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诡事档案》 第1章 跟踪者 第1章 跟踪者 高长知不见了! 我可以肯定,他刚才绝对没有离开这间屋子。 一瞬间,我的脊梁骨就冒出了一阵彻骨的寒意,忍不住望了望那堆石头。 我觉得,高长知的姨妈,可能没有胡说。 我现在所见的一切,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畴,以往所积累的经验和阅历,现在完全用不上了。 查找不出类似的事件,又没有别的线索,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到高长知的姨妈家去看看,是否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 高长知的姨妈家在豫北太行山麓的一处山村,驱车赶到村子的时候,高长知的姨妈家周围,围拢着一些村民,紧跟着,我就得到了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消息。 那些乳白色的石头,是在老屋翻修的时候,从地下挖出来的。等出了事之后,老屋的翻修就暂停了下来。 就在昨天,翻修的老屋一夜之间竟然消失了,而且消失的非常彻底。 我挤到人群后面看了看,果然,院子里的一间老屋已经无影无踪,变成了一块平地。 这种怪事,村里人闻所未闻,都在小声的议论,有人甚至怀疑,是不是谁趁着月黑风高,把老房的木料砖瓦给偷走了。 我在人群外面听了很长时间,等把所有情况都听明白了,就找到了高长知的姨妈,想找她了解些细节。 他姨妈今年六十多岁,从儿子儿媳消失的那天开始,就受了刺\/激,现在还浑浑噩噩的。 我问她什么,她要么答不上来,要么就颠三倒四,显然提供不了任何有用的线索。 院子里那间正在翻修的那间老屋,消失的非常彻底,甚至连一块砖头瓦片都没留下,比人为清理的还要干净。 高长知的姨妈成了这样,我就暂时放弃了对她的询问,去跟附近的街坊邻居打听些消息。。 这个村子因为交通比较闭塞,所以跟外界来往的不算太多,一直很宁静祥和。院子里的老屋,是四十多年前盖的,中间也没有出过什么怪事。 这些怪事,完全就是这次翻修老屋时引发的。 我围着院子走了一圈,然后又渐渐的扩大了探索的范围。 根据我这些年来的经验,这个院子,包括院子周边的一些地域,真的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之处。 我不死心,继续扩大范围。 我从半下午开始勘察,查的非常仔细,走了整个村子,然后就到村子外面的荒地走了一圈。 当我离开村子的时候,突然就感觉浑身上下不自在。 我隐隐约约觉得,在某个我看不见的角落里,好像有一双眼睛,正时时刻刻的窥探着我。 我猛然回过头,朝后面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我又转过身,接着朝前走,可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如影随形,我的后背好像不断被针扎着,很不舒服。 我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又慢慢走了几步,再次回过头。 身后依然是一片空旷,在这种平坦的荒郊野地,如果真有人尾随着我,我不可能看不到。 看着渐渐黯淡的天色,我心里多少有些发毛。做灵异时间调查已经好几年时间了,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鬼,但确实有很多超常现象,是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 我调头开始朝村子里走,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始终都没有消失。 我回到村子,高长知他姨妈家里没有亮灯,听村里人说,他姨妈这两天糊里糊涂的,平时关系不错的村民怕她出事,就把她给接到自己家里去住。 一直到这时候,我依然能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 我暗自皱了皱眉头,这个村子对我来说并不熟,我以前也就是跟着高长知来过一次,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来这儿,就一直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 我想了想,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绕着院子开始转圈,一边慢慢的走,一边不断的感应着。 我敢确定,跟着我的东西到现在还没有放弃。 当我绕过院墙的一个拐角时,抬手攀着院墙的墙头,飞快的爬了上去。 这时候,半空中飘来一片云彩,月光一下子被遮挡住了,我蹲在院墙上,一动都不敢动。 过了大概有两分钟,院墙的拐角,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团影子。 光线黯淡,我使劲睁大的眼睛,暂时分辨不出那团影子是什么东西。 影子大概有一米左右长,平趴在地上,月光被遮挡,影响了我的视线,肯定也影响了这团影子的视线。 这团影子在拐角那边探出头,并没有看到我,估计感觉我已经从这面院墙走了过去,所以,这团影子也立刻加快了速度。 当对方从我眼皮子底下爬过去的时候,我的头皮就麻了。 这应该是个人,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个人的双腿,齐根而断,就剩下上半身,他的两条胳膊粗壮有力,就靠着双手支撑地面,然后飞快的移动。 我明白了,从我在村子附近勘察的时候,就是这个只剩下半截子的人,一直尾随着我,对方熟悉地形,体型又比较特殊,所以我没能察觉出来。 事有反常必为妖,要是无缘无故的,这个半截子不可能和块牛皮糖一样,跟着我不放。 第2章 怪异电话 第2章 怪异电话 这个意外的收获让我感觉到了些许振奋,石头的来源能查清楚,多少还会有点线索。 原保国说的很清楚,当时他在老屋的地基下面偷偷埋了两次石头,其中一批埋的比较深,另一批埋的浅。 之前挖出来的,埋的比较浅的一部分,应该还有一部分,仍然在老屋的地下埋着。一想到这儿,我脑门子上又沁出了一层汗水。 高长知,外加他表弟两口子,都是钻到石头堆里面消失的。 如果这样推测,院子里的老屋一夜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难道是因为尚未被挖掘出来的另一批石头? 三个大活人的消失,已经非常诡异,一座屋子的消失,简直就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要杀要剐,我一个人担着,我儿子跟这事没关系,不要找他。” 原保国想把事一个人揽下来,我觉得,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原保国又是这样子,这种事,没办法再去追究。 “你先回家,有什么事的话,回头再找你,不用到处东躲xz的,这事跟你家里人也没有任何关系,你放心。” 我把原保国打发走,自己就守在院子外面,整整一夜时间,院子里寂静无声,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生。 到了天亮之后,高长知的姨妈从借住的家户回了家,我跟她说了一声。老太太现在还稀里糊涂的,什么也听不懂。 老屋的旧址,我昨天就观察的很仔细了。小心翼翼的在地基下面挖掘,找了整整四个小时,果然从土层里找到了另一部分石头。 这些石头,和高长知带回去的那一批,如出一辙,显然是同一个时代,同一个地区的产物。 这东西,毕竟是从人家的老屋下面挖出来的,我想带走,就要给人家打个招呼。 我跟高长知的姨妈说了几句话,老太太完全傻了,一直在念叨他的儿子,问他的儿子什么时候回来。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这些石头拉回了工作室。 方孝贤这个名字,我是牢牢的记住了,等回来之后,立刻托人去打听。 我现在所担心的是,已经几十年过去了,当年的方孝贤,如今是否还在人世。 没多久,对方就进行了反馈,结果很出乎意料,那个方孝贤不仅活着,而且活的风生水起。 在本市的五方桥,有一个古玩市场,规模很大,是北方几省最大的文玩古董集散地之一。 五方桥市场鱼龙混杂,每年从这里进出的古董数以万件。巨额的利润吸引了无数从业者,不过,真正能赚大钱的,还是暗地里控制市场货源的几个大佬。 方孝贤,就是几个地下大佬之一。 这老头儿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命很硬,从几十年前那场磨难中活了下来,等到政策宽松之后,又是本地第一批做古董生意的人。 我得到的消息很精准,方孝贤在五方桥市场经营着一个叫“松竹轩”的店面,表面上看,售卖一些字画和文房四宝之类的东西,但暗地里,松竹轩至少控制着五方桥百分之二十以上的货源。 一得到方孝贤的下落,我就很兴奋,不过,望着窗外已经渐渐发黑的天色,我觉得今天肯定是来不及了,得明天才能到五方桥市场去。 昨天一晚上没睡,白天又熬了一个白天,眼皮子直打架,到了晚上九点钟,我就在工作室的小床上蒙头大睡。 我说不清楚自己睡了有多长时间,枕\/边的电话嗡嗡的震动了起来。 迷迷糊糊的拿起电话,一看见屏幕上的来电号码,我就像是被电给击了一下,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 高长知!这个电话是高长知打来的! “老高!你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这里很黑……有一股怪味……” “你别急!直接给我发个定位!” “我……” 高长知还没有说完,电话突然断了,我急匆匆的回拨过去,但是听到的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 我不死心,一连打了十几次,毫无例外,每次都是这种提示。 高长知在哪里!? 根据他那简短的两句话,我真的推测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但最起码有一点,高长知还活着。 第3章 大唐奇案 第3章 大唐奇案 接到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之后,我再也睡不着了,时不时的就尝试给高长知拨打电话。 可最后都没有什么结果,我很怀疑,高长知的手机是没电了。 这个电话的到来,给了我一些希望,同时又让我感觉到了急迫,高长知的处境不明,我必须尽早找到线索,然后想办法去找他。 早上九点多钟的时候,我准备了一下,出门直奔五方桥。 方孝贤的松竹轩,在五方桥市场最黄金的地段,很好找,我到了松竹轩,跟店里的人说要找方孝贤。 “您要找我们老板,想必是知道他的,老板年龄大了些,店里的事情,很少管了,您要是关照我们生意,大事小情,店里能做主的,就做主了,如果不是天大的买卖,咱们在这儿谈就行。” 对方的意思很明显,芝麻绿豆的生意,犯不上让方孝贤露面。 “这买卖,可能比天还大,麻烦你,跟老板说一声,我的生意,是一些石头,乳白色的石头。” 店里的人看我说的很含蓄,一时间分不出深浅了,对方让我在店里等着,自己去后院报信。 不出我的所料,方孝贤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些石头,三分钟之后,有人引着我到了后院。 方孝贤已经八十多岁了,不过保养的很好,人长的瘦,精神矍铄。 他身边有一个大概二十岁上下的女孩子,正在泡茶。 方孝贤活了这么大岁数,而且常年混迹古行,跟他说话,用不着拐弯抹角,所以我开门见山,直接就提到了这些石头,并且,还让方孝贤看了石头的照片。 “石头是在你手里?开个价。” “不是,您误会了,我今天,不是为了做买卖,我只是想了解一点情况。” “有人因为这些石头出了事?” “您怎么知道?” “这些石头既然流落到民间,出事,是迟早的。” 我说的很直接,方孝贤说的更直白,他不拒绝交谈,我就有得到线索的希望。 我想要更深\/入的谈一谈,但是旁边那个女孩子,让我有点忌讳,这种事情,不应该让太多的人知道。 “这是我最小的孙女,夭夭,有什么话,不用避着她。” 这个叫夭夭的女孩子很文静,很白皙的脸庞,乌黑的齐刘海,她给我端茶的时候,冲着我微微一笑,露出一颗俏皮的小虎牙。 我想从方孝贤这里得到实话,就不能撒谎,被他看出我撒谎,交谈肯定就黄了。何况这事也没必要撒谎,所以,我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方孝贤。 当我提起原保国的时候,方孝贤的表情很淡定,这老头儿活的通透,知道过去的事情,总归是过去了,以前吃过再多苦,也都是以前。 “那个原保国,是该谢谢他,他把石头埋了几十年,少出了很多事。”方孝贤看了看我,说道:“你是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这些石头的来历。” “这些石头的来历,很久了。我有点累,夭夭,你说。” 夭夭又给我倒了一杯茶,自己稍微想了想,说:“这些石头最早见于史籍,是在唐朝。” “关于这些石头的记载,具体内容是什么?” “具体内容,是一件奇案。”夭夭放下茶杯,说道:“大唐龙朔奇案。” 夭夭的记忆力很好,可能在历史方面,有着丰富的知识储备,得到了方孝贤的允许,她讲述了那件虽然载于典籍却鲜为人知的千古奇案。 大唐龙朔二年,是唐高宗的年号,当时是公元662年。 彼时的大唐,经过贞观之治,国力强盛,四夷宾服,只有当时雄踞青藏高原的吐蕃,在河西走廊,西域,以及吐谷浑和突厥等领地和藩属问题上,与大唐有着比较尖锐的矛盾。 在此之前,唐吐之间其实已经打打谈谈了很多年,两国根据实际情况,不断的调整战略。 龙朔二年,吐蕃的势力开始初步渗入西域,为了避免跟大唐发生直接的正面冲突,所以,吐蕃奉送了一批礼物,作为双方谈判的见面礼。 这批礼物从唐吐边境一路运送,在到达距离长安还有四十公里左右,在这里等待的右百骑营就接管了护送工作。 右百骑营是大唐初期的宫廷禁军,而且是禁军中的精锐,接收到这批国礼的时候,已经日暮黄昏,所以,队伍没有马上开拔,在原地休整了一夜。 当天夜里,队伍中的吐蕃使者突然自杀,使者的自杀,引发了一次骚乱。 结果,右百骑营三百名禁军,在一夜之间消失了,营地里只剩下两个负责喂养马匹的马夫。 但是,这两个马夫对这件事浑然不觉,什么都说不清楚。 三百名禁军,外加一些杂役仆从,消失的非常彻底,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三百名唐廷禁军是消失了,营地里只留下一部分贡礼。唐廷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并不想因为意外而影响到跟吐蕃的和谈,毕竟刀兵一起,天下哗然,劳民伤财,所以,营地里剩余的礼物,被全部送回了长安。 这批礼物里,就有那些乳白色的石头。 在贡礼清单上,这种乳白色的石头被标注为出产自高原的一种奇石,把石头摆放在客厅,卧房,对人体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在这批礼物被运送到长安之后,宫廷内似乎也出现了一些骚乱,外界传言,引发\/骚乱的主要原因,好像就是从吐蕃送来的石头。 骚乱很快就被平息,随即,当时的皇帝唐高宗接连召见太史局的官员,密谈了数次,当时的太史局官员,都见过这些石头。 唐初的太史局,其实就是后世的钦天监,主管历法天相,很有名的袁天罡,李淳风,就出自太史局。 唐高宗本身是一个性格比较柔弱的人,在对外关系上,基本保持怀柔远仁的政策,但就是这件事之后,他很罕见的发了脾气,龙颜大怒。 紧跟着,唐廷否决了与吐蕃的和谈计划,一改常态,调集军队,与吐蕃展开了激烈的西域之争。 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急剧消耗了大唐的国力,而且在战争中屡屡受挫,被迫放弃安西都护府,以及安西四镇,势力范围从西域诸国退守到了今天的xj境内,从此,大唐暂时失去了对西域的控制权。 这场战争留在了历史中,但是,引发战争的根源,却被唐廷严密的掩盖了起来,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石头被送入宫廷之后,唐廷就突然改变了对外方针,不惜耗费国力,跟吐蕃开战。 这是一件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真相的奇案。 第4章 更真实的案例 第4章 更真实的案例 方孝贤的家族后来得到了石头,为了查明石头的来历,翻阅了不少历史文献,辗转了很长时间,最后才从民间野史中找到了龙朔奇案的记录。 我已经完全听明白了这件千古奇案的来龙去脉,不过,毕竟是发生在一千多年以前的事,作为我来说,只是一个历史的旁观者,所以,这件历史悬案带给我的震撼,倒不是特别大。 这些石头最后从唐廷流落到了民间,一直流落了上千年,这中间是否还发生过什么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方孝贤的家族,是在民\/国时期得到石头的,方孝贤的父亲很喜欢这些石头,在没有查到石头的来历之前,就把石头放在了家里,时不时的拿出来把玩鉴赏。 随后,方家就出了事。 对我来说,方家的事距离现在比较近,而且我还见到了当事人,所以,我感觉方家的事比那件什么龙朔奇案,好像更真实,也更离奇。 方孝贤的家里过去很有钱,在乡下有大片的田产。方孝贤小的时候,经常住在乡下。 那些石头,也被带到了乡下的家里。 家里有不少仆人,有一个中年妇女,叫刘妈,负责照料方孝贤,还负责干一点轻松的杂活。 方孝贤的母亲去世的早,从小就是刘妈带大的,所以跟刘妈\/的感情很深。 有一次,刘妈突然不见了,方孝贤叫人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 有人看见刘妈早上在平时摆放一些古玩字画的屋子里打扫卫生,但屋子里没人,地上只留下了一块抹布。 那些石头,当时就是存放在这间屋子里的。 当时,方家还没有查清这些石头的具体出处,所以,没人怀疑刘妈\/的失踪和石头有关。 找了差不多半个月,刘妈还是没有任何下落。 方孝贤那时候年龄不大,平时跟刘妈生活习惯了,刘妈不在,他就很不适应,每天要熬到很晚才能睡着。 有那么几天时间里,方孝贤总是做梦,梦见刘妈在一个很小的黑屋子里哭。 刘妈一直没有被找到,因为人是在方家失踪的,方孝贤的父亲还算是公道,赔了刘妈家里一笔钱,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方孝贤十几岁的时候,开始插手家族的生意。他们家里的货源,只有两成是从正经人手里收购的,剩下的,都来自于盗墓贼。 方家和当时一些比较出名的盗墓贼,都有私下的联系。 方家为了历练方孝贤,那几年就不断的派他到处跑,什么事情都做。有一年,方孝贤去了陕西,那边有一个常年给方家供货的盗墓团伙。 西安是隋唐两代的首都,曾经富庶繁华,人烟稠密。西安乃至周边地区,有很多古墓。 不过,这些古墓在历史中大部分都被盗挖一空,那个跟方家有合作的盗墓团伙,费了很大的精力,才找到了几处尚未被盗挖过的唐墓。 方孝贤当时就目睹了部分盗挖过程。 那几个盗墓贼都是行家里手,整个盗挖过程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他们盗挖的古墓,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墓,可能就是当年长安城中级官员和富户家里的墓葬而已。 这样的墓葬不存在什么墓室耳室,一挖开就能看到棺材,站在上面的人也能很直观的看到墓中的情景。 当一座古墓的棺材被起开之后,方孝贤一下子愣住了。 棺材里的人,竟然一直没有腐烂。 这还不算什么,让方孝贤感觉震惊的是,他认出棺材里的人,竟然是刘妈。 刘妈给方孝贤留下过很深刻的记忆和印象,他急忙跳到墓坑里,趴在棺材旁边认真的看了看。 他没有看错,这口棺材里的人,真的是刘妈。 刘妈\/的手腕上,戴着一个银镯子,这还是因为照料方孝贤有功,方家当年赏给刘妈\/的。 这件事让方孝贤极为震动,那些石头,至今还在家里存放,一直没有出手,他匆匆忙忙赶回家,在他到家前两天的时候,方家又有一个打杂的杂役,和当初的刘妈一样,很突然也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也就是从方孝贤开始,方家才下了很大的功夫,去调查石头的来历,最后查到了一些资料。 联想一千多年前的龙朔奇案,再根据自己家里发生的这两件事,方孝贤知道,这两面石头,可能不是什么善物,如果长时间放在家里,可能一天两天没事,但时间久了,估计会出麻烦。 他不想把石头卖掉,所以,就把石头用比较妥善的方式深藏了起来,家里后来几次搬迁,石头一直都是被隐藏的。 直到很多年后,原保国带人去抄家,石头才重见天日。 “方先生,如果根据龙朔奇案的记载,这些石头,应该不是内地的东西,最早是从吐蕃流传到内地的,这是吐蕃的产物?” “不是吐蕃的东西。”夭夭接过话题,说道:“石头的历史,要更久远一些,如果你知道了石头真正的产地,再结合当时的历史背景,你就会觉得,石头比你想象的更奇怪,更神秘。” 第5章 大青村 第5章 大青村 方孝贤在这些石头上曾经下过很大的功夫,查阅典籍,追索源头。大唐龙朔奇案中的一个细节,后来被他印证了,这些奇怪的石头,确实来自青藏高原一个曾经很强大的王朝:象雄。 象雄王朝不是传说中的古国,它的的确确存在过,而且全盛时期雄霸青藏高原。 后来,吐蕃渐渐崛起,不断的打击已经进入衰败期的象雄古国。在长时间的对抗中,象雄古国的国力日渐衰退,疆域也被渐渐蚕食。 在历史长河中,那种盛极而衰的王朝数不胜数,如果按照正常的历史走向,象雄古国在衰败之后,会被崛起的吐蕃所侵吞,同化。 但历史的规律,却在象雄古国时代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在象雄古国的最后时刻,这个国度,突然一夜之间消失了。 象雄古国曾经的城市,人口,包括他们的文明,文化,都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只留下一片贫瘠荒芜的领土。 象雄古国的神秘消失,也是一个千年未解之谜。因为象雄古国的消失,后人研究象雄历史,就只能从周边国家和民族的史料中寻找线索。 第一个对象雄古国消失之谜进行系统探索的,是瑞典的探险家哈斯腾。他所探索的重点区域,是象雄古国曾经最大最繁华的古城,穹隆银城遗址。 哈斯腾探索穹隆银城遗址的时间,是在公元1908年,他花费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对穹隆银城遗址进行了全方位的勘察和探索。 古城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了,只剩下遗址,最后,在这片荒芜了千年的古城遗址处,哈斯腾找到了一些石头。 最后,哈斯腾离开青藏高原,回到欧洲,他把探索勘察的经历,整理成了一部完整的文稿。 但是,哈斯腾后来就在自己的家里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失踪的真相,也没有人再见过他。 他整理的那份手稿后来流传出来,这段探险的往事才渐渐被世人得知。 听着夭夭的讲述,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开始发晕。 我并不想知道,那个什么象雄古国是怎么消失的,因为我没有那么大的志向,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解开石头的谜底,然后把高长知给找回来。高长知不仅仅是我的合作伙伴,还是很好的朋友。 但是,想要解开石头的秘密,围绕石头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就无法规避。 这种石头,现在流传在世面上的,可能只有我和高长知先后挖出来的这两批,夭夭说起的那个瑞典探险家当时弄走的石头,当年跟着他一起消失了。 所谓的象雄古国,还有什么1908年的欧洲探险家,对我来说都太遥远了。我只能顺着眼前的线索,按部就班的查下去。 方孝贤这里,并不是石头真正的来源,他们家当初是从别人手里收购来的。 他们这些做古董的人,经常会到一些比较偏远闭塞的地区去捡漏,用行话说,这叫“进山”。方家当年就是在进山的过程中,无意发现了这些石头。 石头的原主人,住在距离这里大概有一百公里外的山村。本地多山,过去在山区里坐落着很多这样的小村子。 那个村子,据说叫大青村,卖给方家石头的人,姓徐。 当时,那个姓徐的人家在修葺院子的院墙,这些石头被当做建筑材料。方家的人感觉石头好像是一种玉,但又吃不准,最后用了不太高的价钱,就把石头给买下来了。 方孝贤的记性特别好,这些陈年旧事,他还记得很清楚。 我有点失望,那个姓徐的家户,只是村子里很普通的村民,而且,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几十年,现在再去查找线索,很难找到什么有价值的。 可是,我目前也就这么点线索可以去追查。 方孝贤这个人还算是讲规矩的,临走之前,他问我,手里的石头卖不卖。我现在还要追查线索,石头是重要的物证,所以就暂时拒绝了,方孝贤也没有勉强。 我回去之后就简单收拾了点东西,打算到那个大青村去看一看。 这时候,手机嗡嗡的震动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我的心就又开始剧烈的跳动。 高长知!电话是高长知打来的! 我急忙按下了接听键,等到电话接通之后,我就察觉到了一个细节。 电话的信号很差劲,声音断断续续的,根本听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这就说明,高长知现在应该在一个信号覆盖薄弱的地方,而且,他保持着清醒,还知道给我打电话,说明他有自主能力。 有自主能力,却还要打电话求助,我觉得,高长知很可能是被困在某个未知的地点了。 信号的确很差,我已经扯开嗓门冲着电话喊了,仍然听不清楚彼此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电话就断掉了。 我没有再打过去,高长知的手机,现在是唯一的联络工具,一旦手机电量耗尽,那就彻底完蛋。 越是知道高长知还活着,我心里的急迫感就越强烈。现在的线索太匮乏,我还是得到方孝贤说的大青村去碰碰运气。 我把手机的音量调到最大,然后立刻驱车赶往了大青村。 紧赶慢赶,我是在黄昏时分来到大青村的。这是一个萧索,破败的山中小村,村子里能走的人,都已经走了。在村口的一棵老歪脖树下,坐着一个老的我都分辨不出年纪的老太婆。 老太婆瘪着没牙的嘴,那双浑浊到极点的眼睛,愣愣无神的望着我,一句话都不说。 这个村子,总是让我感觉有一点阴森。 第6章 月夜惊魂 第6章 月夜惊魂 我走到村口的那棵树下,想跟老婆婆搭句话。对方岁数太大了,而且总有种神叨叨的感觉,我说什么,她都不回答,一直傻愣愣的望着我。 和老婆婆搭话的同时,我朝村子里看了一眼。大青村和周边一些山里的村子一样,繁衍生息了千百年,最后被时代打破了格局。 村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搬走了,留下的是一些老弱妇孺,这个大青村,萧瑟肃杀,现在天已经发黑了,村子里却看不到一点灯光。 这时候,村子里面走出来一个人,对方看起来有三十多岁,很普通的打扮,身上的衣服竟然还打着几个补丁。 这个人的一只眼睛可能有点毛病,像是睁不开似的。 “大哥,麻烦打听个事。”我急忙走了过去,这个中年人看上去,神智最起码是清醒的:“这村子里,还有多少户人家?” “没有了。”中年人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句,是很纯正的本地口音。 荒僻的小山村,平时估计没什么人来,中年人对我好像还有一点戒备和排斥,回了一句,就不想再说了,扶着坐在树下的老婆婆,朝村子里走去。 “大哥,再问一下,村子里以前有一户姓徐的人,你知道吗?” 中年人回过头,那只有毛病的眼睛好像跳动了一下,但是,对方还是什么都没说,继续搀扶着老婆婆朝前走。 碰见这样的主儿,我也没什么办法。 跑了这么远的路,什么也没打听到,我不想就这样放弃。等中年人带着老婆婆走远以后,我也在村子里慢慢的走着,先观察一下大概情况,看看村里还有没有别的住户。 这个村子荒废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房屋低矮残破,村里原来一共有大概二三十户,我把村子走了一半,到处黑灯瞎火。 我很怀疑,刚才那个中年人,真的可能是这村子里唯一的住户。 当我走到一排破屋的最尽头时,看见一个小院的院门是半开的。我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透过院门朝里面看了看。 院子里一片狼藉,灰尘铺的有半巴掌厚,应该很长时间都没人居住了。 突然间,我心里感觉不太舒服,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人正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注视着我。 我马上抬起头,朝周围看了一眼,身前身后都是空的。 然而,当我的目光朝上挪动了一下之后,头皮顿时就麻了。 在这个小院的屋顶上,有一道小小的身影,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好像是个小孩儿。 小孩看起来最多三四岁的样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爬到屋顶的,正居高临下的望着我。 我心里一阵发毛,我的感应一向比较灵敏而且直观,尽管我还没有我完全看清楚这个小孩的样子,但我能察觉出,这个站在屋顶的小孩儿,好像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邪气。 尽管我被吓了一跳,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手。之前那些年里,我遇见的怪事很多,胆子已经练出来了。 小院里,有一架破破烂烂的木梯子,顺着梯子就可以爬上院墙,再到屋顶。我立刻想要顺着梯子爬上去,但等我跑到梯子跟前的时候,屋顶那个小孩儿,就像是鬼一样,一下子无影无踪。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我有点吃不准,刚才真的看见了一个小孩儿?还是因为光线和心理的原因导致的错觉? 我还是顺着梯子爬了上去,在屋顶扫视一圈,屋顶上面空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有。 在我从方孝贤里那里得到大青村这个线索的时候,一直都以为,这只不过是个很普通的小山村,但等我亲自来到这儿,才发现情况估计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从屋顶下来之后,我就非常的谨慎了,我不能确定刚才自己看到的小孩是不是幻觉,可心里的感觉总是不太好。 这个院子,荒废多年,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我从院子出来之后,继续沿着破屋之间的路朝前走。小破屋都比较低矮,一边走,我一边不断的朝着两旁的屋顶观察。 那个小孩,可能是彻底的消失了,从两排破屋中间完全走出来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发现。 就在这时候,我的后背猛然一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突然就浮现了出来。 我猛然一回头,尽管我的胆子并不小,可回头的一瞬间,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身后大概三米远的地方,有一道小小的身影。这道身影就是刚才我在屋顶看到的那个小孩儿。 小孩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在我身后的,看样子已经跟了有一段路了。 三米的距离,已经足够让我看清楚这个小孩儿的模样。 小孩儿大概就是三岁的年龄,头上戴着一顶脏兮兮的帽子,身上披着一件像是披风一样的破布。 它的皮肤很粗糙,而且隐隐发黑,怎么看,都让人感觉鬼气森森。 我心里很紧张,因为我不知道,这个鬼里鬼气的小孩儿背后,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月夜,荒村,带着破帽子的小孩儿……眼前的情景,完全和恐怖电影里的情节一模一样。 这时候,带着破帽子的小孩儿,微微抬起了头。 我本来就有点紧张,等小孩抬起头的那一刻,我的魂儿差点就飞了出来。 第7章 徐金忠 第7章 徐金忠 这个小孩儿的脸上,有一道裂痕,裂痕非常的清晰,用粗陋的针线缝合到了一起。 它的眼睛,是两个空洞,黑洞洞的眼睛,再配上那道缝合的针脚,惊悚到了极点。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小孩儿不是活着的东西,它应该是一个人偶,用牛皮之类的东西缝制出来的。 人偶这种东西,和民间秘术是紧密相连的,只有懂得某种秘术的人,才能驱使人偶。 我以前经历的鬼鬼怪怪的事情虽然多,但这种和秘术有关的玩意儿,接触的倒是少,看见这个小孩儿一样的人偶,我就急了,脑子猛然一空,上去就是一脚。 人偶被踢飞了出去,在地上滚动了好几下,从地上爬起来,蹭蹭的贴着墙角朝后面跑。 人偶的举动,让我看出来一点蛛丝马迹。它应该没有什么攻击力,就是挺吓人。我觉得,把这个人偶放出来的人,可能是想吓退我。 人偶贴着墙根,两条小短腿捣腾的风生水起,我一路就追了过去。穿过眼前这两排低矮的小屋,我看到人偶径直冲到了对面另一排破屋跟前,在第一个院子的院墙外,翻墙爬了进去。 已经追到这儿,我就不可能放弃。对方心里要是没鬼,干嘛一直盼着我走? 我三步并作两步,也追到了院墙外面,院子的围墙很低,伸手就能爬上去。 当我爬上院墙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人偶顺着院子角落的一条缝隙钻了进去。 院子里黑灯瞎火,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我直接就跳进院子,想过去看个究竟。 这时候,人偶钻进去的那条缝隙直接被顶开了,这应该是一个山村村民用来储存蔬菜的菜窖,菜窖上面的木板被掀开之后,一颗脑袋就从下面露了出来。 月黑风高,我隐隐约约看到,从下面钻上来的人,就是我进村的时候看到的那个中年人。 中年人的眼神不太好,从菜窖爬出来,才看见了我。 我敢确定,就是这家伙搞的鬼。 中年人发现我之后,明显有点心虚,抬腿就跑。他一跑,我就在后面追。两个人一前一后翻过院子,我对这里的地形不熟,追赶起来就有点吃亏。好在这个中年人的眼睛有毛病,奔跑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得心应手,所以暂时还能跟得上他。 “你先别跑!我就是问点事情!没有恶意!别跑……” 中年人不回话,跑的虎虎生风,我们很快就跑出了村子。大青村所在的地方,是一片沟壑起伏的山地,中年人渐渐有点力不从心了,我追到距离他只有几米远的时候,中年人的身体猛然一歪。 前面是一条山沟,不知道有多深,中年人被追的太急,慌不择路,在山沟的边缘失去了平衡。眼看着他就要掉下去了,我急忙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脖子。 对方一百多斤的体重,从山沟边缘坠落下去之后,变的死沉死沉的,我拼了命抓住他的脚脖子,感觉非常吃力。 这条山沟虽然不是特别深,但也有十几米,更要命的是,山沟下面是一片一片起伏的乱石,人要是直接摔下去,不死也得变残废。 我的一只手扒着边缘的一块石头,另只手抓着中年人的脚脖子,两个人等于都悬空了。 中年人在挣扎,越是挣扎,我就越是吃力,脸庞憋的通红,强撑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别动……别乱动……” 中年人停止了挣扎,缓缓的弓了弓身子。我看到了他的眼神,他肯定不想死,眼神里全都是哀求,求我千万不要放手。 我有些坚持不住了,两条腿来回的蹬了几下,想寻找借力的地方。 我的运气还算不错,一条腿终于找到了借力之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中间几次差点把自己也给搭进去,最后,总算是把中年人给弄了上来。 人和人之间的交往,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我跟中年人没怎么说话,就经历了这件事,等他上来之后,对我的态度,神情,都缓和了很多。 “你别害怕,我真的是来打听事情的,这村子里以前有一户姓徐的人,你听说过吗?” “我……我就姓徐。” 这个中年人姓徐,而且,村子里也就他们一户姓徐的。如果方孝贤提供的信息准确无误的话,那么我要找的,肯定就是这家人了。 我觉得,自己应该没有找错。 我们俩在土沟的旁边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就一起朝村子里走,走在路上,对方跟我说,他叫徐金忠。 大青村如今就剩下徐金忠一家人,他的父母去世了,现在家里只有奶奶。回到家之后,徐金忠给他奶奶弄了点晚饭。老婆婆估计是有点老年痴呆,两耳不闻窗外事,刚才院子里弄的鸡飞狗跳,徐金忠的奶奶还是稳坐如泰山。 徐金忠家里穷,一只眼睛先天性缺陷,这导致他性格内向而且自卑,不愿意跟外人接触,村里的人都搬走了,就剩下他,还在祖先生活的小村里顽强的坚持。 “老徐,跟你打听点你家里的事。你听家里老人说过没有?好几十年前,是不是有人从你们家里,收走过一些……一些石头?那种石头是乳白色的,不透明,看着和玉有点相似。” 徐金忠闷着头抽烟,一支烟抽完,他才点了点头:“有这回事。” “家里老人跟你说过这些石头的事儿吗?” “这些石头,是不是闹出人命了。” “你知道?” 我心里又惊又喜,徐金忠不仅知道这些石头,而且,他和方孝贤一样,一看有人来问这些石头,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事。 第8章 诡异苍老 第8章 诡异苍老 大青村虽然名不见经传,但历史非常悠久,徐金忠说,他们家十几代以前,已经住在了大青村。 那些石头的事情,是徐金忠太爷爷在世时发生的。 徐金忠的太爷爷,也是个很普通的人,名字叫徐老谢。徐老谢就生长在大青村,一辈子没出过什么远门,斗大的字也认不得一箩筐。 那些石头,是很无意间被发现的。 当时,徐老谢刚刚有了儿子,觉得家里的房屋不够住,就想归置归置,结果,就从地下挖出了这些石头。 这些石头肯定不是天然被埋\/进去的,因为在埋石头的地方,专门用砖头砌出来一个四四方方的坑,白色的石头都在坑里。 石头被挖出来以后,也没有什么用处,反正家里正在修整,这些石头就当做了建筑材料。 结果,恰好在这时候,方家的人进山,看上了这些石头,没花多少钱,就把石头给买走了。 方家的人讲规矩,东西买到手,不管值不值,都不会找人家去退钱,而且,徐老谢又是个平头老百姓,所以方家后来波\/波折折,几经起落,再也没有找过徐老谢。 按道理说,事情到了这一步,对徐老谢而言,就已经算是结束了,但徐金忠是怎么知道这些石头会出事的? “老徐,我打听这些事,确实是迫不得已,就因为这些石头,我这边遇见了麻烦,出事的是我朋友。你要是知道什么情况,就跟我说说,我绝对不会外传。” 徐金忠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我坦诚相告,他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把事情说了出来。 那些石头被人买走了之后,徐老谢就继续忙里忙外的操持家务,那些乳白色的石头,并不是只有一批,后来,他在家里另一个埋在地下的砖坑里,发现了第二批石头。 这些石头没有之前那一批多,徐老谢当时还很高兴,觉得这些石头可以换钱,所以,他专门从村子里借了一辆毛驴车,把石头给拉出村子,到城里找地方换成钱。 徐老谢在一个清晨离开了家,从他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家里人急了,村民们也帮着寻找,结果,在距离村子大概七八公里外,他们找到了那辆毛驴车。 毛驴车完好无损,但车上的石头没了,徐老谢也不见了。 当时,村民们围绕着大青村,寻找范围扩大到了几十里,可徐老谢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无影无踪。 大青村以前非常的宁静,也没发生过什么怪事,这件事出现了以后,村里人众说纷纭,但都是凭空猜测,没有任何的根据。 徐家人不肯就这么放弃,接下来又连着寻找了一两个月,仍然没有找到徐老谢。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别的办法,家里人只能认定,徐老谢出事了。 大概两个多月之后,有人深更半夜的敲响了徐家的门,徐家人开门一看,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 这个老头儿一见到徐家人,就开始哭,哭的稀里哗啦的,把徐家人给弄晕了,但很快,他们就感觉说不出的震惊。 因为这个老头儿,跟徐老谢很像。 徐老谢失踪的时候,岁数还不大,而这个老头儿,就好像是几十年后的徐老谢,他不仅认得徐家的每一个人,知道徐家的各种事情,而且,连身上的胎记,都跟徐老谢一模一样。 到了这时候,徐家人才敢相信,这个老头儿竟然真的是徐老谢。他消失了不过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可就这么短短的两三个月,徐老谢一下子苍老的好几十岁。 家里人问了徐老谢,关于怎么失踪,又怎么回来的事情,徐老谢已经遗忘了一部分。他只记得,石头。 “还说了别的事情没有?” “这件事,我是听我父亲和爷爷说的,具体怎么个过程,我也不是太清楚。” 徐金忠不太了解内情,据说,徐老谢回来之后,曾经跟家里人密谈了一次,但当时徐老谢的儿子,也就是徐金忠的爷爷,年龄还特别小,不知道徐老谢究竟说了什么。 但是,徐老谢回来以后,就搞了点东西,他郑重其事的嘱咐过,这东西,是他们徐家的根,就跟祖宗的牌位一样,要香火不断的虔诚膜拜。 从徐老谢开始,家里后面三代人,一直都牢记着徐老谢的吩咐。只不过,后来有段时间大环境比较紧张,徐家也不敢公开搞这些迷信活动,所以就转移到了地下。 一直到徐金忠这一代,这个传统,还是保留了下来。 徐老谢留下的东西,至今还保留在徐家的菜窖里。 第9章 嘎巴拉 第9章 嘎巴拉 徐老谢当年的故事,我觉得应该是很精彩的,可是,他回家之后,没有跟家里人说那么多,这导致线索匮乏中断,让我扼腕叹息。 “老哥,你太爷爷,还说过什么话,或者,留下过别的什么东西吗?” “没有说过什么,东西……有一件。” 徐金忠回到屋里,翻箱倒柜了一阵子,拿了一个盒子出来。 盒子打开以后,我看到了一个像是茶盏一样的东西。这东西的边缘镶嵌着一圈玛瑙和松石,一看就是很久远之前的古物。 我把这东西从盒子里取出来,又看了一眼,头皮一下子麻了。 这玩意儿看起来像是一个半圆形的茶盏,但是,上面可以看到锯齿形的印记,这种锯齿形的印记非常的独特,肯定是头盖骨的骨骼连接处。 这是一颗头盖骨,而且,是人的头盖骨。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这东西是嘎巴拉。 估计有不少人都知道嘎巴拉,尤其是喜欢文玩的人。前几年,嘎巴拉被炒的很热,藏地出来的老嘎巴拉,都能卖个好价钱。 但真正懂得嘎巴拉的人,对这种东西是很谨慎的。 嘎巴拉是藏语的音译,意思是人的头盖骨,腿骨,指骨所制作的法器。但最原始也最正宗的嘎巴拉,必须是人的头盖骨。 并不是什么人死后的遗骨都能做成嘎巴拉,必须是获得圆满报身的大德者,才有资格以遗骨制作嘎巴拉,流传后世。 所以说,真正的嘎巴拉非常稀少珍贵,像那种文玩贩子搞出来的一串嘎巴拉,鬼才知道用的是什么样的骨头,那玩意儿只会给自己招祸。 我敢肯定,徐老谢留下的嘎巴拉,一定是真货,仅仅从嘎巴拉上镶嵌的那些东西,以及器物实际存世的时间,就能做出判断。 徐金忠说,这件东西,本来不是徐家的东西,肯定是徐老谢在失踪的那段时间,从外面带回来的。 徐老谢对这件东西看的很重要,从不离手。家里人也不懂这是什么玩意儿,在大青村这边,有个风俗习惯,就是老人过世的时候,会把他平时喜欢的一些小物件,随棺材陪葬进去。 但徐老谢临死之前,专门吩咐过,这件东西,绝对绝对不能给他陪葬。要么,就找个地方,挖深坑把它给埋了,要么就严严实实的藏在家里,谁都不能随便乱碰。 从徐老谢死了之后,这件嘎巴拉就一直留在徐家。 “这东西,我爷爷,我父亲,还有我,平时都没有动过。”徐金忠说道:“我太奶奶说,这东西有点邪气,除了我太爷爷,家里别的人可能镇不住它。” “邪气?怎么邪气?” 徐老谢在家里生活的那三年时间里,除了把自己关在小黑屋里念经,剩下的时间,就会拿着嘎巴拉出神。 徐家的人不止一次的发现,夜深人静的时候,徐老谢会点燃一盏很小很小的油灯,把嘎巴拉放在油灯下,嘴里嘀嘀咕咕的说话。 说几句话,他就停顿一下,有时候还会微笑,点头。那种感觉,就像是在跟人进行交谈。 所以,徐家的人对这个东西比较忌讳,徐老谢死了以后,就没人把这件嘎巴拉拿出来把玩。 徐老谢留下的嘎巴拉,引起了我很大的兴趣,我觉得,这可能也算是一条线索。 如果能找人把这件嘎巴拉的年代,产地等等周边信息查出来的话,大概就能判断出,徐老谢当年失踪之后,具体去过什么地方。 “老哥,这个东西,能不能借我一段时间,我给钱。”我把身上所有的现金都掏了出来。 “不用钱,不用钱……你要借,就拿走。” 徐金忠推来让去的,最后我还是把钱硬塞给了他。 我又跟徐金忠聊了很长时间,把所有的情况全都仔仔细细问了一遍,一直到凌晨一两点钟,我才离开了大青村。 我觉得这一趟没有白跑,收获了一些先说。整整一夜没睡,我也不觉得累,开车回到市区,我简单的休息了一下,吃过早饭就急匆匆的跑到方孝贤那里。 方孝贤没在,他这个岁数,不可能天天都在店里盯着,不过,我见到了方孝贤的孙女夭夭。 嘎巴拉也算是一种文物,但在本地市场上流通的很少,有些做了好多年生意的人,也不见得接触过正宗的嘎巴拉。 夭夭也没见过嘎巴拉,所以不好评估,她想了想,就给我推\/荐了一个人。 在五方桥这边,有一种人,凭借渊博的知识储备,外加极为丰富的经验,专门帮人鉴定古玩古董,这样的人,在古行的行话里,叫做“眼”。 五方桥最负盛名的“眼”,姓李,真名叫什么,没几个人知道,外人都喊他才叔。 最牛逼的是,才叔是个瞎\/子,很早以前就瞎了,一个瞎\/子在古行这种水深万丈的行业里,能混的风生水起,人尽皆知,也确实不容易,这说明,才叔肯定是有真才实学的。 才叔已经退休十多年了,基本不沾手古行的生意,除非是古行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找上门,才会帮忙鉴定一下货。 第10章 一个警告 第10章 一个警告 夭夭帮我联系了一下,给才叔打了电话,方家在五方桥这里还是有面子的,才叔答应给看看货。 我按照夭夭给的地址,直接到了老城区的南柳巷。 才叔这辈子没少挣钱,靠着自己的这门手艺,把儿女都供到国外去读书,生活,自己守着老城区的这套院子,孤身一人,优哉游哉。 才叔七十多岁了,其貌不扬,看着就是个瘦干巴筋的老瞎\/子。跟人说话的时候,他习惯性的会翻一翻眼皮,露出满是眼白的眼眶,让人看着有点怪怪的感觉。 因为夭夭提前跟才叔联络过了,见面之后,才叔跟我说,看东西没有白看的,我得付三千块钱。 三千!!! 我心里暗骂这个老头儿太黑了,但没有办法,有事求着人家,这钱非出不可。 我把那件嘎巴拉交给才叔,这时候我才发现,才叔的两只手,一直都缩在袖管里。 他都这么大岁数了,但两只手保养的特别好,手指细长,跟大姑娘的手一样。 才叔接过我递去的嘎巴拉,用两根手指慢慢的摸了一下,眼皮子一翻,问道:“这是嘎巴拉?” “对,是嘎巴拉。” “这东西,不多见。” “才叔,能帮忙鉴定一下,这东西出自何处,大概是什么时候的物件吗?” “等等……” 才叔慢慢的摸着嘎巴拉,两分钟之后,他翻了翻眼皮子,说道:“这是老物件,罕见的很,这一时半会,我手上没准儿。” “没事,您慢慢看,我不急,只求您一定要看准。” “放心,收了你的钱,不会白收的。” 才叔在屋子里忙活,我就在南柳巷外面转了会儿,转了一个多小时,等回来之后,才叔还是没有把东西完全给摸透。 他们这一行,最要紧的就是经验,象嘎巴拉这样的东西,流传到内地的本就不多,缺少参照物,才叔又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所以他必须心里有数,才能把鉴定结果告诉我。 到目前为止,才叔能告诉我的,就是这件嘎巴拉肯定是从青藏高原那边流传到内地的。 “今天我赶赶工,只要东西是实打实的,最后肯定会给你个结果。” 我一听,就知道才叔可能要查阅些资料,或者找以前的同行商榷一下,这会儿已经下午了,今天可能等不到最终的结果。 才叔说,我如果不放心,可以先把东西给带走,我觉得没这个必要,才叔在五方桥混了一辈子了,不可能为了一件东西就卷物潜逃,有实物在手里,鉴定起来肯定更方便些。 我们俩说好,明天上午我再来一趟,应该是会有个大概的说法的。 我已经连着两三天没怎么合眼了,从才叔家离开以后,眼皮子乱打架,实在是熬不住了,我给才叔留了自己的电话,然后匆匆忙忙的赶回家去睡觉。 若有所思,夜有所梦,尽管累成这样,可我还是做了个梦。 我梦见了高长知,他好像是迷路了,在一个漆黑一团的空间里,寻找着出路。 这个梦,让我非常的不安,睡着睡着,就一下子惊醒了。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这会儿是凌晨十二点多不到一点。 我说不清楚是不是巧合,我这边刚一醒,电话就嗡嗡的震动了起来,等电话一接通,我听出是才叔打来的电话。 “年轻人,这会儿方便不?” “方便,才叔,是不是东西有结果了?” 才叔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说道:“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能来一趟不?” “好,才叔,我现在就去。” 我立刻穿衣服起床,开车就朝南柳巷行驶,以最快速度赶到了才叔家。 院门是虚掩的,进了院子之后,我就看见才叔的屋子里,亮着一团很微弱的灯火光。 那明显是一盏油灯,这玩意儿在现代的城市里,就和古董一样少见。 这时候,我感觉有一点点奇怪,才叔是个瞎\/子,不管白天晚上,他是不需要灯光照明的。 我走到屋门跟前,屋门也是虚掩的,我刚想伸手推开屋门,透过门缝,我看见才叔坐在桌子跟前,桌子中间摆着一盏油灯,那件嘎巴拉,放在才叔的对面。 人家都说,瞎\/子的听觉非常的灵敏,但我都走到屋门口了,才叔好像都没察觉到有人。他微微的低着头,嘴里嘀嘀咕咕的,一边嘀咕,一边就点头摇头。 看着这一幕,我的头皮有点发麻,才叔现在的架势,就好像跟一个坐在桌子对面的人交谈着。 我顿时又想起来徐金忠讲述的往事,在徐老谢临终之前的那段时间里,他也经常点一盏小油灯,然后坐在那里对着嘎巴拉自言自语。 “才叔……” 我轻轻敲了敲门,又喊了一声。 坐在椅子上的才叔打了个哆嗦,就好像一个人在睡梦中突然被惊醒了一样。 “进……进来……” 我走到屋里,才叔把桌上的小油灯给熄灭了,屋子里顿时一团漆黑,只有窗外透射进来的几缕月光。 “这件东西的来历,不要再打听了。” “才叔,这是什么意思?” “再打听下去,对别人,对你自己,都没有什么好处,明白不?” 第11章 事件丛生 第11章 事件丛生 我不是傻\/子,当才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能推断出来,他从这块嘎巴拉上,一定得到了什么信息。 “才叔,这块嘎巴拉,有什么不对劲吗?” “别问了。”才叔的手有点发抖,摸索着把桌上的嘎巴拉包了起来:“东西你拿走,妥善处置,你付的钱,我退给你,记住,别再继续打听了。” 到了现在,我能确定,才叔肯定有些反常,可是他不肯说,我也猜不出来。 “才叔,我刚才进门的时候,看见你好像在嘀咕,你……” “别再问了!” 才叔似乎一下子发火了,拍着桌子把我朝外面赶。看到才叔发脾气,我也没有办法,赶紧先退出了小院。 我这边刚退出来,院门哐当一下就被关上了。 才叔到底从嘎巴拉上看出了什么? 我肯定不会就这么死心的,我觉得,才叔既然能从嘎巴拉上看出点什么,那么别的人应该也有机会。 从才叔家离开,我回去补了一觉,恢复一下精神体力。第二天醒过来,我就跑到五方桥,想让夭夭再帮忙介绍一个“眼”。 夭夭问了问才叔帮忙给我看东西的经过,等问完了以后,她沉默了一下,告诉我,这件事最好还是不要再查了。 “这是什么意思?才叔和你说什么了?” “才叔什么也没有说,你还不知道,才叔出事了。” 今天五方桥市场那些店铺刚刚开门,才叔就跑过来了。才叔有时候闲得无聊,是会到这边来走走逛逛,消磨一下时间,但才叔这一次来,明显不一样,好像魔怔了似的,疯疯癫癫的。 这件事轰动了五方桥,就在我来之前十分钟,才叔被人给送回了家。 才叔突然疯了,别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夭夭心里大概有数,她感觉,才叔一直都好好的,就因为昨天接了我这单活儿,才突然出了事。 “我爷爷也说过,石头的事,可能是找不到原因的,围绕着这块石头,已经出了很多事了,再找下去,你自己或许也会有麻烦。” 我不否认夭夭所说的话,目前就我知道的,已经好几起意外事件了。 可我能就这样放弃吗?高长知还没有死,只要他活着,就有救援他的希望。 我在五方桥不熟,也无法再让夭夭给帮忙了,剩下的事情,可能都要我自己去解决。 我回到工作室,先从网上查找关于嘎巴拉,以及象雄古国的具体资料。各种各样的资料,密密麻麻的一大片,但网络上的资料,很多都是网友自己编辑上传的,真实性有待考察。 我用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把各种资料汇总了一下,然后分类,从中间调取有用的线索。嘎巴拉的图片和资料都比较多,只不过跟徐金忠给我的那块嘎巴拉都靠不上。 一天时间过去,我下楼吃了个晚饭,回来之后又忙碌了很久,到了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工作室的另一个房间里,发出了一声很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应该是从里间的柜子里传出来的。 柜子里,装的是石头,我把那些石头整理了一下,暂时放到了柜子中。 听到柜子里传出的奇怪的声音,我的心就猛然一紧,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到里间里去看了看。 等我走到屋子里的时候,柜中的声音又消失了,我有点吃不准,到底是柜子里真的发出了什么声音,还是我出现了错觉。 我仔细的盯着柜子,又听了听,柜子彻底安静了下来,我拉开柜门看了一眼,所有的石头都在柜子里。 柜子没有异常,我觉得应该是我听错了。 我转身回到外间,打算把那些资料再归置一遍,绝大部分资料虽然不太靠得住,但我现在的信息源太匮乏了。 当我走回外间的时候,头顶的灯还有电脑显示屏突然灭了,我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遇见了停电。工作室所在的楼层位于老区,电路系统有点老化,偶尔是会出现停电的情况。 但是只过了仅仅几秒钟,电脑的显示屏,就泛起了一片蓝幽幽的光。 我的脑袋顿时大了一圈,因为我看的很清楚,头顶的灯没有亮,电脑的主机也没有亮,只有电脑的显示屏,见了鬼一样的闪烁着淡淡的光。 第12章 另类警告 第12章 另类警告 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只有电脑显示屏亮着光,这简直会把人给吓出毛病。 很快,显示屏上就出现了一道很淡很淡的影子。那道影子微微扭曲着,在屏幕里就如同恐怖电影里的贞子,好像随时都要从屏幕爬出来。 那道影子,明显是一道人形,但因为太模糊,我有些看不清楚。 这道影子在缓缓的移动,扩散,最后,影子的脸占据了整个屏幕,好像隔着一屏幕注视着我。 我感觉到了一种死亡将要降临时的气息,整个人完全僵住了。这道影子是什么东西?它怎么会出现在电脑屏幕里? 这时候,桌子上的水杯,烟灰缸,手机等等物品,突然就开始急速的颤动,如同地震来临的前兆。 可是,我站在距离电脑只有两步远的地方,却丝毫都感觉不到任何的震动。 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在以极高的频率颤动着,随即,就连桌子对面窗户上的玻璃,好像也受到了什么影响。 震动持续了大概有一两分钟,嘭的一声,水杯和烟灰缸同时粉碎了,窗户上的几块玻璃也跟着成了碎片。 当这些东西被震的粉碎的同时,电脑屏幕猛然一黑,屋子里的灯也唰的一下子重新亮了起来。 我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个梦,但是杯子和烟灰缸的碎片,散落在桌子以及地面上,我的手机应该没碎,不过手机屏已经崩裂了几道裂痕。 屋子里恢复了平静,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拿着碎了屏的手机,我陷入了沉思,这次突如其来的突发事件,肯定会让我感觉心慌,但心慌之余,我更关心的,是这种异常情况究竟因为什么而引发。 在此之前,工作室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情况,自然而然的,我的目光就望向了桌子上的嘎巴拉。 目前掌握的线索,还非常少,但当时的大青村一行,让我能简单的推断出一个线索链。 当年徐老谢的失踪,肯定和石头有关,他失踪期间的去向,经历,没有人知道。我很怀疑徐老谢在失踪那段时间里,有过类似伏藏之类的经历。嘎巴拉是他带回来的东西,视如珍宝,每天都不离手,但他又严禁家里人触碰这件东西。 我很怀疑,当年的徐老谢,很可能已经知道了相当多的内情,我甚至有点怀疑,徐老谢的变化,跟这件嘎巴拉有脱不开的干系。 与此同时,我又想起了突然疯掉的才叔。才叔在之前已经提醒过我,这件事,不要再查下去了。 刚才所发生的异状,其实也可以引申为一种警告。 我意识到,桌子上的嘎巴拉,很可能是比石头本身更有追查意义的重要物证。 我不是个铁人,我肯定有恐慌畏惧的时候,可我跟高长知是很好的朋友,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现在,我已经有了比较清晰的目标,那些石头本身,没有什么线索可查,但在嘎巴拉上面,可能大有文章。越是危险,就意味着越是隐藏着重要的秘密。 我打算就从嘎巴拉上下手。 这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桌子上的嘎巴拉让我有点提心吊胆的感觉,到了天亮之后,我就匆匆忙忙的下楼,先修一下手机,再找人把窗户破掉的玻璃给补上。 从楼上下来之后,我就看到楼下的小广场上,有个人穿着个大裤衩子在那里跳舞。 这个人已经引起了一些路人的围观,我本来不想凑热闹,但又看了一眼,我发现那竟然是才叔。 才叔真的是疯了,否则的话,那么大岁数的人了,不可能一点脸面都不顾,穿着裤衩子在这里跳舞。 我不知道才叔是怎么跑到这儿的,硬着头皮走过去看了看。 才叔戴着墨镜,扭的很带劲,看着老头儿现在这样子,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其实,我也能感觉,才叔变成这样,完全跟嘎巴拉有关。 “才叔……” 才叔看样子跳的很开心,对我的话充耳不闻,我喊了几声,他没反应,我就想把他给送回家去。 “嘎巴拉,没在你身上。” 当我拉住才叔的时候,他突然就小声说了一句。 “没在,我没有带在身上……” “那东西,不是件善物。” 才叔又说了一句话,我就开始发愣,因为才叔的话虽然很简单,但字句清晰,条理分明,他要真的疯了,应该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才叔,你……没有疯?” “差一点……要不是比别人多吃了几年饭,可能已经疯掉了,有那东西在,我不能多说什么,要不然,死的比谁都快……” 第13章 麻天师 第13章 麻天师 才叔果然是条老狐狸,做事滴水不漏。 “才叔,那件嘎巴拉的底细,你是不是已经摸查清楚了?” “我没那个本事,那东西,一般人都搞不定。我当时就是想摸摸这东西的底儿,差点就要了老命。” 才叔的话让我有些失落,他这种在古行里混了一辈子的人要是都摸不着头绪,更不要说别人了。 “才叔,这东西的来历,难道真的没人能查出来?” “不是查不出来,是没人敢查,如果硬着头皮查,最后必然要出事。” “能不能想想办法?” 才叔微微的晃着腰,低头琢磨了一会儿,说道:“我这次跑到这儿来,就是想看看你有事没有,你小子命挺硬实的。这件事,你还非要查下去?” “这件事关系到不止一条人命,我一个好朋友也在里面,要是不查清楚,我良心上过不去。” “这年头,像你这样的人,可是不多了啊,我想想,我想想……”才叔又想了一会儿,小声说道:“我跟你说个人,你可别说是我说的,估摸着,也只有这个人,敢碰这件东西了。” “才叔,你说的人是谁?也是你们古行里的吗?” “不是古行的人,麻天师,你听说过吗?” “麻天师?” 不管时代发展到了什么阶段,民间总是有一些人,帮人家看香破事,问阴过话,占卜推演,有的老百姓把这些人称为巫婆神汉,有些人称他们出马仙。 这个行业和所有的行业一样,总有一个两个站在金字塔尖的人。在这一行里,塔尖上的人,被人尊称为“天师”。 前两年,我和高长知总是接触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对相关的人,也有一定的了解。 近二三十年以来,能被称为天师的,就那么一个。听人说,天师姓麻,是个女人。 麻天师的故事,在本地可以说家喻户晓,不管有没有见过麻天师本人,肯定都听过她的传说。 有的事情,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当年,我们老家隔壁的村子,有个小孩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家里人找了三天,都没有结果。后来拐弯抹角的托关系,联系了麻天师。 麻天师以前根本就没去过我们的村子,就见了小孩的家人一面,然后说了一个字,井。 麻天师惜字如金,说了这么一个字,就不肯再说了。小孩的家人回去之后继续找,最后果然就在一口废弃很久的机井里,找到了那个已经昏迷许久的孩子。 才叔提到了麻天师,我不知道究竟有用没用,不过,现在只要有一点查找线索的机会,我都不会放过。 麻天师的名气大,找她的人也多,但麻天师脾气古怪,不想让人打扰,几年前就搬了家,她现在在什么地方,一般人都不知道。才叔应该跟麻天师有交情,跟我说了她现在的住址。 “才叔,我先去了,有什么话咱们回来再说。” “别急,你现在去也没用,麻天师白天睡觉,晚上起床,现在去,只能碰一鼻子灰。” 我耐着性子等,把工作室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处理了一下,到了半下午,才带上那块嘎巴拉,赶往麻天师的家。 才叔说,麻天师住在一个叫洼村的地方。 我赶到洼村,又按照才叔交代的位置,朝村子的南边走。像这种村子,一般都有一块专门的坟地,是村里的公坟,在坟地的边缘,有一个很小的小院子,可能是以前守坟人住的地方。 麻天师现在就住在这儿。 我到坟地的时候,天色还没有完全黑透,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等。坟地不是什么好地方,站在坟地边缘,隐隐约约就能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凉气嗖嗖的朝脖子里灌。 好容易等到天黑,那座破破烂烂的小院子里,还是没有亮灯,我已经等了这么久了,等的不耐烦,就蹑手蹑脚的走到小院子那边,想要看看。 小院的门没有上锁,因为年久失修,两扇门之间的门缝很宽,凑着门缝朝里面望了望,刚看了一眼,我就听到一阵沙哑的像是破锣一样的声音。 “都死了这么久了,还是不安生。” 这声音传出来的时候,让我心里一阵发毛。我听的出来,这声音是个老太婆的声音,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说话的,多半就是麻天师。 我下意识的朝周围看了看,身前身后都没有人,麻天师这话,说的到底是谁? 陡然间,我感觉自己的口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跳了跳,下意识的伸手一摸,就摸到了那块被布紧紧包裹的嘎巴拉。 嘎巴拉在跳! 第14章 阴童 第14章 阴童 这不是我的错觉,我感应的很清晰,口袋里的嘎巴拉突然间毫无征兆的跳动了起来。 尽管嘎巴拉只跳动了几下,但这种诡异的变化,还是让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吱呀…… 院子里小屋的屋门被推开了,一道弯腰驼背的身影,从黑暗的小屋里慢慢走了出来。 这应该就是麻天师。 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人物,第一眼的感觉,就觉得对方长的很磕碜。瘦小的身躯,像一只虾米一样佝偻腰身,脸上也皱皱巴巴的,三角眼睛,吊脚眉,怎么看怎么别扭。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貌不惊人又瘦干巴筋的老太婆,却让我感觉压力倍增,她身上有一种无形却非常强大的气场。 “你的胆子不小,敢带着这东西到我这里来,是谁叫你来的?” “您是麻天师吗?没谁叫我来,是我自己有事,想求你帮忙。” “有事求我帮忙,你能知道我住在这里?”麻天师站在小院的门口,上下打量我一眼:“是老才那个瞎\/子跟你说的?”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麻天师,也不想出卖才叔,正在犹豫间,麻天师就转身朝后走,给我让出了一条路。 我心想着,才叔真的跟麻天师有交情。麻天师虽然嘴上不客气,但猜出来是才叔让我来的,就给我让出了一条路。 小院子破破烂烂的,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我也说不清楚是不是心里原因,总是觉得这个紧挨着坟地的小院子,一直冷飕飕的。 “麻天师,我这次来,是想让您帮忙看一样东西。” 我伸出手,准备把嘎巴拉给拿出来,但一碰到嘎巴拉,就感觉嘎巴拉又在轻轻的跳动。 嘎巴拉被取出来之后,麻天师就看了一眼,说道:“嘎巴拉。” 其实,像麻天师这种人,对嘎巴拉的了解,说不定比才叔还要深。因为不管是在遥远的青藏高原,还是在古时候的内地,都有用死人骨头制作法器或者物品的例子。 两者唯一的区别,就是制作正宗嘎巴拉需要的是修行圆满者的遗骨,而传统民间方外巫术,则不挑剔骨头的来源,甚至会专门选那些比较阴邪的骨头来做法器。 “这是雪区的嘎巴拉,不是一般人的头骨,很多年的老东西了,你是从哪儿弄到的?” 我把这件嘎巴拉大概的来历,以及自己的目的,都跟麻天师说了说。 麻天师默不作声的听,最开始,她的表情和目光,还算是正常,但盯着嘎巴拉看了一会儿,麻天师的神情就越来越冷峻,眼神也如同一把刀子,凄厉无比。 麻天师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她的表情,却让我觉得浑身发冷。 “麻天师,您看出什么来了吗?” “这块骨头里,有东西。” “什么东西?” “鬼。” “这块骨头里,有鬼?” “这块骨头有上千年了,但骨头的主人,可一直都没有死透,你跟我来。” 麻天师带我进了小屋,这个小屋很小,窗子关的严,也没亮灯,我扶着门框,眯着眼睛在屋里一扫,头皮立即一麻。 我模模糊糊的看到小屋的角落里蜷缩着一团影子,大眼一看,这团影子应该是个人,但这团影子的头特别大,身子又瘦的厉害,从我现在的视角看去,就仿佛看见了一截包着皮的骨头顶着一个大的离谱的脑袋。 “不用害怕,这个孩子,是个阴童。” 麻天师说的阴童,是民间的说法,据说,有些人出生的时候,八字纯阴,天生就是容易招来“脏东西”的体质。 像这样的人,命运多舛,如果放到一般的家庭里,就算能养得活,从小到大也要招惹来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再加上体质的原因,阴童的身体一般不太好,很大几率会夭折。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阴童寄养在麻天师这种人的家里。麻天师有道行,脏东西不敢靠近她的家,阴童在这种环境下,相对来说更安全一些。 不过,阴童也不是百无一用,就因为体质偏阴,很容易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麻天师点燃了一盏灯,微弱的火光跳跃起来的时候,我看到墙角那个阴童是个小男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估计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原因,阴童的脸很白,眼睛也很大,在墙角怯生生的望着我。 麻天师告诉我,嘎巴拉里的“鬼”,我无法直接观察到,只有通过阴童,我才能看到那只“鬼”。 第15章 骤然失明 第15章 骤然失明 麻天师的话,让我彻底死了心。 现在能掌握的唯一线索,就是嘎巴拉的主人,来自遥远的青藏高原,很可能信奉苯教。 事情追查到这儿,让我直接放手,我肯定不甘心。可是,嘎巴拉和石头的线索,等于已经中断了,再查下去,该从何入手? 麻天师面冷心热,她知道我主要是为了寻找朋友,才不断的追查嘎巴拉和那些石头的来源,所以对我还算是很关照,她跟我说,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勉强,不管做什么,自己尽力而为,就没有遗憾。 如果再查下去,我自己也可能摊上麻烦。 我跟麻天师道了谢,回城的路上,心里感觉沉甸甸的,情绪也比较低落。 找麻天师这样的人去探索嘎巴拉,等于说是没有希望了,我稳住心神,自己想了想,如果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只能自己再慢慢的搜集相关的资料。 我匆匆忙忙的回到工作室,这一次,我扩大的对资料的搜索范围,不仅仅关于象雄古国以及苯教的资料,包括一些历史典籍,也纳入其中。 资料繁琐,一天两天肯定搜集不完。期间,我查阅到了一部分象雄和吐蕃并存的历史资料。 查到这些资料的时候,我就想起了夭夭跟我讲述的那件大唐龙朔奇案。 如果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听到大唐龙朔奇案,肯定会觉得很惊诧。但根据我现在掌握的那些零星的线索,已经能够推断出这件奇案背后隐藏的阴谋。 当时的吐蕃肯定知道那些石头的真正作用,他们把石头改头换面,借着议和的机会,由使团进奉到唐廷。 这些石头进入唐廷,就等于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如果当时的唐皇真因为石头而失踪,必然会引起一番内乱。 估计,唐廷最后肯定是知道了一些内幕,了解了石头的作用,以及吐蕃的阴谋,从而导致唐皇暴怒,进而引发了双方的战争。 整整几个小时,我都沉浸在这些繁琐的资料里,那么多资料,从中间筛选我所需要的,等于大海捞针。 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我闭目养神。可能是劳累过度,闭着眼睛靠在座椅的椅背上,感觉头脑有些发晕。 就在这时候,我觉得眼前好像飘过了一道影子,那道影子若有若无,唰的一下子就飘过去了。 我急忙睁开眼睛,但睁眼之后,却两眼一抹黑,眼前似乎是一片绝对的黑暗。 我脑海里第一个反应,是又遇上了停电。下意识的转头朝窗户那边望过去,入眼还是一片黑暗。 整个城市都停电了?就算全城都停电,也不可能连月光也无影无踪。 我摸索着拿起了桌上的手机,点\/击触屏,手机好像也没有什么反应。 陡然间,我又产生了一个很可怕的念头。 应该没有停电,之所以什么都看不到,是因为我的视力在一瞬间衰减到了如同瞎\/子一样的地步。 我看不见东西,只有把手机屏幕拿到距离双眼很近的地方,才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团很黯淡很黯淡的光。 突然致盲的感觉,隐约比死了还要难熬,我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但事实就摆在面前。 我瞎了,变成了一个瞎\/子! 我并没有感觉眼睛有什么明显的不适,但就在短短的十多秒时间里,我的视力完全丧失了。一个正常人,是无法接受突然失明这种情况的,这一瞬间,我怕的要死,心底的恐惧,油然而生。 不过,我的恐惧就持续了很短时间,以往过去的经历已经教会了我,不管遇到什么情况,负面情绪是不会有任何用处的。 我强迫自己一点点的安静下来,先打开工作室的门,然后摸索着来到电梯跟前,到了一楼。 我找到了一楼的保安,让他帮忙打开我的手机,又给朋友拨打了电话,十几分钟之后,朋友赶到了这儿,他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以为我得了什么急病,要送我去医院。 这十几分钟时间里,我已经基本恢复了镇定,我很清楚,现在这情况,完全跟我身体本身没有任何关系,我很怀疑,双眼的突然失明,是那块嘎巴拉造成的。 万般无奈之下,我给朋友说了路线,让他把我送到了麻天师那里。 看到我的时候,麻天师叹了口气。 “麻天师,我的眼睛……恢复不了吗?” “你的眼睛,只是小事,可给你恢复了之后呢?这次是眼睛,下一次不知道又会出什么事。” 我料想的没错,我的眼睛,肯定是那块嘎巴拉造成的。找到麻天师,她帮我恢复眼睛没有什么问题,但我不能一辈子都绑在麻天师身上,一旦下次有了意外,麻天师又不在,就会对我构成很大的影响。 我在麻天师这里呆了一天一夜,眼睛基本是恢复了。 “孩子,还是我上次跟你说的话,凡事尽力而为,你尽力了,谁也怪不得你,要是这样一直查下去,你迟早还会出事。” 这一次眼睛失明的事情,真的让我心有余悸,如果再换个环境,眼睛突然失明,就很可能造成致命的后果。 尽管我不想放弃,尽管我一直都在挂念高长知的安全,可我的能力实在有限。 我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休息了两天。这两天时间里,我其实非常痛苦,我想救自己的朋友,但现实又逼迫我不得不放手。 到了第三天,我想去工作室把东西收拾一下,还没有出门,有人打来了电话,我看到屏幕上现实的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 “你是韩杨?” “对,我是韩杨,你是哪位?” “你有个朋友,叫高长知?” “是,我是高长知的朋友,你有什么事?” “现在立刻见个面,我知道高长知在哪儿!” 第16章 鬼拍背 第16章 鬼拍背 这个人知道高长知在哪儿! 我本来真的有点坚持不下去了,这不是毅力的问题,是因为我的能力严重不足,面对这个事件的时候,力有未逮。 而这个突然打来的电话,就好像给我注射\/了一针强心针。 “你在什么地方?” “青冈县,瓦子堡,你到了之后给我打电话,尽快!” “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吗?” “你要是再问这么多,我就取消跟你的见面。” 这个人的语气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二话不说,直接挂掉了电话。 这个人是谁?他怎么可能知道高长知在哪儿? 我现在完全没有头绪,但这条线索,绝对是重中之重。 我知道青冈县,那是距离本地大概一百六七十公里的一个地方,但瓦子堡在何处,我就不太清楚了。 等我启动了车子,风驰电掣一般的驶向了目的地。 在行驶途中,我还是闲不下来,用语音搜索了一下瓦子堡这个地方的详细资料。 瓦子堡的历史竟然非常悠久,地名始见于隋朝。 在唐朝时期,瓦子堡隶属于河南道,当地有北方地区很少见的竹林,靠制作竹器而驰名四方。因为生活比较富足,瓦子堡的人一向有读书的习惯,出过不少文人墨客。 瓦子堡最后毁于安史之乱,从战乱以后,就渐渐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 我用了大概两个半小时时间来到了青冈县,又用了半小时,才到瓦子堡。瓦子堡附近多山,一直到现在为止,周边还有大面积的竹林。 我给对方回拨了电话,这里的地势有点复杂,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对方随后给我发了定位,我顺着定位,来到了瓦子堡北边的一片荒沟。 站在这片荒沟跟前,远近都是山,我没有看到接头的人,再给对方打电话,电话已经关机了。 我心里不免产生了一些疑虑,但是,高长知出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对方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他知道高长知在哪儿,这就说明,他对高长知失踪的事情是了解的。 又等了好一会儿,我渐渐的有点心急了,对方的电话一直都在关机状态。 当我忍不住开始左顾右盼的时候,我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 “别东张西望了,我在这儿。” 我回过头,看见一个人好像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出现在了身后大概七八米远的地方。 这个人很陌生,我以前没有见过。 他大概有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贴头皮的短发,胡子拉碴的。 这个人的脸上,有一道愈合很久的刀疤,刀疤从他的额头一直到下巴,整张脸差点就被砍成两半。 他眯着眼睛看了看我,然后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我有一种感觉,这个人突然失联,又突然出现,其实一直都在暗中观察我。 “你就是韩杨?” “是,我是韩杨,你……” “你别问我叫什么,我跟你没有交集瓜葛,给你打电话,主要是跟你说高长知的事儿。” “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跟我来,你什么都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 这个人说话有点痞气,而且语气比较横,好像跟他交流,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心想着,这个瘸子怎么这么大的谱儿。 瘸子是朝着荒沟的北边走的,荒沟北面全都是山,虽然不算高,但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头。 瘸子的烟瘾很大,一根接一根,他的烟抽完了,就找我要。他的腿脚不方便,走的比较慢,而且什么信息都不肯透露,我就有点急了。 “你别盯着我的腿一直看,告诉你,我不是瘸子。”瘸子指了指自己的右脚踝,说道:“脚踝扭伤了,如果不是脚踝扭伤,我一个人就把高长知给弄出来,也用不着你跑一趟。” “他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说了,你什么都别问,问的多了,对你不好,对我也不好。” 瘸子慢悠悠的走着,山路崎岖坎坷,天也比较热,瘸子走了一段,就把上衣给脱了下来。 他里面穿了一件两道杠的紧身背心,露出胳膊上疙疙瘩瘩的腱子肉,看着非常彪悍精干。 我总觉得,瘸子身上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气息,所以忍不住多观察了几眼,看的多了,我突然发现,在他后背上,有一片漆黑的印记。 那种印记,看上去好像是一片胎记,可是只要仔细的观察,就会发现,那片印记,赫然是几根手指印。 我不敢确定自己的判断一定正确,但我看到他后背上的手指印,基本上就认准了他的职业。 他后背上的指印,是“鬼拍背”。 鬼拍背这东西,跟很多无解的神秘事件一样,到现在都没人能说得清楚。而且,这种现象只发生在古代墓葬中,所以,身上有鬼拍背的人,大概率就是盗墓贼。 我和高长知以前一起走过很多地方,也见识过很多人,但唯独没有跟盗墓贼接触过。真正的盗墓贼,不可能跟人吹牛聊天谈论自己的职业。 眼瞅着瘸子手里的烟又要抽完了,我急忙给他递了一支,顺势问道:“老兄,问一句,你是吃土饭的?” 瘸子没答话,叼着烟瞥了我一眼,他估计猜出来,我是从他后背上的指引判断出他的职业,跟着就把脱下来的外衣重新穿上了。 “你有几分见识,但我告诉你,我不想惹麻烦,所以,你不要太多嘴。” “好,我不问你的职业。”我看着瘸子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立刻转移了话题:“我不关心你的职业,你的事情,我一句都不说。我就想知道,高长知在哪儿?在前面那片山里?” “他在坑里,你有本事,就自己找,没本事,就老老实实跟着我。” 第17章 不翼而飞 第17章 不翼而飞 瘸子看着不像是个干正事的人,但他现在说的话,已经不容我去怀疑了,我有一种感觉,这家伙肯定知道高长知的下落。 我忍着没再说话,瘸子看我闭上了嘴,就接着在前面带路。 瓦子堡北边的山地,崎岖难行,当年,这里还有不少人烟,当地人会到山里去采药。 那么多年过去,物是人非,山区已经彻底荒芜。瘸子带我走了至少有两三个小时,我发现,这家伙的耐力很强,脚踝扭伤了,还能一直走这么远。 渐渐的,黄昏将至,天色越来越暗,这时候,瘸子调转方向,沿着几座小的山脚,朝东边走。走了大概有一公里左右,一条南北走向的深沟,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这条深沟,其实是一条干涸的河道,在风水学里,这种干涸之后的河道,其实也算是“水”,我不太懂这些东西,但傍山临河之处,风水地脉都不会太差。 “到地方了。” 瘸子趴了下来,伸手扒拉了一会儿,很快,一个被浅浅隐藏的洞,就出现在视线中。 这个洞的洞口比较小,而且,很明显是人为挖掘出来的。我虽然不是瘸子的同道中人,但我也能猜得到,这玩意儿,就是他们行话里说的盗洞,是用来直通墓穴的通道。 瘸子跟我说过,他说高长知在坑里。当时我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以为瘸子说的是气话。现在回过神再想想,他们盗墓贼确实会把古墓称作“坑”。 毫无疑问,在这个已经不知道荒芜了多少岁月的山里,至少有一座古墓,按照瘸子的意思,高长知就在这座古墓里。 高长知怎么会出现在古墓里,我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了,我现在就想赶紧把他给救出来。 “人就在里边。”瘸子趴在那个圆圆的洞口,朝里面喊道:“老高,老高!你要找的人,我带来了,回个话!” 我感觉,小洞下方的空间应该比较大,瘸子连喊了几声之后,都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洞里没有回应,就让我很担心,瘸子从自己带来的背包里取出一盘绳子,绳子解开以后,固定在外面,剩下的一截,就顺着小洞塞了进去。 瘸子跟我说,这个坑的内部,出现过地质塌陷,没有绳子的话,人很难从里面爬出来。 “老高就在里面!?他怎么样!?” “他两条腿都断了,出不来,要是能出来,我直接就把他带出来了。” 瘸子说的很肯定,高长知就在这里面,连喊几声,他都没有回应,我很怀疑高长知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在洞口外面观察了一下,我急匆匆的抓着绳子就钻入了洞内。 这个盗洞打的非常标准,但墓室内部有坍塌现象,从小洞钻进去,顺着绳子下滑了最少七八米,双脚才落地。 我对盗墓考古这一行所知很少,我不知道这个墓穴是什么时期的墓穴,也不知道墓穴的主人是谁。 墓穴里一片狼藉,杂七杂八的一堆东西。根据墓穴的实际面积,还有里面的一些物品来看,这个墓穴的主人,不太可能是普通的老百姓。 “老高?” 我没精力去琢磨这些,进来之后就开始寻找高长知。 “他腿上有伤,你看看他是不是昏过去了。” 瘸子在洞口喊了一声,我拿着手电在墓穴里开始寻找。墓穴大概有二十来个平方,很快就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高长知。 墓穴只有这么大,我调头又找了一遍,依然没有看到高长知的身影。 这时候,我就对瘸子产生了一点怀疑。 “人不在这儿!” “怎么可能不在!” 瘸子也有点急了,不顾自己脚踝的伤,抓着绳子也进入了墓穴内。 当瘸子也找了一遍之后,顿时就傻脸了。 “人呢?老高人呢?” “你问我,我问谁!”瘸子可能有点不习惯我这种怀疑而且质问的语气:“我从这儿爬出去的时候,老高就在下面,你爱信不信!” 我不想跟瘸子吵架,而且,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我也不想随便冤枉人。耐着性子,我又仔仔细细的找了找,把那些犄角旮旯都翻了一遍。 突然间,地面上一部被灰尘微微掩盖的手机,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拿起来看了看,立刻意识到,瘸子应该没有说谎。 这是高长知的手机,手机已经没电了。 高长知的手机在这儿,人却不见了,他能到哪儿去?瘸子说了,高长知的两条腿都出现了骨折,不可能从这么高的地方爬出去。 “我没撒谎。”瘸子也缓和了语气,坐在旁边,说道:“我走的时候,他真在这里面。” “我没有怀疑你撒谎,但现在老高人不见了,我希望你能把经过告诉我,你放心,我嘴巴很严,你说的话,我不会泄露一个字。” 瘸子跟我要了一支烟,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松口了。 瘸子的确是个盗墓贼,而且是个独来独往的盗墓贼,还是个有思想的盗墓贼。 从很早以前,他们这一行的生意就不好做了,货源非常紧缺。瘸子势单力薄,也没办法跟那些团伙进行争抢。 不过,瘸子平时会看一些书,尤其是地方的县志之类的书籍,他看的很认真。 从地方县志里面,其实可以整合出很多信息。比如,这个地方在什么时候,出现过什么人物。 中国古代的人,讲究的是落叶归根,不管死在离家多远的地方,家里人最后也会扶灵回乡。所以,但凡是地方县志里记载的那些稍有头脸的人,最终的埋骨地,肯定是在家乡这边。 根据这些线索,瘸子就框定了一个大致的寻找范围。 不久之前,瘸子从地方史料里查阅到一个叫做兰世轩的人。 这个人出身在瓦子堡,后来做过几年京官,又外放地方,做了很长时间的地方官,官职虽然不大,好歹干了几十年。 瘸子查到了这个人,还想方设法的找到了兰氏族谱,搜集各种各样的线索,最后真的就框定了兰世轩墓冢的位置。 第18章 唐墓 第18章 唐墓 瓦子堡北山位置偏僻,平时几乎没有人来,这让瘸子很高兴,在他看来,这趟买卖应该做的顺风顺水。 可能就是情况太顺利了,让一向谨慎的瘸子麻\/痹大意,在固定进入墓穴的绳索时,固定物不结实,结果,瘸子顺盗洞钻进去,到了距离地面三米来高的地方,绳子突然滑脱。 这一下把瘸子摔的不轻,扭伤了脚踝,更要命的是,用来进出的绳子脱落了。 就是在这座墓穴里,瘸子发现了高长知。 他发现高长知的时候,高长知的双腿已经断了,而且缺少食物和饮水,已经奄奄一息。瘸子是那种狡兔三窟的人,身上总是会准备一点应急物品。就是靠这点东西,高长知才缓过了一口气。 可想而知,瘸子当时的心情是多么的震撼,他肯定想象不到,在一座已经封闭了上千年的古墓里,怎么可能有一个活生生的现代人。 对于这一切,高长知也解释不清楚,他们现在所面临的问题,是该怎么出去。 高长知的手机已经没电了,瘸子的手机是有电,但信号奇差,电话打不出去。他们想了各种办法,把墓穴里的一些东西堆到盗洞的下方,幸亏瘸子的职业素养比较高,靠着充沛的体力,还有顽强的性格,九死一生,还是勉强爬了出来。 瘸子和高长知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瘸子的眼睛很毒,他能看出来,高长知是那种干脆利索,也没有太多城府和心机的人。这种人,比较对瘸子的胃口。 更重要的是,瘸子很相信,高长知一定是遇见了什么无法预料的突发事件,而且是那种正常人八辈子都碰不上的意外,才出现在这个古墓里。 高长知的双腿断了,瘸子就算把他给弄出来,也无法背着他走这么远的山路,瘸子就问高长知,有没有什么信得过的人。 高长知告诉瘸子我的姓名还有电话,瘸子联系上我之后,心里肯定是有顾虑的,毕竟他做的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所以,瘸子从见到我开始,就一直避讳跟我谈论实质性的问题。 过程就是这么个过程,瘸子没有撒谎,可这个墓穴里面,却没有高长知的踪影。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所发生的一切,肯定有原因。 如果不是我之前就获取了一些线索,可能对某些字眼,就不会那么敏\/感。现在高长知无影无踪,就得从细节上追溯本源。 “瘸子哥,问一句,这古墓的主人,就是那个叫兰世轩的,他是唐朝人?当过什么官儿?” “我不想告诉你,我的名字,但我不叫瘸子,记住了没?” 瘸子可能是因为高长知的失踪,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所以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我提供了古墓相关的情况。 那个叫兰世轩的人,一直都做文官,官路也不算是怎么畅通,做官做了几十年,最后还是在县令的职务上退休的。 在外放地方之前,兰世轩曾经就职于太史局。 更让我感觉意外的时,兰世轩在太史局任职时期,正好就是唐高宗“龙朔”年间。 也就是说,大唐龙朔奇案发生时,兰世轩就在太史局。 我记得很清楚,夭夭跟我讲述龙朔奇案的时候,提到过的那些情况。从吐蕃进奉的那些石头,送到唐廷,引发\/骚乱,随后,唐高宗曾数次召见太史局官员进行密谈。 想到这里,虽然线索还不完整,但我已经有所察觉,立刻起身,把整个墓穴又观察了一遍。 这一次,我寻找的目标已经不是高长知了,所以,我把地面的杂物,灰尘,土屑,都清理了一下。经过一番很细致的清理,我的脑袋突然就大了一圈。 墓穴中的棺木,因为塌陷的原因,已经从原来的位置上挪移了,在摆放棺木的原位上,我看到了一层石头。 那些石头,平铺在地面上,被灰尘和土屑掩盖着,这都是那种乳白色的石头。 夭夭和我讲述龙朔奇案,枝枝叉叉都讲到了,从后世的一些记载来看,唐廷肯定不会保留那些石头,石头最终流入了民间。 这个兰世轩,在太史局任职,他是有先天便利条件的,我很怀疑,兰世轩收藏了一部分这样的石头。 当时的兰世轩,应该比较年轻,职务较低,他可能没有资格参与绝顶机密。所以,他大概不太清楚这些石头的真正用处。 毕竟是从宫廷里流传出来的东西,兰世轩视为珍宝,一直珍藏着,直到自己最后去世,还要把这些石头当做陪葬品,带到了墓穴中。 当线索链条推断到这个地步,结果就比较清晰了,不管我认同还是不认同,这都是目前唯一的,最合理的解释。 高长知就是在这座古墓里,又接触到了这种石头,所以,第二次消失。 可怜,又倒霉的高长知! 第19章 不干净 第19章 不干净 我心里沉甸甸的,高长知的情况那么差劲,他这次又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这次是高长知遇见了瘸子,运气还算不错,但是,不可能每次都走运。 不过,这件事情,也重新激起了我心里的希望。高长知能被瘸子发现,那么,他仍然有可能在另外一个地方,被别的人救出来。 我想着,如果瘸子通知我再及时一点,或者当时他把高长知先弄出来,让高长知在外面呆着,或许情况就会完全不一样。 但各种契机凑在一起,引发了高长知第二次消失,这就是他的命。 “我该帮忙的,都帮了,现在事情弄成这样,我也没办法。” 瘸子一边说话,一边就在周围寻找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我们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从底下爬出来,望着茫茫的瓦子堡群山,我心里的希望中,不免夹杂着很多的忧虑。 根据我目前所知,因为石头消失的人,最终会在哪儿出现,是完全没有定数和规律的,按道理说,肯定有几率能再次找到高长知,但这个几率究竟有多大,就很难说了。 “你还没结婚?” “没有,怎么了?” “我能去你那借住几天不?不白住,我给你钱。” 瘸子不是正道\/上的人,不过,就从他信守承诺,瘸着腿也要联系我救高长知这件事来看,这个人还是讲信用的。 我觉得,瘸子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现在脚踝又受伤了,所以得找个地方暂时安身。 我开车带着瘸子回到了市区,工作室在老城区,相对来说偏僻一点。瘸子进门就开始倒头大睡。 瘸子是呼呼大睡了起来,但我根本睡不着,现在等于又陷入了一个信息闭环里。 高长知会出现在何处,我根本不知道,也不可能直接去找他,那比大海捞针还要难。现在的追查目标,又要集中到那些石头以及嘎巴拉上。 嘎巴拉就在桌上,那些石头锁在柜子里,我不敢轻易乱动,我很害怕自己触碰石头的时候,也会跟高长知一样,莫名其妙的消失。 所有能搜集的资料,我都搜集了,这些资料里,有用的信息其实很少很少。有一部分野史里面,确实提到过一点点关于石头的记载,可那些记载要么就是空穴来风,要么就是道听途说,没有实质性的内容。 整整一天时间,我都在资料中度过,到了晚上十点多钟,瘸子还没有睡醒,我觉得有点饿,就出门到楼下的沙县小吃去买点东西上来。 工作室所在的这幢楼,基本属于半荒废状态,租户比较少,我来到破旧的电梯跟前,按键进入了电梯,电梯缓缓下落,当电梯运行到三楼和四楼之间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震动。 震动一传来,电梯就停止了。 电梯里的灯光跟着就熄灭于无形,我下意识的伸手就去口袋里摸手机,但手机还没有掏出来,我一下就顿住了。 这幢楼的电梯虽然旧了点,但质量不错,很少会出现什么故障,而且,就在电梯的灯光熄灭的那一瞬间,我突然产生了一种非常非常强烈的感觉。 我感觉,就在这小小的电梯间里,好像……不止我一个人。 我上电梯的时候看的清清楚楚,电梯是空的,但这时候的感觉却是那么的强烈,我甚至都能感应到,就在自己身后的角落里,有一个人。 在我产生这种感觉的同时,以前听过的那些关于电梯的灵异段子,潮水一般的涌上脑海。 我心里发毛了,我很少会对某一个地方产生这么剧烈的恐惧,因为那种背后有人的感觉,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电梯里很安静,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周围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我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慢慢拿出了手机,暗中吸了口气。如果是我的错觉,那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麻烦,如果真的有意外,我被堵在电梯里,绝对是跑不出去的。 就在我将要按亮手机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脖子一阵发痒,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拿着一根头发,在我的脖子后面轻轻的划过。这种瘙痒的感觉若有若无,我一下子失去了正常的判断,抓着手机,猛然一转身。 手机淡淡的光亮,照向了身后,在我转身的那一瞬间,眼睛就好像受到了很强烈的刺\/激。 我看到了一张脸! 那张脸,就在身后的角落里,手机的光芒就如同一盏投射灯,直接照出了这张脸。 这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我甚至能看到对方的两颗眼珠子,斜斜的挂在眼眶上。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脸,明明是一张人脸,却让我感觉比任何猛兽都要可怕。 很快,我就反应了过来,这张脸的皮肤,被完整的剥掉了,换句话说,这就是一张没有皮的人脸。 我的胆子再大,也不可能承受住这样的惊吓,我大喊了一声,直接退到了电梯的另一个角落。 当距离稍稍拉远,那张脸,唰的一下又隐没到了黑暗中,完全看不到了。 轰隆…… 这时候,电梯又传来了轻轻的震动,电梯里的灯重新亮了起来。 整个电梯里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东西。 等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我逃一般的就冲了出去。 我赶紧跑到小吃店,买了些东西,刚才的那番经历,现在回想起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但已经让我对电梯产生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回去的时候,我没有再坐电梯,爬楼梯回到了工作室。 打开房门,瘸子正一瘸一拐的在里面来回的转悠,东晃西晃的。 “我这儿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别看了。” “我不差你那点小钱。”瘸子转过脸,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这里,出过什么事儿没?” “出事儿?什么事儿?” “死过人没有?” “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瘸子朝周围看了看,说道:“你这里,肯定有不干净的东西。” 第20章 割面诅咒 第20章 割面诅咒 “你别吓我。”我刚被惊吓了一番,现在又听到瘸子这么说,心里又毛了。 “我吃饱了撑的,乱跟你开玩笑?刚才,就你下楼之后,我醒了。” 可能是我之前下楼时的关门声把瘸子给吵醒了,他睁开眼睛,到外间来找水喝,刚走到外间,屋里的灯就灭了。 瘸子也以为是停电,就在灯灭之后的一瞬间,瘸子突然感觉,这屋子里,好像不止他一个人。 瘸子越说,我就越是感觉惊悚,他现在所说的,和我刚才在电梯里的感受,完全一样。 “然后呢?” “然后,就在那边。”瘸子指了指电脑桌:“我看见了一张脸。” 说到这里,我已经确定,刚才在电梯里的所见,不会是我的幻觉。因为瘸子看见的,也是一张血淋淋,没有脸皮的人脸。 那张脸在黑暗中好像凝视了瘸子一会儿,然后才消失。幸亏瘸子艺高人胆大,换了别的人,估计已经吓尿了。 我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嘎巴拉,这东西确实不是什么善物。 因为跟瘸子又一样的遭遇,我把自己的经历也和他说了说。 “我跟你说,我这个人,本来不是很喜欢管闲事,爱管闲事的岁数已经过了,只不过既然住到你这儿了,我还是想问问,高长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瘸子的确不太喜欢管闲事,我跟他接触了这么长时间,他根本就没有问高长知的事情。 高长知出现在那座封闭了上千年的古墓里,本身就是个非常吊诡的事情,如果是普通人,肯定会有好奇心,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瘸子现在问起来,我就觉得有必要跟他聊一聊。瘸子吃这碗饭吃了有十多年了,做他们这一行的人,不但要对风水地脉这些知识有所了解,包括文物以及历史方面,也得有很丰富的储备。 “高长知的事儿,是不太正常。” 我把高长知出事之后的一系列事件,都跟瘸子说了说。提到这些,必然就会提到石头和嘎巴拉。 瘸子对石头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但说到嘎巴拉,瘸子就来了兴致。 我把锁在抽屉里的嘎巴拉拿出来,让瘸子看了看。 “你刚才说,你现在查找的资料里显示,那些石头,还有这块嘎巴拉,是象雄古国的东西?” “我不敢完全确定,但目前所知的信息,就是这样的。” “象雄古国,象雄古国……你先等等……” 瘸子跑到里间,关上了房门,他应该是在打电话,但是声音不高,我也听不清楚他说了些什么。 过了大概有十多分钟,瘸子走了出来,挠了挠自己贴头皮的短发,说道:“这个事,可能比较麻烦。” “怎么说?” “首先,咱们俩刚才没在一个地方,但是都看到了一张脸,被剥了皮的脸,对不对?你不用怀疑,这应该跟这玩意儿有关。” 瘸子指的就是嘎巴拉,我又问了问,瘸子跟我大概说了几句。他刚才的确在给人打电话,因为象雄古国消失的很神秘,留存到后世的资料和文物都比较少,所以在古董市场上,象雄古国的东西,不仅少,而且不好出手。 瘸子的一个朋友,之前有一串嘎巴拉,据说是象雄古国时期的东西。那串嘎巴拉,用的全都是人的眉心骨。为了这串嘎巴拉,那人花了很大的力气,调查东西的具体出处,最后把这串嘎巴拉卖出了个天价。 嘎巴拉这东西,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听说,买走嘎巴拉的卖家,后来被闹的鸡飞狗跳,他还有他身边的人,经常会在夜晚光线比较昏暗的时候,看到某个角落里,有一排只剩下半个脑袋的尸体。 后来,这串嘎巴拉又被转手,最后流落到何处,就不得而知了。 瘸子的朋友比我的渠道多,信息来源也多,能找到不少互联网以及书籍里找不到的信息。 “你朋友在什么地方?能见一面吗?” “见不着,现在跑路了,他爹都找不到他。” 瘸子的朋友虽然不能见面,但跟瘸子提供了一些线索。 我和瘸子所看到的那张没有皮的人脸,应该是有原型的,原型就是那块嘎巴拉的主人。 历史上的很多事情,到今天来看,其实都是谜团。没有人知道当时的真实情况,这块嘎巴拉的主人生前是什么身份?他脸上的皮为什么没有了? “这是个狠人。”瘸子狠狠的抽了口烟,好像有点牙根发痒的意思:“他脸上的皮,应该是自己给剥掉的。” 因为有我提供的一点线索,瘸子询问他朋友的时候,指向性就很强。他朋友给的,也是一些个人建议,但具备很高的参考价值。 象雄古国曾经信奉的国教,历史非常非常久远,起源甚至可以追溯到石器时代。随着后世的不断演变,苯教又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分支。 盛行在象雄古国的苯教,最开始是原始苯教,后期演变为雍仲苯教。在原始苯教里,有很多杀生祭祀的血腥仪式,经过变革以后,这些残酷的仪式得到了纠正和摒弃。 但其中有一种仪式,一直保留了下来。 那种仪式,叫做“割面诅咒”。 所谓的割面诅咒,就是一个人在遭遇到了让其无法忍受的痛苦和悲哀,但又无力去改变局势,就会自己动手,一点一点的剥下自己脸上的皮肤。 这是一种表达愤慨和痛苦的最极端的形式。 如果割面的人只是个普通人,可能只能算一种自残。但是,割面的人如果是有修为加持的人,后果就比较可怕。 因为这种人在割面的同时,还会留下一个经久不灭的诅咒。 第21章 被缠住了 第21章 被缠住了 一听到诅咒,我就觉得这件事情果然是很麻烦。 更麻烦的是,瘸子的朋友也不知道,割面诅咒里的诅咒,最后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又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也不用太担心,这种东西,我见的多了。它如果拿你有办法,直接就来真格儿的了,也用不着弄出一张血糊刺啦的脸,专门吓咱们,把心放到肚子里。” 瘸子胆子大,似乎没把这个当回事,转身就去吃东西。 可我心里却不怎么踏实,胡乱琢磨了一会儿,就又开始阅读一些资料。这些资料,我翻来覆去读了最少有两三遍,其实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 别的事情,我没有能力去破解,现在要琢磨的,就是石头的规律。 其实,就从我知道高长知出现的那座封闭的唐墓里,也存在着一些石头之后,我心里已经大概有了一个轮廓。人在有石头的地方消失,那么,他再次出现的地点附近,应该也有石头。 这些石头就好像玄幻小说里的传送阵,来来去去,都在石头附近。 我觉得自己的推断有几分道理,可这种石头的数量,肯定不算少,而且分布的特别分散,除非把所有流落在各处的石头全部找出来,否则就不可能知道具体的规律和位置。 我在思考问题的时候,瘸子就吃饱了,这几天时间里,他的体力消耗特别大,需要充分的休息,我把里间让给他,自己在外面打了地铺。 我其实也累的够呛,想来想去,就感觉高长知的确很可怜,又很倒霉,让瘸子找到一次,是高长知的造化,等他第二次消失,再找到他的几率就很渺茫了。 翻来覆去的思考了一阵子,我的眼皮子发沉,也渐渐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有多久,我感觉脖子有点痒,伸手去挠了挠,但挠了几下,却一点都不管用,我总是觉得,脖子好像被一根软软的头发划来划去,那种痒很钻心,让人有点受不了。 我迷迷糊糊的了翻了个身,眼睛似睁非睁的时候,我恍惚中看到,自己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躺了一个人。 那个人的身躯,就像是一团漆黑的雾,只有那张脸,清清楚楚的呈现在眼前,我一转头,恰好和这张脸来了个面对面。 这是一张血淋淋的脸,脸上的皮被剥掉了,我能看到面部的肌肉纤维,一丝一丝的在跳动,还能看到这张脸上挂着的眼球,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 我直接叫了一声,翻身就坐了起来,睡意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神智也彻底的清醒了。 当我坐起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头冒出了一片冷汗。我的叫声可能惊动了瘸子,瘸子一瘸一拐的从里间走出来,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把情况跟瘸子说了一下,瘸子就沉默了,过了一会儿,瘸子说这东西可能真的有鬼。 瘸子刚才也睡着了,他觉得,床边一直站着一个人,正弯腰看着他,瘸子好像被鬼上\/身了一样,身体无法动弹,最后一使劲,就醒了过来。 在醒来的一刹那间,瘸子看到了那张没有脸皮的脸。这张脸闪了一下,随后就消失在瘸子的视线里。瘸子是害怕给我造成太大的心理压力,所以忍着没出声。 结果,他正在屋子里发愣,我这边就叫了起来。 “咱们可能是让缠上了。” “可不可以用唯物主义思想来分析这件事?” “分析个屁!”瘸子拿了一根烟,一口气就抽掉一半,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道:“很多邪门的事儿,你想都想不到的。” 瘸子的父亲,曾经就遇见过类似的事情。瘸子家里几代都是吃土饭的,而且一向独来独往,有一年,瘸子的父亲在山西挖了一座墓,那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的墓,充其量就是个乡下土财主。 墓里没什么油水,找了很久,瘸子的父亲才在棺木中的尸体手腕上,看到了一只玉镯子,毫无疑问,到了嘴边的肉不能不吃,这只桌子就被摘了下来。 结果,瘸子的父亲就陷入了一场无休止的噩梦里。 他经常在夜晚的黑暗中,看到一个老太婆,老太婆就和鬼一样,出现的无声无息,消失的无声无息,根本就搞不清楚她出没的规律。 这种时常出现的幻觉,大概持续了半个月,瘸子的父亲就开始做梦,每天做同样的梦,梦见那个老太婆躺在自己的床底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瘸子的父亲虽然胆子也很大,最后却快要被搞疯了。他专门找了破事的人,人家说,他拿了老太婆的东西,不把东西还回去,老太婆就不可能放过他。 那只玉镯子,早已经出手了,瘸子的父亲没办法,又花钱把镯子买回来,偷偷的重新放回到被自己挖开的那座墓里。 事情就是这么邪门,镯子被放回去之后,困扰他的那些怪事,也就跟着消失了。 瘸子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如果按照他说的,真被嘎巴拉给缠上的话,那么嘎巴拉必然有自己的目的。 这才是更让我头疼的,因为我根本就猜不出来,嘎巴拉到底想要我干什么。 难道就和麻天师说的一样,嘎巴拉想让我就这么罢手,停止对这件事情的追查? “不行,我不在这儿住了,这东西真的很邪门,我有预感,要是再这么下去,肯定会出事。”瘸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也小心点。” 瘸子很干脆,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跟着就离开了。 说实话,瘸子一走,就让我感觉心慌。因为我也是个正常人,如果我以后的生活里,时不时就在某个未知的时间突然看到那张没有皮的脸,我可能也会渐渐崩溃。 我现在的目标,大概明确了,就是想办法查清这些石头可能存在的地方,然后顺着这条线索去找高长知。 这块邪气森森的嘎巴拉,得想办法处理掉。 第22章 舌头 第22章 舌头 嘎巴拉是徐金忠给我的,按道理说,我应该还给他。 但这种邪门的东西,再交给徐金忠,我不敢保证,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 我觉得,暂时把嘎巴拉给处理掉,如果过一段时间,一切都风平浪静,再把嘎巴拉还给徐金忠也不迟。这东西对徐金忠来说没什么用处,他也不会专门来找我要。 天亮之后,我专门开车跑出去很远,一直开到市郊的小山附近,找了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把层层叠叠包裹着的嘎巴拉挖坑埋了进去。 埋掉嘎巴拉,我做了标记,确保不会忘记掩埋它的地点,才开车返回。 刚处理掉嘎巴拉的时候,我还忧心忡忡,害怕接下来会再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不过,我感觉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把嘎巴拉处理掉之后,我没有再看到那张血淋淋的脸,也没有做相关的梦,生活好像一下子就回归到了正轨中。 接下来的十来天时间,我还是在想方设法的找一找线索。不过,再找到高长知的几率,确实很渺茫了。 整整半个月之后,还是平安无事。 我不知道是不是不良的饮食习惯导致了副作用,嘴巴里长满了口疮,连喝水都感觉疼,疼的我很烦躁。这天中午,我勉强吃了两口饭,就接到了瘸子打来的电话。 我知道他的生活跟正常人不太一样,所以从他走了以后,就没有主动联系过他。 瘸子在电话里问我,有心情喝两杯没有。 我的直觉告诉我,瘸子不是这么无聊的人,但他在电话里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 我问了瘸子的地址,然后就赶了过去。 瘸子住在一个城中村里,城中村的外来人口多,情况也比较复杂,我在一条胡同里东拐西拐,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了瘸子的住处。 瘸子的住处非常简陋,而且脏乱,十来平米的小屋,放着一堆外卖餐盒,还有酒瓶子和空烟盒。 小屋的两扇窗户,都用好几层报纸糊了起来,而且拉着窗帘,尽管是在白天,屋子里如果不开灯的话,光线会非常暗。 当我见到瘸子的时候,就吃了一惊。 我和他分开也就是半个月的时间,可这半个月时间里,瘸子好像瘦了一圈。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胡子很长时间都没刮了,两只眼圈发黑,整个人好像霜打的茄子,蔫不出溜。 “有点乱,自己找个地方坐。” 瘸子用脚踢开两个啤酒瓶,然后坐了下来。他拿了一盒不知道放了几天的鸭脖,又拽过来一箱啤酒。 “我是无福消受了,长口疮了,嘴巴疼。” “长口疮,不是什么好事……” 瘸子也不劝我,自己打开啤酒,咕咚咕咚灌了一瓶子。 我对瘸子不是特别的了解,不过这个人的脾气,我大概还是知道的。他现在这个样子,不可能没事。 “怎么了?有什么事了?” 瘸子不回答,一连灌了几瓶啤酒,擦了擦嘴。 “你觉得,你嘴里长的口疮,真的是口疮吗?” “什么意思?有什么话,你倒是直说啊。” “那个鬼东西,你是甩不掉的,你还记得我上次说的话吗?它缠上我们了。” 瘸子现在的表情,有点神叨叨的,而且还有点吓人,一下子搞的我晕头转向。 “我这个人,一般不愿意麻烦别人,有什么事情,如果我能扛得住,我自己就扛了,但这一次,我觉得扛不住。” “到底是什么事?” “你看。” 瘸子突然张开了嘴巴,他的嘴巴张的很大,跟着又伸出了舌头。 当瘸子的舌头伸出来的时候,我的头皮就麻了。 他的舌头好像是出现了溃烂,红霞霞的一片,而且烂的斑斑驳驳。 “你的舌头怎么了?” 瘸子继续伸着舌头,然后抬了抬手,示意我再看仔细点。 我凑到跟前,又看了一眼,等这一眼看过去,我心里咯噔一声,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在急剧的分泌。 瘸子的舌头,不是溃烂,而是长出了一片像是红斑一样的东西。 而且,这片红斑隐隐是一张脸,一张没有皮的脸。 “我没看你的舌头。”瘸子闭上嘴,又咕咚咕咚喝了两口酒:“但我觉得,你的嘴巴疼,绝对不是长口疮的原因。” 瘸子的话把我给吓住了,我的嘴巴疼了几天,张都张不开,这时候急忙拿出手机,调到自拍模式,忍着疼,把嘴巴一点一点张大,又伸出舌头看了看。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瘸子的猜测,是那么的精准,我看见我的舌头上,也有那种红斑。 红斑虽然没有瘸子那么明显,但只要认真的看,就会发现舌头上的红斑,依稀也是一张没有皮的脸。 第23章 羌同卡尔 第23章 羌同卡尔 一发现舌头上的异状,我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难道这半个月以来,我再没有看见那张没有皮的人脸,这张人脸,已经烙印到了舌头上。 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撕开一个香烟盒,就在舌头上刮。这片红斑,仿佛长到了舌头上一样,根本就刮不掉。 我的嘴巴本来就疼,舌头又出了问题,估计是心理原因,我感觉整条舌头已经在隐隐作痛。 瘸子看了我一眼,觉得我在白费力气。他先发现了舌头上的异状,能想的办法肯定都想过了。 这时候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我已经把嘎巴拉埋到了那么远又那么荒僻的地方,可它终究还是没有放过我。 不仅没有放过我,把瘸子也给捎上了。 按照我现在的判断,事情估计是没那么简单了。 如果为了阻挠我的查找,嘎巴拉出现了什么怪状,我能理解。可现在它已经被处理掉了,却死缠着我们不放,这就让我感觉,嘎巴拉的目的,好像不是单纯的阻挠我追查下去。 知道这件事的人,也不止我一个,就算把我弄死灭口,肯定也无法完全封堵消息。 更要命的是,嘎巴拉显然是针对我的,徐金忠保存嘎巴拉那么久,都没出什么怪事,我拿到手几天,就波乱横生。 瘸子这些天很受煎熬,他的舌头有点发麻,心理负担非常沉重。我这半个月没有太大的事,可瘸子却好像甩脱不了那个噩梦了,只要一睡觉,就能看到那张没有皮的脸,正在注视自己。 这件事,肯定是躲不过了,瘸子不管躲到什么地方去,也无法逃\/脱。他收拾了一点东西,重新跟我回了工作室,两个人在一块,总能商量商量,想想对策。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不得不怀疑,嘎巴拉这样死缠着我们,很可能是一种胁迫。 它到底想干什么? 我和瘸子都认为,嘎巴拉应该是有什么事让我们做。 这是最要命的是,不知道对方的具体意图,天天提心吊胆的受折\/磨。 我和瘸子同吃同住,过了有几天时间,舌头的情况一点没有好转,整条舌头渐渐的变的和血一样红。 这天晚上,瘸子睡床,我睡地铺,不知道睡了有多长时间,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嘴巴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血腥味虽然很淡,却一下子把我给惊醒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瘸子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噗……噗噗……”瘸子一坐起来,就噗噗的朝这边吐。 “你看着点,这儿有人!” “舌头是不是破了,嘴里有血。” 我起身打开了屋子里的灯,当灯光亮起来的时候,我看见自己的枕头上,被血染的斑斑驳驳。 我的枕头是这样,瘸子的枕头也是这样,我还看到瘸子的嘴角好像沾着一点点尚未干涸的血迹。 这肯定是在睡梦中嘴巴里的血迹顺着嘴角流到了枕头上。 这又是一件很见鬼的事。 两个枕头上的血迹,连形状都是一样的。这些斑斑驳驳的血迹看上去,就好像几个非常抽象又陌生的字符。 这种事就和两个人同时做同样一个梦,很扯淡,也很吊诡。我越看枕头上的血迹,就越觉得很像一种古老原始的文字。 我抱着枕头就开始在电脑里查找线索,枕头上的痕迹无法用输入法打出来,就只能胡乱的搜一点我感觉有关联的东西,来做对比。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我已经有了比较清晰的认知。 枕头上的血迹,应该是古象雄文字中的几个。 古象雄文字,跟现代的藏文,有很深的渊源。藏文中的“楷书”与“草书”,区别非常的大,因为藏文草书来源于象雄文,而藏文的楷书则来源于梵文。 象雄古国虽然很神秘的消失了,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跟吐蕃相爱相杀了很多年,吐蕃的藏文就是借鉴象雄文而创造的。所以,象雄文字倒不算是一种死文字,就算到了现在,还有人可以辨认出古象雄文字。 这件事相当的蹊跷,根本无法用常理来判断,谁都不知道嘴巴里流出的血,为什么会形成这么清晰的文字。 我和瘸子一直都像是被蒙在鼓里,这些血迹所化的文字,显然是很直观而且重要的线索。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钟了,瘸子还是直接给他那个玩嘎巴拉的朋友打了电话。俩人嘀嘀咕咕的说了一会儿,瘸子把枕头上的血迹拍下来,发送给了对方。 剩下的时间,就只能等。 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对方传回了消息。我的判断完全没错,这就是古象雄文字。如果用古象雄文的音译来翻译,这几个字念做“羌同卡尔”。 羌同,是古代中原王朝对象雄的称呼,除了羌同,还有些地区把象雄称为羊同,都是音译。 羌同是象雄的意思,而在象雄文字中,卡尔是城市,城堡的意思。 所以,羌同卡尔最直接的直译,就是象雄古城。 这明显是个地名,等我看到译文之后,脑子又开始一圈一圈的犯晕。 嘎巴拉给出这样一个地名,是什么意思?我和瘸子这辈子都没到青藏高原去过,这个地方跟我们肯定也没有任何关系。 这地方虽然跟我们没关系,但不代表跟嘎巴拉没关系。嘎巴拉就是从古象雄传下来的,嘎巴拉的主人生前,很可能是象雄人。 “它是不是想回羌同卡尔?”我拍了拍脑袋,一瞬间醍醐灌顶。我一直怀疑嘎巴拉是想胁迫我们,然后达到它的目的,现在看起来,它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把它送回羌同卡尔。 瘸子很认同我的想法,到了现在,也没必要再把嘎巴拉给丢到别的地方去,丢的再远也没用。 我和瘸子跑到之前掩埋嘎巴拉的地方,把它重新给挖了出来。 第24章 柜子里的人 第24章 柜子里的人 事情还没有解决,但现在有了比较清晰的思路,瘸子的心理负担就小了很多。不管这件事难办不难办,只要有方向就好。 我和瘸子坐在地上,瘸子把嘎巴拉放在正中间。 “我们三个,有必要开个会,先抽烟。” 瘸子给我让了支烟,给嘎巴拉上面也放了一支。 “有什么事,可以直截了当的表达出来,别总是吓人。故土难离,落叶归根,这是很正常的诉求。但是,以后不要再搞什么幺蛾子。” 听着瘸子在跟嘎巴拉商量,我心里又酸又苦,本想救高长知,现在把自己也给搭进来脱不了身。那个羌同卡尔已经出现在了事件中,肯定躲不过,必须得把嘎巴拉给送过去。 前往羌同卡尔的计划,马上被提上日程。这是一次非常遥远的行程,需要的东西很多,瘸子的脚踝基本上好了,他就暂时离开两天,准备一点东西。 我需要好好的休养生息,保持充沛的体力。所以瘸子走了以后,我就蒙头大睡,断断续续的睡了两天。 晚饭依然是沙县小吃,吃完饭上楼,我也准备把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给准备一下。 当我反手关上门,开始收拾东西的时候,一种预知一般的怪异感觉,就慢慢从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这种感觉对我来说并不陌生。 屋子里,好像不止我一个人。 我转头看了看上了锁的抽屉,嘎巴拉就在里面,我和瘸子已经表明了屈服,为了赶紧息事宁人,很快就把羌同卡尔提上的日程,可嘎巴拉还是不满意?它还想作怪? 我在屋子里来回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然而,那种屋子里有人的感觉,却始终都没有消失。 过了有十来分钟时间,离开了两天的瘸子回来了,我把自己的感觉跟瘸子说了说,瘸子就很不满意。 “没完了?”瘸子冲着上了锁的抽屉说道:“这不是都说好了?前两天还专门开会,做你的思想工作,你到底想咋样?给你办着事,你还一个劲儿的添乱子,你这个思想觉悟肯定不行啊……” 瘸子的话还没有说话,从里间突然传来一阵噗通噗通的声音。我跑过去看了一眼,立刻分辨出来,那阵噗通的声响,是从柜子里传出来的。 那只柜子基本没什么用,平时一直空着,就存放着那些石头。我听的很清楚,柜子里的噗通声,就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翻来覆去的打滚。 瘸子顺手拿起一根棍子,冲我使了个眼色,让我把柜子打开。 当柜子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我们俩同时吃了一惊。 柜子里有一个人! 柜子不算太大,这个人蜷曲着身子窝在里面。我不认识他,看着对方的样子,很可能是处在半昏迷的状态里。 这是个很年轻的男人,可能也就是刚刚二十岁的样子,长的白白净净,戴着一副眼镜儿。 此时此刻,我并不觉得害怕,只是觉得很神奇。我连问都不用问,就知道这个人和当时的高长知一样,一定是接触到了那种石头。 这个人的出现,无形中也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想。分布在各处的石头,其实就是一个一个的点,人因为石头消失,再次出现,必然就在有石头的地方。 我和瘸子把眼镜从柜子里给拖了出来,眼镜很脏,浑身上下弄的和土驴一样。等他被拖出来之后,就开始渐渐的恢复意识。 我给他弄了点水,他估计是饥寒交迫,眼睛都没睁开,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子水。 过了几分钟,眼镜已经恢复了知觉,他睁开眼睛,茫然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看看我和瘸子。 “不用担心了,现在很安全。” “谢……谢谢……”眼镜看起来有点内向,结结巴巴的道了谢。但就说了两个字,他的眼圈突然红了,眼眶里氤氲着泪水。 真是个脆弱的孩子。 我知道眼镜儿肯定是因为石头来到这儿的,中间的详细情况,我必须得问问。眼镜很配合,我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眼镜是个理科男,自己怎么来到这儿,他肯定不清楚,但来这儿之前的事情,他记得很清楚。 他和他的女朋友,还有两个同学,一直有到青藏高原的想法,想了几年,然后就开始实施。 他们不敢跑的太远,所以就去了康区,那边有穹保六峰山,是他们的目的地。 听到这儿,我心里就感觉很巧。在古象雄时期,疆域分为里中外三个部分,其中的外象雄地区,其实也就是后来的康区大部。 更重要的是,那座已经湮灭的羌同卡尔,就位于外象雄。 第25章 目的地 第25章 目的地 眼镜儿的话,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好奇,同时也勾起了我的兴趣。我和瘸子正打算动身到羌同卡尔,眼镜就很意外的出现了。 眼镜他们,纯属是吃饱了撑的,在内地过的很好,偏要到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去寻找生命的真谛,人生的价值。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眼镜很秀气,习惯性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我觉得,在那种地方,看到了某些景物,或者某些东西,会勾动自己的情绪,会联想到很多回忆。” “回忆个球。”瘸子叼着烟在旁边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事儿逼,才活了几天就开始回忆。” 眼镜儿他们四个人到达距离穹保六峰山大概六七十公里的地方,他们本来是想露营的,专门还带了帐篷。结果,就在露营前夕,出现了一个插曲。 他的一个同伴很无意的陷落到了地面的一个洞里,那个洞开始看着并不大,但就是在救人的过程中,洞周围不断的坍塌,最后,以地洞的洞口为中心,出现了一个被封闭很久很久的地下空间。 眼镜他们被这个地下空间吸引了,因为这个空间里面,有太多人为的痕迹。 空间里面,有那种形状很奇怪的石台,有很多和真人\/大小差不多的石像。 眼镜的女朋友胆子比较大,在这种黑暗阴森的环境里,竟然没有多少畏惧,反而很活跃。 这姑娘第一个爬上了一个完全用大石块堆起来的巨\/大的石台,等到了石台上方,人突然就不见了。 眼镜匆匆忙忙爬上去找人,但站到石台上的同时,他一下子失去了知觉,等再恢复知觉时,就已经在里间的柜子里头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眼镜苏醒之后,为什么会红眼圈掉眼泪,可能也不是他太脆弱,只是因为在他消失之前,他的女朋友已经消失了。 眼镜提供不了更多的线索,他们对那片空间的探索很有限,没等把情况搞清楚,就出现了意外。 眼镜在这儿休息了一下,跟着就要走,他和女朋友的感情很好,不可能丢下对方不管,他还要回到原来的地方。 “不用急。”瘸子拦住了眼镜,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和你一块儿去。” 三个原本素不相识的人,都因为同一个契机,踏上了那片对我来说非常陌生的土地。 所有的东西都是瘸子准备的,已经可以满足基本的探险和生存需求。我们三个人轮流开车,瘸子不怎么说话,我就和眼镜聊的多一些。 我询问过眼镜,从他爬上那座石台,再到最后苏醒,一共是多长时间。眼镜没有特别准确的概念,但是根据我自己的推测和分析,感觉眼镜爬上石台以后,好像一瞬间就来到了柜子里。 从遥远的羌同卡尔再到内地,有多少公里?坐飞机也得几个小时,但那些石头,真的有那么大的魔力,能让人在一瞬间就穿梭上千公里?这速度跟光速都没什么区别了。 眼镜看上去像是个多愁善感的书呆\/子,但他有自己的思想,其实,他一直都在琢磨这件事。 “你们俩,扯点有用的,这里面肯定还有不为人知的原因。”瘸子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上千公里,甚至几千公里,说到就到了?这不是扯淡吗?” “我认为,这也不一定是扯淡。” “得了得了,你俩慢慢扯。” 瘸子可能有点看不起眼镜娘里娘气的,我害怕引发争吵,赶紧转移了话题。 这条路线,眼镜以前走过一次,所以我们也行进的比较顺利,到达了距离穹保六峰山大概一百多公里外的位置。眼镜不止一次的拨打过同伴的手机,但电话始终都保持着无法接通的状态。 长途跋涉很累人,最后,我们实在是顶不住了,就打算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停下来休息一晚。 我们选了一个露营地,眼镜不想跟瘸子说那么多,就跑过来帮忙给我收拾东西,瘸子叼着烟在那边欣赏风景。 “咱们来的路上,你说一瞬间就从上千甚至几千公里之外,到达另外一个地点,并不是完全没可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目前还只是理论。”眼镜想了想,从笔记本上撕下来一页纸,说道:“如果这张纸的一端是穹保六峰山,另一端是内地,它们之间就存在着距离,无论用任何交通工具,或多或少都需要时间才能到达。” “这不是废话吗。” “但如果是这样呢。”眼镜把纸对折了一下,纸的两端就紧密的贴在了一起:“这样看上去,穹保六峰山和内地,是不是就在同一个位置上了?这就是空间折叠。” 我一下子明白了眼镜的意思,要是按照他这个说法,空间可以折叠起来,那这个世界上任何两个地步,或许只要跨一步就能够到达。 “我相信有这个理论,但我还是觉得太科幻了。” 我和眼镜说着话,余光一瞥,就看到正在欣赏风景的瘸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到了地上。 我只看到了瘸子的背影,但也能看得出,瘸子好像很难受,两只手撑着地面。 我赶紧跑了过去,等到了跟前的时候,我才发现瘸子的嘴角又流血了。 血流的很多,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每一滴鲜血飞散四溅,好像都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如同字符一样的标记。 但是,周围的风比较大,风卷着尘土,把这些血迹掩盖了一大半,已经难以辨认。 “你怎么样?”我想要把瘸子扶起来,但瘸子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还能坚持的住。 眼镜也跑了过来,瘸子可能不想让眼镜看到自己的窘状,双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 谁知道,瘸子的状态似乎不是太好,一头就栽倒在地上。 第26章 故意抹去 第26章 故意抹去 我把瘸子扶到了车子旁边,瘸子的手还在发抖,哆哆嗦嗦的从身上拿出烟,点了一支。 我感觉,瘸子的心理压力应该很大。他当了这么多年盗墓贼,心理素质非常过硬,如果不是遭遇到太大的压力,根本不会这样。 瘸子的样子,让我心里也有点发毛,他舌头上的那片红斑,我也有。 “感觉怎么样?没什么事?” “没事。”瘸子猛抽了一口烟,望着前方,说道:“别在这儿休息了,走。” 瘸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说好了休息一晚,恢复一下\/体力,现在却急着要走,眼镜儿也很想早点找到他女朋友,所以没有表示反对。 看着眼镜那张略带着青涩的脸庞,我暗自叹息了一声,不忍心把真相告诉他。 瘸子抽完烟,我们就出发了,可能是太过疲惫的原因,我坐上车就开始迷迷糊糊的打盹,最后竟然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再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了。车窗外是一片夜色,我发现瘸子和眼镜都没在车上。 他们难道是下车方便去了? 我拉开车门,朝周围看了看,漆黑的夜色影响了视线,在目光可及的范围内,我竟然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 我马上就开始寻找,围着车子附近转了一圈,我还是没看到他们。 瘸子来之前准备的很充分,我和他各有一部对讲机,我取下腰间的对讲机呼叫瘸子,对方没有回应。 我拿着对讲机一边继续呼叫,一边寻找。又走出去大概二十米左右,在一片浓浓的夜色里,我看到了对讲机闪烁的一点点红光。 锁定这一点红光,就找到了瘸子,我跑过去一看,瘸子和眼镜蹲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两个人头顶头的蹲着,好像在看什么东西,看的非常入神。 从他们此时的举动来分析,我已经嗅到了一丝不正常的气息。 “你们俩在干什么?” 我走到跟前的时候,瘸子有了点反应,他突然伸出手,在地面上扒拉了几下。 我大概看清楚了,瘸子和眼镜两人之间的地面上,有一片斑斑驳驳的血迹。这些血迹,都是从瘸子嘴巴流出来然后滴落在地上的,可我一靠近,瘸子就伸手把地面上的血迹给抹掉了。 “没干什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瘸子回答的很自然,语气也很平静,但这件事怎么想都不对劲。我也想看看地面的血迹,但已经被瘸子给抹的面目全非。 “大家都累了,既然在这儿停了,就休息休息。”瘸子推了眼镜儿一把:“你先回去睡觉。” 眼镜站起身就走,我觉得瘸子很奇怪,说继续赶路的是他,要停下休息的也是他。 “咱们这次,就不该带他来。”瘸子望着眼镜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他认识路,而且也遇见了跟石头有关的事情,来之前咱们不都是商量好的吗?” “有些情况,知道的人太多了,不是什么好事。” 我不是傻\/子,我突然从瘸子的语气和神态里,嗅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我知道瘸子一直看不惯眼镜,不过,这点恩怨不至于搞成杀人灭口。 我和瘸子回到了车子附近,眼镜很听话,自己撑开简易帐篷,在里面睡觉。我心里一直拧着个疙瘩,就想找瘸子问问。 “你刚才又吐血了?吐出来的是什么?还是那些象形文的字迹?” “看着有点像。”瘸子满不在乎的说道:“反正也看不懂。” 瘸子的回答让我更加怀疑,他刚才抹掉字迹的时候,明显是故意的,那种感觉,就好像在隐瞒我什么。 但瘸子不说,我也没办法,他混迹江湖这么多年,阅历比我丰富的多,我不可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 瘸子的烟瘾很大,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俩人靠着车子坐了半个来小时,我也没问出什么。 “上车,眯一会儿,等天亮以后再出发。” 我已经完全没了睡意,这些细微的变化,让我很不安。这里不是内地,而且荒无人烟,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肯定会很麻烦。 瘸子在车里打盹,我又坐了一会儿,真的有点坐不住了,得想办法把刚才的事情弄清楚。 我蹑手蹑脚的围着车子转了一圈,然后走到帐篷跟前,想找眼镜问问。 谁知道,帐篷是空的,眼镜没在里头。 怪事一件接着一件,我虽然怀疑瘸子对眼镜有什么动机,但刚才我和瘸子一直在一块儿,他想动手也没机会。 我没有惊动瘸子,眼镜的事情,我不想让他再插手了。 我立刻在周围开始寻找,来来回回找了一圈,当我走到营地东边大概几十米远的时候,就看到了眼镜。 那边有一棵已经枯死了很久的树,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借着月光的映照,我看见眼镜站在几块垒起来的石头上。 他手里有一根绳子,已经搭在枯树的横叉上,结了一个绳套。我来的很及时,我看见眼镜抬头望着半空,正准备把脑袋伸到绳套里。 “眼镜!” 我喊了一声,拔腿就朝那边冲过去,眼镜对我的喊声充耳不闻,他把脑袋钻到绳套里,然后踢开了脚下的一块石头。 眼镜等于完全悬空了,脖子上的绳套一勒紧,他就如同一条从水里被丢到岸上的鱼,身子杂乱无章而且剧烈的扭动着。 我跑过去,抱着他的双腿,等眼镜的情况一缓解,他就不动弹了,虽然睁着眼睛,却和个死人一样。 第27章 隐瞒 第27章 隐瞒 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托着眼镜,把他脖子上的绳子给解开。眼镜全程都不开口,等双脚落地了,他还是傻愣愣的站着。 “眼镜?”我拍了拍他的脸。 眼镜还是没说话,但眼圈又红了,眼泪氤氲,啪嗒啪嗒的顺着脸颊朝下流淌。 “眼镜,没事,别害怕,你到底是怎么了,跟我说说。” “有人……让我死……” “谁让你死?” “我不知道……” 我已经看出来了,眼镜现在也糊里糊涂的,什么都说不清楚。否则的话,他根本不可能自己跑到这儿来上吊。 我心里非常的诧异,一下子也搞不懂这事儿和瘸子有没有关系。 我安慰了眼镜儿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平息了情绪。 “刚才你和瘸子蹲在那边,是在看什么东西?” “他吐血了……” 眼镜儿一说,我才知道,我在车子上睡着,瘸子半路停了车,然后叫眼镜下车去方便。眼镜不想去,硬被瘸子给拉了下来。 等到了那边之后,瘸子蹲在地上就开始吐血。眼镜比较单纯,也没计较瘸子平时挤兑他,看见瘸子吐血,赶紧就去问瘸子。 结果,眼镜看见瘸子吐在地上的那些血迹,目光就移动不开了。 血是一滴一滴从瘸子嘴巴里滴出来的,血滴落到地上,就留下了一个一个字符一样的痕迹。 眼镜完全看不懂这些东西,可是,这些鲜红的自己如同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魔力,死死的吸引着眼镜的目光。 听完眼镜的讲述,我心里有点吃不准,因为我不知道眼镜出现意外,到底和瘸子有没有关系。 我嘱咐眼镜,接下来的时间里,尽量不要跑到离我远的地方去活动。为了保险起见,我专门告诉他,如果瘸子再单独让他去什么地方,一定不要去。 我带着眼镜回到了车子那边,等我们回来的时候,瘸子似乎已经睡醒,正靠着车子抽烟。 他看了我和眼镜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好像眼镜发生了什么都跟他没关系。 整整一夜,我都没敢再睡,到了天亮之后,行程继续。眼镜知道这条路线,他说前面有一个叫桑杰措的村子,村子里住的大多是一些牧民,可以去村里买点很正宗的奶制品,补充一下给养。 但瘸子不肯到村子里去,说是要节省时间,结果,等过了这个村子大概有几公里,车子就无缘无故的抛锚了。 我带着眼镜修车,瘸子在一旁抽烟,我检查了一遍,车子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再启动的时候一打就着。 就在这时候,我看到瘸子又蹲在地上,身躯轻轻的左右打晃。我让眼镜留在原地,自己上去看了看。 瘸子吐血了,血滴从嘴角滴落,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血滴在地面上飞溅开来,很诡异的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复杂抽象的字符。 我没看清这是不是象雄文字,瘸子好像知道我要过去看,抬手就想把地面上的字符给抹掉。 “等等!”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拉住了瘸子的胳膊,地面上的字符,大概有十几个,但我一个都不认识。 “瘸子,你得跟我说句实话。” “说什么实话?” “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隐瞒。” 我很想跟瘸子好好理论一番,话还没有说完,我听见身后的路上传来了一阵狗叫的声音。 一个老人带着一条狗,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这应该是那个村子里的人,到外面来遛弯。 地面上的字迹,瘸子还没有来得及擦掉,猩红的字迹显得有点扎眼,那个老人的眼神很好,看见我和瘸子,又看见地面上的字迹,脸色好像变了变,跟着就加快了脚步。 “这东西,是怎么来的?”老人走到跟前,看了血迹一眼,他的汉语说的比较生硬,但话里的意思我都能听明白。 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然而,从老人的表情来看,他好像认识血迹所显现出的字符。 “老人家,这些字,你认识吗?” “这不是什么好东西,离它远一些。” 老人这么一说,我就愈发肯定,他认识这些字迹。瘸子有意的想要隐瞒这些字迹,我就越是想知道,这些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这边刚一松手,瘸子唰的一下就把地面上的字给抹掉了,他抬头看了看老人,可能是觉得对方多管闲事。 老人\/大概有六十多将近七十岁的年纪,身体很健康。他并不像一个单纯的牧民,言谈举止有一种威严和果敢。 果然,老人刚才已经看见了地面上的血迹,而且,还看到瘸子用手背把嘴角的血给擦掉,他意识到,这些字迹跟瘸子有关系。 “老人家,这些字……” “我先和他说几句话。”老人好像没时间来回答我的问题,让我先走远一点,我也没办法,只能暂时回到车子那边,和眼镜一起朝这边看。 老人坐在瘸子身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瘸子也没有回答,因为离的有点远,我听不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 这个老人很有种锲而不舍的势头,瘸子不开口,他就不走。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瘸子终于说话了,跟老人一问一答,但我仍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谁知道,他们这一说,就没完没了,一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交谈才算结束。老人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看样子是要离开。 我的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案,肯定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离开,急忙就跑了过去,在后面追问道:“老人家,你先等等……” “这事,不要问了。”老人停下脚步,慢慢的回过头。 当他回过头的那一瞬间,我直接就吓了一大跳。 第28章 消失的目的地 第28章 消失的目的地 瘸子不辞而别,我心里的疑虑就更重,这家伙要去干什么? “现在该怎么办?”眼镜一下子就急了,他一心想要早点赶到之前出事的地方,去找他的女朋友,现在距离目的地还有很远,瘸子却一声不响的走了。 我咬了咬牙,徒步走那么远的路,会浪费很多时间,而且体力消耗太大,在这儿肯定是找不到车子,我们只能到后面那个村子里去想想办法。 我们俩走了好几公里,来到了那个村子。眼镜儿上一次从这儿经过的时候,在村里买过东西,时间过去的不久,村里的人对他还有印象。 最后,我们俩花钱,雇了个带车的司机。 我现在也不确定,瘸子开车到什么地方去了,不过,瘸子走的时间不长,留下的痕迹比较清晰,我们雇来的司机就是当地人,对情况非常熟悉,跟着瘸子留下的痕迹一路开去。 瘸子一直没有停留,为了早点追上他,我和司机轮流驾驶。眼镜还能认出路线,瘸子现在所走的路线,就是眼镜他们当时走过的。 我心里有点诧异,瘸子以前没来过这儿,但对路线竟然这么熟悉。 就这样连着跟了一天多时间,眼镜说,距离目的地已经不算太远了,为了避免消息走漏,我们就在这儿下车,剩下的路,徒步走过去。 地上的轮胎印记,还是那么清晰,这说明瘸子直接玩儿命一般的朝这里赶,剩下的路程,大概还有二十公里左右,我和眼镜也加快了速度。 二十公里的里,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过了一会儿,因为地面的原因,轮胎印记消失了,不过眼镜记得路,带着我朝前飞奔。两个人连走带跑,差不多三个小时过去,我觉得,应该马上就到了。 谁知道,剩下这点路再也走不完了,一直走到黄昏时分,还是没有走到。我怀疑眼镜是不是记错了路,但他很肯定,说自己没有记错。 渐渐的,夜幕降临了,按照我的估算,我们现在已经走了不止二十公里。 “我走不动了……真走不动了……休息一会儿……” 眼镜的体力比较差,我也没办法,陪着他一块儿休息,坐下来大概有十几分钟,眼镜去方便,我就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我们俩休息了大概有一个半小时,眼镜还是不想走,为了早点赶到目的地,我硬把他给拽了起来。 接着走下去,我就越来越感觉不对劲,因为行进的路程早就超过二十公里,可目的地却始终没有出现。 眼镜很肯定,说他绝对没有记错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就涌动出很多以前听过的灵异段子,什么鬼搬山,鬼打墙之类的。 但我觉得,这个地方荒的鸟不拉屎,连鬼都没有。 到了晚上十一点钟,我觉得不能再这样走了,眼镜很可能记错了路线,再这样走下去,两个人一旦迷失,就会很麻烦。 眼镜又要休息,我对他很没脾气,只能坐下来等。他也没吃多少东西,方便的倒是很勤,又跑去旁边解手。 我朝周围望了望,附近没有什么标志性的自然景观,看上去糊里糊涂的一片。 我等了有十来分钟,眼镜还没有回来,顺着他刚才去方便的地方看了一眼,我的心就凉了半截。 眼镜儿不见了。 我起身就朝那边走过去,从我们来到雪区以后,并没有遇到什么自然危险,所以我也没有怎么防备,现在眼镜突然失踪,就让我措手不及。匆匆忙忙跑到他刚才立足的地方,没发现眼镜。 我立刻在周围找,眼镜的胆子不大,也没有太多主见,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他肯定不会和瘸子一样不辞而别。 但是找了一圈,却找不到他,我顿时就急了,撒丫子在周围跑,跑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我突然看到远处有一道身影。 哪应该是眼镜,他什么东西都没带,一路迈着小碎步朝前跑动,我加快速度,直接就追了过去。 当我跑到距离眼镜还有十几米的时候,眼镜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我的动静,猛然停下了脚步。 他微微的抬着头,好像在看什么东西,又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 我也不管那么多,直接跑到眼镜身后,一把拉住了他。 在我拉住眼镜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身躯直挺挺的,使劲扳都扳不动,我松开手绕到眼镜前面,一看见他现在的样子,我的心就猛然一跳。 眼镜的嘴巴半张着,两只眼眶里的眼珠子正全力朝上面翻,乌黑的眼珠差不多都翻到了眼眶里头,只剩下了眼白。 他这个样子,就好像民间所说的鬼上\/身一样,看起来很吓人。我拍了拍眼镜的脸,眼镜没什么反应,还是翻着白眼,两只手像筛糠似的急速的抖动。 “眼镜!”我看着叫不醒他,手上加了力,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这一巴掌抽的很重,眼镜脸上立刻留下了几道指印,我觉得,他应该是被抽醒了,最起码眼珠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眼镜!你想干什么!?”我一边跟眼镜说话,心里一边发毛,我就这么两个同伴,一个开车跑了,剩下一个又弄成了这个鬼样子。 眼镜的眼神木木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到我说话,我感觉他还是没有恢复彻底,卷着袖子又打了他一巴掌。 第二巴掌过去之后,眼镜似乎是有了点反应,突然就蹲在地上,两只手撑着地面,开始呕吐。 这模样,跟瘸子吐血时的样子很相似,但眼镜的嘴巴里并没有吐血。他吐的很吃力,鼻涕眼泪一大把,把肚子里那点东西几乎全都吐了出来。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看到眼镜吐出来的东西里,有一条黑乎乎的玩意儿,那玩意儿好像是一根黑色的鞋带,又好像是一条细细的虫子。 第29章 另有原因 第29章 另有原因 眼镜吐出来的东西很恶心,我却不能回避,我得辨认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我捏着鼻子弯下腰,看见眼镜儿依然眼泪鼻涕横流。 就在我蹲下来的那一瞬间,眼镜吐出来的那条黑乎乎的东西,突然扭曲了一下,然后变成了一丝一缕的黑烟。 黑烟飞快的飘散出来,立刻被周围呼啸的夜风给吹散了。 这一缕黑烟消散了之后,眼镜的情况就好了一点。 “眼镜,你怎么样?” 眼镜看上去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他至少能认出我,思维也保持着一个基本清醒的状态。 但刚才发生了什么,眼镜有些茫然,好像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我皱了皱眉头,事情是明摆着的,瘸子当时吐血的时候,眼镜也在跟前,地面上那些被称为“黑咒语”的字符,眼镜看到了。 我感觉,眼镜肯定受了影响,他那天想要用绳子上吊,就是很好的证明。 同时,我也察觉出来,眼镜所受的影响是间歇性的,中间有段时间没有发作,一直到我们徒步开始行进时,眼镜才开始胡乱的带路。 眼镜被黑咒语控制,来回的绕圈子,就是不朝真正的目的地走,到底是什么原因? 眼镜的状态恢复了之后,脑子也清醒了,我跟他说了事情的复杂性,眼镜表示,这一次他肯定不会带错路。 我们立刻朝着目的地走去,这一次,眼镜应该是没带错路,又走了一个半小时之后,我看到远处了一片非常平整的开阔地。 那片开阔地,荒凉的如同月球的表面一样,没有任何植被。而且,从我靠近这个地方开始,心里就总有一种很异样的感觉。 距离我大概有三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塌陷形成的坑洞。 毫无疑问,这就是眼镜所说的目的地。 我有点迟疑,因为这个坑洞周围几乎没有什么遮蔽物,所有情况都可以直接观察到,我没有看到车子。 我迷茫了,眼镜儿也迷茫了,他们当时到这里的时候,也有车辆。车子现在无影无踪,只能说明,眼镜的同伴可能已经离开了。 但瘸子呢?难道我的估计是错误的?瘸子并没有到这个地方? 这些意外的情况,让原来的计划完全落空了。 不过,我有一种感觉,我觉得瘸子应该不会去别的地方。如果他要去的地方,是一个非常隐蔽,而且不为人知的所在,那么瘸子根本用不着偷偷的溜走。 就因为这个地方已经被人发现了,瘸子才想争分夺秒。 我和眼镜走到那个塌陷洞口跟前,洞口附近一片狼藉,当时塌陷的时候应该产生了很大的动静,周边又是一大片无人区,才没有引发什么连锁反应。 地洞下面,是一条缓坡,这条缓坡完全是人工堆积然后夯实的,缓坡很长,手电的光线照射下去,能看到地层下面是一片很广阔的空间。 我对这个地方的地质构造并不了解,这个地下空间很可能是天然形成的,不过后来经过了一系列的人为改造。从缓坡慢慢的走进去,空间一片漆黑,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眼镜之前讲述过这个地下空间的情况,不过我感觉他当时应该是昏头了,或者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地方,导致描述有些不清。 这个地下空间的盛况,让我也觉得有点吃惊。整片空间如同一个古老而且巨\/大的地下祭祀场,在手电的光线照耀下,我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石像,一些辨认不出的法器。 还有一个用条石修葺起来的祭坛,祭坛一共有九层,祭坛的最上方折射出了一片淡淡的光晕,尽管距离还远,但我能认出来,祭坛上面,有很多那种乳白色的石头。 “就是那里……”眼镜重新看到祭坛的时候,有点畏惧,但也有点情绪激动。他和他的女朋友,当时就是在祭坛上面消失的。 “你先别激动。”我拉住了眼镜,现在不能再随便登上祭坛,以免有意外发生。 除了在观察空间下的具体布局,我还在观察瘸子是否留下有什么痕迹。但空间太大了,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暂时看不出异常。 眼镜显得有点躁动不安,他的女朋友不见了,而且留在这里的两个同伴现在也无影无踪,那两个都是眼镜儿的死党,眼镜觉得,自己在突然消失的情况下,对方不可能不管不问的丢下他跑路。 我打算先把这片空间完整的勘察一遍,看看除了祭坛上那些乳白色的石头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 一边走,一边看,我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那个堆放着乳白色石头的祭坛上。这种石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堆放在这儿,因为我已经可以确定,这儿的确是个非常古老的祭祀场所,古时候的人对祭祀相当的重视,只有他们认为值得祭祀的东西,才能出现在祭祀场。 我有点搞不懂,这些石头究竟是祭品,还是被祭祀的对象。 我带着眼镜小心翼翼的绕着祭坛走了一圈,其实,我很想到祭坛上面去看看,只是碍于安全问题,只能暂时作罢。 有一些残留的祭器上面,还雕刻有繁复的花纹以及晦涩的文字。那些文字虽然我不认识,但能看出是古象雄文。 这就说明,我先前的推断没有问题,这个古老的地方,就是古象雄人所遗留。 随着勘察的深\/入,我心里的震惊,渐渐萌生了出来。我和眼镜不一样,多少是见过点世面,也有相关阅历的,即便如此,这个祭祀场的规模仍然超乎了想象。 在久远的古代,要人工改造一个天然的地下洞穴,是非常耗费时间和精力的,如果没有特殊的意义,就没有必要浪费人力物力。 我突然就产生了怀疑,这个已经千年不见天日的地下祭祀场,应该不仅仅是祭祀那么简单。祭祀活动隆重而且神圣,并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专门把祭祀场修到地下,显然另有原因。 第30章 下黑手 第30章 下黑手 整个祭祀场,几乎被我完整的走了一遍,我没有发现眼镜的同伴,也没有发现瘸子。 我和眼镜紧赶慢赶,跑过来却扑了个空,但我并未因此而放弃,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答案不可能摆在明面。 在祭祀场的西北角,我看到了一堆东倒西歪的神像,时间过去的太久,神像上落着一层灰尘,让人看着感觉瘆得慌。 不过,就在这堆东倒西歪的神像后面,我看到了一道小门。 那道小门应该是个通道的入口,没有门板,用手电从小门照射进去,就能看到光线一直在很远的地方扩散成一团昏沉的光晕。这就说明,通道后面依然有一个很大的空间。 我观察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就顺着通道入口钻进去。通道大概有不到十米长,走出通道的那一刻,我的猜想就得到了印证,通道另一端,依然是一片面积很大的空间。 让我感觉惊讶的是,这个空间里,同样有一个用条石堆砌出来的九层祭坛。前后两座祭坛,几乎一模一样,站在地平面上看不到祭坛顶端的情景,不过我能想到,这个祭坛最上层,应该也有那种乳白色的石头。 我和眼镜在第二个空间里转了很长时间,结果,到了这个空间的西北角时,我又看到了一个通道的入口。 我的脑袋有点发晕,这明显是个连环的地下空间,一个挨着一个。 第三个地下空间里,跟前两个几乎没有什么区别,最显眼的就是那座九层的祭坛。 到了这时候,我产生了猜测,这些地下祭祀场,是否都围绕着那些乳白色的石头而修建? 当年的古象雄人,究竟在干什么? 石头的很多情况,我已经知道了,再联想一下已经逝去的历史,我就产生了一种预感。 古象雄的神秘消失,跟这些石头,应该是有关系的。石头既然能让一个人消失,那就肯定能让十个人一百个人甚至更多的人消失。 而且,石头不仅可以让人消失,还可以让建筑物消失。如此想来,这个布满了祭坛的地下空间,可能在当年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我的推测应该是有道理的,当时的古象雄已经衰败了,他们不断的被崛起的吐蕃攻伐,疆域越来越小,再继续下去,他们就会陷入亡国灭种的危机之中。在这样的背景下,他们只能再去寻找一块能够繁衍生息的土地。 象雄人最后去了什么地方,无人可知,或许,他们又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乐土。 我和眼镜不断的寻找新的地下空间,最后,一共找到了六个,我的方向感应该没错,根据我的判断,这六个地下空间的分布很有规律,如果有一张俯瞰图的话,所有的地下空间组成了一个六角形。 找到最后一个地下空间,从出口绕出来,就绕回到第一个空间里面,我们俩等于完整的走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一个人。 “人都不见了……”眼镜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对任何人来说,失去,都是一种不可承受的痛苦。 “别这样。”我拍了拍眼镜,让他先坐下冷静一会儿:“不管是谁,都会有分离的那一天,这种滋味我体会过,很难受,但总不能因为这些就要死要活的,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有很长。” 眼镜不知道能不能听进去我的话,低着头不吭声。我叹了口气,现在不光是眼镜难受,我也很难受,在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发现,寻找那些失踪的人,就是个不可奢望的梦想。 在我和眼镜说话的时候,余光无意中瞥到了旁边的几尊石像,这些石像的原型是什么,我并不清楚,石像东倒西歪的,可我总是感觉其中一尊石像的姿势,跟我刚到这儿的时候不一样。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记错了,刚刚一转头,手里的手电突然熄灭,四下里变的一片漆黑。 “手电光怎么变弱了?很模糊啊,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眼镜的话传到我的耳朵里的时候,我心里猛然一紧。我们俩同在一个地方,如果是手电出现了故障,那么两个人眼前肯定都是一片黑暗。 但眼镜明显还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光芒,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手电没有问题,是我们的视觉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衰减。 我曾经被嘎巴拉搞失明过,那种失明的感觉让人非常难受,我急忙站起身,揉了揉眼睛,心里不由自主的发毛。 就在此刻,我感觉身后传来了很轻微的响动,还没有反应过来,后脑勺就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立刻失去了知觉。 我不知道自己昏厥了多久,等我苏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满天的星光。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在做梦,勉强翻身爬起来,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 我自己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很疼,应该不是在做梦。 眼镜在我身边躺着,还没有醒过来,我拍了拍他的脸,没能把他给拍醒。 周围的环境非常陌生,肯定距离那个塌陷的地下祭祀场很远,左右扫视了一眼,腿肚子就感觉转筋。 不用多想,刚才在祭祀场的时候,一定有人偷袭我和眼镜,把我们打昏了,送出了祭祀场。我很怀疑,下手的人是瘸子。 夜晚的风特别大,我把眼镜儿给弄起来,这家伙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 第31章 两头怪牛 第31章 两头怪牛 眼镜苏醒了之后,也不知道我们现在身处的位置。 夜晚的高原,如同一个被世界所遗弃的地方,我和眼镜心里都慌了,身上的给养不是太多,如果真的回不去,两个人的处境堪忧。 眼镜一慌张,脸上那种不经世事的幼稚和青涩,就显露无疑。看到他现在的表情,我感觉他很可怜,也不想再隐瞒他。 我告诉眼镜,因为那些石头所消失的人,不知道会到哪儿去,如果运气好,到了一个有人烟的地方,或许还可以逃生。如果运气差,像高长知那样,出现在一座封闭的古墓里,那就死定了。 我想让眼镜儿接受这个事实,然后回归到自己的生活里,毕竟在这种地方冒险,是很危险的事。 眼镜对我的话,一直都很相信,可我说出这些之后,他就激动了。他说自己和女朋友的感情很深,他不可能丢下女朋友不管。 想要说服眼镜儿估计比较困难,我就把这个想法暂时给压了下来,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得搞清楚目前的位置,以及怎么离开此地。 就在这时候,我看到大概二三十米之外,好像有一团光闪烁了一下,那团光一闪而过,非常暗淡。 我慢慢顺着光芒闪过的地方走去,很快,我就看到了一堆一堆隆\/起的石堆。 猛然看上去,这些石堆就是杂乱的石块,但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其实是一个一个非常低矮简陋的石屋。 石屋的外面,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的东西我认不出来,但我看见了两只缺了口的饭碗。 这个地方,曾经有人居住过。 石屋很小,必须得弯腰驼背才能钻进去,我试着朝一个石屋里看了看,石屋是空的,地面上铺着一层烂糟糟的像是兽皮一样的东西,一股发霉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 事实上,这个地方不太适合人类生存,各种资源都比较匮乏,能在这儿生活下来的人,跟超人差不多。 石屋一共有十几座,我想把每个石屋都看一看,是否有别的东西。看到第三座石屋的时候,一团黑乎乎的影子直接从里面冲了出来。 这团影子出现的很突然,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旁边的石屋里,也冲出了一团影子。两团黑影把我弄的措手不及,为了躲避它们的冲\/撞,我就地一滚,躲到了石屋后面。 月光还算是比较明亮,这两团影子冲过来之后,我看到这好像是两头牛。 高原上的牛,基本都是牦牛,我见过。牧民家里的牦牛养的膘肥体壮,皮毛油亮油亮的,非常漂亮。 但这两头牛看着黄皮寡瘦的,长的也奇形怪状。 既然有牛,就说明这个地方应该还有人。 两头牛一冲出来,丢下我又朝眼镜奔了过去,我心里一紧,害怕眼镜儿受伤,硬着头皮想过去救他。 不过,这两头牛似乎没有什么主动攻击的意思,到了眼镜跟前就停下了脚步,眼镜儿的脸都吓白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赶紧跑过去,把眼镜给扶了起来,眼镜不断的后退,两头怪牛虽然没有主动攻击,但也没有就此放弃,一步一步的紧跟过来。 我挡在眼镜身前,一边退,一边在打量周围的情况。这两头牛瘦骨嶙峋,长的很磕碜,越看越让人感觉不舒服。 我心里有种感觉,不能在这里逗留了,必须得马上离开。 “跑!跑快点!” 我冲着眼镜喊了一声,让他先跑,眼镜儿这时候很机灵,健步如飞,借着石屋的掩护,很快就跑远了。 等眼镜跑远之后,我也跟着迈步狂奔,两头牛跌跌撞撞的在后面尾随,我加快脚步,几分钟就把它们给甩开了。 我跟眼镜在远处汇合,立刻就开始寻找出路,中间虽然出现了波折,但背包没丢,包里还有指南针。 我们俩趁着这夜色,在这片陌生到极点的大地上快速行走,有指南针在,大概的方向是不会错的。 我看了看表,从凌晨两点钟开始走,一直走到早上七点左右,整整五个小时过去,我们几乎没有做任何停留,我以前经常这样东奔西走,体力勉强跟得上,眼镜就不行了,只能停下来休息休息。 天色渐渐亮了,我站起身朝周围看了看,当视线投向远方的时候,我突然愣住了。 大概六七十米之外,我看到了一个一个错落有致的小石屋。 石屋就是用石块堆出来的,没有固定的形状,我有点模糊不清了,因为我和眼镜足足走了四五个小时,早已经远离了昨晚逗留的地方。 “眼镜,你也看看那边的石屋。”我害怕自己的判断失误,就让眼镜也观察一下。 “可能不是,我们已经走了那么远了,这应该是另外一个地方的石屋。” “但愿如此……” 我的话刚刚说完,瞳孔猛然就收\/缩了一圈,因为我看到有两头牛,摇摇晃晃的从一座石屋后面走了出来。 那些石屋虽然不怎么好分辨,可是,那两头丑了唧的牛,我却不会认错! 这就是昨晚在石屋那边见到的两头怪牛! 看到这两头怪牛,我的脑袋就晕了,并不是害怕这两头牛,只是觉得我和眼镜走了那么远,最后竟然又走回到了出发点。 彼此相隔的不算很远,两头怪牛应该是看到我们了,撒丫子就跌跌撞撞的朝这边跑。 我和眼镜立刻转头飞奔,一边跑,心里一边犯嘀咕。 我忍不住看了看眼镜,我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和眼镜去那片地下祭祀场时,眼镜就故意带我兜圈子,绕来绕去的找不到目的地。 但眼镜并非故意的,他只是受了黑咒语的影响。而且,这一次我是专门用指南针来甄别方位,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走错。 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情况,现在却发生了,我找不到任何答案。 第32章 吟唱 第32章 吟唱 现在顾不上再去想那么多了,估计就是因为鬼使神差的绕了一个大圈子,等我再看见那两头枯皮寡毛的怪牛时,心里就感觉很膈应。 我和眼镜使劲的跑,两头怪牛穷追不舍,但它们跑动起来一摇三晃,速度很慢,跑了一会儿,就把它们给甩丢了。 等脱离了危险以后,我拿出指南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根据现在日出的方向,能印证出指南针没有任何问题。 我解释不清楚为什么会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现在没有办法,只能接着继续走。 这一次,我走的很小心,一边走一边不断的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努力把能记下来的都记在心里。 尽管方向有保证,可两个人还是处在迷失的状态下,因为我们不知道走多远才能走回那个地下祭祀场。 为了让眼镜保持比较充沛的体力,走一段,就要休息一段。从白天一直走到黄昏时分,连我都有点吃不消了。 但我们没有办法停留,必须得接着走。 黄昏之后,天色又一次暗淡了下来,我让眼镜坐下来休息休息。在我喝水的时候,眼镜就眺望着夜色下的远方,久久的沉思。 “别想那么多了,相信我,现在最应该想的,是自己该怎么摆脱眼前的困境,只有好好活下来,才能做别的事情。” “我知道,这些都不重要。” “那什么才重要?” “这里……”眼镜伸手指了指周围的那片高原旷野:“这里以前是象雄的领地。” “没错,但你已经找不到象雄人留下的痕迹了。” 眼镜现在好像变的很健谈,尤其对象雄古国的历史,侃侃而谈。听着他的讲述,我感觉很惊讶,我没想到一个理科生对人文历史有着如此深刻的了解。 眼镜一直聊了半个来小时,我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催促他起来赶路。 眼镜很顺从的站起身,两个人再次上路之后,眼镜还是没有停止讲述。他今天的交谈兴趣好像很强烈,而且,交谈的话题也都围绕着古象雄。 眼镜跟我提到了一部古象雄的史诗,那部史诗几乎囊括了有史以来象雄的神话传说,历史进程。 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历史,几大本书都写不完,但眼镜好像对这些东西很了解,一边走一边跟我嘀嘀咕咕的念叨。 说着说着,我就感觉不对劲了,因为眼镜现在所念叨的语言,我完全听不懂。 我的头皮一麻,立刻紧紧盯着眼镜,这家伙身上的黑咒语难道没有完全解除?他现在这个神叨叨的样子,让我非常不安。 眼镜并没有多余的反应,他好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所念叨的那一大串晦涩难懂的音节里。 最开始的时候,他的声音还比较小,过了一会儿,声音就渐渐的变大。而且,眼镜好像多了一些肢体动作,一边唱,一边跳着往前走。 又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我不得不产生了戒备,故意跟眼镜拉开了一点距离。我并不怀疑眼镜本人,他只是一个脆弱但是很正常的小青年,我害怕的是他又受到了什么意外的影响。 眼镜越走越快,嘴皮子根本不停,像是打机关抢一样,哒哒个不停,就算职业说唱歌手,也不可能像他这样持续不断的输出。 我中间试图打断眼镜,但他好像非要把一整篇史诗全都给背诵出来。听到这儿的时候,我心里已经非常怀疑,古象雄的语言,现在已经没有人会说了,古象雄的历史,也完全湮灭,只能从其它民族和国家的史料中,攫取关于古象雄的那部分,所以象雄历史一直都不完整。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一本古象雄本国的史诗,它的神秘面纱,或许早已经被揭开了。 史诗,语言,都是失传的东西,眼镜儿怎么可能如数家珍? 他又被黑咒语给附体了? 但眼镜儿除了连蹦带跳的吟诵,好像也没有其它的反应,我心里觉得不对劲,一时间也拿他没办法。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想起徐金忠当时跟我讲述的家族往事。徐金忠的太爷爷本来也就是个内地山村的村民,汉字都不认识几个,但就在那次失踪回归以后,就会背诵大段的谁也听不懂的语音。 一想到这儿,我心里咯噔一声,顿时冒出了两个字,伏藏。 眼镜一直跟我在一块,他没有机会接触别的东西,如果这真是伏藏的话,还是最高层次的识藏。 我的脑子一下子就乱了,本来现在的处境就不好,眼镜又出现了这样的意外,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再有什么不正常或者过激的行为。 我脑门子上直冒冷汗,不过,根据徐金忠当时的描述,他太爷爷除了平时有点神经兮兮之外,并没有什么暴力倾向。 眼镜连说带跳的搞了半个多小时,我一直在旁边看着,都觉得累,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虚脱,我就想上去先把他拦住再说。 就在我伸手要去抓眼镜的时候,随即又呆住了。 清亮的月光下,视野比较清晰而且开阔,我之前的注意力一直都在眼镜身上,等现在回过神,我才发现前方的景象,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在几十米之外,有 一座一座石头堆成的小屋,这一次,我绝对不会看错,那些小屋,已经先后见过两次。 而且,在一座小屋旁边,我看见了那两只丑陋不堪的怪牛。 第33章 衣服 第33章 衣服 那两只怪牛让我越看越不顺眼,我和眼镜走了这么久,最后竟然又走回到了当时的出发点。 我不认为这是什么鬼打墙,因为一路上眼镜儿都不怎么正常。到了这时候,眼镜儿停止了蹦跳,也终于闭上了嘴巴。 他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身体哆嗦了一下,眼神一下子又茫然了。 我看着眼镜就感觉头疼,这家伙时不时就弄这么一出,让人提心吊胆。 “眼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咱们怎么又走回到原来的地方了……” 眼镜现在应该是正常了,最起码还能知道绕回了起\/点。但我心里仍然很迷糊,我猜测眼镜第二次出现意外是因为伏藏,却没有实际的根据。 啪嗒…… 这时候,从眼镜的身上掉下来一件东西,我低头一看,立刻看到了那块嘎巴拉。 这东西怎么会在眼镜身上? 这块嘎巴拉,本来是在车子的一个备用背包里,因为感觉邪气,所以我和瘸子都没有随身携带。瘸子偷偷开车跑掉了,嘎巴拉现在却又出现在眼镜身上,这就让我更加确认,是瘸子在地下祭祀场对我们下了黑手。 他把我们送到这儿,而且还把嘎巴拉留在了眼镜身上,我突然就意识到,瘸子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不想让我和眼镜走出这片区域。 眼镜的意外,跟嘎巴拉是脱不开干系的。 我敢肯定,瘸子还在地下祭祀场里,只不过,他的目的,对我来说是个谜。 我还没有想出头绪,石屋那边的两头怪牛,又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我感觉,现在的情况完全脱出了掌控,不管怎么样,可能都躲不开,既然如此,那就索性把事情尽力弄个水落石出。 我带着眼镜就朝前走,那两头怪牛看见我们迎面走过来,反倒停下了脚步。我也不理会它们,径直走到了小石屋的旁边,把所有的石屋一间一间的看了一遍。 石屋有人居住过的痕迹,但住在石屋里的人去了什么地方,现在不得而知。我发现了一些食物,黑乎乎的,又干又硬,旁边有一个用来装水的水缸,两头怪牛应该是靠这些食物和水来存活的。 眼镜现在完全迷茫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觉得,这两头怪牛既然在,那么中间肯定有人来给它们补充食物和饮水。否则,怪牛活不到现在。 如果有可能,见到送食物的人,或许还会有一些线索。瘸子既然把我们送到这个地方,肯定是有道理的。 我打算留下来等等,根据前两次的经验,我觉得就算我和眼镜不顾一切的第三次逃走,可能还会发生什么意外,导致我们无法离开。 心里的计划一出现,我就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同时让眼镜也尽力保持镇定的心态。 两个人就在石屋附近寻找,想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石屋附近被收拾的很干净,所有可能引起猜测和判断的物品,都被清理掉了,我和眼睛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有价值的东西。 “我……我有点……” 眼镜突然唯唯诺诺的想要说点什么,我一看他这个架势,觉得他又想犯病,赶紧就拦住了他。 “你把那块骨头先找个地方放着,这不是你该拿的东西。” 眼镜急忙就把那块嘎巴拉用布包起来,转手丢到一间石屋里。 “你想说什么?” “我有点心神不宁,可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什么都不要乱想,稳住心,别的事情暂时别管。” 我不知道那块嘎巴拉对眼镜是否还会构成什么影响,他神叨叨时候的样子,让人惊悚,又束手无策。 找了整整一圈,什么都没有找到,我和眼镜就停了下来。那两头怪牛没有什么攻击性,一直在朝我们身边凑,眼镜可能这时候有点心烦意乱,把怪牛赶到一旁,跟我解释说,他那种心神不宁的感觉,始终都在。 眼镜以前的生活是平静的,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样,他很少会有这种不安的感觉。 被眼镜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点发毛了。 “这个地方,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眼镜低着头,在石屋附近来回的找。 我决定相信眼镜一次,想看看他的预感,是否真的准确。 昨天整整一夜没睡,而且一直都在行走,现在我的腿肚子已经转筋了,感觉疲惫不堪。拖着沉重的步伐,跟眼镜又找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眼镜,你的判断是错误的。”我一屁\/股坐了下来,重重的喘了口气,我觉得,现在没有必要白费力气了,唯一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等,等到石屋的主人出现。 石屋的主人如果真的出现以后,该怎么做,我心里完全没数,我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更不可能提前思考出对策。 眼睛坐在我旁边,低着脑袋,好像有点不甘心。 “我不骗你,我真觉得……觉得这个地方好像出过什么事……” 我转头看了看眼镜,对他的预感已经失去了信心。 就在我收回目光的时候,突然就发现身边的一片土壤好像有翻动过的痕迹。 这片土壤被翻动的时间不会太长,被风扬起的尘土覆盖在上面,痕迹就不太容易被发现。 我用手扒拉了两下,果不其然,这片土壤果然被翻动过。 我接着朝下开始挖,最多十几厘米之后,从土壤里,露出了一件衣服。 这件衣服被我取了出来,抖掉上面的土之后,眼镜扑过来看了看,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 眼镜的两个同伴,已经无影无踪了,我一直无法确定,那两个人到底是被祭坛上的石头给弄走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而失去踪迹。眼镜对同伴的衣服有很深的印象,他辨认出来,这件衣服的主人,是其中一个同伴。 我的心顿时一沉,如果按照眼下的情况来分析,眼镜的两个同伴,应该凶多吉少,很可能被埋在了这儿。 第34章 呼喊声 第34章 呼喊声 当衣服被挖出来之后,眼镜好像疯了一样,一边哭一边用手在土里挖。 我很理解他的心情,所以没有劝他,只是害怕伤到他的手,就把他拉到一旁。 根据我的判断,尸体应该不会掩埋的太深,等我再接着朝下挖的时候,又挖出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经过眼镜的辨认,这些东西都是他同伴留下的。土里掩埋的东西,几乎是一整套,只要把这些东西收集起来,就可以保证两到三个人短期内的生存需求。 东西都被挖出来,土坑也挖到了大概七八十厘米深,一直到这时候,我都没有看到下面掩埋的尸体。 眼镜不甘心,接替我继续朝下挖,坑挖到一米左右,我就让他停了下来。 如果仅仅是掩埋尸体,这个地方这么荒僻,一百年都不知道有没有人来,尸体随便丢弃,都不会有人发现,所以也没必要埋的那么深。 “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们两个人……到哪儿去了……” 眼镜一脸的迷茫,我也感觉很奇怪,这个土坑好像就是专门掩埋物品的,至于眼镜的两个同伴去哪儿了,只有天知道。 眼镜开始猜测,根据他对同伴秉性的了解,进行各种各样的推断。但不管怎么推断,猜测和实际情况之间都有很大的误差。 就连我这种有过不少经历的人,也暂时推测不出真正的内情。 我和眼镜就开始在原地等待,从白天等到黄昏,又从黄昏等到夜晚。夜晚一来临,我的心就忍不住开始狂跳,总觉得夜深人静的时候,又会发生点什么。 那块嘎巴拉已经被暂时丢到了石屋里面,我一直盯着眼镜,防备他再出现什么异常的举动。 到了晚上十点钟左右,石屋的主人还是没有出现,眼镜坐在我旁边,昏昏欲睡,我害怕他着凉,又觉得他坐在外面等,其实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就想让他到石屋里去睡一会。 谁知道,我还没喊醒眼镜,眼镜突然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感觉他的眼神又有点不对了。那种目光,就好像完全沉浸在了某种状态里,有一种难以掩饰的狂热。 果不其然,我这边还没来得及有多余的动作,眼镜就和昨天一样,突然开始叽里呱啦着念叨着一通谁也听不懂的音节。 他端端正正的盘坐在地上,一边吟诵,两只手一边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看上去很滑稽,又有些恐怖。 我一个头两个大,那块嘎巴拉原本缠着瘸子,现在又缠上了眼镜。嘎巴拉已经被丢到石屋里了,却还是没放过眼镜这个倒霉蛋。 看着眼镜现在神叨叨的样子,我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 我的烦躁,倒不是厌恶眼镜,我知道他只是被动的。让我心烦的是,嘎巴拉就这样纠缠着我们,到底是什么目的? 眼镜的肢体动作越来越夸张,嘴里吟诵的音节也越来越快,整个人就和犯了羊癫疯一样。 遇见这种情况,我就想不出任何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过了好一会儿,眼镜嘴里的声音越来越小,双手的动作也停止了下来。 “这件事,不能再查下去了……” 我正在怀疑,眼镜是不是已经恢复正常,他突然就开口说了一句话。 “为什么不能再查下去了?难道你的同伴,还有你的女朋友,你都不管了?” “有些事,我们管的了,有些事,我们管不了,这件事,本身就不是我们该插手的。” 眼镜现在的语气,跟平时完全不一样,他的语气深沉凝重,好像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才说出了这句话。 我立刻萌生出了一种感觉,这话,肯定不是眼镜的本意,是有人通过眼镜的嘴巴,对我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不由自主的朝着周围看了一眼,在这里等了整整一天,我都没有察觉有人,可现在的情况无疑在告诉我,这附近似乎有一个我看不见的人,正在影响眼镜。 “那你的意思,这件事咱们不管了,现在就走,原路返回?” “现在还走不了,再等等。” 眼镜再说话的时候,我百分百的可以确认,一定有什么人,或者东西在影响他,而且,这一次我的感觉很清晰,我觉得影响眼镜的,已经不是那块嘎巴拉了。 我不动声色的继续跟眼镜交谈,但眼睛这种沉稳的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他又像是打哆嗦似的,身躯一晃,眼神里那种镇定和深邃,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镜对于刚才自己的言行,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他只是觉得自己打了个盹而已。 “我刚才,听见了一阵很可怕的声音……”眼镜的脸盘惨白惨白的,小声对我说道:“像是做梦一样,我以前没做过这样的梦……” “你听见什么了?” “我听见……我的两个朋友在叫我……” 眼镜说的,就跟很多恐怖电影里的桥段一样,自己的朋友死了,却总是能在冥冥中听到他们的呼喊声。最后不是从床底下找到尸体,就是从墙壁的夹层里找到尸体。 这种故事我听的多了,只不过在此时此刻这种既定的环境里,还是有一点头皮微微发麻的感觉。 “他们的声音……很惨,很惨很惨,很无助,一直都在叫我,我回答不了……”眼镜的脸吊的和苦瓜一样,朝着我们白天挖出来的那个土坑看了看:“我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我的两个朋友不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在叫我,是不是说明,他们就在附近?” 我明白眼镜的意思,他还是想把那个土坑再朝深处挖一挖,看看能不能挖出同伴的尸体。 这已经是眼镜的一块心病了,如果我阻拦,他肯定会一个劲儿的疑神疑鬼,像这种心理比较脆弱的人,很容易会弄出什么精神上的问题来。 我陪着眼镜挖了一会儿,挖到晚上十二点左右的时候,眼镜又有点死心了。 “眼镜……”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呼喊声,那声音虽然不高,但就和眼睛说的一样,语气凄凄凉凉,愁云惨雾。 第35章 幸存 第35章 幸存 我也在做梦? 我不相信自己现在是在梦中,因为我听到这道轻微的呼喊声时,眼镜肯定也听到了。 我们两个人同时回过头,朝身后望去。 后面空荡荡的,只有一片沉沉的夜色,除了那两头怪牛,一直阴魂不散的在周围徘徊,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影子。 我可以确定,刚才的那声呼喊,绝对不是幻觉。最开始的时候,我仍然认为,是影响眼镜的人,或者东西在作祟。 可是,当我在这个时间又看到那两头怪牛的时候,心里的感觉就很奇怪。 此时此刻,我的感应好像特别的清晰,我感觉到,这两头怪牛身上,有一种非常特殊的气息。 那种气息,似乎是一种死气,就是人或者动物死亡之后所散发的带着淡淡臭味的阴森之气。 但这股浓重的死气里面,又好像夹杂着强烈的生机。 我慢慢走到这两头怪牛跟前,蹲下来仔细的看了看。它们身上的皮毛形容枯槁,皱皱巴巴的皮,稀稀拉拉而且毫无光泽的毛。 两头怪牛行走的姿势很怪异,总是跌跌撞撞的,所以速度始终快不起来,就因为这样,前后两次,都被我和眼镜给甩脱了。 我现在观察的非常认真,我终于发现,这两头怪牛跑不快的原因。 它们的前腿比较短,后腿则比较长,四肢很不协调。 距离两头怪牛这么近,我的那种感觉就愈发的清晰,这两头牛身上的死气很重,这很不正常。 突然间,我就看到两头怪牛的胸\/口上,有一条被牛毛所掩盖的非常隐蔽的针脚。 这两头怪牛,还做过外科手术? 我试探着用手摸了摸,两头怪牛也没有反抗的意思,经过很细致的观察,我终于明白了,怪牛胸\/口上的针脚,确实是一道被针线缝合过的伤口。 伤口很长,从怪牛的胸\/口一直延伸到小\/腹。 而且,怪牛的牛皮比较僵硬,毫无生气,根本就不像是活牛身上的皮。 我拿出一把折叠水果刀,小心的把怪牛胸、口的针脚拆掉了一点,针脚上的线头被割断以后,轻轻的朝后拨,一整条伤口,就被慢慢的剥开了。 伤口还没有完全剥开,我已经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在怪牛的伤口里面,我看到了一件抓绒的卫衣。 眼镜的两个同伴,就在这里! 我不知道是哪个天才想出这样的办法,把人藏到牛皮里面。牛皮被完整的剥离之后,我看见了里面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和眼睛的年龄差不多,被裹在牛皮里这么长时间,已经快没人样儿了。 他们的状态都不是太好,虽然没有昏迷,但神情看上去浑浑噩噩,眼眶里的眼白多,眼珠子都快翻到眼眶上面去了。 一看到这两个人,眼镜就又开始哭,估计是这两个人的状态把眼镜给吓住了。 我觉得,这两个人死不了,如果搞他们的人只是为了弄死他们,也用不着浪费这么大的精力。 眼镜的两个同伴现在还没有比较清晰的思维,问他们什么,暂时得不到回答。不过,我已经推测出了一个大概完整的信息链。 眼镜和他的女朋友在祭坛的白石头跟前消失了,这两个同伴肯定不会马上离开,他们一直在等,一直在找。就是在地下祭祀场寻找等待期间,两个人被弄到了这儿。 这个经过,跟我和眼镜的遭遇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我们俩没让裹到牛皮里面。 这里面有一个细节,眼镜的两个同伴被弄到了这儿,我和眼镜也被弄到了这儿,我们四个人不管状态是怎么样的,但都无法离开这里。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阻挠我们离开。 一想到这儿,我就感觉发慌,如果一直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我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了,把我们四个人弄到这儿的,一定是瘸子。他受到了黑咒语的影响,身不由己。 与此同时,我又咂摸出一点别的味儿。瘸子这个人,从本性来说是不错的,他之前丢下我和眼镜,一个人悄悄开始溜走,好像不是坑我们,他只是不想让我再卷的更深。 但我当时没能想明白这一点,就觉得瘸子有事瞒着我,所以不顾一切的跟来了。 眼镜的两个朋友恢复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总算是有了比较清醒的意识,他们差点就跟眼镜一起抱头痛哭。 我问了问他们两个人,当时在地下祭祀场那边是怎么回事。其实,我已经猜到了是瘸子,只不过想再印证一下。 然而,他们两个人的讲述,让我又吃了一惊。 根据两个人的回忆,在眼镜消失的第三天,他们就在祭祀场那边遭到了突然袭击。对于他们这样毫无相关经验的人来说,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两个人陷入昏厥,后来就一直糊里糊涂的。 很显然,他们昏厥以后,就被人弄到了这儿,裹在了牛皮里面。 把他们弄到这儿的是谁,现在没有定论,但根据时间去推算,就完全排除了瘸子的嫌疑。 事情好像又复杂了,如果不是瘸子下的手,那就意味着另有其人。 “咱们……还是别说那么多了……”眼镜的一个同伴显然承受不住环境和心理的压力,现在只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眼镜仍旧不甘心,不过,他是一个明事理的人,知道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再连累更多的人。眼镜和我商量了一下,我们四个人一块儿从这儿走,如果我们要离开这里,眼镜不会阻拦,但他还是要到祭祀场那边去看一看。 “先走,等离开这里再说。” 我让他们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匆匆忙忙的从这儿快步离开。 我还是得靠着指南针和头顶的月光来分辨方向,这一次我下定了决心,不受任何人的干扰,自己认准的方向,就一直走下去。 就这样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我感觉逃离的希望大了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眼镜好像又缩头缩脑的开始犯病了,我最害怕他突然出现什么情况,一把就按住了他的肩膀。 “眼镜,你又怎么了?” “我……我没事,只是……” “我真被你给搞怕了,有什么别吞吞吐吐的,直接说。”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敢乱说……”眼镜颤颤巍巍的朝后指了指:“你……你自己看……” 第36章 地下的墓石 第36章 地下的墓石 眼镜一惊一乍的,让我后背直冒寒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朝后面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什么。 “眼镜,你保持冷静行不行,不要大惊小怪的。” “你看啊!” 眼镜的手指朝下指了指,我低头一看,立刻明白了眼镜要表达什么。 我心中的讶异,也在这瞬间炸裂开来。 我们四个人身后的地面上,也是空的,行走在月光下,本来应该有一道影子,可我们四个人的影子,却不见了。 眼镜他们毕竟阅历少,发现影子都不见了,都一头雾水。 而我经历的事情多,一看到影子无影无踪,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又泛起了以前听过的各种各样的传闻。 人的影子,据说是魂魄的一种折射,影子和魂儿有关。因此,民间就出现了很多关于影子的故事。最常见的说法就是,如果一个人的影子不见了,就意味着他的魂魄脱体了。 对于这样的传闻,我没有真正相信过,然而身处在现在的环境里,我的观念好像无形中动摇了,我甚至在暗中感应,自己现在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我跟他们三个人也说了一下,各自一感应,我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任何异常,只是感觉心里像是扎着一根刺,不太舒服。 “咱们现在怎么办?要去找自己的影子吗?” “现在去找影子,到哪儿去找……还是……”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眼神一瞥,就看到距离我们大概十几米外的地面上,有几团模糊而且漆黑的影子。 我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但看见那些模糊的影子时,心脏跳动的很剧烈。 影子一共四条,就在不远处的地面上,这好像是我们四个人的影子。 我慢慢的朝回走,一直走到距离那些影子只有两米远的地方,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一圈。 这肯定是我们的影子,甚至连我们身上背包的轮廓都能看的很清楚。 我们的人朝前走,影子却留在了十几米外,这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不相信影子跟魂魄有什么关系,但现在这个让人惊讶的现象,我实在是解释不清楚。 眼镜的胆子虽然小,却并不傻,他自然也能看出来,地面上就是我们四个人的影子。 “咱们的影子,都在这儿,怎么把影子给弄回来?”眼镜小心翼翼的趴在地上,好像害怕惊动地面上的影子,一点一点的朝着影子那边爬,看样子是想把影子给抓住。 当眼镜慢慢靠近的时候,地面上的影子突然像是长了腿一样,直接贴着地面朝后飘去。 这一幕情景,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影子的动作,本来应该和人的动作保持一致,但地面上的影子却如同逃窜似的,一下子就飘出去了好几米远。 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无法再坐视不理了,不管事情多离谱,这都是发生在眼前的事实。我迈步就追了过去,想看看影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跑的很快,但影子飘动的更快,竟然有点追不上的感觉。 在奔跑之间,我想起了那块嘎巴拉,这玩意儿冒着一股邪气,但也不能随便丢掉,所以在离开的时候,我还是把它给装到了包里。 这一切,又是嘎巴拉搞出来的? 就这样一路尾随,前面的四条影子始终没有停止下来,等追赶的久了,我依稀能分辨出来,影子好像还是朝着那片石屋的方向飘过去的。 果然,又追了一会儿,十几座石屋出现在了视线中,四条影子很快就飘到了石屋之间,失去了踪影。 “看起来,咱们是逃不出这片石屋了。”我转头对着身后三个气喘吁吁的人说道:“只要咱们从这儿走,肯定会遇见怪事。” 我咬了咬牙,既然甩脱不了这片石屋的阴影,那就干脆留下来,把一切弄个水落石出,否则像这样疲于奔命,过一会儿就遇见一件怪事,时间长了,连我都承受不住。 我慢慢的走到了石屋的附近,从我这个角度望过去,能看到那四条影子就在石屋周围缓缓的飘来飘去。 我正想朝影子走过去,突然间就感觉脚下的地面微微有些发颤,那种感觉,如同地震将要到来之前的征兆。 我急忙把眼睛他们朝后退了退,我的感应估计没错,脚下的震感传来之后,频率就越来越高,当震感的频率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前面不远处的地面,咔嚓一声,就崩裂出了一条至少有半米宽的缝隙。 这条缝隙崩裂的同时,大大小小的地面裂痕就像是一张蛛网,急速的朝四周扩散。土壤被翻动了起来,连同土壤下面的东西,也都跟着一起翻动着。 随着土壤的翻动,我看到了从底层下面出现了一些石头。这种石头的大小和洗脸盆差不多,石头肯定是天然的,但是经过的人为的修整和打磨,在石头上面,还雕刻着一些字符。 石头翻来滚去,一块挨着一块,我盯着土层里的石头看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这片石屋发生了这么多怪事,并非是偶然。 根据我之前搜集的一些资料来分析,这种石头不是普通的石头,在古象雄文化里,这样的石头和中原内地的墓碑一样。 古象雄的贵族在安葬以后,会在墓地上面留三块石头,这种石头一来是标志,给后代人指明墓葬的具体位置,方便祭祀,其次,石头上的字符,都是象雄文字,记录了死者一生的生平以及功业,跟内地丧葬习俗中的墓志铭差不多。 这片石屋的地下,有这么多的墓石,就意味着地层下面埋葬着一些象雄人的遗体。 但是,用正常的思维根本就无法去推敲,地面怎么可能和地震一样,出现这么大的波动,而且把地下的墓石都给翻了上来。 紧跟着,土壤和墓石之间,出现了一些骨头。 这些骨头,全都是头骨,保存非常完好的头骨,一颗一颗,惨白惨白的,在月光的映照下,散发着一种渗人的残光。 第37章 一只箱子 第37章 一只箱子 我感觉非常奇怪,因为象雄的丧葬风俗里,人被埋葬下去的时候,会装在一个类似于木箱子的容器里,这种木箱子和内地的棺材有着相同的含义,只是在外观上有一些区别。 如果这片石屋的下方,就是古象雄的墓葬群,土壤在翻动的时候,怎么可能只把头骨给翻动上来?象雄贵族的墓葬,不仅有木箱子一样的木棺,而且还会有相应数量的陪葬。 但这些东西好像都荡然无存了,只剩下这些白惨惨的头骨。 地面的震感的频率仍然不断的加剧,震动的范围也扩大了,周围那些石屋是用石块垒起来的,石块和石块之间没有粘合物,所以震动的范围一扩大,石屋就一座一座的开始倒塌。 面前的这片土地,一片狼藉,我害怕震动的范围会影响到我们,急忙又朝后退了十几米。 距离一远,视线就有些模糊,土层仍然在不断的翻动着,过了大概有几分钟时间,土层的翻动开始减弱。 前后大概就是十分钟左右,这片区域陷入了沉寂,所有的震动全都消失了,趋于平静。 我试探着靠近,感觉没什么问题,等站稳脚了之后,我突然发现,土层里的墓石都还在,但那些头骨,却一个都看不到了。 我在土里扒拉了一会儿,脚底板就嗖嗖的冒凉气,土层里的头骨,的确都不见了。 这些头骨不可能在没有规律的土壤翻动中重新被埋到土层的深处,但头骨到哪儿去了? “咱们还是把影子给弄回来……”眼镜在后面拉了拉我。 刚才地面发生震动的时候,那四条影子没有飘走,一直到现在为止,仍然滞留在大概十米之外。四条黑乎乎的影子歪七扭八的贴在坑洼的地面上,我带着眼睛朝那边走了走,等走到不足两米远的时候,四条影子又像是受到了惊吓,唰的一下子飘远了。 我心底暗自叹息一声,现在遇见的事情不仅奇怪,而且很麻烦,别说追不上这四条影子,就算追上了,又该怎么办?我没有把影子硬安到自己身上的那种本事。 就在我冥思苦想,想要寻找对策的时候,就看见一座已经倒塌的石屋下面,有一口小小的箱子。 如果石屋不倒塌,地面不出现崩裂,可能永远都发现不了这口箱子。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这口箱子也是上千年的文物了,等扒开大大小小的石块之后,我才发现,这不是文物。 箱子是木头的,在四角上镶嵌着一层镂空的铁皮,箱子上挂着一把小小的锁。 在古象雄人的传统里,家中值钱的财物,一般都会放在器皿中,然后埋到家里的地下,他们认为,这样做不仅可以保证财物的安全,还会给家里带来好运与财运。 这口箱子看着也就是近几十年的东西,虽然不是文物,但箱子却用那种很古老的方式埋在地下,一下子就让我有点时空错乱的感觉。 我随便拿了块石头,下就把箱子上的锁给砸开了。 箱子被打开的时候,一股被时间所遗忘的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箱子里面,还有几个更小的箱子,我拿起了一个,感觉非常沉重。打开小箱子,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片淡淡的金黄色的金属光泽。 箱子里面是一小块一小块的金属,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应该是黄金。 这种黄金的外形,质地,还有大概的含金量,跟普通的黄金完全不同。我可以断定,这是古象雄时期特有的“蚂蚁金”。 黄金在古象雄时期,也是一种非常贵重的资源,普通老百姓不可能拥有黄金。贵族对黄金有着强烈的渴\/望,但象雄没有黄金矿石,所以,当时的象雄贵族会让一些奴\/隶,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寻找一种蚂蚁。 在史料的记载中,那种蚂蚁是异种,可能是因为生活在苦寒的环境里,蚂蚁的个头很大,甚至比兔子都小不了多少。 这种蚂蚁非常的凶猛,蚁钳据说能把人的手指直接夹断。被抓到以后,必须有人像熬鹰那样,几天几夜不睡觉,来驯服蚂蚁。 这种驯养蚂蚁的人,就叫做“蚁奴”,或者“金奴”。他们会带着这种蚂蚁,到各处去寻找。蚂蚁最大的特长,就是能在地层下面找到天然形成的金块。 因为金块是蚂蚁找到的,所以,这种天然金块就是古象雄的“蚂蚁金”。 毫无疑问,眼前这个小箱子里面十几块黄金,全都是蚂蚁金。它们的历史,比箱子要古老的多得多。 我又把另外几只小箱子打开,跟我所预料的差不多,这果然是存放财物的箱子,别的箱子里面,有一些用玉石宝石制作出来的宝珠,还有年代已经非常久远的丝绸制品。 最后一个箱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些纸张。纸张上面写的有字迹,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些纸上都是象雄文字。 我看不懂这些字的具体意思,面对着密密麻麻一片字迹,也只能干瞪眼。 被人这么存放起来的纸张,上面的字迹应该比较重要,对我来说,可能还是线索,可现在认不出这些字,一切都是白搭。 在我翻动这些纸张的时候,从里面掉落下来了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是很早以前的老照片了,照片上是一个女人。 因为箱子里全都是传承自千年以前的东西,这张老照片就显得有点突兀,两者完全就不是一个时代的东西。 照片上的女人,应该有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和当地的牧民衣着打扮差不多。 她的脸庞是淡淡的小麦色,牙齿整齐洁白,微微的侧着脸,目视着镜头。这个女人说不上多漂亮,但她有一种非常独特的气质。 这种气质,让她就好像这片广袤天地中的精灵,让人感觉神秘,又让人感觉安详。 第38章 暗月黑影 第38章 暗月黑影 照片里的这个女人,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照片出现在这口箱子里,很可能这女人就是箱子的主人。 石屋附近又一次安静了下来,如果不是地面上的裂痕还有翻动出来的斑驳的土壤,会让人感觉刚才是做了一个梦。 那四条影子,依然还在地面上缓缓的晃动,我们只要一逼近,影子就会唰的飘离,这样试探了几次,眼镜他们都气馁了,他们觉得,无论如何都抓不住这几条影子。 我并不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可是,我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影子这东西,本身是不可能有任何灵智和活气的,影子和魂魄挂钩这种话,纯粹的只是民间传说而已。 渐渐的,我开始怀疑,怀疑是不是另有原因。 “咱们……咱们怎么办……”眼镜的脸庞依然发白,这一路上,他问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我觉得,咱们走,什么都不用管。”我已经回过味来了,从我和眼镜在石屋这里苏醒之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这些事情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关联,不过,我总觉得有人不想让我们离开这儿。 如果不顾一切的离开,是否会发生什么意外,我不敢肯定。但一直被困在这个地方,也不是办法。 “那咱们的影子……就丢下不管了吗……” “亏你还是读过书的人,影子是怎么产生的,你自己不知道?” 眼镜低头想了想,对身后的两个同伴说:“真不行的话,你们俩先留在这儿,留在这儿,估计暂时还是安全的。” 眼镜还是比较讲义气的,他丢不下自己的女朋友,但他同样不想让自己的朋友再发生意外。 我重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东西,然后迈步朝前走,这一次,我下定了决心,不管再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回头,一定要走出这个鬼地方。 我和眼睛一前一后的走了几步,说实话,现在这种处境,我真的是受够了。我从背包里找出那块嘎巴拉,这一切是否跟嘎巴拉有关,我也不想再去深究,反正是找不出什么结果。 我抬手就把嘎巴拉使劲的扔了出去,然后快步朝前走,眼镜紧紧的跟在我身后,两个人一口气就走出去至少有一公里远。 周围看上去很安静,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半空中的月光,被一片一片飘浮的云层给遮挡,这导致光线更加昏暗。 我也不管那么多,反正铁了心的朝前走。 身后好像有一阵很轻微的响声传了过来,响声就在不远处,听上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骨碌碌的滚动,我回头看了一眼,因为光线不强,所以看的不是很清楚。 但我的感觉似乎变的很敏锐,望着身后那片模糊的黑暗,我心里的火气再也压制不住,轰然爆发。 我感觉,那块被丢掉的嘎巴拉,这时候又顺着地面滚了过来。 我的感觉一点没错,很快,嘎巴拉就出现在了视线里,它像是拥有了生命和灵性,滚动到离我还有几米远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 我现在恨不得拿锤子把这块嘎巴拉给砸的粉碎,这玩意儿带来的麻烦太多了,已经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 不过,我心里还是很清楚,这块见鬼的嘎巴拉肯定有什么猫腻,然而,有些事情,是嘎巴拉无法做到的。它就算再邪气,也不可能把眼镜的两个同伴连同他们的汽车都给弄到石屋这边来。 我的感觉一直告诉我,在嘎巴拉的背后,一定还有人,只不过对方的身份未知,也无从推测。 嘎巴拉停在几米之外,要是放到之前,我可能又要左思右想,想想嘎巴拉怎么会长了腿一样的跟过来,但这一次我的思维很清晰,我搞不定这块嘎巴拉,就不理它,自己走自己的。 当我转头想要继续朝前走的时候,一片厚重的云层从半空的月亮飘过,本就暗淡的光线一下子昏沉到了极点。 与此同时,我看到嘎巴拉后面,好像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像是一个人,又像是一条虚无的影子,一时间,连我自己都有点分辨不清了。 “那是个人吗?” “你别看。”我推了眼镜一把,这家伙太容易被影响,我害怕他再临时出现什么状况。 那道影子在嘎巴拉的后面,好像一步一步的朝这边靠近,我已经睁大了眼睛,却还是分辨不出来这道影子的真面目。 “你,不该到这个地方来的。” 这时候,那道影子好像说话了,我虽然看不清楚影子的真面目,但这声音却一点都不模糊。 这是个女人的声音,和雪区的很多人一样,她的汉语说的并不标准。 从声音来分辨,这个女人的年龄并不算大,应该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 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一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我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照片上的那个女人。 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那张照片是老照片,上面的女人到了现在,至少也得六十岁了。 “我为什么不该到这个地方来?” “你不应该追查这件事。” “我不想追查什么,我只是为了救人,仅此而已。” 我和对方在不断的交流,虽然说的话不多,但我已经能分辨出来,那团影子即便不是一个真正的人,附近也一定有人在,因为对方回答的话,条理通顺,思维清晰,只有活人,才能有这样缜密的思维和严谨的表达方式。 “你要救的人,不会死。” 我并不能相信这个女人的话,而且,我心里越来越好奇,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借着和对方交流的机会,不断暗中观察,过了大概有几分钟时间,我出其不意的丢下背包,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双方的距离只有几米,在全力冲\/刺之下,转眼就到了跟前。 这道影子,果然是个人,而且是个女人。 在我看到这个女人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对方不怎么对劲。 第39章 超前推测 第39章 超前推测 我觉得自己不会看错,这个女人的身外,有一圈淡淡的像是光晕一样的雾气,这导致站在几米之外就看不清她的样子。 等到走近了以后,我的精神就出现了些许恍惚。因为我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就如同又看到了那张老照片。 这个女人,明显就是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她和照片上的女人非常的相似。都是那种普通牧民的装束,都是小麦色的皮肤。 她们的外貌不仅很相似,就连神情和气质,似乎也没有什么分别。 她的表情很恬淡,就如同这片高原上的蓝天,让人感觉安详,也感觉安全。 我顿时又产生了一种时光错乱的感觉,照片上的女人现在肯定年龄已经很大了,可面前的女人,却好像跟很多年前一样,没有出现什么衰老的迹象。 一个人那么多年都保持着同一个样子,这其实是件很不正常的事情。 我心里立刻产生了怀疑,尽管这个女人的模样确实让人感觉人畜无害。 “这件事,再追查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而且,这件事其实和你无关。” 我产生了退意,慢慢的朝后退去,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原因,我总觉得这个女人好像有一种妖气。 在这种地方,我对突然出现的意外,没有任何应对的把握,除了跑,我已经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我猛然加快了速度,风驰电掣一样退了出去,然后拉着眼镜,不要命一般的跑。 边跑边回头,我看到那个女人的身影还在原地滞留,似乎没有追赶过来。 我一直跑到上气不接下气,这才放慢了脚步,眼镜已经快昏厥了,等这一次回过头的时候,我又感觉到了一阵难言的诧异。 我清清楚楚的看到,我和眼镜身后的地面上,各有一道影子。这是我们俩的影子,千真万确。 影子毫无征兆的离开,又毫无征兆的回来,眼镜完全就懵了,根本说不清楚其中的道理。 我自己感觉,从我们来到这个地方之后,意识上好像一直在若有若无的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如果影响我们的人或者东西,能精准的把握住影响的精度,那么暂时蒙蔽我们的视觉,甚至思维系统,都是有可能的。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事情,乱七八糟的怪事叠加在一起,就已经没有考虑的必要了。 眼下需要考虑的,是怎么尽快解决困境。 我想先把瘸子给找到,瘸子如果在正常的情况下,经验和阅历都比我们丰富。我觉得,瘸子现在可能还在那个地下祭祀场里面。 这一次,我的指南针再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两个人一直走到天亮,我已经依稀的辨别出了前方的自然环境。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现在距离地下祭祀场,应该已经不太远了。 果然,到了上午十点钟左右,我们回到了地下祭祀场的入口。 我和眼镜的体力消耗的很大,如果现在直接进入地下,再遇到什么麻烦,可能连还手和逃跑的力量都没有。所以,我决定在外面先休息一下,一边恢复体力,一边观察是否还有新的情况。 我们两个人吃了些东西,眼镜低着头,吃的很慢,过了十分钟左右,他抬起头,艰难的问道:“我想问问,我的女朋友是不是……找不回来了?” “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无论这个世界怎么改变,人总还是要活下去的。” “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吗?我不会外传,我只是想确定……确定我还能不能找到她……” 我叹了口气,遇见眼镜这样的情种,也是真没办法了。 我就当做讲故事一样,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跟眼镜大概讲了一下。眼镜默默的听,一边听,一边在思考,等我讲完了以后,眼镜总算把那点东西给吃完了。 一个人,在一堆石头面前\/突然消失,在很短时间内,出现在了若干距离之外的某个地方。这种现象,就如同科幻小说里的情节一样,眼镜是个理科生,对这种东西可能要比别的人更容易接受。 “那种乳白色的石头,很特殊,以前我没有见过。” “我也没见过。” “这件事,如果非要套用现有的科学理论,可能只剩下一个解释了。” “什么解释?” “亚原子……虫洞。”眼镜试探着说道:“除了亚原子虫洞,我想不出别的解释。” “虫洞?” 虫洞的概念,我不是第一天听到,像我这种对超自然现象有浓厚兴趣的人,肯定会涉猎此类话题。 我对虫洞的了解,只是一点点皮毛,但我第一时间就否定了眼镜这种充满想象力的推论。 虫洞不是一个洞那么简单,在地球这种小天\/体上面,或者附近,如果真的出现了虫洞,虫洞内部的强大引力会产生无法想象的坍塌,会把地球直接从三维体变成二维体。 “所以,我才说,有可能是亚原子虫洞。这不是我提出的理论,已经有人提出过了,我们这个世界上,很可能早已经存在了亚原子虫洞。” 亚原子是什么概念,我不太清楚,用眼镜的话来说,那是比原子还要小的粒子。 这种粒子,肉眼根本无法观测。所以,亚原子虫洞如果真的和科学家预测的那样,早已经在地球存在,人类也无从得知。 眼镜说,那些乳白色的石头,现在无法确定真正的来源和出处,按照之前发生的一系列情况来分析,这些乳白色的石头,可能是亚原子虫洞比较集中,而且出现很频繁的一个载体。 我们对这种乳白色的石头,几乎一无所知,如果眼镜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就意味着在某个未知的时间段,亚原子虫洞会以某种无法想象的方式出现扩张。扩张后的原始虫洞,会把人给传送到无可预料的目的地。 我听的有点晕晕乎乎,从古象雄文明,突然就扯到了超前的科学理论上,这种反差是很难短时间被消化和接受的。 第40章 塌陷 第40章 塌陷 我承认,眼镜儿的推测可能有一点道理,但现在已经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了。我有一种很深刻的认识,这个事件,的确不是某一个人能解决的,我就想早点把瘸子给弄出来,然后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 “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是有点道理,我没你学的多,认知也有限,不过这并不重要。” “如果真和我推测的一样,可能……”眼镜的神情顿时黯淡了下来:“可能有的人,已经找不回来了……” 时间和空间的定义,其实非常复杂抽象,尤其是当亚原子虫洞这种不稳定的现象出现以后,很难保证中间不会发生第二次意外。 我记得很清楚,徐金忠讲述他们家族的往事时,就说过他太爷爷消失了只不过一个多月,但在此出现的时候,已经老了很多。 我不想让眼镜在这里胡思乱想,背负更沉重的心理负担,所以拉着他起来,替他整了整衣服。 “你最好就在外面等着,什么都别做,思考思考我们没有车子,最后该怎么离开这儿。” 眼镜没有接受我的劝告,他一定要再去看一看。 这次进入地下祭祀场的时候,我就有了和之前不太一样的感觉,或许是眼镜的推断对我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心理效应,我感觉古象雄人在这儿修建了环形的地下祭祀场,而且把那些乳白色的石头大致排列成一个圆形,应该是有目的的。 那么多的白石头聚集到这里,按照某种序列进行排列之后,亚原子虫洞出现扩张的概率可能就会增加。 他们就是用这种连现代人都无法想象到的手段,把自己的族人,甚至完整的建筑,都传送到了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这一次,我不打算再小心翼翼的去勘察,只想尽快找到瘸子。进入地下祭祀场之后,我打开了手电,一边走一边喊着瘸子。 空荡荡的地下祭祀场,没有传出任何回应,沿着第一座祭祀场,转到第二座祭祀场,把所有的祭祀场都走了一遍,我们几乎又回到了起\/点。 就在这时候,一阵骨碌碌的滚动声,在地下祭祀场响起,这种声音在如此空旷又寂静的黑暗中显得很惊悚,我顺着声音的来源看了一眼,汗毛就直立了起来。 我看到十几颗白森森的头骨,排着队一样从后面滚动了过来。这些头骨,和石屋那边消失的头骨,似乎是一样的。 难怪石屋地下翻动出来的头骨最后都无影无踪了,它们不知道用什么方式穿越了那么长一段路,全部集中到了这里。 头骨滚动的很整齐,很有规律,十几颗头骨滚动到前方一个黑漆漆的角落里,然后就来来回回的在地上打转。 如果不是头骨滚动到了那边,我可能到现在都不会发现,在那个黑漆漆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 手电的光线照射过去的时候,我看到那就是瘸子。 瘸子好像生病了一样,身体完全缩成了一个球,脑袋夹在两腿中间,紧闭着眼睛。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状态,但找到了人,我就想把他给先弄出去。 当我想要靠近瘸子的时候,在周围团团打转的头骨,仿佛一下子躁动了起来,乒乒乓乓的开始跳动。 而且,在这阵杂乱的声音里,我又分辨出了一阵骨碌碌的滚动声。 那块见鬼的嘎巴拉,就好像一条不散的阴魂,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地下祭祀场,嘎巴拉从不远处滚了过来,当它靠近这边的同一时间,瘸子的眼睛唰的一下睁开了。 “走!” 瘸子的眼神有些吓人,他还是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咬着牙,低声说出了一个字。 “你也走!快点!” 我上去就要拉瘸子,瘸子蜷缩的身躯立刻舒展开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有些事,是注定的,这都是命!这里要塌了,快走!” 我感觉瘸子没有开玩笑,因为在他这句话说完的时候,从上方掉落下来一片灰尘。 而且,我能感应到一种震感,那样的震感,就和当时在石屋附近感应到的震感差不多。但现在的震感范围明显很大,好像几个地下祭祀场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牵引了。 震感一出现,就变的很强烈,瘸子猛推了我一把,让我带着眼镜现在就走。 我很犹豫,瘸子从偷偷开始溜走的时候,其实已经不正常了,那些几乎失传的黑咒语严重的影响了他。现在把他弄出去,不一定弄的动,而且,整个地下祭祀场应该随时都会出现坍塌。 但我狠不下心,如果瘸子当初发现高长知之后,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那么后面的事情和他可能就没什么关系了。 我不想丢下瘸子,地下祭祀场要坍塌,瘸子必死无疑。 “别废话了!什么命不命的!现在就走!” 我拼命拖着瘸子,眼镜也上来帮忙,抱住了瘸子的两条腿,瘸子挣扎的很猛烈,一脚就把眼镜儿踢了个仰面朝天。 我也拿出了玩命的架势,死死架着他的两条胳膊不放,眼镜儿从地上爬起来,直接脱了自己的上衣,把瘸子的两只脚结结实实裹在衣服里。我们俩保持着高度的默契,一前一后抬着瘸子就朝外跑。 现在身处的位置,其实距离出口已经很近了,在我们靠近出口的时候,地下祭祀场已经出现了坍塌,轰隆轰隆的轰鸣不断传来,地洞的出口本身就是因为塌陷而出现的,等跑到出口时,我感觉脚下的地面突然就下沉了至少有两米。 这突然出现的变故让我措手不及,差点就把瘸子给松开。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脚底板,凭我的力量,再加上眼镜的帮助,可以勉强带着瘸子爬出去,可现在洞口的地面突然塌下去两米,就意味着我们上不去了。 “眼镜!踩着我的肩膀先上去!快点!不要啰嗦!” 眼镜慌神了,越是到关键时刻,这家伙就越是掉链子,我心里一急,把眼镜拖了过来,然后蹲下身子。 眼镜还没有踩上我的肩膀,从洞口外面,甩过来了一条绳子。随即,一张脸出现在了洞口上方。 当我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完全懵了。 第41章 守墓人 第41章 守墓人 这个甩下绳子的人,显然是要救我们的。 只不过,我能想到任何人在这个危机关头施以援手,却绝对想不到会是他! 高长知!我一直在苦苦寻找的高长知! “老高!” 我脱口喊了一声,同时下意识的抓住了那根绳子。 这根绳子完全就是救命稻草,我和眼镜一上一下的带着瘸子,开始朝上面爬。当我们开始爬动的时候,刚才立足的地方,轰隆一声又塌下去了好几米。洞口周围的土像是瀑布一样的滑\/落下来,我的后背全都是冷汗,如果高长知再晚一点出现,我们三个人,或许就没救了。 整个地下祭祀场,果然发生了大面积的塌陷,塌陷的范围很大,六座祭祀场,无一幸免。 “老高……来的……来的真及时……” 我拼命在洞口露出头,高长知死死的拽着绳子,给我们借力,当我露头的一瞬间,看着高长知,忍不住就咧嘴笑了一下。 尽管现在还很危险,尽管有很多情况还没有弄清楚,但高长知还活着,我和眼镜以及瘸子都有救了,对于我来说,这可能是最好的结局。 高长知也笑了,但是他的笑容就维持了一秒钟,仿佛凝固在了脸上。 与此同时,我感觉高长知抓着绳子的手,仿佛松了松。 我们还没有爬上去,完全就靠着这条绳子借力,高长知微微一松手,我们三个人就哗啦一下朝下滑了一米。 此时此刻,我的心底突然萌生了一种很可怕的感觉。 我对高长知太熟悉了,我感觉高长知好像是故意松手的。 他肯定知道现在松手的结果,我们三个人一定会死。明知道这样,他还是松手,这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他想让我们死在这儿? 但高长知只是松了一下手,跟着就重新死死的拽着绳子,脸上的笑容也像是解冻之后的水面,开始荡漾。 “快上来。” 我再也不敢有任何停留,用尽全力,从下面爬了上来。 一切都险峻到了极点,我们三个人一爬上来,立刻就朝前面跑,刚跑了几步,身后的洞口就轰的塌下去了一片。 等我们一口气跑出去几十米远,就看到前面站着几个人。 眼镜的两个同伴,我是认识的,在他们俩中间,站着一个女孩,可能还不太到二十岁。 他们身后,是那个我在照片里见过的女人,这四个人站在一起,那种感觉真的非常奇怪。 我们没有敢过多逗留,又急匆匆的跑出去很远,等到再次停下脚步的时候,瘸子已经昏厥了。 眼镜儿又哭了,抱着那个年轻的女孩,死都不松手,我没有问,但知道那肯定是他的女朋友。 我把瘸子先安顿了一下,高长知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看,可能就是因为刚才他故意松了一下绳子的原因,让我心里充斥着猜忌。 “老高,你是否知道?”我安顿好了瘸子,转头对高长知说道:“因为你当时出事,所以我一直都在追查,你也看到了,追查到现在,不仅是我,还牵连到了别人。” “我知道。”高长知点了点头,我很了解他,他同样了解我,刚才松开绳子的事情,他知道已经引起了我的猜忌:“就因为是你,如果换了别的人,我刚才真的就松手了。” “说说,你怎么安排这个套儿的?”我坐在地上,反正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没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了,有什么话,都可以摆在明面上说。 “你觉得,我是那种很有城府的人吗?” “我以前觉得不是。” “他现在也不是。” 这时候,那个照片上的女人走了过来,我也不知道这一切是否真的是心理原因,上次见到这个女人,我觉得她身上有一种不可形容的妖气。可现在再一次面对她,我感觉她身上的妖气,已经无影无踪了。 她就和照片上的那个女人一样,如同这片天地中飞舞的精灵,说不上多么美丽,多么动人,可她给予别人的那种安宁祥和的感觉,却是那么的真实。 “她叫朵娆。”高长知说到这儿,看了看那个叫朵娆的女人,对方轻轻点了点头,高长知才继续说道:“她是象雄人的后裔,很正宗的象雄后裔。” 我抽着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觉得高长知藏得很深,可是,转念一想,之前几年时间里,我们俩一直是合作关系,朝夕相处,他怎么可能憋着这么重要的事,一个字都不透露? “我不会欺骗你,在我来到这里之前,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高长知上一次遇见瘸子,可以说非常的幸运,有了获救的机会。然而,在我和瘸子找到他之前,他又很倒霉的被那座唐墓里的石头带到了这里。 高长知来到这儿的时间并不长,他总是能在不幸中遇见幸运的事,这一次,发现他的人,就是那个叫朵娆的女人。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彼此来电的情况,但这两个原本很陌生的人认识了以后,心灵好像都贴近了。 那个朵娆,平时会放牧,这是她赖以生存的手段,但严格来说,她是最后一代的象雄守墓人。 那些小石屋,曾经是象雄守墓人所居住的地方,这个职业一直延续了很多很多年,只不过随着岁月的变迁和时代的发展,象雄守墓人越来越少,到了最后,只剩下了朵娆一家。 朵娆的父亲去世的很早,她和母亲相依为命,几年前,朵娆的母亲也去世了,她就变成了最后一个象雄守墓人。 小石屋的下面,埋葬着一些象雄人,而且,不是普通的象雄人,历代象雄大祭司的遗体,基本都集中到了这里。 表面看起来,象雄守墓人被专门留下来守护这些埋在地下的先辈,但他们所守护的,不仅仅是这样的遗骨,更是整个象雄民族的秘密。 第42章 尾声 第42章 尾声 第四十七章 尾声 和我所想的一样,当年的象雄古国,就是在被不断的排挤和打压之下,渐渐失去了生存空间,为了寻找新的谋生之地,他们借用了那种乳白色的石头。 在危急存亡之后生存下来的人,往往知道生命与和平的珍贵,所以,象雄人在寻找新的家园之前,已经做好了决定,他们不想让任何人再知道他们的去向。 象雄的人口,甚至城市,都可以消失,只有那些乳白色的石头,还有可能留在原地。这些石头只要存在,就不能完全隔绝象雄人消失的秘密。 象雄的守墓人,就是在这种背景下产生的。 这些守墓人,其实等于被自己的部族抛弃了,所有的族人都会离去,只留下他们,守护在一座一座地下祭坛的附近。 这些白石头,流落到了内地一部分,围绕着白石头,也曾经发生过人消失的事情。但从来没有人和我一样,刨根问底的追查这件事,而且还能直接追查到最终的目的地。 当有外人发现祭祀场的时候,就是祭祀场要全面崩塌毁灭之时,试图触及这个秘密的人,会随着祭祀场一起,永远长眠于黑暗的地下。 我的后背又冒出了一片冷汗,高长知刚才松开绳子的细节,明显不是开玩笑,尽管他只犹豫了一秒钟,就把我给拉了上来,但在那一秒钟里,他好像真的产生了杀机。 我相信,高长知不会把我怎么样,但我心里还是不太舒服,觉得他有点重色轻友。 我不知道是高长知的人格魅力征服了朵娆,还是朵娆的魅力征服了高长知,反正看着他们的神态,就知道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相应的地步。 “那你有什么打算?” “在这里放放牧,挺好。”高长知很认真的说道:“你知道,我一直有种流浪诗人和苦行僧的气质,在这种地方,我的气质和环境相得益彰。” “我尊重你的选择。” “这件事,到此为止,不管对千年前的古人来说,还是对我们来说,都画上句号了。这里的事,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 “我的嘴巴很严。” “那你呢,你打算怎么样?以后再遇见类似的事情,还会追查真相?” “闲着也是闲着,为什么不呢?” 我回到了眼镜他们那边,眼镜的运气,是真的好。经过白石头消失的人,下一次出现的地点是完全未知的,他女朋友在地下祭祀场消失,直接就到了石屋那边,出现在朵娆的面前。 所有人,包括我在内,已经受够了这个地方,我们没有再逗留,瘸子尚未苏醒,就踏上了归途。 在临走的时候,我看到高长知换上了一套当地牧民所穿的衣服,这是朵娆的父亲留下来的,他看起来真的像是一个流浪诗人。 我们很顺利的回到了内地,我仍然丢不下那个破破烂烂的工作室,这件事并没有让我产生洗手的打算,对未知的探索,依然是非常强烈的。 瘸子在工作室住了两天,他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这次经历,让他的价值观产生了一点变化,瘸子甚至打算搞点别的生意。 我觉得,找碗干净饭吃吃是挺不错的。 晚饭的时候,我们俩在楼下的沙县小吃吃饭,店里有一台电视机,没事的时候,老板会坐在那边看电视。 我听到本市新闻里面,播放了一则悬赏通告,是针对“五一六”雨夜凶杀案的。 “这个案子,不好破了。”小吃店的老板一边看,一边对我们说道:“搞不好会变成悬案。” 我知道,这种大案一般都根据案发时间来命名,五一六凶杀案,意思应该就是五月十六号发生的案件。 五月十六号,我和瘸子还有眼镜正在万里之外。 小吃店的老板一年四季在店里忙碌,工作吃饭睡觉,日复一日,生活很枯燥,所以他对这些新闻很感兴趣。 据他说,五一六凶杀案,应该属于那种高智商犯罪,凶手不仅算准了所有的细节,而且专门挑选了合适的天气。案发之后,一场瓢泼大雨,把几乎原本就不存在的细微线索冲刷的干干净净。 更重要的是,凶手所挑选的作案路线,精密之极,非常巧妙的利用老城区尚未被监控摄像头完全覆盖的特点,再加上比较复杂的地形,行进以及退出路线,几乎都在监控的死角。 也就是说,这是一件没有任何线索的凶案。 “有这种智商,干点别的不好么?”老板叹了口气,说道:“我当年就是读书少,才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五一六凶案的悬赏金额十万,很让我眼红。这几年我都没有正经工作,平时工作室的支出还有日常消费,都是高长知负担的,现在高长知放飞自我,寻找生命和爱情的真谛去了,我很快就会陷入弹尽粮绝的尴尬境遇中,如果有十万块钱,还能让我再坚持一段时间。 “省省心。”瘸子瞥了我一眼:“真缺钱,我可以借你一点,但你要给我打借条。” “我也就是一说而已,这种钱,我赚不到。没破的案子也不是没有。” “不,你错了。这个世界上,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没有破不了的案子,那为什么会有悬案?” “那是因为……”瘸子擦了擦嘴,很认真的说道:“还没有到破案的时候,时候到了,什么案子都会破的。” 第一卷完,敬请阅读第二卷《沉默的神探》 第43章 民间神探 第43章 民间神探 瘸子走了,我感觉自己也要休息一段时间,闲来无事,我就打听了一下“五一六”凶案的一些情况。 这么做也不是为了什么奖金,我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只是天生对这种事情有着浓厚的兴趣,只当消磨时间。 小吃店老板说的的确没错,五一六凶案的部分情况,已经被广大市民所知。作案凶手不敢说绝对是个高智商,但肯定具备反侦查能力,作案现场清理的非常干净,所有的破绽几乎都不存在,线索等于0。 我有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叫罗刚,在刑\/警队,平时虽然不怎么联系,友情依然还在。 不过,我没有去问罗刚,这种还没有侦破的案子,我不能问,人家也不能说。 我自己是具备一定的推理能力的,根据我的能力去判断,我觉得这案子即便不像小吃店老板说的那样,变成悬案,可能也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才能侦破。 让我没想到的是,仅仅过了一周时间,这个线索匮乏到几乎为0的谜案,竟然侦破了。 除了牛叉,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专业刑侦人员的能力,还是远超我这种业余爱好者的。 不过,我确实非常的好奇,这个案子没有任何线索,最后是怎么在短时间内侦破的? 案子已经侦破了,我的顾虑减少了很多,跟罗刚联系了一下,请他吃饭,罗刚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我是干什么的,罗刚知道,所以我们之间的交谈非常直接,用不着藏着掖着,我的目标很明确,跟罗刚聊了一会儿,就转移到了案子上。 这个案子的案情,大概就是那样,典型的蓄意谋杀,凶手准备了很长时间,甚至做过很多次的模拟演练,把所有可能出现漏洞的地方一一修正,之后才动的手。 街道监控没有捕捉到凶手进出的路线,一场大雨把现场所有的细微痕迹全部冲刷殆尽。而且,案件事发的地段本身就是老城区的拆迁区,能搬走的住户都搬走了,就剩下几个钉子户,没有任何目击者。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案子一个星期竟然就侦破了。 “厉害了。”我冲着罗刚翘了翘大拇指:“这么短的时间,就能侦破这种案子。” 罗刚笑了笑,没说话,喝啤酒吃菜。他这个人,我还是熟悉的,我发现他吃菜的时候,咀嚼的速度很慢,这是他的一个习惯,说明他正在思考什么问题。 “没什么厉害的,我们的本职工作而已,案子破了,也只是工作做到了位。”罗刚抬起头,说道:“这个案子,是先找到的作案凶器,作案凶器找到,围绕着这个点,后面就比较顺利。” 我一听就感觉有点纳闷,按照这个凶犯的智商以及思维的缜密,他不可能不知道作案凶器被找到之后的严重性,能把所有的细节都处理的那么完美,作案凶器难道就不能妥善的隐藏? “找出关键线索的,不是我们队里的人,是个民间人士。”罗刚露出一丝笑容,但笑容却显得有点复杂:“关键线索,是他推敲出来的。” “民间人士?” “你应该知道北环路烂尾楼藏尸案,还有六二六碎尸案。这都是侦破难度很大的案子,关键的线索,就是这个民间人士提供的。” 罗刚说的两个案子,作为本地人,我肯定知道。两个案子都是近五年内发生的恶性案件,当时都出示了悬赏通告。 我不是罗刚他们系统的人,我自然不可能知道案件侦破的始末。 那个提供线索的民间人士,叫赵显民,某物流公司的员工,看上去就是个很普通的人。当时北环路烂尾楼藏尸案在广泛征集线索的时候,赵显民根据协查通报上的简单案情,再加上自己到案发地点勘察,最后跟警方提出了自己的推理结果。 他的思维角度跟正常人不一样,跟专业的刑侦人员也不一样,非常刁钻,尤其是他的推导过程,让人感觉匪夷所思,糊里糊涂。 但当时这个案子带来的压力特别大,什么办法都要试一试。结果出乎意料,赵显民推理出的线索,成为破案的关键节点,就是根据他提供的线索,最终顺利的抓获了犯罪嫌疑人。 协查通报里面有明确的奖金,因为赵显民提供了抓获犯罪嫌疑人的间接证据,所以拿到了三万块钱奖金。 六二六碎尸案,同样是赵显民推导的线索。这个案子就更神了,赵显民推导出来的线索,后来一条一条被印证,精准程度令人咋舌。 因为这两个案子,警方的一些人对赵显民印象很深刻。 这一次的五一六雨夜凶杀案,赵显民又提出了自己的论证。他的论证看上去有点无厘头,赵显民说,因为协查通报里的案情非常的简单,他无法从几个点同时入手,只能根据一个假设论点进行推导。 最后的结果,竟然还是那么靠谱,作案凶器率先被找到,根据凶器,又抓获了嫌疑人。 “这人的确很牛,估计智商很高。” “智商高不高,没人知道,我看他,就是个很普通的人。”罗刚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甚至有点怀疑。” 这种怀疑,不仅罗刚有,他的同事和前辈都有。因为赵显民提供的推导结果识准确的,但推导过程一团乱麻,就像一个精神病人的思维一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 打个比方,赵显民知道一加一的答案是二,但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这中间的演算过程,他说不清楚。 前后三个案子,甚至让罗刚怀疑,赵显民就是同案犯,如果不是同案犯,不可能把案发的细节都推导的那么详细和准确。 不过,罗刚的怀疑被相关部门否定了,赵显民的生活很正常,平凡而且平淡,三个案子案发时,他都没有作案时间,而且,他跟受害人,凶手,从无任何瓜葛。 听着罗刚的讲述,我就对这个赵显民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 “我相信我的感觉。”罗显很认真的说道:“这个人身上,有鬼。” 第44章 赵显民 第44章 赵显民 说实话,罗刚对赵显民的怀疑,我同样也有。 但凡事都是要讲究证据的,赵显民根本就不具备作案时间和作案动机,不能因为他提供的线索准确,就认为他跟案子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所以,罗刚的怀疑,也只能是怀疑。 但这家伙非常相信自己的感觉,他总觉得赵显民身上,可能隐藏着什么。 说到这儿的时候,罗刚突然就看了看我。 “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我的身份你知道,有的事,我不方便做,不行的话,你去跟这个人接触接触?” “我怎么去接触?直接上门去问?” “这个得你自己想办法。” 赵显民的个人情况,罗刚基本上都知道。 赵显民三十岁,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住丁字桥棉二厂家属院,他母亲以前是棉二厂的职工。他有个姐姐,在省城上大学,大学毕业以后又在省城找了工作,现在已经安家到那边了。 赵显民的父亲以前在烟草局工作,家境总体来讲还过得去,后来,他的父亲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辞了工作,拿着家里所有的积蓄,到海南那边去做生意创业。 两年时间,赔的血本无归,等他父亲重新回来的时候,精神似乎受了些刺\/激。 “怎么,因为生意赔钱,成精神病了?” “倒没那么严重。”罗刚摇了摇头:“就是立志成为一个民间科学家,在家胡乱捣鼓,偶尔出一次门,遇见认识的人,就要拉着人家,讲述自己的科研成果,说是要推翻爱因斯坦的相对论,重新诠释牛顿三大定律,反正闹了很多笑话。他这么一胡来,全家都靠赵显民母亲一个人的工资,过的很难。” 五年前,赵显民的父亲,一个失败的创业者,不靠谱的民间科学家,溘然长辞,赵显民的母亲跟着查出了胃癌。所幸的是,赵显民的姐夫,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赵显民的母亲现在就住在省城的女儿家里,随时可以到省城那边的大医院进行治疗。 我觉得,赵显民很缺钱,他自己的工资不高,姐姐的家庭条件也不算好,要给母亲治病,这是一大笔支出。 这就不难理解,他接二连三的想要争取那些协查奖金。 我现在已经知道了赵显民的住址,还有他的工作地点。我和罗刚的想法基本是一样的,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有发生的原因,但赵显民好像是个例外,他协助侦破案子的过程,就好像天方夜谭一样。 第二天,我专门跑到了赵显民工作的地方,装着寄快递,在那边混了一会儿,旁敲侧击,我很快就找到了赵显民。 我专门找赵显民填单子发件,同时在暗中的打量他。 赵显民长的比较白,一米七四左右的个头,从衣着和发型来看,应该在同龄人中属于比较保守的。他的相貌确实端正,只不过人也确实蔫蔫的。 他的目光,有一点闪烁,可能不太适应跟人对视,就这么两眼,我就能判断出来,他的性格,应该有些自卑。 赵显民不善言辞,估计天生就是不太喜欢说话的人,填单子的时候,我装着自己忘带身份证,跟赵显民进行沟通。赵显民一个字都没说,只是一直在摇头,表示没有身份证,是不能寄发邮件的。 我暂时离开了邮寄点,然后专门又挑选中午人少的时候,跑到了赵显民工作的地方。 赵显民在看我的身份证时,目光顿了顿,抬头看了看我。这是个比较正常的举动,是要对照身份证是否是我本人的,只不过,我觉得他的目光好像有点别的意思。 我填写好单子,把要寄的东西拿了出来。我是真的要寄东西,高长知至少在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了,我们前几年的一些经历,高长知都整理成了文稿,当时跟高长知告别的时候,他嘱咐过,把文稿寄给他以前在杂志社的一个同事手里。 把文稿装在文件袋里的时候,赵显民看了一眼。文稿的第一页,就是当初我和高长知刚刚认识,一块夜探封门村时的经历。 赵显民明显看到了文稿的题目,而且还匆匆扫了文稿第一页的内容。 “这个稿子,以前是在……”赵显民看到稿件之后,竟然很罕见的主动开始了询问:“以前是在午夜论坛发过?” “你知道午夜论坛?” 我有点意外,午夜论坛是个很小的论坛,里面聚集的大部分都是我和高长知这种对民间诡异事件有浓厚兴趣的人,论坛里的人会把各自的经历整理以后发出来,以便求助或者交流。 “关注了两三年了,没事的时候会看一看。”赵显民把握的身份证递了过来:“我记得,封门村这个帖子的作者id,就叫韩杨。” “没错,你的记性很好。”我在午夜论坛的id就是自己的真名,这个赵显民的记忆力应该是不错的。 “你发的帖子,里面的事件是真的吗?” “大部分是真实经历,中间可能有过一小部分的删减和改动,不过基本属实。” 我已经看出来了,赵显民虽然不善言辞,但对这种超自然现象和各种诡异事件,应该也有着很强烈的兴趣。 我还一直想着,该怎么样跟赵显民搭上话,没想到,无意中的一个小插曲,迅速打开了我们之间的话题。 不过,我没有一直腻在这儿跟赵显民聊,很适时的离开了,我不能让赵显民觉得,我是故意到这儿跟他套话的。 中间我等了一天,到第三天,我专门选了晚上快下班的时间,到赵显民那里去发快递。我去的很是时候,赵显民已经换下了工作服,准备下班。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我发了快递,赵显民果然就跟我攀谈,问的大部分都是午夜论坛的一些事情。 跟他一边走,一边交谈,谈了有二十分钟,我的脑袋就开始迷糊了。 因为这个赵显民如果只从外表和言谈举止来看,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具备了严谨逻辑推理能力的人。 相反,他说话的时候时常紧张,一紧张,言语就会略微结巴。而且,他的语言组织能力显然有问题,口语都经常出现语病,本来一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事情,还要重复遍。 这样一个人,是怎么推导出专业刑侦人员都推导不出的线索的? 第45章 模拟案发现场 第45章 模拟案发现场 我和赵显民聊了好一会儿,我觉得,赵显民的年龄比我大一点,但他的社会阅历明显不如我。 他的自卑心理确实比较强烈,跟我聊熟了之后,话就很多。 像这样的人,并不是真正的沉默寡言,只不过他没有找到让他开口诉说的人。相比于普通人,这种人更想得到共鸣和别人的认同。 我就按照自己的判断,有意的跟赵显民进行交谈,赵显民显得很高兴,围绕着那些乱七八糟神神秘秘的事情,至少说了有半个多小时。 看起来,他不是那种什么都不相信的人,他和我的观点基本一致,感觉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很多无法解释的奇怪现象。 这一次,我还是很适时的结束了交谈,不过,我和赵显民交换了电话号码,还加了微信。 我开车离开的时候,看见赵显民站在路边,冲着我挥了挥手。 在回去的路上,我总结了一下。赵显民是个比较老实的人,那种老实,超乎了一般人的想象,他今年已经三十岁,不仅没有结婚,甚至连恋爱都没有谈过。 我没敢过多的询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生理上的问题。 他没有受过完善良好的教育,表达能力比较差劲。总体性格不太成熟,三十岁的人了,跟一个小孩差不多,如果在交谈的时候得到我的认可和赞同,他就会显得很兴奋。 这只是大概的印象,更多的情况,还需要再进行了解和试探。 之后的两天时间里,我和赵显民在微信里隔三差五的聊了聊,我聊的就是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情,就是从这些小事情上面,才能真正的去了解一个人。 两天以后,我又趁着去发快递的机会,跟赵显民见了见,然后邀请他去吃饭,赵显民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 “喝酒吗?” “基本不喝。” “我也不常喝,不过现在天气渐渐热了,喝一点冰镇啤酒,还是很舒服的。” “是,冰镇的东西喝了会感觉舒服。” 我叫了四瓶啤酒,赵显民没撒谎,他的确不怎么喝酒,酒量也很差,一瓶半啤酒喝完,他的脸就红了。 这一次聊天的时候,我故意引入了一些逻辑性的话题。 结果,我发现赵显民的逻辑思考能力不太好,连最基本的统筹法都不懂。 我喝着啤酒,就想起来罗刚当时说的一句话。 这个赵显民,身上有鬼。 如果没鬼的话,凭他的资质,那些没有线索的案子,足以把他给困扰成精神分\/裂。 我对赵显民的好奇程度,在不断的加深,我很想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出那些推导的。 对人来说,酒精不仅是一种麻醉剂,也是一种兴奋剂,两瓶啤酒下肚,赵显民的情绪就显得比平时更活跃。 我开始跟赵显民有意的扯到一些没有找到真相的事件上面去。 “不瞒你说,我做这个工作室已经好几年了,接触的事情也不少,我自己的一点心得就是,这个世上,真的有一些事情,是没有答案的。” “应该不是。”赵显民很确定的摇了摇头:“所有事情,其实都有答案,如果没有答案,事情就不会发生。” “不一定,我以前在外地上大学,当时有一个凶杀案,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凶手。” “再精明的凶手,都会留下破绽的。” “那件案子是真的没有任何线索。” 我故意跟赵显民抬杠,赵显民其实并不是一个喜欢跟人抬杠的人,只不过现在有一点微微的酒意,再加上我们之间的话题一直都是那种神神鬼鬼的话题,所以说到这里,赵先明就有点不服气了。 两个人辩了很长时间,最后,我摇了摇头,说道:“咱们这样争来争去的,其实谁也说服不了谁。不如这样,打个赌,你敢吗?” “打什么赌?” “我刚才说的那个案子,当时的人都知道案情,我把案情模拟还原一下,看你能不能找出线索。” 赵显民想了想,竟然点头答应了。 这也是我的试探计划里的一步,我就是想印证一下自己的判断,看看赵显民是不是真的不具备逻辑推理能力。 我跟赵显民说好了以后,回去就开始准备,虽然只是一个模拟的案发现场,但我还是想把现场搞的无限接近真实。 老城区这边有很多待拆迁的房子,都是好几十年前的那种平房,家家户户都带一个面积不等的小院。我朋友就有一套这样的老房,闲置一年多了。 我跟朋友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开始在老房附近进行勘察,这种老房都在复杂的胡同里面,我来来回回的勘察了很多次,搞清楚沿途所有监控的分布区域之后,制定了一条比较合理的路线。 等这一切做完,我就开始布置案发现场,为了更加真实,同时也为了增加侦破的难度,我专门换了一双44码的鞋,然后在双腿上各绑了一条十五斤重的沙袋。这样一来,即便有不小心留下的脚印,也会给侦破带来混淆。 我用一个装满土的麻袋来代替尸体,把麻袋从老屋的卧室一直拖到院子里。院子里有一棵桃树,我想把尸体挂在树上,一伸手,差了几厘米,我就从墙角拿了两块砖,垫在脚下,然后把麻袋用绳子挂到树上,用过的砖头又仔仔细细的放回原位。 现场布置的差不多了,我用扫把把遗留下来的脚印和痕迹全都扫去,最后从院墙翻了出去,按照提前侦查好的路线,躲避监控,来到了老住宅区的外面。 为了让整个案发现场毫无破绽,我直接跳进了下水道,这条下水道从老房这边,一直通到大沙河附近。 我不敢说自己布置的完全没有破绽,但如果我是个刑\/警,面对这样的现场,可能也会大费脑筋。 我想看看,赵显民会怎么从这里查找到破案的线索。 第46章 鬼才 第46章 鬼才 布置好现场之后,我回去睡了个觉,等到第二天的上午,才跟赵显民\/联系。 赵显民已经跟我聊的比较熟了,他的内心里,应该不排斥我,我给他发微信,他还回复了一个表情。 “案发现场布置好了,你什么时候有空?” “案发现场?什么案发现场?” “你难道忘了咱俩打赌?” “打赌……确实是忘了,我以为你是开玩笑。” “我这么认真的人,怎么可能开玩笑,你有空就联系我。” 我觉得,赵显民应该是把我当成一个朋友了,我这边给他联系完,没过一会儿,赵显民就请了假。 我带他到了布置好的老房,告诉他这就是案发现场。 赵显民慢慢的从院门走近院子,一眼就看到了吊在桃树上的麻袋。 “这条麻袋,就充当尸体。” “不是真正的尸体,就无法尸检,最起码要根据尸斑来确定大概的死亡时间。” “死亡时间大概是……”我想了想,为了完全达到真实,我就把自己布置老房的时间,当成了案发时间。 “那也就是昨天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之间。” “大概是。” 赵显民一边在院子里里外外看,一边用手机拍照,他看的很仔细,没有遗留任何一个角落。 一直到赵显民在院墙的墙角下发现了一枚比较模糊的脚印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可能还是有点大意了。这个脚印是我翻墙出去的时候留下的,没有来得及清理。 不过,留下的这个脚印,是我故意穿着大了两码的鞋子留下的,这也不能成为直接的线索,相反,还可能形成一个误导性的线索碎片,给侦破带来难度。 “我已经把该拍摄的都拍了下来,给我一天时间,我要考虑考虑。” “没问题,这个不着急。” “这个地方,暂时不要动,现场保留一段时间。” “你以前当过刑\/警?还挺在行的。” 赵显民笑了笑,没有回答,一直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提过自己知道他给五一六凶案提供过线索的事。 我请赵显民吃了个午饭,然后把他送回了单位。 第二天中午下班的时候,赵显民给我打了电话,约定在那个老房子见面。 “怎么,这么快你就有线索了?” “不敢说线索,只是根据现场的一些情况,做出了点判断。” “那好,咱们见面说。” 我赶到老房那边,等了十分钟,赵显民也来了。赵显民跟警方合作过三次,有的事情,他肯定是清楚的。他告诉我,这是单纯的现场分析,因为受害人本身就不存在,所以不掺杂受害人社会关系,也不做相应的推断。 “首先,是这个脚印。”赵显民调出手机里拍摄的脚印照片:“从脚印可以大致推断出凶手的身高,体重,误差不会太大。根据这枚脚印来分析,凶手身高应该在一米八四到八六之间,体重八十五公斤左右。” “然后呢?” “然后就是这棵树。” 赵显民走到那棵桃树跟前,麻袋是被吊在一根横生的横枝上,横枝上有一些枝杈,我当时折断了几根。 麻袋有一百斤左右,被细细的尼龙绳吊在树上这么久,风一吹动麻袋,绳套和横枝产生摩擦,现在还能隐隐约约看到一道不太显眼的轻微磨痕。 赵显民拿出一卷卷尺,然后量了量横枝与地面之间的间距,应该是二百零五厘米左右。 “这二百零五厘米的间距,是个关键。”赵显民收起卷尺,走到院墙一角,说道:“然后,要看这些砖头。” 赵显民慢慢的看着这些砖头,然后拿起了一块。这是一块很普通的砖头,当地人称这种砖为炉渣砖,非常结实耐用。 我虽然没有说话,但咕咚咽了口唾沫,当时我因为身高不够,所以拿了两块砖头垫脚,我记得很清楚,两块砖头用完以后,我都按照原来的位置,一丝不差的放了回去。 砖头墙根这里闲置了很长很长时间,砖头被赵显民拿起来的时候,地面上明显有个很深的印记。 “这块砖头,不久前被人挪动过,然后 然后又放回了原位,从外观上来看,几乎是分辨不出,砖头被人拿过的,不过,这个 ”赵显民指了指砖头贴近地面的那一面。 上面有一只虫子,虫子是被压死的,粘连在了砖头上。这种虫子叫潮虫,在老旧失修的平房区很容易见到。 “我小时候玩儿,经常会见到这样的潮虫。如果砖头不被挪动,潮虫永远不会被压死。” “那你的意思?” “砖头被人拿开了,然后按照原位,严丝合缝的放了回去,我想这只潮虫,就是砖头被放回来的时候,被压死的。”赵显民解释着说道:“我 我说不太清楚,只是我觉得,如果是一般人有什么用,动了这块砖头,他不会 不会按照原来的位置,一毫米都不差的放回去 ” “这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 “有。” 赵显民重新来到桃树的横枝下面,朝上伸了伸手,说道:“按脚印推断出来的凶手身高,一米八四,横枝上的一些分岔被扭断了几根,如果凶手真有一米八四,那么他只要伸出手,直接就能够到横枝。但他的身高明显没有一米八四,所以,他需要东西垫脚,清理横枝,再把麻袋吊在上面。墙角的砖头,是凶手垫脚用的。这说明了一个问题,这个凶手有反侦查能力,他故意穿了大码的鞋,甚至故意携带重物增重,来混淆侦破视线。他垫了两块砖头,十二厘米左右,他的实际身高,应该在一米七四到七六之间。” 当赵显民说到这儿的时候,我的脑门子忍不住就要冒汗了,幸亏这只是模拟凶案现场,如果我是真的凶手,这点小把戏已经被赵显民给看穿。 这家伙,真是个鬼才!连我都忍不住要把他想象成一个同案犯,否则的话,他怎么能把情况推测到如此精准的地步。 第47章 可能存在的秘密 第47章 可能存在的秘密 赵显民在院子里分析完这些情况,又来到了院子外面,一边走,一边在两侧观察情况。 因为这基本上就算是一片无人区了,所以,赵显民观察的应该就是监控摄像头。 监控摄像头的各种死角,都被赵显民找了出来,在院子附近找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就找出了一条很稳妥的路线。 我感觉后脊梁一直在冒寒气,因为赵显民框定出来的路线,跟我当时离开的路线,几乎完全一致。 “这里。”赵显民指了指下水道的井盖:“这是两片被监控区域之间最大的死角,我不知道这条下水道通往何处,如果真的是警方在调查这件事,他们应该能查出来,犯罪嫌疑人很可能从这里逃走。” 这时候,我虽然没有流露出什么诧异的表情,但是对赵显民已经很佩服了。 人不可貌相,这个看着和穷屌丝一样的人,竟然这么有才,难怪能拿到三次协查奖金。 然而,当我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还是保持着一定程度的怀疑。因为根据我和赵显民交往的经历来看,他的逻辑能力其实很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哥,你这可以啊,绝对可以。” 赵显民听到我夸奖他,嘴上谦虚,但很高兴。 越是心理自卑的人,越是渴\/望他人的认同。 赵显民接着回去上班了,我跟罗刚联系了一下,约他晚上再一起吃顿饭。 跟罗刚见面以后,我把模拟案发现场的情况,跟他很完整详细的讲述了一遍,罗刚默不作声的听。 “你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名字叫雨人。” 我问了问罗刚,这部电影很有名,最后由电影名而引申出了一个定义名词。 所谓的雨人,就是在生理或者性格方面有重大缺陷的天才。有些人看起来痴痴傻傻,智商要比正常人差得多,有些人则有自闭症,或者交流障碍等等一些问题,乱七八糟的问题让这种人显得不正常。 但他们在某一个方面,却有着惊人的天赋,比如数学,音乐。 通过我的观察,赵显民的智商不算高,在正常范围内,说是自闭症,也不像,跟人交流的时候,不算那么顺畅,但别人也能理解他的意思。 反正,我觉得他的性格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问题,所以,我在判断,赵显民算不算雨人中的一种。 “完全是两码事。”罗刚摇了摇头,说道:“你还没有真正意识到,疑点出现在何处。” “你说来听听。” “比如你设定的这个模拟案发现场,如果把它转变成一个真的凶杀现场,就会有很多问题。凶手能在屋子里杀人,为什么杀完人,非要把尸体拖出来,吊到树上?吊到树上的时候,完全不需要踩着转头增加自己的高度,横枝上面的枝枝叉叉,清除不清楚,都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假如这是个真正的凶杀现场,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都是线索链条中的一环。” “你说的太复杂了。” “那我就说直接点,赵显民的原始论点,是没有根据的,从一个没有根据的论点上推导出来的线索链条,中间只要有一个细节出现了误判,可能就会导致整个链条的崩溃。但是,这三个案件,他都是从没有根据的论点出发,最终推测出一个完整而且正确的线索闭环。这种概率有多大?和中彩票差不多。” 罗刚解释完了以后,我感觉这的确是个很关键的问题。 “那觉得,赵显民是怎么推断出如此精准的线索的?我和他接触了几次,他是不是个聪明人,我不敢下论断,但他肯定是个老实人。那三起案件,他不具备作案时间和作案动机,跟受害人以及嫌疑人没有任何的瓜葛。” “如果我能猜出来这些,我也不用委托你去跟他接触了是不是?” 跟罗刚的交谈,让我心里对赵显民的疑惑,又浓重了一些。可以说,赵显民这个人,就像我以前接触过的那些诡异事件一样,让我非常的好奇。 我甚至觉得,赵显民身上,是不是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顿饭刚刚吃完,罗刚就要走,五一六案件破获了,但他们的工作并不轻松。可能上头觉得现在的侦破效率很高,所以刚上任的头头想把历年来积压的几个悬案都拿出来重新搞一搞,看看有没有侦破的希望。 罗刚他们要重新接手的案子,是十年前的一起留守村纵火案。 那个村子,位于市区北郊,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小山村,村里的青壮年能走的全都走了,到附近的市镇去工作,整个村子就剩下几个老人。 十年前的某个深夜,村里一户人家突然失火,整个院子都被烧成了废墟。同村的几个老人没有察觉,等天亮之后才发现。 院子的主人一半身躯被烧焦了,但是在另一半身躯上面,发现了致命的外伤。这就意味着,人是被杀掉以后,院子才起火。这很明显就是纵火毁尸灭迹的人为凶案。 因为留守村太偏僻了,没有任何目击证人,作案凶手又有好几条逃遁路线,所以,也是个几乎毫无线索的案子,一连十年都没有侦破。 十年前都没侦破的案子,现在重新接手去查,难度只会比当年更大。 “那这一次,会动用赵显民吗?” “这个我决定不了,但我感觉,应该会。” 我没有把留守村案子的事情告诉赵显民,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和赵显民保持着正常的联系。 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因为心理上的原因,也不愿意主动去和谁交往。我应该算是他在本地唯一一个能够深\/入交流的朋友,尽管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赵显民已经把我引为了知己。 几天之后,赵显民告诉我,他要出一趟门。 果不其然,留守村的案子,果然找上了赵显民,他要到留守村的旧址去看看。 这一次,赵显民竟然没有瞒我,他把自己之前协查案子的事情告诉了我。 第48章 意外风波 第48章 意外风波 赵显民很真诚,他把这些事情如实的说出来,那么我们以后的交流,可能会更直接一点,用不着拐弯抹角。 “韩杨,今天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请你吃顿饭,你已经请我两次了,我得回请一次。” “没事,不用回请了。”我心里一阵苦笑,我和赵显民的经济条件,几乎都差不多,俩人现在都过的捉襟见肘。 “哦……那……” 我对赵显民已经很了解了,他在电话那边的语气稍稍迟疑了一下,我就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失落和失望。 我的本意,其实是不想让他破费,但在赵显民看来,这种举动可能是不给他面子,或者说,没有把他当成真正的朋友。 “既然你都说了要请客,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我一察觉赵显民的语气有变,立刻改了口风。 “好好好,咱们到……经纬渔港,怎么样?”赵显民听到我的话,语气马上就又高扬了起来。 “你要拿我当朋友,买点菜,去家里吃。” 吃饭是次要的,我还是想再对赵显民多点了解。晚饭的时候,我到了赵显民家附近,他已经站在路口等我了。 他家住的是以前的棉纺厂的家属楼,几十年前的老楼,只有四层,斑驳的墙壁和楼外杂乱的杂物,让赵显民有点不好意思。 这种老房子的面积一般都不大,老旧而且狭小。赵显民家里摆满了东西,以前他和父母还有姐姐一起生活,生活用品很多,现在虽然物是人非,但这些东西,赵显民都留了下来。 在一个已经用了很久的书柜上,我看到了一张照片,那应该是赵显民的全家福。 那时候的赵显民,可能只有十三四岁,按照他聊天时讲述的情况,当时他的父亲还在烟草部门工作,家里的生活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不缺吃穿。 人的性格,可能是从小就形成的,当时的赵显民,就有些内向和腼腆,一家人都在笑,只有赵显民微微低着头,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从赵显民的家,我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我们坐下来吃饭,赵显民专门准备了一些冰镇的啤酒。喝了一点酒,赵显民的话就多了起来,他跟我讲了之前拿到三次协查奖金的事。 “没办法。”他轻轻摇了摇头,表情有一点苦涩:“我母亲的病,每年需要花不少钱,我这个收入,是完全跟不上的,只能想办法多赚一点。” “这没错,孝敬父母,是我们的本分,你做的没有任何问题。” 这么多天来,我基本都是踩着赵显民的点儿跟他交流的,他能感受到认同,感受到共鸣,这也是他肯把我当成朋友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一次,我要帮忙去查一个案子,如果真的能查出线索,我可能会有点奖金,那样的话,生活会好一些。” 我很想跟赵显民聊聊案子的事情,但赵显民对我的工作室很感兴趣,聊着聊着,话题就转移到了我以前接触的那些诡异事件上。 这边正在聊,微信来了一个语音,我看了一下,是一个在午夜论坛认识的女人。 这个女人从小生活在农村,自己经历过几件解释不通的怪事,因为有了这种经历,所以她对相关的事情比较感兴趣,而且很相信这种超常情况。 后来,她嫁到了本市,她丈夫有三四辆拉货的大车,日子过的挺好。前两年,她丈夫遇到了一件事,反正很邪门,这个女人想找人看事,找过很多人,最后还知道了午夜论坛。 当时,我和高长知正好在查一件事情,跟她丈夫的遭遇有一点相似之处,我把情况发到了论坛上,这个女人就此跟我联系上了。 她丈夫的事情,我其实没有帮太多忙,后来算是比较顺利的度过了,这个女人感激的不得了,一直认为我是个有能耐的人,我怎么解释她也不相信。 再之后,她丈夫出了车祸,她一个人带着儿子生活。可能是生活的遭遇带给她的压力和打击太大,她过的不是很轻松,虽然家里不缺钱,但心理上的问题,有时候用钱也弥补不了。 她经常会跟我在微信上交谈几句,但从来不会过多的占用我的时间。我很能理解一个丧偶的单身女人拉扯孩子度日是多难的事情,所以能回话的时候,都会回复。 不过,她从来没有给我打过语音,看到她突然发了语音,我就觉得可能是有事了。 我接了微信语音,对方的语气就很急躁,而且焦灼。我让她先别激动,慢慢说。 她告诉我,她儿子不见了。 这个女人结婚的时候很年轻,儿子十四岁,她本人今年也就是三十三四岁左右。她说,她儿子是三天前不见的,没有任何征兆,中间也没有任何消息,她已经报了警,暂时还没有找到人。 就因为人消失的太安静了,所以,这个女人反倒觉得不太对劲。 听到她的话之后,我心里就有点为难,这种事情,应该是交给警察去处理的,我就是一个民间的业余爱好者,估计帮不上什么忙。 但是,我挺理解对方的心情,她是个外地人,丈夫死去以后,在本地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她的儿子时独生子,也是她所有的希望和精神寄托,人急了,难免急病乱投医。 我答应她,尽力帮她找一找。 “今天真是不凑巧,有点事,咱们的酒,就喝到这儿。” “出什么事了吗?” “有点头疼的事儿。”我挠了挠头,把情况跟赵显民说了一下。 赵显民自己的生活过的就不怎么好,但很有同情心,这个丧偶的单身女人家里出了事,再加上找到了我,赵显民就说跟着一起去看看。 我觉得让赵显民去看看也不是什么坏事,没准,他还能提供点线索。 第49章 莫名其妙 第49章 莫名其妙 我带着赵显民,找到了求助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求助人叫潘玲,我见到潘玲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哭肿了。 自己的丈夫已经没有了,孩子是潘玲的命\/根子。我明白她现在的感受,好言安慰了一番,然后就问了问她大概的情况。 三天前的早上,潘玲的儿子和平时一样,离开家去上学,但中午潘玲就接到了老师的电话,说孩子没到学校去。 潘玲的儿子有手机,不过,潘玲接了电话之后发现,她儿子上学的时候,并没有把手机带走,手机依然还在卧室里。 这就等于通过手机已经无法联络上对方,潘玲找了几个平时小孩喜欢去的地方,没能找到人,又联系了她儿子几个要好的同学,对方说并不知道她儿子的下落。 到了当天晚上,人还没回来,潘玲就慌了。因为失踪还不够二十四小时,所以没办法报警。潘玲几乎一夜没睡,在市区里到处寻找,还去物业调取了小区的监控。 小区的监控里显示,她儿子很正常的离开了小区,没有任何异常情况。 到了第二天,潘玲去报警,照常要调取沿途的监控录像。后来发现,潘玲的儿子在早上九点钟,就进入了一家网。 等找到那家网,经过调查之后,才知道潘玲的儿子并不是因为想上网,他进入网,很可能是从网的后门离开。网后门是一片被拆掉的库房,贴着库房里面的围墙,监控就抓拍不到了。 我能想象的到,她儿子的失踪,很可能是预谋了一段时间了,而且,潘玲的儿子肯定不想被找到,才会采取这种方式。 现在的小孩,智商和思维都是不可估量的。 对于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来说,家庭无疑是最温暖的港湾,除非是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才会想着离家出走。 我看了看赵显民,小声问道:“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小孩是厌学吗?或者考试成绩不好,不敢回家说?”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赵显民,他现在又进入了那种智商不在线的状态。 我大概推断了一下,我感觉潘玲那种望子成龙的心情,可能比一般的家长更严重一些。她是个从来没有上过班,也不怎么接触社会的人,自从丈夫去世以后,潘玲的整个世界,可能就是她儿子。 在这样的前提下,她对孩子的要求和管束,可能比一般的家长更严格。 我试探着问了问潘玲,开始的时候,她还不想承认,但这关系到孩子失踪,潘玲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平时,潘玲不允许孩子有什么业余的时间,除了吃饭上学睡觉,别的时间几乎都安排满了。看电视,看课外书,玩手机电脑,这些事情坚决严禁。 她也不太希望孩子跟同学有校园之外的接触,同学的一些活动,从来不让孩子参加。 随着潘玲的讲述,我更确信了自己的想法,很可能是她的儿子承受不了这种重压,蓄谋离家。 情况其实并不复杂,但关键是现在不知道潘玲的儿子在什么地方。他的年龄还不大,在外面的话,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 我虽然也替潘玲着急,不过,这种事情,我觉得真帮不上什么忙,因为这是个比较正常的事,也不算什么诡异事件。 我告诉潘玲,我会在朋友圈发她儿子的照片,外加寻人启事,并恳求朋友们帮忙转发,同时,我自己也会在市区帮着寻找,一有消息,会马上通知她。 从潘玲家里离开之后,赵显民说,要在这么大的市区找一个故意躲起来的人,短时间内可能比较困难。如果潘玲的儿子已经离开了本市,那难度就更大。 “尽力而为,她确实比较可怜。”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赵显民低着头在琢磨什么,我没有打扰他。不过,我觉得这件事跟什么刑事案件挂不上钩,不需要推理动机,现在只要找到人就行。 我和赵显民分开以后,回工作室,如约帮潘玲发了朋友圈,同时还找罗刚询问了相关的事宜,罗刚说,如果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失踪者面临人身危险的话,这事情暂时还是得由当地的派出所来处理。 到了第二天,我看朋友圈里不少人都帮忙转发了寻人启事,微信上问了问潘玲,她孩子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 这时候,赵显民给我发了语音,让我现在赶紧到沙河桥去。 “那个小孩,找到了,在沙河桥这边。” 赵显民的话,让我大吃一惊,起身开始就直奔沙河桥。沙河桥已经是在市区的边缘了,半个小时之后,我才来到了沙河桥。 赵显民果然找到了潘玲的儿子,和我想的一样,这小子是无法承受了,才从家里离开,随身带了一点食物,在沙河桥的一个土洞里躲了好几天。 我和赵显民一块把小孩儿给送了回去,看见儿子的那一瞬间,潘玲就哭成了泪人,我跟她交代了几句,然后就和赵显民一起离开。 走出小区的时候,赵显民显得很轻松,可能是因为做了一件好事。 但我心里疑惑重重,这家伙到底有什么本事?派出所找了三天都没找到,他怎么能精准的在沙河桥这里找到潘玲的儿子?我总觉得这件事很莫名其妙,不是因为人找不到而莫名其妙,就是因为赵显民把人给找到了,才显得莫名其妙。 “问你件事,你怎么知道潘玲的儿子躲在沙河桥这儿?” “这事儿也不复杂啊。”赵显民解释道:“监控是很重要的线索,只要卡着监控认真的看,再根据周围的具体地形做一下分析判断,大概就能推断出失踪者走的路线。” “但关键是,你看不到那么多马路,那么多路口的监控录像,那玩意儿,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 赵显民笑了笑,他笑的有点尴尬,很不自然。显然是被我说中了,他根本就无权去查看监控,也就是说,赵显民并不是以监控为线索找到潘玲儿子的。 第50章 一句话 第50章 一句话 看着赵显民那略带尴尬的笑容,我心里立刻产生了一些猜忌。 赵显民跟潘玲,以前完全不认识,更不可能认识潘玲的儿子,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是怎么获取线索的? 要知道,赵显民只不过是物流快递的一个普通员工,没有人脉没有社会背景,他不可能从非正规渠道得到相关的情况。 市区那么大,几百万人口,能隐藏的地方太多太多了,这么短的时间里,赵显民不可能很准确的知道潘玲的儿子躲在沙河桥这种偏僻的地方。 如果之前对赵显民的怀疑,只是怀疑的话,那么通过这件事,怀疑已经变成了确定。 他身上,一定隐藏着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想象力一直很丰富,我忍不住开始想象,赵显民难道还有另一层身份?或者他的社会关系以及资源比我想象的更复杂? “走,上次咱们说吃饭,都没有吃完,今天再补一顿。”赵显民拍了拍我:“今天我做东,跟你说,我请了长假,这段时间都不用去上班了。” 我站着没有动,这个谜团解不开的话,会变成我心里的一根刺。 可能就是在这一刻,我才意识到,赵显民的秘密,或许跟我之前接触过的那些民间诡异事件一样,都是无法形容而且超乎想象的。 赵显民不算很聪明,但也绝对不傻,他已经看出我的情绪出现了一点波动。 “韩杨,现在人不是已经找回来了,而且平安无事,这就行了啊。” “我只是想问问,你是怎么找到人的。” “这……其实并不重要,在这个世界上,人们所在意的,只是结果,而不是过程。你如果是个成功者,别人不会在乎你成功的过程,如果你是个失败者,别人更不会在乎你失败的过程。” “你也知道,我平时的工作,就是调查一些奇奇怪怪的事,遇见这种事了,肯定是想问问的。” “这真的没什么奇怪的。” 赵显民好像有点变脸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言语中有什么触碰了他的逆鳞,赵显民的脸色变的比较难看。 “别再问了。” 赵显民可能真的不想沿着这个话题谈论下去,转身就走,我在后面站了一会儿,看着赵显民一点一点的走远。 我没有去追赶他,他已经明确表明了不想谈这件事,我要是再问下去,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争执,甚至会翻脸。 我自己回到了工作室,本来,我只是听罗刚提起了这个人,所以想接触一下看看,但我没想到,这个看似毫不起眼的小人物,竟然深不可测。 我是想等缓和一下之后,再跟赵显民\/联系。不过,到了第二天上午,赵显民就先找了我。 我看得出来,赵显民带着一种歉意,可能是想解释一下昨天的事,我肯定不会跟他计较这些。 不过,我心里也略微有点小感动。我也是个穷光蛋,没钱没人脉,赵显民犯不上讨好我。他主动表达歉意,只是因为他感觉我们是朋友。 我没有再问赵显民那件事,他已经明确表达了排斥,再问下去,不仅不会有结果,还会让关系恶化。 我心想着,反正有的是时间,以后可以慢慢的找机会。 赵显民还是说了请我吃饭的事,我如约赶到饭店的时候,赵显民已经点了菜,都是价格昂贵的菜品,一顿饭要吃掉他小半个月的工资。 一撇开帮潘玲找儿子的事情,赵显民就没有什么顾虑,我们和以前那样聊天,交流。吃了一会儿,赵显民告诉我,他可能要离开几天,因为要去留守村去看看。 “那个纵火案,我以前就听说过,应该有十来年了,当时都破不了,现在能破的了吗?” “不知道,那个留守村,我没去过。事在人为,去看看就知道了。” “都已经搁置十来年了,弄不好,又会变成悬案。” “不会。”赵显民摇了摇头,说道:“这世上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因为不管什么事情,都是有答案的。” 赵显民这句话,让我感觉有点耳熟,以前好像听人说过,但一时半会之间,又回想不起来。 我不由自主的在想,这句话,我听谁说的?什么时候听人说的? 这本来是件很小的小事,在生活里可能经常会遇见似曾熟悉的人,似曾熟悉的声音,或者似曾熟悉的事情。如果真的回想不起来,也就算了。 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一下子就揪住了这句话,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想。 不管什么事情,都是有答案的…… 这句话好像带着一种无形的魔力,让我左思右想,却始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 “你怎么了?”赵显民在我眼前晃了晃筷子。 “没什么,想起一点事。接着说那个留守村。” 赵显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的手机响了,是单位的人打来的,因为他请了长假,有些工作交接上的事情,同事过来问他。 我心里一直都在琢磨,自己什么时候听到过刚才那句话,看到赵显民跟同事打电话的情景,一段深埋在记忆深处的往事,突然就浮上了心头。 我想起来了。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当时,我爸因为工作关系,换了一部手机,原来的旧手机还是很好的,没有一点损坏,他就把旧手机给了我。 我当时很开心,买了一张属于自己的电话卡,还兴高采烈的把电话号码告诉了我的一些同学和朋友。 我记得,我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是个陌生人打来的,很莫名其妙。 对方没说他是谁,就是在电话里告诉我,这个世界上的什么事情,都是有答案的。 因为我从小到大,总是遇见莫名其妙的怪事,所以也没有太在意,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事就给淡忘了。 第51章 惊人的顺利 第51章 惊人的顺利 赵显民接完了电话,我们又开始了留守村的话题。 那个案子,其实挺让人感觉气愤的,死者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儿女都在市区里打工,家里平时就她一个人。 老太太为人比较和善,没有什么仇家,也没得罪过人。事后根据走访,最后大致得出结论,凶手杀人,劫财的可能性很大。 老太太死去之后,村里剩下的几个人也感觉很不安稳,陆陆续续都被家属给接走了。后面还出现了一些传言,说老太太死去的地方,每到夜里,都能看到隐隐约约的火光,还能听到凄凉的哭声。 小山村彻底变成了一个死村,这些年都没人再去住,那个被火烧的面目全非的农家小院,至今还在。 赵显民喝了两瓶啤酒,又有点过量了,红着脸说道:“我感觉,这个案子的凶手,最后应该能抓到。” “你连去都没去,你怎么这么有把握?” “感觉。”赵显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感觉的。” 因为赵显民第二天就要去留守村,我也不想耽误他的行程,这顿饭没吃多久,就结束了。 第二天赵显民临走之前,还专门给我发了条微信。 接下来两三天时间,我没跟赵显民\/联系,他现在接触的事情都是机密,我不能坏了规矩。 一直过了一个星期,我有点沉不住气了,整整一个星期,赵显民都没在微信上说一句话,我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结果,赵显民没联系我,罗刚倒是给我打了个电话,约我见一面。 等见面之后,罗刚可能在想什么事,连喊了他两声,他才反应过来。 “走,找个地方坐坐,这也快到饭点了。” “不用,咱们就在车上谈谈。” 等我们俩人上了车之后,罗刚想了想,然后告诉我,留守村那个案子,已经破了。 “这么快?” “比你想象的更快。”罗刚很认真的对我说道:“案子虽然破了,但相关的情况,一句都不能泄露出去。” 罗刚本来是不可能跟我谈这些的,只不过事情牵扯到了赵显民,所以才专门跟我交谈。 留守村那个案子,侦破的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顺利。赵显民根据为数不多的资料,还有当时的一些走访材料,在留守村附近转了两圈。 到了第二天,赵显民就提出了自己的推论,他的推论还是和以前一样,论点和推导过程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跟实际的侦破方向完全是相悖而行的。 但是,根据赵显民提供的线索,顺势找到了嫌疑人,看到警察上门的那一瞬间,嫌疑人的脸色就变了,没怎么审,对当年留守村杀人纵火的案情就供认不讳。 “听完这些,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我感觉……”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之前的赵显民协查的三个案子,不管怎么说,都还有一条看上去勉强能解释的推论过程。 但留守村这个案子,就太离谱了。我甚至感觉,在赵显民没有前往留守村之前,他就好像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在留守村附近走动观察,以及各种推断,都是在演戏。 我的想法和罗刚的想法,不谋而合。这时候,我已经彻底蒙圈了,留守村案件,和前几天帮着寻找潘玲儿子的事情,从某种角度来讲,性质其实是一样的,赵显民根本就没有一个可以解释的通的侦查过程,但他偏偏就是知道最终的结果。 这件事同样让罗刚的上级产生了兴趣,不过,他们并没有怀疑赵显民是案犯,十年前那起纵火案的嫌疑人,跟赵显民八竿子打不着。 他们只是感觉赵显民的思维角度,跟普通人不一样。赵显民给出的解释,还是靠自己的感觉。有人甚至怀疑,赵显民是不是有什么超能力。 等到留守村的案件结束了以后,赵显民被留了下来,跟市局的刑侦专家进行探讨交流。 我现在终于明白,罗刚为什么说赵显民身上有鬼。在我看来,他身上不是有鬼那么简单,他身上简直是附着着一尊神。 “这个人的问题,我觉得应该查一查。” 罗刚对赵显民似乎有种排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赵显民提供的线索,导致了罗刚他们显得无能。 我和罗刚是朋友,跟赵显民,同样也算是朋友,罗刚对赵显民的这种态度,让我感觉有点不爽。 “这件事,谁也说不清楚,不过,案子破了,凶手被绳之以法,对死者,还有死者的家属,总算是有了交代,这不是好事吗?”我心里不爽,所以再说话的时候,无形中就对赵显民有了偏袒:“赵显民也不是同案犯,没必要对他这么苛责?” “这怎么算是苛责?” “他的背景,你不是早就查过了吗?” “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对他没有敌意,我只是认为,如果他能把自己追查凶手的全部经过,都如实的说出来,会是很重要的参考,说不定对以后的恶性刑事案件侦破,有很大的帮助。” 我和罗刚的职业不一样,行事作风还有考量肯定也不一样。我突然觉得,赵显民有些话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 这个世界上,重要的可能只是结果,不管用什么方式去侦破一个案件,最后能顺利破案,才至关重要。 如果都和罗刚一样,看重的是过程,过程再怎么辛苦,再怎么缜密,却无法侦破案子,找出真凶,那么这个过程有什么意义? 我觉得,肯定有人会认同我的想法。因为留守村案件的顺利侦破,像是一盏明灯,之前的两个搁置很久的案子,现在也被提上了日程。 一个是南强村投毒案,还有一个是青石水库凶杀案。 罗刚说,现在这两个案子已经内定了,都会让赵显民参与。 “我现在都有点怀疑……”罗刚笑了笑,说道:“这两个案子的凶手,赵显民现在就已经知道了。” 第52章 有眉目 第52章 有眉目 虽然我知道赵显民身上,一定有我不知道的隐秘,但罗刚的话就纯粹是扯淡了,赵显民不是万事通。 “你就当我是扯淡好了,这段时间,我们队里估计很忙,暂时不能跟你扯淡了,等忙完这一段,咱们好好聚聚。” 罗刚走了之后,我忍不住给赵显民发了一条微信,不过对方没有回复。 一直到晚上十点钟左右,赵显民在微信上联系了我。他没有撒谎,跟罗刚说的一样,在留守村纵火案告破以后,市局里的人找赵显民交流了几天,还专门开了一个座谈会。 我给他拨了个语音,赵显民不知道是这几天太疲惫了,还是什么原因,语气有点低沉。 “你要是累了,咱们就明天再说,今天你好好的休息一下。” “好,明天我联系你。” 我总是觉得,赵显民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没有追问他,赵显民的脾气,我差不多都摸透了。这个人看着蔫不出溜的,但只要他不想说的事情,怎么问都没用。 第二天一大早,赵显民就给我打了电话,我们约在他家附近见面。 见到赵显民的时候,我就觉得,他肯定是没休息好,眼睛里全是血丝。 他的头发油腻腻的,都贴在头皮上,胡子几天没刮,整个人显得有点萎靡不振。 “怎么样?留守村的那件事,很顺利吗?” “还算顺利,这个案子,也有一点协查奖金,正好,我母亲那边可能近期要做一个手术,这点钱正好派上用场。” “手术费够吗?”我硬着头皮说道:“我虽然没钱,不过有些贷款还可以贷下来,不够的话,我先支援你一些。” “你不怕我拿着钱跑了?”赵显民咧嘴笑了笑,他平时很少会笑,就因为这样,赵显民的笑,基本都是真诚的。 “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这句话,似乎又让赵显民感动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给我。赵显民虽然不抽烟,但他还记得我平时一直抽这个牌子的烟。 “不用你支援,你也挺难,再一个,我回来的时候,他们跟我说,这十几年里面,还有积压的案子,有一个南强村投毒案,你知道吗?如果能给这个案子提供点线索,我应该还可以拿到一笔钱。” “你是破案专业户了,这个案子,我好像有那么一点印象。” 赵显民很信任我,这种事情,他原本不该告诉任何人的,但是,现在却直言不讳的跟我说了。 南强村投毒案,发生在十一年前。一家四口,男女主人,外加两个孩子,都出现了中毒现象。 两个大人还有一个孩子,都没能救活,只有一个幸存了下来,但那个孩子当时才五岁,也提供不了什么线索。 这个案子,当时在某些部门引起过一些关注。因为经过尸检发现,死者的死亡原因,是摄入了神经类毒素,导致中枢神经障碍。 这种神经毒素,在以前还没有被发现过。而且,神经毒素很少会通过呼吸道消化道以及肠胃组织使人体中毒。比如说几种蛇毒,如果人的口腔和消化道没有伤口,就算把蛇毒直接喝下去也没有什么问题。 所以,这种神经毒素很可能进行了二次调配,经过呼吸道和消化系统,也能被人体所吸收,这也就脱不开人为的因素。这是投毒案一个非常关键的节点,就因为这一点,案子才被定性为蓄意投毒。 三个死者里面的那个女主人,平时人缘不好,因为嘴皮子很碎,喜欢搬弄是非,而且非常凶悍,谁有一点得罪她,她能堵着人家家门口骂一天一夜,在村子里属于谁都不敢惹的泼妇。 这种人得罪的人太多了,被报复的几率很大。案发之后,经过了很细致的走访调查,在案发当天,乃至前一天,都没有人到死者家里来。 这就好像是一个隐形的人,用经过二次调配后的毒药,悄悄的放入了死者家的饮食中。 因为有毒药这个关键的因素,所以当时的调查重点,放在了一些学历较高的人身上,结果,被重点调查的几个人,都不具备作案时间。 这个案子,当时耗费了大量的人力和时间,最终还是没有查找到凶手。 在赵显民讲述这些的时候,再联想他刚刚所说的那些话,我就怀疑了。 他说,投毒案这个案子如果协查奖金能拿到手,他母亲那边需要的手术费用以及别的费用,基本上就够了。 这说明什么?这只能说明,赵显民对破获这起十多年前的旧案,有着很充分的信心。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我就是觉得,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有那么容易找到线索吗?” “留守村的案子,也是十多年前的。” “这不是一码事啊,这个球,你能投进篮筐,但你不能保证每个球都能投进篮筐啊。” “跟这个没有关系。”赵显民想了想,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这世上的每件事,都有答案。你相信不相信,上面有一双眼睛。” “眼睛?什么眼睛?” “天上。”赵显民伸手指了指上空,说道:“那双眼睛在盯着每一个人,不管谁做了什么,都瞒不过那双眼睛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不是,你怎么用这眼神看着我,我跟这个案子可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知道,我只是跟你形容一下,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有些事情,以前没有答案,那只是因为答案尚未到出现的时候。” 我现在听着赵显民的话,就感觉话里好像有点因果报应的意思。 “这个案子,我现在已经有点眉目了,如果你有兴趣,咱们到南强村去。” 第53章 投毒 第53章 投毒 我总是感觉,赵显民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跟一个星期之前有着比较大的区别。 但我也说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开着车,带赵显民去了南强村。 在路上,赵显民告诉我,他外婆家以前就住在南强村隔壁的村里,他小时候家里条件不错,放假的时候,经常到外婆家里来玩,有时候能住一个暑假,所以对这附近还是比较熟的。 我们到了南强村,也找到了当年出事的那户人家。四口人就剩下一个孩子,不过,那个孩子已经很久不在家里住了,一直住在寄宿学校,节假日就到叔叔家里去。 “我们不用找那个孩子,现在找她,没什么用的,在周围看看就可以了。” 南强村的后面,是我们这里的北山,出村不久,就可以到北山附近。赵显民一边走,一边跟我说着话,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他蹲下来,在路边的一片稀稀拉拉的荒草里翻了一会儿。 这个季节天气热,雨水也比较多,荒草下的地皮湿漉漉的。赵显民扒拉了一会儿,然后从贴着地皮的地方,挖下来一个和小拇指粗细的黑黝黝的玩意儿。 “这是一种真菌,村民们喊它黑天天。看着黑不溜秋的,吃着也没有什么滋味。”赵显民拿着这黑黝黝的玩意儿,在自己的嘴唇上抹了抹,说道:“这东西在嘴上一抹,嘴唇就黑了,小时候经常拿着它玩。” 这种俗称黑天天的东西,应该没有毒,否则小孩儿也不敢用它抹嘴。黑天天有股比较臭的臭味,当地人都不吃。 “有个秘密,知道的人很少很少。”赵显民想了想,说道:“加上我,应该只有两个人。” “什么秘密?” “单独把黑天天拿出来,它没有毒,但是跟血混在一起,黑天天就是剧毒。” 这是赵显民小时候无意中发现的,他外婆家里养着几只羊,赵显民有一次到这边玩,家里宰了一只羊。 宰羊的时候,有一点人不吃的羊内脏,直接掏出来剁碎,放在狗食盆里,打算喂狗。赵显民跟村里的小孩从外面回来,顺手把两个黑天天丢在狗食盆里,就被大人拉去洗手洗脸。 那件事,赵显民记得很清楚,剁碎的羊内脏,混杂着羊血,血呼刺啦的一片,等赵显民的外公遛狗回来,这点内脏就被狗给吃了。 很短时间里,那条狗就死了,死状很惨,就好像喘不过来气一样。 家里的大人谁都没有怀疑赵显民,赵显民也没说,外婆家里杀羊,也不是第一次了,有的羊内脏,都是家里的狗吃掉的。 以前狗吃了没事,为什么这次会有事?赵显民就想到了黑天天。 为了这个,他还专门做过试验。用猪血浸泡黑天天,然后硬给兔子灌下去,最多两分钟时间,兔子就死透了。 我总算明白了,赵显民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是想告诉我,当年南强村投毒案里,案犯所投的毒药,就是这么来的。 “投毒,总得人去投?你刚才不是说了,那一家四口人中毒当天,甚至连前一天,都没人到他们家里去过?” “跟我来。”赵显民丢下手里的黑天天,拍了拍手,一边朝回走,一边说道:“当年啊,为了这玩意儿,死了不止一条狗。” 赵显民当时毕竟还小,有的事不懂,他做实验的那只兔子,已经死透了,他就想把兔子处理干净之后用火烤了吃。最后,还是觉得心里膈应,外加怕麻烦,中途作罢,拿着兔子去喂村里的狗。 结果,最多半个小时以后,吃了兔子肉的那条狗,就吐白沫死了。死状跟赵显民家里那条狗的死状,差不太多。 一边说一边走,我们又回到村里,赵显民没有进村,绕到了村子的北边。从这里,可以看到当年那户被毒杀了三个人的家户的后院。 后院外面是一片荒地,长着不少杂草。有些家户会在这里养一些走地鸡,就在后院的后面,支\/起一些木桩,然后用破纱窗之类的东西给拦着,把鸡丢到里面,让它们自己在草地里找虫子吃。 “比如,我跟这户人家有仇,我很想报复她,但我又不想把自己搭进去,我会怎么做?”赵显民指着院子后面的荒草,说道:“我会提前搞一点黑天天,用血泡好,然后,寻找机会,悄悄潜伏到这儿,从里面抓一只鸡过来。把泡过黑天天的血,硬给鸡灌下去。” “然后呢?” “然后,就潜伏起来等,最多半个小时,等这只鸡死了,用石头把它的脑袋砸一砸,重新丢回去。”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脑门子就开始冒汗了。小时候我也在村子里住过,经常用弹弓,石头之类的东西打人家家里养的鸡。如果真把鸡打死了,养鸡的家户老实的话,就闷不做声了,要是心里气不过,最多也就是骂几句。 因为鸡是被石头打死的,不是病死的,所以被\/打\/死的鸡,百分百不会浪费,当天就会端上家里的餐桌。 “这些猜想,如果是真的话,谁都不用进家门,毒已经投了。” 赵显民重新带着我绕到了村子里,在受害人家旁边第三户停了下来。 这户人家常年都有人住,院门也是虚掩的,这时候估计都在睡午觉,院子里没有一个人。 “你相信不相信?”赵显民指了指这个院子,小声说道:“投毒的人,就住在这儿。” 第54章 尽在预料中 第54章 尽在预料中 这是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农家小院,距离当年受害人的家很近。我也不知道赵显民是怎么推断出这些的,感觉一头雾水。 “你忘了?我刚才和你说过,黑天天的秘密,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这家的主人了。” 当时,赵显民家里的狗被他毒死了,南强村正好有个人,祖传的手艺,会做皮子。赵显民的外公就想把狗皮做成一个小褥子,等冬天的时候给赵显民用。 小孩子对这种事都比较感兴趣,赵显民就在人家家里看,做皮子的那个人,是个比较老实的人,赵显民跟对方聊天,说着说着,话题就转移到了被毒死的那条狗身上。 赵显民不会有那么深的心机,是做皮子的人无意中说了一句,说这条狗像是毒死的。 赵显民就把黑天天的事情跟对方说了,对方也没怎么在意,淡淡笑了笑。 “投毒的事,肯定不是我干的,那么你说,还能有谁?” 我听了赵显民的分析以后,虽然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却又觉得挺扯淡,三条人命的案子,靠自己凭空猜测,就把事情给破解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赵显民轻轻摇了摇头,朝旁边走了,我跟着他走了几步,越想越不对味。 赵显民平时说话是什么样子,我心里有数。但是他刚才分析投毒的具体经过时,不管推敲的有没有道理,最起码有理有据,条理清晰。 我也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的疙瘩,越拧越紧。 我们在南强村这里呆了一会儿,赵显民并没有到自己的外婆家去。他外公外婆都去世了,家里的舅舅有点势利,赵显民的父亲当时做生意投资失败,家里一贫如洗,赵显民的舅舅就不太跟他们来往了。 开着车回到市区,赵显民的精神又开始萎靡,无精打采的,我让他回去休息,赵显民却告诉我想喝点酒。 其实,从赵显民参与了留守村案件,再回来之后,他整个人好像出现了一点变化。变化不是太明显,对于了解他的人来说,却很容易能识别出来。 我们两个人一块喝了点啤酒,赵显民的酒量似乎越来越差了,而且,喝完酒以后,话非常多。 他跟我讲了他的童年,讲了他的家庭,他父亲,母亲,还有姐姐。 我想,赵显民是个适应能力不太强的人,他生活的转折,就是从父亲做生意失败之后开始的,那不仅仅影响到了家庭的经济条件和生活状况,更影响了赵显民的价值观以及人生的轨迹。 但赵显民并没有埋怨自己的父亲,在他看来,父亲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家里人过的更好一点,仅此而已。 “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真遇见什么事,可以说说,就算我帮不上忙,也能给你出出主意。” “没什么事……”赵显民揉了揉眼睛,说道:“我母亲,过段时间要做手术,这次手术可能……可能有一点点危险……” 赵显民的母亲也很不容易,这么多年来,要养家糊口,还要照顾赵显民姐弟两个,操劳了一辈子,晚年又得了病。 “那你抽时间到省城去看看,老人可能不需要你花钱,但一定需要你的陪伴。” “是,是该看看了,等南强村的案子结束,我打算辞了现在这个工作,你也知道,工资真的太低了。” 赵显民说他姐姐在省城那边帮他介绍了一个工作,工资虽然也不算高,不过离他姐姐家很近,家里人平时可以见见面,也方便去照看母亲,赵显民考虑了几天,已经做好了决定。 在赵显民说话的时候,我感觉他的眼神里,有一种忧伤。 那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似乎不仅仅是因为母亲的病,也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快要离开这个城市了。 但我看不懂赵显民的忧伤,就算再简单的一个人,也有他心底不愿让人看到的秘密。 过了两天,南强村的案子被提上了日程。赵显民当时带我去南强村的时候,所分析出来的那套理论,全数提供给了警方。 赵显民一走,我暂时联系不上他了,也不知道案子的最新进展。 又过了两天,罗刚给我打了电话,在电话里告诉我,南强村投毒案的嫌疑人已经抓到了。 这不是我第一次感到意外,尽管赵显民表示,他自己很有把握,甚至带我到嫌疑人家里去看了看,但我还是没想到,案子竟然会这么顺利。 投毒案的嫌疑人,和留守村的嫌疑人一样,对作案过程供认不讳。事实上,这种搁浅了多年的悬案,只要重新找到线索,抓到嫌疑人,他们一般都不会做狡辩和挣扎。 因为侥幸逃\/脱的这些年里,他们所承受的煎熬,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中生活,稍稍有个风吹草动就会吓的心跳加快。所以,再被抓到之后,尽管心里还是会怕,但心理防线早已经在这些年的煎熬中被彻底摧毁了。 “你先等等。”我在电话里打断了罗刚的话,然后把赵显民分析出来的线索,跟罗刚说了一下。 “赵显民提前跟你透漏了?” “你别管谁透漏的,你就说,案子是不是这么回事。” 真正的案件经过,跟赵显民推测的,没有太大的出入。嫌疑人就是利用黑天天那种天然毒素,借助受害人圈养在院子后面的鸡,实施了巧妙的投毒。 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罗刚上次见面时所说的话,他预感,在投毒案被提上日程之前,赵显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这一切,真的是见鬼了。 “我感觉,这个赵显民真的是个非人类,他有什么特异功能吗?你不是专门研究这些诡异事件?你看他像不像一个有特异功能的人?” 我感觉不会,赵显民如果真有什么特异功能的话,就不会三十大几的人了,还过的这么惨。 我一时间迷茫了,我现在脑子是空的,就剩下一个想法。 我想知道赵显民的秘密。 第55章 最后一个案子 第55章 最后一个案子 我心里的想法,没有直接跟罗刚说。罗刚这个人我很了解,嫉恶如仇,看着谁都像犯罪嫌疑人,只要让他抓住一点点可疑之处,就非得把对方八辈子祖坟都挖开查查。 “这件事,先告一段落,这段时间工作方面进行的不错,终于是有点时间了,我正好休假,把手术给做了。” 罗刚两个月之前就查到了肝脏上有一个血管瘤,医生说,大概率是良性的,有时间的话还是得做个手术。 “你好好做手术,如果需要人陪护,跟我说一声。” “这不是什么大事,我一个人就应付得来,只是……”罗刚在电话那边顿了顿,说道:“你要是真有时间,再跟赵显民接触接触。” 赵显民是个老实人,跟罗刚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说,所以,站在罗刚的角度,从赵显民那边问不出任何情况。 挂了罗刚的电话以后,我就一直在琢磨,该怎么跟赵显民深\/入的谈一谈这个问题。 不过,我估计难度比较大,上次试探的时候,赵显民已经明显流露出了排斥和抗拒的情绪,要是旧话重提,我觉得,他肯定还是什么都不会说。 这件事弄的我头晕眼花,思来想去,把各种可能性都猜测了一遍。但我找不到答案。 这个时候,我就想起了赵显民说的那句话,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有答案的。 答案肯定有,可能现在还不到浮出水面的时候。 第二天,赵显民又找了我,他已经正式跟单位提交了辞职,现在等于暂时无业,时间也比较充足。 我知道赵显民不会轻易的说什么关键性的问题,不过,我还是得试探试探。这一次,我掌握了一点技巧,没有那么直白的问出来,先循序渐进的聊了点别的事情。 我告诉赵显民,我有个很好的朋友,叫罗刚,是在刑\/警队工作的。 “我知道他。”赵显民马上就点了点头,他跟刑\/警队合作了几次,队里的人,赵显民基本上都知道。 我感觉到,赵显民在提到罗刚的时候,神色间有一点点非常非常细微的变化,我也说不清楚那种变化的原因,反正就是觉得有点不自然。 赵显民抱怨了几句,他并不是刑\/警队的人,而且也不是罪犯,但罗刚好像对他的态度不是那么友好,平时偶尔说话,语气就好像在质问。 所以,赵显民极少跟罗刚打交道,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这个你别怪他,他那人,就是这样,性子很直,从上学的时候开始,就因为这个得罪过不少人。” “我没怪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赵显民苦笑了一声。 赵显民这一次来找我,也算是一种临时的告别,过两天他就要到省城去了。这一次可能要呆上至少两三个月,陪他母亲把手术做完,再陪护一段时间。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他可能会留在省城。 “那下一个案子,你是不是赶不上了。” “钱是赚不完的,虽然我很缺钱,但我母亲的身体更重要。” 我点了点头,罗刚和我说过,留守村还有南强村的投毒案现在都算尘埃落定,就剩下一起发生在十几年前的尚未告破的案子。那案子比前两个案件时间更久,线索更少,几乎成了个死案。 案子应该是十五六前的案子了,当时在本市北边的北山,有一个很小的小水库。早些年,每到夏天的时候,有人会到小水库那边去游泳。后来,水库上游的河几乎断流,水库逐渐干涸,就被彻底的废弃了。 结果,就在这个废弃的水库里,发现了一具女尸,死者已经死了两三天了,年龄不大,是个学生。 水库地处偏僻,很少有人会来,所以线索也不可能太多。死者的身份最后得到了证实,但对案件的侦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当时这个案子查了很久,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这一次,也就是借着前两个悬案被顺利破获的东风,想一鼓作气把这个案子也给破掉。 我觉得,赵显民查找线索的速度非常快,要是按照前两个案子的速度去衡量,几天就能把大概的情况都摸查清楚。 这时候,赵显民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看,就跑到一边去接电话。 我估计,赵显民可能在电话里跟人谈什么事情,他的表情明显有点为难,却架不住对方一直说,到了最后,赵显民只能勉强答应下来。 不出所料,是罗刚的领导找赵显民,希望他能把水库女尸案弄完了之后,再到省城去陪护家人。这一次,开出的条件比较优厚。 “去,其实耽误不了太长时间的。” “这并不是我的本意。”赵显民拿着电话,愣愣的出了会儿神:“我原来没有打算靠这个吃饭,第一次,也只是因为家里急需用钱。” “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你拿到奖金,缓解家庭困境,犯罪分子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种事情,积德行善,我想做还做不来。” 我和赵显民聊了半天,他就回去休息了。这边刚送走赵显民,罗刚又打了电话,他本来已经休假,都回家了,听同事说水库女尸案要重新启动,立刻就打算取消休假,准备把这个案子搞完以后再去医院。 “赵显民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个案子?” “没说,他母亲要做手术,他已经准备去省城了。” “这个案子,我觉得是个机会,我们俩双管齐下,这两天你跟他再多接触接触,我在案子侦破的过程里,也多观察他,看看这一次能不能从他身上查到点什么。” “我有点不明白,你为什么老是盯着赵显民不放?” “这是我的一种直觉,当然,干我们这行的,不能拿直觉来当成证据,但我相信我的直觉。”罗刚很确定的说道:“我的直觉告诉我,赵显民身上的秘密,是不可告人的。” 第56章 打闷棍 第56章 打闷棍 我不知道罗刚的根据在哪儿,赵显民肯定有什么秘密,但我觉得,不至于不可告人。 赵显民的胆子并不大,真要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做不出来。 罗刚的话,我没放到心上,赵显民的秘密,我肯定会尽力查,但我绝对不会抱着一种敌视的态度去查这件事。 中间过了一天,赵显民就参与了水库女尸案的调查,罗刚本来想销假归队,但这种陈年旧案,靠人多也没什么用,他的领导强行要求他先去医院,把身体调养好了再说,罗刚也没有办法。 这两个人暂时没了消息,我正好抽时间打理一下自己的事。 我有挺久没有见到高长知了,我不知道他现在跟自己的红颜知己过的好不好。 有时候,我也觉得如果能抛开尘世间的一切,像高长知那样,每天行走在一片壮阔无边的无人区,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不过,一般人没有那个勇气和决心,包括我在内,归根结底,我也是个俗人。 罗刚在家休息也不安生,又过了一天,电话打了过来,问我赵显民有没有打电话或者发微信。说实话,我对他这种防贼一样的态度,感觉很不爽。 “这个案子,看起来有点棘手,目前为止,赵显民还没推断出什么线索。” “这不是很正常嘛,他又不是神,就是个人而已。”我随口答了一句,水库女尸案,可能是这几个案子里时间最久,也最难搞的一个案子。 “这和我的判断,有所出入,我觉得,他应该和以前一样,能很快找到线索的。” “你现在是个病人,就安安心心的养病,缺了你,也不是办不成事了。” “不行,我得去队里看看。” 罗刚是真闲不住,我也拿他没办法。 又过了两天,赵显民回来了,和罗刚说的一样,这个案子的确棘手,因为时间太久了,而且像是目击者,监控之类的证据都不存在。北山小水库现在早就干涸成了一个大坑,当年的痕迹全都荡然无存,赵显民就算推测线索,也需要一定的根据,什么根据都没有,他也无计可施。 赵显民说,这案子还没结束,可能就是感觉现在暂时没有头绪,所以暂停几天。 这几天时间不见,赵显民又憔悴了很多,脑力劳动也很耗费精神,我们俩聊了一会儿,他就回去休息了。 这一夜过的很平静,到了第二天的上午,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就让我感觉很意外。 罗刚被人打伤了。 事情是在昨天晚上,罗刚这几天在家休养,手术已经安排上了日程,就这两天的事。他本身就是个闲不住的人,加上现在天气热,所以晚上十一点多钟到外面去溜达。 罗刚家也住在老城区,跟我以前住的地方不远,结果,就在他出去遛弯的时候,被人从背后打了闷棍。 打闷棍的人明显有备而来,已经盯上了罗刚,专门是冲他下手的。一棍子下去,罗刚直接就晕了,根本没看到背后的人是谁。 行凶者得手之后,迅速离开,他对这附近的地形很熟悉,我估摸着,他应该知道罗刚的身份,对一个警察下手,肯定是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我们本地的新城区,因为是后来建的,基础设备比较完善,基本上新城区的每一条街道,都在监控覆盖范围之内。所以,这几年的案件,多发生在老城区,城乡结合部,以及周边的一些村镇。 行凶者就抓住了这个有利条件,退走之后,查不到什么线索。 那一闷棍打的很重,所幸的是,罗刚保住了命,但是短时间内,肯定是不能正常工作了。 我和罗刚认识那么久,关系也很好,知道他出了事,就想去看看他。下楼之后,在附近的水果店买了点东西,这时候,赵显民就给我发了微信。 我没有多想,他本来也认识罗刚,所以直接就给他回复,要去医院看看罗刚。 赵显民不知道昨晚的事,等我跟他说了个大概之后,赵显民就让我等等,然后火速过来找我。 赵显民跟罗刚相处的不太融洽,不过,他没有幸灾乐祸。 “现在的人,胆子太大了,罗刚怎么说都是……竟然还有人对他下手。” “他脾气太直,什么事都按规定走,从来不存在网开一面,或者睁只眼闭只眼,得罪的人多了,难保会有人怀恨在心。” 我嘴上数落着罗刚,但我心里很明白,做他这个工作的人,就需要有他这样的性格和办事的手段。 “我就不去医院了。”赵显民想了想,说道:“见了面,也没什么话可说,你去看看就行了。” 我没勉强赵显民,自己去了医院,罗刚的情况大概还好,不过,有脑震荡后遗症的可能,这件事情的性质很严重,已经在严查了。 “我没事,你回去。”罗刚脑袋上缠了一圈绷带,都成这样了,在我临出门的时候,还没忘交代我,多跟赵显民接触接触。 我回去以后,赵显民就问了问我罗刚的情况,后遗症是难免的,这是没办法的事。 赵显民没多说什么,他想趁着这几天的时间,先去省城一趟。 第二天,赵显民坐车走了,我跟他掺和了这么久,把自己原来要做的事都给丢到了一旁,现在总算能安静几天,到论坛里去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刚发生不久的怪事。 结果,我就安静了两天,罗刚打电话让我到医院去一趟,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但罗刚在电话里也不肯说。 我赶紧跑到了医院,罗刚的情况有所好转,就是脑袋上的绷带还没拆掉。 “赵显民没找你吗?” “你能不能说点别的了,现在怎么三句话不离赵显民?” “有事,告诉我,赵显民找你了吗?” “前两天他去省城了,他母亲准备做手术了。” “他真是去照顾他母亲了?” “这话什么意思?” “你知道是谁打我闷棍的吗?” 罗刚的话,让我心里猛然一紧,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第57章 畏罪潜逃 第57章 畏罪潜逃 我相信罗刚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出这种话,他的话让我突然意识到,难道他被打闷棍这件事,跟赵显民有关? 罗刚出事的区域,并不是一个监控都没有,只不过当地到处都是穷街小巷,再加上光线的原因,为数不多的监控并没有拍摄什么有价值的影像。 罗刚的同事翻来覆去把监控看了几遍,然后整理了一下。 “你来看看。” 罗刚拿出一个u盘,插在笔记本电脑上,里面保存着相关的录像。别的录像,没什么意义,监控录像直接就跳到了罗刚出事那晚的十一点四十九分。 他是走过一条小巷的巷口之后,被躲在里面的人从背后偷袭的。行凶者马上缩回小巷潜逃,沿着路线排查监控,大概在十一点五十三分的时候,另一条小巷的巷口处,露出了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低着头,一闪而过。 我的心猛然抖了抖,这道身影虽然戴着帽子和口罩,可是,根据他的动作,还有行走的姿势,我觉得和赵显民很像。 这道身影可能是唯一值得注意的线索。 我的脑袋立刻大了一圈,因为我完全没有想到,对罗刚下手的人,竟然会是赵显民? 我不敢就这样轻易的下结论,来来回回看了很多次,虽然看不到这个人的样子,但人的某些姿势,都是习惯性的动作,改也改不了。 我的心渐渐就沉到了脚底板,因为我觉得,那道身影真的是赵显民。 “有什么感想?” “我……”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帮赵显民解释了,赵显民的家距离罗刚家比较远,深更半夜,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他肯定不会到那种复杂偏僻的地方去。 “你其实已经看出来了,肯定是他。” “我有点想不通,他跟你没什么仇?他何必做这种风险这么大的事?” “我和他本来是没仇,但他知道,我一直都在盯着他,我上次就告诉过你了,我的直觉很强烈,赵显民的秘密,是不可告人的,而且,他的秘密多半是隐瞒不住了。” “他害怕你继续追查他?” “你认为呢?” “咱们都运用一下想象力,就算是赵显民动的手,他想用这种方式阻挠你的追查?你自己也说了,动手的人就给了你一棍子,然后立刻离开,根本就没查看你到底死了没有。如果你的推理成立的话,赵显民就是单纯的给你一棍子,然后这件事就彻底结束了?他不会傻到这种地步?” “前两天他回了省城,就没再跟你联系?” “没有。” “现在已经联系不上他了。”罗刚很认真的说道:“赵显民,潜逃了。” 罗刚之前躺在医院里,没有接触到监控录像,等他见到录像,经过仔细辨认,觉得很像赵显民,立刻就通知了同事。 结果,他们联络不上赵显民,赵显民的微信不回复,手机也处在关机状态。 赵显民在本市的住处,都已经找过了,人不在家。而且,他们直接去了赵显民在省城的姐姐家。 赵显民并没有回省城,他姐姐说,已经有段日子没有见过他了。赵显民的姐姐是个普通人,如果说话,肯定瞒不过去。 罗刚的意思很明白,赵显民跑了。 我拿出手机,给赵显民发了语音,然后又打了电话,和罗刚说的一样,赵显民的手机已经处在关机状态。 “那……那现在怎么办?” “我个人可以不追究他,这一棍子没能要我的命,但我的职业不允许就这样放过他。” 我叹了口气,罗刚的脾气,我知道,我也相信他,不会因为赵显民打了他一棍子就恨上了对方,只是他的职业太特殊了,而且是一个不容人亵渎的职业。 我没有再替赵显民解释什么,因为这件事里,还有些谜团。赵显民不傻,他肯定知道,打了罗刚闷棍以后,事情也不会就这样轻易了结的。 他明明知道这些,却还是要这么做,到底因为什么? 我心里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毕竟,现在没有找到赵显民,没有经过讯问,不能确定行凶者就是他。 更关键的是,监控上的人没有露脸,这也就无法完全判断,这个人一定是赵显民。 和赵显民接触了这么长时间,我并不反感他,相反,我觉得他是一个可以交往下去的朋友,对人很真诚。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你能联系上赵显民,或者赵显民能联系上你,你不会把我们俩交谈的详情告诉他?” “不会,赵显民是我朋友,你也是我朋友,在两个朋友中间做选择,我只会站在道义这边。” “我相信你,你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果赵显民\/联系你,你该知道怎么做。等再找到他的时候,可能就是一切都水落石出的时候。” 离开医院,我的心情很复杂,因为我绝对没想到,罗刚被打闷棍这件事,会跟赵显民扯上关系。 说实话,我不想干违背良心的事,但我也不想让赵显民出什么意外。罗刚坚信他的直觉,觉得是赵显民下的手,可我也坚信我的直觉,我认为赵显民做不出这事。 现在这都是一团糊涂账,如果不找到赵显民的话,可能谁也说不清楚是非曲直。 我想找到赵显民,但我并不想让他出事,我只是打算问问他,是不是他背后打了罗刚闷棍。 赵显民似乎真的是跑路了,后面的一个星期里,我时常跟他联络,得到的都是手机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赵显民好像就这样失踪了,我有点替他担心,罗刚一出事,赵显民明显有嫌疑,却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消失,说不是畏罪潜逃,都有点解释不通。 这天晚上,我正在睡觉,手机应该是收到了微信消息,迷迷糊糊的起来看了看,一下子就精神了。 微信是赵显民发来的,只有十几个字。 第58章 摆脱嫌疑 第58章 摆脱嫌疑 赵显民在微信上的留言是一条重要的线索,他说了打罗刚的人的年龄,长相,还有落脚点。 我连微信都来不及回复,直接给赵显民打了电话,但赵显民的电话又关机了。 仅凭一条微信,我不可能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但是,这条微信让我的精神一振,赵显民既然说出了打罗刚闷棍的人,那么,他显然就不是嫌疑人了。 这会儿已经晚上十一点多钟,但我翻身就爬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罗刚头部的伤已经没有太大的问题,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再把血管瘤手术做一下。这个点儿来到病房,罗刚有点意外。 我把赵显民给我发的微信让罗刚看了看,罗刚就皱起了眉头。 他可能不太相信,感觉这是赵显民在故意的混淆视听。 “反正现在线索有了,先按照他说的,把人给找到,一审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罗刚给同事打了电话,把微信的内容一字不动的复述了一遍。得到罗刚的信息,他的同事立刻出动。 我就守在罗刚这儿,哪儿都没去。 事实证明,赵显民提供的线索还是很有用,按照地址,找到了人。 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等待审讯结果。我和罗刚在病房里小声的说话,一直到这时候,罗刚都不太相信,这件事跟赵显民没关系。 到了凌晨四点钟,情况就确凿无疑了,那个人交代了作案经过。这家伙两年前被罗刚抓过一次,判了一年半,刚出来不久。 收到这条消息以后,罗刚不仅没有轻松,反而皱起了眉头。事情的真相,跟他的直觉完全不一样。 “行了,现在嫌疑人都交代了,你还不相信?你不会觉得对方是故意帮赵显民顶罪的?” “这事情不对,真的不对。” 罗刚嘀咕了两句,这时候,我心里其实也疑云重重。赵显民提供线索的经过,应该不是太复杂,他在罗刚被打闷棍的时候出现过,可能就是这个原因,让赵显民跟上了真正的凶手。 赵显民没有当场追击对方,只是默不作声的跟着,一直跟到凶手的住处,这才悄无声息的离开。 这等于他掌握了第一手的资料。 问题也就出在这儿。 赵显民早就知道了凶手是谁,但一直没有说。我感觉,这跟罗刚平时敌视他有很大的关系。如果被打的人是我,赵显民应该早就把凶手说出来了。 赵显民的思维,可以理解,毕竟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有爱有恨,有七情六欲。 可是,赵显民为什么会出现在罗刚家附近?他难道提前就知道,罗刚要被打闷棍? 我又给赵显民打电话,电话还是打不通。找不到他这个人,这件事,就永远都是个谜。 “罗刚,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该放弃查找赵显民的秘密了?” “为什么?” “其实,他是个比较敏\/感的人,他知道你在查他,所以对你有排斥。如果有一天,他知道我也在查他,他心理可能会有点接受不了,他是真把我当朋友的。这个人对社会,对他人,没有什么危害,如果就因为对他的调查,让他感觉反感和厌恶,从此彻底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这可能是一种损失。有句话,你一定听过,不管黑猫白猫,只要抓到耗子就是好猫。咱们之前都太较真了,无论赵显民是怎么找到线索的,他能协助你们破案,甚至是积压很久的悬案,把案子破了,对受害人,还有受害人的家属,都是个交代。” 罗刚肯定在考虑我的话,经过这件事,他应该也明白了一些道理。 “不用考虑了,现在水库女尸案还搁浅着,十几年的案子了,你觉得你有信心能自己把案子给破了吗?” “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所以说,还是放过赵显民,让他协助你们破案,然后过他自己平静的生活,这样最好。如果他再跟我联系,我会跟他说清楚的。” 我拍了拍罗刚的肩膀,走出了病房。 我给赵显民的微信上留了一段话,这番话,是我开诚布公留下的。我不隐瞒自己对他的好奇,同时也表述自己的观点。最后,我告诉赵显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可以正常的回来。 一夜没睡,感觉非常困倦,回去之后冲了个澡,就打算睡觉。结果,我看到赵显民给我回复了微信。 微信只有一句话,他说,给他一点时间。 我没有再回复,赵显民既然这样说了,我相信有一天,他还是会回来的。 罗刚的手术做的很顺利,他年轻,体力也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因为赵显民走了,水库女尸案一直没有太大的进展,罗刚不信邪,他表示自己出院归队以后,会把这个案子接过来。 过了大概有将近一个月,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工作室的空调坏了,大晚上的也没地方修,我只能忍着高温,不断的用凉水浸透的毛巾擦脸。 就这么呆了半个小时,实在是呆不住了,我就打算找个有空调的地方,消磨一会儿时间。 这时候,我的电话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的竟然是赵显民的手机号码。 我一下子激动了起来,直接接听了电话。 “一个多月没见了,这段时间还好吗?” “一切都好,你呢?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在湖心公园,人工湖东岸,这边有一座假山。” “等着,我现在去找你。” “等等。”赵显民在电话那边顿了一下,说道:“你一个人来。” “我知道。” 我下楼开车就赶到了湖心公园,现在天有点晚了,乘凉的人已经很少,等我来到人工湖东岸的假山时,就看到赵显民坐在那边。 一个多月没见,他好像没有理发,也没有刮胡子,脸色也苍白了很多。我走到跟前的时候,发现赵显民的眼圈是红的,好像刚刚哭过。 他身边放着一个包,面前摆着一整箱啤酒。 “韩杨,坐,今天想和你聊聊。”赵显民很认真的说道:“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第59章 杂乱的故事 第59章 杂乱的故事 我怎么看赵显民,都觉得他不太对,跟以前好像判若两人。我坐到他面前,顺手拿出箱子里的啤酒,啤酒是冰镇过的,还带着丝丝的凉意。 “这一个多月,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没去什么地方,我租了个房子,在里面躺了一个多月。” “怎么回事?你母亲不是要做手术了?你怎么……怎么还跑到出租房里去躺一个月?” “今天不谈这些,我是专门再见你一面,和你说说心里话的。” “你别吓我。”我递了一瓶啤酒给赵显民,但是他不喝。 “我不喝酒了,我要保持清醒的头脑,跟你讲些故事,如果喝酒的话,会影响我的情绪,也会影响我的思维,你喝,一边喝,一边听。” “好,你说。”我拿着啤酒,暗中观察着赵显民,我总觉得他今天好像弄的生离死别一样。 “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可能有很长时间了,我一直在梦里听到有人喊我,没到这时候,我就会惊醒。可以说,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的睡眠质量始终很差,睡不踏实,也睡不安稳。” “经常做噩梦?” “算是噩梦,我记得,我十几岁的时候,家属院的门口那边,有个小卖店,店里有一部公用电话,那家小卖店的老板,是个胖大婶,很凶,我买东西的时候,都不敢看她。” 我也不知道赵显民怎么突然就提到了他们家门口的小卖店,不过,我没有打断他,继续往下听。 “有一次周末,我出去玩,刚走过小卖店的时候,小卖店里的公用电话响了,胖大婶接了电话,然后就喊住了我。她说,电话那边的人找我。我感觉很奇怪啊,这个公用电话,虽然家属院的人都知道号码,但不应该我正好从这里经过,电话就正好打过来,我怀着不解,去接了电话。电话那边的人,我当时不知道是谁,他跟我说,立刻回去,今天不要出门。” “然后呢?” “然后,可能那部公用电话太旧了,电话机突然有了毛病,不管用了,我只能挂掉了电话,在旁边又等了一会儿,看看那个人会不会再打过来。胖大婶检查了一下,说是电话机坏了,我没办法,只能离开。”赵显民淡淡笑了笑,但笑容里,却好像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如果那部公用电话没有坏,那么很多事情,或许就不会发生,我的命运,也不会这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有点听不懂了?” “我父亲,你可能听我说过,一个搞投资失败的人,他当年带着家里所有的积蓄去了海南。当时,我和母亲,还有姐姐,都不知道他具体干什么去了。这是后来我才弄明白的。” 赵显民的父亲去海南找了一个神经叨叨的人,那个人自称是个科学家,有一项了不起的发明。赵显民的父亲当时不知道怎么被忽悠了,相信了对方的话。他在海南什么生意都没做,带去的钱,全都投给了这个神经病。 前后大概两年时间,神经病的研究工作没有结果,赵显民父亲的钱也花光了。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那个民间科学家出去喝酒,喝的醉醺醺的,自己步行回家,在路上失足翻下了路边的深沟,等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科学家已经凉透了。 赵显民的父亲只能重新回到了家,从那时候开始,家里的条件就一天比一天差,他不去找工作,而是接手了那个民间科学家的研究项目,在家里不断的钻研。 人在某一件事上如果着了魔,就会和疯子一样。为了贴补家用,赵显民的母亲不得不做两份工作,平时在厂里下班,还要到很远的一个饭店去给人打扫卫生,洗盘子,等饭店打烊回到家,也差不多到十二点了。 赵显民的父亲是死在家里的,当时赵显民的姐姐在省城,母亲在饭店,只有赵显民在家。 在临死之前,赵显民的父亲交给他了一部电话。 说着话,赵显民从身边的包里拿出了一部电话。这玩意儿绝对算得上是老古董了,就跟那种第一代的大哥大一样,沉甸甸的,一尺多长,而且还有一根很长的天线。 “这个包里,是我以前的一些东西,我以前喜欢看书,从小学六年级就开始看。” 赵显民又从包里拿出了不少书,其中一部分,是一些福尔摩斯断案全集之类的书,我翻了一会儿,目光猛然一滞。另外一部分,都是十几年前从外面流入的一些十八禁之类的杂志。 “这……” “很意外,我对你是没有保留的,有什么就说什么了。”赵显民把那些书整理起来,重新装到了包里。 “这也没什么,谁还没有年少无知过?” 我这时候完全就蒙圈了,我看着赵显民的精神状态虽然不好,但他的思维什么的,应该是正常的,可现在他说话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我根本就不知道他要跟我表达什么。 “对不起,我现在表达的有点乱,我得理一理,理一理……”赵显民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过了两分钟,接着说道:“刚才我讲的,在胖大婶那里接电话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因为胖大婶的公用电话坏了,赵显民等不到那个人再来电话,就按照自己的计划出了门。 当时,赵显民只有十五岁,他穿的很整齐,衣服都是昨天专门洗过的,因为他跟一个邻校的女孩儿约好了。 那个女孩,是在溜冰场认识的,赵显民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的时候,对方拿着一支烟,手里还有一瓶啤酒,一个人坐在溜冰场旁边的椅子上,无聊的吐着烟圈。 赵显民被这个女孩吸引了,他感觉,这个女孩身上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野性,这样的野性,也可以说是一种魅力,让还没有成年的赵显民无可自拔。 第一次在溜冰场认识,后来又在溜冰场见了两面,赵显民终于鼓足了勇气,对女孩发出了邀请。他想跟女孩单独到外面去玩。 “你猜,我邀请她去哪里玩?”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北山,青石水库。” 第60章 水落石出 第60章 水落石出 我突然理解了赵显民,他本身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十几年前的旧案,一直像是一个噩梦,挥之不去,他所承受的压力,可能也在与日俱增。 当压力最后大到承受不住的时候,人也就崩溃了。 只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明白,北山青石水库的事情发生十几年了,这个赵显民侦破别的案子,又会有什么关系? “看看这个。”赵显民又拿起了那部好像古董一样的电话机。 这是赵显民的父亲留给他的,赵显民知道,他父亲在生命里最后几年的时光中,一直都把自己关在狭小的房间里,捣鼓着这台老古董。 “还记得你这辈子拥有第一部手机的时候吗?” “记得,那也很早了,当时是我爸爸换了一部手机,把旧手机给我了。” “号码记得吗?” “记得。” “第一次拿到手机是什么时间,还记得吗?” “都过去那么久了,具体的时间我可能记不住,不过……”我打开自己的手机,里面有一些很早以前的照片。 当初拿到第一部手机的时候,我很兴奋,专门拍照留了念。照片里的旧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当时的时间。 我把这个时间跟赵显民说了,赵显民在那部老古董的电话机上按了好多次。我隐约看出来,他先按的是我提供的时间,然后又按了我当时的电话号码。 “给从前的自己,说句话。” 赵显民把老古董递给我,我一时间有些愕然。但我反应的很快,已经隐约意识到了些什么。 赵显民的父亲,可能不像外人说的那样疯疯癫癫,他的确在做研究,那么多年的研究成果,就是这部手机了。 用这部老古董手机,按下固定的时间,再按下电话号码,或许就能产生很神奇的结果。 比如,在老古董上输入2012年12月7日,那么,当时的自己,就能接到老古董手机所拨打的电话。 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老古董手机拨打的电话就接通了,一个口音尚且稚\/嫩的男孩儿,接听了电话。 这是我以前从来不敢想象的事情,电话那边接听的人,赫然就是当年刚刚拥有第一部手机的自己。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大脑好像短路了一样。在混乱的思维中,我只想起了一句话,赵显民曾经说过的话。 这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有答案的。 “你记住。”我拿着老古董,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有答案的。” 说完这句话,我挂掉了手机。此时此刻,我已经完全明白了,赵显民每次推导线索,过程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但最终的结果却精准到让人诧异。 他就是知道案发的时间和具体的地点,然后用这部神奇的手机,给当时的自己拨打电话,然后提前到案发地点去暗中观察。如此一来,他就是最直接的目击者,可以把整个作案过程,连同作案人,全部观察到。 我也能想到,赵显民为什么会说,胖大婶小卖店的公用电话坏掉了,从而影响了他的命运。他肯定给十五岁的自己打过电话,想阻止跟那个女孩的约会。 如果没有北山青石水库的那次约会,悲剧就不会发生,他的后半生,也就不会改变。 “说真的,我很后悔,这可能就是我的命,小卖店的电话,坏的太……太不是时候了……” “不是这样。”我摇了摇头:“即便小卖店的电话,没有发生任何故障,那件事,也无法避免的。因为那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既定的事实,只要事情过去,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不能改变。现在的你,看过去的事情,只是一个旁观者,没有任何可能,可以逆转已经发生的事情。” 我不知道赵显民是否能理解我的解释,但是他已经释然了。 “这东西,本来就不应该存在,它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赵显民把老古董手机的后盖拿掉,从里面取出了一块像是主板一样的东西:“这部手机时间太久了,已经出现了故障,我不会修,我觉得,也没有人会修。” 赵显民站起身,用力把手机丢向了不远处的人工湖,那块主板,他用力的折断,也跟着丢到了湖水中。 我感觉有些可惜,不过,老古董手机出现了故障,没有人知道它的工作原理,如果再用这部老古董手机,所产生的后果,谁都无法预测。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这一个来月时间,我想了很多,我不愿意再背负这些沉重了负担了,不管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只要能丢掉身上的枷锁,我都愿意,那样,我会活得轻松一点。我今天叫你出来,只是想给你一个交代,同时,让你知道这些故事,我不会连累你。” “你打算去……” “自首。”赵显民从箱子里拿出一瓶啤酒:“故事讲完了,我可以喝一点。” 我想安慰一下赵显民,这种案件,即便他自首,肯定也要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牢狱之灾。一个活了三十年的人,突然失去了自由,这是件不好接受的事。 “我不怕,我已经想通了,我失去了自由,但找回了灵魂。” 我觉得,赵显民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 我们两个人就在假山旁边喝着啤酒,聊着天,我一点都不觉得困顿,赵显民好像也放下了心里的包袱。等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赵显民站起身,说道:“我直接去公\/安局,你不用送我。” “需要我给你找律师吗?” “不用,我不用谁辩护,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就是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 “以后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去监狱看看我。”赵显民笑了笑:“有什么诡异事件,跟我讲一讲,我一直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 本卷完 第61章 护心毛 第61章 护心毛 赵显民投案自首了,他这个案子肯定需要一点时间,羁押在看守所的时候,我见不到他,只能给他送一点东西。 因为高长知和赵显民这两件事,耽误了不少时间,我已经很久没有正经打理过自己的生活了。现在没有经济来源,工作室的房租眼看着就要到期,我开始考虑,是不是找一个正经的工作,先保证温+饱,然后利用业余时间来查查那些诡异事件。 我连着找了两天的工作,感觉都不太适合自己。 这时候,潘玲又和我联系了,一开始,潘玲就是对上次找她儿子的事表示感谢。说很感激赵显民,有时间的时候,希望能请我和赵显民吃顿饭。 “他前几天去了外地,他母亲要做手术,可能会耽误很长一段时间。” “这样啊……” 我对潘玲还算是比较了解,我总觉得,她说话吞吞吐吐的,好像是有什么事情想说。 我问了问,潘玲果然有事,她不确定会不会给我添麻烦,所以不好意思直说。 潘玲有个朋友,是一个小公司的老板,潘玲的丈夫生前跟这个公司有长期的合作。 这老板是个女人,叫诗蓝,不到三十岁,性格比较强,但人很讲信用,潘玲的丈夫生前跟她合作的比较顺利,等潘玲丈夫出了事之后,这个老板主动把没有结算的两笔运费送到潘玲家,还给与了一些帮助。 从那以后,潘玲和诗蓝一直保持着联系,诗蓝也是外地人,在这边创业不易,朋友也不多,有的话,会跟潘玲说一说。 “潘玲,你说的具体是什么事?” “我也说不清楚……诗蓝可能是遇见……遇见鬼了。” 我听了以后,就感觉很无奈,我也不是那种巫婆神汉,这种遇鬼的邪事,我肯定帮不上忙。 “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遇见鬼,反正事情很邪门,诗蓝已经想了不少办法了,韩杨,你想办法帮帮她?” 如果按照潘玲所说的,这个叫诗蓝的人可能是遇见了比较奇怪的事情。潘玲告诉我,诗蓝为了解决这个事情,愿意花钱。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关键是我的能力有限,不确定能帮人家的忙,说来说去,潘玲一直在帮她朋友说情,最后,我就答应先了解一下情况。 “韩杨,那我告诉她,让她去工作室找你?” “现在七点多快八点了,到明天,这几天我也没什么事,一直都在工作室。” “好,韩杨,先替诗蓝谢谢你了,我现在跟她说一声。” 我在工作室的卫生间冲了个澡,刚刚出来打开电脑,门就敲响了,开门看了看,门外站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白短袖小衬衣,黑短裙,皮肤很白。 “请问是韩杨吗?” “你是?” “潘玲的朋友,我叫诗蓝。” 我跟潘玲说过了,明天再处理这个事,但诗蓝可能接到潘玲的电话以后,顺着地址就找了过来。 这说明,她的事情很急,人都已经到了,我也没办法拒绝,先把她让进来,然后跑到里间去穿上t恤。 等出来之后,我坐到诗蓝的对面,听潘玲说,诗蓝这个人性子比较急,也比较直,说话办事不会拐弯抹角。 “潘玲和我说了些事情,这次真的是没有办法,冒昧打扰了。这件事能解决的话,报酬方面不成问题,你说个数就好。” “现在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你提条件,我能答应的,就不会推诿。” “你先别急,有些情况我得了解一下,事情能办,咱们不说什么条件不条件的,事情要是不能办,那就是真的没办法了……” 我和诗蓝第一次接触,彼此之间都不了解,我这些话说的都是心里话,原本也没指望靠这个挣钱。 但我说的话,在诗蓝听起来,可能就变成了一种变相的讨价还价。 “情况,有点复杂,而且……很折\/磨人,我已经承受不住了……” 诗蓝的语气,突然就黯淡了下来,如果她的性格真和潘玲说的那样,她就是一个不太善于伪装的人,流露出的表情,是心底的真实写照。 “我真的承受不住了,想把这件事解决掉,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认……” 诗蓝想了一会儿,抬起头,突然伸手开始解衬衣的扣子,小衬衣就三个扣子,转眼间就解开了。 这一下就把我给弄晕了,心慌的一批。 “不是……你这是要干什么……先把衣服穿上……” 诗蓝是个很会保养的人,平时应该也很注重形象,身材维持的几近完美。她的衬衣口子解开,我看到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裹胸。 “穿上!你先穿上衣服!”我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后退了几步,这一出弄的和仙人跳一样,我生怕被讹上。 “我是在跟你解释具体的情况,只靠语言,我怕你理解不了。” “那你解释啊,脱\/衣服干什么。” “情况就在这儿。”诗蓝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我疑惑重重,看着诗蓝,也不像是那种讹人的主儿。我渐渐就平静了些,站在椅子后面,说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诗蓝咬了咬牙,直接把裹胸给扒了下来。 我的思想还是比较保守的,一看到这一幕,急忙就微微转过了头。 与此同时,我也能意识到,这件事估计真的把诗蓝折\/磨的够呛,以她这种性格,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主动把外衣内\/衣都给脱了,这需要极大的勇气。 “没事,你看,情况就在这儿,你不看的话,是无法了解的。” 在诗蓝的“鼓励”下,我慢慢的转过了头,她这么好的身材,连裹胸都扒下来了,本来应该活色生香的。 可是,我想象中的情景并没有出现,我第一眼看见的,是诗蓝胸\/口上一片毛茸茸的毛。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以前听段子,总能听到某个女人身上长着一巴掌宽的护心毛。 我一直觉得,那只不过是段子而已,可诗蓝身上这一巴掌宽的护心毛,却是实实在在的。 第62章 一根绳子 第62章 一根绳子 这一瞬间,我目瞪口呆,感觉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看错了……”诗蓝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她就算性格再直爽,终究还是个女人。 尤其听潘玲说,诗蓝是个单身。 诗蓝吸了口气,拿出一副完全豁出来的样子,起身走到我跟前。 “你再看看。” 我现在已经大概镇定了下来,其实,以前遇见的怪事多了,这根本不算什么。只不过诗蓝这样的漂亮女人长着这么大一片护心毛,让我感觉反差很大而已。 诗蓝站到我跟前,彼此的距离很近,我发现,她的皮肤还是很白,胸\/口那片护心毛不是黑色的,而是黄色的,而且微微还夹杂着一些褐色。 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这片护心毛长的很立体化,就好像一直叫不出名的小动物,趴在诗蓝身上一样。 “这片护心毛……这是你天生的,还是?” “这不是护心毛,我是个女人,怎么可能有护心毛?” 诗蓝好像鼓足了勇气,用手指在这片护心毛上面轻轻的划过。当她手指划过的时候,我顿时发现,她胸\/口这片毛,竟然真的像是一只小动物。 这只小动物,有身躯,居然还拖着一条尾巴。 “你看清楚了吗?”诗蓝被我这样一直盯着看,很难为情。 “大概是看清楚了,这是怎么回事?” “最开始,这里出现了一片纹身。”诗蓝慢慢把裹胸拉了上去,然后看看手表。 “什么样的纹身?” “我还是从头开始讲,不能错过细节。” 诗蓝的公司主要做一些水果和干果的生意,规模不是很大。除了仓库的那些员工之外,办公室一共四个人,三个女性,一个男性。 大概是一个月之前,诗蓝的公司顺利做了个大单子,为了庆祝,诗蓝决定几个人搞个小团建。以前的团建,就是吃吃饭,娱乐一下,这次团建,有人建议选一个不太远的景区,玩上两到三天,诗蓝觉得建议不错,就答应了下来。 最后,他们选定了老龙河。 我们这个地区位于太行山脉,所以地势多山,老龙河是在山里。山里只要有水,附近的景色就不会太差,公司里一个叫刘美惜的女孩以前去过一次老龙河,对沿途的情况比较熟悉,就由她担任向导。 老龙河那边的景色的确不错,在老龙河附近,还有一些村子,游玩累了,可以花钱到农家院里去住,吃一吃山珍野味。 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中间有很长一段的山路,车辆行驶过去的时候很艰难,那种盘山路看着非常吓人,也有一定的危险性。 诗蓝,加上公司的四个人,都参加了这次活动。车子开到一半儿的时候,在半路抛锚了。 几个人都不是专业修车的,打了半天电话,也搞不清楚究竟坏在什么地方。这里距离市区已经三十多公里,诗蓝联系了一个平时经常合作的汽修行,结果很不巧,人家当天没开门。 在这里耽误了四五个小时,到了黄昏时分,车子还没有修好。无奈之下,他们只能考虑晚上住宿的问题。 刘美惜以前来过,她记得就在不远处,有一个山里的村子。这是个自然村,一直没有固定的名称,因为村子中间有一条小河流过,所以当地人习惯称呼这个村子叫河间村。 河间村和本地很多偏僻的村子一样,大部分在市区打工,村里住的人不算很多。五个人步行到了河间村,刘美惜负责去跟村民接洽。 到河间村的时候,诗蓝就感觉怪怪的,她觉得这个村子的村民,好像都有点贼兮兮的样子。 刘美惜最后跟村民谈好,每个人一百块钱,包括一晚上的住宿,加一顿晚饭。 吃过晚饭,天已经完全黑了,村里人就把他们带到了村子北边。 这里的房子都是很早以前的老房子了,屋子里没有太多的摆设,床是木板床。其实,很多人第一次到这种山里的老房子时,都会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公司里三个女孩子胆子都不大,房间虽然还有,但她们硬挤到一个屋子里睡,可以相互壮胆。 公司唯一的男同胞单独住在了隔壁,诗蓝因为单身习惯了,跟人一起睡感觉很别扭,而且她的胆子算是比较大,所以自己也单独睡了一个房间。 诗蓝习惯了晚睡,别人都睡了,她一个人坐在门口抽烟看月亮,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诗蓝才回到了屋里。 屋里没有电,诗蓝用手机的电筒照明,就在这时候,她发现有点问题。 这种老房子上面,都有一根房梁,这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关键是,房梁上面,吊着一根绳子。 这根绳子绕过房梁,然后打了一个圆圆的绳结,看上去,就像是人上吊时用的绳子。 诗蓝看了一会儿,想找人问问,但已经这个时候了,人都睡的很熟,她不好意思惊动别人。 “你知道,我小时候在乡下住过一段时间,我们老家那边的村里很穷,房梁上,会挂一些东西,防备老鼠偷吃,也防备小孩子偷拿。”诗蓝解释道:“所以,我也没有多想,这绳子也有可能是以前的主人用来挂篮子的。” 诗蓝就这样睡了,换了一个环境,她睡的不太踏实,不知道过了多久,诗蓝被惊醒了,她听见有一阵很轻的咚咚的声音。 诗蓝醒过来以后,打开手机,左右看了一眼,那阵咚咚的声音,不是幻觉,经过分辨,她锁定了屋子一个角落的柜子。 那个柜子也是有年头的东西了,山里人自己用木板做的,做工比较粗陋,随便涂了一层油漆。柜子已经有很长时间没用,上面落满了灰尘。 诗蓝观察了很久,她确定,那阵咚咚的声音,就是从柜子里传出来的。 第63章 眼睛 第63章 眼睛 破旧的小柜子,并没有上锁。诗蓝可以断定,这么小的柜子,里面肯定藏不住人。 小柜子里的咚咚声响了一会之后就停止了,诗蓝等了两分钟,慢慢打开了柜子。 柜子里面,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把诗蓝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就发现,这团毛茸茸的小东\/西,早已经死了,尸体彻底干枯。 这玩意儿太恶心,诗蓝用自己的鞋,夹住这团毛茸茸的小东\/西,丢到了门外。 等诗蓝再躺下来的时候,柜子里的咚咚声就消失了。 经过这件事,诗蓝就睡的更不踏实,在睡梦中,她朦朦胧胧的看见,自己房间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 在门外,有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正一动不动的跪在房间门口。 诗蓝又一次被惊醒了,等她醒过来之后,门口的女人已经看不到了。 诗蓝觉得,这不可能是一场梦,因为她入睡之前,房门是关好的。 她再也睡不着了,打电话把公司里的男同事叫醒,然后俩人在院子里坐了半夜,后半夜就没发生什么意外的情况。 第二天,诗蓝多花了一倍的钱,从市区那边请来了修车的人,车子修好,他们去了老龙河,因为在这儿耽误了一天时间,所以游玩就减少一天,按照原来的计划,按时返回了市区。 等回来之后,诗蓝就淡忘了这件事,感觉那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 然而,在第三天,诗蓝洗澡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胸\/口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片印记。 那片印记,就好像一片纹身。纹身的图案比较抽象,如同一只扭曲的小动物的图案。 诗蓝慌了,这片纹身一样的东西,怎么擦洗都擦洗不掉。更要命的是,在发现纹身的第二天,这片纹身就开始长毛,一直长到现在这种毛茸茸的状态。 “你去医院看了吗?” “怎么可能不去,去了,但所有的医生都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诗蓝本来打算用一下脱毛剂试试,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当晚就做了个梦。 梦非常的简单,梦境里面,只有一根古老的房梁,房梁上挂着一根已经结好绳套的绳子。 这并不算一个噩梦,虽然梦境有点阴森,也没有什么吓人的东西。 可是,这个梦从此就缠上了诗蓝,只要她睡着,就会出现。 “情况确实有点复杂。” “这还不算什么。”诗蓝又抬手看了看表:“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这……这片纹身长出来的东西,就活了。” “活了?什么意思?” “它有一双眼睛,会动……” 我听着,就感觉脑门冒出了一片冷汗,我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只是诗蓝所说的情况,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现在还不到时间,只凭诗蓝的讲述,我也搞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情景。 事情说到这儿,我已经明白了,诗蓝所遇到的,肯定已经超出了正常医学治疗的范畴。如果用民间老百姓的话说,这就是件“邪事”,需要找人看看。 在我们这里,这种帮人处理邪事的大概都是出马仙,也叫做“看香”。虽然时代发展到了现在,但民间的很多东西,都有传统和渊源,不可能被彻底的摒弃,仍然有很多人,遇见乱七八糟的怪事以后,会找“看香”的人去解决。 诗蓝肯定能想到这一点,她也辗转托人,找了本地最有名的一个看香人,白老太太。 我听说过白老太太,这是久负盛名的一个看香人,关于白老太太的故事数不胜数,有些是讹传,也有一些可能是真事。 白老太太给人看香破事,可能是收费最贵的,看一炷香两千块钱,需要破事就另外计费,但越是贵,人们越是趋之若鹜。 我一听说诗蓝找过白老太太,就觉得这件事可能非常棘手。如果白老太太能帮诗蓝搞定,诗蓝也就不用另外再找人了。 “你去找白老太太,她是怎么说的?” 诗蓝找到白老太太之后,对方照例点燃一支香,但是,这支香就燃了不到四分之一,突然熄灭了。 与此同时,屋子一面屏风后的墙壁上,也轰的燃起了一团火,白老太太跑到屏风后面看了看,再出来的时候,脸色就变了。 诗蓝隐隐约约看见,屏风后面的墙壁上,贴着一幅画,只不过光线比较暗淡,她看不清楚画儿上是什么。 一听到这里,我就轻轻皱起了眉头。这件事,可能已经不能用棘手来形容了。 白老太太的本事就算再大,但她还是出马仙这个圈子里的人。真正的出马仙,身边都带着“仙家”。 出马仙的能力强弱,跟他们所带的仙家有很大的关系,仙家如果道行深,那么出马仙的能力就强,仙家如果道行浅,就反之。白老太太那么出名,这说明她带的仙家,不是泛泛之辈。 白老太太的堂口里,肯定供着仙家的画像,仙家的画像突然着火,其实是一种很明显的提醒,提醒白老太太不要染指这件事。 我猜的应该没错,因为诗蓝也说了,当墙壁上的画像燃火以后,白老太太就让诗蓝离开,说这件事她管不了。 我和诗蓝聊了很长时间,她不断的看表,等晚上十二点的时候,诗蓝又解开了衬衣的扣子。 “你仔细看一看。” 我来到诗蓝面前,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陡然间,在诗蓝胸\/口那片毛里,唰的露出一双黄豆般大小的眼睛,这双眼睛骨碌碌转了转,一下子盯住了我。 尽管诗蓝已经提前提醒过我,可是,看到这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时,我还是被吓了一跳。 这事,的确够邪门,一个女人身上长出一片纹身,纹身长出了这么多毛,而且,里面竟然还有一双会动的眼睛。 第64章 线索中断 第64章 线索中断 我心里发毛,不过,我也很清楚,这东西应该对我不会产生直接的伤害。 我观察的很仔细,不知不觉间,脸都快贴到诗蓝身上了。 看了一会儿,我发现,这个毛茸茸的小东\/西的眼睛,看起来是在骨碌碌的乱转,但其实并没有什么活力。就好像有些毛绒玩具上面的眼睛一样,只是按照某种规律,机械般的在转动。 诗蓝说,这双眼睛基本都在夜里十二点出现,一两个小时之后消失,白天怎么找都找不到。 整个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大概弄清楚了,诗蓝现在所面临的困扰,我也有所了解。 可想而知,像她这样的女人,如果身上一直有这东西,大概率会孤老终生。 而且,这件事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以后会不会再带来什么严重的影响,还不得而知。 “事情就是这样,你能帮我解决吗?潘玲说,你擅长解决这种问题。” “她太抬举我了。” 我在思考,现在正在贫困期,如果真能帮诗蓝解决了问题,从中赚一笔劳务费,我求之不得。 只不过,这件事情让我感觉到困惑。因为跟我以往的经验来分析,超自然现象,跟民间那些神神鬼鬼的灵异事件,其实还是有区别的。 超自然现象,不管怎么说,都还能用较为科学的理论去解释。即便这种理论只是理论,并没有被真正的验证过,但总还是有一定根据的。 而民间的灵异事件,就完全是另一码事了,根本无法用任何理论去解读。 诗蓝看我不说话,并没有催促我,只是在静静的等。她的生性可能比较独\/立,也不习惯去一而再再而三的央求别人。 但我能看得出,她的眼神里,有一种孤独的无助。 “我只能试试,因为没有把握,尽力而为。” “谢谢。” 我答应了诗蓝,现在就考虑从哪个方向入手。 我觉得,白老太太应该是最直接的线索,诗蓝找她看过,白老太太中途突然置之不理,说明这老太婆肯定是看出了些什么。我得找白老太太问清楚,先给诗蓝这件事定个性。 “我们明天去找白老太太,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今天你先回去休息。” “好。” 诗蓝拿了自己的包,走到了门边,在打开房门之后,她停顿了一下,我感觉她想回头,也想说什么话,最后却都忍住了。 她现在应该很缺乏安全感,任何一个正常的人,摊上这种事情,不可能不害怕,我起身把诗蓝送到楼下,然后开着她的车,一直把她送到小区门口。 到了第二天,我和诗蓝约好,然后一起去了白老太太那里。白老太太显然对诗蓝还有印象,看见她之后,老太太就有点急了。 “你的事情,办不了,不要再来了。” “老太太,这次也不是求您办事。”我在旁边说道:“这件事办不了就算了,主要是想问问,她是遇见了什么东西?” 白老太太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却没有回答的意思。 人家都说,叫老中医把脉的时候,老中医如果把着把着,就丧眉耷拉眼的,说明病人的情况很可怕。 相同的道理,白老太太现在一言不发,就让我感觉到了诗蓝这件事的严重性。 “叫这个女娃子出去,我单独跟你说几句话。” 我一看白老太太肯开口,赶紧就让诗蓝先回避一下。 白老太太身后的屏风,已经撤去了,我看到墙壁上贴了几张报纸,可能是掩盖那幅被烧掉的画像。 “你这个孩子,身上的灵气很重,以前遇见的怪事不少?” “是遇见过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你不知道深浅,什么事情都想问一问,管一管,幸亏你的命硬,才没有出什么事,但你不能仗着命硬,就到处找死。听我一句劝,这个女孩子的事,你不要管。” “老太太,好歹您给句话,她到底遇见了什么?” “我也不想找死。” 说到这儿,白老太太就不肯再说了,不管我怎么问,始终不松口。 事关重大,现在唯一能找到的线索,就在白老太太这儿,我不死心,还要再问,老太太就急眼了,不由分说,直接把我给赶了出来。 我和诗蓝站在白老太太家对面,彼此对视了一眼。诗蓝不傻,知道事情难办,但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先在这儿等等,老太太刚才急了,等一两个小时,等她没脾气了,我再去试试。” 我们俩就在马路对面等,过了有半个多小时,一辆车子开到了对面,我这边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白老太太拿着一点收拾起来的东西,直接出门上了车。 白老太太一上车,车子疾驰而去,就给我留下了一片尾气。 我大概明白了,白老太太可能知道我和诗蓝在这里等,为了摆脱我们,干脆连家都不呆了,直接离开了这儿。 “老太太够狠的。”我勉强对诗蓝挤出一丝笑容,但心里却轻松不起来。白老太太一定感应到诗蓝这件事无法插手,所以根本就不想管。现在这个年头,不能指望别人都是圣人,生死面前,绝大多数人的选择,肯定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诗蓝没说话,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告诉我,她的事不好办,而且,很可能会有危险,如果我现在退出,她不会怪我。 “不至于,这倒真的不至于,还有别的线索,可以想一想。” 我并不是纯粹的想赚这笔钱,因为我和高长知,还有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平时没事还想打听点事去追查,现在这么奇怪的事出现了,我肯定想查出里面的真相。 白老太太这条线是不用指望了,现在能考虑的,就是诗蓝住过的那个村子,确切来说,是她住过的房间。 只有亲自到那个村子去一趟,才能找出线索来。 第65章 吊梁印 第65章 吊梁印 诗蓝的事情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的工作和生活,公司的业务也跟着受到影响。但诗蓝不在乎这些,生意什么时候都能做,这件事不解决,她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 诗蓝依然会每天做梦,和定时的一样,百试不爽。 而且,梦境出现了一点点细微的变化。她做的梦,依然有一根落满灰尘的房梁,房梁上挂着一根结好绳套的绳子。 只不过,在诗蓝现在的梦境里,那根结好绳子的绳套,仿佛一直在被微风吹动,左右轻轻的晃动着。 我收拾了几件衣服,以我的经验,不可能一去河间村,立刻就能查找出线索,这需要时间,大概率要在村子里逗留一段时间。 诗蓝面子上再要强,心里还是很畏惧,尤其是回到那个让她惊恐的山中小村。为了壮胆,诗蓝叫了公司的刘美惜,两个人可以做个伴。 我们一块去了河间村,到地方之后,我居高临下的先观察了一下村子。这是个很普通的山村,跟本地山区里的一些村子,看上去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这个村子唯一的特点,就是那条横穿而过的小河,把村子划分成了两部分。 村子里剩的人很少了,全都住在小河的南边,北边的房屋基本都是空的。我们见到了那个之前接待诗蓝他们的村民,刘美惜说,这个人叫王胜。 王胜家里面一共三口人,夫妻俩,还有个女儿。 我见到王胜的第一时间,就有一种感觉。这个人满脸堆笑,但那笑容有点假。 而且,王胜和他老婆在跟人说话的时候,总有点贼兮兮的感觉,目光闪烁不定。 这是诗蓝第二次来河间村,王胜明显对诗蓝和刘美惜有印象。我们编了个谎话,说想来山里住两天。 王胜有点黑,上次一个人收费一百,这次就变成了一个人两百,不过管三顿饭。诗蓝不在乎这些细节,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我们被安排到了小河北边,还是诗蓝他们上次住的地方。 这里距离村北不远,诗蓝他们也认识地方,王胜就没送我们,让我们自己过去。我一路都在观察,这个村子其实很正常,现在看上去,查找不出任何可疑之处。 我们到了诗蓝他们之前住过的地方,我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诗蓝以前的那个房间里。 一切都和诗蓝描述的一样,屋子里比较空,除了应有的一点简陋家具之外,就没有多余的东西了。 屋子里有一根房梁,我抬头看了看,诗蓝所说的房梁上吊着的绳子,这时候已经不见了。 我说不清楚为什么,亲眼见到这根房梁的时候,我的脊背上就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片冷汗,而且觉得凉飕飕的,很不舒服。 在房梁下面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儿,我又从院子里搬来一架破破烂烂的木梯子,搭在房梁上,爬了上去。 这倒不是我多心,因为房梁这个东西,在老建筑里面,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中国古代有一本书,叫鲁班书。猛然听上去,像是木工必备的教学书籍。不过事实并非如此,这本书的作者,肯定不是鲁班,书里记载的,也并非什么失传的木工秘籍。 这本书里,有一些民间的秘术,大部分都是邪术,损人不利己,所以,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就是本禁书。一直到近些年,才有各种版本流传出来,不过,现在流传的版本,肯定经过的大幅度的删减和修改,里面很多东西都失传了。 在鲁班书里,专门记载了过去盖房子的木匠惯用的一些手段。木匠到谁家干活,如果主人对木匠不好,或者故意克扣工钱,木匠出于报复,多半会在房屋安装房梁的时候,做一点手脚。 房梁被做了手脚,这间屋子,就不可能再住人了,经常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怪事发生,轻则受到惊吓,重则还会送命。 对于这种书里的故事,我不敢全信,但也不敢不信,现在就是要查找线索,得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 我不断的移动观察的位置,房梁上的灰尘也被一点点的清扫掉了,等我到了正对着屋门的位置时,目光猛然一凛。 灰尘扫落下来的那一刻,我看见房梁上面,有几道浅浅的痕迹。 这些痕迹,不是凿子斧子之类的工具所留下的,它更像是一种摩擦之后产生的很浅的凹痕。 我的脑袋嗡的大了一圈,这种痕迹,不是普通的留痕,在民间,它有个正式的名称,叫做“吊梁印”,也有的地方叫“绕梁印”。 只有吊死过人的房梁上,才会有这种痕迹。 吊梁印并不是完全的封建迷信,里面有一点道理。出现吊梁印,一般都是尸体上吊以后,停滞了一段时间,没被人发现。尸体吊在房梁上,可能会被门窗进来的风吹动,前后左右摆动。挂在房梁上的绳子,不断的跟房梁产生轻微摩擦,如果时间足够长,真有可能会出现轻微的磨痕。 房梁上出现一道磨痕,就说明有一个人在这里上吊,我仔细的数了数,这道房梁上的吊梁印,一共有六道。 这就意味着,这个屋子,很可能曾经死过六个人。 房梁上除了这些磨痕,再没有别的线索了,我从梯子上下来,觉得诗蓝那几个人是够倒霉的,这辈子第一次到河间村,就摊上了这么一间出过人命的凶房。 与此同时,我对那个王胜,也就产生了怀疑。王胜就是村子里的人,这房子出过人命,王胜不可能不知道。 明明知道闹过人命,还让诗蓝他们住到这儿,而且出了事儿,王胜的疑点是抹不去的。 我暂时没把这件事告诉诗蓝,她现在压力够大了,再说这些,她可能会承受不住。 我就让诗蓝和刘美惜到附近去走一走,实在没地方去,就到我们的车里呆一会。 我自己则回到了小河南岸,去王胜家里走走,先套套他的话。 第66章 红衣服 第66章 红衣服 我故意装着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溜达到了王胜家。王胜家的院子里,一直飘荡着一股很淡很淡的中药味,我到这儿的时候,王胜和他妻子,正抬着一箩筐东西,铺到屋顶上去晒。 王胜虽然笑的不真诚,但表面上还是很热情,看见我来了,就过来让烟,还给我端水。 我和诗蓝刚才到村子里的时候,跟王胜没怎么接触,现在聊了一会儿,我才知道,村子原来的哪一点耕地,因为村民搬迁,基本都荒废了,王胜就在地里专门种一点麦冬之类的中药,收益比种粮食要高的多。 而且,跟他交谈的一多,我就隐约察觉出来,王胜的口音,跟市区那边的口音很接近,跟山村这边的当地口音,有一点点差别。 “你是市区那边的?” “对啊,以前住在外环的城郊结合部,到这儿来已经七八年了。” 王胜不是河间村土生土长的人,前几年,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了消息,说老龙河那边要开发成一个很大规模的景区,而且要在河间村这边修路,会征用村民的土地。 当时的河间村,已经搬迁走了很多人,王胜感觉这是个机会,立刻找人联络河间村那些搬迁走的人,在村里买了几块地,还有几套农舍。 结果,老龙河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大规模开发,也没有征用河间村的地,王胜一下就栽到了这儿。钱已经花过了,实在没什么办法,正好他也没有正式职业,就在村里这边种中药,没想到也是条路。 这点意外得到的信息,把我的推测都给打乱了。根据我的观察,北村房梁上的吊梁印,至少得有十年以上的时间。结果,王胜才到这儿七八年。 也就是说,他来之前,北村那边的老房里就出过事了。王胜也不是村里的人,很多情况,他或许是真的不知情。 我想了想,可能的确如此,王胜也不傻,他不可能明知道那边的房子出过事,还专门买下来。 我想找找村里别的人去打听打听,不过,王胜告诉我,这个村子现在除了他家,一共剩下三户,每户都只有老人,老的连自己姓什么都给忘记了,糊里糊涂的。 我跟王胜说话的时候,他女儿就从里屋走了出来。第一次接触王胜的家人时,我没看出什么,等这次来到他家,我就发现,王胜的女儿好像有点神志不清,一个人坐在屋檐下面,掰着手指头,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 “小贝,外面太热,你回去。”王胜转头看了看女儿,走过去,把对方又送回到了屋子里。 我观察的很细致,王胜的女儿叫小贝,可能真的神智不清醒,傻乎乎的。但王胜对女儿很疼爱,从他的眼神里就能看得出。 王胜安顿好了女儿,跟着又要做饭,我先从他家里出来,在村子里来回的走了走。村里剩下几个孤寡老人,岁数的确都很大了,我遇见一个老婆婆,看着得有八十多的年龄,我想跟对方攀谈一下,但这个老婆婆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太大,有点老糊涂,我问什么,她都一言不发,只是无声无息的望着我。 我又到村子旁边找到了诗蓝和刘美惜,现在没有可靠的信息源,暂时找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咱们现在该怎么做?还要去北村的老房吗?”诗蓝现在一提起那房子,就有点心虚。 “解铃还须系铃人,别的地方暂时没头绪,老房子那边,就不能不去。诗蓝,你们两个人到远一点的房间去住,今天晚上,我自己在老房里呆着。” 王胜的来历,我算是弄清楚了,但我不能让他看出什么破绽,所以到了黄昏时分,我们一块去王胜家里吃饭。吃过饭,就若无其事的穿过那条小河,到了村子北边。 我在那间老屋里看了看,然后跑到墙角的柜子跟前,打开之后,柜子里是空的。 这间屋子里里外外,我都观察过了,除了房梁上面的吊梁印,也看不出别的异常。 天渐渐的黑了,我就躺在老屋的木板床上,默不作声的仔细感应着,一直到了晚上十点多钟,还是没有意外发生。 在这种地方,我肯定睡不着,就闭上眼睛养养神,不知不觉,又是一个小时过去,就在这时候,一阵咚咚的响声,从墙角的柜子那边传了过来。 我悄无声息的翻身坐起,那个小柜子,我看的很清楚,里面空无一物,现在却莫名其妙的响了起来。 我慢慢走到小柜子跟前,那阵咚咚声很轻微,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敲打着柜门。 声音虽然轻,可是每一下都好像敲在自己的心口,让人感觉发闷,而且还感觉很压抑。 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轻轻抓住柜门,猛然一拉。 当柜子被拉开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这团东西,跟诗蓝之前和我描述的差不多,看着像是黄鼠狼之类的小动物,早已经死了,尸体干枯的像是一小段扭曲的木头,皮毛倒是保存的很好。 我心里有点发毛,进屋之后,我专门看了看这个柜子,确定没有东西,我才躺下来,这期间我并没有离开屋子,也没有听见什么异常的响动,但柜子里突然就多了这团毛茸茸的玩意儿。 我已经有所感应,我觉得这团毛茸茸的东西,和诗蓝胸\/口上那片“纹身”好像很相似。 这个屋子里,果然古怪。 我轻轻的朝后退了退,屋子里依然一片死寂,陡然间,我的余光一瞥,脑袋立刻大了一圈。 老屋的屋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的打开了,在我的余光瞥去的时候,隐隐约约看见门外的夜色里,好像站着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 第67章 黑影子 第67章 黑影子 深更半夜,在这种引气森森的恐怖老屋门口突然出来一个红衣服女人,我的胆子再大,也有点经受不住。 我唰的转过头,朝屋门外望去,谁知道,等我的目光正视过去时,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如同蒸发了一样,一瞬间就无影无踪。 我现在也不确定刚才所看到的是真实的,还是我的幻觉,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出房门,被夜色笼罩的院子显得那么安静,根本看不到任何人。 我真的有点迷茫了,但有一点我可以完全确认,这房子的确会发生怪事。 此时此刻,我不能离开,只有继续呆下去,才有可能看到更多的情景,从而推测出线索。 我把房门拉上,然后坐回到床上。这时候,手机收到了诗蓝发来的微信,她还没有睡着,想看看我这边有没有什么事情。 “没事,暂时是安静的,你先睡,不用担心。” 诗蓝给我发了个晚安的表情,我突然觉得自己是打肿脸充胖子,因为这儿根本就不安静。 坐了有半个小时,我重新躺回到了床上。这件事,跟赵显民那件事不一样,赵显民的事件,我得主动去找线索。相比来说,河间村事件,跟象雄奇石有点类似,即便自己什么都不干,只要来到这里,而且保持足够的耐心,可能线索会主动找上门。 等我再一次躺下来以后,就感觉很热,现在这个天气,就算是在山里,暑气依然难消。 我始终都在注视着门缝外和窗户外的动静,如果真有什么东西再出现,我应该可以感应的到。 暂时没有什么意外,不过,我感觉越来越热,渐渐的,我就起了疑心。因为这种热,已经绝对不是自然气温带来的热气,就好像这张硬板床下面燃烧着一堆火,把我架在床上慢慢的熏烤。 我一翻身就坐了起来,当坐起来的一瞬间,我明显就感觉那种燥\/热减弱了许多。 为了验证我的感应是否正确,我重新躺到床上,然后再坐起,反复了两次,那种对比就非常明显了,躺在床上感受到的温度,明显比坐起来的时候高的多。 这张床有什么问题? 诗蓝在跟我讲述她的经历时,已经讲的非常细致了,但她并没有提到这张硬板床出现过异状。 这种硬板床,就是用原木做的很厚的木板拼凑的简陋的床,床上铺着一张破凉席,还有一个床单。床下面是空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用手在床榻上摸了一下,感觉很清晰,如同摸到了暖气片上,温度高的已经有点烫手了。 一张这么简陋的床,能藏着什么秘密? 我突然就想起来上学的时候,在学校很流行的鬼故事。说是在学校的宿舍,一个人总是听见失踪很久的同学喊自己,把整个宿舍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人,最后,是在床板的下面,发现了被钉在板上的尸体。 这就是很多年前非常着名的“好朋友背靠背”的故事。 床板下面有东西? 我终究是个俗人,身处这样的环境,再想起这种故事,不害怕是假的,我的脑门上冒出了一片汗水,慢慢的趴在地上,然后用手机的光朝床板下面照过去。 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确保自己突然看到什么的时候,不会被吓的神经错乱。 然而,这只是一场虚惊,自己吓唬自己而已,床板下面是空的。 如果真发现了什么,倒还好说,最起码能解释一下这张木板床为什么突然散发这样的高温,就因为什么都看不到,情况才显得更加诡异。 我在木板床周围走了一圈,从内心深处来说,我是一个“动机论”的坚定拥趸,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有发生的动机。 这张破木板床,也不值什么钱,我已经做好了打算,今天就算把这张床给拆成木片,也得找出根源所在。 我把床单掀开,然后又拿掉了凉席。 当凉席拿掉的那一刻,我就吃了一惊,可能是因为光线的原因,我隐隐约约看见木板床上好像躺着一道黑乎乎的影子。 那道影子明显是个人形,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把我吓了一跳,急忙丢下凉席,用手机直接照了过去。 我没有看错,在木板床上,真的有一道黑漆漆的影子。 那道影子,就如同一条烙印,完整的留在了木板上面。这道印记是人形,很完整的人形,从头到脚,都可以看的很清楚。 我缓缓的弯下腰,然后很认真的打量了一下。看着看着,我的头皮突然就麻了。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道痕迹,真的是一个人留下的! 可我不敢完全确定,因为按照我的推断,就会明显出现一个悖论。 我感觉,这张床上,好像烧死过一个人,那个人被烧的很彻底,甚至烧成了灰烬。就因为人是被烧死在这儿的,所以才留下了一道完整的人形印记。 但这也说不过去,把一个人完全烧成灰,需要高温,而且需要一段时间,人被烧成灰,这张木板床,肯定也被烧成木炭了。 可事情就是这么奇怪,这张木板床还比较完好,如果不是留下了这道痕迹,可能谁都猜测不出,这里曾经死过人。 我很快就脑补出了当时的情景:这个人在床上被烧死了,而且,只有他的身躯在燃烧,丝毫都没有影响到木板床。 这该是多么诡异的一把火? 我越想越是头大,难怪我躺着躺着,就感觉身体下面酷热难忍,原来中间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第68章 凶宅 第68章 凶宅 这间老房出过事,而诗蓝所发生的怪异情况,应该跟此有关。 但这里面有个很关键的问题,民间那些死过人的凶宅,出现了异常情况,这并不算很离谱。只是,围绕诗蓝产生的诡异事件,到底是单纯的诡异事件,还是背后另有隐情? 我不可能忘记,追查那些象雄石头的时候,我和瘸子遇见的怪事,是因为那块嘎巴拉有求于我们。 想要知道诗蓝身上的怪事到底是单纯的怪事,或是别有玄机,就必须得把这间老房子里发生的人命事件先搞清楚,然后才能逐步的分析。 等我发现了床板的秘密之后,肯定不敢再躺到上面去睡觉了,我就打开屋门,坐在屋檐下,整整坐了半夜。 凌晨五点多钟,诗蓝就醒了,看见我坐在门外,感觉很诧异。 “你怎么……怎么坐在这儿?一晚上没睡吗?” “睡了,只是换了个环境,睡的不怎么习惯,所以醒的有点早。”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就算现在是帮诗蓝做事,但我也不想凸显自己多么辛苦,多么努力,那样的话,我自己觉得尴尬,还会让诗蓝心里过意不去。 “昨天晚上,没有发生什么吗?” “没什么事。” “你就是一夜没睡?”诗蓝坐在我身边,仔细看了看我:“你眼睛有血丝了。” “我经常熬夜,眼睛里肯定有血丝。” 过了一会儿,刘美惜也起来了,这里没有自来水,村民一般都到河边取水用。我们一块儿到河边去洗漱了一下,我问了刘美惜,她昨天和诗蓝同住的房间很正常,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情况。 我心里大概有数了,所有的怪事,可能只在那间老房里出现。 我们去了王胜家里,村里的人都醒的早,他们夫妻俩已经做好了早饭,把早饭吃完,我又让诗蓝和刘美惜去附近走走,或者到车里呆着,我自己得在村子里寻找点信息。 借着抽烟的机会,我旁敲侧击的找王胜问了下。王胜在这儿住了七八年,主要的工作就是种中药,这个村子没几个人,王胜也没听人说过,村里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 反正从王胜这儿肯定是得不到什么答案了,我就又到村子里面来回的走了走。村里的几个老人,平时也不做任何工作,都干不动活儿了,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找个地方闲坐,一坐能坐上大半天。 我又看到了昨天那个老的糊里糊涂的老婆婆,她还是不说话,只是无声无息的盯着我看。 “老婆婆,还记得我吗?昨天我们见过面。” 我蹲在老婆婆面前,尽管知道她脑子可能不清醒,但我还是不死心,想要试试,看看对方能不能回应我的话。 我的努力,看起来还是白费,连着问了几句,对方没有任何的回应。 “你跟她说话,那是浪费口水。” 这时候,我身后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声音,回头看了看,一个老汉背着手,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这老头儿的岁数没有那么多,估计七十左右的样子,最要紧的是,他看上去身体不错,思维也比较清醒。 “大爷,我是从市里来的,到山里玩两天,在这儿住一住。” 我很热情的跟对方打招呼,看见老头儿带着旱烟袋,知道他抽烟,赶紧拿出自己的香烟让给他。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这么有礼貌,老头儿对我的印象就不错,坐下来一块儿抽烟。 “市里来的人,不都是到老龙河那边去玩儿么,我们这个村子,人都没几个了,有什么可玩的。” “老龙河我们去过,就是看着这个村子不错,风景也好,就在这儿住两天。” “你们住到王……王胜家里头了?他的房子多,当时在村里买了好几个院子。” “房子是王胜安排的,在村北。” “村北?” “对,过了河就到了,紧挨着小河的那一家。” “紧挨着小河那一家?黑漆的门板?红边的门框?” “好像……好像是。” “胡闹!这不是胡闹么!”老头儿好像急了,丢下手里的烟头:“王胜怎么把你安排到那一家去了,真是糊涂!” “大爷,那个院子是怎么回事?” “小伙子,你住那个院子,就没遇见什么怪事?” “我不知道是不是怪事,反正睡的不踏实,睡到半夜,听见屋里的柜子一直在咚咚的响。” “搬出来,赶紧搬出来。那院子,出过人命的,我们村子的人,后来都不在小河北边住了,全搬到河岸南边,人人避之不及,你怎么还专门朝那边跑。” 老头儿思维正常,而且肯定知道那个院子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我急忙又给他让了一支烟,让他说一说。 老头儿说,那是件很惨的事,而且比较玄,就算一个村子里的人,最后也不知道具体的经过。 事情发生在几十年前,很久远了,当时这个老头儿也就十几岁,还很年轻。 我住的那个院子以前的主人姓王,就三口人,夫妻俩带一个儿子。王家的儿子叫二愣子,比老头儿大四五岁,算是一辈儿人。 二愣子那个人,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缺根筋,心眼很直,不会拐弯,所以看上去愣头愣脑的。 当时,河间村在婚姻嫁娶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同村之间尽量不通婚。这也是有道理的,村子一共就这么大,老是在村子里通婚,最后通来通去,都会有血缘关系。所以,河间村的男人,都是到外面娶媳妇,女孩子也都基本嫁到别的地方去。 二愣子当时二十三四岁了,因为脑子不怎么开窍,所以一直没找到老婆,他是家里的独子,要传承香火,父母就非常焦急,不断的在附近的村镇里托媒人给说媒。 最后,王家终于给二愣子找了个媳妇,是个外地人,身段长相没得说,很漂亮,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女人一条腿有点毛病,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 第69章 惨案 第69章 惨案 二愣子结婚以后,村里的一些人其实还是不太理解。新娘虽然一条腿有点瘸,但真的是很漂亮,凭着长相,就能遮盖住身体的残疾。 这样的女人,肯定不是嫁不出去,人们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嫁给二愣子。 后来,有消息传出来,说新娘是外地逃荒到这边了,无依无靠,只想找个人家能落脚,有个安身之所就行。 这个传闻是真是假,也没人知道。 二愣子的脾气不好,而且性格阴晴不定,有时候看着好好的,一转眼就不知道什么原因会翻脸。村里的同龄人,几乎都被二愣子打过骂过。 当时,在河间村附近,有一个很小的小道观,碍于当时的环境原因,道观彻底荒废了,有一个挂单的道士住在里面,也不敢以道士的装扮示人。 不管大环境怎么样,老百姓心里秉承了多年的传统,也不可能就这样完全消失,村里的人有时候遇见了什么事情,或者有个小病小灾,都会偷偷的让这个道士过来看看。道士也不收钱,只要柴米油盐这些日常用品。 有一次,这个道士又到了河间村,纯属无意,路过了二愣子家。瘸腿新娘在小河边洗衣服,道士看见了她,不知道跟二愣子他们说了什么,结果,二愣子就发火了,从河边把新娘拖回家,在家里一通暴打,打的鸡飞狗跳。 谁也不知道这个道士到底说了什么,邻居们看闹的太厉害,就忍不住过来劝,二愣子是个混不吝,谁劝就骂谁,邻居们惹不起,只能避而远之。 从那以后,二愣子隔三差五,就要挑毛病打自己的老婆,他父母也不做声。二愣子打人,可不是打两下就算了,那是真下得去手,不知道有多少次,瘸腿新娘被打的体无完肤,满脸都是血。 这种事,谁都看不下去,河间村的村\/长,是个脾气很温和的老人,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带着人去了二愣子家。他说,俩人要实在过不下去,离婚就得了,没必要这么折腾人。 瘸腿新娘的性子很温顺,内向,被欺负了这么久,一言不发。 而且,这时候她已经怀孕了,村\/长跟二愣子说不通,就把他父母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二愣子的父母可能也觉得,瘸腿新娘再怎么说,怀的也是王家的骨血,所以,他父母也跟二愣子说了很多。 经过这件事,王家平静了一段时间。 瘸腿新娘任劳任怨,肚子已经挺的老高了,每天还是洗衣服做饭,一直到临分娩前几天,才停了下来。 村子里只有一个接生婆,提前就接到了二愣子家里的通知,在分娩当天,接生婆到了王家。 分娩具体的时间应该是晚上,等孩子出生以后,王家又闹翻了天,谁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二愣子发了很大的火,在家里乱砸乱喊,拦都拦不住。 当天的情景,除了接生婆之外,也没有谁知道。二愣子最后可能真的是发疯了,竟然直接把瘸腿新娘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身上还浇了油,堵在屋子里烧死了。 一听到这儿,我心里就像是炸窝了一样,那间老屋的痕迹,果然事出有因。 后来,又是一些小道消息传了出来,说瘸腿新娘被捆起来,浇了油,身上已经烧着了,她却不挣扎,也不反抗,反而平平静静的躺在床上,直到自己完全烧成灰烬,连哼都没哼一声。 在当时那个年代,外加是穷乡僻壤,男尊女卑的风俗一直都有,但现在闹出了人命,事情就彻底闹大了。二愣子的父母肯定也知道自己儿子闯了祸,两口子脑子估计也是晕了,没想着怎么去处理善后,连夜收拾了东西,带着二愣子跑了。 只有接生婆从王家出来,然后回了家。 我明白,这个接生婆,是当时唯一的目击者,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能也只有她能说的清楚。 不过,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接生婆还在不在人世,还是个未知数。 “大爷,当年的那个接生婆,现在还在吗?” “在。”老头儿朝那边的老婆婆指了指:“就是她。” “就是她?” “对,就是她,不过啥也别问了,她早就傻了。” 接生婆本身就是个寡妇,无儿无女的,等这件事结束,她回家之后,人就疯了,糊里糊涂的,什么也说不清楚,几十年如一日,每天就坐在村子里发呆。 “那王家的人呢?这都出人命了,后来没人追究他们?” “瘸腿新娘死的那么惨,他们能逃得过么?老天爷都在上头看着呢。” 村里人都以为,二愣子一家三口是逃走了,村\/长为了村子的脸面,就把这件事给压了下去。没有派人去追赶二愣子一家。 过了大概有半个多月时间,王家的左邻右舍,总能闻到一股臭味,非常的难闻。经过一番分辨,人们确定,臭味是从二愣子家里传出来的。 经过一番检查,所有人都震惊了,二愣子家的那间老屋的房梁上,吊着四个人,已经死了很长时间,尸体因为腐烂,才发出了臭味。 村民们都以为二愣子一家是连夜逃走了,但谁都没想到,他们一家,其实已经吊死在房梁上。 “他们一家,不是只有三口人吗,怎么吊死了四个?” “还有那个挂单的道士。” 这四个人死在王家,弄的人心惶惶,小河北边本来就那么十来户人家,出了这种事,谁都不想继续住下去了。家家户户想尽办法,又在村子南边的犄角旮旯盖了房子,然后搬了过来。 从那时候开始,村北就彻底的空了,再也没有人住过。 最后是村\/长出面,把王家的几具尸体,连同家里的一些衣服,小物件,全部收拢起来,在村子的北边找了片荒地,一块埋了下去。 我听着还是觉得不对,那间老屋房梁上的吊梁印,一共有六道,明明吊死了四个人,只有四道痕迹,那多出来的两道,是怎么来的? 第70章 土耗子 第70章 土耗子 河间村从出了王家的事以后,村民很多年以来对这事讳莫如深,暗地里有人议论,但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等时间一长,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时光荏苒,到了十来年前,村里的很多人已经陆陆续续搬走,到附近的城镇生活。 虽然这件事是过去了,不过剩下的村民没事是不会到北村去的,那种地方,知情人一靠近就感觉阴气森森的。 应该就是十年前,南村这边的人到小河边去取水,洗衣服的时候,偶尔会顺着北边吹来的风,闻到一股臭味。对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来说,这种臭味并不陌生,是很浓烈的尸臭。 这样的尸臭,让村民感觉不安,老人都想起了很久之前王家的惨案,最后,有人领头,壮着胆子趁白天到那边看了看。 王家的老宅,仍然那么邪门,臭味就是从王家飘出来的,等打开了王家的门以后,人们发现,在当年吊死了四个人的老屋里,又出现了两个人。 那两个人也吊在房梁上,时间肯定很长了,尸体腐烂后的臭味四处飘散。这肯定不是本村的人,也没人认识他们。 最后,是通过他们随身携带的一些东西,判断这两个人,好像是那种土耗子。 在本地的方言里,土耗子其实就是盗墓贼。盗墓贼如果分三六九等的话,土耗子就是最低档次的那种,这种人没有什么过硬的职业技术,所以也不可能像瘸子那样做比较大的活儿。 他们一般都会在市区附近比较偏远的村子,或者村子的遗址那边,去找一些过去有钱人的墓穴。这样的墓穴很普通,六尺深的墓坑,埋一口棺材,也没有什么机关陷阱之类的危险。 因为没太大的难度,所以也没有太大的收获,往往只能得到一些很普通的陪葬品,然后卖点小钱。 村子里的一些人其实也不傻,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吊死在这儿,但其中必然有一定的因果关系。有人专门跑到王家人当年被埋葬的地方,果不其然,王家的坟被挖了。 事情很明显,王家的坟,应该是被那两个人给挖的。 这俩人也实在是冤,王家的坟里,根本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最后稀里糊涂的搭进去了两条命。 这毕竟也是人命案子,尽管是吊死在这儿的,但没人保证,死者是自己上吊自杀,就在村民们思索着对策,考虑这件事该怎么办的时候,两具吊在房梁的尸体,竟然不见了。 这件事里里外外都透着邪气,现在尸体都不见了,也没必要再去想什么对策。 剩下来为数不多的村民,也感觉到惶恐不安,本来没下定决心要搬走的,也都提前搬了。 只有几个老人,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不想搬,也懒得搬。他们经历过当年王家的事,其实心里都知道,没有得罪过王家的人,也不会被牵扯到里面。 到了七八年前,王胜在村里落了脚,村子北边有几块耕地,都荒废了,王胜后来在那边种了中药,他可能是贪图方便,觉得收获了中药以后,可以就近在村北的那些院子里晾晒加工。 老头儿当时提醒过王胜,那边的空院子最好别占用,王胜当时还嘀嘀咕咕的,觉得老头儿多事。 这件往事的来龙去脉,现在基本上是落实了。但事情的经过,并不代表真相,里面的谜团还有很多。 我最不能理解的,是一个问题。老头儿也说了,在那间老屋里吊死的,都是跟王家有瓜葛的人,挂单道士,两个土耗子。 背后说人是非,死了挖人家的坟,这都不是什么讲究事儿,要是真遭报应,这报应虽然重了些,总还有个说法。 但诗蓝呢?诗蓝就来过这里一次,跟村子里的人没有任何瓜葛,她怎么就出现了这样的厄运? 我左思右想,觉得还是要跟诗蓝深谈一次。我知道,当事人如果因为各种原因,隐瞒了一些内情,哪怕是很细微的细节,可能都会导致我的误判。 诗蓝她真的对我隐瞒了什么? 我跟老头儿在这儿抽了几支烟,算是认识了,然后就去找诗蓝。 现在正是白天,但诗蓝和刘美惜哪儿都不敢去,就在车里呆着,我把诗蓝单独喊出来,然后朝附近走了走,等四下无人,我就跟诗蓝聊了起来。 我聊的都是些闲话,里面涉及到诗蓝的一些隐私,还有人际关系什么的。问着问着,诗蓝就感觉有点不明就里。 “你到底想问什么,可以直接问啊。” “诗蓝,我问的这些,关系很重大,你得跟我说实话,这个河间村,你上次来之前,究竟来过没有?” “没有。” “这个村子里的人,以前有认识的吗?” “我怎么可能认识他们,你不觉得,这村子里的几个人,看着都怪怪的?” “是有点怪。” 跟诗蓝谈完以后,我就确定了,她跟这个村子,应该没有任何关系。这毕竟跟她自身利益相关,诗蓝不会撒谎。 我的头就大了,诗蓝跟这个村子完全没关系,事情就显得更扑朔迷\/离。 “现在有没有什么头绪?” “头绪,没有太多,要解决这个问题,暂时想不出别的办法。”我摊了摊手:“咱们可能还要在这儿逗留两天,我晚上得继续住到那间老屋里。” 一提起老屋,我的头皮就一直在发麻,那种阴森诡异的气氛,包括那些我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如同幻觉一样的视听感觉,对正常人来说都是极度的恐怖和折\/磨。 但我相信,只有在老屋里,才能看到或者听到更多的情况。 整整一天时间,就这样浪费了,黄昏的时候,我们到王胜家吃饭。王胜这个人不管怎么样,是个很好的父亲,自己顾不上吃,先给女儿小贝一口一口的喂饭。 饭一吃完,回到北村,踏入院子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我让诗蓝和刘美惜回她们的房间,自己硬着头皮又进入了那间老屋。 第71章 窗外 第71章 窗外 刚刚入夜的时候,老屋里很安静,我不由自主的朝房梁上望了一眼。这里闹出人命的事件,最近的距离现在也有十年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好像隐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 那张木板床,现在完全像是一个禁区,我不敢靠近。 几十年前的惨案,已经在我的脑海里形成了画面。被火烧的痛感很强烈,我想象不出来,当年的那个瘸腿新娘,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我在地上坐了下来,昨天就一夜没睡,又熬了一白天,我感觉很困,但坐在地上,心里一直非常紧张,情绪陷入亢\/奋状态,又困又睡不着,难受的要死。 就这样昏昏沉沉的坐着,感觉度日如年。这一次,我是专门等着怪事发生的,只有发生了什么,我才可能收获线索。 一直坐到晚上十一点多,我昏昏沉沉的打了个盹,不过睡眠很浅,就是那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这时候,我突然感觉旁边的木板床上,好像慢慢的坐起来一道人影。那道人影黑乎乎的,仿佛是木板床上那片人形的印记坐了起来。 这道人影下了床,然后轻轻拉开房门,走了出去。我猛然间惊醒了,在醒来的那一刻,我看到房门果然是大开的。 在门外,仿佛有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一闪而过。 这个红衣服的女人,昨天晚上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一直到现在,我都分不清楚,那是不是我的幻觉。 红衣服很快就消失了,我跑到门口,什么也没有看见。 红衣服可能是我的幻觉,但房门呢?房门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打开。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是诗蓝发来的微信,她问我睡着了没有。 “还没睡。” “那你等我一下,我出来找你。” 诗蓝很快就从那边的房间走了出来,我们俩在屋檐下并肩坐着,我发现诗蓝睡眼惺忪,可能是睡了一觉之后又醒了。 “没有发现什么情况吗?” “暂时还没有。” 诗蓝就问了一句,然后不说话了,我觉得她肯定是有话想说。 “诗蓝,怎么了?有什么事?” “事情越来越不对了。” 诗蓝轻轻咬了咬嘴唇,她和刘美惜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睡着了,等入睡以后,诗蓝又做了那个梦,梦见了那道房梁,还有房梁上悬挂的绳套。 这个梦,诗蓝做过很多次了,可这一次,梦境和以前又有了变化。 她在梦里听到了一道声音,那声音不断的和诗蓝说,让她把脑袋伸进绳套里去,只要把头伸进去,一切烦恼都不存在了。 虽然只是一个梦,可诗蓝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因为她在梦里好像控制不住自己,慢慢的走到绳套下面,想把脑袋伸进绳套。 “这个梦没什么,我以前认识的一些人做的梦,那才叫可怕,你的梦没什么的,别放在心上。” “帮帮我,帮帮我……”诗蓝的最后一点矜持,也都随着刚才的梦消失了。 “放心,我一直都在帮你查找真相,真相肯定会浮出水面的,相信我,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有答案。” 我安慰了诗蓝很长时间,诗蓝的情绪才算好了一点。 “回去睡觉,现在需要保持充沛的精力,回去。” 诗蓝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等到了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回过头,使劲冲我招了招手。 诗蓝应该是看到了什么,我赶紧就走过去,站在房间门口一看,就看到刘美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房间的后窗跟前。 老房子的后窗比较高,刘美惜踮着脚,扒着窗户。 窗户外应该是空的,但是,刘美惜好像在小声的说话,我和诗蓝都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我一直觉得,只有那间死过人的老屋,才会出现怪事,没想到诗蓝她们的房间,好像也不是那么平静。 “美惜!?” 诗蓝生怕刘美惜会出什么事,忍不住喊了一声。 刘美惜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但还是愣愣的站在窗户前,一动不动,诗蓝过去扶住她,等刘美惜转过身的时候,我看到她的眼睛是闭着的,好像还是在睡觉。 诗蓝把刘美惜慢慢放到床上,刘美惜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被扶到床上之后,就和睡着了似的。 看着她这个样子,好像跟梦游一样。我问了问诗蓝,刘美惜以前有没有这种情况。 诗蓝也说不太清楚,她平时跟刘美惜也没住在一起。反正这两天两个人同住在一块儿,诗蓝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梦游之类的习惯。 我皱了皱眉头,刘美惜是梦游,或者是发生了别的情况,现在还不好说,需要等她醒了之后再问问。 我有点等不住了,心里渐渐有了一种紧迫感,现在的事态虽然还不明显,可是,已经在朝着不好的方向持续发展,我必须尽快再找到些线索。 我让诗蓝把刘美惜叫醒,她睡的很沉,诗蓝推了她好几下,又拍她的脸,她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诗蓝问了问她,但刘美惜什么都不知道,一脸的迷茫。等诗蓝把刚才的事情一说,刘美惜就害怕了,在床上缩了缩身体。 “诗蓝……咱们……咱们明天还是回去……” “明天我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来,先接你回去,你回去了休息两天,然后去公司上班。” “那……那你呢?” 诗蓝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她是当事人,肯定不能走的,就算这个院子真的有鬼,她也得留下来,等到水落石出的时候。 “我还是留下来陪你……” 诗蓝和刘美惜说话的时候,我就一直观察着后窗,后窗比较高,从这边望去,什么都看不见。 我不会看错,刚才刘美惜梦游的时候,明显是冲着窗外在小声嘀咕,虽然听不清楚她说的什么,不过,我觉得,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在窗外跟睡梦中的刘美惜对话。 第72章 院墙尸骨 第72章 院墙尸骨 这个院子年久失修,好几十年无人打理,院墙坍塌了一部分,我到诗蓝他们房间的后面去看了看。 我只看到了一段塌了一半的院墙,别的什么都没有。院墙只剩下不到一米高,抬脚就能跨过去。 院墙的外面也没什么东西,我慢慢走了走,大概两三分钟之后,我就察觉到了一点不太正常的细节。 河间村的水土其实还是很好的,附近有河。这个季节,天气炎热,万物飞长,院墙后面全都是一丛一丛的杂草,非常茂密。 但是,就在正对着后窗的这个位置上,却寸草不生,光秃秃的一片。这种情况对普通人来说,可能只是个细节,不过,我以前接触过一些类似的事情,还看过相关的资料。 通过观察地表的植被,大概能对地下的土层进行判断,搞地质的,盗墓的,对这方面都比较在行。 我虽然不是专家,不过,这么大一片杂草,只有断墙这一块儿寸草不生,我感觉很蹊跷。 我回到院子里,找了把破破烂烂的锄头,然后就在后墙这里挖。挖土的声音被诗蓝和刘美惜听到了,趴在后窗那边看。 这片土层看起来是正常的,跟别的地方的土壤没有什么区别,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奇怪,一样的水土,为什么这里就什么都不长?一边想,一边不断的挖掘,一直挖了将近一米深,都没发现什么。 我没有就此罢手,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我用了很长时间来挖坑,直到手臂发麻,掌心都磨出水泡的时候,一截白森森的骨头,出现在了眼前。 这是人的肋骨,我不会看错,等这截骨头被挖出来,我就放慢了速度,在周围小心的清理多余的土。 渐渐的,完整的骨骼被清理了出来,出乎我意料的是,这片土层里的骨骼,一共有两具,完全白骨化了,死者死了至少有好几年的时间。 两具完整的骨骼,脖子上各有一个打着死结的绳套。 如果我没有从村里打听到消息的话,对这两具骨骼的来历,肯定一头雾水。但我现在基本上能确定,这两具尸骨,很可能就是十年前莫名其妙消失的两个土耗子的遗体。 那两个土耗子就是吊死在老屋里的,尸体后来不翼而飞,村民们就不敢再深究了。 谁都不会想到,尸骨并没有远离,就在老屋附近的院墙下面。 尸骨是怎么到这儿的?尸体身上别的东西都没有了,但拴在脖子上的绳结却一直都在。 看着这两具尸骨,我就觉得寒意森森,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尸体变成了一堆骨头,再想查找什么,难度会非常大。 我想了一会儿,暂时不打算把事情张扬出去,村里虽然没几个人了,但引起恐慌,或者怀疑,都不是什么好事。 挖出来的土,我都重新回填了回去,诗蓝和刘美惜估计没看见土坑里的尸骨,但她们俩一定能猜到,我从土里挖出了什么东西。 我给诗蓝发了微信,让她别声张,什么都别提,然后回到老屋。这时候已经凌晨四点多钟了,想睡觉肯定也睡不成。过不了多久,天就会亮,我估计,老屋这边可能不会再发生什么异常情况。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定了闹钟之后,睡了半个小时,闹钟把我惊醒时,是早上六点多一点,诗蓝在院子里站着。 “昨天你在后墙那边,挖出了什么东西?” “两具尸体。”我不想给诗蓝增加心理压力,但什么都不告诉她,她反而会胡思乱想。 我把两具尸体的情况跟诗蓝说了一下,诗蓝的脸都白了,她本来认为自己遇见了什么邪事,没想到竟然还牵扯到了人命。 我心里明白,那两个土耗子虽然是非正常死亡,但应该跟刑事案件挂不上钩。 诗蓝和刘美惜也是一晚上没怎么睡,刘美惜早上肚子就饿了,去王胜家里找东西吃,我和诗蓝在河边洗了洗脸,到王胜家里的时候,王胜照例在给自己的女儿小贝喂饭。 吃过早饭,村里的接生婆又坐到了原来的位置上,愣愣的发呆,昨天聊天的老头儿没过一会儿也来了,我给对方让烟,接着进行交谈。 这一次,我没有问几十年前的事,那件事已经说清楚了,我问了点别的细节。老头儿没那么深的心机,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我问,他就答。跟他聊了一会儿以后,我心里对王胜的怀疑,就越来越重了。 河间村发生的事情,王胜都没赶上,但是他到河间村以后,村里的老人对他进行过警告和提醒,王胜本来打算占用北村的院子,老人提醒了以后,他才悻悻作罢。 也就是说,王胜没参与过去的事,但对那些事,并非一无所知。 这家伙知道北村的院子死过人,是个凶宅,还让我们住过去,说轻点是坑爹,说严重点,跟蓄意谋害差不多。 看起来,王胜这个人,也得查一查了。但是,这需要合理的方式,而且不能太心急,王胜看起来比较精明,是根老油条,如果做的太冒失,会打草惊蛇。 我和诗蓝商量了一下,那个老院子好像处处都不是那么平静,就算不住在老屋,没准也会有别的事,我就让她和刘美惜委屈一下,晚上在车里凑合休息休息。 一天时间,无声无息的过去了,吃过晚饭,我一个人去了北村的老院。说实话,我有点坚持不住了,谁都不可能连着两三天不睡觉。躺在老屋的地上,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我说不清楚睡了有多长时间,好像突然间就恢复了意识。我没有睁眼,但还是能感觉到,旁边那张木板床上,似乎又慢慢的坐起来一道影子。 此时此刻的情景,和昨晚的情景,几乎如出一辙,这道淡淡的影子,下床之后打开屋门,走了出去。 我唰的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屋门果然被打开了,在我睁眼的时候,又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 我毫不犹豫的翻身就爬了起来,一步就冲向了门外。 第73章 时间节点 第73章 时间节点 我无法确定这是不是幻觉,我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就在冲出房门的那一瞬间,红衣服女人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算是幻觉,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产生,我心里充满了怀疑,从屋门冲出去之后,立刻就在院子里寻找。 院子里没有什么东西,我来回找了一圈,打开院门就到了外面。 不远处就是小河,河边种着一排柳树,一眼望去,在清亮的月光下,我看不到人。 红衣女人,难道真的就是幻觉? 我放慢了脚步,在周围仔细的寻找,想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当我靠近河边的时候,就看到了一片比较凌乱的脚印。 这些脚印,应该是不久之前才留下的,我蹲下来看了看,根据脚印的具体情况,我感觉这很可能是个女人留下的脚印。 红衣服女人? 一时间,我又陷入了短暂的迷茫,那个红衣服女人,到底是不是幻觉? 我开始顺着这些脚印走,最多十几米,脚印突然消失了。河边的土壤比较潮湿松软,一个女人,少说也得有将近一百斤,如同不是凭空消失或者长了翅膀飞走,脚印是不可能突然中断的。 我忍不住抬起头,朝旁边那棵柳树上望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当我抬头的时候,半空飘过来一片云彩,遮挡住了月光,光线猛然一暗。 与此同时,在轻轻飘动的柳叶之间,唰的探出来一张脸,居高临下的望着我。 我被吓了一跳,但紧跟着,我就反应了过来,这不是红衣女人,从柳叶里探出来的那张脸,是王胜的女儿小贝。 我根本就不知道小贝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从我到河间村,见到小贝的时候,她就是个神智失常的女孩,每天呆呆傻傻的,连吃饭都得王胜喂。 我抬头看了一眼,小贝的鞋底上沾着一些泥土,毫无疑问,刚才的那些脚印,肯定是她留下的。 “小贝,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小贝咧嘴笑了笑,她应该不是装傻,因为她的目光混乱而且浑浊,装傻装的再像,也不可能把眼神伪装成这种状态。 “先下来。” 小贝不理会我,歪着头想了想,突然就叽里呱啦的说了一串乱七八糟的话。 我听出来了,小贝现在所说的,是圆周率,还有一些数学公式。 我也上过大学,圆周率前几十位数字,我还记得。小贝现在背诵的圆周率,精准无误,而且那些数学公式也都正确。 我很惊讶,一个痴痴傻傻的女孩子,连饭都不知道自己吃,却能记住这么多数字,还有公式,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这些数字和公式,在她心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就算神智不清醒了,但烙印在记忆里的公式,不用思考就能脱口而出。 只有那些学习非常刻苦用功的学生,才能做到这一点。 小贝肯定不是先天性的呆傻,她上过学,学习成绩应该很好。 而且,根据她所背诵的数学公式,我能分辨出来,这些公式不是高等数学的公式,属于初中数学的范畴。 这些一连串的细节,让我立刻推测出了一条线索,小贝上过初中,很可能就是在这个时期,她遭遇到了什么意外情况,导致神智失常了。 看着小贝的年龄,应该在十八或者十九岁左右,那么,她上初中时,也就是六七年前。 这个时间,跟王胜来河间村的时间,大概能够吻合。 这就意味着,小贝以前生活在城郊结合部的时候,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她很有可能是在河间村这边出的事,这是个很重要的时间节点。 这个情况,其实不太正常。我跟王胜聊天的时候,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他,村子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异常的怪事,王胜矢口否认,说自己在这里这么久了,村子里一直很平静。 如果我的推测是正确的,小贝就是在河间村这边导致神智失常的话,王胜明显就是掩盖了这个事实。自己的亲生女儿神经错乱都不算怪事,那这个世界上也就没什么怪事了。 无疑,王胜身上的疑点更重了。 我很害怕小贝从树上掉下来,就小心翼翼的跟她说话,想把她给哄下来。 这时候,从村子南边亮起了一道手电光,拿着手电的人一边喊,一边在周围到处的找。听了几声,我分辨出那是王胜的声音,他肯定是发现女儿不见了,才跑出来找。 王胜的眼睛很尖,到了河边的时候,他就看到了我。 王胜一到这儿,把小贝从树上弄了下来。 “你这个孩子,怎么一点话都不听!这里这么荒,你自己半夜偷偷跑出来,真跑的远了,叫爸爸去哪里找你!” 王胜在责备女儿,但语气中的焦急和关切,溢于言表。 小贝被她母亲给带回去了,王胜看到女儿没事,也放下了心,赔着笑给我递了支烟。 “你这是没睡,还是睡醒了?” “我睡觉认床,睡眠不是太好,在屋子里太热,出来溜达溜达。” 我们俩抽着烟,聊了几句,我对王胜产生了怀疑,要试探他,但也要避免他的警觉。 王胜真的是根老油条,对我的试探就装着听不到,左顾言它。 “现在还早,还能睡会,兄弟,回去睡觉。” 我已经对王胜有了怀疑,现在恰好遇见,也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他虽然狡猾,我也不是吃素的。 “老哥,我有点饿了,去你家里拿点吃的,随便什么都行,填饱肚子就好,饿着肚子睡不着的。” 我跟着王胜一块朝南村走,王胜这货,嘴巴真的是很严,而且脑瓜子也管用,我试了几次,都没套出什么话。 看起来,在王胜身上,得浪费点时间,才有可能得到信息。 磨\/蹭了二三十分钟,我拿着两个冷馒头回了村北,当我走进院门的时候,目光就顿住了。 我刚才从老屋冲出来的时候,来不及关门,屋门是半开的,此时此刻,我看到屋子里隐约有一道背影。 我觉得自己应该不会看错,那道模糊的背影,是个女人。 第74章 药物过敏 第74章 药物过敏 老屋里的背影的确是个女人,但不是红衣服。而且,我看见这道背影站在一个凳子上。 我暂时看不清楚,顿时放慢了脚步,又走了几步之后,我就觉得不对劲。因为距离拉近了些,我觉得那道背影有点眼熟。 背影在慢慢的动,动作还比较奇怪,很快我就反应了过来,那道背影,似乎双手扒着绳套,正使劲的把脑袋朝绳套里伸。 我吃了一惊,这时候,我大概能看出来,这道背影好像是诗蓝。 我一脚踹开屋门,果不其然,这真的是诗蓝。她背对着房门,站在一张破旧的板凳上,上方的房梁吊着一个绳套,诗蓝的脑袋已经钻到了绳套里面,正在尝试着踢倒脚下的凳子。 “诗蓝!” 我急忙上去抱住了诗蓝的双腿,诗蓝没有躲避,也没有挣扎,整个人就好像一截木头。 我把诗蓝弄了下来,心中感觉一阵后怕。如果晚回来个几分钟,很可能会弄出人命。 诗蓝被弄下来了,等我把她转过来的时候,心里又是一惊。 诗蓝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片红疹一样的东西,红疹和小米粒那么大,密密麻麻的一片,布满了脸庞。 这片红疹一样的红斑,让诗蓝看上去显得很诡异。 诗蓝的眼睛是半睁的,我喊她,拍她,她都没什么反应。我心里有些发憷,诗蓝脸上出现的这玩意儿,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诗蓝和刘美惜晚上就凑合睡在车里,我搞不懂,她怎么会跑到这儿来。我害怕刘美惜再出什么事,一咬牙,背着诗蓝就离开老院,然后朝停车的地方跑去。 我急匆匆的跑到停放车子的地方,一边车门是拉开的,伸头一看,刘美惜蜷缩着身子,窝在后座上,从表面上看,她没有什么异常,但人已经昏迷了,没有任何知觉,怎么叫都叫不醒。 诗蓝的情况,好像更严重一些,我没办法再等了,立刻把诗蓝放到车里,启动车子朝着市区那边猛跑。 三十多公里的路,也不算特别远。在路上的时候,我试着给一个朋友打了电话,对方在医院工作,很凑巧,今天正好是他值班,联系完了之后,我直接开车把诗蓝送到了医院。 诗蓝被送去检查了,我在外面焦急的等待,刘美惜还是没醒。过了一会儿,我得到了结果,诗蓝这种情况,并不是什么突发性的疾病,而是药物过敏。 我朋友告诉我,诗蓝服用的药物,应该是复方性的中药制剂,具体的成分还要分析,但其中的主药很可能是藤麻。 藤麻是一种平常人不太接触到的中药,产量很少,有一定的止疼和镇定作用。据说,中国古代药方里已经失传的麻沸散里,就有藤麻的成分。 单独的藤麻服用了以后,不会产生太强的副作用,但因为是复方制剂,跟别的药物混合,可能就会出现强烈的副作用。不过,这些副作用不会致命。 我仔细的想了想,诗蓝的身体应该比较健康,我跟她接触了这么久,聊的也很多,但从来没有听她说过服用中药之类的情况。 我立刻产生了判断,诗蓝应该不是自主的服下药物的,很可能是误食,甚至,是有人故意让她服用。 我大概品出点味儿来了,诗蓝是个正常人,即便是遇到了诡异的情况,她始终还保持着正常的思维,如果在没有药物影响的情况下,她肯定不会自己跑到老屋那边去上吊。 有人害她!有人想要她的命! 刚刚产生这个判断的时候,我很确定诗蓝是被人坑了。可是,等换个角度去思考的话,我又觉得这里面还是存在理解不了的弯弯绕绕。 如果真的想要诗蓝的命,办法有很多,为什么非要诗蓝跑到老屋去上吊? 显然,坑了诗蓝的人,动机比我想象的更复杂一些。 会是谁? 用脚后跟想想,都能得出结论,除了王胜之外,别的人不具备动机。 我不断的利用这些碎片线索,在勾勒还原整个事件的轮廓。王胜一定有什么隐秘,诗蓝上次来到河间村,只住了一晚上就走了,但王胜肯定有把握,他能断定,诗蓝多半还会再回来。 小贝半夜从家里跑出来,故意留下脚印,让我离开老屋,就是趁着这个时间段,王胜很“适时”的出现,分散我的注意力和时间,让诗蓝去老屋上吊。 诗蓝上吊,对王胜有什么好处? 换句话说,不管用什么方式,唆使诗蓝去上吊,这已经牵扯到人命了。这么大的事情,行凶者肯定是要冒险的。 所以,必须要有足够的回报,才能让行凶者甘愿冒险。 我想了一会儿,始终都想不通王胜能有什么好处,诗蓝自己创业,是有些积蓄,就算她真的出现了意外,这些财产也落不到王胜的手里。 刘美惜终于醒了,她醒过来时,整个人都是懵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刘美惜这边一苏醒,我朋友也来通知我,诗蓝醒了。 诗蓝的情况大概还算稳定,那些中药被吸收散发,药力过去之后,人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脸上的红斑,过几天也会慢慢消退。 诗蓝对之前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印象,我这次不能再隐瞒她了,出现了这样的危险,说明这件事不仅仅是个诡异事件,里面还掺杂着人为的因素。 我把情况跟诗蓝说了一下,诗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让美惜回去,不要再跟着我了。” “你怕她出危险。” “我不想连累她,另外,你……” “我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现在的情况,矛头明显是指向你的,我应该没什么问题。” 诗蓝能正常行走,言谈举止都没什么毛病,她让刘美惜回家休息,等到感觉好了以后,再去公司上班。 刘美惜走了以后,我心里感觉压力很大,这件事扑朔迷\/离,看着好像有一些线索,但这些线索,却始终都抓不住。 第75章 验骨 第75章 验骨 我不想让诗蓝冒险,但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说明,事情是冲着诗蓝来的,如果她不在的话,很多事情,或许都会暂时潜伏。 “诗蓝,你自己考虑清楚,你已经有危险了。现在是继续,还是暂时等等,你来决定。” “这件事,我能躲得过去吗?” “应该……应该不能……”我只能实话实说,这件事里面有诡异的一面,也有人为的一面,相互混杂在一起,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现在报警可能都没用,诗蓝就算暂时受到保护,她做的梦,却没有人能阻止。 “既然躲不过去,那就面对,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我开车带着诗蓝,重新往河间村那边赶,在赶路的途中,我把事情的整体走向又重新归拢分析了一下。 王家几十年前的惨案,应该是个很重要的切入点。那件往事很悲惨,也很渗人,不过,里面还是有点细节殊堪玩味的。 瘸腿新娘,应该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普通,一个普通人,绝不可能被活活烧死,却一动不动,一声不响。 第一次死在王家老屋的四个人,里面有因果报应的含义。二愣子就不用说了,死的活该,二愣子的父母如果平时不是一味纵容自己的儿子,最后可能也不会发生那么惨的事。 至于那个挂单道士,肯定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这四个人死了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河间村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也没有村民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 平静了那么久,一直到两个土耗子挖了王家的坟,才又出现了诡异的情况。 那两个土耗子,应该也是个关键环节。到了几年前,很可能王胜的女儿出了事,再之后,就是诗蓝。 这些情况要是综合起来看,我感觉当年的瘸腿新娘,应该不是个复仇心很强的人,河间村的村民并没有受到太多牵连。如果这样想的话,两个土耗子,还有王胜,就变成了比较重要的因素。 我带着诗蓝重新回到村子,直接去了王胜的家。王胜心里有鬼的话,现在大概应该知道是什么情况,只不过这老小子演技很到位,就和没事儿人一样,还一脸纯真的问我们去什么地方了。 “我那个朋友,有点不舒服,就送她先回市区了。” “吃饭了没有?今天刚炖了只鸡,自己养的走地鸡。” 王胜和以前一样热情,我坐下来之后,顺口问道:“你女儿昨天回来,没什么事?” “没事,那能有啥事?闺女大了,我们两口子也不能一直跟她一起休息,试着单独让她自己睡,结果半夜就溜出去了,没办法,还是得看紧点。” “我见到小贝的时候,她还在背圆周率,背公式,以前的学习很好。” “很好啊,我闺女学习好的很。”王胜一说到这个,语气都不由自主的兴奋了起来,很有种自豪感。 “那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去医院看过吗?” “看了,没什么用,慢慢恢复。” 王胜显然有意的岔开了话题,他不肯说小贝是因为什么导致意外的。 他不肯说,心里肯定有鬼。 我和诗蓝重新回到了北村,我觉得,现在也没有必要让诗蓝单独呆在某个安全的地方了,因为什么地方对她来说都不安全,和我在一起,真出了意外,好歹我还能照顾一下她。 现在我对两个土耗子产生了怀疑,尽管他们两个已经死了十年,尸体都变成白骨了,但里面的细节,还得深挖一下。 我让诗蓝帮着我望风,然后自己重新把上次回填的坑给挖开,两具尸骨还保持着原样,我已经检查过一次了,这次再仔细的看,也看不出什么,毕竟,我不是专业人员。 诗蓝慢慢走到我身边,蹲了下来,上次我没有告诉她这两具尸骨的事儿,等现在看见土坑里白森森的骨架,诗蓝就忍不住想吐。 “只是骨头而已,别害怕。我仔细观察一下,看看能不能查找点线索。” 这时候,我突然就想起了瘸子。瘸子是个资深的盗墓专家,从上次象雄石头的事情以后,他自己说的要金盆洗手,但见识肯定还在,我立刻掏出了手机,给瘸子拨打了视频通话。 “我出去云游了,没在市里,去净化一下自己的心灵。” 视频里,瘸子理了一个很精神的寸头,说他到外地参考几个饭店,准备回来以后搞个有特色的馆子,做一些正经的生意。 “那先预祝你创业成功。” “你这有点不对啊,精神头很差,在山里?眼圈怎么都黑了?几天没睡觉了。” “实话实说,遇上点事……” 说话间,手机轻轻晃了一下,照到了旁边的诗蓝。 “谈恋爱了?啥时候找的女朋友?”瘸子看到诗蓝,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要熬夜,能理解,但你也得悠着点。” “拉倒,真有正事。” 我把视频调转了一下,摄像头对着土坑里的两具骨架,瘸子立刻知道可能真遇见了麻烦,也就不再开玩笑了。 我把河间村的情况,跟瘸子完整的说了一遍。对于别的情况,瘸子暂时提不出什么意见,他能推断出来的,我也能推断出来。 不过,在尸体方面,瘸子比我在行的多,他让我拿着手机,把尸骨完完整整的给他浏览一下。 “这俩人,脖子上一直挂着绳套?” “对,我第一次找到尸骨的时候,脖子上就有绳套,这可能是当时他们吊死的时候留下的,一直没有摘掉。” “摄像头离绳套近一点。” 我把手机拿到绳套跟前,慢慢的转动,让瘸子能够完整的看到细节。 “这俩人要是普通人,我还真不敢乱说什么,你说他们是土耗子,我大概有数,他们大概率是被缠上了。” “怎么说?” “你把他们脖子上的绳套解开。” 第76章 挖坟 第76章 挖坟 两具尸骨上的绳套勒的非常结实,好像长在骨头上了一样,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一具尸骨脖子上的绳套给解了下来。 当我解开绳套的时候,立刻看到尸骨的颈骨上面,有一道浅浅的印记。这道印记是黑色的,好像用淡墨画出来的一样。 “没错了,跟我想的一样。”瘸子在视频那边说道:“这两个人,肯定被缠上了。” “被缠上了?被谁缠上了?” “这种事,你别拿常理去分析,分析不通的。如果非要说的话,可能跟我身上的事,有相似之处。” 瘸子身上有一个黑手印,我亲眼见过,那是很多人都听说过的鬼拍背。 这种情况,一般都发生在盗墓期间,感觉身上某个地方被轻轻拍了一下,但回头看看又没人。 对盗墓贼来说,这其实是一种警告,瘸子就比较上路,当时感觉被拍了一下,二话不说,起身就走,墓室里的东西一样都没拿。 他这么做,等于是听从了警告,可以全身而退,而且以后也不会受到什么困扰。 如果一意孤行,受到了警告还不收手,后面的情况就可能很严重。 瘸子刚刚在这一行混的时候,有一个跟他一块入行的人。新手不懂太多规矩,也没把老辈人的话放在心上,有一次,这人遇见了鬼拍背,却不收手,还是把东西带了出来。 从那以后,这个人经常会产生幻觉,看见一群唐三彩在屋子里来回的乱跑,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又出现幻觉的时候,就拿着铁棍到处乱砸,把家里砸的稀里哗啦。 更严重的是,有时候在幻觉里,他看到唐三彩从窗户飞出去,竟然也想跟着跳下来。 后来,这个人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把事情给摆平。 而眼前的的两具尸骨,很显然也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 “这个解释,有一点说不过去。”我思考了一下,问道:“这两个人都死了十年了,只剩下骨头,死的透透的,还缠着他们干什么?” “人是死了,但……”瘸子挠了挠头,说道:“该怎么跟你解释?” “你有什么只管说,我不是那种死守教条主义的人。” “人虽然死了,不过,还有意识。你还记得那块嘎巴拉,大概就是相同的道理。” 瘸子的说法,可能是最贴近“科学解释”的一种观点了。人的死亡,只是身躯的腐烂和消亡,但有些东西,比如意识,是不会那么快就消散的。 这一点,我深有感触,雪区的伏藏里,最高层次的识藏,很明显就是一种意识保留的产物。 如果直白点说,过去千百年,包括现在,民间老百姓所说的“鬼”,其实就是人死之后还没有消亡的意识。 瘸子的意思,其实已经非常明白,这两个土耗子死了,他们的意识,可能一直保留了下来,而且,俩人的意识,被别的什么东西的意识给缠住了。 “我劝你一句。”瘸子看我低头不语,就在视频里劝道:“这种事,如果不是你自己的事,最好不要管,因为有的东西,真的是惹不起的。” “我明白,我自己有分寸。” 我跟瘸子又聊了几句,挂掉了视频。 瘸子虽然给指点了一下,但有的问题,依然没有答案。就算这两只土耗子被缠上了,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为了不露出什么破绽,我把土坑重新回填了。 “咱们现在怎么办?”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那间老屋,你别害怕,要解决问题,这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捷径,你去了老屋,可能还会有什么情况,等情况出现时,才会有更多的线索。” 我和诗蓝在北村和南村的外围走了一圈,其实,抛开这间老屋,河间村整体是很平静的,我们俩逛了一阵子以后,又去了王胜家,在他家里吃了饭。 王胜还是老样子,我总是想方设法的套他的话,但王胜滴水不漏,一点把柄都抓不住。 吃完饭,我有点闲不住了,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王家的坟里,埋了什么要紧的东西?根据村里的老头儿讲述,当时王家惨案发生以后,家里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一股脑都被收拢了起来,跟着尸体一块儿下葬了。 两个土耗子就是挖了王家的坟才倒了霉,我很想看看,王家的坟是什么情况,但心里又有顾虑,我真的很害怕两个土耗子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是一条应该主动去挖掘的线索,思前想后,我还是决定冒冒险。我让诗蓝在车里等着,自己扛着锄头,从北村再向北,到了村后的一片荒地。 这片荒地面积很大,一直绵延到远处的山脚下。我没来过王家的坟地,不过,村里的老头儿说过,王家的坟地是一座孤坟,当时下葬的时候就很仓促,而且是非正常死亡,墓碑都没法立,村\/长叫人弄了一块无字碑。 我顺着崎岖的小路走了很远,最后找到了那块无字碑。这么多年没人打理,无字碑歪歪斜斜,石碑后面的坟头已经变成了平地。 这座坟是被土耗子挖开过的,我连抽了两支烟,等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就用锄头开始挖。 我们本地乡下的丧葬风俗,如果土葬的话,棺材一般埋在六尺左右深的地方,但王家的坟显然没那么深,只有一米左右,我就挖出了一口棺材的一角。 接着朝旁边挖,隐隐约约,就逐渐露出了四口棺材,其中三口是二愣子还有他父母的,另外一口,一定是瘸腿新娘的棺材。 瘸腿新娘当时被烧成了灰烬,棺材里最多就是一点残余的骨灰,还有她生前的衣服和物品。 这座坟很杂乱,除了棺材,的确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棺材里的尸体,肯定早就变成了枯骨,而且也没有什么陪葬。我的注意力,就放在了土层中那些杂物上面。 这些杂物,大部分都是被褥和衣服,裹成一团一团的被丢了下来。 我翻了一会儿,在最下面一层,看到了一个被卷成一团的布。这一大团布上面,有一块一块暗黑色的痕迹,那应该是血迹。 我正想认真的观察一下这团粘有血迹的布团,陡然间,布团竟然唰的动了动。 第77章 人为作梗 第77章 人为作梗 这团布抖动的很明显,我不可能看错。我怀疑是不是土里有什么虫子之类的东西,但拨动那团布之后,下面干干净净,根本没什么虫子。 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东西了,而且一直埋在土里,可是,这团布有一股很重的血腥味。 血腥味重的有点不正常,我不敢直接下手,用锄头把破布慢慢的抖落开。 这团布应该之前被人打开过,很轻松就抖散了,布裹了好几层,等打开以后,我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里面什么也没有,布团是怎么动的? 我很仔细的看了一下,突然间发现,这团布的里面,沾着一些细细的茸毛。 茸毛是淡黄色的,约莫有百十根,可能是被血给粘到布上面了,一直没有脱落。 这一片淡黄色的茸毛,一下子让我想起了诗蓝胸\/口的纹身。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诗蓝身上那片纹身长出的毛,和这些毛,似乎是一样的。 我把这团布拍了照片,其它的地方也都一一拍照。这里面的东西,我不敢拿走,只留下照片就可以了。 坟里再没有别的可疑的东西了,我把挖出的土填回去,脑袋里已经一团浆\/糊。 当年那两个毛贼把这个坟给挖开,到底弄走了什么东西?要不然怎么会遭到那么惨烈的报复。可两个盗墓贼现在都成骨头了,问不出任何线索。 我一边朝回走,一边就重新梳理各种线索。线索不全,所以我推断出来的结论,都是支离破碎的。 我还是相信动机论,以前的事可以抛开不管,我现在所关心的,是诗蓝为什么会被卷到这个事件里面来。她被卷入,究竟是意外?还是必然? 我回去之后找到诗蓝,然后两个人一起去了老院,现在的时间还比较早,老屋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我和诗蓝在外面又讨论起这个问题。 从诗蓝的讲述里来看,这件事应该是个意外,公司搞个小活动,去老龙河那边是大家商量的结果,但车子坏到了河间村附近,实在是没有办法。 “那个王胜,应该是有问题的。”诗蓝了解了一些情况,再联想自己出事那天的情景,就能判断出,王胜故意把他们安排到了这个凶宅里。 “你说的是没错,王胜有疑点,但里面还有个问题。诗蓝,王胜只能把你们安排到这个院子,但他不能安排谁住进那间老屋对不对?也就是说,那天你恰好住到了老屋里,这件事就发生在你身上。那么可不可以这样推论,如果是别的人住到了那间老屋,比如刘美惜,或者是你们公司那个男同事,出事的会不会就是他们了?” “要是按你这么说,就是我倒霉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王胜并不在乎你们几个人里面,究竟是谁住进老屋,只要有人住进去,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我的思路好像通畅了一点,这件事本身没有什么特殊的指向性,也就是诗蓝说的,纯属她倒霉。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又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诗蓝的公司里,有两辆车子,都是她个人购买的,要外出办公的时候,就拿去办公,诗蓝要私用,就会开走一辆。他们那天一共五个人去老龙河,轿车就有点挤,诗蓝专门把那辆霸道开了出来。 小日子的车,还是有优点的,在这种路况行驶,霸道那种车型应该不会出什么毛病。 我问了问诗蓝,那辆霸道刚买了两年,平时也就是在市区里开一开,定期做保养,车子公里数不多,维护的也很好,中间没有出过什么故障。 这辆车子,坏的是不是太巧合了? 如果是懂行的人,在车子上动一点手脚,车子就会出问题,而且外行人看不出毛病所在。 我敢断定,王胜绝对没机会在诗蓝的车上动手脚,车子是直接从公司开出来的。 情况如果真和我判断的这样,那么在车上动手脚的,只可能是诗蓝身边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公司里的人故意坑我?” “也可能不是故意坑你,这个人的目的,只是坑人。诗蓝,其余四个人的情况,仔细跟我说一下,越详细越好。” 除了诗蓝和刘美惜,公司里的两个女孩,一个叫陈佳怡,另一个叫边楚楚,这两个女孩的年龄都不大,单身,在诗蓝的公司做了一年多,陈佳怡性格外向,边楚楚内向,工作都比较踏实,诗蓝挺喜欢她们。 唯一的男性,叫石磊,将近三十岁了,是个老实人。那天来老龙河这边,就是石磊负责开车的。 刘美惜我见过,跟诗蓝认识的时间很长,关系一直很好。 那个叫石磊的,引起了我的注意。陈佳怡和边楚楚,都没有考驾照,公司有时候需要外出办事,基本都是石磊开车,平时也是他负责保养维护。 要说起来,石磊在车上动手脚的几率,可能更大一些,也更方便一些。 “这个叫石磊的,说的再详细一点,什么细节都别丢下。” 石磊为人比较木讷,不知道是不是性格原因,快三十岁了还没有结婚。他刚到公司的时候,对刘美惜很有好感,还展开过追求,刘美惜没答应,后来,石磊又跟陈佳怡走的比较近,两个人发展到什么程度,诗蓝没打听过,这是别人的私事,她并不关心。 根据诗蓝所知,石磊平时不喜欢外出,更喜欢在家里宅着,对旅行游玩都没啥兴趣,他以前没有来过老龙河,也没有来过河间村。 我感觉,这件事可能又多了一点眉目,我的感觉非常强烈,诗蓝他们绝对是被人为因素而滞留到了河间村附近。 而且,我觉得石磊那个人,不太地道。尽管他老实,木讷,甚至我连见都没有见过他,但经过诗蓝的讲述,我对他很怀疑。这种怀疑没有太多的根据,只是我的直觉。 “现在给石磊打个电话。” “打电话,然后呢,我怎么说?” “你就告诉他,你在河间村这里遇到了很大的麻烦,然后看他的反应。” 第78章 怪胎 第78章 怪胎 诗蓝按照我说的,给石磊打电话,但石磊的电话打不通。她又给公司别的人打过去,经过讯问才知道,石磊今天没有去上班,说是身体不舒服。 我也不知道石磊到底是真的不舒服,还是故意让人联系不上他。如果他真是有意躲起来,那就不好找了。 这看上去是个很无厘头的事情,因为石磊跟诗蓝之间没有什么矛盾,跟王胜之间应该也没瓜葛,他主导这件事,到底有什么意图? “要不要赶回市区,去石磊家里找找?” “不用了,他要是故意躲避,肯定就不在家。” 诗蓝也很迷茫,在努力的回想,回想以前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得罪过石磊,但她想不起来,因为两个人的关系就是雇主和员工的关系,说不上有多好,却从来没发生过任何的争执。 就在诗蓝左思右想的时候,我坐在小河边,看见从南村那边走过来一个人。 这个人走的很慢,脚步蹒跚,我眯着眼睛一看,就发现这是村里的接生婆。 接生婆疯了几十年了,每天除了呆坐,什么都不会干。现在天色已经擦黑,接生婆从南村靠近了小河,走过河上那座很小的小木桥,然后又绕到了通往北边的小路。 我没有惊动接生婆,全神贯注的看着她,接生婆这么大岁数了,走路得拄拐杖,速度特别的慢。我耐心的看了一会儿,就确定下来,接生婆是朝着北村的后山走的。 等她稍稍走远,我就暗暗的跟了上去。 接生婆不会装疯,没有人能装疯装这么多年。 “诗蓝,你先不要去老院,就在外面等,别跟着过去。”我已经有了一种感觉,感觉接生婆朝后山走,一定会途径王家的坟,诗蓝现在算是直接的当事人,我不确定她到了王家坟以后,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就让她留在外头。 我一个人跟着接生婆,一路走,一路看,她走的和蜗牛一样慢,磨\/蹭了很长时间,才经过小路,到了王家坟附近。 我的感觉没错,接生婆在小路边站了一会儿,然后就拄着拐杖朝王家坟那边走过去。 这老太婆,跑到王家坟干什么? 王家坟就是一座孤坟,坟头已经平了,全靠那块歪歪斜斜的无字石碑来确认地点。接生婆走到无字石碑之后,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绕着坟地走了一圈。 我默不作声的继续看,接生婆走了一圈以后,好像就停不下来了,速度虽然还是那么慢,却锲而不舍,一圈一圈的在坟地周围绕圈子。 这种情况,至少持续了有二十分钟,我真害怕这老太太会突然昏倒。除了绕圈子,接生婆什么都没干,越看越让人纳闷。 我改变了主意,一步一步的走到王家坟那边,接生婆现在好像完全沉浸在了绕圈子里,眼皮子耷拉着,对我视而不见,还是一圈一圈的走。 这种情况把我给弄的手足无措,在坟地边站了几分钟,就想试着跟接生婆说句话。 这时候,一直没什么动静的接生婆突然停下了脚步,她应该是看见了我,眼睛猛然睁开了。 接生婆的身子,像是筛糠似的,急速的抖动了起来。人只有在特别害怕的时候,才会这样不受控制的发抖。 接生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全都是惊恐,牙齿都掉光的嘴巴瘪了瘪,差点就跪在地上。 我心里感觉很奇怪,我跟接生婆见过面,她就算对我没印象,但我就是个人,有那么可怕? 紧跟着,我又望向接生婆的时候,一下子就意识到,接生婆的恐惧,并不是我。 那种感觉,就好像我身后有什么吓人的东西,把接生婆给吓到了。 “怪……怪胎!怪胎!” 接生婆清清楚楚了喊了一声,不顾一切的拄着拐杖,像是逃命似的,从王家坟的后面朝小路跌跌撞撞的走。 我猛的回过头,心也跟着一抖。 诗蓝就站在离我大概有七八米远的地方,一动不动。她脸上完全没有任何表情,整张脸都好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无声无息的望着我。 诗蓝的双手,抱着什么东西,这个姿势,就是抱孩子的那种姿势。 我立刻就看了出来,她手里抱着的,是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那团毛茸茸的东西,诗蓝见过,我也见过,是在老房墙角的小柜子里。上次我在老房睡觉被惊醒,发现这团毛茸茸的东西以后,感觉很邪气,直接就把它扔的很远。 我不知道诗蓝从哪儿又把这团东西给捡回来了,此时此刻的她,完全失去了自我,抱着这团毛茸茸的玩意儿,一言不发。 我心里有点发憷,但还是慢慢的走到诗蓝身前,试着跟她说话,诗蓝没有回答,甚至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我轻轻把她手里那团毛茸茸的东西拿了下来,诗蓝也没反抗。 “诗蓝……” 就在这一刻,诗蓝的衣服里面,明显有什么东西在耸动,紧跟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她衣服里面钻了出来。 这颗毛茸茸的脑袋,有一双眼睛,眼睛骨碌碌的转动了一下。我见过这双眼睛,是诗蓝胸\/口的那片纹身。 这双眼睛看着是在动,却死气沉沉的,从诗蓝的衣服探出来之后,转动了好几圈,又唰的缩回到了衣服里。 诗蓝的状态,说不上好,但也看不出什么不好,反正就像是失去了知觉,我不敢再耽误了,直接把她背回到村里。 快到村子里的时候,诗蓝应该是恢复了一点意识,她不胖,一百斤左右,但背着走了这么远,也把我累的气喘吁吁。 从我们这个位置望过去,正好就是北村的后面,一排屋子的围墙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坍塌,当我又走了几步的时候,突然看到,从那个老院的屋子后窗,好像透出了一点点很微弱的光。 老屋里有人! 我不但看到了这片很微弱的光,而且,还看到了一道人影。 此时此刻,会有谁跑到这座阴森的老屋里? 第79章 幻觉的根源 第79章 幻觉的根源 看到老屋里有人,我肯定要观察清楚。 “诗蓝,你能自己走路了吗?” “应该可以……” “那你先下来,说实话,快累死我了。” 我把诗蓝放下来,然后蹑手蹑脚的从坍塌的围墙跨过去,靠近了老屋的后窗。 还没有完全靠近后窗,我的目光就凝滞了。 我只能看到一道很模糊的影子,那好像是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怀里抱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正在慢慢的踱步。 这应该是很多做过母亲的人都体验过的生活,孩子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得这样轻轻的抱着,哄他入睡。 我大概能看到,这个红衣服女人走路的时候,一条腿有毛病,一瘸一拐的。 这是死在老屋里的那个瘸腿新娘! 当我想要再看的清楚一点时,屋子里的人影,唰的一下消失了,老屋又恢复了平静。 我自己想了想,今天遇见接生婆,不能说没有收获,尽管她就在极度惊恐中说了那么几个字,但也是非常重要的线索。 接生婆说了怪胎两个字。 很多情况,不需要自己亲眼目睹,靠着周边的支线线索,就能做一个大概的推断。 瘸腿新娘刚到王家的时候,情况还算是正常的,二愣子脾气不好,但瘸腿新娘吃苦耐劳,人又很漂亮,他没理由找茬。 就是从那个挂单道士多嘴之后,情况才严重起来。我不知道挂单道士具体说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之前就有感觉,这个瘸腿新娘,不是一般人,挂单道士或许就是看出了这一点,告诉了王家的人。 当时山村里的人,思想比较落后,也比较保守,挂单道士只是说了些话,并没有真凭实据,这很可能就导致王家的人将信将疑,不敢确定,但又不能不全信。 这种情况,其实是最要命的,就好像在人心里扎了一根刺一样,是一个心结,解不开,忘不掉。 尤其放在二愣子这种人身上,可能后果会更严重。 事情真正的转折,还是瘸腿新娘分娩的时候,那是一个临界点,所有的情况,在那一天彻底的爆发了。 接生婆是当时唯一的一个目击者,她说不出具体的情况,但就“怪胎”两个字,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瘸腿新娘一定是生下了不同常人的婴儿,是个怪胎。发现怪胎的时候,王家的人,就没有任何怀疑了,他们觉得挂单道士说的完全没错。 就是这个初生的怪胎,让二愣子彻底失去了理智。 情况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我又看了看老屋的后窗,老屋里没人了,刚才所看到的,大概率又是一种类似幻觉的幻境。 还是那句话,即便是幻觉,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一定有什么原因。 我开始调整思路,每次住到老屋里,诗蓝也好,我也好,总是能遇见奇怪的情况,但是离开了老屋,情况就好很多。 我开始怀疑,老屋本身,是不是也有什么猫腻。 我和诗蓝在这边呆了很久,随后就看到了远处的小路上,有手电的光线在来回的照射,估摸着是村里的老头儿发现接生婆不见了,到村子北边去找。 “老屋要是本身就有什么东西,那怎么找?屋子里里外外,我找过,你也找过,什么都没有啊。” “真要有什么东西的话,就不可能让你轻易找到。”我想了想,除非把老屋拆个底儿朝天,才有可能找到什么。 但这动静就闹的太大了,不能鲁莽行事,最起码要跟村里的老头儿去商量一下。 诗蓝现在没有什么不舒服,我们俩绕到了北村前面,这几天每天跑来跑去,村里也没有洗澡的地方,浑身的灰尘和汗渍混在一起,感觉身上都要起茧子了。诗蓝在河边洗脸,我也脱掉了身上的t恤,想胡乱擦一下。 我这边洗完,诗蓝望了我一眼,就愣住了,眼神发直,看的我有点不好意思。 “你……” “我平时虽然不健身,但也不会胡吃海喝,总体来说,体型还是不错的……” “你别发春,胸\/口,你的胸\/口……” 我低头看了看,顿时就呆住了。 我连着几天都没脱\/衣服,一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胸\/口上,出现了一片隐隐约约的痕迹。 这片痕迹,像是一片模糊的纹身,纹身的图案,跟诗蓝胸\/口上的图案,好像是一样的。 我的脑袋嗡的大了一圈,我没想到,自己身上也出现了这种纹身。 纹身好像长到了皮肉里,使劲搓都搓不掉,我感觉脚底板嗖嗖的冒凉气,身上既然出现了纹身,等时间一久,肯定会跟诗蓝一样,长出一片毛,而且,很可能还会长出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 看到我身上的纹身,诗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的表情里明显有很深的歉意,我没有想到,她也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把我也给卷进来。 “别慌,还有时间,有时间……”我让诗蓝安静一点,让自己也安静一点,从纹身出现,到长成毛茸茸的一团,中间有一个过程,现在就是要趁情况还没有完全恶化,尽快的想办法。 我刚才有拆掉老屋,翻个底儿朝天的想法,只不过有点顾虑,等发现自己身上的纹身,我就呆不住了。 我立刻跑到村子旁边的小路,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村里的老头儿带着接生婆从北边回来。老头儿一边走,一边数落着接生婆,埋怨她来回乱跑。 这一次,我也顾不上说客气话了,跟老头儿表达了拆掉老屋的想法。老头儿有点不理解,我跟他说,王家的惨案,其实一直没有结束,现在已经牵连到别人了,老屋不拆是不行的。 说起来,老屋也不是老头儿的财产,都荒废了这么多年了,一听里面还牵扯到人命,老头儿立刻表示,那是无主的东西,该拆就拆。 第80章 镇器 第80章 镇器 我看着现在才十点多,立刻打电话跟朋友联系,让他帮忙找个小施工队来拆房子。 拆房子的人很快就找到了,对方表示,只要钱到位,明天一大早就能赶到。 我告诉了对方详细的位置,然后就和诗蓝在外面等。其实,现在基本的情况,大概都查的差不多了,当年那些往事的来龙去脉,也都有了轮廓。 现在唯一弄不清楚的,就是里面所掺杂的人为因素,把老房子拆掉,找找可能存在的东西。然后再锁定石磊这个人,我相信,真相还是会浮出水面的。 我和诗蓝都不敢再冒险,在院子里等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一亮,我就跟拆房子的人联系,上午九点多钟,对方来了,一共七八个人。 在双方谈好的价格上,诗蓝又多加了三千块钱,而且先付了款,对方很开心,干劲十足,七八个人带着工具就进了院子。这种老屋,拆起来也不算难,乒乒乓乓干了一会儿,我就看见王胜急匆匆的从南村跑了过来。 “老弟,你这是干什么?怎么住的好好的,就拆房子了。” “拆开看看。”我看了王胜一眼:“我在这儿住的不踏实。” “没这个道理啊,不能因为你住的不踏实,就把房子给拆掉。兄弟,你要记住,这可不是你的房啊。” “这肯定不是我的房,不过,它也不是你的?” “我不是之前就说了,几年前我到这边来包地,村子周围的地,还有村里的好几个院子,我都是花钱买下来的,跟房主签的有协议,兄弟,你不能这么胡搞啊。” “你放心,你买下来的院子,我肯定不会动的,我拆的是这座老屋。你别告诉我,你跟王家的人也签过协议。” 这几句话直接就把王胜堵的无言以对,王家人早死绝了,跟王胜八竿子打不着。 “这不是你的房,你搁这儿啰嗦啥呢,赶紧走,别耽误生产。”小包工头多收了诗蓝的钱,肯定是站在我们这边的,看着王胜在这里墨迹,就过来驱赶他。 王胜拦不住我们,气哼哼的走了,没有人在这儿阻挠,进度很快,等屋顶拆掉,四面墙壁被推倒,我在砖头瓦块中翻找了一遍,没发现什么。 接下来,我就让施工队把老屋的地基也挖开。 这一次,没费多大力气,果然就有了发现。 在老屋的一角,挖出来一个黑色的坛子。这个坛子就埋在地下大概一米深的地方,坛子很重,等打开以后,里面有一些大米,大米里面,有一块木雕。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木头,木雕是一个小小的神像,但面目狰狞,手里有一根打鬼鞭一样的东西。 我对这种东西,了解的很少,现在没办法了,只能去求助瘸子,我又给瘸子打了视频。 “瘸哥,有点事还得麻烦你看看。” “我当时就是崴脚了一下,早好了,你怎么还是瘸子瘸子的乱叫,说,什么事。” “这东西,你帮忙给看看。” 我把那块木雕完整的让瘸子看了一下,顺便把挖出木雕的过程也告诉了他。 “这玩意儿,是个镇器,看木头的纹理,是槐木。”瘸子见多识广,观察了一会儿,就确定了这东西的来历:“埋这个木雕的人,是够狠的。” 瘸子说的镇器,也是民间的一种说法,主要是在一些比较邪气的地方,用来压魂镇鬼用的。 制作镇器的材料,五花八门,其中用槐木做镇器,是手段最绝的。 槐木性阴,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有人用槐木来做法器。据说,那些死过人的地方,用槐木压着,魂魄就永远离不开这个地方,会被一直镇在原处。 毫无疑问,王家老屋下面的镇器,是故意埋下来的。而且,普通老百姓不懂得这些,这得是懂行的行家给出的主意。 瘸子说,这种镇器,一般都在屋角和门口埋着。 拆房的人又在屋子对角那边挖,果然又挖到了一个黑坛子,里面也是大米,还有一个槐木的镇器。 屋子四个角,都有这种镇器,我思索了一下,二愣子家,不懂这些,给他们出主意的,应该是挂单道士。 这是一条比较清晰的线,挂单道士给王家出过了主意,王家吃不准,没有马上实施,但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等瘸腿新娘分娩,产下了怪胎,这事情就没得商量了。 瘸腿新娘死在老屋,老屋里又埋下了镇器,这就是让瘸腿新娘永远离不开老屋,永世不得超生的意思。 这事情,怎么想,其实还是有个破绽。我一直以为,是瘸腿新娘死的太惨,怨念太重,所以王家的人才会遭到报应。但她都已经被镇在这个老屋里了,出都出不去,那两个挖开王家坟的小毛贼,总不可能自己没事了跑到老屋这边来上吊。 也就是说,在老屋以外的范围内,还有人是站在瘸腿新娘这边的。 我心里有了一点头绪,但不敢完全确认,立刻就跑到南村那边。 王胜家的院门紧闭着,我也顾不上理会这些,径直就找到了接生婆,接生婆仍然坐在以前经常呆坐的地方,愣愣的出神。 “老婆婆,瘸腿新娘,你认识吗?王家的瘸腿新娘。” 我以前跟接生婆说话,对方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但是一说到王家的瘸腿新娘,接生婆就好像被捏住了麻筋一样,猛然抬起了头。 “王家的瘸腿新娘生孩子,是你帮忙接生的,她生下一个怪胎,是不是?” “怪胎!怪胎!浑身是毛……那不是人,不是人,是怪胎……” 接生婆的眼睛睁的很大,她的情况,和小贝差不多,尽管神智已经混乱了,可是,那些在她记忆里留下非常深刻印象的零碎片段,是不会彻底忘记的。 我这一句话,就等于把接生婆尘封了很久的记忆闸门给强行打开了。 “那个怪胎呢?浑身是毛的怪胎呢?” “摔死了……让人摔死了……连床单一起裹着,丢……丢出去了……” 第81章 自投罗网 第81章 自投罗网 接生婆的记忆里,只有这几个片段是最深刻的,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话,不过,这几句话已经足够了。 瘸腿新娘是死在了老屋里,而且还烧成了灰,但她生下来的怪胎,却被丢了出去。 我挖开过王家的坟,现在推想一下,那团裹着怪胎的布团,肯定埋到了坟里。王家当时出了这种事,左邻右舍都心慌慌,不会有人专门把王家的东西翻来翻去仔细的看。 瘸腿新娘死在老屋,怪胎被埋到了王家的坟里,这件事本来应该是结束了。但就是两个小毛贼挖坟的时候,翻出了已经干瘪的怪胎的尸体。 这件事的延续,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瘸子说,两个小毛贼肯定是被缠上了,那么不用多问,缠着他们的,就是怪胎。 怪胎想干什么?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就没有退路了,必须得完全弄清楚。我看了看自己可怜的余额,找诗蓝求助。然后跟拆房的人商量了一下,让他们留下两个人,什么都不干,就盯着王胜。 单纯的盯着一个人,一点力气不用出,一天还有一千块钱报酬,对方很愉快的答应了下来。 “王胜是有人盯着了,那咱们俩呢?”诗蓝问道:“咱们是不是回市区一趟,找找石磊?” “不用。”我从接生婆那边得到了一点线索,之前的思路,就有了新的契机,我不敢说自己推断的一定正确,但几率很大。 现在老屋被拆掉了,等于挤掉了一个脓包,我觉得,有人可能比我和诗蓝更急。 我又到了院墙的后面,把那两个盗墓贼的尸骨挖出来,直接丢到了老屋的废墟这边。 剩下的,就是等待,耐心的等待。 到了傍晚的时候,我给负责盯着王胜的人联系了一下,对方说,王胜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 我和诗蓝就在村子附近找地方守着,过一会儿换一个地方,尽力把所有能观察到的地方都观察一下。 时间在慢慢的流逝,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诗蓝突然感觉胸\/口有一点不舒服。 那种不适的感觉,是从那片毛茸茸的纹身上传出来的。 诗蓝直接扒下了自己的裹胸,我觉得她也太虎了,我毕竟是男人,而且还在她眼前站着。 “上次你不是都看过了?都看过了,还有什么好遮掩的。” “你说的好像……有一点道理……” 诗蓝胸\/口的那片纹身,看上去是没有什么变化的,不过,诗蓝轻轻动了一下,纹身上面的细毛,就脱落了一片。 “你先别动。”我赶紧拦住诗蓝,然后小心翼翼的拨开细毛,细毛里的那双眼睛还在,但眼睛完全不动了,而且变成了一片死灰色。 我感觉,用不了太长时间,这双眼睛就会慢慢的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诗蓝一下子又慌了。 “这不一定是坏事,现在说不准,等等再说。” 我心里有种预感,这的确不是一件坏事。但我们不能停止下来,这件事还没有彻底弄清楚,尤其是其中人为作梗的那一部分。 我和诗蓝慢慢又转移了地点,到了北村的后面,四周都是杂草,在夜晚的时候,很容易隐藏,我们俩刚刚到这边,我看见院墙外原来掩埋两个盗墓贼的土坑附近,似乎有人影闪了闪。 人影只是一闪,我也分辨不清楚,那是不是错觉,前几天出现的幻觉,已经把我给彻底的搞蒙了。 我慢慢的猫着腰,朝那边走过去,中间的距离并不远,如果再有什么风吹草动,我肯定能看到。 走到土坑跟前的时候,我敏锐的发现,土坑被人动过,很可能就是因为我突然出现,让对方产生了警觉。 我直起腰,朝四周看了看,四周的杂草一片一片的,很茂密,除非走到跟前,才能察觉草丛里有没有人。 我回头叫诗蓝过来,然后让她给石磊拨打个电话。石磊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我想了想,说道:“你再给刘美惜打个电话。” “刘美惜?给她打电话干什么?” “你打。” 诗蓝一头雾水,不过还是拨打了电话。刘美惜的电话,保持着正常的状态,只是没人接。 我一直在朝周围目不转睛的扫视,最多二十秒钟之后,在大概不到十米外的一片草丛里,我看到了微弱的光,光芒一闪一闪的,就是来电时手机屏幕的亮光。 “好了,挂掉电话。” 我朝那边走了过去,草丛里的亮光虽然已经消失了,但具体的位置,已经被我锁定。 “草丛里蚊子太多,叮的你一身疙瘩,会很痒的。” 草丛里,慢慢的站起来一个人,我预料的没错,刘美惜,果然是刘美惜。 “诗蓝……我……”刘美惜脸上的表情可想而知,但她还是在解释:“我很担心你,就来看看……” “你担心她是不是被埋到那边的坑里了?” “不是……” “当时公司团建,如果我没猜错,是你先提议去老龙河的?” 我是冲着刘美惜说的,不过,说话间,我看了看诗蓝。诗蓝认真的回忆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河间村是去老龙河的必经之路,你设计的很巧妙,石磊是对你念念不忘?被你拉下水的?如果没有他的协助,车子不会很巧合的在河间村旁边坏掉。”我又转头望着诗蓝,说道:“诗蓝,还记得我们俩又一次半夜说话,等你回去的时候,看见她扒着后窗。” “还记得。” “那不是梦游,那应该是真的,她只是当时有些紧张了,没听到你回来的脚步声。” 刘美惜没有回答,但脸一下子变的惨白惨白的。 “你当时在听谁说话?后窗这里,除了两个被埋在土里的盗墓贼,就没有别人了。还有,你应该不懂中药的,那些藤麻的复方药剂,是王胜给你的?还是王胜直接放到诗蓝的饭菜里了?” “诗蓝,你听我说,听我说……” “你不用跟诗蓝说,跟我说就行了,你想说什么,我听着,不过,我最想听的是,你第一次来老龙河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82章 解密 第82章 解密 “第一次到老龙河……”刘美惜听到我提起了她第一次去老龙河的事情,一脸的茫然:“去老龙河就是去玩,没有别的。” “中间来过这个村子吗?” “没来过,只是听人说的。” 我以前跟刘美惜虽然见过,但不熟悉,所以交谈的也不多,对她了解甚少。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比较柔弱的女生,有时候说话会有一点嗲。这样的女孩,应该比较会撒娇。 所以,我之前错认为,刘美惜可能是个胆子比较小的女孩儿。但是,从我知道石磊身上的疑点以后,刘美惜的一些细节,就必然被纳入了考虑范围。 老屋被我强行拆掉,我认为,该出现的人肯定忍不住会露面的。只不过,我觉得石磊会冲在第一线,却没想到,出来的是刘美惜。 只不过让我始料未及的是,刘美惜的脸皮,比我想象的厚的多,咬死了都不肯承认。 我想了一会儿,现在事情基本上都能串联起来了。刘美惜,石磊,王胜,这三个人都参与了。现在石磊找不到,剩下刘美惜和王胜,相比之下,我反而觉得老油条王胜更容易说实话。 因为王胜有弱点,他的女儿,就是他的软肋。 “你如果心不虚,那跟我们到王胜家里去,有些事情,你们比我更清楚,面对面的说一说,可能你还能回忆出来些什么。” “诗蓝,你要相信我……”刘美惜可能不想跟我直接对话,转头就去跟诗蓝解释。 “我没有不相信你,事情弄清楚,没有你的问题,是绝不会牵连到你的。” 诗蓝的语气比我温和,但同样不容置疑,刘美惜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跟着我们,磨磨\/蹭蹭的朝王胜家里走。 走到王胜家附近的时候,两个负责在这儿盯梢的人露了露头,我示意他们没事,然后就敲了王胜的家门。 拆房子的时候,我和王胜其实等于已经撕破脸了,看到门外的人是我,王胜的表情明显有点不自在。 等他再看到刘美惜的时候,脑门子上就开始冒汗。 不过,王胜还是强装镇定,一句话都不说。 “还差一个石磊,人就齐了,不过他在场不在场,也不是很重要,他只是次要角色。”我看了看刘美惜:“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我们这些俗人。” 刘美惜虽然也不说话,但目光开始闪烁,一个劲儿的偷偷盯着王胜。反正王胜就装着看不见,还要把我们朝外赶。 “事情还没说清楚。” “没什么跟你说的。”王胜使劲把我推出院门:“告诉你,这房子,可是我买下来的,不欢迎你!” “你可以硬撑着什么都不说,但有的人等不了,告诉我,小贝到底是怎么神智失常的?” “这跟你没关系!” “你要是真的爱她,关心她,就要想想,怎么合理的去解决问题,小贝还很年轻,以前学习成绩那么好,耽误了这几年,并不算什么。” 我想的没错,小贝真的是王胜的软肋,一说起小贝,油盐不进的王胜明显就迟疑了。 “我为什么住到这个村子里,从我来的第一天起,你心里可能就是清楚的,不瞒你说,诗蓝遇见了怪事,我来帮她解决问题,我以前解决过不少这样的事情。你要是相信我,就把事情说出来,说不定,会有转机。” 我没有当过父亲,但我能体会到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如山父爱。 有些人可能自己不怕死,但牵扯到女儿,他就承受不住了。 王胜哆哆嗦嗦的拿起一支烟,却始终打不着火,我替他把烟点燃,一支烟没抽完,王胜就抬起头,带着一种类似央求的目光望向我。 “小贝……会有转机吗?” “我不敢完全确定,但你要说清楚来龙去脉,我可以替你想想办法。” “行!说了!”王胜丢下烟头,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不想害人,但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是他!就是他!”刘美惜一听王胜松口了,急忙就抓着诗蓝的胳膊,指着王胜说道:“都是他指使的!” 诗蓝没有说话,拿开了刘美惜的手。 有些话,王胜没撒谎,他当时为了能获取征地补偿,在河间村扎下了根,后来虽然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过,在这里种中药,收入也很不错。 王胜本来是想不断的扩大种植规模,把北村的那些空房都利用起来,受到了村里老人的阻挠。对于这些事,王胜半信半疑,他觉得,是老头儿看他种中药,所以眼红,故意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王胜还是保持着小心的态度,没有占用村北的老房。 那时候,恰好小贝放暑假,到这边来跟父母一起住,有一天傍晚,小贝无意中进了这个老院,就一直没有出来。 吃完饭的时候,王胜夫妻看到小贝没回来,就急了,到处寻找。把村子外面方圆几公里的地方都找遍了,他们没想到,小贝根本没有出村,一直都在村北的老屋里。 最后,等找到小贝时,人已经昏迷了,等小贝苏醒过来以后,神智已经混淆不清。 王胜心疼女儿,记得不得了,立刻带小贝回到市区,可是,这种精神上的病变,不是吃药打\/针就能马上好的,连着去了几个地方,都找不出病因,只能按照常规的治疗方式进行治疗。 越治疗,就越是糟糕,小贝刚失常的时候,还能叫爸爸妈妈,治了一段时间,连爸妈都不会叫了。 一直到这时候,王胜才想起了村里老头儿之前说的话。老屋是凶宅,死过人,王胜开始怀疑,小贝不是得了病,而且撞了邪。 得病去医院,撞邪就得找巫婆神汉。王胜找了几个,都不怎么管用,愁的寝食难安。 第83章 顶替 第83章 顶替 当时的王胜,已经快要崩溃了,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很疼爱,女儿出了事,而且一直得不到好转,王胜难以承受。 后来,经人介绍,他知道了白老太太。 “你找过白老太太?” “找过。”王胜低着头说道:“而且找了不止一次。” 白老太太帮人破事,价钱是出了名的贵。王胜平时过日子精打细算,但为了女儿,什么都顾不上了,第一次去找白老太太,就付了一万块钱。 白老太太跟着王胜,到河间村看了一下。这老太太不是白给的,在村北的老院走了一圈,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时的情况,可能还不是太严重,跟我预料的,基本是一回事。 老屋里困着瘸腿新娘,就是坟里的怪胎被盗墓贼挖出来之后,事情才出现了变化。那两个盗墓贼,也被缠上了,他们如果想要最终的解脱,就要找人过来顶替。 老屋这边一直没人来,小贝无意中进了老屋,就成了第一个替罪羊。 小贝身上,也有和诗蓝一样的纹身,这片纹身消除不掉,白老太太也没有办法。如果按照常理来说,小贝被缠上以后,是活不了太久了,她身上的纹身,最终会变成挥之不去的噩梦,就和诗蓝一样,总有一天,会彻底迷失,自己把自己吊死在老屋里。 白老太太不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王胜当时就急了,差点跪下来。在他看来,女儿就是命\/根子,小贝如果保不住,那么他的后半生,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白老太太解决不了问题,就只能想办法拖,先保住小贝的命,然后再慢慢想办法。为了这件事,白老太太每年都要来河间村一次,每一次来,王胜都得花一大笔钱。 这些事情,王胜倒是不怎么在乎,钱花了还可以再赚。 然而,到了今年年初,情况就开始恶化了,小贝总是做梦,梦见老屋上的绳套,而且一个劲儿的想朝绳套里钻。把白老太太又请来,这一次可能白老太太也感觉棘手,在王胜的一再央求下,白老太太给出了个损招。 其实,这件事没有针对任何人,只要有人去老屋上吊,顶替了两个盗墓贼,事情就算完了。要保住小贝,那么就必须要有人去顶替。 王胜平时很精明,只是说到这种事情,他也很犹豫。只不过现实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思来想去,他只能再找替罪羊。 事情不能做的太明显,王胜知道河间村旁边那条路,经常有人路过,是去老龙河游玩的人。 王胜在那条路上埋了钢钉,经过的车子轮胎一破,开不了多远就得停下来,附近也没有修车的人,得从市区那边请人来,这肯定需要时间。 所以,这件事被刘美惜撞上了。 刘美惜当时认识了一个男朋友,男方的家庭条件不错,刘美惜还是比较满意的。对方约刘美惜到老龙河那边玩,一般情况下,从市区到老龙河,早上去,傍晚就可以回去。结果,这个人偏偏要选下午三四点钟出门。 如果时间这样安排,到老龙河的时候,就已经差不多六点钟了,再吃个晚饭,当天肯定回不去。老龙河附近有民宿,可以顺理成章的在民宿住一晚。 刘美惜是个明白人,肯定知道男方这么安排的用意,只不过,她觉得男方经济条件好,所以,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 结果,到了河间村附近,车子就抛锚了。 这时候,王胜就很“凑巧”的出现在了车子抛锚的地方,经过一番交谈,刘美惜他们觉得,今天肯定无法赶路了,就算临时找人从市区过来弄好车子,天肯定已经黑透,夜晚走山路,不太安全。 刘美惜和那个男人,就被王胜安排着,住到了老屋那边。 后面发生的事情,不用多问,刘美惜他们两个人,肯定中招了。 王胜说到这里,我转头看了看刘美惜。刘美惜的表情尴尬到了极点,她身上,肯定也长了纹身。 谁碰到这种事,都会想办法去解决。现代医疗解决不了的问题,最后多半会被认为撞邪,刘美惜和那个男人也四处找破事的人,别的人不管用,找来找去,最后又找到了白老太太。 白老太太一听刘美惜事发的经过,就知道这是河间村的事。这事原本就是她给出的注意,所以,白老太太起先是不想管的。 但刘美惜身边的男人很有办法,花了不少钱,找人疏通关系。最后弄的白老太太没有办法,只能在王胜和刘美惜他们之间做了协调。 协调的结果,就是这件事王胜不负责,刘美惜他们自己想办法,再找人过来顶替,只要找到人,刘美惜没事,小贝也会没事。 刘美惜的脸色难看,诗蓝的脸色也难看。诗蓝不傻,听到这里,已经完全明白了,刘美惜是故意把人朝死里坑的。 “诗蓝,诗蓝,你听我说,我并没有想坑你,开始真的没有这么想……” 诗蓝一言不发,刘美惜又赶紧找我解释。 和我推测的一样,刘美惜提出去老龙河游玩的建议,得到认可以后,就面临着一个问题,怎么样能让这些人中途改变计划,在河间村留宿。在路上埋钢钉,不是百分百能成功,而且,并不是谁都会趁着半下午才从市区出发。如果出发的早,车子即便抛锚,也有足够的时间从市区那边找人来修。 刘美惜是比较有心机的,在她计划带着公司的人去老龙河之前,已经开始在石磊身上做文章。石磊本身就对刘美惜很有好感,只不过刘美惜觉得他条件不好,人又比较木讷,所以看不上,几次拒绝了石磊。 等她主动跟石磊套近乎,石磊肯定是把持不住的,经过大概半个月的培养,刘美惜觉得时机到了,就哭哭啼啼跟石磊讲述了自己的苦衷。 我又瞥了刘美惜一眼,她这么做,石磊一旦答应,就等于被拖到了贼船上,想反悔都没机会。 第84章 难解 第84章 难解 石磊完全是按照刘美惜的计划进行实施的,当天出发的时候,他故意磨\/蹭了时间,提前给车子做了点手脚,车子到河间村附近抛锚,石磊又忙着检查,修车,再次浪费了很多时间,最后表示修不好。 剩下的情况,就跟实际发生的一样,有王胜做内应,几个人“顺利”被安排到了老院那边。 刘美惜本来的目标,其实也不是诗蓝,公司另外两个女孩,家庭背景很普通,按她的设想,老院那边三间能住人的房子,石磊单独一间,自己和诗蓝一间,另外两个女孩,就住到老屋里。 但诗蓝不习惯跟人一起睡,这就导致刘美惜的计划出现变动,但她不敢说破,最后就是诗蓝成了倒霉蛋。 说到这里,我也感觉一阵后怕,那间老屋,不针对任何人,谁进去谁倒霉。我为了给诗蓝帮忙,不揣冒昧,连着在老屋住了几天,现在是找到了真相,不然的话,等我身上长出了纹身,也是一头雾水。 这时候,我对刘美惜的印象越来越差劲,这个女人心机深,而且心也狠。因为我中间一直在插手这件事,让她不安,为了尽快把诗蓝先弄过去顶替,解脱自己,她还专门找到王胜,询问有没有什么药物,能加重诗蓝的心理幻觉。 王胜把事情说完,面如死灰,他不是担心自己和刘美惜的阴谋失败了,他只是觉得,这件事被拆穿,没人再去顶替,小贝的命,或许保不住。 我起身把诗蓝喊到了一旁,小声问道:“现在事情清楚了,你打算怎么办?刘美惜那边,该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诗蓝轻轻叹了口气:“一个为了女儿,一个为了自己的命,不能说他们做的对,但换了别的人,可能……也会这样选择。”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没有再发表意见。而且,现在事情虽然完全弄清楚了,但最终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诗蓝,小贝,刘美惜,再加上我,其实都还在危险中。 我觉得,这件事只有白老太太能解决了。 我驱车赶回了市区,这些天一直住在河间村,没有去打扰白老太太,老太婆在原来的地方住习惯了,出去呆了几天,现在已经回到了住处。我见到白老太太的时候,对方直接就要把我朝外面赶。 “那件事,我告诉过你,不要去管,你为什么不听?我帮不上忙,你赶紧走。” “老太太,这事只有你能帮忙了。” 我把自己获知的情况,大概说了说,白老太太反正也有点不自在,找人顶替的主意,最早就是她出的,现在牵连进来这么多人,她肯定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老房四周的镇器,都被挖出来了,老房也拆掉了,现在几条人命,都在你手里握着,老太太,不能见死不救啊。” 白老太太翻翻眼皮子,想了一会儿,说道:“你这个孩子,真能多管闲事,你知道不知道,那个瘸腿新娘是什么来历?” “我知道,她应该不是普通人。” “你错了,她根本就不是人。她那条腿,是被雷劈的。她如果是人,就生不出那种怪胎。” 白老太太的话,其实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瘸腿新娘不是人,和民间所说的妖仙一样。 “老太太,你的意思是……黄皮子?”我想起了诗蓝身上的纹身,又想起自己在老屋小柜子里找到的那团毛茸茸的尸体。那玩意儿当时看起来,觉得恶心唧的,现在一回想,多半就是一只黄皮子。 白老太太没办法把事情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她自己也有忌讳。但根据她那两句话,我大概知道,瘸腿新娘肯定在一场天雷中遭了大难,她没有别的依靠,落到那种地步,跟人结婚,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瘸腿新娘最后还是嫁错了人,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命运。命中注定有一劫的时候,即便躲过了这一劫,也躲不过下一劫。 瘸腿新娘不是人,而且死的那么惨,白老太太当初就不想直接插手这件事,只能出出主意。但现在我和诗蓝都被逼的没办法了,除了跟白老太太死耗着,也想不出别的辙。 “老太太,你还是得出手帮帮忙,按我看,瘸腿新娘应该没那么大怨气,她生下来的怪胎的怨气才最重。瘸腿新娘如果真的心胸狭隘,当年王家一口人早就死了多少次了,她自己也不会被活活烧死。王家惨案一出,同村没有谁遭到过报复,要不是那两个盗墓贼挖了王家坟,把怪胎的尸体给抖落出来,可能后面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白老太太沉默不语,她岁数大了,却一点都不糊涂,她身上的责任,也洗脱不掉。 最后,老太太还是松了口,答应跟我去看看。 “明天,明天我跟你去看看。” “老太太,我们心里都急,等不住了,迟早都是去,这种事肯定早解决早省心。” 我连说带劝,直接把白老太太带到了河间村,我们到这儿的时候,夕阳西沉,天眼瞅着又要黑了。 老屋已经被拆成了一片废墟,白老太太在废墟旁边看了一会儿,然后取出一截香,点燃了之后,用左手的两根手指捏住了香。 这根香缓缓的燃烧,冒出了一缕袅袅直上的烟气。我略懂一点皮毛,知道看香的人,就是根据燃烧出来的烟气来做一些判断。 一般来说,烟气如果比较平稳,那么问题就不太大,烟气越是杂乱,就越是不好收场。 过了有两分钟时间,我突然看到本来如同一条直线的烟气,一下子乱了起来,飘散的四处都是。 烟气越来越浓,而且变的漆黑如墨,滚滚的黑烟在上方盘旋,经久不散。 白老太太一看到这情景,就皱起了眉头。 这件事,不好办。 第85章 平安无事 第85章 平安无事 我心慌了,立刻看了看白老太太,这件事就算难办,也得尽力办,要不然几个人被缠的不死不活,结局肯定会很惨。 白老太太应该是在全力以赴,但是,那片黑烟始终都压不下去。 我想起了小时候经历过的一次怪事,当时,我们老家村子里有个人,小儿麻\/痹,后来几乎倾家荡产,从外面娶回来一个老婆。过了没几年,这人死了,据说是得病死的,但村里也有人传言,这个人死的不明不白。 只不过谁也没证据,大家只能当做小道消息传一下。 那时候,村里也不怎么允许土葬了,都是在市区那边的火葬场火葬。听我爷爷说,那个人进焚尸炉以后,炉子里就有很凄惨的哭声,而且,飘出来的黑烟充斥在司炉房里,过两天都没散干净。 村里人都说,这个人死的确实冤,那些黑烟就是他的怨气。 我这边正在胡思乱想,白老太太就回头看了我一眼,她虽然什么也没说,可是,那表情却分明在告诉我,她已经尽力了。 我的脑袋顿时大了不止一圈,这事搞不定,我和诗蓝还有小贝,难道只剩下死路一条? 就在这时候,白老太太手中那支香,又袅袅的升起了一缕很细很细的烟。这股烟气是白色的,虽然很淡,却非常顽强。 白烟浮升上来,在黑烟周围慢慢的转动。这情景,就好像白烟在慢慢抚慰着黑烟。 果然,黑烟渐渐的就被压了下去,直到最后,彻底的消失。那缕白烟,也跟着缓缓的消散,等白烟消散之后,老太太手里的那支香,也就熄灭了。 这情况很出乎老太太的意料,她眯着眼睛朝老屋的废墟看了一眼,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老太太,怎么样了?” “我看见她了……” “谁?瘸腿新娘?她在什么地方?” “你想看,就自己看。” 白老太太递给我一个奇形怪状的,如同面具一样的玩意儿。这玩意儿是骨头做的,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个“招子”。 招子是用牛的面骨做出来的,经过高人加持的招子,能让普通人暂时看到一些平时看不见的东西。 我心里肯定紧张,可是却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我接过招子,放在自己的面前,视线一下子就朦胧了起来。 很快,我看到在老屋的废墟上,有一道人影。最开始的时候,我还看清楚,过了一会儿,视线渐渐的清晰了一些。 那是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她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只不过脸色发白。 我不太懂相面之类的东西,可是,我看到这个女人的长相以后,潜意识里就能感觉到,她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 她的表情,虽然平静,但眉头却轻轻的皱着,眉宇间总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淡淡的凄伤。 她怀里,抱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仿佛一直都在凝视我。 很快,她的影子就淡了,越来越淡,直至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不用白老太太解释,我也知道,怪胎仍然不肯罢休,最后,还是瘸腿新娘劝阻了她。 老屋的镇器被取下了,瘸腿新娘可以离开,去她想去的地方。 我在想,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前世来生,如果有的话,我很希望瘸腿新娘的来生,不会再遇见上辈子经历过的遭遇。 “应该是没事了。”白老太太从我手里拿走了招子,一边转身,一边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这个孩子身上有灵气,但太喜欢多管闲事,迟早会吃亏的。” 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老太太有她的理念,我也有自己的理念。 我觉得,我自己做的事情,已经不仅仅是满足自己的兴趣爱好,因为在追查这些事情的同时,我也做了一些很有意义的事。 最起码,通过和我的接触,赵显民找对了人生之路,就如他所说,就算失去了自由,但他找回了自己的灵魂。 诗蓝可能原来会有个悲惨的结局,现在已经平安无事了,如果不是我全力追查河间村的旧事,她的结果,可能不会太乐观。 这些对我来说,都是有价值的。 诗蓝不打算去追究谁,事情结束了就是结束了,只不过她肯定会辞退石磊和刘美惜。 经过这件事,我和诗蓝成了朋友。等我回到市区以后,经过一番思考,把河间村的事情,当成一个故事,发在了午夜论坛上。 这个故事得到了很强烈的反响,我不断的收到评论和私信,大部分都在询问,这到底是个故事,还是一件真实发生的诡异事件。 我对每一条评论,每一条私信,都会做回复,但我不能跟他们说,这件事就是真的,或者是假的,我只能告诉他们,信则有,不信则无。 故事虽然吓人,惊心动魄,但同时也能让看到故事的人,产生敬畏。人有了敬畏,才会有价值观的底线。 过了几天,这个帖子的热度依然还在,收到的评论和私信越来越多,看着看着,我看到了一条私信。 “你相信人有前世吗?相信人可以转世重生吗?” 像我这样的人,因为接触的怪事比较多,所以对那些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不会轻易的否定,不敢说完全相信,也不会直接表示不信。 “我大概相信。” 我就回复了这么几个字,过了有十几分钟,对方又回复了过来。 这一次,对方跟我要联系方式,论坛里一些志同道合聊得来的人,交换联系方式,这也很正常,我就加过不少论坛里的人。 我把自己的微信给了对方,等彼此添加了好友以后,我看到对方的昵称叫青柠,应该是个女孩儿。 “在论坛里给你留言,只是想先确认一下你对这件事的看法,如果你相信,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你说。” “人或许真的可以转世,我身边有一个人,就是转世重生的,他记得他的前生。” 本卷完 请大家继续关注下一卷 第86章 转世之谜 第86章 转世之谜 这个叫青柠的姑娘一开口,就引起了我的兴趣。不过,我还不清楚对方说的具体是什么事儿,而且分辨不出真假。 我们两个在微信里聊了一会儿,打字说话太不方便,所以又跟着聊语音。在语音里,我对她这个人,包括她说的事情,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青柠是本地人,住在本市下辖的广爱县,大学毕业以后没有找工作,自己开了网店,销售当地的一些特产。 “你说的那个转世的人,你认识吗?” “是我的侄子,今年刚刚十一岁。其实,我很早以前接触到午夜论坛时,就看过你的帖子,很想找你咨询咨询。” “咨询什么?” “我觉得我侄子……刚出生的时候就死过一次。” “刚出生的时候就死过一次,什么意思?” 青柠的侄子出生的时候,她当时正好放寒假。本来她嫂子的预产期,已经到青柠开学以后了,但预产期突然提前了差不多二十天。 因为事发仓促,而且当时看着情况很危险,所以来不及再送到市区,就近去了广爱县的县医院,青柠的哥哥在外地工作,本打算预产期前几天回家,现在完全赶不上了,只有青柠和父母一起去了医院。 青柠的嫂子被送到产房以后,家里人就在外面等,后来,医生通知,大人没有什么问题,但初生的婴儿没保住。 那是个男孩,在他们家那边,传宗接代的意识还比较强,青柠的父母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昏过去。 青柠也感觉很难过,她还找医生问,能不能再试着抢救一下。医生说,初生儿完全没有生命特征了,也就是说,抢救没有什么意义。 就这样过了大概有二十分钟以后,这个婴儿又奇迹般的恢复了呼吸和心跳。要知道,人体消失生命特征二十分钟,大概率已经死亡,更何况是个刚出生的婴儿。就连当时的医生都说,这简直是个奇迹。 一家人都没有多想,青柠的父母谢天谢地,说要回家烧香。只有青柠,心里拧了个疙瘩。 因为在医生说初生儿没有生命特征的时候,青柠的哥哥在外地很心急,给青柠打电话。青柠的父母当时都快疯了,青柠就跑到产科的外面去接电话。她哥哥听到这消息,肯定也是五内俱焚,青柠就努力的劝说。 县医院的条件不太好,是以前的老院区,病房楼一共就两层,青柠打着电话,走到病房楼后面,无意中看到产房的后窗外面,站着一个人。 当时天很冷,而且已经是夜里,这个人站在后窗外头,像一个钟摆一样,左右的晃动不停,让青柠吓了一跳。 这个人可能察觉到青柠出现了,立刻就离开了后窗。这人的脸色很苍白,眼圈微微的发黑,走路的时候脚步蹒跚,好像随时都会摔倒。 而且,这个人让青柠感觉非常的意外和吃惊。 青柠认识这个人,只不过,对方不认识她。 广爱县旁边,是秦阳县。当时秦阳县的首富叫马思仁,做钢铁生意起家的。这个马思仁生意做的很大,而且平时很喜欢做慈善。秦阳县,广爱县,还有周边的几个县镇,是马思仁重点捐助地区。 马思仁捐助的基本都是学校,捐款捐物,非常慷慨,所以,县里的一些学校,都聘任他为名誉校长。 青柠记得很清楚,她上初中的时候,马思仁给学校捐过一次钱,一次东西,捐助的数额都是学校建校以来最多的,所以学校隆重搞了两次仪式,马思仁参加仪式,还做了几分钟的演讲。 全校师生当时都在场,青柠对马思仁的印象很深刻。 只不过,青柠在医院这里遇见马思仁,也不敢完全确定,因为天有点黑,而且对方一直低着头。 青柠的侄子奇迹般的恢复了正常,医院还担心会再出现什么意外,不过,经过几天的观察治疗,母子平安,一家人都放心了。 如果事情仅仅是这样,青柠心里,也不会有什么疑虑和疙瘩,等到嫂子出院,回家坐月子之后,青柠也开学了,她听人说,大善人马思仁死了。 青柠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谣传,后来,她专门翻了翻报纸,真的就翻到了马思仁家属发的讣告。 让青柠觉得很惊讶的是,马思仁的死亡日期,跟她侄子出生,是同一天,只不过具体的时间相差了三个小时。 青柠把这件事,跟家里人说了,家里人也没当真。 我听着青柠的讲述,感觉这两件事好像真的没什么关系,如果我是她的家人,我也不会瞎胡乱想。 事情在青柠心里拧了个疙瘩,不过,她不敢确定当年在医院见到的人一定是马思仁,所以尽管疑惑,也没有再提起过。 之后的这十来年时间,青柠的侄子一直很正常,青柠的哥哥嫂子,都在江苏那边,她侄子就生活在爷爷奶奶家,很听话的一个孩子,大人管教起来也很省心。 就在几天前,青柠的侄子说不舒服,跟着就发了烧,体温倒不是很高,但言行举止,却让人感觉惊讶。 “具体是什么症状?” “就是本来躺的好好的,突然就直挺挺坐起来,眼球在眼眶里转,转的非常快,样子有点……吓人。” 除了这些,青柠的侄子还会说一些看上去很混乱的话,青柠一句也听不明白。 青柠守了侄子一晚上,本来打算说,等天亮以后就去医院看看的。 这时候,青柠的侄子又开始说话,但这次的话,就比之前说的有条理多了。 “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记得自己上辈子的事,他上辈子是马思仁。” 第87章 宇轩 第87章 宇轩 “他说他是马思仁,然后呢?” “别的话,都很混乱,我也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那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现在已经退烧了,不过……退烧以后,好像就不太爱说话,问他十句话,就回一两句,还有件事,很奇怪。” 青柠的侄子退烧以后,大概情况算是正常,只是沉默寡言。青柠的心里,一直都有心结,她把事情跟自己的父母说了,父母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这种事情,其实是没有对证的。青柠暂时没有声张,只是暗中对侄子进行观察。 有一天中午,青柠的侄子突然不见了,当时家里人都在睡午觉,青柠在处理网店的几个订单,前后不过就十几分钟时间。 家里人立刻就在周围找,却没能找到,急的要死。从中午一直找到傍晚,青柠的侄子又回来了。 他说自己出去玩了一会儿,但青柠意识到,侄子可能撒谎了。 她问也问不出什么情况,所以对这件事就更上心。 到了前天,大概晚上十点钟左右,青柠的侄子又悄悄的穿衣服,无声无息的打开院门,溜了出去。这一次,青柠发现了侄子的异常,没有惊扰对方,就在后面尾随,看看侄子究竟要去干什么。 跟着跟着,青柠终于明白了,她侄子去了一个地方,就是当年自己降生的医院。 那个医院因为建院时间太久,加上县城的中心南移,所以另外选了地址重建,原来的院区在几年前已经荒废。 青柠一直暗中跟着侄子,最后就跟到了老医院的产科。 医院的旧址,其实是一个比较阴森的地方,人来到这种地方,心理上就会产生潜在的恐惧和紧张。青柠也不例外,可是,她发现自己的侄子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青柠是硬着头皮跟下去的,她侄子在产科走了一遍,又到产科外面走了走,青柠觉得,她侄子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在这儿呆了大概半个小时时间,青柠的侄子就离开了医院。他按照原路回了家,进门以后,悄悄的插上了院门的门栓,结果把青柠给堵在了外面。青柠没带院门的钥匙,也没办法叫醒父母,就在门外呆了一晚上。 第二天,青柠问了侄子,但侄子什么都不说。青柠憋不住了,直接跟侄子说,自己昨晚一直跟着他,问他到那个旧医院干什么。 “你问了他,他怎么说?” “他说,自己是在那个医院出生的,想去看看。” 这一听就是谎话,可青柠也没有办法。 这件事让青柠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她平时经常在午夜论坛看帖子,很早以前就关注了我,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跟我取得了联系。 听完青柠讲述的完整过程以后,我也无法确定,事情是不是真的和她说的那样。毕竟转世这个概念,一直都存在于传说中。 不过,这中间的巧合,还是很值得深思的。当年青柠的侄子降生时,马思仁恰好出现在医院,前者出生和后者的死亡时间,是那么的贴近。 更重要的是,青柠的侄子才十来岁,估计连谁是马思仁都不知道,却在发烧的时候说出了“我上辈子是马思仁”这样的话。 这一切,都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发生。 在此之前,我没有接触过关于人转世的事件,青柠所提供的情况,对我来说是一个全新的话题。 我和青柠约好,第二天在他们广爱县见一面,具体的情况等见面之后再说。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开车到了广爱县,跟青柠碰面。这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姑娘,人长的很清秀。 除了青柠昨天跟我讲述的情况,我这次又问了很多细节。可以说,青柠的侄子在此之前,是个正常的再正常不过的孩子,就是那次发烧以后,才出现了变化。 我就打算先见见这个孩子,跟他接触一下。 青柠的侄子叫宇轩,前几天发烧的时候请了假,因为情况不正常,再加上马上就进入暑假,所以青柠就没让他再到学校去。我跟着青柠到了她家,在宇轩的卧室窗外,我看到对方正坐在书桌跟前。 青柠说,宇轩之前会要求玩一玩手机,或者看一些漫画之类的书。但就从那件事之后,宇轩就不再提这样的要求,平时总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独坐。 看着宇轩的背影,我感觉这个孩子太安静了,跟同龄人有着很明显的区别。 青柠把我介绍给了宇轩,宇轩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宇轩,你要有礼貌。” 青柠劝说他,也没有什么用,宇轩一动不动的坐在书桌前。书桌上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 很难想象,一个这么大的孩子,是怎么安安静静在书桌跟前一坐就是一整天的。 “宇轩,能跟你谈谈吗?”我很温和,而且很友善的跟宇轩打招呼。 宇轩目不斜视的坐着,对我的话充耳不闻。我感觉,在这儿说的再多,可能都是白费。 我拿宇轩暂时没有办法,看起来,跟这个小家伙做交流,还需要一段时间和精力。 我不想把事情弄的太僵,所以,宇轩不肯说话,我也没勉强,暂时从他的房间退了出来。 “宇轩原来不是这样的。”青柠感觉很苦恼,她们家虽然人不多,但一直很和睦,宇轩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现在出现了这样的异常,让青柠很不安。 我暂时看不出什么情况,不过,根据我以往的经验,我觉得宇轩的变化出现的太突然,这里面肯定有原因。 其中有一个重点,就是宇轩悄悄去医院的这个环节,我觉得应该着重查一查。 而且,我有预感,上次宇轩去医院,青柠一直在尾随。青柠觉得宇轩的样子是在找什么东西,但最后肯定是没找到。 做一件事,目的没有达到的话,很多人都会选择再次尝试,所以,宇轩应该还会再到那个老医院去。 第88章 异常之处 第88章 异常之处 我和青柠离开她家,然后就问青柠,是不是确定要追查这件事。 青柠表示,这件事肯定要查。她的哥哥嫂子都在外地,家里现在就这么一个孩子,如果不把这件事查清楚,青柠会感觉非常不安。 她更害怕这件事后续会给宇轩带来更大的变化和更大的影响。 “如果确定要追查这件事,可能会浪费一些时间。十一年前的事情了,很多周边线索,现在都要重新确认一下。” 周边的线索,目前主要有两点,一个就是宇轩出生时的具体情况,这需要找当时的医生去做咨询。 另外一点,就是马思仁当时的具体情况,这就比较困难了,青柠跟马思仁扯不上任何关系,而且,马思仁去世了那么久,事情又牵扯到了转世这么扯淡的概念,现在去找马思仁的亲属确认当时的情况,人家可能会反感。 “那这件事要查清楚,是不是很困难……” “估计会很困难,不过,这样的民间事件要调查清楚,都非常困难,事在人为,青柠,你这段时间要留意宇轩的动向,如果再发生上一次去老医院的情况,及时通知我。” 我现在还是单身,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事件发生在什么地方,就会暂时住在什么地方。从青柠家离开以后,我就在县城里找了个快捷酒店,一天八十块钱的房费,还能承受的住。 按照我的习惯,追查一件事之前,会搜集一些相关的资料。等找好住处,我就开始整合资料信息。 其实,关于转世的事件,虽然发生的很少,但也有过几例案例。这几个案例的过程,都可以搜得到。大概情况,和青柠说的有一点类似之处,都是某个人经过什么变故,突然就像是醍醐灌顶一样,想起了一些“前世”的事情。 而且,经过对证,他们说的前世的事情,基本能和实际情况相呼应。 只不过,这几个案例最后都被证实,是人为营造出来的。 这种案例不仅仅发生在国内,在国外也有相似的事件。如果非要硬扯上转世巧合的话,美\/国有一个案例,算是比较靠谱的。 这个案例发生在美\/国历史上鼎鼎大名的两位总\/统,林肯和肯尼迪身上。 这两位总\/统的任职时间,分别是1860年和1960年,相差整整一百年,他们都是在任期内遇刺身亡的,遇刺日期都是星期五。 他们两个人的继任者都叫做约翰逊,林肯的继任者约翰逊生于1808年,肯尼迪的继任者约翰逊生于1908年,相差也是整整一百年。 如果说这都是巧合的话,那么后面的巧合就会让人感觉很震惊。 刺杀林肯的刺客,出生于1829年,刺杀肯尼迪的刺客,出生于1929年,同样相差整整一百年。 这些可能都是巧合,但巧合的未免太巧合了。这就会让人感觉,在冥冥之中,是不是真的存在着前世和今生的必然关联。 我搜集出来的资料,其实并没有实质性的意义,对宇轩这件事也不存在什么有利的帮助,所以,这件事还是要按照我自己的计划,从根源查起。 青柠很快就反馈了消息,跟马思仁家属那边,暂时无法联系,但已经联系到了当年的一名医生。宇轩出生的时候,对方就在现场。 那位医生姓张,前几年已经退休了,住在县城,青柠也是广爱县本地人,同在一个县里,掰扯起来总有几个沾亲带故的,所以辗转托关系,就联系上了张医生。 我和青柠汇合之后,立刻就赶到了张医生的家里。我始终有一种感觉,妇产科的助产士之类的人员,好像都是和蔼可亲的,这个张医生也不例外,年龄大了些,却愈发显得慈祥。 我们见到张医生以后,青柠旁敲侧击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本来觉得,张医生一辈子给那么多产妇接生过,十一年前的初生儿,她应该没什么印象了。 但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青柠说了宇轩出生的时间,张医生回想了一下,居然表示对这个初生儿还有印象。 “张医生,是因为那个初生儿降生以后,生命特征消失了二十分钟,所以你还记得?” “这是一个方面,初生儿生命特征消失二十分钟,然后又恢复,这非常非常的罕见,另外……还有别的原因。” 张医生一辈子都在妇产科任职,经验很丰富,对所在的医院也特别了解。医院的产房,手术室等要害部门,平时对电路的维护保养非常用心,就算真的出现了什么很意外的特殊情况,导致电路故障,也都有备用电源保证手术的顺畅。 张医生在医院工作那么多年,从来没有碰到过手术期间突然停电的情况。 但宇轩出生的时候,是个例外。 当时,产房里停电了,停电的时间比较短暂,大概也就是十秒钟左右,事后,张医生才知道,整个产科当天的电路很正常,别的地方和病房里,都没有停电。 也就是说,只有宇轩出生的产房里,出现了十秒钟的断电现象。 后来,张医生把情况反馈上去,医院还找电工房问责,但值班的电工很委屈,因为除了张医生以外,没有任何人反应停电情况。 这是笔糊涂账,最后也不了了之。 而且,除了停电之外,当时的产房里,还有一个让人解释不清楚的现象。 包括张医生在内的几个人,在停电的同时,都感觉到了一阵说不出来的烦躁,好像喝酒喝多了一样,大脑产生过眩晕感。尤其是在停电和来电交替的那一瞬间,有人甚至控制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只不过,谁都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因为找不到具体的原因,后续也没有再出现类似的不适,所以还是不了了之。 张医生提供的这些线索,都比较隐晦,只有过程,没有原因,但是,这些零碎的细节,已经让我能判断出来,青柠的感觉是没错的,不管宇轩身上是不是真的存在转世之谜,但这个孩子,必有异常之处。 第89章 老医院 第89章 老医院 在张医生这里得到一点线索之后,青柠还是无法跟马思仁家里取得联系,我自己先查了查马思仁的生平。 马思仁是普通家庭出身,年轻的时候正好赶上改开的第一波大潮,他的脑子灵活,眼光也好,从小本生意做起,渐渐累积资本。后面的这些年,他除了钢材生意,还涉足过别的行业,基本上都能做到盈利。 因为出身的问题,马思仁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他很重视教育。就和青柠说的一样,马思仁给周边不少学校都捐过钱物,总数很大。 但马思仁的身体不好,根据当时传出来的一些消息分析,马思仁可能死于心脏疾病,死的时候只有五十岁,年龄还不算太大。 我能搜集到的马思仁的资料,暂时就是这些明面上的资料。如果真要触及到个人隐私问题,那就只有他的直系家属才可能知道。 我在广爱县这边呆了两天,中间跟一些同行联系过,询问相关的情况。这种转世的事件非常少,同行没有接触过。 手边的线索很匮乏,我暂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我到广爱县的第四天晚上,跟诗蓝聊了会儿微信,晚上十点钟的时候,青柠发来了消息,她说,宇轩又一个人悄悄的出门了。青柠的消息带着三个感叹号,这说明她多半有所察觉,觉得宇轩好像又要到那个已经废弃的老医院去。 我急忙下楼出门,按照青柠提供的地址,提前开车来到了那座老医院。 医院的旧址黑灯瞎火的,多少年的老建筑了,一眼望去,就感觉残缺不堪。我把车子停在远处一个隐蔽的角落里,然后就蹲守在附近。 过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老医院前面的那条路上,出现了一道身影。那道身影一看就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果然,就是宇轩。 这座医院比较偏僻,附近以前有一些小店,卖水果礼品之类的东西,等医院搬迁,这些小店都经营不下去,也都跟着关门。医院的四周没有人居住,尤其是在这种月黑风高的夜晚,走在通往医院的路上,都会让人感觉一阵惊悚。 但宇轩好像没有任何惧意,走的很平静,他靠近医院破旧的大门以后,从一个角落挤了进去。 宇轩过去没多久,青柠就出现了,我跟她碰了个面,简单的说了两句,然后就在后面暗中跟上了宇轩。 整个医院当时几乎都被搬空了,因为要跟踪宇轩,所以我们也不敢用手机和手电之类的东西照明。唯一的光源,就是从两边的破窗户透射进来的月光。光线很黯淡,走在楼内的通道里,一股略微陈腐而且阴森的气息,不断的袭来。 我能听到宇轩走在前面所发出的脚步声,他也没有用手电筒之类的东西,走到中间的时候,有一段大概十米左右的通道,因为没有窗户的原因,所以特别的黑。 宇轩走进那片漆黑地段之后,脚步声突然就消失了,我急忙让青柠停了下来,侧耳倾听。 我听不到什么声音,肉眼也无法看到前方黑暗中的情景。宇轩就仿佛消失在了那片黑暗里,再也没有一点点的声息。 等了有四五分钟,青柠急忙拉了拉我,她是害怕宇轩出什么事。 我慢慢的走到了前方黑暗的通道里,但是,我没有看见宇轩,一直把这条十米左右的通道走完,宇轩仍然无影无踪。 前面有了一点点光亮,走廊是空的,我顿时迟疑了。 “宇……宇轩呢……” 青柠急了,跟踪宇轩跟踪不出结果,这没什么,但宇轩出了事的话,那就麻烦了。 “他应该不会有事。” 我感觉,这情况可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宇轩察觉到了身后有人跟踪,但一直没有声张,故意就在这段伸手不见五指的通道处隐匿的自己的脚步声,趁着我和青柠等待的时候,他已经走远了。 一般的小孩,应该想不到这一点,要是我猜的没错,这个宇轩,果然是聪明非凡,胆略过人。 我第一次来这个医院,对地形一点都不熟悉,青柠就带着我,直接赶往了产科。 产科在一楼,病房里除了一些笨重无用的东西之外,别的东西都搬走了。我在产科的玻璃门外面朝里看了看,暂时没有看到宇轩的身影。 这其实也是一个不太正常的情况,青柠上次跟踪宇轩,感觉他是在这里找东西,在这么昏暗的环境里,怎么找东西?我不相信宇轩的眼睛自带夜视功能。 “上次你跟着他到这儿来,他是进了产科对吗?” “是,我一直跟着。” “上次他来的时候,有没有用手电?” “没有用。”青柠现在有点担心宇轩,轻轻皱着眉头:“从进来到离开,都没有用手电,黑灯瞎火的,我当时也很害怕。” 这看上去似乎是个不起眼的小细节,但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如果宇轩真的是来找什么东西的,不需要光源照明,那么,就意味着他不用眼睛看,都能知道东西在哪儿。 这可能是一种感应,只要东西还在医院里,只要宇轩靠近到了一定范围,他能够感应的到,就因为这样,他才不需要光源。 这会是什么东西?我非常的费解,他当年降生在这个医院,除了胎盘之外,就不可能把任何东西遗失在这儿。 我在门外观察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拉开门,走进了产科的走廊。走廊两侧都是以前的病房,现在是空的。每个病房,我都看了看,确保宇轩没有隐藏在角落里。 从这里一直走到尽头,到了另一个出口,宇轩还是无影无踪,我现在有点怀疑,他这次可能压根就没有到产科来。 嗡……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就听到了一阵嗡嗡的震动声。震动声非常突然,把我吓了一跳。 第90章 捡钱 第90章 捡钱 这声震动传来之后,很快我就反应了过来,那可能是青柠的手机。 青柠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竟然是宇轩发来的。宇轩年龄还小,家里人专门给他买了一台功能很简单的手机,只有通话和短信功能。 “姑姑,你没在家吗?外面不安全,还是早点回家。” 青柠看了看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就正常回复。”我朝四周看了看,宇轩现在应该已经不在老医院里了。 青柠给宇轩回了条短信,我们两个就离开了老医院。我从附近开了车,把青柠送回家,然后在路口那边等了一会儿。 青柠很快就给我发了消息,她说自己到家的时候,宇轩已经在家里了。 我点了支烟,默默的抽着,宇轩这个孩子,不简单。 按照我的分析,宇轩肯定是察觉到有人跟踪了,而且,他也知道,跟踪者里面有青柠。所以,这段时间里,宇轩估计会提高警惕,暂时不会再去老医院。 我一直都在考虑一个问题,宇轩要去老医院寻找什么东西?为什么在此之前,宇轩不来老医院,非要在怪事出现之后,跑到医院来找东西? 这个问题,其实不难解释,我现在已经认同了青柠的想法,宇轩在那次发烧和胡言乱语之后,本质上可能出现了不为人知的变化。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宇轩真的和已经死去那么久的马思仁有关系吗? 想着想着,我又产生了别的想法,因为上次在河间村的经历有点离奇,所以我现在还有点怀疑,宇轩是不是也撞邪了。 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不过,在线索匮乏的时候,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想知道他有没有撞邪,不算困难,只要再去请白老太太看看,就能明白。 第二天一大早,我开车返回了市区,直接到了白老太太的住处。白老太太看门之后看见是我,反手就想关门。 “老太太,先别关门,这次只是小事,我不会让你白帮忙,我付钱。” “我也付钱,行不行。”白老太太从身上掏出几张钞票,直接就往我手里塞:“你收了钱,赶紧走。” “老太太,你这是干嘛,我收你的钱干什么。” “你少管点闲事,多活几年,让我也多活几年,好么?” “这次的事真的不大,是个小事,朋友家里的孩子,发了次烧,胡言乱语,等病好了,就和变了个人似的,就是想请你看看,那孩子是不是撞邪了。” “就这么简单?” “真的,就这么简单。” 白老太太翻了翻白眼,算是勉强接受了我的请求。她说,小孩子发烧的时候说胡话,病好了以后又出现异常,如果跟疾病没有关系的话,那多半就是有不干净的东西,或者是丢了魂儿。这都不是什么大事,真丢了魂儿,喊回来就是了。 白老太太让我把小孩带过来看看,我知道宇轩比较孤僻,尤其有我这个陌生人在场,他可能不太配合。我死乞白赖的缠着老太太,连说带劝的把她给请到了我的车上,然后风驰电掣般的重新赶往广爱县城。 在路上,我就跟青柠商量好了,让她把宇轩带出来,我不用露面,就让白老太太看看宇轩。 到了县城之后,我按约来到一家肯德基附近,悄悄看了一眼,青柠带着宇轩在里面吃东西。 “老太太,就是那边那个小男孩,麻烦你,进去看一眼。” “你这个小子,是不是又在蒙人?和做贼似的,鬼鬼祟祟的。” “老太太,我求求你了,先办正事,别的事情容我慢慢跟你说。” “拉倒,别的事情我 也不想听。” 白老太太嘀嘀咕咕的一个人进了肯德基,在宇轩和青柠旁边坐了下来,这老太婆确实是有些能耐的,坐了三四分钟,就起身朝外走。 “这孩子,身上没有脏东西,也没有丢魂。” “身上看不出一点异常?” “看不出来。” 白老太太这么一说,我就感觉压力很大,现在宇轩身上的变化,等于完全找不出别的可能。 我把白老太太送回到了市区,然后跟青柠联系了一下,我们俩都认为,宇轩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异常的举动,所以,我也就暂时不用再往广爱县去,有什么情况,青柠会及时的通知我。 “青柠,你再想想办法,我在秦阳县那边的确不熟,你得尽力的找找和马思仁家里有关系的人,他家是个关键,必须要跟他的直系亲属接触了之后,才能得出别的结论。” 青柠答应了下来,只不过这件事应该比较困难,一时半会之间不太可能搞定。 我就恢复了之前的正常生活,我和高长知留下来的那些手稿,直接拿去发表或者出版,不太可能。但我不想让这些辛辛苦苦追查到的真相就这么烟消云散,所以,我换了个方式,把这些事件,都编成故事,然后跟文字平台签约,以电子的形式,让更多的人看到。 没事做的时候,我就在写稿子,生活过的还算比较充实,而且还可以从平台那边收到一点稿费,支付日常的支出。 写稿子的同时,我一直在关注着青柠那边的动向,结果,这一等就是一个月,青柠那边应该没有什么发展,很久都没有跟我联系了。 这天晚饭时,我要了外卖,正打算开吃,青柠给我发来了语音,接通之后,她说这段时间宇轩的一切都很正常,而且,她家里出了点事情,所以比较忙,没有跟我保持日常联系。 “那现在呢?”我一听青柠的语气,就知道平静了一个月之后,可能是出了什么麻烦。 “这次的确是有点事,我感觉很奇怪,宇轩捡到了一些钱。” “捡钱?在哪捡的?捡了多少?” “四十万,整整四十万块钱。” 第91章 彩票事件 第91章 彩票事件 我听到青柠的话以后,感觉吃惊,感觉不可思议,同时还感觉有点羡慕。这种事,我一辈子都没遇到过,别说四十万,连四块钱都没有捡过。 不过,我心里有疑问,说捡钱,那肯定是捡到了现金,这年头,谁会带着那么多现金出门,而且还把钱给弄丢了? “宇轩捡到的是现金?” “不是……” 这件事,也算是青柠家里的私事,她原本不想说的,只不过牵扯到这么大一笔钱,青柠不能不说了。 青柠的哥哥和嫂子前些年在外地帮别人工作,渐渐积累了一点资金和人脉,后来就跟别人合伙做生意。刚开始的时候,还算过得去,赚的钱虽然不多,可以正常运转,只要能坚持下去,路子铺广,情况应该会越来越好。 但前几年疫情一来,对各行各业的冲击都很大,青柠的哥哥不想就这样放弃,咬着牙坚持下来,期间一直是亏损状态,只能想办法贷款来维持。 时间一久,贷款运营也吃不消了,好容易等到大环境好转了一些,又遇到了停贷,资金链完全断了。之前亏损的钱,再加上后续需要投入的运营成本,一下子把他们逼上了绝路。 青柠家里的情况肯定也不太好,父母的积蓄,前几年都贴到她哥哥那边去了,现在家里没有存款,只剩下一套正在住的房子,而且还是那种自建房。家里人一筹莫展,就因为这件事,青柠前段时间才没跟我联系。 事情发生在前天,当时宇轩出去买东西,回来的时候拿了一张刮刮彩。这张刮刮彩是已经被刮开了一大半的,不知道被谁给丢了,上面还沾着污垢。 宇轩把刮刮彩给了青柠,青柠正在头疼家里的事,也没在意,随手把上面的污垢给刮掉。等污垢刮掉以后,她一下子惊呆了。这张刮刮彩竟然中奖了,而且还是头奖,四十万。 不过,青柠当时有点怀疑,这张刮刮彩可能被污水沾染过,等污垢刮掉,兑奖区的数字,就有一点模糊不清,几个数字还有些微微的变形。她不确定,这张彩票是不是被人涂抹修改过。 这张刮刮彩是在家附近捡到的,她们家附近只有一个售卖刮刮彩的彩票店,青柠完全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到彩票店去问了问。 店主看到青柠拿来的彩票,分辨了一下,估计是以前没遇见过类似的情况,店主也分辨不清,他说可以帮青柠去问一问。 青柠心里还是有顾虑的,这张彩票如果是真的,还好说,如果是经过人为涂改过的,再拿去验证兑奖,被识破之后可能会有点麻烦。到时候再说这张彩票是捡来的,没人会信。 店主就给帮了个忙,他带着彩票去查询验证,青柠回去等消息。结果店主回复青柠,彩票没问题。 青柠带了身份证,到发行中心把奖给兑了。 家里正在发愁,有了这笔钱,简直就是雪中送炭。青柠很高兴,可是,她总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 因为就在前两天,青柠家的左邻右舍都在说,彩票店那边有人中了大奖,也是刮刮彩刮出来的大奖。具体奖金多少,没人知道,反正都说是头奖。 刮刮彩这东西,出了一个头奖,已经很罕见了,结果出一个头奖,又出一个头奖,很让人感觉离谱。 不过怀疑归怀疑,青柠也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彩票就是真的,作不了假,否则不可能兑奖。 这件事如果放到别人身上,我只能羡慕人家运气好。可是发生在青柠家里,就总让我感觉不太对头。因为这笔钱来的太巧了,早不来晚不来,就等着家里急需用钱的时候,很巧合的出现。 更重要的是,彩票是宇轩捡回来的。这孩子的运气这么好? “这件事,好像也没有太多怀疑的理由啊。宇轩是个孩子,不可能造假,也不可能去偷去抢。” “是,我了解宇轩,他不会做那种事。”青柠很无奈的说道:“可这件事,我就觉得别扭。” 这里面,有一个疑点,也是让我感觉很疑惑的。在同一个地区,而且是县城这样的小地方,刮刮彩有那么多头奖吗? 前几天有人中了头奖,宇轩又捡到一张头奖的彩票。我现在就怀疑,这张彩票的来路。 市区距离广爱县不太远,我这段时间写稿子写的头晕眼花,也想休息休息,所以立刻驱车重新来到县城。 我在寻找彩票店,每找到一家,就进去买二十块钱的彩票,给店主让根烟,交谈一会儿。 我主要是在问这几天刮刮彩头奖的事情。 把整个县城跑遍,所有的彩票店,我都走了一趟。所有人都知道,前几天是出过一个头奖,但没人听说又出了第二个。 难道是中奖的那个人,把彩票无意中丢失,然后被宇轩捡到了? 我只觉得一阵头大,疑点肯定是有的,却找不到什么证据。宇轩那孩子,嘴巴很严,如果直接去问他,肯定问不出什么。 晚饭的时候,青柠请我吃了顿饭,一笔横财从天而降,可青柠始终高兴不起来。她本身就对宇轩的事情感到棘手,现在又出来了这么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彩票事件,她就更加疑惑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这件事至少对你们来说,没什么坏处,家里的燃眉之急总算是能解了。” “那你觉得,彩票这件事,要不要再深究一下?”青柠想了想,说道:“把前几天中奖的人找出来,然后问一问?” “没这个必要,而且也不方便去查,就算真找到了这个人,怎么去问人家,问他有没有中头奖?人家不会说的,只会觉得你居心不良。” 青柠尴尬的笑了笑,其实,我们俩的想法,都是一致的,彩票事件,没那么简单,至于宇轩在里面扮演了怎么样的角色,暂时不得而知。 “这样,可以想个办法,再试探试探宇轩。” 第92章 订单 第92章 订单 “再试探试探宇轩?怎么试探?” “你肯定觉得,彩票这件事跟宇轩有些关系,但他只是个孩子,究竟有没有能力做到这些,谁都不能确定。所以,需要进一步的试探,来判断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那你说,具体怎么做。” “你找个机会,装着跟朋友或者同学借钱,但必须得让宇轩听到。” 青柠一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如果这件事真的和宇轩有关系,那借钱的电话,就是间接的告诉宇轩,上次那笔钱不足以应急,还差一点。 青柠立刻就回去准备了,这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只不过不能心急,需要有个缓冲的时间。 我又在县城里暂时住下了,中间过了有两天,青柠说,她已经按照我交代的,有意无意的打了借钱的电话。 “宇轩听到了吗?” “应该可以听到。” “他有什么反应?” “没反应,也没有问我,什么都没说。” 我觉得,宇轩的确能沉得住气,想要调查他的事情,需要耐心。 青柠打过电话之后,一直没有发生什么,宇轩也没有新的动向,更没有出现捡到彩票的情况。 但是,四五天之后,青柠的网店突然就爆了,订单病态一般的增长,一下子涌进来至少三四百新客户。 而且,这批客户的需求量很大,短短的三四天时间里,流水十几万。 这是青柠之前做梦都不敢想的,她的网店就经营当地的土特产,厂家是在县城附近,青柠在那边有朋友,用出厂价拿到货,加价卖出去,挣一点差价。地方土特产本身就是小众产品,本地的人不会在网店购买,除非是漂泊在外的本地人,或者是纯属尝鲜的外地人,会偶尔购买一些。 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的订单,把青柠给吓坏了。 我看了看具体的数据,这些订单来自全国各地,远近都有,买家也是正常付款,除了订单量突增,别的倒看不出什么异常。 接到订单,青柠没有办法,只能加班加点的给人家发货。在她发货期间,订单还是不断的涌来,就这么一个多星期的营业额,刨开成本的话,还有大几万的利润。 这肯定是件不正常的事,只不过,我也不知道蹊跷究竟发生在何处。 我在这些订单里,找到了一个市区的单子,购买的是广爱县特产的一种点心,一包五百克,售价299元,这单子一下子就买了一百包。 我想去看看,买这么多点心的人,是拿来做什么用的。 我开车回到市区,按照订单上的地址,找到了这一家。 对方一开门,我就闻到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鞋子和袜子臭味。 这人是个男人,我感觉他的年龄应该不太大,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但就是太邋遢了,头发油腻腻的,一脸胡茬子,看着就好像几年没出过门了。 我撒了个谎,说自己是糕点厂家的,因为购买量大,所以来做个回访。 对方跟我交谈的时候,我看到狭小的客厅里除了乱七八糟的杂物,还堆着几个箱子,都是点心的包装箱。 我见得人多了,所以,跟这个人谈了一会儿,大概能知道,这人没有找过什么正经的工作,平时就是宅在家里,靠网络或者游戏弄一点小钱。 我感觉,这个人比较好接触,也没有什么防备心,谈了一会儿,我跟对方说,厂里有回访公关之类的经费,跟客户吃顿饭是很正常的事,趁着这次回访,可以请他吃顿饭。 吃饭就免不了喝酒,我的酒量还算不错,跟这个人推杯换盏,对方渐渐就有点大了。 经过一番旁敲侧击般的试探和询问,我渐渐弄清楚了这个人的单子是怎么回事。 和我想的一样,这人没有正经工作,很长一段时间,都靠在一些刷单群里接任务,搞点外快。 就是几天前,一个刷单群的群主发了任务,很奇怪的任务,群成员可以到群主指定的网店里购买东西,货款由群主出,收到的货就归群成员个人所有。 这种任务,闻所未闻,当时群成员几乎全都接了任务。群主从里面选了一些认识时间久的,也靠得住的人,给他们转了货款。 青柠的网店里的订单,就是这么来的。 我想了想,根据网店这段时间收到的订单来看,不止一个刷单群接了这个活儿。刷单群里的人,来自不同的地方,所以网店的订单也来自不同的地方。 这件事虽然奇怪,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我想尽了各种办法,跟这个人套近乎,然后要到了刷单群群主的微信。 但是,这种刷单群的群主警惕性很高,加了微信始终不见通过。我感觉,就算再想办法找到对方,肯定也问不出什么。 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群主个人肯定不会出这笔钱,背后必然有金主。金主出钱,让群主找人下订单,没有任何破绽可寻。 我不由的苦笑了一声,事情和宇轩没关系,我不太相信,说和他有关系,我也不太相信。一个十来岁的小毛孩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财力。 到了这时候,我突然又想起青柠刚刚找到我的时候,所说的那些话。 宇轩发烧时,很清楚的说过,他上辈子是马思仁。 马思仁是秦阳县的首富,如果事情真和马思仁沾边,那么这点钱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但毕竟马思仁都已经死了那么久了,事件之间无法划上等号。 青柠的网店忙碌了几天,渐渐的趋于正常,订单锐减,跟以前的情况大概差不多。 同时,青柠也在不断的想办法,跟马思仁的家属取得联系,却没有合适的切入点。不过,在网店的订单趋于稳定的时候,她终于找到了一个间接性的人物。 第93章 意外线索 第93章 意外线索 青柠有一个大学同学,是秦阳县附近的,她们在大学的关系很好。她这个同学的父亲,在当地也算是一个比较知名的人物。 这个人姓李,叫李六阳,是个算命的。听说算命很准,在秦阳当地,还有一些外地人,都慕名找过他。 李六阳不知道是出于职业操守,还是故意搞饥饿营销,他每个月就算三个人,算完三个,第四个人就算出再多的钱,他也绝不破例。 就因为这样,名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神秘。 青柠这段时间一直在找秦阳县那边的关系,等找到这个大学同学之后,对方也在给她帮忙。结果,青柠的同学就说,当年马思仁好像找李六阳算过命,而且算过不止一次。 我觉得,李六阳应该是个比较合适的切入点,他本身就是算命的,可能比普通人更容易接受什么前世来生之类的说法。 青柠跟她同学说好了时间,然后我们一块儿去了秦阳县。有青柠的同学引荐,很顺利的见到了李六阳。 我找李六阳也不是算命的,就是先聊一聊,加深一下印象,同时也得跟对方套套近乎。 李六阳这个人,的确不是个普通人,他应该已经看出来,我和青柠找他,绝对不是聊天那么简单。但对方一句废话也不说,对我们的来意闭口不问,聊来聊去,青柠就沉不住气了。 我也觉得,跟李六阳交流,没有必要一直捉迷藏似的绕来绕去,人家是个聪明人,越是遮遮掩掩,越是让人怀疑和反感。 “李大\/师,是这样,今天找您,也不是算命,主要是想问问一个人的事,那个人叫马思仁。” “仙去那么久的人了。”李六阳轻轻一翻眼皮:“问他的事干什么?” “确实迫不得已。” 我把宇轩的事情,大概和李六阳说了一下。如果换了一般人听到这种事,估计会觉得很惊讶,也很新鲜。但李六阳还是保持着镇定,神色很淡然。 不过,我能发现,在我说起这些时,李六阳的眼神里,似乎有一种很轻微的变化,但这种变化,我形容不出来。 李六阳沉默不语,好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了看我。 “马思仁,没有骗我。” “什么?李大\/师,你说什么?” “这种事情,你以前遇见过吗?” “没遇见过,不过,有的怪事我接触过。” “这件事,本来不该跟人说的,但你提到了转世,就另当别论了。” 李六阳的确认识马思仁,是因为算命认识的。当时马思仁给自己一家人都算了算命,并且付了很优厚的酬金。 那时候,马思仁已经算是事业有成,妻子很贤惠,儿女成双。找李六阳算过一次命之后,两个人聊的比较投缘,后来,就保持了联系。 这中间,李六阳遇到过一次麻烦,而且是大\/麻烦,是马思仁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事情给解决。因为这事,李六阳觉得欠了马思仁的人情,不过,马思仁好几次都表示,这种事别放在心上。 李六阳觉得,马思仁这个人很豁达,很大方,对身外之物看的很淡。 就在马思仁去世之前的两年里,跟李六阳接触的比较多。李六阳每个月只算三卦,平时比较闲,两个人会在一起喝喝茶,或者弄一些古玩之类的东西,把玩鉴赏一下。 那时候,李六阳就发现,马思仁可能有什么心事,忧心忡忡的。他和马思仁说,如果真有什么心事,自己可以帮他算算卦,虽然不能说一定灵验,却是个心理上的慰藉。 马思仁说不用,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大概有数。 有一次,马思仁很罕见的来找李六阳喝酒,他们之间交往了这么长时间,马思仁是滴酒不沾的,没有喝酒的习惯,而且马思仁本身也有心脏病。可这一次,马思仁好像很想喝酒,李六阳就陪他喝了一点。 人都说,酒是粮食精,也是照妖镜,如果喝了酒,人可能会显露出平时根本不会显露的另一面,说出平时根本不会说出的话。 马思仁的酒量不太好,喝了酒之后,话明显就比平时多了,李六阳劝也劝不住。 马思仁跟李六阳说,自己其实一直很苦恼。 他的苦恼,可能是一般人体会不到的,普通人有了他的事业,他的家庭,可能高兴还来不及。 那一天,马思仁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话,其中有一些话,让李六阳没有想到,也感觉很震惊。 马思仁告诉李六阳,自己是转世重生的,他记得上辈子的事。 “马思仁是转世的?记得上辈子的事?” 听到这个消息,我大吃一惊,宇轩的事情,已经够让人震惊的了。谁知道,马思仁的身上,竟然也有这么大的秘密。 我的第一感觉告诉我,马思仁应该没有说谎。 马思仁跟李六阳说,自己记得上辈子的事,他上辈子住在一个叫穷崖的地方。 这个叫穷崖的地方,很多秦阳县的人都知道,穷崖位于秦阳县附近的太行山脉中,因为交通不便,山里没有路,所以那边特别穷。因为穷,也因为多山,所以就叫穷崖。 马思仁不仅说了自己上辈子住在穷崖,而且还说,他上辈子的名字叫吴世用。 李六阳对这件事也很惊讶,他觉得,以马思仁的性格,就算是喝了酒,也不会吹牛,相反,喝完酒之后说的,才更可能是真话。 当天两个人喝酒喝到很晚,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马思仁专门给李六阳打了电话。马思仁的酒肯定是醒了,而且对昨天的言谈,还有印象,他嘱咐李六阳,昨天说的那些事情,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 事实上,李六阳也确实没打算去追查这件事,他虽然也对这些很感兴趣,但出于对马思仁的尊重,就把这事给埋在了心里。 但是,等到马思仁去世的时候,李六阳又感觉到了诧异。 “怎么,马思仁去世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了?” 第94章 穷崖 第94章 穷崖 马思仁去世时的事情,李六阳当时并不知道,还是马思仁的妻子后来跟李六阳说的。 那时候,马思仁的身体已经很差了,心脏疾病非常严重,在市区里住院。马思仁的儿子和女儿,在忙家里的生意,她妻子平时在医院里照顾。照顾病人是很累人的事,照顾了一段时间之后,有一天马思仁的精神突然好转了很多,他让妻子回家去休息两天,这边的事情都交给护工就好。 马思仁的妻子当时还觉得丈夫的情况可能是好转了,市区跟秦阳县不算很远,自己也确实累的够呛,但她不放心把事情都交给护工,所以跟儿子打了电话,让他晚上忙完以后过来照顾两天。 马思仁的妻子回家去休息,结果,等马思仁的儿子晚上赶到医院的时候,发现马思仁不见了。而且,马思仁停在医院停车场的车子,也无影无踪,这就说明,马思仁是开车走的。 他的电话打不通,人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家里人急的要死,托人到各处去找。一直到半夜,马思仁的妻子都没睡,在家里焦急的等待消息。 当天夜里十二点多钟,马思仁的车子开到了家门口,他妻子赶紧出来看,看见马思仁是在车子的驾驶位置。 但是,隔着车窗叫马思仁,马思仁没有反应,等拉开车门以后,他妻子简直要崩溃了。 马思仁已经没有了任何意识,身躯完全凉了。这说明,马思仁已经死了至少有半个小时以上。 人都已经死了半个小时,却还能开着车,顺利的回到家里,他妻子感觉害怕,也感觉离奇。因为知道马思仁和李六阳是朋友,李六阳又是那种接触过神神鬼鬼的人,所以马家赶紧联系了李六阳。 李六阳赶过去之后,也看不出什么异常,马思仁的确死了有一段时间,他说不清楚,马思仁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能开车回家。 马思仁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最后家里还是举行了葬礼。 一直到这时候,李六阳又想起了当时马思仁所说的那些话,他就想去那个叫穷崖的地方问一问,看看马思仁说的上辈子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过,李六阳去问这件事,没有别的任何目的,只是单纯的想知道而已。 李六阳去了穷崖,他按照马思仁说的,找到了穷崖那边一个很小的小村子。这个村子太穷了,来到这里,就会感觉完全跟时代脱节。 村子里人非常非常少,只有两户,而且,这两户原本还是两兄弟,分家以后各自生活。 兄弟两个姓吴,李六阳问起那个叫吴世用的人的时候,吴家兄弟说,那是他们的叔爷爷。 当时的吴世用,已经去世很久很久了,就安葬在穷崖附近。李六阳专门去看了看吴世用的坟,过去的坟前,如果家里有条件的话,都会树一个墓碑,墓碑上写着死者姓名,生卒年月,以及生平。 墓碑上不可能标注出死者死在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但李六阳看到,吴世用死去的那一年,恰好就是马思仁出生的那一年。 不过,吴世用去世太久了,他去世的时候,吴家兄弟岁数还很小,什么都不懂,李六阳询问了一阵子,没有得到什么结果。 这件事,应该是没什么可查的了。 我听了之后,感觉非常的意外,没想到马思仁身上,竟然也有转世的故事。 现在的情况,已经比较明显了,转世这事,不仅仅是真的,而且还是个比较复杂的连环转世。 李六阳对马思仁的事,没有再去追查,毕竟是朋友,而且都已经过世了,可青柠却不能不把事情弄清楚。 我很怀疑,不管是马思仁,还是宇轩,可能对前世的事情,都有一定的印象。不过,这好像是他们的隐晦,马思仁只是很偶尔的跟李六阳提过一句,宇轩也是在发烧的时候大脑混乱时说过一次。 我相信,如果等他们清醒的时候,这些话是不会乱说的。 他们有什么好隐瞒的? 这种事情就算很罕见,很离奇,甚至让有的人无法理解,但这并不违法,也没有伤害到他人,为什么对于转世的事情,闭口不提? 不过,这一次还是要感谢李六阳,提供了一些原本我根本无法触及到的线索。 我和青柠返回了广爱县,这次是有收获,可是,无形中也增加了追查的难度,宇轩要查,马思仁可能也要查,甚至连那个死去了很多年的吴世用,说不准也得查一查,要查那么多人,走那么多地方,必然会浪费时间和精力。 我倒不是害怕浪费时间,本身就是做这个的,我只是害怕追查的线索多了,中间要是有一环出现了问题,就会导致别的线索也跟着被推翻。 一时间,我就有点难以下手。 我思考了一下,暂时定了一个计划。宇轩这边,有青柠在盯着,我可以腾出手,到那个叫穷崖的地方去一趟,然后找找吴家兄弟,看看是否能问出一点别的情况来。 穷崖这个地方,果然非常穷,到穷崖附近,车子就开不进去了,只能下车步行。我在李六阳那边问了穷崖村子的地址,一路找过去,走了大概四五个小时,才找到了那个小村。 说是个小村,其实连个村子都算不上,李六阳说,这里其实就是姓吴的一家人在住,没有别的家户。 这儿有几个低矮的小院子,远远的望过去,暂时没有发现有人,到了跟前转了一圈,我发现几个院子应该有日子没住人了,其中只有一个院子,看着像是有人在住,但院门是锁着的。 第95章 零件 第95章 零件 这个被锁着的院子,可能也有好几天没人回来了。几个院子都没有人,我想找人问问情况也找不到。 这一趟多半是白跑了,不过既然到了这儿,就把能查到的情况查一查。我听李六阳说过,当年那个死去的吴世用,就埋在后面。 从几个院子后面,延伸出去了一条小路,走出去大概两三公里,在小路一侧的荒地上,耸立着很多土坟。 那边的村子虽然很小,但这片坟地却不小。这就说明,村子里的人世代居住在这儿,中间没有搬迁过。每一代死去的人,最后都被埋葬在了这里。 外围的土坟,年代肯定近一些,我看到最新的两座坟,应该就是这几年的事儿,坟前的墓碑上,写着死者的名讳。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两座坟,就是李六阳当年拜访过的吴家兄弟。十多年时间,物是人非,这两个人都已经故去了。 很快,我就看到了吴世用的墓碑。生卒年月是1925年至1965年。 吴世用都死了这么久了,我也不可能挖开再看看。至于吴家兄弟,也死了几年了,现在住在这儿的,可能是他们的儿孙辈。 我在这里看了看,然后又回到了小村子。村子里还是没人来,看了好半天,这么大老远的跑一趟,要是什么线索都没得到,我会感觉不甘心。 几个院子的院墙都很低矮,轻易就能翻过去,我想了一会儿,选了个院子,从院墙跳了进去。 这院子很多年没人住了,一片萧瑟,有些挂在墙上的老物件,最少几十年的历史。院子里没什么可看的,屋门也没上锁,我轻轻推开屋门,上面的灰尘就唰唰的朝下掉。 屋子里没有多少东西,几件歪七扭八的破家具,一张吱吱呀呀的木板床,再加上屋里的面积不大,我很快就在墙角找到了一个麻袋。 麻袋鼓\/鼓囊\/囊,装着一些东西,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之后,我看到里面有几个老物件,年代应该比较久远了,只不过,我不认识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尽管这里没人,但东西我也不能随便拿,我按照以前的习惯,把这些东西一一拍了照片。 这屋子没什么可看的了,我顺原路返回,跳出院子,然后把另外几个小院,都这样观察了一下。 一直到这时候,这个村子里的人也没有回来,我只能暂时离开,重新返回了广爱县。 我翻来覆去的看着拍摄下来的照片,有的东西看着和老古董一样,我对古董没有任何研究,随后就想起了瘸子,瘸子是这方面的行家。 我把照片发给了瘸子,不到三分钟,瘸子就给了回复。 瘸子好像有点激动,问我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不是我的东西,我只有照片,没有实物,就是让你辨认辨认,这是不是古董,是做什么用的。” “是古董,老牛叉了,市面上很少见。” 瘸子说,这些东西其中的十多件,其实算是零件,如果把它们组合起来,就是一盏灯。 这种组合灯,是西汉时期的产物,组合灯是十几个零件组合的,可以扭动,添加了燃料以后,组合灯不需要明火点燃,扭动了以后,灯芯会自己燃烧,还可以调节火苗的强弱,反正在当时,这玩意儿很稀罕。 可想而知,普通老百姓家里,不会有这种奇技y巧之类的东西。玩儿这种灯的,只有两种人,要么就是贵族,要么就是当时的方士。 因为存世数量比较少,而且具备一定的工艺科技价值,所以这种组合灯现在很值钱。但从照片上,还不能确定组合灯零件的真伪,如果是真的话,这些零件的主人,是会发一笔横财的。 我不知道吴家的历史,也就不可能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历。 瘸子一直都在微信里追问,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拍下来的照片。我把大概经过告诉了瘸子,瘸子就乐了,他前些天就从外地回来了,正在筹备自己开店创业的事情。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去找你一趟。” “你想干嘛?” “看看啊,这东西我得看看,如果你认识这些东西的主人,我去跟他聊聊,看能不能把东西买下来。” 瘸子肯定是想赚点差价的,我现在暂时不清楚,吴家存放这些文物是什么意图,不过,我自己感觉,吴家的人把这些东西随随便便装到麻袋里,往屋里一方,那么多年都不管不问,他们应该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 我跟瘸子说了地址,瘸子很快就赶过来了,一见面就急匆匆的让我带他到穷崖那边去,我看着天已经晚了,也犯不上连夜拼命,就让瘸子安心住一晚,第二天再去穷崖。 瘸子拉着我去夜市喝啤酒,我觉得一个人从事了很久的职业,如果猛然间去改行,可能有点不习惯。瘸子也这样,本打算从良了,一听有古董,就忍不住想动心眼。 我们俩聊了很久,然后回去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就重新去了穷崖。 昨天刚走过一次,轻车熟路,就是中间那段山路要走很久,比较烦人。我们俩顺利来到了穷崖小村所在的地方,当翻过一个小山头的时候,瘸子朝村子那边望了望,目光就顿住了。 “怎么了?你来过这儿?” “那倒没有,没来过。” “那你发什么楞?” “这地方,是块宝地,很适合用来葬人。” 瘸子的老本行就是这个,专业技术很过硬,能根据地脉风水以及其它一些情况来判断是否有古墓。 “别看了,咱们不是来找古墓的。” “这不是顺便看看嘛,我已经金盆洗手了,就算真发现什么,也不会动手,最多就是当个二道贩子而已。” 瘸子的话,我无法完全当真,这个小村子里有历史那么久远的古董,加上村子旁边的风水又这么好,很容易让人把二者产生联想。 如此一来,瘸子就更有劲儿了,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村子那边。 第96章 家族传承 第96章 家族传承 我和瘸子走到小村子跟前的时候,我顿时发现,昨天那个挂着锁的小院,锁已经打开,这就说明,院子的主人回来了。 宇轩这件事,跟瘸子没有一毛钱关系,但他现在比我还主动,到院子那边喊人。很快,院子里面就有了回应,出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应该有二十六七岁上下的样子,他一打开院门,我就看到院子里面堆着一些香烛元宝之类的供品,这些东西,都是给人上坟扫墓的时候用的。 这人看上去有一点点木讷,如果他就是这个村子的人,在这里长大,很可能跟外界接触的比较少。 瘸子跟不熟悉的人,本来是不太喜欢说话的,当初他刚认识我那会儿,和哑巴似的,后来熟悉了,话才渐渐多起来。但为了搞清楚那些东西的来历,瘸子就开始忽悠,东拉西扯。 有的话,肯定不能直接问,我总不能说我知道对方家的某个小院里,有个麻袋,里面有古董。所以还是得旁敲侧击的先询问一下,探探对方的口风。 不过,瘸子比我想的更明白,跟这个人拉扯了一会儿,就告诉对方,我们俩是从外地来的,做一点古玩的生意,平时会到比较偏僻的乡村里去找货源。 “兄弟,家里有没有什么老物件,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什么都行,有的话,拿出来让我们看看,没准能换点钱,这也是好事。” 从衣着打扮以及精神状态上来看,我觉得这个人的日子过的不宽裕,瘸子的话,立刻引起了他的兴趣,翻着眼皮子开始想。 瘸子这个办法真的不错,对方想了一会儿,估计是想不起来,直接拿出来一串钥匙,把旁边的几个院子院门打开,然后进去找。 我给瘸子使了个眼色,告诉他东西在什么地方,瘸子就有意的引导对方,靠近了那个放着麻袋的小院。 不出所料,小屋里只有那么多东西,这个人直接把屋里的烂板凳破柜子都给搬了出来,那条麻袋也在其中。 麻袋里的东西被抖落了出来,瘸子装模作样看了看别的东西,然后就盯住了麻袋里的那些组合灯零件。 东西的图片他昨天已经看过了,现在就是看看真伪,瘸子看的很仔细,旁边那个人不停的看着瘸子的神色。估摸着,这个人缺钱,很想卖掉一些东西。 看了有十来分钟,瘸子暗中给我递了个眼神,意思是说,东西没问题,是真品。 “这东西是老东西了,不过年头不算太久,也没啥大用,你自己瞅瞅,都磕碜成啥样了。这么着,这些桌椅板凳,不值什么钱,搬着也太累,这些小玩意好拿,给你出个价,要是合适,我们就勉强收了。” “那……那你能出个啥价?” “这十来个小玩意儿,一个二百块钱,我数数,一共……一共两千六。” 我在旁边没说话,心里暗骂瘸子太黑了,这些组合灯的价值,我虽然不太清楚,但从西汉传下来的玩意儿,怎么着也不止这个价。估计按瘸子出的价格,后面再加三个零也打不住。 我没想到,瘸子黑,那个人也傻,两千六的价格,他竟然还觉得比较满意,又跟瘸子讨价还价,最后说好了三千块钱。 “兄弟,这个麻袋太磕碜了,你家里有袋子没,给拿个好点的袋子。” “有,有,你等等。” 那人就跑回去拿袋子,我拍了瘸子一把,小声说道:“你这也太黑了?” “你不懂,进山的人,都是这么弄的。你给他两千六,他跟你讨价还价,加到三千,最后他也高高兴兴。你要是直接开价两万六,他自己心里就要嘀咕了,感觉这东西值钱,窝在手里不放。” 瘸子的话刚说完,那人就给拿了个布袋子,把这些零件装进去之后,双方也交流了好一阵子了,三个人坐在小院里抽烟,瘸子就开始打听对方的家世生平。 这个人的确姓吴,叫吴小友,是吴家两兄弟里弟弟的儿子。 穷崖这边太穷了,吴小友的伯父,一辈子都没结婚,两兄弟就吴小友这一根独苗。 等家里老人都过世以后,吴小友一个人在这种地方真的住不下去了,就到秦阳县去打工,在一个饭馆的后厨干杂活。这次回来,是因为明天是他父亲的忌辰,专门回穷崖去上坟扫墓的。 吴小友不是个很聪明的人,在瘸子这种老油条面前,完全就是个小纯真。瘸子说,自己正在创业,可以让吴小友去当个部门经理,吴小友激动的不得了,后悔没早认识瘸子。 在这样的前提下,双方越聊越热乎,想要套的话,基本上都套出来了。 吴家虽然比较穷,但家族的历史相当悠久,很早很早以前,就定居在了穷崖这个地方。每一代吴家人,都要从外面娶老婆,传宗接代。穷崖穷成这样,娶老婆就是困难事,所以,至少一半吴家的男人,都是一辈子打光棍,家族的人丁始终不太兴旺。 不过,吴家虽然穷,所住的地方又这么闭塞,家里的孩子从小就有大人教他们认字,不至于代代都是文盲。 但是,吴家让后代子孙认字读书,并不是为了储备知识,也不是为了改变命运。让他们认字,主要是为了让吴家的后代看一本书。 那本书,是吴家世代相传下来的古籍,中间经过了几次誊抄,但内容一字不少。吴家的子孙,都要阅读这本书。 “那本书呢?”瘸子听到这里的时候问道:“书还在的话,拿出来看看,如果可以,再给你个好价钱。” “可惜,不在了。”吴小友摇了摇头,他觉得可惜,可能不是因为这本书失传,而是因为书丢了,卖不了钱。 再追问这本书的去向时,吴小友就终于说了一个我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他说,这本书是在他叔太爷手里弄丢的。 按照吴家的辈分来推算,吴小友的叔太爷,就是那个吴世用。 第97章 盗洞 第97章 盗洞 吴小友没见过吴世用,他出生的时候,吴世用早就死了。不过,从自己的父亲还有伯父嘴里,吴小友听过不少吴世用的故事。 在吴家,吴世用可能是一个比较另类的成员,平时经常外出,每次出去回来的时候,会带回来一些东西。 他在吴家算是比较有钱的人,不过,吴世用也没有从山外带回个老婆,一辈子的老光棍,没有儿女。 说吴世用另类,倒不是因为这个,他的另类,是发生在他死的时候。 当时,吴世用也是出了远门,出去了大概有三个月左右,有一天晚饭的时候,吴世用回来了,直挺挺的站在院子门口。等家里人出来看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吴世用已经断气了,而且死了有一段时间。 周围没有别的人,不可能是谁把吴世用送回来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吴世用断气之后,还走了这么远的路,一直走回了家。 这么一说,我立刻联想到了马思仁死亡时的情景,虽然他们的死亡时间相差了几十年,各自的环境也不同,但性质其实都是一样的性质。 吴世用知道吴家的很多事情,而且,吴家的那本书,是在他手里保管的。结果,吴世用一死,很多信息就此中断,后来的人对吴家的历史,就越来越模糊,到了吴小友这里,已经所知甚少。 我问了一下,吴世用当时住的院子,就是存放组合灯零件的地方。因为他死的总是有点蹊跷,加上吴家的人本就不多,所以吴世用死了之后,这个院子就荒废了。 如果这么说的话,这里存放的组合灯的零件,很可能是吴世用搞来的。 吴世用是瘸子的同行?是隐藏的古董贩子?还是黑吃黑的江湖草莽? 一瞬间,我心里产生了很多疑问,对吴世用的身份进行了推断。但怎么想,都有点对不上号。 因为吴世用的死亡导致家族的传承中断,吴小友这一辈人,已经说不出更多有用的线索了,我心里虽然不甘,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不确定以后是否还有用到吴小友的地方,瘸子已经跟人家说了大话,说自己创业的时候会给吴小友安排个部门经理,吴小友当真了,跟瘸子交换了联系方式。 从吴小友这里离开之后,我一直都在思考,瘸子的心情倒是很不错,从吴小友这里买来的东西,倒手就能赚一笔钱。 等我们走远了以后,瘸子就收敛了笑容,朝四周看了看,说道:“哥们,想不想做票大的?” “什么?” “我有一种感觉。”瘸子很确定的说道:“这些组合灯的零件,吴世用应该不是从别的地方弄来的。” “什么意思?你直接说啊。” “咱们刚来的时候,我就说了,这地方在风水上,是一块很不错的宝地,我怀疑,穷崖村子附近,是有古墓的。你刚才听吴小友说了,吴家一直那么穷,但吴世用比较有钱,他的钱能从哪儿来?” “你的意思是说,这村子附近有个古墓,被吴世用发现了,他从古墓里拿了东西出去卖?” “很有这个可能,这些组合灯的零件,应该也是他带出来的,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出手,人就挂了。”瘸子提着手里的袋子,说道:“如果我的推断是正确的,那座古墓,应该是两汉时期的,哥们,从里头随便拿两样东西出来,咱们就能直接躺平了。” “不行,这事我干不了,吃不了兜着走的,我劝你吃碗干净饭好吗?” “你怎么有时候胆子那么大,有时候胆子那么小?” “这不是胆子大小的问题,这是价值观和原则的问题。” “那吴世用的事情,你是不打算追查了?我现在是在帮你的忙,你真以为我贪图那点东西?” 我对瘸子有点不放心,但吴家的事情,我还是很想多了解一些的。 我和瘸子暂时没有离开穷崖,这边只有吴小友一个人,做什么事情都比较方便,不太可能被人发现。瘸子发挥了他的技术特长,穷崖小村的西边,是他已经锁定了的位置。 瘸子带着我,在小村西面大概两三公里的地方来来回回的转悠,我对这些不懂,也帮不上忙,就靠瘸子在忙活。 就这样忙忙碌碌的转了一两个小时,瘸子就皱了皱眉头,从身上拿出一把水果刀,然后蹲下来开始挖土。水果刀那么小,挖的很费劲,用了很长时间,瘸子才挖了一个大概四五十厘米深的小洞。 他从洞里掏出来一把土,然后仔细的分辨了一下。 接着,瘸子又继续朝下面挖,这一次,他挖的时间更长,而且越挖越费力,渐渐的就有点挖不动了。 “瘸子,到底怎么样?” “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大概能把这个墓的位置方出来,但没有趁手的家伙,估摸着,咱们还得回市区一趟,我得拿点工具……” “还得拿工具?拿你的洛阳铲儿?” “别埋汰人了,你真以为一把洛阳铲就能把什么都搞定?这里头的工具很多,各有各的用处……”瘸子的一只手伸到洞里,正跟我说话时,他突然顿住了:“等等!” “怎么?” “咱们可能不用回去拿工具了。” 瘸子是行家,技术过硬,眼光独到,他选的这个位置,大体是没错的,刚才瘸子在挖洞的时候,就隐约分辨出来,地表下面的土,是混合土。也就是生土和熟土的混合体,一般出现这种情况,就证明已经有人提前打了盗洞。 只不过时间过去的太久,瘸子也不敢完全确认。但他刚才那么一顿,是因为摸到了土层下一条已经打好的盗洞。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瘸子急匆匆的悄悄溜回到了小村,拿了一把铁锹回来。 他已经确定了地下盗洞的位置,有了明确的目标,可以直接下手放心的挖。 到了前半夜的时候,土层里的盗洞,已经被瘸子给挖了出来,但这个盗洞比较奇怪,和瘸子想的不太一样。 第98章 树皮纸 第98章 树皮纸 挖掘盗洞需要因地制宜,根据实际情况来实际操作。但里面的几个原则是所有盗墓贼都会遵循的,盗洞需要“短平快”,越简单越有效越好,而且要隐蔽,尽量在有限的时间内达到既定效果。 所以盗洞都在不起眼的地方,洞的直径不会太宽。 可瘸子挖出来的这个盗洞,非常的宽,挖的平平整整,盗洞内的土层还被夯实了。 打这样一个盗洞,需要很长的时间,这不符合盗墓贼的行事风格。 更重要的是,瘸子发现,这个盗洞曾经被人进出过很多次。 瘸子试了试空气质量,然后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说好了,只是勘察情况,别毛手毛脚的乱拿东西。” “我不是那样的人,你放心好了。” 瘸子先行一步,从这样的盗洞下去,对他来说非常简单,等瘸子钻进去以后,我就在外面守着,顺带望风。 情况很正常,瘸子进入其中之后,没过多久就又探出了脑袋。 “这里头,好像有人住过。” “什么?有人住过?” “对,里头有一床被褥,还有一个小桌子。” 这种情况,就闻所未闻了,我也跟着瘸子钻到了洞里。 一股陈腐的气息,迎面而来,盗洞直接就挖通到了墓室里面,在盗洞尽头和墓室的连接处,有一架木梯子,很容易就能进入墓室。 我对古墓之类的东西一窍不通,瘸子却兴奋的不得了,他的预判没错,这是一座两汉时期的墓葬,墓主人身份未知,根据墓室的具体情况分析,不可能是平头老百姓。 在墓室的一个角落里,我看到了一床卷起来的被褥,肯定是几十年前的东西,烂糟糟的一团。 还有一张木头做的小桌子,桌上有纸笔,有油灯,两盒火柴。 看着这些东西,我能脑补出来一幅画面:在若干年前,一个人经常跑到这个古墓里,在这里点燃油灯,看书写字,如果真的困顿了,还会躺下来睡一觉。 “真晦气!”瘸子在别的地方转了一圈,就吐了口唾沫:“东西让人拿的差不多了。” “你不是先前就有判断?怀疑是吴世用拿了古墓里的东西,然后出去倒卖?现在东西都被取走了,不是印证你的判断没错?” “他拿归拿,但别拿的这么彻底啊!” 我的心思,完全不在古墓的陪葬品上,我觉得,如果经常出入古墓拿陪葬出去倒卖的人真是吴世用,那么在这里看书写字的人,应该也是他。 吴世用在这里看了什么书?又写了什么东西? 桌子旁边,还有一个木盒子,打开木盒子,里面是几页非常硬的纸。这应该是树皮纸,关外的东西,保存时间比普通纸张要久的多。 我看到了纸上面的字迹。 “吴世用,民\/国十四年,生于穷崖山,张有道,光绪元年,生于秦阳县北桥村,赵天才,嘉庆二十五年,生于广爱县磨头村,朱广印,乾隆十八年,生于……” 这些纸上是人名,出生年份和出生地点,密密麻麻写了一排,从吴世用开始上溯,最早的一个人,竟然是明朝初年生的。 这些字,应该是吴世用留下来的,我发现,这些人名,年代,地点,并不是一次书写出来的,书写每个人名的时候,彼此可能间隔了长短不一的一段时间。 这说明了什么? 这肯定说明,吴世用经过了一定程度的考证,感觉情况已经确凿无疑,才郑重其事的把人名写下来。 除了这些人名和地名,再也看不到有任何多余的书面资料。 我想了想,这些东西并不属于我,即便不算是文物,也是别人的东西。吴世用都死了那么久了,我也不想把他的东西给带走,所以,还是按照自己的习惯,把这些树皮纸仔细的拍了照。 我在这边看这些树皮纸,瘸子在那边闲不住,竟然把墓主的棺材给打开了。 “瘸子!你干什么!” “我只是看看。”瘸子转过头,一脸无辜的说道:“这口棺材早就被人打开过了。” 我过去看了看,棺材里面的尸体,早已经变成了枯骨,棺内本来应该有一些陪葬,但是全都被拿走了。 不过,在尸骨靠近头部的位置,我看到了一团烂糟糟的东西。 这是帛书,古人用丝织品记录文字的一种载体。这个墓主,肯定不是普通人,在当时那个年代里,因为没有纸张,记录文字绝大部分用的是竹木简,能用帛书的人,其实并不多。 棺材之前就被打开过,应该是被吴世用打开的,在他开棺的时候,帛书就收到了很严重的损毁,又放置到今天,可能没办法再做修复,只能全力的去辨认帛书上的具体内容。 “算了,这东西,真的没什么价值了,带出去也不好出手。” “这东西还是……还是带上。”我挠了挠头,帛书靠拍照,无法记录完整的内容,必须得带回去,让瘸子想办法解读帛书上的文字。 我和瘸子做贼似的悄悄的爬回到了地面,这个盗洞,被重新掩埋了起来。 俩人连夜就从穷崖这边出山,然后火速的返回了市区。 “这东西都烂成这样了,上面的字迹不完整,而且模糊不清,可能得费好大力气,才能解读一点。” “拜托,这是很重要的事,挖洞的时候你不觉得费事,现在帮我个忙就费事了?” “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心眼怎么那么小,走了,有消息通知你。” 这一趟瘸子有收获,还是很高兴的,等他走了之后,我就拿出那些树皮纸的照片,慢慢的端详起来。 除了吴世用,别的人我肯定不认识,根本就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可是,我心里却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树皮纸上的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被吴世用专门考证以后,再记录下来? 树皮纸上记录的人,彼此之间所相隔的年代,并不久远,大概就是几十年的样子。 这应该也正好是一个人经历一生的时间。 第99章 找东西 第99章 找东西 树皮纸上的人名和地名,让我心里产生了大概的判断,只不过暂时没有别的证据,我不敢说自己的推论一定准确。 我在等待瘸子解读那些帛书上的文字,同时又跟青柠聊了会儿。不管怎么说,青柠家里的难关,算是度过了,先后两笔钱,转给她哥哥,解了燃眉之急。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我和青柠一起跟着宇轩去医院的事,让宇轩产生了怀疑,这些天他一直都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韩杨,这次真的挺麻烦你的,已经浪费了这么多时间,现在看起来,真要查清楚这件事,可能……可能还要浪费更多的时间,如果不行的话,就算了。” “不要紧,我以前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再说,我现在正在整理这些事件,把它们编成故事,发表出去。这是我搜集素材的一个渠道,这件事既然接手了,我不会半途而废,相信我,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有答案的。” 我在酒店里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写稿子,宇轩这件事,我也着手准备了一部分大纲,如果这件事追查的顺利,最后也能完美的破解,那么会是一个很好的素材。 在酒店这边住了两天,瘸子传回了消息。那些帛书,损毁了一部分,已经无法恢复,上面的字迹也不可能辨别出来。 现在只有一部分帛书的内容被整理了出来,因为文字是残缺的,所以解读出来的内容,也是残缺的。 这份帛书,相当于一篇墓志铭,那座隐藏在穷崖附近的古墓,出自西汉初期,墓主是一个叫徐允的人。 徐允的身份,是一个方士。在后世人看来,秦汉时期的方士,跟现在的巫婆神汉一样,帮人驱鬼辟邪。但其实不是这样,当时搞巫蛊鬼神那一套的,是巫师,方士跟巫师,并不是一回事。 方士里面,不乏会有坑蒙拐骗之徒,否则的话,秦朝也就不会发生焚书坑儒之类的事件。不过,有一部分方士,很有文化,他们不跟神鬼打交道,追求的是辟谷修仙,长生不老,还有一部分方士热衷于炼丹,炼金。在那个时候,这算是一种比较崇高的理想和职业。 这个叫徐允的人,就出生在当时的秦阳县附近,一生游历四方,经历非常坎坷。他一辈子只收了一个弟子,在年老的时候,回归乡里,最后选择了穷崖附近的这块宝地,作为自己的埋骨之处。 在临死之前,徐允告诉过自己的那个弟子,羽化修仙,可能是一个虚无的梦想,让弟子断绝这个念头。 徐允死去之后,就埋葬在了穷崖附近。 瘸子根据帛书上的内容,再加上自己的一些分析,就认为,穷崖村的吴家,很可能就是徐允弟子的后代。大概是徐允的弟子,对师傅感恩涕零,断绝了修仙的念头,在师傅死去以后,就在墓地附近结草为庐,做了一个守墓人。 从那时候开始,他的子子孙孙,也都在穷崖生活。或许是时间太过久远了,家族的道统中间出现了断层,吴家后世的子孙,只知道家族世世代代居住在这儿,却已经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住在这儿。 “那个叫吴世用的人,估摸着是从家族流传的书里,咂摸出一些个人体会,知道了穷崖附近有座墓,墓里的东西,都被他给掏空了。” 瘸子一说到这儿,就显得有点义愤填膺,感觉吴世用太贪婪了,墓室里那么多东西,就留下了一件组合灯。 听了瘸子的话,我倒不觉得吴世用贪婪。如果他真的贪婪,把所有的陪葬卖掉,去别的地方,买房子置地,做个地主老爷,岂不美哉? 墓里的陪葬,吴世用确实都卖掉了,但他卖掉陪葬,是为了去一个一个印证树皮纸上那些人的出生时间,出生地点。这肯定是很耗费时间和精力的事情,吴世用大半辈子都在做这些事。 我这边跟瘸子说完了话,感觉有点饿,刚想弄点宵夜吃,青柠就给我发了消息。 宇轩趁着半夜,一个人悄悄出门了。 青柠的父母上了年纪,平时睡的早,但她这段时间暗中盯着宇轩,盯的比较紧。宇轩老实了一段日子,最后还是憋不住了。 我觉得,宇轩应该还会去那所老医院。 “咱们和上次一样,在老医院那边碰面吗?” “这次你别去了,我一个人去,会更隐蔽一点,不会被宇轩发现。” 我不想让青柠跟着,青柠没有任何经验,在那种环境里,又感觉害怕,战战兢兢的,稍不留神弄出点动静,又会让宇轩警觉。 我一个人开车到了老医院的附近,然后暗中等待,果然,每过一会儿,宇轩出现了,他走的还是上次的那条路,小小年纪,却步履稳健,镇定自如。 不过,宇轩这一次显然比上次小心了很多,进入医院的时候,左顾右盼。我知道,宇轩肯定还是会去当年的产科,所以一直隐忍不发。 宇轩进入了医院,又走进了阴森昏暗的主楼,等他走了没影子了,我才悄悄的下车,也跟着走了进去。 我从另一条路,来到了产科西边的那道门,透过门上的玻璃,我看到了宇轩。宇轩还是没有用手电照明,慢慢的从两边的病房一间一间的找过来。等到了产科西门这边,宇轩就直接推门走了出来。 宇轩出了门,来到了产科那排病房的外面。然后在墙上慢慢的看,慢慢的找。 他在这片墙壁上找什么东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青柠发现马思仁的时候,马思仁也在这片院墙跟前。 宇轩肯定在找东西,而且找的很仔细,他用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的时间,把这一排病房的外墙完整的找了一遍。 结果,他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站在院墙那边久久的沉思着。 第100章 判断失误 第100章 判断失误 宇轩要找什么东西,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站了很长时间,然后低着头离开了老医院。 我在后面远远的尾随着,想着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去找宇轩问一问。根据我的经验,人在被抓到现行的时候,是最容易慌乱,思维最容易出错,心理防线最脆弱的时候。 但我没有冒险,现在去找宇轩,他就算一个字不说,我也拿他没办法,而且,更会引起他的警觉。 我跟着宇轩走出医院大门,他应该是回家了,我回到车里,给青柠回复了信息。我叫青柠别惊动他,只要宇轩能保证安全,这件事就先压下去,只字不提。 青柠没有惊动宇轩,等宇轩悄悄的回家以后,青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她暗中到宇轩的房间窗户外看了看,屋子里没有开灯,宇轩也没有睡觉。 他显得很烦躁,在屋里走来走去。 这些细节,都充分说明,宇轩想找的东西很重要,东西找不到,他不免会有些浮躁。 其实,宇轩越是急迫,对我就越是有利,在迫切的情绪下,他可能会加大活动的频率,跟踪的时间久了,总能查找出一些破绽的。 在广爱县这边住的还是不太习惯,我又回了市区,这边刚回来,瘸子就给我打电话,约着一起吃顿饭。 瘸子现在算是金盆洗手了,闲得无聊,在找到那些帛书,从里面得知了徐允这个人之后,瘸子就去查了这个人。 徐允这个人物,在滔滔的历史长河中,是名不见经传的,不过,瘸子以前就很擅长从地方县志里去查找那些不算太出名,却又确有其人的历史人物。在他的一番查找之下,竟然还真的查出了徐允这个人的一些事迹。 瘸子说,徐允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个江湖骗子。 徐允出生的地点,在西汉时期的河西郡,他一辈子漂泊四方,居无定所,晚年的时候才回到了家乡。 据说,徐允的相貌比较出众,尤其到了晚年的时候,颇有一番仙风道骨的模样。徐允一生游历,不经商,不做官,身无余财,日子过的很紧张。等他晚年回乡以后,好像暂时还没有感悟到,修仙是件虚无缥缈的事情。 古代方士修道炼丹,很浪费时间和钱财,这也就是中国土生宗教道教始终无法全民推广的一个重要原因。估计是经济窘迫的原因,徐允找到了当时的郡守,跟对方谈了谈。 初见到徐允,郡守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徐允跟郡守做出了承诺,只要提供足够的资金和帮助,自己肯定能找到一条成仙长生之道。郡守就开始大力的支持徐允,报以极高的期望。 结果,三年时间下来,郡守钱花了不少,自己也马上要离任了,徐允的修仙之道,却一点眉目都没有。直到这时候,郡守才觉得自己可能受了徐允的欺骗。但这种被骗的事情,也不能直接说出来,会显得自己很愚蠢。所以,郡守就找了个理由,把徐允赶回了家。 可能就是经过这一番波折,徐允对修仙长生之路死了心,还告诉自己的弟子,那都是镜花水月的事情,以后不要再继续浪费时间了。 瘸子弄来的资料,都是地方上的史料,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 “我这次,可是给你帮了不少忙。” “是,我先谢谢你了。” “谢倒是不用谢了,但亲兄弟明算账,从穷崖弄来的东西,将来出手的话,咱们俩四六分,你四我六。” “这东西先留着,别出手,我不想跟着你一起吃牢饭。” 我和瘸子喝啤酒喝到半夜,回去美美睡了一觉,然后就开始了写稿子的工作。在这边呆了几天之后,有天晚上十点多,青柠给我发微信,说宇轩又悄悄出门了。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赶到他们县城去,估计是来不及了。我就嘱咐青柠,暗中跟着他,只要不被他发现就行,尽量把宇轩所做的事情全部记下来。 青柠立刻骑着自己的电动车,绕到前面,到了老医院。她时不时的就会给我发个微信,结果,等了至少有四十分钟,宇轩还没有出现。 没等到人,这就会产生很多可能,宇轩可能打车,走在了青柠前面,也可能是从别的入口进入了医院,反正不到现场,什么都无法确定下来。 青柠壮着胆子,一个人到医院的产科那边看了看,里里外外都看遍了,没有发现宇轩的踪影。 等到青柠再给我反馈消息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宇轩这一次难道没有去老医院? 宇轩去了两次医院,第一次因为被跟踪,没有什么动作,但第二次我看的很清楚,他把产科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 宇轩没找到他想找的东西,这里面就隐含\/着一个可能,那东西不在老医院。 因为找不到东西,宇轩又去了别的地方? 青柠着急了,她急急忙忙回了家,发现宇轩并没有回来,又在家附近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宇轩。 这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一个十多岁的小孩,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这就会让人为他的安全担忧。 我想帮着青柠找找,可是,我对那边还没有青柠熟悉,青柠找不到,我肯定也找不到。 我的睡意全无,写稿子也写的心神不宁,到了凌晨两点多钟的时候,青柠给我打来电话,说宇轩找到了。 “在哪儿找到的?” “不是我找到的。”青柠的语气非常的焦急:“是派出所的人给我打电话,说宇轩被带到派出所去了。” “他那么大点的孩子,怎么会被带到派出所?是有人发现了他,让派出所的人送他回家的。” 青柠暂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挂了电话以后就急急忙忙去了派出所。 我一直没睡,就等着青柠的消息,到凌晨快五点的时候,青柠才给我回复,她的语气有点懊恼,说宇轩就是年纪小,这次才没被处理。 第101章 遗物 第101章 遗物 “宇轩是办什么事了?” “刚从秦阳县那边把他领回来,半夜跑到……跑到马思仁家里去了。” “他去马思仁家里干什么?” “翻墙进去的,去人家的屋子里翻东西。” 事情其实很简单,宇轩的确没有去医院,从家里出来之后,直接打车跑到了秦阳县。 马思仁的家,很多年地址都没变过,是一栋自建的小别墅,一共两层。宇轩是从后面的院墙翻进去的,然后就跑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可能是弄出了什么声响,被人家给发现了。 马思仁的妻子,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听说吃素已经十多年了,发现宇轩只有这么大点,她本来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的。但马思仁的儿子不想就这样算了,他觉得,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如果没人指使的话,不会半夜翻墙进屋盗窃。 就这样,宇轩就被送到了派出所。 不过,人家找不出他还有同伙的证据,再加上年龄这么小,就通知了青柠。在回来的路上,青柠就问宇轩,到马思仁家里干什么,宇轩没有说。 这事情,再明显不过了,宇轩想找的东西,没有在老医院,可能就在马思仁家里。 宇轩虽然很小,但是嘴巴特别硬,他不想说的事情,怎么都问不出来。 我觉得,马思仁的妻子,应该勉强算是个突破口。虔诚的信徒,一般都比较心善,尤其是佛教徒,笃信因果,笃信三生。 尽管一夜都没有睡,我还是强打精神,天一亮就赶到了秦阳县。 可能是昨晚出了个小插曲的原因,马思仁家里的保姆警惕性比较高,隔着院子的铁栅栏门,盘问了我很久。我不知道怎么表明自己的来意,跟保姆也说不清楚,就让她请马思仁的妻子出来谈两句。 马思仁的妻子,今年六十多岁了,人很慈祥,不过,我说自己想来了解一点马思仁的事情,对方还是很警觉,人都死了十来年了,现在突然有陌生人上门来询问,放到谁都会怀疑。 “阿姨,是挺冒昧的,不过有的事,必须得问一问。”我隔着栅栏门,小声的说道:“昨天夜里,到你家来找东西的那个孩子,他说过,自己是马思仁的转世。” 这句话一说出来,马思仁的妻子脸上就露出了一抹惊讶。 “我本来只是受托,来追查这个孩子的事情的,但查来查去,也查出了以前的一些情况。恕我直言,那个孩子说他是转世,就连……就连马思仁,也是转世,马思仁的上一世,叫吴世用。” “进来说。” 我的话产生了很有效的效果,对方立刻打开门,把我让了进去。 等我们坐下来再一谈,我就知道马思仁的妻子为什么一听我说这些话,就深信不疑了。 因为马思仁还没有去世的时候,有一次喝了酒,曾经跟妻子说过类似的话。他说他记得自己上辈子的事情,自己上辈子很穷,姓吴,叫吴世用。 这话放到一般人身上,会被认为是马思仁说醉话。但马思仁的妻子一直信佛,对转世这种事情比较信服。到了第二天,她还想再找马思仁问一问,但马思仁就不说了,只说自己昨天晚上喝醉了酒,胡言乱语的。 马思仁的妻子后来虽然没有去追查这件事,但马思仁的话,却牢牢的记住了。 那话,马思仁一辈子就跟妻子说过一次,时间过去这么久,再听到我说出这样的话,马思仁的妻子就明白,丈夫当年说的应该是真的。 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是讲清楚了。我本来想从马思仁妻子这里,得知一点情况。但马思仁那个人,不喝酒的时候非常的沉稳,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说。关于转世这件事,马思仁的妻子都提供不出什么证明。 “昨天那个孩子出生的时候,马思仁就在当时的产科外面逗留了一会儿,这个孩子前段时间,就开始在医院那边找东西,去了两次,可能没找到,就因为这样,他才跑到了你家。那孩子绝对不是来偷东西的,也不是为了钱,我觉得,他想找的东西,原来应该是在马思仁手里。” 马思仁经商那么多年,私人物品应该有很多,宇轩要找的东西,我连个大概的范畴都不知道。 我就问马思仁的妻子,马思仁生前有没有什么比较隐私的东西。就是只有自己知道,家里人都不知道的。 说到这里,对方就想起了什么,让我等一会儿。不多久,马思仁的妻子拿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盒子很精致,也不大。 以前,马思仁在家里有一个保险柜,马思仁的妻子平时不管这些,也一直没在意,等到马思仁去世以后,收拾他的遗物,才把保险柜打开。保险柜里面,没有别的东西,就这么一个盒子。 盒子里,是一个笔记本,我打开笔记本的时候,上面的那些字迹,让我心里猛然一颤。 我害怕自己看走眼,急忙拿出手机,把树皮纸的照片调了出来。 马思仁的笔记本,还有吴世用留下的树皮纸,上面的内容,一模一样,一个字都不带差的。 这两个人肯定没有见过面,然而,他们所留下的那些人名,时间,地点,却完全一致。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马思仁,吴世用,他们生前都去确认过这些不同年代的人。 一想到这儿,我心里跟着一动,宇轩找来找去,难道找的就是这个笔记本?或者说,是这个笔记本上所记录的内容? 笔记本上的内容,只有这么多,联想两个不同的人所记录的这些相同的内容,我感觉自己的判断可能是对的。 这笔记本上所记录的那么多人,一个挨着一个,生卒年月衔接的很紧密,他们之间,可能全部都是转世的关系。 第102章 梁成才 第102章 梁成才 我又把笔记本翻了一页,马思仁确认的这些人,比吴世用多了几个,最早的那个人,已经是南宋晚期。 要知道,在历史长河中查找这种很平凡的小人物,难度特别的大,吴世用和马思仁,都浪费了无数的时间和精力。 宇轩想找的,可能就是这份特殊的名单。 “那个孩子,是住在广爱县吗?这件事,我要不要跟我儿子和女儿也说一下?” “最好不要说了。”我否定了马思仁妻子的想法,如果这些事情能说,马思仁在世的时候,直接就会说出来,马思仁不说,就是不想让家人知道。 在中国的古代传说里,有一个叫孟婆的人,守在黄泉路奈何桥,每过去一个将要转世的人,就会让对方喝一碗孟婆汤。 这么做,为的就是使对方彻底忘记前生的事情,转世之后,好好的过完属于自己新的一生。 人之所以有传说中的三生,就是用来区分前世和来世。哪怕宇轩是马思仁的转世,但马思仁已经成为了过去,他是他,宇轩是宇轩,相互并不冲突。 这本笔记,我也没有拿走,只拍摄下了照片。我在想,宇轩如果找的就是这东西,是否可以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直接跟他摊牌? 从吴世用的树皮纸得到这个名单时,我还没有想的太多,现在从马思仁这里又得到了名单,我就在猜想,这份名单有什么具体的用处。 我联系了瘸子,把名单发给了他,让看看能不能从以前的地方史料里,查出名单上的人。 我觉得,这次宇轩失手在马思仁家里被抓到,这也不会是结束。因为,他寻找东西的渴\/望太急切了,这段时间,还是要盯他紧一点。 除了青柠平时在家里负责观察宇轩,我也会跑到青柠家附近,逗留一会儿。 青柠说,宇轩除了会半夜偷偷溜出去,白天是没有什么异常举动的,很少出门,基本不跟同学一起去玩,非常的老实。所以,我在青柠家附近守了两天,感觉白天不会有什么收获。 我本来已经放弃了白天的蹲守,青柠告诉我,她要趁着上午到厂家去进一点货,然后发出去,来回最多也就是两个小时的时间。青柠要外出,我就守到了她家附近。 青柠走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宇轩出门了,穿着短袖短裤和拖鞋,看着不像是要走远的样子。我坐在路边的车子里,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宇轩去了一个小超市,买了一瓶可乐,等从超市出来以后,他在门口喝可乐,又跟一个站在旁边的中年男人说了两句话。 这本来是个不太起眼的细节,因为距离远,我也听不到他说的什么。但是,我发现那个中年男人在宇轩面前,好像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恭敬。他微微的弯着腰,听完宇轩的话之后,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走了。 这个中年男人,一下子就进入了我的视野。 和中年男人说完话,宇轩就直接回了家,我盯着中年男人,看他上了路边停放的一辆车,等车子启动,我就跟上了他。 路上车水马龙,对方也没想到有人在后面跟踪,毕竟跟踪这种事情,在现实生活里发生的比较少。 谁知道,跟着跟着,对方的车子就离开了广爱县城,一路朝着秦阳县的方向开去。 我一路跟随着对方,直接跟到了秦阳县。对方的车子在老县城的一条胡同停了下来,那个中年男人下车之后,进了胡同。 这个中年男人,大概三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相很普通,属于那种不起眼的人。他到了胡同里面第三户,拿钥匙打开门,我下车在胡同里转悠了一会儿,大概二十分钟之后,中年男人又出来了,锁好门以后直接离开。 这个院子,看着平时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但现在也没时间多看,我害怕跟丢对方,也出了胡同,继续开车尾随。 这人简直就是在兜圈子,从广爱县城跑到秦阳县,就在那个院子里呆了二十分钟,然后驱车重新赶回了广爱县城。 中年男人这一次应该是回家了,在县城的西北角,有一个刚盖好不久的小区,中年男人进入小区,把车停在了一栋楼前面的停车位,这时候,两个孩子从楼上下来,中年男人一手抱起一个,说说笑笑的上了楼。 我的直觉告诉我,宇轩跟这个中年男人的交谈,绝对不是日常的问候,这个人就进入了我的跟踪路线。 我第二天又跑到这个小区外面等,早上八点多钟,中年男人开车出了小区,一路来到了县城一个叫清味园的饭店。经过我的观察,这个人要么就是饭店的老板,要么就是在饭店里管事的。 我在这里地头不熟,所以就找了青柠,让她打听打听这个中年男人的情况。 都在一个县城里,打听这样的事情不算难,那个中年男人,叫梁成才,是广爱县本地人,梁成才和青柠家里并不认识,彼此之前没有任何的来往。 青柠怀疑,我当时是不是看错了,因为宇轩和梁成才的对话,我一个字都没有听到,就凭着有对话的动作,就判断梁成才和宇轩有什么关系,这未免有点武断了。 我相信我的直觉,梁成才和青柠家,可能的确不认识,不过,我觉得宇轩和梁成才接触的时候,可能用的不是宇轩这个身份,而是自己的前世,马思仁的身份。 这个梁成才,就变成了我的重点观察目标。观察了几天之后,梁成才的生活比较规律,在饭店忙完就回家,基本没有什么业余活动。 但是,到了周末的时候,有房屋中介的人接触了梁成才,然后带着梁成才去看房。他们看的是一个很老的住宅楼,没有门岗和物业,梁成才应该是在这里租下了一套房子。 等租好房子,梁成才又去了秦阳县,在胡同里的那个院子里搬了一些东西,送到了刚刚租好的房子里。 第103章 错误推论 第103章 错误推论 我不能确定梁成才所做的事情,就一定和宇轩有关。但梁成才自己有家,有饭店,完全用不着再去租房子住,这种带着疑点的现象,自然是值得怀疑的。 连着跟踪了梁成才几天,现在房子租下来,他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看不出有任何的异状。租好的房子,梁成才再也没有去过。 我没有松懈,为了查证这件事究竟和宇轩有没有关系,我和青柠各自盯着宇轩跟梁成才。按照我的设想,如果梁成才租房子和宇轩有关的话,那么梁成才至少会再跟宇轩见个面,交割一下钥匙。 结果,之后的三四天时间里,宇轩连门都没有出。 青柠就觉得,可能这事跟梁成才没什么关系。 我没有反驳,但心里总是有很深的疑惑,事情进行到这儿,我已经很清楚了,现在所查找到的线索,跟宇轩的直接关系都不太大,真正的突破口,其实还在宇轩身上。我不想错过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所以,我还是坚信自己的判断,继续悄悄的跟着梁成才,同时还时刻关注着宇轩的动态。 又是两天过去,我熬的两眼通红,整个人也显得邋里邋遢,胡子拉碴的。这天到了半下午,天就阴沉了下来,跟着又开始下雨。 雨下的很大,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大雨持续到了晚上八\/九点钟,才渐渐变小。 我有点熬不住,心想着今天就守到这儿,可是,却依然是不死心。继续在车里呆着,可能是因为太困了,不知不觉就睡了一觉。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凌晨快四点钟,醒来之后,我拿手机看了看,青柠也没发消息,这就说明,今天宇轩还是很正常。 已经四点了,估计是等不到什么结果,我还是特别困,就想回酒店接着好好休息休息。 雨快要停了,在我刚想启动车子的时候,突然就看到马路对面有人打着伞走了过来。 雨夜的凌晨,街上空荡荡的,这个人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就守在宇轩家附近,看着那道小小的身影,我觉得那应该是宇轩。 这孩子现在越来越精明了,知道出门出的太早,会被青柠盯着,所以专门选了所有人都在熟睡的时间点。 那道身影没有发现我在车里窥视,等他走过马路,来到路灯下的时候,我看到那果然是宇轩。 我暂时没动,看着宇轩走远,然后才下车小心的跟了过去。跟了一段路,我心里就开始激动,因为我看得出来,宇轩现在行走的方向,就是梁成才不久前租下的那套房子的位置。 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宇轩还是比较小心,一边走,一边不断的回头,四处张望,跟着跟着,就来到目的地。 梁成才租的老房子,是在一楼。我不敢跟的太近,等宇轩进了楼道,我才贴着墙走过去。我感觉有点奇怪,这几天时间里,梁成才肯定没和宇轩碰面,宇轩到这儿来,他怎么开门? 我在楼道的外面悄悄探头朝里看了看,这一眼瞄过去,正好看到宇轩弯腰从门口的地垫下面,摸出来两把钥匙。 这肯定是这里的钥匙,这种老楼房,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连贼都不愿意光顾。 宇轩轻轻打开房门,进了屋子。我也不敢再到门边去窥探,就去窗户那边垫着脚朝里张望。但窗户上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 宇轩在这里呆了大概有二十分钟,然后重新锁好房门离开了。 宇轩直接回家了,我看着他的身影走过马路对面,然后迅速又回到了他刚才去的老楼房,在门口的地垫下一摸,又摸到了放在这里的钥匙。 现在将近凌晨五点,因为下雨的原因,天阴沉沉的,那些早起晨练的人应该是不会出门了,我跟踪了好几天,终于跟出一点结果,心里非常焦急,略微一考虑,就拿着钥匙打开了房门。 屋子里基本是空的,只在那个拉紧了窗帘的卧室里,摆着一口箱子。我记得很清楚,这箱子就是梁成才从秦阳县搬回来的箱子。 箱子没有上锁,随手掀开,我看见箱子里面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零碎玩意儿。 这些零碎玩意儿里,有平时盘玩的手串,有喝茶用的小紫砂壶,有一块破破烂烂的手表。 除此之外,箱子里还有一个很新的本子。 我信手打开了这个本子,上面的字迹歪歪斜斜,一看就知道是小学生写出来的字。 然而,字的内容,却让我大吃一惊。 本子上的内容,和吴世用的树皮纸,马思仁的笔记本,完全一致。 我的推断失误了,我觉得宇轩一直在找的东西,可能就是马思仁记录下来的这个名单,然而现在看起来,这个名单,宇轩自己都知道,用不着冒那么大的风险,跑到马思仁家里去翻找。 一个推测上的失误,就会导致后续产生比较大的影响,幸亏这次发现的比较及时,让我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推断。 新的问题,又浮现了出来,宇轩寻找的如果不是名单的话,那他究竟在找什么? 箱子里的东西,看着已经颇有年头,尤其是那只手表,是很多年前风靡全国的上海牌手表。 这些物品,已经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了,可能只有纪念的意义。 这一刻,我倒是能理解宇轩的心情,他从马思仁,蜕变成了现在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更关键的是,他对以前的事情,没有忘记。 人总是念旧的,我感觉宇轩拿这些东西看看,或许就是对“上一世”的一种怀念。 通过这件事,还能说明一个问题。秦阳县的那个院子,不可能是宇轩买下来,或者租下来的。既然如此,从院子里弄来的这些东西,肯定是早就存放在那边的。 我感觉,宇轩和梁成才,不是刚刚认识,他们之间认识已经很久了,但按照宇轩的年龄,和之前的生活轨迹,我的推断不成立。 唯一的可能,就是马思仁活着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梁成才。 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宇轩现在和梁成才接触,其实是以马思仁的身份跟梁成才接触的。 第104章 世代传承 第104章 世代传承 我把箱子里的东西放回去,出门以后又放好了钥匙。等回到酒店以后,我又睡不着了,这件事确实浪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虽然取得了一点线索,但进程并不明显,现在梁成才浮出水面,我就和青柠说了一下,让青柠在县城这边发动关系,把梁成才的事情再好好打听打听。 梁成才是个普通人,也没什么隐晦的地方,关于梁成才过去的一些情况,这次也都打听出来了。 梁成才的家庭情况不好,母亲早逝,父亲没有正式工作,是靠修自行车把梁成才养大的,梁成才上初中的时候,父亲也过世了,没有了经济来源,吃饭都成问题,当时梁成才迫不得已,已经准备退学。 恰好,梁成才的学校,也是马思仁当时的捐助对象之一,他一直都有一个惯例,所捐助的学校里,如果有特困生,学校可以把具体情况反馈给他。梁成才这种情况,很快就反馈给了马思仁。 马思仁不是那种只动动嘴皮子的人,接到反馈以后,立刻表示,会给予梁成才全方面的资助。 就因为这样,梁成才才继续上了学。不仅仅是初中,后来的高中,大学,都是马思仁资助的。 梁成才这个人,很忠厚老实,信守承诺,我觉得,这也可能是马思仁信任他的原因。 这些情况都打听清楚了以后,我倒是觉得,梁成才这里,基本可以放弃了。因为他最多就是帮着马思仁做一些小事,他可能知道,宇轩是马思仁的转世,但非常核心的问题,马思仁和宇轩,应该都没有告诉过梁成才。 所以,在梁成才这里再浪费时间的话,可能不会有更大的进展。 我觉得,吴世用,马思仁,宇轩,他们所列举出的那个名单,可以再关注一下。 这种事,我已经跟瘸子请教了一点经验,有的地方县志,能找到电子版,有些就得去大一点的图书馆查阅,图书馆查不到的,就要到当地的一些部门去翻存书。 这是个非常费时又繁琐的事情,我用了差不多十来天的时间,还在瘸子的帮助下,搜集到了一堆资料。 在名单里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碌碌无为的平头老百姓,这种人即便在地方史料里,也不会有记载。 名单上只有两个人,从县志里查到了,其中一个被记载在县志里,是因为这个人一生都在修行长生之道,收了不少徒弟,在当地不大不小算是个名人。 另外一个,是个很普通的老百姓,他被记录在史料里,是因为这个人在幼年的时候,得过一场大病,这场大病,一直没有完全康复,等得了这场病以后,他就说,自己是某地某人的转世,上辈子的事情,他都记得。 当地人很惊讶,专门经过的查验,调查到的结果,跟这个人所说的,没有任何出入,完全一致。 只不过,这个人得的大病,缠了他一辈子,每次病发,他都会变的有点神智不清,胡言乱语。 如果用现在的话来说,这个人很可能是间歇性精神病,不发病时,跟正常人一样,发了病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所以,对于这个人所说的话,当地人将信将疑。这个人的家庭条件不错,一辈子都没正经做过什么事,不发病的时候,沉默寡言,不怎么说话,但发病的时候就到处乱跑,经常跟人说,自己这辈子就是为了找一块石头。 那么一大堆资料,就整出了这么点干货。不过,就这点信息,已经可以进行一点推测了。 名单上的那些人,按照我的想法,可能是一个接着一个转世的,衔接的很紧凑。 转世,是这些人的一个共同点,从这个角度来讲,名单上所有的人都一样。 如果这样想的话,那么就大概得出一个结论,那个间歇性精神病人所要找的东西,会不会和宇轩要找的东西一样? 史料里只记载了精神病人口口声声说,自己在找一块石头,那块石头是什么样的,有什么用,无人可知。 宇轩所要找的,也是这东西? 天底下的石头到处都是,他们要找的石头,可能具备特殊性。 史料里的记载,我是无法去印证了,只能从宇轩身上去分析。宇轩找东西的范围比较确定,就是在自己刚刚出生时的老医院产科附近。 老医院产科,能有什么东西?联想到宇轩出生时,马思仁曾经去过,我就感觉,宇轩要找的东西,是不是马思仁留下的? 我甚至可以联想到,这东西,很可能是在名单上转世的人手里一代一代相互传承的,从很早很早以前,一直传到了现在。 这种物品的传承,中间具备了很多不确定的因素,比如天灾人祸,比如突然出现的意外情况。就像马思仁,他是因为心脏病突发而死亡的,可能前一分钟还好好的,后一分钟就挂掉了。 真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可能有话来不及交代,有事也来不及去做。 所以,这样的情况就造成了物品传承的断层。 那个精神病人遇到了一次,宇轩也遇到了一次。 当年的精神病人,最后应该还是找到了那块石头,否则,后面的传承就彻底中断了。 一想到这儿,我就可以做出大胆的推论,马思仁当年肯定在老医院的产房附近,留下了什么东西,但中间不知道出现了什么意外的情况,等宇轩再去找东西的时候,就找不到了。 石头,石头……那么多人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东西,是一块石头,那块石头,到底在什么地方? 事实上,很多细节,现在也都浮出了水面,宇轩肯定知道,石头是马思仁留下的,但他当时在产房里刚刚出生,他不可能知道马思仁那时候究竟是在产房外逗留,还是在产房内逗留。所以,宇轩才会在产房里里外外到处找。 宇轩不知道这些,但我已经听青柠说了,马思仁当时驻足的地方,就是在产房外的墙壁跟前。 这东西,要么就是彻底丢失了,如果还在,就一定在产房外墙处。 第105章 不祥的感觉 第105章 不祥的感觉 我产生了一个想法,想抢在宇轩前面,把这东西给找到。 事情是明摆着的,宇轩虽然看着只有十一岁,但他的心智,远非同龄人可比。从他的嘴里,我可能得不到任何线索。 如果让宇轩抢先把这东西给找到,那么我就别打算再得到有用的证据。现在只有抢在他前头,找到东西,当做一个跟他交流的筹码。 我整整休息了一天,到了晚上,就开始朝着老医院那边走。我带了铁锹之类的工具,悄悄的来到产科的外面,找准地方,就先观察了一下。 十一年前的那个冬夜,马思仁就是站在这个地方,被青柠看到了。老医院原来的条件实在是很简陋,病房楼有好几十年的历史,墙壁是砖头砌的,外面涂了一层和石灰一样的涂料,这么多年过去,涂料早已经脱落的斑斑驳驳。 墙下面就是一片泥土地,医院还没废弃的时候,在这里种了一些花花草草,现在花草荡然无存,地也变成荒地。 从我搜集的资料里推测,宇轩要找的,是一块石头。石头是什么样子,有多大体积,现在一无所知。 我慢慢的在院墙上面先试探了一下,墙壁看着灰不出溜的,但建筑的质量很过关,到现在也没有崩裂损毁。用铁锹在墙壁的砖头缝隙撬动一下,我觉得砖头很结实,根本撬不开。 产房外面的墙壁,我都依次的试探了一遍,这种墙壁,不可能有什么夹层。 我觉得,在这样的墙壁里面藏东西的可能性不是太大。 我又在墙角,还有旁边的土里开始找,东西不会藏在墙壁里面,难道是在墙角的土里? 我用铁锹挖了挖,挖了几下之后,感觉不是那么好挖。 按照青柠当时目睹的情况来看,我感觉马思仁就算在这里藏了什么东西,也不可能埋的太深,他当时手里没有工具,光靠两只手挖土,最多挖下去十几厘米。 几铁锹下去,我没有发现土里有什么东西,再朝深处挖,可能还得浪费不少时间。我看了看表,现在时间还早,老医院这里平时根本没人会来,我就耐着性子,继续朝下面挖。 现在正是一年里气候比较炎热的时候,就算到了夜晚,也不见得有多凉快,挖了一会儿,我就感觉周围吹过来的风凉飕飕的。 哐当!哐当! 从远处传来了一阵一阵破铜烂铁碰撞的声音,在产科这栋楼的西北方向,就是医院的最边缘了,听说,那个地方以前是医院的太平间。从这里望过去,还能隐隐约约看到太平间的院子,和那道已经破败的铁门。 铁门可能被风吹动着,发出了哐当的声音,声音从远处飘过来,让我产生了一点不安的感觉。 废旧的医院在以前肯定死过很多人,我前两次来老医院的时候,全神贯注的在跟踪宇轩,也没有多想,等现在感觉身上凉飕飕的,过去听过的见过的那些惊悚恐怖的情景,就慢慢的浮现于脑海中。 不过,我倒没有被吓的不敢动,毕竟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了,胆子是有的。只不过,我今天确实觉得周围的气温有点低,低的有些不正常,穿着短袖,身上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收敛心神,继续在下面挖,我挖的非常细致小心,挖出来的土都要仔细的分辨一下,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 我这边正挖着,手机就嗡嗡的响,拿出来一看,瘸子和青柠都发来了微信。 瘸子扯了点没用的闲话,主要目的,还是跟我商量,想把从穷崖带回来的古灯零件出手,我怕惹来什么麻烦,叫他暂时别乱动。 青柠说,这件事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她心里也没底,今天趁着晚饭之后,跟宇轩谈了谈心。 这一次,青柠明显能感觉到,宇轩的情绪波动可能比较大。青柠并没有强迫他说什么,只是像是聊天一样,说了一些事情,其实也是在旁敲侧击的试探。 两个人聊到刚才,才结束了交谈。青柠觉得,宇轩好像想说什么,不过,最后还是没有说。 我苦笑了一声,这可能是青柠的错觉,要说心眼,宇轩的心眼绝对只会比她多,不会比她少。 我已经暂时放弃了从宇轩身上得到线索,现在就是全力的在挖掘,试图挖出点什么东西来。但是,那种凉飕飕的感觉,一直都没有消失,我渐渐的就有点茫然,因为我分辨不清楚,到底是气温自然降低了,还是因为什么特别的原因。 我嘀嘀咕咕的又挖了几铁锹,那种不安的感觉,突然就爆棚了。 就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在这片寂静的黑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 那东西到底是人,还是别的什么玩意儿,我暂时感应不出来,转头朝四周看了看,什么也没有看到。 此时的我,好像一直有点迷糊,我又分辨不清楚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了。 看不到什么东西,心里又感觉膈应,我拿着铁锹挖来挖去,心神不宁。这种地方,其实不是什么善地,就算是我这种“老\/江湖”,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呆,我加快了速度,想赶紧挖出个结果,然后离开这里。 我挖出了一个直径大概一米,深三四十厘米的坑,暂时没有找到什么。到了现在,我已经知道,在这儿挖东西,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当时马思仁真的把东西丢到旁边一点,我就无法锁定具体的挖掘位置,得浪费很多无用功。 看起来,在老医院这里,又得搭进去不少时间。 我有点呆不住了,那种不安的感觉发展到极点的时候,就隐隐的出现了危险的气息。过去,我很少会有这样的感觉,所以心里就越来越不踏实。 这种气息,到底是从哪儿传来的? 我暂时停止了挖掘,慢慢朝旁边走了一步,等一抬脚,我就觉得一条腿沉甸甸的,有点抬不起来。 我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就这么一眼,我的头皮立刻麻了,脑袋像是要炸开似的。 第106章 土里的石块 第106章 土里的石块 我带瘸子吃了顿饭,然后等到晚上九点多钟,驱车来到了老医院。上次的事情,一直记忆犹新,现在又走进老医院的时候,我就感觉身上发冷。 到了产科附近,我还能看到上次挖掘之后留下的痕迹,瘸子让我在这儿先等一下,他得把周围的情况先观察观察。 瘸子慢慢的走了,我在这里呆着,心里七上八下,总是害怕那个满身是血的婴灵又会突然从什么地方钻出来。 等了几分钟,暂时没发现什么,我就拿着铁锹,把上次回填进去的土又挖出来,我心里已经大概有数了,这一片土层的下面,或许真的有什么东西。 挖了能有那么十几分钟时间,上次的浮土已经清理了出来,我一直全神贯注的观察着这个土坑,一边继续朝下挖,一边提心吊胆的等。 随着挖掘的深\/入,土坑的深度也在不断的加深,我的注意力都在这个土坑里,突然间,身后传来了一阵破空声。我完全没有防备,下意识的躲了躲,结果,后背就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 这一下砸的很重,我的眼前一黑,直接扑倒在地,还没来得及回头,身后的破空声再次响起。 我只能在地上打滚,来躲避突然袭击,等翻过身的那一刻,我看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对方手里也拿着一把铁锹,正劈头盖脸的朝下猛敲。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其实并不算出乎意料,我只看了一眼,就看到对方是那个梁成才。 “梁成才!你干什么!” 我喊了一声,一个是震慑对方,另外就是通知瘸子。 我之前一直在跟踪梁成才,但他始终没有发觉,现在听到我喊出了他得名字,梁成才果然就吃了一惊。但他好像没有收手的意思,攻\/势反而更猛了。 这时候,瘸子听到了我的喊声,从产科的里面跑了出来,看见梁成才正抡着铁锹行凶,赶紧就过来给我帮忙。 梁成才有把子力气,对付我可能没太大的问题,但对付瘸子,就明显不行了。瘸子一发狠,没几下就把梁成才给制服,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我站起身,感觉后背疼的厉害,不过没有伤到骨头。 梁成才是带着铁锹来的,毫无疑问,他肯定也要来挖东西。我相信,老医院这边的信息,宇轩已经传达给了梁成才。 宇轩很聪明,知道青柠可能一直在关注他,所以自己不露面,把事情交给梁成才来做。 “好小子,你下这么重的手,是想谋财害命?”瘸子按住梁成才之后,顺手抽出他的皮带,把梁成才的双手反绑了起来。 梁成才一言不发,被制服了以后也不求饶,和平时一眼沉默。 “你来这儿干什么?还带着铁锹,是想挖什么东西?” 梁成才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大概明白,宇轩不是傻\/子,来医院找了两次,产科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宇轩应该也知道,产科外面的土层,也是个疑点,他的目标,显然转移到了这片土地下。 “老梁,你也是有家有口的人,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得替你老婆孩子想想。” 梁成才还是无动于衷,这家伙忠厚的有点过头了。一提到他的家人,他得神色有一点点细微的变化,却仍旧一言不发。 对方的嘴巴硬的和石头一眼,我也拿他没办法。我想了想,让瘸子先把他给带到一旁去。 “你一个人留在这儿,行不行?” “那也没办法。”我带瘸子来,就是为了保险起见,现在梁成才突然出现,彻底打乱了我的计划,至少现在还不能放他走,而且,我也不愿意梁成才看到挖掘情况。 “这样,我带着他,到病房里面去,他看不见外头的情况,另外……”瘸子从脖子上取下来一块灰不溜秋的吊坠:“我家传的东西,能辟邪,先借你用用。” “这东西能辟邪?”我接过瘸子递来的玉佩,打量了一眼:“要是真能辟邪,当时你也不会让那块嘎巴拉给缠上。” “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块嘎巴拉不是普通的东西,你要不要,你不要的话我就收回来了。” 我赶紧把玉佩给戴到了脖子上,瘸子就硬把梁成才给拉起来,连推带搡的推到了旁边的产科病房里面。等梁成才被带走,我就继续开始挖掘,瘸子离这不远,还给了我一块玉佩,我心里多少有了底儿,不断的加快挖掘的速度。 一直挖到夜里将近十二点钟,土坑已经被挖了有一米来深,我正在犹豫,现在选择的挖掘地点到底对不对,土坑下的浮土突然轻轻一动,顿时,一颗沾着血的小脑袋,就从土坑里露了出来。 这颗小脑袋,就是上次在这儿遇见的婴灵,我的心好像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感觉浑身上下不自在。 婴灵和之前一样,微微的抬着头,死死的盯着我。不过,这一次它明显和上次不一样,好像有一点胆怯,不敢直接再朝我这边扑过来。 瘸子给的东西,果然还是有点用的,婴灵在土里看了我几眼,唰的一下子消失了,我根本就没看清楚它是怎么消失的,一转眼的功夫,土坑里空空荡荡,再也看不到婴灵的影子。 我没有就此罢手,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个程度,捏着鼻子也要干下去。我拿着铁锹,小心的又试探了几下,正打算挖,铁锹明显在土里碰到了什么东西。 那好像是土里的一块石头,比鸡蛋还小一圈,但这块石头跟普通的石头,有点区别。石头的外面,好像裹着一层皮。 在土里埋了这么久,石头外面的皮已经干枯了,我用铁锹把这东西检出来看了看,石头外面的皮是暗红色的,把这层已经干涸的皮剥开以后,我看到里面的石头非常的光滑,好像经常被人把玩。 石头上面,有一圈一圈密密麻麻的条纹,粗略一数,条纹得有好几十圈。 这块石头是什么玩意儿,有什么用处,我现在根本不知道,但我的预感告诉我,宇轩要找的,就是这东西。 第107章 意外巧合 第107章 意外巧合 我的感觉不会错,这块石头看上去就不是普通的石头,具体有什么用处,得慢慢的摸索。这个鬼地方,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再呆了,急忙把瘸子给喊了出来,一起离开了老医院。 梁成才虽然还是不肯开口说话,但他的眼神不断地暗中在注视我,估计是在猜测,我是不是挖到了什么。我知道,跟梁成才没办法交流,他当年受过马思仁很大的恩惠,为人又非常仗义,打死都不会出卖宇轩。 我们一块朝外面走,走到半路,瘸子就在那边抓耳挠腮,我问他怎么了,瘸子说突然感觉有点不舒服,而且身子沉甸甸的,有点走不动路。 我之前就有过这样的体验,听到瘸子一说,立刻就警惕了起来,我们身前身后,都没有什么东西,我就绕到瘸子后面去看了看。 等我绕过去的那一刹那,脑袋就嗡的一声,那个浑身是血的婴灵,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瘸子的背上。 “真要命!玉佩!玉佩给我!” 我赶紧摘下玉佩递给瘸子,现在不能再耽搁了,上次好容易摆脱了婴灵,可能是我没挖到什么东西,它也没有不休不止的纠缠下去,这次挖到了石头,婴灵就没完了。 瘸子接过玉佩之后,他背上的婴灵,顿时就消失了,消失的很彻底。我们俩人推着梁成才,匆匆忙忙的到了老医院的外面。 在拉开车门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后背好像也猛然一沉,那种感觉虽然不疼不痒,可是却让我感觉非常难受。我的头皮紧缩了一圈,虽然看不到身后的情景,但我敢肯定,婴灵不缠着瘸子,就又缠上了我。 我急忙把瘸子的玉佩又抢了过来,果不其然,玉佩拿到手上,后背就顿时一阵轻松。 “别磨\/蹭了!先走!离开这里!”瘸子推了推梁成才,说道:“这家伙怎么处理?” “把他……把他放了。” “放了?你想让他去通风报信?” 我没有回答瘸子,但我觉得,让梁成才回去把情况告诉宇轩,也不是什么坏事。宇轩如果知道他要找的东西在我手里,那么,他应该会主动跟我谈,我就不用这么被动了。再说,我跟梁成才又没有仇,总不能因为他砸了我一下,就杀他灭口。 瘸子嘀嘀咕咕的解开了梁成才双手上的皮带,结果还没喘口气,他的脸色就又变了,又从我这儿抢走了玉佩。 婴灵缠上了我和瘸子,甩都甩不掉,我和瘸子上了车,瘸子就催着我赶紧开车,但车子开的再快也没用,婴灵就在车子这么大的空间里时隐时现,我和瘸子对这东西完全没招,谁身上没玉佩,婴灵就死缠着谁。 “想想办法,这样不行啊,我主要是替你担忧。”瘸子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死死地抓着玉佩:“玉佩是我的,我戴着玉佩,应该没事,但婴灵会缠住你,而且会一直缠下去。” “我现在正在开车,不能让我出事,先把玉佩给我!” 瘸子说的没错,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我头晕脑胀的琢磨了一会儿,直接就开着车子朝市区那边赶。我不想去麻烦白老太太,这老太婆每次见到我,就好像看见了瘟神一眼,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不想让婴灵一直缠着我。 我们一路赶到了市区,来到白老太太家附近,现在才凌晨三\/点多钟,但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我就在外面不断地敲门。 过了能有三四分钟,里面有动静了。 “你这个孩子,非要把我拖累死么?你行行好,别再惹麻烦了行不行?” “老太太,咱们开门再说。” 白老太太开门的时候,一脸无奈,我把玉佩死死地攥在手里,婴灵正缠着瘸子,白老太太看了瘸子一眼,就皱起了眉头。 “你们怎么什么麻烦都惹?这是婴灵!” “老太太你真有眼光,这就是婴灵,不过这婴灵不是我们造的孽,是在一个老医院里碰上的。” 我把大概经过跟白老太太说了说,对方显得很没脾气。不过,婴灵这种事情,不是我一个人遇到过,以前也有人被婴灵缠着,白老太太有这方面的经验。 “老太太,再多问一句,婴灵不会无缘无故的缠着我?到底是什么原因?” “你不是它的父母,要是没招惹它,它不会缠着你的。” “老太太,你帮忙看看这东西。” 我把那块从老医院挖出来的石头给老太太看了看,我自己觉得,就因为挖了这东西,才招惹了婴灵。 “这是一块胎盘啊。”白老太太拿着石头看了一眼,就说石头外面裹着的这层像是干皮一眼的东西,是初生儿的胎盘。 我们本地人家里如果有婴儿出生,胎盘一般都会自己去处理。最常见的,是找个地方给埋掉。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着这样一个说法,婴儿是在医院出生的,胎盘埋到医院附近,能保孩子平安。 石头外面的胎盘,不是宇轩当时出生的胎盘,因为白老太太说了,胎盘的主人,肯定出生不久之后就夭折了,而且是死在医院里的,否则的话,单凭一个胎盘,不可能出现婴灵。 白老太太的话,让我犹如醍醐灌顶,我感觉这件事,应该是个巧合。马思仁当年的确是把这块石头留在了产科的土地里,但很快,就有人在这里埋了胎盘,这块石头肯定是当时跟着胎盘一块儿被埋到那么深的地方。石头被胎盘给包裹住了,就因为这样,宇轩才感应不到石头具体在什么位置。 毫无疑问,石头是马思仁专门留下的,而且留给了宇轩,这石头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根据我现在掌握的线索,名单上面的那些人,可能相互的传承着这块石头,那么多年来从未中断过。 石头在这些人所谓的“转世”中,肯定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第108章 转世第一人 第108章 转世第一人 找到了这块石头,我觉得自己就掌握了一定的主动权,宇轩肯定会找我来谈,协商这块石头的事。到了那时候,石头的秘密,应该就会浮出水面了。 而且,我想的很明白,这块石头的秘密如果浮出水面,很可能宇轩,马思仁,吴世用那些人的转世之谜,也会有个比较清晰的轮廓。 在这件事上已经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我想尽快的把情况搞清楚,给这个事件划上圆满的记号,要不然一直在县城里耗着也不是办法。 白老太太把我们的事情解决了,出门就感觉一身轻松,白老太太关上房门之前,还郑重其事的警告,下次再有这种事,她就不管了。 “老太太说的没错,跟你一起共事,老是碰见这种晦气事,我还是回去创业。” 瘸子走了,我觉得这事到了收尾的时候,也不用他再帮什么忙。 我原本以为,宇轩肯定会很快跟我联系,但是没想到,宇轩很沉得住气,整整一天也没什么反应。我找青柠问了问,她说宇轩一直都在家里,没有任何反常的举动。 难道是梁成才还没把消息反馈给他?我耐着性子继续等待,等到第二天的傍晚,宇轩还是没动静,我就有点耐不住性子了,悄悄的来到梁成才的饭店附近,坐在车里观察。 等了有十来分钟,梁成才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眼神很好,记忆力也相当好,无意中朝这边瞥了 一眼,竟然一下子认出了我的车。 梁成才没有犹豫,直接就走了过来,在我的车子旁边停下脚步,弯腰看了看。 “有什么话,上来说。” 我拉开车门,梁成才也没推迟,坐到副驾的位置上,我还想跟梁成才客套客套,方便接下来的交流。但梁成才根本就不说废话,直接问道:“你说,要多少钱。” “我要钱干什么?” “要多少钱,你肯拿出那东西。” “我真的不要钱,这东西,我也没打算据为己有,因为我要了没有用。我只是心里好奇,想知道这块石头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我只跟你谈钱,你说个数,如果你不谈,那就不谈了。” “抱歉,这不是钱的问题。” 我纯粹是故意吊着梁成才的,可是没想到,梁成才竟然不吃这一套,看到我没得商量,拉开车门直接下车走了,连头都没回。 我淡淡一笑,也不去最他,梁成才既然来谈了,就说明他们忍不住,我需要做的就是继续耐心的等,等到宇轩完全无法忍受的时候,应该会妥协。 谁知道,我的预料好像没有想象的那么准,我在县城这里又住了两三天,梁成才和宇轩都没有找我。宇轩的生活也很正常,每天最多在家门口透透气,别的什么都不做。 到了这个时候,我就开始重新考虑了,宇轩对这块石头这么渴\/望,他不可能不想拿回去,但他一直憋着不来找我,究竟是什么目的? 想来想去,我觉得只有一个可能,这块石头的秘密,非常非常的关键,宇轩绝对不可能说出来。 情况好像又陷入到了僵持中,我也不知道,宇轩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我在县城这里又住了几天,感觉自己倒是先坚持不下去了,在这里会浪费很多时间,而且还会耽误事情。 就在我打算先回市区的时候,瘸子给我带来了一个消息,让我精神为之一振。 瘸子还是不怎么老实,当时在穷崖那边弄到了组合灯,但是在那座汉墓里没有什么收获,瘸子有点不甘心。他当时随口跟吴小友忽悠了两句,说带着吴小友创业,对方就当真了,竟然和瘸子联系了一下。瘸子闲着没事,就跟吴小友又跑到穷崖那边转悠了两天。 瘸子的本意,还是先看看穷崖这里有没有被遗漏的东西,因为那个组合灯的零件是从吴世用以前的老院子里找到的,所以瘸子的目标就是那个老院子。 老院子被瘸子和吴小友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在卧室床下面,找到了隐藏在地砖下面的暗格。瘸子大喜过望,本来以为暗格藏得这么严实,应该是值钱得东西,谁知道打开以后,是一摞树皮纸。 那种树皮纸,和当时吴世用记录名单的树皮纸是一样的,暗格里的树皮纸很多,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迹。经过瘸子的辨认,这些树皮纸上的内容,大概是两部分。 其中一部分,应该是吴家世世代代传下来的那本书,那本书一直在吴世用手里保管,他突然死去以后,书就失传了,吴家的后人对这本书也没有太大的兴趣,更没有人专门去寻找。世代相传的书,时间久了肯定会损毁,吴世用全部转抄到树皮纸上,可以保存的时间更久。 另外的一部分,可能是吴世用自己记录的一些事情。 瘸子的发现,引起了我很大的兴趣,瘸子现在还跟吴小友在穷崖,我连等都等不及,让瘸子把那些树皮纸上的内容全都拍下来,先发给我。 等我收到图片以后,就逐字逐句的辨认,解读。 这些树皮纸上的内容,果然非常的重要,里面记录了那个叫徐允的人的很多事迹。 我和瘸子猜测的一点都没错,穷崖的吴世用家族,一直在给徐允守墓,只不过从吴世用之后,吴家的人就不太清楚这里面的原因了。 徐允这个人,绝对不是地方史料里所记录的那样,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相反,徐允欺骗了所有的人,甚至包括他的弟子在内。当时,在徐允死去以后,他的弟子,也就是吴家的先祖,还是从很多蛛丝马迹中找到了具体的线索。 吴世用,马思仁,宇轩,他们的名单上面,的确都是一代一代转世的人,而徐允,是这个转世名单上的第一个人,转世的事情,就是从他开始的。 第109章 暗藏凶险 第109章 暗藏凶险 徐允的弟子经过多方验证,最后终于找到了师傅的秘密,他发现,徐允虽然算是死了,但他已经转世重新为人。 徐允的转世之身是谁,在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徐允的弟子找了很长时间,并没有找到。 我觉得,转世的秘密,徐允肯定会保守下去,否则的话,被太多的人知道,那么这个秘密也就不算是秘密了,所以,他转世之后,就算记得前世的事情,也绝对不会乱说。 从徐允开始,他的转世,就一代一代的延续了下去。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用了,如果按照现在的说法,徐允从西汉时期就一直一代一代的转世,那么,吴世用,马思仁,宇轩,他们算不算是重生的徐允? 那么多人,那么多代,每一个人转世的时候,都带着上一代的记忆,累积下来,这些记忆简直繁浩如烟海。记忆中间难免会被遗失一部分,所以,我感觉后来的那些转世者,多多少少都会忘记一些发生在很久之前的事情。 吴世用留下的文字资料,基本上把大概的情况都给弄清楚了,现在唯一让我感觉疑惑不解的,就是转世这种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这个问题很复杂,凭我的想象力,肯定想不出来。我看着这些图片上的资料,然后又拿起了那块石头。 能追查的事情,我基本都追查到了,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谜底,这个谜底,掌握在宇轩手里。 我不知道这件事究竟在什么时候才能画上句号,不过,我已经镇定了下来,不再去考虑太多,真相该浮出水面的时候,肯定会浮出水面。 我跟青柠打了个招呼,有事情的话及时联系,然后自己返回了市区。 休息了两天之后,我开始认真的琢磨这块石头,相关的资料,根本就查不到。我感觉这块石头的年头儿很长,而且经常被人把玩,所以,就找了一些文玩和古玩方面的人,鉴定一下这块石头。 一般的人,看不出这石头的来历,就连一些经营多年古玩生意的人,也摸不着头脑。一来二去,我就又找到了方孝贤的孙女夭夭。想请她找个人给看一看。 在方家的店里,我找到了夭夭,寒暄了一会儿,然后说明了来意。 “怎么又是一块石头?” “这次的石头,跟上次的石头完全不是一回事。” “上次把才叔坑的够呛,在我们这一行里,没有谁比才叔的经验跟丰富,眼力跟强,找人看东西,肯定得找他看。” 夭夭一说起才叔,我的脑门子上就冒出了一片冷汗,感觉很尴尬。上次经过夭夭介绍,我拿着那块嘎巴拉去找才叔鉴定,最后把才叔给弄疯了,休息了半个月,才慢慢好转。 “这次你弄来的石头,是什么样的?” “你看看。” 我把石头拿给夭夭看了看,说实话,这块石头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件经过雕琢的工艺品,赏心悦目,而且没有一丝一毫邪气的气息,人畜无害。 夭夭看了一会儿,她的眼力其实也不错,却看不出石头的来历,说来说去,这件事,还是要去找才叔。 “这一次,我可不顶这个雷了,要去你自己去,反正你也知道才叔家在什么地方,他肯不肯帮你,就看他的意思了。” 我尴尬一笑,又跟夭夭说了几句话,然后退了出来。 如果这块石头真的是件邪物,我就不会再给才叔添麻烦,但这东西也不是什么歪门邪道的玩意儿,所以,硬着头皮找才叔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买了点礼品,到了才叔家,今天的天气挺好,不算很热,才叔正在屋檐下的躺椅上闭目养神。 俩人一见面,我还是感觉不好意思,才叔倒是没说什么,他这个岁数的人,百炼钢化作绕指柔,是有涵养的。 跟才叔东拉西扯了半天,我还是很难为情,说不出口。 “这次你又有什么事?别在这拐弯抹角的了,直说。” “老爷子你真是慧眼如炬,这次来,是因为找了点东西,自己心里没谱,想请您给掌掌眼。” “啥东西?” “一块石头。” “石头?我跟你说,你可别坑我,那些来路不正的玩意儿,会害死人的。” “这次绝对不会,才叔,肯定不会,这石头我带了好几天了,也有别的人经受过,真的没事的。” 我把石头拿给才叔看了看,这块石头不是蜜蜡,也不是玉,严格来说,根本就不算是文玩之类的物件,才叔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暂时看不出个所以然。 “进屋去,让我好好的看看。” 才叔拿着石头进了屋,我不想在旁边打扰他,就留在外面抽了支烟,等到一支烟抽完,才叔没什么动静。我透过屋门朝里看了看,就感觉才叔好像正握着那块石头,坐在椅子上发愣。 “才叔?才叔?”我叫了两声,才叔也没回应,我急忙进了屋,轻轻拍了拍他。 才叔的眼神有点发直,我一下子就心慌了,赶紧上去给他掐人中。手指头一放到才叔的嘴唇上,才叔就微微打了个寒颤。 “才叔,你怎么样?” “我……没事……” 我看到才叔的眼珠子好像在眼眶里打转,心里就一个劲儿的发毛,在旁边陪了他好一会儿,才叔缓过了这股劲,拿着石头还给我,有点神不守舍的说道:“这石头,我看不出是怎么回事,但是,老是觉得不得劲。” “才叔,真看不出来就算了,没事,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把石头重新装起来,在这里呆了有半个小时,才叔看上去精神不太好,等他去卧室睡觉之后,我才悄悄地离开了。 从才叔家里出来,我就不抱什么奢望了,才叔看不出这块石头的来历,别的人多半也看不出来。 到了第二天上午,我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就接到了夭夭打来的电话。 “你可真能找事啊!” “夭夭,怎么了?” “才叔又疯了!” 第110章 暗算 第110章 暗算 夭夭这句话,让我大吃一惊,脑袋嗡的一下就懵了。 才叔又疯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夭夭告诉我,才叔家里没有亲人,一个人住,平时也就是有负责打扫卫生和做饭的保姆,白天工作,晚上回家。今天一大早,保姆去给才叔做早饭的时候,发现才叔在院子里来回的转圈,走来走去,不知道已经走了多久了。 保姆没办法,跟才叔平时交好的朋友打了电话,人家带人过去,把才叔给送到了医院。才叔的朋友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你那块石头,到底是什么来历?你不是保证了肯定没事吗?” “我带在身上好几天了,确定没什么问题,才拿给才叔看的,我怎么可能故意去坑才叔?” 我找夭夭问清楚了情况,急急忙忙就跑到医院去看望才叔。才叔很可能昨天晚上在院子里走了一夜,体力损耗很大,送到医院之后,已经没有知觉了,现在仍然处在昏迷状态。 这真是一件要命的事,我在病房外面焦急的走来走去,心里一个劲儿的发毛。 过了几分钟,医生出来,跟才叔的朋友说,人应该没有别的什么大问题,现在就是精神衰弱,外加虚脱,要在医院观察治疗几天。 我赶忙去帮才叔交了住院费,再回到病房这边,才叔还是没有醒,不过,我渐渐冷静了下来,开始重新整理思路。 才叔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问题,我也不想去推卸责任,他的事情,可能跟我送去的那块石头有关。 这是个比较重要的线索,因为才叔上次因为嘎巴拉而暂时精神失常的时候,我就知道,是精神意识层次上面的问题,除了这个,几乎不可能让一个人突然之间就精神错乱。 那么类比一下,这次的情况,大概也应该是这样。 这块石头,和嘎巴拉一样,都是带着某种禁忌的东西?还是另有原因? 我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上来回的走动,一边走,一边思考,无意中,我转头朝旁边瞥了一样,余光立刻捕捉到了一条看着有些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只是匆匆一瞬,就在走廊那边钻进了电梯,我急忙跟过去,却已经迟了。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才那个人,应该是梁成才。 梁成才怎么跟到了这儿? 我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宇轩要的东西,在我手里,我回到市区,宇轩肯定不会死心的,说不定,梁成才之前就一直在跟踪我,只不过我没有发现而已。 与此同时,我又开始思索,难道这块石头本身没什么毛病,是梁成才对才叔下的手?毕竟,梁成才跟才叔不熟悉,为了不让才叔看出这块石头的端倪,堵着才叔的嘴,也是很正常的。 我不怀疑梁成才有这个胆子,当时在老医院的时候,我差点被梁成才一铁锹给拍死。 我从步梯上匆匆忙忙的跑下去,当时等下楼了以后,已经看不到梁成才了。 梁成才的出现,让现在的事情变得有些棘手,我怀疑是他对才叔下的手,但没有真凭实据。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和身边人的安全,都成了问题。 我立刻跟青柠联系了一下,把事情和她说了说,青柠毕竟是宇轩的亲姑姑,出了事之后,内心里还是偏向宇轩的,她说宇轩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非常的老实,也没有见他跟梁成才有什么联系。 我苦笑了一声,宇轩真要跟梁成才联系,是不可能让青柠发现的。 我叮嘱青柠,这段时间一定要看好宇轩,同时,要是有可能的话,就把宇轩的手机暂时给没收,让他彻底断绝和外界的联系。我相信,梁成才的一举一动,都有宇轩在后面遥控指挥,如果跟宇轩失去了联系,那么梁成才就会暂停所有的动作。 青柠答应了下来,我在医院这边又守了很长时间,才叔有了苏醒的迹象,但眼神还是混乱的,看样子,一时半会肯定是恢复不过来,最起码要在这里观察几天。 我从医院出来之后,一直感觉不太安稳,梁成才今天的出现,让我心里好像扎了一根刺一样。 我回到工作室,呆呆的坐了半天,把那块石头拿出来看了看,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玄机? 一天时间,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过去了,一直到天黑,我才下去吃了晚饭,吃完饭回到工作室,刚刚打开房门,我就感觉身后的阴暗处,好像有一个人。 我这边刚刚回头,阴暗的角落里,突然冲出来一个人,直接把我给撞到了屋子里,对方踉跄了一步,跟着也冲了进来,反手关上了房门。 我的头一晕,就看到跟在身后的人,果然是梁成才。我没想到,对方的胆子这么大,一直跟到了这儿,而且还明目张胆的想要动手。 “梁成才,我劝你不要做傻事。” 梁成才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他不说话,把袋子打开,我看到里面是一摞崭新的人民币,应该有十万块钱。 “你忙了这么多天,这些,是你应得的,如果你觉得不够,可以说。”梁成才掏出身上的手机,说道:“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转账。” “虽然我很爱钱,但上次就告诉过你,这不是钱的问题。” “但你要搞清楚一点,东西不是你的。” “我只需要一个答案。” “没有答案,什么都没有,要么,就是你收下这些钱,把东西给我,要么……” “要么就怎么样?”我已经感觉出来,梁成才的语气里,有一丝不善。 他是个老实人,厚道人,但老实人也有个缺点,那就是认死理。梁成才肯定就是这样的人,他记得宇轩当时对他的恩情,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回报对方。 “东西不是我的东西,但也不是你的东西。” 我慢慢的朝后退着,在休息间里,有一根棍子,我想要提前把棍子拿到手,以防不测。 我这边刚一动,梁成才就扑了过来,他完全拿出了拼命的架势,直接就把我扑倒在地。 第111章 杂乱记忆 第111章 杂乱记忆 梁成才在拼命,让我也不得不拼命反抗,两个人在地上滚来滚去,把东西碰倒了一地。 “梁成才!”我胀红了脸,憋着一口气,使劲说道:“你一动手!性质就……就不一样了……” “东西!”梁成才的脸也被憋红了:“把东西给我!” 我并不是没有脾气,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不肯把那块石头拿出来,两个人在工作室里打的翻天覆地,我以前经常到处乱跑,也会遇见各种各样的情况,反应能力还有体力都还算不错,坚持着跟梁成才斗了一会儿,两个人就慢慢的滚到了休息间的门口。 到了门口这边,我勉强曲起双腿,然后猛然一用力,用膝盖把梁成才给顶到了一旁,等挣脱出来之后,我一步就抢到了休息间,把门口的棍子拿起来。 梁成才还想还手,我用棍子挥了两下,我并不打算打伤他,只是出于无奈,自卫还击。 梁成才感觉现在可能是没有机会了,深深了吸了口气,打开房门就跑了出去。我没有去追他,这种嘴巴很硬的人,就算追上他,他也什么都不会说。 这件事让我感觉到了深深的危机感,梁成才似乎有点极端了,我现在很怀疑,才叔精神失常,很可能就是梁成才下的手。 尽管到了这一步,但我还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我给瘸子打了电话,老小子这几天一直带着吴小友到处活动,接到我的电话以后,就赶了过来。 我把情况跟瘸子说了一下,瘸子就咂了咂嘴,说道:“你看,上次都抓到那小子了,没给他一点苦头吃,他记吃不记打,还是会找你的麻烦。要是还有下次,可别手软了,你得让他怕你,才不会来招惹你。”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他不是那种轻易就范的人。” 瘸子暂时就住在了工作室这边,给我壮胆,到了第二天,我和他一块儿到医院里面去看才叔。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才叔这一次恢复的倒是比较快,人已经苏醒了,虽然还是有点懵懵懂懂的,但有了基本的神志,最起码,他还能认出我。 “你……你……你真坑爹啊……” “才叔,感觉怎么样?看着是比昨天好多了。” “好……没让你坑死,肯定……肯定是好的……” “才叔,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现在还能想起来吗?” “脑子乱……特别乱……” 才叔当时拿到那块石头之后,最开始也没感觉到什么,当时等他走进屋子,把石头拿在手里准备细细的观察一下的时候,才叔就觉得自己的脑子乱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一团乱七八糟的东西,突然涌入了脑海,让他一时间就呆住了。 那团乱七八糟的东西,把才叔的脑子完全搅乱,这种混乱,持续了很长时间,等当天我走了以后,才叔也没有睡着,天黑的时候,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我听的出来,才叔那时候其实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思维。 在医院这边躺了一天,才叔的脑子缓缓的开始平息,一直到这时候,他才感觉到,脑子里那团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像是一段一段很零散的记忆。 一个人一辈子要经历很多事,见过很多人,去过很多地方,不可能有谁把一辈子的大事小情全都记在心里。所以,遗忘一些往事,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才叔脑海里的记忆,非常的杂乱,出现了不少很陌生的地方,还有很多见都没见过的人,连才叔自己都记不起来,什么时候去过这些地方,见过这些人。 他记忆里出现的人,五花八门,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形形色\/色,最夸张的是,才叔还看到了背着书箱,一边看书,一边赶路去赶考的书生。 不过,这些凌乱的记忆,在慢慢的消散,等消散的差不多了,才叔也就可以逐步恢复正常。 我让才叔把那些凌乱的记忆,尽力的讲述出来,讲的越详细越好。才叔现在已经记不起多少了,通过他的讲述,我能分析出,这些记忆,可能发生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 我本来以为,才叔出事,是梁成才背后下的手,但现在我却感觉,梁成才应该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如果他真有这种本事,早就把我搞定了,也用不着跟我徒手肉搏来挣抢那块石头。 我仔细的思索着,渐渐的,心里就产生了一个想法,我感觉,自己这一次的想法,应该是正确的。 可以说,这件事完完整整的经过,还有隐藏着的秘密,现在都已经被推敲了出来,唯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去印证我的推敲。 我郑重其事的跟才叔道了歉,才叔这一次还是没跟我计较,可是,却让我吸取了一个经验。 做我这种事情,难免要跟人打交道,但是,跟人打交道的时候,很可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连累别人。前后两次,都是因为才叔运气不错,化险为夷,要是他的运气不怎么好,这么大岁数的人,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 我突然在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个别的工作干一干,换一碗饭吃。 但是不管怎么样,眼下的这件事,我还是想有始有终。 我在医院陪了才叔两三个小时,然后跟瘸子一块儿离开了,回去的路上,我跟瘸子商量,能不能在他创业的时候把我也带上。 “你抽风了?跟我创业?” “你不是真准备创业吗?虽然我不太相信你的话,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怎么,你不想做这个了?我觉得这一行挺好啊。” “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机就嗡嗡的震动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本地的。 当我接通了电话之后,对方只说了一句话,我就听出来,是宇轩的声音。 宇轩应该是找我摊牌了。 第112章 最后的秘密 第112章 最后的秘密 这可能是宇轩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他在电话那边的语气很平静,平静的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有时间吗?聊一聊,你有一些事要问,我也有一些话要说。” “聊聊,没问题,你在什么地方?” “我就在你的工作室,楼下。” “好,那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到。” 挂掉电话,我给瘸子打了个招呼,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梁成才已经对我动过手了,我不能不小心一点。 瘸子和我一起到了工作室的楼下,宇轩就站在那边,站的端端正正,我朝周围看了看,没有看见梁成才。 我过去跟宇轩碰了面,本来是想带着他到工作室去谈的,宇轩摇了摇头。 “你对我不放心,我今天是一个人来的。”宇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客车票:“从广爱县城到市区的车票。” “那咱们去什么地方谈?” “就在你的车里,那样你放心一些。” 我带着宇轩走回到车子旁边,瘸子就很知趣的从副驾驶下来,跑到一旁抽烟。我和宇轩上了车,坐下来之后,我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你不肯拿出我想要的东西,我只能来找你谈了,说说你的条件。” “我没有什么条件,原来一直都想知道你的转世之谜,还有这块石头的秘密,现在,可能也不用再问你了。” “哦?那你说一说?” “我应该叫你宇轩,马思仁,还是吴世用?或者,这都是你。” 宇轩静静的听着,也没有反驳。 “甚至,连徐允都是你。”我取出那块石头,说道:“至于这块石头,我大概也知道了。” 从古至今,很多人都寻求过长生不老,但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无人能够逃\/脱。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真正做到长生不死。 但是,所有的人,在这件事上,可能一直存在一个误区。他们说认为的长生,就是自己本人可以永远都不死,永远保持着生命和活力。 人的身躯,只是一个皮囊而已,承载灵魂的皮囊,皮囊可以更换,只要灵魂不变,那么,就算是一种长生。 一个人如果带着自己的记忆,离开了原来的躯壳,转移到另外一个陌生人的身躯中,他还记得自己是谁,还记得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前世的一切记忆,都转嫁到了这个陌生人的身躯里,那么,这个人算不算一直都活着? 当年的徐允,肯定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他是怎么研究出这些的,已经不得而知了,但徐允一定能把自己的记忆,承载到这块小小的石头里面。 在他的躯壳将要消亡之前,寻找一个合适的人,最好是初生的婴儿,因为婴儿没有记忆,不会跟徐允的记忆产生冲突。石头里的记忆,转嫁到婴儿身上,等这个婴儿长大以后,他知道,自己的前世是徐允,他会把那块石头保存好,安安静静的以新的身份度过这一世。 等到第二个人将死之前,故技重施,重新找到一个初生的婴儿,这块石头里,已经有了两世的记忆。 接下来,就是第三个人,第四个人,第五个人。 每多一个人,就等于这块石头里多储存了一个人一生的记忆,传承的时间一久,难免会出现一些意外,毕竟。那么多杂乱的记忆突然涌入人的脑海,如果梳理不清楚的话,很可能导致神智的错乱。 从徐允开始,这种情况就没有断过,他们要选择的婴儿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什么样的条件,都无所谓,因为他们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最后一世,如果过的不好,还会有下一世。 到马思仁和宇轩进行交接的时候,就出了一点问题,记忆太多了,在宇轩的脑海里蛰伏,宇轩前十年,看起来很正常,和普通孩子没有什么区别,等到这些蛰伏的记忆完全爆发之后,就让他产生了短暂的混乱,甚至会胡言乱语。 他说过,自己的前世是马思仁,如果在正常状态下,宇轩不可能把这些话轻易的告诉别人。 宇轩要做的事情,就是平平安安的过往这一生,在临死前,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把传承继续保持下去。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说的只是如果。”我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某一世,遇见了什么很意外的情况,突然……死在一个周围没人的地方,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确实困扰过我,我一直在想办法,我相信,办法总是能想到的。” 宇轩并没有直接伸手跟我要那块石头,但我知道,这是和他生命一样重要的东西。我觉得,宇轩不会对别的人造成什么伤害,构成什么威胁,只要他拿到了这块石头,就会归于平静。或许,在他长大以后,还会像上一世的马思仁一样,做一个乐善好施的人,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你的东西,还给你。” 我把石头递给了宇轩,宇轩有一点意外。 “你真的没有什么条件?” “真的没有,我的想法,就是解开这个秘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伸出一只手,说道:“祝你快乐成长,以后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宇轩看了看我,最后,终于伸出自己的手,和我握了握。 他拉开车门,然后一个人朝着远处的车站走去,小小的身影,显得很孤单。 “怎么,这件事,就这么完了?”瘸子从那边走过来,叼着烟说道:“费了那么大力气,然后说几句话就完事?” “那还能怎么样?” 和瘸子说话的时候,我心里又冒出了之前就出现的那个想法,我已经老大不小了,要为生活奔波,解密是个快乐但是又痛苦的过程,我不想再牵连别的人,也不想自己一直这样活下去。 我打算分出一半的精力,去做点正经的工作,然后把写稿子,追查事件,当成业余的爱好。 只不过,世界上的很多事,好像都是故意跟人对着干的,在我想要暂时改变这种生活的时候,一个电话,让我不得不先放下了金盆洗手的念头。 本卷完 第113章 跳楼 第113章 跳楼 我的一个朋友小慧给我打来了电话,小慧跟我是很长时间的朋友了,从小学的时候就在一个学校。后来,他跟我一个发小王冲结了婚。 虽然同在一个城市里,不过这半年时间里,我和王冲就不经常联系,因为王冲这个人有点小心眼,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关系很好,却时常会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发脾气,抱怨我,半年前,我实在是生气了,掀桌子走人。 我记得,从那以后,我们就没再联系。 虽然我经常也会想,那么多年的老朋友,因为小事断交,很不值当,但我心里也有气,所以他不跟我联系,我也不跟他联系。 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小慧的号码,我其实是很意外的。夫唱妇随,人家毕竟是王冲的老婆,跟我这么多年的朋友,总不如自己老公来的亲。 结果,当我接通电话的那一刻,听到的是小慧的哭声。 小慧在那边哭的很伤心,劝都劝不住。她的性格,我是了解的,如果不是真遇上了什么事,她不至于这么脆弱。 “小慧,你怎么了?先别哭,有话慢慢说,怎么回事,又跟王冲吵架了?” “韩杨……我老公……死了……” 听到小慧的话,我大吃一惊,王冲只比我大一岁,现在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怎么突然就不在了。 这一瞬间,我完全忘记了我和王冲之前的那点芥蒂,心急火燎的问道:“王冲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他死了,跳楼死的……” 当小慧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马上就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我感觉,王冲死的一定不正常。 跳楼,一般来说是一种自杀的方式,王冲的为人,我比谁都清楚,他心眼小,人也比较自私,像他这样的人,说句难听点的话,爱自己胜过爱所有人,全世界的人都可能跳楼自杀,只有他不可能。 “小慧,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咱们见面说。” “医院,医院门口……” 我立刻赶到了小慧那边,让她上车,小慧的眼睛已经哭红了,她说,王冲的尸体,就在医院的太平间。 其实,在送到医院之前,王冲已经死了,人送过来,连抢救的必要都没有,直接就宣告死亡。 我不断的安慰小慧,然后让她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说一说。 这半年时间里,我和王冲一直没有见面,他还是从事自己的老本行,做代购。 他和我一样,在老城区那边的写字楼租了一个工作室,当成办公的地方,每天的生活比较规律。 王冲不抽烟,喝一点酒,没有别的不良嗜好。不过,他没有不良嗜好,不是不想,而是不舍得花钱。 这半年里,王冲查出了一点病,但是并不严重,正常治疗,不会对身体和生活造成影响。 就是在股市里赔了一些钱,尤其是这一两个月,赔的更多,这就让王冲的情绪不太好。 今天下午的时候,王冲从写字楼的楼顶,一跳而下。落地的时候头部先着地,摔的很惨。 我询问的很仔细,小慧说了,这半年里面,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点小病,赔一些钱,这很正常,王冲每天叨叨唠唠的在埋怨小慧,说当时他要不听小慧的话去补仓,可能还赔不了这么多,为了这个,两个人吵了几次架。 今天王冲到工作室去的时候,一切看起来还是很正常的,就是跟小慧正在冷战,俩人谁也不理谁。 不过,到了下午的时候,王冲给小慧发了一条微信,他说,让小慧转告我一声。 “他让你说什么?” “他让我说……跟你道个歉,那么多年的朋友了,因为一点小事就闹别扭,他觉得有点愧对你……” 我看了看小慧收到的微信,没错,王冲就是这么发的。 小慧并没有多想,她很单纯的认为,王冲是想跟我和好,但自己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想找小慧在中间调解一下。 小慧当时还在生气,就没理会王冲,让他有事情自己跟我说。 但小慧没有想到,下午王冲就跳了楼。 一般像这种情况,警方也会调查,我就让小慧先等一等,看看有没有什么最新的进展。 小慧的心情很低落,而且心里有点害怕,因为连她都知道,王冲这样的人,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想不开。 我跟小慧聊了很长时间,然后把她送到她母亲那边去了。 我开车回工作室的时候,专门绕了路,跑到王冲的工作室那边去看了看。他的工作室比我的条件要好一点,租金也贵一点,可能是王冲跳楼的事情,已经在写字楼里传开了,让人感觉有点心神恍恍,天一黑,写字楼就几乎看不到有人出没,只有一个保安,很负责的在写字楼门口那边转悠。 到了第二天,王冲的死亡情况,基本就定性了,写字楼所有的监控,都被调阅了一下,再加上走访询问,现场勘查,结论就是王冲从工作室离开,然后从步梯到了顶楼,这中间没有任何人出现。 他是自己上楼,然后自己从楼顶跳下去的。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虽然中间有一点让人无法理解的疑点,可是,没有别的证据,就不能武断的凭个人的主观意识去争辩王冲肯定死的不正常。 从官方的角度讲,这件事就结束了,没有追查的可能性。但从我这个角度去想的话,这件事肯定没有结束。 我记得王冲让小慧给我道歉的那条微信发送时间,跟他跳楼的时间,只间隔了大概有十分钟。 这似乎是一个人在做好了死亡的决定之后,把心里那些活着的时候没有说出的话,表达了出来。 我心里很难受,此时此刻,我已经把和王冲的那点芥蒂,完全忘记,我心里能想到的,都是我们怎么一起长大,怎么一起玩耍,怎么一起闯祸,怎么一起旷课打游戏。 失去,是一种让人难以承受的痛。 尽管我已经有了换工作的念头,但王冲的事情来的太突然,我必须得查一查,王冲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跳楼的。 第114章 并非巧合 第114章 并非巧合 为了查清楚这件事,我就开始了解更具体的情况,请罗刚吃了顿饭。 俩人一见面,罗刚就直言不讳的让我有话赶紧问。 “怎么,就不能单纯的吃顿饭?” “不可能。”罗刚摇了摇头:“你不是那样的人,说,这次又有什么事?” “金什写字楼三号楼,跳楼。” “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怎么什么都打听?” 罗刚跟王冲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一直也不认识,我把自己和王冲的关系说了一下,罗刚就释然了。 这事罗刚没有经手,不过他倒是知道。 事情和我之前了解的情况,没有什么出入,王冲当天正常来到工作室,一天几乎都没有出门,一直到下午,他一个人从工作室的步梯上楼,然后爬到了天台。 三号楼一共有十三层,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死亡的概率接近百分百。 我知道,王冲的工作室,是在四层的最东侧,没有人会路过,所以,当天也不太可能有人从他的工作室看到什么。 “室内监控调取了吗?” “这个我还不太清楚,不过,如果有异常情况,就不会以自杀结案,你要对我们有一点信心。” 罗刚说的没错,现在已经不是草菅人命的年代了,如果事情蹊跷的话,不会匆匆了事。 跟罗刚聊了很久,反正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等吃完这顿饭之后,我给小慧打了电话。工作室的钥匙,她应该有,室内的监控,大概可以浏览一下。 最后,我成功的看到了王冲自杀当天的室内监控内容。 王冲的工作,有时候忙,每天不断的发货,联系客户和商家,有时候又会很闲,可能一天都没有一单生意。 当天的生意,看起来比较惨淡,王冲把工作室的门完全关上,然后就在窗户边不断的来回走动。 走一会儿,他就会坐到旁边去,看他的样子,好像有点心神不宁,在思考什么问题。 这也说的过去,王冲就是那种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瓣花的人,平时丢十块钱都要难受一星期,股票里赔了那么多,他肯定情绪不好。 但是看着看着,我就觉得,王冲一直都在重复同样的动作,在窗户边来回走动,然后坐下来思考,跟着又在窗户边走动,坐下来思考。 这几个简单的动作,他几乎重复了一整天。 到了下午的时候,他拿着手机发了条微信,然后离开了工作室,看时间的话,他离开工作室就上了天台。 监控录像里的内容,怎么说呢,说正常也正常,说不正常也不正常,反正总是让我感觉心里怪怪的。可能是因为跟王冲太熟的缘故,他平时的一举一动,我都很了解。我觉得,他在监控里的表现,和平时判若两人。 我把监控回放了好几次,每次看到王冲坐下来思考的时候,就会让人感觉,他的内心可能正在做一个非常艰难的抉择。 什么样的抉择?难道就是自杀的抉择? 过了两天,王冲的遗体火化了,我也到场送他最后一程。看得出来,王冲摔的很惨,尽管殡仪馆已经把他的遗体经过的修复和美容,但脑袋完全摔变形了。 其实,我不想让王冲的尸体火化的那么快,但我也没有理由去阻拦他的葬礼。所以,这件事只能作罢。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小慧说了说,因为这件事已经定性了,而且,相当缺乏线索,所以,我让她先不要急,等等再说。 “这件事……可能……”小慧红着眼圈对我说道:“可能真的是他想不开了……” 王冲的葬礼结束之后,我也没有完全放弃这件事,但是,紧跟着,三号楼那边又出现了一次跳楼事件。 两次事件相隔了一个星期,死者是一个四十岁的单身女性,在三号楼的六楼有一个美甲工作室。 我当时没在现场,但现在这个信息化的时代,消息传的太快了,到了晚上的时候,几乎就传遍了整个城市。 听说,那个死去的女人挺漂亮,因为平时注重保养,所以表面年龄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小一些。 她是单身,身边不缺乏追求者,不过,这个女人比较独\/立,一直都做美甲生意,自己养活自己,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 这个女人自杀的动机,就更有点模糊了。有些知情人说,这个女人有车有房,孩子跟了前夫,自己没有外债,也没有什么压力,平时除了工作,还喜欢旅游,健身,经常发一些正能量的朋友圈,看上去应该是个很热爱生活的人。 如果说王冲还因为自己得了病,股票赔钱,导致情绪不稳定的话,那么这个女人的一切都显得太正常了,她跳楼自杀,压根就没有任何理由。 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这个女人跳楼的时间,和王冲跳楼的时间,几乎是一致的。 这是一种巧合?还是一种必然? 女人和王冲一样,从天台跳下来之后,当场死亡。 事情发酵的特别快,到了第三天,就有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传了出来,据说,这个女人早上正常来到工作室,来了之后,进屋就把门给关上了,至少有三四个平时经常来这里做美甲的顾客,敲门都没有得到回应,人家以为今天她没在,所以后来都走了。 本来,我对王冲的跳楼事件,保持了一定的迟疑,可是,等这个女人的事情出来之后,凭着我自己的感觉,我就觉得,这不会是一种巧合。 我放下了手边别的事情,开始专心致志的调查这个事。 我现在很想看看那个美甲工作室的室内监控,但是,这个就有难度了,我亲自跑到了三号楼,在六层那边转了一圈,当我走到美甲工作室的时候,就看到门是开着的,里面有人。 我过去看了一眼,屋子里是个男人,应该有四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很考究,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第115章 第三起事故 第115章 第三起事故 我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那个男人也看到了我,他可能以为我是到这边来谈美甲的,说道:“今天不营业了。” “我不是来做指甲的,来问一点事,这是原来的美甲工作室,老板是不是……” “你有什么事吗?” 这个男人的涵养比较好,我已经够唐突了,对方也没有表达出太多的不快,只不过,从他的语气里我能听出来,他不想谈论这件事。 我跟对方解释了一下,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直接表明自己的来意。 当听说我是第一个死者王冲的朋友,又听到王冲的死,可能有一点不正常的因素之后,这个男人很认真的打量了我一下,把我让到了屋子里。 我们彼此做了一下自我介绍,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叫张博,是那个跳楼的女人的前夫。 张博的个人条件很好,是一家银行支行的副行长。因为他和前妻是因为性格方面有些出入,和平离婚的,所以没有什么矛盾,离婚以后也保持适当的联系。 这一次,前妻出了事,前妻的父母年龄也比较大了,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工作室要收拾东西,要办退租的相关手续,张博就帮着前妻的父母过来打理一下。 我觉得张博这种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可能不太会相信我平时所从事的工作,所以也没有过多的介绍,我只是说,王冲死亡之前的一些很细微的异常之处。 我告诉他,我对王冲很了解,所以在王冲跳楼的那一天,工作室内的监控所显示出的画面,有着一些让我感觉怀疑的细节。 “具体是什么方面的细节?” “还是举止上面的问题。”我回答道:“我朋友的性格,还有平时的习惯,我都很熟,他在跳楼当天所表现出的那种徘徊和犹豫,我不太能理解。”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博就没再接话,这一次我其实很想看看这边的室内监控,但又不知道怎么跟人家说。 “我对我的前妻,也算是比较了解。” 在我考虑着怎么跟对方协商这件事的时候,张博就说了一些他和前妻之间的事情。 从他的讲述里,我感觉先前从外面听到的一些消息,应该是真的。他们离婚的时候,彼此之间都做了让步,前妻也没有吵着闹着要分财产,相反,因为孩子给了张博,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前妻还主动放弃了一部分共同财产。 而且,我也看得出来,张博这个人经济条件比较好,人也长的比较儒雅,谈吐得体,有较高的素养。他的前妻如果再进行择偶,也很难找到比张博更优秀的对象。 多疑说,不管从那个方面来说,张博的前妻的确没有自杀的动机和理由。 “事发当天的监控,能不能看一下?或许,还能从里面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我的要求得到了张博的许可,在观看监控录像的时候,我的心就猛然一沉。 张博的前妻和王冲一样,把屋门给锁上了,然后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走一会儿,坐下来低着头,不知道在考虑什么,随后又起来走动一会,再坐下来考虑。 一个白天,她都没有开门,对外界的干扰视而不见,就这样在屋子里不断重复着这样动作。 她走动的路线,虽然和王冲不一样,可是,我感觉性质却是一样的。 他们都在进行紧张而且艰难的抉择。 难道,张博的前妻也在抉择,是否该从楼上跳下来? “可能,问题就在这里。” 我让张博看了一下我拷贝下来的王冲的录像,张博肯定智商在线,两段录像放在一起对比,就能看出其中的相似之处。 事实上,张博本人对前妻的事件定性,一直都抱有怀疑的态度,因为他也觉得,前妻根本就不可能走这条绝路。但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在没有拿出可靠的证据之前,只能以现在的结尾为准。 王冲的录像,可能把张博心中的怀疑彻底的激发了出来。 “这两件事,还有调查的可能吗?” “我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 我找到机会,把自己所经历的一些事,简单跟张博说了。他平时不可能接触到这个圈子,所以对我的经历表示很惊讶。 张博有一点为难,以他的身份和工作性质,也不可能每天跟着我跑来跑去,到处去寻找线索搞调查,但是,他表示会尽最大的力量,给我尽可能的帮助。 我和张博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顺便又在这里看了看,这儿就是个搞美甲的地方,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跟张博告别以后,我自己从楼上下来,感觉这个事情,不比我以前遇见过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件简单。 线索都是太匮乏了,匮乏到无处下手。 接下来的几天,我感觉自己都在做无用功,两个死者生前的资料,整理的非常完整,事发前那段时间的一些情况,更加的细致。我反复研究了好多次,从里面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反正现在的情况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那就是两个本来没有自杀倾向的人,都选择了自杀,而且,还找不到什么线索。 事情渐渐的陷入了僵局,我就在考虑,要把查找的范围再扩大一些,但怎么扩大,还需要有个计划。 就在这时候,一个消息,又在民间飞速的开始流传。 据说,又有人从三号楼的天台跳了下来。 我心里咯噔一声,马上看了看日期。 现在的日期,正好是张博的前妻跳楼后的一周。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王冲跳楼一周后,张博的前妻跳楼,第三个人又在一周后跳楼。跳楼都跳的这么有规律。 我立刻进行了验证,这个消息属实,的确有人在三号楼那边跳楼了,就是今天下午的事。 第116章 扩大范围 第116章 扩大范围 我一听到第三个死者跳楼的时间,心里就觉得很膈应。三个人,都是在下午这个时间段选择从天台跳下去的,很让人费解。 后续的消息很快就流传了出来,第三个死者很年轻,男性,刚刚二十岁,在三号楼这边跟人合伙弄了个游戏代练的工作室,最近可能因为分配不均的问题,导致合伙人分道扬镳,工作室就剩下死者一个人,估计正在招人。 这个年轻人平时吃住都在工作室里面,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基本不会出门,根据当时的监控显示,早上九点钟的时候,年轻人下楼出去买了一条烟,然后就原路返回。 等回到工作室以后,他就关上房门,中间没有再出来,一直到下午,自己从步梯上了天台,纵身一跃。 和前两个死者一样,这个人跳楼以后,上天并没有因为他比较年轻就眷顾他,落地的时候当场死亡。 如果说前两次事件,还有一点解释的余地,那么第三次跳楼事件一发生,金什的三号楼就变成了流言蜚语的集散地,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满天飞。本地的很多小网红就连夜跑到三号楼那边打卡直播。 我跟第三个死者根本不认识,而且,人家室内的监控,如果不得到允许,我无法看到。 我有一种预感,第三个死者的室内监控,或许会和前两个死者一样。 实在没有办法了,我跟张博联系了一下,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把室内的监控给搞到手。 张博本人有一定的社会关系,而且,他早年的一些同学,朋友,现在有不少都混的不错。他说肯定会尽力试一试,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当我和张博打电话的时候,心里就想到了一个问题。我看了前两个死者的室内监控,但是,他们当天在工作室之外的活动轨迹,我还不清楚。 就因为两个死者都是早上从家出来以后,直接去了三号楼,所以,之前一直觉得,这中间不会有什么离谱的事情发生,所以我也没有太多的关注。 现在缺乏线索,看看整体的监控,还原一下当时的情景,也算是扩大的查找范围。 张博的办事效率很高,我上午打的电话,到了下午,事情就搞定了。 我肯定要先看看第三个死者的室内监控,这个工作室里面有好几台电脑,屋子里乱的一塌糊涂。死者是个个子很高的小伙子,人也长的比较精神。 从他进入工作室之后,就开始抽烟,一边抽烟,一边和被人踩了尾巴一样,不停的在屋子里来回的走。走了十来分钟,就靠着墙蹲下来,叼着烟,双手插到头发里。 那样子,明显是遇到了让自己很为难的事情。 我的预感没错,第三个死者在室内的情况,和前两个人没有什么分别。 这个年轻人,也在做关于跳楼的抉择? 我听人说,这个年轻人在这里做了一年的游戏工作室,其实赚了不少钱,现在虽然合伙人撤走了,但他已经积累了一定的资金和经验,只要招几个人,马上可以再继续干下去。 他还这么年轻,有着很长的人生之路,还可能有比较光明的前景,突然就跳楼身亡,让人觉得惋惜。 除了惋惜之外,我心里的疑虑就更深了。 不仅仅是我,张博也表现出了极大的怀疑,他的情绪有一点点激动,如果他的前妻是真的失去了生活的动力,不想活下去了,事已至此,张博没有别的办法。 但是,前妻的死亡如果还有别的原因,这就是张博所无法接受的。 接下来,我又看了看三号楼的内部监控,监控从三号楼的入口,一直到每一个楼层,我选择性的开始观看,首先看的就是王冲跳楼那天。 我看到王冲从三号楼外面走了进来,他的动作,表情,还是正常的,在三号楼的门口,王冲跟保安打了个招呼,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很快,王冲就跟着保安进入了保安室。 保安室的窗户很大,平时也不会关门,所以从监控里可以看到他们之间的举动。保安给王冲倒了一杯水,然后两个人就在继续的说话。 保安的表情很轻松,可能说的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王冲听的很认真,时不时的也会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交谈持续了大概十五分钟,王冲从保安室里出来。 当他走出保安室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了,王冲的脚步明显比平时慢了一些,走到电梯跟前,王冲还停顿了一分钟,电梯门已经打开了,他还没有进去。 人只有在精神极度分散,或者注意力完全转移的情况下,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把这一段画面又看了一遍,然后尽力的记住每一个细节。 跟着,我就找到了张博的前妻死亡当天的监控。 张博的前妻同样是早上八点多钟到的三号楼,她的脚步比较轻快,走到楼门口的时候,那个保安很负责的站在保安室外面,张博的前妻本来已经走过去了,突然停下来,问了保安一句话。 保安回答,又补充了几句,两个人就这样开始交谈。 这一次,他们没有进保安室,就在外面说话,说的什么,一句也听不到。 这期间,大部分时间是保安在表达,张博的前妻在听,她偶尔也会说两句,从监控的角度,能看到保安的表情,还是非常的正常,看不出有任何可疑之处。 十三分钟之后,张博的前妻转身朝楼里面走,我发现,和王冲的情况一样,张博的前妻脚步也明显放慢了,她走路的速度本来是比较快的,这时候却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行走速度很慢。 走到电梯跟前时,张博的前妻竟然跟王冲的举动完全一直,彻底的失神了,电梯门已经打开,她还是呆呆的站在外面,没有走进去。 第117章 王前进 第117章 王前进 我暂时没有做出什么判断,又找到了第三个死者死亡当天的监控。 早上九点钟左右,那个小伙子到楼下去买烟,买烟回来的路上,他把烟拆开,路过保安室,保安正在里面喝水。 这个小伙子专门给保安递了烟,估计因为游戏工作室进出的人比较多,小伙子想跟保安建立良好的关系。 两个人就隔着保安室的窗户,一边抽烟一边说话。一支烟抽完,这个小伙子好像意犹未尽,走到屋里,把拆开的烟给保安放到桌上,继续进行交谈。 和前两次一样,他们交谈了什么,完全就是未知数。 他们交谈的时间,大概也是十五分钟左右,等小伙子再走出来的时候,把烟给忘了,保安追上来,还给他烟,小伙子一句话没说,拿着烟调头就走。 事情到了这里,就显得有点吊诡了,这个小伙子的脚步也变的很慢,低着头,他的工作室在二楼,没有走电梯,直接上了步梯,在跨上步梯的时候,还不留神绊了一下。 这之后的监控内容,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三个死者都回到自己的屋子,然后关上门,把自己锁在里面大半天,最后选择了上天台跳楼。 这个保安,立刻进入了我的视线。 根据我的所知,三号楼这边一共就两个保安,二十四小时轮班,上一天休息一天。白天的时候在外面维持一下,晚上十点之后,可以在保安室里睡觉。三号楼这里不是住宅楼,绝大部分的人在下午下班的时候都会回家,所以三号楼夜间基本不会有什么事,运气好了可以睡一整晚。 跟三个死者谈话的,都是同一个保安,那个人的年龄也不算大,应该有三十岁左右,一般的个头,一般的身材。 三个死者,本来都是比较正常的,就是在门口跟保安进行交谈以后,才出现了不正常的举动。 三个人都是这样,就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我立刻运用自己的关系,把这个保安的底细,给彻底查询了一下。 这个保安也姓王,名字好像叫王前进。一个月之前才到三号楼这边来上班,跟他接触过的人说,王前进斯斯文文的,还有一点腼腆,跟谁说话都非常的客气,所以,一般的人也没有理由会讨厌这种人。 王前进比另外一个保安负责,也比另外一个保安热情,每天早上,会离开保安室,站在外面,虽然是一种象征性的表示,表示自己在岗,但另外一个保安就做不到,能偷懒就偷懒。 三号楼里的人,绝大部分都是做各种各样小生意的,不管做什么生意,不管成功失败,不管高低贵贱,进楼的时候,王前进都会礼貌的打招呼,最少也会点头表示致意。 如果不是我看到了那些监控,我就不可能对这个王前进产生什么怀疑。 我收拾了一下,然后来到了三号楼。三号楼连着出了三次事,肯定会引起一些人的恐慌,不过,为了生活,还是必须要到这边来继续自己的工作或者是生意。 在外面的保安室里,我看见了那个叫王前进的保安,今天他正好上班。 在这么近的距离观察王前进,比监控里就看的更清楚。王前进长的比较白,圆圆的脸,小小的眼睛,面相很善,我到这儿的时候,他正坐在里面喝水。 我在门口跟王前进打了个招呼,王前进微笑着回应,然后我就找他问三号楼的事情。 但我问的不是前些天出现的跳楼事件,我就问这边的房租,还有平时的人流量,以及楼内的商户主要做什么生意之类的话题。我告诉对方,如果三号楼这边有合适的房子,我想租一间。 “到三号楼来租房子?”王前进认真的听完我的话,然后就告诉我,前段时间,这里出了三次事,外面的议论很多,有些商户正打算要不要搬出三号楼,现在入驻三号楼的话,可能时机不是很恰当。 王前进说的是很标准的普通话,言语非常的真诚,好像是替我在考虑。 “谢谢你,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前几天,你不是来过三号楼吗?还来了不止一次。”王前进劝完我之后,很认真的说道:“我还记得。” “你能记得我来过这儿?” “我有印象,第一次是跟一个女孩一起来的,第二次是自己来的。” 我一听就头晕了,我第一次和小慧一起来,是去王冲那边调看室内监控,第二次则是去张博前妻的工作室,我真的没想到,三号楼里每天都进出这么多人,王前进竟然能记得我。 “我的记忆力一直比较好。”王前进笑了,他一笑起来,圆圆的脸盘上像是绽开了一朵花:“这可能也是我唯一的优点了,可惜,这优点没有发挥更大的作用。” 我见过的人太多了,各种各样的人都见过,我的第一印象告诉我,这个王前进,要么就是一个真的比较和善单纯的人,要么就是那种藏的很深的人。 但是,一个藏的很深的人,会跑到这儿来当保安?一个月拿两三千块钱的工资? 至于真相是什么,我不能下结论,有待观察。 “说实话。”我伸手去口袋里掏烟,但掏出来却发现烟盒已经空了,王前进赶紧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来,给我让了一支。 看见王前进拿出的软中华,我突然有点自惭形秽,混了这么多年,我还没有一个保安的生活水平高。 “我知道这楼里出了事,第一个跳楼的,是我朋友,王冲,你还有印象吗?” “有,做代购的是不是?”王前进抽着烟想了想,说道:“有点小心眼。” “你也知道他小心眼?” “每天进进出出的,见的多了,有好几次,他从这里经过,都在打电话,电话里对人……抱怨来抱怨去的。”王前进笑了笑:“要是心眼够大的人,应该不会这样。你可别误会,死者为大,我绝对没有说他坏话的意思。” 第118章 接二连三 第118章 接二连三 我没有介意王前进的话,同时,我还在心里分析,是不是自己想的真有点多了? 王前进如果真是那种藏的很深的人,就说明他有比较高的智商和情商,不太可能当着我的面,就说王冲是个小心眼。 “他就那样子,人已经不在了,就算了。”我接着说道:“他的工作室,房租还没到期,我跟他老婆商量了,想直接接手过来,这样我自己也可以省一点费用,现在这年头,赚钱不好赚。” “对,都不容易,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文玩。”我顺手拿出一串从瘸子那里顺来的金刚手串,说道:“实体店面房租太贵,承担不起,主要还是面对网络,做线上销售。” “你要是真不介意这里出过事,倒也可以考虑考虑,这边房租不贵。” 我和王前进的第一次交谈,就这样结束了,凭我自己的感觉而言,在王前进身上找不到太大的疑点。 为了能更深\/入的了解情况,我就找小慧拿到了工作室的钥匙,打算在这里常驻一下。 第二天早上,我带了一点东西,来到了三号楼。王前进昨天上了一天班,刚跟另外一个保安做完交接,正骑着自行车准备回家,看到我搬了两个箱子,就把自行车停到一边,来给我帮忙。 我无意中瞥了一眼,就感觉有点吃惊。 一个保安身上装着一包软中华,这还可以理解为偶尔装\/逼,但是看见王前进骑的自行车,我就无法淡定了。 可能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自行车就是最廉价,最基础的交通工具,但我对自行车有过一段时间的偏爱,我认得出来,王前进那辆自行车的牌子,是福轮王,最顶级的自行车品牌,这辆车售价估计在二十万人民币上下。 这种车,没钱人不会买,就算月薪几万的白领,大概率也不会买,二十万买辆自行车,每天蹬的一头大汗,这种事,一般人做不来。 一个保安,骑这么贵的自行车?有这种经济条件,还用得着干保安? 我正在想,王前进就迎了上来,帮我搬箱子。箱子其实并不重,但王前进很热情,一直帮我搬到了电梯口。 “我帮你送上去。” “箱子不重,不要紧,麻烦你了。”我在等电梯的时候,朝外面瞥了一眼,问道:“那辆自行车,是你的?” “对啊,每天骑着上下班,锻炼身体。” “那辆车挺贵啊。” “管它那么多呢,再贵,也是辆自行车,代步工具而已,电梯来了,赶紧上去。” 进了电梯之后,我就意识到,王前进或许真是有点深藏不露。 我在王冲的办公室这边暂时安顿了一下,但我来这里主要是装装样子,不可能一直呆在这儿,就是趁着王前进上班的时候,装着下去买东西,或者来三号楼,顺便跟他聊一会儿。 虽然说,每次跟王前进说话,他都会很热情的回应,但王前进不会主动的引出一个话题,一般就是我说什么,他回应什么。聊了几次,我也没感觉有什么疑点。 在这呆了三天,我就回自己的工作室,接着赶稿子,我写的那些故事,可能里面有真实的情节,所以让人看起来就有种真实感,吸引了一些人,经常催更。 写了一晚上的稿子,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我才睡,蒙头睡了一觉,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 我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习惯性的拿出了已经调成静音的手机,看看有没有人打来电话,或者是发来信息。结果,在几个本地的微信群里,我就看到了正在疯传的一条消息。 看到这消息,我一个激灵,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三号楼那边,据说发生了第四起跳楼事件。 消息是从微信群传出来的,目前还不知道真假,反正有极个别的人,闲着没事,传播虚假信息也有可能,我急匆匆的爬起来,然后直接赶到了三号楼那边。 刚一停好车,我就感觉这消息或许是真的,三号楼那边围了一些人,有的在拍照,有的在探头探脑的到处看,今天是王前进上班,他很负责的站在入口的楼梯下,外面的人围观,他不管,有人想要进去,王前进就会阻拦。 死者的尸体已经被运走了,在事发现场,只能看到一滩血迹。我到那边跟王前进打了个招呼,一问才知道,这次跳楼的是一个做家庭按摩护理的女人,可能有二十七八岁的年纪。 这种家庭按摩护理,这几年悄然出现,护理的项目很多,价格不一,健康不健康,我没尝试过,也不太了解。 因为已经在天台出了三次事故了,所以步梯通往天台的那道门已经被锁上,但是,第四个死者并没有因为这个而放弃,从十二楼的一扇窗户跳了下来。 第四个死者的资料,我还不清楚,但王前进的记忆力很好,他记得,这个死者是个外地人,平时两三天会出来一次,买一些日用品和吃的东西,别的时间都是在屋子里度过的。 因为做的是家庭按摩,所以顾客主动上门,她的顾客大部分是男性,有时候深夜一两点,还会有顾客来。 这种家庭按摩比较辛苦,有时候可能一整天都没办法休息,一个顾客接着一个顾客,不过,收入相对来说也比较丰厚。 这一次,我没有去调查死者别的情况,就感觉对方自杀的动机也不充分,较高的收入,对现在人的生活是一种有利的保障,只要经济上不会有太大的压力,轻生的几率也比较小。 我一直在观察王前进的神情,四个死者,全都是在他上班的时候跳楼的。 王前进的表情没有任何的问题,谈论这些事的时候,完全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去评价的。 第119章 邀请 第119章 邀请 我从王前进这里没有察觉出任何可疑的表情和举动,为了再试探一下,我就故意装着不经意的样子问他,跟死者熟不熟。 “不算特别熟,也还可以。”王前进摘下帽子,挠了挠头,有点尴尬的笑了一下,说道:“她平时的顾客,已经够多了,不过每次到了周末的时候,生意就会比较冷清,她还托我帮她介绍顾客来着。” “你帮她介绍了?” “没有,我不认识这样的人。她这个按摩,好像也不是太正规……” 我和王前进聊了一会儿,有人拿着手机,就想到那个按摩女生前所在的楼层去,全都被王前进给拦住了,有些人不服气,觉得王前进没有权力阻拦他们。 “我是这里的保安,维护这里的秩序,是我的工作。”王前进端端正正的戴上帽子,站在众人面前,很认真的说道:“纯属好奇的人上去看看,还能理解,但是,有的人单纯为了拿这个去赚流量,跟吃人血馒头有什么区别?” “你懂的还不少,还知道赚流量。” “一个保安,守好门就行了。” 面对对方的冷嘲热讽,王前进也不生气,但还是死死的挡着这些人,仍然用那种很认真的口吻说道:“要是跳楼的,是你们家人,你们还会这样举着手机朝里面冲吗?” 这话一说出来,几个人就不做声了。 趁着王前进在维护秩序的时候,我回到了车里,这个死者的室内监控,我估计也不用去看了,她这个工作性质,室内多半不会安装监控。 我给张博打了电话,然后让他帮忙再把三号楼这边的监控想办法调一下。 张博的效率还是那么高,当天夜里,我就看到了监控。别的内容,我全都忽略了,只调取了关于那个按摩女的行动轨迹。 我看到早上九点多钟的时候,按摩女从楼上下来,估计是没有睡好的缘故,走路时脚步有点虚浮,她在三号楼附近的早餐店打包了早餐,等回到三号楼的楼口,保安室里的王前进就跟她打了个招呼。 这个按摩女和王前进好像比较熟,隔着窗户聊了一会儿,交谈内容依然不得而知。 聊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按摩女朝楼里面走了,她本来就走的比较慢,这时候脚步更慢了,没走出去一步,都好像要摔倒的样子。 按摩女回到自己的房间,再也没有出来,整整大半个白天的时间,全都在室内。中间有三个男人到她这边来敲门,但按摩女都没有开门。 到了下午,按摩女出来了,顺着步梯朝楼顶走。因为通往天台的门已经被锁死了,她还是没有放弃跳楼的打算,从十二楼的窗子钻了出去。 当我看到这里的时候,对王前进就有了很深的怀疑。当然,他没有作案时间,四个死者不管死的再怎么奇怪,都是自己跳楼的,王前进并没有把他们给扔下去。其次,王前进似乎也没有什么作案动机,他来这里上班一个多月,跟楼里的人说不上多熟,更不会有什么恩恩怨怨。 但是,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的起因和契机,都隐藏的很深,如果不把整个事件抽丝剥茧的理顺,就不可能知道其中的奥秘。 我现在最关注的,就是四个死者临死前,都和王前进聊过天,他们究竟聊了些什么? 我直接去问王前进,肯定是问不出什么的,同时,我还想再弄到一点有用的资料,所以就给罗刚打了电话。 罗刚上次的伤已经差不多痊愈了,不过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工作安排的比较清闲,接了我的电话之后,这小子好像知道我的来意,直接就问我,是不是因为三号楼的事情给他打电话的。 “知我者,你也。” “这事情,没什么好说的。” 其实,三号楼的事件,已经引起了罗刚他们的注意,毕竟在我们这个城市,跳楼这种事情,可能好几年都不会有一次。如今一下子出现了四起,而且都在同一个地点发生,这肯定不太正常。 罗刚他们也调取过三号楼的监控,可是,监控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一个写字楼的保安,跟业主进行交流,这也比较正常。 而且,我看监控的时候,是隔三差五跳着看的,看的并不全面。实际上,王前进不仅跟四个死者聊过天,跟楼里的很多人都聊过天,时间或长或短,有的两三分钟,有的十来分钟。 也就是说,四个死者跟王前进聊天,并不是个例,也不是特例。 “罗刚,我感觉你有点不负责任。” “这怎么叫不负责任?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随便传唤羁押他人,那才是不负责任。” 站在罗刚的角度上,他说的其实也没错,不能因为王前进跟人说了话,这个人出事以后就牵连到他。三号楼的监控录像,已经显示的非常清楚了,在四个死者出事的当天,王前进一直都在三号楼门口的保安室附近,连楼都没有上。 可是,站在我的角度上,王前进的嫌疑就很大了,我总是感觉这个人不是太正常。 我无奈的挂掉了电话,然后又在冥思苦想,现在,除了深\/入接触王前进,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好办法。 隔天,又是王前进上班的时间,我专门跑到三号楼,在楼上呆了半天,然后下来转一圈,跟王前进说几句话,一直到了晚上下班的时候,我才又一次下楼,装着去吃饭的样子,对王前进说道:“小王,走,一块吃个饭去。” 王前进摘下了自己的帽子,然后锁好保安室的门,小跑着过来,笑眯眯的说道:“正好,我昨天买了点东西,在冰箱里存了一部分,走,这一顿我请你。” “你现在不是正上班吗?” “我们有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不过不要紧,迟一点回来也没事,走,我家也不算太远。” 王前进肯邀请我去他家,这很出乎我的意料,但同时,我也提高了一点警惕。 第120章 神经病 第120章 神经病 我心里是有戒备,但没有拒绝王前进,这是个好机会,如果能到他家里去看看,可能对这个人的了解,会更加直观一点。 我让王前进上了车,在他的指引下,一路朝他家走去。三号楼是在老城区,渐渐的,我们就到了新区。 “已经不远了,咱们就在这停车,走两步就到了。” 王前进下车以后,指挥我把车子停了。我下车以后看了看,这个地方在观龙台小区旁边,王前进就穿着他的保安制服,带着我朝前走。 “生腌,你能接受吗?” “生腌还可以,吃的不多。” “很美味。”王前进一边走,一边介绍道:“昨天我提前就准备了东西,已经腌到冰箱里了,弄一点啤酒,保证你大快朵颐。” 说着话,王前进就走进了观龙台小区,我心里有点诧异,这个小区在我们这种小城市里,几乎是房价的天花板了,均价两万六七千,而且大部分户型都是百平米以上的,在这里买房的人,基本可以算得上是这个城市里面的成功者。 我很怀疑王前进是不是走错了路,但是一想到他那辆价值二十万人民币的自行车,我就闭上了嘴巴,一言不发的在后面跟着。 最后,王前进一路带着我到了家,打开家门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想错,王前进也没有走错,这儿就是他的家。 “进来,不用换鞋,直接下脚踩。” 我进来看了看,这个屋子总体面积应该有一百三四十平方,再加上装修之类的花费,对普通人来说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我不是恭维王前进,只是因为屋子里装潢的考究和奢华,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亲眼目睹。这毕竟不是拍电影,这是现实的生活,现实生活里,没有那么多有钱人。 王前进把我让进来之后,立刻就跑去厨房忙活,东西都是他提前就弄好的,端上来之后,我看到了一整只的大澳龙,还要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海鲜。我们是内陆城市,优质的海鲜价格很贵,我粗略算了算,就这几个菜,可能得几千人民币。 一时间,我就有点如坐针毡,我怕吃了这顿饭,自己还不起。 “来来来,别客气。”王前进招呼我赶紧动手:“最好都吃完,再剩一顿就不好吃了,来……” 此时此刻,我心里的疑惑,已经开始快速的膨胀,王前进就算不是个隐形富豪,也绝对算得上有钱人。住这样的豪宅,然后每天跑到老城区去当保安? 这绝对是不符合常理的。 吃饭的时候,我们又聊了点闲话,我故意引着话题,就引到了这套房子上。 “没什么好奇怪的,我只能说是走了狗屎运。”王前进喝了口啤酒,说道:“拆迁户,以前家里的老房子比较多,赔了一笔拆迁款。” “有点出乎意料。” “出乎你意料的,不是拆迁款。”王前进习惯性的笑了笑,说道:“是觉得我这样的人,还要去当保安?” “对啊,我感觉挺奇怪。” “没什么可奇怪的,我就是闲不住,总想找点事做做,但我也没有什么特长,当保安的话,每天可以出去透透气,还能看看人,跟人家聊聊天,这有什么不好的。” 王前进既然这么说了,我也没有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跟三号楼那些商户,能聊点什么,都是做生意的,做生意的人,我很了解。” “跟不同的人,聊不同的话题,有些人不适合聊天,那就不聊了。” “那你跟他们聊的,是什么话题?” “话题有点深奥。”王前进想了想,说道:“我在跟他们聊,这个世界的本质。” “这个世界的本质?这是什么意思?” “这只是一个很大的命题,如果细说的话,里面涵盖的东西就太多了,关乎方方面面,比如说,我们人类是怎么来的,真的是进化论里那样,从灵长类动物进化而来的?还有,曼德拉效应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有,科学的尽头究竟是不是真的是神学?” 我听的有点晕了,因为我本身就从事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的调查,但也没有接触过这样不切合实际的各种命题。 “如果沿着这个命题一直思考下去的话,引发出的新命题,就有点让人深思了,比如说,我们怎么确定,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而不是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故意让我们看到的?” “我真的有点糊涂了,确实听不懂。” “我给你举个例子。”王前进从旁边的茶几上拿来一个苹果,说道:“我和你,都看见了,这个苹果是红色的,但你有没有想过,可能这个苹果,从来都不是红色的,只不过有人想让我们认为,苹果是红色的。” 我突然就感觉,王前进似乎有一点点神经质,不是神经质的人,就想不出这种高深的问题。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么会出现更多类似的问题,比如,物理学里的基础定律,是不是有人故意让我们看到的?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很多基础定律可能就会被彻底的颠覆,推翻。” “然后呢?” “然后,就是我说的最初的那个命题,这个世界的本质。这个世界,是不是原本就是虚拟的,不存在的,有人故意把所有的一切,都提前制定成了程序,让我们可以感知,感应。这就是我想知道的问题。” “研究这些东西,有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只有知道了这些,我们才能了解自己所生活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王前进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这个世界,真的是一个蔚蓝色的星球,或者是一个并不存在的虚拟幻境?” 我慢慢的吃着东西,觉得王前进好像在很的是神经上有一点问题。 第121章 曼德拉效应 第121章 曼德拉效应 我心里的想法,不可能直接说出来,但王前进好像有所察觉了,擦了擦手,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神经病?” “怎么可能。” “就算你这样认为,我也不会介意的。”王前进笑了笑,白白的脸庞上出现了两个酒窝:“因为思想意识超前的人,在他们那个时代里,通常都会被人认为是疯子。” “你提出的那个世界的本质,有什么根据吗?” “现在或许没有实质性的根据,不过,我可以给你讲两个小故事。第一个故事,来自于古希腊的哲学家柏拉图。他说,把一群刚刚出生的孩子,放在一个封闭的山洞里,按时供给他们饮食,但是不允许他们接触到外界的一切事物。每天在固定的时间,用光线照射进去,山洞的洞壁上,会折射出他们的影子。如果这群孩子慢慢的长大,每天都能看到洞壁上的影子,他们会认为,影子可能是一种神奇的生物,会动,会突然消失,如果他们有了下一代,他们也会很自然的把自己的认知传授给下一代。那么若干年后,影子的真正出现原理,已经被彻底的扭曲了,是不是这个道理?” “好像有点道理,那第二个故事呢?” “第二个故事,你应该听过的,庄周梦蝶。”王前进很神秘的说道:“庄周梦蝶,究竟是庄子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还是蝴蝶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人?” 庄周梦蝶的故事,我知道,可是,我不可能想明白这一点,这是圣人都想不透的问题。 “你想不想知道,这个世界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知道了这些,有什么好处吗?” “知道了这些,可能就会让你明白生命的真谛。你见过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吗,或者是动物园里的猴子。”王前进认真的说道:“在小白鼠和猴子看来,它们的一生过的很充实,很有成就感,因为每天都能吃饱肚子,可是,站在我们的角度来看,它们是蒙昧的,可悲的。如果有一天,实验室里的小白鼠突然明白了,自己只是一个试验品而已,自己的一生本身就是一场实验,那么它的生命还有意义吗?” “你跟人都聊这些话题?有人相信吗?” “有人相信,也有人不相信,但我不在乎。” 这顿饭吃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等我把王前进又送回到三号楼那边的时候,我就断定,这家伙要么就是个疯子,要么就是个天才。 我感觉,要查一查王前进的底细了。这种事情,我不能找罗刚,那样会让他违反纪律,我只能再次求助张博。 王前进在来三号楼上班的时候,做过很详细的登记,里面有全面的人事信息。有了这些信息,他的来历就比较容易查出来。 根据查出来的信息分析,王前进应该没说谎,他之前所在的地方,确实拆迁了。那地方以前是老城区南边的村子,后来高新区一直在发展,村子被拆迁,村里的人都按照房屋和人口得到了补偿。 当时拆迁的家户,有一部分选择了安置房,安置房都在一个小区里面,在张博的帮助下,我找到了几个当时和王前进在一个村子里的人。 这几个同村的人,年龄都偏大,这也是好事,年龄大的人经历的多,对村民比较了解。 然而,在我一一拜访这些人,打听王前进的时候,我惊呆了。 我第一次在这些人身上,见识到了活生生的曼德拉效应。 这几个人在听到王前进的名字的时候,似乎都没有太深刻的印象,最后,我给他们看了王前进的照片,这还是我在王前进上班的时候偷偷\/拍下来的。 在看到王前进的照片之后,这几个人好像产生了同样的反应,他们觉得王前进很陌生,但是仔细想一想的话,又觉得对王前进有那么一点印象。 这种情况发生在一个人身上,我或许会认为对方年龄大了,淡忘了一些人和事。可是,几个人同时有这种反应,就让我感觉非常的奇怪。 我敢保证,我来找这几个人了解情况的事情,王前进是不知道的,他也不可能提前做什么准备工作。 不对,这个事情肯定不对。 我从安置小区出来以后,马上给张博打了电话,把情况反馈给了他。张博在那边考虑了一下,说真不行的话,就找王前进他们村的村\/长问一问。那个村的村\/长以前因为贷款的问题,跟张博打过交道。 张博专门抽了个时间,把村\/长约出来一起吃饭,我们肯定不能把实际情况全都告诉村\/长,最后拐弯抹角的提到了王前进这个人。 “王前进?”村\/长喝了二两酒,脸盘红扑扑的,一听到王前进这个名字,就感觉有点迷茫:“王前进?这名字怎么有点熟?” “就是这个人。”我赶紧拿出手机,让村\/长看了看王前进的照片。 村\/长的反应,和安置小区的那几个人的反应,几乎是一致的。他对王前进这个人有一点印象,但印象非常的淡薄。 这就很反常了,村\/长对村里的人,不敢说全都非常了解,但最起码能做到记住这个人,以及这个人的名字。村子一共就那么大,要是连村里的人都记不住,那这个村\/长也就不用干了。 没想到,村\/长是个很较真的人,记不得王前进这个人,就感觉自己的记忆力出了问题,再加上喝了点酒的缘故,非要把事情给弄清楚。他给村里以前的电工打了电话,因为村子里每家每户的电费,都是电工收的,有很详细的记录。 电工很快就来了,随身带了用来记录电费缴纳情况的本子,把本子翻来翻去,竟然就没找到王前进这个人。 第122章 转移地点 第122章 转移地点 如此一来,不光是我惊讶了,就连村\/长和电工也惊讶了,活生生的一个大活人,在他们村子住了那么多年,最后还领到了拆迁款,可是自己却想不起来这个人? 电工觉得不可能,因为他当时收村里的电费很认真,如果少收了,需要自己补。电工就翻着这个本子,来来回回的找。 最后,在本子的最末尾一页,找到了一行看起来比较模糊的记录。我坐在电工旁边,看的很清楚,那行模糊的字迹,的确是电工的笔迹,上面写着王前进的名字,还有每个季度的电费缴纳情况。 “在这儿了。”电工嘘了口气,摸了摸脑袋,说道:“不知道怎么记录在这里了,就是这个人,王前进。” “对,就是他。” 我心里的怀疑,其实一点都没有减少,但我已经知道了,找电工或者村\/长再问什么,他们可能也说不出来。 王前进这个人,真的很神奇。 等我和村\/长他们吃完饭出来以后,张博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背后的玄机,问我大概什么时候可以查出最后的真相。 “这个很难说,可能需要点时间。”我心里苦笑了一声,王前进不好对付,从他嘴里,很难得到实话。 后面这两天,我又找了几个以前住在那个村子里的人,有年轻人,也有老人,一说起王前进,所有人的反应几乎都是一样的,他们对王前进有一点印象,但印象不深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住的村子里有这么一个人。 我一直在算着时间,在最后那个按摩女跳楼后的一星期,我非常的紧张,因为我无法判断,类似的跳楼时间会不会再次发生。 这天早上六点开始,我就呆在停车场,坐在车子里,远远的望着三号楼保安室那边。早上八点钟,王前进来接\/班了,另一个保安换了衣服离开,王前进端端正正的戴上帽子,然后就在外面站着。 每一个进出三号楼的人,如果是这里的业主或者租户,王前进都很有礼貌的点头给予致意,他也不管对方理不理他,但自己该做的就绝对不会偷懒。 我从八点钟一直观察到十点,王前进没有跟人发生过长时间的交谈。 到了中午十二点多,王前进摘了帽子,骑着自己的自行车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去吃午饭。 我还是坐着没动,王前进这一走,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等他到了保安室那边,我趁机下车走了过去。 “吃饭了吗?” “刚吃过。”王前进戴上帽子,笑了笑,递给我一支烟:“回家吃的,我发现自己对生腌好像上瘾了,别人说生腌是毒药,有道理。” “回家吃生腌了?” “过过瘾而已。” 我们俩说了几句闲话,我就转身上楼,然后打开了房门,我没有关门,就是为了能及时看到听到外面的一些动静。 这个下午,似乎是很平静的,没有发生什么。可是,越是这样平静,就越让我心里犯膈应。 王前进今天没跟人进行长时间交谈,就没有发生跳楼事件,那么这些跳楼时间,铁定是跟他有关系了? 下午五点钟的时候,我觉得今天应该是平安无事了,然后就打算收拾一下离开这儿。谁知道,在我下楼之前,我看到本地的几个微信群里,又好像炸锅了一样,来回的疯传着一条最新的消息。 观龙台小区,有人跳楼了。 相关的消息,不断的传来,有人还发来了观龙台小区那边的照片,照片里看不见死者,但是能看到一群人在围观。 据说,这次跳楼的人,是一个小公司的老板,四十岁左右,他的公司属于it行业,说不上是亿万富翁,但生活水平线绝对在本市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之上。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人给砸了一下,顿时懵了。王前进中午回家吃饭,下午,他所在的小区就有人跳了楼,这一次,不管我有没有证据,都决绝的认为,王前进脱不开干系。 我一边朝楼下走,一边就翻着微信,这样的小道消息蔓延的非常快,连死者的基本信息都被扒了出来。死者算是个成功者,最起码有车有房有存款,而且他的公司现在业务发展的也不错,前途一片光明。 就是这样一个人,却突然选择了跳楼,很多人都无法理解。 我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心里就开始琢磨,王前进应该是具备一定警惕性的,同一个地方发生的事件太多,就算是傻\/子,也会怀疑。所以,他在转移事发地点。 我下楼的时候,王前进正拿着手机,靠着保安室的门,很仔细的看。 “我们小区,下午有人跳楼了。”王前进可能知道有人走了过来,抬了抬头,对我说道:“听说还是个老板,很可惜。” “人,总会死的,迟早的事,不是吗?” “你这句话,说的很对。所以说,在自己没死之前,就需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你说的这个老板,你认识?” “算不上认识,脸熟,在小区里遇见的话,会打个招呼。”王前进指了指自己的自行车,说道:“那个老板可能是看到了我的自行车,问我自行车的事情,就这样认识的。” “有钱有势的,为什么会跳楼自杀?” “或许……”王前进很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或许他是去寻找生命的真谛了。” 观龙台小区的监控,我最后也拿到了,死者中午的时候,开车出门,非常巧,在他的车子开出小区时,就出现了王前进的身影。 这应该是一场偶遇,死者把车子停在了小区外面的路边,打开车窗和王前进说话,两个人就这样聊了一会儿,大概有十分钟时间,王前进继续骑着车进小区,死者关上车窗,停了几分钟开走了。 后来,王前进在家里吃了东西,又骑车回去上班,他离开小区之后半个小时,死者开车回来了,下午将近四点的时候,死者就从自家的窗户翻了出来,坠地身亡。 第123章 最大的秘密 第123章 最大的秘密 连着几起很莫名其妙的跳楼事件,让人心神惶惶,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在民间蔓延,事情越传越玄。 可是,任何人都没有实际的证据,包括我在内,我对王前进充满了怀疑,只不过,怀疑永远只是怀疑,不能当成证据来看待。 王前进的生活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好像那几起跳楼事件,跟他毫无关系。我对王前进的观察也更加细致了。 我甚至有点怀疑,王前进是不是个隐性的心理变\/态者。但是,从日常生活里的言谈举止来看,王前进不像是个有心理疾病的人。 他不仅对待人的态度很友好,而且似乎还充满了爱心,遇见流浪猫流浪狗,王前进还会喂它们吃的。 王前进不是在演戏,他不知道我一直在暗中盯着他。 这个人真的把我给搞晕了,完全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且,王前进和我之前接触的赵显民不一样,赵显民虽然身上也有秘密,但赵显民同样有很大的软肋和破绽,只要掌握了他的脾气性格,就不难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但王前进,却好像是个百毒不侵的金刚铁人。 随着时间的推\/进,我也更加的紧张了,每过一个星期,跳楼事件就会发生一次,而且,现在的跳楼地点,也不固定在三号楼这边了,根本就不知道,下一起事件会发生在何处。 到了第六个星期的时候,我还是一大早就到了三号楼那边,然后在停车场观察着,等待王前进来接、班。左等右等,一直等到早上八点半,王前进都没有出现。我感觉不对,就跑到保安室那边问了问。 另一个保安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一副已经屈服于命运的样子,做事说话,都是懒洋洋的,他说,王前进今天有事,所以跟他商量,让他打个连班,然后王前进也会连着上两天班,补偿给对方。 “他家里有事了?” “有屁的事。”保安说道:“去玩了。” 一听到王前进的行踪,我就感觉头大。 三号楼有一个业主和租户的微信群,王前进来这里上班以后,也混到了这个群里,每天按时的在群里发问候,谁要是临时有事,需要代收个快递什么的,王前进很乐于效劳。 谁要是有什么事情,在群里发问,王前进肯定会热心的回答,给予帮助,所以,王前进很快就跟群里的人混熟了。 就是前两天,王前进在群里组织出去玩,我们这个城市多山,市区附近到处都是山,不需要门票,尤其到了这个季节,山里的风景很好。因为连着出事,三号楼的人身心俱瘁,在王前进的组织下,有差不多二十个人,参与了这次游玩。 他们游玩的地点,是一个叫云顶山的地方。 云顶山我去过一次,那里并不算是个景区,山势陡峭,一听到云顶山这个地名,我的脑袋就要炸开了。 那么多人一起跑到云顶山去,王前进到底想干什么?他难道觉得让人一个一个的跳楼,速度太慢?没有效率? 王前进他们早上六点半就出发了,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开车就朝云顶山那边追。 我已经晚了两个小时,肯定是追不上了,等一路来到云顶山的时候,王前进他们已经走的无影无踪。 不过,他们包的车还停在山下,我找司机问了问,司机说,车上的游客是到云顶山的一炷香那边去了。 所谓的一炷香,其实是云顶山的最高峰,海拔六百米左右,我不顾一切的就冲上了上山的路,一路小跑着朝前面追。 当我急匆匆的赶到一炷香的时候,王前进带着的那二十来个人,已经爬到了一炷香的半山腰,估计很多人体力不支,走了这么远,又要爬那么陡峭的山,所以都累的气喘吁吁,在山腰上休息。 对于我的到来,王前进觉得很惊讶,但还是愉快的接纳了我。我们俩坐在上山的台阶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我感觉,你是一个求知欲\/望很强烈的人。” “可以这么说,对有的事物,我的确很好奇。” “比如呢?” “比如……”我想了想,说道:“比如小时候听过的那些奇闻异事,麦田怪圈,尼斯湖水怪,百慕大三角。” “这些都是皮毛,都是皮毛而已。我们中国有一句老话,一法通而万法通,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你说说,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上无数的秘密里,你不需要去了解那么多,你只需要了解其中一个最大的秘密,那么别的所有秘密的谜底,就会完整的呈现在你眼前。” “你说的这个最大的秘密,是什么?” “我曾经告诉过你的,你可能忘记了,就是上次吃饭的时候。我说过,最大的秘密,就是这个世界的本质。你如果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本质是什么,那么,你就会明白一切。”王前进转头看着我,说道:“你想知道这个秘密吗?” 当我听到王前进的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好像一下子产生了非常强烈的渴\/望。 我感觉,自己可能很想知道这个秘密。 世界的本质,世界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你先考虑考虑,等你什么时候觉得,自己想知道这个秘密的时候,再告诉我。我们在这儿休息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要继续朝上面爬。” 王前进把那些休息的人又组织了起来,接着朝一炷香的最高处爬,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着一起,下意识的掏出手机,看了看现在的时间。 手机收到了一连串的微信,等我打开微信的时候,眼神就顿住了。 经常发布各种各样消息的微信群里,有人说丽海小区有人跳楼了。 第六起跳楼事件! 这一次,我又产生了疑惑,王前进早上六点多就和这么多人一起来了云顶山,他不可能再到市区那边去,那么,这第六起跳楼事件,跟王前进有没有关系? 第124章 心理医生 第124章 心理医生 和前几次一样,这次的跳楼事件,散播的也非常快,别人并不傻,根据前几次事件发生的时间,已经摸索出了规律,都卡着这个时间点在到处寻找消息。 这次跳楼的主角,也很快被爆料了出来。 这次的主角是女性,据说年龄还不大,是一个心理诊所的医生。 我们这个城市只是小城市,正规的心理医科,可能只有两个。 这一次的事件和前几次的事件唯一不同的是,跳楼的人没有死。 一收到这个消息,我就激动了起来,据知情人说,这个心理医生家住在四楼,是从四楼跳下来的。他们的楼下,有一个平时用来存放电动车的车棚,人跳下来就摔到了车棚上,车棚被砸塌了,但心理医生活了下来,被送到了医院。 我顾不上爬山了,跳楼的人没有死,就意味着能提供一些线索,我马上离开了一炷香,又心急火燎的赶回市区。 在回程的路上,我托人去帮忙打听,最后知道这个跳楼没死的伤者,住在第一人民医院。 这个伤者很幸运,从四楼跳下来,断了两根肋骨,别的地方只有擦伤和磕碰的外伤,生命安全是绝对有保障的。 我以最快速度赶到了医院,我的消息灵通,别人的消息也灵通,有一些人已经打听到了这儿,在伤者的病房外面来回的转悠。 我刚上楼,还没走到跟前,从病房里就出来一个人,估计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留着寸头,脖子上有一片纹身。 这明显是个暴力青年,出来之后不由分说,揪着在外面转悠的人就要动手,被人劝住之后还不依不饶,追着那帮人一直追到了电梯口。 趁着这个机会,我赶紧到病房那边看了看,这是一个双人间,但只躺着一个病人。 那是个女人,可能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有几处很明显的擦伤,而且擦伤是新伤。 我就这样直接推开病房的门,其实是种不太礼貌的行为。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估计之前就被这种骚扰给搞烦了,看到我之后,立刻皱了皱眉头。 我断定,这就是那个跳楼之后却侥幸未死的幸存者,也是六起事件中唯一的幸存者。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人家已经表现出厌恶的神情了,我正在考虑,那个暴力青年骂骂咧咧的回来了,直接就揪住我的衣领朝后面拖。 “等等!我就问一句话!”我双手扒着门框,朝着那个女人问道:“王前进!你认识王前进吗!” 当我说出王前进的名字之后,那个女人又皱了皱眉头,但是,这一次我明显感觉到,她并不是厌恶,而是王前进这个名字让她感觉熟悉,她在思考。 我用一只手使劲扒着门框,艰难的取出手机,然后飞快的调出王前进的照片。 “就是这个人!” 当这个女人看到王前进的照片之后,眉头一下子舒展了,这就说明,她想起了王前进。 “小飞,放开他。” 暴力青年有点不甘心,抓着我朝门框上撞了一下,才悻悻的松开了手。我立刻走到床边,拿着手机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对不对?今天的事情,和他有关吗?” “你是?” “我……我在调查这件事,这件事,近期已经有五起了,加上你这一起,六起。” 我的预感,没有错,这第六起事件,里面也有王前进的影子。 “小飞,你先出去。” 暴力青年对这个女人的话,还是比较听从的,看了我一眼,离开了病房。等坐下来之后,对方的神情,就跟刚才完全不一样了。 她有些紧张,有些迷茫,而且,有些恐慌。 我收到的那些消息也没错,这个女人叫杨兰,心理医生,去年才刚刚进入心理诊室,刚才那个暴力青年是她的亲弟弟。 “王前进,你认识,对吗?你是怎么认识他的?认识多久了?” “他……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应该算是我的一个病人,比较特殊的一个。” 一年多以前,杨兰刚刚开始工作,王前进就到了那个诊所,要找一个心理医生,进行心理疏导。当时还有比杨兰工作时间长,经验更丰富的医生,但王前进最后就选了杨兰。 接触了两次以后,杨兰就觉得,王前进可能没有什么心理上的问题,他每次来找杨兰,基本上都是在讲故事。 让杨兰感觉奇怪的是,王前进讲的那些故事,她竟然听的很入迷。 每次讲完故事,王前进就走了,平时也不会跟杨兰联系。 大概是在三四个月之前,王前进的故事,就和以前不一样了。他跟杨兰讲了很多神神秘秘的事情,然后,从这些事情上引申出了诸如什么世界本质的问题。 我估计,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杨兰很可能潜移默化的被王前进给影响了,王前进每次来讲的故事,其实都给杨兰的心理做了一定的铺垫,所以等王前进说出世界的本质的时候,杨兰就很想知道答案。 但王前进没有说,世界的本质是什么,之后,他每次再来,还是会讲一些故事。 最后,反倒是杨兰有点忍不住,询问过王前进。 杨兰记得很清楚,王前进最后一次去找她,是一个月之前,这一次,王前进告诉杨兰,想知道世界的本质是什么,其实并不困难,只需要从一个很高的地方跳下来,在落地的一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对于王前进的这个说法,一般人会觉得是胡扯淡,然而,这句话好像在杨兰心里生根发芽了。在之后的一个月时间里,这个问题如同占据了杨兰所有的思维,白天工作的时候想,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会做类似的梦。 所幸,她本身就是心理学出身,对这一套东西,比普通人更了解一些。 我感觉,杨兰如果是个普通人的话,可能早就从楼上跳下来了。 今天,王前进并没有跟杨兰联系,是杨兰承受不住心里的疑问和煎熬,她在窗前恍恍惚惚的想着这个困扰了她一个月之久的问题,最后鬼使神差一般的,拉开窗户就直接跳了下去。 第125章 潜在的危险 第125章 潜在的危险 杨兰的情况,可能是一条新线索,我不由自主的在想,难道王前进跟人是玩心理的? “王前进这样,算不算是给人了一种心理暗示?” “不算是。” 杨兰就是这个专业出身的人,如果王前进故意带着诱导性,进行一些心理暗示之类的把戏,杨兰就能看得出来。 王前进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只不过,他所说的话,好像在人的心里扎了根,甚至变成了脑海中的一个烙印。 随着时间的延长,这个烙印会凸显出来,完全占据人的思维。 这是一个连杨兰都无法解释的现象,她比一般人更具备自制能力,还可以进行自我情绪调节,可她还是没有甩脱王前进所说的话,比如今天,杨兰就像是彻底失去了控制一样,连想都没想,直接就从楼上跳了下来。 因为杨兰的确非常非常想知道,王前进所说的世界的本质,到底是什么意思。在杨兰站在窗户跟前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王前进所说的:只要从楼上跳下来,在身体落地的一刻,一切答案都会呈现。 我开始怀疑,之前的几个跳楼事件的受害人,跟王前进交谈时,是不是同样涉及到了这个话题。 杨兰暂时也提供不了太多的线索了,这一个月以来,王前进都没再找过她。但是,我对杨兰的安全是很担心的。她跳楼的消息,现在已经传的到处都是,王前进肯定能知道。 如果王前进知道杨兰跳楼了,最后却没死,那么王前进会不会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这个谁都没办法保证,所以,我告诉杨兰,现在绝对不要接王前进的电话,也绝对不要以任何方式跟他发生任何接触。 “你弟弟平时会来照顾你?” “他暂时没有工作,应该会经常来。” “假如,我只是说假如,王前进要是来医院看你,让你弟弟直接把他挡出去。” “王前进这个人,很危险吗?”杨兰听到我的话,也明显紧张了起来,她现在这个状态不是很好,已经经受不住什么打击了。 “现在还不能下结论,但我的意见,是离他越远越好。” 临走的时候,我和杨兰交换了电话号码,如果中间有什么事,可以及时的通知对方。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突然也感觉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为了查明真相,我最近一直在和王前进接触,中间有过很多次的交谈,如果王前进所说的话,能对人产生那么大的影响,我是不是迟早也会中招? 我思来想去,想找一个对策,也想找人帮帮忙,以便留个后手。但是,最后我还是决定不告诉任何人。 我不想再连累谁,跟这件事无关的人,我也不愿意把他们给牵扯进来。 王前进不傻,我今天突然跟踪他们去了一炷香,然后一声招呼不打又急匆匆的离开,王前进应该能回过味的。 所以,如果我身上的意外真的会发生,那就不是任何人可以阻挡的住的。 现在天已经很晚了,王前进今天没有上班,晚上应该不会到三号楼去,我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室,又陆陆续续的找了不少相关的资料。 在阅读这些资料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这个世界的本质,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答案?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我翻来覆去的想,不知不觉间,我好像有点入迷了,直到手里的香烟烧到手,才让我猛然打了个哆嗦。 王前进提出的这个问题,好像是一个无形的旋涡,只要一直思考下去,人的思维似乎都会被完全席卷进去。 第二天一大早,杨兰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她的语气有点焦急。 “怎么回事?王前进和你联系了吗?” “他没有和我联系,只是……只是……” 杨兰在电话那边很急躁,因为昨天我和她交谈之后,专门提醒她要注意王前进,所以,杨兰把事情跟自己的弟弟说了一下。 其实,杨兰本身是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她弟弟的,因为杨兰的弟弟脾气非常暴躁,而且有一定的暴力倾向,一直都习惯用拳头去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 只不过,昨天的交谈,可能让杨兰感觉害怕,最后还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她弟弟说了一下。 她弟弟当时就急了,要去找王前进,被杨兰给拦住,但今天一大早,杨兰的弟弟不见了,给他打电话也不接。 杨兰感觉,她弟弟肯定是去找王前进了,如果真找到王前进,凭杨兰弟弟的脾气,是不可能用语言进行沟通的。杨兰非常担心,她弟弟本身就有前科,再闯出什么祸,可能会很麻烦。 我知道王前进今天上班,挂了电话之后,立刻就开车到了三号楼那边。 当我到了三号楼的时候,没有在保安室看见王前进,我急忙就在周围找,结果,刚走到三号楼最东侧的那条过道,就看到杨兰的弟弟小飞带着两个人,从过道里出来。 三个人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小飞的手上,衣服上,都沾着血,看见我的时候,他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走了。 我赶紧跑到过道去看了看,这条过道是两座楼之间的间隔带,没有人会到这儿来,等我走进过道的那一刻,就看到王前进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的脸上全是血,保安服上也沾满了血迹,小飞他们下手特别重,我一扶起王前进,顿时就吃了一惊。 王前进的一只手掌,可能被小飞用砖头之类的东西猛砸了几下,指骨至少断了两根。 像这种情况,王前进如果真的报警,小飞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走,先去医院。”我扶着王前进走出过道。 “医院不用去,我自己心里有数,只是今天不能上班了,我要回家休息。”王前进被打成这样,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还冲我笑了笑:“旷工要扣工资,下个月开钱肯定会少。” “还是去医院看看,我送你。” “不用,真的不用,不过你得帮我个忙。”王前进擦掉脸上的血,走向自己的自行车:“屋里有个快递,是五楼租户的,麻烦你,帮我给人家送过去。” 第126章 非正常画面 第126章 非正常画面 王前进坚持不让我送他,自己就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握着自行车的车把,慢慢的骑走了。 我给杨兰打了电话,杨兰听到王前进伤成这样,一下子就被吓住了。她很害怕小飞因为这个被处理。 杨兰在那边想办法,甚至还想着花钱找王前进和解。 “这个可能没用。”我知道王前进根本就不缺钱,而且,他应该也不太在乎钱,否则,就不会拿宝贵的时间来这边挣那点死工资。 “那怎么办……难道就看着小飞……” “先等等再说,我自己觉得,他好像没有报警的意思。” 我并没有安慰杨兰,因为王前进直接就回家了,没有表示出要报警,但我也不敢完全确定。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等再说。 过了有两个小时左右,我给王前进打了个电话,王前进接电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和平时一样,他说,自己已经没事了,下午就会去上班。 我就在三号楼这边等,下午两点钟的时候,三号楼的租户和业主基本都在午休,楼门口空荡荡的,接着,我就看见王前进骑着自行车来了,停好车以后打开了保安室的门。 我赶紧走了过去,我是想问问他,这件事要不要报警处理。 然而,当我站在王前进面前的时候,我一下子呆住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么多年,我遇见的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有很多,我相信,其中的一些事情已经超乎的人的想象,然而,此时的王前进,带给我的震撼,却超乎寻常。 王前进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点受伤的痕迹,他回家之前,脸上有几道非常明显的擦伤。 王前进的右手,已经被砸断了两根指骨,可是,现在却完好如初,手掌上连一条最细小的伤痕都没有。他灵活的用右手去接水,而且还用右手给我递烟。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不敢相信,就这么短短的几个小时时间里,王前进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已经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 我并不知道王前进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愈合了自己的伤口,我考虑的,是王前进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前进肯定知道,我再见到他以后会惊讶,会不理解,可是,他没有任何掩饰,就把自己痊愈之后的那只手,在我面前尽情的展现。看起来,他压根就没有打算隐瞒我。 “很奇怪是吗?”王前进用右手夹着一根香烟,抽了一口,说道:“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我其实已经告诉过你了,这个世界上的秘密,无穷无尽,但只要你掌握了最要紧的那个秘密,那么其他所有的一切秘密,都只是小儿科。” “最要紧的秘密,就是……你说的世界的本质?” “是的,世界的本质。可能,你还是不太相信我的话。” “我没有相信或者不相信,因为这个话题,我没想过,离我太遥远了。” “其实,还有很多很多你感觉不可思议的事情。”王前进从身上掏出一个u盘,递给我之后说道:“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这个u盘,耐心的看,不要快进,你会知道,我没有对你撒谎。很多事情,或许你真的理解不了。” 我拿着u盘,没有再跟王前进客气,那些无谓的废话,也不用再说了。 我离开保安室的时候,王前进伸出头,对我说道:“这件事,我不打算报警,没有意义。” 也就是在这一刻,我突然感觉到,王前进有点可怕。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然后读取了王前进给我的u盘。 里面的视频,拍摄在一个装修很考究的地方,那不是王前进的家,是另外一个地方,但我分不清楚是民居还是别的场所。 这里可能有比较好的隔音设备,非常的安静,王前进出现在了镜头里,他走到一个很大的桶跟前,我才发现,那是一只水桶,里面满满的都是水。 王前进突然一头就扎到了水里,我清清楚楚的看见他头下脚上,半截身子完全淹没在水中。 这家伙在干什么? 看着看着,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已经过去了两分钟,但他还没有出来。 我没有快进,就这样按原速看,时间在不断的流逝,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我呆住了,一个人的肺活量就算再大,也不可能在水里十分钟都不换气。 王前进在玩魔术? 足足十五分钟之后,王前进才从水桶里出来,拿着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头。 这视频应该没有经过后期剪辑,我所看到的,就是真实发生的。 紧接着,王前进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把手qiang,他故意把手qiang靠近了摄像头,取出弹夹晃了晃。从手qiang的质感,还有上弹夹拉保险的声音去分析,这应该是一把真家伙。 王前进装好了子弹,打开保险,突然就把qiang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一下子就扣动了扳机。 我清清楚楚的看到,王前进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噗通倒在了地上。在他的太阳穴被打穿的时候,一串鲜血唰的飘飞出来,直接喷溅到了旁边的墙壁上。 他疯了!? 我的脑子一下子开始模糊,有点转不过这个弯,更搞不懂王前进在干什么。 王前进躺在了地上,脑袋旁边就是一片血迹。 如果我是在别的地方看到这段视频,我会以为是电影,或者以为是恶作剧,但王前进没有必要骗我。 真实的视频,真实的场景,王前进直接打穿了自己的太阳穴。 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王前进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紧跟着,他慢慢的从地上坐了起来。 一瞬间,我的脑袋就完全适应不了现在的画面,如同短路了一样。 王前进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是鬼?是神?是外星人? 第127章 一瞬千里 第127章 一瞬千里 此时此刻,我心里充满了对王前进的猜疑。 我自己感觉,跟他接触了这么长时间,多少对他都有了一些了解,但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对他根本就不了解,这个人就好像深邃宇宙中的一个神秘天\/体,凭我的肉眼,看不出什么。 我反复的看着刚才的视频,看看有没有什么破绽,但视频找不出任何毛病,这就是第一手的影像资料,拍摄下来之后储存在了u盘里面。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全都发生了。 我还是适应不了现在所看到的一切,想了一会儿,看了看表,现在是晚上十点钟,我下了楼,然后直接去三号楼那边找到了王前进。 王前进在保安室里面看书,看的很认真,我把u盘轻轻放到了桌子上。 “我没有拷贝,现在还给你。” “你看过了?” “看过了。” “有什么感想吗?” “我形容不出来自己的感想,但是,我觉得,这里面可能有我暂时没看出来的细节。” 我说的是实话,尽管我在视频里看不出什么破绽,而且,我也是一个能接受新事物的人,可是情况太过离奇,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畴以后,我就会怀疑,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我怀疑,王前进是否有障眼法之类的手段。 “走,去你的车里坐一会儿。” 我和王前进上了车,关上车门以后,他轻轻叹了口气,可能他觉得,自己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看了没有让别人看的东西,但我最后还是没完全相信。 “这其实,也不能怪你,生活在一个环境里,思维会潜移默化,你可能理解不了这个环境之外的一些事务。前些年,有个新闻,不知道你看过没有。” “什么新闻?” “据说,是有一个农民,一夜之间,从千里之外到了南京,然后又从南京回到了自己的家。” “这个新闻,我知道。”我不知道王前进为什么突然提起了这些,那个当事人,跟我家里还有一点亲戚关系,我当时曾经问过他这件事。 “你不觉得很神奇吗?” “有点……” 王前进还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可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了那段视频的原因,心里对他产生了一种戒备。这个人在我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类似非人类的生命体。 不过,我还是相信自己的感觉,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对着脑袋开一qiang,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坐起来,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发现,车窗外面黑了,就如同每一扇车窗的外面,都被涂上了一层漆黑的墨汁,我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心里一下子警觉了起来,我想过,王前进到了一定的程度,是不是会对我下手。 “今天晚上,没顾得上吃饭,现在就有点饿了,一块吃点宵夜,我请客。”王前进想了想,说道:“bj的昌平那边,有一个乡村饭店,他们挨着水库,用的都是水库里的活鱼,鱼头很不错。我吃过一次,到现在都没忘记。” “说点切合实际的。” “吃一个酱闷鱼头,有什么不切合实际的?走,下车。” 王前进拉开车门下了车,我心里才松了口气,这时候,被蒙蔽的车窗,突然又开始透亮,透过车窗玻璃,能看到外面的景象。 这一瞬间,我几乎又要昏厥过去了。 车窗外,已经不是三号楼的停车场,而是一片我看着非常陌生的地方,车子停在一条很荒僻的路边,顺着这条路,朝北边走不远,隐隐还有灯火的光。 我拉开车门走下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没有看错,就是我跟王前进说话的那几分钟时间里,外面的景象,已经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王前进在前面走,我跟了过去,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就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自己没有做梦,应该也不是幻觉。我暗中捏了自己一下,能感觉到疼,而且,我闻到了一股山野乡村中特有的泥土的气息,如果是做梦,或者幻觉,人不可能嗅到什么气味。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那片灯火通明的地方,那是一个饭店,一个很大的院子,一排一排的平房,中间还有一个回字走廊。 现在十点多了,吃饭的人还有很多,屋子里热气腾腾的,我看到了一桌一桌的客人,杯斛交错,红光满面。人们在相互交谈,聊天,喝酒,我听到的,是一口一口很纯正也很浓郁的京腔。 服务员拿来了菜单,说话之间也是很地道的bj话。 “麻烦问下,这儿,属于哪儿?” “昌平啊。”服务员看了看我,感觉我问的这句话很多余。 我的大脑好像受到了非常强烈的刺、激,王前进没有什么反应,点了几个菜。等服务员走了以后,王前进看看我,说道:“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的人,我可不会请这么多人,再提前装修这样一个饭店,跟你来开玩笑。” “我只想听你说一句实话,这里,究竟是哪儿?” “中国,bj市,cp区,再朝那边走,就是十三陵水库。” 我拿出手机,然后定位,服务员还有王前进,都没有撒谎,这里真的是bj市cp区。 这可能吗? 我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知识匮乏到极点的小学生,突然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又神秘的世界,凭我的认知,是无法消化这种现象的。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我和王前进就已经到了千里之外? 菜很快就上来了,鱼很新鲜,也很入味,可是,我已经尝不出是什么滋味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28章 兼职工作 第128章 兼职工作 王前进的胃口很好,风卷残云,很快就把几个菜吃了一大半。 “你怎么不吃?吃啊。” “我不是很饿。” “可能,你现在饿了也吃不进去。”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王前进,我现在翻来覆去的思考,想的就是这种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尽管这些事实都摆在面前,但我还是一个劲儿的想,王前进是不是给我用了催眠术之类的心理武器? 要知道,就连杨兰那种专科出身的人,都没有逃过王前进的潜移默化,我没有杨兰那么专业,很可能在无形之中,已经被王前进深深的影响了。 我在观察身边的所有细节,想从中间找到什么破绽。但身边的人,包括各种物品在内,根本就看不出什么。 王前进去结了账,然后我们两个一起走了出来,等再回到车上的时候,我对王前进就已经用了一万分的警惕,跟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得仔细的斟酌斟酌,以免上套。 “是不是理解不了?” “有点理解不了,但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和事,都有一个规律可循。” “你的意思是说,你感觉我跟你玩虚的,但你暂时没有发现?”王前进笑了笑,有点不以为然的样子:“你说的,也不一定,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什么规律。” “各种规律,都是人摸索出来的。” “那就要看,想不想让他们摸索出来,如果不想的话,牛顿,爱因斯坦,他们什么都发现不了。”王前进可能觉得我有点固执,也不想和我争执什么:“你没吃多少,可能是这里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我们换一点清淡的。” 这时候,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就感觉车窗外面突然亮起了一片灯光。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停靠的这条路,基本没有车辆路过,附近全都是一些被废弃的民居厂房,还有茫茫的山。 这片灯火光,就如同满天的星辰,只要稍稍一看,就能看到,这其实是城市夜晚所闪烁的万家灯火。 我又有点感觉喘不过气了,因为车窗外面,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 王前进拉开车门,等我也跟着下车以后,我看到了一个潮汕大排档。 “这里不是潮汕,这儿是梅州,广东的一个小城市,不过,这家大排档是潮汕人开的,他们的海鲜粥熬的很好,你喜欢加虾蟹或者水鸡,都可以。” 这一次,我没有再去做什么试探,我听到周围吃宵夜的人,外加大排档的老板伙计,都说着一口我根本都听不懂的广东方言。 我拿出手机,悄悄的定位了一下,王前进没骗人,我们现在的位置,的确是在广东一个叫梅州的地方。 海鲜粥上来以后,王前进给我盛了一碗,我突然觉得,我现在这样子,对事情是没有任何实质性帮助的,就算我不吃不喝,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一瞬之间,从我生活的小城市到了bj,然后又是一瞬之间,从大北方来到了大南方。王前进并不是在显摆什么,可能他只是一步一步的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我意想不到的事。 这一次,我放开肚子吃了一顿,王前进看见我的样子,比较满意。 “你的心理素质不错,虽然言谈举止中,也有很多破绽,但是,总体要比很多人强一些,你和我,算是比较投缘,所以,我有句话想要问问你。” “你说。” “你愿意不愿意,接替我的工作?” “什么?接替你的工作?”我楞了一下,我虽然是想找一个正经的工作去干干,但是我不想当保安。 “不是,我说的不是保安那个工作,还有另外一个工作,你可以当做那是我的兼职,我干的有点累了,如果你能接替我的工作的话,肯定是有好处的。” “你先告诉我,你的兼职工作是什么。” “不行,你得先答应我,等你答应了,我才能告诉你。” “没有这样给人介绍工作的,我得知道是什么工作,适合不适合自己。” “那就没得谈,你不答应的话,我是不能说出我具体是干什么的。” 在这一瞬间,我心里突然冒出了很多的念头,我一点不怀疑王前进的话,因为他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保安。保安这个工作,或许是掩人耳目,或许是有别的目的,王前进说的那个兼职工作,才是他的主业。 他是什么神秘机构的成员?或者是什么超能力组织的一份子? 我想来想去,却都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断。 “在我没有接手这个工作的时候,我对它很向往,因为做这个工作,待遇非常优厚,我其实可以坦白告诉你,我不用靠那些拆迁款,就能过的非常好。在我干了这个工作以后,确实也兴奋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渐渐的,我就觉得枯燥,而且乏味了。再好吃的东西,每天都吃,也会让味蕾感觉疲劳和无奈。” “你明知道枯燥乏味,还要介绍给我?” “因为我们的想法是不一样的,我觉得没什么意思,但是换了是你,这个工作可能一直都是你想要的。” “稍微透漏一点可以吗,给我个考虑的余地。” “我说了,只有你真正答应下来的时候,我才能告诉你,如果我告诉了你,你又变卦了,你的后果可能会不太好。” “会像那些跳楼的人一样?” “你错了,一直到现在为止,你都有一个误区,你总是觉得,那些跳楼的人,好像是在我的蛊惑和诱导下,才会去跳楼,结束自己的生命的,可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诱导过谁,我只是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他们。他们都是自愿跳楼的,和我没有关系。” “你在一个很神秘的机构里做事吗?” “如果你要这样理解,我不发表什么意见。” 我感觉自己的猜测好像渐渐走上了正轨,王前进一个人的能量,不管怎么说都很有限,除非是有一个神秘的机构做他的后盾,他才可能完成一些看起来根本就无法做到的事。 第129章 无端的猜测 第129章 无端的猜测 我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些靠谱了,不过,更具体的情况,还是要再深\/入的了解一下。 “你要不要考虑,接手我的工作?” “你的工作我不熟悉,我不能就这么草率的答应。” “做这个工作,好处有很多,可以说,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王前在给我描述,在他的描述里,这个工作的报酬,优厚到了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可能只要是个人,就经受不住这种诱\/惑。 “要是按照你这么说,这工作,你怎么会让给别人?” “有些事,你不懂了,人,总是在追求自己最缺乏的东西,一个人喜欢吃苹果,他就会满世界的去找苹果,但如果有一天直接给他一个果园,面对着十辈子都吃不完的苹果的时候,这个东西在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价值和意义了。” “我再想想。”我在紧张的思考着,因为我觉得,王前进好像没有跟我开玩笑,如果我真答应了他,得到这个事件的真相,然后再反悔,会有什么结果? 结果肯定不太好。而且,我也不想做这样失信于人的事。 权衡利弊,我最后还是把这个念头给压了下来。 “我跟你说的事情,可能已经够多了,但我不会勉强你。走,咱们都吃饱了,该回去了。” 我和王前进上了车子,这一次,我一直在仔细的盯着车窗外的情景,我想看看,车子是怎么在不知不觉中像是瞬间转移一样离开这里的。 但是,我没能看清楚,我就感觉车窗外的点点灯火好像突然熄灭了一下,熄灭的时间只有那么几秒钟,等到车窗外再闪起灯光时,已经是在三号楼前面的停车场了。 “我去接着上班了。”王前进下了车,转头说道:“你也回去接着写你的故事。” 王前进回到了保安室,然后端端正正的戴上了自己的帽子,还冲着我挥了挥手。 我开车离开这里的时候,总是感觉自己的车好像会突然飞起来。不得不说,如果今天晚上的经历,全都是真的,那么好像就有很多定律,似乎被打破了。 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之前所接触的象雄奇石的事件,那种神秘的石头,虽然也有一种传送的功能,但是,石头的传送是没有任何规律可言的,谁都无法掌控。 可王前进让我的车子连同我这个人瞬间到了千里之外,好像精准无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完美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紧跟着,我又想起了嘎巴拉,想起了宇轩的那块记忆石,这两样东西,都能影响到人的情绪,甚至思维和记忆。 我觉得,王前进搞的这一套,跟人的精神层面,肯定有很大的关系,没准,他本身就是一个非常高明的催眠师。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我以后必不可少的还是会跟王前进打交道,除非我放弃对这个事件的追查。但半途而废不是我的性格,要是继续跟王前进打交道,他继续用这种精神层面的手段或者什么东西来影响我,我就完全处在一个非常被动的局面里了。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很晚,所以我就没给杨兰打电话,我先翻找了一些资料,然后进行阅读。因为没有基础的专业常识,我也没办法把这些资料读懂。 不过,根据我阅读的资料和一些案例来看,心理学上的很多东西,如果真玩到了极致,可能就会产生让人根本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看了整整一夜,越看越精神,到了早上,我就迫不及待的给杨兰打了个电话,找她请教一些相关的问题。 杨兰怎么说,也算是一个知情人,所以我没有过多的隐瞒,把昨天晚上的事情斟酌着告诉了她。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杨兰很确定的说道:“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瞬间移动到那么远的地方。”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所以,我想问问你,这里面有没有心理上的一些因素。” 和我想的一样,杨兰说,心理学里的一些东西,有时候的确是会让人匪夷所思的,比如说心理暗示,很多人知道这个名词,不过,只有懂行的人,才明白真正的心理暗示,是多么的可怕。 那些站在塔尖的心理暗示方面的专家,可以通过语言,动作,细节,环境,等等各方各面的引导,让身边的人产生各种各样的感觉,这种引导所产生的效果,有时候甚至可以直接影响到人体最基础的感应器官。 也就是说,王前进如果真是那种心理暗示的高手,他完全有能力,让我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来到了别的地方,闻到了某种气味,还能让我在不吃任何东西的情况下,感受到强烈的饱腹感。 杨兰说,她以前知道一个民间的高手,在他们的学校做个一个实验。实验中,一共选择了两百个学生,其中一个学生,在这个高手完全不在场的情况下,打碎了一个玻璃杯。 这个高手要做的,就是通过看似很简单的东西,让这个打碎杯子的人,自己承认。 这个高手没有什么很复杂的流程,他写了一行字:我知道是谁打碎了杯子。然后把这张纸交给所有的学生去传阅浏览,在浏览中,这个高手还说了一些很正常的话。这些学生,本身就是专科出身,肯定具备相应的知识,以及应对措施。 最后,高手写出来的这行字,被传阅了一遍之后,那个打碎杯子的学生,竟然真的自己站了出来,承认杯子是自己打碎的。 杨兰的水平,肯定跟对方差得很远,但对我来说,这可能就是一个方向。 “你这样推测,可能有你的道理,不过,我还有一点不是太明白。”杨兰在电话那边说道:“如果几起跳楼事件,都是王前进故意引导的,那么,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这个……”我一时间有点回答不上来。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但始终都想不明白,王前进到底是什么动机。 他引导别人跳楼,单纯就是为了喜欢看人无辜的死去? 第130章 没完没了 第130章 没完没了 王前进的动机,确实把我给难住了,假如把这些跳楼事件归类为刑事案件的话,那么王前进是犯罪嫌疑人。 但首先要确定的一点,就是犯罪嫌疑人的犯罪动机是什么,王前进也不是精神病,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让那么多人失去生命。 我想了很久,没有想出什么结果,不过我相信,答案肯定有,只是我还没有想到而已。 我自己在工作室休息了一下,虽然我觉得,跟王前进打交道,得时刻注意,因为一不小心就会遭了他的道儿,但不跟他接触,追查就无法推\/进。 更重要的是,我觉得王前进现在肯定知道我在追查这件事,他只要稍稍做一下手脚,就会让我的追查产生很大的误差。 可是没办法,我知道有点玩不过他,却必须要跟他玩。 我又开车到了三号楼,但是,在保安室那边,我看到了一张很陌生的面孔。我问了一下,才知道王前进辞职了。 三号楼这边的规矩,辞职的话需要提前说,如果不提前说,当月的工资,以及一部分工作押金不予退还。 王前进肯定不在乎这点小钱。 他为什么突然辞职了?难道是在故意躲避我? 我心里小小的激动了一下,根据我的经验来判断,我现在的思路应该是对的,王前进可能也察觉到了,让我再继续查下去,他迟早会露出马脚,急流勇退,是他现在最明智的选择。 我给王前进打了个电话,问他怎么突然辞职了。王前进说,当时来三号楼上班,是一时兴起,现在辞职,也是一时兴起,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那你接下来,准备干什么?” “暂时还不知道,说起来,我还是想问问你,接替我的工作的事情,你是否考虑出了结果?”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王前进老是询问我这个问题,他越是一直说,就越引起我的怀疑。 “我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过得挺好,有饭吃,有事情做,我比较满足。” 王前进肯定听懂了我委婉的拒绝,也就没再强求。 “顺便问你个事。”我这两天从查找到的那些心理资料里,学了一点点皮毛,虽然知道玩不过王前进,但我还是想试试:“你在三号楼上班的时候,知道那些人因为跳楼死掉,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心如止水,毫无波澜,他们活着,或者死了,我都不会悲伤,也不会开心。你不明白的,其实生和死,真的就是一回事。” 和王前进打完电话以后,我考虑一下,不能就这样放弃追查,他虽然不在这里上班了,但我还是可以抽时间跟踪他。 我专门去找诗蓝,然后跟她借了辆车子,时不时的就到王前进家小区的附近转一转,有时候等的时间长了,能看到王前进在小区里慢慢的散步,有时候还会到小区外面,跟人聊聊天。 他的生活这么正常,我跟着也感觉没什么意思,就打算回去消停几天。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杨兰给我了一些资料,我就在研究这些东西。我觉得自己还是有一定天赋的,杨兰给的资料,渐渐满足不了我的需求了,而且,杨兰本身的经验也不是很多,给我做做启蒙还可以,等接触的心理学问题比较深的时候,她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剩下的,都得我自学。 我的进步应该是很快的,完全沉浸在学习中不可自拔。我相信,要是这样持续的学习一段时间,就算玩不过王前进,但最起码也不会那么被动。 跳楼的事件,没有再接着发生,但是,却出现了一些别的怪事,这些怪事发生在日常生活里,很不正常,我看着手机里收到的各种各样的消息,很自然的就联想到了王前进。 这些事,应该和王前进脱不开关系。 已经好几天没有去王前进所在的小区了,我立刻下楼,开车到了观龙台小区。 出门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到了小区门口,我看到王前进正好骑着他的自行车外出,因为我换了车子,王前进应该没发现我。 我就在后面慢慢的尾随,王前进骑了很长时间的车,然后到了南湖公园。 这个地方,是新区最大的公园,因为有一大片人工湖,而且本市的电视塔也坐落于此,所以算是一个地标性的地方。 王前进进入了南湖公园,然后就散步一样的走到了人工湖这里。人工湖的附近很凉快,有一些人在湖边游玩,划船。 王前进站在湖边,过了一会儿,有一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从游船上下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就跟王前进说了两句话。 王前进还是保持温和,而且有礼貌的态度跟人交谈,这个女人跟王前进好像聊的比较投机,聊了大概有十多分钟,对方带着小女孩走了。 王前进还是站在湖边,可能在思考什么问题,我一直躲在一棵树后面,盯着王前进,我在考虑,要不要跟王前进说话。 不过,我最后还是忍住了,我现在对心理学的涉及,还不算深,跟王前进交流,还是会吃亏,所以,需要保持隐忍。 在湖边站了好一会儿,王前进慢慢的转过身,然后望着身后的电视塔。 电视塔是本市最高的建筑,上面有餐厅,还有观光天台。王前进望向电视塔的时候,我也忍不住回头望了望。 这一眼看过去,我的心就凉了。 电视塔的最顶端,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已经走到了天台的边缘。虽然我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可是,我却能看到那个人身上穿的碎花裙子。 这就是刚才跟王前进说话的那个女人。 我有点忍不住了,那个人的样子,分明是要从上面跳下来。 我急忙就朝电视塔那边冲了过去,然而,我根本改变不了什么。那个女人,就好像从半空飘落下来的一片树叶,从上面直接跳了下来。 这个王前进,真的是没完没了了! 第131章 义愤填膺 第131章 义愤填膺 我还没有跑到电视塔那边,那个女人已经摔落在了地上。高度实在是太高了,人掉下来的时候,完全摔成了一团血雾。 让我感到难以接受的是,那个女人带着的小女孩,还站在电视塔的下面,她正在吃雪糕,望着那边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并没有看到那个女人掉落下来的情景。 如果一个孩子,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摔成一团辨认不出的肉泥,肯定会对她的人生,产生巨\/大的负面影响。 我急忙跑了过去,然后直接把那个小女孩抱了起来,快步的绕到了电视塔的另一边。这个小女孩不认识我,她在全力的挣扎,雪糕直接甩到了我的脸上,不过,现在所在的位置,已经避开了她母亲摔落的地点。 “别怕,别怕,没事了。” 现在正是白天,虽然人不是很多,但电视塔这边的动静已经引来了一些人,小女孩一直都在哭闹,有人就把我围了起来。他们可能觉得我是拐带儿童的,一个个面色很不善。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脸上就被人打了一拳,这一拳正好打在我的眼窝上,眼睛顿时就睁不开了。 “我不是拐带小孩的!你们有没有重点了!那边……” 我想说那边出了人命,但小女孩就在旁边,这句话,我忍了忍,最后没有说出来。 “打死你都活该!” 拳头像是雨点一样的落了下来,全都落在了我头上脸上,我直接被打蒙了。很短时间里,我的大脑就出现了震荡一般的眩晕。 我是怎么从人群里出来的,自己都没有印象了,等我恢复了一点意识,就看见王前进站在身边,应该是这家伙把我给弄出来的。 但是,今天的事情,让我感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愤怒,我一点都不感谢他。 “有点过分了。”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那个孩子,如果看到她母亲摔死的样子,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个阴影,等于她的一生都被毁了,你知道吗?” 王前进没有解释,在这一刻,我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别人活着,或者死去,他都不会快乐,也不会悲哀。 可能在他的眼里,生命就像是一个一个数字,死了一个人,数字就多了一点,仅此而已。 我一直都想用一种温和的态度,来追查这件事,可是,王前进这一次的举动,让我非常的恼火。 “生和死,其实都没什么区别的。” 王前进叹了口气,然后走了,我没有去追他,在他离开的时候,我脑子想的,是这种事情以后还会不会发生,如果还会发生,会发生多少起。 我觉得,我不能再这样以这样的态度来对待王前进,对待这件事了。 我回到车上,给罗刚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我讲述了刚才在电视塔那边发生的事情。 之前三号楼的跳楼事件,都已经过去了,而且我没有在场,没有多少发言权,但今天的事,我从头看到了尾。 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当一个证人。 “你的意思,还是因为那个叫王前进的人,和跳楼的人说了几句话,所以,他就具备了最大的嫌疑?” “对!这就是最大的嫌疑!这不仅仅是说几句话的问题,我……我有证据,还有别的证据。” 我把自己当时看到的u盘里的内容,告诉了罗刚,而且,还有王前进带我吃宵夜的时候的经过,也告诉了罗刚。这都是不正常的情况,而这种不正常的情况,是需要严格调查的。 “但你自己说的话,证据在什么地方?” “我……”我突然有点后悔,当时真的是太实在了,我没有拷贝u盘上的视频,u盘已经还给了王前进,现在我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来。 “你需要证据,我肯定会给你,你放心!” 我从来不会把自己追查的事情,和罗刚的工作混为一谈,我也不愿意当什么证人,去指控某一个人。但我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王前进必须要受到制裁,因为他的缘故,很多人已经失去了生命,要是不阻拦他,还会有更多的人也失去生命。 我在车里抽了两支烟,然后制定了一个计划,我把前面几个死者的资料都整理一下,然后让他们的亲属提供一些周边的信息,最后,再把三号楼那边的监控录像都拿出来,不管这些证据够不够给王前进定罪,只要罗刚他们传唤王前进,我相信,他们的手段,比我更多。 我给小慧,张博他们都打了电话,他们也算是当事人,所以,我没有再隐瞒自己和王前进接触之后所发生的事,我想让他们知道,王前进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想把他绳之以法,就需要做最最周密细致的工作。 小慧和张博都在工作,可能不太方便说话,我在电话里匆匆忙忙的说完了以后,就先挂掉了电话。 我这边该整理的东西,全都整理了,到了下午下班的时候,我去了小慧家。 小慧的家里,还摆着王冲的照片,小慧的情绪,依然不是很好,非常的低落,我在和她说话的时候,小慧一直低着头。 我拿出一支录音笔,然后让小慧把王冲的情况,都讲述出来,这也算是一点间接的证据。 可是,当我把录音笔摆到小慧面前时,小慧又把笔递了回来。 “算了。” “你说什么?” “我说,这件事,算了。”小慧抬起头,突然就笑了起来,她的笑容,让我很琢磨不透,看不出到底是因为开心,还是因为悲伤过度导致的精神紊乱。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下意识的就感觉,小慧可能有点不对劲了。 “这件事,你别再管了,真的,别再管了。” 小慧又低下头,一边说话,还是一边忍不住的在笑。 这一瞬间,我的头皮就麻了,不仅仅是因为小慧的反常,我所担心的是,王前进会不会现在已经把目标,转移到了这些受害人的家属身上。 第132章 乱套了 第132章 乱套了 “小慧,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最近,有不正常的现象?” “没什么不正常的,很正常,都很正常。” “那你为什么突然就说,这件事算了,王冲是你老公,也是我发小,这怎么能说算了就算了?” “这件事,你别管了。” “总得给我个原因……” 当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小慧突然抬起了头,她的脸色变的很难看,阴沉沉的,微微翻着眼睛看着我,明显带着一点敌意。 “这件事你别管了!” “你先冷静,先冷静……” 我害怕再刺\/激到小慧,暂时不敢再说了,最后,我几乎是被小慧给赶出来的。 等我下了楼,感觉事情可能是麻烦了,小慧百分之一百有了异常。 受害人的家属为什么会出现异常,这简直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的事。王前进肯定知道我在追查,他这么做,其实等于釜底抽薪,彻底断绝了我的线索链条。 我立刻又给张博打了个电话,张博应该是忙完了,可是,他在电话那边并没有表现出以前那种热忱和急迫。 张博的语气,也让我察觉出了一丝不妙,因为张博之前对自己前妻的离奇死亡感觉愤慨,一直在给我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张博,最近我有个想法,需要跟你沟通一下。” “如果是我前妻的那件事,就算了,别的事情,也用不着你参与什么。” “你说什么?” “我说,算了。”张博的涵养一直比较好,虽然没有像小慧那样沉着脸,但是,他的语气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真的打算放弃?就这样算了?” “是,这件事你别再管了,就这样,我还有点事需要处理一下,再见。” 张博挂掉了电话,我还想再打过去,可是,想想也没有这个必要,张博都流露出这种意思了,我再打也是白费力气。 另外那些受害人的家属,我之前就有过一定的联系,现在跟人家再打电话,对方不约而同的都表达出了事情就这么结束,不需要我继续调查的意愿。还有人素质比较差,我刚分辨了两句,对方就用一种嫌弃的口吻,说我管的太宽。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王前进肯定做了什么手脚,小慧他们不配合,我就完全没有办法了。 可是,我并不打算就这样半途而废,那个从高塔上跳下来的女人是怎么死的,我都看到了。如果不阻止王前进,这种悲剧不知道还会发生多少。 我回到工作室,打算继续找资料,顺便再想想办法。 下了电梯之后,楼道里黑漆漆的,我打开手机上的电筒,当光线照射出去的时候,我的心里突然感觉有点发毛。 因为我的潜意识告诉我,在这条黑漆漆的过道里,好像隐藏着一双一双的眼睛,正在暗中窥探我的一举一动。 我皱了皱眉头,慢慢的朝前走,楼道里的声控灯好像是坏了,在这种环境里,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等我走了几步之后,就发现右手边的一道门,没有关严,微微露着一条缝隙。 我猛的用手机照射\/了过去,顿时,我看到门缝后面有一双眼睛。 我一下子拉开了这道门,正在窥视我的人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我认识他,这家伙跟我同一个楼层,做信用卡代还业务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跟他并不熟,在这儿呆了这么久了,也没和他交流过。 一个从来没有交流过的人,突然就这样偷偷的窥视我,这是什么意思? “你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啊,就是听到楼道里有声音,所以看看。” 对方明显有些慌乱,也不跟我解释那么多,直接关上了房门。 我回到自己的工作室,然后把屋门给反锁了,我心里的危机感,突然爆棚。邻居的窥视,只是一个小细节,但这些细节,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王前进的手,可能伸的太长了,我不到三号楼那边去,他就想办法在打探我的行踪。 我感觉,王前进想要影响一个人的思维,应该不难,受害者的家属,都受了他的影响,现在,甚至连我这边的邻居,可能也受了他的影响。 我突然有点四面楚歌的感觉。 我的判断没错,从这天开始,我身边就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不正常的情况。 我能听到一阵一阵的敲门声,但是打开门以后,却看不到人。 手机经常会接到一些陌生号码的来电,等电话接通,对方也不说话,等我挂断了再回拨过去,就没人接了。 我下楼买东西,或者吃饭,总能感觉到有人鬼鬼祟祟的盯着我。 可以说,我的生活完全乱套了。 受害人家属的变化,已经慢慢的开始蔓延,我有时候跟杨兰通话,她的态度,好像也和以前不一样了。杨兰说,她在医院里想了这么长时间,根据自己的判断,她觉得,王前进好像不是用语言动作,或者心理暗示一类的东西去影响别人的。 杨兰给我进行了一些对比,但是,她的解释,在我看来已经是一种为虎作伥的行为。我不知道杨兰是不是也受到了王前进的二次影响,杨兰越是这么说,我就越是肯定,王前进必然是一个心理学的高手,他对人思维的拿捏和掌控,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用这种手段杀人,还不会留下什么对自己很不利的证据。 在这期间,本市又发生了两起跳楼时间,间隔还是一个星期,时间还是下午。我每次得到消息,就会赶到现场。 但是,受害人的朋友,或者家属,可能已经出现了异常,不配合我的调查。我本身也不是什么执法机构,别人不说,我就没有办法。 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跟王前进对抗。 王前进不会使用什么暴力手段,但他的手段,却比暴力更可怕。 我不理会自己身边有多少异常的现象,买了很多日用品,直接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继续研读心理学的一些书籍和案例。 第133章 莫名的状态 第133章 莫名的状态 我相信,在我的努力下,这件事,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我就抱着这个念头,一口气在工作室里窝了一个星期,连门都没出,昏天暗地的呆了七天,我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在工作室里间呼呼的大睡了起来。 我是半下午入睡的,等到猛然惊醒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脑袋依然昏沉沉的,而且眼睛也有点发涩,但我不是自然苏醒的,我是被惊醒的。 惊醒我的也不是什么声音,而是一种感觉,那种感觉,让我毛骨茸然,从睡梦中惊醒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了这种毛骨茸然的感觉,到底来自何处。 我小时候睡觉不老实,自己单独睡觉以后,父母会在我的床边放一张椅子,怕我从床上掉下来。这个习惯陪伴了我很多年,一直到现在,只要我一个人睡在里间,仍然会在床边放一把椅子。 此时此刻,我侧身躺在床上,面对着墙壁,可我的感觉却那么清晰,我觉得背后的椅子上,好像坐着一个人。 我猛然一回头,一下子就炸毛了。 床边的椅子上,的确坐着一个人,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一缕月光从窗外透射\/了进来。 这缕月光,正好映照在这个人的脸上,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觉。 王冲! 这个坐在椅子上的人,竟然是王冲! 我下意识的就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我掐的很用力,大腿顿时就感觉到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这就意味着,此时此刻的我,不是在做梦。 王冲的脸上\/身上,都没有血,只不过在月光的映照下,他的脸像是死人一样,惨白惨白的。 “王冲!” “韩杨,我不是来吓你的,我只是想来和你谈谈。” 当王冲开口说话的时候,我就更加确定,现在不是在做梦。 可是,如果我没有做梦,王冲又是如何出现的?他早已经在殡仪馆的焚烧炉里被烧成了骨灰! “我不想吓你,我们是发小,你知道,我这个人毛病很多,但我心底还是把你当最好的朋友的,我只是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你说。” “有的事,还是不要追查了,因为你追查不出结果的。” “你质疑我的能力?” “不是,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只是因为……”王冲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他想了想,说道:“就比如你给两千年前的人一部手机,他就算再努力,也不可能知道手机的作用,还有工作原理和部件构造,应该说,手机对他们而言,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追查的东西,跟我也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 “是,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但事实就是如此,这不是你可以理解的。” “我不需要你现在说这些,我需要线索,你把所有的经过,都仔细的跟我说一说。记住,如果你当我是朋友的话,那就告诉我。”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王冲跟王前进的接触并不算很多,两个人只是见面打个招呼的关系。一直到事发前几天,王冲和王前进的交流才多了一点。那时候王冲每天正在烦恼,因为股票赔钱的事,还有自己检查出了一些病的原因。 王前进给他做了思想工作,王冲其实不是那种很容易就能听进去别人话的人,可是,王前进的话,他就听了进去。 王前进告诉他,生命的意义,并不是为了追逐某种东西,有些东西看起来对人很重要,但并非如此。 王前进说,生命的最大意义,其实就是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顺着这个话题,就谈到了王前进那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世界的本质。王前进说,如果王冲知道了世界的本质,那么,他就会明白,生命为什么没有任何的意义。 王前进的话,在王冲心里扎根了,在事发的当天早上,是王冲忍不住又去找王前进讨论,王前进告诉他,只要从楼顶跳下去,在落地的一瞬间,他就会知道,这个世界的本质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情况,和杨兰遇到的情况几乎一致,可以确定,别的受害人肯定也是这样。 杨兰都承受不住王前进的引导,王冲更不可能,只不过,王冲毕竟是成年人,他知道从楼上跳下来,意味着什么。他在工作室里进行了漫长而又激烈的思想斗争,到了当天下午的时候,王冲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像是走火入魔似的,爬到了楼顶,一跃而下。 我现在的脑子,完全是乱的,因为我无法判断,王冲是以什么状态跟我进行对话的。 如果他又是王前进耍出来的花样,那么,他说出来的话,有多少可信度? “王冲,你先别动。” 我慢慢的伸出一只手,在王冲胳膊上捏了捏。没错,他至少是一个实体,我捏他胳膊的时候,能感觉到他的肌肉。 可是,王冲的身体没有一点点温度,冰凉冰凉的,而且,他的肌肉已经僵硬\/了,没有多少弹\/性。 我确实没办法去判断王冲现在的状态。 “你从楼上跳下来了,在你落地的那一刻,你明白什么是世界的本质了吗?” “我明白了。” “那你告诉我,世界的本质是什么。” “但我又忘了,我没有骗你,真的忘了。” 我怀疑王冲在和我打马虎眼,但又没有什么证据。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让我别再追查这件事了?” “追查这件事,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的,而且,你追查不到结果。” “我只相信,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件,都有答案。” “没错,都有答案,这件事也有答案,一直都有,但你找不到。” “王冲,不管你现在是什么状态,我一直都记得,我们俩从小一块长大,是发小,我为什么会追查这件事,你或许知道,也或许不知道。我就是因为你莫名其妙的跳了楼,才会卷到这件事里来的。” “所以,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你不肯告诉我,世界的本质是什么?” “可能,在我落地的一瞬间,我知道了,但后来我真的忘了,我现在只记得一点点相关的信息。” “什么信息?” “我们,就是你和我,还有小慧,还有其他所有人,其实,早已经死了。” 第134章 避之不及 第134章 避之不及 当王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惊呆了。 我们所有的人,其实早就死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冲……” 我重新抬起头,等再望过去的时候,身前的那张椅子,已经空空荡荡,王冲彻底的消失了。 他消失的这么突然,好像就是一瞬间就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急忙跳下床,里里外外的找了一遍。 王冲的确是不见了。 这个时候,我比刚才更清醒了一点,王冲出现的就比较诡异,消失的更诡异,已经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像他这样出现的。 我意识到,是王前进搞的鬼。 他通过这种方式,在劝我收手? 但我还是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想让我收手,办法有很多,王前进甚至可以直接把我弄死。 他一定还隐藏着更深的阴谋。 我搓了搓脸,在仔细的思考,思考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对王前进来说,我必然有什么价值,所以他才会这么做。 我想不出王前进的图谋,但心里就更加的谨慎了,以后做的每一件事,都需要深思熟虑。 我自己在这儿呆了一个星期,我也不知道小慧他们那些受害人的家属,现在是什么状态。我洗了洗脸,然后就下楼透了透气,然后跑到小慧的工作单位,给她打了个电话。 小慧很快就下来了,当她看到我的那一刻,脸色又变的有些难看。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小慧,我想跟你谈谈,是关于王冲的……” 我本来是想告诉小慧,昨天晚上王冲出现的经过,但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小慧突然就捂上了耳朵。 “我不想听!什么都不想听!你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这件事,不要再管了,求求你,不要再管了!” 小慧说完这几句话,也不管我怎么回答,匆匆忙忙的走了。 小慧的态度让我失望,但是我并没有气馁,我紧接着又来到了张博上班的银行。 我隔着办公室的窗户,已经看见了张博,我还看见他在屋里跟人交代了几句。那个人出来之后,很友好的告诉我,张博今天出去开会了,可能不会再来上班。 我明白了,张博现在明显躲着我,躲避这件事。他受到了影响?还是受到了威胁? 张博不肯见我,我也没有办法。 说实话,我心里有些苦闷,因为我现在调查的事情,跟我本人是没有直接关系的,那些受害人的家属,为什么突然从积极的配合,到现在避之不及?要知道,我完全是为了他们的家人,才冒着一定的危险,不断的追查这个事件的真相。 人,有时候可能不是害怕自己付出了多少,而是害怕自己的浮出,最后还受到了别人的误解。 我的心情非常差,情绪也很低落,从张博这里出来之后,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该去找谁倾诉。 这件事,我不想再告诉谁,现在很明显,谁知道这事,最后就会牵连谁。我拿出自己的手机,翻了半天,最后就想到了诗蓝。 从上次小村借命那件事之后,诗蓝时常和我有联系,不过大家都忙,最多就是微信聊个天,见面吃顿饭。诗蓝知道我是做什么的,而且也知道我经常会遇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我觉得,她应该是个能理解我的人。 我和诗蓝约了个饭,她准时到了,在吃饭的时候,我的心情还是不稳定,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诗蓝就坐在我对面,她应该能看出我的异常,可是,却一句都没有问。 我不是个圣人,也不是个铁人,其实,我真的很希望诗蓝能在这个时候问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不一定会说,可是,最起码这也是一种安慰。 “你的气色不是太好。” “熬夜熬了好几天,气色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那是最近又遇见什么事了?要不然的话,你也不会找我借车。” “没什么事。” “我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我最起码能听听你,心里的心事是什么,或许,还可以给你出个主意。” 诗蓝终于问了出来,我感觉她问的时候,有点小心翼翼的样子。 我不傻,其实我从诗蓝的语气里,能听出一种关心和关切,诗蓝不是那种善于伪装和演戏的人,如果她对谁表达出了关心,那就是真的关心这个人。 诗蓝能问我,我已经很知足了,但是这件事情,我肯定不能说,那样的话,会害了她。 “你怎么不说话?怎么,有事情还打算瞒着我?” “没有什么事,真的没有,我最近是在写稿子,上次找你借车的时候不是说了吗,我的车子有点毛病,出门不方便,所以,就找你借车用几天。” 诗蓝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咱们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能听我一句话吗?” “你说。” “你现在追查的事情,别再查了。” “怎么?”我一听到诗蓝的话,突然就警觉了,因为调查跳楼事件,我没有跟诗蓝说过,诗蓝现在突然就提起了这些,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在这一瞬间,我心里突然萌生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我感觉,诗蓝在无形中也被牵扯了进来,否则的话,她怎么可能知道我在追查什么事情? “有的事,可能……可能真的不是我们这样的普通人能涉及的,如果一意孤行的查下去,最后会害了自己。” “你还知道什么?诗蓝,我希望你能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你见过王前进这个人,他去找过你是吗?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王前进?我不认识这个人。” “诗蓝,别骗我了,我知道,你可能是为了我好。但这件事的重要性,你体会不到,如果我不阻拦这个人,你知道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因为这个送命?” 诗蓝又叹了口气,很认真的看着我,考虑了最少三分钟,才慢慢的说道:“韩杨,治疗的费用,我都可以给你垫付,你……去看看病……” 第135章 有病 第135章 有病 “诗蓝,你什么意思?” “你现在真的……真的已经走火入魔了。” “诗蓝,我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觉得,我现在不正常了?” “我一直不愿意这么想,这也不是我第一次提醒你,可是,你就好像自动把我的话给屏蔽了,你研究的那些心理学的书籍和案例,不会对你有任何好处的。” 诗蓝的话,让我感觉心惊肉跳,并不是因为她说了什么,只是我感觉诗蓝多半也被王前进给影响了。 我慢慢的站起身,然后匆匆忙忙的走出了餐厅,诗蓝在后面喊我,我也装着听不见。 我心里很清楚,跟我接触的越多,了解的越多,也就越危险。我只能离诗蓝远一些,她才会安全。 我越走越快,一直走到街道的拐角处,才停了下来。 我的心有点慌,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当我顺着墙角继续走了一段,转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前面有一个人,靠着墙,正默默的看着我。 虽然看的不是太清楚,但凭着感觉,我就知道,那是王前进。 我和诗蓝就在不远处的地方吃饭,而王前进恰好出现在这儿,这肯定不是巧合。 看来我推测的没错,王前进很可能会危及到我身边的人。 “这件事,和我有关系,和别的人没关系,你记住,不要牵连别人。”我走到王前进面前,很认真的警告他。 虽然我知道自己对他的警告,等于兔子对狼警告,没有实质性的作用,但这也表明了我的态度。 “我不会报复你,也不会对你认识的人怎么样。” “那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这儿等你,其实,有的事情,要找找自己的原因。” “你什么意思?” “有空看看这个。” 王前进又递过来一个u盘,然后转身走了,他的自行车就停在旁边,王前进很潇洒的跨上自行车,再也没有回头。 我拿着王前进给的u盘,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室,中间诗蓝给我打了两个电话,我都没有接。 我决定好了,这一次我不会那么实在,如果u盘里有什么内容,我会原封不动的交给罗刚,当做证据。 u盘里,是一段一段好像监控录像一样的视频,第一段视频出现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我的工作室所在的楼层。 楼层很黑,有一个人正在慢慢的走,随后,这个人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 王前进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已经很明确的看到,这个人,就是我。 然而,在这段视频里的我,却显得有点很不正常,鬼鬼祟祟的,就好像做贼一样,走路的时候东张西望。 走到一扇房门的时候,我就趴在别人的门上仔细的倾听,邻居有人可能正好开了房门,看见我的样子,我就飞快的溜走了。 这是我? 我很疑惑,因为我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拿出这种鬼鬼祟祟的猥\/琐样子。 视频的画面很快就变幻了,我看到自己正在跟小慧站在街边说话,我的情绪有点激动,小慧好像一直在解释什么,最后,我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画面又是一转,我看到场景是张博工作单位的大门外,我的情绪还是有点激动,张博的表情已经非常无奈了,摘下自己的金丝眼镜,然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张博肯定也在跟我说什么,但我好像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这样的场景,变幻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段视频里,都有我的身影出现,我从情绪有点激动,变的非常激动,小慧,张博,杨兰这些人,随着我情绪的一次次升级,好像都有点承受不住了。 我看到我和诗蓝在公园散步,不知道说起了什么,我就突然发了火,不管旁边有没有人,对着诗蓝指手画脚的一通嚷嚷。 这些视频上的东西,我根本没有一点印象,我知知道,小慧和张博他们,都已经在有意识的躲避我。 假的! 这些视频肯定都是假的! 我忍不住冷笑了一下,正想把u盘给拔\/出来,突然间,我就想起了诗蓝在吃饭结束时和我说的那句话。 她说,她会给我垫付所有的治疗费用,让我去看病。 我有什么病?如果我真有什么病,难道我自己会不知道? 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我看到打电话的人是王前进。 “视频都看了吗?” “看了,但我看不懂。” “你不应该那么笨的。”王前进在电话那边叹了口气,说道:“事实上,你从前几天开始,已经判断错了方向。” “我怎么判断错了?” “你总是认为,我给你看的视频,还有带你做的事,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你一直都在用自己的认知,来进行推敲和猜测,你认为我是用心理学的一些东西,给你造成了引导,从而产生假象,所以你就想多了解这方面的知识,避免被我再用心理暗示之类的圈套诱导你。” “这不是重点。”我有点心虚了,我自己的所作所为,甚至我的想法,竟然都被王前进揣摩的一清二楚,这让我感觉没面子。 “你这样自学成才,最后就完全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你不管别人跟你说什么,觉得自己认准的方向,一直都是对的。你认为是我对那些受害人的家属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导致他们不再配合你。其实不是,你想想,如果一个神经兮兮的人,每天都缠着你,说一些颠三倒四的话,你会怎么样?你可以忍受一次两次,但时间长了,谁都忍受不住的。所以,他们不配合你,并不是因为我威胁了他们,而是因为他们受不了你这个人,明白了吗?” “你在……你在胡说……” “那我们,来打一个赌。” “什么赌?” “我可以影响整个世界,你相信吗?” 第136章 实验 第136章 实验 “你说我有病,我觉得,你也病的不轻。” “我要推翻一条物理定律。”王前进也不跟我废话,直接说道:“你知道比萨斜塔实验吗?” 比萨斜塔实验,上过学的人应该都知道,也就是着名的伽利略自由落体实验。 伽利略在五十四点四五米高的比萨斜塔,扔下一大一小两个铅球,结果,两个铅球几乎同时落地。 这个实验推翻了亚里士多德所认为的,落体速度与质量成正比的观点,从而形成了自由落体定律。 这个定律形成的几百年时间里,已经成为科学界统一认定的真理。 “我读书不多,你不要骗我。”我现在就觉得王前进在胡言乱语,他所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很快就会有消息,你记住我今天所说的话,在自由落体实验的基础高度调整至3250米的时候,这个定律,就会被打破的。” “好,我等着。” “这几天时间里,你最好丢弃那些你认为很经典的心理学着作,你应该慢慢调整自己的状态,避免越陷越深。” “我也希望,你不要再拖那些无辜的人下水了。” 王前进没有做任何解释,直接挂掉了电话。 王前进的话,让我产生了一点犹豫,因为我的精神出了问题,这是诗蓝提前做过铺垫的。 所以,我心里还是有点发慌。 我的手开始发抖,慢慢的调出了室内的监控画面。 我把监控录像调整到了一周之前,看着看着,我的心就凉了半截。 我一直觉得这些天自己的行为举止都很正常,没有任何异样之处。可是,我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在监控中,就好像一个神经过敏的患者,坐在桌子面前发呆,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甚至一点动静都没有的时候,就会突然跳起来,然后在门边,在屋子的角落里,到处寻找什么东西。 我的脑门子上开始冒汗了,王前进也不是神,他不可能把我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全都控制下来。 我想了想,拿出自己的手机,然后给小慧,还有张博都发了一段话,这段话是我深思熟虑之后发出去的,确保每一个字都经过了缜密的思考。 过了几分钟,我收到了他们的回复。 他们的回复虽然语句不同,但大概的意思,却是一样的。 通过他们的回复,我觉得自己前段时间好像真的陷入了一种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混乱中,偏执的认为,王前进在用心理术对付受害人的家属,对方如果不相信,或者提出质疑,我就会很激动的对他们进行纠正。 甚至,我已经非常固执的强迫他们接受我的观点。 事实上,小慧包括张博他们,对我本身是没有任何敌意的。看着他们的回复,我第一次认识到,这真的是我自己的问题吗? 我找来的书和资料,都在书桌上,这几天翻阅这些书籍,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可逆转的习惯。我一坐下来,就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拿书。 但是,在我的手快要碰到这些书的时候,我还是忍住了。王前进的话,现在还需要判断印证,可我真的不想和他说的那样,本想自学成才,最后却走火入魔。 我暂时放下了心理包袱,强迫自己睡觉。 就这样休息了三天以后,我感觉自己的状态好了一点,紧跟着,一条爆炸性的消息,从学术界开始,急速的朝着各个领域不断的蔓延。 消息是出自漂亮国那边的一个学术实验室,具体的内容竟然真的是质疑自由落体定律。 实验者经过了多次的反复的实验,发现在3250米的高度上,丢下两个质量不同的重物,结果很出乎意料,质量重的物体下落的速度,是质量轻的物体的一倍。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一条沿用了几百年的基础定律被推翻,从而会导致一系列由此定律而衍生的各种定律,都将被推翻。 我想起了王前进前几天在电话里跟我所说的话。 这条消息传播的速度非常快,而且已经被诸多的机构进行了印证式的实验。有几个地方,都发表了相关的消息,学术界把这个推翻自由落体定律的实验,暂时命名为3250实验。 我拿起了电话,给王前进拨打过去,王前进似乎已经料定了我会给他打电话,电话接通的时候,王前进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开始相信我说的话了?” “我……”我有点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我没办法完全相信王前进,可是,他的预言现在已经被印证,这让我心里很矛盾。 “你该不会怀疑我,提前得到了什么小道消息?” “我不怀疑。” “你就不问问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我问了,你肯说吗?”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一个苹果,你看到的颜色,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那种颜色。如果这个人偏爱红色,你看到的就是红色,如果这个人偏爱绿色,你看到的就是绿色。” “假如真的是那样,那我不是很悲哀吗?我连苹果的颜色,都要别人去控制,那我自己的命运,不是完全由不得自己?” “你说的很对,每个人的命运,都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 “那我现在想问你一句话,世界的本质是什么?” “你应该好好的睡一觉了,有什么问题,等醒了以后再说。” 我感觉自己的睡眠已经很充足了,可是,王前进这句话说完以后,我又开始觉得困,那种困意,是无法抵挡的,我躺在里间,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我没有做梦,也没有被惊醒,感觉这一觉睡的时间很长,而且睡眠质量非常的好。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看手机,本来满格电的手机,现在就剩下了百分之四十的电量,看看时间,这一觉竟然睡了整整两天。 等我这次醒来之后,我有了一种脱胎换骨般的感觉,心里那种复杂又低落的情绪,仿佛一扫而空。 我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恢复正常了。 第137章 弹脑崩儿 第137章 弹脑崩儿 在我感觉自己恢复了清醒之后,好像心里就有了一种特殊的感应,王前进应该真的不是用什么心理误导之类的东西在作祟。 王前进究竟有什么样的本事?他的能量,为什么这么大?甚至能左右一个定律的逆转? 我不由自主的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但听到的却是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我又给他的微信发了消息,对方也一直没有回复。 整整半天时间,王前进还是没给我回复消息。 这家伙做了什么亏心事,躲起来了? 我现在对王前进的印象已经不是太好了,我还是怀疑,王前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电话打不通,我就到他住的小区那边去观察,连着三天,没有见到王前进。我就意识到,王前进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住了。 我对王前进别的情况,都不是很了解,在这儿找不到他,就不可能再找到他。 事情只能先这样搁浅了下来。 我还是不甘心,从当初和高长知一块儿弄了这个工作室以后,经受的每一次事件,不管过程是否顺利,但最后总归都有个结果,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半途而废的。 而且,我也不能保证王前进会不会闹出别的幺蛾子。 现在找不到王前进,调查就无法顺利展开,还得继续观察,看看有没有最新的动向。 又过了几天,我算了算时间,按照跳楼的时间规律,现在已经过了一周了,不过,没有收到最新的消息。 这就意味着,王前进收手了? 我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情又等了一段时间,再也没有跳楼的事件出现。 这应该是个好事,可是对我来说,跳楼事件的终结,还有王前进的消失,等于说调查要无限期的继续推后了。 期间,我跟小慧还有张博他们都见过面,对于我的恢复,他们都表示出了欣慰,但是,亲人的非正常死亡,还是让他们耿耿于怀。 我暗自下了决心,我可能斗不过王前进,只不过,既然接手了这件事,我就不想有头无尾,一旦有了线索之后,我还是会继续调查下去。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一个月已经过去了,现在临近秋季,气温却一点没降,经过一个多月的休息,我感觉自己的精力非常充沛。 这天,诗蓝约我吃饭,我恢复了正常,跟诗蓝交流起来也没有什么障碍,所以就正常赴约,两个人吃完饭,在外面散步的时候,诗蓝想了几次,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诗蓝,有事?” “我心里藏不住事,但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 “有事你直接说,跟我就不用拐弯抹角的了,说,是遇见什么麻烦了?” “这事情,倒不是我的事情。”诗蓝说道:“最近好多地方,都在玩一种猜扑克的游戏,你知道吗?” 诗蓝说的猜扑克的游戏,就是三张扑克牌,颠倒顺序之后扣起来,然后让人去猜那张固定的牌在哪个位置。 我觉得,这都是个老掉牙的骗\/局了,以前街上有人摆摊做这种游戏,允许玩家尝试,玩家尝试的时候,很大几率都能找到正确的牌,等交了钱以后,怎么找都会找错。 这种骗\/局现在基本上已经绝迹了。 这段时间,猜扑克的游戏,又悄悄盛行了起来,大多都在一些公园,还有人流量不太大的街道那里。摆摊的,看起来都是年龄不太大的学生,最多十五六,或者十六七的样子。 游戏规则,跟以前的套路也不一样。玩家有很大几率能找到正确的牌,如果玩家找到了正确的牌,摆摊的人就会给玩家一百块钱。 如果玩家运气不好,没找到正确的牌,摆摊的人也不要玩家的钱,而是会问玩家一个问题。 这些问题五花八门,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都有,玩家回答正确,双方就两清,玩家回答错误,摆摊的人会弹玩家一个脑崩儿。 “弹脑崩儿?”我楞了一下,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破规矩,怎么跟小孩儿过家家似的。 但诗蓝表示,的确是这样。 因为这个游戏规则不管输赢,玩家都不会损失金钱,所以,很多人就感觉里面不存在被骗的风险,反而能搏一搏,从摊主手里赢取点外快。 “那这事儿?”我感觉有点奇怪,诗蓝本来是说事儿的,但是现在好端端的又提到了这个什么猜扑克的游戏。 “我没有真凭实据,所以刚才犹豫着,一直没敢说出来。” “怎么?这事情没那么简单?有人是不是被骗了?” “不是,没人被骗,但是,这个游戏好像是会出人命的。” 诗蓝的确是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前几天,她请两个老客户吃饭,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有人支着一张小桌子,在做这个猜扑克的游戏。在弄明白了游戏规则以后,有个年轻的小伙子上去试了试。 很恰巧,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跟诗蓝算是同行,他们做水果生意,都会有一个比较大的仓库,两家的仓库相邻,那个小伙子,是在仓库里工作的,诗蓝有时候到仓库去,小伙子还会跟诗蓝打招呼。 这个小伙子玩了两局,赢了两次,第三次输了,摊主问了他一个问题,小伙子没答上来,摊主就伸手在小伙子脑门上弹了个脑崩儿。 摊主弹的一点都不重,象征性的,大家都觉得这是在开玩笑,所以谁都没在意,当事人自己也傻呵呵的笑。 小伙子还想玩,但是摊主就不给他玩了,说输过一次,游戏就算结束。 反正是白赚了两百块钱,小伙子就高高兴兴的走了,诗蓝身边有客户,所以没跟小伙子打招呼。 这时候,诗蓝身边的一个客户,可能跃跃欲试。那个人是个女人,四十岁上下,跟诗蓝合作的时间也不短了,诗蓝比较了解她,这个客户平时就喜欢贪一点小\/便宜。 这个客户旁观的时候已经弄明白了游戏规则,就参与了一次,赢一次,输一次,摊主问的问题,客户也没答上来,最后被轻轻的弹了一个脑崩儿。 第138章 游戏 第138章 游戏 不用问就知道,诗蓝的这个客户,后面肯定是出事了,否则,她也不会专门来跟我说这件事。 不出所料,诗蓝今天上午得到的消息,那个客户早上被人发现死在了家里。 “诗蓝,这个客户的死,怎么和猜扑克的游戏牵扯到一块儿的?” “如果只是这个客户的死,我可能还不会想那么多,关键的是,我仓库旁边那个上班的小伙子,他也死了。” 那个小伙子,昨天下午传出了死讯。因为昨天该他上班,一天人都没来,主管跟小伙子比较熟,打电话没人接,就跑到小伙子租房的地方看了看。 人确实是死了,而且尸体完全僵硬,死了至少好几个小时。 这个小伙子没有往医院送,诗蓝的那个客户被发现以后,则先送到了医院。 诗蓝听人说,那个客户死的非常非常的蹊跷。 从外表上看,客户没有任何的外伤,但是,客户颅腔里的大脑,好像完全消失了,整个颅腔是空的。 “大脑消失了?颅腔是空的?”我楞了一下,我知道人有很多很多种死法,但是这样的死亡特征,我还闻所未闻。 “我听人这样说的,具体是怎么回事,我暂时还不清楚。” 诗蓝提供的这个消息,确实让我吃了一惊。那个客户的后续情况,现在我不知道,不过,那个小伙子,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肯定是会报警处理的。 这种案件,最后肯定移交到刑\/警队。 我看了看表,现在时间还不算晚,于是给罗刚打了电话。罗刚好像对我也比较无奈,在电话那边压着嗓子说道:“别让我违反纪律,你每次说请我吃饭,最后问的问题,我都没法回答。” “不是,今天不掺和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问题,只是单纯的吃饭。” “单纯的吃饭?那还可以。” 我跟罗刚约了个宵夜,等他过来以后,俩人点了菜,但我刚刚吃过饭,一点都不饿,罗刚吃了一会儿,看我不动筷子,就起疑心了。 “你这个状态不对啊,请我吃饭,自己不吃,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已经吃过饭了?吃过饭还请我,你说没事?” “确实没事,我就说一句话。” “把我叫出来,就为了说一句话?什么话?” “有个小伙子,在一个水果公司的仓库上班的,昨天下午被人发现死在了家里,这件事,你肯定知道,我只问一句话,尸检了吗?那个小伙子没有外伤,但是,他的颅腔里是空的?” 罗刚一下子皱起了眉头,狐疑的望着我。 看到他这个表情,我就知道,事情肯定就是这样子。 “这些消息,你是从哪儿得来的?”罗刚一下子没胃口了:“你别跟我打马虎眼。” “别人告诉我的,说实话,我开始的时候不敢确定,水果仓库那个人死亡之后,颅腔里是不是空的,这才找你验证一下。” 我的预感告诉我,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如果出现了比较异常的情况,那么多半应该和王前进有关系。 王前进不好对付,凭我一个人的力量,很难跟他抗衡。如果能让罗刚他们介入这个事情,不管结果如何,最起码对王前进是一种震慑,让他不敢肆意妄为。 我把诗蓝告诉我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转述给罗刚。罗刚听完以后,知道我和这件事没关系,也就松了口气。 但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怎么证明那些摆摊玩猜扑克游戏的人,跟两个死者的死亡有直接的关系。水果仓库那个死者的情况,罗刚他们肯定掌握了,在相应的时间段内,和死者有过接触,或者到过死者住处的人,他们肯定也了如指掌。 但罗刚他们的注意力,始终没放在那些猜扑克的人身上,这就说明,猜扑克的人,从理论上来说不存在作案嫌疑。 只不过,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在王前进这个事件里,有些事情真的不能用理论来衡量。 罗刚有他们的纪律,不管怎么说,不会轻易的把案情透露给我。我想了想,跟罗刚商量,那些猜扑克的人,目前应该还在活动,我可以找他们去试探试探,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冒险为好,有些事情,你可能把控不住的。” “放心,我有分寸。” 我也不管罗刚说什么,起身就走,走了两分钟,罗刚在后面喊道:“不是你请我吃饭!?你为什么不结账就跑了!” 我看了看表,现在是晚上十点多钟,现在这个天气,还不算冷,温度刚刚好,街上还有一部分行人,我在市区的一些角落里转来转去,最后,在工字路那边,看到了一个摆在路边的小桌子。 桌子上,有三张扑克,明显就是个猜扑克的小摊位。我看了看摆摊的摊主,那应该是个十六七岁左右的男孩,白白净净的,带着一副眼镜,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 “这个怎么玩?” 我在小摊跟前蹲了下来,这个学生一样的男孩看了看我,然后很耐心的跟我讲了游戏规则。 游戏规则,和诗蓝说的一模一样。 “来,我玩一次试试。” 学生拿起三张扑克,颠倒了一下顺序,然后倒扣在桌面上。我觉得,他洗牌摆牌的时候,没有用什么出千之类的手法。 其实,这种猜扑克的游戏,即便不用出千,玩家猜中的概率,只有三分之一,摊主的赢面还是比玩家大。 我随手挑选了一张,很走运,竟然找对了。 学生拿出一百块钱递给我。 “还玩吗?” “我现在能不玩吗?” “可以。”学生点了点头:“玩不玩,都在你。” “那就再来一局。” 三张扑克牌重新摆好以后,我就随手又翻了一张,这一次没那么好的运气,猜错了。 “按照游戏规则,我现在要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那我问了。”学生推了推眼镜,很认真的问道:“世界的本质,是什么?” 第139章 没脑子 第139章 没脑子 学生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完全可以确定,这家伙果然是王前进的人。 难怪最近没有人跳楼了,王前进变换了套路。 我表面上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学生就很认真的看着我,在等待我的答案。 “你的问题,我回答不上来。” “那按照游戏规则,就要弹个脑崩儿,不过,你放心,都是娱乐,不会把你弄疼的。” 学生伸出一只手,一根手指弯曲,然后对准了我的额头。 “等等。”我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你弹我一下,我会死吗?” “弹的这么轻,怎么会死。” “那我还是不想玩。”我把他的手推到一旁,然后又把那一百块钱还了回去。 学生还想说什么,但我没理会他,径直走了。 这边一离开,我就跟罗刚联系了,把自己和学生交流的经过告诉了他。 罗刚对于王前进那件事,一直抱着迟疑的态度,但 现在一直出人命,而且人死的都很蹊跷,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问题。 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说明学生和两起事件有关,最后只能以聚众赌博的名义,把他给弄到了派出所。在派出所先进行讯问,如果有什么可疑之处,就会把人移交到刑\/警队。 那个学生的年龄不大,肯定在社会中涉世不深,我相信,在那些专业人员面前,他撒谎是绝对瞒不过去的。 我回去之后,一直在等,等待讯问那个学生的消息。但整整一夜过去,也没什么准信儿,到了凌晨五点多,我扛不住了,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结果,刚睡了没一会儿,就被电话吵醒,我一看是罗刚打来的电话,一下子就精神了。 “喂,罗刚,从那个学生身上,问出点什么了吗?” “没有。” “怎么?学生的嘴很硬?我相信会有办法让他说实话的,他没有多少社会阅历,应该不难讯问的。” “不是,没机会再问他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个学生他……”我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妙的感觉,我觉得,王前进让这个学生出来做事,可能留有后手,这个学生,是不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那个学生,不见了。” “不见了?这又是什么意思?逃跑了?这不太可能。” 学生没有逃跑,但是如果真是逃跑的话,罗刚他们可能压力还没有这么大。 学生就是不见了,在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罗刚可能不知道怎么描述当时的场景,在电话那边憋了半天,我最后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学生是突然消失的,就像是科幻电影里的情节一样,一个那么大的人,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一下子就无影无踪了。 这种超乎想象的事,跟我们从小所学的价值观世界观,产生了强烈的冲突,没有人能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罗刚也很迷茫。 我的心无形中颤\/抖了一下,有一些话,王前进似乎没有吹牛。一个大活人,凭空就消失了,这跟什么心理学完全就搭不上关系。 这件事,引起了罗刚他们的高度重视,在市区里面摆摊搞扑克游戏的人,不止学生一个,学生消失了,别的人应该也会闻风藏匿。本来,罗刚他们认为,再想找这些人,可能会费一些功夫,没想到,第二天的傍晚,市区的两个公园,还有两条街道,竟然又出现了摆摊做猜扑克游戏的人。 四个人直接就被控制住了,具体的过程,我不太清楚,因为我无法到讯问现场去,我只能等着事情有了结果之后,再试试联系罗刚,看他能不能适当的告诉我一些内幕。 我回到工作室,把车子停到停车场,还没来得及下车,一个人就从旁边的黑暗处慢慢的走了过来,挡在了我的车前。 我的目光一凛,因为我认出来,这是那个学生。 我下意识的就朝周围看了看,停车场这边除了学生,应该没有别的人。 我不知道对方来找我,到底有什么意图,他跟我没有什么交集与瓜葛,说到底,还是因为王前进。 “你是在等我吗?” 我急忙给罗刚发了微信,然后慢慢的拉开车门走下来,学生木木的点了点头,他的表情仿佛完全凝固到了脸上,嘴角挂着一丝形容不出来的笑容。但是再一看,这笑容,又好像是学生在微微的咧着嘴,反正我也分辨不出,他究竟是想哭,还是想笑。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在尽力的拖延时间,只要拖一会儿,罗刚他们就会及时的赶到。 “那个问题,我找不到答案,我可能不适合这个工作,所以,我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说什么?什么不适合这个工作?”我心里一慌,学生的语气,和上次我见到他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他的语气愣愣的,有点木讷,而且说话的口吻比较生硬,没有抑扬顿挫,也没有任何的感情。就好像一个机器人,按照编订的程序,说出程序里该说的话。 我很害怕这个学生会突然死在我面前,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会非常的麻烦。 “你是不是认识王前进?有什么话,你告诉我,没准我还能帮帮你。” “认识不认识谁,这都不重要了……” 学生也没有要攻击我的意思,反正就是和个傻\/子一样,在那边自言自语一样的说话。说了半天,我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他字字句句,都有一种让人感觉不安和不祥的气息。 就这样和他拖了一会儿,罗刚带着人赶来,直接把学生给控制住了。 人被带走了,我还是有点心虚,没敢再回工作室,就在外面溜达了很长时间,然后找了个网。 我在等待罗刚的消息,就算不能给我透露实质性的内幕,但最起码也得让我知道,学生的来历和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一等,就是两天,两天里面,罗刚没有跟我联系。到了第三天的时候,罗刚的电话终于打来了。 罗刚说,这几个人的身份背景,早就调查清楚了,本地人,有在校学生,也有肄业生,家庭背景普通,都没有前科。 “然后呢?他们跟那个叫王前进的人,有没有关系?” “已经无法查明了。” “为什么?你别告诉我,这几个人又突然消失了。” “消失倒是没有消失,但是,结果对我们来说,也很不乐观,这几个人,都没有脑子。” “不会,我跟那个学生交谈过,他的言行举止很正常,也不像缺根筋的人。” “你想哪儿去了?我说他们没有脑子,脑子!他们的颅腔是空的,颅腔里没有脑体组织!” 第140章 三代同容 第140章 三代同容 “颅腔里没有大脑,那不是……那不是和两个死者一样?” “对。” 罗刚的头晕了,我的头也晕了,如果人死了,颅腔里没有大脑,虽然很离奇,但我勉强还能接受。 人活着,颅腔却是空的,这种情况,已经不是我能够想象出来的。 罗刚不会跟我开玩笑,那几个玩猜扑克游戏的人,颅腔里没有脑体组织,但还能保持生命特征和一部分生理机能,只不过,已经没有什么神智可言了。 我很怀疑,这是不是王前进灭口的一种手段。虽然人没死,可是,什么都记不得,什么都说不出来,这和灭口已经没区别了。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王前进到底在什么地方? 罗刚终于把王前进列入了重点嫌疑人,如果王前进还在本市的话,可能隐藏不了多久。 罗刚在电话里劝我,这件事既然他们接手了,我就不要再纠缠在里面,弄不好,还会让事情变的更糟糕,而且,给自己也带来很大的麻烦。 我的确是不甘心,但罗刚说的有道理,我自己的能力不足,还要一个劲儿的瞎掺和,估计会坏事。 我把这件事暂时放在了心里,然后打算配合罗刚,不惹那么多麻烦。 但是,我感觉自己就算不再追查下去,王前进可能也不会放过我。最要命的是,面对王前进,根本就无法去防备,这个人不能用常理去揣度。 想来想去,索性就不想了,反正这种事情防也防不住。 我老老实实的呆了两天,没有外出,也没有再去查找什么资料。 两天之后,还是罗刚先联系了我,他的语气显得很苦恼。那几个玩猜扑克游戏的人,是查不出什么线索了,他们本人提供不出什么,而且家庭背景也很普通。等到去追查王前进的个人信息时,就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王前进的个人信息,乃至他家其他人的个人信息,都是一团糟。按道理说,现在的户籍身份信息都是电子存档的,需要调阅的时候,在电脑上就可以直接调阅出来。 但王前进的信息很乱,一部分信息缺失了,留下来的信息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 这个问题,我其实提前已经想到过了,因为我以前去找王前进他们村里的人打听情况的时候,所有人对王前进的印象都是若有若无的,好像有这个人,又好像没有这个人。 “有一个情况,谁也没想到。” “什么情况?”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很奇怪。” 王前进家里的户籍信息,可能是当初录入的时候就存在很大问题,但偏偏没有人提出这些,所以现在再想去追查,就非常困难了。王前进的家庭信息里,没有母亲的信息,只有他和父亲,还有祖父的信息。 三代人的户籍信息里,都有个人照片,如果把这三张照片分开来看,也看不出什么,但是要是把照片放在一起对比,问题就出来了。 王前进祖孙三代,好像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们的照片唯一不同的,就是衣着。 换句话说,王家祖孙三代的照片,就好像是同一个人,换了不同的衣服拍摄出来的。 只不过,这个情况谁也说不准,罗刚他们也找到了当时负责录入户籍信息的人,可对方对王前进这个人,包括他家里人,都没有一点点的印象。 找不到王前进这个人,加上他的信息也是糊里糊涂的一团,留给罗刚的,就是非常棘手的问题。 对王前进的搜捕,现在一直都在进行,但这个家伙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下落。 王前进始终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也没有回复过微信消息。猜扑克弹脑崩儿的事,好像推\/进不下去了。但事情没弄清楚,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街头巷尾茶余饭后,都有人在议论这些事。 我也不知道消息是从什么地方泄露出来的,三分真,七分假,给很多人带来了恐慌。 呆在工作室两天,我让憋的有点透不过气,就准备下楼去转一转,当我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头里立刻一麻。 王前进站在门外。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来干什么,消失了那么久,王前进突然出现在这儿,我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一步,顺手就想拿出自己的电话。 “我来这里,只是感觉无聊,想来聊一会儿,你不用紧张,但是也不要告诉别人。如果,你还能把我当成一个朋友的话。” 我知道,现在发出微信消息,也没有太大的意义,罗刚收到信息,再赶到这里,需要一定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王前进肯定会消失。 而且,罗刚即便赶来,我也不确定他能抓到王前进。 所以,我很识趣的把自己的手机放到桌子上,然后对王前进摊了摊手。 “我带了一点茶叶,我们可以喝点茶。” 我在茶台上把王前进带来的茶叶给泡了,的确是好茶,我以前从来没喝过这么好的茶叶。 “这一次,你好像比以前沉默了很多。” “我不是沉默,我只是觉得,自己说再多的话,也没有用。你已经知道了,我在追查这件事,但一直没进展,问你什么,你也不肯说,所以,我就不问了。” “那么多的问题,你到底想问什么?” “你肯告诉我?” “很长时间了,可能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感觉还算是朋友的人,你并不比别人聪明多少,但你也有你自己的长处,怎么说呢,作为朋友,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满足我一个愿望,这个愿望,包括对你提问吗?” “你可以问,但有一个前提条件,你不要问我的工作,也不要问世界的本质是什么,这两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 “好。”我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然后直言不讳的问道:“你家的户籍资料上,你,你父亲,还有你爷爷,你们三个人的照片,为什么那么相像?” “这很简单,因为……你说的三个人,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第141章 结束了吗 第141章 结束了吗? 王前进的话让我感觉到一阵惊悚,但同时又有一种释然。 难怪三代人都是一个长相,原来,全都是王前进一个人。 他一个人是怎么冒充一家三代的?他又是怎么把家庭的户籍资料弄的那么乱的? 我还想着,王前进是不是和宇轩一样,属于那种靠记忆转世的人。但仔细一想,应该不是,记忆转世,转移的只是记忆,身躯是无法一代一代传承下去的。 而且,王前进这件事,明显要比宇轩的事情复杂的多,也离谱的多。 “那为什么一家三代都是同一个人?” “你的问题已经问过了,我也回答过了,这算是第二个问题,我不能再说了。” 我暗自叹了口气,王前进的嘴巴还是那么严。 “我想劝你一句,如果你也把我当成一个朋友的话。”我想了想,说道:“那么多人,都死于非命了,这一切的根源都是你,我不想瞒你,现在警方已经在到处找你,你应该躲不了太久。” “然后呢?” “你考虑不考虑自首?自首的话,你会有一定利处的。其实,我不想看着你身陷牢狱,只是……” 王前进笑了,笑容和以前看起来一样,很憨厚,两只小小的眼睛眯了起来。 我心里有点紧张,不过,王前进的笑容里,好像没有什么凶险的敌意。 “为什么一定要拘泥于一个人的生或者死?我早就告诉过你,生和死,其实是没有区别的。” “不,你错了。”我摇了摇头:“生和死肯定是有区别的。” “我们的观点不一样,我也没办法说服你,可能,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让我无法说服的人。我没想过要去自首,因为我在找一个人。” “你要找谁?”我心里猛然又紧张了起来,我感觉要是被王前进给找到的人,结局应该都不会太好。 “我说过,我的兼职工作,有点累了,也干烦了,我必须要找个人,去顶替我的工作。” “那不是很容易吗?” “不容易的,如果真是那么简单,我早就找到了。本来,我感觉你很合适,但你自己不肯,我也不愿意勉强你。” 王前进的兼职工作,确实和我说过,但我的潜意识告诉我,那不是什么好事,假如真是好事,王前进为什么要找人去顶替他? 我跟王前进坐在这里喝茶,一直都没有机会给罗刚发信息。王前进开始聊一些轻松的话题,就和普通人在一起聊天一样,谈谈好玩的地方,说说好吃的东西,过了大概有一个小时,王前进慢慢站起了身。 “你要走了?你准备去哪儿?” “我要去找人,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去哪儿。”王前进走到门口的时候,冲我点了点头:“谢谢你的下午茶。” 王前进就好像是一道影子,在门外闪了一下就不见了,我跑出去看了看,王前进的确是不见了。 我拿起了手机,犹豫了一下。王前进说过,他把我当成一个朋友看待,所以来找我喝茶,而且也没有给我造成什么伤害和影响。他这边刚走,我就给罗刚通风报信,这未免有点太不厚道了。 我很矛盾,拿着手机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又把手机给放下了。 我觉得,王前进出了这个门,就和一缕空气一样,没有人能再找到他。他的能量真的太大了,身上的谜团一团接着一团,我只怕通知了罗刚,最后没抓到王前进,反而会给罗刚他们带来什么危险。 最终,我还是没给罗刚通报这个消息,我觉得,这事不管我怎么选择,结果都是违心的。 不过,从王前进来过这里一次以后,他好像就消停了,虽然他的下落依然是个谜,没有人找到他,但那些乱七八糟的怪事,似乎也都销声匿迹。 就这样过了十来天,我觉得,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在这里画上一个句号,可能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想把之前的那些事都给忘掉,追查这个事件,是我第一次失败,但我可以接受,我开始重新规划我的生活,写稿子,找工作。 这天下午,我外出办事,开车的路线,要经过三号楼。在路过三号楼的时候,我放慢了车速,忍不住看了一眼。 王前进现在不在这里上班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三号楼的人也不会每天把之前的跳楼事件挂在嘴边,一切好像都趋于平静,归于正常。 我本来看了一眼就想走的,可是,在我快要关上车窗的那一刻,我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正从三号楼的大门朝里面走。 那道背影,不仅熟悉,而且,行走的姿势让我感觉触目惊心。我不会忘记,当时死去的王冲他们,在跳楼之前都是用这种心事重重步履蹒跚的脚步,走向自己生命终点的。 我急忙定神又看了看,脑袋猛然就大了一圈,我应该没有看错,那是诗蓝的背影。 诗蓝平时办公的地方是在新区,她对老区这边就不太熟,我不知道诗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她走路的样子,让我感觉一阵心惊肉跳。 我匆匆忙忙就把车子停到了停车场,然后一路小跑着追了过去。 我还是迟了一步,诗蓝已经上了电梯。 我看到电梯的目的地是十二楼。 这是个不好的征兆,三号楼的天台通道已经被锁死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打开,所以三号楼这边最后跳楼的按摩女,是从十二楼的步梯窗户跳下去的。我一看到诗蓝的目的地是十二楼,心里就七上八下。 老写字楼只有一部电梯,我感觉时间有点来不及了,拔脚就顺着步梯朝上面跑,一边爬楼梯,我一边拿手机给诗蓝打电话。电话是通了,但是没人接。 我玩了命一样在楼梯上疯狂的朝上跑,当我爬到十二楼的时候,步梯的窗户已经被打开了,诗蓝背对着我,站在窗子跟前,衣兜里的电话还在嗡嗡的震动。 第142章 旅行中的告别 第142章 旅行中的告别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一步上去就拉住了诗蓝的胳膊。 诗蓝没有回头,好像也没感应到我在拉她,我很害怕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赶紧把她拉到了一旁。 “诗蓝!”我看到诗蓝的表情木木的,好像没睡醒的样子,急忙拍了拍她的脸。 我很焦急,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可能就这样有头无尾的结束了,可沉寂了十来天,诗蓝又变成了这样。 我很了解诗蓝,如果不受什么影响的话,她绝对不会跑到这个地方,而且站在十二楼的窗户跟前发呆。 我的心情,也被激荡了起来,诗蓝已经是我很好的朋友了,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都不想看她变成这样。 “我没事。” 就在我焦躁的望着诗蓝的时候,她的表情好像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而且还对着我露出了一丝笑容。 说实话,我现在已经看不出诗蓝的表情和举动有什么奇怪的,这段时间我们见过好几次,也经常聊天,她不是一个很有心机的人,不会掩饰和隐藏。 “诗蓝,你跑到这里干什么?你别骗我。” “我只是求证一个问题,别大惊小怪的。” “你要求证什么问题?” “我想求证,世界的本质是什么。” 一听到诗蓝的话,我就感觉浑身上下不舒服,王前进找上了诗蓝! “诗蓝,你是不是也见过王前进了?我告诉你,你别听他胡说……” “有些事情,可能也不是胡说。” 我拉着诗蓝就走,呆在十二楼的步梯间,总是让我觉得心惊肉跳。我们俩从十二楼回到一楼,我的脑门就冒汗了。诗蓝不是本地人,现在也没成家,一直都是单身,今天我凑巧遇见了她,把她拉了下来。如果等我走了,她一个人单独呆着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我本来想去办事的,现在也不办了,带着诗蓝上车。 “我的车子也在停车场。” “两个人开一辆车就行了,省油。” 我不由分说,立刻启动车子,坐在车上,诗蓝好像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 我心里已经暗暗下了决心,我得看住她,避免悲剧发生在她身上。 带着这个目的,我就拉着诗蓝漫无边际的到处跑,我们一块去吃了饭,去酒里喝酒,还看了一场夜场电影,等到电影散场,已经凌晨两点了, “诗蓝,我现在还不困,要不,咱们再换个地方?” “去哪儿?” “咱们市区只有一家四星级酒店,听人说,里面的床很舒服,我没试过,要不要去……试试?” 诗蓝想了想,点点头:“好啊。” 我这会儿已经有点困的睁不开眼了,但是还是不敢有任何的大意,我带着诗蓝去酒店开了房间,最后,我坐在沙发里,坐了一晚上。 清晨六点钟的时候,我真的是撑不住了,看着诗蓝已经睡熟,我闭着眼睛打了个盹。 因为心里有事,打盹也不踏实,过了一会儿,我就醒了过来。当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诗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已经渐渐发白的天,愣愣的出神。 我吓了一跳,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过去拉住了她的胳膊。 我有一种很深的危机感,诗蓝要是一直都是这种状态,那就必须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离身的盯着她。 诗蓝转过身,轻轻歪着头看了看我,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丝笑容,是很正常,也很热情的笑,我长长的松了口气,说道:“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压力挺大。” “还好,一直都是这样,自己做点生意,什么都要亲力亲为,说不累是假的,但也不能放手不管。” “生意是做不完的,钱也是赚不完的,正好,我这段时间也那个……也挺疲惫,有没有意向去旅游几天?” 我自己的打算,是两个人一块旅游,最起码在一段时间里面可以朝夕相处,另外,离开了这个城市,也可能暂时摆脱王前进。 诗蓝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我连一天都不能等了,立刻订了票,我自己的计划是在沿海玩几天,然后再到乌镇那边。 我和诗蓝出发了,旅途很顺利,诗蓝暂时也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举动。我期间试探性的和诗蓝进行了交谈,但是,诗蓝比较回避这些问题,每次一谈到这儿,诗蓝就会有意无意的转移话题。 不过,诗蓝的情况,可能比之前的王冲他们要好一点。 我还悄悄的联系过王前进,但他的手机一直没开机,微信也一直没有回复。 不知不觉,我和诗蓝在外面呆了有一个多星期,每天我们虽然住在同一个房间里,但我一直坚持睡在沙发上。每个晚上,我都睡不好,因为要一直盯着诗蓝。 到了第九天的时候,我可能坚持不住了,晚上十点多钟躺在沙发上,我就不由自主的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沙发旁边好像有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我似乎看到诗蓝站在面前。 她慢慢的蹲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我。我想要坐起来,可是,身体的状态却很奇怪,我有一点意识,手脚和身躯都软绵绵的。 “你很聪明,又很傻,我知道,你带我出来旅游,是不放心我,真的,谢谢你……”诗蓝伸出手,在我脸上轻轻摸了摸,我不太能看清楚她现在的表情,但我知道,诗蓝这些话,应该是发自肺腑的。 “我想离开这儿,可这里,又有让我眷恋的东西,我很犹豫,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我还是想试一试,我这次走了,或许还会回来,或许,就永远不再回来了,不要去找我,你找不到,但不管到了什么地方,我都会记得你,韩杨……” 诗蓝低低的说了很多话,有些我听清楚了,有些我没听清楚,过了很长时间,我感觉睡意浓重,眼皮子不听使唤,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我再次睁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诗蓝没在房间里。她随身的一些东西,也不见了。 诗蓝走了?她去了哪里? 第143章 学生 第143章 学生 我立刻穿好衣服下楼,等我跑到酒店的门外,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川流不息的车,我就停止了去找诗蓝的想法。 她想走,肯定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早有打算。既然早有打算的离开,我已经来不及再去追赶她。 我现在想知道的是,诗蓝要去什么地方?要去干什么? 诗蓝的电话也关机了,微信肯定更不会回复。 我急急忙忙收拾好东西退了房,又乘坐最近的一班高铁回程。 等回来之后,我第一时间就来到了诗蓝的公司。我知道,诗蓝打拼的很不容易,她在自己这个小公司上,倾注了太多的时间和心血,如果诗蓝真的要离开一段时间,她应该不会不管公司,可能会做一些安排。 结果,我到诗蓝的公司一问,诗蓝这几天一直没有跟公司的人联系。她去旅游的时候,也只是打了个招呼,说有事外出几天。 我着急,公司的人也急,现在一堆事等着诗蓝做决定,一下子联系不上,业务几乎就陷入了停滞。 我跟对方说了一下,诗蓝如果联系她,就让她通知我。 等我离开诗蓝的公司时,就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诗蓝是个比较理性的人,如果她连自己的公司都不顾了,那就说明,她可能已经做好了放弃一切的准备。 现在的情况,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如果诗蓝回来,就回来了,如果她不回来,我是找不到她的。 我的心神有点恍惚,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室。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诗蓝就是个朋友,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才突然惊觉,这个女人在我心里的分量,比我自己想象的还要重。 我在忧心忡忡中度过了两天,中间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诗蓝也和王前进一样,好像是人间蒸发了。 罗刚倒是给我打个电话,现在他们那边也等于陷入了僵局,那几个摆摊玩猜扑克游戏的人,年龄都不大,又变成了这种浑浑噩噩的样子,而且,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能证明他们和案件有关,所以都通知家人,先把他们给接走了。 罗刚问我,这段时间王前进是否跟我联系过,我违心的撒了谎。王前进来找我那一次,其实也没说什么话,我隐瞒了罗刚。 在我回来之后的第三天,工作室里准备的东西都吃完了,我在电脑跟前坐了一天,却感觉脑子里一直乱糟糟的,没有什么思路,也写不出多少东西,索性就到楼下去走一走,买点东西吃。 在我下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这个破旧的写字楼,已经没有保安了,楼门口黑乎乎的一片,我看到外面站着一个人,等距离拉近了一点,我心里就吃了一惊,因为我看得出来,这个人是学生。 就是那个跟我玩过猜扑克游戏的学生。 据罗刚说,学生已经没有什么正常的思维了,因为学生的颅腔里是空的,脑体组织完全消失。不得不说,他能一直活下来,就是个奇迹。 我心里产生了警觉,学生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他知道我平时在这个工作室? 我慢慢走了过去,学生也看到了我,两个人距离还有三米远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学生现在的状态,并不像是一个失去了神智的人。 他的眼睛,虽然有点浑浊,但目光还是清醒的,他在不断的打量我,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 我心里非常纳闷,这家伙的颅腔是空的,没有大脑,他是拿什么东西进行思考的? “我认识你。” “我也认识你。”我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同时还在朝四周暗中张望,学生如果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或者对我有敌意,出于自卫,我肯定要还击。 “我来找你,只想问你一句话……”学生现在看起来有点紧张,和我说话的时候,身体在轻轻的发抖。 “你先等一会。”我看着学生这个样子,心里的疑惑就更深了,一个人没有大脑,是不可能活下来的,就算其中有什么奇迹发生了,他还能自主的行走,而且组织起这么缜密的语言? 事有反常必为妖,我心里肯定会怀疑。 “等……等什么?” “你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很正常……” “很正常?”我为了试探,就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觉得自己的脑袋正常吗?” “真的很正常,我父母今天刚刚带我去过医院,很正常……” 我不知道学生说的是真是假,罗刚他们当时带着那几个人进行过检查,就是通过检查,才得知了这几个人的颅腔是空的。 中间过了一段时间,他们的颅腔,又正常了? 我没有看到医院出示的诊断证明,也不敢确定。 “我不想打扰你的生活,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如果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就别问了,因为我也不知道。” “这不是乱七八糟的话,我想问问你,你和王前进认识,王前进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找王前进干什么?” 学生的情绪,其实一直比较紧张,而且激动,他的年龄毕竟还小,承受能力和应变能力,和成年人不一样,当我反问了一句之后,学生好像有点承受不住了,他带着哭腔说道:“王前进答应过我,按他的话做了,他可能会给我一个工作……” 学生的话,其实已经说的比较直白了,他们几个人在市区的各个角落里让人玩猜扑克的游戏,是王前进在幕后主使的,而且,王前进给学生允诺了好处。 但现在学生成了这样,王前进又下落不明,学生想要找他,兑现承诺。 “你别着急,慢慢说,把事情说的详细一点。” “你告诉我王前进在什么地方,我马上就走。” “如果你就问一句话,那我没有回答你的必要。” 学生不傻,他知道我让他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王前进应该交代过,这件事不能随便乱说,所以学生在考虑。 我感觉,他寻找王前进的心情非常急切,考虑了两分钟,学生推了推眼镜,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把经过说了出来。 第144章 合适的人选 第144章 合适的人选 这个学生的情况,和罗刚说的差不多,家庭条件很一般,甚至可以说是比较窘迫,父母都是很普通的工人,母亲有慢性病,内退在家,主要靠父亲微薄的收入养家糊口。 学生的性格有些敏\/感,很介意别人谈论他的家庭。每次因为衣着和生活条件不好,被人议论的时候,学生都会很愤怒。 但这是他无法改变的现实,尽管愤怒,也没有任何办法。 前段时间,学生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下认识了王前进。王前进当时已经辞去了三号楼的保安工作,学生不知道王前进是干什么的。 王前进带着学生,还有另外几个同龄人,一块去玩了几天。王前进不缺钱,出入的都是高档场所,学生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生活,也从来没有受到服务行业里的工作人员如此的尊重。 等过了几天这样的生活以后,王前进跟学生谈了一次话。他问学生,想不想永远都过这种生活。 学生肯定想,在得知学生强烈的意愿以后,王前进告诉了学生,自己的优厚报酬,都来自自己的工作。现在这个工作需要人,如果学生合适的话,王前进会把他推\/荐过去。 学生动心了,他没有考虑,就答应了王前进。 同时,另外几个人,也是王前进的考察目标,他让几个人在市区里做那种猜扑克的游戏,学生问的话,是王前进教他的。 那根本就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所有人都不可能回答的上来。 后来就是学生第一次被带走,但那一次,学生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离开派出所的。等他回过神的 时候,已经出现在了王前进面前。 王前进当时就告诉学生,他可能不适合这个工作。学生非常不甘心,苦苦的央求王前进,但王前进没有松口,他说这个工作很重要,不能有一点马虎。 被王前进拒绝了以后,学生还是没有放弃,他很单纯的认为,那种猜扑克的游戏,就是王前进对自己的考验,所以,学生仍然和以前一样,在街头巷尾摆摊,让人猜扑克。 一直到学生第二次被带走,他就完全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和神智,这种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等学生的父母来把他接回去之后,学生才恢复了正常。 我觉得,王前进最开始的时候,可能真的没有欺骗学生。因为他以前就和我说过,想让我接替他的工作,而工作的报酬很优厚。我心里的顾虑很多,所以没有答应。 王前进说服不了我,就去选择别的人,这个学生显然也不合适。 “抱歉,这个忙,我帮不了你。” “求求你!”学生突然就开始央求我,他的确是诚心诚意的在央求。 我叹了口气,人们都说,当一个人离开了熟悉的环境,转移到另一个环境里,可能会用很长时间去适应新环境。 但是,从富有的环境变成贫穷的环境,可能需要很长时间适应,而从贫穷的环境变成富有的环境,可能只需要一夜时间就适应了。 学生过怕了那种穷日子,一旦找到一个可以改变人生的机会,他肯定不愿意轻易的放弃。 “这不是你求不求我的问题,关键是我真的不知道王前进在什么地方,不瞒你说,我也在找他。” 学生在这里跟我纠缠了很长时间,可能是觉得真从我嘴里得不到他想要的结果,才悻悻的离去。 等学生走了以后,我顺着刚才的思路继续推测着。王前进现在在寻找一个合适的人选,而诗蓝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辞而别,至今下落不明。 我敢肯定,诗蓝和王前进一定有过接触,诗蓝具体知道多少,我还不清楚,但我很怀疑,诗蓝是不是王前进所挑选的人选? 诗蓝应该比较合适,她做事认真,事无巨细,都会亲自过问,有机会的话,还会亲力亲为。而且诗蓝做事有自己的原则,是一个三观很正的人。 我越想就越觉得,诗蓝可能真的被王前进选中了。 王前进的工作,到底是什么工作?他真的是一个什么部门,或者神秘组织的成员? 我清楚的记得,诗蓝在临别的那天清晨,隐约和我说过,她有可能还会回来,也有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 说真的,我心里很害怕,我怕诗蓝会永远回不来。 可是,我现在面临的,还是之前的困境,心里急的要死,却没有王前进和诗蓝的下落。 我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一晚,到了第二天清晨,我也想明白了,如果诗蓝不回来,我可以慢慢的找她。余生还有很久很久,一直去寻找一个人,可能会很难很难,不过,至少自己心里会有一丝希望。 我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开着车,在我和诗蓝,和王前进见过面的地方,慢慢的行驶一圈。 大概有一个月时间,我都是这样度过的,我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淡忘这件事,相反,我心里更急迫的想要找到他们。 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那是一个真实到让我无法分辨的梦。我梦见诗蓝穿着一件黑色的连衣裙,突然从一片氤氲的迷雾中走了出来,一直走到我面前。 诗蓝的眼圈微微有些泛红,好像刚刚哭过,她就站在我面前,很认真的问道:“如果我回不来了,你会想我吗?” “会……我每天都在想……” “那除了想我,你还会做什么?” “找你……就在这个城市里,在你出现过的所有地方,找你……” “如果找不到呢?” “那就一直找下去……” 诗蓝低下头,抿了抿嘴唇,她的眼圈还是红着的,不过已经笑了。 “很快,你会见到我。” 这个时候,一阵敲门声把我从梦中惊醒了过来,我下意识的看了看现在的时间,凌晨三\/点钟。 屋门的猫眼,还是很好用的,透过猫眼,我看到诗蓝竟然站在门外。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连衣裙,眼圈微微泛红,好像真的刚刚哭过。 第145章 暂时没有答案 第145章 暂时没有答案 当我打开门,面对面的站在诗蓝的面前时,我觉得心一下子就轻松了。 诗蓝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确定,现在没有在做梦。我能感觉到诗蓝的体温,还有她的心跳。 诗蓝可能真的是哭了,刚才虽然是在梦里的一段对话,但我相信,她已经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也知道我打算怎么做。 她的家庭,她的过去,我多少了解一些。诗蓝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异,她跟着父亲生活,后来,父亲又娶了一个妻子,诗蓝跟继母的关系很紧张。从大学开始,诗蓝就几乎没有再回过家,寒假暑假,都在勤工俭学。 这样的人,别人很难走进她的心,一旦能走进去,她就会全心全意。 我想,可能是我的话,感动了她。 “能告诉我,你这段时间在干什么吗?” 诗蓝还在沉思,我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一些禁忌。诗蓝能回来,已经是万幸了,如果从此以后,我们都可以摆脱王前进这个人,那么很多事,即便没有结果,我也认了。 “要是不方便说,就不要说了。” “这不像是你的性格,不管什么事,我觉得你都会不遗余力的寻找答案。” “那也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猜想的没错,诗蓝的确是王前进挑选的人选,王前进给出的条件,真的是太丰厚了,无论是谁,在这样的条件下,都不可能无动于衷,诗蓝也不例外。 但是,王前进也告诉了她,再得到这些的同时,肯定也会失去一些别的东西,这个世界,永远是公平的。 诗蓝一直在犹豫,因为王前进说过,一旦诗蓝答应了从事这个工作,那么她可能永远都不能回到以前的生活里,和以前所认识的那些人,会成为陌路人。 即便诗蓝再出现在这些人的面前,对方或许也认不出她。 诗蓝是个重情的人,她犹豫了很长时间,最后,在我们旅行的最后一天,她决定试一试。 她回到本地,联系到了王前进,其实一直到那时候为止,诗蓝都不知道王前进给她找的工作,到底是什么工作,诗蓝问过,王前进说,在诗蓝没有做出最终决定的时候,他不能把工作性质和工作内容透露出来。 其实,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诗蓝一直都在本市,她没有跟王前进见面,但王前进安排了一些实验,这些实验,应该都是考验诗蓝的。诗蓝基本上通过了所有的测试,一直到刚才,王前进突然出现了,他说要带诗蓝去一个地方。 诗蓝没有想到,王前进带她来的,就是我的工作室。 可能,就是梦中的那几句交谈,让诗蓝最终放弃了,她不愿意抛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去做一份虚无缥缈的什么工作。 王前进没有勉强诗蓝,在诗蓝表达拒绝之后,王前进微笑着走了。 “他去了什么地方?” 我很清楚,只有王前进,才知道这个事件的所有谜底和答案。 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传来了一阵震动,拿起来一看,是王前进发来的视频通话。 等我连通了视频之后,王前进应该独自开着一辆车,正在急速的行驶。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寻找结果。这个结果,看起来复杂,实则简单,仍然是那句话,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世界的本质,那么,你就会明白一切。” “又是这句话……” “对,还是这句话,我一直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在内。但是,我已经改变主意了,我要去做一点事情,最后,我会根据事情的结果,决定告不告诉你。” “你这是在给我画饼吗?” “真心话,告诉你,和不告诉你的几率,各有百分之五十。”王前进一直是在微笑的,但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微微的皱着眉头,说道:“根据我的推断,还是告诉你的几率,更大一些。” “就不能现在跟我说说吗?” “你了解我,如果我能做到的事,不用你说第二次。” 王前进这么说,我就知道他现在不会吐露事件的真相的。 “其实,我很羡慕你。祝你,生活愉快。” 王前进在视频里挥了挥手,然后挂断了视频通话。 王前进应该是离开了这座城市,他的去向,我不再打听了。经过了这么多事,还能好好的活着,我已经觉得这是上天的恩赐。 我想,这一次,一切可能是真的归于平静了。 我和诗蓝见面的次数,渐渐的多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话是不用明说的。 有时候,和瘸子一起喝酒,瘸子会悄悄的说,诗蓝这个女人其实不错,虽然比我大那么一丁点,但是个结婚的好对象。 我从来没有想过结婚的事,我一直觉得,那都太遥远了。 不过,我和诗蓝的交往,还是在持续的进行,一周基本上会保持两次约会。 但是,我刚刚送过她秋天的第一杯奶茶,诗蓝好像就开始推脱约会了,这让我感觉有点奇怪,如果仅仅有事推脱一次,我能理解,可诗蓝一连两个星期,都用各种理由在搪塞我。 这让我感觉到了不安,因为王前进离开的时间并不算太久,我很害怕诗蓝又会被卷到这件事里来。 在诗蓝又一次推脱了我之后,我只能到她的公司去找她。为了避免别人的非议,我专门选了下班之后,诗蓝在公司里,总是等所有人走了以后,自己再检查一遍,把电脑和灯具什么的关掉,然后才会离开。 我来的很巧,公司里的人下班了,只有诗蓝一个人坐在那边,静静的发呆。 我感觉,肯定是有事了。 本卷完 三号楼保安事件,在本书的后续卷内,会有最终的解密篇,暂时卖个关子,敬请各位继续阅读 第146章 作死 第146章 作死 当诗蓝看到我突然到公司来找她,神情里就多了一丝紧张。她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看见她紧张,我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毕竟王前进那件事,还不算彻底的结束。 “诗蓝,你怎么回事?故意躲着我吗?” “没有故意躲着你,只是这几天有点太忙了,我没事,真的没事。” “有事的话,你不能瞒着我,王前进那人,你不是不了解。” “跟他没有什么关系的,你别胡思乱想,我真的没事。”诗蓝站起身,收拾了一下东西:“咱们去吃饭,你想吃什么?” “先别说吃饭的事。”我把诗蓝又按了回去:“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我感觉,诗蓝这几天承受的压力很大,等我问出来之后,诗蓝可能就撑不住了。 这件事,确实和王前进没关系,是诗蓝家里的事。 诗蓝以前住在昆明,她父母离婚,父亲又再婚,然后生了一个男孩。这个男孩,跟诗蓝算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诗蓝的弟弟叫莫小奇,比诗蓝小四五岁。诗蓝和莫小奇的关系,还算是说的过去,只不过因为继母的原因,诗蓝不愿意在家里呆,所以,跟莫小奇平时接触的时间也不多。 诗蓝心里,可能是感觉不公平的,父亲还有继母,把绝大部分的关爱以及家里的资源,都给了莫小奇。诗蓝在外面上大学,家里给的生活费只够最基本的日常所需,诗蓝也不愿意伸手要,总是在假期的时候勤工俭学,平时还要做一做发传单之类的兼职。 不过,诗蓝也没有埋怨过莫小奇,家庭的事情,不是莫小奇能决定的。 在半年前,诗蓝接到了她父亲的一个电话,在电话里,父亲声泪俱下,他告诉诗蓝,莫小奇得了病。 出于个人隐私,也不方便说莫小奇得了什么病,但这是绝症,没有任何治愈的可能,治疗只是稍稍延缓病人的存活时间,多活半年一年而已。 诗蓝是个心软的人,在父亲哭诉之后,诗蓝在半年时间里,给家里汇去了不少钱,用来给莫小奇治病。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是不是治疗费用有问题了?”我感觉,这种重症治疗,花钱和烧钱一样,诗蓝虽然经济条件不错,但也扛不住这样一个无底洞。 一瞬间,我心里就有了打算,如果真是治疗费用的问题,我起码可以帮一点忙。 “不是治疗费用的问题。” “别跟我客气,我这边还有几个网贷,乱七八糟的加一起,凑个十万八万的还不成问题。现在应该还有车辆房屋抵押贷款,利息也不高,先给你弟弟治病,别的事以后再说。” “韩杨,真的不是治疗费的问题,如果……如果只是治疗费用,我可以想办法,关键是……” “关键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在我的不断催促下,诗蓝终于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莫小奇知道自己得的是不治之症,所以,他治疗了两三个月,自己也放弃了治疗。那种治疗手段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而且还很受罪。 在莫小奇看来,反正是治不好了,那些钱都烧到医院去,不如趁着还没死,自己享受一下生活。 这种想法,也不见得就是错的,个人选择而已。 只不过,莫小奇玩来玩去,就玩的有点过了。 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加了一个群,那个群的名字就叫“作死”。 群成员不算很多,大概二十多个的样子,全都是和莫小奇一样,得了不治之症,不想把残存的生命都浪费在医院里。 这些人聚集在一块,吃喝玩乐,什么事情都做。 前段时间,莫小奇和另外一个群友,到一个叫黑峡谷的地方去探险。 一听到诗蓝说起了黑峡谷,我的心就抖了抖。 黑峡谷这个地方,我以前是听说过的,在午夜论坛里,有人发过帖子,描述黑峡谷的一些奇闻异事。只不过,黑峡谷距离我所在的城市特别远,也没有必要专门跑过去一趟。 莫小奇在出发之后,还经常跟群友分享一下沿途的景观,还有一些经历,群里有人可能感觉黑峡谷挺好玩,还说让莫小奇等等他们。 大概过了有几天时间,莫小奇突然就销声匿迹了。 他发出的最后一条消息,是给群里一个叫老蔡的人发的私聊。消息只有六个字。 别来!千万别来! 这条消息发出来之后,莫小奇就人间蒸发了,包括跟他同行的那个同伴,完全失去了下落。 群里的老蔡,跟莫小奇的关系一直不错,他本来是打算跟莫小奇同行的,临时有事耽误了。等莫小奇给他发了消息,后面又一直联系不上,老蔡没办法,就通知了莫小奇的父母。 莫小奇的父母立刻赶到了黑峡谷附近,搜救队搜索了两三天,没有找到人。莫小奇的父母,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诗蓝的父亲给诗蓝打了电话,说了这件事,对于这种事,诗蓝感觉很无力,因为她的确帮不上什么忙。 父亲的哭诉,让诗蓝很不安,再怎么说,这也是她的父亲,莫小奇也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但诗蓝不想把事情告诉我,她知道我一遇见这样的事,就会想尽办法的去查找真相。 我仔细又找诗蓝核对了一下,莫小奇失去联系之前,给老蔡发的消息,的确只有六个字。 那应该是一种警告,如果不是遇见了什么危险,莫小奇不会这样提醒老蔡。 诗蓝的情绪不好,诗蓝的父亲也因为这件事快急疯了。我不敢确定,诗蓝的父亲以后会不会是我的老丈人,但事情和诗蓝有关,我就没办法保持沉默了。 “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你订票,去昆明的票。” 我没有给诗蓝推脱的机会,交代了一声就回到住处,把东西收拾了一下。 晚上十点钟左右,诗蓝突然给我发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那个叫老蔡的人发给诗蓝的。 照片一片模糊,黑漆漆的,拍摄的时间是在夜晚,而且没有用闪光灯。 第147章 一张照片 第147章 一张照片 照片很模糊,在照片的远处,有一道身影,但看不出是什么人。 照片的近景,出现了一张人脸。那张脸虽然也比较模糊,不过大概能看出轮廓。 那是个女孩子,年龄不会太大,估计就是十几二十岁的样子。 当我仔细的端详着这张照片的时候,心里就微微的震惊了一下。 这个女孩子,我没见过,也不认识,让我感觉惊讶的,是她的表情,还有她的眼睛。 女孩子说不上有多么漂亮,可是,她的长相太纯真了,好像没有沾染过一丝人间的烟火。 她的眼睛,是那么的纯净,纯净的没有一点点杂质。 照片里的女孩,茫然的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在她眼神的茫然之后,似乎还隐藏着一丝惊恐。 这张照片是什么意思? 莫小奇那个叫老蔡的朋友,跟诗蓝加了微信,为的就是方便联络。照片是老蔡发来的,而老蔡收到的照片,是莫小奇的微信发给他的。 老蔡收到照片,还以为莫小奇有了下落,但莫小奇没回复,语音不接,电话也打不通。老蔡没办法,就把照片直接转发给了诗蓝。 照片太模糊了,除了照片上那个女孩子,就只有更远处的一道身影。那道身影完全看不清楚,也无法判断,身影到底是不是莫小奇。 这张莫名其妙的照片,变成了一管催化剂,让我和诗蓝的心里更不安稳,我们第二天就动身出发,先到了诗蓝的老家。 当天,我们就见到了老蔡。老蔡的真名叫蔡春和,三十多岁,在本地开了两家餐馆,日子本来过的很不错,但查出了绝症以后,人就比以前消极了很多。 老蔡是作死群的元老之一,本来这个群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活动,大家是想交流一下治疗的经验,还有自己的一些心得。结果,有一个经常在群里发言的人,突然沉默了,一连沉默了好几天,后来才知道,对方死了。 这件事对群里的人,是一个比较沉重的打击,他们意识到了生命的脆弱。有几个人最后放弃了治疗,在各地旅游,或者是消费。等莫小奇加入之后,群成员里面有对脾气的,就会自己联络一下,组织个活动。 莫小奇之所以选择黑峡谷,其实是来源于一个没有任何根据的传说,据说也有绝症患者,到黑峡谷那边玩了一段时间之后,竟然慢慢的痊愈了。这只是一个传说,一直没有被人证实,但在莫小奇他们的群里,还是有人相信的。 老蔡本来想跟莫小奇他们一起去,最后没能成行,不过他一直在跟莫小奇联系,关注对方的动态。 听着老蔡的讲述,我心里就觉得,这帮人真的是作死,他们最应该做的,是调整好心态,然后面对现实,而不是破罐子破摔。 搜救工作不可能一直长时间的持续下去,莫小奇的生死,现在无人可知。但老蔡收到莫小奇发来的那张照片,至少能说明,情况可能还不算特别糟糕。 情况是不糟糕,却非常蹊跷,如果莫小奇真的平安无事,有机会发信息,他为什么不直接把自己的状态和位置发给老蔡? 现在这一切都是个未知数,可能只有亲自进山去找一找。 黑峡谷那边的具体情况,我大概了解过了,黑峡谷,并不是单一指一条峡谷,在当地人的习惯里,大峡谷周边很大一片区域,都统称为黑峡谷。 黑峡谷大概呈南北走向,峡谷的南端已经延伸到了边境线之外。黑峡谷应该是热带雨林气候,情况非常的复杂,而且充斥危险。 据说,黑峡谷的深处,至今还有一些古老的原住民,他们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山区里,沿袭着很多古旧的风俗习惯。 但黑峡谷究竟是什么样子,去过的人寥寥无几,都是些小道消息而已。 老蔡就知道这么多情况,对我寻找莫小奇,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等我们和老蔡聊完了之后,诗蓝就忧心忡忡的看了看我。 “不行的话,还是放弃,我不想让你为了这件事冒险。” “没关系,跟王前进都打过交道了,我相信,没有什么事情比他的事更神秘,我应付得来,放心。” “那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了,只会拖我的后腿,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陪陪你父亲。” 随后,我跟诗蓝的父母见了一面,他们知道我要帮忙去找莫小奇,感动的热泪盈眶,他们表示,只要能找回莫小奇,砸锅卖铁也心甘情愿。 第二天,我一个人出发了,按照之前搜集来的资料,我先到了一个叫“土房子”的小镇。 这个小镇很小,不过,它是进入黑峡谷之前最后一个有人烟居住的地方,如果需要采购物品,或者寻找向导,就得到这里来。 我需要一个向导,而且要经验很丰富的,在土房子这边混了半天,跟一个小超市的老板混熟了,经过他的介绍,我见了几个向导,向导基本都是本地人,我没有说目的地之前,几个向导都说,他们最有经验,最有胆识,不管什么地方都敢去。 但是,我一说要去黑峡谷的深处,这几个人不约而同的都开始打退堂鼓。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们是欺负我这个外地人,故意把黑峡谷说的比较阴森恐怖,好坐地起价,不过等我又观察了一会儿,我发现他们好像没有坐地起价的意思,而是从内心深处畏惧黑峡谷这个地方。 跟这几个向导谈崩了以后,我就不知道该去找谁了。 等我茫然坐在小超市外面抽烟时,一个看着大概三十岁左右的人,来到了我面前。 这个人长的比较壮实,看上去也很敦厚,皮肤被晒的黝黑黝黑的。 “朋友,你要去黑峡谷?” 我听到对方的话,感觉他的普通话说的很好,跟他交流起来,没有什么语言上的障碍。 “你能去?” “在土房子这里,只有我敢去黑峡谷。” 第148章 木头 第148章 木头 这个男人看起来像是很厚道的样子,最起码比刚才那几个油嘴滑舌的向导看起来更踏实点。 “黑峡谷那个地方,有什么说法吗?” “那不是个好地方。” 这个男人外号叫木头,可能是因为长的敦实,又不太善于跟人表达,所以得了这么个外号。 他不是土房子这边土生土长的人,是从bn那边过来的,在土房子这儿定居了有差不多十年。 我感觉木头说话还算靠谱,就在小超市买了点啤酒,出来跟木头喝,一边喝,一边听他介绍了黑峡谷的具体情况。 黑峡谷那里,除了自然环境比较恶劣之外,人为的危险,也不可避免。 黑峡谷的深处,有一种村子,叫麻风村。在很早以前,麻风病无法治愈,而且具有传染性,一般一个村子出了麻风病人,就会无情的把病人驱逐出去,让他自生自灭。 这些病人为了生存,只能隐藏到黑峡谷的深处,在那边苟且偷生。那种村子,一村子都是病人,而且,麻风病到了晚期,会造成人体的骨骼以及肌肉的变形,人看上去就好像可怕的怪物一样。 除了麻风村,黑峡谷那边还有一种有人定居的地方,叫黑寨。 黑寨的历史,也很久远了,在古代,一些犯了大罪的人被官府通缉,最后流落到这边,然后聚集到山地的深处。这种黑寨,现在还有,除了逃匿的犯人,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亡命徒。 而黑峡谷本地的原住民,对外来者则比较排斥,遇见外来者的话,甚至会动用武力,把对方驱赶出去。 不管是麻风村,黑寨,还是原住民,个个都不是善茬,他们在黑峡谷的深山老林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对环境已经完全熟悉而且适应了,如果真的遇上这些人,可能会比较麻烦。 听着木头的讲述,我额头上就直冒汗。 “朋友,你到黑峡谷去,是去找人?” “嗯?”我本来心里还在忐忑,一听到木头的话,我立刻警觉了起来:“你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我猜的。” 木头说,在土房子这边找向导的人,基本上没有到黑峡谷那边去的,只要是去黑峡谷的人,木头都有印象。 前段时间,有两个人到了土房子,然后找向导,要去黑峡谷。别的向导不肯去,木头就跟对方搭腔,双方谈了一下,因为价格的原因没谈拢,那两个人看着脾气还比较冲,跟木头谈不拢,第二天就直接上路了,连向导都没找。 “去黑峡谷那种地方,没有熟门熟路的人带着,不太容易应付,那两个人,应该没出来,你是去找他们的?” “你先看看这个。” 诗蓝给过我莫小奇的照片,我拿出来让木头看了看,木头只看了一眼,很确定的说,莫小奇就是那两个人其中的一个。 “进入黑峡谷的人,真的出不来了?” “很难,里面的情况太复杂了。”木头叹了口气,说道:“人在黑峡谷里不见了,搜救队进去也走不了太远,最多就是动用直升机,但用处不是太大。” “谈个价。” “我很公道的,不会多收你的钱。” 木头给我报了个价,我差点吐血,我感觉木头是想做完我这单生意,就直接拿酬金去买套房的。 “朋友,黑峡谷是什么样子,我已经告诉你了。”木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这都是拿命换的酬金,你觉得贵吗?” 我也没心情跟木头讨价还价了,他说多少就是多少。黑峡谷那种地方,有个人引路已经是万幸,不能奢求太多。 跟木头谈妥了以后,他的态度明显就热情了起来,很负责的看了看我随身携带的一些东西。 说实话,我并没有多少探险的经验,以前追查某些事件,一般都是在村镇城市中进行的,也不需要什么探险装备。等木头看了我带来的东西,就摇头说不行,带这样的东西进入黑峡谷,是无法立足生存的。 “那怎么办?” “就在这里凑合买一些,我认识人,可以按最低价。” 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什么都要拜托木头。木头带着我去了他朋友的一个仓库,说是仓库,其实就是当地的民居,专门腾出来一间,存放东西的。 我很怀疑仓库里的东西都是货主他爷爷辈留下来的,木头从里面选了一些,最后还拿出两块砖头一样的东西,说进山以后,这是必不可少的。 “这是要跟人打架?” “这是对讲机啊大哥。”木头吹了吹砖头上面的灰尘,他倒是没有欺骗我,这的确是对讲机,不过岁数估计比我都大。 最后选了一堆破烂,而且价格死贵,从我付钱的那一瞬间起,我对木头的印象就有了一定的改观。我感觉在他看似憨厚的外表下,隐藏着一条充满商业头脑的灵魂。 第二天,我和木头各自带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出发了,从土房子到黑峡谷那边的山口,还有很远一段距离,木头找了一辆三蹦子把我们送过去,要收三百块钱的路费。 木头肯定是个好人,就靠着我一个人,让自己连同乡亲们都赚了一笔。 三蹦子跌跌撞撞,一边开一边不断捡零件,用了很长时间才把我们送到地方。 在刚刚进山的时候,我也没感觉出什么,但走了一段,我就觉得腿肚子在转筋。 我就 出生在一个多山的城市,可是,跟眼前的山相比,我们那边的山,真的不值一提。 眼前的山,连绵不断,一直延伸到视线的极尽处,仍然没有尽头,就好像一片浩瀚的海洋。 一想到要在这种地方长途跋涉,我就底气不足。 第149章 古老的风俗 第149章 古老的风俗 我一边和木头朝山里走,一边就问了他一堆乱七八糟的情况。莫小奇和他的同伴独自进入了黑峡谷,虽然没有向导带路,但他们走的应该也是这条路,因为这是进入黑峡谷的唯一通道。 我问木头,如果朝黑峡谷走的深了,手机之类的通讯工具,还会不会有信号。 “走的深了,肯定就没有了,要不然,怎么会让你花钱买这个。”木头拍了拍腰里的对讲机:“就是怕走的深了,真遇见什么特殊情况,我们也能取得联系。” 木头说的是没错,可我心里就感觉不太对头了。如果在黑峡谷的深处,手机失去信号,或者信号很差的话,莫小奇发给老蔡的那张照片,是怎么发出去的? 我心里立刻冒出了一个念头,难道莫小奇已经不在黑峡谷了?或者说,他是在山地靠近外围的地方? “朋友,你也别有太多顾虑,你是来找人的,我不知道你找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不过就冲你这一点,就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说句难听的话……”木头朝周围看了看,说道:“人进去那么长时间,还没有出来的话,可能情况就不是太好了……反正,尽力而为。” 木头的话不太好听,不过,我知道他不是在吓唬人。在靠近东南亚的这种热带山林里面,不要说一个两个人,就算进去一支部队,最后生还的几率都不是很大。 想到这儿,我的头顿时就大了,如果真的找寻无果,怎么回去跟诗蓝交代? 还有,现在莫小奇的具体位置,我已经无法判定了,他在不在黑峡谷的深处,我都不能确定。 就在这时候,我感觉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在山地的外围,手机还是有信号的,拿出来一看,是诗蓝发来的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仍然是莫小奇的微信给老蔡发的,老蔡又转发给了诗蓝。 这一次,照片的背景比上次清晰了一些,应该是在黄昏时分拍摄的。 照片的远景是一片山,无穷无尽的山,在很远的地方,有一座奇形怪状的山峰,那座山峰,就好像是一颗蘑菇的菇伞。 有一个人,在照片的镜头里,愣愣的站着,他站立的样子有点奇怪,肩膀和手臂都是耷拉的,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无精打采。 因为光线和距离的原因,这个人虽然还是比较模糊,但我觉得,他应该是莫小奇。 诗蓝在微信里也告诉我,她分辨了很长时间,照片里的人就是她弟弟。 老蔡在收到这张照片的时候,立刻就给莫小奇回了微信,而且打了电话,但微信没有回应,电话也是关机状态。 我觉得,照片里的背景,不可能是山地的外围,莫小奇应该还在黑峡谷深处。 “木头,你看看,认识这个地方吗?” 我把照片拿给木头看了看,木头辨认了一下,脱口说道:“蘑菇山?” “你认识这儿?以前去过吗?” “这可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木头说的蘑菇山,只是一个俗称,那里距离边境线只有四五十公里,完全位于山林的最深处。 很早以前打仗的时候,据说有部队在那边全军覆灭,到了现在,两边偷越边境线的人,首选也是蘑菇山,所以情况比较复杂。 木头没有到过蘑菇山,最近的一次,离蘑菇山还有二十公里远,但他肯定能认出蘑菇山。蘑菇山独特的构造和外形,就好像一个地标性的标志。 照片的背景是蘑菇山,那就意味着,莫小奇现在就在蘑菇山的附近。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情况?他能发微信消息,就说明人还活着,可是,他在照片里的状态,又是那么奇怪。 有人拿了莫小奇的手机发了信息? 我在这边冥思苦想,木头就在旁边察言观色,几次想要开口,最后又忍住了。我察觉到木头的神情,就转头问他。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没根据,不敢乱说。” “你该说什么就说啊,说话说一半留一半,这不是让人着急上火吗?” “照片上这个人,是你要找的人?” “是。” “恕我直言,这个人的状态,可能不好。”木头皱着眉头说道:“你有没有发现,他的肩膀是耷拉着的。” “发现了。”我早就看出来,照片里的莫小奇好像没有骨头似的,站都站不稳:“木头,你看出什么了?” “这是当地土着的一种风俗,很残酷的风俗。” 在黑峡谷深处,特别是靠近边境线的那片区域,原住民的民风彪悍,他们对外界的人比较排斥,如果发现有势单力薄的外来者,原住民很可能就会下手把对方给杀掉。 而且,杀了外来者以后,尸体用一种草药浸泡一段时间,然后用一个人字形的木架,把尸体给撑起来,树立在山路上。这是一种无声的警告,意思就是让外来者知道,这个地方是不能随便乱进的,否则,就会被做成标本挂在这儿。 因为人已经死了,骨骼肌肉完全起不到什么作用,背后又有一个木架子支撑着,所以,尸体看上去是直直的站立的,但会耷拉着脑袋,塌着肩膀。 木头这番话,真的把我给说毛了,作为一个成长在现代社会的人,对这种古老的陋习,绝对无法接受。 “现在都这个年代了,还会有这样的风俗习惯?” “我不是太清楚,这都是听老人们说的,就是看着这张照片里的人,不怎么对劲而已。我说的也不一定对,仅供参考。”木头想了想,接着说道:“朋友,这次的活儿,好像有点棘手,地方太远了,而且又比较危险,所以……你看能不能适当的再给加一点钱?” 我现在心里一团乱麻,也没时间跟木头讨价还价,胡乱给他加了一点钱。 莫小奇现在到底还活着没有? 第150章 烂衣服 第150章 烂衣服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木头的话给我带来了心理压力,我就一直在想,而且,还把目前的线索归拢了一下,怎么琢磨,里面都有点不对味。 莫小奇如果完全失踪了,音讯全无,那这件事就是个普通的荒野探险失踪事件,可他失踪了,接连\/发来两张莫名其妙的照片,这事就显得奇怪。 怎么看,那两张照片都好像是一种潜在的提示,故意引着人朝黑峡谷那边去。 这只是我的猜测,也不能说就是对的。 因为要走很远的路,我和木头两个人带不了太多的东西,木头就告诉我,路上可以找一些能吃的东西来填肚子,节省一些给养。在这里不缺水,能吃的东西也比较多,坚持一下,随身的给养大概可以撑到目的地。 进入山地的第一个晚上,我没有什么相关的经验,感觉这种地方的蚊子好像都成精了,小轰炸机一样,被叮一口就起一个很大的包。木头带我在一个树林的旁边停下来,然后在附近找了一些不知名的草,把这些草引燃,冒出来的烟气带着一股艾草的气味,可以驱赶蚊虫。 和木头接触了这两三天,我大概也摸透了他的底。木头看着比较壮实,在山区里有一定的经验,给我带路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是中间如果真遇见了什么麻烦,木头应该帮不上什么忙,他就是个向导,没必要玩命一般的把自己给搭进去。 所以,真有什么事情的话,最后还是得我去解决。 木头跟我讲了很多这边的故事,都是些乡村怪谈,山林奇事,两个人聊了很长时间,到了晚上十点多钟,木头看了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走一天,在这种地方,很消耗体力,得休息好。” 木头安排我们分开守夜,他守前半夜,我守后半夜。 在山路里走一天,不可能不累,但我真的不适应现在的环境和气候,在我们那边已经该穿长袖了,在这里光\/着膀子还一身汗,我怎么都睡不着,从十点多到晚上十二点,还是迷迷糊糊的没有入睡。 木头一直捧着手机,在里面看提前下载好的小说,到了十二点多钟,木头站起身朝林子里面走了走,我觉得他是去方便了,也没在意。 我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心事,一直等了有二十分钟,木头还没回来。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便秘的习惯,在寂静的山林里,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得加意小心。 我刚转过头,想站起身看看,木头回来了,我终于有了点睡意,也懒得说话,看见他回来,就又闭上了眼睛。 木头好像被蚊子给咬了一样,一直抓耳挠腮,过了有半个小时左右,我还是没能完全睡着,隐约听到了木头好像又朝树林里走了过去。 我翻了个身看了看,木头的确是在朝树林里面走,脚步不紧不慢的,也不像急着上厕所的样子。 可能是我遇到的怪事,怪人都太多的缘故,对这种事情有后天的敏\/感,我翻身就轻轻爬了起来,跟在木头身后。 木头走了大概有二十米左右,停下了脚步。黑峡谷这边的树林,跟北方的树林完全不一样,因为气候炎热潮湿,树木都比较高大,为了吸收更多的阳光,树冠都朝高处长,树林里到处都是藤蔓,一走进去,半空的月光基本就被遮蔽了。 木头蹲在了地上,不知道在做什么,我没敢靠的太近,过了两分钟,我就听到木头在说话。 他一开口说话,这个事情的性质就变了,除非是脑子有毛病的人,正常人很少会有自言自语的习惯。 木头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阵子,我越看,越感觉头皮发麻,因为木头说话的时候,有很明显的间隔,那种情景,就如同他在跟人对话。 “你再说一次?你家是哪儿的?” 木头说话的声音高了一点,在我这个位置,基本还是可以听清楚的。 只有木头的声音在回荡,可他又显然是在跟人对话,看了一会儿,我的头皮就紧了一圈。 “不行,那太少了,路特别远,我也不容易……” 木头好像在跟人讨价还价,他讨价时候的语气和动作,我都比较熟悉,因为之前他就跟我讨价过。 我确定,树林里没有别的人,就木头一个,他现在这个神神叨叨的样子,让我产生了很深的戒备。 我暂时没有动,就看着木头在那边嘀咕,过了一会儿,木头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朝树上爬。 这边的人好像都是爬树高手,木头爬到树上,取下腰里的一把砍刀,然后就开始清理树杈和枝叶之间的藤蔓。藤蔓长的特别茂密,在树杈上方密密麻麻绕了一团,看着就好像一个很大的鸟窝。 藤蔓被砍掉了一大半,木头又在上面忙活,我离的稍有点远,也不敢靠近,看不清楚他究竟在树上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木头从树上开始朝下爬,这一次,我模模糊糊的看见,他背上好像背了什么东西。 从树上下来以后,木头就朝树林外面走,我躲了这么长时间,看见木头已经朝回走了,就站起了身。 谁知道,木头就和没看见我一样,从我的身边不足三米远的地方走了过去。 “木头……” 我刚喊了他一声,突然就闭上了嘴巴,倒抽了一口凉气。 木头的背后,背着一团烂糟糟的东西,像是一大堆破衣服,木头还在腰上绑了根绳子,避免这些东西滑\/落下来。 但是,我在这堆烂糟糟的衣服里面,看到了几节惨白惨白的骨头。 木头刚才爬到树上,又砍掉了藤蔓,为的就是把这团烂衣服给弄下来? 木头不仅看不见我,而且好像也听不到我的声音,背着那团裹着骨头的烂衣服,一个劲儿的朝前走。 我已经看出来了,他背着的那团东西,是一个人,死在树上的人。 第151章 尸体 第151章 尸体 “木头!你先停下!” 木头对我的话充耳不闻,背着背上那具已经变形到不像样子的尸体,朝着出山的路走了过去。 我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万一木头出了意外,就会很麻烦。我赶紧上去,拉住了木头的胳膊。 一靠近木头,我就闻到了一股臭味,那股气味是从尸体上面散发出来的。臭味熏的我睁不开眼睛,可是,木头好像还是没什么反应。 我有点急了,抓着木头的衣领子,抬手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过去,我就看见木头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的乱转。 这一巴掌好像还没把木头完全打醒,我又加大了力道,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估计抽的有点重了,木头的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不过,木头应该是回过神了,先抽了抽鼻子,然后又左右看了一眼,好像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状态。 木头对刚才的情况,可能完全没什么印象了,一脸懵逼。我跟他说也说不清楚,这家伙可能感觉身上背的东西不对劲,赶紧解开了腰里的绳子。 一团烂糟糟的东西被丢到了地上,这具尸体死去的时间,应该不算太长,但是,尸体在树上的时候,可能是被什么鸟或者动物之类的玩意儿啃食了。 木头跟我说过,这个地方以前死过很多人,可能是当时到缅\/甸那边打小日\/本的部队,折损到了这儿。 可是,尸体死去的时间,跟木头说的,完全对不上号,我已经看出来,尸体外面的衣服,其实是个大牌子的冲锋衣。 “晦气!真晦气!”木头在旁边不断的吐口水,就想把尸体给弄个坑给埋掉。 “先别动,看看再说。”我蹲下身子,忍着那股难以承受的臭味,仔细的观察着尸体。 瘸子以前跟我闲聊天的时候,说过一点经验。他说,在这种平时不见人烟的地方,如果真发现了死人,要是有机会的话,就得搞清楚人是怎么死的。否则的话,下一个死的,可能就是自己。 我戴上手套,把尸体外面的衣服,给剥离了下来,尸体身上,还有一个不太大的背包,里面大部分东西估计是被消耗掉了。 我看的没错,这件衣服就是大牌子的衣服,而且款式还不算老旧,大概是去年的款。 把尸体身上乱七八糟的物品,都集中在一起以后,我就开始仔细的分辨。 这不是一个有经验的探险者,从他身上带的东西就能看出来,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甚至,在他的随身物品里,还有身份证。 看到身份证,我知道了这个人叫苏家宝,男性,四十三周岁。 “这人是怎么死的?” “我也不知道。” “你看看这根骨头。”木头蹲在一旁,观察着那堆骨头,骨头都已经散了,有一根小腿的腿骨上,明显存在断裂的痕迹。 这根骨头,其实就是很好的证明,这个人在死去之前,腿上应该受了伤,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可能是想爬到树上躲避危险,最后直接死在了上面。 从死者随身携带的这些东西来看,我感觉,他的家境应该说的过去,起码是小康以上的水平。 在死者的上衣口袋里,我找到了一个手机。手机挺新的,没有遭到什么损坏,只是没电了。 我用充电宝给手机充上电,等开机了以后,我也不知道开机密码是什么,就按照他身份证上的出身日期试了一下,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开机密码竟然真的是他的生日。 手机打开了,可是,他的微信密码却不能靠运气去碰,微信登录不上去,我就翻找手机里的其它一些资料。 这个手机应该是机主更换不久的手机,没有多少照片,也没有什么视频之类的文件。 不过,在翻找到手机备忘录的时候,我看见了死者不少的生前心路。 里面的一些文字资料,是从今年四月份开始记录的。看着看着,我心里就咯噔一声。 因为在这些文字资料里,我得知死者生前患有绝症。 从时间上来看,这个叫苏家宝的人,并不是莫小奇的同伴,莫小奇还没到这儿的时候,苏家宝可能已经死了。 从四月十几号开始,备忘录里就出现了黑峡谷这个地名。 死者应该是听到了那些以讹传讹的消息,说是有绝症患者去了黑峡谷,回来之后竟然就奇迹般的康复了。这种消息如果放到普通人身上,最多就是当个故事听听,可是,对苏家宝这样的绝症患者来说,消息就如同是一根救命稻草。 这条消息不知道真伪,但是,在别的手段无法治疗病症,无法挽救自己生命的时候,那么,哪怕是仅有一丝丝的希望,人也不会放弃,肯定想要尝试尝试。 苏家宝应该就是冲着这个,来到黑峡谷的。 只不过,他很倒霉,进入黑峡谷不久,就遭遇到了这样的意外。 苏家宝的尸体,已经变成了骨头,我现在无法从骨头上判断,他的死因是什么。 不知道死因的话,那就意味着在这片山林里,苏家宝的悲剧,或许会再一次上演,而且,这次的主角,是我和木头。 “木头,以前你在山外的时候,听过黑峡谷这边死人的事情吗?” “不好说啊,真的不好说,我上一次来黑峡谷,还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木头摸了摸脑袋,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的朝周围看了看,说道:“黑峡谷这边,一直有个传说。” “什么传说?” “我不是和你说过黑寨的事情吗?现在黑峡谷的深处有没有黑寨,也不能确定,所以……” “你就照实说。” 木头说,黑寨的人,因为大部分都是身上背着案子的人,所以平时非常谨慎,即便是躲在这种地方,也没有放松过警惕。黑寨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派一些人出来,用他们的话,叫做巡山。 黑寨的巡山人,一般都是心狠手辣的狠角色,如果在山林里遇见了外面来的人,他们感觉可疑,就会痛下杀手。 第152章 脚印 第152章 脚印 木头的意思,是黑寨的巡山人追击这个叫苏家宝的人,最后导致苏家宝受伤,然后死在了这儿。 但对于这个说法,我还是保持了一定的质疑。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儿有那么多逃犯能千里迢迢的从内地跑到这儿来? “所以说,我说的话只能是参考啊。前两次我到黑峡谷这里,倒是没遇见什么巡山人。” 这个苏家宝的情况,其实和莫小奇有相似之处,他们或许都是听到了那个很缥缈的传说,说去了黑峡谷,就有机会活下来。 相比之下,苏家宝的境遇更悲惨一些。看着眼前的这堆骨头,我心里就不由自主的涌起了一股寒意,莫小奇现在的处境,应该也不会太好。 经过这么一出,我和木头的睡意都消失了。两个人在树林的边缘挖了个坑,把遗骨给埋了进去,木头有一点迷信,他觉得苏家宝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上自己,所以在遗骨跟前又是鞠躬又是祷告。 天色快亮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就动身启程了,朝黑峡谷的深处行走了一段之后,我就感觉路确实非常难走,到处都是密林,大大小小的山间河流,纵横交错的羊肠小道,要是没有向导指引,估计会很麻烦。 之后的两天时间里,我们没有遇到什么特殊情况,走的还算顺利,到了这天下午,俩人都累的够呛,必须得找个合适的地方,好好的休息一下。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看到前面不远处的一层草皮的边缘,有一排脚印。 昨天刚下了一场蒙蒙细雨,草地比较潮湿,脚印很容易就能留下来。根据实际情况来判断,我感觉脚印遗留的时间不长。 也就是说,在我们前面,至少有一个或者两个人,从这里通行过。 苏家宝的死,让我产生了很深的警惕和戒备,只看脚印,不可能看出对方的身份,所以我立刻就严加戒备,在周围小心的注视着。 留下脚印的,会是什么人?是山里的原住民?是山外到这边的外来者?还是木头说的巡山人?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反正都隐隐的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木头在脚印跟前看了好一会儿,咕咚咽了口唾沫。 “可能……可能情况不妙……” “木头,怎么了?”我全神贯注的朝四周观察,头也不回的问了一句。 “你看到那排脚印了?你没发现,留下脚印的人,没有穿鞋吗?” 泥泞的脚印,形状不是太完整,我当时只是看到了脚印,但没有认真去考虑,留脚印的人穿的是什么鞋子。等木头一说,我又低头看了一会儿,我觉得木头说的好像没错,留下脚印的这个人,是赤脚的。 这个现象立刻引起了我的猜疑,在这种深山密林里面,到处都是荆棘石块,穿着鞋都嫌走的不顺,能赤脚在这里头行走的,会是什么人?这个问题不用多想就能知道,肯定不是一般人。 脚印的方向是朝前面延伸的,隐隐和我们现在所走的是一条路。 “咱们要不要绕开?”木头小声问道:“我还知道另外一条路,只不过会绕远一点。” “别绕开,跟过去看看。” “跟过去干什么?咱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啊,没必要惹这个麻烦。” “不跟过去,可能才会有麻烦。” 我的态度很坚决,在这里既然遇见人了,就要弄清楚,对方是什么人,什么目的,否则的话,真要是绕路走,之后再跟对方遭遇,却一无所知,很可能要吃大亏。 “这事……可能怨我了……”木头很尴尬的笑了笑,他说,如果正常进入黑峡谷的话,一般会从另外一条路走,但那条路距离蘑菇山比较远,为了节省时间,木头就把我带到了这条路上。 现在我无法确定,当初莫小奇进入黑峡谷的时候走的是哪一条路,已经走到了这儿,也不能半路返回,再走另一条路。 我们俩就顺着脚印,开始朝前跟随,脚印延绵出去了大概有一公里左右,我们走的很慢,试图把中间的所有细节都查看清楚。 跟了这么远,我越来越感觉,脚印的主人可能真的不是一般人。在这种地方,脚印之间的间距,就好像用尺子量出来的一样,这说明脚印的主人严谨,而且克制,已经养成了自制的习惯。 再朝前走,脚印消失了,因为脚下的路面完全都是石头,根据现在的路线来分析,我推测出脚印的主人\/大概的前进方向,然后接着向前跟随。 天渐渐的晚了,太阳一落山,光线就不怎么清晰,我和木头也不敢打开手电,避免会被人发现,就慢慢的在周围摸索。 “要不,咱们停停,等到天亮了以后再找。” “等天亮?那脚印的主人不知道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唉,我这个人啊,其实并不适合做向导,只是没有别的手艺,没办法,只能靠这个糊口。” “木头,这是什么意思?都走到这儿了,你跟我说你不适合做向导?” “不是不是,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有职业操守的,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半路变卦,只不过……” 木头有点欲言又止,在我的催问下,他才如实的说了说。木头看着五大三粗,有把子力气,但他从出生的时候,身上的阳气就很弱。 而且,在他们这边的传统里,木头的八字属阴,八字偏阴,阳气又弱,这种体质就容易招来脏东西。 “我说的都是真的。”木头信誓旦旦的说道:“要不然,前几天我也不会在林子里被那个……被那个死去的大哥给找上啊,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说为了安全起见,咱们还是白天行动,晚上就老实一点。” “现在还不到晚上十点,没事,要不然,你在这里等我,我自己到前面找找。” “那多不好意思……” “没事,就这么办,你就在这里等着,不要走远。” 第153章 据点 第153章 据点 我心里其实也没底,慢慢的朝前面走了一段,然后左顾右盼。脚印现在已经看不到了,而且也听不到什么动静。 我正在考虑,要不要继续向前,毕竟这是有危险的事情,得好好谋划谋划,谁知道,还没想出结果,我就听到后面的木头突然大喊了一声。 等我回过头的时候,已经看不见木头了,我就走出了几十米远,木头一直留在后面等待,可这么一转眼的功夫,那么大个活人,突然间无影无踪,我的心里顿时一紧,赶紧朝回跑。 在我奔跑之间,又听到了木头的呼喊声,这一次,我听的比较清楚,木头的声音有点沉闷,有点缥缈,好像是从地下传来的。 我急匆匆的跑了过去,看到不远处的一片地面,好像是塌陷了。塌下来的洞口,直径大概就一米左右。 木头的声音,就是从下面传出来的。 “木头!你怎么了?没事!?” “没……没什么事,就是摔了一下……”木头掉到了这个黑漆漆的洞里,就随手打开了手电。 手电一亮,我也看见了下面的大概情景。 这个洞,应该是天然形成的,但是,有很明显的人为修整过的痕迹,木头掉下去的地方,是用木板和一些树枝撑起来的,承受不住太重的重量,木头应该是无意中转悠到了这儿,才把中空的地面给踩塌了。 “上来,先上来再说。” “先等等……”木头拿着手电朝周围照了照,说道:“这里面以前可能有人呆过,还有些东西……” “什么东西?” “我也说不准。” 木头只是个向导,我也不想让他太冒险,所以我垂下去一根绳子,把木头先给提了上来。 等木头上来,我顺着绳子爬到了洞下面。等到置身在这个小洞里面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小洞四通八达,至少有三条宽窄不一的通道,延伸到了别的地方。 我看到了一些木头箱子,很久远的木箱子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零散在周围的罐头。 罐头全是铁皮的,已经生锈了,标签也被腐蚀的无法辨认,我虽然不是特别懂行,不过,我感觉这种罐头是很早以前的军用罐头。 我顺着一条通道,慢慢的朝前走了走,通道都是天然形成的,时宽时窄,顺着弯弯曲曲的通道走了大概有十多米远,我看到旁边有一个大概二十平方左右的小洞。 小洞里有一些堆积起来的木箱子,上面铺着一层已经完全糟腐的褥子。在木箱子的旁边,还有几把已经生锈的镊子和手术刀之类的东西。 显而易见,有人曾经在这里做过简单的外科手术。 等我走到这儿,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了。抗战的时候,国内曾经派遣过远征军到南边的缅\/甸等地作战,这儿已经靠近了边境线,很可能是远征军暂时驻扎的一个小型的据点。那些木箱子,生锈的铁皮罐头,一定是之前的军用物资。 算算时间,这都已经是七八十年前的东西了,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这个地下的据点可能一直没人来过。我顺着通道走了一会儿,感觉没有必要再走下去。 就在我想调头返回的时候,手电的余光突然就在眼前的地面上扫到了一排脚印。 脚印沾着不少泥,泥土已经半干了,但是,脚印遗留的时间肯定不算很长。 一看到这些脚印,我就想到了我和木头一路追踪的脚印,脚印的主人难道来过来儿? 这个突然发现的情况,就改变了我的计划,我站在原地想了想,在考虑要不要继续查找下去。 但是左想右想,我又觉得不该多事,我来这儿是为了找诗蓝的弟弟,如果脚印的主人跟莫小奇没有直接关联的话,也没必要非得查个水落石出。 就在这时候,一阵沉闷的叮铃铃的声音,从通道的深处传了过来。通道里非常的安静,这阵叮铃铃的声音让我的头皮猛然一麻,下意识的就躲到了一旁。 那阵声音还在不断的持续,等我靠着墙壁的一角躲起来之后,我已经听出来,叮铃铃的声响,好像是那种老式电话的铃声。 这里有人!? 我的大脑立刻就乱了,这个地方被遗弃了那么多年,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腐朽的不成样子,可电话铃声是怎么传过来的? 我等了一会儿,除了电话铃声,并没有别的什么声音,我又试探着朝前走了走,大概两三分钟以后,电话铃声又一次回荡在通道之间。 这一次,我已经分辨到了铃声的来源,但是,这里面的通道四通八达,走来走去,就可能会走迷,我小心翼翼的朝前迈步,过了一会儿,当我转过通道的一个拐角时,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前面也是一个大概二十平方米左右的小洞,有三条通道能通向这里,小洞里面都是木头箱子,用来充当桌椅。 箱子上,有一个手摇式的电话机,就是这部电话在响。 这可能吗?这里还有电话线路?还有电路? 事情有点吊诡,让我心里不安,我就想先退回去。 我这边刚刚转过身,突然间,一道淡淡的手电的光线,从另一条通道透射\/了进来。 紧跟着,我看到通道里面探出一颗脑袋,脑袋上顶着一个破破烂烂的钢盔。 这个戴着钢盔的人从通道直接进入了那个小洞,然后抓起了电话机。 我的脑袋又是一晕,在那个人闪身进入小洞时,我看到对方身上的衣服,赫然就是木头的衣服。 “嗯。” 小洞里传出了人说话的声音,我看着那道身影的背影,就确定了,肯定是木头。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个破钢盔扣在头上,模样有些滑稽,但是又有些怪异。 木头拿着电话机,一本正经的听着,电话机那边有没有声音,我不敢确定,但木头听一阵子,就嗯一声,过了两分钟,木头放下电话机,然后从小洞出来,顺着另一条通道走了。 第154章 死因 第154章 死因 看着木头钻到旁边的通道里,我感觉他之前说的话,应该没骗我,这家伙体质不好,偏阴,最容易招来什么东西。看他现在的举动,又有点不正常了。 我赶紧跟了上去,木头走的很快,只是几分钟的时间,他已经走到了通道的尽头。 通道的尽头,有一道非常隐蔽的暗门,从外面看不出来,需要从里面才能打开。木头从这道暗门钻出来之后,就朝着西南方向走,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心里就在嘀咕,难道这地方,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又影响了木头? 我本来想喊住木头的,但是想了想又忍住了,如果木头真受了影响,我就得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影响他,要不然,后面一直出现这种情况,就会让人受不了。 木头走出去了大概有三十米远,停下了脚步,他蹲下身,用双手在地面上挖。 突然间,我看到地面上,有一排脚印,脚印不是木头留下来的,那脚印肯定是在泥泞地里走过,然后又到了这儿。 脚印非常的新,我感觉甚至就是十分钟之前留下的,顺着脚印一路走过去,正好走到了木头蹲着的地方。 脚印到这儿就消失了,木头很认真的蹲在地上,用双手在泥土里挖,我朝周围看了看,暂时没看到什么,等我想要把木头给拽起来的时候,余光一瞥,突然就在不远处,看到了一条身影。 那道身影好像是一瞬间就出现在那边的,月黑风高,我看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只能隐约的看出来,那道身影个子不高,身材也比较瘦,站在那边一动不动。 这就是影响木头的人? 我遇见的怪事太多了,一时间也不敢确定那条影子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身影站在那边,静静的望着这里,我壮了壮胆子,朝影子走了几步。 当距离一拉近,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 我终于看清楚,那道影子是个女孩,而且,这个女孩在我心里留下过很深的印象。 我见到这个女孩时,是在莫小奇给老蔡发的第一张照片上。我当时就感觉很奇怪,照片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女孩子。 而这个女孩,现在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真实的人,永远比照片更加直观,我看到这个女孩子的那一瞬间,心仿佛就被触动了。 这个女孩赤着脚,身上穿着一件宽宽大大的土布的衣服,衣服上有蜡染,她的头发,微微有些凌乱,脸上也沾染着一些泥污。 可是,看到这个女孩,就觉得她的眼睛,是那么的纯净,纯净无暇。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好像随时都会掉泪。 我相信,不仅仅是我,就算任何人看到这个女孩的时候,或许都会产生一种同情,一种怜悯。 我轻轻的抬起手,想跟她打个招呼,根据这个女孩的衣着来看,很可能就是黑峡谷这边的原住民。我不知道她能否听懂我的语言,我只是想告诉她,我没有任何敌意,更不会伤害她。 谁知道,当我刚刚抬起手,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手势的时候,这个女孩突然轻轻的冲我摇了摇头。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女孩一摇头,立刻就转身朝着身后的黑暗中跑去。 她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环境,虽然赤着脚,可是跑的比我还快,我紧追了一阵子,却越追越远,最后完全把对方给追丢了。 这个女孩,到底是谁?她出现在莫小奇发来的照片里,此刻又出现在了这儿。我听木头说了,这里距离那个叫蘑菇山的地方,还有很远。 我想不出这些问题的答案,又害怕木头出事,急急忙忙就跑了回来。 木头还在原地挖,我已经有了一点经验,抓着他的衣领,啪的抽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基本是一步到位,木头晃了晃脑袋,又摸了摸脸,他可能对刚才的事情又没有印象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顶着一个破钢盔,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挖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跟木头解释,他已经在地面上挖出了一个小坑,木头的举动,不管出自什么原因,但肯定有在这里挖掘的动机和理由。 我接着在木头挖出的小坑朝深处挖掘,木头还是一脸懵,蹲在我旁边问东问西。 “先别问了!” 我抽了抽鼻子,跟着又皱起了眉头。这个小坑挖的还不算深,但是,一股非常浓烈的臭味已经从土层的下面飘了出来。 这是一股足以让人呕吐的臭味,百分之百是尸臭。 “这味儿……”木头在旁边开始干哕。 我拿出口罩戴上,现在不用挖下去,我就能知道,下面肯定埋着人,而且,还是死去不久的人。 “咱们别挖了……”木头拉着我的胳膊,说道:“走,挖出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得看看,你先到一边去,不过木头,我提醒你一句,你最好老实点,呆在一个地方别动。” 我的预测很正确,这里埋着人,而且埋的并不深,挖下去二三十厘米,已经能看到土层里的衣服。 这个人身上穿的,仍然是土布裁剪的衣服,我判断,这不是一个外来者,应该就是黑峡谷本地的人。 这个人被埋在这里,大概有六七天的时间,在高温潮湿的环境里,尸体已经发臭。 这是一个男人,看上去可能三十多不到四十岁的样子,皮肤黑黝黝的,紧闭着眼睛。 我捏着鼻子,把尸体周围的土都清理一下。 尸体的死因,很快就查找出来了,这个人的后脑,受到了刀子之类的利器的劈砍,头骨直接就劈开了一条缝隙,这种伤,在这样的地方完全没治,必死无疑。 然而,在我分辨着死者头颅上的伤口时,突然发现,这个人的颅腔,是空的。 一看到这些,前段时间所发生的那些事,一件一件的浮现在了脑海里。 王前进?这个人是王前进弄死的?否则的话,他的颅腔里怎么会是空的,没有脑体组织? 王前进在黑峡谷!? 第155章 对讲机 第155章 对讲机 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让我紧张了起来。如果王前进真的在黑峡谷,这件事就很棘手了。 我在推测,推测王前进来黑峡谷的可能性有多大。 “你在发什么呆?”木头看见我愣愣的出神,就在那边喊我,他不太敢靠近这些尸体之类的东西,所以也没看到尸体颅腔的异状。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这人怎么死在这里了。” 我把尸体随身的东西都收集了起来,然后让木头辨认一下,看能否从中查找到什么线索。 不管王前进有没有在黑峡谷,这件事反正是有点麻烦。这个死去的当地人,明显是被人杀了以后又掩埋起来的。如果不是木头又撞鬼,鬼使神差的跑到这边来挖,可能尸体永远都不会被发现。 我的心里冒起了一股寒意,黑峡谷这边太偏僻了,仿佛是一片脱离了现实世界的蛮荒之地,在这里死一个人,可能和死一只蚂蚁一样。 我正在想,木头在那边,慢慢的捡起了一块木牌子。 那是一块黑色的木牌,木牌上面雕刻着一张狰狞的人脸,看起来很阴森。木头就望着这块木牌,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朋友,我怎么觉得,你这单生意这么不好做。” “什么意思?” “以前我来过黑峡谷,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困难过,你看,这块牌子,是黑峡谷巫师的鬼脸牌。” 黑峡谷的原住民因为常年与世隔绝,受到外界的影响很小,所以他们的生活习惯,还有风俗,基本上都是很多年以前流传下来的。在原住民里面,巫师的地位很高,因为巫师能做法,能占卜,还能治病,在原住民的心目中,巫师就是鬼神派来的使者。 黑峡谷包括附近的广袤山地里,原住民不止一群,每一群原住民,都有自己信奉的东西。 巫师本人,还有他们的弟子,一般都用一种东西作为信物,这些信物基本选择木头,石头,或者骨头作为原料,打磨成特殊的形状,或者在上面雕刻自己信奉的神明。 这种黑色的木头牌,就是黑峡谷巫师的信物,黑峡谷的原住民,信奉的是鬼,所以木牌上的图案,就是一张鬼脸。 木头之所以觉得事情复杂,是因为巫师还有巫师的弟子,拥有很高的地位,不管是原住民,还是从山外来的人,基本不会跟巫师作对,更不可能杀了巫师的人,那样会引起报复。 我心里苦笑了一声,如果真是王前进下的手,他才不会管什么巫师不巫师的。 黑峡谷的情况越复杂,就说明莫小奇的处境越糟糕,我有点急躁,因为我现在也没把握能找到莫小奇,即便能找到他,更没把握能把他给救出来。 “朋友,你看……”木头跑到我旁边,用一种商量的口吻对我说道:“这一趟生意,真的不是太顺,我冒了很大的风险,所以……” “你已经把我给压榨干了,就算你想加钱,我现在也没有。再说了,我没现金,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怎么给你支付?” “办法总是人想的,说实话,我养家糊口的也不容易。”木头从身上掏出了纸和笔,诚恳的说道:“我觉得你是个讲信用的人,所以我相信你,这样,你打个借条,多少给我再加一点。” 木头跟我商量了半天,我觉得他太贪心,不过,眼下的局势不是很好,木头的确冒了很大的风险,我答应等出山以后,再给他补一点费用。 那个男人的尸体被重新掩埋了起来,包括他的随身物品,一块给埋了,木头总觉得拿着死人的东西不吉利。 我们俩回到了原来的路线上,本打算是在这里休息的,但不远处就埋着一个人,总觉得心里膈应,所以我和木头就又朝前走了很长一段。 路上,我一直都在全力观察地面是否有脚印,同时,心里的疑云一团接着一团。 那个留下脚印的女孩,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俩一直走到凌晨三\/点多钟,这才停了下来,靠着一块大石头坐下,我已经困的有点头晕眼花了,木头知道我会给他补钱,精神高涨,说自己负责守夜,反正现在离天亮也不远了。 我叮嘱木头一定要小心,别守夜的时候再把自己给守进去。 这时候,木头身上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俩人都愣住了。我怀疑是不是木头给我淘来的对讲机太老旧,所以出现了什么故障。 木头打开对讲机,刺刺拉拉的电流声中,还夹杂着人说话的声音。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当我和木头听到这阵声音时,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惊吓,木头的眼睛瞪得很大,不由自主的望了望我。 我本来就头晕,这时候头更晕了,因为我听出来,木头的对讲机里传来的,竟然是我的声音。 对讲机里的声音虽然跟真实的人声有一点点差别,但差别不会很大,我和木头都能分辨清楚。 “这是……这是怎么搞的?” 木头的话刚刚说完,我腰里的对讲机也响了起来。 “太黑,我什么都看不见。” 当我的对讲机里的声音传出之后,木头就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下子跳了起来。 我的对讲机里传出的,赫然就是木头的声音。 “你小心一点,别乱动。” “刚才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和木头面面相觑,我们根本连动都没动,可是,彼此的对讲机里却不断的传出对话声。 而且,我还能听出来,我的声音算是比较镇定平稳,但木头的声音明显慌张,语气里还有隐隐的恐惧。 第156章 爬行 第156章 爬行 一直被对方这么追着,也不是个事,时间一长,说不定又有什么意外发生。 但我们三个人只能靠步行逃走,速度始终快不起来,等跑到附近的一个小村子时,守在村子里的人也出来拦截我们。 这个村子里有人养马,估计是平时拉车用的,月沉看到村里的马匹,也不管那么多,三下五除二把几个拦截的人打倒在地,然后回头看了看。 “抢马!” 月沉进了村,恰好遇见养马的人拿着草料出来喂马,他不跟人家说那么多,解开一匹马的缰绳就要走。 “你干什么?” “借你的马用用。” “不借,马怎么能往外借,再说……” “再说什么再说!”月沉一拳头就把养马的人给打翻了,养马的人虽然身强力壮,但就是个普通村民,被月沉一拳打倒之后,已经爬不起来了,估计不休养个月就不能康复。 月沉又解开另外两匹马的缰绳,羊皮袄不知道月沉的来历,就感觉他做事太霸道,忍不住看了我一眼。 我也没办法跟羊皮袄解释月沉的来历,现在急着从这里离开,我让羊皮袄上了马,然后从身上取了点钱,留给养马的人。 三个人骑上马,速度就快了很多,后面追击的人\/大部分都是步行,被远远甩开了,就剩下十几个人,也骑马追来。 这十几个人就完全不是我和月沉的对手,等马匹跑出去好几里地,月沉故意放慢速度,等后面的人追近了之后,骤然从马背上翻身跃起,最前头的那几个人,直接被月沉从马上给打了下来。 这一来,后面的追兵人仰马翻,月沉毫不留情,出手很重,被他打了的人,非死即伤,很快,追兵就四散逃去。 这一次,情况算是缓解了很多,我们一口气跑出去很远。等离开了月亮山之后,我的心情并没有轻松,月沉的到来,也是一个严峻的危机。 月沉在旁边,我什么话都不敢跟羊皮袄说了,避免会牵连羊皮袄。等三匹马都跑的完全没力气,我们才从马上下来, 马匹被我们放了,等马匹跑远,就算后面有人能追上来,也不知道我们的行踪。 “老弟,这次又靠你救了一命,我是真的没什么可以报答的。”羊皮袄是个讲究人,脱险之后,就开口跟我道谢。 “没什么,只是举手之劳。” “都快被人给困死了,还是举手之劳?”月沉在旁边冷笑了一声:“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们两个,能有这么容易就逃出来吗?” “你过来。” 我把月沉拉到了一旁,沉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还不清楚?” 月沉的话,让我泛起了一股寒意,他现在已经完全被恶念所主导,而恶念的目的,还是想占据我的身躯,我们两个,算是不死不休的仇敌,永远都没有化解的可能。 “我现在有事,顾不上跟你说这么多,你走。” “想这么就打发我走?没那么容易。实话告诉你,幻象龙城这件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现在四方群起,到处有人在打幻象龙城的主意,你可别让别人抢先!” “这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怎么跟我没关系?我虽然跟你不对付,但我也不想让别人抢先进入幻象龙城。” 月沉在这里白话了半天,我一句也没听进去,月沉又阴阴的一笑,问道:“那边那个老头儿,是什么来历,你冒了这么大的险救他,别跟我说,你是助人为乐。” “这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你别多事了。” “你越是遮掩,就越是心虚,实话跟我说,那老头儿到底什么来历?” 我心里一紧,月沉明显注意到了羊皮袄,要是被月沉知道羊皮袄的真正来历,这事情估计又麻烦了。所以我闭口不答,不管月沉怎么纠缠,我都没有吐露出一个字。 “你不说,我自己也有办法能知道,只不过,等我打听清楚了,你可不要后悔。” “我警告你,你要是胡乱打主意,就别怪我不客气!”我的心念一动,身躯中的阴雷已经氤氲而出。 月沉不是神仙,对于阴雷,他不可能毫无顾虑,等阴雷出现之后,月沉就朝后面退了退。 “你只有这么点本事了,真有种,咱们凭自己的真本事,一决高下。” “没时间跟你废话!你到底走不走!” “走啊,不走,留在这里干什么?” 月沉慢慢的朝后面退,然后又转身朝着前方大步走去。我看他走的这么干脆,就怀疑有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月沉走的很快,不多时,已经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我还是不放心,又在这边盯了好一会儿,确定他走远了,这才转过身。 等我回到原地之后,心里猛然一惊,羊皮袄不见了。 我急忙在四周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羊皮袄的踪影。直到此刻,我心里才后悔不迭,刚才只顾着去盯月沉,却没留意这边的动静。 我的脑子顿时乱了,因为我现在也说不清楚,羊皮袄到底是自己离开的,还是被月沉耍了什么鬼花样。 思来想去,我觉得羊皮袄应该不会自己离开,他在这边人生地不熟,身上多少还带着伤,要是自己离开,后面多半还会有麻烦。 一想到这儿,我急忙就顺着月沉刚才离开的方向,急追了过去。可是,月沉已经走远了,这边的地势又不是一马平川的平地,他去了什么地方,我根本就不知道。 我心里懊恼不已,羊皮袄如果真落在月沉的手里,月沉肯定会不择手段的逼迫羊皮袄说实话,那个小女孩的下落,只有羊皮袄知道,月沉逼问出实话之后,事情就会更麻烦。 我不知道月沉和羊皮袄去了何处,可现在除了到处寻找,也没有别的办法。我就顺着月沉刚才行走的方向,一路找了下去,走了大半天的时间,没找到羊皮袄和月沉,却遇见了几个忠义堂的人。 第157章 全速追击 第157章 全速追击 当我感觉在地上爬行的东西已经靠近的时候,危机感顿生,但四周还是一片朦胧,我在犹豫着,要不要打开手电来照明。 如果在地面上爬行的真是什么凶猛的野兽,手电一打开,我和木头就会成为很显眼的目标。 当我犹豫不决时,两团模糊的影子,陡然间从眼前不远处扑了过来。 我提前就有了警惕,这两团影子出现的很突然,不过还是被我感应到了,现在什么都看不出来,我也不敢硬跟那两团影子对碰,只能推着木头闪到了一旁。 那两团影子扑了个空,但反应很快,一左一右的又冲着我们扑过来。 我和木头被迫朝着旁边躲闪,影子已经离我很近了,我隐约看出来,这玩意儿好像是个人,只不过前扑的动作和姿势都比较奇怪,我也不敢确定这是什么,除了躲闪,暂时也没别的办法。 不知不觉,我朝着林子里跑了十几米,那团影子就在后面紧追不舍,我渐渐的感应出来了,这团影子的速度比较快,但暂时好像没什么威胁。 我心里稍稍有了底儿,等这团影子又逼近了一些的时候,我抬手就抓着一把用来挖土的小折叠铲,猛然一转身,一铲子抡了过去。 这一下力量很足,而且双方的距离也近,我感觉应该是拍到了对方的脑袋上,直接把这玩意儿给拍翻了。 我还是不敢打开手电,朝着刚才的方向望了望,暂时看不到木头。我担心木头会吃亏,但一时间又找不到他。 我下意识的就抓起了腰里的对讲机。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不多久,我就收到了木头的回应,他憋着嗓子,小声的说道:“太黑,我什么都看不见。” 从木头的回应,我能听出来,他应该暂时摆脱了影子的纠缠,木头的应变能力不如我,我就叮嘱他,让他谨慎一些。 “你小心一点,别乱动。” “刚才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脑袋突然一晕,跟木头的对话,几乎没有经过思考,都是顺嘴说出来的,等说到这儿,我突然想起来我和木头之前听见的对讲机自己发出声音的情景。 我们俩这随口的对话,和对讲机自己发出的声音,连一个字都不差。 我一下子就呆住了,对讲机好像提前这么长时间就知道我们俩要在林子这边遇到危险,而且,连我们要说什么话都知道?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突然间,从左边的密林里,传出了一声惨叫,我听得出,那是木头的声音。 一听到他的惨叫,我什么都顾不上了,立刻抽身就跑了过去,大概四五十米之后,我看到一道手电的光突然亮起。 木头在地上手脚并用的爬,可能黑暗带给他很深的心理压力,木头承受不住了,不顾一切的打开了手里的手电。 手电的光线照射出去,我并没有看到木头身后有人,急忙就喊了他一声。 “木头!” 木头听到我的声音,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的跑到了我身边。 “刚才!刚才!” “你别急,慢慢说。” “刚才有个人!长的这样!” 木头连说带比划,我才知道刚才扑向木头的那团身影,是一个人,但那个人的长相却超乎了正常人的理解范畴。木头形容也形容不出来,不过我知道,那个人的长相肯定非常吓人,要不然,不会把木头给吓成这样。 “跟我来!” 我带着木头就朝刚才自己所逗留的那边走过去,那个被我拍倒的人,应该还在。 两个人匆匆忙忙的跑回去,反正手电已经打开了,也没什么可遮掩的。等跑到跟前一看,那个人竟然已经不见了。 刚才那一铲子拍的很重,这么短的时间里,对方应该没有站起来逃\/脱的力量。我觉得,是追击木头的那个人绕回来把这人给带走了。 “咱们怎么办啊?” “追!”我想了想,现在要是放任不管的话,那两个人肯定会成为我们的威胁,对方暗中尾随我们,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要了我和木头的命。 我直接打开手电,朝周围的地面照射过去,刚刚下过雨,地面一片泥泞,稍稍一看,就能看到一堆凌乱的脚印。 看到这些脚印,我心里就安稳了很多,最起码说明,袭击我们的是人,不是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 脚印是朝着我们来时的那条路延伸出去的,顺着脚印追击过去,我的速度越来越快,木头心里有顾虑,但又不敢不跟着我。 越追下去,脚印就越是清晰,脚印在泥泞中陷的很深,这就进一步印证了我的猜测。那个被我拍倒的人,肯定被人背着逃走了。 这一口气就直接追出去了两三公里远,这时候,我隐隐约约看到前方有一团正在拼命朝前奔跑的影子,显然就是我们要追击的人。 我加快的速度,在后面紧追不舍,那团影子知道后面有人追来了,可能是为了照顾受伤的同伴,所以没有停留,只想尽快的逃\/脱追击。 渐渐的,我已经察觉出来了,这两个人的目的地,好像是那座横跨山谷的藤桥。藤条非常的险峻,要是对方真爬上藤桥,说实话,我还真没有胆子追过去,在藤桥上出一点麻烦,就会摔的粉身碎骨。 我打算在对方跑到藤桥之前就拦住他们,所以双脚不沾地一般的全力狂奔,终于在对方还没到达藤桥的时候拦住他。 当我绕到对方前面,用手电直直的照射过去的时候,脑瓜子就是一麻。 木头说的没错,因为连我也分辨不出,眼前的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被我拍倒的人,年龄应该不算太大,两只眼睛一大一小,鼻子和嘴巴都是歪的。 背着这个人的,估计是上了岁数,他的腰身佝偻的很严重,脸上的五官好像被硬挤成了一团,下嘴唇紧\/贴着鼻子,眼睛就好像挤\/压变形的两个玻璃球,在眼眶里慢慢的转动。 第158章 哑巴 第158章 哑巴 这个老家伙的长相,确实是把我给吓住了,长这么大,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丑的人。 我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木头说的那个麻风村,应该还有人住。因为麻风病人到了晚期,骨骼和肌肉会发生比较严重的变形和扭曲,这个老家伙真正的面貌,不应该是这样,只不过,他是个麻风病人。 这个老家伙为什么要袭击我和木头,我还不太清楚,看着已经追上了对方,我就得把他拦住,想办法搞明白他的动机和意图。 老家伙已经被我挡住了,却还是闷着头,背着身上那个人想要冲过来,我手里拿着那把折叠铲当武器,看到他冲来的时候,顺手就是一铲子。 对方虽然腰身佝偻,但动作却够迅速,在铲子将要拍中他的时候,猛然缩回了脚。 我虽然没学过什么真正的武术,却具备一定的打斗经验。就这么面对面的一下子,我头上就冒汗了。 因为我看得出来,这个老家伙很凶悍,他可能也没学过正经的格斗或者传武,不过,他的体力很充沛,而且长年累月在这种艰苦的环境里生活,耐力毅力都比普通人强得多。如果他跟我单打独斗,我真没有把握能斗得过对方。 木头在那边浑身发抖,这货看起来五大三粗的,真到了关键时刻就要掉链子。 不过,这个老家伙好像对那个受伤的年轻人很维护,不肯把对方放下来,身上背着一个一百多斤的人,是个沉重的负担,让我渐渐占据了主动。 老家伙急眼了,发了疯一样,他这个状态把我吓的不轻,如果真的让他占了上风,估计没我什么好果子吃。 对方一直想闯到藤桥那边去,开始心浮气躁,趁着他慌乱的机会,我一铲子拍过去,本来老家伙是能躲过的,但他躲过去,就要让背后的那个年轻人再被打一铲子,老家伙咬着牙,硬挨了这一下。 这一铲子把他给拍倒了,我想要乘胜追击,直接把老家伙给制服。 当我举起手里的铲子,又靠近老家伙的时候,他还是死死的护着那个年轻人不放,这一铲子,老家伙如果不松手,就不可能躲得过去。 在我想下手时,突然又迟疑了一下。这个老家伙面目狰狞,可是,他冒着生命危险,都不肯丢下自己的同伴,这个人应该不是那种丧尽天良的人。 突然间,我的余光一瞥,就看到从我们身后急匆匆的跑过来一个人,那个人跑的很仓促,一边跑,一边不断的冲着这边挥手。 我吃了一惊,感觉很意外,因为那个匆匆跑来的人,好像是我之前见过的那个女孩子。 女孩子不顾一切的跑了过来,我知道,她挥手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对那个老家伙下手。 她跑过来之后,直接就挡在了老家伙的面前, 她的眼神里,有一丝惊恐,有一丝哀求,她的头发淋了雨之后一直没有干,几缕头发贴在额头上,轻轻的张着嘴,好像要对我说什么。 紧跟着,这个女孩就伸出手,对我来回的比划着,我没学过哑语,但我看得出,这个姑娘好像不会说话,只能靠打手势跟人交流。 她是个哑巴? 我跟她并不熟,可是,看出她是个哑巴之后,我的心就猛然抽了抽,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怜惜和同情。 她唯恐我看不懂她的手势,翻来覆去的比划着,渐渐的,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在保证,这个老家伙不会再为难我,但也求我别再动手。 我放下手里的铲子,然后慢慢的后退了一步。 “姑娘,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只是从这里经过的,并不想为难谁,但你身后的两个人,刚才偷袭我们,我才会还击的。” 这个哑巴姑娘应该不是聋哑人,她能听到我的话,而且,她还能听懂我表达的意思。 她使劲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冲着身后的老家伙来回的比划,比划了一阵子,老家伙终于算是消停了,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哑巴姑娘又面对着我,比划着,她一边比划,眼睛里一边氤氲着泪水,她的意思是说,那个老家伙,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他们需要食物,需要一些别的东西,只能从我们身上抢。 “需要食物,我会给他。”我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点外用的药,那个被我一铲子拍倒的年轻人,额头破了,伤口的血还没凝固,我把药交给哑巴姑娘,让她给年轻人用。 双方终于缓和了下来,这个哑巴姑娘,为什么会出现在莫小奇发来的照片里,一直是我无法理解的,正好在这个时候遇上了,我就想好好的问一问。 等年轻人的额头被包扎起来之后,我们坐在了地上,我拿出两块巧克力,递给对方。老家伙闷着头不肯拿,哑巴姑娘或许感觉到了我的诚意,比划着跟我道了谢,然后拿着巧克力,硬塞给了老家伙。 我和哑巴姑娘慢慢的交流,那个老家伙或许也知道我不是针对他,更重要的是,他可能觉得我对他们并没有歧视,慢慢的也开了口。 老家伙和那个年轻人,都是麻风村的,他们那边的人已经不多了,因为是麻风村的人,外表又很吓人,所以很受排斥。山外的人看见他们,就和躲瘟神一样躲避,麻风村的生活物资非常的匮乏。 山里是有一些野生的水果,还有可食用的植物根茎,但他们不能每天都靠着水果过日子,像谷物,食盐之类的东西,都是他们奇缺的。 麻风村无法得到这些东西,就会四处寻找,如果偶尔遇见了从黑峡谷经过的人,他们也会动手掠夺。 上次我遇见那个姑娘的据点,以前储备着一些物资,但时间太久了,已经被麻风村的人来回搜索了几次,除了那些已经变质不能食用的罐头,别的能拿走的东西,全都被拿走了。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哑巴姑娘,竟然也是麻风村的人。 而且,她可以算是麻风村的一个奇迹。 第159章 阿哑的交易 第159章 阿哑的交易 哑巴姑娘的母亲,也是一个麻风病人,她当时被赶出来的时候,已经有身孕,住进麻风村以后,剩下了哑巴姑娘。 出生在这种环境里,哑巴姑娘却有一双像是山泉一样的眼睛。她出生之后没多久,母亲就死了,是麻风村的一些人把她养大的。 麻风村里面虽然不全是麻风病,但也有别的病人,哑巴姑娘从小到大都很健康,没有被传染,也没有得过什么病。 她天生不会说话,也没有人知道她姓什么,村里的人都叫她阿哑。 对于麻风村里的人来说,活下去是最重要的事,阿哑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村里人到四处去寻找食物。 她的年龄并不大,可是,她所受的艰辛,或许比任何人都多。 我取出了手机,然后从里面找到了莫小奇发来的第一张照片,让阿哑看了看。 “阿哑,这张照片里的人,是你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我拿出这张照片的时候,阿哑的神情,忍不住一阵黯然,她旁边那个老家伙,应该也看到了这张照片,立刻露出了一丝愤怒的表情。 “她自己把自己卖了!”老家伙一直沉默寡言,直到此刻,才忍不住开口说道:“把自己卖了!” 麻风村缺少的东西太多了,尤其是盐,这是必需品。但麻风村的人弄不到盐,大概在一年前,有几个黑峡谷那边的原住民到了这里,遇见了阿哑,阿哑打手势跟他们商量,想换一点盐。 这几个人给了阿哑一些盐,等过了几天之后,他们又来了,这一次,这几个人带来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据说,这个女人是黑峡谷巫师的亲姐姐,这次到麻风村,是想跟他们商量一件事。 黑峡谷那边,一直保留着一些原始的风俗,他们的祭祀活动,每过三年都会举行一次,而且,祭祀的过程有点血腥残酷。 这里的人相信,用不同的祭品祭祀,就代表着不同的诚意,用人祭祀,是最高的礼仪,尤其是那些还没有结过婚的年轻男女,用这样的人当祭品,黑峡谷的人就可以得到庇佑。 黑峡谷的人看上了阿哑,他们想把阿哑带走,作为交换条件,黑峡谷会定期给麻风村提供一些物资。 麻风村的人都不答应这个条件,他们也知道,阿哑如果被带走的话,一定是要当做祭品的。 没想到,最后是阿哑自己答应了下来。她宁愿到黑峡谷去当祭品,只求换来一些能让村里人活下来的物资。 村子里的人拦不住阿哑,苦苦的阻拦,黑峡谷的人看到这里,就放宽了条件,他们答应带走阿哑,阿哑过一段时间可以回村子里来看看,而且,到第二个三年期满,才会用阿哑当祭品。 村里的人还是不同意,但阿哑自己却义无反顾,最终和黑峡谷达成了协议。 这一次阿哑能出现在这儿,就是从黑峡谷那边给村里送一些盐,另外再帮村里人寻找点食物。 当我听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看了看阿哑,这个看着清纯无暇的女孩儿,却有这么宽博的胸襟和勇气,要知道,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为别人而付出所有的。 “阿哑,你……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们?” 阿哑笑了笑,她笑起来的时候,就好像严寒的冬天里盛开了一朵娇艳的花,让整个寒冬也瞬间温暖了。 但笑容只持续了三秒钟,阿哑很快又轻轻皱起了眉头,她轻轻的对我打了一些手势,那意思是告诉我,我不懂得她的感受。 “阿哑,我可能不懂你的感受,但有的东西是珍贵的,每个人只有一次。” 阿哑轻轻摇了摇头,又跟我打起了手势,这一次,她的手势很多,我用了很长时间,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在跟黑峡谷的人达成协议之前,麻风村的人也尝试过,到山外去跟人换一些东西,阿哑跟着村里人去过山外,但人们知道他们是麻风村出来的,不等靠近,就把他们给赶走了。 整个村子只有阿哑这一个还算正常的人,阿哑十五岁那一年,独自一人带着山里的一点特产,到山外去换东西。 那一次,阿哑的东西被人骗了,就连她本人,也差一点被拐走。阿哑逃回到了山里,从此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去跟人交换东西。 听到这儿,我知道了阿哑是怎么想的。黑峡谷的条件虽然对阿哑很不利,但对方至少说话还算数,可以保证定期给村里提供物资,相对而言,阿哑更相信黑峡谷的人。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相信阿哑也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阿哑,你现在跟黑峡谷的人商量一下,还来得及吗?”我感觉心里很不好受,我已经打算好了,如果阿哑跟黑峡谷的约定能取消,我愿意自己花钱,从山外给他们买盐和粮食,那些东西在山外都不贵,不用话太多钱,就足够他们用很长时间了。 我虽然也是穷人,但遇见阿哑这样的人,我很乐意帮帮她。 阿哑微微低下了头,黑峡谷那边的人不好惹,如果真的违反约定,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木头在旁边碰了碰我,给我使了个眼色,他觉得我一直在这儿啰里啰嗦的,自己该问的事情都没顾得上问。 木头一提醒,我才想起来莫小奇,我从手机里找出莫小奇的照片,然后让阿哑看了看。 “阿哑,你见过这个人吗?” 阿哑只看了一眼,就点了点头。 阿哑告诉我,照片上的人是十几天之前到黑峡谷的,黑峡谷的人很排外,莫小奇和他的同伴到了之后,就被制服了。 第160章 泥水中 第160章 泥水中 外来者被黑峡谷的人抓到以后,一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莫小奇到了黑峡谷,当地的巫师,亲自见了见莫小奇,中间谈了些什么,阿哑不知道。 等巫师和莫小奇交谈之后,莫小奇和他的同伴,暂时就被禁锢在了黑峡谷,每天关在小屋里,定时被拉出来透透风。 阿哑还记得,当时拍下照片的时候,莫小奇就在自己身后很远的地方。照片是莫小奇的同伴拍摄的,阿哑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拍照片。 当我得知这些消息以后,心里总算轻松了一点,莫小奇至少现在还活着。 但轻松之后,又是一阵紧张,到黑峡谷那边,该怎么把莫小奇给救出来? 这时候,那个被我一铲子拍倒的年轻人,恢复了过来,老家伙可能不想在这里逗留了,带着年轻人和阿哑要走。 我赶紧拦住了阿哑,阿哑迟早还是要回黑峡谷,我想让阿哑把我给带过去,那样的话,途中可能会减少一些麻烦。 阿哑听到我的话,转头跟老家伙比划着商量,老家伙这时候也明白了,我和木头不是什么坏人,阿哑也要回黑峡谷,路上有人相互照应着,也是件好事。 老家伙带着年轻人走了,临走的时候一再嘱咐阿哑要小心。 等我们三个人上路了之后,阿哑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可能是有什么事情想说。 等我面对着阿哑的时候,她的神色,就微微的有一点紧张。 阿哑比划着告诉我,如果不是特别要紧的事,最好就不要去黑峡谷了。 黑峡谷的人排外,前些年,有些人想从黑峡谷这边越过边境线,到缅\/甸那边去搞一些翡翠,途中跟黑峡谷的人遭遇,发生过几次很激烈的冲突,双方互有死伤。这让黑峡谷的人非常愤怒,为了彻底的杜绝外来者,黑峡谷的巫师专门在有些地方做了点手脚,除此之外,黑峡谷的人定期会到附近去巡视,真遇见外来者,就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就连阿哑每次往返于黑峡谷和麻风村的时候,都要格外小心,避免会陷入陷阱中。 就算真到了黑峡谷那边,黑峡谷的人也不会接纳外来者。 阿哑表述的肯定是实情,但已经走到这里了,我也不可能毫无收获的就返回。 “阿哑,我的确有很要紧的事,否则也不会跑这么远。你就带我到黑峡谷附近,你自己回去,剩下的事,就不用管了。” 阿哑想了想,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有阿哑带路,就走的比较顺,如果中间不出现意外的话,大概再有两天半的时间,我们就能到黑峡谷了。 到现在为止,天还是阴沉沉的,我们三个人动身出发,走了大概有三四个小时,就开始下雨。这一次,雨下的有点大,为了避雨,阿哑就带我们绕了路,来到一片山脚下,躲到一条岩石缝隙里。 这场雨越下越大,整整一夜过去,雨还没有停。木头就有点担忧,这么大的雨,如果下的时间太长,后面的路就会很难走。 天要下雨,这是谁都挡不住的事情,躲雨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我和木头之前遇见的事,还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 要是这些事不弄清楚的话,我不知道后续还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这样一直呆到了下午,雨小了很多,阿哑和木头都表示,现在应该动身了,冒着小雨前进,还没什么,如果等到雨再变大,那就走都走不了了。 我们从山脚下的岩石缝隙钻出来,再上路的时候,路果然就不好走了,泥土地被雨水浇透,变成大大小小的泥坑,有时候一脚踩下去,泥水能淹没到小腿处。 山脚下的这条路,阿哑之前只走过一次,崎岖坎坷,路本来就泥泞不堪,旁边就是一道山崖,差不多有三十米深,我们走的很小心,只怕失足之后会摔下去。 雨水淅淅沥沥,不一会儿,我们身上的衣服都被淋透了,阿哑一定要在前面带路,我害怕她出什么意外,但阿哑冲着我摇了摇头,又笑了一下。 她虽然在笑,但目光里,却有一丝说不出的苦涩。她似乎是在无声的告诉我,黑峡谷那边的人,迟早会用她来祭祀的,死亡对她而言,只是迟早的事。 看见阿哑这丝带着苦涩的笑容,我心里就感觉很难受,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救她。 阿哑在前面走,让我们跟她保持几米远的距离,过了一会儿,阿哑的一条腿,突然就陷到了一个很深的泥坑里。 幸好她只陷进去一条腿,用力就从泥坑里拔了出来。 阿哑回过头,冲着我们做了个没事的手势,然而,她的手还没有完全放下,刚刚拔\/出来的那条腿,呼啦一下,又陷入了泥坑中。 这一次,我明显看到阿哑的神色变了,与此同时,我还能感应到,阿哑这一次陷到泥坑里,不是自己无意,好像泥坑中有什么东西,拖住了阿哑的脚。 我和木头赶紧跑过去,拉着阿哑的手臂,等我用力想把她拽出来的时候,我的感觉就更明显,泥水中,真的有什么东西拖住了阿哑。 阿哑的眼神里顿时充满了惊恐,她也能感应自己的脚被拖住了,但她不知道怎么表达。 “木头!加把力!” 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我和木头一点都不敢松懈,一边不断的把阿哑朝上面拖,一边观察着泥水中的情况,我现在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拖住了阿哑,害怕这样硬生生的拽她,会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 在我和木头齐心协力的帮助下,阿哑那条腿,慢慢的从泥坑里拔了出来,等到阿哑的腿完全从泥水中露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脚脖子上,缠着一圈一圈好像蛛丝一样的东西。 一圈一圈的蛛丝,加在一起也没有多粗,却相当的结实,怎么挣都挣不断,我拔出刀子,想把这些蛛丝一样的东西割断,但还没来得及下手,泥水里哗啦一下,突然冒出来一颗脑袋。 第161章 不放弃 第161章 不放弃 我没想到从这么污浊的泥水里还能冒出一颗脑袋,等这颗脑袋冒出来之后,我就感觉头皮一麻。 这颗脑袋,肯定是人的脑袋,但脑袋就好像被风干以后的腊肉,五官完全扭曲变形了,比麻风村的老家伙长的还要渗人。 这东西从泥水里钻出来以后,我看到了他的半截身躯,身躯外面好像裹着一层毛茸茸的牛皮。 让我吃惊的是,缠着阿哑脚脖子的那些蛛丝,是从这东西的嘴巴里吐出来的。 “快跑!”木头一看见这东西,当时就急了:“他会把人缠死的!” 木头的话刚刚落地,这东西的嘴巴里,唰的冒出来一丛蛛丝,蛛丝飘的到处都是,木头的一条胳膊还有一条腿都被蛛丝给裹住了。 这些蛛丝缠着木头和阿哑,全力的朝泥水里面拖,天还在下着蒙蒙细雨,视线有些混淆不清,我一只手死命的拽着阿哑,跟蛛丝上传来的力量抗衡,另一只手拿着匕首,就是一顿乱砍。 这些蛛丝很柔韧,刀子都没办法一下砍断。木头身强力壮,被缠住了之后还有一点抗衡的余力,但阿哑那么瘦弱,形势越来越危急。我丢下匕首,两只手抓着阿哑的手臂,全力的朝后面拽。 当我把所有的力气全都使出来的时候,阿哑脚上的蛛丝好像一瞬间就断开了,我收不住脚,朝后面一退,泥泞的地面滑\/腻腻的,根本站不稳。 我慌了,旁边就是山崖,脚下一滑,掌握不住平衡,不由自主的倒在地上,顺着山崖边的斜坡就滚落下去。 阿哑拼命想要拉住我,但我这一百多斤的体重,再加上下坠的惯力,阿哑不可能阻拦得住。她不仅没有阻止我下滑,自己也被带了下来。 我的手在周围不由自主的乱抓,在身子完全悬空的同时,我扒住了一块凸\/起的石头,另一只手抓着阿哑的手臂,两个人就这样晃晃悠悠的悬在了悬崖的边缘。 两个人的重量,全都落在我一只手上,非常的吃力。不远处的木头,这时候也被缠的死死的,正在泥水旁边全力的挣扎,肯定帮不上我。 我的脑子有点晕了,因为我预感到,自己坚持不了多久。 最开始的时候,阿哑的身躯还在左右的扭动,但很快,她可能也知道现在的局势,突然就不动了。 阿哑抬起头,看了看我,她不会说话,这时候连手势都打不成。 但我好像能看懂她的眼神,她想让我松开抓着她的手。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悬在这儿,还有翻身上去的机会,但拉着阿哑,就完全使不出力了。要是我坚持不住,两个人都会摔下去。 阿哑的目光急切了起来,她伸出另一只手,冲我比划了一下,催促我先松开她。 我不会松开她,尽管我知道,这样下去或许两个人都会死,可我无法松手,眼睁睁看着阿哑掉落下去。 我以前就面临过很多次危险,可没有任何一次像现在这样,距离死亡如此之近。 阿哑看到我无动于衷,就拿手去掰我的手指,她不想拖累我,在她看来,她的命已经交易给了黑峡谷的人,或早或晚,都要死。 “阿哑!”我死死的咬着牙,憋着一口气不敢松懈,从牙缝里慢慢挤出一句话:“我不会……丢下你……想想……想想办法……” 阿哑正在掰我的手指,当她听到我的话的时候,突然笑了笑。 一个从小就失去了父母,尝尽人情冷暖的女孩儿,或许比任何人都渴\/望别人的关怀,阿哑没有受到过多少真诚的关怀,所以,她很珍惜。她应该知道,我没有随口敷衍她,我其实已经坚持不住了,石头上全是雨水,很滑,我是咬着牙在硬撑的。 雨水渗入了我的手掌,我抓着阿哑的那只手,也感觉滑\/腻腻的,使不上力气。 阿哑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她对我做了一个谢谢的手势,然后把我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 当阿哑坠落下去的那一刻,我的心猛然间好像空荡荡的一片。 阿哑坠下去了十来米,突然间,她好像是在石壁上扒住了什么,这一扒,减缓了她下坠的趋势,紧跟着,阿哑应该是死死的扒住了石壁上凹\/凸不平的石头,竟然真的停了下来。 阿哑一落下去,我的压力减轻了很多,翻身就爬回到了山崖的边缘,我匆匆忙忙从背包里取出一盘绳子,绳子垂到阿哑的身边,阿哑抓住绳子,在我的拖拽之下,一点点的又爬了回来。 “朋友!你只顾着女的是不是!”木头在那边苦苦的支撑着,幸亏这货五大三粗,一身蛮力,弄的满身都是泥水,但泥水中那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始终无法把木头给拖下去。 “很快就好!” 我把阿哑拉上来,松了口气,立刻取下挂在腰里的折叠铲,冲到木头身边,拿着铲子不要命的朝那东西拍打过去。 我一口气拍了十几下,铲子都被砸变形了,那东西缩回到泥水里,我捡起丢在地上的刀,交给木头,木头死命的割着身上的蛛丝,最后终于脱身跳了出来。 我们三个人立刻朝远处走,走出去很远才停下了脚步。看着这条路面上大大小小的泥坑,我心里就有点发憷。那种东西,肯定是黑峡谷的人留下的,我不知道前面的泥坑里还有没有这玩意儿。 “朋友,你真行!”木头死里逃生,这时候脸还是绿的。 “救人总得一个一个救啊,你说是不是?” “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那个姑娘是真的……可怜,换了是我,我也先救她。” 我们三个人绕到了路的另一边,离山崖远一些,就算真的再出现什么情况,也不至于会失足坠落。 第162章 又一个死者 第162章 又一个死者 我们三个人顺着路边走了很远,天已经黑了,木头就迫不得已的打开手电照明。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在行走之中,我就觉得心里不踏实,不断的左顾右盼,又走出去大概二三十米远,木头就像是见鬼了一样,突然停下了脚步。 “看!快看!” 木头拿着手电在旁边晃了晃,随着手电光芒的映照,我一眼就看到在路边的泥水中,漂着一片衣角。 木头下意识的就捡起了一块石头,但我又看了一眼,发现那片漂浮的衣角,有一半是被压在泥土下的。 这就很可能是土层下掩埋的东西,被雨水给冲了出来,观察了一会儿,我拿着铲子走过去,小心的挑了挑那片衣角。 我猜的没错,土层下面有一个人,这个人不是被埋\/进去的,是自然沉积到土壤里,又被雨水冲出来的。 尸体还没有腐烂殆尽,但是看一眼就会让人感觉说不出的恶心,木头和阿哑都受不了,我肚子里也翻江倒海,只不过,从衣服就可以分辨出来,这个人不是黑峡谷山区的人,一定是从外界而来的。 我又戴上了口罩,用铲子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清理了一下,死者都成这样了,不可能查找出死因,只能看看死者随身的一些东西,然后做判断和推测。 死者带着一个很大的背包,背包里的东西还有不少,看着背包中的物品,我觉得这个人也不是经验很丰富的探险者,可能进山之前临时做过一些功课。 背包里的东西,没有什么参考价值,我又捏着鼻子在死者的衣兜里翻找了一下,有些物品被水泡的面目全非,衣服里面还有一部手机。 在深山里,手机没有信号,所以只能当成照相机和应急光源来使用。手机被雨水给泡了,肯定已经损坏。 找了一圈,我也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这时候,木头突然就在我身后叫了一声,我回过头一看,刚才那部手机竟然亮了起来,而且,手机明显正在开机。 我也完全蒙圈了,这手机已经成了这样,怎么可能自己开机? 我戴着手套慢慢拿起了手机,手机开机以后,微信自动就弹了出来。 这难道是见鬼了吗? 我真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但手机里的内容已经摆在面前,我还是很仔细的看那了一下。 微信最后的回复时间,是在三个月之前了。在死者微信的聊天框里,我突然看到了老蔡的微信头像。 微信的聊天记录有很多,我一条一条的翻看,看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把所有的聊天记录都看完了。 这个人叫张迅,同样是一个绝症患者,但张迅和莫小奇的理念完全不一样,莫小奇已经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了,张迅却很惜命,在千方百计的寻找活下来的办法。 张迅是怎么认识老蔡的,这个还不清楚,他们加了微信以后,可能作为同病相怜的病友,老蔡对张迅多有安慰和鼓励。 在三个多月之前,老蔡跟张迅提起了黑峡谷。他说起黑峡谷的时候,也顺便说起了那个不知从何处流传出来的传闻,就是到黑峡谷这边来,有几率能让病症痊愈或者缓解。 张迅正急于寻找求生之路,老蔡的话,显然引起了张迅很大的兴趣。 也就是得到了老蔡这里的信息,张迅可能才产生了来到黑峡谷的念头。 但这不是一条好走的路,我们三个人刚才还差点送命,更何况张迅一个人。 张迅还是死在了这儿,死因暂时不明。 我想着想着,就感觉有点不对头了。张迅三个月之前就到了黑峡谷,从进入黑峡谷,就和老蔡失去了联系。那么长时间不联系,老蔡难道就不怀疑张迅在黑峡谷这边遇见了危险? 我跟老蔡见过面,老蔡身体有病,但脑子肯定没病,作为一个正常人,他肯定能判断出,张迅失联这么久,多半是遭遇了不幸。 但老蔡没有声张这件事,相反,他还把黑峡谷能治病的事情告诉了莫小奇。 这不是明着把莫小奇朝火坑里推? 更吊诡的是,张迅的手机已经被水泡过,却偏偏在我们找到他尸体的时候,很巧合的自动开机,让我看到了这些记录。 我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山里完全没有手机信号,张迅手机的微信,是怎么联网正常开启的?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我察觉到了一种潜在的危险。 张迅的尸体已经成了这样,肯定是带不走了,我把他的尸体又掩埋了起来,但周围都是烂泥,只能凑合着先埋一下。 “刚才,那个手机怎么自动开机了?”木头看了看我,小声问道:“手机里面,有什么?” 木头一点都不傻,遇见苏家宝的尸体,可能说是个意外,但现在又发现了张迅的尸体,木头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这样,木头,现在距离目的地,也不算太远了,我这边有阿哑带路,你就不用再朝前走了。” “那我……我自己回去?” “回去,早点回去,但你出山以后,要帮我个忙。” 我把诗蓝的电话告诉了木头,让他出去之后给诗蓝联系。我转告给诗蓝的话就是,不管老蔡再说什么,都不要轻易相信,让诗蓝耐着性子,什么地方也别去。 木头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他一个人回去,用不了太多东西,就给我们留了一点给养。 木头走了之后,我和阿哑又前行了一段,淅淅沥沥的细雨,总算是完全停了,我们两个人的衣服都是湿漉漉的,就找了个地方,然后弄了点燃料,燃一堆火,把身上的衣服慢慢的烘干。 火驱散了潮湿的气息,我的体力已经透支了,衣服还没有烘干,我就渐渐的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就看到阿哑坐在我旁边,两只手托着腮,正呆呆的望着我,好像是出神了。 第163章 冒险救人 第163章 冒险救人 “阿哑,你在想什么?” 阿哑看到我醒过来,这才回过神,急忙收回目光,轻轻摇了摇头。在我们俩坠下山崖的时候,阿哑的脸被擦伤了,看着她脸庞的伤痕,我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同情。 阿哑还是在发呆,我觉得她心里在想什么问题,又问了问她。 阿哑沉默了一会儿,比划着告诉我,我们坠落山崖时,如果我一直不肯放手,最后可能也会掉下去。 “都过去了,就别再提了,我们现在不是都好好的?” 阿哑又摇了摇头,从小到大,她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虽然麻风村的人会照顾她,但阿哑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为了救她,肯搭上自己的命。 “没有那么严重,真的,别想太多了。” 我不想给阿哑增加什么心理压力,让她感觉好像欠我个人情似的,所以就岔开了话题。 我们的衣服差不多都烘干了,外面的雨也彻底停了下来,阿哑带着我继续赶路,她虽然不会说话,也没有学过正规的哑语,但我觉得她想表达的意思,我都能看懂。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交流,等绕过了这段路之后,就走到了直通黑峡谷的路上,阿哑对这条路比较熟,来回走了几次,也没遇见过什么麻烦。 就这样走了很久,我已经远远的望见了蘑菇山。 这时候,阿哑的神情就有点紧张,一直在跟我比划,我知道,她在劝阻我到蘑菇山去,那边是黑峡谷的人主要聚集的地方,只要有一点不慎,就可能被发现。 “阿哑,不要紧,你回去。” 我不想牵连阿哑,就算以后真被人发现,我也不能让人知道是阿哑把我带过来的。 阿哑低头想了想,然后跟我打手势,问我是不是想救前段时间到黑峡谷的那两个人。 “那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他们被困在这里了,就不能不管。” 阿哑突然拉着我,朝旁边走去,我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一直走了大概有四五百米远,已经远离了小路。 前面有一片沟壑,长满了乱七八糟的草木,阿哑指着一条沟壑,示意我躲进去。 “阿哑?这是要干什么?” 阿哑也不回答,硬把我推了下去,然后,她跟我打手势,让我一定在这里等,千万不要乱跑。 等交代完之后,阿哑转身急匆匆的跑了,看着她的背影,我突然意识到,阿哑可能是想自己到蘑菇山那边,把莫小奇他们偷偷的带出来。 我顿时急了,阿哑在黑峡谷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人物,她这么做,肯定冒了很大的风险。 但我不敢跟着阿哑过去,她一个人还好一点,再加上我,只会变成她的累赘。 我就在这片密布植被的沟壑里焦灼的等待,从这儿到蘑菇山,大概还要走三四个小时,我不断的看着时间,等过去了八个小时之后,阿哑还没有回来。 天已经黑了,我只怕阿哑会遇到什么麻烦,就有点呆不住了,可是,我要是离开,阿哑真回来的话,双方又会走散,没有办法,我只能继续在这里等。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钟,我模模糊糊看到有人朝这边来了,因为怕被发现,对方也没有使用光源,等到对方一靠近,我心里就一阵说不出的激动。 阿哑回来了,她不仅回来,而且还带着两个人。 我直接从藏身的地方跳了出来,这时候,我完全能认清,阿哑带回来的两个人里,赫然有莫小奇。 莫小奇被关在黑峡谷已经有段时间了,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蓬头垢面,被阿哑给带到这儿,他还一脸茫然。 我不知道怎么感谢阿哑,她这么做,风险很大,如果黑峡谷的人发现莫小奇他们不见了,有可能会怀疑到阿哑身上。 “阿哑,你……”我心里想了很久,试探着问道:“你能不能跟我们一起走?你放心,离开了这里,我会给你安排好生活,不管怎么样,肯定比在这里强得多。” 阿哑的眼神里,明显闪过一片感激,但她还是摇了摇头,她已经跟黑峡谷做过了交易,如果她擅自离开的话,黑峡谷的人必然要迁怒麻风村。 阿哑轻轻推了我一把,示意我赶紧走,莫小奇他们被关押的地方,时不时都会有巡夜的人去观察,如果发现莫小奇不见了,黑峡谷的人会到处寻找。 我知道现在不是磨\/蹭的时候,但心里总是感觉很不舒服,我们一走了之,剩下所有的包袱,都要阿哑一个人去承担。 在阿哑的一再催促下,我只能带着莫小奇他们先走。等我走出去很远,回头望望,还能看见阿哑站在月光下,慢慢的冲我挥着手。 莫小奇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我是谁,晕头转向的。我一边走,一边跟他解释了几句。 “是我姐姐的朋友?什么样的朋友?” “好朋友。” “多好的朋友?她让你来这种地方,你就来?”莫小奇倒是不傻,可能感觉我和诗蓝的关系不一般:“你是不是我姐姐的男朋友?”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你要是我姐姐的男朋友,刚才那个女孩子,又算是怎么回事?我跟你说,我姐姐眼里不容沙子的……” “你是不是很闲啊。”我对莫小奇彻底无语了,一边走,一边就让他把自己来到黑峡谷的经历说一下。 我现在有点怀疑,老蔡忽悠了不止一个人到黑峡谷来,至少我已经见了两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黑峡谷的相关信息,也是老蔡拐弯抹角告诉莫小奇的。 而且,在诗蓝得到莫小奇失踪的消息之后,老蔡还转发过两张照片,这两张照片在当时看来,是一条线索,可现在琢磨琢磨,我就觉得两张照片似乎是一个诱饵,故意引导着我和诗蓝,到黑峡谷这边来救人。 那个老蔡,肯定是有问题的。 第164章 走错路 第164章 走错路 我和莫小奇说到了老蔡,莫小奇听着听着,可能也感觉有点不对味了。当时老蔡拐弯抹角的和莫小奇说起黑峡谷,最开始,莫小奇还没怎么在意,老蔡又连着说了几次,这才让莫小奇产生了来黑峡谷的念头。 “这老小子!”莫小奇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恨恨的说道:“本来他忽悠我,说要一起来黑峡谷,等我们什么都准备好了,他又说临时有急事。” “你到黑峡谷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 莫小奇刚刚被黑峡谷的人抓到的时候,他很惊慌,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这根本就是一群没有跟外界接触,甚至可以说是被时代遗忘的人,原始粗陋。 当时莫小奇脑子很乱,还想到了食人族,怀疑自己会不会被对方给吃掉。 后来,黑峡谷的巫师跟莫小奇交谈了一次。巫师也没有隐瞒莫小奇,她很明确的说,从外面来到黑峡谷的人,不能幸免,最后都要成为黑峡谷用来祭祀的祭品。 莫小奇当时一听就想哭,这种现在还保持原始祭祀风俗的地方,一旦用人当祭品,那肯定就是活祭。 不过,巫师告诉莫小奇,现在还不到祭祀的时候,莫小奇和他的同伴如果老实一点,至少还能活一段时间,如果不老实,那下场就会很悲惨。 “你先等等。”我拦住了莫小奇,他和他的同伴在黑峡谷那边,应该是没有多少人身自由的,他们肯定也没什么心情拍照留念,那当时拍照片是怎么回事?拍好的照片又是怎么从黑峡谷那种没有信号的地方发回来的? 莫小奇也说不清楚这些,虽然黑峡谷大部分人对现代社会懵懂无知,但黑峡谷的巫师却好像什么都知道,她会说汉语,而且还懂得手机之类的现代科技产物。 那两张照片,都是巫师让莫小奇的同伴拍下来的。手机拍摄了以后,就被巫师给拿走了,后面的事情怎么样,莫小奇一无所知。 我听到这儿,心里大概就明白了,现在虽然不敢说老蔡一定在中间玩了什么猫腻,但照片的事情,绝对是个铁证。 老蔡和黑峡谷的巫师,是认识的? 莫小奇一直在骂老蔡,我劝住了他,现在说再多也没用,只有安全的返回,等到了内地再慢慢和老蔡算账。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黑峡谷的人发现莫小奇逃走,会在后面追击,这附近的地形,黑峡谷的人了如指掌,真追上来,我们就会很危险。我们三个人不敢停留,一直在走。 与此同时,我还很担心阿哑,怕她会受牵连。到了凌晨两点多钟的时候,我自己也记不清楚到底走出去多远,身后的路,一直很安静,应该暂时没人追来。 我走到了那条从山脚分岔的路跟前,从这里走直线,就会遇见那些大大小小的泥坑,我不确定是否还会遇见那种吐丝的牛皮人,那东西太危险,我至今还心有余悸,为了保险起见,我就带着莫小奇他们走了另一条路。 在我的印象里,这条路并不复杂,只要绕着山走一圈就可以了,然而,等真正走过来之后,我却发现路好像有点不对。 我的速度慢了下来,莫小奇他们来的时候走的不是这条路,现在也是两眼一抹黑。我越走就感觉头越晕,之前明明记得路很简单,可走来走去走的一塌糊涂。 “不对……”莫小奇也晃了晃脑袋:“现在怎么老感觉眼睛发花,刚才还没这感觉呢。” “现在的天,比刚才的天黑了,你们有感觉没?”莫小奇的同伴也在旁边嘀咕了一句。 我没有觉得头晕,但我倒真是感觉,现在的天比刚才好像阴沉了一些。前两天的大雨过后,天已经放晴了,抬头看看,能看到满天的星斗,然而,等目光放低,就感觉前面一片昏沉。 “先别管那么多了,咱们走。” 我害怕夜长梦多,带着莫小奇他们又一次加快了速度。 眼前始终是一片昏沉,好像半空的星月之光无法透射下来,急匆匆的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我的眼神突然一顿。 我发现,我们现在走的路,是刚才走过的,绕来绕去了大半天,不仅没有走远,相反,还朝着来路走了一大截,要是这样走下去,最后还会不知不觉的走向蘑菇山。 “怎么又走回来了?”莫小奇又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他也看出来,我们现在正在朝回走。 “是……是遇见鬼打墙了吗?” “别乱说。”我打断了他们俩的话:“哪儿有那么多鬼打墙。” 我虽然拦住他们,不让他们心里发慌,可我自己也感觉很没底。 鬼打墙那种民间故事,我听得多了,但就算真遇见了所谓的鬼打墙,那肯定也是在一个特定的环境里,现在周围一片空旷,地势又不复杂,怎么可能有什么鬼打墙之类的事情。 此时此刻,我联想到了自己赶往黑峡谷期间所遇到的一些怪事,不管现在出现了什么样的情况,一定是有异常了。 “我们走。”我重新调转了方向,带着莫小奇他们走。我观察的很仔细,前后左右任何可能隐藏东西的角落,我都看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什么。 这一次,三个人心里都发毛了,等再迈动脚步的时候,总是觉得不踏实。 这时候,半空中有一片一片的云彩飘来飘去,本来就暗淡的星月光芒若隐若现,我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发花了,我突然看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好像有一团淡到无法辨认出的影子。 那团影子,正慢慢的朝前移动,我们三个人现在好像不由自主的跟着这团影子在走。 影子移动了一段,然后慢慢的朝旁边调转方向,莫小奇应该没有发现这团淡淡的影子,他毫无防备,脚步也在随着影子而慢慢的掉转。 我故意放慢了速度,从后面望向莫小奇和他的同伴,我就确定自己的感觉没错,莫小奇他们两个,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偏离了路线,跟在那团影子后面。 第165章 帮凶 第165章 帮凶 一看到莫小奇现在的举动,我急忙就跑了过去,一把拉住了他。 莫小奇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的同伴也迷迷糊糊,等我们都停下来之后,我发现,前面的那团淡淡的影子,也跟着停了下来。 影子一动不动的站在前方,一直到这时候,我才隐隐约约的感应到,那好像是一个人。 我们不动,影子也就不动,莫小奇摸着脑袋看了一会儿,似乎也看到了那团很淡的影子。 莫小奇就毛了,抓着地上的石头就朝那边砸。当石块丢过去的时候,那团淡淡的影子,仿佛一瞬间就消失无影。 “影子呢?那团影子呢?那是个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我萌生了一股惧意,那团影子如果弄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可能会非常的麻烦。 我转头在四周慢慢的扫视着,等到目光转向身后,我猛然一惊。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三个人的后面站着一个人,那个人的姿势,身形,和刚才那团淡淡的影子,一般无二。 那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女人,赤着脚,身上穿着一件黑色蜡染的衣服,她的头发盘起一个高高的发髻,脸上的皱纹很多,嘴唇和眼睛不知道用什么染料染成了乌黑色。 这个五十来岁的女人,手里提着一盏灯笼,那盏灯笼里面的火苗是黑色的。灯笼周围或许是被黑色的火光所影响,显得一片昏沉。 “巫师!”莫小奇一看到这个女人,腿肚子就好像转筋了:“她是巫师!” 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这个五十来岁的女人就是黑峡谷的巫师。 看起来,莫小奇他们被阿哑偷偷放走的事情,还是没能瞒过巫师,巫师已经追到了这儿,如果不是我察觉到不对头,可能已经被巫师引着,稀里糊涂又走回了黑峡谷。 巫师提着手里的黑灯笼,毫无表情的看着我们,莫小奇可能知道巫师不好对付,脸立刻就白了。 我也不知道现在该如何应对,暗暗的抓住了折叠铲,我的一举一动,瞒不过巫师,但她对我的举动毫无反应,可能是压根就没把我放在心里。 “跟她拼了!”莫小奇小声的对我说道:“我再也不想回去了!跟她拼!” 我知道莫小奇可能真会拼命,可我害怕的是,我们现在连拼命的资格都没有,黑峡谷的巫师,不会和普通人一样,跟我们徒手肉搏。 我们三个人现在完全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巫师那双涂抹的和熊猫一样的眼睛,慢慢的看了我们一眼,然后举起了手里的灯笼。 我不清楚灯笼里的火焰为什么是黑色的,当黑灯笼被高高举起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目光似乎被黑灯笼完全吸引了。 我是这样,莫小奇也是这样,我经历的事情比莫小奇多的多,对于这种情况,可能也有一点点免疫能力,虽然目光被吸引了,而且感觉眼前一阵一阵发黑。但是,我心里的理智还是清晰的,我觉得,现在除了拼命逃跑,应该没别的法子了。 我使劲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拉了莫小奇一把,就想转身朝后面跑,但我还没有回过头,就感觉有人在身后按住了我的肩膀。 等我晕晕乎乎的一回头,就看到了老蔡那张略带着尴尬表情的脸。 这家伙,果然不地道! 在这一瞬间,我心里泛起了一股寒意,不管是莫小奇,还是我,经过老蔡的忽悠进入黑峡谷,老蔡对这些,有恃无恐,并没有考虑我察觉出破绽以后,会回去找他的麻烦。 因为老蔡知道,一旦进入了黑峡谷,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和莫小奇是被绑起来之后押回蘑菇山那边的,走在回去的路上,老蔡就一个劲儿的跟巫师在套近乎,巫师对老蔡好像爱答不理,老蔡讨好了半天,没得到什么回应。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蘑菇山附近,黑峡谷的人\/大部分都住在这儿,这真的是一帮好像没有完全开化的人,到处是非常低矮破旧的小屋子,其中一些人现在还保持着住在洞穴里的习惯,整片居住地,看不出一点点现代化的气息。 等我到了这之后,我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会有什么下场,我在左顾右盼,寻找阿哑。巫师既然追上了我们,她必然知道,莫小奇是阿哑悄悄放走的,我怕阿哑会受到惩罚。 我和莫小奇他们被关在了一个小屋里,随身的东西都被搜走了,我现在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被丛林里的野人部落给抓了一样,能死的痛快点,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咱们再想出去,可能就很难了。”莫小奇坐在一旁,耷拉着脑袋,小声问道:“你要是回不去,我姐姐会到处找你不会?” “她想找,也找不到。” “你们俩关系到哪一步了?是准备结婚了吗?” “你还有心在这儿八卦?” 我微微叹了口气,莫小奇就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 “我不是八卦,我是想鼓励你,巫师说过,把我们抓了,将来是要做祭品用的,这中间可能还有一段时间,虽然很难,但我们也要想办法。” 我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老蔡从外面贼一样的溜了进来,他已经是我们三个人的公敌了,等老蔡进来的时候,莫小奇就在地上打着滚的要踢老蔡。 “真的……真的是对不住……” 老蔡从口袋里拿出烟让我抽,我的手被反绑着,动弹不了,老蔡就把烟点燃了塞到我嘴里。 “我知道你们心里怨我,但我真的是没有办法。”老蔡很苦恼的晃了晃头:“别怨我……” “老蔡,你这么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你还记得苏家宝和张迅吗?” 老蔡的脸一下子就绿了,手脚好像都没地方放,他的双手使劲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却说不出话来。 “他们两个人,是听了你的诱导,跑到黑峡谷了,但他们都没能走到目的地,死在了半路。老蔡,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第166章 天雷祭 第166章 天雷祭 我觉得,老蔡应该还不是那种一肚子全是坏水的人,因为在说到那两个死者的时候,老蔡明显感觉愧疚。 “咱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要不是被逼得没有办法,我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蔡闷着头抽烟,慢慢的说了一些情况。 老蔡当时查出来自己得病以后,差一点就崩溃,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他的日子过的不错,两个孩子的年龄都还不大,任何人遇到他这种情况,可能都是接受不了的。 老蔡就开始想办法自救,但是他这种病,是不治的绝症,任何治疗手段只是拖延一点时间而已,根本就没有痊愈的可能。老蔡把能想的办法全都想遍了。 人就是这样,越是想不出办法,就越是不甘心,后来,老蔡不知道听谁说,在靠近边境线有个叫黑峡谷的地方,那边的巫医有古传的秘方。 这种传闻就是空穴来风,因为没有任何人验证过,老蔡的病必死无疑,他也是抱着一丝丝希望,来到黑峡谷的。 老蔡的运气不好,在半路上就遇到了黑峡谷的人。对方没有老蔡想象中那么客气,直接把老蔡给弄了回来。 老蔡本来是没有机会再逃出来的,在他的苦苦哀求下,见到了黑峡谷的巫师。 从而,老蔡得知了黑峡谷的一部分风俗习惯。在黑峡谷的历史中,祭祀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一直到今天都是这样。 在这些祭祀中,最最要紧的,是一种叫天雷祭的仪式。 黑峡谷的人信奉鬼,但是,他们相信,至高的神明还是上天,只不过人和上天是无法沟通的。他们从一些天相上,来揣摩上天的意思,黑峡谷的人始终认为,天相就是上天意愿的一种表达。 每过六十年,黑峡谷就会举行天雷祭,具体的仪式非常繁琐,要忙活好几天,但仪式的关键,就是要把祭品,送到不远处的蘑菇山的顶峰。送多少活人当做祭品,就代表着对天有多少敬意,祭品越多,诚意越深,黑峡谷的人就会受到天的庇护。 每年有一段时间,黑峡谷这边的雷雨特别多,每次下雨之前,天雷就会闪个不停,被送到蘑菇山顶峰的人,极有可能被雷给劈死。 即便在天雷中,侥幸没死的人,下场也很惨。在黑峡谷的人看来,如果没有被天雷劈死的人,就说明心地很肮脏,连当祭品的资格都没有,这些侥幸存活下来的人,会被裹上厚厚的一层泥巴,丢在火里烧,等完全烧干,再丢到最深的峡谷里去。 黑峡谷这个地方,非常的荒僻,因为生产力低下,男女老少都要承担一部分工作和义务,所以,巫师不可能用自己人去当祭品。 而且,黑峡谷也没有多少居民,每一次天雷祭的时候,他们都很为祭品发愁,因为没有那么多祭品,就意味着自己对天不敬,会遭到报应。 当老蔡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当时就明白了,自己到了这里,必死无疑,肯定是要被当成祭品的。 他不想死,就算自己得了绝症,也不想死。 老蔡的想法,我大概能体会到,越是到了该死的时候,人反而越不愿意死。 他苦苦的央求巫师,答应对方放了自己以后,会给他们送很多东西,但巫师不为所动,老蔡有再多的钱,对黑峡谷的人来说也没多大用处。 最后,老蔡被逼的实在没办法了,他就和巫师商量,自己回去以后,可以帮巫师找一些祭品。 这个提议,倒是让巫师产生了兴趣,他们的协议,就是这样达成的。 老蔡的情况,巫师已经知道了,在老蔡临走之前,巫师给了他一些药,那种药黑乎乎的,配方不明,老蔡吃了以后,病情虽然没有得到好转,但是也没有和之前那样,恶化的很严重。 这就让老蔡看到了一点点希望。 老蔡被放了以后,回到了内地,他左思右想,怎么想都感觉给黑峡谷送祭品,其实等于拐带人口。 最后,老蔡的目光,就集中在了一些病友身上。他觉得,这些病人绝大部分都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在这样的前提下,病人的求生欲念非常强烈。 所以,老蔡就开始谋划着让这些病人去充当祭品。黑峡谷能治愈绝症的消息,是老蔡从隐秘的渠道散出去的,如果有人来跟老蔡讨论这个事,老蔡就会不遗余力的忽悠对方。 每次,老蔡都说自己也要去黑峡谷,给对方壮胆。但等到对方什么都准备好了,老蔡又推说有事。 这一次,老蔡本来是不肯再到黑峡谷来的,但是,他感觉上次吃的药,药效已经过去了,为了保命,老蔡悄悄的来到了黑峡谷。 “就为了这点药,你这样坑人?”莫小奇现在看着老蔡,就恨不得扑过去啃他两口:“就为了一点药?没有这药,你就要死了?” “真的,我真的是没办法……” 老蔡的确感觉心里有愧,他急忙到了我跟前,把脸侧了侧。 “你看我的耳朵……” “你的耳朵怎么了?” 老蔡没再说话,好像屏住了呼吸,过了一会儿,他的脸就被憋的通红。 当老蔡脸红脖子粗的时候,我突然看到老蔡的耳朵里,好像渗出了一丝血迹。 这丝血迹从耳朵流出来之后,我还没完全看清楚,血迹唰的一下又缩回到了老蔡的耳朵里。 老蔡又朝我眼前靠近了一下,这一次,我看到那一丝血迹,是在老蔡的耳朵眼里面。 我感觉头皮一麻,因为我模模糊糊的看见,老蔡耳朵里渗出来的,不是血迹,而是一片细小的和沙子一样的虫子。虫子颜色如血,聚集在一起,来回蠕动,猛然看上去,就好像一抹鲜血。 老蔡憋不住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耳朵里的“血迹”也跟着彻底不见了。 我知道,老蔡当初离开的时候,巫师肯定在他身上做了手脚,黑峡谷地处西南,自古就是巫蛊盛行的地方,尤其是那种从上古流传下来的巫蛊之术,除了巫师本人,可能就没有破解的办法。 第167章 交换条件 第167章 交换条件 老蔡这是被黑峡谷的巫师下了双保险,如果违约,死路一条。在这样的前提下,老蔡才不断的忽悠人到黑峡谷这边来。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莫小奇狠狠的瞪了老蔡一眼:“你来说这些,是良心发现了?想办法,把我们给弄出去。” “真的……没有办法……” 老蔡苦笑了一声,这意思,好像就是来说明情况,然后让我们几个人做个糊涂鬼。 我想了想,老蔡现在肯定是身不由己,他没有能力救我们出去。 更重要的是,老蔡的性格有点软弱,就算有机会救我们,我估计,他也不敢动手。 从现在到黑峡谷的天雷祭,还有一段时间,老蔡肯定是指望不上了,我得想想别的办法。 “老蔡,这件事你说清楚了,就算了。” “就这么算了?姐夫,你在这里当烂好人?” “别胡叫。”我皱了皱眉头,莫小奇确实没有多少阅历,现在就算把老蔡给打个半死,也改变不了现状。 “老蔡,这事也没办法了,我知道,你没能力把我们救出去,但你帮我办件事。” 我现在一心惦记着阿哑的安危,想让老蔡去打听一下。老蔡在这里,还是比较自由的,打听点情况,应该不是难事。 老蔡满口答应,这时候,外面有人在喊老蔡,可能觉得他在屋里呆的时间太长了。 老蔡出去了以后,莫小奇还是愤愤不平,觉得我太给老蔡好脸色了。 我也不想跟莫小奇解释什么,落到这种地步,埋怨没用,解决不了任何实际性的问题,要是直接跟老蔡翻脸,可能什么忙都不会帮我们了。 我靠着屋子里的墙,反复的琢磨着。老蔡基本算是把这件事给说清楚了,但是,里面有很多细节,却让我心生怀疑。 尤其是死在半道儿上的那两个人,还有期间的一些诡异情况,这一切现在根本就解释不清楚。 我觉得,在这件事里,除了黑峡谷的人之外,还隐藏着别的人。 是谁?王前进? 可能就是因为其中一个死者的颅腔是空的,所以让我一直怀疑王前进是不是也在这个事件里,不过,并没有别的证据,能证明王前进跟这件事有关,我也只能暂时抱着观察的态度,再进行推测。 我和莫小奇,是他们留着在天雷祭里当祭品的,所以黑峡谷的人要保证我们活下来。有人给我们送了一点吃的,那个五十来岁的女巫师,眼光狠毒,可能知道莫小奇的同伴是三个人里面性格最软弱的,所以,他身上的绳子被解开了。 莫小奇的同伴负责给我们喂饭,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食物,稀里糊涂的一团,难吃的要死。 我现在必须要老实一点,莫小奇他们刚到这里的时候,被看管的很严,过了几天以后,才被允许到外面去透透风。所以,我们得争取获得一点自由,否则的话什么都办不成。 我一直在忧心忡忡的等待老蔡给我传回消息,可是,过了很长时间,老蔡也没有来,我心里愈发的不安,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暗不见天日的小屋里被关了有两天时间,老蔡终于来了,他给我拿了一包烟,也不说话,脸色有点难看。 “老蔡,打听清楚了吗?” “可能情况不太好。”老蔡咬了咬牙,小声说道:“你让我打听的那个人,不是黑峡谷的,是从麻风村来的。” “没错,就是她,她怎么样了?” “可能活不了了。” “什么!?活不了了!?” 我大吃一惊,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终于得到了印证。 阿哑放走了莫小奇,这在黑峡谷那些人的眼里,等于是要破坏天雷祭,绝对不能饶恕。 阿哑的结果,很凄惨,她会被裹上一层泥巴,然后放在火里烧,等泥巴快要烧成陶的时候,还要被丢到最深的山崖下去。 “老蔡!叫巫师来!把巫师叫来!” “不行啊。”老蔡摇了摇头:“你想救那个女孩子?你拿什么去跟巫师谈?” 我的脑袋已经有点晕了,巫师现在只想要活祭所用的人,别的什么条件她都不可能答应,我想救阿哑,但我不能和老蔡一样,把素不相识又无辜的人给骗到黑峡谷来。 “老蔡!把巫师叫来!” “信我,真的没用。” 我不管老蔡说什么,就是让他去喊巫师,老蔡没有办法,出门走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把我从小屋里带了出来,这时候正是黄昏,走出去没多远,我突然看到左手边一个粗陋的木架子上,吊着一个人。 阿哑! 阿哑不知道被吊在这里多久了,她好像没有了知觉,我能看到她脸上尚未愈合的擦伤,还有她那双赤着的脚。 我知道,自己救不了阿哑,可是,在我看到她的那一刻,脑子一下子就空了,不顾一切的想要扑过去。 “阿哑!阿哑!” 我被人给拽住了,双手一直被反绑着,没有多少挣扎的余地,我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阿哑,心仿佛被刀子狠狠的捅了一下,却没有任何办法。 “阿哑!” 当我又喊了一声的时候,阿哑似乎被我的喊叫声惊醒了,她慢慢抬起头,那双和泉水一样的眼睛,从额前散乱的头发间望向了我。 她的神色很平静,平静的如同一汪秋水,阿哑落到这一步,完全是因为救了莫小奇。 但她没有一丝怨艾,没有一丝后悔,只是轻轻皱着眉头。她可能觉得,我没能从这里逃走,就难免会被当成天雷祭的祭品。 “你不想让她死,有什么可以交换?” 这时候,我听到了巫师的声音,巫师站在我身后,眼神里一片漠然。 “你要什么!你说!” “我要祭品,越多越好,你能给我吗?” 老蔡说的没错,巫师不要别的东西,为了迎接天雷祭,她需要的是祭品。 我的心里很矛盾,如果我真的能回到内地,可能会有办法骗一些人过来,只有这样,才能换阿哑一条命。 第168章 火刑 第168章 火刑 帮巫师去引更多的人来这里,或许是唯一可以救阿哑的办法了。 我很想救阿哑,就算自己付出了什么代价,也在所不惜。有那么一瞬间,我就想答应巫师,去内地骗更多的人过来。 但这个想法,只是一时的冲\/动,很快就被我自己给否决了。 我生长在一个现代,文明的社会里,我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尽管人都是自私的,或多或少会存有私念,但我心里有底线。 牺牲那么多人,去救另外一个人,我没有那种权力。 “你带不来人,还有什么可谈的?”巫师可能不想跟我说那么多废话,轻轻挥了挥手,我身后的人立刻把我给拖了回去,重新关到了小屋里。 我挣扎着,望向阿哑,阿哑没有动,也没有求饶,当我被关进屋子里的那一刻,阿哑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我的脑子又空了,想要冲出去,却没有那么大的力量。 阿哑就要这么死了吗? 这可能是我人生中感觉最无助的一刻,没有谁能提供有效的帮助,除了眼睁睁的看着事态一步一步恶化,却无能为力。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我们三个人就没有被放出来过,可能是害怕绳索一直束缚着我们,会让身体某些部位坏死,两天之后,我们身上的绳子被彻底的解开了。 在黑峡谷这边,说汉语的人不多,小屋外面一直有人在看守,也会嘀嘀咕咕的进行交谈,可对方说的土话对我来说就跟鸟语一样,一句都听不懂。 我不止一次的隔着房门,想要跟他们沟通,但没人理会我。 “姐夫,你省省心。”莫小奇耷拉着脑袋坐在角落里说道:“求他们没用的,什么时候该让咱们出去透风,他们就开门了,否则的话,再喊也没有用。” 到了晚饭之后,我听到外面有些喧闹,这时候,老蔡来了,又给我送了一盒烟。 老蔡说,他明天就要回去了,他表达了歉意,但我和莫小奇都不知道该怎么原谅他。 “我真的是……”老蔡还是一脸的愧疚,甚至不敢直视我们的目光:“我愧对你们,这笔账,这辈子是还不清了,真的没办法啊……” 老蔡什么道理都懂,他肯定知道,把别人给坑了,让自己活下去,本身就很不道德,但如果这个世界上人人都能用道德来约束自己,那就不会有监狱这种地方。 老蔡说话之间,外面的喧闹声一直没有停息,我问老蔡外面在干什么。老蔡看了看我,可能有点说不出口。 “到底怎么了!”我一看到老蔡的表情,心里就急了,这两天我一直想知道阿哑的情况,但没人告诉我。 “认了,谁都没办法的。”老蔡叹了口气,说道:“你让我打听的那个女孩子,要被烧死了。” “今天?” “对,马上。” 黑峡谷的人,对待背叛者,一直都非常残酷,他们的人不多,所以要保证人人同心同德。阿哑被麻风村交换了过来,已经算是黑峡谷的人了,她私自放走了要当成祭品的人,这是不可宽恕的过错。 我什么都顾不上了,猛然站起身,一下把老蔡给撞到一旁,然后硬把门也撞开,直接冲了出去。 门外的看守在后面追赶,等我出门以后,就看到东边的一片空地上,聚集着黑峡谷的人,男男女\/女,几乎所有的人全都在这儿了。 在人群的中间,有一堆提前准备好的木柴,木柴已经被点燃了,火光熊熊。 我看到了阿哑,就和老蔡说的一样,阿哑全身上下,都被泥巴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脸上的五官。 我一口气冲到人群那边,但我挤不进去,黑峡谷的男人,都比较精悍,几个人合力把我按住,我再也不能动弹了。 我的出现,并不能改变什么,在我被死死按住的同时,阿哑被推到了火堆里。 她没有痛苦的表情,只是眼神微微有些发呆,她一直望着我,那种人临死之前绝望的麻木,让我痛苦不堪。 或许,是阿哑的目光,激发了我身体里所有的潜能,我猛然一发力,把身边的三四个人全都掀到了一旁。 我不要命的从人群后面冲了进去,等冲过人群以后,我仿佛忘记了面前就是熊熊燃烧的火堆,一下子扑了过去。 我想把阿哑从火里面拖出来,她身上裹了那么厚一层泥巴,沉重不堪,我拖不动她,又不肯放手,双手一瞬间被烫的全是水泡。 周围的人又围了过来,这种惩处背叛者的仪式,是不能被打断的,我的潜力就算再大,也不可能跟这么多人抗衡。 我又一次被拖了回去,我的双手死死的扒着地面,手上的水泡被挤破了,也毫无知觉。 “阿哑……对不起……我救不了你……对不起……” 此时此刻,我除了表示自己的歉意,似乎什么都不能做了。 在我被拖走的时候,我看到熊熊的火焰,把阿哑完全吞噬了。 这一刻,我甚至希望王前进真的就在黑峡谷,他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我无法形容,但他的本事很大,手段很多,他如果真的在,可能还会救出阿哑。 只不过,这是我的幻想而已,王前进没有出现,我被带回了小屋,这一次,黑峡谷的人对我完全不放心了,本来已经解开的绳索,现在又反绑到了我的手臂上。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外面的喧闹声,似乎是停止了。老蔡刚才被我撞了一下,后脑勺磕在墙壁上,被撞出个大包,但他一点也不介意,又来看了看我。这一次,老蔡没有进屋,他跟我说,阿哑死了。 因为身上裹着一层潮湿的泥巴,所以阿哑死的非常痛苦,被烧死了以后,黑峡谷的几个人扛着阿哑裹在泥里的尸体,丢到了一处深邃的山崖下。 “人都死了,不要再去拼命了,就这样呆着,还能……还能活一段时间……” 老蔡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到了,我的脑子里翻来覆去,全都是阿哑临死前那孤独又无助的目光。 第169章 提前到来 第169章 提前到来 我的情绪很复杂,我知道,每个人都会死的,可是,我经历过了这么多事情,此时却好像无法从阿哑的死亡中挣脱出来。 “姐夫,那个老蔡不是个什么好鸟,但他刚才说的话,还算是句人话。”莫小奇估计也被老蔡刚才说的阿哑的死状感染了:“人都死了,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姐夫,我不想死啊,距离他们的天雷祭,应该还有段时间,咱们要沉着冷静,想想办法,看看该怎么脱身,姐夫,你肯定也不想死……” 我是不想死,尤其是不想在这种地方以这种方式死去,可是,我和莫小奇势单力薄,完全就没有逃\/脱的机会。 就算熬一段时间,又能想出什么对策? 我不想说这些话,去打击莫小奇的信心。现在我已经回过神了,老蔡估计过了今晚,明天就要走,我想让老蔡带回去几句话,但又觉得不合适。对老蔡不利的话,他回去肯定是不会说的。 我在屋子里坐了很久,脑子里仍旧是乱的,也已经深了,但我们三个人都睡不着,据说,现在距离天雷祭的时间,大概还有几个月,几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变化,谁也说不清楚。 我之前让木头回去的时候给诗蓝打过电话,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诗蓝沉不住气,看我和莫小奇一直没有消息,会冒险也到这边来找,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情况就会更糟糕。 轰隆!!! 就在这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道炸雷,这道炸雷的声音很大,还伴随着一片雪白的雷光,雷光从屋子的门缝透射进来,黑暗的小屋里也跟着亮了一下。 这道炸雷过去之后,半空的雷,就一道接着一道,这些天雷闪过的地方,距离小屋还有段距离,可是,接连不断的雷却让人感觉压抑,感觉恐惧。 炸雷轰隆轰隆的响个不停,好像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密集的雷霆,在屋子里觉得焦躁不安。 很快,屋子外面又开始喧哗,在间接的雷霆轰鸣之中,夹杂着人的呐喊和惊呼。 这阵雷很不正常,来的那么突然,又那么猛烈,过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小屋的屋门突然被打开了,我身上本来就绑着绳子,莫小奇和他的同伴这时候也被绑了起来,然后推出了小屋。 黑峡谷的人,又一次全部集中了起来,从小屋里一出来,我就看到一幕壮观的奇景。 轰鸣的雷声,都是从蘑菇山那边传过来的,蘑菇山的主峰上方,好像笼罩着一片很浓重的云,一道一道的天雷,从主峰上不停的闪动。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望着蘑菇山的方向,就连黑峡谷的巫师,也跪在人群的最前方。 虽然已经到了这种科技发达的年代,但对于与世隔绝的黑峡谷来说,他们的信仰不可撼动。怪异的天相,一直被他们认为是上天发怒的前兆。 雷霆闪烁了至少有半个小时时间,才暂时停息了。所有人跪的端端正正,连动都不敢动。 通过我的观察,我发现雷霆出没的地点,就是蘑菇山,黑峡谷的人居住的地方离蘑菇山不远,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老蔡还没来得及走,当天雷停息下来的时候,他悄悄的凑到我们身边,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这一次的天雷祭,好像是……好像是提前了……” “提前了?什么意思?” “天雷祭,六十年才有一次,天雷祭出现时,就会有这种下雨一样的雷霆,全都劈在蘑菇山的主峰,你没看到吗,蘑菇山的主峰一棵树都没有,寸草不生的。”老蔡咕咚咽了口唾沫,小声说道:“天雷祭真要提前的话,那就糟糕了。” 我明白老蔡的意思,天雷祭出现的很准时,六十年一次,按照巫师的推算,天雷祭是在明年,所以老蔡才有机会,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再骗一些人过来。 但天雷祭一旦提前,就意味着没有时间了,我和莫小奇这样被当成祭品的人,或许会死的很惨。 “他们会把你们提前送到蘑菇山主峰的!” “那你呢?”我瞥了老蔡一眼:“如果天雷祭真的提前来了,你还有机会回去吗?” 老蔡的脸色顿时变了,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他应该能想得通。 果不其然,老蔡的脸色还没有恢复正常,一下子被人给按住了,按着老蔡的人二话不说,直接用绳子把他给捆的结结实实。 轰隆!!! 这时候,停息了大概有二三十分钟的天雷,又一次密集的劈落下来,全部落在蘑菇山的主峰上,黑峡谷的人对天雷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畏惧,当天雷再次闪过的时候,他们都趴在地上,战战兢兢。 我以前没有见过天雷祭,但看着眼前很异常的天相,我感觉这一次的天雷祭,好像真的是提前到来了。 巫师站起身,脸色也很不好看,从人群里喊出来一些人,交代了几句。这些人立刻就来到我们跟前,抓着我们就走。 “抓我干什么!抓我干什么!”老蔡被捆的结结实实,一个劲儿的在跟巫师求情,但巫师没有理会他,天雷祭既然提前了,巫师也没有办法,现在只能有多少祭品,就朝山上送多少。 我们四个人没有反抗的能力,被人硬推着朝蘑菇山那边赶。眼瞅着死到临头,莫小奇急眼了,死赖着不肯走,黑峡谷的人毫不犹豫,看莫小奇在耍赖,两个人直接把莫小奇给扛了起来。 我们被带到了蘑菇山下,然后顺着上山的山路朝主峰攀爬,周围电闪雷鸣,天雷降临的很有规律,每次持续二三十分钟,然后停息二三十分钟。天雷全都劈落在主峰的峰顶,别的地方都不会遭到雷劈。 押送我们的人虽然心里也害怕,但他们更害怕会错过天雷祭,硬着头皮,连停都不停,一口气就把我们四个人给弄到了主峰的顶端。 到达主峰边缘的时候,正好是天雷停歇的空档,我看到主峰上面有很多人形的石柱子,大概一米多两米长。 我们四个人,很快就被绑在了这些石柱子上,连跑都没有机会。 第170章 逃出生天 第170章 逃出生天 我们四个人都慌了,蘑菇山这里的天雷,只有二十来分钟的间隙,再过一会儿,天雷肯定还会劈落。 那么密集的雷,全落在顶峰上,我们很难幸存。 老蔡几乎要哭出声了,满心的不甘。莫小奇看着老蔡现在的样子,觉得很解气。 “你嚎什么嚎!早知道要死,自己死了就算了,还拉着我们一块下水!” “我哪里知道……会是这样……我不想死啊……” “你不想死,别人就想死!?” “快!咱们想想办法!”老蔡抽着鼻子,双手在石柱子上面来回的摩擦:“看看能不能把绳子磨断!” “就剩几分钟了,能磨断?我看见你就来气,绳子真磨断了,我也拖着你,要死一起死!” 死到临头了,莫小奇还在跟老蔡斗嘴,我遇到过那么多危险的经历,可现在确实想不出什么办法。 几分钟很快过去了,老蔡和莫小奇他们都在那边磨绳子,理论上来讲,绳子是可以磨断的,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果然,暂时消失的雷霆,重新出现了,雷光四射,把黑暗昏沉的天空都映照的一片雪亮。 “雷来了!咱们死定了!死定了!” 老蔡好像一下子崩溃了,嚎啕大哭了起来。 第一道天雷,咔嚓的劈落了下来,然而,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天雷劈落的地点,却发生了变化。 雷霆没有落在蘑菇山的主峰,而是落到了蘑菇山的北边,第一道天雷一落下,后面的雷就和之前一样,接二连三。轰隆轰隆的雷,就仿佛一场闪着光的雨,直接落在了地面。 黑峡谷的人,都在蘑菇山的北边跪拜,雷几乎是在人群头顶炸开的。雷声灌顶,人群直接就吓的东逃西窜。 我不会看错,本来在蘑菇山上方的雷,全都落到了北边,而且好像是冲着黑峡谷那帮人劈落的。那种情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完全不敢想象。半空的雷如同长了眼睛,人群刚一散开,雷也跟着分散到了四处,几十道雷同时落下,立刻有人被劈倒在地。 我们四个人都目睹了这一切,开始的时候,老蔡他们目瞪口呆,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快快快!把绳子弄断!他们现在疲于奔命,顾不上咱们!” 现在算是有了挣脱出去的机会,莫小奇的动作很快,身上的绳子绑的可能也不是太紧,过了有十分钟左右,莫小奇身上的绳子就松散了,他甩开身上的绳子,赶紧把我和同伴的绳子全都解开。 这时候,老蔡也挣脱了身上的绳子,四个人朝山下走之前,我又看了看北边的情况。这场天雷,真的很不对劲,完全锁定了黑峡谷的人,那么多人包括巫师在内,谁都抗衡不了自然的力量,现在已经跑的踪影全无。 我们从蘑菇山跑了下来,要是按照正常的思路,现在应该朝着和那帮人相反的方向逃,但是,那样的话就等于又跑到蘑菇山的深处。我们四个人都不熟悉这附近的路,要是迷失在深山里,后果很可怕,四个人死在里面,就和死了四只蚂蚁一样。 “我们什么都没有,真跑到蘑菇山南边,离边境线就不远了,都是这种深山密林,没吃的,真迷路了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莫小奇推了老蔡一把:“你的意思,是再回到黑峡谷那边呗?坑我们一次还不够,还想再坑一次?” “怎么可能,我是看着黑峡谷的人都逃散了,咱们要回去拿点东西啊,什么给养都没有,怎么逃生?” “你现在就回去,自己走自己的。” ,莫小奇被老蔡坑怕了,坚决不听老蔡的建议。我也隐隐觉得,黑峡谷的巫师可能没有死,真要是返回,遇见巫师的话,等于自投罗网。 我正在犹豫不决,莫小奇就拉着我,和同伴一起朝着蘑菇山的南边跑,老蔡在后面急的直跺脚,但他没有一个人去那边的勇气,最后还是尾随上了我们。 四个人在夜色中穿行,蘑菇山南边的地形真的是很复杂,植被覆盖率太高,行走困难,我们就害怕再被追上,所以咬着牙朝前走,在曲曲折折的山间一直走到凌晨四点多钟。 雷声早已经消失了,四点多钟,天已经开始蒙蒙发亮,周围静的一塌糊涂,我们终于松了口气,放慢了速度。 现在肯定不能继续再朝前走了,真过了边境线,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我们必须从东西两侧找个地方,重新绕回去,然后慢慢走到出山的路上。 我们决定朝东边走,但是走出去很远,都没有找到能绕回去的路,这里的原始山林一眼望不到头,我觉得,这样走的话,可能会走很多冤枉路,为了保险起见,也只能认了。 从天色蒙蒙亮开始,我们就一路朝着东边走,一直走到下午两点多钟,才隐约看到了一条能通往北边的路,等真走上了北边的路之后,几个人都后悔不迭,这条路太难走了。 老蔡的情绪很不好,如果我们能顺利的从这里离开,回到内地,那么我和莫小奇就没事了,但老蔡身上还有巫师留下的虫蛊,他必须要想办法跟巫师再去交涉,才有可能解除虫蛊。 只不过这一次的事情弄成这样,老蔡再想跟巫师交涉,就没那么容易了。 “老蔡,我和你说,人的命,天注定,你得了绝症,我很同情,如果有机会,我也愿意帮你,但你不能把自己的利益,建立在别人的付出之上。剩下这点时间,不管长短,好好陪陪自己的家人。” 老蔡耷拉着脑袋不说话,我也劝不动他。 这条路走了一段,就被一片密林给挡住了,我们只能绕过密林,林子太大,绕的人头晕眼花,不知不觉间,又到了黄昏日落。 我们不敢再走了,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在暗夜中行走,会有危险,也很可能辨别不清方向,所以我们就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准备在这里过夜。 第171章 别回头 第171章 别回头 原始山林里的夜晚,总让人感觉阴森恐怖,不过好在四个人聚在一起,也能壮壮胆。 我想着休息一晚,明天还要长途跋涉,或许会遇见未知的危险,必须得保持比较充沛的体力,所以我提议每个人守夜两小时,八个小时过去之后,天基本也会微微发亮,可以动身出发了。 老蔡抢着守第一班,因为第一班守完,后面可以连续六个小时不用再起来,我们也不想跟老蔡计较,就让他守了第一班。 我靠着一棵树,闭上了眼睛,就算一时半会睡不着,也的养养精神。莫小奇和他的同伴可能不知道这件事里面还有别的复杂情况,就觉得现在已经逃出来了,只要明天能想办法绕到出山的路上,就万事大吉。所以俩人睡的很快,十分钟过去,莫小奇就隐隐开始打呼噜。 老蔡坐在不远处,望着南北两个方向,他的情绪很低落,一会儿抓耳挠腮,一会儿抬着头发呆,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老蔡的心理压力比莫小奇大的多,他自己身上的蛊虫,用不了太久就会发作,到那时候,死的很惨。但现在也没办法让巫师去帮他解掉虫蛊,老蔡忧心忡忡。 看着老蔡魂不守舍,我觉得他有点可怜,但想想他做的那些事,又感觉很可恨。 靠着树坐了有半个多小时,我也有点迷糊了,不过也不可能睡的太沉,估计也就睡了能有二十分钟的样子,我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给惊醒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老蔡从北边走了过来,我也不知道他刚才去干什么了,本来没在意,但我揉了揉眼睛,突然发现老蔡的脸上,好像挂着一丝笑容。 这丝笑容,让我感觉很吊诡,忍不住就站起身,顺手拿出一支烟,点燃后抽了一口,问道:“老蔡,你去哪儿了?” “刚才到那边去了一趟,没有白去。”老蔡这时候真的有点神叨叨的,微微的弯着腰,脸上还是挂着那丝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小声说道:“我带了几个朋友回来。” “朋友?什么朋友?” 我下意识的朝老蔡身后望了望,他身后一片空荡,什么都看不到。 我叼着烟,心里立刻就迟疑了,老蔡这个人,还是不能让人放心,我很害怕他会为了自己活命,再做出什么损人利己的事情。 “就是几个好朋友,很好的朋友。” 我的瞳孔猛然一阵收\/缩,因为有些时候,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也会被人称为“好朋友”。 “老蔡,你别玩什么花样。你说的好朋友,在什么地方?” “我能看见,你现在看不见,不过,你可千万别回头……别回头……” 老蔡的语气,让我心里猛然一紧,就在这时候,老蔡弯着腰又扭了扭头,颈骨发出了嘎巴一声脆响。 我手边没有任何武器,看见老蔡这样,我装着熄灭烟头,蹲在地上悄悄的捡起了一块石头。 “别回头,你千万别回头……” “为什么?” “我害怕,你一回头,就会被吓死……” 就在这时候,周围的光线突然一暗,头顶的月亮和星星都在,但是,月亮的光芒却好像照不到大地上,四下里一片昏沉。 我的脚底板唰唰的开始冒凉气,这种眼前一片昏沉的景象,我和莫小奇他们逃走的时候就遇见过,那是黑峡谷的巫师提着一盏灯笼造成的。 我不敢确定黑峡谷的巫师在不在附近,就在光线昏沉下来的那一刻,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脖子一紧,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我下意识的就抬了抬腿,脚脖子上的东西可能没有被甩掉,反而缠的更紧了,这种感觉让我浑身上下不舒服,加大了力度,抬脚猛然一踢,借着这股惯力,脚脖子上的东西一下子被甩了出去。 虽然视线很模糊,但是我听见被甩掉的东西在不远处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这就说明,我遇见的不是什么神神鬼鬼的玩意儿,最起码,那东西是个实体。 “小奇!” 我沉声喊了一下,莫小奇被惊醒了,揉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 一直到这时候,老蔡还是站在我面前不远的地方,微微的弯着腰,脸上的笑容越看越让人别扭。 “几个好朋友都来了……他们想看看你……” 我没有答话,但是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这次能脱困,说死也的把老蔡甩开。 我的脚脖子,一直感觉不舒服,趁着莫小奇他们起来,我蹲下来看了看,经过我的努力分辨,脑袋一下子就大了。 自己的脚脖子上,有一个手印,鲜红的手印。 手印很小,血红血红的,清晰的印在脚脖子上,我急忙伸手搓了搓,手印的血迹好像还没有干,触手黏糊糊的,放在鼻尖一闻,血迹散发着一股发臭的血腥味。我一下子紧张了,唰的站的笔直。 “莫小奇……你也千万别回头啊……”老蔡对着莫小奇说道:“回头的话,可能会被吓死……” “你闭嘴!”我感觉老蔡现在说话的声音让我头晕脑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你们被吓死了,我可不负责啊……” 突然间,我觉得老蔡说的话,好像不是故意吓唬我们,因为我感应到,身后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 我猛然间回过头,就在我回头的同时,四周的光线又是一暗,暗的伸手不见五指。 这时候,我左手的手腕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这种感觉和刚才脚脖子被缠住的感觉一模一样。我不由自主的抬起手,用力一抡。 手腕上的东西,直接被甩了出去,很快,我就听到那东西落地的声音。 虽然看不见,但我伸手在手腕上一抹,就摸到了一片黏糊糊的血迹,血迹还是带着发臭的血腥味。 我不敢乱动,挡在莫小奇前面,缓缓的朝四周的黑暗望去,希望能捕捉到一点蛛丝马迹。 四周的黑暗,仿佛缓缓的消散了一点,趁着这个机会,我加快了速度,在周围飞快的扫视,当我扭过头的一瞬间,终于看到了身后的东西,汗毛连同头发齐齐炸起,脑袋也随之大了一圈。 第172章 血童 第172章 血童 在身后不远处的草木间,有两团很小很小的影子,在昏沉的光线下,呈现一种血一般的暗红色。 我可能真的感觉心脏有点受不了,这两团很小的影子,身上血淋淋的,就如同两个被剥了皮的小孩儿。 两团影子身上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带着臭味的血腥气,血糊糊的小眼窝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这是什么啊!” 莫小奇和他的同伴显然也看到了这两团小小的影子,他们的心理素质没我这么好,一看见这玩意儿,差点吓昏过去。 “这东西是什么!”莫小奇死死的抓着我的胳膊:“是老蔡……是老蔡把他们引来的?” 我的余光瞥了老蔡一眼,虽然不能完全排除老蔡身上的嫌疑,不过我感觉他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因为在我看到那两团血淋淋的小影子的时候,就回想到了一些事情。 我以前接触这种事和人都比较多,有时候还要协助一帮志同道合的人,搜集资料什么的,所以我看过的资料非常多,五花八门,什么内容都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两团血淋淋的影子,就是记录在古籍中的血河车,有些地方,也把这东西叫血童。 孕妇临盆生产,生下婴儿以后,胎盘单独剥离,这种胎盘叫做紫河车,据说是大补,可以入药。一直到现在为止,还有人在收紫河车,给的价钱还不低。 不过大部分人家不会卖掉婴儿的胎盘,而是把胎盘埋掉,因为他们认为胎盘也是母体和婴儿的一部分,卖了被别人当药吃,很不吉利,对大人小孩都不好。 除了紫河车以外,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孕妇来不及产子,由于种种原因,胎死腹中。这样连同胎盘带死婴的东西,就是血河车。 血河车一直被认为是一种凶兆,而且比传说中的婴灵更难缠,所以,遇见血河车这种事情,一般还要找人来做一做法事。 法事做完,血河车会被埋到一个做法人指定的地点,等血河车埋掉以后,家里人就不会再管。 过去,有一些懂得邪法的人,专门就到处寻找这样被埋掉的血河车,把血河车挖出来,然后带回去“养”起来。 据说,养血河车跟养孩子一样,很细致。用鲜血混黄土,烧成泥罐子,把血河车放进去,罐口封印,每三天开一次罐,朝里面加血。养血河车所用的鲜血也很讲究,不能使用狗血驴血和鸡血,必须猪血或者羊血,满满的注入泥罐,得把血河车浸泡起来。 这样“养鬼”的过程,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细节,被养起来的血河车就如同渐渐有了灵性,满满一罐子血,三天就被血河车吸的干干净净,需要重新添加,中途不加血,血河车会彻底腐烂。 有的养鬼人受限于条件,血源不多,把血河车养上七七四十九天就取来驱使,有的养鬼人会养上三年。满三年的血河车吃饱了血,阴气戾气极重,连鬼都怕,这样的血河车,就是传闻中的血童。 在现代社会,这种玩意儿早已经绝迹了,也就是在黑峡谷这种还没有开化的地方,才会出现这种阴气森森的玩意儿。 等我想明白了血童的来历,心里就很紧张,老蔡肯定不会养血童,这样的血童,可能只有黑峡谷的巫师才知道怎么养。血童既然出现了,那黑峡谷的巫师,必然就在附近。 我朝旁边又看了一眼,浑身上下直冒凉气,后面两个小小的血童,浑身血渍,连眼窝都像是两个还未干涸的泉眼,时不时就溅出几滴血珠,这说明两个血童吃血很足,至少被养了两年以上。 血童很不好对付,因为本身就不是人,所以也不存在死亡这一说,普通的武器没办法伤到它们。我以前搜集的资料里说,血童这样的东西,只能禁锢起来,放在阳光下暴晒,或者是用火烧成灰。 “你们的天雷祭已经过去,现在还想怎么样?” 我知道巫师就在附近,就想让她现身出来沟通一下。巫师很精明,这场突如其来的天雷祭,让她也非常吃惊,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巫师可能不会再轻易的出现。 我抬手就把手里的石头用力扔了过去,血童没有生命,但却像是一道光一样,速度特别的快。石头还没到跟前,两个血童已经嗖的闪到了一旁。 血童没入黑暗中的草木里,我就看不到它们了。 “小奇!带你朋友!快走!” “姐夫,那你呢?”莫小奇的胆子再大,看见血童这种东西,腿也发软了。 “你先别管那么多!让你走你就走!”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肯定不能再去管老蔡了,莫小奇咬了咬牙,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然后带着自己的朋友朝前面跑。 他们一跑,两个血童就从茂密的植被中闪了出来,我已经有了防备,血童出现的同时,我抓着石头又丢了过去,然后捡了一根胳膊那么粗的树枝。 我跟到了莫小奇他们后面,掩护他们先走,两个血童就在后面尾随,跳来跳去,一会儿跳到路上,一会又跳到旁边的草丛里。我觉得这样拖延下去,三个人谁都跑不了,心一横,直接停在了原地。 “姐夫……” “快走!别在这儿啰嗦!” 莫小奇和他朋友哆哆嗦嗦的朝前跑去,此时此刻,他们能不能逃得掉,只能听天由命了。 莫小奇他们跑的很快,当两个人跑远一点以后,我感觉手腕和脚脖子上,开始微微的发痒。低头一看,手腕上被血童抓过的地方,好像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小水泡。 血童身上的血不干净,可能是有毒的,但现在我根本顾不上这些,两个血童在面前跳来跳去,晃的我头晕眼花。 我只想把血童引的远一点,尽可能让莫小奇他们逃走,所以我慢慢的朝着相反的方向退却,我这么一退,两个血童就不约而同的跟了过来。 第173章 疲于奔命 第173章 疲于奔命 血童本身是没有什么思维的,可是,我却从它们身上,感应到了一股非常浓重的杀机。 莫小奇和同伴跑远了,老蔡和个傻\/子一样,站在后面傻乎乎的笑,只剩我一个人独自面对两个血童。血童的动作太快了,我不知道这种死气沉沉的东西怎么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血童在我前后左右跳了半天,终于发动了攻击,一个血童想要从后面爬上我的身躯,我知道它身上的血有毒,不敢再让它沾身,反手一棍子,血童很灵活的就躲开了。 另一个血童从前面扑了过来,我回手又是一棍子,这一次,我的动作也相当快,血童扑到面前,被我一棍子拦腰给打中了。 血童的身躯外面全都是滴滴拉拉的血迹,这一棍子把血童给砸飞了,但是飞溅的血滴四处都是,有几滴血,直接落到了我的眼皮子上。 我心里一惊,又不敢伸手去擦,血顺着眼角流到了眼睛里,顿时,我就觉得眼睛一阵刺痛。 眼睛比皮肤娇\/嫩的多,当血流入眼睛的一瞬间,我的眼睛就又麻又疼,而且,视线很快模糊了起来。 我一愣神,两个血童又一前一后的扑向了我。我的眼睛受了很大的影响,眼皮子已经肿了,视线本来就很模糊,眼皮子肿的睁不开,跟瞎了也差不多。 一个正常人的视力受到影响的话,那么其它的感官也会受到潜意识的影响,我的反应慢了很多。 这是个死局,没办法解开的死局,莫小奇救不了我,老蔡更不可能救我。 我死命的想要把眼睛睁开,但拼尽全力,眼睛也只能睁开一条缝,我现在就和一千度的近视眼一样,视线只能捕捉到非常非常模糊的影像。 轰隆!!! 突然间,一道雪白的银光在面前不远处炸开了。从声音可以分辨出来,这应该是一道雷。 我感觉很震惊,我们在这里休息的时候,专门看了天气,天是晴朗的,没有云,更不会下雨。可是这道天雷却好像从天穹的缝隙里突然垂落下来,不偏不倚,一下子就劈在了一个血童身上。 血童是至阴的东西,一道天雷直接把血童劈的无影无踪。 轰隆!!! 天雷接二连三,好像又发生了一场天雷祭,雷霆不断的从天上劈落,在周围闪烁不停。 我急忙趴在了地上,避免被雷给劈到,估计有十几道天雷落下来,等到闪烁的银光消失以后,周围完全安静了下来。 我相信,血童肯定被劈的荡然无存了,黑峡谷的女巫之前就被提前到来的天雷祭给吓到了,在这儿又遇见天雷,她可能比我更害怕。 我趴了好一会儿,才摸索着站起了身。我的眼睛肿的非常严重,现在就算使劲,也完全睁不开了。 地势本来就很复杂,眼睛看不见,肯定会在这里迷失。我试探着喊了老蔡一声,但老蔡没有回应,我抓着手里的棍子,在面前试探,一时间,我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也分不清楚自己该朝那边走。 我不敢乱动,现在不小心掉落在沟壑里面,会死的很难堪。 “老蔡……” 我又喊了老蔡一声,但老蔡依然没有回应,我觉得,老蔡应该已经不在原地了。 我只能先摸索着走到刚才休息的树林边缘,然后再想办法辨别方向,我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我觉得,莫小奇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如果他和同伴能暂时逃走,估计会回来找我。 所以,我的速度很慢,只能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就可以先等着莫小奇。 我终于摸索着找到了刚才休息的树林,就在树林的最边缘找了一棵树,慢慢的扶着树坐了下来。 等了大概有几分钟时间,我心里有点焦急,我虽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可是,却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这种不安的感觉刚刚出现,我的胳膊就被一个人拽住了,我下意识的想要反击,但刚刚一动,一把锋利的小刀,就贴近了我脖子的血管。 “走!否则我杀了你!” 我一听这声音,就分辨出是黑峡谷的巫师。 在惊慌的同时,我也隐隐的感应到,巫师现在说话的语气,有些色厉内荏,而且底气明显不足,我觉得,她应该是受伤了。 “走!” 巫师手里的刀子稍稍一用力,我脖子上的皮肤就被轻轻划开了一条口子,伤口虽然很浅很浅,可带给我的压力却特别大。我迫不得已站起身,巫师拖着我就走,我感应的出来,巫师是带着我朝这片树林的深处走去的。 等巫师拖着我走了一段之后,我的感应就更清晰了,巫师的脚步匆忙,行走之间,步履不稳,跌跌撞撞的,有好几次差一点就摔倒在地。如果不是受了什么很重的伤,她肯定不会这样。 是谁伤了巫师?我觉得不可能是莫小奇他们,如果不是莫小奇,又会有谁在这个时间把巫师伤成这样? 想来想去,唯一的解释就是,巫师被雷劈了,或者是因为刚才的雷霆引发的什么连锁反应而受伤。 巫师还是走的很快,有一种疲于奔命的架势,我被她硬拖着,感觉很难受,但巫师根本就不松手,一口气朝林子的深处走了很远,她才猛喘了几口气,放慢了速度。 我对巫师没有一点点好印象,听到巫师的声音,我就能想到阿哑被烧死时所承受的痛苦。 作为一个生活在现代文明社会的正常人,我不会轻易的就产生杀掉一个人的想法,可此时此刻,想要杀人的冲\/动,却好像有点控制不住。我的眼睛暂时看不见了,如果眼睛能看见,我会寻找一切机会杀了巫师。 “你的眼睛看不见东西了。”巫师喘了几口气,好像还是有点不放心,觉得跑的不够远,一边继续拖着我朝前走,一边说道:“你想不想让眼睛复原。” “你随便。” “不要嘴硬!在这种地方,你就算眼睛好好的,也不一定能活着走出去!听着我,我问你一句话,你如实告诉我!只有说实话,我才会给你治好眼睛!如果不说实话,你就永远瞎着!” 第174章 不知生死 第174章 不知生死 “你要问我什么?有些事情,恐怕你比我更清楚?”我心里恨透了这个巫师,但眼睛看不见,我拿她暂时没有一点办法。 “我问你,那个叫阿哑的哑巴,你是怎么认识的!?” 巫师不提阿哑还好,一提到阿哑,我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阿哑临死前的那双眼睛。 阿哑的眼睛,对我来说就是一场挥之不去的哀伤的梦,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总还是会觉得心中一阵刺痛。 “说!” 巫师手中的刀子,又在我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口子,我忍着气,现在跟巫师翻脸硬杠,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路上遇见,无意中认识的。” “就这么简单?” “那还能怎么样?我本来就不是这边的人,只是为了救人才到了这里,来的时间也不长,不是无意认识的,能怎么认识?” 巫师当时肯定从老蔡那里问过我的情况,知道我没有说谎。 “阿哑告诉你了什么?她教了你什么?” “没有。” “你要是不说,咱们就都别活了!” 巫师的汉语说的虽然不标准,但从她现在的语气里,我听出了威胁,而且在威胁背后,巫师也有一种深深的惊恐。 “我和你说了,我和阿哑是到了这边才认识的,她不会说话,也没有告诉我什么!”我看着巫师到这时候还揪着阿哑不放,心里有疑惑,也有愤怒:“她已经……已经被你烧死了,你现在还想怎么样?” “她死了吗?真死了吗?” 巫师的话让我皱起了眉头,她显然对阿哑的死,有所怀疑。 阿哑可能不死吗?黑峡谷那么多人当时都目睹了火刑,人被丢到那种熊熊的烈火当中,没有幸存的道理。而且阿哑身上裹着泥巴,被烧死了以后,还扔进了深深的山崖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哑是从麻风村来的,来之前,她究竟是什么来历?” “这话你来问我?”我感觉巫师好像真的有点乱了分寸,她明知道我来这个地方时间不久,不可能了解本地的事情。 人只有在思维混乱的时候,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麻风村的人说了,阿哑是个孤儿,没有父母……” 巫师念念叨叨的说了很多,都是关于阿哑的事情。但阿哑这个人,其实没有那么多复杂的过去,她从小生活在麻风村,很普通的一个人,长了这么大,一直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 如果阿哑的日子过的能好一点,她也不会心甘情愿的跟黑峡谷达成交易,把自己当成黑峡谷用来祭祀的祭品。 不管在麻风村,还是到了黑峡谷,阿哑都是那种性格,不跟人争执什么,也不计较什么,她吃苦耐劳,就算再挑剔的人,也从阿哑身上挑不出什么毛病。黑峡谷的人对阿哑总体来说还算不错,阿哑本来就是准备当祭品的,活不了太久,又帮着黑峡谷的人干活,所以,阿哑平时算是比较自由。 巫师说了这么多,其实并未说出一句有价值的话,如果她真的看出阿哑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那么,她也不用这样声色俱厉的质问我。 但我也能看出来,如果巫师没有一点点根据的话,大概不会怀疑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阿哑她怎么了?你刚才说,她真的死了吗,是什么意思?” “她恐怕,还没死!” 从阿哑被烧死之后,巫师本来是没什么怀疑的,就是从今年的天雷祭提前到来的时候,巫师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天雷祭提前到来,这是个比较反常的现象,当时我和莫小奇他们被绑在蘑菇山的主峰,只想着赶紧逃走,所以,很多细节都没有观察到。 天雷祭出现的时候,半空厚重的云层飘移到蘑菇山北边,让黑峡谷的人猝不及防,吃了大亏。就在电闪雷鸣的时候,巫师看到,在闪烁的雷霆还有翻滚的云层间,曾经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张脸。 那张脸,赫然就是阿哑的脸。 巫师当时看到阿哑的脸,连她这种一辈子跟神神鬼鬼打交道的人,顿时也迷茫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没有时间去考虑那么多,轰鸣的天雷把人群全都劈散了,巫师也狼狈的逃到了很远的地方。 等天雷祭过去之后,巫师专门跑到了当时丢下阿哑的那片山崖下。她惊讶的发现,阿哑身躯外面那层已经被烧的如同土陶一样的泥土还在,这层泥土被摔碎了,但前后左右都看不到阿哑的尸体。 这件事,引起了巫师很大的怀疑,她疑心阿哑是不是真的没有死。但这一切,也超出了巫师的理解范畴,她不明白一个人经受了那种酷刑,怎么可能不死。 巫师觉得,阿哑当时帮着我救人,就知道被发现后是死路一条,却义无反顾,这就说明,阿哑跟我的交往很深,否则不会这么做。巫师就全力的在寻找我们,一直找到这儿,发现了我们的行踪。 刚才两个血童围攻我的时候,那十几道突如其来的天雷,也很不正常,好端端的就劈了下来,天雷来的如此诡异,而且专门是帮我解围的,这就让巫师更加怀疑。 “你可以硬撑着不说,不过,如果我真的死了,临死之前,我一定拉上你!” “让我说什么?我和阿哑认识的时间不长!她就是个普通女孩儿!如果她真的有那么大的能耐,会跑到你们这边当人质?会被你们抓住扔到火堆里?” 我说的话,肯定有道理,巫师一下子沉默了。她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巫师不肯放过我,而且为了能把我死死的捏在手里,她也没有给我治眼睛。我的眼皮子越肿越高,眼睛睁不开,就和瞎\/子没有区别。 巫师拖着我,朝着这片密林的深处走去,走了很远,她才停了下来,苟延残喘。 我又陷入了一个无法解开的死局,巫师肯定不会轻易放掉我,莫小奇他们也找不到我,一切仿佛都要听天由命了。 第175章 杀巫 第175章 杀巫 巫师硬逼着我走到了密林的深处,还没有停步,依然在朝前走。她现在的样子让我怀疑,是不是在躲避什么。 虽然巫师没说,但我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巫师肯定受伤了,而且就是在刚才那阵突然爆发的天雷中受伤的。 “你准备把我带到哪儿去?你们的天雷祭六十年才有一次,天雷祭已经过去了,你就算扣着我不放,也没有什么意义。” “你以为,那真的是天雷祭?” 巫师冷笑了一声,但冷笑声中却又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畏惧。 天雷祭在黑峡谷是最重要的祭祀活动,每一代巫师,在继承这个职位之前,老巫师都会把天雷祭的详细情况,全部告诉继任者。 这个巫师的年龄不算太大,上次天雷祭出现时,她还没出生,不过,对于天雷祭的细节,她却都知道。 不久前降临在蘑菇山的天雷,巫师最开始也以为是天雷祭提前出现了,但在四散奔逃的时候,她已经发现,这不是真正的天雷祭,跟黑峡谷历年来出现的天雷祭压根就不是一回事。 “不管天雷祭是不是真的,现在已经成这样子了,你还想怎么样?” “不用你多管,到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巫师可能是真的走不动了,我们现在也走到了位于密林很深的地方,这片原始密林面积很大,不知道多久才能走出去。 巫师把我按到了一棵大树旁,自己也坐了下来。等我真正坐下之后,紧张的情绪反倒慢慢的放松了。 这并不是我没心没肺,事情成了这样,我又能如何?与其提心吊胆,还不如放松一些,反正有巫师在旁边守着,真出现了什么情况,她也会应付。 一想到这儿,我就靠着身后的树,暗中恢复体力。两只眼睛不疼,但是微微的发痒,还是肿的很高,看起来还得再过一段时间,才能慢慢的恢复。 就这样坐了有二三十分钟,我的意识有点恍惚了,感觉很困顿,却又不可能真正睡过去。 我觉得这事太扯淡了,本来已经快要结束,却突然又出现了这样的变化。 这时候,一阵脚步声引起了我的注意,巫师虽然受伤,但感应很灵敏,也听到了这阵脚步声。 “你们俩在这儿呢……” 随即,我又听到了老蔡的声音,老蔡竟然也跟到了这里。 “你来干什么?”巫师对老蔡的到来,感觉有些意外,老蔡这个人对巫师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我觉得,老蔡现在就算死在这里,巫师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我一个人在林子外面,怕黑,想找你做个伴。” 老蔡的声音是没问题的,我跟他接触了这几天,对他的声音已经非常熟悉了,只不过,老蔡现在的语气却让我有点琢磨不透,他的语气怪怪的,还有点神叨叨的意思。 “滚出去!” “咱们做个伴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让我滚出去。” “你想死!”巫师看到老蔡竟然还还嘴,一下子火了,老蔡为了保命,在她面前一直像一条哈巴狗一样,现在居然用这样的语气回话。 “我想死,你能成全我吗?” 我什么都看不到,但我能听到老蔡在一步一步的逼近,巫师也警觉了,慢慢的站起身。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情况,巫师要收拾老蔡,不费吹灰之力,但现在意外情况却偏偏出现了,面对一步一步逼近的老蔡,巫师肯定打算要动手,只不过她好像有点施展不开手脚。 “我想死,你快动手。” 老蔡越走越近,巫师已经察觉很不对头了,她起身想要跑,无奈身上有伤,动作就不可能那么快,被老蔡一把抓了回来。 “你本来没那么厉害,却总失板着一张脸,好像所有人都要怕你,都要听你的,你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但这么有自信,我也很佩服你的脸皮。” 老蔡抓着巫师,巫师就没有什么还手的余力了,他卡住了巫师的脖子,就用一条手臂,慢慢把巫师给举了起来。 脖子被卡着,巫师喊不出声,手脚都在拼命的挣扎。 噗!!! 突然间,巫师的嘴里喷出来了什么东西,我就在旁边,听的很清楚,她嘴里喷出来的东西,大部分应该都喷到了老蔡的脸上,还有一点飞溅到了旁边。我听见树干上发出了一阵刺刺拉拉的轻响,这就说明,这些无名的液\/体应该带着很强的腐蚀性。 “还有什么,都用出来,不要再临死之前留下什么遗憾。” 老蔡肯定是被喷中了,却好像没有什么反应,一只手还是卡着巫师的脖子。 巫师归根结底也是个人,被这样卡着脖子,无法呼吸,支撑不了太久。她在拼死的反抗,却无法从老蔡手里挣脱,过了一会儿,巫师渐渐就不动弹了。 老蔡一松手,巫师的身躯就软踏踏的倒在了地上,我心里很毛,摸索着站起来,却没有逃走,不管老蔡现在是什么状况,我和一个瞎\/子一样,是绝对逃不掉的。 “她身上肯定有药,我给你找找。” 两分钟之后,老蔡到了我面前,他说已经找到了药,如果我信得过的话,他就把药给我敷上去。 我没有拒绝,都到了这时候了,老蔡想坑我,有一百种办法,没必要再去防备。 药抹到眼皮子上面,我感觉一阵凉丝丝的,很舒服,这药消\/肿的效果非常明显,过了十多分钟,肿\/胀的眼皮子就好转了一点,最起码能勉强睁开眼睛。 我的视力没有完全恢复,看什么东西还是模模糊糊的一团,等我睁开眼望向面前的老蔡时,立刻就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老蔡很镇定,但是,他的脸就好像被人给泼了硫酸一样,这肯定是刚才巫师喷出来的那点无名的液\/体所造成的强烈腐蚀。 此时的老蔡,已经不像是一个人了,可他却毫不在乎,从身上掏出半包皱皱巴巴的香烟,给我点了一支。 我确信自己的感觉,老蔡不是从前的老蔡,有人在操控他。 第176章 活着 第176章 活着 是谁在操控老蔡?这是个扑朔迷\/离的问题,操控他的人如果能露面,早就露面了,不会把老蔡推出来。 我的眼睛还是很难受,拿着烟的手也一直在发抖。老蔡安慰我说,没什么大问题,只需要时间,眼睛就可以恢复。 “你是谁?” “我肯定是我啊。”老蔡的整张脸已经被腐蚀的一团模糊,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你不认识我?” “咱们都说点实际的,别装了。”我想知道老蔡背后的人是谁,无论认识或者不认识,我都得弄清楚,只有弄清楚了对方的身份,才能推测对方的意图。 “没有装,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的恢复,而不是在这儿问东问西。” “你到底是谁?王前进?” “什么王前进王后退的。” 我之前就感觉,王前进应该在黑峡谷附近,所以我下意识的也认为,操控老蔡的人,多半是王前进,等老蔡一回答,我又感觉心里没底了。 据我对王前进的了解,他是不屑于说谎的,有的事情他不想告诉我,就避开不答了,但不会说假话。 王前进那个人,看着平平无奇,其实内心是很孤高的。 老蔡不是被王前进操控的?我在默默的推想,如果真的是王前进,那么他要杀巫师,或许不会用这么笨拙的方式。 但除了王前进,我也猜想不出会有谁操控老蔡来跟我碰面了。 越是想不通,我就越是感觉不安,因为我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价值,老蔡专门跑来替我解围,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你直说,我现在处境不好,也没时间废话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们虽然接触不多,但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人,我觉得你不应该死在这里。” “我谢谢你,如果你没什么可说的,我就走了。” 我的眼睛只能看到一团一团非常模糊的轮廓,但是,我还是扶着身边的大树慢慢的站起来,然后靠着自己的感觉朝前走。 “先等等。”老蔡拦住了我:“你的眼睛没恢复,这样走出去,可能会死在半道儿上。” “死在半道儿上,也比不明不白的死了强。” “你先停下,听我说。”老蔡硬把我拉了回来,说道:“我找你,的确有点事,你先把眼睛恢复一些,然后再说。” “什么事,你先说清楚。” “我需要你帮一个忙,等真正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你现在先休息休息。别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了。” 老蔡的最后一句话,其实隐含\/着一种威胁,我可以不在乎老蔡的生死,但我不能不管莫小奇,这次来黑峡谷,就是为了救莫小奇,要是这个节骨眼上莫小奇再出事,就等于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费。 老蔡连巫师都能杀,更别说莫小奇,如果我现在不配合,莫小奇就是下一个倒霉的人。 我没有再跟老蔡争辩,现在眼睛不好使,说什么都是白搭,唯一能做的,就是隐忍,等待机会。 老蔡看到我老老实实的坐下,终于松了口气,然后转移话题,说了些别的事情,都是些闲话。 就这样,我和老蔡在这片密林的深处呆了差不多有一天时间,中间又用了两次药,眼睛的肿\/胀基本上消除了,视线还是比较模糊,但比之前好了很多。 “现在感觉眼睛好些了吗?” “我拜托你,把脸扭一边去。”我的视线恢复了一点,看老蔡就看的更清楚,老蔡的整张脸完全毁容了,烂乎乎的一团,怎么看怎么恶心。 “丑陋的皮囊里面,大概率会有一条有趣的灵魂,咱们走。” “到哪儿去?” “你帮我一个忙,帮完忙,你就彻底的自由了,我保证你能平安无事的走出黑峡谷。” 老蔡带着我调转了方向,我们从下午出发,一直走到天快黑的时候,走到了密林的边缘。 天一黑,我的视线就又模糊了起来,稍远一点的情景,就分辨不清楚了。我感觉,密林边缘的地形,可能非常的复杂,到处都是山。 “到地方了没有,现在能告诉我,到底要办什么事了吗?” “你朝前走,大概一百米左右。” “然后呢?” “然后我会告诉你,走。” 我自己迈动脚步,开始慢慢的朝前走,脚下的路坑坑洼洼,崎岖不平,我走的很小心,稍不留神,可能就会摔一跤。 老蔡停在原地没动,我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但转念一想,老蔡真要是想对我下手,用不着等到现在。 我在一片黑暗中蹒跚前行,心里默默的计算着走出去的路,大概走了有七八十米远,我突然感觉到不对劲。面前的那片黑暗,显得特别深邃,又有些空旷,与此同时,我的脚微微打了个滑,立刻就听到了脚下的石头滚落的声音。 我一下子冒出了一头冷汗,面前是一道山谷,因为眼睛看的不太清楚,差点就失足跌落下去。 这个杀千刀的老蔡!他难道不知道这边有一道山谷?还唆使着我朝山谷里跳? 轰隆!!! 我心里正在咒骂老蔡,陡然间,正头顶猛然闪过了一道雪亮的光,与此同时,我还听到了隐约的轰鸣声。 那是天雷的轰鸣,我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然而,我却能感应到,头顶已经有电芒在闪烁。 一道天雷,从天而降,好像正对着我劈了下来。我的反应没有平时快,这道天雷如果真的劈在头顶,我立刻会被劈成一截焦炭。 就在这时候,我感觉到有一只手突然拉了我一把,这只手出现的非常及时,直接把我拉到了一旁。 我以为是老蔡悄悄的跟过来拉了我一把,等我死里逃生,转过头的时候,我一下子呆住了。 我看到的是阿哑,是阿哑! 阿哑还活着!在我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我的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她还活着! 此时此刻,我并没有考虑阿哑是怎么从火刑中活下来的,我很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喜悦。 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并不重要,只要她活着就好。 第177章 致命的失误 第177章 致命的失误 “阿哑……” 我能感觉到阿哑手上传来的温度,她还活着,对我来说,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阿哑笑了,她的笑容,和以往一样,就好像一朵在冬雪中静静绽放的花儿,让寒冬温暖,让暗夜光明。 但就在阿哑露出笑容的时候,我心底最深处,却浮现出了一种危机感。 我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危险的气息,我只是突然感觉到,老蔡让我一个人走到这边,又猛的出现一道差点劈死我的雷霆,这是为了什么? 阿哑出现的非常及时,如果她不出现,可能我会被雷给劈死。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阿哑可能一直都在附近。 老蔡知道阿哑在附近,他或许也知道,在我遭到生命危险的时候,阿哑一定会出来救我。 老蔡在故意引阿哑出来! 我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突然间,一道几乎和线一样细的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骤然闪现出来。 这条和线一样细的光,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唰的一下,从阿哑的额头穿了过去。 当这条光线从阿哑额头穿过去的那一瞬间,我隐约看到她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她的眼神,也顿时变的灰蒙蒙的。 “阿哑?阿哑!!!” 我呆住了,阿哑的生命,好像就在弹指之间化为乌有。 她的身体,软绵绵的倒了下来,我抱住阿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现在说什么,似乎都来不及了,阿哑的手,变的冰凉,我的话,她听不到。我看着阿哑脸庞上凝固的笑容,就好像正在盛开的花朵,突然间随着寒风凋零。 阿哑死了,而且,她这一次的死,就是生命的永远终结,我感觉,不会再有奇迹发生。 这个世界上,从此不会再有阿哑这个人。 我的脑海里,只剩下阿哑的一颦一笑,她是那么的纯洁,生活在这个世上,却没有被尘世所沾染,我形容不出自己现在的心情,抱着阿哑,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她的身躯,完全冰凉,我还是没有放手。 “结束了……” 这时候,我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那不是老蔡的声音,尽管我的情绪已经杂乱不堪,可是,听到这声音,我还是不由自主的转过了头。 我看到了王前进,他的样子,颇有些狼狈,以前,王前进不管以什么身份出现,他总是打扮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而此时的王前进,就好像在深山老林里漂泊了很久,衣服和头发都乱糟糟的,还长出了一丛胡须。 我还是失算了,那个操控老蔡的人,果然是王前进! 是王前进用我,把阿哑给引了出来! 我心里的愤怒,已经如同烈火一样熊熊燃烧,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慢慢放下阿哑的尸体,站起身走到王前进面前。我的拳头捏的很紧,我很想一拳头就把他打死。 “我理解你的心情,你现在想打我,我也不会还手,真的。” 我的确很想打他,然而,当我慢慢举起拳头的时候,却好像一下子没有力气了。 我现在打了王前进,又能怎么样?王前进已经像一只老妖怪,受了伤,很快就能康复,我的拳头对他来说,构不成任何影响。 我的双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现在,有什么问题,就可以说了。”王前进蹲在我面前,看了看阿哑的尸体:“我承认,这个女孩子,让我的判断出现了一次错误,我很少会出错,这是唯一的一次,却差点要了我的命。” 我低着头,没有精力去跟王前进说话。现在的王前进,和很多很多做了错事的人一样,一上来就先推卸自己的责任,把自己描绘成一个受害者的模样,用来衬托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迫不得已。 “我真的是迫不得已。”王前进还是和过去一样,仿佛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我承认,我用你把这个女孩引了出来。” “如果她不出现,我刚才是不是就死了?” “我不能确定,也许……是……但是,你先不要带着什么情绪,我知道,这个女孩子在你心里很有分量,你听我把话说完。” 我没有精力和王前进去争辩什么,慢慢的躺了下来,浑身上下感觉没有一丝力气。 王前进不介意我现在的态度,还是在耐心的解释。从离开内地以后,王前进就不打算再到任何城市里面去了,他一直在寻找一个能接替他工作的人,但他自己感觉,在非常现实的社会里,寻找这样一个人,或许很难。 王前进就是带着这个目的,来到了这边。 在这里,他遇见了那个叫张迅的人,他和张迅交谈了一下,但是觉得张迅不合适,但张迅听了王前进的故事,就好像不可自拔了,最后,王前进跟张迅玩了猜扑克的游戏,张迅输了。 按照游戏规则,输了的人,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也就是在差不多同一时间,王前进发现了黑峡谷这个地方。黑峡谷是一个与世隔绝之处,里面的人几乎和外界的社会没有接触过,王前进感觉,这里的人应该和外面的人不太一样。 在遇见阿哑之前,王前进又失望了,因为人的性格,和环境有关,但人的本性,是与生俱来的。 一直到遇见阿哑,王前进才被吸引了,他觉得,单纯的阿哑,是一个能接替他工作的人。 为此,王前进进行了一系列的试探,阿哑的表现,让王前进越来越满意,他认为,阿哑可能是一个非常合格的接替者。 在阿哑通过了测试之后,王前进告诉了阿哑自己的工作性质,以及工作内容。不过,王前进还是保留了一分警惕,这警惕倒不是他怀疑阿哑什么,只是害怕阿哑刚刚接手,有些地方会生疏,王前进的工作不能有半分的马虎,所以王前进暂时没有完全放手,还想对阿哑进行一些指导。 王前进的判断,果然出现了失误。 阿哑在接手王前进的工作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杀掉王前进。 第178章 尾声 第178章 尾声 “阿哑不是那样的人!” 我听王前进说到这儿,不假思索的就反驳他。 王前进是什么工作,我并不清楚,但从之前的种种细节来分析,从事他这个工作的人,能量都很大,普通人所梦寐以求的东西,在王前进面前,都是儿戏。 我相信,如果有人能接替王前进的工作,肯定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不管对谁来说,这都是巨\/大的诱\/惑。 我和阿哑接触的时间并不长,可是,阿哑的性格,为人,我感觉自己已经很了解了。 她是一个单纯的姑娘,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从来没有学会外界的那些尔虞我诈,阴奉阳违。 “你错了。”王前进摇了摇头:“你只觉得,她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可能心性很单纯,很善良,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一直位于最底层的人,从小饱受人情冷暖,甚至连自己的命都无法掌控,生死都要看别人的脸色,这样一个人,如果有一天爬到了金字塔的塔尖,那么,她就算死,都不肯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 王前进说的有道理吗?有道理,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可我不愿意相信,阿哑也是那样的人。 “这个不怪你,她连我都骗过了,又何况是你?” 王前进的本意,是等阿哑把一切都归入正轨之后,自己就完全的轻松了。然而,阿哑只怕现在得到的,会突然失去,阿哑的一切,都是王前进给的,她害怕王前进再收回去。 王前进只有死掉,才会让阿哑感觉安全。 因为王前进对阿哑的错误判断,阿哑攻击他的时候,他吃了很大的亏,差点就挂在这里。王前进立刻隐匿了,不敢再露面,如果稍有大意,很可能就会被阿哑所察觉。 我来到黑峡谷,也很出乎王前进的意料,他根本没想过,我也会跑到这个地方来,但王前进不敢跟我碰面,更不可能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因为他知道,我对阿哑已经深信不疑。 王前进隐忍负重,是在等待机会,能把阿哑一击而杀的机会,他不敢失手,一旦失手,暴露了自己,必然会遭到强烈的反噬。 但阿哑比王前进想象的更聪明,她没有给王前进留一丝机会,王前进只能继续等待。 我当时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和莫小奇被关在黑峡谷。 黑峡谷那些人,对阿哑来说,其实就和蚂蚁一样,弄死他们,完全不费吹灰之力,不过,阿哑并没有这么做。她被火“烧死”的时候,其实也是有意在引王前进出来,但王前进不会轻易上当,没有七成把握,他宁可继续等下去。 天雷祭,是阿哑弄出来的,她在黑峡谷呆过,知道黑峡谷的规矩,天雷祭提前出现,我和莫小奇他们必然会被送到蘑菇山。 “她想让你脱身。” 我不想回答王前进的话,只是我心里真的非常诧异,王前进到底是干什么工作的?天雷祭的时候,我看的非常清楚,那绝对不是什么歪门邪道的障眼法,那都是实打实的天雷。 阿哑本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手无缚鸡之力,就因为接替王前进的工作,然后好像开了挂一样,能搞出这样让正常人无法理解的东西。 王前进知道天雷祭是阿哑弄出来的,他当时很怀疑,所以还是隐忍不动。不过,就是这场天雷祭,让王前进看到了一丝战胜阿哑的希望。 阿哑弄出这场天雷祭,无非只有两个目的,要么就是故意引王前进出来,要么就是诚心替我解围,让我离开这个地方。 王前进不敢确定,一直在考虑。 “所以,你拿我当饵,然后引阿哑出来!?” “原谅我,韩杨,我请你原谅我,我真的没有办法。” 我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因为我的心好像针扎的一样,疼的无法言语。 我恨王前进,但我并不是很他拿我当饵,我恨的是,他让阿哑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听着,你是一个成熟理智的人,我现在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之所以到处去寻找合适接替我工作的人,就是因为这个工作太重要了。如果选择的人是错误的,后果你根本无法想象,可能会有很多人死去,还有很多人生不如死。我选择了一个错误的人,我就要负责把事情彻底解决,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我都要这么做,你明白吗?” 我听不进去王前进现在所说的,满脑子都是阿哑的身影。事情到了这一步,我至少明白,王前进拿我当饵,引出了阿哑,而且就在阿哑露出笑容的那一刹那,毫不留情的灭杀了她。 这说明什么? 如果阿哑没有拿我当回事,就算王前进把我吊起来,阿哑也不可能上当。 阿哑知道这是王前进的圈套吗?或许,她知道。可她还是出现了。 “韩杨,我之前答应过你,总有一天,会让你知道我的工作,也会让你知道,世界的本质是什么。但现在还不行,我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我就不能暴露这个秘密,你……” 王前进的话,我已经不想再听了。 在密林的外围,我找到了莫小奇和他的同伴,老蔡的脸弄的一团糟,最后竟然还没死。 我们都不想留在黑峡谷这个地方了,对每个人来说,这里都是一场噩梦。与我而言,尤甚。 我们离开黑峡谷,回到了外界,老蔡不敢把黑峡谷的事情说出去,他脸上被腐蚀的地方,已经无法恢复如初,脸就好像被硫酸烧过一样。 黑峡谷的巫师死了,老蔡身上的虫蛊无法彻底化解,虫蛊每次发作,老蔡都会承受很大的痛苦。 但是我觉得,他活该。 我劝说莫小奇别再胡思乱想,即便得了绝症,保持一个乐观向上的心态,积极配合治疗,才是唯一的办法。莫小奇吃了一次亏,就变的老实了,表示会听我的劝告。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多的奇迹,可是,每次遇到打雷的天气时,我都会忍不住的抬头眺望。 我想看看,在闪光的天穹中,会不会有阿哑的影子。 本卷完 第179章 大仙 第179章 大仙 唱戏声断断续续,持续几分钟,又消失几分钟,就这样杂乱无章的在夜晚的山村周围来来回回的飘荡。 大壮很苦恼,村子里除了那些不懂事的孩子,成年人已经很久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我先去看一看。” “你一个人去……能行吗……要不,我陪你……”大壮显然心里很害怕,但是碍于面子,又不放心我一个人过去。 我拿着手电出了门,大壮扛着一把铁锹跟着我。我想跟大壮说一下,这种事情,如果靠铁锹能解决,早就解决了,既然解决不了,扛着一把铁锹也没什么用。不过,看着大壮缩头缩脑瞻前顾后的样子,我也不想故意吓他。 村子外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阳山这儿的人早已经达成了无声的默契,天黑以后就不出门。我们俩到了老戏台附近,那阵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好像猝然消失了。 估计是刚才一直在听这种怪声,等到声音消失,我反倒有点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消失了,我总是觉得耳朵里还是嗡嗡作响。 老戏台大概有一百四五十厘米高,长七八米,全部用砖木修建,我围着戏台转了一圈,戏台附近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 “不会有人来的。”大壮在旁边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伙连躲都躲不及,就算大白天,也没人到这里来。” 这座老戏台的历史,大壮基本已经告诉我了。他太爷爷修了这个戏台,本来是一件增加村民精神娱乐享受的好事,不过,这个老戏台没给村民带来多少欢娱和享受,反倒成了负担。因为村子里每次请戏班子来唱戏,都是因为大壮他太爷爷家里有了喜事,他家的喜事请戏班子,却要让村民们分担请戏班子的费用。 这个戏台并没有用很长时间,等解放以后,大壮的太爷爷被清算,戏台子也就荒废了。 我和大壮在这里转了半天,再没有听到那种声音,过了一会儿,就重新回到村子。但是我们俩刚回来还没有五分钟,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好像又从戏台那边飘荡过来,落入耳中。 “就这样。”大壮很无奈的苦笑了一声:“一会儿能听见,一会儿听不到见,翻来覆去,一闹一晚上,这谁能受得了。” 我自己想了想,现在这个事情还无法去定性,究竟算是个什么样的事件,所以我不能妄下判断,打算等明天白天的时候,再到戏台那边好好勘察一下,尽力把所有细节情况都搞清楚。 我在大壮的家里住的不习惯,再加上一直有那种断断续续的怪声,所以,几乎一晚上都没能睡着,第二天天亮,眼皮子都是涩的。 别的村子,一般天色发亮就有人起床,做饭或者准备干活,但大壮他们村一直到八点钟,还是静悄悄的,大壮告诉我,每天白天,是没有什么异常的,村里人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好,都要靠白天睡个回笼觉。 我也确实很困,等大壮说明情况,我就沉沉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多钟,还是大壮把我给叫醒的,等我醒来以后,大壮的脸上就挂着一丝歉意。 “大壮,出什么事了?” “倒是没出什么事,不过……” “没什么,有话你就直说。” 就在大壮跑去找瘸子的时候,他们村里也有人出去请人来解决问题了。阳山村的很多人,思想比较保守,而且很相信民间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村子里如果有什么事,他们也习惯性的会去找一些所谓的大仙来处理。 其实大壮本人对大仙是不怎么相信的,所以才会去找瘸子,寻找另外的解决办法,但是,村里人已经把大仙给请来了,大壮感觉有点尴尬。 “没事,大仙要是真能把事情给解决了,也是好事啊。” “是是是,不过兄弟你放心,这一趟不会叫你白跑的,要是大仙真把事情办妥了,我们也会给你付费用。” “费用的事,回头再说,大仙已经到了吗?咱们也去看看。” 我和大壮到了村子外面,就看到老戏台那边有几个人,村民对老戏台有很深的心理阴影,不敢靠的太近,只有一个人,正站在戏台上,来回慢慢的踱步。 “那就是大仙。”大壮指了指在戏台上走动的那个人:“在我们这边挺有名的。” 那个大仙姓徐,自称是某某山多少代的弟子,手眼通天,会做法事,也会看病,上到群魔乱舞,下到小孩尿炕,都能搞的定,在阳山中老年人群中享有一定的声誉。 大仙看上去应该有五十岁上下,黑不溜秋的脸,看起来貌不惊人。不过,我也没有轻视对方,因为我跟白老太太打过交道,知道这些人里面有坑蒙拐骗的,也有身负真本事的。 大仙在戏台附近看了一圈,又举目远眺,然后背着手走了过来。几个村民都在旁边眼巴巴的等,一看到大仙勘察完了,赶紧就迎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询问。 “不算是什么特别大的大事。” “大仙,这事好解决?” “不难。”大仙很有把握的说道:“今天过了正午了,到明天,明天正午时,我做个法事,做完以后,你们找人把戏台拆了。” “辛苦大仙了,辛苦……” 这几个人听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都放心了,因为要明天正午的时候做法事,今天大仙肯定得住在村里。 村子里就数大壮家里的条件比较好,所以,大仙就被安排到了他家。大壮不敢怠慢,把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然后又是买酒又是炒菜,到了晚饭时分,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 除了大仙以外,村里几个有头有脸的人也在作陪,大仙可能爱喝酒,来者不拒酒到杯干,一屋子人热热闹闹的,大仙越喝越来劲,酒喝得多,话就说的多,把自己以往的那些事迹都讲了一遍。 这一喝,就喝道了很晚,大仙已经醉了,剩下的人就劝大仙早点休息。 这时候,老戏台那边的唱戏声,又咿咿呀呀的传了过来,村子里的几个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都皱起了眉头。 “不用紧张,都坐下,坐下。”这一瞬间,大仙就好像醒了酒,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交代你们一件事。” “大仙有什么事,尽管说。” “给我准备一件白寿衣,要是有棺材,再给我弄口棺材。” 第180章 临阵掉链子 第180章 临阵掉链子 “大仙……明天做法事,还要用寿衣和棺材?” 几个人都感觉有点吃惊,从来没见过做法事要用这些的。 “不是做法事用的……我已经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提前准备好棺材,我要自己用……” 大仙这几句话说出来,桌上的几个人就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都说了?我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要提前准备东西。” “大仙,您……您是不是有点醉了……” “不相信我?告诉你们,我说知道,肯定就知道。”大仙站起身,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抓着自己的衣领,说道:“我把自己的衣服撕开,结成绳子,到老戏台南边的那几棵树跟前,打个绳套,把自己吊死……” “大仙……” 这几个人明显有点胆怯了,可是又不敢出言反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了一下,对大壮说道:“大壮,让大仙休息,大仙喝的可能有点多了,明天还要做法事……” “大仙……去休息……”大壮带着大仙,好说歹说,劝了半天,大仙这才晃着脑袋去睡觉。 大壮把大仙给安顿好,出来把桌子随便收拾了一下,今天倒是比昨天安静一点,老戏台那边的唱戏声不是太频繁,对于大壮他们这样的村民来说,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今天稍微安静些,兄弟,你早点睡,明天大仙要做法,还要拆戏台,指不定得忙到几点。” 大壮忙碌了这么久,肯定是累了,倒头就睡。 小村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偶尔会有那阵唱戏声漂荡在夜空中,几个村民都觉得大仙好像是喝多了说胡话,可我却感觉,不是那么回事。 我悄悄的来到了窗户跟前,大仙的卧室正对着我的卧室,透过窗户,我看到对面的卧室里,有一团非常昏沉的光。 那团光,应该是手机被按亮之后产生的光,借着这团光,我看见大仙果然没睡,坐在桌子跟前,不知道在做什么。 这一看就看了有十来分钟,我心里很怀疑,打开卧室的门,轻手轻脚的想要走过去。 谁知道,我这边刚一开门,对面的门也开了,大仙站在门口,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转身就朝院子外面走去。 我的脑袋大了,一下子明白了大仙刚才在干什么。 大仙刚才肯定在屋子里描眉画眼,我看见他的嘴巴,脸颊,都涂的红扑扑的。 我急忙就从院门跟了出去,一出门,我看到大仙正朝着那边的老戏台走过去。 夜色下的破败老戏台,隐隐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氛围,大仙走到戏台跟前,爬了上去,等他一爬上戏台,骤然间,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一下子打破了宁静。 站在老戏台附近,再听这阵唱戏的声音,就更加的清晰了。唱戏的是个女人,从吐字唱腔来分析,应该还是那种专业的。 尽管我以前遇到过各种各样的诡异情况,可是在如此的环境里,听到一个女人半夜唱戏的声音,还是会感觉浑身发冷。 这声音里,似乎隐含\/着一种凄婉,我这种年龄的人,几乎没有喜欢听戏的,我也很少很少会听,只是到了这时候,我才突然发现,原来唱戏竟然能够把人的心境,表达的这么直白。 我的耳朵里全都是这阵戏音,听着听着,我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对唱戏的女人感同身受。 戏台上的大仙,打断了我的思路,大仙已经随着这阵声音,在上面翩翩起舞了。他肯定没学过什么手眼身法,扭的那叫一个难看,但我还是能分辨出来,大仙的扭动,是随着戏音的节奏而展开的。 我很难形容,一个五十来岁的大老爷们涂着红脸蛋在这儿翩翩起舞是什么感觉,那阵戏音让我的心神不宁,我绕着戏台慢慢的走了一圈,我敢确定,这个戏台周围应该没有人。 戏音距离我可能很近,等我想去寻找声音具体的来源时,这声音好像一瞬间又变的缥缈不定,一会儿从左边传来,一会儿从右边传来。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载歌载舞的大仙突然停止了舞动,从戏台上爬了下来。等他一下来,我的心就猛然一颤。 大仙是朝着戏台对面走去的,月影高照,我看到距离戏台大概三四十米的地方,有一排树。 大仙一边走,一边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把外衣撕成一条一条的,又结成了一条绳子。 一看到这情景,我赶紧就跑了过去,大仙已经找到了一根横生的树杈,然后把布条结成的绳子绕过去,打了一个结。 我拽住了大仙,要是我不拦着他,他下一步肯定会在这儿上吊。 大仙那张脸,又滑稽,又惊悚,我使劲晃了晃大仙,他还没什么反应。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我不敢马虎,抬手就抽了大仙一巴掌。 这一巴掌应该是有点效果的,为了救他的命,我也不手软,正正反反又抽了他好几下,大仙终于被抽醒了,使劲晃了晃头,朝周围看了看。 大仙不傻,我稍稍一说,他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这表现,恐怕没办法给人家平事?” “惭愧,在外面混碗饭吃,都不容易,这次,还是多谢你了……” 我算是明白了,这个大仙,没什么真材实料,弄个小把戏糊弄糊弄不懂的人还行,真遇见事,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大仙没脸再继续留在村子里了,跟村民们连招呼都不打,连夜就走了。等大仙一走,我也有点心虚。 老戏台那边的声音,似乎是停止了,我呆在这边,始终觉得身上一个劲儿的发冷,这件事,急不得,还是要慢慢的先查查,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大仙临阵掉链子的事情,我告诉了大壮,大壮倒是没有责怪大仙,只是感觉愧对村民们。这老戏台是他太爷爷修的,到现在出了事,弄的村子里鸡犬不宁,大壮有种负罪感。 第181章 老怀德 第181章 老怀德 大壮唉声叹气的,等到天亮以后,村民们都起来了,他们还惦记着今天中午大仙要做法事。 “我怎么去跟他们交代啊。”大壮感觉左右为难:“大仙是住在我家里的,现在人走了,我怎么去说?” “别说的那么清楚,你就说大仙临时有急事,不得不走。” 大仙为什么要走,肯定不能一五一十的全都说出来,否则的话,又会在村子里引起一阵恐慌。 大壮去跟村民解释了一下,村民们不理解这些,一听大仙走了,事情搞不定,就又开始埋怨大壮。 这事跟大壮其实没什么关系,但大壮比较老实,被人指责了也不还嘴,默默的听。 一帮人数落了好一阵子,这才罢休,大壮擦擦额头上的汗,泥人也有个土脾气,我觉得他可能也有点急了。 大壮回家拿了一把洋镐,闷着头就朝老戏台那边走,看样子,是要动手把老戏台给拆掉。 “大壮,你这是干什么?你不是说上次准备拆戏台,结果出了点事?” “现在能有什么办法,人家都说,这戏台是我们家以前盖的,出了事,就得我们家负责。” 我和大壮到了老戏台那边,白天的老戏台,看起来是那么的安静。大壮跑到戏台的一侧,拿着洋镐就开始在墙根刨。 我没有阻拦大壮,就在旁边仔细的观察,上次的事情,我没有亲眼目睹,所以不好下结论。 呼…… 这时候突然起了风,风不算大,所以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但是,就在起风的那一瞬间,从老戏台一侧的墙头上,直接落下来一块破破烂烂的砖头。 “小心!” 我一直在全神贯注的注视着,等察觉那块砖头要落下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拦了,只能大声提醒大壮。 大壮的反应慢了一点,砖头还是落在了他的脑袋上,血顺着大壮的脑袋就流了下来。 所幸的是,这一下应该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大壮被砸了一下,还是很清醒的,捂着脑袋就躲到了一旁。 “大壮,没事?先回家去,回家包扎一下伤口。” 我陪着大壮回家,把伤口消毒处理了一下,大壮肯定怕,却又咽不下这口气。 “我出钱,明天去……去找一辆推土机,把戏台给……给平了……” “先不要急。”我劝大壮不要这么做,刚才的事情,我虽然暂时没看出什么离谱之处,但有人想要拆戏台,就会出事。 大仙是个前车之鉴,如果不是我发现的及时,大仙让村民们准备的寿衣和棺材,估计就真的派上用场了。 可以确定,就算大壮换了别的办法,要把老戏台给拆掉,最后肯定还是会出事,如果事情闹大了,就不好收拾了。 我想了想,白老太太肯定比大仙要靠谱的多,这件事,得让白老太太看看,至少要搞清楚事情的性质,弄清楚事情的性质,才方便寻找对策。 尽管白老太太已经几次表明,让我以后别烦她,但现在还是得厚着脸皮试试。 我给瘸子打了个电话,让瘸子先到白老太太那边去看看,看看老太太这几天是不是闲着。 过了一个多小时,瘸子就给我回了电话,他说白老太太家里没人,街坊邻居说,老太太可能是到自己女儿家里去了,去多长时间,谁也说不准。 事情暂时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大壮就在家里喝闷酒,我在村子附近转了一大圈。阳山村是个普通的村子,根据我的观察,还有村民的一些讲述,我觉得村子很正常,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天一黑,家家户户都紧闭房门,呆在家里不敢出来,我等到了晚上十一点左右,老戏台那边的唱戏声,又咿呀咿呀的传了过来。 “我出去一趟。” “现在是大半夜了,你要去老戏台那边,会不会……会不会出事啊……” “我心里有数,放心。” 我一个人从村子出来,走向了老戏台。通过目前所掌握的些许情况,我觉得,除非是打算拆掉老戏台的人,可能会遭遇一些麻烦,如果仅仅是在老戏台附近转一转,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距离老戏台越近,唱戏的声音就越清晰。前几次我听到的唱戏声,一直比较模糊,只能听出唱腔,但听不出戏词。等这一次靠近了老戏台,在模糊的声音里,好像还夹杂着几个大概能听明白的词。 这几个词,也就是命苦,无助之类的意思,很多悲情的戏文里,可能都有这种词汇。 听着听着,我又听到了一个叫“老怀德”的词,因为不知道戏文的前后内容,就凭着一个两个词,也不知道老怀德是什么意思。 虽然我听不明白戏文里的词,但是唱腔还是那么凄凉,在戏台周围走了两圈,我的脚步越来越慢,感觉自己好像是被感染了,情绪有些低落。 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在全力的分辨,想分辨这声音的具体出处,但是,声音绕着老戏台,飘忽不定,不管走到哪个方向,都无法锁定声音的来源。 在戏台这边转悠了一个多小时,我回到了村子,我的猜测是没错的,只要不去拆老戏台,应该没什么事。 缭绕的唱戏声,又断断续续的飘了一晚上,天亮以后,村子里有的人睡回笼觉,有的因为有事,迫不得已的起床,村民们还是在埋怨大壮,大壮依然不还嘴,我就觉得,他们有点挤兑人了。 现在这个情况,让我也感觉无奈,不去招惹老戏台,就没什么事,但每天晚上这样咿咿呀呀的,谁也受不了。 我回去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一整天时间里,什么也没有发生,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钟,我又去了老戏台那边,打算再观察观察。 唱戏的声音,很准时的出现了,当我走到距离老戏台大概还有二三十米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好像是花了。 我模模糊糊的看见,那边的老戏台上有一个人,应该是个女人,尽管穿着一身戏装,也难掩曼妙的身姿。 第182章 小花旦 第182章 小花旦 我的视线有点模糊,连带着脑子好像都朦胧了起来。老戏台上的那道身影飘飘忽忽,像是一个人,又像是一抹虚无的影子。 这道身影,显然是学过唱戏的,流云水袖,字正腔圆。我不知道是不是距离有点近的原因,从一阵一阵轻飘飘的唱戏声里,我又听见了几个词。 这几个词,仍然是那种表达凄伤和苦闷的,这一次,我仍然听到了老怀德这三个字。 其实,我并不明白老怀德是什么意思,因为有很多的同音字,三个字组合在一起,又是通过语言的方式听到的,就不能确定这三个字是哪三个字,更不可能知道三个字表达了什么。 我的额头忍不住冒汗了,这次遇见的事情,难道是个“闹鬼”的事件? 我慢慢的朝老戏台又走了过去,相距还有不到十米远的时候,周围起了一阵风,风非常的大,夹杂着灰尘和草屑,让人睁不开眼睛。 我扭头背了背风,等再转过头的时候,老戏台上的身影就看不到了,好像被刚才那阵风给刮走了一样。 风来的很突然,一直在老戏台的周围呼啸,我被搅扰的有点心神不安,围着老戏台转了一圈,等我重新绕到戏台的正面时,半空的月光被漂移的云层给遮挡了,光线猛然一暗。 老戏台陷入了一片沉沉的黑暗中,就在这一刻,我隐隐约约看见老戏台上面的黑暗里,有一张模糊的人脸。 那是个女人,脸很白,画着戏妆,这张脸的眼睛很大,好像正在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我。 我的头皮一麻,赶紧后退了两步,眼前又吹过一阵风,在我睁眼闭眼的弹指间,戏台上的那张脸,唰的一下就不见了。 我心里肯定发毛,如果真有什么神神鬼鬼的玩意儿,我可能对付不了。 我没有硬着头皮继续在这儿逗留,时间还有很多,并不急在这一时。顺着原路,我走回了村子,到村子外面的时候,老戏台那边凄婉的唱戏声,还是丝丝缕缕的飘荡在寂静的夜色里。 大壮还没有睡,睁着眼睛在想心事,我回来之后,大壮给我递了烟,我一直有点搞不懂,唱戏声里面老怀德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在我们这边,市区和周边县镇的某些方言就有所区别,我想问问大壮,老怀德是不是阳山这边的方言。 “大壮,老怀德是啥意思?” “什么?老……老怀德?” “对,老怀德,我已经听见不止一次了,就是那阵唱戏声里的字眼,是不是你们这边的什么方言?” “老……老怀德……好像不是……” 大壮这个人比较实诚,所以不善于撒谎,本来好好的,等我问他以后,我发现大壮的神情和语气都有点不自在,遮遮掩掩的,不肯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大壮,有什么要是故意瞒着,最后事情办不成,耽误的是大家的事。” “我知道,我知道……” “老怀德,究竟是什么意思?老戏台那边的唱戏声,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带出这三个字?” “应该……应该不会……”大壮拿着烟的手在轻轻发抖,尴尬的笑了笑,但笑的比哭都难看。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壮连抽了两支烟,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叹了口气。 “兄弟,不瞒你说,老……老怀德……那是我太爷爷的名字……” 大壮他们家姓万,大壮的太爷爷就叫万怀德,四里八乡的人当着面都喊她万老爷,背地里就叫他老怀德。 “大壮,唱戏的声音里,为啥有你太爷爷的名字?” “实话实说,这事儿,你……别外传了,那个老戏台,以前死过人……” 事情还是发生在很多年以前,有一次,有一个外地的戏班子路过了阳山,在阳山这边唱了两天的戏,结果,万怀德就看上了戏班子里的那个小花旦。 小花旦当时只有十六七岁,万怀德给了戏班子的班主一些钱,让戏班子把小花旦给留下,班主不愿意,一直找万怀德央求。后来,县里的保安团来了几个人,把戏班子的人全带走了,估计,戏班子的人在县里吃了不少苦头,从那以后,再也不敢到阳山来找万怀德。 万怀德平时坏事做的太多,但偏偏还很要脸面,他把小花旦弄到家里,不让小花旦露面,可能是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对外宣布,让小花旦当个偏房。 小花旦在万家呆了两天,感觉没脸见人,有一天夜里,小花旦自己从万家溜出来,在老戏台那边上吊了。万家的人发现小花旦跑了,就连夜出来找,最后找到老戏台这边,小花旦已经死的透透的。 一看见出了人命,万家的人赶紧跑回去跟万怀德说,万怀德也急了,急匆匆带了几个人到老戏台那边去,想把小花旦的尸体先弄回来,避免消息泄露出去。 结果,等他们又来到老戏台时,小花旦的尸体已经无影无踪了。谁都说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人怀疑小花旦是不是没死。 这一次,老怀德可能是受了一点惊吓,紧跟着生了场大病,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大概一年以后就一命呜呼。 小花旦吊死在老戏台的事情,万家的人肯定不会说出去,村里人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小花旦当年是在老戏台上吊的。 起初,万家人也提心吊胆的,害怕出什么事,不过老戏台倒是平安无事,一直到了今天。 小花旦的事情,只有万家的人知道,大壮也是听自己父亲说的,等这次老戏台出了点异常之后,大壮就感觉心虚,所以忙前忙后不辞劳苦,同村的人挤兑他,他也不还嘴。 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听着大壮的讲述,我不由自主的就想起刚才在老戏台看到的那张一闪而过的脸,身上顿时冒出了一片鸡皮疙瘩。 这事确实是奇怪,小花旦吊死在老戏台,如果要出事,可能早就出了,平静了几十年,现在却突然怪事频发,这又是犯了哪门子邪了? 第183章 诈尸 第183章 诈尸 大壮心里很没底,因为现在事情已经不仅仅是唱戏那么简单了,村里的孩子差点出了事,长此以往,谁也无法保证会不会再有别的意外。 “真不行的话,弄点炸药试试?”大壮吭吭哧哧的想了半天,说道:“我以前在山上见人家用炸药炸石头,炸药一埋好,人躲起来,很安全的。” “那东西是管制品,你弄不来,就算能弄来,这也不是个好办法,太危险了。” 大壮跟我商量了半天,一直都想不出个比较稳妥的办法,我就告诉他,还是得耐心点。 在我看来,这件事的线索,其实还是慢慢的多了起来,有足够的耐心周旋下去,最后总不会一无所获。 我让大壮把拖拉机给开了回去,大壮这一次也学聪明了,不跟村里人照面,就躲在自己家里,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只要听不到就行。 一天时间,又这样无声无息的过去了,我害怕村子里再会出现小孩儿悄悄跑到戏台子那边的事情,所以入夜以后,就打算守一守,看看有没有意外发生。 到了晚上十一点,老戏台那边的唱戏声,又传了过来,这声音听的次数多了,根据唱腔里面为数不多的能分辨出来的词,大概可以推断一下,唱戏的“人”对大壮的太爷爷充满了埋怨,感叹命运对自己不公,也感叹世事无常,我侧耳倾听,想听听唱腔里会不会再包含\/着别的内容。 我这边正全神贯注的听,突然间,从大壮家后面,就传过来一阵哭声,深更半夜传出的哭声,肯定意味着发生了什么事。 这阵哭声听起来好像有点装腔作势,大壮踩着梯子,扒着墙头看了看,说可能是后面的老太爷咽气了。 大壮说的老太爷,是村里人的称呼,那老头儿在村子里年龄最大,辈分最高,今年都九十岁了。前些天,这个老头儿就时常会陷入昏迷状态,家里人也知道,这么大岁数的人,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 村子里的人其实一大半都没睡着,哭声引来了街坊四邻,消息越传越广,最后,半个村子的人都跑了过来。 我到大壮家后面看了看,老头儿这种年龄,就算过世,也算是喜丧,无疾而终,死前没受什么痛苦。死者家里人早就给老人准备好了棺材,人一咽气,家人就开始张罗着办丧事。 一夜之间,灵棚就搭起来了,村里不少人都来帮忙,棺材在灵棚里,村子的人不分男女老少,都会去吊唁一下,然后按照当地的习惯,随点分子。人们忙来忙去的,倒是冲淡了老戏台那边传来的唱戏声。 我一直在想,这个老太爷的死,跟戏台有没有什么关系,琢磨了一阵子,我感觉关系不大,老戏台那边就算平安无事,老太爷都这岁数了,迟早有这一天的。 第二天上午,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阳山附近一些地方的人,跟老太爷沾亲带故的,也都赶到了这边。大壮想去随份子,看着人多,就暂时没去,以免再被人挤兑。 一直等到黄昏时分,外村的那些人都走了,大壮才悄悄的溜出门,我跟村子里的人不熟,也没必要去凑这个热闹,就在厨房里弄晚饭。 大壮走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我就听见后面传来了一阵惊恐的呼喊,还有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乒乒乓乓的乱成一团。我从厨房出来,洗了洗手,正打算去看看,大壮就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 “出事了!”大壮的脸都白了,结结巴巴的说道:“诈尸了!诈尸!” “什么诈尸?” “老太爷!老太爷从棺材里坐起来了!” “还有这事?走,去看看。” 我跟着大壮跑到后面,果然,院子里里外外彻底乱套了,灵棚是搭在院子里面的,但灵棚里的人,加上来吊唁的人,全都站在院子外面,死者的家人在门槛那边哭,一边哭一边念叨。 这好像也是传说中的一种风俗,据说,很早以前遇见死人诈尸,很可能就是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事,家里人就会央求,让死者平息。 但我对这样的传说一直抱着迟疑的态度,虽然见的怪事多了,可诈尸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外面的人慌乱了一会儿,灵棚里可能是安静了下来,死者的家属就伸着脖子朝里面看。 “你们都是老太爷的儿孙,他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灵棚里弄的一团糟,不像话,你们进去收拾收拾。” 旁边的人劝死者的家属,丧事期间不能出乱子,刚才一帮人慌慌张张的跑出来,灵棚里面很乱,得收拾一下。 灵棚确实是安静了下来,可以看到灵棚里的棺材,已经没有了任何动静。死者的几个家属还是犹豫,估计是心里害怕。 但这件事不处理是不行的,总不可能把棺材还有老太爷的尸体一直都放在家里,几个人犹豫了一阵子,慢慢的朝灵棚那边走,一直走到灵棚跟前,还是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这么一来,外面的人胆子也大了点,一步一步的跟了过去,老太爷的家人哆哆嗦嗦的走进灵棚,把刚才挤倒的东西都扶起来。 等灵棚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棺材里面突然响了一下,紧跟着,老太爷直挺挺的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这情况发生的很突然,周围的人本来没那么紧张了,等老太爷一坐起来,几个女人吓的哇哇大叫,男人也屁滚尿流的从灵棚里逃了出来。 “刚才就是这样!”大壮咕咚咽了口唾沫:“老太爷这是诈尸吗?” 老太爷的几个儿孙全在灵棚外面跪下了,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几个人一跪下,老太爷的身子歪歪斜斜的一扭,又躺到了棺材里。 “看,我说的没错,老太爷还是心疼你们这些儿孙的……” 唰!!! 刚刚躺下去的老太爷,转眼之间又直挺挺从棺材里坐了起来,灵棚外面的人都吓的不轻,老太爷的几个儿孙跪着哇哇的哭,在央求老太爷别折腾人了。 第184章 遗漏的细节 第184章 遗漏的细节 我一直都在暗中观察“诈尸”的老太爷,说实话,诈尸这种事情,我以前没遇见过,我看着老太爷反反复复的从棺材里坐起,然后又直挺挺的躺下,总感觉他的姿势很别扭。 老太爷的几个儿孙都在嚎啕大哭,别管掉不掉眼泪,反正哭的是很投入。这时候,老太爷的身躯一晃,所有人都觉得,他又要直挺挺的躺回棺材里去了,没想到的是,老太爷的身子一歪,直接从棺材里面翻了出来。 老太爷结结实实的摔到了棺材旁边的地面上,周围的人都没见过这种场景,老太爷的儿孙们也都慌了。 根据大壮对我的讲述,这个老太爷是个很普通的人,一辈子生活在阳山,没招惹过别人,也没经历过什么怪事。 可是,等老太爷死去之后,家里就闹的鸡犬不宁,要说这里面没什么猫腻,打死我都不信。 老太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几个儿孙哭了一阵子,看到老太爷不动弹了,就慢慢的站起身,考虑该怎么办。 “现在还能怎么办?得赶紧收拾收拾啊。”有人在旁边劝道:“总不能让老太爷一直在地上躺着,等别的人来吊唁的时候怎么办?” 话是这样说,但老太爷家里的人都被搞怕了,他们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有两个人硬着头皮,走进灵棚,观察了一会儿,看着老太爷还是没动静,这才走过去,想把老太爷给扶起来,重新弄到棺材里面去。 当两个人靠近的那一瞬间,一直趴在地上的老太爷的脑袋,左右摇晃了一下,紧跟着,老太爷微微抬起头,双手双脚都以一个很诡异的姿势扭动了起来。 这两个人被吓坏了,逃一般的退出了灵棚,老太爷就用那种怪异的姿势,在地上扭来扭去,很快就到了灵棚的门口。 所有人都被吓住了,全都退到了院门外面,老太爷在地上不断的爬动,人人自危。 “这是不是真的撞邪了?”大壮咕咚咽了口唾沫,说道:“难道非让再去请个大仙过来?” “再请个大仙,也不一定有用。” “那现在怎么搞?老太爷一直这样,村子里的人也不会安生的。” “先等一等,我再看看。” 老太爷从灵棚爬到了院子里面,所有的人都已经跑到院子外头,有人还想把院门给关上。这时候,我就觉得,老太爷好像不是故意追着某个人的,他在地面上爬动的路线杂乱无章,就好像爬到哪儿算哪儿。 当老太爷爬到院子正中间的时候,就趴下来不动了,只有两条手臂还在轻轻的颤\/抖。我看的出来,老太爷肯定死透了,身上的肌肉乃至关节都已经僵硬。 我拿起门边的一根棍子,然后慢慢的朝院子里走过去,我总是感觉,老太爷现在肯定不是撞邪。 村里人都吓的不敢乱动,看到我现在跑出来出头,都在后面露着头观看。我走到老太爷跟前的时候,他还是没动弹,只是一条胳膊唰的在地上晃动了一下。 距离这么近,我也看的很清楚,我感觉老太爷的胳膊晃动,并不是他本身在动,像是有什么外力在牵引。 我用棍子在老太爷的胳膊上轻轻碰了碰,他身上穿着白寿衣,衣袖比较宽大,这么一碰,我就感觉在他的衣袖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我加大了力量,轻轻那么一敲,顿时,一条和棍子差不多粗细的蛇,直接从衣袖里钻了出来。 我是个北方人,平时很少能看见蛇,对这东西有一种先天的恐惧,下意识的就抡着棍子去砸。 蛇很灵活,这一棍子砸空了,当棍子落地的一刹那,从老太爷的寿衣里面,唰唰的又钻出来很多棍子那么粗的蛇。 很难想象,老太爷的衣服里怎么会钻进来这么多蛇,现在完全可以确定,老太爷不是诈尸,也不是撞邪了,他的尸体能在地面诡异的蠕动,就是这些衣服里的蛇造成的。 这些蛇一窝蜂的在四周来回的乱爬,这一次,连我都发毛了,我宁可遇到一些乱七八糟吊诡的情况,也不愿意碰到这些鬼玩意儿,我拖着棍子就朝院子外面跑,等我跑出院门之后,外面的人急忙就把门给关的严严实实。 “这怎么办!”老太爷的家人全都傻脸了,那么多蛇,在院子里爬来爬去,万一藏到犄角旮旯里头,家里人就得遭殃。 北方人基本对蛇这种东西都比较害怕,谁都不敢进院子,闹腾了一会儿,有人想起来家里还有些雄黄,立刻跑回去拿。等雄黄拿回来之后,撒到院子里,院子里的蛇立刻就散开了。 我叫周围的人都躲到一旁去,然后故意打开院门,院子里的蛇唰唰的朝外钻,没一会儿,情况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老太爷的家人赶紧进了院子,把尸体重新给放回棺材里,这一次,老太爷算是安生了,再也没有闹出任何动静。 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但我却觉得,这并不是真正的结束。现在的天气已经转凉,就算在阳山这边,平时也很难见到蛇这种东西,可这一次老太爷家里却出现了这么多,这绝对是个相当反常的情况。 “兄弟,这件事是不是很难办?”大壮平时憨头憨脑的,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也咂摸出一点味儿了:“一下子出来这么多蛇,是啥意思?是不是警告咱们都老实点,别再打老戏台的主意?” “老戏台的事情搞不定,你以后还怎么在村子里混?” 一说起这个,大壮就唉声叹气,毫无办法。 我和大壮回到家,到了晚上十一点来钟,老戏台那边的唱戏声又飘飘袅袅的在夜色中弥漫。 有唱戏声影响,谁也睡不踏实,我就静下心,把情况再捋一遍。 当年的小花旦上吊时,有一个至今都解释不清楚的问题,小花旦上吊之后,万家的人很快就到老戏台那边准备收尸,可他们到老戏台时,小花旦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我之前就询问过大壮,大壮也说不清楚,小花旦的尸体为什么会不翼而飞。当时的当事人,全都死了,这个问题,也就无奈的被遗漏了过去。 第185章 挖地洞 第185章 挖地洞 我和大壮在家里等了大半夜,后面院子里的老太爷,再没有发生什么意外,飘袅的唱戏声,到天快亮的时候停止了。 我的精神没有大壮那么大,熬到天亮之后就熬不住了,打算补个觉。谁知道刚刚躺下,瘸子就风尘仆仆的到了阳山。 这家伙说是找碗干净饭吃一吃,做点正经生意,其实一直都没有实施,每天忙来忙去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他到了大壮家,就先嘀嘀咕咕的跟大壮聊了一会儿。 我听的出来,瘸子来找大壮,是淘东西的。瘸子这种靠古货吃饭的人,平时就得到处寻找货源,经常到偏远的地方去碰运气,大壮和瘸子也就是这么认识的。 “瘸子,你不能老实点么?” “怎么老实,难道不要吃饭了?生活不易,我也是为了生活而奔波啊。” “你不是去做正经生意了?又跑到这儿来干什么,想捡漏?” “捡漏是次要的,主要的还是看看你。怎么样,这次的事情顺利不?” “别提了。” 我和大壮把事情的具体经过和瘸子说了说,因为我呆了几天,还没有很确凿的证据,所以不好随便下结论。 “需要不需要我帮忙?”瘸子抽了口烟,说道:“老戏台从地面上看,看不出什么,那就要挖开看看了。” “怎么挖?”大壮很苦恼的摇了摇头:“别说挖开了,稍稍碰一下,砖头就要落到脑袋上。” “你望了我是干什么的?” 瘸子邪魅一笑,我也受到了一些启发,这家伙是挖洞的高手,不用完全靠近老戏台,选个合适的地方,直接把洞挖过去就行。盗洞的直径窄,基本不会出现洞体坍塌的情况,人在洞里,应该是安全的,就算查不到什么情况,也没有意外发生。 大壮被这个老戏台的事情弄的心神不宁,瘸子肯帮忙,大壮很高兴,好酒好菜的招待了瘸子一顿。等到午饭过后,大壮催着瘸子赶紧动手,瘸子就慢条斯理的说:“别急,这种活儿,要到晚上干。” “白天也没事,老戏台那边没人,这又不是挖坟盗墓的,你怕什么?” “这不是怕,这是习惯问题,白天我老觉得心虚。” 瘸子吃饱喝足,又躺着睡了一觉,等夜幕降临,我们就带着准备好的东西,到了老戏台那边。 瘸子看了看老戏台周围的地形,还有土质,然后在距离老戏台大概七八米远处,选了个地方,开始动手挖。挖盗洞绝对是个技术活,瘸子不用担心被人发现,所以动作很快,过了大概有三个小时左右,已经挖到了老戏台的脚下。 一靠近老戏台,我就很小心了,瘸子在身上绑了一根绳子,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情况,我们可以从外面把瘸子给拖回来。 瘸子是老手,我不怎么担心他,我和大壮在地面等了有几分钟,绳子突然剧烈的开始颤\/抖。 “瘸子?” 我急忙冲着洞口朝里喊了一声,但没有得到回应,我和大壮立刻把绳子朝回拽。 拽动绳子的时候,我们没有遭到什么阻滞,很顺利的把瘸子给拽了出来,等瘸子一出来,我看见他一个劲儿的翻白眼。 不过,瘸子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被拽出来之后,过了有几分钟,他就慢慢的恢复了,只是有点心慌气短。 “瘸子,怎么回事?在里面碰到什么情况了?” “没碰到什么,就是突然……突然头晕……” 瘸子在洞里感觉头晕,而且晕的有点厉害,就好像喝酒喝多了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出现了短暂性的休克。 但是,从头到尾,瘸子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是啊。”大壮抬手看了看表:“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今天怎么没有听见唱戏的声音?” 瘸子头晕的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也不太可能是缺氧导致的。瘸子晕莫名其妙,连他自己都有点虚了。 “丢脸,真丢脸……”瘸子晃了晃脑袋:“大江大河都过来了,小阴沟里翻了船,以后我没脸在这一行混下去了。” “大哥,你休息一会儿,休息一会儿的话,再进去看看?” “你是只嫌我死的慢?”瘸子不满意了,瞥了大壮一眼:“你使唤我使唤的是一点都不心疼啊,我都这样了,还怎么进去看看?”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而已,你别当真,不行的话……我进去看看。” 大壮比较实诚,说进去还真准备进去,我拦住了他,大壮的脑子反应不是很快,如果遇到点小麻烦,他应付不了,可能就会产生大\/麻烦。 根据瘸子现在的状态来看,最起码没有生命危险,我脱下外衣,把绳子绑到自己身上,然后试探着从瘸子打出来的小洞钻了进去。 小洞只能容一个人爬过去,等我钻进来之后,感觉空气质量并不算很糟糕。慢慢的顺着小洞朝前爬,爬了差不多有几米之后,我觉得,现在应该已经距离地面的老戏台非常近了。 瘸子挖的这条地洞,肯定还没有挖到老戏台的下方,到现在为止,我的感觉还是良好的,等我爬到地洞的尽头时,能感觉细小的土屑正在哗啦啦的朝下面掉。 这就说明,老戏台的下方,可能有一块中空的地方,瘸子的地洞,其实已经无限接近了这块中空之处。 我伸出手在前面按了按,果然,虚浮的土屑轻轻一碰,就像是雪崩一样的落到了一道狭窄的缝隙里。 我慢慢的朝前面挪动了一下,在地洞和老戏台下方中空部位的衔接处,就是那道狭窄的缝隙,我拿着手电,向下照了照。 地洞里很安静,我虽然保持着警惕,但是,等手电光芒透射到缝隙里的一刹那,我顿时就看到了一张白白的脸。 那是个女人,正在缝隙里仰着头望着我,我的腿肚子一下子转筋了,这个女人看上去很年轻,脸上画着浓浓的戏装,我感觉这个女人不是很陌生,我之前在老戏台那边隐隐约约看到过她。 这就是那个唱戏的小花旦。 第186章 指骨 第186章 指骨 在这种情况下,不管谁看到这张白兮兮的脸,都会害怕。我也不可能例外,在看见小花旦的那一瞬间,我的肾上腺素在急剧的分泌,猛然朝后面缩回去一截。 到了这时候,我和瘸子一样,感觉到了心慌气短,脑袋也在发晕,我使劲晃了晃头,心底的意识还算清晰,小花旦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就算有尸体,尸体肯定也烂的只剩下骨头。 我刚才看到的小花旦的那张脸,应该是一种幻觉,但这种幻觉产生的原因是什么,我不好判断。 尽管已经被吓的一头冷汗,但我还是慢慢的又朝前面爬了爬。 等我再次伸头朝着那条缝隙望过去的时候,小花旦那张脸,仍然清晰可见。我强行压住自己心里的不安,试图看的更仔细一些。 此时此刻,我的目光好像有一点模糊,小花旦白生生的脸庞,在黑暗的缝隙中缓缓的起伏。等看的多了,我心里就有种很特殊的感觉。 刚刚看见小花旦时,我确实被吓住了,等到情绪稳定了一些之后,再去看小花旦,那种恐惧的心情就减弱了很多。 小花旦最多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虽然脸上的戏妆画的很浓很厚,却遮盖不住她的那双眼睛。 小花旦的眼睛很大,目光似乎非常的清澈。根据我个人的经验,如果一个人的目光单纯而且清澈的话,那么这个人\/大概率不会有太多的心机和恶意。 她的眼神很无辜,也很无助,在我和小花旦对视的时候,我能深切的感受到,她目光中所承载的那种低沉的情绪。 就在这时候,小花旦的脸突然朝缝隙的深处缩了一下,我看得出来,小花旦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拖了回去。 我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拉她,但手刚一伸出来,小花旦就被拖到了缝隙的深处。 缝隙的深处,一片漆黑,就连手电光都照不透,一转眼的功夫,小花旦就无影无踪了。 在小花旦消失的那一刻,咿咿呀呀的唱戏声,顺着缝隙的深处,慢慢的飘散了出来。 我感觉到不妙,因为刚才小花旦消失的情景,我已经看到了,在缝隙的黑暗中,应该有什么东西,把小花旦硬拖了回去。 我在犹豫着,要不要再继续等待,缝隙比较狭窄,而且看起来很深,缝隙下面的情况,一无所知,我也不敢轻易的朝下面钻。 就在我犹豫不决时,小花旦似乎又从缝隙的深处出现了,她仰着头,正全力以赴的朝上面爬。 很快,小花旦就爬到了缝隙的边缘,跟我近在咫尺。 这一次,我没有再犹豫,伸出手想把她拉上来,我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小花旦的一只手,可是,还没等我收回手,缝隙下的黑暗中,仿佛又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小花旦给拖了回去。 小花旦消失的很彻底,再也没有从缝隙里出现,就连隐隐约约的唱戏声,好像也随之湮灭。 刚才抓着小花旦的那一下,虽然还是没能把她给抓回来,但我感觉自己手里好像多了点东西,展开手掌一看,我就看到了一截骨头。 这是一截指骨,人的指骨,骨头微微有一点发黄,可能是时间太久远的原因。 “兄弟,里头……里头没事?” 大壮的声音从小洞外面传了进来,我定了定神,从地洞里退了出去。 等到了地洞外面,那种烦闷压抑的感觉,才稍稍减轻了一点。我手里还抓着那一截指骨,我能确定,这是小花旦手掌上的一截骨头。 “这是什么东西?”瘸子在那边昏昏沉沉的半躺着,一看到我从地洞里找出来东西,爬起来就过来看。 “一截骨头而已。” “一截骨头?”瘸子接过我手里的骨头,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这家伙有时候办事不太靠谱,不过,“专业技术”非常的扎实:“这应该是一截女人手上的指骨,骨结纤细均匀,没干过什么体力活。” “你判断的真准。” 我从瘸子手里拿过那截指骨,就从这一截骨头上,看不出什么多余的线索来。但是,刚才在小洞里所目睹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 “我不玩了。”瘸子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再把地洞挖深点,可能就没命了。” “老戏台下面,是不是空的?” “至少有一部分是空的,刚才我都挖到了,但是不能再挖下去了,保命要紧啊。我也劝你一句,凡事别太拼命,能查出来就查,真查不出来,不能玩命。” 瘸子打了退堂鼓,我也没办法勉强他,三个人暂时回到了大壮家。我感觉,瘸子今天打出来这个小洞,可能多少都有那么一点作用,我们回家之后一直等到凌晨三\/点多钟,唱戏的声音一直都没传出来。 第二天,瘸子跑到阳山后面的山里去了,据说山里头有两个小村子,他想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淘到点好货。 白天的时候,我又到了老戏台那边,昨天瘸子挖出来的洞还在,我想看看,白天进入这个地洞,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等我钻到地洞里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昨天晚上我们走的时候,没有动过这个地洞,今天再过来,地洞里面,就被堵了。 我不知道这个地洞是被谁堵上的,但地洞被堵,就意味着一个不太好的信号,如果再强行进入地洞,就可能产生无法预料的危险。 我考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先回去了,现在应该尽力避免冒险。 一天时间,过去的很快,到了晚上,我就想看看是否还会传出唱戏的声音,本来是想静静等待的,但这几天时间总是睡不好,精神有点差,等躺下来之后,就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眼皮子死沉死沉的,过了没一会儿,就不由自主的睡了过去。 我睡的时间并不算很长,周围没有任何声音,非常安静,可我还是突然间惊醒了,因为我能感觉到,安静的房间里,好像多了点东西。 我翻了个身,当视线望向卧室的房门时,我的头皮就麻了。 第187章 黑影子 第187章 黑影子 卧室里一片昏暗,只有从窗户那边透射进来的几缕月光,我翻身的同时,隐隐约约看见从卧室的门缝下面,好像流淌进来一片漆黑的影子。 那肯定不是我的错觉,我能看到漆黑的影子在地面缓缓蠕动的样子。 我翻身就爬了起来,手边没有什么家伙事,我顺手就从旁边的小桌跟前拿起一把凳子。 等我再转过头的时候,从门缝里钻出来的那片黑影子,好像又不见了。我拿着凳子一步一步走到门口,一缕清冷的月光透射下来,那片影子,确实已经无影无踪。 但我心里一点都不轻松,因为我还是能感觉到,这间屋里仍然有什么东西。 我慢慢的转头朝四周观察,卧室里有灯,开关在门边,我一边看,一边挪动着脚步,到了门边的时候,伸手就按到了开关上。 灯闪了一下,但灯管随后就啪的一声炸裂了。 眼下的情况让我心里不安,就想打开卧室的门,先到外面去。 然而,就在我伸手搭住门锁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不对头。 那团漆黑的影子,并没有消失,而是紧紧的贴在了房门上。我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跟着就举起了手中的凳子。 凳子肯定没有什么用处,当我举起凳子的时候,贴在门上的影子,又如同一片流水,无声无息的滑\/落到了地面上。 我的潜意识告诉我,这片影子,带着一股邪异的气息,这绝对不是我可以对付的东西。 影子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好像一片黑色的旋风,在卧室里每一个角落卷动着。我越看越心惊,又想打开房门,可还没等门打开,我的手臂猛然间感觉一凉,那团黑漆漆的影子,似乎已经贴到了我的胳膊上。 这种感觉恐怖又有些恶心,我使劲甩着手,想把这团影子给甩下来。但漆黑的影子如同一块牛皮糖,怎么甩都甩不掉。 骤然间,这团影子里面,似乎露出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奇形怪状,绝对不是人的眼睛。眼睛里透射着一丝冷冰冰的光,漠然注视着我。 在这一瞬间,我好像就反应了过来,这团漆黑的影子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儿,可能是一种非常严厉的威胁以及警告。这件事情,绝对和老戏台有关,否则,这种怪事是不会发生的。 我的整条胳膊都冷冰冰的,甚至感觉半边身子都快被冻僵了,咬着牙朝前扑过去,用另只手打开了房门。 在房门开启的同时,手臂上那片黑影子唰的一下不见了。我一步就从屋里冲了出去,喘了几口气,回头一看,卧室里黑灯瞎火,那片漆黑的影子还在不在,我也说不准。 这时候,大壮迷迷糊糊的从他那边的卧室走出来,可能是想去院子里上厕所。 “这么晚了,你咋不睡觉?好容易这两天安生了一点……” “别说话!”我赶紧打断了大壮,然后朝着卧室那边指了指。 大壮顿时紧张了起来,但是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我盯着卧室,看了能有好几分钟,我觉得,卧室里应该是彻底的安静了。 我慢慢的朝卧室走了过去,大壮顺手在墙边拿起一把铁锹,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了门口,卧室里的灯管炸了,拿出手电照了一圈,果然,那片漆黑的影子,已经完全消失。 “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从外面钻进来一团影子,和流水一样,很邪门。”我把情况和大壮讲述了一遍,大壮的胆子其实比较小,听完以后就开始打哆嗦。 “你说,这都跟老戏台有关系?那咱们……咱们是不是让缠上了……” “我也不知道。” 我在考虑,考虑这团黑影子出现的动机。难道这和当初那个被吓跑的大仙一样,都是因为要触碰老戏台,才会产生这么严重的后果? 我在卧室里转了一圈,除了炸裂的灯管之外,卧室没有什么变化。我想了想,然后在桌子上找了一下。 当手电的光线映照到桌子上的时候,我已经知道这团黑影出现在卧室的原因了。 从老戏台下面拿到的那一截指骨,我放在一个小袋子里,然后又留在了桌上,这东西可能没什么用,但我也不想随手丢掉。 桌子上的小袋子已经不见了,在地上也找不到,这就说明,这团黑影子,专门就是为了取走那截指骨的。 我感觉非常无奈,遇见别的事情,从当事人下手,不管怎么样,多少还是能查出一些线索的。但眼下这件事,当事人全都死光了,现在查来查去,查的一头雾水。而且,这里面所牵扯出的有些东西,应该不是人力所能应付的。 大壮也特别为难,他不想让我一直被拖累在这里,但是老戏台的事情搞不定,他自己也交代不过去,总不能整个村子的人为了这个老戏台,全都搬走。 我和大壮都睡不着了,就坐在院子里抽烟,今天夜里,确实很安静,老戏台那边的唱戏声没有出现,俩人一直坐到天亮,正准备站起来活动一下,瘸子就好像贼一样,在院子外面敲门。 “瘸子,你不是进山去淘货了?” “没淘成。”瘸子站在外面抓耳挠腮的,举手投足之间看起来跟平时都有点不一样。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心里就有点怀疑了,夜里刚刚被黑影子纠缠过,天刚一辆,瘸子又突然跑了回来,这里面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猫腻。我对瘸子本人是信得过的,但就是害怕他受到了什么外力的影响。 我把瘸子给让了进来,同时又给大壮使了个眼色,大壮虽然不是太匆忙,但跟我接触了好几天,我这个眼神,他还是能看懂的。 我们俩一前一后的把瘸子给堵在中间,大壮可能心里总是感觉不安,为了壮胆,又把墙边的铁锹给拿了起来。 “你们俩这是啥意思?”瘸子看看我,又扭头看看大壮:“大壮?你想干什么?你拿着铁锹干啥?” 第188章 误挖出的异状 第188章 误挖出的异状 面对瘸子的质问,大壮一下子就不自在了,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 “你们俩真是……”瘸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嘟囔了几句:“你们俩眼睛都长在屁\/股上了?认不出我?” “肯定认得出你啊。”我看见瘸子现在模样,倒是跟平时差不多,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不是看你突然回来,觉得亲\/热嘛。” “你拉倒。”瘸子把我的手扒拉到一边,然后拿烟出来抽。 此时的瘸子,可能是看不出太多的异常了,不过,我发现他抽烟的时候,老是悄悄的朝大壮那边看,就和做了贼似的。 “你们俩都饿了,我去做点饭。”大壮看着我已经坐到瘸子旁边,感觉是没什么事了,把铁锹放到一旁,打算去厨房弄吃的。 “大壮,先别做饭了,我们都不饿。”瘸子很殷勤的冲大壮挥了挥手:“来,坐下来聊聊。” 大壮也坐到了旁边,瘸子给大壮递烟点火,神态很殷勤,弄的大壮很不适应。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啊,我能怎么,都是自己兄弟,递根烟点个火,这不是很正常嘛。” “不怎么正常啊。”大壮迟疑着说道:“从咱俩认识,你就没给我让过一支烟,也没点过一次火,都是我给你让,我给你点,现在突然来个大反转,我是真不适应啊。” “时间长了就适应了。” 瘸子跟大壮亲亲、热热的交谈着,我看着瘸子好像没什么问题,但他说话的语气,分明有种故意讨好大壮的意思。看着看着,我就感觉不对了,这不是瘸子的性格。 “瘸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行不行,别弄这些虚头巴脑的。” “是啊,大哥。”大壮真诚的说道:“你要真有什么事,我们能给你帮忙的,肯定会给你帮,用不着这么客气。” “看你俩说的……说的我有点无地自容,大壮,咱们认识也有四五年了。” “有四五年了。” “我这个人脾气比较直,你也知道,我肯定没什么坏心眼,所以,有的事情,我要是做的不对,你多体谅体谅。” “你没做过什么不对的啊,就算真做了啥,我也不怪你。” “那就好,那就好。”瘸子嘬了一口烟,尴尬一笑,试探着问道:“阳山这个村子,我来过几次,算是比较熟,大壮,要是我没记错,这个村子里,只有你们一家姓万的?” “对啊,村子里就我们一家姓万的。” “那我打听一下,万……万怀德,是谁?” “万怀德,是我太爷爷,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真是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瘸子朝后面的方向指了指,说道:“离这儿大概好几公里,有片坟地,墓碑上都是泥,我也没留神,昨晚本来是想进山的,结果看见坟地,顺手就挖了一个。” “然后呢?” “我不是说了……墓碑上都是泥,我也没看清楚,等坟挖开了,再看看墓碑,上面好像刻着万怀德的名字,因为都姓万,我才专门来找你问问……” “你都说了,阳山这边就一个姓万的,还问什么?”我一听瘸子的话,就明白他怎么今天一回来就唯唯诺诺心虚的不得了。 “那不是还要回来确认一下……”瘸子看了大壮一眼:“万怀德,是你太爷爷啊?” “你是把我太爷爷的坟给挖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要知道是你太爷爷的坟,我肯定不会动啊……” 瘸子还是不老实,看见有什么能占便宜的机会都不放过,现在把大壮他太爷爷的坟给挖了,让人感觉很尴尬。 大壮的脸都绿了,在乡下很多地方,挖人家的祖坟是很忌讳的。但大壮比较老实,加上瘸子一个劲儿的赔礼道歉,大壮也就闷着头不吭声了。 “你还是老实点,这是大壮厚道,换了别的人,镰刀锄头都朝你头上招呼过来了。” “这是无心之过,而且,我还能顺便提供个信息啊。大壮,你太爷爷,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得罪过什么人?啥意思?” “就是他活着的时候,有没有得罪过别人。” “那可就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 瘸子挖开老怀德的坟之后,就发现了一些异常,这种情况他没见过,但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事。 瘸子带着我们,匆匆忙忙到了阳山的后面。阳山村子里的坟地,本来是公用的,但是大壮的太爷爷那时候很霸道,自己家的坟地周围,不许别的人随便占用,所以,万家的坟地就显得鹤立鸡群。 万家当时找人来看过,他们家的坟地,是这一片风水最好的一块,万怀德的墓碑也特别的大,非常显眼,瘸子看了就知道,这是以前土财主的墓,里面多少应该是有些陪葬的,所以,他才把万怀德的坟给挖了。 我们到了坟地这里的时候,大壮他太爷爷的坟已经被瘸子胡乱填上了。瘸子把坟里面的虚土重新挖出来,一口大棺材,就呈现在了眼前。 毕竟是当年的土财主,这口棺材用料考究,非常的结实,好几十年过去,棺材也没有腐朽。棺材盖子上的钉子,已经被瘸子给起掉了,现在只要用用力,就能把盖子推开。 “做好心理准备,棺材一打开,会引起恐慌的。” 瘸子加了把力,棺材盖子就慢慢被推开了一半儿。 尽管瘸子已经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但看见棺材里的情景时,我还是感觉头皮紧了一圈,旁边的大壮差点就吐出来。 猛然看上去,棺材里面已经看不到老怀德的尸体,我看到的是一圈一圈螺旋状的骨头。 骨头密密麻麻,像是一个巨\/大的陀螺,只有仔细的分辨,才能看清楚老怀德的遗骨,就被这些密密麻麻的螺旋状骨头包裹在里面,包的严严实实。 “这是……什么啊……”大壮恶心的不得了,腰都直不起来了。 第189章 米婆婆 第189章 米婆婆 尽管恶心,但老怀德棺材里的情况,还是得观察清楚。瘸子见多识广,恶心场面也见的多了,心理素质比大壮强得多,他自己拿着一根小树枝,在棺材里轻轻的捅了捅。 这时候,我已经看出来了,盘绕在老怀德尸体外面那一圈一圈的骨头,都是蛇骨。 可以想象的到,老怀德估计当年刚下葬不久,就有很多蛇顺着棺材的某个缝隙钻了进来,然后一条一条的把老怀德的尸体给裹了起来。这些蛇始终没有离开,最后全都死在了棺材里,又化成了骨头。 “大哥,你说我太爷爷得罪了什么人,这是有人要报复我们家吗?”大壮很紧张,一脑门子汗水,因为民间老百姓都知道,自家的祖坟如果出了什么状况,是会影响子孙后代的。 “我也说不太清楚啊。”瘸子挠了挠头:“我见过给祖坟里做法的,可你家祖坟里的情况,又不像是谁专门给你们家使绊子的。” “别胡猜了,这肯定不是有人在祖坟里做法害你们家,以你太爷爷当年的所作所为,你爷爷和父亲后面还能活下来,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那这是咋回事?” “大壮,先别管咋回事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骨头丢在你家祖坟里,赶紧捡出来。” 瘸子和大壮在棺材里面收拾那些骨头,我就在想,北方地区,蛇本来就很少,这么多蛇一下子涌到老怀德的棺材里,不可能是一种巧合。 由此,我又想到了前两天村子里老太爷死去时的情景,当时也是出现了一大片大大小小的蛇,搞出了一场诡异的闹剧。 在当地的民间传说里,一般像这样的情况,肯定是得罪了所谓的仙家,然后遭到了报复。我找大壮问了问,大壮说不清楚他太爷爷是否得罪过什么仙家,所以,也就推断不出什么结果。 瘸子和大壮把棺材里乱七八糟的骨头都收拾了一下,最后,老怀德的遗骨就显露了出来,多少年过去,尸体只剩下骨骼,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骨骼并没有遭受到什么破坏,也没有任何异常。 棺材重新盖好,回填了土,瘸子和大壮就一块跪在那边磕头。 三个人回到村子里的时候,一帮人就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我们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就跑过去看了看。 我一听就知道了,上次村里请来的那个大仙半路跑了,但村民们不死心,他们很坚定的认为,老戏台那边的怪异情况,肯定是冲\/撞了什么邪物。 所以,村民们觉得,上次的大仙跑了,是因为道行不够,他们现在正商量着,要请个更有名的大仙过来。 “他们要去请米婆婆。”大壮在人群外面听了一会儿,小声说道:“米婆婆不是阳山地区的,住的很远,已经出省了。” 阳山的北边,就是山西,那个米婆婆,是山西人。米婆婆这个称呼,大壮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可能姓米,也可能是别的原因。 米婆婆在村民们的心目中,是个重量级的人物,大壮小时候,村里出过一次事,好像是几个小孩同时丢了魂儿似的,神志不清,每天昏昏沉沉,村民请了当地人,也不管用,最后拐弯抹角的请到了米婆婆,米婆婆过来烧了一炷香,随后,那几个孩子就恢复了正常。 大壮不敢发表什么意见,村里几个上了年纪的人一商量,这事情就算定下来了。村民们马上准备,专门弄了辆车,去接米婆婆。 瘸子估计是挖了大壮家的祖坟,总是觉得心里别扭,所以急匆匆的就走了,我和大壮回到家,补了一觉。 等到天黑以后,我就精神了,也不敢睡觉,因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直让我心有余悸。那团黑漆漆的影子,还有那双让人形容不出来的眼睛,都带给我很强烈的危机感。 这一夜,其实很平静,那团黑漆漆的影子没有出现,而且,老戏台的唱戏声,竟然也没传出来。 两天时间,就这么悄悄的过去了,到了第四天的半下午,派出去请米婆婆的人回来了。 村里很多人都跑到村口去看,车子回到村子,那个神秘的米婆婆,也终于出现。 这是个岁数很大的老婆婆,身材瘦小,腰身佝偻,她的牙齿掉光了,稀稀疏疏的头发挽了一个小小的发髻。人上了岁数,脸上的皮肉松弛,米婆婆的眼睛好像一直是闭着的,颤颤巍巍从车上走了下来。 村里几个老人,岁数都没有米婆婆这么大,上来跟米婆婆问好,米婆婆估计是年龄太大了,嘴皮子动了动,但谁也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按照村里的规矩,请人来平事,都要先好酒好肉的招待一顿,但米婆婆都这个岁数了,什么都吃不下,村里人盛情邀请,米婆婆不为所动,她在车上已经听村民说了大概的情况,一下车就让人带她去了老戏台。 我跟在人群后面,现在暂时也不清楚这个米婆婆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本事,但这么大年纪的老太太,千里迢迢的赶到这儿,如果没有道行,也犯不上冒这个险。 白天的老戏台,一直是很安静的,到了戏台附近,有人又跟米婆婆说了戏台这段时间所发生的怪事。米婆婆弓着腰,耷拉着眼皮子,一动不动的听,等听完之后,她就让村里的人别在这儿扎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走,都走,先回去,老太太叫咱们回去。” 村里人想看热闹,又不敢不听米婆婆的话,慢慢腾腾的都走了。我就站在米婆婆身后,其实很想留下来看看,不过,我觉得这老太婆脾气不是太好,不能惹她发火,所以转身也想离开。 “你先不要走。”米婆婆用手里的拐棍勾住我的胳膊:“我问你句话。” “老太太,你要问什么?” “你……是不是碰过这地方?”米婆婆指了指不远处的老戏台,说道:“不要说谎。” “是……有点好奇,所以去看了看,老太太,您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脸都黑了,被缠住了都不知道。” 第190章 戏台一角 第190章 戏台一角 米婆婆的话让我有点吃惊,她说的神神道道的,就和算命先生说某个人印堂发黑,要遭大祸一样。 这老婆婆到底有没有真本事,现在我也说不准,但村子里那么多人,她偏偏就把我给留下了,问我是不是动了这个老戏台,这眼光是够毒的。 “老太太,实话实说,我不是阳山这边的人,只是他们村子这个老戏台出了点事,朋友喊我过来帮忙看看。” “怎么,你也是给人家看香破事的?” “那倒不是,我对这些一窍不通。” “对这些一窍不通,你还敢乱管闲事,真是嫌自己的命长啊。” “老太太,您刚才说我脸都黑了,这是怎么回事?我每天洗脸照镜子,从来没发现过。” “你对这些一窍不通,怎么能看出来?”米婆婆好像不耐烦跟我解释那么多:“你先在这儿等着,你的事情往后放放,让我看看这个老戏台是怎么回事。” 我感觉,米婆婆应该是有几分真本事的,至少比上次那个差点吊死在这儿的大仙强得多。她拄着拐棍,颤颤巍巍的围着老戏台走了一圈,这老太太,眼睛都被耷拉下来的眼皮子给挡住了,但眼神却依然那么犀利,等转了一圈之后,竟然就发现了瘸子当时掏出来的那个地洞。 地洞已经被填上了,只有眼光比较毒辣的人,才能看得出。我把这个地洞的来历,还有当时钻到地洞里面的经过,都跟米婆婆说了一下。米婆婆还是耷拉着眼皮,默不作声的思索。 “老太太,能看出什么吗?” “光靠这样看,能看出来的东西有限,不过,事情大概不是你说的那个唱戏的小花旦搞出来的。” 当年的那个小花旦,只是个唱戏的普通人,性格柔弱,枉死在这里,也没产生什么不良的后果,之后的好几十年里,老戏台都平安无事,也就是最近这段时间才出了麻烦,所以,米婆婆的推测是靠谱的。 米婆婆坐下来不说话了,我也坐在旁边不敢随便乱问,她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坐了很长时间,天色就渐渐的黑了。 今天的天气,似乎有一点异常,天色一黑,就开始刮风,风非常猛烈,卷动着灰尘和草屑,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我拿手挡着脸,听着听着,我就感觉这阵风好像不太对劲,呼啸的风声里面,隐隐约约还夹杂着别的什么声音,我说不清楚那声音是什么,听起来,就如同一阵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嘶吼。 我到阳山来了这么久,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米婆婆的身躯那么瘦小,但在这阵狂风里,却稳如泰山。 “这是不想让我靠近老戏台。” “老太太,你准备怎么办?” “你现在可以走,反正留在这儿,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你要是想留下来看看,就不要添乱。” “老太太你放心,我很老实。” “把这个拿上,真遇上麻烦,能用一用。” 米婆婆伸手递给我一点东西,等接过来之后我才发现,这是二三十粒大米。 这种大米形状和普通的大米一样,但颜色是血红的,不知道是用什么血浸泡过,还是天生就长这样。我看了看这一点大米,紧跟着就感觉很惊讶。在每一粒米上,都有微雕一般的图案。 米粒上的图案肯定很小很小,我大概看得出来,上面的图案,似乎是一个一个的符箓。 我对这些玩意儿不熟悉,不过,用脚趾头想想也能想出来,在这么小的米粒上刻下这么复杂的符箓,是很困难的事,这些大米,应该很珍贵。 或许就是这阵呼啸的风,让我心里有一种危机感,我紧紧捏着手里的大米,然后看着米婆婆的举动。 米婆婆站起身,一声不响的走向老戏台,我看得出来,她的身躯在风中左右微微摇晃,像是有点站不稳的样子。 这就说明,米婆婆应该也是承担了一定的压力。 米婆婆来到老戏台的一角,我不敢跟的那么近,隔了大概十来米的距离,仔细的观察着。 米婆婆来到老戏台的一角,风似乎更狂猛了,老戏台上面噼里啪啦落下来十几块砖头,我生怕米婆婆老眼昏花,会被砸到,但一转眼的功夫,我就觉得自己多虑了。 米婆婆拄着拐棍,走的慢吞吞的,脚步蹒跚,不过,她每走出去一步,就恰好避开了头顶上落下来的砖头。这老婆婆,果然有两下子。 当避开这些砖头之后,米婆婆蹲在了老戏台的一角,风依然吹动不停,我的视线有点模糊,很快,米婆婆的身影似乎一下子看不到了,仿佛钻到了老戏台的下面。 老戏台下头,果然是中空的,如果没有中空,米婆婆不可能突然消失,我睁大了眼睛,但是看不见老戏台下面具体是什么情况。 紧跟着,从那边传来了一阵声音,但风声太大了,把这阵声音全都掩盖了起来。 我越等就越是心急,时间在不断的流逝,过去了大概有七八分钟时间,我有点等不住了,米婆婆肯定有本事,但她的年龄太大,不留神就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我壮着胆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米婆婆消失的地方,当距离拉近到只有四五米的时候,老戏台的一角,突然嘭的一声,像是爆开了一颗炸弹一样。 灰尘轰隆的就卷上了半空,散碎的转头瓦块,连同一些小石子,像是雨点一样朝四周飞溅,我离的这么近,躲都躲不过去,身上连着被砸了好几下。 被砸到的地方一阵疼痛,可我没时间去理会这些,那团爆开的灰尘后面,好像有一团东西正在飞速的扭曲。 透过弥漫的灰尘,我看的很清楚,那团东西,是一团黑漆漆的影子。这团黑影子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陌生,它曾经深更半夜的跑到我的卧室里,卷走了那截指骨。 这团影子很可能还记得我,从灰尘中冲出之后,直接就朝我这边扑了过来,我对这团影子有着很深的心理阴影,看见它扑过来的同时,心里一紧张,直接就把手中攥着的大米给丢了过去。 第191章 添乱 第191章 添乱 这二三十粒大米丢出去之后,看起来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影响,但迎面扑来的那团黑漆漆的影子,一瞬间就蜷缩成了一团,一下闪到了后面。 老戏台的这个角落,好像天翻地覆了一样,不断有轰隆轰隆的声音传来,尘土飞扬,砖瓦碎裂,甚至连整个老戏台都像是在左右的晃动。 那团黑漆漆的影子退到后面,暂时就看不到了,我也没有看见米婆婆,只能听到沉闷的声响从老戏台的下方传出来,就这么紧张的注视了一会儿,老戏台的角落轰隆一下子飞出来十几块砖头,紧跟着,戏台下的地面塌下去了一大块。 弥漫的尘土遮挡了我的视线,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景。我不仅担心米婆婆的安全,还担心她要是控制不了局面,这次肯定会牵连到更多的人,毕竟不远处就是阳山村。 我急忙就加快脚步冲了过去,戏台下面塌出来的大坑,进一步印证了我的猜测,老戏台下面不仅是空的,而且,这片空洞的面积还不小,我在大坑的边缘看了看,米婆婆和那团黑影好像都在戏台下方的空洞里,可是,我听不到米婆婆的声音,也不知道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 空洞里始终有砰砰的声响,听起来,应该是什么东西在激烈搏斗。我干着急却帮不上什么忙。 就在我焦灼不安的时候,从空洞的深处,好像出现了一团身影。洞里漂荡的灰尘还没有落定,我也不知道那团身影是谁,最开始,我以为是米婆婆出来了,但再一看,就感觉不对,那团身影身上的衣服,花花绿绿,宽袍大袖,明显是唱戏的戏装。 一转眼的功夫,我辨认出来那好像是小花旦,小花旦从空洞的深处,使劲的朝外爬着,我的视线一直都恍惚不定,但我好像能看见小花旦脸上凄楚的表情,还有她眼神中的无助。 这种表情再加上这种眼神,就让人感觉,这是一个亟待被帮助,被拯救的可怜女人。 我直接就爬到了大坑的边缘,然后朝里面伸出一只手,我的脑子不知道是怎么了,糊里糊涂的,尽管我的内心最深处不断的提醒我,小花旦已经死了很多年了,现在完全化成了一堆枯骨,而且,我上次在地洞里抓到的,也是一截骨头,可我似乎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就想把小花旦给解救出来。 小花旦越来越近,但是,等爬到距离大坑边缘还有三四米的地方,小花旦突然就停下了。一直到这时候,我才隐约发现,小花旦的腰上,好像有一截绳子一样的东西,这条绳子死死的束缚了她,就剩下这么三四米远,她却再也爬不动了。 此时此刻,我也说不清楚自己是受了蒙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脑子和眼神始终都很模糊,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心里的急躁在不断的升级,眼瞅着小花旦只剩下三四米的距离,我连想都没想,直接跳了下去。 就在我跳入深坑中的那一瞬间,小花旦腰里那根绳子像是突然发力了一般,唰的一下子又把她给拖了回去。小花旦被拖到了空洞的深处,黑咕隆咚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我正准备弯腰朝里面爬,突然间,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轰然在四周爆开了。 那团黑漆漆的影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影子还没到跟前,米婆婆也随之而来,米婆婆过来的那一瞬间,我眼前又爆开了一团尘土,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拉住了。 我心里还想着去救小花旦,挣扎了一下,谁知道对方拉的很紧。 “你还要命不要了!先出去!” 米婆婆低喝了一声,我好像被她一嗓子给喊醒了,回头朝后看了看,然后匆匆忙忙的从大坑里爬了出来。 等我们爬上来的时候,周围的风还是没有停,米婆婆的脚步有点摇晃不定,跌跌撞撞朝那边走了很远,这才停了下来。 “你坏了我的大事了!” “老太太,怎么……怎么回事?”我看着米婆婆的脸色的确不是太好。 米婆婆耷拉着眼皮,斜了我一眼。她说,刚才跟深坑里面的那团影子斗的难分难解,本来已经占据一点上风了,如果再坚持下去,应该可以把事情搞定。 但我为了救那个小花旦,直接跳了下去,米婆婆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先保住我的命。 听完米婆婆的话,我觉得这个老太太虽然说话不怎么好听,但心眼还是好的。 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明白,像是中邪了一样,感觉那个小花旦特别可怜,想要把她救出\/火海。但是现在被米婆婆给弄上来,我就清醒了很多。小花旦死了好几十年,现在把她的骨头给救上来,又有什么用处? 我和米婆婆说话的时候,老戏台那边的风就减弱了,我只看到老戏台的一角,现在还有一块塌陷下去的地方,别的就都看不清楚。 “老太太,老戏台下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戏台下头的东西,有点来头,我还没有弄清楚。” 米婆婆这么一说,弄得我心里也很没谱,她在下面折腾了那么久,最后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 “这次没把事情办妥,不过,也差不多了。”米婆婆的手一直所在袖管里,这时候,她的手掌翻出来,我就看见她手里捏着什么东西。 米婆婆的手里,握着一块骨头,这块骨头还沾着一些泥土。骨头的样子,和人的脊椎骨差不多,但看着又不像是人的骨头。 “有这块骨头,还能摸一摸对方的底儿,走,回村去。” 米婆婆带着我回到了不远处的村子,村民们虽然之前都被米婆婆赶走了,但他们也没闲着,一直都在村口那边,朝老戏台这边观望。刚才老戏台的举动,村民都看清楚了,都知道闹出了很大的动静,见到米婆婆回来,一帮人急忙就围了上来。 米婆婆也不搭理他们,叫我给她找个地方,我只能把她带到大壮家里。 第192章 倒塌 第192章 倒塌 到了大壮家里,米婆婆吩咐我找个器皿,越老越好。我找大壮问了问,想了半天,大壮去后院弄出来一个废弃很久的坛子,这是他家里以前做咸菜的坛子,很久没用了。 我把坛子洗干净,米婆婆从自己随身带来的东西里,拿出了一个瓶子,瓶子里全都是水。这些水倒入坛子,米婆婆又把从老戏台那边弄回来的骨头,丢到了坛子里。 紧接着,她抓出一把大米,也放到坛子中,很快,坛子里的那一点水好像起了化学反应似的,微微的开始沸腾。 水底那一片大米,发出了白\/花花的光,映照着那块骨头,因为坛子内部比较黑,被这片光芒映照之后,我就看到水面上,浮起了一片一片的虚影。 米婆婆告诉我,这片水面所折射出来的,就是骨头的主人曾经经历过的一些事。 隐隐约约之间,我先看到了水面上浮现出了老戏台的影子,水面所折射的影像,其实就是骨头的主人记忆最深刻的一部分。 老戏台的周围都是人,戏台上还有人在唱戏。虽然人很多,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小花旦。 这些情景,显然都是很多年前的了,那时候的小花旦还没有死。 我正看得有劲儿,突然间,水面就出现了一片涟漪,水面折射的影像顿时模糊不清。 我是完全看不清楚了,米婆婆还是眯着眼睛坐在一旁,不知道是看着水面,还是想着什么事情。 过了好半天,坛子里的水面完全平息了下来。我看的一头雾水,就去问米婆婆。 “老太太,这里头究竟能看出点什么?” 米婆婆说,很多年前,那个戏班子来到阳山的时候,小花旦就被盯上了。戏班子在阳山唱了三天戏,有人就暗中看了三天,只为了看小花旦。 盯上小花旦的人中间可能是有什么事,戏班子最后一天唱戏的时候,对方迫不得已的暂时离开了阳山。 这人离开阳山,小花旦后面的命运,我也知道,被老怀德连拐带骗的弄回了家,戏班子别的人救不出小花旦,又被威胁,只能被迫离开。 在小花旦上吊的那天,那个盯着小花旦的人,急匆匆的赶了回来,一回来就看到了小花旦的尸体。 可能他对小花旦太在意了,不在乎小花旦已经死去,小花旦的尸体,就是他弄走的。 听到这儿,我就想着,难怪老怀德家里的人当时来找小花旦的尸体,却怎么都找不到了。 “老太太,那这个人,他现在不可能还没死,都已经化成骨头了。” “这不是个人。” “那是啥?” “去准备点雄黄,多准备些,还有白酒。” 米婆婆需要的这些东西,让我产生了一些猜测。但我也没有说废话,立刻跟大壮一块去准备。 我们弄回来的雄黄,都泡到了白酒里,到了当天晚上,米婆婆让我带着这些雄黄酒,又来到了老戏台。 我觉得,老戏台下面的玩意儿,对米婆婆已经产生了很深的警惕,我们还没靠近,一阵狂风就席卷而来,而且,这一次的风比昨天的风更大,吹的人站不稳脚。 米婆婆给了我一只瓶子,雄黄酒先装进这个瓶子里,然后再顺着老戏台一角的塌陷处倒下去。雄黄酒只是普通的雄黄酒,但是,从这个瓶子到处去之后,酒就好像一片一片的水银,顺着塌陷处下面的缝隙就流淌了进去。 我一瓶一瓶的朝里面灌着酒,倒下去大概有四五瓶,老戏台下面果然就出现了异常的动静,轰隆轰隆的声音不断的传出来,就好像下面有一台很大的机器正在运转。 我甚至觉得脚下的地面,连同老戏台一起都在轻轻的颤动。 “不要管那么多,倒!” 我赶紧拿着瓶子继续灌酒,然后朝下面倒,这一坛子酒有十来斤,等全都倒下去之后,老戏台下面好像炸锅了似的。 轰隆!!! 老戏台一下子就塌下去了半边,米婆婆一直都在旁边冷眼旁观,当老戏台塌下去的同时,她突然纵身一跃,就从塌陷处跳了下去。 我不知道这老太太怎么和疯了一样,但转念一想,我觉得她可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如果这时候不趁机把老戏台下面的东西给制服,等对方逃掉之后,阳山这边肯定会被闹的鸡犬不宁。 这一次,我打定了主意,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我都不会给米婆婆添乱,我朝后退了退,眼睛一眨不眨的观察着。 老戏台下面的声响更大了,残存的半边戏台,还是在不断的左右晃动,好像随时都会倒塌。我手心里捏着一把汗,害怕米婆婆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就这么持续了大概有好几分钟,戏台下面的轰鸣,戛然而止,周围呼啸的风也停了,我急忙跑到那边看了看,冲着里面喊道:“老太太,你怎么样?” “死不了……” 米婆婆从下面慢慢的钻了出来,浑身上下都是尘土。 我没问米婆婆具体的情况怎么样,不过我感觉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现在的老戏台看起来非常的安静,那种危险的气息,似乎也销声匿迹。 “好了,你去村子里喊人,叫他们……叫他们连夜把这个戏台给拆掉……” “现在拆戏台,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 “没麻烦,你去。” 我赶紧回到村子,把大壮喊了出来,这时候还不算太晚,村子里的人也都提心吊胆的,不敢入睡,等大壮一喊,村民们就一窝蜂似的跑了出来,拿着铁锹之类的工具,直接冲向了老戏台。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老戏台还是一片平静,米婆婆一个人坐在那边。村民们根据米婆婆的吩咐,把老戏台彻彻底底的给拆掉了。 在米婆婆看来,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她的脾气怪,事情办完,也不愿意在这里逗留,村里连夜派人把米婆婆给送走。 剩下的人就害怕夜长梦多,把老戏台拆下来的破砖烂瓦都给运走。 第193章 不算坏的结局 第193章 不算坏的结局 村民们齐心协力,老戏台倒塌之后的那些砖头瓦块外加烂木头,一车一车的被运走,到了天色快要亮的时候,地面上的那些废墟,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 当废墟被清理之后,地面上就有一个很大的大坑,整个老戏台下面果然是空的。 当这个大坑露出来之后,周围的村民就有点心慌,虽然米婆婆已经交代过,这里的事情结束了,但人们心里的恐惧,是不会轻易散去的。 “这大坑里头,还有啥东西没?” “瞧着就让人心里瘆得慌,咱们干脆就把这个坑填平算了。” 一帮人都不想再多费事了,剩下那些清理出来的废砖烂瓦,打算填到坑里。 我一直都在旁边仔细的观察,就是想看看老戏台下面的大坑,还会不会出现什么异常。 突然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耳朵有什么毛病了,因为我又听到了一阵袅袅的唱戏声。 这次我听到的声音,和之前的不一样。以前听见的唱戏声,虽然缥缈,但是却给人一种很强烈的真实感,感觉好像就是有人在这边唱戏。 可这一次,这阵唱戏的声音,却显得那么的虚无。我急忙找到大壮,小声的问道:“大壮,你听到唱戏的声音了吗?” “唱戏的声音?没有啊。” 一听大壮的话,我就觉得心里发毛,因为周围的其他村民,好像也没有什么反应,都在各自干活,如果他们听到唱戏声,不可能这么淡定。 这就意味着,这阵唱戏声是我一个人听到的? 我感觉自己的耳朵应该是真的有毛病了,那阵唱戏的声音袅袅不绝,一个劲儿的朝耳朵里钻,我不断的尝试着,越是离那个深坑近,声音好像就越是清晰。 我走到这个深坑的边缘时,唱戏的声音好像猛然间增强了,我的脑子忽的一晕,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失去了重心,一头就朝坑里栽了下去。 深坑里到处都是砖头瓦块,还有厚厚的尘土,我掉到坑里之后,灰尘轰的一下就开始朝四周弥漫。 我的视线被灰尘影响,有些模糊不清,可是,在我落下来的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在这片灰尘的下头,有一条熟悉的身影。 那道身影静静的躺在深坑里面,看着就是那个命苦的小花旦。 小花旦的身上,盘着一条已经死去的蛇,那条蛇很大,如果活着的时候,可能和我的小臂一样粗。 眼前的情景把我吓了一大跳,但是,等我再仔细望去的时候,小花旦的身影,已经变成了一堆白惨惨的枯骨。 唱戏的声音,戛然而止,再也听不到了,我能看见,小花旦身上的那套戏装,还有凌乱的骨头,像是化成了齑粉,随着升腾的灰尘,慢慢的开始消散。 没过多久,小花旦就仿佛彻底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只剩下那条已经死去的大蛇。 “你没事!”大壮在上头焦急的喊着:“快,我拉你上来!” 我是有些头晕,但心里还是清醒的,我慢慢的爬起来,抓着大壮垂下来的绳子,然后爬到了地面。 “下头是怎么回事?不会……不会再有什么祸害我们村子?我是真的受不了了……” “应该是没事了。” 我想着,这一切可能都已经尘土归元,再也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我心里总是觉得有点难受,这是一场发生在几十年前的惨剧,那个小花旦是无辜的,她很可怜,但是,那么多年过去,谁都无法改变什么。我觉得,小花旦现在应该是真正的解脱了,不用再去受谁的束缚,谁的干扰。 对于死者而言,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到了天亮的时候,有人拿来了一些煤油,浇到大坑里,放火点燃,黑烟滚滚,大坑里那条死蛇,被烧成了灰烬。 大坑被填平了,村民们商量着,再在这里立一块碑之类的东西镇一镇,我感觉没有必要这么做,不过村民们只为求个心安。 说实话,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出太大的力,最后还是米婆婆把事情搞定的,但大壮还是如约给我付了钱,表示感谢,从阳山离开之后,我回到市区,手里有了这笔钱,暂时就不用为生活而发愁了。 我在市区这边休息了一个多月,天气已经比较冷了,平时也懒得出门,主要就是写写稿子,另外在午夜论坛上发一些自己的故事和心得。 十月份的一天晚上,我忙完手边的事情,打开了论坛,一上来就看到了二三十条私信。 这些私信,都是同一个人发来的,我看了看,这个id很陌生,以前没有交流过。 每一条私信的内容不多,好像有点求救的意思,私信里留的有电话号码,还有微信号。 其实,这种私信也不算稀奇,在这个论坛上混的人,可能都是这方面的爱好者,或者是遇见了什么怪事,受人指点之后,跑来寻求帮助。所以,我就按照对方给的微信号,加了他。 通过对方的头像,还有微信名,我感觉这人的年龄应该不大,看着很有点二次元的感觉。 很快,二次元就发了微信,可能觉得打字太费事,对方给我连着发了好几条语音消息,等我听完之后,就确定了下来,这个二次元可能真的遇见了什么麻烦。 我直接回拨了一个语音,果不其然,二次元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点点稚\/嫩,他说他今年刚刚二十岁,大学毕业以后暂时没找工作,在家里待业。 “我感觉自己快死了,真的!要不然,我也不能去午夜论坛找你求救。” “别急,慢慢说,把事情说清楚。” “这件事很奇怪,你得帮帮我,我自己有点存款,都可以给你,真不行的话,我去卖个肾,卖\/肾的钱也给你!” 二次元的声音,明显不是在开玩笑,我一下子就意识到,他遇见的事情,可能比噶腰子都严重。 “镇定一点,你首先得让我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保证,你这辈子都没遇见过这样的事!” 第194章 死了很多年 第194章 死了很多年 二次元说的很唬人,不过,我并没有怎么在意,因为作为一个没有经历过多少诡异事件的普通人来说,可能一点点超乎常理的事情,就会让他们感觉匪夷所思。 “不管遇到了什么怪事,你也要说出来啊,否则,我怎么帮你想办法解决?” “那你做好心理准备,这事儿,我保证你没听过。” 二次元这个人,说起来年龄也不算太小了,不过可能是生活环境的原因,让他的心理年龄比同龄人显得更幼稚一些。 大学毕业以后,二次元做过一些试探性的创业,其实也就是搞网络带货,还有刷单之类的东西。 这种创业,成功的几率很渺茫,二次元没有创造出奇迹。 就在几天前,二次元在午夜论坛看帖,然后翻到了一个刚刚发布的帖子,那个帖子好像跟午夜论坛的主题无关,帖子里有一个二维码,附带着两句说明,说的是任务群,回报丰厚之类的话。 二次元以前做过刷单,很自然的就联想到了这是一个刷单群,所以没怎么考虑,直接就扫了这个二维码。 等二次元进群呆了一会儿,就感觉很后悔,他想退出这个群,却被告知不允许。 “午夜论坛还有人发这种二维码?帖子还在吗?我去看看。” “不在了,那个帖子就保持了一小会儿,早就被删掉了。” “那你接着说,加了这个群,然后呢?” 二次元加的这个群,确实是个任务群,但是,跟网络刷单那样的任务根本不沾边。 群主是一个网名叫“死了很多年”的人,在二次元入群以后,群主就要求二次元先看一下群规。 这个微信群的群主,每过若干时间,就会发布一个任务,然后随机从成员里面挑选若干人,去完成这个任务,任务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有的任务,是到市区公园的人工湖游一圈,有的任务,是到邻居家偷一条裤衩子,还有的任务,是到偏远地区挖人家的坟。 我听了就感觉头晕,第一印象就是这个群主太无聊了,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任务,纯粹是在消遣别人。 二次元当然不吃这一套,但群主警告他,每个成员,允许犯一次错,比如私自退群。第一次退群,可以原谅,不过第二次退群的话,后果自负。 群主跟二次元私聊的时候说过,要是二次元退群的话,那么当天晚上,他就会做一个和血有关的梦。 二次元不理会对方,直接就退了群,他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该吃吃该睡睡,结果,等二次元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一个很模糊的人,看不清是男是女,那个人的身上有一道很吓人的伤口,伤口不断的在流血,血迹流淌的到处都是,二次元的梦境,完全被血给染透了。 做了这种梦,肯定是会被惊醒的,等二次元从这个噩梦里惊醒之后,当时就被吓尿了。 他看到自己的床上,有一大滩血迹。血还没有干透。 二次元想起群主说的话,吓的魂不附体,赶紧又通过群主,重新加入了这个微信群。 这一次,二次元就比较老实了,结果,他就得到了一些关于这个微信群的信息。微信群的群主,没人认识,群里的成员基本上都是从各种渠道获取了二维码,然后加进来的。 每个人可能都有退群的经历,感觉群主不太正常。但他们退群之后,都是主动又加回来的,因为退群的人,会遭遇和二次元一样的恐怖经历。 “我这还算是好的,只是做了个梦。”二次元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都开始发颤了:“有些人比我更惨。” 在这个群里,不服从管教的成员,结局都很惨,有些因为各种意外,导致身体出现残疾,还有些被接连不断的噩梦所困扰,精神出现了很大的问题。二次元算是见机比较快的,退群之后做了个梦,赶紧又加了回来,所以,暂时还没有受到什么干扰。 就在昨天,群主发布了一个任务,这个任务的具体内容,是到邻市的郊区,在一个已经遗弃很久的老医院里,寻找一本病历。 任务的执行者,是从成员里随即挑选的,一共五个人,不幸的是,二次元也在其中。 老医院里的病历,只有那么一本,但执行任务的人却有五个,这就意味着,只有一个人能够成功,剩下的四个,都是失败者。 任务的失败者,会受到严厉的惩罚,惩罚具体是什么样子的,要看群主的心情。 “就这些?”我听完二次元的讲述以后,就觉得这是不是某些很无聊的人,故意搞出来的恶作剧。虽然二次元有做梦的经历,但我认为,二次元这个人说话的时候,好像喜欢夸大其词,他做梦的经历,现在我还无法断定真假。 “这些还不够吗?” “其实你应该试试,不去执行这个任务,然后看看会发生什么。” “不去执行这个任务,所有后果都要我自己来承担啊。” 二次元很慌乱,一直在跟我央求,而且直接在微信里给我转来了一笔钱,作为帮他解决问题的定金。 我看着这件事情推脱不掉了,就让二次元到我的工作室里来。 过了有半个小时,二次元到了,和我想象的差不多,他的个子不高,脸上挂着一种未成年的青涩,如果不是看了他的身份证,我也不相信这家伙其实已经二十岁了。 二次元把他的手机拿出来,然后打开了他和群主的聊天记录,还有那个任务群的群聊天。 这个任务群,死气沉沉的,平时没人说话,只有群主会不定期的发布一下任务。 “这不至于?”我翻了翻聊天记录之后,也没感觉有多么恐怖。 “你相信我的预感,我的预感很不好……” 当二次元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那个叫死了很多年的群主,突然就给二次元发来了一条私聊消息。 “你是不是还没有开始执行任务?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或许不会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你等着,今晚,有人会去找你……” 第195章 来人了 第195章 来人了 这事情越看越像是一个恶作剧,不过,二次元的神情很紧张,这种紧张不是伪装出来的,可能他之前确实是被吓到了。 “现在怎么办?”二次元的脸都白了:“群主不是开玩笑的……” “你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害怕啥呢?安安稳稳在这里呆着,这层楼有监控的。” “这事情不在你身上,你肯定不会害怕……” “镇定一点,真有什么事情,躲是躲不过的。” 二次元在屋子里不断的走来走去,晃的我眼晕。我看了看表,现在是晚上快十一点钟。 我打开工作室的门,在周围看了看,楼道里空空荡荡,没有人。我关好房门,对二次元说道:“你就在外面打个地铺,困了可以睡。” “我现在能睡得着吗?这是要命的事啊……” 二次元的任务群里,除了有群规之外,还有一些群成员没有完成任务,所遭到处罚的记录,记录血淋淋的,让二次元心神不宁。 我见的怪事多了,所以现在还保持着冷静,在电脑跟前打字。时间不断的流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十二点将近一点钟。 可能是因为我一直都在屋里,二次元感觉比较安全,说着睡不着,这时候已经躺在地铺上睡的昏天黑地。 看着二次元睡着了,我也觉得很困。其实到现在为止,我一直没察觉出,这件事有多么吓人,很大可能,是二次元自己吓自己。 我到工作室的里间去睡觉,躺下来之后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阵很奇怪的声音,那好像是一阵沙沙声,是从屋子外面的过道里传来的。 我翻身爬起来,侧耳倾听了一下,等我醒过来,那阵沙沙声,好像又听不到了。 我走到外间,看到二次元好像也醒了,正微微仰着头。 “你刚才……听到啥声音没?”二次元有点紧张,指了指外面,小声说道:“我听见沙沙沙,沙沙沙的声音。” 二次元这么一说,我就知道刚才的沙沙声不是我的幻觉。 沙沙沙…… 突然间,从房门外的过道里,又出现了那阵沙沙的声响,沙沙声虽然非常轻,但穿透力却很强,我和二次元呆在屋子里,都听的很清楚。 听着听着,我就皱起了眉头,因为那阵沙沙声由远至近,我感觉距离我们的房门,已经很近了。这种声音不太容易分辨,但仔细的感应一下,就好像是有一个人,正在地面上慢慢的爬动。 很快,那阵沙沙的爬行声,好像在房门外面停止了,这就意味着,在地面上爬动的人,已经来到了门外。 二次元赶紧就抓住了我的胳膊,冲着我一个劲儿的使眼色。我心里也觉得有些好奇,难道,真的有人知道二次元在这儿,跑过来找他了? 我轻轻的走到房门跟前,透过猫眼朝外看了看,过道里是声控灯,声音达不到一定分贝,声控灯就不会亮。我觉得外面应该没人,黑咕隆咚的一片。 时间仿佛是静止了下来,不得不说,二次元的紧张情绪好像感染了我,我也觉得有点头大。 我握住门把手,然后打开了房门,门外面果然是空的。 “没人,这下你可以放心了。”我扭头对二次元说道:“刚才可能是什么别的声音,混淆了我们的听觉……” 我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二次元的嘴巴一下子就咧到了耳朵根,眼睛瞪的和铜铃一样,指着门外,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 我下意识的再转头一看,随即也呆住了。 在门外的地面上,趴着一个人,这个人正抬头望着屋子里的二次元。 我敢肯定,这绝对不是写字楼里的商户,我以前从来没见过她。这是个老太婆,看着有七十岁上下的样子,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花白的头发凌乱不堪。 老太婆就像是一尊石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她长着一双三角眼,目光透过额前凌乱的白发,死死的盯着二次元。 “你是谁?来这儿有事吗?”我的胆子肯定要比二次元大的多,看着趴在门外的老太婆,就小声的问她。 “找人……” “找人?你要找谁?这里有你认识的人吗?” “找谁,谁心里明白……”老太婆的眼睛一直盯着二次元,不仅把二次元盯毛了,就连我心里也有点发憷。 “你找人,是有什么事?有事的话,就说啊。” 老太婆不理我,又看了二次元一眼,然后转身朝着来路爬了回去。我看见这个老太婆的两条腿,可能是受过伤,所以双腿萎缩,估计是不能直立行走,只能这样爬着。 “她是来找我的!找我的!”二次元这次直接抓着我的胳膊就不松手:“怎么办!怎么办!” “镇定点,你这样抓着我,也解决不了问题。现在就是来了个老太婆,你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我嘴上虽然这样安慰二次元,但心里已经炸开了锅,这件事可能比我想的严重,二次元刚刚到我这儿,根本就没有跟别的人联系,可那个老太婆精准的找到了二次元所在的位置,这就说明,二次元就算再转移到别的地方,老太婆还是能找到他。 这事是够蹊跷的,难道二次元说的任务群,真的那么邪乎? 二次元在屋子里瑟瑟发抖,吓的不轻,我安慰了他一会儿,又转移话题,说了点别的。二次元毕竟心理不太成熟,等转移了话题之后,情绪就慢慢的恢复了。 我陪着他熬了有一个多小时,后面就再没有听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动静。一直到凌晨四点多钟,二次元又睡着了,我也拖着沉重的脚步,到里间的床上,重重躺了下来。 虽然很困,但因为有了刚才的事,我睡的不怎么踏实,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刚要进入熟睡状态,从外间就传来了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起身到里间的门边朝外看了看,这一眼看过去,我的头就大了。 第196章 传染科 第196章 传染科 我一伸头,就看到二次元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窗户,正在使劲的朝外钻,窗户有点窄,而且位置比较高,二次元费了好大的力气,半截身子已经钻到了窗外。 我连想都没想,直接冲过去,拽住了他的双腿,从这么高的地方钻出去,绝对会被摔成肉饼。 “你干什么!” 我拖着二次元的双腿,他竟然还在挣扎,想把我给蹬开,我加了点力,直接把二次元给硬拖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掉下去就摔死了!” 我使劲的抓着他的衣领晃了晃,二次元好像有点癔症,和刚睡醒一样。 其实,我心里明白,二次元胆子不大,胆小的人必然怕死,他不可能不知道,从窗户爬下去会摔死。 我连着晃了好一会儿,二次元似乎是清醒了,他一点都不傻,对刚才的事情,多少应该有些印象。 “我差点……差点就摔死……” “怎么回事?你别急,慢慢说。” “那个老太婆……老太婆在窗户外面喊我,我就管不住自己,想从窗户跳下去……” “那个老太婆在窗户外面?她怎么上来的?” “我怎么会知道,可我就看到她在窗户外面……” 我现在说不清楚二次元到底是真看见了窗户外面的老太婆,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按照我的判断,老太婆本人出现在窗户外面的概率为0,她的两条腿,走路都成问题,更别说从外面爬到这么高的地方。 二次元在瑟瑟发抖,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因为我现在已经改变了之前的看法,这件事,不是闹着玩的。这次是我发现的及时,二次元才捡了一条命,如果他真的从窗户跳下去,谁都查不出原因,死了都是白死。 这就意味着,二次元的处境,的确不安全了,我不可能一辈子一直跟着他。 我也没想着用别的正式手段来解决这个问题,因为之前遇到的事情太多了,都不是什么人力可以缓解的。 “我不想死啊……你帮帮我!”二次元又抓住了我的胳膊,还时不时的回头朝窗户外面望去,生怕那个老太婆再出现。 “现在暂时没有别的办法,走一步看一步,这样,你试着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去外地的医院,找那本老病历?” “除了这个,你还能想到别的办法吗?” 我收拾了一点东西,跟二次元等到天亮,然后带着他下楼,直接开车朝着邻市赶。 邻市是一个县级市,面积不太大,路也不算很远,我查了查那座医院的一些情况,这座医院是解放前就有的,解放后整修过两次,后来因为地段偏僻,再加上硬件设施落后,所以就被遗弃了。 这么多年,没有人征用这座医院旧址的地皮,旧址就一直保存了下来。 除了这些信息,我也查不到什么多余的线索。二次元那边更干脆,就知道医院的具体位置,别的一无所知。他说,这个任务就是这样,群主把任务下发,剩下的全要靠自己去摸索。 “我们要加油啊,执行任务的,还有其他四个人,他们可能比我们抢先了一步,要是任务被别人完成,我也会很惨啊。” “我会尽力的,但是你也要保持一个乐观的心态。” “我还乐观?差点让那个老太婆整死,我还能乐观的起来?” 我和二次元开着车,一路直接来到了医院旧址,我们赶到这儿的时候,是中午一点钟,我先在旧址的附近完整的转了一圈。暂时没有发现停放的车辆以及人员。 现在的问题非常扯淡,因为要找一本老病历,却不知道病历具体在什么地方,这么大的医院旧址,到处都是残垣断壁,里面的建筑也比较多,要是一点一点的搜索一遍,三两个月都不一定能找到。 二次元已经耽误了两天时间,现在就剩下两天了,我们必须得加快一下进度。 我找了个地方,把车子藏好,然后带二次元进入了医院旧址。这种旧址,我以前就去过,很阴森,尽管是在白天,但一走进来,会觉得浑身上下冒凉气。 医院里一些单层的建筑,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坍塌和损坏,很可能是附近的居民把能拆掉的砖头都拉走了。我们俩走在小路上,可以看到倒塌的墙壁下,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破衣服,还有残损的医疗器械。 病历在什么地方,两眼一抹黑,就只能在每一座尚未倒塌的建筑内寻找。我的首要寻找目标,是在住院楼,这里有很多科室,医院被遗弃时,肯定会遗漏一些东西。 整个医院里,保存最完好的,是一个大院里的两层小楼,在院门外面,挂着一块木牌子,上面的油漆基本都脱落了,辨认了好一会儿,我才辨认出这是传染病房。 “传染病房?肺结核艾滋病啥的?咱俩进去,会让传染不?” “你还是具备一定常识的,但你的常识能不能用到正地方?荒废这么多年了,什么传染病毒能存活这么久?” 大院的门,是完好的,门锁已经锈的不成样子,只能翻墙进去,我观察了一下,暂时找不到之前有人攀爬过的痕迹。 我们俩翻过院墙,靠近了二层小楼,这幢楼的采光很差劲,室内的电路早就报废了,等走进楼道的时候,一股阴森森的小风迎面吹来,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有些房门都是紧锁着的,我们也不敢硬把门给踹开,动静太大,就只能想办法从窗户翻进去。第一间屋子就比较黑,等翻窗跳进来之后,我看到屋子基本是空的,但是在旁边的隔间里,还有一些东西。 隔间很昏暗,我们进来的时候因为是白天,我也有点疏忽,忘记拿手电筒,现在就把手机取出来,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照明。 我在隔间的门口朝里面看了看,屋子的两面墙壁,各有一个很大的架子,架子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玻璃瓶。 有些瓶子是空的,有些瓶子里面,还有残余的液\/体,因为距离有点远,光线也不强,我就看不清楚,那些玻璃瓶子的液\/体里面,是不是还泡着什么东西。 第197章 娱乐室 第197章 娱乐室 我看到隔间的陈设,就知道这不太可能是个存放病历的地方。医院的病历,要么就在临床科室,要么就在病历室。 不过我转念想了想,二次元接到的这个扯淡的任务,根本就没有明确要找的病历在什么地方,也就是说,任何地方都可能存在这本病历。 “进去,在里面找一找,这儿的每一间屋子都不能放过。” “这里面怎么这么吓人,要不然……”二次元站在门外,小声说道:“要不然你进去找找?” “这事到底是谁的事?你的,还是我的?” “是我的事,但是我不是已经……给你付过钱了……” “钱我现在退给你。” “别别别!我只是那么一说而已,主要是我已经有心理阴影了,抱歉抱歉……” 二次元硬着头皮走到了隔间,在两面墙壁上的架子跟前来回看了看,架子上的玻璃瓶,基本是空的,那些装着福尔\/马\/林的瓶子里,也没有浸泡什么东西。 隔间看起来是有点阴森,不过真正走一遍,也就那么回事,这些废弃的医院里,总会有这样的地方。 我仔细的找了一下,这儿没有什么旧病历之类的玩意儿,就带着二次元出门,把一楼的每一个房间都找了找。大部分房间都已经被搬空了,只剩下一点凌乱的杂物。等找完了一楼,我们就上了二楼。 按道理说,二楼的采光应该是比一楼更好一些的,可是,等上了二楼,我感觉光线好像比一楼更暗。而且,外面的天似乎也开始阴沉,光线如同黄昏。 “天怎么这么快就黑了。”二次元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这才几点啊。” “赶紧找你要找的东西。”我看着外面的天色,也感觉很蹊跷。 二楼的房间依然是紧锁的,得从窗户跳进去,我们一个挨着一个房间找,到了第三个房间的时候,我看到了屋子里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杂物,废稿纸,墨水瓶子,医用手套,输液器…… 因为这堆杂物里面有纸张,所以就得仔细的看看,我戴上手套,在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翻找着。 我这边正在找,二次元突然就尖叫了一声,整个人差点吓瘫了,我猛然回头,余光就看到窗户外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唰的一下闪了过去。 “老太婆!老太婆!”二次元指着窗户,哆哆嗦嗦的说道:“我看见那个老太婆了……” 这是在二楼,距离地面虽然不算高,但想要爬上来,也要费点力气,我刚才没有看清楚那团闪过去的东西是什么,二次元却说的斩钉截铁,他说就是那个老太婆。 我到窗户跟前看了看,外面确实一片昏沉,并没有看见那个老太婆的身影。 “肯定是她!她爬上来了!十几层的楼她都能上来,这才二层!她来干什么!她是不是缠上我了……” “你不要这样一惊一乍的,事情都已经出了,你有再多的负面反应,也于事无补的,镇定点。” “我也没得罪过她啊,她这是想干什么,是来监工的吗……” “这样,你在那堆杂物里面找找,看看有没有病历,我在窗户这边盯着。” 二次元去翻找杂物,我靠着窗户,不断的朝着四周张望,这件事好像真是针对二次元的,等我守在窗户边之后,就什么也没有看到。 很遗憾,二次元在那堆杂物里,并没有翻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我们把整个二层楼都找了一遍,一无所获。 这个大院里,除了这幢二层楼,对面还有一排房屋。那边应该是一个独\/立的食堂,剩下的屋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食堂也被搬空了,就剩下一些破桌子烂板凳,旁边的两间屋子,应该是被打通的,面积很大,墙壁上挂着一块已经脏兮兮的荧幕,这东西是很早之前放映胶片电影用的东西。 “这好像是个娱乐室,传染科的病人平时出不去,估计是在这里看看电影,消磨一下时间。” “病历肯定不在这儿。”二次元刚才被那个老太婆又给吓了一次,现在不停的在周围看来看去。 “走,再换个地方,我看着这里之前应该没人来过,你的几个竞争对手,估计也和你一样,心有疑虑……”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从这个类似娱乐室的房子里,就发出了咔一声轻响,紧跟着,墙壁上那块脏兮兮的荧幕上,突然就出现了一片淡淡的光。 这种类似幻灯片的放映设备,我上初中的时候就见过,荧幕上的影像,是从放映机投射过来的,可是,我左右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放映机在什么地方。 荧幕上的画面,越来越清晰了,这是那种很标准的胶片放映机放出的影像资料。荧幕只有画面,没有任何声音,我看到荧幕上是一个临床科室的走廊。 走廊上坐着一个女人,还带着一个只有三四岁大的孩子,这种荧幕上的影像,不可能和现在的影像产品一样清晰,只能大概看出一个轮廓。 那个女人,很瘦弱,病怏怏的,旁边的孩子比较懂事,不哭也不闹,这个女人看看孩子,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几块糖。 当这个孩子接过几块糖的时候,一个男人出现在了画面中,他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一巴掌就把小孩刚接过去的糖给打落在地。 同时,这个男人还在斥责什么,只不过画面是无声的,我听不到具体的声音。 这时候画面上出现了很多雪花点,导致影像非常的模糊,我越看越感觉奇怪,如果没有放映设备,这些画面是怎么出现的? 我继续就在周围观察着,想看看具体的原因。等看了一圈,我就发现二次元又不对劲了,脸庞变的一片惨白,两只手也在轻轻发抖。 “你又怎么了?又看见那个老太婆了?” “没有,没看见她……” “那你抖什么啊,我都和你说了几次了,镇定点,别自己吓自己,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和脑血栓似的。” 第198章 一个帖子 第198章 一个帖子 二次元能听到我的话,但还是抖个不停,嘴皮子一直颤\/抖着,可能是想说什么。 这时候,荧幕上的雪花点突然消失了,所有的影像也跟着一起消失,一直到此刻,我还没找到放映设备在什么地方。 “这个……这个……”二次元哆嗦了一会儿,指着荧幕说道:“这是谁放出来的?” “我也正在找,暂时没找到,这事情,有点离谱了。” “这个……”二次元还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有些不耐烦了。 “有什么话,你直接说行不行?” “刚才的那些画面,好像……好像有点熟悉……” “你看过?那是个电影还是电视剧?”我问了一句,但是感觉又不太对,刚才荧幕上的画面,非常的粗陋,应该不会是专业的导演拍摄出来的影视作品。 “不是电视剧也不是电影……就是我突然想起了一点事……” 二次元的脸色特别的难看,我让你把事情仔细的说一下。二次元告诉我,大概是两三年前,午夜论坛上有一个帖子。 那个帖子据说是真人真事,本来,午夜论坛所发布的帖子,基本上都是一些神神鬼鬼的灵异事件,还有超自然现象。不过,那个帖子的发帖人讲述的个人经历,看起来跟灵异事件没有太大的关系。 发帖人讲述的,是自己的悲惨经历,从小有一个体弱多病而且性格软弱的母亲,有一个嗜酒如命还带有家暴倾向的父亲。 这种帖子的真实性,不得而知,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编造的。但是,这种帖子发在午夜论坛上面,不少人就怀疑它的真实性。 据说,经常来午夜论坛的人里面,有几个大老板,他们各自都有一些经历,还在午夜论坛这里寻求到了帮助,所以对这种事情深信不疑,这些老板出手很阔绰,有时候给破事的师傅几千上万甚至几万块的酬劳。传来传去,就变成了论坛的大金主乐善好施。 这种讲述凄惨身世的帖子,跟午夜论坛的主题其实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很自然的就会让人感觉,发帖人在故意装可怜,骗取钱财。 所以,这个帖子发布了几天,遭到了一片质疑甚至是谩骂,最后被删掉了。 二次元当时看过这个帖子,他记得帖子一开始,就描述了发帖人小时候在医院陪母亲看病的经历。 “帖子里说……她小时候和母亲在医院看病,母亲心疼她,悄悄的给她买了一点糖果和零食,结果,被赶来的父亲看到,一巴掌把糖果打落到了地上,发帖人当时说,这一巴掌,打掉的不仅仅是手里的糖果,而是自己的整个童年……” 二次元啰嗦了这么久,我终于明白了,刚才在荧幕里显现出的画面,赫然就是当时他看过的那个帖子所描述的场景。 “会是巧合吗?” “应该……应该不会,那个帖子,描写的非常详细,连当事人身上穿的衣服,都讲的很清楚……我觉得,这不会是个巧合……” “这个帖子,你回复了吗?” “我当时不懂事,手欠,回复了……” “你回复的什么?” “具体回复了什么我也记不清楚了,大概意思好像是……好像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那帖子的真实性你调查过吗?你要是没调查过,怎么下的这个结论?” “我说了,我是不懂事,看到那么多人都在骂,我也跟风说了几句。” “那篇帖子,早就被删掉了,现在也没地方看,帖子的别的内容,你还记得吗?” “我还记得,那个帖子的名字叫,穿着红衣服上吊,会不会化成索命冤魂……帖子后面的内容,就是讲发帖人平时生活里的不幸。” 我混午夜论坛也已经很久了,不过我不可能天天都盯着论坛看,有时候为了调查事件,出门在外几天回不了家,这都是常事,所以,二次元说的这个帖子,我没看过,也没有一点印象。 帖子都删掉了两三年了,现在肯定找不到,二次元原本已经淡忘了这个帖子,直到刚才看见荧幕上所出现的影像,才突然想起来。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因有果的。根据二次元的讲述,当年的帖子,现在突然转化成了影像,就很耐人寻味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不会真的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 二次元嘀嘀咕咕的,他的思维跳跃的很严重,而且,因为心智不是太成熟,说话没轻没重,有时候说的话能把人给噎死,我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对二次元的言谈举止,说实话有些讨厌。 “先出去,到别的地方看看。” 我带着二次元从院子里翻了出去,废弃的旧址,还有很多地方要找,我看了看表,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多钟,天气阴沉的厉害,最多再过一个来小时,可能就会彻底的进入暗夜。 “咱们快点,趁着这一个多小时时间,再找一找。” 二次元现在完全没主意了,只能跟着我朝别的地方走。 我们来到另一座二层的病房楼附近,在一个临床科室的门外停了下来,两道门是紧锁着的,锁已经生锈了,肯定打不开,门上的两扇玻璃,已经碎了一扇,里面的光线非常暗淡。 我打量着能不能从破碎的门窗钻进去,等视线落到门后时,我一下子呆住了。 这两扇门后面,是一条很长的走廊,走廊上面,每隔几米,就有两个固定的座椅,医院搬迁的时候,这些固定座椅没有被拆掉。 我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错觉,在大概十米外的走廊座椅上,像是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是个女的,很瘦弱,她微微低着头,坐在椅子上,身边依偎着一个大概三四岁的孩子。 一瞬间,我的脑门就冒出了一片冷汗,我现在所看到的情景,和刚才荧幕上出现的画面,几乎如出一辙。 第199章 荧幕到现实的转变 第199章 荧幕到现实的转变 现在所看到的情景,直接把我也给弄晕了,我睁大了眼睛,朝过道里面看,尽管已经全神贯注,但视线还是比较模糊。 那个瘦弱无力的母亲,坐在椅子上,身边的孩子紧紧依偎着她,让人感觉可怜又无助。 这时候,旁边的二次元应该也发现了过道里这对母女的身影,趴在玻璃跟前,眼睛又瞪的和铜铃一样。 他能看得出来,过道里的情景,和之前荧幕里的画面,是一样的。这等于荧幕里闪现的影像,活生生的呈现在了现实中。 “那是什么?那两个人,是从荧幕里出来的?”二次元咕咚咽了口唾沫:“是不是贞子?是不是?” 我还想看的更清楚一些,甚至还打算钻到过道里,但这边刚刚产生这个念头,过道里的光线,又昏沉了下来,如同一片肉眼无法看透的暗夜。 当视线适应了这么昏沉的光线之后,那对母女,好像是看不到了。我使劲的盯着过道,确实,那对母女像是蒸发了一样。 我和二次元都看到了这对母女,那么这件事就不能用幻觉来解释,二次元越来越慌乱,在门外团团乱转。 “现在怎么办?怎么办?” “找你该找的东西。” 我一边说话,一边低头看了看表,天气一冷,天黑的就早了,根据我的经验,夜晚发生危险的概率,要比白天更大,所以,我就犹豫着要不要先离开,等明天上午的时候再来。 但现在离开,二次元完成任务的时间就很紧张了,我算了算,如果明天这个时候,他搞不定任务,就会受到惩罚。 “现在时间比较紧迫,你自己有没有什么打算?是连夜在这里找,还是先回去,等明天上午再来?” “连夜在这里找……现在是白天,都这么吓人,要是到了晚上,会不会被直接吓死?还是……还是等明天再来……” “那我先提醒你一下,你完成任务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就在这时候,我们突然听见从过道那边传来哐当一声响,好像是什么东西跌落到地上所发出的。这声音在寂静的过道里显得特别刺耳,我立刻从门上破损的地方硬钻了进去。 我隐隐约约看到距离这边大概七八米外的地方,有一个破烂的搪瓷茶缸在地上微微的滚动,与此同时,我还听到靠近破茶缸的那扇房门里面,有一阵一阵很轻微的声音。 我没有打开光源,贴着墙壁就摸索了过去,等到了门边,我看见屋子里有一个人,正蹲在一个废弃的柜子跟前,在里面翻找东西。 “你在干什么?” 我轻轻的说了一声,那个人被吓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脚并用的朝后退却。 “别害怕,我是人。” 那个人又听到我的声音,算是冷静了一点,他已经退到了墙角,扶着墙壁站起身,眯着眼睛在打量我。 “你是谁?你到这里来……是……是做任务的?” 对方这一句话,已经暴露了自己的目的。我知道,这人和二次元一样,都是那个任务群的,而且是四个被指定完成这个任务的成员之一。 “我不是做任务的,我陪着别人来,做任务的是他。” “那你们……你们找到老病历了吗?”这个人站起来之后,朝我这边走了两步。 我看到这人的年龄也不大,可能有二十二三岁的样子,长的尖嘴猴腮,两只眼睛骨碌碌的乱转。从这人的面相上,就能看出他比较鸡贼。 “找到东西的话,还留在这儿干什么?肯定早就走了。” “说的是,说的是。”这个看着很鸡贼的人听到我的话,语气和神情竟然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四个人来做任务,只有一个能成功,剩下三个都是失败者。鸡贼的轻松,肯定是因为我和二次元还没找到任务物品,这家伙,果然够鸡贼。 说实话,我在日常生活里不太愿意跟这样的人打什么交道,但现在我得弄清楚一些问题,所以,还是要跟鸡贼保持交流。 “这里面太黑,出来说。” 我转身就朝回走,鸡贼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跟着我一起出来了。 鸡贼看到二次元,没有流露出一丝敌意,很亲\/热的跟二次元做自我介绍。 “我跟这个任务群,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个帮忙的,所以,问你几句话,你愿意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我也不勉强你。” “大哥,瞧你说的,你问,我能回答的肯定回答。” “你怎么进这个任务群的?” 说起这个,鸡贼就一肚子苦水,啰啰嗦嗦了半天,言语中颇多埋怨。我默不作声的听,从他的话里,我能听出来,鸡贼进入这个任务群的过程,跟二次元差不多,都是看到了一个带有群二维码的帖子,然后才加进去的。 “你进了这个群,没有想过要退群?” “想过啊,怎么可能没想过,但不能退啊,有……有鬼的……” 鸡贼的表情和语气都有点夸张,他在进入这个任务群的时候,跟二次元一样,并不老实,还把群给退了。结果在退群的当天晚上,鸡贼睡觉时突然惊醒,猛然发现自己的床边,趴着一个老太婆,正伸着双手想朝床上爬。 鸡贼的胆子不大,当时就被吓迷糊了,在屋子里乱蹦乱跳,还把屋里的东西打翻了一地,等到混乱结束,鸡贼发现那个老太婆不见了。 但这不是结束,从那时候开始,这个老太婆就和鬼魂一样,死死的缠住了鸡贼,鸡贼被弄的痛不欲生,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妥协,他找不到任何办法。 就这样,鸡贼也接受了这个任务,拖拖拉拉磨磨唧唧,今天才来到了这个医院的旧址,已经在里面找了大半天了。 “我再问你一句话,你加群的时候,是在午夜论坛看到的帖子?” “对……对啊,没事的时候我就去论坛消磨时间,就是在论坛看见的那个群二维码。” “那么,你仔细的回忆一下,两三年前,午夜论坛有个帖子,发帖者讲述的是自己悲惨的家事经历,你还有印象吗?” 第200章 惩罚 第200章 惩罚 “悲惨家事的经历?有这个帖子吗?”鸡贼挠了挠头:“午夜论坛不都是一些神神鬼鬼的帖子?” “你再仔细的回忆回忆。” “给你提个醒。”二次元在旁边说道:“发帖的人,说她小时候跟着她母亲去医院看病,就因为母亲给她买了几块糖,后来还被她父亲给打了,想起来没?” “这么说,好像是有点印象,那帖子,当时很多人都回复了,说发帖的是在卖惨,是不是?” “对,就是这个帖子,你当时给帖子回复了吗?” “好像回了……” “回的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鼓励她振作起来,不要被生活压\/倒……” “你不说实话,所有的后果,最终还是由你来承担。”我不想跟鸡贼啰嗦,转头带着二次元,起身就走。 “等等!先等等!”鸡贼这么精明,已经知道我不会无缘无故提起两三年前的帖子,他赶紧追了上来:“大哥,那个帖子,有什么毛病吗?” “你想好自己的问题,说实话,我们才有的谈。” “我当时真的没有回复啥啊,也就是……就是跟风,质疑了两句而已……” 我瞪了鸡贼一眼,跟这家伙说几句话,就能摸清楚他的人性,他现在轻描淡写,但当时回复帖子的时候,肯定不像现在说的那么慈悲。 不过,这件事情,大概有了眉目。这个任务群,并不是随随便便拉个人就进来的,我估计,任务群里的人,应该都是当时参与回复这个帖子的人。 一想到这儿,我就感觉到了不妙,这绝对不是件好事。 我和二次元走在前面,鸡贼就跟在后头,一个劲儿的问东问西,他这会儿心里估计也毛了,眼瞅着天色越来越黑,医院旧址那种阴森的气息,也越来越浓重,鸡贼不敢一个人行动,死乞白赖的跟在我们身后。 “你老是跟着我们干什么?”二次元好像对鸡贼也有点不耐烦:“我跟着他,是我交过费了,你交费了?” “交费?我……我没钱啊……” “没钱你啰嗦啥?各忙各的,你赶紧走。” “别,咱们再商量商量……” 鸡贼的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看出来别人不待见他,却丝毫不以为意。 我在旧址外面找到了车子,现在肯定没办法再赶回家了,明天还要到这儿来,得就近找个宾馆凑合一宿。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鸡贼硬挤上车,把安全带扣的严严实实的。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仔细的回忆回忆,当时你回复帖子的时候,是不是嘴不饶人?” “那是真没有,我就回了几个字,当时那么多人回复,我不知道真假啊,就以为是个故意卖惨的。” 我发动车子,导航到了距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宾馆,等住下之后,二次元显得很紧张,把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害怕再从窗户看见那个老太婆。 这一晚上,倒是平安无事的度过了,那个老太婆应该是没出现,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三个人又来到了旧址那边。 今天的天气,还是有点阴沉,我们在旧址里仔仔细细的找了一遍,大概能找的地方,全都找过了,但是那个所谓的老病历,连影子都没有。 到了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二次元和鸡贼的微信,同时响了一下,是任务群的群主,在群里发了一句话。 “任务失败,失败者,将遭受惩罚。” 二次元和鸡贼的脸都绿了,任务失败,他们还算是有心理准备,因为在这么大的地方寻找一个病历,难度本身就很大。 但提到任务失败的惩罚,俩人就没底了,任务群的群主从来没有明确说过,惩罚是什么样的,这让两个人非常的忐忑。 “不要丧眉耷拉眼的了,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 “这事儿是没搁你身上,你肯定不愁。”二次元嘟囔了一句,下意识的就朝左右乱看,在他的印象里,可能任务失败的惩罚,就是那个老太婆会一直缠着自己。 我其实也不知道任务惩罚究竟是什么,现在只能静下心,看看后续的形势。 我们又回到了昨天住过的宾馆,二次元和鸡贼心神惶惶,连晚饭都吃不下,跑了一天,我是累了,简单洗了个澡,躺下就睡,二次元和鸡贼就凑到一块儿嘀嘀咕咕,俩人都在猜测,自己会受到什么惩罚,把乱七八糟的想象力全都用上了。 这俩人嘀嘀咕咕的,让我也无法入睡,就这样一直等到夜里十一点多,宾馆里安静如常,三个人才渐渐的睡去了。 谁知道,睡到半夜的时候,我听见二次元在旁边的床上喊,他一喊,鸡贼也跟着喊,我睁开眼睛看了看,俩人就好像抓虱子似的,在身上来回的挠。 “疼!后背疼!” “我也是,后背疼的厉害……” 我打开了房间的灯,灯光亮起的一瞬间,我看见二次元的后背上,好像有两个发黑的字。 那两个字,是可怜。 再一看鸡贼,后背也有字,而且字很多。 不用多看就知道是个骗子,这种装可怜的人见得多了。 他们后背上的字,是怎么出现的,谁也不知道,但两个人都在喊疼,我仔细的看了看,他们后背的字,就仿佛是一片纹身,黑乎乎的字体完全渗透到了皮肉中,我试着用手摸了摸,二次元立刻像是杀猪一般的叫了起来。 “很疼啊!” “这就是你们任务失败的惩罚吗?”我把两个人后背的字,都用手机拍下来,然后给他们看了看。 “这些字……是怎么来的……” “这就要问你们自己了。”我对二次元说道:“你当时回复那个帖子,回复的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是,后面好像还有几个字,但时间太久,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大概就有数了,任务的惩罚,就是把他们当时回复的那些话,转移到了后背一部分。 二次元当时回复的字数,一共两句话,应该有二十个字左右。他背上现在出现了两个字,就说明这一次只是把他当时的回复,转移了大概十分之一。 鸡贼就完全不一样了,第一次就转移到后背二十来个字,这说明,他当时回复帖子的时候,笔下绝没留情,极尽嘲讽。 第201章 太平间 第201章 太平间 我望向鸡贼,问道:“你背上这些字,你难道没有一点点印象吗?稍稍给你提示一下,这两句话,是不是你当时回复那个帖子的两句?” “有一点印象……好像……好像是……” 他们背后出现的字,会引发很剧烈的疼痛,二次元后背的字少,所以还能忍住,但鸡贼背后的字多,痛感几乎是成倍增加的,他一个劲儿的龇牙咧嘴,倒抽凉气。 “我告诉你,现在出现在你后背上的字,应该是你当时回复的字数的十分之一。” “有……有那么多吗……” “你在现实生活里,是多么不如意?就算遇见一个不明真相的帖子,用得着这么损吗?损一句两句还不够,要损上几百字才痛快?” “我那时候……还年轻,不懂事啊……” 我没有再理会鸡贼,感觉跟他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俩人背后的字,所带来的疼痛很强烈,鸡贼首先就受不了了,他这么一嚷嚷,二次元的心理压力很大,也感觉疼痛难忍。现在已经是深夜,俩人就打算到医院去看看。 我没有劝他们,但我心里明白,这种情况,可能去了医院也没什么用。 去医院急诊科的时候,我就没跟着一起进去,怕被人误会是神经病。果然,二次元和鸡贼撩开上衣,露出背后的字迹时,医生护士一起蒙圈了,尤其是鸡贼,背后的字不仅多,而且内容还那么令人费解。 和我想的一样,对他们俩的情况,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属于非常罕见的疑难杂症,俩人出来之后,还是疼痛难忍,最后跑到夜间营业的药店,买了点布洛芬来止疼。 碰到这种情况,根本就不可能睡得着,俩人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喊呻\/吟,弄的我也无法入睡,一直到了天色开始发亮,他们后背的疼痛才开始减缓。 这时候,二次元的手机亮了一下,拿起来看了看,是任务群里发来的消息。 “寻找病历的任务,继续进行,执行者仍然是四个失败者,期限三天。” 本来,我以为这个任务已经完事了,要等待下一次的挑战,但任务还在持续,这说明,如果这个任务没有人完成的话,可能会一直进行。 “要是真完成任务的话,是不是应该有些奖励?按照程序,应该是这样的啊。” “你现在就别想着奖励了,先完成了再说。”我劝二次元踏实一点,现在对任务群的了解,还是很少,必须等到他或者别的人完成任务,然后看看后续会发生什么情况,再做出相应的判断。 二次元和鸡贼都困的要死,但是没办法,只能再到旧址那边去找。旧址那里,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还剩下一些可能比较隐秘的角落。 又来到旧址的时候,昨天找过的地方,直接就被忽略了,现在只剩下旧址靠近北边的位置,还没有怎么找。 这里有一个小花园,围绕着花园,是以前医院的一些后勤部门,最左边是太平间,挨着的是锅炉房,再旁边是氧气房和机修组这样的地方。这里的房屋损坏的比较严重,门窗几乎没有完好的。 “你老是跟着我们干什么啊,我真的烦死你了。”二次元回头看看鸡贼:“任务就一个人能完成,你找你的,我找我的,谁找到算谁完成任务,你一直跟着我们,最后找到病历,那算谁完成任务了?” “咱们现在都同病相怜,还分什么你我,大家一块找,成功的几率也大一些,真找到了东西,算是你的,好。” 二次元本身就没心没肺的,听鸡贼这么说,也就不再出声了。 我的目光,就落在了旧址的太平间,太平间是在一个院子里,透过大铁门,能看到空荡荡的院子里面,有一排房屋,空地上还有一个用砖头水泥垒出来的台子。 那个台子,会给人一种非常恐怖的感觉,台子是之前用来整理或者清洗尸体的地方。 太平间里的设备,肯定是被拆走了,然而,那种阴森的氛围,却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散。看着院子门外挂的那块斑斑驳驳的牌子,还有牌子上“太平间”这三个字的时候,二次元就习惯性的发抖。 “我这会脚有点不舒服,估计是抽筋了,我休息一会,你们俩先进去。” “你现在就给我滚蛋!”二次元看着鸡贼就感觉很来气:“你成天蹭吃蹭喝蹭宾馆,最后有事了还想先躲一边去,啥好事都得让你占着?” “算了,先别吵了。”我真心看不惯鸡贼,但是懒得搭理他,归根结底,我是收了二次元的钱了,收了钱,就要提供相关的服务:“你也在外面等等,我先进去看一眼,我感觉,这种地方不会留存什么文字性的东西。” 太平间的铁门是锁着的,我直接从上面翻了过去,院子里看着是一排房子,其实一共就两间,里面的恒温柜现在全都没了,房间里很空旷,而且比较黑。 我慢慢走到屋里,放眼一看,除了些零七零八的杂物,连个纸片都看不到。我心里是没抱什么希望,只是想着既然到这儿了,起码得完整的看一遍。 我绕着墙角开始走,走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对面的墙根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房子很大,而且光线不好,我看的不是很清楚。停下脚步眯起眼睛又看了看,那边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动。我今天来的时候,特意带了手电,把手电打开照射过去,我就看到了一团影子。 那好像是一个趴在地上的人,穿着一件那种很老式的蓝色中山装,下面是一条绿军裤,那团影子贴着墙根,在慢慢的蠕动,我一下子就分不清楚,那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一条穿着衣服的大虫子。 第202章 假人 第202章 假人 墙角那团蠕动的影子,让我产生了一些惊悚,毕竟这是在一个废弃的太平间。但我没有转身逃走,仍然照着那团影子,在全力的分辨。 那团影子一直贴着墙根,动作显得非常别扭而且怪异,看着看着,我的心就开始剧烈的跳动,因为我发现,那团人一样的影子,好像没有头。 我心里产生了戒备,慢慢的后退了一步,脚下就踩到了一块烂砖头,我没有任何防身的武器,立刻转过身,弯腰把那块砖头给捡起来,拿在手里壮胆。 谁知道,就这么短短的两三秒钟时间,等我再回头望向前方的时候,墙角那团影子,竟然无影无踪了。 我生怕是自己看错了,聚精会神的一望,墙角的影子的确已经消失不见。 这真是见了鬼了,我感觉自己的眼睛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可墙角的影子却来无影去无踪。 我正在琢磨这是怎么回事,突然就听到二次元和鸡贼在外面大声的叫喊,我赶紧跑出去,透过铁栅栏门,我看见他们两个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连蹦带跳。 我只能翻过铁门跳出去,跑到二次元的跟前,二次元看见我,就好像看见了救星,抓着我的胳膊,结结巴巴的指着那边。 “那边有个……有个没脑袋的人……在地上朝我们爬……” 顺着二次元手指的方向,我看了看,那是太平间和以前的锅炉房相连的地方,有一条四五米宽的过道,过道两侧的墙壁已经坍塌了一半,但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那个人呢?” “刚才还在!” “我也看见了,那个人在地上爬,没有脑袋。”鸡贼很肯定的说道:“我们俩都没看错。” 我问了问他们,根据他们的描述,我能判断出,那个没有脑袋,还在地上爬动的人,应该就是我在太平间墙角看见的那个。 就那么一转眼的功夫,那个人能从太平间穿墙而过,来到这条过道里? 我刚才并没有把那道身影看的很清楚,但二次元和鸡贼留在外面,光线比较明亮,他们俩应该是不会看错的。 “那玩意儿是啥?诈尸了?还是……还是阿飘?”二次元心有余悸,他就是这样,一有什么事情,浑身上下就抖的和筛糠一样。 “谁也没看清楚,就别下定论,也不要自己吓自己。用你这么多年接受的教育,还有正常的思维去分析分析,这个世界上有诈尸这回事吗?连诈尸都没有,更何况没脑袋的。” 我这么一说,二次元和鸡贼就都不出声了,俩人嘀嘀咕咕的,眼神不断的飘来飘去,很显然,我并没有真正说服他们。 刚才的太平间里,没有什么纸张之类的东西,我就带着他俩,顺着过道倒塌的围墙,来到了锅炉房,锅炉房和厂房一样,房屋很高大,里面的一些东西,还保留了下来。走进去看了一眼,我感觉这地方也不会有那本老病历。 但既然到这儿了,还是得看一看,以免出现遗漏,我走在前面,二次元和鸡贼离我至少有五米远。 从西到东,把锅炉房走了一遍,我正打算调过头,就听见鸡贼在身后杀猪一般的哀嚎了一声。 “鬼!鬼!” 我回过头,一眼就看见那团无头的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鸡贼和二次元的身后,鸡贼喊了一声,二次元下意识的就去看,结果也被吓个半死。 那团没有脑袋的身影,在地面上微微的颤动着,因为距离很近,所以我感觉这团影子,应该不是人。 我从旁边捡了一根废弃的小铁棍,慢慢走到那团影子跟前,影子彻底的不动弹了,我用小铁棍扒拉了一下,感觉影子身上软绵绵的,等把影子翻过来之后,我一下就傻脸了。 这不是人,破旧的衣服,还有烂裤子里面,塞着一团乱七八糟的塑料袋,废报纸。 “假人?里头塞的都是塑料袋啊。”二次元看见从人影的衣服里面扒拉出来的塑料袋,就松了口气。 没错,衣服裤子里面,的确都是这些破烂,没有别的东西了,这一刻,甚至连我都犹豫了,刚才在太平间看见影子在动,难道是错觉?如果仅仅是错觉,这团塞着塑料袋的破衣服烂裤子,又是怎么从那边来到锅炉房的? 这肯定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二次元和鸡贼都不傻,已经明白了这其中的诡异。 “锅炉房,应该没有老病历的,咱们还是……还是换个地方。” “对对对。”鸡贼也赶紧附和道:“咱们去别的地方找一找。” 我还没有开口说话,突然间,从正对面的那堵墙壁上,唰的泛起了一片淡淡的光。 那堵墙壁上面,刷着白灰,如今已经斑驳不全了,在淡光闪起的一瞬间,墙壁上就出现了不太清晰的画面。 我下意识的转过头朝后面望,此时此刻,这堵墙壁好像也变成了一块巨\/大的荧幕,但后面并没有放映机缩折射出的光柱。 “又出来了!出来了!” “这是什么?”鸡贼还没有看过这种莫名其妙的放映方式,疑惑的去问二次元。 “别啰嗦了!跟你也有……也有关系……” 、荧幕上,又出现了那个瘦弱的母亲,她虽然有病,但是孩子没人照顾,只能带在自己身边。 住院肯定是要花钱的,这个母亲在医院里住的时间久了,花销就越来越大,她丈夫到医院来,脾气越来越暴躁,甚至在这种公众场合,也会打骂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当这对母女被打骂的时候,周围所呈现的,就是人间百态。有人劝阻,有人怜悯,有人无所谓,有人看热闹…… 或许,是受够了丈夫的打骂和旁人的冷漠,这个母亲不想在病房里呆了,但她也不敢回家,如果回家,势必又要遭到更残酷的折\/磨。 那时的天已经冷了,这对母女无处可去,最后,母亲带着孩子,在医院里找到了早已经被废弃的防空洞。 第203章 防空洞 第203章 防空洞 这种防空洞是很多年以前的产物,那些老厂区,基本都有。画面中的母亲带着孩子,躲在医院的防空洞里,尽管天冷,可是,这个母亲却显得心安。 周围的环境怎么样,她已经不在乎了,这里至少没有丈夫的打骂,没有别人的冷眼。 母女两个,就在这防空洞里,度过了一个长夜,又一个长夜。 画面上的情景,我是第一次看到,转头看看二次元和鸡贼,这俩人都已经发愣了。 “这都是……都是那个帖子里描述过的……”二次元指着墙壁说道:“我还记得……” “帖子里有这些吗,我怎么没有印象了?” 我不知道鸡贼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要是当时他连帖子都没看,直接上去喷,现在让他再多受点痛苦也是活该。 “我记得,写过这一段,她们在防空洞里,呆了好几天。” 这时候,墙壁上猛然一黑,那些画面瞬间就消失了。墙壁上的画面出现的这么突然,而且非常蹊跷,好像专门是在提醒二次元和鸡贼,让他们不要忘记当时帖子里所写的内容。 这个锅炉房,应该没有要找的东西,但是,刚才画面里所出现的防空洞,却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对母女,在防空洞里呆过好几天,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不知道还有没有当时遗留的痕迹。 “走,去找找防空洞。” 我们一边摸索,一边寻找,所幸是白天,能见度高,找了有二十分钟,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当年的防空洞。 防空洞入口的门,被我们硬给打开了,天气本来就冷,等打开大门的时候,我就感觉从里面迎面扑来一股凉飕飕的寒气。这股寒气,好像不仅仅是温度很低,而且,中间还夹杂着一种让人无法形容的气息。 二次元和鸡贼在外面一人捡了半块砖头,用来防身,顺着防空洞倾斜的台阶走到下面,外面的光线完全被遮蔽了,防空洞里头比夜晚还要黑。我打开手电,光柱正直的照向前方,什么都没有看到,而且,这种防空洞并不是简单的几条直线,以前修防空洞时,四通八达,有若干个入口和出口。 我慢慢的朝前走,感觉这里面就算真的有什么文字资料,肯定也很难找。 走了大概有十多米,来到了第一个拐角处,二次元和鸡贼这时候都吓的不轻,因为他们现在所感觉的阴森,比我感应到的要强烈很多。两个人吓的腿都软了,不敢再朝前走。 “不朝前走,怎么找东西?” “让我缓一会,缓一会,我感觉气都喘不上来了。”二次元扶着墙蹲到地上,鸡贼也跟着他一起蹲下来。 我这时候已经没有心情再去埋怨他们,看到俩人蹲着不肯走,我就想自己先到前面去看看。 拐角过后的通道,还是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通道依然是十来米长,再走到前面的拐角,就出现了两条通道,这些防空洞,都是根据实际地势开挖出来的,也没什么规律可言,通道变的弯弯曲曲。 我在考虑,是朝着左边走,还是右边走,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从我右边的通道尽头,好像有一声很轻很轻的声音传了过来。 在这样的环境下,再轻微的声音,都能引起我的注意,我急忙转过头,在转头的一瞬间,我看到那边好像有一抹影子,唰的一下缩了回去。 因为光线太暗,我也无法断定,那抹影子究竟存在不存在,我快步的跑过去,在跑到通道另一个拐角的时候,那抹淡淡的影子,似乎又在通道的尽头闪了闪。 我再次跑了过去,这次跑到拐角时,通道里完全寂静了下来,没有什么声音,也看不到那抹身影。 我在努力的回忆,回忆自己刚才所看到的,有几分真实性。 突然间,二次元和鸡贼的叫喊声,就从那边传来,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这俩货干啥啥不行,临阵就要掉链子。 我一路小跑着赶了回去,等我回到原来的出发点时,发现二次元和鸡贼这一次好像是真的被吓瘫了,俩人半躺在地上,使劲的抱着头,缩着脖子。 我甚至看见二次元好像被吓尿了。 “你们俩又怎么了?” “鬼……鬼……” 他们两个的脸色惨白,嘴唇微微的发青,眼神里全是恐惧,我问了好半天,二次元和鸡贼才好了一点。我把二次元给拉起来,他真的被吓尿了,裤子都是湿的。 这俩人一刻都不想在这儿呆了,说什么都要走,我看着他们的情绪确实不稳定,就先带着他们离开了防空洞。 等到了外面,我慢慢的询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二次元被吓成这样,说话也哆哆嗦嗦的,最后还是鸡贼把情况讲了讲。 我走到防空洞深处之后,他们俩就在那边等,等了几分钟之后,俩人就觉得不对劲了,身后好像有一股小风,一个劲儿的朝脖子里钻。 等他们一回头,就看见身后最多一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的脸色惨白,眼眶发青,瘦的好像一个裹着一层皮的骷髅,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 这一对母女,赫然就是刚才在锅炉房墙壁上所看到的那一对母女。 俩人直接吓尿了,忍不住大喊,抱着头不敢睁开眼睛,等我跑回去的时候,他们才知道那对母女,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鸡贼说的应该是真的,刚才的情景,他和二次元都看到了。 我不否定他们看见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而且,通过这些情景,大概能判断出来,这件事,的确是专门冲着他们两个来的。我朝防空洞里面走了那么远,除了模模糊糊看到了一抹影子,别的就什么也没发现。 “那个……那个女人,好像还说了一句话……” “她说什么?” “她说,我们要找的东西,在防空洞深处……” 第204章 失败 第204章 失败 “这话是那个女人说的?” “我也不敢确定,当时脑子里糊里糊涂的,哎哎哎,你刚才听到了没?” “好像听到了,也好像没听到……”二次元这时候还是晕头转向的,刚才的事情,他肯定记得不是很清楚。 刚才那个女人,难道是来给这俩人提示的?我感觉应该不会,如果善意的给予提示,不管用什么温和的方式都可以,但刚才的情景,俩人都快被吓死了。 不过,这也算是个潜在的线索,是他们付出代价之后换回来的。 这一次,二次元和鸡贼虽然还是很害怕,抗拒到防空洞的深处,但他们实在是吓坏了,等我再次走向防空洞里面的时候,俩人争先恐后的跟上了我。 防空洞的地形,我还没有完全摸透,但根据我的判断,防空洞应该不会太大,也不会太复杂,我走到之前走过的那个拐角,顺着通道继续向前,二次元和鸡贼还是很注意安全,隔着两三米远的距离,在后面跟随。 我的注意力,始终都放在前面,在这个拐角一露头,我突然就看到前面好像有一个人,从那边的拐角缩了回去。 在这样的环境下,想看清楚那边究竟有没有人,确实很困难,我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紧跟着,那个人好像从拐角露出头,朝这边看了一眼。 对方的动作特别的快,露了一下头,马上就缩了回去。 二次元和鸡贼应该没有看到那个人,只不过他们发现我停下脚步,全神戒备的样子,就知道可能是出了什么状况。 俩人挨个从拐角露出头,朝着前面看,那边的人,早就缩回到拐角里头,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我没看清楚那个人,只是潜意识里觉得,好像还是那对母女。她们就这样阴魂不散的跟着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慢慢的迈步朝前走,二次元和鸡贼不敢跟的太近,等我走出去了好几米远,他们俩突然间又是一阵鬼哭狼嚎,直接缩到了墙角下。 “又怎么了!?”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 俩人蹲在地上,抱着脑袋,连眼都不敢睁,就伸手朝着后面指。我看的很清楚,他们身后什么东西都没有。 “起来,后面没东西,赶紧起来。” “那个女人就在后面!刚才还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没撒谎!我也看见了,我也看见了!” 俩人的脸吓的惨白,就这么几分钟时间里,好像把一辈子要承担的恐惧和惊悚都给经历了一遍。 我也觉得有点发毛,他们两个都说看见了身后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真的,可这么短的时间,我跑过来再看,那对母女就不见了。 一时间,我就有点迷茫,除了不干净的东西,还有什么能来的这么快,又消失的这么快? 事情到了这一步,别无选择,我只能带着他们,继续朝前走,一边走一边寻找。 我还记得,二次元刚来找我的那天,半夜差点就从窗户跳下去,如果不是我阻拦的及时,他很可能已经变成了一具摔死的尸体。 这就说明,任务群的群主,想要二次元或者鸡贼的命,应该很简单。但群主偏偏不要他们的命,就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他们,时不时还会出现非常恐怖的情景,把他们吓个半死。 这一切,应该带着一种惩罚的性质。我很怀疑,他们背后的那些字迹,肯定还会再次出现剧烈的疼痛。 每天承受肉\/体的疼痛,还要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恐怖,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可能过不了多久,精神就会完全崩溃,生不如死。 现在只能再找下去,找到那本老病历,然后完成这个任务,看看会不会有缓和的趋势。 我又朝前走了一段,突然间,手电光好像在前面映照出了一团影子。那团影子,抱着一个孩子,坐在地上,正默不作声的望着我们。 我立刻停下脚步,但就那么短短半秒钟的时间,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又一次不见了。 这一次,不光是二次元和鸡贼,就连我也感觉到了一种很无奈的恐慌。那对母女,就好像这片黑暗中的游魂,谁都不知道她们会在什么时间突然出现,又在什么时间突然消失。 我慢慢的试探朝前前行,那团影子,的确是消失了,但是,在影子消失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面装着几页薄薄的纸,二次元紧跟在我身后,虽然惊恐,但是他的眼睛还是很管用的,一看见这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页薄薄的纸,立刻就过去捡了起来。 “病历!”二次元从塑料袋里拿出纸,看了一眼,就兴奋的喊了一声。 “给我看看。”鸡贼的速度也不慢,一听到病历两个字,伸手就去抢,鸡贼出手很快,二次元来不及阻拦,病历被抢去了两页。 “拿回来!这是我找到的!” “咱们俩一人一半行不行?病历只有一份,咱俩一人拿着一半,说不定等于一起完成了任务。” “你别跟我废话!拿回来!” 二次元和鸡贼在争抢病历,这关系到是否可以完成任务,俩人互不相让,就在他们抢的起劲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同时响了。 那个任务群里面,收到了一条群主发来的信息。 “任务物品损坏,任务失败。寻找病历任务,结束,下次任务,不久就会发布。” “我真想抽死你!抢!还抢不抢了!”二次元看到任务群里的信息,直接就把手里的病历丢下,要跟鸡贼玩命。 我把他们丢下的病历捡了起来,病历是很多年前的东西了,保存的似乎也不是太好,好像还被雨水浸泡过,病历上的字迹,模糊不清,但是,病历上贴着一张照片,那张照片,保存的还比较完整。 照片上的人,就是那个几次三番出现,把二次元和鸡贼都吓的魂不附体的瘦女人。 第205章 新任务 第205章 新任务 看到这份老病历的时候,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寻找这份病历,以及这份病历的主人是谁,得了什么病,这些问题都是次要的。 我感觉,任务的主要目的,其实还是针对二次元和鸡贼这俩人。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任务失败,两个人或许还要继续接受惩罚,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再等一等,看看后续的任务是什么。 二次元在那边跟鸡贼吵架,鸡贼理亏,也不敢出声,我转身就朝防空洞的外面走,二次元赶紧跟了上来。 “现在任务失败了,再等下一个任务?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头儿啊。” “那你说怎么办?现在只能等下一个任务,然后试着去完成,看看完成任务之后,能否解脱出来。” “拜托你了……别丢下我不管……” “赶紧走。” 我不想跟这俩人说什么,他们的事情,和我之前接触的事情,都不太一样。以前那些事,当事人基本都没有什么过错,只不过运气不好,直接撞到qiang口上了。 但二次元和鸡贼,纯属自己没事找事。 我带着二次元和鸡贼从防空洞离开,又到旧址的外面找到车子,这时候,我们看见一个人在旧址外头来回的徘徊,时不时的就拿出手机看一看。 执行任务的,一共有四个人,我觉得,那应该也是一个执行者。 “那边还有个人,过去问问?” “别再没事找事了,他执行任务,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直接上车,启动了车子,连问都不用问,被牵扯到这个任务里的人,应该都是当年在那个帖子里出言不逊的人,嘴欠的键盘侠,实在没什么好同情的。 回到宾馆之后,我该吃吃该睡睡,二次元和鸡贼就非常的恐慌,当天晚上,睡到半夜,两个人又弄出很大的动静,等我醒过来,就看见他们在痛苦的挣扎翻滚。 “后背又疼的厉害……” 我过去看了看二次元的后背,和我想的一样,他的后背上,多了“必有”两个字。原来的两个字到了晚上就会疼痛难忍,这次任务没完成,又多了两个字,疼痛的面积增大,二次元的脸都绿了。 但相比之下,他还算好一些的,鸡贼的后背,直接多了一串字,疼的满地打滚。 这种情况,实在是爱莫能助。 一夜时间,二次元和鸡贼就是这么度过的,一直到天亮的时候,他们身上的疼痛才开始慢慢减缓。任务群的群主,应该带着折磨他们的目的,晚上疼的受不了,白天还要执行任务。 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二次元和鸡贼的微信,都收到了任务群群主发的消息。 消息内容,是发布了新的任务信息,因为上次的任务失败,所以执行者还是那四个人。 任务内容,西沟坟地,找年头最老的坟,挖出来之后,取一块棺材板,任务时限,三天。 “这是啥任务啊。”二次元一看到任务内容就蒙圈了。 我心里已经很清楚了,群主并不需要二次元他们真正去做什么事,只是为了惩罚而惩罚。 现在只能再尝试一次,看看完成任务之后,事情会否有所转机。 那个叫西沟的地方,我以前听说过,西沟在市区的最西边,据说以前是一条河,后来河道干枯,就留下了一条很长的沟地。 好几十年前,西沟那边还住着人,后来可能是因为地下水系干涸,井里都打不出来水,当地的居民才被迫迁徙。 我知道,那种曾经有人居住多年的地方,一般都会有至少一片坟地,是公用的,谁家死了人,都会埋到坟地去。 这种坟地的历史,非常悠久,而且坟地的面积那么大,谁都不知道年头最老的坟在什么地方。 我没去过西沟坟场,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就先给瘸子打了个电话问了问。瘸子不光干大活,小活也不放过,西沟坟场他去过。 等我一问,就感觉很棘手。西沟坟场的年头太久了,以前两三个村子,多少年的坟地都在那边,埋了很多人,坟地面积很大,坟头已经数不清了,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在里面找到年头最老的坟。 我对这些挖坟盗墓的事,一窍不通,二次元和鸡贼就更不用说了,这一次的任务,时间就三天,可能又要泡汤。 二次元和鸡贼俩人听到我的话之后,都快急哭了,他们现在经受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生不如死。 我虽然不喜欢这俩人,尤其讨厌鸡贼,但已经接了这个活儿,也不想半途而废。 “我请个人帮你们找,但请也不是白请的,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耽误人家的时间,就付钱。” “我没钱啊……”鸡贼拿出手机,说道:“不信你看看我微信余额。” “那你就熬着,没人欠你什么。” “大哥,先别急,我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鸡贼在那边愁眉苦脸的想了很久,最后才咬着牙答应下来。 我给瘸子打了电话,双方约定在西沟坟地那边汇合,带着二次元和鸡贼,一路来到西沟,看到周围的地形,我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西沟坟地,就在那条干涸的河道东边,瘸子没说谎,坟地的面积真的很大,密密麻麻都是坟头,因为常年无人打理,有些坟头已经不容易辨认了。 在这儿等了有半个小时,瘸子也赶来了,我拉着他,大概说了下情况,然后叫鸡贼先转账,鸡贼和要命了一样,墨迹了很久,才给瘸子付了钱。 一收到钱,瘸子精神抖擞,他是行家,在密密麻麻的坟地里来回的走动,看了一遍之后,瘸子说坟地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仅凭肉眼观察,他也很难判断每座坟的具体年代。 “时间赶得上不?” “很难说,尽力而为,我估摸着,有点够呛,就三天时间,哪儿也别去了,搁这儿忙活,我先找着,你去买点吃的喝的。” 第206章 西沟坟场 第206章 西沟坟场 我开车去买了一些吃的,回到西沟坟地的时候,瘸子已经开始忙活了,他用一把短的洛阳铲,在坟头之间来回的采集土样。 “瘸子,怎么样?” “不好搞。”瘸子摇了摇头:“这不是那种大坑,也分不清楚生土熟土。” “那该怎么整?” “采土样的时候,只能打深一点,能从棺材上带一些木片上来是最好的。” “那就先搞。” 瘸子在这里忙活,别的人也帮不上什么忙,最开始的时候,瘸子还是干劲十足的,觉得干活的同时,能不能从里面捞点好处。但西沟坟地,纯粹就是民间的公坟,以前的老百姓吃都吃不饱,也不可能有什么陪葬。 一天时间过去的很快,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二次元和鸡贼就都慌了,果然,天一黑透,两个人的后背就开始疼痛。我不知道这种疼痛具体是什么感觉,二次元说,这样的疼,就好像牙疼,忍不住,受不了。 二次元总体情况好一些,鸡贼就非常难过,我让他俩到车里去,好歹能背背风。 “这俩人到底是啥情况?” “嘴欠,说了不该说的话。”我把大概情况和瘸子说了一下,其实,像这种因果报应的事,瘸子是深有体会的。 “那这种事情,没有人能帮得了他们。” 我在这边抽着烟,看着瘸子忙活,过了能有十几分钟,下意识的回头,朝不远处的车子那边望了一眼,这一眼望去,我立刻看到车子周围,来来回回的萦绕着几点绿幽幽的光。 那几点绿幽幽的光,很像是鬼火,这边是老坟地,夜半三更的出现鬼火,也不算是什么怪事。可是,我看着那几点光芒不断的闪烁,而且总是围着车子在打转。 我站起身就想过去看看,瘸子一把拉住我,说道:“那不是鬼火,鬼火肯定不会那样。” “那是啥玩意儿?” “不管啥玩意儿,至少现在你过去也帮不上忙,按照你说的,这俩货活该,这是他们该受的,你在这边看着就行了。” 我不知道二次元和鸡贼是不是躲在车里全力在跟身躯的疼痛做斗争,那几点绿幽幽的鬼火闪烁了一会儿,他们也没发现。过了两三分钟,鬼火消失了,我一直在暗中观察,绿光并没有再出现。 瘸子现在摸索出了一点门道,在根据坟地里每座坟的具体位置,寻找年代最久远的坟。 这时候,头顶飘过去一片厚厚的云层,云层遮挡了月光,周围猛然一黑。当光线黑暗下来的那一刻,我下意识的又回头看了看那边的车子。 这一眼看去,我就又有点慌神。 车子那边,好像有几个人,把车子完全围了起来。这几个人正趴在车窗的玻璃上,朝里面观望。 光线暗淡,我看的也不是很清楚,隐隐约约之间,我看见那几个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好像刚从土里刨出来似的。他们的岁数应该都很大了,脑袋上的头发一片花白,而且斑斑驳驳,头皮上这块儿有头发,那块儿没头发。 “别动。”瘸子又拉住了我:“这事情,你挡不住,也管不了,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咱俩在坟地这边都没事,怪事老是在那俩货周围发生的,事情冲着他们去,谁都没办法的。” 瘸子的想法,和我的想法完全一样,我被瘸子拉住以后,就替二次元他们捏了把汗。不管是谁,深更半夜看到车子外面突然多了几个这样的人,肯定会吓的半死。 果然,二次元和鸡贼的喊叫声,很快就传了过来。他们想要推开车门夺路而逃,车门外面站着一个老太婆,门从里面推开,撞了老太婆一下,老太婆的脖子一歪,脑袋咔嚓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车门立刻又关上了,老太婆慢慢弯下腰,把掉在地上的脑袋捡起来,重新安到脖子上,还左右晃了晃头,继续贴着车窗朝里面看。 另一边的车门被推开了,二次元和鸡贼连滚带爬的从车上跳了下来,不要命一般的朝这边跑。 我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原因,当他们跳下车的时候,头顶的云层无声无息的飘走了,月光重新乍现,车子周围的那几个人,鬼使神差一般的消失了。 二次元和鸡贼这两天接连受到这种惊吓,精神压力很大,尤其是二次元,可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加上心理也不太成熟,从那边跑过来的时候,已经鼻涕一把泪一把。 他这时候的样子,确实有些可怜,但一想到他后背上的字,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同情他。 就和他说的那样,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一次,他们俩再也不敢单独呆在车子里了,就赖在我和瘸子身边,俩人疼的龇牙咧嘴,一个劲儿的在倒抽凉气。 整整一个晚上,瘸子都在全力的寻找这片坟地最早的起\/点,最后也没能找到。到了天亮的时候,二次元他们轻松了一点。鸡贼就去问瘸子,什么时候才能把事情搞定。 “不是三天时间吗?这才过去一天,急啥?” “我受不了啊大哥,关键是,我还是付了钱的……” “你给的那仨瓜俩枣,咋滴,真把自己当上帝啊?要不钱退给你。” “不是不是,大哥,我是心里急,你别当真,别当真……” 我和二次元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了,等天亮以后,就缩在车子里打盹,这边刚睡下,一阵汽车的轰鸣声就把我给吵醒了,转头看了看,我看见有人开着车,也来到了西沟坟地。 从车上下来的人,有点眼熟,我很快就想起来,这是当时在医院旧址外头见过的那个人。毫无疑问,这人是四个任务执行者其中的一个,跑到这边来完成任务了。 那个人是个三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大脑袋,三角眼薄嘴唇,从面相上看,就应该是个比较刻薄的人,来这儿执行任务的,其实都是竞争对手,这个大脑袋看了看我们的车子,什么也没说,跑到坟地里,就开始东张西望的找。 第207章 任务奖励 第207章 任务奖励 大脑袋应该对我们是有点敌意的,不过他就一个人,也不可能过来找事,一看见大脑袋也在到处挖来挖去,二次元和鸡贼就都急了,不断的催促着瘸子。 “你们就算再催,也得一点一点的找,急啥?” “大哥,你没看见那边来人了?” “来人又怎么样?没点专业技术,你就让他在这儿找一年,他能找到吗?你俩都闭嘴,搁一边看着。” 瘸子嘴上说的轻松,其实也害怕事情办砸了丢面子,就全力在这里面找。瘸子是懂风水的,这些以前的民间坟地,虽然不可能修在什么风水宝地上面,但当年肯定也找风水先生看过。 瘸子忙忙碌碌,从清晨一直到中午,那边的大脑袋有点急躁了,看得出来,大脑袋是个普通人,不具备瘸子这样的专业素养,自己在坟地里挖来挖去,过程缓慢而且艰难。 大脑袋就开始朝这边凑,到跟前之后,给我们让烟,皮笑肉不笑的搭话,我心里已经很清楚了,能让牵扯到这件事里来的,都是那些嘴皮子很刻薄的人,所以我对大脑袋第一印象就不好,也不想跟他说那么多。 大脑袋的脸皮和鸡贼一样,不是一般的厚,没人搭理他,他也不灰心,还是在旁边看来看去。 这时候,瘸子已经慢慢的找到了坟地的北侧,那边的坟地,时间应该很长了,最中间的几座坟,坟头几乎被抹平,很难看出来原样。瘸子在这里看了一会儿,然后站直了腰,冲我使了个眼色。 他的意思,我明白,瘸子应该是比较有把握了,我想把大脑袋给支走,但大脑袋死赖在这儿,不肯离开。 我们也不想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反正这个任务,只有一个人能完成,二次元或者鸡贼也不可能让大脑袋得逞。所以我示意瘸子,让他赶紧动手。 瘸子开始挖坟,二次元和鸡贼都过去帮忙,我就挡着大脑袋,三个人一起动手,挖的就比较快,到了半下午四点多钟,这块坟地被挖开,露出了里面的棺材。 这棺材显然在坟地里埋的时间太久太久了,普通老百姓的棺材,也不是什么千年不腐的好木料,棺材已经腐朽不堪。等棺材一挖出来,二次元鸡贼外带大脑袋,都激动了,一个劲儿的朝前挤。 瘸子用洛阳铲在腐朽的棺材上面铲下一块,拿过来看了看。 “差不多,应该就是这个……” 瘸子的话还没有说完,鸡贼唰的一下子,直接就扑进挖开的坟坑,二次元和大脑袋反应慢了点,跟着一起往下跳,拦都拦不住。 鸡贼动手最快,跳下去直接就用手在棺材上扒拉,棺材腐朽,一扒拉就扒下来一块,鸡贼把破破烂烂的一块棺材板抱在怀里,二次元和大脑袋都急了,在棺材上使劲的挖。 三个人一折腾,这口破破烂烂的棺材几乎被拆成了碎片。除了鸡贼,二次元和大脑袋也一人抱了一堆棺材板。 这时候,他们三个人的手机,同时收到了微信。那是任务群里发来的,群主提示,这次任务,完成者是鸡贼。 鸡贼欢呼雀跃,激动不已,二次元和大脑袋就在那边抱怨,带着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望着鸡贼。二次元有点不满意,他觉得他也是花了钱的,为什么让鸡贼给捷足先登了。 他们闹成一团,我就在周围暗中的观察着,我感觉,这件事里面,肯定有什么超常的力量,鸡贼刚刚拿到棺材板,群主就知道任务完成,坟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如果没有什么超常的力量,群主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 想着想着,我心里就有点不自在。 二次元灰头土脸的把手里的棺材板给丢到地上,鸡贼这时候变的很大度,拍着二次元的肩膀说道:“没事,这一次我成功了,下一次不就轮到你了吗?沉住气,不要急躁。” “换了是你,你能不急吗?” “我虽然解脱了,但以后只要你需要帮助,我还是会帮你的。” 鸡贼现在弄的和救世主一样,我看着事情办完了,也不想在这个地方一直逗留,赶紧驱车离开。 等回到市区以后,我招待瘸子吃顿饭,二次元无精打采,而且神色之间隐隐有些恐惧,因为天马上就要黑了,一旦天黑,他又要承受无尽的折\/磨。 我和瘸子喝了点酒,鸡贼就在旁边一边吃,一边安慰二次元,天气一冷,天黑的就早,等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二次元就皱起了眉头。他后背上有字的地方,肯定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坚持住,只要坚持住,一切都有希望的……”鸡贼正在给二次元打气,突然就顿住了,紧跟着,他脸上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不由自主的伸手就去抓自己的后背:“我不是……我不是已经完成任务了吗……” “怎么?后背开始疼了?” “开始疼了……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样,这是怎么回事,群主说话不算数啊!” 这俩人一出事,我和瘸子也坐不住了,我匆匆忙忙去结了账,带着他俩回到车里。 二次元掀开衣服,当我看到他的后背时,果然又多了两个字。 鸡贼的后背上,还是昨天那些字,但疼痛的感觉却一点都没有减弱。就那么十来分钟时间,俩人又忍不住想要满地打滚。 我大概明白了,这个任务群里的任务,如果完不成,后背就会多出若干个字,疼痛难忍,这是惩罚。 如果完成了任务,获得的奖励,就是后背暂时不会多出字,但原来的字迹是不会消失的,而且,疼痛也不会减轻。 这完全就是一个火坑,跳进去就出不来了,不管是否能完成任务,都会一直在这个火坑里挣扎,完成任务唯一的好处,只是减缓字迹的出现,字迹少,疼痛的程度不会特别大。 二次元和鸡贼都不傻,他们慢慢的也想到了这一层,俩人直接就傻脸了,他们不敢想象,如果以后的生活一直是这样,该怎么活下去。 第208章 吊梁山 第208章 吊梁山 鸡贼本来以为自己解脱了,但还是陷在这个大坑里跳不出去,我让瘸子先走,然后带着二次元他们回到了工作室。 这件事,现在基本得到了一部分的印证,就是二次元他们,很可能无法离开这个死循环,以后的任务,不管完成或者完不成,厄运已经无法摆脱。 想要解决这件事,就必须要从根本上想办法。 任务群群主的微信信息非常少,我曾经试图添加对方,但一直没有加上。 事件的来龙去脉,现在是比较清晰的,当时在午夜论坛发帖的那个人,自述的身份,那对母女中的女儿。现在关键是要知道,这个发帖人叫什么,住在哪儿。 老医院已经被废弃了那么多年,当时一个普通病人的情况,现在可能无从查找了。我把那几页从医院防空洞里找出的病历又拿出来,然后举着放大镜,一点一点的看。 病历上的字迹,确实模糊到无法辨认,等我看了一圈以后,突然在贴着照片的地方,发现了一点点可疑的痕迹。 照片的粘贴处,出现了翘角,透过翘角,能看到照片的背面,好像写着字。 我小心翼翼的把照片给取了下来,照片背面的确有字,应该是一个人的名字。 宋春花。 这个名字,是现在唯一的线索,就靠一个名字,去找这个人,对普通老百姓来说,难度也非常的大,我只能动用一些社会关系,托对方按照人名,去搜集一下资料信息。 二次元和鸡贼熬到了晚上十二点,疼痛还是没有减轻,这时候,两个人的微信又同时响了,打开一看,是任务群里发布了新的任务。 “吊梁山,有一棵老松树,老松树的一条横枝树皮完全脱落,找到这棵老松树,夜晚时分,在老松树下拍一张照片。照片要拍的完整,把老松树完全拍摄下来。” 这一次的任务,可能范围比较大,所以执行者也很多,一共有十个,二次元和鸡贼,都在其中。 “这不公平,不公平!”鸡贼龇牙咧嘴的就跳了起来:“我刚刚完成了任务,怎么新任务又把我给选上了!” 我看到这个任务的内容时,头就大了一圈,二次元和鸡贼可能不知道吊梁山这个地方,但我知道。 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吊梁山其实是个很有名的地方,那里距离市区大概有二百来公里,周围的山地虽然海拔不高,但地势很复杂。 吊梁山的民间传说,已经流传了很久了,当地人都知道。据说,很早以前,发生了战乱,一个村子的老百姓集体逃难,那时候,到处都是被战火荼毒过的荒凉之地,因为缺吃少喝,而且时常还会受到乱兵的屠\/杀和劫掠,这伙老百姓实在是跑不动,也活不下去了,最后,他们在吊梁山里面,集体上吊自杀。 后来,战乱平息,吊梁山附近渐渐有了人烟,但吊梁山的诡异传闻,也由此而生。因为吊梁山里面有很多人都上了吊,所以,这些吊死鬼一直都在寻找替身,只有替身出现,它们才能得到解脱。 吊梁山那边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我在几年前就跟同行讨论过吊梁山,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去。 这次的任务群发布了这样一个任务,我感觉,根本意义上,还是给这些执行者制造难题,并且让他们的心理承受很大的压力。 那个叫宋春花的人的资料,还没有查出来,任务又有期限,不能耽误。完成任务虽然说不能解决问题,但至少能减缓一下字迹的蔓延。我总觉得,那些字迹如果在全身蔓延开来,不会是件好事。 二次元和鸡贼几乎又是一夜没睡,一直到黎明前,他们的疼痛减轻,这才安静了一点,我也趁着这机会,打盹眯了一觉。 等天亮之后,我带着他们两个开车朝吊梁山赶,这的确是一个不太吉利的地方,在距离吊梁山大概还有十几公里,就已经没有人居住了。 这也是我第一次来到吊梁山,在山的外围看了一眼,我就感觉腿肚子转筋,二次元和鸡贼俩人差点就哭了。 这是一片连绵不断,高低起伏的山地,统称吊梁山,这么大一片山地,而且还要找到一棵脱落了一部分树皮的树,这样的难度,可想而知。 车子开不到山里,我们只能下来步行,进入吊梁山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了,他们两个连着几天没有充足的睡眠,体力跟不上,行进的速度很慢,等到天黑的时候,我们也只走了大概四五公里远。 这时候,俩人的后背又开始隐隐作痛,但面对这种情况,谁都无计可施,除了忍着,别无他法。 我们又朝前面走了一段,这期间始终没有发现树,等走到山路的拐弯处时,在左前方,出现了一片小小的树林。 “那边有树林!去找找!去找找!”鸡贼和二次元身上疼,又一直没发现目标,肯定有点急躁,看到那片小树林,俩人拔腿就朝那边跑。 “你俩慢点!注意安全!” 我在后面跟着他们,心里一直感觉有点忐忑,从我们进入吊梁山到现在,还没有遇到什么情况,这和我之前听到的关于吊梁山的信息,不太吻合。所以,我一直都保持着较高的戒备和警惕。 二次元和鸡贼听到了我的喊声,放慢了脚步,但并没有停下来,从这里到那片小树林,中间没路,俩人一脚高一脚低的在崎岖的山地中行走。 当距离那片小树林大概还有十几米的时候,鸡贼突然就停下了脚步,同时还拉住了二次元。 我在后面跟了上来,等我站到鸡贼的身后时,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停下脚步。 与此同时,我也觉得浑身上下乱冒鸡皮疙瘩。 第209章 黑狗 第209章 黑狗 前面的那片小树林并不算很大,稀稀拉拉的,站在距离树林十几米距离的时候,视线有一点模糊,我隐隐约约的看到,树林里好像吊着一道一道的影子。 那些影子虽然看起来不是很清晰,但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被吊着的都是人。 我相信,不仅我有这种感觉,二次元和鸡贼也有这种感觉,从他们俩人的表情举动就能看得出来。 “那些都是……都是什么?是吊死鬼吗?” “不要胡思乱想。”我走到他们跟前,想稳住俩人的心:“吊梁山这里,是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传说,不过,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很多年前的事,那怎么现在还能看到?” “你非要胡思乱想,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自己心里有数,吊梁山的传说,我不敢确定是否属实,即便属实,在这里吊死的人,已经那么多年,尸体肯定不复存在,现在就算看到点什么,肯定也是不明原因导致的幻觉。 山里的风,微微吹过,树林里吊着的那些影子,随着风,左右轻轻摆动,那种感觉,完全不像是一种视觉上的幻境,更像是真实存在的。 其实,我不太愿意跑到那种情况不明的地方去,现在是晚上,发生怪事的几率很高,但任务内容就是找一棵树,不靠近树林是不可能的。 我正在琢磨着,怎么样才能稳妥一些,二次元就指着前面的树林喊道:“看!那些吊着的影子怎么都不见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果然,刚才还在树林里左右轻轻摇晃的影子,现在全都看不见了。 “人的眼睛,有时候是会产生错觉的。说不定,刚才树林里吊着的那些影子,根本就不存在,是我们的错觉。” “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 我懒得再跟他们解释那么多,慢慢朝树林那边走去,尽管月光还算明亮,我仍然打开了手电筒,朝着树林照射过去。在光线的映照下,树林那边看起来很平静,甚至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刚才是不是眼睛出现错觉了。 走到树林的边缘时,仍然风平浪静,任务的内容很明确,需要找的是一棵松树,朝树林里深\/入了一点,我暂时没有发现目标。 树林不大,很快就走到了林子的中心位置,这个季节,树叶已经枯黄掉落,地面上是一层厚厚的落叶,这时候,我们三个人同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声音,是从树林的前方传过来的,就好像在厚厚的落叶下面,有什么东西正钻来钻去。 我用手电朝那边照,但周围的树挡住了一部分光线,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而且,那阵声音还在不断的靠近,二次元和鸡贼如临大敌,就连身上的疼痛都忘记了。 当我感觉那阵声音距离这边只有七八米远的时候,声音突然停止了,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中。这种寂静,让人感觉心慌,就在我左右扫视,想要观察具体情况时,那阵消失的声音,陡然间从身后传了过来。 我一回头,声音似乎一下子转移到了右边,等我再望向右边,声音好像转移到了左边,这样绕来绕去,我的脑袋很快就晕了。 鸡贼永远都是那么鸡贼,可能是感觉情况不妙,就悄悄的朝我身后缩,想要躲起来。 他刚刚在我身后站稳脚,后面的一层落叶下,突然就窜出来一条影子,那条影子扑了过来,速度很快,鸡贼恰好挡在我身后,直接被那条影子给扑倒了。 事情出现的太仓促,我来不及反应,举起手里的棍子,就朝那团影子身上砸。那团影子的速度依然很快,我这一棍子砸下来,影子唰的就闪到一边,我没想到影子会这么迅速,来不及收手,一棍子就落在了鸡贼的腿上。 鸡贼发出一阵狼嚎,捂着腿在地上打滚,二次元赶紧把他扶了起来。那条扑倒鸡贼的影子,退到距离这里五六米远的地方,我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我感觉,那好像是一条狗。 那条狗身上的毛是黑色的,但脱落了不少,身体斑斑驳驳的,看着和一条癞皮狗一样。它的体型比一般的狗大一些,脑袋长的有点畸形,嘴巴是歪的,露出两颗尖利的狗牙。 这条黑狗可能流浪了很长时间,身上臭的无以复加,在这种空旷的地方,那股臭味还一个劲儿的朝鼻子里钻,让我感觉恶心。 突然间,我在这股臭味里,闻出了一丝特殊的气味。这丝气味也 非常的臭,而且,这样的臭味,跟脏臭的味道不同。 这可能是世界上最难闻的臭味,简称尸臭,也就是尸体腐烂以后散发的臭气。我敢确定,臭味就是从这条黑狗身上散发出来的。 我立刻警觉了,一条狗的身上,怎么会散发出尸臭?我在全神贯注的观察着,渐渐的,我就发现这条狗的眼睛,好像有点邪门。 黑狗的眼睛,没有什么神采,就好像眼眶里镶嵌着两颗黑不溜秋的石子儿一样。 紧跟着,我看到黑狗的脖子上,有一根绳子,绳子绑着一块骨头一样的东西。 这条狗邪气森森,跟我对峙了一会儿,直接又扑了过来。我闪身躲过去,黑狗就继续追击,二次元本来扶着鸡贼,看到黑狗窜来窜去,二次元就害怕了,丢下鸡贼就跑。 “别跑!别跑!”鸡贼的腿一时间伸展不开,在地上使劲的爬,想要离黑狗远一些。他爬的特别快,等爬出去大概有十来米远,鸡贼突然就陷到了落叶的下面。 落叶下面,可能是一个坑,也可能是个洞,反正鸡贼掉下去就没能再爬上来。我现在全力阻挡着黑狗,也没有时间去救鸡贼。 这条黑狗的速度是很快,但我跟它对峙了一会儿之后就发现,它的身躯其实比较僵硬,尤其是调头的时候,会显得比较笨拙。 我抓住它这个弱点,来来回回的引着它兜圈子,兜了十几圈之后,我趁着黑狗又一次调头的时机,一棍子就砸了下去。 第210章 道场 第210章 道场 这一下结结实实砸到了黑狗身上,可是我却感觉,棍子似乎是砸中了一截硬\/邦邦的木头,黑狗被砸了个跟头,在地上一翻滚,调头跑了。 我看到黑狗调头逃跑,起身要去追赶,但黑狗跑的快,我又害怕二次元和鸡贼在那边再遇见什么麻烦,只能望而兴叹,提着棍子又跑了回去。 二次元趴在鸡贼刚才消失的地方,伸头朝下面看,情况和我预料的一样,这片厚厚的落叶下头,是一个直径大概一米半左右的洞口,洞口下面很黑,鸡贼肯定掉到这里面去了,但一直没有传出什么声音。 我用手电朝下面照了照,这个洞口还比较深,起码五米到六米的样子,但手电光照射下去的时候,我没有看到鸡贼。 “他没在这里面?”二次元一边抗衡着后背的疼痛,一边挠着头说道:“不应该啊,这么大个人,要是没掉到里头,还能到哪儿去?” 鸡贼肯定是掉下去了,但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能确定,在上面喊了几声,鸡贼一直没回应,我就感觉不安,鸡贼那种人,遇到危险必然头一个逃跑,他不出声,就意味着是遇见了什么麻烦。 尽管我有点烦鸡贼,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不能带着个人情绪。幸亏这次来的时候,知道要在山里活动,所以提前准备了些东西,我从背包里取出一盘绳子,一端固定到一棵树上,然后顺着另一端,慢慢的朝那个洞下面爬。 洞里很安静,等我到了洞底之后,立刻在周围看了看。这个洞从上面看,好像一口井,下面的空间有限,但爬下来之后才发现,洞底朝左边,是一片很大的空间。 这个空间是天然形成的,还是人为挖掘的,我不知道,当我拿着手电朝左边的空间照过去,还是没有看见鸡贼。 虽然没有发现鸡贼,但这个洞里,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看到了一个像是香炉一样的玩意儿,在香炉的前方,有一尊神像,半人来高,神像的脸模模糊糊的,分辨不出是什么神仙。 这个洞,以前应该有人呆过,这种地方,不是普通的住处,要是按照正规的说法,这应该是个道场。 这里荒废了很长时间,地面上,神像上,落满了灰尘,香炉的另一边,摆着一些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 我感觉非常的奇怪,这个洞就这么大,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外,根本就没有鸡贼的身影。 他不可能凭空消失,我又在周围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很快,就从地面上察觉到了端倪。 地面上也是一层灰尘,在厚厚的灰尘上,有一道非常明显的痕迹。这条痕迹不用多看,就知道是人从上面爬行过去之后留下的。 顺着这道痕迹一直看下去,痕迹延伸到了地洞的左边,那里已经是地洞的尽头了,鸡贼难道还能长翅膀飞出去? 我慢慢的走到那边,等距离完全拉近以后,我一下子就发现,这个地洞,其实并没有到尽头,左边那堵看起来黑乎乎的墙壁,其实是一块黑布,我拿着手里的棍子,把黑布轻轻挑开一点,等光线透射进去之后,我看到黑布的另一边,果然还有一个空间。 这个地洞的实际面积,比我想象的更大,只不过这一大块黑布,像是一道帘子,把地洞一分为二。 我把黑布又挑开了一些,顿时就看到洞上面有一道横梁,横梁下面摆着几个破破烂烂的小凳子,鸡贼就站在一个小凳子上,正抬着头,呆呆的看着头顶的横梁。 “鸡贼!你站在这儿干什么!”我一看见鸡贼,就感觉他好像是出神了,刚才我们在上面喊他,他应该能听得到,却不给回应。 我急忙走到鸡贼身边,顺着他的目光也朝上面看了看。这一眼看过去,我的心就猛然一沉。 地洞里的这道横梁,和屋子的大梁一样,是一整根很结实的原木,在横梁上,有几道非常明显的痕迹。这种痕迹,我以前帮助诗蓝解决纹身时,就曾经见过。 这样的痕迹,是有人曾经在上面上吊,而且尸体悬挂了很长时间,不断的前后摆动,挂在尸体脖子上的绳子和横梁摩擦所留下的凹痕。 “鸡贼,走!”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看到横梁上的凹痕,就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拽着鸡贼就要走。 我一碰鸡贼,他的情绪就好像变的非常激动,从小凳子上摔了下来,使劲趴在地上,死活都不跟我走。我没办法了,只能强行架住鸡贼的胳膊,把他朝外面拖,鸡贼抵抗的非常激烈,一边双腿乱蹬,一边胡乱的喊道:“别拉我!我已经跟那个姑娘说好了!” “说好什么了!这里哪儿有姑娘!” “有!就在上头!”鸡贼指了指那道横梁,一边说话,脸上一边绽放出一片狗尾巴花似的笑容,他仿佛如痴如醉,嘴角还淌着哈喇子:“那姑娘就在上面,她长的真好看……她已经答应我了,我只要上去找她,她就跟我结婚,不要彩礼……” “你抽风了!”我听着鸡贼的话,感觉头皮发紧,伸手就抽了他一巴掌:“赶紧走!” “我不走,你别拉我,我要跟这个姑娘再聊聊,她真好看啊……好看……” 鸡贼说什么都不肯走,我连抽了他几巴掌,都不管用,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我强行拖着鸡贼的两条腿,想朝后退。 鸡贼不算胖,最多一百二十斤左右,我拖着他也不会太费力气,等我把他拖到那片黑布跟前的时候,突然就感觉手里猛的一沉。鸡贼的身躯似乎变的沉重如山,压得我胳膊都抬不起来,竟然拖不动他了。 与此同时,这个沉闷又寂静的空间里,嗡的出现了一片乱糟糟的声音,那声音非常的杂乱,我一时间也听不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响。 但短短半分钟时间,乱七八糟的声音,仿佛汇聚到了一起,就如同有一个人,正在瓮声瓮气的说话。 “人家不愿意走……你为什么要勉强他……” 第211章 生死一线 第211章 生死一线 这嗡嗡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很沉闷,但还是能听懂。我不知道这声音是谁发出来的,但事情都到这地步了,也没什么退缩的余地,我憋着一口气,使劲把鸡贼朝外拖。 鸡贼的身体变的非常沉重,我用尽全力,慢慢的把他拖到了黑布外面。 “人家不肯走,你非要拆散人家,是会遭报应的……” 我根本就不管这声音的来源,反正呆在这地方,会让人感觉极度的不安,我把鸡贼拖到黑布另一边的时候,他的身体明显轻了很多,我的精神一振,正想继续拖着他走,突然间,我的脑袋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下。 这一下砸的我晕头转向,视线和思维全都在一瞬间恍惚了起来,我的胳膊变的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不由自主的松开了鸡贼。 当我失去知觉前的那一刻,我看到二次元就站在我身后,手里拿着一根棍子。 我不知道昏厥了有多长时间,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仿佛从宿醉中醒来,脑袋发昏,后脑壳一阵一阵隐隐作痛。 猛然间,我感觉脖子猛的一紧,有点喘不过气,我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站在一个小凳子上,脖子上套着一个绳套,绳套已经挂到了横梁上面,只要我的身体一歪,脱离了小凳子,整个人就会吊在横梁上。 我还能看到手电的光,二次元和鸡贼就蹲在我面前,微微抬头看着我。我急了,伸手想把绳套给解开,但绳套的内径和我的脖子粗细差不多,不可能直接取下来,而且绳套打了个死结,一时半会也解不开。 如此一来,我就等于被困在了这个小凳子上面,只要双腿离开凳子,就会被活活吊死。 我不敢乱动了,在凳子上勉强站稳,二次元和鸡贼好像根本分辨不出现在是什么情况,俩人傻乎乎的蹲在前头,看着我,就好像在看戏一样。 “现在,人还是不够啊。” 这时候,我听到空间里又传出了那阵沉闷的嗡嗡声。 “还差一个,怎么办?” “很多年了,都没有等来什么人,现在一下来了三个,先不管那么多,把这三个人留在这儿。” “不行!现在差一个人,你把他们三个留下,差的那个怎么办?” 这阵嗡嗡声,在不断的波动,就好像有几个人正在吵架,我的脑子大概已经恢复了清醒,就是昏沉的厉害,连睁开眼睛都得费一番力气。可我还是不敢放松,尤其是两条腿,尽管双腿也感觉软绵绵的,但我还是憋着气,把脚杆挺的笔直。 “咱们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对不对?谁最后来的,谁就留下。” “放屁!我不同意!要么大家一块儿走,要么就一块死!你们安的什么心,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肯定是想把我给留下!” “那你说怎么办?” “别吵吵了!别吵吵了!那条狗还在呢!把那条狗惊动了,咱们谁都走不成了!” “那个老头儿都死了那么多年了,那条狗怎么还是阴魂不散的,现在还要防着那条狗……” 这几个人可能存在着什么矛盾,扯来扯去,话题越扯越远。渐渐的,从他们的话里,我听出了一点头绪,再根据之前掌握的情况,就有了大概的轮廓。 很早以前,吊梁山死了不少人,都是吊死在这儿的,后来吊梁山周围的战乱平息,一些人住到了附近,吊梁山这里,物产其实还比较丰富,但只要是进山来收集山货的人,最后全都死在了这儿,久而久之,吊梁山附近那些人,又一次搬走了。 死在吊梁山的人,也没人给收尸,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个岁数很大的老头儿,来到了吊梁山。 这老头儿有些道行,他到吊梁山,是借用尸体,搞一些邪法。这个地洞,是老头儿当年修法的道场。 老头儿后来肯定是死了,但是,当年被他祸害的人,却没有完全解脱。 我的脑子开始发麻,作为一个现代社会长大的人,尽管接触过不少事情,但有的事,可能说起来太离谱,所以我自己心里也没有完全接受。在民间传说里,上吊死去的人,最喜欢寻找替死鬼,只有找到替死鬼,也吊死在他们死去的地方,他们才能得到解脱。 同理,第二个被吊死的人,也要寻找下一个替死鬼,才能解脱,这就形成了一个永远没有尽头的循环,第一个人坑第二个人,第二个人坑第三个人,无休止的持续下去。 “不管那么多了,那俩人,一会儿要是清醒过来,肯定还有麻烦。” “先把他们留下来再说,等留下来之后,咱们再好好商量。” 这几个人似乎是达成了共识,当他们商量完了以后,空间里所有的声音就在十分之一秒之间销声匿迹,空间又一次变的针落可闻,安静到了极点。 这时候,二次元和鸡贼同时慢慢站起了身,他们俩一左一右,站到了我身边的小凳子上。 横梁上的绳套,都已经打好了,二次元和鸡贼垫着脚点,一人抓住一个绳套,就慢慢的朝脑袋上扣,我知道,等他们真把脑袋给钻进来,那我们三个人就彻底死翘翘了。 危机之刻,我的双手使劲扣着绳套,猛吸了一口气,双腿一蜷缩,一脚就把二次元从凳子上给踹了下去。 把二次元踹下去之后,我又把鸡贼也给踹了下去。鸡贼倒下去的时候,很不凑巧,脑袋磕在一个凳子的边角上,这一下磕的很重,鸡贼嗷的一声就跳了起来。 他的额头被磕破了一个口子,血流如注,但脑袋被磕了一下,似乎把鸡贼从那种混沌的状态里给磕醒了,鸡贼捂着伤口,使劲的晃了晃脑袋。 “把他给弄醒!”我的双脚试探着去碰脚下的凳子,让鸡贼先把二次元给弄醒。 鸡贼昏头晕脑的,但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很紧急,直接就朝二次元那边扑过去,这货跟瞎\/子一样,根本没留神我脚下的凳子,直接把凳子给碰倒了。 我的脚下一空,整个人就吊在了横梁上,彻底无法呼吸了。 第212章 逃出 第212章 逃出 看着我双腿乱蹬,鸡贼才知道自己闯了祸,赶紧把踢倒的凳子重新扶好,塞到我双脚下面,我的脚踩上凳子,这才喘过这口气。 这时候,二次元晕晕乎乎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没有鸡贼摔的那么惨,所以可能还没完全清醒,鸡贼急促的问道:“他看着还是不清醒,怎么办?” “抽他,使点劲!快!” 鸡贼抓着二次元的衣领,左右开弓,巴掌抽的啪啪作响,连着好几个耳光过去,二次元应该是被抽醒了,眼神一阵迷\/离,也晃了晃脑袋。 “怎么回事?我的脸怎么火\/辣辣的?”二次元捂着脸,感觉很迷茫。 “别啰嗦了!快把我弄下来!”我使劲拽了拽绑在横梁上的绳套,这绳子看着陈旧,却非常的结实,怎么拽都拽不断。 我心里有一种急迫感,刚才我被打昏过去,中间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但二次元和鸡贼先后失去正常的神智,这是个很不好的信号。如果我们不赶紧从这儿逃出去,再出现类似的情况,就糟糕了。 他们俩踩着脚下的凳子,想要帮忙把我弄下来,但绳套是个死结,越是手忙脚乱,就越是难以解开。 “他们想逃走……” “不能让他们走了,等他们一走,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再等来人……” 此时,那阵乱七八糟的嗡嗡声,又一次传了出来。我的心理素质比他们两个都要好,声音传出来时,我暂时没受太大的影响,但鸡贼一下子又不正常了。 鸡贼的心眼最多,杂念也最多,他这样的人,受到蛊惑和影响的概率非常大。鸡贼站在凳子上,朝着左边慢慢转了个身,我看到他似乎又露出了一副狗尾巴花似的笑容。 “你真好看……” “刚才咱们商量的事情,你忘记了吗?” “没忘,没忘,咱们说好了,要结婚,一起生活的……” “没忘就好,那你赶快把那个人脚下的凳子给踢开。” “好,我这就把他的凳子给踢开。” 鸡贼跳下来,就想踢我脚下的凳子,二次元可能也有点晕了,但他比鸡贼清醒一些,知道凳子踢倒,我就得死。二次元摇摇晃晃的捡起地上的棍子,一棍子朝鸡贼的脑袋上砸去。 这一棍子是把鸡贼给砸倒了,可是,我脚下的凳子被鸡贼踢的一歪,顿时,我的双脚一空,全身悬空,重量都落在了脖子上。 我只能用双手抓着绳套上面的绳子,拼命的朝上拉,只有这样,才能暂时让我的脖子不被死死的勒紧。 二次元把鸡贼打倒之后,空间里那阵嗡嗡的声音,更杂乱了,我的脑子逐渐的开始发晕,二次元也像是喝多了一样,一摇三晃,在原地转了几个圈,一头栽倒在地。 看见二次元倒地,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没他帮忙,我这样悬空着,肯定坚持不了多久。 我心里一急,抓着绳子,身体朝上一挺,然后往下一坠,看看能不能把绳子给挣断,就这么试了两下,我觉得绳子没有挣断的迹象,但头顶的那根横梁,似乎有点松动。 松动的是横梁的左侧,我只要一动,那边就噗噗啦啦的朝下掉落灰尘和很小的土块,我顿时就明白了,横梁的左侧,可能搭在一面土墙上,土墙没有那么结实。 我玩了命一样继续上下抖动,来来回回试了七八下,突然间,横梁左边轰隆一声,土墙应该是塌了。 弥漫的灰尘飘散在空间中,我也总算是缓过来一口气,赶紧腾出手,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了一把多用军刀,把绳子给割断了。 灰尘有点呛人,我立刻就拖着二次元,先把他给弄到了黑布的外面,等我转身又去拖鸡贼的时候,透过弥漫的灰尘,我看见倒塌的土墙那边,有几道枯瘦的身影。 那边的身影,一共有四个,穿着大概三四十年前的衣服,从衣着和头发上来看,是三男一女。 他们的尸体,早已经脱水了,就和四截黑乎乎的木头一样,挺立在那边。我把鸡贼也拖出去,顺手将那一大块黑布拽下来,卷成一团,塞到了四具干尸挺立的地方,然后拿出打火机点燃了黑布。 等火开始燃烧,我就把鸡贼和二次元拖到了距离出口很近的地方。二次元比鸡贼的情况好一些,苏醒的也快,二次元先爬回地面,我用绳子绑在鸡贼的腰上,等自己也爬出去之后,跟二次元齐心协力,把鸡贼给拽了上来。 这一番惊心动魄的搏斗,终于停息了,我感觉手脚都在发软,心也狂跳不止。过了一会儿,鸡贼苏醒了过来,醒来的同时,就缩头晃脑的在周围到处乱看。 “看啥呢?还在找姑娘?咱们三个刚才差点死在下头,你知道不知道?” “我刚才是真的没留神,要是放在平时,我应该不会是这样的。” “你多注意。”我感觉鸡贼很不适合来这种地方,他的意志力不强,杂念也多,如果有一点什么乱七八糟的影响,鸡贼就会受到干扰。 等脱险了之后,鸡贼和二次元又感觉后背疼,我不想在这片树林里多呆了,心里很不踏实。地洞里的干尸应该是被烧掉了,可是,那条鬼里鬼气的黑狗,现在还无影无踪。 我们三个从树林里退回到外面,小心的沿着树林的外围走了一圈,这里没有松树,不是完成任务的地方。 这时候天还没亮,我们在地洞里消耗了很多体力,他们俩的后背也疼的难受,就在附近找了个地方休息。我没来过吊梁山,但根据现在的情况看,这片山地的面积挺大,单纯的走一遍,都要相应的时间,更别说还得在那么多树里找到一棵有特征的松树,我估摸着,三天时间真的有点够呛。 第213章 淡光 第213章 淡光 我们在这儿休息到了天亮,二次元和鸡贼身上的疼痛渐渐消失之后,就开始打盹,我也趁机休息了一下,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我把他们都喊了起来,继续寻找目标。 今天是个阴天,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的那些经历,所以我感觉周围的环境一直阴森森的。山地里时常能见到孤零零的几棵树,或者是稀疏的小树林,但来来回回找了很久,别说任务目标,就连普通的松树也没发现一棵。 二次元和鸡贼都在抱怨,我心里明白,他们落到今天这一步,就是要承受苦难和折\/磨的。 我突然有点后悔,当时接了二次元这单生意,现在想抽身离开,又不符合我的一贯作风。 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到了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我想要保存体力,就找了个地方,继续休息。 我渐渐的睡着了,但是没过多久,就被他们俩吵醒,天已经黑透,俩人又进入了苦痛循环的模式,一边走,一边咧着嘴倒抽凉气。 最多走了有一个小时,前面,又出现了一片树林。而且,这片树林显然比较大,我感觉很邪门,白天的时候,我们拼了命的找,找到的都是很稀疏的小树林,一到晚上,这样的大树林才会出现。 昨天的事情,至今历历在目,我觉得已经有了一点心理阴影,不过,一直走到树林附近的时候,一切都还很正常,没有发现吊死鬼的影子。 我们试探着走进树林,这一次,鸡贼害怕自己又掉到落叶下面的坑里,所以非常小心,慢慢的走进去大概有十几米远,阴沉的天突然彻底黑了下来,最后一点点月光,也被飘荡的云层给遮挡住了。 周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和二次元一人打开一支手电。这时候,不知道是环境黑暗,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我总觉得心慌意乱,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不由自主就放慢了脚步,二次元和鸡贼看见我的速度慢了,也跟着慢了下来,三个人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过了一会儿,鸡贼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 “我踩到什么东西了。”鸡贼弯下腰,在几片枯黄的落叶里捡起了什么,轻轻拍打了一下:“怎么是只鞋?” 这是一只黑面白边的布鞋,过去乡下的人喜欢自己纳鞋底,然后做土布布鞋,穿着其实很舒服,这些年,这种手工制作的布鞋早就绝迹了。 这只鞋破破烂烂的,磨损的不像样子,鞋面也破了个洞。 “扔了,这东西,拿在手里不吉利。” 鸡贼拿着这只破布鞋,好像还有点恋恋不舍的样子,我看着他磨磨唧唧的,心里就烦了,扭头对他说道:“你拿着这东西,有什么用?” “不是不是,这就是只鞋而已,能有什么用?我只是觉得,这只鞋上的破空,怎么像一只眼睛,盯着我,心里毛毛的。” “你别没事找事。” “真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觉得有只眼睛在盯着我,不骗你。”鸡贼拿着布鞋,左右看了一眼:“后脊梁也凉飕飕的,这感觉可不太好……”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感觉自己的瞳孔好像猛然紧缩了,急忙抬头看了看。 在鸡贼的正上方,有一具挂在树杈上的尸体,尸体的一只脚光\/着,耷拉着脑袋,好像正在居高临下的注视着鸡贼。 我不敢去提醒鸡贼,害怕他被吓昏过去。我推了二次元一把,跟着就招呼鸡贼:“赶紧走,朝前走!” 他们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着我的语气不对,撒丫子就朝前面跑。 我跟在后面,不时就用手电在前后照射,想看看有没有别的异常。 突然间,一点淡淡的光,从前方一闪而过,那点光闪烁的太快了,二次元他们都没有发现。 那点淡淡的光,在一棵树跟前消失了,但仅仅过了几秒钟,那点淡光又从树后唰的闪了出来。 我还没来得及去分辨,那一点淡光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二次元和鸡贼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前方,影影绰绰出现了一道一道的影子,都是吊在树上的尸体,一具具尸体,就像是一个一个钟表里的钟摆,左左右右的轻轻晃动着。 我心里一惊,还没等我看清楚,前头那些密密麻麻的尸体,似乎一下子又不见了。 此刻,那一点淡淡的光,又从一棵树后飞闪出来。淡光的速度很快,眨眼的功夫,又飘到了右边十几米外,我手中的手电光线顺势就照了过去,光线一闪,我看到那边的树上,又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被吊着的身影。 看到这儿,我大概明白了,这些吊死鬼的影子,都是虚无的,就是那团淡淡的光芒到处闪来闪去,才让吊死鬼的影子交替出现。 我心里的惶恐,减少了很多,那一点淡光这样晃来晃去的搞鬼把戏,就说明对方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搞定我们。 我抓着手里的棍子就追了过去,二次元和鸡贼也跟了上来。那团淡光虽然闪动的很快,但在手电的映照下,我还是看清楚了,那团淡光,是从黑狗身上出现的。 那条臭的要死的黑狗,又出现在了视野中,它的身躯和周围浓浓的夜色,几乎成为一个整体,如果没有强光的照射,就很难发现。 上次见到黑狗时,我就看到它的脖子上,挂着一块像是骨头一样的东西,等现在又发现黑狗,我就察觉出,那一点淡淡的光芒,就是黑狗脖子上那块骨头散发出来的。 黑狗知道我们在后面追赶,跑的更快了,这片树林,乃至周围的环境,对我们来说都很陌生,等追出树林子,前方的地形完全被淹没在黑暗中,我不敢再追下去了,万一中间有个三长两短,靠着二次元和鸡贼,肯定救不了我。 第214章 倒吊 第214章 倒吊 我被迫停下脚步,看着那条黑狗越跑越远,直至消失在黑暗中。这玩意儿三番五次的出来捣乱,防不胜防,看起来,后面还得更小心一些。 这一次,我们不敢再钻到树林子里了,贴着林子的边缘慢慢的找,一边找,一边全力防备着那条脏兮兮的黑狗,等把林子转了一圈之后,还是没有找到那棵松树。 其实到了这时候,他们两个心里也明白了,想完成这个任务的难度非常大,要是不能在规定的期限内完成任务,可想而知,俩人的后背上,又要多一些字迹。 “想想办法,快想想办法。”鸡贼最紧张,他只要出现字迹,一次就是一排,字迹一多,后背疼痛的程度又会加剧:“这样下去,我真的受不了啊。” 我暂时是没有什么好办法,这些任务,都是表面问题,就算完成一个又一个的任务,也是治标不治本,无法彻底解决他们的处境。 漆黑的夜色中,我们的脚步慢慢延伸到了远处,这片树林过去之后,很久都没有再遇见林子,到了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一无所获,现在已经快要过去两天两夜了,如果后天上午再完不成任务,俩人又得倒霉。鸡贼和二次元都走不动了,他们专门找那种坑坑洼洼的地方,仰面朝天的躺着,用后面使劲压着地面凸\/起的石块,来减缓一下疼痛。 我坐下来抽了支烟,天慢慢的亮了,他们两个人身上的疼痛缓缓消失之后,躺在那边就睡了过去。我感觉自己的精神也不太好,却怎么都睡不着。 上午的时候,我收到了朋友发来的信息,我给他提供的宋春花这个名字,基本上已经查清楚了。 本地叫宋春花的人,一共有好几个,根据实际情况,其中一个宋春花就进入了我的视线。 那个宋春花,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当时给出的死亡原因是病故,她住在市区附近一个县里,具体的地址是山王镇台河村。 按照大概的时间推算,这应该就是那个在老医院就诊过的女人。 我心里升腾起了一点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就可以顺着线索去追查根本的原因,比跑来跑去完成任务有意义的多,我把他们两个人都喊起来,征求一下意见。 “你们两个,现在商量一下,我找到了一点线索,那个叫宋春花的女人,地址已经打听出来了,下面怎么办,是从宋春花那边去追查,还是继续完成任务?” “先完任务,已经在这儿转了两天了,现在离开,得不偿失啊。” 鸡贼可能是疼怕了,他身上的字迹多,想着能减缓一点就减缓一点,所以想在这里把任务完成了之后再走。二次元没啥主见,也提不出好的建议,看到鸡贼想要继续做任务,我也没说什么。 我们在这儿休息了半天时间,然后就顺着山路继续前行,不知不觉,又到了黄昏时分,这两三天里,都是随便吃点东西填饱肚子,二次元来的时候,带了几个肉罐头,这时候就想拿出来解馋。 天这么冷,罐头上面一层冻结的油,难以入口,这周围没有树林,二次元和鸡贼就到远处去捡点干柴,燃火把罐头给加热一下。 他们两个走了以后,我就在想,宋春花死了那么多年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应该是当年的那个女孩儿,那女孩叫什么,具体又是什么情况,就不太好查,可能还得费一番功夫。 我在这儿抽了两支烟,等了差不多有二十多分钟,鸡贼和二次元还是没回来,天已经暗下来了,我心里有点不安,转头朝他们离开的方向望了望。 突然间,我看到鸡贼一路小跑着回来了,他那样子,明显有些慌张,我急忙站起身迎过去,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出……出事……了”鸡贼的额头隐隐冒汗,回头指着后面,结结巴巴的说道:“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二次元他……他在那边……吊起来了……” 一听鸡贼的话,我心里就是一紧,二次元又被吊起来了,难道是之前我们在那个地洞里的情景重演? 鸡贼断断续续的也说不清楚,我急忙让他带路。鸡贼在前面领着我,两个人跑出去几百米远,我顿时就看到了前面有几棵孤零零的大树。 那几棵树不是松树,树叶子都掉光了,尽管天色已经发暗,但我还是看到,二次元头下脚上的被倒吊在树上,距离地面得有三四米高。 二次元的双手耷拉了下来,好像是没什么反应。我心想着,这跟上次遇见的情况,不太一样,人被吊起来,还是倒吊着的,怎么看都有点奇怪。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我也不知道啊……”鸡贼慌慌张张的,到了这时候也说不清楚。 我也顾不上再去问他那么多了,想先把二次元给弄下来,我朝着二次元那边快步的走,等走到树下的时候,突然就感觉脚下一空。 我还没来得及有多余的反应,左脚的脚脖子猛然就被一根绳子给套紧了,绳子唰的从落叶下面扬了起来,我猝不及防,被绳子给带倒,随即,绳子就收紧,我也和二次元一样,被倒吊在了距离地面三四米高的地方。 “鸡贼!快点!”我发现自己被吊起来,就有点心慌,随身的物品都在背包里,刚才走的匆忙,背包还留在那边:“去背包里拿工具!来救我们!” 鸡贼慢慢抬起头,看了看我,他没说话,也没有转身去那边拿工具。在这一瞬间,我突然就意识到,我和二次元被倒吊在这儿,并不是偶尔,而是必然,我们多半是被鸡贼给坑了。 我有点想不明白,鸡贼这人虽然自私又油滑,但他的胆子很小,绝对不敢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到处乱跑,他现在把我和二次元给倒吊起来,难道是想甩开我们,自己完成任务? 第215章 台河村 第215章 台河村 我心里刚产生这个想法,又感觉不是这样,二次元和鸡贼过去找柴火的时候,都是空手去的,现在把我和二次元吊起来的这两根绳子那么长,鸡贼是从哪里搞来的? 而且,绳子隐藏在落叶下面,明显是提前精心布置,否则不可能和捕兽夹子一样,一碰就触发机关。这些,不是鸡贼一个人可以做到的。 “鸡贼!” 我又喊了一声,但鸡贼还是没反应,他好像完全看不见我和二次元被倒吊在树上,自己站了一会儿,竟然转过身,朝着前方走了。 在鸡贼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突然看到,他脑袋后面的头发乱糟糟的,后脑勺似乎长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大包。 光线不强,我也看的不是太清楚,这一次,我没有再喊他,明知道喊了也没什么用。 鸡贼就这样慢慢的走了,天已经黑透,等等走之后,也看不出他到底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时候,二次元好像有了点反应,左晃右晃的,我喊了他两声,二次元使劲抬着脑袋看了看我。 “怎么样?没事?” “感觉头晕……”二次元扭了扭身子,这样被倒吊着很不舒服,全身上下的血仿佛都涌到了脑袋里,再加上他的后背一直在疼,二次元就好像一只被吊起来的皮皮虾,时不时的就弓起身子,晃来晃去。 “坚持住,我想办法脱身。” 我手边没有刀子,想要从这儿脱身,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来回试了几次,都抓不住绑在脚上的绳子。 我就开始左右的晃动,当晃动幅度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伸手先抓住二次元,然后在他身上借力,慢慢的朝上面爬。 等我从横枝上解脱出来,又费了很大的力气,把二次元也给弄下来。 现在去追赶鸡贼,可能是追不上了,我们俩先回到刚才的地方,把东西收拾了一下。 “那家伙是怎么回事?我一直看他都有点不靠谱。”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件事,应该不是他的本意。他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那现在怎么办?” “时间不多了。”我看了看表:“尽力,要是真完不成任务,那也没办法。” 山里的山路,只有那么一条,如果顺着朝前走,就等于跟鸡贼走到了一条路上,我害怕中间再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就非常小心,边走边全神贯注的观察。 在很多故事里,主人公陷入绝境,完全绝望的时候,一般都会出现预料不到的奇迹。可是,二次元这个倒霉蛋明显没有故事主人公那么幸运,当我们找到凌晨一两点的时候,我感觉这次的任务,是彻底没希望了。 二次元非常的沮丧,我告诉他,完成任务,只不过是苟延残喘,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只能从源头入手。 我想的没错,从这时候一直到天亮,都没有发现什么老松树,而且,鸡贼似乎也销声匿迹了。 等到上午的时候,二次元的任务群收到了消息,这次任务失败,所有执行者都没有找到那棵树。 “咱们走,在这里继续逗留,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是去找那个叫宋春花的?”二次元挠了挠头:“昨天晚上我和鸡贼还在商量,那个宋春花早已经死了,在论坛发帖的是她女儿,这事……肯定是她女儿搞出来的,咱们去哪儿找她女儿?”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二次元,宋春花的女儿当初在论坛发帖的时候,其实已经带着很浓重的轻生的念头,否则,她也不会问,人要是穿着红衣服死去,是否就和电影里出现的怨灵一样。 宋春花的女儿,大概率是已经死去了,所以,这件事情应该很棘手,但不沿着这条线去找线索,就会陷入僵局。 我带着二次元就转身走上了离开这里的路,鸡贼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我也不打算去找他,跟这家伙不存在雇佣关系,我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要伸手管一管。 那个叫做台河村的地方,也不算特别远,大概四五十公里的样子,台河村是个很普通的村子,人口不算很多,我们进村以后,找几个人打听,人家都不知道宋春花这个人。 我想了想,宋春花已经死了那么久了,村里的年轻人肯定不认识她,得找岁数大点的人问一问。 最后,我找到了一个大概六十多岁的老头儿,这个老头儿是台河村土生土长的人,等我问他认识不认识宋春花的时候,老头儿想了一会儿,肯定是想起了宋春花这个人。 台河村这里,是宋春花的父母家,当年,宋春花嫁到了离这里二三十公里之外的另一个村里。 提到宋春花,老头儿的记忆闸门仿佛是被打开了,他说,宋春花家里很惨。 宋春花的父母,是普通农民,宋春花出嫁的那时候,他们村子这边还很盛行媒人,结婚的两个人,基本都是通过媒人说媒认识的。其实,宋春花的丈夫是做生意的,刚结婚那会儿,家里条件还算不错。 但是到了后来,宋春花的丈夫生意不顺,赔了很多钱,家里日子就过不下去了。他丈夫很坚定的认为,就是因为宋春花克夫,所以结婚之后才导致 家境每况愈下。宋春花生性比较软弱,丈夫有时候喝了酒,心里不顺,找茬打骂她,她也不敢反抗。 除非是真的熬不住了,才会跑回娘家来住两天,宋春花的父母,身体都不是很好,知道宋春花的处境,心里着急,病情就加重,所以后来,宋春花连娘家都不敢回了,偶尔回来一次,也都是强颜欢笑,什么也不多说。 紧接着,宋春花也得了病,很严重的病,她丈夫那时候的条件已经很差了,基本都是宋春花的父母到处筹钱,最后,钱花光了,人也没保住。 老头儿听人说,宋春花去世之后没过多久,她丈夫有一次喝多了酒,半夜回家的时候,摔到了一条沟里,当时就摔死了。 第216章 两张照片 第216章 两张照片 等到宋春花夫妻两个全都去世以后,就只剩下了他们的孩子,那是个女孩,当时只有四五岁,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这个女孩还是挺好的,等年龄大了一些之后,经常回到台河村这边看望外公外婆。直到前几年,外公外婆去世,那个女孩才彻底消失在了台河村,村子里的人以后就再没见过她。 “这一家人,命不好。”老头儿摇了摇头,他说,宋春花的母亲瘫痪在床十多年,都是靠着老伴儿照料的,后来,老伴儿去世,老太婆一个人可能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跟着也撒手人寰。 一听到这儿,我心里就动了动,顿时想起二次元刚刚找到我的那天晚上,一个腿脚有毛病的老太婆,在工作室外面的过道里慢慢的爬。 去找二次元的老太婆,跟宋春花的母亲有没有关系,这个没有人敢确定,但我相信,要是完全没关系,也不可能找到二次元。 我和这个老头儿聊了很长时间,又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宋春花的女儿叫什么名字。老头儿不知道她的大名,只知道小名叫念慈。 这个叫念慈的女孩后来是什么情况,台河村的人就都不知道了。他们只知道,念慈当时上完高中,就没有再继续读书,好像是在什么地方打工。 可能就是今天打听到了念慈她外婆的一些情况,我就想着,是不是能到她家里去看看,看能否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尽管我也知道,事情过去那么久,当事人的讲述是最重要的线索,但宋春花家里,已经没有活人了,只有退而求其次,在别的地方下下功夫。 大概情况还不错,宋春花的父母都去世以后,他们的房子没人占用,村里也一直没处理。 等把这些事情都弄清楚以后,我和二次元先离开了村子,不能在这儿一直晃悠,避免被人怀疑。 俩人在村子附近等到十点多钟,感觉村民都不会再出来了,这才悄悄的到了宋春花家里。 这是一户很普通的农家院,这几年,村里的村民大部分都盖了新房,就算没盖新房的,也把以前的老房翻修了,就剩宋春花的家,还保持着老旧的原样。站在院子外面,看着破旧的老屋,就给人一种凄惶苍凉的感觉。 四下无人,我和二次元小心翼翼的翻过院墙,院子里的灰尘得有两厘米厚,一片破败。 院子里的屋门是锁着的,我把窗户弄开,准备朝里面翻。 这时候,二次元就拉住了我,小声说道:“咱们非要到这里面吗?” “怎么?不进去看看?万一有什么很细微但又很重要的线索呢?” “我心里发憷啊,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屋子里又没人,现在进去能有啥用?” 我知道二次元肯定是害怕,毕竟上次的那个老太婆,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我劝了二次元两句,然后从窗户钻到了屋子里面,二次元没办法,也只能跟进来。 屋子里有一股发霉的陈腐气息,从宋春花的父母去世以后,这屋子就再也没有人来过,一直保持着当年的原样。 我们一进堂屋,手电光稍稍晃了晃,就在门口对面的墙上,看到了一幅装在玻璃框里的照片。 照片一共有两张,是两个老人的照片,照片里的老头,我不认识,可是,照片里的老太婆直接就让我打了个哆嗦。 没错,那就是当时去找二次元的老太婆。 二次元也看到了老太婆的照片,差点哭出来。我捂着他的嘴,让他别出声,现在要是弄出点动静,被村民们给发现了,肯定会以为我们俩是贼。 好容易让二次元安静下来,我就在别的屋子里看了看,屋子里的东西不多,我主要是想找一点文字性的资料,比如信件之类的东西,但翻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找到。 这里面,可能真的找不到什么线索,唯一的发现,就是确定了宋春花的母亲,就是那个腿脚有毛病的老太婆。 我暗自叹了口气,那个叫念慈的女孩,肯定已经不在人世了,事情都是她搞出来的,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跟念慈进行一下沟通,看看她的具体诉求。 “咱们走。” 我带着二次元离开了这儿,翻墙出去,回到自己的车子里,现在唯一能去打听的地方,就是念慈的爷爷奶奶家里。估摸着,念慈的爷爷奶奶,岁数肯定也不小了,现在是否还在人世,谁也不清楚。 我们俩开着车,到了二三十公里之外的另一个村子,现在天还是黑着的,二次元一直在跟背上的疼痛做斗争,我不知道念慈的爷爷奶奶叫什么名字,如果只提宋春花,他们村里的人可能也不太清楚,反正还是得费点功夫去打听。 好容易熬到了天亮,二次元总算是松了口气,我们俩在车里休息了一会儿,到了上午十点钟左右,就到村里找人询问。很不凑巧,问了能有大半天,没有人认识宋春花,也就说不清楚宋春花的公公婆婆叫啥名字。 我这边正打算找个岁数大点的人去问,二次元的手机响了,等打开看了看,二次元一下子就愣住了。 任务群里,又发布了一条信息,还配着一张图片,看见图片的时候,我也愣住了。 那张图片,赫然就是昨天晚上我们在宋春花家里看到的那两张照片。 这次的任务内容,是找到这两张照片。任务的执行者还是上次找松树的那十个人。 “这不是逗人玩呢吗?”二次元显得很懊恼:“昨天晚上要是发布这个任务,现在已经把任务给完成了。” 这个任务倒不算什么难事,宋春花家里,我们已经去过一次,轻车熟路,只要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去一趟就行了。 第217章 伏击偷袭 第217章 伏击偷袭 我在这个村子又找了两个年龄大的人询问了一下,宋春花二十来年前嫁到这边,人们对她的名字已经淡忘了,不过,我一说起来宋春花的丈夫是因为喝酒之后摔死的,他们就都想了起来。 宋春花的丈夫姓周,他们的女儿就叫周念慈。宋春花夫妻过世了以后,周念慈又在这边生活下去,直到高中毕业外出,远离了家乡。 周念慈的童年,肯定是不幸的,据村里人说,周念慈的爷爷奶奶,对她也并不好,周家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而且,周家始终认为是宋春花克死了自己的儿子。 周念慈小的时候,没办法独\/立生活,等高中一毕业,觉得自己可以靠劳动吃饭了,就脱离了这个家庭。 周念慈的爷爷奶奶年龄大了,儿子儿媳都死了那么多年,没人照顾他们,前两年,他们俩就去外地投奔了自己的女儿,到现在也没回来过。 我一听就头大了,村里的人不知道周家的女儿住在什么地方,我们也不可能再跑到外地去找,因为即便找到他们,最多也就是说说当年的事,对现在的情况,帮助应该不会太大。 这条线索断了,也没什么影响。现在任务群的任务,直接就转到了宋春花家里,我也不知道这算是一个什么样的征兆。 我和二次元只能再回到台河村,因为昨天就来过一次,今天再出现,村民可能会起疑心,所以我们把车子停的很远,在这里耐心的等到。 “咱们还是早点去,万一被人捷足先登呢。” “你想想可能不可能?宋春花这个人,只有我们知道,这个村子,还有宋春花以前的家,也只有我们知道,你还怕别人抢先?” “早点把照片拿到手,心里踏实啊。” “不用急,放心。” 我让二次元把心放到肚子里,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半,我感觉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然后带着二次元重新进入了台河村。 村子里已经完全安静了,我们俩和做贼似的,溜到昨天来过的院子,二次元翻墙有点困难,我托着他,让他先翻进去,然后自己也跟着跳到了院子里。 在我双脚落地的时候,突然就感觉到了一阵不安。我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就回想到一个被忽视的细节。 宋春花这个人,不止我和二次元知道,鸡贼也知道。虽然不确定鸡贼是不是会顺着这个名字找到这儿,但现在这种不安的感觉,让我的心很虚。 呼!!! 陡然间,身后的角落中,传出了一阵棍子破空的声音,幸亏我一落地就觉得不安全,提前有了警觉。只是这道破空声来的太快,我急忙歪了歪头,就觉得肩膀被重重砸了一下。 我一转身,抓住对方手里的棍子,抬腿就是一脚,这一脚很重,直接把对方给踹到了墙角。我顺势就跟过去,忍着肩膀上的疼痛,举着棍子就要砸。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发现这个人很眼熟,虽然对方低着脑袋,可我还是认出来,是鸡贼。 果然是这货! 我还是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硬生生的收回手里的棍子,一把抓住鸡贼的衣领。 “你想干什么!?” 鸡贼抬头看了看我,脸上没什么表情,这跟他的性格不符。鸡贼是个面部表情特别丰富的人,只要不睡觉,平时脸上就一直挂着各种各样的表情。 而且,我也看出来,鸡贼的眼神不是太正常,有点呆滞。 鸡贼被我抓着,不出声,也不反抗,我想起了上次在吊梁山的情景,把鸡贼转了个个儿,他的后脑勺呈现在我面前,我果然就看到,他脑袋后面还是有一个黑乎乎的包。 这个包,像是摔到地上磕出来的青包,但是鸡贼头上的包太大了,而且颜色黑乎乎的,我拿着手电照了照,猛然大吃一惊。 他头上的这个包,如果仔细看的话,就好像一个蜷缩着身子,尚在母胎里的婴儿。 这玩意儿看着就有点邪气,我也不知道鸡贼脑袋上怎么会有这么个东西,只是觉得危险。 “快!”我抓着鸡贼,转头对二次元小声说道:“你快去拿照片。” 二次元已经慌神了,慌慌张张的就跑到屋子那边,推门走了进去。等到二次元一进屋,我的脑袋又是一晕,赶紧压着嗓子提醒他。 我们俩昨天到这儿的时候,屋门是紧锁的,所以才会从窗子翻进去,二次元慌慌张张的一推门,竟然把门推开了,这说明这个屋子,又有人来过了,我不知道来这儿的人是否已经离开,但鸡贼还留在这儿,屋子里面,可能不会太安全。 二次元没什么主见,脑子一慌就会变的傻乎乎的,我的提醒还是迟了一步,二次元刚刚进屋,就被人给打倒了。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丢下鸡贼,跑到小屋那边,二次元躺在地上,手脚乱抽,那个躲在屋里偷袭他的人,抓着一根棍子,又想把我给砸翻。 我手里也有棍子,举起来就架住了对方的棍子,小屋里很黑,但我朦胧之间,看到这个偷袭的人有一颗圆滚滚的脑袋,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这是那个跟二次元和鸡贼争抢过棺材板的大脑袋。 我一直觉得,大脑袋就是个满脸横肉面色不善的普通人,可我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本事,能把鸡贼给控制住。 大脑袋很壮实,但这个人面相凶,其实色厉内荏,我压着他打,渐渐就把他给逼退了。大脑袋招架的很吃力,可能也有些心慌,很快就退到了墙根,无路可走。 我想制服大脑袋,把事情先问清楚,原本已经占据了上风,可是,刚才还一动不动和个傻\/子一样的鸡贼,突然间跑到了门口,手里拿着两块砖头,直接朝我丢了过来。 我被迫闪身躲到了一旁,大脑袋趁着这个机会,胡乱挥着棍子,硬从我身边冲了过去,夺门而逃。 第218章 洼地里 第218章 洼地里 大脑袋逃命一般的冲了出去,我扭头看了看二次元,这家伙应该没什么事。再抬头看看正屋的墙壁上,那两幅照片已经不见了,毫无疑问,肯定是被大脑袋拿走的。 看到二次元没事,我转身就去追赶大脑袋,他在背后捣乱,我必须得尽力抓住他,如果被他逃走,肯定还有别的麻烦。 大脑袋肯定也是翻墙进来的,现在想要冲出去,还得翻墙出去,他的动作本身就比较迟缓,一到墙边,就被挡住了,我直接跑到大脑袋身后,抡着棍子就打。 大脑袋还想还手,这货看着平时就缺乏锻炼,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有点气喘吁吁的。 “你还反抗?”我拿着棍子一步步的逼近,现在已经可以确认,之前我和二次元被倒吊起来,绝对跟大脑袋有关,他看着肥头大耳,但一肚子坏水。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大脑袋胆怯了:“千万别动手……” “刚才不是你先动的手?把棍子扔了!” 我本来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但就在逼迫大脑袋就范的时候,刚才拿着砖头乱扔的鸡贼,又转身冲我扑了过来。 此时此刻的鸡贼,好像一个疯子一样,我被迫回头去对付鸡贼。一眼望去,我看到鸡贼的脸,一下子黑了半边,从额头到鼻梁,如同涂了一层浓墨一样,就连眼睛里的眼白,也变的一片漆黑。 鸡贼手里拿着一块砖头,泰山压顶一般的砸了过来,我不敢跟他硬碰硬,只能不断的躲闪,二次元从屋里踉跄着走出来,但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在我被鸡贼缠住的时候,大脑袋趁机翻上院墙,想要逃走。 鸡贼现在不正常,跟大脑袋有关,他要是跑了,把鸡贼一个人丢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鸡贼,我觉得,这个大脑袋,必须得抓住。 但我害怕二次元一个人对付不了鸡贼,想先把鸡贼给制服了再说。鸡贼看着是很猛,就好像发了狂的斗牛,只不过,鸡贼完全没有什么章法,就凭着一股猛劲,到了这种地步,我也没办法留手了,找了个机会,一棍子就把鸡贼给砸翻在地。 “解下你的皮带,把他的双手给绑起来!我去追那个大脑袋。” 我翻身爬上院墙,跳到了外面,转头一看,大脑袋朝着左边已经跑出去了很远,我拔脚就朝那边追,左边这条路,没过多久就出了村子,村外是一片荒地,沟壑交错,我一路紧追着大脑袋,他跑的没有我快,彼此的距离越拉越近。 大脑袋也知道我在追赶他,跑的越来越快,前方的地势有点复杂,我不想节外生枝,就想赶紧抓住他再说。 这时候,大脑袋跑到了一片洼地跟前,一下子停住了脚步,我以为这片洼地有点深,大脑袋不敢跳进去,正打算一鼓作气冲过去,突然间,我就察觉到了异常。 如果洼地太深,挡住了大脑袋,他肯定会马上绕过去,但大脑袋站在那片洼地跟前,一下子就不动了。 他好像是看见了什么东西,而且被吸引了。 看到大脑袋这样子,我也跟着放慢了脚步,同时还在仔细的观察,他究竟是看见了什么?还是在耍什么猫腻。 大脑袋一直站在那边,一动都不动,低着头朝下面望,我正想再靠近一点,大脑袋的身子就开始发抖,抖的很厉害,最后干脆就噗通一下,和一滩烂泥似的倒在了地上。 我已经看出来了,大脑袋应该没有演戏,那片洼地里,可能真的有什么东西,把大脑袋给吓的半死。 我完全停下了脚步,那边的情况不明,我感觉不能直接靠近,就在我全力分辨的时候,从大脑袋旁边不远处的黑暗中,唰的冒出来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衣,所以不太容易被发现,这人看着像是个老太婆,具体多大岁数,我也分辨不出来。 黑衣老太婆跑到了大脑袋跟前,想把大脑袋给扶起来,但是,她刚刚碰到大脑袋,一下子就停了手,转头望向了身边的洼地。 我大概明白了,大脑袋除了长得凶,一无是处,他自己估计也没有本事,去影响到鸡贼,真正起作用的,是这个黑衣老太婆。 这老太婆要么就是大脑袋的亲戚朋友,要么就是大脑袋花钱请来的。在吊梁山那边,大脑袋可能就盯上我们了,鸡贼出现了不正常,应该就是这个黑衣老太婆下的手。也就是从鸡贼嘴里,大脑袋他们逼问出了宋春花这个名字,又顺着查到了台河村。 黑衣老太婆转身望着洼地,一直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洼地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突然间,黑衣老太婆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拽了一下,直接就滚到了洼地下方,她一滚下去,我完全就看不到后续的情况了。 洼地那边,似乎是传来了一阵一阵很杂乱的轻响,与此同时,我还看到几团轰然冒起的光,那种光芒,很像是做法事时燃烧的符纸。 杂乱的声音,和燃烧的光,时不时就从洼地里面传出,大脑袋这时候好像清醒过来了,吓的浑身发抖,他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根本不管那个黑衣老太婆,闷着头就跑。 大脑袋这一次跑的很快,一溜烟似的消失在了黑暗中,我还弄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追赶。 大脑袋刚刚消失,洼地里面嘭的冒起了一片黑烟,在滚滚的黑烟中,黑衣老太婆狼狈的从下面爬了上来,什么都顾不上了,也是一溜烟的朝着远处飞奔。 眼下的情况,一目了然,洼地里肯定有什么东西,大脑袋吓跑了,现在就连黑衣老太婆也被吓跑了。 我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到洼地那边去看看,洼地里有危险,可是,要是不去看看的话,这里面的线索,就又一次中断了。 我左思右想,犹豫不决,过了两三分钟,我试探着朝洼地那边走了走,洼地里已经恢复了平静,暂时没有什么动静,我的胆子大了点,又向前迈了两步。 第219章 敲门声 第219章 敲门声 当我走到洼地边缘的时候,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朝下面看了看,这一看就愣住了,我原本以为洼地里肯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但入眼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大脑袋和黑衣老太婆刚才怎么会这样子,我迟疑了,有点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突然感觉右边像是有一团模糊的影子,在来来回回的晃动。 我转头一看,顿时感觉肾上腺素急剧的分泌,脑袋也嗡嗡作响。 距离我大概十来米的地方,有一道身影,那道身影穿着一件红衣服,看起来模模糊糊,又有些缥缈。 这团穿着红衣服的身影,就像是脚不沾地一样,飘飘忽忽的,我吓了一跳,急忙退后了两步,紧紧握住手里的棍子。 这是谁!? 我脑子里立刻闪出了一个名字,周念慈。 我一直都怀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周念慈,等到那团穿着红衣服的身影真的出现时,我几乎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感觉,我要是现在逃跑,肯定逃不掉。与其这样,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坦荡一点。 我停下脚步,强行压下剧烈波动的情绪,我想要开口说话,又觉得嗓子眼发干。 “你……你是周念慈?” 我说了一句话,那团穿着红衣服的影子,好像顿时停止了晃动。这明显是对方有了反应。 我一边紧张的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说,一边就在仔细的观察,观察这团影子是不是人为装扮出来的。 看了一会儿,我觉得自己不会看错,这团影子不是活人,它一直都在距离地面大概二三十厘米的地方缓缓的飘浮,如果是人,肯定做不到这一点。 “我知道你是周念慈,我也知道你们家里的事,现在……我只是说一点自己的想法。你当时在午夜论坛发的那个帖子,我不知道具体的内容,只是根据这些完成任务的人提供的线索,摸索出了大概。这些人三观不正,心理多少有点阴暗,他们的嘴的确很欠。” 我说这些话,只是想先得到周念慈的认同,但说完这些,那团穿着红衣服的影子,依然停留在原地,没有继续朝我飘过来,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这些人,是应该收到点惩罚,现在他们每天都在承受痛苦。不是说你这么做不对,只是那些人里面,有的可能纯属没心没肺,当时图着嘴巴痛快,胡言乱语,所以,把这么多人牵连进来,似乎是有点……” 那团穿着红衣服的影子唰的朝这边飘过来两三米,彼此的距离更近了,我心里一阵紧张,可能这些话有点让周念慈恼火,中国有句老话,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别人的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做到感同身受,确实不适合说三道四的。 我急忙闭上了嘴巴,周念慈并没有再靠近,停在几米远之外,我只能看到她的轮廓,却看不到她的模样。 我正想着,周念慈会不会对我也产生什么过激的反应,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的处境就危险了。刚才的黑衣老太婆,明显懂得一些鸡零狗碎的旁门左道,但最后还是落荒而逃,我在这方面连黑衣老太婆都不如,下场肯定会更惨。 这时候,那团穿着红衣服的影子,突然就消失,就好像一片泡沫,在面前蒸发于无形。 我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影子来去如风,无迹可寻,如果真的对我发难,我肯定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在影子消失之后,我产生了一个想法,周念慈可能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她只迁怒于当事者,不会把局外人怎么样,包括刚才那个黑衣老太婆,要是周念慈不让她走,她的结局估计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说明,这件事还有还转的余地,最起码有道理可讲。 我转头看了看,大脑袋和黑衣老太婆已经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错失了追赶他们的机会,现在也无法补救,我还担心二次元,只能转头先回到村里。 我重新翻过围墙,二次元已经把鸡贼给捆的结结实实,把整个院子能用来捆\/绑的东西全都招呼到了鸡贼身上。鸡贼现在已经醒了,可是,却傻愣愣的不说话,也不反抗。 “刚才是怎么回事?追上大脑袋了吗?” “没有,被他跑掉了,大脑袋不止一个人,他还请来了帮手,鸡贼估计就是他那个帮手给整成这样的。” “他跑了?那怎么办?”二次元感觉很无奈,我们俩费了这么长时间功夫,但现在老屋里的照片被大脑袋给拿走了,二次元等于又一次任务失败。 “你当时发帖的字数少,就算失败一次任务,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 “不是这么回事啊!我一个字都不想再有了,你身上没有这种字迹,不知道有多疼啊!” 我安慰了二次元几句,现在鸡贼成了这样子,该怎么处理他,我心里也没底。他脑袋后面那个黑乎乎的包,不是病症,就算把他给送到医院,也没什么用。 但现在不能把鸡贼给丢下不管,他傻不愣登的,要是一直躺在这儿,迟早会被村民发现。我就打算,先把鸡贼给弄出去,然后想想办法。 我和二次元一前一后把鸡贼给抬了起来,院门外面挂着锁,就在我想办法要把锁给弄开的时候,二次元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 信息还是任务群的群主发来的,群主说,这次的任务完成者因为作弊,所以任务不算数,所有人都没有完成这个任务,任务又失败了。 二次元看到这条信息,也觉得挺解气,自己没完成任务就算了,现在大脑袋也不算完成任务,让二次元觉得群主还是很公平的。 “咱们先走。” 我正打算翻墙出去,把院门上的锁给弄开,突然间,就听到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我和二次元就站在门边,听的很清楚,那的确是敲门声。 第220章 惹不起 第220章 惹不起 当这阵轻轻的敲门声传来的时候,我心里又紧张又心虚,我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院子里的响动惊醒了附近的村民,要是真被人家给堵到这儿,麻烦就大了。 我示意二次元先不要出声,自己则悄悄的来到门边,透过门缝朝外看了看,没想到,我正朝外面看的时候,门外也有一个人,正朝门里面看。 我急忙缩回脑袋,门外的人赶紧也朝后面退了退,随即,我就看到敲门的竟然是大脑袋。 这家伙还敢来!? 我对大脑袋倒是没有什么忌讳的,但他身边那个黑衣老太婆,却不是个善茬。 “大哥,先别急,听我说!”大脑袋灰头土脸的,他也是任务的执行者,后背肯定也有字,一边说话,一边就不停的扭着身躯:“我是来送照片的,你别误会。” “照片?送什么照片?” “我从这屋子里拿走的照片……群主说了,任务不算,叫我再送回来……” 大脑一边说话,一边就把那两幅照片给取了出来,他的脸上挂着痛苦的表情,还有一丝谄媚的笑意,滑稽的很。 我看到了大脑袋,也看见了门外的黑衣老太婆,老太婆和大脑袋一样,也是灰头土脸的。 我对大脑袋没有任何好感,可是,鸡贼现在这样,还需要那个黑衣老太婆给解决一下,所以,不能闹的太难堪。 “我警告你,你别耍什么花样!” “不会,大哥,我不会耍花样,你放心……” 院门上的那把锁,不太容易弄开,搞的声音太大,也会惊动邻居,所以大脑袋和那个黑衣老太婆,最后还是翻墙进来的。 大脑袋把照片重新挂回到了屋子里,我就在旁边一直暗中盯着那个老太婆,老太婆上了岁数,但观察力竟然很敏锐,知道我在盯着她。 “你别看了,他花钱雇我来的,我拿钱办事,就这么简单。” “是的,大哥,这个老婆婆是我请来的。”大脑袋挂好了照片,赶紧跑了出来:“她很慈祥的。” “你也不用拍我的马屁,跟你说一声,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管了。” “不管了?”大脑袋一听就晕了:“你怎么能不管了?钱我都付过了啊。” “我这把年纪了,还想多活两年,你的钱,回头我退给你。” “别别别!老太太,千万别这样……” “别啰嗦了!你开始就没有把事情说清楚,你得罪的东西,不是我能应付的!自己惹的祸,自己想办法解决!” 大脑袋和二次元还有鸡贼一样,当时就是手欠,在那个帖子下面冷嘲热讽,他这个人看着好像五大三粗的没什么脑子,但心理可能比鸡贼还要阴暗,回复的话很难听,叽里呱啦一大片,所以大脑袋所承受的痛苦,比鸡贼还要重。 大脑袋请了这个老太婆,帮他完成任务。大脑袋也知道,完成任务只是延缓一时,并不能根本性的解决问题。正好在吊梁山,老太婆制服了鸡贼,从鸡贼嘴里,知道了宋春花。 老太婆坚持不肯再帮大脑袋办事,我已经看出来了,很可能就是刚才在那片洼地,老太婆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她没有任何把握能搞定这件事,一直这样下去,没准还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你不帮他办事,这个谁也管不着,是你的自由。”我转身指了指地上的鸡贼:“这个人后脑勺上的黑包,是你弄出来的,这个你却不能不管。” “把他扶起来。” 我和二次元把鸡贼给扶了起来,老太婆来到鸡贼的身后,取出一个和小竹筒一样的东西,这个小圆筒紧\/贴着鸡贼的后脑,很快,他脑袋上面那个黑包,就像是融化了一样,变成一股黑水,流到了竹筒里面。 “行了,他没事了,休息一会儿就会好。” 老太婆很干脆,说走就走,我拦住她,问道:“刚才在洼地那边,你碰到了什么东西?” “告诉你,这是你惹不起的东西,它是穿着红衣服死的,而且,它身上可不止一个人的怨气。” 说完这些话,老太婆直接走了,把我们都丢在了这儿。我静下心仔细的想了想,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我不能完全不信,之前的几次经历,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老太婆所说的话,是完全有可能的,宋春花家里的遭遇不好,他们活着的时候,或许会懦弱,会屈服,遭受的欺辱太多了,真到了爆发的时候,那就非同小可。 这时候,我脑海里就浮现出了那团穿着红衣服的影子。 我觉得,周念慈在当时的帖子里就说过,人穿着红衣服自杀,会不会怨气很重,所以,她是穿着红衣服死掉的。她死去以后,一家人等于在另一个世界见面了,几个人活着的时候所承受的一切,都变成了怨念,集中在周念慈一个人身上。 我的推断虽然没有十足的证据,但大概应该是这样。 也就是说,想要找黑衣老太婆那种人,来解决这件事,可能会越来越糟糕,只能再想想别的办法。 “你走,这儿没你的事了。” “大哥,咱们商量商量,人多力量大,几个人抱成团,成功的几率会不会高一些?”大脑袋满脸堆笑,跟我商量道:“我可以……我可以付点钱,当然,不会太多,那个老太婆已经把我压榨干了……” “没人要你的钱,赶紧走!另外,我再警告你一次,以后,你要是还想拿什么乱七八糟的办法去坑人,后果自负!” 二次元和鸡贼对大脑袋也没有好印象,异口同声的赶他走,大脑袋没办法,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他一走,我也觉得这个地方不能久留,看着鸡贼的情况好了点,我们就翻过院墙,先离开了台河村。 第221章 游戏屋 第221章 游戏屋 台河村这边,应该是没什么收获了,二次元和鸡贼刚才都听见了那个老太婆的话,害怕我因为畏惧,也跟老太婆一样半途而废,丢下他们不管。 其实,我没给他们帮上什么忙,只是给了他们一点心理上的慰藉,让他们感觉有个人在身边帮忙,自己不至于孤军奋战。 “你是不是也……也要走啊……”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不会。”二次元考虑了一下:“你不是那样的人,要是想走的话,你早就走了。” “你也不用给我戴高帽子。” “不过……你想走的话,我也不怨你,你走。” 二次元这段时间,好像是成熟了那么一点,也懂得了做换位思考。他知道这是他的事情,没有理由把别的人给牵连进来。 “我是收钱办事的,收了你的钱,我就不会半路丢下不管。” 我还是比较坚信我自己的想法,周念慈对那些曾经诋毁和冷嘲热讽的人,痛恨之极,但她还是有分寸,不会伤及无辜。 说实话,我现在完全没有任何把握,我等于赌了一把,赌我自己的感觉是正确的。 这一次的任务不算数,我估摸着,下一个任务很快就会发布下来。任务的地点不确定,我也不想再多跑冤枉路了,就暂时留在了台河村的附近。 果不其然,我们等到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二次元他们的手机响了,任务群里发出了新的任务。 这个任务,和前几次的任务有点不太一样,前几次的任务不管怎么说,去寻找一件东西,多少还像个任务。 可这一次,微信群里发来的任务,是明天晚上十二点整,到老城区公园一个叫“阴曹地府”的游戏屋。在规定时间内,从入口进入,然后再从出口出来,任务就算完成。 我也不知道这次的任务,是不是有很强的针对性,因为任务的执行者,只有二次元,鸡贼,大脑袋这三个人。 而且,任务的硬性要求是,三个任务执行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间段,不能同时进去,同时出来。二次元是十二点到两点,大脑袋是两点到四点,鸡贼是四点到六点。 “老城区公园的那个阴曹地府,是个什么玩意儿?”二次元有点懵逼,他可能以前没听说过这个游戏屋。 那个游戏屋,已经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东西了,也算是现在流行的恐怖屋,鬼屋的前身。整个游戏屋的面积很大,从入口进去,有几条通道可以通向出口,但这几条通道之间错综复杂,不留神的话会迷路。 这些通道模仿的就是传说中的阴曹地狱,配有音效,还有各种各样会突然从某个角落里钻出来的塑像。 在阴曹地府流行的时候,我年龄还不大,听人说,那里面曾经吓死过人。消息是不是真的,我不太清楚,但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个游戏屋基本就被公园雪藏了,很少会对外开放。 这个任务,带着很强的心理折\/磨的目的,我的预感已经告诉我,到游戏屋里去的话,所要面对的,可能不仅仅是那些突然出现的塑像。 我能想到这一点,二次元和鸡贼应该也能想到,俩人的脸一直青红闪烁,惴惴不安。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我让二次元他们好好的休息一下,保证充足的体力。这件事,我不打算再找瘸子或者白老太太去帮忙了,避免拖累他们。 我联系了一下朋友,发动各种关系,拐弯抹角的找到了当时经营游戏屋的老板。这个游戏屋当时属于是外包型的游戏项目,老板就经营了一年多一点,打听到了大概情况,然后又从老板那里拿到了一张游戏屋的全景图。 一天时间,过的很快,我的精神体力,已经完全恢复,晚上十点多钟,我就带着他们俩,跑到了老城区公园。 阴曹地府的游戏屋,是在公园的一个角落里,我们刚刚到这儿,一眼就看见了大脑袋,大脑袋赶紧迎过来,跟我们套近乎。 谁都不愿意搭理他,大脑袋的脸皮厚,不计较别人嫌弃的目光。我们到了游戏屋的门口,看见入口那边连个门都没有,是用一些木板钉起来的。 我们拿出工具,悄悄的在这里拆木板,木板被拆掉几块,露出一个能通行的入口。我用手电朝里面照了照,首先闻到的是一股陈腐的霉味。 入口后面,是一个五六米的台阶,台阶连通着一条通道,里面黑咕隆咚的,手电的光线无法照射到通道深处。这条通道走到尽头的话,就会出现岔路。我已经把游戏屋的全景图来回看了很多遍,现在就算不看图,应该也不会走错。 但我知道,这个任务的难度,不是复杂的路线,而是谁也预料不到的突然情况。 我们在外面呆了一个多小时,晚上十二点整的时候,二次元望了望我,咕咚咽了口唾沫。 “进去,镇定点,这是你必须走的路,谁也替代不了。” 二次元钻了进去,我在他后面也钻进游戏屋,鸡贼和大脑袋都趴在入口这边看,尤其是大脑袋,显得很紧张,因为下一个执行任务的就是他。 我和二次元走下台阶,然后慢慢的走到了这条通道的尽头,刚走到尽头,就听见哐当一声,我挪动手电,就看到通道右边紧\/贴墙壁的地方,有一个直接镶嵌在墙壁上的塑像,塑像应该就是传说里的白无常,身上的油漆已经脱落了一大半。 白无常的脑袋,刚才从身躯上脱落下来,又掉到地上,摔成了两半。 这可能是个不太好的征兆,游戏屋都荒废这么多年了,塑像一直好好的,现在我们俩进来,塑像的脑袋就掉落下来,用脚趾头想想,都不是个好兆头。 第222章 生不见人 第222章 生不见人 塑像的脑袋,没什么异常,我看了几眼,为了不影响二次元,就装着没事的样子,说道:“这塑像时间太久了,脑袋掉了也正常。” “那为啥早不掉,晚不掉,非要咱俩进来以后才掉?”二次元哆哆嗦嗦的回了一句,这小子不傻,这么明显的事情,他肯定看得出来。 “走,你只要心里别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就行。” 我掏出游戏屋的路线图,又看了一眼,加深一下印象,然后就带着二次元按照正确的路线走。 我一直都提心吊胆的,害怕突然出现什么吓人的东西,可是,从我带着二次元走进来之后,一切好像都很平静。沿途,我们看到了游戏屋以前设置的一些道具,都是那种牛头马面之类的,这些东西是死的,一动不动,也说不上有多吓人。 就这样顺顺利利的走了大概一半的路程,我总觉得,这过程太顺利了,顺利的有点让人害怕。 但是,事情就是这么顺利,剩下的一半路程,也是这样毫无阻滞的走下来的,我们到了出口这里,把几块木板拿掉,等置身在游戏屋外面时,我看了看表,这时候才十二点十四分,也就十几分钟时间,二次元的任务就完成了。 我们从这边的入口绕回去,找到了大脑袋和鸡贼,一看见我们这么顺利,什么情况也没遇到,俩人就显得很兴奋。 “大哥,你们俩在里面,真的什么都没遇到吗?”大脑袋的思想复杂,还觉得我们在骗他:“咱们这时候要同舟共济,可千万……千万别骗我……我的心脏不太好……” “骗你这个有什么意思?” “你赶紧。”鸡贼推了推大脑袋:“该你了,别在这儿磨\/蹭,快点进去。” “把这个给你。”我把游戏屋的路线图给了大脑袋,虽然讨厌他,但我也不想让他在里面出什么事。 “大哥,谢谢!谢谢了!等我出来,好好请你吃顿饭。” 大脑袋转身就朝入口走了下去,等他进去之后,二次元和鸡贼就靠着旁边的墙壁,挤\/压背部,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一点痛苦。 我点了一支烟,心里觉得很奇怪,如果任务就是这么简单的话,那就失去了周念慈的目的。 大脑袋进去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我觉得,要是中间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快要出来了。但是又等了十分钟左右,没有看见他。 我们三个人就跑到了后面的出口,出口这边黑咕隆咚,没有一点光亮,也没有任何声音,这就说明,大脑袋距离出口肯定还比较远。 “这不对啊。”二次元挠了挠头:“走的再慢,也应该走出来了啊。” 大脑袋可能是出事了,但我们在外面,他在里面遇到什么情况,我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我突然间有种感觉,在他们三个人里面,二次元可能是情节比较轻微的,无心之恶,但大脑袋和鸡贼的性质比较恶劣,难道就因为这个原因,二次元才能顺利的走出来? 我不敢确定自己的判断,也不想直接说出来,以免引起鸡贼的恐慌。 不知不觉,又是二十来分钟过去,大脑袋还是踪影全无,现在可以判定,大脑袋肯定出事了。 他一出事,弄得我们手足无措,二次元和鸡贼都不肯进去找大脑袋,我也不可能一直当雷锋,尤其对大脑袋这种人。 鸡贼说,我们就在外面等,大脑袋能不能出来,也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每个人的任务时间是两个小时,要是两个小时过后大脑袋还是不见人,鸡贼就得进去做任务。 我的预感告诉我,两个小时之内,大脑袋很可能出不来了。 果然,我们三个人在外面等了两个小时,大脑袋没出来,如此一来,鸡贼就有点紧张,咕咚咽了口唾沫,求助似的看了看我。 “你别连累别人,赶紧。”二次元推着鸡贼朝入口那边走,鸡贼的脑瓜子转的比二次元快,他可能也想到了,自己和大脑袋的性质比二次元恶劣,所以大脑袋才没能出来。 现在鸡贼也没办法逃避,只能硬着头皮朝里面进,等鸡贼进去之后,我看了看时间,然后等着鸡贼出来。 时间好像过的很慢,我觉得已经很久很久了,一看表,才过去二十分钟,二十分钟,不出意外的话,鸡贼就该出来了。 我能做出判断,其实二十分钟如果出不来,就意味着两个小时内是绝对出不来的。 一直等到两个小时的时候,鸡贼果然也没出来,我一下子就犯难了,他们两个都没出来,我究竟是坐视不理,还是进去找他们? 尽管这俩人都是黑心厚脸皮,但不管他们,万一真闹出人命的话,我和二次元肯定也有麻烦。周念慈是不害怕承担责任的,可我和二次元却害怕。 “那怎么办?进去找他们?” “算了,你留在外头,我进去看看。”我心里现在只能盼望,周念慈不会牵连无辜的人。 我重新进入了游戏屋,这里面的路线已经牢记在心,顺着我和二次元刚才走过的路,又找了一遍,渐渐的,我就心慌了。 在我看来,鸡贼和大脑袋即便走不出去,肯定是被困在这里了,可是,我粗略的走了一遍,竟然没见到他们俩。 这很奇怪,这俩人不管是被吓晕了,或者是受了伤,总还得在游戏屋里。 我放慢了速度,又找了一遍,游戏屋这些通道里的杂物并不多,人在不在,只要扫一眼就能发现。 第二次把游戏屋走了一遍之后,我彻底蒙圈了,这俩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究竟到哪儿去了? 迫不得已之下,我只能第三次去找,这一次,当我从一条通道准备拐弯的时候,身边突然嗡的一声,紧跟着亮起了一团光。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和光芒,让我的心猛然一颤,但很快我就发现,发出声音和光亮的,是墙角的一部手机。 我认得这部手机,是鸡贼的。 第223章 黑无常 第223章 黑无常 我和鸡贼相处了这些天,手机又是经常使用的东西,所以我认识鸡贼的手机。 鸡贼不见了,他的手机丢在墙角,这其实是个很不好的信号。 我拿起了鸡贼的手机,手机的屏幕亮着,而且是开锁状态,一直到现在,手机都保持在相机的摄像界面。这说明,鸡贼进入游戏屋以后,可能拍摄过什么东西。 我趁着鸡贼的手机还没锁屏的机会,赶紧翻找了起来,果然,我找到了一段鸡贼拍摄下来的影像视频。 我看了看,拍摄这些影像的时间,大概是鸡贼进入这里半个小时以后。视频画面里,能看到鸡贼手里的手电筒的光。 他走的很慢,一边走,一边不断的朝左右乱看,虽然通道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但我看了一会儿,就感觉鸡贼应该是在这里迷路了。 这些通道,本来就比较容易走迷,尽管有整体的路线图,但是,周念慈想要故意为难的话,大脑袋和鸡贼,肯定会迷失在这里。 一想到这儿,我就觉得自己对周念慈应该表示感激,至少我带着二次元从这里经过的时候非常顺利。 鸡贼很可能是想记录下来自己走过的路,然后跟正确的路线图对比一下,查找出错的地方。 他来来回回绕了很大的圈子,却没有找到问题的根源所在,仍然走不出这个圈子。放到谁,遇见这样的情况都会急,鸡贼也不例外,渐渐的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画面晃来晃去的,看的不是很清楚,鸡贼越来越慌乱,拿着手机的手,也开始哆哆嗦嗦。 这时候,画面出现了变化,我不知道是不是鸡贼当时手一哆嗦,按到了自拍模式,镜头突然调转,直接就照到了鸡贼的脸上。鸡贼的后面,光线比较暗淡,等到镜头调转之后,鸡贼好像突然就停下了脚步,脸上的表情起伏不定,嘴角在微微的抽搐。 我一下子发现,在鸡贼的身后,多了一道身影,那道身影默不作声的悄悄走近,一直走到鸡贼的身后,鸡贼似乎是察觉了。 虽然我看见的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但还是感觉浑身上下冒冷汗,鸡贼身后那团影子差点就贴到了鸡贼身上,我看见那是一个脸盘黑漆漆的黑无常。 黑无常是游戏屋里的道具,都是假人,但这个假人现在和活了一样,站在鸡贼身后,慢慢的伸头,望着鸡贼。 鸡贼明显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他在打哆嗦,却还是忍不住也回头望了一眼。这一眼看过去,鸡贼就和抽风似的大喊了一声,手里的手机也给扔了出去。 画面一下子就黑了,可以想象,鸡贼受到这种惊吓,肯定抱头鼠窜。 周念慈,果然对大脑袋和鸡贼下手了。 我觉得,大脑袋和鸡贼,应该没有离开游戏屋,可我刚才连着找了三趟,都没能找到他们。游戏屋里犄角旮旯的地方并不多,也很难藏住一个大活人,我现在就搞不明白,他们两个,究竟在什么地方。 我拿着鸡贼的手机,先走了出去,我没有遇到过什么阻滞,走的很顺利,等回到出口外面,二次元正在焦急的走来走去。 “找到他们俩了吗?” “现在找不到,我已经找了好几圈了,只看到了鸡贼的手机。” 我把手机里拍摄下来的视频,又播放了一遍,想去找找里面的细节。二次元在旁边也跟着一起看,看了以后,他就开始自己琢磨。 “鸡贼身后这个黑无常,咱们俩从游戏屋通行的时候,我好像真的有点印象。你还记得不记得,就是咱们通过第二个路口,这个黑无常,就在路口旁边的墙上。” 二次元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确实有那么点印象,游戏屋里这种乱七八糟的道具,少说也有二十个,我不可能每一个都记得那么清楚。 “这个黑无常本身是在那边的墙上,视频里头,它又跑到鸡贼的身后,紧接着,鸡贼就吓的把手机给扔了,要是这么想的话,鸡贼是不是被黑无常给抓了?那现在,黑无常还在不在原来的位置?” “你这个思路不错,可以去看看。” 我觉得二次元提供的建议,有可取之处,我让他继续在外面等,自己重新进入了游戏屋。 这一次我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去寻找那个黑无常道具。根据我记忆里的印象,我慢慢的来到了那条通道路口旁边,用手电在前方照了一下,很快,我就看到了黑无常。 这个黑无常道具在当时制作的时候,后背就贴着墙壁,现在依然保持着原样,我仔细的看了看,黑无常道具,和我在视频里看见的黑无常,应该是一样的,就连脸上油漆脱落的地方都一般无二。 一个道具,是怎么活灵活现又无声无息靠近鸡贼的,这个问题现在已经不用去考虑了,事情本身就不是个正常的事,要从不正常里寻找不正常的问题,那简直就是白费力气。 我在黑无常左边右边都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现在的情况是明摆着的,黑无常过去吓了鸡贼一大跳,很可能把鸡贼给弄走了,它把鸡贼处理了之后,又悄无声息的回到了自己的原位。 这看起来就和玄幻小说一样,可是,除了这个猜测,我也想不出别的更合理的推断了。 我找了好一会儿,实在是找不出什么门道,就打算先出去,再好好的琢磨琢磨。 就在我准备离开时,余光一瞥,发现黑无常的那双眼睛有点不对劲。 这种游戏道具,完全没有任何美感可言,死气沉沉的,看不出什么灵性。但是,我发现黑无常全身上下,只有那双眼睛,好像还有一点点传神。 我用手电朝黑无常的眼睛上照了照,顿时,黑无常的眼睛似乎有些惧怕强烈的光线,不停的眨动着。 第224章 无法通融 第224章 无法通融 一看到黑无常的眼珠子突然动了起来,我就举着手电,直接凑到了它的眼睛跟前。距离这么近,光线也非常强烈,那双眼睛肯定是受不了这么强的光线,啪嗒一下闭上了。 我看的很清楚,这是一双人的眼睛,跟黑无常完全不搭配,也就是说,黑无常是中空的,里面应该有一个人。 我一下子就知道为什么在通道里看不到鸡贼的身影了。 我拿着手电在黑无常的身上敲了敲,同时小声说道:“鸡贼?是不是你?能听到吗?” 鸡贼的眼睛在动,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我急忙跑到出口,拿了工具,然后回来慢慢的敲打\/黑无常。 黑无常像是一个中空的泥胎,外面的泥块一打碎,里面真的就露出了鸡贼身上所穿的衣服。 我把黑无常完全打碎,鸡贼好像也是一尊泥像,直挺挺的靠墙站着。他的眼睛能动,但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受了外伤,智商和思维都不在线,我没办法,只能把他扛起来,一路走到了外面。 “二次元,把他看好,你要是不放心,就还用你的皮带先把他的手给绑起来。” 把鸡贼送出去,我想了想,还是转身去找大脑袋,把大脑袋丢在这儿,不太合适。 这一次我有了经验,全力在试探游戏屋里的道具,试探来,试探去,最后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一尊个头儿很大的泥像,也有一双人的眼睛。这尊泥像的块头儿大,否则的话,也无法把大脑袋给弄进去。 我用手电的光晕照着大脑袋的眼睛,大脑袋好像比鸡贼的状况好一些,他甚至知道我在他面前,眼珠子还能朝我这边转动。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敲了敲泥像,还是希望大脑袋可以正常一点,这家伙太胖,要是把他给扛出去,会累吐血。 大脑袋的眼睛又动了动,他可能是没办法说话,只能用眼神来跟我交流,大脑袋的意思很明显,他有正常的思维,也听听见我的声音。大脑袋的眼神里全是祈求,热切盼望我把他给弄出去。 我拿起一把老虎钳,准备把外面的泥块给打碎,就在这时候,大脑袋的眼神突然凝滞了,而且,我发现他的瞳孔好像猛的紧缩了起来。 “你怎么了?” 大脑袋的眼珠子彻底不动了,就如同一个人突然间陷入了彻底休克的状态。从大脑袋眼神里的恐惧,我看出来他的确是被吓到了。 大脑袋的视角,恰好是我的背后,是我的视线死角,我身后出现了什么东西? 这一瞬间,我的思维运转的很快,我确实害怕自己猛然回头,又看到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会让我和大脑袋一样产生极度的恐惧。 但我也不能这样一直站着不动,我暗自吸了口气,然后一点一点的转过身。 在我转过身的同时,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团红影子,那团影子距离我还有好几米远。 周念慈! 我上次在台河村,就见到过这团红影子,所以现在一眼望去,我就能确定,这就是在台河村出现的红影子。 周念慈的身影,依然像是在地面飘浮一般,她微微低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脸前,透过这些头发,我能看见她的半张脸,她的脸很白,白的渗人。 她的眼睛,就像是死鱼眼睛一样,没有一丝温度,也没有一丝波动。 我的视线有点模糊,甚至无法确认自己现在所看到的玩意儿,究竟是一个实体,还是幻觉。 “这是……这是咱们第二次见面了……你好……” 我好像有点傻乎乎的,仍然像是上次一样,试图跟周念慈进行沟通。 周念慈的影子,还是飘浮在那边,没有多余的反应。我觉得,她应该可以理解我所表达的意思。 “我只是一个局外人,本来不该插手这件事的,只不过受人所托……我们能谈谈吗?我想表达一点我自己的想法,我认为,在一个人遭受到不公待遇的时候,产生怨恨,报复的心理,其实是很正常的,我能理解。就算把这种报复的心理,转化成实际行动,也在我的理解范畴之内。但是……我同样认为,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应该有一个度,或者说有一条底线。比如说你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达到你的目的了,那么这件事就结束了……” 我是在劝说周念慈,不过,周念慈好像不领情,她的眼睛,还是和死鱼一样,漠然盯着我,看不出有什么波动。 “或者说,你也不用这样折\/磨他们,你心里要是真的过不去这个坎儿,就直接给他们个痛快……” 我一边说,一边在观察周念慈的反应,我总觉得,周念慈既然能放过跟这件事情无关的人,那么她活着的时候,应该也不会心狠手辣。 “不要……多管闲事……” 就在我打算试探她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阵声音,那是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很年轻,我觉得,声音是从周念慈那边传过来的。 这是一种警告,周念慈可能觉得就是我在中间多管闲事,才让二次元和鸡贼他们的状况,好了那么一点点。比如今天,要不是我找到了鸡贼和大脑袋,他们俩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才能从这里逃离。 “我没有多管闲事,我只是……” 当我又说出一句话时,周念慈的身影,就像是一抹淡淡的轻烟,唰的一下子从视线中消失了,这情景,就和上次她在台河村外面消失的时候一模一样。 周念慈一消失,我肯定是找不到她了。 我转过身,继续敲打大脑袋身躯外面的泥块,忙活了好一会儿,才把他给弄出来,大脑袋的眼神还是直直的,周念慈在他心里,留下的阴影非常深刻,我架着大脑袋的两条胳膊,倒退着把他往后面拖,这家伙太胖,等我把他拖到入口那边的时候,感觉手臂都酸了。 大脑袋和鸡贼躺到了一块儿,今天的事情,让我意识到,周念慈好像不打算罢休,会把这种任务一直发布下去。 第225章 反差 第225章 反差 大脑袋和鸡贼慢慢的苏醒了,俩人醒来之后,面如死灰。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可能……我可能会疯的……” “我也是,我也是!”大脑袋也顺着鸡贼的话朝下说:“真的会疯的,谁都受不了这种永无休止的折\/磨啊……” 他们在诉苦,我也没有答话,因为这件事,无法用正常的手段去解决,谁也阻止不了周念慈。 我重新回到了工作室,二次元和鸡贼还在忍受后背的疼痛,鸡贼这一次的任务,又算是失败了,后背上的字迹已经密密麻麻的一片。 到了天亮,他们的疼痛消失,才趴在桌子上打盹,我也想休息一下,到了八点多钟,瘸子给我打了个电话。 我没打算把瘸子给拖到这件事里,只让他帮忙打听一些消息。我在台河村那边知道周念慈这个人以后,就把具体情况跟瘸子还有其他几个人说了,托对方帮忙,瘸子的效率还比较高,这时候就给我回了话。 瘸子说,周念慈上学读书的时候,就在市区老城那边一个很普通的高中,瘸子找到了周念慈当时的一个同班同学。 “今天能见个面吗?” “应该可以,你先来找我,我约一下对方。” 我立刻去找了瘸子,瘸子已经跟对方约好了,等到上午十点钟的时候,我就见到了周念慈的这个同学。瘸子介绍说,这个同学叫小叶。 小叶的年龄比我小一点,看起来很文静,比较内向。我问了一些关于周念慈当时上高中的事,小叶都一一回答了。 在没有遇见小叶之前,我一直觉得,周念慈可能是一个个性独\/立,比较执拗的人,否则的话,怨念也不会那么重。 但通过小叶的讲述,我才知道,周念慈很善良,心特别软,她好像并没有因为自己以及家庭的不幸,而产生对某个人或者某个群体的愤恨。那所高中提供简陋的宿舍,周念慈平时住在宿舍,对自己的同学很照顾,如果有人找她帮忙,她一般都会尽力的无偿帮助。 周念慈遇见流浪猫,流浪狗之类的,就会给食物,或者自己暂时收养,然后联系可以喂养的人。她的生活,过的非常拮据,可是,还给边远山区的孩子捐过两次款。 小叶记得很清楚,就因为捐了两次款,导致周念慈两个月的生活费严重透支,有时候甚至一天只吃一顿饭。小叶他们几个要好的同学,给周念慈送了不少吃的东西,才让她度过了难关。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事,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周念慈都不像是一个报复心比较强的人。 周念慈唯一的逆鳞,就是她的家庭。她不喜欢跟人讨论父母,讨论家庭,别人说这个话题,她会有意的走开,如果有人问她相关的问题,她会生气。 周念慈在高中毕业以后,就辍学了,小叶他们上了大学以后,还跟周念慈保持着联系。周念慈在市区的一些地方打工,也经常跟小叶他们聊天,但突然有一天,周念慈好像消失了一样,手机号码开始是关机,后来变成了空号,小叶已经有很久没见过她了。 我心里叹息了一声,小叶联系不上周念慈的时候,可能正是周念慈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但我肯定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 小叶提供的这些线索,反而让我更糊涂了,周念慈在高中毕业以后,难道又有了什么遭遇?要不然,她怎么会从那样一个内向又善良的人,变的报复心如此之强? 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要继续查下去的,只有查清楚周念慈变化的原因,才能找到症结所在。 我请瘸子和小叶吃了顿午饭,等吃完饭把小叶送走,瘸子就皱着眉头说道:“你还是管这些乱七八糟的闲事,吃亏没吃够?” “现在也不是完全当成兴趣爱好了,我是把这个当做了谋生的手段,这次收了人家的劳务费,我就要负责到底。” “靠这个赚钱,你真是个人才。不过,我很羡慕你,诗蓝也是你忙活这种事的时候勾搭来的。” “说点正经的,这个人后面的一些经历,还是要查,我最近忙的不可开交,就委托给你了。” “这事查起来,可能有点麻烦,需要一点时间。” 小叶当时还跟周念慈保持联络的时候,知道周念慈当时在一个网咖当收银员,后来周念慈肯定换了工作,要查她的去向,就的从那个网咖查起,一步一步的摸索下去,中间但凡有一环查不到,就等于没结果。 我把这件事委托给了瘸子,然后赶回了工作室,按照我的判断,下一个任务,估计已经快要下发了。 果不其然,当天下午,任务群就传来了新的消息,任务内容,仍然是从那个游戏屋穿行一次,因为二次元完成了任务,所以这一次他就没被牵扯进来,只有鸡贼和大脑袋两个人是执行者。 鸡贼都快哭了,但他和大脑袋的事情,我确实爱莫能助。不过,抱着人道主义精神,我答应在游戏屋的出口那边等他。 夜里十一点多,我带着鸡贼去了游戏屋那边,大脑袋已经守候在这儿了,这一次任务,大脑袋要先进去。 “大哥!帮帮忙!带我把这个任务给完成!”大脑袋哆哆嗦嗦的掏出自己的手机:“你要多少钱,咱们都可以商量,我是真的有点受不了了。” “这件事,我帮不了你。”我摇了摇头,拒绝了大脑袋,我不喜欢他这个人,另外,我害怕自己一直掺和进来,帮了二次元又帮大脑袋,迟早会引起周念慈的不满甚至牵连。 大脑袋欲哭无泪,在游戏屋外面焦灼的走来走去,十二点整的时候,大脑袋准备进门了,我看见他拿了一根棍子。 我也没劝他,只是觉得很多余,碰见这种事,想拿一根棍子防身,简直是痴人说梦。 第226章 住址 第226章 住址 大脑袋一进去,外面就安静了下来,我看了看表,然后坐下来慢慢的等,鸡贼又是疼痛,又是惊慌,惶惶不安。 和昨天一样,大脑袋进去了二十来分钟,还是没有出来,我就觉得,至少在两个小时以内,大脑袋出不来了。 我的预感没错,从十二点进去,一直等到凌晨一点五十分,大脑袋都没有出现,鸡贼哆哆嗦嗦的站起身,咬了咬牙,说道:“真不行的话,这次任务我不做了!” “不做?那你考虑过后果没?你当时发帖写了那么多字,不完成任务,身上又要多十几个字。” “我已经明白了,这些任务,做了是死,不做也是死……你也看到了,大脑袋这次进去,还是没能出来……” 就在鸡贼声泪俱下的时候,大脑袋突然就从出口冲了出来,他踉跄了几步,一下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惨白的,身子在不停的发抖。 “大脑袋!你怎么样?”鸡贼一看大脑袋竟然在两个小时之内出来了,精神顿时一振:“没什么事?哎?你的脸怎么了?” 大脑袋的额头上,有两个青包,脸也好像肿了半边,鸡贼跟他说话,他也不答,颤\/抖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 “你别在这啰嗦了,马上两点,该你了,赶紧进去。”我看了看时间,催了鸡贼一句。 鸡贼本来都不抱什么奢望了,但是看见大脑袋能出来,他心里就萌生了一丝新的希望,急急忙忙跑到入口那边,进入了游戏屋。 大脑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点燃了一支烟,他的脸色很难看,我没有急着问他,让他先平息一下情绪。 大脑袋抽了两支烟,状态才好了一点,还没等我问他,他就诉苦一般的把自己刚才的经历说了一遍。 最开始的时候,大脑袋和昨天一样,在游戏屋里迷失了方向,那些路线图,他其实已经牢牢的记在心里了,但一进入游戏屋,这些路线图就没有任何用处,走来走去,总是在几条通道里兜圈子。 等转悠了有半个小时,大脑袋就看到昨天已经被敲碎的黑无常,还有游戏屋里别的一些游戏道具,就像是重新复活了一样,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总是在大脑袋完全没有预料,也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突然出现。 每出现一个道具,大脑袋都被吓的半死,惊恐到了极点的时候,大脑袋就抡着棍子,胡敲乱打,不知道是他太过惊慌,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棍子抡出去十来下,有一半最后都落到自己头上脸上。 大脑袋的力气不小,最后落在头上的两棍子几乎把自己给砸晕了,缓了好半天,才缓过这股劲。 等他苏醒以后,遭遇和前面一样,乱七八糟的鬼东西层出不穷,大脑袋恨不得直接死在游戏屋里,不再承受这样的痛苦。 最后,大脑袋在通道里到处乱走乱撞,竟然就糊里糊涂的从出口走出来了。 鸡贼进去之后,差不多也用了两个小时时间,走出了出口,他出来的时候,脸色比大脑袋还难看。 不用多问就知道,鸡贼在里面,也经受着精神上的不断打击。 一个人的崩塌,首先就是从心理上崩塌的,我觉得他们这样下去,可能真的坚持不了太久。 但至少这一次,俩人算是勉强完成了任务。 在我看来,这个任务完成,下一个任务很快就会到来。出乎我意料的是,大脑袋他们完成任务之后的两天时间里,竟然风平浪静,没有新的任务发布。 这让二次元和鸡贼感觉庆幸,同时也感觉惶恐不安。没有新的任务,就不用疲于奔命,但身上的那些字迹却不会消失,还要在痛苦中苦苦的挣扎。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依然没有新的任务,我心想着,这件事难道就这样过去了? 这时候,瘸子给我打来了电话,他说,追查周念慈的事情,有了新的进展。 瘸子就是从周念慈最早工作的网咖开始入手,一层一层的寻找认识周念慈的人。周念慈离开网咖以后,先后又在三个地方工作过,最后一个工作,是市内某商场化妆品柜台的销售。 周念慈在这里工作的时候,有个叫李丽的同事,两个人的关系说不上多亲密,还算可以。 周念慈的私事,李丽并不清楚,甚至连周念慈的老家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她和周念慈一起工作时,有一次去过周念慈的住处。 但李丽没有上楼,只知道周念慈当时住在三楼的西户。 瘸子很够朋友,在李丽这里查找到线索以后,又跑到当时周念慈所住的地方看了看,他发现,那房子现在还有人住。但住在里面的是什么人,瘸子就不清楚了。 “情况就打听出来这么多,要不要我再帮你继续跟进?” “算了,好意心领了,改天请你吃饭。”我不想让瘸子深\/入参与进来,他打听点消息,没什么问题,但真正接触这个事件里可能存在的人,或许会有麻烦。 趁着这两天没事,我按照瘸子给的地址,找到了那个地方。 这是老城区一个比较偏远的地段,楼房都是以前的楼,条件不太好,优势就是价格便宜,所以在这边租住的打工人还是不少。 瘸子提供的地址,是一幢五层的住宅楼,估计是二十年前的老楼了,没有电梯。我是半下午赶到这儿的,一直暗中守在车里,注视着三楼。 从半下午到晚上,三楼没有什么动静,入夜之后,这幢楼亮起了一大半的灯,只有三楼还是黑灯瞎火。 我耐心的继续等待下去,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多钟,一个人骑着电动车靠近了楼洞,把车子锁好以后就上了楼。 我看到,那是个女人,但具体长相,多大年龄却没有看清楚。 这个人上了楼,很快,三楼西户的灯,就亮了起来。 第227章 身份证 第227章 身份证 周念慈曾经住过的地方,现在果然还有人在住。但我不知道更多的细节,这个刚刚上楼的女人,是不是在周念慈死后,搬到这里来的。 我就坐在车里观察着三楼,那个女人进屋大概半个小时,客厅里的灯灭了,卧室的灯亮了起来,说明她已经准备休息。 十分钟以后,卧室的灯也熄灭了,整个房间陷入了一团漆黑中。我在下面等了整整大半天,现在很急切的想要知道,这个女人,跟周念慈有没有关系。 我甚至产生了一种冲\/动,直接上楼去问一问,可是,我还是忍住了,现在上去,莫名其妙的找人家问一些问题,很可能会引起对方的警觉和排斥,到时候,我根本就没办法去解释。 想来想去,我还是打算继续盯着对方,等稍稍摸清楚这个女人的生活规律之后,再想办法去询问详情。 这个女人很明显入睡了,短时间内不会再离开这儿,我在这儿守了一天,这时候也坐的头脑发昏,就先开车回到了工作室。 二次元和鸡贼这几天一直没接到任务,在工作室里闲得无聊,一到晚上,俩人的后背开始疼痛,都不怎么消停,我勉强闭眼休息了一会儿,到了第二天早上六点,又开车跑到了昨天蹲守的地方。 三楼的灯还没有亮起,我就呆在车里等。根据我了解的情况,在这里居住的人,大部分都是打工族,朝九晚五,但一直等到上午十点钟,三楼仍然没什么动静。 我就开始怀疑,那个女人难道\/上早班?六点之前已经走了?但她昨天骑来的电动车,还停在楼洞外面。 就在我怀疑的时候,那个女人,从楼道里走了出来,打开电动车,骑上之后顺着西边的那条路而去。 现在的天气很冷,这个女人身上穿的衣服比较厚,戴着帽子和围巾,还戴着口罩,浑身上下遮挡的严严实实,根本就看不到她的长相。 不过,根据她的衣着,还有帽子和围巾的款式,我觉得对方的年龄应该不是很大。 等她骑车走出去十几米远,我才开车跟了上去,老城区的道路复杂而且狭窄,我开车的时候非常小心,全力避免被那个女人发现是在跟踪她。 走了大概有三四公里,那个女人就在一排小饭店跟前停下了。这周围到处住的都是打工人,收入不高,平时的饮食也图个经济实惠,经常会到这些小店来吃饭。 我看的很清楚,那个女人在一个卖米线的小店停下,然后拿钥匙打开了店门。 她要么就在这里打工,要么就是这个小店的老板。 她进入小店之后,就开始忙活,过了不久,有人送来了生米线,到上午十一点多钟,顾客就陆续上门了。 我观察了很久,这个小店没有别的店员,只有这个女人,看着来来往往的顾客多了,我也跟着下车,走进小店。 这时候,我终于看到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她确实年龄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比较瘦,身材很苗条。她的五官其实比较端正,但可能是因为熬夜或者其它什么原因,气色有点不太好。 “来碗米线。” “请坐,很快就好。”这个年轻女人头也不回的招呼了一声,她要给顾客做米线,还要收钱,收拾桌子碗筷,忙的不可开交。 米线端上来,我一边吃,一边暗中观察,这个年轻女人身上,也看不出什么特异之处。我吃完米线去扫码付钱的时候,本来想跟对方攀谈几句,摸一摸底,但看着人家忙的热火朝天,肯定没时间跟我闲聊。 我走出小店,坐进车里继续等,天寒地冻,一碗热腾腾的米线能给人带来片刻的暖意,所以来吃饭的人络绎不绝,从中午一直忙到晚上七点多钟,吃饭的人才少了。 但这个年轻女人还是没有闲下来,她要打扫卫生,把堆积在厨房的盘盘碗碗洗干净,等这些忙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将近十一点。 年轻女人锁好店门,重新骑着电动车,朝住处走去。 我跟在后面,看着她上了三楼,大概半个小时以后,卧室的灯又灭了。 这大概就是这个女人一天的生活轨迹,很枯燥,而且很忙碌。我不确定她是不是每天都这样度过,所以还是隐忍下来,打算再观察观察。 接下来,我又观察了两天,这个女人的生活轨迹,跟第一天一模一样,睡觉,起床,去小店经营生意,日复一日,没有任何的改变。 到了第四天的晚上,年轻女人下班回家的时候,我赶紧从车上下来,喊了她一声,因为时间太晚了,而且我出现的比较突然,这个女人明显有些惊慌失措,赶紧伸手打开自己的挎包,在里面摸索着什么。 我看得出来,她从包里翻找出了一个防狼喷剂。 “别误会,我不是坏人,只是想问你点事情。”我指了指三楼,说道:“你什么时候搬到这里来的?” 年轻女人没有回答,眼神里全都是戒备,她拿着防狼喷雾,一步一步的后退,退到楼道口,转身就朝楼上跑。 我跟到楼道口,就不敢再继续跟了,心想着是不是自己的问话时间和方式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个女人白天忙碌,忙完就是这个点儿了,我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询问时机。 我听到三楼传来了房门紧锁的声音,苦笑了一声,现在绝对不能再跟上去问,对方要是真的报警的话,那就很麻烦了。 我只能悻悻转身,走出楼道的时候,我看见那个女人的电动车旁边的地面上,有一个粉红色的小钱包。 这个钱包,是她刚才从挎包里翻找东西的时候遗漏的,我捡起钱包打开,里面有一百多块钱的现金,两张银行卡,还有一张身份证。 当我拿起这张身份证的时候,目光一下子就凝滞了。 身份证的照片,是这个年轻女人,但是看到身份证上的名字,就让我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周念慈。 这个年轻女人,是周念慈? 第228章 短信 第228章 短信 我呆住了,这张身份证上的名字,是周念慈,而且上面的地址,竟然是台河村。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之前的判断,一直都是错的?我始终认为,这个事件是周念慈引发和主导的,也一直认为自己见到的模模糊糊的红衣服影子,就是周念慈,可现在看到这张身份证,无形中把我的推断完全否定了。 周念慈没死! 我的脑子一时间有点转不过弯,周念慈如果没死,那么这个事件究竟是谁在主导的? 我抬头就朝着三楼望去,现在上去敲门,肯定不行,周念慈刚才已经受到了惊吓。我只能继续等,等到她下楼的时候,再想办法找她询问。 我又回到了工作室,在这儿勉强打了个盹,稍稍恢复一下精神之后,凌晨五点多就开车去了昨天的地方。我以为,这一次还是要等到上午十点,才能等周念慈下楼,没想到,我到这儿最多半个小时,刚刚凌晨六点,就看到周念慈穿的严严实实,下楼骑上了自己的电动车。 趁着她骑车调头的机会,我急忙就跑了过去,在楼道口拦住了她。周念慈显然对我还有印象,又想伸手到挎包里去翻找防狼喷雾。 “周念慈,别紧张,我是来给你送钱包的。”我把昨天捡到的那个小钱包递给她:“里面的东西我没动。” 周念慈迟疑了一下,可能不敢伸手接钱包。 “你放心,我没有任何恶意,我找你,只是为了问一点事情。两年多以前,你在一个叫午夜论坛的地方,发了一个帖子,讲述你自己的经历,有没有这回事?” 周念慈没有回答,她的目光在不断的闪烁,我已经能看出来,她对那个帖子,肯定是有印象的。 “就因为那个帖子,现在牵连进来很多人,那些人,有的很可恶,有的却是无心之过,现在也有悔改的意思了。” 周念慈还是不答话,我慢慢把钱包交给她,接着说道:“我本来以为,这件事比较简单,但没想到,会这么复杂。我没有别的诉求,只是觉得,不管事情是怎么样的,能不能就这样结束?” “这件事,我不知道。” 周念慈终于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表示了否认。她不可能不知道,但她不说,我是真的没有办法。 “其实,我并不认为当时那些冷嘲热讽出言不逊的人没有错,但这样的同态报复,没有太大的意义。过去的事情,真的都已经过去了,我看到你现在的生活,还是充实而且平静的,能不能放过那些人?” “我真的不知道……” “那……这样。”我看着周念慈完全不配合,暂时也想不出别的法子,就把写着自己电话号码的卡片递给她:“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联系。” 说完这些,我就没再纠缠,转身走了,周念慈在楼道外面呆了一会儿,确认我是真的走了,这才骑着车子离开。 我的脑袋晕晕乎乎的,这件事的主导者,如果不是周念慈,那会是谁? 周念慈的家人? 我和二次元都见过那个腿脚有毛病的老太婆,那应该是周念慈的外婆,已经死了很久了。这件事,不太可能是老太婆主导的。 那会是谁?我觉得,也不可能是周念慈的母亲以及外公。 想来想去,我也想不出个什么结果,就暂时回去了。 虽然一时半会没有结果,但这件事情总算出现了新的转机,周念慈必然和事件有关系,只要能找到她,情况大概会慢慢的好转。 白天的时候,二次元和鸡贼还算是比较安静,俩人在工作室呆的心烦,就跑到外面去透风,我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补了一觉,等到晚上,二次元和鸡贼回来了,俩人后背开始疼痛,也折腾又是一晚上,我也不想看他们跟苦痛做斗争的样子,就打算去找诗蓝聊聊,然后看一场电影。 我下楼钻进车子,看了看表,这时候刚刚八点,正打算启动车子,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我是周念慈,你能不能来我家一趟。” 我心里猛然一阵激动,周念慈果然跟事件有关,而且,我跟她简短的接触之后,就感觉她的确是一个比较温和内向的人,她应该也不愿意把事情闹的太大。 我给她回复了短信,说自己马上就到。 周念慈应该考虑了整整一天,才给我发了这条短信,我在路上已经想好了,改怎么劝说她,放弃现在的报复计划。 风驰电掣的来到周念慈家,我直接上了三楼,周念慈家的屋门是开着的,我敲了敲门,屋里亮着灯,厨房那边好像还有锅碗碰撞的声音。 她应该是在做饭,我走进屋门,伸头朝厨房那边看了看,一眼望去,厨房的灯虽然亮着,可是里面却没人。 哐当!!! 就在这时候,身后的屋门突然自己关上了,发出了很沉闷的声响,我心里一惊,转身想要打开房门,可是,房门的锁如同焊死了一样,根本就拉不动。 在这一瞬间,我的耳朵,似乎听不到任何声音了,整个房间仿佛陷入了一种真空的状态。我心里的预感很不好,我觉得我在房间里听不到任何声音,那么房间外面的人,也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这等于什么?这等于我被彻底的阻隔在了周念慈家里。 我急忙跑到卧室和阳台看了看,周念慈不在家,一直到这时候,我才陡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仅仅一条短信,怎么能证明发短信的人就是周念慈?如果换了别的人,知道我的手机号码,都可以发那样的短信。 我可能是掉进一个圈套里了。 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两下,拿出来一看,我发现自己好像突然就被拉到了一个微信群里。 微信群里,全都是陌生的id,我不知道是谁把我给拉进来的。我刚刚进群,一个id叫做“死了很多年”的人,就发送了一条信息。 “任务开启,任务内容,密室逃生,时间,无限,任务执行者,韩杨。” 第229章 密室逃生 第229章 密室逃生 当我看到这条微信的时候,脑袋就大了一圈,二次元和鸡贼他们那个任务群的群主,就是这个id叫“死了很多年”的人。 我有一种感觉,之前陪着二次元他们去完成任务,这还不算什么,我仍然是个局外人的身份。但就因为我现在顺着线索找到周念慈,并且发现周念慈还没死,我已经变成了这个事件里的目标之一。 密室逃生任务,任务时间无限,意思就是我要是逃不出去,就会一直被留在这儿。 我急忙就拿起手机,想给二次元他们打电话通报一下情况。但我发现,手机没有信号了。 电话拨打不出去,微信也发送不了,信号消失的很彻底。 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的心慌了。 突然间,房间里所有的灯一下子熄灭,伸手不见五指,我用手机的光线照明,摸索着来到阳台。 阳台的玻璃窗,好像也变的黑漆漆的,根本就看不到外面的月光和路灯光。我愈发感觉不妙,走过去看了看,果然,阳台的窗户如同被涂了一层涂料,黑的一塌糊涂,我试探着想要打开窗子,窗子也像是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我转身就在屋子里寻找工具,找来找去,只找到一口做饭用的铁锅,拿起来冲着玻璃就猛砸,但阳台的玻璃,像钢板一样,连着砸了十多下,根本砸不烂。 我的心彻底凉了,尽管屋子里还有别的窗户,不用想就知道,那些窗户必然也打不开。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我要一直被困在这儿,根本就不可能有逃\/脱的机会。 我还是不死心,在屋子里到处看了看,没错,每一扇窗户,都被封死了,看不到外面的情景,也打不开。 我产生了一种危机感,因为来这儿之前什么都没想过,所以随身没带东西,如果被困的时间长了,食物和饮水必须是要有的。我在冰箱和厨房里看了看,所有吃的东西,应该是被提前清理干净了。 更要命的是,我打开水龙头,发现一滴水都没流下来。 此时此刻,我的手颤\/抖了一下,这分明就是想把我给弄死在这儿。我现在面临的情况,比二次元他们严重的多,只因为二次元那帮人是被动的完成任务,就好像玻璃箱里的小白鼠,不管怎么跑,都不可能跑得掉。 而我,已经触及到了这个事件的核心问题,所以,这件事的主导者,不能容忍我再继续下去。 我真的会被困死在这儿? 我不断的尝试,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想要恢复手机的信号,但信号被屏蔽的严严实实,走到哪里都无法搜索到。 没有食物,没有水,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提前离开这儿。 我开始细心的寻找,寻找有没有什么漏洞可钻。但这套房子的面积不大,窗子就那么几扇,从窗子逃不出去,就彻底没戏了。 找了至少有两三个小时,我无能为力的靠着墙坐了下来,手机的电量不是很多,不能随意浪费,我靠着墙,点燃了一支烟,在苦苦的思考对策。 这可能是我面临的最棘手的难题,根本就没有什么破解的方法。 一支烟快要抽完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在这间卧室的门口,好像站着一个人。 因为没有光线,所以我不敢确定,我猛抽了一口烟,把烟头朝着门边弹了过去。 烟头撞在门框上,星星点点的火花飞溅出来,门口那边是空的。 是我感觉错了?我晃了晃脑袋,被困在这里出不来,也不能闲着,这应该是周念慈住了很久的房子,我就在里面到处的寻找,想看看能否找到一些东西。 屋里的东西不多,收拾的很整齐,在周念慈的卧室里,有一张很小的书桌,桌上有一些书,和一些稿纸。书都是普通书籍,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打开书桌的抽屉,我看到了几个日记本。 其中几本日记,明显是好几年前的物品了,打开之后,我看到了一行一行清秀的字迹。 日记的跨度时间很大,可能是从周念慈上小学五六年级就开始了,中间没有间断过。 我不了解周念慈,不过,这些日记是最能反映她心路历程的东西,我忍痛打开手机,开始翻看。因为手机电量有限,我看的比较快,以前那些无关紧要的内容,基本都是一扫而过。 看得出来,周念慈可能确实很善良,她曾经遭受的家庭的不幸,虽然让她非常难过,甚至产生了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但周念慈的日记里,从头到尾都没有咒骂或者抱怨过自己的父亲,以及爷爷奶奶。 像周念慈这种人,应该真的不会去报复别人,当她忍受不了的时候,她会选择逃跑,躲避,但不会给别人带来什么伤害。 我匆匆翻到了大概三年前的日记,周念慈当时已经打工一段时间了,随着阅历的加深,和见识的增长,她成熟了一些,不过,她还是没有打算去报复谁。她的性格,应该和她父母一样,比较软弱。 这个时候,我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一种很不安的感觉,唰的从脑海浮现出来。 那种感觉,我以前也曾经有过,就是感觉自己的身后,好像突然多了什么东西。 身后是什么? 我的心在狂跳,这种不安的感觉很快就变得非常清晰,我觉得自己身后,肯定是有什么东西。 人一般遇见这种情况的时候,会很难选择,回头去看,害怕看见什么无法接受的东西,被吓出个好歹,不回头去看,心理上就有一种煎熬。 最后,我还是慢慢的回过头,在回头的一瞬间,视线里好像刷的飘过了一抹红\/晕。 我不知道自己看的是否准确,因为那抹红\/晕如同蒸发了一样,在身后一闪而过。 是那道穿着红衣服的身影? 我急忙站起身,走到了卧室门外,到处看了看,因为手机的光照有限,视线也就有限,我什么都没能看到。 这时候,卧室里突然冒起了一阵火光,我回头一看,书桌上的几本日记,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开始燃烧。 第230章 侥幸存活 第230章 侥幸存活 我急忙就跑到了书桌跟前,日记本燃烧的非常猛烈,我脱下自己的外衣去扑火,等火扑灭了以后,我就感觉不太对头。 几本日记是放在一起的,纸张又是特别容易燃烧的易燃物,但是,刚才的火,烧掉的是周念慈三年前记录的日记,其余的日记本,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这场火来的就非常诡异,而且特意烧掉了近三年的日记,不得不说,这里面应该是有原因的。 我拿着已经烧掉一大半的日记本,翻看了一下,已经没有什么阅读价值了。 我觉得,日记本被烧掉,只能说明,有人不想让我看到这本日记的内容。 一想到这儿,我的心肝脾肺肾就仿佛紧缩成了一团,这屋子里,除了我,还有谁? 很自然的,我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那团穿着红衣服的身影。 我之前一直认为,那团穿着红衣服的身影,就是周念慈。但现在看起来,穿红衣服的身影,绝对不是她,另有其人。 甚至,这个事件的主导者,也是这个穿着红衣服的身影。有一点,我是不会弄错的,红衣服绝对死了,不是个活人。 红衣服,也在屋子里? 它在这里干什么?它难道是想看着我因为惊恐,因为饥\/渴而慢慢死去的情景? 这时候,我总有种不能让对方得逞的心理,站起身在屋子里面到处的寻找,想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但房间被清理的很彻底,那几本日记,应该是被疏忽了,等我一翻到实质性内容时,日记就被烧掉,这应该也能说明,接下来,我不会再有什么发现了。 我不断的看着时间,渐渐的,被困在这里已经二十四小时,为了节省电量,我很少用手机去照明,在漆黑的屋子里,摸索了很久。 我感觉到口渴,因为知道这个地方没有水,所以那种干渴的感觉非常强烈。 渐渐的,我被困在这里四十多个小时了,两天时间,没有吃东西,也没有水喝,尽管我还是很顽强的支撑着,但内心深处却很明白,没有水,我活不了太久。 这时候,我有一些微微想呕吐的感觉,而且心律异常,我知道,这都是人体缺水之后的并发、情况。 我躺在屋子里,不敢随便乱动了,那样会消耗本就不多的能量。 又过了一段时间,手机的电量耗尽,自动关机,我没有时间的概念,而且意识也开始出现模糊。 最后,我不清楚自己在这里被困了多久,因为缺水和食物,我的肌肉有时候会出现痉挛,而且意识涣散的越来越严重。 终于,我坚持不住了,在死亡的边缘苦苦的挣扎着,我的视线已经习惯了这种黑暗状态,但意识的涣散,让我无法再保持最基本的清醒。 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昏厥过去了。 这时候,门口那边,好像出现了一团很淡的光,这团淡淡的光,映照出红衣服的轮廓。 红衣服来了! 它慢慢的从门口,飘忽到了我身边,此时此刻,我连把眼睛完全睁开的力气都没有,死气沉沉的躺在原处。 红衣服的头发,依然披散在脸前,它保持着以前那种姿势,微微的低着头,透过披散的头发,我模模糊糊的看到了它的眼睛。 那是一双冰冷的眼睛,没有一丝温度,红衣服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盯着我,好像是在目送我走上死亡之路。 轰!!!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了一阵开门的声音,紧跟着,一片光亮就顺着房门透射\/了进来,红衣服的影子,唰的消失了。 这样的光亮,有点刺眼,我本来就坚持不住了,在光亮透射到眼前的时候,我看见有人从门外跑了进来。 虽然是在昏厥的边缘,但我觉得自己不会看错,是周念慈来了。 再之后,我就昏了过去。 昏厥,是个很漫长的过程,等到我再苏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周念慈那间小店里。小店里的几张桌子被拼了起来,我就躺在拼凑的桌子上面。店门没有开,屋里亮着灯,我一睁眼,就看到周念慈坐在旁边,愣愣的出神。 我可能是被她喂了葡\/萄糖水之类的东西,勉强坐起来之后,除了有点头晕,腿软,倒没有别的什么不适的感觉。 周念慈看到我醒来,急忙站起身,她可能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是谁把我困在你家里的?” 周念慈低着头,沉默不语。这个状态,就意味着,她肯定是知道实情的。 “你也看到了,这一次我差点就死了,如果不是你出现的及时,这时候我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 “抱……抱歉……” “我不怪你,因为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周念慈又不说话了,她这种内向的人,思维不太好琢磨,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站在地上尝试着走了几步,没什么问题。我本来想再次突出这件事的严重性,但这样的话,会给周念慈带来更大的压力,很可能会让事件更加恶化。真到了那种地步,可能连周念慈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我一直在观察周念慈,她好像现在的心理压力已经够大了。 “能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吗?” “可以,你可以认真的考虑。” “我是要认真考虑,很多事情,都需要认真考虑。” 我相信周念慈,她一定会认真考虑这些,我慢慢的走到小店的门口,准备离开时,我回头看着周念慈,说道:“你还记得我的电话吗?” “还记得。” “下次有事情,直接打我的电话,让我知道,联系我的确实是你本人。” 我在外面步行了一段,感觉双腿渐渐的适应了,我打车回到了工作室,等进门之后,二次元和鸡贼猛然一阵激动。 我前前后后连头带尾,算是消失了五天,这五天时间里,他们两个都快疯了,到处找我,却没能找到。 第231章 张芸 第231章 张芸 看见我回来之后,他们俩就吐了一通苦水,在这几天时间里,他们俩又接了任务群里的任务,而且是非常扯淡的任务,到市区一个医院的太平间,把恒温柜里的每一具尸体都拍摄下来。 那座医院正在正常营业,太平间平时也有人专门值班,俩人已经连续两天到那边蹲点,却始终没有找到机会。 “这几天,你跑去干什么了?我还以为你把我们丢下不管了。” “这个工作室是我的,我能去干什么。” 我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不想把这几天的经历告诉他们,这俩人什么忙都帮不上,跟他们说了,只会增加他们的恐惧感。 到了这时候,我其实已经知道了,二次元他们做的任务,没有实质性的意义。无论怎么做,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我自己走到里间,躺下来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就在考虑,周念慈这件事,反差太大了,我现在能感觉到,以周念慈的性格以及能力,她不可能是这件事情的主导者。 在周念慈的背后,另有其人。 而且,这个人肯定在周念慈的日记里出现过,否则的话,那本日记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被烧掉。 从日记里找不出线索,周念慈本人也闭口不提,就只能再想想别的办法。 我现在能掌握的,只有一个大概的时间段,周念慈三年前的日记本被烧掉了,线索隐藏在这段时间里,找线索也就只能从这里下手。 我的精神不太好,而且寻找线索的渴求非常迫切,只能再去麻烦瘸子。周念慈之前的情况,我了解一些,三年前,她应该是在商场的化妆品柜台做销售。 我把诉求跟瘸子说了,瘸子已经放弃了创业的打算,最近也没有本职工作可做,闲的一塌糊涂,正好帮我去调查一些线索。 不多久,天就黑了,二次元和鸡贼还要到医院的太平间去碰运气,二次元估计也看出来我的精神不好,所以没有打扰我,带着鸡贼就走了。 他们一走,工作室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我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过了最多十几分钟,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我睡的很熟,连梦都没做,但睡着睡着,我突然听到了一阵声音。 “离她远一点……离她远一点……” 我被这声音给弄醒了,等到醒来之后,急忙转头在四周看了看。我没有看到屋子里有什么,坐起来仔细回想了一下,因为是在梦里被突然惊醒的,所以我的印象不是太深刻,只是隐隐约约间感觉到,那阵声音,似乎是从窗子外面飘来的。 我拉开窗帘,看了看窗户,一眼望去,我就在窗户的玻璃上看到一个血红的手印。 此时此刻,我已经不再害怕了,因为有的事情,自己防不住,也躲不过。 我知道,这一定又是那个主导者的威胁,上次把我堵在周念慈家里,差点要了我的命,这次又来提出警告。 我拉上窗帘,重新躺了回去,现在只能抱着这种坦然一点的心态,随遇而安。 二次元和鸡贼到了早上的时候回来了,俩人一晚上蹲守,又无功而返。这个任务到了时限,谁都没有完成,后背肯定要多一些字迹。 他们两个去补觉,我自己闲着没事做,其实,我很想再去找周念慈聊一聊,我总觉得,这个姑娘的心地比较善良,这样的人,心肠软,问的多了,她可能会说。 但我又不敢,万一再发生什么,那就不是我可以应付的了。我还是想等等,看看瘸子是否能打听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就这样等了两天,瘸子终于打听出一点意外的情况,他跑来找我,当面聊了聊。 这些情况,是商场化妆品专柜的一个职员提供的,他们这样的销售,经常换工作,但这个销售在商场专柜工作了四五年,中间的一些人和事,她都知道。 周念慈当时在这里做销售,跟同柜台的同事,关系不远也不近。但是,隔壁柜台的一个销售,跟周念慈的关系特别好。 那个销售叫张芸,挺漂亮的一个女孩,但脾气直,有点像男人的性格。她跟周念慈差不多是同时来商场工作的,大家可能都知道,周念慈家庭条件不是很好,不过谁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别人不去打听,周念慈也不会主动说。 但周念慈好像没有隐瞒张芸,跟张芸说过很多,张芸对周念慈特别的照顾,有一次,周念慈接待一个比较难缠的顾客,那个顾客非常的泼辣刁蛮,周念慈性格软弱,不敢怎么样,本来这事跟张芸没关系,她却出面护着周念慈,最后差点跟这个顾客动手打架。 大概是两年半以前,张芸辞职不干了,周念慈又在商场工作了两个月。反正这两个月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张芸每天来接周念慈上下班,有些风言风语就传出来了,有人说,张芸的取向不太正常。 但这种事情没有依据,大家也只能当个闲话说一说。 “那个叫周念慈的,后来是被迫辞职的,当时发生了一件事,挺闹心。” “什么事?” “好像是周念慈当时认识了一个男朋友,关系升温的挺快,那个男朋友有时候会在周念慈下班以后,带她一起吃顿饭,或者看一场电影。” “然后呢?” “然后,那个张芸就干了件谁也想象不到的事。” 据说,周念慈的那个男朋友又一次又在商场外面等周念慈下班,张芸直接就找到这个男的,拿着刀,自己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道伤口。张芸告诉那个男的,如果再纠缠周念慈,那么大家就一起死。 “那个小伙子吓坏了,再一个,当时他跟周念慈也没有正式确定关系,被张芸这么一闹,这小伙子就彻底离开了周念慈的生活。” 这件事发生在商场门口,不少人都围观了,传来传去,事情传到了商场内部,周念慈感觉再也呆不下去了,才无可奈何的辞去了这份工作。 第232章 突破口 第232章 突破口 周念慈从商场辞职之后,以前那些工作过的同事,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听着瘸子打听来的消息,我心里一动,按照时间去推算,那本被烧掉的日记,记录的也就是当时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 一个长年累月保持日记习惯的人,至少在日记里不会说违心话,记录的都是自己真正的心得体会。当时的一些情况,周念慈应该写在日记里了,可日记被销毁,那些事情,就无从得知。 我有一种感觉,那个叫做张芸的人,应该也是这个事件里的一员,但现在只知道张芸这个名字,别的情况一无所知,估计还是要浪费一些时间去追查。 “那个叫张芸的人,情况能追查出来不?” “不是太好追查,不过,我这里有张芸的手机号码,这是商场的人给的,我还没有打,事情已经过去两年多了,没人知道这个手机号她是否还在使用。” 瘸子把张芸的手机号告诉了我,我本来想直接拨打这个号码的,但是想想又忍住了。 张芸在这个事件里,究竟扮演什么角色,我不确定,这样冒然去联系,我害怕招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我和瘸子说了一会儿话,他就走了,我一个人站在工作室楼下,心里突然动了动,我打开微信,用手机号码搜索微信号,当输入张芸的手机号码以后,搜索结果,赫然是一个叫“死了很多年”的微信。 我看得出来,这个微信的名字,头像,都是任务群的群主。 此时此刻,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紧张。这个微信一出现,就意味着距离真相更近了一些。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开车就跑到了周念慈的小饭店那边,现在正是中午,吃饭的人多,周念慈也忙不过来,我就坐在车里等,一直等到下午两点的时候,店里没什么人了,我才下车去找周念慈。 看到我的时候,周念慈就低下了头,她不是一个太善于掩饰的人,从她现在很细微的举动里,我能看得出,她好像想跟我说点什么,但心里又有很深的顾虑。 “今天忙吗?” “还好,你的……你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我毕竟岁数也不大,只是饿了几天,补充些营养,睡一觉,就没事了。” 周念慈不答话了,可能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我交流。我在紧张的思索,现在周念慈是一个突破口,除了在她这里得到确切的信息,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一个人住在一个工作室里,不过前些天,有人找到了我,也搬到我的工作室了。” 我把二次元和鸡贼的情况,详细的告诉了周念慈,我其实是想和她说,二次元和鸡贼的处境不好,像这样下去,迟早会发疯。如果他们的罪过,真的要以死来偿还,那还不如给他们个痛快。 周念慈听完我的话,头更低了,我没有逼迫她说什么,但还是在讲述。 “上次被困在你家里的时候,我看到了一本日记,但那本日记,莫名其妙的着了火,我没能看见里面的内容,我当时就觉得,这本日记里,有你记录下来的一些事情,对别人来说,这些事情可能不重要,可是对那些被迫去完成任务的人来说,就很要紧了。” “那本日记里,没有记什么……” “也不一定,我猜,里面肯定记录了一个叫张芸的人。” 当周念慈听到张芸这个名字的时候,猛的抬起头,但是,她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可能是觉得,张芸这个人是迟早会浮出水面的。 周念慈又不说话了,我虽然心里很急,但不敢硬逼着她说,毕竟,我们所面对的,不是普通的事件,一个不慎,就会引来大祸。 周念慈沉默着,我也没有再开口,我们就这样傻愣愣的坐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四点钟的时候,周念慈终于抬起头,说道:“有些事,你可以保证死都不说出去吗?” “有这么严重?我们也不是搞地下工作的。” “我很认真的。” “我不会出卖任何人。” 我本来以为,周念慈可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终于要对我吐露真言了,然而,说完这几句,周念慈又不出声了,我有点搞不懂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小店来了两个吃饭的人,周念慈站起身,去招呼客人。 我本来也打算暂时离开的,但我看到周念慈在起身的时候,回头看了看我们面前的桌子。 桌子上,有一个很小的小纸团。 我拿着这个纸团,离开了小店,等回到车上的时候,我看到这个小纸条上,写着一个电话号码。 周念慈没有做过多的说明,但我猜得出,打通这个电话号码,一定会知道一些内情。 我按照这个号码打了过去,很快就有人接了电话,对方是个女人,听声音,年龄应该不会太大。 “喂,那位?” “是周念慈给我的这个号码。”我也不知道怎么做自我介绍,周念慈既然单独给我一个号码,没有任何补充说明,那么就证明接电话的人肯定会明白。 果然,我说出这句话之后,对方顿了顿,说道:“这个手机号码,是你的吗?” “是我的。” “我知道了。” 对方说了这一句,直接挂掉电话,又把我弄的莫名其妙的,但我没有继续打,就坐在车里等。 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过来,接听之后,对方说是个跑腿,有人给我送了点东西,问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就近找了个地标性建筑,跟跑腿小哥在那里碰面,小哥递给我一个装在塑料袋里的东西。 拿到这个东西,用手感就能感应出,这是个本子,或者是一本书。 我重新回到车里,打开了塑料袋,果不其然,塑料袋里是一个日记本。 日记本里,全都是字迹,我之前看过周念慈别的日记,知道她的笔迹,这是周念慈亲手写下的。 看到第一篇日记的日期,我突然就明白了。 第233章 真实的经过 第233章 真实的经过 第一篇日记的日期,就是三年前,我突然间就明白了过来,这本日记,才是日记的原本,周念慈或许知道这本日记可能随时会被毁掉,专门悄悄找人保管了起来。 在她家里发现的那些日记,最起码三年前那本,是她自己假造出来的。但这个事件的主导者,并不知道那是假造的日记,还怕我看到日记的内容,直接让日记本烧掉了。 我感觉心跳有点快,唯恐拿到日记以后再出什么事情,连车子都不敢进,就站在外面,翻开了日记本。 我仔细的阅读着,一直读到周念慈到商场的化妆品柜台工作时,事情才算真正开始。 瘸子搞来的线索,是正确无误的,在周念慈到了商场工作之后,渐渐的就和那个叫张芸的人认识了。因为都是同\/性,而且,周念慈确实感觉张芸很关心自己,所以心中的戒备,就慢慢的消失了。 有一段时间,两个人无话不谈,周念慈也很罕见的把自己年幼时的经历,都跟张芸说了说。她和张芸说这些,没有别的任何意思,其实,这些事情在她心里积压了那么久,她也感觉非常的郁闷,把事情告诉张芸,倾诉一下,自己也好受一点。 在知道周念慈的遭遇以后,张芸表示出了更大的关怀和热情,当时,两个人的关系确实非常的亲密。 但渐渐的,周念慈就觉得不太对劲了,张芸看上去比较文弱,可是,性格却很直,而且暴躁。她只是周念慈的一个同事加好朋友,只不过张芸却想严格的控制周念慈,周念慈平时跟谁说话,做了什么事情,她都要知道。 周念慈的性格有点软弱,可能从小就学会了逆来顺受,所以也没有对张芸表示太强烈的反抗。 后来,周念慈认识了一个男人,对方各方面条件也还不错,独自漂泊了这么久,周念慈很想找到一个归宿,所以开始跟对方交往。 但这就引起了张芸极大的反应,跟周念慈纠缠了几次,周念慈终于明白了,如果自己一直是这样逆来顺受,那么就摆脱不了张芸。她不顾张芸的反对,继续跟那个男人来往,最后,就发生了张芸在商场门口威逼对方的事情。 周念慈辞职以后,本来不想再见到张芸,在别的地方躲了几天,最后,张芸告诉她一件事,周念慈的心一下子又软了。 张芸有绝症,无法治愈的那种,她也放弃了治疗,不想自己接受化疗之后,弄的人不人鬼不鬼,最后却还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事实。这件事,张芸没有告诉任何人,是周念慈一直拒绝再见她,张芸才把事情说了出来。 周念慈的心太软,本来就不打算原谅张芸的,张芸这么一说,她想起了以前张芸对自己的关心和呵护,所以又见了张芸。 在午夜论坛发帖子的事情,周念慈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是张芸发过去的,等帖子发了,又被删掉,周念慈才知道这些。这完全是张芸自己的决定,和周念慈没有关系。 大概到了一年半以前,张芸的病情急剧恶化,已经没有任何救治的余地了,可能,张芸还记得,午夜论坛那个帖子所收到的那些恶意的回复,她是穿着红衣服,在一个早已经荒废的旧厂房里上吊自杀的。 在得知张芸的死讯以后,周念慈的心情很矛盾,她为张芸的死感到很难过,但与此同时,她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这么长时间以来,张芸带给她的,除了关怀,还有很大的压力。 周念慈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到此结束了,过去所有的一切,都随着张芸的死去而结束。可是又过了几天,她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总是感觉,自己平时独居的房屋里,好像不止自己一个人。 有时候夜晚从外面回家,她也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自己。 她经常会做梦,梦境虚幻但又无比真实,她会梦到张芸穿着一身红衣服,在和自己说话。 到了这种地步,周念慈终于明白了,张芸活着的时候,一直跟着自己,就算死了之后,还是一直跟着自己。 在得知这些以后,周念慈几乎崩溃了,这就好像一个大火坑,自己无论如何都跳不出来。在精神濒临崩溃时,甚至连周念慈都产生过轻生的念头。 直到周念慈要选择死亡的时候,张芸好像才彻底消失了,可是,她没有就这样罢休。 她不会直接把周念慈怎么样,但周念慈身边的人,就没那么好运了,一旦有人和周念慈走的近一些,必然会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怪事。周念慈心里明白,却又无法跟对方直接说出来,她能做的,就是逃避,尽量不跟人接触。 从张芸死后到现在,周念慈基本就保持着那种非常简单又枯燥的生活,在小店里赚钱糊口,工作完毕,就回家吃饭睡觉,日复一日,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人可能都是这样,陷入一个自己无法接受的环境里,如果咬牙坚持下去,坚持一段时间,感觉这个环境也不算太糟糕的时候,就开始潜意识的去说服自己,随遇而安。 这不是一种适应,这只能说是缺乏勇气的妥协,尤其是对周念慈这样的人来说。 当我把日记里的内容看完,对整个事件,包括周念慈的心路,都有了一个总体的了解。我开车到了周念慈的小店,等到她忙完,天已经快要黑了,我想趁着这个机会,和她再谈一谈。 我走进小店,周念慈知道,我大概已经看到了那本日记,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可是,在内心深处所隐藏了这么久的情绪,似乎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其实,我现在还没有什么妥善的办法,去处理这件事,那个张芸,很不好惹。 “我先把店里收拾一下。”周念慈可能暂时不知道说什么,就去收拾一下,准备关店。 我也伸手去拉店门,想要出去抽支烟,等着周念慈,但是,还没等店门拉开,我突然就觉得不对劲了。 店门上的玻璃,一下子变的漆黑如墨,就和我当时被困在周念慈家里的情景,一模一样。 第234章 好转 第234章 好转 我的心一下子慌了,预感非常不好,我知道,这个事情真正的主导者,是那个叫张芸的女人,她敢把我困在周念慈的家里,就敢再把我困到这儿。 果然,当我想要打开房门的时候,漆黑一团的房门和窗户,就好像被焊死了,根本就拉不动。 小店有一个很小的后门,周念慈急忙去拉后门,但后门同样纹丝不动。 “不用拉了,拉不开的。” 看到眼前的一幕,我心里比谁都明白,那个张芸既然盯上了我,就不可能让我从这儿逃出去。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上次的经验告诉我,现在不管怎么做,都是无用功。 我拉了张椅子,想要坐下来,周围的墙壁,突然轰的一声,就冒起了一片一片升腾的火焰。 小店的四面墙壁,同时燃烧了起来,我能感觉到温度突然飙升,而且,还出现了滚滚的烟。 这个张芸,似乎是不想给我一点机会,还没等坐稳,小店就已经开始着火,四周没有任何出路,用不了多久,就要被烈火所吞噬,这一次的情况远比上一次要严重的多。 我急忙跑到厨房,端着一盆水浇到了墙壁上,墙壁上的火焰被水泼上之后,不仅没有熄灭,反而燃烧的更猛烈。 如此一来,我就不敢乱动了,急忙拉着周念慈,站到了屋子的正中央。 “你想干什么?”周念慈这时候似乎很平静,她丝毫都不觉得惊慌,只是有一种无声的愤怒,她看着四周燃烧的墙壁:“你想要把我一起烧死,这样最好,我觉得很累,真的很累。” 没有人回应周念慈,我能猜到,张芸的占\/有欲,非常非常的强烈,谁和周念慈接近,她就会让谁死。等到周念慈自己想要离开的时候,她甚至不惜把周念慈也搭进来。 “过去,你为我所付出的,我都记得,我很感激你,感激你让我第一次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我从未体验过的关怀和温暖。同样,你让我失去的,我也记得,我不怨你,也不怨任何人。” 墙壁上的火焰,开始慢慢的蔓延,燃烧到了屋顶,靠着墙壁的桌椅,已经开始冒烟,一股股的浓烟滚动着飘散出来,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尽管知道,现在无路可走,但我也不想被活活烧死在这儿,我四下里到处乱看,看看能否找到生路。 “我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我妈妈说过的一句话,人的命运,如果注定是这样,那么就无法改变。现在,我终于知道,我的命运,或许就是这样。你让他走,我可以留在这里,你想要我的命,我现在就给你。” 屋子里依然没有任何回应,眼看着情况越来越危急,周围的浓烟,已经呛的我们有些喘不过气。 “让他走!”周念慈突然尖叫了一声,她的身躯在轻轻的发抖,那可能是一个人在极度愤怒时候的表现。周念慈软弱,或许,她这一辈子都没有像这样发过火:“我的命就在这儿!你拿去!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再也不用承受心理上的折\/磨,求求你,杀了我。” “别说傻话!”我害怕周念慈现在所说的,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不要再牵连任何人!让他走!” 周念慈似乎真的有一点发狂了,她发了疯似的揪着自己的头发,两只眼睛微微有些发红,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吼叫声。 “张芸!杀了我!杀了我……我不想再受这样的折\/磨……” 周念慈突然朝前面冲了过去,小店只有这么大,她的前面几米外就是墙壁,周念慈的速度很快,我根本就没有防备,伸手想要拉她,却拉了个空。 周念慈飞快的冲向墙壁,而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很快,我就听到了她撞在墙上的声音。 墙壁上的火焰,一瞬间就炸开了一团耀眼的火花,周念慈应该是头部撞到了墙壁,在她倒地的时候,我看到她的额头已经开始流淌鲜血。 “她会死的,真的会死。”我扶起周念慈,然后抬头朝周围看了看:“你愿意看着她死?” 咔擦…… 这时候,小店的店门,仿佛开启了一条缝隙,我一直都在紧密注视周围的变化,发现小门开启,立刻抱着已经昏迷的周念慈,从店门冲了出去。 当我抱着周念慈冲出来的时候,小店里升腾的火焰,仿佛熄灭了。我没时间去考虑那么多,带着周念慈就去了医院。 她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在去医院的途中就苏醒了,做了常规检查之后,连住院都没必要。 或许是刚才在小店里的情景,让周念慈心有余悸,她坚持不肯再坐我的车,也不让我去送他,我知道,它是怕我再受到什么牵连。 “你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但是,我要解决这件事情。”周念慈一边慢慢的朝前走,一边说道:“我不想再影响到任何人……” 周念慈走了,我也不清楚,她去了什么地方,我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再跟着她,因为我即便跟上去,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我暂时先回到了工作室那边,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我打开工作室的门,就看到二次元和鸡贼正在兴奋,表情也有些激动。 我问了问,才知道今天他们俩的状态,跟之前不太一样。过去每到天黑以后,两个人的后背就疼痛难忍,但今天从天色发暗一直到现在,他们的后背,好像没有再出现疼痛的感觉。 而且,二次元和鸡贼两个人后背上的那些字迹,在慢慢的变淡,如果中间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字迹应该会逐步消失。 我觉得,事情应该是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二次元和鸡贼拿出手机,想要看看那个任务群里的具体动态,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他们拿出手机的同时,那个任务群,直接就被解散了。 第235章 平息 第235章 平息 当我看到任务群被解散的那一刻,心里仿佛一下子轻松了很多。任务群的解散,就意味着这些完成任务的人,应该都自由了。 “应该没事了,你们俩,包括任务群里面别的人,都已经解脱了。” 二次元和鸡贼这么多天饱受折\/磨,现在终于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喜极而泣。 “别骗我,真的没事了吗?”二次元眼里含\/着泪花,好像还不太相信这是真的。 “没事了,相信我的判断。” 我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二次元和鸡贼放下了心。我本来还想交代两句,但他们这次接受了如此惨痛的教训,应该是会长记性的。 两个人在这儿过了一晚,果然平安无事,第二天他们各自回了家。我心里一直在考虑,周念慈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中间几次想要打电话问问她,但后来想想又忍住了。我害怕再跟她联系,又会出现店里的那种情况。 就这样过了有三天时间,我的情况很平静,二次元他们也没有再发生任何意外。但越是这样平静,我心里就越是担心周念慈,到了第三天的晚上,我有点忍不住了,给她拨了个电话。 周念慈的电话,是关机状态,这三天里,我一直都呆在工作室,也没有多想,等给周念慈打了电话之后,我的思维就变的有点活跃。 我不太放心,左思右想,最后还是下楼开着车,先到了她的小店附近。这个点,周念慈应该比较忙碌,但我发现她的小店没有开门。 我又去了周念慈住的地方,在楼下看了看,她家里的灯是关着的。 我就在车里慢慢的等了,抽了很多烟,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多,家里的灯没有亮,周念慈也没有回来。 我就开始胡思乱想,甚至想着周念慈是不是一个人在家里出现了危险。 正当我心神不安的时候,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是周念慈发来的。 “一切安好,勿念,感谢。” 一看到这条短信,我下意识的又要去打电话,但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 周念慈既然一切安好,就是最好的结果。 我离开了周念慈家,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没跟她再联系,只是有一次顺路经过她的小店,我看到店门依然是关闭的,应该很长时间没有开张了。 我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但这件事,是彻彻底底的结束了,我,包括二次元和鸡贼,现在都很正常。 天气越来越冷,诗蓝回老家之后,一直在那边陪着父母,今年可能要留在父母家过年。到了腊月的时候,我也打算给自己放个假,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 结果,就在这时候,一个叫马远的朋友跟我联系了一下。马远住在隔壁的洛川市,也是一个比较资深的诡异事件爱好者,不过,他的胆子没有我那么大,只是爱好而已,会搜集一些相关的帖子看,不参与实际的追查。 我和他在午夜论坛认识,已经有三年了,中间经常保持联系,他到本地办事的时候,还见过两次面。 马远在电话里寒暄了一会儿,我感觉他应该是有事,问了几句,马远就说,确实是有事,这件事是在他们家那边发生的。 “具体什么事?” “火葬场的事,应该是个比较好的素材。” 马远说,洛川火葬场有一个司炉,叫刘端正,刘端正的弟弟,是马远的同事。 刘端正遇上了一些事情,想找人询问或者解决一下,辗转就找到了马远这儿,但是,他只说遇见了事,却又不肯告诉马远具体是什么事情,这让马远感觉很奇怪。 不过,我倒不觉得,这个刘端正是在故作高深,因为他很可能是不想吓到马远,所以才不肯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 只靠着口述,就能吓到人的事情,会是什么事情? 我本来是想要休假的,但马远在电话那边说了很长时间,最终我拗不过他的面子,答应去洛川看看。 第二天,我开车去了洛川,见到马远之后,我们先吃了顿饭,等饭吃完,那个叫刘端正的人就来了。 刘端正应该有四十岁左右,二十多岁开始,就在火葬场那边工作,做司炉有五年时间。他看着是一个比较老实的人,表情有点木讷,笑容也很憨厚。 不过,我发现刘端正的眼神,有一点点呆滞,而且黑眼圈特别重,眼睛里全是血丝,这段时间应该一直没有休息好。 我都已经到洛川了,但是刘端正还是不肯把事情说出来,一来二去,马远就有点急。 “人都来了,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啊,你一个字不说,谁能帮你解决问题?” “那个……马远,你先回去,先回去……我和这兄弟单独聊一聊。” 我先前的感觉,应该是得到了印证,刘端正果然不愿意让马远知道那么多。在刘端正的劝说下,马远嘀嘀咕咕的走了。 等到马远一走,刘端正就给我让烟,抽着烟,我就望向刘端正,等他开口。 这件事,估计让刘端正有些难以启齿,他闷着头大口大口的抽烟,一连抽了两支,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丢下烟头,说道:“这件事,说起来是有点……坏良心啊……” “什么事闷在心里,会把人憋坏的,你就当闲聊天,说说。” “那是四年多以前的事了。” 刘端正在火葬场做司炉工,他们一般晚上是不用值班的,四年多前的一个夜里,已经凌晨一点钟了,火葬场的人打电话把刘端正给喊了过去,说是有要紧事需要处理。 刘端正在电话里没有多问,就赶到了火葬场,另外一个司炉工蒋爱国已经先到了一步。蒋爱国是老司炉工,当时已经快退休了。 等他们两个人赶到之后,就接到了任务,要连夜焚烧一具尸体。 “连夜焚烧尸体?什么样的尸体?” “是个小孩儿,刚刚出生的小孩。” 第236章 怪婴 第236章 怪婴 刘端正的话,立刻引起了我的好奇,我虽然没在火葬场上过班,但我知道,火葬场除非是遇见了什么特殊情况,否则的话,不会大半夜专门把司炉工叫过去,焚烧尸体。 尤其还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尸体。 刘端正当时也觉得奇怪,他在火葬场工作那么久,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当时,把那具婴儿尸体送来的人,刘端正都没见过,一共来了两辆车子,大概有七八个人。 刘端正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婴儿尸体,值得这样兴师动众。 “我当时不知道,要焚烧的是谁,他们拿过来一个袋子,是很厚的黑色塑料袋,里面可能是床单之类的东西,对方要求,直接把袋子丢进去烧。” 刘端正和蒋爱国开炉期间,有人就在门外守着,好像是在监视他们工作。谁知道,那个黑色的塑料袋,突然间就动了动,仿佛里面有什么活着的东西。 “守在门外的人,看到塑料袋动了,脸色就变的很难看,命令我们把袋子里的东西弄死。我和蒋爱国,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蒋爱国离的近,顺手就拿着铁锹,朝袋子上拍了两下。” 蒋爱国拍的那两下很重,袋子里没传出什么声音,但很快就停止了动弹。这时候,守在门外的人赶紧跑过来,打开袋子看了看。 “袋子里的确是一条床单,床单上全是血,里面裹着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那个婴儿……长的非常奇怪。” 初生儿总体来说,都不怎么好看,但这个婴儿尤其难看,他的脑袋有点大,而且像是受过挤\/压之后变形了,整个身子完全蜷缩在一起,像是一个畸形的球。刘端正当时不知道这个婴儿死了没有,他能看见婴儿的眼睛是睁开的。 守在门外的那个人打开袋子看了一眼之后,马上就跑了出去,应该是去跟同伴商量什么事情。刘端正和蒋爱国也很紧张,他们潜意识里就觉得这个婴儿不正常,两个人只想赶紧把这个袋子连同里面的婴儿给烧掉。 当时的焚烧炉,已经是全自动作业了,他们两个人等到焚烧炉升温以后,转身想把袋子拿过来,但刚才打开袋子的人还没回来,俩人也不敢乱动。 大概四五分钟之后,那个人回来了,让他们直接把袋子丢到炉子里。结果,等刘端正和蒋爱国去拿袋子的时候,一下子就晕了。 黑色的塑料袋里,只剩下一条沾着血迹的床单,那个蜷缩成一团,脑袋严重变形的婴儿,竟然不见了。 “我当时脑子是晕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和蒋爱国,转身去弄炉子,前后也就两分钟时间,两分钟时间啊,袋子里的婴儿……就不见了……” 在场所有人都急了,赶紧在工作间附近寻找,几个人找了至少二三十分钟,把整个场区都找了一遍,最后也没能再找到那个婴儿。 刘端正不善言辞,躲在一旁不说话,但他看得出来,那几个把婴儿送来的人,都很急躁,可是翻来覆去找不到婴儿,最后一直弄到凌晨五点钟,这些人才离开了火葬场。 从头到尾,刘端正都不知道这个婴儿的来历。等那帮人走了之后,刘端正和蒋爱国也离开了,为了补偿他们加班,专门给他们放了三天假。 刘端正记得很清楚,就是在假期的最后一天,他突然接到了蒋爱国打来的电话。 这个电话,让刘端正有些意外啊,他虽然和蒋爱国在一个单位上班,但两个人也仅仅保持着很一般的同事关系,私下从不来往。 “他打电话,和你说了点什么?” “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在电话那边叹了口气。” “就叹了一口气?” “对,就叹了一口气,我当时还以为,他是不是无意中碰到了电话,把我的号码拨出来了。” 刘端正没有在意,也没有再给蒋爱国回拨过去。 到了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刘端正没见到蒋爱国,到了当天下午,就传出了蒋爱国的死讯。 蒋爱国是死在家里的,听说是心脏病引发的猝死。 这件事,多少给刘端正留下了一点心理阴影,他忍不住就开始胡思乱想,思索着蒋爱国的死,和那个怪婴有没有什么关系。 一想到这儿,刘端正很害怕,当天他和蒋爱国一起加班,蒋爱国突然就死了,虽然说是心脏病猝死,可刘端正心里总是没底。 不过,刘端正的担心是多余的,他没有出什么事。 也就是在刘端正忧心忡忡的那段时间里,从洛川一家医院,流散出了一个消息,这条消息的来源不祥,散播的很快。 消息的具体内容是,那家医院在前些天晚上十点钟左右,接生了一个婴儿。婴儿出生的时候,产科的所有人,甚至包括那些正在住院的病人以及陪护的家属,都感觉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烦躁和不安。 那种情绪,谁都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前一秒还好端端的,但后一秒就变的躁动不止。 与此同时,有人听到从产房那边,传来了人的惊叫,几个护士像是逃命一样,冲出了产房。 小道消息说,当天产房里接生的婴儿,是个怪胎,后来,是医院联系了洛川当地的什么高人,把婴儿给制服了。 刘端正不敢确定,这个所谓的怪婴,是不是被送到火葬场的那一个,但是,根据时间和一些细节去推断,应该确定无疑。 怪婴的消息,当时流传了好一阵子,还有人说,那件事情过去之后,经常有值班的护士,或者半夜没有睡着的陪护,在病区的黑暗角落里,看见怪婴慢慢的来回爬动,搞的人心惶惶。后来,医院还专门抽掉了几个能说会道的工作人员,逐个的去安抚病人和陪护家属。 怪婴的事情,闹腾了足足有三四个月,最后才渐渐的平息下来。 第237章 绝非梦境 第237章 绝非梦境 现代社会的信息传播的快,但消失的也快,事情当时传的沸沸扬扬,等热度过去之后,就无人问津了。包括洛川医院的怪婴事件,之后这几年里,没有人提起,很多人都忘记了这件事。 刘端正也是这样,当初蒋爱国心脏病猝死之后,他还担忧了一段时间,不过,事实证明,之后再也没发生过什么,直到半个月之前。 “半个月之前怎么了?” “半个月之前……我有一天晚上睡觉,突然醒了,就是睁不开眼睛,我脑子里是有感应的,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等我醒过来以后,眼皮子很沉,我觉得自己床边,好像站着一个人。” 刘端正和妻子离婚已经很久了,他没有孩子,离婚以后也没再婚,一直独居,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刘端正感觉床边站着人,带给他很大的压力和惊恐,他想要睁开眼睛,用尽全力,才把双眼睁开了一条缝隙。 他的视线不怎么清晰,但隐隐约约,真的看到床边有一道低低的身影。 猛然看上去,那道身影,像是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孩子,这个小孩身上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面黄肌瘦。 尽管光线暗淡,视线不清,可刘端正还是看到,这个只有四五岁的孩子,有一颗长的奇形怪状的脑袋。 可能因为脑袋变形的原因,这个孩子的两只眼睛也不对称,左边高,右边低,他无声无息的站在床边,望着刘端正。 一瞬间,刘端正的脑海就开始不断的翻滚,差不多五年前的那段回忆,直接就涌上心头。 怪婴! 他觉得,当年从火葬场消失的怪婴,没有死,不仅没死,而且平安的长到了四五岁的样子。 这是刘端正完全没有想到的,一件事情都已经销声匿迹了好几年,突然又出现了,而且是用这种不太友好和善的方式出现的,刘端正尽管胆子不算小,可还是被吓的魂不附体。 紧接着,他的视线一阵模糊,等到满身大汗的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床边的怪婴,已经看不到了。 “这个,有没有可能,是一个梦?”我听刘端正讲到这里,就产生了相应的判断,因为以前接触过的那些事件中,当事人产生梦境的概率很大。 “那肯定不是梦,绝对不是。” 刘端正的语气斩钉截铁,他确信这不是个梦。 “你有什么根据,判断这不是个梦?” “你听我说完,说完你就知道了。” 这件事发生以后,刘端正自己也非常的疑惑,因为事情来的特别突然,又在梦醒之后的特殊时刻,所以他搞不明白,那到底是个梦,还是自己亲眼所见。 隔了一天,刘端正又从睡梦中惊醒了,这一次的状态和第一次一模一样,他的眼睛无法完全睁开,但是能看到床边的那个小孩。 这种情况,一连出现了三四次,刘端正越来越迷茫,也越来越害怕,因为被那个小孩注视的时候,他会产生一种如同心跳骤停般的惊惧。 刘端正这个人比较木讷,平时的生活非常简单,除了上班,就是吃饭睡觉,跟社会有点脱节。出现这种事情,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安装监控,而是用很古老的土办法来验证自己的猜测。 有一天睡觉之前,刘端正专门弄了一些很细的土屑,然后用筛子均匀的洒在了床边的地面上。 这一次,他还是从梦里惊醒,模模糊糊的看到那个小孩站在床边,等刘端正能动弹之后,他发现,床边的地面上,留下了几个非常清晰的脚印。 “脚印都出现了,你说,这是梦吗?”刘端正很苦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又点了烟,大口大口的抽起来。 这个小孩经常出现在刘端正的房间里,他并没有对刘端正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和影响,可刘端正的心理压力一天比一天大,不管白天黑夜,他经常会出现精神上的恍惚,而且总是不受控制的去回忆四年多以前见到的怪婴。 刘端正比较相信神神鬼鬼那套理论,为此,他专门找了当地很有名的看香人,帮他看看是怎么回事。看香人替刘端正看了,说他身上很干净,没有跟着什么脏东西。 三个看香人都是这么说的,刘端正就找不到什么原因了。他只能很被动的做一些防护措施,比如把门窗都锁死,可是,这根本就挡不住那个小孩,不管刘端正怎么锁门关窗,小孩还是会深更半夜的站在他的床边。 “这个小孩,每次就是站在你床边,没有别的举动?如果暂时没有威胁到你的安全,你应该不用太担心,最起码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 “就是因为他光在床边站着,我才闹心啊,我不知道他来找我干啥,也不知道他下一步准备做什么,我咋能不想啊。” 刘端正的忧虑,我能理解,怪婴那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现在突然又找上了他,放到谁,都会惴惴不安。 我现在还分析不出来,当年火葬场的那个怪婴,究竟死了没有。所以每天晚上去找刘端正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现在无法完全确认。 “这样,你现在就去给家里安装一个监控,以后真有什么事,调取监控就能看的很直观。” “我今天就去,今天就去,那别的事情,我还需要做啥?” “我先了解一下情况,有什么的话,再跟你联系。” 刘端正赶紧就去联系给家里安装监控,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只能找马远,一块去调查一些情况。 现在首先要弄清楚的,就是当时的怪婴事件,事发时的医院,现在还在正常运营,马远就帮忙去找找,当时在病房工作的医生护士,跟他们核实一下具体的经过。 马远不敢跟着我一块儿去追查这件事,但让他打听些情况,他还是非常尽心的。第二天,马远就给我反馈了一些消息,只不过一听这消息,我就感觉头疼。 第238章 活人 第238章 活人 怪婴事件,的确是存在的,马远问了不止一个人,对方都表示当时听说过。但涉及到真正的当事人,情况就出现了变化。 事发那天在场的医护人员,在四年多的时间里,先后离开了医院,去了别的地方,现在没有能够直接联系上的。 听到马远的回答,我下意识的就觉得,这些人的离开,是不是一种必然。 人都离开了,去了什么地方,现在也不得而知,我毕竟只是个人,而不是什么正规机构,想要把那些已经离开的人再找回来,难度有点大。 但我相信,当时那件事如果轰动一时,那么除了当时在产房的人,肯定还有别的人了解一些情况,我就托马远再去找找其他线索。 这个也不算困难,医院那么多人,如今才过了不到五年时间,相关的知情人还是可以找到的。最后,马远就联系上了一个医院的电工。这个电工在事发的时候,正好值班。 我和马远请电工吃饭,喝了点酒,开始聊天,借着酒兴,对方有什么说什么,我们故意把话题转到怪婴的时候,电工就呱啦呱啦说了一堆。 怪婴时间从开始就不太正常,怪婴的母亲,不是家里人送到医院的,是有人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发现了她,然后紧急拨打了120。怪婴的母亲被救护车找到时,已经没有意识了,而且即将临产,只能先送到产房。 据说,怪婴的母亲在分娩之后,就死亡了。怪婴刚刚出生时,就能自己站立起来,加上脑袋有点畸形,浑身血呼刺啦的,把产房的人吓了一跳。 电工说的有鼻子有眼,但他的信息来源,也并非亲眼目睹,肯定是听别人说的。 有些情况,电工肯定不知道,因为刘端正讲述怪婴被送到火葬场的时候,那些人明显就不是医院的人。这说明,在怪婴出生之后,别的人接手了处理怪婴的事。 怪婴出生以后,被人带到了火葬场,怪婴的母亲,也死在了产房,一直没有联系到家属。 怪婴的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个过程,电工说,这件事结束以后,医院里整体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但是,其中的个别人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电工就不可能知道了。 这顿饭吃完以后,我心里也没有什么明确的判断,把电工送走,我和马远单独聊了一会,马远说,刘端正那个人比较老实,如果能帮他,尽力帮他一把。 “能帮的我肯定会帮,就是事情大概不是那么好办而已。” “那现在怎么办?当时在产房的人,已经不在医院工作了,要不要再想办法找找他们,了解一下情况?” “我估计,就算找到这些人,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他们当时看见的,和电工讲述的,出入应该不是很大。我觉得,当时把怪婴带走的那些人,才是比较重要的,你能不能查查那些人的身份?” “我尽力去查。” 马远给我安排了个住处,等第二天一大早,我还没有睡醒,刘端正就打电话把我给吵醒了。 “昨天晚上,那个孩子又来了!” “你确定吗?” “都已经来了几次了,我能感觉出来,这个监控,是怎么倒腾的?” “你先等等,我去找你。” 我穿上衣服,按照刘端正给的位置,找到了他的家。 刘端正住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是很多年前的老房子了,当时的房子,楼层都不高,刘端正住在一楼。 我帮着刘端正捣鼓了一下监控,然后看到了比较完整的监控画面。但是,刘端正还是没有完全理解我的意思,就在自己的卧室安装了一个摄像头,卧室之外的情况,就无法覆盖在内。 凌晨将近两点的时候,一条小小的身影,慢慢的从卧室外面推门走了进来,这条小小的身影,明显是个孩子。 这个孩子走到了刘端正的床边,就站着不动了,好像一直在盯着刘端正看。 “这怎么回事……”刘端正也是第一次从监控中看到当时的情景:“卧室的门,是锁着的啊……他是从门进来的?怎么进来的?” “我暂时也说不清楚。”我把监控里的内容看的很仔细,这个孩子进入卧室的时候,没有受到什么阻滞,直接推门而入,好像门锁根本就不起什么作用。 “这是……这是人吗?还是什么……脏东西?”刘端正这时候显得非常慌乱,他不止一次的感应到这个小孩半夜站在自己的床边,但是等到亲眼目睹这一切的时候,就感觉毛骨悚然。 “这不是脏东西。”我见到那个孩子站在刘端正身边的时候,在地面留下了一道影子,他的姿势,举动,虽然看起来有些奇怪,但肯定是个活人。 这么一说,刘端正就更惊恐,更疑惑了。如果这个孩子真是个什么脏东西,那么发生的一些现象,多少还能有个勉强的解释,他是个活人,这事情就非常难说了。 我看着监控画面,这个小孩在刘端正的床边站了大概有十分钟,然后转身走了。等他走了大概几分钟之后,刘端正就醒了,翻身坐起来,迷茫的摸着脑袋。 我现在也有些疑惑,这个小孩每次跑到刘端正家里,就这样盯着他看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这小孩,究竟是什么意思?又有什么目的? 我检查了一下,刘端正卧室的门锁,还有家门的门锁,都是完好的,没有受到过任何外力的破坏。 刘端正家里,还得再安装摄像头,务必要把那个孩子进出的过程完全记录下来。 我和刘端正一起,捣鼓摄像头的事,到了中午的时候,刘端正非要请我吃饭,两个人刚刚在一个小饭馆坐下来,马远就给我打了电话。 他说,医院电工提供的信息,还是有点片面,当时怪婴在产房出生之后,情况没有那么简单,就因为这样,才会引起院方的恐慌,找了人来专门处理这件事。 第239章 找妈妈 第239章 找妈妈 “马远,当时处理这件事的人是谁?” “现在消息还不是太确切,没有人敢说句瓷实话,但当时处理这件事的人,大概率是一个姓黄的人,叫黄成道。” “黄成道?哪儿的人,你们这边的?” “是我们这边的,这人老牛了。” 马远说的黄成道,在他们本地是一个名动一方的人物。 这个黄成道,路数比较杂,听说早年间学过一点东西,从事过很多职业,等到年龄稍大一些,才安稳下来。这些年里,黄成道就不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只帮人看看风水,测一下运势,有时候还会治疗一些普通医院治不好的疑难杂症,积累了不少人脉,可以说,在本地,黄成道是各条路都能通吃的人。 怪婴的事情,肯定不正常,院方当时解决不了,就请了黄成道。 “那个黄成道,能联系上吗?” “一般人联系不上,他也不会见,暂时先想想别的办法。” 我也觉得现在还没必要大张旗鼓,刘端正并未受到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只不过,我的预感不是太好,当年蒋爱国和刘端正一起参与这件事,蒋爱国用铁锹拍了那个怪婴几下,所以,没过多久,蒋爱国就猝死了。这说明,这个怪婴可能会带来危险,只是还没到爆发的时候。 我又等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清早,刘端正打来了电话,他说,昨天那个孩子又来了。 这一次,刘端正的家已经被监控完全覆盖了,我赶过去,把监控调阅了一下。 凌晨将近两点的时候,房门轻轻的打开了,刘端正记得很清楚,昨天睡觉之前,房门是完全锁好的。虽然这种老房子的门锁,不是那种很先进的防盗锁,但也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开的。 房门打开之后,一道小小的身影就从外面溜了进来,这仍然是那个孩子,但我搞不懂,他是怎么把房门给弄开的。 孩子进入房门,轻车熟路,直接来到了刘端正的卧室,卧室门也是锁着的,这个孩子在卧室门外站了有一分钟,门锁好像打开了,他推门就走了进去。 接下来的场景,和上次看到的监控一样,这个孩子就站在刘端正的床边,足足站了有十来分钟,然后转身离开。 从头到尾,这个孩子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来的很干脆,走的也很干脆,让我感觉一头雾水。 “昨天的情况,有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昨天我不是很困,再加上心里不踏实,所以一直没能睡着,但到了晚上一点多钟的时候,我突然就瞌睡了,而且瞌睡的很厉害,没多久就睡着了。” “昨晚一点多钟,你才睡着?”我听到刘端正的话,感觉昨天的情况可能确实有点不一样,刘端正本来不困,但突然就睡着了,这不太对劲。 “是啊,等我睡着应该没过多久,那个孩子就来了,以前他每次出现,就是站着看一会儿,然后就走。可这一次,他好像问了我一句话。” “什么话?” “他问我,他妈妈在什么地方。”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就问了这么一句……” 这个异常的情况,大概也算是一条线索,怪婴出生的时候,那个孕妇就死了,具体是什么原因死的,马远没弄清楚,估计是难产。 孕妇死亡以后,很长时间都没有联系上家属,孕妇身上也没有任何能够证明其身份的东西,最后,尸体在太平间存放了很长时间,送去火化了。 这个孩子,如果是寻找他已经死去的母亲的,那么就完全可以证明,他就是当时从火葬场消失的那个怪婴。 “这是不是……当时火葬场的那个怪婴?” “我觉得,应该是。” “果然是他来找我……他……他是怎么长大的?” 我苦笑了一声,这个问题,我肯定答不上来。那个怪婴消失之后的事情,谁都不知道。 但这也是我非常好奇的问题,怪婴就算有能力从火葬场逃走,等他逃走之后呢?有人收养了他?如果没人收养,一个那么小的婴儿,怎么可能存活下来? 刘端正非常的担心,那个怪婴的母亲已经死了,而且这件事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现在怪婴长大了一点,就直接找上了自己,刘端正不知道后续是不是会有什么预料不到的后果。 我左思右想,就琢磨出了一个办法。我觉得,这个孩子既然知道找自己的母亲,那么他的思维,应该是正常的,而且他还能说话,这就意味着,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估计可以和他沟通一下。 “咱们这样安排一下,你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该干什么干什么,上班下班,吃饭睡觉。” “然后……该怎么办?” “我在你家里找个地方藏起来,等那个孩子再来的时候,我看看能不能跟他沟通。” “这个办法……靠谱不……” “那除了这个办法,还有别的办法吗?” 刘端正想不出别的法子,只能听我的安排,他惴惴不安的去上班,我就在他家里,寻找一个比较合适的藏身之处。 刘端正家里的布局,比较简单,一进房门,旁边就是卫生间,我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感觉卫生间很合适,躲在卫生间里,距离房门很近,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可以第一时间察觉。 这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刘端正晚上下班之后,我们俩连饭都没吃,明知道时间还有很久,但他的心理压力大,我多少也有点压力。 我早早的就钻到了卫生间里面,刘端正闲着没事,在屋子里一圈一圈的转圈,一直转到晚上十一点,才回到自己的卧室。 我没敢乱动,只能悄悄的给刘端正发微信。最开始的时候,刘端正回复的很快,但到了一点多钟,刘端正突然就没消息了。 我感觉,刘端正可能又突然睡着了,这也就意味着,那个孩子,应该也会很快出现。 第240章 无法解释 第240章 无法解释 我立刻紧张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贴着卫生间的门,侧耳倾听。 过了没一会儿,我突然听到门锁嗒一声打开了,紧跟着,又传来了房门的吱呀声,我没有打开卫生间的门,只听声音,就知道肯定是那个孩子进门了。 我仍然躲在卫生间里没有乱动,很快,卧室的门也轻轻响了一声,那孩子应该是进了卧室。 屋子里很安静,过了有几分钟时间,我才悄悄的打开了卫生间的门,然后走到卧室门口。 卧室的门半开着,我透过房门,能看到刘端正的床。为了能看的清楚一点,我提前做准备的时候,专门把卧室的窗帘拉开了,窗外清冷的月光透射进来,我本以为能看见那个孩子,谁知道,刘端正的床边是空的。 我直接走进了卧室,刘端正在呼呼大睡,卧室里也没有那个孩子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刚刚冒出疑惑,猛然间就转过头。 在转头的同时,我一眼看到自己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就是那个孩子,他站在我后面,抬着头望向我。尽管屋子里的光线不是很好,但我能看到他那个奇形怪状的脑袋,还有他那双长的非常特殊的眼睛。 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突然开始发冷,那种寒冷,是感觉到强烈的恐惧而产生的。 不过,毕竟以前经历过的这种事情很多,我随后就回过神,调整了一下思路,开始试探跟他沟通。 “你来找刘端正,是为了什么?” 这个孩子没有回答我,我甚至看不出来,他能否明白我的意思。 他望着我的那双眼睛,好像没有任何波动,眼珠子如同凝固在眼眶里,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说实话,这种目光让我感觉有点发毛。但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询问下去。 “你来找刘端正,是为了问你的母亲?” 当母亲这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我明显发现,这个孩子的眼珠子突然动了动,他轻轻朝我这边走了一步。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孩子的脚步那么轻,但这一步就好像是踩在我的心口上,让我感觉喘不过气。 “我妈妈……在什么地方……” 这个孩子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是稚\/嫩的,可是,这稚\/嫩的声音却好像一把刀子,似乎要把我的耳膜给刺\/穿了。 “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我妈妈……在什么地方……” 当这个孩子第二次说出同样的话之后,我就觉得不能再跟他绕圈子了,而且,我不能撒谎,这孩子虽然小,但他的眼睛却让人感觉胆寒,如果我撒谎,他识破之后,一定会有严重的后果。 “这件事,我知道的不是太清楚,我只是听说,你母亲……不在了……” “她在哪儿?” “她当时在医院去世了,因为找不到亲属,所以……她的尸体被火化,火化,你明白吗?” “她在哪儿?” 我觉得有点头疼,这个孩子的思维应该是正常的,可现在好像听不懂我的话,我解释的已经够清楚了,他还是在问。 “火化了,尸体没有了,变成了骨灰……”我解释到这儿,后面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孩子的母亲被火化之后,骨灰被送到了什么地方,马远没打听出来。 这一次,这个孩子应该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的眼睛猛然一睁,就在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很强烈的烦躁。这种烦躁让我心神不安,继而引发了更加复杂的情绪。 “她的骨灰……在什么地方……” “这个我真的不清楚,我刚到本地不久,有些情况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 我强忍着心里的烦躁,对这个孩子又解释了一句。 他不再说话了,那双眼睛里的目光,一下子变的非常的凄厉。 “你骗我,我母亲不会死……” “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我不能确定,但我现在所知的,都如实和你说了,最起码我没有骗你……” 突然间,这个孩子的双眼中,像是爆发出了一团让人胆寒的精芒,与此同时,我觉得好像有一个人,无形中猛推我了一把,我就站在卧室的门口,猝不及防之下,噔噔的倒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到了一个塑料的小马扎上。 小马扎顿时被坐烂了,塑料崩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非常刺耳,正在熟睡的刘端正,应该是被这阵声音给吵醒,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个孩子看到刘端正醒了,什么也没有再说,倒退了几步,转身就朝着房门走去,在他拉开房门的时候,我看到他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不是去看刘端正,而是看我的。他的目光,让我的心猛然一沉, 我也说不清楚,这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意思,但那眼神明显就是把我这个人给记住了。一时间,我感觉自己有点冤枉,当年的事情,和我完全没关系,就因为刚才我主动跟他说了这些情况,然后就被他给牢牢记住了? 我还没有想明白,那个孩子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怎么办,要不要追他!”刘端正赶紧下床穿上鞋:“追上他,再问问,他一直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来不及说话,也跟着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外面是一片浓浓的夜色,等我跟出来的时候,那个孩子已经无影无踪。 “走远了,他怎么走的那么快?”刘端正站在我旁边,左右看了一眼,带着深深的忧虑说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他老是缠着我,会不会出事?” 我没有回答刘端正的话,因为我的心里也非常不安,这种不安,可能就来自那孩子临走时的那道目光。 第241章 转移目标 第241章 转移目标 那个孩子无影无踪,我和刘端正只能悻悻返回。刘端正心里还是不踏实,但我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能挡住这个孩子每天跑到他这里来。 我专门检查了一下门锁,门锁是完好的,没有任何被损坏的痕迹。 “你家里的钥匙,别人手里有没有?” “没有啊,我一个人住在这儿,要是就在我手里,从来没有借给过别人。” “你的备用钥匙也在?” “在,没有丢。” 刘端正这么一说,我就很疑惑了,在不损毁门锁的情况下,也只有钥匙才能顺利开门,那个孩子是怎么悄无声息就把房门给弄开的? “你应该没什么事情,那个小孩儿只是寻找他的母亲,你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可能他找到别的线索,就不会再来了。” “但愿如此,我也不知道自己倒了什么霉了……” 我和刘端正说了一会儿话,他明天还要上班,所以我就从他家离开,回自己的住处。 从刘端正家里出来的时候,我看了看表,凌晨两点多一点。 我启动车子,开到了外头的马路上,天寒地冻,这个时间几乎看不到别的车辆,等我慢慢行驶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就感觉有点不对。 那种感觉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我只觉得身后好像有一双眼睛,正在默默的注视着自己。透过后视镜,我看不见什么,但这感觉越来越强烈,就让我心里非常不安。 我干脆把车子靠边停下,然后回头看了看,车内的空间一共就这么大,后座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应该是自己的错觉,我重新开始上路,等走了几分钟以后,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又一次浮上心头。我猛的一回头,后座还是空的。 我停下车子,然后下车走了一圈,车子前前后后看不到有任何东西。 我点了一支烟,站在旁边抽,等烟抽完,才再次上车。 这一次上路之后,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好像就不存在了。 我回到住处,简单洗漱了一下,这时候已经两点多了,我也感觉困顿,躺下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等到睡着了以后,梦境接踵而至。这是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我看到了自己睡觉的这个房间,而且还能看到正在床上酣睡的自己。 紧跟着,卧室的门似乎是被推开了,一道小小的身影从卧室外走了进来。 这道身影,毫无疑问就是那个孩子。 他走到我的床边,然后默不作声的看着我,那种场景,和刘端正遇到的情况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我感觉到了一种恐惧,那种恐惧不仅仅是来自于这个梦境,更来自我内心最深处。我猛然就惊醒了,等醒来之后,我的眼皮子死沉死沉的,有点睁不开。 等我使劲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床边空荡荡的,没有看到那个孩子,可是,我心里还是非常的惊恐,我穿上鞋就从卧室出来,外面的客厅也是空的。 后半夜,我几乎就没再睡着,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一直到天亮,我才感觉眼睛酸涩,躺下来睡了一会儿。 大概是上午十点多钟,马远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有些情况现在打听清楚了。 当时院方请去的人,就是黄成道,因为当时的时间比较晚了,事情又有点急,黄成道派了几个人先赶去,这几个人勘察了实际情况以后,跟黄成道回报了一下,黄成道说,那个怪婴不能留,送到火葬场去,彻底烧成灰。 这几个人带着怪婴的尸体,跑到了火葬场。黄成道随后也赶到了,他在本地的名声很大,深更半夜亲自来处理事情,肯定就是大事,所以火葬场的人也不敢耽误,联系了刘端正和蒋爱国。 “你这消息,来源靠谱不靠谱?”我听着马远的讲述,就好像讲故事一样。 “靠谱,怎么可能不靠谱,这是黄成道的一个徒弟说的。” “那后面呢?” 黄成道刚刚赶到火葬场,怪婴的尸体就不见了,一帮人找了那么长时间,也没有找到。 当时黄成道好像说了一句,这件事可能没完,估计要死人。 果然,过了三天,蒋爱国就死了。现在看起来,蒋爱国的死因,绝对不是心脏病猝死。 我想了想,黄成道对那个怪婴,可能比较了解。 但是,当时离开火葬场以后,黄成道对这件事就守口如瓶,再也不发表什么意见。他的徒弟问过他,黄成道也是一个字不说。 看起来,这件事除了亲自去问黄成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是马远说过,黄成道的谱比较大,一般人想见他,肯定见不到。 而且,我个人感觉黄成道对这件事情好像是比较避讳的,就算真的能见到他,谈起这个话题,人家也不见得就愿意聊。 现在只能自己再去摸索摸索。 等到刘端正晚上下班之后,我打电话交代他,再有类似的情况,不要慌张,如果那个孩子真的问起什么,照实说就是了。 我自己呆在住处,拿出笔记本电脑,最近的素材比较匮乏,稿子写的也不是太顺,正好趁着这个时间,整理一下思路。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我就觉得困了,这一次躺到床上,仍然没用多长时间就进入了梦乡。 让我感觉惊讶的是,刚刚睡着没多久,昨天晚上的那个梦境,就又一次出现了。 那个孩子就站在床边,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慢慢的伸一只手,在我的脸上按了一下。 顿时,我就从梦中惊醒过来,我的脸庞火\/辣辣的,像是被无数根针扎到了一样。因为醒来的非常突然,我的眼睛没能完全睁开,但恍惚之间,我仿佛看到那个孩子退到了卧室的门口,然后闪了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这个孩子消失时,我也从噩梦中完全挣脱出来。 我感觉,这好像不是一个梦,因为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半边脸还是发烫,而且好像微微有点肿\/胀。 第242章 脸肿了 第242章 脸肿了 出了这件事,我后面肯定又睡不着了,我不知道自己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好像被马蜂给蛰了一样,半个小时时间,就肿的非常严重。 我感觉很难受,呆着呆着就受不了了,自己开车跑到了医院,急诊的人看了看,找不出什么原因,诊断说是过敏,但过敏原是什么,他们也说不清楚,给我弄了点抗过敏的药膏。 我回来之后,打开药膏去涂,不涂还不要紧,等药膏涂上去,半张脸就好像要爆炸似的,我急忙把药膏全都擦掉。 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经明白了,脸庞的肿\/胀,不是过敏,也不是病,可能用什么药物都没有作用的。 等药膏都擦掉以后,脸就不怎么疼了,但是那种感觉却让人非常难熬,我一直撑到天亮,正在考虑,该怎么想办法处理自己的脸,刘端正就给我打了电话。 “告诉你个好消息!昨天晚上,一切都很正常,那个小孩儿应该是没有来,我一觉睡到天亮。” “那我得祝贺你了。”我摸着自己的脸,有苦说不出,昨天那小孩来找我,肯定就放过了刘端正。 “看看今天情况怎么样,要是今天情况还是正常,那我估计就没事了。” 刘端正兴高采烈的挂了电话,我心里却想骂街,脸颊的肿\/胀一直没有消退的迹象,反而越来越肿。 到了中午的时候,我跑到洗手间的镜子跟前看了看,半边脸已经肿的像是一个吹了气的气球,好像用针一扎就会破掉。 我预感到,这半边脸可能不会自己痊愈。 那个孩子真的把目标转移到我身上了?难道就是因为我主动跟他进行了一次交谈? 我暂时弄不清楚这些,到了晚上的时候,情况还是不好,我只能侧着身躺在床上,心里琢磨着对策。 事情因为那个孩子而起,就要找他解决问题,我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但我觉得,他应该还会来找我。 这个孩子出现的时间,基本上有个大概的规律,他总在将近两点的时候出现,然后呆上十分钟左右离开。我害怕自己也和刘端正一样,会不由自主的睡过去,所以暗中用手机定了个闹钟,把音量调整到最大。 我就这样侧身躺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没有什么睡意,但睁着眼熬到晚上一点多钟,我突然感觉非常的困,眼睛一下子就睁不开了。 很快,我就进入了睡眠状态,不过,我没睡多久,还没等做梦,提前定好的闹钟响了起来,因为声音很大,而且带着震动,直接把我从睡梦里惊醒了。 我的眼睛还是无法完全睁开,但透过眼皮子,我能看到那个孩子,就站在床边。 “等等……”我想要翻身坐起来,但手脚感觉很无力,好像还是没有从那种昏沉的睡眠中清醒。 “我妈妈……在什么地方……” “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参与这件事,上次我就和你说了,你母亲的……你母亲的骨灰,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这个孩子没有再说话,我的身躯沉甸甸的,加上又是侧身躺着,一时半会翻动不起来。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就走,看见他要走,我就急了。 我觉得,他问我一遍,如果得不到什么答案,就会离开,等下次还会继续问。他是有时间在这儿跟我耗着,可我的脸已经成这样了,肯定耗不起。 “先等等……” 这个孩子根本不管我说什么,很快就消失了,我自己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等胳膊腿渐渐恢复,这才艰难的爬了起来。我没有再去追赶那个孩子,他肯定已经走远了。 我一时间就陷入了一种很尴尬的境地,本来是帮别人处理问题的,现在别人的问题是处理掉了,可是自己却背上了这口黑锅。 我就这样焦躁的走来走去,一直等到了天亮,我的脸肿的非常厉害,更要命的是,这种肿\/胀好像还没有完全停止,要是继续肿下去,我怀疑自己的脑袋都会跟着这半张脸炸裂开来。 我必须得想个办法,先把脸庞复原,这种问题去医院肯定没用,我在本地又不太熟,只能联系马远,让他给我找人。 马远见到我的时候,立刻吓了一大跳。 “你这是怎么搞的?” “刘端正的事情,可能现在牵连到了我,先别说了,找人把我的脸看一看。” “找什么人?去医院吗?我给你联系个熟人……” “不是去医院,去医院不管用,找个看香破事的。” 马远明白了我的意思,马上就带我去了当地最有名的两个看香人家里。 这两个看香人有没有真本事,我不清楚,但他们看了我的脸之后,又问了点相关的情况,最后都表示没办法。 一听到他们的话,我的心就凉了,看香人其实都很要面子,轻易不会告诉别人,自己搞不定这件事,否则的话,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但这两个看香人直接说没办法,就证明他们确实是没办法。 我和马远忙了大半天,最后还是无功而返,等坐上车子的时候,我的感觉越来越不好,觉得脸已经肿成了一个吹满气的气球。 “现在怎么办,你的脸……你的脸好像随时都会崩裂……” 我自己心里也没数,想来想去,我就想到了那个黄成道。我现在不求黄成道能告诉我什么真相,我只希望先把我的脸给治好再说。 “马远,你不是认识黄成道的徒弟吗,联系一下,让黄成道帮忙给看看。” “我不认识他徒弟,是拐弯抹角才联系上的,本身就不是太熟,而且那个黄成道,也不怎么好打交道,但……但你都成这样了,我尽力试试。” 马远又通过他的朋友,联系了黄成道的徒弟,委托对方去跟黄成道说一下。黄成道平时是会帮人看风水,治病,但他一般只接待有点身份的人,而且收费很高,平常的事情,都是徒弟去料理的。 第243章 黄成道 第243章 黄成道 在马远的全力帮助之下,黄成道的那个徒弟,答应去和黄成道说一下,但对方直接表明,该掏的费用不能减免。 “韩杨,我现在手头没多少,我想想办法,给你凑一些。”马远很不好意思,这件事是他把我叫到这边来的,现在出了事,他也不想推脱责任。 “费用的问题,还是不大,我主要……主要还是有点担心。” 我担心的是,即便找到了黄成道,他也不能解决这件事,我的脸肿的莫名其妙,这不是普通的症状。 “别担心,黄成道在我们这边很有名气,他肯定能把你的问题处理好,先等消息。” 到了当天下午,黄成道的徒弟跟马远回复了消息,说黄成道答应帮我看一看。一收到这消息,马远就松了口气,急忙按照对方给的地址,来到了黄成道平时的住处。 这个地址,是在市区边缘,紧挨着一个没有多少人的城中村,这一片的房子都是居民自己盖的,两层或者三层的小楼。 黄成道的住处比较偏僻,但院子很大,我们到这儿的时候,大门是紧闭的,黄成道的徒弟让我们先不要急,在这里等一等。 这一等,就是两三个小时,一直到晚上六点多钟,院子里才出来一个人,把我们带了进去。冬天的时候,天黑的早,现在已经黑灯瞎火了,而这个大院子里面,也没有多少光亮,进去之后感觉黑咕隆咚的一片。 “这事,是谁身上的?” “是我的。” “你跟我来,叫你朋友在旁边等等。” 这人把我带到一楼的一间屋门口,轻声问道:“费用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现金还是转账?” “事情还没解决,先付钱?” “你到了这儿,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心里有顾虑,还来这里干什么?要么,你再考虑考虑……” 这个人的话还没说完,屋子里面有人发了话。 “先不收钱,叫他进来。” 这个人一听这声音,立刻就不开口了,打开屋门,让我一个人进去。 这间屋子不算大,屋里没有亮灯,只有两根在桌子上一左一右燃烧的蜡烛,我进来看了看,那张桌子,紧靠着东边的墙,桌子跟前有人坐在地上。 天气很冷,屋子里没有暖气,我隐隐约约看出来,那个人身上穿的很单薄,光\/着两只脚,好像根本就不感觉冷。 这人,应该就是黄成道了。 黄成道慢慢的站起身,他看上去有五十来岁的样子,相貌很普通,但是,却给人一种隐隐的威严和压迫感。屋子里只有很简单的桌椅,黄成道让我在一张木头椅子上坐了下来。 “事情是怎么样的,说一说,不要遗漏什么,说完整。” 我就把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告诉了黄成道,这件事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我讲述的很详细,没有漏掉任何细节。 等我讲完了之后,黄成道不置可否,他的两根手指朝着蜡烛的方向轻轻一挑,顿时,蜡烛的火光轰的跳起来至少有半米高,屋子里一下子就亮堂了起来。 “我看看你的脸。” 黄成道让我侧过脸,左右看了看。 等他看完之后,沉默了起来,这是个很不好的信号,我疑心自己的情况比想象的更严重。 “我这件事,不好办吗?” “你和那个孩子,以前不认识,也没有见过?” “没见过,我刚到这里还没几天。” “你忍一忍。” 黄成道伸出手,在我的脸上来回的挤\/压,我的脸本身就很难受,被他这么一挤,高高肿起的脸皮里面,就好像有一片正在流淌的岩浆,烧的发烫。 尽管难受,我也不敢乱动,过了大概有几分钟,这种发烫的感觉减轻了,而且我觉得非常神奇,因为脸庞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肿。 这个黄成道,还是有真本事的。 黄成道收回了手,看着我说道:“这次,还不能根治你的问题,需要等一等。” “我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你不用知道,你想解决问题,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怎么做?” “具体不用你做什么,如果那个孩子,今天晚上再到你睡觉的地方去,你什么都不要说,尽力保持清醒就可以。” 我心想着,难道就这么简单?但我也知道,像黄成道这样的人,不会把话完全说透,他要我怎么做,按照他说的就是了。 “费用,你不用急,等事情完全解决了再说,你先走。” 我退出屋子,外面的冷风一吹,我觉得脸的确是好了很多,只不过还没有彻底消\/肿。 “怎么样 ?有效果吗?” “还算可以,有效果。”我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脸肿了一天,我什么都没吃,现在就觉得肚子饿,和马远一块找了地方,吃了一顿晚饭。 吃完饭,我自己回到了住处,既然黄成道已经这么说了,我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早早的躺在床上。 大概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我就睡着了,这一次入睡以后,我没有做梦,睡了不知道多久,我突然就醒了过来。 等我醒来的同时,就感觉现在的状态比昨天晚上要好很多,至少神智很清醒,而且眼睛也能睁开。 只不过,我的手脚和身躯还是软绵绵的,一时半会动弹不了。 突然间,我听到房门好像轻轻响了一下,紧跟着,卧室的门也被人推开。 这肯定是那个孩子来了。 果不其然,我很快就看到那孩子的身影进入了卧室。这一次,小孩仍然站到了我的床边,他可能已经发现,我的脸庞消\/肿了很多。 这让小孩觉得奇怪,他慢慢的伸出手,又朝我的脸上按了过来,我心里急,却没有办法,刚刚有所好转,再被他按一下,可能情况就得再次恶化。 第244章 当鱼饵 第244章 当鱼饵 我想要出手反击,但手臂和腿都沉甸甸的抬不起来,一转眼的功夫,这个孩子的手已经按到了我的脸上。 当他的手触碰到我脸庞的那一瞬间,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好像猛然散发出了一阵白茫茫的光,小孩立刻倒退了一步。 他有点站不稳脚,退出去一步之后,又噔噔的退了两步,哐当一下撞到了身后的房门。 我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小孩的眼神里,立刻出现了一片愤恨和惊讶,他有些迟疑,但没有再逗留下去,转身就冲出了卧室。 我又听到了外面的房门打开的声音,小孩肯定是离开了这儿。这时候,我的腿脚好像能动弹了,勉强翻身坐起来,就追了出去。 这事情是小孩引起的,我现在只能追上小孩,才有可能化解。我刚刚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挣扎出来,速度肯定快不起来,等我追到门外的时候,小孩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 我朝两边各看了一眼,随即,距离我大约有十几米的地方,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那尖叫,应该是小孩发出来的,我扭头望去,模模糊糊中,看到小孩好像在那边摔倒了。 小孩儿摔倒的同时,从浓重的夜色中\/出现了一道人影,想把小孩给制服,只不过,这个孩子虽然小,却非常灵活,翻身爬起来,就想继续逃走,只不过,那道阻拦他的人影也特别的快,挡住了小孩所有的去路。 那道人影让我感觉有一点眼熟,我大概辨认了出来,那好像是黄成道。 一瞬间,我就有种被人当成鱼饵的感觉。 黄成道在我脸上做了什么手脚?要不然的话,小孩怎么一碰我的脸,就急匆匆的转身离开?黄成道显然就隐藏在附近,偷袭了小孩。 我暗暗骂了一句,立刻就赶了过去。 那个小孩被黄成道挡住的时候,身躯突然一晃,他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道黑漆漆的影子。 更让我感觉惊讶的是,周围似乎同时出现了好几道黑漆漆的影子,这些影子混杂到一块儿,我的眼睛立刻花了,根本分辨不清楚,那道影子才是刚才的小孩。 黑影子朝着四面八方一起奔跑出去,我看得出来,黄成道估计也有点蒙圈,站在原地略微一迟疑,冲着一道影子追了过去。 我不敢单独跑远,跟着黄成道一起跑,黄成道肯定发现我跟到了这儿,不过他可能没时间和我说那么多,只顾着追击前面的影子。 一口气追出去至少有一公里左右,黄成道突然停下了脚步,与此同时,在前面狂奔的那道黑漆漆的影子,如同一片泡沫,哗啦一下消散了。 我明白,黄成道选来选去,还是选错了目标,追着这道假影子追了这么久,那个小孩,这时候肯定逃远了。 那个小孩,果然不是好对付的,连黄成道都能骗得过去。 与此同时,我心里的疑惑更浓重了,小孩是谁抚养长大的?他如今就四五岁,已经这样了,那抚养他的人,是不是更厉害? 黄成道微微叹了口气,好像有点遗憾,这时候我缓过那股劲了,觉得黄成道这老家伙也不是啥好鸟,这纯粹是硬坑我。 “黄先生,你这是不是有点不地道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我不能把什么都提前告诉你,否则的话,你不留神,就会露馅。” “那你就没想过,不提前告诉我,我没有任何防备,会不会出什么危险?”我说完这句话,就觉得自己刚刚消\/肿不久的脸,现在又肿的厉害。 “走,去你那里聊聊。” 黄成道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起身就走,他肯定知道我住在什么地方,也不用我带路。 但是等我们走回住处的时候,我才发现,房门被夜风一吹,自己锁上了。我刚才追赶小孩时非常的匆忙,穿着秋衣秋裤就跑出来了,钥匙也被锁到了屋子里。 我觉得一阵头发,这房子是马远提供的,想要开门,就得等到天亮,可我的手机也锁在屋子里,联系不上马远。 黄成道站在门边看了看门锁,一言不发,我绕到屋子外面的窗户,想看看能不能从防盗窗直接的缝隙硬钻进去,但缝隙太狭窄,凭我的体型,肯定是钻不进去的。 无奈之下,我只能重新回到了房门这边,等我一回来,我发现房门打开了,黄成道已经进了屋。 “房门怎么打开的?你有钥匙?” “没有人规定,房门一定要钥匙才能打开。” 黄成道一边在屋子里踱步,一边左右看了看。这是马远多余出来的一套房子,平时当成仓库用,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处都是,看了一会儿,黄成道在墙角发现了两箱酒,也不问这是谁的酒,直接从拿出来一瓶。 “这不是我的东西,你拿了就喝?” “酒本来就是让人喝的,你喝也是喝,我喝也是喝。” 黄成道自己找了杯子,咕咚咕咚倒了两杯酒,自己先闷头喝了半杯。 我坐在他对面,脸上又开始难受,我能确定,黄成道是一个人到这边来的,没有带别的人,可能是不愿意再让谁知道这件事。 “我的脸,现在又成这样了,该怎么弄?” “我根治不了,可以缓解,没办法根治。”黄成道第二口就把杯子里的酒全喝光了:“我刚一见你,就知道自己无法根治你的脸。” “那就是单纯把我当成鱼饵了呗?”我看着黄成道,越看这老东西越不厚道,难怪当时还假模三道的不收我的费用。 “那个孩子,不把他找到,是会出麻烦的。” “你知道那孩子的来历?知道的话,就别藏着掖着了,我的脸成了这样,也要找他。” “那孩子,不是这里的人,从外地来的。” “那意思,他母亲就是外地人,他在这里出生的,他母亲死了以后,是谁把他养大的?” “我要说,可能从来没有人养他,你信不信?” 第245章 守株待兔 第245章 守株待兔 “没人抚养这个孩子,他自己长大的?” “很有这个可能。” 我对黄成道的话,持保留态度。当初那孩子被带到火葬场时,刚刚出生,就算他能逃出\/火葬场,他怎么可能凭自己存活下来? 但我也不能完全否认这个说法,因为那个孩子很不一般,或许真的存在着奇迹。 与此同时,我也敏锐的察觉出,黄成道对这个孩子一定有所了解。 “你认识那个孩子,或者说,认识那个孩子的家人?” “不认识。” “不认识?” “只能说,见过而已。” 当时,那个怪婴在出生之前,他的母亲曾经在市区附近出现过,怪婴的母亲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引起一些骚乱和恐慌,黄成道注意过这件事,听人说的多了,就想亲自去看看。 不过,没等他动身,怪婴的母亲就消失了,之后的两三个月时间里,都没有什么消息,一直到她昏迷在一条偏僻的路旁,被送到了医院。 怪婴刚刚出生的时候,院方没联系上黄成道,只找到了黄成道身边的人,黄成道收到消息,前往火葬场的时候,怪婴恰好消失。 事后,黄成道也曾经想方设法的去寻找怪婴,但始终没能找到。 黄成道的解释,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现在我的首要目标,是解决自己的问题,脸肿成这个样子,严重影响了生活,而且我还不能确定会不会有什么更严重的不良反应。 “我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算是什么情况,是一种怪病,还是……还是中邪了?” “这不是病,而是一种术。” “术?什么术?” “你可以理解成一种古老的巫术,这种巫术在内地没有,所以,知道的人很少。” 对于巫术,我有一定的了解,当时为了救诗蓝的弟弟,我去过黑峡谷,也遇见过当时的蛮巫,黄成道所说的巫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但每个地方的地域,环境,风俗以及文化各不相同,所以产生的古老的巫术,肯定也不相同。我不知道那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来路,只是觉得很诧异,那么小的小孩,就算从娘胎里开始学,又能学到多少? 从黄成道的话里,已经表达出了一个意思,这个小孩在我身上用的术,他解不开,或者说,无法完全解开。 我一听,心就凉了大半截,黄成道如果搞不定这件事,那么再找别的人,肯定无济于事,我不敢想象,要是以后的生活里,我的脸一直都和长了一个肿瘤似的,该怎么活下去。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唯一的办法,就是抓到这个孩子,他给你造成的结果,就需要他去解决。” 我一肚子苦水,黄成道刚才已经尝试过了,想抓住那个孩子,但功亏一篑,他都抓不住那孩子,指望我去抓?肯定不可能。 但是,被逼到了这种地步,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尝试一下。 “这件事,我可以给你帮帮忙,那个孩子,应该不会就这样放过你,他潜伏一段时间以后,还会来找你,等他再出现,就是抓他的机会。” “那他来了以后,我怎么通知你?临时通知,还来得及吗?” “不用你通知,我既然管了这件事,我就有办法知道他是否找了你。” 黄成道一个人喝了两杯酒,这时候的天还没有亮,他站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对我说道:“你不用再费心想什么办法,这件事,没有别的办法。” 黄成道走了,我关好房门之后,心里对他的举动,多少有点怀疑。黄成道说跟这个小孩不认识,如果真的不认识,何必费这么大的精力?那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来找我,这就意味着,黄成道要一直盯着我,才能守株待兔等到那孩子。 黄成道的目的,我猜不出来,总是觉得不对劲,但他不肯说,我也没办法,现在所能做的,就是等,等那个孩子再出现。 一想到这儿,我心里就有点发虚,因为小孩这一次离开的时候,我能看到他眼神里的愤恨。 我呆在屋里,一直坐到了天亮,再没有发生什么。 天一亮,刘端正又打来了电话,语气很兴奋,他说昨天他又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一切都非常平静。 刘端正夸我有本事,这么快就把这件事给搞定了,还要好好请我吃顿饭。我心里有苦说不出,只能跟刘端正周旋了几句。 整整一天时间,我的脸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好转,脸肿的连口罩都戴不上,出门的话肯定要引起别人的围观。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的心态就发生了一些变化,那个孩子总是给我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但我现在却隐隐期盼他能再一次到来,只有抓到他,我的脸才有好转的可能。 我等到了晚上将近十二点,入睡之前,按照自己的经验,提前定了一个闹钟。 接着,我就沉沉的睡着了,过了一个多小时,闹钟把我惊醒,我唰的睁开眼睛,床边空荡荡的,我侧耳倾听,但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声音。 我就慢慢的等,一直等到凌晨三\/点多,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这就说明,那个孩子今天可能不会来了。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一切都是那么平静,那个孩子仿佛彻底消失了一样,再没有出现过。我跟黄成道见了一面,说了说具体的情况,黄成道还想和上次那样,帮我先缓解一下面部的肿\/胀,可是,这一次他的手法就不管用了,忙活了半天,脸还是肿的和猪头似的。 “没办法了,看起来,只能等找到那个孩子为止。” “他不会就此放弃了?”我感觉一阵后怕,如果那个孩子从此以后,彻底消失,我就要顶着半张肿\/胀的脸,一直生活下去。 “应该不会,那孩子过去几年,还找到当时火葬场的人,他会轻易放弃吗?我自己觉得,那孩子很记仇,你得罪了他,他不会忘记的。” 第246章 一家三口 第246章 一家三口 我现在盼着这个小孩赶紧出现,但他不出来,我也没有办法。三天之后,我的脸就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相当的难受。 我明知道去医院,也不会有太大的用处,可是这样硬撑着,实在是撑不住,我找马远问了问本地最有名的医院的皮肤专科,然后赶了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缓解的办法。 皮肤科的大夫,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姑娘,我朝周围看了看,问道:“有没有年龄大一点的大夫?” “现在没有,需要的话,你可以等一等。” 这个年轻姑娘,估计是从业不久,我的意思,她应该明白,顿时显得有点局促。一看人家这个表情,我心里过意不去。 “不用不用,麻烦你帮我看一下。” 对方问我发病原因,我肯定不能直说,只能说什么都不知道,然后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这种没有具体发病原因的肿\/胀,一般会被认定为过敏,而且对什么东西过敏,几乎每一家医院诊所的大夫说的都不太一样,这个姑娘忙碌了半天,最终也没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经验……经验可能是不足,要不然,等别的老师来了之后,再帮你看看?” “不用了。”我苦笑了一声,感觉这条路走不通。 “你先……先等等。”这个姑娘急忙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犹豫了一下,说道:“这里有一点药,是我自己按照古方配的,可能无法根治什么皮肤病,但对肿\/胀,应该有些用,你要不要试一试?” “好,试试,这药多少钱?你开处方,我去付钱。” “这是我自己配的,不用钱。”这个年轻大夫把药膏递过来,说道:“纯中药,就算无法缓解你的病症,也不会造成额外的影响,这里有一些,你用一下试试。” “谢谢你。” 我拿着药膏离开了医院,等回到住处之后,就试了试。这个药膏有一股淡淡的药香,试着涂抹一点,肿\/胀的脸庞,似乎真的感觉到了一阵微微的清凉。 过了半个小时,我看到没有什么副作用,就把半边脸都给涂抹了一下,脸庞上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减轻了一点,整体的感受就好一些。 我还是在等待,等着那个孩子出现,根据我摸索的规律,小孩只会在夜晚偷偷摸摸的出来,所以,白天我尽可能的休息,到晚上就尽可能的熬着,一来二去,生物钟又乱了。 又等了三四天,仍然没有等到那个孩子,因为我的药膏用量大,那一小盒药膏到现在基本就用完了,只能再到那个医院去,找年轻大夫要一点。 我只怕人家觉得麻烦,不过找到对方,说明了来意以后,对方倒感觉挺高兴,估计是觉得自己配制的药有效果,得到了认可。 不过,年轻大夫今天没有带药,让我明天再来一趟。 马远可能是感觉有点对不住我,一直要让我吃饭,趁着我的脸稍稍好了那么一点,当天晚饭的时候,我和马远就约好见面的地点,一块吃顿饭。马远很大方,选了个海鲜饭店。 “不用破费了,随便吃点就行,我也没什么胃口。” “公司在这儿有储值卡,消费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客气。” 我是没什么心情吃饭,马远点了几个菜,就说一点别的话题,转移我的注意力。等菜上来,吃了没两口,我的余光一瞥,突然就看到黄成道出现在了饭店。 这老家伙是跟着我的? 不过我很快就看出来,黄成道应该是到这儿吃饭的,他身边有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女人,可能是他妻子。 黄成道和妻子落座,又有个人坐到了他们的对面,这个人的到来,让我感觉意外,我认出那是给我拿药的年轻大夫。 她怎么跟黄成道跑到一块儿去了? 我不动声色,在这边暗中观察,看得出来,黄成道很高兴,拿着菜单让旁边的人点菜。 那个年轻大夫,在工作里不善言辞,甚至嘴巴还有点笨,但这时候似乎是完全放开了,叽叽喳喳有说有笑。看上去,这就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马远,黄成道的家庭情况,你了解吗?” “不了解,以前跟他就没接触过,只是听人说过,黄成道有个独生女儿,但他从来不让自己的女儿跟着自己一起露面,所以我肯定不清楚这些。” 那边的三个人一直洋溢着一种和睦的喜悦,那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可能是身体不太好,也不怎么说话,但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一看到这里,我心里就开始打小算盘,黄成道是条老狐狸,说话滴水不漏,想找他问句话,难如登天,但那个年轻大夫,如果真是黄成道的女儿,可能对我来说会有点帮助。 黄成道他们三个人没有喝酒,所以吃饭也吃的比较快,结账之后就离开了。 “怎么,你想跟黄成道的女儿聊聊?” “有这个打算,我去医院的时候,就是刚才那姑娘送给我的药。” “看病是一回事,聊天又是一回事,你的脸,现在很影响你的颜值,颜值不在线,你还拿什么去跟人家聊?” “脸肿了,也没有那么大的影响?我想想,该怎么跟她沟通沟通。” 吃完饭,我立刻就回到了住处,然后搜索了一些古代的医书名称,额外还记下来一部分内容,那个年轻姑娘会自己按照古方配制药膏,就说明她对这方面的事情,比较感兴趣,我得找到共同话题,才能和对方搭上话。 我的记忆力还算是不错的,反正生物钟颠倒,晚上也睡不着,一边看着这些医书,一边等待,看看那个孩子会不会来。 整整一夜,那个孩子没有来,我也背下来相当一部分医书的内容,等天亮之后开始睡觉,睡到半下午,急急忙忙就赶到了医院。 年轻大夫很守信,看到我来了,就取出了提前准备好的药膏,我一边道谢,一边认真的看了看她的胸牌,胸牌上的名字是黄晓菲。 第247章 突然的变化 第247章 突然的变化 这姑娘的名字,再加上昨晚的所见,让我有了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她很可能就是黄成道的女儿。 在接过黄晓菲递来的药的时候,我很适时的就说道:“大夫,问一句,你的药是从哪本医术里找到的,不是疡医大全?疡医大全第七卷里,都是类似的方子,但没有你配制的这一款。” “你知道疡医大全啊?”黄晓菲的眼神猛然一亮,果然就来了兴趣:“不是疡医大全里的药方。” 顺着这个话题,我跟她聊了起来,这个办法是有效果的,我把自己临时背下来的那些内容,再胡乱加了一些想象,滔滔不绝的讲了出来,硬是把黄晓菲给唬住了。 在这里聊了大概有二十分钟,我看着时机差不多了,就邀请黄晓菲去吃个饭,答谢她的赠药之情。因为有前面的铺垫,所以黄晓菲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 我跑到医院外面,就坐在车里等,等到黄晓菲下班,我找了个环境比较优雅的地方,接着跟对方聊。 聊着聊着,话题就转移到了别的地方,但我觉得,黄晓菲对这些话题是感兴趣的,听的津津有味。 她的性格很文静,除了工作,平时的业余生活可能比较枯燥,朋友不多,也很难找到聊得来的人。 我临时抱佛脚的功夫,没有白费,聊的多了,黄晓菲的话也多了起来,从医书聊到了生活。 但是,真正聊起来的时候,我觉得事情也没那么简单,我不可能直接就找她问黄成道的事情。 我打算先和黄晓菲拉拉关系,等真正熟悉了以后,再谈别的事情,可能就方便一点。黄晓菲绝对是那种涉世不深的人,跟她接触接触,大概就能摸透她的脾气秉性。 我们交谈的很愉快,等吃完饭了之后,又找了一个咖啡厅,可能是聊的太投入了,几个小时的时间一晃而过,等到咖啡厅快打烊,黄晓菲才回过神,她看了看表,现在已经十一点多钟了。 “我……我该走了……” 这一瞬间,黄晓菲好像就有点急躁,拿起自己的包,对我说道:“咱们改天再聊,我要回家了……” “我送送你,你不是没有开车吗。” “不用不用,我打个车就好。” 黄晓菲匆匆忙忙离开了咖啡厅,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似乎一转眼之间就变了个人似的。我急忙跟了出去,这个咖啡厅所在的位置比较幽静,门外是一条小马路,来往的车辆不多,黄晓菲在路边等着打车,她等了两分钟,没等到车子,就明显的急了,急匆匆的步行朝前面走。 我启动了车子,然后从停车位拐到了路上,想跟过去看一看,等我开到路上之后,突然就看不见黄晓菲了。 我记得很清楚,她就在路旁的人行道\/上走着,可现在却无影无踪,她的步行速度绝对没那么快,我立刻下车,在周围找了找。 黄晓菲的确是不见了,我一边走一边看,顺着人行道走出去大概有十几米远,我突然看到了黄晓菲。 她好像是昏倒在路旁的冬青丛下,我赶紧跑过去,把她扶起来,黄晓菲没有一点知觉,我喊她,她也没反应,我不知道她是有什么病,还是遇见了特殊情况,一时间有点慌神。 “黄晓菲?醒醒,醒醒……” 黄晓菲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我觉得不能再等了,抱着她就打算去医院,然而,在我碰到她的手的时候,我觉得她的手冰凉冰凉的,没有一丁点温度,就如同摸到了死人的手。 我的心猛然一颤,下意识的去摸了摸黄晓菲的脉搏。 她的脉搏已经停止跳动了! 如此一来,我心慌的更厉害,黄晓菲是有什么急病?我赶紧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这一瞬间,我的头顶像是炸响了一道天雷,震的我五内俱焚。黄晓菲不仅没有了脉搏,好像连呼吸都停止了。 她死了? 我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但关键是黄晓菲这样死去,一定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我咬了咬牙,现在不可能丢下她不管,尽管她的呼吸和脉搏都已经停止,可我还是得把她送到医院去。 我抱着黄晓菲直接上车,奔着医院而去,我对这边的地形不是很熟,就记得黄晓菲工作的医院,那里距离这儿比较远,我也顾不上一路上的红绿灯,全力加速,朝医院疾驰。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我就到了医院,当我熄火之后,准备把黄晓菲抱下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她轻声说道:“没事……别去……别去医院……” “你……你没事了?” “没事……”黄晓菲躺在后座上,她的眼睛微微睁开了,说话有气无力,但呼吸和脉搏肯定已经恢复。 “那你休息一会,先休息一会,需要服用什么药吗?我去给你买。” “不用吃药,你……你送我回家……” “你确定没事?” “真的没事,我自己心里有数的……” 我觉得黄晓菲可能是好了一点,就按她说的,离开医院,送她回家。走在路上的时候,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回想黄晓菲从咖啡厅出来时候的神情,这种异样的感觉,就越来越重。 黄晓菲的家,住在市区一个高档小区里,进入小区之后,黄晓菲可能还无法自己行走。 “你和家人在一起住吗?” “没有……我一个人住,我试试,自己能不能走的成路……” 我扶着黄晓菲下了车,她还是头重脚轻,我的手一松,感觉她就会摔倒。 “我送你上去。” 黄晓菲可能感觉不妥,但她确实没有能力自己走回家,我扶着她进了电梯,然后上到八楼,等把她送到家门口的时候,我就很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谢谢你送我回来。” “快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好……”黄晓菲打开了房门,进屋之前,她回头对我说道:“这件事,能替我保密吗……请不要告诉任何人……” 第248章 童年往事 第248章 童年往事 “放心,我嘴巴很严,这件事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能留一个联系方式吗?” 我跟黄晓菲加了微信,看她进家以后,自己才离开了这个小区,等我重新回到车上,回想着之前发生的情景,越想就越觉得不太对劲。 黄晓菲昏倒在路边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判断应该没错,她的呼吸和脉搏都停止了,那绝对不是昏厥,就好像陷入了假死的状态。而且这种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我估计,应该有十分钟左右。 而且,黄晓菲在昏倒之前,自己应该有所感应,所以才会匆匆忙忙的离开。按照正常情况去推测,如果她真的是有什么疾病,感觉不舒服,不太可能会用那种方式离开,而是先要想办法自救,比如拨打120,或者是让我送她走。 很显然,黄晓菲是想隐瞒什么,我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她还专门叮嘱过我,让我别把事情告诉任何人。 最开始的时候,我一直觉得黄晓菲是一个很单纯,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的姑娘,但现在看起来,她身上也是有秘密的。 我回到了住处,然后进屋,洗漱一番之后,时间已经很晚了,我的生物钟一颠倒,晚上就睡不着,睁着眼睛在等待,看那个孩子会不会来。 一直等到天色发亮,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那个孩子经过上次的事之后,似乎是有所畏惧,这么长时间都不肯露面。 天亮之后,我才睡着,睡到中午两点钟醒来。睡醒就先看手机是我的习惯,我看到黄晓菲上午的时候给我发了微信,对昨天的事情,她表示很歉意,我给她回复道:“你今天好点了吗?是休息了,还是去上班了?” 黄晓菲这时候应该没什么事,两分钟不到就回了信息。 “我已经好了,今天正常上班。” “没事就好。” “那个……昨天的事很不好意思,今天你有时间吗?有时间的话,我请你吃饭。” “好啊,你说时间和地点。” “那就晚上七点,还在昨天吃饭的地方。” “好,不见不散。” 我不能确定,黄晓菲知道不知道黄成道平时的事情,但跟她多接触一下,了解些情况,也不是坏事。 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下午,等到天快黑的时候,才起来冲了个澡,然后换衣服。 等我出门的时候,一股冷风吹来,脸庞像是被刀子割着一样,算算日子,现在离过年已经没几天了,看起来,今年这个年,我得一个人在这里度过。 和黄晓菲见面之后,我看到她可能真的是恢复了,我们点了几个菜,然后就在聊天。昨天的事情,让黄晓菲感觉我好像查探到了她的隐私,人就是这样,有些很私人的情况一旦被人知道,可能就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这一次我们聊天的内容,已经完全深\/入到了生活里,黄晓菲说了很多,都是她以前生活和上学时候的事情,等吃完饭,才八点多,黄晓菲看看我,说道:“你有事吗?” “我没什么事。” “那还去喝咖啡吗?不过你放心,今天我带了药,不会有事的。” 饭店到咖啡店不算很远,我们就步行朝那边走,一边走,我一边询问黄晓菲,她得的是什么病。 这个话题,可能有一点敏\/感,黄晓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事,我只是随口问一句,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不要紧的。” “没有什么不方便说,我只是觉得……觉得怪怪的……” 黄晓菲的确有病,从她记事开始,就已经有这种病了。医院的医生查不出这是什么病,黄晓菲长大以后,自己也到外地的大医院去检查过,但毫无结果。 这种病平时不会发作,只是在每天晚上大概十二点左右发作一次,一旦发作,黄晓菲就会失去知觉,而且会陷入那种假死状态。 黄晓菲平时一直都在服药,每天晚上服一次,药是她父亲给她配制的,市面上买不到。 黄晓菲平时的生活比较规律,就和我想的一样,她没有什么朋友,交际圈也很窄,每天下班之后就会回家,看看电影,看看书,然后睡觉。所以,黄晓菲有时候上班就会忘记带药,昨天我约她吃饭,聊的投机,一直到十一点多钟,黄晓菲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药。 黄晓菲的确没有什么心机,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没过多久,她就提到了她的父亲,虽然没有说出黄成道的名字,但我知道,她说的肯定是黄成道。 黄成道夫妻,对于黄晓菲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溺爱,不过,黄成道不让黄晓菲回家住,黄晓菲当时还在外地上学,黄成道就提前给她买好了房子,等黄晓菲回到本地,直接搬到了新房。平时就算是过年过节,黄成道也不许黄晓菲回家。 她其实感觉很孤独,本身就没有什么朋友,平时连家也不能回。 听到这儿,我就觉得,黄成道对待黄晓菲,似乎真的有点矛盾,我没有打断黄晓菲的话,继续顺着这个话题聊。 聊着聊着,又聊到了黄晓菲很小的时候,当时,他们并不在洛川这边住,两年时间里,黄晓菲跟着父母搬了三四次家,从一个城市,搬到另外一个城市,最后黄晓菲五岁时,他们到了洛川,才算是稳定下来,没有再搬走。 有的事情,黄晓菲是无法忘记的,她记得小时候自己的父亲很忙,每次搬家时,都好像如临大敌似的,连房子里的家具都不要了。 有一次,黄晓菲和她母亲本来已经快要睡觉了,黄成道临时回家,嘱咐她们马上走,黄晓菲和母亲一块登上了准备好的车子,连夜离开。 黄晓菲很不解,在车上,她问过自己的母亲,为什么总要匆匆忙忙的搬家,她母亲当时的情绪可能也有点不稳定,跟黄晓菲说,她们必须要走,因为一直有人在找她们,如果不走的话,被人找到,会非常的麻烦。 第249章 遇险 第249章 遇险 黄晓菲的这些话引起了我的兴趣,她们之前频繁的搬家,而且还是跨市搬家,为的是不让人找到。 是什么人在找黄成道一家? 我有点怀疑,黄成道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因为我听人说过,黄成道以前从事的职业很杂乱,认识的人也三教九流,难免会结下仇家。 黄晓菲那时候年龄小,也说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我和黄晓菲聊了很长时间,可能,她的生活也不像别人看起来那样无忧无虑,心里也有自己的愁绪,而且无人诉说。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钟的时候,黄晓菲拿出了她要吃的药,这是一颗药丸,和一颗花生那么大,看起来灰扑扑的。 黄晓菲吃了药,今天就不会再有什么事。 这种药,是黄成道亲手配制的,黄晓菲对于中医中药有一定的了解,平时也会阅读一些相关的书籍,配制一点古方中的中成药,但这种药丸是什么成分,黄晓菲也不知道。 我们又聊了大概半小时,咖啡店要打烊了,出了门之后,我们又步行回到了停放车子的地方,上车开了暖气,先去送黄晓菲。 等车子启动,开到了小路上的时候,我的心突然就像是被一根针给扎了一下似的,紧跟着,一种似曾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种感觉,我不会忘记,就好像有一双眼睛正在无声无息的注视着我。我急忙回了回头,车的后座是空的。 “你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有点眼花……”我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如果车上只有我一个人,还好说,黄晓菲也在,万一真的遇上些情况,我就很难应对了。 “那休息一下再开车,注意安全,我已经吃过药了,不会有事的,可以在这里等一等。” 和黄晓菲对话的时候,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几乎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踩下刹车,然后又一次转头朝后面望去。 后座依然没有人,可是,透过车子的后窗,我突然看到了一张脸,那张脸似乎一直跟随在车子后面,从车窗注视着我。 我看的不是很清楚,不知道那张脸的主人是谁。我急忙停好车,拉开车门走下来,绕到了车尾处。 等我跑过来的时候,车子后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我又从车尾绕了出来,突然间,我看到车子的右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道小小的身影,那道身影正隔着车窗,望着坐在副驾驶的黄晓菲。 是那个怪孩子! 我心里猛然一惊,这个怪孩子消失了这么久,突然又出现在了这儿。 而且,我能感觉出来,他这次的目标,好像不是我,而是坐在车里的黄晓菲。 “你干什么!” 我对这个怪孩子,有一种畏惧,但是现在也不能后退,我喊了一声,抬腿就走了过去。 突然间,从路旁的黑暗处,走出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是二三十年前那种款式,头上还戴着已经被淘汰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八角帽。 这两个人又黑又瘦,大概都是四十多岁的年纪,他们从黑暗中\/出现之后,就慢慢的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急忙跑到了车子的另一侧,拉开车门,就想启动车子硬冲出去,可是,那两个人慢慢的走来,一个站到了车子前面,另一个就想伸手朝我身上抓。 我的车子里放着一根很早以前买的甩棍,是用来防身的,不过很少能用上。我急忙捏着甩棍,准备动手。 这时候,我发现副驾驶上的黄晓菲,好像在愣愣的出神,她望着车窗外的怪孩子,一动不动。 黄晓菲可能是不对劲了,可我暂时想不出任何办法,眼看着车子已经被围住,我猛的一推车门,等下车之后,拿着甩棍就抡了起来。 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瘦干巴筋的,但动作却相当灵敏,我已经竭尽全力,却连对方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我看到黄晓菲手中的手机亮了,同时还传来一阵震动的声音,应该是有人给她打来了电话。我拿着甩棍退了回来,重新钻到车子里,我看见黄晓菲手机上显示的来电号码备注是“爸爸”。 是黄成道打开的电话?他可能是想打电话看看黄晓菲是不是在家,有没有吃药。我根本就不想暴露自己私下里找了黄晓菲,可现在这个情况,已经不是我能应对的了。 我一把抓过电话,按下了接听键。 “来不及多说了!左岸咖啡厅东边的那条小路!快!” “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端果然是黄成道的声音,这老家伙不傻,一听不是黄晓菲接的电话,就知道出了事。 “有人拦住我们了!那个怪孩子也在!” “撑住!死也要撑住!” 说完这句话,电话就直接挂断了,我知道黄成道肯定会尽快赶来。我也不想再跟对方啰嗦,飞快的启动车子,不管前面有人没人,一脚油门就踩了下去。 车子朝前一蹿,挡在前面那个人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不躲不闪,对方的身影像是一道电光,唰的闪到了一旁。 我直接把油门踩到了底儿,在车子加速时,那个怪孩子突然就爬到了引擎盖上,车子在飞驰,但怪孩子趴在上面不下来,他挡着玻璃,我的视线被严重的阻碍,也不敢全力提速了。 突然间,车轮好像压到了什么东西,迫使我又一次放慢了速度,那个怪孩子趴在玻璃前,眼睛仍然一眨不眨的望着黄晓菲。 我感觉原本非常平整的路面,现在好像崎岖不平,车子颠颠簸簸,完全无法再加速,怪孩子趴在前面,那两个如同土老帽一样的人在后面追赶,因为车子开的不快,甩不掉他们,短短两三分钟时间,那两个人就追到了车后。 第250章 侥幸脱险 第250章 侥幸脱险 看见对方已经追了过来,我不敢再下车了,一旦下车,肯定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有一种预感,这个怪孩子,外加那两个土老帽,都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良民,把人弄死弄残,对他们来说只是家常便饭。 因为我刚才已经感觉到,那两个土老帽身上,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野性,就仿佛他们完全不是这个文明社会的人,黄晓菲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我不敢冒险。 车子越来越难走,原本平整的路面,现在却好像沟壑丛生,开着开着,车子就开不动了,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前轮,我实在没有办法,把方向盘打死,调转了车头。 后面的两个人正想跟过来,看我调转了车头,他们也就躲到了一旁。等车子调转方向之后,依然不断的颠簸,速度很慢。我心里急了,不断的猛踩油门,车子发出一阵一阵轰鸣。 我现在已经不再奢望能抓住他们其中一个,只要在这里尽力拖延时间,拖延到黄成道赶来,就有希望。 我踩死油门,在路面上不断的转来转去,那个怪孩子随着车子颠来颠去,他毕竟是个人,而且年龄太小,颠簸的久了,他可能也有点坚持不住,突然间就从引擎盖上掉了下来。 这一下估计摔的不轻,但是怪孩子翻身就爬了起来,纵身一跃,又扑到了引擎盖上。 那两个土老帽突然就停下了脚步,站在路边不动了,他们此时的姿势有点怪异,低着头,佝偻着腰身,两只手并拢,手指弯弯曲曲的绕在一起,嘴里好像还在嘀咕着什么。 我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但现在完全没有停下来的余地,我继续猛踩着油门,等到车子又转了一圈的时候,嘭的一声,我感觉车门上的玻璃,好像被一股非常强大又迅猛的力量给击打了一下,玻璃立刻碎了。 只不过车窗上是特种玻璃,碎裂之后不会对我造成什么伤害。我不顾一切的朝前面开,颠颠簸簸的朝前面开出去大概十几米的时候,右边的车窗玻璃嘭的一下,仿佛也被什么给撞碎了。 我的后背冒出了一片冷汗,两边的玻璃都碎了,如果再有什么东西击打过来,很可能就会威胁到我和黄晓菲。 我咬了咬牙,趁着后面那两个人离这儿还有十几米远,猛然停车拉开车门,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甩柜就朝引擎盖上砸。 怪孩子趴在引擎盖上,还死赖着不肯下来,但甩棍砸下去的力量,不是他能承受的,怪孩子迫不得已翻身跳到了地上,我转身又钻进车子,放下手刹继续朝前开。 这时候,身后那两个人又追了过来,前面的怪孩子还跃跃欲试的想要朝车上爬,我觉得不拼命是不行了,踩着油门朝前冲了几米远,然后猛然转动方向盘,车子一调头,朝后面的两个人就撞了过去。 对方的动作还是很灵敏,一左一右的闪开了,但我这一次不准备就此罢休,跟着再一打方向盘,又把油门踩到底。 嘭! 一个土老帽直接被我给撞到了,但车子的速度太慢,只把他撞出去四五米远,这个人看着瘦干巴筋的,但骨头倒是很硬,在地上打了个滚,翻身又怕了起来。 趁着我倒车的机会,怪孩子想要重新爬上来,这时候,那个没被撞倒的土老帽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拉了怪孩子一把。 紧跟着,我看到身后的路上,闪起了两道雪亮的车灯光,后面的车子一边疾驰,一边打着远光,怪孩子他们有点被闪的睁不开眼。 这两个土老帽见机很快,看见有车子来了,拉着怪孩子就跑。他们翻过路旁的冬青丛,在夜色中疾奔,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那辆车子直接停在了旁边,黄成道带着两个人从车上下来,透过被打碎的车窗,他看到黄晓菲还是愣愣的睁着眼睛,一动不动,顿时就急了。 “谁让你带她到这里来的!” “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要是知道他们会跟到这儿,我也不可能自投罗网!” 黄成道瞪了我一眼,赶紧把黄晓菲给抱了下来,送到自己的车上。 我的车子已经弄的一团糟,正在考虑该怎么办,黄成道带着的两个人就一前一后的把我夹在中间。 “把他带过来。” 黄成道钻进车子之前,给手下发了命令,这两个人架着我就走,我还想反抗,但俩人明显是练家子,架着我的胳膊,我就动弹不了,被他们硬带到了车子旁边。 “我的车还在这儿,你抓我干什么?这事我也没想到!” “别废话,走!” “那我的车怎么办?” 黄成道不理我了,两个人把我塞到车子,司机就开了车。 车子没有朝黄成道家里行驶,在他的指挥下,司机东绕西绕了好一会儿,在一个十字路口,黄成道让司机靠边停车。 黄成道把黄晓菲给扶了下来,我也跟着下车,等车子走了之后,黄成道带着一股怨气,转头问道:“你认识她多久了。” “没认识多久,我也不是故意要找她的,是去医院看脸的时候认识的……” “你知道不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 “我……知道……就是前面那个小区。” “你刚认识她,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昨天本来只是吃顿饭,晚上十一点多钟,她就不对劲了,说忘了带药……” 我把昨天的事情,跟黄成道讲了一遍,黄成道的表情就变的有些复杂。 “跟我走。” “现在是要去干什么?” “你要想活下去,就老老实实的跟我走,一句废话也不要说!” 黄晓菲现在完全没有什么知觉,好像彻底失去神智一样,黄成道拉着她的胳膊走一步,黄晓菲就被动的跟一步,短短的一段路,用了很长时间才走到。 第251章 一条线上 第251章 一条线上 黄成道和我一块把人送到了黄晓菲的住处,站在门口,我就想走了,跟黄成道呆在一起,我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你们到家了,我也该回去了,车子还停在那边的……” “先进来!” 黄成道不由分说,抓着我的胳膊就把我拽到屋里,然后反手关上了房门。 黄晓菲被放到了沙发上,我看得出来,黄成道心里很紧张。 黄晓菲现在的状态,依然不好,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板,不动,也不说话,黄承担一直在轻声喊她,可是黄晓菲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黄成道盯着黄晓菲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就开始发抖,他的情绪在剧烈的波动,可能非常悲伤,也非常愤怒。 “她……她怎么样了?” “你还好意思问!”黄成道猛然转过身,瞪着我说道:“要不是你!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我……我怎么了……我……” 我确实有点心虚,黄晓菲和我在一起吃饭,最后出了事,不管是从道义上还是良心上,我都觉得有些说不过去。 我本来想要解释一下,但话一出口,我突然意识到,今天的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那个怪孩子本来应该是找我的,可是,我和黄晓菲被围住之后,怪孩子的目标,似乎又变成了黄晓菲。一场恶斗下来,我没什么事,黄晓菲就成了这样,这很出乎我的意料。 我渐渐的开始怀疑,难道那个怪孩子,还有两个土老帽,他们的目标真的是黄晓菲? 黄成道显然想要发火,但是他不知道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恨恨的看了我一眼,把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 “黄晓菲,有没有什么危险?”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 “出了什么问题,现在想的应该是怎么去解决,发脾气,解决不了什么的,你比我大这么多,你也应该知道这些。” “就你懂得多!” “黄晓菲到底怎么样?我也不想她出事啊。” 黄成道没有答话,自己看着黄晓菲,过了一会儿,他跑到阳台上去打了个电话,老家伙把声音压得很低,我听不到他说的什么。 好几分钟之后,黄成道回来了,他坐下来之后,又看了看我,说道:“现在,咱们要站在一条线上了。” “站在一条线上?什么意思?” “你的脸,只有找那些人,才能弄的好,我女儿的事,也要找到那些人,才能彻底解决。” “你说的那些人,就是怪孩子,还有那两个土老帽?” 黄成道没回答我,但从他的表情里,我已经得到了答案。 看起来,我之前的猜测是没错的,黄成道肯定知道那个怪孩子的一些来历,只不过他不肯告诉我而已。 我的脑袋大了一圈,这件事情这么复杂,想要让自己的脸复原,就得找到怪孩子他们,现在先不说能不能找到他,就算找到了,对方会配合吗? “你也说了,现在咱们是站在一条线上的,有什么信息,可以共享一下吗?咱们联手,力量总是大一些。” “你是做什么的?” “我……没有稳定职业……” 我自己的职业,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就对黄成道说了。黄成道有一点焦灼,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过了好半天,他才停下脚步,说道:“我对你说的话,你都烂在肚子里,跟谁都不要再提!” “你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你要是说出去!我女儿后半辈子就被毁了,你知道不知道!” “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说。” 黄成道这时候的情绪的确很不稳定,刚才还怒火冲天,这时候又耷拉着脑袋,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准备跟我开口说话,虽然已经叮嘱了我,但这件事似乎很重要,黄成道仍然有点不放心。 “你完全可以相信我的,我真的不会对任何人说,我也想解决自己的问题。” “我女儿……我女儿其实早已经……” “早已经怎么了?” “早已经死了……” “早已经死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说起来,就要追溯到很早以前。当时,黄成道还很年轻,在外面闯荡,他的胆子很大,什么生意都敢做,有一次闯了祸,而且很严重,实在没有办法,黄成道就躲到了西南。 到了西南以后,黄成道还是不放心,他又找当地人打听了一下,然后进了山。当地人告诉他,从很早以前开始,内地有些犯了事的人无路可走,就会躲到这边的深山里,深山条件非常恶劣,不会有人专门跑到这里来追捕他们,躲上几年,等外界风头过了,还可以再出山。 黄成道就躲到了一片当地人俗称为“马牙山”的原始山区里。 那里的条件的确非常恶劣,随时随地都会遇见危险,黄成道躲进去以后,才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一些生活必需品都无法保障,不可能一直靠着野果子果腹。 他在深山里东躲xz了一个多月,就遇见了一些人。 这些人,应该是马牙山的原住民,很多年以来,这些人都保持着祖先流传下来的古老传统,很少跟外界来往。所以,这帮原住民就好像是被世界所遗忘的族群,在深山中孤独的繁衍生息。 这让我想起了自己曾经去过的黑峡谷,黑峡谷那边的原住民,大概也是这样。 这些原住民对外来者有着很深的戒备和敌意,最开始的时候,见到黄成道就打,黄成道那时候年轻,血气方刚,跟对方打了几次,他的体力并不比对方差,而且打斗经验很丰富,但要命的是,这些原住民会一种非常古老的巫术,那种巫术,叫做“傩”。 傩是一种原始但是神秘的巫术,马牙山这里会巫术的人,被称为傩巫。傩术里面,涵盖着林林总总五花八门的各种术法,有些术法愚昧可笑,但有些术法,却又让人感觉神乎其神。 第252章 以前的故事 第252章 以前的故事 黄成道在这帮人手里吃了不少亏,后来,他知道自己斗不过这些人,就改变了策略。 黄成道进山之前,准备了一些东西,都是些小玩意儿,比如打火机,手电筒之类的杂物。这些东西在外界不值钱,但对于马牙山的人来说,却是很珍贵的。 黄成道就用这些东西,跟马牙山的人交换一些物品,他主要需要盐,还有稻米之类的主食。 等双方开始交易以后,这帮人不打黄成道了,不过也没有完全信任他,只是保持着交换东西的关系。黄成道足足在这里混了一年,才跟对方混的熟了一些,对方允许他到居住地去交换物品。 马牙山的人,一般都住在山洞里,黄成道见到了马牙山的傩巫。傩巫是个老太太,地位很尊崇,黄成道隔三差五的到这里来,多少知道了一些关于傩巫的事情。 黄成道一共躲了两年多,后来出山试探了一下,很幸运,他犯的那些事机缘巧合之下,竟然都给化解了。黄成道终于甩脱了包袱。 或许就是在马牙山的两年多经历,让黄成道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的拳头再硬,再能打,可是在傩巫面前,都不堪一击。傩巫的巫术,不会传给外人,黄成道从那时候开始,就努力的去钻研一些内地流传下来的术,不到十年时间,竟然小有所成。 黄成道在打拼期间,认识了现在的妻子,他妻子是个很贤惠的人,温柔体贴,只是身体不太好,黄成道想尽各种办法给她调理,都不怎么见效。 后来,黄成道的妻子怀孕了,当时检查,就说婴儿好像没有胎心,反正情况很不好。黄成道知道,像先天不足的这种症状,有时候靠医疗设备和普通的药物,都没什么用,为此,他花费了很大的时间和精力,求好友拜高人,最后才算勉强抱住了肚子里的孩子。 在黄成道妻子怀孕期间,也出现过很多次意外,每次都让黄成道提心吊胆,等到了孩子出生的时候,医生告诉黄成道,这个孩子体质特别差,可能活不长。 黄成道当时就快要崩溃了,因为他和妻子在这个孩子身上花费了太多的心血,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黄成道思来想去,突然就想起自己当时在马牙山的时候,所听说过的一种傩术。 那种傩术,非常古老,而且非常诡秘神奇,来源于马牙山原住民的一种原始刑罚。 据说,在马牙山这里,有人如果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大罪,经过部族里的人商量之后,会决定给他最严酷的惩罚。那种惩罚,并不是惩罚罪犯本人,而是惩罚他的儿女。 罪罚尚且年幼的儿女,会被抓起来,然后由傩巫施法,将这些孩子的魂魄,转嫁到刚刚出生的猪牛羊身上去。 这里所说的魂魄,我觉得是不存在的,傩巫所转嫁的,很可能是人的意识。也就是说,把一个活人的意识,转嫁到了畜生身上,不管对本人,还是对他的家属来说,这都是一种难以承受的苦痛。 黄成道当时的确是没有办法了,他想的是,只要自己的孩子能活下来,那么,不管什么代价,他都愿意承受。所以,黄成道准备了非常丰厚的礼物,带着刚出生不久的黄晓菲,重新赶往了马牙山。 在赶到马牙山的时候,年幼的黄晓菲可能经不住旅途颠簸,已经奄奄一息。黄成道找到了那个傩巫,把自己的诉求告诉了傩巫。他的意思是,让傩巫从另外一个孩子身上,取走意识,转嫁到黄晓菲身上,只要黄晓菲能活下来就可以。 黄成道带来的礼物,让马牙山的人非常动心,傩巫几经考虑,最后答应了黄成道的请求,但是,傩巫的附加条件就是,黄晓菲如果能活下来,就不能离开马牙山。 因为要转嫁给她的,是马牙山的后代的意念,所以,黄晓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是马牙山的人了。 对于这个要求,黄成道肯定是不愿意答应的,但是,为了让黄晓菲活下来,黄成道只能违心的表示同意。 当时,正好有一个大概几个月的女孩儿,傩巫要把这个女孩儿的意念转嫁给黄晓菲。这个女孩儿的父母都不肯,苦苦的央求,但黄成道带来的东西,能让马牙山的人都得到好处,在众人的压制之下,女孩儿的父母被带到了后山。 中间的过程很顺利,黄晓菲也就这么活了下来。 但等黄晓菲活下来之后,黄成道就改变了主意,他想把黄晓菲带走。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为了这个目的,黄成道在马牙山潜伏了一个来月,直到马牙山的人放松警惕,黄成道才冒险把黄晓菲带了出来。他一刻都不敢停留,立刻离开。 从那时候开始,黄成道心里就一直不踏实,因为他知道马牙山的人,睚眦必报,出了这种事,马牙山不会放过他。 所以,黄成道回到内地之后,始终提心吊胆。等到黄晓菲大概三岁的时候,最害怕的事情果然发生了,马牙山的人真的找到了黄成道所在的城市。 黄成道只能带着妻女,搬迁了住处,但是,马牙山并没有这样放弃,依然还是不依不饶的在搜寻黄成道。 中间黄成道搬了几次家,想了很多办法,才甩脱了马牙山的人,最后搬到洛川。到了洛川以后,情况好转了一些,马牙山没有再找到这儿,黄成道也就在本地定居。 但他还是很小心,不允许黄晓菲和自己住在一起,是害怕真的有事,会牵连黄晓菲。 四年多以前,那个怪婴刚刚出生的时候,黄成道并没有太在意,一直等他了解了所有情况,才感觉那个怪婴不太正常。黄成道的确在寻找怪婴,但始终没有找到。 第253章 无路可走 第253章 无路可走 “你说的那个怪婴,是不是……是不是从马牙山来的?” “我开始的时候不确定,上次阻拦他时,才确认了。”黄成道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那孩子的头,长成那样,一定是马牙山的人。” 黄成道对马牙山的情况,非常了解,包括很多当地的风俗习惯,以及古老传说。 在马牙山,有一种比较特殊的人,这种人的家庭,必然有很大的冤屈或者仇恨,当这种冤屈和仇恨达到了无法忍耐的地步,家族里就会有一个人主动死去,他的怨气和意志,完整的灌输到下一代的身上。 尤其是那种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如果在母胎里就承袭了这些,那么这种孩子,被称作怨灵。 这种怨灵,出生的时候据说骨头都是软的,所以身体的某些部位很容易变形,等出生之后,骨头会在很短时间里变硬,但变形的地方已经无法复原了。 就因为这样,怨灵长大以后,基本会有程度不一的畸形。怨灵不单纯是一个初生的婴儿,他们承袭了家族的冤仇和意志,所以远远要比一般的同龄人懂事。 黄成道当时阻拦那个怪孩子,明显感觉到,怪孩子所用的,应该是马牙山的傩术。 不过,此时的黄成道,已经不是当年的黄成道了,除非是马牙山的傩巫亲自出马,否则的话,别的人无法威胁到他。而傩巫是不可能离开马牙山的,所以黄成道知道了这个怪孩子的来历,也不算惊慌,他一直都在我的住处周围潜伏活动,想寻找机会把怪孩子给抓到。 可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出来,我和黄晓菲会那么偶然的认识,还一起去吃饭,结果被怪孩子给盯上了。 这个时候,黄成道估计也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这件事并不是我引起的,何况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埋怨我,也没什么用处。 “那黄晓菲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以前的事,我都和你讲过了,她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还不了解?她的意念,不是自己的,很容易受损,就算不遭到外力的影响,还经常会发病,否则的话,怎么会长年累月吃我配制的药?” “那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现在看起来,是没有,明天早上,应该就能慢慢恢复,但这不是个好兆头,马牙山的人来了。” “我感觉,这个怪孩子,本身就是……冲着你,或者冲着黄晓菲而来的?” 黄成道没有说话,但我已经猜出了个大概。按他说的,怪孩子家里的大人,肯定有特别想复仇的,谁跟黄成道的仇最大?毫无疑问,就是当年把意念转嫁到黄晓菲身上的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自己的意念,等于一个什么都不知道,浑浑噩噩的人。就算长大,也会一直都在懵懂的状态里。马牙山的人当初为了黄成道所带去的东西,牺牲了那个女孩,但黄成道把黄晓菲偷偷带走,让马牙山的人很愤怒,尤其是那个女孩的父母,可能更加悲愤。 这中间,应该是又出了什么事情,大概也就是五年前,女孩的父母可能是受不了了,我估摸着,女孩的母亲当时又怀了孕,女孩的父亲按照马牙山古老的风俗,用自己的命,把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培养成了怨灵。 女孩的母亲就带着这个没出生的怨灵,来到了内地,她没有真正找到黄成道,就因为某些原因难产而死。 我不知道自己的推断是不是完全正确,但大概应该是这么个过程。 一想到这儿,我头上就又冒出了冷汗,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想让怪孩子把我的脸给恢复过来,应该是难如登天。 “那现在该怎么办?” “等着。”黄成道朝窗户外面看了看,窗外是一片浓浓的夜色,除了星月的光芒,什么都看不到。 “等什么?” “他们已经见到我女儿了,现在躲藏也没有用,他们肯定还会来,过了今天,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我要跟他们斗一斗。” “这件事,没有化解的余地?” “拿什么化解?让我把女儿交给他们?那绝不可能,大不了,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 黄成道是不会妥协的,黄晓菲对他来说,可能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你也没有路可走了,凭你自己,抓不到那个怪孩子。” “我肯定抓不到他。” “所以,你就老老实实的呆着,如果我能抓到他,你还有一线希望。否则的话……” “否则什么?” “你就要亲自去马牙山了。” 一想到遥远的马牙山,我的脑袋就大了一圈。黄成道说的没错,我现在的确没有别的路可走。 黄成道一直守着黄晓菲,当天色开始微微发亮的时候,黄晓菲的情况似乎是好了一点。 但也仅仅是好了一点,她应该有了一点反应能力,却还是说不出话。 黄成道咬了咬牙,可能情绪也比较复杂。 到了早上八点多钟的时候,黄成道的人来了这里,把黄晓菲弄到了一辆面包车上。 我和黄成道也跟着上了车,车子一路飞驰,朝着市区外面开去。开了有半个小时左右,环境越来越荒凉,直到距离市区至少有三四十公里的地方,车子才在一个小村附近停下。 这是个很普通的小村,在村口这里,有一幢孤零零的小院,我不知道这是谁家的房子,但黄成道对这里轻车熟路,让人把黄晓菲抬下来,送到了院子里。 院子又小又破,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住人,当黄成道推开一间小屋的屋门时,一股香灰夹杂着药味儿的气息,扑面而来。 黄晓菲就被安排到了这间屋子里,这时候,她可以慢慢的说话了,可能是感觉自己的处境不好,摸摸索索的想要抓住黄成道的衣袖。 “没事没事,爸爸在这儿。”黄成道坐到床边,小声说道:“过两天就好了,咱们来这儿,是为了让你休养,不用担心……” 第254章 僵持 第254章 僵持 黄成道一直在身边,黄晓菲的情绪才渐渐平稳下来,她的精神不好,昨天晚上睁着眼睛熬了一夜,现在可能是处于很疲惫的状态,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黄成道轻轻站起身,冲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到外面去,他随手带上房门,眉头就紧皱了起来。 “我女儿的情况,没有我想的那么好。” 听着黄成道的意思,黄晓菲好像一时半会还恢复不过来。 黄成道没再说别的,事情到了这一步,除了等,就没有别的办法。 黄成道带来的人已经看不到了,可能隐藏到了别的地方,这老家伙办事应该是靠谱的,不会打无把握之仗。 一个白天的时间,渐渐过去了,黄成道叫我去院子里的厨房做饭,我这种半辈子都没做过饭的人,现在只能硬着头皮胡弄了点吃的。等到天色黑下来,黄成道就坐在黄晓菲的屋门口,默不作声的望着半空的夜色。 “他们什么时候会来?” “不知道,或许很快,或许很慢,不过,按照我的估计,这么多年了,他们终于找到我女儿,可能会不计后果来抢,是祸躲不过,在这里等。” “你确定你能对付的了他们吗?” “对付不了又怎么样?难道对付不了,就逃走?”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准备充分一点,胜算更大一点。” 我和黄成道说话的时候,从小院周围的夜色中,偶尔会传来两声鸟鸣。黄成道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我觉得,这不是鸟鸣,应该是黄成道安排在附近的人,鸟鸣意味着一切正常。 我感觉自己睡不着,坐在门槛上,询问黄成道一些事情,黄成道回答的有一点心不在焉,可能是始终关注着周围的动静,他得保护黄晓菲,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我们俩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到了凌晨快一点的时候,黄成道警觉了。 与此同时,我似乎也感觉到,之前时不时就传过来的鸟鸣声,好像彻底消失了,至少有二十来分钟没有再出现。 黄成道站起身,竖着耳朵听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 “他们来了。” “在哪儿!?” “现在还不知道,但肯定就在院子附近,我手下的人,已经被他们发现了。” 黄成道安排在周围的人,一旦被怪孩子他们发现,就会被制服,现在鸟鸣声不传过来,就意味着怪孩子控制了那些望风的人。 “要到周围看看吗?” “不要,就在这里等。”黄成道转手把我给拉到了屋子里面,自己也缩回了身子:“现在出去,就是他们的靶子,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动,让他们自己闯进来。” 我给黄成道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按照他说的,躲在屋子里。 我很紧张,那个怪孩子,还有两个土老帽,就和当时在黑峡谷遇见的蛮巫一样,他们那种蛮荒古老的巫术,现代人连见都没见过,根本防备不住。 我们俩等了有半个小时,周围还是静悄悄的,黄成道想让他们主动进攻,他们可能也想让黄成道走出院子,双方就这样无形的对峙,一直磨\/蹭了有一个小时。 夜已经很深了,周围那种死一般的寂静,让我觉得心里非常不安。对我来说,这简直是一种煎熬。 黄成道一直没有任何举动,就守着这个小屋子,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最后竟然熬到了天亮。 这时候,黄成道都没有动,我有点呆不住了,想到外面去看看,黄成道拦住了我,过了一会儿,黄成道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 电话是他的手下打来的,等确定了对方身份,黄成道打开院门看了看。 外面有四个人,模样都很狼狈,浑身灰土,好像连腰都直不起来,他们跟黄成道嘀咕了几句,黄成道点点头,说道:“都回去,有事我给你们打电话,今天不用再来了。” “那这儿……这儿的事怎么办?” “靠你们,能把事办好吗?” 这四个人面露愧色,不声不响的走了。我明白黄成道的意思,这四个人的确帮不上任何忙,而且真要是发生意外,还会变成黄成道的累赘。 黄晓菲今天的情况,比昨天好了一点,已经能够比较准确的表达自己的意思,我估计,白天的时候,怪孩子他们应该不会出现,所以我也暂时放松了一下紧绷的神经。 和我想的一样,一个白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等到天色又一次暗下来的时候,我的精神又开始高度紧张。 黄成道并没有告诉黄晓菲什么,但黄晓菲不傻,看出来是要出什么事,女孩子的胆子比较小,她也从来没经历过什么,显得很害怕。 “晓菲,不用怕,不会有什么事的,你看,你的这个……这个朋友不是也在吗。” “是,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你要是觉得无聊,我们可以继续聊天。” 我只能硬着头皮给黄晓菲挤出一丝笑容,让她轻松一些。 渐渐的,天彻底黑透了,到了晚上十点多钟,小院子附近还是一片死寂。我感觉这不是个什么好兆头,就算马牙山的人不主动进攻,就这样耗下去,也会把我们的耐性全都耗光。 我很清楚,现代城市的人,跟马牙山那种保持着原始生活的人,完全不一样,现代人可能在一个地方坐两个小时,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但马牙山的人可以潜伏一天一夜都不动弹。 “他们是不是想耗着我们?这样下去,我们就太被动了。” “被动也要忍着。” “关键是,要忍到什么时候?”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次和黄晓菲遇到的事情非常仓促,我根本就没什么准备,也没带药膏,脸现在又肿的很厉害。 “忍到他们忍不住为止,到了那时候,就是一决生死的时候!” 第255章 致命黑影 第255章 致命黑影 黄成道的话让我听着头皮有点发麻,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女儿,完全是准备跟对方拼命的架势。 这种事情,我劝也没办法劝。 这一夜,好像一切又是那么的平静,小院周围夜色安宁,什么异常情况都没有发生。 我不太习惯这种宁静,因为明明知道会有事发生,却又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发生,头顶好像悬着一把剑一样。 凌晨一点多钟的时候,黄晓菲可能是饿了,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我去小院里的厨房给她弄东西,这是那种垒着土灶的老厨房,每次做饭都要临时生火,我抱着一堆柴火,在厨房里点燃。 锅里的水还没有烧开,我突然感觉不对劲,厨房旁边那扇小小的窗户,好像发出了一声很轻很轻的吱呀声。 外面并没有刮风,这阵声音虽然轻,却有些异常,而且,我还能感应到一种无法形容的危险,正在悄悄的逼近。 我猛然一转头,窗户外面并没有什么动静,我站起身看了看,窗外确实是空的。 我又走到厨房的小门,探头朝外面扫了一眼,今天算不上是晴天,不过看上去,厨房外面,包括院子里头,也没有人。 我说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什么问题,重新回去,坐在灶台跟前,朝里面添了一把柴火。 这时候,那种危险,好像一下子加剧了很多,我又一次猛然抬起头,顿时,我就看到从灶台上的那口锅里面,慢慢的流淌出来了一片黑漆漆的水。 水是从锅盖的缝隙间流出来的,无声无息,等我发现的时候,水已经淌出了一大片,锅里是净水,但流出来却变成了漆黑的,让我感觉很不踏实。这必然是有什么情况了,我对付不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转身就要给黄成道报信。 呼!!! 突然间,灶台上那片漆黑的水突然飘了起来,就在这一刻,我猛的发现,这并不是一片漆黑的水,而是一片影子。 我立刻就想起当时黄成道半夜阻拦那个怪孩子的情景,怪孩子当时就弄出了很多影子,迷惑了黄成道,借机逃\/脱。 我还没有来得及多想,这片影子就扑了过来,影子如同一片半透明的薄膜,直接把我裹到了里面。我在全力的挣扎,可是,越挣扎,影子就裹的越紧,很快,我就有点喘不过气了。 此时此刻,我连喊都喊不出声,又挣脱不开这团黑乎乎的影子,所幸的是,我的双腿没有被禁锢,还能动弹,我一转脚步,重重的撞到了厨房的破门上,连着撞了好几下。 黄成道肯定也是在紧密的关注着任何风吹草动,我这么撞\/击小门,黄成道马上警觉了,从对面的屋子走出来,尽管光线暗淡,但黄成道一眼就看出我被袭击了,飞身赶了过来。 他还没有走到我跟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我看见黄成道的手心,好像有一片胎记一般的印记,这片印记,颜色如同朱砂,这一巴掌拍过来的时候,掌心就仿佛爆开了一团红光。 巴掌落在我身上,那片裹着我的黑影子,立刻就蜷缩到了一旁,紧跟着,化成了一缕一缕的黑烟,黄成道拉着我,迅速退回到了对面的小屋门口。 “爸……”黄晓菲知道出了事,她本身就紧张,现在更加惶恐,躲在墙角不敢乱动。 “闺女,没事,不要害怕,爸爸在这儿,别害怕。” 黄成道嘴里在安慰黄晓菲,但他可能比我们更紧张,毕竟关系到黄晓菲的生命安全。 看到黄成道现在的神情和动作,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件事从根本上说,他可能是有点理亏,但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因为黄晓菲身上是另外一个孩子的意念,就慢待她。 他就像是天底下所有的父亲一样,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情愿付出一切代价。 但是,这件事反过来想想,我又觉得,那个怪孩子似乎也没有错。如果我的推测正确的话,怪孩子就是当初那个小女孩的亲弟弟。他的父母,承受了那么多年的痛苦,要找回自己的女儿,也是天经地义。 我分不清谁对谁错,但眼下的要务,还是得保住黄晓菲,顺便看看能不能把我自己的事情也解决一下。 “你不要紧张,稳住神。”黄成道慢慢的朝着院子的周围不断扫视,小声说道:“你要记住,他们要是有把握,就不会用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情况还在我的掌控中,别慌张。” 我站在黄成道的身后,那团黑影子消失以后,院子里里外外又陷入了一种让人很难受的沉寂中,看不到任何人,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吱呀…… 突然间,小屋的窗户响了一声,我急忙就退到后面,挡住了黄晓菲。小屋一共有两扇窗户,透过窗子,还是看不到什么,可当时我在厨房感应到的那种危险的气息,似乎在无声的逼近。 吱呀…… 外面依然没有风,可是两扇窗户却不断的轻轻晃动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一片片灰尘,从窗户上飘落下来。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动都不敢动。 就这样过去了大概四五分钟时间,轰隆一声,从两扇窗户外面,仿佛同时涌进来一片滚滚的水波,水都是黑色的,像是一片潮水,两扇破旧不堪的窗户,直接就被冲坏了。 这不是黑色的水,仍然是那种黑漆漆的影子,但眼前的情景比刚才我遇到的不知道要猛烈多少倍,两股黑水涌到屋子里,仿佛把这片小屋给彻底的淹没了。 黄成道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挡在我和黄晓菲身前,他的手一伸,掌心里那片朱砂一般的胎记,陡然间爆发出了像阳光一样刺眼的红芒。 红芒滚滚,周围那片像是潮水一般的黑影,立刻被逼退了出去。 黑影像是影子,又像是不断飘荡的尘烟,在小屋中缓缓的流动,把我们三个人全都堵在墙角。 第256章 严防死守 第256章 严防死守 周围的黑影渐渐的开始变化,从一大片变成了一个一个的个体,一道一道影子,就好像小屋里挤满了人,正在争先恐后的想要伸手抓住我们。 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很心慌,因为我连一道黑影也对付不了,就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丧尸围城的恐怖情景中。不过,一两分钟之后,我就稳住了神,因为我发现这些黑影,对黄成道有一种畏惧,虽然看着张牙舞爪,但并不敢真正的扑上来。 而且,我发现黄成道应该是有把握的,他躲在墙角暂时不动,是在查探对方的虚实。 果然,又过了两三分钟,黄成道就开始反击了,他出手非常的干脆利索,虽然上了点年纪,但并不比年轻人的速度慢。 他的两只手掌在前后左右一阵挥动,手掌上那个朱砂一般的胎记,接连爆发出很强烈的红芒,红芒所到之处,周围的黑影全都像是烟雾一样,飞快的消散了。 很短时间里,屋子里密密麻麻的黑影就被黄成道给打散了,等到黑影消散之后,小屋恢复了平静,屋子外面也听不到什么响动。 我知道,这是对方在试探黄成道,经过试探,他们可能知道黄成道不好对付。 “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不要难为我的家人,否则的话,我只能拼命了!” 黄成道站在屋子门口,朝着外面喊了一句,但是,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黄成道退了回来,我觉得他还是能镇得住场子了,就微微松了口气,小声说道:“他们应该不敢乱动了。” “你不了解马牙山的人。”黄成道的脸色,一点都不轻松:“他们一旦缠上了谁,就不死不休,现在不动,是他们在准备,等到时机成熟,可能就是图穷匕见的时候了。” 我很为难,我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可能还会拖黄成道的后腿,但我也不能带着黄晓菲逃走,离开黄成道,我们会更危险,现在除了硬在这里熬着,就没有别的任何办法。 这一晚上,又是提心吊胆的过去了,幸好后半夜没发生什么情况,我还能稍稍睡一会,养养精神。到了第二天天亮,我就跑到厨房去弄了些吃的,拿回来给黄成道和黄晓菲。 “你和晓菲先吃,我出去一下。” “你要……要去哪儿?” “就在院子里,不要多问了。” 黄成道走出小屋,然后到了院子的正屋里。我在这里呆了两天了,没去别的地方,对这个小院子一点都不了解,那边的正屋黑咕隆咚的,就算在大白天,光线似乎也照射不进去,看不到什么具体的情景。 穷乡僻壤,没什么好吃的,但黄晓菲很饿,粗茶淡饭也吃了一大碗。等我们吃完饭的时候,黄成道还钻在正屋里没出来。 我拿着碗去厨房的时候,黄成道在正屋里说道:“端一碗饭过来。” 我弄了一碗米粥,给黄成道送了过去。 “你要吃饭,出来吃啊,这里头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不吃。” 黄成道说话的时候,我隐隐约约看见正屋里,有一个像是坛子一样的东西,坛子非常大,半人多高,黄成道拿着那碗粥,从坛子上面倒了进去。 “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用管那么多,回去,看好晓菲。” 黄成道神神道道的,问他什么,他也不说,我只能回到小屋里。黄晓菲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好转了很多,只不过心理压力很大,昨天晚上的事情把她给吓住了,一直都没有恢复过来。 “我们究竟……遇见什么事了……” 我不敢把真实的情况告诉黄晓菲,她要是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可能精神压力会更大。 “你爸爸的事,他以前在外面闯荡,得罪过一些人,现在对方来寻仇了。” “我们不能……不能报警吗……” “你爸爸的事情,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自己解决。不过你放心,你爸爸能应付的过去,咱们在这里坚持一下。” 我和黄晓菲说话的时候,外面突然就开始下雪,雪虽然下的不大,却让我想起了现在的时间。这两天一直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没机会去想别的事情,看到飞舞的雪花,我想了想,今天是大年二十九,明天就要过年了。 我苦笑了一声,今年这个春节,可能是这辈子过的最不寻常的一个春节。 黄成道从正屋那边回来,有他在,黄晓菲多少能安心一点。黄成道的确是个慈祥的父亲,不管在别人面前怎么样,最起码在黄晓菲面前,一直都和颜悦色, 一白天时间,就这样慢慢的过去了,到了临近黄昏的时候,雪越下越大,黄成道看着满天飞舞的雪花,对我说道:“我的预感不好,今晚,或许要出事。” “他们昨天晚上来试探过了,没占到什么便宜,今天又会动手?现在就是那个怪孩子,还有两个土老帽,你对付不了?” “你真以为他们一共就三个人?你看见的是三个,看不见的,不知道有多少,如果真有傩术高手从马牙山赶来,情况会很棘手。” “那……那不是就没办法了?”我一听,觉得脑袋嗡嗡乱响,现在已经不能去考虑让马牙山的人把我的脸给治好,现在考虑的是自身安全的问题。 “已经这么多年了,既然来了,趁着我还能动,把问题彻底解决,也不是什么坏事。” 黄成道的话,让我又一次紧张起来,坐立不安,时不时就到小屋的屋门和窗户去看几眼。雪越下越大,茫茫一片,视线被严重的阻碍,稍远点的情景就看不清楚。 到了晚上十二点的时候,风雪声突然加剧,小屋彻底被雪给裹住了,黄成道站在屋子中间,目光在房门和窗户之间不断的游走。 陡然间,我看到从屋门下面的缝隙,哗啦啦流进来一片水。 这是干干净净的净水,等这些水流进来之后,咔嚓咔嚓就结成了冰。 第257章 风雪恶斗 第257章 风雪恶斗 流进屋子里的水冻结的非常快,我的双脚没来得及抬起,脚下的水已经冻成了冰。幸亏水比较浅,只冻住了鞋子。 我只能丢弃鞋子,转身跳到了旁边的床上,顺手拉了黄晓菲一把。 我们俩光\/着脚站在床上,外面的水,仍然在不断的朝屋里流淌,水很快就冻成冰,要是这样下去,这个小屋最后会彻底被冰块占据。 黄成道的反应,似乎比我们都快,地面的冰已经有十厘米厚了,他猛然一跺脚,低喝道:“退!” 我听到了一阵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地面的冰层随着黄成道的一声低喝,全都开始崩裂,继而融化成了水,又哗哗的流淌到了屋子外面。 “出来!”黄成道直接推开了屋门,一阵寒风夹杂着雪花飘飞进来,他盯着外面茫茫的雪,大声喊道:“这么多年了,你们一直在找我,今天咱们做个了断!出来!” 黄成道的话,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周围只有呼啸的风声,雪下的特别大,我赶紧下来把我和黄晓菲的鞋捡到手,等穿上鞋之后,我躲在黄成道的身后朝外看了一眼。 雪下了很久,地面上的积雪可能有十几厘米深,我这边刚刚朝外面望去,就看到不远处好像从雪地上耸动起一团影子。 那团影子一下子就堆积了大概有两米高,像是一个巨\/大的雪人,雪人站在呼啸的风雪中,漫天的雪花飘舞下来,雪人的高度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的增加。 估计也就是一两分钟时间,雪人就达到了三米高,而且,这个雪人还在朝我们不断的贴近,黄成道一时间可能也分辨不清楚雪人的底细,挡在屋门口,一动不动。 雪人越来越近,当雪人靠近小屋的时候,几乎已经有四米多五米的样子,比我们藏身的这间屋子都要高,等到雪人距离小屋只有两米远的时候,突然就斜斜的倒塌下来。 那么大的雪人一倒下来,直接就把小屋给埋了,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从滚滚的雪中猛的窜出两道身影,扑向了堵在门口的黄成道。 马牙山的人肯定知道,我和黄晓菲就靠着黄成道在保护,一旦把黄成道打倒,他们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那两道身影从雪里钻出来之后,我隐约看到,就是当时和怪孩子围攻我的两个土老帽,这两个人看起来貌不惊人,但速度很快,出手也特别犀利。 只不过,他们遇见的是黄成道,黄成道虽然一直站着没动,但很显然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当两个土老帽从两边扑向黄成道的一瞬间,黄成道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道光,快的异乎寻常。 他的身形一闪,先闪到了左边,用肩膀把左边那人直接撞了出去,借着反作用力,黄成道又闪到了右边,抬手一抓,抓着那人的手腕,闪电般的一收一送。 这不是什么术法,就是单纯靠巧力把对方的一条手臂弄脱臼了,土老帽咬着牙,还想反抗,但黄成道直接把他按在地上,冲着左边喝道:“你再过来,我就要他的命!” 左边那个人显然被黄成道的气势所压\/倒了,就地一滚,整个人就钻到了雪地里,黄成道没有去追赶对方,就是死死的抓住了手臂脱臼的那个人。 这个土老帽还是在拼死挣扎,黄成道根本不惯着他,抬手一巴掌,直接按到了对方的额头。 他的额头上面,顿时就留下了一抹朱砂般的印记,这一点点淡红的印记,如同一座山,压的土老帽无法动弹。 我看得出来,这个土老帽的脾气似乎是很暴躁,被压着动不了,一急之下,竟然直接昏厥了过去。 我急忙在小屋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截麻绳,把土老帽的双手双脚都捆了起来。黄成道看看这个土老帽,转头又冲着屋子外的风雪喊道:“这人的命,现在就在我手里,我可以放了他,但放了他以后,咱们的旧账,就一笔勾销!” 黄成道的话,依然像是对牛弹琴,风雪中没有谁的回应。我心里觉得很没底,土老帽在马牙山的地位,估计不会太高,对方很可能不会因为土老帽而改变计划。 黄成道喊了两声,没得到对方的回应,他可能也有点急躁了,像这样纠缠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头儿。 小屋周围到处都是雪,两扇窗户被挡住了,土老帽让我绑的结结实实,现在还没醒过来。 院子里好像又恢复了平静,什么都看不到了。我和黄成道都保持着很高的警惕,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黄成道突然转过头,朝墙角看了一眼。 “没事,这个人被绑着的……” 我的话还没说完,黄成道两步就冲到墙角,抓着土老帽的衣领,把他给提了起来。 土老帽的身子软踏踏的,被抓起来之后,还是没反应,但我已经看出来了,土老帽的眼睛,似睁非睁,眼珠子似乎有点灰扑扑的。 黄成道一下子就紧张了,立刻又转头看了看黄晓菲,黄晓菲一直躲在墙角,我刚才只顾盯着土老帽,等现在去看黄晓菲,就发现黄晓菲出奇的安静。 她一个人坐在墙角,眼神直愣愣的,注视着前方,当黄成道来到她面前的时候,黄晓菲没有任何反应。 黄成道的脸色一下子变的很难看,我虽然不太懂这些,但我也能看得出来,土老帽很可能就像民间传说的那样,附身到了黄晓菲身上。 遇见这种附身的情况,就只能想办法把附身的东西硬逼出来,黄成道刚刚一伸手,黄晓菲木木的眼神猛然间一凛,一头就撞到了黄成道身上。 黄成道猝不及防,被撞了个趔趄,黄晓菲完全和发疯了一样,又朝我这边撞过来,我本来是能挡住她的,可又害怕误伤了她,只能闪身躲避。 我这么一躲避,就等于给黄晓菲让出了一条路,黄晓菲毫不迟疑,直接就从屋门冲了出去。 屋门外面就是一堆雪,我想要拉住黄晓菲,她却一头扎到了雪堆里。 第258章 谈判 第258章 谈判 黄晓菲钻到雪堆,立刻就不见了,我和黄成道一前一后的想要把她找出来,但俩人还没有绕过屋门口的雪堆,从不远处的大雪中,立刻出现了两道身影,同时朝前一扑。 他们扑到了雪堆里面,随即就把黄晓菲从雪堆里给抓了出来。黄晓菲一被抓住,黄成道立刻停下了脚步,声音一下子就发颤了。 “别为难她!” 那两道身影抓着黄晓菲,迅速的朝后面退去,一直退到小院的院墙处,贴着院墙就爬了出去。黄晓菲这时候完全没有什么反抗的意识,被人带到了小院的外面。 黄成道心急火燎的也跟到了院子外,漫天的风雪依然飘舞不止,依稀能看到几道影子正在朝远处狂奔。 马牙山的人就是为了找到黄晓菲,他们也知道黄成道不是很好对付,所以一得手,就急速的从这里离开,也不管留在小屋里的那个土老帽。 黄成道想要追赶,到对方跑的很快,而且黄晓菲也在他们手里,投鼠忌器。 但黄成道不愿意就这么放弃,咬了咬牙,还是一路猛追了过去。他救女心切,整个人就好像一道飞闪在雪夜中的流光,速度快的让人意想不到,我拼尽了全力,都跟不上他。 在黄成道拼命一般的追赶之下,马牙山的人可能也有点心慌,他们立刻就散开了。茫茫的雪,本身就让人的视线混淆不清,在这些人散开之后,风雪中好像一瞬间就出现了很多身影。 这些身影真真假假,根本分辨不清楚,就连黄成道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去辨别,那么多身影在雪地里到处乱跑,黄成道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我跑到黄成道身后,他的目光不断在四周扫视,突然间,他一下子盯住了最右边。 透过飘飘洒洒的雪,我能看到那边有几道身影,已经跑的很远了,几道身影中的一个,似乎是被周围的人搀扶着的。 我不知道自己看的是否准确,黄成道肯定也看见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别无选择,只能追赶过去。 黄成道又一次加快了速度,他的速度一快,我就又追不上了,眼睁睁看着黄成道越跑越远,最后直接消失在了茫茫的风雪中。 我虽然跑的没他那么快,却一直都在追赶,可是追出去很远之后,那些乱七八糟的影子,外加黄成道本人,好像全都不见了。 周围只剩下的飘洒的雪,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继续寻找下去。 就在这时候,从呼啸的风里,好像传来了一阵呼喝声,我连忙朝周围看了几眼,最终确定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我正想拔腿跑过去,突然间,距离我大概有十几米远的地方,跳出一道身影,那道身影,应该是怪孩子。 怪孩子离我很近,但他看见我之后,好像没有别的反应,直接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我立刻感觉到被人轻视了,这个怪孩子根本没把我当成他的对手。 他跑的很快,我楞了一下,也在后面追赶。那阵呼喊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一口气跑出去差不多两三百米,我看到那边有一群人,已经把黄成道团团围住了。 黄成道可能把黄晓菲抢了出来,他一手扶着黄晓菲,同时还要面对周围的人,显得有些无力。 他想要自己冲出重围,问题不大,可是带着黄晓菲,就非常困难了,我也不敢靠的太近,害怕拖他的后腿。 “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 黄成道愤怒,但语气中还有深深的忧虑,就算这次拼了命的逃出去,马牙山的人还是不会善罢甘休。要是长年累月这样持续下去,后果不堪设想。黄晓菲毕竟还年轻,黄成道不可能守护她一辈子。 “想怎么样!说!” 黄成道又喊了一声,那些人没有开口,只有怪孩子朝前走了两步,盯着黄成道。 “我们想干什么,你知道。” “除了把我女儿带走之外,别的任何条件,你们可以提!” “我们什么都不要。” 怪孩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双眼中的目光,闪过了一丝黯然。家里的往事,他现在肯定已经知道了,除了把黄晓菲带走,他不知道该怎么告慰已经死去的家人。 那些马牙山的人,都在看着怪孩子,这是怪孩子家里的事,他的态度,最后会决定一切。 我心里其实对怪孩子还抱着一丝的希望,因为他毕竟是在内地长大的,身处的环境和马牙山不同,思维方式或许跟同族的人也不一样。我急忙也朝前走了几步,对黄成道说道:“谈谈,可以跟他谈谈,他是在城市里长大的,好好沟通一下。” 黄成道慢慢冷静了下来,他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在看怪孩子的态度,因此,他也望向了怪孩子。 “跟他协商一下,你们俩单独谈。”我提醒了黄成道一句,周围有马牙山的人,我害怕怪孩子受他们的影响。 “这件事,有没有商量的余地?有的话,我们谈谈。”黄成道指着周围那些人,对怪孩子说道:“我只想保住我女儿,要是非要拼个鱼死网破,我死了,会拉你们所有人垫背,谈或不谈,你自己考虑。” 怪孩子站着没动,沉默了大概有几分钟,然后转身朝着后面走去,黄成道知道,他应该是有谈下去的想法。 黄成道的脚步刚刚一动,周围那些人就逼近了一步,不允许他带着黄晓菲。我从人群外面挤进去,帮黄成道扶住了黄晓菲。 黄成道可能也完全豁出去了,想解决问题,只能去谈,谈出一个他能接受的条件。 怪孩子走出去了很远,黄成道跟在后面,两个人在风雪中相对而立。因为离的远,所以我也听不到他们在谈什么。 但是,从黄成道的神情,我能看得出来,这件事应该不太好谈,怪孩子说了几句话之后,黄成道就好像僵化了,站在那边一动不动,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抉择。 第259章 血迹 第259章 血迹 我不敢靠近黄成道,只能扶着黄晓菲在这里看。黄成道站在风雪中,至少有好几分钟都没有开口,也没有动。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下来,黄成道站着不动,很快就落满了积雪。 怪孩子也站着没动,只是抬头望着黄成道,我知道,怪孩子肯定提出了条件,在等黄成道的答复。 我这边扶着黄晓菲,稍稍有点分神,黄晓菲的身躯突然一歪,我赶紧稳住心神扶好了她。黄晓菲刚才还没有自主意识,这时候好像是恢复了一点神智,她应该明白现在的处境,发现黄成道不在身边,黄晓菲似乎就要哭了。 “你爸爸在那边谈事情,等事情谈完,就没事了,放心。” “他们在……在谈什么……我爸爸到底怎么得罪他们了……” “都是过去的一点恩怨,不要紧,你安心些,一会他就回来了。” 我还是不敢跟黄晓菲乱说什么,在这儿又等了好几分钟,黄成道对怪孩子说了句话,然后转身就朝这边走来。 等距离一拉近,我看到黄成道的神色凝重,这件事不仅跟他有关系,跟我也有一定的关系,毕竟我的脸只有怪孩子他们治得好。 “怎么样?有没有商量出个结果?” “没有别的办法了。” 黄成道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对于怪孩子来说,是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的,他至少要一个说法。黄成道权衡利弊,感觉这样一直争来争去,会永无宁日。 他和怪孩子达成了协议,他会带着黄晓菲,和怪孩子他们一起前往马牙山。 “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那除了这么做,还有别的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吗?” 我想了想,黄成道这么决定,猛然听上去是不理智,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或许是唯一一个可以彻底化解矛盾的途径。 黄成道可能已经下定了决心,我想不出别的法子,也无法劝阻他。 黄成道和怪孩子达成了协议,也就没再为难我,我的脸也得到了救治。 我留在那个小院里,帮忙照顾黄晓菲,黄成道亲自回去做了一下准备,到了第二天的中午,他就带着黄晓菲动身启程了。 我把他们送出去很远,心里盼望着黄晓菲最后能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个生命中的劫数。 洛川这边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我呆了这么久,连春节都是在忐忑不安中熬过去的,等黄成道父女一走,我也和马远说了一声,离开了这里。 这次的事情虽然时间也不算特别长,不过,却让我感觉心力交瘁,我回来之后就休息了一段时间。而且,这个事件给我提供了灵感,我构思了一个很完整的故事,文思泉涌,每天奋笔疾书,到了三月份的时候,就完成了稿子。 这个稿子一完成,我感觉轻松了不少,打算给自己放个假。说起来也很凑巧,我忙碌的时候,瘸子一直没跟我联系,等我刚刚忙完,瘸子就给我打了电话。 我们在电话里聊了一阵,听瘸子的意思,他这三个来月里面,还是在家呆不住,到处跑来跑去,之前说的创业的事情是完全泡汤了。 最开始的时候,我还没察觉出什么,等聊了一会儿,我觉得瘸子的语气好像是有点不对,还有些心不在焉的意思。我问瘸子,瘸子也没回答,过了一会儿就挂了电话。 我预感到,瘸子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他这个人,我已经完全了解了,一般的小麻烦,是难不住他的。 我就在想,瘸子会遇见什么大\/麻烦?据我所知,瘸子并不缺钱,没什么经济压力,又没有别的负担,我想不出来,他会遇到什么麻烦。 我有点担心,又给瘸子发了微信,过了两个小时,瘸子才给我回复,他那边并没有出事。 瘸子既然这么说了,我就觉得可能是我自己多想了。 又过了两天,瘸子给我发了条微信,让我有时间的话去找他一趟。我问他有什么事,他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很久没见了,一起在他家吃顿饭聊聊天。 晚上六点多钟,我就赶到了瘸子家。这么多年,瘸子一直都住在老城区的一些地方,因为老城区的居民楼,很多没有物业和保安,瘸子不愿意进出的时候都被人盯着,他现在住的依然是一栋以前的老楼房。 我到瘸子家的时候,敲了敲门,没人回应,我觉得瘸子可能是出去买菜去了。他的家门钥匙,就在地垫的下头,我从地垫下取出钥匙打开房门。 进门之后,我先去了趟卫生间,这种老楼房,可能一般都有点潮,尤其是卫生间,防水什么的没有新楼房好,我这边刚坐在马桶上,天花板就滴了两滴水,正好滴在脖子上面,冰凉冰凉的。 我觉得应该劝劝瘸子了,他赚了这么多钱,还过着屌丝一样的生活,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享受人生。 啪嗒…… 我正在想,上头又滴下来两滴水,脖子被猛然滴了凉水的感觉不太好,让我感觉不舒服,我顺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等到收回手的时候,余光一瞥,我看见指尖上腥红一片。 血! 这肯定是血! 我唯恐是自己弄错了,把什么涂料之类的东西误当成血迹,鼻子凑在指尖上闻了闻,一股血液独有的淡淡腥味传入鼻腔,我猛然吃了一惊,急忙提上裤子站起身。 这是从哪儿来的血? 我慢慢的抬起头,被水\/渍浸的发黄的天花板上,凝集着一滩血迹,就像岩层里的地下水一样,聚成一滴以后滴落下来。 这滩血迹并不那么清晰,可是我紧盯着看了看,就觉得血迹应该是从天花板的另一边渗透过来的。我之前来过瘸子家,只不过,我肯定不会去关注他家的卫生间是什么结构,一直到这时候,我猛然意识到,卫生间的天花板上,是空的。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天花板上面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滩的血迹渗透下来? 第260章 无法形容 第260章 无法形容 从天花板渗透下来的血迹,让我感觉不安。瘸子现在还没回来,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这种老房子室内普遍都不算高,我慢慢的踩到马桶上,伸出手就能触碰到天花板。那滩血迹近在眼前,新鲜的血迹,时间肯定不长,要不然已经凝固成血浆样的粘\/稠液\/体了。 等到距离拉近,我就发现一块天花板被取下又安上的痕迹,安的不怎么整齐,两边微微翘角,露出一道很窄很窄的缝隙。缝隙太狭窄了,站在这个角度什么都看不见。我试着抠了抠,这块天花板不结实,把缝隙撬到手指能伸进去的时候,一用力,半块天花板就被取掉。 一股很浓的血腥味随之而来,在撬开天花板之前,我的感觉就不是很好,提前有了心理准备。 当我刚刚嗅到这股浓重的血腥味时,天花板上的隔层猛然垂下来一张沾满了血的脸。 一瞬间,我的大脑像是突然停止了思考,一种说都说不出来的诡异感让我的身子在轻轻发抖,那种感觉无法控制,手脚不断的打晃,眼睛盯着那张脸,目光仿佛也凝固了。 这张脸的主人显然已经死了,尸体被硬塞在天花板上的夹层里面,死亡的原因暂不清楚,很可能是失血过多造成的。 让我感觉无比震惊和惊诧的是,这张脸,赫然就是瘸子。我和瘸子认识了那么长时间,我不可能认错。 瘸子死了? 毫无疑问,瘸子是被人杀掉的,然后又把尸体硬藏到了这儿。瘸子一直都独来独往,一个人住,尸体被藏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可能都不会有人发现。 望着瘸子软塌塌垂下的头,还有被塞在隔层里的身体,我的情绪难以平静,这不仅仅是因为一个交心的朋友惨死,更重要的是,他的死亡,带着一层浓浓的疑云。 混乱的神智影响了我的视觉和听觉,我愈发恍惚,总觉得这不是真的,可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瘸子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 瘸子的社会关系,肯定比我复杂,认识的人多,中间又存在了利益关系,或许就引来了一些矛盾或者冲突。我暂时不知道是谁对瘸子下手,瘸子认识的那些人,不可能一个一个都介绍给我。 是分赃不均?还是瘸子手里有什么好东西,引起了他人的觊觎? 我不是没有见过尸体,可是,看见朋友的尸体,总是让我有种非常悲愤的感觉,我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无论是谁杀了瘸子,我肯定要想方设法的找到凶手。 但是转念一想,这种事情是无法个人解决的,毕竟人命关天,我得报警。 我站在马桶上面,能看到从天花板渗透下来的血迹,仍然不断的滴滴拉拉的滴落下来。这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瘸子死了多长时间? 天花板的夹层里比较潮湿,平时洗澡什么的,水蒸气会留存在夹层里,冷却后形成水滴,就因为有水,所以凝固后的血液还是被水融化,慢慢的滴落下来。 我看到瘸子被塞在夹层里的尸体已经僵硬\/了,我伸出手,在他脸上捅了捅,瘸子的脸就好像一块被冷冻过后的肉,冰凉僵硬。 这说明他的死亡时间,至少在十个小时以上。 十个小时? 我不由自主的取出手机看了看,瘸子下午四点多给我发的微信,要我来吃饭,现在才六点多,只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时间。 如果瘸子死了至少十个小时,那下午给我发微信约我来吃饭的人,又会是谁? 我的脑袋一下子就大了,毫无疑问,这件事情,肯定牵扯到了我。给我发微信的人,多半就是杀了瘸子的凶手,他杀了瘸子,又用瘸子的手机给我发了微信。 对方把我骗到这里干什么?难道这件事跟我也有关? 我的脑子很乱,立刻就感觉到这里不安全。我急忙把瘸子的脑袋暂时又塞回到夹缝里,然后把拆掉的天花板重新安上去。 我得尽快离开这儿,到外面之后先选择报警。 突然间,我听到了门响的声音,而且,那声音明显是在用钥匙开锁。我的头皮一麻,转身就躲到了门边,如果进来的人不正常,我肯定会先下手为强,制服对方再说。 门被打开了,在那个人进门的同时,我的大脑又一次短路了。 瘸子! 进门的人,竟然是瘸子!他的手里提着几个塑料袋,装的是下酒的小菜。进门之后,瘸子就看到了我。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就到附近的熟食店买了点东西。家里有酒,我也不想开火了,弄点牛肉鸡爪子对付一下。” 瘸子换上了拖鞋,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到了桌上,我站在门边,始终无法平息情绪,甚至,我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生间藏匿的那具尸体,我不可能认错,那肯定是瘸子,而眼前的这个人,我同样不可能认错,也是瘸子。 瘸子拿了酒,还有酒杯,坐下来之后先倒了两杯。 “你还愣着干什么?来啊。” 我慢慢的走到桌子跟前,我暗中观察了一下瘸子,他肯定就是瘸子本人,不仅相貌和说话的声音完全一致,甚至连脸上的几颗雀斑都跟我认识的瘸子没有任何差别。 可是,我始终都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自己所见到的一切。 瘸子把倒满酒的杯子推到我面前,但我现在连一滴酒也喝不下去。 “瘸子,问你件事情。” “我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瘸子,也不叫瘸子,你能不能改改口,这个名字真的太难听。” 当瘸子这几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我甚至连怀疑的余地都没有了。他的这些话,以前跟我说过不知多少次。 “行,我尽力改口,叫习惯了,想改过来,可能有点难度。我就是想问问你,咱们当时刚认识的时候,去的那座山,叫什么名字来着?” 第261章 一模一样 第261章 一模一样 我这句话专门装着随口问出来的,但瘸子听完之后,顿时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低着头想了想,说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 瘸子朝着卫生间那边指了指,他的意思非常明显,卫生间的天花板夹层里,塞着一具尸体。 此时此刻,我在全力的分辨眼前的瘸子。说真的,我看不出什么破绽,我和瘸子认识这么久,见过很多次,也交谈过很多次,如果他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我肯定可以察觉到。 我没有感应出瘸子存在破绽。 但就因为察觉不出破绽,才让我心里更加的惶恐。 眼前的瘸子,如果就是我认识的瘸子,那么卫生间里的尸体,又是谁? “以前的事,我都记得。” 瘸子把我们认识之后的事情,大概说了说,有几件隐秘的事,只有我和他知道,没有第三个人参与。 如此一来,我可以完全的确认,瘸子不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卫生间怎么会有……会有那样一具尸体!?” 我脱口就问了他一句,与此同时,我才知道瘸子为什么这两天打电话时的语气有点不对劲。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瘸子一口就把杯子里的酒喝了,他对不认识的人,看起来有点孤高,但只要熟悉了,性格还是非常开朗的。可现在,瘸子显得忧心忡忡。 “你不知道该怎么说,也得说啊,这都出人命了!你打算怎么收场!?” “这个人……不正常……” “我知道不正常,正常的话,怎么可能和你一模一样,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瘸子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在我的追问下,他调整了情绪,然后把事情的经过跟我说了。 瘸子是个闲不住的人,几次说金盆洗手,但都没能做到。这两个月里面,他一直都没闲着,到处跑来跑去。 我知道瘸子有个习惯,就是喜欢从一些古籍野史里面,去寻找线索,判断某个地区的历史人文,以及有没有什么值得挖掘的古墓。和我认识以后,他消停了一段时间,不过后来还是重操旧业,研究了一点野史,就开始付诸行动。 他这次瞄上的地方,在当地俗称跑马坡,距离我们市区大概有一百多公里左右,位于太行山脉。 跑马坡那边,有一个叫尚书坟的小地方,据说,是因为尚书坟附近的一个小村子,曾经出过一个读书人,做官做到了尚书,年龄大了以后告老还乡,最后埋葬在了当地。 瘸子就是从一些地方县志里挖掘出来这条线索,他感觉在古代做过大官的人,肯定是有油水可捞的。瘸子一向独来独往,基本不跟人合作,这次也不例外,一个人跑到了跑马坡。 跑马坡那边的村子,早已经荡然无存了,可能是毁于过去的战火。瘸子找了两天,没有找到传说里的尚书坟,但是有了别的发现。 “就是这东西。” 瘸子转身从另一间屋子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包,打开以后,里面是两个和盘子一样的东西。 这玩意儿入手很沉,而且仔细的一观察,我就发现这不是陶瓷和金属之类的盘子,而是用石头雕刻出来的。 石头盘子被打磨的非常光滑,上面有非常复杂细密的纹路,这东西肯定不是用来吃饭的。 瘸子是在跑马坡那边无意中发现这种石盘的,虽然石盘的材质不怎么出众,只是普通的石头,但打磨的工艺非常精良,瘸子感觉具备很高的价值,所以还想继续寻找这样的石盘。 结果,在跑马坡的深处,瘸子发现了一个小村子。严格来说,那地方可能连村子都算不上,只有几间破草房,大概五六个人。 瘸子很鸡贼,就在这个地方,又找到了一只石头盘子。 瘸子跟对方套话,问来问去,才知道这种石头盘子是从山里捡来的,为了弄到更多的石头盘子,瘸子就继续朝跑马坡的深处走去。 这中间又用了大概两天的时间,最后,瘸子找到了一个比较特殊的山洞。这个山洞之所以特殊,一个是因为很大,在跑马坡那种山地里,这样广袤的地下洞穴其实非常罕见。 除此之外,这个山洞在很早以前应该有人居住过,遗留下非常多的痕迹。瘸子大喜过望,以为这次能捡到什么便宜。 但是,事情的结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这中间的过程可能比较复杂,瘸子没讲的那么细,他在这个洞穴里遇到了一些危险,而且,洞穴里暂时找不到那种石头盘子,为了安全起见,瘸子就决定暂时先离开山洞。 他并不是一个随便就放弃的人,等离开山洞,他也没有远离,就在山洞外面呆着,考虑是不是再进去碰碰运气,或者是先回去,等准备充分之后再来。 结果,就在瘸子进行思考的时候,突然就遇到了袭击。对方肯定是蓄谋已久,一出手就想把瘸子给弄死。 瘸子的身手还是可以的,反应的也比较快,所以逃过了一劫。等他腾出手还击的时候,顿时就傻脸了。 “你说的袭击你的人,就是……”我朝着卫生间指了指。 “对,就是他。” “这人是从哪儿来的?” “我不敢确定,但是,根据当时的情况来分析,应该是从那个山洞里出来的。他差点就把我给弄死。” 瘸子当时虽然非常的惊讶,但他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只能不断的还击。因为对方占据了主动,瘸子为了保命,不得不跟对方死命的硬拼,就是靠着这股不要命的劲头,才把对方给打跑。 那个人没有恋战,很快就逃的无影无踪,瘸子再也不敢逗留了,他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瘸子立刻离开了跑马坡,然后回到市区,他想调整一段时间,再整理一下资料,把这件事情给弄清楚。 然而,瘸子躲的那么远,还是没有躲开对方。那个和瘸子一模一样的人,竟然也跟到了市区这里。 最可怕的是,这个人好像知道瘸子住在什么地方,也知道瘸子别的一些情况,在这样的前提下,瘸子一直都无法争取到主动,至少有两次,他差点就栽了。 第262章 身份不明 第262章 身份不明 瘸子被逼的没有办法,只能东躲xz,在外面换着地方住。躲了一阵子,那个人没有再找到他,瘸子觉得大概安全了,这才重新回家。 谁知道,等他刚回家之后没两天,那个人就又找上了门。瘸子紧张而且恼火,对方好像清楚他的底细,他却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为了占据主动,瘸子想了个办法,故意给对方设了个圈套。 他原本只是想把对方给制服,然后逼问出具体的来龙去脉,谁知道,最后失手就把那个人给弄死了。 瘸子顿时慌神,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不敢告诉别人,只能找我商量个对策。 “原本是想等你喝点酒了以后再告诉你的,你既然发现了,也就没什么可瞒的了。” 瘸子又咕咚喝了一大口酒,他就算胆子再大,遇见这种事情,依然会心慌。 “这个人身上有什么证件吗?” “你觉得,他身上会有证件不会?”瘸子痛苦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道:“他跟我长的一模一样,这也就算了,你知道不,他连身上穿的衣服,都跟我上次去跑马坡时穿的衣服都是一样的。” 瘸子失手把那个人给打死之后,专门搜了身,对方身上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 瘸子专门看过,这个人已经不仅仅是跟他相似了,而是完全相同。 瘸子的后腰上,有一块胎记,这是与生俱来的,小的时候,这块胎记是黑青色的,等长大了之后,胎记的颜色变淡了。瘸子在那个人的尸体后腰上,也发现了一块胎记。 我大概明白瘸子的意思了,这个人就好像是一个复制品,和瘸子全身上下完全相同,要是有耐心仔细的去数一数,说不定他们连头发的数量都一样。 “这个人出现的那么突然,你难道没有一点察觉?” “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很长时间了,我一直老老实实的,就是这次去了跑马坡那个山洞。” 瘸子在跑马坡的山洞里走了很深,山洞深处有一条通道,瘸子最开始的时候没当回事,直接就走了进去,结果进入通道以后,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那条通道特别的黑,光线好像都无法穿透里面的黑暗,而且走在其中,会让人有一种错乱的感觉。 瘸子不信邪,还是继续朝前走,又走了一会儿,他似乎是突然失去了知觉。 这段失去知觉的时间有多长,瘸子自己也说不清楚,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就不敢不信邪了,顺着原路退了回来。 等退回来之后,瘸子在山洞外面休整,遭到了偷袭。 瘸子事后判断,那个人应该就是从山洞里出来的,但具体的原因,瘸子说不清楚。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有没有考虑……考虑自首?” “你拉倒!我敢跟你保证,这个人不会有任何的身份信息,他跟我连胎记都是一样的,而且出现的这么突然,好像凭空钻出来似的,他会有身份信息吗?要是没有身份信息,这件事就邪门了,我一旦去自首,这件事弄不清楚,我就出不来,你明白吗?” “难道要自己去解决?” “我就是拿不定主意,才找你来商量一下,你不会把我给卖了。” “如果单纯说这件事,你没什么错,毕竟是正当防卫,但这么大一具尸体,也不可能就这样一直放在这儿。总得有个妥善的处理办法,我觉得,还是走正当的渠道,如果不走正当渠道,被发现之后,你连说都说不清楚了。” 瘸子抬手看了看表,自己低着头,不知道在考虑什么,坐了有十来分钟,他站起身,说道:“走,我带你先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你跟我走就是了,我得先交代交代后事。” 瘸子可能也觉得尸体放在家里很难办,他平时积存的一点货,外加一些存款之类的,都要提前处理一下,免得自己太长时间出不来,会耽误事情。 我开车带着瘸子,到了老城区的另一个地方,瘸子在这里也弄了套房子,平时不住人,单纯为了存放一些东西。他带着我上楼,点了点里面的货,然后又取出两张银行卡。 “我需要一点时间,这两张卡里的钱,都得取出来,东西整理一下,你帮我换个地方存放。” “这些事情,我可以帮你。” “卡里的钱取出来以后,你给我保管一部分,另一部分,给我父母送回去,别说太多,真问你,你就说我去外地了。” “事情可能也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这毕竟不是谋杀案。” “提前做好准备,我现在也不愿意去想那么多了。” 我和瘸子一起,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拾掇了一下,我其实还是有点提心吊胆的,因为这些东西里面,有部分古董,瘸子说这是他在古玩市场淘换来的,但我心里没底,害怕是他自己下坑弄来的货。 俩人忙活了两个小时,把东西全都收拾好,这里的钥匙,瘸子直接给了我。 等做完这些,我们又回到了瘸子住的地方,他的意思,是等明天去银行取完钱之后,再去自首。 瘸子的情绪有些低落,我很理解他,不管谁遇见这种事情,都不可能高兴的起来。 瘸子一个人喝了半瓶酒,我害怕他因为心情不好直接喝醉,就劝住了他。 “卫生间的尸体,弄出来,一直塞在夹层里,将来会说不清楚的,有藏尸的嫌疑。” “把尸体弄出来。”瘸子又喝了一口酒,起身来到卫生间,说道:“来,给我帮个忙。” 瘸子先站到了马桶上面,伸手把那块天花板给拆下来,等天花板拆开,瘸子朝里面望了望,脸色就变了。 “尸体呢!?”瘸子急忙朝夹层里摸了摸:“尸体怎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