一家法餐厅,常年霸占江州黑珍珠餐厅第一名,需要提前半个月预约才有位置。 侍应生将两人带入座位后离去,林远之向闻笙解释道,“这家餐厅没有菜单,所以是厨师做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可以么?” 闻笙点点头。 闻笙是不太爱出来逛吃的,食物对于她来说,就是填饱肚子的。 但奈何有个美食鉴赏家闺蜜,高级如黑珍珠米其林,平凡如陋巷中的小地摊,只要好吃,祝清嘉隔着十万八千里都能闻着味道找过去。这些年在祝小姐的浸淫之下,她也去过不少高级餐厅,着实是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 她隐隐觉得,林远之对生活品质是比较有追求和讲究的。 林远之微微一笑,“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 而后,闻笙问他,“如果刚才我回绝你,不一起吃晚餐呢?你提前在楼下等,岂不是白跑一趟。” 林远之扬眉一笑,“那我不会告诉你,我已经在楼下等你。这样,你就没有负担了。” 很标准的绅士的贴心的答案。 但闻笙,并没有一丝感动。 一方面大概是因为,她对林远之连暂时的好感都没有,只是觉得能相处,所以当他说出这种让小女生为之兴奋和害羞的贴心话时,闻笙心如止水,略显无情。 另一方面,之前说过了,闻笙整个人慢热,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适应一个人。欲速则不达。 闻笙刚想回复林远之的话茬,一抬头,却愣住了。 霎时间,闻笙脑海中冒出一个成语。 冤家路窄。 第87章 浪荡子 傅砚临的胳膊被一个女人挽着,俩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来。 女人穿一身酒红色的无袖修身连衣裙,身材线条极好,堪比模特儿。长发是祝清嘉说的那种有钱有时间才能打理的卷曲,配合精致的妆容和笑脸,整个人明艳美丽。 闻笙一眼认出是那天在夜语山房外面抱着傅砚临痛哭的女人。 猝不及防的瞬间,两人目光对上,闻笙冷漠地挪开目光,朝林远之笑了笑,随口问他最近买什么股票。 侍应生带着顾斯宜和傅砚临坐到他们隔壁一桌的位置,好在这个餐厅为了保护客人隐私和维护良好的就餐氛围,餐桌间距比较大,加上一直有流淌的音乐,是听不见隔壁说什么话的。 但闻笙余光发现,傅砚临落座的位置,她稍稍一抬眼,就能和对方产生对视。 闻笙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江州就这么大,遇见很正常。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这时,侍应生送上来醒好的红酒,问是不是两位都需要? 林远之问闻笙,“yvonne,能喝一点吗?” 一般来说,闻笙是不喝酒的,但当下,她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可以。” 有些事情,她原本不会,但她可以学。 林远之起身,从侍应生手里接过醒酒器亲自给闻笙倒上,再一起举杯,“cheers!” 闻笙粲然一笑。 这一笑,落入傅砚临眼中,那就是别的意味了——呵,一个根本不会喝酒的人,竟然敢在大晚上,和刚认识见过一面的男人喝酒? 她难道不知道外面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吗? 傅砚临脸色沉了下去,黑得滴水。 他想抽烟。 可摸出烟盒子,却发现这餐厅不能抽烟,又将烟盒子扔在桌上。真操蛋。 顾斯宜手指头轻轻敲了敲桌面,嫌弃道,“是你死乞白赖要我带你进来吃饭,怎么现在又一副被人抢了老婆的苦瓜脸?板着脸干什么?别影响本小姐食欲。” 傅砚临轻哼,“不是天天吵嚷着减肥?正好少吃点,化妆的时候没看见自己双下巴要掉下来了?” “……”顾斯宜咬牙切齿,捏紧拳头,努力让自己心情平静,忍住要一拳头揍他的冲动,“算了,你是我弟弟,我让着你,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主要还是担心没人陪着吃晚餐。一个人吃饭不香的。 本来今晚约了好友的,可对方临时鸽子,顾斯宜都准备回家了,好死不死的撞见傅砚临出现,又被餐厅人拦着说没位置了,必须提前预定才有。 她本想主动邀请的,谁知道傅砚临看见她就问:你有预约? 顾斯宜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十万火急,立马脑瓜子转动故作高深,果然,她的小阎王弟弟竟然破天荒求她。 哦,不,是人生第二次求她。 至于第一次…… 顾斯宜意味深长地看着傅砚临,“老六,你还记得,你上一次求我,是什么时候么?” 傅砚临在外祖父家排行第六,所以哥哥姐姐们都叫他小六,只有顾斯宜叫他老六。 傅砚临闻言,脸都黑了,冷声说,“不记得。” “怎么可能不记得?”顾斯宜起身,坐到傅砚临身边去,抓着他胳膊问,“那年秋天的运动会,全校参加,我跳远结束后准备回家的,可是偶然撞见在小卖部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出来的你,我见你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干啥好事儿,结果我就上去抢你袋子,以为是零食呢,没想到竟然是一口袋卫生巾,我当时就在想,我弟怎么这么变态,跑小卖部买女生用的卫生巾,还十几包——” 顾斯宜越说,傅砚临的脸色越黑。 他没忘。 怎么可能忘了? 那个秋天的运动会,闻笙跑完三千米后,裤子红了,大姨妈来得突然,她根本没有带卫生棉,到了洗手间后,发现根本没人有。 傅砚临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不能冲去女厕所,只好去小卖部先买卫生棉—— 但他一个大男孩,又没谈过女朋友,怎么知道哪个牌子的好用?或者她习惯用哪个牌子的?索性把货架上的,全部买一遍,心想她喜欢哪个就用哪个。 结账的时候,那收银员小姑娘不比他大几岁,惊讶道,小伙子送女朋友? 傅砚临很害羞,可必须保持高冷,就细若蚊蝇地“嗯”了一声,殊不知自己耳根子都红了。 收银员又问,“那要不要拿包红糖?女孩子特殊时期喝这个,不容易肚子疼。” 傅砚临想着,班上那些女孩子,是会小心翼翼的讨论肚子疼,还有顾斯宜那个作精,每个月肚子疼都不想上学,在家要外婆给她住姜母红糖鸡蛋吃。 于是,傅砚临去货架拿了一包红糖。 他想了想,觉得不够,又拿了一包。她经藏看到闻笙在课间吃棒棒糖,应该是喜欢甜食的。 好不容易付了钱出来,却好死不死地撞上顾斯宜这个天坑表姐。 她以为傅砚临买了零食不给她分,说什么都要抢走袋子,结果——在小卖部门口,众目睽睽之下,黑色的塑料袋被撕扯开,数包卫生巾掉落一地,场面十分壮观。 顾斯宜惊呆了,瞪大眼睛,指着傅砚临鼻子骂:老六,你个变态!搞这么多卫生巾爪子(干什么)! 傅砚临当时忍住了想掐死顾斯宜的冲动,冲进小卖部又要了一个塑料袋来,把卫生棉都装好,然后抓着顾斯宜往洗手间去。 顾斯宜一路叨叨不停,最后被傅砚临塞了一怀抱的卫生巾,“里面有个女孩子,叫闻笙,把这些东西给她,不许说是谁给的!” 顾斯宜不肯,说,我凭什么给你跑腿? 傅砚临不疾不徐,笑了笑,语气里全是威胁,“我现在好好跟你说话,算是求你。你如果不去,我就告诉二姨妈,你给程浔写情书,还偷了他满是臭汗的篮球服放在衣柜里甚至抱着睡觉,看二姨妈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那时候,顾斯宜正在暗恋并且偷偷追求邻居家的哥哥程浔,可她被家里管得严格,早恋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允许的,只能悄悄写情书往人家书包里塞——要是傅老六告状,她会死无葬身之地,想到她妈妈的河东狮吼和鸡毛掸子的无边威力,顾斯宜只好低头,任他使唤。小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十年过去,顾斯宜想起当初的事情来忍不住笑,可傅砚临却是一脸冷冽。 顾斯宜伸手捏了捏傅砚临的脸颊,“老六啊老六,姐姐我没想到你竟然是个情种,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十年——” 傅砚临连忙拍开顾斯宜的手,可顾斯宜来了劲儿,追上去,笑得咯咯的,清脆极了。 银铃般的笑声传了过来,闻笙想不听见都难。 她心里没什么波澜,傅砚临的真面目就是现在这样的浪荡子?万花丛中过,风流成性,不过是对她好了几天,她就被洗了脑,觉得对方对她有深情。到底是她道行太浅,才着了道。 恰好这时林远之有电话进来,闻笙喝了酒,有点微醺,想去洗手间洗把脸。 她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示意林远之先失陪。 餐厅的洗手间很私密,一次只能容纳一人使用。 闻笙进去之后,正准备锁门。 忽然,一只手撑住门板,生生将门推开。 闻笙秀眉一蹙。 下一秒,男人高大的身影摸了进来,快速拽住闻笙的手腕,将她摁在厚重的门板上,魁梧的身躯随着熟悉的广藿香后调强势压下来。 “咔哒”一声,门被反锁了。 第88章 我和她的事,轮到得你说话? 闻笙惊魂未定的瞬间,看清了男人的面目。 她下意识眉头紧蹙,“你来干什么?” 话音才落,闻笙的唇已经被封锁住。 男人的凛冽气息霸道闯入她口中,嚣张的掠夺,带着几分霸道,几分怒气,还有几分痞气,很快把她搅晕了。 不仅如此,他双手也没闲着,一手在她臀上捏着,一手从她白腻的脖子间穿入发丝,把着闻笙的脑袋偏向自己。 “唔……你松……松开!” 唇齿间的声音艰难地溢出来,带着凝脂又粗重的喘息,她声音本来就清浅,这样的时候总有几分软糯在,楚楚可怜的,叫人闻之心动。 傅砚临狠狠吮吸了下她的唇尖,粗重的声音从薄唇间溢出来,低沉而嚣张,“外头那个男人就是你的新欢?嗯?” 说完,他又心痒难耐的把脑袋埋到她脖颈间,一寸寸寻觅着,留下密密匝匝的炙热。 “跟你什么关系!”闻笙察觉到不对劲,双手握成拳头砸在他肩头。 “他是什么东西你弄清楚了吗?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出来跟人喝酒?”傅砚临起了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子摁在门板上,心里火气汹涌,一句好话都说不出来,“你是不是蠢?” 男人的嫉妒心一旦发作,堪比洪水猛兽,他现在就想好好给闻笙“上一课”,好好教育教育,外头的男人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和谁在一起,与你无关!”闻笙怒道。 傅砚临冷笑一声,“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和谁在一起……” 只是这回她话没说完,就被傅砚临狠狠吻住了。 闻笙反抗不过,索性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腥甜腥甜的。 傅砚临吃痛松开她,漆黑的眼底尽是燎原的火光,他舔走了唇上的鲜血,肃冷的一张脸上是不羁的怒气,一把抬起闻笙的下巴,语气愠怒,“这么迫不及待找下家?嗯?” 闻笙连生气的情绪都懒得给他,根本不愿意和他废话,拍开他的手,略过他身边去到盥洗台面前,打开水龙头,弯腰捧了热水漱口,然后用纸巾不停地擦拭被他亲吻过的唇。 扔掉纸巾的同时,闻笙脸上尽是冷漠疏离,“我找不找下家,跟你什么关系?” “像傅先生您这样的资深玩家,搞半天是弄不灵清的?” 闻笙抬眸看他,一双小鹿眼里尽是冷漠疏离,“分了手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别出现在对方面前膈应人,更何况,傅先生你还不算我什么前任。” 这话出自祝老师的良言宝册。 “怎么,傅先生您是后悔了?”闻笙嘲讽道。 她不明白傅砚临如今这一出是想做什么。 在澜台,他不是躲起来么?生怕她口香糖似的着找借口黏上去,如今又来这一出——岂不是搞笑? 傅砚临黑眸沉沉,无声地看着闻笙,面上波澜不惊,心里早就暗潮涌动。 他眸光一敛,眼底分明是不甘心,“是,我后悔了。” 忽地,他捧住闻笙的脸再次亲了下去。 可这次,闻笙没给他任何进攻的机会。 她狠狠推开傅砚临,继而抬手一巴掌扇了上去,巴掌狠狠落在傅砚临脸上。 闻笙气得发抖,面无表情地说,“傅砚临,你当我是什么人?能让你随意践踏是么?” 傅砚临张嘴刚要说话,闻笙抢白,“滚。” 说罢,闻笙打开门走了。 傅砚临被那一巴掌打懵了——从小到大,他挨了不少打,但闻笙这一巴掌,是最痛的。 可他宁愿被闻笙打,也不要忍受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他打定主意,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闻笙搞到手。 谁也阻止不了。 管他妈的以前发生过什么。 肇事逃逸导致闻笙父亲去世的十恶不赦的事情不是他做的,凭什么他要牺牲自己藏了多年的感情? 这时,有人来洗手间,看到傅砚临一个大男人站在里头,对方脸色明显变黑了。 傅砚临镇定地拉开门出去,吓得对方赶紧往边上让。 待他回到餐厅大堂,看见林远之正在和闻笙言笑晏晏。 傅砚临气得捏紧了手心。 他负气回到座位上,顾斯宜见他一脸菜色,调侃说,“摆着个臭脸给谁看?” 傅砚临根本没心思回应她,抓了面前的酒杯,一口干了。 顾斯宜发现他一直盯着某个方向看,便顺着看了过去,好家伙,这下可不得了——坐在那边的,不正是她这怨种弟弟心心念念的那位么? 看样子是在约会,对面的男人格外绅士风度,把牛排切好了递过去,好不贴心。 怪不得有些人吃了火药似的。 顾斯宜幸灾乐祸说,“好气哦,人家闻笙随便找一个约会都是青年才俊。” 傅砚临一记冷光扫射过来,寒光刺骨,“就你这眼神和智商,是人是狗都分不清,被杀猪盘骗五十万不难理解。” “……”顾斯宜气结,咬牙切齿道,“就你这嘴贱毒舌的性子,活该闻笙不要你去找别人约会!” 傅砚临觉得自己被挑衅了。 这时,林远之又给闻笙倒酒。 在他们正要碰杯时,傅砚临箭步上前,一把将闻笙手里的酒杯夺走,一饮而尽后,漆黑的眸子锁着闻笙满是错愕的小鹿眼,脸黑如墨,声音冰冷又命令,“起来。” 林远之立即站起来,“这位先生,你是谁?” 傅砚临根本不鸟他,仍旧盯着闻笙,“你听不听?” 闻笙端坐着,拒绝道,“请你不要打扰我和我朋友——” 她话没说完,傅砚临一把抓住她手腕子,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这下动静太大,四周的人都看着。 林远之连忙上前去,“你想……” 当他看到傅砚临的脸,瞬间和车祸那晚,那辆故意撞他的库里南半降车窗里的男人的脸重合。 火光四射,刀光剑影。 林远之顿时明白了自己那晚为什么有“飞来横祸”——原来是因为女人。 他想起那晚傅砚临的警告:不是他的东西,不要想,更不许碰。 呵。 原来如此。 林远之冷声道,“松开她。” 傅砚临眸光一凛,扫向林远之,“我和她的事,轮到得你说话?” 林远之抻了抻西装,面不改色,“她不愿意,你不能带走她。” 傅砚临冷笑了声,“嗯,你在教我做事?” 没等林远之反应过来,傅砚临忽然抄起拳头,狠狠一拳头砸在林远之脸上。 林远之没躲开,被傅砚临一拳头砸破了嘴角,几丝鲜血溢出来。 闻笙惊呼,“傅砚临!你疯了!” 她上前去,挡在林远之面前,问林远之有没有事。 林远之摇摇头,抹了嘴角的血迹。 傅砚临根本不怕事情闹大,拽住闻笙的手,“跟我走。” 闻笙冷声拒绝,“不。” 傅砚临眸光里星火燎原,他也不废话,抄起闻笙放在椅子背后的包和家沙色风衣外套,走上前去,一把将人扛在肩头。 林远之拦着,质问傅砚临,“你是闻笙什么人?凭什么带她走?” 闻笙又不停挣扎着叫傅砚临放开她,傅砚临狠狠拍了她臀部一下,不羁地看着林远之,“我是她男人。” 第89章 你以为你还跑得掉? 闻笙是被傅砚临在众目睽睽之下扛下楼到路边打车的。 闻笙喝了几杯红酒,本来就不胜酒力,然后被傅砚临这么折腾,落地的瞬间,脑瓜子混沌不堪,晕乎乎的,白皙的面颊也绯红。 恰好一辆出租车来,傅砚临抓着人上了车,报了闻笙家的地址。 这会儿闻笙脑子有点晕,可人还是清醒的,她抗拒傅砚临的怀抱,拼了命躲开,可傅砚临霸道地搂了过去,还威胁说,“闻笙,你不要以为你喝了酒就可以给我耍酒疯,老实点!” 闻笙无语地看着他,小鹿眼底尽是冷漠,“你不要碰我!” “闭嘴!”傅砚临心想,反正自己已经耍流氓了,不妨彻底流氓,“再乱动,我有的是办法让你闭嘴!” “……”闻笙骂他,“你是不是有病?” “对,我有病,所以你最好老实点。” “我们结束了!结束了!”闻笙实在是没经验对付一个无赖,只能提高了声音,重复这句话。 傅砚临轻笑一声,一只手牢牢禁锢住闻笙,另外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漆黑的双眼深不见底,放肆不羁地锁着她,语气嚣张霸道,“是,我们是结束了。” 紧接着他又不要脸的说,“但结束了还能重新开始。” “……”闻笙欲哭无泪,她到底是怎么招惹上这疯子的? 她咬着唇,水灵的双眼地清冷无波,“为什么是我?傅砚临你能换个人吗?我陪你玩不起!” “没有为什么,”傅砚临捏着她白净细腻的下巴,粗粝的指腹不断摩挲着,“我就只想要你。” 要是能随便换个人,他能等十年? “……”闻笙觉得自己无法和一个疯子交流,索性别过脑袋去。 可她才别过去,就被傅砚临抓住,生生掰了回去,和他对视。 傅砚临勾了勾眼眸,“闻笙,你喜欢我。” 闻笙想都没想,否认道,“我没有!!” “女人撒谎是要被惩罚的,知道么?”说完,傅砚临抬起她的下巴,猛然冲上去噙住她的唇,霸道疯狂地夺取。 闻笙下意识伸手去反抗,拍打。 傅砚临抓住她的手,摁在自己胸口,感受他的心跳;另一只手则搂着闻笙的后脑勺,企图更深更亲密。 见挣扎不过,闻笙狠狠咬了他的嘴唇一下,鲜血很快纠缠在彼此口中。 但傅砚临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只是前排有司机,闻笙脸皮薄,他索性拿闻笙外套盖在两人脑袋上,接着亲。 后来很久很久,闻笙在书上看到一句话,说接吻时候把你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的男人,爱你深入骨髓。 但,那是后话了。 出租车司机听了一路,大概知道这是小情侣吵架闹分手求和好来着。 俩人在后座实在是热火朝天。 司机好生无奈,正好这个点路上不堵车,他默默加快了速度。 只怕后面的人等不得。 - 先前说过,傅砚临的吻技一流。 加上俩人情绪都处于激动巅峰,这个吻的意味,复杂得难以言表。 闻笙渐渐放弃了挣扎,被他抱着肆意妄为。 傅砚临贪恋她的美好,更舍不得离开,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永远拥有,不分彼此。 最后,闻笙失去力气,下车时都站不住脚了。 傅砚临拿了她的包和外套,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往单元楼走去。 打开门后,闻笙想下地躲进卧室里,可傅砚临狗啊,能让她跑吗? 一把抓住她的是手腕子,把人捞进怀里,低头看着她时,拨开她散开的挡住面孔的长发,露出一整张绯红的脸来。 门口灯光昏暗,但越是这样,傅砚临越觉得她眼底被勾起来的情愫越是撩拨人心。 他揽着她堪堪一握的纤腰,捋开她的头发,漆黑的眼底眸光密密匝匝投射来,声音又沉又欲,“跑哪儿去?” “嗯?” 闻笙推了他胸口一下,却是没什么力气的。 “你以为你还跑得掉?”傅砚临轻笑一声,忽然把人抱起来放在玄关的鞋柜上,倾身压下去,疯狂地噙住她的唇。 第90章 再问你一遍,喜不喜欢我? 大约是在房子里,隐私了些,傅砚临便放肆起来,吻着她的时候,直接探到衣料里面。 尽管分开有一段时间,可他还是很熟悉闻笙的点在哪里,又带着后悔和认错的态度,乐意让闻笙快乐,每一寸手段都很用心讨好。 闻笙很快就发现自己投降了。 一败如水。 她是醉了,又没有完全醉。 知道和傅砚临这样不好,不应该,可大脑皮层被那种兴奋和需求刺激着,好半天才嘤嘤地祈求,“傅砚临,你不可以——” 他们都结束了! 他不可以! 傅砚临好久没听到她这样的哀求了,怜惜地吻了吻她的唇,却没有听话停下来,而是剥掉了她的束缚。 “不可以?”他低声笑了笑,刻意引-诱,“阿笙,一会儿你就知道我到底可以不可以。” 这话满满的歧义。 房间里还没开上暖气,傅砚临怕她冷了,把人抱到卧室的床上。 傅砚临想看清楚她的所有,包括脸上不受控制的微妙的表情,便故意开了床头的琉璃台灯暖光模式,那一层层光晕打在闻笙的白净上,说不出的圣洁美好。 脸色绯红,一双小鹿眼能滴水似的,楚楚可怜,叫人爱不释手。 傅砚临倾身下去,从她额头开始亲吻,路过鼻子,嘴唇,脖颈,凶前的痣,留恋过两处高山的风景一路而下。 到了最神秘的去处。 迷糊和清醒的交缠中,闻笙被剥离了所有力气。 他第一次对她这样。 闻笙根本没想到傅砚临尽然会帮她做这种事情! 那种从未有过的体验,冲刺、麻痹她的大脑皮层,让她彻底丧失了反抗的力气,她发现自己竟然是甘愿徜徉其中,颠沛流离。 思绪腾空的时候,她别无他法,蹬着傅砚临的肩膀,快要把枕头撕破。 她醒了过来,但又好像永远醉了。 她快乐了,那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久久不散。 但傅砚临觉得,这才开始。 他抬起头来,但手还在工作,支起身子在她上方,断断续续地吻着,吞掉她的呜咽和嘤咛,又使坏地问,“喜不喜欢我?” 闻笙整个人都要疯了,他这分明是威胁,她坚持底线,“不喜欢!” “是么?”傅砚临故意加了速度,“再问你一遍,喜不喜欢我?” “不喜欢!”闻笙咬着牙,真个人快崩溃了—— 傅砚临倒也不强求,就狠狠的吻她,缠着她,让她近乎窒息。 等闻笙彻底软糯不堪、理智尽失、低声求饶的时候,他将自己坦诚,把分开的这些日夜里积蓄的思念,身体力行尽数奉献给闻笙。 这一夜,旖旎又漫长。 闻笙做了好长好长的,梦见自己化作一叶扁舟,在海面上飘荡啊飘荡,浪大风吹,狂风骤雨难以停歇。 后来她又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棵树苗,想要扎根春天的大地,接受更多雨露的滋养。 她梦见傅砚临也是一棵树,两人的根桠极尽纠缠,疯狂放肆。 - 翌日。 闻笙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家里的大床上。 浑身酸痛,如同被人拆了骨头,脑袋还昏沉沉的,是喝了酒的后遗症。 她脑海中闪过一些碎片,慌乱又离谱——正当她以为自己做梦了时,卧室的门被推开,傅砚临穿着居家服,端着托盘进来,清峻的脸上是餍足的朝气,“醒了?” 闻笙觉得天塌了,脸色冰冷,“你怎么在这里?” 傅砚临就知道,她一早起来肯定翻脸叫他滚,好在他早有心理准备,将早餐放在床头后,坐在床沿上,倒打一耙,“闻笙,你挺渣啊,搞了我又不想负责?” 闻笙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搞了他?! 傅砚临指着自己被咬破的嘴巴,身上凌乱的指甲抓痕,还有散落满地没来得及收拾的衣服和纸巾,问她,“你说我什么意思?” 闻笙脸涨红了,一个字说不出。 傅砚临将计就计,更进一步,“爽完了就一脚踢开?当我是日抛?” 第91章 玩玩而已的,请你不要玩不起 翌日。 闻笙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家里的大床上。 浑身酸痛,如同被人拆了骨头,脑袋还昏沉沉的,是喝了酒的后遗症。 她脑海中闪过一些碎片,慌乱又离谱——正当她以为自己做梦了时,卧室的门被推开,傅砚临穿着居家服,端着托盘进来,清峻的脸上是餍足的朝气,“醒了?” 闻笙觉得天塌了,脸色冰冷,“你怎么在这里?” 傅砚临就知道,她一早起来肯定翻脸叫他滚,好在他早有心理准备,将早餐放在床头后,坐在床沿上,倒打一耙,“闻笙,你挺渣啊,搞了我又不想负责?” 闻笙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搞了他?! 傅砚临指着自己被咬破的嘴巴,身上凌乱的指甲抓痕,还有散落满地没来得及收拾的衣服和纸巾,问她,“你说我什么意思?” 闻笙脸涨红了,一个字说不出。 傅砚临将计就计,更进一步,“爽完了就一脚踢开?” 闻笙到底不是初经人事的少女,看得明白这一地的衣服是什么情况。 再加上刚才她脑海中闪过的羞耻的片段一融合,答案显而易见。 傅砚临见她不吭声,一步步往前逼退,闻笙没辙,只好往后退让,双手无措地捏在一起,手心里全是冷汗。 男人灼热的目光裹挟着揶揄,锁着她,密不透风,叫她呼吸都不敢。 闻笙一步步往后,最后被他逼迫到墙根,无处可逃了,她想连忙躲到一边去,但说时迟那时快,傅砚临手臂,一下子挡在墙上,阻断了她的去路,闻笙瞪他一眼,又往另一边去,可又被同样的手段拦住了,整个人被困在他的臂膀之内。 傅砚临比她高一截,此时,他微微低头,绵密的目光将闻笙缠绕,“如果你忘记了自己昨晚对我做过什么,我不妨帮你回忆回忆。早上,我有的是时间和精力。” 说罢,傅砚临作势要吻她。 闻笙快速扭开脑袋,眉头一簇。 她摁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警告自己不要被迷惑。 好了伤疤忘了疼,那是傻子。 闻笙回过头,镇定地看着傅砚临,声音清冷,“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凭什么说是我招惹你?” “昨晚我是喝多了,可我记得,明明是你把我从我餐厅里抗走,一意孤行跟我回到家里——” 傅砚临面上沉静,心里却在打鼓,这小东西翻脸不认人的,他索性无赖到底了,“闻笙你不要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事实就是,你睡了我,得负责。” “我傅砚临不当日抛。” 闻笙大无语。 日抛……亏他说得出口! 昨晚那些事情说主动谁放肆的,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闻笙懒得和他废话了,她太清楚,自己不是眼前这个狗男人的对手,“请你马上离开我家。” 傅砚临一动不动,就看着闻笙,“我在跟你谈怎么负责的事情。” 闻笙继续道,“如果你不走,我就报警。或许你现在有时间可以上网查一查未经许可擅自闯入他人住宅进行骚扰,甚至是猥亵行为,会判处几年有期徒刑?” 傅砚临料想到闻笙会在酒醒之后当他是个屁,他也不敢硬碰硬,不然闻笙可能真报警给他抓局子里喝茶去。 他讪讪地收回手,态度格外诚恳,眼神格外恳切,“闻笙,你不能提起裤子不认人,爽完了一脚把我踹开,我昨晚很辛苦的。” 闻笙神色仍旧冷冽,“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谈的,实在不必再浪费你宝贵的时间。” “闻笙,如果我说当初那些话,我是骗你的呢?” 傅砚临话没说完,被闻笙冷冽的言语给截断了。 “傅砚临,我脸上写着我很好骗吗?” “我不管你当初怎么找上我的,这一切我都不想去追根究底了。诚然,你是我人生中经历过的一场失败又惨痛的教训,这一跟头摔得我永生难忘。但你还没那个资格让我颓败认输。” “我这段时间常常在想,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从不认识你,宁愿我们从未遇见过,我很后悔当初发生的一切。” “我只想让过去那些事情尽快翻篇,开始新生活,和错误划清界限。” “麻烦你,放过我。” 闻笙说话的时候,平静的语气中透着冷漠,也有那种从悲痛中顿悟的透彻明白。 那些话,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刀,狠狠插在傅砚临心头,尤其是她说她后悔当初发生的一切。 傅砚临面无表情,语气冷冽,“你说的重新开始,就是和林远之约会、相亲?” 闻笙点头,“是。” “我不允许!” 第92章 是你先招惹我 闻笙皱了皱眉,表示不解与惊讶。 她和谁相亲,还需要经过他傅砚临的允许? 他把自己当成她什么人了! 傅砚临见闻笙脸色微恙,又说,“闻笙,林远之不是什么好人!” 闻笙冷笑,反问他,“难道你是好人?” “……”傅砚临哑口无言。 的确,在闻笙眼里,他又算什么好人呢? 闻笙摇摇头,漠然地说,“傅砚临,你不过是那天晚上我随意选择的一个消遣罢了,那晚上不是你,也可能会是其他人——” 听到这里,傅砚临彻底怒了,双目猩红。 闻笙哪里知道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精心设计的! 她不知道,为了和闻笙在清州偶遇,傅砚临筹谋、铺垫了半年之久! 他根本不可能让她和别的男人搞到一起去! 哪怕没有那一晚的缘分,他也是打定了主意强行出现在闻笙今后的生活中。 从纽约到江州,那半年,他是数着日子过来的。 “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呵……”傅砚临抓着闻笙的胳膊,把她推到墙上,眼底瞬间红了起来,“可你偏偏就是遇上我!” 他霸道地命令,“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和别的男人约会、相亲,林远之不可以!谁都不可以!你只能是我的!” “你放开我——”闻笙很诧异傅砚临的行为,她实在是理解不来,他这算什么意思? 玩弄人的感情于鼓掌间的,是他;当初上门来杀人诛心的,是他;说结束再也不见面的,也是他。 他如今这算什么操作? 他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的精神分裂患者? 要不是当事人,闻笙都觉得自己是个渣女,戳烂了傅砚临的心肝脾肺肾。 傅砚临豁出去了,“放开?你想得美!十年前,嘉州一中29班,是你先招惹我的!” 闻笙一脸迷茫地看着傅砚临,但第一反应是:他可真能扯。 她什么时候和他一个班了? 又什么时候招惹他了? 她的确在祝清嘉随着母亲改嫁来江州之后,立马跳级去了高中部,但那时候已经开学了,火箭班名额满了,塞不进去人,校方暂时把她安排到了29班去过度,等第一次月考之后重新排位。多少也有点熏陶学渣们的意思。 但闻笙着实想不起来他们之间曾有过接触。 她不记得傅砚临,又或者说,她对当时班上同学都没什么印象。 “这十年,我没有一天不惦记你,而你呢?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傅砚临红着眼质问她,积攒了十年的不甘与暗恋排山倒海。 那一瞬间,闻笙在他眼底看到了聚集的疼痛,很是真实。 闻笙忽然想起先前有天晚上,两人亲密完了之后她问傅砚临叫什么名字,那晚傅砚临闹了脾气,生气闻笙根本不记得他,然后在客厅的沙发上折腾了她一夜,要她反复叫他的名字,刻入骨髓的那种。 那时候闻笙没有多问,还以为俩人是校友,没想到竟然是29班——年级学渣集中班。怪不得当时在清州吃饭,宋毓恩提调侃他是超级大学渣。29班的学生基本上都是花了十多万建校费被家长塞进去的,要么学体育,要么学美术,文化课烂得不要不要的。不过,他们也不需要学习,到了时间,家里会安排去大学,不过是再花点钱罢了。 闻笙只是在29班过度了不到一个月,两耳不闻窗外事,对许多人都毫无印象。 但由于先前的伤痛实在是太深刻,傅砚临现在说得再深情款款、再有鼻子有眼,她都不会轻易相信。 如同祝老师所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仍旧冷静漠然,推开傅砚临的胳膊,迎上他猩红的深邃的双眸,不疾不徐说,“十年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也没兴趣知道——现在,请你离开我家,我不想再见到你。” “是你说玩玩而已的,请你不要玩不起。” 傅砚临彻底败下阵来。 他想过闻笙会是这个态度,但没想到她如此决绝。 可见他那晚的话,伤害闻笙多深。 闻笙离开卧室,径直去玄关打开大门,朝傅砚临递了个眼神。 气氛到了这里,傅砚临不走都不行。 他丧气地走出去,眼神却巴巴儿地盯着闻笙不肯撤退。 在闻笙关上门时,他一把抓住门框,不死心地说,“闻笙,你记不得没关系,我会让让你统统想起来。” 闻笙漠然地说,“随你高兴。” 说罢,关上门。 瞬间,闻笙身上绷着的那根弦松开了——她背靠在门板上,听着外面的声音。 没有下楼的脚步声。 傅砚临还没走。 闻笙忍不住心头的悲戚涌动,眼眶有点酸。 可既然是错误就该结束,她若是因为他三两句话就忘了痛,那才是活该。 无论如何,她不该和傅砚临纠缠不清。 过了许久,有下楼的声音。 闻笙矗立在门口,直到声音消失,才回到卧室。 她捡起地上混乱不堪的衣服扔进脏衣篮里,看着足够凌乱的床铺,闻笙特别羞耻——在身体的契合上,她承认,傅砚临总是能给她很好的体验感。 她依稀记得昨晚那种大脑皮层都发麻的感觉,叫天天不应,听见她的求饶,他反而更放肆。 而且昨晚她喝了点酒,人更软,那件事做起来竟比清醒的时候更让人羞耻和享受。 闻笙懊恼极了,端着傅砚临送去的托盘回到厨房,全部倒进垃圾桶。 她拿了手机给祝清嘉发去消息。 “嘉嘉,我要买房搬家,越快越好。” 听傅砚临的那话的意思,日后怕是要继续纠缠。 只有尽快搬家,她才有摆脱的机会。 第93章 死皮赖脸追妻计划 傅砚临下楼后,心底烦躁不堪,忍不住想抽根烟。 他站在楼下,叼了一根烟抬头看楼上闻笙家的阳台,心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闻笙性子本来冷清理智,他干了那么混蛋的事儿,这坑得怎么才能填上? 他早上就是怂了,怕闻笙翻脸无情,这才不要脸的耍了手段,让闻笙先舒服了再说,反正睡了他就得负责。 他想碰瓷的——傅砚临发誓,他这辈子第一次干这种臭不要脸的事情,为了追回老婆,主动献身卖力。 结果……还失败了。 果然,钢铁直女和人间清醒的女朋友不好惹。 不过,她就不信了,闻笙对他会完全没感觉。 要真没感觉,昨晚动情的时候两个人会那么契合?那么愉快? 回去时,傅砚临一路冥思苦想,上网查了好多问题答案,譬如:如何哄好生气分手的高智商人间清醒女朋友? 但那些答案都是放屁,某乎一点用都没有。 傅砚临想了想,最终敲定了追妻计划,关键字如下:不要脸、死皮赖脸、百折不挠的舔狗。 脸这个东西是重要,但老婆都要没了,拿脸做什么? 先把老婆追回来,面子以后再去挣。 但做人做事不能莽撞随意,他得制定个行程计划,用满腔热爱和赤城打动闻笙冷却的芳心。 他不怕闻笙现在对他心冷了。 他可以给她焐热,用他全部的爱,用他这一生一世。 - 祝清嘉这个闺蜜是天下第一靠谱,接到闻笙的微信之后,立马就开着她火红的法拉利来载闻笙去看房子。 楼盘在云江区,距离长璟资本不过4公里的距离,打车开车十来分钟就到了,出门100米就有地铁站,500米有商圈,三公里内两家医院。实在是完美。 就是闻笙看着户型图,手有点抖。 祝清嘉一把抓住她手腕子,眨了眨眼睛放电,“笙宝,咱别抖,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装你都给我装起来,咱怎么说都是一火树银花的社会精英。” 闻笙没出息地撇嘴,毫无底气地说,“祝大小姐,我能不抖么?这么完美的房子,价格也很完美——” 周围房价都七八万了。 更何况祝清嘉给她挑选的户型是两百平的平层江景房。 房子的格局和户型,她都很喜欢。 但……那是她一普通投行民工买得起的房子吗?价格她都不敢问,怕伤自尊。 祝清嘉说,“放眼望去,整个江州,只有这个户型勉强配得上你的气质。” 闻笙双手合十,“我的大小姐,你好歹给我推荐点亲民的,这么多年闺蜜,你对我的实力有误解。” 祝清嘉说,“我的女人,自然要最好的!” “我不配。”闻笙自我认识格外清晰。 “……”祝清嘉恨铁不成钢地说,“放心,笙宝儿,这房子是去年我叫我爸留的,一共三套,你,我,还有我哥,一人一套,我爸知道你虽然是我亲闺蜜,可要是直接送你这套房子,你肯定不会收的,所以直接给个五折价意思意思,算下来也就六百来万,你搞个首付,至于贷款什么的,我找人给你搞定,又不要你一次性全部付清,怕啥?就你的收入水平,还怕还不起房贷么?” 闻笙听完惊悚不已,她从没听说过买房子还能打五折的! 这就是钞能力? 闻笙还在推辞,奈何祝清嘉叫她闭嘴少废话,直接叫人拿了合同来,押着闻笙当场刷卡签字,又吩咐人一定帮忙办好贷款的事情。 整个过程,不到一小时,买个菜似的。 不,她这完全就是捡便宜。 闻笙还没回过神来,又被祝清嘉丢了个惊喜,“笙宝,你下个月不是生日了吗?生日礼物我就不送了,喏,给你家里的家具电器都安排好了,这周就能送齐全。你呢,不用太感动,就好好享受我为你布置的爱巢!当和乔迁礼物一起送了!” 那房子是精装修的,家具家电安装到位,可以拎包入住。 闻笙一把抱住祝清嘉,感动无以复加。 “莫挨老子,”祝清嘉佯装嫌弃地推推她,“公众场合,注意点影响,我这还想撩男人呢,别跟我我黏糊糊的让人以为我同性恋,挡我桃花。” 闻笙吸了吸鼻子,撒娇地说,“嘉嘉,我爱你。” 真的,这世上除了父亲闻亭书,只有祝清嘉对她最好了。 “……”祝清嘉双手捏了捏闻笙的脸颊,笑盈盈地说,“笙宝儿,我也爱你!” 话音刚落,闻笙手机响了起来,是alisa打来的。 闻笙拿了手机去一边接电话,祝清嘉则吩咐助理注意事项,闻笙忙,她得替她安排好。 助理不禁感慨,“嘉姐,您对闻小姐可真好。很少看到像你们这样感情好的闺蜜——亲姐妹似的。不,比亲姐妹还亲!” 祝清嘉回头看了眼在落地窗边讲电话的闻笙,笑了笑,“是么?” “是呀——” “但我觉得我对她还不够好,远远不够。” 祝清嘉想,如果她要是再细心点,再关心闻笙多一点,或者当初不怂恿她去清州找个男人约了试试,闻笙就不会遇见傅砚临那个大渣男。 虽然这一个多月来,闻笙不吭声,但祝清嘉知道,她心里难受得紧。 每次祝清嘉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对不起闻笙,恨不得把傅砚临那狗币大卸八块扔茅坑喂蛆。 没男人怎么了?那方面有问题怎么了?只要闻笙愿意,她可以一辈子不结婚陪着闻笙,做她的家人,和她守护到老。 助理疑惑地说,“天啊,这还不够好?您这房子相当于白送给闻小姐了——” 祝清嘉摇摇头,“你错了,闻笙对我的好,我这辈子倾其所有都不够偿还的。” 闻笙曾救过她的命。 还是差点把自己搭进去的那种。 第94章 宠你爱你矢志不渝 午后的阳光正好,透过售楼处宽阔的落地窗折射进来,洒了一缕在闻笙肩头,她整个人像是落进了金光里,圣洁美好。 祝清嘉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十七年前。 那时候她和闻笙不过八岁。 祝清嘉的父亲祝钧是个赌鬼,嗜酒成性,每次赌钱输了醉醺醺地操着酒瓶子回家都干混账事儿,不是打祝清嘉的妈妈,就是打祝清嘉,下狠手往死里打的那种,邻居看了还不敢劝架,否则祝钧就连邻居一起揍。久而久之,没人愿意多管闲事。 家里本来就没钱,祝钧欠了一屁股债不说,还好吃懒做根本不去工作挣钱,家里全靠祝清嘉的妈妈一人打三份工支撑。 那时候镇子上赚不到什么钱,祝清嘉的妈妈被人介绍去蓉城给人当保姆做饭带孩子,每个月拿钱回家,但都被祝钧挥霍掉。 祝清嘉跟着祝钧在嘉州生活、上学,祝钧又嫌弃她是个女儿没那玩意儿继承香火,根本不管她死活,几天不给饭吃是常事儿,饿得祝清嘉皮包骨。七八岁的祝清嘉周六日爬山涉水跟着阿姨们去山里给人采茶赚钱,只为了买一双八块钱的小白胶鞋。 闻笙那会儿和闻亭书相依为命,虽然没有妈妈,但父亲对闻笙百般宠爱,一切都给她最好的——闻笙和祝清嘉从小一起长大,时常拉着祝清嘉去家里吃饭,给她分享自己的漂亮裙子,可以说那段时间是闻亭书养了两个女儿长大。 闻笙总是拉着她的手,笑盈盈地说,“嘉嘉,我家就是你家!” 祝清嘉妈妈回来看见女儿这样子不忍心,悄悄塞了一些钱叫她买吃的,不要被祝钧发现,但那会儿祝清嘉还小,藏钱的时候被祝钧发现,祝钧抢钱的时候她不肯给,被祝钧拳打脚踢,骂她是个没用的赔钱货,都是她一天到晚哭才这么晦气害他天天输钱。 酒精上头的祝钧抓着祝清嘉的头发,把她脑袋往水缸里摁,说要把祝清嘉淹死。 危急时刻,八岁的闻笙拿着扁担砸在祝钧脑袋上,祝清嘉才得以脱身,捡回一条命。 但闻笙就惨了。 八岁的孩子,力气能有多大?那一扁担下去,只是把祝钧的脑袋砸破了,流了点血,祝钧反应过来,上前抓着闻笙,扔掉扁担,一巴掌把她扇在地上,然后狠狠踹下一脚。 鲜血顺着祝钧的脸颊流下来,他抹了一把,气得不行,抓着闻笙的衣领子扔到脚落地继续拳打脚踢。 就这种时候,闻笙还喊着:嘉嘉,你快跑,快跑—— 祝清嘉清醒过来,吓得大哭,跌跌撞撞跑出去喊人帮忙,正好遇见刚下课回来的闻亭书和学校的地理老师,这才从祝钧的魔爪之下救回闻笙。 闻亭书和地理老师一起制服了祝钧,报了警,警察来时祝钧还大言不惭要杀了闻亭书。 昏迷不醒的闻笙被送去医院,昏迷了两天才醒来。 医生诊断结果说肋骨断了两根,然后左耳暂时性失聪、轻微脑震荡——祝清嘉吓得大哭不止,她知道,要不是闻笙舍命相救,她会被祝钧打死。 而为了救她,闻笙差点被打死。 祝清嘉永远记得,闻笙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是:嘉嘉,你别哭,我不疼的。 那时候,祝清嘉就发誓,这辈子闻笙就是她的亲姐妹,除了妈妈,没有人比闻笙更重要。 后来有一段时间,闻笙左耳是听不见的,闻亭书带着她四处看医生,吃了不少药。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庇佑,半年后闻笙左耳忽然好了。 没有人比祝清嘉更开心。 后来祝钧因为半夜入室盗窃,被女主人发现,祝钧怕事情败露,用菜刀残忍杀害了女主人和年幼的孩子,被判处死缓。 她一下子成了杀人犯的女儿,走在哪里都会被人吐口水,指指点点,戳脊梁骨,在学校被同学孤立,甚至霸凌。 经历这些的时候,只有闻笙陪在她身边,给她温暖,给她力量。 闻笙的智商超高,明明可以跳级去高中部,却为了陪她留在她早就不需要学习的中学班级,就是怕她一个人孤单,没有朋友。 祝清嘉面上表现得没心没肺,可所有事情,她都刻在了心底。 后来,祝清嘉的母亲和当时的雇主姜如新再婚,一家人搬去江州,才有了崭新的生活。 祝清嘉时时在想,当初如果不是闻笙拼命救了她,她早就被祝钧打死了。 哪儿还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所以她对闻笙这点好,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在闻亭书的遗体面前发过誓,这辈子替他好好照顾闻笙,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闻笙掐了电话回来,根本不知道祝清嘉在她接电话的空隙里回忆了从前的事情,她将电话放到手提包里,“嘉嘉,晚上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我要跟孟伟去确认周年庆的活动场地,马上就得出发了,在棠溪山里,有点远,今晚回不来了。” 祝清嘉有些恼,“这婆娘真能搞事情,周末不叫人休息?看个毛线看。” “职责所在,推卸不得。”闻笙本想说她跟孟伟去也好,这样子不用回家去,她猜想傅砚临可能接下来会随时出现在她家门口。 碰面尴尬,不见最好。 但她不敢告诉祝清嘉,怕祝清嘉一个冲动找人给他灭了。 祝清嘉叹了口气,“笙姐,干脆辞了,我养你。” “阿姨没给你生成个男人真遗憾,不然我俩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一对!” 祝清嘉耸耸肩,无奈道,“下辈子,要下辈子我是个男人我宠你爱你至死不渝,要我是女的,我就跟你搞拉拉然后宠你你至死不渝。” “虽然很感动,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闻笙偷笑。 二人告别后,祝清嘉回了姜家,闻笙则去站点和孟伟碰头。 地点是孟伟选好的,在棠溪山里一个网红度假村,远是远了点,但好在场地宽敞,建筑颇有设计感,且山里空气清新,四周都是农场,种植天然有机绿色蔬菜和水果,供人休闲采摘。 初秋九月,山里的火柿和山核桃都到季节,天气宜人,适合出游。 这一晚,闻笙和孟伟住在度假村,和老板确认周年庆上客人的房间安排,以及需要用到的菜品和甜点、酒水等细节,结束时已经两点多。 回到房间,看到手机上九十多个未接来电,全是傅砚临的。 闻笙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就有点……复杂。 这时候,一条短信弹了进来。 “还没回家?” 第95章 阴魂不散的狗男人 不出所料,傅砚临果然去家里蹲守了。 闻笙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成语:阴魂不散。 她没回复傅砚临的短信,拿了衣物去洗澡。 民宿老板给她和孟伟给安排的是套房,让她们先体验下住宿,回头好提提要求,看有什么需要补充或者改进的,别等到客人来了临时抓包。 洗完澡吹干头发,躺在床上看了会朋友圈,期间不停有短信进来——全是傅砚临发的。 他倒是百折不挠,奈何闻笙都置之不理,甚至将他的号码设置成了垃圾我号码,顿时清净了不少。 看来,迅速搬家是必然了。 大约是忙了一天,累得不行,沾着枕头,闻笙很快就睡着了。 闻笙做了个梦,梦里傅砚临在民宿的咖啡台里和顾斯宜谈笑风生,当着她的面耳鬓厮磨,她红着眼叫他的名字,但傅砚临只是烦躁又厌恶地撇了一眼,又旁若无人地搂着顾斯宜亲密无间。 而后又变成滂沱大雨里,傅砚临身边又换了一个人,这次变成了孟伟。 孟伟挽着傅砚临的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得讽刺又炫耀。 场景不断切换,傅砚临身边耳鬓厮磨的女人也来来去去,多得闻笙记不住那些漂亮的面孔。 梦境的最后,是父亲出现,牵着手带她回家,喂她吃白糖粥,从头至尾温柔慈爱地笑着,“阿笙……” 醒来时闻笙泪流满面。 她心头一片空荡荡。 诚然,她不愿意承认某些东西的存在——比如那微妙不可言的感情,她怕天上的父亲担心,自己为什么拥有高于常人的智商却又愚蠢至此,在一个男人怀里栽了跟头。 她再也不想第二次,不敢再有第二次。 和孟伟吃过早餐后,俩人又一起逛了附近的农场,在午饭后才返回江州市区。 时间尚早,闻笙猜这个点,傅砚临应该不会还守在家门口,便在门口的便利店买了几个打包用的编织袋,拿回家快速收拾好个人物品,除了些许必要的日用品外,将所有物品拜托搬家公司送去了新家后,又去酒店开了房间。 离开老房子之前,闻笙叫了个同城闪送,将家里的钥匙快递给傅砚临,附言一张字条,请他务必在一个星期之内,将家具清空,她要退租。 那些家具都是他买的,价值不菲,理当他自己亲手处理。 如若他在一个星期内不去处理,便视为自动放弃,闻说会交由垃圾回收站来清理。 做完这一切,闻笙忽然觉得,他们这像是分手的痴男怨女,清算财产,划清界限。在一起的时候有多么的温情脉脉,分手时就有多冷若冰霜。 但可笑的是,她和傅砚临从来没有过正儿八经的男女朋友关系。 - 傅砚临收到闻笙闪送来的钥匙和字条后,不算很意外。 只是沉默着,思忖着,面色铁青。 宋毓恩踹他一脚,抬眉道,“傅老狗,你这回是踢到铁板了,人嫂子都要搬家躲你这瘟神了。你真的是狗都嫌!” 傅砚临问宋毓恩,“帮我个忙?” 宋毓恩一口咖啡还没入喉咙,忽然喷了出来,万分惊愕地看着一脸沉吟的傅砚临,“傅老狗,你这是在求我吗?” 傅砚临嫌弃地挪了挪身子,“你配吗?” 宋毓恩咬牙切齿,“求人办事不知道说人话?” 傅砚临斜他一眼,“你脑子可以空,但不能进水。” 宋毓恩气得不行,差点就按捺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将手头的限量款wedgwood瓷骨咖啡杯扔他脸上。 可宋毓恩打小就是个识时务的人才,压下气愤问,“帮什么忙?有屁快放。” 宋毓恩发誓,他之所以妥协,绝不是因为怕自己干不过傅砚临这混不吝的黑面阎王,而是……他打小就重情重义。他和傅砚临这重色轻友的狗东西不一样。 “帮我查下,闻笙是租新房子了,还是买房了?无论租的还是买的,都要查到在哪家楼盘,同小区同单元楼有没有空余的房间。”傅砚临说完,又补了句,“先查买房。” 虽然闻笙从没说过要买房子,但傅砚临用脚趾头都想得到,她希望自己在江州有个家,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宋毓恩家里是做房地产的,在江州人脉广泛,便先从买房子开始查起——不过半小时,消息就来了。 宋毓恩挂了电话,啧啧道,“傅老狗,嫂子果然买房了。你知道买的哪家吗?” 傅砚临嗯了声,“姜家的盘。” 祝清嘉是闻笙的闺蜜,闻笙买房,祝清嘉肯定要帮忙。 “对!”宋毓恩说,“还是最火热的江景大平层!这盘一推出来,不到三天就售卖一空,所以,你想再买一套去跟嫂子做邻居,怕是没戏了——能买得起这房子的人,人家都不缺钱。你想拿钱砸都砸不动。” 傅砚临沉默了。 宋毓恩见状,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肩膀,“但有一个人,名下的房产无数,那套房子他也根本不去住的,或许你能从他这里买入手——” “谁?” “姜十方。” 傅砚临眉头皱了皱。 他和姜十方十多年前有仇的。 那时候他刚被傅裕和从嘉州少管所捞出来,带回江州,在傅氏集团的周年庆上预备向众人介绍傅砚临的身份,但那天发生了一场意外。 宴会开始前,姜十方骂傅砚临是私生子,年轻气盛的傅砚临抄起烟灰缸把姜十方脑袋砸破了,当场血流不止。要不是徐让初和宋毓恩拉着,姜十方当时怕是要被砸死了。 这梁子就结下了,至今未解开。 兄弟多年,宋毓恩最清楚,傅砚临这辈子最讨厌别人骂他私生子。 “傅老狗,我觉着,你不如另辟蹊径算了,姜十方那二世祖怎么可能把房子卖给你?他到现在都耿耿于怀自己考不上清北,是被你那一烟灰缸砸坏了脑子。” 这些年,他傅老狗高冷不羁,哪儿低头求过人? 还是一骂他私生子的二世祖。 宋毓恩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可下一秒,傅砚临却说,“约他今晚到澜台,我亲自找他说。” 不管姜十方答不答应卖房子给他,傅砚临都得试一试。 这是他近距离攻克闻笙的唯一办法。 第96章 敬酒还是罚酒,你选一个 宋毓恩有些瞠目结舌。 是,他知道傅老狗挺喜欢闻笙的,可没想到这么喜欢! 竟会为了她低头! 宋毓恩不是没见过傅砚临谈恋爱,在美国那会儿,这家伙的女朋友是三天一小换,七天一大换,总之每次带在身边的妹纸长相都不一样,啥时候见他对一个妹纸如此上心了? 都是妹纸们哭着求着哥哥再看我一眼!哥哥再爱我一次! 这狗东西,是渣男觉醒了么? 难怪徐让初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傅砚临这棵花心大萝卜总有一天会被人收拾,并且,下场极惨烈。 宋毓恩倒想看看,他能为闻笙做到什么地步,思及此,他立即打电话组局,请姜十方夜晚到澜台一起玩耍。 自然,是说清楚了谁邀请他的。 电话里姜十方愣了愣,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能被傅砚临邀请组局喝酒,大约是好奇,他爽快答应了。 傅砚临见状,抄起外套走人,回房间补觉。 昨晚在闻笙家门口熬了一夜,人没蹲到,信息和电话都石沉大海,楼梯里灌了一晚上的冷风,这会儿他觉着有点感冒头疼鼻塞。他猜想自己肯定被闻笙拉黑了,可既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默默来宋毓恩这里睡觉。 夜里有一场硬仗要打。 他前脚刚走,后脚宋毓恩就给徐让初去了电话,嘴上说的是叫他晚上一起来看戏,实际上,也怕夜里傅老狗和姜十方干起来,场面过于血腥,他一个人扛不住。 徐让初自然想看好戏,奈何下午几台手术排满了,只说等工作结束立马来汇合。 - 夜晚十点,澜台会所顶层包间。 到底是兄弟,又要见他求人办事的,不消傅砚临招呼,宋毓恩就准备好了珍藏的酒水来招待姜十方,最基础的就是黑桃a了。 姜十方准点来的,还带了五六个兄弟来,都是他平日里玩票的富二代们。 那来者是客,宋毓恩都招呼了,请坐下。 傅砚临起床后,洗了个澡,换了件米白色的细线针织衫,搭配黑色休闲长裤,一只万国手表葡萄牙系列手表,整个人低调得不行,可身上那股清冷矜贵的气质却非凡。 包厢里光线暗淡,他又是刀刻斧凿的一张脸,清峻冷肃,清爽的平头下剑眉星目,深邃清寒,只是双腿随意地打开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就有一种难以掩藏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谁也忽略不得。 姜十方见他这幅样子,不由地冷嗤,也不招呼,就落座看着傅砚临,心想着,老子今天带了人来的,老子不怂的。 可一想起十年前傅砚临那一烟灰缸砸下来,姜十方的额头还是隐隐作痛。 那孙子,当年是真要砸死他的。 小小年纪就知道把人往死里弄,你们说狠不狠? 可他得稳着。 他想看看,时隔十年,傅砚临找他来干什么?还把澜台最好的酒都上了,这逼格不像是要搞事情。 他想了一下午,脑袋都要想破了,也没想明白傅砚临为什么突然约他? 出于男人的自尊心,不能认怂,他还是来了。 就是……带了几个兄弟给自己压压惊。 要是真干起来,也不至于太吃亏? 下一秒,傅砚临起身,拎起面前的罗曼尼康帝,迈着大长腿走向姜十方,冷肃的一张脸,不能说气势汹汹,但姜十方看着心里有点子虚了,他下意识地挪了挪屁股,想到自己也是要面子的,又硬生生坐了回去。 上次烟灰缸,这次该不会是红酒瓶了? 傅砚临走到姜十方跟前,坐在他身边的一个富二代抬头瞄了傅砚临一眼,不过半秒,立马挪开位置,滚到一遍去了。 姜十方顿时在心底妈,狗东西,果然靠不住!说好的为兄弟两肋插刀呢?刀子还没落下呢,你他妈的倒是跑得挺快! 可他还是得稳着,一只手摁着自己的大腿,奶奶的,千万不能抖——要是他那便宜妹妹祝清嘉知道他在外面这么丢人,肯定半个月不搭理他! 姜十方问,“姓傅的,有事说事,你少套近乎。老子跟你不熟。” 甚至还有仇。 傅砚临冷肃的眼神扫过他的脸,早看穿了他有点虚。 几秒,短短几秒,姜十方有点支撑不住了。 虽然从小到大他最爱打架,且从来没有打赢过,但被傅砚临打的那一烟灰缸,的确是人生惨痛的教训,记忆犹新。 这时,傅砚临挪开目光,抄起酒瓶子给姜十方倒酒。 姜十方瞬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妈的,他闹哪出? 难不成……看上他了想搞基? 姜十方承认自己是长得挺帅的,可傅砚临你不至于? 下一秒,傅砚临把红酒杯塞到他手里,给了个眼神。 姜十方不知怎么地,竟然就乖乖接过酒杯。 傅砚临自己也端了一杯,和他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 傅砚临问,“你在悦湖有一套平层?” 姜十方嗯了声。 傅砚临开门见山,“多少钱能卖给我?” 姜十方狐疑地看着他,心想,你他妈搞这阵仗就是为了找我买房子? 傅砚临说,“你开个价。” 姜十方虽然脑子坏了没考上清北,但他不傻,此时已经清楚傅砚临今晚这局是有事相求:找他买房子。 而且,是他在悦湖的那一套,可不是他们家盘里的其他。 既然有事相求,就别怪他摆架子了。毕竟装x的机会千载难逢。 姜十方斩钉截铁地说,“不卖。” 傅砚临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只追加筹码,“只要房子你卖给我,你的任何条件我都ok。” 这下轮到姜十方懵了,不就一套房子吗?姓傅的竟然能做到不计代价。 姜十方狐疑地看着傅砚临,“你确定吗?” 傅砚临面无表情,定定地看着姜十方,“我想要的东西,从来势在必得。” 姜十方刚要嘲笑他,可笑容刚旋起,就听见傅砚临冰冷的威胁,“这房子你不卖,今天走不出这个门。不管你今天带了多少人来。” 姜十方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姓傅的,你威胁我?” 傅砚临不疾不徐回应,又给他杯子里斟酒,“威胁之前,我有同你商量,叫你提条件。敬酒还是罚酒,你选一个。” 姜十方:…… 第97章 喝完这六瓶,房子明天过户给我 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宋毓恩急得跺脚,心想,有你这么求人办事的么?这姓姜的心眼子不坏,你好好哄哄得了。他一个劲儿给傅砚临使眼色,可傅砚临根本不看,就晃着红酒杯里的液体,耐心等着姜十方的答案。 宋毓恩见不得这样剑拔弩张的时候,主动缓和场面,对姜十方说,“小姜总,老傅是脾气臭点,但今个真是来跟你商量买房子的,你名下房产多,何必在乎这一套?卖个好价钱不是蛮好的么,大家还能做个朋友不是?” 姜十方怂是怂,但自尊心不缺的,他咬牙道,“朋友?今儿个我他妈的砸他一烟灰缸,把他砸不死,我们就是朋友!” 宋毓恩:那可不行,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一笑泯恩仇。 傅砚临抬眼看向姜十方,淡淡道,“可以,我让你砸一次。” 宋毓恩:…… 姜十方:…… 傅砚临根本不是开玩笑的,他搁下酒杯,把面前水晶烟灰缸递到姜十方手里。 那水晶烟灰缸可沉了,姜十方接住的时候还不由地往下沉了沉。 傅砚临面不改色,“砸完了,房子卖给我。” “……” 姜十方哪里有什么坏心思,单纯不想卖房子给傅砚临而已。 那房子是姜家手下的豪宅盘,在江州数一数二,有钱也秒不到。是他老爹姜如新特地留给他和祝清嘉的。主要是祝清嘉想着闻笙喜欢平层的户型,开盘之前就留了两套,想着闺蜜俩做邻居,姜十方有点嫉妒,在他爹面前吭哧了两句,姜如新干脆给他也留一套,叫他也住过去,好照应下妹妹。 他哪里敢卖啊? 要是卖掉了,他老爹不给他掐死了才怪。 可谁承想傅砚临这孙子竟然愿意给他砸一下——这给姜十方整不会了。 傅家那么有钱,上哪儿买房子不行? 姜十方抓着沉甸甸的烟灰缸,心情格外复杂。冷冰冰的烟灰缸,骤然变得烫手起来。 傅砚临倒是淡然,坐在沙发上,随时等姜十方的“攻击”,他眼皮掀了掀,竟然有点迫不及待的意思,“你砸不砸?” 姜十方想起十年前——那时候他是真的皮,没心没肺的,知道傅砚临是傅家的私生子,本想调侃两句,实际上是没坏心思的,谁知道被傅砚临用烟灰缸开了瓢,高考耽误了不说,还成了江州的笑话。 这口气,一憋就是十年。 可要说对错,他早知道自己错了,不该拿傅砚临的身世嘲笑,那一烟灰缸他挨得不算冤枉。 只是他也要面子的,总不能巴巴儿跑去跟傅砚临道歉? 姜十方也有点想试试,一烟灰缸砸下去,姓傅的能不能撑得住? 他抬起手,举起烟灰缸,脑海中闪过自己一烟灰缸下去,傅砚临脑浆炸裂鲜血淋漓的样子。 宋毓恩的心砰砰砰,怕这二愣子没个轻重,不由地提醒说,“姜十方,你轻点儿啊——那是一颗人脑袋,可不是他妈的胡萝卜!” 傅砚临根本不慌,要是挨一烟灰缸,能换来和闻笙做邻居的机会,他愿意。死都愿意。 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 姜十方把烟灰缸扔在傅砚临面前,坐到沙发上,点了根烟,迎着傅砚临的目光,又装逼又镇定地说,“老子跟你不一样,不喜欢动手打人,像个土匪一样——咱们换个玩儿法!” 傅砚临眯了眯眼,“你想怎么玩?” “男人的玩法!” 傅砚临眉心紧了紧。 “怎么,不敢玩?” 傅砚临眼皮一掀,“就按你说的来。” 姜十方笑了笑,随即搂着身边的一个富二代,凑到他耳边去说了点什么,然后那富二代一愣,颤颤巍巍地看了眼傅砚临。 姜十方一巴掌拍到他肩膀上,“你慌什么?是是他自己说要玩儿的!” 那富二代这才起身,拿了手机出了包厢。 宋毓恩狐疑地跟了出去。 傅砚临却是镇定的。 不管今晚姜十方怎么发难,他都照单全收。 约摸二十分钟后,姜十方的人回来了,抱着一箱白酒,宋毓恩跟在后头,脸色不大妙。 一箱子酒打开摆在大理石的桌面上,六瓶,五百毫升一瓶。 姜十方指着那堆酒说,“傅老六,听说你是在嘉州长大的,那肯定知道这酒?泸州老窖,五十二度。今天你能把这箱酒喝完,咱们俩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房子我也按照市场价卖给你——但要是喝不完,那不好意思,房子我不卖,你他妈就是弄死我,我也不卖。” 这么多,谁能喝完?傅砚临你想要我家房子,不如想屁吃呢。 姜十方觉得自己简直个平平无奇的小天才,这样既羞辱了傅砚临,又不需要卖房子,完美! 宋毓恩第一个不干了,“小姜总,不带你这么开玩笑的,就是酒神都喝不了这么多!” “小宋总,话是傅老六说的,条件随便我开,”姜十方翘着二郎腿说,“这就是我的条件。我不管他怎么喝,只要灌完这六瓶,没别的人帮忙,房子我明天就过户到他名下。” 傅砚临坐着,看着六瓶酒没说话。 他会喝酒,酒量也还行,但六瓶,他的确做不到。 可要认输吗? 姜十方灭了烟,问傅砚临,“你行不行?不行就别浪费时间了,直接认怂,我也能跟你做朋友,只是房子不卖而已——” 说罢,姜十方起身,叫朋友们一起走了。 就在这时,傅砚临开口了。 “我喝。” 他的字典里就没有认输二字。 姜十方回头,对上傅砚临坚定深邃的眸子,一副孙子你玩不起就滚回家洗洗睡了的表情。 然而,傅砚临张口却是,“喝完这六瓶,房子明天过户给我。” 姜十方面上镇定,心头却抖了抖。 这孙子,敢来真的? 妈的,他好像……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埋了? 姜十方眯了眯眼睛。 下一秒,傅砚临拧开酒瓶子,直接开始吹瓶。 第98章 时间,以及新欢 宋毓恩知道,傅砚临是个死倔驴,说喝,那就一定一滴不剩。 可这他妈是六瓶白酒,不是白开水,喝下去要死人的! 可傅砚临把他推开了。 宋毓恩怒问姜十方,“姜十方,你他妈这是存心要弄死人?这么多会喝死的!” 姜十方也要面子,冷笑说,“那他妈当初用烟灰缸砸我的时候不怕我被砸死?怎么,怕死就不要玩!我他妈没说要卖房子,今儿是他自己求我的好伐?宋毓恩你弄灵清!” “……” 好了,宋毓恩拦谁都拦不住。 一眨眼,傅砚临第一瓶已经喝完了。 他必须在自己清醒的时候,能灌下去多少算多少——就算吐,那也是吐了继续灌。 有些事情,看似做不到,可你不努力尝试,怎么知道自己一定做不到呢? 就如同,他曾以为自己这辈子和闻笙都不会再有交集了,可命运还是给了他机会重新来过——那既然他们已经有了开始,傅砚临就不想草草结束。 人就这一生,他不想失去闻笙,从而抱憾终身。 无路如何,他已经错过一次。 这一次,他想全力以赴。 在场的人都蒙圈了——在傅砚临灌下第三瓶的时候,大家脸色都不太好了。 自澜台开业来,还没人这么玩儿过。 不,这不是玩打赌游戏,这是玩命。 姜十方手心出汗,觉得自己多少有点过分了,这么喝,要是喝死了怎么办?那傅家可不是好招惹的。 他甚至心软了上前阻拦,“行了,我他妈卖给你还不行?喝死了你叠好找我家算账?” 可傅砚临一把把他推开了,拧开了第四瓶。 白酒的辛辣,抵不过傅砚临这些年吃的苦。 他不怕。 他双目猩红,一只手撑着桌角,酒水有溢出来的部分,打湿了衣裳——他开始头晕目眩,而脑海中全是闻笙的音容笑貌。 接着是第五瓶…… 第六瓶…… 姜十方像个木头似的愣在原地。 这孙子还真喝完了六瓶白酒。 不就是一套房子么?江州那么大,他一傅家幺子,还怕没好房子买?真他妈的是脑子有毛病! 宋毓恩把人拖起来,想要他把酒吐出来,可傅砚临一把抓住姜十方的手腕子,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过户。 姜十方点头,“傅砚临,我是男人,说话算话,房子我卖给你,一分钱不加,等你酒醒了,我马上给你过户。” 傅砚临听到这句话,总算满意,下一秒,哇啦一下吐出来,整个人失去重心,靠宋毓恩抓着才没摔在地上,胃里翻江倒海,把前天的晚饭都吐出来了——等宋毓恩把他捞起来时,发现他嘴角渗出血丝。 宋毓恩慌得不行,连忙叫打120。 好在这时候徐让初推门进来,给他简单检查了下,立马打了急诊科的电话待命,而后和宋毓恩一起扛着人,匆匆离开包间,去了医院。 姜十方看着他踉跄的身影,不禁想,不管傅砚临要拿这套房子做什么?以他今晚的态度,他都敬佩傅砚临是条汉子。 就算他老爹把他扫地出门,房子他也愿意卖给傅砚临。 - 闻笙接到宋毓恩电话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三点多。小组会议马上要开始,讨论关于薇溪诺化妆品公司的case尽调细则。 她抱着电脑从办公室出来,准备去会议室时,电话忽然响了。 闻笙看了眼备注,搁下电脑,顺便到茶水间打水,才接了起来。 宋毓恩开口就是嫂子,你有没有时间? 闻笙耐着性子提醒说,“小宋总,您还是叫我闻笙。您是有什么事情吗?” 长璟资本和清州酒家的投资合同已经签署完毕,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那么,宋毓恩找她是为了什么?闻笙略有防备。 之前宋毓恩照做了,但这一次他没回应闻笙,直接问,“你有时间来趟医院吗?砚哥住院了,他迷迷糊糊一直在喊你名字,你能来看看他吗?他病得挺严重的,要不是送来医院及时,可能就……” 宋毓恩可不敢说他为什么会住院,怕被傅砚临打死。 闻笙皱眉,沉默了半秒。 那一瞬间,她脑子里闪过的是:傅砚临怎么会生病?可发现自己是在关心他之后,又觉得后悔,他病了,跟她什么关系? 他身边那么多人照顾,死不了。 宋毓恩见她不说话,急忙问,“嫂子,你在听吗?” 闻笙回过神来,依旧保持清冷礼貌的语气,“在的,小宋总,我这边有个会议马上要开始了,不能跟您多聊。不过,您放心,傅先生是我们长璟资本的合作伙伴,我会转告沈总,有空的话,我会和沈总一起去探病的。” “不是,嫂子,我是想你单独……” “抱歉,小宋总,我会议要开始了,下次再聊。” 闻笙说罢,掐断了电话。 叹了口气,闻笙端起煮好的咖啡去了会议室。 会议内容是关于薇溪诺化妆品公司尽调的安排。中途,闻笙脑海中一直闪着宋毓恩的话——魔咒似的:嫂子,砚哥病了,挺严重的,一直在喊你名字。 闻笙捏着笔,在笔记本上乱涂,很是烦躁。 她承认,自己是有点担心傅砚临的,可那又怎样? 她告诉自己,她实在是没有理由去探病。 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自尊,自爱。 他身边也不缺人照顾。 祝老师说过,人一旦遭遇感情的滑铁卢,是会有一段时间的低谷期和忧郁期,只要保持清醒理智,日子总会熬过去。 闻笙心想,傅砚临那样的公子哥,等过段时间,激情消退了,腻了,身边有了新人,自然就不会再缠着她了。 他需要的只是时间,以及新欢。 她同样也需要。 闻笙搁下笔,对组员道,“这次尽调出差要去云城,我亲自去,phia,你跟我一起?” phia笑吟吟点头,“好的!” 等长璟周年庆结束,她立马去云城。 忙起来,自然没时间去伤春悲秋了。 第99章 我对其他女人的事情不感兴趣,懂? 宋毓恩刚挂了电话,一回头,发现傅砚临已经醒了。 六瓶白酒下肚,加上感冒发烧,不费吹灰之力就引发胃出血,到现在还高烧四十二度,整个人面色红润,如同开水汆过的西红柿,喜庆得很。 宋毓恩和闻笙的话,他都听见了。 意料之中。 闻笙要是这么容易原谅他,那就不是闻笙了。 这没心肺的女人要是那么好追,他何苦等待十年? 倒是宋毓挺尴尬地挠了挠头,“那个,砚哥,嫂子挺忙的哈,一个接一个的会——” 傅砚临没接话茬,撑着双手起身要下床,“打给姜十方,半小时后见面,办房产过户。” “你急什么?姓姜的虽然脑子不好使,但为人仗义,答应了你的事情绝对不会反悔,你高烧不退,胃出血还要住院观察,追女人不要命了?要是嫂子以后跟你和好了,知道你这么不要命,不弄死你?” 傅砚临面上无波无澜,“你打不打?” 过户的事情他必须立马办了,防止夜长梦多。 他都把自己喝得胃出血住院了,不趁热打铁,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岂不是冤枉? “你他妈的真是一祖宗,”宋毓恩无奈地看着他,到底还是答应了,“那我陪你去。” 姜十方为人很守信用,等傅砚临和宋毓恩到的时候,他已经站在跑车边上抽烟。 整个手续过程不过半小时,房子就转到了傅砚临名下。 从办事大厅出来时,姜十方忍不住问,“傅老六,我很好奇,你拼了命也要从我手里买走这套房子,为什么?” 傅砚临只看了他一眼,“与你无关。” “……”姜十方撇了撇嘴,“追女人用?” 傅砚临意外地看了眼姜十方,“十年前也没把你砸傻。” 说罢,他转身走了。 靠,还真是为了追女人? 等等…… 姜十方预感不妙,朝着他背影追着,大喊,“我艹,傅砚临,我妹和我上下层,你他妈一定要买我房子,不会是想泡我妹!” 傅砚临回头,同情地看了眼姜十方,此时此刻,他有点抱歉,可能的确是自己十年前把姜十方脑子砸坏了。 他跟祝清嘉? 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 姜十方大喊,“傅老六,老子警告你,离我妹远点!我妹那么好看,你不配!” 俩人上车走了,留下姜十方风中凌乱。 虽然祝清嘉是他便宜得来的妹妹,没有血缘关系,但他这些年是把她当亲妹妹对待的——傅家是有钱,可傅老六的身世摆在这里,傅家人多事多,祝清嘉又是个火爆性子,宅斗搞得过别人?傅老六是长得帅,能力也蛮好,可姜十方还是舍不得自己唯一的妹妹跳火坑。那傅老六的名声早在十年前就轰动江州了,不是什么好东西。圈子里的人,背后都叫他狗不理。 姜十方已经失去过一个妹妹了,他希望祝清嘉可以无忧无虑,永远幸福,远离渣男。 车上。 宋毓恩忍不住想笑,“砚哥,我觉得你挺对不住人姜十方的,好好一富二代,愣是被你砸成了傻子。竟然以为你要追祝清嘉——那姓祝的小妞,一般人吃不消。不过,姜十方看起来不靠谱,但没想到对妹妹挺上心,这还不是亲生的呢,是亲生的岂不是更妹控?” 傅砚临翻开手机刷着闻笙的头像,点进主页,可朋友圈只有一条黑线。 这黑心肝的女人。 又听宋毓恩叨叨碎碎,“听说姜十方是真有个亲妹妹,叫姜什么笙的,和咱们嫂子一样,名字里有个笙字。不过,姜家小姐在三四岁的时候被人拐卖了,姜董找了十几年也没找到,后来再婚,娶了祝清嘉的母亲,得了个现成的女儿,这才释然了许多。” 傅砚临对宋毓恩的话根本不感兴趣,顺手拿了他手机,对着他的脸解锁。 闻笙拉黑了他微信,他总有办法进她朋友圈的。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喂,傅老狗,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宋毓恩扫了一眼他手机屏幕,妈的,这孙子真是心机,竟然拿他手机看嫂子朋友圈! 狗男人! 傅砚临一面划着屏幕,一面冷言冷语,“我对其他女人的事情不感兴趣,懂?” 宋毓恩忽然觉得这狗东西多被闻笙折腾几下也是好的,这狗币真是太他妈狂妄了。 第100章 新邻居 搬去新家这天,闻笙在上班。 祝清嘉根本没叫她沾手,指挥人把家里布置好,叫了姜家的保姆来家里收拾卫生,又差人去酒店取了闻笙的私人物品送到家里,还特地买了她喜欢的向日葵插瓶,放在西厨的岛台上。恰好一抹夕阳从厨房的百叶窗里折射进来,打在花瓶上,落下一道完美的光影。 祝清嘉想,笙宝一定会喜欢的。 等闻笙下班回家,一切都妥帖了。 祝清嘉抱着一束花,拥抱她,“恭喜笙姐,终于有了自己的家。” 闻笙感动无以复加,眼底晶莹剔透,无语凝噎,只能把祝清嘉抱得更紧一些。 俩人腻歪完了,在客厅的地毯上敷面膜聊天。 祝清嘉说,“我哥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竟然也今天搬家,我下午给你弄家具的时候,看到有人送货到他的楼层,他都没告诉我要来住这边,以后少不得和他见面,要叨叨叨的。” 这边都是一梯一户,祝清嘉才无比确定,那是姜十方的房子。 闻笙笑说,“你多好,你哥哥一起来做邻居,咱们也热闹点。嘉嘉,你哥人虽然话多了点,但他对你很疼很宠的。” 祝清嘉笑说,“你不嫌他吵就行——不过,他最近有点反常你知道?我都怀疑他搬过来,是特地来监视我的!” “此话怎样?” “前天晚上,他竟然到我公司楼下接我下班,带我去吃平时根本舍不得请我吃的法餐,三十六计都用了个遍,最后才露出真面目,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或者说有没有什么无赖王八蛋臭流氓之类的缠着我,要我不行因为对方长得帅就沦陷了,谈恋爱要擦亮眼睛,不要脑残颜控,得跟家里人报备,还说什么外面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他作为哥哥有权利和义务替我鉴别渣男——你都不知道,饭没怎么吃,听了他苦口婆心的碎碎念整整三小时,og,我天塌了。” “无论我怎么保证自己没谈恋爱,他都不信——这不,今儿个就搬家了,我猜么,就是来监视我的。” 祝清嘉悻悻然撇嘴,扶了扶面膜说,“但笙宝我给你说,好奇怪哦,我哥最近品味见长啊,那家具的风格啥的,低调矜贵,一瞅就是高贵冷艳霸道总裁那一挂的,和他以前浮夸到爆炸就差拿大喇叭告诉全世界‘老子是富二代、老子家里超有钱’的风格简直天壤之别,我怀疑他背后有高人指点。总之,以我哥美商,肯定干不出来这事儿!” 闻笙温柔地看着祝清嘉,只觉得幸福,虽然祝清嘉和姜十方总是斗嘴,但这种温馨,是外人无法体会的。 那时候,她俩根本不知道,楼下搬来的人,根本不是姜十方。 - 翌日,傍晚。 和傅砚临约定好的时间一到,闻笙下班后直奔先前的出租房退租。 打开门后,看到客厅空荡荡的。 原本摆在里头的家具都搬走了,房间清扫得很干净。 属于他的东西都搬走了。 闻笙静默地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缓缓走进去。 傍晚的余晖从窗户洒进来,有几分凄美的颓然。 闻笙第一次认认真真欣赏傍晚的景色,回忆自己在这间房子里留下的点滴。 可脑海中闪过的画面,竟都是和傅砚临在一起的。 好比那一晚,傅砚临哄着她看恐怖片,却放了少儿不宜的东西,他们把汗水和满足留在了地毯上,沙发上…… 那一晚,他吻她,抓着她的手放在她耳侧,不断地沉吟:阿笙,叫我的名字。 她稍稍回应,声音就被他吞入腹中,只留下断断续续的呜咽和娇吟。 还有他穿着居家服,带着田园风的小碎花围裙,为他洗手作羹汤,照顾她的一日三餐…… 诸如此类。 闻笙留下钥匙,关了门离开。 有些人就是一本书,她好不容易翻页了,不敢再打开,哪怕再打开,也是不忍猝读。 第101章 我只听女朋友的话,你是么? 长璟资本周年庆这天,很快到了。 闻笙和孟伟提前一天到了棠溪度假村,为第二天做准备。 十月中旬,山里的火柿越发红透了,度假村还组织了火柿采摘活动,因为这边有一块天然湿地,不少柿子树都长在湖边,所以可以乘船采摘,别有意趣。 这次受邀来参加周年庆的宾客,除了长璟这几年投资的b轮前企业老板外,还有一些长期合作的lp。 沈观南不管小事,庆典的细节都是孟伟来安排的,由她和沈观南一起迎宾,闻笙则和后勤部的负责人赵晗一起做后勤。正好她也不喜欢那种堆着笑脸的场面,能躲则躲,不必去和孟伟抢风头。 确认好傍晚的菜品后,闻笙才有时间啃一块面包,得亏是祝清嘉聪明,说准备这种活动,后勤的人肯定会忙得没饭吃,才提前定了山姆的外送,有她最喜欢的杂粮奶酪面包,这会子正好得空,坐在石阶上啃一口。 杂粮坚果的香气,融合在奶酪的香甜里,格外诱人。 闻笙嘴巴小,吃东西又斯文,又是真饿了,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煞是可爱。 可吃太急了,没有水,她觉得嗓子眼哽得慌。 就在这时,一瓶水递到她面前。 闻笙意外说着谢谢,一边回头,看到男人清峻的一张脸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想过会在今天遇见傅砚临。 可她又以为,自己做后勤,多少能避免见面。 傅砚临今天穿一件白衬衫,下摆扎进黑色的西裤里,衬衫是私人订制的,完美地包裹了他的身材,没有领带,扣子随意地解开两颗,喉结性感又凛冽。笔直的双腿下,是一双英伦风的黑色皮鞋,简单又大气,还有几分隐约的绅士风度。 人清瘦了许多,却越发显得清峻精神,尤其是那一双黑曜石般深邃漆黑的眼睛,颇有几分勾魂夺命的意思。倘若蒲松龄写男狐狸精,大抵是他这样的。 他袖子挽了起来,左手手腕上戴的,正是闻笙那天在澜台会所的房间里捡到的万国手表。另一只手,拿着矿泉水伸向闻笙——他的手很好看,筋骨感十足。 闻笙想起第一晚在清州见面,首先注意到他的手,充满了雄性荷尔蒙的力量感。 让她瞬间沦陷。 看着那瓶被拧开的矿泉水,闻笙并没有去接,而是起身,捂着嘴巴,将嘴里的食物吞咽完毕,这才疏离又礼貌地说了句,“多谢,但不用了。” 她嘴角沾着一颗黑芝麻,傅砚临想伸手去帮她取下,但闻笙却立马往后退了一步,秀眉蹙着,一张白皙的脸上全是警惕的表情。 傅砚临看得出来,闻笙对他这是避之不及。 可她脚下是台阶,一下子退出去,踩空了失去平衡,眼见整个人都要栽下去。 傅砚临快速伸手抓住她纤弱的胳膊,往自己怀里拉,这才免了闻笙滚下台阶。 衬衫的衣料很薄,闻笙脸颊意外地贴了上去,竟然听见他如雷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咚咚—— 一股好闻的木质香味迅速席卷而来,冲进闻笙的鼻腔,企图占据她的大脑。 她抬头的瞬间,柔软的嘴唇略过他坚硬的下巴,就那样蜻蜓点水似的擦了过去。 下一秒,她跌进傅砚临深邃的眼底。 “怎么这么不小心?嗯?” 傅砚临下意识扣紧了闻笙的纤腰,那时候,他只有一个感觉,她又瘦了,这腰不堪一握。他不禁想,稍稍用力的话,是不是她吃不消的。 闻笙皱眉,只觉得放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很灼热,要将她燃烧了似的,她连忙推开傅砚临,可男人力气大,她根本不是对手,反而被他拉着,往台阶上的小过道去,把她后背贴在墙壁上,不许她逃走。 大手情不自禁地摩挲她的腰肢。 闻笙的腰,是真的好软。 过道狭窄,隔着一堵墙,就是其他工作人员准备和休息的地方。 贴着墙壁,闻笙能清楚听见里头的人还在说话。 “躲着我?”傅砚临低头看着她唇角的一颗黑芝麻,心痒痒的。 “你配吗?”她抬眸,小鹿眼怒瞪人的时候也是清澈的,“松开我!” “你叫我松开我就松开?你是我什么人?”傅砚临勾了勾唇,“我从来只听女朋友的话,你是么?” “……”闻笙真的想骂他臭不要脸,可又不敢大声说话,隔壁就是人,她只能压着声音说,“你松开我!” 傅砚临忽然低头,凑到她耳边去,声音沉沉的,夹着无限的迷惑和引诱,“我偏不。” 话音刚落,他嘴角旋起一抹坏笑,而后一下子吻住闻笙的唇。 嘴角那颗黑芝麻,很容易就被吞掉了。 他是故意进攻的,自然吻得热烈,钻了进去纠缠在一起,强势霸道地吮着,把她口中的空气都夺走。 她双手不停拍打,“唔……松开!你……疯子!” 傅砚临根本不管,她拳头上那点劲儿助兴似的,算啥啊。 见她挣扎得狠,傅砚临直接抱着她臀部,抱了起来,压在墙上。 两个人距离太近了,闻笙感觉到他腰间的异样顶着自己。 天……衣冠楚楚,内里禽兽,就是这样! 闻笙觉得这样子下去太危险,低声怒道,“你、你滚开!” 傅砚临离了她的唇,黑眸锁着她威胁说,“隔壁有人,不怕听见你就喊大声点。” 他笑得坏兮兮的,“我喜欢听。” 他有多坏、多大胆,闻笙是知道的。 可她赌不起。 房间里是长璟的同事,万一发出点声音被他们发现自己和临云的联创青天白日的在无人的狭窄过道激吻……闻笙想都不敢想。 她只好压制住自己的声音,任随傅砚临放肆。 傅砚临自然猜到她的乖顺是为了什么,越发大胆起来,亲得她唇都麻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餍足之后,傅砚临把她放下来,抬着她的下巴命令,“还敢再躲着我,不回我信息么?” 闻笙被迫看着她,清澈的小鹿眼底还有几分迷离。 她抿着唇,越想越生气,怎么就这么被他欺负? 闻笙抓住他的手,在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然后趁他吃痛丢开,一溜烟跑了。 傅砚临看了看手背,又看着落荒而逃的倩影,嘴角全是笑。 想逃? 没门儿。 第102章 谁允许她穿成这样的 晚宴七点准时开始,在度假村的露天草坪上举办的小众酒会。 沈观南作为长璟资本的老板,代表发言,不过是些场面话,好听的很。今年长璟和临云签了合约,众人自然更给面子,气氛很是热闹。 闻笙化了淡妆,换了件白色的礼服长裙,细肩带的设计,完美地展现出锁骨,但又不露太多,搭配一双sw的黑色水晶高跟鞋,衬得纤细的脚踝惹人怜爱。海藻般茂盛的长发没有经过卷烫,自然地垂在肩头,整个人看起来仙气飘飘,宛若误入凡尘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手腕上就一块肖邦红色带子的七钻手表,是祝老师去年送的圣诞节礼物。今天是她第一次拿出来佩戴。 这一番打扮,都是祝老师的功劳,经过她稍稍指点,闻笙的化妆水平进步很多。尽管只是稍稍修饰和款式低调简单的裙子,也难掩绝色。 傅砚临和梁云渡本来站在一边喝水,他胃出血,上午才出院,徐让初是不许喝酒的,除非他不要命的话。 闻笙一出来,傅砚临就挪不开眼了。 如果你见过十年前的闻笙,只能说她有一双让人过目不忘的澄澈如天山融雪的眼睛,干净的倒映着这个世界。 但如果你看到现在的闻笙——傅砚临脑海中只有两个词:纯欲。 谁允许她穿成这样的! 不少西装革履的男人上前和她说话,碰杯——这让傅砚临吃醋嫉妒得发狂,想把她带回房间里,把她身上的衣服撕碎,再教育她不许和外面的野男人说话,更不许对人笑。 光是这么一想,傅砚临就觉得裤裆很难受。 下午亲的那几下根本不够消火的。 他烦躁地喝下一整杯水。 真操蛋。 梁云渡一眼拆穿,“是她么?leo,你的心上人。” 傅砚临不吭声,脸色难看得能滴水。 他今儿个心情是不会好了,尤其是看着闻笙和天和集团的老板宋泽远拿着酒杯,往内厅走。 闻笙是不喜欢任何喝酒的商务场合,尤其是酒会。但她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为薇溪诺化妆品的融资找到lp。 所以,即便不喜欢,她也要撑着。 先前她就做过攻略,今天在场的宾客,最有潜力的攻略对象有三个,但三人都是投资老手,城府极深,想要拿下其中一个都不容易。 闻笙先选定的是天和的宋泽远,因为宋泽远先前投过一个国货化妆品南湘子。闻笙看过报告,也查过采访,发现宋泽远其实是个很有爱国情怀的人,对国货的支持几十年如一日。而经过他投资的南湘子这几年也火爆异常,线上销售数据极好。 闻笙想,薇溪诺也是国货中的佼佼者,在国外一线品牌当道的今天,想要崛起,有困难,但更有挑战和希望。 或许,宋泽远愿意一试。 可闻笙没想到,宋泽远和她到了内厅的独立休息室,竟然开门见山问,“闻总,薇溪诺给你们几个点?” 闻笙坦诚道,“10个点。” 宋泽远把酒杯放在桌上,双手交叉在一起,笑眯眯地看着闻笙,“单子给我,但我只要8个点,剩下2个点算闻总你给我介绍项目的辛苦费如何?” 闻笙有些愣,不可置信道,“宋董,我没明白您的意思——” “闻总,你是聪明人,肯定懂我什么意思。”宋泽远笑得老谋深算又肤浅俗套,“你辛苦促成这桩投资,不过多得点奖金,何必呢?在长璟怎么努力,都是替别人打工。2个点多少钱,闻总你脑子一转就算出来了。” 闻笙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做风险投资这几年,这种事情,闻笙不是没见过,吃回扣,拿好处的机会多了去了,可闻笙从没干过这事儿。她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宋泽远见她不说话,又劝,“其实我早就看过薇溪诺的bp了,只不过我提出12个点,他们不肯答应,这才没有谈成,没想到他们转身就去找了长璟。闻总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一个好的项目,到现在还没拿到融资?是投资人眼光不好吗?” 宋泽远笑得意味深长。 闻笙心生失望——在此之前,她还挺佩服宋泽远的,不仅有投资眼光,敢在众人都不看好的时候大力支持南湘子,并获得成功。还有一腔热血的爱国情怀,不单单是为了赚钱。 可现在……闻笙觉得自己到底是年轻了些。 闻笙维持礼貌笑了笑,“抱歉,宋董,是我唐突了。您的提议我很感谢,但我不需要,很抱歉浪费您时间了,我先失陪。” 对方话说得如此明显了,闻笙也没必要再费口舌去争取。 说罢,闻笙起身离开。 这时,宋泽远忽然开口,“闻小姐,你等等。” 闻笙顿住脚步回头,礼貌地回应,“宋董,您还有什么吩咐?” 宋泽云扣上西装扣子,走到闻笙跟前,上下打量闻笙,眼底流露出一种很不礼貌的神色,“闻小姐,到底还是年轻人,没经历过事情——其实,这个案子,还可以谈的。” 闻笙警惕地问,“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泽远目光落在闻笙白皙的脸上,“如果我同意给你做lp,闻小姐,能给我什么好处?” 闻笙以为宋泽远说的是项目的回报和收益啥的,开口解释,“宋董,薇溪诺的新品研发正在进行中,预计在今年年底会上线,赶上新年活动,虽然双十一我们赶不上了,但年底活动做好了,仍然可以一炮而红。我们计划的是在一年之内实现——”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宋泽远轻笑一声,抬手打断了闻笙的解说,笑得意有所指,“闻小姐,我是个商人,投资要看到汇报是必须的。但我问的是,除了金钱上的回报之外,你私人,会给我什么回报呢?” “宋董,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闻笙表情不是很好。 “现在休息室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不用跟我装。”宋泽远说着,伸手去牵闻笙的手腕子。 第103章 这就是你碰我女人的下场 宋泽远的眼神忽然就油腻起来。 闻笙立马甩开了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神色厌恶又严肃地说,“宋董,请您自重!” “自重?闻小姐,我以为我已经给你足够的尊重和面子了,否则,今夜这么多人,你以为你能有机会和我单独相处?” 宋泽远冷笑,“vc机构那么多,想要我做lp的项目多了去了,我凭什么给你?你与别人相比,有什么优势?商人嘛,自然是要对比利益回报的。你想从我这里拿到投资,又不肯付出,天底下又这么好的事情?” “宋董,很遗憾,您把我想成了未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让您失望了。”闻笙站得笔直,语气不卑不亢,“我虽是女性,但做事从来不走捷径,每一步走坚持脚踏实地,我也不给人误会的机会。” 宋泽远眼底尽是嘲讽,冷笑道,“闻小姐,原来你这么不懂事的?还是你端着,想跟我谈筹码?我就不信,你这几年爬这么快,就没有过lp给你开后门的例子?” “宋董,我的确没想到您是如此寡廉鲜耻的人。”闻笙冷漠地扫着他,“话不投机半句多,恕不奉陪,告辞!” 宋泽远本来就是个老风流,不过是藏得好,手段高,屁股擦得干净,闻笙才不知道此人的真面目。 更不知道宋泽远是个胆子大的,他以为这时候大家都在外头谈笑风生,就算这休息室里发生点什么,外头的人也不会知道。 再说了,被发现又如何? 到时候他就反咬一口,说闻笙来找他谈案子,谈不下来就色诱,他喝多了,经不起诱惑,看大家相信谁。他是风头圈里有头有脸的金主,谁敢说半句不是?而闻笙就不一样了,这年头,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想走捷径的女人太普遍了,只要他戏演得够好,断不会掉坑里吃亏。 想到这里,宋泽远直接冲上前去,拽着闻笙的手腕,“说,多少钱,你可以跟我一晚?我老宋最不缺的就是钱。” 那张猪嘴说着就要凑上来,油腻腻地说,“先让我亲一口,尝尝滋味,只要味道好,别说一个融资,就是十个都行。女人干嘛那么辛苦?嗯?打拼赚钱,那是男人该干的事儿,女人就该好好伺候男人,听话的女人,要什么没有?” 那股子恶心的气味,一下子把闻笙弄反胃了。 这么恶心的人,闻笙还是第一次碰上! 闻笙狠狠摔开宋泽远的手,“你滚开!” “搁我面前你装什么贞洁烈女?你要不想送上门找我,今晚穿这么性感来勾我做什么?现在我上你勾了,你跟我端着?我告诉你,男人不喜欢太装的货色!”宋泽远说着,摁住闻笙的肩膀,要亲上去。 闻笙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这种恶心又自大的男人,简直该打! 就在闻笙准备有所动作时,门忽然被踹开。 傅砚临冷肃的一张脸骤然闯入视线,黑面阎罗似的,满脸的怒意涌动,骇人得很。 宋泽远本来怒气冲天,张嘴就要骂谁他妈的这么不懂事,可看到是傅砚临,又闭了嘴,下意识放开闻笙的手。 闻笙站到一边去,只觉得难堪,恶心。 旋即,傅砚临走上前,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给闻笙披上,闻笙本来还反抗的,可傅砚临眸色一沉,语气冰冷,带着点命令和生气,“不许脱。” 不知道怎么地,闻笙就被这句话给唬住了,还真没脱。 衣服上带着傅砚临的体温,很舒适。 末了,傅砚临转身,眼梢一抬,盯着宋泽远问,“你碰她哪儿了?” 宋泽远是知道傅砚临的,傅家的老幺,虽说是私生子,但傅裕和对这个幺儿宠得很,不出意外,日后整个傅家都是他的。况且他现在还是临云科技的联合创始人,身份不简单。更是个混账东西,臭名昭着,从小就不干人事儿的混世魔王。 傅砚临现在帮着闻笙,这俩人能是什么关系? 呵,怪不得临云这样的独角兽公司,会放着几大机构不签,选择长璟!怪不得看不上他开出的条件! 原来如此! 原来闻笙是搭上了傅砚临,才这么高冷!这么端着! 宋泽远有些后悔了,心里再不爽快,也得笑呵呵地说,“小傅总,我只是和她说几句话,没做什么。” “嗨,一个女人而已,叔要知道她早跟了你,怎么会下手呢?况且,是她主动勾引我的,我不过是没忍住诱惑。对了,我和你父亲是旧相识,你多少要给我点面子……” 宋泽远话没说完,门面上忽然被咋了一拳头,鼻梁骨都断掉了,鼻血长流。 他捂着鼻子,鲜血从手指缝里渗出来,脑瓜子嗡嗡的。 只见傅砚临打开衬衫袖子的扣子,把袖子挽起来,阴着脸问他,“你跟我要面子?” 话音才落,袖子挽好,又是一拳头下去。 “你算什么东西?嗯?” 这一会,宋泽远直接被打掉大牙,体力不支,踉跄往后倒,把桌上的酒杯拂倒在地上,碎了一地玻璃渣子。 傅砚临走上前去,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把人踹在地上。紧接着狠狠几脚落下去,踢皮球似的,根本没把他当个人。 倒也的确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想到他刚才想对闻笙做的恶心事儿,傅砚临就怒火中烧,眼底都是狠厉,抬起脚,一脚踹在宋泽远的裤裆处。 踹烂了那玩意儿才好。 宋泽远疼得浑身抽搐,嚎也嚎不出来,只感觉自己下半辈子都交代了——再也么机会找人播种了。 谁知傅砚临根本不解气,又是一脚上去。 宋泽远拼了命才躲开第二脚,害怕地看着傅砚临,抬手指着他,“傅砚临,为了个女人,你敢对我动手——” “动你还得挑黄道吉日?”傅砚临拧着眉头,直接把他手踩在玻璃渣子上,狠狠碾压。 宋泽远哀嚎不已,杀猪似的声音。 但外头音乐响亮,傅砚临进来时又特地关了门,此时无论宋泽远嚎叫得多撕心裂肺,外头推杯换盏的人都听不见。 闻笙就瑟瑟地站在一边,看着傅砚临收拾这个畜生,她说不出自己心里头什么感觉,复杂的情愫缠绕,难以梳理。 傅砚临冷肃的脸冰冷至极,他掀下桌布,垫着手,把地上的玻璃渣子捡了几块起来,然后蹲下身去,捏开宋泽远的嘴巴,生生将玻璃碎片塞进他嘴里,再左右给了几拳头。 宋泽远瞪大眼睛,呜呜咽咽,凄惨哀鸣。不过几秒,他嘴角涌出鲜血,汨汨不止。 傅砚临这才解气,起身擦拭了手,把桌布扔在他身上,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这就是你碰了我女人的下场。” 第104章 再嘴硬一个试试? 宋泽远想要说什么,可一张嘴,嘴里全是血涌出来,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只双目猩红憎恨地看着傅砚临。 傅砚临这十年是刀尖舔血才活下来的,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他根本不怕宋泽远此时的目光,更别说让宋泽远活着,日后来报复他。 他薄唇掀了掀,轻蔑道,“要不是长璟周年庆,你已经没命了。” 今儿个是长璟资本的周年庆,来的人多,倘若事情闹大了,傅砚临是不怕事的,就是闻笙会难看。 到时候外头的人会怎么议论闻笙? 无论如何,傅砚临都不许这种情况发生。 他舍不得闻笙处于风口浪尖之上,被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为此,他才这么轻易放过宋泽远。 傅砚临转过身,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叫人来休息室这边。 掐断电话后,他想点一根烟压压火气,可把烟盒子掏出来,忽然想起什么,抬眼看着闻笙,又乖乖地把烟盒子揣回裤兜里。 身上怒火难消,又不能抽烟,他只好解开衣领的衬衫扣子透透气,下意识地扭了扭脖子。 闻笙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傅砚临,整个人身上像是覆了一层冰,周身的气息极尽残忍。她有些失语,怎么都没想到,傅砚临会从天而降,为她伸张正义,将坏人惩罚、碾压。 她迎着傅砚临的目光,半咬着唇,清澈的小鹿眼底有几分委屈,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从小到大,除了父亲闻亭书,还没一个人如此不顾一切护着她。 闻笙骤然想起八岁那年,她为了救祝清嘉,被祝钧虐打,快要死掉——也是紧要关头,父亲冲了进来,和发了疯的祝钧殊死拼博,救下奄奄一息的她。 在闻笙的记忆里,父亲总是文质彬彬、和和气气、连骂人都不会的一个人,在看到她被虐打的瞬间,身上迸发出无限的力量,和人高马大的祝钧抗衡。 闻笙并不知道自己泪目了,就觉得眼眶有点酸涩。 为什么是他? 竟然是他! 电话拨出去后,不过分钟,有两个穿休闲装的年轻男人进来,低低地叫了声,“先生。” 傅砚临话不多,简单利索,“处理干净。” 俩人心领神会,“懂。” “不必送去医院。” 顿了两秒,傅砚临又说,“扔去山下的车道上,有人经过能救了他,算他命大。反正他也死不了。” 说完,傅砚临转过背去,看着窗外的浓墨夜色,静默不语。 “是,先生。” 而后,其中一个人脱下外套,把宋泽远脑袋裹住,叫人看不出来到底是谁。之后,再用桌布擦干净了地面,抹掉了血迹。做完这一切,两个人麻利地拖着快要昏死过去的宋泽远从休息室的侧门出去,那带血的桌布也一并拿走了。 熟练程度,可见一斑。 门关上后,闻笙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要跟傅砚临说一声谢谢? 可如鲠在喉,看着他的背影,闻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们最不该有交集,却又…… 小时候遇到不会解的奥数题,闻笙最熟练的选择就是扔掉奥数练习册,把自己锁在被子里呼呼睡一觉,等睡醒了,一切就从头开始了。到那会儿,脑子清醒了,很快就解开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碰到了一道难以解开的奥数题,她要回房间去,睡一觉,睡醒了兴许就有办法了。 思及此,闻笙抬脚就要跑路。 傅砚临听到声音,立马回头。 可怜闻笙的爪子才碰到门把手,就被一只手扯住,下一秒,黑影压迫而来,她被傅砚临推到墙上,男人高大的身躯带着凛冽的气场排山倒海而来,顿时将她困在了双臂之下。 饶是动作来得冲动,可傅砚临是没忘记用一只手护住闻笙后脑勺的。 任何时候,他都是怕她疼的。 闻笙下意识吟哦了一句,“唔——” 湿润的小鹿眼凝着面前的男人,他的唇,他的鼻梁,他突出的眉骨,这些日子努力不去想起的东西,竟然和记忆里是分毫不差。 “你想去哪里?嗯?”傅砚临眉心拧了拧,有几分难耐,几分不忍。说话时尾音里全是醇厚的疼惜和煎熬。 他言辞间温热的气息扑洒下来,像是特地勾她心痒痒。 太暧昧了。 闻笙只好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缠着他的西装外套,捏紧了。 能去哪里? 自然是要逃走的。 训斥和嗔怪接踵不断。 “我跟你说过外面的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一个字没听进去?” “闻笙,你的脑袋是不是只会读书?” “如果今晚我没赶来,你要怎么办?” 字里行间,少不得恨铁不成钢的焦急。 闻笙咬着唇,抬起一双小鹿眼,湿漉漉地望着傅砚临攒在一起的眉心。 她刚要开口说,无论如何,那也跟你没关系。 可还没等到她张嘴,傅砚临忽然掐住她下巴,低头吻了下来,霸道又急切地擒住她软嫩的唇,恨不得三两口吞入腹中。 “唔……唔……” 闻笙自然是不肯乖乖被他亲吻的,她伸出爪子,用力拍在傅砚临肩头,娇俏的呜咽艰难地从俩人密不可分的唇齿间溢出来,落入傅砚临耳中,又是别有一番滋味了。 到底是日思夜想的人,又亲抱在怀里,娇软无比,傅砚临此时哪里还控制得住,不顾她的反抗,加深了亲吻。她爪子爱乱动,他索性抓起来,高过头顶,狠狠摁住,叫她逃不得。 到底是日思夜想的人,又亲抱在怀里,娇软无比,傅砚临此时哪里还控制得住,不顾她的反抗,加深了亲吻。她爪子爱乱动,他索性抓起来,高过头顶,狠狠摁住,叫她逃不得。 很快,闻笙就感觉到了傅砚临的不对劲。 小腹上有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杵着,稍稍一感觉,闻笙就觉得,着实是硬的可怕。 她再不敢动,被吻得也没了力气,渐渐的,傅砚临感觉到她的乖顺,这才放下她的手来,搂着她的腰,把人往墙上压,往她身上贴,霸道地质问,“谁允许你穿成这样的?嗯?” 闻笙咬唇,“我穿什么衣服,不要你管。” “你说什么?”傅砚临一怒,故意顶了她一下,掐着她的腰跟自己贴得更紧。 威胁的意思很明显了。 “再嘴硬一个试试?” 第105章 晚上找你 闻笙羞怒不已,紧咬下唇,心想,她这不是欺负人吗? 被占了便宜也就罢了,可要命的是,她手软脚软,根本没力气挣扎了,只得死死地捏着他的西装,心脏砰砰砰,砰砰砰,只求他不要太放肆,外面可都是人。 傅砚临黑眸沉沉凝着闻笙,摩挲着她的下巴,“如果你不想我再次失控,就不要再我面前咬嘴唇,知道吗?” “我会以为,你存心勾-引我。” 闻笙秀眉蹙了蹙,瞪他一眼,“你想得美!” 傅砚临眯了眯眼。 闻笙感觉到一阵危险的气息—— 这时,门把忽然被转动,外头的人眼看就要推门进来。 “yvonne,你和谁在里面?” 闻笙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眼神示意傅砚临躲起来,他们单独在一起被孟伟发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可傅砚临根本不听,还故意埋到她耳后去,落下一片片湿漉漉的密密匝匝的吻,双手也肆意地撩拨她,甚至大胆将她裙子撩了起来。 闻笙惊的不行——以前在家里放肆就算了,这可是民宿的休息室! 外面还有人! 闻笙都要吓哭了,她慌乱地抓着傅砚临的手,低声求饶,“傅砚临,你不要胡闹,外面有人——有人!” “我说过,我只听我女朋友的话,你是我什么人?”傅砚临使坏,辗转在她唇上,而贴近闻笙大腿的手,更往里走了。 强烈的刺激和冲击让闻笙溃不成军,她紧咬牙关,实在是不敢出声,但她怎么能掉进傅砚临的陷阱里,承认自己是她女朋友? 他就是个疯子! 是个骗子! 这时,孟伟推门,发现门被反锁了之后,敲了敲门。 “说,你是我什么人?”傅砚临低声引诱她,嘴角尽是邪魅的笑。 闻笙真的很想掐死他! 可她倔,打死不说。 傅砚临知道自己差不多了,故意咬了咬她的唇尖,低声说,“晚上找你。” 说罢,他松开闻笙,匆匆从另外一扇门走了。 闻笙这才松了一口气。 整理好自己之后,她打开门。 孟伟狐疑地看着满面绯红的闻笙,“咦,你怎么这么久开门。” 见室内只有闻笙一个人,孟伟很是意外。 刚才在外面,她明明听见了有男人低沉的声音,而且那声音一点都不单纯,都是成年人,孟伟晓得那是什么。 她狐疑地打探四周,可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闻笙镇定道,“alisa,怎么了?” “yvonne,刚才和你在一起的人呢?” “什么人?这里只有我一个,我刚才喝了点酒,吹了风感觉有点难受,就先进来休息休息。” 孟伟根本不信,盯着闻笙的眼睛,想从中找到撒谎的蛛丝马迹,“我分明听见有男人说话的声音。阿笙,你新谈男朋友来找你了么?” 而且,那声音虽然很低很低,但孟伟很熟悉。 再看看闻笙有些红肿的唇,她很难相信她的说辞。 孟伟联想来去,以为闻笙是搭上哪个lp了,毕竟嫁入豪门当阔太,总比给人打工的强。可她不是前不久才搭上了徐家的小开吗?怎地,想脚踏两只船?或是为了业绩献身? 孟伟瞥了眼她身上的外套,一看就是私人订制,价格不菲——那么,这个男人,必定是今晚的宾客之一。 孟伟知道,她最近在为了薇溪诺找lp的事情发愁。公司的大头都给了临云科技的案子,其他组的项目,自然要多找资金渠道了。 想到这里,孟伟觉得闻笙平日里就是装腔作势,到底没比自己高尚多少,但无论她搭上谁都无所谓,只要眼睛别落在她的男人身上,一切都好说。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对了,我找你是想说,jeff刚才在找仁和的宋泽远宋总,顺便提提你们组的案子,可找了一圈都没见宋总,听小组的人说,见你和宋总出来了,我来问问你,宋总人呢?”孟伟问。 闻笙淡然自若道,“我和他出来,还没来得及说案子的事情,他就接了个电话,匆匆走了,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太清楚,看起来挺着急的。” 大概是闻笙平日里就这幅冷清的面孔,也因为宋泽远在圈子里实在是藏得深,不像个老色批,孟伟丁点儿没往宋泽远身上想。况且,那外套一看就是年轻男人的款式,宋泽远都四十好几了,不是这个穿衣风格。他没那品味是一回事,夜里宋泽远来的时候是孟伟接待的,他穿的不是这种外套。 孟伟点了点头,“那我去叫jeff给宋总打个电话问问。” 说罢,孟伟转身离开。 可走了两步,她又回头,意味深长地笑着,指了指闻笙的唇,“那个,yvonne,你出去之前最好是处理下你的唇膏,你的嘴唇实在是……肿得有点明显。晚宴客人挺多的,被人看到不太好呢。” 闻笙捏了捏手心,只淡淡应道,“谢谢。” 孟伟笑了笑,很是得意。 门关上的瞬间,闻笙泄了气。 太惊险了。 还好他最后放过了自己。 可一低头,闻笙看到自己肩头的黑色男士西服,又心凉了半截。 孟伟对奢侈品牌一向了解,会不会从这件外套就看出来主人是谁? 要是看出来,那就麻烦了。 闻笙无奈地扶了扶额头。 今晚真的太背了。 第106章 收拾小白眼狼 孟伟出去之后,还是很好奇,和闻笙在休息室里偷吃的男人到底是谁。 她脑子里不断闪过今晚的宾客的脸孔,以及他们穿着的衣衫。 人的八卦之心是按捺不住的。 沈观南见她一边走一边思考,打了个响指,叫她过去——她一抬眼,恰好看到沈观南和傅砚临、梁云渡站在一块儿喝酒。 傅砚临身上只有一件黑色的丝绸衬衫,外套不翼而飞。 孟伟的记忆瞬间重叠。 开场时,傅砚临是带了外套的!!!她之所以刚才没想起来,是因为那会儿傅砚临把外套勾在胳膊上了! 孟伟整个人都傻掉了。 所以说,闻笙搭上的男人,是傅砚临? 那她难道不知道,傅砚临和徐家的小开徐让初是好兄弟? 孟伟心底惊愕不已。 果然啊,人不可貌相。 闻笙是有手段,能把两个家世和长相都绝顶的男人踩在脚下,左右逢源,太厉害了!还是感情好过亲兄弟的俩人! 这一晚,孟伟是又嫉妒,又想看好戏。 多行不义必自毙,她觉得闻笙这么干,总有翻船的时候。 她不是听能耐的么? 信不信她稍稍一个动作,就叫闻笙翻车,死的很惨? 这俩男人,谁都不好惹,谁都惹不得! 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孟伟假借客人丢了重要物品,去找民宿的人要了监控。可奇怪的是,经理却说那一段监控没了——刚才有人也来查过,不知道怎么弄的,那段视频丢了。 孟伟问是谁,经理说不清楚,也是来找东西的,但东西已经找到了。还问孟伟,你们是不是找同一个东西?他刚走。 孟伟连忙冲出去追,只看到傅砚临从台阶下去,在草坪的路灯前拐弯,消失不见。 孟伟此时愈发确定,和闻笙在休息室里激情四射的,就是傅砚临! 她本来想告诉沈观南,可转念一想,这事儿告诉沈观南又如何呢? 他只在乎长璟和临云科技的合作,至于闻笙和谁乱搞,跟他什么关系? 有闻笙和傅砚临这一层关系,沈观南更不会动她,甚至乐见其成。 孟伟一下子就明白了先前沈观南为什么一定要闻笙这个新消费组的人去参加科技组的案子。 原来如此啊! - 这一晚,闻笙失眠了。 晚宴就会结束后,她就躲回房间,生怕再和傅砚临碰面。 洗完澡后,嘴唇还是有点肿,闻笙拿了冰水来冷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海中全是和傅砚临在休息室里的那一段。 也是奇怪,所有画面像是被摁下了慢放键,慢镜头下,每一帧都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许久许久,闻笙脑子里都是傅砚临的心跳和表情,耳边是他的低吟。 闻笙其实很担心,傅砚临那样收拾了宋泽远,宋泽远会怎么报复? 傅家在江州是翻手云覆手雨,可宋泽远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今晚的事情,会给傅砚临带来什么麻烦? 临睡前,闻笙看了眼手机,发现傅砚临发来好友申请,并且附言:开门。 他是知道闻笙不肯给他通过好友的,号码又拉黑了,这才通过添加微信好友的方式和闻笙搭话。 看到信息,闻笙愣了几秒。 果然,下一秒,清浅的敲门声传来。 这狗男人,阴魂不散! 闻笙立马掐了灯睡觉,她才不会这么傻给他开门! 这样今晚还能睡? 她就不信了,傅砚临敢大张旗鼓的敲门? 这一层住了不少人! 没过一会儿,闻笙听见脚步声远去。 闻笙舒了一口气,这才安心睡下。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闻笙听到阳台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起身下床,拉开落地窗准备看看怎么回事,结果一只脚才踏出去,就被一只手拉了出去,把她贴在落地窗的玻璃上。 “啊——” 闻笙下意识出声。 “敢把我关在外面?小白眼狼。”男人低沉的声音袭来,不过分秒,他掐住闻笙的下巴,“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他狠狠低头吻了下去。 闻笙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夺取了话语权。 此时,闻笙无比后悔,自己怎么就选了2楼的房间? 这民宿一楼和二楼的距离不算高,边上还有一根排水管链接,不难想象,傅砚临这狗东西就是顺着排水管爬上来的。 他常年攀岩,爬个二楼算什么? 闻笙使尽吃奶的力气才把他推开,怒道,“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是,我是疯子,看到你就发疯,”傅砚临一把搂过她的纤腰贴在自己身上,低着头,眼里火光四射,“你要不要一起疯?” “不要!”闻笙双眸水灵灵,楚楚可怜里又有倔强。 她夜里刚洗完澡,身上和发丝间都有隐隐的馨香,清淡又香甜,睡衣虽然是保守的款式,可闻笙的好身材就藏在那下面,该有肉的地方绝不含糊。 只是这么看着,傅砚临就觉得自己沦陷了。 他根本不想忍,也忍不住了! “不要?”傅砚临轻笑,意有所指,“这话一会儿再喊,现在早了点。” “……” “隔壁有人,你最好自己控制音量,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傅砚临黑眸里欲念缠绕,月光之下,闻笙的脸颊白净细腻,又有点蒙蒙的,唇红齿白,让人心痒难耐,“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当白眼狼。” “唔……”闻笙所有反抗都被吞掉了。 衣服还是完整的,可他的手却早就得逞,在柔软之上疯狂,似惩罚似发泄,但实际上是想要她迷恋、喜欢。 闻笙拼了最后一丝力气也要躲开,可傅砚临却强势地探了过去,到最紧致的地方。 闻笙顿时头皮发麻,双腿颤抖,筛糠似的颤抖,“傅砚临,你……你不要,不可以!” “还把我关在外面吗?”傅砚临根本没停下来,却趁机追问,“嗯?” “……”闻笙咬唇不肯吭声,死死地抓住他的衣服。 “不说话?”傅砚临坏笑,加快了速度。 尽管闻笙不愿意,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被傅砚临弄得动情到了极致,可羞耻心使然,她只能咬牙停着。 隔壁有人,她怕自己的声音被听了去。 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她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两个人对决的时候,忽然隔壁的套房,有人拉开窗户出来,疑惑地自言自语,“什么声音?” 第107章 谁稀罕你讨好 闻笙听得那声音,是组里的分析师phia。 好在两个房间的阳台连接处是有一个柱子的,只要小心些,那边就不太看得见这边什么情况。 傅砚临是存心使坏,低头凑近她,想看到她心里去,“乖,说话——” 嘴上是哄着的,可手上一点没有客气。 闻笙溃不成军,难以自控的迎合,不敢出声,可呜咽止不住的从喉咙里溢出来。 闻笙人都傻了。 傅砚临故意提速前进。 紧紧咬着牙关。 闻笙承受不住这样的激烈挑弄,觉得自己要被傅砚临拆了。 在这样反复的折磨下,闻笙意识到,傅砚临不是狗,是狼,一头饿狼。 phia没听见声音,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回去了。 听见窗户关闭的声音,闻笙松了口气,可傅砚临又追问,“还敢不敢?” 闻笙已经完全没招了,怕他再发疯,只能娇娇地应,“不……不敢了。” 唇舌都是颤抖的。 傅砚临很满意她的回答,把人抱了起来,闻笙失去力气,脑袋瓜子耷拉在他肩膀上,他很满意地摸了摸她后脑勺的头发丝,“这么乖,今晚给你点奖励。” 终于,傅砚临把人抱进了房间去。 闻笙身高接近一米七,看又瘦又软,傅砚临抱在怀里跟抱一床被子似的。 又是被他弄得软糯的,四肢无力,乖巧得很。 看着她绯红迷离的脸,傅砚临只觉得心弦颤抖,他真想要了她,可又克制着,幽深的眸子燃烧着无边的火光,就那样凝着她,大手掌轻抚她的面颊,“放松,我会让你很快乐。” 闻笙是没什么力气了,可她还是清醒的,他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那件事做不得! 她抓着傅砚临的胳膊,咬着唇,眼神无辜可怜又迷离,声音娇娇软软的,“不行,傅砚临,你不能这样对我。” 傅砚临拧眉,一身的火烧着,却还是答应了闻笙的要求,“行,我不做。” 闻笙点点头。 可下一秒,他又说,“但我也要你爽。” …… 反反复复的湿热疯狂中,闻笙被摁着的手也在不知不觉中散开。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半空中飘着,不断往下坠落,再坠落。 汗水湿透了衣衫和床品。 也湿透了闻笙的心。 闻笙觉得自己要死了。 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可偏偏傅砚临强势霸道,她反抗失败,却也沉沦其中。 她无法解释这是怎样一种状态。 她抓着手下的床单,在一种难以言说的冲动过后,彻底瘫软了下来,昏昏欲睡。 傅砚临拿纸巾擦了嘴,看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又忍不住坏笑,俯身把她抱起来往浴室去。 闻笙站不住,树懒一般靠着他,他帮她清洗,语气里是得意和宠溺,“这就吃不消了?” 他都没真正上场。 闻笙不肯说话。 她从没想到,男女之间还有这样的方式,而傅砚临那样骄傲的人,竟然也愿意为她——他这么熟练,是经验丰富?手到擒来? 想到这里,闻笙有点不适。 她推开傅砚临,却发现,他小腹的位置有一个刺青。 是字幕s。 s? 她还想再多看一眼的时候,傅砚临忽然抬起她的下巴,黑眸之下昭然若揭的坏,“你再看,我会以为你想要它。” 闻笙大囧! 她看的分明是他的刺青! 不是那里! 闻笙双颊滚烫,睫毛颤抖,吓得魂飞魄散,立马推开他的手,逃出了浴室。 傅砚临看着她一溜烟儿跑出去,忽然觉得自己刚才没做到位。 下次,得更卖力些。 让她没力气跑路才行。 而后,傅砚临转过身,将水阀开到冷水的位置。 这么大的火,没人给灭,只能靠冷水的。 说真的,他都佩服自己,闻笙在他身下都那样了,他还能忍得住,真的听她的话不做——他都想给自己颁个“最佳自控奖”。 低头时,傅砚临看到自己小腹的刺青。 那是他年少时的秘密。 十多分钟后,傅砚临洗好澡出去,换上自己的衣服要走。 闻笙从床上坐起来,抱着枕头,警惕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要怎样?” 傅砚临一边穿裤子,一边说,“想要你。” “……”闻笙怒瞪他,“可我不想要你。” “你爽的时候的确喜欢说不要。”傅砚临系着腰带上千,坐在床沿上,难得耐心,“你做我女朋友,或者我做你男朋友,你选一个?” “……”闻笙觉得傅砚临可能把她当成个智障了,这……这分明就是一样! “不着急,你慢慢想,等你想好怎么选之后,再告诉我。在你没想好之前,我的服务都,算是……讨好?”说罢,傅砚临捏了捏她白嫩的脸蛋,“我回去了。” 要是和闻笙呆一晚上,他可能会血脉喷张爆炸身亡。 小命要留着追老婆的。 他起身去门口。 闻笙气炸了,抓起枕头砸了过去。 “谁稀罕你服务!谁稀罕你讨好!不要脸!” 狗男人! 狗男人! 第108章 又嘴硬了是吧? 傅砚临走后,闻笙失眠了半夜,反复在想她和傅砚临现在这乱七八糟的关系。 显然,她想躲是躲不掉的。 她不是矫情的人,这几次下来,已经发现自己对傅砚临那些手段招架不住,甚至还有些难以启齿的享受。 可但凡是个正常人,谁招架得住傅砚临那样的手段和卖力? 那狗男人就是觉得她没多少经验,故意在这方面拿捏她。 真的很坏。 闻笙想来想去,只有躲。 惹不起,躲得起。 第二天早上起来,整个人精神萎靡,她只好先去民宿的台煮一杯美式来喝,还加了几块冰提神醒脑。 她心里记挂着宋泽远的事情,随口和同事聊了几句,发现他们都不知道昨晚宋泽远差点被人弄死,死猪似的拖下山去的,只说宋董有事,半夜走的,天和的另外一个股东留下来参加活动。 其余的消息,闻笙再没有打听到。 按照原计划,今天给宾客们安排了乘船采摘火柿的活动。 棠溪这边风景独特,火柿又是这个季节的特产,等柿子摘回来,民宿这边可以安排大家一起做手工柿饼,柿子罐头和柿子酱,除此之外,新鲜的柿子还可以直接带走。 平日里在都市里忙碌工作的人,很少有放松贴近自然的时候,所以活动一宣布,大家还蛮喜欢的。不说摘柿子,在空气清新的山里走走爬爬,洗洗肺,放松放松劳碌的筋骨。 孟伟早前定下了规则,叫长璟的投资人和宾客们一起参加,一边休闲,还能唠几句工作,说不定新的合作在活动中就谈妥了。 活动规则是两人一组,抽签来决定小组成员,组队的名字随即抽取,藏在日式扭蛋里,一早准备好的。 等众人用过早餐后,就在民宿门口的大草坪休息区开始抽签,两人一组,活动时间约摸五个小时,看最终哪个小组采摘到、并带回来的柿子最多,哪个小组就胜利。 今个闻笙穿一身运动装,浅灰色的运动裤搭配浅蓝色的卫衣,卫衣领口到胸前是拉链的,拉链拉开,恰好露出里头的白色t恤内搭,身材纤细,整个人呈现一种清瘦纤弱的状态。长发辫成了鱼骨辫,松松垮垮的,露出一整张清丽的小脸来,脸上不施脂粉,天然绝色。 像刘亦菲版本的王语嫣。弱质纤纤里,又有几分清冷和伶俐,说不出的讨喜。 没人知道,闻笙是故意穿得这么保守的。 昨晚傅砚临虽然没和她真的做,但身上弄出来的痕迹可不少。稍微单薄一点的衣服,闻笙怕不小心露出马脚,那些痕迹实在是太明显了,经历过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到了聚会点,闻笙一直远离傅砚临。 但她明显感觉到有一束凛冽胶着的目光紧随她的步伐。 梁云渡见傅砚临漫不经心地一次次扫过闻笙,便撞了撞他胳膊,揶揄道,“怕她跟别人一组去了?这么紧张?” 傅砚临抿唇一笑,很是自信,“你觉得,我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吗?” 要真有这种事情发生,昨晚他半夜不睡觉偷偷摸摸跑去库房的准备间干什么了? 他傅砚临,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眼睛挪不开不过是因为她今天穿得好看,又露出一整张脸,他忍不住多看几眼。 梁云渡闻言,眯了眯眼,“leo,你这样老谋深算,别人小姑娘怎么逃得出你的手掌心?” 男人一旦用心起来,再聪明的姑娘都招架不住。哪怕闻笙是一块冰,迟早要被傅砚临给焐热化冻的。 傅砚临不置可否,只扬了扬唇角,“是我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他恨不得死在闻笙手里。 实在不行,身上也行。 只不过,那心硬如铁的小东西正在气头上,不肯把他抓在手里罢了。 他是要上赶着去求她,求她把自己牢牢握在手中,无论如何,他甘之如饴,愿意付出一切做她的裙下之臣,此生都只为她一人倾倒。 反正他现在是不要脸,先使尽浑身解数把小东西伺候好了,叫她爽了,离不开他。 那些事情,他是第一次做。 其他女人,根本不可能。 但那是闻笙,他做多少次都愿意。 梁云渡将目光挪到闻笙脸上,他从未见过傅砚临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同为男人,他自然明白闻笙在傅砚临心底的地位。如果不是爱入骨髓,怎么可能如此“步步为营”? 他不禁想,傅砚临会在这女孩子手里栽得多惨? 他有点期待,又忽然觉得远在美国、正准备回国千里追夫的许妍书这次注定败北了。 组队到中场的时候,闻笙听见自己的名字。 民宿的工作人员唱出纸条上的名字,“闻笙、傅砚临,如果两位没有异议的话,恭喜两位组队成功!” 还发了蓝白相间的文化衫作为队服。 闻笙愣在原地,不由地皱眉,她是不是最近该去灵隐寺烧香拜一拜了? 现场这么多人,怎么就这么倒霉和最不愿意一起的人组队成功? 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她是主办方的员工,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想换队员,那不是打脸临云科技么? 可这活动至少要大半天,队员是要时时刻刻在一起的。 闻笙不敢相信,这大半天都和傅砚临在一起待着会是什么情况。 她迟迟不上前去。 倒是傅砚临大大方方走上前,从民宿工作人员的手里拿过队服,淡淡说了句谢谢,然后走到闻笙面前,将女士的那一件递给她,深邃的目光里压制的得意若隐若现,语气淡然却藏不住的欢喜,“闻小姐,请多指教。” 闻笙心想,指教个屁。 傅砚临见她不接衣服,自顾自道,“那我先帮你拿着。” 说罢,他很是自觉地站在闻笙身边去,抬头挺胸的,脸上的表情和今天的阳光一样和煦。 巧是巧的,傅砚临今天也穿浅灰色的运动裤,搭配白色的休闲套头衫,身材魁梧伟岸,挺拔如白杨,站在闻笙身边,这幅画面就四个字:俊男靓女。 闻笙抿着唇,低声说,“真晦气。” 多少有点委屈的。 傅砚临低过头去,侧到她耳边,十分不要脸的说,“又嘴硬了?” 闻笙:……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第109章 狗男人的奸计 傅砚临才不管这些,他心里美滋滋的,能和闻笙在一起大半天,多好呀。他昨晚就找好了隐蔽的路线,到时候能带着闻笙抄小路去,最好是去没人的地方,到时候再和闻笙好好“发展”,她是个嘴硬心软的,只要他脸皮够厚,闻笙肯定会松口的。 他哪里知道,即便昨晚没有偷偷溜去库房做手脚,孟伟也会“成全”他的。 等组队名单都确认好之后,活动就开始了。 傅砚临将队服递给她,“我在外面等你。” 事已至此,闻笙只好去换衣服。 她才转身,傅砚临又提醒,“天气冷,你里头的衣服别脱了,直接套上。” 闻笙没搭理他,径直去了房间换衣服。心里想的却是,从前高冷的霸道总裁范儿不见了,改走死皮赖脸送温暖的路子? 臭男人,诡计多端。 还好她聪明,不为所动! 等她下来时,傅砚临也换好了,拎着包裹站在门口候着,傅砚临遥遥地看着她,嘴角浮起一丝浅笑,谁也不知道他此时很得意,竟觉得长璟准备的这队服十分妥帖,每个颜色只有两件——此时此刻,他和闻笙像是穿着情侣装。 他很满意。 十年前他就幻想过有朝一日和闻笙穿着情侣装,手牵手,招摇过市,去做那些看起来低智但是又浪漫的、所有情侣都会做的事情。 闻笙根本没想到这一块去,在她看来,这就是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文化衫——胸口左上侧绣着:长璟资本七周年庆。 她没有恋爱经验,t不到情侣装的意义,见他嘴角挂着笑,闻笙有点疑惑:宋毓恩不是说他前几天病了么?难道生病把脑子搞瓦特了?闻笙觉得他最近的行事作风像被人下了蛊。 因为活动时间较长,中午饭顾不上,长璟给大家准备了物资包,里头装的是矿泉水,饼干,牛肉干,水果等方便随时果腹的小零食,然后大家就各自行动了。 傅砚临领了两个小包裹回来,闻笙伸手去拿自己的,他却自顾自挎到自己肩头,面色淡然自若,眼底却是有一层浓郁的宠溺,“我是你男人,我来拿。” “……” 真的很骚。 很不要脸。 傅砚临却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挑眉问,“青天白日的,你别这么看我,我自控力不是很好。” “你有病!” “骂人要被打屁股,知道吗?”声音仍旧低沉,但挑逗而威胁。 闻笙面无表情地说,“走,早点开始,早点完成任务。” 早点跟你撇清关系,各回各家,眼不见为净。 闻笙转身,跟着大部队走。 她就不信了,人来人往的,傅砚临能干点啥。 可才走到岔路口,她就被傅砚临拉着胳膊往另外个方向去,她顿时反抗,警惕地看着他,声音是又奶又凶,还夹着几分撇清关系的冷清疏离,“傅总,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人前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傅砚临松开手,面不改色道,“跟着大部队走,你是要去捡别人剩下的吗?” “路线我们规划好了的,往东边去柿子树多,还有小船——” “这么多人,我们追在后面,到时候容易摘的都被人捷足先登了,何年何月才能完成任务?”傅砚临开始铺垫洗脑。 闻笙思忖了几秒,觉得傅砚临说的也对,大家肯定会先去找比较好采摘的地方,她是长璟的人,总不好去跟客户抢柿子的。那些柿子树都长在水边,大家肯定是找好摘的地方先下手。 傅砚临乘胜追击,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不是想早点结束么?走这边,昨天傍晚我来散步时看过,柿子树挺多的,不在水边更好摘不说,也没人跟我们抢,必定能提前完成任务。我是想跟你多待会儿,但我也不想就一个小游戏还输给那帮常年喝酒都不晓得运动的废物——” “还是说,你想拖延时间,跟我多待一会儿?嗯?” 他胡说八道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眼神笃定又真诚,闻笙真信了。 闻笙心想,早点摘好柿子回去,就算他要跟她黏黏糊糊,只要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他还能耍流氓不成? 闻笙凝重地点点头,“那好,咱们速战速决。” 说罢,闻笙走在前面,选择了和大家一东一西的方向去。 傅砚临跟在她身后,嘴角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满足。 可怜的闻笙不过是一只单纯的小白兔,哪儿晓得人傅砚临是一唱了千年聊斋的老狐狸,道行高深了去了。 俩人本就在队伍末尾,前头的人又是有说有笑言笑晏晏的,他们悄悄换了路线,压根儿没人发现。 民宿这边故意铺过石子路,还算好走。小路两边是小竹林,八月早过了,没被采摘的小野笋在几场雨水的洗礼后迅速蹿了起来,杂草也都被修理过,只长在道路两旁,有一人多高,翠绿翠绿的,中间夹着断断续续的木芙蓉花朵,倒是美不胜收。 但邻近的柿子树都光秃秃了,想来是被民宿的人先摘掉了。 闻笙有些疑惑,回头问傅砚临,“你说的柿子树呢?在哪儿?” 傅砚临面不改色地指了指前头,“再往里走走就到了。” 闻笙将信将疑,但都跟着出来了,还是继续往前。 可走着走着,走过了一开始那一片柿子林,闻笙就再没看到柿子树! 闻笙觉着不对劲,转身狐疑地看着傅砚临,“傅先生,您是不是带错路了?” 傅砚临镇定地摇头,“不会。” “那柿子树呢?” “可能需要继续往前。” “……”闻笙觉得自己真是傻了唧的,竟然信了他的鬼话,怪不得祝老师常常耳提面命: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尤其是好看的男人! 明知道他“不安好心”,还听他的话走小路,不是傻,该说是蠢! 那既然错了,就不能继续错下去。 “傅先生,您自己继续往前走,我回了——”闻笙气呼呼撇了他一眼,懒得废话了,就要调头回去,侧身过他身边时,傅砚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拉到怀里亲了亲,“生气了?” 第110章 别把我惹急了 闻笙嫌弃地擦掉被他亲过的地方,气鼓鼓地瞪他,“松开,我要回去!” 傅砚临并不生气,又狗兮兮的亲了一口,讨好哄着,“乖,留下来陪我。跟那帮人,有什么好玩的?嗯?” “留下来被你当傻瓜玩儿吗?”闻笙冷嗤,一双小鹿眼里尽是冷漠。 “我没骗你。”傅砚临一脸诚挚地说,深邃的眸子里此时哪里还有人前的骄傲和高冷,满满都是缱绻的宠溺和温柔,以及小心翼翼的讨好,“我现在费劲心机卖力讨好你求原谅,怎么可能玩儿你?” 闻笙浑身每个细胞都在说:我不信。 还有那什么卖力讨好……闻笙脑袋里瞬间划过昨晚的画面。 青天白日的,能不要这么……暗搓搓的吗! “真的,再往前走就能看到了——” “要去你自己去,傅先生,我没工夫陪您开玩笑,我回去跟大部队走,告辞。”闻笙截断了傅砚临的辩解,挣脱开他的手就要走。 那傅砚临哪里肯啊,拽着不肯松手——闻笙见他执着,加大了力道挣脱,俩人这么一争执,根本没注意脚下的石头块松掉了。 下一秒,闻笙整个人往后仰。 说时迟那时快,傅砚临快速反应过来,抓着她的手腕子往回拉,可重力往下已经来不及了,两人一起滚了下去。 好在只是一个斜坡向下,落到最底下,又是种满了罗马生菜的平地。就是俩人这么抱着滚下坡来,该挤压的、不该挤压的,全都挤压了个遍。 闻笙惊魂未定,发现自己趴在傅砚临胸口,他的大手掌附在她后脑勺上——方才跌下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反应要护着她的脑袋,另一只手把人紧紧圈在怀里。 就这样,有人还不正经。 某个地方不正经! 又不是不经人事的少女,闻笙一下就知道戳着自己的东西是什么,低低骂了句,“流氓!” 傅砚临就觉得很冤,“我要是流氓,今早你还能下床?闻笙,用你聪明的小脑瓜子想想,有哪个流氓会卖力只要你爽,差点把自己给憋坏了的?嗯?” “我老弟很克制自己了?你不能太霸道啊,人抬头都不许,有点过分了。”傅砚临说着说着,还委屈起来。 闻笙不愿意再听下去,撑着泥土地要起身,但傅砚临哪儿肯啊,又把人拉回去,“慌什么,不给搞,还不许抱会儿?” 闻笙被拉回去的瞬间,和傅砚临的面颊触碰,鼻尖、额头、唇角,分毫不差。她立马抬起脸来,但又落入傅砚临黑眸织就的目光里,丝缕缠绕,无处可逃。 傅砚临眼底弥漫的祈求和诚挚,一点点将她吞噬。 “闻笙,不管你信不信,跟你分开,我很难受。” “这些日子,我真的很想你。” “想你”两个字,傅砚临说得克制又深情。 闻笙心脏漏跳了一拍,咚咚咚,咚咚咚…… 四目相交,电光火石。 傅砚临忽然冲动,大手掌扣住闻笙的后脑勺,抬起脑袋,用自己的唇贴上闻笙的。 当然,这只是试探一下。 闻笙要躲开,傅砚临心下一横,抓着她的手不叫她跑,一个翻身把人压住,俩人立马换了方位一上一下,浓眉蹙着,深邃的眼眸凝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才又大胆起来,强势地吻了下去,而后一点一点,加深了这个吻,彻底吞掉闻笙的反抗,将她的倔强化作一汪春水。 他们很久没有这样沉醉的亲吻了。 此刻,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周遭的一切都静谧如斯。 闻笙被他抱着,竟在菜地里滚了几圈,可怜了这一片长势极好的罗马生菜——摘下翠绿鲜嫩的叶子,用来包刚烤熟的油滋滋的带皮五花肉不知道多好吃! 到后来,闻笙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任随傅砚临亲吻。 这个吻漫长又缱绻,直到两个人都无法呼吸才停下来。 闻笙缺了力气,趴在傅砚临身上,只觉得对方身子骨真是硬朗,衣料的厚度之外,能清晰感觉到他的心跳和肌肉的张力。那是属于男人的力量感。 某个地方也越来越放肆。 闻笙立即要逃走,但傅砚临耍了无赖,把她圈在怀里。 “傅砚临,你耍流氓!” “是我对你没有抵抗力。”傅砚临声音里都是克制,天知道他刚才是多费劲自控才忍住了浑身热血的冲动吗?闻笙那样软,那样香,他本就是日思夜想的,此时就在他身上,和他唇、齿缠绕,要真没想法,他该是有毛病的。 “傅砚临,你简直厚颜无耻……”闻笙有点羞怒。 “丢了你,我还要脸做什么?“ “……“闻笙无话可说,觉得这么下去根本不是事儿,管他的,她就要起来。 可才动作一下,傅砚临低沉又醇厚的声音热乎乎地钻进她耳朵里,“你再这样犯规,我会受不了的。信不信我不忍了,在这里就办了你?” 闻笙有点想哭,“傅砚临,你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狗?” “乖,我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傅砚临压制着情谷欠的涌动,意有所指地威胁她,“把我惹急了,我怕你吃不消。” 他都这么明里暗里的威胁了,闻笙还敢动?乖乖儿地贴着他身上,感受着他的滚烫热血,熬着一分一秒。 十分钟后。 大概是山里的冷风吹醒了闻笙的脑瓜子,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真是傻,凭什么傅砚临叫她干啥她就干啥? 她又没有原谅他! 闻笙立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菜叶子,拔腿要走——可她忽然发现不对,傅砚临没动静。 闻笙狐疑地回头,脸上尽是愕然—傅砚临竟然睡着了? 这也能睡着?! 可定睛一看,傅砚临的脸色有些过分的红,闻笙感觉不对,又蹲下身去,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傅砚临,傅砚临……” “嗯。”傅砚临迷迷糊糊的回了一句。 “你走不走,不走我要走了——” “嗯……” 又是一句嗯。 闻笙蹙了蹙眉,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才发现他烧得厉害! 怪不得刚才抱在一起闻笙觉得热乎乎的! 闻笙预感不妙,一只手搭在傅砚临额头上,一只手放在自己额头,如此去对比温度——起码四十度。 这狗男人他是傻子吗? 自己生病发烧了不知道? 闻笙简直想把他丢在这山里不要了! 第111章 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可……到底是狠心不下来。 闻笙推了推迷迷糊糊的人,软糯的声音里夹着几丝不耐烦的急切,“傅砚临,你发烧了,起来,我带你回民宿去,你要赶紧回程去医院看看。” 傅砚临睁开眼皮,很配合地点头,“嗯。” “你起来,我扶着你走。” “嗯……” 好在闻笙个子高,傅砚临起身后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这么走路,不算太吃力,他们也没走出来很远,不过十多分钟,就回到了民宿。 闻笙把人放在台的沙发上休息,问服务生借了耳温枪来给他测温度,好家伙,不出所料,四十度八,属于高烧了。 闻笙拜托民宿的人把他送去附近的卫生院打针输液,但他们说最近的医院要去镇上,开车有十公里,而且他们员工少,大部分人都跟着去活动了,留下一个前台要看店,后厨的人要准备晚餐,根本走不开。 但他们可以借车钥匙给闻笙,如果她会开车的话。 闻笙拧着眉头,给沈观南打了个电话,可沈观南的手机没人听,估计是活动中手机放一边去了。 孟伟也是。 闻笙无奈,只好去问傅砚临,“长璟来的其他人呢?” 傅砚临有气无力地说,“steven可以联络下。” “你手机给我。” 傅砚临乖乖地上手机,“解锁密码0125。” 闻笙听见这串数字,脸色微恙。 0125,那是她的生日。 傅砚临什么时候设置的? 闻笙抿了抿唇,侧身输入锁屏密码,手机成功打开。 傅砚临用的是临云科技自己研发的一款智能手机,市面上很畅销,但很难购买,一般只有行业大拿才订得到。 闻笙从通讯录里去找steven的电话,可滑了一圈也没找到。 这时,忽然一股热气从身侧袭来,傅砚临站在她身侧,手臂从她肩膀处伸过来,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落在屏幕上,耳边是他话语间温热的气息拍在脖颈上,酥麻酥麻的,“steven的中文名字叫梁云渡。” 闻笙被那股暖呼呼的电流感刺得全身一颤。 她骤然想起来,从前俩人温存的时候,他是最喜欢从背后抱着她,嘴唇贴在她脖颈上说话,逗得她心痒难耐。 闻笙怀疑他现在也是故意的,可下一秒,傅砚临又立马离开了,不动声色地坐回沙发上,闭着眼睛作虚弱状。 闻笙又以为自己想多了。 他现在这幅高烧的鬼样子,还能有那种心思? 是她太敏感了。 思及此,闻笙抽回目光,转身背着他听电话。 要是她背后长了眼睛,或许能看到傅砚临此时嘴角有浅浅的笑意。 他还真就是故意的。 三次通话,皆无人接听,想来梁云渡采柿子时将手机放在一边了。 思忖了几秒,闻笙又给沈观南和孟伟去电话,傅砚临是他们的重要合作伙伴,得他们负责。 可好家伙,俩人的电话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闻笙有点急了。 她回头见傅砚临难受地皱眉,偶尔咳嗽两声,红彤彤的一张脸烧得格外喜庆,前台小妹无奈地耸肩,“要不,我还是借车给你们?他这样子得去医院打针挂水。” 闻笙不由地蹙眉。 怎么说病就病? 昨晚还知道爬窗户去欺负她,刚才在菜地里还晓得耍流氓,下一秒就变男版林黛玉,说发烧就发烧? 闻笙怀疑他就是来碰瓷装可怜的! 可他昨晚还是他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自己昨晚指不定被宋泽远怎么欺负。 算了,就当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闻笙拿了钥匙,扶着傅砚临上车,按照前台小妹说的路线去镇上的医院。 闻笙虽然没车,但拿了驾照之后偶尔帮祝清嘉开车,工作场合里也赶鸭子上架过几次。 不过,开面包车的的确确是第一次。 山路难走,闻笙打起十二分精神看路,秀丽的眉毛攒在一起,专心致志地盯着路,认真的样子一下子叫傅砚临想起来高中那年——他第一次见到闻笙的样子。 那年闻笙跳级转到29班,高岭之花一朵,从来不和班里人在一起,时时刻刻都沉浸在她的书山题海里,宛若一台读书的机器。 傅砚临无数次从最后一排的位置斜看她,那时候他以为闻笙一定是脑子不好使,天天被家里人逼着学习,交不来朋友,所以才苦大仇深的只晓得做题做题做题——像现在一样,皱着眉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一个地方,目不转睛。 要不是转学来的第一天她自我介绍说自己叫闻笙,傅砚临还以为她是一哑巴呢。 他第一次心动的那次,是一个阳光很灿烂的午后。 傅砚临无聊地揉着一团草稿纸砸向闻笙,他想看看,这个傻子是不是脑子坏了,做不出来题还要做,全班都在插科打诨昏天度日,她来这里装什么努力? 可连续扔了三团草稿纸,闻笙都没回头——傅砚临以为她是装傻,怕得罪他这个全班都不敢惹的校霸。实际上,闻笙是真没察觉。 这很轻易就激起了傅砚临的征服欲,于是他揉了一团更大的草稿纸,直接砸到闻笙侧脸上,而后,那团纸落在了闻笙面前的全国奥林匹克数学竞赛试卷上。 闻笙终于回头,顺着纸团飞来的方向看向傅砚临。 傅砚临永远忘不掉那一眼——那个初秋的午后,闻笙回过头来,清澈明亮的小鹿眼不带一丝情绪、一丝杂质地看着他,一瞬不瞬的,长睫毛被阳光晕染成了金黄色,白皙的脸颊因为透光有些半透明,小巧的唇瓣轻轻抿着,唇峰饱满有光泽,是柔美的蜜桃色。 就是那一眼,年少的傅砚临彻底沦陷。 在他惊愕、心脏跳动的时刻,闻笙捡起那团草稿纸,走到他桌前,浅浅淡淡地说了句,“同学,你是有事找我吗?” 闻笙根本没想到,傅砚临那是在“欺负”她,单纯以为他在叫她! 傅砚临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无地自容,后悔万分——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自己怎么就朝她扔纸团了呢? 他第一次面对一个人哑口无言,惊慌失措,攥紧了那团草稿纸抱着篮球离开了教室。 傅砚临从回忆里抽离出来,此时他心想,要是这条路没有尽头也是好的,如此,他可以好闻笙一路走下去。 第112章 失败的苦肉计 开了四十来分钟,闻笙才把傅砚临送到卫生院。 四十度的高烧,得输液挂水。 跑上跑下忙完,闻笙已经一身热汗,傅砚临也撑不住,一边挂水,不知不觉睡着了。 闻笙一直守着他,然后在微信上找沈观南说明情况。 约摸个把小时,沈观南才回了个电话来,叫闻笙好好照顾傅砚临,他要在民宿那边主持大局,暂时抽不开身,也没人来支援。 沈观南嘱咐,“yvonne,傅先生是我们的重要客户,你务必要照顾好他。” 闻笙只好点头答应。 中途,趁傅砚临睡着,闻笙出去卫生院门口的小店买了一碗清汤小馄饨回来,刚踏入病房,就听见傅砚临电话响了。 闻笙一看是梁云渡的便接了起来。 可梁云渡却说,“劳烦闻小姐照顾leo,公司有事,我已经在回程的路上,来不及去接他了。” 不等闻笙开口,电话已挂断。 好了,意思是现在谁也不要管傅砚临。 她没辙了。 闻笙关了手机,发现傅砚临已经醒了。 她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把馄饨打开,“梁先生说他不来接你了。” 傅砚临毫不意外,点点头,“嗯,辛苦你照顾我。” “你感觉好点了吗?好点的话,我送你回市区,这里的医疗条件不比江州。” “浑身没力气——可能需要休息一晚。”傅砚临想着,能和闻笙单独呆一晚不知道多好,之前他们在蓉城,闻笙生病那次,他也是这样陪她的,感情升温极快。 闻笙伸手探了下他额头,的确还没退烧,便说,“你先吃点东西,我去办手续。” 傅砚临端着馄饨,“有白糖粥吗?” 闻笙愣了愣,看向他,“没有。” “我想吃白糖粥。”傅砚临可怜巴巴地看着闻笙。 闻笙吸了口气,“傅砚临,你不要搞事情,现在只有这个可以吃。” 傅砚临盯着她,控诉道,“在蓉城你生病住院,我怎么照顾你的?闻笙,昨晚我才从宋泽远那王八蛋手里救了你,你就这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嗯?” 闻笙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她吸了口气,压住火气,“好,傅先生,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找白糖粥。” 傅砚临点头,“这还差不多。” 闻笙没再搭理他,转身出门去了。 乡村卫生院的病房不是独立的,傅砚临隔壁还有一床,是个中年大叔,也是感冒发烧来输液的。 见闻笙走了,大叔笑吟吟地说,“小伙子,跟媳妇儿吵架闹别扭了?” 傅砚临点点头,“嗯,是。” “哎呀,两口子么,总是要拌拌嘴闹腾闹腾的。你媳妇儿面上冷言冷语的,可对你好着呢,你刚才昏睡,她一直守着你,我瞧得出来,她眼里都是关心你担心你。” 傅砚临笑道,“她是个嘴硬心软的。” “我瞧着她是在生你气,不过不打紧的,只要这人心里头有你,你多想法子哄哄,她气消了,就跟你好了——女人嘛,能有多少心思,要的还不是个贴心的。我是过来人,我告诉你,这对自己老婆就要厚脸皮,崩去想男人面子不面子的事儿!在自个儿老婆面前,要什么面子?你说是不?”大叔肺腑之言,感触颇深。 傅砚临深有同感,“是,只要她愿意搭理我,我要什么面子?” 他是做错了事情,惹了她生气,他想办法求原谅自然是应当的。 男人嘛,也是要有点手段和心机的。 比如——昨晚他本来只是想借冷水灭火的。 可想着,闻笙第二天起来肯定翻脸不认人,继续躲,他必须干点什么事儿赖上她才行。 于是,他故意洗了十多分钟的冷水澡。 纯纯的苦肉计。 原本他还觉得自己这样子多少有点没皮没脸,可现在看来,颇有成效。 至少闻笙这两天得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地照顾着。 完美! 可两小时后,傅砚临看着敲门进来的、一脸憨厚的女人,傻眼了。 - “什么?你真给傅砚临找个了临时护工,把他扔在卫生院跑了?”祝清嘉在电话里忍不住大笑。 “他活该。我能给他找个护工照顾他,已经是看在他是长璟合作伙伴的份上了。” 此时闻笙已经开车回民宿,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一肚子气。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男人! 一个多小时前,闻笙在卫生院给傅砚临办了手续交了钱,想着他发高烧汗水打湿了衣裳,得换一身清爽干净的才行,于是开车回民宿,准备给傅砚临收拾下行李带去卫生院,明天好一并带回江州。 可当她驱车回到民宿,竟看到梁云渡人还在凉亭和人喝茶,根本不是他说的公司有事情已经回程,无暇去接傅砚临。 闻笙顿时觉得自己被骗了。 等闻笙去到他房间,看到扔在垃圾桶里的感冒药未拆封,浴室的淋浴器开关指向冷水的最里侧,以及晚秋山里气温低下的情况下,他的空调遥控器竟然是制冷模式22度——她心里就清楚,傅砚临心机够深,竟然把自己弄生病,上演苦肉计的。 当即,闻笙又驱车回了镇上,在医院门口的小吃店找了个大姐,付了五百块钱,请他照顾傅砚临,然后又开车回来了。 闻笙抱了枕头在怀里,有些恼,“嘉嘉,他就是个蜘蛛精,时时刻刻都在织网,等我掉进去!故意把自己弄生病,装柔弱,好叫我原谅他!” “我估计傅砚临看着你找的护工大姐,脸都绿了——”祝清嘉忍不住给她一个赞,“傅砚临真是个脑残,他不是高中就暗恋你吗?不知道你智商168,一般把戏唬不住你?还这么低级,既好笑又幼稚。这男人真的好狗啊!” 但话说到一半,祝清嘉又说,“不过啊,笙宝儿,傅砚临肯这么花心思来讨好你,求你原谅,说明他真在乎你,我都有点同情他了,这狗币是不是之前真有什么苦衷有口说不出才跟你说那些狠毒话的?我给你讲啊,这男人的心机一旦掏空心思用到女人身上,要么他对这女人恨之入骨,要么就是爱入骨髓!那种不痛不痒的女人,才不值得他们花心思对付,不然渣男怎么那么多呢?” 闻笙看着墙角,声音有些闷闷的,“可能,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嘉嘉,我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 她可没忘记傅砚临那晚去她家说的那些话。 第113章 换到你满意为止 “傅砚临必定是清楚你这性子,才敢用如此不要脸的招数——无论如何,笙宝儿,跟随自己的心走,不后悔,不遗憾。” 祝清嘉其实想说,闻笙之所以对傅砚临的表现这这么生气,是因为她在意。 而这份在意,得闻笙自己拨开云雾,自己看清才行。 但现在闻笙心生逆反,多说无益,她需要一些时间去看清自己的内心,再做出抉择。 祝清嘉不放心闻笙,当即决定从江州开车去棠溪,把闻笙接回江州。 至于那姓傅的龟孙子,多晾晾叫他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 哪里能叫他这么顺手就把笙宝追走? 恰好今夜长璟也没什么活动,宾客下午想回江州的三三俩俩地走了,余下不多数,由孟伟和沈观南一起招待。 俩人回到市区,已经是夜里十一点,祝清嘉点了海底捞的外送服务到家,和闻笙一起满足地炫了一顿牛油和番茄锅双拼火锅后,看电影看到凌晨四点多才睡觉。 两人一上一下地住着,倒是方便随时串门,成就了儿时的梦想。 翌日。 闻笙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她穿着香槟色的真丝睡衣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出来开门,整个人还是混沌的状态,嗓音也糯叽叽的,“嘉嘉,你怎么不自己开门,密码你不是知道么——” 闻笙以为是祝清嘉。 可下一秒,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袭来,“早啊。” 闻笙顿时清醒了,摇了摇脑袋瓜子,定睛一看面前的人,脸色立马变了,薄唇抿着,“怎么是你?” 傅砚临身着白色细线针织休闲上衣,搭配黑色休闲长裤,脚踩小白鞋,整个人清爽俊逸,虽说带着几分病气,但仍旧精神抖擞,超尘绝凡。能把清冷俊逸的气质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的,也只有傅砚临了。 他淡淡一笑,伸手揉了揉闻笙额前的刘海,眼底都是宠溺和欢喜。 以及,得逞。 随后,傅砚临自顾自地脱掉鞋子,换上干净的拖鞋走进闻笙家里,留下一脸蒙圈的闻笙径直往餐厅去,“怕你睡醒起来饿了没东西吃,来给你送早餐。”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闻笙追着进去,小鹿眼里还有迷糊,但已经清醒了好几分。 傅砚临从西厨的柜子里拿出盘子来,打开岛台的水龙头冲洗干净,又用厨房纸巾擦干了,这才把早餐拿出来摆盘,还特地讲求精美好看,他一面回答闻笙的疑惑,“想找你,不难。” 闻笙眉头蹙得更深了,“你的意思是我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么?” “不是,”傅砚临并不继续这个话题,把早餐放好后,端到她面前,“今天来不及亲手做,是在小区门口买的,你尝尝喜欢不?喜欢的话我明天继续买这家,不喜欢的话,我就换一家。我保证换道到你满意为止。” 闻笙推开盘子,严肃地看着他,“傅砚临,你不要这样子。” 面对闻笙的怒意,傅砚临脸上一点尴尬都没有,而是虔诚的表情,“那你教我,要怎样,你才会原谅我?嗯?” 闻笙不想和他纠缠这个问题,转身去大门口,开了门,冷声说,“请你出去。” 傅砚临凝视了闻笙几秒,知道闻笙现在很生气,从看到护工的那一刻,他就清楚自己装病的事情被闻笙拆穿了。她多聪明的一小姑娘啊。傅砚临不敢逆着她的意思来,想着来日方长,暂时滚蛋,让她消消气也好的。 反正他脸皮足够厚,现在又住在楼上楼下,要死皮赖皮脸有的是机会。 关上门后,闻笙回到餐厅,看着他精心摆盘的早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闻笙抄起盘子,想把东西倒进垃圾桶。 可走到垃圾桶面前,她又下不去手。 无论如何,食物是没错的。 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闻笙又把东西放回桌上,她心里很是疑惑,她搬来这里的事情,傅砚临怎么知道的? 这个小区是江州数一数二的高档小区,没有门禁是不可能进来的,那么,傅砚临是怎么来的? 难道…… 闻笙立马跑上楼,打开了祝清嘉的家门,把她从卧室的床上拉起来。 “嘉嘉,出事了——” 祝清嘉根本没睡醒,但一听闻笙说出事了,立马窜起来,坐在床上,“啊,笙姐,出什么事儿了?” 第114章 不雅照 半小时后。 祝清嘉穿着真丝睡裙,赤脚站在客厅落地窗前的天鹅绒地毯上已经咆哮了二十来分钟。 电话那头姜十方不知道说了什么,祝清嘉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咬牙切齿道,“姜十方,你给我等着,我马上回家,让爸爸打死你!” 那震耳欲聋的声音,闻笙听着都瑟瑟发抖。 掐断电话后,祝清嘉风风火火冲进衣帽间找衣服穿。 闻笙瑟瑟地跟进来,“嘉嘉,傅砚临真买了你哥的房子?” 祝清嘉套了件白色连衣裙,头发都套乱了,“我哥那傻子被傅砚临忽悠把房子卖掉了,我说呢,那天看到搬家的那些家具,根本不是我哥的品味!” 闻笙忽然觉得,自己被傅砚临牢牢掐住了。 她不太喜欢这种被人不不算计清楚的滋味。 但莫名的,心里柔软的地方有一丝触动。 祝清嘉穿好衣服,胡乱薅了几下海藻似的长卷发,“我就搞不明白了,我哥最恨傅砚临,从我俩成为兄妹开始他就一直咬牙切齿地叨叨这辈子见傅砚临一次就打他一次,以报当年烟灰缸砸破脑袋的血海深仇,可这家伙竟然把房子卖给他!什么出息啊!” “难不成是被姓傅的绑了威胁过户?”祝清嘉气愤道,“我现在回家一趟,给你讨个说法去!要是傅砚临欺负我哥才得来的房子,我他妈砍死他去!欺负你,又欺负我哥,这逼崽子是不想活了!” 说罢,祝清嘉随手从架子上拿了个挎包,风风火火地出门了,留下闻笙站在玄关凌乱。 闻笙叹了口气,关了门,下楼回自己家去。 傅砚临既然存心跟着搬过来,自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闻笙有点头疼以后的日子了。 - 傅砚临被闻笙赶回家后,思考了许久,觉得每天早上出去买早餐送给闻笙不是那么有诚意。 既然是讨好,想投其所好,买来的哪儿有自己做的有心意?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每天早起,辛辛苦苦给闻笙做好早餐,再巴巴儿送去,即便闻笙不待见他,也不会太拂面子? 思及此,傅砚临上网下了几十单,从各类早餐原材料到各式各样好看的便当盒,他能想到的都买了。 说真的,他都羡慕闻笙,有他这样一个贴心的“追求者”。 这头刚放下手机准备去拿水喝,姜十方的微信视频就弹过来了。 傅砚临眉头蹙了蹙,直接给挂断了。 大男人一个,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打视频电话?谁稀得看他那张妖娆的脸?像个孔雀似的。 可才挂断,姜十方又弹了过来,锲而不舍的。 傅砚临只好接起来,想叫他有话快说有屁就放。 视频一接通,姜十方一张脸出现在屏幕上,穿着最新的秀款棒球服,五颜六色的,乍一看都不知道眼睛该落在哪里。 “傅老六,我他妈的被你害死了,我妹现在知道你买了我房子,要跟我干仗,你赶紧去给我摆平——” 祝清嘉知道了,那就代表闻笙知道了。 意料之中。 傅砚临不疾不徐应了句,“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你个狗日的,你别告诉我你牛逼轰轰的江州第一混账竟然摆不平我妹!就你这怂样儿还想泡我妹?” 姜十方也是无可奈何,他是一万个不愿意祝清嘉和傅砚临扯上关系的,但如今是走投无路了,祝清嘉是个混不吝的,得比她更混不吝的才能治住。 姜十方妥协道,“我妹现在要回来杀了我,这样子,你要是能劝住我妹妹,我就勉强承认你这个妹夫,老子以后是你大舅哥,你好意思眼睁睁看着我被弄死?” 傅砚临直接把电话挂了。 他现在对姜董事长有点愧疚。 姜十方这样子脑残,以后姜家偌大的产业落到他手里可不是一眼能看到结局吗? 傅砚临扔下手机在茶几上,随后,接二连三传来好几声声响,傅砚临都没理会,以为是姜十方在骚扰。 等洗完澡出来看到手机上十多个未接来电,全是徐让初打来的,傅砚临立即回了过去。 电话才接通,徐让初戏谑又八卦的声音袭来,“阿砚,你和闻笙在棠溪山里干了什么?” “你很闲?”傅砚临一副“关你屁事”的语气。 “要不是看到照片,我都不知道阿砚你还有这么饥渴的一面。”徐让初揶揄道,“荒郊野外,青天白日的,你们真是好兴致呐……” 听到这里,傅砚临脸色一沉,截断了他的调侃,“什么意思?” “有人把你们的不雅照发我这里来了!” 傅砚临脸色彻底黑了下去。 “你看微信,我给你发了照片。” 掐断电话,傅砚临打开微信对话框,一张张点开照片。 全都是他和闻笙在采摘火柿那天下午,罗马生菜地里翻滚的亲吻照片。 照片角度隐蔽,但足够让观众看清楚两人的脸。 以及野外的环境两人如何的激情四射。 傅砚临眯了眯眼,握着手机的手松了松,眼底是晦暗不明的怒意。 瞬许,他又给徐让初打了电话过去,“谁给你的?” 徐让初坦言,“邮箱来的。我查过了,是个新注册的账号,翻不出什么东西来。” “只有照片?” 徐让初笑了笑,“当然不止。这人不知道怎么误会了我和闻笙是一对,提醒我头顶一片绿,女朋友出轨我最好的兄弟。” “ip地址呢。”傅砚临沉声问。 “ip我可以发你,但对方既然匿名发来,肯定做过手脚了,你不一定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我会处理。” 徐让初嗯了声,又说,“看了你送来的财务报表,宋泽远差点气死过去,我估摸着这辈子他都不敢在你面前翻出什么浪来。” 傅砚临浅浅应了一声,冷笑说,“谅他也不敢。” “打蛇打七寸,你这一次是下手狠的,可……就为了一个女人,不惜耗费人力物力大动干戈和宋泽远为敌,值得吗?这里不是美国,你既然回到江州发展,又是临云的联创,做事情不能太狠决的。你这次,叫他大出血了。” “他算什么东西?也配成为我的敌人?”傅砚临冷哼,“我若是下手狠,他现在该躺在火葬场的炉子里,是区区个把亿能摆平的?” 他该叫他去死。 徐让初知道他的性子,不再多言,只叹气,“但愿你的苦心,你那位白月光闻小姐能感动。” 傅砚临抿了抿唇,嘴犟说,“她不需要知道。” 徐让初说,“那你巴巴儿把自己喝成胃出血也要和人住楼上楼下,是脑子被驴踢了?” “关你屁事。” 说罢,傅砚临掐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在桌面上,折回西厨的冰箱去拿了一瓶矿泉水来喝。 沐浴后,他只穿了一件松垮的浴袍,颀长的身材健硕有力。他头发短,又湿漉漉的,莫名多了几丝性感。流畅的下颌线衬得五官清峻绝伦,眼底的晦暗不明倒影在冰箱的玻璃面板上。 一口水吞入腹中,他抬眼,只剩下凌厉。 他倒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热心”。 第115章 他不是我男朋友 早会过后,闻笙觉得有点困,便拿了保温杯去茶水间。 她刚到茶水间,就听见大家议论说宋泽远出了事,长璟周年庆那晚他有事临时折回江州,在棠溪山下的小路上被一个醉鬼打成了重伤。 那人下手狠,宋泽远命是捡回来了,可人已经在icu已经两三天了,肋骨有五根骨折,其中一根差点就戳破了肺。 “这么严重,也难怪沈总一早早会都不参加了,立马去去医院探病。” “听说歹徒下手狠毒,人打得脸都变形了不说,还给嘴里吞了玻璃渣子,口腔都破了,要再狠点,脸都得戳穿。更骇人听闻的是宋总那方面怕是没指望了——送去医院的时候,说是都碎掉了。” “不就是抢钱么?怎么还做灭人香火的事情,这手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搞了谁老婆呢。” “可人歹徒自首去了,说的就是喝了酒耍酒疯的,也不抢钱,就单纯想找个人揍一顿,宋总反抗厉害,就下手狠了没注意分寸。反正宋总儿女双全,也一把年纪了,那啥不那啥的,也不重要了。” “不知道这人得判几年。” “谁晓得?宋总在江州也是有头有脸的,这下丢人丢大了,金融圈不少人都晓得这事儿呢。” …… 闻笙听着他们的议论,有点震惊, 傅砚临处理宋泽远的方式,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以为宋泽远这件事情应该很麻烦,毕竟他不是什么毫无反抗之力的平民百姓,拿点钱打发了就好。甚至来之前,闻笙还给祝清嘉发了消息,她神通广大,在江州的门路多,叫祝清嘉帮忙问问宋泽远怎么样了。 倘若宋泽远要报警抓傅砚临,那就麻烦了。 到底傅砚临当时是为了救她。 傅砚临现在毕竟不是一个人,他背后是临云科技,作为独角兽科技公司的联创,他的一言一行丁点丑闻都可能会把临云送上热搜,影响临云的发展计划。 但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安排好了人,在宋泽远这件事情上撇得干干净净,手段狠决又老练。 只是,宋泽远在江州怎么说都是个有头有脸的,会任随傅砚临胡乱找个人、找个名目来糊弄过去?哪怕傅家实力雄厚,宋泽远咽的下这口气? 还是说,傅砚临手里有宋泽远什么把柄,让他不得不闭嘴?都是长了千年聊斋的老狐狸,没点吃亏处,谁肯向谁低头呢? 闻笙思考入神。 这时,她手下的分析师phia叫她,“yvonne,宋总出了这样的事情,咱们这次薇溪诺的lp,怕是没戏了。” 闻笙淡淡道,“只能试试其他投资人了。” phia表示遗憾,“哎,还以为宋总这边有戏呢,毕竟他一直很支持咱们国货品牌,比如南湘子,宋总投资后,做得多好啊,短短两年已经是国货标杆了。” 闻笙闻着咖啡香,想到自己不久之前和phia一样单纯的以为宋泽远是个优秀的lp,天真的以为即便是谈不成合作,也能有一次受教的会谈,可惜……禽兽往往都是衣冠楚楚的。 但她不能告诉phia宋泽远真实的嘴脸。 有些事情,不必说破。 不过,闻笙心里头没多失望,本身当初找宋泽远做lp,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况且,候选人也不止宋泽远一家。 若是找lp这么简单,那投资行业该多没门槛? 闻笙并不泄气,对phia笑了笑,“lp这边,我会再努努力,等苏叶总那边安排好时间,我们就去一趟云城,把尽调做了。” 薇溪诺这个case,有没有lp,闻笙都是要做好的。 phia点点头,“好的。” 闻笙端着咖啡回办公室,路过会议室时,恰好和孟伟碰上面,孟伟一如既往满面春风,细细看了闻笙几眼,只简单点了点头,可闻笙总觉得她眼神怪怪的,说不上来为什么。 闻笙一向和她没什么话说,回之一微笑,侧身走了。 孟伟端着瓷骨咖啡杯,看着闻笙纤细的背影,嘴角旋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装清高? 怕是你很快就清高不下去了。 回到办公室,闻笙立马和苏叶联络,想提前确认好去云城的时间。 某人想方设法的凑上来找存在感,以她的道行,全然招架不住,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她就不信了,她去天涯海角,傅砚临还能时时刻刻跟着不成? 但苏叶回复,自己这周在羊城做考察,得半个月后才回云城。 那么,闻笙至少也要等半个月才能去云城了。 夜晚下班时,闻笙故意在公司加班到十二点钟才回去。 她怕回去早了,傅砚临堵门口。 十二点,他应该睡了?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付好车资,闻笙下车。 此时正下着小雨,地面湿漉漉的,阴冷的风扫到脸上略有些刺骨,正是十一月初的江州特色。 闻笙是经年累月的习惯,无论多大的雨,都不愿意带伞。 上学那会儿宁愿淋成落汤鸡,要坚决不带伞,父亲说了多次,她仍然一意孤行。 闻笙才走出去几步,忽然一道黑影从保安的岗亭里走出来,“砰”的一下撑开伞,支到她头顶,顿时光线暗淡了,雨水也被遮挡住。 黑伞之下,傅砚临淡笑的俊脸在路灯的昏黄里格外温柔,有小半张脸都隐没在阴影里。 还有几分清冷高傲。 闻声一直很疑惑,怎么会有人将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融合得如此完美? 她抿了抿唇,刚想说话,只见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从亭子里出来,搓着手,笑吟吟地招呼,“闻小姐,您总算回来了,您男朋友在这里干巴巴等了你四个小时了,见下了雨,怕您没带伞淋着了,又匆匆跑回去拿伞,飞人刘翔似的,几分钟就回来,就怕跟您错过!您这男朋友真是又帅又贴心呐!” 闻笙尴尬地看着保安,“他不是我男朋友。” 第116章 难道,是他魅力不够? 保安根本不信闻笙的话,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傅砚临,一副“我懂的”表情,又笑吟吟说,“你们快回去,这几天降温,冷嗖了,回去给男朋友喝点热乎的,他刚才在我这儿一直打喷嚏呢,怕是感冒了。” 傅砚临立即接茬,声线温柔沉吟,“走。” 又回头跟保安说再见,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闻笙有些意外,在她印象里,傅砚临是那种高冷桀骜不可一世又唯我独尊的性子,和小宋总徐医生俩人都很难好言好语,出口便是毒舌怼人的傲娇鬼,竟然会和门卫保安聊得畅快至此? 离谱。 闻笙不想在陌生人面前和他争吵纠缠,抬腿走了,傅砚临连忙狗腿地跟上去,又耐心劝着,“你走慢点,雨天路滑。” 闻笙才不搭理,反而加快了速度。 傅砚临腿长嘛,倒是不累。 走着走着,闻笙心里渐渐烦躁起来,转身拉着小脸,严肃道,“傅砚临,你还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送你回家。“ “不需要!你回你自己家去,不要跟着我。” “闻笙,我家在你家楼下。”明明是死皮赖脸的事情,却被他表现得一本正经,“先送你,我顺路回家。” “傅砚临,你很闲吗?临云科技不是想上市么?你一个联创有四个小时时间浪费,不如加班给公司卖命去,梁先生一定会很感动的。” 傅砚临一脸真诚且无辜地看着她,“等你怎么能算浪费时间。” “我不需要。” “我等你是我的事。” “……”闻笙咬了咬唇,怒道,“傅砚临,你脑子有毛病!” 闻笙觉得自己实在是无法和傅砚临沟通,这人脑回路有问题的,她气得转身扭头走掉,可下雨天路是真的滑,闻笙一不小心就把脚扭了——说时迟那时快,傅砚临一把将人抱住,搂了腰,她才没跌倒。 惊魂动魄的瞬间,闻笙抬头,恰好看到傅砚临垂着眼睑瞅她,漆黑的眼底带着几丝得意,薄唇微微旋起,“我提醒过你要小心的,刚才要是没我在身边,你怎么办?嗯?” 该死的。 闻笙现在信了,小说来源于生活——女主发生小意外的时候男主总是能从天而降,救世主一般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以及这种走个路就能险些摔倒但是被男主抱在怀里的这种小说里才会有的狗血桥段,这几天在她身上发生好几次了! “你离我远点,我什么事情都没有!”闻笙企图站直了身体自己走。 可傅砚临搂着她腰肢的手,半点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更紧了紧。 “我要自己走!”闻笙吼了一句,可她声音温柔,吼出来也是嗔怒的。 傅砚临眉梢一扬,严肃地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走起了霸总路线,“我不允许。” 说罢,傅砚临一把把人打横抱起来。 嗯,就是那种公主抱。 伞都不要了。 闻笙本来就不是很重,这些天忙里忙外还掉了几斤,傅砚临抱着她就差健步如飞,跑个马拉松都不成问题。 她挣扎了几下,傅砚临一把拍在她屁股上,眉头拧了拧,用一种温柔而威胁的语气说,“乖,不许动。你一动,我就想对你做点坏事。那时候你最老实最可爱。” “……”闻笙羞怒不已。 到了家门口,傅砚临根本没有放下她的意思,反而很是主动的说,“密码多少?” “你回你家去!”闻笙不肯输入密码。 这要是告诉他密码了,以后不得天天上她家来?闻笙又不是傻子,才不要告诉他! 傅砚临低头看着怀里的小鹿眼,耐心说,“既然你不愿意说密码,那我只能带你回我家去了。” “……” “或许,你也想去我家?去试试我家的床大不大,软不软,舒服不舒服?” 说完,他抱着人转身。 去他家? 开什么玩笑! 闻笙连忙阻止,“不,我不去你家。” 傅砚临挑眉,“那你输入密码。” “……” “我闭上眼睛,不看。”傅砚临保证地说。 下一秒,他闭上眼睛。 傅砚临的睫毛蛮长的,其实多少和他这张桀骜不驯的脸不搭,但是此时,他闭上了眼,在门口的灯光下投影,看起来竟多几分温柔。 闻笙半信半疑地伸手,输入密码,还特地回头看了看,发现傅砚临真的没有偷看,这才开了门。 开门后,傅砚临抱着人进屋,在玄关脱了鞋子,穿着袜子赤脚进去,径直到沙发。 这回傅砚临倒是没耍流氓,把人放下后,立马蹲下身去,替闻笙脱了鞋子、袜子,细细地查看有没有扭伤。 “嘶——” “很疼吗?”傅砚临后悔自己下手了,连忙松开,关切问,“这里?” 闻笙点头,“就一点点扭到了,没什么。” “不行,疼就要去医院。”傅砚临倾身,又要去抱她。 “不要——”闻笙立即伸出手,顶在他胸口。 可他那胸口是滚烫的,又是心跳的地方,闻笙一下子就摸到了他胸口健硕的肌肉和强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咚咚—— 她立即撒手,把脸别了过去。 “怎么了?”傅砚临保持着倾身向她的姿势,沙发毕竟小,如此一来,两个人的距离就很紧很紧,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和轻柔宠溺的语气沉吟在她脖颈上,麻麻酥酥的。 “不去医院。”闻笙根本不敢回头和他对视,生怕撞进他眼底,之前说过了,傅砚临是道行千年的男狐狸精,勾引人的本事一等一的。 “可你疼,我不放心。”傅砚临低头,凝着她的脸庞,她眼睑垂着,长睫如扇扑闪扑闪的,鼻子又小巧又有肉,煞是可爱。 最要命的是她轻抿着的唇,简直叫人心痒难耐。 闻笙噘了噘嘴,声音清冷的疏离的,“我自己的腿脚我自己清楚,只是岔了气不碍事。” 傅砚临嗯了声,刚要说什么,就听见闻笙的逐客令,“谢谢你送我回来,深更半夜的,你在我家不合适,请你回去!” 傅砚临苦笑,这小丫头,一点都不近人情。 他都已经明目张胆的色诱了,还不上钩。 难道,是他魅力不够? 可他能这么轻易走吗? 第117章 装可怜 傅砚临咳嗽了声,卖惨道,“闻笙,你家里有感冒药吗?我感冒没好,刚才在外面等你又吹风了,这会儿觉得喉咙有点痒。” 闻笙一双水灵灵的小鹿眼狐疑地看着他,“傅砚临,你不要装了。在棠溪你就是故意把自己弄生病的。” 傅砚临老早知道自己小把戏被拆穿了,根本不辩解,只伸手揉了揉闻笙的头发,笑得温柔沉溺,“知道你聪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我那样做不是装可怜,只是想找借口跟你多相处——但现在我是真感冒没好,又有点加重的感觉。不然,你觉得我能忍着不亲你,忍到现在?” 说完,他又咳嗽了声。 闻笙这才觉得他这咳嗽不像是假的。 估计真的还没好。 但他就是一只道行千年的老狐狸,手段高明着呢,她要是随意就心软了,岂不是吃亏? 于是闻笙心狠说,“没有。你赶紧回你自己家里去,要吃药,叫个外卖,很快就到,你加点小费,外卖小哥应该很乐意给你喂药吃,你在我这里耗着没有任何意义。” 末了,又特地补了句,“我是不会心软上当的,我现在是铁石心肠。” 傅砚临听着她这话,就觉得可爱。 他也不赖着了,咳嗽着说,“那你早点休息,我下楼回家了。最近身体不方便,等我病好了再伺候你。” 他故意把“伺候”两个字说得格外暧昧。 闻笙脸一下红了。 这……狗男人! 傅砚临还真准备走了。 边走边咳嗽。 每一声都落进闻笙耳朵里。 闻笙捏着手心,有些不是滋味。耳边又好死不死的回荡起保安小哥的话:你男朋友在这里等了你四个小时,怕你没带伞…… 在关门的一刹那,闻笙到底是叫住了他,“喂,你等等。” 而后,闻笙起身,去了书房,从医药箱里拿出几盒感冒药来,一股脑丢到他怀里。 傅砚临连忙接着,俩人的手碰到一起,闻笙立马抽走了。 “药都在这里了,你拿走,不要感冒了赖上我。” “这么着急盼着我康复?” “……” 真的骚! “我会好好吃的,你给的药,砒霜我都闭眼吞。” 闻笙惊悚地看了眼傅砚临——谁能想到江州排名第一混不吝的傅砚临会说这种油腻掉渣的话?太可怕了! “你赶紧走!” 说完闻笙转身回了房间去,啪的一下,关上门。 靠在门板上,闻笙一巴掌打在自己额头,怎么就这么没出息?怎么就这么没出息! 闻笙,你简直……没用! 傅砚临看着房门口,笑得格外开心。 到底装可怜还是有用的。 谁说只有女人能示弱? 男人一样可以! 几分钟后。 傅砚临回到家时,正好碰到来找他的宋毓恩。 见傅砚临抱着一堆花花绿绿的药盒子从电梯里出来,宋毓恩拿了一盒,疑惑道,“你什么病啊?吃这么药多药,还笑得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 傅砚临一记冷眼扫过去,把药抢了回来抱在怀里,“把你的臭嘴闭上,更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的东西。” “什么时候陈诉事实也成为一种错误了?”宋毓恩很是不服,“还有,不就是一堆破药,你宝贝个什么劲儿?小爷摸一摸怎么了!” 傅砚临,“钥匙三块钱一把,十块钱三把,你配吗?” 闻笙送他的药,就是一个纸壳子,都价值千金。 宋毓恩:…… 他怀疑傅砚临在骂人,可他没有证据。 俩人进了屋子,宋毓恩找水喝,出来时看到傅砚临把那一怀抱的药盒子珍宝似的收藏在玻璃展示柜里,陈列得有条有理,井然有序,而那些药盒子身边的摆件们,尽是这些年傅砚临在海外淘来的宝贝,随便一件都价值数十万,甚至上百万。 宋毓恩看他沉峻的脸上藏不住的笑,有点想给徐让初打电话,不知道明德大半夜有没有精神科的急诊医生,他觉得傅砚临有病,还是大病,一分钟都拖不得,得立马做个脑部断层扫描,仔细瞅瞅他脑子里是进了水了还是被豆腐渣给呼满了。 太傻比了。 但手机拿出来的瞬间,宋毓恩忽然又愣了。 傅砚临是从楼上下来的——而楼上,是闻笙家! 那意思是傅砚临刚从闻笙家里出来! 那堆药,是闻笙给的! 所以……靠,这臭傻逼真的是没救了! 宋毓恩觉得,等他们俩和好后,一定要给闻笙拜拜师,普天之下,能把傅砚临这狗币崽子治的服服帖帖的,也就她了! 宋毓恩不想和傻逼共处一室,掉头要回家。 “站住。” 傅砚临一声喊去,宋毓恩回头,“搞什么飞机?小爷不想大半夜看你对着一堆花花绿绿的药盒子发春。” “你倒是想发春,可惜没机会。” “?”宋毓恩摊手,“你礼貌吗?傅老狗!” 不就是女人吗!他堂堂宋家少东家,想要找女人还怕找不着么? 他只是宁缺毋滥! “给你看个东西。”傅砚临单手抄袋,收起了幸福洋溢的小表情,又冷着一张脸去了书房。 宋毓恩悻悻然跟了进去。 只见傅砚临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是三台专业的显示器,其中一台上是k线图,一台是宋毓恩看不明白的it代码和测试数据,而他正在操作的这一台上面全是英文和数字组成。 拆分开,宋毓恩字幕和数字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那他妈就是啥也看不懂。 傅砚临在输入条上啪啪啪敲下数字和代码,一阵操作猛如虎,最后一个回车键摁下,页面跳转到了谷歌邮箱。 私人账号。 宋毓恩凑上前看了眼注册信息,“这不是那谁么——干嘛大半夜给我看整容怪,恶心死了。” 傅砚临不屑一笑,“她胆子不小。” 敢在背后玩儿招数。 “这女的脑子被门夹了吗?竟然敢搞这种事情欺负嫂子!” 宋毓恩说,“在长璟见过几次,整个就一花瓶,浑身上下没一处不是整的,还以为自己天仙似的,一天到晚招摇过市,我都不要看她的。” “只是,她怎么这么傻逼,竟然觉得嫂子和老徐是一对,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第118章 想你想得手都酸了 傅砚临随手点了根烟,靠在真皮班椅上将事情串起来。 车。 那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 那时候他刚回国,没车开,又懒得去选,就打钱叫徐让初去订的,他当时不想被人知道回国了,就用徐让初的身份买的。 自然,车主也是徐让初。 那女人,怕是从车子上查到的身份信息。 傅砚临记得,有一次他送闻笙去上班,在金融街,她和闻笙碰面了。 其实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傅砚临根本不屑于参与,但她要是用这事儿来欺负闻笙,那不好意思,他不答应。 宋毓恩问,“傅老狗,你想怎么办?” “你找人盯着她。” 但凡她敢对闻笙动一根手指头,不,哪怕一根头发,傅砚临都要她在江州混不下去。 宋毓恩点点头,“嗯,这娘们儿要是敢对嫂子下手,我特么第一个出来抽她!” 下一秒,宋毓恩话题突转,“不过,你这玩意儿看起来挺好使啊傅老狗,你怕里啪啦敲几下,就查出来是谁搞事情了?你教教我呗,看着挺带劲儿的。” 傅砚临吸了一口烟,漫不经心道,“要不要给你装个gps,省得你时常不清楚自己的定位。” “……”宋毓恩不服气,“你看不起谁呢。” “我不止看不起你,我还看不见你。” “……”宋毓恩气呼呼说,“傅老狗我告诉你,我随性不能等于没脾气,我可从来没说过我善良!” “哦……”傅砚临淡淡然应了句,“所以?” 宋毓恩再次觉得这王八蛋在闻笙哪里吃点苦是好的,狗币太不识好歹了! 果然是问世间情为何物,闻小姐能降万物! “闻小姐看不上你是应该的,你这种狗东西活该孤独终老,无人问津!”宋毓恩咬牙切齿道,“我得给闻小姐吹吹风,珍爱生命,远离渣男!尤其是姓傅的!” 傅砚临白了他一眼,冷嗤道,“我家闻笙慧眼如炬。” “你要脸吗?跟你和好了吗?是你家的吗?”宋毓恩嗤之以鼻,“八字有一撇了么?” 傅砚临轻笑,自信又狂妄,“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也会把她变成我的。” “……”宋毓恩摇摇头。 傅砚临以后可以改名叫:傅无敌。 所谓人至贱则无敌的无敌。 吸着烟,宋毓恩想起在美国那会儿,刚进大学,俩人住在一个hoe里,看他一副不学无术、吊儿郎当的样子,宋毓恩下意识以为傅砚临跟他一样,都是出来混日子的,可你们猜怎么着? 这孙子竟然悄无声息地退学,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花天酒地、流连花丛的时候,他忽然间就考上了藤校,还读的计算机专业——正儿八经的死变态。 那计算机专业是人学的吗? 学计算机就算了,这家伙竟然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顺利读了研究生。 宋毓恩不知道是自己傻,还是傅砚临骗人的功夫了得,他一直没搞明白,明明是个学渣,怎么忽然就一飞冲天了? 藤校录取通知下来的那晚,傅砚临喝多了,一直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宋毓恩问他要选什么专业,他毫不犹豫地说:计算机。 宋毓恩问,那玩意儿有啥好学的啊,费脑子得很,你家里不是做生意的么?念商科啊,简单又气派,我爹就要我学这个! 傅砚临摇头,她不能做的事情,我想帮她完成。 宋毓恩问,他?他是谁? 傅砚临却不再说话。 此时,俩人在书房里,宋毓恩看着办公桌上专业的电脑设备,不由地又问,“傅老狗,当年你选计算机专业,说是为一个人完成梦想,那人是谁?” 傅砚临抬了抬眼皮,不答反问,“我家不留客过夜。” “?” “怕闻笙误会。” “……”就离谱! 他一大男人,闻笙误会什么?误会他俩搞基? 宋毓恩气的不行,“可拉倒你,小爷还要去跟姑娘约会,没空跟你耗着!” 说完,宋毓恩阔步离开,摔门而去。 可关上门的瞬间,宋毓恩又觉得哪里不对。 不对……傅老狗刚才没回答他的提问! 书房内。 指尖的烟快要燃尽了,傅砚临却还没有丢掉的意思。 他学计算机是为了闻笙。 这是他藏了十年的秘密。 十八岁被傅裕和送出国后,那个人一直想要他混日子结束,待在美国躲避风头,除了给钱之外,还叫人带他去夜店疯狂,企图将他变成一个除了花天酒地搞女人之外一无是处的垃圾。 他的确也浑浑噩噩过一段时间。 但就在某天清晨,从烂醉如泥的夜晚醒来,他登录了qq空间,看到闻笙入学之前发的一条动态。傅砚临才知道,闻笙去了燕大的金融系。 傅砚临顿时清醒了。 当年她不是说要学计算机吗?要成为国内顶尖的ai架构师。 为什么会选择金融? 傅砚临多方打听,才得知,是闻笙父亲的愿望。 而她,为了让父亲放心,顺从了。 傅砚临知道,她内心真正渴望的专业,还是计算机。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那一瞬间,他竟然想要帮她完成梦想。 没人知道,那一年,三百六十五个夜晚,他没有一晚是睡眠超过四小时的。 所有人都以为他混乱不堪的生活已经是一摊烂泥。 他就是那个扶不上墙的阿斗。 当藤校的录取下来,所有人都咋舌。 傅家的某些人发现问题是,已经来不及了。 也因此,他被人算计,在入学的前一晚被人绑架扔进了湖里。 那个人,想要他死。 也是在那时候,他认识了徐让初——那个把他从湖里打捞起来的救命恩人。 傅砚临灭了烟去洗澡。 在浴室里,想着闻笙,傅砚临干了件大事儿——亲手扼杀了几个亿的生命源头。 半个小时候,他神清气爽地吹干头发回到床上,拿了手机,兀自点开闻笙的微信,再次发送了好友验证。 “想你想得手都酸了。” 第119章 谁也不能成为她的拦路石 看到好友验证的时候,闻笙还没睡。 看着那一行字,闻笙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想她想得手都酸了? 思忖了几秒,闻笙发微信问祝清嘉,这话是什么意思。 祝清嘉还在酒局上,看到闻笙消息立马回了,“笙姐,这是姓傅的那狗币发你的? 闻笙:嗯。 祝清嘉:这孙子真够骚的……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解释,怕把你教坏了。 祝老师话说到这里,闻笙自然懂不是什么好话了,肯定跟那方面有关系。 这时候祝老师很含蓄的用一个打-飞机的表情包来诠释。 而后,她又问闻笙,“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解释过什么叫打-飞机吗?” 闻笙顿时无语了! 他怎么可以骚得如此明目张胆、清新脱俗! 就……就很不要脸! 这一次,闻笙仍然没有通过傅砚临的申请。 她很清楚,就目前这状况,要想撇清关系井水不犯河水,除非傅砚临本人愿意离开。否则,无论她做什么都没用。 但傅砚临这架势,哪儿肯“善罢甘休”?他分明是想方设法的来撩拨! 闻笙有点发愁。 这时,林远之发来微信,问闻笙睡了没。 闻笙回复没有。 自从上次在餐厅,傅砚临临时出现闹得尴尬之后,两人还没联系过,偶尔刷朋友圈,闻笙卡看他定位在深城,估计是出差去了。 “明天有空吗?我前两天出差去了趟深城,给你带了点特产,是送去你公司,还是送来家里?” 闻笙葱白的手指飞速回了信息,“可以,要不明晚我请你吃饭,然后顺便拿特产?” 林远之回了个表情包,表示可以。 闻笙心想,即便他们没有交往,那天的事情,她也需要给林远之一个解释。 第二天一早,闻笙生物钟自然醒。 搬家后,距离公司近,通勤省了不少时间,于是闻笙决定起床去跑个步,锻炼身体,长期的伏案工作导致颈椎不舒服,之前去看中医,医生要求她多运动,现在正好有时间可以补起来。 洗漱好之后,闻笙换了神浅灰色的运动套装,用束发带把头发绑起来,露出整片光洁度额头,整个人青春靓丽,这运动装有些像校服,越发衬得闻笙年轻,学生妹似的。 开门的时候,闻笙心想,现在时间尚早,傅砚临应该还没起来? 拉开门后,闻笙没着急出去,从缝隙里看了看,果然没人。 她这才放放心心出去。 可就在踏出房门预备关门时,男人醇厚温柔的声音袭来,“早啊。” 闻笙撇过脑袋去,只见傅砚临斜靠在门背后的墙上,身着黑色tb开衫,里头是白色t恤,清爽简单,黑色休闲长裤称得双腿笔直修长,只消浅浅看一眼,便已是勾魂夺命。大约是早上洗了澡的缘故,他身上有种清新的气息,头发比之前的平头长了些,不那么凌冽桀骜,少了几分不羁感的同时,莫名添了几丝温柔。 他手里拿着保温的餐盒。 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闻笙蹙了蹙眉,心想,他不仅套路多,还锲而不舍。 之前是几次三番霸道勾-引,这两天换了路子,改走送温暖了。 傅砚临打量了她这身运动装扮,殷勤搭话,“要去运动?” 闻笙没理他,泠然转身去搭电梯。 傅砚临拦住她的去路,高大的身躯泰山似的,身上清冽的薄荷香气瞬间钻进闻笙的鼻腔里,“不是脚崴了吗?还敢跑步去?” 闻笙刚想说跟你什么关系,就被傅砚临抢白,“不过,就算你是瘸子我也喜欢你。” “……”闻笙脑海里此时就两个字:油腻! 真的油腻! 她嫌弃地推开他,快步走上去摁电梯。 傅砚临倒是没跟上来,只朝着她说,“那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他熬了干了一晚上的构架,能有精神洗澡、做早餐就不错了,运动啥的还是算了——不过,要是闻笙愿意把运动换到床上,他就是死也立马站起来! 闻笙心想,要等你就等。 昨晚根本没有崴脚,或许是简单的岔气,早上起来闻笙一点感觉都没有, 跑步的半小时,闻笙心无旁骛的,出了一身汗,任督二脉都打通了似的,格外舒畅。 回去的路上,脑海中骤然闪过一个想法,傅砚临还在家门口等着? 等她回到家时,发现门口没人了。 餐盒被傅砚临用袋子装起来挂在门口,粘了一张便利贴。 闻笙取下便利贴细细读上头的字。 “公司临时有事,我必须马上赶过去,就不等你回来了。记得吃早餐。——傅。” 字句简单,但傅砚临的字迹却是遒劲有力的颜体。 必定是专门练过的,功底深厚。 闻笙把便利贴粘回去,并没有拿走早餐,而是将它放在原位。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男狐狸精的早餐吃不得,恐怕有毒。 - 到大厦门口,闻笙碰到孟伟从沈观南车上下来。 孟伟亲昵地叫了她,并肩一起上楼,又问闻笙,“yvonne,好巧,这么早能遇到你。” 闻笙微微一笑,声音温柔清浅,“搬完家通勤时间短了不少,以后应该都差不多时间到。” “哦?你搬新家了?”孟伟刨根问底,“是租新房子还是买房子了呀?” “买房子了。” “呀,恭喜,年纪轻轻能在江州买房子可不简单,买哪里了呀?” 闻笙并不想回答这么问题,好在这时电梯来了,可人满为患,只能上去一个人,闻笙便把机会让给了孟伟,自己则等下一班。 电梯合上的瞬间,孟伟脸色沉了下去。 回到办公室后,孟伟越想越不对劲。 闻笙买房子了——必定是在附近五公里内的地方,否则她不可能这么早就到公司,先前几次碰到闻笙,都是接近九点钟。 现在足足提前了一个小时! 而金融街五公里内的房子都不便宜,以闻笙的薪资水平,想要在附近买房子,完全不可能! 除非,是有男人给她买的! 那男人是谁? 那个姓徐的医生? 还是傅砚临? 呵,脚踏两条船还挺厉害,她都把照片用邮件发给徐医生了,那姓徐的,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这两天都特别注意闻笙的动态和心情。看她那样子,全然没受影响呀。 孟伟咬牙切齿——她是讨厌闻笙,可以前她从来没想过要收拾她,但最近,她危机感来了。 沈观南和她相处的时候,已经不如从前专心,两人在床上那点事儿,似乎也只是为了宣泄谷欠望。 她好几次发现沈观南关注闻笙的一举一动,甚至有两次发现他偷偷拍了闻笙的照片,一次是相册里,一次是相册垃圾箱。照片还不止一两张,多是闻笙开会时候,或者做汇报的时候,以及茶水间发呆的时候。 从角度看,皆是偷拍。 孟伟想不到沈观南偷拍闻笙的目的。 但一个男人,这么上心对一个女人,能为了什么? 沈观南还那么多次明里暗里斥责她不要为难闻笙,不要和她冲突,嘴上是说着他对闻笙没有非分之想,可若真是如此,手机里藏着闻笙的照片做什么? 还有,当初闻笙欠了一屁股的债,高利贷的人闹到她家里去,她差点被打成残废,是沈观南出面帮忙解决的,不仅出手阔绰帮忙还了那五十万不说,还破格安排她进了长璟资本做投资分析师。 是,他们是燕大的师兄妹,可沈观南就她一个师妹么? 五十万,不是小数目,沈观南眼睛不眨就帮忙还掉了! 她不是没有问过沈观南,为什么对闻笙这么好,沈观南次次都说是学妹,理应照顾。 呵……她以前是太天真了,竟然真的相信。 当她再次从沈观南的手机里发现照片时,孟伟这才觉得,是时候料理闻笙了。 这些年她跟着沈观南,几乎用尽了浑身解数才留住他的人,用尽了手段赶走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她不可能允许闻笙临门插一脚,毁了她多年的苦心经营。 她要成为沈太太。 谁也不能成为她的拦路石。 第120章 头顶一片绿 夜晚。 闻笙选了个私房餐厅请林远之吃饭。 餐厅名叫宋家十八道,是江州小有名气的私房菜,据说是祖上从清朝开始就做这一行当,慈禧掌权的时候,宋家的厨师还被请去紫禁城露过脸。且这家价格不算贵,菜品也颇有意思,比那些上榜的黑珍珠也毫不逊色。 闻笙先到的,坐在位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菜单。 她位置就在靠窗边上,宽敞的落地窗外便是餐厅的停车场,有一串串暖黄色的地灯在草坪里,草坪边上是一小片细竹林和一颗高大的法国梧桐树。两种截然不同气质的植物同在一片湖昏暗而有情致的天地里,竟有几分难得的融洽。 正当闻笙要抽回视线时,一辆保时捷开进来,闻笙认得那是林远之的车。 他车技不错,很快就泊好车下来,穿一身深蓝色的西装,手腕上挂着卡其色的长款风衣。 可这时,一个清瘦的穿着白衬衫的男人从另外一辆车上下来,冲到林远之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了他的去路。 闻笙忽然被吸引了过去。 两人不知道在争执什么,林远之皱着眉头,嘴唇抿着,闻笙从他表情里看出来无奈和烦躁。 白衬衫伸手去抓他胳膊,林远之没躲开,就任随他抓着,眉头锁着,却又不是发怒的样子。不晓得是不是天色太暗的缘故,闻笙竟从林远之的眼神里看出几分宠溺来。 后来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林远之看了眼四周,然后拉着白衬衫的手腕子去了别处。 那一刹那,闻笙看清楚了白衬衫的样貌。 清俊中带着点奶气,五官干净得不像话,皮肤很白,浓眉大眼,明眸皓齿。是一个很漂亮的男孩子。 对,就是漂亮。 他们根本没看到闻笙,大概是太情急了。 这间餐厅,闻笙是恨熟悉的。 他们去的方向,是个小巷子。 不太有人经过的那种。 闻笙顿时有些懵,端起玻璃水杯,恍然大悟。 这些年祝老师教了她不少东西,可不止是岛国爱情片里的那点儿乏善可陈的姿势和细节,还有男男才是真爱的信条。不过祝老师倒不是什么资深腐女,只是无聊时候看看,顺嘴给闻笙上上课。 如果想知道答案,闻笙可以现在就走出去,找到那个少有人经过的小巷子,真相就有了。 但闻笙觉得,她去做什么呢? 窥探别人的秘密?她没这个嗜好。 她也没有打算和林远之交往。 约摸十分钟后,林远之和白衬衫再次出现在视线中。 这一次,林远之看到了闻笙。 四目相对时,闻笙对林远之笑了笑。 林远之显然是愣住了,看了眼他身后跟出来的白衬衫男孩,林远之半晌才对闻笙笑了笑,但难掩脸上尴尬的神色。 而后,是林远之一个人进来的,带着深城买回来的特产。 闻笙很礼貌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她看到他唇上的痕迹,心中彻底了然了。 林远之先喝了一口水,搁下水杯后,修长的手指握着玻璃水杯有些难以启齿,以及羞愧。 这种事情倘若落在别人身上,林远之是要被扇巴掌的,严重点现场闹起来人尽皆知颜面扫地。 可他遇到的是闻笙,她一个字没问,而是主动打破尴尬,介绍起菜单来,请他不要客气,想吃什么点什么。 林远之抿了抿唇笑,都是聪明人,他也不绕弯子,抬眸锁着闻笙的视线,“yvonne,我很抱歉。” 闻笙面上挂着微笑,是那种善解人意的周到和妥帖,这让林远之难堪的难堪缓了缓。 她说,“林先生,你言重了,我们是朋友,不需要抱歉。” 朋友两个字,彻底给了林远之台阶下,也保存了他的体面。 但他更觉得自己渣,他原本想娶一个能带的回家、拿得出手的妻子以打消父母的催婚,以掩藏自己难以启齿的秘密。 他看中闻笙,不仅因为闻笙有好看的脸蛋和百里挑一的身材,更因为闻笙有拿得出手的学历和优秀的工作,而这些,都是他父母喜欢的。 他调查过闻笙,是生世凄苦的孤女,无依无靠,在这个城市里唯一的依靠是闺蜜祝清嘉。 她性子清冷,对他并不热络,这样的女孩子娶回家,日后必定不会对他的私生活过多干涉。倘若有一天她想离婚,林远之愿意给她足够的、体面的补偿。 但此时,林远之羞愧不已,脸上炽热,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他觉得自己挺不是东西的。 无地自容。 “不,是我居心不良,一开始跟你接触就是以相亲的名义,你是诚心来相亲的,可我却……心怀不轨,实话说,我竟然还真想跟你交往,甚至结婚,我认为你会是以为很合适的太太。抱歉,我亵渎了你。”林远之真心实意的道歉。 闻笙说,“你不必太自责。我去相亲,也是抱着消遣的心态,并没有付出真心。反而,我们聊天过程一直很愉快不是吗?” 林远之抵不住内心的羞愧,也不愿多提了,只说,“yvonne,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闻笙将菜单递过去,“嘿,朋友,你不饿吗?我们先吃饭。” 林远之粲然一笑。 他不禁想,到底是怎样的男人才有福气娶到闻笙? 这样善良的闻笙。 林远之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来。 两人吃过饭后,林远之提出送闻笙回家,闻笙没拒绝,但提前说明,“其实,我今天约你吃饭也不是单纯吃饭,的确是想你送我回去。” “嗯?” “有个人在堵我,我想处理掉,就是那天在餐厅你见过的。”闻笙抿了抿唇,语气里夹着温柔和抱歉,“你各方面都很优秀,所以……” 林远之顿时意会,也不去追问闻笙和那人的关系,只是坦言说,“朋友就是拿来当挡箭牌的,我ok。” 闻笙再次感觉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一路上两人就二级市场的风向聊了几句,到底算是业务共同的,林远之也的确是个优秀的投行人,许多看法都新奇有力。听了闻笙说薇溪诺寻找lp的事情,还给了点小建议。 到小区门口时,差不多十一点。 闻笙说了谢谢想下车。 林远之叫住她,“yvonne,如果你想拒绝的更彻底一些,那先不要下车,我们再聊一会儿。” 林远之余光撇了眼大门口的岗亭处,那个即便是在黑夜里也鹤立鸡群的男人。 果然是他。 “他已经看到我们了。” “嗯?”闻笙正准备回头去看,林远之又叫住他,“别回头,他正在看我们这边。” 闻笙握着车门把手的手又松开,“不耽误你时间就好。” 林远之笑容灿烂,“其实,我也是故意的。” “嗯?”闻笙不解道。 “你还不知道?那天在餐厅,我和那位先生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嗯?” “我跟你相亲的第一天,那位先生就开车故意追尾我,在之江路上,还很嚣张地丢给我一张名片说他全责不服气找他去。”林远之侧过身,故意对着闻笙笑得温柔如二月春风,眼底更是浓厚的欣赏,“他当时很嚣张,警告我不属于我的东西,不要想,更不要碰,否则下一次撞坏的不是我的车屁股……” 林远之指了指自己的头部,“而是我的脑袋。” “……”闻笙惊愕地瞪大眼睛,“你说b家答谢晚宴那天晚上?” “嗯。”林远之笑道,“他应该是挺生气的,直接把我那辆宝马的后屁股撞废了,所以我才换了新车。” “……”闻笙想起来,那天晚上回到家之后,和祝清嘉视频,祝清嘉说林远之回去的路上发生车祸,去了医院。 原来是这么回事! 闻笙顿时脸红,“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他竟然这么疯!他性子是有点狂妄,但为人没有坏心,只是有些任性。” 闻笙这么说真是客气了,那傅砚临不愧是江洲第一纨绔,竟敢明目张胆开车撞人!还是在之江路那样拥堵的地段,他就不怕出事么? 林远之摆摆手,“不是你的错,只是,这个傅先生怕是不那么好甩掉,你介不介意我做一件事?” “嗯?”闻笙眨了眨眼睛。 林远之意味深长笑了笑,“你凑近一点。” 闻笙思忖了两秒,缓缓凑上去。 “算是我给他一点教训。”林远之轻声说了句。 岗亭外。 傅砚临看到不远处车子里亲昵的两个人,脸有点绿。 第121章 不许提其他野男人的名字 傅砚临站在保安室的岗亭下,头顶是一盏暖黄色的灯,从上至下照在他身上,半张脸都隐匿到了阴影中。 这两天他都来门口等闻笙下班,和保安熟识了。 男人之间要聊天一根烟就能解决。 他本想着和保安熟识后,日后他没下班或是不在江州时,能随时确保闻笙的安全。 那保安见傅砚临一脸难堪,嘴唇抿着,漆黑的眸子望着路边那辆尚新的保时捷,眼里全是杀气。 他也跟着看过去……好家伙,这算是现场抓奸? 车里头那两人正亲热呢! 保安瑟瑟地往后缩,业主的事情他一小保安怎么好干涉?再说了,打闻笙第一天住进来上头就交代过,对闻小姐要客气客气再客气,周到周到再周到。闻小姐可是集团千金的好闺蜜! 至于眼前这位,能买得起这里头房子的人物,也是非富即贵,青年才俊。 他可不敢置喙。 这时,傅砚临阔步走向那辆保时捷。 保安心里打鼓,这怕是有一场好戏要上演了。 打起来,打起来。 打起来我好报警也算是帮忙了! 可叫保安失望了。 傅砚临根本没跟人动手。 他压着心底的怒火,拉开车门,一脸酱色地看着闻笙,声音里是有怒气的,但被他死死的压着了,饶是如此,仍然有一股凛然的气息冲向闻笙,他说,“下车。” 闻笙秀眉蹙了蹙,并不答应。 半点面子不给的。 “接你回家。”傅砚临眉头也拧着。 “不用麻烦,我男朋友会送我……” 闻笙话还没说完,傅砚临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子,将人从车里拉出来。 她瘦弱,今天又穿了双带跟的鞋子,被傅砚临这么一拉,下车差点没站稳,好在傅砚临力气足够,把她牢牢扯住了。 闻笙反抗,“你松开我!” 傅砚临一记眼风甩过去,显然有威胁的意思,“闻笙,你闭嘴。” 林远之见状,连忙下车去,呵斥傅砚临,“放开她。” 傅砚临森冷的眸子落在林远之脸上,眯了眯眼,凛冽开口,“滚。” 趁他还没动手之前赶紧滚。 林远之单手抄袋,“她不愿意,你没听见吗?” 傅砚临轻笑一声,森寒的眼底浮起一股杀气,是要把人吞了的样子,“是你活腻了,还是林家不想在江州混了?” 林远之冷笑,“你以为你是谁?” 傅砚临眼底森冷,脸上却是微微一笑,“想死的人常有,自寻死路的人不常有。” 偏偏今天有人特别想死,自找的那种。 他要打人。 往死里打的那种。 谁叫这蠢货狗胆包天,企图染指他傅砚临的女人。 林远之脸上不屑的表情很张扬。 在他看来,傅砚临不过是有几个钱,临云科技的联合创始人嘛,他查过。 的确是炙手可热的独角兽公司,业内声名鹊起。 可那又如何? 林远之颇有些不屑,“仗着自己临云科技联创的身份,就能为所欲为、强人所难?我林家在江州不是什么豪门,却也不是你说灭就能灭的,傅先生,做人做事不要太嚣张。” 傅砚临只笑,“是么?” “我倒想……” 林远之话没说完,被闻笙抢白,“抱歉,林先生,你先回去,我自己解决。” 闻笙笃定林远之还不知道傅砚临是傅家老幺的身份,才这么跟他怼,若知道他是江州傅家的幺子,江州第一浑不吝的活阎王,必定相信他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今晚是她先开口找林远之帮忙的,可不能因为给林远之和林家带来麻烦。 祝清嘉曾说过,林家世代书香门第,林远之父母都是高校教授,破受人尊重,他的叔父和姑姑有从商的,虽不是豪门,但在江州发展的也不错。 傅砚临想要折腾他们,太容易了。 林远之有些担心,“你可以吗?” “必要的时候我会报警,你放心。” “好,需要你随时联系我,我都在。” 说罢,林远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傅砚临,这才回到驾驶室,开走了。 看着车身消失在夜色中,闻笙用力甩开他的手,白皙的脸上是极尽的清冷疏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转身往小区里去。 傅砚临阔步跟上,黑着脸。 保安见俩人来了,连忙抽回看好戏的视线,搁下水杯招呼,“闻小姐晚上好……” 闻笙点点头。 随后是傅砚临。 “那个傅哥……” 傅砚临心情极差,哪里听得见招呼。 保安瑟瑟地端起保温杯继续喝水,心想,有钱人真会玩,从前他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这种抓奸撕逼的剧情。 闻笙走着走着,被一直温热宽厚的大手牵住,俩人刚到单元楼门口,门口有壁灯,一楼大堂会客厅的灯光更是璀璨,衬得外头夜色浓厚如墨。 “你不要碰我!”闻笙下意识转过身去,只见傅砚临脸上挂着生气的表情,俊朗无双的脸隐匿在暗淡的天光里,是另一种难以言说的性感。 “闻笙,我说过,你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和其他男人约会!”傅砚临盯着她的小鹿眼,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嗯?” “你算我什么人?我和林远之都单身,他无论家世还是外形都万里挑一,我凭什么不能约会?我告诉你,我现在和林远之在交往,我们是正当男女朋友关系,傅先生,我劳烦您离我远一点,我不希望我的男朋友误会!”闻笙一股脑说着,仿佛林远之真是她男友一般。 车上她就征求过林远之的同意,假装他是男朋友,林远之欣然同意。 傅砚临脸色比这夜色还要浓黑,他紧抿着唇,“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说十遍都可以,我和林远之正在交往,林远之是我男朋友,你听见了吗?我说林远之……” 闻笙话没说完,嘴巴就被人堵住了。 热烈的气息和疯狂的纠缠让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天地一瞬,她只觉得人都要晕掉了。傅砚临像疯了似的,恨不得把她拆骨吞入腹中独家占有,把她吃干抹净,点滴不剩。 “唔……” “唔……” “你……你放开……放开我!” “不……” 呜呜咽咽,断断续续。 最后干脆连声音都没了。 闻笙觉得自己都麻木了。 当她无法呼吸近乎晕厥的时候,傅砚临把她搂在怀里,低头喘着粗气,又气又霸道还警告,“闻笙,我告诉你,我喜欢你,喜欢的要发疯了!所以在我面前的时候不要给我提其他野男人的名字!不然我发疯了就收拾你!懂吗?” 第122章 看我怎么收拾你 闻笙被他亲得晕乎乎的,哪里思考的过来?白皙的脸上挂着红晕,添了几丝妩媚的可爱。 她喘着气,小鹿眼里迷离的全是雾气和被勾起来的藏不住的情谷欠,只是她自己根本看不见。 傅砚临看着就不一样了。 心痒难耐。 他一只手搂着闻笙的腰身,一只手掐着她的下巴,把她脸蛋抬起来,她唇有点微微发肿,都是他的杰作,“你听见没有?” “……”闻笙抿唇不答。 “回答我!”傅砚临略微加重了声音,一只手掐着她的腰部痒痒肉。 闻笙有点委屈,“凭什么?” “闻笙,你不能因为我喜欢你就为所欲为——我什么都能忍受,但绝对不能忍受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哪怕站在一起都不行,更别说卿卿我我。” “你不允许也没用,我和林远之已经亲过了!就在刚才,在他车里!”闻笙赌气刺激他,“你不是都看到了吗?不然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傅砚临薄唇旋起一抹笑,“是么?” “是!”闻笙一不做二不休,张口就来,“林远之比你吻技好多了!你的吻,真的太烂了……” “你怕是对接吻有什么误解。” “你少看不起人!我会得很!”闻笙觉得傅砚临就是太自信。 傅砚临把闻笙一下子抱起来往电梯走去,又嚣张霸道地说,“你这么会,刚才舌-头这么不知道伸出来?嗯?” “……” 闻笙整个人都傻了。 傅砚临得意地扬起嘴角,“我不介意教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接吻,而不是借用错位让人产生误会。” “……” “你以为那狗东西刚才要是在车里真碰了你一根头发丝,我会让他竖着走出去?闻笙,你怕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嗯?” 所以他刚才是知道,她和林远之只是凑近了说话,故意营造出错位的感觉,让外面的人以为里面的人在做亲密的事情。 他早就拆穿了! 只是没说罢了! 这个老狐狸! 闻笙脑筋急转,辩解说,“我和林远之是没接吻,但是亲亲脸蛋也不可以吗?我们才交往,这么会那么快就接吻!你以为全天下男人都跟你一样不要脸吗!” 傅砚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闻笙,这时候他不禁想,闻笙这脑袋瓜子除了读书和工作,其他似乎都没什么用处。她当他傻吗?看不出来她和林远之在车里到底有没有接吻? 是,他是生气,那是因为她竟然说林远之是她男朋友! 男朋友这种称呼是可以随便给一个野狗的吗? 要是林远之没走,他今晚非得给他捏死不可! 他妈的,他配? 傅砚临宠溺又无奈地看着闻笙,“哪家女朋友会叫自己男朋友某某先生?闻笙,有时候我怀疑你智商168是当年测试数据出了错。你可能只有168。” “168那是正常人吗?那是智障!” “嗯,你说的对。” 闻笙觉得自己被深深羞辱了。 叮的一声,电梯来了。 傅砚临抱着闻笙走进电梯,直接把人放在电梯壁的扶手上坐着,他高大魁梧的身子压了过去,“以后不许再见林远之。不然,我发起疯来,自己都害怕。” “凭什么我要听你的?我就喜欢林远之这样的……” 闻笙话没说完,敷衍了忽然举起她的双手摁在电梯壁上,鹰隼般深邃又带着凛冽攻击性的双眸凝视闻笙,一脸的克制和霸道在眉间荡漾开来。 他用自己的额头顶着闻笙的额头,两个人鼻尖对着鼻尖,面贴面。 闻笙清晰地感觉到他每一寸呼吸都是攻掠,是引诱。 那热腾腾的气息有魔力似的,把她搅得心慌神乱。 “我刚才的话你似乎没听进去。” “不要在我面前提其他野狗的名字。” “否则,我会发疯了收拾你,亲自教你为什么做人要老实。” 他声音很浅,很沉,夹着无尽的欲念和宠溺。 下一秒,他忽然趴下唇贴在闻笙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当听到闻笙“嘶”的一声之后,才依依不舍地松开,重新展开攻势。 闻笙双手被固定住了,即便傅砚临只是一只手就给她摁住了,她也挣脱不开。 他另一只手顺着她的后背往下,到腰,到臀,最后不满足了,骤然将她抱起来,双手搂着她的臀,叫她两只脚都盘在他身上才算高兴。 闻笙在一片混沌中发现,自己竟然是喜欢傅砚临这样疯狂的。 他温柔来认错的时候,她还能反抗拒绝。 可傅砚临这样强势的占有,她竟然毫无反抗的力气。 而身体的反应也在告诉她,她是喜欢的。 就在这时,傅砚临忽然吻住她的耳垂,热气铺洒,他醇厚低沉的声音里尽是引诱,“去我家?” 成年男女,要说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那纯属扯淡。 闻笙立马清醒过来,张口来了句,“去你妈。” 傅砚临眉头一簇。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闻笙骂人。 这造句风格,不消说,肯定是跟着祝清嘉学的。 趁傅砚临愣神之际,闻笙费劲浑身吃奶的力气也要推开傅砚临,冲出电梯,躲瘟神似的逃进家门。 可她跑得掉? 大长腿追了上去,抓住了正在开门的小兔子,直接摁在门板上,嚣张又霸道地说,“你跑得掉?” 闻笙被他死死压着,发现他是故意的,故意用身上英朗的肌肉去欺辱她的柔软。 跑不掉就不跑吗? 她又不傻! 傅砚临见她羞怒又脸红的样子,咬了她唇尖一下,“开门。” 闻笙抿着唇,怒瞪他。 “不肯?”傅砚临一只手狠狠掐了她臀部一下,醇厚低沉的声音扑洒在她耳后的嫩肉下,一只手摩挲着她的脖颈,指腹略带了一层茧子,她皮肤又嫩,划过去的时候少不得一阵战栗,随着点点游离,指腹渐渐划到她一颗毛孔都看不到的脸上,最终停在嫣红欲滴的唇上碾压来去。 他眼底淬炼的猩红的谷欠望,闻笙怎么不懂? 她有点心慌了。 明明神志清醒时要拒绝他的纠缠的,可每每到了这样的时候,她就身体瘫软,脚下无力,逃脱不掉,沉溺在他漆黑如曜石的眼底,束手就擒,只是撑着最后一丝倔强拒绝。 “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傅砚临径直吻下去,霸道强势地缠着她索取。 第123章 说我是你男人 鼻翼紧贴,呼吸纠缠,每一下都诠释着独家占有的决心。 闻笙根本招架不住,下意识地呜咽,“呜——” 但只是浅浅的一声,立马被吞没了。 游龙般的舌头灵巧而鲜活,几个回合下来,闻笙已经完全瘫软在他怀里,背后靠着门板才没瘫坐下去,较软无力地挂在他身上,白皙得看不见一颗毛孔的脸颊烧的通红,揪着他胸前的衣服,任他为所欲为。 傅砚临怜惜地停了下来,喘着气,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里是热烈和克制,“开不开门?” 闻笙哪里有力气说话。 不敢开门,又怕他不放过自己……她实在不是这万年老狐狸精的对手。 傅砚临轻笑了声,心想这小家伙没几分出息,可脾气真的倔。 他就不信,他制服不了她。 思及此,傅砚临亲了亲吻了吻她的唇,温柔如水地辗转到脖颈上,湿热的气息蜻蜓点水般落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没有霸道和急切的掠夺,就只是亲亲触碰,而后一点点蔓延开,荡漾至全身。 他是狠的,有手段的。 这样柔情似水的耳鬓厮磨此时更加撩拨人心,想得到,却不给,就那样浅浅的来,撩一撩,让人心痒难耐。 在她思想挣扎的时候,他的手悄悄探入,抓住了想要的去处,这才威胁地问了句,“阿笙,我们开门进去做,还是就在这里?” 闻笙不由地颤了颤,连忙去抓他的手,可哪里有机会呀。 傅砚临又故意亲了亲她的唇,哑声说,“阿笙,回答我,嗯?” 闻笙不回答,他就使坏用力,吻得也更深…… 在这里……肯定不行! 即便这栋楼,一层只有一户,可电梯这边都是监控,被人看到了怎么行? 他又是个混不吝的,真干得出来这事儿——这时候闻笙脑瓜子已经嗡嗡嗡了,倘若真的逃不过他的魔爪,她宁愿进屋去…… 察觉到她只剩下最后一丝防线,傅砚临故意将她往自己身上贴,吻得她天翻地覆,甚至…… 闻笙立马抓住他的手,软糯的声音里带着喑哑,“开门进去……” 傅砚临坏笑,刮了她鼻尖一下,然后把人抱起来,“依你。” 闻笙快速输入了密码。 傅砚临抱着人进去后,顺便带上门,径直把她抱到了西厨的岛台上,闻笙坐上去的高度,刚好和他站着的时候接吻方便。 屋内灯没开,只有玄关的感应灯扫进来,照在纠缠的两人身上。 全身刺激的感官麻痹了大脑皮层,闻笙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起起伏伏,天翻地覆。 他没有真的和她融为一体,可又步步深入,和她密不可分。 湿热和速度,一次一次降落。 傅砚临根本不理会她的求饶,只是气息交缠时问她,“以后还敢找人来气我吗?” 闻笙不回答,他就变本加厉。 闻笙撑不住的时候,终于低低应答,“不了……再也不了……” 傅砚临很满意,又问,“那你说,我是谁?” 闻笙又不傻,知道他要什么答案——可她不肯说。 他这分明是威胁! “不说?嗯?”傅砚临撩开她汗湿的头发,黑如曜石的眼眸凝着她早就迷乱的小鹿眼,“说我是你男人。” 闻笙咬牙不应答。 傅砚临嘴角全是坏笑,“不承认没关系,阿笙,今晚才开始,我们有的是时间。” 闻笙要哭了。 这时,傅砚临准备来真的,双腿钳住闻笙的腿脚不叫她逃走的同时,开始剥自己。 闻笙惊恐,“不行,傅砚临,你不可以!” “怎么不可以?阿笙,我忍了这么多天,再难受我都将就你,你还找人来气我?不收拾你,你不长教训,不知道我才是你男人,嗯?” 傅砚临觉得自己今晚一定要吃到肉。 他知道,闻笙对他肯定是有感情的,不敢怎么可能这么动情?他又不是傻逼感受不到。 不过是他之前太混账了,伤了她的心,她才迟迟不肯原谅。 软的闻笙不吃,那就来点硬的。 让她把自己睡了,然后赖着要她负责! 他傅砚临可不是那么随随便便的男人! 而且,男女之间那点事情是很微妙的。 可好死不死的,偏偏在这时候,傅砚临手机响了。 傅砚临直接在兜里就给掐断了。 根本没注意是哪个不长眼的打电话来。 可不过几秒,电话又响了。 傅砚临有点毛躁了,拿出手机看了眼备注,顿时脸色暗淡了下去,松开闻笙,走到门口那边去接电话。 闻笙趁机逃回卧室,把门反锁了。 像是忽然清醒了,闻笙身体还是娇软的,可心里的情绪百般复杂——刚才她和傅砚临是在做什么?! 怎么这么没出息! 真的是……太荒唐了! 闻笙不是矫情的女人,她很坦诚自己刚才的反应,的确是……是享受的。 但她没办法捋清楚自己对傅砚临的态度和感情。 接完电话后,傅砚临回来找不到人了。 后来他看到卧室里露出来的光线,才知道小家伙躲到房间去了。他试着去开门,但反锁了——今晚反正进攻失败了。 傅砚临站在门口,不禁笑了。 这小东西,到底是不禁吓。 不过,他是真想耍流氓。 火,是真的被勾起来了。 但他现在总不能砸门进去——算了,今晚时机不对,还是等下次。 攒着,秋后算账。 思及此,傅砚临敲了敲门,声音温柔,“我回家了,你早点睡。” 里头的人没理他。 傅砚临没多说,快速回到家,直奔浴室,扒光了自己走到花洒下。 深秋的江州降温迅速,可他还是开了冷水冲刷满身的火气。 他太想要她了。 哪哪儿都想。 尤其是…… 傅砚临站在花洒下,脑海中一遍遍过了不可描述的场景画面,手上的速度随心所欲的快慢,全力冲上云霄,做最快乐最放肆的自己。 末了,他靠在墙上,眼底的迷蒙还没散去。 刚才要是没那个电话,闻笙今晚怕是危险。 估计要把她劈开。 而后,傅砚临洗了个热水澡,洗干净身上的痕迹,又是衣冠楚楚的仙人谪凡。 大概是舒爽了一把,傅砚临心情也好了,开了电脑在书房通宵写构架,神清气爽,精神抖擞,思路也是嘎嘎顺滑。 他根本不知道,因为今晚的霸道行为,闻笙六神无主,吓得连夜收拾了行李,买了最早一班飞机先飞云城去了。 第124章 没良心的小东西 飞机落地云城的时候,才早上九点多。 这些年闻笙为了早日还清债务,拼命工作,年假都没用过,忽然开口请年假,沈观南自然批了。 反正薇溪诺的苏叶总要一周后才回云城,她不妨先去大理和bn转转,休息休息。 也好避开那个时时刻刻想方设法刷存在感的讨厌鬼。 昨晚她真的是鬼迷心窍了。 要不是有那个电话来打断,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那样被傅砚临给勾了。 果然傅砚临是只男狐狸精,勾人的手段高明,她一不小心就着了道! 咱们惹不起,躲得起? 闻笙取好行李出来,包了个车去大理古城,她半夜联系好了一家青旅,定了单人间。 听说住青旅的都是有趣的年轻人,可以约着一起出游,她正好懒得攻略,如果运气好遇到合适的驴友,一起出行也不错。 而此时,在江州,傅砚临熬了一整个通宵写完新产品的构架后,七点钟准时去洗澡,神清气爽地放了美国民谣,在音乐声流淌的清晨,哼着歌给闻笙做早餐。 特地洗澡是因为他昨晚熬夜,抽了不少烟,而闻笙不喜欢他身上的烟味。 七点四十,他准时蹲守在闻笙家门口。 美滋滋地幻想着,一会儿开门,他要怎么耍无赖才能得到一个早安吻——直接上去搂着亲?问她先吃早餐,还是先吃他?还是说问她要不要把昨晚没做完的事情先补完?毕竟做人做事不能半途而废,而他也很乐意奉陪。 毕竟早上的男人精力会很好的。 可他等到九点半,闻笙还没出门。 傅砚临顿时明了,这小东西估计是躲着他,一大早就出门了,和他来了个完美的错过。 他失算了。 闻笙家门口没椅子,他等了两个多小时,一会儿站,一会儿走,一会儿蹲,忽然起身,傅砚临发现自己脚麻了,龇牙咧嘴地站起来,扶着墙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 回到家里,他一个人吃完了餐盒里的“爱心早餐”。 毕竟是送给闻笙的,他舍不得扔垃圾桶。 一边吃,傅砚临一边埋汰:没良心的小东西。 为了躲他,四五点起床上班?这么拼?他是洪水猛兽吗?还是鬼啊? 吃过饭后,傅砚临开车去公司。 出小区门口时,保安和他招呼,热情得很,“傅哥,早呀,啊吃过啦?” 保安是金陵人,张嘴就是一口金陵腔调。 老实说,傅砚临和他聊天脑瓜子有点疼的,可为了打好关系方便行事,他愣是给保安的金陵话给听顺耳了。 傅砚临回应了下,忽然想起什么,又问,“早上你几点上班的?” 保安嘿嘿笑说,“傅哥,我昨晚到现在都在的,十点下班。” 傅砚临脑袋探出车窗外,朝保安招了招手,“过来。” “啊?” “问你个事儿。”说着,傅砚临从副驾驶的抽屉里拿了包烟出来递给保安。 “傅哥,这怎么好意思?您有啥事儿随便问,嘿嘿,都是我应该做的。”保安接过烟,眉开眼笑,觉得傅砚临这人真是好相处。 “给你你就拿着,客气啥?”傅砚临一身江湖气,平易近人,“我楼上的闻小姐,今天几点出门的?” “闻小姐半夜出门的呀。”保安把烟踹进兜里。 “半夜?”傅砚临不由地眯了眯眼,“半夜是几点?” “差不多三点,拖着个挺大个儿的行李箱,背着书包。”保安肯定的语气说,“那闻小姐我肯定不会认错,长那么好看!还是您女朋友!” 其实保安想说的是,你俩昨晚才搁我面前吵架,再老眼昏花我也不会认错啦。 再说了,那祝小姐亲自来送机的,能错么? 傅砚临脸色有点难看。 难不成,这小家伙是怕了她,半夜又跑路了? 搬家去了新地方? 他有这么可怕吗! 他不过是有一颗炽热的想追她的拳拳的诚挚的心! 保安见傅砚临一脸酱色,瑟瑟问,“傅哥,您跟闻小姐还没和好?” 闻言,傅砚临抬眸扫了保安一眼,“我俩没吵架。” 说罢,傅砚临一脚油门踩下去,开走了。 保安被他那个眼神给吓得一缩……呜呜,吓死宝宝了。 到办公室后,傅砚临魂不守舍,坐立不安。 他昨晚那样子,是不是太狗了,把闻笙吓到了? 可他那反应不是正常的么? 谁叫她找个林远之来气他? 至于对她的情不自禁,那是他能控制的么?他已经是非常非常的克制了,不然怎么只顾着讨好她让她爽甘心做舔狗? 这小东西怎么就不晓得他的良苦用心呢? 短短一个月,他都洗了好几次冷水澡了——他感冒还没好呢! 她说不行,他就真憋着,解决需求全靠五指姑娘辛苦操劳。 妈的,又跑,还真是千里追妻啊? 傅砚临越想越操蛋,预感不妙,掏出电话打给宋毓恩。 电话那头宋毓恩才起床,迷迷瞪瞪地问,“大清早的,傅老狗你搞什么飞机?” 傅砚临没空搭理他的起床气,“给你一分钟时间清醒,马上打电话去长璟,问问闻笙上班没。” 宋毓恩嘲讽说,“你自己没长手?” 傅砚临轻笑,威胁不露声色,“趁我用得着你的时候好好发挥你的价值,不要给我逼逼赖赖。” “……” 宋毓恩大概是被气着了,直接掐了电话。 傅砚临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抽了一根叼在薄唇间,“啪嗒”一声点燃。 猝不及防的一个喷嚏打来。 傅砚临吸了吸鼻子,也不知道是闻笙在骂他还是宋毓恩在诅咒他。 要是闻笙,他心甘情愿。 要是宋毓恩……他狗胆包天,也只能背后哔哔两句了。 一根烟没抽完,宋毓恩打来电话说,“嫂子手下的分析师说她请了年假,一星期,至于去哪里了,不晓得。” 年假……据傅砚临的了解,闻笙最近正在忙碌薇溪诺化妆品的案子,为找lp焦头烂额,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请假去休息? 这不符合闻笙的性子。 在事情没做完之前,是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 宋毓恩说,“我还给你问了,嫂子一周后要去云城做企业尽调,你要是难忍思念的痛苦,不如到时候去云城千里送吊!” 傅砚临嗯了声。 宋毓恩正想说他妈的你这次怎么这么乖了?竟然嗯? 结果下一秒就听见傅砚临嘲讽他,“你一个单身狗教我怎么谈恋爱?” “……” “你配吗?” 气得宋毓恩挂了电话,立马跪在kgsize的大床上,双手合十,虔诚地向上帝祈祷:请您务必叫傅老狗追妻路上多吃苦头,阿弥陀佛。 然后他立马发现,祈祷上帝应该说“阿门”而不是“阿弥陀佛”,又赶紧改口,“阿门,阿门……” 第125章 出事了 临云科技总裁办公室。 傅砚临掐了烟,猜测闻笙应该是去了云城。 他太了解闻笙了——现在这关头请假年休,只能是去云城。她不可能完全放下工作去休息,而她最近做的薇溪诺项目,公司就在云城。 他虽然和闻笙没和好,可闻笙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 思及此,他正襟危坐于办公桌前,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快速黑了闻笙的订票软件。 那个软件,他曾在蓉城看闻笙打开过,当时他们要一起订票回来,闻笙用的就是按个玩意儿。 黑个账号罢了,这对傅砚临来说,不要太轻松。 果然——他很快就查到,闻笙不仅在上面订了机票,还定了民宿。 得来全不费功夫。 傅砚临忽然觉得自己当初坚持去学计算机专业是无比正确的选择。 一刻都不能等。 傅砚临立马叫秘书定了最快飞往云城的机票。 现在他得回家去,收拾点行李,陪闻笙度假去。 傅砚临抄了外套准备走,这时,梁云渡推门进来,一脸茫然的看着他,“leo,你要去哪儿?” “云城。” “我们业务什么时候和云城有勾连了?” “私事。” 梁云渡吸了口气,缓缓道,“怕是你暂时走不了。” 傅砚临眉头一攒。 紧接着,梁云渡走向沙发处坐下来,打开笔记本,把屏幕转向傅砚临,“出事了。” 傅砚临一看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内容,脸都绿了。 这叫什么?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他妈的,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他要去找闻笙的时候出事! 靠! - 闻笙刚到大理的民宿办好入住,祝老师就马不停蹄打了电话来请安问候。 这些年闻笙出差倒是不少,旅游却是一只手就数得过来的,且都是跟着祝清嘉一起。 祝清嘉千叮咛万嘱咐,叫她务必注意安全,入夜后不要出门,更不要去什么酒喝酒,哪怕清也不行。 她调侃说,“先不说你那点子酒量,就你这只能拿来读书的脑子,我怕没我在身边,你分分钟被人给骗走了。” 闻笙从行李箱里拿出床单和被套来,开了免提,一边换下民宿提供的床品,一边说,“我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傻,像个智障似的。” 祝清嘉嗤之以鼻,“除了读书之外,生活上,你还真是宛若智障。我经常性怀疑你当年测出来的168智商数据错了。” 听到这里,闻笙突然想起傅砚临来。 他昨晚也说闻笙是智障。 “反正你给我听着啊,每天必须报备行程,去了哪里,和谁一起去的,早中晚各两次,一共六次,晚上睡觉一定把门给我锁好了……真不懂你,杨丽萍那个民宿你去住安全又享受,去什么青旅,鱼龙混杂的,我根本放心不下。等我这两天把事情处理完了,我飞过去陪你过周末。” 闻笙哭笑不得,“嘉嘉,我今年已经二十八岁。” 祝清嘉霸道地说,“无论你多少岁,长成你这样上哪都危险。你最好老实些,夜里不要出去晃荡,招惹人犯罪。” 闻笙铺开被套,“倒也不至于。” “呵……不至于,瞧你把姓傅的迷得神魂颠倒的,你见过哪家独角兽公司的联创给人巴巴儿送早餐的?我哥说,傅砚临为了买他房子跟你做邻居脸面都不要了,当场给他跪下求卖,虽然我清楚我哥肯定吹牛逼了,但我也相信,姓傅的孙子为了这房子铁定遭罪了。” 跪下求卖房子?闻笙多少觉得有点夸张了。 傅砚临那样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一套房子给姜十方下跪? “可我问我哥,傅砚临到底干了啥事儿,叫他心软的,我哥愣是打死都不说,只说傅砚临那晚上为了让他同意卖房子,是里子面子都不要了,挺豁得出去的。我寻思着也是,我哥这人老阴损了,傅砚临又是他老仇人,抓住机会还不把人往是死里弄啊?我还挺好奇呢。” 听到这里,闻笙愣了愣。 她无法想象傅砚临那晚上做了什么? 他会怎么做? 祝清嘉说,“说起来我是真搞不懂,傅砚临既然这么喜欢你,当初为什么要那么戳你肺管子?搞那么多伤人的事情出来,现在又要弥补,不是脑子有毛病么?这奇葩玩意儿。我看他们那几个人都差不多,那姓徐的一毛一样!” “徐医生?”闻笙问,“你们认识?” 闻笙察觉到了八卦的气息。 祝清嘉嗯了声,但没说自己和徐让初那点事儿,她觉得那就是一场错误,是她提起裤子不认人,怕闻笙被她的放浪形骸给吓到,准备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提。 “得了,先不说了,我这边忙,你记得照顾好自己。” “知道。” “虽然我很想你重新找个男人开始,彻底傅砚临那狗东西,可云城那边是艳遇胜地,要约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许乱来,记住我的话,不许和人搭讪!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知道不?” 闻笙连连笑答,“知道,知道,嘉妈妈,我一定听话。” 闻笙没去管手机,等着祝清嘉挂断,继续换床品。 倒不是她洁癖,而是这边条件不比星级酒店,出门钱祝清嘉要求一定要带自己的床单和被套来。 换好后,闻笙忽然觉得饿,便出门去古城转转,吃一碗当地有名的过桥米线。 这一逛,还真逛回来一个“艳遇”。 小伙伴叫宋岚,三十五六却看起来二十七八似的,保养得宜,生得也是好看。 遇见的时候,闻笙正在看上手鼓,觉得这小东西有点意思,买一个回去放家里当摆设也不错,再给嘉嘉带一个。 现场还有自拍自唱的老板,自然是丽江和大理都耳熟能详的神曲,一条接走过去,闻笙觉得自己都会哼唱了。 选手鼓的时候,宋岚就在一旁,闻笙见她拍了几下,很专业的这样子,便虚心求教。 这样就相识了。 为了感谢宋岚帮忙挑选手鼓,闻笙主动提出亲她喝点的东西。 宋岚说知道一个不错的咖啡店,就在古城里。 喝着咖啡聊着天,闻笙了解到宋岚来自于深城,是银行贷款部门的高级经理,来这边主要是来助学的。 十年前宋岚就开始在这边做一对一公益助学,此行还有一个团队,要去做助学家访,代替资助人看看他们资助的小孩子情况如何,给一些反馈,也帮忙带点东西来分发。 她提前来了两天,趁机逛逛苍山洱海。 闻笙正愁没有合适的伙伴,主动邀请一起。 宋岚迟疑了两秒,答应了。 接下来的两天,闻笙跟着宋岚混。 宋岚貌似对大理很熟很熟,骑电动车环绕洱海,去古镇吃烤乳扇,苍山上的小道,哪家民宿的手冲咖啡最好喝……宋岚如数家珍。 夕阳西下,闻笙从洗手间回来时,看到宋岚捧着咖啡,看着洱海边的海鸟,神情落寞寂寥。她眼底有晶莹剔透的东西,如同清晨大雾四起,化不开的哀伤和思念包裹着她瘦削的身体。 洱海边傍晚是有风的,那风轻易卷起宋岚的长发,闻笙看见她落泪。 她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上去。 不过,后来是宋岚发现她回来,泪水擦掉的瞬间立马笑容满面,招手叫闻笙过去坐下,侃侃道,“这家咖啡还是我先生带我来的,那会儿好像是12年,此后的每一年,我都来,都点同样的咖啡,你要不要尝尝看?” 闻笙笑盈盈点头,“好。” 咖啡是用玻璃杯装的,热乎的,端起来就有一股子焦香味涌入鼻尖,闻笙有点惊喜,“很香。” “是!”宋岚笑容很明媚,纯粹,但那双眼睛又写满了故事。 闻笙抿了一口咖啡,觉得的确不错,和韩舟来寻找小粒咖啡豆的记忆上头,她猜测地说出咖啡豆的名字和烘焙深度,宋岚眼睛一亮,“你很有研究!” “我以前做过一个案子,是咖啡的,尝过不少云南的咖啡豆,所以大概记得味道跟烘焙程度。”闻笙实在是不好意思说自己记忆力比寻常人要好一些。 “我先生以前就是做咖啡贸易的。” “那他现在不做了?” 宋岚看着手里的咖啡,无奈又落寞地笑了笑,“做不了,他过世了。” 闻笙顿感抱歉,“抱歉。” “没关系,我习惯了,只是……暂时忘不掉。”宋岚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海面,“这些年我一年来两次,甚至三次,把我们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重新走一遍,触摸当年他和我在一起的回忆。人有时候的确喜欢执迷不悟,明明知道回不去了,但还是不愿意放下,向前看。”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助学项目吗?这个项目,我们做了十多年了,从我们大学开始。那时候我们也只是热衷社团公益的大学生,在一次支教活动后,真正开始做起助学来。这个团队其实就是他一手创立起来的,他走了,我坚持下来继续完成他的愿望。我们没有孩子,但又有很多个孩子。” “人生其实是很奇妙的东西。” “我曾经埋怨过,他既然要那么早离开我,为什么要同我相遇、相爱?他解脱了,我呢?我一个人痛苦。前些年的时候,我还坐在这里看着海面放声大哭,吓得周围的人以为我是神经病,只因为咖啡太烫了,我想起以前他在的时候总会宠溺的斥责我不小心,又匆匆去找店家寻了冰块来帮我冷敷。” “但忽然有一天,我明白过来,有些人的遇见,它就是上天注定的,躲不掉的——是命数,人怎么能逃得过命数?” “即便是他没有陪我走完完整的这一生,我们在一起的日月,都充满了回忆,并且弥足珍贵。” “我想,和大多数没有享受过爱情美好的人对比,我至少轰轰烈烈过,此生无悔的那种。” 闻笙听着,不由地感动其中。 莫名的,她脑海中浮现出傅砚临那张脸来。 她和傅砚临,算是躲不过的命数吗? 闻笙不知道答案。 第126章 闻笙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要你陪葬 鬼使神差的,闻笙打开手机查看微信,正好看到有好友验证消息来。 她点了进去,不出意外,就是傅砚临。 “小白眼狼,又跑?” “等我抓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闻笙,我警告你,在外面不许和陌生男人说话!不然我发疯起来自己都害怕!” …… 一连发了好几条。 时间间隔,有长有短。 闻笙看着文字,脑海中已经不自觉勾勒出傅砚临说这些话时候的表情了。 霸道,嚣张,不羁,骄傲。 闻笙咬了咬唇,收起手机。 她知道傅砚临迟早要发现她逃跑躲避的事实。 但她的确需要时间好好冷静。 傅砚临每次都用那种手段让她迷糊,她根本没办法反抗。 男女之间那种事情很微妙,真的会影响她的思考和判断。 这天晚上,宋岚的团队成员们都到了大理,她邀请闻笙同大家一起吃晚餐,这是他们在大理的最后一个晚上,明天一早他们就要出发去助学的古镇。 下一次再见,不知何时。 闻笙欣然答应。 晚餐是在一家当地土菜馆吃的,听宋岚和老板聊天,闻笙知道他们早就是熟人了。 助学团队的人都很好相处,很善良,来自各行各业。 大家聊着助学的话题,各抒己见,闻笙看得出来,都是一群有爱心的人。 结束时,闻笙鼓起勇气去找了宋岚,问能不能和他们一起去?薇溪诺的苏叶总还要五天才回云城,她手下一起参与尽调的分析师最快也要下周才能抵达云城,这个把星期她是自由身。 反正大理也逛的差不多了,继续留在这里无非是在民宿晒太阳处理工作,倒不如跟宋岚他们去看看山里的孩子。 宋岚惊喜不已,“当然可以!” 闻笙笑得花儿一样。 宋岚说,“不过那边条件很艰苦,不像大理,交通方便,这个季节去我们也可能回遇上泥石流,加上大多数孩子的家都在山里,我们去家访,需要翻山越岭的,走很久很久才能到一户人家,有时候天黑来不及回到镇上,我们需要借宿学生家里,你确定么?” 宋岚这么说,绝不是危言耸听,当年她来的时候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的,可还是吓了一跳——宋岚也不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娇滴滴的长大,但她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贫穷的地方? 虽说如今的条件比当年好了不少,但仍然无法和城里相比,闻笙一看就是没来过这种穷苦地方的,她必须先给闻笙打好预防针。 闻笙点点头,“我可以的,希望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清澈的小鹿眼里尽是坚定。 宋岚立即向大家宣布,闻笙要参加进来。 大家都很开心。 经过方才的相处,大家都很喜欢闻笙。 随即便说定了,宋岚明天一早六点到青旅去接闻笙。 回到青旅后,闻笙给祝清嘉打了电话报备行程。 祝清嘉听完人都傻了,当即表示不允许。 “宝宝,你说的这个地方我听都没听过,万一你在那边出点什么事情,我这么去找你?快入冬了,那边的天气状况不好,路况更不好,指不定就遇上山体滑坡什么的呢?总之,我不放心,不同意你去,还是跟一个才认识两天的陌生人!” 闻笙耐心解释,“他们一行好多人,不怕的嘉嘉。” “你和他们在大理古城周边玩玩就算了,不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要真想献爱心,咱们也捐助几个孩子不就好了么?十个好不?” 但闻笙坚持去。 这些天她都把大理给逛完了,实在是没啥好玩的了。 况且,她认为公益助学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她想去了解了解,听宋岚说那些孩子大多数都是留守儿童,要么是父母双亡跟着爷爷奶奶的,条件艰苦。 闻笙认为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祝清嘉拗不过闻笙,便要闻笙把宋岚的电话号码和微信都发给她,还有目的地和线路。她现在不贸然去加宋岚,但是要留个联系方式,以备不时之需。 闻笙照做。 第二天一早,六点多,宋岚准时到青旅门口接闻笙。 他们开一辆别克商务。 其余载有物资的车子和队友,都在古城外的主干道上等着。 - 临云科技的最新产品被敌对公司抄袭这件事,掀起不小风波。 问题是,对方还比他们先发行了模版,和日本一家知名的汽车公司合作。 梁云渡和傅砚临在事发后,亲自飞了东京去看对方的发布会。 结束后,俩人在酒店里开视频会,出了紧急预案。 熬了两个通宵,这事儿才摸出头尾来。 梁云渡问,“你怎么看?” 傅砚临骂了句嘉州方言,冷笑说,“不能说完全一致,只能说一模一样。” 新产品的架构是他亲自写的。 在蓉城陪闻笙住院的那个晚上。 他一个代码一个代码熬夜敲出来的东西,轻而易举就被人抄了去,还抢在他们前面发布,贼鸡儿不要脸。 但傅砚临骂人的心情都没了。 他从发布会上就一直在思考,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所以,一模一样的东西,别人拿去发布,只能是有人泄密了——你的电脑,谁能动?”梁云渡说,“莫不是出了内鬼?” 傅砚临点了根烟,若有所思,“我预感这事儿是冲着我来的。” “从何说起?” “构架是我亲自撰写的,别人比我们发得快,我就被盯死了是抄袭,对方还是大公司,跨国合作,要真干起来,我们不一定干得过,还会惹一身骚,骂咱们想蹭热搜。” 临云科技在国内是赤手可热的独角兽,那又如何? 一个新人指责业内多年经验和丰富成就的老前辈抄袭,无论是实力还是资历,观众会相信谁? 想都不用想。 “但不搞点事情,吃了这个闷亏,我们怎么面对股东和投资人——哦,不,是我要怎么面对?毕竟无论是泄密还是抄袭,事情的源头都在我这里。” 傅砚临吐了一口烟,冷冷道,“是有人要搞我。” 梁云渡挑眉,“你有怀疑的对象?” “暂时想不到。” “树敌太多,如今遭殃。” “垃圾都不配成我的敌人。” 梁云渡倒了一杯加冰的威士忌给他,“你倒是淡定。” 傅砚临拒绝了酒,忽然狡黠一笑,“steven你觉得我做事,会这么不小心么?” 梁云渡不解地看着傅砚临,双眼中尽是疑惑,“什么意思?” “我写构架,一向有个习惯——大概是这些年在纽约混,我对人没几分信赖,所以凡事我喜欢留一手。”傅砚临笑了笑,沉峻的脸上有几分腹黑,“而这一手,关键时候能救命。从今天的发布会来看,这个小偷偷东西在行,但是想学老子的才华把东西写得百分之百完美,还要回家修炼个十年八年的。” 梁云渡心中明了,傅砚临这么说的意思就是,这场抄袭风波里,临云科技还有机会逆风翻盘。 而这关键的机会,就掌握在傅砚临手中。 他着急道,“那我们立马回江州。” 傅砚临点头。 当天下午,两人就落地江州。 傅砚临拖着行李箱从电梯出来,准备回家来着。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祝清嘉和姜十方在砰砰砰敲他家门。 祝清嘉是个泼辣的,破口大骂,“孙子,开门!老娘知道你在里面!你他妈不开门我就叫人给你家门拆下来!” 姜十方拦都拦不住。 傅砚临皱眉,拖着行李走上前,“找我什么事?” 听见声音,祝清嘉回头来看。 傅砚临这才发现,祝清嘉满眼猩红,满脸横泪,见是他,她推开姜十方,发了疯似的冲上来就是一巴掌扇到傅砚临脸上。 这还不解气,还要扇第二巴掌。 但第二巴掌没打到,傅砚临死死扼住她的手腕,沉着脸,语气森冷,“你找死?” “我找你妈的臭傻逼!我他妈现在就想掐死你,你算什么玩意儿啊?啊?你为什么要死缠着闻笙不放?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想追就追,想伤就伤?我艹你祖宗的姓傅的,你他妈赶紧找个地方死一死畜生!” 祝清嘉甩开傅砚临的手,抓着他的衣领子,泪水横流,恨不得把傅砚临咬死。 “要不是你死缠烂打,闻笙能躲你躲到云城去?” “要不是为了躲你,她这么可能出事!” 祝清嘉眼泪鼻涕一股脑流下来,“姓傅的,我祝清嘉今儿把话撂这儿,闻笙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他妈要你陪葬!” 傅砚临我听到这里才反应过来祝清嘉是为什么发疯,他反手抓住祝清嘉的胳膊,“你什么意思?” 见一向以剽悍闻名的祝清嘉满眼泪水,傅砚临彻底慌了,扯着她的胳膊怒道,“闻笙怎么了!” 第127章 闻笙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热忱 祝清嘉狠狠甩开傅砚临胳膊,但傅砚临抓得紧,她那点力气不是对手,抓得她胳膊疼,她横眉怒瞪傅砚临,骂道,“滚!” 傅砚临没得到答案,哪儿能放开? 眉峰紧蹙,语气冷冽,“说话!” 那样子要吃人似的。 姜十方见状,怕傅砚临手下没轻重伤了祝清嘉,上前扯开他,语气有些不快,“你冲我妹吼什么吼?你算老几?” 他的妹妹,自己都舍不得吼的,能允许这狗逼崽子吼? 一开始他还以为傅砚临那晚上把自己往死里喝,是想买了房子过来和祝清嘉做邻居,泡他的宝贝妹妹,结果今儿一看,傻子都知道,傅砚临心里头的人是闻笙。 姜十方松了一口气,牵起祝清嘉的手离开,宽厚的手掌心包裹着祝清嘉纤细的手掌,心里是说不尽的心疼,“嘉嘉你别哭了,哥陪你去云城找闻笙。” 说完,姜十方回头,嫌恶地看了眼傅砚临,“闻笙去了云城周边一个小镇参加助学项目,说好的一天三顿六个电话,但从中午开始就发微信和电话都没人回。嘉嘉以为只是没电,但下午,那个小镇发生了山体塌方,手机弹窗新闻。” 姜十方声音低了下去,“闻笙……很可能出事了。” 傅砚临听着听着,一张脸渐渐漆黑。 他没有闻笙微信,每次想她了,都是在好友验证那里发消息刷存在感,闻笙不回复她,实属常态,傅砚临怎么知道,闻笙出事了! 姜十方没立场安慰他,牵着祝清嘉的手走了。 姜家的车子在小区门口等着,他们买了今晚去云城的机票,立马飞过去。 上车后,祝清嘉忍不住放声大哭。 姜十方从没见过祝清嘉这样,他有点吓到了,怯怯地伸出手去拍了拍祝清嘉的肩膀。 祝清嘉一把抓住他隔壁抱着,整个人瑟瑟发抖,“哥哥,我好怕。” 姜十方有点呆住。 “要是我这次陪阿笙一起去云城就好了,什么破项目,我全不要了——我应该陪她一起去云城的!” “她从小到大都没自己出门过,这些年旅游我们都是一起的,出了门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的人——我竟然这么糊涂,放她自己去!” 祝清嘉想起那晚上她送闻笙去机场,目送她进安检口时,她还拍着闻笙的肩膀说,去少女,是时候让你独自流浪了。 祝清嘉现在恨死自己了,恨死了那个突然来的公关项目,要是闻笙真有一个意外,她怎么办?这么对得起她在闻伯父墓碑前发的誓言? 这世上,闻笙只有她一个亲人了啊! 姜十方知道祝清嘉和闻笙感情好,比他这个哥哥还要好——他也从来没见过这个平日里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天不怕地不怕的霸王花妹妹会哭成这样。 一开始接到祝清嘉求助电话时,他听见她电话里的慌乱的抽泣,还以为见鬼了,在姜十方记忆里,祝清嘉是不会哭的,成天的嘻嘻哈哈,唯我独尊,目中无人,恃强凌弱。 当然,他就是被霸凌的那个弱。 姜十方拧着眉头,拍了拍她后背,轻声哄着,“你不是一直说闻笙是天降的小福星吗?那她一定会有福报,平安无事的。” “一定会的。” 姜十方和闻笙不那么熟,担心谈不上有多少,但他不想要祝清嘉伤心。 祝清嘉伤心,他作为哥哥会很心疼。 后来很久,姜十方才知道,原来有些缘分是上天注定的。 注定他要去云城,要去帮忙找闻笙。 他也格外庆幸,自己这时候选择了去云城。 - 傅砚临在门口愣了几分钟。 这几分钟里,他哆嗦着手去网上搜索云城暴雨泥石流的新闻,以及预定了最早的一班飞机飞云城。 随后,他打开家门,把东西放好,收拾了点东西,拿了车钥匙冲向地库,可他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开车。 双手抖的慌。 车子开出去不到五米,就撞上了大柱子,引擎盖都冒烟了。 他让自己镇定下来,重新启动,可这时车玻璃被人敲了敲,顾斯宜一脸疑惑地看着这个脑子抽风的弟弟表示不解。 车窗降下后,顾斯宜问他,“脑抽了么找死啊。” 下一秒,顾斯宜看见他眼底的猩红和慌乱,愣了愣,又问,傅老六,你怎么回事? 傅砚临好半天才哆嗦着唇出声,“姐,你送我去机场。” 顾斯宜人都傻了。 哪里见过这样的傅砚临? 他从驾驶室下来的时候明显走路不对,是腿软了。 顾斯宜想扶他一把,他又不肯,撑着上了副驾驶。 那失魂落魄的样子,顾斯宜从没见过。 车子开去机场的路上,顾斯宜才听见他给梁云渡打电话,“我现在要去一趟云城,马上去。” 梁云渡问,“去云城做什么?” “闻笙在那边,联络不上。”傅砚临不想说闻笙可能出事了,他不要这种结果,但他坚定地表示,“我要过去找她。” 梁云渡觉得他一定是疯了,在这个关键点抛下公司和团队去云城找一个女人…… 电话里和他争辩,“leo,你要去追女朋友我没有意见,但现在是临云的特殊时期,咱们必须先度过这次公关危机才能松一口气,你我背后是股东大会,你不要任性妄为。” 傅砚临肃冷着一张脸,薄唇轻启,“steven,我不是来同你商量的。” “leo,no,你不可以这样……” 梁云渡话没说完,傅砚临直接掐断了电话。 他知道自己此时丢下团队,丢下公司面临的危机去云城是不负责,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能选择一个……那毫无疑问,一定是闻笙。 顾斯宜眉心跳了跳,“老六,闻笙怎么了?” 傅砚临面无表情,语气平静极了,“云城大暴雨,许多地方山体塌方,她可能遇到了危险。” 顾斯宜惊愕地看了眼傅砚临,见他一脸镇定,没有特别着急,以为他调整好了情绪,可一低头才发现傅砚临手里捏着什么东西,很紧很紧,那东西把他手心都戳出血来了,风衣上滴了好几处。 “阿砚,你手流血了!” 傅砚临不为所动。 顾斯宜骂了句,然后伸手强行拉开,竟是一块碎玻璃。 摊开的手血淋淋的。 顾斯宜想给他处理,但他不让,下车后就冲进了航站楼,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写着担忧。 梁云渡大概是没辙了,给顾斯宜打来电话。 大约是知道他们姐弟今晚约了看球赛,想叫她来当说客。 果然,梁云渡开口就是,“nerida,你要帮我劝劝leo,事关重大,不能如此任性。” 顾斯宜看着那道飞奔消失的身影,莞尔一笑,许多画面从脑海中删过。 她迎着风,裹紧了风衣,缓缓开口,“梁大哥,让他去。阿砚这十年过得苦,难得有一个人是他能全心全意去付出和守护的,我们不要剥夺了他的热忱和爱情。这十年,如果没有这个女孩子在阿砚心里长驻,他是撑不下去的——” 梁云渡叹气,“但是临云也是他多年的心血。” “你忘了临云是怎么诞生的吗?阿砚的志向并不在此,这十年来,他无论是学习计算机还是选择做人工智能,都不是为了他自己。” 顾斯宜不由地感慨,“他是为了那个女孩子。” 梁云渡表示惊讶,“leo的缪斯女神不是许妍书?在纽约的时候,许妍书和他分手,他分明心碎不已。” “怎么可能?阿砚这十年,心里始终只喜欢一个人,从未改变。” “梁大哥,当年在美国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没能要了他的命,不是他命大好运,而是他不服输——但如果闻笙出了事,他会死的。” “闻笙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热忱。” 第128章 她也是喜欢傅砚临的吧? 到达甘镇村的当晚,当地负责助学对接的希望小学老师带领宋岚、闻笙一行人去吃了简单的晚餐。夜里就住在镇上唯一一家旅馆,一晚只要二十块房费。 旅馆就是镇上的居民家里,平素里根本不营业,因为没人来。房间简单至极,只有一张一米五的硬板床,铺了稻草和棉絮打底,有一扇窗通风,暗淡的钨丝灯泡和一个洗漱架,架子上放着一个搪瓷脸盆,需要去外面打水才能洗漱。 条件的确艰苦,但闻笙尚能接受。 这些年做风投,她大大小小跑了无数地方,再差的环境都见识过,所以当她看到房间有点发霉、床品都洗得泛白起球的时候,并没有很惊讶,心里盘算着,大不了夜里和衣而睡。 闻笙怎么看都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这么淡然且眼底没有半分嫌弃骂,宋岚看在眼底,不由地多了几分欣赏。 因为这次要走访的学生家庭有几十个,大家决定分头行动,闻笙是宋岚带来的,自然跟着宋岚走,还有希望小学的陈老师带路。 谁知道倒霉的,她和宋岚第一天出门,就遇上了山体滑坡。 那是去学生安源家回来的路上。 安源家住在距离甘镇村二十多公里外的山里。 听宋岚说,他们这边的村户零散,原先还有不少村民,但这几年年轻人都搬去了镇上,或者外出务工,不再回来。而还留在山里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和留守儿童,这种家庭的年轻劳动力大多数出门务工,常年不归家。家里的小孩由年迈的老人照料。 有时候一个山头,只有一户人家,而要去另外一户人家,需要再翻一个山头。 如此一来,一天下来,闻笙一行三人只走了两户人家。 从安源家出来已经是傍晚五点。 安源爷爷看天色不好,山路难走,叫安源务必送三人下山。 路没走多远,天空忽然下起暴雨,雷声滚滚,铅云翻涌,大风吹得树枝晃荡。小路下几十米的坡下,是一条河,不算很宽阔,但此时洪水滚滚,气势雄浑,河水湍急浑浊,和雷暴声交相呼应。 四人冒着雨走下山,胜利在望时,忽然听见一阵轰隆掉落的声音,来得迅猛之极。 山路狭窄,等他们发现是山体滑坡时,已经来不及躲闪,宋岚和陈老师下意识先躲过去,闻笙却想着安源不过十岁,下意识抓住安源的手,想牵着她一起躲过去,可谁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山上掉落下来的石头不长眼,疯狂地砸向人,闻笙为了保护安源,紧紧把孩子抱在怀里,闪躲的瞬间踩空了脚下的杂草丛,谁晓得那草丛下面尽然是空的,闻笙就那样掉了下去。 掉下去的前一秒,闻笙推开了安源。 紧接着,山上掉落的石头和滑坡的山土,源源不断砸下去——宋岚惊呼不已,想要跳下去,被陈老师一把抓住。 小路下面是悬空的,竖着二三十米,再是一条湍急的小河。 宋岚吓得不行,连连喊着,“闻笙,闻笙……” 但闻笙没有回应。 陈老师说,“这边发生泥石流山体滑坡的情况很常见,我们现在贸然下去,不仅救不起来人,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现在最要紧的是立马赶回镇上去找人来救援,一刻都耽误不得!” 宋岚心慌神乱,叫安源先回家,陈老师回镇上去找人来帮忙。而她则要守在这里,陪着闻笙。 那瞬间,宋岚腿都软了。 - 闻笙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不然她怎么会身在荒野外的草丛里,浑身痛都像是被打断了骨头?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她伸手去摸了摸,是一层厚厚的湿重的泥土。 四周黑漆漆的,只听得见湍急的河流声,还有如注的暴雨稀里哗啦,凄厉的风呼噜呼噜。 她是被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浇醒的。 也不知道自己昏过去多久。 闻笙听着凄清中的嘈杂,心里有丝丝害怕,那种空落又无助的感觉就像当年父亲走后,她一个人面对满世界的冰雪时内心的空洞。 像被全世界抛弃。 继母的咆哮和怒骂,就如同不远处奔涌嘶吼的河流,无情冷漠自私残忍。 她抬头看着天空,一颗星星也没有——那时候她身边还有祝清嘉不远万里从江州飞去燕京。 但现在她孤身一人。 闻笙骤然想起傅砚临来——想起他们在蓉城,她在病中,是他陪她去医院挂水,度过她讨厌的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日子。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想有所依靠的。 她一个人惯了,但仍旧会害怕。 可理智告诉她这时候哭和害怕都没用,她得先起身,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做打算。 闻笙费力地翻身,好不容易爬起来,又不敢乱动,只觉得脚下生疼——要么是摔下来脚崴了,要么是骨折了。情况不是很妙。 她摸了摸衣兜,好在今天出门前穿的登山服是有口袋拉链的,她手机在包里没掉。 掏出手机,打开电筒,照亮了眼前的环境,四下黑魆魆的,杂草丛生,山野清寂,陡坡上时不时有轰隆隆滚下来的石头块轰轰烈烈砸进河水里。。 闻笙吃力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找到一处山崖坐下——这边有个小山洞,隐蔽性还好,也可以避开雨水和山体滑坡时不时掉落下来的东西。 坐下后,闻笙看了下自己的腿,裤子被割破了,腿上流了血,脚踝也已经肿得馒头似的,从江州穿来的白色椰子运动鞋,已经脏得看不出颜色。 很糟糕。 手机上显示有几个未接电话,微信也有好多条,都是祝清嘉打来的,闻笙想回电话来着,可竟然一格信号都没有——无论怎么指天换方向,信号格都是灰暗一片。 闻笙知道,祝清嘉肯定是联系不上人担心了。 她冷的发抖,衣服都湿透了,把湿外套脱下来晾着,然后坐在地上抱着双腿瑟瑟发抖。 她知道,宋岚和陈老师肯定回镇上想办法来救她了。 她现在只需要保存体力,等他们的救援。 肚子饿的咕咕叫,明明冷得发抖,她却觉得身上、脸上烧得慌。 闻笙忽然很想吃广德楼的鲜虾粥搭配黄豆酱——咸香鲜美,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天才发明的这俩,搭配得如此完美的。 还有葱油的清蒸笋壳鱼,沾一点蒸鱼豉油和葱油混合的酱汁,蒜瓣肉的鲜嫩,鲜美到让人恨不得吞掉舌头。 要是可以,还能再来一盘白灼小管,沾混合了芥末和酱油的酱料,鲜脆呐。 还有…… 这些都是傅砚临出差深城那几天,日日叫广德楼送来的晚餐菜谱。 想到这里,闻笙脑海中忽然闪过傅砚临的脸。 傅砚临现在在做什么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闻笙忽然觉得,或许嘉嘉说的对,傅砚临对她应该是真心的?不然他怎么会费尽心思讨好她赖着她呢? 他是江屿阔的小舅舅,可她早就和江屿阔分手了,她也不爱江屿阔,为什么要因为江屿阔就抹灭和否认傅砚临? 她其实……是有些喜欢傅砚临的?只是她被伤害过,不愿意承认罢了。 怕自己像个傻子,再傻乎乎的被伤害一次。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 他那样不得了的身份,竟然会给她做早餐,求原谅。 倘若她掉下来不小心摔死了,她这辈子还没尝过傅砚临做的早餐什么味道呢。 他那些天都做了些什么?做的到底好不好吃? 越想越饿,越想越冷,迷迷糊糊的,闻笙抱着自己双腿昏睡过去。 后来闻笙做了个梦。 梦里傅砚临从山上跳下来,唰的一下出现在她面前,带着满身的凛冽和无双的俊逸从天而降。 她发烧了整个人迷迷糊糊,但听见傅砚临喊她的名字,焦急心疼又温柔爱怜,“阿笙,阿笙——” 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动听。 傅砚临眼泪掉在她脸上去,“对不起,我来晚了——” 那个梦也无比真实,她微微睁开眼,看见他流畅的沉峻的下颌线,还有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噙满了担忧和心碎,雾蒙蒙的,竟然有种深情万种的意思。 闻笙觉得自己浑身滚烫,她被傅砚临抱在怀里,他身上好冷哦,贴上去很舒服,冰冰凉凉的,就不由自主地往他怀里钻啊钻。 她又清楚自己还没原谅傅砚临呢,可算了,反正是在梦里,抱一抱他也不知道的。 谁也不知道。 第129章 她连做梦,都在想逃离他 “阿笙,阿笙——”傅砚临把闻笙抱在怀里,声音哽咽而艰难。 闻笙无力地闭上眼睛,又昏了过去,白皙的手上沾满了凝固的血迹和泥土草屑,手臂上被野草刮了好几道口子。 她抓着傅砚临的衣襟不放,人已经失去意识。 傅砚临抱着她,感受到她体温的滚烫,在昏暗的破晓天光下微微看清楚她脸上烧红的痕迹。 下了一晚上的雨,穿着湿透的衣服在这山风呼号暴雨不断的鬼地方呆了一整晚,能不发烧吗? 那一瞬间,傅砚临如鲠在喉。 自责和内疚在心底翻滚。 傅砚临无法想象,这么娇滴滴的小女孩,是如何缩在这阴冷潮湿、杂草丛生的山洞里度过一夜的?她摔下来的时候该有多疼?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她肯定很害怕? 如果不是他死缠烂打、死皮赖脸,闻笙就不会为了躲避他只身来云城,就不会遇上山体滑波。 但现在说这些,晚了。 傅砚临将闻笙背在自己身上,用提前准备好的带子绑好,这才回到峭壁边上,朝着上头的人喊。 上面的人听到回应,抖了抖绳子——是,刚才他就是借助这根绳子从上面滑下来的。 宋岚等了一晚上,没等到陈老师带来人,夜里风雨不断,滑坡还在继续,她只能找到安全的地方先躲起来。在这期间,她不断的来到断层的地方呼喊闻笙的名字,企图得到她的回应,但都没有。 宋岚睁眼到天亮,度秒如年。 直到一个小时前,陈老师一瘸一拐带着人来救援,宋岚才知道陈老师昨天骑着摩托车回去找人的路上被山上滚落的石头砸到,车子甩出去,好在是泥巴路,他没大碍,就是瘸了腿。 这山里,又是下雨天,根本遇不上人,陈老师走了一个晚上才回到镇上。 救援的人说要从河坝边下去,开一条路出来,保证大家的安全,但这样一来要花费数小时,宋岚等不得——闻笙已经在山下一个晚上了,不知情况如何。那样娇弱瘦削的一个人,怎么挡得住这一晚上的风雨?更别提她从高坡摔下去。 可还没等宋岚开口,跟着陈老师来的一个男人站出来,问宋岚,“闻笙从哪里摔下去的?” 宋岚和男人对视,只觉得对方目光森冷,如利刃,恨不得要将她片成片,千刀万剐亦不解恨—— 那种明目张胆的敌意和隐忍的怒气,宋岚从没见过,他身上自带一种强大的气场,让人害怕。 她指了指断层的地方,“那边。” 男人从车里拿出麻绳,拴到山坡上的一棵粗壮的树干上,然后把绳子的一头绑在自己身上,只看了一眼那断层,就立马顺着绳子跳了下去,动作利落干脆,颇有些生死置之度外的意思。 宋岚根本没反应过来,和陈老师面面相觑,来帮忙救援的人更是啧啧,说他这是不要命。 “这坡少说三四十米,他自己下去好下去,可怎么把人带上来?” “莽撞!下面啥情况都没弄清楚!” “他不怕死的吗!上面石头脱落,指不定就把他脑袋砸烂了!” …… 宋岚连忙追过去看,只见男人握着绳子,一点点下去。 看得出来,这人平常是经常户外运动的,比如攀岩。 宋岚问陈老师,“这位先生是哪里来的?” 他肯定不是救援队的人。 不光是他看宋岚的眼神,还有他身上价值不菲的外套和运动鞋,甩绳子时手腕上隐约露出来的名贵腕表是普通人几年的工资。 陈老师回答,“说是闻小姐的男朋友,连夜从江州飞来的。我回到镇上找救援的时候,他正好找到你们团队的申老师,当时他很着急,应该是一晚上没睡,从江州飞来,又从机场开了十几个小时车到这边。” 那难怪了。 难怪他的眼神恨不得杀掉自己。 难怪不顾自己安危,不假思索地跳下断层去。 傅砚临回应之后,抓着绳子,背着闻笙,靠平时和宋毓恩攀岩运动的经验和体力,一步一步爬上三四十米的断层,前后近半小时,他终于背着闻笙上了地面。 救援队的人表示惊愕。 这不是一般体力和意志力能做到的事情。 宋岚心中有愧,上前去帮忙,“我来扶她——” 但她才伸出手去,就被傅砚临冷冷拍开,肃冷的眼底深邃如海,一丝温度都没有。 宋岚看见他一双手几乎血肉模糊。是被绳子给摩擦的。 他一个字没有,只是抱着闻笙回到车上,然后关了车门。 陈老师想跟上去,被宋岚拉住,“等下,他要给闻笙换衣服,我们不要去。” 几分钟后,傅砚临下车,看也没看宋岚他们一眼,跨上驾驶室,把车子开走了。 陈老师挠了挠头,“这闻小姐的男朋友脾气不太好哎,怎么不招呼我们一起走——” 宋岚吸了口气,摇摇头,“相信我,他已经很克制了。” 陈老师疑惑,“啊?他臭脸不都写在脸上了吗?” 宋岚苦笑,“他要是不克制,你现在得送我去医院。” 陈老师:法治社会,他还能打人?再说了,发生这样的情况,不是我们造成的,我们不也很担心闻小姐吗。 宋岚摇摇头,没过多解释,“走,我们先回去。” 放在心尖上的人,哪怕掉一根头发丝都是心疼至极的,不消说闻笙现在这状况。 宋岚到这个年纪,一双眼睛已经看过太多人了。 眼前这一位,是把闻笙看得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 - 傅砚临本来想把闻笙送回县里的医院,但她实在是烧得不行了,他不敢冒险,把闻笙带去了镇上的卫生院先住下,让医生给做了退烧处理。 整个过程,他寸步不离地守在闻笙身边,一言不发。 护士见他身上都是伤,叫他去处理,他只摇摇头,也不出声。 护士抿嘴,只道是个怪人。 手上都被绳子磨得血肉模糊了,还不去包扎,不疼吗? 怎么会不疼呢,都是血肉之躯。不过是强行忍着罢了。 整整四个小时,他寸步不离。 终于闻笙退烧了些,迷迷糊糊地睡着,但并不安稳,一会儿喊着爸爸,一会儿呜呜咽咽。 傅砚临心如刀绞的时候,忽然听见她嘟哝地唤了一声,“傅砚临……” 这细微的、带着哭腔的声音立即提起了傅砚临的精神,他抓着闻笙的手,喑哑喊着,“闻笙?闻笙?” “你不要招惹我……”软糯喑哑的哭腔,楚楚可怜。 “……” 傅砚临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她连做梦,都在想逃离他。 呵…… 傅砚临的心像是被一把斧头劈开了,疼得窒息。 护士量完体温,确定闻笙退烧后,傅砚临才开口说,“麻烦帮我处理下身上的伤口。” 他还要照顾她,总不能她还没醒来,他自己先倒下了? 到了医护室,他掀开衣服和裤脚,将伤口展露给护士看,护士吓得往后一颤,“你、你这伤怎么来的?” 他不是手受伤了么? 怎么身上摔成这样! 血都凝固了! 傅砚临面无表情,语气亦是无波无澜,“摩托车和人撞车,摔的。” 护士一看那些结凝固的血迹,就知道这伤怎么也有一晚上了,他们小镇上处理这个根本不够的,“你还是去县里的医院——” “没关系,你看着处理,先对付过去。” 傅砚临此时根本不想动,闻笙才退烧,要等她体力稍微恢复一些才行。 “可是……”护士担忧地开口。 下一秒,傅砚临一双寒眸看着护士,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动手。” 护士被他吓得不轻,颤颤巍巍地开始消毒——碘伏抹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男人愣是一个疼都没喊,紧咬牙关忍着,不过一会儿,额头上全是汗水。 那一瞬间,护士觉得,男人就该是这个样子。 她忽然有点羡慕病房里那个发烧昏迷的女孩。 得是多心爱的人,才能为了对方不顾生死? 第130章 为了你,舍弃性命 镇上的卫生院简陋不堪,给闻笙退烧可以,但傅砚临身上的伤,他们处理起来就显得捉襟见肘,连麻药都没有一支。 全程没有麻醉,傅砚临却是咬牙一声不吭,硬扛着。 护士都看不下去了,特别小心翼翼地帮他处理。 护士只给做了消毒消炎,用纱布裹了裹,叮嘱说,“你趁早去县里,那里才有医院,不然伤口发炎或者感染会有其他并发症的。” 傅砚临嗯了声,穿上衣服出去了。 护士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抿了抿唇,心想他对别人冷冰冰的,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样子,可对抱来的那个女孩子却是无声的紧张。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尤其是那种爱入骨髓的关怀,一丝一缕,要把人溺毙。 这种独一无二的偏爱,明显得招摇过市,叫人好生嫉妒。 出去时,傅砚临碰到宋岚和陈老师来,说要看看闻笙,他肃冷着一张脸,视若无睹地从俩人身边走过,陈老师觉得他多少有点嚣张无礼了,有些恼怒,喊了一声,“喂!” 谁晓得傅砚临根本不理他,进了输液室,把门关上了。 宋岚倒能理解,拍了拍陈老师肩膀,“算了,咱们先等等。闻笙昏睡着,我们去看了也没用。” 陈老师拧眉点头,“就没见过这么不懂礼数的家伙——长得人模人样的呢。闻小姐怎么会喜欢这么臭脾气的人?” 宋岚忍俊不禁,“我瞧着是这一位对闻笙更慌张一些,不是顶喜欢的人,怎么会焦心呢我倒是觉得这一位人挺不错。” 陈老师摇头,“谈情说爱的我不懂。” 宋岚莞尔一笑,“时候到了,你就懂了。” 再厉害冷漠的人,再心爱之人面前都是一条热情摇尾的忠犬,只盼着那人能多看自己一眼,附送爱怜。 - 傅砚临才关上门,梁云渡的电话又来了。 他早调成了静音,看到来电显示,立马掐断了。 梁云渡这时候找他,无非是新产品构架的事情——可他此时,是不可能丢下闻笙自己回去的。 但公司也需要有个交代。 傅砚临想了想,给梁云渡去了条微信。 等他发完信息抬头,发现床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看着他,水灵灵的小鹿眼沾染了几分病气和虚弱,倒是无意间添了几笔柔弱可怜。 傅砚临眉心跳了跳,气定神闲地走上去,压制着奔涌的情绪,居高临下地凝着闻笙,“醒了?” 闻笙点点头,“你怎么来了?” 傅砚临没回应,只冷声问,“饿吗?” 闻笙顿了几秒,声音又糯又虚弱,“饿的。” “等着。” 毫无温度的字句从他薄唇里溢出来,闻笙诺诺地看着他,发觉他是在生气,可又不知道在气什么,她本来想问他怎么找到她的,可还没张嘴,傅砚临就潇潇然出去了。 闻笙看着门被关上,脑瓜子有些空白。 傅砚临关上门后,手握在门把上好一会儿才松开。 关心和心疼都被压制在心底,他冷脸相对,是怕自己稍微不注意就泄露了满怀的关心。 而后,他走向宋岚和陈老师,面无表情地说,“她醒了。” 宋岚和陈老师立即起身往病房去。 简陋的病房内,闻笙在发呆。 她记得她做了个梦,梦里也是傅砚临救了她。 她和宋岚的行踪,只有祝清嘉知道,傅砚临是怎么查到的?他为什么一下子就从江州飞来了云城,精准无误地找到了她? 他是在她身上装了定位仪吗? 刚想到这里,门再次被推开,是宋岚和陈老师进来了。 宋岚握着她的手热泪盈眶,“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闻笙摇摇头,“我不是好好的么——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是下意识的反应,安源那么小,换了你是我,你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宋岚抿着唇,声音有些哽咽,“这一晚上我度秒如年,闻笙,倘若你真的出事,我这辈子都无法安心——如何跟你家人交代?如何同你男朋友傅先生交代?” 闻笙虚弱地笑了笑,“岚姐,他不是我男朋友,你误会了。” 宋岚惊愕不已,“不是你男朋友?可他为了你不顾性命冲下山崖去,那断层土松,他也没有救援经验,当时救援队的人在都不敢直接跳下去,可他一来,知道你从陡坡那里掉下去的,二话不说就拴着绳子往下跳。” 闻笙内心惊愕又复杂,“岚姐,你说他直接跳下去,把我救起来的?” “是啊,他为了你不顾性命,一双手都被麻绳给割破,血肉模糊,这样不顾一切,怎么不是你男朋友——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闻笙小小声地说,心里不由地在想,傅砚临不要命了吗?她知道那断崖有多危险。 宋岚却不以为然,一眼看穿了闻笙眼底的纠缠,晓得她和那位傅先生不简单,但不准备窥探别热的私隐,转了话题说,“对了,你的闺蜜,一位姓祝的小姐打了电话给我,我已经告诉她你平安无事,但是她不能马上赶过来这边,小镇的交通要道都被山体滑坡给堵塞了,他们关在外面了,得等道路清障完毕后才能进来接你。这些日子,咱们得暂时安顿在这里。” 既然祝清嘉都无法进来,那傅砚临是怎么进来的?不是说道路被堵塞了么? “祝小姐那边,你要不要回个电话去?”宋岚问。 联络不上自己,祝清嘉肯定着急死了,闻笙立马拿了手机给祝清嘉打电话去。 电话一接通,祝清嘉就破口大骂,“闻笙,你个王八蛋,你看我过几天进来了我怎么收拾你——” 闻笙听着她不断地咆哮和呵斥,心里又暖,又歉疚,只乖乖道歉,“嘉嘉,我错了——” - 傅砚临站在门口,心里像是被人插了一把刀。 他轻声离开。 没人知道刚才闻笙说得话,他全听见了。 走到卫生院外面,傅砚临忍不住去小卖部买了一包烟,这里种类稀少,没有他喜欢的利群,就随便要了当地特色的云烟。 靠在斑驳脱皮的墙上,傅砚临百无聊赖地点着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草麻痹了大脑,这样子身上的疼痛也减少了些。 可心里,还是那么痛。 半包烟抽完,他又去买了一盒绿箭嚼啊嚼。 老板娘找钱的时候,傅砚临又递上一百块说,“帮我熬一锅白粥,要软一点,烂一点。” 老板娘看着面前帅气又大方的男人美滋滋说好的好的。 傅砚临又嘱咐了句,“熬好了,加多点白糖。” 那丫头,喜欢甜甜的白糖粥。 第131章 伺候你,我应该的 趁着小卖部老板娘熬粥的时候,傅砚临靠着墙根和项目组的工程师开了个视频会,把新产品的构架调整。 他戴着蓝牙耳机,看着秘书发来的模型,脑袋飞速转动,沉浸认真的样子和偏远落后的小镇格格不入。 老板娘守着粥,不停地投去目光,心想这样好看的男人是打哪儿来的?电影明星似的,五官有棱有角,尤其是那一双深邃的眼睛,看得人迷糊。 尽管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泥土灰尘,可掩盖不了那一身的腱子肉,刚才他递钱的时候,老板娘看到那手筋骨分明,一看就是个好身材的,身上一股子男人该有的霸道气场。 重点是,还贴心妥帖。 大男人哪里爱喝甜粥的?瞧他手上的伤就知道是个不怕苦的,估计喝中药都一口闷。那这甜粥给谁吃的?肯定是心尖尖上的女人。 傅砚临沉迷工作,根本没发现自己被人打量。 梁云渡气消了不少,问他,什么时候能完成整个模型。 傅砚临思忖了两秒,“一周内。” “那我们的发布时间?”梁云渡忧心忡忡,“盗窃者已经比我们提前了至少两个星期,时间差上,我们已经无力回天。” 傅砚临眉头蹙了蹙,轻笑说,“抢先失败,无需在时间上挣扎。等着,他们会自讨苦吃的。” 被盗窃的那套构架模型,只有他自己知道漏洞在哪里,而小偷根本没那个本事发掘——那是他早就设好的陷阱,原本只是习惯性以防万一,没想到这样的习惯却成了临云科技的救命稻草。 自从他那年莫名其妙发愤图强,背着傅家的耳目考上藤校,傅家坐不住的人派人把他绑了扔进湖里,他大难不死,被徐让初救了之后,还有源源不断的麻烦,此起彼伏,此消彼长。 大学第一年,计算机系有名的铁血教授看中他的试验项目,亲自指导,在学期末打分的时候,忽然有人举报他抄袭——证据确凿,他百口莫辩,熬了数个日夜做出来的项目被人“抢走”,他被教授拒之门外,学期末的成绩自然是格外“好看”。 而举报他抄袭的人,是他同班同学。 那段时间他成了大家眼里的抄袭狗,小偷,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傅裕和刚好到美国出差,听闻此事,到学校看他,见他丧气的样子,极为震怒,断了他半年生活费,拐杖落到他身上,说他不配做傅裕和的儿子。 傅砚临不服输,找到那个同学,拿了一把瑞士军刀,把人摁在唐人街的巷子里,问他为什么? 同学被吓得尿遁,又良心不安多日,搓着手道歉,说自己父母还不容易才从韩国来到美国,父母起早贪黑在唐人街卖泡菜供他读书,而母亲身患重病,只有答应人坑害傅砚临,才能得到一笔钱,解了全家的燃眉之急。 如果不答应坑傅砚临,他不仅要失去学业,还有母亲的性命。 那时候傅砚临才知道,自己的力量渺小,即便他远在美国,可傅家那人手长,时刻要弄死他——谁叫他过于优秀?又是傅裕和心爱的小妾所生。 他决心要反抗。 自那以后,傅砚临就如同行走在刀尖,日日夜夜,桩桩件件,他都必须想到无数种可能。 只是,以前是傅家人不想要他回国,想要他烂在美国的混乱和d品里,想要他自暴自弃做个垃圾当个废物,叫傅裕和彻底断了立他做继承人的想法。 那现在呢? 临云科技这一次的模型被盗,也是傅家人所为吗? 他身边的人都干干净净,知根知底,是谁……背叛了他? 傅砚临想知道答案,但也不是那么着急。 那一天,总会来的。 梁云渡见他如此自信,倒也不多说什么,又在会上,就不好追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江州,组里的工程师还在等他支持大局。 散会后,傅砚临忽然眼前有点黑,身上也无端燥热起来,他摸了摸额头,发现自己有点发烧了,立马去买了点退烧药吃。 自打上次和姜十方打赌,为了买房子,喝成胃出血,他身体一直不是很好,用徐让初的话来说就是没养好。后来还着凉咳嗽,根儿没好利索呢,又连轴转了几天,从东京飞回江州没几个小时,又立马来了云城找闻笙。 他已经两三天没睡觉了。 进来甘镇村的时候,他骑的摩托车,淋着雨飞奔,感冒一点不意外。 他抽了三根烟提神才等到粥熬好了。 小卖部老板娘用自家的不锈钢保温饭盒装好给他,笑盈盈地说糖放得够多,叫他放心。 傅砚临嗯了声,然后嚼着口香糖拎着饭盒进了卫生院。 宋岚和陈老师恰好从输液室出来,见傅砚临拎着饭盒回来,一张脸肃冷,带着点难惹的煞气,又帅又冷峻。 他仍然没招呼俩人,推门进去。 闻笙靠着床背,身上的衣服是傅砚临从江州带来的男士长袖t,她本来就瘦,沾了病气后,又掉了肉,愈加弱不胜衣。 原本白皙如瓷的脸蛋上被丰盛的黑发簇拥,更显苍白,毫无血色,唯独一双盈盈含水的眸子给惨白清冷的面孔添了几分灵动和可怜。 傅砚临走上前,默默无声地拿了个枕头,倾身下去,揽着她的肩膀,那一碰,很容易就感受到她浑身纤弱的骨头。 闻笙抬眸,撞到他漆黑的肃冷的眼底,男人清峻的面容近在咫尺,有薄荷和烟草混合的气息,有点凛冽和嚣张,他抿着唇,淡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将枕头塞到她背后,又快速起身,松开了她的肩膀。 那股薄荷和烟草混合的味道也迅速散开。 闻笙下意识地看他的手,发现他竟然带上了一副手套,她秀眉攒了攒,鬼使神差的,竟然伸手去握住他的手。 宋岚说他是背着她,徒手攀着绳子爬上断层的。 他手受伤了? 傅砚临下意识抽开,但闻笙定睛看他,小巧的唇抿了抿,“你不要动。” 傅砚临眸色一沉,凝着闻笙,眼底是克制的触动,他很想听话,但下一秒,还是把手抽回去了,“没什么好看的。” 闻笙懊恼,刚要开口,就被傅砚临一句话堵了回去,“你以为我傻到受了伤不去处理?还是你觉得我想趁机博你同情,叫你心软?玩那种女人才稀罕的苦肉计?” “……”闻笙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定定地看着他,觉得他在置气,可又找不到证据。 傅砚临面无表情拿出饭盒和勺子,从边缘开始,盛了一勺子送到闻笙嘴边。 闻笙没张嘴,只看着他。 傅砚临平静又清冷的目光和她对视,薄唇轻启,“如果你想继续在这里熬着,你可以不吃,但我希望你不要浪费彼此时间,早点恢复,早点出去。” 闻笙秀眉蹙了蹙,她是想好好和他说话的,可他字字带刺,她根本开不了口。 “为了躲我,跑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把自己搞成这样子,你挺出息啊?”傅砚临清峻的脸上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我值得你这么费尽心思躲避?” “我一开始的确是想冷静下,但我不是因为……” 闻笙话没说完,被傅砚临冷声切断,“你放心,从这里出去,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 闻笙听着,心里莫名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有点酸涩,还有点痛。 她之前是无比希望傅砚临离自己远点,最好彻底淡出她的生活,天涯海角,各自安好。 可当听到傅砚临亲口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缠着她时,她又心如刀绞。 这到底是为什么? 闻笙鼓起勇气,“傅砚临,我们和……” 她想说,傅砚临,我们和解,重新开始。她在山崖下面独自呆的一晚上,想明白了不少事情。 可傅砚临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冷冰冰地开口,“回去我就从你家楼下搬走,从今往后,你大可不必如此费心。” 闻笙抓紧了被子,抬头迎着他的目光,语气是软糯的不甘和疑惑,“傅砚临,你确定?” 傅砚临愣了一秒,旋即点头,“确定。” 他心想,我满足你,滚得远远的,不招惹你。 闻笙心里忽然来了气。 好,你搬走。 搬走就搬走! 她才不稀罕! 气氛有点尴尬。 闻笙伸手去端饭盒,傅砚临却不肯,黑眸紧锁着她,冷声命令,“张嘴。” “……” “你为了躲我才受伤,伺候你,我应该的。” 第132章 凑合一张床 傅砚临语气和脸色一样冷冰冰的,像是谁挖了他祖坟,又冷又陌生。 闻笙抿着唇,和他对视,也是在赌气,“我有手,可以自己喝。” “要么张嘴,要么别吃了?我说了,你因为我受伤,所以我伺候你。” “……” 僵持了好一会儿,傅砚临坚持不懈,闻笙终于认输,乖乖张嘴喝了粥。 是加了好多白糖的甜粥。 白糖和软糯的粳米粥融合得不甚完美,那一丝丝香甜在唇齿间化开,粥又是刚煮好不久的,放在保温饭盒里,吃起来有一点点烫嘴,但闻笙最喜欢这样子。 闻笙骤然想起那次在蓉城,她发烧住院挂水,傅砚临也是准备了甜粥给她,坐在病床前一口一口耐心地喂她。 那时候的心境和如今完全不一样。 原本最爱的甜粥,此时也失去了味道。 闻笙心软了下去,鼓起勇气张嘴,“傅砚临,我们谈谈?” 她心想,无论如何傅砚临冒险救了她,她应该好好和傅砚临聊聊,他脾气臭么也不是第一天这样子,她稍微耐心点好了。 可傅砚临没回答,搁下勺子,把剩下的粥放回保温盒里,声音里无波无澜,“你刚醒没多久,不能吃太多。” 收拾完,给闻笙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留下一句“有什么需要再叫我”后,又出去了。 闻笙看着他萧瑟决绝的背影,怎么都张不开口。 他显然是不想跟她说话。 可是,不对啊,他气什么呢? 气她半夜悄悄飞来云城吗? 气她躲他? 可她躲他,也不是第一天了呀。 闻笙想不通——既然想不通,那就追过去问! 思及此,闻笙下床去找傅砚临。 卫生院本来就不大,她没走一会儿就找到了傅砚临。 只不过他正在跟别人聊得火热。 闻笙认得,那是给她换药的护士,看起来也就二十岁,长得挺清秀的,穿着洗的发黄的护士装,站在傅砚临对面,笑得满面春风。 护士拿了他的手来看,表情很丰富。 傅砚临也笑了笑,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 闻笙当即走不动路了。 对她一直冷言冷语,臭着一张脸,一出来这边就和人聊得火热? 闻笙就知道,他最近死皮赖脸的纠缠根本不是喜欢她,就是一时兴起! 闻笙转身回了病房。 心里就不是滋味。 说什么照顾她才不走,怕是为了追女孩子! 祝老师说的没错,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了新欢,自然就忘了她的存在了! - 之后,傅砚临就回来了一次,要给闻笙喝粥。 闻笙假装睡着了,不理他。 两三个小时待在外面,和别人聊天? 还回来看她做什么呢? 傅砚临见她闭着眼,抓着被子,可睫毛还是颤抖的,分明是在装睡——他眉心跳了跳,不置一词,又出去了。 闻笙缓缓睁开眼,听见关门的声音,觉得眼眶有点酸酸的。 夜里,闻笙和傅砚临被“赶”出了卫生院。 因为有急诊来输液的老爷爷,而卫生院的病床就那么一张,护士说闻笙已经退烧,可以回家去休息了。 傅砚临一言不发地收拾了东西背在背上,然后把闻笙从床上抱起来,看呆了站在一边的护士和老爷爷。 闻笙下意识反抗说不要,一抬头就是男人清峻流畅的下颌线,大约是熬夜了又没刮胡子的关系,他下巴上冒出一截青渣,莫名多了几分憔悴和风霜,但又是另外一种叫人挪不开眼的帅气。 她心想,你的新欢就在边上,你抱我,合适么? 傅砚临根本没打算放手,只冷冰冰说,“一阵风把你吹倒,回来也没床位给你输液。再说,你瘸着腿,准备让我陪你走到半夜?” 闻笙砸了砸嘴,“我没这么柔弱,你这么抱着我,成何体统。” 傅砚临闷哼,“难道以前我没抱过你?” “……”闻笙心说,以前和现在能一样吗? 傅砚临冷声道,“怕丢人你就把脸藏好。” “……” 傅砚临寸步不让,闻笙又没辙,双手缩在胸前不知如何,结果傅砚临故意颠了颠她,叫她下意识伸手抓住他的衣裳。 闻笙羞怒,傅砚临低头凝着她,薄唇间语气不羁,“想掉下去摔死,你就一直这样。不过我先提醒你,这里医疗条件差,摔成瘸子天给你治不了。” “……” 最后,闻笙没办法,只好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胸口。 实在是怕丢人。 一走出卫生院,她就感受到了无数打量的目光。 毕竟是小地方,民风淳朴,男女之间这样子明目张胆的搂抱,实在是惹人眼球。 更何况傅砚临长了那么一张招人的脸。 回到小旅馆后,老板告知傅砚临,已经没有房间了,开不了多的一间。他们这边本来就是熟人介绍,赚点闲钱的,算不上什么正规的旅馆,连个营业执照都没有的。 傅砚临嗯了一声,把人抱上楼,看到破烂如斯的房间,傅砚临皱了皱眉。 闻笙看他一脸嫌弃,主动说,“这里条件差,我叫宋岚问问,能不能在镇上给你找个好一点的人家,要个房间,你先凑合两天,等道路清障畅通了立马出去。” 傅砚临淡淡看了闻笙一眼,“不必。” “那你这两天……” “跟你凑合。” “……”闻笙心想,你刚才那嫌弃的样子,是能凑合的吗? “不愿意?”傅砚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声音冷冷的。 闻笙赌气说,“我们俩什么关系?凑合一间房不合适。” “怕我缠着你?你放心,我对病号不感兴趣。”之后,傅砚临没理她,叫她坐在椅子上,然后他下楼去,约摸二十分钟后拎着一个行李箱出现在房间里。 闻笙就坐在木椅上看着他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套全新的深灰色真丝床品出来,一丝不苟、快速利落地铺好。 那丝滑乳牛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四件套一下子叫简陋破败的房间蓬荜生辉,更是格格不入。 闻笙差点就给他鼓掌了。 换好后,傅砚临把原本的床单被套放在一边,然后把闻笙抱上床去。 男人倾身将她放下的瞬间,闻笙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和薄荷融合的香气,一瞬间还是挺上头的。 她抓住男人的胸口衣裳,心慌地抬头,掠过傅砚临硬朗的下颌线,跌入她黑如曜石的深眸里,有些溺毙窒息的感觉。 距离太近了,两个人呼吸缠绕在一起,暧昧十足。 第133章 我要帮你换衣服 傅砚临低头看了眼闻笙的手,而后抬眸,剑眉之下星目深邃,下巴上的青渣不知几时沾染了性感的味道,和平日里干净清峻的样子大为不同,更多了几分男人的性感。 四目相交,周遭静谧。 按理说,气氛都烘托到这个地步了,成年男女之间是该发生点什么的。 可傅砚临黑眸沉沉,只扫了闻笙一眼就起身,抄起放在一边的外套往门口去。 闻笙咬了咬唇,在他出门之前问,“傅砚临,你去哪儿?” 她声音软糯,带着点病气的低哑,听起来会叫人误以为委屈恳求。 傅砚临身子僵了僵,没回头,只冷淡地说,“下楼睡车里。” “……” 闻笙有点懵,他刚才不是说凑合一晚上吗? 外头那么冷,车里怎么睡? 可闻笙觉得自己要是提出这个,傅砚临会误会她想邀请他留下来,那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了。 但闻笙不忍心他去车里凑合,到底是自己救命恩人,她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介意孤男寡女没有正当关系却深夜共处一室。 闻笙正思忖如何开口劝他留下时,傅砚临又说,“夜里有什么事情,你打我电话,我就在楼下。” 说罢,他关上门走了。 “砰”的一声,萧瑟决绝。 闻笙就那样看着被关上的门板发呆,觉得傅砚临变了,在江州的时候他牛皮糖似的恨不得日日粘着闻笙,可转眼就变了一副冷漠疏离的脸。 当真是觉得腻了,有了新欢,便不需要和她多费功夫了么? 等她反应过来时,起身去窗边,正好看到傅砚临走出去,站在车前点了一根烟,火光明灭的瞬间,他清峻的脸也被照亮,肃冷一片。 闻笙靠在窗沿上,默默地看着他抽烟,想喊他,可好几次都喊不出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和傅砚临走到今天这一步。 - 楼下。 傅砚临连着抽完三根烟后,还是没想明白,闻笙这女人怎么这么冷血无情? 他好歹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 这大半夜的,小镇上又没有旅馆,他人生地不熟,去哪儿睡?他赌气说睡车里,她就真叫他睡车里? 就为了避开他? 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还真是心硬如铁啊。 傅砚临彻底服气了。 他身上的燥热和疼痛还是没减弱——山里的夜冷得不行,随便一阵风吹来都是刺骨的。 可他身上热,风吹着还算舒服,但实在是疼得没力气站了。 傅砚临爬上车把驾驶室的座椅放平了躺上去。 他不由地嘲笑自己,方才是该死皮赖脸的,但凡他死皮赖脸留在楼上,闻笙都拒绝不了——可他自尊心作祟,是极力控制自己不回头去看她。就怕看一眼,哪怕一眼,都舍不得下楼。 人家都为了躲避他从江州飞来云城,他还贴上去做什么呢? 傅砚临根本不敢想象,这次的山体滑坡要是拿走了她的性命,他该怎么办? 是他步步紧逼,她才逃跑的。 或许他是该滚远点。 他一个人热烈付出的感情,算什么呢? 傅砚临想,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了。 如果闻笙真的不要他,那他,就滚,滚远点。 想着想着,傅砚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丝滑的牛奶真丝被子柔软亲肤,原本是好睡的,可闻笙根本睡不着。 半夜她又起来,莫名其妙地走到窗口看楼下。 商务面包车就停在楼下,黑漆漆的看不见什么东西。 一阵风吹来,拍在闻笙脸上,刺骨得很。 她不由地想,傅砚临这样睡在车里,又穿得单薄,会不会着凉? 纠结了许久,闻笙还是不忍心,裹了大衣瘸着腿下楼去敲车门。 可无论她怎么敲,傅砚临都没反应。 闻笙从窗户看见他睡着了,脸上红扑扑的,立马想到他可能是发烧了,就尝试性地拉了拉车门。 那车门一下子拉开了,傅砚临根本没锁。 闻笙伸手探他额头,好家伙,烫得不行! 她着了慌,拍着他的脸喊他,“傅砚临,傅砚临……” 但傅砚临烧昏了,根本回应不了。 闻笙觉得有些严重,可大半夜的卫生院是没人的,早就关门了。 而后,闻笙立马叫了房东来帮忙把人扛上楼去,放在床上,又去打了水来喂他吃药,给他降温。 房东心善,主动送了一床厚实的棉絮来,说叫他盖着,感冒发烧的话发发汗会舒服很多。 闻笙照做了,甚至把行李里能盖的衣服,全都给他盖上。 等一切做完,闻笙忙的满头大汗。 闻笙坐在床沿上,目光落在他带着手套的双手上。 愣了几秒后,闻笙抓其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褪下手套。 当闻笙看到他手心血肉模糊且已经结痂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懵掉了—— 耳边回响起宋岚的话:他奋不顾身跳下去,背着你上来后,双手都被绳子割破了,血肉模糊的…… 脑海中又是傅砚临在卫生院里一脸的倔强和不羁冷漠,“你以为我受伤了不知道去处理?想借着这个由头叫你心软?玩那些女人才喜欢的苦肉计?” 闻笙咬着唇,再摘下另外一只。 也是如此。 他不是说自己不会玩什么女人才喜欢的苦肉计么? 那这算什么? 傅砚临,你这样算什么? 闻笙眼眶酸涩,有泪水忍不住滚滚落下,她倔强地抹掉眼泪,吸了吸鼻子,然后从把存放药物的袋子倒出来,拿了药膏和干净的纱布给他敷药。 换好药已经是凌晨四点,傅砚临还烧得不行,迷迷糊糊的呓语,但闻笙都不太听得清楚。 他嘴唇干涸,有裂开的迹象,闻笙只好拿面前给他打湿水润润。 坐在床沿上,她才发现,傅砚临发了汗,浑身湿透了。 这样穿着汗湿的衣服,病情是得不到好转的。 闻笙想了想,从他的行李箱包里拿了干净的衣服出来放在床上,然后坐到床沿上,拍了拍傅砚临的脸颊,轻声唤他,“傅砚临,你发烧衣服都汗湿了,我要帮你换衣服。” 傅砚临烧得迷糊,没能回应,只是眉头紧锁着,很难受的样子。 闻笙把他扶起来靠着自己,掀起他汗湿的衣角,把贴身的长袖t恤脱下来。 这一脱,闻笙彻底呆住了。 傅砚临身上有多处擦伤和淤青,有几处用纱布简单贴住了,但他发了汗,贴住纱布的胶带有些脱落,闻笙稍稍掀开一看,发现是被钝物划破的深口,大概是卫生院的条件简陋,只做了简单的消毒消炎处理,此时已经有发炎的迹象,伤口触目惊心。 闻笙不由地捂住嘴,惊愕地看着躺在自己胸前的男人,脑海里有一万个疑惑。 他这些伤,怎么来的?! 难道是他把自己从山崖下背上去的时候受伤的? 可闻笙看着另外几处淤青和擦伤,分明是摔的呀—— 第134章 占他便宜 闻笙眼眶酸涩,有些雾蒙蒙的。 她不由地咬着唇,低头看昏睡在自己怀里的傅砚临,额头的汗水一茬一茬细细密密,一张脸红透了,青渣布满棱角分明的下巴,又清隽又沧桑,大概是烧得难受,他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眼睛紧闭着,表情难受。 闻笙收拢了情绪,心无旁骛地帮他脱下湿透的衣服、裤子,当然也包括贴身的短裤。 毫无束缚后,满身伤痕越发触目惊心,展露无遗。 闻笙替他换了药,重新贴上纱布,再给他穿上干净清爽的衣衫。 到第二天清晨,反复替换了三四次。 但傅砚临的烧还是没退,反而体温高升至四十一度,整个人烫若火山,快要烧熟了。 物理疗法不见效,闻笙猜测是他身上的伤引起的高烧,拜托宋岚和陈老师送他去卫生院,可卫生院却束手无策,条件简陋没有抗生素类药品,只开了些退布洛芬,说是能退烧也能止疼。 但那药闻笙怎么都喂不进去,傅砚临烧得已经意识迷糊,喊不答应。 闻笙将他扶起来靠在床头,轻拍着他的肩背,软糯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回旋,“傅砚临,你发高烧一定要吃药的,你张嘴好不好?我喂你吃药……” “傅砚临?” “傅砚临?” 中途傅砚临意识迷糊,微微睁开眼,但没什么力气,只虚弱地看着闻笙,干涸的嘴唇蠕动了两下,有气无力地说,“你不用躲我,我会走。” 闻笙心间一下被刺中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奔涌而来,她不晓得这时候该说什么?又或者,她说的什么,傅砚临能不能听懂,能不能记得? “你现在这样子,走哪里去?先把药吃了,身体好了再说。”闻笙微微叹气,将药片喂了过去,但他唇间无力,并不想吞下。 “不用……” 闻笙咬了咬牙,随后心一横,把药丸子含到嘴里,对着傅砚临的唇喂了过去,堵住了他虚弱的发声。 傅砚临先是愣了愣,发烧使得他脑子混乱,竟然分不清楚这是梦还是真实。 就当他想要一探虚实时,闻笙又撤走了唇,端起杯子里的温水自己喝了一口,水光盈盈的小鹿眼扫了眼傅砚临,而后,她伸出手捧住他的下巴,微微抬起,侧着脑袋亲了上去。 温热的水顺着她的唇舌,就那样过渡到他嘴里,药片也吞入喉咙。 如此反复两次。 闻笙缓缓离开傅砚临的唇,拉开半分距离,眸光却交缠在一起。 傅砚临声音哽咽,含着几分委屈,“闻笙,你什么意思?” “喂你吃药。”闻笙以为他醒了,自然少不得羞涩,到底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简直明目张胆的占便宜。 傅砚临有些愠怒,“既然要躲我,为什么又来招惹我?嗯?” 闻笙干脆摊牌了,扭捏的样子她也做不来,她大胆迎上傅砚临漆黑如曜石的深眸,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对,我是要招惹你。” 傅砚临不管这是真实还是梦境,眼底的火光也烧了起来,在她即将放手的瞬间,忽然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发疯似的狂吻上去,才不是什么彬彬有礼的亲吻,是疯狂的占有,是独一无二的霸道,是无尽的思念和谷欠望。 他贪婪地想着,这样的时候太难得,太珍贵,如果是梦境不如放肆起来。 双手渐渐大胆。 闻笙被他翻身压住,肆意采撷,热情如火,仿佛回到了最初的契合。 简陋的房间里,弥漫着格格不入的丝丝旖旎春光。 闻笙才知道,原来病中的男人并非虚弱无力,她被傅砚临摁在怀里紧紧抱着,一丝逃脱的可能都没有,他的臂膀如同桎梏,太坚实,太强硬了。他的某处也是这样。闻笙刷新了认知,原来男人在病中,也是可以这么……放肆的?甚至更灼热,更骇人。 但到底是在病中,迷迷糊糊的,吻着吻着,傅砚临自己就喘不过气来,只得放开闻笙。 等闻笙整理好衣衫,才发现他又昏睡了过去。 闻笙恍然大悟,难不成方才他是迷糊的? 是不是清醒之后什么都不记得? 那他们到底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闻笙管不得那么多了,反正这一次,她要掌握主动权。 而后,闻笙换了身衣服,拿了傅砚临换下的汗湿衣裳找房东借了洗衣机,村里没有烘干机,但房东很是和善,愿意生了炭火给闻笙烘烤衣服。 趁着烘烤衣服的时间,闻笙去小卖部买了白砂糖,准备回去问房东借锅和粳米,给傅砚临熬一锅香甜软糯的白粥。 谁晓得那小卖部的老板娘竟然认出她来,一脸艳羡八卦地问,“你男人咧?今天怎么没看到?” 闻笙愣了愣,愕然地看着老板娘。 老板娘笑眯眯絮叨,“他昨天找我熬白粥给你,加好多白糖,夜里我见他抱你出来。” “自己手上都是伤却顾不上,怕你担心,买了双手套挡住,说你爱哭又心软……” “这么疼你的,不是你男人是谁?” 闻笙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脸上绽开笑意,“是,他是我男人。”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他是我男人”这样的话,竟然有些甜蜜的滋味在里头。 - 傅砚临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一点多,烧退了不少,但整个人还是迷糊的。 他做了许多梦。 梦见十六岁那年第一次见到闻笙,她穿一条白色的过膝连衣裙,长发乌黑,身影纤细,一张清冷的面孔白净如瓷,小鹿眼纯粹得纤尘不染,如同天山上化开的冰雪,落入凡尘的仙子。 她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的众人,只简单说了句,“大家好,我叫闻笙。夜阑闻笙声的闻笙。” 他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靠窗位置,远远地看着她脸上挂着清冷疏离的笑,手里的纸飞机叠成了慌张模样。 那时候傅砚临就在想,这世上怎么有长成这样的小姑娘?她根本不属于嘉州这样的小地方。 打第一眼起,他就想将闻笙占为己有。 他又梦见十八岁那年,他满手是血,握着刀子,看着脚下的人抽搐,整个人都傻掉,可还是哆嗦的警告,“再让我看见你跟踪闻笙,我宰了你——” 他虽然混账,打架斗殴,翻墙上网逃课酗酒,夜不归宿……毛病一堆,可动刀子,是今生第一次。 第135章 玩火 隔天早上,他被警察带走,熙攘的人群中他苦苦寻找那抹显瘦高挑的身影,遥遥看着她捧着书低头走进校门,傅砚临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闻笙了。 他大声喊着,“闻笙,你一定要记得我!” 画面一转,他被傅裕和从看守所捞出来,那人没死,傅家花了钱和解私了,可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女同学,说他引诱强迫偷食禁果,肚子已有两个月。 他被傅裕和两个巴掌打得鼻血长流,却仍不认错。 没做过的事情,他凭什么要认? 傅裕和气的七窍生烟,“你就不配做我傅裕和的儿子!” 他含着一嘴的血腥冷笑,刚要说话,只见江令仪跪在递上请求大妈宋锦西原谅,大发慈悲,她愿意从今往后留在傅家,不再争夺名分,只求傅家接纳傅砚临,原谅他所犯下的过错。 可他,到底错在哪里?母亲为什么要下跪?为什么要低声下气?这傅家到底有什么好的? 他又梦见自己在美国,被人扔进冰冷的湖水里,几近窒息时,他看见十六岁那年的小姑娘敲着铅笔指着试卷,双眸中尽是不解,“你明明很聪明,为什么要藏着?” 她不解地推开他的虚心求教,声音软糯却透着几丝清冷,“你不要这样浪费时间。” 傅砚临愣在椅子上,心满意足的同时也无地自容。 原来,这世上竟有人看得懂他。 原来,她比自己想象的更加聪明。 傅砚临还梦见闻笙亲了他,好几下,占他便宜,他心里头烦躁不堪,把她摁在身边亲吻。他不允许她总是撩拨了他,又疏远他……他受不了这委屈和折磨! 大概是梦里太过放肆了,傅砚临回味无穷,闻笙轻吟的娇声似乎还在耳边,丝丝缕缕,是他最喜欢的声音。 只是想想那声音,傅砚临就觉得有些难受。 忽然,房门被推开。 傅砚临吞了吞嗓子,喉结滚了滚。 闻笙端着粥走上前,伸手探了探他额头。 退烧了。 她没多的话,把粥递给傅砚临,又转身出去了。 烧了一晚上体虚无力,傅砚临这会儿是有点饿了,往嘴里送了一勺粥,味蕾有些麻木,但甜丝丝的味道顿时弥漫开来。 等闻笙再次进入房间时,他已经喝了大半碗。 闻笙见他胃口好,心里也放松了些,把烘干的衣服递给他。 傅砚临这才看见那一堆衣服里,最上面放着的整整齐齐的,竟是他贴身的短裤! 好几条! 傅砚临顿时明白这衣服和短裤是怎么回事,活了三十年,头一次尴尬得不敢吭声,他满脑子都在想,既然他都做梦了,那梦里那啥啥的时候,他兄弟有没有抬头?闻笙扒他短裤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画面? 虽然他之前对闻笙大多数时候都挺流氓的,但……两码事儿啊! 还是很羞耻的。 他悄悄看了眼闻笙,见她白皙的脸上无波无澜的,心里石头悬了悬,不敢落地。他只得下床,快速套好衣服,又强装着冷酷无情的样子,“谢谢你的照顾。” 闻笙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不太理解这男人要干什么,婆婆妈妈黏黏糊糊的,是要她哄吗? 可她哪里哄过男人? 男人需要哄? 情急之下,闻笙脱口而出,“只有谢谢吗?” 傅砚临提着裤子的动作愣了愣,狐疑地看着闻笙,“什么意思?” 闻笙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缓缓走上前去,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傅砚临清隽憔悴的脸,葱白的双手掀起他的t恤,指着上头一道道伤痕问他,“哪里弄的,没个解释么?” 傅砚临沉眸凝着闻笙,轻笑了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子从伤口上挪开,反问她,“心疼了?” “……”闻笙抿了抿唇,小鹿眼里弥漫了一阵雾气。 “又不是为了你,你心疼什么劲儿?”傅砚临轻笑。 他没想过用身上的伤来交闻笙心软心疼。 那不是男人的做法。 他根本不打算告诉闻笙。 可闻笙又不是傻子,也没有那么多矫情劲儿和他周旋,直接戳穿他的遮掩,“不为了我为了谁?傅砚临,你就这么紧张我?你大老远从江州飞来找我,不要命也要下断崖去救我,怎么就没勇气告诉我你这身伤哪里来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做特别男人?嗯?” 傅砚临看着闻笙,不由地眯了眯眼,总觉得闻笙变了,但他又说不上来哪里变了——他缓缓往前走,将闻笙一直逼退到墙根,再也无路可退了,他忽然伸出手垫在闻笙后脑勺,另一只手撑在墙上,低头看着闻笙,脸上又是从前那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样子,“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 轻颤的尾音里的疑问分明是戏谑和挑逗。 他知道,闻笙以前最招架不住他这样混不吝的样子,也最讨厌他这样子。 闻言,闻笙脸颊有点烧得慌,这么久了,还是没对他的流氓劲儿免疫。 闻笙低了低头。 恰是这一低头的温柔,傅砚临看得心慌神乱。 纤长的睫毛下是白皙的脸颊和殷红的唇,白的白,红的红,分明得很。 他暗自滚了滚喉咙,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刚才在梦里不由自主干的那些事儿。 声音沉欲喑哑的,他说,“以后不要随便扒男人的裤子。” “不是人人都像我这样好说话。” “这次就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下次要是再不经过我同意就耍流氓,我会让你后悔的。” 闻笙咬了咬唇,忽地抬起头来盯着他漆黑如曜石的双眼,“怎么后悔?” 傅砚临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惊愕。 他显然没想到闻笙会这样问他。 这小东西,简直胆大妄为! 知不知道这样是在玩火? 傅砚临眯了眯眼,正犹豫要不要趁机惩罚她一下。 忽然,闻笙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小鹿眼里清澈见底,一丝情欲都没有,但就因为这样才显得格外诱人。 她还问他,“是这样吗?” 傅砚临整个人都石化了。 闻笙微微一笑,双手伸出,勾住他的脖子,又是一个浅浅的吻落下,“还是这样?” “……” “到底是怎样?”闻笙明知故问。 傅砚临整个人燃了起来,一把掐着她的下巴抬起来,四目相交,电光火石,呼吸缠绕间是说不尽的暧昧和情愫。 他喑哑开口,“闻笙,你自找的!” 第136章 你还烧着,不能这样 闻笙被傅砚临掐着下巴,殷红的唇略微分开,露出贝齿,小鹿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长睫如扇,白皙的面颊微微泛红,每一个细胞都完美地诠释了纯-欲两个字。 “唔……” 傅砚临喘着气,想冷静,他都做好决心要跟闻笙分道扬镳,此时暧昧算什么? 可他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和闻笙对他的诱-惑力,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火热的心思,眼底的漆黑和猩红滚了滚,到底是破功了。 该死的,他对闻笙十年如一日的难以抵抗。 “唔……唔……” 来势汹汹,气焰嚣张,恨不得将闻笙吃干抹净尽数吞入腹中。 闻笙破天荒地双手环抱傅砚临的脖子,迎着他的步伐,渐渐回应。 饶是她动作生涩,毫无技巧可言,傅砚临也脑瓜子嗡的一下。 从前他和闻笙有过好多次亲吻,她都是被动的那一个,主动权永远在他手里。他何曾想过有她主动配合的一天! 傅砚临疑惑地睁开眼,看到的是她酡红的面颊和闭着的双眼长睫如扇,轻轻颤抖——他挪开唇,她才缓缓睁开眼睛,眼底是一片清澈的迷蒙,是难以言表的可口。 “你什么意思?” “……” “不想被我缠着,现在勾我做什么?嗯?” 闻笙咬了咬唇,微微低头,多少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人生第一次,她主动跟一个男人亲密。 偏就是这一低头,温柔化了傅砚临的骄傲。 他忽地提起她的下巴,叫她和自己对视,又霸气地威胁,“闻笙,你这样,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又凑了上去,彻底封住了她的小巧殷红。 狭窄又简陋的卧室里,破败不堪,甚至带着岁月凋零的痕迹,每一丝空气都是温馨的。 两个人并未彻底敞开心扉,但此时全都沉浸在密不可分的吻里,铺天盖地,索求不止。 闻笙最后整张脸都红了——因为快窒息了,傅砚临才松开她。 可他才不是暂且放过,而是想更进一步——他手伸了过去,感受过那久违的爱不释手的柔软,又搂着她堪堪一握的腰肢,焦急的早就按捺不住想和她融为一体了。 闻笙连忙抓住他的手,“别……” “你不想我?”傅砚临声音有点喑哑,可太犯规太诱人了。 闻笙娇声说,“你还烧着,不能这样……” “辛苦”和“劳累”两个字,闻笙实在是说不出口。 “这样是哪样?”傅砚临又吻她,明知故问,特地调侃。 “傅砚临,你少装。”闻笙嗔怒。 “我没装,可我难受……你这样子,我怎么忍得住?我什么实力,你不知道?”傅砚临天要塌了……他自信自己的体力就算和闻笙接连做三场双人有氧运动都不会辛苦。 但他今天已经知足了。 两人相拥在简陋的床上,傅砚临抱着她,贴在自己胸口,大手掌轻轻顺着她的发丝,等着心底的那点火光自己消失殆尽。 闻笙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脏强有力的跳动,砰砰砰,砰砰砰…… “真想现在就要了你。”傅砚临吻着她头顶的发丝,沉练的声音里尽是克制。 闻笙只觉得,这男人果然是奇葩,身上都要烧熟了,那方面的心思还半分不减。小说里那些纯纯的爱情,都是骗人的? “等我好了,补偿我……十倍!” 这下闻笙更不敢吭声了。 谁敢轻易答应他这种不要脸的要求呀! —— 大约是累了,俩人相拥睡了好几个小时。 这一觉,安稳得不像话。 傅砚临已经有个把月没有这么好质量的睡眠了。 傅砚临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他一起身,闻笙也跟着醒了。 傅砚临下床去开门,结果一开门就撞上一双怒火中烧的眼睛。 是祝清嘉。 祝清嘉见傅砚临在这里,气不打一出来,要是她现在手里有把刀,要是杀人不犯法,她一定把傅砚临捅成马蜂窝,丢去大山里喂野狗。 这狗东西,心机深着呢! “真是法律救了你的狗命!”祝清嘉一把推开傅砚临,冲进房间里,没等闻笙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祝清嘉紧紧抱住,一把鼻涕一把泪骂她,“死女人,你是不是想让我担心死?啊?我说不许跟着陌生人走,你偏不听,我才第一次没跟你出门,你就这样子吓我,你让我以后怎么放心?” 姜十方有点尴尬地站在门口,心里酸唧唧的,不由地醋意大发,明明他才是祝清嘉的哥哥,是家人,祝清嘉可从来没对他这么掏心掏肺过。 上回他跟人飙车撞出脑震荡,祝清嘉去医院不仅没表示关心,甚至还推他脑瓜子——他可是脑震荡啊,那货竟然推他脑瓜子,叫他当场体验了一把晕船想吐的感觉。 不过后来祝清嘉带他飙车把人的嚣张气馅杀了个干净,他也就原谅了。 闻笙连连认错,表示自己再也不敢了,再三发誓从此以后再不敢忤逆祝小姐的吩咐,祝清嘉才作罢。 她回头,吸了吸鼻子,吩咐姜十方,“杵着干什么?收拾东西,去县城。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不能再待了!” “不是说山体滑坡,出去的路都被堵了么?嘉嘉,你们怎么进来的?”闻笙猜测,“已经清障了?” 祝清嘉点头,“我哥出了点钱,找了几个人开挖掘机,一路挖进来的。不早点见到你,我心里不踏实——尤其是你身边还有个心机深的不要脸的狗崽子!我怕你一时脑回路不清晰,又被人给骗了!” “……”闻笙尴尬地笑了笑,“嘉嘉,你果然聪明。” 下一秒,祝清嘉人都石化了。 再细细一看闻笙的唇,红的!肿的! 都不是小孩子了,还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刚才她一心关心闻笙的身体,忽略了细节。 祝清嘉捏紧了拳头,拳头梆硬! 第137章 怕你太想我 祝清嘉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闻笙,咬牙切齿,“你个没出息的傻瓜!” “嘉嘉,我晚点跟你坦白从宽——” “不听不听!气死我了!”祝清嘉瞬间女霸总附体,“赶紧收拾东西!” 闻笙乖张地点头,“好,马上收拾。” 她才要动手,傅砚临就走上前来阻止,“你坐着,我来。” 大概是得了爱情这剂包治百病的神药,傅砚临烧退了不少,此时堪称神清气爽——他想,要是祝清嘉再晚一点来,他和闻笙多单独在一起几晚,应该更生龙活虎。 祝清嘉咬牙切齿:心机狗!装模作样! 说罢,拉着闻笙下了楼。 下了楼,闻笙被拉进一辆埃尔法里。 车门才关上,祝清嘉就双手抱在胸前,一脸冷色地扫着闻笙,“搞过了?” 闻笙:…… “脸红什么?羞什么?瞅你嘴巴红肿的样子,全世界都知道你俩在房间了干了啥。”祝清嘉轻哼,“我要是来早点,兴许还能撞上你俩的好事儿!” 祝老师一向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 闻笙老实交代,“没有的事。” “那你嘴怎么被啃成这样了?我就不信傅老狗那不要脸的玩意儿会只啃不做,当柳下惠呢。” 闻笙点点头,“嘉嘉,我不骗你。” 她其实也有点意外,傅砚临在那方面一向是有点放肆的,但那会儿在房间里,他的确克制住了,因此闻笙还奖励他一个吻。 祝清嘉嫌弃道,“他妈的,阴魂不散!我现在就特后悔来云城之前忍不住去他家里抽他,不然他也不知道你在云城出事儿了屁颠屁颠飞过来献殷勤!” “本来在昆城我们还碰头了,我想撞死他,可我哥说找你要紧,多个人也多份力量,谁晓得他半夜三更买了别人的摩托车进山,” 祝清嘉说,“也是个不怕死的,那种情况下连夜骑摩托车来甘镇村,脑袋栓在裤腰带上,这么一来,你还不得感动得稀里糊涂?我路上就担心你傻不拉几的心软原谅他,好家伙,还真是不出我意料!” 闻笙这才知道为什么道路被堵塞了,祝清嘉和姜十方都进不来,傅砚临却可以。 那不难解释他满身的伤哪里来的,只怕是在路上摔了不少才到了甘镇村。 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一帧帧画面,拼凑成一副动图。 “要不我说他是个心机狗呢?在江州又是买房子又是送早餐的,都攻克不下你这高岭之花,呵,还得是苦肉计!狗东西,三十六计倒是研究得透透的!” 闻笙不否认自己是在看到傅砚临身上的伤之后才心软的,但同时她也清楚,当自己掉落山崖在凄风苦雨中昏昏欲睡不知何时能被救援的时候,她真的很想念傅砚临。 或许,她早就喜欢上了傅砚临,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她抗拒他们的相遇,抗拒他是前男友小舅舅的身份—— 但喜欢一个人,哪里有那么多忌讳呢? 祝清嘉见自己噼里啪啦的说,闻笙却是若有所思,恨铁不成钢地捏了捏她的脸蛋,“笙宝,你真打算原谅他了?重新来过?” 闻笙点点头,凝着祝清嘉的双眸说,“嘉嘉,人生苦短,我想试试看。” 祝清嘉叹气,但拥抱闻笙,“你知道的,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但傅家情况复杂,傅砚临的身世更复杂,又有江屿阔的事情在,你们以后的路只怕是不好走。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嗯。” 那时候的闻笙只是单纯想和傅砚临在一起,根本不知道他们在一起,将要面临什么。 一行人当夜离开了甘镇村。 闻笙没来得及和宋岚告别,只在微信上留言说日后有机会再聚,祝清嘉要了他们助学团队的账户,捐了十万块钱,以闻笙的名义。 到云城后,一行人立马去了医院。 傅砚临的烧基本退了,只是身上还有点炎症,医生做了处理之后没叫住院,还夸赞他身体好,休养一段时间就没问题了。 夜里下榻云城一家五星级酒店。 祝清嘉心里有气,故意开了四间房,不许傅砚临浑水摸鱼和闻笙一个房间。她临时飞来云城,公司的业务没交代,夜里要熬夜工作,怕吵到闻笙休息,不然是怎么也不肯和闻笙分开的。 上了楼,把房卡递给闻笙的时候,祝清嘉还特地嘱咐,“晚上锁好门,要是有色批半夜敲门,你就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报警!” 至于色批说的是谁,这里就不特别去提醒了。 姜十方同情地拍了拍傅砚临肩膀,“娘家人可没这么好搞定。” 说罢,姜十方吹着口哨哼着小曲儿双手插兜走了。 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了。 自从知道傅砚临的目标是闻笙,而非祝清嘉之后,姜十方就放松了很多——他实在是舍不得自己妹妹落入傅砚临的虎口,尤其是俩人还有不共戴天之仇。 但闻笙……哎。 不过,将来的某一天,姜十方心灰意冷地扇了自己好几个巴掌。 见傅砚临推着行李先进了房间,姜十方叫住闻笙,“闻笙,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闻笙莞尔一笑,“姜少想说什么?” “可别姜少姜少的,你跟嘉嘉一样叫我一声哥。”姜十方挠挠头,怪不好意思的。 “十方哥。” “哎……”姜十方又挠挠头,心想,闻笙这声“十方哥”怪好听的。 甜甜的,软糯糯的,就好像是他另一个妹妹在叫他。 “那啥,我跟你说,上次傅砚临忽然找我,说要买我那房子,本来我是打死不可能卖的,但那孙子贼吓人,一个人灌了一箱泸州老窖52度的白酒,那是什么概念?嗨,把我都吓死了,他当场喝出胃出血送医院,你说这么拿命玩儿威胁我我能不卖给他么?所以我给你说的意思是,哥可不是故意给他提供机会的,哥就是逼上梁山,非常的被动!非常!” 姜十方说,“那场面你是不知道,本来我是吓唬他才提出喝完一箱白酒我就卖给他,我那纯属是无理要求,我心想他那么拽一人肯定不答应,可……算了,这叼毛干事儿吓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我听宋毓恩说他胃出血住院都不当回事,第二天上午就从医院溜出来找我过户,真他娘是个狠人!”姜十方同情地看了眼闻笙,语重心长地叮嘱,“你自己以后看着办,看得出来这吊人为了追你是费心思的。能叫一个男人如此处心积虑的,必定是真爱了,哥就……祝福你们!” 说罢,姜十方先走了。 闻笙还愣在原地。 她算了算时间,想起那次宋毓恩打电话给她,说傅砚临住院了,能不能去看看。 应该就是那次。 可当时自己却是狠心拒绝了。 原来,他在背后做了这么多“小动作”。 她都全然不知。 闻笙脚上的伤还没好,有点点瘸,她简单收拾了去洗澡,刚洗完就听见有敲门声。 换上浴袍,闻笙走到门口,警惕地问了句,“是谁。” 几秒后,一抹低低的、熟悉的声音透过门板袭来,“我。” 第138章 早晚憋死 闻笙嘴角浮起一丝笑。 但开门之前,她藏好了笑意。 男人已经洗过澡,是酒店沐浴露的味道,和闻笙刚才使用过的一模一样,算不上高级,但味道还挺清新。他穿了白色的短袖t和黑色的休闲裤,黑白配衬得整个人英俊不凡,还特地刮了胡子,去掉了颓然和疲倦,是人群中挪不开眼的所在。 “你不休息?” 傅砚临见她头发上还有水渍,娇小的身子被洁白绵软的浴袍裹着,心痒难耐,只看了一眼就把人抱了起来,顺便一脚踹上门。 闻笙双手撑着他的肩膀,故意调侃说,“嘉嘉说半夜有人闯入要报警。” “是你主动开的门,闻小姐。”傅砚临反将一军,“我这不算闯,我走的正常敲门程序。” “强词夺理。” “实事求是。” “有何贵干?”闻笙抿唇笑。 “怕你太想我,主动上门解你相思之苦。”傅砚临将人放在床沿上,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发丝,顾左右而言他,声音极尽引诱,“要吗?” 弦外之音太过明显。 闻笙立马脸红到耳根子处。 这什么虎狼之词! “你……你不要脸!”闻笙推开他,转过背去,不和他面对面,她脸皮薄,断断不是某人的对手。 可傅砚临就是笑。 末了,把她脑瓜子转过来,扬了扬手里的毛巾,倒打一耙,“闻小姐,请问你的小脑瓜里都在想什么?嗯?我是问你要不要我帮你擦头发,你以为我问你要不要什么?” 闻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戏弄了——他就是故意的! “……”闻笙忽然很同意祝清嘉说的,傅砚临很狗。 “闻小姐,我是良家妇男,请你思想态度端正一些,不要见了我就想些有的没的,你这样我很为难的。”傅砚临一本正经地说,“我可不是什么随便送上门的男人。” “……” 什么叫倒打一耙? 这就是了! 见闻笙脸红得不行,傅砚临也不继续逗他了,拿了毛巾轻柔地给闻笙擦干头发上的水渍,而后又去取了吹风机和梳子来,细致又温柔地给她吹头发。 他最喜欢闻笙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没有经过任何烫染,天然的好发质,浓密丰厚,爱不释手。 他是站着的,稍稍一低头就看到她睡袍打开的领口,雪白若隐若现,几分弧度入眼后,快速在脑海中炸开,勾勒出画面。 不过一两眼,傅砚临就觉得人间煎熬。 闻笙还一无所知。 好不容易熬到头发吹干,她刚开口说谢谢,就被傅砚临倾身一吻堵住嘴巴。 “唔……” 闻笙下意识地伸手推他的胸口,却被一把抓住。 他往前进攻,还不忘一手拦着她纤细的腰肢,在一点点掠夺中,将人放倒在床上。 而闻笙的双手,被摁住在耳侧。 一开始还算克制,但很快就急促起来,他在闻笙上头,紧贴着她柔软的骨肉,传递着专属于男人的英朗和荷尔蒙爆发的气息,叫人意-乱-情-迷。 先前就说过,傅砚临的吻技一流,又会掐节奏,闻笙三两下就昏了头,简直勾魂夺命。 她难以形容每次和傅砚临交融的感觉, 等睡袍的带子被掀走,闻笙才躲开他的吻,声音已经软糯如水,“不行,你身体还没恢复——” “下午医生说我身体素质好,你听见了。”傅砚临追着亲吻过去,灼热又细密,缠着就不松口。 的确是身体素质好,才亲吻而已,闻笙就感受到了坚硬如铁的存在。 闻笙推着他,求饶道,“那我身体还没好利索呢。” 傅砚临愣了愣,紧接着不要脸的说,“那正好,我检查检查。” “……”闻笙欲哭无泪,娇声劝着,“你别闹。” 傅砚临终究是不忍心,停了动作,喘着气,“那你让我抱会儿。” “嗯……” 倒不是闻笙矫情,都和好了,还不给他,只是他身上的伤实在是多,万一撕裂,岂不是得不偿失?俩人才和好,她不能纵着傅砚临“胡作非为”。 等心里那团火消了下去,傅砚临才下床去,喝了一整瓶矿泉水,彻底浇灭了火苗。 要命的,今天第二次憋火了。 丢了水瓶子,他瞅了眼床上的闻笙,那小家伙还一脸的无辜,傅砚临委屈巴巴地说,“早晚憋死。” 说罢,他从箱子里找出药膏,坐回床沿上,将闻笙的脚抬了放在自己大腿上,细细地、轻柔地给她上药,认真得很。 柔和的灯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度了一层柔光,平日里的肃冷和清峻都消失无踪。 闻笙忽然很想喊他的名字,“傅砚临。” “嗯?” 傅砚临撇过眼去看闻笙,“怎么了?” “以后不要这么傻了——以身犯险,任何人都不值得你豁出性命。”闻笙温柔地看着他的深邃如海的眼睛说。 傅砚临手上动作一顿。 闻笙又说,”姜十方刚才告诉我,为了买房子你喝酒喝到胃出血,嘉嘉说你从昆城买了别人的摩托车连夜赶去甘镇村,你身上的伤就是骑摩托车摔的……还有我在悬崖下,大家都在想安全的救助方式,你却直接跳下去。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出了意外死了呢……要是那样的话……我怎么办?” 傅砚临鼻尖有点酸。 他从来没想过告诉闻笙自己为了追回她,都做了什么。 他也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闻笙会对他说这种话。 在他和闻笙的关系里,永远是他在追,闻笙是他抓不住的风筝。 他不敢抬头,怕闻笙看到自己眼底的晶莹。 闻笙见他岿然不动,缓缓凑上前去,拉了拉他的胳膊,轻轻晃了晃,“傅砚临,你答应我。” 谁能拒绝这样的请求? 傅砚临嗯了一声,然后一把抱住闻笙,把她脑袋放在自己胸口,郑重其事地回答,“嗯,答应你。” 闻笙也紧紧抱住傅砚临。 从这一刻开始,她不再回避任何。 她要正大光明的和傅砚临在一起。 灯光之下,男人眼底晶莹剔透,闪闪发光。 第139章 男朋友忘记带走了 第二天一早,姜十方和祝清嘉要赶回江州去,傅砚临则留在云城陪闻笙。 祝清嘉见傅砚临不打算回江州,不免得呛他,“听说临云新产品的模型被人盗窃抢先发布了,傅总倒是淡定,丁点儿不着急的,果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 傅砚临脸上云淡风轻,“无妨。” 闻笙有些吃惊,“你们公司出事了?” 公司出事,他却陪着她在云城只字不提,要不是祝清嘉戳破,他还不打算告诉她了? 傅砚临摸了摸她头发丝,脸上瞬间变换出温柔的神情,“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数,可你们临云公关部已经炸了,你们家自己处理不了这场危机,已经找了我们公司接手,负责人是我。”祝清嘉忍不住翻白眼,可又怕闻笙内疚,转而宽慰她,“我昨晚才接到电话安排的,必须今天赶回去,你担心啥呢?人家联合创始人都淡然自若,你少咸吃萝卜淡操心!再说了,有老娘出马,你还怕收拾不了他的烂摊子?” “祝老师出马,我当然相信!”闻笙立马奉上彩虹屁。 “瞅你现在谄媚的样子,我真是……”祝清嘉戳了戳闻笙眉心后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慈禧太后的架子,语气命令,“处理完薇溪诺的案子就给我滚回江州,不要被外面的野男人给迷惑了双眼!还有,闻笙,你别眼皮子浅,这世上四条腿的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么?” 闻笙乖巧地点头,“知道了,管家婆。” “女大不中留!”祝清嘉转而看着傅砚临,面带微笑地咬牙切齿,“姓傅的,你好自为之。” 傅砚临嗯了声,表示清楚。 祝清嘉哼了声,带上蛤蟆镜,踏上专车,和姜十方一道走了。 车子渐行渐远,而后消失在视线。 闻笙立马关切问傅砚临,“是临云计划推出的自动接驳模型被抄袭了吗?” “嗯。” “那你不需要回去处理?” “不需要。在来云城之前,我和steven刚从东京的发布会回来,他们和日企合作,以为自己能更有胜算,其实不然。”傅砚临自信一笑,伸手捋开闻笙脸颊边的发丝,语气温柔如二月的春风,“不必担心,相信我。” “他们都抢先发布了,那岂不是影响你们的发布计划——”闻笙虽然不是科技赛道的投资人,但看过的案例不少,很清楚被抢先会有什么后果,她叹气,“更何况嘉嘉说你们自己公关部都搞不定这次危机,真的没事吗?” 傅砚临牵了闻笙的手,一脸的老谋深算,“不给她找点事情做,她太闲了。” 闻笙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傅砚临这是故意把祝清嘉给弄回江州去的! 狗啊! 这男人真的狗! 闻笙好气又好笑,“要是被嘉嘉知道你故意的,你就完了!” 傅砚临挑眉,“她不会。” “嗯?” “虽然抄袭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但是对外,临云还是需要给投资人和消费者一个合理的说法。我来云城找你的时候,抄袭的事情已经在网络上发酵,临云的确需要一个成熟的公关团队来帮助度过这次的信誉危机。另外,这次的案子做完,祝清嘉会有一笔不菲的佣金。并且对他们公司来说能和临云合作也是一个非常大的突破。” 傅砚临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实情,“我和steven商量过,在找出内鬼之前,先让外界、尤其是竞争对手误以为我们穷途末路,放松对方的警惕,反向虚张声势。” 闻笙多聪明,立马明白临云科技这次的危机撼动不了根本,什么危机公关,不过是一场顺水推舟的好戏。 她问,“傅先生,您这算是以权谋私吗?” 闻笙很清楚,临云这样万众瞩目的独角兽公司,想要做危机公关,不知道多少公司和团队盯着,他们直接选择了祝清嘉所在的公关公司,而非竞标,很难让人不怀疑其中有什么亲密关系。 “有,但又没有。” “嗯?” 见闻笙疑惑,傅砚临又说,“我的确以权谋私把她弄回江州去,好让我有时间空间和你单独在一起。但我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也不会头脑发热专断独行。” “临云的公关部的确弱了一些,在这次抄袭事件之前steven和我都有意思请更专业的团队入驻,这个案子就当是敲门砖,如果合作愉快,再谈接下来合作的可能性,对她们公司来说也是一次测验。祝清嘉虽然为人咋呼,可做事情干净利索,经验丰富,在业内有非常好的口碑,临云科技这次选择他们公司并不是因为我的私人关系,而是基于他们公司的实力和祝清嘉的个人能力。” 闻笙点点头,的确,即便他是临云的联创,也不能只手遮天。 且闻笙知道,祝清嘉虽然在她面前咋咋呼呼的,又是姜家的千金小姐,根本不愁吃喝,可她这些年事业做得非常好,定点没有沾染姜家的关系,能做到vp这个位置,全是自己靠双手打拼来的,实至名归。 末了,闻笙又问,“除了危机公关,你们是不是早就准备了后手?” 傅砚临嗯了声,“当然。从十八岁起,我就知道任何时候都应该给自己留后路。” 闻笙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了沧桑的感觉。 那是闻笙第一次觉得,傅砚临并不只是表面上的吊儿郎当、放荡不羁。他有成熟的一面,只是藏于心中,不轻易示人。他就像是一本书,乍看一眼觉得平平无奇,但当你细细品读,便惊喜不断。 但她暂时还不知道如何开口过问他的过去和经历。他这本书,她也才开始认真看。 “自动接驳的构架非高级人员是不可能接触到的,怎么泄漏的你们查到了吗?”闻笙心想,这样高级的商业机密,通常都会有特殊保护层层加密,以防止泄露。临云本身就是科技公司,在技术层面上不可能势弱。 “我身边有内鬼,但我现在还不知道是谁,等时间到了,或许狐狸尾巴露出来,我就能抓住了。” 闻笙点点头,她从傅砚临眼底看到了自信,也就不多过问了。 接下来两人就在云城四处闲逛,吃了闻名遐迩的过桥米线后,一起回了酒店,在酒店咖啡厅办公。 这些天耽搁下来,薇溪诺的case尽调细节还没最终确定。 傅砚临也要处理一些邮件和公文,连了无线网,上了临云的oa系统,俩人就那样谁也不打扰谁各自工作起来。 竟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思。 傍晚时分,闻笙团队里的两名投资分析师也到了云城,这次薇溪诺的尽调他们三人一起完成。 但因为公司差旅费有严格的规定,闻笙也不好继续在五星级酒店住下去,便要收拾东西去往公司预定的酒店入住。 等闻笙收拾完要走,却被傅砚临一把抓住,他眯了眯眼,有些不快,“闻小姐,你是不是落下什么东西忘记带走了?” 第140章 我现在想要 闻笙确实不知道自己忘记带走什么东西了,她先看了看行李,这才回答,“没有,都收拾好了。” “你男朋友忘记带了。”傅砚临跨着一张脸提醒。 闻笙愣了下,旋即噗嗤笑了出来,只觉得傅砚临一本正经撒娇的样子有几分幼稚可爱,“你不要闹,我是去工作的。” 傅砚临问,“去工作你不能带我?” 闻笙哄他,“公司定的是商务宾馆,条件不好,肯定没这里舒服,你身上伤还没好利索,就在这里好好休息,等我完成工作就跟你一起吃晚饭。” 闻笙还算客气,用了条件不是很好几个字来表达。 实际上,她根本不清楚即将入住的酒店到底是什么条件。但以往的经历来看,不会太好。可能洗个热水澡都费劲,更别说舒服的床品和随叫随到的客房服务了。她知道,以傅砚临在临云的级别,出入都是高级水准的,那样没有定数的地方,她实在是不好带他去。 况且,她有同事在身边,傅砚临真的太招人了——不管是脸,还是他的身份。 傅砚临想都没想便拒绝,“不行。” “你不会习惯的——” “有你在,我可以。”傅砚临解释,“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娇气。” “我有同事一起,你……带上你不太方便。”闻笙坦白自己的顾虑,“你去长璟开会的次数挺多,又是风云人物,大家都认得你。要是看到你和我一起,太招摇了。” 傅砚临眯了眯眼,一步步逼着闻笙到墙角,“闻小姐,我见不得光吗?” “有那么一点点……”闻笙调皮地说,“毕竟你的身份在这里。” “你打算让我跟你搞地下情?” “暂时,暂时。” “准备把我藏到什么时候?” “差不多合适的时候。” “我不答应呢。”傅砚临低头,压迫感逐渐往下。 闻笙知道这是他惯用的手段,索性搂着他脖子,凑上去亲了一口脸颊,“你会答应的。” “……”傅砚临表示,“我没这么好打发。” “那就再来一个!”说罢,闻笙又亲了他一口,笑得花儿一样灿烂好看。 “……”傅砚临很难拒绝,并且觉得闻小姐多少有点不讲武德,明知道他对她是毫无抵抗力的。 “你不觉得地下恋情很刺激吗?” “闻小姐,你口味独特。”傅砚临叹气,开始谈判,“我可以答应你跟你地下恋,暂时不公开,但也只是暂时,并且,你今天必须带上我跟你一起去新的酒店。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我保证不让你同事认出我,也不会给你添麻烦,你要是说不,这事儿就没得谈了,我的让步也是有限度的。” “真的没得谈了吗?”闻笙撇嘴,可怜巴巴把自己挂在傅砚临身上,企图让他退步。 傅砚临这会子可清醒了,坚决说,“没得谈了。你少用美人计逼我妥协,我今儿个不吃这一套。” 说罢,他撒开闻笙,佯装生气,回到沙发上端坐着看电脑,一脸的严肃。 闻笙叹气,想了想,走上前去哄,“那好,你跟我一起过去,但你保证绝对不能让他们认出你来。” “嗯。” “晚上你也不许来敲门,我怕同事发现!” “嗯。” “不准说话不算话,不准耍赖!”闻笙可是很清楚某人耍赖的功夫的。 “嗯。”傅砚临面上冷冷的,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情。 至于别的什么事情,这得晚上才们告诉你们。 等闻笙转身去收拾电脑和行李,傅砚临忍不住笑。 小东西。 你还太嫩了。 宋毓恩和徐让初给他封的“千年老狐狸”是白得的么? - 打车去了新的住处,傅砚临果然听话,和闻笙分开行动。 闻笙进去大堂的时候,手下的分析师陈溪和苏静语都到了,正准备拿房卡。 她们俩住一间,闻笙自己一间。 三人刚取到房卡,傅砚临就推着行李进来,和三人面对面。 闻笙知道那是傅砚临,所以没多看,但陈溪和苏静语都是小姑娘,看到迎面走来的气质非凡的男人,不免投去迷妹的目光,小声嘀咕,“这男的长得好帅!” 俩人频频回头,还不忘叫住走在前面的闻笙,“笙姐,快看帅哥!” 闻笙回头假意看了眼,不予置评。 这时傅砚临正好摘下墨镜,和前台配合做人脸识别,苏静语看到侧脸,疑惑道,“这帅哥这么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倒不是苏静语眼瞎,认不出傅砚临来,而是他们平素都是在长璟得见他,开会嘛,到底是正式场合,傅砚临总是商务西装现身,如今一身休闲朋克的不羁打扮,很难让人把他和临云科技的联合创始人身份串联在一起。 两种打扮,真的真的相去甚远。 闻笙心跳漏了一拍,颇有些做贼心虚。 苏静语推着行李箱要折回去。 陈溪调侃说,“天下帅哥你都眼熟!” “不是,我说真的……”苏静语是真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这人,可不等她多看,傅砚临又戴好了墨镜。 闻笙催促,“先上楼,两位仙女,明早要去工厂,咱们今晚还要加班的。” 苏静语这才放弃。 夜里三人在附近餐厅吃了地道的云城腊排骨火锅后,稍微散步走了几下,就回到房间开会。 明天一早,她们要开始对薇溪诺展开尽调。 直到十一点多才结束。 闻笙回到房间,脖子有点酸痛,拿了手机才发现傅砚临发了好几十条消息,有文字,有表情包,无聊透顶的那种粘人,仿佛他除了和她联络便没有别的事情要做似的。 以前和江屿阔在一起,闻笙就没这种被人粘的体验。江屿阔在江州富二代的圈子里很吃得开,活动多,闻笙没时间陪他,他也不寂寞,那会儿闻笙的业务忙,经常出差,俩人的约会也不多。 闻笙正准备回复他,忽然有敲门声,她走到门口问,“谁。” “送货上门的。” 这声音,还能是谁。 闻笙开了门,某人就立马溜了进来,把人抱起来顶在门背后,报复性地在她唇上咬了咬,“晾了我四个小时三十八分钟,挺能耐啊。” 算计这么清楚?? “开会,忙呢。”闻笙笑道,“说好了不要打扰我开会,你不听,一直发微信,我只好静音了。” “嫌我烦?” “有点。” 傅砚临眯了眯眼,直接啃了上去,“你再说一遍?!” 闻笙立马摁住他,“说好了你不许来我这里的,你出尔反尔!” “没听过什么叫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闻笙反映过来自己上当受骗了,但为时已晚。 傅砚临搂着她的臀部为非作歹,倾略性地啃上去索要被冷落的这几个小时的报酬,闻笙也懒得计较了,只觉得他像孩子似的,要糖吃的时执着得很,于是索性搂住他的脖子,一起渐入佳境。 心意相通的两个人,做亲密的事情时,是无比的沉浸和享受,如同行走在云端,飘飘欲仙,滋味难以言表。 差不多气氛的时候,傅砚临将人放下地,一边吻着,一遍扒了自己上衣,预备进入下一阶段。 闻笙喘着气,看着他健壮的上身肌肉纹理格外喷张,心跳也快了起来。 傅砚临随意地将衣服扔在脚下,一只手抬起闻笙的下巴,眼底的漆黑滚了几下,火光迅速燃烧。 他抓了闻笙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凑到她耳边,喘着气,低低地说了句,“阿笙,我现在想要。” 第141章 笙姐房里有男人 傅砚临这话说得直接又霸道,根本没有商量的意思,如同兴头上的小孩子,态度执着,非要立马吃到糖果才行。 更何况这颗糖果,还是他垂涎已久的。 到底是食人间烟火的饮食男女,闻笙也不是个矫情的,这时候还欲拒还迎,装出几分羞涩来。 她里头的一池水,早就被傅砚临娴熟又技巧的吻给搅动,波澜不止。 只不过她到底没经历过除了傅砚临之外的男人,在情事这方面,经验薄弱,又是天生凄清的性子,不晓得这时候要怎么迎合才能反客为主,叫人心生野火,难以克制。 闻笙咬着唇,一双清澈的小鹿眼底水汪汪的,夹着一丝丝难分难舍的缠绵情愫,微微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蝇,“嗯……” 这一声软糯又香甜,落入傅砚临耳中,比任何东西都好使,他浑身滚过一阵燥热,高兴得不行。 倒是闻笙,连红极了,越发衬得肌肤白皙细腻,汝瓷似的,只消看一眼便万劫不复。 傅砚临见她这样子羞赧,心里生出一丝坏主意来,抓着她葱白似的手,从自己胸膛渐渐往下,落到腰间,目光故意锁着她,直到手指头被腰带卡住,他才又回到闻笙耳侧,落下一缕缕灼热和潮湿,“阿笙,你来。” 闻笙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立即缩手回去,可傅砚临多狗啊,早知道她的反应,一把擒住了摁在那头,不许她退缩。 “害羞?” 闻笙不肯吭声,只缩了缩脖子,他说话时候那温热的气息只是从脖颈扫过,竟然似通电般,窜了全身,叫她止不住一颤。 傅砚临轻笑一声,咬了咬她的耳垂,迷惑说,“试试看。” “不要……”闻笙低声拒绝,耳根子更红了。 傅砚临便哄着,吻着,求着,“乖,你帮我,我帮你,咱俩谁跟谁?” 闻笙觉得他在给自己挖坑。 “这事儿纯属互帮互助,添点儿情趣。不然每次都是我扒你,你不扒我,我怕你吃亏。索性今儿个我就把自己交给你,你想怎么扒就怎么扒,胆子大点!我是你的,任凭处置。” “……”闻笙心想他这就是歪理,骗她的,努了努嘴说,“你少哄我,我不觉得自己吃亏,你又不是洋葱,我扒你做什么。” “我这不是没被人扒过么?我就想试试被你扒的感觉如何。完了我就告诉我自己,这辈子,除了你,谁也别想扒我。我只给你扒。” 这话明里暗里都是说他只有闻笙一个女人,除了闻笙,他这裤子,就焊死在身上了。 土是土了点,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谁、谁想扒你了!”闻笙忍不住想笑。 好端端的气氛,愣是给添了几分滑稽。 “要开车,还是得先扒了才不碍手碍脚。”傅砚临知道闻笙是脸皮薄,干脆带着她上手,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小东西在情事上缺点东西,他不介意慢慢教,往后日子长着呢,有的是时间。 可这带路的人本来就粗鲁,窜来窜去,闻笙就碰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傅砚临还不要脸的问,“阿笙,嘴上说着不行不行,实际上你比我还着急。” “你……”闻笙话没说完,就被傅砚临堵住嘴巴,只留下一串呜咽。 关键时候,敲门声响起,陈溪的声音随之而来,“笙姐,你的文件夹落在我们房间了,我给你送来。” 闻笙本来沉浸着,忽然被吓得不轻,立即锤了锤傅砚临的肩膀叫他松开自己,可傅砚临就是个混不吝的,哪里啃松口? 反而更加肆无忌惮。 陈溪没得到回应,又敲了敲门,“笙姐,你在吗?” 闻笙好不容才推开傅砚临,喘着气,应了一声,“陈溪……啊,我在。” 可傅砚临这狗东西,竟然搂着她乱来,手段之恶劣,闻笙憋着,大气儿不敢出,生怕门外的人听到什么。 “笙姐,你开门我递给你?” “唔……”闻笙哪里敢开门,费力保持语气平静,“我正准备去洗澡,不是很方便开门……要不你帮我放门口……我穿上衣服再拿。” “好,那笙姐我给你放门口了。” “嗯,谢谢!” 而后,闻笙听见脚步声离开。 闻笙松了口气,掐了傅砚临几下,“傅砚临,你真是胡闹……” “叫你四个多小时不理我,这是惩罚。”说完,傅砚临将人抱了起来,直接去了大床上。 他顺势上去,被闻笙一脚蹬着,“去,帮我把文件夹拿进来,那里头都是公司的业务内容,不能这么放着。” 傅砚临虽然想立马把人给吃干抹净就地正法,但也明白文件的意义,于是乖乖起身去拿文件。 他想的是,反正今晚都顺利进屋了,还怕吃不到肉? 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折腾。 闻笙跟着下床。 傅砚临打开门,把文件夹拿回来递给闻笙,刚要进门说继续,就被闻笙一下给推出房间去。 而后,闻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衣服扔出去,随后将门给关了! 那衣服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傅砚临脸上。 傅砚临心都冷了……果然,女人惹不得。 他泄了气,把衣服扯下来,敲门求饶,“阿笙,开门。” 里头并没人回应。 “阿笙,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等待他的是无尽的沉默。 “行,阿笙,晚安……” 傅砚临吸了吸鼻子,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回了自己房间。 拐角处的陈溪,整个人陷入了震惊中,一下子被强塞了个天大的瓜,根本吞不下。 笙姐房里有男人!!! 有男人!!! 这个男人还是临云科技的联合创始人傅砚临! 那个年纪轻轻就身家数亿帅得人神共愤的傅砚临! 全江州女人的梦中情人傅砚临! 并且,傅砚临是裸着上半身被笙姐从房间里赶出来的! 大半夜的! 好像还挺委屈的在道歉? 笙姐到底是笙姐啊,是怎么做到让这样一个神仙男人跪倒在自己石榴裙下的?陈溪可是记得清楚,这傅砚临每一次去长璟开会都冷着一张脸,仙人谪凡似的高冷,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写着:生人勿近。 可刚才她看到的场景,傅砚临分明像个……舔狗啊。 第142章 司机小傅 陈溪一脸错愕地回到房间坐下,手机也不看了,就坐着——这瓜太大,一口吃不下。 “你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干什么?”苏静语洗完澡出来,看见陈溪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禁好奇,“不就是去给笙姐送个文件夹吗?你见鬼了啊?” 陈溪摇摇头,“没什么,就……思考一些事情。” 这可比见鬼刺激多了! “哦,我洗好了,你快去洗,明早早起呢,咱们得早点睡。”苏静语说完就去吹头发了。 尽管这个瓜有点难以消化,陈溪也并不打算和苏静语一起八卦。 一来,无论闻笙房间里有没有男人,男人是傅砚临还是任何谁,那都是别人的私事,她不应该私下传播议论。她们只是同事,并非好友,闻笙实在没有告知她自己和傅砚临关系的义务。 二来,闻笙平素对她不错。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她都该闭嘴。有八婆的时间,不如好好想想明天去薇溪诺尽调时该注意些什么。 但……笙姐真的好牛啊,竟然能在半夜把傅砚临这样的极品男人赶出房间! 人人垂涎千尺而不得的男人,竟然半夜在她房门口求饶认错,这得叫多少少女心碎梦破啊。 不愧是笙姐! 陈溪觉得自己对闻笙的敬意又多了几分。 - 翌日。 因为一早要去薇溪诺的工厂参观,三人很早就起来了。 吃过早餐后,三人到门口准备的打车,却见一辆别克商务开来停在门口,司机带着鸭舌帽,遮住了半张脸,一身运动服低调得根本看不出来品牌。 尽管他今天这身打扮,搁自己亲爹妈面前都不一定认得出来,但闻笙一眼就知道,是傅砚临。 明明说好了,不来打搅她工作,不出现在同事面前的。 这家伙,出尔反尔。 闻笙总算明白为什么祝老师总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闻笙不准备搭理他。 可这时,傅砚临却下车来,问她们,“请问三位是从江州长璟资本来的投资人吗?” 苏静语嘴快,“是的,请问您是?” 她扫了眼面前的男人,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完全面孔,但从男人流畅的下颌线可以看出,必定是个帅哥。再看看他挺拔的身形,八块腹肌人鱼线没得跑了。是衣服料子遮掩不住地好身材。更别说,他声音还蛮好听的。 傅砚临应了她,“我是苏叶总派来接三位的司机,姓傅。” “啊,太好了,还以为我们要自己打车过去呢。”苏静语转头看了看闻笙,喜笑颜开地嘀咕,“笙姐,苏叶总要不要这么棒啊,安排和司机都这么帅。” 闻笙轻咳了一声,面上云淡风轻的,“也就一般。” “笙姐你要求是不是太高了,这人一看就很帅,你竟然觉得一般般——” 陈溪倒是对帅哥没什么兴趣,主动开了车门,叫闻笙先上去。 可后座堆满了东西,只有中间两个座位可以坐人,另外就剩下副驾驶。 帅哥在面前,苏静语自然想要坐副驾驶的,可她刚要去拉门,被傅砚临抢了先,然后特别“热情”地把闻笙手里拎着的电脑包接过去,“闻小姐,请上车。” 苏静语尴尬地缩回手,悻悻地和陈溪坐了后座。 闻笙简直想把傅砚临脑袋给拧下来。 竟然敢故意碰她的手。 可两位同事在,她只得隐忍,上车时低声说了句,“秋后算账。” 傅砚临得意地关了门,这才回到驾驶室,启动车子,开往目的地。 陈溪此时正关门,不小心捕捉到傅砚临的笑意——天,这不是昨晚笙姐门口那位吗?! 这是唱哪出呢! 妈呀,竟然纡尊降贵来给他们当司机! 车上傅砚临倒是老实,愣是老老实实地开车,半句多的话都没有。 倒是苏静语,微博刷着刷着,忽然发现国内某顶流爱豆今早爆出来的机场私服,和苏叶总安排来的司机穿的是一模一样——她看了眼评论,有眼尖的人在底下说“我们家哥哥品味真好,这身运动服虽然没有明显的logo,但实际上是意大利高级手工定制,全世界限量发售,哥哥穿这身运动服太帅了!” 还有人扒了,这套运动服价格六位数,还不是一字开头。 苏静语瞪大眼睛,拿了图片和傅砚临身上的衣服对比。 现在的司机都这么有钱? 她胳膊肘怼了怼陈溪,拿手机给她看,眼底全是疑惑。 陈溪本来就认出了傅砚临,不过是没吭声,只恹恹地说,“一样么?我看不出来。” 苏静语寻思,淘宝山寨可没这么快复刻,这货穿的可能是真的。 那么,人肯定不只是个司机。 指不定是薇溪诺的少东家。 苏静语先是凑近乎,问傅砚临是云城人么? “不是。” “那你来云城多久了。” “不久。” “……”苏静语觉得这司机一点都不会聊天,话茬子找了又找,找了又找,“云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推荐吗?好吃的也行,你在这边工作一定知道不少地儿。” “不熟。” “……”苏静语觉得这天要聊死了,挣扎了一下,“你看起来挺年轻的,是……” 傅砚临觉得这女的一点都不识趣,没看出来他不想和她说话吗?哦,不,不只是她,是除了闻笙之外的女人,他都不想搭理。 可这女的一直哔哔不停,他实在是烦躁了,怼了人一句,“你有驾照么?” 苏静语点头,“有啊。” “哪儿买的?” “啊?”苏静语一脸懵逼,解释说,“我驾照自己考的呀,现在还能买卖驾照吗?” 傅砚临轻哼,“那你一直叽叽喳喳没完没了?不知道行驶过程中不要和司机聊天说笑?” “……” 搞得苏静语很是尴尬。 闻笙倒是听出来,这家伙明显不耐烦了,毒舌的本性摁不住了。 她怕气氛尴尬,连忙岔了话题,“傅先生,请问我们还有多久能到工厂?” “您叫我小傅就好。”傅砚临立马看了眼导航时间,语气也是骤然温声细语,“大概还有半小时多,累了吗?要不你再眯会儿,到了我叫你。” 是个人都听得出来他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第143章 就有点……受不了 闻笙:…… 她真的觉得傅砚临很欠揍。 这么明显,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么? 苏静语耳根子都红透了,尴尬得低头刷微博八卦。 陈溪独自吃瓜,有点噎。 她觉得气氛虽然尴尬,但狗粮的味道甜腻死人,还是她自己吃无法与人分享的那种。 她悄悄撇了眼驾驶室的傅砚临,心想,这傅先生是真会啊。还小傅呢。放眼江州,谁敢叫他一声小傅? 外头么凹着霸道冷酷拽的人设,私底下么对笙姐是宛若舔狗。 她又悄悄看了眼闻笙,实在是好奇,笙姐是怎么把这样一个桀骜不驯、不拘一格的男人收拾得如此服帖的? 问世间情为何物,一物降一物? - 因着苏叶说临时有个会,今天就没来接待闻笙,派了另外的负责人来接待,这人姓高,叫高筠。 等他报了名字后,闻笙立马想起来,他是董事长的儿子,同时也是持有薇溪诺百分之十一股权的股东。 上午高筠带她们参观了流水线,全程他都在玩手机,对闻笙的提问根本不走心回答,整场下来,闻笙明显感到对方是在敷衍了事。 好在苏静语和陈溪都算机灵,闻笙一个眼神,就懂了。 结束流水线参观后,闻笙问,“高总,流水线我们看完了,能带我们去看看你们的科研室么?之前听苏叶说,你们公司投入了大量的财力人力专门成立的科研部门,主要研发敏感肌使用的化妆品护肤品,这次融资,也主要是为了加大这方面的投入。” 高筠说,“科研室最近不允许参观呢,苏叶姐没告诉你们吗?” 闻笙愣了愣,摇摇头。 苏叶之前说的是,闻笙来,一定要带她去看看薇溪诺的科研室。 那才是投资人想要看的东西。 “那我就不清楚了。” 闻笙又问,“那我们暂时不去科研室参观了,等苏叶总开完会再安排,要不这样,咱们有些资料要问你们财务提供,去财务科也行的,工作嘛,可以灵活安排。” 高筠这才笑了笑,“闻小姐,差不多到饭点了,咱们先去吃饭?其余的下午再安排?本来接待你们是苏叶姐的活儿,我临时来凑数的,不晓得流程。苏叶姐特地吩咐了,千万不能把你们怠慢了,这马上十二点,咱们先去吃饭?要是把你们饿着了,回头苏叶姐该收拾我了。况且,财务报表和资料之类的,我的确不太熟悉,不敢乱指挥。”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闻笙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顺着他的说法去。 可到了高筠安排的餐厅,高筠说去点菜,让她们先等着。 闻笙趁此机会,拿了手机,出了包间去给苏叶打电话。 可苏叶关机了,微信也是联络不上。 闻笙预感不妙。 和苏叶这几次接触下来,闻笙多少有些了解,苏叶不是这么没有责任心的人,况且薇溪诺的融资计划迫切想要实现,长璟又如此积极,苏叶不可能消极对待。 除非……他们内部除了分歧,对融资计划有了新的安排。 也有可能是竞争对手也看中了薇溪诺的案子,提前接洽了,条件比长璟资本给的宽厚,以至于薇溪诺的高层动摇了。 闻笙寻思着,那么,苏叶是如何打算的? 为什么在尽调的紧要关头,她销声匿迹了? 而今天带她们参观工厂流水线的这位高筠,根本是敷衍了事,薇溪诺的工厂流水线根本没有参观的意义,他们费尽心血筹建的科研室和最近几期的财务报表才是关键。 正在闻笙发愁时,忽然被一只手拉到了安全通道的楼梯口。 “唔……” 闻笙惊声被吻掉大半截。 她正郁闷呢,拳头一下子砸在傅砚临胸口,嗔怪道,“你胡闹什么。” “哪里一般了?”傅砚临不服气,咬了她殷红的唇一下,“嗯?” 闻笙满脑子工作的事儿,哪晓得他问的是什么,下意识地“嗯”? “在你眼里,我不够帅?” “……”闻笙忍俊不禁,早上的事儿,记仇到现在呢! “问你话呢,我不帅?”傅砚临搂着她堪堪一握的纤腰,故意捞了过去,贴在自己身上,“你不说我就亲你了。” “的确一般啊……”闻笙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带着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我怎么知道帅不帅?” “我这张脸能随便让人看了去?”傅砚临轻哼。 “你别这么膨胀。” “再亲一个。”傅砚临闹着就要亲闻笙,闻笙一把捂住他的嘴,“别闹,这里来往有人的。上菜了,要吃饭啦。” “吃什么饭,我想吃你。”傅砚临才不管,拿开了她的手,把人压在墙壁上,肆意进攻。 从昨晚憋到现在才亲到抱到,能轻松放过? 他故意找人查了苏叶安排的司机,花钱拦了这活儿,为的不就是当个跟屁虫么。 “傅砚临……唔……你别……唔……”闻笙被他扣着腰,根本挣脱不开,只好费力挪了唇离开,哄着说,“下午还要工作,我怕同事看出来。” 傅砚临哪次亲她,不是把她嘴巴亲肿了的? “有点难,我尽量克制。”傅砚临低头看她莹白如玉的脸颊,上头已经爬上了几丝绯红,小鹿眼里也是有几分水光荡漾的情愫,殷红的唇瓣上水渍点点,鲜艳欲滴。 云城是出了名的四季如春,气候好得很,尤其是中午的时候,热得可以只穿短袖。 闻笙今天穿的是商务休闲风的西装,出来打电话时,她脱了外套,只剩下里面鹅黄色的真丝衬衫。领口是飘带设计的,被她打成了蝴蝶结,又俏皮可爱,又温柔端庄。 披散的长发细软顺滑,自由地垂在胸前, 刚才凑近的时候,他一下子就被她身上我清新独特的雪松香气给迷住了。 那是她洗发水的味道。 “你……”闻笙气结,可又拿他胡闹的没办法,只咬了咬唇,声音软糯又带点娇嗔的命令,“不行,你答应我!” 傅砚临哪里受得住她这样,直接就冲了上去,把她的软糯都吞掉。 “唔……”闻笙挣扎了几下,葱白的手指握成拳头,砸在他身上。 傅砚临一动不动,一遍吃着她的甘甜,一边感受着闻笙在他身上乱捶打。 女孩柔软的身姿就在自己怀里,她每捶打自己一下,他就扣得越紧,俩人就这样隔着极为纤薄的布料,来回摩擦,碰撞。 傅砚临从前没觉得这样竟有好处的,衣料这么薄,温度毫无隔阂地传来,这比毫无束缚的紧贴还有滋味。 心痒痒的。 就有点……受不了。 第144章 洗白白,在你房间等你 傅砚临身高接近一米九呢,即便闻笙一六八在女生里算高个儿了,和他还是有一定差距,尤其是今天还穿着平底鞋。 她被傅砚临一只手抬起了下巴,撞入他幽深漆黑的眼底,那眼底漆黑如曜石,又深不可测,轻而易举把人蛊惑,沦陷进去。 闻笙竟然忘了反抗,瞬间变得乖巧,抓了他胸口的衣裳,等待狂风骤雨的降临。 温热的气息就在面颊上扑洒着,两人鼻尖相抵,气息纠缠,难分你我。 隔着如此近距离,闻笙仰头的姿势,在他强大的气场之下,竟然有了几分臣服的意思。 傅砚临内心莫名的满足,他捏了闻笙的下巴,将她的面孔抬起来更多一些——旋即轻而易举地采撷到那片温热柔软,不消费力便轻而易举地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过程中,傅砚临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揽着腰把人捞了起来,紧密相连,来回纠缠。 闻笙渐渐觉得呼吸不畅,双腿有些软,幸亏傅砚临抱着她,不然她都怕自己站不直了。 尤其是当那一股暖流瞬间席卷全身的时候,闻笙觉得,太奇妙,太放肆了。 她大脑放空,只得紧紧抓住傅砚临的胸口衣衫。 忽然,一切戛然而止。 傅砚临差点就要克制不住把闻笙带走。 真是折磨人呐。 傅砚临怕自己这么狼吞虎咽下去,保不齐留下什么罪证,回头被同事发现端倪,闻笙怕是半年不让他进门的。 他本来就不忌讳荒唐如何的,但闻笙脸皮子薄,他无论如何是要顾着她的。 傅砚临喘着气,松开她,靠到一边去,靠在墙上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对闻笙说,“你先离我远点。” 闻笙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 他停下来之前,那股子硬朗的力量她心知肚明。 随后,傅砚临摸了摸烟盒子,取了一根出来含在嘴里,但并没有点燃。 始终牢记闻笙不喜欢烟味的。 见他这样,闻笙心里甜丝丝的,哄着他说,“抽,今天允许你抽一根。” 傅砚临敛眸,凝着她,只见她那双小鹿眼底水光潋滟的,莹白如玉的脸颊上红霞遍布,他喜欢得紧,声音里是未得满足的意思,“嗯,不压下去,我怕你遭殃。” 他眼皮掀起来的时候,双眼皮的褶皱不自觉加深,肃冷的眼尾在那一瞬间有种难以言说的野性和不羁。 “压什么?”闻笙以为他是烦躁的,吃不到糖的那种不开心,根本没往别处想去。 “你不知道么?刚才不是摸到了。” “……”闻笙大囧。 她刚才根本不是故意的,不过是觉得难受,探了手过去想推开来着。 她在这事上,本来就是要迟缓一些的。 “羞什么,男人的欲望。”傅砚临说得坦荡又赤裸,“要对你没点想法,闻小姐,那我还算什么男人。” 闻笙顿时觉得自己多嘴了,可学霸的基因不免让她好奇,抽烟还能压制那方面的想法?她忍不住问,“这个说法经过科学实验证明吗?还是专属于你自己的谬论。” “……”傅砚临忽然有点同情自己,“阿笙,很多东西是科学实验也证明不了的。” 从那一刻起,傅砚临就决定了,以后要是和闻笙生了孩子,不管男孩女孩,书都不要读这么多。 毕竟,能像他这样对一个书呆子十年如一日钟情不改的,太少太少了。 “好……我出来太久了,该回去了。高筠有点不对劲,我又联系不上苏叶,得在吃饭的时候和他多聊聊,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闻笙整理了自己的仪容说。 傅砚临摇头,“你见不到高筠了。” “为什么?” “刚才我在外面停车,他叫服务生给你们安排了菜之后,被一辆宝马740接走了。” “可他不是要带我们……”闻笙话没说完,自己已经清楚为什么了。 和她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傅砚临宽慰说,“先吃饭,车到山前必有路。” 闻笙多少有点郁闷的。 傅砚临哄着,大手掌轻抚着她后脑勺,摩擦她细软柔顺的发丝,“这世上没什么事情能难倒我们家笙姐。” 闻笙被他这声“笙姐”给逗笑了,顿时乌云退散,回了包间。 傅砚临今天作为司机,就没跟着进去吃饭,而是闻着烟丝的香气,往江州打了个电话。 - 果真,高筠一整个下午,再也没出现过。 闻笙一行人吃好饭,只得回了住处。 苏静语是唯一不清楚傅砚临身份的人,到了房间,三人开会,她不禁问,“那司机不是苏叶总安排的吗?或许他知道苏叶总在哪里呢。” 陈溪不吭声。 闻笙说,“问过了,他不知道。” 要是傅砚临知道苏叶安排的司机知情,必然已经告诉他了。 陈溪问,“笙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薇溪诺的产品主要包括霜、护肤水、面膜、精华、乳液等护肤品类产品以及隔离霜、bb霜、卸妆水等彩妆类产品。以前平平无奇的,不被任何人看好。这两年的势头很猛,自从去年双十一成为国货电商销量榜1后,盯上的投资人很多。但因为他们成立时间不久,根基弱,加上管理方式有些诟病的地方,才迟迟没有发展。去年,苏叶提出搞科研室,专门研究敏感肌这个话题之后,忽然脱颖而出。” “除化妆品外,去年他们还开始了皮肤护理相关医疗器械产品的研发、生产及销售业务,相关产品主要包括透明质酸修护生物膜、透明质酸修护贴敷料等,主要用于微创术后屏障受损皮肤的保护和护理,结合了些许医美的理念,算是紧跟潮流了。” 闻笙说,“这都是苏叶的心血,我和她接洽的时候,她是很坚持选择我们长璟资本的,而且,她坚信我国功能性护肤品行业具备较大的发展空间,融资也是为了给科研室更多的资金去做产品研发的相关工作。但现在忽然销声匿迹……不符合她的做事风格。” 闻笙抿着唇,在房间里踱步思忖,“别的先不管,陈溪,静语,我们只有先找到苏叶总,事情才能有答案。” 思忖了几秒,闻笙说,“这样,你们俩今天已经去过工厂了,知道地儿,明天你们先过去,再打着参观的名头,去厂里逛逛,打听打听,指不定能找到苏叶总的消息。” “好的,笙姐。” “我听笙姐的。” 闻笙点点头,“我去想办法,问问圈里的人,是不是薇溪诺的案子被人截胡了,我们还不自知,跑过来白忙活。” 话音刚落,闻笙手机收到微信。 “已经洗白白,在你房间等你。” 第145章 所谓快乐 不消说,是某个粘人精的消息。 闻笙面不改色地关掉手机,继续看资料分析。 可傅砚临那家伙锲而不舍的,不停地发信息来,手机屏幕一直闪着。 闻笙索性把手机反面放置,不为所动。 这时,陈溪打了个哈欠,声音疲软,带了几分撒娇气说,“笙姐,要不咱们今天先到这里?今天走工厂有点累了。明天我和静语去工厂和园区再转转,你一早还要跟老板视频会议呢,不如早点休息?等明儿个有消息了我们再计划计划?” 苏静语表示ok,反正现在任她们分析都见不着苏叶。 等闻笙走后,陈溪躺在床上刷短视频,苏静语洗了澡出来看她精神抖擞的,嗔笑说,“加班你就困,不加班精神起来了?刚才谁哈欠连天的,求着笙姐散会。” 陈溪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哪里困啊?分明是看到闻笙手机消息不停,必定是那位跟屁虫一样的傅先生,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忍不住催笙姐回去联络感情。 要是笙姐再加班到十一二点回去,怕是手机要被那位无聊的傅先生给轰炸了。 困都是她装的。 她恍然觉得,笙姐和那位傅先生倒是挺甜的。 谁说高岭之花般的男人就没有温情楚楚的样子,她看这位傅先生就温情得很。 言情小说没骗人,天底下真有这样绝色又痴心的男人存在。 那么……什么时候她才能拥有这样甜甜的恋爱呢? 这头。 闻笙回房间后,果不其然,某人已经在房间里了。 的确洗白白了。 傅砚临躺在床上,上半身赤着,充满了男性荷尔蒙力量的肌肉纹理分明,壁垒般的胸肌叫人不由地多看几眼,手臂肌肉发达,肩膀厚实宽阔,有种说不出的可靠感觉。 穿着衣服的时候倒没觉得他肩膀这么宽阔,此时赤着膀子,视觉效果拉满了。 这人天天不是写构架很忙的么?怎么还有时间锻炼肌肉保持身材? 闻笙搁下包的瞬间,他掀开被子下床来,尽管腰间围了浴巾,那一双笔直的长腿也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的。 他站直的瞬间,闻笙的目光不由地落在他腹部的肌肉上,两条明显的人鱼线隐没在浴巾里。 哪怕身上有些地方伤患淤青,也不影响这是一幅可口的画面。 闻笙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挪开眼,迎上他漆黑如曜石的深眸,“你怎么有我房卡的?” 傅砚临坦诚道,“早上帮你拿包的时候顺走的。” “……”闻笙剜他一眼,嗔怒说,“心机鬼。” “不掌握点主动权,晚上你又不肯开门放我进来,我怎么报昨晚被你扫地出门的仇?”傅砚临走到她跟前去,话音才落,直接低头吻了闻笙的唇,撕咬了一下,又松开来,目光缠绕在她眼神里,夹着几分明目张胆的引诱,“嗯?” 闻笙下意识地咬唇,羞怒说,“你强词夺理。” 说起昨晚,俩人都那般擦枪走火了,闻笙不是没有反应的——自从在傅家知道他和江屿阔的真正关系后,俩人分开至今,再也没有过亲密。傅砚临又是撩拨的高手,她的身体和精神双重反应,不过是理智叫她冷静下来,傅砚临身上的伤的确不适宜剧烈的双人有氧运动。 她又深知,某人是一开始胡闹就不愿意停下来的,到时候缝针的皮肉崩开线,才是麻烦。 傅砚临轻笑一声,“先洗澡去?” 闻笙脑海中下意识补了点东西,羞红了脸,“你想得美!” 傅砚临攒眉宠溺地看着她,“我想什么了?我让你先去洗澡……难不成你以为我想帮你?” “……” “还是说你本来就想我帮你?所以对我说的话对号入座了?” “……”闻笙觉得自己根本说不过他,从他胳膊底下钻出去,拿了睡衣,冲进浴室,并且反锁了门,防止有些狼人意图不轨! 等洗完澡出来,闻笙头发吹干了,恣意地撒在肩头、胸前,丝滑黑亮,衬得她一张小脸儿清丽脱俗,五官又明艳又清纯,杀人不用刀的好看。 她此时穿一条牛奶白的真丝睡裙,长至脚踝,袖子和下摆、领口,都是有镂空花边点缀的,加之身材颀长纤瘦中有格外有料,肌肤白净细腻,就亭亭地站在门口,唇红齿白,小鹿眼清澈见底,出水芙蓉般清丽好看。不消说傅砚临看了是多心痒难捱。 傅砚临躺在床头,喉咙滚了滚,朝她招手,“阿笙,过来。” 闻笙缓缓走上前去,才将坐在床沿上,就被傅砚临一把拉过去揽在怀里,四目相对,俩人的目光都是直勾勾的,缠绵极了。 温香软玉,人间中毒。 傅砚临凑上去,显示温柔的舔舐和品尝,如同浪漫电影里的温馨画面,唯美又醉人。 渐渐的,闻笙攀出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仰起脸颊迎合。 俩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自然而然地躺落在并不是那么柔软的大床上,融入一片雪白的被子里,她的双手被傅砚临紧扣着,十指交缠。 室内气氛旖旎,温度自然而然升了起来,四处都溢满了甜蜜的气息。 闻笙浑身软绵绵的,任随他的亲吻从唇瓣到耳鬓厮磨,一路往下,磨得她双唇微微张合,浅唱低吟。 傅砚临的吻很少有温柔缠绵的时候,他总是急切的占有,恨不得将人拆骨吞入腹中的那种急切,今时今日忽然浪漫温柔起来,又别是一番滋味,如梦如幻的叫人着迷、沉浸。 他仿佛是刻意温柔,轻抚娇花似的耐心轻柔,好叫她松弛,慢慢去感受,去享受。 到了紧要之处,闻笙被那种温热和湿润被惊了,连忙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说,“不要……” “别怕,”傅砚临俯下身,揉了揉她的发丝,凝着她迷离的双眼,沉欲的声音从滚烫的喉咙里滑出来,“我身上的伤还没好,暂时不碰你,但……阿笙,我可以给你,可以帮你,让你开心。” “嗯?”闻笙哪里晓得他说的帮,是怎么帮? 第146章 阿笙,你帮我? 闻笙就经历过傅砚临一个男人,除却两人做过的事情,没有任何知识补充。 以往祝老师给的那些岛国教育片,她是看都不敢看的。 傅砚临见她这样单纯,喜欢得紧,按理说,他这样高傲的男人是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的。 可闻笙是谁?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外人只道他是生在云端的天之骄子,可在闻笙面前,他是不需她一兵一卒便可以跪地臣服,永远忠诚的,且甘之如饴,累此不疲。 这又算得了什么? 她要是喜欢,他能做得更多。 傅砚临吻了吻她的唇,安抚说,“相信我,阿笙,我会让你很快乐的。” “嗯……”闻笙将信将疑,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内心倒不是全然无知,又难以想象他到底要做什么。期待中又有些羞赧。 当懵懂的人,忽然被那股灵动和灼热缠绕的时候,闻笙脑瓜子嗡的一下,瞬间空白。 傅砚临跋山涉水,终于到了神秘所在,难免放纵了些。 “唔……”闻笙不由地闷哼一声,下意识要躲开,连忙惊呼,“不要……脏的……不可以!” 那里怎么可以呀! 可傅砚临像是提早知道了她的退缩,抓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宠溺一笑,“我的阿笙不脏。” 说罢,他以最大的诚意和耐心去服务她。 闻笙就那样,在脑瓜子一片嗡嗡嗡、嗡嗡嗡里,行走在云端,声嘶力竭,冲破云霄。 那是头一次,被傅砚临敲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多分钟,如梦如幻。 闻笙都不知道这段时间里自己在想什么,思维完全不受控制,飘飘忽忽,整个人都是紧张紧绷的。 到最后她缴械投降时,声音都哑了。整个人如同煮熟的虾子,红彤彤的。 傅砚临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坏笑不已,等她休息了些许后,才把瘫软的人儿从床上抱起来,贴着她的脸颊亲了亲,温声说,“我抱你去冲一冲。” 闻笙被他的手段弄得失了浑身力气,树懒似的,趴在他身肩头,被他抱着进了浴室。 宾馆的浴室是淋浴,傅砚临还使坏,问她,“能站稳吗?” 言辞间又宠溺又调侃。 闻笙羞得不行,就低着头——她根本没反应过来,人还是恍惚的,在那种欲-仙-欲-死的感官里,浑身每颗细胞都在颤抖。 太刺激了。 根本受不住。 她才知道,原来男女之间是可以这样的。 傅砚临知道她头一回经历这样的手段,便不多调侃他,而是贴心地试了试水温,等温度合适了,再给她冲洗。冲洗结束后,用浴巾擦干水渍,又给她抱回去床上。 闻笙直接缩进被子里,把自己蒙了起来,不和他讲话。 傅砚临像个狗皮膏药似的贴上去,从背后抱住闻笙,贴在她耳朵上,“还害羞?” 闻笙不肯吱声。 傅砚临笑了声,圈了人在怀里,安慰说,“看来,我要教你的事情还很多。” “我才不要学……”闻笙低低地应了句,带着轻哼。 “由不得你不学,”傅砚临自信道,“我总有办法叫你投降,到时候你可别求饶,我最喜欢听你求饶说不要。” “……”闻笙抿了抿唇,耳根子又滚有烫。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说了多少次不要,反正说多少次都无用的,某人根本不听她的控诉,恁是摁住她的手,把人送上云端去。 闻笙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为什么有这样熟稔的手段? 闻笙忽然翻身过来,同傅砚临面对面。 可她还是没勇气开口问他,就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心事般般的样子。 傅砚临低头看她,问,“怎么了?” “傅砚临,我可不可以问你个问题?”闻笙思忖着,一双剪水的小鹿眼凝着他的深眸,扫着他的俊脸。 “可以。”傅砚临格外爽快。 “那样的事……你……”闻笙话说到一半,忽然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还怕听到答案,还怕他说不是第一次,还有别人——那她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消化这个答案并且做到毫不在乎。 她怎么可能不在乎! 闻笙就是想知道,他怎么那么娴熟……那么有技巧,那样子看上去分明就是老司机,信手拈来的那种熟稔。 干脆不要问了! 傅砚临见她欲言又止,脑瓜子一转,顿时明白她小脑瓜子里在想什么东西,心里乐开了花。 这小家伙,是在意他了? 在意他从前有多少经验? 在意他曾经有过多少女人? 小家伙是在意他了! 一想到这个,傅砚临心里就似蜜糖甜,忍不住翻身把人压住,又是一阵疯狂的亲吻索取,恨不得在她身上打下烙印:傅砚临专属。 她是他傅砚临一个人的! 气喘吁吁时,傅砚临停下来,撑着手臂看她,“阿笙,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高兴么?” 闻笙一阵莫名其妙,小鹿眼水光潋滟,心想他是在憋吗? 要是在是难熬,轻一点也可以的。 从前祝老师说过,男人这方面也不能太憋屈,否则要憋坏的。 闻笙思忖了几秒,声音细弱蚊蝇地说,“那个什么……你要是想,就……就不要太放肆了。稍微……稍微克制一下。” 傅砚临听完,忍着笑,凑到她耳边去,“要不,阿笙,你帮帮我?” “唔……这怎么帮?”闻笙懵圈的。 傅砚临更进一步,“手给我,我教你。” 闻笙犹疑了几秒,虽然很是不好意思,很是难为情,但还是伸出手交给傅砚临。她心想,尽管不知道要怎么才算帮他,可他都那样对自己了,于情于理,或是说礼尚往来,她也应该帮他? 傅砚临抓了她的手,倒是不着急动作,只凝着她红透的脸颊,宠溺地问,“想好了?” 闻笙乖巧地点点头,“嗯……但是我不会,你……你可以告诉我怎么开始。” “好,我教你。” 傅砚临说罢,忽然搂着她堪堪一握的纤细腰身,把人抱起来坐在自己腰上,眉梢一扬,“这是第一步。” 第147章 他好狗啊 闻笙才将恢复一些体力,但脸颊还是白里透红的,清澈的小鹿眼底水光潋滟,沾了几分春光缠绵,额角出了汗水打湿了发丝,有几缕贴在白腻的肌肤上,越发显得整张脸白净细腻、精巧纯欲。 凌乱散开的长发各有章法,明明是随意的,却胜过精心打扮万分,一簇簇黑发的修饰下,小巧的下巴往下,修长好看的天鹅颈尽头,是漂亮的锁骨。 傅砚临看着那锁骨和衣衫的交汇处,微微起伏的雪白,滚烫的喉咙不由地滚了滚,明明刚才嘶哑的不是他的声音,可此时他一开口,音色却是哑了的,“阿笙,我要开始了。” “嗯……”闻笙低头看他,点了点头。 还真是一副好学生“虚心好学”的模样。 闻笙脑海中闪过从前一些画面,是傅砚临拿着她的手去动作的,她感觉那只是浅薄的一面,更深入、更复杂的,她根本不知道会是怎样。 就等着傅老师教! 可这时,傅砚临却说,“其实我的阿笙这么聪明,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教,肯定手到擒来,并且可以做得很好。” 闻笙正疑惑呢,忽然,傅砚临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支药膏来递给她,“那就拜托了。” “……”闻笙看着那支药膏,忽然蒙圈了。 他刚才的意思不是说要那个什么吗? 怎么……闻笙瞬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那么暧昧的言辞,竟然不是说那个? 额……难道是她脑子里太多黄色废料了吗? 傅砚临用手指勾了勾她小巧圆润的鼻尖,故意调侃,“你误会什么了?我刚才是叫你帮我涂药,你以为我让你帮我做什么?嗯?” 闻笙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说,“我没误会!” “那你脸怎么这么红?”傅砚临明知故问,“你该不会是想对我做什么羞羞的事情?” “……”闻笙有些结巴了,“我、我才没有!” “不对,闻小姐,你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样子,怎么私底下对我有那种非分之想!”傅砚临笑道。 瞅瞅,人不是真的人,狗是真的狗! 怪不得宋毓恩和祝老师都叫他傅老狗! “我懒得跟你说!” 闻笙说着就要逃走,可说时迟那时快,傅砚临一把把她往下拉,闻笙立马被拉了回去,人还是坐在傅砚临的腰上,可上半身却是趴在他胸口的。 两人距离很紧很紧,她抬头就看到傅砚临微微冒出青渣的下巴,薄而性感的嘴唇,以及那双勾人沉沦的深眸。 气息缠绕的分秒,温热扑洒在闻笙脸颊上。 “脸皮这么薄?嗯?”傅砚临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将人扣住,一只手抬着她的下巴,声音喑哑而沉欲,是那种难以言说的迷人的低音炮——该死的,闻笙真的恨自己耳根子软,对他这声音根本毫无抵抗力! “叫你逗我,”闻笙羞怒,伸出拳头,一下下砸在傅砚临胸膛上,嗔怒说,“叫你逗我!” “哈哈……”傅砚临宠溺地笑着,任随她捶打,“不逗你,怎么知道你这么可爱?” “……” “不逗你,怎么知道阿笙你竟然想吃掉我。” “傅砚临,你真的坏死了!” “那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傅砚临眉梢一扬,“你爱不爱?嗯?” “……”闻笙只觉得他脸皮厚,还很狗,斩钉截铁说,“不爱!” “真的?”傅砚临勾了勾眼梢。 “对!” “闻小姐,我给你一秒钟反悔。”傅砚临威胁,“小心我吃了你!” 闻笙宁死不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就喜欢你嘴硬你的样子!”傅砚临忽然手伸到她后脑勺去,把人扣下去,两人顿时唇瓣相贴,傅砚临霸道嚣张地绞着她的舌尖,吮走所有甘甜。 “唔……”闻笙拼命挣扎,推搡,可哪里是他的对手呀,腰上的痒痒肉被他拿捏,害她不由自主扭来扭曲。 不多时,闻笙就感觉不对劲。 此时她是趴在傅砚临身上的,腿心和他贴着,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明显至极! 那分明是傅砚临的龙龙! 灼热又结实。 闻笙根本躲不开,更无奈的是,某人就喜欢这样子,故意扣住她的腰,逃都逃不得。 她此时有些后悔,不该招惹这家伙的。 就在闻笙以为自己要被吃干抹净的时候,傅砚临停下来,喘着粗气,凑到她耳边,喑哑的声音带着几分警告,“闻小姐,你到底帮不帮我涂药?” “要是不涂药,我们就做点爱做的事。” “我的自控力和忍耐力,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闻笙只好认怂,声音带着点求饶的哭腔,“涂,涂,我马上给你涂……” 傅砚临这才舍得把她放开。 闻笙乖巧地拿了药膏,那是活血化瘀帮助伤口恢复的。 本来医生是不让洗澡的,可傅砚临是个爱干净的,不洗澡怎么睡觉?恁是要天天洗两次。这不,洗完了就得擦药膏。 之后俩人不再闹了,相拥而眠。 大概是体验了极致的快乐,虽然没有运动量,但闻笙累得很,不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傅砚临看着怀里的人恬静的睡脸,心满意足。 可他家龙龙很不满意,昂首了大半宿。 这温香软玉在怀却啥事儿干不了——他妈的不是折磨人吗?不是欺负人吗? 主要是这破宾馆隔音差了点,他都多久没跟闻笙在一起了?那要闹起来,只怕闻笙声音控制不住。 他身上的伤倒是其次。 男人嘛,一点儿皮肉伤算得了什么? 这鬼地方是一点情趣都没有。 等回到江州家里,他家厨房,客厅,沙发,岛台,阳台,浴室,主卧大床,甚至玄关……哪哪儿都不错! 想想都好激动! 傅砚临狠狠亲了一口闻笙额头,一脸桀骜,得意地说,“等回到江州,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磨人的小东西。” 他积攒了这么久的火,有得她泄的! 他都给闻笙想好了,等会了江州,叫她找沈观南请一星期的假,在家慢慢玩他! 沈观南那猴崽子要是敢不批假,他就在和长璟的对接工作上,折腾死他! 第148章 他想方设法使坏 翌日。 闻笙是被一直濡湿又温柔的感觉给折腾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傅砚临的俊脸近在咫尺,背后是从窗帘缝隙里偷跑进来的阳光,丝丝缕缕洒落在他肩头,仿佛给他周身渡了一层微微的金光,如同谪凡的仙人,侧脸的金色细微容貌也在晨光中分明。 看着一张脸,闻笙只觉得他身后的晨光都暗淡了。 他洗漱过了,胡渣也刮干净了,面颊上有些许薄荷味的须后水香气,清新清冽,充满活力。 傅砚临宠溺地笑着看闻笙,就像春日午后阳光洒满香樟树的每一丝缝隙,从树下经过的白衣少年,明明只是惊鸿一瞥,却足够赏心悦目。 “唔……”闻笙逃开,揉了揉眼睛,“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不早了。”傅砚临捏了捏她脸蛋,好叫她清醒一些,“九点了。” 一听九点,闻笙顿时清醒,一下推开傅砚临坐起来,“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完蛋了! 她昨晚和沈观南约好了,今早九点视频会议……她是有几个脑袋啊,敢放大老板的鸽子! 闻笙匆匆起身下床,赤脚就要往浴室去洗漱,可没走两步,就被傅砚临一把搂住腰抱起来,斥责道,“又不穿鞋。” 老父亲语重心长的既视感。 转瞬,傅砚临抱着她去了浴室,将人放在盥洗台上坐着,又拿了牙膏牙刷给她。 等她刷牙的时候,傅砚临回到房间,拿了一双袜子来,耐心地给她穿上,叮嘱说,“寒从脚起,这宾馆的拖鞋太薄,你袜子穿穿好,不许脱。” 闻笙嘴里塞着牙刷,咿咿呀呀说,“好的,爸爸——” 他这么罗里嗦的,管东管西的,不就像个老父亲的样子么? 可傅砚临是谁? 那是一个无证驾驶也可以飙车的老司机! 他站直了身子,单手抄袋,嘴角旋起一抹兴味十足的笑意,“留着下次床上叫。” “……”闻笙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无耻!” 这人口味真的……独特! 她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傅砚临捏了捏她脸颊,“不逗你了,快点刷完牙出来,早餐我买回来了。” 闻笙点头。 等她洗漱完出来,才发现,傅砚临准备了好多种类的早餐。 过桥米线、包子、豆浆、牛奶、小米粥、小馄饨,还有现烤面包和水果玉米。 真是把她当猪喂了。 傅砚临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释道,“不知道你今天想吃什么,就都买了点,你挑你喜欢吃的,剩下的我来解决。” 于是闻笙就端走了过桥米线和牛奶,坐到长桌面前,一面开了电脑,一面吃着早点。 傅砚临见她端走了米线,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笑。 他就知道,只要有米线,闻笙百分之百会选它。 他记得在嘉州一中那会儿,闻笙总是去学校后门紫云街那家砂锅米线吃午餐。有时候一周去五次,怎么都吃不腻的那种。 一开始他还纳闷呢,到底什么味道,能让她这么着迷?不就是普普通通的砂锅米线吗?这丫头是不是太好养活了点? 到后来有一次路过,他突发奇想,坐下去点了一份闻笙常点的泡椒牛肉砂锅米线,才知道闻笙为什么这么着迷。 泡脚的辣融入进了大骨熬制的鲜美高汤里,被豆芽、土豆片、蘑菇、海带丝一起吊着鲜味,再加上弹滑软糯的米线,在滚烫的砂锅里咕噜咕噜,出锅的时候撒上一把香葱末,绝了! 再后来,他独自去过很多次。 这些,闻笙都不知道。 此时的闻笙,喝了一口汤,输了电脑开机密码。 傅砚临皱眉,敲了敲桌面,“先吃饭,沈观南早上临时有会议,不会惦记你放鸽子。” “你怎么知道?”闻笙问。 “我安排的。”傅砚临一脸骄矜,“他算什么东西?我会允许我的女人饿着肚子一大早给他卖命?” “……”闻笙忍不住想笑,心里是甜滋滋的。 这家伙,霸道是霸道,但霸道得让人喜欢。 “快吃,一会儿凉了。”傅砚临宠溺地揉了揉闻笙的发丝,“吃饱了再好好搬砖。” 闻笙吸溜着米线,看样子就知道吃得多香。 但到底是小鸟胃,吃了一半,就塞不下去了。 她把剩下的米线推到一边,然后打开长璟的视频会议程序,做好链接,等沈观南上线。 在等待的期间,她发消息给祝清嘉,请她帮忙在江州的投资圈里问问,是否有人半路截胡,和薇溪诺这边有接洽。 祝清嘉圈子广,打探消息那是一绝。 等她抬头时,发现傅砚临不知道什么时候端起她吃剩下的米线,大口大口吃得特别香。 闻笙囧红了脸,“你怎么吃我剩下的?” 傅砚临抬眸看她,面色理所当然,“闻小姐,勤俭节约是中华传统美德。” “可是……” 可是那是她吃剩下的呀! 他就不怕脏吗? 那什么,言情小说里霸道总裁不都是有洁癖的吗?还有他这豪放的进食动作,爽利中带着粗犷,和电视剧里的霸总绅士模样,相去甚远啊! 傅砚临扯了纸巾擦拭嘴唇,轻笑间尽是宠溺,将人一把拉到自己怀里。 闻笙顺势就坐在了他大腿上。 傅砚临眉梢一扬,“谁让你吃不了几口?” 闻笙说,“还有包子和玉米那些,你又不是没得选。” “不赚钱辛苦,不能浪费。”傅砚临捏了捏她脸颊,温声说,“剩下的留着我当中午饭吃。” “……” “下次你多吃点,就不用辛苦我收尾。” 闻笙点点头,怎会不知道他是哄着她的。 恰好这时视频会议登录的声音响起,闻笙从傅砚临大腿上惊起,同他商量,“jeff的电话,你不要出声可以吗?” “其实……很没必要,沈观南不傻,我对你的醉翁之意,他早就知道了。不然之前能安排你一起参加临云的项目?阿笙,资本家每一个脑子不好使的。”傅砚临说,“你不要太紧张。” “你答应了给我一点时间的。”闻笙努了努嘴,竟是不自觉地撒娇起来。 傅砚临立马缴械投降,起身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好,等你批准我得见天日。” “嗯!” 而后闻笙开了视频会议。 但很快,她发现,某些人根本就不遵守约定,想方设法使坏! 第149章 男人的小肚鸡肠 沈观南端坐于会议桌前,看样子是才结束了和临云科技的例会便立马和闻笙联络上。 他一身得体的西装,双眸深邃,似要穿过电脑屏幕的目光泛着几分深沉,“yvonne,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闻笙言简意赅地说了薇溪诺这边尽调遇到的状况,包括苏叶的暂时失踪和高筠的滑头。 末了,她眉头轻锁,“我猜是苏叶总的权利被架空了,高筠和他背后的股东大会有在接触新的投资人或者风投机构。但我暂时还没了解到他们接触了哪家。” “以我对苏叶总的了解,她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即便是不和我们长璟资本合作,她也不至于躲起来。”闻笙补了句,“更不会叫我们尽调小组扑空,被人忽悠扔在饭店。” 沈观南只点了点头,抿着唇,轻笑一声,“我这边听到的风声是薇溪诺背后有人想卖掉股权变现,这人你已经见过了。” “……”闻笙愣了半秒,立即问,“高筠?” “嗯,高筠在菲律宾赌博输了五千万,那钱是问人借的,还款在即,他手里的现金不够,只有这么条路走。” “高筠是大股东的儿子,他们父子俩持股超过百分之二十八,五千万不至于……” “但他签了借款协议,还不上钱,就用股权抵押。” “……”闻笙回想起高筠那张脸,忽地觉得自己识人的能力浅薄,没看出高筠笑脸背后藏的刀。 闻笙问,能查到是谁买了高筠手里的股份吗? 沈观南说,“很快你就知道了,苏叶不可能永远被藏起来,薇溪诺的水深,你不必亲自去蹚,等他们内部稳定下来,自然有人会找你。” 这么一说,闻笙就明白了,是祸起萧墙了。 薇溪诺虽然算不上业内的独角兽,可这两年势头越发旺盛,照此发展下去,ipo指日可待。 他们股权结构复杂,内部问题难免。 只消看最终谁能拍板做主了。 在他们内部斗争尘埃落定之前,闻笙只能等着。 沈观南又叮嘱,这次叫的是“阿笙”,“云城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盘,人生地不熟,你们尽调组都是小姑娘,阿笙,你一切以安全为主,情况不对及时撤退,咱们长璟还不缺这一个case,明白吗?” “明白,谢谢沈总——”闻笙话还没说完,一声咳嗽袭来。 闻笙还没来得及做掩饰,沈观南便已察觉到,问她,“你有朋友在?” 闻笙下意识就说,“没。” 说完就后悔了,那一声咳嗽可不是幻听,她矢口否认,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那沈观南不聋也不傻呀。 但沈观南也不是那种八卦的人,又将话题扯回到工作上,讲了新消费赛道最近比较红的方向,月底江州风投圈有个酒会,沈观南叫闻笙同他一起去,一张邀请函只有一个携伴名额。 闻笙刚要说谢谢,浴室里就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这下怎么都掩饰不住了。 沈观南面上无波无澜,并不拆穿,只说,“那等你回江州。” 闻笙尴尬得脸都僵了——傅砚临肯定是故意的! 收线后,闻笙拍桌而起,冲到浴室那边去,才发现某人根本不是在洗澡,而是开了盥洗台的水龙头对着镜子在刷牙刮胡子。 刷牙需要一直开着水龙头? 显然就是故意弄出动静来! 见闻笙一脸怒,罪魁祸首倒是镇定,冲了泡沫搁下牙刷,没事儿人似的用酒店一次性的剃须刀侄子下巴上动作,他问,“结束了?” “你不讲武德。” 傅砚临很是理直气壮,“谁叫他叫你那么亲热?阿笙,阿笙,阿笙是他叫的吗?” 闻笙眯了眯眼,“以前没见你这么小气。” 傅砚临扬了扬眉梢,冲水洗干净面颊上的泡沫后擦干了,这才伸手捞过闻笙的脸颊,粗粝的指腹在她柔嫩的肌肤上游走,沉峻的目光直勾勾锁着她,特别嚣张霸道地说,“男人就不许小肚鸡肠?” “他是我的师哥。”距离很近,闻笙闻到他下巴上缠绕而来的须后水气息,是清冽的薄荷味道。 “我是你男朋友。” 说罢,傅砚临狠狠亲了她一口。 唧一声。 傅砚临又宣誓主权的口吻说,“希望他做人有点边界感。” “你也别嫌我心眼子小,我好不容易才追到你,怎么能忍受别的男人亲昵的叫你?我承认我小气,在关于你的方方面面,我都小气。这辈子都改不掉。” 有一说一,要不是闻笙不答应,傅砚临恨不得给她藏家里,上什么班,他养她一辈子,省得这么出去晃荡,叫人惦记。不怪他心眼子小,闻笙就是被人多看一眼,他都觉得吃亏。 他的女孩,他吝啬一些怎么了? 若是沈观南近在眼前叫她阿笙阿笙,傅砚临指不定想打爆他的狗头。 “这就吃醋了?”闻笙忍俊不禁,只觉得傅砚临身上总有几分孩子气,任性的,嚣张的,幼稚的,带着几分恣意的童真与执着。 “嗯,需要你哄。”傅砚临只当她这样的眼神是深情款款,是引诱,于是将手指头插进她的发丝里,将她脑袋抬了起来,郑重其事地吻了上去。 俩人耳鬓厮磨的同时,远在江州的沈观南却是坐不住了。 孟伟站在门口听见沈观南叮嘱闻笙注意安全,阿笙、阿笙地叫着,倒是亲昵。 待沈观南挂了电话,她走进去,将亲手冲泡的拿铁放在他跟前,“阿南,酒会你不带我去?” 沈观南椅子一转,淡淡一笑,“闻笙比你更合适。” “哪里更合适?”孟伟追问着,大胆地坐到沈观南腿上,搂着他脖子,撒娇的口吻里带着几分质问,“你该不会对闻笙有什么心思?” 沈观南眸色沉沉地看着孟伟精致的脸蛋,语气很是平静淡然,“alisa,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什么?” “聪明。” 孟伟皱了皱眉,脸色微恙。 沈观南又说,“当然,你不仅聪明,还喜欢自作聪明。只要不闹过头,我当你的自作聪明有几分可爱。” 孟伟刚要张口,沈观南没给她机会说话,接着说,“你私下那点小动作我是不会计较的,但闹过头了,就不那么可爱了——知道吗?” 沈观南把她推开,起身整理西装和电脑,一面道,“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欢头脑不聪明的人。” 说罢,沈观南推开她,抱着电脑离开了会议室。 孟伟心里空荡荡的,有些心虚。 她不知道沈观南口中的小动作和自作聪明是指什么。 他都知道什么? 她做过那么多事情,他指的是哪一件? 回到办公室后,沈观南闭了门,走到落地窗前,掏出手机给人发微信。 “jo,你妹妹和傅砚临在云城。” “他们在一起的速度,比你想象的快。” 很快,那边回复沈观南。 “知道了。” 沈观南不再多言,收了手机,端起一旁的咖啡望着脚下的城市面色冷清,眼神空旷。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总归是有原因的。 就好比当初沈观南向闻笙伸出援助之手,救她于水火之中。 什么好心与善良,也不是出于所谓的师兄妹情谊。他从来不是一个热心肠的人,不过是受人所托罢了。 只不过,那些事情都不能告诉闻笙。 第150章 暂时分离 梁云渡来电话时,闻笙和傅砚临俩人正你侬我侬,难分难舍。 闻笙将人推开,逃出洗手间,傅砚临一只手连忙伸出去,却没抓到人,靠在门框上嘴角噙着笑,见是梁云渡的电话,他这才没耽搁,接了起来,“喂。” “在云城。” 闻笙没听见梁云渡电话里的内容,只见傅砚临眉头蹙了蹙。他不耐烦的时候会不自觉地皱眉头。 闻笙心想,梁先生必定是要和他谈工作的事情,她不好多听,正好要打电话个陈溪和苏静语,便拿了手机出了房间。 此时陈溪和苏静语已经出发去了薇溪诺的工厂所在的园区,去里头转转,看看有没有新发现。 想起沈观南的叮嘱,闻笙特地提醒两人,“务必注意安全。” 等她回到房间时,傅砚临坐在床沿上,面色沉峻,利落的短发下两条眉毛满是英气,衬得那一双眼睛深邃如潭。 闻笙问,“出什么事情了?” “steven要我去一趟昆城。”傅砚临说,“昆城有一家科技公司,先前steven在香港参展的时候和他们创始人有过交流,对方攻克的方向和临云科技的新产品有关联,要我过去一趟,要是对方肯合作,对临云即将推出的新产品的研发更有利。大约要两天。” “去呀。” “但我担心你一个人在这里。” 傅砚临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坐着,捋着她的发丝,“我不放心。” “又不是三岁小孩,还担心我走丢不成?”闻笙说,“等你忙完再回来找我。” “你不如跟我一起去?苏叶不会那么快出现,你同我去一趟昆城再回来。” “不行,陈溪和苏静语还在工作,我不能抛下她们。你去忙你的,工作要紧。” 傅砚临想了想,“嗯,我尽快赶回来。” 应是梁云渡催得急,傅砚临简单收拾了下就出发了。 临走前,他情不自禁地问了她的唇,声音沉练,“有事给我打电话,别乱跑,叫我担心,嗯?你腿伤才好一点。” 闻笙莞尔,“知道。” 闻笙心底忽然有种温馨的感觉。 他才走几分钟,就盼着他回来了。 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两个字:牵挂。 下午三点,祝清嘉打来视频电话,见闻笙在房间里办公,没好气地问,“傅老狗呢?” “去昆城出差了。” “狗东西不是说要寸步不离守着你?你重要还是钱重要?”祝清嘉嗤之以鼻,“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闻笙晓得祝清嘉对傅砚临还没消气,赶紧岔开话题,“嘉嘉,我请你帮我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你现在就护着你,没出息的,亏得我这些年耳提面命谆谆教诲,读书你是no1,老师还没说出口你都就融会贯通了,怎么我祝老师是无用功?气死我了你,”祝清嘉翻了个白眼,说到正事儿上,“你要查的那事儿有点子眉目了。” “我之前帮顺安做过一个危机公关,所以跟他们薛总有点交情,他说的,薇溪诺有股东背后找了顺安的投资总监,给十二个点,要融资八千万。” 但顺安主要做b轮后,薇溪诺的案子别人有点看不上,八千万洒洒水的,人懒得费功夫。 祝清嘉说,顺安大概率是不会投的。我本来也以为这事儿你不用担心,但昨晚薛总给我点了点,可能人薇溪诺根本没想真正拿到顺安的融资,而是通过和顺安的接洽自抬身价,背后到底什么目的,就心照不宣了。你做风投也好几年了,这事儿应该见得不少了。 闻笙联想到沈观南说的,高筠在菲律宾输了五千万,着急脱手手里的股权,那么这时候的确可能通过这种奇葩操作抬高薇溪诺的身价,以求得一个好价格出手。 这多少算个好消息——至少,薇溪诺想要融资是事实,不过是想争取更高的价码。 但这都是闻笙自己的猜测,具体发生了什么,得找到苏叶才行。 傍晚时分,陈溪和苏静语从园区回来。 不出意外,她们被晾了一天。 高筠根本不在出面,连个接待的人都省了。 但两个小姑娘也不傻,被人晾干了就气馁,愣是在园区逛了一天,连去买瓶水,都要和超市的老板娘聊天,旁敲侧击打探消息。 也正是这样锲而不舍,她们才发现了苏叶的消息。 苏静语一边吸溜着泡面,全然不顾淑女形象,“笙姐,高筠他们可能把苏叶总关起来了。” “我听园区超市老板娘说,大前天晚上苏叶总去了趟园区,在门口被高筠的车给拦了下来,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两个人就干仗了,高筠开车直接怼了苏叶总的车,把进门口的栅栏都撞断了。两个人争执了一段,高筠不知道说了什么,苏叶总就一巴掌扇了过去——额,那老板娘的意思是,大概高筠是骂苏叶总小三上位嫌不够本,还想自己做薇溪诺的主。我们细问了才知道,苏叶总以前是老高总的秘书,给老高总生了个女儿,这才有了薇溪诺的股份。实际上她手里的股份都是她女儿的,苏叶总只是代为持有。” 闻笙惊愕不已,怎么都没想到苏叶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她知道苏叶有个女儿——先前在江州吃法的时候,闻笙看到她手机屏幕上是她女儿的照片。 她继续听苏静语说,“后来高筠反手打了回去,然后叫人把苏叶总摁上车。” 闻笙疑惑,“知道去哪了吗?” “应该在云城苏叶总家里,因为高筠问她,要不要见见她女儿?再考虑签字不签字。”陈溪说,“别的我们就没发现了。” “苏叶家地址问了吗?” “问了问了,”苏静语连忙丢下泡面,把手机里存下来的地址交给闻笙。 闻笙立即拿手机查了下,发现那是云城的一处别墅区,距离酒店地址十公里不到。 陈溪问,“笙姐,我们要去看看吗?” 闻笙想了想说,“这是他们的私事,我们参和不了——沈总已经吩咐过,一切以安全第一为原则。案子我们都想做,但他们的内部斗争我们无法站队,也不能站队。先按兵不动,等我跟公司商量下,再做决定。这两天,咱们就当公费旅游,在云城转转。” 倒不是闻笙怕事儿,而是,她只是区区一个投资人,不是裁判,不是法官,更不是警察,也不是薇溪诺的股东,没有立场去参与。 更何况身边还带着两个女同事,在云城这山远水远的地方,万一真出什么事情,找谁求救去? 尽管她认为薇溪诺的投资的确是个很好的案子。 但要是他们和薇溪诺没缘分,也强求不得。 第二天,三个小姑娘结伴而行,在云城逛了起来,稍微放松。 高筠的电话,是在第三天下午打来的。 电话里,高筠请闻笙餐叙,聊聊投资的细节和接下来尽调工作的安排。 闻笙顿觉不对劲,问,“高总,是苏叶总回来了么?” 高筠称薇溪诺现在融资方面的事情,上午股东那边全票通过交给他来负责,所以日后的一切会议都由他来跟进,并且他的助理已经往闻笙的邮箱发了薇溪诺公司加盖公章的人事任命。 苏叶暂时停职,她的职位正好由高筠接任。 如此,闻笙没有理由推掉邀请。 三人带上电脑和文件,打车去了高筠预定的饭店。 路上,闻笙给傅砚临去了微信,汇报行踪。 但傅砚临大概是在忙,闻笙等了许久,都没收到回复。 第151章 当然是好好教训你 高筠定的饭店在云城市区,闻笙查了下,地理位置和饭店的资质都挺安全的。 但她总觉得高筠这个人不大靠谱,云城她们三个女孩子都不熟,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到时候真有什么问题,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要怎么办?苏叶到现在还没消息,可见高筠不是什么善茬。 苏静语见闻笙有些踟蹰,“笙姐,高筠怎么说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海龟,还是薇溪诺的股东,不至于作奸犯科?咱们是来谈合作送钱的,又不是来结仇的,他没理由不跟我们好好谈,毕竟我们和他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你说是?” 话是这么说没错。 可…… “薇溪诺在新消费赛道的企业里表现不错,不少机构都盯着,咱们不能煮熟的鸭子到嘴边飞了?现在他负责融资的业务,咱们要合作,免不得碰头的。” “反正和苏叶总谈,或者和高筠谈都一样,咱们成功拿下项目就行了。” 对于闻笙,或是对长璟资本来说,拿下业务都是有利的。 但闻笙向来不喜欢打没有准备的仗,且对高筠实在是没什么好感,他既然敢当众绑走苏叶,便不是个绅士客气的人,出门在外,她稍稍留心点没错。 思及此,闻笙将高筠发来的饭店定位转发给了傅砚临。以防万一遇到危险,有个应急,此外也好叫傅砚临安心。 到了饭店门口,高筠的助理接到三人,带着上了楼上包间去。 此时包间里坐满了人,早就开了席,根本不是等着闻笙三人来餐叙的。 一推开门,乌烟瘴气,一屋子的男人转头过来盯着闻笙三人,有吹口哨的,有打响指的,有直接戏谑调侃的,酒瓶子满桌满地都是。 闻笙顿时皱眉,转身拉着苏静语和陈溪就走。 这时,高筠的助理挡在她们面前,淡淡笑了笑,“闻小姐,饭还没吃。” 闻笙冷眸撇了眼,“让开。” 陈溪和苏静语都是江南长大的娇滴滴的小姑娘,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还好闻笙挡在她们面前,倒是多了几分安全感。 苏静语此时只想打脸自己,还以为高筠一个海龟,多少喝了几口洋墨水,至少学过西方人那套绅士风度。她真是瞎了眼了。 闻笙面上镇定,不露怯,怎么也要护着两个小姑娘。 可她自己也是小姑娘呀,谁来护着她呢? 助理根本不让三人离开。 闻笙转头看向里头主位的高筠,面色淡漠,双眸清冷,“高总,这就是您的待客之道?” 高筠喝了酒,脸上有点红,上午股东大会刚拿到了他觊觎已久的位置,这会儿心情正好,人也是飘呼呼的。他站起身朝闻笙走去,一面解开领口的衬衫扣子散热。 人还没走近,一股子强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闻笙皱了皱眉,屏住呼吸,厌恶不言而喻。 高筠笑嘻嘻说,“来了不喝一杯就走,闻小姐,你看不起我呀?” 闻笙淡淡地回,“我不会喝酒。” 高筠轻笑,“闻小姐,这就不喝,怎么做朋友?怎么谈项目?” 威胁的意思很明显了。 所幸闻笙虽然看起来是个娇滴滴的小女生,可这几年做风投,大小的酒局没参加过一百也有八十了,酒桌上为难人的时候多了去了。 她并不怯场,也稍微留了高筠的面子,“高总,您今天有客人,我们就不方便打扰了,等您空了,我和您秘书约时间,这几天我们还会留在云城,随时等您安排时间聊。” “你的意思是,不给我面子?”高筠顿时冷了脸,“要想合作就坐下,除非你不想。” 闻笙这性子就最不怕别人威胁,更是最讨厌别人拿捏,她纤弱的身子站得笔直,一双剪水的眸子目不斜视,直愣愣地盯着高筠的眼睛,“既然没缘分合作,长璟也强求不得,高总,告辞。” 说完,闻笙转头要带人走。 就在这时,高筠忽然伸手拽住闻笙扎在后脑勺的低马尾,把她生生拽了回去。 闻笙吃痛的瞬间,手头的电脑包掉落在地,啪的一声响。 苏静语和陈溪吓得捂嘴尖叫。 “你跟我面前拽什么拽?我早知道你看不起我,呵,你们所有人都看不起我,觉得我不行是?只有苏叶那娘们儿能跟你们谈融资?一个靠勾引老板上位的贱人,你倒是看得重,还叫你身边这俩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去园区四处乱逛打听她的消息、要她家地址。你打听到她消息又如何,准备去救她?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松手,高筠!”闻笙忍着疼,眉头紧蹙。 “松你妈的手!老子叫你来是给你面子,你装什么清高?坐都不愿意坐,甩脸子给谁看?” 闻笙急忙中看了陈溪一眼,陈溪聪明的,悄悄从兜里掏出手机,趁人不注意打电话报警。 可电话才拨通,陈溪就被席间的一人看到。 那人高呼一声,“靠!筠哥,这娘们儿在打电话!” 陈溪手机就被人拿了,递给高筠,高筠看到110,冷笑一声,旋即把陈溪的手机扔出窗外去。 闻笙面不改色,提醒道,“高筠,你这是犯法!” “呵……犯法?告诉你,在云城,没有我允许,你他妈叫天王老子来都没用!”高筠冷哼一声,甩开闻笙的头发,“你们都出去——把这俩丫头片子也弄出去。” 桌上的人都听高筠的招呼,拽着陈溪和苏静语出去了,还不忘把门关上。 闻笙心里头很怕,面上有几分慌张,“高筠,你想做什么!” “你觉得呢?”高筠扒了扒领口,“当然是好好教训你一顿——用男人的方式。” 话音刚落,高筠就伸手去扯闻笙的胳膊,被闻笙奋力甩开。 高筠怒了,抬手一巴掌扇向闻笙。 他心想,一个纤弱的小女人,他一巴掌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打死了。 可高筠怎么都没想到,非但自己巴掌没落下,胳膊还被闻笙拽了过去,反向别着,不过两三秒,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高筠忍不住嗷嗷大叫。 第152章 男朋友 闻笙实在是忍不住了——怎么天底下的垃圾都一样,仗着自己是男人,就总想用上不得台面的方式欺负女人? 上一个便是宋泽远。 不过那时候闻笙没来得及自己动手,被从天而降的傅砚临救了。 现在只有她自己。 闻笙别着高筠的胳膊,把他钳制住,从背后一脚踹在他膝盖弯子上,狠狠地一脚下去,高筠直接跪在地上,噗通一下,干脆得很。又因为地上滑,他双手下意识往前撑,结果变成整个人趴在地上,青蛙似的,很是狼狈。 闻笙是多看一眼都恶心他,“高先生,你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女人。” 膝盖骨撞到地砖上,疼得高筠两眼冒金星。 这他妈的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这臭婆娘怎么还有几分身手! 高筠哪里服气? 痛的酒醒了。 他忍着痛想起来,可怎么都起不来——膝盖感觉被砸碎了似的,钻心的疼。 闻笙本来以为他会难对付的,毕竟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男女力量悬殊,她就算会点拳脚,也不是能立马抽身的。 可谁晓得这高筠就是个花架子,身体素质实差!不过是一脚罢了,竟然趴在地上起不来! 闻笙有点失望,她捡起地上的电脑包,打开一看,果然电脑屏幕碎了。 心疼。 但理智。 闻笙忍着火气,冷漠地看着高筠,“高先生,电脑的维修费我会把发票寄快递给你,麻烦照价赔偿。” 高筠愤怒不已,想起身收拾闻笙,可才抬起手就被闻笙冷冷的嫌弃的看了一眼,眼底还满是善意的警告,“高先生,您可能不知道,我跆拳道练了两三年。” 这尼玛……怪不得呢! 高筠快气炸了,他什么时候被女人这么羞辱过? 他怒道,“闻笙,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你以为你能离得开云城?” 闻笙看着他,叹了口气,“高先生,虽然不太礼貌,但你的确智商情商都极为感人。” “……”高筠咬牙切齿,“你他妈什么意思?” “首先,我的身份是投资人,薇溪诺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项目,谈成了合作皆大欢喜,我们双赢,谈不成么,对我来说只是少了个项目罢了。” “以长璟资本在业内的口碑来说,我们是不缺项目的,不过是薇溪诺在化妆品行业势头正盛,我们感兴趣而已。但化妆品类目中的佼佼者,不止有你们家,长璟有的是资本,可选择的企业太多了。可你们要找到比我们长璟更合适的vc机构,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闻笙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不然,你也不会想到借顺安投资的实力狐假虎威,妄图自抬身价?至于你为什么要想方设法和苏叶总争夺谁来主导融资的权利,你心里头比我更清楚。” “对于我来说,和你对接,或是和苏叶总对接,都一样。我们看中的是你们企业本身的发展潜力,而非谁坐在谈判桌前。” 闻笙淡然自若地看着高筠,徐徐道,“其次,都是文明人,你今天用这种不体面的方式来招待我和我的同事,本身就是极为愚蠢的行为。” “我本人虽然从业金融,但有燕京大学法学硕士的学历,曾在红圈所做过实习生,帮着大状跑过半年的刑事案件。你这种手段吓唬吓唬别人可能行,但在我这里,怕是行不通的。即便我今天满身伤痕走出这间饭店,也不会因为被你欺负、被你吓破胆而畏畏缩缩,闭口不言。云城虽然偏远,但不是法外之地。” 闻笙抿了抿唇,很是同情地看着高筠,“况且,在来之前我已经把饭店的地址和你约我餐叙的事情告诉了我男朋友和公司领导,但凡我和我同事在你这里出事,你都逃脱不了干系。综上……你今天这么做,真的挺没意思的,十几年寒窗,我以为高先生你脑子里多少有几本书的。”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闻笙虽然全程没有一个脏字,可高筠愣是被怼得哑口无言。 他这会儿脑子不是很清楚,可觉得闻笙说得很有道理……苏叶对闻笙来说,只是个对接人。他怎么对苏叶那小贱人,和闻笙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蠢到觉得闻笙会去帮忙苏叶? 闻笙见高筠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拎了电脑开门出去。 门口两个男人守着,见闻笙安然无恙出来,脸上有几分诧异,然后立马冲进去找高筠。 事已至此,高筠再傻,也不至于再扣着陈溪和苏静语。 直到三人回到酒店,陈溪和苏静语还没回过神来,关切地问闻笙到底怎么说服高筠放了他们的?当时他们都以为今天要出大事儿了。 苏静语说,“笙姐,你没被欺负?” 欺负这两个字说起来就有意思了。 但闻笙没多想,只摇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高筠那样凶,怎么忽然放了我们?” 四只充满好奇的眼珠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闻笙。 闻笙给俩人拿了冰镇饮料来压惊,徐徐讲了在包间里发生的事情。 陈溪和苏静语震惊之余,根本不敢相信闻笙竟然如此勇猛! 尤其是陈溪,她惊愕地打量闻笙,全然不敢相信她那样纤弱,竟然把高筠给打趴下了——这和笙姐平日展现给大家的形象完全不符。 笙姐到底有多少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笙姐,你什么时候学的跆拳道?”陈溪问。 闻笙笑答,“大学那会儿。不过我唬他的,我就是个半吊子——就粗略学了几个鞭腿和反杀的动作,高筠要真的难对付,我这点三脚猫功夫肯定不行的。” 陈溪根本不敢想象,要是换了她是闻笙,面对那样的高筠,自己会怎样? 她不由自主地问闻笙,“笙姐,你不怕吗?我和静语在外面都担心死了——” 闻笙笑了笑,“怕的。” 但是怕没用啊。 苏静语大概是被吓坏了,担忧地问,“笙姐,那我们还要和薇溪诺对接吗?高筠会不会再找我们麻烦?沈总那边怎么说?” “让我们先回去,你们可以开始订票了。”闻笙回来的路上就接到了沈观南的电话,那会儿沈观南是打来问洽谈情况的,不承想高筠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苏静语问。 闻笙摇摇头,“你们先回,我要在这里等我男朋友,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回江州。” 苏静语惊愕,“男朋友?笙姐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闻笙莞尔一笑,“不久前。” 苏静语还想追问,被陈溪岔开了话题。 俩人离开闻笙房间回自己房间时,苏静语还在嘀咕,“陈溪,笙姐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陈溪摇头,“我不知道。” “她该不会和江少复合了?” “怎么可能。”陈溪否定说,“虽然我不知道笙姐的新男友是谁,但我想,那人肯定比江屿阔强一百倍。” “你都不知道是谁,怎么肯定?” “我就是感觉!笙姐眼光那么好!” “那她以前还不是看错了江屿阔!” “哎呀,人嘛,谁没个眼瞎的时候。” “那倒是……” 两个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语地往自己房间那边走去。 傅砚临这才从拐角走出来。 他回来好一会儿了,不过听见闻笙房间里有人和她说话,只好在外头先等着。 男朋友? 她承认自己有男朋友了? 傅砚临嘴角微扬。 不过很快,傅砚临的笑意又冷了下来。 第153章 家法处置 陈溪和苏静语离开后,闻笙打开手机看了眼微信,傅砚临还是没回消息。 闻笙心想他大概是忙。 经历这么一闹,闻笙觉得疲乏得很,拿了干净衣服去洗澡。 等她洗完澡出来,发现床上竟然多了个人! 她先是一惊,但见着傅砚临那张英俊的脸后,顿时又安心下来。 傅砚临睡着了。 闻笙轻手轻脚走上前,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将人吵醒。 走至床头,闻笙才看清他一脸的倦色,下巴的青渣冒出来一截,这么爱收拾的家伙竟然没刮掉,是熬夜了? 闻笙心底生出几丝心疼来。 她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打量傅砚临的脸,不得不说,他生得是好,浓眉如墨,眉骨突出,鼻梁高挺,脸颊和下颌线线条流畅,嘴唇的色泽和厚薄都恰到好处。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四个字:刀刻斧凿。 傅砚临是帅的,即便是疲倦得睡着了,也难掩英俊。 闻笙忽然想起那天他去长璟开会,小姑娘们花痴的样子,她终于认识到这个男人不仅英俊,还很优秀。 并且,还是她的。 闻笙心里生出几分欢喜。 她轻轻掀起被子的一角,正预备给他盖上时,忽然被睡着的人抓住手腕子。 男人的力气真是大啊,就那么轻轻一带,闻笙就跌进了他怀里。 “唔……” “闻小姐,偷看我这么久,竟然还给我盖被子?”傅砚临一只手搂着闻笙堪堪一握的腰肢,一只手摁住她的脖子贴在自己脸颊边,他的唇不经意地挪到她的耳畔,濡湿的气息扑洒在她而后裸露的莹白的肌肤上,“像话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噙满了宠溺和欲望,低低的,诱惑的,又是克制的,温柔的。一如午夜电台里勾人魂魄的男主播,好听得耳朵会怀孕的那种。 闻笙觉得自己一下子就软了,瘫在他怀里忘了挪动,脑瓜子还是懵懵的,“我怕你冷了。” “一直在等你更进一步,没想到闻小姐是既无贼心,也没贼胆。”傅砚临用温软的唇摩挲她的耳垂,轻轻吻着,玩着,耐性十足,“我很失望。” “你装睡。”闻笙只觉得浑身痒痒,但又软软的,力气被抽走了似的。 “我是在给你提供一亲芳泽的机会。”傅砚临说着,忽然抱着她的纤腰,一个翻身就把人放到身下。 二人四目相对,傅砚临语气温柔沉练,“奈何我的女朋友定力极强,太过规矩,我很失望。” 闻笙被他逗笑,又看他下巴的青渣觉得莫名的英俊,不由地伸手去摸,慢慢摩挲,“看你累了,不忍心吵你睡觉。” 傅砚临眉梢一扬,“我不介意更累一点。” 说罢,傅砚临倾身吻了上去,狠狠地啃了闻笙一口后又离开,继续凝着她的眼睛,二人目光缠绵,闻笙以为他会继续下去,可他却是用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捋开她的发丝,问道,“高筠约你吃饭了?” 闻笙心想,原来是“账”还没算完呢,她嗯了声,主动认错,“怕你找我,才发了定位给你。” “为难你了?” 闻笙把事情经过全盘告诉了傅砚临,丁点儿隐藏都没有——傅砚临有几分意外:他原本以为闻笙会瞒着他危险的部分。 闻笙也以为傅砚临会生气,毕竟他去昆城之前才叮嘱了她要注意安全,那样的情况下,她竟然独自面对高筠,不是以身犯险吗? 于是闻笙特地强调自己毫发无损,高筠简直太弱了。 但傅砚临只是问,“什么时候学的跆拳道?” 闻笙说,“大二的时候。” “你还对这个感兴趣?” “不是。是嘉嘉逼我去学的。那时候我不是一个人在燕京上大学吗?有一回冬天,我去兼职,在海淀那边一户人家给小朋友上课,下学太晚了,又下了大雪,回学校的路上我被人跟踪了,吓得不行,我一路上都在跟嘉嘉打电话壮胆子,假装她是来接我的男朋友,我们马上就会碰头。” 闻笙回忆着说,“后来安全回了学校,嘉嘉怎么都不放心,给我买了学校附近一个跆拳道会馆的私教课程,要我一定去上课,学点拳脚功夫防身用。不过我很懒的,那时候要做准备保研,又要跨专业学金融,很忙很忙,我就什么时间去,两三年,拢共上了十来节课,但我学得还算快,身子也灵活,鞭腿特别棒!” 傅砚临看她得意的样子,眯了眯眼,“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练了两三年的?” 闻笙吐了吐舌头,样子娇俏极了,“谁知道高筠那么好骗的。” “小坏蛋。” “唔……” 傅砚临眼角都是温柔的笑,捋着她的发丝说,“下次不许了。” “哦……” “否则,家法处置。” “嗯?什么家法?”闻笙一脸茫然。 傅砚临一只手抬起她下巴,沉眸凝着她剪水的小鹿眼,声音又沉又欲,温柔到叫人腿软,“马上你就知道了。” 说罢,傅砚临急匆匆吻了下去,强行霸道,不容抗拒。 “唔……” 瞬时间,闻笙被他的气息包裹缠绕,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傅砚临两只胳膊,只觉得他手臂上的肌肉真是结实啊,就像他胸口的肌肉一样,充满了安全感,紧紧贴着的时候她还能清晰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闻笙并不知道傅砚临这个吻里所有的含义,只觉得今天的傅砚临有些许不一样,随带他的吻也不一样。像是要将她拆了骨头,吞入腹中,吃干抹净。可又是温柔的,怜惜的。 但归根到底都是一个意思:欲仙欲死。 是的,和这个男人接吻真的可以用欲仙欲死四个字形容。 由此闻笙才不止一次怀疑,他到底谈过几个女朋友?手段为什么这么的熟稔? 除了亲吻,他那些让她羞涩的、难以启齿的快乐的方式,真的是手到擒来。闻笙也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中喊了多少字“我知道错了”,反正嗓子都哑了。 最后闻笙累得不行,瘫在他怀里睡着了。 傅砚临耐烦地给她擦了身子,然后换了贴身的衣服,等她熟睡了才拿了包里的烟盒子和手机出门。 第154章 得罪 傅砚临出了宾馆,才发现天色已晚。 他嗑了一支烟出来点燃,叼在唇间。 这时,有个陌生的座机进来,傅砚临看了眼,接起来。 只听见对方说,“傅先生,高筠现在在家,地址要我发你吗?” “不用,你想个办法,把他从家里弄出来,就弄到他常去的酒或者夜总会。”傅砚临吸着烟,一脸的冷肃,“他平时喜欢怎么玩,今晚就带他怎么玩。” 对方顿了顿,有些踟蹰的说,“傅先生,这活儿不好办,得加钱。高家在云城也不是说动就能动的,我们这边得费不少功夫打点。” “可以。”傅砚临弹了弹指尖的烟,烟灰掉落在地,“我还有一个要求。” “您说,您说……” 傅砚临勾了勾眼眸。 几分钟后,傅砚临掐了烟,挂断电话。 一支烟吸完,他掐了烟屁股,给宋毓恩打去电话。 宋毓恩很快接了起来,懒洋洋地喂了一声,“傅老狗,打电话给本少爷干什么!” 傅砚临懒得和他贫,直说,“你有个舅舅,在云城这边的缉毒大队?” “怎么?你在云城犯事儿了要本少爷去捞你么?”宋毓恩调侃说。 “好好说话。” “……”宋毓恩咬牙切齿,“傅老狗,注意你求人的态度。” “你觉得我在求你?” “……”宋毓恩差点气晕过去,“得,你牛叉行了。我那舅舅是表的,不是亲的,但要打招呼还是没问题。” “这么自信?”傅砚临给了他一刀。 要不是看着多年兄弟情的份上,宋毓恩真的很想挂断电话,可怎么说呢,他从小就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于是他忍了又忍,忍无可忍,重头再忍。 宋毓恩说,“是缉毒大队。” “电话号码给我。” “什么有意思?你不要给我瞎搞。” “你急什么?我只是想尽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说罢,傅砚临问了宋毓恩电话号码。 宋毓恩虽然不知道傅砚临想做什么,可还是在微信上给了表舅舅的电话号码。 傅砚临随手转发给了一个新添加的陌生账号,便是刚才打电话来的人。 回到房间时闻笙还在睡觉,大约是累坏了。 傅砚临悄无声息地去了洗手间刷牙,清理烟味。 - 翌日。 闻笙还在睡梦中,手机忽然响了。 她迷迷糊糊看了眼备注,瞌睡立马清醒了,清了清嗓子接起来,“沈总?” 沈观南的声线清澈,“yvonne,你们暂时可以留在云城,继续完成薇溪诺的尽调。” “嗯?”闻笙有点懵。 “高筠出事了,你马上打开微博。” “稍等,”闻笙云里雾里的打开微博,只见热搜上挂着高筠的名字,竟是聚众赌博、吸d,凌晨三点多,被缉毒大队当场抓获,桌面上还摆着几百万现金和不少筹码。 热搜上的照片打了码,但闻笙昨天才和高筠见过面,那身形、发型还有手腕上的劳力士,一看就是高筠。 云城公安在线的官方微博通报上只写了高某,男,29岁。 有人直接在评论区指出高某就是云城当地有名的化妆品企业薇溪诺集团的少东家高筠,还格外贴心地贴出了高筠的生活照做对比,更有甚者深挖了高筠高中时候就混账不堪,是多起校园霸凌的主谋,以及他多次前往澳门和菲律宾赌博的机票信息、现场照片——应有尽有。 要说网友是真有才,想挖什么就能挖到什么。 闻笙根本没想到事情反转得这么快! 她有些惊愕,“沈总,高筠这瓜有点大,他刚拿到薇溪诺的融资管理权。” “yvonne,机会来了。”沈观南说,“网友已经把薇溪诺带出来了,他们的公关团队一早就发了公告撇清关系,维护企业形象,但弄巧成拙,反而把薇溪诺推上了风口浪尖。网友现在质疑他们的产品,有人已经在挖黑料了。” 化妆品这种东西,有人觉得好用,也有人会过敏,没有百分之百契合每一个消费者的。 闻笙搜索薇溪诺,果然,微博里好多人开始晒用了他们的产品之后开始烂脸。 非常有组织性的感觉。 闻笙疑惑,“沈总,我怎么感觉高筠这件事来得太巧了。” “嗯,”沈观南轻笑,“那就要问问高筠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高家在云城当地也是数一数二的富户,薇溪诺更是云城首屈一指的企业,纳税大户,高筠从小混账,犯事儿不少,这么多年都没翻船,可见在云城当地,高家有许多关系是不言而喻的,但这一次,他捅马蜂窝了。” 闻笙心想也是如此,昨天高筠还嚣张地说自己在云城就是王法呢。 “不过,这件事对咱们来说是好事,薇溪诺今天必定有人会联络你。”沈观南非常资本主义的口吻说,“事已至此,那么条件咱们要重新谈了。” 闻笙只道,“好的,沈总。” 的确,主动权已经不在薇溪诺手里了。 收线后,闻笙立马给陈溪和苏静语去了电话,让二人取消机票,继续留守云城。 而后,闻笙立马给祝清嘉去了电话,请她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幕后推手”。 祝清嘉做危机公关这些年,攒了不少资源,微博那边也有很铁的关系。 果然,十来分钟后,祝清嘉打来视频电话。 闻笙一接起来就看到祝清嘉那张精致的脸蛋,画着无可挑剔的妆容,穿着香奈儿家的白色西装,长发扎成低马尾在后脑勺,端庄干练,特别的社会精英。 祝清嘉说,“笙姐,我猜测啊,那姓高的应该是得罪人了。” “怎么说?” “对方明显是要往死里弄他,昨晚云城公安在线发布公告之前,就已经有人安排了高筠本人和薇溪诺产品烂脸的戏码,几个以嘴贱恶毒着称的营销号昨晚一点钟就接了单子,就等官方公告出来亮相,黑料微博的小作文一早写好了,定时发布的——” “而且,薇溪诺的公关团队不是没干事儿,云城那边官方也挺护着薇溪诺的,一直在删评删微博,可水军多猛啊,哪里删得完?删了立马有人继续发。” “你说,这不是要搞死他,是什么?” 祝清嘉忍不住感叹,“这姓高的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这么招人恨啊。” “他的确有点讨人厌……”闻笙喃喃,“不知道他这次是惹怒了谁。” 这时,傅砚临买了早餐回来。 他走至窗前,将早餐搁在茶几上,转而对着闻笙笑了笑,“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闻笙只觉得他笑得好看,以至于他背后的晨光都暗淡了。 第155章 让她闭嘴 祝清嘉就见不得闻笙这没出息的样子,嫌弃得咬牙切齿,“都怪我,以前尽由着你拼命工作,把那些追你的男人都撵走,才叫你一把年纪了没什么经验,面对某些男狐狸精的招数毫无抵抗,轻而易举就被人的苦肉计给迷惑!” 这些年追求闻笙的男人有多少,她一双手加一双脚都数不清了,要不是闻笙忙着赚钱还债,压根儿没时间谈恋爱,别说没江屿阔什么事儿了,他傅砚临算哪块小饼干哟。 当真是天大的失误! 闻笙哭笑不得,“祝老师,您现在后悔来不及了。时也,命也。” 祝清嘉气得七窍生烟,“挂了!省得大清早的听见某些心机狗献殷勤的声音晦气!” 收线后,闻笙下床去,从背后抱住傅砚临劲瘦的腰,颇有些撒娇的意思,“买了什么好吃的?” 傅砚临晓得,她这是怕他生气祝清嘉嘴不饶人,这才哄着他的。 这种时候,傅砚临忽然有些感谢祝清嘉。 能被闻笙主动哄着,祝清嘉喜欢骂就骂,骂他他也不会少块肉。 俩人一边吃着早餐,闻笙一边将高筠上热搜的事情讲给他听,“我托嘉嘉问了微博那边的人,猜测是高筠得罪了什么人,对方安排了一整套话题给他,顺带薇溪诺公司也受了影响。” “沈观南肯定让你在这里等着,薇溪诺会有人主动上门。” “嗯,果然,你们资本家心意都是相通的。” “只是高筠这事儿出得蹊跷,时机很巧妙。” 傅砚临嗯了声,“久走夜路必闯鬼。嚣张太久了,总有人看不下去要替天行道。” 顿了顿,他又补了句,“谁让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人犯了错,总要付出代价。” 闻笙喝着粥,赞同地点点头,见傅砚临眼底有几丝冰冷,仿佛是厌恶极了高筠。 但那种冰冷的畅快很快又不见了。 闻笙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也是,傅砚临和高筠又没什么过节。 闻笙喃喃道,“高筠这次很难翻身了……” “闻小姐,吃饭的时候少提一些倒胃口的人影响食欲,你也不怕消化不良?嗯?”傅砚临捏了捏她脸蛋,要她认真吃早餐。 闻笙乖巧地点头,见他看着自己,不吃东西,又问他,“你怎么不吃?” “正在吃。”傅砚临目光凝在她脸上。 “嗯?” “女朋友秀色可餐。”傅砚临的情话张嘴就来。 闻笙被他逗得笑容绽放,她穿着他的白色t,黑色长发随意散在肩头,一张白皙的小脸干干净净小巧精致,澄澈的小鹿眼倒映着整个世界。 她眉眼俱笑,俏皮灵动,“傅先生,请问你大学修的是恋爱学么?” 傅砚临伸手戳了戳她小巧圆润的鼻尖,“我修的是自控学。” “嗯?” “否则在秀色可餐的女朋友面前很难做到谦谦君子、绅士风度。”傅砚临解惑道,“更难做到只顾女朋友快乐,委屈自己难受。” 闻笙立马明白他的意思,又想到昨晚他那些叫人难以启齿的手段,以及她这么久了都不能免疫、还累得睡着了,闻笙脸上酡红,又急又凶,“傅砚临,你不正经!” “闻小姐,天地良心,我若是不正经,你还能安然无恙准时准点起床?”傅砚临勾了勾眸,“不如我今晚就从自控系毕业?” 闻笙,“那倒也不必如此着急!” 傅砚临摇头叹气,“最毒妇人心!” 说着,傅砚临一把搂住闻笙的纤腰,同她鼻尖相碰,呼吸缠绕,“闻小姐,你太不知人间疾苦了。” 傅砚临的声音其实很好听,沉练,磁性,尤其是他声音压低的时候,凝着欲念,又无端的自控,最是磨人。 他想去吻闻笙,闻笙往后逃,他跟着追上去,声音又沉又欲,“很难熬的。” “傅先生,古语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闻笙目光缠绕着他的深眸,糯糯道,“古语亦有云,吃得苦中苦……” 傅砚临哪儿受得了这样子?温香软玉在怀,又是精力最丰富的早上,还这样耳鬓厮磨的——他索性吻了上去! 闻笙这才知道,要是他放肆起来,她真的没办法逃走的。 傅砚临吻得她天昏地暗,几近窒息,浑身瘫软。 就在傅砚临把人放到床上准备进一步深入探讨人生时,闻笙的手机响了。 气氛戛然而止。 “薇溪诺苏叶”几个字跳跃在屏幕上。 傅砚临忽然觉得……挺晦气。 果然,下一秒,闻笙无情地将他推开,起身接了电话。 - 有了苏叶的对接,薇溪诺的额尽调进行得很顺利。 因为高筠丑闻的关系,薇溪诺的口碑受损,公关团队极力挽救,但还是损失不小。这个节骨眼上再谈融资方案,长璟便更掌握了主动权,苏叶心里也有准备,所以双方的会谈还算融洽、高效。 从园区离开时,苏静语和陈溪坐了苏叶安排的车走,她自己则亲自开车送闻笙回宾馆。 车上,苏叶道,“闻小姐,合作愉快。” 闻笙莞尔,“合作愉快。” 苏叶说,“不止感谢你对我们品牌的信心,也感谢你肯多留几天在云城,给我们一个合作的机会。更感谢你帮了我。” 闻笙听到后面愣了愣,“帮了你?苏叶总,你客气了,我并没有帮到你什么,业务上的事情都是我分内的。” “不,你帮我处理了高筠。”苏叶开门见山地说,“我知道高筠得罪轻薄你,你这么做只是为自己出气,但不得不说,他出事,我才能拿回主动权,所以我感谢你帮了我。” “苏叶总,你可能误会了……”闻笙哭笑不得,“高总出事,跟我没关系。你该不会以为高总被抓和微博热搜的事情是我做的?” 闻笙觉得苏叶有点离谱了。 苏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闻小姐,在云城高筠一向是横行霸道的,没人会这么跟他、跟高家作对。他对你不礼貌的当晚就出事了,并且薇溪诺旗下的产品也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事情一件一件的,非常有组织,我很难不以为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呀。抱歉,希望我这么说没有让你尴尬。” 在云城当地,高家的关系如何,苏叶最清楚。从前高筠不是没混账过,惹了多少事?高家都花钱摆平了,没一件是闹大了的。 可这次,竟然有人收拾高筠,悄无声息的,高家丁点风声都没听见,等微博都冲上热搜了,要再花钱消灾,根本无力回天。 还带上薇溪诺整个品牌危机。 最终谁是受益者? 苏叶只能想到闻笙……听高筠助理讲,出事的前一天下午,高筠约了长璟来的三个投资人吃饭,当众给闻笙难看,还想把人关在房间里欲行不轨。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闻笙一行人毫发无损地走了,夜里高筠就出事了。 薇溪诺品牌危机,那么融资时,资方必定要考虑本次危机给品牌带来的影响,简言之,薇溪诺这个准独角兽的价值将打折。 受益的将是资方。 苏叶说,“闻小姐,你放心,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毕竟高筠出事,我也是受益者——如果不是他被抓,我也不会这么快站在你面前跟你谈合作,股东们也不会重新把负责融资的权利交到我手上。” 闻笙摇摇头,“苏叶总,不管你信不信,高总出事跟我没关系,也跟长璟没关系。我言尽于此。” 见闻笙面色有恙,苏叶心想,难道真是她猜错了? 的确,闻笙不像是能干出那样狠决事情的人。 可……她实在是想不到别人了! 气氛有些尴尬。 车子停在宾馆门前,傅砚临恰好从里头出来,闻笙朝他招了招手,“阿砚!” 傅砚临走上前来,摸了摸闻笙头顶的发丝,眼底尽是宠溺,“饿了没?” 闻笙摇摇头,“还好。” 苏叶只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她跟着下车来。 闻笙大大方方介绍。 苏叶伸手出去,想要同他握手招呼,“你好,苏叶。” 傅砚临却只是点点头,态度很冷漠疏离,要不是闻笙在,估计他都懒得搭理,只面无表情地应了句,“傅砚临。” 傅砚临三个字在脑海中荡了一圈后,苏叶顿时脸色一白。 仿佛忽然明白了什么,苏叶刚想跟闻笙道歉,说自己误会了,可一束凛冽冰冷的目光从上而下,死死钉着她。 苏叶下意识迎上傅砚临的目光。 是警告,是威胁,是让她闭嘴。 苏叶多聪明的一个人,能从总裁秘书熬成股东,这些年最会的就是看人眼色行事——她这下全明白了。 明白高筠事件背后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为什么高筠会被人整得这么狠。 明白了什么叫冲冠一怒为红颜。 苏叶心想,高筠这次的确是得罪错了人。 第156章 小傻瓜,我愿意 苏静语和陈溪是今晚的机票赶着回江州,想着这样还能休息个周末,周一血满复活上班去。 闻笙则是早就和傅砚临商量好了,明天再回,两人都喜欢太匆忙的赶路。 此时陈溪和苏静语已经去了机场,闻笙也就不避讳傅砚临的身份。 傅砚临一手拎着闻笙的电脑包,一手牵着她的手,面上无波无澜地看着苏叶,“我们正好要去吃饭,苏小姐一起?” 苏叶立马明白,傅砚临这是有话要跟她说,便笑道,“那就打扰二位了,正好有些饿了。” 惊讶的是闻笙,她本以为傅砚临是不喜欢和生人一起吃饭的,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邀请苏叶。 三人步行去了宾馆附近一家点评分数极高的菌菇火锅店,听说当地人都在这里吃,游客极少,味道十分正宗。 席间气氛还算融洽。 纵有车里谈话的不快,闻笙也没多计较,和苏叶畅聊云城的美食文化。 傅砚临则是不大说话,整个过程一直顾着给闻笙夹菜、盛汤,细心体贴、无微不至。 苏叶从他的举手投足间,只看得见宠溺。 其实得知傅砚临的身份,纯属巧合——前些日子苏叶买了辆电车,在此之前做了不少功课,对自动驾驶和自动接驳功能起了兴趣,仔细一查发现,那个牌子的电车是和临云科技合作的,使用的是临云的自动系列产品。 苏叶随手一搜,关于临云科技的词条极多,她顺手上了官网,看到了团队介绍,其中联合创始人的栏目上,最闪闪发光的莫过于两个人:梁云渡和傅砚临。 两人的简历牛得惊人,苏叶很难不记住。 所以当见到傅砚临的瞬间,苏叶立马联想起临云科技来。心里头不免惊叹,那样站在云巅的男人,竟然是闻笙的男朋友。可再看看闻笙,苏叶又觉得,闻笙这样的女孩子,的确值得这世间最好的男人。 中途闻笙离席去接沈观南的电话,席间只剩下傅砚临和苏叶。 苏叶静静等着,心里特别好奇傅砚临想说什么。 傅砚临斯条慢理地擦了擦唇,而后看向苏叶,“苏小姐,有话想说?” 苏叶只觉得傅砚临的眼神有些冰冷刺骨,那种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萦绕,咄咄逼人,她迎上他的目光,“傅先生帮了我,我该给您说一句谢谢。” “不必。”傅砚临淡淡道,“我不是你帮你。” 坦诚又直接,毫不拖泥带水。 苏叶说,“我知道傅先生你不是特地帮我,但高筠被抓,我的确是受益者,要是没有傅先生对高筠的安排,我现在还被关在别墅里求助无门。” “我只是不想闻笙太辛苦。”傅砚临说。 闻笙和薇溪诺的合作一直是苏叶负责对接的,换一个新人来,闻笙又要多几分辛苦。 他才没心思管苏叶怎么样。 苏叶笑道,“我是占了闻小姐的光。” “苏小姐既然是聪明人,那就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傅砚临虽是语气淡淡的,可言辞里的警告和提醒,是个人都听得出来。 苏叶捏了一把汗。 她刚才在车上已经……已经说了些不该说的。 所幸她在车上对闻笙说的话没有为难的成分,否则她真给自己闯祸了! 傅砚临对高筠的手段多狠啊,一个晚上,就叫高筠永世不得翻身了。 她算什么? 从一个小秘书走到今天,她经历了什么自己最清楚。 她那些不能被人挖掘的秘密,傅砚临要真想收拾她,不难挖出来的。 她的确招惹不起傅砚临这样的男人。 只消看看傅砚临对付高筠的手段,就知道自己根本承担不起后果。 苏叶问,“傅先生为什么不要闻小姐知道?女人都希望自己被另一半宠着,闻小姐要是知道你为她出气收拾了高筠,应该高兴才对。” 傅砚临眉头皱了皱,似是不悦,“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她不是因为别人落难就幸灾乐祸拍手称快的人。” 哪怕这个人为难过她、让她难堪。 苏叶顿时心里震撼不已。 到底是多深爱,才会这样护着、冲着? 同时,苏叶心底有些自惭形秽。她下意识认为,若是有个男人想傅砚临这样对她,她不知道多感动,认为自己多幸运。 而傅砚临笃定:闻笙不是那样幸灾乐祸的人。 苏叶看着从外面回来、正往餐桌这边走的闻笙,忽然很羡慕她。 从来没人这么对过她。 从来没有。 她辛辛苦苦走到今天,全靠自己拼搏。 到头来,也没人觉得她可怜可爱。 苏叶怅然一笑,对傅砚临道,“傅先生,这件事我会守口如瓶。” 话音落后,闻笙言笑晏晏地落座,傅砚临递上菜单,“要不要再看看?吃点小点心。” 闻笙眼睛一亮,“好呀,正好想尝一下红糖糍粑。” 傅砚临凑吉她,单手搭在她肩头,温声细语,“那来一份。别的呢?还想要点什么?” “嗯……好像锅巴土豆也不错?但是怕吃不完,浪费了。” “没关系,吃不完我们打包就不浪费了。”傅砚临说着,面上尽是温柔,“只要你高兴就好。” …… 三人分别时,傅砚临去超市给闻笙买矿泉水。 苏叶对闻笙说,“闻小姐,你有一个很爱你的男朋友,我祝福你们。” 闻笙看了眼在收银台付钱的傅砚临,并不知道苏叶的话外之音,她回苏叶以微笑,“谢谢你。” 等傅砚临买了水回来时,苏叶已经走了。 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闻笙挽着傅砚临的胳膊说,“刚才你去买水,苏叶告诉我一个事儿,你想不想知道?” 傅砚临面不改色,“什么事?” 闻笙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傅砚临的眼睛,端详着,似乎要看到他心里去。 可傅砚临是心里有鬼的啊,闻笙这样看得他头皮发麻。 他轻咳了一声,强装镇定,“阿笙,什么事?” 闻笙抿了抿唇,“苏叶说来云城旅游的情侣都会去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个街头画师,画人物漫画很不错,大家都会画一张带回去做留念……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去画一张,你愿意吗?” 傅砚临凝着闻笙白腻的脸颊没说话。 闻笙有点小尴尬,“那个……没事,你要是不愿意去就算了,我们回去宾馆休息!” 说着,闻笙松开傅砚临的胳膊要往回走。 太尴尬了……她第一次跟一个男生开口画情侣画像。 因为苏叶说那个画师很灵的。 期待长长久久的情侣们都会去找他画一张。 闻笙庆幸自己刚才没说这种话,否则就太太太太尴尬了。 然而闻笙刚走出去一步,就被傅砚临拉扯回去。他一只手扶着她的腰肢,一只手搂着她的后脑勺,将她脑袋抬起来同他对视。 两个人正好在超市门口的老槐树下面,室内的灯光昏黄昏黄的,从里头折射出来,落在两人肩头,照亮了彼此的半张脸。 傅砚临问她,“跑什么?” “没跑。” “我愿意。” “嗯?”闻笙忽然脑袋卡壳,没反应过来。 “小傻瓜,我说我愿意。”傅砚临又耐心地说了一遍。 目光丝丝缕缕地锁着闻笙清丽精致的脸颊。 他怎么会不愿意呢? 他高兴都来不及! 但他又要藏住这份欢喜,多少要点面子的。 毕竟得有几分男人的矜持。 闻笙顿时懂了,又羞又喜,“哦!” 傅砚临又说,“但我有个条件,需要交换。” “嗯?” “至于用什么交换,以后再告诉你。” 第157章 给你写过的情书 闻笙感觉有那么点被套路了,但还是答应了傅砚临“要求”。 俩人喜滋滋地去了苏叶推荐的地方后,一眼就找到了那位网红画师。 只可惜画师要收摊回家吃饭了,请俩人明天一早来。 但他们明早就要回江州了。 闻笙想多请求两句的,画师背着东西直接走了。特别利落倔强。 看着人离开的背影,闻笙有些失望。 傅砚临将她的失落尽收眼底。 闻笙微微叹气,正要说回去,这时,傅砚临捋开她鬓角的碎发,温柔地说,“你在这里等我。” 没等闻笙问他要去哪儿,只见傅砚临追着画师去了。 她站在原地,看见傅砚临小跑上去,拦住了画师的去路。 他就站在路灯下,昏黄的灯光恰好落在他肩头,他周身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光圈,画面尽是浪漫。 他不知道对人说了什么,没一会儿,那画师回过头来看了闻笙一眼,后来点点头,就跟着傅砚临回来了。 等人走到跟前,闻笙很是惊喜,好奇地问,“你跟他说什么了?” 傅砚临只抿唇一笑,牵着她的手坐在简易的小马扎上,“看前面,先画画,回去再告诉你。” 夜晚的风轻柔地吹拂着。 傅砚临揽着闻笙的肩膀,面上虽是云淡风轻的,但细细一看,你会发现嘴角、眼角皆是笑意。 不过二十来分钟便画好了。 虽然是漫画,但还挺传神的,把闻笙和傅砚临的特点表现得惟妙惟肖。 傅砚临和闻笙都很满意。 两人心满意足地散步回酒店。 闻笙很是好奇,傅砚临到底对那街头画师说了什么,对方才肯回头来给他们服务。 直到回了宾馆的房间,傅砚临还卖关子。 闻笙撒娇地追上去,傅砚临坐在床沿上,顺手拉了她的手,一下子就将人带到自己怀里,坐在他大腿上。 “你真想知道我说了什么?”傅砚临低眸看着闻笙,深邃如潭的眼底是要将人溺死的温柔。 闻笙点了点头,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清澈的小鹿眼期地望着他,“想。” “我说站在那边的女孩子,我追了十年才追到手,但从来没有真正同框过。我和她唯一的一张合照是高中毕业的集体照,还是ps的。那是我十年来最大的遗憾——希望他成全我十年来的心愿。” 傅砚临凝着闻笙,言辞间语气是极为淡然的,可闻笙愣是从中听出了千百分的怅然来。他微微一笑,“他说追一个人十年才追到手,的确可怜,就帮你们画一张。” 闻笙眯了眯眼,笑道,“你追我十年?傅同学,你骗人。” 傅砚临淡淡道,“没有。” 闻笙揶揄他,“你追我,我怎么不知道?” “闻小姐,十年前我就给你递过情书,”傅砚临强调,“不止一封。” “我从来没收到过!”闻笙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傅砚临狐疑地勾了勾眼眸。 闻笙格外肯定地说,“真的!我的记忆力向来很好,要是收到过,不会记错的!” 闻笙记忆力好这件事,傅砚临是清楚的,他记得那年闻笙刚转到29班,第一天就震惊了所有人—— 29班是出了名的“狗的后腿”,所有老师在月考之后,都特有默契、不约而同地感慨,29班的同学们拖了年级的平均分的后腿。 那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正生气月考分数,29班又是最后一名——上课时,有三十分钟都在批斗大会。 正慷慨激昂的时候,一身反骨的傅同学反驳老师,“老师,年级是条狗么,还分前腿后腿的。” 全班哄堂大笑。 这可把老师给惹怒了,叫傅砚临站起来,傅砚临不肯,老师走下讲台来,这下好了,发现闻笙正在做奥数题。 英语课做奥数题?英语老师更生气了! 当场就叫闻笙站起来,惩罚她背诵一篇作文。 鬼知道闻笙的脑子是吃了什么东西长出来的,那篇文章少说也有五百个单词,老师以为,29班的学生要背诵下来,至少要半天——可闻笙看了不过五六分钟就告诉老师自己可以背诵了。 起初英语老师还以为闻笙开玩笑吹牛的。 但当闻笙一开口,全班都静默了。 每一个单词从她嘴里出来,发音准确,语气流畅,断句准确无误,仿佛照着书本念,不,就算是照着书本念,29班也没有一个学生能如此流利顺畅。 也正是那瞬间,傅砚临的目光落在闻笙的侧影上,她身上仿佛有强力胶,牢牢地吸住了少年炽热的目光,自此以后,再难挪开。 喜欢上一个人,就是那么简单的一瞬间。 傅砚临想,闻笙基本上是过目不忘,却不记得情书这件事——那她是真没想到自己写的情书? 他写过不止一封。 少年时代的傅砚临读书都没如此认真过——无数个夜里,他绞尽脑汁在特地买来的信纸上一遍遍写下闻笙的名字,切换过无数开场白。 闻笙,展信佳。 闻笙,你好,我是你的同学傅砚临…… 闻笙,直说,老子喜欢你…… 闻笙,我要跟你搞对象…… …… 那个年代写情书是流行买信纸的。 傅砚临还记得他当时去买信纸,那个偷偷摸摸的样子,生怕被人发现他一个“校霸”竟然学着小女生到文具店挑信纸给女孩子写情书,丢人! 他本来就不善言辞,抄过席慕蓉和泰戈尔的诗,又觉得这些所谓的出名的诗人真是太含蓄了;也誊过《越人歌》被顾斯宜发现,嘲笑他要是写给女孩子,应该把“心悦君兮君不知”的“君”改成“卿”。 他还特地问过顾斯宜,给女孩子表白送情书的话,顺带买个什么礼物还好? 顾斯宜说得买巧克力。 那时候德芙出名,但礼盒装的费列罗更有诚意更有面子,当然也更贵。 顾斯宜说的,女生都喜欢收到巧克力,巧克力代表爱情——学生时代,谁要是收到了昂贵的巧克力,保准羡煞旁人。 傅砚临抱着闻笙软乎乎的身子,语气很是淡然克制,不让自己心里的失落和隐痛表现半分,“我还送过你一盒巧克力,不过后来我发现那盒巧克力躺在垃圾桶里,和一堆脏兮兮的东西躺在一起,很是安详。” 事情过去了十年,傅砚临至今还记得当时心痛的感觉。 第158章 嘉州赵灵儿 那时候闻笙已经离开了29班,傅砚临和她不再是同班同学,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自己的小动作,送巧克力那天早上他起得很早很早,比鸡起得都早。 到学校之后,傅砚临偷偷溜进了火箭一班的教室,把巧克力塞进闻笙的抽屉里,期待闻笙收到礼物的欣喜表情。 那天正好是周五,大扫除,傅砚临看见一班的学生抬着垃圾筐出来,那盒费列罗安详地和一堆垃圾躺着。那上头粉色的丝带还是他亲自挑选的,顾斯宜说的,小女生都稀罕粉红色。 后来很多年,傅砚临都不吃巧克力,更讨厌费列罗这个牌子。 可闻笙当真是没看到过傅砚临口中的情书和巧克力! 不,应该说,整个学生时代她就没收到过情书。 先前说过,闻笙跳级去高中部后,和同年级的同学年龄差两三岁,那时候她瘦瘦的,电线杆子似的,还是个恐怖如斯的读书机器,谁会给她递情书呀? 她每天沉浸在书山题海里,周末也是各种奥数竞赛和围棋竞赛——难得有休息的时候还得上线陪祝清嘉打游戏。 实在是忙得很。 闻笙特别好奇,就傅砚临这样的性子,写的情书是怎样? 更主要是……闻笙有些不信,傅砚临当真从十年前就喜欢她? “巧克力这件事我真的记不起来了,”闻笙问,“不过,你给我的情书,都放哪里了?” “书包里。” “我从没见过!” “不可能!” “真的!”闻笙很是认真。 “情书没见过,那游戏后台的私信呢?”傅砚临觉得这事儿多少有点离谱了,难不成他写的那些情书都被狗吃了啊? 傅砚临不死心地问,“我给你游戏后台也发过很多次信息。” “什么游戏?”闻笙纳闷儿,“你怎么知道我打游戏?好像我没告诉过任何同学我打游戏。” 傅砚临自嘲地叹气,“阿笙,你果然什么都不记得。” 看着一脸淡淡忧伤的傅砚临,以及他眼底那种难以描述的自卑的情愫,闻笙忽然感觉自己就像个到处留情却翻脸忘情的渣男,曾经深深地伤害过傅砚临。 渣得骨头都不剩的那种。 但闻笙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哪里给傅砚临留情了? 她那时候说起来是有几分自闭的,除了祝清嘉之外,也没什么朋友,因为家庭的关系性子也极为冷淡,基本上每天是家、学校两点一线。 周末要么去棋院学习,要么去奥数班。 至于游戏……高中时期,她的确打游戏,但这事儿除了祝清嘉应该没人知道才对。 那时候还是零几年,特别流行一款叫劲舞团的游戏,90后的兄弟姐妹们应该知道这款游戏,也算风靡一时。 网传的什么葬爱家族,那时候就有。 闻笙对游戏根本没兴趣,但祝清嘉是个人菜瘾大的家伙,跟公会的人吵架撕逼、被虐了几次后,气得不行,发誓一定要报仇雪恨,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拉上闻笙一起跟公会里讨人厌的家伙战斗,pk。 那款游戏其实很简单,基本上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要的就是一个手指灵活和反应迅速,上下左右是基础,还有左上左下右上右下,再配合空格键,按照屏幕上的舞步方向指引就ok了—— 闻笙试着操作了几次就很厉害了,不上线的时候就是祝清嘉在挂机,那个id在西南一区二区里也算是榜上有名。 但她只陪祝清嘉玩。 后来祝清嘉跟着母亲搬到了江州,俩人一年也见不着几回,每次电联,祝清嘉都要闻笙陪她打游戏去。 那时候闻笙住校,学校有门禁的,她说起来也是胆大的,经常从学校香樟树林背后的墙面翻出去,上通宵陪祝清嘉刷等级。 她平素是以学霸和乖巧着称的,宿管阿姨根本不会怀疑这样一个品学兼优的小家伙,竟然能干出翻墙出去上通宵的事情来。 闻笙很是好奇傅砚临怎么知道自己上网打游戏的? 以及……他怎么知道自己玩什么游戏!账号是多少! 不然怎么给她后台发私信呢? 傅砚临觉得这事儿着实有点丢人,不是很想回忆,奈何闻笙穷追不放,傅砚临心想今晚要是这事儿不交代清楚,没法睡觉。 他也想让闻笙记气一些事情来——那样的话,至少能让他觉得,自己在过去漫长的青春岁月里,在闻笙的世界里,也不算是毫无踪迹。 傅砚临抱着她,语气淡淡然的,“有一次你从香樟树林翻墙出去,被我看到了。” “竟有此事?” 傅砚临心头被扎了一刀,叹了叹气,“ok,it‘k……反正我已经习惯你不记得我。” “可能是当时夜色太深,我根本没看清你长什么样子?”闻笙觉得,的确有这种可能。 “当时你爬不上去,问我能不能推你一把——”傅砚临脑海中的画面顿时闪回十年前。 那一晚他正好也要翻墙出去上网,结果走到老地方时,发现闻笙正在翻墙,但是那面墙真的有点高,那会儿闻笙个子还没长出来,撑着台面根本跳不上去。 正尴尬的时候,傅砚临来了。 闻笙一开始有点惊慌,以为是老师呢,结果看到是傅砚临,很是淡定地问,“同学,你能帮个忙,推我下吗?” 那时候闻笙已经搬去了火箭1班,和傅砚临不再是同学。 闻笙开口的瞬间,傅砚临以为闻笙是记得自己的,心里有几分欣喜——可等他帮闻笙推上去后,人淡淡说了句谢谢就跳下去,潇潇然走了。 这操作的确无情。 傅砚临又气又怒,跟着追上去,想知道大半夜的,她翻墙出去哪里? 结果怎么着?! 学霸竟然去了网喝着橘子味的冰芬达,打游戏! 那操作还很6! 一看就是老手! 傅砚临简直哭笑不得,他终于自己自己为什么会喜欢闻笙……这家伙根本就是与众不同。 至少从小到大,没一个人会想闻笙这样忽略自己! “我在你隔壁开了个座位,看你登录进了西南一区,就跟着注册玩起了这个游戏。我们位置那么近,你打游戏又很专注,所以我偷看到你的账号和练舞的房间很简单。”傅砚临说,“那会儿你的id叫嘉州赵灵儿。” 第159章 他是爱惨了你 闻笙听到这个熟悉的id,心头一震。 “我发现你不但学习好,游戏也打得挺好。”傅砚临回想起第一次看到闻笙打游戏的样子,差点惊掉下巴。 那是他看到闻笙对学习之外唯一专注的一件事。 沉浸在游戏里的闻笙,整张脸清冷疏离,面无表情,那时候她还没长开,没现在的明丽好看,脸上更多的是稚嫩,但那双剪水的小鹿眼眼底,是无尽的胜负欲和专注力。 非常迷人。 嘈杂的网里,她戴着耳机,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屏幕,手指飞快操作。仿佛这世界只剩她一个人。全然超尘。 傅砚临继续道,“我申请了账号添加你好友,和你一起开房间玩,但玩了几局后……你把我踢了。” “……”闻笙尴尬道,“为什么?” 这下轮到傅砚临难为情了,“你嫌弃我技术太菜,我等级不够,和我一起玩的话速度太高的曲目开不起来。” 这事儿闻笙有点印象。 但这种情况不是唯一……她在游戏里经常遇见小菜鸡。而她本来打游戏的时间就不多,所以不愿意带菜鸡浪费时间,拒绝过很多个。 闻笙觉得,技术不够就勤学苦练,别瞎求带,技术菜什么大神都带不动呀。 傅砚临继续道,“我为了讨好你,给你送衣服送道具,你都退回来了——我在后台给你发私信,你都没理我。” 闻笙忽然想起来一些陈年往事。 傅砚临回忆起当年为闻笙干过的蠢事,那真是一箩筐一箩筐的,也难怪顾斯宜这些年逮着机会就笑话他。 他打小就是家里的霸王,家里人都捧着哄着,能为一个人弯腰至此,着实离谱。 闻笙有些难为情,但看傅砚临神色有些感伤,实在是忍不住说,“虽然有点尴尬,但我想跟你说……那个什么嘉州赵灵儿的账号,不是我。” 傅砚临顿时皱眉,“什么意思?” “那是嘉嘉的账号,我自己是没有账号的,一般我出去都是帮嘉嘉虐人,额,也就是作弊。” “她一共注册了两个账号,另一个叫嘉州李逍遥,咳咳……严格意义上来说,嘉州李逍遥才是我的账号。嘉嘉那会儿迷胡歌和刘亦菲的《仙剑奇侠传》,所以起了这么两个id。” 当年胡歌和刘亦菲合作的《仙剑奇侠传》电视剧早已红遍大江南北,这剧祝清嘉是看了一遍又一遍,特别痛恨闻笙不是个男孩子,不然嘉州李逍遥非他莫属。 为补遗憾,祝清嘉就在游戏里给闻笙起了这么个id,是个男号。 闻笙抿了抿唇,非常同情地看着傅砚临,“所以说,不是我不记得你在游戏后台给我表白发信息,而是……傅同学啊,你完全搞错了对象呀。你那些消息,都是嘉嘉看到了。” 傅砚临觉得天都塌了。 闻笙的话简直五雷轰顶。 这他妈是什么人间疾苦? 他一个天生死傲娇好不容易放下自尊和身段给人发消息表白,竟然……搞错了对象?! 难怪他追闻笙花了十年! 难怪追了十年人家还不知道他名字! 闻笙见傅砚临一脸菜色,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说他那些消息都被祝清嘉当成了变态骚扰。 闻笙想起来那段时间祝清嘉打电话说游戏的时候,总是吐槽游戏里有个男的傻不拉几的,天天给她送道具,当年的劲舞团里,道具是些衣服啊装饰品啊啥的,丑的不要钱,但是漂亮的都要冲q币。 还挺贵。 祝清嘉原话说的是,那男的好烦的,有几个臭钱了不起?还在后台私信我,要和我搞对象。搞个屁。 闻笙当时还说:这人脑子有毛病。 祝清嘉肯定的表示,嗯,必须是个胎神。(嘉州话,和傻子异曲同工) 现在想想,闻笙忍不住想笑,又觉得傅同学有点点……可怜? 恰好闻笙忍俊不禁的样子被傅砚临捕捉到,他又气又急,捏了捏闻笙的脸颊,“不许笑!” “嗯嗯,我不笑,除非忍不住……”闻笙抿着唇,眉眼弯弯。 “闻笙!”傅砚临咬牙切齿。 “哈哈哈哈哈哈……”闻笙只觉得傅砚临此时就像一只生气的河豚,有几分可爱,“但是啊,傅同学,真的有点好笑!” 傅砚临一把抱住她的腰,去挠她的痒痒肉,惩罚着,“不许笑。” “唔……好痒!傅同学,不带你这这样的!”闻笙连忙躲避,“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这段日子的亲密以来,傅砚临早就摸清楚了闻笙的敏感点,她腰侧的痒痒肉是她的死穴。 几下下来,闻笙抱着傅砚临的脖子,整个人缩到他怀里去,脑袋靠在他肩头,没了力气,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扑洒在傅砚临脖颈,“我很好奇,你既然都给我写了那么多情书,没得到回应,就放弃了?” 傅砚临愣了愣,许久才开口,“没有。” 怎么会就此放弃呢? 怎么会就此放弃呢? 闻笙好奇地问,“那后来呢?” 傅砚临抿唇笑了笑,“后来我出国了呀,去了美国。” “那之后我们就没见过了吗?” “见过,但又没见过。” 傅砚临说,“有时候是在学校的篮球场上,你经常一个人绕着塑胶跑道走路,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有时候是在前校门的美食街,你经常去一家砂锅米线的小店,点泡椒鲜圆子砂锅米线和泡椒牛肉米线;有时候是后门的香樟树林,你喜欢去那边背单词;还有前门小卖部,你经常买了饼干和牛奶去坐着吃……” “不过你独来独往,走路也目不斜视,自然看不到我。” 闻笙想到高中时候的自己,的确是这样,自闭,无趣。 那时候她还没怎么长开,个子也不高,顶多算有几分清丽,不像现在,纯欲中带着天然的让人无法拒绝的美。 “你什么时候去的美国?”闻笙问。 “高三。”傅砚临说,“没毕业就走了,所以九十天誓师大会的时候,年级里组织的全年级合影里,没有我。” 但那照片,傅砚临有一张,他自己动手把自己ps上去的,就站在闻笙的右后方。 闻笙点点头,“那真遗憾。” 傅砚临轻笑一声,手指捋着闻笙的发丝,心下又苦涩,又满足,那段尘封的青春岁月曾是傅砚临最大的遗憾,想想都疼的那种,可如今和闻笙谈起来,竟是几分怅惘。 闻笙就靠着他肩膀,喃喃问道,“为什么忽然去美国呢?要是准备出国的话,不是应该高一就去么?怎么临近高考了才想着过去?” 傅砚临被她这个问题问住了。 为什么那么突然吗? 傅砚临低头看了眼闻笙,只见她清澈的水灵灵的小鹿眼好奇地看着自己,那眼底的好奇分明是在告诉傅砚临,她根本不记得十年前的那个初夏傍晚——他被警察带上车的时候,在校门口匆匆寻找她的身影。 更不记得他那句嘶吼。 “闻笙,你一定要记得我。” 果然,求什么,什么就得不到。 傅砚临扯了扯薄唇,咽下心底的苦涩,宠溺地看着闻笙,“就是很突然。成绩太差了,没法高考。” “也是家里刻意安排的,我没得选。” “我家里情况很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等回了江州,有空我慢慢给你说。” 闻笙诺诺地点头,“嗯!” 自从知道傅砚临是江屿阔的小舅舅、江州傅家的幺子之后,闻笙的确有很多疑问——比如,他既然是傅家的幺子,为什么会从小长大在嘉州? 傅家在江州极为有名,商政通吃,这样的身份却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存在,岂不蹊跷? 还有,先前和江屿阔在一起的时候,闻笙出入傅家多次,傅裕和的太太另有其人,也并未听说过傅家有傅砚临这么一号人物。 仅有这些猜测,闻笙就已经清楚傅砚临的身世复杂。 但他此时不想提及,闻笙也不勉强。 只等他愿意开口的时候,她一定耐心倾听。 她知道,傅砚临一定有很长的故事要说与她听。 这个男人,有很多面,闻笙看着他的面孔,只觉得心里头那种莫名其妙的情愫又缠绕得深了一些。她很清楚,那些都来自于她对傅砚临的喜欢。 初见时的粗犷,纠缠时的决绝,以及这些年他掩埋的神情——每一面都让闻笙惊讶。 “你在看什么?”傅砚临唇角扬了扬,眼底的宠溺啊,都溢出来了。 闻笙觉得傅砚临说话时喉结莫名的性感,下颌线往下,微微扯动的时候,说不出的诱惑。 看着看着,闻笙不由地伸手去摸了摸—— 她指尖冰凉,才碰上,就被傅砚临一把抓住纤细的葱白的手。 他低了低头,看怀里的人,声音又沉又欲,“阿笙,你不要乱来。” “嗯?” “男人有些东西是不能摸的。” “为什么?” “要出事” 闻笙坦然,“觉得你的喉结很有意思,上下滚动,挺可爱的。” “有意思?可爱?”傅砚临觉得这形容词有点犯规。 “嗯。” 傅砚临轻笑一声,把人从怀里捞起来,认认真真的凝着她,深眸如曜石闪亮,“我还有个东西,更有意思,更可爱,你要不要摸一下?” “……”闻笙脸色顿时红了。 傅砚临见她的反应如此迅速,忽然凑上去一下子咬住闻笙的唇,那气势非常的霸道嚣张。 闻笙本想推开他,可男人的力气大呀,抓着她的手摁到自己胸口,正好贴在他怦怦跳动的心脏处。抚着他喷张的肌肉,根本动弹不得。 后来很久之后,闻笙偶然在一本书上看到说,男人在接吻时将你的手放到胸前听心跳,是爱惨了你。 傅砚临抱着闻笙,心里无比满足。 他想,或许有些事情,闻笙这辈子都不需要知道。 十年来他遗憾的所有,在今天看来都值得:只要从今以后,闻笙都在他身边,那过去那些苦楚,又算得了什么? 他只想永远,永永远远和闻笙在一起。 但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傅砚临清楚,他们今后将面对的困境,即便他们海誓山盟,浓情蜜意,也不会被时光掩埋,终有一天,那些被掩藏的秘密会剖白在他们面前。 第160章 来日方长 翌日。 飞机落地江州国际机场。 傅砚临牵着闻笙出了机场,祝清嘉的大红色骚包法拉利早就等候在门口,她戴着当下最时兴的蛤蟆镜,遥遥地朝闻笙招手。 可看到闻笙身边的傅砚临,祝清嘉又翻白眼,恨不得自己瞎了。 俩人正朝着祝清嘉的车子过去。 这时,一辆黑色的商务迈巴赫忽然停在他们附近,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年岁约莫五十出头,祝清嘉摘了墨镜,更看清楚了傅砚临的脸色肃冷。 祝清嘉认得从车上下来的中年男人,是傅家的管家傅舟,也是傅董事长的私人助理,跟随傅裕和多年,这几年傅裕和身体状况不好之后,傅家许多重要的发布会,都是傅舟代替傅裕和出面的。 江州豪门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傅舟就代表傅裕和。 那么…… 见傅砚临和闻笙十指相扣,傅舟面上无波无澜,只语气和蔼地说,“老爷子请你务必今晚回去,阿砚,这么重要的日子,你不应该缺席。我出门时,你母亲也让我转告,她很希望今晚你也在场。” “这日子重要与否,跟我有关系吗?”傅砚临冷笑,“况且,舟叔,你确定她真心希望我在场吗?” 傅舟耐心道,“你是傅家的孩子,自然跟你有关系。她是你的母亲,自然是真心对你。” “舟叔,我没空。”傅砚临扣紧了闻笙的手心,“要送我女朋友回家。” “阿砚,来日方长,不要任性。”傅舟劝道,而后看了眼闻笙,眼底无波无澜,语气也是敬着的,“闻小姐,您说对?” 闻笙是最聪明的小姑娘,且曾去过傅家多次,知道傅舟虽然只是傅家的管家,但实际上在傅家的子孙辈面前,他是非常受尊敬的,饶是江屿阔的母亲傅砚微也得敬着几分。 傅舟能这么耐心的跟傅砚临说话,是看重傅砚临。 大概也是傅裕和的意思。 而且,能让傅舟亲自来请,说明今天的确重要。 闻笙点了点头,抓紧傅砚临的手指,温声说,“你回家去,嘉嘉来接我了。” 傅砚临眉头沉了沉。 闻笙知道他是不乐意,安慰地笑了笑,“早去早回。” 傅砚临这才点点头。 说实话,那傅家,他是回一次,恶心一次。 但今天傅舟都亲自来请了,他不好拂了面子。这些年傅家人一张脸几副面孔,傅舟倒是真实,对他还算不错。 见傅砚临答应,傅舟赞赏地朝闻笙点了点头,有些感谢地意思。 人走后,闻笙上了祝清嘉的法拉利。 祝清嘉立马八卦,“傅砚临他牛叉啊,竟然能摆谱到傅裕和的首席发言人来接机。” “说是有重要的日子必须回去。”闻笙拉开车门上车。 “看来傅老狗还是很被傅裕和看重的。”祝清嘉解释道,“今晚是傅裕和跟他老婆的金婚纪念日,在傅家老宅有晚宴,邀请了江州许多权贵去。我那老爹和我哥也去了——本来叫我一起,我懒得去,怕看到江屿阔那狗逼玩意儿控制不住我体内的洪荒之力。” 原来如此。 闻笙说,“傅裕和我见过几次,但他太太,我没见过——” “你没见过正常。听我爸说,傅裕和的太太姓宋,叫宋锦西,这两年身体不好,大多时候在清溪山的疗养院休养,清溪山那边的度假村和疗养院都是傅家的产业,徐家有部分股份,但不多——傅裕和在江州的起居,大多是江令仪照顾的。额,那啥,江令仪就是傅砚临的妈妈。” “江州豪门圈的人都知道江令仪的存在,但大家都心照不宣,毕竟谁也不敢得罪傅家,听说江令仪前些年都是住在外头的别墅的,这两年宋锦西身体不好搬去了清溪山,傅裕和才把她接回去,照顾起居。但像今晚这种场合,江令仪是无法出席的,毕竟上不得台面。” “我听我爸爸说,傅裕和结过两次婚,宋锦西是第二任老婆,第一任早死,生下了傅砚微,也就是江屿阔他妈,宋锦西进门后生了傅砚池和傅砚知。但傅砚池和傅砚知身体都不大好,傅砚池有先天性心脏病已经去世了,剩一个傅砚知,患过小儿麻痹,腿脚肌肉萎缩,需要一辈子坐轮椅。” “傅砚微和傅砚临都不是宋锦西生的,但在傅家,得叫宋锦西一声母亲。”祝清嘉说,“颇有点古时候那种,小妾生了孩子,得管正室叫妈的意思。” 闻笙这才恍然,原来刚才傅舟说的“母亲”,应该是指宋锦西,而非傅砚临的生母江令仪。 祝清嘉看了闻笙一眼,眼底的深意十足,“你既然和傅砚临在一起,那他的身世,他家里的情况,是必须要了解的。傅家不是小门小户,笙姐,你要有心理准备的。” “傅家的各种关系,太复杂了。” 祝清嘉说着叹气,“傅砚临虽然顶着傅家幺子的身份,但也只是个私生子,圈子里都这么叫他。听我哥说,傅家把他接回来的时候安排了一场晚宴,但当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傅砚临和他爹傅裕和干仗了,场面很难看,我哥还在那场宴会上被傅砚临砸破了脑袋,自那以后傅砚临从来不跟圈子里的富二代一起玩,他那俩要好的兄弟,就宋毓恩和徐让初,是他在美国认识的。” “从这事儿你就能看出来傅砚临自尊心多强,他根本不接受自己私生子的身份,所以这些年才撇开傅家,我查过,他能坐上临云科技联合创始人的位置完全是凭自己实力,而非傅家的暗中助力。” “一个人,要从一无所有混到现在的位置,有多难,可想而知。” 闻笙笑盈盈地问,“嘉嘉,你其实没那么讨厌他的。” 不然语气重,怎么会有不经意的赞许和肯定呢? “你少来,”祝清嘉说,“我虽然担心你和这样一个身世复杂的男人在一起要吃苦头,可笙姐,傅砚临这么喜欢你,应该会想办法护你周全。如果他做不到护你周全,他就不配跟你在一起,当然,老娘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闻笙笑道,“嘉嘉,有你真好。” 祝清嘉知道,看闻笙面上云淡风轻,什么都不说,实际上心里很有主意。 她倔着呢,一旦选择了,便坚定到底,一条道走到黑。 能得到闻笙的青睐,那是傅砚临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第161章 你不该忘了她的名字 傅裕和和宋锦西的金婚宴会,就安排在位于西郊的傅家老宅。 邀请的宾客不多,却都是江州城举足轻重的人物,达官显贵,商界名流。 晚宴是傅砚微筹备的,月前就忙着,从宾客名单到菜品、酒水,无一不亲力亲为。 车子开进大门后,傅砚临下车就看见傅砚微一身绛紫色苏绣君子兰旗袍,指挥着佣人往花厅送新鲜插瓶的洛阳牡丹。 这时候的牡丹早就过季了,花期也不过十来天,可宋锦西最喜欢洛阳牡丹,傅砚微投其所好,愣是想办法找人培育了几株顶级品种,就为了在傅裕和和宋锦西的金婚晚宴上添彩。 见傅砚临回来,傅砚微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又看见后来的傅舟,心下明白,这是老爷子的安排。 呵……她这弟弟,即便再混账,父亲也是在乎的。他几乎什么都不用做,父亲便会为他安排一切。不像她,即便是长女,是傅家大小姐,也要想方设法讨父亲和宋锦西的欢心,才好开口叫傅裕和帮扶江家几分。 这不,洛阳牡丹就是其中之一。 傅砚微施施然走上前,脸上挂着和善的笑,“阿砚回来了。” 傅砚临和傅砚微没什么感情,但这些年傅砚微也没对他下手做过什么,姐弟俩的相处可以用相敬如宾四个字来形容。 除却上次因为闻笙,傅砚临对江屿阔大打出手之外,姐弟俩这么多年从没红过脸。 傅砚临点了点头,“大姐。” “父亲在茶室,你先去见见?” “嗯。” “阿砚,父亲身体愈发不好了,你同他说话要注意些,今天是好日子,别惹了父亲发怒,叫你妈受罪。” 傅砚微说的是“你妈”,不是“母亲”,那说明今天他妈江令仪也在。 但这样的日子,按理说江令仪是绝对不会出现的——以往每一年的今天,江令仪都在傅裕和给他们母子置办的别墅里度过。 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江令仪会被允许来到傅家老宅团聚,但吃饭的时候,江令仪永远是站在宋锦西的边上,端茶送水。不知道的还以为傅家生活在民国以前,小妾便是丫鬟,老爷太太吃饭的时候,小妾得站在一旁伺候,连个位置都没有。 傅砚临预感不大好,往花厅走的时候问傅舟,“舟叔,今天有什么特别的安排?” 傅舟滴水不漏,“晚点时候你就知道了,老爷子请你先去茶室。” “我妈呢?” “江秘书也在。” 傅砚临听到江秘书三个字就忍不住蹙眉。 没错,江令仪曾经是傅裕和的私人秘书,后来秘书做得久了,就成了傅裕和的小蜜,被傅裕和养在外头的别墅里,不到半年就有了傅砚临。 宋锦西很快知道这母子的存在,原以为会大闹一场,可谁料宋锦西却说事已至此,孩子是无辜的,有了就生下来,傅家家大业大,养一个孩子不成问题,多个孩子么,家里也更热闹些。 那时候傅家老太太,也就是傅裕和的母亲,尚且当家的,又是最在乎傅家香火延续、多子多福的。 宋锦西这番操作,很得老太太赏识,夸她大度,又告诉她说:男人么,哪儿有不偷腥的,只要晓得回家就成,她要眼界格局都打开,别那么小气。女人要懂得自己拴住老公的心,外头那些女人再厉害,也就是永远都装不到自己家盘子的一盘菜。 宋锦西还当真听了老太太的话,江令仪产检都给她安排妥帖,做正室到如此地步,也是叫人拍案称绝的。 但中间不晓得为什么,江令仪大着肚子跑了。 半年过后带着襁褓里的傅砚临回了嘉州,把他扔给外婆抚养长大,自己则回了傅裕和身边,继续做秘书。 再后来,就是傅砚临十八岁那年,因为砍伤了人被抓去少管所,江令仪这才求了宋锦西务必将傅砚临捞出来,送去国外。 这些年江令仪在傅家人眼里,从始至终都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都晓得她和傅裕和的关系,但也都只叫她江秘书。 这对傅砚临来说,无疑是耻辱。 傅砚临眉头一沉,跟着傅舟去了茶室。 傅砚微看着傅砚临高大的背影,暗自扯了扯嘴角,喃喃道,“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这样子,怎么和人斗?” 江令仪连个妾都不算,自然不被人放在眼里,但傅砚临是傅裕和的幺儿,所谓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无论傅砚临多混账,傅裕和的天枰都有倾斜。不然,这些年怎么会有人按捺不住,频频跳脚,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呢? 傅砚微很清楚,自己根本不需要参与到这场厮杀中去。 只需静静等待他们鱼死网破。 - 茶室门口。 傅舟轻轻敲了敲门,“先生,阿砚回来了。” 而后,里头传来傅裕和夹着咳嗽的回应声,“进来。” 傅舟推开门。 傅砚临进去后,傅裕和只抬眸扫了他一眼,又盯着棋盘。 江令仪站在边上伺候泡茶,朝傅砚临递了个眼神,示意他招呼自己父亲。 但傅砚临不为所动。 江令仪面有难色,一双楚楚可怜的眸子水光盈盈。 任谁看了都觉得委屈。 可傅砚临特别讨厌他妈这样子,懦弱、可悲。 他肃冷的眸子凝着江令仪,质问她,“今天这种日子,你来自取其辱吗?江秘书。” 江令仪眼泪快落下来,解释道,“阿砚,是你父亲让我今天过来,今晚……” 只是江令仪话没说完,被傅裕和抄起面前的汝瓷茶碗,狠狠砸了他额头。 傅裕和一脸涌动的怒意,矍铄的双眼剜着傅砚临,“混账东西!” 傅砚临如青松一般站定原地,那茶盏砸中了他的额头,出了血,而后滚落在地上碎了。 鲜血顺着额角流下来,他却眉头都没皱一下。 江令仪心疼地拿了纸巾上前去要给傅砚临擦血,眼泪已经滚下来,却被傅砚临冷漠地推开。 “阿砚……” “慈母多败儿!你除了哭,知道什么?” 傅裕和怒斥江令仪,“混账东西!我原本以为你有点能耐,能做出点事业来,竟没想到你为了个女人,抛下一切飞去云城!” 傅砚临冷笑,“您手眼通天,真不嫌累。” 很显然,他的一举一动傅裕和都了如指掌。 “一个女人就叫你神魂颠倒,不知轻重,你能成什么事?这世上什么女人没有,你偏要去碰你侄子的女人?!” 傅裕和脸色漆黑,双眸凛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着傅砚临,“你什么身份?竟然不顾一切跳下悬崖去救人?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傅砚临勾了勾眸子,冷笑一声。 云城的事情,恐怕他也全部知道了。 果然,傅裕和继续道,“竟然为了她,动用宋家的关系,你胆子不小!”傅裕和怒不可遏。 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虽说是一身反骨,但向来有分寸,心高气傲,绝不攀用关系,可宋家那边来电他才知道,傅砚临竟然为了给一个女人出气,动用关系设计高筠,事情还闹得不小。 傅裕和愈发明白,傅砚临为了那女人是发了疯的。 “如果你叫我回来就只是为了说这些废话,那你不必浪费口舌了。”傅砚临冷笑,漠然道,“我也没耐心看你们几个人的大戏。” “马上和那女人断了!”傅裕和命令。 “不可能。”傅砚临斩钉截铁,“还有,她有名字,叫闻笙!” 说着,傅砚临脸上尽是讥笑,“你不该忘了她的名字!” 傅裕和勾了勾鹰眸,那双苍老的眼睛早就因为经历沧桑而浑浊、诡谲,“傅家不可能允许那样的女人进门!” “闻笙是什么样的女人,不需要你评价,你也没资格评价,”傅砚临肃冷的眸子目不转睛的凝着傅裕和,语气冰冷而讥讽,“你以为的了不起的傅家,别人不一定看得上。” 要是闻笙喜欢他是傅家人的这个身份,他又何必苦苦追求,处心积虑设计和她在江州的相遇? 他这个所谓的身份,在闻笙眼里什么都不是。 指不定人家闻笙还看不起他私生子的身份呢。 傅裕和被气得不轻,“你任性的后果她一个孤女,能承受得起?” 闻言,傅砚临眸色一沉,周身凝聚一股戾气,言辞间尽是威胁,“傅裕和,你是怎么做到如此寡廉鲜耻的?” “我今天就跟你明说了,你胆敢动闻笙一根头发丝,我一定让你后悔。” 傅裕和是久经沙场的老战士了,这些年商海沉浮,什么人没见过?傅砚临的威胁也好,嘲讽也罢,在他那双垂垂老矣却仍然矍铄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他一刀就戳中傅砚临的痛处,“傅砚临,即便你不肯承认,但你仍然是我傅裕和的儿子!” “你心知肚明,许多事情是经不起验证的!” 傅砚临眉头颤了颤。 姜还是老的辣。 傅裕和很是满意他的反应,回到坐榻上,执了一枚黑子落在十六之十二,“今夜许家的人会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心里得有数。” 说完,傅裕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江令仪。 江令仪心领神会,拉着傅砚临离开了茶室。 母子俩出了茶室,傅砚临甩开江令仪的手腕,眼底尽是冰冷。 第162章 有人给我出主意勾引他 傅砚临转身要走。 江令仪连忙开口,“阿砚,你父亲不会同意你和闻笙的事情的,你何必为难自己?从前他喜欢闻笙,那是因为她是小阔的女朋友,她要是和小阔结婚,你父亲保她一世衣食无忧,就当做是补偿,是亏欠。可是和你在一起,绝对不行。” 傅砚临转身,肃冷的目光落在江令仪身上,“为什么我不行?” “是我千方百计、不择手段才追到闻笙,是我爱惨了她,我倒是恨不得用我下半辈子去赎罪,她还未必答应,你们凭什么指手画脚?” “阿砚,你父亲自然是为了你的未来打算的。” “妈,他自私就算了,你能不能为我考虑一点?这些年,你有为我考虑一点吗?” 江令仪皱着眉心,面上尽是楚楚可怜和无可奈何,她似有千万种委屈,但都不能宣之于口,只是残忍地提醒傅砚临,“阿砚,事情的结果你可想而知,你何必让闻笙最后痛恨你?” “你凭什么替我妄下定论?” “你父亲早就定下了你和许家女儿的婚事,这件事你做不了主,我做不了主……既然无论如何都没结果,你何必叫闻小姐伤心?” 傅砚临这才听到了重点。 呵。 他冷笑地看着江令仪,“妈,这些年来不能做主的人是你,我不会让他得逞。我想跟谁在一起,我自己选!他休想插手!” 说罢,傅砚临转身阔步离去。 江令仪冲上前,一把抓住傅砚临的胳膊,“阿砚,你今晚不能走,你父亲交代了,许家的长辈今晚要见你。” 这也就是傅裕和今夜将她从别墅接来的缘故,即便不能正大光明的和许家人坐在一起谈论订婚细节,能在背后悄悄看几眼,也算圆了江令仪的心愿。 傅砚临满眼悲凉的看着江令仪,觉得无比可笑,“妈,你告诉他,别白费功夫,这辈子除了闻笙,我不可能娶其他人。” “阿砚,你父亲的意思,从来没人可以反驳。” “那是你们!是你!妈,我真的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过这样的日子?当初你带着我离开,又为什么想要回来?你爱他什么?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想好答案告诉我?” “阿砚,无论如何,他是你父亲……”江令仪还想说什么,傅砚临已经决绝离去。 此时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回去找闻笙,抱一抱她。 - 傅砚临这头刚踏出老宅,就碰到江屿阔带着徐可站在门口,和傅砚微正在谈话。 傅砚微脸色不大好,问江屿阔不要胡闹,今天这种日子不是徐小姐可以来做客的。 徐可满面通红,非常窘迫。 江屿阔正想反驳,便看到傅砚临一脸肃冷地走出来,顿时冷了脸。 俩人目光碰撞,江屿阔心里一百万个不爽快,可还是没辙,傅砚微呵斥他,要叫傅砚临舅舅。 江屿阔哪里肯。 但也轮不到他不爽快,傅砚临掠过他,直接无视。 江屿阔骂了句艹,然后丢下徐可和傅砚微进了大门。 徐可见状,也不好意思跟进去,很是识趣地对傅砚微说,“伯母,我先回去了——” “徐小姐,你还是叫我江太。”傅砚微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说话时语气要是温和轻柔的,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小阔喜欢胡闹,随意交朋友,我原本是不太过问的,但他要是不知道分寸,做了什么让徐小姐误会的事情,还请徐小姐见谅。就好比今晚,竟然叫你白跑一趟,辛苦了。” 傅砚微语气不疾不徐,但话里话外都在告诉徐可,她是不可能承认或者允许江屿阔和她交往的。 她连一声“伯母”都没资格叫。 徐可脸红极了,在傅砚微从容的眼底,她看见自尊心捉襟见肘的自己,和这豪门格格不入。 她又觉得,凭什么? 分明之前江屿阔和闻笙在一起时,傅砚微就不是这个态度! 徐可掐着掌心,咬着唇,不甘心地问,“我和闻笙一样,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为什么你能同意闻笙和阔哥在一起,却不能同意我?我至少不会和阔哥的小舅舅纠缠不清,让阔哥难堪。” “徐小姐,你和闻笙不一样的。” 傅砚微微微一笑,“闻笙是燕京大学法学和金融双学位硕士毕业,有体面稳定的工作,也有良好的家教。据我所知,当初徐小姐你走投无路露宿街头,是闻笙好心带你回家,提供你住宿,借你钱周转,还将你介绍到小阔的公司做事。” “按理说,闻笙应该是你的恩人。” “但你是怎么回报闻笙的?小阔同我说过,当初在美国,是你主动把喝醉酒的他带去房间。之后,你同小阔在一起半年多,也都是在闻笙眼皮子底下……抱歉徐小姐,单凭你和小阔暗度陈仓这件事,就说明你的道德标准本身就不高,所以才能如此随便。我也不太能理解你这种报恩的方式。” “另外,即便闻笙和小阔的舅舅有关系,至少,她是在和小阔分手之后——虽然事情难看,但我也挑不吃错处去指责。最重要的一点,以我对闻笙的了解,她不会在背后中伤别人,说些坏话。” 傅砚微脸上仍然挂着得体的笑,语气温柔得体,可字里行间的轻贱,字字如巴掌,狠狠扇在徐可脸上,“当然,我相信徐小姐心里也有数,小阔是跟你逢场作戏,还是一本正经交往?” “徐小姐可能不了解小阔,但我了解我儿子,他虽然有些意气用事,但心地善良,是最并不会处理纠缠的,人也耳根子软,女孩子掉几滴泪他心就软了。” 徐可震惊地看着傅砚微,只觉得她厉害。 她全程没有一个脏字,却把徐可贬得体无完肤,浑身窟窿。 傅砚微说得没错,江屿阔早就要和她断了,自打闻笙发现之后,江屿阔就很自责自己没忍耐住她的勾引,一度还问她,她和闻笙住这么久,肯定了解闻笙的脾气,要怎么做闻笙才会原谅她? 那时候徐可都嫉妒死了。 所以她根本没有通知傅砚临,才有了江屿阔忽然找去清州,在酒店门口那一场刺激。 后来祝清嘉和闻笙两个人在出租屋一唱一和暴打她、羞辱她,她心里恨,恨极了,这才暗示江屿阔闻笙和傅砚临有一腿。 可江屿阔脑震荡宛若脑瘫,一点都想不起来。 俩人关系曝光后,她又添油加醋,暗示这一年多来闻笙根本就是玩儿他,不过是吊着他骑驴找马,这不,找到了身份更贵重的傅砚临,立马就把他踹了。 不然,谈了一年多,为什么不给碰呢? 为什么和傅砚临刚在一起就激情四射? 什么那方面的障碍,都是借口。 江屿阔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全在她的拿捏之中。 看徐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傅砚微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我还有事,就不招待徐小姐了。”傅砚微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语气还是淡淡然的,“这边不好打车,需要给你安排一辆车送下山吗?” 徐可像被人扒光了暴露在阳光之下,所有的不堪都被人尽收眼底。 她忘记了回答傅砚微,兀自转身,往山下去。 徐可脑子一片混乱,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她忽然想起和江屿阔去美国出差那次——的确,她起了歪心思,把喝醉酒的江屿阔送到房间后,趁虚而入。 她太喜欢江屿阔了。 从来没有一个人那样关心她。 哪怕她知道,江屿阔那些关心,都是看在闻笙面子上。 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凭什么闻笙运气就那么好呢? 第二天一早醒来,江屿阔发现自己和她在一起,见了鬼似的,慌张不已,那样的场景,他竟然想给她钱封口,说什么也不能让闻笙知道。 江屿阔说,我很喜欢闻笙,万一她知道,肯定跟我分手。 他说,徐可,这钱你拿着,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的确,那晚上什么都没发生。 可徐可太受辱了。 太不甘心了。 但她没有把真相告诉任何人。 她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哪怕是醉了酒,江屿阔抱着她都摇摇头肯定:我不要你,你不是闻笙。 徐可就那样顺着柏油马路走下山。 走到半途,傅砚临的车子停在边上。 他靠在车身上抽烟,修长的指尖弹着烟灰,一下一下。 徐可走上前去,站定在驾驶室车窗外,一脸的失魂落魄。 傅砚临肃冷着一张脸,语气萧瑟,“不想走?” 徐可心里郁闷至极,冷笑问,“傅先生,这么着急赶我走,是怕我跟江屿阔说漏嘴当初在美国,是有人给我出主意勾引他吗?” 第163章 嫌她脏 徐可话音刚落,就感受到一道冰冷刺骨的目光快速扫射过来,扎在她脸上。 傅砚临眼底毫无波动,薄唇轻启,“给你出主意?” 旋即,他冷笑,“你脑子不好使不要紧,倒挺会自作多情。” 徐可质问他,“难道不是吗!” 傅砚临不屑问道,“你配吗?” 徐可恼羞成怒,“傅先生,难道不是你告诉我江屿阔喝多了需要人照顾,还说他一直喊着我名字,他需要我?如果不是你给我说那些话,我会主动去把喝醉酒的江屿阔带到房间吗?” “所以呢?” 傅砚临薄唇旋起嘲讽的笑,反问徐可,“他的确是需要人照顾,你是他私人助理,我通知你去,不对?” “……” “我叫你去把他带回来不假,但我叫你带他去房间跟你发生关系了吗?”傅砚临漆黑的眸子深锁住徐可的眼睛,直看到她心底去。 他拆穿徐可,“是你自己存了不该有的肮脏心思,才会过度解读我的话。徐小姐,别把你自己搞得这么无辜,好像受害者。一切不是你自己找的吗?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说完,傅砚临厌恶地轻哼一声,拉开车门预备上车离开。 徐可忽然冲上去抓住傅砚临的胳膊,双眸瞪得老大,“傅砚临!你是故意的!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 傅砚临直接把人甩开,毫无怜香惜玉的意。 徐可冷哼讥笑,“呵……傅砚临,是我上了你的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傅砚临皱了皱眉头,深邃的眼底沉溺不耐烦。 “是从机场出来?江屿阔一上车就跟你炫耀自己女朋友多漂亮多厉害,燕京大学法学金融学双学位的硕士高材生,一出校门就进了红圈所,一进投行就快速飞升投资总监位置,傅砚临啊傅砚临,听到闻笙两个字的时候,你应该就在计划了?” “可怜江屿阔一直蒙在鼓里!” 徐可想起差不多七八个月前,她以助理的身份陪着江屿阔去美国出差,谈一个空调进口的合作,恰好是傅砚临所在的纽约。 江屿阔从小就特别崇拜自己这个小舅舅,徐可去之前就听了不少他的传言,知道他这个小舅舅很牛,很纨绔也很混账——十几岁就被送去过少管所,是傅家花了大价钱捞出来送去美国的。 但他也很厉害,闷声不吭拿了藤校的硕士学历,还在硅谷响当当的科技公司做ai系列的构架负责人。 江屿阔还提醒徐可说他这个小舅舅脾气不好,脸虽然很帅,但是也很臭的,叫徐可做好心理准备千万别犯花痴以免误伤,更别见色起意,他这个小舅舅谈过的女朋友有一火车皮,从没有一个超过一礼拜。 那天到机场,恰好傅砚临从香港回来,落地时间也刚好,才一起开车回去傅砚临的别墅。 江屿阔一上车就叽叽喳喳不停,聊着聊着,傅砚临明显脸色很差了,叫他闭嘴,别打扰他写代码。 徐可坐在前排,根本不敢吭声。 接着就听见江屿阔开始炫耀自己女朋友——闻笙。 “小舅舅我给你讲我女朋友可牛叉了,跟你一样读书很厉害,她年纪很小就考上了燕京大学,你说她脑子好使就算了,还长得贼拉漂亮,我敢肯定小舅舅你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傅砚临就要拿东西把他嘴巴堵住时,江屿阔掏出手机,找出闻笙的照片往傅砚临面前搁,“小舅舅,虽然我读书不如你,方方面面不如你,但我敢肯定啊,在找女朋友这件事上,你已经输给我了!是徐可!” 徐可那时候就很羡慕闻笙有江屿阔这样一个男友,对她妥帖贴心,家庭背景还是数一数二的好,长得也蛮阳光帅气。 徐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对他多了几分不该有的心思……但感情这种事,不就是难以自控的么? 徐可听见江屿阔这么夸奖闻笙,心里酸酸的,但还是强颜欢笑转过头去回答江屿阔,“是啊,闻笙是很聪明,也很漂亮。江总您很有福气。” 原本傅砚临是毫无兴趣的,可忽然抬头,猛地盯着徐可。 足足几秒。 那时候傅砚临的气场就很足了,黑眸沉沉看人的时候有一种特别的穿透力。 他问徐可,“叫什么?” 没等徐可回答,江屿阔先抢答,“闻笙!” “小舅舅,我女朋友叫闻笙,那什么,有句诗啊,‘夜阑闻笙声’的闻笙!”江屿阔特别自豪,“瞅瞅!多漂亮!名字是不是也很有意境!” 那时候徐可看着江屿阔一脸的自豪,心里又酸又苦,根本没注意到傅砚临看到照片后眼底的惊愕和僵硬。 也没发现,她脸上的苦痛和嫉妒,都被傅砚临尽收眼底。 “那时候你就在计划了傅砚临?为了闻笙,你还真是苦心孤诣啊!”徐可哭笑,恍然觉得自己这颗棋子是自取其辱,傅砚微说得没错,她就是本身道德品质不高,才会被傅砚临利用。 傅砚临的确没有明示她做什么,甚至暗示都不算……是她嫉妒心泛滥,是她看到醉酒的江屿阔心里的喜欢犯贱,是她想要和闻笙一较高下。是她心里意难平,凭什么闻笙什么都高她一截? 傅砚临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许可,并不否认,“那又如何?” 徐可说,“你把我当棋子,让我误以为自己可以和闻笙竞争,所以你暗示我做人做事要有目的性,不达目的不罢休。你故意让我误以为你是花花公子,想和自己侄子的女友搞刺激,让我故意暴露给闻笙知道我和江屿阔的地下情……傅砚临,你利用我!” “徐小姐,做人要坦诚一点,不要贪婪又不敢承认,把一切错误归结到他人身上。”傅砚临冷冷说。 “你就不怕我告诉闻笙一切都是你计划的吗!”徐可大喊着,威胁他。 傅砚临薄唇轻掀,“我对她本来就是蓄谋已久,用得着你多嘴?” “……”徐可羞怒不已,“那你催我离开?” 傅砚临笑道,“那是我怕她看到你觉得晦气,影响心情。” “……”徐可面如酱色。 闻笙算什么? 为什么这些男人对她都这么贴心温柔? 就连江屿阔,明明很沉迷和她在床上做那件事,可完事过后总一脸愧疚觉得对不起闻笙,不知道多少次吵嚷着要和她断了。 说罢,傅砚临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到路边的空地上,转身拉开车门,上车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徐可看着那件昂贵的西装外套,气得发抖。 她不过是抓了一下他胳膊,上万块的西装他直接脱了扔掉!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嫌她脏! 第164章 他的漫长故事 回去的路上,傅砚临心情烦闷。 他点了一根烟,开了车窗,迎着风燃着烟。 车辆滑入隧道,灯光明灭快速闪过他的面孔,一半阴翳,一半冷峻。 这时,徐让初打来电话。 傅砚临接了起来,语气沉沉,“喂。” 徐让初问,“你人呢?今天这场合,你能不在?” 傅砚临不羁道,“你倒是想看好戏,让你失望了。” “我幸灾乐祸得很明显?”徐让初笑说,“你是我兄弟,你的修罗场,我怎么好缺席?” 傅砚临没什么心情跟他贫,正准备挂电话,徐让初又说,“刚才我看见傅舟你叔把许家人请到楼上去了。” 傅砚临只嗯了一声。 徐让初听着,明白他已经知晓两家的打算,继续道,“你心里要有点数,你父亲可是出了名的铁血手腕,单凭你自己的力量反抗,怕是不够。” “知道。”说罢,傅砚临挂断了电话。 这下心情更差了。 他何尝不知道傅裕和的决定反抗起来颇有难度。 看来,有些事情得提前跟闻笙说了。 回到悦湖的公寓,傅砚临没立马去找闻笙,而是先回了自己家。 他怕闻笙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快速洗了个澡,刷了牙,换了干净的衣服,这才上楼去。 摁下门铃后一会儿,闻笙来开门。 她洗过澡了,穿一条居家的棉布长裙,款式宽松简单,但因为她纤瘦,又是白色,有种飘飘的仙气。 黑发吹干后,随意地挽了起来,用一只墨绿色的抓夹把头发盘起在后脑勺,露出修长的脖颈,额前留了两缕碎发,龙须似的,修得一张巴掌脸更加精致好看。 清丽的脸上白皙细腻,一点化妆也无,只在唇上抹了点唇蜜,看起来润泽饱满。 闻笙笑起来露出几颗皓齿,眉眼弯弯,一双小鹿眼里全是欢喜,“快进来。” 说着,又从柜子里拿出拖鞋来给他。 傅砚临看了一眼,发现那是一双崭新的男士拖鞋。 她平日里除了和祝清嘉往来,不会有其他人进家门,那么,这双鞋是闻笙特地给他买的。 想到这里,傅砚临心里很是满足。 这场景好像他们是已婚的小夫妻,夜里她点燃一盏灯,等他下班回家后接过外套,递上衣服,温柔如水的一句问候:你回来啦。 傅砚临只觉得自己心都融化了,所有疲惫和烦躁在闻笙的笑容里消失无踪。 “饿了吗?”傅砚临伸手去摸她的脸颊,爱不释手,眼底都是宠溺。 闻笙点点头,“下午回来和嘉嘉吃点了零食,这会儿有点饿了。你呢,吃了吗?” “没,想和你一起吃。” “那我们现在出去吗?” “家里做。”傅砚临换了拖鞋,牵她去了客厅,边说,“我叫了送菜上门,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他回来的时候就想好了,要来闻笙家里做饭,在路上就把菜提前订好。 话音刚落,门铃又响,傅砚临开门,正是自己在外卖软件上订的菜来了。 他提着塑料袋去了中岛台,把东西一一拿出来。 闻笙跟着过去,坐在台椅上看他,竟然连围裙、调味品都自己买来了,准备格外充分。 当初搬进来,这里头都是祝清嘉给捯饬的,祝老师知道她不喜欢燃气的味道,也极少做饭,便只在西厨这里安装了电磁炉,做饭足够了。 但搬进来之后还一顿都没开过,忙完了周年庆,又飞去云城,今晚算是新家开火第一顿。 傅砚临买了笋壳鱼,黑虎虾,还有芦笋跟广东菜心。 都是闻笙喜欢的。 闻笙撑着下巴,见他熟练地把笋壳鱼清洗干净,改刀后用葱姜稍微去腥,放入盘中,放了两片姜再送进嵌入式蒸箱里蒸。 等鱼开蒸后,他开始处理黑虎虾,拿了平底锅出来,用黄油和海盐煎。等虾变了色,忽然就很有食欲,看着就很香。 之后傅砚临又煎了芦笋,炒了菜心,这时笋壳鱼也蒸好了,他娴熟地调了白灼汁,放上青翠的葱丝,淋上热油。 那一声滋啦,闻笙觉得特别有烟火气。 傅砚临行云流水的动作也让闻笙明白,他这不是临时抱佛脚学来的菜谱,而是操练过很多次的熟稔。 他有一手好厨艺。 怪不得之前在出租屋那边,几次三番他想下厨做饭给闻笙吃。 长这么大,除了父亲闻亭书之外,闻笙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对一个男人有依赖感。 高中走读开始,她就鲜少有这样感受人间烟火温馨气息的时候,后来大学去了燕京,吃了几年食堂,工作后也是外卖为伴,祝清嘉也忙,没空做饭,两闺蜜聚会不是餐厅就是外送,或者微波炉煮泡面。 看着傅砚临系着围裙忙碌的样子,闻笙忽然觉得和这样一个人长久的生活在一起,也不错。 将鱼盘放到中央,傅砚临解下围裙,看向一旁早已惊呆的闻笙,“可以开饭了。” 闻笙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傅同学,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傅砚临面上保持傲娇,可唇角尽是藏不住的笑,“你尝尝看。” 闻笙尝了一块笋壳鱼,只觉得嫩滑无比,鲜掉眉毛,全然不输给粤菜餐厅的大厨。 得到闻笙的夸奖,傅砚临第一次觉得自己在美国学来的厨艺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闻笙很是好奇,问他厨艺是自学的吗? “无论是摆盘还是色香味,你这都是专业水准!” 傅砚临嗯了声,“在纽约的一家粤菜餐厅打工时,跟厨师学的。” “打工?” “嗯。”傅砚临搁下筷子,深邃的眼眸定定地看着闻笙,温柔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请求,“阿笙,我的故事可能有点长,你慢慢听。” 闻笙想起在云城时,傅砚临说有机会的话,会告诉她一些故事。 大概今晚就是那个机会。 她用膝盖都想得到,傅砚临从机场被接回傅家后,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细细看了眼傅砚临,发现他虽然面上无波无澜,但眼底有些化不开的忧愁。 闻笙点点头,“好。” 她很愿意倾听,也很愿意从他的故事里,了解他的过去,了解他这个人的全部。 两个人对坐在中岛台上,头顶是一站暖色的吊灯,微光撒在二人肩头,无端添了几笔温馨和静谧。 在这样温暖舒适的氛围里,傅砚临打开了话匣子,缓缓道出尘封在心底多年的往事。 “小时候我跟着外婆长大,七八岁之前,我没见过我爸妈,每次我问外婆我爸爸妈妈呢?外婆就说我妈去外地打工了,等我长大就回来。但绝口不提我爸爸去哪儿了。八岁那年,我妈回来过一次,但她只陪了我一个下午就走了,我问她我爸呢?她也没回答我,只要我好好听外婆的话,不要淘气。” “那次见面之后,我再见我妈,隔了七八年。那时候的我正叛逆,也不爱学习,就和街上的小混混一起玩。有一次,我和别人打群架闯了祸,砸破了别人的脑袋,住院了,伤得挺严重的,对方家长要求赔五万块钱,我外婆没办法,就把我妈叫了回来。” “她回来爽快付了钱,带着我去医院给人道歉,对方家长数落我妈说不能惯着孩子不学好,有妈生没妈教。我妈听了这话,拉着我离开。从医院出来后,我妈给了我一巴掌,问我为什么这么不听话?不好好学习,还学人打架,为什么这么不争气?我反问她,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和别人打架?” 傅砚临想到当初稚嫩莽撞的自己,不由地轻笑了笑,继续说,她还真问我为什么? 我说,他们骂我是没爹没妈的野种。然后我妈就沉默了,看着我眼泪掉下来,她哭着跟我道歉,说她不该打我。等她要伸手来摸我脸问我疼不疼的时候,我拍开她的手说,他们说的没错,我和野种有什么区别? “那次过后,我妈在嘉州留了有小半年,我以为她不会再走了,当然,我也不问她我爸是谁,那时候我已经懂事了,许多事情根本不需要问,我已经知道答案。不过后面她还是走了,走之前带我去买了双球鞋,让我别恨她,她是爱我的,只是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当时觉得很可笑,把那双球鞋扔进了青衣江里。” “我觉得她是这世上最自私的女人,我问她为什么要生下我?她也说不出答案。我问她那个男人有什么好?对方有老婆,有孩子,你为什么这么不要脸?她抬起手要给我一巴掌,但手掌悬在半空中,始终没打下来。” 傅砚临抬眸看着闻笙,脸上的表情很是破碎,“那天青衣江边风很大,吹得我妈的头发遮住脸颊,但我还是看见她眼里全是泪水,她说,阿砚,总有一天你会理解妈妈的苦衷。” “阿笙,你应该早知道了,我只是傅裕和的私生子,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身份。” 面对闻笙,傅砚临毫无保留,把那个藏于冷漠皮囊背后的自卑、脆弱又敏感的灵魂展露在她面前。 闻笙想要说点什么,可这时候,她觉得什么词语都是无力的,只是伸手过去,握紧了傅砚临的手。 傅砚临反握住她的手,自嘲地说,“我妈走后,有一段时间我竟然天真的以为只要我调皮闯祸了,她肯定会回来,留在我身边,我嘴上说着恨她,但心里却无比渴望她留下。不过她是真的狠心,那次离开后,就再也没回来看过我。” 那时候的傅砚临不过十五岁,最倔强、最叛逆的时候。 他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足够调皮、足够闯祸,就能换回江令仪的母爱。 所以他不学习,成天打游戏,和外面的小混混拉帮结派,自暴自弃。 成功的让所有人觉得他无药可救。 包括外婆,包括表姐顾斯宜。 但唯独一个人,轻而易举看穿了他的本质,他的聪明,他的心机。 那个人就是闻笙。 前面有讲过,那时候傅砚临为了接近闻笙,打着请教学习的旗号去找闻笙讲题,却被闻笙怼了回去。 “同学,请你不要浪费我时间。” 他哪里是不会做? 他根本就是故意错的! 闻笙那样智商超群的学霸,一眼就看出来傅砚临故意绕错,所以才嫌弃他故意找事,浪费时间。 也是那时候,傅砚临内心震惊不已,这世上竟然有人能一眼看懂他。 也是第一个,对他的放肆和霸道无动于衷的人。 傅砚临继续道,“高三那年我在学校门口出来的巷子里伤了人,那人报了警,我在九十天誓师大会当天被警察带走,到了警察局才知道,那个人失血过多在icu抢救,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闻笙愣了愣,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闻笙觉得,傅砚临那时候虽然是自暴自弃的调皮蛋,但不至于故意伤人,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 傅砚临抿唇笑了笑,“这个不重要。” 两个人从岛台那边转移到客厅的地毯上坐下,傅砚临拧开一瓶宾得宝,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递给闻笙。 闻笙接过抿了一口后,把水杯放在一边,抱着双腿认真地看着傅砚临,听他继续讲。 “那天晚上我和那个人发生争执时,我的确是带了一把可折叠的瑞士军刀在身上,也拿出来吓唬了他,但我根本没有捅伤他。他为什么会受伤大出血?” 傅砚临眉头拧了拧,眼眸沉了几分,“那人被抢救过来后,指认我捅了他,还清楚的说出了我用的什么刀。后来警察的确从我书包里找到那把刀,从上面提取到了他的血迹。” “我被认定为杀人未遂,外婆没办法,只好联络我妈。” 傅砚临说到这里,眼底的忧郁更浓了,“没过两天,忽然有个女同学去警察局报警,说我猥亵她,发生了关系,她的例假两个月没来,去医院检查是怀孕。” 人在局里坐,锅从天上来。 傅砚临根本没干过那种事情! 他甚至都不认识那个女同学! 傅砚临心想,自己没做过的事情,不可能把罪名强行安在他头上。哪怕女生把时间、地点、过程都说得天衣无缝。 可结果,警察从女生药物流产后的东西里提取出来的dna,的确和傅砚临吻合,一下子就坐实了傅砚临强女干未成年的罪名。 那时候傅砚临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 傅砚临回忆道,“我妈从江州回来,跟着她一道来的还有傅裕和的管家傅舟,以及傅氏集团的法务部总监,当天我就从局里出来了,和外婆在警察局外面见了一面后,就被押着送来了江州。” 傅砚临被送来江州后,直接去了傅家老宅。 “那是我第一次见傅裕和,他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坐在沙发上盯着我,那双眼睛很厉害,看着我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威严。” “傅舟让我叫他爸爸,说以后我就在傅家住下,嘉州不再回去了。” “我不肯,我妈扇了我一巴掌,还让我叫坐在傅裕和边上的女人母亲,那时候我恍然明白,那就是傅裕和的老婆宋锦西。” 傅砚临平静地说,“我怎么可能叫呢?宋锦西也说,不要勉强孩子,我也不是她生的,这么叫不合适。” “然后我妈就给宋锦西跪下,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她就那样干脆地跪在宋锦西面前,跟宋锦西保证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想要什么名分,会老老实实住在外面,求宋锦西接纳我,让我留在江州继续上学,她可以给宋锦西做牛做马,什么都听宋锦西的。” “我当时就很耻辱,无法接受,转身要离开傅家,回嘉州去。我妈匆忙从地上爬起来,一巴掌扇在我脸上,问我为什么这么不懂事?难道闯的祸还不够多、不够大吗?” “我错愕地看着我妈,向她怒吼,为什么问都没问过我,就确定那些事情是我做的?我妈没理会我的反抗,又是一巴掌打在我脸上,她说过去的事情不许再提,现在立刻给宋锦西跪下,以后宋锦西就是我妈,我是傅家的幺子,和她没关系。” “而我妈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傅裕和就在一边看着,他只留了一句话给宋锦西,说:你看着办。然后接了个电话走了。” “他走之后,我妈给宋锦西磕头,叫她傅太太,然后一手一个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说到这里,傅砚临不由地哽咽,眼底有水雾氤氲。 那天晚上,在傅家老宅的花厅里,当着一众佣人的面,江令仪拉着傅砚临跪在宋锦西面前,一巴掌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忏悔自己下贱,觊觎傅家的富贵和权势,勾引了自己的老板傅裕和,又不停宋锦西的安排打掉孩子,偷偷生下来。 宋锦西当时就问江令仪,“江秘书,你话不好乱说的,当初你有了身孕,老太太最注重香火,喜欢家里子孙满堂,我虽然不喜欢你,但也没叫你打掉孩子,还不是顺了老太太的意思,在江州给你买了别墅,还请佣人伺候你,你怎么现在反过来说我叫你打掉孩子?江秘书,我知道你从小地方来,家教不严,但空口白牙的,你胡说八道就没意思了。傅家家大业大,你就算生个,我们也是养得起的。况且,先生在外头又不止你一个女人,你也不是他在外头的第一个,我要是这点都受不了,早做不了这傅太太啦。” “是你自己放着好日子不过,忽然偷跑掉,还把孩子扔在嘉州不管不问,我都不晓得你是怎么想的……想靠这一招来叫先生跟我离心,你真失算,呵……这么多年你把孩子扔下,缺乏教育,疏于管教,才叫他十八岁不到就敢杀人耍流氓,我们傅家可没有这样的例子。” “当初你要是把孩子留在傅家养大,也不至于在穷乡僻壤学了坏毛病。你十几年不好好当妈,如今倒是做出一副为了孩子死也愿意的样子,那我倒是要问问你,当初你既然生下他,又为什么丢了他,跑回江州来和我先生纠缠不清十几年?还瞒着这孩子的存在……要不是这次他捅的篓子太大,你还不肯说这孩子是我家先生的?你到底是自私了些。” 宋锦西字字句句戳在江令仪痛处。 她根本无法和宋锦西正面刚,无论宋锦西怎么颠倒黑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江令仪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至于当年为什么偷偷跑掉,江令仪提都不敢提。 最后,宋锦西答应了江令仪,接纳傅砚临,他的户口也很快从嘉州挪到江州傅家。 为此,宋锦西还特地准备了一场晚宴,向圈子里的人介绍傅砚临的身份,同时也给他庆祝十八岁成人礼。 也就是在晚宴当天,傅砚临被那些富二代羞辱,骂他一个私生子,有什么资格和他们一起玩? 那天晚上,傅砚临收到无数陌生人异样的眼光和笑里藏刀的羞辱。 可江令仪却觉得一切都值得。 傅砚临和江令仪吵了一架,他不理解江令仪难道不清楚宋锦西为什么要举办这样一场晚宴吗? 江令仪闭口不提,只红着眼说,阿砚,无论如何,你的身份被承认是最重要的。 母子俩争执激烈,被傅裕和撞见,傅裕和只对他说了一句话,“男子汉,凡遇事,有静气。心有静气,则攻无不克、事无不成。” 傅砚临当时气上心头,就觉得他在放屁,直接抄起了茶盏砸到他身上,怒吼,“你他妈给我闭嘴!” 傅裕和岿然不动,只问他,“发怒斥人能改变结果?傅砚临,你已经十八岁,该成事了。只有无能的人,才会用发怒来泄愤。如果你只会发怒,那么他们不光现在看不起你,以后也看不起。” 傅砚临觉得傅裕和的话说得对,但又不对。 他质问傅裕和凭什么教育自己?他配吗? 江令仪怒斥他说,阿砚,不许你这么和你父亲说话。 傅砚临冷笑问,“你问问他自己配当爹吗?” 傅裕和气定神闲,“你再不愿意承认,我也是你爹。” 最终三人不欢而散。 傅砚临顶着一肚子气出来,正是郁闷烦躁的时候,偏偏好巧不巧遇上姜十方这么个二愣子,上来就问他是不是傅家传说中那个私生子,听说你妈是傅董事长的秘书? 这下好了,撞枪口上了不?傅砚临直接给他脑瓜子干了个窟窿。 而那些怂恿姜十方上前打招呼的富二代都看傻眼了。 那晚的宴会,自然成了豪门圈子里的笑柄。 他住在傅家,可傅家上下,谁当他是一家人?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影帝影后。 傅家给傅砚临找了江州最好的学校入学,但傅砚临都没去报道,宴会那晚的富二代不少都在这间学校。 他怎么可能在学校呆得下去? 傅家是承认了他的身份,叫他认祖归宗,但那样的晚宴,谁不晓得他私生子的身份?他去学校干什么?给人添乐子么? 宋锦西这么安排,不就是为了故意羞辱他? 后来,江令仪求了宋锦西,傅砚临就被安排去了美国。 傅砚临到现在也不知道,那天下午,江令仪是怎么求得宋锦西同意的。他只知道,江令仪是下午进去的宋锦西的卧室,到夜里八九点才出来。 出来的时候,江令仪是被佣人扶着走下楼的。没和傅砚临说一句话,就被送出了老宅。 到了美国之后,傅砚临被送去了一所寄宿制高中,那里都是花钱塞进来的国人,在国内犯了事,家里给丢出来避风头。 他们根本不需要学习,也没人学习,全都是在这里混天度日的。 那时候傅砚临的叛逆到了巅峰值,很快就和那些纨绔混到一起,学了很多坏习惯,喝酒,抽烟,蹦迪,后来还沾染上毒。 如果不是有一次半夜酒醒了出去露台抽烟,傅砚临还不会发现平素和自己交好的孙姓同学是傅家人安排来带他堕入地狱的。 傅砚临那时候才发现,自暴自弃、自甘堕落的自己,是多么愚蠢,多么幼稚。 他的放纵和堕落,正中别人下怀。 可他不过十八岁,能做什么? 傅砚临冲到洗手间,站在花洒下,开了冷水,足足淋了半小时,才彻底把那个浑浑噩噩的自己给弄清醒。 那是第一次,傅砚临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整个人人生都完蛋了。 他忽然想到闻笙,想到她说,你何必掩藏自己的聪明? 鬼使神差的,傅砚临在去美国后第一次登录了qq,打开闻笙的空间,去刷她的最新说说。 最新的那条说说,是祝清嘉在大一那年去燕京找闻笙,俩人在海淀公园的kfc吃炸鸡,拍了合照上传空间。 傅砚临才知道,闻笙上了燕京大学。 他给闻笙点了个赞。 他喜欢的女孩子,可真棒啊,即便傅砚临早就知道闻笙一定会顺利去燕京大学。 那天晚上,傅砚临枯坐在马桶上,做了下改变他人生的决定。 此后,他学会了伪装,学会了拼命,在所有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拿到了藤校的录取。 闻笙的眼光没错,他本身就是聪明的,不过是自暴自弃、自甘堕落。 当消息传回国,傅裕和还叫傅舟亲自去了趟美国,给他一张卡,不限额。 傅裕和希望他选择金融专业,再读个ba,日后好学成回国,在傅氏集团工作。可傅砚临无论说什么,也要选择计算机专业。 傅裕和见他不听劝,也不多言,随他去了。 但某些人怎么可能看他日子好过? 一场抄袭风波,让他失去了最喜欢的教授的信任,也失去了进研究室的资格。 傅裕和一怒之下,断了他的经济,否认他的全部,觉得他还是个混账羔子。 他追着那个反咬他一口的韩国棒子,才得知对方是收钱办事,至于幕后人是谁,棒子也不清楚。 棒子说自己也是被逼无奈,父母十分不容易才移民美国在唐人街卖泡菜,对方抓了他们的把柄,他只能服从,只能跟傅砚临sayrry。 傅砚临决心要揪出那只黑手。 他不知道是不是宋锦西,或者说,除了宋锦西之外,还有没有别人? “但对方根本没有给我喘息的几乎,就迅速出手置我于死地。”傅砚临冷笑说。 闻笙的心情起起伏伏,跟着傅砚临的故事一路起落,她急忙问,“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从唐人街离开回了学校,坐在湖边思考我从嘉州回傅家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到深夜,我准备离开学校回家时,忽然被人扑进湖里。那时候是美国的初冬,湖水冰冷,我不会游泳——” 闻笙听到这里,心也跟着揪起来。 这不是杀人灭口么? 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干这种事情。 “但我命大,当晚遇见了徐让初,好巧不巧,他是江州市青少年冬泳冠军,他听到呼救声后跳下去救了我。” 傅砚临说,“徐让初在哈佛医学院读研,当晚在实验室做完解剖,想说去散散步,结果就听见我落水。” “再来后,通过徐让初,我认识了宋毓恩。他俩是高中同学,毕业后一起到了美国念大学,住一块儿。”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那一场落水,傅砚临认识了这辈子最铁的两个兄弟。 也因为那一场落水,傅砚临克服了怕水的毛病,跟着徐让初学会了游泳。 他不允许自己再被人害一次。 更不允许自己被人挑衅、威胁,只会束手无策。 因为傅裕和停了他所有的经济,为了学费和生活费,傅砚临只能勤工俭学,帮人修剪过草坪,餐厅做服务生,替混学业的富二代写过论文,最长久的一份工作是在市区一家粤菜餐厅做工。 那家餐厅不大,老板是潮州人,到美国三十多年了,经营潮州菜,生意蛮好,但伙计不多,傅砚临除了要洗碗,还要跑堂点菜,后来还亲自上手炒菜。 也就是那时候,傅砚临跟着老板学会了一手粤菜手艺。 那两年,老板对他很是照顾。 后来他进了硅谷一家有名的公司实习,餐厅的工作就不做了。 辞职那天,他给老板买了一条中华,感谢他的照顾。 那老板笑盈盈地收了烟,却骂他死扑街,谢什么谢?你打工我给你发工钱不是应该的啦。 在餐厅打工的两年,傅砚临基本上学会了菜单式的所有菜式,今晚给闻笙展示的,只是其中三四道。 他会的,还有很多。 他会在今后的漫长岁月里,慢慢的,一一的,做给闻笙吃。 闻笙听到这里,内心无比怆然。 她发现,傅砚临这些年似乎和她一样,都是一个人。同样,她身边有祝清嘉,傅砚临身边有徐让初和宋毓恩。 闻笙忽然有些眼眶酸,主动挪到傅砚临身边去,伸出手臂,将他宽阔的肩膀拥入怀中。 傅砚临心里又暖又甜,释然一笑,捏了捏闻笙的脸颊说,“傻瓜,都过去了。” 说罢,傅砚临搂着闻笙,叫他靠在自己臂弯。 “阿砚,后来呢?” 第165章 前女友遍布全球 闻笙就像一只小猫儿似的,窝在傅砚临臂弯里,抬眼看着他的下巴,特别着急知道后续的故事。 傅砚临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再次先开记忆的帷幕。 从哈佛毕业后,傅砚临进了硅谷一家顶级的科技公司实习,并成功留下,成为当时某个风靡国际的交友软件项目成员之一。 也正是在那个项目对接的过程中,傅砚临认识了后来他在ai方面志趣相投的伙伴,梁云渡。 “当时steven已经是硅谷很有名的ai架构师,属于大佬级别的人物。那时候我正在写一个程序,卡在一个地方,用了很多公式,都达不到完美,下班之后我去了酒,点了一杯黑啤,听黑人在台上讲脱口秀,我缩在角落里码代码。”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这边的,看了我电脑屏蔽,立马指出我的问题,然后让我给他试试。” 但梁云渡也没能解开他的困境。 两人志趣相投,干脆不写了。 “我请他喝酒,聊了才发现,他是哥大毕业的,尽然恰好也在我们的项目团队里。他留了电话给我,叫我如果写出来那个公式,一定要告诉他。” 那一整个星期,他们经常通话,为了那个为解开的公式。 “一个星期之后,我们再次约在酒。” 傅砚临说,“我们几乎同步解开了公式,找到完美答案,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好像数百年前夜游承天寺的苏东坡和张怀民,志趣相投,心有灵犀。” “后来我那个软件,卖给了当时的东家,拿了二十万美金——” 那二十万美金,算是傅砚临人生的第一桶金。 他拿着那笔钱,做了一件非常疯狂的事情。 玩对冲基金。 一百倍杠杆。 再次见到梁云渡的时候,傅砚临已经从硅谷离开,正处于人生的迷茫期。 他和徐让初一起,玩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对冲基金跟股票,赚得盆满钵满,徐让初还开玩笑说他不应该学计算机,应该学金融,这家伙这方面的嗅觉很敏锐,又喜欢玩刺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金融圈的。 傅砚临也毫不谦虚,“就我这业余玩玩的水平已经让你们觉得我是交易的王者,顶礼膜拜,正儿八经科班出身深入研究,那这二级市场不给我搅得腥风血雨?巴菲特算什么东西?” 闻笙听到这里也不禁好奇,“你为什么会选计算机专业?” 她脑海中忽然划过一组画面,从清州邂逅回江州之后,傅砚临代表临云科技的高层,携架构师和法务到长璟开会,向众人演示临云科技正在研发的新产品,ai智慧系列。 那一场演示,闻笙听得十分入迷——她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内心的震撼。 震撼在清州邂逅的傅砚临和临云科技联合创始人傅砚临,全然两个人。 更是因为,傅砚临踏足、大放异彩的领域曾是她心之所向的。 但傅砚临似乎并不打算立马回答闻笙的问题,他继续道,“那段时间我妈多次来纽约找我,想让我读个ba(工商管理学硕士),回国后她会求傅裕和将我安排去傅氏集团。我觉得可笑,这么多年我妈还执迷不悟。” “我拒绝了我妈的要求不久后,我和徐让初、宋毓恩去拉斯维加斯度假的时候,再次见到steven。” 也就是那时候,梁云渡邀请他加入他刚组建的团队。 他们要成立科技公司,也就是后来临云科技的雏形。 梁云渡本人的魅力三两句说不清楚,傅砚临和他的投契也难以言表。总而言之,面对梁云渡抛来的橄榄枝,傅砚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不过,我当时没有公开加入steven的团队,”傅砚临说,“即便我在美国那几年仍然表现荒唐,傅家人还没放过,一直盯着我。” 荒唐? 听到这里,闻笙竖起耳朵,“怎么个荒唐法?” 傅砚临脸上尽是宠溺的笑,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轻轻刮了刮闻笙的鼻尖,“闻小姐,你果真是好学生,很会抓住重点。” “所以傅同学,你在美国那几年,怎么个荒唐法?” 话到此处,傅砚临也没办法遮掩了,他坦白说,“极高频率的更换女友,众人口中交口称赞的渣男。” “极高频率是多高?” “没有一个撑得过三天。” “什么?”闻笙震惊地瞪大了双眼,惊坐而起,推开傅砚临,“当真吗?” “闻小姐,这不是重点……”傅砚临抿了抿唇,想起在美国那段荒唐日子,就恨不得扇自己巴掌,那是他做过最愚蠢的事情! 傅砚临垂死挣扎,“我这样的长相身材,很难不被人喜欢。” “……”闻笙只觉得离了个大普,“我怎么觉得你在王婆卖瓜?” “实话实说。” “毫不谦虚!” “实事求是!” 闻笙转悠着一双水灵灵的小鹿眼,“那你一共交了多少个女朋友?” 傅砚临想都没想,“五个。” 闻笙狐疑,“你诚实吗?” “十个?”傅砚临包住闻笙的纤腰,企图蒙混过关,他哪里敢说具体数字?实际上他自己都没数过到底有多少。傅砚临吹彩虹屁,“阿笙,你冷静听我说,那些人试验田都算不上。” “但算你前女友。” “可我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你。” 傅砚临表示,这十年来,他总会偷偷爬去qq空间看闻笙的动态。 但闻笙这人真的太懒太懒了! 她根本不更新动态! 最新的一条也就是那一年祝清嘉去燕京找她,俩人在海淀公园附近的kfc吃炸鸡拍照上传! 此后,再也没有了! 闻笙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傅砚临,“额……因为我那个qq被盗号了。我又鲜少用qq,也没什么要联系的人,就懒得找回来。后来不是有微信吗?嘉嘉找我都在微信。” 所以说,这十年来傅砚临不停上去逛她空间,等于是逛了个寂寞? 离谱! “不过你休想绕开话题,我说你为什么有那么多丰富的撩妹经验,原来是试验多了,便宛若天生了呗。” 闻笙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吃醋,他竟然谈过那么多前女友! 而她,只有一个前男友! “你哪些前女友都是中国人吗?”闻笙淡淡问。 傅砚临见闻笙一脸淡然,以为只是好奇,又想着闻笙在恋爱方面是有些缺少天赋的,应该不会普通小女生那种小九九。 于是傅砚临很是老实的回答,“大部分是中国人,还有韩国人,日本人,也有美国人和英国人……以及我根本不知道她是哪国的。” 闻笙笑了笑,赞许地点头,“嗯,蛮厉害的,你魅力当真大,前女友遍布全球了,这种事情这世上没几个人能做到。” 第166章 让我尝尝你的嘴有多硬 (上一章节有细节部分的调整,已订阅的仙女记得回头重新看一下,再接本章,么么ua!(╯3╰)) 傅砚临感觉不妙,眯了眯眼眸,“阿笙,你好像在阴阳我?” 闻笙扬起假笑,“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其实我也不是很厉害,你听我说……” 闻笙抄起手边的抱枕就给傅砚临脑袋上砸了过去,然后迅速起身,抄起另外一只抱枕,打地鼠似的,啪啪啪砸在傅砚临身上,“傅砚临,你个臭渣男!” “阿笙,你听我说……” “我不听!” 闻笙气得不行,继续砸他说,“你不是说你暗恋我十年?十年来一直心里都是我,那你的心还真是宽敞啊,一边装着我,还能谈一个地球的前女友,傅砚临,你这个大骗子!” 好气! 好气! 傅砚临任随她砸。 闻笙砸着砸着,就累了,停下来叉腰喘气。 傅砚临立马起身,把人抱起来,“累了?那你休息下再打。” 闻笙立马反抗,“你放开我!” “不放。”傅砚临低头,在她饱满的唇上啄了一口,轻轻舔舐,品味完了说,“蜜桃味的?” “变态!” “仙女不许说脏话。”傅砚临又亲了她一口,“否则我就用我惯用的方式堵住你的嘴,以示惩罚。” “……”闻笙赶紧双手捂住嘴巴,露出一双圆滚滚黑溜溜的小鹿眼,呜呜咽咽骂他,“骗子!” 傅砚临只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 她女朋友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 可爱到他想再亲一口! 傅砚临向来是个行动派,他想亲闻笙,根本一刻都等不及。 他把人抱着放到沙发上。 闻笙立马想逃,但反而被傅砚临抓住纤细的手腕子给捞了回来。 “哪里跑?” 傅砚临摁住她的双手,就放在她双耳侧,健硕的身躯覆在她的上方,深邃的眼眸和她水灵灵的小鹿眼对视凝望。 傅砚临唇角勾起笑,“这么介意我有前女友?” “不介意!” “是么?”傅砚临敛眸,眉梢眼底尽是宠溺和得意,“让我来尝尝你的嘴有多硬。” 说罢,傅砚临径直吻了下去。 特属于闻笙的香甜的味道顿时在傅砚临嘴里蔓延开,甜丝丝的,恰好她一声娇软无力的嘤咛袭来,更惹得傅砚临占有欲爆发,他擒住闻笙的双手,深情舔舐她的唇,越发深入,越发难以自持,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彻底占为己有。 闻笙根本跟不上傅砚临的节奏,每次亲吻,他都占据了主导权。 她时常觉得,傅砚临这人占有欲是很强烈的,次次要将她呼吸抽空,害她呼吸不畅,面红耳赤,难以自控地发出温软暧昧的嘤咛,“唔……” 这次也是。 一场深吻结束,闻笙人都迷糊了,双眸迷离地睁着,喘着气,唇上微微发肿。 她身上软乎乎的,力气都被傅砚临抽走了。 四目相交,目光缠绕,暧昧丛生。 傅砚临轻轻拂开闻笙额前的发丝,指腹划过她的脸颊,那种轻微粗粝的感觉游走过她娇嫩白皙的脸颊,留下一阵难以言说的触感。 “阿笙,我没想过这辈子还能跟你重逢,和你在一起,……”傅砚临藏不住嘴角的欢喜,声音又沉又欲,宛如大提琴的音调,特别低沉好听,蛊惑人心。 “嗯?” “如果早知道我还有机会追到你,说什么我也会拒绝那些女孩子的表白。” “所以傅同学,你的意思是,全是别人的错?” “除了你,我从没表白过任何人。” 闻笙努了努嘴,“我怎么觉得你是在炫耀?” “长相出众,亦是烦恼。” “你不止炫耀,你还骄傲。” “这不重要,”傅砚临一本正经地说,“所以在清州遇见你的时候,我特别后悔,后悔自己曾经的荒唐。” 闻笙静默地看着他漆黑的眼。 他的眼底是恳切,是后悔。 “我无法否认过去,但我向你保证,往后余生,只你一个。” 傅砚临在美国那几年,的确荒唐过,但他也实在是没跟那些女孩子发生过什么实际的关系。他喜欢闻笙多年,哪怕多年不见,他也总是梦见闻笙转学来29班的那年,清晰的记得她那天穿的白色棉布长裙。 就像今晚,闻笙一开门,映入眼帘的一身白裙,让傅砚临心底忍不住颤抖。 他生了一副好看的皮囊,在学校里穿梭,自然引人注目。 即便是当年在粤菜餐厅做服务生,他也收到过不少表白。 长得帅又不是他的错。 他也很烦的。 加上那段时间,他深陷低谷,又被江令仪烦扰,面对傅家的水深火热,他甘心做一个混账羔子。 混账也是最好的掩饰。 傅砚临顺势躺到沙发上,将闻笙翻身抱在自己身上,任她趴在胸口,继续讲起了故事。 “steven先回国,在香港注册了公司,拉到了一笔挺大的投资。” “当时怕傅家那位手眼通天的人折腾我们新成立的小公司,我跟steven谈好,我幕后,他台前,等时机成熟我再露面。” 梁云渡从硅谷带回了几名架构师,组成了临云的雏形。 后来临云发展的速度,比他们想象的快很多。 他们也讲公司从香港挪到了江州,准备启动新一轮融资计划。 那些时日,他们总在香港碰头,梁云渡催促他快回国,但他觉得时机还没成熟。 最后一次傅砚临从香港飞回纽约,恰好碰到江屿阔带着徐可去纽约为江家谈一项空调进口的合作,他才再次找到闻笙的消息。 几乎是在知道闻笙是江屿阔女朋友的瞬间,傅砚临就决定回国了。 后来梁云渡还奇怪呢,他劝了多次催了多次都不行,没想到他自己忽然想通了。 梁云渡问他受什么刺激了?分个手而已,不至于。selene虽然大小姐脾气一些,但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成年人别太冲动。 那时候傅砚临刚甩掉selene。 傅砚临根本懒得解释,那什么selene他就没放在心上过。 他放在心上的,另有其人。 他站在纽约别墅的露台上,从长璟资本的官网资料上找到闻笙的介绍,目光停留在她的职业形象照上。 傅砚临兀自喃喃,“这一次,我不会再错过了。” 第167章 你只能是我的 听闻傅砚临是为了她才决定迅速回国的,闻笙问他,“傅同学,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给我挖坑的?” 先前她在宋毓恩那里得知,宋毓恩给长璟递交融资计划书,是经过傅砚临提点的。宋毓恩说过,当初清州酒家可以选择的风投机构很多,但傅砚临就要他选长璟。 闻笙本以为是在他回国后,宋毓恩给长璟资本递交商业计划书前面一点。 可傅砚临却说,“半年前。” “这么早?” 傅砚临娓娓道来半年前江屿阔出差纽约的事情。 “听到你名字的瞬间,我很恍惚,很难形容当时的感觉,明明已经十年没再听到过这个名字,可听到的时候,我竟然立马反应过来,”傅砚临想起当时自己心里各种情愫涌动的样子,记忆犹新。 “可那时候,我和江屿阔……” “那又怎样?”傅砚临截断闻笙的话,十分霸道地搂紧了闻笙,“是我先认识你的!” 男人的言辞利落,霸道,又带着几分强势。 闻笙心底有说不出的安全。 “我对你本来就是蓄谋已久。”傅砚临坦然道,“阿笙,我错过了你十年,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再次错过?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将你占为己有。” 傅砚临承认,徐可的猜想没错,他几乎是在听到江屿阔女友是闻笙的瞬间就决定好回江州,无论如何,都要“拆散”闻笙和江屿阔。 那是他年少时就有的冲动。 打第一眼起,他就想将闻笙占为己有。 他不否认,那晚江屿阔在纽约他的家中喝醉酒,他是故意对徐可说那些话。但傅砚临认为,他这不算不择手段。 他只是利用了徐可的嫉妒和她对江屿阔的喜欢。 至于后来徐可和江屿阔在闻笙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半年之久,和傅砚临一点关系都没有。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江屿阔对闻笙足够喜欢、足够忠诚,便不会再次被徐可勾引。 第一次,可以说他醉了酒,酒后乱性。 那后来呢? 那天晚上过后,江屿阔醒来整个人都懵了,徐可哭的梨花带雨。 江屿阔像个傻子一样以为自己做错事,给徐可一笔钱,但徐可说什么都不要,还特别善解人意的说:都是成年人,她不会缠着江屿阔,也不会用这个破坏他和闻笙的感情。 傅砚临看着就想笑,心想这女人演技真好。 后来徐可去厨房拿水的时候,傅砚临刚好在。 傅砚临也是个狠人,直接戳破了徐可的虚伪。 江屿阔都醉成那样了,还能和她发生关系? 当真以为生活是小说呢……当他是无知观众? 徐可当时眼神闪躲,问傅砚临什么意思。 傅砚临都懒得给她解释,直接亮明意图,“我对多管闲事没兴趣。不过,我对你室友有兴趣。” 就是这样子,结合江屿阔在路上对这个小舅舅的评价,徐可误以为傅砚临混账上天了,竟然想搞自己侄子的女友。 倘若闻笙被傅砚临搞到手,那势必要和江屿阔分手的。 那到时候,她不就有机会了? 徐可自然乐于分享关于闻笙的一切消息给傅砚临。 但闻笙出差清州那次,她和江屿阔在家里乱搞被闻笙撞见,后来江屿阔去了清州,徐可竟然没有把这事儿告诉傅砚临。导致傅砚临和闻笙在房间里纠缠时,江屿阔忽然找上门来——这才有了傅砚临第一次给徐可发消息。 “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过照徐可后来给傅砚临的解释是,当晚被闻笙再次撞见后,江屿阔觉得徐可挺贱的,都被闻笙发现了,她还不搬走,还把他勾到家里去,这回闻笙更生气了,要再和好没可能得。 徐可只觉得自己白白被睡了半年,什么讨好的法子都用上了,到头来江屿阔还是想着闻笙。 她生气,便忽略了给傅砚临互通消息。 但这些事情,傅砚临觉得闻笙不必知道。 傅砚临太清楚闻笙这样纯粹的人,是不可能原谅江屿阔的背叛的。 他只需要等待时机。 而在等待的这半年里,傅砚临早就为了和闻笙的重逢,埋下伏笔。 宋毓恩的清州酒家需要找风投机构,是其一。 临云科技和长璟的合作,为其二。 多次“跟踪”闻笙,便是其三。 “跟踪?”闻笙惊了惊,撑起身子,半趴在傅砚临胸口,疑惑道,“你什么时候跟踪我了?” 都这时候了,傅砚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坦白道,“许多次。” “展开说说?” “比如下班太晚的夜里,你独自地铁回家,我会跟随你到单元楼下;你出差去有些偏远的异地做尽调,我也会跟过去;咳咳……还有祝清嘉带你去诊所看心理医生。” 傅砚临说到这个,闻笙彻底愕然,“你连这个都知道?” “知道。”傅砚临漆黑的眸子幽幽地看着闻笙,请捏了捏她的脸颊,“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用那种方式跟你在清州遇见?” 傅砚临知道闻笙在这方面有障碍,祝清嘉是个奔放的,不停给她想办法,最后竟然给出主意去那啥。 那这时候,傅砚临能坐得住? 傅砚临黑眸一沉,“我当时在深城,知道你要去清州,并且可能一时想不开被祝清嘉怂恿,我一刻都等不得。我和steven打了个电话交接工作后,开车连夜从深城到清州,根本等不及买第二天的机票。阿笙,我等不及,我错过你十年,不敢再赌一丝丝侥幸的可能。” “你懂吗?” “你只能是我的,必须是我的。” 傅砚临眼底的占有欲窜了起来。 闻笙被他的眼神给擒住了,心里好柔软,她觉得傅砚临这话说得有些霸道,但又莫名的……浪漫。 她更唏嘘,竟然有一个人为了她算计如此早、如此多。 她何德何能? 原来,隔着时间的长河,她在这十年来,被人日夜牵挂。 内心怆然不已。 闻笙眼底氤氲水雾,一双小鹿眼顿时湿漉漉的,闪闪的,她不由自主地吻了吻傅砚临,“傅同学,原来你不是有着前年道行的男狐狸精。” “你是一只千年蜘蛛精,精心织了天罗地网,让我无处可逃。” 闻笙问,“万一那一晚,我们阴差阳错,再次错过呢?” “我不允许。”傅砚临眸色一沉,“绝不。” 不然,他又怎么会在漫天大雨里,在高铁站外等了四五个小时,盯着出站口,好几个小时目不转睛。 说罢,傅砚临扣住闻笙的后脑勺,渴切地吃住她的唇。 第168章 谋杀亲夫 夜色深深。 宽敞的平层公寓客厅内,一盏落地钓鱼台灯给两人的缠绵增添了几分暧昧的氛围。 气氛到了这里,两个人都很默契。 闻笙自然而然地伸出纤细的胳膊,轻轻环住傅砚临的脖子,在他亲吻下来的瞬间,主动发起进攻。 她着眼睛,长睫毛被灯光投落下剪影。 察觉到闻笙主动的瞬间,傅砚临可以说是浑身热血沸腾,如同汛期的江水,热情滔滔不绝,奔涌而来。 他难以自持,掌握了主动权。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自己将他的日夜妄想占为己有。 闻笙不由地嘤咛,“唔……” 舌尖才觉得有点麻麻的,又被卷走。 她躺在软和的沙发上,发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傅砚临拿开,青丝散在米白色的沙发上,黑白分明,更添了几分旖旎。 傅砚临的手指插入她的发丝中,扣着她的后脑勺,方便唇舌不断深入。 闻笙只觉得覆盖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的躯体很坚硬,带着怦然的心跳和肌肉的喷张,还有腾腾的热度…… 不过几秒,闻笙就感觉到了他休闲长裤下的壮观。 她被吻得迷迷糊糊。 渐渐热起来。 傅砚临从她唇角挪开自己的唇,徐徐游走到闻笙耳侧,轻轻咬她耳垂一下,又沉又欲的声音缠绕在她耳侧,“阿笙,可以吗?” 闻笙有点难以启齿,这种时候,这种事情,还需要问? 祝老师不是说过,有些事情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么? 但转念一想,傅同学这样许是尊重她的意思,毕竟在云城,他可是多次想犯罪都被闻笙严词拒绝的。 着实是憋太久了。 见闻笙没回应,傅砚临又在她白腻的脖颈上落下一吻,“嗯?” 温热的气息扑洒下来,电流似的,几乎瞬间就传遍全身。 闻笙只觉得浑身麻麻酥酥的,一种说不出的畅快和瘫软感觉,叫她有些头皮发麻。 傅砚临微微支起身子,又在她饱满的唇上啄了一下,“阿笙,看着我。” 闻笙睁开眼,轻轻咬了咬唇,一双湿漉漉的小鹿眼羞赧地凝着傅砚临。 “可以吗?”傅砚临粗粝的指腹轻轻划过她的唇面,漆黑深邃的眼底沁满了温柔宠溺,还有克制的占有欲。 闻笙点点头,软糯糯的声音又娇又细,“嗯……” 该死的! 根本无法抵抗! 傅砚临只觉得他那位小兄弟已经在咆哮了。 可他太克制了,即便他恨不得立马将自己塞给闻笙,和她融为一体,傅砚临也强忍着冲动,俯下身去,放下一切骄傲,为闻笙的快乐服务。 倒也不是第一次。 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畅快淋漓。 闻笙天灵盖都快被那股浪潮冲破了。 她抓着傅砚临的头发,忍不住用力去克制自己的声音,总觉得过于放开有些做不到。 “唔……” 傅砚临自然是懂她的,知晓她是放不开。 他得一点点教。 他故意更放肆。 闻笙一张脸通红,散开的青丝更添了几分妩媚。 傅砚临鼓励她,“阿笙,叫我名字……” 闻笙哪里好意思? 傅砚临吻她的唇,幽幽地引诱,“我喜欢听。” 饶是闻笙觉得羞赧,到后来也被傅砚临带进沟里了。 她本来还克制自己不肯的,可傅砚临手段太过恶劣,她忍不住缴械投降,求饶到,“不行了,你……你走开。” 傅砚临停下来,抬头仰望她,“叫我名字。” “阿砚……”闻笙上气不接下气,“不要了,你走开。” “再叫一遍。” “阿砚……” “继续叫。” “呜呜呜呜……阿砚,好阿砚。” “大声点,”傅砚临坏笑,“我喜欢。” “阿砚……” 傅砚临觉得,这辈子听过最好的天籁就是闻笙在情潮四起的时候,一遍遍叫他的名字,那种软糯的、稀碎的呢喃,太致命了。 闻笙整个人被抽走了力气,瘫软在沙发上。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男女之间竟然可以这样。 祝老师以前没教过啊。 而且……她怎么都没想到,傅砚临这样高高在上宛若神祗的男人,竟然为了她可以做到这样。 她忽然就体会到祝老师之前说的:阿笙你之所以冷淡,是还没碰到那个能让你热情的男人! 她确定,傅砚临就是那个让他热情的男人。 不然,她刚才怎么会……那样明显的反应和强烈的回应。 还好傅砚临头发短,不然要被她给薅没了。 “阿笙,我抱你去冲一下。”傅砚临从沙发上打横抱起,搂在怀里,径直往主卧的浴室去。 闻笙根本没力气反抗。 再者说,她觉得这样也好。 他们这样亲密了,根本不介意傅砚临做什么。 但闻笙没想到,傅砚临是个狗……说好的只是抱她去冲一下。 可他…… 还好浴室足够宽敞,浴缸足够大。 同时容纳两人没问题。 闻笙到底是低估了傅砚临的实力。 一场酣战下来,她已经精疲力尽,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傅砚临帮她冲洗后,抱着回了卧室,将她放在床上,细细碎碎的吻又落下来,闻笙又被他痒痒醒了,一不小心碰到某个壮观的地方。 闻笙人都傻掉了,瞪圆了眼睛惊呼,“你……你不累吗?” 傅砚临轻笑,“正常情况。” “……” 傅砚临表示,“我还可以更累一点。” 闻笙立马缩进被子里,求饶道,“傅砚临,求求你做个人。” 傅砚临见她这样子,忍不住笑,将她小脑袋瓜子从被窝里挖出来,轻轻摸索着她的下巴,“闻小姐,你必须习惯,这是我的常态。” “?”闻笙愣了愣,旋即无语道,“傅砚临,有你这么夸自己的吗!” “我只是阐述事实。从明天开始,我们多锻炼锻炼,要不了多久,你的体力就能跟上咱们的运动了……” 运动? 什么运动? 双人有氧运动么? 闻笙老脸一红,好在这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傅砚临,你不害臊!” “闻小姐,是你低估了自己的魅力,”傅砚临喉结滚了滚,眼底的欲望跟着滚过,“在云城这段时间没把我憋死,否则你就是谋杀亲夫的罪魁祸首。” 亲什么? 亲……夫? 臭不要脸的! 第169章 绝不轻言放弃 “那些自控修炼的日子,闻小姐,你得给我补回来,”傅砚临薄唇勾了勾,沉声道,“少一次都不行。” 闻笙想起在云城的日子,小声嘟哝道,你也没有完全憋住啊,大大小小的动作不少呢。 傅砚临见她嘟嘴的小动作,只觉得可爱无比,心下一片柔软。他将闻笙搂在臂弯里,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宠溺的目光凝着她白净细腻的面庞,哄着她说,“不累吗?要不要先睡一觉?” 闻笙依偎着他的胳膊,微微摇头,“不要,你的故事还没说完。” 傅砚临眸色沉了沉,眯着眼看她,“阿笙,还能让你惦记我的故事没说完,是我的失败。” “嗯?” “看来,你需要再累一点。”傅砚临说罢,翻身把闻笙压在身下,在暧昧温暖的灯光下凝望她。 四目相交,目光缠绕,温情缱绻。 闻笙忍俊不禁,娇俏地伸手戳了戳他的眉心,“傅砚临,自己女朋友省着点用,来日方长。” 祝老师以前说过,男女这事儿,没吃过肉还好,一旦尝过其中的滋味便难以自拔。那时候闻笙想,哪儿这么夸张呢?不就那么回事儿么。可今夜看傅砚临,闻笙只想给祝老师一个大大的赞。祝老师真不愧是老师。 傅砚临鲜少见闻笙有这样幽默的时候,还能同他玩笑,他真的很难忍住不亲亲她。 但今夜的确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继续。 傅砚临粗粝的指腹轻缓划过闻笙的面颊,温声道,“其实这些日子,我都觉得很不真实,你竟然真的在我身边。” 十年,三千多个日夜,傅砚临不知道自己多少次想起和闻笙的惊鸿一瞥。 他在孤独的夜里无端的想起十几岁的青涩。 明明十年不见,可闻笙的面容在他脑海里一如昨日那般清晰,触手可及。 闻笙静静地听着他说,一双水灵灵的小鹿眼含着万千柔情看着他。 “阿笙,我这个人心眼很小,只容得下一个你,所以无论如何,请你都不要放弃我。”傅砚临声音又低又沉,裹着小心翼翼的自卑。 闻笙闻之心头一颤。 世人眼中站在云端的高不可攀的男人,竟然为她而自卑! “我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只能认命。傅家太复杂,我自己在水深火热中见识那些肮脏的手段倒无妨,可我不想你卷进去被干扰。” 人人只道傅家是江州名门,泼天的富贵,哪怕是个私生子,傅砚临的地位都叫人艳羡。 等傅裕和百年之后遗产分割,其名下的子女,财产不计其数,人家手指头缝里漏出来的点点,普通人都要奋斗几辈子。 但傅砚临根本不稀罕这些玩意儿。 幕后那只黑手对他一个人下手就够了,对方尽管放马过来,傅砚临根本不带怕的。 可此时他有了闻笙这个软肋……他不得不担心! 还有…… “我的婚事傅家不会任随我做主,傅裕和已经在安排结婚对象给我,”说到这里,傅砚临有些小心翼翼的,他看着闻笙,“阿笙,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并非我本意。” 傅家和许家已经对上,必定不会放任他和闻笙交往。许家虽然比不上傅家在江州的地位,但许家有人在燕京城做大,傅家多少要给些面子,不好叫许家丢了人。 闻笙察觉到男人的小心,心里有些怆然,傅砚临如果不是将她放在心尖上,又怎会患得患失? “知道了。”闻笙点点头,给他安定,但忍不住好奇,“你的相亲对象是谁?你知道么?” “没见过,只知道是许家人。” “大华电器的许家?” “你知道?” “知道。” 闻笙点点头,娓娓道,“大华的老总许先生是我们公司的lp,去年的周年庆酒会上我见过一次。但他本人不太参加这种活动,我听jeff讲说他身体不好,常年在瑞士休养,大华的业务主要是他的大儿子许世俊负责的,二儿子许世琛负责海外。许家的确还有个小女儿,说是许先生老来得女,很是宠爱,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父女俩有过一段争执,闹得挺僵的,之后许家小姐就一直在国外读书。嘉嘉曾经给大华的公关部做过一次危机公关的培训,在大华呆了有个把月,听了许多八卦。” 傅砚临倒是不意外闻笙知道许家,毕竟江州就这么大点,投行圈对大佬们有一定的了解。 闻笙开玩笑道,“许家这条件,的确配得上你。” 傅砚临捏了捏她脸颊,嗔道,“调皮。” “实话实说。”闻笙这条件和许家女儿比,的确不是一个阶层的。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管他许家的还是林家的,跟我什么关系?”傅砚临坚定道。 闻笙赞许道,“傅同学自觉性不错,值得表扬!” 傅砚临微微叹气,“以傅裕和的性子,他肯定会派人来向你发难。”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也可能从你的生活工作下手,逼迫你放弃我。” “你看我像是受了威胁就会认输的人么?”闻笙若有所思道,“不过,有一种情况例外……” “嗯?” “比如你父亲给我一张空白支票,叫我随意填写数字,那样的话,我很难不受诱惑呢?毕竟,爱情诚可贵,金钱价更高。祝老师跟我说过这世上男人都不靠谱,女人自己有钱最稳妥,男人可能有朝一日因变心而薄情寡幸,可金钱永远忠诚。” “以后少跟祝清嘉玩。”傅砚临表示,“好好的人都被她给带坏了。” 闻笙笑意盈盈,“小心祝老师给我吹风,叫我甩了你!” “她多少能耐?能吹过我的枕头风?”傅砚临傲娇道。 闻笙但笑不语,只抱紧了傅砚临劲瘦的腰身,耳朵贴近他的胸口。 半晌,闻笙喃喃,“傅砚临,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傅砚临身体一僵,忽然觉得鼻尖有些酸涩涌动。 闻笙这是回应他前面那一句“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内心的感动无以复加,傅砚临只得抱紧了闻笙的肩膀。 闻笙温声说,“傅砚临,我的心也很小,一旦选择了你,便绝不轻言放弃。无论未来的路多难,我陪你一起走。” 曾经闻笙顾忌他的身份是前男友江屿阔的小舅舅,而今闻笙内心坚定,傅砚临就是傅砚临。 他们再一次,与任何人都无关。 第170章 引人犯罪的工具 翌日,清晨。 入眼的阳光喊醒沉睡的梦。 闻笙醒来时,身侧已经没有傅砚临的踪影,但他曾躺过的位置留下了痕迹,让闻笙意识到昨晚他们度过了温馨的一夜。 赤脚下床,闻笙揉着眼睛去厨房拿水喝。 刚出房门,就听见厨房传来细微的声响,她迷迷糊糊走上前去,只见男人高大的背影在西厨前忙活。 傅砚临清早起来,洗了个澡,换了白t和休闲短裤,整个人利落清爽,又不乏英俊帅气,很是居家的打扮。 公寓有一面特别大、特别明亮的落地窗,这会儿晨光正好,从玻璃折射进来,洒在地上,有种说不出的美好。 闻笙被眼前的画面感动到,眯着眼睛,嘴角不由地上扬。 她好像看到了未来。 傅砚临正在煎太阳蛋,火候差不多后,他转身想要将煎好的太阳蛋放进岩板岛台上一早布置好的餐盘里,见闻笙靠在白墙上看他,他眉梢一扬,“醒了?” 闻笙穿着牛奶真丝的吊带睡衣,那肩带细细的一根,显得她锁骨特别好看,脖子特别修长,浑身肌肤白的晃眼,黑发垂在肩头,慵懒可爱。 她揉着眼睛走上前去,迷迷糊糊嗯了声,然后伸手从后面抱住傅砚临劲瘦的腰。 傅砚临身体好硬的。 更加凸显闻笙的柔软。 那真丝面料薄得不像话,聊胜于无。 傅砚临僵了僵,觉得自己这大早上的就好凄惨,被折磨。 他喉结滚了滚,下一秒,忽然转过身把软乎乎的闻笙抱了起来。 “唔……” 傅砚临将她堪堪一握的纤腰搂在怀里,往上送了送,距离很近,闻笙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就那么一下,已经足够将她迷晕。 没等闻笙反应过来,傅砚临厚实的巴掌惩罚地落在她臀上。 “唔……” 傅砚临嗔怪问道,“谁允许你不穿鞋子出来的?嗯?” 闻笙抿唇笑,“忘了,也习惯了。” “这样的坏习惯,必须改掉。”傅砚临说着,将她放在岛台的桌面上。 而下面垫着的,是祝清嘉从超市采购的法式田园风小碎花围裙。 大概是被傅砚临嫌弃,所以今天没穿上。 闻笙搂着他的脖子,声瓮声瓮气地问,“早餐么?” “嗯,稍微等等,再煎个三文鱼就好了。” “好。”闻笙困着呢,迷迷糊糊点头。 傅砚临心软的不像话,他从餐盘里捡起一颗蓝莓,送到闻笙唇边,闻笙下意识地张嘴,将蓝莓吞掉。 可她是迷糊闭眼的,张嘴吞掉蓝莓时,不小心碰到傅砚临的手指头。 舌尖湿漉漉的感觉一下子卷过傅砚临的手指。 像一根羽毛,轻轻扫过他心尖。 明明是偶然的,可比蓄意为之更撩人。 傅砚临喉间难以自控地滚了滚。 闻笙尚不自知,吞咽着酸甜可口的蓝莓。 傅砚临心血来潮,又送了一颗树莓到她唇边。 闻笙照例张嘴吞了。 可那树莓是酸甜的,初入口中,汁水迸裂,她忍不住蹙了蹙秀眉,娇声娇气地嘟哝,“唔,好酸。” 傅砚临却是凝着闻笙的唇。 她的唇色是那种淡淡的红,饱满q弹,加上皮肤白,细腻得看不见一颗毛孔,更衬得整个面庞鲜妍明媚。 一股子热浪窜上心头,傅砚临觉得有点热。 闻笙真的是饿了,经过一晚上的折腾,胃里空空的,傅砚临投喂的两只水果,都是酸甜开胃的,忽然她就馋虫四起,胃里唱起了空城计。 她娇娇道,“傅砚临,我还要!” 这不是搞事情么? 傅砚临喉间一滚,压制着那种立马想把人摁倒犯罪的冲动,闷声,“嗯。” 那声音,又沉又欲,仿佛大提琴琴弦拨动时,发出的天籁。 下一秒,傅砚临将自己的唇送到闻笙唇边,轻轻一啄,再闻笙反应过来睁眼的瞬间,他忽然噙住她的唇,深情吮吸舔舐。 “唔……傅……傅砚临……唔……” 闻笙柔软得手掌轻轻敲打他的肩头,话语都被他吞掉,断断续续的蹦出来。 傅砚临好不容易停下来,拽着闻笙的双手摁在自己胸前,低头凝着她,声音沉练,“不是说还要么?” 闻笙人都傻掉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不重要,”傅砚临的眼神简直能溺死人,“阿笙,是你先犯规的。” “……”闻笙很懵。 她没做什么? 察觉到傅砚临眼底纠缠的情欲,闻笙娇声问,“傅砚临,不是要吃早餐吗?” 傅砚临坏笑勾唇,“不急。” “可我饿。” “嗯。”傅砚临点点头,将自己的唇送上去,声音沉欲不堪,“那你先吃我。” 傅砚临觉得,要不是这个早晨的晨光很美好,他是不可能那么控制自己的。这样好的时光,总该浪漫些。 于是,他捏起闻笙的下巴,温柔地吻了上去,循序渐进地抽干了闻笙的力气,叫她柔软地趴在自己胸口,带她渐入佳境,失去思考的能力。 两个人根本没回到卧室。 但岛台的确挺硬的。 大部分时候,都是傅砚临抱着她,或者落地踩在他脚上。 闻笙特别后悔昨晚结束后冲完澡,换上了祝清嘉新送的睡裙。她当时只觉得这睡裙是真丝面料,挺舒服的,那么累了,一件品质好的睡衣有助于睡眠。换的时候也的确觉得有点点性感:v字领,两条细细的肩带逃过肩膀后交叉在背后,背后有半截是露着的,长度在膝盖下面一点点,并不算短。 可现在看看,这哪里是睡裙? 这分明就是引人犯罪的工具! 根本都不需要脱的。 最后闻笙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唯有一遍遍喊着傅砚临,傅砚临,求求你。 可她显然对男人的实力有误解。 哪怕昨晚两个人才交流过好几次。 后来闻笙结束,闻笙直接累瘫过去。 傅砚临心满意足后,抱着闻笙去了卧室,细心帮她清理妥帖,这才给她盖上被子,回到厨房。 但某些人怕是没精神吃早餐了。 傅砚临勾唇,笑得有点得意。 第171章 神秘合伙人 周末两天,闻笙累惨了。 事情结束后她细细想来,自己这两天似乎都没怎么下床过。 她特别惊叹傅砚临精神头十足,竟然能在几次结束后,冲个澡出来,精神满满的和梁云渡开视频会。 好在周天晚上,傅砚临还算是个人,晓得第二天闻笙要上班,就没折腾她。 闻笙睡了一个饱觉,第二天起来精神抖擞地去上班。 进了电梯,正好遇上孟伟和几个同事。 同事夸闻笙皮肤红润有光泽,精神头很好,是有什么喜事? 闻笙落落大方地笑了笑,“没有的事。” 孟伟见她这样子,轻笑说,“yvonne是谈恋爱了?” 闻笙不置可否。 但算是默认了。 她既然决定好和傅砚临在一起,那就大大方方在一起,日后都不必遮掩了。 这时电梯到了,闻笙先一步离开。 孟伟看着闻笙春风得意的样子心里就不是很舒服。 闻笙到底哪里好? 前脚甩了江家小开,后脚就搭上了明德的少东家徐让初,孟伟本以为她这是捡了西瓜,丢了芝麻,赚大发了。可在长璟周年庆上,她又发现闻笙和临云科技的联合创始人傅砚临有一腿。那徐让初和傅砚临是众所周知的铁杆兄弟! 闻笙脚踏两条船就算了,竟然还搞人好兄弟,都不知道她是蠢,还是胃口太大! 别的男人也就罢了,闻笙爱勾搭谁勾搭谁,但沈观南对她也莫名其妙的关注,就连周末的酒会也让闻笙做女伴,而不要她这个正牌女友相伴,孟伟想大度都不可能! 她算什么东西? 外表么一本正经的,好似冰清玉洁的仙女,背地里不知道怎么勾男人的,还好意思看不起她? 孟伟心里一团气。 她有点疑惑,先前她用加密小号给徐让初发了闻笙和傅砚临在周年庆上卿卿我我的照片,徐让初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分明看到徐让初那边是已读状态。 孟伟百思不得其解。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把闻笙给搞臭!踢出长璟! 只有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 这头。 闻笙回到办公室后,陈溪和苏静语一起来提交薇溪诺的分析报告,准备好资料,还能赶上本周五的投决会。 核对完材料后,闻笙给两个小姑娘布置了接下来需要着手准备的工作,并让两人准备在周五的投决会上解说项目。 这时,苏静语一脸兴奋地八卦,“笙姐,我这里有八卦,你要不要听?” “什么八卦?”闻笙忍俊不禁,觉得爱好八卦的苏静语蛮可爱的。 陈溪也把耳朵竖了起来。 “我听后勤部的人说,咱们那位神秘的合伙人终于要神龙现身了!”苏静语眉飞色舞道,“jeff叫后勤部的人准备好一间新的办公室,布置规格和他的办公室一致,办公室铭牌都说了,合伙人。” 闻笙淡淡地点点头,“那就等jeff宣布了。” “笙姐你不好奇咱们这位高级合伙人是谁么?” “还好。”闻笙的确不是很好奇这位神秘的合伙人是谁。 她来长璟这几年,和这位神秘人只有过一次接触,就是按照沈观南的名片推荐,添加了他的微信好友。 当时她打了个招呼,自我介绍,对方过了好几天才回了句:ok。 闻笙想,这样级别的人物肯定是忙的,所以几天后才回复她。闻笙就没多打扰。 三年了,两个人的聊天只停留在打招呼层面。 闻笙记得,那人的微信名字叫chow。大概中文名字姓周。 头像是一片星空,朋友圈是一条线。他就没有朋友圈。 “我可听说了,这人哈佛金融系毕业,又在哈佛读了ba,在华尔街做风投和基金,华人圈里很有名的。重点是,他很年轻!堪堪三十出头!”苏静语抿了抿唇,“简历倒是很牛叉,只不过名字还查不到,不然可以谷歌出照片来。” 陈溪问,“要照片做什么?” “你傻呀。当然是看帅不帅了!” “帅不帅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又帅又单身,岂不是可以当男神?”苏静语双手交叉在一起,不由地幻想起来,末了,她又叹气,“不过,很难有人比咱们在云城时苏叶总安排的那个司机帅了——” 陈溪一愣。 闻笙也是一愣。 陈溪下意识地看了闻笙一眼,和她对视的瞬间,陈溪尴尬地笑了笑。 苏静语说,“到现在我还没搞明白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一个司机,穿二十几万的限量手工运动服……要说是山寨货,某宝都搜不到,他哪里搞来的?不过就算是山寨货,他也穿出了正版的高级感。” 闻笙愣了愣,什么?傅砚临那天穿的运动服要二十几万? 什么牌子这么贵! 那是衣服吗? 傅砚临花钱这么猛的吗! 苏静语摇摇头,“只可惜……” “可惜什么?”闻笙问。 “可惜他脾气不太好。可能长得好看的人,都有点个性。”苏静语又想起那张脸,墨镜遮挡了半张脸,薄唇性感,气质高冷禁欲,很难想象这种仙人会在云城。 陈溪实在是憋得慌,真想堵住苏静语的嘴,她拉了拉苏静语,可苏静语完全没理会到她的意思,思忖道,“我总觉得这人我在哪儿见过,但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闻笙笑了笑,温声道,“会再见面的。” “是么?那到时候我一定要问帅哥要微信!”苏静语笑道。 两人离开后,闻笙打开微信聊天框,搜索出陈溪的对话框。 闻笙给她发送了一句“谢谢你,小溪”。 聪明如闻笙,在陈溪拉苏静语示意她闭嘴不要再谈论傅砚临的时候,闻笙就猜到为什么陈溪要拉着苏静语连夜飞回江州。 她在云城认出了傅砚临。 但她没八卦给苏静语傅砚临的身份。 闻笙很感激。 傍晚,闻笙下班回到家,傅砚临已经在下厨了。 门廊的灯光下,闻笙朝开房厨房望去,傅砚临换了休闲居家服,手里拿着锅铲,遥遥地对着闻笙笑,“回来了?” 岛台上方是一盏花瓣灯,美得很,是祝老师托人从日本带回来的设计师品牌。 灯光下,傅砚临明眸皓齿,温柔如晚风。 闻笙站在门口换鞋,忽然觉得,下班有人在家做好饭等,是她对他们这段亲密关系的最基础又最暖心的期待。 如果余生都这样温馨度日,她真的对未知的一切无所畏惧。 闻笙换了拖鞋,搁下包,走上前去,从背后拥着傅砚临的腰。 “饿了,还有多久能吃饭?” 傅砚临低头看了眼环抱住自己腰的手,薄唇轻扬,“还有一个汤,烧好就可以开饭了。” “嗯。” “吃饭之前,先给你看个有意思的东西。”傅砚临说,“在岛台上,你打开我电脑。” 第172章 做她的刀 闻笙嗯了声,撒开傅砚临的腰,转回岛台这边打开电脑。 傅砚临指挥她,“打开139邮箱。” “好。”闻笙的纤纤玉指飞快操作页面。 “第一封邮件。” 闻笙依言点开了第一封邮件。 旋即,闻笙眉头皱了皱。 她将页面缓缓往下拉。 越看,闻笙脸色越差。 发件人大概是害怕收件人不会点开附件信息,直接把照片贴到了邮件正文里。 那些照片全是闻笙和傅砚临在长璟资本周年庆上摘火柿时,两人掉下一片罗马生菜地时的亲密画面。 角度抓得都很准,每张都很暧昧。 两人穿着队服,看起来特别像情侣装。 邮件的开场白是这么写的:徐医生,虽然我们素昧平生,但我不想你被骗!闻笙这种女人,配不上你! 闻笙看了眼邮箱账号,收件人账号是徐让初名字的拼音。 傅砚临一边打鸡蛋做西红柿鸡蛋汤,一边解释,“徐让初的邮箱,我搬来你家不久,他就把账号给我了。” “嗯?” “这个账号之前就给他发过一次照片。”傅砚临说,“大概是看你毫发无损,耐不住了,今天又发了一次。” “为什么会发给徐医生?” “我曾送你去过一次金融街,十字路口过去星巴克门口那里。那一次我开的徐让初的车。” 闻笙觉得离谱,“所以这个发件人以为我是徐医生的女朋友,但是和你……” 闻笙觉得,在对方眼里,她和傅砚临这事儿都不能用暧昧两个字来形容。 傅砚临问,“想不想知道发件人是谁?” 闻笙点点头。 “你打开桌面上的数据器,按照我接下来给你的公式输入代码,我教你破解这个域名和ip地址。” 而后,闻笙就按照傅砚临说的公司将代码框进去。 闻笙从小数学就好,傅砚临给个公式,她就知道下面该怎么写了。非但不觉得麻烦,反而认为很有趣。 她也曾写过简单的代码,但毕竟不是专业的,很快就遇到了问题,她思忖着该怎么解决困境,专注地盯着电脑页面。 闻笙思考的时候,特别专注,全神贯注,傅砚临叫她都没听见。 见状,傅砚临心下一片柔软,他想起高中时候,闻笙就是这样,课堂上做奥数卷子,他扔了无数个纸团过去,都砸不醒她。 就在闻笙皱眉时,傅砚临走到她身后,伸手覆盖到她握着鼠标的手上,挪动了鼠标,“阿笙,这里写复杂了,我有更简单的方式。” 说着,傅砚临另外一只手从她另一侧的肩头伸出来,以将她拥入怀中的姿势在键盘上敲打代码。 “这样写的话,后面就简单了,我们把格式转化一下……” 傅砚临的声音很好听,低沉,但是温柔,言辞间温热的气息轻轻略过闻笙的耳畔、面颊,热乎乎的,湿漉漉的,轻易勾得人心痒难耐。 闻笙有些被搅乱了心神,不自觉地侧过脸去看傅砚临,觉得他认真解说的时候真的特别帅,一下让她想到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在长璟的会议室里,他作为临云科技的联创讲解ai自动系列产品时那种难以言说的魅力和帅气。 傅砚临说着说着,发现怀里的人走了神,他宠溺一笑,捏了捏她的脸颊问,“闻同学,你在听吗?我说的,你听懂了吗?” 闻笙粲然一笑,“听懂了。” “所以走神?”傅砚临勾了勾眼眸,凝着闻笙。 闻笙微微歪头,一手托腮,“老师太帅,难免走神。” 傅砚临微怔,这还是闻笙第一次跟他开玩笑似的调情,他佯装疑惑,“帅么?” “嗯,今天还有小姑娘说要是有缘跟你见面,得问你要微信。” “你没告诉她,她没机会?” “不忍心。”闻笙笑道,“况且,那是你的自由。” “有女朋友的男人,不需要自由。”傅砚临回答。 “傅老师读过男德?” “算不上,这是有女朋友后的自我修养和自知之明。” “值得表扬。”闻笙笑着竖起大拇指。 “奖励呢?”傅砚临表示口头表扬太虚无,得来点实际的。 他话音刚落,闻笙立马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并问他,“这样可以吗?” “尚可。”傅砚临喉间一滚,“但不够。” 说完,傅砚临低下头去,顺势就要吻闻笙。 可在他的吻落下之前,闻笙伸出一根手指头,竖在他唇上,仰头笑眯眯地说,“傅老师,先把ip地址破解了再要奖励。” 傅砚临吻着她的手指,和她目光缠绕,“遵命。” 而后,傅砚临把电脑转到自己面前,坐在台椅上,叫闻笙看着锅里正在开的西红柿鸡蛋汤,飞快操作起来。 闻笙关了火,把浓郁鲜香的汤倒进碗里,端到岛台上。 她瞥了一眼,傅砚临修长的手指像是会跳舞,噼里啪啦几下下去,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快速变化,进度条拉开,从百分之零,一路狂飙到百分之百。 破解了。 傅砚临将电脑转到闻笙面前,“看。” 闻笙看了屏幕上出现的定位和电脑用户,轻笑了声,“alisa真的挺无聊的,她要是把这种心思用在业务上,应该早就升董事了。” 傅砚临才发现,他家闻笙也是会挖苦人的。 聪明如闻笙,立马想明白她在周年庆上就怀疑闻笙有人,所以第二天摘火柿,才会悄悄跟踪她和傅砚临,拍下这些照片。 闻笙不解的是,“但她为什么呢?” 傅砚临直接指出,“沈观南。” “怎么可能!我和沈总只是上下级关系。” “他还是你的学长,并且,很关心你。”傅砚临想起在云城那次电话会议,沈观南言辞间颇有关心,孟伟这种胸大无脑的女人不吃醋很难。 “拜托,我和jeff单独吃饭的时候的都没有。” “那是你以为。或许,还有很多你不知道,孟伟却知道的事呢?” “不可能。”闻笙确信,“jeff要是想追我,大学就行动了,何必等到现在?并且他应该了解我,我对别人的东西向来不感兴趣。” 傅砚临问,“你想怎么处理她?” 傅砚临心想,只要闻笙一句话,他不介意做她的刀,她说砍谁,他就砍谁,绝不犹豫。 第173章 好看的片子 闻笙合上电脑,满不在乎地说,“随她去。” “就这么放过她?”傅砚临是不大想就此翻过的。 他这人,护短,又小心眼,天生脾气臭,不好惹。 对方还是闻笙,是他心尖尖上的人,被一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翻来覆去的折腾,傅砚临怎么不心疼? 闻笙说,“她无聊,我可不无聊,与其浪费闲工夫同她拉扯,不如在邮箱多找几份靠谱的商业计划书,这两年业务难做,搞钱要紧。” “而且,她这么做的目的,是想让你和徐医生都看穿我的本质,和我翻脸……但你不是没有么,我也没什么损失。” “她自己还不知道闹了多大笑话,既然她喜欢做无知少女,我也没必要去帮忙教她清醒聪明。” 闻笙抿了抿唇,又说,“而且我真的很烦和她拉扯,用嘉嘉的话来说就是:降智。” “她做这些事情我根本不生气,因为她在我心里没地位,什么都不是。” 傅砚临欣赏闻笙的豁达和气量,但还是觉得不爽,“要是再有下次呢?” 闻笙想了想,认真道,“所谓事不过三,要是再有下次,我当然不会客气啦。我又不是傻子,惯着她做什么呢。” 傅砚临这才满意。 的确,和孟伟这种人纠缠,挺自降身价的。 她什么档次? 但如果再有下次,傅砚临绝对让她哭不出来。 两人愉快地用餐。 夜里下起了小雨,原本制定的遛弯计划取消,傅砚临索性问闻笙,“阿笙,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闻笙想着反正上下楼嘛,方便得很。她还没去过傅砚临家呢。 于是傅砚临洗完碗,收拾好厨房,一只手带上厨余垃圾放到门口的垃圾箱去放着,等明天物业的人来收走。 看他熟稔的样子,闻笙觉得傅砚临真的特别宜室宜家。 而后,傅砚临丢了垃圾,用挂在门口的免洗酒精洗了手,牵着闻笙,美滋滋地回家去。 开门后,傅砚临率先进去,从柜子里拿了一双粉色的地板拖鞋出来放在闻笙脚下。 那拖鞋粉粉的,还有两只长长的兔子耳朵。 闻笙很喜欢,“什么时候买的?” 傅砚临勾唇轻笑,“搬来就买了,一直等着你来穿。喜欢吗?” 闻笙皮肤白,小脚丫子也是又瘦又白,穿着粉色的兔耳朵拖鞋,说不出的娇俏好看。 她点点头,“嗯!喜欢!” 傅砚临伸出手,牵着她,带她参观。 房子的格局都是一样的,不一样在于装潢。 傅砚临喜欢那种冷色调的肃穆风,家具搭配多是黑灰白,高级,大气,和他脾气一样,有点桀骜。 家具都很有品味,品质非凡。 怪不得祝清嘉在看到他搬家来的家具时,特别惊愕,以为姜十方的审美骤然超群。 闻笙走到展示柜前,忽然发现一堆熟悉的东西。 她思忖着,打开柜子,拿了一盒出来。 果然,那药盒子上还有她的名字。 “这不是上次你从我家抱回来的药么?”闻笙问,“怎么摆放在这里了?” 整整齐齐的,一盒一个位置,柜子里还装了灯带,明显是在陈列。宛如稀世珍宝。 “嗯,你给我的,舍不得吃。”傅砚临从身后抱住闻笙,下巴放在她肩头,声音温柔沉练,“全供起来。” 闻笙忍俊不禁,“傅先生,他们只是一堆感冒药。” “我乐意。”傅砚临说着,温软的唇慢慢游走到闻笙耳边,温热的气息呵在她耳侧,弄得她耳畔麻麻酥酥的,浑身一颤,仿佛有一阵电流从身上快速划过,留下一阵莫名的战栗后的舒畅和软绵。 闻笙微微挪了挪脖子,实在是痒痒得慌。 傅砚临追上去,双手圈得她更紧了,“阿笙,今晚在我家好不好?” “嗯?”闻笙犹豫了分秒,“明天上班哦,傅同学。” “我保证不会很晚。” “能不能……” “我的奖励,你还没给我。” “但我的洗漱用品和睡衣都在楼上,要不我先去拿?” “不用,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傅砚临心想,我才不傻呢,把你放回去,你还会下来? 今晚说什么,他都要把闻笙留在家里。 他那大床,必须闻笙亲自来滚一滚,给它开个光,要是闻笙不喜欢,他明儿就扔了换一张新的! 闻笙知道傅砚临这人表面上看起来冷若冰霜的,实际上特别的磨人粘人,尤其是私下两个人在一块儿,他真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和闻笙连体,上个厕所都不愿意分开的那种,就贼离谱。 好歹是个独角兽科技公司的霸道总裁,比外头那个小奶狗还要粘人! 见骗不过,闻笙便答应了。 傅砚临得逞,低声诱哄她,“现在去洗澡?” 闻笙娇躯一颤,“傅砚临,天还没黑!” “一会儿就黑了。”傅砚临沉声说,“春宵苦短,不得争分夺秒?既然不能熬夜,那就提前开始。” “你多少有点离谱了!” “主要是实力在这儿,怕晚点开始,你睡眠不足。” “……” 这男人真的好狗。 闻笙觉得,早点开始她也不会有“好果子”吃,还不如先看电影呢! “你确定么?我的确是给你准备了许多好看的电影。” “那看看。”闻笙说,“看你都挑了什么片子。” “好看的片子。”傅砚临嘴角浮起一抹坏笑。 而后,他拉着闻笙去了沙发上。 落座后,闻笙夸赞,“你家这沙发不错,好宽敞。” 傅砚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嗯,你喜欢就好。” 买这套沙发的时候,傅砚临就想到有朝一日要和闻笙躺在这上面看电影的,那么必须足够宽敞,能够允许他抱着闻笙在怀里。 此外,还能在情到浓时,做一些爱做的事情,提供一下特别的有意趣的战场。 闻笙哪里知道一个男人,能有这么多小心思? 她还在研究这沙发的材质和设计呢,忽然,音响声里传来一段段日语对话。 闻笙上过一次当,这回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抬头看着面前一百寸的激光电视,人都懵了。 第174章 他真的很会 上帝作证,闻笙真的以为傅砚临说的“好片子”是真的好片子。 比如经典的《泰坦尼克号》?又或者是《怦然心动》?还可以是《初恋这件小事》? 两人毕竟是热恋中,该看些爱情方向的电影不是么? 可这狗男人放的什么? 闻笙立马起身想跑,真是不能容忍一点。 傅砚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闻笙的脚腕子,然后起身把人抱着扑到沙发上去,“阿笙,你讲好的看电影。” “傅砚临,你不要脸!”闻笙义正言辞地说,“我说的看电影,可不是看这种电影!” “我是在带你学习知识。”傅砚临意味深长地说,“为了以后咱们生活和谐,活学活用,常言道,活到老,学到老。” 闻笙真是见了鬼了,这人诡辩的能力一等一的好,黑的都能给他说成白的。“活到老,学到老”这句话还能这么用?也不知道发明这句话的人听了会不会从地底下钻出来两巴掌给他拍死了带走! “我不要!”闻笙缴械投降说,“我刚才选错了,我想洗澡,我现在就想去洗澡!” “天还没黑,闻小姐,此时洗澡为时尚早。” 闻笙苦不堪言,“不早不早,一点都不早!” 傅砚临眸色微沉,“确定吗?” 闻笙立马点头如捣蒜。 可快点去洗澡! 她才不想看什么片子! 多难为情! 傅砚临勾唇一笑,伸手轻轻刮了刮闻笙的圆润可爱的鼻尖,“依你。” 说罢,他关了电视,把闻笙打横抱起,径直去了浴室。 闻笙哪里知道,傅砚临就是个修炼万年的蜘蛛精,成天给她织网,她怎么选都是落入网中,逃无可逃。 要是她选择洗澡,那好说,洗完澡一起做点爱做的事。 要是她选择看电影,傅砚临一个t的硬盘,任君挑选。 要是她选了看电影又中途跑路,就绕回选项一。 总之,闻笙怎么选,都在他的坑里出不来。 到了浴室后,傅砚临把闻笙放在盥洗台的台面上坐着,才不给什么机会讲七讲八的,饿狼似的扑上去,啃住闻笙的唇吃起来。 “唔……”闻笙都来不及反应,被他攻略后,只能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被动地跟着他的节奏走。 等闻笙发现不对劲时,傅砚临不知道啥时候已经把自己扒光了。 闻笙想到什么,排开他的吻,脸红心跳害羞不已,“你先洗的话,我出去等你洗完再来。” 傅砚临黑眸沉沉,包含浴火的双眸一瞬不瞬地凝着闻笙,充满筋骨感的双手抱着她的双肩,声音又沉又欲,“一起洗。” 闻笙兀地瞪大了眼睛。 “不……唔……” 闻笙话没说完,又被傅砚临堵住了嘴,她手掌拍着傅砚临的肩头、胸前,但他攻势极为猛烈,抗拒无效。 傅砚临真的很会,吻得闻笙心猿意马,稀里糊涂就跟着进了浴缸。 后来发生的事情,倒也不必详细描述,懂的都懂了。 闻笙只晓得是自己亲自跳了坑,最后连呼天抢地的力气都没有,可傅砚临却是精力充沛,精神抖擞,要不是闻笙太过娇软,他又心疼得很,必定不叫这旖旎的夜就此度过。 思维放空的瞬间,闻笙脑袋里有个疑问:男友体力太好,怎么办? 第175章 转正 从浴室出来后,傅砚临找了件自己的衬衫给她换上。 闻笙个子高,穿着傅砚临的白衬衫,只到屁股下方一点点,两条又白又嫩的腿就那么露着,白得晃眼。 傅砚临不敢多看,怕多看一眼都热血沸腾。大晚上的折腾狠了,下回闻笙不来他家,可就得不偿失了! 闻笙累得不行,上床后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给她盖好被子后,傅砚临悄悄离开卧室,去了书房,开电脑工作。 点了根事后烟,坐在真皮班椅里,傅砚临觉得这日子还有点恍惚。 卧室里睡着他这辈子唯一深爱的女人。 从少年时代他就幻想过无数次和闻笙的余生,可真拥有了,他却不甘心这是真的——闻笙真是他的了。 傅砚临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心头的满足和幸福,他忽然想到什么,而后拿了手机打开朋友圈,把和闻笙在云城画的那张漫画人像图发了朋友圈。 文案就两个字:余生。 不过一会儿,评论区就炸了,一群夜猫子争先恐后地跑出来吃瓜。 宋毓恩立马在群里艾特傅砚临,“傅老狗,你这是炮友转正了?” 徐让初跳出来添油加醋:宋毓恩给他留点面子,炮友又不是什么好词儿,大半夜的你羞辱人做什么。 宋毓恩发了个传统的微笑的表情,嘲讽说:论厉害,还得是咱嫂子,轻而易举就给傅老狗治得服服帖帖的。老徐,以后咱们要对嫂子好点,毕竟咱嫂子说起来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摊上傅老狗这么个玩意儿,跟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的。晦气! 徐让初:ojbk。 傅砚临看着手机冷笑,只在群里丢了一句话便让徐让初和宋毓恩乖乖闭嘴。 傅砚临:几点了?是不是没人搂,你俩睡不着? 而后,顾斯宜敲来私聊。 顾斯宜:傅老六,你朋友圈什么意思?搞到手了? 傅砚临:你一个女孩子家,讲话这么难听。 顾斯宜:追,追,追,行了? 傅砚临:嗯。 顾斯宜:耍什么心机把人小姑娘骗到手了? 傅砚临:苦肉计。 顾斯宜:宋毓恩说你狗,你一点都不冤枉。 傅砚临:你少和他学做酸鸡。 顾斯宜:你爸那边不会善罢甘休的,实际上……你妈下午就联系过我了。 傅砚临:不重要,睡你的美容觉去。 顾斯宜:既然确认了,就找时间带出来玩玩,大家认识认识。姐请客! 傅砚临:嗯。 顾斯宜:得了,美死你了老六! 傅砚临傲娇地扬唇,不再回复。 退出和顾斯宜的聊天框后,傅砚临发现朋友圈好几个评论,各个都是大大的问号。 傅砚临不屑于解释,他就是单纯的想秀一下恩爱,单纯的想向那些对他垂涎已久的路人甲乙丙丁表示他已是名草有主,别再对他抱有不该有的期待,他可是专心不二的深情男人,除了闻笙,谁也别想打他的主意。 但顾斯宜说他狗这点,他承认。 飞去云城,不顾一切下断崖去救她,那是他心甘情愿。死了也不后悔。 但带着满身的伤出现在闻笙面前,以退为进,的确是他的苦肉计。 他告诉自己,为了追到心爱的女人,他耍点心机也是情有可原。 倘若闻笙对他得苦肉计无动于衷,那他会劝自己放弃。她不爱他,丁点兴趣也无,他还死缠烂打,就不礼貌了。 但闻笙要是表现出一丁点儿心疼、不舍,他发誓,这辈子都要咬死了闻笙绝不放手。 闻笙只需要走一步,剩下的9999步,他来走。 果然,给他苦肉计唱准了。 闻笙只是碍于他和江屿阔尴尬的关系不知所措。 她本质上还是一个勇敢又心软的小姑娘。 傅砚临现在觉得自己特别幸福,特别满足。 当然,没有某些屁事儿就更好了。 傅砚临看着手中快要燃烬的香烟,心里有些凄然,耳边回荡过傅裕和说的那句;有些事情是经不起考验的。 他的确不敢赌。 但他一定会拼尽全力,让闻笙无论何时,都能握紧他的手,不轻易松开。 - 翌日。 当入眼的阳光喊醒沉睡的梦,闻笙慵懒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在傅砚临家,昨晚的画面席卷而来。 她都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在浴室里就累得不行,眼睛也睁不开了。 累了倒是有个好处:她安睡了一整夜。 只是经过一夜的休息,闻笙还觉得身上酸得很,她很难想象,两个人要是天天这样,还有精神头上班么? 傅砚临比她大两岁,可荒唐任性起来,竟像个小孩子,尤其是那一方面,特别的缠人。 闻笙想着,一定要和他约法三章,非工作日绝不一起过夜。 这时,傅砚临推开卧室门进来,一手端着杯牛奶,长腿径直走到床沿坐下。伸手撩开闻笙额前的碎发,沉练如水的声音裹挟着温柔与宠溺,面上的淡笑如晨光和煦,“不再睡会儿?” 闻笙摇摇头,嘤咛道,“不要了。” “那起来喝点奶垫垫。” “好。” 傅砚临等闻笙坐起来后才将牛奶递给她,闻笙接过抿了一口,温度将将好入口,醇香的奶味迅速在口腔里蔓延。 她小口小口地喝了整杯。 傅砚临接过空杯放在床头,见她嘴角挂了点奶渍,忽然起了坏心思,问她,“好喝吗?” 闻笙点头,不晓得为什么,她觉得这牛奶比平日里喝的要好喝几分。 傅砚临嗯了声,“那我也尝尝。” 他忽然倾身向前,一手轻轻捏住闻笙的下巴,将她的脸蛋微微抬起来些许,他火速吻了上去,灵巧又快速地挟走了闻笙唇角的奶渍,在她唇上浅尝了几分。 闻笙还没反应过来呢,他的唇已经离开她的,两张脸距离不过五公分,气息与目光皆是互相纠缠,瞬间把一个平平无奇的早晨渲染得暧昧而狼漫。 傅砚临唇角微微扬起,看着闻笙清澈纯净的小鹿眼,一语双关道,“的确可口。” 闻笙承认,她有被撩到,唇角亦是不自觉地扬起。 傅砚临扬眉一笑,“让我再尝一尝。” 第176章 让我再尝一尝 闻笙还有些迷蒙睡意暂未褪去,使得笑容多了几分慵懒可爱,她摇了摇头,嘤咛道,“不睡了。” 傅砚临微微扬了扬唇角,连眼梢都是温柔宠溺的,一面揉着她的发丝,语气似是哄她,“那起来喝点奶垫垫。” 闻笙莞尔一笑,“好。” 傅砚临等闻笙坐起来后才将牛奶递给她,修长的手指被竖纹玻璃杯衬得骨节分明,干净有力。闻笙接过抿了一口,温度将将好入口,醇香的奶味迅速在口腔里蔓延。 她小口小口地喝了整杯。 傅砚临接过空杯放在床头,见她嘴角挂了点奶渍,忽然起了坏心思,问她,“好喝吗?” 闻笙点头,不晓得为什么,她觉得这牛奶比平日里喝的要好喝几分。 傅砚临嗯了声,“那给我也尝尝。” 他忽然倾身向前,一手轻轻捏住闻笙的下巴,将她的脸蛋微微抬起来些许,他火速吻了上去,灵巧又快速地挟走了闻笙唇角的奶渍,在她唇上浅尝了几分。 那种蜻蜓点水的感觉带着几分温热与麻麻酥酥,电流似的,快速席卷过,撩人与无形。 闻笙还没反应过来呢,他的唇已经离开她的,两张脸距离不过五公分,气息与目光皆是互相纠缠,瞬间把一个平平无奇的早晨渲染得暧昧而狼漫。 傅砚临唇角微微扬起,看着闻笙清澈纯净的小鹿眼,一语双关道,“的确可口。” 闻笙承认,她有被撩到,唇角亦是不自觉地扬起。她有些羞赧,拳头轻砸在傅砚临胸口,嗔怪道,“傅砚临,你真的有点缠人。” 傅砚临轻笑,拽着她的手,微微低着头,深邃如潭的黑眸含着爱慕的光一瞬不瞬地凝在闻笙白腻如瓷的面上,“只缠你。” 虽说闻笙早就习惯了傅砚临随口就来的情话,却还是有些难为情,她眯了眯眼,“我怀疑你在刻意勾引我。” “不用怀疑,我就是。”傅砚临扬眉一笑,“本人身无长物,唯有美色。” “傅先生这话说得,天下男儿颜面何存。”闻笙说。 他要是身无长物,全天下男人都该含恨而死。 傅砚临被夸赞,心里甜滋滋的,低眉看闻笙鲜艳欲滴的唇好似清晨沾了露珠的草莓,殷红可爱,忍不住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人捞到怀里抱着,急匆匆低头下去,“让我再尝一尝。” 四片温软依偎,难舍难分。 要不是闹钟响起,提醒两人该到点上班了,傅砚临还不晓得要吻她到什么时候。 两人匆忙收拾了出门,因着闻笙要赶个会,傅砚临便送她去了金融街。 闻笙下车恰好看见沈观南被司机送到大厦门口。 沈观南瞅了一眼汇入车流的那辆阿斯顿马丁,淡笑着同闻笙说了声早安。 闻笙本就无意隐瞒她和傅砚临的关系,却也不多解释,只是简单地应了句,“沈总,早。” 沈观南问,“yvonne,周五的酒会别忘了。” “好的,沈总,我会提前准备好。” “薇溪诺的lp找得怎么样了?” “有目标了。”闻笙走在沈观南身边,不疾不徐道,“是悦海商贸的赵董。周五的酒会,我看了看宾客名单,赵董也被邀请,想着趁机谈一谈。” 沈观南闻言一愣,“据我所知,赵兴海只投科技相关的项目,新消费赛道的案子,从来入不了他的眼。” “准确来说,我的目标是赵董的夫人。” 闻笙解释说,“赵夫人旗下有一家传媒公司,他们公司主要运营一款生活美妆app,叫悦己。悦己这款app这几年在自媒体退潮的时候悄悄崛起,主打女性用户分享生活、美妆、健身、育儿诸如此类的女性生活话题或是经验,运营数据非常好。赵夫人本人是国货品牌的忠实粉丝,他们品牌上个月和薇溪诺有一次商务推广合作,我从苏叶总处得知,赵夫人对薇溪诺的品牌理念和研发团队及产品都很喜欢,所以想着或许可以曲线救国,从赵夫人处攻关,和赵董谈合作。” 闻笙顿了顿,有些小俏皮地说,“听闻赵董是个妻管炎,他同夫人是高中同学,携手近二十年,感情极好。” 沈观南道出疑问,“业内人都知道,赵兴海从不碰新消费赛道的案子,即便赵兴海宠妻如宝,也不会拿几个亿来向世人证明。只怕你的曲线救国不过是一场徒劳。” “那也需得尽力一试。”闻笙的笑容温柔又有力量,“如果什么都不做,只会留有遗憾,我喜欢凡事尽人事。” 闻笙又道,“况且,赵董和夫人都是商海浮沉的成功者,会从项目本身出发去分析是否值得投资,本身我们就是要拿项目本身的可行性和投资回报前景去打动投资人,这点毋庸置疑。我对薇溪诺项目有信心。” 沈观南赞同地颔了颔首,“这是自然。到时去了酒会,我同你引荐赵兴海夫妇。” “谢谢沈总。” “客气。”沈观南忽地想起什么来,凝着闻笙道,“对了,yvonne,我们的合伙人即将回国,你提前知悉。届时他会同我分工,我带科技赛道的案子,他便分管你们新消费赛道,也就是说,他会是你的直属上司。” 闻笙点点头,“好的沈总。” 沈观南,“很快你们就能见面了。” 闻笙笑道,“我很期待。” 沈观南意味深长道,“真的吗?” 闻笙一愣,“嗯?” 不过一句客气话,哪里来真的假的? 沈观南淡笑,“没什么,走,上楼。” 说罢,沈观南迈步朝前,将闻笙留在了身后。 看着沈观南远去的背影,闻笙有些许疑惑。 她刚才没看错,沈观南的表情里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意思。 可闻笙又想不明白,到底有什么? 难道是和所谓的神秘合伙人相关? 可那位传言中的神秘合伙人是何方神圣她根本不晓得,又和她有什么勾连呢? 闻笙不及多想,眼见打卡时间快到,连忙进了大厦。 直到那位神秘合伙人降临,闻笙一脸愕然时,她才晓得这天早上的沈观南为什么会问她那一句:真的吗? 第177章 所谓缘分 傅砚临从金融街拐弯离开时,恰好看见沈观南和闻笙在大厦门口相谈。 出于男人的直觉判断,傅砚临认为沈观南绝不是当闻笙单纯的师妹而已,可要说他对闻笙有什么企图,以他的段位,不可能年没点进攻。 沈观南的身家背景虽然比不上江屿阔,可把他和江屿阔拎出来做对比,稍微有脑子的人都会选择沈观南。 傅砚临暂时想不明白沈观南为什么对他家闻笙特殊,特殊到那个叫什么莎的整容怪咬死了徐让初的邮箱不肯松口。她肯定是发现了沈观南对闻笙的不同之处。 想到这里,傅砚临很不爽。 什么玩意儿都想惦记他家闻笙? 傅砚临拨了宋毓恩的电话。 电话那头响了许久才传来宋毓恩迷迷糊糊的声音,夹着浓厚的起床气,“傅老狗,你他妈有屁快放!” 傅砚临没理会他被吵醒的不耐,直问,“周五在凯悦的酒会,你们是不是也要去?” 宋毓恩闷哼,“去啊,我爹上个月做了手术要修养三个月,没空去,吩咐我一定去跟前辈们学习学习,你知道的我最讨厌这种无聊的商业吹捧的活动,可要是不去,我脑袋都得被我爹拧下来,这不,我不想一个人死,就找了老徐陪我去。” “你怎么不问我?”傅砚临语气傲娇地问。 “不是,这种垃圾活动我都不想去,我还问你干啥,问你你不喷死我啊,我傻么上赶着给你喷。”宋毓恩话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傅老狗,你的意思是你想去?” 傅砚临端着,“不行么。” “……”宋毓恩无奈道,“行,怎么不行,你堂堂傅少要去参加,主办方还不跪着给你送上邀请函啊。” “不至于。”傅砚临道出来意,“邀请函你去帮我要一张。” “凭什么?” “你这是在拒绝我?” “你自己要去,为什么要我给你拿邀请函?你没长嘴还是没长手?或者说你助理炒你鱿鱼了吗?” “低调,你不懂。”傅砚临不想让主办方知道他会去,傅家在江州什么地位无需多说,他讨厌自己所谓的傅家人的身份让其他人点头哈腰。 “……”宋毓恩深呼吸,努力让自己不被刺激生气,“行,我去,我去给你要行了,祖宗!” 隔着电话傅砚临都能感受到宋毓恩的狂躁,他轻笑道,“不让你白跑一趟。” 宋毓恩恹恹问,“呵,小爷的跑腿费你付得起么?” 傅砚临淡淡道,“你垂涎已久的宋朝青玉花樽我一会儿叫助理给你送去。” “真的?”宋毓恩一下子来了精神! 那玩意儿他的确是垂涎已久! 他问傅砚临要了很多次,出价都高过市场价双倍了,可那狗东西愣是不答应给。 他奶奶年底八十大寿,老人家就喜欢这古朴的玩意儿,他求这东西,也是为了给奶奶庆生来着。 “不想要?”傅砚临故意拿捏他。 “要要要!多少钱?” “不要钱。算我可怜你。” 宋毓恩不解道,“可怜我什么?” “参加个酒会,女伴找不到,拉徐让初作陪,你不可怜吗?”傅砚临轻笑。 宋毓恩咬牙切齿道,“傅老狗,我他妈怀疑你在炫耀!杀人诛心你懂吗?闻笙怎么这么眼瞎,招惹了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玩意儿!也不知道是谁啊,被人闻笙甩了的时候天天赖在我家里醉生梦死的,抱着我家听风深情款款地喊着阿笙、阿笙……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小人得志!你特么的把小人得志四个字诠释的炉火纯青!” 面对宋毓恩的暴走咆哮,傅砚临只不疾不徐地应了一句:你急了。 气得宋毓恩把电话掐了。 气急败坏。 收线后,傅砚临给闻笙发了条语音,“周五的酒会,不许给沈观南做女伴,我的女朋友,只能陪我。” 他承认,自己的确是有点小肚鸡肠、小心眼子了——人家沈观南是因公么,不至于如此斤斤计较的。 可傅砚临根本不能想象闻笙和别的男人出双入对。 即便要有,站在她身边的男人也只能是他。 而后,傅砚临美滋滋地开车去临云科技。 - 因着要参加周五的酒会,需准备一身礼服。 夜里下班,恰逢祝清嘉从深城回来,两人懒得回家煮饭,就约了晚餐在国金,正好陪闻笙买条参加酒会的裙子。 去的是祝清嘉常去的一家名品买手店,店员都脸熟闻笙了。 闻笙到的时候,祝清嘉还堵在路上,她便先自己挑了起来。 那种商务酒会场合,不必太过扎眼,但也不能太过普通——这又是她头一回和傅砚临出现在公开场合,说不想打扮好看点,是假的。 可闻笙的穿衣风格偏端庄大气,这家店这一季度的衣服大多数走性感风,挑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 就在闻笙快放弃时,忽然看到店员拿了一件新款放到陈列架上。 款式和颜色都是她中意的。 闻笙不由地走上前。 就在她伸手去拿衣架的时候,一只白皙纤长的手,和她同时落在了衣架上。 一时间,两人都拿住了这件衣服。 闻笙下意识朝对方看去,恰好落入对方打量的眼底。 那是一个长相格外有辨识度的女人,精致的五官无论拆开还是聚合在一起,都十分好看。披肩的波浪卷发在室内柔润的灯光下闪着健康的光泽,穿一条西装连衣裙,平添了几分干练的气场。 对方先开口问,“小姐,你也喜欢这条裙子吗?” 闻笙微微一笑,不等她开口回答,那女人又笑了笑说,“太巧了——我们竟然同时喜欢上一条裙子。” “只不过,这个牌子的衣服,一个款式,只出一件。” 见对方抓着衣架并没有撒手的意思,并且言辞中隐隐透着一股强势。 闻笙想,不过是一件衣服,她也没有特别喜欢,不至于和一个陌生人争抢。 她礼貌地抽回手,莞尔一笑道,“没关系。” 说罢,闻笙转身要走,预备去看别的款式。 可这时,女人忽然叫住闻笙,朝她扬了扬手里的裙子说,“我这个人口味刁钻,基本上不会和别人看上同一个东西。可我们今天竟然看上同一条裙子,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缘分?我叫selene,你叫什么?我刚从国外回来,在江州没什么熟人,能跟你做个朋友么?” 第178章 还舍得回来? selena笑盈盈地看着闻笙,言辞间直视她的双眸,她的目光和她的言辞一样,挟着一种势在必得的强势,连珠炮似的表达,不给对方以拒绝的机会。 哪怕对方是个陌生人。 闻笙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她又是顶慢热的人,要是因为一件衣服就能轻易交个朋友,也不至于这些年下来知心要好的只有祝清嘉一个。 可出于礼貌,她还是微笑着应了句,“我叫yvonne。” “很高兴认识你。”selene眉梢一扬,“古语有云‘君子不夺人所好’,可我这人大小就好胜心强,无论是喜欢的男人还是喜欢的物件,都会想办法搞到手。既然yvonne你大度,愿意拱手相让,我想表示谢意——不如你重新挑一件,我来买单?当做我横刀夺爱的补偿?” 很是直接坦荡的居高临下。 闻笙心底生起一阵不适,可对方笑盈盈的,又不像是故意羞辱。 她想,或许有人就是天生优越感,天生自我,所以表现得张狂、直接。 闻笙淡淡一笑,语气闲恣,“不必了——不过一件衣服而已。” selene挑眉笑了笑,“这里没有你喜欢的,我买完单陪你再逛逛,去别家挑挑?” 闻笙拒绝,“不是很方便,我有约了。” “男朋友?”selene问。 “不是。” “哦,那可真不巧,”selene凝着闻笙的双眸说,“那么,有缘再见。” 闻笙总觉得这个selene看她的时候,满眼的意味深长,她很不习惯这种尬聊,道了声再见后便离了店,去外头给祝清嘉打电话。 selene看着闻笙远去的背影,再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忽然浮起一抹笑。 她还以为傅砚临找了个什么不得了的女人,呵……不过如此。 这时店员上前来问是否需要帮忙打包。 selene吸了口气,将衣服递给店员,格外霸道地说,“当然。差点就被人抢走了。” 店员愣了愣,又听见selene说,“不过,只是差点。我想要的东西,它只能是我的。” 就算到了别人手里,她也一定会抢回来。 不惜任何代价。 - 和祝清嘉碰头后,她直喊饿了饿了,于是两人来不及逛街买裙子,直奔了位于顶楼的日料店。 点完菜后,祝清嘉发现闻笙脸色有点不对,搁下菜单问,“笙姐,你想什么呢?” 闻笙回过神来,把刚才名品店的事情同祝清嘉说了一遍。 祝清嘉嫌弃地说,“你可真是好脾气,就那么让了?要不要我给你发个五讲四美的奖状啊?” 闻笙说,“一件衣服而已,没必要争,不大好看。” 主要是怕麻烦。 祝清嘉犀利道,“是,一件衣服是没必要,可要是男人呢?我说要是有人要跟你抢傅砚临呢?你也这么好脾气地说喏,你喜欢让给你好了?” 闻笙老实巴交道,“那不会,傅砚临又不是物品,说让就让。” “啧啧,这就稀罕上了?”祝清嘉调侃说,“不过,算你脑子清楚。你可给我记住了啊,这世上的东西,只要是你喜欢的,就不要轻易让给别人。凭什么是你让呢?因为你脾气好点?衣服是可以再买再挑,可男人不是这么回事儿。” 祝清嘉说,“本来我是不同意你们俩在一起的,可谁叫你眼皮子浅,被那男狐狸精勾了魂,既然你喜欢姓傅的,作为你的好姐妹,我自然是支持你。可笙姐,像傅砚临这样身份地位的男人,不说他背靠傅家,很可能是未来傅家的接班人,就说他一独角兽科技公司的联合创始人,身价数亿,和他那张长得人神共愤的脸,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想嫁给他的女人能排到清溪山去。” 祝清嘉说得眉飞色舞,“好蛋也是招苍蝇的,不晓得背后多少人觊觎,想把姓傅的搞上床呢——你反正给我记住了,衣服可以让给人,男人不可以。但凡有骨头轻的货色给你添堵,你就给她点颜色看看,晓得伐?她敢横插一脚,你就叫她横死刀下!” 闻笙被祝清嘉幽默的言辞给逗笑了,连连称是,“祝老师,您放心。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也不是秋天的软柿子,您老日日耳提面命我还记不住的话,便是白费您老的苦心了。” “你最好是。”祝清嘉托腮,“不过啊,这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要想外头的野花野草干干净净的么,还是得男人自觉,所以,你呢平时叫傅砚临好好修修男德,教教他恪守本分四个字怎么写,叫他给你背牢了,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说到男德,闻笙忽然想起早上开完会,她去茶水间打咖啡的时候刷到傅砚临昨晚半夜发的朋友圈。 余生。 配图是他们在云城一起画的漫画合照。 难道,这就是傅同学的自觉? 他是像全世界宣告,他有主了,并且想和她度过余生。 闻笙忽然觉得有点甜。 有一说一,傅砚临是懂点浪漫的。 两人愉快地结束晚餐。 闻笙正要去买单,祝清嘉却抓住她,笑得贼兮兮,“这店是我哥朋友开的,开业的时候他往卡里冲了十万块钱,十万块呢!他能吃完?作为妹妹的我们,自然要办忙分忧了!” 闻笙忍俊不禁,“十方哥说谢谢你。” “不用不好意思,我哥就是你哥,不吃白不吃,吃了还想吃!”祝清嘉招手叫了服务生买完单,而后两人一起回了悦湖。 到了楼层,闻笙礼貌邀请祝清嘉去家里坐坐,被祝清嘉狠心拒绝。 祝清嘉翻白眼说,“算了算了,这月明星稀的夜晚,饿狼出没,我可不敢耽误了别人的好事遭人嫌弃诅咒。” 闻笙秒懂她的弦外之音,也晓得闺蜜是有点醋意的,立马哄着说,“我的好嘉嘉,别和他一般见识。” “呵……罢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耽误不起,拜拜!”祝清嘉说罢,摆摆手,摁了电梯关闭键。 闻笙这才转头回了自己家。 开门后,屋内黑漆漆的,闻笙还以为傅砚临还没下班。 换了鞋,进了客厅,忽然一个黑影冲出来将她拦腰抱住。 “唔……”闻笙下意识惊呼,下一秒,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钻入鼻腔,闻笙娇娇笑道,“傅砚临,你别闹。” 傅砚临才不管,抱着人压到宽敞的沙发上去,有些委屈巴巴地说,“你还舍得回来?嗯?” 第179章 男狐狸精的老谋深算 闻笙忍俊不禁。 傅砚临表示不满,“你还敢笑?” 闻笙温声说,“傅同学,你讲道理,还不到十点。” 傅砚临捏了捏她嫩滑的脸颊,佯装小气说,“一天没见,你不想我?” 闻笙眼眸眯了眯,“你这么离不开我?” 傅砚临坦然,“恨不得将你揣兜里,带去公司,时时刻刻能瞧见。” 闻笙粲然一笑,“小孩子气。” 傅砚临不置可否,忽然啄了她的唇一下,而后抬起脸来凝着她的小鹿眼,声音沉沉,“实话实说而已。” 语毕,他又温柔地吻了下去,修长的手指轻轻插进闻笙的发丝里,扣着她的脑袋瓜子,将距离拉近,加深了这个吻。 闻笙缓缓闭上眼,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钓鱼台灯温暖的光晕落在缠绵的两人身上,旖旎的景色,美不胜收。 吻到两人都火热难挨时,闻笙感觉到傅砚临的变化,她轻轻推开傅砚临的胸口,双眸春色潋滟,娇声道,“先去洗澡。” 傅砚临眸色沉沉,咬着闻笙的唇将放未放,撩人得慌,温热的气息随着他的言辞一浪一浪撒在闻笙脸颊上,将肌肤烧灼,“闻小姐,这种状况,你还能保持清醒……我很欣赏。” 闻笙脸红得不行,哪里好承认自己早就被他吻得一败如水了,哪里还有什么清醒理智。 她笑盈盈地看着傅砚临,清澈的小鹿眼里晕开几分春色,“所以才想快点去洗澡。” 傅砚临闻言,很是意外。 闻笙向来是不说这种看不出带了颜色的情话的。 他顿时心潮澎湃,“看看你惹的祸事。” 傅砚临抓住她的手往下探。 忽地一下,闻笙摸到什么灼热的东西,立马反应过来,扔掉了不说,连忙推开傅砚临,跳下沙发,拖鞋也来不及穿,小兔子逃亡似的匆匆窜进洗手间,又羞又怒地呵了一句,“傅砚临,你变态!” 傅砚临支起身子,撑着手臂躺在沙发上,嘴角浮起一抹坏笑。 他觉得闻笙比以前更可爱了。 不过一会儿,浴室里传来水声。 傅砚临听着水声,身上的火倒是渐渐灭了。 他看了眼摆放在西厨中岛台上的几个购物袋,起身拎了去衣帽间,然后去了客卫冲凉。 闻笙洗完澡出来时,傅砚临也刚从客卫洗完澡出来。 他赤着壁垒分明的上半身,只在腰间围了一条纯白的浴巾,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展现了好身材。 傅砚临身上的水渍并未擦干,行走时,那些水珠子顺着肌肉的壁垒汇聚成一条小溪,又沿着肌肉的沟壑往下流淌,最后隐没入白色的浴巾里。 闻笙的目光就跟着那小溪,定格在他精腰的人鱼线上。 不得不说,傅砚临壁垒分明的身材,像极了优家画报中走出来的ck男模。 闻笙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四个字:男狐狸精。 还是有着千年道行的那种。 她现在有点明白纣王为什么被妲己迷得七荤八素的了。 她自己现在不就这样么? 闻笙以为,澡洗好了么,接下来就是回卧室,继续某些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傅砚临拦了她的腰抱着,嘴唇贴在她耳边说,“倒是不急,先办点别的事儿。” 闻笙大囧,“谁急了?” 傅砚临轻笑,“我没说你急,阿笙,你急什么。” 闻笙:“……” 怪不得宋毓恩和嘉嘉都说他狗呢。 的确是狗。 傅砚临牵着闻笙的手去了衣帽间,指着放在白色天鹅绒地毯上的几个购物袋说,“试试?” 闻笙丢开他的手,兀自上前,打开了袋子,将里头的东西拿出来,竟是五件不同品牌不同款式的晚礼服。 闻笙下意识道,“怎么这么多?” 傅砚临温柔地看着她,淡淡道,“不多。” 闻笙问,“你请助理去买的吗?” 她心想,傅砚临应该是没时间去逛商场的, 但傅砚临却说,“下午临时路过商场,顺手买的。” 闻笙说,“太多了。” 傅砚临半揽着她的肩膀,语气稀松平常的温柔,“不多。怕我挑的你不喜欢,又觉得这些你穿着都会好看,就多买了几件。” 闻笙只觉得傅砚临谦虚了。 这几件礼服,无论颜色或是设计,恰恰好都是闻笙喜欢的。 傅砚临怂恿,“试试?挑个你喜欢的周五酒会穿。” 闻笙点点头。 可人家要换衣服,傅砚临根本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闻笙盯着他,“你出去。” 傅砚临眯了眯眼,“你身上哪一块肉我没见过。” 闻笙羞怒,“那也不行!” 傅砚临只觉得她羞怒的样子,可爱至极,轻揉了她的脑瓜子一下,转身出去了。 等衣帽间的门关上,闻笙才脱了睡衣。 她率先拿了一件粉白色的中式立裁旗袍,日本正绢的料子,用浅一色系的丝线绣了君子兰。裙子长度恰好到膝盖稍上的位置,端庄典雅,像极了旧时诸暨走出来的世家闺秀。 可正因为是西式立裁,旗袍的拉链在背后,又是那种隐形拉链,闻笙反手道背后拉起来很是艰难。 她尝试了好几次,根本拉不起来。 几次下来,脸都急红了。 思忖犹豫了几秒,闻笙尝试着对着门口喊了一声,“傅砚临。” 下一秒,男人好听的声音透过门板袭来。 “我在。” 闻笙有些窘迫,“可能需要你进来帮我一下。” 傅砚临在门外,根本忍不住嘴角得逞的奸笑。 衣服是他选的,好不好穿,他不清楚么? 不然他刚才能乖乖退出衣帽间? 他早算准了闻笙自己是穿不上的,这不,哪儿也不去,就靠在衣帽间门口的墙上,静候闻笙的呼唤。 可进了衣帽间,他还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一本正经问,“怎么了?” 闻笙有点脸红,“那个……我拉链拉不上,你能帮我下吗?” 傅砚临颔首,“当然。” 第181章 你信不信孽缘? 夜里太累,以至于闻笙的生物钟失效,她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八点半。 还好现在住得近些,去公司路程只需要十来分钟。 闻笙匆匆下床,跻上拖鞋,蹬蹬跑到浴室洗漱,再一次看着镜子里睁不开眼睛的自己发誓:以后周中,不能一起住了,无论傅砚临多撒娇,都不能退让! 她现在算是理解什么叫“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这样接连着一晚一晚的折腾,谁一大早起得来啊! 闻笙匆匆去衣帽间找了最不需要搭配思路的法式黑色无袖连衣裙,捞了件白色西装外套往身上一套后,快速抹了点防晒隔离,涂了个肉桂色的口红提气色,就这样出门。 祝清嘉老师曾说过,也就闻笙这种姿色,才敢如此随意的打扮,谁叫她随意一下就已经胜过别人的精心呢? 傅砚临将人送到公司楼底下,闻笙推车门要下车,他递给闻笙一个牛皮纸袋子,“阿笙。” 闻笙回头,“嗯?” “早餐在里面,好好吃饭。” 闻笙刚要说谢谢,又听见傅砚临说,“昨晚抱你,又瘦了。” 一下子,昨晚傅砚临轻而易举把她抱起来、双腿盘在身上汗水淋漓的画面就在闻笙脑海中炸开了。好似一秒入境,耳边还萦绕着傅砚临沉吟时候的那种禁欲诱惑。 闻笙脸红得不行,到嘴边的“谢谢”二字,生生被憋了回去,小鹿眼又羞又怒地剜了一眼,“流氓!” 傅砚临表示自己很无辜。 这年头怎么阐述事实都有罪了? 闻笙匆匆下车,紧紧拽着牛皮纸袋,一溜烟跑进来大厦。 傅砚临看不见她的身影,这才转弯往临云科技缩在的方向去。 刚汇入车流,傅砚临忽然接到梁云渡的电话。 “leo,我听纽约的朋友说,selena已经离职,只是不清楚人还在纽约,还是已经回国。” 傅砚临嗤之以鼻,“无聊。” 梁云渡轻笑,“无聊?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你同selena交往过,哪怕只是短暂的,但你知不知道,她的中文名字是什么?” 傅砚临回答,“不知道。” “真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傅砚临反问。 他好selena在一起,纯属喝多了失去行动意识——那一晚的留学生晚宴上,他因为一直刷不到闻笙的qq空间更新,加之自己被傅家那只看不见的手扼住喉咙,心情烦闷,想着自己对闻笙惦念不忘,那家伙早就不晓得他是谁了? 上研究生了? 谈恋爱了? 她喜欢什么样子的男人? 那晚他真的喝多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跟selena坐在一起,睡到了人家肩膀上。 他还一脸懵逼呢,就听见对方问他,“做我男朋友?我的肩膀只给我男朋友靠。” 傅砚临觉得蛮无聊的,起身要走。 selena在背后喊,“喂。” 傅砚临回过头去,selena走上前来,扬眉笑着,“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记住,我是你女朋友selena,明天我会去你的公寓给你煮饭吃。” 傅砚临根本没当一回事。 可第二天,这个selena,真的去了他公寓,给他煮了一碗在唐人街物产店买的过桥米线。 没错,就是那种只需要烧开水放调料包的。 傅砚临看着那一碗米线,有点出神。 他想起高中时代的闻笙最喜欢去学校门口的小店吃一碗泡椒牛肉米线。 不知道她现在还吃不吃。 selena以为他嫌弃,把碗往他面前推了推,“怎么?你觉得我没诚意吗?” 傅砚临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她继续说,“我不会做饭,要是为了追你去学习那种我这辈子可能都学不会的东西,太没意思了,我也不想浪费时间。那种无用功自能自我感动,感动不了你,你说是?” 有那么一瞬间,傅砚临在她脸上看到闻笙的果决和聪明的影子。 或许,就是那一瞬间,傅砚临没有拒绝selena。 也因此,selena成了他名义上交往时间最长的一个女朋友。 唯一一个中国人。 梁云渡在电话里忍不住笑,“leo,你信不信孽缘?” 傅砚临有点不耐烦了,“你的确恨无聊。” 梁云渡幸灾乐祸道,“selena姓许,大华电子那个许。” 傅砚临顿时沉默。 梁云渡没听见他回应,追着他杀,“怎么样,惊喜吗?” 傅砚临直接掐了电话。 艹。 - 闻笙到了办公室坐下后,脸上的红晕才渐渐消散。 去茶水间打了咖啡回来,打开牛皮纸袋子一看,里头是傅砚临自己做的美式俱乐部三明治和清洗好切块好的水果。 样子精美,味道优秀。 闻笙忽然觉得,其实傅砚临身上有些宜室宜家的。 吃过早餐后,闻笙去找了沈观南说清楚自己周五不能给他做女伴。 沈观南问,“你不去?” 闻笙说,“我去的。” 沈观南顿时意会,“和傅砚临?” 闻笙承认,“是的。” 沈观南轻笑一声,摊手表示没关系,他会重新找个女伴去酒会。 中午在公司楼下茶餐厅吃饭,闻笙碰到孟伟请他们小组的人吃饭,两人颔首招呼后,闻笙去台点了个三文鱼牛油果沙拉。 等出餐的时候,孟伟到她的位置上聊天,面上春风满面,喜不自胜。 “yvonne,原本周五酒会要用的礼服和鞋子,你买了吗?”孟伟问。 闻笙盯着她的大眼睛长睫毛,点点头,“买了的。” “啊,那jeff不让你和他去就会了,岂不是浪费?”孟伟这一脸的惊愕和惋惜装得实在是不怎么样,语气甚至有些藏不住的幸灾乐祸,“阿南真是的,你什么都准备好了,还叫我去换你,哎……对不起啊,yvonne,你应该不会生气?” 闻笙摇摇头,“不生气啊,衣服买了,肯定有机会穿的。” 孟伟从她脸上看不到失落,只觉得她是强装镇定,“是啊,下次还有机会,你不要伤心。jeff估计是怕我生气,男人嘛,做事情总是不顾后果的。” “嗯,理解。”闻笙实在是不想和她继续说下去,以免影响用餐食欲,她看着孟伟,又看了看服务生送上来的沙拉,尴尬地笑了笑。 孟伟反应过来,连忙起身,笑吟吟道吗,“那我不打扰你吃饭啦。” “好,你忙。” 孟伟走后,闻笙实在是忍不住给祝清嘉发去微信:嘉嘉,我有个问题一直没想明白,就是为什么孟伟这个脑子能考上江州大,我记得江州大是双一流啊,不该收生门槛这么低。 两人聊完这事儿,祝清嘉表示她很期待周五的就会上孟伟看到闻笙和傅砚临一起出现的表情。 第182章 为了你,怎么都不麻烦 周五这天下午,闻笙只赶了一个会,结束时不过四点,她同陈溪和苏静语分开,打车回了悦湖。 傅砚临原本说回去接她,再一起去酒会的。 但一早祝清嘉打电话说夜里她也要去酒会,姜董事长因为阑尾炎住院,临危授命叫姜十方代替他去,可姜十方懒得临时去找女伴,祝清嘉想着今夜闻笙要跟傅砚临去,又想亲自看看孟伟的一脸酱色,便和闻笙约了,晚上一起出发。 到家后闻笙快速洗了个澡,敷了面膜化好妆,换上傅砚临给她准备的那条粉白色刺绣旗袍。 祝清嘉看到她一身端庄秀丽的旗袍,眼珠子瞪得老大,问道,“笙姐,你什么时候搞的?” 闻笙回答说,“傅砚临准备的,那天咱们不是吃饭去了没买到衣服吗?他下班路上顺便去买的。” “顺便?”祝清嘉拍手道,“这傅老狗是有点忽悠人的功夫在身上的,还顺便……这狗东西还挺浪漫的哈。” “嘉嘉?” “笙姐,这旗袍的设计师是江州城有名的裁缝,人祖上是做海派旗袍的,算起来也有上百年历史,到这个设计师这会儿,人去欧洲学了服装设计,回来接手家业,中西结合,前几年被贵妇圈和明星带火了的。” 祝清嘉说,“前几年还好定一些,可这两年,起码预约半年以上才能量体。要么是超级大客户,才能插队,最少也要个把月?傅砚临跟你说下班路上顺便买的,谁信啊。” “啊?”闻笙有点懵,“我不知道这件衣服,这么……麻烦。” 祝清嘉翻了个白眼,“呵,只要你喜欢,叫他去摘天上的星星他也不觉得麻烦。” 闻笙不禁嘴角微微上扬。 这不仅仅是一件衣服的喜悦。 而是傅砚临真正把她放在心里的幸福感。 女人往往在乎的不是一件礼物花费多少金钱,而是她这个人,在你心里值多少份量,而另一外又对她何种上心程度。 祝清嘉嫌弃地挽着闻笙,“看在姓傅的这么贴心的份上,我以后跟他说话客气点。” 两人手牵手去了地库。 祝清嘉开她那辆大红色的、骚气无比的法拉利,她穿一身黑裙,墨镜一戴,不要太飒。 闻笙问,“不等十方哥?” 祝清嘉说,“他说来接我,我嫌他烦,直接说会场见。” 闻笙笑说,“十方哥是宠你。” “得了,我希望他时间用在追女孩子身上,我爸在医院不知道跟谁学的,竟然问我哥是不是不喜欢的女的?准备什么时候出柜?没把我笑死。”祝清嘉说,“我问我哥怎么不去约会?他姜家大少的身份,找个女明星也不是问题呀,可你猜他说什么?” “说什么?” “他说他单纯,怕女的骗他钱。”祝清嘉无语地看着闻笙说,“他一本正经地跟我说,女的骗他感情可以,骗他钱不行。他的钱都是爸爸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钱被骗走了对不起爸。” 闻笙忍不住笑,“十方哥倒是有趣。” “有趣什么有趣,就是抠门……不过有时候我发现我哥心思很细腻的,看起来大大咧咧不靠谱,实际上我哥心里藏了很多事儿。” “比如?” 祝清嘉叹了口气说,“上个月,就咱们从云城回来后不久,我哥有两天心情很不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家里阿姨送去的饭么一口没吃过的。其实也不是今年这样……他每年那个时候都这样。一开始我刚到姜家还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无意间听到他和爸聊天,才知道那个日子是姜家真正的女儿的生日。” 闻笙是知道姜家原本是有个女儿的,但在很小的时候丢了,这些年一直在找,但没找回来。 姜夫人,也就是姜十方的妈妈,在女儿丢了之后,没过几年就抑郁去世了。 去世之前,姜夫人要求丈夫姜如新这辈子都不能放弃寻找女儿。 这事儿是姜家人心里过不去的坎。 祝清嘉眼里有些怅然若失,“其实阿笙,你知道吗,我心里清楚的,我哥对我这么好,有一部分原因是愧疚,他对那个丢了的妹妹的愧疚,在我身上想补偿。虽然有些难受,但我觉得我哥哥很可怜,人丢了不是他的错,可他却一直受折磨。” 闻笙思忖道,“或许有这个原因,但我觉得十方哥对你好,是出于真心。” “那当然,我不会自我怀疑的。不然我多难受啊,因为另外一个人被疼爱?我觉得我祝清嘉还是很优秀的,值得被哥哥和爸爸疼爱。” 祝清嘉忽然转了话题,“不过说起来也蛮巧的,姜家丢了的女儿,跟你一样,名字里有个‘笙’字。有一晚上我听见爸叫阿笙,阿笙,我还以为是在叫你。” 闻笙抿唇一笑,“那还真是缘分。” 祝清嘉点头,“的确,缘分。” “对了,姜叔叔身体好点了吗?” 祝清嘉说,“还好,但大小是个手术,人年纪大了,身体不比年轻人,我妈天天守着,叫他多休息休息。” “哦。嘉嘉替我向叔叔阿姨问好。” “知道啦。” 闻笙到现在还没正式和姜如新见过,本来又许多次机会的,但都因这个那个给错过了。 或许还是缘分不够。 两人一路聊着,很快就到了w酒店。 祝清嘉下车,把要是给人泊车。 恰好这时,傅砚临给闻笙打来电话。 闻笙接起,电话里传来傅砚临沉练如水的声音,“回头看。” 闻笙下意识回头。 在那一瞬,她看见站在廊檐灯光下,朝着她温柔笑着的傅砚临。 因为他的笑,让身后的一切都暗淡了。 闻笙顿时笑了起来。 祝清嘉一身鸡皮疙瘩,嫌弃两人恋爱的酸臭味,兀自去找姜十方了。 傅砚临腿长,不过几步就走到了闻笙面前。 闻笙扬起脸庞,小鹿眼笑吟吟地看着他,“好看吗?” 傅砚临点头,“好看。” 闻笙问,“就只是好看?” 傅砚临眯了眯眼眸。 闻笙说,“我以为至少是美若天仙,不然怎么对得起傅先生精心准备的……听说,要从这位设计师手里定到衣服,可是很麻烦的。” 傅砚临是聪明人,知道闻笙已经晓得这件衣服根本不是他说的什么下班顺路随便去买的。 看着闻笙白里透红的面颊,傅砚临不由地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耳畔发丝,薄唇轻启,声音沉练,“为了你,怎么都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