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什么?我是皇帝?》 第一章 祁王宅里寻常见 第1章 祁王宅里寻常见 新鬼大,旧鬼小,地府就是这样的喜新厌旧。 正是端午时候,阎王娘娘摆下粽子宴来款待一众鬼差,阎王娘娘举起菊花酒,“多亏各位抬爱,我就要上天做官了,到时候龙肝蟠桃带给你们享用大家不要那么激动嘛,可以冷静一点,应当冷静一点。”在地府虽是一方诸侯,又怎么比得仙境逍遥? 她那眼一看,在场是喜气洋洋,她自喝了一杯酒,这些年来,她连一声冤枉都不曾听过。 “怨!”这个声音戳破了那和谐的喜气,刺入阎王娘娘的耳目。 “谁有冤!谁敢有冤!”一旁的苟判官喊道,他是这边的主管,出了冤情,他怕是很难上位啊。 只见那鬼是小小的,矮矮的,一看便知有些年头,他嘴里喊着:“反清复明!反清复明!” 苟判官头都要大了,“我早和史阁台说过了,大清都亡了,还反清做什么!你不知道吗?”地府就这帮人的复国心思强。 “可是,我是庾信呐。” 苟判官一时愣住了。“那您老人家还不投胎去?”论岁数,他比庾信还小些。 “人间不值得,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 庾信的吟诵还没有结束,一个加班的小判官就出来喊道,“冤!” 苟判官心想,这又是哪里来的葱? 只听这小判官指着身后的一个面目血肉模糊的人道:“这个人阳寿没有尽,却让车创死了,实在是冤。” 苟判官骂道:“生死有命,有什么冤不冤的?”见那小判官递上来的纸条,他呆住了,原来是他的条子批错了,这个人抓错了, 此人也是冤呢,刚中了头奖,就被泥头车创死了。 阎王娘娘的声音传来,“这是怎么回事啊?”苟判官刚要说话,阎王娘娘便道:“做事快些,待会儿天使一来,我便要走了。” “是是是,这等小事,无足挂齿。”苟判官运用神识在轮回之地,搜寻富贵之点,“你便做一世富贵闲人。” 一个光点出现在他的面前,随后他不免喊了一声, “不好,孟婆汤。” 只不过这话是在心里喊的,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会知道呢。 大家欢乐,只有庾信还在念着他的文章:岂知灞陵夜猎,犹是故时将军;咸阳布衣,非独思归王子! ······ 众所周知,众妙帝在位三十年,其文治武功,蔚为壮观,皆可载于史册,五月,闷热的天,众妙帝已经病重几天了,生死未卜。 自三年前废太子谋反事起,众妙帝便杀人无数,杀的人人自危,如今他病了,宫中的事情晦暗不明,这让太尉张爽、丞相蒋平两人特别担心,所以在端午的晚上,他们把北静郡王水岭叫上一起密谋着大事。 蒋平说道:“如今陛下在深宫里,那些阉竖掌握着消息,倘若陛下有什么不测,沙丘之变就在眼前,国事危矣!” 张爽道:“宫中倒是有义士,今夜子时换防正是机会,北静王不知你那边有没有问题。” 水岭仔细想了一会儿,“王子腾?” 见张爽点了点头,水岭深叹了口气,“国事为重,我自有办法。” 王子腾是京营节度使,从前是贾代善的部下,当然,他也在水岭的手下干过一段时间,有些交情,政变之事,禁军最为要紧。 时近子夜,王子腾已在水岭府上喝得酩酊大醉,水岭拿着王子腾的虎符前往京营调兵。 京营此时正是神武将军冯唐点卯,见水岭来了,抱拳道:“不知今夜了什么事情了?” “今夜京中有事,把如今还在干差的将官都给叫到这营帐来。”待各位将官到了,水岭道:“如今圣上在宫中重病缠身,可那帮太监把持着消息,各位,我已得了皇后的旨意,皇后说那些太监要有非常之事,图谋不轨,今夜谁都不准出去!水溶!你在这里看着!冯唐,你快快点兵随我进宫清君侧!” 子时的大明宫,艾草已经挂了一天了,众妙帝的状况的确有些不好,今夜被临幸的宫女都没睡着,他就呼呼睡了。 大太监郭让一直守在门外,两个小太监拿着蒲扇给他扇风,脸上都是汗,几欲睡着。 “干爹,事情不好了。”御马监的掌印太监夏守忠快步走了过来,这让郭让一激灵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夏守忠一脸的汗,“太后好像是不行了,咱们是不是先去看看。” “得看,得看。”两个小太监打着灯笼开路,夏守忠跟着郭让一路快走,正走出日华门,郭让的头上有一个布袋套了下来,两个拿灯的小太监颤抖不已,夏守忠接过一把金骨头,用力一砸,挣扎的布袋顿时爆出血来,再没有任何声音。 “把这两个小太监给我杀了,随我去玄武门!” 玄武门的北营士兵正在换防,崇惠作为调换而来的北营右将军,还没等到张爽的消息,倒是先看到了夏守忠,他并不知道夏守忠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所以有些紧张。 夏守忠没有说话,他只是在等张爽的消息,富贵功名就在此一举。 张爽和蒋平终于和水岭的京营兵来了,夏守忠立马道:“放行,放行!”其实不用他说,崇惠也会这样做。 崇惠倒是颇为意外的看来这位御马监掌印太监一眼。 畅通无阻,畅通无阻。只是在九龙殿的前面遇到了龙禁尉的抵抗。 睡梦中的众妙帝被外面的动静惊醒了,“陛下,陛下,有人造反了!”司礼监秉笔太监高必闯了进来,他要确保众妙帝的安全。 可是就在他开口的时候,张爽已经杀了进来。 众妙帝看到张爽这样,问道:“你想做天子?” 张爽立马跪下了,“皇兄龙体欠安,整日让这些小人围着,如果让那些人得逞,这大周的江山社稷,可就付之东流了。” 众妙帝看来着还有蒋平,还有水岭,知道今天不答应是要死人了,“好,好,好,那朕就传位给你,这天子你来做嘛。” 张爽下跪道:“这天子之位万不是臣弟担当的起的。” “那你是替肃王说话?”肃王是众妙帝的嫡二子,肃王的心机太重,从前联系过张爽,所以张爽是不会选他的。 张爽道:“祁王仁孝,必能为太子。” 原来你们押宝的是他!众妙帝深吸一口气,看着跪拜的几人,转而微笑道:“看来,不答应是不行了,好。” 第二章 什么!我怎么成了太子了 第2章 什么!我怎么成了太子了? 对于过去的十六年,除了五年前他母亲惨死在宫中以外,张破厄大抵是满意的。 他现在有个聪慧美丽的妻子,她的名字叫做林似霰,她是姑苏林家的闺女,是林如海的妹子,比他还大六岁呢。 如今的大周朝物阜民丰,这是一个异样的时空,历史在宋朝以后就发生了变化,变化就在赵二的点上,赵大多干了几年,后面直接传给了儿子,没有了蒙古入侵,朱重八在这个位面还是有的,名字叫做朱璋,不过是入了武庙的那种,当然,在大周历史上,他是头号反贼,享受韩信待遇。 当然,这是张破厄看着画像分析出来的,到底是不是,张破厄也不是很清楚。 至于林似霰嫁给张破厄的事情,相当偶然,林似霰是侯爷之女,配张破厄这个不受宠的王爷,倒是对的上,事实上当张破厄从林似霰嘴里得知她哥哥的消息后,才认识到这里是红楼的世界。 林如海从哪儿冒出来这个妹子,张破厄没有搞清楚,可能早死了,林似霰的身体不算很好,可能在原本的故事里面可能林黛玉还没出生林似霰就死了。 总之,与林似霰敦伦的时候,张破厄总不肯辣手摧花,生狂风吹倒小黄花,怕弄坏了她,总是那样的温良恭俭让。 当赵破厄被门外的声音吵醒的时候,他有些不高兴,但是他的那位自小一起长大的太监黄冕说出“殿下,宫里来人,催殿下现在就进宫去,慢不得。” “到底是什么事啊?”赵破厄忙把衣服穿上。 难道父皇出了什么事情了? 他的这位父皇,英明神武,可是人人怕他,今夜若果真的龙驭上天,那可就热闹了,只是他记得红楼里面是有太上皇的,这是怎么回事呢? 千奇百怪,千奇百怪! 难道是他的二哥政变了? 张破厄搞不清楚状况,直出了祁王府,府外早有人在等候,是夏守忠派出来的人,赵破厄从前也见过他几面,那个时候他在宫里的弘文馆里面当差,故而有些面熟。 这位冯锦太监见张破厄的样子就有些谄媚了,“殿下,请快上来,宫里有急事,可慢不得。” 张破厄一边上了马,一边问道:“我这次会被杀死吗?” 冯锦楞了一下,“殿下说的是什么话?奴婢这次可是奉旨来接殿下进宫的。” 张破厄看了冯锦两眼,他的眼神是很诚恳的,这眼神怎么越看越像是一条等待骨头的狗呢? “架!”张破厄一抽马鞭,朝宫城而去。 祸福难知,但如果是父皇心血来潮要杀他,让他去陪九泉之下的母妃时,他想这样也好,在人间他有妻子,在黄泉他有母妃,总之都是好去处,虽然两边都有牵挂的人。 世事两难,非人力可解。 ······ 九龙殿内,众妙帝觉得张破厄是来晚了,他道:“朕竟没有看出你来。” 跪在地上的张破厄想起之前见到的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知道今夜是发生事情了,不过他只是跪在地上没有开口。 张爽一拍手,两个盘子被端了上来,张爽道:“祁王殿下,今日我等进宫清君侧已成,这便是那大太监秦贯与高必的人头,殿下看看,天下已经太平了。” 张破厄抬起头来,那摆在朱盘上,置于白巾上的两个血淋淋的人头,正瞠目瞪着他,死相十分惊悚,让人惊恐。 张爽接着道:“殿下,陛下龙体欠安,已然决定封你做太子。” “我非嫡非长,如何使得?” 听张破厄说道这个,众妙帝笑了,“你们这帮废物,没想到法子吗?”他倒要看看这个老九到底搞了什么名堂,他一直提防着老二,怎么让这老九捷足先登了? 到底还是蒋平的反应快,他肃容道;“皇后并无子嗣,自然没有嫡庶之分,殿下不必多虑,陛下春秋已高,还请殿下为天下着想。” 明白了,这是父皇被逼宫了,二哥,四哥娘家势力大,都不是他们的人选,所以选了他。 一想到这里,张破厄叩头道:“为解君忧,敢辞其劳。”他是被架上当黎元洪了。 宫里面现在还活着的大太监就只有夏守忠一个,他带张破厄去了凤德殿外。 殿中的萧皇后正等着呢,今天晚上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听闻张破厄来了,忙让他进来。 “儿臣叩见母后。” 萧皇后没有子嗣,若非孝贤皇后死了,这皇后的位置是绝对轮不到她的,无论二皇子,还是四皇子即位,她都是皇太后,但当知道了张爽心中的人选是这九皇子时,萧皇后心中还是有些激动,九皇子势单力薄,肯定要靠她。 “厄儿不要害怕,听母后的话,你就会安全。” 张破厄慢慢抬起头来,面前的这个女子,三十来岁,肤白貌美,张破厄不敢端详她的脸,倒是看到了她脖颈上的勒痕。 “我的儿,你也看到了,你可知道这宫中的危险。”萧皇后愈发要哭,哽咽之际说道:“儿啊,宫中危险,水深,有什么事情,都来问问母后。”眼神恍惚看到了众妙帝拿着绳子要来勒她,惨叫了一声。 张破厄只是看着,没有说话,他只是一个被潮水推上来的船,不知该何去何从。 “母后保重,儿臣告退。” 张破厄走到了东宫,他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他考虑过离开这里的方式,一种是当皇帝,一种是被杀在里面,然后被枭首示众。 死亡会属于我吗? 不,张破厄相信他会是故事里面的主角。 当张破厄初入东宫而难以入眠的时候,大明宫并没有休息,众妙帝被移驾了,被移到了南边的大安宫,身边的侍卫都被换了,自明日起,他就会因为身体不适,不再上朝,由太子赵破厄监国。 黎明即起,洒扫庭除,新的一天就要来了,五月初六,百官上朝,可是在皇城门口就被卫士通知,今天只能待一个随从进去。 不知情的文武百官不免疑惑,今天陛下到底怎么了? 第三章 纯粹的好色 第3章 纯粹的好色 当太子是很轻松的,什么都不用做,也不会影响朝廷的运转,不过当太子爷很琐碎,因为一举一动都会被旁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以此来估算你的成色。 是的,君臣之间也是在不断的博弈。 “诸公,昨日宫中的逆党见陛下身体不适,想行非常之事,万幸被陛下慧眼识破,一举歼灭,可是陛下龙体欠安,不便再理朝事,所以立太子张破厄监国,命我与丞相蒋平辅政。”张爽话刚说完,就朝着龙椅旁边小座上的张破厄叩拜,“太子万岁,万岁,万岁。” 大周朝的礼制,朝堂上只有皇帝和太子可以称万岁,私下呢,喊万岁是没有禁忌的,很多人取名就叫万岁。比如什么史万岁,薛万岁之类的,和万福金安的用法差不多。 文武百官见皇叔张爽带头,都跪了,大殿上只有一个带翼扇冠,穿赤色蟠龙袍的男子还站立着,鹤立鸡群,分外鲜明,他便是最受宠的皇四子,燕王张恪。 张破厄自然是能看见的,如此光明正大的不满,无法看不见,却见一旁的夏守忠开口道:“燕王殿下,众王爷都跪了,你怎么不跪?” 张恪放才冷笑,就听张破厄道:“大胆家奴,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来人,给我拉出去,打二十大板!” 夏守忠愕然,便把殿下的武士拖拽了出去,随后他的嘴里发出了惨叫。 廷杖便是众妙帝的一个发明,若是遇见不顺心的事情,便拉人出去打板子,当然,众妙帝自称援引的光武帝故事。 张爽此时站了起来,他对张破厄的举动有些意外,他看着燕王张恪道:“殿下,尊卑有序,如今你兀自不拜,难道真的不想做我大周朝的臣子了吗?” “有鬼!你们有鬼!父皇要立的太子,肯定是我!怎么轮到了他了,可见你们有鬼!父皇,我要见父皇!” “陛下龙体欠安,若让你这样冒失去见,倘若出了差错,谁来担罪?皇后娘娘早有懿旨,谁不认陛下的旨意,谁便不是陛下的子孙,燕王,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张恪双手紧紧攥着,眼睛含着泪水,“不可能,不可能。” 张爽便道:“把燕王架出去!”等待燕王的可能是流放,也可能是死亡。 就在这一瞬间,许多大臣意识到一朝天子一朝臣了。 张恪可是众妙帝最宠爱的皇子,如今就这样被架出去,简直是天翻地覆了。 接下来张破厄除了说一句众卿平身外,就没什么事情了,就是坐在位置上,做一个橡皮图章罢了。 张爽道:“今日起,撤回各地的镇守太监,”张爽不善语言,可这话很得朝臣的喜欢,天下的事情,宦官多吃一分,他们少吃一分,看来如今的朝事是张爽说了算,所以对这位能文能武的宗臣充满了期待。希望他能够革新朝政。 收拾太监,拨乱反正,修养生息,这就是张爽传递出来的新政气象, 当然这是朝堂上讨论的,私底下还要论功行赏。 张爽和蒋平加封郡王,水岭的北静郡王要变成了铁帽子王还要再加一千户的食邑,世袭罔替,那日放张爽等人进来的北营左将军崇惠直接变成左营提督,而被打翻在地的夏守忠也加官进爵,变成了六宫都太监,成为太监中的头号人物。而张破厄从祁王变成了太子,从地位的转变来说,是最大的赢家。 我们都有美好的明天。 ······ 祁王府里的人如今知道张破厄入主东宫,无不欣然跳跃,个个面上有得意之状,言笑鼎沸不绝于耳。 林似霰知道了这消息,总算把这从张破厄出走后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这两年,夫妻两个没少想这生离死别的事情。 不过最高兴的不是他,而是祁王府的袁长史,一般情况来说,当王府的长史这官就是做到头了,这下好了,张破厄升官,他也能够有位列台阁的那天了。 被选到王府能有多失落,今天他就有多高兴。 当然,酒是来不急喝的,要赶快进宫。太子需要他们,他们也需要太子。 躲进小楼成一统,无论是现在做太子,亦或是未来做皇帝身边的安全很重要。 黄冕被张破厄安排去了尚膳监负责他们东宫的饮食,不光是口味的问题,食品安全很重要。太子府有詹士府,同下设左春坊、右春坊、司经局等部门,统府、坊、局之政事,其中左、右春坊各设大学士掌管,并各置庶子、谕德、中允、赞善、司直郎等;经局官则设洗马、校书、正字等,太子府中的人士,应填尽填,能用祁王府的人,就用祁王府的人,能力还在其次,忠诚很重要,他要和袁长史规划一下人选。 张爽如今在太子府的人选中大概是干涉不了他的,他可以去请示萧皇后,间于齐楚,这就是小势力的生存之道。 人贵有自知之明,能帮他的,没有几个,他的势力不是很强,何况他和张爽,萧皇后还有共同的敌人,他的二哥晋王和四哥燕王,作为做大的两个失意者,他们两个眼下都太危险。 当然,以他现在的能力,操心他们两个是没有必要的,张爽盯着就行了,张破厄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找盟友,扩大基本盘,现在只能老老实实当傀儡,不要自作聪明。对于朝局,他一个太平王爷还真不知道多少。 知道四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对他来说又有什么用呢? 知道贾雨村是一个忘恩负义的政客,这对他来说倒是有点用。 “殿下,奴婢在呢。”看着冯建这个祁王府出来的老人,张破厄吩咐道:“把国子监的李祭酒给我找来。” “诶。” 冯建刚走,张破厄看着高平,“你去找一个名叫秦业的,可能是工部的营缮郎,问一下他,他的闺女有没有出嫁?” 十二金钗,除了王熙凤和巧姐母女并蒂有点困难之外,现在宝玉公子刚刚衔玉出生,其余的佳人只要他能够活下去,都能成为一家人。 要是问张破厄是不是好色? 那他的回答,是的,寡人有疾,就是好色。 好色的很纯粹。 第四章 身在帝王家,向来不自由 第4章 身在帝王家,向来不自由 张破厄坐在塌上,说不上多端正,但也不是随意。他知道宫中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他,这个东宫里面的太监、宫女,很多他都不认识。 皇后的人在看着他,张爽的人也在看着他, 从前他的父皇也会派人看着他。看与被看,是人生的宿命。 身在帝王家,向来不自由。 李守中来了,他生得儒雅,白净面皮,两弯淡眉,几撮长须,一双眼睛写着清高,一进东宫,张破厄便让他坐下。 坐而论道,请教还是得有个请教的样子。 “祭酒,今日给我讲一讲班彪的《王命论》。” 李守中把随身的黑框老花眼镜带上,“昔在帝尧之禅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舜亦以命禹暨于稷契,咸佐唐虞,光济四海,奕世载德,至于汤武,而有天下。虽其遭遇异时,禅代不同,至于应天顺人,其揆一焉” 《王命论》是东汉史学家班彪所写的一篇关于帝王受命的论文。李守中拿着《文选》,遇到他认为应该解释的地方,便解释一句,这文章并不长,李守中不一会儿就讲完了。 “祭酒以为汉高帝因何取得天下?” “高起、王陵昔日言高帝使人攻城略地,所降下者因以予之,与天下同利,高帝答曰:“公知其一,未知其二。夫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馕,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此三者,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其所以为我擒也。由此看来,高帝是善于用人得到天下的。” 张破厄听罢摇头道:“祭酒错了,《王命论》明明是说,高帝是因命得天下的。” “殿下读书不甚精细,高祖其兴有五:一曰帝尧之苗裔,二曰体貌多奇异,三曰神武有征应,四曰宽明而仁恕,五曰知人善任使。最重要的便是知人善任。” “不不不,帝尧之苗裔,最重要的还是祖宗,天命。”身为一个太子,崇信天命才是正确的,非在这方面搞大义觉迷录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小白。 “诶,昔日夏桀说‘天之有日,犹吾之有民,日有亡哉?日亡吾乃亡矣’,他便天命在身,又当如何?” 汤武革命这是张破厄便不讨论了,连忙认错,“祭酒说的倒是有道理。”还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李守中不知道为什么陛下会选择张破厄当太子的,这个太子可比前一个太子笨多了,不过态度还算不错,这让李守中有一种当帝王师的成就感。 “李祭酒,我听说你有一个闺女。” 李守中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微臣家中有一个女儿。” “我想让她进宫,祭酒意下如何?” “啊。”李守中没想到这看似木讷的张破厄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微臣那女儿已经和荣国府定亲了。” “无妨。” “这,这如何使得。”老李头急眼了,嘴巴有些笨。 “你就和荣国府说,是孤夺人所爱嘛,我喜欢你家的女儿,快快把她送进宫来,我有一首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给你写上,你给你家女儿看看我的心意。”说着,张破厄已经写了一张纸条了。 “快些,李祭酒,莫让我久等了哦。”张破厄就这样下逐客令,当李守中走出大殿的时候,他的脑袋还有些奇怪。方走出宜秋宫门,便有太监来搜他的身,搜到别的暂且不论,搜到纸条便让李守中走了,让这祭酒觉得好生没面子,没想到出了东宫,门口的卫士还要搜身。 李守中问道:“我来了你们搜,出去了为何还要搜?” “都是上峰的命令,怕宫中宝贝丢了,见谅,见谅。”那卫士搜了一遍,边把李守中放走了。 李守中自然不可能把李纨送进宫的,一个清流向太子献女人,这成何体统? 不过和贾家的婚事恐怕是要延一延,至少得看贾珠能不能中今年的乡试。 萧皇后看了张破厄的信,以为这不过是拉拢的手段罢了,不以为意,一个国子监的祭酒,多大的事情。 不说萧皇后对张破厄口直心快的反应,那边去寻找秦业的高平倒是惹出了一些麻烦。 秦家在磨洗巷的靠街位置,粉墙黛瓦,平平无奇,只是窄窄的一个二进小院,门前只有一个朴素的门楼,若是别处,兴许可能还要再立几处牌坊,但京城的地界贵,放牌坊是奢侈的。 秦业虽然穿的朴素,家中也朴素,但他可一点都不穷,他这营缮郎,是给多少钱都不换的职位,里面有大把的金银可以捞。 秦业年过半百,头发灰白,但他的养女秦可卿却是正当妙龄,朱颜粉面,袅娜得很。 “可卿啊,你说你嫁个什么人家好呢?” “爹爹说嫁给谁,女儿就嫁给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个养女给他赚了许多好处,如今拿她发个好利市才好。 “老爷,楼下有人说是宫里来的。” 外面的声音让正在思索的秦业忙挥手道:“快,请。” 高平走了进来,他看到了秦可卿,秦可卿那张白璧无瑕的脸,却是好看,他纵是个太监,竟也有几分感觉。 “哦,宫中有何旨意?”秦业负责的工程多了,有突发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太子喜欢你家的闺女,让我来说说的。” 这倒是出乎秦业的意外,祁王这个小透明怎么知道他的女儿的?“太子殿下既然知道小女?” “太子殿下就是这么说的,到底怎么做,全看你的造化。” 秦业的眼睛一转,“若太子喜欢,公公这就把小女带走,这全是她的造化。” “谢公公。”一阵酥软、娇媚的声音传进耳畔,高平的脸竟有些红,他摇头道:“感谢的话去和王爷说,快点进宫。” 进宫,这对秦可卿来说大概是一件想也不敢想的神情。 太子,也就是未来的皇帝,总之,一路上她的遐想相当多。 第五章 可卿来了,秦业死了。 第5章 可卿来了,秦业死了。 “哎呀,你可真是一个美人儿。”当秦可卿坐在张破厄膝上的时候,张破厄觉得她的头发黑的也分外的好看,一边说,一边感受她的浑圆。 不愧是金陵十二钗之一,姿色果然是不同凡响,好似白璧无瑕的美玉。 直是天生的尤物。 二人难解难分,温柔缱绻,共赴巫山,其中许多之事,不便细说。 云雨之时,张破厄便有些不高兴,“怎么?谁把你的身子拿去的?” 秦可卿答道:“爹爹说说是贵客。” 秦业果然没白养这个养女。 张破厄倒没多在意秦可卿不是雏儿的事情,只是让那什么贵客捷足先登了,让他有点耻居人后。 两人云雨已毕,正躺在床上擦汗的时候,便有宫女进来,“殿下,皇后命你过去。” 萧皇后已经移到了凤藻宫居住,张破厄自是去那边请安,萧皇后问道,“太子这样白日睡觉,是怎么回事啊?” 白日睡觉,在中国人的传统里是不好的,这是晚上的事情,当年孔老夫子的弟子宰予在白天睡觉就被孔老夫子骂是“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张破厄低头并且挠着, 萧皇后不知怎么想起了众妙帝,“殿下可真不知道大体我看真该给你找一个太子妃,端正端正。” “太子妃?母后,儿臣已经有一个王妃了,难不成再娶一个?这不符合礼制,母后。” 真是蠢得厉害,萧皇后肚子里面觉得好笑,“你现在是太子!你没有太子妃,我已经给你物色了一个,准是你的贤内助。” 张破厄连连称是,刘恒的代王妃,刘询的许皇后都是前车之鉴,张破厄不早点答应,林似霰就会死的不明不白。 他的太子妃是萧皇后的侄女,十五的年华,据萧皇后说很贤惠、很漂亮的。 ······ 北静郡王府的靶场 水岭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簧轮枪,水岭打开盘盖,压下燧石锤头。 抨——的一声,子弹打中了靶子,是八环。 簧轮枪的成本很高,一般是贵族才有钱使用的,军队里面现在用的都是燧发枪,只有少量的骑兵会用上簧轮手枪,当然骑兵的最爱还是长矛,弯刀。 “爹,王世伯来了。”世子水溶生得秀美,在一旁说道。 “请。”水岭把枪放了下来。 王子腾一进来便说道:“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昨天晚上灌我的酒,还吊我的兵?” “缘由,朝堂上你不是已经听清楚了吗?那些阉党妖作乱,我这是非常之举。” “你可以和我说的,陛下的命令,我王子腾自然遵守。” 水岭当然不会告诉他,如果王子腾去了,他害怕众妙帝会靠着他翻盘,所以他说:“你糊涂啊,只有娘娘的命令,你会动吗?” “你是说” “别疑神疑鬼的了,老实告诉你,这几天,不要乱动,太尉得了势,挨整的就是那位大将军。”大将军李光身为外戚,战功赫赫,众妙帝还是为了平衡他的势力,才把张爽提拔成了太尉,两者职权几乎一样,谁都知道这是在搞平衡。 “如此的时刻,你不要乱动,现在是神仙打架,你若是被寻着些小错处,你自己知道下场。” 王子腾见水岭不再说话,心中的疑惑也消了,“多谢王爷指点。” “那你快走,我这里,也是个是非之地。” “是。” 王子腾走了,水岭又拿着枪打了几发,全是七环,水岭双手一摊,天气热的厉害,只好回去歇息。 申时时分,六部的官员忙活完下午的事情,已经准备着回家了,贾政和秦业相熟,“荣公,那清虚观又该怎么说?” “如今太尉的意思,就修补一下便好了。”太祖姓张,和张天师可有亲戚一说,所以大周崇尚道教,这修道观便是捞钱,平账的好项目。 贾政说罢,听仆人说李守中也放了班,便转身道:“失陪了。”秦业刚好也要出去。 贾政出了门,见到自己订婚的亲家,“李兄,金陵送来一条鱼,不如今晚到我家去,品品这个鱼?”其实说实话,金陵运到这里,再鲜的鱼也不鲜了,但是贵族嘛,吃的就是这个费劲,这个鱼一路用盐和冰保存着,昼夜不停的运到神京来, 还真别说,叫做有价无市。 国朝自金陵发家,多少勋贵吃这鱼,还能扯上一句祖上的荣光,彰显出自己的不忘本来。 “不好了。不好了,井里面有人死了!”贾政一转身,便见他那工部的院子里面跑出来一个面如土色的人,这个人他是认识的,叫做曹时,是里面的一个小吏,周围的大臣停了,都停住了脚步,他忙问道:“怎么回事?” “我方才在院子里浇花,听到噗通一声,连忙过去看,便叫一个人吊到了里面,怎么喊都不应。” “啊。”贾政几步走了回去,看那口井,也并不大,寻常便是拿来浇花的,里面的人他却认识,“秦兄啊,秦兄,你怎么就这样了呢。” 秦业被拉了上来,百呼不应,郎中也赶了过来,一诊脉,宣告了秦业的死亡。 关于秦业的死亡,人们议论纷纷,有说秦业是畏罪自杀的,也有说秦业是被小人推下去的,也有说秦业是老眼昏花,不小心跌进去的,众说纷纭,众人便在讨论中走散了。 起初同僚之间还会说些秦业的事情,言语里充满了可惜,亦或者编写精彩的故事来还原当日的情景,给无聊的生活一点小小的乐趣,往后便也不再提了,新人来了,知道那浇花的井里死过人,觉得晦气,便又挖了一口新井。 闲话休叙,当秦可卿知道秦业死亡的消息时,她哭得是昏天黑地。 尽管秦业绍介她给贵人做外室,给自己做晋升之资,但养育的恩情在心中磨齿难忘,只因身在宫中出不去,秦可卿在宫里为她的养父念了好几天的经。 后来当萧皇后回忆为什么把秦可卿看得这样重的时候,这个孝顺的举动,很重要。 第六章 喜脉 第6章 喜脉 一日,秦可卿被叫到了凤藻宫,见到了萧皇后,萧皇后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她还没见过这样的好看的女人。 “太子好像很喜欢你。”萧皇后的声音抑扬顿挫,叮咚叮咚,落在秦可卿的耳中,很好听。 “太子说是太子妃的身子弱,让我替太子妃分点忧。” “哦,太子说太子妃三个字了吗?” “王妃是太子”秦可卿意识自己可能犯了错,“王妃一直跟着太子,相比就是太子妃了。” “你这丫头不知道真伪,若说太子妃,那位姓林的就难当,身子骨那么弱,不是福相,你倒是不错,可你的身份倒是不够,听闻你是你爹抱养的?” “是,奴婢是被抱养的,爹爹待我如同亲生的一般。”说着就呜咽而泣。 “我的儿,你别哭,我知道你爹死了,你既是太子的妻妾,便把我当母亲看,我只问你,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萧皇后问,秦可卿方止住了哭,忖度了一会儿,“太子是个体贴的人。” “体贴便好,我就他一个儿子,你可注意他身边的人,千万别让那些用心的人,把他带坏了。” “皇后娘娘说的是,奴婢自然要看着。”秦可卿听萧皇后的话,这心里可就高兴了不少。 “好罢,你走,好好看着太子。” ······ 烈日炎炎,三四个太监在这掖庭的角落挖着,一旁的张破厄注视着。 他的母亲就埋在这里,当年,他的母亲就是被李皇后打死后,埋在这里。 至于打死的原因,据张破厄知道的消息,是因为李皇后不喜欢他母亲的学识。 这个原因有些没道理,但历史有时候就那么没道理,李皇后舞女出身,看不起饱读诗书的母亲,所以看不起母亲,所以说了她几句坏话,而母亲从前只是一个宫女,只是因为和众妙帝临幸过一个晚上,生下了他,才被封了一个才人,按母亲的话说,宫里人的眼睛都是红的,不是红的,就是谄媚的,皇后娘娘不喜欢,所以她被害死了。 王才人的尸体挖了出来,肉早就烂的没影儿,只剩下白骨。 张破厄也辨认不出来,只好说道:“拿个棺椁来,去城外找个好地方埋了。”往日母亲的音容笑貌回想于脑海,张破厄不由落下了眼泪,林似霰,黄冕等都为张破厄的孝心而感动,陪着流泪。就连后来的秦可卿也跟着一起哭,哭声比笑声更有感染力。 可是没一会儿,这息糟了,因为又挖出一具尸体来,论身高,竟和这具白骨仿佛,这下张破厄为难了,只说母子有感应,后来那一副绝不是他母亲的,要不然岂不是哭错坟了, 从前有一个燕国人在楚国长大,到他老了的时候回自己的国家,路过晋国的时候,同行的人欺骗他指着晋国的城市说:“这就是燕国的城市。”那人的脸色变得凄怆。后人知道这都是玩笑话的时候,回到家乡的时候,反而没有感觉了,张破厄可不想这样。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人是谁,总不能是一命两尸,掖庭之中,乱的很,多少人糊里糊涂的死了。 不少人是这样想的,但是有一个老宫女道:“殿下,娘娘身边的便是黄娥,当日娘娘死了,她是执意跟着一起死的”这老宫女越讲越动情,仿佛那日的泥土是从她的头上浇下去似的。 不过张破厄对这个老宫女还真是没什么印象了,听完那动人的故事,张破厄不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秋菊,从前在院子里办事的人多,想来殿下不太认得。”秋菊挺身而出,自然是盼着这位太子能看在旧日的情分上,换她到个好点的地方,从前她认识的姐妹,好多现在人都不知道去哪儿,做人得为自个儿想想。 张破厄看着这些宫女,“你们的年纪也大了”但是话也没说完,就回了东宫,他打算找个时间去和萧皇后通禀一下,宫里面的大龄宫女都应该放出去,让她们老死在这里,这可不叫个事。 给她们办点事情。 他的母亲和那个忠诚的黄娥将被埋在外面,找个时间,张破厄要去拜一拜,可不是现在。 夏天的雨多,雷也多,光明正大,赫赫扬扬,人世间的动静也大,吵嘴,骂人,动手,刮阳风,烧阳火,还有些在肚子里面藏着一股地下的坏水,等待着刮阴风、烧阴火。 地上的雨水往上积,天空一道闪电劈下来,宫殿中的张破厄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他看着那给林似霰诊断太医,问道:“太医,这脉怎么了?” 这张太医号了脉,对张破厄恭喜道:“好,脉准了,太子,这是喜脉。” “好,好好,看赏,看赏。”张破厄一拍手,别看太医院的医德高,到底少不了银子,何况张破厄也不知道这太医的爱好,还是送钱实在。 十两银子收下,张太医的嘴角和袋子是一起开了,“殿下万福,微臣这还有一副安胎的药,是定好用的。” 张破厄收下了,他心中可有一个问题,不过他没有问出来。 这个安胎药,到底是谁的? “高平,现在的雨大,把张太医待到偏殿避避雨,等雨停了,送一送,顺便再抓几副安胎固神的药来。” 高平带着张太医走了,张破厄坐在了林似霰的床边,握着她的纤纤玉手,他一脸喜悦的看着她的喜悦,张破厄有千言万语要说,然而当笑容出现,他便觉得嘴巴里的语言消失的无影无踪。 呜呼哀哉,语言,你这无能的力量! 林似霰的眼神却愈发的柔和,酒窝也深了起来。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终于有了孩子。 越是关心,越是小心翼翼,林似霰躺在床上是不敢动,张破厄拿手摩挲着她、 雨停了,洗过后的天,蓝的要死,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在天边井然有序,做成希望,欢欣与爱交织而成的桥。 几乎所有看过这彩虹的人,都会说明天会更好。 第七章 另请高明吧 第7章 另请高明 轰! 天崩地裂的声音往往伴随惊天动地的事情,燕王谋反了,这是燕王府的一个下人说的,他说燕王藏着甲胄,自张破厄被立为太子之后,一直怀有异心, 这事情被太尉张爽知道了,太尉张爽当机立断,派兵包围了燕王府,等待宫里面的旨意。 凤藻宫的意思批了下来,不过玉玺在东宫这里,由夏守忠把持着,张破厄仔细看了懿旨上的内容,一点头,那代表皇权的玉玺就盖了上去。 玉玺四四方方,血一般的印泥戳上去,这诏书便生效,只等待着执行。 张破厄并无心看他们的事情,若是出事了,他跑不了,方才林似霰有些肚子疼,张破厄怀疑她是怀孕了,正请太医过来。 随后之事,前文早有描述,暂不赘叙。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只说那燕王张恪在府中,听闻府上被官兵围了起来,气得拿出了一把精致的簧轮枪,黄金色的装饰,尽显奢华。 “王爷,夏天这玩意儿可用不上。”一旁的太监提醒道。 “滚!”张恪没什么好说的,拿着这簧轮手枪就走了出去。 “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围我的家!”张恪就朝天开了一枪,簧轮枪可以在膛内带弹,簧轮上完发条,并且带引药的情况下随身携带,遇到突发情况只需要打开盘盖,压下燧石锤头就能直接射击。 谢天谢地,大雨之中,子弹还是射了出来,不过大雨之中执勤的那些官兵实在没有什么心情,雨那么大,若是遇到一场感冒,不知要花多少的医药费。 锦衣军的人终于来了,作为皇帝的爪牙,他们就是干这个活的,锦衣军的人来了先敲锣,这锣声很有节奏,像是贝多芬的圆舞曲。 不出所料,燕王府里面有锦衣军的内因,王府后面有个门开了,锦衣军从后门走了进去,王府上下乱做一团。 “你们这是做什么?”张恪怒问,在一个月之前,他还通过太监的消息,以为父皇就要立他做太子,结果今日就要做了阶下囚。 锦衣军的指挥使邓杰拿出皇后与监国太子的旨,“燕王,你意图谋反,人证物证都在,有什么好说的?告诉内府的,叫她们都先回避了,要不然我这兵丁可不长眼睛,其余的,负隅反抗,格杀勿论!”无数番役,在各门把守,燕王府上下人等一步不能乱走。 张恪就这样被拿下了,他体面,有的是人帮他体面,见他被拿下,破鼓万人锤,那些番役把个燕王府能抄的全抄走了,该杀的拉去狱神庙等死,男的有的得做太监,有的得做苦力,女的那就基本上要入掖庭了,不过张太尉此番偶然看中一对西域的美人,白得很雪一样,心里喜欢,就扣下来,在家里搞学术研究,这下不提。 燕王被拿下来,张爽,蒋平等觉得事情不能再拖了,便和萧皇后商量要尽快立太子为帝的事情,当然,是夏守忠出面和他们谈的。 三人喝了一些酒,说了一些话,其中的内容张破厄不知道,也不会妄加猜测,连皇帝的位置都没有做上,他有什么好着急的,他也没这个能力急,外面什么人都不认识,就知道贾宝玉,够干啥的。 贾宝玉和林黛玉的喜怒哀乐,对他根本没有裨益,林黛玉的事儿还得以后进宫了再说,那日子可有得长了。 现在躺在床上的他面临的无非就是中赢,大赢和特大赢。 当然他等来的还有秦可卿上下耸动的玉脸,很舒服。 十二金钗之一就这样,要是日后多了,那还不得起飞啊? 飞! 萧家的女儿名叫碧玉,是萧皇后哥哥,朝鲜总督萧药的女儿,一直就住在京城,如今被皇后叫到了宫,她就要当太子妃了,萧皇后可得好好教教她。 张破厄希望她别学那么多。 萧皇后那么年轻,要是玩起了垂帘听政那一套,张破厄想他可能会像秦昭襄王一样。 皇上变成太上皇,含金量下降,皇后变成皇太后,含金量蹭蹭往上涨。 来了礼官,来教张破厄礼仪,娶太子妃的礼仪课复杂了,婚姻正始之道,风化之原,自古以来便受人重视,纳采问名,告太庙,还有什么册封礼,还要行亲迎礼,总之,罗里嗦的一大堆,到时候虽然还会有人指挥,但作为一个太子,还是得有点礼态。 大周朝素来有四王八公的说法,皇帝也常常和他们联姻,只不过驸马从不在里面挑,诸葛驸马是长公主的夫婿,今日得了命,把太子要纳妃的事情在太庙对列祖列宗说了,列祖列宗不会说法,不会反对,只得放他出去。 宣室殿内,大臣们贺拜太子大婚,说了许多奉承的话,这也是奇景,监国太子结婚,多乎哉?不多矣。 张破厄不过是心不在焉的微笑机器,他的眼睛扫了一扫,他不知道谁是贾政,谁是贾赦,谁是贾珍,此时的贾敬有没有修道,这些他都不知道。 燕王在前往金陵高墙的路上,张破厄饶有趣味的看向他的二哥,晋王张棣,如果所料不错,红楼里面的皇帝应该是他,虽然他是李皇后生的,但是父皇更喜欢老四,很有可能他就先下手为强了,杀弟逼父,听听,多么悦耳。 特别是当这个皇位被张破厄轻而易举得到的时候,他很想知道自己这二哥的心里有多急。 “斟酒,斟酒,我要和二哥喝一杯。” 张棣的年龄比张破厄就要大,他三十多岁了,能文能武,上过战场,也办个案,几抹胡须显得很有男人味道。 张棣喝了,张破厄就又拿了一杯酒,他还有一位活着的哥哥,六哥曹王张吉,为人朴忠,跟他也喝了一杯。 张破厄看着文物百官道:“人呐,就是不知道,自己也不可以预料。一个人的命运啊,当然要靠自我奋斗。但是也考虑到老天的意思。 我绝对不知道,我作为一个闲散的王爷怎么把我选到东宫去了。所以太尉同我讲话:“陛下已经决定了,你来当太子。”我说另请高明,我实在也不是谦虚。我本来一个 第八章 很纯汉 第8章 很纯汉 张破厄不知他的讲话会给张棣造成什么样的暴击,但他挺爽的。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该散就散了,次日遣北静郡王水岭为正使,太子太傅,兼丞相军机处首席大臣蒋平为副使,持节行礼如仪。册曰:“帝王之统天下,必致重于国本。婚姻以嗣,万世寔关,系于化原。惟选淑德以配元良,斯迓鸿休而永宗社。礼典具在,今昔攸同。朕皇太子破厄,天赋纯资,学全睿德,年长已冠,宜谐室家。尔萧氏,朝鲜总督萧药之女,夙蕴闺闱之秀,克遵姆傅之箴,时及于归,天作之合,兹特授金册,立尔为皇太子妃。尔其祗服荣恩,恪修妇道,惟孝惟诚以事上奉祀,惟勤惟俭以持己率人,存鸡鸣儆戒之心,笃麟趾仁厚之化,有蕃嗣续,庆衍邦家,亿万斯年,允光内助,尔惟敬哉。” 越五日,张破厄便到萧家的府上迎亲,红杖、清道旗、绛引幡,仪锽氅、戈氅、戟氅、吾杖、仪刀、班剑,旗子,物什,多得不得了。 萧碧玉带着仪冠,张破厄看不清她的脸,二七的年纪,也没有很高,小小的,很可爱,礼仪繁多,让人忘记了观察,在一片肃穆的气氛中,张破厄比僵尸还要僵一些。 一进东宫的文华殿,便有两位女执事,举着馔案而来,案上有两杯金樽,头一杯,张破厄喝后,萧碧玉喝,然后便是交杯酒,酒喝了三杯,女执事便把馔案撤了,张破厄还要换个礼服,萧碧玉也换个常衣,她要去见皇后,张破厄待在新房里。 太子妃住在敦和宫里,太子的嫔妃住撷芳殿内,新房便在敦和宫,宫殿里面披红挂彩,满眼都是华丽鲜艳的锦被与帷幔。 天色已暗,新房内的喜烛俩的厉害,张破厄想起了从前,他并不是第一次结婚,新婚的那个晚上,他和林似霰都很害羞,不过食髓知味,他是越发浪荡,林似霰却已经纯洁。 一道影子压在了张破厄的脸上,萧碧玉到底是来了,宫女把她的衣冠卸下,大热的天,穿那么多衣服还怪热的。 两人在床上四目相对,萧碧玉的确长得很漂亮,温柔婀娜,几缕头发湿搭搭地垂在脸颊上,大大的眼睛,眼珠如同黑棋,眼白如白棋,白皙的脸上,嘴唇显得很红。 面对如此的佳人,张破厄回以什么呢? 他回以流风回雨指。 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事情,实在用不着客气。 墙根有听墙角的太监,他们光明正大,因为他们使命在身,是钦定的听墙根儿。 聪明的鸟儿在大殿的周围盘旋,似乎百鸟朝凤,好像印证了王者无私事。 夜半云雨声,花落知多少? 翌日起来,天空挂着鱼鳞样的白云,大地上姹紫嫣红,春草夏花到处开放,张破厄和萧碧玉对视片刻,萧碧玉垂下目光。 敲门的声音响了,今天张破厄喝萧碧玉要去拜皇后,接下来张破厄要去接见各路王公大臣。 众多宫女鱼贯而入,张破厄喝萧碧玉去不同的房间里沐浴,换新衣,熏香,打扮得整整齐齐往凤藻宫去,礼节还是重要的,张破厄喝萧碧玉对萧皇后拜了四拜,宫女把腶修盘递给萧碧玉,腶修也就是干肉条,张破厄也不知为什么,他想大概是从孔夫子收猪肉学过来的。 接着又是赞礼,宫女唱些曲调,奇怪又好听又古怪又无聊,礼毕,萧碧玉又要给萧皇后递枣栗盘,枣栗有早起,敬肃的意思,不过后来渐渐衍生出了早生贵子的说法。 见了萧皇后,要不要见众妙帝,万一众妙帝说些不体面的话,这可怎么办? 但是呢,总归是走个流程,萧皇后的心还是软了,觉得有必要让侄女看一下公公。所以张破厄喝萧碧玉又往众妙帝的宫殿去了。 众妙帝的情况照旧是不好,张破厄怀疑是不是有人偷偷在帮他体面。 “儿臣拜见父皇。” 躺在塌上的众妙帝见张破厄来了,又见一旁的萧碧玉,笑道:“乖儿,给父皇送女人来了?” “父皇,这是太子妃啊。” 众妙帝的脸色顿时变得很愤怒,“朕没有准,谁给你立的太子妃!谁!欺天了!” 一旁的夏守忠眼明手快,“陛下的病是不轻了,太子爷,太子妃咱们走。” 众妙帝会不会打吐真剂? 张破厄在撤出的时候,不免想这个问题。 “父皇他老了。”张破厄小声说了一句,萧碧玉点头,宫中还有一位甄的太妃要去拜见一下。甄太妃是金陵甄家的人,先皇的女人虽然多,但她这样一个贵妃,位置还是很高的,众妙皇帝很尊敬她,同样,张破厄也应该这样。 甄太妃银发垂髫,斜斜的躺在塌上,为人很慈祥,一见张破厄喝萧碧玉便笑了,还问张破厄众妙帝的消息。 “父皇龙体欠安,不能来请安了。“ 甄太妃的眼睛写些担忧,“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不大能走了,不过性命无虞。” “哦,竟是这样,是腿不能走吗?”人老了,便走不动,她如今也走不大动了。 “是这样的。” “怎么陛下好像换了地方?” “诶,父皇要强,不肯把自己这一面拿来见人,就移到那边去了。” 众妙帝的确是一个好面子的人,曾经西域有个小国的国王曾经对他些语言的冒犯,他就派大军把他的国家给灭了,还把他们国家的宗庙给捣毁了,把他们的文字给毁了。 如今大周朝崇尚一种学说,“中国于夷狄弗言战。欺之而不为不信,杀之而不为不仁,夺之而不为不义。”,这种思想该说不说,武德充沛,很纯汉。 拜别了甄太妃,凤藻宫中有宴席,吃饭的时候,张破厄是很有期待的,因为他可以专门见贾家的人。 来红楼一趟,能不见贾家人吗? 第九章 末世,谁的末世 第9章 末世,谁的末世? 到场的有镇国公牛清之子现袭一等侯牛清、理国公柳彪之子现袭一等伯柳志、齐国公陈翼之子世袭一品威武将军陈祥云、治国公马魁之子世袭一品威宁将军马征西、修国公侯晓明之子世袭一等伯侯廉;缮国公之子,一等侯石守忠。余者更有南安郡王之孙、西宁郡王之子、忠靖侯史鼎、平原侯之孙世袭二等男蒋子宁、定城侯之孙世袭二等男兼京营游击谢鲸、襄阳侯之孙世袭二等男戚建辉、景田侯之孙五城兵马司裘良。余者锦乡伯公子韩奇,神武将军公子冯紫英,陈也俊、卫若兰等诸王孙公子,不可枚数,挨个要点头,听他们问好,着实工作量不小。 水岭,贾珍,贾赦,作为勋臣的代表,张破厄是要和他们说几句的,水岭作为立功人员,张破厄自然是好言相待,待问到贾珍的时候,张破厄便问道:“听说你父亲出了家,信了道,如今还好。” 贾珍不料被太子问到这个问题,连忙问答:“家父自幼便崇道,如今在道观里修行,自在的很,有劳殿下关心。”看着这个老扒灰的花花公子,张破厄笑道:“人说京城里面贾家风流,今日一见果然不凡,端得好眉眼。” 贾家的人的确长得不错,这也难怪,当年荣公和宁公就是以俊美称世的,甚至有稗官野史记载他们一门双公与太祖皇帝与他们的某些超友谊的事情有关。 张破厄这里不是揣测先人,贾珍行了礼,张破厄便来问贾赦,贾赦是荣国府的老大,虽然不大管事,张破厄问道:“你母亲是史老尚书的女儿?”这里的尚书,是尚书令的意思,也就是丞相。 贾赦不想太子竟然对他们贾家如此清楚,说道:“殿下说的不错,家母便是史家的女儿。” “听闻你家有个衔玉而生的男儿,怎么回事?” “哦,那是我二弟工部员外郎贾政的儿子,我那侄子生下来,便有一块大如雀卵的玉,真是一桩奇事。” “哦,看来这玉倒是比那随侯珠还要奇一点。”古代一直有珠联璧合的说法,珠便是随侯珠,壁便是和氏璧,只不过后者可能要更为传奇一点。 “不知孤是否有缘得见呢?” 贾赦忙道:“贾政摆在一边,殿下何不问他?” 贾政的确看上去很正经人,不像贾赦有浪荡气,贾政听了张破厄的问题,连忙答应,“这玉微臣这叫让家人送进来。” 贾珍的妹子,贾赦的女儿,贾政的女儿,一个个都跑不了,全在张破厄的计划中。 “不必了,孤派人去拿。”张破厄置下酒宴,一般王公大臣便开始感恩。 ······ 贾母、王夫人、邢夫人、尤氏作为朝廷的命妇,在太子订婚这样的大事中,自是要进宫行礼的,当王夫人走进这奢华的凤藻宫之时,她大概不会想到她的女儿元春是要住到里面去的。 不过贾府对元春的培养,的确是往宫中培养的就是了。 这凤藻宫的四角天空越阔,王夫人规训贾元春的兴趣越浓,只有有德,有福的女人才能来到这里,她希望元春能够来到这里。 不过相比于天家,贾家这个小小的国公府算得什么呢? 凤藻宫外有很多梧桐树,风中有股清香,但当进入凤藻宫的时候,便有清甜香扑鼻,让人心旷神怡,十分的放松。 怎么说呢,王夫人长得还不错,现在她不过三十出头,真是水润润美少妇的时候,只是刚生下贾宝玉,让她的脸色显得有些憔悴。 很巧,诸多命妇之中,萧皇后第一眼就看到了王夫人,王夫人被宫女带到了萧皇后的面前,萧皇后问道:“你,你是谁家的媳妇?” 王夫人答道:“臣妾是荣国府里的媳妇。” 萧皇后美目一转,旁边的宫女扇风扇的更勤快了,“听说你们荣国府出了一个衔玉而生的公子哥儿?可有这件事?” 王夫人立刻两眼放光,“回皇后娘娘的话,那是臣妾的儿子,生下来便有七斤,白白嫩嫩的,身上还香,倒也奇了,生下来嘴里便带着玉。” “哦。”萧皇后的眉毛扬起来,“这玉现在在何处?” “因怕丢了,锁在箱子里。” “那这玉,本宫是见不着了?真是可惜。” 王夫人到底是将门女子,听出了话外之音,便道:“娘娘若是要见,臣妾这就派人回去拿。” “诶,如今拿来,本宫也没时间看,不如来日送来,本宫细细看看,看看这奇珍异宝。” 王夫人哪里敢不答应,连忙应承,回去和贾母说了缘由,贾母以为高兴,其乐融融,这下不提。 单说宫里的太监,速度就是快,当张破厄回到东宫的时候,贾宝玉的那块宝玉就被送进来,张破厄看着这块宝玉,的确是大如雀卵,灿若明霞,莹润如酥,更兼五色花纹缠护,品貌确实不凡。 背后有字,只是字迹过于精细,挺废眼的,张破厄便问一边的秦可卿道:“你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秦可卿捧在手里,翻来覆去细看,“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念了两遍,这玉便被张破厄拿在手里,只听他吟诵道:“女娲炼石已荒唐,又向荒唐演大荒。失去幽灵真境界,幻来亲就臭皮囊。好知运败金无彩,堪叹时乖玉不光。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 “殿下,我可没看见这上面有这些。” 张破厄思索这块玉的结局,这到底是贾家的末世,还是大周的末世? 若果是前者,他一点也不关心,贾宝玉这样一个二世祖,贾珍这样的爬灰鬼,该灭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么大一个家族,岂是一次抄家就抄的灭的? 可如果这可怖的末世景象是大周朝的,那他该怎么办? 秦可卿觉得此刻张破厄脸上的表情很想昔日的那位贵客,所以她就像从前那样贴在他的旁边,不过张破厄却一下推开了她,他要去看林似霰。 第十章 青春物语 第10章 青春物语 帐幔里面的林似霰宛若天仙,张破厄掀开了帘子,见了她便问了她的情况,林似霰的情况自然好,宫中的照顾很到位,嘘寒问暖一阵后,张破厄便问道:“霰儿,你觉得如今的世道怎么样?” “安居乐业,盛世光景。” “康熙,康熙,吃糠喝稀。我看未必。” 林似霰品到张破厄话里面的意思,“殿下,可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 “能有什么不顺心的,也许是我杞人忧天了,无妨,你安心养胎为好,我能有什么事情,住在深宫里,太太平平的,没什么事情,想你了,来见一见,今儿外面可来了好多人,我可见到你嫂子家里的人了,说真的,那样子还不错,怪不得你哥那么喜欢你嫂子,没得说”这话匣子一打开,如水银泻地一般,很难收住。 天上的鸟儿叽喳飞过,几支荷花立在斜阳下。 王夫人终于回家了,宫中的礼仪真是够繁琐的,荣国府,富贵繁华的地方,斗拱飞檐,画壁在阳光下,金碧辉煌,她住在荣禧堂,王夫人先把贾母送到了荣庆堂,看看住在贾母身边的宝玉后,王夫人便问鸳鸯道:“宝玉这孩子的玉呢,今儿皇后娘娘可问了,把这玉拿出来,改日送进宫去。” 鸳鸯把斟茶的茶壶放下,“太太,这老爷派人把这东西拿走了。” “什么。”王夫人问什么时候,什么人来拿的。鸳鸯便答道:“下午的时候,赖大派了人来,说太子想二爷身上的玉,太子爷的旨,谁敢怠慢,那块宝玉早送出去了。” 赖大是荣国府的管家,王夫人把他叫来,把事情问了,又问了府上冰库的事情,夏日炎炎,百官都要些冰来度日,只有皇家和他们这些勋贵人家能弄冰库。 所以用不完的冰可以放市场上卖,一尺五见方的冰块甚至能卖到五两银子,可以想见其中的暴利。 稍稍问了情况,王夫人便道:“最近的行情怎么这样?” “太太不知,这燕王家的冰库里面的冰都放了出来,卖的便宜,咱们哪里抢的过人家。”锦衣军那帮人做无本买卖,谁能卖得过他们? “难怪。”王夫人说完,便走了,回到荣禧堂,见贾元春和王熙凤在一起玩。 “凤丫头,这里怎么样?” 年芳十岁的王熙凤哪里有日后哪个御姐的样子,样子也没张开,她老子是把她当小子养的,便摇头道:“这里天气可热了。” “说热,这里哪有金陵热的,准是这里的丫鬟省力了,该打。” “不干她们的事情”王熙凤问道:“链二哥在吗?” “我们都去宫里了,谁知道她去哪儿了?再说了,你个小女孩家家,也该知道七岁避席的道理啊。” “可他问我借了钱呢。” “彩霞,你领着小姐去大老爷那边看看。”彩霞是王夫人最得力的丫头,如今的她刚刚张开了,青春年少,大概还不知道未来的路是怎么样的艰难。 贾元春要跟着走,便把王夫人叫住了,“刺绣做了吗?” 贾元春便把刺绣拿了出来,“女戒抄了没有?”,贾元春又把一摞纸拿了出来。 王夫人一张一张看了,又对贾元春说起宫中是怎么样的辉煌,宫里的人怎么样过着煊赫的日子,他们这样国公府的人家进了皇宫都得小心翼翼。 啪沓—— 正在听训的贾元春暗叫了一声不好,正要拿脚踩,却被王夫人发现了,“什么东西!”一旁的彩云捡了起来,王夫人看到是一支竹蜻蜓,便训斥道:“这是外面的野孩子玩的,你这样的人玩这个干什么?” 贾元春低头,不敢说话,自小她在贾母那边张大,从不挨这样的训,所以难免有些委屈。 念佛的王夫人此刻也成了怒目金刚了,“把这个给我拉出去烧了,以后再在姑娘这边发现这些玩意儿,你们自个领赏去。”抱琴这些跟着贾元春的丫鬟,听了王夫人的话都怕,所谓的领赏,就是要打发出去了。 谁不怕? 不怕的不在这儿。 王熙凤此番是见着贾琏了,风流英俊的贾琏,只是他今天的样子看起了有些不对,像是生病了似的。 “表妹,你怎么来了?” “你还说呢,我的钱可还给我,我没几天就要走了。” 贾琏忙把自己的袖口,袋子翻了翻,“凤妹妹,我这也没有啊,改日,我一定给你,我还能少了你的钱?” “我说的是没几天就要走了。” 贾琏看向左右,“你们哪个有十两银子,先拿来,改日你二爷还你。” 左右都陪笑说:“二爷说的玩笑话,这十两银子,咱们可得攒个几年的,实在是没有。” 贾琏放说,“我这不是没办法。” “你可笨死了,难怪别人说你蠢!”贾琏挠着头,看自己这表妹气鼓鼓走了。 这钱总算赖过去了。 贾琏还在想那花魁娘子的事情,花魁娘子的本事确实厉害,他几回回感受到那种口气都要洗干净的感觉。 那个时候的感觉就像是走到了所有路的尽头,脚直的厉害。 贾琏还在回味,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贾赦和贾政兄弟来是分开住的,贾赦喜欢搞点社交,但是荣禧堂呢,实在是正经地方,贾母又听说过宁府天香楼的丑事,就让贾赦在靠外的地方住。 给贾赦,邢夫人请安后,贾琏便回到了房间,好好的戏了一个澡,等他出来的时候,房间里的冰块散发着凉气,周围的侍女扇着扇子,着实舒服。 “拿望远镜来!”贾琏福至心灵,拿出来他珍藏的望远镜。 望远镜在战场上运用已经有几十年了,但是在贾琏这样的好奇青年手里,这可就是千里眼了。 贾琏拿起望远镜,往前面看,不得了! 发现了一个女人要洗澡。 他看得仔细了。 这女的他认识,曾经出现在他青春的梦里。 她的名字叫做秋桐。 是他老爹的丫鬟。 “脱,脱啊。”贾琏恨不得把眼睛贴在镜子上: “真他妈的大!” 口水三千尺,乐长似个春。 第十一章 百盗侠 第11章 百盗侠 这晶莹的宝玉落在了张破厄这里,萧皇后相当不高兴。 “好小子,这个时候就敢瞒着本宫了,”萧皇后愤懑的想着,这玩意她还没有看呢,张破厄这么一个被她拥立的太子就敢看,真是沸反盈天了。 “小李子,你去那边看看,看看咱们太子做什么呢?” 做宫里做的出来的太监,一般都长得不错,小李子也是这样,模样相当好,有点像雨化田。 小李子去东宫看了一圈,夏守忠以为萧皇后有吩咐,便遣了人来问,小李子自以为是皇后跟前的红人,有些谱了。扬起手,意思夏守忠过来,他才能开口。 这夏守忠派遣来问的太监,想起宫中的传闻,以为小李子是个兔相公,见左右暂时无人,便脱了裤子。 “你这是做什么!”小李子怒骂道。 “公公,小的虽不曾做过,但也知道贴烧饼,诶,公公”他只见小李子几步迈了进去,等待他的将是,没有蜡烛的鞭子。 夏守忠作为掌印大太监,丞相府和太尉府递上来的奏请都要经过他的印章,当然,这里面的奏请,皇后和张破厄都要看。 皇权就是这么一个东西,可以不强,但不能没有,众妙帝的威望还在,宫中诸人暂时不用担心出现大权旁落的事情。 看小李子一脸不悦的走进来,“李公公,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小李子冷笑道:“好啊,你的人都在我面前脱裤子了,你还不知道呢?” “这是怎么说的?”夏守忠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真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你从娘娘那边来,什么事情,不是应该比我清楚?” 小李子看夏守忠这死出,深吸一口气,“听说殿下拿到了一块宝玉。” “是,有这件事。”夏守忠往左边看了一眼,那太监就把扇子扇的慢了些。 “怎么没有送到宫里去?” “哎呦,你不知道太子爷现在还和娘们儿睡觉呢,谁敢打搅他?” 小李子道:“诶,他又不是陛下,你冲进去把事情停了,不就得了。”规矩倒是有那么一条规矩,太祖爷临死的时候,有感于色是刮骨刀,规定了子孙后代行房半个时辰就该停了,但是太宗爷英明神武,众妙帝雄才大略,谁把这玩意儿当一回事?久而,这件事便和放屁一样,今日听小李子说起,夏守忠才想起宫里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但话是这么说,挨过张破厄打的夏守忠下意识还有点怕,所以看到门外等着领罚的蔡平安,便扬声道,“你知道该干什么。” 那蔡平安便跪在地上扇巴掌。 “好了,去把殿下叫起来,修养身子要紧。” “啊。”见夏守忠脸色不悦,蔡平安的身子一抖,“是,儿子这就去!” 蔡平安的心情十分忐忑,想要前进,有些怕,可不走,想到夏守忠的那张脸,恐惧也压到了他的身上。 再也徘徊不下去了,蔡平安终于走了进去。 “殿下,皇后娘娘问那块玉在哪儿。她想瞧瞧。” 张破厄还当多大个事呢,把手一指“就在那儿,你也不要动了,等会儿我亲自过去送。” 待在这里,有些尴尬,蔡平安便撤到了门口,口干舌燥的等了一阵儿,张破厄去洗了身子,换了衣服,带着这通灵宝玉走出了宫殿,往凤藻宫去。 夏天的宫城,空气中好像有一股麦子香,凉风使人对骄阳更厌烦。 萧皇后可等了有一会儿,张破厄的迟来,让她觉得有些被怠慢了,“太子何故来迟?” “我是个好色的蠢物,又有洗澡,这才迟了,母后见谅。” 萧皇后对张破厄的这套说辞可没兴趣:“把那玉拿来,你啊,要知道圣人的道理,整日这般,如何使得?”待看见了这块通灵宝玉,心中高兴,便收了下来,“这玉我要看几日,方看得真切,你先回去。” ······ 皇家每天只吃两顿,张破厄每天吃二十五两银子,一天就是一个中产之家一年的花销,可谓奢靡,然后据张破厄所知,他这样的花销,还比不得贾府每餐的花销,当然,这里面有许多的花账,宫里面的太监手脚比外面的脏多了。 张破厄现在的面前就有白玉霜方糕,酥饼,鱼羹,这酥饼可了不得,不同于市面,这饼还得放牛奶里面煮一边,香甜可口,奶香四溢,很是好吃。 萧碧玉吃饭还是很得体的,萧碧玉这边吃完了,问道:“林妃那边送去没有?” 黄冕作为膳食的负责人哈腰说道:“送去了。” 张破厄把帕子拿在手里,站起来,朝冯建问道;“市面上的盗侠传可有新的啊?”盗侠,传说中姓百。 百盗侠,盗富济贫,在民间声望很高,不少人喜欢他的故事,其中就有一个人叫做张破厄。 传说中的他出生贫寒,父母早亡,是山上的猿猴将他抚养长大的,而他为人善良,终日在山上,直到有一天,一个官家女路过了这里 故事的缘起和人猿泰山可能比较像,挺有意思的。 冯建把册子带了进来,张破厄细看下来,这个也就是黄暴版同人,人设已经很扭曲了,但他看得还是很有意思。 萧碧玉看张破厄嘴巴歪成这样,尝试问道:“殿下,这是什么?”她很想了解他,他们可要过一辈子的。 张破厄把册子收了起来,“民间百姓写的一些小玩意,粗浅的很。” “可臣妾方才听到了什么盗侠。” 见她好奇,张破厄便问,“你知道他吗?” “臣妾从前偶然听过。” “你瞧他怎么样?” “臣妾愚笨,不知怎么评价,何况臣妾也只是听过,实在不知道。” “汉高帝说伤人及盗抵罪,可见偷盗不好,这些百姓也就拿这个做做发财的梦,想着那一天,天上掉下来一个馅饼,从此便衣食无忧了。” 张破厄这话说完,没想到萧碧玉的话让他眼前一亮。 第十二章 皇帝的宝座 第12章 皇帝的宝座 只听萧碧玉说道:“臣妾看来,这也无比不好,百姓没了钱,便要作乱,有这么一个侠盗分财,也算日子有个盼头 这话还真是大出张破厄所料的,自己这皇后觉悟很高啊。 “哎,一两个侠盗,算什么事呢,就凭他就能海晏河清,何况他本来就是偷,说不上好汉。” “殿下这话臣妾可就有些说法,不说别人,妾身的祖上曾经就做过这些爬梁的盗贼,他跟我们留下来的话,便是要乐善好施,自己有一口饭吃,就不让别人饿着。” 听到这里,张破厄想到了太祖皇帝的往事,他问道:“太祖皇帝昔日大宴群臣,说起曾经在家中歇着,梁上便有人要偷他的东西,后来被他一言劝善,这个人竟是你家的祖上?” “殿下说的不错,妾身的祖上知耻后勇,才有了姑姑,妾身的今日。” 萧碧玉的坦诚还是颇出张破厄的意料的,她这样坦诚,自希望张破厄真心相待,又不知张破厄该如何做? 张破厄摇头道:“天上有几条真龙?这事情还是少,我听说民间的房子是可以租的,百姓如果穷困,租出去就是了,何必如此?” 萧碧玉不想殿下的见识比她还浅,饿死的百姓哪有什么房屋可以租? 可再要说时,张破厄说道:“你见过什么好的故事,我倒是有一个,你有心,我以后编一出,你来看看。” 张破厄要编一出太祖皇帝的戏曲,太祖的传奇故事多了,揉一下,演一会儿,过过瘾。 “好啊,好啊,那简直太好。”萧碧玉不想今天的转折竟是这样的。 ······ 传位的诏书终于来了,在这众妙三十年的五月底,写着“朕即位于今,三十年矣,视茫茫,发苍苍,齿牙动摇,不能再理朝政,即当传位太子,归政退闲,然太子年少,由太尉张爽、丞相蒋平辅政,钦此。”的诏书,公布于天下。 宣室殿内,王公大臣朝拜新皇,张破厄带上那炫奇斗彩、富丽浪漫、极尽奢华的冠冕,只觉头不太好动。 张破厄的眼睛无数次看向李光大将军,不过这位沙场宿将,此刻却显得很平静。 “陛下,臣有本奏。” 说话的是礼部尚书齐辽,齐辽当年靠着封禅泰山横空出世,在众妙年间算是政坛不倒翁。 “齐爱卿,奏来。” “请问陛下,如今年号可定好了?何时拟定?” “改元之事,不急于一时,冬月再议。” 齐辽回到队列,吏部尚书江何伤拿着笏板走了出来,“陛下,如今朝鲜总督要调回京城,不知以何人代替?朝鲜之时,事关东北,实在要紧,还请陛下早些安排。” 这样的题目就不是现在的张破厄能回答的,“蒋丞相,你怎么看?” 蒋平早就想好了回答,“启奏陛下,臣以为直隶总督曾可达有能力,可以到朝鲜去当总督。”直隶总督变成朝鲜总督,好大的提升! 自然,这曾可达是众妙帝的死党,这个时候要发落到朝鲜去。 新君上位,别的总督来不了,曾可达可就在当场,于是张破厄问道:“曾爱卿,你以为如何啊?” 曾可达摇头道:“朝鲜天寒地冻,老臣恐怕禁不住那边的寒,还请另择高明。” “丞相,这事可怎么说?”张破厄只是个橡皮图章,你们没解决的事儿,找我干什么呢? 蒋平道:“既然曾总督没这个心思,眼下。”他叹了一口气,“还真不好找别人。” “既然这样,那这件事就以后说,容丞相再想几天。”搁置议题,这个张破厄还是做得到的。 不过此时,张破厄却见他的二哥,晋王张棣好像很有说话的意思,“皇兄,莫非你有什么主意?” 张棣听罢,“殿下,我倒是想去当个朝鲜总督,镇守边疆呢。” ? 张破厄摇头道:“皇兄真有如此心思,朕也舍不得把皇兄放到那苦寒之地,旁人若是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天家不和睦呢。” “哈哈哈,陛下和晋王兄弟情深,臣等实在是佩服。”这话放在别人嘴里的讽刺意味很重,放在吏部尚书江何伤的嘴里尤其讽刺。 “哦,江尚书也有话讲?” “微臣没有,只是见到此景,想起了棠棣之华,昔日召公辅政,周有盛世,如今晋王如何就不能如此呢?” 这江何伤是晋王的党羽? 这话可就大了,张破厄扭头看向张爽,“太尉以为江尚书的话怎么样?”张爽一直是定海神针。 张爽笑道:“江尚书这话有道理,但是也没道理。” “哦,太尉这话还挺有玄机的。” “太上皇早有旨意,诸位谁还能高明的过太上皇的,太上皇既然没有让燕王殿下辅政,自有他的一番道理。” 这个理由很强大,但是如今有关政变的留言可是遍布内外了,悠悠众口终究难平。 张棣的脸色一变,“父皇英明神武,是我考虑的不周了,陛下,微臣这也就是一家之谈,见谅。” “言者无罪,闻者足戒嘛。”张破厄打了个哈哈,“列位爱卿,还有没有事情啊?” 一旁的夏守忠扯着嗓子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陛下,臣御史吴谈有本奏。” “说来。” “臣听闻陛下借人东西不还,这可不是仁君所做,其中曲直,还请陛下正本清源。” 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张破厄看向了贾赦,难道是贾家自己告的密? 往朕的脸上泼脏水是。 张破厄笑道:“竟有这件事?朕一定让那帮奴才好好查查,怎么能打着朕的名号,胡作非为呢?” 吴谈接着道:“如果是内官所为,还请陛下约束。” “爱卿所言有理,那就散朝。”回到宫里,张破厄的脸上可就挂不住了,这玉不在他这儿,在萧太后这边,可挨骂的却是他。 这可不行,赶紧得把这玉给要回来。 那边贾赦注意到了张破厄的目光,再联想到府上的听闻,连忙去问了贾政消息,两人一合计,在家里抓起了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