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87》 第1章 废物重生 这什么味道？好苦！ 梁欢砸着嘴睁开眼，一股刺鼻的味道冲到了鼻腔里。眼前是一个陌生的房间，发黄的窗帘，陈旧的家具，到处透着他小时候那个年代的气息。 这是哪儿？ 梁欢有些懵，他努力回忆着上一秒发生的事。 “阿欢，把药吃了。” 上一秒，他躺在床上，女朋友秦蓓蓓为他端来了药，他喝了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大郎，该吃药了… 另一个声音在他脑袋里回响，他顿时冷汗淋漓。他是一家上市日化公司的董事长，未婚。而他的好哥们刘军和他的女朋友秦蓓蓓勾搭成奸，密谋夺取他公司的股份。他发现之后找对方理论，却被打伤了，秦蓓蓓跪在他床前表示会和刘军一刀两断，然后端来了药。 我死了！？ 想到这里，梁欢大吃一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低头一看，胸前的白衬衫上有一片绿色的呕吐物，那刺鼻的味道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农药？ 梁欢闻到了这个味道。 突然，无数记忆的碎片犹如开闸的洪水汹涌而来，在他眼前组成一道道转动的光幕。 这一世的主人跟他同名，但不同命运，而且只有小学文化，农村人，娶了一个城里的姑娘为妻，还有一个洋气的名字，艾米雪。两人是自由恋爱结婚，按理来说，一切都应该非常美满才对。但当甜蜜过去，两人的矛盾变得越来越大。 梁欢是农村人，而且是农村户口，没有学历，这样的情况在八零年代是找不到任何工作的。而他的老婆艾米雪就不同了，城市户口，独生女，前年接了父亲的班，端上了铁饭碗，夫妻二人的矛盾就显现出来。 没工作，整日靠老婆养活，天长日久，艾米雪的不满愈发的明显。尤其是许大脑袋把艾米雪提升成了秘书，见了不少的大世面后，夫妻二人之间积压的矛盾终于爆发了。 许大脑袋，青化厂的厂长，国营单位，大名叫许文茂，快五十的人，有一个锃亮的脑门，厂子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他是个好色之徒。他把艾米雪提拔成秘书，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这一世的梁欢非常爱艾米雪，爱得有些卑微。任凭他如何哀求，艾米雪也不听，只回复他一句话，我辞职了你养我啊。 昨夜，梁欢又为这件事和艾米雪争吵了，艾米雪气得一夜未归，临走留下俩字，离婚！ 对于一个深爱老婆的人来说，离婚两个字就是一粒子弹，它穿透了梁欢的心脏，他绝望了，于是他选择了喝农药自杀。然后非常诡异的，正在喝毒药的梁欢复生在了他的身上。 我穿越了？！ 梁欢大吃一惊，转头便看见了床头柜上，那个歪倒的农药瓶。 不，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在做梦！我要回去，要阻止秦蓓蓓和刘军那对狗男女侵吞自己的公司！ 啪、啪！ 梁欢用力打了自己两个耳光。 眼前乱冒金星，热辣的疼痛感清晰的传达到脑海。 不管用。 就在这时，门响了，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卧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身穿高档连衣裙，身材窈窕，画着精致妆容，二十三四岁的女人推门而入。 梁欢抬头看去，禁不住眼前一亮，这就是他的老婆，艾米雪。 人如其名，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留着一头瀑布般的长发，肌肤胜雪。在窗口阳光的照耀下，犹如女神降临一般。 这个年代的女性，没有网红脸，更多的是自然美，这种美任何男人看了也会心动。只不过，艾米雪美丽的脸庞上，呈现出来的却是一副冷嘲热讽的表情。 “哟，您这是自杀下不去手，在逼自己啊？”艾米雪看了眼床头柜上歪倒的农药瓶，讥讽道。 一股愤怒冲了上来，梁欢知道，这是跟随记忆而来的情绪，不是他的。他压下这股愤怒的情绪，平静之后，说了声：“你好，我是…” “呵呵，想求和了吗？那就离婚协议上签字，房子归你，你给我自由。”艾米雪从包包里掏出一份协议扔在了地上。 梁欢看了眼地上的文件没有动，他的身体里仿佛传来另一个人的怒吼声。 “怎么，不愿意？你一个农村人，能在城里安家已经是祖坟冒烟了，你还想要求什么？等我们离了婚，你再找个跟你般配的农村姑娘不就得了。” “我觉得，你这样不好，容颜迟早会老去，你什么也得不到…” 纵横商场几十年，像艾米雪这样的傻姑娘他见得太多了，这句话，是他发自肺腑的，不代表死去的梁欢，而是自己。 “你什么意思？老娘行得正坐得端，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艾米雪听后当即怒了，俏脸森寒的骂道。 梁欢无奈点点头，迷途之人，劝也没用。 “我给你一星期考虑，你要不离婚，我就让两个表哥来，把你揍出去，到时候你连房子也没有。自己好好想想！”艾米雪转身就要走。 “等等…” 梁欢刚穿越而来，还有许多问题想问。 艾米雪停下了脚步，转身露出轻蔑的笑，道：“我知道了，离开我没钱吃饭了？喏。” 说完，她从包里拿出几枚硬币扔了下来。 硬币落地的声音还在回响，艾米雪的高跟鞋声却早已消失在了房间内。 这叫什么事儿啊。 梁欢皱眉摇头，他叹了口气，看了眼桌上的农药，既然是喝药穿越而来，那就再喝一回，搞不好就能穿回去。于是，他拿起来农药瓶举起来，准备一口喝下去。 “梁欢，你干什么？！”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当梁欢转头去看的时候，那个身影已经冲到他的面前，一把打掉他手里的农药瓶，用袖子擦拭着他的嘴角。 这是… 李曼丽？ 记忆跟随而来。梁欢认出了这正是对门的李曼丽，男人是轧钢厂的工人，前些年遇到了事故死了，有一个女儿，现在靠钢厂的救济金活着。 “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至于吗？”李曼丽急切道。 额… 梁欢想解释自己不是寻死，但发现根本没法解释。 第2章 李寡妇 李曼丽，比艾米雪大三岁，人长得不说漂亮，但看着令人非常舒服，典型的贤妻良母类型。圆润的脸庞，弯弯的嘴角，浑身上下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她擦掉梁欢嘴上的农药，紧张问道：“没有喝进去？实在不行，咱们立刻上医院。” “没有，没有。” 梁欢感觉到了一股温暖，这是跟随记忆而来的。在艾米雪夜不归宿的这一段时间内，都是对门这位李曼丽在接济他。 “唉…” 李曼丽叹口气，坐在了梁欢身边，道：“你们昨晚上吵得真凶，整栋楼都听见了。刚才米雪的话我全听见了，怕你想不开就过来了，谁知道你真干这傻事。” 梁欢张张嘴，他想解释自己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喝药只是为了回到未来，但这话说出去谁信？ “走，到姐那里把衣服脱下来洗洗。”不由分说，李曼丽拉着梁欢去了自己的屋内。 出了房门，梁欢也看见了整栋楼的样子。 八十年代的筒子楼，一个楼道过去全是门。楼道里面堆放着各家的杂物，甚至还有搭建的简易厨房。没办法，这年代的家属楼都这样，每家每户也就一室一厅，三十平米左右。 进了李曼丽的家，梁欢脱下了沾满农药的衬衣，李曼丽拿来了丈夫之前的衣服给他换上，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姑娘蹦跳着走了过来。 “梁叔，我奶奶说米雪阿姨在当第三者，什么是第三者啊？” 小姑娘就是李曼丽的闺女，叫李金铭，小名丫丫，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笑起来还有酒窝，非常可爱。 “胡说什么！”李曼丽赶紧把丫丫推了出去，生怕刺激到梁欢。 “没事。”梁欢淡淡一笑。 “洗把脸，我去给你洗洗衣服，一会儿在姐这里吃饭。”李曼丽说完拿着盆出去了。 呼… 梁欢坐在凳子上，手指拢了拢头发，他还没适应过来。但有一个明确的信息，他知道自己可能回不去了。 再死一次？ 万一真死了呢？ 洗把脸再说。 他走到脸盆前，从缸里舀了一瓢水，洗了把脸，直起身，然后看见了一面镜子。镜子内，是一张憔悴沧桑的脸，头发跟鸟窝一样，胡子拉碴。 比上一世高了不少。 梁欢暗暗自嘲，上一世他只有一米六五，这一世至少一米八。这沧桑的面容哪像二十四岁的人？不过倒是挺符合二十一世纪小妹妹喜欢的颓废型。 镜子旁边是一个月历牌，上面清楚的写着1987年！ 1987啊！ 梁欢若有所思的仰起头，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年代宝洁还没有进入国内，整个国内的洗涤用品也就比解放前好一点，洗发液、沐浴露、香皂，这些未来的生活日化用品都没有。大型的洗涤业更是见不到。 也就是说，国内现在正是一片空白的市场！ 作为一个上市日化公司的董事长，没有什么能比一个空白的市场更加有吸引力了。梁欢捂着嘴巴坐了下来，他怕自己兴奋的叫出了声。 1987年，特区开始有偿出让国有土地，海滨城市开始推进住房改革制度，国有企业开始混改，供销系统转变为合作社，改革的春风正从南方逐渐向北方蔓延！ 绝佳的机会。 梁欢心动了，挣扎于二十一世纪的商战，硝烟四起，生意艰难。而这个时代，遍地是黄金。88年开始，国家开放国库券交易，同年跨国公司进入国内，向国内输送更加便捷、干净卫生的生活方式，冲击这片沉寂已久的大地。90年，沪深股市开盘，虽然只有三股，但没有跌停、没有涨停！ 这是一个即将爆炸的年代，已经熄灭了几十年的资本市场将会在国内烈烈燃烧起来！ 不走了！ 我要做改革浪潮中的弄潮儿，做未来国内的第一首富！ 噗。 梁欢擦干净脸，吐出嘴里的水，激昂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吃饭了，快点。” 李曼丽在门外喊道。 “来了。”梁欢轻快的应道。 进入客厅，丫丫已经坐在桌前了，主位上做着一个身穿灰布短袖，打扮得利索，但一脸阴郁的老太太。 那是李曼丽的婆婆，李刘氏。 老太太白了眼梁欢，明显对他这个吃白饭的很不满意。 李曼丽装没看见，招呼梁欢吃饭。饭菜很简单，粥、咸菜馒头而已。 梁欢感觉不好意思，作为执掌三千多人公司的老总，第一次吃饭还得看人脸色。 李曼丽拿手指捅捅他，暗示他不要在意，笑道：“梁欢，看，洗把脸就精神多了。快吃饭，等过段时间，姐给你介绍几个不错的小姑娘。” “哎，谢谢李姐。”梁欢随口应付道。 听到这里，老太太放下了筷子，阴阳怪气道：“我说欢子啊，不是老姨我说你。做人就该聪明点，实际点。你老婆干那些事，哪有不知道的，你能跟那许大脑袋比？比不了！干脆，跟许大脑袋挑明了要个指标，进青化厂当个正式工。也不白戴帽子了，你说是？” “妈！您说什么呢？”李曼丽见婆婆又在挑梁欢伤口，急忙阻止道。 “怎么不能说？噢，整天赖在咱们家白吃白喝就行了？你一月工资多钱？养活我和丫丫都费劲，怎么，我给欢子出个正当主意就不行了？人不能犯傻。”李刘氏不依不饶道。 李曼丽气得紧紧攥住了筷子，优美的嘴角绷紧了。她看了眼梁欢，生怕他当场崩溃了。 梁欢根本不在意，点头笑着答道：“阿姨说得对。” “哎，就是嘛。等进了青化厂成了正式工，也别忘记帮衬一下我们家，你也知道，你嫂子孤儿寡母的不容易，还得应付楼下那姓高的混蛋…” “妈，能不能别说了？这当着孩子面呢！”李曼丽听不下去了，用力将筷子拍在桌子上。 “好好好，不说了，吃饭。”李刘氏见儿媳妇真急眼了，赶紧作罢。 正吃着，房门被推开了，一个身材高大，留着分头的男人被一个女人给押了进来。 梁欢从记忆里找到了二人的位置，楼下的高远和他的老婆翠花。 二人一进来这架势，把李刘氏给吓着了，她心虚的哆嗦着手，站起来不自主的往后退，道：“你看看，你看看，我说啥来着。” 第3章 寻找商业机会 李曼丽没有动，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用筷子夹住一根咸菜放进了嘴里。 “说，钱是不是给李曼丽了？”翠花揪住高远的耳朵狠狠往下一压，吼道。 “没、没有的事。”高远龇牙咧嘴道。 李刘氏看了眼儿媳妇，心神稍微冷静下来，拿出泼辣劲儿道：“高远家的，这是干啥？兴师问罪？我们家可不欠你什么。” “呸！”翠花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道：“老太太，管管你家儿媳妇，整天在厂里勾引人。我们家高远刚发的工资没了一半，厂里人都说给你家媳妇了！你倒不欠我什么，你儿媳妇欠我钱！” 梁欢看到这里，大体能猜到什么，他瞅了眼李曼丽的脸，那圆润的下巴上出现了几条扭曲的肌肉。 她在忍。 估计，真有其事啊。 “李曼丽，把钱拿来，否则我让全楼都知道你干的好事！”翠花叫嚣道。 李曼丽抬起头，看了眼高远，声音中带着压制道：“高远，你把钱给我了吗？” “没、没有。哎呦呦…” 翠花狠狠一拧高远的耳朵，转头道：“我呸！厂里人都看见了，你还死皮赖脸的不承认。李曼丽，你个烂鞋不仅偷厂里东西，你还偷人，干脆去卖得了。” 丫丫捧着碗，大眼睛看向妈妈，虽然没有听懂什么是卖，但隐隐感觉那是个不好的词。 哗！ 李曼丽拿起碗，一碗热粥泼上去，浇了高远和翠花一身，厉声道：“捉奸捉双，拿贼拿脏。你要是再敢污蔑我，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翠花被镇住了，想争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一时凝固，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梁欢暗道不好，以翠花农村娘们的性格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果然，几秒钟之后，翠花使出了绝招，撒泼！ 她躺在地上，放声大哭，指着高远骂道：“你个没良心的混蛋，把钱给烂鞋也不给我，大家都来评评理啊…” 翠花的哭声找来了筒子楼内的人，一个个不嫌事大的堵在门口看起了热闹。高远也觉得难堪，赶紧去拉翠花，结果对方越拉越来劲。 梁欢眉头紧皱，怎么能这样，他猛地站起来怒吼道：“够了！” 地上撒泼的翠花被吓一跳，登时止住了哭声。 高远看见后一改之前的怂样，指着梁欢鼻子恶狠狠道：“小子，你敢吼我老婆？你是不是想死？” “别吵了。”李曼丽知道梁欢不是高远对手，挡在梁欢的身前，急道：“就这样，你的钱我会还你的。” “你还说不是给的她！”翠花跳起来摁住高远又是一顿揍。 “得得得，咱回家说去。都、都散了，没啥好看的。”高远赶紧拉着翠花冲开人群逃走了。 人群见没热闹看了，捂着嘴散开了，只留下满地的狼藉。 李曼丽叹了口气，起身去拿扫帚。 “你说你也是，非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儿，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儿子！”李刘氏埋怨道。 这句话引爆了李曼丽心底压抑已久的怒火，她将扫帚摔在地上怒吼道：“那您要我怎样？是抛下您和孩子改嫁，还是把您送回农村？您来告诉我！这月我已经透支了下个月的工资，下下个月我们吃什么！我在厂里被人揩油，我忍，回家还要受您的冷嘲热讽。您现在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谁来可怜一下我…” “我、我就那么一说。”李刘氏慌了，赶紧捡起扫帚打扫。 梁欢没结过婚，更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很快，李曼丽平静下来，道：“兄弟，让你看笑话了。” “没事，姐，您欠高远多钱？”梁欢问道。 “三十。” “我帮你还。” “呵呵，谢谢兄弟。你现在自身难保，拿什么还？放心，姐有办法。” 梁欢点点头，帮忙打扫了一下卫生，从李家出来了。他想帮助李曼丽，但现在的他也没钱。 去找市场，只要有钱了，什么都好说了。 顺着楼梯一路走下来，楼道内的人见了他都眼神异样。他知道，这是拜艾米雪所赐。不过他没在意这些，而是注意观察这些人刷碗的动作。 这个年代没有洗洁精，虽然菜里少油，但也有点荤腥，油遇到水很难清理。所以，大部分人选择用碱或者粗盐除油。这种方法非常原始，碱遇水会受热，更容易烧蚀手指皮肤。粗盐粒儿大，除油的效果有限。 突然，他眼前一亮，为何不从洗洁精开始做起呢？ 洗洁精所用到的化学原料不多，只需要一种表面活性剂还有五水偏硅，以及氯化钠就可以，剩下的全是水。关键是，原材料价格便宜！ 表面活性剂，选最便宜的阳离子表面活性剂，五水偏硅在这个季节可以不用，氯化钠就更便宜了，它的通俗名称是盐。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化工利润再高的东西。因为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做的，所以就贵。洗洁精成分简单，成本低廉，洗发水、沐浴露洗衣液，都是它的延伸产品，可持续发展性强。 就从洗洁精开始了！ 除去成本低廉，做洗洁精还一个好处，可操作空间大，初期不需要大型的灌装设备，有几个大桶就可以了。 梁欢将洗洁精的做法，以及后期如何推向市场都想好了，这些对于他这个工业大学的研究生来说，都是小儿科。空白的市场就摆在那里，只要做出来就是钱，而且还是上百倍利润！ 如何操作已经有数了，但不知道这个年代的原料什么价格。关键是没钱啊！ 先去看看原材料，再解决钱的问题。 下了楼，出了青化厂的家属院，他径直往市内走去。 没自行车，没钱，他只能靠十一路了。 一个多小时后，他来到了供销分公司的化学专营点，然后走了进去。 令他高兴的是，这里有阳离子表面活性剂，进口的。遗憾的是，价格太高了，一桶二百公斤，要三百五十块钱！ 这就是技术壁垒的结果，如果这东西国产的话，也就一百多块钱。 三百五十块，当下工人一个月七十多，相当于不吃不喝的半年工资。而且，化学品专营点只做对口业务。也就是说，你有钱但没有介绍信和单位证明都不行。 第4章 进出口公司 或许是期望过高，被现实狠狠打击到了。梁欢有些颓废的走出了化学品专营店，到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望着天空发呆。 介绍信和单位证明，这些他无法弄来，这个时代的他就是个二流子，没人会给他一份单位证明。除非… 造假！ 想到这里，他暗暗点头，这个年代，网络通信等于零，信息传递非常慢，谁会去查？找个刻章的，写个介绍信和单位证明不就完了。 这个条件解决了，那就只剩下钱了。现在的他别说买原料，下顿饭在哪儿吃还不知道呢，上哪儿去弄钱？ 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思索了半个多小时，他决定先找个工作，赚点钱再说。 去哪儿找工作？ 做外汇报关！ 这是这个年代稀缺的行业，他踏出校门的第一桶金也是来自外汇。 这个行业不需要什么户口证明，只需要你知道进出口货物的流程和税收政策就行了。曾经有个笑话是这么说的，在外汇报关刚刚兴起的时候，你不需要会太多英语，只要会写0k或者n0就可以了。 八十年代进口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免税的，因为国内市场没开放，进入国内的东西大部分是科学设备，实验仪器之类的。也有国外慈善机构捐赠的物品。这个前提下，也就有很多人钻了空子，以免税的政策搞来商品，然后进行国内倾销，赚取其中的差价。 简单来说，这是个暴利行业。 梁欢重新振作，靠着十一路去了岛城最大的一家进出口公司。刚到门口就让看门的老头给拦了下来，老头见他穿着普通，又不修边幅，跟个盲流一样，说什么也不让他进。 梁欢不死心，这是他在这个时代起家的依靠，不能放弃，他决定回去把自己收拾一下，再来试试。 就在这时，两个文员模样的人从大厅里走了出来，其中一个人掏出一支烟分给另一个，然后愁眉苦脸的交谈起来。 梁欢停下了脚步，商人的嗅觉让他发现了一丝机会。 两个文员没有理会他，来到一个角落里交谈起来。 梁欢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附近，竖起耳朵仔细的听。听了会儿，他终于明白二人在愁什么了。 原来，进出口公司接了一个国企的单子，要进口一批冰柜，用于销售和开发，但在报关的时候遇到了问题，这批冰柜不在国家免税政策之内，如果加上过高的关税，这批冰箱的价格企业承受不了。 梁欢眉头一挑，低头回忆了一下，87年国际上制造冷藏类设备的跨国公司就那么几家，利勃海尔、西门子等。而要进口冰柜的这家公司，正是后来国内冰箱产业中的老大！ 两个文员抽完了烟，摇头叹息着说只能跟领导汇报一下，放弃这个单子了。 梁欢听后，走到二人的面前，诚恳道：“二位，我可以帮你们完成这个单子。” 两个文员瞅了眼梁欢，见他土里土气的，以为在开玩笑，没有理会，绕过他就要走。 “报关是可以变通的，我知道国外有一种实验用的冰箱和市场上的冰箱只差了几公分，可以用科研用品进口，免关税！”梁欢再次拦住二人急道。 两个文员终于停下了脚步，他们没想到一个盲流一样的家伙竟然知道这些，其中一个人狐疑的问道：“你到底干什么的？” 见他们终于正视自己了，梁欢放下心来，慢条斯理道：“别管我是干什么的，我绝对能让你们报关成功。带我去见你们的领导，我能够说服他，帮你们完成这一单。” “你可想清楚，你要是耍我们，我把你送到派出所去。”那人吓唬道。 梁欢淡定一笑道：“放心，我没有那么闲。” “走，我让你不见棺材不落泪。” 跟着两人，梁欢终于进入了进出口公司。 此时的进出口公司，依然是国企，虽然称呼上改变了，其实还是那老一套。 来到总经理门外，两个文员小心翼翼的敲门。 “进来！”门内，传来一声粗犷威严的声音。 梁欢吓了一跳，老总们见得多了，脾气这么大的还真没有。 两个文员一进去，立马变成了孙子，点头哈腰，怂的都快不行了。 “张总的那个单子怎么样了？！” 办公桌后，一个猪腰子脸，梳着大背头，脸上全是麻点的中年男人问道。 “刘总，我们查了很多资料，张总的单子不在国家免税政策之内。”一个文员道。 砰！ 跟黑李逵一样的刘总猛地一拍桌子，吼道：“养你们干什么吃的？！老子在张总面前夸下了海口，能给弄一批免税的冰箱，你们让老子怎么给张总回话！” 两个文员低着头，腿都发抖了。刚才吓唬梁欢的那个一眼瞅见了他，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样，指着门外道：“刘总，我们找到一个人，他说能帮我们找到免税的冰柜。” “嗯？”刘总看向门外。 梁欢走进门，点头一笑，伸出双手道：“您好，刘总，我是梁欢。” 刘总看了眼梁欢的手，根本没有握手的意思。转头看向两个文员，意思是你们就弄来这么个玩意儿？ 两个文员噤若寒蝉，谁也不敢说话。 梁欢没有在意对方的态度，而是直起身徐徐道：“刘总，在国外有一种科研用的冰柜，用来保存疫苗以及科研成果，这种冰柜的尺寸只比家用的大了一点而已。其压缩机的功率、以及额定电压都在家用的范围之内，可以用科研用品的方式进口，享受国家免税政策。” 两个文员偷偷看向刘总的黑脸，发现对方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刘总打量了一下梁欢的穿着，反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第5章 我只要百分之十 梁欢怎么知道这些？ 前一世经营洗涤化工行业，用的全是进口设备，在国外考察的时候，他熟悉了利勃海尔和西门子等跨国公司的产品历史，正巧，他知道其中一款冰箱是这个年代生产的。 但他不能这么说，说了谁也不信。 “我的亲戚都在国外，您知道，那段时间出国的不少。他们有不少人在国外都是从事出口这个行业的，所以我了解一些。”梁欢解释道。 刘总听后点点头，显然是相信了。十几年前，那场运动让许多资本家都逃到了海外，这种情况在国内非常普遍。 “你想要什么？”刘总虽然看上去粗狂，但不代表不精明。他一眼看透了梁欢的意图。 梁欢很喜欢这种直来直去的做生意，没有什么人情之类的掺杂其中。 “我帮您完成这一单，事成之后，我要提百分之十的抽成。”梁欢平静道。 两个文员听后，咧嘴摇头，心说这家伙也太贪心了。 “哼哼哈哈…”刘总听后冷笑起来，道：“小子，你知道这单生意有多大？不到三十万！你要抽百分之十，也就是不到三万块。你知道一万块是什么概念吗？” 梁欢淡然一笑，现在人均工资五十块左右，一万块相当于工人不吃不喝二十年。三万块，可能就是一辈子！但这又算得了什么？前一世公司的每一步扩张都是以亿为单位的。 梁欢眼中的平淡让刘总心中一颤，他隐约觉得眼前的这落魄小子身体内藏着一个无比从容的灵魂，荣辱不惊，是个干大事的料。他收起冷笑，靠在椅背上，正色道：“我给你百分之一的抽成，这已经是极限了。” 梁欢摇摇头，表示拒绝这个提议。 刘总没有被激怒，反而嘿嘿一笑道：“小伙子，你给我的印象不错。这样，抽成我也不给你了，我给你一个工作。来我这里上班，过了实习期，我给你转正，你还是农村户口？放心，连户口我也给你转过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 农转非、正式职工，在八零年代是无比巨大的诱惑！ 两个文员眉头紧皱，他们不明白刘总为何对一个刚见面的人给予这么大的恩惠。 梁欢再次摇头，道：“我只要百分之十。” 咦… 两个文员同时发出了嘘声，在他们看来，梁欢真是愚不可及。 刘总这次有些怒意了，道：“你知道你拒绝了什么？成千上万人求我，我也从没有开过口。” “知道，我只想做一个商人。”梁欢淡淡笑道。 “商人？”刘总看了眼梁欢，他不认为在这个时代，商人能有什么大作为。于是道：“那对不起了，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有些失望，但在梁欢意料之中，他点头一笑，留下了联系地址，跟刘总告别，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事情就这样了吗？ 没有！ 在这个信息不畅的年代，他相信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国外企业的产品序列。刘总拒绝了他，是他还不知道这其中的艰难，等他折腾够了，自然还回来找自己。 出了进出口公司的大门，天色已经不早了，中午没有吃饭的他已经饥肠辘辘，他想买点东西吃，却发现身上分文没有，一股前所未有的窘迫让他不由得紧张起来。 赶紧走回家，要不然天黑之后就更没力气了。 黄昏时分，他回到了青化工厂的家属院。此时的筒子楼内，已经传来阵阵饭菜的香味，这味道搅动着他空空的胃，令他难以忍受。 上哪儿吃饭？ 梁欢想起艾米雪扔在地上的几枚硬币，估计能买几个馒头，于是他快步走上了楼梯，上到了三楼。 还没到房门口，就听见通道尽头传来丫丫的哭声，还有大人的争吵声。他眉头一皱，赶紧走了过去。 李曼丽家门口，站着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年轻的妇女。梁欢认得她，她是自己家的邻居，二炮的老婆。 “发生什么事了？”梁欢问道。 二炮的老婆转头看了眼梁欢，狭长的眼角里充满了鄙夷的目光，她没有理会梁欢，而是指着李曼丽道：“赶紧的，让你家孩子把我们家静静的洋娃娃拿出来！” “告诉妈妈，你拿了吗？”李曼丽蹲下问丫丫。 丫丫的大眼睛里噙满泪水，摇头道：“我没有，我就是摸了一下，没拿。” “没拿怎么没了？跟你妈一样，从小手脚不干净！”二炮老婆尖酸刻薄道。 “怎么能这么说话？！”梁欢忍不住皱眉道。 “一边去，关你什么事儿！自己老婆都看不住，还来勾引烂鞋，有你说话的地方吗？”二炮老婆讥讽道。 梁欢这次真怒了，挥手一巴掌打了下去！ “哎呀你个丧天良的，你敢打我，我家二炮还没打过我，我跟你拼了！” 二炮老婆跟个发疯的母狗一样扑了上来，爪子疯狂的往脸上抓。 “滚！” 梁欢抬起脚，一脚将这个泼妇踹在了地上。 二炮老婆的婆婆见状赶紧拉住自己的儿媳妇，道：“英子，别跟这废物一般见识，等二炮回来再收拾他，咱娘俩走。” 二炮老婆在婆婆的拉扯下走了，还不忘嚣张的威胁，等我家二炮下了班回来弄死你！ “泼妇！” 梁欢骂道。 “你们没事？” “没事，把你给牵扯进来了。”李曼丽抱歉道。 “说哪儿的话。” “妈妈，我真没有拿静静的洋娃娃，我只是摸了一下。”丫丫含泪委屈道。 “妈妈知道。”李曼丽抱住丫丫，泪水夺眶而出。 唉… 梁欢暗暗叹息，这个时代下，为了生活，实在是太多无奈了。 “吃饭了吗？跟姐一起吃饭，正好我也做完了。”李曼丽道。 “不了，我在外面吃了。”想起李曼丽婆婆那眼神，梁欢赶紧说道。 咕噜噜… 不争气的肚子出卖了他。 “咯咯，跟姐还客气啥，来，丫丫叫叔叔进来。”不由分说，李曼丽把梁欢叫进了家。 一进家门，就看见捧着针线笸箩的李刘氏老太太把手里的东西往笸箩里一摔，咬牙切齿道：“怎么这么没脸没皮！？” 梁欢尴尬不已，脚不自主的就要退回来。 第6章 二炮来了 “坐下，一会吃饭。”李曼丽仿佛没听见，将梁欢按在了凳子上。 李刘氏摘下老花镜看了眼梁欢，眼神无比的不耐和厌恶。 唉，怎么混到这个地步了？或许，今天接受进出口刘总的要求，才是当下最正确的。至少，会让这老太太高看一眼。 晚饭还是那一套，只不过白面馒头中掺杂了不少其它的谷物，像是玉米之类的，在八零年代，这种面食叫二合面，只有在细粮不够吃的时候才这么做。 梁欢只在电视上见过，觉得很新奇，拿起来转圈看了下。 “哟，白吃饭还嫌乎上了？”李刘氏端着碗，嫌弃的撇嘴道。 “对不起，兄弟，这两天粮票不够了，你先凑合点。”李曼丽感到抱歉道。 “啊？”梁欢这才发现自己无意识的情况下冒犯了别人，急忙解释道：“不不不，你们都误会了，这东西健康，在我们那里，窝头比馒头都贵了。” 李刘氏听后酸道：“哟，不知道你底细的，还以为你们家是天堂来的。咋地，现在农民都这么富裕了？那你倒是匀给我们一些啊。” 梁欢干咳了一声，尴尬不已。他说的是实话，二十一世纪的窝头比馒头贵，喂猪的野菜都成了绿色食品。只不过，时期不同而已。这一世的他，家在农村，找了个城里的姑娘，爹妈恨不能让全村都知道他儿子有出息了。 “您不也是农村来的？”李曼丽听后不满道。 “嘿，怎么扯我身上了？我没白吃人家一顿饭，没白喝人家一口水，人前人后，咱清白着呢。”李刘氏当即反击道。 李曼丽手中的筷子停了，紧紧地握在手中。 梁欢皱眉不语，脸上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这可恶的老太太指桑骂槐，说自己也就罢了，还连带着骂儿媳。李曼丽一人养活着她和孩子，已经够累的了，要不是为了活着，谁愿意被人指着脊梁骨说三道四。 气氛逐渐紧张起来，见儿媳已经在发火的边缘，李刘氏赶紧岔开话题，道：“那个啥，欢子啊，今儿下午都干啥去了？” “额，去进出口公司了。”梁欢也不想气氛如此压抑，随口道。 “去那儿干啥了？”李曼丽也不想跟婆婆闹僵，问道。 “找工作。” “那结果如何？”李曼丽抬起头问。 “还能啥结果，进出口公司多高的门槛儿，能用他这农业户口的人？欢子，听老姨的话，忍一口气，换一个铁饭碗，虽然不好看，但他能让你一辈子不愁吃喝啊。等过上十年八年的，谁还记得这事儿？你要不好意思，老姨跟艾米雪说去。”李刘氏接话道。 李曼丽十分无奈的看了眼婆婆。 “呵呵，天底下没有永久的铁饭碗，等跨国公司进入，冲击市场，大部分国企员工都会下岗。今天进出口公司的刘总要我了，我没有同意。”梁欢道。 嗤… 李刘氏没听懂前面的，但是听懂了后面的，忍不住一口饭喷出来，道：“哎哟，我说欢子，以前觉得你是一挺老实的孩子，没想到你这么会吹牛啊。进出口公司，多少人想钻都钻不进去，你不要？咦啧啧，被人赶出来说得如此委婉，老姨我真佩服你。” 面对李刘氏的冷嘲热讽，梁欢根本没有生气，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很难有共同语言。 “我觉得也是。”梁欢淡淡一笑道。 李曼丽附和一笑，没有说话，她也认为梁欢在吹牛。 “丫丫，给奶奶记住，斜对门的那个静静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以后别理他们。”李刘氏讽刺完梁欢，又教育起了孙女儿。 “不能这样教育孩子。”李曼丽道。 李刘氏一撇嘴，没有说话。 “妈妈，我也想要个洋娃娃。”丫丫小嘴儿放在碗边，大眼睛忽闪着，十分期待的看向妈妈。 “等妈有钱了给你买。”李曼丽苦笑道。 “等你有钱了，丫丫也该嫁人了。”李刘氏冷嘲热讽道。 前一世，梁欢没有孩子，也从来没有对孩子的愿望有过这么深的感触。丫丫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期盼，让人看了不忍拒绝。他摸着小家伙的头安慰道：“丫丫，明天叔叔给你洋娃娃，好不好？” “真的？”丫丫兴奋道。 “真的。” “哼哼，有那钱还不如接济一下你姐。”李刘氏道。 梁欢抿嘴一笑，跟这种人反击，只会拉低自己的修养。 “叔叔，明天真的会给我买吗？”丫丫希冀的追问道。 “赶紧吃饭，叔叔忙了一天，已经很累了。”李曼丽怕梁欢下不来台，赶紧打岔。 吃完饭，帮李曼丽打扫了一下，梁欢就回屋了。刚关上门，就听见李刘氏又在那儿埋怨上了。 “你说你什么时候是个头？你有钱也行啊，这一家老小还养不活呢，你还召来一个白吃饭的。” 梁欢听后心里很不是滋味，没钱不可怕，寄人篱下才可怕。 李曼丽没有说话，李刘氏还在那里叨叨。李曼丽听烦了，道：“哎呀，谁还没有个困难的时候？帮人家一下怎么了？”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艾米雪不要的东西，你有脸捡起来，我还嫌脏呢。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你这辈子别想再婚…” “有您在，我哪儿敢啊。” 梁欢把头抵在了门上，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谢谢你，李姐。 屋内还保留着昨夜的样子，一地狼藉。梁欢把地上的碎玻璃、垃圾打扫之后便上床睡觉了。 清晨，他还没有起床，就听见房门嘭嘭作响。 “谁啊？” “你个废物，给老子起来！”一声怒吼在门外炸响。 梁欢心里一惊，这好像是隔壁二炮的声音。 坏了，指定二炮老婆把自己昨天揍她的事儿告诉二炮了！ 梁欢慌了，二炮这家伙长得人高马大，壮得跟武松一样，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啊。 怎么办？ 嘭，哗啦。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房门被踹开了，一个彪形大汉冲进来，打开了卧室的房门。 第7章 玩命 “你个混蛋玩意儿还睡得下去？！”眼前人影一晃，那彪形大汉冲到了梁欢的面前，大手一抓，一下子就把他给提了起来。 “说，谁给你的狗胆打老子婆娘？！” 被喷了一脸吐沫，梁欢看清了对方的脸，正是二炮。这家伙穿着跨栏背心，肩膀上的肌肉壮得像雕塑一样。 “给我揍死他！老娘让你踹我…打！你还愣着干什么？”一个肥硕的身影跟着冲了进来，正是昨天二炮的老婆。 “有、有话好说。”梁欢赶紧道。 “说个屁！”二炮抓住梁欢的衣领，来了一个大背摔。 嘭！ 地板振动，尘土飞扬。 呕吼吼。 梁欢本来就是一文弱书生，这一辈子又是个瘦猴，没有脂肪缓冲，背部直接着地，惨叫着站不起来了。 “再给老娘嘚瑟啊，再去给对门那烂鞋撑腰啊！”二炮媳妇嚣张的叫喊道。 “给老子起来！”二炮一脚踢过来。 “别打了…”梁欢肋部一痛，弯腰惨叫。 “说，服不服，以后还敢不敢打老子的婆娘？”二炮一把抓起梁欢，猛烈摇晃着质问道。 服？ 梁欢的字典里没有这个字！ “是你们不对在先…” “那就是不服了！老子给你松松筋骨，嘿…” 梁欢就感觉自己又要飞起来，情急之下手乱抓，也不知道抓到了什么东西，照着二炮的脑袋上一砸！ “啊吼…”一声惨叫，二炮松开了梁欢，捂着脑袋歪歪斜斜的往后退。 梁欢稳了稳心神，低头一看，手上拿着一个烟灰缸，上面还有殷红的血迹，再看二炮，这家伙的脑袋上开花了。 我打人了？ 梁欢有些诧异，上一世，由于性格和身材矮小的关系，他从没有跟人打过架，打过一次，还被刘军给干废了。看着滴落的鲜血，他突然有种莫名的兴奋，这是上一世从未体验过的。 “哎呀，打死人了！都来看呐，我男人让人给打死了，我连一个男人都担不起啊，老天爷哟…” 二炮媳妇见男人头顶上开了花，坐地上嚎啕大哭。 “闭嘴！老子他奶奶的还没死。”二炮缓过劲儿站起来，骂了一声，然后指着梁欢道：“孙子，今儿老子就废了你！”说完大吼着冲了上来。 梁欢紧张极了，但心底的兴奋却在扣动着每一条神经，灵魂似乎在宣泄上一世被打的不满，又似乎是这一世的身体早就受够了歧视和侮辱。 打！ 面对扑上来的二炮，梁欢顿时红了眼，挥起烟灰缸猛烈的砸下去。 二炮被打急眼了，抓住梁欢的手用力往外一掀。 在力量方面，梁欢远不是二炮的对手，直接被掀飞倒地。但他没有停下来，体内奔腾的血液已经让他跟入魔了一样，触地的一瞬间，直接弹起来，抄起烟灰缸再次砸过来。 二炮暗暗吃惊，这往日里低眉顺眼的小瘦猴今天中邪了吗？他看向后者的眼睛，突然一阵心悸，那双眼睛里完全是野兽的目光！他有些害怕了。 挨了好几下，二炮抓住机会将梁欢按在了地上，用带着请求的语气吼道：“孙子，认个错就行了，发什么疯！” 回答他的是通红的双眼，还有犹如野兽一般的低吼。 二炮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身下的梁欢犹如一头搏命的野兽，肢体在剧烈反抗着，他不敢松手，怕对方再次跳起来跟自己玩命。 动不了，那就咬！ 梁欢张开嘴向着二炮的肩膀咬去。 啊！ 二炮一声惨叫，立刻急眼了，咬老子是，那就去死！抓起梁欢，用力的拖到楼道里，然后将其半个身子推出了栏杆外，吼道：“再打啊，信不信老子这就把你扔下去！” 梁欢有恐高症，眩晕的感觉立刻让他清醒了不少，他反手紧紧地抓住二炮的背心，脸色唰一下白了。 “快放手，要出人命了。”听见声音的李曼丽从家里冲了出来，见到此情景后，赶紧去拉梁欢。 “一边去！咋地，打你小白脸心疼了？”二炮媳妇推开李曼丽讽刺道。 “胡说什么！赶紧放开，闹出人命你也跑不了，快点！”李曼丽催促道。 剧烈的争吵声引来了整栋楼的人，将狭窄的楼梯堵了个水泄不通，更有好事的叫喊，扔下去，反正这废物老婆跑了，也活不长了。 平生第一次，梁欢感受到了人性的丑恶！ “瞎说什么？！你们还是不是人！二炮，你赶紧给我放开，要不我现在就报警！”李曼丽像疯了一下，撕扯二炮的背心。 “哟，都来看啊，寡妇护着小白脸了，好不要脸呐，男人才死了多久，这就忍不住了，你倒是真不嫌乎，厂里都不够你勾引的…”二炮媳妇喊道。 “就是，真是不要脸，呸！” 高远媳妇翠花附和道。 李曼丽不管那些，用力抓住二炮的手往回拉。 “哎哟我的祖宗啊，你就别管了，这不丢人现眼嘛。”李刘氏感觉像是骂在了自己脸上，赶紧去拉李曼丽。 “走开！”李曼丽一脚踢开婆婆。 看热闹的哄堂大笑，甚至有人喊：哟，寡妇为了小白脸打婆婆啦。 滴滴。 正在这时，家属院的大门口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紧跟着，一辆红色的桑塔纳轿车开了进来。 在八十年代末，轿车是非常稀有的物品，高富贵的代名词。别看这是一辆普桑，当时的价格足有二十七万呐。人均工资没有一百，二十七万是个什么概念？ “嘿嘿，你老婆卖完回来了，来，给你老婆问声好，说不定还能给你俩钱花花。”二炮的大手用力抬起梁欢的下巴。 红色的桑塔纳，青化厂的许大脑袋也有一辆，而且这辆车经常出入家属院。艾米雪会穿着高档的连衣裙，踩着亮闪闪的高跟鞋，在大家羡慕嫉妒的眼光中坐上这辆车，然后在所有人的吐沫中绝尘而去。 所有人看向楼下，等待着从轿车内走出来的艾米雪，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戏啊。 万众期待中，车门打开了。露出的不是白得发光的腿，而是一只铮亮的大黑皮鞋… 第8章 道歉！ 不是艾米雪？难道是许大脑袋亲自送回来了？哇塞，这回热闹大发了。 人们心里那点阴暗的东西全被扒拉出来，你推我赶的堆在栏杆上向下看。 大背头，黑黢黢的大方脸，配上一个魁伟的身材，从轿车上下来的赫然是进出口公司的刘总！ 不是许大脑袋… 围观的人愣了，难道艾米雪又勾引了一个？ 刘总下车后看了眼楼上，发现三楼的栏杆上挤满了人，当即骂道：“都他妈干什么呢？不要命了！” 这个时代，底层的人最怕的就是坐轿车的人，因为非富即贵，他们惹不起。人们被刘总这一嗓子给吓着了，纷纷退回去，二炮也有点发憷，但抓住梁欢的手还没松开。 刘总骂骂咧咧的上楼了，刚刚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赶紧贴到墙边上，生怕挡了领导的路。 刘总当地人，身高一米八多，走起路来跟黑李逵一样，从楼梯上走过来，自带一股威严的霸气。他站在楼道口看了眼乌央乌央的人，吼道：“离栏杆远点，塌了怎么办！” 人群唯唯诺诺后退，胆小的赶紧撤离了是非之地。人一少，露出了楼道尽头的二炮，和半个身子挂在外面的梁欢。 刘总一看，夹紧了手包快步走了过来。 二炮意识到不妙，手松开也不是，不松也不是。 “快他妈放开，你想杀人吗？！”刘总劈头盖脸的骂道。 二炮有些不服，但还是将梁欢拉了回来。 梁欢蹲坐在栏杆下，大口喘着粗气，煞白的脸上开始回血。 “欢子，没事？”李曼丽赶紧询问道。 梁欢摇摇头。 刘总看看二炮血糊糊的脑袋，再看看梁欢，似乎明白了什么，道：“怎么样，还能不能行？” “没事。”梁欢深吸口气，在李曼丽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让您见笑了。”梁欢道。 刘总嘿嘿一笑，道：“算你小子走运，你的条件我答应了，跟我走。” 梁欢点点头，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惊喜。 刘总暗暗点头，将近三万块啊，即便是他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平静。这小子是个干大事儿的料。 “你他妈是谁？”二炮见刘总啥也不问就要带走梁欢，当即火了，斜着眼质问道。 刘总是谁？平时只有他骂人的份儿，还没人敢骂他。他拿起咯吱窝的手包，照着二炮的脸扇了过去。 “你敢打我？！”二炮火了，当即就要跟刘总开干。 “老子不仅敢打你，还能把你送进局子里蹲几天，想不想试试？！”刘总沉声呵斥道。 一听局子，二炮当即怂了，站在那里不敢说话。二炮媳妇赶紧捅了二炮一下，示意他不要跟领导犯浑。 刘总见制服了二炮，对梁欢道：“争取今天报关成功，张总那边急用。” 梁欢点点头，道：“稍等，刘总，我还有点事。” 人群中，李刘氏瞪大了眼，这就是刘总啊。 李曼丽也有些吃惊，昨天晚上梁欢没有说谎！ 刘总看了眼梁欢，再看看一脑袋血的二炮，凑过来低声道：“行了，别得寸进尺，这家伙脑袋都开花了。” “我知道，但有些事必须要还人清白。”梁欢说完转过头，直视二炮的老婆道：“道歉！” 二炮老婆一听，尖叫道：“老娘行得正坐得端，道什么歉？！” “你孩子手上是什么？”梁欢指着静静手上一个破旧的洋娃娃质问道。 “这、这、我昨天没发现，怎么了？”二炮老婆顿时理亏了，说话跟噎住一样。 “道歉！”梁欢不容置疑道。 二炮光顾着给老婆出气了，还没问事情的缘由，看到这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低吼道：“怎么回事？” 二炮老婆被看得有些发毛，低声道：“昨天静静洋娃娃找不到了，我以为丫丫拿了…” “个熊娘们儿，除了惹事，没别的能耐！”二炮怒骂道。 有句老话讲得好，有理走遍天下，你再横的人也绕不过一个理字去。二炮顿时没了底气，狠狠白了眼自己的婆娘。 “道歉！”梁欢再次道。 一腔暖意在李曼丽身体里流淌，自从男人死后，她就感觉天塌了一样，她没有任何依靠，只能一个人抗下所有。今天梁欢所做的，就像是在暴风雪里为她竖起了一道挡风的墙，温暖了她的心。 “道什么歉！俺家二炮都让你给打了，你还想咋？道歉是？来啊，谁也别过了，我们也不活了，老娘死给你看！”说完，二炮媳妇就要爬到栏杆上跳下去。 “哎呀行了！事儿明白就好了，我们不需要道歉，欢子你也赶紧去忙，就这样。”见无法收场了，李曼丽赶紧擦去眼角的泪水，一把拉下二炮媳妇。 二炮媳妇要的就是这样，假意挣扎了几下就顺坡下驴了。 “都散了。”刘总挥挥手，驱散人群，率先下楼了。 二炮白了眼梁欢，踹了婆娘一脚，骂骂咧咧的回屋去了。 呼… 梁欢松口气，回身跟李曼丽道：“姐，我先走了。哎，你怎么哭了？” “没、没事，二炮媳妇刚才抓我眼睛了。”李曼丽急忙转过头去，解释道。 “梁叔，你真厉害，把那老娘们给收拾了。”丫丫瞪着大眼睛，一脸崇拜道。 “怎么说话呢。”李曼丽拉下脸训斥道。 “呵呵。”梁欢笑了，蹲下来把丫丫抱在怀里，道：“等梁叔回来给你买洋娃娃，好不好？” 丫丫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欣喜，但她还是小心的看了眼妈妈，似乎在询问母亲的意见。 “欢子，别乱花钱，你现在自己都生活不下去。”李曼丽道。 丫丫一听，大眼睛里顿时没了光彩。 “我知道。”梁欢站起身，摸摸丫丫毛茸茸的小脑袋，快步下楼去了。 下了楼，上了刘总的桑塔纳，梁欢去了进出口公司。 在八零年代，坐轿车那是无比荣耀的一件事儿。这大大刺激了筒子楼里的人，他们不认为梁欢这废物能有什么出息，反而认为可能是艾米雪给梁欢找的关系。只有这么联想，才能熄灭他们心中嫉妒的火焰，心里才能平衡。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套流言蜚语说得有鼻子有眼。 第9章 报关成功 琴岛市进出口公司，在刘总的注视下，梁欢开始了报关前的准备工作。 一件商品报关，需要和商家确认订单，然后提交给海关部门，海关部门查询国家免税名单，符合情况的话就会予以清关免税。这其中，跟商家沟通是最为重要的。价格、型号，运费谁出都需要在电话里谈明白。 国外几家电器类的跨国公司，他们的业务电话从建立的那天开始就没有变过。梁欢的记忆力非常好，根本不用进出口公司准备的电话簿，直接拨打过去，用流利的英语和对方交谈。 这着实震惊了刘总，一开始，他还有些怀疑，现在是彻底的服了。 没多久，利勃海尔、西门子、松下等跨国公司发来了所需要冰箱的型号以及报价。 梁欢查看了几家公司发来的型号，都是用于科研类的，跟国内规定的家用冰箱尺寸差不多，也就是说都适合免税进口。他询问刘总的意见，刘总哪看得懂英文。 梁欢一家家跟刘总解释，并推荐利勃海尔公司出产的一种冰箱，有信心让商家再将五个百分点。 刘总能做的就是点头了。 通过价格比对和交涉，最终，利勃海尔公司接下来订单，价格上比其他几家降低了六个百分点。这个价格大大出乎了刘总的预料，他暗地里有些激动，老张这回可欠我一个大人情啊。 确认订单，合同生效。只差最后一步，通过海关的审查，梁欢就能拿到第一笔佣金。 “快，把这份报关申请表发给海关的于处长，请他尽快通关。”刘总道。 手下的文员赶紧去办。 刘总松了口气，躺在老板椅上，看着梁欢眼睛带笑道：“小子，行啊，有两下子。” 梁欢将材料整理好了，抬头一笑。 刘总沉吟了一会儿，双手抵在桌前，正色道：“梁欢，这么着，百分之十我照给，你也不用实习了，直接来公司上班。至于户口还有指标那一些，我一样不落的给你办全了，如何？” 梁欢知道，刘总这是动了真格的，再拒绝的话，可能就把他给得罪了。 “刘总，谢谢您的深情厚谊，如果您有需要，我一定会来帮忙的。”梁欢道。 刘总深吸一口气，黑脸阴沉下来，明显，他对梁欢的回答很不满意，但这是人家的自由，他无法强制干涉。想了会儿，他道：“你要交易额的百分之十，但你降低了商品的进口价格，对你来说，可是非常吃亏的。” 梁欢淡然一笑道：“我知道。但进出口公司要为客户服务，不能因为我的提成，而故意把价格拉高，那太没职业道德。” “好、说的非常好！”刘总拍着手，他对梁欢的这番话非常欣赏。 临近中午，海关那边还没有消息，刘总带着梁欢去吃工作餐。 进出口公司的工作餐实在是不要太好啊，鸡腿、牛肉、炒菜、煎蛋、米饭馒头，应有尽有。在别的国企还在吃着水煮土豆白菜的时候，进出口公司的伙食已经跟现代接轨了。 梁欢的口水哗哗的往下咽，早饭没吃、转世之后，几乎一滴油水没沾过，也不跟刘总客气，端着盘子狼吞虎咽的开吃了。 刘总看得眉头直皱，饿成这个熊样，还不愿意来上班，这家伙是不是个神经病？ 下午时分，海关那边来了消息，报关成功！ 刘总看着报关单笑了，往桌子上一扔，道：“恭喜你，报关成功了，你的钱就要到手了。” 梁欢打了个嗝，中午吃得太多，至今还没消化，腼腆一笑算是回答了。 “按照总金额的百分之十，也就是两万一千七百五十六块八毛。你为自己损失了五千多块钱，有啥感想？”刘总道。 “没啥感想，不是自己的，不用去想。”梁欢道。 刘总点点头，轻轻一拍桌子，指着梁欢给手下人道：“看看、都看看，什么叫专业，什么叫素质。养你们这群玩意儿，除了给我惹事，一无是处。” 其他文员不忿的低下了头。 刘总写了个条子，递给梁欢道：“去财务领钱。” “谢谢刘总。”梁欢接过条，还有些跟做梦一样，分外不真实。 “对了，刘总，您能不能给我开个介绍信，我想去化学品分公司买点东西。”梁欢突然想起介绍信的事儿，心说何不让刘总开一封，这样就不用造假了。 刘总一听，当即点头道：“可以啊，一封信一万块。” “啊？！”梁欢吓一跳，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 刘总嘿嘿笑了，道：“怎么，心疼了？” “嗯。看来刘总以后也用不到我帮忙了。”梁欢知道刘总在开玩笑，于是道。 “别，你厉害。”刘总当即缴械投降，道：“介绍信呢，我就不给你开了，我给化学分公司的老张打个电话，你直接去就行了。” “谢谢刘总。”梁欢大喜过望，深深鞠一躬，出了刘总的办公室。 望着梁欢的背影，刘总暗暗叹息，这真是个人才，国内都找不出几个来，放走实在是太可惜了。但有什么办法，这家伙一心要做生意，不喜欢坐班。等着，或许他真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来。 抄起电话，刘总给张总打了过去，道：“老张，今晚上你请客，你要的那批货我给你省了好几万…” 这位张总，就是几年后国内的冰箱大王，梁欢的这单生意，也间接促成了利勃海尔和张总的合作，他们合资之后的名字，就叫琴岛。利勃海尔。 财务处，美丽的财务小姐姐将两捆百元大钞和一些零散的钞票放在了桌子上，眼睛里闪烁着亮光。 有钱了！ 梁欢的嘴角掠出一抹笑意。在当今这个年代，万元户刚刚被提起，而他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成了地道的万元户。 “谢谢。”梁欢道。 “客气啥，小伙子，有对象没？”财务小姐姐拨弄着头发，眉目含情道。 “额，快离婚了。”梁欢道。 “啊？”财务小姐姐一听，俩眼瞪得溜圆。 第10章 注册公司 藏好两万多块钱，梁欢出了进出口公司，第一件事就是去银行把钱存起来。这个年代虽然安全，但万一冲出个见钱眼开的，那就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搞不好还有生命危险。 存好钱，留了几百块，他走出了银行。从今天开始，他不用再看别人眼色吃饭了。 同一时间，另一个担忧涌上心头，87年已经过了一半，88年宝洁进入国内，搞不好此时已经开始在国内做调研了，他必须尽快的将日化公司建立起来。 八十年代末，国内还没有专门灌装洗洁精、以及洗发水的生产线。唯一的办法就是进口。他倒是知道一些生产线厂家，但价格实在是太贵了，他这两万块还不够运费的。 要不买个二手的？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个时代下，香江那边应该有不少退下来的饮料生产线，都是气动式灌装，劲儿大，适合洗洁精、洗发水这类粘稠的东西。 梁欢考虑了一下，来到公用电话旁，查询了总台后，拨打了特区的一个代理电话。 这个时代下，特区那边有许多代理公司，无论是你想要在香江那边注册公司，还是要购买一些东西，这些无所不能的代理公司都能办到。 经过询问，果然有二手的灌装线，但要六千块钱，还是小型的。从海路运到琴岛市，运费要增加两成，也就是一千二，安装下来的话，要接近八千块。 这价格在当时可谓是到了天价，但没办法，谁叫国内没有呢。 这个年代火遍全国的健力宝，第一批饮料生产出来的时候，还是借用了特区可口可乐的生产线，因为国内根本没有易拉罐的灌装流水线。 贵也得买，没有办法。 不过梁欢没有定下来，只是让特区那边给留一下。生产线有着落了，厂址还没有。只有把厂址定下来，生产线才能起运。 梁欢让代理公司在香江注册了一家公司，公司名称就叫做洁神日化有限公司，这跟他前世的公司是一个名字。 从香江注册公司，对日后公司的扩张，加入到招商引资的队伍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改革开放以来，人们对外界的东西总是充满了向往。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将公司设立在香江，无形之间抬高了公司的形象，日后能归化到外资的行列之内，投资起来比较方便。 代理公司接下了单子，梁欢又给对方打去了一部分费用。 做完这些，梁欢觉得还不够，虽然资金上面他无法阻挡宝洁的成立，但是他可以给宝洁先挖几个坑。比如抢先注册宝洁日化有限公司，再将宝洁以后爆火的几款产品注册商标。 注册不需要花钱，但能够让日后的宝洁损失好几个亿。 梁欢看看天色，今天是不行了，明后几天，就专门干这几件事。 回家！ 一身轻松的他走在街上，突然想起答应过丫丫要给她买洋娃娃的，于是赶紧去了百货大楼。 此时的琴岛市还没有一家大型现代化超市，百货大楼依旧是人们选购东西必去的地方。 临近下班，百货大楼里面的小姐姐和老娘们儿已经无精打采，就等着关门了。 梁欢冲进来，令这些端着铁饭碗的正式工很不爽，跟见了鬼一样，躲得远远地，就盼着他识趣儿的赶紧离开。 什么态度？等过了九零年，你们下岗以后连饭都吃不上！ 梁欢暗暗上火，但依旧保持着前世的素养。 “你好，请问这个洋娃娃多钱？” 一五大三粗的妇女白了眼梁欢，道：“瞎啊，上面不写着？” 梁欢已经想骂人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二炮打了一架之后，他的火气越来越克制不住了。 “那给我拿下来看看。” “看什么看，三十五块，你买得起吗？”老妇女不耐烦道。 啪！ 梁欢拿出几张百元大钞拍在柜台上。 人均工资没有一百的年代，没几个见过百元大钞的，更别说好几张。登时，那几个老娘们的眼睛就睁开了。 有钱就是爷，这句话一点不假，那老妇女赶紧走过来，从柜台上取出那个洋娃娃递过来。 梁欢没有接，而是用下巴道：“把那个也拿出来。” 老妇女没招，再把另一个拿出来。 “还有那个。” 梁欢靠在柜台上，使劲指挥着老妇女。 一连拿了十几个，老妇女火了，道：“你到底要哪个？我告诉你，你要是不买消遣我玩，我饶不了你。” “这是什么？”梁欢指着柜台上的牌子道。 那年月，百货大楼的柜台上都摆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百拿不厌，百问不烦。 老妇女不再反驳，但眼神中的怨恨更深了。 “我不买，是我的自由，你还敢威胁我！你们领导在哪儿？给我叫来！”梁欢压抑已久的怒火爆发了，拍着柜台吼道。 几个看热闹的赶紧走过来劝解，毕竟她们有错在先。几个年轻的将那个老妇女推到了一边，一个小姑娘赶紧道歉，倒并不是因为梁欢发火了，而是真要找到她们领导，那会扣钱的。 梁欢压下火，选了最贵的那个洋娃娃，三十五块。相当于一个工人半个月的工资！ 抱起娃娃，梁欢指着这些人道：“你们等着，不出两年，我让你们全部下岗。” 切… 老妇女们看了眼梁欢的穷酸样，撇嘴狂笑。 梁欢同样冷笑，等着，超级市场老子是开定了！ 出了百货大楼，梁欢看了眼洋娃娃，眼角的笑意已经隐藏不住，他仿佛已经看见丫丫嘴边的小酒窝。快回到青化厂家属院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些偷跑出来卖海鲜的，又买了些海鲜，还有一些肉，提着就进院了。 李姐照顾自己这么久，自己也应该有所回报。 一进院里，他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看着手上拿满东西的他，一个个老娘们的嘴开始闲不住了。 “喏，瞅见没？到底是靠老婆才能发财，前几天还吃不上饭，今天就买了这么多东西。咦，这男人啊，不要脸起来，也是没啥了。” “就是。总不能让小寡妇接济个没完啊。嗨，你没见李曼丽她婆婆，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小寡妇就是装看不见。她喜欢小白脸，谁也没招啊。不过话说回来，这两家子合在一起倒是全乎了。一个死男人，一个让老婆戴了帽子…” 第11章 二皮 不用耳朵听，光看那些老娘们儿的嘴型，梁欢就知道她们在说什么，指定没好。 说去，嘴长在别人身上，你还能给她缝上。 提着东西准备上楼，他忽然看见楼梯旁蹲着一穿红背心，大军绿裤子的家伙。 二皮？ 梁欢从这一世的记忆里找到了他的名字。他看了眼二皮，对方的三角眼同样看过来，那狭窄的小窗户里还透着一丝高傲。 梁欢觉得好笑，二皮跟他一样，都是农村户口，只不过，二皮的家就在城郊结合部，沾了点城里的仙气，所以二皮总觉得比他高级，当然了，二十年后，二皮准会发财，因为城市扩大，他家那块指定拆迁。 同样是农村户口，你不也是找不到工作？ 梁欢没打算理他，准备上楼。突然间，他想起一件事儿，他好像记得二皮曾经吹牛，他二大爷是一家果汁厂的厂长。后来那家果汁厂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留下了一个废弃的厂房和几条果汁灌装线！ 天赐良机啊！ 果汁灌装线，虽然不是气动的，力度不大，但是他可以将洗洁精加热变稀，达到近似于水的那个浓度，那样的话，就不存在无法灌装的问题了。除此之外，还有一片大厂房啊，这些都是他目前所需要的。 梁欢停下了脚步，转身过来。 “二皮，吃了吗？” 二皮斜了眼梁欢，又看看他手上拿的东西，不自觉的咽了口吐沫，然后鄙夷的一撇嘴，换个姿势继续发呆。 梁欢看了眼二皮那干瘪的肚子，心里在发笑。他哥嫂在青化厂当临时工，现在还没下班，他给锁到外面，无处可去了。吃饭？他上哪儿吃饭去。 拿下二皮，就等于解决了厂子和机器的问题。 梁欢在二皮身边坐下来，二皮一看，嫌弃的挪到一边。 “哟，咋地，你还嫌弃我？”梁欢道。 “哪敢啊，您可是靠老婆吃饭的，咱连老婆都没有，比不上、比不上。”二皮话里带刺道。 梁欢根本不在意，他只在意二皮二大爷家的厂子。 “瞎说什么。说点正事，我和进出口公司的刘总关系不错，他有一个项目需要我帮忙，要不要一起干？有大钱赚。” “你？”二皮看了眼梁欢，根本不相信。 “怎么不信呢，钱都给了。”梁欢拿出几张百元大钞晃了晃。 二皮的眼都直了，他家从没有过一张百元的钞票。 “啥项目？” 梁欢见对方上钩了，笑道：“吃了吗？” 二皮还想嘴硬，但咕咕叫的肚子出卖了他。 “还在等你哥嫂回来？还想受你嫂子的白眼？”梁欢笑道。 二皮的眼神开始不耐烦起来。 “拿着。”梁欢拿出一百块塞到二皮手中。 二皮惊呆了，蹬着三角眼结巴道：“给、给、给给给我啊？！” 梁欢一笑，钱不是万能的，但它能管9999的事儿。他一拍二皮的肩膀，道：“在这等着，我上去给李姐放下东西，一会儿跟我去吃饭。”说完，他提着东西上楼了。 二皮跟做梦一样，拿着手里的百元大钞翻看了好几遍，又给了自己一巴掌，这才兴奋的叫起来。 二皮基本上搞定了，接下来就是他二大爷了。梁欢准备用他二大爷的厂子，但没打算给钱，倒并不是因为他耍赖，而是一共两万来块钱，投入生产，再加上推向市场都是钱，必须精打细算才行。 上了二楼，楼梯的拐角处传来细小的争吵声。 “曼丽妹妹，你知道我多喜欢你吗？我的一番心意你该了解的，要不我能借给你钱…” 梁欢停了下来，是高远那个混蛋。 “别动手动脚的！你的钱我会还给你的。”李曼丽的声音传来。 “嘿，李曼丽，当初借钱的时候怎么说的？我想干啥都行？这可是你答应了的，钱到手就不认账了？你当我高远好糊弄吗？” “那是你想偏了，住手！再动手我去喊翠花了。” “行，跟我来这招是？还钱！今天不给钱，我跟你没完。” “没有，下月还你。” “下月？你下下个月还不知道吃什么呢。还钱！要不然，今晚上跟我去小旅馆，咱啥事没有。下个月再借也好说。” “松手！再不松手我喊人了。”李曼丽急道。 “你喊啊，反正你在这楼里面也臭名声了，我就说你勾引我。来，亲一个。” 啪！ 耳光声响起。 “臭娘们，给脸不要脸是？看我怎么收拾你。” 厮打声响起。梁欢一听，赶紧冲了上去，吼道：“住手！” 李曼丽和高远同时吓了一跳，像是被定住一般，身体还保持着撕扯的状态。 高远看清是梁欢后，怒道：“叫什么？不看自己是哪根葱，滚一边去！” 梁欢走过去，将李曼丽拉到自己身后，道：“李姐欠你多钱？” 高远打量了一下梁欢，又看看他手里的东西，讥笑道：“哟，艾米雪给不少钱？牛气多了…” “废话少说！多钱？”梁欢低吼道。 高远眉头一挑，道：“英雄救美是？行，李曼丽上个月，大上个月，一共借了我七十块，你不还钱吗？来，拿钱。” 梁欢看看身后的李曼丽，想确认是不是这些钱。 “欢子，不用你管，姐有办法。” 看来数目没错。 梁欢从口袋里取出一百递过去，道：“找钱。” 高远愣了，他没想到梁欢真拿出钱来了。顺手接过来看了看真假，狐疑着从兜里掏出三十块。 梁欢一把拿过来，道：“以后少找李姐的麻烦，我们走。” 李曼丽点点头，眼泪已经快落下来了。 高远弹了弹百元大钞，看了眼上到楼梯的二人，酸道：“怪不得哟，这是看上小白脸了。你俩倒是真般配，一个死了男人，一个老婆权当没有…” 梁欢本来不打算跟高远一般见识，但实在忍不住了，快步走下来。 “你想干啥？我告你，打人可犯法！”高远想起二炮那血淋淋的脑袋，当即害怕了。 “高远，你知道驴和马生出来的叫什么？”梁欢问道。 “骡、骡子啊，怎么了？”高远躲到墙角，生怕梁欢动手。 “那骡子和骡子生出来的叫啥？” “那不还叫骡子？”高远搞不清梁欢想干什么，大眼珠子乱转。 噗。 李曼丽知道梁欢想说什么，忍不住笑出了声。 “骡子和骡子生不出玩意来，因为骡子没种，明白了？”梁欢一笑，转身上楼去了。 高远见没挨揍，放下心来，突然他想明白了，梁欢这是拐弯抹角的骂他畜生啊，因为他和翠花结婚好几年，还没生出孩子来！ 第12章 忽悠 “你够损。”李曼丽笑道。 梁欢呵呵一笑，道：“他自找的。” 上了三楼，远远地就看见丫丫站在门口，大眼睛向这边张望着，小手不安的抠着栏杆上的水泥裂缝。 呵呵，小丫头都望眼欲穿了。 “丫丫，看这是什么？” 梁欢蹲下来，晃晃手里的洋娃娃。 “洋娃娃！哈哈哈…” 丫丫的大眼睛里顿时绽放了一道彩虹，欢快的跑过来，抱起洋娃娃又是亲又是转圈儿。 梁欢也笑了，他被丫丫感染了。这个年代的孩子特容易满足，不像二十一世纪的孩子，要名牌手机、要名牌鞋，只知道攀比，不知道父母的辛苦。 “欢子，这得多钱啊？”李曼丽看着偌大的洋娃娃道。 “没多少。” “你在进出口公司上班了？那也不能刚上班就给钱啊。” “呵呵，我跟刘总做生意了，赚了一点钱。” “这样啊。欢子，姐这几个月有点紧张，那钱…” “钱？算是之前的饭费了。” “那哪儿行。” “以后再说。你看，丫丫多高兴。” 李曼丽点点头，自从丫丫爸爸去世后，丫丫第一次这么开心。 “奶奶，你看看我的洋娃娃。”丫丫抱着洋娃娃跑回了屋里。 梁欢跟着李曼丽也进去了。 “哟，哪来这么大娃娃啊。”李刘氏戴着老花镜看了眼，再看看李曼丽，皱眉道：“你买的？还过不过了！” 李曼丽受够了婆婆的埋怨，放下包没有说话。 李刘氏脸立刻阴沉下来，她看了眼梁欢又来了，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一拍双腿就开嚎了。 “哎哟，老天爷啊，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哇…” “行了！娃娃是人家欢子买的，刚才还替我还了高远七十块钱，您能不这样吗？”李曼丽道。 李刘氏当即止住了哭声，看向梁欢。 梁欢也非常讨厌这老太太，但不能没有礼貌。将手上的海鲜和肉放在桌子上，道：“大姨，放心，以后我不会来吃饭了，买了点肉和海鲜，你们晚上吃。” 看见一堆东西，李刘氏当即变了脸，受宠若惊道：“哟哟哟，你看看，这是怎么说的，还让你破费。那个，高远的钱你真的给了？” “给了，他不会再来找事了。”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欢子是个有出息的人。”李刘氏赶紧拿着东西往厨房走。 “人家梁欢现在跟进出口公司的刘总做生意，发达了。”李曼丽笑道。 “是嘛，那以后得接济你嫂子一下，你嫂子太累了。” “一定。”梁欢点点头。 “奶奶，你看我的洋娃娃漂亮吗？”丫丫举着洋娃娃道。 “漂亮，哎，别把塑料纸给抠破了，咱玩几天给退回去，这玩意不少钱呢，够咱家生活半个月的。”李刘氏道。 “我不。”丫丫一听当即不干了。 “拿着去玩儿，你梁叔给你买的，谁也没权利给你退回去。”李曼丽白了眼婆婆道。 梁欢无奈笑着摇头。 “欢子，晚上在姐家吃饭。” “对，让你姐给你做几个好菜，哎哟，我好久没吃过肉和海鲜了。”李刘氏笑得合不拢嘴。 “不了，姐，我约了人吃饭。还有，这里有二百块钱，算是前段时间的饭钱。”梁欢取出两张百元大钞放在了桌子上。 “这哪儿行！” 李曼丽当即拿起来就要给梁欢塞回去。李刘氏颠着小脚赶过来，一把拉住道：“哎呀，欢子的一片心意，你怎么能拒绝？你不要给我。” 李曼丽的俏脸阴沉下来。 梁欢呵呵一笑，好势利的老太太。 从李曼丽家出来，梁欢快步下了楼，楼下，二皮向楼上张望着，脖子已经快僵了。 哼哼，这家伙手拿把攥啊。 “等一会儿了？”梁欢道。 “嘿嘿，嗯。”二皮笑道。 梁欢心里发笑，只有一百块钱，就让高傲的二皮低下了头，钱，实在是最好用的东西了。 “走，去吃饭。喝不喝酒？” “喝，白的啤的都行。”二皮道。 来到家属楼附近的一个小饭馆儿，梁欢和二皮坐下。梁欢看了眼墙上的菜单，不得不说，这年头物价是真便宜啊。一盘烧海参只需要五块钱，红烧鲍鱼也就八块。鱼香肉丝之类的，那更是低得离谱。 二炮没下过馆子，看什么都两眼冒光。 梁欢点了几个硬菜，要了一提啤酒。 菜上齐，二皮迫不及待的开喝了。 梁欢也不说话，等三瓶啤酒下肚，二皮有些微醺的时候，道：“二皮，刚才跟你说了，进出口公司那边下了一个项目，需要一个厂房，做做样子，然后上面会批钱下来。” “嗯，我知道，投机倒把嘛。” 你也就这点水平了。 “对，所以啊，你我发财的机会来了。你二大爷不是有个废弃的厂房吗？咱找找他，送点东西，拿过来用几天，你觉得怎么样？” “没问题，这包在我身上。”二皮拍着胸膛道。 行，只要你答应领我去见就好，你二大爷跑不了了。 “喝，咱兄弟第一次聚到一起不容易，干了。” “干。” 二人一直喝到十一点，这才醉醺醺的回到了家属楼。 第二日清晨，梁欢被李曼丽叫醒，去她家吃早饭。这回李刘氏不再飞白眼了，一个劲儿的让他别客气。梁欢吃饱饭之后，回家把自己那套结婚的西装拿出来穿上，然后又去外面理了个复古的油头，租了一台富康回到了家属楼。 人靠衣裳马靠鞍，利落的发型，加上梁欢这一世挺拔的身高，站在车旁就跟贵人降临一样。 他把二皮叫起来，这家伙盯着梁欢好一顿看，许久之后才认出来。 “欢哥，这是你弄来的？”二皮指着富康轿车道。 梁欢点点头，道：“从现在开始，记住，叫我梁总，我是香港那边过来投资的，正在查看项目，明白吗？” “为啥？”二皮不解道。 梁欢拍拍对方的肩膀，道：“为了利益最大化。你不说你二大爷对你家不咋地嘛，看着，这回我一道给你出出气。” “那、那行，我还没吃饭。”二皮唧嘴道。 “回来再吃。”梁欢按住二皮的脖子将他推进了富康。 第13章 极品厂房 没坐过轿车的二皮见什么都新鲜，摸摸这儿，抠抠那儿，梁欢在思考着怎么忽悠二皮他二大爷，没去管二皮，直到这家伙手欠的去拉门把手。 “别动，那是开门的，掉下去就完蛋了。”梁欢赶紧按住二皮的手。 二皮吓得赶紧点头，眼睛里满是羡慕道：“欢哥，你咋知道那是开门的？” 梁欢叹口气，这一代的人是啥见识也没有。 “这你别管。等会儿给你二大爷打个电话，就说有个香江来的商人要考察一下厂子。” “哎。”二皮无比听话道。 “你知道那个厂子什么情况？为什么倒闭了，给我说说。”梁欢道。 通过和二皮的交谈，梁欢逐渐了解了那个果汁厂的大体情况。有些意外，厂子还是股份制，股东的成分挺复杂。市里牵头，村里用土地参股，一个大老板来投资，成立的这么一个果汁厂。在成立的当初，还被市里特批为重点项目，提供了一部分扶持资金，算在了股份里。 听到这里，梁欢不由得皱眉，他已经猜到了这大老板投资的目的。 果汁厂成立之后，几乎没有生产过任何东西，大老板找到市里，说需要启动资金，市里又提供了一些无息贷款，然后大老板用这片地做抵押，从银行那里又获得了一部分贷款，然后就消失无踪了。 简单来说，就是空手套白狼。这个时代下，横行全国的把戏。只需要拿出一部分资金，整得像模像样一点，地方上就会无条件的投入。 总的来说，这家果汁厂现在欠着银行的钱，欠着地方上的钱，欠着村里的钱，多三角债关系，谁也理不清。 梁欢不想这些，他只想找个关键人借这个厂房来用一下，在市场上获得第一桶金之后，再买地开厂子。至于债务，跟他无关。 出城了，梁欢让二皮用公用电话通知了他二大爷。从电话里传出来低沉的声音，梁欢就知道，今天的事不好忽悠。毕竟，对方上过一次当，也是打着投资的旗号来的。 重新回到车上，十几分钟后，进入了距离琴岛市最近的一个村落，姚家沟村。 村里只有一条柏油路，还布满了坑洼。很多房子还是上世纪建造的，看过去全是斑驳的大青砖。梧桐树斜靠在残垣断壁上，路上一个人没有，整个村子安静极了，像是被时空封印了一样，不可动摇。 梁欢的注意力全在村口的一座恢宏的厂房上。毫无疑问，这就是那个果汁厂，其规模远超他的想象。整个厂房占地大约得十一二亩，厂房错落有致，看得出花费了一番心思。厂房的大门口上还有鎏金的大字，缤纷果汁厂。 车子在厂门口停了下来，梁欢和二皮下车，对面，一个五十岁左右，有些秃顶，面庞黢黑的中年人背着手慢悠悠走了过来，他就是二皮的二大爷，姚奉献。 姚奉献板着脸，一步步走过来。 梁欢细细打量了一下姚奉献的穿戴，就是一农家人，脚上的些有新鲜的泥浆，明显刚下地回来，脚指头都露出来了。裤子上有好几个洞，挎肩背心处的肩膀上皮肤黑得发亮。 没什么钱，生活困苦。 梁欢得出了一个大体的印象。 这就好办了。 梁欢笑着点了下头，对方斜了眼他，然后又看看富康轿车，紧绷的表情这才有些缓和。 “您好，我是香江洁神公司的梁欢。”梁欢伸出手道。 姚奉献没理会梁欢，而是对着他身后的二皮吼道：“你个瓜皮想干啥？” 给我来下马威啊。 梁欢暗暗挑眉，不过，这样的人才好对付。 “二大爷，这是梁总，人家跟你说话呢。”二皮有些怕他二大爷，大气都不敢喘。 “您好，抽烟？”梁欢拿出一包石林至尊递过去。 姚奉献看了眼，直接接过来放在了自己兜里。 梁欢笑了，贪财啊，那就更好办了。 “我不管你是哪来的，直接说，你想干啥？”姚奉献从兜里摸索出一根没有过滤嘴的烟点上，不耐烦道。 “是这样，我们公司和进出口公司的刘总谈了一个项目，市里方面也支持，需要一个厂子来落实一下…” “空手套白狼呗。”姚奉献吐出一口烟，露出一口黄牙道。 得，门清啊。 梁欢笑着点头。 “你们这帮人啊，算是丧了良心，多好的地给你们当厂房，骗了钱拍拍腚就走，今儿来个刘总、明儿来个李总，都想靠着这里发一笔钱，有完没完？”姚奉献训斥道。 梁欢没想到，自己之前竟然还有人来过。不过没关系，他们是骗钱的，而他是来骗厂子的。 表面上越正义的人，私心越重。这是梁欢前一世得出来的经验，他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千块钱，塞到姚奉献的手里，道：“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姚叔，打开门让我瞧瞧？” 姚奉献叼着烟，低头瞅了眼手里一叠百元大钞，至少一千块！ 在这个年代，一个农民要攒一千块钱，不吃不喝五年！梁欢出手可谓是大方至极。 姚奉献那板着的老脸顿时笑开了花，把钱仔细的放在裤兜里，然后掏出一串钥匙点头道：“梁总说得对，他们是他们，咱不一样，走，进去看看。” 这就是钱的魅力。 铁门打开，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看得出已经好久没有开启过了。 进入厂房，里面的基础设施令梁欢暗暗吃惊，水电齐全，仓库、生产车间、进料口、等等所有一切都是按照标准流程建造的。一句话，实在是太好了。也看得出，当时那个投资的老总为了获得贷款，基本上就是照真格来的。 参观了几个库房，梁欢来到了他最关心的生产车间。 车间内，一条连封纸都没撕的流水线静静的躺在车间内，封纸上布满了灰尘。 好东西啊！ 典型的果汁饮料灌装线，纯进口，国内现在还生产不了这东西。如果降低一定的浓度，这条生产线完全可以灌装洗洁精、洗衣液，洗发水等产品。 梁欢露出不可查觉的笑意，这个厂子我要定了！ 第14章 忽悠是门艺术 美中不足之处，就是缺一条热力管道。琴岛市是北方沿海城市，冬季的温度很低，而一些洗涤产品所需要的原料，比如阴离子表面活性剂、阳离子表面活性剂，在冬天是会凝固的。需要加热才能解冻。 这些已经不算什么了，实在不行，自己烧锅炉啊。再说了，只要冬季之前产品打开市场，他就有钱买厂房，从这里抽身离去了。 姚奉献看着满屋的生产线，心疼的叹息道：“多好的机器啊，就这么浪费着，还不能卖。当时这可是用外汇买来的，花老钱了。” “欢哥，啥是外汇？”二皮问道。 给了一百块钱，喝了一顿酒，此时的二皮已经完全将梁欢视为老大一般的存在了。 “外汇就是用国家外汇储备，购买国外的产品，然后报关进入国内。简单地说，外国不用咱们的钱，咱们国家呢需要用外国需要的东西换取外国的钱，然后再买外国的产品，发展自己的生产制造业或者科学研究，明白了？”梁欢解释道。 “那老外岂不是两头赚钱？咱当冤大头啊。”二皮道。 谁说不是呢。当下国内虽然改革开放，但初期效果并不明显，主要是以密集加工、劳力出口等一些利润低的东西来换取外汇。这里面，是一部国家的辛酸史。到了九十年代后期，随着国家一次次产业升级，这种现象才有所改变。 梁欢点点头，道：“所以，放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走自主创新。国外有的，我们也有，国外没有的，我们也有。到时候，谁也别想卡咱们脖子！” 二皮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梁欢围着这条生产线走了一圈儿，心里唏嘘不已，投资这个果汁厂的家伙真的是很不讲良心的。这些机器，想要的得不到，得到的不珍惜。 动用外汇，需要层层报批，备案，提交材料，手续冗长繁杂。一般私营企业根本没机会。他完成的那单，是红星冰柜厂改革，市里面特批下来的，所以报关才如此顺利。私人买这样的生产线，想都不用想。 又看了几个厂房，大体情况已经了解了。梁欢把手搭在姚奉献的肩膀上，道：“梁叔，这个厂房呢，我们公司要用几天，你知道的，光有厂子不运作，上面也不给钱的。咱也得装装样子，是。” “明白，糊弄得像真的一样。”姚奉献点头道。 这人只要钱给了，思想觉悟蹭蹭往上涨。 梁欢见姚奉献已经进入主动模式，便开启了第二步忽悠。 “现在国内各地招商引资，没有眼光的，捞一笔钱就走，他能走得了吗？这属于诈骗啊。早早晚晚他得进去，您说是？”梁欢道。 姚奉献点点头，又看向梁欢，心说你不也是想诈骗？ “嘿嘿，我们可就不一样了。我们洁神公司的产品，国内还没有一家，属于高新技术产业，这也是为什么市里和进出口公司支持的原因。前景广阔，市场潜力巨大。” 前半句，梁欢确实没有撒谎，他所掌握的日化工业还真是高新技术，市场空白。 姚奉献听得云山雾罩，附和着点头。 “做高新技术产业，最终的结果你知道吗？”梁欢问道。 姚奉献摇摇头。 “会被国家收购，成为国企之一，国家产业升级，会将高新产业作为基础握在手中，我们洁神日化就是奔这个来的。开工一生产，市场没有，国家再一收购，钱那是哗哗的来。”梁欢故作神秘道。 产业升级是肯定的，这句话梁欢没有说谎。 “现在不都是往私企发展嘛？国企不都到头了？”姚奉献奇道。 “没听懂？国家需要高新产业支持，你想啊，我们在这儿一忽悠，拿到钱走了，到最后落个诈骗犯的名声，不还得进去？高新产业就不一样，咱们生产不下去，国家会出面收购，什么股权纠纷，历史遗留债务，全给你摆平了。到时候，咱们不仅不用进去，还能成国企一员，功成名就，您说这样是不是最好的结局？”梁欢暗示道。 “噢…”姚奉献拍着脑袋，像是见识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恍然大悟道：“也就是高一级的玩法，对？” 嘿嘿，要的就是你这觉悟。 “嘘，小声点，现在产业升级还是个秘密，许多人等着钻空子呢。”梁欢小声道。 姚奉献赶紧点头。 “实不相瞒，我自己都投了这个数。”梁欢伸出两根手指头。 “两万啊？”姚奉献震惊道。 “两万够干什么的！二十万！” “我天，你不赔了…” “懂什么，等国家收购并入国有，按照我的股份，至少返还十倍！” “十倍，二百万！”姚奉献惊得直接叫起来。 梁欢赶紧捂住他的嘴，故作恼怒道：“叫什么，唯恐天下不知啊？” “是是是…”姚奉献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慌忙点头。 梁欢心里发笑，姚奉献是彻底上钩了。现在他说什么，姚奉献就信什么。 “梁兄弟、不，梁总，咱们公司多钱一股啊？”姚奉献问道。 “不多，一万一股。” “那个，我想参几股，您看怎么样？”姚奉献小声问道。 这就是忽悠的艺术，白得到一座厂房，还能把人忽悠的往外掏钱，被人卖了，还得帮别人数钱呢。 梁欢摇头，道：“你那几万块不值得。” “哎呀，别啊，你是二皮介绍来的，我是他二大爷，您怎么也得给点面子。”姚奉献急道。 二皮虽然没听懂梁欢讲的是什么，但被一向看不起他的二大爷重视起来，当即觉得分外自豪啊。 梁欢故作为难的点点头，道：“行。但不是现在，等厂子开起来，红火的时候，我再让你入股，到时候您也放心不是。” “哎哎，对头，那就太谢谢梁总了。” 得，成了！ “这样，今天我就把事儿定下来。您这钥匙能交给我？明天我就派人开机器、试料，做前期投产的准备。”梁欢道。 “那是当然的啊，咱们是一家人，拿走。”姚奉献将钥匙递过来，还生怕梁欢不接，硬塞到他的手里。 “行，姚叔，你就等着发财。”梁欢道。 是个经商的都知道，高新产业会被国家收购，但绝不是日化行业，国家战略布局中，信息技术、软件编程这些才是。 第15章 解决原料问题 “去，买几把锁，把大门以及里面的仓库都给我锁起来。” 姚奉献走了，梁欢拿出一些钱，递给了二皮。 “好来，哥。”二皮赶紧接过钱去办。 梁欢站在大门口，望着气派的厂区，心里巨爽无比。这要是一上来就说租厂房，你等着，姚奉献狮子大开口，能黑死他。结果呢，只花了一千块，还把姚奉献蹿腾的要入股。 拿下这个厂房，他的信心更足了。按照这个厂房的产能，一天几万瓶洗洁精不是问题。 初期投放市场，一瓶洗洁精的纯利润应该在五毛以上，一万瓶五千、产能全开，三万瓶也生产的出来。一天纯赚一万五，一个月就是四十五万！ 在这个万元户刚被提及的年代，一个月就能成市里的首富！ 不敢想象啊。 二皮买来了锁，麻溜的换上。现在的他对梁欢言听计从，他没注意到，今天的梁欢跟之前的梁欢完全不是一个人了。干练、果断，口若悬河。 最重要的场地、机器在一瞬间全有了，剩下的就是原料以及包装了。化学品分公司那里，进出口公司的刘总已经打过招呼，直接去就可以了。关键包装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要是能省下来就好了。 问了司机师傅，市里包装厂的位置，梁欢带着二皮又去了包装厂。 包装厂也是国营，正在进入混改阶段，比之前灵活了许多。梁欢跟包装厂的王经理见面之后，坐下来详谈。 这种谈判前世经历的太多，梁欢上来先声明，我不是来买包装的，而是来寻找商业合作伙伴的。说辞还是那一套，香江洁神日化公司和进出口公司合作，要投放一个新产品，市场前景广阔。 王经理一看梁欢的派头，再加上门外停放的富康轿车，没有产生任何疑心。 接下来，梁欢跟王经理谈了一下产品的市场前瞻性，以及如何操作。 这些话，都是二十一世纪最常用不过的推广手段，但在八十年代末的王经理听起来，跟天书一样，只能不断的点头。 最终，双方签订了一个合同，海化包装厂向洁神日化公司提供包装，第一次供货现结款，之后每三个月一次结款。而梁欢方面需要支付一些的定金，作为履行合同之用。 定金两千，梁欢没有犹豫，直接付了。 二皮坐在一旁，心里已经无比震惊了，一个上午啊，三千块钱没了，他半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啊。 合同完成，梁欢露出狡猾的笑意，又省下不少启动资金。 他对外包装提出了要求，洗洁精作为新事物投放市场，那一定不能走现在陈旧的老路，他按照二十一世纪的包装要求王经理按照这个尺寸和样子生产。 王经理问清楚尺寸和规格之后，点头说没问题，但需要支付开模费。 这时候，梁欢就开始打起了太极，一口应允下来，没问题，等厂子上了轨道，开模费加倍。 王经理人单纯啊，他没注意到这条没有写到合同里。至于开模费，你等着，等梁欢产品上市，占据了主动权，开模费？谁还能好意思开口要这点钱。 搞定了外包装，梁欢又去了印刷厂。 包装和印刷同样重要，现在的技术水平还达不到在瓶子上喷印的水平，只能往上贴标签。 洗洁精上市，代表着新产品，引领新的生活方式，更加卫生，便捷。梁欢亲自给印刷厂设计的图案以及广告语，都是二十一世纪的名词。还有那些刚兴起的国际质量体系认证，一个不差的全印上去，反正没人去查。 痛快的付了一千定金，印刷厂的合同下来了。 到这个时候，四千块钱没了，加上昨天花的钱，梁欢的资产缩水了四分之一。剩下的一万五还要应付工人工资，水电费之类的，几天就能烧没了。 不够，远远不够！广告还没打，实在是捉襟见肘啊。 要是能拿到的原材料就好了。 梁欢一合计，搞不好还真可以。现在化学品公司是国营，业务往来都是对账，没有现款的。只要找一个中间人担保，先拿到原材料不是问题。 找谁呢？ 毫无疑问，一定是被拿出来忽悠多次，进出口公司的刘总。昨天刘总说直接给化学品公司打电话，那说明他们关系不错呀。 去进出口公司！ 富康在进出口公司门口停下来，一身光鲜亮丽的梁欢下车，他让二皮等在这里，自己走了进去。 这一次，看门的老头没有拦他，还笑眯眯的打招呼。 上了二楼，来到刘总的办公室外，他已经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刘总有客人？进不进去？ 进！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了，晚一天开工，姚奉献就会多一天怀疑，必须让厂子尽快运转起来。 梁欢叩响了房门。 “谁？”刘总粗狂的声音传来。 “您好，刘总，我是梁欢。” “哎呦，说曹操曹操到，进来。” “哎。” 梁欢推门而出，一眼看见刘总的办公桌前做了一个方脸，十分有气度的人。 这是… 张瑞诚！后来的冰箱大王！ “嗨呀嗬，一天不见，你小子发达了。”刘总惊奇道。 现在的梁欢打扮之后，无异于改头换面，人本来长得就很精神，他一出现，令刘总眼前一亮。 “谢您夸奖，这不是靠您的抬举嘛。”梁欢落落大方道。 刘总仔细打量了眼梁欢，越看越顺眼，指指对面的张瑞诚道：“老张，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那小子。” “哦？”张瑞诚看向梁欢。 “您好张总，我是梁欢。”梁欢跟进上前，弯腰伸出双手。 张瑞诚伸出手握了一下梁欢的手，淡淡笑道：“小伙子，我刚才还跟刘总说，一个没出过国的，不可能对国外的冰箱产业这么熟悉。刘总说你家人都在国外干这个，是这样吗？” “是的。”梁欢道。 “嗯，那我要请教一下你，你如此了解这一行，那谈一下冰箱行业的未来有什么发展前景，可不可以？”张瑞诚道。 “可不敢当。” 梁欢笑了下，暗道不好，他这是要拆穿自己。 张瑞诚的名声在后十几年，那是响彻世界的存在，一个世界级的总裁，洞察力相当敏锐。他一定是察觉到自己之前的话漏洞太多，要亲自戳穿自己了。 幸好，我比较了解后来的海尔。 第16章 张总 刘总眉头紧皱，老张这问题太深奥了，谁能回答的上来。 梁欢回忆了下海尔的整个发展历程，自信的笑了下，道：“张总，您进口的这批冰箱是不是为了获得强制保险体系的认证？” 张瑞诚一呆，心里震惊无比，国内的冰箱制造工艺跟国外天差地别，国外的产品设计和人体工程学更好，而且安全等级更高。前一段时间他带队出国考察了一番，想要在国外开拓一片市场。但进入国外，必须要通过强制保险体系的认证。 强制保险保险试验场，世界上最大的安全实验和鉴定机构。只有贴强制保险的标志，才能踏出国门第一步。但强制保险等级太高，冰箱的一些关键数据根本达不到，所以，他要进口一批冰柜做参考。 这件事，他只在内部团队里面说过，外人从未提及。而梁欢从他进口冰箱的意图就猜到了，着实让他吃惊不小。 张总短暂的吃惊之后，笑着点头道：“有这方面的原因。” 梁欢松口气，果然如此，这只不过是他猜的。因为日后海尔真的会跨出国门，返销国外。 “首先呢，白色家电在今后十几年的时间内，依旧是市场上的热销主力。年内，冰箱的主要目标仍然是一二线城市，这之后，农村将会是第一大消费群体。” 张瑞诚暗暗吃惊，白色家电这个词，在国外刚刚被提起，指的是能为人减轻负担，帮助工作的家电。他也是刚刚知道这个词的，可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早就知道了。 “农村？国内市场可一直是以地级市为主要战场的。小伙子，你这个错误可很低级。”张瑞诚道。 “呵呵，张总，您了解现在农村结婚必买的三大件吗？不是手表自行车缝纫机了。而是彩电、冰箱、洗衣机，七零年代的人现在已经快二十岁了，年后，他们将是结婚的主力军。农村攀比心大，你结婚有的，我也有。” 张瑞诚点点头，似乎也有些道理，但还是不太相信。 他不相信，梁欢可是亲身经历过的，以后还会有家电下乡等拉动内需的活动。 “将农村划进主要市场，还有一个好处。信息不对称。我们可以比同行卖更高的价格，利润要比城市要高一成左右。” “这倒是事实。”张瑞诚此时的疑心已经消失了大半，放低姿态道：“小伙子，啊，不，梁…” “梁欢。” “梁欢。你如此了解冰箱行业，那一定有对未来的创意和构想，能跟我谈谈吗？”张瑞诚道。 这句话一出，刘总暗暗震惊，老张这是在不耻下问呐。 “不敢当。其实您也明白，能生产冰箱，那一定能生产空调，产品应该尽快多元化，占据更多的市场份额，强大品牌力，让消费者形成惯性购买。未来，无论是冰箱还是空调，都会走节能、环保的道路。无氟、变频多电压启动是大趋势。洗衣机也是最有竞争力的产品…” 啪啪啪。 张瑞诚已经激动地站起来，大手拍得啪啪响。 “想不到，如今国际上刚刚提及的行业发展目标你都知道，你小子真令我刮目相看呐。” “呵呵，碰巧而已。您的公司应该加快集团化，品牌多元化，在未来的五年内，国内将会涌现一大批竞争者，只有加快产业布局，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句句说在了张瑞诚的心坎里，他点点头道：“说得对，我也在全国考察，看哪里适合建新厂。” “哟，老张，要扩大规模啊。”刘总惊奇道。 张瑞诚笑着点头。 海尔建在哪里？中韩呗。毗邻黑龙江路，进出便利。 “你笑什么？”张瑞诚见梁欢面带笑意，问道。 “您知道中韩村吗？” “有印象。”张瑞诚想了下，瞬间明白了，指着梁欢道：“你小子，行啊。” “呵呵，要不要再送您一条经营理念？”梁欢心说都谈到这儿了，也别藏着掖着了。 “哦，说来听听。” “把服务当产品一样卖给客户！” 张瑞诚愣了好久，才缓缓点着头，道：“可以，这个可以有。” 梁欢笑了，这本来是人家提出来的，正好借花献佛了。 “怎么样，老张，服了没？”刘总笑道。 “服了，服了，也开了眼界了。”张瑞诚深吸口气，看着梁欢面带笑容道：“梁欢，要不要来我公司工作？直接进我的团队，年薪两万起，上不封顶！” “嘿，你这是抢人。”刘总不悦道。 年薪两万，上不封顶，这已经是当下的最高薪了。 “谢谢您的深情厚谊，我想自己做生意，真的很抱歉。”梁欢弯腰低头道。 “这样啊…”张瑞诚十分遗憾道。 “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子不是野心太大，就是着魔了。”刘总笑道。 “对了，你小子找我干啥？”刘总问。 “额，想请您吃个饭，如果张总赏脸的话，也一起请了。”梁欢道。 “这顿饭我请，不能白受教育。”张瑞诚把手一挥道。 “请我吃饭？”论看人方面，刘总不及张总，但人情来往上，他可精明着呢。于是道：“说，你想求我干什么？” “额，呵呵，有些不好意思。我准备做个洗化工厂，其他都落实了，但原料方面还没有，您知道，我就那点钱，想请您卖个薄面，看能不能…” 刘总明白了，嘿嘿一笑道：“知道了，想先赊一部分货，化学分公司那边不给你，让我出面做个担保。” “是的。” “行啊，没问题。”刘总笑着点头道：“但我有个条件。” “我不能答应。”梁欢知道刘总要说什么，直接拒绝了。 刘总气得直翻白眼，道：“我可告诉你，等你干赔了，回来可没这个机会了。” “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的。” 张瑞诚摆摆手，道：“梁欢，放心，化学品公司那边我也熟，我给你作保，今晚上我请客，阅海楼，正好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请教你。” “嘿，老张，你这是拆我台啊。”刘总不爽道。 “就拆了。你来不来？” “去，我也得给你个面子啊。” “那你给化学品公司的老张打电话，让他一起来。”张瑞诚道。 梁欢欣喜过望，两个老总给自己做担保人，这个事儿准成啊。他立刻下楼，来到富康车前，告诉二皮今晚上吃大餐，但有一条，吃饭的时候伺候勤快点，什么话也别说。 第17章 陶然然 阅海楼，在琴岛市算是比较高档的消费场所了，新装修的大理石地面和璀璨的灯火相互辉映，仿若人间仙境一般。下了车，刘总和张总迈步走了进去，门口有专门的礼仪小姐迎接。 “张总、刘总好，里面请。” 二人都是改革开放下的大人物，经常出入这里，礼仪小姐早就熟悉了。 八十年代的装修风格尽管奢华，但距离二十一世纪，还是显得老气了许多，梁欢看了眼抬脚就往里面走，二皮一把拉住了他。 “咋了？” “欢哥，我这样能进去吗？”二皮指着自己的大军绿裤子，皱巴巴的衬衫道。 梁欢一笑，道：“跟着我，没人会拦着你。” 礼仪小姐当然不认识梁欢，但见小伙子打扮的精神，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下意识的弯腰。 二皮两条腿止不住的哆嗦，要不是梁欢拉着，他真不敢进来。当脚上的解放鞋踏在干净明亮的大理石上的时候，他的腿肚子都抽筋了。 “没事。”梁欢拍拍他的手，跟随两位老总上了楼，进入了包间。 阅海楼主打粤菜，跟鲁菜不是一个理念，讲究清淡，刘总和张总点了几道菜，将菜单递给梁欢。 梁欢看了眼，菜式跟二十一世纪差不了多少，随意点了几个，递给二皮。 二皮紧张的摆手道：“我吃啥都行。” 二位老总看出了二皮紧张，哈哈一笑让他放松点。 张总还有很多问题，酒菜上齐之后，边喝边跟梁欢交谈，梁欢也把自己的经营理念跟张总交流，并探讨市场。 一番谈话下来，张总颇受启发，当听到梁欢正在创业的时候，笑道：“梁欢，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我很好奇你干的行业，能透露一些吗？” “没什么秘密，就是洗涤剂，我准备投产一种去除油污，干净卫生的清洁剂，市场空白，利润比较可观而已。”梁欢道。 张总点点头，道：“新产品投放市场，最难的是第一步。” 这句话不错，让消费者认识到这东西好用，愿意花大价钱购买，是个极其困难的过程，一旦这东西引不起强烈的市场反应，那结局就注定失败。 梁欢拥有前世诸多的营销经验，在这方面，并不担心。 “是的。洗涤剂是个新兴行业，我们需要做的是引领市场，跟您的家电不太一样。现在市场自由度还不太好，等更多的私企加入进来，市场自由化。那么整个经营格局就要改变。从现在的我生产什么，你就买什么，转变到你需要什么，我就生产什么。”梁欢道。 “对的，这句话非常正确。未来就是投合市场！现在企业改革，还抱着陈旧的经营理念，总认为自己是市场的老大，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市场所抛弃。”张总点头道。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敲响了，然后一个靓丽的人儿露出来，面带笑意道：“您好，张总、刘总，听说您二位在这里，特意前来敬个酒。” “哦，小陶啊。”刘总和张总站起来笑道。 梁欢起身看了眼进来的这位美女。打扮得非常时尚，当然，八十年代的风格在他眼里也时尚不到哪儿去。但十分得体，既不妖艳，还有一丝端庄在里面。 有些面熟。 梁欢在记忆里搜寻着她，好像在哪儿见过。 “这位是？”陶小姐看了眼帅气的梁欢，眼前一亮主动询问道。 “我是梁欢，您好。”梁欢伸出手，前半个手掌在陶小姐的手上一点，随即松开了。 这个十分绅士的举动引得陶小姐极大的好感，道：“您是哪里人，面生得很啊。” “哎，陶小姐，这位可是未来的大企业家，赶紧喝一杯。”刘总调侃道。 “嗯。”张总的性格比较内敛，诚恳的点头。 “是嘛，那真是太荣幸了。” 两位老总保举，那一定错不了。 众人落座，二皮看向陶小姐的眼睛都是直的，幸亏梁欢掐了他一下，这才缓过神来。 “陶小姐，为什么我觉得见过你？”梁欢皱眉道。他来这个世界不过几天，许多记忆都是散乱的，生怕遗漏了什么。 “咯咯，梁先生，这个手法可有些老套哟。”陶小姐娇笑道。 “这位陶小姐是生活在线的主持人，全市的人见了都面熟，梁欢，经商你有许多鬼点子，情场上可就不行了。”刘总开玩笑道。 梁欢骤然想起来，眼前这位靓丽无双的小姐姐是市电视台一档生活栏目的主持人。虽然电视还没普及，但陶然然的名字几乎人尽皆知。 “太失礼了，我自罚一杯。”梁欢举杯一饮而尽。心中激动不已，替自己打广告的人找到了。 八十年代末，还没有代言这个名词，一些名人更不知道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赚钱。洗洁精是生活类用品，跟陶然然主持的生活栏目正好契合，从这个栏目里做广告，再适合不过了。 别看陶然然年轻，但从酒场上，一看就是个老手，两位老总身边游刃有余，喝几杯酒之后，飘然离开。 人都走远了，二皮的三角眼还没收回来。 “倒酒！”梁欢在他耳边低声道。 “哎。”二皮这才如梦初醒。 没过多久，这场酒席的主角到了，分管化学品公司的张经理来了。 现在的化学品公司还是比较吃香的，化工产品还不允许私营，所有的东西都要经过化学品公司才行。从张经理肥硕的体态上就能看出来，这一部门的油水不错。 众人落座，刘总和张总联名向张经理推荐了梁欢，并为其担保。 张经理眉头一皱，道：“哎呀，这事儿不好办呐，总公司天天都要查账，很多帐赊出去都收不回来了。两位老总，我得回去跟管理层商量商量。” 梁欢一听，心里暗道不好，搞不定最消耗资金的原料，他这点钱可不够生产几天的。 “商量个球。老张，跟我们打起官腔来了。不给我和张总面子是？那行，以后你什么事也别找我们，咱们各不相干。”刘总道。 “你看看你，这是怎么说的，这不打我张某人的脸嘛。放心，梁兄弟要什么，我先赊给你。不过啊，有条件，一个月必须还上，刚改制，上面查得紧，体谅一下。”张经理赶紧道。 “那是，那是，谢谢张总照顾。”梁欢赶紧敬一杯酒。 俗话说，人老精马老滑，张经理第一句话其实是试探刘总和梁欢的关系，如果关系一般，他就不赊。结果刘总认真了，那说明关系还真不错，这个人情面子他得给。 就这样，开工之前最大的原料问题解决了。 第18章 绿到家了！ 酒喝到晚上七八点，菜也没怎么吃，几位老总都是经常下馆子的人，不图吃，就图个交际。二皮一直没敢放开吃，等酒席结束，张总几个人走后，他问梁欢这些能不能打包回去，那还有半瓶好酒呢。 “你随便。”梁欢道。 二皮大喜过望。 还了富康车，梁欢心情好极了，和二皮顶着月色往回走。明天试机器，拉原材料，然后再招工，一切就绪就可以开工生产了。 二皮今天高兴极了，见了不少大场面，见到了电视台的美女，还跟领导坐在一起喝酒了，整个人感觉提升了不少档次，提着剩菜在梁欢耳边叨叨，倾泻着心里压抑不住的兴奋。 梁欢抄着手，微笑着往前走，在心里盘算着推向市场的第一步怎么走。 话说着，二人到了家属院的大门，往右一拐走了进去。门后面，停着一辆红色的桑塔纳轿车，刚刚靠近，就能感觉到车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 这说明刚停下还没有几分钟。 刚刚还兴奋不已二皮瞬间停下来，一脸的尴尬，道：“那个、欢哥，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屋去了。” 二皮的反应让梁欢有些摸不着头脑，告诉他明天早起，还有一堆活。这家伙点着头，提着剩菜敲开了哥哥的家门，一头钻了进去，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 发什么神经？ 梁欢一耸肩膀，就要上楼。抬头一看，四层的家属楼几乎全关上了灯，窗口上人影绰绰，还有不少细碎的声音传来，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神秘极了。 梁欢纳闷了，现在是夏天啊，筒子楼里闷热无比，不到十一二点，人们不会睡觉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砰！ 远处门打开了，二皮呱嗒呱嗒的跑回来，道：“欢哥，等会儿要是用的上我，你叫我，我给你出气！” “啊？” “二皮，给我回来，有你什么事！”二皮的哥哥站在门口吼道。 二皮慌里慌张的又跑了回去。 整个楼的人越来越诡异，梁欢不由得眉头紧皱，这是发生了什么？ 突然！他看向那台红色的桑塔纳，这不是青化厂许大脑袋的那台吗？ 卧槽，我知道了！ 艾米雪将许大脑袋领回了家，此刻正在房间里偷欢！ 瞬间，梁欢明白了整栋楼的人为什么如此反常。 一股火焰噌的蹿了上来，他想拿把刀，上去将那对狗男女剁碎了。但随即恢复了平静。他不是真正的梁欢，和艾米雪也并不存在感情，她偷人，其实与他没有直接的关系。 黑暗中，整栋楼的人都在瞅着矗立在门口的梁欢，等待着他暴跳如雷的那一刻。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梁欢转过了头，看样子是要到外面躲一会。 切… 在梁欢转身的那一瞬间，他听到了整栋楼传来的嘲笑声。 “老婆都这么明目张胆了，还不冲进去揍他，是不是男人？” “别看了，他就是个废物，没啥出息了。” “男人做到这份上，也是服了。你等着，我也去试试艾米雪啥味道。” “你他妈说啥？” “玩笑，我哪儿敢。” “造孽哟，还让人怎么活啊。”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传来。 …… 梁欢停下了脚步，他改变主意了，他的确不是梁欢，但这辈子代表着梁欢，要这么一走了之，那他将会戴着这顶帽子直至终老！ 为自己，也为这一世的梁欢，今儿决不能善罢甘休了！ 他毅然转过身，快步走向楼梯。 “嘿，回来了，回来了，有好戏看了。” “对嘛，这才是爷们！” “你拉倒，那艾米雪是吃素的？你看着，进门就得跪了，求艾米雪不要离婚。” “娘们家的，你懂个球。” “不信你看着。” 梁欢在楼梯上快步如飞，身后仿佛燃起来一个小宇宙。一楼、二楼的人鬼鬼祟祟的跟在了后面，准备看场大戏。 三楼到了，尽头处，李曼丽门上的灯光照亮了自己的家门，他抬脚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李曼丽家的门突然打开了，李曼丽向外看了眼，瞅见是梁欢之后，立刻跑了出来，拦下他道：“欢子，姐正找你有点事，你帮姐去楼下买点东西。” 李曼丽的意思很明白，她怕梁欢一怒之下惹出什么事来，想要把他拉出去。 “你别管。”梁欢推开了李曼丽。 “哎呀，跟咱没啥关系，你少管。”李曼丽的婆婆从门缝里露出头来，道。 “不行！欢子，欢子，你听姐说，到姐屋里坐会儿，我给你去叫米雪出来…” “李寡妇，有你啥事？一边去！” 他们身后，二炮媳妇从窗户里露出头来，不耐烦道。 “滚！看人家出事你们这么高兴干啥！还是不是人？”李曼丽回头骂道。 梁欢伸手拉过李曼丽，平静道：“姐，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 李曼丽看着梁欢平静的眼神，依然有些不放心，急道：“欢子，早晚都要离婚，不要为一个不值得的人…” “我知道。”梁欢淡淡一笑，推开李曼丽，走到自己的房门前，伸出一根手指试了试。 房门锁着呢。 他微微一笑，转身看向整个楼道，楼道里，那些个鬼鬼祟祟的脑袋立刻缩了回去。 “老少爷们儿们，别藏着了，出来，你们不都想看热闹吗？来来来，第一现场，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地儿了。”梁欢开口喊道。 众人大惊，这是嫌家丑宣扬的不够大吗？ “来来来，都出来，我让你们开开眼。”梁欢挥手道。 一个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犹豫着露了出来。 梁欢这一嗓子，把屋里面的人也给吓着了，灯突然亮起，紧跟着便是许大脑袋惊慌的声音。 哼哼。 梁欢冷冷一笑，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抬起脚用力一踹。 哐啷！ 门开了，窗户上的玻璃碎了一地。 啊！ 一声尖叫从里面传来，明显是艾米雪的。 这声音分外刺激，艾米雪可是这栋家属楼里，最漂亮的楼花，所有男性同胞都想借此机会一睹美人的身体。谁知刚跑几步，就被家里的老娘们揪着耳朵提溜回去。 第19章 许大脑袋 卧室里传来簌簌穿衣服的声音，梁欢进门之后快步走向卧室的门，谁料门突然打开了，仅穿着一件吊带睡衣的艾米雪冲出来，并随即关上了身后的门。 梁欢看到，门后面是一个秃顶、臃肿的身躯，正在找自己的裤腿儿。 艾米雪身着单薄，柔弱的肩膀，雪白的肌肤，以及一些隐秘的地方隐约可见，这令趴在窗口观望的老爷们开了眼，抓住窗棂的手都激动地抖了。 “干什么！疯了你？”艾米雪挡在门口，瞪着美丽的大眼睛吼道。 梁欢冷冷一笑，起手就是一个耳光。 啪！ 艾米雪被打倒在地，修长的腿显露无疑。 呕吼！ 窗外响起压抑不住的吼叫声。 “你敢打我？！你个废物，我跟你拼了。”艾米雪跳起来，伸出手又抓又挠。 梁欢一手抓住她天鹅般的脖颈，举起来杀气凌人道：“别逼我宰了你！” 对于梁欢，艾米雪一直是高高在上的，打心眼里瞧不起，可这一次，她看到梁欢眼睛里那凌冽的目光后，突然害怕了，身体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梁欢松开艾米雪，看见了她脖子上那一颗颗红红的草莓，还有那令人恶心的味道。 恶心！ 他一把推开艾米雪，伸手去推门。 门开了，里面的许大脑袋也穿戴好了，故作镇静的走出来。 “干什么？！反了天了！梁欢，为什么打你老婆？这是犯法的知道吗？”许大脑袋挺着肚子走出来，训斥道。 他想用这种方式吓唬住无能的梁欢，但他不知道，眼前的梁欢已经不是那个懦弱的梁欢了。 许大脑袋的一席话，立刻引起了看热闹人的嘲讽。偷人家老婆，还这么理直气壮，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呐。 “看什么，都看什么，散了，我跟米雪在谈工作上的事，没你们想象的那么龌龊。”许大脑袋老脸一红，挥手驱赶窗口上的人。 人群更加的起哄了。 许大脑袋见事不好，赶紧往外蹿。 梁欢身后抓住他的后衣领，一把拉倒在地。 许大脑袋急了，爬起来吼道：“你小子是不是不想活了？啊？得罪我知道什么下场吗？老子看上你老婆，是你小子上辈子的造化，你他妈感谢我还来不及…” 嘭！ 吁… 窗外的人惊呆了，看着许大脑袋喷出一道血迹，直挺挺的往后倒。 梁欢看了眼地上的许大脑袋，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提起来。 许大脑袋这回真害怕了，跟个死猪一样往下坠。摆着手急道：“欢子，兄弟，有话好说，要不要来青化厂，我给你个指标，正式工，怎么样？” 梁欢露出一抹嘲讽的笑道：“不怎么样。记住了，这一拳是为之前的梁欢打得，这一拳是为我！” 嘭！ 又是一拳下去，血水喷溅，许大脑袋的门牙都给打掉了。 “啊吼吼，杀人了，杀人了啊…” 许大脑袋嚎啕大哭。 围观的人看得哈哈大笑。 “别打了，你不嫌难看啊？！”艾米雪急道。 梁欢转头露出嗜血狰狞的脸，一字一顿道：“你都不嫌难看，我还要什么脸？！” “你、你…”艾米雪被怼的无话可说。 趁着二人说话的时机，许大脑袋跟狗一样往外爬。看热闹的人立刻提醒：“许大脑袋要跑！” 许大脑袋这个恨啊。 梁欢上前一把把他拉回来，冷笑道：“想走吗？” 许大脑袋惊慌的点头。 “好说，脱光了，我放你走。” “啊？”许大脑袋的肥脸绿了，脱光了还怎么见人，他大小也是个领导啊。 “脱不脱？不脱我把你带到你家，让你老婆看看你干的好事！”梁欢吼道。 “脱，我脱还不行吗。” 一提到家里的母老虎，许大脑袋立刻怂了，不甘地去脱自己的衣服。 “快点，嘿，爷们正看着呢。”窗外起哄道。 梁欢松开许大脑袋，向外看了眼，发现二皮正在人群中偷看，发现梁欢后，赶紧缩脑袋。 “二皮！” 完了，被欢哥看见了。 “欢哥。” “去把许厂长的车轮胎给我扎了，让许厂长一步步走回去！” “得来，我这就去。” 二皮一听是搞破坏，立马就下去了。 “梁欢，你不要欺人太甚！”许大脑袋近乎绝望的吼道。 “欺人太甚？你到老子家，睡老子的床，玩老子的老婆，到底谁欺人太甚？！”梁欢低吼道。 “你、你你你、你等着。”许大脑袋脱下裤子威胁道。 “还有，继续脱！”梁欢怒道。 许大脑袋只剩一个裤衩了，再脱可就真光腚了。 “脱！” 许大脑袋吓得一哆嗦，闭上眼往下一拉，脱掉之后，立刻冲向了门外。 门外看热闹的人哪能这么容易放他走，他冲进去，人群把他推出来，再冲进去，再把他推出来。中年的肥佬哪经得起这么个折腾法，没几个回合，累得躺地上起不来了，也不管是不是光腚了。 李曼丽见状，心说这样哪行，也不管梁欢和艾米雪二人还在屋里，走进去后拿起许文茂的衣服扔过来，道：“好了，行了，凡事都得有个头儿，赶紧穿上衣服走。” 看热闹的人群还想再耍耍许大脑袋，但在李曼丽的训斥下，不情愿的让开了一条路。 许大脑袋赶紧套上外套，钻出了人群，转眼间逃出了家属楼。 “行了，行了，大家都散了，剩下就是人家两口子的事了。都回去。”李曼丽向外哄着人群。 “哟，李寡妇，你是不是等着接手呢？” “是啊，咱们快走，人家李寡妇巴不得他们离呢。” …… “瞎说什么？赶紧滚蛋！”李曼丽轰走了人群，看了眼屋内的梁欢和艾米雪，叹口气，给二人关上了门。 艾米雪恶狠狠的看了眼梁欢，道：“你行，你厉害。你坏了我的大事，你知道吗？青化厂面临改革，许大脑袋答应让我做副总的。这下好，什么都没了，我看你怎么吃饭！” “离开你，我饿不死。拿身体换资本，你也有脸跟我说！”梁欢鄙夷道。 “好，这话是你说的。你等着，不用我，许大脑袋就能找人废了你，你记住了，求饶的时候，别提我艾米雪的名字！”说完，艾米雪回屋拿上几件衣服，推门而去。 第20章 大脸 第二日清晨，青化厂总经理办公室，气派的办公桌上，满是烟灰，烟灰缸里的烟头都满了。许大脑袋躺在老板椅上，狠狠抽了口烟，脸上那块青紫分外明显。 昨晚上他没敢回家，怕家里的母老虎跟他没完。他老丈人是青化厂的老厂长，他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全靠丈人家的关系。 “叔儿，你找我。”一个身穿青化厂制服，满脸横肉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是许大脑袋的亲侄子，许世聪，外号大脸。 许世聪本来是一无业游民，整天游手好闲，跟一帮社会哥们不是喝酒就是打架，后来被许大脑袋弄到了青化厂的保卫科，当了一个小头目，仗着许大脑袋是他叔，在厂里横行霸道，没人敢惹。 “嗯，坐。”许大脑袋转过身来，捂着嘴指着对面的椅子道。现在他不捂嘴不行，门牙没了，说话漏风。 许世聪大刺刺坐下，一眼看见了许大脑袋脸上的伤，惊道：“叔儿，谁把你打了？你给侄子说，老子打断他一条腿！” 许大脑袋尴尬一笑，道：“这不昨晚上跟米雪谈些工作，让梁欢那小子误会了。” “嗤。”许世聪一听，差点没憋住，道：“叔儿，您这是让人给堵了啊。” 砰！ 提起这个，许大脑袋当即火了，用力拍了下桌子。 “笑横么，有横么好笑的！”门牙漏风，许大脑袋说话都不利索了。 许世聪发现了许大脑袋门牙没了，强忍住笑意道：“叔儿，侄子明白。是不是收拾一下那个梁欢？您说，要个胳膊还是一条腿，侄儿给你办得麻溜的。” 许大脑袋像是泄恨了一般点点头，道：“似儿你看着办，让他长长记性，记粗，不要出人命。” “得来，您瞧好。”许世聪一拍桌子就要走，走到一半折回来，趴到桌子上探头问道：“叔儿，那艾米雪您玩够了没？我想试试。” “去去去，过段时间再说。”许大脑袋不耐烦道。 “好来，走了，您等好消息。”许世聪兴奋的走出了办公室。许大脑袋没有明确反对，那就是说艾米雪那小娘们儿他已经快玩厌了，马上就能轮到自己了。 到了保卫科，点了几个平时关系不错，横了唧的伙计，抄上几根铁管，就去了青化厂的家属院。 梁欢在沙发上睡了一晚，那张令人恶心的床，他是一点都不想沾。出乎意料，昨夜的事情并没有让他睡不踏实，反而像是卸去了一种负担，分外轻松。他似乎感觉到完成了另一个灵魂的夙愿，那个灵魂从身体里消失了。 起床洗漱，收拾一下之后，他打开门，却不料一个人影撞入了怀中。 “啊。” 一声轻叫，接着便是柔软的触感。没有任何脂粉的香味儿，却有着令人舒服的干净气息。 “李姐？”梁欢看着怀里的人儿愣了，大清早的，她趴门口干啥？ “欢、欢子。”李曼丽紧张道。 “你在这儿干啥？等我？”梁欢没注意到，他的手正抱着李曼丽的柔软处。 李曼丽尴尬无比，她一夜没睡，生怕梁欢想不开，清早就过来查看梁欢的动静，谁知道刚趴门口，门就开了。 “哎呀。”李曼丽终于察觉到胸前那双炙热的手，赶紧从梁欢的怀里挣脱出来。 梁欢也吓一跳，顺势轻推了一下李曼丽。 李曼丽的小脸顿时红了，紧张地捋了下头发道：“我、我那个，想过来叫你吃早饭的…” 这种无意识的肌肤接触，在二十一世纪不算什么，梁欢没有在意，笑道：“不了，姐，我去外面随便吃点，今儿挺忙的。” “啊、那、好。”李曼丽慌张的点头。 “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吗？”梁欢察觉到对方的异样，说着去摸她的脸。 “没、没有，刚洗脸，热水太烫了。”李曼丽赶紧躲闪道。 “噢，那我先走了。”梁欢并没有在意，说完出了房门。 李曼丽抬头悄悄瞅了眼梁欢，阳光下，那颇有男人味侧脸让她有些看呆了，仿佛，时间又回到了梁欢和艾米雪结婚的那天，她第一次见到梁欢时的情景。 “咳咳。”李曼丽的婆婆站在门口，眼神分外狠毒，用力咳唆了几声，提醒儿媳妇别丢人现眼。 李曼丽如梦初醒，低着头赶紧走进屋内。李刘氏那双老眼跟刀子一样，划过她鹅蛋一般的脸庞。 打了盆冷水，冲洗了一下发烫的脸颊，却不料心跳得更快了。李曼丽呼吸有些乱了，那双炙热的手掌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伺候婆婆孩子吃完饭，拿上包出门上班，整个早上都是晕乎乎的。一出门，她愣住了。楼道的尽头走过来几个二流子，手里挥舞着钢管，肆无忌惮的敲打着栏杆儿。 乒乓乱响的声音惊动了楼里的其他人家，二炮刚下夜班正准备睡觉，听见声音后当即怒了，一把推开门骂道：“谁他妈闲的没事敲栏杆，找死吗？” 来人正是许世聪，他用钢管指着二炮的脸，狞笑道：“是老子我，我还就想找死呢，你想不想试试？” 二炮怎么不认得外号大脸的许世聪，心里的火顿时没了一半，再看对方人多势众，悻悻的就要关门作罢。 大脸就喜欢耀武扬威，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见二炮关门，上去就是一脚。 嘭！ 门被踹烂了。 二炮大怒，吼道：“大脸，你想怎么滴？！” “想揍你！”许世聪昂头阴狠道。 “对，就是想揍你。”其他人用钢管敲着栏杆道。 “回来。”二炮媳妇一看这阵势，赶紧将二炮拉回来，叫道：“干什么？大脸，该找谁找谁去，跟我们家二炮啥关系？犯得着吗？” 女人有时候比男人更勇敢，说的就是现在。别看二炮平时挺横，这时候也得乖乖在老婆后面认怂。 “哼哼，老子不跟你个女人一般见识。走！”许世聪是坏，但没坏到打一个女人。 李曼丽一看大脸，就知道是来找梁欢麻烦的，幸好，梁欢先走了。 “哟，这不小寡妇吗？怎么滴，陪哥几个玩会儿？”许世聪发现了李曼丽，挡在路中间道。 “滚！”李曼丽自从死了男人，早就变得泼辣坚强，一把推开几人下了楼。 “早晚老子把你弄到床上，走，收拾那个废物去。” 第21章 顺利开工 话说梁欢下了楼，叫上了二皮，两人坐上公交车去了化学品分公司，昨晚上已经谈好了，梁欢又给张经理送上了一条好烟，张经理也分外大方，吩咐下面挂账，想拿什么料尽管拿。 梁欢估算了一下一个月的用量，拉了十桶表面活性剂，以及一些氯化钠、五水偏硅酸钠，酒精，还有树脂颗粒，又要了几罐调香精的原料，雇了一辆货车拉到了姚家沟。 一切都全了！ 梁欢心潮澎湃，这一世的事业即将从这里开始。 推上电闸，开机运行流水线，看看机器有没有问题。 流水线运转起来，没有任何杂音。 二皮在一旁看梁欢在偌大的流水线上，熟练地操作都惊呆了。 “二皮，你去通知海化包装厂，让他们把第一批包装运来。”梁欢道。 “哎。”二皮跟着货车走了。 梁欢看了眼厂房外，确定没人之后，立刻着手安装水处理设备。 洗涤业，最离不开的就是水处理，他拿出试纸测试了下厂里的自来水，然后对比了色谱图，不出他所料，水的硬度非常高。 做洗洁精，水必须是蒸馏水，这样才能保证无菌，不会发生变质。但蒸馏水比自来水可贵多了。所以，梁欢决定用软化水，配方里加上酒精消毒，一样可以达到杀菌灭活，保质的目的。 用软化水还一个好处，它和表面活性剂结合快，而且易漂洗，不会因为水热而产生的黄斑。 临时用一个大罐子替代树脂罐，将树脂倒了进去，又做了一个盐罐，截断几根水管建立循环，一个简单的水处理设备就做好了。 树脂能螯合水中的钙镁离子，盐能中和水的硬度，二十一世纪的水处理设备就是这个原理。 梁欢为什么要支开二皮？ 因为国内的日化企业还没有察觉到水处理设备的重要，它相当于一个非常重要的商业机密。虽然日后会研发出来，但能保持多久，就能领先多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水的硬度下来了，正好弱碱性。梁欢调整配料，上机生产，主料为表面活性剂，其次添加酒精，五水偏硅酸钠、混合之后加氯化钠增稠。 现在是夏天，机器是国外的，质量不错，梁欢没有给洗洁精加热，他估计以这个粘稠度应该可以。 开始灌装，用的是果汁厂的饮料瓶。当第一瓶清澈的洗洁精灌入，梁欢的嘴角抑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停机，查看产品，在水管上试了下粘稠度和清洗效果，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洗洁精里，他配置了青柠檬的香味，这个味道清新自然，洗涤之后，会在盘子上留下长久的香味，它在二十一世纪是最受欢迎的。他相信，八十年代的人会更加的喜欢。 一切都没问题了。 下午时分，二皮带着包装厂的人回来了。包装、纸壳都有了。紧跟着，商标之类的也送来了，梁欢按照合同支付了双方五千多元的货款。此时，他只剩下不到一万块钱。 梁欢和二皮在厂房里忙活了一夜，他交给二皮如何操作，又开了几次机器，灌装了几箱样品之后，天已经大亮了。 生产前的准备都全了，招工！ 清晨，梁欢和二皮去了人力市场，这活不重，只要四五十岁的老娘们儿，因为价格便宜，一天两块钱就够了。 下午开始试生产，半天之后，这群工人们掌握了包装流程。很多工人对这东西分外好奇，甚至闻到青柠檬的味道有些想喝的，梁欢见到赶紧阻止，这玩意儿喝下去可就要命了。肠子里的脂肪被融化，有死无生！ 他意识到这是个非常严重的安全问题，召集工人们开会，说明了洗洁精的用途，并亲自用沾满黑机油的盘子试验了一下。 油渍一刷就掉，工人们惊呆了，这东西这么好用？ “每人发一瓶回家。这东西不仅能洗餐具，还能洗衣服，你们家老爷们领子上的油污，擦一点就能去掉。床单、被套上也行。好了，一人一瓶，下班，明天八点正式上班！” 工人们一人领一瓶洗洁精，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二皮不太高兴，道：“欢哥，照您的出厂价，六毛钱一瓶啊，还没卖，倒先赔了好几百。” 梁欢笑了，拍拍二皮的肩膀道：“看着，这是最有效的活广告！” 二皮撇嘴，表示不能理解。 梁欢也不解释，拿上名片和样品关门回家了。 产品出来了，剩下的就是最难的一步，如何让消费者知道这是个好东西，打开局面，引起消费热潮。 梁欢准备先跑青化厂的销售点，那里有许多批发商，然后再看一下城东的批发市场，找一些一级供应商，签合同，建立长久的供销关系。等产品铺开了，再做广告。 两天多没回家了，梁欢和二皮下了公交车，往家属楼走去。远远地，就看见李曼丽站在那里等待着，眼神有些焦急。 “姐，在等谁呢？”梁欢走上去问道。 李曼丽回头一看是梁欢，大喜过望，然后赶紧将他拉到一边急道：“欢子，你现在不能回去。” “为啥？”梁欢奇道。 “许大脑袋的侄子大脸，带了一帮人正堵在你家门口，要收拾你呢。我找了你两天，实在找不到你，只好在这里死等了。万幸，我碰上你了。”李曼丽拍着胸口道。 大脸？ 梁欢眉头一皱，当即想起了青化厂那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一般的家伙。 玩别人老婆，还找人打他老公，欺人太甚了！ “我知道了。”梁欢眼中怒火燃烧起来，绕过李曼丽就往院里走。 李曼丽急了，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了，从背后抱住梁欢，用力地往后拉，急道：“欢子，听姐一句话，忍一时风平浪静，大脸他们等了两天，快熬不下去了，你再躲躲。二皮，赶紧帮嫂子拉住他…” 二皮一愣，赶紧上来帮忙。 梁欢挣脱不开两人的撕扯，停下来道：“好，李姐，我听你的。” “那就好…”李曼丽累得大口喘气，腾出一只手去擦额头的汗。 正在这时，梁欢趁机挣脱跑进了院子里。 “坏了，坏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去劝架，别让梁欢被打了…” 第22章 恶战 “大脸哥，那家伙不会收到信跑了？” “跑？他往哪里跑！就一废物，离了这里，他哪儿睡觉哪儿吃饭去。要死他也得死在城里。”大脸抽了一口烟，脸上的横肉更加的狰狞。 “是这么个话，但光这么守着也不是办法，兄弟们都快熬不下去了。” “熬不下去也给我熬。我叔的事儿就是天大的事儿，说什么我也得给他办好了。哎，告诉你们哈，这事儿办漂亮了，艾米雪那小浪蹄子说不定就能安慰一下咱们了。”大脸眉飞色舞道。 “我去，真的啊，那这事儿咱得办的漂漂亮亮的。” 其他人一听艾米雪的名字，萎靡的精神当即一扫而空。艾米雪那可是青化厂的厂花，多少人二流子望眼欲穿，做梦都想一亲芳泽呢。 “脸哥，那小子回来了！”一人指着楼下道。 “哪儿呢？” “楼下。” 大脸把烟头一扔，站起来恶狠狠道：“兄弟们，等会儿留着点手，别往脑袋上招呼，断条胳膊腿儿的就行了，明白吗？” “瞧好。”一帮人嗷嗷叫道。 梁欢面无表情，一步步上楼来。李曼丽和二皮紧追着上来，拉都拉不住。 到三楼了，他看向对面楼道的尽头。 凶神恶煞的大脸，狞笑着拍打着手里明晃晃的钢管，其他几个人敲打着栏杆儿，一步三晃的走了过来。 楼道里的人怕极了，纷纷关上门，生怕自己被牵连进去。 “欢子，听姐说，先下楼去。”李曼丽抱住梁欢的腰，用力往后拽。 二皮也动手，但二人竟然拉不动梁欢。 大脸分开众人，抬起手里的钢管指着梁欢道：“废物，今儿爷爷们也不为难你，趴好了，就要你一条胳膊一条腿，爷爷们也算有交代了。你要是敢反抗，那对不起，今儿你能不能活着，爷爷们手里的家伙可没数了。” “趴下！” “快他妈趴下！” … 一群人凶神恶煞的敲着钢管，声势惊人。 “欢子，姐求求你了…”李曼丽都急哭了，她仿佛看见梁欢一身鲜血的倒在地上。 梁欢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他把背上的包拿下来放在一边，轻声道：“放心，姐，我听你的。” “唉哟，这孙子果然听话哈。” “这才对嘛，爷爷们会下手轻点的。” 李曼丽愣了下，手没松开，梁欢淡然一笑，拍拍她的肩膀。 “趴下，爷爷们没空跟你耗。” 梁欢拿掉李曼丽的手，微微转头，看见了二炮家搭建在楼道里的简易厨房，千疮百孔的案板上，有一把刀立在上面。 “我。”梁欢抬头看了眼大脸和那群二流子，道：“要你们的命！”说完，猛的拿起菜刀冲了过去。 李曼丽大惊失色，楞在当场。二皮吓得腿肚子打转，一步不敢动。 大脸等人完全没想到梁欢敢冲过来打他们，手里还有一把菜刀。 一个小个子吓一跳，慌不迭的往后退，一脚踩在了大脸的脚面上。大脸顿时怒了，一脚踹上去吼道：“怕你妈啊，他就一个人，抄家伙揍他！” 小个子被踹了出来，见梁欢上来了，也豁出去了，挥起钢管用力砸下来。 梁欢没有躲，也不会躲，左手横档，右手的菜刀猛烈的砍上去。 钢管打在手臂上，根本没觉得疼。他只想将这群人一刀刀全给劈碎了。 “啊吼。”小个子手上被砍了一刀，血喷涌而出，手筋都断了。 梁欢不管，上去照着他肩膀上乱砍。 “救命啊，我不打了…” 小个子吓坏了，扔掉钢管嚎叫着往后跑。这一跑可把别人给吓着了，没一个敢上的。 “都他妈废物！”大脸一看这阵势，推开人挥舞着钢管迎上来。 大脸接近一米九，二百多斤，跟个移动的铁塔一样。他侧步一撑，手上的钢管猛地一扫。 “去死！” 梁欢胳膊上挨了一下，强大的力道把他砸到了墙上，紧跟着倒在了地上。 “再给爷爷装横啊，老子非砸死你不可！”大脸举着铁管砸了下来。 梁欢此时已经跟入魔差不多了，就想着杀人。根本不管砸下来的钢管，躺在地上挥舞着菜刀，照着大脸的脚脖子上猛砍！ “啊！啊吼吼，你敢砍我…” 大脸疼痛不已，还想再用钢管抽几下，但脚已经失去了知觉，他害怕了，丢下钢管抱着快要断掉的脚丫子倒在地上。 梁欢爬起来，脑袋上已经血流如注，但他心里的火焰还在燃烧着，拿起血淋淋的菜刀，迈过大脸的身体，一步步逼向剩下的人。 所谓横得怕楞得，楞得怕不要命的。此时的梁欢眼都是直的，像是野兽发现了猎物一般，其他人害怕极了，打了这么多年的架，第一次碰见这种亡命徒。 梁欢跟个死神一样，一步步将那些人逼到死角，剩下的几个人哪还敢反抗，扔掉手里的钢管道：“兄弟，大哥，我们错了，全是大脸攒动的，与我们无关，我们不打了，好不好？” 不管用。 一头鲜血的梁欢走过来，举起菜刀猛砍。 鬼哭狼嚎的声音传来，那几个人像老鼠一样逃窜，有的直接从三楼跳了下去，有的直接逃进了李曼丽的家里，把李刘氏和丫丫吓得大叫起来。 丫丫的哭声惊醒了梁欢，他手里的菜刀停了下来，狰狞道：“出去！要不然我砍死你们这帮畜生。” “好好好…”俩人抱着脑袋从李曼丽家逃出来，也不管地上嚎叫的大脸，疯一般从家属楼里跑走了。 呼、呼… 心跳剧烈的跳动，梁欢大口喘气，向着地上哀嚎的大脸走来。 “哥，我错了，以后不敢了，饶了我，千万别杀我。曼丽姐，快帮帮兄弟啊。”大脸抱着断脚哀求道。 李曼丽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立刻上前一把夺下梁欢手里的菜刀，安抚道：“好了，欢子，可以了，咱们的气都出了，就这样好吗，姐带你回屋去。” 细润的话语抚平了梁欢快要爆炸的心脏，他点点头，在李曼丽小心的呵护下回去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大脸送医院！”李曼丽转头对二皮道。 “啊？好好好。”二皮也缓过劲儿来，赶紧去找人。 大脸被拉走了，楼道里满是鲜血，还在昭示着刚才惨烈的战斗。整个家属楼内，安静极了。所有人都不敢大喘气，生怕打扰到梁欢。 第23章 轻伤不下火线 等梁欢安静下来，李曼丽带他去了医院，头发剃光了，缝了四十多针。手臂也骨折了，上了夹板，打了石膏，整个人看上去壮烈无比。 李曼丽心疼的直掉眼泪，拿了些药，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把梁欢的衣服换下来，扶上床，李曼丽轻抚着梁欢的面颊，问道：“还疼吗？” 梁欢木然的摇头，眼前是一幅幅厮杀的场景。回想起来，他都觉得后怕。此时麻药过了劲儿，手臂、颅骨上传来一丝丝的痛感，让他不由得皱起眉头。 “忍着点，有姐在。”李曼丽赶紧抚慰。 当一丝丝疼痛汇聚成河，梁欢忍耐到了极限，全身颤抖起来。 “姐在这里，疼就叫出来。”李曼丽感受到了梁欢的痛楚，俯身抱住他，轻拍他的后背。 梁欢抓住李曼丽的肩膀，指尖已经陷入了她的皮肉里。 即便是这样，李曼丽仍然咬着牙，任由梁欢用力掐。 一浪接一浪，痛感冲击着神经，伴随着李曼丽轻轻的拍打，梁欢终于睡过去了。 李刘氏站在门口，回头看了眼钟表，已经一点多了，不由得跺脚骂道：“不要脸！都几点了！孤男寡女的，不怕人家说闲话啊。” “奶奶，你在说谁呢？”丫丫抱着洋娃娃，穿着睡衣走过来问道。 “说你妈！你等着，你就快改姓了。”李刘氏气急败坏道。 “不许你说我妈妈。”丫丫生气道。 “一边去！对了，你去梁叔家把你妈叫回来，问问她还知不知道羞耻！”李刘氏咬牙切齿道。 “不去。梁叔是英雄，他需要妈妈。要去你去！”丫丫抱着洋娃娃走了。 “嘿！”李刘氏没了脾气，叉着腰看着梁欢的门口，始终不敢踏出一步。梁欢拿着刀劈人的那一幕还在她脑海里回荡。 清晨，梁欢醒了过来，疼痛减轻了不少，只是整个身体像是锈了千万年一样，动一下就要命。 “欢子，醒了？” “李姐，你怎么在这儿？” “我怕你有事，在这呆了一晚上。”李曼丽拢了拢耳边的长发，一脸疲惫道。 阳光照进来，李曼丽的鹅蛋脸撒了一层金光，分外好看。 梁欢看呆了，李曼丽被看得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 “啊。那个，姐，现在几点了？”梁欢顿时尴尬不已，问道。 “九点多了，起来姐给你做点饭？” “九点多了！？不行，我得出去。”梁欢赶紧下床穿鞋。 “你伤成这样，还能去哪儿？”李曼丽急道。 “我得跑市场。”不由分说，梁欢穿上了衣服，拿上昨天的样品，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不行，我得跟着。”李曼丽觉得不妥，立刻跟了出去。 门外，李刘氏已经站在门口了，见李曼丽去追梁欢，用力咳嗽了一声，道：“你家在这里呢，跟个大小伙子呆了一晚上，还没呆够吗？！” “梁欢…” “不关你的事，给我回来！要不然，以后别进这个家门！”李刘氏叫骂道。 李曼丽看看梁欢，又看看婆婆，无奈之下只好先回家了。 “二皮！”梁欢下楼敲响了二皮的门。 门开了，二皮看到一身绷带的梁欢有些吃惊。 “你为什么没去厂里？”梁欢吼道。 “我等你来着。” “混蛋！工人们怎么上班？今天厂子不生产了？赶紧给我去！”梁欢大怒道。 “哎，我这就去。”二皮赶紧套上衣服出门了。 梁欢摇头，这个不开眼的东西。 他现在没钱，一旦厂子停下来，工人们要工资，他会提前一天破产。所以，生产绝不能停。 带着样品，他出了家属院，坐上公交车前往青化厂的销售门市，希望在那里将洗洁精推销出去，在广告之前将货铺开。 八十年代末，市场依然是国企说了算，虽然经历了初期的改制，其实还是那一套，国企里面的人不愁市场，也不想改变什么，每天一张报纸，一缸子茶水就行了。 梁欢来到了青化厂的销售门市部前，这里有许多全国各地的商家，是推销洗洁精的最好去处。他一身绷带的出现在这里，立刻引起了各地批发商的注意。 青化厂，全名琴岛日用化工厂，现更名为琴岛日用化工有限公司。经营的产品还是那几种，跟海绵一样扎手难闻的黄油皂、蓝鸥牌洗发膏，蓝鸥牌润肤霜之类的。 看梁欢这惨烈的模样，人们纷纷转过头去，没有理他。 梁欢找个地方坐了下来，静静地观察这里的情况。 柜台后面，坐着一个秃顶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他面前排了很长的队伍，各地经销商拿着单子，焦急的直跳脚。而他却漫不经心的喝着茶水，似乎很享受这种被求着的感觉。 “李总，赶紧的，我的二百箱洗发膏什么时候出货？我这都等了一天了。” “是啊，我都来了两天了，我那一百五十箱黄油皂还没出库，李总，给催催啊。” “还有我十箱润肤霜，三十箱洗发膏。” 被称为李总的那个人，不过是个开单子的，架子比老总都大，拍着桌子喊道：“慌什么？嗯？提不到货我有什么办法？不要直接去退钱，没人拦着你们。” 人群当即怨声载道，靠这个吃饭呢，谁能不提货？ 一个机灵的家伙悄悄塞给李总五块钱，道：“买盒烟，照顾照顾。” 李总嘿嘿一笑，道：“你小子会来事。”说罢，拿起章往单子上一盖，道：“去仓库提货。” 那人点头哈腰着退出了队伍，出门就骂上了。 “什么他妈玩意儿！” 一人开头，其他的立刻效仿，因为实在等不起啊。很快，送钱的都提上了货，轮到一个小伙子的时候，他没有送钱，李总直接把章收起来，也不说不盖，提提裤子上厕所去了。 梁欢了解了个大概，心里暗道，有这样愚蠢的对手，何愁打不开门路？ 他起身来到提货处，跟已经提到货的人攀谈起来。 “您好，师父，您是回去批发还是零售？” “批发。”那人没好气道。 “那一箱利润能有多少？” “不到一块钱，你问这个干什么？也想干这行？快算了，不够受气的，这帮孙子一个个跟大爷一样。” “不是，我是香江洁神公司琴岛市的代表，我们公司推出了一款洗洁精，专门清洗餐具的，一箱可以赚四到五块钱，您有没有兴趣？”梁欢道。 第24章 万事开头难！ “洗洁精，什么玩意儿？”那人问道。 “我带着样品，您看看。”梁欢赶紧从包里拿出洗洁精样品递过去。 那人拿过来，看了眼瓶子，道：“这玩意怎么打开？” 梁欢给他演示了一遍，道：“我们这款产品有强大的去除油污能力，主要是餐具清洁，只需要一滴，就可以去除所有油渍，不仅如此，它还能去除衣领、袖口上常年的油污，使用起来非常简单。” 那人闻了闻，笑道：“哇，这味道闻起来不错。”他看了眼一身绷带的梁欢，恍然大悟道：“你是推销员啊？” “是的。”梁欢笑道。 “嗬，第一次见你这么敬业的。这玩意儿看着不错，什么价钱？” “我们公司第一次推向市场，出厂价六毛。” “六毛？！我去，这么贵，都半斤肉钱了，回去怎么卖？” “新产品，多用途，东西好，价钱贵是自然的，这样才有更高的利润，您说是不？” “是这么个理儿，但也忒贵了，你这东西销不出去。”那人摇头道。 “无妨，这瓶就送给您了，您拿回去用用就知道了。” “好。” 陆续谈了几个，都认为东西不错，但价钱太贵了，什么人能用得起？ 梁欢没有降价的打算，第一批可口可乐进入中国的时候，价钱和现在差不多，一年只卖出了二十五瓶。但可口可乐从没有降价，而是动用营销手段，成功逆转局面。 梁欢给每一个经销商发了名片，并承诺可以提供一批试用品，大家拉回去卖。卖出去了再给钱也行，卖不出去直接拉回来。 众多经销商觉得可以试试，询问零售价格。 “零售一块左右。批发的话，一箱24瓶，每瓶大家可以赚两毛左右，利润可观。名片上有我厂的地址，大家可以拿着我的名片，每人拉一箱回去试试。反正不要钱，何乐而不为？”梁欢道。 “试试也行。”众人点头道。 “干什么呢？昂？跑我们青化厂地盘上推销，你是不是被揍得轻了？”一个胳膊带着保安袖标的人走过来，用棍子指着梁欢道。 “我的东西跟青化厂没有直接的竞争关系，为什么不能来？”梁欢道。 “老子说不行就不行。我告儿你们哈，都给老子把名片扔了，要不扔，下次谁也别想在这里提到货，听见没！”保安跟个地痞一样，指着众多经销商道。 “急什么，不去不就完了。” “就是、就是，我们就是好奇，没别的意思。” 经销商害怕了，赶紧丢掉手里的名片。 “哼哼，看见没？在老子的地盘上，老子说了算。”保安分外得意道。 梁欢叹了口气，国企当道的年代就是这样，它老大，市场它说了算，完全没有自由可言。他弯腰去捡自己的名片，谁知道被保安一脚踩住。 “别欺人太甚！”梁欢直起腰怒道。 “老子就欺负你了，怎么滴？”保安斜着眼，咧嘴挑衅道。 梁欢点点头，道：“行，你等着。” “爷可不等着嘛，就跟你能把爷怎么着一样，赶紧滚！”保安推了一下梁欢。 “干什么呢这是。乱哄哄的。”刚才那开单子的李总溜达着过来了。 “哟，李总，您来了。”保安立刻点头哈腰道。 李总打量了一下梁欢，似乎认出了他，撇嘴笑道：“哟，这不厂花米雪小姐的老公，人称软饭王的梁欢吗？” 梁欢眉头紧皱，这也太没教养了。 “他就是梁欢？！”刚刚嚣张的保安顿时大惊失色。 “昂，怎么啦？听说没，许厂长被他给堵到屋里好一顿揍，听说门牙都掉了。哈哈哈…” 保安赶紧捂住李总的嘴，然后快速的捡起地上的名片双手递给梁欢，道：“欢哥，恕兄弟眼拙，有眼不识泰山，您别往心里去。名片您拿着，这地儿您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梁欢懵了，这保安是见鬼了吗？反应这么大。 “嘿，你小子…”李总刚想继续笑话两声，却被保安快速的拉到一边，小声道：“李总，您没听说啊。我们队长，就许大脑袋的侄子大脸，带着二狗他们去揍梁欢，五六个人啊，被这家伙砍断了脚筋，逼得跳了楼啊！” 李总的肥脸立马白了，狐疑的看向梁欢，道：“这是真的？” “全城都知道了，大脸他们都住院了，还能有假！”保安急道。 “嘶，我那个还有点事，欢哥，下回再聊哈，下回。”李总赶紧溜了。 保安巴结的一笑，也跟着跑了。 原来打架还有这好处！ 梁欢自己都笑了，抬头一看，经销商走得一干二净，今天白来了。 呼。 万事开头难！ 他安慰着自己，转身准备去批发市场看看。迎头碰上了那个没有送钱的小伙子垂头丧气的走过来。 再试一试？ “兄弟，没提到货？”梁欢问道。 “嗯。”对方沉闷答应道。 “我有个新产品，要不要看看？或许拉回去，能弥补你这趟的损失。” 那人一寻思，点头道：“也行啊，什么东西？” “洗洁精，专用餐具清洗剂，也可以去除袖口和领口上的油污。”梁欢仔细讲解了一遍。 这人年轻，喜欢新事物，反应跟其他经销商差不多，觉得挺好，就是价钱方面太贵了。 “兄弟，贵姓？”梁欢问道。 “周杰。” “周总，推销是一种手段，只有会推销，才能有好的开头和丰厚的利润。我现在缺代理商，你要是愿意，我可以为你铺货，等过两天市电视台广告打出来，配合你的销售，这东西一定火。” “嗯，我想试试，反正这趟不能白跑，还有什么其他条件吗？”周杰道。 梁欢喜上眉梢，今天的第一单可能要来了。 “找个饭店，咱俩慢慢聊？” “好。” 到了饭店，周杰对洗洁精的效果还有一定的怀疑，因为从没见过有洗盘子的清洁剂。 不相信不要紧，亲自给他试验一下就知道了。梁欢带着周杰来到后厨，指着用热水、火碱清洗盘子的女工道：“看见了吗？如果没有我的产品，洗盘子就这么麻烦，这么累。” 他走上前，跟洗盘子的大姐交流了几句，洗盘子的大姐将信将疑的把一堆油渍麻花的盘子放在了水龙头的水池下。 梁欢打开盖子，滴了几滴在水里，并让大姐再继续洗，什么也不用加。 大姐用手一擦，那些粘附的油渍立刻没了，再一冲当即就干净了。 “就是这么简单。”梁欢道。 周杰看后点头，效果确实好，味道也不错。 “哎，你们来看看，这东西真好用。”大姐招呼着后厨的人来看。 “都不干活，围在这儿干嘛呢？！”洪亮的嗓门传来，人群立刻吓得散开了。 第25章 意外的收获 “你们干什么的？在我后厨想偷师学艺？”一个大腹便便，留着小胡子，穿着当下时髦的背带裤的人走过来，瞪着驴眼训斥道。 洗碗大妈好一通解释，对方才明白。他拿起洗洁精闻了闻，说道：“这玩意儿如此神奇吗？” “老板，您可以自己试试。”梁欢道。 “试试就试试。”小胡子老板拿过一个盘子，滴上一滴，大肥手抹匀了，在水龙头下一冲，凝固在盘子上的污渍和油渍当即就没了，盘子光亮如新。 “哟呵，不错哈，就是怎么这么滑呢？” “您还得再冲一下，马上就干净了。” “嗯，不错，不错。”小胡子老板点着头道。 “我也试试。”一旁的周杰看得也心痒难耐，拿出一个盘子试了下，效果出奇的好。 “你这玩意叫啥？”小胡子老板很有兴趣道。 梁欢一愣，猛然间回过神来，市场推销受阻，直接走终端客户啊。只要有几十个饭店用上，那短期之内他的资金链就有保证了。 “洗洁精，餐具专用清洗机。我们是来自香江…” “得得得，我不想知道你们是哪儿的。”小胡子老板看了眼绷带满身的梁欢，第一个印象就是这小子不是什么好鸟。挥着手打断道：“你就告诉我，这东西你卖多钱。” “是这样的，这种五百克的小瓶装呢，是面向寻常百姓的。老板如果想要货的话，我们可以提供二十五公斤一大桶的那种，量大，价格低，适合咱们饭店餐馆用。”梁欢道。 小胡子老板点点头，问道：“那价格方面呢？” “二十五块钱，一公斤一块。”梁欢早就计算好了，按大桶卖的话，比出厂价低一毛钱。 “我去，一块钱一公斤，可不便宜啊。”小胡子老板吓一跳，道：“一桶能用多长时间？” “一克的话，可以洗五个盘子左右，五百克可以洗两千个盘子，包括筷子之类的。您要想省钱，可以先将洗洁精放在丝瓜瓤上，这样清洗的盘子会更多。具体用量，要看您每天的流水情况。” 小胡子老板眉头一皱，道：“我一天的流水要一百多台，一台就得几十个盘子，你这东西用下来可不少钱呐。” 梁欢一听笑了，道：“老板，您用的碱是便宜，但您没想过把水加热，再去烫盘子要多少钱吗？一锅接一锅的烧，水浪费的不是钱吗？工人半小时只能洗几十个盘子，那不是钱吗？这都是小问题的话，那您如果翻台快了，盘子来不及洗，不干不净的摆上桌子，信誉它不是钱吗？这些加起来，比这瓶洗洁精可贵多了。” 小胡子被说服了，点点头道：“是哈，我正寻思多找几个洗碗工呢。” “有我们的产品在，一个人就能办了，用量上，比一个人的工资省多了，而且，还不费时间。”梁欢进一步道。 小胡子想想是这么个道理，道：“哪行，你先给我送上两桶来，月底结账，就这么着。”说完，他就要走。 “对不起，我们公司是现结账，而且，起批量是五桶。”梁欢笑道。 八十年代末，饭店这行业增长得快，倒闭的也快，而且月底结账时，你会发现找不到管事的人。就算这家会老老实实的月底结账，但梁欢那点钱连一星期都撑不过去。还有就是做空白的终端市场，直接往下压就可以了。 这可能是霸王条款，但你离开我的东西，你玩不转。 小胡子老板明显也有些肉疼，眉头紧皱。 “老板，这些洗洁精，至少每月能给你节省一千左右的费用，好几个人的工钱啊。”梁欢道。 “行，你什么时候送？”小胡子老板似乎下定了决心道。 “随时可以。” “那就五桶，送完柜台结账。” “好的，谢谢。” 梁欢抑制住内心的兴奋，点头道。 五桶，125块。第一笔收入到手了！一家125，十家1250，工人们一个月的工钱就有了。 周杰也看到了洗洁精的市场，拉着梁欢道：“哥，今天我请客，咱好好聊聊。” “不吃了。周总，我还是那句话，第一批货，我可以先赊给你，你使劲的推销，卖完了再给我钱。您想想，青化厂的一块黄油皂、洗发膏才赚几分钱，这一瓶的利润至少两毛啊，还不用看那帮人的脸色。”梁欢已经等不了了，急着去跑市内的各大饭店。 “对，我这就去你厂子，到了找谁？”周杰已经按捺不住了，问道。 梁欢在周杰的名片上签了字，让他找二皮，然后急匆匆的出门赶往下一家。 做终端销售，事情出奇的顺利，梁欢演示之后，所有小老板们对洗洁精都是肯定的态度。他详细阐述了洗洁精在成本方面的节省能力，当即，所有老板都点头要求进货。 一整天的时间，基本没吃什么东西，跑下了三十七家饭店，全部是五桶起批，有的甚至订购了十桶。 天色已经黑了，从最后一家饭店出来，梁欢已经快走不动了，身体疲惫到了极致，但心情却分外的轻松。这些饭店加起来，一月至少有四千五百块的收入。 那成本有多少呢？ 加上人工、水电，原料，最多五百块！ 这就是化工的利润。 当然，现在厂房是骗来的，如果加上厂房的话，顶多再去一百块，跟巨大的利润比起来，这都是毛毛雨了。 一天吃不成胖子，明天再跑。 梁欢坐上公交车先回家属院，顺道问问二皮厂子里的情况。到了青化厂站，上来许多下班的工人，他们没有发现坐在角落里的梁欢，一个个兴奋的交谈着。 “嘿，知道吗，许大脑袋的那条狗让人把脚给砍断了。” “许大脑袋的狗？谁啊？” “还能有谁，大脸呗，就保卫科的队长。” “那孙子啊，活该啊。谁干的？” “知道艾米雪吗？” “那哪能不知道，咱厂的厂花呗，她爷们不是软饭王嘛。” “对喽，就是那家伙干的。你没听人说啊，那叫一个猛，大脸二十多号人啊，人手一钢棍，愣是让他拿着一把菜刀给砍废了。我听他们说，许大脑袋知道后都吓得尿裤子了，生怕软饭王上门砍了他。” “嘶…”另一人抽口冷气道：“干这么狠？不怕被警察抓？” “谁报警啊？许大脑袋玩人家老婆，还派人找茬，本来就理亏。再说了，许大脑袋他敢把事儿闹大吗？他还想不想当总经理了，就他家那母老虎…” 第26章 成了江湖传说 梁欢听着就想笑，昨天一共六个人，被这么一传，竟然成了二十多人。 谈话的那几个越说越带劲儿，就差把他给神话了。 梁欢仰起头，仔细回想了一下，他觉得现在他已经不是前一世的自己了。前一世，他性格温润，不喜欢肢体上的争斗。而这一世，他似乎迷恋上了这种打斗。刺激、宣泄，十分的过瘾。 车到站了，他走下车，一眼就看见路灯下翘首张望的李曼丽。 心中不由得一暖，快步走了上去。 “姐。” “欢子，你可回来了，今儿没事？”李曼丽拉住梁欢的胳膊肘，满眼的关心。 “没事，跑了业务去了。” “业务？”李曼丽对这个词很陌生，关心道：“跑得怎么样？” “挺好。”梁欢笑道。 “那就好，明天还去？” “去。” “你这伤受得了吗？” “放心，年轻抗造。” 二人说着进了家属院，而李曼丽一直在扶着梁欢，看上去颇为亲密。 进了院子，梁欢先去找二皮，问他今天厂子里的情况。 二皮分外高兴的对他道：“欢哥，你看，这是什么？”说完，逃出一沓零散的票子。 梁欢一看，脸顿时拉下来，质问道：“你卖给厂里的工人了？” 二皮一愣，他没想到自己还没说，梁欢就知道了。 “卖多钱？” “八毛！呵呵，你不知道，他们回家之后发现咱这东西特别好用，今天给家里的亲戚都捎带买了，咱挣了好几十…” “混蛋！！！” 梁欢气急，当即怒骂道。 二皮吓坏了，眼神躲闪道：“咋了欢哥，我做的不对吗？还是卖的贵了？” 梁欢这个气啊。他将洗洁精的零售价格维持在一块左右，这样批发商们才有更大的利润空间，对快速打开市场，稳定后期的价格很重要。结果，二皮这家伙贪便宜，提前给卖出去了。这个价格一旦传开，那整个市内的价格将会直线下滑！ 如今的梁欢在二皮心里，那已经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放在以前，他早蹦起来骂了。 梁欢长出一开口气，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发火也没用。他道：“从今天开始，厂里不对任何人零售！他们要去买，那就让他们来市里，明白吗？” “可市里咱不是还没销售渠道吗？”二皮皱眉道。 这个笨蛋玩意儿！ “正是因为没有，所以才需要造势，明白了吗？！”梁欢低吼道。 “哦哦哦，知道了，我知道了。”二皮慌不迭道。 其实，他还是没明白。 “明天租一辆车，去供销社经销部，要四百个大桶，二十五公斤的，不用给钱，让他们跟着车来找我。明白了？”梁欢道。 “不给钱人家给货吗？”二皮为难道。 “所以让他们领导来找我！” 真是笨的无可救药。 梁欢骂了一通，在李曼丽的搀扶下上楼了。 到了二楼，高远两口子正往下走，看见李曼丽搀扶着梁欢，翠花开始酸起来，道：“哟，这都不避人了，快过上了？” 高远一听，吓得赶紧让翠花闭嘴。 “少说些闲话，有本事生个一男半女出来，比什么都管用。”梁欢道。 “嘿，你说谁呢？”生不出孩子，是翠花的逆鳞，整栋楼的人都在背后说她是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 “说你呢，有意见！？”梁欢低吼道。 黑暗中那双发亮的眼睛，让翠花打了个激灵，楼道里的血迹扔在，她似乎看见了那把带血的菜刀。 “欢哥、欢哥，别跟娘们一般见识，走了，走了。”高远赶紧赔笑道。 两口子擦着楼梯边下去了，眼神无比的惶恐。李曼丽一看，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啥？” “笑他们。这才几天，被你收拾妥妥的。要放在以前，高远不得跟你打一架。”李曼丽道。 “唉，梁欢已经不是以前的梁欢了。”梁欢叹息道。 “嗯，真的不一样了。”李曼丽仰着头道。 梁欢摇摇头，苦笑一声，只有他知道这句话真实的意思。 上了三楼，二炮两口子正在做饭，这位横惯了的彪形大汉见到梁欢，眼神开始躲闪，手脚都变得笨拙起来，低着头不敢与梁欢直视。 二炮媳妇一拉他，两口子默契地先进屋去了。 梁欢暗笑，越来越感觉打架这东西，似乎并不全是坏处，至少避免了邻里街坊的白眼和争斗。 快到门口的时候，黑暗的角落里突然出现了几个红点，一闪一闪的。 烟头？ 梁欢停了下来。 五六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留着齐耳的长发，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梁欢一惊，心说许大脑袋又找人来了？ 几个年轻人扔掉烟，大步走了过来。 “欢子，这回听姐的，赶紧走。”李曼丽的俏脸顿时煞白，挡在梁欢面前。 男人在世，怎么能让女人挡在自己前面，他伸手将李曼丽拉到后面，抬起胳膊解下绷带，瞅了眼旁边，只有一条断掉的桌腿，顺手抄起来，向前走去。 “欢子！”李曼丽急忙拉住梁欢。现在的梁欢再打下去，必死无疑。 几名年轻人走到了梁欢面前，留着中分的一个人道：“你就是梁欢？” “是，怎么滴？”梁欢握紧了桌腿道。 “欢哥！！！” 同一时间，五六个人齐声喊道。 啊？ 这… 已经准备玩命的梁欢傻眼了，这是要干什么？ 李曼丽也懵了，不是来打架的？ “你们…” “欢哥，我是丧彪、这是我的兄弟，听闻欢哥的大名，特地过来认识一下。”留着中分发型的丧彪道。 梁欢明白了，一群混子听说了自己的事迹，过来想认大哥了。 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不少，梁欢道：“谢谢，我没有什么可看得，你们回去。” “瞧瞧，这才是干大事的人。”丧彪对着兄弟们道：“平常告诉你们，越低调的人，越是大佬，这回见到没？” 几个人赶紧点头附和。 对于这些人，梁欢本身非常反感，不想与他们有太多的纠缠，道：“人也见了，你们该去哪儿去哪儿，这里是家属楼，不要在这里，太扎眼了。” 第27章 收下你们了 “欢哥，兄弟几个明白，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走！”丧彪一挥手，带着兄弟们下楼去了。 梁欢觉得有些奇怪，还以为这些家伙们会死缠烂打的不走呢。 “一帮盲流。”李曼丽道。 梁欢看了眼，道：“现在供给制刚刚结束，城里又没就业单位，没户口、没学历，他们能干什么。” 李曼丽点点头，两天前的梁欢不也是这样吗？靠着老婆工作生活，什么工作也找不到。要不是他心地善良，估计也跟那帮人一样了。 “先去姐家吃饭，然后我给你换头上的药。三天以后，咱们去医院拆线。” “哎。” 进了李曼丽的家，李刘氏戴着老花镜补衣服，看到儿媳妇和梁欢亲密的样子，气得把手里的东西扔在了地上。 “要不…”梁欢觉得尴尬，就要往后退。 李曼丽拉住了他，装作生气道：“坐下来吃饭，给姐那么多钱，姐还没谢谢你呢。咱行得正坐得端，怕什么？” 李刘氏一听，这是在拿话挤兑她啊。当即就不干了，道：“我说旭东家的，用得着这么大声吗？找到给你撑腰得了？那行，你把我这老骨头送回去，我也不碍你们的眼，我那可怜的儿子，尸骨未寒呐…” 梁欢一阵头大，起身就要走。 “坐下！”李曼丽用力按住他。看向婆婆道：“妈，您的意思是咱不管了呗？欢子给咱这么多钱，又解决了不少麻烦，咱就得丧良心，看着人家遭难不管？那行，我也学您，您不要回农村吗？好啊，明儿我就送您回去，您爱说啥说啥，反正我也听不见了。” 李刘氏一听，即气又急。指着李曼丽哆嗦着：“你你你你…” “我什么？我一没偷人，二没做出格的事，我自信着呢。”李曼丽穿上围裙去了厨房。 李刘氏最终气得没话说了，想送个白眼飞镖给梁欢，一寻思儿媳妇不在场，她又不敢，只能忍下这口气，拿起衣服再补起来。 “奶奶，给我的洋娃娃做身衣服好不好？”丫丫抱着洋娃娃道。 “奶奶没空！”李刘氏火道。 丫丫莫名其妙被训，瘪着小嘴就要开哭。 “丫丫，过来。”梁欢为了避免尴尬，把丫丫抱了过来，道：“等梁叔有空了，去给你买个芭比娃娃，里面有好多漂亮的衣服，你可以随便换，好吗？” “真的吗？”丫丫瞪着大眼睛高兴道。 “当然。” “别给她乱花钱！”李曼丽从厨房探出头来道。 丫丫不满的撇嘴。 “有叔在，一定给你买，记住，这是咱俩的秘密。”梁欢小声道。 丫丫兴奋的赶紧点头。 吃完饭，李曼丽扶着梁欢回他家换药，李刘氏看见后，那嘴都能铲地了，脸上狰狞无比，可就是不敢出声。 “奶奶，你干啥呢？” “一边去！” 换了药，李曼丽走了，梁欢倒头就睡，这一天下来实在是太累了。 清晨，李曼丽推门而进，送来了早餐，并查看了梁欢的伤口有没有发炎。吃饭后，梁欢立刻下楼，业务重要，只要拿到全城所有餐馆的订单，那他接下来的几个月就能活下去了。 下了楼，二皮也出门了，胆怯的叫了声哥，小心观察梁欢的脸色，发现他没有因为昨天的事生气后，放心了许多。 梁欢吩咐二皮赶紧去供销社拉桶，并思考着今天先去哪里，刚走到门口，五六个人从门后走了出来，齐声叫道：“欢哥！” 梁欢吓一跳，手上的绷带差点断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梁欢一看这几个人，顿时惊呆了。 正是昨晚上的丧彪那几个。 “你不说不要在家属院，太扎眼嘛。我们哥几个就在门外给你守了一夜，放心，没一个敢来捣乱的。”丧彪道。 我天哪！ 梁欢一阵头大，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想跟着欢哥混。”丧彪等人齐声道。 “我不想带着你们！”梁欢有些急了，自己正事一大堆，哪有心情跟一帮混子玩儿。 “放心，欢哥，我们不给你惹事，有事我们也能摆平了。”丧彪自信道。 “随便你们。”梁欢不想跟这群人耗，和二皮一起往公交站走去。 丧彪等人齐刷刷的跟了上来。 公交车来了，梁欢和二皮准备上车，丧彪道：“欢哥，我们没钱。” 哧！ 愣是把梁欢给气乐了，没钱你就别跟着我啊。他回头看了眼丧彪几个人，在大门旁熬了一宿，脸都没洗，更别提吃早餐了，一个个那个狼狈啊。 叹口气，他退了下来，看了眼几个人，暗道等洗洁精进入饭店，就是一个长期的供求关系了，光靠二皮一个人忙不过来，厂子也没人看着。要不，先把这几个人收了？ “吃饭了？”梁欢道。 丧彪几个不好意思的摇头。 “混成这样，还要跟大哥？”梁欢鄙夷道。 二皮在一旁笑。 “二皮，领他们几个吃早餐，再把这头毛给我剃短了。” “哎。”二皮赶紧答应。 “你们几个，跟我混，就要有个人样，我厂子正缺人手，愿意干的就留下，我给你们发工资。”梁欢道。 丧彪几人一听，也不说高兴，也不说拒绝，他们本来打算跟梁欢混一段时间，然后借助梁欢的名头扩大地盘的。 “干不干？不干这就给我滚蛋！”梁欢训斥道。 “干干干，欢哥说啥是啥。”几个人赶紧点头。 “二皮，领着他们去吃饭理发，然后拉了桶去厂里，等会带他们送货。” “好来，哥。”二皮转身，顿时自己地位高了不少，道：“哥几个，以后就跟我混了。” 丧彪看看二皮，当即道：“欢哥，我们要跟着你。” “跟我干什么？我去跑业务，不是去打架！这一身够吓人的了，带上你们还活不活？就这么办！”说完，梁欢上了公交车走了。 二皮嘿嘿一笑，道：“我说几句啊，以后就叫我皮哥，我跟欢哥那是把兄弟，跟我一点不吃亏。走，先给你们这些盲流理理发，然后再去吃饭。” 丧彪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不太情愿的跟着二皮上了公交车。 第28章 准备广告 梁欢到了厂里，十几个老娘们已经开始工作了，他检查了一下厂里，没别的意外，这才放下心来。 这个厂子，有三条生产线，现在只开了一条，若是招满了人，产品可以辐射整个半岛地区，提供一千五百个就业岗位。到那个时候，库管、财务之类的就得配齐了，要不然得乱成一锅粥。 当然，那个时候最应该考虑的就是新厂房，这地儿不能呆久了，时间越长，越麻烦。 梁欢回到了办公室，刚一坐下，姚奉献就进来了，看到光头一脑袋纱布的梁欢吓一跳，问道：“梁总，这是让人给揍了？” 梁欢一笑，起身道：“不是，这不晚上上楼，喝多了没站住，滚下来了，一脑袋伤。坐。” “好。”姚奉献坐下后，看了眼正在干活的厂子，眼神有些异样。 梁欢以为他是来送钱入股的，于是道：“姚叔，厂里的财务还没到，您要入股的话，还得等几天。” 姚奉献呵呵一笑，岔开话题道：“梁总，您这都开工了，咋没见市里的领导之类的来剪彩开张啊？” 梁欢心里咯噔一下，姚老头这是起疑心了。 “还不到时候，等厂子正式运转起来，各个部门配齐了，到时候市领导就会来了。咱得把样子给做足了，您说是吗？”梁欢云淡风轻道。 “对、说得对，作假做得跟真的一样，那就安全了。”姚奉献点头道。 显然，他对这个回答比较满意。 梁欢暗道不好，要尽快的找些人冒充一下，但市领导就那几个，万一被认出来就不好了。 只能求助刘总和张总了！ 姚奉献闲扯了几句，忽然道：“梁总，昨晚上儿媳妇把你们生产的东西拿家去了，别说，还真好用。” 梁欢笑着点头，心里却暗暗震惊，姚奉献的儿媳妇竟然进厂了！ 又闲扯了几句，姚奉献自始至终都不提入股的事儿，梁欢知道，这老家伙的疑心还未消。临走时，姚奉献又说了一遍，那洗洁精是真好使。 梁欢明白，让他直接抱了一箱回家。 姚奉献乐呵的走了，梁欢却高兴不起来，得快点找人撑撑场面，万一被戳穿了，这么好的厂子可就飞走了。 正在这时，二皮他们带着桶回来了。丧彪等人理了发，身上的盲流气息减少了许多。跟随而来的，还有供销社的一名经理。 还是老规矩，付一半货款，建立长期的供求关系，以一半的价格拿下了这批塑料桶。 梁欢的打算是这样的，发展初期，桶回收利用，节省不必要的成本，然后随着业务的提升，再慢慢定制一匹一次性的，提高产品的外观质量。 上生产线，定好容量之后灌装，不多久，几百桶洗洁精灌装完毕，梁欢拿出本子，上面有昨天他跑下所有业务的地址以及供货量，他要求二皮一个不错的卸货，然后将款子收回来。 二皮带着三个人跟车走了。 梁欢留下了丧彪，问了问他的学历，令人想不到的是，这家伙竟然是高中毕业！ “你先给我看住厂子，不许任何人带着产品离开，简单的进出账目会吗？” “会，小儿科。”丧彪道。 “好，这个厂子就交给你了，我出去跑业务。” 交待之后，梁欢坐上公交车去了城里。比预期的要好，几乎没有不需要洗洁精的客户，他甚至把洗洁精卖进了几家大型的酒店，一桶就卖到了一百八十块！ 为啥这么贵？ 因为酒店都不是自己的，而且是一月一结。梁欢又许诺了对方提成，所以就有了这个天价。 几天下来，梁欢跑下了琴岛市大大小小一百四十五家酒店和饭店，销售额达到了惊人的五万块！ 这些钱，付清原料以及所有工人的工资，能剩下三万来块钱。八十年代末，正儿八经的巨款。但梁欢知道，这些钱远远不够，市面上依然没有洁神的洗洁精产品。未来几天，要着重从广告上入手，精致的宣传单，标语旗子，贴画、以及市电视台的广告都要打上去。 广告是什么？就简单两个字，烧钱！ 烧了钱还不一定有结果，还必须要烧。 丧彪几个人，梁欢知道他们没地住，让他们住进了厂房，晚上正好看厂子，又提前发了他们半月工资，他们也老实了，工作效率和态度方面出奇的好。 一切暂时稳定下来，梁欢给厂子接上了电话，此前他一直用的都是家属院外面的公话，业务联系起来非常麻烦。周杰已经把货拉回去一周了，还没有反馈回来，这令他感到不妙，加快了打广告的进度。 八十年代末，还没有一家专业的广告公司，梁欢只能和印刷厂的美工们仔细的谈。他的宣传单，要求做成精美的挂历样式，质地要好，一年下来都烂不了，而且要大，色彩鲜艳，适合贴在屋里。 宣传单上，洁神洗洁精下面放大一点的日历，方便看和记事。主打实用化，这样就不会有人随手就扔。 当前是夏天，他又定制了一些小扇子，印上洁神洗洁精，以及它的功能和产品标语，让生活更洁净！ 谈好之后，双方签订合同，这一批广告下来，接近三千块。印刷厂的人都惊呆了，这哪是做广告，这是扔钱呐。 他们不知道，广告上的营销如果算计的话，那才叫白扔钱。一张简陋的宣传单，随手就给你扔了，啥作用都没有。 确定广告之后，梁欢又去了青化厂的供销门市，要打开大市场，必须从这里的经销商入手。 一旦上了电视台，而货还没有铺出去，那就是竹篮子打水。 再次回到青化厂供销门市，梁欢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没有那么扎眼了。供销门市前，依旧热闹，许多提货商都排到了门外，手里举着单子跳脚看着前面的队伍，深情颇为不耐。 这要是都到我的厂子提货，那就发达了。 跟上次一样，一个个谈，对于新事物，提货商们也乐于尝试，一时间，排列的队伍开始被梁欢吸引。 梁欢这次有备而来，带了盘子和油污的衬衫，现场做起了演示。 洗洁净的效果自不必说，当场，有许多商人愿意提走一部分货试试。 这是个好的开始，虽然第一批货是赊出去的，但达到了铺货的目的，只要广告再配合销售，火爆是迟早的问题！ “那谁，赶紧滚，别在这儿找事，这是青化厂的地盘，要推销上别处去。”一个挺着大肚子，里面穿着干净白衬衫的中年人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群跟地痞一样，穿着青化厂制服的人。 第29章 赊出第一批货 梁欢认得此人，保卫科科长熊秉中。这家伙一上来装不认识，明显是来找茬的。 “你们几个，谁要是敢跟他有业务往来，那对不起，青化厂永远不做你们的生意，听见没有？”熊秉中高高在上的训斥道。 那帮经销商一听，立马散开了。 熊秉中一脸得意，走到梁欢跟前，很是嚣张道：“软饭王，都说你挺厉害啊，一个打十个，要不要往我身上试试？” 梁欢看了眼他后面那群人，至少有二十个，个个眼光里透着不屑和挑衅。他微微一笑，收起自己的东西就准备走。跟这种人犯不上废话。 “慢着。”熊秉中道。 “你想干什么？”梁欢回身道。 “你的东西我要没收。”熊秉中回身一摆手，二十多个人把梁欢围在了中间。 “你有什么权利收我的东西？你工商还是稽查？”梁欢火道。 “哼哼。”熊秉中走到梁欢面前，分外嚣张道：“我什么都不是，但你在青化厂的地盘上，我就有权收拾你。实话告诉你，软饭王，这都是许厂长吩咐下来的，你也别怨我。他就指示了一条，弄不死你也让你活不下去。记住了，这就是得罪他的下场！来啊，给他收了。” 二十多个人啊，上来一把抢过梁欢的东西，扔在地上全给踩碎了。甚至，有几个不服的，推推搡搡的想跟他过过招。 梁欢已经怒到了极致，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道：“行。熊秉中，那你告诉许大脑袋，我早晚让他，还有你们这群混蛋下岗！” “嗤。” 熊秉中笑了，道：“让老子们下岗？老子这是国企，铁饭碗，你死我都下不了岗。” 二十几个人哄堂大笑。 梁欢冷笑不语，九一年宝洁洗发水冲击市场，饱和率一度达到了百分之五十三。当年它甚至让消费者产生了一种信仰，不买飘柔、海飞丝，宁可不洗头。青化厂的蓝鸥洗发水在这片冲击中最惨，第二年就倒闭清算了。 铁饭碗？哼哼，你们怕是端不长了。 “那咱们走着瞧。” 梁欢转身走出几步，然后又转回来，冷笑道：“熊胖子，我好像记得你家在哪里。” 熊秉中一听，当即有些慌，道：“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现在是法治社会。” “慌什么，我只想问候一下嫂子。对了，还有你们，我一个个会查清楚的。”说完，掉头离去。 刚刚还嚣张的那些青年立马感觉到了害怕。今天他们是人多势众，压了梁欢一头，哪天孤身一身时让他砍了怎么办？大脸那都残废了！ 熊秉中脸儿都白了，得意之色全无，他立刻带人回厂，进了许大脑袋的办公室。 “事儿都办妥了？” 此时的许大脑袋正拿着一面镜子，调整着自己的假牙。 “厂长，不，许经理，那梁欢让我给撵走了，他以后不敢来了。”熊秉中道。 许大脑袋点点头，放下镜子阴狠道：“我要让这个混蛋什么都干不起来！跑老子地盘上撒野，他也不看看谁是这里的王！” “那是。”熊秉中赶紧附和一声，接着担忧道：“许经理，梁欢那小子刚才威胁我，说要上我家去，您可得帮着我点。您知道，这家伙最近跟疯子一样，不好惹。” “哎呀，大不了残废，要死哪那么容易？” “啊？” “不那意思，放心，我上面有人，他要敢胡来，我立马抓他。” 熊秉中听后稍稍放心点了，但总感觉被许大脑袋给卖了。 梁欢上了公交车，心里的怒火已经快遏制不住了，许大脑袋，你欺负我是？老子现在还没跟青化厂有直接竞争关系，既然你惹我，那就加快你们倒闭的步伐！ 先从洗衣皂开始！ 青化厂的黄油皂，技术简陋不说，去污渍能力连洗洁精都不不上，而且表面粗糙，有一股很大的味道，即便是漂洗多次，这种味道也挥之不去。 新技术的透明皂，去渍去污能力强，对皮肤刺激低，而且产品感官好，调配香精，会散发清新的味道，成本跟黄油皂差不多。这种产品一上市，对青化厂的黄油皂绝对是碾压级别的。 许大脑袋，你给我等着！ 回到厂里，电话联系了几个制作模具的公司，然后买了几口不锈钢的大锅用来熬料，又联系了化学品分公司，订购了一些基本的原料，透明皂的生产准备基本到位。 就在这时，大门外涌进来一群人，他们鬼鬼祟祟的进来，被丧彪拦下，说明情况之后，被带到了梁欢的面前。 梁欢一看这些人，不就是上午在青化厂供销公司外的经销商嘛。 好事来了！ 赶紧客气的让座，问明来意之后才明白，这群家伙怕被青化厂知道，都是偷偷来的。为的就是来拉梁欢许诺的洗洁精。 铺货全赊，在外人看来，这是有些病急乱投医了，而且很有可能一去不回，造成厂子负担过重，甚至直接倒闭。但梁欢清楚的知道，在国企把持下的市场，没个敢闯敢拼的劲儿，根本行不通。 所有来的人，十五箱洗洁精，然后赠送五箱，卖完了再给钱。而且，梁欢还将自己马上要生产透明皂的消息放给了各位经销商，并保证透明皂的效果可以横扫青化厂的黄油皂。 十几个经销商也很期待，如果梁欢的透明皂能够取代黄油皂，那他们就不用去求着当孙子了。 装车，几百箱洗洁精被运出了厂子。 梁欢心里忐忑起来，这批货出去市场反应会怎么样？价格会不会影响销量？万一他们退回来… 清点了原料，还能坚持生产十天左右。好在化学品公司那边不用先结账，他可以用现有的钱维持一段时间。 二皮这几天一直在忙着跑酒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酒店的洗洁精十分火爆，刚送走了一批，接着又送了一批。 梁欢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坐上公交车去往市电视台。上次和陶然然见过面，他希望能在生活在线的栏目里做个示范用的广告，无论多少钱。 第30章 跟着霍元甲走 上次张总请客的时候，梁欢就留意到陶然然，她的节目在岛城内很火，家里有电视的，没电视的都认识她。让她做洗洁精的代言人，再合适不过了。 来到电视台，跟门卫说明了来意，坐电梯上六楼直接去找陶然然。在当下，电梯还是个稀罕物，市电视台也是刚装上没多久。 陶然然已经打扮妥当，正在低头准备今晚的稿子，梁欢进来的时候，明显一愣，没认出他是谁来。 “您好，陶小姐，我是梁欢，咱们和红星冰柜厂的张总、还有进出口公司的刘总吃过饭，您记得吗？”梁欢道。 “噢。”陶然然想起来了，职业性的一笑，打量了眼梁欢，此时梁欢头发刚长出来，像个街上的刺头，她微微皱眉道：“想起来了，你找我有事？”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退出了一款新产品，想请您做代言人。”梁欢道。 “代言人？”陶然然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就是为我们公司的产品做个宣传大使，这是您的辛苦费。”梁欢将一个信封放在了陶然然的桌子上。 信封里是两千块钱，在当时这可是一笔巨款。陶然然工资挺高，但也就不到四百块钱。这笔钱对她来说，不轻也不重。关键是，那时候还没有给主持人送钱的，这让陶然然很是意外。 “这、这怎么能行？”上来就送钱，让陶然然有些惊慌。 梁欢将钱放进陶然然的桌子里，笑道：“呵呵，不能让您白劳动嘛。” 还是那句话，钱能管百分之九十九的事儿，陶然然默认了，对梁欢也不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分外热情起来。 搞定了！ 梁欢跟她谈了自己的打算，先请陶然然拍一段广告，广告的稿子和内容他已经想好了，然后在陶然然的节目里，匀出几分钟，做一个直播形式的广告。 梁欢的广告形式，都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营销方案，对当下来说很新奇。陶然然拿不定主意，她要询问编导之后，才能做决定。毕竟，直播节目里做广告还是第一次。 跟生活在线的编导见过面，双方沟通之后，编导愿意试一下。如果这种模式成功的话，未尝不是一个增加节目收入的办法。双方敲定时间，梁欢准备直播文案和布景，算是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 第二天，梁欢和陶然然约定好，去市电视台拍摄广告，文案和场景已经布置好了。 摄像机开机，陶然然穿着写有洁神字样的围裙，站在洗刷台后面，拿着一个布满油污的盘子，用亲和的笑容道：“现在大家生活好了，吃饭不用愁了，但餐具清洁是个非常大的问题，不易冲洗，油污难去，还伤手。” 接下来，她拿起洁身洗洁精，亲自做出示范道：“来自香江的洁神洗洁精，专业餐具清洁剂，不仅能够轻松去除油污，还能抑菌、除菌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一模一擦，轻松解决油污问题，关键是还不伤手。实在是家居清洁的好伙伴，您值得拥有。” 拍了几条，导演觉得差不多了，杀青，后续会打上招商电话之类的。 第一次拍广告的陶然然有些兴奋，在这个年代，被商家指定为代言人还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儿。 接下来，梁欢就广告的投放时间跟广告部商谈起来。他要求广告放在当时最火的电视剧霍元甲的时段里，并在播出片头曲后，打上由洁神洗洁精赞助播出的字样。 广告部的余经理一听就不干了，哪有这样打广告的，观众们能同意吗？ 这种广告在后来已经成了常态化，在八十年代不行。因为广告部还没有独立运营，他不敢这么做。 “余经理，我出两万块，直到霍元甲播放结束。”梁欢伸出两个指头道。 两万，这在当时广告部里，已经是个大单子了。 余经理想了会儿，在电视剧里加广告，他还是觉得不行。 “再加一万！”梁欢道。 “它不是钱的事儿，没人这么干过，万一被省台批评…” “您就放心，他批评您什么？哪条规定不能这么干？总得有理由？这么着，我再加一万块，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四万块啊，余经理，就几十天的广告，这钱就到手了，您不想干出点业绩来在台里长长脸？”梁欢用眼神示意道。 余经理想了下，用力点头道：“行！咱就冒险试一试。” “冒什么险，余经理，香江那边都是这么运作的，要不然，电视剧怎么赚钱，电视台不都亏死了。”梁欢道。 “好。”余经理彻底被说服了，问道：“梁总，您想什么时候发广告？” “越快越好，最好是今晚！” “啊？这么快。” “时间就是钱呐，余经理。” “我明白，签合同，你等我的好消息。” 当晚，随着霍元甲主题曲的响起，洁神洗洁精的广告播出了，余经理坐在控制台的后面，额头上的汗止不住的流。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上头会怎么收拾他。 霍元甲在当时播放的时候，可谓是万人空巷的存在，一台十二寸的黑白电视机前，能有几十乃至上百人观看。 随着霍元甲的播出，洁神洗洁精成功蹭了一波流量，几乎是在一夜之间，被全城百姓知道了。 梁欢走在街头，小商铺的门外，一堆人正挤在一块看电影，当洁神洗洁精的广告声传来，他不由得笑了。他不相信，在这个大媒体的宣传下，洗洁精还打不开市场。 回到了家属楼，那些曾经嘲笑他的人都躲着走，生怕惹到他。上了三楼，二炮他老婆在那里念叨，最近老有人往百货大楼跑，要买什么洗洁精，售货员都不知道那是啥玩意儿。 梁欢听到后，知道自己那招起效了，姚家沟的人来城里买洗洁精了。 忽然，他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销售渠道，供销社的百货大楼啊，那里可是现代超级市场的原形。打开市场，离不开这个重要的销售渠道。 明天去供销社试试。 第31章 意外地火爆！ 第二日清晨，梁欢起床，李曼丽送过来了早饭，还没吃几口，二皮哐哐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欢哥，不好了！” 梁欢吓一跳，第一个感觉就是厂子出事了。急道：“是机器出故障了，还是把人给伤了？” “不、不不…” “慢点说，不急。”梁欢嘴上说着不急，身体已经站起来了。 “不知道！丧彪跑回来了，说厂门外围了一群人，不知道干嘛的，他吓坏了，问你怎么办？”二皮道。 一群人？ 难道昨晚上的广告起作用了？不该这么快啊，最少有一两天的缓冲期啊。 “走！” 梁欢放下饭碗和二皮快步下楼，租了辆三轮直接去了厂里。 出了城，还没到姚家沟村，路上已经堵满了车。三轮、驴车，130轻卡，甚至还有解放141大货车，整整堵了好几公里。 路上堵得水泄不通，姚家村的村民又都出来看热闹，更没有车辆行驶的空间了。梁欢和二皮只好下车步行过去。 一路上，梁欢紧张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这些人、这些车不像是来找事的，更像是来拉货的。只不过，这么大的规模，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他以为广告投放的初期，顶多来十几辆车就到天了。 “梁总，梁总！”人群中，有人在叫梁欢的名字。 梁欢一抬头，竟然是最早赊出货去的周杰。 拥挤的人群一听见梁总的名字，呼啦一下全涌过来了。 “梁总，先给我货，上次的货款我带来了，这次要一百箱！”周杰道。 “还有我，梁总，我要二百箱，先给我，我量大。” “梁总，我五点就来了，我要三百箱，先给我发货。” …… 梁欢耳边嗡嗡的响，人群跟潮水一样挤压过来，他快被挤成肉饼了。 “安静！”梁欢伸头高喊道。 人群安静了一些，但还在往前挤。 “大家让开一条路，我不过去，你们只能干等着，是不是？” “对对对，让梁总先过来。” 拥挤的人群好不容易闪出一条缝，丧彪、二皮、梁欢三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来到了厂子大门前。 梁欢长出一口气，心说没销路愁，有销路更愁啊。厂子里的存货以及生产能力完全应付不了今天来的经销商。 丧彪伸手就要开门，梁欢一把按住吼道：“不能开！万一人群冲进厂里，造成哄抢就完了！” “那怎么办？” 梁欢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看了眼铁门，道：“先爬进去，开小门让经销商进来。二皮，等会我给经销商开单，你负责出货，没有我签字的单子，决不能出货，明白吗？” “好。”二皮如临大敌道。 “丧彪！” “在。” “把你的人叫出来，在小门口维持秩序，不能造成拥堵，能做到吗？” “能！”第一次被赋予重任，丧彪深感责任重大，用力点头道。 “先爬进去。” 三人一起爬了进去，梁欢找了张桌子放在门口，高喊道：“各位老板，不要拥挤，万一伤了人就不好了。听我说，鉴于今天来提货的人太多，如果全部放出货的话，恐怕就有人白跑了。所以，今天所有来的经销商，每人限量五十件。” “五十够干什么的…” “就是，这太少了，我是大解放，不够油钱啊。” 梁欢不管那些，让经销商排队来到小门前，丧彪和几个兄弟维持秩序，一个个进入厂房。 五十件，720，一手交钱一手发货，梁欢在办公室里紧张的收钱开条。 “梁总，五十件太少了，再多给点，一百件也行啊。” 梁欢头也不抬道：“刘经理，您也看到了，我要尽最大努力让今天来的客商都拿到货，您要是觉得少，只能再等几天。” “行，我先拉回去，你不知道，我们那儿都疯了。” 听到这里，梁欢抬起头问道：“刘经理，您是哪儿来的？” “胶县的，来一趟不容易啊。”刘经理以为要多给，赶紧道。 不是市里的！ 梁欢有些失望，道：“下一个！” 办公室外排起了长队，一个个往里进。此时，梁欢的抽屉里已经放不下钱了，全塞得满满的。 他在开单子的时候，询问了所有人的来处。百分之七十，都是来自附近县市的经销商，市里只来了一些小商小贩。这令他有些不解，为什么市里的经销商没来？ 光开单子用了整整一个上午，还有往这赶的经销商。 梁欢暂停了开单，打开大门，让拿到单子的经销商排队进入厂区，一车一车的往上装。 三个小时后，没货了！ 还有许多开了单子的经销商没有拿到货，围着梁欢找说法。 梁欢都忙晕了，向这些人保证，晚上十点之前，所有开单子的人都能拿到货，这才罢休。 “二皮、丧彪，带着你们的人去市场、村里招工，一天五块，能动弹的全给我找来！” “我们马上就去。” 二皮和丧彪等人出了厂房，消失在人群之中。 货发走了，原料和包装也快干净了。能火爆成这样，梁欢是万万没想到。他立刻回办公室打电话，通知化学品公司和包装厂赶紧送货。 一天五块，一个月就是一百五，比在端铁饭碗的工资多了一倍！二皮出去没多久，就从村里召来好几十人。 开第二条生产线！ 梁欢让这部分工人在老员工旁边学习了一会儿，立刻投入到生产中。 流程很简单，灌装好了，直接贴商标封箱就可以了。重要的投料等活梁欢和二皮来干。 到了天黑，白天来的那批好歹客商送走了，谁知道下午和晚上又来了一批，门外堵成了一锅粥。 梁欢一看这架势，不行，晚上要加班了。他发下命令去，夜班工资涨一块，继续干。 第二日，丧彪和兄弟们招来了二百多口子加入到生产中。三条生产线全开，才稍稍缓解了当前的情况。 三天过去了，厂子的日产量达到了顶峰，一天二十四小时，能生产四万多瓶洗洁精，但这个销量面对来自整个半岛地区的经销商，还是有些供应不足。 门前那条公路，自始至终都没有畅通过，许多外地的经销商第一天拿不到货，干脆住进了村里。这倒是为村里带来不小的经济收入。 第32章 许家母老虎 青化厂办公室，艾米雪依偎在许大脑袋臃肿的身躯上撒着娇，小手像猫爪子一样挠着他的下巴。 “你到底什么时候离婚呀，我快等不及了。”艾米雪道。 “别急啊，我刚给那母老虎透个信，怎么也得等她有个反应。你放心，我的宝贝儿，我早晚要娶你的。你说，我不娶你，还能娶谁？”许大脑袋的肥手摩擦着艾米雪巴掌大的小脸儿道。 “少来！”艾米雪一手打掉对方的爪子，不耐烦的起身，整理身上的衣服道：“谁不知道你怕你家的那母老虎？你拿这个借口忽悠我多少次了？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离婚，我回头找梁欢去，咱俩彻底拜拜。” 嗤。 许大脑袋笑出了声，道：“你还敢去找那废物？你不怕他一刀砍了你？” “切。”艾米雪鄙夷了一声，无比自信道：“这么说，我只要点点头，梁欢就会跪着求我回去。你当老娘真没人要吗？” “今非昔比喽。”许大脑袋叹口气道：“你是不知道这家伙有多狠，大脸脚被砍断了，不知道能不能落下残疾，还两个摔断腿的，一个手筋断了的。他奶奶的，这家伙跟换了个人一样，最近在市里名气蹭噌的涨。” “真是他干的？”艾米雪有些不相信，因为以前的梁欢只会哭，懦弱得很。 “当然。”许大脑袋道。 吱。 门突然推开了，销售科科长刘大拿走进来，一抬头，发现艾米雪坐在许大脑袋的桌子前，愣了一下，赶紧往回退。 “都看见了，还跑什么呀。”艾米雪翻着白眼道。 “呵呵，对不起，忘了敲门了。”刘大拿尴尬笑道。 “不敲也没什么事，让你这一说，倒显得我和许经理有关系一样。”艾米雪不悦道。 “是是是。”刘大拿赶紧点头，心里直问候艾米雪家的列祖列宗。 “你去。”许大脑袋见刘大拿不走，知道对方一定有事，让艾米雪先行离开。 艾米雪扭动着腰肢走了，刘大拿去关门，看着艾米雪的背影，暗骂，嘚瑟什么，你除了一身皮肉，往床上一躺，还会什么？竟敢在老子头上撒野。 “刘科长，有事儿？”许大脑袋双手支着桌子，摆足了架势问道。 “许总，您知不知道市面上出现了一种新产品，叫什么洁神洗洁精？”刘大拿道。 “洗洁精？”许大脑袋觉得耳熟，好像前几天有人提起过，仔细一回想，好像保卫科的老熊提起过，便道：“怎么了？跟我们成竞争关系了？” “没有。但您知道吗，这东西卖火了啊，周围各县市都在抢，我们的经销商也去了，那买货的队伍排老长了，老发财了。” 许大脑袋听后，眉头紧皱，训斥道：“老刘啊，不是我说你，跟咱们又没有竞争关系，让它火去。你瞎操那份闲心干啥？现在的工作不够你干的？嗯？” 老刘一听，这领导当的，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不不不，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如果我们能生产的话，那也一定发财啊。您知道这洁神洗洁精是谁开的？” “谁？总不能天王老子？”许大脑袋满不在乎道。 刘大拿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道：“是梁欢！” “谁？！”许大脑袋一惊，不自主的站了起来。 “梁欢！就是艾米雪的老公。”刘大拿加重了语气道。 “他？”许大脑袋一脸不可置信道：“他一个穷到家的废物，能开得起一个厂子？你是不是搞错了？” “没有！我带人还去考察过，样品都买回来了。那就是梁欢开的，而且厂子还不小呢，就在姚家沟村，不信您可以亲自去看看。”刘大拿道。 “嘶，这不可能啊。他哪来的那么多钱？”许大脑袋不解的坐了回去。 “许总，他那产品我看了，效果是真的好，关键是还能洗衣领和袖口的油渍。我们和研发部门研究了半天，也没搞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做的。我觉得，我们是不是派个人进去查查，看能不能搞到配方？” 许大脑袋完全没听见刘大拿在说什么，只是在想，这梁欢哪来的钱开厂子，又从哪儿弄到这么一个配方。他不认为梁欢可以凭借自己能干起来，反而怀疑梁欢家里挺富有，或者，家里在国外有人。 对于这个问题，问问艾米雪就知道了。 “许总，许总？” “啊？噢，你说什么来着？”许大脑袋回过神问道。 “我说咱们是不是派几个人到梁欢的厂子里，把配方搞过来？” “我说老刘，就这么个破玩意儿你还当真了？全糊弄人的。你等着，梁欢那小子不出一个月就得完蛋，配方？咱这么大青化厂，什么搞不出来，需要从一个废物手里偷？开玩笑！”许大脑袋鄙夷道。 刘大拿叹了口气，这青化厂让许大脑袋当家，算是到头了。 “那好，我先回去了。” “嗯。对了，你帮我把艾秘书叫回来。”许大脑袋道。 还没玩够啊！ 刘大拿暗暗叹息，点了一下头，转身走了。 不多久，艾米雪回来了，抱着臂膀道：“怎么了，又有什么事？” “呵呵，这不又想你了吗？”许大脑袋说着就要动手动脚。 “起开，烦着呢。”艾米雪坐下，把头扭到一边。 “呵呵，宝贝儿，不生气。对了，我问你，那梁欢家里都是干什么的？” “种地的老农民呗，还能干啥？”艾米雪翻白眼道。 “那他家有没有国外的亲戚之类的？比如有钱的大款。”许大脑袋坐到艾米雪旁边问道。 “没有，他家要有那亲戚，还用这么穷嘛。你问这干啥？”艾米雪奇道。 许大脑袋怕艾米雪知道梁欢发了，然后离开自己，于是道：“没什么，就是想再收拾他一顿。” 嘭！ 突然，门被踢开了。许大脑袋当即就怒了，转头骂道：“不知道敲门吗？没教养的玩意儿，你…你、你怎么来了？” 门口，站着一个一米六左右，烫着时髦的卷发，满脸褶子，一脸凶相的老娘们儿。 “嫂、嫂子，您怎么来了？”艾米雪一看那人的气势，顿时吓得站起来了。 第33章 招工！ “闭嘴！老娘可当不起你嫂子，应该是你前任！” 来人正是许大脑袋的老婆，于凤梅。 “干什么呀这是。我说过多少次，有事儿回家再说，这里是公司，刚改制，我这位子还没坐稳呢。你这是不把我害死不罢休吗？”许大脑袋急道。 “趁早别干了！回家说，老娘也得抓到你人啊。你自己说，你多久没回家了？就为跟这小骚狐狸瞎搞！？”于凤梅指着艾米雪恶狠狠道。 “您怎么说话的？”艾米雪皱眉道。 “嘿！你个小浪蹄子你，还敢跟我顶嘴？！”于凤梅伸出手就要给艾米雪一巴掌。 许大脑袋赶紧挡在二人面前，道：“别胡闹，这里是公司，艾秘书是我的下属，我都能当她爸爸了，能干那么不要脸的事儿吗？” “我呸！”于凤梅往地上吐了口吐沫，鄙夷道：“全厂都知道你让梁欢给揍了，你看看你那熊脸上，还跟我扒瞎。我要不是出门买瓶洗洁精，都不知道你干的好事！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能耐了，以为老娘不敢揍你了？” 说着，于凤梅的巴掌啪啪的打在许大脑袋锃亮的脑门上。 艾米雪一看事儿不好，赶紧溜了。 “你回来！我不扒了你这骚狐狸的皮！”于凤梅就要追上去，许大脑袋死命的拉住不让她得逞。 “哎呀，我的祖宗啊，流言你也信。这几天厂里研发新产品，我一直加班到深夜，厂里人可以给我证明。我和艾米雪是清白的，我能有今天，不全是咱爸和你的支持嘛，借我俩胆儿，我也不能做丧良心的事儿，你说对？”许大脑袋就差跪地上了。 外表越强势的女人，内心越柔软，于凤梅气儿消了一大半。指着许大脑袋道：“许大脑袋，要我信可以，你把梁欢两口子叫来，咱们吃顿饭，只要他们两口子没问题，我就认为你和艾米雪没问题！” “啊？！” 许大脑袋懵了，完全没想到于凤梅会来这招，也太阴了！ “怎么，怕露馅？”于凤梅冷笑道。 “哪里的话。”许大脑袋装得一脸坦然道：“我问心无愧，怕什么。” “那行，明天晚上我找地方吃饭，你把他们两口子叫来，我当面问问就知道了。许大脑袋，我丑话说在前面，要是让我问出点什么来，我当场砸烂你的狗头！” “行，你尽管问。”许大脑袋心焦不已，但还不敢表现出来，转移话题道：“对了，你刚才买什么去了？” “洗洁精，人家都说这东西好，都上电视了，我也买一瓶试试。”于凤梅从包里拿出一瓶洁神洗洁精，埋怨道：“就这破玩意儿，我跑了好几条街才买到，百货大楼都没有，要一块五！” 许大脑袋都惊了，这玩意儿卖一块五！？ “你们怎么不生产这东西，到时候我就不用花钱了。”于凤梅问道。 “嗨，这都糊弄人的，你当个笑话看就行了。你回家，今晚我也没事，回家好好陪陪你。” “哼，许大脑袋，别跟我玩花花肠子，明天那事你跑不了。”于凤梅冷笑道。 “听你的，还不行吗？” 于凤梅骂骂咧咧的走了。 许大脑袋愁得都蹲地上了，他刚把梁欢给揍了，又在门市上挤兑了一番，这家伙指定不来啊。他要不来，这母老虎一定认为他和艾米雪有事，这可怎么办？ 思来想去，他只能求艾米雪了，让她回家跟梁欢商量，并演一出戏给于凤梅看。 处理好了这件事，他想起那洗洁精来。一块五一瓶，这里面的利润空间得多大？ 不行！ 他不能让梁欢的产品进入市内，不能看着一个废物发财。他命令销售部门，对各个销售商下死命令，任何人不能进洁神的货，否则以后青化厂的货，一件也别想得到。 下了这个命令，他又给供销社的李文涛经理打过去，约晚上一起吃饭，讨论应对洁神洗洁精的事儿。 …… 七天过去了，各地涌来的经销商依旧络绎不绝，远远超乎了梁欢的预料。 他以为，新产品上市，消费者图个新鲜，三两天下去，热度应该减少了。毕竟，他买回去得用一段时间啊。谁料到，销量不仅没减，反而还增加了！ 一天天忙到晚，梁欢根本抽不出时间来考虑别的事情。 必须从厂子里解放出来。 招工！ 招几个管财务的，把账建立起来。再招几个中层管理，把出入库的流程建立好，还有质检部门。这几天一直忙着出货，商标歪了都没空管理，这给品牌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印象。 现在的洁神厂房，仓库里根本没有存货，洗洁精下了生产线，打好包装之后，直接就被拉走了。一天四万多瓶，纯利润两万多，七天下来，已经十几万了。 梁欢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但他和陶然然的广告约定还没做，市内的的销售还没建立起来。最重要的是，他用来打击青化厂的透明皂还没着手做。 二皮他们带着招工启事去市里了，厂里的工人也逐渐适应了流程，暂时没有大的隐患。 梁欢来到仓库的一个角落里，开始调配透明皂的原料。 透明皂的原料，除了一些牛油脂，就是蓖麻油、甘油、香精之类的，需要将这些原料加热，混成一体后，灌入模块，待到冷却后就可以了。它的制作方法比洗洁精还要简单，但费时间，因为没有购买冷却设备。 配料按比例调配好，入锅融化，温度达到之后，放入做好的模具内，冷却之后，透明皂就完成了。只不过当下的原料纯度不够，有些浑浊，但就算这样，也比那黄油皂美观了好几倍。 闻了闻味道，试试手感，效果不错。 他做出一批透明皂，并没有打算卖，而是作为洗洁精的赠品，销往市内。然后，再拍广告，趁着洗洁精的热度，推向市场。他相信，这东西一上市，一定能横扫青化厂的黄油皂，给青化厂这个老国企重重一击！ 许大脑袋，等着挨打。 第34章 被针对了 八十年代末，劳动力最不缺的时代。招聘信息一贴出去，来应聘的人乌央乌央的。梁欢留下了几个学历高点的，用来管仓库的出入货，财务方面，他留下了一个国企退休的老头。 老头叫李茂林，在国企干了半辈子，还一个儿子没结婚，出来给儿子挣点。 为什么留下他，主要是人老了，有经验。财务方面是一个公司的重中之重，一旦出现问题，梁欢都有可能受牵连。 前一世，有个公司的老总向自己的子公司拆借了一笔款子，这笔款子按理说要收回来的，但老总认为都是自己的公司，左手倒右手嘛，就没有往回收。 公司内的一个年轻的会计，待遇上有些不满，辞职了。他打电话给这位老总，要五万块钱，说能防牢狱之灾。 老总根本不信，自己没有偷税漏税，怎么会有牢狱之灾？结果，这个小会计把他给告了，理由是侵吞公司财款！ 这位老总后来判了五年。 人老精马老滑，财务方面，越老的人，经验越多，账面上才不会出现漏洞，这也是梁欢留下老李的原因。 人员齐备之后，梁欢开了个会，制定了一系列规定，让财务和库房互相掣肘，起到彼此监督的职能。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抽身出来，研发新产品，扩大销售网络。 短暂的磨合之后，厂子开始初步有条不紊的运行起来。 连日来的火爆，让姚奉献看得眼红不已，他把所有家底拿出来，匆忙的跑进厂子里，找到了梁欢，提出了入股的事儿。 梁欢此时资金已经充足，应付当下，没什么问题了。 姚奉献拿来了两万块，是他半辈子的积蓄。这些钱对梁欢来说，意义不大。但这钱他得收，而且在分红上只能多不能少。因为，这个厂子是借来的，姚奉献是现管，有权让他滚蛋。 没有任何犹豫，他收下了姚奉献的两万块，并承诺每月分红。这样一来，就能稳住姚奉献，缓冲一下买新厂房的时间。 送走了姚奉献，梁欢决定去市内看看，再去市电视台商议一下直播广告的事儿。这些天，大大小小的经销商都问过了，市里来提货的，只有一些零散的商户，根本没有大宗的经销商前来，他要亲自看看是哪儿出了问题。 到了厂门口，二皮他们送完酒店的大桶洗洁精回来了，此时正值夏天，那叫一个热，几人身上全被汗水打湿。 梁欢眉头一皱，现在厂子刚运转起来，还没有钱买一部货车，每次送货，都是雇车去。货卸完了，二皮他们只能坐公交车回来，然后步行四公里回到厂房。这样的效率太慢，也太累了。 “二皮，你们几个等会去市里看看摩托车什么价格，要六七千左右的，给你和丧彪一人配一辆。”梁欢道。 二皮和丧彪一听，前一秒不敢相信，后一秒高兴地直接蹦了。 八十年代末，自行车还没普及，摩托车更是稀罕物。能骑一辆摩托车，拉风的程度不比开轿车差。 “真的，欢哥？”二皮难以置信道。 梁欢笑着点头，随即严肃道：“对于摩托车，我有两个要求，第一省油耐造为主，第二，给你们配摩托车，不许酒后驾驶，更不能飙车，明白吗？” 二皮和丧彪急忙点头，只要能给配上车，啥条件都答应。 “看好了，去老李那里领钱。”说完，梁欢走了，身后是一片欢呼。 到了市里，梁欢先去了经委销售门市，这是和供销社一体的销售网络，再往上就是百货大楼，它们掌控着整个城市的供给命脉。进了经委门市部，日用品柜台上，没有洁神洗洁精的影子，几乎全是青化厂的东西。 邪门了，自己没得罪供销社，他们为什么不进自己的货？ 问了个人，找到了经委门市部的经理，是一个三十来岁，面颊无肉的瘦猴，叫王太利。 自我介绍之后，梁欢询问是不是可以成为供销社的供货商，把自己的洗洁精放在这里卖。王太利的答复是，不行，这个需要到供销大楼找李总经理。 这个年代，办事就是这样，一层接一层。梁欢出了经委门市，直接去了供销社办公大楼。进门之后，打听到李总经理的办公室，敲响了门。 “进来。” 梁欢推门而进，办公桌后面是一个大白胖子。 油水挺大啊。 看见李经理的模样就知道，这家伙平时没少吃回扣。回扣这事儿在商业里面很正常，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供销社百货大楼是打响市场的制高点，梁欢想好了，只要李经理允许洗洁精进入百货大楼，回扣只多不少。而且，哪怕是一个季度结一次款，他也能答应。 “你谁啊？”李经理抬头问道。那双小眼睛本来就不大，再一胖直接成了一条缝。 梁欢掏出名片双手递过去，笑道：“您好，李经理。我是洁神公司的梁欢，很高兴认识您。” “噢，你就是梁欢。”李经理带着怪笑，伸出两只手指夹住梁欢的名片看了眼，随后扔在了桌子上。 这是个不好的信号，梁欢不由得眉头一皱。 “找我干什么？”李经理问道。 “我想在咱们百货大楼铺货，销售我们公司的新产品洗洁精。未来，我们还会推出更多新产品，您知道，新产品都代表着高利润，我们的产品一定会为贵公司带来丰厚的利润。”梁欢道。 “哼哼。”李经理皮笑肉不笑道：“你们公司的洗洁精我也听说了，卖得不错。广告都打到电视剧里面去了，不火都邪了。但是我们供销部门没有打算引进，主要是考虑你们产品的可靠性以及用户的接受能力。” “我们的产品很好，销量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至于可靠性，我们南方那边的公司生产了很多年，这您可以放心…” 李经理打断梁欢，道：“卖多少，赚多钱，与我无关，我们不让进，明白没？” 梁欢点点头，不死心道：“李总，您放心，回扣方面，我们给您百分之十。” “说什么话，我坐在这位置上，就是为人民服务的，能要你的黑钱？再提这个，我把你送局子里去！”李总经理拍着桌子一脸正气道。 从李经理的态度，梁欢已经感觉出来了，这家伙是有意的针对他！ 不进货？行啊，反正你们也撑不多久了。 “李总，希望你到时候别来求我。”梁欢说完，推门而出。 “求你？你做梦。”李总经理冷笑着，拨通了许大脑袋的电话。 第35章 直营店 从供销大楼出来，梁欢仔细回想了一下，更加确定自己被针对了。谁会针对自己？ 只有许大脑袋了！ 供销社和青化厂都是国企，常年的合作单位。虽然改制，那也打断骨头连着筋，这么一想，就没什么意外了。 改革开放是什么？让市场自由化！这些人鼠目寸光，还没改掉供给制年代下的那些臭架子。等着，他们会成为第一批被市场抛弃的人，也是下岗最快的一批！ 供销社进不去，就这么放弃了？ 不可能！ 梁欢看了眼百货大楼的对面，有两间不错的门头房，后面还有一个院子，可以盖起来当仓库使用。 既然你们不想让我进去，那老子就在你们对面卖！ 开一个工厂直营店，批发加零售的模式。这样既能减轻工厂那边的负担，也可以打开一个销售网络，让消费者知道洁神公司已经进驻市区了。 找到了房东，问清了房租价格，一年才九百块，便宜啊。当即，他租下了这几年门头房，又请房东找一些工人装修一下，越高档越好。 办完这些事，他立刻去了市电视台，和陶然然见面。 一见面，陶然然的眼睛里都闪烁着光，洗洁精火爆了，她的形象也随着洗洁精的推广，被更多人知道，也接到了一些企业的代言订单，收入增加了不少。 陶然然和编导讲了一下节目的安排，询问梁欢什么时候有空，把直播广告拍了。 梁欢寻思了一下，这个广告非常重要，最好配合直营店一起。 “一周左右，到时候我市内的直营店正好开业。” 陶然然和编导同意，这件事就算定下来了。 出了电视台，梁欢已经将所有销售细节想好了，在广告播出的第二天开业，之前印刷的月历牌、小扇子之类的，当天赠送，而且，他还要推出买一送一的活动，那就是买一瓶洗洁精，送一块透明皂。 随便吃了点饭，又去了青化厂的销售门市，刚到那里，青化厂的保安便看见了他，拿着棍子就出来了。 你们给我等着！ 梁欢看了眼保卫科长熊秉中，眉头一挑，是时候让丧彪几个人给他家里送点砖头了。 黄昏时分，忙完所有事的他忽然想起已经七八天没回家看看了，该回去一趟了。 回家看什么？艾米雪指定不在。看那个破楼？那有什么看头。梁欢在意的是这么多天没见到李曼丽了，别让她为自己担心。而且他答应过丫丫，要给她买芭比娃娃的。 如果没有李曼丽呢？这个问题梁欢暂时还没有想过。 买上芭比娃娃，再买些肉蛋之类的，他坐上公交车回家属院。到家属院门口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二皮比他提前到家，正在和哥哥嫂子争吵着。 “二皮，明天别去了，我找了青化厂人事科的张科长，他答应你进去干临时工了。” “我不去！”二皮执拗道。 “你敢！整天跟梁欢那家伙瞎混，你能有什么出头之日？” “就是，你哥好不容易给你找的。求了不少人呢，厂里还有宿舍…”二皮的嫂子不悦道。 “你们知道什么啊。欢哥人家发财了，知道洁神洗洁精吗？那是欢哥开的，欢哥还说给我配摩托车了，我去青化厂干临时工那才叫完蛋呢！” “他怎么不给你配火箭！还摩托车，做梦你！” “哼哼，做梦？你等着，明天我就给你骑回来，让你瞧瞧。” 门外的梁欢听了只想笑，抬脚上楼。 楼里的住户看见大包小包的他，当面不敢言语，背后里开始讨论起来。 “看见没，那都是给小寡妇买的，花不少钱呐。” “是啊，这小寡妇眼光是好，听二皮他哥说，梁欢这小子发财了。” “哼哼，就他能发什么财？无非是打架狠了。再说了，李曼丽她婆婆能让她改嫁？你等着，这俩人没啥结果的。” 上了三楼，梁欢直接去了李曼丽家。 “姐。” “哎哟，欢子回来了，这一个星期你都干什么了？”李曼丽惊喜道。 “忙些事儿。丫丫呢？” “丫丫，梁叔叫你。” 丫丫从屋里跑出来，白白的小脚丫上还没有穿鞋。 “看这是什么？”梁欢拿出芭比娃娃道。 “哇哈哈哈…”丫丫直接乐蒙了，抱住芭比娃娃一顿猛亲。 “又让你破费了。”李曼丽不安道。 “哪里的话，我买了肉和菜，还有一些熟肉。”梁欢将手上的东西递过去。 “好，姐去做，一会儿留下来吃饭。” “好。”梁欢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自然道。 “哼！”听到声音的李刘氏出来了，脸阴沉似水，手上纳着一个鞋帮子。 “我这老太太是越来越碍眼了。”李刘氏坐下，摇头叹息着酸道。 梁欢淡淡一笑，他对李曼丽是出于一种对姐姐的态度，并没有那么龌龊。李刘氏的话，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当没听见。 不多久，菜齐了，开始吃饭。 “妈，您吃菜啊？”李曼丽道。 李刘氏撇嘴冷笑道：“吃不起，以后也不想吃。” “为什么呀，奶奶？”丫丫瞪着大眼睛问道。 “你奶奶减肥。”李曼丽看了眼婆婆道。 梁欢差点笑了，这年月增肥还办不到呢，曼丽姐挺会损人呐。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道：“姐，你在青化厂领多钱？” 听到这话，李刘氏赶紧竖起了耳朵，只要梁欢提借钱，她就一口给怼回去。 “七十。你旭东哥不是没了嘛，轧钢厂那边还给一些补贴，也就九十块钱，怎么了，你需要用钱吗？姐给你借去。” “不不不，不是那个意思，我的厂子现在很忙，如果姐你愿意来，我给你一月开五百，你看行吗？”梁欢道。 “五百！”李曼丽还没说话，李刘氏惊得叫出了声。 要知道，五百块的工资，相当于现在的一万左右，甚至还多，因为八十年代末的通货比例不大。 “你哪来那么多钱？”李曼丽惊道。 “开了个小厂子，赚了点钱。愿意来吗？” 李刘氏的眼珠子刷刷的转啊，一月五百，两个月就是一千啊！三个月一千五，多少年都赚不到这些钱！她很想让儿媳妇去，但看到坐在一起的两个人，瞬间跟针扎了一样。 不能去！一旦他俩好上了，我这把老骨头就没人要了！ 李曼丽有些心动了，偷偷看向婆婆。 “这人呐，跟吃饭一样，一辈子就吃那么些饭，多了没用。你说是，曼丽？” 第36章 鸿门宴 李刘氏的意思很明白了，不让去。 李曼丽悄悄叹了口气，看了眼梁欢，无奈的笑了。 梁欢也明白，点了下头，他是真想帮助李曼丽一家，让这个暖心的姐姐每天不这么累。 “梁叔，你看，她的头能拧下来。”丫丫举着手里的芭比娃娃脑袋惊奇道。 “你这孩子，赶紧安回去。”李曼丽火道。 丫丫一吐舌头，赶紧把娃娃脑袋拧回去。 梁欢一笑，接着吃饭。 门突然开了，一个靓丽的人影走进来。 “哟，这都过上了？” 梁欢回过头，艾米雪正倚在门上，一脸讥笑。 “哟，米雪回来了？这不欢子刚进门，他也不会做饭，我寻思着…”李曼丽有些尴尬，手足无措的解释道。 “哼，解释什么呀。你想要，直接拿走啊，我不稀罕。”艾米雪打开一包女士香烟，夹在手上抽了一口道。 啪！ 李刘氏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火道：“这叫什么话？我们家曼丽是捡衣服的？放心，你不要的，我们也不要，丢不起那人！” “妈，您怎么说话的？”李曼丽皱眉道。 “就是！怎么了？难道你心里有鬼？”李刘氏脾气上来，针尖对麦芒道。 梁欢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自己成没人要的了。 “别吵了。”他起身看向艾米雪，道：“你来干什么？” 艾米雪瞅了眼梁欢，大圆寸头，头上还几个没有长好的疤，心说许大脑袋还真没说谎，大脸他们就是让梁欢给揍了。 “找你商量点事儿。” “什么事儿，说。”梁欢道。 “哟，你们这是都不用避人了吗？”艾米雪撇嘴笑道。 “走走走，赶紧走，你们的事儿我们不想听，也别来恶心我们！”李刘氏受不了了，往外推着梁欢和艾米雪。 “妈，不能这样！”李曼丽在后面拉着婆婆。 “给我回家去！这个家，我还说了算。”李刘氏火道。 梁欢挥手示意李曼丽不要急，然后转身和艾米雪回了家。 到了家，仿佛从一个温暖的世界，回到了冰窟。被梁欢收拾过的屋子虽然整洁，但透着与现实的格格不入。 艾米雪弹了弹沙发上的灰尘，邹着眉头坐了下去，仿佛这个穷困的家，已经弄脏了她那身昂贵的连衣裙。 “有事说。” 梁欢坐下来道。 艾米雪却不着急起来，吸了口烟，直接喷到梁欢的脸上，狐媚般笑道：“怎么滴，真看上那小寡妇了？” 梁欢挥手驱散面前的烟雾，皱眉道：“请你尊重别人，也尊重一下自己！” “嗤，德性。” 艾米雪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道：“有个事儿，你必须帮我。你帮了我，你跟对面那小寡妇爱怎么着都行。” “说！”梁欢不耐烦道。 “今儿晚上有个饭局，你跟我去一下。” “饭局？”梁欢一挑眉毛，道：“就这么简单？不可能。” 艾米雪有些尴尬，道：“许大脑袋他老婆察觉到我们了，要见见你和我，证明我们之间很相爱…” “啊，我明白了，这样你和许大脑袋就安全了？”梁欢轻蔑的笑道。 艾米雪的脸终于红了。 “我还得做戏，装得我们很相爱，就为了成全你们？”梁欢讽刺道。 艾米雪终于扛不住了，起身道：“你就说愿不愿意？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就不跟你离婚，让你永远臭下去！” “哼哼，你也知道自己臭。”梁欢站起身，道：“我可以去，也可以帮你演一出戏，但是，你要尽快离婚！” “没问题。”艾米雪当即答应了，在她看来，梁欢已经配不上她了，她已经是上流人物，一条裙子都够梁欢活一年的。 “走。”梁欢说着走出了房门，艾米雪赶紧跟上来。 …… 阅海楼，许大脑袋瞅了眼老婆，又看了眼四个小姨子，心里直接骂开了。 四个小姨子，那脾气一个赛一个猛！于凤梅这臭娘们把她们找来，那明显是来质问的。哎哟，不知道艾米雪那边怎么样，梁欢那小子会不会答应，自己刚收拾了他一顿，万一他不配合就麻烦了。这几个小姨子当场能给他扒喽！ “哼哼，许大脑袋，慌什么？”于凤梅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冷笑道。 “这话说得，我慌什么，是你非要见人家两口子。”许大脑袋辩解道。 “哼。”于凤梅白了眼许文茂，转头对几个姐妹道：“都给我听好了，等会儿那小妖精和她老公来了，给我使劲的盘问，问不出来，这顿饭你们出钱！” “放心姐姐，我们可不是吃干饭的。”一跟于凤梅差不多岁数，长得也相似的老娘们儿得意道。 “就是。姐，跟我学学，我们家那口子，每天回来，我先检查弹药库，只要他没兴趣，我就照死了收拾他。”另一个老娘们儿得意道。 许大脑袋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这招狠呐，每天交公粮，这谁受得了！再说了，摸了几十年，除了头发，啥都起不来了，关键他还没头发…… 于凤梅冷笑着看向许大脑袋，似乎发现这是个不错的意见。 …… 梁欢和艾米雪已经到了阅海楼门口，这里，他和刘总他们来过一次，门口的礼仪小姐也认识。 “等会别紧张，跟着我进去，没人会拦着你。”艾米雪道。 梁欢无奈的笑了，多傻的女人呐。从这里进进出出就高级了？ “这都是大人物来的地方，可别给我丢脸。”艾米雪把手放在梁欢的胳膊上。 梁欢一阵恶心，想挣脱，却被艾米雪牢牢的按住了。 呼… 再忍一下。 梁欢暗道。 拾阶而上，走到气派的旋转门前，艾米雪已经抬起了头，故作高冷。这是她第一次单独来这里，她也害怕给拦下来。 梁欢已经察觉到艾米雪紧张了，苦笑着摇头。 “梁总，欢迎光临。”礼仪小姐弯腰伸手道。 “啊？”艾米雪以为自己听错了，指着梁欢问礼仪小姐道：“你们是在说他？” “当然，有什么问题吗，女士？”礼仪小姐道。 艾米雪瞪大了眼，低声质问梁欢，最近你都干了什么？敢跑这地方来瞎混？ 第37章 逼问 “这不关你的事。”面对艾米雪的质问，梁欢淡淡道。 艾米雪刚想发火，转头一寻思，也对啊，明儿就离婚了，我管他那么多干什么。 进了大厅，梁欢就想撒开手，但艾米雪不让，说许大脑袋一家子就在大厅呢，看见就露馅了。 许大脑袋正被几个小姨子数落的快受不了了，一抬头发现了梁欢和艾米雪，像遇到了救星，连忙道：“哎哎哎，来了，来了。”说完，站起身走过来。 “哟，那小妖精长得还真不赖。”于凤梅的妹妹道。 “嗯，那小伙子也不错。别说，这俩站一块是挺配的。” “哼哼，呸！”于凤梅白了一眼几个妹妹一眼，阴狠道：“都给我记住叫你们来是干什么的！谁让你们看般不般配？” 几个妹妹从小被姐姐打怕了，赶紧回到正题上来。 许大脑袋笑呵呵的迎上来，故意高声道：“哟，梁欢兄弟，好久不见了。” 梁欢露出阴冷的笑容，道：“许总贵人多忘事啊，看来身上的伤好了。” 许大脑袋立刻压低声音道：“梁欢，你给我放聪明点。跟我斗，没你的好果子吃。” “我还真想斗斗试试。”梁欢冷笑道。 许大脑袋一看这架势，看向艾米雪，意思是这怎么回事！你们俩没说好？ 艾米雪掐了梁欢一下，低声警告道：“你发什么神经？不想离婚了？那好，咱们就这么过下去，看谁耗得起。” 梁欢深吸一口气，他奶奶地，看来今晚上这口气得咽下去了。 “我知道。” 许大脑袋一看松了口气。 “许大脑袋，你在哪儿嘀咕什么呢？！”于凤梅训斥道。 “谈工作呢，还能干什么。来来来，小两口赶紧过去，你于姨就喜欢看小两口过日子，一天不看她心里难受。”许大脑袋闪过身，亲热的拉着梁欢走过去。 于凤梅抱着臂膀，仔细打量着梁欢和艾米雪，想从他们身上看出一点猫腻来。她的几个妹妹也是横眉竖目，跟抓奸的一样。 气氛有些尴尬，许大脑袋赶紧介绍了一遍。 “哎呀，于姨的姐妹们都跟天仙一样，能娶到你们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一落座，艾米雪赶紧巴结于凤梅的姐妹。 梁欢暗笑，平日里鼻孔朝天的艾米雪，也能放低身段巴结别人，真开了眼了。 这几句话把几个老娘们夸得分外舒服，于凤梅鄙夷一笑道：“那是，姐们几个年轻时可比你美多了。” 艾米雪一面赔笑，一面在心里暗骂。 于凤梅给一个妹妹使眼色，对方立刻明白了，酸不拉几的问道：“你们小两口结婚多久了？” 梁欢没有说话，穿越而来，他的记忆已经混乱了，记不清和艾米雪结婚多长时间了。 “阿姨，我们结婚三年了。”艾米雪顺势抱住梁欢的胳膊道。 梁欢下意识想要挣脱，手臂一摆，当即醒悟不是时候，立刻不动了。 这个微小的动作被于凤梅几个看出来了，当即知道二人不那么简单。 “三年了呀，怎么还不要孩子？”又一人问道。 “这不一心扑在事业上嘛。”艾米雪解释道。 “是啊，现在年轻人都以工作为重，跟咱们那个年代不一样了。”许大脑袋接茬道。 “闭嘴，又没问你！”于凤梅训斥道。 许大脑袋尴尬不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小梁啊，你说说，你老婆艾米雪对你好吗？晚上都几点回家啊？跟在你许叔旁边，就不担心？你许叔的作风可在厂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于凤梅道。 刺激我？ 梁欢看了眼许文茂，心说你他妈封堵老子产品出路，给老子戴帽子，还要求老子来配合你们，你这是骑脖子上拉屎，还不换地方啊。行，我配合你，但你也别想好过了。 “小时候，我妈说一把钥匙开一把锁，长大之后，我才发现，一把钥匙能开好几把锁。”说完，他笑了下。 于凤梅一听，那直接就要坐不住了，许大脑袋吓得脸色煞白。 “索性，这种事没有轮到我的身上。谢谢关心，我们好得很。”梁欢道。 许大脑袋长出一口气，暗道你个混蛋要吓死我吗？！ 于凤梅对这个回答明显不满意，又跟妹妹们使眼色。 “小梁啊，今儿叫你来，咱就实话实说了。我们怀疑你梁叔和你老婆有不正当关系，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如实说，于姨给你做主。只要你说了，进青化厂，还是去粮食局，老姨我都能给你办到。”于凤梅的妹妹，于凤霞拍着胸膛保证道。 “哟，您这怎么说话的？这不血口喷人嘛。”艾米雪反击道。 “就是。小姨子，你说话注意点。”许大脑袋道。 “哟呵，两人还真同步。人家梁欢都没说啥，姐夫，你辩解什么？”于凤霞道。 “我这不替他们鸣不平嘛。”许大脑袋解释完，不敢再说话了。 于凤霞白了眼姐夫，道：“小梁啊，这男人啊，活在世上，就得顶天立地，响当当一条好汉。总不能……”说到这里，她看了眼姐姐，后者示意她继续说。 “总不能老婆让人给睡了，还不敢说？那叫男人吗？那叫狗熊！这种人活在世上，只能浪费食物，连狗都不如。我要是你啊，我直接跳江自杀了，还用活着让人笑话？” 于凤梅几姐妹齐刷刷的看向梁欢，按她们心里想的，骂这么厉害，是个要脸的都忍不了了。 谁知，梁欢淡淡一笑道：“您说的是。” 梁欢出奇的冷静，让于凤梅几个傻眼了，这都能忍得住，难道许大脑袋和艾米雪之间真没什么事儿？ 于凤梅眉头一皱，打开包，放绝招了。 啪！ 她拿出一摞钱放在桌子上，点明了道：“梁欢，咱们俩初次见面，你不了解我。这里有两千块钱，给你的。老姨只有一个要求，实话实说。只要你说了实话，老姨还能给你找个工作。” “两千？姐，你也忒大方了，我前儿上你家借钱你都不给。”于凤霞不满道。 “干正事！”于凤梅道。 “好。”于凤霞转头看向梁欢，道：“小伙子，知道两千块是多少吗？你见过这么多钱吗？估计你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娶十个媳妇也够了，赶紧说。” 第38章 一帮土包子 许大脑袋没想到这败家娘们这么狠，都拿钱出来砸了，他用身体挡住自己的手，向梁欢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意思是，我给三千，你给我挺住了！ 梁欢一笑，同样伸出三根手指举起来，装傻道：“许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于凤梅立刻明白了，起手就往许大脑袋头上招呼，打得啪啪响，引得无数人驻足观看。 “再给老娘玩心眼儿？你个混蛋玩意儿，我就知道你背着我干不少坏事…” 许大脑袋抱着头，叫道：“没有啊，我的意思是没问题，你于姨说啥你直说就行，哎哟，别打了，这么多人呢…” 几个姐妹赶紧拉住于凤梅，省得被人笑话。 于凤梅喘着粗气坐下，道：“梁欢，今儿你如实说了，这两千块就是你的。你那穷家破业的，这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 “就是，都没见过一百的？”其他几个姐妹附和道。 梁欢依然淡淡地笑着，论钱？老子比你们两辈子见得都多！ 不多久，服务员上菜了。阅海楼是新兴的粤菜，海鲜也不少，上齐菜后，服务员端上了一个白瓷盆，里面是清水，上面飘着几片玫瑰花瓣。 “梁欢，见过这些菜没有？这都南边来的，你这辈子也吃不上几回。你老实交代了，你几个于姨给你打包票，天天带你来吃。”于凤霞道。 天天来吃，那是吹牛。于凤霞的老公就是一粮食局的普通员工，她都第一次来。 梁欢不说，于凤梅气得胸膛起伏着。于凤霞见状，赶紧站起来用勺子在飘满玫瑰花瓣的碗里舀了一勺，递过去道：“姐，喝口汤压压火，今晚上绝对给你问出个子午卯丑来。” “对对对，大家喝汤。”许大脑袋赶紧转移话题，起来给每个人舀了一碗汤。 轮到梁欢了，他用手捂住碗，道：“不用了。” 许大脑袋悄悄白眼道：“给你就端着，故意拆我台是不？” “哼哼，不用，我不想出丑。”梁欢怪笑道。 “许总，给我。”艾米雪见许大脑袋下不来台，拿过自己面前的那只碗道。 许文茂狠狠白了眼梁欢，舀了一碗放在艾米雪面前。 于凤梅正口渴，端起来喝了一口，眉头当即拧成了一块。她问不出实话来，心里正憋火呢，吐掉嘴里的花瓣，道：“怎么搞的，这是什么汤，不就一碗白开水吗？” 其他几个姐们一尝，果然如此。 “是温凉水。”梁欢乐道。 许大脑袋趁这个时机赶紧表现，叫道：“服务员，过来！” 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赶紧走过来，道：“您有什么吩咐，先生？” “这什么汤？怎么一点味道没有！你们就这么糊弄上帝的？”许大脑袋牛气轰轰道。 服务员一看，想笑也不敢笑，只好小声道：“对不起先生，那不是汤，是用来给你们吃完海鲜后洗手的。” 噗。 梁欢没忍住笑出声来。 众人那个尴尬啊，于凤梅的几个妹妹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许大脑袋到底是在酒场上历练过的，装作恍然大悟道：“啊，我说嘛，这玩意儿也可以漱口，没事了，你忙去。” “好的，先生。” 艾米雪看向笑红了脸的梁欢，忍不住纳闷，自己经历过的酒场多了，都不知道这东西，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点的什么菜！”于凤梅出丑了，把火发到许大脑袋头上。 “我也第一次吃，谁知道还有这说法。” 于凤梅白了眼老公，道：“小梁，考虑好了没有？” 许大脑袋紧张地看向梁欢，生怕他绷不住。 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梁欢时刻提醒自己，为了离婚，怎么也得忍下去。 “钱、我很想要，但我们真没有问题，艾米雪…每晚都回来，不存在夜不归宿的事。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梁欢说完，刚退下去的红潮又上来了，这是他第一次撒谎。 “你看，我就说嘛，你非不信，非要闹得鸡飞狗跳才行。”许大脑袋趁机道。 “闭嘴！！！” 于凤梅看向梁欢道：“小梁，你说得可是实话，我告诉你，要是哪天我知道你糊弄我，我家里的关系可不一般。别说你，你老婆我也能让她回家去！” 梁欢哼哼一笑，算是回答了。 “唉，这年轻人啊，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非农户口，铁饭碗就这么没了，后悔一辈子去。”于凤霞在一旁煽风点火道。 “就是。糊弄过今天，你还能糊弄过明天？盲流一个，老婆在外偷人，这也能忍得下去。” “没办法，谁让小梁窝囊呢，烂泥扶不上墙啊。” “都行了，刺激人家干什么？小梁啊，好好表现昂，说不定，我能把你拉进厂里来。”许大脑袋用眼神示意道。 呸！ 梁欢转头吐了口吐沫。 “你…” “这不是梁先生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梁欢转头看去，张瑞诚张总正和一群老外往二楼包间走。 “哟，这不是张总吗？我是许文茂，有印象没？”梁欢还没说话，许文茂站起来，抢上前去握手。 张瑞诚现在是着名企业家，在市内非常有名。他不记得许文茂是何许人也，礼貌性握握手，向梁欢走来。 “张总，又见面了。”梁欢上前，弯腰伸出双手道。 张瑞诚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肘尖上轻轻一抬，示意他不比这么多礼，道：“梁先生，最近发财了，我可听说你不少消息呢。” “哪里，混口饭吃而已。”梁欢笑道。 发财？ 艾米雪的眼睛闪烁起来。 许大脑袋站在一旁，想说句话，但张总的注意力全在梁欢身上，根本不鸟他。 “对了，利勃海尔的团队来了，要不要一起来坐坐？”张瑞诚发出邀请道。 “是要合资了，还是控股合营？”梁欢道。 “呵呵呵，你猜？”张瑞诚爽朗的笑道。 梁欢记得，利勃海尔和海尔分开之后，就在没有合作了，那双方现在必然是合作的模式，不是控股。 “用了他们的生产线和制造水准？”梁欢道。 “哈哈哈哈，没错，正在往这个意向上谈。这件事，还多亏了你。来，一起坐下，给我当个参谋，出个意见，怎么样？”张瑞诚诚恳道。 张瑞诚邀请梁欢参加涉外的饭局！ 不止艾米雪愣了，许大脑袋也惊呆了，于凤梅几个姐妹更是不敢相信。 “乐意为您效劳。”梁欢说完，走到艾米雪耳边低声道：“今儿晚上的事儿我办好了，明天记得去街道办离婚！” 第39章 纸老虎！ 梁欢一走，于凤梅姐几个顿时失去了火力点，于凤梅十分不满，道：“那谁啊，把梁欢给我叫回来！” 许大脑袋巴不得梁欢走呢，只不过没想到梁欢跟张总好像很熟的样子，而且看张总的态度，他对梁欢十分的器重啊。 一把捂住老婆的嘴，许大脑袋急道：“祖宗，别吵！那是冰柜厂的张总，人家现在是改革开放先进人物，市里都得给几分面子，你可千万别给我出丑！” 于凤梅翻翻白眼，气哼哼的坐下来。 这里面最吃惊的，莫过于艾米雪了，她望着梁欢的背影有些恍惚。这是她的老公吗？站在大领导和一群外国人中，丝毫没有胆怯和唯唯诺诺，反而如鱼得水般从容。 怎么跟换了个人一样？ 艾米雪越看越觉得不认识梁欢了。 “梁欢这小子怎么会认识张总的？”许大脑袋过来低声问道。 艾米雪眉毛一挑，撇嘴道：“我哪知道。” 没了梁欢，于凤梅也抓不到许大脑袋的把柄了，简单吃几口就散了。许大脑袋走之前，悄悄跟艾米雪道：“我一会儿回来送你。” “不用，我要等梁欢一块回去。” 艾米雪转身离开了，把许大脑袋晃得一愣一愣的。 …… 进了特定的大包间，张总的团队和利勃海尔的代表落座。张总特意将梁欢安排坐在了自己身边。这个举动让整个团队和利勃海尔的代表有些意外。 张总从哪儿找的这么个外人？ 开席之前，大家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继而开始谈白天未完成的谈判。 梁欢静静地听着，基本上明白了现在的局势。 利勃海尔方面，要求控股合资生产，这在当下是一股潮流，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合资必然提高企业的身份，对进一步扩展市场，有一定的帮助，而且利润率高。 张总的团队也倾向于合资，毕竟谁也挡不住这股潮流，所以在谈判中，明显是倾向于合资。 按理说，双方都有意向，那就一拍即成了。但张总不想被控股合资，作为一个有远见的老总，他知道合资之后会是什么情况。仰人鼻息，所有的一切都是对方说了算，而且大部分利润都归对方所有，长此以往下去，冰柜厂会沦落成利勃海尔的加工厂，这不是他想要的。 张总的团队和利勃海尔逐渐靠拢，目光全部投向张总，等待着他的同意。 张总对团队很不满意，但团队中有不少人来自市里单位，代表着市里的意思，他现在还无法做到推翻整个团队的意见。迎着众人的目光，他淡淡一笑，看向梁欢道：“小梁啊，你来说说。” 张总的团队眉头紧皱，这么大的事儿，轮得到一个外人说三道四？ 利勃海尔的代表也是一脸懵，摊开双手表示很不理解这种行为。 梁欢深知张总的意思，合资虽然现在看起来很美丽，但日后会有数不清的麻烦，更阻挡了企业的发展。要想不被卡脖子，快速发展，那只有一条路，自主研发！ “除了控股合资，我们还可以走另外一条路，引进利勃海尔的生产线和制造水准，提高冰箱厂的生产质量，这也是合资的一种。这样我们就具有自主知识产权，在生产过程中，也不用受制于人。通过模仿学习，然后研发自己的产品。”梁欢道。 团队的人一听，还有这样的合资模式？ 利勃海尔的人听后，当即摇头，表示不接受这种合资模式。他们不会给任何生产线和技术！ 张总听后，脸上没有一丝慌乱，道：“不错，这也是合资的一种方式，我们可以试试嘛。” 团队的人随即明白了张总的意思，他不想被控股合资。 利勃海尔方坚决表示反对这种合资模式，并扬言明天就会回国，提前结束合作意向。 一听这话，团队的人急了，市里还等着谈判结果呢，失败了算怎么回事。于是，团队的人开始劝说张总，场上的局势一边倒。 张总点头听着，但就是不松口。 利勃海尔的代表一看张总的态度，直接起身，表示谈判结束，双方达不成合作意向了。 团队的人立刻安抚利勃海尔的代表，另一波人开始焦急的劝说张总，并拿出市里的意见施压！ 梁欢看着冷笑不已，外资企业高高在上，本地为了业绩，丧失主动权，除了没有硝烟，跟侵略没什么两样！ “你们可以走。但明天你们就会后悔，琴岛冰箱厂拥有广阔的发展前景，没有了利勃海尔，我们还可以找西门子、松下等一系列国际制造商谈。我们相信，在这些跨国企业里，总会有一家同意我们的合资模式。因为，谁也不想放弃这么大的一个国内市场。放弃，就等于愚蠢！”梁欢起身，跳过翻译，直接用英语道。 利勃海尔的代表给镇住了，其实他们也是做做样子，并非真的要退出谈判。 “我觉得，凡事都可以再谈谈。”利勃海尔的翻译道。 哼哼，果然纸老虎！ 利勃海尔的代表们再次坐了下来。 张总端起一杯酒，目光灼灼道：“诸位。我们将来的路可能充满了荆棘险阻，但我作为一个企业家，为了企业的未来，我愿意披荆斩棘，哪怕一身伤痕，因为这关系到我们国家的未来。我希望利勃海尔方面，充分考虑我们的提议，我也希望，我们的合作能够顺利的继续下去，干杯！” 张总已经表态，团队的人也意识到他的决心，干杯之后，统一了意见，开始新一轮的谈判。 虽然这次会谈不会直接出结果，但利勃海尔方面已经开始低下高高在上的脑袋，主动权渐渐向张总一方倾斜。 两个小时后，饭局结束，结果还没出来，但初步的意向已经达成了，明天又是一轮拉锯战。张总送别了利勃海尔的代表，长出一口气后，转身对梁欢道：“小梁啊，这次多亏你了。” “不敢当。其实您已经拿定了主意，我只是替您说出来而已。”梁欢道。 “唉，不干企业，没几个人知道合资只是一种过渡。国家想要的，还是发展我们的民族企业。今晚上谢谢你了，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尽管找我。”张总笑道。 “好的，张总，日后少不了麻烦您。” 张总走了，梁欢叹口气，在这个年代做企业，技术全被国外掌控着，实在是太难了。 “完事了？”艾米雪不知道从哪里走过来道。 第40章 微妙的变化 梁欢吓一跳，转头皱眉道：“你怎么还没走？” 艾米雪娇媚一笑反问道：“我老公没走，我为什么要走？” 梁欢听着这话怎么不对啊，正色道：“艾米雪，你什么意思？想反悔？我忍辱负重的来了，你要是反悔，也太不要脸了！” 艾米雪听后没有生气，撩了一下头发道：“急什么。一天没离，咱们不还是两口子？我这么叫你，有错吗？” 梁欢眉头紧皱，眼前这个靓丽的人儿不知道在耍什么鬼把戏。 “走，回家。”艾米雪上来揽住梁欢的胳膊。 梁欢厌恶的抽手，快步走出酒店大门。 艾米雪也不急，跟了上去。 坐公交车回家，一路上，梁欢一句话也没说。艾米雪跟转性一样，谈起了他们谈恋爱时的事儿。鸡毛蒜皮，烂七八糟的一大堆。回到家，更是铺床叠被，做起了家务，似乎这个家再也不脏了，眼中更没有了嫌弃。 梁欢感觉不妙，但他还没什么办法。 “睡，天不早了，帮我拉开背后的拉链。”艾米雪拢起头发，转身露出洁白无瑕的美背。 梁欢没有动。说实话，以艾米雪的姿色，没几个男人能够把持得住。但一想到这么完美的身体，曾在许大脑袋那臃肿、油腻的身体下，香汗淋漓，他就觉得无比的恶心！ “怎么了？”艾米雪转头道。 “你的拉链，已经不属于我，爱找谁找谁去。”梁欢起身，走出卧室道：“明天我来找你办离婚手续！”说完，他走出了房门。 “切。”艾米雪反手拉下了拉链，活动了下优美的脖颈，转身坐到了床上。 她感觉到了一些变化，似乎梁欢已经不再需要依靠她。而且，从今晚上的情况看，梁欢最近混得挺不错。她改变主意了，先不离婚，查清梁欢最近做了什么再说。 梁欢走在夜深人静的路上，无比的烦躁。前一世被戴了帽子，这一世刚醒来，帽子比他来得都快。他想撇清这一切，专心做自己的生意，但艾米雪似乎不那么干脆了，这令他很是上火。 月至当空，梁欢徒步走向厂里，影子拖曳在路上，被拉长了数倍。 清晨，艾米雪醒来，洗漱之后，拿上精致的包包准备出门上班，一开门，正碰上李曼丽端着水盆出来。 李曼丽一愣，莫名其妙的尴尬起来，就跟自己做了亏心事一样。 “米雪，上班啊？”李曼丽眼神有些躲闪道。 艾米雪眼角露出笑意，来到李曼丽身边，打量着这位穿着朴素，比她大两岁的小寡妇，道：“李姐，我听我们家欢子说，最近多亏了你啊，我替他谢谢你。不过呢，以后就不用麻烦你了，我们家欢子我来照顾。” 李曼丽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强笑道：“那感情好，两口子都得过日子不是。” 艾米雪看出了李曼丽的失落，酸道：“李姐，有些话不该说。但早晚得说明白了，你是寡妇，少勾引有妇之夫，楼里都传多少回了，你也注意点。” 为了生活，早已经披了一层铠甲的李曼丽，不知为何失去了泼辣的底气，尴尬的点头笑着。 “干什么呢？！欢子家的，大清早指桑骂槐的，说谁呢？！”李刘氏听见了，推开门走到艾米雪跟前，老脸狰狞道：“先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我们家曼丽做人清白着呢，不像某些臭不要脸的，把人都带到家里来，不知羞耻！” 艾米雪无所谓的一笑，道：“哟，您这火气可真大，吃枪药了。年轻人谁不犯点错？知错能改就行了，我们两口子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艾米雪挎着自己的包走了。 “我呸！不知道自己是堆臭狗粪！”李刘氏看着艾米雪的背影，狠狠吐了一口吐沫在地上。说完，她觉得还不解气，指着李曼丽道：“你平时那脾气呢？昂？怎么没了？骂她个骚狐狸精啊！” 李曼丽不想听，把头转过去。 李刘氏更来气了，道：“让人指鼻子骂了？什么人都要，真不嫌乎！得，人家两口子好上了，这下没你什么事儿了，高兴了？” “您说完了没有？”李曼丽抱着盆子转身下楼。 “哼，我要是你，我一头撞死，丢不起那个人！”李刘氏恶狠狠道。 艾米雪走到哪儿都是亮点，下了二楼正碰上高远。这家伙的老鼠眼顿时亮了，咧嘴笑道：“哟，米雪回来了？” 艾米雪看了眼高远，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有空哥请你吃饭啊？”高远瞅着艾米雪的美背道。 “切，你那点工资自己都活不下去，还吃饭。”艾米雪讥笑一声，嗒嗒的下楼去了。 呜噜噜… 大门口，一辆墨绿色，崭新的嘉陵七零摩托车开了进来，骑车的正是二皮。 摩托车在八十年代末是稀罕物，二皮一进来，当即吸引了楼内居民的目光。二皮的哥哥嫂子正在门口洗漱，看见二皮后，俩人都惊呆了。 “哥，看见没？刚买的，这回信了。”二皮坐在摩托车上，得意地炫耀。 “真买了啊。”二皮的嫂子不敢置信道。 二皮的哥哥擦了把脸，走过来看了眼摩托车，眼中的羡慕跟江河泛滥一样。他小心的摸了下车把，道：“真是梁欢那小子给买的？” “昂，这还有假！”二皮拍了下油箱道。 噗噜噜… 一起去买车的丧彪也骑着新车进来了。 “喏，一下买了两辆，厉害？”二皮得意道。 “嘶，我天啊，得一万多块钱啊。这梁欢太大方了？”二皮他哥惊得直抽冷气。 “哟，这是我们家欢子给你买的？” 二皮一回头，人群中，艾米雪走了进来，他厌恶的白了眼，没有说话。 “二皮，问你呢，怎么不说话？”艾米雪不满道。 “不知道！”二皮把头转过去，不想理她。 “嗬，脾气还上来了。”艾米雪围着两辆崭新的摩托车转了一圈儿，内心的惊喜已经开始冲击她的神经，梁欢可能真的发了！ 丧彪看着艾米雪，他第一次见这么标志的人儿，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你这辆也是欢子买的？”艾米雪手指挠着下巴，模样甚是勾人。 “嗯。”丧彪不知所措的点头。 “少说话！”二皮回头训斥道。 “哼哼。”艾米雪得到了答案，冷笑一声道：“二皮，你可想好了，我可是你老板娘，你骑得可是我们家的车，你最好跟我客气点。” “啊呸。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二皮骂道。 第41章 缺钱！ 二皮是一点面子也不给艾米雪留，众人哈哈大笑，艾米雪也真生气了，道：“二皮，你说话给我注意点！要不然，我让梁欢把你这摩托车给收了，信不信？” 二皮一脸讥笑，道：“切，就跟欢哥能听你的一样。都什么时候了，欢哥还能要你？做梦去。” 艾米雪听后反而笑了，道：“一天不离婚，我们还是两口子。我们的关系比你近，不信你给我等着。” 说完，艾米雪走了。二皮一愣，心说是啊，万一他们不离婚，自己是不是就把艾米雪给得罪了？ 不能！都绿到家了，谁能受得了，是个爷们他也得离了。 二皮心说。 “二皮，这是咱老板娘？”丧彪眼里冒着星星问道。 “马上就不是了。赶紧走，厂里还一堆活呢。”二皮启动摩托车，一拧油门，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绝尘而去。 二皮的嫂子看得心痒不已，拿胳膊肘碰了下老公道：“哎，我说，要不然你也跟梁欢混，你看你弟都骑摩托车了。” 二皮他哥把毛巾拉下来，冷冷一哼道：“跟那个废物混？可拉倒。咱们虽然工资低，但保险啊。你等着，李科长那边我送了礼，说年底就给咱俩转正。” 人群之外，李曼丽心里失落不已，脑子里全是梁欢的影子。自从艾米雪夜不归宿后，她一直以姐姐的身份照顾梁欢，也从未想过其他的。但不知为何，今天她感觉很难受，非常难受… 梁欢走了大半夜，睡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醒来之后，立刻工作起来。 透明皂即将推向市场，但还没有一条专业的生产线，依靠原始的生产办法，根本无法达到快速占领市场，打击青化厂的目的。 需要一条专业生产线！ 没有外汇指标，唯一可行的，就是从香江那边进口二手的生产线。拿起电话，拨通了特区的代理商，询问有没有二手的肥皂类生产线。 对方说查一下，很快给了回复。香江蓝雨香皂公司升级产品流水线，退下了一条半自动肥皂生产流水线，可日产肥皂四千块。 什么叫半自动？ 粉碎机破碎原料，人工加热融化，然后上定型机，一块块压出来，所有步骤需要很多人工参与，这就叫半自动。 二十一世纪的肥皂流水线，是直接用的液体原料，然后通过管道进入搅拌机混合其他原料，揉捻去除气泡，压制定型，不用冷却，直接包装就完事了。整个过程，几乎不用人，也就产品装箱时能用到。 省时省力省时间，好处就别提了。 即便是半自动，也比梁欢纯原始的法子强啊。他问了下这条生产线的价格。 要七万块钱！ 梁欢差点没骂出来，半自动的生产线，基本上是卖废铁了，却要到了七万的天价。为什么？因为此时国内连这个都没有啊。 对方保证，开机就能用，而且，包运费，货到付款，所有的过关手续他们来办。 梁欢思考了一下，决定先买下来再说。谈了价格，对方一分不让，只包运费。无奈之下，他只能买下来。 从香江走海路，只需要两天时间。 挂了电话，梁欢头疼不已。现在工厂的效益不错，每天都有两万多的收入。半个月下来，三十多万是有了。但放到发展层面上，这点钱根本不够用！ 厂房、生产线都是借来的，早晚有一天得还回去。一条生产线多钱？国内还没有，只能用外汇买国外的。就果汁厂这三条生产线，不低于三十万。按当下的兑换率，是个天文数字！ 如果买专业的洗衣液，洗洁精生产线，那价格更高。 他默默估算了一遍，买地建新厂房，同等面积的，要一百五十万左右。而流水线呢，即便是搞到了外汇指标，得四十万外币才能买的下，这些加起来就五百多万了！ 接下来，他准备发展透明皂，这又是一笔钱。二手的虽然能用，但占领市场太慢，一旦配方泄露，市场挤压下来，高利润就没了。 买新生产线？那预算得到一千万了！ 什么也买不起，但产品销量却达到了大流水线生产的级别，这就尴尬了。 要快速发展起来，只有两条路，第一个是银行贷款。作为一个新兴企业，银行最多能贷给五十万。第二个就是去招商办申请指标，获得贷款和土地。但这个手续操作起来更麻烦！ 真缺钱啊！ 梁欢揉揉脑袋，要想快速发展，只能去招商办试试。 长出一口气，他走出办公室，看向大门口。由于产量有限，洗洁精太过火爆，外面仍然有不少排队的货车。 这还没走出半岛地区，如果面向全省发展，成立代理商分级制度，这点产量完全不够！ 必须先把产量提高了。但生产线不是气动的，灌注时间长，唯一的办法就是加热洗洁精，让它稀化，减轻粘稠的惯性。 梁欢进了车间，查看了果汁储料罐，想用明火来加热，但洗洁精里含有酒精，一旦失火就麻烦了。思考一会后，他决定用铜丝加热，在储料罐外围缠一层加铜丝，然后包起来，再弄一个温度控制器。 要是有一条热力管道就好了，直接用热气加热。 想到这里，梁欢想起了青化厂，国企单位，什么都配齐全了。要是能拿过来用，或者把青化厂买过来就好了。 买过来？ 梁欢挑起了眉毛，这还真有可能！只要打击的够狠，让它快点倒闭，说不定真能弄到手。 嘿嘿一笑，他仿佛看见许大脑袋下岗的那天。 盘算好了加热的用料，他立刻坐公交车去市里。顺道去看看那几间门头房装修的进度，然后再去找艾米雪把离婚证办了。 一上午的时间，事儿都处理完了，他前往青化厂，去找艾米雪。 传达室内，保卫科长熊秉中正在训斥几个刚来的。 “我找一下艾米雪。”梁欢道。 熊秉中听到声音转过了头，发现是梁欢后，肥脸一笑讥讽道：“哟，软饭王来了。您不是让我们下岗吗，请问啥时候啊。” 第42章 推广透明皂 梁欢不想跟熊胖子纠缠，道：“没几年了，给我叫一下艾米雪。” “没几年是多少啊？来，跟我们白话白话。”熊秉中来了劲儿，靠在窗户上挑衅道。 梁欢等着办离婚手续，见熊胖子没完没了，当即火道：“熊胖子，你是不是这段时间过得踏实了？” 熊秉中暗地里打了个哆嗦，梁欢的名头最近可火着呢，但一帮手下看着呢，他不能怂，强颜欢笑道：“那可不。说，你想干啥？” 这是变相认怂了。 “给我叫一下艾米雪。”梁欢再次道。 “你去。”随便指了个人，熊秉中转过身去不再招惹梁欢。 不多久，找艾米雪的那人回来了，而艾米雪没有来，带来了一句话。 晚上回家说！ 梁欢一听，暗道不好，艾米雪这是改变主意了。 不行，今天就得办了。 梁欢抬脚就要往里面走，熊秉中一看，立刻带着人出来拦。 由于人太多，梁欢被推了出来，他还想再冲进去，就在这时，一辆红色的桑塔纳开进了大门。窗户降下来，许大脑袋的光头露了出来，喊道：“干什么呢？这里是青化厂，不是闹事的地方！” 梁欢回过头，看见是许大脑袋后，厌恶的转过头去。 许大脑袋一看是梁欢，乐了，打开车门下车，整了整身上的西装，挺着将军肚大摇大摆的走过来，道：“梁欢啊，你昨晚上不是挺牛嘛，咋地，要进去？求我啊，求我就让你进去。” 求你？老子宁可不办离婚了。 一句话不说，他掉头就走。 “在老子眼皮子下，是龙你得卧着，是虎你得蹲着。对不对，熊科长？”许大脑袋分外得意道。 “那是，您是谁啊，咱青化厂最大的领导。”熊秉中赶紧附和道。 “他来干什么？”许大脑袋问道。 “来找艾米雪的。” “哦？”许大脑袋笑了，向着梁欢的背影喊道：“我说梁欢啊，别着急，晚上我就放艾米雪回去了，不耽误你用。” 操！！！ 梁欢当即怒了，欺人太甚！ 他猛然转身走回来，双眼赤红。 许大脑袋一看，顿时吓坏了，赶紧挥手道：“给我挡住他！” 几个保安蜂拥而上，将梁欢拦了下来。 “许文茂，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梁欢吼道。 二十多个人保护着，许大脑袋有恃无恐道：“把你给能的，老子就在这里，你来啊。” 梁欢挣脱出人群，冷笑道：“好啊，我先上你家赚上两千块钱再说！” “你、你、回来，有事好商量！”许大脑袋一听，当即吓怕了，他家那母老虎真能把他皮给扒了。 “晚了！”梁欢撒腿就跑。 一口气跑出好几里地，追赶他的人终于放弃了。去找许大脑袋的老婆？他没那个时间，早晚会去的，许文茂这个混蛋别想清净了。 坐公交车回厂房，安装加热设备，然后看效果怎么样。 洗洁精由于有氯化钠，特别容易受热变稀，只需要四十多度，基本上就跟水差不多了。稀释下来，灌装的喷头也有劲儿了，速度提升了不少。 梁欢算了一下，加热之后，每天至少会多出一万瓶洗洁精，足够缓解一下当前产能不足的情况了。 管理层还在招人，梁欢定下的制度很严格，达不到规定的，立马走人。优胜劣汰，剩下来的才是他所需要的。 处理完一些事，他把二皮叫来，过几天透明皂上市，他要派二皮去青化厂的供销门市对面租一个门头，专门用来批发透明皂，好好收拾收拾青化厂这帮孙子。 二皮接了任务就要去，走到一半折回来问道：“欢哥，艾米雪说不和你离婚了，是真的吗？” 梁欢愣了，道：“什么时候说的？” “就今天早上。” 梁欢眉头紧皱，道：“还说了什么？” “也没说啥。反正看那意思，你们是离不了了，还让我小心骑你们家的摩托车。”二皮道。 梁欢当即明白了，艾米雪察觉到他有钱了！ “以后关于我的事，什么也不要说，明白了？” “我知道。”二皮点头道。 “去，小心骑车。” 二皮走后，梁欢心情沉重下来，他感觉这场婚姻恐怕不能轻易了断了。晚上他也不打算回去了，艾米雪指定在拖延，回去也没用。 两天后，香江那边的生产线过来了，梁欢派二皮他们雇车去拉过来，腾出一间仓库用来安装机器。 生产线成色还行，就是很落后了。 安装试料，这种半自动的生产线不需要模具，透明皂会被挤压出来，成一大条被传送带送到刀口下，然后一截截斩断，一块透明皂就完成了。 没啥问题，那就招工开干！ 招聘启事贴出去，立马有好几百人进来报名。 到现在为止，整个工厂已经招纳了近一千名员工，村里的、城里的都有。早上上班的时候，乌央乌央的一群人，分外壮观。人一多，需求就大，姚家沟的村民在工厂外摆起了小摊，一天下来收入也不少。 人多了，管理层就得更加齐备。梁欢招纳更多的人进来，完善整个管理体系。 距离电视台的直播广告还有一天，在这一天，梁欢召开了一次订货会，向各地的经销商展示了公司的新产品，透明皂。 “这是本公司的最新产品，叫洁神透明皂。它的好处是去油渍效果好，渗透性强，采用了椰油，表面张力强，易漂洗。最重要的是，它的手感好，细腻，不伤手，而且由于有天然椰油的成分，洗涤之后，会在衣物上留下淡淡的椰油香味，大家看一看。”梁欢让新来的小秘书，把产品分给大家。 各大经销商从销售洁神的洗洁精以来，基本上都发了，当然希望能有一个新产品继续发财的道路，他们第一眼见到透明皂，就知道这是个好东西，细腻滑手，还有好闻的味道。 “梁总，这东西多钱？”周杰问出了大家最关心的事儿。 “比青化厂的黄油皂只贵一毛！”梁欢伸出一根手指道。 众人哗然，青化厂的黄油皂出厂价两毛三，贵一毛钱的话就是三毛三，这价格合适啊！ 第43章 要开战了！ 各大经销商纷纷点头，脸上的兴奋溢于言表。毫无疑问，谁先拿到第一批货，谁就有最大的利润。 “梁总，什么时候放货？”周杰道。 “后天早上。明天晚上将有一档直播广告播出，我会在节目里推出透明皂这个产品。后期，专业的广告将会投放，到时候，价钱可能会上涨一些。还有，本公司的透明皂不会在厂内销售，大家需要进货的话，要去青化厂供销门市对面的洁神厂家直营店开单，然后拿着单子来厂提货。” 众人一听，当即明白了。梁欢这是要跟青化厂对着干了。青化厂虽然生产其他东西，但最走量的就是黄油皂，价钱便宜，老百姓谁都离不了。 “梁总，您这是逼我们和青化厂决裂啊，我们可得罪不起。”来自青山县的王总道。 梁欢呵呵一笑道：“王总，各位老板，市场经济了，再也不是国企说了算的年代。换一换思维，不是你们求他们，而是他们该来求你们，你们才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话是这么说…” “时间会证明一切。各位，以后洗洁精也可以直接在直营店开单，这样就省去了很多的麻烦。最近几天，透明皂在加紧生产，确保各位都能拿到第一批货。”梁欢道。 各大经销商满怀着期待走了，至于得罪青化厂，他们已经不在乎了。青化厂的东西，利润和零售价已经透明化，实在是没法卖了。在金钱面前，得罪就得罪了！ 第二日，梁欢去了市电视台，和陶然然拍摄了直播式的广告。这种广告方式很直观，新奇。在节目中，梁欢演示了洗洁精的用法，还推出了新款的透明皂，将青化厂的黄油皂进行了比对，优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还有一个好消息，香江洁神日化公司明日将会在市内百货大楼和青化厂对面开设两家直营店，欢迎大家光临。来了就有一份洁神的见面礼，不容错过哟。”陶然然手拿洗洁精和透明皂对着镜头笑道。 “卡！” 随着导演一声令下，录制结束。 这次的录像，将会在晚上在生活在线的栏目里跟观众见面。 陶然然把围裙摘下来，笑道：“梁总，你们公司的洗洁精的确很好用，我给妈妈买了几瓶，她说特别好，味道闻着也清新，舒服。” “呵呵，多谢阿姨的夸奖。”梁欢谦虚笑道。 经过数次接触，陶然然看梁欢的眼神已经变了，从一个刺头，到一个创新的企业家，一次次打破了她对产品销售的固有印象。 “梁总，您今年多大？”陶然然突然问道。 “我？二十四。”梁欢道。 “是嘛，太巧了，我今年二十三。”陶然然嫣然笑道。 这有什么巧的？ 营销方面，梁欢是天才，但对于感情方面，他还是个直男，忽略了陶然然传递的好感。 “那、太巧了，呵呵。” “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陶然然发出邀请道。 梁欢还真慎重的考虑了下，道：“抱歉，广告播出之后，直营店还有很多事要准备，真没时间。这样，等忙完了这段时间，我请您，好吗？” 陶然然是电视台公认的美女，从未被拒绝过。她脸色随即阴暗下来，低沉道：“那好，再见。” 说完，径直走了。 梁欢一脑袋问号，这怎么了？ 出了电视台，他前往百货大楼对面的直营店查看。 这家直营店，装修上花了不少钱，广告牌用了当下最时兴的亚克力发光字，屋内吊顶，安装了隐藏式的灯，墙面用实木板，地面用高级大理石铺就，整个档次立马上去了。 更好的门店才能衬托产品的高级感，梁欢对这个店非常满意，人员和货物已经准备到位，赠送的礼品也运来了。一些好奇的人围在门口观望。 梁欢一眼发现了人群中，背着手观望的供销社采购科的科长，李经理。 你个死胖子！ 梁欢走上前去，道：“李经理，看着还行？” 李经理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道：“行啊，敢跑我们百货大楼前来卖，你是不怕赔死。” “那要试过才知道。”梁欢笑道。 “哼哼，等死。”李经理拉着长音十分嚣张的走了。 鼠目寸光的玩意儿。 梁欢暗骂一声，上了公交车去青化厂供销门市那里查看。 …… 青化厂总经理办公室，许大脑袋像条狗一样围着艾米雪转，抓耳挠腮道：“我的宝贝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对我爱答不理的？” 艾米雪打掉许大脑袋的肥手，正色道：“许文茂，咱们的关系就到这，以后别再纠缠我了。” “为什么呀？！”许大脑袋急道。 “不为什么，老娘受够了你的大肚子！”艾米雪站起来推门就走，迎面正好撞上销售科的赵科长。 “艾秘书。”赵科长尴尬笑道。 艾米雪连理都不理，径直离去了。 许大脑袋没讨得美人儿欢心，正在气头上，闷声一哼坐到老板椅上，道：“什么事，说！” “许总，是这样的，咱们厂的黄油皂这两天几乎没动，一共才发出去二百多箱。”赵科长道。 “二百多箱还少？”许文茂道。 赵科长差点吐血，这是青化厂的拳头产品，每天至少应该在四千享左右的出货量才对。二百箱够干什么的！ 忍下一口气，他道：“您没发现咱们销售门市对面，开了一家洁神公司的直营店？” “洁神？他奶奶的，开到老子头上来了？！”听到这个，许大脑袋终于明白点什么了。 “我派人去问了，洁神推出一款透明皂，只比我们贵了一毛，但产品却比我们的黄油皂好了数倍。最近，外地的经销商都停了我们的黄油皂，等着洁神的透明皂上市呢。”赵科长道。 许大脑袋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拍桌子道：“去，让熊胖子带人把那个店给砸了！他奶奶的，太岁头上动土，活腻歪了。” 赵科长都绝望了，这是什么领导啊。 “许总，那是犯法的。而且，人家不在咱的地盘上，光明正大的抢生意，咱没有办法。眼下，只能提高黄油皂的质量，拉拢失去的客源才行。”赵科长道。 “远水解不了近渴！”许大脑袋站了起来，他知道，洁神是梁欢开的，还把直营店开在了自己的门口，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他要是不来点狠得，梁欢不知道马王爷张几只眼！ “去，让熊胖子带上所有人等我，我非把那个破店给他砸碎了。” … 第44章 一块顶两块 青化厂销售门市的这个点，梁欢知道那帮家伙指定会来捣乱，所以他把丧彪、二皮等几个人放在了这里。一下车，他就看见了预料中的一幕，许大脑袋、熊秉中、还有一群保安将门头围了个严严实实。 这就急眼了？老子还没开打呢。 梁欢分开人群挤了进去。人群中，丧彪几个人已经扒了上衣，赤膊和许大脑袋等人对抗着，每人手上不是拿着板砖，就是木棍。 “你再他妈前进一步试试？！老子跟你玩命！”丧彪怒吼道。 “给我打！出了事我负责！”许大脑袋吼道。 眼看着一群人就要动手了，梁欢急忙上前吼道：“住手！” 众人齐齐回头，看见是梁欢后，停下了手。 梁欢走到丧彪跟前，拍拍他肩膀让他后退，自己站在了许大脑袋面前，道：“许大厂长，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给老子滚！这里是青化厂的地盘，容不得你个废物来撒野！”许大脑袋狰狞道。 “哼哼。”梁欢冷笑道：“青化厂的地盘？拿证据来，证明我租下的门面是你们的，我们立刻走人。” “要他妈什么证明，给老子打！尤其是这个梁欢！”许大脑袋吼道。 “敢！！！” 梁欢一声怒吼，狰狞道：“今天，只要老子不死，你们给我听清楚了，一年、两年、哪怕十年，老子也会把你们一个个找出来！我让你们的下半辈子谁也过不好。不信，那咱们试试！” 说完，他夺过丧彪手里的钢管指向所有人。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人群立马静了下来，梁欢是为自己的事业玩命，他们可不一样。今天是打爽了，以后呢？青化厂人多了去了，自己犯不着啊。 “都他妈傻了，给老子上！”许大脑袋火道。 没人动弹。 赵科长见状，立刻上前来调停，道：“梁经理，你们这样不对，不该跑到我们厂面前来，这太过分了。” 梁欢见赵经理是个讲理的人，便道：“首先，改革开放，讲的就是自由贸易。我们去哪里，是我们的自由，你们无权干涉！其次，带这么多人来砸店，你们是得多害怕？有这个时间，把自己产品搞好了，跟我们竞争才是正路！” 赵经理叹口气，梁欢的话让他无法反驳，人家说的对，贸易是自由的，谁也无法强迫经销商买自己的东西。打铁还得自身硬，根源还是出在自己的产品上。 “许总，算了，真闹出人命来，谁也不好过。”赵经理道。 许大脑袋根本听不进去，不收拾梁欢，他肚子里的火发不出来。 “许大脑袋，出门记得多带点人，老子第一个不会饶了你！”梁欢发狠道。 许大脑袋一听，顿时清醒了不少，大脸他们那些人的惨状他可是历历在目。 “行！梁欢，我就看着你怎么来的，再怎么滚！”许大脑袋说完，挤出人群走了。 当领导的一走，剩下的人自然也跟着散了。 呼… 梁欢也长出口气，他也怕打起来。 “丧彪，看见那个熊秉中了，最胖的那个。” “嗯，要干啥？”丧彪由于太激动，脸上还是通红一片。 “晚上带几个人，给他家送一些砖头过去。” “明白。”丧彪笑了，这事他拿手。 梁欢扔掉手里的铁管，冷静下来思考了一下。透明皂是他打击青化厂的第一个产品，但售价上高了一毛，虽然产品好，但形不成大规模的打击。 “你们几个，来。” 梁欢把新招来的业务推广员叫到了屋内，道：“明天就是透明皂上市的时候了。我要你们在推销的时候，记住一句话，本公司的产品一块顶青化厂的两块用，便宜合算，明白吗？” 几个业务推广员立刻点头。 国人无论什么时代都爱算计，一毛钱也是钱，还是会有很多人去买黄油皂。许大脑袋不来，他还想留点面子，毕竟青化厂养活着那么多人。可他来了，那就别怪他出绝招了。 透明皂的密度的确是黄油皂的两倍，黄油皂中间布满了孔洞，使用起来磨损特别快。而透明皂就不一样了，密度大，抗磨损。而且油膜渗透性高，一块顶两块，不是虚的。 “去买几块青化厂的黄油皂，我亲自给你们做演示，明天开业的时候，要给我清楚的展示给消费者！” 几个业务员赶紧去买。 处理完这里的事，梁欢又去了广告公司，简单的打了一些标语，洁神透明皂，买一块顶两块。之后，他让二皮把这些广告标语分发到两个直营店，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上。 下午，青化厂下班了，艾米雪挎着小包走出了大门，一眼就看见了开在对面的洁神直营店。稍稍惊讶之余，她就要回家去。最近梁欢也不急着离婚了，人更是摸不着了。 突然，她看见了坐在店门口的丧彪。 这是那天跟二皮一起骑摩托车的那个人！ 艾米雪美眸流转，再看看洁神的牌子，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快步走了过来。 丧彪也看见了艾米雪，夕阳下，那婀娜多姿的身影让他心跳都开始加快了。 “嗨。”艾米雪挥手笑道。 丧彪紧张的站起来，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我记得，你和二皮在一起，怎么今天跑这里来了？”艾米雪问道。 “额、嘿嘿，我、这个，我、我被公司派过来看店。”丧彪脸红脖子粗的结巴道。 “是嘛。”艾米雪笑了一下，走进了店里，拿起一瓶洗洁精看了眼，道：“你和二皮都在这个公司吗？” “嗯。”丧彪点头道。 “那也就是说，这洁神是梁欢开的了？”艾米雪眼前一亮道。 “额…”丧彪想起了二皮的话，犹豫着该不该说。 “怎么了？我是梁欢的爱人，这也不能说吗？”艾米雪走到丧彪跟前，用洁白的手肘碰了下他的胳膊。 细腻的触感让丧彪浑身一颤，他急忙点头。 艾米雪露出惊喜的笑容，想不到，梁欢竟然真的做起了生意，还做的这么大，怪不得要离婚呢。 “你们公司在什么地方？有空我去看看。”艾米雪把手放在丧彪黢黑的胳膊上。 丧彪跟触电一样，感觉自己动不了了，他不敢说出去，用一根手指指着洗洁精瓶子的标签，那上面有公司的地址。 第45章 开业了！ “谢谢了，小伙子。”艾米雪记下瓶子上面的地址后，一甩长发走了。 丧彪看着那窈窕的身影，回味着刚刚那只小手柔腻的触感，某个地方的血液快速凝聚。 夜晚，市区一个机关单位的家属楼。一对老两口坐在一台十四寸彩色电视机前，嗑着瓜子喝着茶水，等待着生活在线的播放，看最近市里又出了什么新闻。 老头姓艾，叫艾宏涛，是艾米雪的父亲。在这个年代，能看上一台彩色电视机的，屈指可数。 “老头子，刚才电视广告上那洗洁精我也买了，别说，还真好用。”艾妈在一旁道。 “洗洁精？干什么用的？”艾宏涛嗑着瓜子，随口问道。 “洗盘子的，可干净了，就是有点贵，市里还没卖的。人家说还能洗袖口和衣领上的油渍，明儿我给你洗洗试试。” 艾宏涛一听是洗洗涮涮的事儿，懒得搭理，眼睛看向电视。 生活在线节目到了尾声，播出了陶然然和梁欢的直播式广告。 “看见没，就是这东西，哟，都上生活在线啦。”艾妈惊喜道。 艾宏涛的注意力完全没在这上面，他戴上老花镜，看向陶然然身旁的那个男子，越看越面熟。 “老伴儿，那个不是梁欢吗？” 艾妈一听，当即起身凑到电视前眯眼一看，惊道：“哎哟喂，可不是咋地。这家伙怎么上电视了？” “下面，请洁神公司的梁总给我们演示一下，洗洁精的妙用。”电视上，陶然然道。 “梁总？”艾妈皱眉，心说这是个什么称呼。她刚想问老伴这是啥意思，却被对方挥手打断了。 艾宏涛仔细听着电视机上，梁欢和陶然然的对话，顿时大吃一惊，道：“这家伙好像成了洁神公司的总经理！” “就、就我买的那个洗洁精，是他卖的？”艾妈结巴道。 艾宏涛震惊的点头，看着电视里意气风发的梁欢，根本不能把他和自己那个窝囊女婿联系在一起。 广告结束，艾宏涛还在发愣，自己那废物女婿摇身一变成了老总？怎么跟做梦一样！ “老头子，会不会是重名的？” 艾宏涛摇头，道：“重名重姓，长得还一样，还都在一个市里，你觉得可能吗？” “那就是梁欢？” 艾宏涛点点头。 “哎呦喂，那咱们是不是要发了？”艾妈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艾宏涛摆摆手，慎重道：“先确认一下。走，去米雪家问问就知道了。” “天这么晚了，哪还有车。” “打车去！”艾宏涛穿上一件衣服，和老伴出门了。 夜深了，梁欢还在工厂内准备着明天的一切。广告播了，能不能撕开一个销售渠道，就看明天的销售情况了。 青化厂的大门外，数十辆货车停满了道路两旁。值夜班的熊秉中看见后，咧嘴笑道：“哼哼，该来的还得来，离了青化厂，你们能去哪儿？切！” 熊秉中不知道，这些货车全是来对面洁神直营店开单子提货的，跟青化厂一点关系没有。 清晨，阳光洒满大地，洁神直营店的门开没开，上百个外地的经销商已经开始在门口排队了。 二皮和丧彪骑着摩托车先到，二皮对所有经销商道：“诸位，我们梁总说了，每人两百箱透明皂，洗洁精三百箱，多了没有。今儿早来的，或许能拉到货，后面的得等明天了。” “这点够干嘛的？” “我全包了！” “别听他的，先给我！先给我！” …… “排队！一会儿厂里的会计来了就开单。”丧彪吼道。 此时，青化厂也刚上班，几千名工人见到这壮观的一幕，纷纷咋舌，这洁神好厉害，青化厂都没见过这么多经销商。 许大脑袋今天来得也挺早，在轿车拐入厂门口的大道时，他看见停在路边数十辆的货车，不由笑了，跟司机道：“小杨，看见没，这就是咱厂的实力。那个梁欢敢跟咱们斗，那是找死！” “那是。”小杨附和道。 等车子到了门口，许大脑袋还特意下车去销售门市看看，却震惊的发现，门市上一个人没有，开单子的老李正百无聊赖的喝着茶水。 “提货的人呢？！”许大脑袋喊道。 老李一看总经理来了，赶紧站起来道：“都在对面呢。” 许大脑袋急忙走到门口一看，顿时气炸了。洁神直营店的门口，围了呜呜泱泱的一群人，而且还在不断增加着。 “许总，路上那些车都是去洁神提货的，我们还一辆没有。”老李道。 许大脑袋咽下一口吐沫，恶狠狠道：“不急，现在才早上。” 老李暗暗叹息，早上没人，中午和下午就更没有了。 “我先回去了，中午时候给我报告，一共发了多少货，知道吗？” “好的，许总。” 许大脑袋气呼呼的走了。 …… 百货大楼对面，洁神直营店开业，现场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热闹极了。 这家店跟青化厂的那家店不同，以零售为主，为的就是在青化厂和百货公司的封堵下，撕开一条销售渠道。从今天的情况看，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门外，围得水泄不通，排队的人群都到了中山路的尽头。 市电视台的也来了，正对着梁欢拍摄。 梁欢手拿话筒侃侃而谈：“我们香江洁神公司，致力于洗化产品的研发。为消费者提供更加便捷、卫生的洗化产品，是我们的服务宗旨。今天洁神直营店开业，为答谢新老用户，我们推出买一送一活动。就是买一瓶洗洁精，送一块我们新推出的透明皂。它体积小，去污力强，关键是耐用，一块可以顶黄油皂两块。除此之外，凡是购买的用户，我们还赠会送一份礼品，欢迎大家踊跃购买。” “别说了，开始卖，我们都等半个多小时了。”人群中，有人喊道。 “好的，大家排队，注意安全。”梁欢笑道。 疯狂的抢购开始了，买一瓶洗洁精送一块透明皂，在这个年代没有这好事儿，而且还送一张精美的挂历和小扇子，不疯狂才怪。仅仅十几分钟的时间，数十箱产品一扫而光。 看到这一幕，梁欢暗爽无比，想封堵我，哼哼，门都没有！ “女婿，女婿，我们来帮你了。” 一个老太太挤到梁欢身边，热情的喊道。 “啊？”梁欢懵了。 “看，你爸也来了。” …… 第46章 开门红！ 老妇人的脸在梁欢眼前晃，一些纷杂的记忆扑面而来。 “你闹什么？米雪要不是为了你，能跟许文茂走这么近吗？她养活你这个吃白饭的多不容易，你知道吗？” “你一个农村来的，娶了城里的姑娘，连个工作都没有，还要求什么？” “求我没用！米雪要跟你离婚，我管不了。我先说明，那房子是我们家的。” “回家再找个农村姑娘，你和我们家米雪真不配。你不起来是？那你愿意跪着就跪着…” 跟记忆里那张厌恶、狰狞的老脸不同，此刻她满脸笑容，一口一个女婿叫得格外亲切！ 是我的岳母！ 梁欢一阵头疼，关键的时候，这老娘们怎么冒出来的！ “梁欢啊，我们昨晚上在电视上看见你了，还以为认错人了。”一个瘦高，五十多岁的老头走了过来，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难看的笑意。 艾宏涛，艾米雪的父亲！ 梁欢恍然大悟，他只顾着怎么推销产品了，完全忽略了艾米雪的父母。 这老家伙也不是好东西！明知道女儿在外面偷欢，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艾米雪一次次跨越雷池。 “这孩子，怎么不说话？”艾妈抓住梁欢的胳膊，生怕他跑了。 呼！ 梁欢忍下一口气，他对他们没什么好感，虽然跟自己没有直接的关系。 “今天太忙了，你们先回去。”梁欢道。 艾宏涛的脸当即拉下来，低沉道：“怎么，这是要赶我们走？” 梁欢没有说话。 见梁欢默认，艾宏涛冷笑起来，指着外面抢购的人道：“要不要我给大伙说说，你这女婿发财了，就不认老岳父了？” 算你狠！ 今天是第一天开业，梁欢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他点点头，道：“没有，就是人太多，怕伤到你们。” 艾宏涛露出胜利的笑容，对老伴道：“没事，你去忙，我和你妈去屋里坐。” 说完，艾宏涛和老伴走进了屋内，跟到了自家一样，直接坐到了正在记账的小会计身边，老眼不停地往账面上瞅。 小会计被看得十分不自在，抬头看向梁欢，见对方没说什么，只能忍着。 梁欢的拳头攥起来，这两口子的嘴脸不是一般的难看！当初另一个梁欢跪在他们面前，求他们不要让艾米雪离婚，但这两口子不管不说，还把他给骂了一通。如今见他发财了，又不要脸的跑来。 不行！让他们知道了我的底细，这婚就更离不成了。 “爸、妈，我在饭店给你们定了酒菜，咱们去那里吃饭。”梁欢上前道。 “不急、不急，这才几点。”艾宏涛摆着手，脑袋就没从账本上挪开过。 艾妈看了眼账面上的钱数，偷偷伸出五个手指，一脸的震惊。 不能再让他们待下去了！ “那你们坐着，我去忙了。”梁欢道。 “去、去。”艾宏涛挥着手跟赶苍蝇一样。 梁欢转身出了店门口，把这个直营店的店长叫过来，指着里面的艾宏涛两口子道：“想办法，把那两个老家伙给我弄走！” “他们是谁？”店长问道。 “我岳父母。” “啊？” “啊什么啊！弄不走他们，你也滚蛋！”梁欢火道。 “我知道了，立刻去办。” 这个直营店，梁欢给的是工资加提成，店长可不敢丢了这么好的工作，立刻带着几个礼仪小姐进去了。 梁欢见状赶紧躲起来。 不一会儿，艾宏涛和老伴被店长和几个礼仪小姐请出了直营店。 艾宏涛那老家伙不服啊，在人群中大喊着把梁欢给我叫来！他的声音大，但没人在意，都在玩命抢货呢，谁有功夫管他。 店长把老两口架出了人群，觉得还不放心，让两个礼仪小姐直接给送家去，送不到家别回来。 “梁总，事儿办妥了。”店长来到梁欢身边笑道。 梁欢盯着他，沉默不语。 “额，梁总，我没办好吗？”店长肝颤道。 “明天呢？”梁欢道。 店长一拍额头，道：“我知道了，从今往后，我只要看见他们，就把他们劝回去。” “那你还工作吗？”梁欢反问道。 店长这下被问住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办啊。 “找几个人，在他们家守着，只要敢往这里走，立刻给我拦回去，明白吗！？”梁欢道。 “我知道了。”店长恍然大悟，立刻派人去干。 艾宏涛两口子走了，梁欢心里的气还没顺过来。他询问了销售情况，又去了青化厂的那个店查看。 青化厂的这个直营店，人要少多了，但这里走货量才是最大的。几百号人围在这里，而对面的青化厂销售部，稀稀拉拉的只有几个人，还都是从这里买不到货才过去的。 傍晚时分，五个会计终于开完了所有订货单，汇总当天的销售额后，送到了梁欢的手中。 今天一共开了四十七万的货出去，有三分之一的人只开了单子，没有拿到货。 对于这个结果，梁欢还是比较满意的。 银行的运钞车已经等候许久，在职员清点完现金后，直接拉走了。 对面，青化厂的几个科长目送运钞车离去，眼里的羡慕已经不加掩饰了。跟梁欢相比，他们今天的销售额实在是拿不出手，只有不到两千块。 百货公司准时关门，李科长骑着自行车出来，看了眼门前一地狼藉，人潮汹涌的洁神直营店，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后，蹬着自行车回家了。 这家店的销售额也很好，十九万多。这可是零售啊，八十年代末，已经算是奇迹了。 随着产品的火爆，更多的人知道了洁神这个名字，更知道了这是一家做什么的公司。 洗洁精效果自不必说，透明皂让更多的消费者眼前一亮。他们早就受够了黄油皂那股难闻的味道，妇女同志们更喜欢透明皂的去污能力和易漂洗的特点。 连续几天下来，洗洁精的热度有所下降，而透明皂的热度爆发了！ 人们彻底抛弃了黄油皂，青化厂最走量的产品从顶峰一下子跌倒谷底，再也没有爬起来过。 第47章 出阴招 青化厂会议室，气氛无比的凝重。销售科的赵经理头微微低着，一脸的惆怅和无奈。 许大脑袋想调动一下积极情绪，但没人搭理他。 “都说说，踊跃发言，眼下这个情况咱们怎么兑付过去。”许大脑袋道。 赵科长抬起了头道：“许总，不是兑付，是尽最快的办法找到配方，推出跟洁神一样的新产品，我们才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嗯嗯嗯，赵科长说得对。”许大脑袋喝了口茶，点头道：“但是，有些言过其词了，昂，咱们呐，毕竟是大厂，背靠国家，还没有到能不能活下去的地步。” 赵科长拳头攥起来，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点，压下这股情绪后，道：“许总，咱们厂最走量的是黄油皂。自从洁神公司推出透明皂之后，咱们的黄油皂直接卖不出去了。厂里现在还有两万多箱堆在仓库呢！还有，咱们已经改制，需要自己盈利养活自己，那个铁饭碗的时代过去了！” “没了黄油皂，那咱就加大其他产品的力度，比如洗头膏，润肤霜之类的。”许大脑袋道。 提到这个，赵科长更来气了，道：“许总，现在是夏天，润肤霜用得少，一天才出几箱？洗头膏也受到波及了，洁神的洗洁精，有的人拿来洗头，效果比我们的洗头膏还好用。” 许大脑袋没话说了，摸着头想不出任何办法。 “许总，您说句话。我们厂现在接近两万人，每天的费用巨大，这一个星期下来，每天都在赔钱！再这么下去，我们离倒闭不远了。”赵科长道。 “我有什么办法？难道去梁欢那里去偷配方？”许大脑袋被逼急了，道。 一提到梁欢，众人齐刷刷看向正在剪指甲的艾米雪。 “看我干什么？你们不会想让我去要配方？”艾米雪咯咯一笑道：“少做梦了。我宁可辞职在家当富太太，也不会傻到去拿自己家配方来。” 这一句话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要不是梁欢，青化厂能落到这个田地？ “赶紧滚，回家当你的富太太去。还真以为梁欢现在能要你？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熊秉中火道。 众人群起而攻之，艾米雪完全不在乎。她已经想好了，梁欢发财了，她马上辞职回家当全职太太。她认为，只要自己洗心革面，再加上父母在一旁撮合，他们两口子一定能重归于好。 许大脑袋看向艾米雪，自从知道梁欢发财后，这死妮子最近连一手指头都不让碰，更是扬言要离开自己，这让他分外难受。 想回家做富太太？没门！老子有的是招治梁欢！ 许大脑袋挥挥手，压下所有人道：“都别吵了，我自有办法。你们看着，洁神不出两天，立马完蛋。” 赵经理一愣，追问道：“许总，您有什么办法？难道您能找到配方？” “别管了，反正我有治梁欢的人。”许大脑袋说了声散会，夹着包走了。 赵经理叹了口气，这是市场竞争啊，不是谁治得了谁！百姓不会因为你人脉广，就来买你的东西，治标不治本啊！ “老赵，精神点，凭梁欢那小子，想干倒咱们，不可能的事儿。”熊秉中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赵经理看向熊秉中，苦笑一声道：“老熊，你看着，要再这样下去，下个月，我们的工资就开不出来了。再下个月，继续拖欠。产品卖不出去，拿什么发工资？半年之后，倒闭清算。你我都要下岗了。” 熊秉中心中一寒，想起了梁欢那句话。 我早晚让你们都下岗！ “有这么严重吗？” “改革是为了什么？南方都在围着市场跑，而我们呢？还在固步自封，总认为市场在我们手中，我们生产什么，你就得买什么。现在不是供给制的时候了，百姓有很多选择的！” “那怎么办？光等着许总？”熊秉中道。 赵经理深吸一口气，默默点头道：“我来想办法。” “好好好，就拜托你了。”熊秉中虽然害怕下岗，但自己能不担事更好。这也是国企的通病，一个比一个懒。 赵经理拿起销售报表出了会议室，背影上带着一种决然。 许大脑袋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拨通了供销公司张经理的电话。 “喂，老张吗？我老许，青化厂的。” “哎哟，许总，好久不见啊。咱们厂的那批原料，什么时候给结一下？这边要查账了。”张总道。 许文茂暗骂，就知道钱。 “放心，这月一定给你结了。对了张总，你知道洁神吗？” “当然。它的货也是我们供应的，怎么了？” “那你可发了，洁神最近卖得很火啊。”许文茂道。 “还行、还行。”张总笑道。 听得出来，张总最近小日子过得很滋润。 “有个事想求你帮帮忙。” “什么事，说。只要不借钱，啥都行。”张总道。 “不借钱。张总，您也知道，最近我们让洁神给打压的喘不过气来，我想请您帮个忙，压一下他的货源，您看怎么样？”许文茂道。 “什么？！老许，你知道洁神一个月用料多少吗？我压他，吃饱了撑的？”电话那头，张总要不是给许文茂面子，直接开骂了。 “听我说。张总，梁欢那小子给你多少回扣？我出双倍，只要压他一个月就行了。” “没回扣，我为人民服务，要回扣那不犯错误嘛。” “切，谁信呐。张总，他的货源全在你手里攥着，您稍稍给点颜色，他能不孝敬您一些？您坐在总经理的位置上，一月就领二百来块钱，您心里高兴？轻轻用点劲儿，梁欢每月不给个千儿八百的，这日子多舒坦。”许大脑袋道。 “别扯了，没空，忙着呢昂。”张总把电话挂了。 许文茂把电话挂了，露出轻蔑的笑容。他了解老张，这是个铁公鸡，家里俩儿子都没结婚，正是用钱的地方，他不信这家伙不动心。 电话那头，老张也撇嘴笑了，心说许大脑袋，你拿老子当枪使呢，你以为你是谁？ 不过，最近那个梁欢的确挺发财的，主动把月底之前的帐都结了。给他供这么多料，这小子也不表示表示，没把自己放眼里啊。 第48章 来偷配方的了 梁欢也在看销售报表，半个月下来，透明皂和洗洁精没有敌手，在市场上，几乎是横扫的存在。两种产品几乎没有任何差评，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贵了。 新技术，就代表着高利润，等配方逐渐被大部分人掌握，那时候才是正儿八经的市场竞争。眼下，他只需要享受这个利润就可以了。 市内的两家直营店，销售一直不错，供销社的封堵已经可有可无，洗洁精和透明皂成功打入市内。甚至，这两样东西被当成了一股新的潮流，谁家要没一瓶洗洁精，那说明日子过得不好。 “梁总，琴岛都市报、市日报社、省日报的记者都来了。”新来的秘书小田推门进来道。 “嗯，让他们进来。” 几家报社的记者走了进来。 洗洁精和透明皂已经成为一种现象，引起了媒体的注意，打电话要来做访问。 梁欢同意了，不仅如此，他还请来了其他媒体的记者。 现在的报纸业还是主流媒体，通过报纸更容易增加企业的曝光度，扩大知名度。 请这些媒体来，还不仅仅是因为扩大知名度。梁欢得到消息，琴岛对面的黄金海岸那一片划成了开发区，定名为绿岛开发区，市里正在推出一系列招商引资的优惠措施。 对新兴企业实行免税、给地皮、提供无息贷款，这都是当下梁欢所需要的。果汁厂占地面积十二亩左右，一共四条生产线，三班倒，人数激增到了两千人，这还不包括一些中层管理。 光这些人，已经够密集的了。再加上外地来的货车，使整个厂子显得不够用了。 最重要的是，姚家沟和市里的这条路太窄了，地理位置不好。还有就是，这厂子不是他的，每天他都提心吊胆。万一哪天正主找上门来，将会很麻烦。 通过报社扩大知名度后，他就可以准备一些材料，去招商办申请名额。毕竟，报社影响力会先入为主，后面的事就好操作了。 结束采访，梁欢给每人发了个红包，一个一千块。几个记者第一次碰上这么好的事儿，推脱之后就收下了。 送走记者，梁欢对秘书道：“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就请报社的记者来，告诉他们，只要来，就给钱，明白了？” “好的，梁总。对了，供销社百货公司那边想请您过去谈谈。” “谈什么？”梁欢有些意外道。 “说是铺货的事儿。” 梁欢笑了，主动上门了？好，我去会会那个李胖子，顺道报仇。 “知道了，你去忙。对了，把车间主管叫来。” “好的，梁总。” 市场没什么问题了，梁欢要抓生产了。包装可以达不到二十一世纪的标准，但质量决不能下降。 没多久，车间主管来了，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人看着挺憨厚。来了快一个月，第一次见到梁欢，有些紧张。 “生产上有什么问题吗？” “回梁总，没啥问题，大家都熟悉流程了。就是最近有几个新来的，老是要换工位。”车间主管道。 “换工位？”梁欢一挑眉，问道：“从哪儿换到哪儿？” “一开始，他们来的时候，我把他们安排在装货那里。他们嫌没有技术含量，主动要去加料车间。您知道，加料车间脏…” “说重点！”梁欢皱眉道。 配方是企业的命脉。在洗洁精和透明皂的配方上，梁欢为了保证配方不泄露，安置了四个班组。一个班组加一种料，而且，原料包装上都撕去了标签，用数字替代。最后一班，只负责氯化钠增稠。 如此一来，工人们只知道自己加的是哪个数字的料，而不知道加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们最开始在一班组，干了没一天，又去了二班，今天又要求去三班，我没同意。”车间主管道。 呵呵，这是来偷配方了吗？ “他们一共几个人？”梁欢道。 “四个，跟着一个戴眼镜一起来的，那家伙长得比我还像领导呢。” 梁欢点点头，道：“看紧他们，不要再给他们调工位，等我回来处理。” “明白，梁总。” “去。” 谁会来偷配方？ 那多了。每个来拉货的经销商，各地的化工企业，以及青化厂！ 梁欢暂时没工夫管他们，这样的探子以后会越来越多。他要先去一趟百货公司，让自己的货先铺进去。 有人会说，百货公司对面的直营店已经开了，再进百货公司没什么必要了。其实不然，百货公司代表着一个市场的高地，就像是现在的超级市场。这个高地上，没有洁神的商品，无形之中让消费者印象上打了折扣。 换好衣服背上包，他出门去坐公交车。现在的厂里，人员齐备，过了磨合期，各个方面已经不用他在这里盯着了。 一个多小时后，他来到了市里，先查看了直营店的情况，然后去了百货公司。 李文涛早就等着了，见到梁欢后，立刻起身过来握手，和第一次那爱答不理的模样完全不同。 “梁总，终于把您给请来了。”李文涛亲自沏茶倒水。 哼哼，这脸变得够快啊。 “李经理，找我来不会是喝茶的？”梁欢道。 “哪能啊，您这么大忙人。”李文涛坐在梁欢对面，道：“您是不知道啊，您在对面开了直营店以后，把人流都给拉过去了。大大影响了我们百货公司的营业。说个不好意思的事，我也让领导给训了。今天请您来，就是商量一下铺货的事。” “还有那个必要吗？”梁欢欲擒故纵道。 “有！当然有！哎哟，您不知道啊，我们社长前天视察，碰上个老娘们说你们这么大百货公司，连洗洁精和透明皂都没有，还开啥百货公司。我们社长听了，立马就把我给训了一顿。” 梁欢心里暗笑，这回来求我了？ “我们提供货也可以。但我有几个条件，第一我们的货必须有专柜，第二专柜的位置必须在大门口，一眼就能看见。第三，我们要现结款，不能月结。” “啊？这、这要求也太高了。” 第49章 娃娃风波 “高吗？不高啊。”梁欢笑道。 你自己送上门来找宰，能怨我吗？ 李文涛嘶嘶哈哈好一阵儿，像是不能做出决定。 “李经理，如果能做到这些，我的直营店就放弃零售，只做批发，不影响贵公司的销售。其次，我们公司每次新产品的上市，我也选在百货公司进行，这可是双赢啊。”梁欢道。 “是是是，不过这专柜的事儿，我得问问领导才能决定。”李文涛道。 “行，你慢慢问，反正我有直营店，不急。问好了，直接打给我秘书。”梁欢说完，也不等李文涛答复，直接下楼去了。 “有你牛到头的时候！”李文涛狠狠白了眼梁欢的背影，起身上楼去找社长。 下楼进入卖场，梁欢快步的向大门口走着。 “妈妈，你看，那个跟我一样的洋娃娃。” 丫丫的声音传了过来。 梁欢停下了脚步，顺着声音看去，丫丫踮着脚在柜台前指着，她的身边就是李曼丽。穿着一件淡青色的的确良短袖，灰色的裤子，看上去简朴极了。 “李姐。”梁欢走过去，笑道。 李曼丽吓一跳，回身一看是梁欢，眼神开始躲闪起来，慌张的点头应了一声，拉着丫丫就要走。 “梁叔，我要那个洋娃娃。”丫丫回身指着柜台上新上市的洋娃娃道。 李曼丽的态度让梁欢有些惊讶，怎么跟换了个人一样？ “好啊，梁叔给你买。” “丫丫，不要胡闹，梁叔已经给你买一个了，不能再要了！”李曼丽拉下脸训斥道。 丫丫不满的噘嘴，小脸一皱，就要开哭了。 “孩子要个娃娃而已。”梁欢上前抱起丫丫，道：“给梁叔说，要哪一个。” “我要这个，还有那个…” “别胡闹！”李曼丽过来就要抱走丫丫。 梁欢往旁边一躲，对营业员道：“这几个全给我包起来。” “梁叔好棒，梁叔最好了。”丫丫兴奋道。 两个娃娃，接近一百块，这个年代下，销售员还没见过这么大方的，立刻给抱了过来。 李曼丽急得不行，她已经欠梁欢不少钱了，实在是不想让他再破费了。 “妈咪，我也要那个洋娃娃。”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那个呀，等妈给你买。” 梁欢正在拿钱，一个肥胖的身影硬挤了过来，把他挤到一边。他眉头一皱，看向来人。 来人是三十岁左右的妇女，烫着当下时兴的卷发，挺胖。在这个年代胖可不是什么丑事，说明家里富裕，不仅吃得饱，还吃得好。她身穿一件上档次的连衣裙，手上还抱着一个留西瓜头的小女孩儿。 这妇女拍着柜台，喊道：“你，给我拿个和这个一样的娃娃过来。” 柜台拍得碰碰响，加上妇女的大嗓门，令梁欢禁不住皱眉，这都什么素质。 售货员一看这妇女的穿戴，就知道惹不起，抱歉道：“不好意思，那个娃娃就那一个。” “妈咪，我要。”妇女怀里的小女孩道。 还妈咪，港片看多了？那里可没有这么粗鲁的娘们儿。 梁欢一撇嘴，就要付钱，谁知，眼前一花，那个娃娃竟然被那个女人直接一把抓了过去。 丫丫不干了，张嘴就要哭。 “嘿，我说怎么回事，为什么抢我们的东西？”梁欢火道。 “什么你们的？你付钱了？”女人不耐烦道。 “我正准备付钱，有问题吗？”梁欢道。 “欢子，别吵了，正好让给人家。”李曼丽赶紧走过来，抱走丫丫道。 丫丫委屈的投入妈妈怀抱，闷声大哭。 “不行！”梁欢一把抓过那个娃娃，道：“我们先看上的，要买排队！” 这一闹，女人怀里的孩子也不干了，放声大哭。 “排什么队！臭毛病不少。售货员，这娃娃多钱？我加十块！”女人拍着孩子叫嚣道。 “我加五十！”梁欢道。 “哎呀，跟我来劲是？我加一百！”女人喊道。 “欢子，别买了，太贵了，丫丫还有呢。”李曼丽赶紧劝道。 女人瞧了眼李曼丽的打扮，从鼻孔里嗤笑道：“就是，有这钱还不如买点白面回家吃顿馒头，跟老娘在这儿装富人，你算个老几？” 纵横商场几十年，梁欢从没较真过，因为商人不能较真，一较真，那许多陷阱等着你。今天不一样，他还真较真了，不把这肥婆收拾了，他肚子里的火下不去。 “我加二百！有本事你再加。”梁欢道。 “嘿，拿家底儿跟我拼是？我加三百！”女人叫嚣道。 “我加五百！”梁欢说完从兜里掏钱放在柜台上，道：“你加吗？掏钱出来，别光吹。” 女人火了，腾出一只手打开包，发狠道：“你等着，老娘比你有钱。” 包一打开，里面只有一张一百的。 梁欢乐了，道：“你倒掏钱啊。” 女人嚣张的气焰一下子没了，握着钱包干瞪眼。 那个西瓜头的小女孩儿好想知道什么情况了，拿着手里的纸袋递给丫丫，道：“我请你吃肯德基，让给我好不好？” 肯德基在琴岛刚开了全国第二家店，大部分人还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丫丫看着纸袋内的鸡腿，馋的咬着小手指，看向李曼丽。 “不能给！他们这些穷鬼吃了就忘不了了。”女人一下子夺过来，指着梁欢道：“你别走，我叫我老公来。你不要比谁有钱吗？我老公是大老板，一准治死你！你等着…” 说完，女人抱着孩子急匆匆走了。 “切！” 放狠话谁不会。 梁欢收起钱，让售货员把娃娃包起来。 “妈妈，什么是肯德基？”丫丫流着哈喇子问道。 “是毒药！”李曼丽拍了一下丫丫的腚，黑着脸吓唬道。 丫丫明显不信，看向梁欢。 “就是炸鸡而已。等会买完了娃娃，梁叔带你去吃，好不好？”梁欢笑道。 “嗯。”丫丫高兴的点头。 “欢子，不能惯着她了，以后让我怎么养？”李曼丽急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梁欢笑了，道：“放心，我养。” “就他！老公，就这穷酸跟我抢。” “知道了，我看看这是谁不长眼，敢欺负我老婆…” 第50章 吃肯德基 围观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一个个瞪着大眼准备看好戏。这个年代，大部分人的穿着还是跟黑白色一样，单调、简单。他们也想穿得花花绿绿，好看一些，但没钱啊。 那个肥婆就不一样了，淡绿色碎花的裙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媳妇。 李曼丽听见声音就开始紧张了，她抱着丫丫挡在梁欢面前，准备等人家过来的时候，赔个不是，说句好话，别弄得太难堪了。 梁欢没什么怕的。放眼当下，私营企业里，他不是首富，也是中流砥柱了。 看着李曼丽娇弱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上一世被伤了的心倍感温暖！ 他拍拍李曼丽的肩膀，让她不要担心。 “谁啊？哪个孙子敢欺负我老婆？出来！” 一个穿着银色西装，夹着手包，脖子上带着大金链子的年轻人推开人群，嚣张的大吼道。 “这位老板，不好意思，刚才是个误会，您别在意，我们不要了，你们买。”李曼丽赶紧赔笑道。 “误会？晚了！你爷们不装有钱人吗？来啊，拿钱，看谁的钱多！” 女人不依不饶道。 “就是个误会，咱别当真…”李曼丽抱着丫丫，习惯性的弯腰，就差跪下求饶了。 “别藏自家娘们后边了，你不牛嘛，出来！跟我老公比比谁有钱！”女人叫嚣道。 围观的人群捂着嘴，也不知道是笑这个女人，还是在笑李曼丽。 梁欢轻轻推开李曼丽，然后看见了女人的丈夫。很意外，这家伙他竟然认识。 对方也认出来了，刚刚嚣张凶狠的表情瞬间没了，赶紧伸出手道：“哟，梁总，您怎么在这儿？” “嚯，我以为这是谁家的老婆，这么嚣张，原来是你家的呀。”梁欢揶揄道。 女人的丈夫是谁？周杰！就是那个梁欢第一次赊货出去的那个。 “个败家娘们！”周杰回头狠狠骂了一句。 “骂我干啥？你是大老板，跟他比，看谁有钱！”周杰老婆还没明白，叫道。 “比个球！这是洁神的梁总，我都是给他打工的。”周杰吼道。 一说起洁神，围观的人没有不知道的，因为实在太火了。周杰老婆也顿时蔫了，因为周杰就是卖洁神的货发财的。 “可不敢。我给你打工，你是我的上帝。”梁欢笑道。 “可别。你看这误会闹地。这瞎娘们儿刚过几天好日子，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周杰赶紧赔笑，转头训斥老婆道：“告诉你多少次，做人要低调！你看看人家梁总夫人，穿得多朴素，你再看看你，跟调色板一样！” 周围人群哄然大笑。 李曼丽一惊，随即脸就红了。 “梁总，最近咱们厂的货不给力啊，每次都那么点。”训完老婆，周杰递上一支烟，说起了买卖上的事。 梁欢摆摆手，道：“公共场合，不要吸烟。关于产量的事，我也在抓紧。放心，过一段时间，等市场达到饱和度，出货量就可以上来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开拓外地市场。” “那太好不过了，梁总，今儿正好碰见了，我请客。” “不了，还有事。” “那好，不耽误你们一家了。嫂子，我们走了哈。”周杰对李曼丽道。 “哎。”李曼丽慌张的应道。 周杰带着老婆走了，围观的人群看向梁欢，纷纷震惊不已，洁神的老总这么年轻啊。几个小姑娘看见梁欢后，眼睛里更是闪起了星星。 “你怎么不跟他们说啊？”李曼丽红着脸埋怨道。 “说什么？”梁欢奇道。 “他们说我是你老婆。”李曼丽说这话的时候，鹅蛋的小脸都藏到了丫丫的怀里去了。 “哈哈哈，我以为什么呢，那不正好。”梁欢开玩笑道。 “去你的，没个正行。” “你不也默认了嘛。”梁欢笑道。 “哎呀，这…不跟你说了。”李曼丽羞涩不已，抱着丫丫落荒而逃。 “喂，别走啊，我答应丫丫吃肯德基的。”梁欢追了上去。 肯德基，八七年在首都开了第一家，然后在琴岛市开了第二家，还是那个红门头，装修上，放在这个时代算是比较高级的了。里面的东西全部进口，价格不便宜，在当下，一般人还真消费不起。 种类上，比二十一世纪少多了，就那么几样东西。梁欢点了一些薯条汉堡炸鸡腿之类的，端着回到了座位上。 李曼丽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全身都紧绷着。丫丫一看到食物端上来，小爪子就伸过来了。 “别动，你梁叔还没吃呢。”李曼丽打掉丫丫的小手道。 “吃，别听你妈地。”梁欢笑道。 丫丫立刻拿着一根鸡腿啃起来。 “喝可乐。”梁欢递过一杯可乐给丫丫。 看着丫丫狼吞虎咽的样子，李曼丽心酸不已，抬头道：“谢谢你，欢子。” “谢啥，刚才咱都成两口子了。”梁欢开玩笑道。 谁知，李曼丽听后，脸色立刻严肃了许多。 “怎么了，李姐？刚才我就看你神色不对，最近家里没钱了吗？跟我说，我给你。” “不是这个。” “那是为什么？我好多天没回去，发生了什么？”梁欢问道。 李曼丽在心里纠结了好一阵儿，道：“欢子，艾米雪天天回去，你知道吗？” 梁欢摇摇头。 “她跟我说，让我离你远点，我是寡妇，让我别做梦。你们两口子不会离婚的。我一想也是，咱不能让人误会了。以前你过得不好，需要我帮助一下，现在你过好了，我就不能再麻烦你了…” 梁欢的手背上已经青筋凸起了，这个艾米雪也太不要脸了！ 李曼丽看见梁欢紧绷着脸，急道：“欢子，米雪说得没错，是我不该告诉你，你看我这嘴…” “你没错，错的是她！” “唉。这两口子的事儿，我们不敢掺和，我觉得，能过还是过下去的好…” “别说了。”梁欢摆摆手，转移话题道：“姐，青化厂最近不好？” 李曼丽点点头道：“嗯。据说，要压下个月的工资了。” 梁欢点点头，不出他的所料，青化厂的经济出问题了。他道：“姐，来我的公司，还是那些钱，这样你和丫丫都能过得好一点。” “谢谢欢子，你的心意姐知道，但我婆婆…” “出门上班，她能跟着你？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吃饭重要？下个月再发不出工资来，你们怎么办？！” 第51章 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我再想想…”李曼丽眉头紧锁，谁不想拿高工资，但她过不了她婆婆那一关。 梁欢知道，李曼丽是个重孝道的女人，他看了眼正吃得欢的丫丫，道：“丫丫，以后想不想常来啊？” “想。”丫丫立刻道。 “那妈妈没钱怎么办？” 丫丫被问愣了，两只大眼睛提溜乱转。 梁欢指指自己。 “让梁叔养着妈妈。”丫丫道。 “去！”李曼丽一听，都气笑了。 “哈哈哈。”梁欢也笑了，诚恳道：“姐，别犹豫了。青化厂离倒闭不远了，快点抽身出来。” 说到这里，李曼丽想起来洁神是梁欢开的，于是道：“欢子，能不能别跟青化厂对着干？好几万人靠着青化厂吃饭呢。姐能去你那里，其他人怎么办？” 梁欢正色道：“姐，这是个错误的想法。没有我，还有会其他人。青化厂的错误是抱着铁饭碗的思想，还没有跟上市场的节奏。” 李曼丽点点头道：“你说得可能也对，但那么多人怎么办。” 梁欢叹了口气，他比李曼丽更清楚下岗后的日子，因为他的父母就是下岗职工。父母当年下岗后，直接回家种地了，一种就是五年，那段日子，他跟没人要的孩子一样，整日游荡在街头小巷。 任何人也避免不了！ 除非，有一个有远见的领导，提前合资，才能解决青化厂的未来。 “说定了，明天就来，我在厂里等你，这是地址。”梁欢给李曼丽写下了地址，先行离开了。 出了肯德基，他前往百货公司的直营店，处理一些事情后，再回厂子。 还没到直营店门口，他就看见二皮的那辆绿色的嘉陵摩托。 “你怎么来了？”梁欢进店后，看见急慌慌的二皮道。 “欢哥，快回厂。艾米雪找到厂里去了，她爸妈都跟着呢。”二皮急道。 “什么？！”梁欢都懵了，他们怎么找过去的。 “带着我快走。” 上了二皮的摩托车，二人向着厂子的方向赶去。 摩托车驶入厂子，二皮指了指办公室的方向，梁欢下了车，稳定了一下情绪，抬脚走进去。 打开门，杨秘书正陪着艾宏涛、艾妈以及艾米雪坐着。自己的办公桌后，坐着两个吊儿郎当的玩意儿，他们是艾米雪的两个表哥，聂天志和聂闻远。 这两个混蛋可没少欺负上一世的梁欢。见到他推门进来，咧嘴一笑道：“哟，我大妹夫回来了。” 梁欢白了眼二人，走到沙发前，让杨秘书出去，坐下来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怎么不能来？”艾宏涛黑着脸，对上一次赶他们走还记恨在心。 “这里是办公的地方，不是谈家事的，你们回去，我会找你们的。”梁欢知道这些臭虫是来干什么的，直接下了逐客令。 “女婿啊，你说你家都不回，我们上哪儿找你？”艾妈道。 “那行。”梁欢点头，道：“我带着户口本呢，这就去离婚。” “嘿，你个陈世美啊，有钱了就想离婚？你不摸摸自己的良心！”艾妈指着梁欢的脸骂道。 “怎么不问问你们的良心！！！” 说到这里，梁欢勃然大怒，吼道：“当初我求你，不要让艾米雪离婚，你怎么说的？！还有你！” 他指着艾宏涛道：“你的闺女出轨，你为什么坐视不理？” 艾宏涛的老脸一阵难看，转过头去。 “还有你们！” 梁欢指着聂氏兄弟道：“打我几次，还记得吗？！” “我他妈这就想揍你！”聂闻远和聂天志攥着拳头就过来了。 “别动！”艾宏涛喝住两个外甥，站起来道：“这个梁欢啊，以前的事呢，我们做老人的是有些不对，但都希望你们两个人好。米雪呢，也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愿意改正，并保证以后会好好伺候你。你说你事业刚刚成功，也上新闻了，离婚对你来说可不好啊。” “谢谢关心，我不在乎。”梁欢道。 艾宏涛冷冷一笑道：“梁欢，真以为翅膀硬啦？我告诉你，市里我有的是人，找几个人就能收拾你。” 面对艾宏涛的威胁，梁欢不仅不怒，反而愈发的冷静，靠在沙发上像看戏一样道：“那你想怎么着啊。” 艾宏涛一听梁欢话里有缓，当即道：“我是这么想的。你现在厂子也开起来了，需要人手。咱都是自己人，你的两个表哥给你看厂子，一月就给三千两千的就行。至于我呢，给你管管帐，我也是干这个的。米雪就跟着你跑跑业务，她也认识不少人，能帮到你。” 梁欢在心底止不住冷笑，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不仅不知道羞耻，还想霸占自己的厂子！ 异想天开啊。 “对不起，这厂子属于香江洁神集团，我只是个代理人，你们的要求办不到。”梁欢道。 “我们都问了，这厂子你说了算。管他香江干什么，你是现管，咱自己人进来，那你不更放心？”艾宏涛道。 “你们来了，我更不放心。”梁欢起身站到门口打开门，指着艾宏涛的鼻子道：“你想霸占我公司的财产，门都没有！这婚我离定了！现在马上走，不走，我可叫保安了。” “你个废物是不是欠揍！？”聂天志火大了，气冲冲的上来。 “来人！”梁欢吼道。 “来了。”二皮、丧彪带着二十多人拿着家伙冲了进来。 聂天志一看，急忙退了回去，脸上的凶狠一扫而光。 “所有人给我听着，记住这里的几个人，谁要是再给我放进来，谁他妈滚蛋！”梁欢低吼道。 “知道了，梁总！”二十多个人齐声喊道。 艾宏涛气得不轻，指着梁欢道：“行，行，你厉害了。撵我们走是不，行，我们走。你不要后悔！” 说完，艾宏涛气冲冲出了办公室。 艾妈带着艾米雪往外走。 “梁欢，我知道错了，我和许大脑袋已经分手了。”艾米雪哀求道。 “滚！！！” “你、你给我等着…” 聂天志两兄弟走之前还想耍横，找找面子，被二皮等人拉过来就是一顿捶。 终于清静了。 梁欢松口气，倒在沙发上。 “梁总，不好了。”杨秘书走进来急道。 “能不能换个词？！”梁欢烦躁道。 第52章 被卡脖子了 杨秘书被梁欢一嗓子吼怕了，小心翼翼道：“梁总，您要是不急的话，有个急事需要您处理下。” 梁欢一听，差点给气笑了，起身道：“对不起，刚才情绪有点受影响。说，出了什么事？” 杨秘书松口气，道：“是这样的，化学品分公司那边突然说我们的原料没了，让我们等几天。” 现在的洁神公司，每天要走一万多件货，别说停一天，停一个小时都要命！ 梁欢心里一惊，当即道：“不可能啊，我上次见张经理的时候，他说货源充足啊。而且，我们是提前要货，给他们留了充足的时间。” “这就不清楚了。刚才财务那边给化学分公司发去了要货的清单，但那边说有几种关键的料没了，需要等等。” 梁欢点头，让杨秘书出去，自己坐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打到库管那里，询问现在仓库的原料还能生产几天。 库管查看单子后回复道，只剩两天的料了。 挂了电话，他立刻给张经理打过去，意外的是，其他人接的，张经理不在。他询问原料的事儿，对方一问三不知，让他等张经理回来再说。 哪能等啊！ 他继续追问张经理的去向，结果对方又是啥也不知道。 挂了电话，梁欢好像明白了，丫的，这张经理可能是想要点好处了，要不然不会躲着自己。 哼哼，这就是八十年代的国企的做派，跟二十一世纪的供求关系完全反着来。二十一世纪，老子要你的料，你送礼还来不及呢。 关键是他等不了啊。 去找这个王八蛋，这口气不认也得认了。 “杨秘书，让财务给我拿两千块钱。” 十几分钟后，二皮带着梁欢去了化学品分公司。 张经理那老家伙好想知道梁欢要来，早早的出去了，还特意嘱咐其他人，去外地查看货源了，要五六天才能回来。 梁欢听后更加确信，这老东西就是在卡自己脖子。 出了化学品分公司，梁欢眉头紧皱。 “欢哥，咋办啊？”二皮问道。 梁欢捋着头发走到墙角，老张断了他的货，他倒是可以从特区那边进。那边的化学品都是直接从港口进来，加上运费还比这里便宜，关键是时间等不起啊。 想到此，他不由得后悔起来。 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市场和招商引资的事儿，把原料这一块给忽略了。随着销量越来越大，化学品公司的货，无论是从价格还是纯度上，都达不到他的要求，他早就想换一家了，但没时间。 万万没想到，他还没动手，对方却提前行动了。 这个时代，传呼机都没普及，更别提手机了。姓张的故意躲起来，上哪儿去找他啊。 突然，梁欢眼前一亮，让二皮回去，问一下老张家里的地址，看能不能问到。 二皮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欢哥，张总家住在紫林公园那里。” 梁欢听后冷笑连连，这老张的意思太明显了。 “走，去紫林公园。” 位于威化路的紫林公园只有一个老旧的小区，全是化学品公司的职工住房。进了大门，打听到张经理的家，梁欢敲响了门。 “谁呀。”一个老妇女的声音传来。 “您好，我是洁神公司的梁欢。” “来了。” 门打开了，露出一个烫着卷发，富态的老妇女。 “您有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我受朋友之托，给张经理捎个东西。”梁欢把装着两千块钱的信封递了上去，道：“那位朋友很急，请张经理催一下，无论他在哪里。” “啊，好的，好的。”老妇人接过信封并没有打开，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您忙着。” 梁欢和二皮转身下了楼。 到了楼下，二皮有些担心，道：“欢哥，这能管用吗？” 梁欢笑了下，道：“绝对管用。而且，我估计老张那老小子就在家里。你没看见那老娘们对于我们来，一点意外也没有吗？信封里的钱，一摸就摸出来了，她却连看都不看。” 二皮还是不太相信。 “不信？那咱们在附近找个饭店吃饭，等厂里的消息。” 过了半条街，梁欢和二皮找了个饭店，坐下来吃饭。梁欢借用了一下饭店的电话，让厂里拿到货后，打回来通知一下。 点了几个菜，还没上齐，电话就打过来了。 化学品分公司那边说原料晚上到，明天给送！ 挂了电话，梁欢露出阴冷的笑容，姓张的，要钱就直说，折腾我玩是？行，有你后悔的！ 开始吃饭，二皮不好意思求梁欢一件事，自己的哥哥嫂子也想进厂子来。 “可以，但没有特权，厂子里的事，归管理层管理，不服从的话，一样开除！” “明白、明白。”二皮连忙点头道。 “那个，服务员，给我上两道好菜，再来瓶好酒。”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梁欢听到声音后回头，老张和他老婆，还有两个儿子走进来了，挺着大肚子，满面红光。 “我去，这老小子真在家！”二皮一看，顿时火道。 梁欢按下二皮，示意他不要声张，等到张经理的菜上齐了，准备喝酒的时候，他端起一杯啤酒走了过去。 “哟，真巧啊，张经理，这么快就回来了？”梁欢笑道。 张经理吓一跳，他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梁欢。尴尬笑道：“嗨，刚蹿回来，梁总怎么在这儿吃饭？” 明知故问！ “受人之托，给张经理送了点东西。”梁欢笑了声，突然拉下脸道：“张经理，今天可把我给吓坏了呀。” 张经理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道：“哈哈，什么事能吓到你梁总。哎呀，年轻人啊，有时候不太懂人际关系，这不要紧。” 倒还埋怨上我了？那好，你这是求着我收拾你！ “张经理说得对，来，干一杯！” “干！呵呵…” 从张经理那里回来，梁欢的脸已经变得狰狞无比，二皮看后打了个激灵，一般来说，梁欢这个表情的时候，那就有人要倒霉了。 吃完饭，梁欢和二皮出门，二皮问梁欢回家还是回厂。 “回厂。”梁欢一想起艾米雪，当即道。 “太晚了，哥。离厂子十几里地呢。而且最近艾米雪没回来，要不咱回家。” 第53章 艾米雪转性了 梁欢一想也对，再跑回厂里实在太远了，便和二皮一起回家属院了。 家属院内，大部分人都吃了晚饭，正在门口乘凉呢。二皮的灯光一照，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这个年月下，摩托车真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二皮人骑着，还不用自己掏油钱，多爽！ 二皮停下摩托车，灯光没灭，他哥哥嫂子没看见后面的梁欢，急忙走过来道：“二皮，给梁欢说了吗？” “说了。” “梁欢同意吗？” “这不在后面吗？”二皮道。 “哟，梁总，对不住，没看见您。”二皮他哥赶紧过来握手。 梁欢淡淡一笑，告诉他不要客气，可以去上班，但要遵守厂里的规章制度，然后上楼去了。 “唉，瞧人家梁欢这才几天，都成大老总了。”二皮嫂子道。 “二皮，梁欢今天咋回来了？是不是和艾米雪约好了，他们两个要和好啊？”二皮他哥道。 “可能吗？”二皮擦着摩托车上的灰，撇嘴道：“那玩意儿谁还要。” “那艾米雪今天回来，他怎么也回来了？” “啥？艾米雪回来了？我去，我得赶紧拦着去。”二皮一听，心说坏了，这就要往楼上跑。 二皮他嫂子赶紧拉住他，道：“别去！人家要离婚那也是两口子的事，万一和好了，艾米雪那熊玩意儿再记恨你。” 梁欢往楼上走，碰见不少邻居，搁以前，没人搭理他，还会当面损上两句。现在不同了，自从知道他是洁神的老总后，都跟捋顺了毛一样，巴不得上前打个招呼。 梁欢心里感叹不已，前一世，某个影星曾说过，当你过得不好的时候，你的身边全是坏人。当你火了之后，你会发现，你的身边全是好人，坏人全没了。 到了三楼，他往家走，等到了跟前，骤然发现自己家的灯竟然亮着。 艾米雪在？！ 他奶奶地，二皮这混蛋敢骗我！ 火上来，他转身就想走。 “都到家了，还往哪儿走？”门开了，艾米雪穿着一身睡袍道。 清亮的月光下，艾米雪的肌肤白得发亮。 梁欢看了眼艾米雪，抬脚还要走。 “没车了，你走回去啊？要离婚你也得坐下来不是？”艾米雪道。 梁欢转头看向艾米雪，对方白日里那令人厌恶的气息全没了，婉约得跟小姑娘一样。 艾米雪转身进了屋，门开着。 梁欢思量了许久，转身走了进去。 客厅没人，艾米雪进了卧室。他不打算进去，沙发上窝一宿凑合过去就行了。 卧室门开了，艾米雪抱着毛巾被和枕头走出来放在沙发上，弯腰的时候，露出诱人的两个半圆。 “放心，这都是新的，没什么味道。”艾米雪道。 梁欢一肚子火，听这话，火气莫名其妙的消了。 “我知道你想离婚，我也知道我伤了你的心，说再多也没用。我同意离婚，但是我求你，在我父母同意我们离婚前，咱先这么过着。你要是愿意找其他女人，我也不管，等我做通了父母的思想工作，咱们就离婚。”艾米雪平静道。 梁欢彻底懵了，这是要干什么？打持久战？ 艾米雪说完转身回屋，走到一半折回来道：“对了，我舅和工商那边认识，可能会找你点麻烦。还有我两个表哥，认识市北区的豹哥，说找豹哥收拾你，你自己小心点。” 说完，艾米雪关上了卧室的门。 梁欢像个木头人一样，挺立了许久，整个人从里懵到外。 艾米雪真回心转性了？ 不可能啊。 那她要干什么？ 梁欢想不明白。艾米雪同意离婚，还提醒自己要被人收拾了，图啥？？？ …… 对面，李曼丽听见了梁欢的声音，贴在门旁仔细听着梁欢屋内的动静，结果没有预想中的大吵大闹，似乎两人很是平静。 “死了那条心！”李刘氏突然出现在李曼丽身后，道。 李曼丽吓一跳，道：“妈，您要吓死我啊。” “哼。”李刘氏冷哼一声，道：“心里没鬼，你怕什么？人家艾米雪再不济，人家年轻，没生过孩子，只要低低头，梁欢指定回心转意，你比人家大，孩子他妈了，就别做梦了。” “您这话太难听，我一直把梁欢当弟弟，怎么到您嘴里，什么都变味了。”李曼丽说完走开了。 “哼，老娘我是过来人，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自己吗？”李刘氏道。 夜晚，整个家属楼陷入寂静之中。李曼丽睁着大眼睛，就是睡不着，眼前总是出现梁欢的身影。 清晨，梁欢从沙发上做起来，活动了下僵直的脊背。 卧室的门打开了，艾米雪打扮好走出来，拿起房间的钥匙道：“早饭我也不给你做了，你指定嫌脏，等我消息。”说完出门上班去了。 嘿…… 被艾米雪这一说，梁欢竟然有点过意不去，好像是他犯了错一样。 简单的洗漱之后，他也出门，对面李曼丽家的盆子好像掉地上了，哐哐乱响。紧跟着，李曼丽出现在门口，大眼睛想看这边，还有些不好意思，鹅蛋的小脸上绯红一片。 “怎么了，姐？”梁欢道。 “没、没事。你、你上班啊？” “啊、对了，我给你说得…”梁欢用手势示意了一下，提醒李曼丽去他厂里上班。 “嗯，知道、知道。”李曼丽点头道。 梁欢笑了，一抬头，看见了房间内李刘氏那双阴毒的目光。 “走了。”梁欢挥挥手，下楼去了。 这老太太怎么跟鬼一样！ 李曼丽犹豫着转过身，在想是不是到梁欢那里上班，一抬头又看见了婆婆，顿时吓了一跳。 “你俩商量什么呢？”李刘氏黑脸质问道。 “啥也没说啊。” “别跟我装！梁欢跟你比划啥？当我没看见吗？我告诉你，旭东家的，只要我老太太活着一天，你就别想出李家的门！你要是敢干出对不起李家列祖列宗的事儿，我什么也干得出来！”李刘氏尖叫道。 清晨大家都准备上班呢，听见动静都伸脑袋看。 李曼丽赶紧关上了门，走回屋里，眼泪顿时夺眶而出。本来，她还犹豫着要不要去梁欢那里，经过婆婆这一闹，她决定不去了，这要让婆婆知道了，非得闹得人尽皆知才行，她已经受够了被别人戳脊梁骨的日子了。 第54章 对手 金牛公司！ 回到厂里，梁欢就着手解决原料的问题。 现在，产品在市场上没有竞争的，利润比较可观，原料价格上可以不用计较，但到了后期，合资厂家介入，配方逐渐流传开，利润会成倍的下降。 到那个时候，就是打价格战的时候了，成本必须一压再压！ 显然，化学品公司这个二道贩子不可能达到梁欢的标准。现在所用的表面活性剂之类的，全部是进口货，价格浮动大，他必须从南方找几家直营进口的公司才行。 拨通了特区那边的查号台，又翻了一下黄页，他找到了几家直营进口化学品的公司，还都是私营的。 经过一番比对，砍价，最终他确定了两家特区公司为供货商。价格上，加上运费比化学品分公司还便宜百分之十七。先订购对方一批货，如果纯度上不错，质量可靠，那就签订长久的供货关系。 通过这一次卡脖子，梁欢才发现，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获得开发区指标，而是把供应链给调整好，要不然，市场冲击下，他的供应链会严重拖了后腿。 两家公司的货，会直接走海路，也就三四天的功夫就能到琴岛码头上，比当下的陆路要快得多。 老张，这回该轮到你求我了！ 梁欢冷笑一声，合上笔记本，查看了这几天的报纸。 报纸上已经刊登了昨天采访的内容。琴岛都市报上，标题是，洁神，开创新生活。内容很符合当下洁神日化公司的服务宗旨。 简单看了眼，放到一边。他拿起杨秘书递过来的销售数据。洗洁精和透明皂进度都不错，市场也趋于稳定，但有一点，这两样产品始终没有走出半岛地区。 产品力绝对没的说，除了半岛地区，就是省城的范围，自己的经销商全是半岛地区的。省城的经销商几乎没有，这也导致了产品卖不到那边去。 他也成立了销售部，主攻省城周边市场。但好像没什么进展。 “杨秘书，把负责省城那边的业务员都给我叫来。”梁欢道。 “好的，梁总。” 几个业务员来了之后，如实的反映了省城那边市场的情况。 原来，省城的日化品市场，大部分被一家叫做金牛公司的给占据着。它也生产肥皂，但跟青化厂低级的黄油皂不同，它的金牛肥皂要高级一点，采用了高级脂肪酸纳和甘油制作，比黄油皂细腻，关键是，它的价格比黄油皂只贵了五分钱，也就是比透明皂便宜了五分。 仅仅是因为五分钱吗？ 梁欢不相信，透明皂更耐用，气味也更好，年轻人绝对不会因为五分钱而选择金牛肥皂。关键是，宣传不到位，消费者认识不够。 “青化厂的黄油皂在省城销量如何？” “也不怎么样。除了一些贫困家庭在用，其他的都用金牛。我们的产品找不到代理商，不太好打开市场。” 梁欢点点头，金牛肥皂他小时候见过，长条，淡黄色，也有一定的味道，确实比黄油皂要好一些，但跟透明皂没法比。 “我知道了。” 业务员走了，梁欢思考起来，要打开省城的市场，还是要从宣传入手。只有宣传到位了，才能解决市场的问题。 金牛肥皂，大部分是动物油脂，三氯碳酰，三聚磷酸钠、硫磺、氢氧化钠，固化剂、抗氧化剂之类的制成。这里面，有几种是带有一定毒性的。 洗涤用品主要是去除油渍，人的手上也有油渍，会随着洗涤品一起被洗掉，久而久之，手部的皮肤缺少油脂就会干燥，蜕皮。而金牛肥皂里面的氢氧化钠是强碱的一种，会加速皮肤老化皲裂。三氯碳酰属于苯类物，它是有毒的，一旦皮肤开裂，毒素就会顺着血孔深入。 当然，肥皂上的那点毒性不至于把人给毒倒。但长期使用，手部的皮肤会泛黄，永久失去弹性这是肯定的。 就从这方面入手！ “杨秘书，约省日报社的何编辑。” “好的梁总。” 仅隔了一天，省城日报的第二版，就刊登了一篇‘谁来关注肥皂中的健康’一文。文中列举了肥皂的弊端，以及无法去除的毒性。还提醒消费者，肥皂长久使用的后果。 毫无疑问，这是梁欢干的。要先占领其市场，必先打击到对方的痛处。 省城金牛肥皂日化有限公司总经理室，金牛日化公司总经理李凤和看到了这篇文章，顿时大怒，将报纸一巴掌拍桌子上，骂道：“胡说八道！一派胡言！这混蛋记者怎么不问问他妈用不用肥皂洗衣服，有没有中毒！” 敲门声响起。 “进来！” “总经理，市日报社的记者想采访您一下，关于肥皂中毒性的问题。”总经理秘书小刘道。 李凤和眉头紧皱，这帮记者真会添乱。平息下心中的怒火，他道：“让她进来。” 记者采访，正是为产品证明的时候，这要是不见，那就是默认报纸上所说的了。 市日报社的记者进来，李凤和换上笑脸，客气的让座。 “李总，您看了那篇文章了吗？”记者问。 “看了。” “您有什么看法？或者说，肥皂产业未来会有什么改变。” “我的看法就是一派胡言！记者同志，你可听过有人因为肥皂中毒的事？” “呵呵，那倒没有。省报上说，肥皂中的苯类物有毒性，是这样吗？”记者道。 “有一定毒性，但很少。对人体构不成任何伤害，未来肥皂产业还会使用苯类物，因为安全。而且，没有了苯类物，肥皂根本无法生产。” “省报上说，肥皂使用久了，人的皮肤会失去弹性。记者同志，咱们干什么活不会伤到手？肥皂是去除油渍的，伤手很正常。不伤手，那就不是肥皂了。”李凤和道。 “那有没有肥皂的替代品？听说半岛地区那边流行一种透明皂，皂基采用了香皂的标准，不伤手，去污力还不错。”记者道。 李凤和听后猛然想起来了，他也听说过洁神出了一款透明皂，效果非常好。而且，前段时间洁神的业务员探查过省内市场，被他的经销商给打发回去了。 我知道这篇报道是谁干的了！ 第55章 捅你两刀再说 “不要听别人瞎说。不含苯类物，没有氢氧化钠，怎么形成高脂肪酸钠？这是不可能的。”李凤和坚定的摇头道。 记者低头记录。 “市场是需要用产品来验证的，不是某些企业，写一篇报道，将一个点扩大化，危言耸听就能欺瞒消费者。这是不对的，我很怀疑这篇报道的真实性和目的性。”李凤和道。 记者和李凤和又谈了几分钟，准备告辞。李凤和笑着起身相送，并嘱咐秘书送上一个红包。 关上门，他拿起电话打给业务部，道：“立刻查查那个洁神公司什么来路。还有，给市场部的人发下话去，不准洁神的业务员进入本公司的销售范围。还有，降价一分钱，彻底阻断洁神进入省内市场的脚步！” 不多久，一份材料放在他的面前。 李凤和看了眼后，皱眉不语。 香江洁神日化用品公司成立竟然不足一个月！而且，它已经占领了半岛整个地区。其公司创始人，还是个二十四岁的年轻人！ 这不可能，如此年轻的人怎么可能会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占领半岛地区。他一定是个傀儡，顶着个法人的头衔而已。 李凤和暗道。 第二天，又一篇报道在省报上发表了。 这一次，说得不是肥皂上毒性的问题了，而是肥皂水的水污染的问题。 如果说上次还是小菜一碟的话，那现在就是大餐了。改革开放后，国内逐渐重视环境问题，环保部门成立，执法环境督查。国家也在提倡环保，绿色的发展方式。 那肥皂跟环保有什么关系？ 肥皂中含有三聚磷酸钠，是不可缺少的增效剂。但三聚磷酸钠对水源有不可逆的破坏性，污染地下水，使地下水下沉，被污染后的水进入人体则会引起失明、肠炎等一系列的症状。 李凤和看到这篇报道的时候，完全都蒙了，三聚磷酸钠还能污染水？它不是软化水的一种螯合剂吗？ 八十年代末，人们还不知道三聚磷酸钠会污染水源，只是国际上刚刚认识到而已。国内正式禁用含有磷的洗涤剂是在两千年以后。 当然，这片报道还是梁欢干的。他来自二十一世纪，早就经历过这一些了。 记者就三聚磷酸钠的事又来采访。这回，李凤和没有见，因为他真不知道三聚磷酸钠的污染情况。 第三天，省报又出了一篇报道，这回更加的直白和挑衅味儿十足。 文章的名字叫做‘论洗涤业的明天。’下面是一行小字，就此问题采访洁神公司总经理梁欢。 梁欢就洗涤产品毒性和污染问题，在采访中表现得痛心疾首，打造了一个恨不能以死来警示世人的形象。那简直太高大上了，能把人看哭。在抨击技术陈旧的洗涤产品的同时，他也适当的宣传了自己产品的优势。 洁神公司的产品，以环境和消费者为己任，无磷、不伤手、洗涤效果显着，让我们一起爱护美好家园。 个臭不要脸的！ 李凤和看完报纸狠狠骂起来。 被人明着摆了两道，要不报仇的话，那得让同行嗤笑了。 李凤和下令，金牛肥皂往半岛地区倾销，每块比青化厂的黄油皂还要便宜五分钱！ 小毛孩子跟老子斗，老子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 这几天，梁欢正忙着查看特区那边过来的原料。纯度不错，质量方面也很好。原先透明皂的原料纯度不够，提纯不出来，这一次，他可以放开手脚的进行改造了。 当金牛肥皂低价冲击半岛市场的时候，消息第一时间反馈回来。各地的经销商纷纷调转了方向，投向了金牛肥皂的怀抱。透明皂的出货量在一天内，下降了一半！ 销售部紧急开会，商讨对应的策略。 大家的统一意见是，跟着降价，打击金牛肥皂的报复性倾销。 梁欢却不这么认为，第一是自己的钱不够打价格战的。第二金牛肥皂跟透明皂完全不是一码事，它没那个能力跟透明皂平起平坐。跟一个不是对手的产品降价，会丢了透明皂在消费者心中的定位。 最重要的是，金牛肥皂的成本比青化厂的黄油皂高，它这样报复性倾销只是暂时的。 “我们不仅不降价，反而还要涨价。洗洁精从每瓶六毛，上调到六毛五。透明皂在原有的基础上，上调百分之二十。出货量暂时不用考虑，这段时间大家也忙坏了，正好歇一歇。” “还有，告诉所有经销商，我们洁神公司将会推出一款洗衣、洗脸通用的透明皂，润肤还不伤手，二合一的效果。将会在近期登陆市场，广告不久也会投放。”梁欢道。 销售部的人炸了，这时候提价，不是把自己给逼到死路上去嘛。 “就这样，散会！”梁欢起身走出办公室。 现在的洁神，不是股份制，梁欢一个人说了算。 半岛地区是洁神的大本营，金牛公司此次报复性倾销，连运输成本都亏进去了，为的就是出一口气。但它打击最厉害的人不是洁神，而是青化厂！ 青化厂的黄油皂已经够惨的了，金牛再进来掺和一下，它更卖不出去了。 青化厂会议室，气氛更加的凝重，许大脑袋和参会的人全都沉默不语。青化厂自成立以来，第一次遭受两方面的沉重打击。 “那个、赵科长去哪里了？”许大脑袋道。 “许总，赵科长去找配方了。”一人起身道。 “找配方？上哪儿找配方？” “不清楚。” 许大脑袋叹口气，道：“大家各抒己见，看看怎么应对金牛厂的打击。” 众人沉默，能有什么办法？金牛肥皂卖得都比他们黄油皂还低了，他们只能更低，也就代表着赔更多的钱。 “我的意思是，咱们就停掉黄油皂的生产线，然后再把临时工去掉一些，减轻负担。”副总经理何建设道。 “嗯，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许大脑袋点头道。 裁员就意味着崩溃的开始，每个人都感觉不好，但没别的办法。 散了会，许大脑袋回到了办公室，第一时间带电话询问化学品公司的老张，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第56章 硫磺皂 电话那头的老张笑了，道：“老许啊，这不是铁饭碗的年代了，客户是上帝，我能掐人家脖子断人家货吗？不能，人洁神再不要我的货，那可麻烦了。”说完，也不等许大脑袋，直接挂断了电话。 拿老子当枪使，许大脑袋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老张靠在椅子上，盘算着梁欢一月给两千，一年就是两万多啊！俩儿子结婚钱有着落了。 许大脑袋挂了电话，把老张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个遍。 艾米雪推门进来了，这是她最近几天第一次进许大脑袋的办公室。 “哟，这不洁神的富婆嘛。咋地，什么时候远走高飞啊？”许大脑袋皮笑肉不笑道。 艾米雪白了眼许大脑袋，道：“说个正事儿，我要是弄来洗洁精和透明皂的配方，你能给多钱？” 许大脑袋一听，嘴角露出奸笑，道：“米雪小姐，你这可是胳膊肘往外拐，不怕你老公跟你离婚？” “老娘倒不想离。那混蛋不理我，我能怎么办？”艾米雪白眼道。 一听这个，许大脑袋当即走到艾米雪身旁坐下来，伸出手抱住她的腰，笑道：“我说怎么样，你还得回到我身边来啊。” 艾米雪挣扎了一下，便放弃了，道：“说，能给我多钱？” 许大脑袋想了下，问道：“你这么有把握拿到配方？那可是梁欢的命啊。” “哼哼，你觉得跟离婚比较起来，哪个对他更重要一些？”艾米雪反问道。 许大脑袋当即明白了，兴奋道：“你要用离婚来换配方？！” 艾米雪没有理他。 “行，行！这主意好。”许大脑袋放开艾米雪，兴奋的在屋里走动了几步，道：“如果你能弄来配方，我给你这个数！”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千？”艾米雪撇嘴道。 “是一万！”许大脑袋加重语气道。 一万块，在当下可不是小数，比现在的十万还值钱。 艾米雪想了下，梁欢给二皮和那个盲流买摩托车都花了一万多，配方可不止这么多。 “我要三万！” “三万！？”许大脑袋想了下，狠狠点头道：“行！只要你能弄来，我再往市里汇报个新产品奖，也差不多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嘿嘿，我的条件除了你，还能有谁？”许大脑袋说着把老嘴贴在了艾米雪的小嘴儿上。 艾米雪挣扎了一下便放弃了，身体歪倒在沙发上。 …… 自从金牛肥皂倾销，梁欢就注意市场上的反应。还是那句话，国人喜欢占便宜，金牛肥皂一时间满大街都是。而他的透明皂，除了一些年轻人和收入较高的人买之外，几乎被拦腰斩断。 他来到青化厂的直营店，门前只有几个经销商在提货，而对面的青化厂，连个人影都没有。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梁欢已经和报社记者谈好了，这几天就肥皂的危害再轰炸一遍，然后上新品的二合一透明皂。这款透明皂上市之后，主打高消费群体。普通透明皂会下降一些，拉开距离凸显层次。 至于金牛停下倾销后，会不会退出半岛地区市场，还真说不准。 梁欢想想自己都想笑，不招惹金牛，或许还不至于这样。呵呵… 坐上公交车，他去查看百货公司直营店的情况。 这个年代的公交车有一个特别贴切的称呼，大盒子！四四方方，开在路上跟巨无霸一样。 “哎呀，我的脸上痒死了，越抓还越痒。” “你这是有螨虫，你看看，你脸上全是麻窝，里面都是一个个小虫子，跟蛆一样。” “讨厌，别吓我。” “你还不信，螨虫不用放大镜就能看见，你离远点，可别传染给我。” “啊呜呜，我该怎么办。” “去医院把脸割了。” 梁欢的前面，两个不大的小姑娘交谈着。其中一个人的脸上全是紫红色的斑点，还有不少抓痕。 螨虫？ 梁欢一愣，随即想起来了，八十年代末的卫生水平远达不到二十一世纪。螨虫的传染率非常高的，几乎十个人里面就有一半人被感染了！ 怎么驱除螨虫？ 简单，硫磺啊。 但硫磺对家庭来说，用起来非常不方便，得熏，搞不好还容易中毒。二十一世纪最简单的除螨方法就是买硫磺皂。或者，用更高端的驱螨化妆品。 硫磺皂！ 呵呵，再简单不过的东西了。 “哈哈哈…”梁欢想到了一个发财的机会，不由得笑出声来。 “笑什么！早晚你脸上也有！”那个长螨虫的小姑娘回头恶狠狠道。 “啊？对不起，对不起，不是笑你们。放心，你脸上的螨虫很快就有治了。”梁欢道。 小姑娘跟看神经病一样，白了他一眼，转过头去。 硫磺皂，简单的不能再简单。香皂中本身就含有硫磺，消毒的。只要扩大硫磺的比例就行了，其他的什么也不用加，成本还低呢，硫磺现在大部分是国产。 梁欢越想越开心，金牛肥皂，你不倾销嘛，那我就给你来一套组合拳，让你尝尝是什么味道。 不去百货公司的直营店了，直接回厂。先把硫磺皂调制出来，然后再生产化妆品级别的香皂，专业驱螨，配合二合一的透明皂一起上市。 换了公交车，又走了四五里路，他回到了厂里。二皮骑着摩托车也刚回来，梁欢心说，自己是不是也该买辆摩托车了，这样走起来太累，太费时间了。 放下包，去原料的仓库，还没到跟前，他就看见仓库里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干什么。 这间仓库是特区那边新来的原料，里面有很多种是梁欢用来生产新产品的。包装上全是英文，还都是专业的日化名词，即便是拼出来，你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他眉头一皱，这个时间都在生产线上，库管哪去了？管生产的主管为什么没有发现？！ 站在门口，他往里看了眼，四个人中，那个戴眼镜的十分眼熟。 是他！ 青化厂直营店开业的时候，他差点和许大脑袋打起来，就是这个人调停的。 青化厂来偷配方？！ 呵呵，被逼急眼了吗？ “干什么呢？”梁欢走进仓库，道。 几个人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第57章 备战 “我们、我们在、在打老鼠。”一个瘦了唧的小个子道。 这里面没有纤维素，没有淀粉，哪来的老鼠？ “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梁欢知道他们在干嘛，并不打算追究，因为不到时候。 “哎。”几个人如蒙大赦，仓皇逃窜。 梁欢看着青化厂赵经理的背影，心说虽然偷配方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儿。但是，能为了厂子到这里来，也算是顾全大局的人了。 回到办公室，他叫来杨秘书，告诉她，让财务给原料库房的结工资，滚蛋。还有管二号车间的主管，也滚蛋。连个人都看不住，要来何用！ “顺道把丧彪给我叫来。” “好的，梁总。” 不一会儿，丧彪来了。 “丧彪，交给你个任务，二号车间，戴眼镜那四个人，给我看牢了，不准调换班组，不准工作期间四处乱逛，还不能让他们知道故意针对他们，明白吗？” “明白，就是监视呗。”丧彪道。 “嗯，去。” 丧彪转身就要走。 “回来。” “梁总，还有事？” “你到底叫什么？公司人多了，丧彪这个名字不能再用了。” “我叫杨勇。” “嗯，去。” 梁欢靠在椅背上摩擦着下巴，赵经理这几个人，他得好好利用一下，利用好了，说不定就能让青化厂完蛋。 处理了一些其他事，他去了仓库，由于厂子里上下满满当当的，他一直没有个实验室，只能在仓库的一角进行实验。 硫磺皂的做法很简单，用的料比较少，主要成分是硫磺粉，加凝固剂成型之后，硫磺皂就做好了。 如果只是简单的硫磺皂，那还达不到反击金牛肥皂的效果，他让人买了金牛肥皂，对比它的克数和大小之后，重新计算硫磺皂的尺寸和重量。 首先，硫磺皂的成本低，可以和金牛肥皂形成正面竞争，但仅仅是这样还不够的。要让消费者一眼就能看到实惠！ 如何能够一眼就看到实惠？简单，就是一个字，大！青化厂的黄油皂为什么畅销了几十年，就是因为大，还便宜。 硫磺皂即便是和金牛肥皂一样大，成本上也要比其低四到五分钱。但梁欢觉得还不够，他在硫磺皂里加入了发泡剂，增大了它的体积，一眼看去就比金牛肥皂大了三分之一。 加了发泡剂，虽然中间会出现一些海绵状的孔，但不重要了，谁用到中间的时候，还在乎有没有气泡孔洞。除此之外，他还增加了硫磺皂的重量，比金牛肥皂多了二十克。 金牛肥皂的出厂价是两毛一，梁欢计算成本之后，将硫磺皂的价格定在了一毛九，每一块大概有九分钱的利润，这已经是很可观了。 让销售部联系生产硫磺粉的厂家，砍价之后，建立供货关系，下午一车硫磺粉就送来了。 梁欢计算好配料比例，手把手的教工人们配比原料。 青化厂的赵经理在班组上看见，想过来一探究竟，被杨勇一嗓子给吼了回去。 试产，成品跟梁欢预料的差不多。这种硫磺皂有很强的硫磺味，但在除螨、杀菌方面，那是绝对强悍的。 金牛公司，你就等着挨揍。 硫磺皂正式生产，梁欢又配比了二合一透明皂。 他要做的二合一透明皂，采用的是进口高提纯度的原料，脂肪提炼精纯，加入甘油之类的护肤品，就可以达到既能洗涤，还不伤手的效果。 二合一透明皂的成品凝固之后，梁欢拿到太阳下面查看透明度。 原料的纯度提高，二合一透明皂就像是一块完美的玻璃艺术品，透光率好，再加上复合香味，看上去档次感十足。 除了这两种产品，他还想制造一款更高级的杀菌、除螨香皂。硫磺除螨，是简单、直接的方式。哪怕是漂洗多次，依旧会带有强烈的味道。 底层的人士不在乎这个味道，但中上层的人士肯定会不喜欢。最好最无刺激的除螨方式，还是植物除螨。 什么植物能除螨？青花椒素！ 青花椒素里面有一种抑螨素，可以用蒸馏的方法提取到。这种抑螨素，不仅能够除螨，还能够让肌肤抗氧化，减少死皮的产生，让肌肤富有弹性。 这种除螨青花椒香皂，已经不是洗涤用品了，它是化妆品类的。梁欢对这款产品非常上心，因为这是洁神公司第一款化妆品类，定位最高端的。 无论是包装还是将来要投放的广告，都要符合这个定位。操作起来比较麻烦，重要的是，含有抑螨素的花椒精油没有卖的，这个年代还没研究出来，他需要自己提炼。 先上硫磺皂，打金牛公司的肥皂，然后推出二合一透明皂，拉开产品竞争的距离。在市场打响之后，再推出除螨的香皂。 接下来的几天，梁欢定制硫磺皂的包装。为了能够达到重击金牛肥皂的效果，他没有用纸盒包装，而是用塑料薄膜，一捆十条，外面贴一层广告就可以了。 如此一来，每条硫磺皂的成本上，又节省了不到一分钱。 找市电视台广告部拍摄了广告片，然后市电视台、省电视台同步播放！ 广告很短，言简意赅。 洁神硫磺皂，除螨、抑菌、止痒！ 从电视台回来，梁欢去了青化厂的直营店。金牛肥皂倾销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里，金牛公司应该亏损了不少，价格上应该会往上提了。 直营店门口，有几个前来开单子的经销商。而对面的青化厂供销门市也有不少人。只不过，那些人都是青化厂的销售人员，他们没活啊，出来放风，眼巴巴的看着直营店里人进人出。 “哟，梁总，坐不住了？没事招惹金牛，遭报应了？”开单子的老李看见梁欢，在马路对面讥讽道。 梁欢冷冷一笑，背着包走过去，看了眼老李道：“这也叫个事儿？金牛肥皂那低劣的产品性能长久不了。我倒是没感觉怎么样，只是没想到的是，金牛公司把你们给揍够呛。呵呵，听说你们的黄油皂生产线都停了。跟许大脑袋说说，不行就把生产线卖给我。” 第58章 高兴过头了 “等着你，没那一天！”被梁欢反讽了一顿，老李顿时怒了。 “急啥。到时候，说不定许大脑袋真会来求我。那生产线除了我，只能卖废铁。哼哼。”梁欢说完，转身走向自己的直营店。 询问了店里的销售和外地的几个经销商，实际情况有点出乎梁欢的意料。 金牛肥皂几乎横扫了半岛地区，他的透明皂口碑确实不错，但价格上差距太大，终端上很被动。再加上肥皂这东西，买了得用一段时间，不是说三两天就能用光的。 “梁总，你们不降价，反而还涨价，有些经销商都去卖金牛肥皂了。该降价了，要不然真没法卖了。”一经销商道。 梁欢点点头，道：“您说得对。但市场就是这样，层次不同，用肥皂的图省钱，很少会买更高级的透明皂。即便是我们降价，成本上也比金牛肥皂要高不少。我们可大部分是进口料！” “哎呀，好是好啊，但图便宜的太多了。” “呵呵，放心，这种日子不会太久。金牛肥皂按照市场上原料的价格，加上人工、运输等成本，它现在是赔钱的。用不了多久，它的价格也会提上去，到时候就是透明皂翻身的时候了。” “对了，还有。洁神即将推出一款硫磺皂，去污效果和金牛肥皂差不多。而且，硫磺皂不仅能洗衣服，还能洗脸。对皮肤和床单、毛巾上的螨虫有很好的杀虫效果。”梁欢道。 “这么快就出新品了？螨虫是啥？”经销商问道。 “螨虫依靠人类的脂肪，寄生在皮肤表面。暗疮、粉刺，都是它形成的。你周围的人有没有脸上像是有虫在爬，却摸不到的现象？” “有！我就有，有时候痒起来要命！” “那就是螨虫。我们的硫磺皂专门除螨，杀螨，还能止痒！” “听上去不错，什么价格？” “一毛九，比金牛肥皂还低了两分钱。” “我去，这价格好啊，什么时候上市？” “后天，明天电视台将会播放广告，报纸上也会跟进螨虫的危害。你们放心进货，公司会扩大宣传，配合大家的销售。对了，我们的硫磺皂，比金牛肥皂更大，重量上增加了二十克，非常实惠。回去告诉其他经销商，明天晚上开销售会。” “好。” 当下，洁神的透明皂出货上有些影响，但洗洁精没有收到波及，因为它是市场上的独一份。 从直营店回到厂里，姚奉献来了。 梁欢有些惊讶，因为说好的分红时间还没到，他来干什么。 姚奉献坐下之后道明了来意，原来被开除的那两个人，是他家亲戚，上门说情来了。 这个面子得给，无论他愿不愿意。 姚奉献满意地走了。 杨秘书进来道：“梁总，化学品公司的张总询问咱们为什么还没有送去下个月的要货清单。” 忙得晕头转向，梁欢这才想起来，老张这混蛋玩意儿还没收拾呢。 他笑了下道：“你告诉张总，财务处差了，清单晚几天再发。等到他再问的时候，你就往后推，也不说不要，让他等着。他要是问我在哪里，你就告诉他，我出差了，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回来。明白吗？” “好的梁总。”杨秘书。 老张啊，你不会拖吗，我比你更会拖，我让你知道耍老子的下场！ …… 省城，金牛公司总经理办公室，李凤和面带微笑，询问着半岛地区销售以及洁神目前的情况。 “李总，咱们的金牛肥皂在半岛地区那是大杀四方啊。洁神的透明皂几乎卖不动了，青化厂的黄油皂更是直接停产了。要不是梁欢那毛头小子在报纸上挑衅我们，我们还真不一定能打开半岛地区的市场。”销售部的经理道。 李凤和点着头，非常满意的点上一支烟，慢悠悠抽了一口，道：“惹谁不好，偏要惹咱们。哼哼，咱们可是省内洗化业的老大，这回知道疼了。” “估计那小子早就后悔了。李总，市场打开了，咱们是不是把价格往上提提，现在出货量虽然大，但一直都在赔钱啊。” “再等等，半个月内，就按这个价格卖。他奶奶的，我让梁欢那小子招惹我，我这次直接让他破产！”李凤和阴狠道。 “半个月？李总，我们要陪十几万啊。” “年轻人，眼光要放远一些，青化厂被我们打倒了，洁神也不远了。等它们全完蛋，整个市场就是我们的。我们的肥皂，我说多钱，就是多钱。赔十几万算什么，一天就挣回来了。”李凤和训斥道。 “您说得对。”销售经理赶紧点头。 “对了，研发部门进度怎么样？那洗洁精的配方研究出来没有？” “没有。但研发部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里面有水。” “他妈废话，老子不用研究都知道里面大部分是水！”李凤和骂了一句道：“告诉他们，尽快研究出来。洁神的洗洁精已经流入省内市场，火爆是迟早的事。我们要在洁神大批量进入前，研制出自己的产品，将它挡在门外。” “是，我这就去催。” “把销售报表放下。” 销售经理走了，李凤和弹了弹烟灰，拿起销售报表欣赏起来，虽然赔点钱，但整个半岛地区的市场已经打开，之后进一步巩固市场，整个半岛地区就是个铜墙铁壁，谁也别想进来插一脚！ 噗。 李凤和吐出一口烟气，觉得这样还不过瘾，拿起洁神的资料，查到电话号码之后，竟然直接打过来。 “喂，洁神公司吗？我找梁欢。” “请问，您是哪位，找我们梁总什么事？”杨秘书问道。 “我是金牛公司的李凤和，找你们梁总谈谈。” 杨秘书吓一跳，对手竟然找上门来了，她不敢应下来，让李凤和稍等，推开了梁欢的办公室。 梁欢一听，金牛公司的竟然上门来了，当即笑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就先嘚瑟上了？ “接进来。” 梁欢拿起电话道：“我是梁欢。” “我是金牛公司的总经理李凤和。梁欢啊，最近感觉不好过？要不要求我，把半岛市场还给你？” 第59章 请君入瓮 “哟，李总啊。什么？要把半岛地区还给我，好啊，哎呀，真的太感谢了，难得李总如此大方，你什么时候撤走啊？”梁欢道。 电话那头的李凤和没想到梁欢竟然如此不要脸，都惊呆了，吭哧好半天才道：“看来梁总心情还不错嘛，能跟我开玩笑，说明你不急啊。” “我急什么，不就是些劣质的肥皂嘛。糊弄糊弄老太太还行，年轻人谁用那玩意儿。伤手、皲裂，化妆品都白涂了。您说对，李总？”梁欢讽刺道。 李凤和顿时火了，自己的产品被人讽刺，那是在打他的脸。 “哼哼，梁总是个年轻人，年轻气盛是好事。但有时候，年轻气盛挡不住现实。梁总的透明皂的确不错，但那有什么用？你能靠那个活下去吗？我再倾销几个月，恐怕梁总洗洁精的利润都得搭进去。到时候，你求我也晚了。” 梁欢听后，感觉这人挺有意思的，没啥城府。 “是嘛。那李总的倾销还能坚持一个月吗？这么玩命的赔钱，您也是市场独一份啊。” “一个月？哼哼，我金牛公司家大业大，别说坚持一个月，一年我也办得到！”李凤和夸下海口道。 还是个不能受刺激的家伙。哼哼，那就刺激刺激你。 一个阴谋瞬间在梁欢脑子里诞生了。 “李总，吹牛吹大了。半个月都是你的极限，一个月你得赔多少钱？一年？别开玩笑了，那时候金牛都让你给干倒闭喽。” 李凤和心里一惊，梁欢怎么知道自己会倾销半个月？ 他稳住心神不服道：“不相信是，那咱们等着瞧，一个月后，你得哭着来求我。” 梁欢拿着电话的手剧烈抖动起来，实在笑得忍不住了。这种小孩儿心气的人也能当老总？这是过家家吗？ “李总人狠话不多哈。但你吓不倒我，不就一个月嘛，有本事你再降价啊，把金牛肥皂的价格再将三分钱，你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我再降三分钱，你的透明皂就真的没有市场了。” “我不怕。垃圾始终是垃圾，不服你就降价，我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李总，你要是不降价，我都看不起你。”说完，梁欢冷笑道。 李凤和怒不可遏，阴狠道：“行，你是年少不知死活啊。梁欢，作为前辈，我给你留个后路，等你倒闭了，上我这里来，我给你一份工作，保证你饿不死！” “哈哈哈，李总心胸果然宽阔。我就不行了，我心胸狭隘，等我把金牛干掉了，您、我是不敢用。对了，李总，没事多看看报纸，说不定铡刀已经到了头顶了，拜拜…” 他奶奶的！ 李凤和怒不可遏的用力扣上电话，吼道：“把销售经理给我叫来！” 销售部经理听声音不对，一路小跑着来了。 “您有什么吩咐？” “去，把金牛肥皂的价格再给我下调三分钱！” “啊？！李总，我们现在都在赔钱啊，再降的话，赔大发了。” “不用担心，市场是我们的。降三分，我这回要让洁神半个月内直接倒闭！” 销售经理眉头紧皱，站在原地没有动。 “怎么还不去？” “李总，您、您太冲动了。” “我一点不冲动，立刻去执行！” “那好。” 销售经理晃着脑袋走了。 李凤和坐回老板椅，解开衬衫的纽扣，长出一口气，心里的火顿时消了许多。 梁欢啊，跟我斗，你等着，我让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突然，他想起梁欢让他看看报纸，说什么铡刀已经在头顶了。他好奇的拿出新闻日报，一点一点找了起来。 前前后后翻了个遍儿，他也没找出铡刀在哪儿，更是连洁神的名字都没有看见。只不过，第二版上，用一个醒目的版面刊登了一片关于螨虫危害性的文章。 螨虫？ 李凤和挠挠自己月球表面一般的脸，满脑袋问号。 一定是在忽悠老子！ 李凤和气得将报纸仍在了一边。 梁欢挂断了电话，同样招来了销售部经理，询问了一下金牛肥皂各区域之间的价格差。 跟他估计的差不多，省内市场上，金牛肥皂的价格上下浮动很小，在几厘之间。而半岛地区就不一样了，比其他地区整整低了两分钱，这是李凤和针对半岛市场做出的价格调整，其他地区没有。 “我知道了，你去。把二皮给我叫来。” 不多久，二皮来了。 “梁总，您找我？” “嗯。”梁欢点点头，询问了一下市内洗洁精的销售情况，然后话锋一转，道：“二皮，你去过省城吗？” “去过啊，我姨嫁到省城去了。” “那就好。等会儿你立刻去省城，到了之后直接去金牛公司的销售门市，他们如果降价，你就打电话回来，我让财务给你打钱，他们的金牛肥皂，有多少要多少。”梁欢道。 “啊？买他们的肥皂？”二皮一脸不相信道。 “对。”梁欢听了下严肃道：“买了他们肥皂，然后加一分钱，沿着铁路线给我往外卖！记住，在回到琴岛之前，所有的货都要给我像垃圾一样抛售出去。要是卖不了，那你就买下来，明白吗？！” 二皮不知道梁欢要干啥，但已经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去，早出发，下午就能到。” “好的。” 二皮走了，梁欢冷笑起来，打老子，你等着，我非得把你给祸祸了不可。 下午，梁欢召开了新品上市的经销商碰头会。会上，各地的经销商也第一次见到了硫磺皂的真身。 “真大啊。”一名经销商感叹道。 这就是人的第一直觉。 梁欢拿起硫磺皂和金牛肥皂对比了一下，道：“各位，看出差别了？不仅如此，我们的硫磺皂还要重二十克。更加的实惠，更加的耐用。关键是，我们比金牛肥皂还便宜了两分钱。” “金牛有的，我们都有。我们有的，金牛没有。根据医学会的研究，现在每十个人里面，就有五个乃至更多的人感染了螨虫。硫磺皂不仅能够除螨抑螨，还能够有效阻止细菌再生。” “金牛肥皂，价格已经透明化，大家的利润也到底了。来，洁神给你们再次发财的机会！卖硫磺皂，再当一回富人！” 第60章 反攻！ 碰头会开得非常成功，当场签下了许多订单。 至于硫磺皂会不会遇冷，梁欢一点也不担心，随着改革开放，人们生活水平逐步提高，谁都想干净一些。关键是，螨虫的痒有几个人能受得了？ 散会之后，梁欢又针对销售部和业务员开会。会上，他要求所有人，在一天之内，横扫本地市场，两天内，夺回半岛地区！ 短短几天把市场夺回来？没几个人相信。但梁欢用无比坚定的语气告诉他们，这不是痴人说梦，是现实的目标！ 散会之后，梁欢重新部署了生产方向。暂停透明皂的生产，全力生产硫磺皂，要在广告播出之后，迅速占领市场。 夜深了，车间里仍然灯火通明，梁欢也没有休息。明天他准备了硫磺皂的发布会，就在青化厂对面的直营店。报纸、电视，当下所有的媒体宣传手段都用上了，这一炮，一定打响它。 电话响起，梁欢接起了电话，是二皮打来的。 不出所料，金牛肥皂的出厂价降了三分，不过，只针对半岛地区，其他的地方维持原价。 二皮是琴岛人，一张嘴就是海蛎子味儿，他的出现并没有引起金牛公司的怀疑，当听说二皮要承包所有发往半岛地区的金牛肥皂后，销售人员还高兴地不得了。 “这批货要多钱？”梁欢问道。 “七十九万！梁总，这是整个半岛地区的货，我们怕是吃不下啊。”二皮道。 八十万了！ 梁欢听后也是吃了一惊，现在厂里能用的钱不过一百万多一点，还有一些钱压在了原料上。而且，两三天后，特区那边的原料就到港了，需要支付供货商的货款。省电视台那边，已经商谈好了广告的价格，最近就要付款了！ 钱不够！ 原料的钱先缓一缓，打金牛公司才是最重要的。电视台那边，等二皮倾销完了之后再说。 梁欢随即制定了一系列的打击计划，他对二皮道：“全买！二皮，注意联系金牛公司的经销商，原地倾销一部分，然后顺着铁路线直接抛售。” “我知道了，欢哥。”二皮道。 此时二皮叫起了欢哥，梁欢心底有些感动，他知道，二皮第一次干这种大事儿，他有点怕，同时他也想报答梁欢。 “抛售之后，立刻联系省内的一些经销商到琴岛来。我要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等我好消息，欢哥。”二皮挂断了电话。 梁欢把电话扣上，坐在沙发上，背后出了一层冷汗，他没想到李凤和这家伙竟然向半岛地区派了八十万的货。此时的市场已经基本饱和，所有的货都会积压在经销商的手里。再降价，坑的就是经销商了。 李凤和不懂市场！ 梁欢给他下了个定义。 包下在这些货，占据了绝大部分资金，对洁神来说，是非常冒险的行为。一旦出现纰漏，第一个被毁灭的将会是梁欢自己。 但，商战就是这样，没点刺激，那还叫商战吗？ 第二日，梁欢和市电视台的记者出现在青化厂对面的洁神直营店。场地早已经布置好了，门头上拉了一条横幅，上面写道：“你的脸还在遭受螨虫的侵蚀吗？不用怕，洁神硫磺皂来了。” 直营店的门前已经围了很多人，有看热闹的，也有早早赶来的经销商。 梁欢一边让礼仪小姐把螨虫的危害宣传单发下去，一边和编导商谈开播的一些细节。 青化厂的供销门市前，老李跟几个同事在门口张望着，一脸的羡慕。 “这小子又上新品了，看，这人海了去了，跟洗洁精上市那天差不了多少。” 老李点点头，道：“这家伙是有点门道，都从哪儿研究出来的这些产品。你看看咱们厂，那些东西卖了十几年，还不出新品。” 几个人摇头叹息一阵儿，也不看了，越看心越烦，直接回屋去了。 发布会开始，采用了直播的形式，陶然然主持了这次发布会。 在这之前，梁欢已经在报纸、电视上，将螨虫的危害大肆渲染了一个遍儿，民众也知道什么是螨虫，为什么他们的脸上总是会痒，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 梁欢还是那一句话，要想保住你的脸，用洁神硫磺皂。 这句话，让许多被螨虫感染，却无可奈何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发布会结束，经销商开始抢购订单。一些看热闹的人也想买，但直营店不零售。 梁欢告诉他们不用急，到了下午，市内的小卖部应该就到货了。如果大家急着购买，可以去百货公司的洁神柜台，那里早就已经铺货完毕了。 离开直营店回到厂里，梁欢去了销售部。销售部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来，都在询问硫磺皂的事儿。 到了下午，市内出现了抢购热潮，许多经销商的货还没卸下来，就已经销售一空了，琴岛市内的市场彻底井喷了！ 一夜之间，金牛肥皂失去了所有光环，洁神硫磺皂重新占据了市场。人们几乎已经是一种疯狂的状态，生怕抢不到硫磺皂，家里的螨虫就泛滥了。 …… 第二日，省城金牛公司，秘书将今天的报纸放在李凤和的桌子上，犹豫了一下道：“李总，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您想听哪一个？” 李凤和看了眼秘书，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先说好消息。” “好消息是，昨天我们发现了一个半岛地区的大客户，他一人就将所有货买断了，说要回去发大财。”秘书道。 “哦？”李凤和点点头，道：“嗯，这人一定是觉得金牛肥皂市场前景广阔，准备囤积一些货，等以后赚差价。有眼光！不过告诉他，不能私自抬高价格，影响了整个公司的计划。” “好的，李总。” “坏消息是什么？” “坏消息是…” “说！” “洁神推出了一款硫磺皂，号称能杀灭螨虫，抑制细菌。它一上市就抢占了我们的市场份额，我们的肥皂在琴岛市内卖不动了。” 除螨？！ 李凤和愣了一下，当即想起了省日报上的那篇文章。 第61章 解决产能问题 止痒！止痒！止痒！ 整个岛城跟疯了一样，硫磺皂一度卖断了货。饱受螨虫折磨的人们像是遇见了救星，一手一块硫磺皂的往家抢。 与此同时，洁神销售部的也快疯了，催货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接，销售人员都解释地没词了。 梁欢望着门外连成流的货车，高兴之余也有些担忧。高兴的是原计划是一天内夺回市内市场，但比预期的快太多了，只有一个下午。担忧的是二皮那边没有消息传来。 “杨秘书，二皮来电话了吗？”梁欢问道。 “没有，梁总。” “钱打过去多久了？” “也就两个小时。” 梁欢点点头，这个时间还提不到货，是他有些太担心了。 八十万啊，一旦出差错，可就完蛋了。 “梁总，外地的客商问什么时候能拿到货。他们单子昨天就开好了。”杨秘书道。 “让他们等一等，厂里在加快进度。”梁欢眉头紧皱道。 “好，客户那边催得太紧了，销售的小姐姐们都给骂哭了。” 梁欢点点头。暗道这个进度不行啊，现在洗洁精的生产线最大，而肥皂的生产线只有一条，还是落后的。即便是三班倒，也只够市内市场的，要铺展开整个半岛地区，必须要达到洗洁精的日产量才可以。 但他没钱啊，再买一条二手生产线的都没有，钱基本上都给二皮买货去了。 商机一纵即逝，一旦人们厌恶了硫磺皂的味道，整个疯狂的市场会瞬间冷下来。 怎么办？ 要是能有人给代工就好了。 想到这里，梁欢一愣，想起了青化厂那条停下来的黄油皂生产线。 让青化厂代工？ 可以试试！ 他寻思了一阵儿，觉得可行，当即坐公交车去市里。 许大脑袋是他的死对头，但当自己渺小的时候，这都不是问题。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结合起来，打垮金牛公司！ 到了青化厂门口，他看了眼直营店，乌央乌央的一群人，都快挤破头了。而对面的供销门市，门可罗雀。 “哟，这不洁神公司的梁总，来看我们笑话吗？”熊秉中探出头来，皮笑肉不笑道。 “呵呵，正相反，我是来救你们的。”梁欢道。 “哼哼，我们青化厂用得着你们救？笑话！”熊秉中撇嘴道。 梁欢笑了，指着自己的直营店道：“熊胖子，看见没，我的销售人员底薪一百五，还有提成。一月下来，怎么也得四百块左右。你呢？” 熊秉中一下子不说话了，他看了眼玩命推销的洁神销售人员，眼里露出一丝羡慕。 他工资也就九十块，这还是按工龄算的。 “青化厂那一套已经不适合市场经济了。落后的工艺，参差不齐的产品，你们要是不下岗，那都邪了。” 熊秉中没了底气，道：“梁总，您这个大忙人不会专门来说风凉话的？找谁？” “找许文茂。” 一听这个，熊秉中笑了，道：“怎么，赚这么多钱，还是解不开心结？我可不能让你上去，你要是把许总给揍了，我承担不起。” “想多了，我是来谈合作的。我的厂子订单太多，需要一个代工厂。快点通报！” 一听这个，熊秉中立刻严肃起来，给许大脑袋打去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许大脑袋有些吃惊，以为自己听错了，确认之后，摸着光头不知道梁欢要干什么。 “让他上来。” “得，许总有请。”熊秉中道。 梁欢一笑，抬脚走进了青化厂。 青化厂办公楼，在他记忆里可不好，上一世的梁欢没少因为艾米雪的事来这里闹。 进了办公楼，青化厂的中层管理人士直接炸锅了。 洁神的梁欢来干嘛？又来找艾米雪？ 上了二楼，敲响了许文茂的门。 “进来。” 梁欢推门而进，许大脑袋派头十足的坐在办公桌后，一脸威严。 哼哼，外强中干的废物。 梁欢走过去，拉开桌子前的椅子，把包往桌子上一扔，直视许文茂道：“许大脑袋，老子来给你送钱送技术来了。” 本想从气势上压倒梁欢的许文茂一听，更懵了，这是要干啥？ “你没听错。我的厂子超负荷运转，订单完不成了，要借用青化厂代工一下。” 许文茂听明白了呵呵一笑道：“哟呵，梁总真是发财啊。找我们代工？我们可是国企，你也不看看自己是老几。” “哼哼，我是市场上的老大！”梁欢昂起头，十分自信道：“整个市场全是我的货，你呢？” 许文茂的胸膛就跟塌了一样，气势上萎顿一大截。 “再告诉你一遍，你不是国企了，要自己养活自己。我听说你们生产线都停了，正好，租借给我，我给租借费。或者，让你的人干，我给加工费。” 许文茂一听，冷笑道：“梁欢，我知道你有钱了，你牛。但你以为这样就能让青化厂听你的？门都没有！老子在这里一天，那也是一个吐沫一个坑。不干！你找别人去。” 梁欢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咧嘴一笑道：“听我说完嘛。代工费我出，两个月后，我把硫磺皂的配方送给你，也算解决了青化厂当前的困难。” “切，配方…你、你要给我们配方？”许文茂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道。 “嗯，你没听错。这个条件诱人吗？” 许文茂真动心了，硫磺皂的疯狂他可是见识过，连他老婆都买了。若是青化厂拿到配方，那就可以扭转局面了。 动心归动心，但当他看到气势压过自己的梁欢，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个吃软饭的窝囊废凭什么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他奶奶地，老子宁可不用，也不接受你的恩惠！ “诱人，但我不接受，你可以走了。”许文茂道。 “好。”梁欢站起来，拿着包走到门口，一拉门，门外全是人，艾米雪也在里面。 “你们听见了，我拿加工费还有硫磺皂的配方来合作，许文茂总经理都不干。老少爷们们，下月工资有着落了？他许大脑袋一拍腚，调个岗位继续混，你们呢？只有下岗等着你们。我也想拉你们一把，但你们的领导烂泥扶不上墙，没办法了。”梁欢道。 这话一出，青化厂的员工积压了半个月的火算是找到了由头，一个接一个的声讨起许大脑袋来。 第62章 青化厂代工 “许总，人家上门来送钱，为啥不要？” “就是。你倒是不用担心，拍拍腚走了，我们怎么办？” “临时工都给赶走了，下月工资还发不出来，你倒是坐得安稳，就这么当领导的？” …… 声讨此起彼伏，令许大脑袋一阵头大，众怒不可犯，他立刻起身解释道：“再议、再议哈，大家冷静一下，我会有办法的。” “你能有什么办法，有办法还用等到现在？” “就是。再议、再议，你不就是想拖嘛，谁不知道你那两下子似的。” 职工越说越气，就差直接骂了。 梁欢倚在门框上，冷眼看许大脑袋的笑话。 “都别吵了。”人群中，艾米雪走出来道：“许总，大家说得都对，眼下生产线荒废着，为什么不赚点钱先给大家发工资呢？” 梁欢这才看见艾米雪也在人群中，看到他为自己说话，着实惊讶不已。 许大脑袋一看老情人站在老公一边，这心里的火更大了，刚想发作，就看见艾米雪在给他使眼色。 “行、行行，我这就跟梁总详谈代工的细节，好，大家放心。”许大脑袋改变了主意道。 围观的众人这才退出了许大脑袋的房门，有的人甚至悄悄嘀咕，看见没，人家艾米雪多牛，一手抓着两个老总，一句话就把许大脑袋给摆平了。 “你们好好谈。”艾米雪说完也走了。 梁欢眉头紧皱，艾米雪这是真要转性了？ 转性也不要！ 他看向许大脑袋，眼神里带着一丝仇恨。 “坐，谈谈你想怎么代工。”许大脑袋无奈道。 代工条件很简单，梁欢重复了一遍，道：“里外里你不会吃亏，同意的话，我们签个口头协议，一会儿我就让人把料送来。” “这就开始啊？”许大脑袋惊道。 “哼哼，你以为市场会等你吗？”梁欢冷笑道。 “行。” 和许大脑袋签订了口头协议，梁欢提出要看看生产线，然后确定每天的产能。 谈到这里，许大脑袋冷笑起来，道：“梁总，你这是要窥探青化厂的机密啊，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你只管把料送来，再派技术员指导就行了。” 梁欢听后实在忍不住了，笑道：“许总，就你们还有什么秘密可言？你们那些配方都快被淘汰了，我拿来赔钱玩儿啊？” 许大脑袋顿时尴尬不已，确实，洁神的产品比自己可强多了，自己这点东西白给都不要。 “行，你去，我通知车间主任。” 梁欢出了总经理办公室，直接去了青化厂的车间。这里他从没来过，进来之后顿时发现小看青化厂了。单个车间比他的要大好几倍，光生产黄油皂的生产线，就有四条，而且比他的要先进的多。 暴殄天物啊！ 梁欢忍不住叹息，这要是在他手里，他能把金牛肥皂给玩死。 此刻的生产线上一个人没有，由于金牛肥皂打击洁神的力度太大，没把梁欢打倒，倒是先把青化厂给干停产了。 “这一条生产线每小时产量多少？”梁欢问车间主任道。 “不知道。”车间主任对梁欢很有敌意，抄着手说完走到一边。 切，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梁欢进入生产线，看了眼机器的规格，又亲手打开一个个开关，查看流水线的运行速度。 至少是吨级别的。 换句话说，这套生产线每小时可生产肥皂一吨以上。 机器响了，引起了青化厂职工的注意。他们围拢在门口，看着梁欢在生产线上不断的调整，专注地态度看上去比厂里修机器的师父还要专业。 艾米雪也在看着，流水线上，那个瘦高的身影，仿佛有一层光环环绕，跟之前那个只会哭，满地打滚的梁欢完全不是一个人。 唉，为什么你不早点这样？ 艾米雪叹息道。 四条生产线，每小时可生产万吨黄油皂，哼哼，李凤和，你的金牛肥皂就要倒霉了。我要把硫磺皂像炮弹一样运到省城，然后把你的金牛炸上天！ 梁欢面对着庞大的生产线，笑意连连。 开干！ 梁欢用了车间的电话，通知硫磺厂直接将硫磺粉运过来，然后通知杨秘书再从当地引进一些其他的料，一起运到青化厂来，还有，把厂里的技术骨干也派过来。 打完电话，他打给许大脑袋，让他把辞退的临时工都召集回来，马上开工！ 中午时分，听说开工消息的临时工都赶来了，几家当地工厂的原料也进入了青化厂的厂房。上千个工人看着梁欢和他的技术人员，感到惊讶和陌生。 “老少爷们，各位嫂子小姐姐们，我是洁神公司的梁欢，你们接下来的工作，就是为洁神生产硫磺皂。是的，你们没有听错，现在你们为我工作。我希望！这次合作能长久下去，那样的话，各位就不愁发不出工资，找不到工作了。” 众人哗然，堂堂青化厂要给私营企业做代工？ “安静！”梁欢厉声喝道。 “在开工之前，我要明确的告诉大家，我洁神公司管理上要求非常严格，以往大家怎么偷懒、打诨都可以，但现在不允许！如果我发现了，我有权开除你！” 拜艾米雪所赐，梁欢的名字几乎全场皆知，在众人的印象中，他就是传说的那样，无能、靠老婆吃饭的废物。但当见到真人的那一刻，他们从梁欢的身上感受到了压迫感，比青化厂任何一个领导都要令人感到害怕和紧张。 “安心工作，才能保证产品的质量！可能有人会说，大家散漫惯了，改不了。那好，我现在向大家宣布一个规定。这个规定对大家都有利。洁神的硫磺皂，除了青化厂应该发给你们的工资之外，每生产一块，我给你们一厘的提成，干的越多，赚得越多。” 这话一出，人群当即兴奋了，一块给一厘，一千块那就是十块钱啊，一月有三百块啊。 “梁总，开工。” 有的工人已经等不及了。 梁欢笑了，再多的规定也抵不上给钱来得管用。只要能多赚钱，谁还去偷懒耍滑。 按照青化厂四条生产线的吞吐量，梁欢已经计算好了原料配比，并交给了自己厂里的技术员。技术员带领一部分工人，手把手的教怎么投料，一次投多少料合适。 第63章 产能缓解 一个多小时后，第一批试产开始，四条大型流水线上，青化厂的工人们忙碌着，个个深情紧张，再没有了平日里的嬉笑打闹。 梁欢同样十分紧张，配比是否正确，大机器生产下，硫磺皂的质量是否能够保证，这都是即将面对的问题。 第一卷硫磺皂像一条黄龙一样，从出料口出来了。当切料刀一刀斩下，第一块硫磺皂生产出来。 梁欢拿起这块硫磺皂，所有工人都看过来，此刻，他们的命运已经不知不觉间拴在了梁欢身上。 闻了闻，味道上还可以，分量上也差不多。梁欢用指甲刮了下硫磺皂，看它的细腻程度和里面有没有杂物。 不得不说，大机器出来的东西确实好，揉捻细腻，刮开带着拉丝般的光泽，不错！ “没问题，就按照这个流程生产！” 青化厂的工人立刻欢呼雀跃，感觉像是除去了紧箍咒一般。 梁欢也受到工人们情绪的感染，不由感叹，还是做普通人好，一厘钱就可以高兴成这样。自己半个月，赚了一百多万，也没觉得有什么可高兴的。 巡视生产，他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蓝色的青化厂工作服，戴着一个蓝色的帽子，下面是一张鹅蛋般优美的脸庞，长长的睫毛下，那双大眼睛正在盯着传送带上的硫磺皂。 李姐？她怎么过来了？ 梁欢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李曼丽吓一跳，回头一看是梁欢，小脸顿时就红了。 “李姐，你怎么来了？”梁欢笑道。 其他工人纷纷看过来。 李曼丽更觉得不好意思了，扭捏道：“欢子，不，梁总，这不在家收到消息说要复工嘛，开始我还不信。没想到来了之后，竟然是你，可把我给吓坏了。” 梁欢呵呵一笑，突然觉得不对，追问道：“你不应该是在洁神吗？” 一说到这里，李曼丽更不好意思了，低头愧疚道：“我没去…” 看李曼丽的样子，梁欢就明白了，准是她那恶婆婆干的。 “好。那、你先在这里干着，我亏待不了你。”梁欢道。 “谢谢梁总。” “呵呵，跟我客气，有意思吗？”梁欢笑了下，走开了。 噗通、噗通… 李曼丽偷偷瞅了眼梁欢的背影，心脏狂跳。放在平日里，她还没觉得跟梁欢有距离感，但刚才梁欢站在人群中讲话，那气质和魄力，已经让她感到二人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差距。 高远媳妇也在这条生产线上，见了李曼丽羞涩的模样后，嫉妒心泛滥，开始编造谎言。 “嘿，知道吗，那李寡妇和梁欢相好很多年了，人家不用干活也能从梁欢那里拿到钱。啧啧…” “是吗？梁欢不是和艾米雪是两口子吗？” “快离了…” 四条生产线全开，那真不是盖的，仅仅是两个小时，所产出的硫磺皂就高达八吨多，中午运来的原料全部用光了。梁欢紧急联系原料厂家，才不至于被迫停工。 青化厂的员工们也是热情高涨，没几个人说闲话的，都在玩命赚钱。 青化厂门口，洁神的供货商已经排起了长队。一些供货商下车一再确认之后，才发现自己没来错地方。同时，他们感到震惊无比，青化厂竟然给洁神代工，太不可思议了。 总经理办公室，许大脑袋看到厂门口排着的车队，心里不是滋味，多少年以前，黄油皂刚刚上市的时候，青化厂也是这个壮观的景象。只不过，那是过去了，现在已经不属于青化厂了。 叹了口气，他有些后悔。梁欢催得太紧，他答应的又太快，让这小子占便宜了。 “羡慕吗？”艾米雪走过来道。 许大脑袋看了眼艾米雪，道：“你上午给我使眼色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让你帮他开工而已。”艾米雪道。 “哎呀，你们这婚看来离不成啊，两口子又过到一块去了。”许大脑袋不满道。 “开工对你也没坏处，这么多工人一旦去机关上闹，你承受得了？再说了，等两个月以后，硫磺皂的配方都归青化厂了，你也不吃亏啊。”艾米雪道。 许大脑袋点点头，追问道：“你和梁欢的事儿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拿到洗洁精和透明皂的配方？这家伙是真发财啊，我都等不了了。” “慌什么，欲要工其事，必先利其器，等梁欢对我的态度缓和了，一切都好说。”艾米雪说完，走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省城，金牛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李总，有件不好的事儿得向您汇报一下。”秘书走进来道。 李凤和阴沉着脸，用烟头在报纸上烫出一个窟窿，那个窟窿的位置上，刊登的是硫磺皂在琴岛火爆的消息。 “说。” “李总，我们半岛地区的业务停滞不前，洁神的硫磺皂占据市区之后，开始向整个半岛地区延伸了，我们的金牛肥皂卖不动了。” “不慌。”李凤和掐死烟头，合上报纸道：“我们的货比洁神的硫磺皂还便宜一分钱，等这些货到了，市场还是我们的。” “李总，这是我接下来说的第二件事。” 李凤和看向秘书，从其神态上察觉到不妙，低声道：“说。” “昨天那个大买家离开省城之后，就抛售了我们的货，只比我们给他的贵了一分钱。现在我们的经销商把销售门市给堵了，正讨要说法呢。” “什么？！”李凤和听后，直接站了起来。 “您没听错。那个大买家用我们的货，扰乱了我们的市场。”秘书皱眉道。 李凤和的拳头攥起来，下巴上的肌肉一根根跳动。此时，他再不知道自己上当，那就是白痴了。 “可恶！！！” 李凤和一手摔碎了烟灰缸，在办公室内走了好几步，道：“现在那家伙到哪儿了？” “据说快到青州了。” “去，派人把他给我拦下来！”李凤和吼道。 “可我们没理由啊。对方连合同都没签，我们师出无名，对方一旦报警，我们是理亏的。” 李凤和点点头，这才发现自己急疯了，道：“我知道了，你去。” “李总，那要说法的经销商怎么办？他们要求咱们公司一视同仁，把价格下调到和半岛地区一样钱。” 第64章 全是要钱的！ “门都没有！”李凤和烦躁的挥挥手，道：“你先出去，我来处理这些事。” 秘书叹了口气，转身就要走。 “等等。”李凤和叫住秘书道：“再往半岛地区发货，还是同样的价钱。这次派我们的人跟着，要让货直接抵达琴岛市，他奶奶的，我就不信了，老子打不死他。” “好。”秘书直接无奈了。 明知做错了，还有错上加错，李总太糊涂了。 秘书走后，李凤和拿起电话，播出一串电话号码接通之后道：“喂，九哥吗？帮我处理个事儿。” “李总啊，你说。”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闷的男中音。 “我有批货被人骗了，在青州，能帮我追回来吗？” “青州？可以，那家伙叫什么发给我。” “好，还有，销售门市那边有人捣乱，帮我一起收拾了。” “行。” “事成之后，来我这里拿钱。” “哈哈哈，李总的为人我信得过。”九哥挂断了电话。 …… 青化厂的加入，令洁神的产能瞬间飙升，大大地缓解了产能不足的现象。一个下午的时间，整个琴岛市周边的经销商全部拉到了货，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这还没完，外地的经销商还眼巴巴的看着呢。 梁欢的计划依旧是两天内，重新夺回半岛市场。之后，就进军省城，直接打击李凤和这个混蛋。 该下班了，青化厂的工人面带笑容收拾起来，准备下班。 梁欢来到门口，道：“大家辛苦了，听我说。有谁愿意晚上加班的，可以继续留下来干。夜班的提成是白天的两倍，自愿，不强求。” 两倍就是两厘。 一些工人犹豫起来，他们没有加夜班的习惯，一时间接受不了。 “两厘，我干了，反正回去也没事，干多少是多少。” 李曼丽见没人应答，率先表态，重新回到生产线上去。 “我也干，正好不用回家看孩子做饭了。” 有一个带头的，就有跟随的，三分之二的工人选择留下来。 谢谢你，李姐。 梁欢让洁神的生产经理去饭店给工人订餐，然后就赶回了厂里。 一回到厂里，他就问杨秘书，二皮那边有消息吗。 “到青州了，销售效果不错，估计明天就回来了。”杨秘书道。 “嗯，那就好。”梁欢松了口气。 “梁总，硫磺厂那边要求结账，我们最近用料飞涨，他们已经承受不住了。” “好，等二皮回来，就给他们结账。” “还有，省电视台那边已经谈好，广告的费用需要预付百分之五十。” “预付百分之五十，多钱？” “五万。” “嗯，明天一起打过去。” “还有，特区那边的新广告创意放在您办公桌上了，您要是同意的话，他们就开始拍摄，需要预付定金。” “好，一会儿我看看。” “还有，南方那边的包装快到了，他们要求货到付款。” “嗯。” “还有，第二批原料已经到港，货款…” “一块说，需要多少钱？”梁欢头都大了，问道。 “一共需要四十一万。” “这么多？！”梁欢有些吃惊。 “您要做的项目太多了，如果没有广告投入的话，会少一些。” “知道了，你也下班。累了一天，等明天二皮回来，把这些钱都结了。” “好的，梁总。对了，化学品公司的张总又找您了。” “让他等着！”梁欢道。 “那我回去了，梁总。” 呜呼… 梁欢瘫倒在沙发上，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他盘算了一下最近的投入。除去原料外，最大的投入就是广告了。这次的广告他找的特区那边的，为二合一透明皂和即将上市的高级除螨香皂准备的。 南方的广告创意好，引领时尚，附和两款新产品的高定位。 他看了眼广告创意，还行，这年代算是不错的了。 不仅广告，连这两款产品的包装，他也是从特区专门定制的，跟广告要求一样，包装要新潮、大气、时尚。光这两项，投入就达到了十五万左右。 未来投放电视台，还需要一笔不菲的广告费。总投入可能会超过三十万元！ 除此之外，他还购进了大批的花椒，准备提炼青花椒素，这又是一笔钱。 算来算去，八十万也剩不了多少了。好在，最近硫磺皂行情不错，能够快速的回笼资金。要不然，真要捉襟见肘了。 第二日，南方来的原料到港，财务来请示梁欢，签字去提货。 “公司账上还有多钱？”梁欢问道。 “不到二十万，还有一部分资金没有收回来。” 梁欢看了眼这批原料的报价，十六万多。刚想签字，他停了下来，把杨秘书叫进来问道：“二皮到哪里了？” “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消息。”杨秘书道。 没消息？不可能啊。金牛肥皂到了青州，按理说应该抛售一半多了，剩下的应该更快才对，怎么没消息了？ 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梁总，硫磺厂的何厂长来催货款了。”杨秘书道。 梁欢看着原料单据，眉头紧皱，道：“硫磺厂的原料一共多钱？” “九万八千四。” “我知道了。”梁欢收起笔，对财务道：“码头上的货先不着急接，等我和南方的公司商量之后再说。” “好的，梁总。” “请硫磺厂的何厂长进来。” “好的。” 梁欢深吸口气，资金出现短缺，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硫磺厂的何厂长，中等身材，由于长期和硫磺打交道，脸庞有点发白。 “何厂长大驾光临，欢迎。”梁欢道。 何厂长客气的握手，双方落座。何厂长直接道明来意。 “梁总，咱也不绕弯子了，您最近发财啊，把我的存货都给拉空了，我的资金实在周转不开了，希望您先结一下前几批的货款，让我周转一下。” “实在不好意思，让您亲自来要账。这样，我先给您结一半货款，您也知道，做生意都是你欠我、我欠他。” “梁总，您多发财啊，还能在乎这点小钱儿？” 梁欢还没说话，杨秘书有些慌张的跑进来，欲言又止。 梁欢觉得不对，让何厂长稍等，跟着杨秘书出来了。 “什么事？” “梁总，不好了。二皮打电话回来说，昨天在青州发完货后，被人打了一顿，货也给对方劫走了！” 第65章 先拉个垫背的！ 被劫走了？！ 梁欢一阵懵，大脑一片空白，好半天没法应过来。 何厂长觉得事儿不对，偷偷起身往门外瞧了眼，正好看见这一幕。 呼… 梁欢长出口气冷静下来，道：“二皮现在怎么样？” “不清楚，打电话的时候很急，话都没说完就挂了电话。” 梁欢点点头，道：“等他再打电话来，告诉他，无论如何也保证自身的安全，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最重要，明白吗？” “好的，梁总，可现在怎么办？很多钱都等着呢。”杨秘书道。 梁欢快速的冷静下来，道：“把省电视台的广告合同往后拖，不能说推迟，要不我们就违约了，要交违约金，具体借口你自己想。那批包装没多少钱，先把款付了。特区那边的广告暂时先停下，就说广告创意我还在看，等有消息给他们回话。” “那到港的那些原料呢？我们不付钱，他们可就运回去了。” “那批原料多钱？” “十六万多，加上何厂长的一共二十七万左右，我们账上只有二十万。现在接近月底，马上就要发工资了。” 梁欢点点头，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汗。 “原料的事，我跟南方供货商谈。何厂长这里我商量一下，看他能不能宽限几天。你去通知财务，立刻催缴剩余的货款，并通知供货商，来提货的时候，每个人必须预付下一批货百分之二十的货款，否则不予发货，明白吗？” “好的，我马上去。” 梁欢深吸一口气，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绪，换上笑脸重新走进办公室。 “对不起，何厂长，让您久等了。”梁欢故作轻松的笑道。 “没事。”何厂长已经嗅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没了，道：“梁总，发生什么事了？” “额，有个工人受伤了，这不送医院了。”梁欢道。 何厂长看了眼梁欢，露出不可查觉的冷笑。 “梁总，这次来呢，希望您把货款结清一下，我实在是周转不开了。” 梁欢已经感觉到何厂长坚决的态度，但现在真没钱啊，道：“何厂长，再宽限几天，等下批货回款了，我一定给您结清。” “别。”何厂长站起身来道：“梁总，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刚才的话我听到了，贵公司出现财政危机，这个时候，我更得把我的钱要回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梁欢算是被逼到死角了。 “何厂长，既然你也知道了，我也不瞒你，有一批货出了问题，但不久就能解决。所以，你们的货款尽管放心，绝不会少一分一厘。”梁欢保证道。 “我只要钱！梁总，咱丑话说道头里，你今天要是不给钱，哼哼，那可别怪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何厂长发狠道。 梁欢一听，顿时怒了，道：“怎么？落井下石是？好！我给你结清，你永远也别想我再用你们的货！” “你们还能活得下去吗？别开玩笑了！”何厂长冷笑道。 “你就瞪眼给我看着！”梁欢转头道：“杨秘书！” “梁总。” “给何厂长结清所有货款！” 杨秘书愣了，看向梁欢，这时候结账，等于抽掉了公司一半的资金啊。 “还有，把琴岛硫磺厂从供货商的名字里划掉，永不合作！” 何厂长一听，冷笑一声道：“求之不得。” “送客！” 何厂长拿了钱，坐上桑塔纳走了。 “梁总，特区那边的供货商又打电话来催了。”杨秘书小心翼翼道。 梁欢立刻去除刚才的怒气，瞬间冷静下来道：“杨秘书，再交给你个任务，告诉对方，从现在开始，供一批货，压一批款，如果对方答应，那就去码头卸货。不答应，让他们直接拉回去！” “啊？那咱们的生产怎么办？”杨秘书道。 “我自有办法。对了，统计一下青化厂和咱们厂的硫磺粉还有多少，能坚持多久，快去！” “好的。” 不多久，杨秘书回来了，青化厂的产能实在是太恐怖了，现在的硫磺粉只够一天的量。 梁欢点点头，道：“把我们和青化厂的合同拿出来，再通知琴岛日报社的刘记者到青化厂跟我汇合。” “您要干什么？” “别问了，赶快！” 梁欢拿起包冲出了厂子，然后直接打车去了青化厂。 一路赶到了青化厂，下了车，他稳了稳狂跳的心脏，揉揉脸，意气风发的走了进去。 青化厂的门前，货车还在排队，见到梁欢后，一个个竖起大拇指，说梁总厉害啊，把青化厂都给拿下了。 梁欢淡淡一笑，进入办公楼，来到许大脑袋的办公室。 “许总，合同我带来了。”梁欢直接推门进入。 门内，许大脑袋和艾米雪同时吓了一跳。二人跟做贼一样，看着梁欢，尴尬不已。 梁欢装作没看见，径直走过去，把包扔在桌子上，拿出了合同递过去。 “我先走了。”艾米雪立刻站起身走出去。 梁欢连眼皮都没眨。 许大脑袋咧咧嘴，尴尬一笑道：“谈工作，别误会哈。” “这有什么可误会的。许总，看看合同，签字。”梁欢道。 见梁欢不太在意，许大脑袋轻松了一些，打开合同看了眼，确认无误后，就要签上字。 “等等，我叫了记者，等他来了拍张照，好好宣传一下。”梁欢突然阻止道。 “还得登报纸？”许大脑袋道。 “当然，多好的机会。许总放心，没有任何贬低青化厂的意思，绝对把您往大度上写。”梁欢道。 许大脑袋一寻思，上个报纸也是好事，于是就答应了。 梁欢暗暗松口气，如果许大脑袋不同意，那他下一步真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不多久，刘记者来了。自从梁欢做起洁神公司后，琴岛日报社的记者都喜欢接他的活，给钱啊。 梁欢和许大脑袋站在办公桌后面，握手合影。 拍完之后，许大脑袋还想让记者给自己美言两句，却不料刘记者被梁欢拉出了办公室，转眼就走了。 许大脑袋摸着光头，感觉自己被卖了一样。 “刘记者，这片报道知道怎么写吗？” “不是说青化厂给洁神代工吗？” “不，要写合营！题目就是洁神背靠国营，展望未来！” 第66章 挨宰的来了 “啊？那不是捏造吗？”刘记者大吃一惊。 “什么叫捏造，等报纸一出，这就是事实，谁还关心这个。再说了，错了再改，你可以再采访我一次，把责任全推我头上嘛。”梁欢说着，往刘记者兜里塞了几百块钱。 “行，那我就这么写。”刘记者点头道。 “哈哈，谢谢了。对了，报纸什么时候刊登？” “今天下午写出来，排版，明天一早就能见报。” “好的，麻烦刘记者了。” 送走刘记者，梁欢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 洁神公司出现财务问题，这个事瞒不住，早晚会人尽皆知。一旦供货商知道这个消息，都会像何厂长那样蜂拥而来，讨要货款。到时候，如日中天的洁神还没占领市场，就会直接倒闭！ 梁欢之所以让刘记者写合营，就是为了让供货商们放心，洁神如果完了，那还有青化厂背锅呢。 除了这个原因，他还要用这个报道解决硫磺粉原料的问题。 立刻打车返回工厂，叫来杨秘书。 “我记得当时硫磺粉报价的时候，还有一家叫天河的公司，对？” “是的，梁总。他们的报价比何厂长要高一些，而且距离远。” “给他打电话，让他明天上午来，谈一下合作的事儿。记住，十点钟再打！” “明白，梁总。”杨秘书刚转过身，想起一件事来，道：“梁总，对不起，您交代的事，我没办好。” “南方的供货商不同意？” “是的。他们说，如果我们不付款的话，他们的货就要运回去。” 呼… 梁欢吐出一口气，轻松道：“让他们运回去好了，通知化学品公司的张总，就说我回来了，要跟他好好、好好地谈谈！” “好的，梁总。” “二皮还没消息吗？” “没有。” 梁欢不由得担心起来，八十万没了不要紧，二皮可千万不能出事啊，多少钱都抵不上一条命！ 正当他思考的时候，杨秘书进来小声道：“梁总，金牛公司的李总打电话说，要跟你谈谈。” 李凤和？！ 梁欢愣了下，瞬间将一切事给搞明白了。刚才他忙着灭火，二皮为什么会遭遇抢劫，他还没来得及考虑，李凤和却上赶着找上门来，那这事一定跟他有关系！ “我知道了，告诉他我不在，然后立刻派人去市里买一个录音机回来！” “好的，梁总。” 他奶奶的，你这弱智是要把货给老子送回来啊。 去买录音机的没回来，化学品公司的桑塔纳却急匆匆的开进了洁神的院子。 梁欢站在窗前笑了，挨宰的来了。 回到办公桌前，他将这几个月跟南方公司的账目摆放了一桌子，然后装作很忙的样子，等老张这家伙进来。 门敲响了。 “进来。” “梁总，化学品公司的张总来了。” “哦？”梁欢装作惊讶的抬起头，道：“是吗，快请进。” 大腹便便的老张走进来，一进来就赶紧和梁欢握手，苦脸道：“哎哟，梁总啊，您可真是大忙人啊，我找你好几天了。” 梁欢笑了，让他坐在自己对面，道：“实在抱歉啊，这几天忙。我这人呢没啥修养，跟您没法比，您不在的时候，说找到就找到了，我不在的时候呢，我让谁也找不到。” 老张听了尴尬不已，梁欢这是在暗地里讽刺他。 “梁总说笑了，这个，我听说梁总准备暂停和我们的合作，是这样吗？” “谁说的？”梁欢一脸正色道。 “你们财务说的。我说就凭我们的关系，怎么可能停我们的货，您说对。”老张拉关系道。 “这帮人，一点没说明白，话就变了味道。” “那是、那是，我就知道梁总不会这么干。” “我给他们说直接停掉化学品公司的货，他们怎么说暂停呢？还让您白跑一趟。”梁欢点着桌子上和南方供货商的账目道。 “啊？”老张听后直接蒙了。 梁欢看了后暗暗冷笑，这感觉真他妈爽！ 老张直接懵了，自从梁欢做大之后，半个月的时间，化学品公司的营业收入翻了好几十倍，这时候要失去如此大的客户，公司责怪下来，他这经理就得撤职了。 “梁总，别啊，上次的事儿是、是我不对。那都是许大脑袋挑唆的，真不能怨我。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我这一次…” 梁欢一听，这才明白里面原来里面还有许大脑袋这混蛋的事儿！ 老张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了，梁欢见达到了预期的效果，装作为难的开口道：“好好好，您也老同志了，我一个小辈，不该这样逼您…” “不不不，错在我，与梁总没关系，只要梁总继续合作，再认错我也没关系。” “唉。” 梁欢佯装叹口气，道：“您都说这话了，我再不合作，那岂不是不尊敬老同志了。” “那梁总是愿意再合作了？”老张惊喜道。 梁欢点点头，道：“但有一个条件，再合作的话，也可以。我要压一个月结一次款，化学品公司要为我提前准备一个月的货。而且，这次咱们要签合同。” “行、行行。”老张心说，你只要继续合作，压两个月也没问题啊。 “张经理，这可是看在我们不错的关系上。要不然…” “明白，谢谢张总照顾啊。”老张感激道。 哼哼，老张啊，你白活这么大岁数哟。 “杨秘书，打一份供货商合同拿过来。” “好的，梁总。” 杨秘书将合同一式两份，放在了桌子上。 老张简单看了看，当即签下了名字。然后问道：“梁总，我什么时候送货？给你预备的货都满仓库了。” “咱俩什么关系，马上送！”梁欢道。 “好，太感谢了。” 最大的问题解决了！压一个月结一个月，合同生效开始后，就相当于白用两个月的货，这给梁欢断掉的资金带来了极大的缓冲时间。虽然供销公司的货纯度上不及南方公司，但不花钱啊。 送走了老张，去市里买录音机的人也回来了。梁欢熟悉操作之后，打开免提，按下了省城金牛公司李凤和的电话。 第67章 把钱给我打回来！ “喂，哪位？”电话那头，李凤和的声音传来。 梁欢暗暗冷笑，装什么孙子，老子的声音你不最想听见吗？ “是金牛公司李凤和李总？” “是我，你是哪位？”李凤和拉着高腔道。 哼哼，你自己承认就好办了。 “我是梁欢。” “梁欢？哪个梁欢？”李凤和声音里透着讥讽，问道。 “李总贵人多忘事，我是洁神公司的梁欢啊。” “噢呵呵，梁兄弟啊，怎么，你的公司还没倒闭吗？”李凤和奸笑道。 “哪能倒闭，好着呢。没把金牛公司干趴下之前，洁神是不会倒闭的。”梁欢道。 “哼。”电话那头的李凤和冷笑一声道：“梁欢呐，你除了吹牛还会什么？年轻人，我以一个老前辈的身份忠告你。老实干自己的事业，别在报纸上说三道四，更别玩什么花花肠子，你那些招数在我面前都没用。” “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李总。正常的商业竞争，我玩什么了？”梁欢引诱李凤和说出实情。 “你玩什么心里清楚！”李凤和咬牙切齿道：“跟老子玩阴的，知不知道老子是省城的一霸？告诉你，这次给你个教训，再有下次，我让你直接倒闭！” “哼哼，没想到这么大的金牛公司的老总竟然还是个无赖啊。”梁欢冷笑道：“李凤和，我买你的货，没欠你钱，正常贸易。怎么叫玩阴的？那你派人在青州劫了我的货，就不是玩阴的？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你那是买货吗？你在霍乱我的市场！省内的经销商都要求和半岛地区一个价格，你想干什么傻子都知道！梁欢，你这招没用，金牛家大业大，不在乎这点损失。可你呢？你的洁神还没一个月，账上没一百万？哼哼，这回好了，直接亏一半，我看你怎么活下去。”李凤和道。 梁欢听后心里有数了，这说明二皮已经抛售了一半的金牛肥皂。 “我还告诉你，你这招挡不住我。我还是降价三分，还往半岛地区发，明天就到。等我的货到了，你的硫磺皂立马就得完蛋！”李凤和像个胜利者般，倾泻着心里的痛快。 “别啊，李总，我认输还不行？”梁欢道。 “认输？晚了！老虎的胡子你也敢摸，你挣钱不要命了。” “这不是不知道您的厉害嘛。李总，高抬贵手，把我的货还回来，或者把你劫走的那批货的货款给我打过来，咱们相安无事，怎么样？”梁欢道。 “给你打过去？呵呵…”李凤和笑了，道：“可以啊。你不仁我不能不义。梁欢，那批货钱我可以给你，不过要等半年以后，等你资金周转不开，彻底倒闭了，我就会还给你。在这之前，你慢慢熬。” 梁欢同样冷笑起来，立马换上阴狠的语气道：“李凤和，我奉劝你立刻把那批货款给我打过来！而且，我的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第一个让你进监狱！” “哟，放狠话了？哈哈哈哈，梁欢，这么说，货我给你在省城留着，有胆子过来拿，你只要敢来，我就给你。但能不能活着回去，就看你的造化了。”李凤和道。 “你还威胁我的生命安全？” “是，怎么着？”李凤和针尖对麦芒道。 “行，那我告诉你，我不要货，只要钱，那批货我要原价给我退回来！” “哼哈哈哈，梁欢，你是不是急坏脑子了？还原价，老子什么都不想给你！” “好啊，李总，我给过你机会。既然你不要，那我一会儿拨打省城的报警电话，你等着坐牢。”梁欢道。 “坐牢？好啊，我在这等着，看你有什么神通广大的手段能扳倒我！”李凤和叫嚣道。 梁欢按下了录音机的开关，将二人的对话重新播放了一遍，道：“神通广大算不上，一个录音机而已。李总，我还是那句话，中午之前，将那批货款给老子打回来，我要的是降价之前的原价！还有，我的人要是出了任何事，我也不会放过你！抢劫、谋杀，诈骗，看看哪个适合你，选好了我去省城监狱探望你！”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听筒上已经是忙音了，李凤和如坠冰窟。 让人给录下来了？！ 操！ 李凤和挥起电话砸在了墙上。 “发生什么事了，李总？”听见声音的秘书推门走进来。 “没事，出去！”李凤和吼道。 “好的。”秘书吓得赶紧关上门。 滴滴、滴滴。 李凤和腰间的传呼机响了。在八十年代末，这个小东西可比手机、大哥大还要金贵，更是成功人士的标配。普通点的，一千多块。贵一点的，高达四五千，这还不包括每年六七百的入网费。 李凤和看了眼屏幕上的号码，是九哥打来的，他立刻把电话捡起来，重新安装回去，对着号码拨打过去。 “喂，九哥。” “李总，你的事儿给你办好了，就是骗你那小子跑了，我的兄弟们正在追，放心，人和货我一起给你运回去。” 李凤和一阵头大，仿佛看见了一双明晃晃的手铐，他沉吟了一下，道：“九哥，那人就不要管了。嗯…你先把货运回来，其他的不要管了。” “咋地，李总，佛心大发啊。” “出了点事，就这样。”李凤和匆匆挂上了电话。 该怎么办？ 李凤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光图嘴上痛快了，结果又中了梁欢的圈套。 这个该死的！ 骂如果能管用的话，他李凤和甘愿骂上几天几夜，甚至一年。但不管用，人家把对话都录下来了，还点了姓名，他也答应了。而且，他还承认这件事是他干的了。 这就要命了！ 在省城，他是有些人脉，能够处理一些事。但绝不是这种证据确凿的指控，谁也帮不了他。 李凤和逐渐冷静下来，别说蹲监狱，下台他都受不了。他立刻找到财务，让财务和洁神公司的财务联系，打一笔四十万的款子过去。 财务一听，道：“李总，这不符合财务规矩啊。” “别管，出了事我负责。对了，下午会来一批四十万的货，就用那个来平账。” 第68章 报纸发表后的蝴蝶效应 当杨秘书告诉梁欢，财务上收到来自金牛公司货款的时候，梁欢冷笑起来。 这就一霸？哼，也就一没牙的菜花蛇！ “知道了。” “对了，梁总，各地的经销商反对咱们公司预付货款的做法，他们说要不取消这个制度，他们就不来拉货了。”杨秘书道。 梁欢点点头，思考了一下，道：“告诉他们，明天下午到厂里开会。对了，等金牛公司的货款到了，你让财务把钱全提出来，放在我的办公室。” “好的。” 现在，断掉的资金链暂时解决了，但还不够。李凤和不了解梁欢，梁欢是个越打击反击心里越大的人，李凤和下了黑手，那来梁欢一定会加倍的偿还回去。 他要聚拢所有资金，稳定半岛市场后，着力向省城开进，把金牛公司拉起来吊打一顿！ “梁总，工商局的人来了，说要例行检查。”杨秘书进来道。 工商局？ 梁欢一愣，随即想起艾米雪的话。 指定是艾宏涛那老小子捣的鬼！ “知道了，我去看看。” 梁欢出了办公室，门外停着一辆皮卡，旁边站着两个身穿制服的人。 “我是洁神公司的梁欢，欢迎领导莅临检查。”梁欢笑着上前，伸出双手。 工商局的两个人看了眼梁欢一眼，板着脸道：“梁总，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非法生产，有这回事？” “可能嘛。”梁欢笑道：“生产许可证、营业执照我们都有，随便检查。” 八十年代末，日化行业刚刚兴起，还没有一个标准的规定来衡量。梁欢根本不怕，有生产许可证就行了，再说，这里之前是果汁厂，车间里都贴着瓷砖，卫生条件比青化厂都好。 两名工商人员点点头，进屋查看了生产许可证的类别，然后又查看了厂房，实在是找不出毛病来，开着车走了。 梁欢松口气，转身就要进屋。 “这是洁神公司？”一个大刺刺的声音问道。 梁欢闻听声音转过头去，一辆日产公爵轿车停在了门口，车上下来一个戴着墨镜，穿着港台流行的花格子绸缎衬衫，留着齐耳长发，神态分外嚣张的年轻人。 “是，你有什么事？”门卫见了这人有些怕，问道。 “老子找梁欢。” 门卫往这边看了眼，正好看见梁欢。 “我就是梁欢，你是谁？”梁欢慢步走过去道。 “你就是梁欢？”年轻人嚼着口香糖，肆意的打量着梁欢，轻蔑一笑道：“我们豹哥想见见你，跟我们走一趟。” “豹哥？”梁欢眉头一皱，听名字就不是好鸟。 “对不起，没空。”梁欢连理都不理，转身就走。 “嘿，胆大包天啊，知道豹哥是谁吗？”年轻人嚣张道。 “是谁跟我没关系！再不走，我让你知道知道我是谁！”梁欢转身，目光阴狠道。 年轻人扫了眼从厂子里围拢过来的好几十口子，顿时怂了，道：“行，你行哈，你等着，豹哥饶不了你。” 日产公爵嗖嗖的倒回去，轰着油门跑了。 “哼，废物。”梁欢一声冷笑，回办公室了，转头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第二日清晨，市办公厅，琴岛市市长于正开完会，正在看今天的报纸。突然，一个消息吸引了他的注意。 青化厂和洁神公司合营！ 他仔细看了眼报道，然后叫来了秘书长。 “王秘书，你知道洁神公司吗？” “刚知道，最近风头挺旺。我爱人买了他家的好几款产品，效果都不错。最近硫磺皂不是卖疯了吗，好像也是洁神出的。于市长，您怎么知道的？”王秘书长笑问。 于市长指了指报纸，道：“报纸上刊登的。青化厂和洁神合营，这是个不错的开始。咱们的一些国企，虽然已经改制，但依然还是那个臭毛病，端着架子高高在上。这已经是不计划经济时代了，市场说了算。你看看南方那边，市场放开之后，一片繁荣。你再看看我们这里，改制几轮了，还是一潭死水。” “您说得对。”王秘书长道。 “国企现在应该低下头，向私营企业学习！不要再摆着老大哥的架子。青化厂这个决定很好嘛，有空约两个公司的负责人来，我要跟他们谈谈，争取让他们干出点成绩来，做个榜样。” “好的，马上为您安排。”王秘书长道。 青化厂的办公室，许大脑袋正翻找着今天的报纸。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上报，有些兴奋。 翻了几页，他终于找到了。看着那张照片，心里的成就感立马就爆棚了。 欣赏了得半个小时，他才看见这片报道的题目。 合营？！ 什么时候成合营了？ 他奶奶的，梁欢这个混蛋把老子给耍了！ 许大脑袋立刻拿起电话，打给了洁神公司。 “喂，我青化厂许文茂，你们梁总呢？” “您好，许总，我们梁总最近出差了，您有什么话要转达吗？” 许大脑袋这个火啊，耍了我就开溜，够可以的啊。 “告诉你们梁总，马上来给我解释合营是怎么回事！要不然，我直接停了你们的代工！”许大脑袋吼道。 “是这样的，许总。您先看一看我们签的合同，看完之后，您再决定停不停工。”杨秘书说完，挂断了电话。 许大脑袋立刻去看昨天签的合同，合同里明确了一条，若青化厂违反约定，停止代工生产，将赔付洁神每天销售额的两倍！ 洁神的产品都很火爆，这毋庸置疑。两倍可不是个小数目啊，关键是，销售额多少，人家洁神说了算，人家说每天卖多少，你就得赔付两倍。 许大脑袋看完，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同时看到这份报纸的，还有天河硫磺化工厂的徐万里厂长。看着这篇报道，他陷入了左右为难之中。昨天，琴岛硫磺厂的何厂长已经给他打过电话，告诉他千万不要接洁神的单子，洁神现在快完蛋了，给它供货，就等于白扔钱。结果，洁神真的自己找上门来了。 徐万里厂长已经决定不赚洁神的这笔钱了，毕竟风险太大。但今天的报纸又让他迷糊了，青化厂和洁神合营了！ 这一合营，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在这个年代，大部分人还执着的认为，国企不会倒闭，跟国企做生意，钱没有白扔这一说。 徐万里开始犹豫了，要不要去一趟试试？ 第69章 拿下徐万里 洁神公司，杨秘书挂了电话，梁欢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他就知道，这事儿一旦上报，许大脑袋指定火。 “梁总，青化厂那边，咱们的技术人员打电话过来，原料快没有了，要快点补货才行。” “知道了。”梁欢点点头。 见梁欢一脸云淡风轻，杨秘书有些着急了，道：“他们说到下午就没料了，您是不是赶紧想个办法？” “不急，有的是想赚钱的。”梁欢看向门口，一辆白色的桑塔纳开进了院里，轮毂的上方，车身侧裙上，沾了一层黄黄的东西。 “哼哼，送料的来了。”梁欢转过头，问道：“交代你的事儿都办好了？” “办好了。金牛公司打过来的钱都摆放在您办公桌上，和天河公司的合同也打印好了。” “不错。等天河公司的厂长进来，让他直接过来。”说完，梁欢走进了办公室。 杨秘书看了眼外面，眉头紧皱，暗道老板难道会算？他怎么知道这一定是天河公司的。 一个穿着灰白色西装，留着背头的中年人从车上下来，缓步走进了办公楼。 “您是天河公司的徐厂长？”杨秘书上前问道。 “对。”来人正是徐万里。 “我们梁总正在等您，这边请。” 杨秘书暗暗惊叹，引徐厂长进了梁欢的办公室。 “徐厂长，久仰大名。”梁欢起身，走过来握手。 徐厂长应付性的一点头，转眼就看见了梁欢身后，办公桌上摆放的四十万现金，顿时大吃一惊。 “杨秘书，沏茶，徐厂长，坐。” “好、好。” 徐万里刚进来时，表情有些散漫，梁欢知道，这家伙来，主要是探探虚实的，并没有打算做供货商。他相信，看见这些现金之后，徐万里应该会改变主意。 果然，徐万里脸上的表情多了起来，嘴角上也带笑了。 “万万想不到，最近风生水起的洁神公司老总竟然如此年轻。看来这时代真的变了，应该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徐万里笑道。 “您客气。” “梁总，您这是要干什么？”徐万里指指后面的现金问道。 “这个啊，嗨，准备进攻省城用的。估计您也听说了，金牛肥皂向我宣战了，来而不往非礼也，那我就打过去，让他知道知道厉害。”梁欢道。 徐万里点点头，想了下道：“梁总，金牛公司是省里日化行业的老大，可不是青化厂啊。你打得过它吗？” “哈哈哈。”梁欢听后笑了，反问道：“徐厂长，我打青化厂用了多长时间？” 徐厂长一听，低头算了下，顿时大吃一惊。 “徐厂长，我洁神开工到现在，不足一个月，青化厂已经沦为我的合营伙伴，你觉得我打金牛公司能用多久？”梁欢道。 “嘶…不好说。哈哈。”徐厂长笑道。 “一个星期！”梁欢收起笑脸，正色道。 “啊？”徐万里以为自己听错了。 “您没听错。等我进入省内市场，一个星期之内，我要让金牛肥皂彻底失去市场！”梁欢道。 徐万里没有说话，虽然他知道眼前这年轻人的确非常厉害。 “您不信是？”梁欢笑了，再次问道：“徐厂长，我们公司的硫磺皂您听说过没？” “当然，现在满大街都是，小孩都知道，除螨用洁神硫磺皂。我儿媳妇还买了好几块。” “效果如何？”梁欢问道。 “别说，的确管用。洗洗脸、被子床单之类的，确实痒得轻了。”徐厂长点头道。 “如果说日化品是生活的刚需，那硫磺皂就是刚需中的刚需！它能彻底解决皮肤瘙痒的问题，还能达到长时间抑制细菌，卫生保健的目的。我问您，如果没有硫磺皂，您的家人，要怎么解决止痒的问题？”梁欢道。 徐厂长点点头，他明白梁欢的意思。 “这次请您来呢，是想告诉您一件事，我和青化厂合营，每日所需的硫磺粉巨大，希望和您建立一个长久的供货关系。当然，我估计有人没少说我坏话。但人的眼睛是雪亮的，硫磺皂在市场上是什么表现，您应该知道。没钱？那是不可能的。” 徐厂长那本来犹豫的心开始下落了。 “梁总，咱们每日的吞吐量有多少？” “当前一天五吨左右，如果打开省内市场，估计还得翻一番。” 五吨！ 徐厂长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他所有的客户加起来都没这么多啊！ “洁神一天，可以顶琴岛轧钢厂一个月的用量，徐厂长，钱赚到自己手里才是钱。何厂长除了给琴岛轧钢厂送点硫磺粉做钢铁酸洗剂，他没有更多的业务。他当然不希望您接下我们的单子。您说对？”梁欢问道。 徐厂长眉头皱了下，问道：“梁总，咱们的用量确实巨大，怎么个结算法？” “一月一结。” “不行，资金周期太长，我周转不开。”徐厂长急忙摆手道。 “那就半个月，您看行吗？如果还不行，那我只能从省城那边调了，青化厂后面就是铁路，快得很。”梁欢说完，靠在了椅背上。 徐厂长寻思了一会儿，诚恳道“梁总，您知道，我是小本买不上何厂长。半月一结也可以，但价格上能不能提一下？” “嗯，可以。每吨加五十，您看怎么样？” “可以。” “那咱们签合同，下午供货。”梁欢问道。 徐厂长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道：“那就签！” “呵呵，徐厂长，摆在您面前的不是坑，是一起发财的机会！不要这么悲壮。” 梁欢让杨秘书拿来合同，放在徐厂长面前。 徐厂长拿起笔，不放心道：“梁总，我的全部身家可都押在您身上了。” “尽管放心！” 徐万里停顿了一下，在合同上签了名。 “合作愉快！” 送走了徐万里，梁欢心里的石头落地了，最大的原料问题解决了。 “杨秘书，通知省城那边，按时投放硫磺皂广告，钱一会儿就给他们打过去。我们，要开始反击了！” “好的，梁总。” 第70章 资金问题解决了 青化厂总经理室，许大脑袋正在烦躁的来回走动着，电话铃声不断地响起，他就是不敢接。 “为什么不接电话？”艾米雪走进来问道。 “都是那个梁欢干得好事！”许大脑袋吼道。 “他干了什么？电话总不能不接？”艾米雪说着就要去接电话。 许大脑袋一把按住，急道：“别接！全是要采访我们和洁神合营的。” “合营？”艾米雪愣了。 许大脑袋简单解释一遍后，道：“这回知道发生什么了？” “呵呵，想不到你也能被梁欢给耍了。”艾米雪笑道。 “耍？姥姥！”许大脑袋骂了一句道：“你等着，我非把他给揪出来不可。” “你要干什么去？” “去洁神，他不躲着我吗？我去堵他，我就不信跑得了和尚能跑得了庙！”说完，许大脑袋下楼去了。 艾米雪抱起臂膀，感觉十分的不可思议。这要放在之前，根本不可能的事。梁欢见了许大脑袋，别说骗，正常说话都不可能。除了哭，就是厮打，这回倒是把许大脑袋给耍了。 出奇迹了吗？ 艾米雪暗道。 …… 洁神工厂，下午的时候，徐万里已经正式供货了，最大的危机解决了。但有件事，他始终悬着心，一直放不下来。 二皮还没消息，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是死是活。钱倒真的无所谓，在这个年代，即便是重头再来他也不怕。如果能够选择的话，他倒真希望二皮是拿着钱跑了，小命没事。 各地的供货商如约而来，都是为预付下一批货款的事儿。 狭小的办公室内，顿时给挤满了。感觉被压榨的经销商，毫不客气的开火了。 “梁总，我们为你辛辛苦苦的卖货，你就这么剥削我们？” “就是，还有没有人性？货没到手就要钱，想钱想疯了？” “我看梁总是要跑啊，听说梁总被人坑了一把，资金短缺，这是让我们来补窟窿的。补完窟窿，洁神还在不在都不一定啊。” “我也听说了。” “把欠我们的货给我们，这生意不做了。” “对，不卖了，爱谁买谁买。” …… 咒骂声此起彼伏，梁欢倚在办公桌前，脸上带笑，看着这些人。 “大家冷静一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杨秘书解释道。 “是哪儿样啊。你到给解释解释啊！” “杨秘书，不要管，让他们说。”梁欢抱起手臂道。 经销商们一听来劲了，又开始新一轮的声讨。 半个小时后，屋里没动静了，谁也说不下去了，口干舌燥。 梁欢笑着站起身，道：“都说够了？我说几句怎么样？” 经销商们无力的点头。 梁欢转身走到办公桌后面，伸手解开盖着四十万现金的红布，道：“说我没钱？这是什么？说我要跑，我的货火成这样，我跑？有钱不赚我是傻子吗？” “我知道，大家一定有怨言。但这个规则不会更改，我不缺大家的钱，只是想让大家更加努力的去卖货。” “骗谁呢？”一经销商扯嗓子吼道。 “得，要不你们先说完，我再说，怎么样？”梁欢道。 “你说、你说。”那家伙立马不做声了。 “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是增加咱们的团结合作。其次，我准备筛选出几个市级的代理商。以后小区域，像县里、镇上的，就不要到我这里来提货了，减轻工厂的负担。” “怎么筛选代理商？就是预付款。预付款交的越多，比如你能月销一万件，就交一万件预付款，到了月底，完成任务后，洁神不仅会返还你们的预付款，还会给予百分之十的回扣作为奖励。同时，我们会考核每个经销商的业绩，每个市只选一名成绩最好的做市级区域代理商。之后，这个市的所有货，将由代理商出货。” 经销商一听，顿时明白过来了。 梁欢这是在刺激他们疯狂的卖货啊。试想一下，这货到代理商手里买，可就不是出厂价了呀。 经销商们不说话了，都在各自打着小算盘。虽然这个游戏规则让他们不太喜欢，但代表着一旦成为市级代理商，那就发财了，垄断整个市的货源啊。 “大家听明白了吗？”梁欢笑道：“发财的机会是平等的，想要成为区域代理商，那就加油。” “说那么多干嘛，不就交钱嘛，财务在哪儿？”一经销商嘟囔着走了出去。 “你急什么，大家一起。” 人群轰然而散，都跑到财务那里打钱了。 杨秘书都惊呆了，这就完事了？洁神公司岌岌可危的财务问题这就解决了？ 她看向一脸笑意的梁欢，眼睛里都是星星。 这回有钱了！ 梁欢松口气，看了眼窗外，一辆红色的桑塔纳开了进来。 哎哟，许大脑袋来了。 梁欢一咧嘴，心说还得继续骗。 “梁欢呢，梁欢在哪里？”一下车，许大脑袋就喊上了。 “把他给我叫进来。”梁欢道。 “噢。”杨秘书缓过神来，急忙走出去。 不一会儿，许大脑袋拿着报纸冲了进来。 “说，这是怎么回事？！” 梁欢看了眼报纸，笑了道：“我看了，刚给报社的刘记者打了电话，他说明天就改过来。” “滚！”许大脑袋骂道：“当我三岁孩子啊？昂？走，跟我去报社，重新写一篇文章，向青化厂道歉，并声明青化厂和洁神没有合营，因为洁神不够格！” “慌什么嘛。许总，先坐下，听我慢慢说。”梁欢道。 许大脑袋坐在了沙发上，哼哧哼哧的喘粗气。 “这合营啊，不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我提前说了出来…” “怎么样，不打自招了？梁欢，你胆子不小啊，敢拿国营企业开玩笑。” “你们不是国营了，各系统都垂直，你们不在系统里面。”梁欢纠正道。 “那你不用管！” “代工呢，只是初步的合作。为了青化厂的未来，合营是大势所趋。洁神可以帮助青化厂走出困境，你也可以捞一些荣誉…” “少骗我，这就跟我去报社。你要不去，我立马报警！” 梁欢嘿嘿一笑，正要说话，就看见大门外十几辆各式各样的轿车开进来了。 “不敢了？”许大脑袋道。 梁欢站起身看向外面，十几辆轿车停下，聂氏兄弟下车，跑到一辆虎头奔前，跟孙子一样，打开了车门。 从虎头奔上，下来一个染着稀有黄毛，留着络腮胡子，一身港台打扮，三十岁左右，一脸凶相的男子。 第71章 豹哥 “看什么呢？”许大脑袋瞅着出神的梁欢，自己也站了起来，往外面一看，情不自禁的嚯了一声。 在这个年代，十几辆车组成的车队那是相当威风的。再加上来的这群人，个个都穿得奇装异服，嚣张的恨不得上天，立马引起厂内所有人的注意。 杨秘书和财务上的小姑娘躲在门口，胆怯地瞧着外面。 “梁欢人呢？还不赶紧滚出来！豹哥大驾光临，不想死的立马滚出来。”聂天志在一旁喊道。 被称为豹哥的那人，那架子相当大，手下递上烟和火，他连头都不带歪的。 “是豹哥啊，哈哈哈，梁欢，你要倒霉了。”许大脑袋幸灾乐祸道。 梁欢白了眼许大脑袋，转身走出办公室，让杨秘书等人不要观望，大步向豹哥那群人走了过去。 “豹哥，他就是梁欢。”聂天志像哈巴狗一样，弯腰指给豹哥看。 梁欢走到豹哥面前，看了眼他身后乌央乌央的一群人。 口哨、挑衅的声音四起，像一把把刀子划过梁欢的脸庞。豹哥抬起头打量了眼梁欢，嘴角露出轻蔑的笑，道：“可以啊，菜刀欢面不改色，是个人物。” 菜刀欢？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个外号？ 梁欢看了眼比自己矮半头的豹哥，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要你的命！”豹哥还没说话，聂天志先接过话来，分外嚣张道：“豹哥请你去，那是给你面子，你小子不给面子，那就是看不起豹哥！” 梁欢一声冷笑，道：“地痞盲流，我一概看不起，你们算什么东西，社会的渣滓而已，要让我看得起，好啊，去干点正事。” “怎么样，豹哥。我没说错，这孙子就是个犟种。”聂天志道。 豹哥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凌厉阴狠的单眼皮道：“可以，有种。敢折我豹子的面儿，你是头一个。伙计们，把这厂子给我砸了，然后把所有人给我赶出去！” “得令，豹哥！” 几十人正巴不得搞破坏呢，从车里拿出砍刀、铁管直奔办公室而来。 “敢！！！” 梁欢一声怒吼，突然抓住豹哥的一头黄毛，猛地往下一拉，提膝盖一撞。 豹哥猝不及防，身材又没有梁欢高大，直接被撞晕了，倒在梁欢的身下。 梁欢一手抓住豹哥的头发，用力提起来往车头上一撞，吼道：“我他妈看谁敢动手？！” 嚣张的人群立马定住了，老大被人给抓住了，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不揍他，等什么呢！”聂天志喊道。 呼啦。 数十人啊，明晃晃的砍刀、铁管蜂拥而来。 “来啊！”梁欢揪着豹哥的头发，捡起一块砖头面向人群，吼道：“来，上啊，老子今天也不活了，来一个，我拍他一砖头。有种就试试。” 豹哥醒过来，伸手抓向梁欢的手，怒道：“别管老子！给我剁碎了他！” “杀！”人群得到命令，再次冲了上来。 操！ 梁欢一砖头下去，拍在豹哥的面门上。 “啊吼吼…”豹哥发出凄厉的惨叫，整个脸上全是血。 他的手下一看这情景，谁也不敢动了。 “再让你的人上啊，你不够狠吗？”梁欢一手抓着豹哥的头发，一手拿着板砖吼道。 “有种放了我们老大！” “对，放了我们老大，用人质要挟不是好汉。” “废物，有本事放开，咱们单挑！” 梁欢已经跟入魔一样了，用砖头指着说单挑的那家伙道：“来，单挑，一人一把刀，谁砍死谁算完。” 那家伙一愣，吭哧吭哧的不敢说话，梁欢砍大脸的事儿已经在江湖上成了传说，谁敢跟他单挑。 “哼，一群废物。”梁欢骂道。 打群架，一人退缩，那整个团队的气势都会受到影响。豹哥的人虽然脸上还装得很横，但都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随着人群起哄还可以，真单打独斗，谁也怕真玩命的。 “哎呀，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误会。”许大脑袋从屋里走到梁欢身边，伸手扶助豹哥的脑袋，对梁欢低声道：“行了，别闹太大动静，见好就收。” 梁欢看了眼许大脑袋，有些迟疑。 “赶紧滴。” 许大脑袋一用力，把豹哥的脑袋抢了过去，然后扶了起来，哈巴狗一样问道：“豹哥，咋样，没事？我青化厂的许文茂。” “老子管你是谁！”豹哥正在气头上，一把推开许大脑袋，捂住流血的鼻孔，指着梁欢道：“给我砍死他！老子今天豁出去了，不弄死他，老子白在市北区混这么些年！” 梁欢暗道不好，许大脑袋这混蛋就不起好作用！ 豹哥的人见老大没事了，挥舞着铁管、砍刀就冲上来了。 “梁总，我们来了。” 杨勇带着二十多人冲进来，乒乓一阵乱响之后，杀到了梁欢的身边。 梁欢也杀红眼了，夺过杨勇手里的铁棍，吼道：“把大门给我关上！今天进来的这帮渣滓一个不留！” “好。”有梁欢在，杨勇这帮人的士气蹭蹭往上涨。 “告诉车间里的人，有人要抢他们的饭碗。不想丢工作的，都给我出来打！”梁欢吼道。 “我这就去。” 转眼之间，大门关闭了，六七个厂房内，人群像洪水一样涌了出来。有拿砖头的，有拿马扎的，甚至不少老娘们找不到家伙，一手拿着一块硫磺皂就冲出来了。 洁神有多少人？ 不到三千！ 豹哥带来多少人？ 四五十个而已。 四五十个人看见好几千人冲过来是什么感觉？ 有的直接吓哭了，把砍刀一丢，跪在地上直磕头。 所谓人多势众，洁神的工人冲上去就揍。黑压压的人群中，就听见一阵阵惨叫传来。 梁欢打了个激灵，瞬间冷静下来，再打下去，恐怕就要出人命了。他跑到一辆车的车顶上，高喊道：“可以了，住手！都住手！” 人声嘈杂，没有人听梁欢的。连老娘们都揍得起劲儿，硫磺皂打碎了，脱下鞋来继续揍。五六十岁的老头也骂骂咧咧的插上一脚，整个战局全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