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财神》 第1章 营救地下党员 第1章 营救地下党员 当古千峰确定自己穿越到了民国20年（1931年）夏天的南城时，可谓喜忧参半。 先说忧。 原本自己在澳洲过着风光而优渥的生活，“收藏家”、“武术家”、“神探”、“慈善家”，各种光环熠熠生辉，可谓功成名就，名利双收。 可突然间，就像遭遇了龙卷风一样，一下子就被卷到了动荡不安，危机四伏的民国。 如果能够穿越到民国有权有势的富贵家庭也好，可偏偏就穿越成了一名父母双亡，孤苦无依的青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而关键是，这家人似乎还不怎么待见自己。 当然了，这也怪不得人家，关键是，原主古千峰，也确实让人家待见不起来。 也确实，自从三年前被自己父亲的结拜兄弟顾明轩收养后，原主古千峰除了打架斗殴，惹是生非，正经事好像还真没怎么做过。 好啦，打人不打脸，原主古千峰那些糗事，就暂时先不说了，再说说喜。 首先，是突然变得年轻了，由年近五十的中年油腻大叔变成了18岁的英俊青年。 还有，原主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从小练武，而且在练武上极有天分，刚满17周岁，却已经进入高手行列。 再就是，前世的古千峰由于35岁之前经历太过复杂，太过艰难，一直没有找到心仪的爱人，36岁上才跟一女子成婚，还属于那种为了结婚而结婚的婚姻。 然而，就在两人感情越来越好的时候，爱人却因为突降横祸，离开了自己。 此后十年，古千峰再未谈情说爱。 现在突然变得这么年轻，有着大把的机会，可以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了。 但最重要的，还是拥有了可以弥补前世最大遗憾的机会。 由于前世青年时代的古千峰是北城大学的高材生，那时候自己家里穷，完全是靠政府补贴和奖学金完成学业的，后来又作为公派留学生去英国剑桥大学留学，可以说，是国家培养了自己。 然而，在英国完成学业后，古千峰却因为国外优渥的条件，没有回归祖国，一直在国外发展，没有为国家做出任何贡献，穿越之前已然感觉到了深深的愧疚。 现在竟然穿越了，还是到了这个中华民族面临重大危机的重要时刻，再不为国家和民族做点什么，真的是枉为华夏子孙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就在古千峰穿越后的第二天上午，当他前往码头货场途中，经过一条巷子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处，一名青年妇女扶着一名中年男子，正急匆匆地往这边走过来。 看那中年男子一瘸一拐的样子，应该是腿部受伤了。 这时候，古千峰分明听到了另外一条巷子里传来“快！别让那两名红党跑了！”的喊叫声。 “红党？”听到这两个字，古千峰立马意识到，现在是民国20年（1931年），正是国党特务疯狂迫害红党，红党生存环境最恶劣的时候。 难道，自己正好碰到国党特务在追杀红党地下党？ 由于古千峰知道，能够救中国的，只有中国红党；能够带领中华民族崛起，强国兴邦，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也只有红党。 不帮红党，他又能帮谁呢？ 这么想着，凭着前世的职业素养，古千峰飞快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由于这条巷子，原主古千峰已经走了三年，每天都走，因此，他几乎熟悉巷子里每一户的情况，知道左边一家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见两名地下党员走近，他便立即打开了院门，示意二人进入院子。 见两名地下党员狐疑而戒备地看着自己，古千峰忙说道：“快点进去，特务马上来了！” 也许是知道在自己腿部受伤的情况下，根本跑不远，中年男子看古千峰的装束，虽然不像什么正经人，却也不像是特务，略微犹豫了一下后，冲青年女子点点头。 那青年女子也是一样，看了古千峰几眼，同样犹豫了一下，还是扶着中年男子进入院子。 古千峰也赶忙将自行车拉进院子，然后迅速关上了院门。 院门刚刚关上，七八名特务便追进了巷子，走在前面的一名特务很快发现了地上的血迹，顺着血迹来到古千峰等三人藏身的院子大门口，冲身后的特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侧耳倾听院子里的动静。 这时候，古千峰和两名地下党员已经躲进了屋里。 古千峰正侧耳倾听大门口的动静，眼睛余光发觉到那名青年女子动态有异，立马出手，左拳迅速击中女子握枪右手的肘部麻筋，待女子整条胳膊发麻之际，一把夺下了她手中的镜面匣子，随即用枪顶住了正往腰里伸手的中年男子。 “你！……”青年女子怒视着古千峰，“你是特务？” “我不是，外面才是。”古千峰道。 “那你干嘛夺我的枪？” “那要问你。”古千峰平静地看着女子和中年男子，“你想用枪指着我，你在怀疑我的身份。 你们两个要搞清楚，我要是特务的话，你们两个早就没命了。特务马上就要进来了，咱们要是窝里斗，谁都逃不掉。” “你到底是什么人？”中年男子发话了。 “支持你们的人。”古千峰道。 “我们？你认为我们是什么人？”中年男子问。 “被党务调查科特务追捕的，除了红党地下党，还能是什么人？”古千峰反问道。 “那你为什么帮我们？”中年男子问。 “我恨这些狗特务，觉得你们了不起，就帮帮你们。”古千峰道。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青年女子问。 “我……” 古千峰刚想说什么，院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为首两名特务前滚翻进入院子，然后跪姿举枪，寻找目标。 然而，就在两名特务举枪之际，古千峰手中的镜面匣子响了，两名特务都是头部中弹，颓然翻倒在地。 这时候，后面进门的几名特务开始举枪瞄准古千峰等三人，古千峰和两名地下党员忙躲到了掩体后面。 与此同时，特务的枪响了，将门玻璃打得碎片四溅。 也许是发现屋里没几个人，6名特务集中火力，冲门内疯狂射击，边射击边步步逼近。 古千峰见状，冲两名地下党示意了一下，闪身来到窗户边上，举枪啪啪啪，一连三枪，走在前面的三名特务都是头部中弹，倒地不起。 也许是发现5名同伴都是头部中弹，知道对方枪法了得，剩下的三名特务慌忙都退到了大门外面。 见古千峰一出手就解决了5名特务，而且都是爆头，两名地下党员在震惊的同时，立马消除了对他的怀疑。 “他们肯定在等待支援，咱们不能留在这里，必须尽快想办法出去。”古千峰对两名地下党员说道。 “这里有没有后门？”中年男子问古千峰。 “这一带的房子没有后门，只有后窗。”古千峰对青年女子说道，“我来警戒，你去看看，从后窗能不能出去。” “好。”青年女子走到后窗前面，推了一下窗户，窗户竟然开了。 “开的。”青年女子对古千峰和中年男子说道。 “我来看看。”古千峰迅速探出头去，看了一下，没有发现可疑人员，便嗖的一下跳了出去，再次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才向中年男子伸出手，跟青年女子一起，扶着他出了屋子。 青年女子随即也出了屋子。 见中年男子走路实在困难，古千峰便将他背起，示意了一下青年女子，迅速往街口走去。 见不远处的街口突然出现了几名中青年男子，看那穿着和动态，就知道是特务，古千峰立马带着二人进入一条巷子，然后快步往巷子另一头走去。 很快接近巷子出口时，古千峰将中年男子放下，示意两人留在原地，然后走出巷子，观察了一下街上的动静，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后，从一旁叫了一辆黄包车，然后示意两名地下党员走出来。 这时候，前方不远处的巷口突然冒出十几名特务，为首一名特务指着两名地下党说道：“就是他们！” 见特务往这边跑过来，古千峰忙让两名地下党员上了黄包车，“我来掩护，你们快走！” “那你要小心！”中年男子担忧地看着古千峰。 “放心，他们不是我对手的，你们快走！”古千峰对二人说道。 “侠士，山水有相逢！”中年男子冲古千峰抱了抱拳，跟青年女子坐上了黄包车。 “对了，必须想办法给他止血，否则，会被特务顺着血迹追踪到。”古千峰不得不交代。 “明白。”青年女子道，将一个弹夹递给古千峰，“我当过护士，懂得紧急止血救护。小心！保重！” 也许那黄包车夫知道有危险，拉起两人飞快地往前跑去。 见十几名特务距离自己已经不到30米，古千峰立马从墙角探出身子，啪啪两枪，冲在最前面的两人立马中弹倒地。 第2章 安全撤离 第2章 安全撤离 见自己两名同事中弹倒地，剩下的十来名特务一边开枪还击，一边找掩体躲藏。 见特务们躲到了掩体后面，还在纷纷冲自己所在位置开枪，而街上的行人和摊贩由于受到惊吓，已经开始胡乱逃窜和躲藏，现场一片混乱，古千峰便再次躲回墙角。 见古千峰躲起来，那十来名特务仗着人多，开始利用街边掩体，相互掩护着交替前行，组成交叉火力网，向古千峰躲藏的地方逼近。 知道现在无法露头，也还不能撤离，古千峰便迅速进入胡同五六米处，将镜面匣子插入腰间，双手扒住墙角，猿猴般迅速爬上墙头，并迅速靠近街面，在高低错落的墙头和房屋檐脊的掩护下，举枪对着冲在最前面的特务射击。 由于想不到才过了十来秒钟时间，古千峰已经上了屋顶，特务们猝不及防，立马又有三人头部中弹。 后面的特务看到三名同伴都是头上一个血洞，咕咕地往外冒着鲜血，眼睛死不瞑目地大睁着，无不惊恐，一时间纷纷躲避，藏在掩体后面不敢再露头。 这时候，特务躲藏处后面突然开过来一辆轿车，开到特务躲藏处停了下来，车里副驾驶位置一名中年男子正从开起的车窗里探出头来，问掩体后面一名中年男子什么情况。 昨天穿越后，古千峰发现，自己的视力竟然变得异于常人。 前世因为贪玩手机，视力一年不如一年，可现在竟然能够看清楚百米外的车牌号。 并且，他的眼睛竟然能够在黑暗中视物。就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他也能基本看清周边10米内的物事。 这种变化令他欣喜不已。 干过探长，当过雇佣兵的他十分清楚，来到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自己身上出现的这项特殊技能，意味着什么。 由于视力极好，古千峰一眼就认出，那名中年男子正是南城党务调查科的一名行动队副队长。 这家伙经常去师兄马和的码头货场查缉红党地下党，知道这小子干惯了杀良冒功和杀良图财的勾当，早就对他恨之入骨，这次正好干掉他。 掩体后面那名中年男子刚想告诉车里的中年男子，墙头和屋顶上有危险，提醒他赶紧隐蔽自己，不远处再次传来一声枪响，车里那名中年男子同样是头部中弹，顿然靠在了座椅背上，眼睛同样是死不瞑目地大睁着。 驾驶员和后排两人见状，顿时吓得屁滚尿流，慌忙从车上下来，躲到了车屁股后面。 现在的古千峰如果想撤离，以他前世的军事素质和这一世的身手，再加上他对这一带的熟悉，特务们根本追不上他，但他不能急着撤离，他还要阻击追赶的特务，给两名地下党安全撤离争取时间。 双方又对峙了大概5分钟时间，两名地下党撤离方向开过来两辆警车，古千峰知道两名地下党员已经走远，因怕被特务和法租界巡捕两面夹击，于是迅速撤离。 知道自己戴墨镜和遮阳帽，穿花衬衫的形象已经被特务锁定，又见自己身上还沾染了血迹，古千峰撤出几百米后，进入一户没人在家的人家，换上了男主人的衣服和鞋子，烧毁了自己原来的衣服、鞋子和遮阳帽，又根据前世的经验，就地取材进行了化装，然后才走出那户人家。 一个小时后，古千峰和两名地下党员撤离的那个院子里，党务调查科科长高明和行动队队长魏江潮正在勘察现场。 “听二林和曹明说，那名神秘高手是突然冒出来的，会飞檐走壁，来去如风。”魏江潮道，“关键是他的枪法，三十米外弹无虚发也就罢了，还枪枪爆头，简直闻所未闻。 他们本来已经把那两名红党逼进了这户人家，那名代号‘渔夫’的红党负责人已经受伤，本来可以瓮中捉鳖了，谁知道，却突然冒出来一个这么厉害的高手。 我就想不通了，地下党里面，什么时候有这等高手了？” “我发现你，好像很兴奋啊？”高明表情古怪地看着魏江潮，“当时你没在场，是不是感到很遗憾啊？” “我……”魏江潮尴尬地咧嘴笑笑，“我应该，也不是那人对手。” “这人以前就没遇到过？”高明狐疑地看着魏江潮。 “没有。”魏江潮肯定地说道，“这是第1次遇到。” “你们是在为自己的无能夸大其词？”高明问，“还飞檐走壁，来去如风？神侠志怪小说看多了？” “可是，他们都这么说啊。”魏江潮道。 “行啦！”高明腻歪地看了魏江潮一眼，“把这三人留下的脚印取下来，还有这辆自行车，想办法查明来源。” “是。”魏江潮应声道。 与此同时，已经来到顾府附近的古千峰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自行车，这些特务就像是蚊子和臭虫，没有他们发现不了的角落。 他们又像是猎狗和夜猫子，寻找蛛丝马迹的本事是一流的。 自己的自行车虽然是黑市上淘来的，但也很难经得住这些鹰犬的调查，很可能就会追查到自己头上。 一定要想办法摆脱自己的嫌疑。 由于原主古千峰是个民国月光族，没钱时经常要把自行车拿到黑市上换钱，等有钱再从黑市上搞一辆，也就因此，他的自行车是经常换来换去的。 根据前世当探长十几年的经验，古千峰判断，特务能够通过自行车和自己装束找到自己的可能性，还是不小的。 不管怎么样，必须先从自行车入手，让特务认为，自己的自行车一直都在自己手里。 再就是装束。接下来，应该彻底改变装束了。 还好原主古千峰前天刚刚领到工钱，还没来得及挥霍，还有足够的钱从黑市上淘一辆旧的杂牌自行车。 这么想着，古千峰便坐黄包车来到黑市专门卖二手自行车的地方。 由于早已经摸透了黑市买卖的行情，古千峰很快便买了一辆跟原来那辆有着7分相似的杂牌旧自行车，再经过改扮，便有了9分相似。 由于前世的古千峰是个易容高手，想到接下来少不了跟国党特务和日本间谍打交道，他便又去买了一些小工具和材料。 当然了，卖东西的人并不知道，他是要利用这些材料和工具制作人皮面具。 其实，这全套的易容工具，也可以用于案件的现场勘察。 做完这一切后，古千峰才骑上自行车，回顾府。 在距离顾府还有百来米的一个角落里，古千峰除去伪装，恢复本来面目。 第3章 一战成名 第3章 一战成名 当古千峰回到顾府的时候，爷爷顾凤鸣、伯伯顾明轩、伯母赵雅芝、二哥顾嘉明、大姐顾嘉仪和姐夫祝明远已经都出去了。 爷爷、大姐和姐夫去了顾家的私立医院，伯伯去了他的玉雕厂，伯母去了她的古董行，二哥去了他的警备司令部。 应该只有顾明轩的小女儿顾嘉楠在家。 古千峰最担心的是二哥顾嘉明，这家伙去年毕业于黄埔军校，听说还进了密查组的基层组织。 专门研究过民国谍战史的古千峰当然知道，所谓的密查组基层组织，就是复兴社特务处的前身，而复兴社特务处，又是军统的前身。 这个顾嘉明军事素质不错，侦查和反侦察能力也不弱，关键是对原主古千峰特别感冒，动不动找他的茬，经常是咄咄逼人。 还好这家伙不在家，否则，难保不被他看出端倪。 顾府的建筑和庭院风格属于海派风格。正屋是8间三层的英伦风格的大别墅，庭院是英式和苏州园林相融合风格，屋内的装修和家具，大部分也为中式红木，雕梁画栋，古气氤氲，古色厚重。 庭院内设有中式小花园、游廊、假山、荷塘、鱼池、大型盆景、西式草坪和雕塑。 “古少爷，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见古千峰回来，正在修剪盆景的管家方槐问他。 “今天货场里没事，我就回来了。”古千峰道。 “不会是又惹祸了，被舅舅和马和师兄赶回来了？”这时候，顾明轩的小女儿顾嘉楠突然出现在了古千峰身后。 “惹祸？我都多大了，还惹祸？”古千峰回头看到俏生生的顾嘉楠，禁不住苦笑道。 古千峰知道，还未满17周岁的顾嘉楠不仅容貌出众，诗词和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去年刚刚毕业于南城最有名的安娜女校，现为复生大学一年级学生。 古千峰知道原主竟然暗恋这个异姓妹妹，不禁为他感到脸红。 也不知道这个顾嘉楠是不是知道这一点，要是知道的话，那就尴尬了。 “说得真好听！”顾嘉楠揶揄道，“是谁欠了赌场的赌债，还把人家赌场给砸了，人家告状告到舅舅那里的？ 这事过去才几天啊？” “我去……”见顾嘉楠如此嘲讽自己，明明知道她嘲讽的是原主，古千峰却依旧受不了，丢下一句“我回房间了”，便头也不回地往楼门口走去。 “诶，千峰，你这身衣服，是哪里来的？”身后再次响起顾嘉楠的问话。 “我原来的衣服和裤子，不小心刮破了，这是工友的。”因怕顾嘉楠起疑，古千峰停步回头，冲她笑笑，然后进了楼门。 他想赶紧制作一套人皮面具，说不定很快就能用得着。 与此同时，法租界一家大型贸易公司2楼的办公室里，南城党务调查科科长高明跟行动队队长魏江潮正在交谈。 “我还是不相信，那名救走地下党负责人的神秘高手，会是地下党。”魏江潮道，“我们跟南城地下党打过这么多年交道，他们队伍里，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高手？就连我们整个南城党务调查科，整个行动队里面，也没有这样的高手？” “那你说说看，这名神秘高手，是哪里来的？”高明问。 “这个……”魏江潮一头雾水状摇摇头，“不管哪里来的，这人已经摆明了跟我们为敌，要是不想办法除掉他，那就是后患无穷啊。” “那辆自行车的来源已经查到了吗？”高明问魏江潮。 “只知道是拼装的杂牌车，还是旧车，已经查到是小西门旧车市场卖出去的，但买主是谁，还没查到。”魏江潮道。 “自行车上的指纹有用吗？” “警察局刑事科说，指纹已经不具备提取的条件。”魏江潮道。 “什么叫已经不具备提取的条件？什么意思？”高明不解地看着魏江潮。 “他们说，自行车上的指纹，已经被我们的人给破坏了。” “给我们的人破坏了？给谁破坏了？”高明铁青着脸，看着魏江潮，“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辆车子，是你第1个动过？” “我，我也就是，拉了一下。”高明嗫嚅道，“这样就破坏指纹啦？不会？” “你确定，就你一个人拉过？其他人没动过？” “这个，好像，大头和春和他们，也动过？” “混账！”高明怒视着魏江潮，“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案发现场一定要保护好，可你们是怎么做的？就是头猪，也应该长点记性了？” 见魏江潮不吭声了，高明又问他，“那户人家呢？那三名地下党留下的指纹，总不会也都被破坏了？” “提取是提取到了，可警察局那边说，也不一定有用。”魏江潮已经不敢跟高明眼神相接，“他们说，也被我们的人给破坏了。” “混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就应该把你们一个个都拉到前线去当炮灰。”高明怒视着魏江潮。 “当时，您不是也……” “我怎么啦？”高明表情阴鸷地看着魏江潮。 “没，没什么。”魏江潮禁不住低下头去。 他虽然是行动队队长，但平时在整个党务调查系统公认的这名霸道、脾气暴躁、手段高明，成绩无人能比的特工奇才面前，却只能充当小弟。 有时候甚至连小弟都不如，简直就是三孙子。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没有深厚的背景，也没有突出的能力，人家又是特工精英，深得总部长官赏识，就连领袖都比较赏识他，自己不认命，又有什么办法呢？ 当然了，对于自己科长的能力，魏江潮还是极为佩服的，这就令他更加的没脾气。 “那名戴遮阳帽，戴大墨镜，穿花衬衫的青年，画像已经出来了吗？” “已经出来了，可拿给目击者看，目击者说不太像，他又刻画不出那青年特别清晰的容貌，只能继续寻找靠谱的目击者了。”魏江潮道。 “那青年带着两名地下党逃跑过程中，对那一带那么熟悉，这说明他很可能就住在附近，或者说在那一带工作，或者做生意。”高明道，“从他的装束，还有骑着杂牌拼装二手自行车看，倒像是混迹社会的帮派青年？ 可奇怪的是，一个混迹社会的帮派青年，他哪来的如此高的军事素质和神乎其神的枪法？” “科长的意思是，这人是经过化装的？属于高级化装？”魏江潮问。 “很有可能。”高明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目击者就没用了？”魏江潮小心翼翼地看着高明，问道。 “不然。”高明道，“人的背影、动态和习惯性动作是很难彻底改变的，尤其是在被追捕的慌乱情况下。 关键是要向目击者了解到这人的特殊动态特征和习惯性动作。 再就是，要尽快排查出经常在这一带出现的，骑二手杂牌自行车，戴大墨镜，戴遮阳帽，穿花衬衫的青年。 排查出来以后，再一个个过筛子。” 第4章 神秘夜行人 第4章 神秘夜行人 “科长不是说，这人是高级化装吗？那他的外貌肯定是假的，那排查还有用吗？”魏江潮问。 见魏江潮还这么问，高明立马又火了，“我刚才不是说过嘛，重点排查那人的特殊动态和习惯性动作，你没脑子，还是没耳朵啊？” “啊，我明白了。”魏江潮只好点点头。 “明白什么了？说说看？”高明咄咄逼人地看着魏江潮。 “向不同目击者了解那人的背影、特殊动态和习惯性动作，同时排查附近出现的，经常戴大墨镜、遮阳帽，穿花衬衫的青年，然后根据不同目击者描述的疑犯的背影、特殊动态、习惯性动作，跟这些青年这方面的特征相对照。”魏江潮道，“从中筛选出最可疑的人，再带他们去二手车市场，让那里的二手自行车车主仔细辨认。 确定一个或者几个重点疑犯后，再查他们的身份、工作、家庭、成长环境、成长经历、社会关系、社会交往和日常行踪。” “这还差不多。”高明点点头，继而，见魏江潮站着不动，又冲他厉声喝道，“还不快去啊？” “是！”魏江潮逃也似的离开高明办公室。 此时此刻，距离高明等人不到两公里的一家名为“济民”的诊所里，一楼的一间密室里，方医生已经为一名中年男子取出了大腿里的弹头，正在为他包扎。 由于麻药药量不足，中年男子痛得满头是汗，却是一声不吭。 这名中年男子叫张书勤，是红党地下党南城市委的委员，正是古千峰掩护下安全撤离的那名中年男子。 而跟他一起撤离的年轻女子，名叫张萍，两年前毕业于南城复生大学，已经有着5年党龄，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是地下党的报务员。 那名给张书勤取出弹头的方医生，名叫方世明，是诊所的负责人，也是一名老党员了。 这个济民诊所，正是地下党的一个秘密联络点。 这会儿的张萍神情终于缓和下来，钦佩地看着张书勤。 “戴大墨镜？还花衬衫？”方世明问张萍，“这种打扮，像是帮派人物啊？” “帮派人物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掩护我们？”张萍摇摇头，“再说了，帮派人物怎么会有那么高的军事素质和那么厉害的枪法？” “会不会，那名青年是经过化装的？他当时是在伪装自己？”方世明问。 “我也懂高级化装，可我竟然看不出那名青年化过装。”张书勤道，“我觉得，那就是他本来的面目和装束。” “这么说，那青年真是帮派人物？”张萍问张书勤。 “帮派人物也不一定都是毫无追求，毫无民族大义。”张书勤道，“这个青年的出现，应该并非偶然，他应该早就在关注我们了。 不然的话，他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掩护我们，直到我们安全撤离。” “他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却有这么高的军事素质和这么厉害的枪法，帮派人物里面，能有这样的人吗？”张萍不解地看着张书勤。 “这就不好说了。”张书勤道，“任何行业都有精英人物，他说不定，就是帮派中的精英人物呢。” “如果他早就关注我们了，那接下来，他很可能还会出现。”方世明道，“会不会，他是想加入我们？”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我们正缺少这样胆识过人的行动高手。”张萍道。 听了张萍和方世明的话，张书勤陷入了思索。 晚上9点钟，当古千峰做好一整套人皮面具，将面具、工具和材料藏好后，来到窗前的时候，突然发现，顾家大门口外面黑暗中，似乎有人影晃动。 一惊之下，古千峰立马关掉了房间的灯，再次走到窗口，观察起刚才人影晃动的地方。 由于这里是三楼，居高临下，古千峰又视力特异，夜间能够清晰视物，因此，他已经发现，外面暗影里晃动的人影有两个，都穿着夜行衣。 穿着夜行衣，在人家大门口对面鬼鬼祟祟的，肯定是不怀好意。 难道，党务调查科这么快就查到顾家来了？ 他们这么快就锁定自己了？ 想到党务调查科的特务不应该是这副打扮，古千峰更加奇怪了，心道，难道是帮派人物？绿林人物？ 可原主古千峰就是混迹青帮，原主的师父，也就是顾明轩的大舅子赵贵城，就是青帮大佬，还是法租界总华探长。 而顾明轩的二儿子顾嘉明又是警备司令部警卫连副连长，兼密查组法租界情报小组副组长，有哪个不长眼的帮派分子或者绿林人物，会打顾家的主意呢？ 这么想着，古千峰换了一身长时间没有穿过的深色紧身衣服，迅速进行了易容，再次从黑暗的房间里看出去，发现那两个黑衣人还在，便悄悄进入自己房间对面的书法室，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未发现外面有人后，便轻巧地翻窗而出。 顺着水管迅速到了楼下，四处打量一番后，古千峰闪身来到了北墙根，然后狸猫般窜身上墙，又观察了一下墙外的动静，发现没人后，迅速翻身出了顾家。 然而，当古千峰悄悄靠近原先两个人影身处的地方时，那里却是空空如也。 自己刚才在窗口，明明看到那两个黑衣人还在的，怎么突然之间就不见了呢？ 难道自己刚才看错了？不可能。自己穿越虽然才刚刚两天，但已经能够确定，自己确实具有非凡的视力和夜视能力，这不会有错的。 难道，是自己刚才悄悄靠近这里的时候，被他们发现了？ 可自己刚才都是沿着暗影悄悄过来的，以正常人的视力，就算视力再好，也不可能发现的。 除非，这两个黑衣人跟自己一样，也有夜视能力？ 怎么可能？ 由于怀疑两名黑衣人就隐藏在附近隐蔽处，古千峰便对周边50米范围内进行了搜索，还是没有发现两名黑衣人。 为了搞清楚对方身份，古千峰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手电筒，来到两名黑衣人刚才站立的地方，蹲下来仔细观察地上的脚印。 很快，古千峰就辨认出，此处的两组脚印，竟然是忍者专用武士靴留下的。 由于前世的古千峰曾经在日本待过好几年，因为一起特大案件，还曾跟黑龙会忍者打过半年的交道，还专门研究过黑龙会忍者杀手，因此，他对自己的判断极有信心。 刚才的两名黑衣人，竟然是黑龙会忍者杀手？ 发现这一点后，古千峰心里一惊，黑龙会忍者杀手来顾家大门口干什么？ 带着这个疑问，古千峰顺着黑龙会忍者留下的脚印，开始追踪。 由于视力特异，又有着超强的痕迹追踪能力，古千峰一直追了200米，脚印在一条巷口处消失，两名黑龙会忍者应该是上了停在一旁的一辆轿车。 带着深深的疑窦，古千峰原路返回，回到自己房间，立马恢复了本来面目。 第5章 淘到宝贝 第5章 淘到宝贝 想着刚才的两名黑龙会忍者，古千峰又想到了党务调查科和红党地下党。 他知道，由于大叛徒顾章间歇性的出卖，现在的地下党依然处在极度危险之中，地下联络点随时会被特务发现和破坏，地下党员随时会被杀害和被捕。 既然道路已经选定，那就尽一切努力，帮助党组织度过难关。 这么想着，古千峰又想到今天上午掩护两名地下党员撤离的事情，想到以党务调查科的追踪能力，很可能会通过自己那辆自行车和自己的装束，查到自己身上。 自己虽然有着原主不务正业的名声做掩护，原主也不会用枪，又有着师父和师兄的保护，但如果真的查到自己身上，毕竟是个麻烦。 其实，古千峰清楚，原主在混迹帮派和社会的时候，虽然口口声声称赵贵城为师父，但那只是随口叫叫，狐假虎威罢了。 赵贵城不仅是青帮大佬、法租界总华探长，还是法租界公董局华人董事兼警务处副处长，不仅玩转南城各界，就连苏杭宁一带道上，也是他的势力范围。 这样的上位者，怎么可能收一名整天不务正业，混迹花鸟市场和赌场的青年做徒弟呢？ 而赵贵城的大徒弟马和，他之所以收留原主在码头上干事，也是看在师父赵贵城的面子上。 毕竟，古千峰还随着顾嘉楠喊赵贵城一声舅舅，虽然赵贵城从未将原主这个“外甥”当回事。 还有，如果自己突然改变了装束和生活习惯，更会引起特务怀疑，看来，表面上还得按原主那一套进行。 还好，自己有着易容的本事，而且已经进入易容高手行列，很多事情，可以在易容之下进行。 仔细算计着，古千峰又想到了接下来的生计。 顾家因为原主去年就已经中学毕业，已经参加工作，再加上原主经常赌博，除了过年过节和生日，早就已经不给他钱，原主只能通过帮师兄马和收收货款，每月挣取差不多100块大洋的酬劳和赏钱。 这个月的酬劳和赏钱刚刚领取，自己已经花了80大洋，剩下20大洋，如果不赌，基本花销是够的。 但接下来自己会将大部分精力用在暗中保护地下党员方面，原来的工作肯定不能持续，收入势必大打折扣，而花销却会大幅度增长，必须要有足够的资金储备才行。 这么想着，古千峰有了主意。 第二天一大早，古千峰便来到了距离顾家只有两公里的花鸟古玩市场，先是走马观花般看了一遍，然后在一个摊位上挑了一幅仿王羲之的《姨母帖》。 那幅字帖下方原本有着好几处印签，但不知什么原因，却都磨损了，已经看不出是谁的印签。 字帖虽然已经十分老旧，纸张黄焦焦的透着灰，好几个地方已经出现霉斑和破损，看上去其貌不扬，甚至有点丑陋，但卖主却开价5块大洋。 古千峰仔细看过字帖后，尽量按捺住内心的激动，问卖主，“这么破旧的字帖，还这么贵啊？” 卖主是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面孔瘦削，皮肤黑黄，眼睛不大，却特别有神，古千峰一看就知道，是个精明主。 “这字帖虽然破旧，但您看这字，苍劲有力，矫若惊龙，铁画银钩，一看就是出自名家，年代肯定也够久远了。”卖主自卖自夸道。 “出自名家？但不知道，是哪位名家？”古千峰问卖主。 “这字帖年代太过久远了，已经老成这样了，印签都给磨平了，这才是真正的古董。”卖主不眨眼地说道，“这位老板，不瞒您说，如果这印签还能看得清楚，哪怕只有一处看得清楚，知道是哪位名家，没个5000大洋，您也拿不下。” “字还可以，但要说是出自名家之手，那还达不到，主要是残破得有点严重了，印签也没有，最多值三块大洋。”古千峰道。 “这字帖，要是摆到古董店里，没个20块大洋，你根本拿不下。”老板道，“老板要是诚心想要，4块大洋，少一文都不行。” 见老板这么说，古千峰假意思索了一下，从钱袋里摸出4块大洋，递给卖主，小心翼翼地收好字帖，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出古董市场后，古千峰陷入了纠结，这可遇不可求的宝贝，是卖给伯母赵雅芝呢，还是卖给陌生古董商呢？ 像这种古代名家模仿王羲之的名作，古千峰还记得，前世的2017年，纽约拍卖会拍出了八千万美元的天价。 如果这幅字没有残缺，现在至少值五十万大洋。 就算残破成这样，也能值五万大洋。 只要是识货的古董商，一万大洋收去，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可如果一万大洋卖给了陌生的古董商，等有钱了再回购，就要至少五万大洋，甚至更高。 也很可能有钱都买不回来了。 可如果卖给伯母赵雅芝，自己也不好意思要她一万大洋。 还有，就算只要她五千大洋，她要是以自己会赌博输掉为借口，提出钱暂时由她给保管，那就麻烦了。 关键是，接下来自己的花销，肯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伯母和伯父也不例外。 考虑再三，古千峰还是决定，将字帖卖给伯母赵雅芝。 20分钟后，古千峰来到伯母赵雅芝的古董行。 顾家的古董行在南城就有5家分店，其中位于云飞路上的铺面最大，一楼是三大间旺铺，摆满了各种古董。 二楼还有五六间工作间、休息室和办公室。整体装修和摆设古色古香，精致典雅，低调而奢华。 乍见古千峰走进来，刚刚从楼上下来的赵雅芝和陆嘉楠觉得奇怪，这个不学无术的小子，可是很少踏进这古董行的。 因为他的心根本不在这方面，也没有这方面的常识，更谈不上爱好。 想不到顾嘉楠这小丫头也在，本来应付赵雅芝就有点头疼了，再加上她，古千峰瞬间感到头有点大。 “千峰啊，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有事吗？”由于原主古千峰来过几次，都是为了借钱去赌，赵雅芝怀疑他又来借钱，立马便决定，这次就算古千峰说得天花乱坠，也不会再借给他一块大洋。 顾嘉楠则是审视地看着古千峰，眼神里不加掩饰地带着不屑。 “啊，是这样的，伯母，我从古董市场淘了一幅字帖，应该是名家仿王羲之的《姨母帖》，拿来给您看看。”说着，古千峰将手中的卷轴递给赵雅芝。 “字帖？还名家仿王羲之的《姨母帖》？”赵雅芝并未伸手接字帖，而是带着怜悯的笑意，看着古千峰，“你不是对古董一点都不感兴趣吗？今天怎么……” 这个年过半百却风韵犹存的伯母就是这样，就算古千峰再离谱，她对他，也是和和气气，含蓄委婉，从不疾言厉色。 这令古千峰想到了两个成语，“贤良淑德，秀外慧中”。 在这方面，大姐顾嘉仪、姐夫祝明远、大哥顾嘉诚、三哥顾嘉俊都像她，顾嘉楠则是带了点任性和直率。 爷爷顾凤鸣和伯伯顾明轩虽然有点严肃，但也极少对他疾言厉色。 唯独二哥顾嘉明，则是从不掩饰对原主古千峰的厌恶和鄙视。 “你也懂字画？”书法和绘画上已经小有所成的顾嘉楠怀疑地看着古千峰。 “对于古董字画，我还是懂一些的。”古千峰道。 见两母女和店里的师傅们都不相信自己，古千峰早有思想准备，便一本正经地对赵雅芝说道：“伯母啊，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您先看看再说。” 见古千峰这么说，又见他似乎从未有过的郑重，赵雅芝只好接过卷轴，打开来，看了一下。 结果，在看过字帖以后，已经有着20多年古董收藏经验和心得，尤其是对古董字画颇有研究的赵雅芝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为了看得更清楚，赵雅芝还拿来了鉴宝灯和放大镜，仔细地鉴赏起来。 见赵雅芝看得入迷，古千峰也不打搅她。 “这字写的倒是真不错，倒像是苏大学士的作品，可惜这字帖太破旧了，连印签都损坏了。”顾嘉楠看着字帖，问母亲赵雅芝，“妈，这字帖应该不怎么值钱？” 听顾嘉楠这么说，古千峰冲她竖了个大拇指，并未吭声。 顾嘉楠看了古千峰一眼，那纯净到似乎一尘不染的眸子里，却带了点不屑。 赵雅芝却似乎浑若未闻，依然入神地看着那字帖。 也许是见老板娘眼睛变得光彩四溢，店里的三名师傅都不约而同地凑了过来。 “老板娘，是不是遇到宝贝啦？”五十来岁的古董鉴定师杜启文问赵雅芝。 第6章 第一桶金 第6章 第一桶金 “杜师傅，您给掌掌眼，看看这幅帖。”赵雅芝眼睛发光地看着杜启文，并把放大镜递给他。 杜启文跟赵雅芝一样，先是在肉眼和自然光下看那字帖，看罢又在放大镜和鉴宝灯下看。 足足看了十分钟，杜启文才抬起头说道：“苏大学士仿王羲之？” “我觉得也是。”赵雅芝道，“平和中见神奇，委婉含蓄中现遒劲，却又无法尽隐苏大学士书法的旷达和豪放，还有他同样隐不去的，过多受颜体影响的竖重横轻。” “古少爷，你这幅帖，是哪里来的？”杜启文惊讶地看着古千峰。 “古董市场淘来的。”古千峰道。 “花多少钱淘来的？” 古千峰伸出四个指头。 “400大洋？”杜启文惊讶地看着古千峰，“你可捡到大漏了！ 我干这一行已经三十年了，苏大学士模仿王羲之的作品，连这一幅，我只见到过两幅。 虽然这幅损坏有点严重，也还属于罕见的宝贝。” “你这字帖，总不是……”顾嘉楠看着古千峰，欲言又止。 “放心，我是古董市场正正当当花钱买来的。”古千峰明白顾嘉楠是什么意思，便认真地看着她，说道。 这时候的古千峰，对原主恨得牙痒痒，臭小子啊，你创的什么名声啊？ “那以伯母和杜师傅看，这幅帖值多少钱呢？”古千峰问。 “这个……”杜启文询问地看着赵雅芝。 “一万大洋。”赵雅芝道。 “你真是400大洋买来的？”顾嘉楠不相信地看着古千峰。 “这个……”古千峰咧咧嘴，欲言又止。 “我就说嘛，你又不懂字画，怎么可能捡到这么大的漏？”顾嘉楠的表情，像是当场捉住了偷油的老鼠。 “真的不是400块钱买来的？难道是上万块？”杜启文问古千峰。 “他哪来的上万大洋啊？”赵雅芝苦笑道。 “4块。”古千峰不好意思地看着大家。 “啊！……” “4块？”杜启文以为自己听错了，震惊地看着古千峰，“4块大洋？” 古千峰平静地点点头。 “这，这怎么可能？”杜启文难以置信地看看赵雅芝，又狐疑地看着古千峰，“你，你真的懂，这字帖？” “略懂。”古千峰谦虚道。 见大家似乎依然不相信，尤其是赵雅芝和顾嘉楠两母女，狐疑之色愈发深重，古千峰知道一时间难以让他们相信自己，便直接问赵雅芝，“伯母，我这字帖，咱店里收不收啊？” “啊，当然，当然收。”赵雅芝依然有些发懵。 “就算三千大洋。”古千峰道，“我急需要钱投资，不然的话，这字帖就送给伯母了。” “投资？你要投资什么？”赵雅芝问古千峰。 “我研究古董和翡翠，已经研究了五六年了，已经学有所成，是该进行投资了。”古千峰道。 “做翡翠和古董生意？你……”在赵雅芝眼里，古千峰才刚满17周岁，还是个不学无术的主，现在这小子却突然说自己从十一二岁就开始研究翡翠和古董，这让她如何能够相信呢？ “伯母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随便从你们店里拿几样古董出来，看我到底识货不识货。”古千峰道。 “你说的是真的？”赵雅芝还没反应过来，顾嘉楠却问古千峰。 “当然是真的。” “妈，你就挑几样出来，给他认认呗。”顾嘉楠似乎来了兴致，期待地看着母亲。 “好，好，那我就挑几样，让千峰鉴别一下。”赵雅芝道。 店里几名师傅也都来了兴致，很快挑出几样古董，分别是字画、瓷器和古玉器。 只用了五分钟时间，分别看过几样古董后，古千峰一一说道：“这是仿陆子冈的和田玉雕蟠螭，七分形似，但只有三分神韵。 形似，神足，灵动，栩栩如生。这幅齐白石的虾是真迹。 这款钧窑天蓝釉红斑花瓣式碗，造型端庄浑厚，线条简洁明朗，既有‘入窑一色，出窑万彩’的窑变光彩，又有‘夕阳紫翠忽成岚’的神韵。 这款春秋蛇纹青铜尊，在鎏金、镶嵌、镂刻、金银错等工艺上……，真品无疑。” 听了古千峰的鉴别结论，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见赵雅芝和杜启文不可思议地直摇头，古千峰禁不住问赵雅芝，“伯母的意思是，我看走眼了？”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见古千峰这么问，显得颇为激动的杜启文抢着回答道，“我杜启文干这一行30年了，行内普遍都尊称我一声杜老师，可这几样宝贝，要是让我鉴别，没有10分钟，根本鉴别不出来。 你这才5分钟时间，还只靠肉眼，就已经鉴别出来，而且毫无差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关键是，如果没有10年以上从业经验，是绝对达不到这种水平的。可你才18岁？ 我实在想不通，你是怎么做到的？” “可能，我在这方面，比较有天赋。”古千峰平静地说道。 “古少爷说要做古董生意，大洋路店里不是正缺有经验的师傅吗？”杜启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赵雅芝。 “啊，对，对。”赵雅芝似乎突然醒悟过来，惊喜地看着古千峰，“千峰啊，实在想不到，你竟然深藏不露，你想不想去大洋路店里工作啊？” “伯母，我现在还不能答应您，我想考大学。”古千峰道。 “考大学？” 赵雅芝惊讶地看着古千峰，想起古千峰高中三年的吊儿郎当，不思进取，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见古千峰竟然说要考大学，顾嘉楠也禁不住摇头。 “高中三年，我确实没有一天认真学习过，可我自认并不笨，如果给我一年时间，我肯定能够将三年的课程都学好。”古千峰道，“我有信心考上大学。” “太好了，千峰，你既然有这等决心，伯母肯定相信你。” 听古千峰这么说，赵雅芝的眼圈禁不住红了，她想起了古千峰来到顾家后的一幕幕，本来已经为他操碎了心，已经不再指望他成才，现在他竟然来了个改头换面，这令她感到做梦一样。 “伯母，这样，这幅字帖，就算我送给您的礼物，让它见证我的彻底改变。”已经代入原主部分感情的古千峰见赵雅芝动了真感情，心里也禁不住暖暖的，便对她说道。 以自己在古董上的造诣，赚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上万块的宝贝呢，你舍得？”顾嘉楠别有意味地看着古千峰。 “伯父伯母收养我三年付出的心血，可不是钱能够衡量的，几万、几十万、上百万都换不来。”古千峰道。 “算你还有良心。”顾嘉楠别有意味地看着古千峰，“这么说，你以后不会去赌场了？” “当然不会去了。”古千峰道。 “这样，接下来，我一边学习，一边对南城古董市场和翡翠市场进行考察。”古千峰道，“我老家既然有那么大的翡翠毛料市场，接下来，我不但要做古董生意，还要做翡翠生意。” “你也懂翡翠？”赵雅芝惊讶地看着古千峰。 “我在十一二岁的时候就对老家的翡翠感兴趣了，这些年也专门研究过，现在在翡翠赌石上，我还是有一定把握的，成功率还是不低的。” “真是不可思议。”赵雅芝摇头苦笑道，“你瞒大家，瞒得可真紧啊。” 又了解了一下古千峰在翡翠上的成就后，赵雅芝将一张一万元的支票递给他，“其实，你淘来的这幅苏大学士仿王羲之的《姨母帖》，价值至少五万元。 你要研究古董市场和翡翠市场，碰到可以捡漏的宝贝，免不了要拿下，这一万块钱，就当做是本钱。 剩下的4万元，伯母先给你存着，你什么时候需要，都可以向我支取。” 第7章 诊所危机 第7章 诊所危机 “我已经决定了，这字帖已经送给伯母了，哪有反悔的道理？”古千峰推辞道。 “这钱就算借给你的，等你赚钱了，再还给我。”赵雅芝笑吟吟地看着古千峰。 “嗯，这样也可以，我很快就能把钱还给伯母的。”由于确实需要钱，古千峰便不再客气，接过支票。 由于知道现在正是南城地下党最艰难的时候，古千峰担心昨天掩护撤离的两名地下党还不安全，便决定设法找到他们，然后想办法在暗中保护他们。 中午跟赵雅芝和顾嘉楠回到顾家后，当赵雅芝将古千峰精通古董和翡翠赌石的事情告诉公公顾凤鸣、丈夫顾明轩、大女儿顾嘉仪等人时，大家都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在大家的印象里，古千峰可是从未在古董生意和翡翠生意上表现出任何兴趣，更不用说在古董鉴别上和翡翠赌石上有着过人眼力和经验了。 除了武功不错，一出手就能把人打趴下，经常有人找到家里来要求赔医药费，其他的，好像一无是处。 见除了赵雅芝和顾嘉楠，其他所有人都不是特别相信，古千峰也没办法，谁叫原主的不学无术和不务正业，已经深深地印入大家心脑呢？ 看来，我得好好表现表现了。古千峰心道，以顾家绝大部分人对原主古千峰的不离不弃，大度包容，我也要好好回报他们。 吃过中饭后，古千峰走出顾家，根据自己的计划，首先去了银行，将那一万块银元的支票换成了十几张存单和一千块现大洋，然后去外汇兑换点兑换了100美金。 回家将存单和大部分银元放好后，古千峰直接去了码头货场，在货场里转了几圈后，以家里有事为由离开。 离开货场后马上去了赌场，输掉两块银元后，以再无赌本为由离开。 20分钟后，古千峰来到昨天两名地下党坐黄包车撤离的那条街附近，在一处隐蔽的角落里，换了一件上衣，然后进行了易容，变成了一名三十七八岁的中年男子，然后在附近几条街上开始闲逛。 在街上逛了大概半个小时后，古千峰终于在青石街上的一家大型贸易公司门口，发现了几名疑似特务的青壮年男子。 那几名青壮年男子是从一辆轿车里下来的，然后进了那家名为远航的贸易公司。 古千峰之所以怀疑他们是特务，是看出他们跟一般的青壮年男子不同，无论身姿、步法、动态还是气质，都显示出受过军事训练的特征。 为了确认他们的身份，古千峰冒充客户进了远航贸易公司，在与前台人员和接待人员谈话的过程中，他发现了其中三人右手虎口处的老茧，这是长期枪械训练磨出的老茧。 再结合他们其他受过军事训练和间谍训练的特征，古千峰基本确定，这家远航贸易公司，就是党务调查科在法租界的一个秘密据点。 基本确定这一点后，古千峰心道，只要盯住你们，还怕找不到地下党？ 为了方便行动，古千峰在距离远航贸易公司不远处的一条街上租了一处民房，然后置办了一些家具和衣物。 然而，此后三天，古千峰易容成为不同面目，频繁更换装束，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远航贸易公司附近溜达，还经常跟踪公司里出来的特务，却一直没有发现特务们追捕地下党，连地下党的影子都没发现。 在这三天时间里，虽然未找到地下党，古千峰却又有了惊人发现。 他发现自己不仅视力特异，听力也有了大的变化。 原来的听力也就一般偏上，现在站在房门紧闭的房间门口，只要宁心静气地静听，就算房门再厚实，也能够听清楚里面人压低声音的谈话。 不仅如此，原来只有靠近气味源才能嗅到的气味，现在隔着几米，甚至十几米就能嗅到。 还有记忆力。原本古千峰的记忆力就相当不错，穿越后记忆力更是好得惊人，几乎达到过目不忘。 这令古千峰感到了异常的惊喜。 第四天，古千峰开始调整计划，不仅盯特务，也主动去发现地下党。 根据自己前世的经验，再加上自己研究过民国谍战，古千峰知道，特务和地下党平时都是非常警惕的。 特务是明目张胆，甚至是肆无忌惮的警惕。而地下党则是小心谨慎的警惕。 由于地下斗争本就危机重重，现在又是最危险的时候，地下党行踪也会是最小心的，他们在行色匆匆赶路的同时，肯定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尽可能识别和规避一切来自于特务和军警的危险。 当然了，还包括来自于租界巡捕的危险。 这就使得他们异常敏感、警惕、行色匆匆。只要本着这三点，仔细进行观察，就能发现疑似地下党。 如果再对这样的疑似地下党员进行跟踪观察，如果他们真的是地下党，就不难发现，他们会利用各种方式，装作无意识地观察身后有没有人跟踪，观察自己房屋门口、附近，或者某个地点及街边上的黄包车夫、摊贩、流动摊贩、环卫工人、闲散人员、乞讨人员是不是特务假扮的。 只要能够把握这些要点，迟早会发现地下党的行踪和住处。 当然了，有这些特征的，也有可能是日本间谍。 如果能够发现日本间谍，也是意外之喜。 果不其然，第五天上午10点钟，古千峰终于在距离远航贸易公司不到两公里的正元街上发现了两名疑似地下党的青壮年男子，这两人进入了一家名为“济民”的诊所。 由于知道自己几天前掩护撤离的那名中年男子大腿中弹受伤，古千峰不禁想到，难道会有这么巧，那名中年男子正好在这诊所里治疗？ 可这事已经过去四五天了，中年男子就算就诊，也会是撤离那天。诊所里人多眼杂，受伤的地下党是不可能连续几天待在诊所里的。 这么想着，古千峰便打算装作头疼，进入诊所观察一下。 然而，就在他距离诊所门口还有十来米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便站在街旁观察了一下。 这一观察不要紧，古千峰惊然发现，诊所左右两侧摊位上的商贩，眼神似乎特别警觉，看身姿和坐姿，似乎跟真正的常年守摊，身姿有些拉垮的摊贩不一样。 再看诊所对面，两名黄包车夫和一名擦鞋匠好像也有问题。 两名黄包车夫的穿着倒是没问题，但肩上搭的毛巾太新、太干净了一点。 真正黄包车夫肩上搭的毛巾，早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 还有他们有些紧绷的身姿和警惕的眼神。 再就是裸露的脖颈和手腕的皮肤，是不是太光洁，太白嫩了一点？ 特务？诊所已经被特务监视了？看这阵势，特务还不少？ 第8章 猎虎行动 第8章 猎虎行动 这么想着，古千峰摆出一副身姿松垮、步法散漫的动态，不动声色地走到那擦鞋匠面前，坐到了他面前的小凳子上。 那擦鞋匠冲古千峰笑笑，示意他将左脚放在鞋凳上，开始给他清理鞋上的泥污。 古千峰发现，那名擦鞋匠的手虽然并不干净，但手腕却是过于白嫩了一点。 最主要的是，他掌纹和指甲缝里没有经年擦鞋残留的鞋油污迹，脖颈也过于白嫩、干净了点。 要知道，这些长年累月遭受风吹日晒雨淋的苦哈哈们，肤色都是经年包浆的铜钱一般，哪来的如此白嫩、干净的皮肤呢？ 一看就是假冒的。 这时候的古千峰再次发现，斜对面不远处的茶棚里，有十几名青壮年男子在喝茶聊天。 看着他们那因为紧张而绷紧了的身子，还有那警惕的眼神，古千峰不再怀疑，他们肯定是冲着诊所来的。 这个济民诊所，难道真是地下党的秘密联络点？那天自己掩护撤离的两名地下党，真的在里面？ 终于擦好鞋，付了钱后，古千峰略微思索了一下，同样松垮着身姿，迈着悠闲的步子，往一旁的水果店走去。 进入水果店后，古千峰再次发现，店里竟然有着至少十来名疑似特务，就连店老板和老板娘也是眼神警惕，身姿僵硬。 古千峰只好装作毫无留意地买了一篮水果，提着水果往诊所门口走去。 见古千峰提着水果篮，不像是病人，倒像是来看病人的，诊所里一名女护士便问他：“先生，您是来看望病人的吗？” “你们老板在吗？我是他家房子的租客，他家房子失火了，损失很严重，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古千峰焦急地看着女护士。 “老板？你说的是方医生吗？”女护士问古千峰。 “对，就是方医生。” “方医生有房子出租吗？”女护士讶异地看着古千峰，“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 “快点，十万火急！要不就来不及了！”古千峰瞪着女护士。 这时候，里面的一个诊疗室里走出来一名青年男医生，问女护士什么情况。 “快点啊！不然就闯大祸了！”古千峰催促女护士。 “你先招待他一下，我去找方医生。”女护士见状，示意了下青年男医生，往诊所后门走去。 这时候，一名中年男医生刚好从后门走进来，差点跟女护士撞个满怀。 “方医生，有人找你，有急事。”女护士忙对中年男医生说道。 “方医生，我有重要事情要跟你说，咱们去里面房间。”古千峰对方医生说道。 “什么事情？”方医生警惕地看着古千峰，“您是哪位？” “我就是前几天，那个在青阳胡同救了你们一男一女两名同志的人。”古千峰凑近方医生耳边，悄声说道。 “你……”听了古千峰的话，方医生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他，继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装作不解地看着古千峰，“先生，您说什么，我听不懂。” “现在特务已经把诊所给包围了，不相信，你跟我来。”知道这方医生不会轻易相信自己，古千峰便示意他来到一个空的治疗室，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一道缝隙，指给他看那几个疑似特务。 “这几个人是不是生面孔？你看，他们的眼神，他们的身姿和动态，跟他们的身份相符吗？”古千峰问方医生，“看出名堂来没有？” 见方医生面色变了，古千峰又道：“那边茶棚里和对面水果店里，还有二十几名特务，光门口就至少30名特务，后门特务肯定也不少，必须马上突围，否则就来不及了。” “你真的是那天救我们同志的青年？”方世明问古千峰。 “对。” “那你现在的样子……” “我现在是进行了高级化装。”古千峰道，“我们必须赶紧撤离，否则就来不及了。” 这时候，一名壮年男医生走了进来，方世明忙悄声对他说道：“我们已经被特务包围了，你赶紧组织大家，准备撤离。” “被特务包围了？”听方世明这么说，壮年男医生忙凑近窗户，要去拉窗帘，被古千峰一把拉开。 “不要动窗帘，外面的特务正盯着这个窗户呢。”古千峰道，“赶紧组织撤离！” “你赶紧组织大家撤离，我先去‘渔夫’同志的病房。”方世明对壮年男医生说道，“不要惊动大门口和后门外面的特务。” 壮年男医生冲方世明点点头，“放心。” “跟我走。”方世明冲古千峰点点头，带着他来到后院，推开一个房间的门，走进一个杂物间，并拉亮了杂物间的电灯。 在古千峰诧异的目光里，方世明拉开一个柜子，墙面上出现了一道门，方世明在门上敲了三组暗号，门很快就从里面打开了。 跟着方世明进入房间后，古千峰发现，这是一个比较大的病房，他几天前掩护撤离的一男一女两名地下党员，就在里面。 里面还有另外两名壮年男子，正是古千峰发现并跟到诊所门口的那两名疑似地下党员。 “特务已经包围了诊所，必须马上撤离。”古千峰看着受伤的中年男子，变回原来的声音说道。 “你，你是……”青年女子惊讶地看着古千峰。 “我就是那天掩护你们撤离的那个戴大墨镜的青年。”古千峰道，“我现在是进行了高级化装。” “我记得你的声音，真的是你。”张萍惊喜地看着古千峰。 “诊所大门口已经有三十几名特务，后门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特务，我们必须马上撤离。”古千峰再次说道。 “我也听出你的声音来了，是你，没错！”张书勤同样惊喜地看着古千峰，然后对方世明说道，“他值得信任，赶紧组织撤离！” 回到5分钟前。 济民诊所对面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党务调查科行动队队长魏江潮正跟一名中年男子交谈着，二人时不时通过窗帘宽缝观察着济民诊所门口的情况。 那名中年男子正是行动队副队长贺友良。 “刚才那名中年男子肯定有问题，他很可能已经发现我们埋伏的人了。”魏江潮道，“现在里面的人肯定也知道，被我们包围了，实在不行，就不等了，开始行动。” “可刚才那人，看上去也不像是地下党啊。”贺友良道。 “地下党都很善于伪装自己，你又不是不知道。”魏江潮道，“那人出现的时机有些微妙，肯定有问题。” “可地下党的那位区委负责人‘船老大’还没到呢。”贺友良道，“这也是一条大鱼啊，科长可是下了死命令，这次‘猎虎行动’，‘渔夫’和‘船老大’都要。” “可已经过去十分钟了，那个‘船老大’会不会不来了？”魏江潮问。 “消息不是很准确吗？”贺友良道，“说不定路上有事情耽误了，可能很快就到了呢？反正他们现在已经是煮熟的鸭子，飞不掉了，怕什么？” “地下党有的秘密联络点，是有密道的，万一这诊所里面，正好有密道呢？” “没这么巧？”贺友良问。 “这可很难说。”魏江潮道。 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正是党务调查科科长高明。 “现在什么情况？”高明问。 “他们可能知道我们有埋伏了。”魏江潮道。 “确定吗？”高明目光灼灼地看着魏江潮。 “只能说，很有可能。”魏江潮道，便将一名中年男子在诊所门口逗留过，然后进入诊所的情况告诉了高明。 “混蛋，那名中年男子，很可能是‘船老大’化装的，你们上当了，赶紧收网！”高明低沉地吼道。 “是！”听了高明的话，魏江潮和贺友良忙都跑出房间，下楼而去。 第9章 杀人是为了救人 第9章 杀人是为了救人 与此同时，济民诊所秘密病房里，靠东墙的柜子已经被移开，墙上出现一道门，一名壮年男子头前开路，另外一名壮年男子则背起张书勤，跟着进入密道。 这时候，诊所内的地下党已经撤到后院，大家正准备进入杂物间，诊所里突然冲出来五六名特务，对着七八名地下党员举枪就射。 当场就有两名地下党员中弹倒地。 其他的地下党员慌忙进入杂物间。 在从杂物间进入秘密病房之前，一名高个子地下党员往院子里扔出一颗手榴弹，冲在最前面的几名特务见状大惊，慌忙卧倒。 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后面来不及卧倒的特务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击倒在地，四五名特务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惨嚎，另有两名特务已经躺在地上不动了。 这时候，六名地下党员已经进入秘密病房，然后有人关上了门，并上了门栓，大家开始鱼贯进入密道。 再说院子里，由于刚才吃了大亏，特务们不敢直接闯进杂物间，只能警戒着慢慢逼近门口。 “他们里面肯定是密道，密道不会很长，出口应该就在附近，你带人从密道入口进入，我带人去寻找出口，快！”高明说完，带着后门的十几名特务往街口奔去。 见高明走了，魏江潮对行动一组组长卢忠命令道：“房间里肯定已经没人了，他们已经进入密道了，快带人进去追！” “是！”卢忠没办法，只好带着他的组员冲进了杂物间。 魏江潮正在门口观望，房间里突然传出卢忠的话，“队长，门从里面锁了，进不去。” 听卢忠这么说，魏江潮便带人进入房间，推了一下杂物间墙上的门，发现门纹丝不动。 “用手榴弹赶紧炸开啊！”魏江潮冲卢忠吼道。 “是！”卢忠示意大家撤出杂物间，在门口拉响一颗手榴弹，扔到杂物间和秘密病房的门口，然后急忙躲到一旁。 只听一声剧烈的炸响，杂物间的顶棚都被炸塌一部分。 卢忠见状，忙带着队员进入房间，发现门已经被炸开，便带头呈战斗姿态进入。 见秘密病房里已经空无一人，而通往密道的门却虚掩在那里，一名特务就要去开门，被那卢忠一把拉住，“小心诡雷！” “啊！……”那名特务惊讶不解地看着他的组长。 只见卢忠从小腿上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将虚掩的门轻轻开启一条缝隙，霍然发现，两扇门的中间横着一条细线。 深吸一口气后，卢忠伸出二指，通过门缝夹实那条细线，右手匕首探入，小心地将细线挑断，这才轻轻将门打开，取下门上的手榴弹，带着他的组员进入密道。 与此同时，离开济民诊所50米处的党务调查科科长高明，正拿着一张地图，跟行动队副队长贺友良在判断密道出口的位置。 “根据地下党设置密道的方式方法和特点，密道的出口基本上都在他们能够长期掌握的隐秘之处。一般是距离济民诊所最近的，他们的下一个联络点。 根据厉胜彩提供的，他们附近的联络点看，最近的就是金城茶馆，距离济民诊所直线距离只有200米。” “可他们金城茶馆的联络点，不是已经废弃了吗？”贺友良问。 “废弃了也不影响他们作为密道出口啊。”高明道。 “可据我所知，我们在金城茶馆，并没有发现密道啊。”贺友良道。 “没有发现，并不代表密道就不存在。”高明道，“最危险的地方，很可能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知道我们不会再关注那个已经被他们废弃的金城茶馆，这对他们来说，反而是最安全的。” 贺友良还想说什么，高明却命令道：“赶紧去金城茶馆，但愿还来得及。” 此时此刻，古千峰等人已经出了密道口，来到金城茶馆的门厅里。 由于作为茶馆的联络点，一个月前被党务调查科和租界巡捕房发现，多亏地下党安排在法租界巡捕房的同志及时报信，同志们才能安全撤离。 撤离前，地下党对金城茶馆的密道口进行了破坏和伪装，因此，党务调查科并未发现密道。 就在半个月前，地下党又秘密对金城茶馆的密道口进行了修复，重新进行了隐藏和伪装。现在茶馆大门还从外面锁着，贴着租界警务处的封条。 “也许，现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法租界长兴货场联络点负责人刘宁道，“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我们还敢来这里。” “不然。”张书勤道，“高明这家伙不是一般的狡猾和专业，根据他的思维方式，他肯定会想到，我们的密道出口就在附近。 而距离济民诊所最近的，我们曾经的联络点，就在这里。这里虽然弃用了，但并不影响继续作为密道出口。他也会想到，现在这里空无一人，反而是最安全的。 现在看来，叛徒厉胜彩所掌握的情况，远比我们预计得要多，我们必须马上撤离。” “那我们现在撤到哪里去呢？”刘宁问。 “7号码头，先到7号码头再说。”张书勤道。 大家很快来到茶馆后院，刘宁敏捷地翻墙而出，从外面打开门锁，由身高体壮的郭平背起张书勤，大家一起从后门撤离。 然而，就在大家从茶馆后门出来的时候，高明带领的十几名特务也来到后门附近，两帮人立马展开了枪战。 当即便有两名地下党和三名特务中弹。 高明和古千峰等人都不得不迅速寻找掩体，然后互相射击。 见一时间无法撤离，想到特务的增援力量马上就到，张书勤又行动不便，古千峰便跟张书勤说了自己的想法，张书勤认为可行，便从地下党员那里给他要了两枚手榴弹和一个弹夹。 拿到手榴弹和弹夹后，古千峰悄悄迂回到一侧，然后迅速上了屋顶，利用高低错落的墙头和房脊做掩护，悄悄靠近高明等人隐蔽的地方。 啪啪啪，一连三枪，躲藏在隐蔽处的三名特务都是头部中弹。 高明等人发现房顶上有人后，立马冲着房顶上射击，张书勤等人趁机从右侧撤离。 高明等人见状，立马分成两组，一组对付屋顶上的古千峰，一组追击张书勤等人。 这时候，金城茶馆房间里，突然冲出十几名特务，一起往院子出口处冲过来。 躲在房顶上的古千峰见了，慌忙摸出一颗手榴弹，拉弦后停留了3秒钟，冲院子里的特务扔去。 手榴弹落地后立即爆炸，特务根本没有反应时间，冲在最前面的七八人顿时被炸得血肉横飞，惨叫声不断。 其他健全的特务见状，忙都寻找掩体，一时间不知道袭击来自何处。 趁着这个机会，古千峰迅速离开，猿猴般在墙头和屋脊间跳跃，很快追上了高明等人。 当发现自己几名兄弟再次被袭击，都是头部中弹时，高明知道厉害，忙示意大家寻找掩体躲藏。 一名行动组组长不信邪，仗着自己身手不错，冒险躺地滑行，同时冲古千峰躲藏的地方连开数枪，打得墙砖屋瓦碎屑纷飞，却没有伤到古千峰分毫。 然而，就在那名组长打算重新回到隐蔽处时，一声枪响，他的额头上多了一个血洞，眼睛大睁着，躺在那里不动了。 第10章 叛徒 第10章 叛徒 一名手持汤姆森冲锋枪的特务也许是受了刺激，冒险探出掩体，对着古千峰躲藏的地方疯狂射击。 高明等人见状，便利用沿途掩体作掩护，继续去追张书勤等人。 然而，就在他们追进一条巷子的时候，一枚手榴弹突然从天而降，落在高明等人脚下。 还好一名行动组副组长预先发现了异物从天而降，反应也够快，待手榴弹落地爆炸时，已经一把将高明拉进了旁边一户开着门的人家。 随着一声巨响，由于空间太过狭小，五六名特务被炸得粉身碎骨，无一幸免。 等高明和那名副组长缓过劲来时，巷子里突然变得死一样沉寂。 这时候，魏江潮带着七八名特务从巷子那头冲了过来，看着巷子里支离破碎的尸体和被炸得残缺不全的两名侥幸还活着的特务，一时间急得大叫起来，“科长呢？科长在哪里？科长没事？” 这时候，高明才敢从那户人家走出来，看着巷子里的惨状，眼睛变得血红，浑身发着抖，歇斯底里地冲魏江潮吼道：“追！给我追上他，把他碎尸万段！” 听了高明的话，魏江潮犹豫了一下，想要问高明什么，却又不敢问，指挥着特务们往巷口追去。 然而，当魏江潮追出巷口的时候，哪里还有古千峰和地下党的影子？ 半个小时后，在7号码头顺发货场的一个仓库里，古千峰和张书勤等人正在热烈地交谈。 “您这是第二次援救我们党组织了，大恩不言谢，我们党会记住您的。”张书勤紧紧握着古千峰的手，眼睛里竟然含了泪花，“我们党现在太艰难了，随时随刻都有同志牺牲，危险和危机无处不在，很多人躲避我们都唯恐不及，您却凭着一己之力，两次救我们于绝境，您太了不起了！” “这也多亏了大家的紧密配合，多亏了你们指挥者的指挥得力，不然，光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成不了事的。”古千峰道，“我之所以选择你们，就是因为，我知道红党的理想信念、信仰、政治主张和所作所为。 我已经认定了你们，肯定要将你们当成我生死与共的战友，肝胆相照，不离不弃。” “太好了！我代表南城党组织，欢迎你的加入。”张书勤激动地看着古千峰。 “感谢您的赏识，但我知道你们党组织有着严格的入党考察制度和程序，你没必要这么快就答应我，先对我考察一段时间再说。”古千峰真诚地看着张书勤。 “看来，你对我们党，已经非常了解啊？”张书勤乐呵呵地看着古千峰。 “正因为了解，我才希望加入你们啊。”古千峰道。 “好，那就按照你的意思，依照组织程序，对你进行考察。”张书勤道。 “太好了，终于找到组织了。”古千峰眼里不仅含了泪花。 “对了，还不知道你贵姓呢？”张萍钦佩地看着古千峰，“还有，那天戴大墨镜、穿花衬衫的是真实的你呢，还是现在的样子和打扮，才是真实的你呢？ 还有你的声音。” “是这样的……”古千峰刚想解释，张书勤却阻止他道，“关于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谈。” “啊，我明白了。”张萍看着张书勤，点点头。 “明白就好。”张书勤道。 见张书勤和张萍如此，古千峰当即明白，他们这是在保护自己。由于组织里出了大叛徒，他们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真实样貌。 “对了，我该怎么称呼您呢？”古千峰问张书勤。 “叫我‘渔夫’。”张书勤道，“这样，接下来，我们就称呼你‘启明星’。 启明星是太阳安排在暗夜里的使者。启明星出现，天亮也就不远了。太阳就是我们的党，带领我们走上光明大道。” “嗯，这个名字好。”古千峰点点头，又对张书勤说道，“我有点私事，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张书勤点点头，由古千峰搀扶着，走到一旁无人处。 “我发现了党务调查科在法租界的两个秘密据点，一个是青石路的远航贸易公司，一个是大卫路的嘉和酒店。”古千峰压低声音对张书勤说道。 “你已经确定了？”张书勤惊讶地看着古千峰。 “确定。” “我相信你。”张书勤感激地看着古千峰，“我们会注意的。” “还有，我知道好几个码头上，党务调查科安插的特务，他们分别是……” 听了古千峰的话，张书勤频频点头。 “渔夫同志，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讲不该讲，是关于党组织的。”古千峰道。 “启明星同志，咱们之间以后可以畅所欲言，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讲的。”张书勤道。 “在金城茶馆的时候，您说组织里面出了叛徒，是叫厉胜彩的是不是？” “怎么，你认识这个厉胜彩？”张书勤不解地看着古千峰。 “不认识。”古千峰道，“这次特务发现并袭击济民诊所，是那个厉胜彩告的密吗？” “这个厉胜彩曾经是as区的负责人，还曾经担任过苏省组织部的科长，但他并不知道济民诊所是我们的联络点啊。”张书勤道，“还有，厉胜彩叛变已经快一个月了，他现在正在党务调查科的严密保护之下，我在济民诊所这件事情，还有‘船老大’今天会去济民诊所跟我会面这件事情，他也不可能知道啊。 这说明，我们组织里还有叛徒啊。 这名叛徒肯定就在我们组织的核心部门，我现在已经有了几名嫌疑人，但甄别起来，难度很大。” “这种甄别工作，越是熟悉的人，越难开展。”古千峰道，“毕竟有着先入为主的私人情感在里面。如果需要我帮忙，尽管跟我说。” “好，这件事情，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等向上级汇报以后，再给你答复。”张书勤道。 “好。” “对了，渔夫同志，南城的黑龙会组织，您了解吗？”古千峰问张书勤。 “我只知道他们是日本半官方，半帮派的情报组织，借着经商作掩护，暗中搜集有关中国政府和军方的情报，但他们受到日本领事馆的保护。”张书勤道，“他们行事太过隐秘，国民政府和军方无法掌握他们非法从事情报活动的证据，又有些忌惮日本，也就拿他们没办法。” 这么说着，张书勤又问古千峰，“怎么，你是不是发现了他们什么情况？” “这些日本间谍的危害性，不亚于他们的军队。”古千峰道，“我想好好研究一下他们，做到知己知彼，然后设法为国家清除这些毒瘤。” “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太不简单了！”张书勤钦佩地看着古千峰，“你说的这件事情非常重要。看日本人在东北的所作所为，他们迟早要占领我们东北。 可只是一个东北，他们就能满足吗？不可能！ 接下来还会是华北、华中、华南。 你现在就未雨绸缪，开始研究他们的间谍组织，这非常好。 我也可以代表党组织答应你，只要是对国家和民族有利的事情，我们党组织会不遗余力的支持你。” “有您这句话，我就有底气了。”古千峰眼睛发光地看着张书勤，“我知道，我现在还不能加入党组织，但请组织放心，我现在就开始以一名红党党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请组织现在就开始考察我。” “好，我会马上把你的情况汇报给上级党组织。”张书勤道，“这样，你尽快写一份自己的履历，交给我。 但请你放心，为了保护好你，你的情况，临时只限于我知道。” “好的！”古千峰点点头，“对了，渔夫同志，以后我们见面，我还会是不同的样貌和装束，为了能够在第一时间互相确认身份，我们之间设立一下暗号可以吗？” “当然可以。”张书勤道，“你考虑得很周到。为了安全，这很有必要。” “那您觉得，设立什么暗号好呢？” “要不这样，每次见面，都由你先开口，你说，‘张老板，我是李先生介绍来的，做茶叶生意的’，我便回答，“现在茶叶生意不好做，我改行做水果生意了”。 你接下来再说，‘水果不容易运输和保存，容易腐烂，还是做茶叶生意稳妥’。 我就再回答，‘那我就给你介绍做茶叶生意的吴老板’。” “记住了。”古千峰点点头。 第11章 夜探党务调查科据点 第11章 夜探党务调查科据点 此后的三天里，古千峰抽空去古董市场，淘到了二十几件宝贝，连同前几天淘到的二十几件宝贝一起，又挣了一万大洋。 他知道南城的优势是做古董生意，而翡翠赌石，则是自己的老家玉城最合适。 古千峰的老家玉城县属于边境城市，是几百年来中缅翡翠交易最红火，交易规模和交易量最大的地方，那里有着东南亚最大的翡翠原石交易市场和众多的玉器作坊、玉器店，因此被称为玉城。 就连缅国、香岛和东南亚不少国家的玉商，都在玉城做翡翠生意。 顾明轩开在南城、杭州、宁波、苏州、南京等地的8家玉雕厂所需要的翡翠毛料，都是从玉城采购。 在玉城赌石的利润，至少是南城的几倍。 因此，古千峰才决定，在南城通过做古董生意，先积累足够的资金，然后去老家玉城赌石。 凭着自己前世在赌石上的本事，想不赚大钱都难。 只有积累足够的资金，做起事情来才能事半功倍。 现在地下党和苏区最缺的就是粮食、布匹、枪支弹药和药品，只要有了钱，事情就好办了。 在这一个星期里，古千峰通过跟张书勤约好的单独见面的地点，跟张书勤见了三次面，但张书勤却一直没有提及，上级对古千峰要求帮助党组织挖出叛徒这件事情的回复。 这便令古千峰想到，张书勤肯定是派人调查过原主的底细，发现了原主之前的不学无术，不务正业。 卧去！…… 由于知道红党的组织纪律非常严格，张书勤不提这件事情，古千峰也没法问。 当然了，他也不好意思问。 因为就连他也解释不清原主之前的所作所为。 当然了，往好处想，毕竟自己现在还不属于红党党员，还没真正进入党组织，上级党组织没有批准自己的要求，也在情理之中。 这天晚上9点钟，暗中监视高明和魏江潮的古千峰，发现2人进了远航贸易公司后，便来到公司后院围墙边上，四处观察了一下，见周边没人，便敏捷地爬上了墙头，观察了一下院里的情况，见院里没人，便轻巧的翻墙进入院里。 躲在阴影里的古千峰观察了一下公司的情况，发现除了前门和后门的警卫值班室，楼层只有3个房间亮着灯。 由于早就来侦察过，古千峰知道高明和魏江潮的办公室分别在哪里。 沿着墙边阴影，直接来到楼下阴影里，观察了一下周边情况后，古千峰攀着廊柱，很快到了二楼高明办公室隔壁房间的窗户边上，伸手试着推了推窗户，发现窗户竟然是从里面关死的。 见状，古千峰只好横向挪移，来到高明办公室右侧第三个房间的窗户边上，试着推了推窗户，竟然推开了。 翻窗进入房间后，古千峰发现，这个房间竟然是书法室，看来高明也爱好书法？ 轻轻开启房门，往走廊上看了一下，发现巡逻的守卫刚刚离开，古千峰便悄悄来到高明办公室左侧的房间，轻轻扳了一下门扳手，发现门竟然是锁的。 他知道高明办公室右侧的房间就是魏江潮的办公室，因此便放弃了，拿出一把小巧的开锁工具，轻轻开启了左侧办公室的门锁，然后轻巧地进入房间，锁了房门。 这时候，高明办公室里，高明和魏江潮的谈话突然终止了，古千峰分明听到了开门声，继而，没了动静。 正忐忑间，突然听到有人转动自己藏身办公室的门把手，古千峰只好躲到了办公桌后面，并将一把菱形飞镖握在手里。 还好，那人转动了一下门把手后，就没了声音。 继而，有脚步声走向自己隔壁的书法室，并传来开门声和开启电灯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高明办公室门口传来魏江潮压低的声音，“没事，科长？” 高明并没有吭声，而是握枪警戒着，又去扳了扳其他几个房间的门把手，然后收起手枪，问魏江潮，“你刚才真的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 “真的没听到啊。”魏江潮疑惑地看着高明。 “那天被手榴弹爆炸影响到，这几天耳朵一直嗡嗡响，也许我听错了。”高明摇摇头，走回自己办公室。 “对不起，科长，是我没有保护好您。”魏江潮也跟了进去，将门关上，惭愧地对高明说道。 “根据这几天对那两名神秘高手的调查，根据他们的战术动作、枪法和杀人手法判断，基本可以确定，他们是同一个人。”高明道，“就是不清楚，戴大墨镜、穿花衬衫的青年是他的本来面目呢，还是小胡子中年人，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既然这人懂得高级化装，那说不定，这两种外貌特征，都不是他的本来面目呢？”魏江潮道。 “也有可能。”高明道，“对了，对那几名青年的调查，进展怎么样啦？” “这一个多星期里，制定和实施《猎虎计划》，追查‘渔夫’和‘船老大’去向，一直都忙得团团转，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调查这几个人。”魏江潮道，“再给我两天时间，最多两天，肯定能够查清楚那几名青年的情况。” “那个瞿河顺到底行不行啊？都三四天了，还没搞清楚‘渔夫’和‘船老大’新的落脚点？”高明问。 “对于这件事情，瞿河顺也觉得奇怪。”魏江潮道，“他说‘船老大’一直都是很信任他们联络点的负责人樊一鸣的，而樊一鸣又特别信任他，但自从发生了济民诊所的事情，就连樊一鸣都不知道‘船老大’的去向了，“渔夫”新的落脚点就更不知道了。” “经过死里逃生，‘船老大’和‘渔夫’会不会怀疑，叛徒就是他呢？”高明问。 “瞿河顺只是普通党员，以‘渔夫’和‘船老大’的级别，他们对瞿河顺都不一定有什么印象，那就更谈不上对他有什么怀疑了。 关键是，他们联络点的负责人樊一鸣会不会对他有怀疑。 ‘渔夫’和‘船老大’在济民诊所会面的消息，瞿河顺就是从樊一鸣那里套来的。 这件事情，我也问过瞿河顺，他说樊一鸣对他特别信任，根本不会怀疑他。” “我倒觉得，这个瞿河顺的话，咱们不能全信。”高明道，“关于‘船老大’当时为什么没有去济民诊所这件事情，他解释的就过于牵强了。 还‘船老大’脑袋里有残留的弹片，会随时发作，一发作起来就会陷入昏迷。他说那天‘船老大’的脑伤很可能刚好发作了，所以没能去济民诊所。 这话你相信吗？”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那就奇怪了。”高明道，“既然‘船老大’这么信任樊一鸣，那为什么三四天了，都不跟樊一鸣联系？ 难道，‘船老大’怀疑樊一鸣有问题？ 或者说，瞿河顺没有跟我们说实话？ 这个瞿河顺，会不会跟我们留了一手啊？” “他既然把济民诊所这么重要的情报都给我们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还用得着跟我们留一手吗？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他既然不能回头了，会不会拿着这么重要的信息，跟我们提条件呢？”高明问。 “您的意思是，他已经知道‘渔夫’和‘船老大’新的落脚点，之所以没有告诉我们，是想跟我们提条件？”魏江潮问，“不会？他有这么大的胆子？” “你可别小看他。”高明道，“这人看上去一副恭顺的样子，唯唯诺诺的，可他那双眼睛，却总是闪烁不定，这种人其实胆子最大，扮猪吃老虎的那种。” “这样，我再约他出来，跟他好好谈谈，他要真是不老实，就给他上上手段。”魏江潮道，“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又是个贪生怕死的主，不相信他还敢跟我们藏着掖着。” 第12章 叛徒甄别 第12章 叛徒甄别 “这样，你把他约出来，我来跟他谈。”高明道。 “是。” “对了，根据可靠消息，那个厉胜彩手里有一份名单，那名单里不仅有着南城地下党主要负责人的信息，还有苏省地下党主要负责人的信息，想不到这个地下党的区委负责人还掌握着这么大的秘密。 现在这事都惊动了曾主任，曾主任要求我们一定要保护好厉胜彩，然后制定一套高质量的审讯方案，重新对厉胜彩进行审讯。” 高明严肃而郑重地看着魏江潮，说道。 “这个厉胜彩太狡猾了，就会跟我们讨价还价。”魏江潮道，“我们就是对他太客气了，要是给他尝遍18般刑具，看他还会不会这么硬气。” “又不带脑子了？”高明带点嘲讽地看了魏江潮一眼，继而，面容一整，“刚刚接到主任指令，过几天总部会派一名特派员前来南城，听说那名特派员是厉胜彩的旧相识，要求我们一定要保护好、照顾好厉胜彩，不能惹他不高兴。 他有什么要求，只要是我们能够做到的，只要对安全保卫工作没有大的影响，都满足他。” “这个厉胜彩毛病越来越多，就好像他不是叛徒，而是大功臣、上位者，看他那副样子，我就恶心！”魏江潮不屑地说道。 “就因为他肚子里有货，而且是奇货可居，懂吗？”高明道，“他想风光，就让他好好风光风光，等他没有了利用价值以后，再说。” “好。” “好啦，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高明道。 “是。” 听到高明和魏江潮离开办公室，走向楼梯口的声音，古千峰在考虑，要不要进入高明办公室，看看有没有有价值的情报。 想了一下后，觉得这件事情不忙做，还是得赶紧将叛徒的事情告诉“渔夫”要紧。 等高明和魏江潮离开公司后，古千峰也原路离开，直接去了顺发货场张书勤的住处。 见古千峰这么迟还来找自己，张书勤知道他肯定有重要的事情，便直接将他请到了自己房间，并安排组织上给自己新配的警卫员唐健在门口警戒。 自从几个月前，张书勤的警卫员为了保护张书勤而牺牲，他便没有再配警卫员。 这次连续遇险，组织上便不顾他的反对，强行给他配了一名颇为机灵，身手和枪法都不错的警卫员。 “我刚刚从远航贸易公司过来，偷听到了高明和魏江潮的谈话内容。”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张书勤给泡的茶，古千峰直接开口道。 见张书勤惊讶而疑惑地看着自己，古千峰解释道，“我就是偷偷潜入了高明办公室隔壁的办公室，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没有惊动任何人。” 当古千峰将偷听到的内容告诉张书勤后，张书勤感到了异常的震惊和担忧，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那个厉胜彩现在处于特务的严密保护中，咱们一时间也拿他没办法。 而瞿河顺还在组织里面，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出卖任何一名党员，现在最紧迫的是确定他的叛徒身份，然后除掉他。” “可是，就凭你偷听来的谈话，他肯定不服，其他同志也会有疑义，得有硬碰硬的证据才行。”张书勤道。 “关于这一点，我已经想好了，咱们可以这么办……” 听了古千峰的话，张书勤点点头，“好，就这么办。” 跟古千峰商量好锄奸计划后，张书勤通过紧急通道，将南市区地下党临时负责人郭晴（代号灯塔）和闸北区地下党负责人刘金文（代号船老大）通知到了顺发货场的一个仓库，跟他们口头通报了瞿河顺的事情。 当然了，出于安全考虑，张书勤没有说明消息来源，只说通过秘密渠道获知，消息绝对没有问题。 当张书勤说出瞿河顺是叛徒时，刘金文表示，他对这个瞿河顺并不了解，只知道自己区里有这么一名党员。 由于瞿河顺所在联络点的负责人是樊一鸣，在得到张书勤同意后，刘金文派人将樊一鸣叫到了顺发货场的秘密仓库。 当樊一鸣得知组织上在怀疑瞿河顺后，有些不以为然，问组织上有没有证据。 “消息来源绝对没有问题。”张书勤道，“而且，证据很快就能取得。” “可是，瞿河顺也不知道，二位领导会在济民诊所会面这件事情啊。”樊一鸣道，“再说了，这个瞿河顺平时虽然有点滑头，有点好大喜功，但也是多次经历生死考验的老党员了。 有两次为了救自己的同志，他还负了伤。 关键是，也没发现他有着任何对理想信念和革命工作的怀疑，以及消极抵触的情绪啊。” 见樊一鸣这么说，刘金文再次疑虑地看着张书勤，欲言又止。 由于他并不了解古千峰的事情，又对樊一鸣特别信任，张书勤又没有提供瞿河顺就是叛徒的实打实的证据，他便再次产生了犹疑。 事实上，就像瞿河顺和高明他们怀疑的那样，那天刘金文之所以没有去济民诊所，确实是因为脑伤发作，晕了过去。 等两个小时后，他清醒过来时，便有人告诉了他党务调查科袭击济民诊所的事情。 当他得知南城党组织临时负责人‘渔夫’和部分诊所同志安全撤离后，在庆幸之余，立马想到，组织里肯定又出了叛徒。 但他不知道叛徒出在哪个区，哪个联络点，只能列出闸北区自己认为最可疑的人，然后再一步步进行甄别。 首先，自己区里知道自己和‘渔夫’会在济民诊所会面的人只有三个，他便首先怀疑那三个人。 但通过对三人简历、社会关系、平时表现和近期表现的分析，却没有发现任何疑点。 这令他不得不怀疑，叛徒可能出在市委机关，甚至就出在‘渔夫’同志身边。 但由于这件事情太过重大，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也不能乱说。 就在他感到困惑的时候，‘渔夫’派人以他可能暴露为由，将他带到了法租界一处安全屋进行保护，然后便被带到了这里。 也许是见刘金文和樊一鸣都不太相信，张书勤便跟他们说了自己的计划。 由于这个计划绕不开古千峰，张书勤便介绍易容状态下，化名张新生的古千峰给刘金文和樊一鸣，说张新生是上级派来指导锄奸工作的老师，这个计划由张新生和刘金文共同负责。 第二天上午8点钟，闸北二桥街的一家贸易公司内，见联络点负责人樊一鸣阴沉着脸坐在办公室里发呆，联络员瞿河顺走进来，递给他一支烟，问他怎么了。 见樊一鸣接过烟卷，瞿河顺忙划起火柴，为他点烟。 狠狠地抽了几口香烟后，樊一鸣将大半支烟卷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用脚掌踩得稀碎。 “怎么啦，老樊，谁惹你生这么大气啊？”瞿河顺关心地看着樊一鸣。 “我……”樊一鸣看了瞿河顺一眼，却是欲言又止，皱起眉头道，“没，没什么。” “肯定有事情，不然，你不会生这么大的气。”瞿河顺依旧关心地看着樊一鸣。 “别问啦！”樊一鸣瞪了瞿河顺一眼，“你是不是太空啦？没事干啦？” “看你这人，我这不是关心你吗？”瞿河顺见樊一鸣对自己起了反感，忙冲樊一鸣摇摇手，“好好好，我去做事了。” 见瞿河顺走出房间，樊一鸣再次点起一支烟，喷云吐雾起来。 第13章 小酒馆现形 第13章 小酒馆现形 晚上7点钟，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樊一鸣独自走出公司，在街上似乎漫无目的地走着。 离开公司大约一百米后，樊一鸣发现，瞿河顺竟然跟上了自己，但他装作没有发觉。 在距离公司大约一公里的地方，樊一鸣进了街旁的一家小酒馆，要了一壶本地土烧白酒、一碟油豆腐、一碟花生米，开始喝闷酒。 当一壶白酒快要喝光的时候，躲在小酒馆对面隐蔽处的瞿河顺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走进小酒馆，装作很意外的样子，问樊一鸣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别烦啦，要不，过来陪我一起喝，要不，忙你的去！”樊一鸣大着舌头，冲瞿河顺挥挥手。 “好好好，我陪你喝。”瞿河顺忙坐到樊一鸣对面，让伙计上了一副碗筷和酒碗。 见樊一鸣顾自喝酒，也不理会自己，瞿河顺便主动敬他酒。 因怕樊一鸣怀疑自己什么，瞿河顺也不问他什么，只顾敬他酒。 两个人喝了大半壶酒后，樊一鸣已经醉态酩酊，嘿嘿嘿的惨笑，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道：“怀疑我……嘿嘿！……凭什么啊？……” 知道樊一鸣已经开始酒后吐真言，瞿河顺便对他说道：“老樊，这里太吵了，我带你去一个清静的地方，咱们两个再喝，来个一醉方休，怎么样？” “清静的，地方？什么，地方？”樊一鸣含混不清地问道。 “我带你去就好了，保证你满意。”瞿河顺说完，又在酒馆买了一小罐酒、一包花生米和两个卤猪蹄，一手抱着东西，一手扶着樊一鸣，走出小酒馆，来到不远处的小公园里。 将酒菜都放在小公园的石桌上，瞿河顺首先打开小酒罐，捧起来口对口，一连喝了两大口酒，然后抹了一把嘴巴，似乎无比舒畅地感叹道：“啊！真过瘾啊！” 见樊一鸣来夺小酒罐，瞿河顺便假意不给，说樊一鸣已经喝多了，劝他不要喝了。 但瞿河顺越是不让樊一鸣喝，他便越要喝，还责怪瞿河顺多管闲事，瞿河顺没办法，只好让樊一鸣夺过酒罐，口对口喝了几口酒。 由于喝得有点猛，樊一鸣禁不住一阵猛烈的咳嗽，酒罐也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见樊一鸣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要去踩那些摔碎的酒罐碎片，瞿河顺忙过去扶住他，扶着他坐回石凳上后，对他说道：“我知道你想不通，自己明明是最坚强、最坚定的革命战士，却有人怀疑你革命意志不坚定，叫我，我也想不通！” “叛徒？谁是叛徒？”樊一鸣歪扭着身子，醉眼朦胧地看着瞿河顺，“我看你，你刘金文，才是叛徒！ 我，我要去，去‘渔夫’那里，告你！” “‘渔夫’？你要去‘渔夫’那里告刘金文？”瞿河顺问。 “我就告他，怎么啦？他怀疑，我是叛徒，我就不能怀疑，他是叛徒？”樊一鸣嘿嘿笑道。 “可是，像‘渔夫’这么高级别的领导，咱们怎么可能知道他住在哪里？”瞿河顺不以为然道。 “你不，知道，可我，嘿嘿，我知道。”樊一鸣口齿不清地说道。 “得了，你怎么可能知道？”瞿河顺嘲笑道。 “最，最危险的地方，就，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难不成，‘渔夫’同志，住到了党务调查科隔壁？”瞿河顺好笑地看着樊一鸣。 “松，松泉茶馆，想不到？”樊一鸣嘿嘿笑道。 “就是离这里只有两三里路的，松泉街上的松泉茶馆？”瞿河顺惊讶地看着樊一鸣，“松泉茶馆的联络点，几个月前，不是被党务调查科破坏了吗？怎么……” 见樊一鸣不再理会自己，趴在石桌上似乎要睡去，瞿河顺忙将他摇醒，问他，“‘渔夫’同志现在真的在松泉茶馆？那‘船老大’呢？” “他们两个，在一起。”樊一鸣道，再次趴回石桌上。 这会儿的瞿河顺既紧张又兴奋，忙扶起樊一鸣，走出小公园，在路旁上了一辆黄包车，将樊一鸣送回了他的住处，然后再次坐上黄包车，去了松泉茶馆。 15分钟后，瞿河顺在距离松泉茶馆还有一百米的地方下了黄包车，利用街旁阴影作掩护，悄悄接近松泉茶馆。 来到松泉茶馆后院围墙边上后，瞿河顺后退几步，借着脚踩墙壁的反弹力跃起，一下子扳住了墙头，往茶馆院子里看去。 见院子里黑漆漆一片，屋里也是没有任何灯光，瞿河顺正疑惑间，突然听到了院子里有说话声。 顺着说话声看去，只见一棵大梧桐树下，两个黑影正坐在小凳子上，其中一个黑影说道：“我烟瘾上来了，实在忍不住了，我就躲到厕所里抽一根，还不行吗？” “‘渔夫’同志和‘船老大’同志不是都说了嘛，除了地下室，晚上绝对不能使用明火。也不能有气味和烟气。”另外一个黑影说道，“‘渔夫’同志和‘船老大’同志的保卫工作有多重要，你应该知道。 ‘蓝鹰’同志再三交代，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你可不能因为抽支香烟，犯下大错误。” “好，我不抽了，憋着。” 听到两名男子的对话，瞿河顺不再怀疑，悄悄溜下墙头，来到街口。 由于此时已经是晚上10点钟，街上的黄包车已经不多，瞿河顺顺着街道往西走了200米，才在路旁发现一辆黄包车正在下客。 坐上黄包车后，瞿河顺对车夫说道：“先沿街往西走，到时候，我会再跟你说怎么走。” 中年车夫看了瞿河顺一眼，点点头，并未多话，拉起车就走。 在这个动乱的时代，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去了，他可不想多事，只想安安稳稳赚几个铜板养家糊口。 沿街走了大约300米，瞿河顺指引着黄包车夫拐上另外一条街。 就这样，一直走了20分钟，瞿河顺才让黄包车夫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口。 下车付了车钱，看着黄包车走远，他才离开客栈门口，往南走了五六十米，拐到了另外一条街上。 又走了大约一百米，瞿河顺才在一家名为“嘉兴”的旅馆门口停了下来，四处打量了一番后，才走进旅馆。 前台伙计看到瞿河顺走进来，便问他是不是住店，瞿河顺从口袋里摸出两个铜板，放在柜台上，说要打个电话，就几句话。 见伙计点点头，瞿河顺拿起话筒，拨了个号吗，那头很快便有人接起电话，“表哥吗？我是阿河啊。” “阿河啊，有什么事情吗？”对方问道。 “我找到表叔了，咱们见个面？”瞿河顺道。 “好，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对方问。 “中河街泰祥旅馆门口。”瞿河顺说完，挂了电话。 挂掉电话后，瞿河顺走出旅馆，四处打量一番，没有发现可疑之人，这才放下心来，耐心等待自己这辈子重大转折的到来。 他不知道，一旁巷口的暗影里，正有两双眼睛在盯着他。 第14章 锄奸 第14章 锄奸 大约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瞿河顺面前，后排左侧车门打开，坐在后排的魏江潮冲瞿河顺招招手，瞿河顺坐进车里，轿车扬长而去。 就在这个过程中，一旁巷口阴影里，古千峰已经用专门从黑市上淘来的相机，拍下了瞿河顺站在旅馆门口和上轿车的过程，还拍下了轿车的特征和车牌号。 “知道‘渔夫’和‘船老大’的住处啦？”瞿河顺刚刚坐进轿车，魏江潮便迫不及待地问他。 “对。”瞿河顺尽量保持着平静，点点头。 “他们两个在哪里？”昏暗的光线里，魏江潮紧盯着瞿河顺的眼睛。 “我上次要求的，去香港的船票和两万美金，你们长官答应了吗？”瞿河顺问。 “我们长官说，只要能够抓住或者除掉‘渔夫’和‘船老大’，你的要求没问题。”瞿河顺道。 “可是，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瞿河顺犹疑地说道，“我上次的消息绝对没错，可你们还是让‘渔夫’给跑了，这可不是我的责任。如果这次因为你们的原因，再让他们给跑了，那这笔账，该算在谁头上呢？” “可上次‘船老大’根本没有去济民诊所，这说明你的消息不准确。”魏江潮道。 “‘船老大’是因为头痛病发作，晕过去了，才没有去成济民诊所。”瞿河顺道，“这可不是我消息有误，而是中途出了意外。” “好啦，只要这次消息准确，他们肯定逃不掉的。”。 “你们这次必须答应我，只要我的消息准确，无论你们能不能抓住‘渔父’和‘船老大’，都要兑现答应我的条件。”瞿河顺紧盯着魏江潮的眼睛。 “好，我答应你。” “这是你的意见，还是你们长官的意见？”瞿河顺问。 “我们科长已经答应我了，这件事情由我全权负责。”魏江潮道，“我现在就带你去见我们科长，不信你可以当面问他。” “好，我相信你。”瞿河顺道。 半个小时后，轿车驶入位于南市区的党务调查科，几人直接来到二楼高明的办公室。 当魏江潮跟高明汇报完情况，并说了瞿河顺的条件，高明表情有点古怪地看了瞿河顺一眼，对他说道：“我答应你。说，‘渔夫’和‘船老大’现在在哪里？” 瞿河顺见高明答应，便跟他说了‘渔夫’和‘船老大’现在的落脚点。 当高明了解瞿河顺探知‘渔夫’和‘船老大’落脚点的经过后，思索了一下，又问了瞿河顺几个问题后，便跟魏江潮开始安排围捕行动。 “二位长官，我觉得，我还是先回去的好。免得被我同住的人发现我外出长久不回，怕他们会起疑心。”瞿河顺道。 “好，我先让人把你送回去。”高明点点头。 “科长……”魏江潮似乎有疑义。 “你的意思我懂，放心。”高明冲魏江潮摆摆手。 魏江潮见状，便不吭声了。 当特务用原来接瞿河顺的轿车送瞿河顺出党务调查科大门的时候，一旁暗影里的一名壮年男子，也同样用相机拍下了轿车驶出党务调查科的情景，然后又拍下了车牌号。 半个多小时后，特务将瞿河顺送到位于他们公司大门口200米的地方，让瞿河顺下了车。 当瞿河顺走进公司，走向二层宿舍楼的时候，看到二楼走廊上同事池勇正冲他招手，对他说道：“快点，河顺，经理酒醒了，到处找你呢。” “啊。”瞿河顺应道，心想，这么快就醒酒啦？找我干什么呢？该不是想起了喝酒时跟我说的话？ 这么想着，瞿河顺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但他又觉得，自己做的事情相当隐秘，也没露出任何破绽，组织不可能识破自己的。 “你刚才去哪里啦？”池勇问瞿河顺。 “我想去给经理买点醒酒药，可是，药店已经关门了。”瞿河顺道。 “我已经给经理喝了醒酒汤，他现在稍微有点清醒了。”池勇道。 “经理有没有说，我没照顾好他啊？”瞿河顺边上楼梯，边问池勇。 “经理到现在都还迷迷糊糊的，你小子，怎么不劝着点，让经理少喝点？”池勇埋怨道。 “都怪我，都怪我，我还以为，经理喝这些酒，问题不大呢。”瞿河顺道，登上楼梯，跟着池勇进入樊一鸣的单身宿舍。 进入宿舍后，见樊一鸣正站在床前，审视地看着自己，房间里竟然还有五六名同事，也都眼睛不眨地看着自己，瞿河顺心里一惊，刚想转身逃出房间，右侧颈动脉处突遭硬物敲击，脑袋里嗡的一声响，顿时晕了过去。 原来，是他身后功夫不错的池勇突然出掌，砍晕了他。 当瞿河顺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躺在一间阴暗潮湿的屋子里。 这时候，外面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刘金文和樊一鸣。后面还跟着他没见过的两男一女。 见青年女子扶着的一名中年男子一瘸一拐的样子，瞿河顺一下子明白了，他就是‘渔夫’。 看来，是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自己落进了他们精心设计的陷阱。 但由于求生的欲望强烈，瞿河顺依然抱有一丝侥幸心理，他装出一头雾水状，看着樊一鸣，不解地问他：“老樊，你们，你们什么意思啊？干嘛把我打晕了，又把我绑起来？” “行啦，别装啦，从你跟着我进小酒馆开始，到你去松泉茶馆，再到泰祥旅馆打电话给党务调查科，然后特务接你去了党务调查科，再送你回公司，我们都一路跟着呢。”刘金文腻歪地看着瞿河顺，“我们照片都拍了不少呢，可惜的是，你可能看不到了。” “你们……”听刘金文这么说，瞿河顺不再装糊涂，而是发出了一连串比哭还难听的惨笑声。 “你还有脸笑？我都差点上了你的当！”樊一鸣咬牙切齿地看着瞿河顺，“你为什么要当叛徒？” “为什么要当叛徒？你觉得呢？”瞿河顺表情古怪地看着樊一鸣。 “你当了可耻的叛徒，还我觉得？”樊一鸣惊讶而憎恨地看着瞿河顺，“你这叫什么屁话？你难道一点都不感到可耻？” “可耻？可耻要是能够活得像个人样，我情愿可耻一点！”瞿河顺冷笑道，“可你觉得，我们这些人，还活得像个人样吗？ 整天提心吊胆，连睡觉都得睁着半只眼睛，三天两头死人，死的都是自己最熟悉，最亲近的人，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看不到尽头，看不到任何希望，我们为什么要过这种日子？” “亏你还是个老党员了，看你这话说的，好像你才刚刚加入党组织一样？而且是被人逼迫着加入党组织？”刘金文同情地看着瞿河顺，“流血和牺牲，难道不一直都是我们革命事业的常态吗？ 你当初加入党组织的时候，不是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了吗？” “还说得很明白？说说谁不会啊？”瞿河顺冷笑道，“你们是没有亲人接二连三的死在自己面前，要不然，你们也不会说这种便宜话。” “你的亲人接二连三的死在你面前？你什么亲人啊？”刘金文问瞿河顺，“我看就是你自己贪生怕死，背弃信仰，背弃理想信念，背弃革命。” “我表哥表嫂啊。”瞿河顺道，“前年是我表哥，今年又是我表嫂，活生生的亲人啊，说没就没了，你们有亲人接二连三死在你们面前吗？没有？便宜话谁不会说啊？” “你错了。”这时候，张萍目光炯炯地看着瞿河顺发话了，“我们的‘渔夫’同志，只是四一二那一天，就牺牲了4位至亲。国党反动派不光杀害了他的父母和妻子，就连他6岁的儿子都不放过。 为了救几位烈士的遗孤，反动派就在一墙之隔的隔壁，杀害了他那同为我党党员的妻子和他年迈的父母、幼小的儿子，他明明知道，却一声都不敢吭，只为救那几名烈士的遗孤。 你倒说说看，是我们的话便宜，还是你的话无耻？” 听了张萍的话，瞿河顺再无话可说，缩在那里闭上了眼睛。 第15章 被党务调查科盯上 第15章 被党务调查科盯上 两天后的上午10点钟，南市党务调查科科长高明的办公室里，高明和行动队队长魏江潮正在交谈。 “现在已经排查出8名嫌疑分子。”魏江潮道，将8人的资料递给高明。 “自行车上和那户人家提取的指纹，确定都没用？”高明接过资料，问道。 “警察局刑事科的人……”魏江潮小心翼翼地看着高明，欲言又止。 “他们又说什么啦？说啊！”高明严厉而带点埋怨地看着魏江潮。 “他们说，如果不是我们的人破坏了现场，破坏了自行车上和那户人家红党留下的指纹，他们现在可能已经找到那三名地下党了。”魏江潮道，“他们这就是吹牛，他们有多大本事，咱们还不知道啊？” 见高明竟然极为反常地没有发作，而是低头思索着什么，魏江潮也不敢吭声。 “其实，仔细想想，警察局刑事科那边说的，可能也没错。”高明道，“咱们科里，确实缺少懂刑侦的人才。刑侦对于咱们的工作，确实越来越重要了。” 说完，高明不再理会惊讶状看着他的魏江潮，开始翻看那8名嫌疑分子的资料。 翻了一阵后，高明问魏江潮：“这8个人里，你觉得谁最可疑？” “我觉得，还是这个叫古千峰的。”魏江潮将搜集到的，有关古千峰的资料抽出来，递给高明，“因为在这8个人里，他的功夫最好，另外两个也就是三脚猫，其他5个干脆不会武功。” “你的意思是，那个古千峰的枪法有那么牛？” “那个神秘高手会飞檐走壁，功夫应该很好，这一点跟那个古千峰相吻合。”魏江潮道，“至于枪法，经过我们码头上的兄弟多方了解，却都说这个古千峰好像没用过枪。 我倒觉得，这个古千峰可能是隐藏得太深了，他其实是个神枪手。” “可资料显示，这个古千峰去年刚刚中学毕业，刚满17周岁，而且一贯的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经常惹是生非。”高明道，“而那个神秘高手有着多么的专业和老练，你也看到了。 你还敢说，这个古千峰跟那个神秘高手，是同一个人吗？” “这个……”魏江潮一时间也有点迷糊了。 “这个叫古千峰的，真是赵总探长的徒弟？还是顾嘉明的弟弟？”高明问。 “其实，这人就是个小混混，仗着跟赵总探长和顾嘉明是亲戚关系，整天跟着顾总探长的一帮徒子徒孙瞎混。”魏江潮道。 “这几个青年有没有赤色倾向，你了解过吗？” “已经了解过，他们都没有赤色倾向，基本上都是小混混。”魏江潮道。 “下午把他们都带到科里来，我要统一对他们进行甄别。”高明道。 “是。” 中午12点钟，当古千峰回到顾家时，师兄马和也刚刚来到顾家。 见仍旧是花衬衫、大墨镜的古千峰回来，师兄马和便问他，“千峰啊，这几天忙什么呢？怎么货场都看不到你的影子？” “到处收古董啊。”古千峰道，“在货场里赚那几块大洋，都不够我吃饭的。” “收古董？你什么时候懂古董了？”身材中等，微胖敦实，稍微有点秃顶，看去异常精明的马和好笑地看着古千峰。 “我以前就有点懂啊，就是不知道行情，这两年经常跑花鸟古董市场，市场行情也了解透了，现在终于可以下手了。”古千峰道。 “真的假的啊？”马和似乎依然不相信。 “不信你可以问伯母和嘉楠啊，我收来的古董，都给伯母了。”古千峰道。 这时候，赵雅芝和顾嘉楠从外面走进来，看到马和，便都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由于马和是青帮大佬赵贵城的大徒弟，既是青帮最有实力的堂主，又是一名大老板，对顾家的生意多有照顾，平时跟顾家来往比较密切，为人又大方、豪爽、相当讲义气，因此，顾家人都很喜欢他。 “马师兄，好久没来家里了，我都有点想你了。”顾嘉楠撒娇状看着马和。 “我这不来了嘛。”马和疼爱地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当亲妹妹对待的，粉雕玉琢般的小丫头，“本来早就该来祝贺你考上复生大学了，主要是这段时间太忙，忙得晕头转向。” “什么事情这么忙啊？”顾嘉楠问。 “忙着赚钱呗！”古千峰道，“大师兄现在可是南城数得着的大老板。” 见古千峰这么说，马和看了他一眼，想要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继而，将一个精致的锦盒递给顾嘉楠，“小丫头，送给你的。” “什么东西啊？”顾嘉楠接过锦盒，打开一看，惊叹道，“哇！这么漂亮的手表啊？” “这是最新款的欧米茄女式手表，整个南城，还没几块呢。”马和道。 看着那块浅蓝水晶表盘、金色外壳、银色羽毛纹饰的小巧精致的手表，顾嘉楠问马和，“很贵，大师兄？” “买给我妹妹上大学的礼物，贵点怕什么？”马和大大咧咧道，“关键是，你喜欢不喜欢。” “当然喜欢了，可就是太贵了。”顾嘉楠道，“让大师兄太破费了。” “喜欢就好。”马和道，看着一旁若有所思状的古千峰，“千峰啊，咱们到小花园走一下，我有事情要跟你谈。” “大师兄，他该不是又闯祸了？”顾嘉楠问马和。 “这次没有。”马和道，“我是跟他谈一个货主的事情。” “他说最近几天收古董的事情，这个是真的。”顾嘉楠看了古千峰一眼，对马和说道。 “知道了。”马和道，冲一旁的赵雅芝笑笑，“姑妈，我们过去了。” 由于马和是孤儿，四五岁便被师父赵贵城收养，赵雅芝那时候还未出嫁，曾经悉心地照顾过马和三年，他跟赵雅芝情同母子，一直称呼赵雅芝姑妈。 “去。”赵雅芝冲马和点点头。 来到小花园后，马和表情变得有些严肃，问古千峰，“你最近都跟些什么人在一起啊？” “最近收古董啊，都跟古董贩子在一起啊。”古千峰心里一惊，却是平静地说道。 “那党务调查科那些特务怎么会找你？”马和审视地看着古千峰。 “党务调查科的特务？他们找我干什么？”古千峰不解地看着马和。 “党务调查科的特务都是干什么的，你应该知道？”马和问，“你最近有没有跟那些赤色分子打交道？” “赤色分子？我怎么可能跟他们打交道？我最近做古董生意都忙不过来呢。” “真的没跟他们接触过？” “当然是真的。” “党务调查科的队长魏江潮让我通知你，下午去一下南市的党务调查科。”马和道。 “叫我去他们那里干什么？怀疑我跟赤色分子有关系？”古千峰皱眉看着马和。 “只要你确定跟赤色分子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用怕，下午我会陪你去的。”马和道。 “好。”古千峰一副无语的表情。 下午三点钟，马和陪着古千峰来到党务调查科，然后被魏江潮带到了一个问询室。 问询室里已经坐着高明和另外一名中年男子。 “马堂主，不好意思啊，你可能要回避一下，就在隔壁接待室等一下？”高明对马和还是比较客气的，因为他知道，马和是赵贵城最器重的徒弟，也是青帮最有实力的小老大，手眼通天。 他知道帮派和码头上的事情还要仰仗这位小老大，也不得不客气一点。 “高科长，大概要多长时间呢？”马和问。 “很快，很快就好了。”高明冲马和笑笑。 “我这位小弟，也就是爱玩，是个野小子，平时胡闹惯了。至于跟那什么党，什么派，是绝对不会有关系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马和认真地看着高明。 “明白，明白。”高明再次冲马和笑笑。 见一名中年特务礼貌地冲自己做了个请的手势，马和只好跟着他走出那个房间。 第16集：反谍专家的甄别 第16章 反谍专家的甄别 马和走后，魏江潮也离开房间，并随手关好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高明、中年男子和古千峰。 此时的古千峰并不知道，那名中年男子竟然是南京来的特派员，而且是个反谍专家。 见高明和那名中年男子并排坐在审问者的位置上，而自己则坐在受审者的位置上，古千峰难免有点紧张。 但他并未刻意地去抑制这种紧张，打算顺其自然，随机应变。 见高明和中年男子并不说话，都是若有所思的，专注地看着自己，古千峰跟他们对视了一下，忙避开他们的目光。 过了大概一分钟，眼睛余光发现两人还是一声不响地看着自己，古千峰禁不住再次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再次避开他们的目光，伸出手抓了抓头发。 大约又过了两分钟，那名中年男子看着一份资料，面无表情地开口了，“姓名？” “啊，古千峰。”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党务调查科啊。”古千峰翻翻眼皮。 “党务调查科主要是干什么的，知道吗？” “抓红党啊。” “那你知道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来了？” “什么意思啊？你们怀疑我是红党？”古千峰惊讶地看着中年男子和高明。 “我们说过怀疑你了吗？”中年男子依旧面无表情。 “卧去！……”古千峰反感地看着中年男子，“你们，你们想诈我？” “诈你？你也配？”这时候，高明发话了，冷笑着，看着古千峰，“实话告诉你，有不止一名目击者看到你帮着地下党袭击我们党务调查科的队员。” “我？我袭击你们的队员？没事你？”古千峰腾的一声站了起来，瞪着高明，大声问道。 这时候，房门嘭的一声被从外面推开，两名持枪青壮年男子用枪指着古千峰，一起喝道：“别动！” 古千峰见两名男子用枪指着自己，当即有点傻了，茫然而带点恐惧地看看两名青壮男子，再看看中年男子和高明，“我师父可是赵贵城总探长，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高明冲两名男子命令道。 “是！”两名男子收起枪，走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别害怕，别害怕，坐下。”那名中年男子这会儿正温和地看着古千峰。 “哼！我才不害怕呢！”古千峰冷哼一声，坐了下去。 “有人举报你袭击我们的行动队员，你如果想洗清自己，就把上衣脱掉，让我们看看，你有没有受伤。”中年男子道。 “你叫我脱，我就脱啊？”古千峰梗了梗脖子，瓮声瓮气道。 “你要是不脱，就洗清不了自己的嫌疑，我们只能把你当做地下党，关进大牢。”中年男子面无表情道。 听中年男子这么说，古千峰翻了翻白眼，只能脱掉上衣。 “你站起来，站到这里来。”中年男子指指一旁宽敞处。 古千峰没办法，只好站起身，走到他指定的地方。 中年男子围着古千峰转了两圈，又让他伸出手来看了看，然后让他坐回椅子上。 “来人！”中年男子冲外面喊道。 中年男子话音刚落，房门立马开了，两名青壮男子走了进来。 “把他带到接待室去。” “是！”两名青壮男子将古千峰带出房间。 “他不可能是你说的那名神秘行动高手。”古千峰离开后，中年男子对高明说道，“首先，从他的身体特征看，他是长期从事过武术训练，而不是军事训练。 他的肩膀、手臂和虎口位置，没有长期进行枪械训练留下的痕迹。 再从年龄看，那名行动高手枪法那么好，战术水平那么高，作战经验那么丰富，就算是资质再高的青年，如果没有三年以上的实战经验，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三年实战经验加上至少两年的基础训练，才能达到那么高的水平。 可这个古千峰刚满17周岁，那他就得从12周岁开始军事训练。 可你们的调查资料显示，他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军事训练，更谈不上长期。 我刚才仔细观察过，这小子的反应不是装出来的，他身上的痞气也是装不出来的。像他这样的小混混，是不可能拥护红党地下党的，更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去帮他们。” “其实，他进来的时候，我看过他左右手的虎口，就已经确定，他不是那名神秘的行动高手。”高明道，“现在又经过你这军事专家和谍战专家进行确认，我就放心了。” “我还以为，是多么厉害的对手，想不到，竟然不是对手。”中年男子摇头失笑。 当天晚上7点钟，古千峰接到了‘渔夫’要求他老地方见面的信息后，立马赶到了7号码头顺发货场附近，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进行了易容，然后直接进入货场秘密仓库。 给古千峰倒了杯茶后，张书勤开口了，“‘启明星’同志，通过这段时间，你三番五次冒着生命危险，不遗余力的帮我们，我们党组织对你已经十分信任，十分器重。 我将你上次探知的有关厉胜彩的情况向上级汇报以后，上级党组织非常重视，经过调查核实，发现厉胜彩所掌握的，有关南城党组织和苏省党组织的信息，远比我们以前估计的要多，而且都是相当重要。 这些信息如果全部落到党务调查科手里，那我们党的损失，可就无法估计了。 上级党组织已经决定，立即再次组织锄奸行动。锄奸行动由南城党组织执行。” “您的意思是，我也可以参加这次的锄奸行动？”古千峰问。 “当然。”张书勤道，“不但你得参加，还要由你主导。为了能让你的参加名正言顺，上级党组织已经决定特事特办，破格发展你为入党积极分子。” “真的？我现在就是入党积极分子了？”古千峰惊喜而激动地看着张书勤。 “没错。”张书勤眼睛发光地看着古千峰，“以你对我们党组织的贡献，就算批准你火线入党，都不过分。” “太好了，那就请党组织慢慢考验我，等组织上认为我完全合格的时候，我再加入党组织。”古千峰激动地看着张书勤。 “好，我们先初步制定一下锄奸计划。”张书勤道。 “好的。”古千峰冲张书勤点点头，“‘渔夫’同志，能不能先给我介绍一下那个厉胜彩的情况？” “好。” 通过张书勤介绍，古千峰了解到，曾经在南城党组织和苏省党组织都担任过重要职务的厉胜彩，因为革命意志不坚定，贪图享受，被高明盯上，然后挖下陷阱，将他秘密抓捕。 厉胜彩被抓捕后，由于扛不住刑讯，很快就叛变了。 南城党务调查科里虽然有地下党同志潜伏，但得知厉胜彩被抓和叛变的消息已经迟了，地下党南城党组织和苏省党组织还是遭受了重大损失。 就连南京党组织也遭受了不小损失。 厉胜彩叛变三天后，地下党南城党组织和苏省党组织曾经联合组织过三次锄奸行动，却都遭受失败，还牺牲了十几名优秀的行动人员。 接连三次被刺杀后，厉胜彩便不敢轻易外出了，就算必须外出，也是在大队特务的保护之下，外出目的地事先要经过特务仔细排摸，周密安排，以确保没有任何危险。 “这么说，常规的刺杀已经难以凑效？”古千峰问。 “关键是，负责保护厉胜彩的特务在保卫重要人物和反刺杀方面很有一套，无论是厉胜彩的住处还是保护他外出，都是滴水不漏。 再加上保卫人员武器装备都是最好的，配有多支汤姆森冲锋枪和至少两把狙击步枪，无论是攻击式刺杀、伏击，还是潜入式刺杀，都很难凑效。” “现在我需要有关厉胜彩的所有资料，包括他的家人、至亲好友、平时的社会关系，还有他的性格特点、生活规律、习惯爱好，重点是他的特殊癖好、个性特点、情感特点。”古千峰道，“还有他突出的优点和缺点。 再就是南城党务调查科的整体实力、力量部署、优秀特工的情况。 重点是负责保护厉胜彩的高级特工的情况，包括装备、突出技能、行事风格和做派。 最好有他们主要负责人的技能情况、性格特点、行事风格和做派，越详细越好。” “对于你所说的这些，我们跟苏省那边专门总结分析过。”张书勤道，“但没有你提出的这么全面，这么细致。这样，我再让相关人员好好归纳、整理一下。” “好。”古千峰道。 第17章 刺杀计划 第17章 刺杀计划 为了工作方便，张书勤将古千峰安排在了自己住处隔壁的一间房屋里。 第二天下午3点钟，张萍将一个厚厚的档案袋递给古千峰，里面是他需要的有关厉胜彩的资料。 看过资料后，古千峰问张书勤和张萍，“这么说，厉胜彩新换了住处，新的住处现在还没找到？” “自从上次刺杀失败后，厉胜彩就换了新的住处。”张萍道，“我们这个星期发现了他的两个疑似住处，但经过排查和分析判断，觉得很可能是假的。 特务这么做，是为了迷惑我们。如果我们对其中一个住处发动袭击，很可能又会进入特务设下的陷阱。 关键是，特务里面也有化装高手，我们的人都分辨不出化装后的厉胜彩。” “从资料看，厉胜彩出身于富商家庭，从小就是个追求享受的人，而且比较挑剔。”古千峰道，“他在吃的方面尤其挑剔，最喜欢吃的是老盛祥的鸭血粉丝汤，百吃不厌。 其他地方的鸭血粉丝汤，他吃不惯。 被抓之前的他怕影响不好，表面上在这方面尽量克制自己，暗地里却经常放纵一下。 但现在党务调查科有求于他，把他当宝贝供起来，以他的性格，不放纵自己是不可能的。 咱们是不是可以从这个方面入手，想办法查清楚他的真正躲藏处？” “你的意思是，去老盛祥鸭血粉丝汤店守候，发现打包带走鸭血粉丝汤的人，就跟踪追查？”张书勤问。 “对。”古千峰道，“既然厉胜彩对特务们这么重要，特务们对他的安全肯定是特别小心。 像买鸭血粉丝汤这种事情，他们肯定不放心别人去店里购买，怕有人在汤里做手脚。 只要能看出去店里购买鸭血粉丝汤的是特务，盯住他肯定没错。” “怎么能够确定，他是不是特务呢？”张萍问。 “特务由于受过军事训练，身姿动态肯定跟一般人不一样。”张书勤道，“还有他们的右手，因为经常进行枪械训练，虎口处和食指的老茧跟一般人也不一样。 再就是他们的警惕性特别高，这从他们的眼神可以看出。 一般人进店，第一眼盯着的，肯定是要购买的食物。而特务，首先应该是看看店里有没有可疑之人。 还有，当店里给打包的时候，一般人都是一副平常的神态，但特务肯定不一样，他们会紧盯着打包人的手，怕他们做什么手脚。” “‘渔夫’同志说的非常到位。”古千峰道，“不愧是老地下党员了。” “‘渔夫’同志可是云南讲武堂毕业的高材生。”张萍道，“后来又跟苏联人学过谍报业务，属于谍报高手呢。” “怪不得。”古千峰点点头。 “还是‘启明星’同志专业。”张书勤道，“我就没有想到，要在他喜欢的这种小吃上做文章。好，我马上安排人去盯着老盛祥。” “一定要安排专业得力之人，否则会打草惊蛇的。”古千峰道。 “我就安排我的徒弟赵小松去，这小子进步很快，已经比较老练，人又机灵，身手也是相当不错，应该没问题。”张书勤道。 “我们应该多管齐下，不但要在他的饮食上想办法，还要在其他方面寻找机会。”古千峰道，“从资料看，厉胜彩有洁癖，几乎每天都要泡澡，还要用日本香皂和日本香薰料。我们能不能在他泡澡的事情上也做做文章？” “可是，他泡澡也不会去公共澡堂，都在他的住处啊。”张书勤道，“想进入他的住处动手，难度实在太大了。” “‘启明星’同志，你的意思是，在他泡澡时使用的日本香皂和香薰料上做手脚？”张萍问古千峰。 “这个问题，还要好好想想。”古千峰道，“先在这个鸭血粉丝汤上试试。” 三个小时后，古千峰、张书勤和张萍一起，制定了初步的行动计划和行动方案。 然后是紧急成立锄奸小组，由张书勤亲自担任组长，古千峰任副组长，4名组员分别是行动高手陈林昌、行动好手骆毅、行动好手赵小松和张萍，6人行动小组对锄奸计划和行动方案进行了分析研判和完善。 两天后的一个中午，守候在老盛祥鸭血粉丝汤店的赵小松终于传来消息，已经跟踪着一名买鸭血粉丝汤的特务，找到了疑似厉胜彩的住处，是南市区清水桥附近的一处二进四合院，院墙比较高，里面的守卫人员应该不少。 张书勤房间里，当赵小松将侦查到的情况向张书勤汇报的时候，古千峰和张萍也在。 “确定没有惊动特务？”张书勤问。 “那是肯定的！”赵小松自信满满道，“也不看看是谁的徒弟啊，要是连这点侦察能力都没有，那不是给师父丢脸吗？” “你小子，就会吹牛！”张书勤笑骂道，眼里是无法掩饰的疼爱和自豪。 古千峰已经从张萍那里得知，这个赵小松就是张书勤当年从国党特务眼皮子底下救下的，红党烈士的遗孤之一。 那年赵小松刚刚16岁，跟其他4名比他还小的红党烈士遗孤都被国党特务盯上了，特务头子已经下了斩草除根的命令。 张书勤就是为了保护他们，没有及时转移自己的家人，才令家人尽遭特务毒手。 相对这永远无法愈合的血淋淋的伤疤，5名烈士遗孤能够健康地活着，能够得到党组织的培养，也是他最大的安慰。 “厉胜彩住处周边有旅馆或者客栈吗？”古千峰问赵小松。 “有啊。”赵小松道，“厉胜彩住处斜对面就是一家中型旅馆，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们肯定要在厉胜彩住处附近安一个监视点。”古千峰道。 “既然做监视点，还是租一处房子安全些？”赵小松问。 “如果我是负责厉胜彩住处保卫的人，自从厉胜彩被安置在那个地方以后，我就会让警察随时排查周边新的租户。”古千峰道，“如果有人想对厉胜彩动手，肯定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侦查和观察。 就像你说的，租一处房子进行监视，是最安全的。 特务部门肯定也会想到这一点，他们会密切关注周边新的租户。 可如果是旅馆或者客栈，每天都有人入住和退房，里面的客人就没那么可疑了。” “那他们肯定也会对旅馆或者客栈每天入住的客人进行检查和甄别。”赵小松道。 “那没问题啊，只要咱们入住的理由合理，经得起他们查，就好了。”古千峰道，“再说了，他们每天对所有入住的客人逐一进行检查，也是不现实的。 这样反而会暴露他们的意图。 如果寻找厉胜彩居住点的刺杀人员发现他们这么做，肯定会怀疑，厉胜彩很可能就住在周边某处，他们这是在排查可能威胁到厉胜彩安全的可疑人员。” “我还是觉得，旅馆和客栈没有出租房安全。”赵小松道，“如果让一名女同志租一间房，就算警察排查到，是不是就没那么怀疑了？” “那就安排两处观察点，一处由女同志租的房屋，一处就在那家旅馆最高层的房间。”古千峰道。 “我看可以。”张书勤道。 “这样，小松，你现在就带我过去观察一下地形，我要选一个最利于观察和监视的位置。”古千峰道，“我不但要远距离观察每天进出的特务，还要近距离对他们面对面进行观察。” “面对面观察特务？”赵小松和张萍异口同声地问道。 “对。” “可是，面对面观察他们，是不是太危险了？这有必要吗？”张萍不解地看着古千峰。 “允许留个悬念，后面我会跟你们解释的。”古千峰道。 “好。”张萍点点头。 第18章 厉胜彩的替身 第18章 厉胜彩的替身 两个小时后，地下党就在厉胜彩住处斜对面三楼租好了房屋，同时在另一面的顺达旅馆三楼开了两间房，都在3楼，分别是305和306。 觉得旅馆305房间的视线更好，古千峰便决定住进305房间。 为了尽可能减轻特务和警察的怀疑，古千峰将自己易容和化装成了一名六十多岁的老人，然后安排张萍跟自己扮成了父女。如果警察来排查，就说是女儿带着父亲来南城旅游的。 而对门的306房间，住的则是陈林昌和赵小松，是为了保护古千峰。两个人同样以来南城旅游的名义入住。 站在窗前利用望远镜断断续续观察了一个小时，古千峰却无法确认厉胜彩到底住在哪个房间。 “启明星同志，你发现是哪个房间了吗？”坐在一旁的张萍问道。 “特务可真狡猾，守卫人员并不站在哪个房间的门口，而是站在院子中间。”古千峰道，“至少有一半的房间，白天都拉着窗帘，让你分不清楚，厉胜彩到底住在哪个房间。 看来，负责保卫的特务还是有点反侦察能力和伪装能力的。 他们这么布置，就算我们站在窗口，用望远镜观察，都看不明白。看不明白，也就无法对目标进行刺杀。” “这么热的天，那个厉胜彩总不会一天到晚都躲在房间里，总会到院子里凉快凉快，透透气？”张萍问。 “他房间里肯定有电风扇。”古千峰道，“再说了，他就算到院子里，也是经过化装的。 说不定，这院子里，还有不止一个伪装的厉胜彩呢。” “特务为了这个叛徒，还真能花心思。”张萍道。 “你们已经进行过三次刺杀了，特务只能是越来越小心。”古千峰道，“那个厉胜彩虽然照样任性，却也知道危险无处不在，必要的伪装还是需要的。” “如果分不清他住在哪个房间的话，那还怎么进行刺杀啊？”张萍担忧地看着古千峰。 “只要是伪装，总会有破绽。”古千峰道，“这事急不来，得慢慢观察。” “启明星同志，一切都靠您了，我去年才大学毕业，在这方面，太欠缺了。”张萍不好意思地看着古千峰，“我来陪您，也就是扮演好您的女儿，然后多向您学习。” “你是大学毕业啊？”古千峰再次打量了一下张萍，见这姑娘身材长相都不错，又是大学生，便带了欣赏的眼光，“我们地下党里，大学生实在太少了，组织上应该重点培养你们。” “您是这一行的专家，能够多教我一些侦查和反侦察方面的本事，那就太好了。”张萍道，“您虽然都是易容的，但我看得出，您比我也大不了几岁，肯定不超过30岁？” “‘渔夫’同志没跟你说我的情况啊？”古千峰问张萍。 “没有啊。”张萍道，“‘渔夫’同志说，你的真实身份，临时只有他有资格知道，这是我们党组织的保密纪律，谁都不能违反的。” “你说的很对，我们确实差不了几岁。”古千峰道，“不过，你们大学生有大学生的优势，大家互相学习嘛。对了，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复生大学。”张萍道。 “复生大学是名校呢。”古千峰道，“不错。” “启明星同志，您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像您这么有本事，肯定留过洋？”张萍问。 “留过级还差不多。”古千峰心道，嘴上却说，“对，我是英国剑桥大学毕业。” “怪不得。”张萍钦佩地看着古千峰，“留过洋的就是不一样。” “那也不一定。”古千峰道，“我这侦查和反侦察的本事，可不是在国外学的，而是在南城学的。” “真的吗？”张萍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古千峰，“不管是在哪里学的，能有您这一身本事，都是千里挑一的。” “过奖了。”古千峰说着，再次走到窗前，拿起望远镜。 “启明星老师，您先休息，让我来观察，要是发现可疑情况，我再向您汇报。”张萍对古千峰说道。 “好。”古千峰道。 果不其然，十几分钟后，一个拉着窗帘的房间里走出一名男子，身穿月白色麻料衣裤，戴着遮阳帽和墨镜，在两名仆人打扮的中青年男子的陪同下，提个鸟笼，在院子里大梧桐树下逗起鸟来。 “启明星老师，您过来看看，这人是不是厉胜彩。”张萍压低声音对古千峰说道。 听了张萍的话，古千峰走到窗前，从张萍手里接过望远镜，对着院子里那个人看了大概一分钟，对张萍说道，“这人肯定不是厉胜彩。” “您为什么这么说呢？”张萍问。 “从资料看，厉胜彩这人是个文人，不会武功，也没什么军事素质，日常喜欢舞文弄墨，就连体育锻炼都很少。”古千峰道，“这样的人，一举一动，身姿步态，都会显得松垮散漫。但这个人的身姿步态却是过于硬挺和机械，甚至有些僵硬。 硬挺是因为，他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再加上平时雷厉风行的工作性质，已经将他的军人特质融入血液，举手投足之间就会显露出来。 而他的机械和僵硬，则是因为他在扮演一个文职干部，由于他根本达不到扮演这种角色的水平，因而有些别扭，甚至就是蹩脚。 所以说，这人肯定是假的厉胜彩。” “启明星老师，我是这么想的，那个厉胜彩既然已经被刺杀过三次，那他肯定充满了恐惧，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敢到院子里去吗？”张萍问，“既然他已经不敢到院子里去，那特务扮成他的样子，去院子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总不会，特务是故意将刺杀人员引出来？ 可如果我们会将化装后的特务误认为是厉胜彩，开枪击毙他，然后被其他特务发现，对我们进行追捕，那他们抓获我们刺杀人员的可能性有多大呢？这是不是有些不合理啊？” “你的意思我懂。”古千峰道，“如果他们的目的只是引出刺杀人员，那他们这么做的代价太大了，效果也不一定好。 我觉得，他们的目的不在这里，而是让我们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厉胜彩。” “您的意思是，厉胜彩还敢去院子里，他们这么做，真的是让我们分不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厉胜彩？”张萍问。 “对。” “您凭什么这么自信呢？”张萍问。 “这得从厉胜彩的性格、癖好和生活习惯分析。”古千峰道，“按理说，他一个被刺杀三次的人，是不敢再让人从外面买小吃的，但他却还是这么做。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这个厉胜彩不是一般的任性，在生活享受上，从来就不会委屈自己。 这从前三次的刺杀也可以看出。 厉胜彩第一次被刺杀，是因为他的情人。就是那个黑天鹅舞厅的舞女池金琳。 以他的意思是，有着大量特务的保护，地下党不敢对他动手，他还想去黑天鹅舞厅找池金琳跳舞。 但特务为了他的安全，没有同意。由于特务不满足他，他就不再向他们提供有关地下党的最重要的信息，尽拿一些一般的情报信息敷衍，特务没办法，才答应将池金琳带到他的住处。 也就是因为他的任性，刺杀人员才有机会扮成池金琳，进入他的住处对他进行刺杀。 刺杀虽然没有成功，但足可以看出，厉胜彩是如何的任性。 第19章 进入厉胜彩房间 第19章 进入厉胜彩房间 “第二次被刺杀是因为他酷爱画眉鸟，非得让特务给他弄一只画眉鸟到住处。 刺杀人员就是利用这个机会，在画眉鸟鸟笼里装了暗刺，暗刺上涂有氰化钾剧毒，只要厉胜彩一打开鸟笼，暗刺就会弹出，刺中他的手。 但如此精妙的设计，依然被特务识破，我们的两名同志当场牺牲。 第三次是因为看戏。厉胜彩酷爱黄梅戏，逼着特务请黄梅戏名角去他住处给他唱戏，我们的刺杀人员便扮成黄梅戏戏子进入他的住处，同时外围组织精干力量攻入他的住处，由于特务早有准备，同样遭受失败，牺牲了七八名同志。 综合判断，像厉胜彩这么任性的人，是不可能一天到晚躲在房间里不出来的。 既要经常到院子里散散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看看风景，又要保证安全，特务们只能扮成多个厉胜彩，经常去院子里溜达一下，让刺杀人员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厉胜彩。 当然了，他们还会让大量警察配合，对周边可能作为狙击点的住户进行排查，也会每天对旅馆登记簿进行检查。 对检查出的他们认为可疑的人员，就会进入房间仔细盘问和检查。 我们之所以扮成父女，就是为了让特务放松警惕，一般不会进我们房间检查。 陈林昌和赵小松住在背向厉胜彩住处的房间，也是为了避免特务怀疑。” “老师的意思是，特务肯定不会进入我们房间检查？”张萍问。 “一般不会。”古千峰道，“住在面向厉胜彩住处房间的大部分旅客，都比我们可疑。” 这时候，张萍又对古千峰说道：“那个假的厉胜彩进房间去了。” “过不了多久，另外一个房间里，又会出来一个‘厉胜彩’。”古千峰道。 “应该是这样。”张萍道。 等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古千峰和张萍发现，已经有着4个房间里的‘厉胜彩’出来活动过，每人至少出来过三次。 根据古千峰观察，其中一个房间里的‘厉胜彩’符合厉胜彩本人的动态特征。 古千峰还发现，这个厉胜彩有个习惯性动作，不经意间会扭动几下脖子。而且，他扭动脖子的时候，会不经意间用右手捂住腹部。 锁定真正的厉胜彩后，古千峰和张萍又跑到出租房，跟出租房的女同志指明了真正厉胜彩的房间和他的动态特征。 做完这一切后，古千峰和张萍退房，只保留出租房监视点，免得厉胜彩突然换房间。 如此一个星期后，出租房监视点发现，真的厉胜彩并没有换房间。 而负责监视老盛祥鸭血粉丝汤店的赵小松也发现，特务一个星期内去买过三次鸭血粉丝汤，而且去的都是同一个特务。 了解这个情况后，古千峰接替了赵小松的工作，对老盛祥鸭血粉丝汤店进行监视。 就在三天后的一个中午，当那名特务再次出现在老盛祥鸭血粉丝汤店的时候，古千峰也进入店里，近距离观察他，记下了他的样子和动态特征。 当古千峰发现那名特务的身高和体型跟自己差不多时，便打定了主意，开始制作那名特务的人皮面具。 当张书勤和张萍知道古千峰的真正意图后，张书勤提出了一个问题，等古千峰的人皮面具制作成功，准备采取行动时，万一去买鸭血粉丝汤的特务突然换人，那该怎么办。 而古千峰的意思则是，特务最怕的就是有人在厉胜彩吃喝的东西上动手脚，因此，去给厉胜彩买鸭血粉丝汤的特务，肯定是特务头子最信任的人。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更换的。 由于古千峰说的有道理，张书勤和张萍也知道他的本事，便不再说什么。 又经过两次的近距离观察后，古千峰终于完成了面具的制作。 而在这期间，厉胜彩的房间并无变化。 不仅如此，也许是发现这么长时间，地下党都没有任何动作，不仅是厉胜彩本人，就连特务们也放松了警惕，厉胜彩到院子里活动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 而假冒他的三名特务，去院子里活动的次数却越来越少。 古千峰认为，采取行动的时机，终于成熟了。 中午11点30分左右，那名叫蔡凡的特务在骑自行车前往老盛祥鸭血粉丝汤店的途中，岔路上突然冲出一辆卡车，砰的一声将蔡凡撞翻在地。 就在蔡凡被撞昏迷时，一辆救护车刚好经过现场，立马停了下来，几名医护人员立马下车，将蔡凡抬上救护车，然后拉往医院。 就在救护车开走之际，已经易容成为蔡凡的古千峰骑着一辆跟蔡凡一模一样的自行车，拿着一模一样的汤罐，来到老盛祥鸭血粉丝汤店。 由于是老主顾，伙计照例给他食盒里装了一份鸭血粉丝汤，递给他。 从店里出来后，古千峰直接来到厉胜彩住处的大门口。 由于已经习惯了蔡凡外出买鸭血粉丝汤，当古千峰在大门上敲出暗号，里面负责大门口警戒的特务立马放他进去，什么都没有问。 看了一眼院子中间大梧桐树下的那几名守卫，古千峰直接进入厉胜彩房间，见厉胜彩正坐在里间书桌前看书，便随手关上房门，将鸭血粉丝汤放在了外间餐桌上。 此时的餐桌上，已经有着两荤两素四个菜。 就在厉胜彩合上书本，往外间走的时候，古千峰突然显出痛苦的模样，捂着肚子弯下腰去。 见蔡凡如此模样，厉胜彩便走到他的面前，奇怪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啦？” “突然胃疼，您这里有胃药吗？”蔡凡沙哑着声音问。 “啊，有。”由于厉胜彩有老胃病，随时备有胃药，便下意识地说道。由于被抓以后，都是这个蔡凡在给他买鸭血粉丝汤，因此，两个人也算比较熟了。 就在厉胜彩去里间拿胃药的时候，古千峰突然鬼魅般到了他的身后，左胳膊勒住他的脖子，右手扣住他的下巴，一扭一托，咔的一声，摘下了他的颌关节。 突然感觉到自己的下半张脸痛得要命，话也说不出来了，厉胜彩大惊，嘴巴里呜呜地叫着，露出极为恐怖的表情。 “我们安插在党务调查科，负责保卫你的一位同志，从你这里拿走了一份关于地下党重要人物的名单，名单里不仅有着南城地下党主要负责人的信息，还有苏省地下党主要负责人的信息。”古千峰压低声音说道。 听了古千峰的话，厉胜彩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床铺下面，见古千峰正盯着他看，立马收回目光，装出一副无辜而痛苦的表情，嘴巴里再次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因怕厉胜彩发出的声音被外面的特务听到，古千峰从书桌上拿过一块抹布，塞进了厉胜彩的嘴里，痛得厉胜彩面容都扭曲了。 因怕他乱走，古千峰在搜遍他全身，没有发现凶器后，索性又卸下了他左右腿的踝关节，令他坐在了地上，挪动不得。 做完这一切后，古千峰才走到厉胜彩的床边上，蹲下身去开始检查床底。 很快，他便发现了一些杂物下面，有一块地砖是活动的。 从腰间摸出匕首，撬起地砖后，古千峰发现了一个油纸袋，取出来打开后，发现了三页纸张的一份名单。 第20章 刺杀成功 第20章 刺杀成功 大略看了一下，上面果然是南城、苏省和南京地下党一些重要人物的信息，既有他们真实身份的信息，也有他们隐藏身份的信息。 “名单不是有两份吗？另外一份呢？”古千峰走到厉胜彩面前，蹲下身去，将冰凉的匕首贴在他的脖子上，压低声音问他。 知道现在厉胜彩说不出话，古千峰便从书桌上拿来稿纸和钢笔，让他写。 厉胜彩没办法，只好在稿纸上写道：“只有一份。” “胡说，我们已经了解清楚，你有两份。”古千峰道，匕首抵在了厉胜彩咽喉处。 “真的只有一份。”厉胜彩哭丧着脸又写道。 “特务知道这份名单的内容了吗？” “没有。”厉胜彩又写道，“我是拿来跟他们谈条件的。” “就算你说的是实话，你也活不成了，此去黄泉，去向所有被你害掉的同志，好好忏悔。” 古千峰说完，匕首噗的一声，插入了厉胜彩的心脏。 厉胜彩浑身痉挛了一下，眼睛惊恐地大睁着，倒在地上不动了。 为了掩盖自己的手法，古千峰装回了厉胜彩的颌关节和踝关节，将厉胜彩抱到床上，让他侧身向里躺好，然后大致清理了一下现场，又来到外间餐桌前，将几个盘里和汤罐里一半的菜和汤倒进垃圾桶，伪造出已经吃过饭的样子，继而打开房门，走出去，又随手关上了房门。 见古千峰骑上自行车又要外出，一名特务便问他，“怎么啦，蔡凡，又要出去啊？” 见特务问，古千峰便苦笑着摇摇头，模仿着蔡凡的声音说道：“今天想吃文兴斋的果脯，有什么办法啊？” “这个老叛徒，惯出他一身的毛病！”那特务压低声音吐槽道，“让我们这么多人整天围着他团团转，真特么的没劲！” “嘘！……”古千峰指指厉胜彩居住的房间，冲那名特务作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拉着自行车出了大门。 出大门后，古千峰跨上自行车，飞快地往最近的联络点骑去。 而此时埋伏在附近各处的地下党行动队员，还有负责监视的人员，也都分组离开，前往最近的联络点。 南市区文三里的一家名为“早春”的茶馆后院里，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房间里，张书勤、张萍、赵小松和古千峰等人正在热烈地交谈着。 张书勤在看过古千峰带回来的地下党重要人物的名单后，激动得眼圈都红了，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古千峰的手，声音都有点颤抖了，“启明星同志，你知道，你这次立了多大的功吗？” 见张萍和赵小松等人也都钦佩地看着自己，古千峰道：“渔夫同志，您应该知道，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要是没有大家的鼎力配合，我一个人根本完成不了刺杀任务，更不可能拿回名单。 这功劳应该是大家的。” “嗯，也对。”张书勤低沉地说道，“这次刺杀行动的成功，充分体现了我们党组织的战斗力，体现了我们团结战斗的，巨大的凝聚力。 我们组织里，不是有人已经对革命失去信心了吗？ 不是觉得我们面对敌人的疯狂迫害，已经没有了招架能力，没有战斗力了吗？ 这次就让大家看看，让敌人看看，让所有对我们失去信心的人看看，只要是为虎作伥的反动派，杀人不眨眼的，血债累累的刽子手，他藏得再深，被保护得再严密，如有必要，我们都能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听了张书勤的话，在场之人都无声地挥起了拳头。 由于处境太过危险，处处暗伏危机，大家也只能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激动和兴奋。 当已经半个月没回家的古千峰回到顾家时，已经放暑假的顾嘉楠正跟爷爷顾凤鸣在鱼池边喂鱼，看到古千峰提着旅行包走进院子，便迎了上去，问他，“你跑哪里去啦？这么多天都不回家？” 听到“回家”两个字，看着亭亭玉立，美得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顾嘉楠，想到刚刚经历了那么多艰难和危险，终于完成的刺杀任务，古千峰心头涌过一股暖流，温和地看着顾嘉楠，“我不是跟家里说过嘛，去陕西考察古董生意。” “那你考察得怎么样了？”顾嘉楠问。 “时间太短了一点，只是考察了一个大概。”古千峰道，“其实，以后咱们家，也可以在西安设立一个古董收购点。 这样咱们收购青铜器的成本，就会大幅度降低。” “这个，你可以跟我妈说啊，我又不怎么懂古董。”顾嘉楠道，“但不管怎么说，你好像变了，大家对你的变化，都还比较肯定呢。” “我都已经满17周岁了，已经成人了，再没变化，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古千峰冲顾嘉楠挤挤眼睛，“这才刚刚开始呢。” 这时候，顾明轩和赵雅芝从屋里走出来，赵雅芝近前打量了一下古千峰，表情有点复杂地说道：“晒黑了，不过看上去更结实了。怎么样，这次西安之行，收获大吗？” “那边流落民间的青铜器、陶器和古玉，好东西确实不少，也确实够便宜，如果咱们能够在那边设立一个收购点，利润肯定是可观的。”凭借着前世对陕西文物的专门研究，古千峰说道。 “主要是那边太乱了，货运渠道也不太畅通。”赵明轩道，“你这次去那边，路上还安全？还顺利？” “还好。”古千峰道，“不过，那边确实不平安，货运渠道也确实没那么畅通。” “那就看情况再说。”赵明轩道。 “千峰啊，我和你伯伯是这么考虑的，做古董生意，关键是经验和眼力。”赵雅芝道，“只要具备这两点，在哪里都能赚大钱。就一个花鸟古董市场，才一个星期，你不就赚了好几万块钱吗？” “说的也是。”古千峰道，“那我以后，就跟伯母一起做古董生意了。” “你不是说要考大学吗？”顾嘉楠问古千峰。 “是啊，一边做古董生意，一边考大学啊。”古千峰道。 “可是，你上中学的时候，那课程学的，那成绩……”顾嘉楠欲言又止。 “那是今年以前了，今年我已经把以前落下的功课，都补上来了。”古千峰道。 “真的？”顾嘉楠不相信地看着古千峰。 “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出几道你们大学的数学题目，让我做一下。”古千峰道，“我还可以用英文直接翻译任何中文作品。” 听古千峰这么说，顾明轩和赵雅芝知道他又在吹牛，便摇摇头都走开了。 “吹牛都不打草稿，说的就是你。”顾嘉楠失望地摇摇头，“你这次吹的，也太离谱了？” “不相信你拿一篇文章来啊，诗词也可以，我给你用英文翻译啊。”古千峰道。 “哼，说的好像真的一样，不了解你的人，怕是真会给你蒙过去呢。”顾嘉楠失望地摇摇头，“我以为你真的有点变了，想不到，还跟以前一样。” “那没关系啊，咱们现在就去试试看，我要是说大话，我就从楼上倒着爬下来，一直爬到大街上。” “这可是你说的？” “君子一言！” “走。”顾嘉楠顾自往楼上走去。 来到楼上顾嘉楠的小书房后，顾嘉楠先是拿了鲁迅先生《阿q正传》开头的200字让古千峰翻译，想不到古千峰只用了两分钟时间，就翻译出来了，不但精准无误，字体也是铁画银钩，龙飞凤舞，漂亮至极。 由于顾嘉楠英文水平也是相当不错，看完古千峰的翻译，当即呆在当场。 “怎么样，小丫头，我没撒谎？”古千峰歪头看着顾嘉楠。 追读走起啊！ 第21章 诡异的黑龙会忍者 第21章 诡异的黑龙会忍者 “你的字，什么时候写得这么漂亮了？”顾嘉楠难以置信地看着古千峰，“还有，也从来没见你学过英文啊？” “我说是偷偷学的，你相信吗？”古千峰问。 “啊，我再给你找一首词，你来翻译一下。” 说着，顾嘉楠竟然找出了秋瑾女侠的《满江红小住京华》： 小住京华，早又是中秋佳节。为篱下黄花开遍，秋容如拭…… 这丫头竟然喜欢革命烈士秋瑾女侠的诗词？这代表了什么？ 见古千峰看着诗词发呆，顾嘉楠禁不住问他，“怎么，有难度了？” “怎么会呢。”古千峰道，开始翻译。 由于诗词比起小说难翻译，古千峰用了5分钟时间，才翻译好。 看过古千峰的翻译后，顾嘉楠禁不住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翻译这首词，都用了七八分钟呢，你5分钟就翻译出来了，还翻译得这么精准，我相信你了。” “不给我出数学题了？”古千峰问。 “嗯，下次。”顾嘉楠研究地看着古千峰，“跟我说说，你这英文，是跟谁学的？” “当然是跟码头上的洋人学的。”古千峰道。 “大家都说，你这大半个月来，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顾嘉楠费解地看着古千峰，“原来，你以前的不学无术和不务正业，都是装的？你为什么要装呢？” “我……”古千峰沉吟了一下，“其实，我也就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才暗中努力的。我以前的不学无术和不务正业，是真的。” “这么说，只用了一年，你就进步这么快？” “对。” 正在这时候，丫鬟翠萍来叫顾嘉楠和古千峰吃晚饭，顾嘉楠便暂时放过了古千峰，跟他一起下楼。 吃过晚饭后，古千峰正想去小花园里散散步，突然听到楼上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好像是丫鬟翠萍的叫声。 一惊之下，古千峰迅速往楼梯跑去，几个纵跃便到了二楼。 见丫鬟翠萍看着走廊东端面向院子的窗户，露出迷茫而震惊的表情，古千峰问她，“怎么啦？” “刚才有个打扮得稀奇古怪的人，突然从老爷太太房间里出来，跑到窗户那里，一下子就不见了。”翠萍指着那个窗户。 这时候，二哥顾嘉明和姐夫祝明远也已经急匆匆地跑上来了，问古千峰和翠萍发生了什么事情。 翠萍便又跟他们说了自己看到的情况。 听了翠萍的话，顾嘉明忙往父母房间走去。 “二哥，等一下。”古千峰忙制止他。 “干嘛？”顾嘉明停步回头，不解地看着古千峰。 “先不要进去，免得破坏了里面不速之客留下的痕迹。”古千峰道。 “这要你教我？”顾嘉明带点嘲讽地看了古千峰一眼，顾自走向父母房间。 毕竟他也是密查组法租界情报小组的副组长，略懂一点刑侦常识，在门口伸手进去打开灯后，并未直接踏进去，而是先打量了一下里面的情景，没有看出什么变化后，又蹲下去看了一下地上的痕迹，才避开痕迹，走了进去。 这时候，老爷子顾凤鸣、顾明轩两夫妻和两个女儿也都急匆匆上楼来，问古千峰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还不知道。”古千峰道。 见大家都往顾明轩两夫妻房间门口走去，古千峰再次制止道，“爷爷、伯伯、伯母，你们先不要进去，免得破坏了现场痕迹。” “现场痕迹？这里有什么现场？有盗贼进来了？”对破案特别感兴趣的顾嘉楠不解地看着古千峰。 “对。”古千峰道，“刚才翠萍看到贼人从伯伯伯母房间里出来，然后逃走了。” “有贼？”顾明轩听古千峰这么说，立马往自己房间走去。 “爹，您现在还不能进去。”见状，曾经协助舅舅赵贵城破获过顾家玉器店被盗案的顾嘉楠忙拦住父亲顾明轩，“这样会破坏案发现场痕迹和物证的，等我看看现场，你们再进去。” “啊，也对。”顾明轩点点头，“可是，你舅舅不在，你会看现场吗？” “我，我当然会啊。”顾嘉楠一本正经道，“可是，咱们家里，好像没有勘察现场的工具？” 这时候，古千峰已经在看走廊上留下的一组新鲜脚印。 由于脚印印迹太淡，如果不是古千峰经验丰富，又有着超强的分辨能力，根本看不出来。 看过脚印后，古千峰心里一惊，这不就是跟十几天前，黑龙会忍者留下的脚印一样吗？ 刚才又是黑龙会忍者？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候，顾嘉明从父母房间里走了出来，对父亲顾明轩说道：“爹、妈，我刚才看过，贼人好像没有翻动什么东西，你们进来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先不要进去，会破坏现场痕迹和物证的。”顾嘉楠再次制止道。 “我刚才已经看过，地上的脚印根本看不清楚，也没有翻任何东西，不可能留下什么痕迹物证的。”顾嘉明道。 见二儿子这么说，顾明轩和赵雅芝便走进房间，四处看了一下，好像真的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这时候，古千峰已经来到窗口，他又在窗台上发现了一枚淡淡的，却完整的脚印，确定来者就是黑龙会忍者。 这时候，房间里的顾明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匆匆走出房间，来到隔壁自己的书房。 众人不知道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或者发现了什么，也都跟着来到书房。 古千峰见状，也跟了进去。 只见顾明轩打开书柜，从柜子底层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叶紫檀木箱子，打开来，里面是5本亚麻色硬皮日记。 顾明轩翻了一下日记后，脸色露出了深沉的，疑惑的表情，喃喃说道：“又翻过了？” “爹，什么东西又翻过了？”顾嘉明问父亲。 “我这日记，好几次，不知道被什么人翻过了。”顾明轩道，“今天又被翻过了。” “翻您的日记？您说的是那个贼人吗？”顾嘉明问父亲。 “除了贼人，咱家里，也不会有人来翻我的日记啊。”顾明轩道，“他不偷东西，专门翻我日记干什么呢？” “伯伯，您确定，自己的日记被翻过好几次了吗？”古千峰问顾明轩。 “当然确定。”顾明轩道，“自从有一次，我发现日记被人翻动过后，就做了特殊记号。” “您这日记，能不能给我看看？”古千峰问顾明轩。 “给你看？你很喜欢看别人日记吗？”见古千峰这么说，顾嘉明带点厌恶地看着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件事情太过蹊跷了，贼人几次光顾咱们家，却不偷财物，好像专门是冲着这几本日记来的，这日记里肯定有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古千峰道。 “诶，还真有可能是这么回事。”顾嘉楠道，看着父亲，“爹，您这日记里，记录了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没有啊，就是平常的日记啊，也就是一些生活感悟，再就是一些做生意的心得体会。”顾明轩道。 “那贼人为什么，对这些都感兴趣呢？”喜欢看侦探小说的顾嘉楠问，“难道，他们是商业上的密探？” “也只能从这方面解释了，其他的，也解释不通啊。”顾明轩道。 第22章 顾家玉雕厂灭厂案 第22章 顾家玉雕厂灭厂案 “不管他来是想干什么，这么三番五次的来，肯定有问题。”顾嘉明道，“看来，家里是应该安排一两名在看家护院上有经验，身手好，头脑灵活的家丁了。” “你去哪里请这样的人？”顾明轩问二儿子。 “这个，我还没想好。”顾嘉明道。 “首先说了，帮派人物，我是不要。”一向看不惯大舅子赵贵城来派的顾明轩道，“你和你大哥嘉豪，还有千峰和明远，你们都会武功的，还需要什么会功夫的家丁啊？” “那不一样，我们白天都要去上班的，有时候还要出差。”顾嘉明道，“家丁就不一样了，24小时都在府里的。” “这件事情，我考虑一下再说。”顾明轩道。 “好啦，好啦，大家都各干各的事情去，不管怎么样，以后多注意点府里的安全。”顾嘉明冲大家挥挥手，然后走出父亲的书房。 回到自己房间后，古千峰实在想不通，黑龙会忍者三番五次来府里，竟然是为了伯伯顾明轩的日记。 伯伯的日记里到底有什么，是他们那么感兴趣的呢？ 顾嘉楠所猜测的，可能是为了顾家的商业秘密，这一点古千峰根本不相信。 因为古千峰知道，顾家的生意，在黑龙会眼里，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除非是有关政府层面，军队方面，或者特工部门极为重要的情报信息。 可伯伯的日记里，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情报信息呢？ 难道伯伯竟然是一名高级间谍？ 这怎么可能？ “顾嘉明是密查组法租界情报小组的副组长，他的日记对于日本人来说，倒是可能有点价值。 难道，他们是找错了对象，把伯伯顾明轩的日记当成了顾嘉明的日记？ 也不对啊，连续几次都把对象搞错？日本间谍有这么笨吗？” 第2天下午6点钟，当古千峰从花鸟古董市场回来的时候，发现顾府的气氛明显不对。 见大家都坐在客厅里，一个个忧心忡忡的样子，古千峰便问一旁的顾嘉楠，“发生什么事情了？” “咱家玉城那边的翠都玉雕厂，出大事了。”顾嘉楠小声对古千峰说道。 “伯伯，咱家玉城的玉雕厂，出什么事情了？”听顾嘉楠这么说，又见坐在沙发上的顾明轩面色发黑，呆呆发愣，古千峰忙走过去，担忧地看着他。 顾明轩没吭声，而是颤抖着手，将一张电报纸递给他。 古千峰接过电报纸，发现上面霍然写着： 顾家翠都玉雕厂被当地‘老刀子匪帮’洗劫，厂内29人全部罹难，月朗（顾明轩字月朗）兄见字如面，速派人来玉城处置。 “土匪洗劫咱家玉雕厂？还杀死了所有的人？”古千峰震惊地看着顾明轩，再看看同样心情沉重的老爷子顾凤鸣和伯母赵雅芝。 “电报你不是看到了吗？还问什么？”原本一副思索状的顾嘉明埋怨地看着古千峰。 “那，那得赶紧去玉城啊。”古千峰道。 “我爹已经决定，明天一大早去玉城。”顾嘉楠道。 “那，那明天，我也一起去。” 由于知道这是天大的事情，伯伯顾明轩对破案一窍不通，顾嘉明也不懂，顾嘉楠就更不用说了，古千峰清楚，已经到了该为顾家分忧的时候了，便对顾明轩说道。 “这是去破案，你去干什么？靠打架斗殴吗？”顾嘉明冷冷地看了古千峰一眼。 “玉城毕竟是我老家。早先，我家跟现任玉城县警察局局长家关系还是不错的。”古千峰道，“我回去，肯定能够帮上忙。” 其实古千峰知道，原主家虽然跟玉城警察局局长家曾经做过十来年的邻居，但两家关系并没那么好。 尤其是，当原主父母和叔叔去世后，局长大人就更不会买原主什么面子了。 但前世的古千峰毕竟当过十几年的探长，破过不少大案、疑案，曾经被广泛地称为神探，他觉得这正是自己“改过自新”，让顾家人看得起自己的机会。 当然了，由于代入了部分原主的感情，又对顾明轩两夫妻、顾嘉楠和家里大部分人印象都相当不错，古千峰也愿意为顾家排忧解难。 “我黄埔军校最要好的同学李世杰，就是玉城县县长的儿子，有李世杰帮忙就行了，还用得着你？”顾嘉明不以为然道。 “可玉城毕竟是我老家啊，我对玉城的情况十分了解啊，肯定能帮上忙的。”古千峰道，“再说了，我跟警察局局长的儿子是发小，我们关系最铁了，他爸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有什么事情求他，他肯定会尽力的。” “要不，就让千峰去，玉城毕竟是他老家，他在那边认识的人多，说不定真能帮上忙的。”赵雅芝对丈夫和二儿子说道，“再说了，千峰功夫相当不错，你们爷儿仨一起去，互相照应着，也更安全一些。” “好。”顾明轩道。 “要不要，让我大哥派人，跟你们一起去？”赵雅芝小心翼翼地看着丈夫顾明轩，“我大哥擅长破案，人脉又广，肯定能帮上忙的。” “一个天南，一个地北，他在南城本事再大，到了玉城，也不一定管用。”一向看不惯大舅子来派和所作所为的顾明轩断然否决。 顾明轩原本只想带着二儿子顾嘉明和古千峰去玉城的，结果，小女儿顾嘉楠也想去，并且似乎理由充足。 原来，顾嘉楠喜欢看侦探小说，曾经协助舅舅赵贵城破过顾家南城玉器店被盗案，说自己这次去肯定能够帮上忙。 “9月初你就开学了，还是在家里多准备一下。”赵雅芝温和地看着女儿。 “离开学还有两个月呢，我在我们学校的成绩，可是最好的，不用准备的。”顾嘉楠道。 “可你毕竟是个女孩子。”赵雅芝担忧地看着女儿，“万一玉城那边有什么危险呢？” “我有破案经验，也就是给爹和二哥出出主意，我又不会去抓匪徒和罪犯，能有什么危险啊？”顾嘉楠道，“再说了，有二哥和千峰在我身边呢，他们两个功夫都那么好，会保护好我的。 再说了，我学功夫也已经学了两年了，两三个大男人，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呢。 谁要是对我不利，我让他吃吃我的柳叶飞刀！” “妈，楠楠想去，就让她去，我会保护好她的。”顾嘉明疼爱地看了妹妹一眼，也对母亲说道。 “可是……”赵雅芝依然面显忧虑。 “爹，我真的能帮上忙，让我去？”顾嘉楠知道这种事父亲说了算，便挽住顾明轩的胳膊，撒娇状看着父亲。 “爹，就让楠楠去，我有能力保护好她。”顾嘉明再次保证。 “好。”顾明轩道。 “爹，那我们明天一大早就出发吗？”顾嘉楠问父亲。 顾明轩点点头。 “楠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古千峰冲顾嘉楠招招手。 “什么事啊？”顾嘉楠走到古千峰身边。 “我们这次去玉城，短时间肯定回不来，最近府里不是经常有不明身份的人光顾嘛，你最好去跟舅舅说一下，让他多关照一下府里的安全。”古千峰对顾嘉楠说道。 “诶，还真是的。”顾嘉楠道，“这事还真的要跟舅舅说，无论什么人，都不敢轻易招惹舅舅的。” “这事还是由我去跟舅舅说，我反正要去找他，让他跟我们司令说说，给我请长假。”顾嘉明对妹妹说道。 “那好。”顾嘉楠道。 由于赵贵城跟南城警备司令部司令吴孟云是关系最好的师兄弟，只要他跟吴孟云打个电话就行了。 第23章 命案现场勘察 第23章 命案现场勘察 晚上8点钟，古千峰来到7号码头顺发货场张书勤的住处，跟他说了顾家玉城玉雕厂的事情，并说自己要随顾明轩父子前往玉城，协助侦破顾家玉雕厂被灭厂案。 听了古千峰的述说和要求，张书勤当即表示同意，并说南城党组织在玉城也有翡翠生意，关键时候可以跟那边党组织取得联系，以便提供帮助。 由于那边情况不明，古千峰只能说，等到那边了解了具体情况再说。 “这样，我会让那边的同志密切关注顾家翠都玉雕厂案件的，如有必要，我会让他们主动跟你取得联系的。”张书勤道，“联络暗号是这样的……” “好。”古千峰道。 见古千峰忧心忡忡的样子，张书勤便问他，“感觉这次去玉城压力有点大？” “不是。”古千峰道，“我是担心咱们南城党组织。” “放心，特殊时期，上级已经同意，让南城各区、各联络点暂时处于蛰伏状态，暂时停止所有活动。”张书勤道，“这是我们南城党组织最艰难的时期，相信这个时期，很快就会过去的。” “一切保重！”古千峰眼圈禁不住红了。 跟这些有理想，有信仰，为了国家和民族可以随时牺牲生命的战友，相处的时间虽然还不长，但彼此间早已经以性命相托，肝胆相照。 突然之间就要离开他们了，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关键是，归来之时，战友是否安在，谁都无法保证。 这么想着，古千峰一时间有些伤感。 张书勤又何尝不是？ 短短的二十天时间，他也已经将这名优秀的青年当成了生死与共的战友、兄弟，当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多希望他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啊，可顾家毕竟遭遇了那么严重的灾祸，现在玉城那边才最需要他。 盼望着玉城那边的事情早日处理妥当，尽快再会。 回到顾家后，古千峰收拾行李的时候，将自己准备的全套易容工具和人皮面具都带上了。 那全套的易容工具，也可以作为案发现场的勘察工具。 第二天一大早，由顾家的驾驶员赵瑜驾驶轿车，5人出发了。 由于顾明轩、顾嘉明和古千峰都会开车，经常替换驾驶员赵瑜，5人晓行夜宿，于第7天早上7点钟到达玉城。 说起来，顾家的玉器加工厂，在整个玉城来说，规模其实算不上大，因为他们的业务，绝大部分是在翡翠毛料采购上。 他们将采购的翡翠毛料百分之九十五运回南城，或者直接运到各大城市的玉雕加工厂，只留百分之五在玉城进行加工。 古千峰等人直接来到顾家的翠都玉器厂，发现玉器厂大门上贴着警察局的封条，还锁着一把大锁。 由于没有钥匙，古千峰只好利用自己前世干探长掌握的技能，就近找了一根细铁丝，直接去捅锁孔，捅了几下，大锁竟然开了。 见古千峰竟然会技术开锁，顾嘉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却来不及质疑他，四人急切地进入厂里。 此时的玉雕厂大院里，已经空无一人，弥漫着一股子诡异的气息。 走进一个个加工间，地上水凳东倒西歪，解玉砂、抛光粉、抛光盘、坨子、毡轮、碾子、麻花锯等，被扔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不仅如此，地上，墙上，器物上，还有不少残留的，已经风干发黑的血迹，触目惊心。 而厂长宋玉林的办公室，则明显被大火焚烧过，只余乌黑的墙壁和满地的灰烬。 见顾明轩痛苦地闭上眼睛，摇摇晃晃，像是要摔倒，古千峰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爹，您怎么啦？”顾嘉楠和顾嘉明见状，也忙过来扶着父亲。 顾明轩眼睛通红，发出痛苦的哀嚎，“天呐，为什么会是这样？！” “爹，您先不要急，也不要太难过，咱们不是还有玉器店吗？玉器店不知道怎么样啦？”顾嘉明问。 “对，玉器店。”古明轩喃喃自语道，“白玉真人保佑，玉器店安然无恙。” 事实上，刘玉庭在电报里已经说得很清楚，玉雕厂和玉器店所有人都被害了，顾嘉明和顾明轩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自我安慰罢了。 几人很快来到一公里外翠缘街上的翠都玉器店，发现玉器店的门用铁链和锁锁住，门上同样贴了封条，古千峰便揭掉封条，再次技术开锁，打开店门。 见顾嘉明带头往里面走，古千峰忙提醒他，“先不要进去，小心破坏了里面的痕迹。还是我先进去看看……” 结果，顾嘉明却理都不理古千峰，顾自走了进去。 顾明轩和顾嘉楠同样不理会古千峰，也跟着走了进去。 古千峰没办法，只能跟了进去。 翠都玉器店同样被洗劫一空，一片狼藉。 见顾明轩一脸的痛楚，呆呆发愣，二儿子顾嘉明只好劝他，“爹，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咱们先去玉庭叔厂里，问问情况再说。” “先等一下。”古千峰道，打开电灯，又从随身挎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手电筒和放大镜，仔细地勘察起现场。 “装模作样的，你干什么？”顾嘉明带点鄙夷地看着古千峰。 他实在想不通，这个不学无术的草包，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姿态，这令他有些恼火，更加看不起他。 顾嘉楠也是有点不以为然地看着古千峰，“事情发生了这么多天了，人家警察局肯定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你又不懂破案，还是走。” “伯伯，玉庭玉器加工厂，距离这里多远呢？”古千峰问顾明轩。 “不远，往西300米左右，你问这个干什么？”顾明轩不解地看着古千峰。 “我想在这里好好看看。”古千峰道，“等一下还要再去玉雕厂再看看，要不，你们先去玉庭叔那里，我看完再去找你们。” “你又不懂破案，你在这里看什么呢？”顾明轩不解地看着古千峰。 “我很喜欢看侦探小说，对破案也很感兴趣，我其实几年前就在跟别人学破案了，这次也许能够帮上忙。”古千峰道，“没事，你们先去，我看完以后就去找你们。” “要不，等我们一起去你玉庭叔那里，了解了详细情况以后，再回来看？”顾明轩道。 “案发现场，尤其是这种凶案现场，越早勘察越好，迟一分钟，关键性的痕迹物证就有可能被破坏掉。”古千峰道，“这现场已经遭到很大程度的破坏，我必须立即进行抢救性现场勘察。” “还抢救性现场勘察？你可真能说，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一样？”顾嘉明嗤之以鼻。 顾嘉楠也似乎不相信。 “好，那你早点去你玉庭叔厂里找我们啊。”顾明轩道。 “放心。”古千峰道。 顾明轩父子三人和驾驶员赵瑜离开后，古千峰安下心来，仔细地勘察起现场。 由于前世干过十几年的探长，破过不少疑难大案，古千峰对于凶案现场勘察驾轻就熟。 一个小时后，古千峰才离开，去了翠都玉器加工厂。 还好案发一个多星期来，这里没有下过雨，风也不大，而且这里一直锁着门，虽说前期现场已经遭到了很大程度的破坏，但对于古千峰这种具有特殊技能的刑侦专家来说，仍然具备现场勘察条件。 四个小时后，古千峰的现场勘察终于完成，结果令他异常震惊。 第24章 直指黑龙会 第24章 直指黑龙会 根据现场遗留的痕迹和脚印，以及桌凳被刀劈中的断口、缺口和痕迹进行分析，古千峰发现，凶手不像是一般的匪帮，倒像是日本黑龙会的忍者杀手。 发现这一点时，古千峰想起黑龙会忍者三番五次潜入顾家，查看伯伯顾明轩日记的事情。 南城黑龙会忍者那诡异的行为，跟玉城黑龙会忍者杀手做下这惊天大案，是不是有着某种联系呢？ 或者说，二者就是紧密相连的？属于同一个未知的大阴谋？ 通过现场勘察，古千峰发现，现场留下最新鲜的是制式皮鞋的脚印。 毋庸置疑，制式皮鞋都是警察留下的。 然后是另一批同一种布鞋留下的脚印。 再就是其他各类鞋子的脚印。 部分各式鞋子留下的脚印被同一种布鞋留下的脚印破坏。 而部分同一种布鞋留下的脚印，又被制式皮鞋破坏。 看得出，各式鞋子留下的脚印相对杂乱，有的着力不均，歪歪扭扭，看得出是发现危险后慌作一团，闪避逃跑留下的。 有的均匀而散漫，应该是凶手来临之前留下。 明显是玉雕厂人员留下的。 那批同一种布鞋留下的脚印，无论着力轻重，角度变化，是否规整，都显得紧凑而有力，灵活而不凌乱，应该是凶手留下的。 黑龙会忍者没有穿忍者专用的武士鞋，而是穿布鞋，应该就是为了隐藏身份。 但在现场勘察专家面前，他们的脚印却出卖了他们。 鞋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脚印和痕迹勘察出的，黑龙会忍者专有的步法。 再就是，忍者刀法和东洋刀留在桌凳上的断口、缺口和刀痕，跟土匪用刀留下的区别较大。 当然了，对于不了解黑龙会忍者的人来说，是看不出这一点的。 还有一个最大的漏洞，那就是同一种布鞋。 山上土匪的鞋子大部分都是抢来的，五花八门，什么鞋子都有。而现场留下的布鞋脚印，却是同一种，而且都是新鞋，明显是为了作案换上的。 还有一个最大的疑点，令古千峰感到困惑，那就是对于厂长宋玉林办公室外面二楼走廊的重点勘察。 勘察过程中，古千峰发现，二楼走廊上的栏杆、几个办公室的门框和墙壁，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不仅栏杆上，墙上，窗台上，门框上，都留有东洋刀劈、刺、划、剐的痕迹，竟然还有拳脚击打造成的损坏。 东洋刀留下的痕迹肯定是黑龙会忍者杀手的，那拳脚造成的损坏呢？ 拳脚都能造成栏杆断裂，窗台和门框崩裂，那该是多么厉害的拳脚功夫啊？ 是谁有着这么厉害的拳脚功夫呢？ 黑龙会忍者杀手一向都以隐秘、诡异和稳准狠出名，用的都是杀人的招式，为什么会在走廊上留下这么多刀痕呢？ 除非，他们对付的并非常人，而是一名或者几名功夫高手。 可玉雕厂里都是生意人和琢玉师傅，哪来的这等高手？ 通过脚印和痕迹分析，黑龙会忍者两人最后是抬着重物下楼离开的，从二楼走廊一直到大门口外面，然后装上了停在大门口的轿车。 而从大门口走进院子，一直到二楼楼梯口的脚印看，他们是先抬着重物进入厂里，登上二楼的。 先从外面抬了重物进入院子，登上二楼，又从二楼抬了重物下楼，抬到厂门口装上车子？ 他们来回抬的是什么东西呢？ 难道会是一个人？ 可如果是个人的话，会是谁呢？ 如果被带走的是宋厂长，那抬进来的，又会是谁呢？ 宋厂长就是那个武功高手？他最后被制服了？或者被杀死了？黑龙会忍者抬走了他的尸体？ 可是，宋厂长平时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也不像是有功夫的样子啊，也没人说过他会功夫啊。 会是谁呢？ 再就是，堂堂的黑龙会，怎么会对一家并不起眼的玉雕厂下手呢？一出手就灭厂，不留一个活口？ 为财？为仇？还是为了别的？ 顾家的玉雕厂和玉器店在玉城来说，只能算是中等，厂里和店里应该也没有什么绝世珍宝，为财应该轮不上顾家啊？ 挡了黑龙会的财路？严重影响到了他们的利益？ 可小小的玉雕厂和玉器店，能挡他们什么财路呢？能影响到他们什么呢？ 为仇？可也没听说过，古家跟日本人有什么过节啊？ 到底怎么回事呢？ 距离九一八还有两个月，日本人就这么猖狂了？他们想干什么？ 颇为了解民国历史，又曾经专门研究过黑龙会这个组织的古千峰十分清楚，得罪了这个时代的黑龙会，会是什么下场。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时代，情况如此诡异，为了自保，也为了保护好顾家，古千峰觉得，现在还不能把现场勘查的真实情况告诉古家三父子和警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玉庭玉雕厂厂长办公室里，见古千峰这么迟才回来，顾家父子三人都觉得他有点故作姿态，还有点令人费解。 由于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大家跟着刘玉庭去不远处的宏盛楼吃饭，父子三人也不好责怪古千峰。 下午两点钟，古千峰等人由刘玉庭陪着，来到玉城警察局。 局长办公室里，当古千峰跟局长郭建文打招呼时，郭建文一时间竟然没有认出古千峰。 “郭叔，我是千峰啊，我爹是古松涛。”古千峰只能说明自己的身份。 “哦，是千峰啊？长这么高了？”听到古千峰自我介绍，原本一副公事公办姿态的郭建文，终于露出了点笑容，但却依旧是皮笑肉不笑。 “我都18岁了，跟文龙和欣怡一样大。”古千峰道，问郭建文，“文龙现在还上学吗？” 古千峰问的郭文龙，是郭建文的儿子，古千峰的发小，两人关系一直都是很铁的。 只是，自从古千峰被顾明轩收留，去了南城以后，由于两地相隔甚远，二人已经三年多没见面了。 “啊，不上学了，参加工作了。”郭建文不咸不淡道，“前段时间被派去省里学习了，还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文龙在哪里工作啊？”古千峰问，心道，郭文龙跟原主古千峰一样，高中都是勉强混下来的，一见书本就想睡觉的人，还被派去省里学习？学得哪门子习呢？ 第25章 幸存者 第25章 幸存者 “啊，文山警察所，副所长。”郭建文道。 “那欣怡呢？”古千峰问的是郭建文的女儿郭欣怡。 郭建文的女儿郭欣怡和儿子郭文龙是双胞胎，今年都是18岁，郭文龙比郭欣怡早出生10分钟，便幸运地当了哥哥。 “啊，她在缉私大队，都工作一年多了，任副大队长呢。”郭建文不无自豪地说道。 “哇，欣怡才18岁呢，就当副大队长啦？”古千峰惊讶地看着郭建文，“太了不起了！” 通过原主记忆，古千峰知道，玉城是中缅边境最富的城市。 这么重要的部门，郭建文肯定要安排自己的人主持。 根据原主记忆，古千峰得知，缉私大队的大队长是郭建文的徒弟，现在女儿郭欣怡又变成了副大队长，一切都是他说了算。 郭建文却并非那种仗势胡作非为，不可一世的人，相反，若非必要，他从不去得罪人，只顾闷声发大财。 “还行。”郭建文不自觉地抖起了腿，见顾明轩和刘玉庭看着他，忙又停了下来，问古千峰，“你不是在南城吗？刚回玉城？” “对。”古千峰道，指着顾明轩，“这位是我伯伯，是翠都玉器厂的经理。” “翠都玉器厂？”郭建文听古千峰这么说，立马一惊，“你们……” “郭局长，我们是来问一下，这案子破得怎么样啦？”顾明轩问郭建文。 “啊，是这样的……”郭建文沉吟了一下，“通过我们警察局五天的全力侦查，证明是翠峰山上的‘老刀子’所为，不过，由于这股子土匪势力庞大，已经藏匿深山，一时半会儿，怕是拿他们没办法。” “可是，他们不光劫走了我们玉器厂和玉器店价值一万元（南省造币厂铸造的半开银元，两枚相当于一个袁大头的价值，被称为2号银元）的翡翠原石，还杀死了我们加工厂连同厂长宋玉林在内的29人，简直罪恶滔天，丧尽天良！ 要是连这种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匪徒，警察局都拿他们没办法，那广大老百姓，以后还有活路吗？” 顾明轩异常激动地看着郭建文。 “是啊，郭局长，要是破不了案，那我们这些玉雕厂、玉雕作坊和玉器店，不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了吗？”刘玉庭也道。 “谁说破不了案啊？不是已经查出，是翠峰山上的‘老刀子’匪帮所为吗？”郭建文不以为然道，“只是还没抓获凶手而已。 放心，案件已经报到省警务处，这几年老刀子匪帮经常洗劫玉商，处里已经上报省里，省里长官会安排剿匪的。” “郭叔说凶手就是老刀子匪帮，是已经有证据了吗？”古千峰问。 “那当然有证据。”郭建文道，“我们不光在几名死者身上发现了杀人凶器，还有人证呢。” “凶器和人证？什么样的凶器？什么人证？”顾嘉明问郭建文。 “你是？”郭建文看着顾嘉明。 “这是犬子，黄埔军校毕业，现为南城警备司令部中尉副连长。”顾明轩道。 “哦。”郭建文打量了一下顾嘉明，顾嘉明下意识挺了挺胸膛。 “当然是老刀子惯用的柳叶飞刀，有刻字的。”郭建文道，“证人嘛，就是你们玉器厂的一名琢玉匠。” “琢玉匠？是谁啊？他在哪里？”一听自己的玉雕加工厂里还有人活着，顾明轩立马精神一振，急忙问道。 古千峰等人也是急切地看着郭建文。 “一个叫苏奇的琢玉匠，土匪洗劫玉雕厂的时候，他在厕所里拉肚子，刚好躲过一劫。”郭建文道，“他刚好听到了劫匪的对话，才知道是老刀子匪帮所为。” “苏奇现在在哪里？”顾明轩问。 “这人我们保护起来了，就在我们局里接待室。”郭建文道。 “那我们现在能不能跟苏奇见面？”顾明轩问。 “当然可以。”郭建文道，吩咐门口的一名警察，“带他们去见那个苏奇。” “是。”那名警察冲顾明轩等人示意了下，“请随我来。” “对了，郭叔，那被害人的遗体呢？”古千峰问。 “尸体早埋了。”郭建文道。 “啊，这么快就埋了？”古千峰惊讶地看着郭建文，“尸检，都做好了？” “当然做好了。”郭建文道，“都一个多星期了，这么热的天，不埋掉，还不臭了？” “那，好。”古千峰道，“咱们先去见苏奇。” 几人怀着激动的心情，跟着警察来到接待室。 正坐在接待室长凳上打瞌睡的苏奇，见顾明轩等人进来，愣了一下，但当他认出顾明轩的时候，立马站了起来，叫了一声顾经理，嘴巴瘪了瘪，禁不住带了哭腔，“天塌啦！……顾经理啊，都死啦……玉器和毛料，都被天杀的老刀子，给抢光啦！……天杀的老刀子……” 见苏奇禁不住呜呜呜地哭起来，顾明轩眼睛也红了，但依然强忍着悲痛劝他，“你先别哭，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苏奇竟然泣不成声。 见状，不仅顾嘉明和顾嘉楠眼圈都红了，就连古千峰都产生了同情。 但由于他在四个小时的现场勘察中，发现了不止一处疑点，他只能尽量保持冷静。 因为他知道，感情用事的先入为主，最容易影响观察和判断，他只能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苏师傅，你先不要太难过，先冷静一下，把事情经过说一下。”见状，顾嘉楠只好劝说苏奇，“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破案，只有破了案，才能为死去的师傅们报仇。” “是啊，苏师傅，你快说一下事情的经过。”顾嘉明也道。 “是这样的……” 强忍着悲伤，苏奇说出了那天晚上翠都玉器厂被洗劫的过程。 第26章 警察妹妹 第26章 警察妹妹 原来，就在一个星期前的那个晚上，大概8点钟，师傅们正在各自的琢玉间里琢玉，琢玉师傅苏奇因为拉肚子，晚上已经第二次去厕所了。 就在苏奇痛苦解决的时候，突然听到琢玉间方向传来惨叫声，他以为是琢玉的哪个师傅或者徒弟不小心伤到了手，便急促地解完，准备走出厕所。 这时候，苏奇又听到琢玉间那边传来几声惨叫，同时传来打斗声。 苏奇觉得不对劲，急忙往外面走去。 然而，就在他刚刚走出厕所的时候，突然听到大门口有人在说，“看紧了，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跑了！”。 听到这话，苏奇觉得更不对劲了，便躲在阴影里，往大门口看去，发现大门口竟然有四五名手持大刀的彪形大汉，想到那几声惨叫，苏奇立马意识到，厂里闯进匪徒了，刚才琢玉间里那几声惨叫，肯定是有人遭了贼人的毒手。 知道自己肯定不是手持刀枪的匪徒的对手，苏奇只能躲回到厕所，心里异常焦急和担忧，却是无能为力。 匪徒很快杀光厂里的人后，开始洗劫厂里的翡翠毛料和雕件，还抢走了账房处的钱财。 整个过程大概半个小时。 在这个过程中，苏奇几次听到匪徒称呼一人“刀爷”。 匪徒走后没多久，苏奇便跑去一公里外的警察所报案了。 “他们杀人后，点火焚烧了厂长办公室，其他房间都没有点火，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呢？”古千峰问苏奇。 “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啊。”苏奇道。 “当时二楼走廊上发生打斗的是什么人？”古千峰问苏奇。 “走廊上打斗？”苏奇惊讶地看着古千峰，“你，你怎么知道……” “你先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你先说说，2楼走廊上当时是几个人在打斗？都是什么人？” “这个，我当时很害怕，就没敢往二楼上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打斗呢。”苏奇突然显得有点紧张，却又说道，“肯定是老刀子的人在跟宋厂长他们打斗呢。” “这么说，宋厂长他们也会功夫？” “这个，我当时真的没敢看，我也不知道谁会功夫啊。”苏奇道。 “最后，匪徒是不是把什么人带走了？”古千峰问。 “把人带走？没有？”苏奇表情奇怪地看着古千峰，“人不是都被他们杀死了吗？” “你那天看到大门口有几个匪徒？”古千峰问苏奇。 “四五个。”苏奇道，“应该是五个。我当时太慌张了，只看了一眼，也不能十分确定。” “那当时匪徒走了以后，你厂里各个房间都检查过？”古千峰问。 “对。”苏奇道，“我得确定，还有没有人活着啊。可是，都死了！太惨了！老刀子匪帮，太狠了！” “这么说，各个琢玉间、账房、库房、厂长办公室，你都去过？”古千峰问。 “去过啊，我得看看，还有没有人活着啊。”苏奇道，“对了，除了厂长办公室。当时里面火势很大，我也进不去。” “那你有没有听到他们说，为什么点火焚烧厂长办公室？”古千峰问。 “没有听到。” “匪徒走了，你到警察所报案以后，一直到现在，你有没有换过衣服？”古千峰问苏奇。 “换过啊，大热的天，要是不换，身上该臭起来了。”苏奇不解地看着古千峰，“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随便问问。”古千峰道，“那你换过鞋没有？” “鞋子没换。” “你确定？”古千峰问。 “确定啊。”苏奇道，狐疑地看着古千峰。 “你问这些干什么？这不浪费时间吗？”顾嘉明不耐烦地看着古千峰。 “你别急，我再问几个问题。”古千峰严肃地看着顾嘉明。 “故弄玄虚！”顾嘉明冷哼一声。 “你那天拉肚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拉的？”古千峰问。 “吃了中午饭不久，就开始拉了，一直拉到晚上，拉了三四次呢。”苏奇道，“那天中午，我有事情出去，回来迟了，就在流动摊贩那里吃了一碗馄饨，回来就开始拉肚子了。” “那匪徒走后，你有没有去过翠缘街上的翠都玉器店？”古千峰问。 “没去过。”苏奇道，“听说玉器店的孙师傅、老黄和小陈，也被土匪给害了，这千刀万剐的老刀子！” “把你的鞋脱下来，给我看看。”古千峰温和地看着苏奇。 “这个……”苏奇看了一眼顾明轩。 见古千峰似乎从未有过的郑重，顾明轩冲苏奇点点头，“你就脱下来，给他看看。” “老板，能不能告诉我，这位青年，他是谁？”苏奇没有脱鞋，而是看着顾明轩问道。 “我侄儿。”顾明轩似乎明白苏奇的意思，便对他说道，“你依照他说的去做就行了。” “好。”苏奇道，脱下左脚的鞋子，递给古千峰。 古千峰接过鞋子，开始研究鞋底。 顾嘉楠见状，走过来也看着鞋底，问古千峰，“怎么啦，有问题吗？” “看不出来。”古千峰道，将鞋子递给苏奇。 “好啦，先让他回接待室。”古千峰对门口的警察说道。 “等一下。”顾嘉明道，瞪了古千峰一眼，“该问的一句没问到，净问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由于已经习惯了顾嘉明的不待见，古千峰也不计较，对他说道：“那没事，你来问。” 这时候，门口走进来三名警察，带头的竟然是一名女警察。 古千峰仔细辨认之下，才认出，竟然是郭建文的女儿郭欣怡。 见状，古千峰忙站了起来，仔细打量着郭欣怡。 也许是见古千峰傻呆呆看着自己，郭欣怡白了他一眼，“好你个古千峰，才几年不见，长这么高啦？都快认不出来了。” “你，你还不是一样啊？”古千峰看着郭欣怡。 由于郭建文两夫妻都是高个子，家里条件又好，营养跟得上，三年前15岁时，郭欣怡的身条子已经称得上亭亭玉立，小荷初露尖尖角，这会儿看去，更是挺秀成熟，凹凸有致，比例堪称完美。 尤其是那一身的警服穿上身，“英姿飒爽”四个字，似乎就是专门为她量身定做。 再看面容，那晶莹剔透的鹅蛋脸和精致的五官，都已经长开，恰到好处，可谓顾盼生辉，光彩照人。 “听郭叔说，文龙去省城学习了，要几天后才能回来？”古千峰问郭欣怡。 “啊，文龙可能要五天后才能回来。”郭欣怡道，“你小子三年没回玉都了，这次怎么突然回来了？” “还不是为了翠都玉雕厂和玉器店的事情啊。”古千峰道，“对了，听说你当大队长了？了不起啊。” “是副大队长。”郭欣怡道，“对了，你现在干什么呢？总不会……” 见郭欣怡看了一眼顾明轩父子三人后，欲言又止，古千峰明白，她没有说出的是，“总不会还像以前那样，不务正业，游手好闲？” 可问题是，原主古千峰在大家眼里，的确是那样啊，他能说什么呢？ 这么想着，古千峰便对郭欣怡说道：“郭大队长，关于翠都玉雕厂和玉器店的案子，我能不能单独跟你谈一下？” “跟我谈？”郭欣怡带点好笑地看着古千峰，“你也懂破案？” 见郭欣怡如此表情，顾嘉明同样嘲讽地看着古千峰，“人家可是大侦探，破的都是赌博案和打架斗殴！” “赌博案？打架斗殴？”郭欣怡不解地看着顾嘉明，再看看古千峰。 顾嘉明的话将古千峰脸上的黑线都激了出来，心里不禁暗骂道，“打人还不打脸呢，你小子，这是要丢我的丑啊！” 因怕被郭欣怡看出什么，忙对她说道：“去外面，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见古千峰顾自走了出去，郭欣怡略微犹豫了下，便跟了出去。 第27章 古千峰的计划 第27章 古千峰的计划 自从现场勘察完毕，确定是黑龙会忍者杀手做下的案子后，古千峰便对目前的形势和局面作了深入的思考。 现在看来，警察局似乎一点都没觉察到，这案子跟日本人有关，自己必须尽快让他们知道事实真相。 这么想着，古千峰却又想到，这个时代的日本间谍无孔不入，警察局这么重要的部门，很可能就有他们安插的间谍。 如果直接指明是黑龙会做下的案子，暗藏的日本间谍很可能第一时间就会知道，这不但对破案不利，对自己和顾家父子三人的安全也不利。 得想个办法，既能让警察局走出老刀子匪帮作案的误区，又不指明黑龙会忍者杀手。 还有，既然南城地下党在玉城都有翡翠生意，南城党务调查科在这里很可能也有生意。 并且，他们的人，很可能也在密切关注着顾家玉雕厂灭厂案。 自己刚刚摆脱南城党务调查科的怀疑，如果在接下来的破案缉凶中表现出过人的军事素质和刑侦技能，很可能立马就会引起他们关注。 刑侦技能倒是问题不大，自己名义上毕竟有个总探长师父赵贵城在那里摆着，到时候将这技能往赵贵城身上推就行了。 但如果表现出高超的军事素质和技能，如果让南城党务调查科知道了，高明和魏江潮就会重新怀疑，南城那名几次替地下党解围的神秘高手，就是自己。 这么看来，刑侦上可以有表现，军事素质和技能上，却是不能有着丝毫流露。 当然了，如果是在易容状态下，那就另当别论了。 但不管怎么样，都必须加倍小心。 来到院子中间的一棵大榕树下，古千峰问郭欣怡：“你真的认为，进入翠都玉雕厂和玉器店抢劫杀人的是老刀子匪帮吗？” “刑事股已经定案了，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郭欣怡问古千峰。 “就凭那个苏奇的供词，还有老刀子的柳叶飞刀？” “这些，难道还不够吗？”郭欣怡奇怪地看着古千峰。 “如此重大，如此恶劣的杀人抢劫案，这么多人被害，想要破案，证据是不是太单薄了？”古千峰问，“再说了，就凭犯罪现场遗留的柳叶飞刀，还有那个苏奇一个人的供词，能够充分证明犯罪事实吗？ 万一证人是被人收买的呢，万一飞刀是伪造的呢？ 还有，破案的硬性条件是，能够证明案件事实的所有证据都已经查证属实，确凿无疑，并且已经形成能够互相印证的证据链，犯罪嫌疑人或者主要犯罪嫌疑人已经归案，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或者说，就算犯罪嫌疑人死不承认，光凭证据链，也能给他定罪。 老刀子已经归案了吗？” 由于想不到这么多貌似专业的刑事新名词，竟然会是从这个纨绔子弟嘴里说出来，郭欣怡一时间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古千峰。 “怎么啦？我说错了吗？”古千峰平静地看着郭欣怡。 “你，你说的这些，是从哪里听来的？”郭欣怡不解地看着古千峰。 “你还以为，我跟以前一样啊？自从我爹我娘出事情以后，我就不是原来的我了。”古千峰道，“我学破案，已经学了三年了，还协助巡捕房破了不少案呢。” “你说的是真的？”郭欣怡狐疑地看着古千峰。 “你看，这是我在案发现场画的图，还有现场勘察笔记。”古千峰从随身挎包里拿出一沓画纸和信笺，递给郭欣怡。 由于暂时还不能将黑龙会忍者杀手有最大嫌疑的情况告诉任何人，古千峰的这份现场勘察笔记，其实是有改动的，但这并不影响勘察笔记的专业性。 “这都是你画的？”看着那画工老练，清晰而规整的犯罪现场平面图，郭欣怡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古千峰。 “翠都玉雕厂和玉器店，我刚刚都进行过现场勘察，发现了不少疑点。”古千峰道，“那个苏奇不光有着做假证的嫌疑，还有可能参与了作案。 你先看看我这现场勘察笔记。” 见古千峰表情郑重，煞有其事的样子，郭欣怡便低头看起他的勘察笔记。 大致看了一下勘察笔记，郭欣怡抬起头，费解地看着古千峰，亮丽的眸子里充满了疑惑。 见郭欣怡表情复杂地看着自己，古千峰知道她还不是特别相信自己，便自嘲地笑笑，“我知道你对我以前的印象不好，这冷不丁的跟你说了这么多，你不相信，也是正常的。 不过，只要你能够帮助我，我很快就能证明，我所说的，所记录的这些，都是真的。” “我帮助你？怎么帮助你？”郭欣怡问。 “我们就这么办……”古千峰便简要地跟郭欣怡说了自己的计划。 “好，那就试试看。”郭欣怡点点头。 “这个苏奇，一定要看好他，他可是这起案子中的重要人物，最好把他关在单独的监室里面，让守卫24小时看住他。”古千峰道。 “好，这事，我跟我爸说一下。”郭欣怡道，“对了，你刚才这些话，有没有跟我爸说过？” “还没有，现在只有你知道，你先跟你爸打声招呼，等一下，我再跟他详细说。”古千峰道，“对了，也叫上刑事股的刑侦人员，大家一起探讨一下。” “好，我先跟我爸说说。”郭欣怡道，“把你的现场勘察笔记和图纸也给他看看。” “不，笔记和图纸，等一下再给他看。”古千峰道。 “为什么？”郭欣怡不解地看着古千峰。 “你先去跟你爸汇报一下，我再检查一下笔记和图纸，看有没有错误和不足的地方。”古千峰道，“毕竟是这么重要的案子，可不能有一点差错。” “好。”郭欣怡道，往局长办公室走去。 坐在大榕树下的长凳上，古千峰又将现场勘察报告和图纸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起身离开。 回到接待室后，顾嘉楠问古千峰：“你跟那位郭姑娘，说什么了？” “我跟他们两兄妹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挺好的，我让她跟他爸说一下，一定要想办法把案子给破了，还我们家一个公道，还那么多被害的师傅们一个公道。”古千峰道。 “哼，就你这样的，人家会不会理你，还是个问题呢。”顾嘉明冷笑道。 “那就拭目以待。”古千峰道。 10分钟后，苏奇被带到一间单独的监室，由两名守卫在门口看护。 古千峰等人则被带到一个小会议室。 “欣怡说，你发现了什么疑点？”勤务人员泡好茶，退出去后，郭建文问古千峰。 看到会议室里只多了5名陌生警察，古千峰问郭欣怡：“你们刑事股，只有5位师傅吗？” “对。”郭欣怡道。 “像这种命案，验尸很重要的，最好也叫验尸官参加一下。”古千峰道。 “我就是验尸官。”5人中一名40多岁，中等身材，络腮胡须的黑瘦警察面无表情地说道。 “哦。”古千峰冲黑瘦警察点点头，将一沓写满字的信笺和十几张平面图递给郭建文，“这是我写的现场勘察笔记和画的现场平面图，郭叔看一下。” 郭建文并不吭声，带着轻蔑的笑意，看了古千峰一眼，接过笔记和平面图，看了起来。 很快，郭建文脸上轻蔑的笑意消失了，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古千峰，“这笔记，真是你写的？” 第28章 别开生面的案情分析会 第28章 别开生面的案情分析会 “对，这是我花了四个小时的成果。”古千峰道。 “这些平面图，也是你画的？” “对。” 见郭建文表情奇怪，还这么问，顾明轩父子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显得有些费解。 郭欣怡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古千峰。 郭建文在看完勘察笔记和平面图后表情大变，将勘察笔记和平面图递给刑事股股长贺东。 贺东看完勘察笔记和平面图后，同样显得有些震惊，又将笔记和平面图递给验尸官。 见状，古千峰不禁想到，像这样重要的现场勘察笔记和平面图，郭建文和刑事股负责人看过就好了，为什么还会交给一个验尸官看呢？ 这个时期的验尸官地位低下，除了验尸和出具验尸报告，应该没有别的职权的，难道，这个验尸官比较特殊？ 看完笔记和平面图后，验尸官研究地看着古千峰，没有吭声。 “请问，您贵姓啊？”古千峰看着验尸官，问道。 “免贵姓程，程浩。”验尸官道。 “程师傅，翠都玉雕厂和玉器店，总共清理出多少具尸体呢？”古千峰问。 “翠都玉雕厂26具，翠都玉器店3具，一共29具。”程浩道。 “对了，伯伯，翠都玉雕厂和玉器店一共有多少人呢？”古千峰问顾明轩。 “连宋厂长在内，一共30人啊。”顾明轩道。 “29具尸体加上苏奇，正好是30人，难道，黑龙会从玉雕厂二楼抬到轿车里的不是人？那会是什么呢？”古千峰心道，“难道是贵重的翡翠？也不对啊，贵重的翡翠应该放在库房啊，库房才是最安全的啊。” 这么想着，古千峰问顾明轩：“伯伯，玉雕厂二楼厂长办公室，或者其他办公室里，是不是被凶手带走了什么大件的东西？” “大件的东西？”顾明轩不解地看着古千峰，“什么大件的东西？” “通过现场勘察，我发现他们带走了一件大件的，沉重的东西，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古千峰道。 “会不会是保险柜和保险箱呢？”顾明轩嘟囔道，“可账房和厂长办公室的保险柜和保险箱，虽然都被打开了，可明明都还在啊，带走的应该不是保险柜和保险箱啊，会是什么呢？” “程师傅，你在对宋厂长尸体进行检验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情况？”古千峰问验尸官程浩。 “那个宋厂长的尸体已经被烧焦了，凶手是将汽油泼在宋厂长尸体和易燃物上点火焚烧的，尸体已经高度碳化。”程浩道。 “对，我在被烧毁的厂长办公室里，也发现了汽油燃烧后的凝结物。”古千峰道，“这么说，宋厂长的尸体已经没有了通过尸检确认死者身份的可能性？” “确认死者身份？”郭建文不解地看着古千峰，“既然是宋厂长的尸体，还要确认什么身份呢？” “问题是，现在没人能够证明，那就是宋厂长的尸体啊。”古千峰道。 “千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顾明轩同样不解地看着古千峰。 “凶手不会无缘无故毁尸灭迹的，肯定是怕我们认出死者是谁。”古千峰道，“既然是这样，那死者到底是谁，就成了问题的关键。 只有确认死者身份，才能破案。 还有，现在汽车和汽油都是奢侈品，老刀子匪帮能轻易搞到汽油吗？ 就算他真能搞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们土匪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他们想遮掩什么？ 而最关键的还是，凶手作案特点和杀人手法，很明显属于专业杀手所为，而且至少是十名以上专业杀手。” “专业杀手？”郭建文不解地看着古千峰，“什么专业杀手？” “专业杀手组织的杀手。”古千峰道。 “专业杀手组织？ 你的意思是，老刀子匪帮里面，有这么多的专业杀手？” “根据现场勘察判断，不是老刀子匪帮所为，是专门的杀手组织所为。”古千峰道。 “什么样的杀手组织？你能不能说明白一点？”郭建文问。 “具体是什么样的杀手组织，现在还看不出来。”古千峰道。 “看你这话说的，又说是杀手组织做的，又不知道是什么杀手组织，这不矛盾吗？”郭建文不以为然道，“再说了，要真是那么厉害的杀手组织，那么多的杀手，他们合得着对一家小小的玉雕厂动手吗？这不大材小用吗？” “万一他们不是为了财呢？”古千峰问。 “不为财为什么？还为了寻仇啊？”郭建文问，“既然你说的是杀手组织，他一家小小的玉雕厂，跟杀手组织，哪来的这么大的仇恨？” “那会不会，是仇家雇佣的杀手组织呢？”郭欣怡问。 “不可能？他一家小小的玉雕厂，哪来的那么大的仇家啊？”贺东道。 “这就不好说了。”古千峰道，“万一不是为了财，也不是为了寻仇，是为了别的呢？” “那你说，是为了什么？”郭建文问。 “这个，就需要你们警察局，继续调查了。” “对了，顾经理，你们厂的宋厂长，你总了解？”郭建文道，“他跟什么人有着深仇大恨呢？” “这个……”顾明轩沉吟了下，“宋厂长为人随和，与世无争，从未听说跟人结仇啊。” “那就怪了。”郭建文道，“莫非，凶手冲的不是宋厂长，而是你们顾家？” “这个……”顾明轩愣了一下，“不会？我也从未跟人结仇啊！” “要是没有深仇大恨，凶手能把厂里所有人员杀光？”郭建文疑惑地看着顾明轩。 “可我顾家，不可能得罪什么杀手组织啊。”顾明轩道。 “郭叔，我觉得，那具烧焦的尸体，才是破案的关键。”古千峰道，“凶手为什么把尸体烧焦？难道不是怕警察查出死者是谁？ 可如果死者真是宋厂长，他们何必多此一举呢？” “你的意思是，凶手从其他地方搞了一具尸体，烧焦后冒充宋厂长？”郭建文问。 “对。” “那真正的宋厂长呢？”郭建文问。 “那就不知道了。”古千峰道，“也许被他们绑架了。” “可他们为什么绑架宋厂长呢？”郭建文问。 “那就不知道了。”古千峰道，“不过，我觉得，调查宋厂长的去向，肯定是破案的关键。” “你的意思是，专业杀手组织绑架了宋厂长，然后杀光厂里其他人，再弄一具尸体烧焦了，冒充宋厂长？”刑事股股长贺东问古千峰。 “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古千峰道，“要不没法解释。” “千峰啊，就凭凶手留下的脚印，你就说是杀手组织所为，是不是太草率了？”郭建文问古千峰。 “刑事现场勘察是一门科学，我是在通过科学的手段，让案件事实说话，并非主观臆断。”古千峰道，“大家要是不相信我的现场勘察，可以立即申请，让省警务处的刑事专家来进行现场勘察。 如果省里勘察不出来，还可以申请南城或者南京的刑事专家来帮忙勘察。” 听古千峰这么说，贺东禁不住问他：“古先生，你也是刑事警察？” “不是。”古千峰道，“我曾经多次协助南城租界巡捕房破案。” “怪不得。”贺东道，“这么说，你曾经协助巡捕房破获过专业杀手组织做下的案子？” “对。”古千峰道，“还不止一次呢。” 第29章 令人震惊的推理 第29章 令人震惊的推理 听古千峰这么说，顾明轩和顾嘉楠都狐疑地看着他，顾嘉明则是鄙夷地看了古千峰一眼，嘴角下拉，露出嘲讽的笑意。 古千峰见了，不为所动。 “可就凭你这份现场勘察笔记，还有这几张平面图，就认为是专业杀手组织所为，是不是太简单了？”郭建文问古千峰。 “只凭这些疑点，肯定是不行的。”古千峰道，“想要破案，必须形成完整、严谨、科学的证据链，所有证据必须查证属实，并且能够相互印证。” “你怀疑苏奇有问题，就是因为，翠都玉雕厂账房、库房和7间琢玉间里都没有他的脚印，而翠都玉器店里却有他的脚印？”贺东问。 “对，这是主要疑点。”古千峰道，“苏奇说过，匪徒离开后，他分别去过全部9间琢玉间、帐房和库房，去确认大家是不是都被害了。 他的这个想法和做法，都是合理的。 但我现场勘察却发现，账房、库房和其中7间琢玉间内，并没有他的脚印。 大家想想看，这是为什么？” “这说明，他根本没有去过账房、库房和那7间琢玉间。”郭欣怡道。 听了郭欣怡的话，大家都点点头。 “那他没去过这些地方，为什么非得说去过这些地方呢？”郭欣怡问古千峰。 “因为他不用去就已经知道，厂里不可能再有活口。”古千峰道，“但如果他说没去过这些地方的话，就不合理了。” “那他没去过这些地方，却说去过，你这一现场勘查，他不就穿帮了吗？”顾嘉楠问古千峰。 “因为苏奇根本不懂这些。”古千峰道，“他和指使他的人根本想不到，没有在一个地方留下任何痕迹，反倒成了疑点。” 说着，古千峰又问贺东：“贺股长，不知道你们在现场勘察的时候，有没有在账房、库房和7间琢玉间里，提取到苏奇的脚印？” “这个……”贺东沉吟了一下，“由于本案已经有证人，又有物证，有的脚印，就没有再提取。” “这就不奇怪了。”古千峰道，“第2个疑点就是，苏奇说，都一年多了，他根本没有去过翠都玉器店，但案发后，翠都玉器店隔间里，却留下了他的新鲜脚印。” 见大家面面相觑，古千峰拿出一张玉雕厂院子的平面图，指着大门口和厕所说道：“苏奇说过，他是在厕所门口看到大门口有四五名劫匪，可实际上，厕所门口，根本看不到大门口的情况。 只有离开厕所门口一段距离，才能看到大门口。 但如果离开厕所门口一段距离，苏奇就会暴露在大门口几名匪徒的视线里。苏奇如果真是无辜的，他当时，敢这么做吗？ 再就是，你们看，琢玉间有9间，还有工具间、抛光室、领料间、库房，这么多的房间里都有人。 如果劫匪跟厂里人不是里应外合，不知道各个房间的位置，以及里面的人员情况，他们想要杀人抢劫，不留活口，就会困难很多。 那他们留下的脚印和痕迹，也不会是这样的。” “脚印和痕迹？”郭建文不解地看着古千峰。 “从他们留下的脚印和痕迹看，他们都是分头行动，直扑有人的房间，包括库房、账房、抛光间、领料间和工具间。”古千峰道，“这说明，他们已经对厂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见大家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古千峰又道，“还有一个不合理的地方，那就是，如果匪徒不是对厂里情况十分熟悉，他们进入厂里后，就不会只在大门口安排人员望风和警戒，肯定还会在走廊位置安排几个人。 因为厂里围墙太矮，厂里人员在紧急情况下，会爬出围墙逃生。 根据厂里房屋布局，在大门口，只能看到厂里三分之二的地方，厕所门口就看不到。 但如果在走廊位置安排几个人，那厕所门口就会看得一清二楚。如果苏奇离开厕所门口去看大门口情况，早就被走廊位置警戒的匪徒发现了。 所以说，苏奇是在撒谎。 其实，还有一个验证他是否撒谎的重要环节，那就是厕所里的污物。 他说他拉肚子拉了一天，只要去厕所里看看污物，就明白了。” “哦，我明白了。”贺东转头对那名青年警察说道，“子明，你赶紧带人再去一趟翠都玉雕厂，去好好检查一下厕所里的污物。” “是，我现在就去。”青年说完，起身离开。 “精彩！”想不到一直不吭声，似乎在冷眼旁观的验尸官程浩突然鼓起掌，“我早就说过，通过验尸，已经证明，有几具尸体上的柳叶飞刀和刀伤都有问题。 柳叶飞刀虽然是扎在致命位置，但在飞刀扎入之前，人已经死了。凶手之所以在尸体上留下柳叶飞刀，就是为了误导我们。 还有，根据柳叶飞刀留下的伤口判断，飞刀在扎入人体的时候，人体不是立着的，而是躺在地上的。 而且，根据伤口判断，凶手发射飞刀的距离，不会超过两米。 既然人已经躺在了地上，不足两米距离，还需要用飞刀杀他吗？” “你的意思是，是有人冒充老刀子匪帮作案？”郭建文问程浩。 “这我不能确定。”程浩道，“我只是想说明尸检情况。” “程师傅说的没错。”古千峰道，“根据凶手留下的脚印和痕迹判断，连望风的和警戒的算上，凶手应该有至少18个人，大部分人脚步轻盈利落，身法和步法都十分敏捷，杀人手法干净利落，基本确定，凶手就是某个专业杀手组织。” “你的意思是，翠都玉雕厂和玉器店的人得罪过这个专业杀手组织？”郭建文问古千峰，“或者说，顾先生一家人得罪过这个杀手组织？”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古千峰道，“这个案子疑点太多了，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什么。” “千峰，你……”顾明轩狐疑地看着古千峰，欲言又止。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好兄弟的这个独生儿子，一个从小只知道打架斗殴，不学无术，不务正业的大少爷，怎么敢在警察局局长和刑事部门长官面前大言不惭，还一套一套的，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一样。 关键是，这些人好像还相信他？ 这到底怎么回事呢？ 此时的顾嘉楠同样被惊得张口结舌，表情奇怪，说不清是震惊、钦佩，还是摸不着头脑。 她可是比父母还要了解这个纨绔子弟，这小子功夫虽然不错，但平时上学吊儿郎当，不是沉迷于斗鸡、斗蛐蛐、赌博，就是打着舅舅赵贵城的旗号，跟着码头上舅舅的一帮子徒子徒孙瞎混，三天两头打架斗殴，惹是生非。 他说曾经多次协助租界巡捕房破案，还说曾经协助巡捕房破获过专业杀手组织做下的案子，这怎么可能？ 而此时的顾嘉明，则是整个人都懵掉了。 这小子刚才的那些刑事名词，他的逻辑推理，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一样？ 关键是，这个郭局长和这几个刑事股的人，还好像比较认可他？ 真是邪了门了！ 第30章 幸存者自杀 第30章 幸存者自杀 “行啊，千峰，士别三年，当刮目相看啊？”郭欣怡钦佩地看着古千峰，“是什么样的刑侦高手，把你教得这么厉害啊？” “南城巡捕房和警务处，刑侦高手实在太多了，我经常协助他们破案，总能学到一点？”古千峰道。 “人家南城巡捕房和警务处，都是洋人呢，洋人当然厉害了。”郭建文道，“咱们小地方，怎么能跟人家比啊？” 古千峰听得出，郭建文这是在为自己和手下人的无能找台阶呢。 “只是协助巡捕房和警务处破破案，就能有这等本事，我不相信。”程浩道，“关键是，古先生太年轻了，应该最多20岁？就算跟着巡捕房破破案，也还具备不了这等本事？ 古先生背后，应该有高人指点？” 听验尸官这么说，在场之人也都费解地看着古千峰。 “你协助巡捕房和警务处破案？我怎么从没听说过？”顾嘉明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道。 “我怕别人笑话我不务正业，只能偷偷的学了。”古千峰大言不惭道，“其实，很多时候，我去赌馆，都不是为了赌博，而是以赌博为掩护，去查案呢。” “这么说，真的是专业杀手组织杀了我们玉雕厂和玉器店的人，劫走了玉器和翡翠毛料？”顾明轩问古千峰，“那你觉得，是什么样的杀手组织呢？” “现在只是推测，还不能确定是什么人呢。”郭建文道。 “对了，郭叔，玉城以前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案件？”古千峰问郭建文。 “土匪洗劫翡翠马帮，抢劫和盗窃玉雕厂和玉器店的案件是经常发生，可像这样把所有人都杀死，还是不多的。”郭建文道。 见程浩听了郭建文的话，似乎有些不以为然，想说什么又似乎有所顾忌，古千峰便问他，“以前土匪图财害命的案件，都是程师傅进行尸检的吗？” “对。”程浩看了郭建文一眼，说道。 “那陈师傅在以往的案件中，是不是也经常发现像翠都玉雕长这样的疑点？”古千峰问。 “以往不少图财杀人案件，我也曾经怀疑过，不是土匪杀人的手法，可是……”程浩看着郭建文，欲言又止。 “你那只是判断，破案需要硬碰硬的证据，你不知道吗？”郭建文埋怨地看着程浩。 “可是……” “可是什么啊？现在讨论的是翠都玉雕厂和玉器店的案子，你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干什么？”郭建文瞪了程浩一眼。 古千峰已经看出，验尸官程浩对以往的图财害命案，肯定有着自己不一样的见解，但由于不知道郭建文是什么想法，他便决定，等事后再单独跟程浩谈谈，于是转移话题，问顾明轩：“对了，伯伯，苏奇这个人，您了解吗？” “玉都这边的业务，我是交给宋厂长全权负责的。”顾明轩道，“我也只是知道厂里有苏奇这么个人，对他还真的不了解。” “不管怎么样，要马上提审苏奇。”古千峰道。 “好，我现在就去提审苏奇。”贺东说着，往外面走去。 “我也去。”古千峰说着，站起身，跟上了贺东。 既然苏奇身上有着这么多的疑点，他可不能掉以轻心。 大家见贺东和古千峰一前一后走出会议室，便也一起跟了出去。 然而，当守卫打开监室门的时候，映入大家眼帘的，却是吊在了窗户上的苏奇。 一检查，没气了。 苏奇是用自己的腰带把自己吊死在窗户上的。 “怎么会这样？”郭建文怒视着显得惊慌失措的两名守卫。 “我，我不知道啊！”高个子守卫迷茫而惶恐地看着郭建文，“我们带他进去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啊，怎么就……” “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啊，他，他不是证人吗？怎么会自杀啊？”小个子守卫更是一头雾水。 “诶，魏根水，我安排的马明啊，怎么换了你啊？”郭欣怡狐疑地看着小个子守卫。 这时候，保安队队长朱正元走了过来，对郭欣怡说道：“啊，是我找马明有事情，就让魏根水替换他了。” “在换人的过程中，这门口一直有人呢？”郭欣怡问高个子刘福。 “我一直在门口呢。”刘福道。 “有没有人进过监室？”郭建文问刘福。 “报告局座，没有。”刘福诚惶诚恐地答道。 “有没有人来过监室门口，说过什么话？”郭建文问。 “报告局座，没人来过门口，没人说过话。”刘福道。 “这就奇怪了。”郭建文嘟囔道。 “还是先对尸体进行检验后再说。”程浩说道。 “好，我们两个一起进行检验。”古千峰道。 命人将苏奇的尸体抬到检验室后，由程浩和古千峰对尸体进行了检验，发现苏奇确系自杀身亡。 当程浩和古千峰告诉大家验尸结果后，郭建文问古千峰：“千峰啊，你认为，苏奇为什么自杀呢？” “肯定是有人逼着他去死。”古千峰道。 “是什么人逼着他去死呢？是我们玉雕厂和玉器店案件的凶手？”顾嘉楠问古千峰。 “很可能。”古千峰道，“有可能，凶手刚才来过警察局，或者说……” 见古千峰欲言又止，郭欣怡道：“你的意思是，也有可能，凶手在我们警察局里有帮手？” “我只能说，很有可能。”古千峰道。 “我警察局里会有凶手的帮手，不会？”郭建文严肃中带着疑虑，问古千峰。 “苏奇之所以自杀，就是因为有人告诉他，他暴露了。”古千峰道，“可根据我和他的交谈，还有通过现场勘察对他的了解，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也基本上不懂破案这一块，他不可能知道自己暴露了。 一个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实施了自杀，这说明，他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可他既然命都不要了，还怕什么呢？ 凶手肯定是以他认为比他命还重要的东西胁迫他，他才自杀的。” “那什么东西，比他的命还重要呢？”顾嘉楠问古千峰。 “父母妻儿。”古千峰道，“如果凶手以他全家人的性命胁迫他，而他全家人都在凶手掌握之下，那就不奇怪了。” “你这只是猜测？”郭建文问古千峰。 “郭叔叔，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马上展开清查，看我们来警察局到苏奇自杀的这段时间里，苏奇都跟什么人接触过。”古千峰道，“或者说，这段时间内，都有什么人能够接触到苏奇。 这件事情太重要了，不但事关案件侦破，还关系到警察局的干净和安全，郭叔叔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你说的很有道理。”郭建文道，“如果我们局里真的有内奸，必须把他查出来。这太可怕了。” 说完，郭建文开始安排人员，对可能接触到苏奇的人进行排查。 郭欣怡则带着古千峰和顾明轩父子三人回到接待室。 “那个逼死苏奇的人，是怎么知道你已经查到苏奇有问题呢？”郭欣怡问古千峰，“总不会，咱们两个在院子里的时候，你给我看你的现场勘察笔记和平面图的时候，惊动了那个人？” 第31章 排查内奸 第31章 排查内奸 “应该不会。”古千峰道，“大榕树在院子中间，周边10米内，没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这一点我是看过的。 当时我们两个谈话的声音很小，10米以外根本听不清楚，就算有人发现我们在谈论什么，他也不知道我们谈话的具体内容。 事情肯定是出在后面的某个环节。” “会是哪个环节呢？”郭欣怡问。 “你跟你爸汇报我现场勘察情况的时候，会不会被有心之人偷听了？”古千峰问。 “不会？”郭欣怡思索了一下，“当时我爸办公室里，就我们两个人啊。” “当时你们是开着门说这件事情的？”古千峰问。 “对啊。”郭欣怡道，“你的意思是，被隔壁办公室的，或者对面办公室的，或者门外经过的人听到了？” “不能排除啊。”古千峰道，“当然了，也很有可能是我们在会议室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了。” “那这件事情排查起来，岂不是很麻烦？”郭欣怡道。 “关键还是要排查能够接近监室的人？”顾嘉楠问。 “对了，我和欣怡在院子里谈话的时候，有没有人来过接待室？”古千峰问顾明轩父子三人。 “好像没有。”顾明轩道。 “没有。”顾嘉楠回忆了一下，肯定地说道。 顾嘉明则是冷冷地看了古千峰一眼，似乎懒得回答他的问题。 由于知道顾嘉楠记忆力也是相当不错，古千峰点点头。 “门外的人，包括守卫人员，也都没有跟苏奇说过话？”古千峰问。 顾明轩和顾嘉楠都说没有。 “我们跟苏奇谈话的整个过程中，根本没有其他人跟苏奇交流过。”顾嘉楠道，“直到警察把苏奇带走。 那两个带走苏奇的警察有没有问题，我就不知道了。” “是我叫他们两个带走苏奇的。”郭欣怡道，“不过，这两个人，我们也会调查的。” “逼死苏奇的人，肯定是老手，肯定非常狡猾。”顾明轩道，“要是查不出来，苏奇又没了，这案子就更难破了。” 见顾明轩眉头紧锁，一筹莫展，古千峰只好安慰他：“伯伯，您先不要太着急，东面不亮西面亮。破案已经取得了比较大的进展，迟早会查清楚案件真相的。” “就凭你那份什么勘察笔记，还有那几张图，就能证明是专业杀手组织做的案子？”顾嘉明不以为然地看着古千峰，“要是案子都这么好破的话，是个人都能破案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听顾嘉明这么说，郭欣怡不悦地看着他，“你看过千峰的现场勘察笔记吗？” “他那什么勘察笔记，还有那几张图，是哪里来的还不知道呢，怎么可能是出自他的手？”顾嘉明冷笑道，“他就住在我家里，住了三年呢，我们天天在一起呢，他是什么货色，有什么本事，我还不知道？” “二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顾嘉楠埋怨地看着顾嘉明，“这几年，你不是读军校就是长期出差在外，家里的情况，你也不是特别了解。千峰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啦，你就不要包庇他了，这几年我虽然时常不在家，可家里的事情，我还是了解的。”顾嘉明同情地看着妹妹，“也就你相信他，每次都被他骗。 他平时连封信都写不明白，字写出来，那什么爬的一样，他能写得出字体这么漂亮，这么专业的勘察笔记？ 还有，那么专业，那么漂亮的平面图，他能画得出来？” “好啦，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了。”顾明轩不耐烦地看着二儿子，然后看着古千峰，“千峰啊，伯伯肯定是相信你的，可如果，真是专业杀手组织做下的，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能不能找一个相对封闭的地方，我们去谈谈？”古千峰问郭欣怡。 “走，去我爸办公室。”郭欣怡道，带头走出接待室。 古千峰等人跟了出去。 宽敞气派的局长办公室里，这会儿郭建文不在，郭欣怡直接招呼大家坐到了套间的茶室里，给大家泡了一壶精品白茶。 古千峰和顾明轩等人发现，郭建文用的茶桌，竟然是大红酸枝的，而几把椅子，竟然也是大红酸枝和越南黄花梨的，做工精致，用料上乘，纹理炫酷。 而茶桌上，竟然有着一套古董茶具，看端庄匀称的器型，玻璃质感的霁蓝釉，如玉的色泽，均匀的留白，对称的积釉，应是一套乾隆官窑霁蓝釉精品茶具。 确切的说，应该只有一只茶壶和其中的两只茶碗是真品，其他的几只看上去差不多的茶碗，是后来拼起来的，清末的仿品。 看到这套茶具和茶室的摆设，知道郭建文是个极为贪财的人，又特别喜欢古董，古千峰便决定，就让古董作为媒介，尽快想办法跟郭建文拉近关系。 只有变成郭建文的“自己人”，才能让他听自己的，按照自己的计划和步骤去破案。 而且，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掌握足够多的刑侦资源和警力支持，赵家玉雕厂案件才能得以告破。 这时候，郭建文走了进来。 郭欣怡见状，忙从主位上站起身，坐到一旁继续泡茶。 郭建文则坐到了主位上。 见古千峰仔细看着自己的茶具，郭建文便问他：“怎么，觉得我这套茶具，还行？” “乾隆官窑仿南宋天一坊的霁蓝釉。”古千峰道。 “什么？”郭欣怡不解地看着古千峰。 见古千峰这么说，郭建文惊讶地看着他，问道：“你刚才说，这是什么时期的霁蓝釉？” “乾隆官窑早期仿南宋天一坊的霁蓝釉。”古千峰道，“但只有茶壶和其中的两只茶碗是真品，其他的茶碗是后期拼凑的赝品。可是，就凭这只茶壶和两只茶碗，就价值不菲了。” “你也懂古董？”郭建文眼睛发光地看着古千峰。 “比你应该懂一点。”古千峰心道，嘴里却说，“略有研究，的确是好东西。” “听说顾老板也是鉴宝专家，顾老板觉得呢？”郭建文看着顾明轩。 “这……”顾明轩心里暗骂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谁还有心思看这个？嘴里却道，“郭局长，咱还是谈谈破案的事情？” “破案也不在这一时。”郭建文道，“放心，我都已经安排下去了，急不来的。 既然事情已经出了，顾先生还是不要太伤心，太难过了，身体要紧。” “可是……”顾明轩表情复杂，欲言又止。 他对郭建文的态度有些反感，却又知道不能得罪这个土皇帝，因此，有些无所适从。 第32章 古董作为敲门砖 第32章 古董作为敲门砖 “顾先生，给掌掌眼呗。”郭建文期待地看着顾明轩。 见郭建文执意如此，顾明轩没办法，只好低下头，仔细去看那套茶具，看了一会儿，又小心地拿起茶壶，翻来覆去，仔细地看。 大约看了三四分钟，顾明轩抬起头，同样惊讶地看着古千峰，“你是怎么看出，只有一只茶壶和两只茶碗，是早期乾隆官窑仿南宋天一坊霁蓝釉的？” “这茶壶和两只茶碗虽然积了茶垢，但它的胎质、釉质、釉色，整体色泽，却是其他时期的霁蓝釉所无法仿制的。 具体来说，这乾隆早期的霁蓝釉，釉质虽然跟康熙、雍正时期的差不多，同样显得丰滢滋润，光泽度较强，施釉均匀，但釉色却比康雍时期要肥厚一些，有些器表积釉处，微微泛出黄绿色。 这就是最明显的区别。 而乾隆后期的霁蓝釉，釉质却显得略微粗松，釉色也不及前期那样纯正。 再看后期拼凑的这几只茶碗，釉色就明显生硬、呆板，失去真品那种给人以清心淡雅的色调，原来的玻璃光泽也显得过于轻薄、呆板，缺少底蕴和灵秀之气。 这只茶壶和两只茶碗，就是乾隆早期官窑正品。” “没错。”顾明轩冲古千峰点点头，“这三件霁蓝釉，确实是乾隆早期官窑精品。那时候的霁蓝釉烧制数量极少，烧制茶壶茶碗的就更少了，确实十分难得。” 这么说着，顾明轩又费解地看着古千峰，“你什么时候，对鉴别古董，这么在行了？” 见大家都费解地看着自己，古千峰心道，我都研究了20年了，能不在行吗？ 嘴上却道，“当然是平时，一点一滴学的。” “可平时，古董师傅也没少教你，都说你，根本不是这块料啊？”顾明轩问。 “我就是想给大家一个惊喜，所以，平时都是暗中偷偷的学，就像我学习破案一样。”古千峰道。 “你伯母说，你在古董鉴别上造诣不浅，我还不相信呢，想不到……” 顾明轩还想说什么，却被郭欣怡制止，“咱们就先别谈什么古董了？不是来说破案的事情吗？” “是啊，郭叔，古董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先说说案子的事情？”古千峰也道。 “你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郭建文问古千峰。 “也说不来。”古千峰道，看着顾明轩，“在伯伯的印象里，宋叔叔有没有得罪过什么组织呢？” “组织？你说的杀手组织？”顾明轩问古千峰。 “不光是杀手组织，还有其他有实力的军方或者民间组织。”古千峰道。 “应该没有？”顾明轩道，“也没听他说过啊。再说了，宋厂长是个相当本分的人，这么多年来，他除了研究翡翠，做翡翠生意，从来不招惹那些帮派人物啊。至于什么杀手组织、军方组织、土匪强盗什么的，他就更不可能去招惹了。” “这么说，还是你们顾家得罪了什么厉害的组织，厉害的人物？”郭建文问。 “不可能。”顾明轩道，“我们做玉器和古董生意的，怎么会得罪这样的组织和人物呢？” “那翠都玉雕厂的其他负责人，有没有得罪过这样的组织呢？”郭欣怡问。 “其他人？”顾明轩沉吟了下，“也不大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顾嘉明道，“一个人得罪了杀手组织，他们悄悄地把那人干掉就行了，何必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让警察和政府盯上他们呢？ 他们是生怕这件事情影响太小了吗？” “二哥分析得很有道理。”古千峰道，“杀手组织把所有人都杀死，不可能是为了复仇或者报复。” 听古千峰这么说，顾嘉明冷哼一声，并不买账。 见顾嘉明如此，郭建文和郭欣怡不解地看着他，然后看向古千峰。 “郭叔，苏奇这个人，你们有没有彻底调查过？”古千峰问郭建文。 “苏奇作为本案的证人，我们已经调查过，他家就在距离玉城20里的翠云镇上，家里有他妻子和一双儿女。”郭欣怡道，“但他妻子带着一双儿女回娘家去了，说是娘家兄弟娶媳妇。 但由于苏奇妻子的娘家在外省，路途遥远而复杂，我们也就没去核实。 现在想想，苏奇的妻子和一双儿女，肯定已经落在了胁迫他做内应的人手里了。” “那是不是，只要找到苏奇的妻子和一双儿女，就知道是什么人胁迫他们了？”顾嘉楠问。 “这些杀手如此心狠手辣，怕就怕，苏奇的妻子和一双儿女，也都遭殃了。”郭欣怡道。 “这么说，这案子，就没法查了？”顾明轩忧虑地看着古千峰和郭建文。 “顾先生怎么还说这种话呢？”郭建文责备地看着顾明轩，“破案跟做生意不一样，得抽丝剥茧，环环相扣，急不来的。” “案子迟早会破。”古千峰见状，也对顾明轩说道，然后看着郭建文，“不过，既然这个杀手组织如此凶残，如此有实力，你们警察局必须全力以赴才行，还必须得到省警务处刑事部门的帮助才行。” “那是当然。”郭建文道，“警察局的办案程序，你们也不懂，你们就不要操心了。” 想到苏奇刚刚在警察局自杀的事情，古千峰又想到郭建文在会议室阻止程浩说起以前图财害命案子的疑点，便忍不住问郭建文：“郭叔，在会议室的时候，程浩师傅说以前发生的几起图财害命案，很可能不是土匪做下的，有可能是杀手组织做下的，您能不能说说那几起案子？” “你别听他信口开河，他这人就爱钻牛角尖。”郭建文带了腻歪的表情，“他也就懂得验尸，破案的事情，他根本不懂，你别听他的。” “可我听到他对案情的分析，好像，很专业啊。”古千峰道。 “他这人就喜欢标新立异，哗众取宠，事后证明，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你别听他的。”郭建文道。 “那郭叔就没有怀疑过，有的案子，真的是杀手组织冒充土匪做下的？”古千峰问。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那些图财害命案，最后都破案了，事实证明，就是土匪所为。”郭建文似乎有点不耐烦起来，语气里竟然带了埋怨的意味，“他一个验尸官说的话，你怎么这么相信？” “好啦，千峰，郭局长说的对，咱们玉雕厂和玉器店的案子，跟以前的案子，肯定不一样。”顾明轩见状，忙提醒古千峰，“郭局长才是专家，咱们要多向他请教才是。” 虽然想不通郭建文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但古千峰知道，暂时不能再提这件事情了，便低头喝茶。 顾明轩则跟郭建文谈起翠都玉雕厂和玉器店的事情。 第33章 回到久别的老家 第33章 回到久别的老家 两个小时后，警察局内部排查结束，没有发现内应。 当过6年雇佣兵，又干过十几年探长的古千峰明白，如果真是黑龙会所为，以玉城警察局的实力和破案能力，想要破案，可能性不大。 再就是，一个小小的县警察局，在这个普遍惧怕洋人的时代，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跟黑龙会对着干。 但他不能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只能见机行事。 当古千峰问郭建文，警察局接下来打算怎么破案时，郭建文竟然似乎有点反感，有点不耐烦，说破案是他们警察局的事情，他们有他们的破案计划和破案程序，叫古千峰先带着顾明轩等人回古府等消息。 “郭叔，我觉得，咱们现在急需要做的事情有五件，一是立即派人守住翠都玉雕厂和玉器店，可能还需要更加细致的现场勘察。 二是对所有尸体，重新进行尸检。 三是立即想办法找到苏奇的家人。从苏奇的家人身上，也许能够发现重要线索。 四是立即成立调查组，暗中继续查凶手在警察局的内应。 为了尽可能不惊动那名内应，调查组一定要选用最可靠之人，做到内紧外松。关键时候可以采用引蛇出洞的策略。 这有多重要，郭叔应该明白。 五是想办法查清楚翠都玉雕厂厂长宋玉林的所有信息，包括他的经历、家庭关系和所有社会关系。” 听古千峰一套一套的，郭建文再次变得有些惊讶，顾家父子三人和郭欣怡也同样感到惊讶。 “爸，我觉得，千峰说的很有道理，这5个方面，确实相当重要。”郭欣怡见父亲郭建文一时间没有吭声，便提醒他。 “找到苏奇的家人和查宋厂长，这是需要的。”郭建文道，“包括查那个内应，也没话好说。可还要现场勘察和尸检，就没必要了？ 再说了，那具被烧焦的尸体，已经没有了尸检的必要。” “郭叔啊，凶杀案的现场勘察和尸检，是最重要的。”古千峰道，“如果有必要，必须进行多次现场勘察和尸检，才能找到隐藏在其中的重要证据和重要线索。 有时候，一件不起眼的小东西，或者一个毫不引人注目的特征，一丝细微的异常之处，可能就是破案的钥匙。 这起案子的案发现场既然是伪造的，有着这么多的疑点，那就更需要再次现场勘察和尸检了。 我建议，在派人守住案发现场的同时，由我和程师傅立即开始尸检。” “真有必要？”郭建文严肃地看着古千峰。 “太有必要了。”古千峰道。 “好，我马上安排。”郭建文道。 这时候，刑事股股长贺东突然来到郭建文办公室，对他说道：“局座，刚才省警务处刑事科来电话，说刑事科已经组成专案组，由方勤副科长带队，明天就来玉城，对翠都玉雕厂案件展开全面调查。 方副科长特别交代，一定要保护好案发现场和尸体，任何人不得进入案发现场，不得碰触尸体。” “方副科长说明天什么时候到？”郭建文问。 “省城到我们玉城，要8个小时。”贺东道，“最迟明天晚上，总能到？”贺东道。 “好。”郭建文道。 “这么说，在省里刑事专家到来之前，我们就不能进行现场勘察和尸检了？”郭欣怡问父亲。 “那肯定。”郭建文道，“一切都等省里刑事专家来了再说。” “那调查宋玉林和寻找苏奇家人呢？”郭欣怡问，“还有，暗中调查内应呢？” “这三件事情，对省里刑事专家到来没有任何影响。”古千峰道，“我相信，等他们到来，也会是这么安排。这三件事情越早做越好，迟则生变。 还有，必须安排足够的警力，守住案发现场和埋尸体的地方，不准任何人靠近。” “放心。”郭建文冲古千峰点点头，“你们先回去，有什么需要你们提供的，或者需要你们出面，我会让欣怡去通知你们的。” “好。”古千峰道，带着顾家父子三人离开县警察局，住进古府。 从建筑风格来看，古府属于典型的玉城古建筑，是将徵派建筑与边疆少数民族干栏式建筑完美结合的典范，气势恢宏而别致，粉墙、灰瓦，墙基高筑，雕梁画栋，建筑和装潢用料考究，工艺精良，布局紧凑。 府内共有三进院落，占地足有5亩，可见古家当年之实力。 自从三年前古千峰的父母和叔叔去乡下时，遭遇山体塌方遇难，古千峰就被顾明轩接到南城家中。 此后，古家因为没了主人，原本还算丰厚的产业，迅速被同行中的强势霸道人物挤压、掠夺，半年不到便只剩下了两间店铺。 府里原来的二十几名仆从和丫鬟也都树倒猢狲散，只有老管家鲁成和两名忠仆留了下来，帮忙打理着府里和那两间店铺，苦苦支撑。 因为已经代入了原主记忆和部分感情，回到久别的老家，看到从小待自己如父亲般的老管家鲁成，想到三年前一家人苦乐酸甜的过往，往事历历在目，古千峰禁不住眼圈红了。 古千峰已经决定，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令老古家家业重回父母和叔叔健在时的辉煌。 玉城是个玉的世界，是翡翠赌石者的乐园。 从几百年前，这里就已经在演绎着赌石者们“一刀穷，一刀富，一刀披麻布”的赌性人生。 你前一分钟还是万贯家财，说不定后一分钟，就成了穷光蛋。 当然了，也有一块石头赌中，便由穷光蛋变成富翁的例子。 但古往今来，能够稳稳生财的，还是那些能够理性投资的玉商。 这些玉商一般不会将自己的全部身家押在一块或者几块石头上，而是凭着设法掌握翡翠毛料的第一手资源，凭着自己丰富的经验和过人的眼力，在赌石成功率上做文章。 前世的古千峰就是在缅国当了6年的雇佣兵，主要负责的就是军方控制的翡翠矿区。 由于他在赌石上极有天赋，又肯钻研，因此，很快就成了赌石高手。 雇佣兵退役当上探长后，15年间，古千峰就是凭着之前在翡翠赌石上的本事和之前的人脉，控制了翡翠矿山的第一手翡翠资源，很快积累了大量的资金，一边做侦探，一边做收藏家。 等到他46岁的时候，从探长位置上退下来后，已经成了亿万富翁，开始从事慈善事业，直到穿越。 既然在翡翠赌石上有着这等本事，重振古家雄风的生财之道，当然是赌石了。 只要积累了足够的资金，那地下党、苏区和不久的将来，新四军所需要的粮食、药品、布匹、棉花和枪支弹药，就不怕没钱买了。 想要在玉城稳稳立足，不受压榨和欺负，自己首先得强大起来。 对此，古千峰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由于老管家鲁成跟顾明轩也比较熟，见少爷带着顾家父子三人到来，自然欣喜，忙给顾家父子三人安排住处。 第34章 玉城黑龙会 第34章 玉城黑龙会 一番寒暄后，顾明轩单独将古千峰叫到了自己居住的房间。 茶桌旁坐定，顾明轩递给古千峰一杯茶，直接问他：“千峰啊，你跟伯伯说实话，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破案的？” 知道顾明轩迟早会有这么一问，为了给接下来的计划做个铺垫，古千峰只好告诉他，自己从小不仅喜欢古董和翡翠，还对破案兴趣浓厚。 由于那时候，古千峰的叔叔是玉城警察局的一名负责刑案的小头目，不仅功夫相当好，在破案和缉凶上也是一把好手。 古千峰5岁就开始跟着叔叔练武，十一二岁就偷偷观察和模仿叔叔破案和办案。 后来又喜欢上了侦探小说，对破案就更有兴趣了。 三年前到南城后，他又经常利用舅舅赵贵城的关系，跟着舅舅的手下学习刑侦，经过前前后后八九年的学习，都能独立破案了。 当然了，古千峰所说的这些，也就跟着叔叔练功夫是真的。 这小子的确适合练功夫，三年前十五岁时，就能赤手空拳打倒五六名持棍棒围攻他的帮会分子，又经过三年混迹青帮的锻炼，现在已经进入功夫高手行列。 “这么长时间，你跟着你们舅舅的手下学破案，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呢？”顾明轩费解地看着古千峰，“嘉明和嘉楠看样子，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你瞒得可真紧啊。” “因为破案，要经常去赌馆和其他娱乐场所，我不是怕你们说我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嘛。”古千峰自感穿越一个月还不到，脸皮已经厚了不少，也不知道接下来受原主影响，脸皮会不会越来越厚。 不过，既然已经穿越到了这个时代，脸皮厚点，也不一定是坏事。还是顺其自然。 只是，前世专门研究过民国史的古千峰比谁都清楚，想要在这个时代平平安安地活下去，而且活得有滋有味，实在太难了。 可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道，要想让自己和自己最亲近的人活得平安，活得好，要想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自己必须尽可能强大起来才行。 “看到你现在这么有本事，真为你感到高兴。”顾明轩眼圈红了，“我那弟弟和弟妹，泉下有知，他们也该放心了。 对了，千峰，你也老大不小了，既然有这等本事，等这件事了了以后，我让你伯母去跟她兄弟说说，给你安排一份巡捕房的差事，你觉得怎么样？” “伯伯，其实，我从小对古董和翡翠也是很感兴趣的。”古千峰道，“十四五岁的时候，我还学过翡翠赌石和古董鉴定呢。 不过，我那时候还在上学，自己也没什么钱，也不敢让我爹娘知道，我是替别人赌的，也替别人鉴定和收购过古董，结果，帮别人赚了不少钱呢。 到南城后，这三年，我其实也学习过翡翠赌石和古董鉴定，不光现场赌石成功率越来越高，对于古董的鉴别，也越来越精准了。” 由于刚刚在郭建文办公室见识过古千峰在古董鉴别上的本事，听他这么说，顾明轩并不怀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见他似乎对古董和翡翠更感兴趣，便研究地看着他，“千峰啊，你是不是不想去巡捕房，想跟着伯伯伯母做翡翠和古董生意？” “这个，我还没考虑好。”古千峰道，“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对了，伯伯，宋叔叔是不是武功很好啊？”古千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顾明轩。 “武功？”顾明轩不解地看着古千峰，“没听说你宋叔叔会武功啊，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在玉雕厂二楼走廊现场勘察的时候，发现有人跟凶手剧烈搏斗的痕迹，那人武功很高，会是厂里的什么人呢？” “也没听说咱玉雕厂里有人会武功啊，武功还那么高？不是咱厂里的人？”顾明轩问。 “双方是在拼死相搏呢，不是厂里的人，会是什么人呢？”古千峰问。 “这就不知道了。”顾明轩道。 与此同时，距离玉城县警察局只有两条街的北岛洋行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里，洋行经理小林正一和业务员野村春明正在议论着什么。 原来，这里竟然是玉城黑龙会分会，小林正一是黑龙会的分会长，野村春明是黑龙会的秘密行动队队长。 “小原说，省警务处刑事科成立了专案组，马上要来玉城，专门查翠都玉雕厂的案子。”野村春明道，“警察局已经将翠都玉雕厂案发现场和埋尸体的地方都看起来了。 小原说，省警务处派来的专案组要重新进行现场勘察和尸检。” “那具烧焦的尸体，不是已经失去了通过尸检确定死者身份的可能性了吗？”小林正一问。 “本来就是啊。”野村春明道，“这事就奇怪了，那个古千峰也要求进行尸检，省警务处专案组也要求尸检，他们想通过尸检，获得什么呢？” “那个古千峰是不是已经去看过尸体了？”小林正一问。 “小原说，他没去看过。” “我明白了。”小林正一点点头。 “会长的意思是？” “古千峰和省里来的人，都不相信玉城警察局的现场勘察能力和尸检能力，他们都想重新进行现场勘察和尸检。”小林正一道，“这么看来，那个古千峰还是个刑侦高手？ 对了，小原真的说，那个古千峰才18岁？” “对。” “才18岁，也就刚刚中学毕业，他凭什么是刑侦高手呢？”小林正一狐疑地看着野村春明。 “这个，临时还不知道。”野村春明道，“小原是这么说的。” “就凭他的现场勘察笔记和图纸？”小林正一问。 “小原说，不光是笔记和图纸，说他对于案情的分析，也头头是道。 关键是，他推翻了警察局刑事股关于老刀子匪帮作案的认定，说是专业的杀手组织所为。” “他没有怀疑到咱们头上？” “那倒没有。”野村春明道。 “这就奇怪了。”小林正一道，问野村春明，“那父子三人呢？他们是不是也精通刑侦？” “小原说，他们三个，暂时看不出有什么能力。”野村春明道。 “这样就好。”小林正一道。 “那个顾嘉明可是黄埔军校毕业，听说还进入了密查组，万一他跟那个古千峰查出什么，可就麻烦了。”野村春明道，“再就是，这个顾明轩，他跟赵文强（宋玉林）认识多年了，万一赵文强向他透露过《化蝶计划》呢？ 就算向他透露一点点，也是后患无穷啊。 要知道，咱们的《化蝶计划》，可是抵得上千军万马，不能有着任何影响到它安全的因素存在。” “你的意思是，把顾明轩一家人和那个古千峰，也都灭口？”小林正一问野村春明。 第35章 顾明轩日记之谜 第35章 顾明轩日记之谜 “以《化蝶计划》的重要程度，我觉得，这么做也不过分。”野村春明道。 “混账！”小林正一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而阴冷，逼视着野村春明，“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总会长再三交代，绝对不能动跟赵贵城关系密切的人。 在不久的将来，咱们攻下南城以后，赵贵城会对咱们有大用，这是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 再说了，根据我们和南城分会细致深入的调查，顾明轩和宋玉林只是老板和下属的关系，一年到头也难得碰面，宋玉林脾气性格又特别内向，行事特别谨慎，为了自保，他是不会轻易将《化蝶计划》这么重要的信息透露出来的。 怕的是那些整天跟宋玉林在一起的人，就怕宋玉林会在说梦话，或者难得喝醉酒的时候，无意识地透露出只字半句。” “只从顾明轩的日记就能看出，赵文强确实没有向他透露有关《化蝶计划》的内容吗？”野村春明问。 “日记可以反映出一个人最隐秘的内心世界。”小林正一道，“通过检查顾明轩的日记，可以确定，他不知道有关《化蝶计划》的内容。 当然了，得出这个结论，他的日记内容，只是一个重要的方面。” “不是说，顾明轩跟那个赵贵城，关系并不好吗？”野村春明问。 “中国人的亲戚关系，你不懂。”小林正一道，“平时他们就连父子、兄弟姐妹都会闹得不可开交，看上去关系糟糕，可一旦有人被外人欺负，他们就会抱成团，同仇敌忾。 顾明轩可是赵贵城的亲妹夫，顾明轩的几个儿女跟赵贵城的关系也都不错，咱们千万不能冒险。” “听到没有？！”见野村春明一时间不吭声了，小林正一厉声问他。 “是！”野村春明大声回答。 “不管怎么样，这几个人都给我盯住了，有什么异常，随时向我汇报。”小林正一道。 “是！” “对了，警察局的人没有怀疑到小原？” “小原说没有。” “那小原在警察局发展的内线呢？” “小原说，也没被怀疑。” “好。”小林正一点点头。 晚饭后，顾明轩房间里，顾家父子三人和古千峰正在交谈。 “如果说不是复仇和报复，那又是因为什么呢？”顾明轩问古千峰。 “还真不好说。”古千峰道，“除非知道宋叔叔跟什么组织发生过纠葛，或者有着什么重大关系。” “他能跟什么组织有纠葛，有重大关系啊？”顾明轩道，“你们宋叔叔今年五月份去南城的时候，也没说过跟什么组织，什么人，有纠葛和仇怨啊。” “如果说，有机会得罪什么组织的话，舅舅他……”顾嘉明欲言又止。 “你的意思是，因为他们帮派之间的仇怨，对方不敢在南城对你们舅舅下手，跑到玉城报复咱们玉雕厂和玉器店？”顾明轩问二儿子。 “我也就是有点怀疑，也不一定就是冲舅舅来的。”顾嘉明道，“关键是，除了舅舅，咱家其他人，也不可能得罪什么杀手组织啊。” “我也觉得，你们舅舅得罪杀手组织的可能性最大。”顾明轩道，“像他们这种帮派人物，个个心狠手辣，无论什么事情，都是做得出来的。” “还有大哥呢。”顾嘉楠道，“大哥现在跟日本人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了，很多人都在背地里骂他是汉奸。 是不是大哥得罪了什么抗日组织，他们拿大哥没办法，又不敢在南城对我们动手，才对我们玉城的玉雕厂和玉器店动手的？” 顾嘉楠的大哥顾嘉豪民国16年（1927年）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回国后却没有从军，而是跟日本人在虹口做起了生意。 随着生意越来越兴隆，顾嘉豪跟日本人的关系也是越来越密切，不少人都已经在骂顾嘉豪是汉奸。 “别胡说！”见小女儿这么说，顾明轩便责备地看着她，“谁说你大哥是汉奸了？跟日本人一起做生意，就都是汉奸吗？ 外人这么怀疑你大哥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这么说？” “爹啊，怎么一说到大哥的事情，您就处处偏袒他，维护他？”顾嘉明埋怨地看着父亲，“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么多人说大哥是汉奸，怎么可能是平白无故的？ 人家怎么没有说我是汉奸啊？ 我觉得，楠楠说的很有道理。” “还很有道理？道理在哪里呢？”顾明轩瞪了二儿子一眼，“亏你还是黄埔军校毕业，警卫连的副连长，那些道听途说，你都当真了？ 嘉豪可是你们的亲大哥，你们在没有任何凭据的情况下，这么说他，这么猜测他，不觉得亏心吗？” “我也觉得，嘉豪大哥不会是汉奸。”古千峰道，“汉奸都是阴险狡诈的小人，两面三刀，笑里藏刀。大哥却是个正直善良、待人宽厚、豪爽大度的君子。 大哥绝对不是汉奸，大家看到的和传闻的，很可能都是假象。” “肯定是你们舅舅的仇家，他们拿你们舅舅没办法，又不敢在南城对付我们，就拿我们玉城的玉雕厂和玉器店开刀。”顾明轩道，“我不希望再从你们嘴里听到什么你们大哥可能是汉奸这样的话，听到了吗？” 由于顾明轩对待几个子女，既有宽厚慈祥的一面，也有威严的一面，因此，几个子女从小都不敢违逆于他。 顾嘉明在外人面前虽然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性格脾气也有点暴躁，但在父母和爷爷面前，却没有任何脾气。 就如此刻，他虽然对父亲的话保留意见，却也只能点头答应。 “关键是，这里面有一个最大的疑点，解释不清。如果真是舅舅的仇家下的手，他们也没必要烧了宋叔叔的办公室，毁尸灭迹。 他们这么做，就是怕我们认出被烧掉的尸体到底是谁。” 古千峰道。 “可是，怎么才能查出，他们为什么要毁尸灭迹呢？”顾嘉楠问。 “我觉得，这还得靠伯伯。”古千峰道。 “靠我？”顾明轩不解地看着古千峰。 “因为只有伯伯才最了解宋叔叔这个人。”古千峰道，“只有了解宋叔叔这个人，才能知道他的经历，他的家庭情况，他的交往和社会关系。 也只有了解这些，才能知道他跟什么人有纠葛，他跟什么组织有关系。 伯伯，您就把您知道的，有关宋叔叔的一切，都跟我们说说呗。” “好。”顾明轩便将知道的有关宋玉林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根据顾明轩述说，他认识宋玉林是在15年前，当时宋玉林是个相玉（翡翠毛料鉴别、鉴定）师傅，相玉的水平还算不错，自从结交了做翡翠生意的顾明轩后，觉得顾明轩是个仗义的，有良心的生意人，便于10年前投靠了他，专门为他相玉。 自从五年前顾明轩在玉城成立玉雕厂，便聘任宋玉林当了厂长。 五年来，在宋玉林的主持下，翠都玉雕厂和玉器店生意越来越兴隆，为顾家创造了巨大利润。 据顾明轩说，宋玉林15年前是有妻子和一个三岁的儿子的，后来两母子死于瘟疫，从此后，宋玉林就再未成过家，也没有其他亲人和亲戚。 第36章 郭局长有问题 第36章 郭局长有问题？ “那宋厂长在认识您之前，有着怎样的经历，您知道吗？”古千峰问。 “他说一直都在玉城、石城、翠云镇一带帮人家相玉。”顾明轩道。 “那他跟日本人打过什么交道吗？”古千峰问。 “日本人？”顾明轩不解地看着古千峰，“你的意思是，玉雕厂案子的凶手，是日本人？” “只是有点怀疑，还不能确定。”古千峰道。 “日本人？”顾嘉明惊讶地看着古千峰，“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说过，只是有点怀疑，还不确定。”古千峰道。 “那你根据什么怀疑呢？”顾嘉明问。 “根据凶手的行动特点和作案特点。” “你说的是日本军方的人？”顾嘉明问。 “对。” “那你说说，日本人的行动特点和作案特点是什么样子的？”顾嘉明问。 知道顾家父子三人也帮不上多少忙，古千峰不想将他们置于危险之中，便决定继续瞒着他们，便对顾嘉明说道：“我看过有关日本帮派组织作案的侦探小说，觉得玉雕厂的案子，有点像是日本帮派人物做下的。” “你可真能扯！”顾嘉明嘲讽地看着古千峰，“侦探小说你都能拿来当教材了？” “是啊，千峰，小说都是杜撰的，这怎么能当真呢？”顾明轩也道，“这破案可是最严谨的事情，可千万不能草率和大意。” “我明白。”古千峰道，“对了，伯伯，能不能帮我找一个对宋叔叔这几年情况特别了解的人？” “特别了解宋厂长的人？”顾明轩问，想了一下，眼睛蓦然一亮，“对了，三年前，我们玉雕厂的一名相玉师傅辞职了，他叫苏远，以前跟你宋叔叔一起相玉的，在一起十几年了，他应该了解你宋叔叔以前的情况。 听你宋叔叔说，他辞职后去了石城，成立了自己的玉雕作坊。” “叫什么玉雕作坊，在那条街上呢？”古千峰问。 “这个……”顾明轩愣了一下，“这个，我还真没问过你宋叔叔。” “可是，石城有那么多的玉雕作坊，不知道店名，也不知道在哪条街上，可能没那么容易找啊。”古千峰道。 “那还不简单，拜托你那位郭叔跟石城警察局协调一下，让石城那边帮忙打听清楚，咱们再去呗。”顾嘉明道，“他们之间肯定有警务往来的。” “嗯，这是个好办法。”顾明轩道。 “好，那就让郭叔帮忙，要尽快找到苏远。”古千峰道，“也许，只有他才能解开宋叔叔的失踪之谜。” “失踪之谜？”顾明轩问，“你真的认为，你宋叔叔还没死？” “宋叔叔要是死了，他们就没必要焚尸灭迹了。”古千峰道。 “那你觉得，你宋叔叔现在在哪里呢？”顾明轩问。 “肯定是被杀手组织绑架以后，给关起来了。”古千峰道。 “你这又是靠猜的？”顾嘉明表情古怪地看着古千峰，“又是从侦探小说里面看来的？” “这个肯定不是。”古千峰道，“我这是根据现场勘察情况，进行推理的结果。” “可我怎么觉得，你这些推理一点都不严谨呢？”顾嘉明道，“我希望你不要误导大家，本来可以破的案子，给你这一误导，什么时候能破，都很难说了。” 见顾明轩和顾嘉楠也是疑虑地看着自己，古千峰知道急不来，便说道：“等案子破了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有数些。”顾嘉明冷哼道。 “伯伯，不管怎么样，明天我就让郭叔帮忙，查清楚苏远的店名和具体地址，咱们必须尽快去一趟石城，去拜访一下那位苏远叔叔。”古千峰道。 “我没空。”顾嘉明道，“我明天要去拜访县长的公子，我黄埔军校的同学。” “拜访同学，早点晚点也没关系，可拜访苏远叔叔，就比较紧急了。”古千峰道，“万一凶手也查到了苏远叔叔和宋叔叔的关系，就怕他们会对苏远叔叔下手。” “你可真能扯！”顾嘉明嘲讽地看着古千峰，“说的好像真的一样？” “苏奇在警察局里，凶手都逼着他自杀了，何况以前跟宋叔叔整天在一起，肯定知道宋叔叔不少事情的苏远叔叔？”古千峰道。 “这都是你的猜测，你有证据吗？”顾嘉明问。 “现场勘察结论就是最好的证据。”古千峰道，“苏奇被逼自杀就是最好的证明。” “嘉明啊，千峰说的很有道理，咱们明天一大早就去警察局，要是很快就能查到苏远的店名和地址，咱们明天下午就去石城。”顾明轩道。 “是啊，二哥，玉雕厂所有人都被凶手杀死了，就怕跟宋叔叔常年在一起的苏远叔叔也有危险，还是先去石城重要。”顾嘉楠也道。 “反正明天上午也去不了石城，要不这样，明天你们去警察局，我去会同学。”顾嘉明道，“我去会同学，也是为了让县长大人给警察局施加压力，让郭建文破案积极一点，对我们态度也好点。” “这样也可以。”顾明轩道。 已经是晚上11点了，古千峰依然没有睡意，躺在床上回顾这一天的经历。 验尸官程浩肯定是有话要说，但郭建文却不希望他说出什么。 陈浩明显在破案上比较专业，郭建文却说他只会验尸，对破案一窍不通，这是为什么呢？ 根据程浩所说，不少土匪做下的洗劫翡翠马帮，抢劫和盗窃玉雕厂、玉雕作坊、玉器店的图财害命案件，其实是其他武装组织冒充土匪做下的，但郭建文却似乎不认可这一点，这又是为什么呢？ 他是怕暴露出他们警察局的无能？还是怕别人发现真正的案件事实？ 通过现场勘察，充分证明，玉雕厂和玉器店的案子，就是黑龙会忍者杀手做下的，这么看来，程浩怀疑有人冒充土匪做下的那些图财害命的案子，也很有可能是黑龙会做下的。 要知道，在整个一战和二战期间，黑龙会在中国的任务，不光是经营间谍业务，还要大肆敛财。 敛财的目的不光是支撑他们在中国的间谍业务，还要为他们接下来的侵略和本土的发展筹措资金。 然而，由于他们的主意精力不能放在做生意上，只能利用一切歪门邪道进行敛财，大不了就是坑蒙拐骗偷抢，再就是黑吃黑。 但他们又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冒充中国国内匪帮和盗贼。 这么看来，黑龙会在玉城做下的这种案子，应该已经不少，可玉城警察局怎么会一直都没发现呢？ 看来这个程浩已经有所发现，可郭建文为什么阻止他发表看法呢？ 难道郭建文真的有问题？ 第37章 迷雾重重 第37章 迷雾重重 古千峰知道，玉城属于边境重镇，由于遍地都是玉商和玉器作坊，收入抵得上内地十几个县，一直都是省府乃至国民政府大员们的钱袋子。 也就因此，不管是省府大员，还是国民政府，都对这个边境县城特别重视。 正因为重视，大员们对于玉城的治安，也是特别重视的。 自从云雄坐镇南省后，对于玉城的治安尤其重视，县长李金城，保安团团长郑硕和警察局局长郭建文，都是云雄信任的人。 尤其是县长李金城和警察局长郭建文。李金城曾经跟云雄是义结金兰的生死兄弟，两人关系非常密切，也就因此，云雄才将他安排在玉城县县长这个十分重要的位置上。 郭建文则是曾记救过云雄父亲的命，后来又帮过云雄的大忙，云雄对他充满感激。 这么看来，郭建文似乎没道理背叛云雄，跟黑龙会搞到一起。 再说了，郭建文在玉城干警察（以前是县衙捕头）已经干了20多年了，资产已经至少两三百万，他也真没必要当汉奸啊。 难道，他是被黑龙会逼迫？他有把柄落在黑龙会手里？ 或者说，他在当警察之初，就被黑龙会收买了，而所有人，都被他蒙在鼓里？ 也不对啊，如果郭建文长期包庇黑龙会，黑龙会冒充土匪做下的案子，他都安到土匪身上，一起都破不了，云雄和李金城能够容得下他？ 看来，要暗中好好调查调查这件事情。 第二天上午，古千峰和顾明轩父女二人去了警察局，顾嘉明则去了县政府。 当古千峰将宋玉林和苏远的关系告诉郭建文，要求郭建文帮忙时，郭建文略微思索了下，便同意了，直接打电话给临县石城警察局的局长郑乾，要求他帮忙查清楚，老板叫苏远的玉雕作坊的名称和地址。 由于郑乾知道郭建文跟云雄的关系，平时借着警务交流和警务协作的机会，对郭建文极尽巴结，逢年过节还会去郭建文家拜访，这点小忙，自然不在话下，而且极尽所能。 郭建文挂掉电话后，古千峰问他，像这样的调查，多长时间能够有结果，郭建文说，这得看他们的玉雕作坊在工商局登记的名字，是不是苏远的。 如果名字是苏远的，那么去一趟工商局就能查到。 如果不是，那就得一家家查过去，那就难说了。 “那边查到结果以后，会马上打电话给您吗？”古千峰问郭建文。 “肯定会的。”郭建文道，“这样，你们留个电话号码，先回家去，那边一有消息，我就打电话通知你们。” 知道急不来，古千峰便问郭建文，接下来警察局打算如何破案，郭建文只能答应他们，说省警务处刑事科的专家最迟晚上就到，从明天开始，他们会尽全力配合专家侦办案件，劝古千峰和顾家父女先回古府等消息。 古千峰本想去刑事股找验尸官程浩好好谈谈，想想又觉得不合适，郭建文明显不希望程浩说起以前的案子，自己现在去找程浩谈，万一给郭建文知道了，万一郭建文真的有问题，那对自己和程浩都不利。 再说了，警察局的内奸还不知道是谁，万一惊动那内奸，也对接下来的查案不利。 还是再等等，找个机会，直接去程浩家里，找他了解。 令古千峰想不到的是，三人回到古府半个小时不到，郭建文便打来了电话，称石城工商局在玉雕行业中，没有查到苏远的名字，还说这件事情，他已经拜托石城的郑乾局长派人实地去调查，但什么时候能够查到，是不是能够查到，他也不敢保证。 如果苏远因为某种原因改了名字，或者说，他现在其实根本就不在石城，那就很难查了。 如果是这样，就算自己现在去石城，也不一定能够找到苏远。 可是，如果郭建文真的有问题，那他肯定不会让自己找到苏远。而且，他还会把自己要找苏远的事情告诉黑龙会。 如果是这样，苏远岂不是危险了？ 可郭建文真的有问题吗？他要是有问题，难道大家都看不出来，自己跟他刚刚接触，却看出来了？ 一个警察局局长，如果真的是黑龙会的人，能这么轻易让自己看出来吗？ 这么想着，古千峰又有点不确定了。 “千峰，我想出去走走，你能不能陪我出去啊？”顾嘉楠突然问古千峰。 “啊……”古千峰愣了一下，点点头，“当然可以啊。” 见顾明轩望向窗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古千峰便对他说道：“伯伯，我陪你和楠楠出去走走？” “你们两个去，我就不去了。”顾明轩道。 也难怪，现在的顾明轩，哪里还有出去玩的兴致啊。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也急不来，伯伯也不要太难过，太着急了。”古千峰关心地看着顾明轩。 “我知道。”顾明轩温和地看着古千峰，“我只是感觉有点累，你们出去玩，注意安全。” “好，那伯伯就好好休息一下。”古千峰道。 “爹，您好好休息，我们也就是在附近走走，很快就回来的。”顾嘉楠也对父亲说道。 顾明轩温和地冲女儿点点头，“去。” 单独跟顾嘉楠相处，令古千峰有种新奇的感觉。 美若仙子的姑娘，又是才女，有时候虽然有点调皮，有点直率，却不像顾嘉明那样咄咄逼人，这令古千峰对她印象不错。 走出顾家大门后，古千峰便招手叫来一辆黄包车。 “你不是说，就在你家周边走走吗？”顾嘉楠不解地看着古千峰。 “带你去碧云湖边上散散心，同时也开拓一下破案思路。”古千峰道。 “碧云湖？”第一次来玉城的顾嘉楠问古千峰，“远吗？” “不远。”古千峰道，“碧云湖很漂亮的，南城还没有这么漂亮的地方呢。” “好。”顾嘉楠道，坐上了黄包车。 古千峰则是挨着她坐了下来。 黄包车夫拉起车子，不急不缓地往前走去。 “给。”古千峰将一个油纸袋递给顾嘉楠。 “什么啊？”顾嘉楠看了古千峰一眼，接过纸袋。 “这是鲁伯亲自制作的果脯，玉城特色，独家配方，你在南城吃不到的。”古千峰道。 “是嘛？”顾嘉楠接过纸袋，打开来，发现纸袋里的果脯五颜六色，显得晶莹而有韧劲儿，而且香味扑鼻，立马来了兴致，捏起一颗芒果脯，先是咬了一小口，尝了一下，表情愉悦地嗯了一声，将整颗果脯塞进嘴里，大快朵颐起来。 见古千峰专注地看着自己，顾嘉楠白了他一眼，“干嘛这么看着我啊？好像我很能吃一样？” “看你吃东西，也是一种享受。”古千峰道。 “看你说的，好像第1次看我吃东西一样。”顾嘉楠好笑道。 “以前不是真正的我，现在才是。”古千峰道。 “什么？”顾嘉楠不解地看着古千峰。 “我是说，我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太让你们失望了，我真的很后悔。从今天起，我要做个全新的古千峰。”古千峰眼睛发光地看着顾嘉楠。 “你不是说，你一直都在偷偷地，不，应该说是悄悄的努力吗？”顾嘉楠道，“光看你英语学得那么扎实，其他方面，应该也差不了啊。 还有，你在古董鉴别和破案上，也挺厉害啊。” “啊，我的意思是，我以前没为家里做出任何贡献，现在应该是有所担当的时候了。”古千峰道。 第38章 被黑龙会盯上 第38章 被黑龙会盯上 “你说的是破案？”顾嘉楠问。 “对。”古千峰道，“得想办法尽快将案子破了，以告慰那29个无辜的冤魂。 然后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好，照顾好自己最亲近的人，让他们获得这个时代最大的幸福。”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去破案呢？”顾嘉楠问。 “等到了湖边上，咱们再慢慢说。”古千峰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黄包车夫。 顾嘉楠明白古千峰的意思，于是不再吭声，一边欣赏着路旁的景致，一边品尝果脯，还时不时拿一块递给古千峰。 当顾嘉楠拿果脯给古千峰的时候，古千峰总是用嘴巴接，这搞得顾嘉楠哭笑不得，两个人一路上嘻嘻哈哈，倒像是一对小情侣。 大概半个小时后，两人终于到达碧云湖边上。 岸边杨柳依依，古木遒劲，游人如织，卖小吃的，耍杂技的，吹拉弹唱的，都忙得不亦乐乎。 湖水澄澈，碧波荡漾，三两游船往来湖面，有琴声来自画舫，引得岸上游人驻足远眺。 远处湖的对岸，山色空蒙，楼宇隐约，仿佛神仙之地，惹人遐想。 见顾嘉楠欣赏着美景，湖水般澄澈幽深的眸子里，氤氲起梦幻般的神采，古千峰不禁感叹道：“欲将伊人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见古千峰竟然整出这么一句诗，顾嘉楠害牙疼般看着他，“是欲将西湖比西子好？” “可是，在我眼里，碧云湖比西湖还要美。”古千峰道，“还有……” “还有什么？”顾嘉楠若有所思地看着古千峰。 古千峰本想说，自己身边的美人比起传说中的西子还要美，却又觉得这话太肉麻，而且有点轻浮，便说道：“我的意思是，我已经三年没来碧云湖边上了，这次来，觉得特别美。” “哦，原来是这样啊。” 这会儿的顾嘉楠并不知道，不远处的一名中年男子，在装作欣赏湖边美景的同时，正时不时的注意着他们二人。 其实，从顾府大门口出发没多久，古千峰便发现，有辆黄包车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坐在黄包车上的是一名中年男子。 当古千峰确定，中年男子是在跟踪他们时，立马怀疑，这人很可能跟顾家玉雕厂的案件有关。既然已经确定，案子是黑龙会做下的，这人很可能就是黑龙会的人。 这么说，黑龙会的人真的已经盯上了自己？ 他们是在自己进行现场勘察的时候就盯上了自己呢？还是在警察局的时候才盯上的自己？ 可自己在任何人面前都没有提过，自己怀疑黑龙会，他们跟踪自己，应该只是，自己的现场勘察和言论，引起了他们的怀疑？ 这么说，他们现在还在调查和研究自己，不可能对自己动手。 他们如果调查自己，倒是不怕，因为原主在所有认识他的人眼里，都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这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为了大家的安全，看来，关于凶手是黑龙会忍者杀手的怀疑，还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看情况再说。 “有件事情，我还是不明白。”顾嘉楠别有意味地看着古千峰，“我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 “什么事情？”古千峰其实已经猜到顾嘉楠要问什么。 “你说你一直悄悄地学破案，学古董鉴别，英文还学得这么好，你为什么不让大家知道，非得背个不学无术，不务正业的骂名呢？”顾嘉楠费解地看着古千峰。 “我，我那不是，有点叛逆嘛。”古千峰无法跟顾嘉楠说实话，只能扯道，“谁越是看不起我，我越是让他看不清我。”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不叛逆了呢？” “我已经18岁了，实在不能再叛逆下去了。”古千峰道，“再说了，家里这不出事情了嘛，该是我有所担当的时候了。” “那你觉得，这案子破得了吗？”顾嘉楠问。 见不远处的中年男子正似乎不经意间往这边看着，古千峰知道有的间谍不但视听能力异于常人，还会读唇语，便拉起顾嘉楠的手，一起转过身，往旁边小石桥上走去。 “放心，我有信心破案的。”古千峰转身到一个刚好让中年男子看不到自己口型，又能利用眼睛余光监视他动态的角度，将昨天晚上跟伯伯顾明轩说的话，又跟顾嘉楠说了一遍。 见顾嘉楠频频点头，古千峰便问她，“那你觉得，我以后，该往哪方面发展？给个建议呗。” “那你自己觉得，你想干什么呢？你自己最适合做什么呢？”顾嘉楠问。 “回南城以后，我想进巡捕房，你觉得怎么样？”古千峰问。 “你不是说，要考大学吗？”顾嘉楠不解地看着古千峰。 “我不打算考普通的大学了，我想考黄埔军校。”古千峰道，“我已经打听过了，黄埔军校下一期招生，要等到后年。在上黄埔军校之前，我先进巡捕房锻炼锻炼。” “你就这么有信心，一定考得上？”顾嘉楠问。 “我对自己有信心。”古千峰认真地看着顾嘉楠。 “可是，黄埔军校毕业，很可能要去前线，跟红党打内战呢。”顾嘉楠道。 “你觉得，打内战不好吗？”古千峰问顾嘉楠。 “当然不好啊。”顾嘉楠道，“日本人在东北越来越猖狂，迟早要占领我们东北，国党军队不敢去惹日本人，却自己人打自己人。 如果让我去打自己人，我情愿不当这个兵。” “那你觉得，红党到底是些什么人呢？”古千峰问。 “他们是一群了不起的人。”顾嘉楠道，“他们不怕困难，不怕牺牲，考虑的都是国家的安危，民族的兴亡。为了国家和民族，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献出自己的生命。 在他们心目中，从来没有升官发财的愿望，只有为了国家和民族牺牲一切的理想。” 听顾嘉楠这么说，看着她那梦幻般的表情，古千峰不禁产生了怀疑。 这丫头，该不是加入了红党？她还不满17周岁，上大学才一年，不会？ 想到黑龙会监视人员就在不远处盯着自己二人，古千峰忙打断顾嘉楠，“这件事情太重要了，咱们还是回家后再慢慢说。” “你的意思是，这里不安全？会有人偷听？”顾嘉楠问，警觉地看向四周。 “这很难说。”古千峰压低声音道，“咱们现在要装作毫无觉察的样子，小点声音说话，先不要谈跟案件有关的事情就行了。” “你是不是看到可疑的人了？”顾嘉楠压低声音问。 “等回去我再跟你说。”古千峰道，“咱们现在就一门心思欣赏风景。” “你告诉我一下嘛，是哪个人很可疑？”顾嘉楠压低声音问古千峰，“我不会惊动他的。” “我们出来是散散心的，没必要影响心情。”古千峰道。 “既然有可疑的人盯着咱们，那咱们还是先回去。”顾嘉楠道。 “也好。”古千峰道，叫了一辆黄包车，跟顾嘉楠坐上去，回古府。 路上，见顾嘉楠时不时回头看，表情警惕，古千峰只好提醒她，“你这个样子，是最容易引起别人注意和怀疑的，应该做到不动声色。” “是不是后面黄包车上那个中年男子？”顾嘉楠问古千峰。 想到黑龙会以后对自己和顾家父子三人进行监视和盯梢，会是常态，古千峰觉得，让顾嘉楠掌握点反侦察技能，也是必要的，于是索性对她说道：“对，那人一路上都在跟踪咱们，咱们就装作没发现他，这样才是最明智的。” 第39章 顾嘉明拜访老同学 第39章 顾嘉明拜访老同学 “那人会是什么人呢？”顾嘉楠紧张地看着古千峰，“是玉雕厂凶杀案的凶手？” “很可能跟凶手有关。”古千峰道，“很可能，我们的查案已经惊动他们了。” “凶手竟然这么猖狂？他们杀了那么多人，还敢明目张胆的跟踪咱们？”顾嘉楠惊讶地看着古千峰，“那咱们得赶紧去警察局，让警察把他抓起来啊！” “咱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警察抓起他来都没用，还会打草惊蛇。”古千峰道，“先观察一下再说。” 回到一个半小时前。 当顾嘉明提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来到县长家大门口，按响门铃时，李府管家走了出来，他便自我介绍，说是李世杰黄埔军校的同学，南城来的，来拜访一下。 管家说少爷不在家，说要进去打个电话给少爷，让顾嘉明稍等。 打量着面前气派而精致的广亮大门，曾经在北平待过一段时间的顾嘉明觉得奇怪，光看这大门楼，怎么像是京派官宦人家四合院的大门制式？ 可玉城大户人家的建筑，应该属于徵派建筑与边疆少数民族干栏式建筑相结合风格啊。 大约5分钟后，管家陪着县长夫人周巧云走了出来，周巧云说儿子马上回来，热情地将顾嘉明迎进院子。 见照壁、月亮门、抄手游廊、垂花门和倒座房也都属于京派风格，楼房却又是徽派建筑和边疆干栏式建筑的形制，顾嘉明更奇怪了。 将顾嘉明迎进客厅后，自有丫鬟待茶，周巧云则陪着顾嘉明拉起家常。 大约20分钟后，开着自家轿车的李世杰回到家里，将在大客厅里由母亲陪着喝茶的顾嘉明迎进自己二楼的小客厅。 “你家可真豪华，真气派啊！”打量着李世杰家各种材质的红木装潢、红木家具和珠光宝气的摆设，顾嘉明频频点头，“可是，怎么跟北平四合院的建筑风格有点相像呢？” “这是30年前，我爷爷找建筑名家设计建造的，风格独特。”李世杰道，奇怪地看着顾嘉明，“你也懂建筑？” “也不算懂。”顾嘉明道，“我在北平待过，知道北平四合院的建筑风格。你们这宅院，总占地面积，最起码有10亩？” “应该差不多。”李世杰道。 “可我看你们家的这些红木家具和摆设，好像是近几年的？”顾嘉明问。 “近几年也有添置。”李世杰似乎不想谈这些，边拿出最好的茶叶泡茶，边问顾嘉明，“怎么突然来到玉城啊？不会是专门来看我的？” “老同学，我就不客套了。”顾嘉明道，“一是来拜访你，再就是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顾嘉明便说出了自家玉雕厂被凶手灭厂的事情。 “那个翠都玉雕厂，竟然是你家开的？”李世杰惊讶地看着顾嘉明。 “对。”顾嘉明道，“在学校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家在玉城有玉器生意？” “老刀子这帮土匪，实在太可恶了！”李世杰恨恨道，“保安团已经上山剿过他们好几次了，都没有成功。 我爹已经向省府打报告了，要求派军队前来剿匪。” “诶，你现在在保安团里，担任什么职务？”顾嘉明问李世杰。 “政训处副主任。”李世杰道。 “厉害啊！”顾嘉明惊讶地看着李世杰，“政训处可是保安团的实权部门，你才毕业一年就能进政训处，还是副主任。 看来，有个当官的爹，就是不一样啊。” “你以为这是我爹安排的啊？”李世杰不以为然道，“以我爹的意思，根本不同意我进保安团，更不用说进政训处当副主任了。 这都是老师的意思。” “贺民老师？”顾嘉明问。 “对。”李世杰道，“贺民老师是江校长的得意门生，跟家父是旧相识，是贺民老师要求我爹这么做的。” “是这样啊。”顾嘉明若有所思地看着李世杰，“你爹是县长，又有着贺民老师的垂青，你小子前途无量啊。” “你还不是一样？”李世杰别有意味地看着顾嘉明。 “我？我怎么可能跟你比？”顾嘉明摇摇头。 “你舅舅可是青帮大佬、法租界总华探长兼警务处副处长，还是公董局华人董事，你才毕业一年就被提拔为中尉副连长，比我厉害多了！” “我担任副连长的事情，好像没跟你说过啊，你是怎么知道的？”顾嘉明不解地看着李世杰。 “我不是刚从省府回来吗？当然是内部消息。”李世杰道。 “你小子手眼通天，神通广大啊。”顾嘉明道，“说说看，是从什么途径得到的这个消息？” “暂时保密。”李世杰神秘地笑笑，继而面容一整，“还是说说你家玉雕厂的案子。” “我家玉雕厂案子的凶手，很可能不是老刀子。”顾嘉明道，便对李世杰说了警察局的现场勘察和案情分析，只是没有提古千峰的名字。 “专业杀手组织？”李世杰惊讶地看着顾嘉明，“玉城有这么厉害的杀手组织吗？” “这件事情，我正想问你呢，根据你了解，玉城有没有这么厉害的杀手组织？”顾嘉明问，“会不会，是日本人的杀手组织？比如，黑龙会忍者？” “自从老师在课堂上讲过日本间谍和黑龙会以后，我印象特别深刻，毕业后还真的了解过，玉城真的有黑龙会组织。”李世杰道，“他们平时是以洋行和贸易公司的名义做生意的，但好像，也没听说他们干过杀人抢劫的事情啊。” “可是，除了他们，玉城还有什么样的杀手组织，这么厉害，这么猖狂呢？”顾嘉明问。 “你怀疑他们？有证据吗？” “没有。”顾嘉明道，“不过，我们来玉城那天，关在警察局监室里的一名证人，后来证实是被凶手收买了，突然自杀了，肯定是凶手安插在警察局的内应逼迫证人自杀的。 什么人会将内应安插进警察局呢？除了红党和日本人，还会有谁呢？” “党务调查科也会到处安插特工？”李世杰道。 “日本人、红党、党务调查科和密查组，都会安插特工，可能够如此丧心病狂，做出如此惨绝人寰血案的，也就只有日本人？”顾嘉明问。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李世杰点点头，“这起案子是越来越复杂，越来越诡异了。” “可是，到现在，警察局却好像一点头绪都没有。”顾嘉明道，“那个郭建文，好像根本不重视这起案子，对我们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就怕这案子会不了了之啊。” 第40章 县长公子的身份 第40章 县长公子的身份 “你把这几天警察局的现场勘察、案情分析，还有那个证人自杀的经过详细讲给我听听？” “这个……”顾嘉明知道如果如实讲，肯定绕不开古千峰，可他又不想承认古千峰在破案上有一套，便有些纠结。 “怎么啦？”李世杰不解地看着顾嘉明。 “好。”顾嘉明没办法，只好从头照实说起。 “这个古千峰这么厉害？他是什么人啊？” “他就是个整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赌博成性，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顾嘉明道。 “得了，纨绔子弟能有这么厉害？”李世杰不相信地看着顾嘉明。 “我也觉得奇怪啊。”顾嘉明道，“自从来到玉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你帮我分析一下，这小子是真有本事，还是在故弄玄虚？” “你说的这些，如果都是真的，他一个纨绔子弟，再故弄玄虚，又怎么搞得出来？”李世杰道，“我倒是对这小子很感兴趣了，你得介绍我认识一下，说不定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呢？” “还高人？你可真看得起他！”顾嘉明苦笑着摇摇头，继而，面色一整，“其实，我这次来，是拜托你跟你爸说一下，让他敲打一下那个郭建文，在破案上多重视一些，不要把我们当成普通老百姓糊弄。” “这个没问题。”李世杰道，“对了，我知道老师也曾经单独跟你谈过，是不是发展你进入了某个组织，交给了你特殊任务了？” “特殊任务？”顾嘉明惊讶地看着李世杰，“这么说，老师发展你进入了某个组织，交给了你特殊任务？” “你小子，套我话呢？”李世杰苦笑着，看着顾嘉明。 “你还不是一样？”顾嘉明同样笑道，“我要是没搞错的话，你在你们玉城的密查组，至少是情报组的组长了？” “科长。”李世杰道，“你呢？” “科长？你们这里叫密查科？”顾嘉明问。 “对。” “可是，南京还只是密查组，你们这里却叫密查科，听起来好像比南京还大？”顾嘉明失笑道，“你们这么叫，南京会同意吗？” “叫密查科也是我自作主张。”李世杰道，“要是叫密查组，好像比他们党务调查科要低一级一样。不过，我这么叫，老师也是同意的。” “可真有你的。”顾嘉明笑道，“我们南城跟你们玉城不一样，我是真正的新兵蛋子，就算老师特别照顾，也还只能是个情报小组的副组长。”顾嘉明道。 “咱们毕业才一年，在南城那种大都市，你就已经是副组长，比我这科长厉害多了。”李世杰道，“现在什么职位，其实并不重要，关键是，能不能取得大的成绩，真正得到老师的赏识。” “小地方更好发展。”顾嘉明道，“再说了，你爸是玉都的土皇帝，你工作肯定比我好做得多，也容易出成绩。” “那要不，你来玉城，咱们一起发展？”李世杰问。 “我倒想来，可老师会同意吗？”顾嘉明摇摇头。 顾嘉明和李世杰所说的玉城密查科和南城密查组，其实都是临时性名字，受南京密查组直接领导。 前文说过，密查组，其实就是复兴社特务处的前身，而复兴社特务处，则是军统的前身。 这个时期，喝饱了红党鲜血成长起来的党务调查科已经羽翼渐丰，而受盖宇龙领导的密查组，却还是人丁单薄。 然而，同行从来是冤家，自诩黄埔少壮派精英组织的密查组，什么时候看得起过党务部门那些整天搞阴谋诡计，干惯了杀良图财和杀良冒功勾当，臭名昭着的所谓党国精英？ 而党务调查科，同样看不起这些以天子门生自居，根本不懂政治，不懂地下斗争业务，不懂谍战，只知道打打杀杀，却傲得要死的所谓军队精英。 只是，这时候的密查组在整体实力上，跟党务调查科还相差太多，还没到两个组织互相较劲和争斗的时候。 直到密查组变成复兴社特务处后，两个部门互相间才开始了争功，争风头，互相贬低，互相使绊子。 而李世杰和顾嘉明嘴里的老师，则是他们黄埔军校的教官贺民，现在是黄埔军校校务委员会委员、教育长。 贺民属于密查组十人团之一，是盖宇龙的师兄，两个人都属于密查组的元老。 由于李世杰和顾嘉明都是优秀学员，又都有着特殊背景，早就被贺民瞄上，收于自己翼下。 就在二人毕业回乡的时候，贺民分别给他们分派了任务，一是密切掌握当地军警内部动态，防止红党、日本人、其他军队派别渗透进国民政府的军队和警察部门；设法控制军队和警察部门的教育和培训，发展壮大自己组织的力量；清除一切危害领袖政治意图的对手；为组织发展广泛筹措资金。 然而，由于李世杰去年才毕业回乡，根基尚浅，就算是县长的儿子，在保安团也只能担任政训处副主任。 而主任，则是省警务处处长蓝田的小舅子，名叫魏明剑。 李世杰知道魏明剑是玉城党务调查科的科长，魏明剑也知道李世杰是玉城密查科的科长，两个人心照不宣，却又因为对方的背景，不敢得罪对方。 当然了，同样是由于两个组织实力相差太大，玉城党务调查科没怎么拿玉城密查科当回事，玉城密查科也还无法跟玉城党务调查科竞争。 双方相安无事。 “其实，南城有不少老板在玉城有翡翠生意，咱们要想有大的发展，就要有充裕的发展资金，其实咱们在业余时间，也是可以做翡翠生意的。 我认为，我们两个两地配合，做翡翠生意，肯定能够赚大钱。” 李世杰道。 “你爸是县长，你们玉都遍地是翡翠，富得流油，还能缺资金？不会？”顾嘉明问。 “我爸这人公私分明，我们的发展资金，他一分钱都不会多给的，还得靠自己。”李世杰摇摇头，“再说了，县党部和党务调查科总是不眨眼地盯着政府官员，谁敢乱七八糟？” “得了，谁不知道你老爸李金城是南省土皇帝云雄的人，县党部在他眼里，只不过是摆设罢了。 而党务调查科，抓红党地下党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和精力管你爹是否廉洁？ 再说了，他们就算想管，管得了吗？” 这么想着，顾嘉明嘴里却道，“这我当然知道，你的这个办法不错，咱们可以好好合计合计。” 第41章 危机四伏 第41章 危机四伏 “对了，你是密查科科长的事情，你爸和保安团团长知道吗？”顾嘉明又问李世杰。 “当然知道。”李世杰道，“政训处主任魏明剑都是党务调查科科长，我来个密查科科长，有什么不可以的？” “也是。”顾嘉明道，“你爹和魏明剑的舅舅都是云主席面前的红人，他一个小小的保安团团长，哪里敢得罪？” “有些事情你不懂，关系固然重要，资历和能力，也是缺一不可，我们刚刚毕业才一年，资历和能力都有限，现在正是多交朋友，广结人脉的时候。 为官为政，善于结交，善于用人，都是最重要的。这可是我爸的经验之谈。 慢慢来，很快，你就能体会到个中滋味了。” 两人谈了足有两个小时，李世杰要留顾嘉明在李家吃饭，被顾嘉明以有急事要去办为由拒绝了。 顾嘉明临走时，李世杰记下了古府的电话，跟顾嘉明约好，近两天会去古府拜访他和古千峰。 李世杰要用轿车送顾嘉明回古府，同样被顾嘉明拒绝了。 其实，此时的顾嘉明，内心是有些矛盾的，他一边对这个县长公子有些羡慕，想跟他增进友情，却又因为知道李世杰的父亲李金城是个贪腐官员而有些不屑，有些反感。 但自己家的案子毕竟要靠这两父子帮忙，巴结他们别无选择。 回到家后，听古千峰和顾嘉楠说起被人跟踪盯梢的事情，顾嘉明很是吃惊。 “简直太猖狂了，咱们还没找他们，他们倒先找上咱们？”顾嘉明惊疑不定地看着古千峰，“你没看错？” “没看错。”古千峰道，“我刚才又看过，他们不光跟踪和监视我们，还在我家前门和后门都安排了监视点。 接下来，咱们出门的时候，他们的人肯定还会跟踪和监视，咱们暂时没必要惹他们，还是要靠警察对付他们。” “咱们得把这件事情跟郭局长他们说啊，这凶手也太明目张胆了？这还得了？”顾明轩震惊而愤怒地说道。 “伯伯、二哥、楠楠，你们先不要着急，我下午就去警察局，跟郭叔叔说这件事情。”古千峰只好安慰三人。 “他们是觉得我们顾家好欺负是？”顾嘉明冷笑道，“我倒要出去试试，看谁敢跟踪我！” “要不这样，谁要是跟踪咱们，咱们就把他扭送到警察局，让警察好好审审他，说不定能通过他，找到幕后真凶呢。”顾嘉楠道。 “凶手背后的实力很强大，咱们现在没必要强呈意气之勇，想方设法破案才是最重要的。”古千峰道，“而如果想破案，就要表现得不动声色，以免引起凶手警惕。 如果惊动了凶手，他们就会想方设法阻碍我们破案，还会威胁到我们的安全，他们在暗，我们在明，防不胜防。 我们还是要借助于警察，才能顺利破案，才能保护好自己。” “要真像你说的，凶手属于一个神秘的，实力强大的杀手组织，光靠他们县警察局，拿他们有办法吗？”顾嘉明问。 “不是说，省里的刑事专家今天晚上就到了吗？”顾明轩道，“玉城的警察能力不够，省里专家总可以？” “看来，还得靠我的同学和他爸出面。”顾嘉明道。 “你同学是干什么的？”古千峰问顾嘉明。 “专门反谍和对付红党的。”顾嘉明道。 “党务调查科的？还是密查组的？” “你连密查组都知道？”顾嘉明惊讶地看着古千峰。 “只是听说过。”古千峰道，“如果党务调查科、密查组和警察联手，一起对付凶手，胜算肯定大一些。” “这件事情，我已经跟我同学说了，他会通过他爸，跟郭局长一起讨论下一步该如何破案的。” “要不这样，下午咱们都先不要出门，等明天上午，我再去警察局，跟郭叔和省警务处的刑事专家好好谈谈。”古千峰道，“警察局、省里刑事专家、党务调查科和密查组，这四个方面的力量如果能够密切配合，破案就有希望了。” “嘉明、千峰，你们两个觉得，咱们要不要在警察局打点打点啊？”顾明轩问，“这样，他们是不是会更尽力一些？” “不用。”顾嘉明道，“我这次去我同学李世杰家，就是让我同学跟他爸说说，要他爸敲打敲打郭建文，让警察局重视起来。 我同学的爸爸跟省主席云雄的关系相当好，警察局长对他可是惟命是从，只要我同学的爸爸敲打敲打他，他就不敢糊弄我们了。” “如果论起跟云雄的关系，还是郭局长跟云雄的关系更好一些？”古千峰道，“郭局长可是救过云雄父亲的命，又在云雄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他，云雄对郭局长可不是一般的感激。 这一点，李县长比得了吗？” “你说的是真的？”顾嘉明问古千峰。 “我家跟郭局长家做了十几年的邻居，他家的很多事情，我都知道的。”古千峰道， “不过，我也觉得不需要送礼。像这么重大，影响这么恶劣的案子，玉城警察局是不敢不重视的。 我认为，他们不是不尽力，而是破案能力达不到。只要这四个部门能够联手，就好办多了。” “好，明天上午，咱们一起去跟郭局长和省里来的刑事专家好好谈谈，看情况再说。”顾明轩道。 “对了，我有点事情要单独问你，咱们在你家附近逛逛？”顾嘉明问古千峰。 “你们……”顾明轩欲言又止，本来二儿子就对古千峰不待见，他怕两个人会越闹越僵。 “什么事情，还怕我跟爹知道啊？”顾嘉楠狐疑地看着二哥，她跟父亲有着同样的担心。 “不是怕你们知道。”顾嘉明道，“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一点私事，放心，我们两个不会闹意见的。” 见顾嘉明这么说，顾明轩和顾嘉楠也不好再说什么。 “走。”顾嘉明表情平静地看了古千峰一眼，顾自往院子里走去。 古千峰冲顾明轩和顾嘉楠笑笑，跟了出去。 “你真的没有看出，凶手属于什么组织？”一走出古家大门，顾嘉明便问古千峰。 “没看出来啊。”古千峰表情平静地看着顾嘉明，“莫非二哥看出来了？” 觉得古千峰不可能了解黑龙会这个组织，顾嘉明知道，告诉他自己的怀疑也没用，便说道：“我当然也没看出来，希望省警务处的刑事专家能够看出来。” 之所以不跟古千峰提“黑龙会”这个组织，顾嘉明也是为着父亲和妹妹的安全考虑。 古千峰如果怀疑黑龙会，肯定会去调查他们，这样就会处于极度危险之中，而父亲和妹妹整天跟他在一起，势必也会成为黑龙会的目标。 他已经打算好，等省警务处的刑事专家到了，他会让李世杰牵头，四个部门一起，暗中调查黑龙会。 他现在依然认为，古千峰就是个善于故弄玄虚，哗众取宠的纨绔子弟，他也就是因为读了几本侦探小说，将小说中的破案情节生搬硬套到了玉雕厂案件中，以图吸引大家的眼球，享受那种被瞩目的感觉罢了。 第42章 尸体被盗 第42章 尸体被盗 与此同时，玉城警察局会议室里，郭建文和刑事股的人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原来，昨天夜里看守翠都玉雕厂和玉器店被害者遗体的两名警察，莫名其妙地被人用迷药迷晕，那具烧焦的尸体不翼而飞。 “我觉得，迷晕警察，盗走尸体的人，肯定是凶手，最起码是凶手指使的。”刑事股股长贺东道。 “那具烧焦的尸体，不是已经没有任何验尸的可能性了吗？”郭建文问验尸官程浩，“他们把尸体偷去，有什么用处呢？” “这个……”程浩沉吟了一下，“他们应该也不确定，烧焦的尸体是不是还有验尸的可能性，他们很可能是知道了省里专家要来重新验尸的消息，怕专家验出什么，干脆偷走尸体。” “这么说，那具烧焦的尸体，真的是破案的关键？”郭建文问。 “至少偷尸体的人，是这么认为的。”贺东道。 “那么以你看，通过验尸，到底还有没有确定死者身份的可能性？”郭建文问验尸官程浩。 “我现在也不能确定。”程浩道，“我早就建议，对尸体进行进一步尸检，可是……” “可是什么啊？”郭建文瞪了程浩一眼，“现在尸体都没了，你还说这种话？” “可是……” “还可是？”郭建文瞪着程浩，“所有尸体都已经进行过三次尸检了，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 至于那具烧焦的尸体，早已经确定，已经失去验尸的作用，凶手之所以盗走尸体，就是因为心虚。 省里刑事专家如果问起来，不，不管是什么人问起来，我们都要统一口径，谁要是给我乱说，我饶不了他！” “可是，案件的基本情况和我们破案的情况，都已经报到省警务处了，上面知道厂长办公室烧焦的尸体，现在尸体被偷，就怕上面会追究责任呢。”贺东道。 “好啦，你们只要依照我说的去做，去说，就行了。”郭建文道，“这事我会处理的。” “那全城戒严，搜查盗窃尸体窃贼的行动，还进行吗？”巡警大队大队长苏玉城问。 “窃贼凌晨两点就盗走了尸体，到现在已经9个小时了，尸体早就被他们处理了，戒严还有什么用？”郭建文道，“由你们巡警大队和各警察分所，分片分组进行暗查。” “是。”苏玉城道。 与此同时，北岛洋行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里，黑龙会分会会长小林正一、秘密行动队队长野村春明和副队长熊田大志正在交谈。 “尸体已经处理好了？”小林正一问熊田大志。 “放心，会长，已经剁碎，成了花肥，就连中国的神仙，都没办法弄清楚是谁了。”熊田大志道。 “那就好。”小林正一道，“跟踪和监视那个古千峰和顾家人，有什么收获？” “长谷说，那个古千峰好像没什么异常，那个顾嘉楠起先也没什么异常，但在回家途中，顾嘉楠却好几次观察后面情况，好像比古千峰还警惕。”熊田大志道。 “不对？”野村春明道，“根据小原观察，那个顾明轩和他的女儿根本不懂刑侦啊，更谈不上侦察和反侦察了，那个古千峰倒是个刑侦高手。” “你的意思是，那个古千峰有可能是在伪装？他其实已经识破了长谷的跟踪和监视，只是不动声色？”小林正一问。 “可是，这个古千峰才18岁，根据小原了解，他就是个纨绔子弟，平时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刑侦高手？”野村春明道。 “不是说，南城那边已经在调查古千峰了吗？”熊田大志问。 “哪有那么快啊？”小林正一道，“最起码明天才能有消息。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把这个古千峰和顾家人给盯死。警察局内部的监视还是由小原健夫负责，警察局以外由你熊田君负责。” “是！”熊田大志应道。 晚饭后，古千峰以有要事商量为由，将顾嘉楠单独约到了古府小花园里。 一棵枝干虬曲，密密匝匝开满了玫红色花朵的老石榴树下，顾嘉楠问古千峰：“神神秘秘的，什么事情啊？” “上午在碧云湖边上，你说的那种，为了国家和民族，从来没有当官发财愿望，只有献身精神的人，你是不是很熟啊？”古千峰压低声音问道。 “你，你问这个干什么？”顾嘉楠警惕地看着古千峰。 “嘘……”古千峰冲顾嘉楠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小点声音。” 见顾嘉楠一时间不吭声了，古千峰又道，“我觉得，你对他们很了解。” “我对什么人很了解啊？你到底什么意思啊？”顾嘉楠蹙眉看着古千峰，竟也禁不住压低了声音。 “红党。”古千峰默默地看着顾嘉楠。 听古千峰这么说，顾嘉楠神情一变，警惕地看着四周，确定周边没有其他人后，蹙眉看着古千峰，“你胡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说过红党？” “你说的那一类人，就是红党。”古千峰道，“从你的话里看得出，你对他们确实很了解。” “那又怎么样？”顾嘉楠带点审视，又带点挑战地看着古千峰。 “你总不会，是在接近红党？” “你胡说什么？”顾嘉楠瞪了古千峰一眼，“现在到处都在抓红党，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这里又没有外人，我就是问问你。”古千峰道。 “没外人，你还要我小点声音？”顾嘉楠问。 “讲到这一类问题，小点声音，属于常识，要形成习惯。”古千峰道。 “看样子，你才真正了解红党？你接触过他们？”顾嘉楠别有意味地看着古千峰。 “我哪敢啊？”古千峰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你有危险。你要知道，现在红党的处境，有多少艰险。” “懦夫！”顾嘉楠带点同情地看着古千峰，“早就知道，你会是这样的人。你这样的人，想加入红党，人家还不收你呢。” “是嘛？”古千峰问，“那像你这样的，他们收不收呢？” “他们都是有信仰的人，为了理想，为了责任，为了我们中华民族的未来，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顾嘉楠露出梦幻般神情，“可是，我跟他们的差距还太大，再过个一两年……” 说着，顾嘉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狐疑地看着古千峰，“你在试探我？你想干什么？” 第43章 玉城当警察 第43章 玉城当警察 “我能干什么啊？”古千峰苦笑道，“就算你是红党，我也不可能告发你啊，保护你都来不及呢。” “我不需要你保护，你只要想办法，把玉雕厂的案子给破了，就好了。”顾嘉楠道。 “放心，破案是迟早的事情，这事就交给我。”古千峰道，“你和二哥的主要责任，是保护好伯伯和你自己。” “可是，就算你懂破案，可咱们也不是警察，警察局又不让咱插手，万一凶手势力很强大，警察局也拿他们没办法，那怎么办呢？”顾嘉楠问。 “舅舅不是跟国民政府高层人物关系不一般嘛，实在不行，就让舅舅出面，让某位国民政府大员跟云雄打打招呼，让云雄给郭局长施加一下压力，让他重视一些。”古千峰道。 “实在不行，也只有这么办了。”顾嘉楠道。 第三天上午9点钟，古千峰等人再次来到玉城警察局局长办公室，问石城那边查找苏远的情况，郭建文却说，石城警察依然没有查到他们那边做翡翠生意的商人中，有叫苏远的。 “要不名字不对，要不工商登记的店主不是苏远。”郭建文道。 “伯伯，‘苏远’这个名字，是宋叔叔那个朋友的真名吗？”古千峰问顾明轩。 “应该是真名。”顾明轩道，“大家都喊他苏师傅，你宋叔叔说过，他就叫苏远啊。” “那就有可能，工商登记的店主不是苏远。”古千峰道，“如果是这样，只能对玉雕作坊挨家排查了。” “还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苏远因为某种原因改了名字，这样就真的查不到了。”郭建文道。 “不会？他干嘛要改名字呢？”顾明轩问。 “这个世道，隐姓埋名的情况多了去了，比如躲避仇家，躲避债主，经营黑作坊，原因多了。”郭建文道，“世事无常，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古千峰道，“还有，就是怕排查的警察，有的人没那么细心和耐心，或者说，没那么认真负责。实在不行，咱们只有去石城，一家家玉雕作坊找过去了。” “他要真是因为某种原因隐姓埋名，肯定也会躲着你们，你们去找，也没用。”郭建文道。 “我还是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顾明轩道，“苏远可是正经生意人，宋厂长说他很本分的，不可能开黑作坊。 也没听说他有仇家，也没听说欠下什么巨额债务，干嘛要隐姓埋名呢？” “人心隔肚皮。”郭建文道，“你以为很了解，看得透的一个人，也许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比如你们那个宋厂长，还不是说没就没了？ 到现在，你们都搞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没了？” 听郭建文这么说，顾明轩一时间不吭声了。 当古千峰说了自己和顾嘉楠被跟踪和监视的事情，郭建文显得有些惊讶，问古千峰是不是看错了，怎么能够确定是被跟踪和监视了。 “那个中年男子从我家大门口跟着我们走了5条街，一直到碧云湖边，然后一直不远不近地监视我们。”古千峰道，“我们回家时，他又跟上了我们，一直跟到我家大门口。 从他的动态和眼神看，就是在跟踪和监视我们。这个我可以确定。 对了，他们还在我家大门口对面和后门对面设了监视点呢，郭叔要是不相信，可以派人去看看。” “这样啊……”郭建文沉吟道，看着顾明轩和古千峰，“要不，我安排专人去古府附近巡逻、守候，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要是抓住跟踪和监视我们的人，郭局长准备怎么办呢？”顾嘉明问郭建文。 “当然是进行审讯。”郭建文道。 “那要是，我们自己抓住了跟踪和监视我们的人呢？”顾嘉明问。 “你们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郭建文道，“第一，你们不是警察，没权力抓人。再就是，你们这么做，会很危险，万一对方反抗，很容易伤害到你们。再说了，你们万一抓错了人，人家告到我这里，那就被动了。” “郭局长的意思是，以后我们无论走到哪里，警察局都会派人，专门保护我们？”顾嘉明问。 “这个不可能。”郭建文道，“破案是警察的事情，你们没必要参与进来。你们只要不参与进来，他们也没必要伤害你们。” “可他们已经在跟踪和监视我们了。”顾嘉明道。 “他们无论是跟踪你们，还是监视你们，你们装作不知道就行了。”郭建文道，“这件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 “那你们准备怎么破案呢？”顾嘉明问。 “警察破案需要保密，你们没必要知道我们怎么破案。”郭建文道，“到时候，总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放心。” “对了，郭叔，省里刑事专家昨天晚上已经到了？”古千峰问郭建文。 “已经到了。”郭建文道。 “那我们能不能见一下专家？” “专家现在可没时间见你们，他们昨天晚上就已经投入破案工作了。”郭建文道。 “郭叔应该知道，我对刑侦破案工作，还是比较精通的，我想协助专家的破案工作，希望郭叔能够跟专家们沟通一下，同意我协助他们。”古千峰道。 “你又不是警察，你怎么协助人家专家工作啊？”郭建文道，“除非你能当警察。” “我……”由于想不到郭建文会这么说，古千峰愣了一下，继而，询问地看着郭建文，“郭叔的意思是，我可以在玉城当警察？” “这个，我可不敢保证。”郭建文道，看了一眼古家父子三人，然后看着古千峰，“我得单独考核一下你，看你合格不合格。” “在玉城当警察？”顾明轩也是愣了一下，询问地看着古千峰，“你不打算回南城了？” 见郭建文似乎话里有话的样子，古千峰便对顾明轩说道：“伯伯，要不，你们先回去，关于破案的事情，我跟郭叔单独谈谈。” “可是……”顾明轩忧虑地看着古千峰。 “放心，伯伯，你们先回去，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跟你们说。”古千峰安慰道。 这会儿的古千峰突然想到，要是能在玉城当警察的话，那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参与破案了。 而且，自己如果当了警察，就可以进行军事训练和枪械训练了。 那么以后，自己就算在军事和枪械上有着过人的本领，有着明显的军人特征，也可以解释了。 至于考黄埔军校，那是后年的事情，还远着呢。先将短期计划实现了再说。 第44章 迷惑凶手 第44章 迷惑凶手 顾明轩等人没办法，只好先回到古府。 顾家父子三人离开后，郭欣怡也来到父亲办公室。 “郭叔希望我留在玉城当警察？”古千峰问郭建文。 “你不是想参与破案吗？”郭建文道，“你不当警察，怎么参与破案啊？” “当警察？你想当警察？”郭欣怡问古千峰。 “我想协助省里来的专家破案，郭叔说，除非我当警察，才有资格。”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郭欣怡问。 “这件事情，我得好好想想。”古千峰道，“可凶手现在分明已经被惊动了，接下来他们很可能随时随地都会跟踪和监视我们，这件事情肯定要让省里来的专家拿个主意，我们该怎么办。” “这件事情，我会跟专家说的。”郭建文道。 “你刚才说，凶手跟踪监视你们？”郭欣怡问古千峰。 “对。”古千峰道，便将陌生中年男子跟踪自己和顾嘉楠的事情告诉了郭欣怡。 郭欣怡听了古千峰的话，又问了他一些过程中的细节，觉得问题有些严重，便问父亲郭建文，该怎么办。 见郭建文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一时间没有吭声，古千峰便对父女二人说道：“郭叔、欣怡，你们应该知道，有人跟踪和监视我们，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我们的现场勘察和案情分析，已经令凶手紧张了，害怕了。 这说明，我们的破案思路是对的。 我们应该根据上次我说的五个方面，立即开展工作。” “你说的这几个方面，人家专家都想到了，你就不要操心了，回家慢慢等消息。”郭建文道。 “郭叔的意思是，我如果不同意当警察，就不能参与破案？”古千峰问郭建文。 “对。”郭建文道。 “好，我考虑一下。”古千峰平静地说道。 “不过，你要只是为了破你伯伯家的案件，才同意当警察的，破案后就会辞职，那我肯定不会收你。 除非你签下承诺书，无论你伯伯家的案子破得了破不了，你都要留在玉城当警察，一切服从局里安排。” 郭建文道。 “老狐狸！”古千峰心里吐槽道，嘴上却说，“这件事情，我要跟我伯伯商量以后，才能决定。” “那你回去商量以后，再说。”郭建文道。 “郭叔啊，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个建议，要向您提一下。”古千峰道。 “什么建议？你说。” “既然局里有凶手的内应，短时间内又揪不出他来，那无论是局里，还是省里来的刑事专家，破案都必须高度保密。”古千峰道，“我们其实还可以经常撒出假消息，以麻痹和误导那个内应和他背后的凶手。” “你能不能说详细一点？”郭建文问。 “我的意思是，既然省里刑事专家已经开始破案，我们就可以利用他们散播假消息，就说凶手这次之所以对翠都玉雕厂和玉器店进行动手，是因为厂长宋玉林手里有一件皇宫里流出来的翡翠观音，属于无价之宝。 苏奇知道这个消息后，便跟北方的一个十分厉害的抢劫杀人团伙里应外合，劫走了翡翠观音，然后伪装了现场，嫁祸给老刀子匪帮。 当警察局查清部分案件真相后，抢劫团伙知道苏奇暴露了，便绑架了苏奇的家人，逼迫苏奇自杀。 这样既可以麻痹凶手，最大限度做到保密，以掩护破案，又能对我伯伯一家和上级有个交代。 还有，如果有可能，尽快想办法，暗中查清楚宋玉林这个人。查清楚他的所有经历、家庭和社会关系。 根据我的破案经验，这起案件的根源，很有可能就在宋玉林身上。” 当然了，古千峰之所以这么建议，并非觉得黑龙会和警察局暗藏的日本间谍就会上当。 他主要是想试探一下郭建文，看他到底有没有问题。 如果郭建文有问题，那自己的这个建议，他就不会跟专案组商量，更不会采纳自己的建议。 “行啊，千峰，越来越专业了？”郭欣怡不可思议地看着古千峰。 “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郭建文道，“不过，这得跟方组长商量以后，才能决定。” “那郭叔可得抓紧跟方组长商量，因为这事越早办越好。”古千峰道。 “好，我会抓紧去跟方组长商量这事，你还是先回家，跟你伯伯商量一下，要不要留在玉城当警察。” “好。”古千峰道。 回到古府，当古千峰跟顾家父子三人说了自己给郭建文提的建议，以及郭建文对自己的要求后，顾嘉明和顾嘉楠一时间都没吭声，顾明轩却问古千峰：“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决定留在玉城当警察。”古千峰道。 “你之所以答应留在玉城当警察，只是为了破玉雕厂的案子，是吗？”顾明轩问。 “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原因。”古千峰道，“玉城总是我的家乡，留在家乡当警察，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再说了，南城的生意离不开伯伯，二哥过段时间也要工作了，楠楠过段时间也要去上大学了，这案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破，我在南城也没工作，正好留在玉城，等案子破了再说。” “可是，你要是跟他们签了承诺书，可就要一直留在玉城当警察了，你，你都想好了？”顾嘉楠眼神有点闪烁地看着古千峰。 “那肯定是这样啊。”古千峰一本正经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破案。其他的，想太多也没用。” 听古千峰这么说，顾嘉楠瘪瘪嘴巴，不吭声了。 “我怎么觉得，那个郭局长对于我们玉雕厂和玉器店的案子，没那么尽心呢？”顾嘉明道，“我怎么觉得，他是在敷衍我们呢？” “主要是，这么大，这么复杂的案件，以他们县警察局的能力，可能有些捉襟见肘。 还是要靠省警务处刑事科的指导和支持才行。 放心，郭局长是我爹多年的朋友，我们家跟他们家，又做了那么多年的邻居，他肯定会尽心尽力帮我们的。” “可我发现，那个郭局长，好像对你，也没什么交情的样子啊。”顾嘉明道，“也是，你家现在已经这样了，人家凭什么还买你的面子呢？ 看来，还得靠我黄埔军校的同学啊。就算他郭建文跟云雄的关系好，可县长大人跟云雄的关系，也不错啊。 郭建文只是个警察局局长，我就不相信，他连县长的话都不听。这两天县长大人就会敲打郭建文，看他还会不会是这种态度。”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古千峰道，“别的我不敢说，郭叔现在要求我留在玉城当警察，这说明，他对我破案上的能力，还是比较认可的。 只要我当了警察，能够进入专案组，我肯定还会令他刮目相看的。 只要我能够进入专案组，我就有信心，把案子给破了。” “要真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顾明轩动情地看着古千峰，“千峰啊，伯伯知道，你其实不想留在玉城，你想回南城。 伯伯知道，你能留在玉城当警察，完全是为了破掉咱家玉雕厂的案子，你的这份心意，伯伯记住了。” 第45章 苏远全家被灭门 第45章 苏远全家被灭门 第二天吃过早饭，古千峰等人正想再去警察局，郭建文竟然将电话打到了古府，对古千峰说，苏远已经找到了，但苏家出了大事，几天前家里意外失火，一家9口都被烧死了。 火灾？又是杀人灭口？果然，黑龙会杀手就是冲着宋叔叔来的，查到宋叔叔跟苏远是多年的老搭档，怀疑苏远也知道了令日本人恐惧的某种内幕，所以将苏远一家人灭口？ 可伯伯也是宋叔叔的老朋友，他们就不怕伯伯也知道内幕？ 难道，他们接下来，还会对伯伯一家人动手？ 不行，伯伯一家人现在很危险，必须想办法保护好他们。 可黑龙会杀手都在暗处，就算自己和顾嘉明身手再好，如果伯伯成了日本人的眼中钉，自己能够确保他无虞吗？ 必须想办法，借助警察局的力量。 必须想办法跟郭建文搞好关系，他才肯尽力保护叔叔一家人。 这么想着，古千峰又想到了古董，看得出郭建文酷爱古董，他建议自己当警察，以后就跟在他身边，难道不是因为看中了自己在古董鉴别方面的能力？ 像他们这些官员，价值不菲的古董，可是他们升官发财最好的敲门砖，郭建文肯定已经打好了主意。 当然了，自己在破案方面的能力，也应该被郭建文看好。 挂掉电话后，古千峰立即跟顾家父子三人去了警察局，直接来到郭建文办公室。 进入郭建文办公室，问过有关苏远家失火的具体情况后，古千峰又问郭建文，苏远是不是真的改名字了，郭建文说，苏远并没有改名字，但他的“明伦玉雕作坊”却是以他妻舅夏明伦的名字命名，工商登记的名字也是夏明伦。 “可苏远为什么要以他妻舅的名义成立玉雕作坊和进行工商登记呢？”古千峰问郭建文，“既然苏远已经做了那么多年的相玉师傅，肯定已经小有名气，他以自己的名字开店，招牌岂不是更响一些？”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他为什么这么做，就不得而知了。”郭建文道。 “郭叔，您难道不觉得，事情越来越诡异了吗？”古千峰道，“先是玉雕厂和玉器店29人被害，当我们查到不是老刀子匪帮作案时，又发生了苏奇被逼自杀一事，现在又发生了苏远一家人葬身火海的事情，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可苏远一家人被烧死的事情，经过石城警察局消防队和刑事股的现场勘察，已经确定是失火，并非纵火。”郭建文道。 “到底是失火还是纵火，我觉得，咱们还是要去一趟石城，亲自进行现场勘察，才能确定。”古千峰道。 “可那毕竟是人家石城辖区，咱们去现场勘察，这不合适。”郭建文道。 “省警务处的刑事专家不是到了吗？”古千峰道，“刑事专家总有理由和资格去石城进行现场勘察？” “人家石城警察局已经确定是意外失火，你却怀疑是纵火，人家省里刑事专家是该相信你呢，还是相信石城警察局呢？”郭建文问古千峰。 “可是，这件事情太过可疑啊，省里刑事专家来玉城，不就是调查翠都玉雕厂和玉器店的案子吗？”古千峰问，“既然是十分可疑的事情，总要重点调查？” “只是你觉得十分可疑罢了。”郭建文道，“除非，你有一定的证据，证明苏远家的火灾不是意外失火，而是纵火。” “我能不能见见省里来的刑事专家？”古千峰问。 “省里刑事专家刚刚来玉城，他们会以他们的方式方法进行查案和破案，你的现场勘察笔记我已经交给专家，你对案情的分析，我也已经告诉他们，他们迟早会找你，但不是现在。”郭建文道，“你们先回去，需要你的时候，我会打电话通知你。” “可是，我有重要的情况，要向省里专家反映。”古千峰道。 “是嘛？”郭建文别有意味地看着古千峰，“能不能跟我说说，是什么事情？” “我是想跟省里专家一起探讨一下案情。” 由于知道警察局里有凶手的内线，古千峰还不能将凶手就是黑龙会忍者杀手的事情直接说出来，他要先了解专家对案情的认知和态度，才能决定是不是将他们往黑龙会身上引导。 “该说的，我都已经跟专家说过了，你们还是先回去等消息。”郭建文坚持道。 古千峰知道，现在的自己不是警察，也没有什么社会地位，只是一个无业青年，还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如果没有郭建文的支持，就算见到省里专家，人家也不可能相信自己，理会自己，只能另想办法。 看来，还是得先去一趟石城，如果能够找到凶手纵火的证据，或者找到苏远一家人被害的其他证据，那就好了。 问明苏远家地址、店铺名称和地址后，古千峰决定立即去石城。 从警察局回古府后，古千峰跟驾驶员赵瑜和顾家父子三人一起出发，前往石城。 两个小时后，5人到达石城，找到了苏远经营的明伦玉雕作坊，却发现，临街商铺的门竟然是锁着的。 不远处一名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见四人站在店门口议论着什么，便走过来，问他们有什么事。 “你是这明伦玉雕坊的房东？”顾明轩问中年男子。 “你们是干什么的？”中年男子警觉地看着四人。 “在这里开玉雕作坊的苏老板，是我以前的朋友，他们的店，怎么关啦？”顾明轩问。 “你真是苏老板的朋友？你是什么地方人？”中年男子问。 “我们是玉城过来的。”顾明轩道。 “可我听你口音，不像是玉城那边的人啊？”中年男子问。 “这位是我伯伯，他是南城人，是来石城访友的。”古千峰以玉城口音对中年男子说道。 “哦，是这样啊。”听到古千峰的玉城口音，中年男子似乎放松了警惕，对他说道，“苏老板家里出事情了，失火了，听说一家9口都被烧死了。” “怎么会这样？”古千峰装作不知情地看着房东，“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有五六天了，听说是夜里失火的，可具体是怎么失火的，我也不知道。”中年男子指着店里说道，“店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抢光了，也不知道是店里伙计和琢玉师傅拿走的，还是什么人拿走的，我可是一件都没拿，苏师傅还欠着我两个月店租没付呢，我损失大了。” “这么说，您真是这明伦玉雕坊的房东？”古千峰问，“先生贵姓啊？” “免贵姓王。”中年男子道。 “我们知道苏师傅的家在升平街上，这升平街，就在附近？”古千峰问房东。 “升平街就在前面啊，很近的，不过，苏师傅家都被烧光了，一大家人都被烧死了，听说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太惨了！”房东摇摇头，一脸的同情。 第46章 重大阴谋 第46章 重大阴谋 “真的是失火吗？”古千峰问，“不会是人为纵火？” “人为纵火？”房东不解地看着古千峰，“你的意思是，苏老板得罪了人，是仇家寻仇，放火烧死了苏老板全家人？” “这么说，被烧死的9口人，也包括苏老板的妻舅了？”古千峰问。 “对，听说是苏老板一家四口，他妻舅一家三口，还有两名下人。”房东道。 “王老板觉得，苏老板有没有得罪人呢？”古千峰问。 “他有没有得罪人，我怎么会知道啊？”房东奇怪地看着古千峰。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听什么人说过，苏老板和他妻舅跟什么人发生过冲突、矛盾、利益纠葛或者感情纠葛？或者说，得罪过什么人，有什么仇家？” 房东略微思索了下，摇摇头。 “这么说，王老板跟苏老板不熟？”古千峰问。 “嘿，看你这话说的，苏老板只是我的房客，我凭什么就跟他熟呢？”房东道。 “苏老板的夫人和妻舅可是本地人，王老板应该熟？”古千峰问。 “本地人多了，我怎么可能都熟？”房东不以为然道。 “那王老板知道不知道，升平街上被烧掉的房子，是苏老板的呢，还是苏老板妻舅的？”古千峰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苏老板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呢？”古千峰问。 “我不是说过嘛，店里的东西都被琢玉师傅和不知什么人给拿光了，我可一点都没拿，苏老板还欠着我两个月房租呢。”中年男子有点不耐烦了。 “我说的，不一定是值钱的东西。”古千峰道，“比如，有什么文字资料？” “文字资料？”中年男子不解地看着古千峰。 “我们能不能进入玉雕作坊看看？” “好，你们不相信，就让你们进去看看。”中年男子撇撇嘴道，打开店门，带着古千峰等人进入店铺。 见店铺里只剩下空空的货架和几件不值钱的桌凳，再就是几张旧报纸、一些散乱的账册和账单，古千峰便翻看起来。 “你看这些东西有什么用？”顾嘉明不耐烦地看着古千峰。 “有没有用，看过才知道。”古千峰道。 顾嘉明还想说什么，被顾明轩摆手制止。 顾嘉明见状，也拿起账册翻看起来。 “请问老板，警察有没有来过店里？”古千峰问房东。 “来过。”房东道，“警察来的时候，店里的琢玉师傅已经都跑了，店里东西也被拿光了，警察问了我一下店里的情况，就走了。” “警察没带走任何东西？” “什么东西都没了，他们带什么东西啊？”房东翻翻白眼。 大致翻看一遍后，古千峰等人又分别来到院子里的琢玉间、抛光间、领料间和库房等房间。 仔细看过所有房间后，古千峰问房东，能不能将店铺里和房间里所有的文字资料都带走，房东沉吟了一下，道：“苏老板还欠我两个月房租呢，你们要拿走也可以，你们得帮他交掉两个月的房租，要不然，我就吃大亏了。” “两个月房租多少钱？”古千峰问。 “40枚半开银币（价值20块袁大头），不要纸币。”房东道。 古千峰知道，由于这几年，富滇银行发行的纸币贬值得越来越厉害，老百姓深受其苦，已经失去广大民众的信任，大家信奉的只有真金白银。 由于知道广大民众的心理，古千峰也不计较，从随身挎包里拿出20块银元，啪的拍在桌子上。 “你要这些破烂东西干什么？还花20块银元？你可真有钱！”顾嘉明嘲讽地看着古千峰。 “有用没用，带回去再说。”古千峰道。 见古千峰这么爽快，房东也是后悔不迭，这会儿已经在暗骂自己，刚才怎么不说欠三个月，不，五个月的房租呢？ “好啦，收拾收拾该拿的东西，咱们去苏老板被烧掉的家看看。”顾明轩说道。 在顾明轩和顾嘉楠的帮助下，古千峰将所有文字资料都收拾进一口麻袋，然后搬上轿车。 五分钟后，几人来到苏家被烧毁的家宅前面，古千峰开始勘察现场。 果不其然，他又在火场边上发现了很明显是黑龙会忍者留下的脚印。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了汽油燃烧后的残留物。 提取残留物后，古千峰招呼三人坐进轿车。 “又是专业杀手组织所为，看来苏家一家人也是被灭口的。”古千峰道。 “你凭什么这么说？就凭你提取的这点东西？”顾嘉明不以为然地看着古千峰。 “咱们现在就去警察局，看看警察查到了什么。”古千峰懒得理会顾嘉明，跟顾明轩和顾嘉楠说道。 10分钟后，5人来到石城警察局，说是有关苏家火灾的事情，有重要情况要向局长反映。 也许是见四人穿戴不俗，还是从轿车里下来的，顾嘉明又出示了自己黄埔军校的毕业章，5人很快便见到了警察局长郑乾。 然而，当古千峰说明苏家火灾的疑点后，郑乾却不以为然，称警察局消防队和刑事股已经勘察过火灾现场，没有证据是人为纵火，更没证据证明是某个杀手组织的杀人灭口。 就连古千峰提供的汽油燃烧残留物，警察局都不予认可。 古千峰问郑乾，苏远全家被烧焦的尸骨有没有进行过尸检，现在尸骨在哪里，能不能带他去看看，却被郑乾训斥，称破案是警察局的事情，不用说他们只是苏远的朋友，就算是苏远的家人，也没资格插手警察破案和办案。 古千峰知道，警察不可能相信自己一个毛头小子的话，知道搬出郭建文也没用，只好作罢。 古千峰等人没办法，只好离开警察局，返回玉城。 路上，四人讨论起苏家火灾。 “我发现，只要是跟宋叔叔接触比较多的人，现在都被凶手灭口了。”古千峰道，看着顾明轩，“凶手穷凶极恶，杀人如麻，伯伯也不得不防啊。” “你的意思是，他们也有可能对我们下手？”顾嘉明问古千峰。 “不得不防。”古千峰道，“咱们以后，千万不能单独外出，单独活动。我要申请玉城警察局，对我们进行保护。” “有这么严重吗？”顾明轩问。 “现在看来，宋叔叔肯定是掌握着凶手想要获得的什么重大秘密，他们绑架了宋叔叔，就是要从他口中得知那个重大秘密。”古千峰道，“他们杀死了玉雕厂和玉器店所有的人，又杀死了苏老板全家，就是怕跟宋叔叔走得最近的这些人，万一也知道了那个重大秘密，他们这是杀人灭口。” 第47章 危险近在咫尺 第47章 危险近在咫尺 “你的意思是，他们已经怀疑，我们也已经知道了宋叔叔掌握的那个重大秘密？”顾嘉楠问。 “有可能。”古千峰道。 “我觉得不大可能。”顾嘉明道，“如果像你说的这样，那我们早就被凶手盯上了。如果凶手真的实力那么强大，那在我们来玉城的途中，他们不就对我们动手了？” “也许，他们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一点，只是怀疑。”古千峰道，“所以，我们到现在都是安全的。可是，随着破案的进展，他们肯定会加倍怀疑我们，所以说，不得不防。”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咱们又能怎么防呢？”顾嘉明问。 “其实，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伯伯和楠楠留在玉城，非但已经起不了任何作用，还会相当危险，不如早点回南城。”古千峰道，“让我和二哥留在玉城就好了。” “咱玉雕厂和玉器店，那些被害者的善后还没办呢，玉雕厂和玉器店还要重新开张呢，我现在怎么可能回南城？”顾明轩道。 “人是被凶手杀死的，又不是我们顾家的责任，我们顾家凭什么负责啊？我们还损失巨大呢，谁又能为我们负责啊？”顾嘉明道，“就连警察局都说，跟我们顾家没关系了，我们最多出几块安葬费就算仁至义尽了。 这件事情由我负责处理就可以了，爹和楠楠真的可以回南城了。 至于重开玉雕厂和玉器店，还是等事情彻底处理完毕后，等危险彻底消除了再说。” “可是，我们怎么回去啊？开车回去吗？那你们留在玉城，没车子怎么办？”顾嘉楠不以为然道，“再说了，杀手组织要是真的想对付我们，我们回南城途中，还不一样不安全？” “现在咱们还没接触到案件内幕，应该是安全的。”古千峰道，“可接下来就不好说了。 伯伯和楠楠回南城，一是为了你们的安全，再就是可以让我和二哥避免后顾之忧，可以专心破案。” “你的意思是，我会拖累你们呗。”顾嘉楠表情复杂地看着古千峰，再看看二哥。 “可以这么说。”古千峰道，“再说了，伯伯年纪大了，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回南城？” “要是凶手真的盯上我们，就算回到南城，就安全了吗？”顾明轩问。 “他们知道南城是舅舅的地盘，他们是不敢在南城对我们下手的。”顾嘉明道。 “你们两个留在玉城，还不一样不安全？”顾明轩拒绝道，“咱们以后小心一点就行了。” “您毕竟年纪大了，楠楠又是女孩子，我们两个跟你们不一样，你们只有回到南城，我们才能安心破案。”顾嘉明道。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顾明轩道。 顾嘉楠一时间却没有吭声，她现在很矛盾，不回南城，又怕凶手真的对父亲动手，回去，又不放心玉城这边。 “爹、楠楠，你们放心，我同学是县长的儿子，县长可是云先生的红人，凶手也不敢轻易惹他们的。他们会想办法送你们平安地回到南城，还会保护好我们两个的。”顾嘉明对父亲和妹妹说道。 “回玉城再说。”顾明轩道。 二儿子是军校毕业生，武功不弱，人也比较老练。古千峰功夫好，又懂破案，人也机灵，又有着警察和县政府保护，顾明轩对两人还不是特别担心。 他最担心的还是女儿顾嘉楠，就她那点功夫，对付三两个社会混混还行，要是遇到厉害的杀手，根本没用。 再说了，这丫头现在就是一张白纸，根本不懂人心险恶，就怕大家忙着破案，根本保护不了她。 他是想让县政府和警察局，帮他把女儿平安地送回南城，他则留下来陪二儿子和古千峰。 第二天上午，古千峰和顾家父子三人又去了一趟警察局，跟郭建文说了昨天去石城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苏远家周边也发现了跟翠都玉雕厂凶手一样的脚印和痕迹？还发现了汽油燃烧后的残留物？”郭建文问古千峰。 “对。”古千峰道，“这说明，苏远家不是失火，是人为纵火。 凶手在做下翠都玉雕厂和玉器店血案后，又去了石城，纵火烧了苏远家，把苏远和他妻舅两家9口人全部灭口。” “那石城警察局郑局长怎么说？”郭建文问。 “他不相信我的话。”古千峰道，“我认为，这事应该立即向省城来的刑事专家汇报，让他们派人立即去石城，重新进行现场勘察。 如果尸体还有尸检可能，也应当立即进行尸检。”古千峰道。 “好，这件事情，我会再打电话向郑局长询问，然后跟省里专家一起探讨，你们先回去。” 知道自己不是警察身份，不可能参与破案和办案，古千峰便跟郭建文说，自己已经决定在玉城当警察，提出尽快办理警察入职手续，郭建文却劝他不要着急，再好好考虑一下。 还说当警察光靠心血来潮和一时好奇是不行的，要对自己负责，对这个行业负责，对玉城的广大百姓负责。 古千峰说自己已经考虑成熟，知道当警察意味着什么，入职后一定会尽职尽责，绝不会给郭建文丢脸。 见古千峰表情郑重而诚挚，郭建文点点头道：“好，你把承诺书写好给我，我看过再决定。” “好。”古千峰道。 第二天上午，当古千峰来到玉城警察局，将承诺书交给郭建文后，郭建文只是瞟了一眼，就打电话叫来总务科科长尹雄，给古千峰办理了入职手续。 办完手续后，古千峰便向郭建文提出，他想进专案组。 “你才刚刚入职，马上就进专案组，这不合规矩，大家会说闲话的。”郭建文道，“你还是先掌握了一些基本的警察业务，大家都认可你了，再说。” “可我在南城的时候，对于警察业务，已经相当精通了，郭叔从那份现场勘察记录和我对案情的分析，应该能够看出来。”古千峰道，“刑事股的几位师傅，应该也能看出来。 我也不想郭叔为难，让我自己去跟省警务处来的刑事专家进行沟通，这样总可以？” “南城的情况跟咱玉城的情况，可不一样。”郭建文道，“你毕竟离开玉城已经三年多了，玉城的变化可不是一般的大。 你离开玉城的时候，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还是先熟悉一下玉城的治安环境，能够跟大家打成一片了，再说。” “可是，郭叔所说的这些，对于我协助专案组破案，根本没什么影响啊。”古千峰道，“郭叔应该看得出来，我的现场勘察笔记和图纸，还有我对案件的调查，对案情的分析，应该不比专业的刑事警察差？ 只要让我进入专案组，我保证……” “好啦，这件事情，先容我跟警务处的方组长沟通一下再说，好吗？”郭建文似乎有点不耐烦了。 “好。”古千峰知道急不来，便离开郭建文办公室，来到郭欣怡的办公室。 见郭欣怡正在低头看一份油印件，古千峰便凑过去看，却被郭欣怡迅速用其他文件遮住。 但古千峰已经发现，郭欣怡看的就是他的那份现场勘察记录油印件。 “哼哼……”古千峰以当场捉住偷瓜贼的眼神看着郭欣怡。 第48章 寻求郭欣怡帮忙 第48章 寻求郭欣怡帮忙 “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郭欣怡白了古千峰一眼。 “是不是对哥，有点崇拜啊？”古千峰压低声音，问郭欣怡。 “切！……”郭欣怡又是一个白眼，“就你个新兵蛋子，我崇拜你？凭什么啊？” “你刚才在看什么啊？”古千峰问。 “我看什么，还要向你汇报啊？没大没小起来！”郭欣怡瞪了古千峰一眼。 “还没大没小起来，你多大啦？你得叫我哥，懂吗？”古千峰冲郭欣怡作怒目金刚状。 “你不就是比我大四个月吗？叫不叫哥，得看我高兴不高兴。”郭欣怡带点玩味地看着古千峰。 “大四天也是比你大，我就是你哥。”古千峰一本正经道。 “在家里我可以叫你哥，可现在是在单位，你才刚刚入职，你应该喊我师姐，懂吗？”郭欣怡以看小弟般的姿态看着古千峰。 “跟你爹说话一个腔调，就知道欺负新人。”古千峰失望状摇摇头。 “你现在承认，自己是新人啦？”郭欣怡乜斜着古千峰，干咳两声，老气横秋地说道，“以后懂事点，谦虚点，师姐我会罩着你的。” “师姐妹妹，你难道不想进专案组吗？”见郭欣怡如此，古千峰问她。 “我知道你当警察，就是冲着进专案组去的，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事情没你想得这么简单。”郭欣怡认真地看着古千峰，“光靠你的那份现场勘查笔记和图纸，还得不到专案组组长的信任。这事急不来的，你懂吗？” “那你告诉我，你想不想进专案组？”古千峰问郭欣怡。 “想有什么用？”郭欣怡道，“我比你的资历，高了总不止一点点？我现在都进不去，何况你呢？” “师姐妹妹，我是这么想的，你比我资历高，我在刑事方面的经验和技术，比你要稍微丰富一点，咱们两个一起配合，一起进专案组，你看怎么样？”古千峰问。 “你想怎么配合？”郭欣怡不解地看着古千峰。 “你先说，同意不同意配合。”古千峰默默地看着郭欣怡。 “我觉得，光靠你的那份现场勘查笔记和图纸，应该，还达不到配合的条件。”郭欣怡道。 “可我要是告诉你，我的收获，远远不止那份现场勘察笔记和图纸那么简单呢？” “那你说说看，还有什么收获？” “不行，这是重大的秘密，你不先答应跟我合作，那我不能说出来的。”古千峰摇摇头。 “那你先说说，打算怎么跟我合作呢？”郭欣怡研究地看着古千峰。 “咱们一起想办法掌握一些专案组人员掌握不了的线索和证据，然后先跟专案组透露一部分，这就是咱们一起进专案组的筹码。”古千峰道。 “你是不是已经掌握了这方面的线索和证据？”郭欣怡问。 “你先表态，答应不答应合作。”古千峰故意不看郭欣怡。 “好，我答应你。”郭欣怡道，迫切地看着古千峰，“你还有什么新的发现，说一下呗。” “这件事情太重要了，因为凶手势力太强大了，如果没有警察局和省警务处的大力支持，我们不但破不了案，人身安全都难以保障。 在不知道局里和警务处的明确态度之前，你必须向我保证，这件事情，先不要说给任何人听，先探探你爸和专案组的态度再说。” “这么重大，影响这么恶劣的案子，警察局和警务处肯定是要全力以赴的啊。”郭欣怡道，不解地看着古千峰，“你在担心什么？” 听郭欣怡这么说，古千峰不再吭声，走过去，将办公室的门关了起来，神情肃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见郭欣怡带点好笑地看着自己，古千峰也不见怪，严肃地看着她，问道：“你知道‘日本黑龙会’这个组织吗？” “日本黑龙会？”郭欣怡略微思索了下，“听说过，我们去省城培训的时候，教官说起过这个组织，说他们除了是日本的帮派组织，还有可能是间谍。” “那根据你的了解，咱玉城有黑龙会吗？”古千峰问。 “咱玉城有黑龙会？不会？”郭欣怡惊讶地看着古千峰。 “那你告诉我，咱玉城有没有日本人开的洋行，或者贸易公司和玉雕厂？”古千峰问。 “洋行是有啊。”郭欣怡道，“大岛洋行就是日本人开的。” “那大岛洋行的相关资料有吗？”古千峰问，“比如说，负责人是谁，是什么时候开的洋行，从业的日本人一共有多少人，从事的都是什么业务。 还有，他们有着怎样的背景，怎样的社会关系，他们曾经犯过什么案子，或者说，他们曾经跟什么案子有关系，比如伤害案件、失踪案、绑架案、诈骗案、抢劫案、盗窃案、拐卖案件等等。” “你这一说一大堆的，你叫我怎么回答你啊？”郭欣怡苦笑着，看着古千峰。 “那我就一件一件问，你就一件一件回答，首先……” “好啦，好啦，你刚才问的这些，我都听清楚了，跟他们洋行有关的资料，有关的信息，我还真不知道。”郭欣怡道，“至于你说的那些案子，我也没听说过，他们曾经犯过，或者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不过，你要是觉得这件事情很重要，我可以帮你了解一下，调查一下。 对了，你也已经是警察了，这些事情，你自己也可以查啊。” “我查是一回事，你了解到的情况告诉我，又是另外一回事。”古千峰道，“你是局长千金，又是副大队长，你了解到的情况，肯定比我全面得多，也准确得多。 你再仔细想想，他们洋行曾经发生过什么大事，或者说，玉城有什么大事的发生，曾经跟他们洋行有关系？” “我好像，真的没听说过。”郭欣怡思索了下，摇摇头。 “那你觉得，他们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或者说，你曾经听谁说过，他们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涉嫌走私算不算？”郭欣怡问。 “涉嫌走私？他们走私什么？” “是有人举报他们走私和贩卖鸦片，我们也去他们洋行查过几次，可是都没查出什么名堂。”郭欣怡道。 “走私和贩卖鸦片，只是他们的常规业务，只不过都是在暗中进行，你们没有查到罢了。”古千峰道，“玉城县政府和军警的主要人物肯定知道，只不过他们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罢了。” “你说的是李县长、郑团长和我爹？”郭欣怡问，“你的意思是，他们包庇洋行的日本人？” “在国民政府统治的所有地方，都有这种现象，我想玉城，也不会例外？”古千峰道，“但这些都不是问题的关键。 关键是，洋行的人是不是黑龙会组织，翠都玉雕厂和玉器店的案子，是不是他们做的。” “关键要有证据啊，你有证据证明，是他们做的吗？” 第49章 妙计 第49章 妙计 “临时是没有，但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有。”古千峰道，“对了，你们既然去查过他们走私，那你觉得，他们这些东洋人，跟中国人有什么区别？” “这些人表面上都很和气，很有礼貌的样子，可有人说，他们暗地里胆子很大，借着自己东洋人的身份，什么买卖都敢做。” “那玉城的警察，就从来没有在他们洋行查到过跟他们有关的违禁品？” “这个，我要好好了解一下，查一下，才能知道。”郭欣怡道。 “根据我的现场勘察，黑龙会忍者作案的嫌疑很大。”古千峰道。 “黑龙会忍者？”郭欣怡惊讶地看着古千峰，“你的意思是，大岛洋行的日本人，是黑龙会忍者？” “如果玉城只有这一家洋行是日本人开的，那就非常可疑。”古千峰道，“从凶杀现场凶手留下的脚印、痕迹、凶手的行动特点和杀人手法看，黑龙会忍者作案的可能性最大。 其实，‘黑龙会’这个组织，可不是你们表面上看去那样，只是黑道白道生意都做，胆子特别大那么简单。 他们其实是日本陆军与民间帮派合办的一个庞大的间谍组织。 黑龙会之前叫玄洋社，一开始是为了对付俄国建立的，但自从光绪31年（1905年），日本打败俄国以后，黑龙会就把战略目标转向了我们华国。 他们在华国一步步建立起了庞大的情报网络，对华国政治、经济、军事、外交、工农业、文化、交通、水电、矿产资源等几乎所有领域进行渗透…… 这一切，就是为了一步步蚕食我们华国，最终让我们亡国灭种，成为他们的附庸，甚至成为他们的奴隶。 ……” “这些，你是从哪里知道的？”郭欣怡惊讶地看着古千峰。 “我在南城的时候，跟我师父专门调查过这个组织。”古千峰道。 “你师父？你的什么师父啊？” “法租界警务处的总探长兼警务处副处长。”古千峰道，“去年南城发生的一起绑架大案，就跟日本黑龙会有关系。” “你的意思是，不仅翠都玉雕厂的灭厂案，就连石城苏远一家人都被烧死这件事情，都跟黑龙会有关系？”郭欣怡问。 “对。”古千峰道，“我在苏远家火灾现场不但发现了黑龙会忍者特有的脚印和痕迹，还发现了汽油燃烧后的残留物，跟翠都玉雕厂现场勘察时发现的一样。” “他们竟然尸体都敢偷，还把看守人员迷晕，想想看，确实太可怕了。”郭欣怡终于露出了忧虑的表情。 “偷尸体？”古千峰不解地看着郭欣怡。 “啊，本来这件事情，我爹是不让说的，可既然你已经是警察，对我也没有任何隐瞒，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郭欣怡道，便说了翠都玉雕厂厂长办公室烧焦尸体被偷的事情。 “‘此地无人三百两’啊？”古千峰道，“这更加说明，破案的关键就在这具烧焦的尸体上。 如果被烧焦的尸体确定不是宋叔叔，这起案子就更复杂了。” “你的意思是，宋厂长被黑龙会抓去了，黑龙会又弄来另外一具跟宋厂长体貌特征差不多的尸体，烧焦后冒充宋厂长，做出宋厂长被烧死的假象？”郭欣怡问。 “对，我是这么怀疑。”古千峰道。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郭欣怡问。 “我也想不通。”古千峰道，“这样看来，既不是为财，也不是复仇，冲的就是宋叔叔本人，很可能跟我伯伯家没关系。 可是，这样一来，案子就更复杂了。” “日本人现在最恨的就是红党，宋厂长该不是红党？”郭欣怡问古千峰。 “红党？”古千峰问，“你的意思是，这跟党派和政治有关？” “这也不是没可能。”郭欣怡道，“可是，尸体已经被他们偷去，到现在都没什么线索，这怎么办呢？” “已经这样了，有什么办法啊？”古千峰道，“不过，这样就更加说明了调查宋厂长的重要性。宋厂长才是整个案件的关键。” “那就重点调查宋玉林呗。”郭欣怡道。 “我已经问过我伯伯，宋叔叔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没有家人。”古千峰道，“我伯伯说，他甚至没有亲戚和要好的朋友。现在苏远一家人都被杀了，想要调查他，肯定没那么容易。 再就是，如果这起案件真的涉及黑龙会的重大阴谋，想要调查‘黑龙会’这个组织，调查不出名堂还好说，一旦查出实质性问题，那调查者都会变得很危险。 黑龙会特务在警察局里都已经安排了他们的人，肯定随时盯着案件侦破情况，这些人心狠手辣，没有他们做不出的事情，只要有人严重威胁到了他们，他们就会对那人下狠手，防不胜防。” “可是，既然当了警察，就要去破案，就要保护老百姓，就算再危险，也要去破案啊。”郭欣怡道，“要不然，这个世界上，还要警察干什么？” “破案肯定是要破的，得看怎么个破法。”古千峰道，“我们在明处，黑龙会这些间谍却都在暗处，他们要是知道我们盯上了他们，肯定会在暗中对我们下手的。 我们就是要想办法做到，既不被他们盯上，又能破案。” “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呢？” “必须先把他们安插在警察局的内线挖出来。”古千峰道。 “怕是没那么容易呢。”郭欣怡道，“警察局内部这两天都在查这件事情，一点眉目都还没有呢。” “得看怎么查。”古千峰道。 “怎么查？你有办法？” “能不能这么办……”古千峰跟郭欣怡说了自己的计划。 “这个办法，好像还可以。”郭欣怡道，“咱们现在就去跟我爹说？” “先不要提黑龙会的事情，一切让我来，怎么样？”古千峰问。 “当然可以。”郭欣怡道，“对了，你伯伯他们知道不知道，凶手是黑龙会忍者杀手？” “我没跟他们说。”古千峰道，“他们不是警察，自我防范意识和自我保护能力太弱，他们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好。” 当古千峰和郭欣怡来到郭建文办公室，由古千峰说出自己“引蛇出洞”的计划后，郭建文觉得可行，却说还要跟专案组组长方勤再商量一下。 “郭叔，我们要不要一起去？”见郭建文往门口走去，古千峰问他。 “你们两个先在这里等。”郭建文道，看着古千峰，严肃地说道，“你现在已经是警察了，在局里，以后不要再喊郭叔，喊局座！” “是，局座！”古千峰冷不丁的，啪的来了一个立正。 郭建文几乎被吓了一跳，郑重地看了古千峰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第50章 布置陷阱 第50章 布置陷阱 “你这，不伦不类的？”郭欣怡苦笑道。 “以后还要在局长大人手下讨饭吃，我可不敢得罪。”古千峰一本正经道。 “要是按照以前我对你的印象，你是绝对不适合当警察的。”郭欣怡道，“不过现在，我发现，你做事情还是比较细心，比较周到，比较稳妥的，还算有头脑。 我觉得，只要你好好干，肯定会有前途的。” “那以后，就靠师姐妹妹多关照了。”古千峰一本正经道。 “在破案上，你肯定比我厉害，以后还需要你多指导呢。”郭欣怡道，“我们以后，互相帮助。” 与此同时，新成立的专案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郭建文和专案组组长方勤。 “这个古千峰，真的只是个18岁的无业青年？”方勤问郭建文。 “是这样的，南城的赵贵城是顾明轩的大舅子，古千峰平时喜欢看侦探小说，对破案比较有兴趣，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跟着赵贵城的手下办案，时间久了，就有点懂破案了。”郭建文道。 “赵贵城是顾明轩的大舅子？”方勤惊讶地看着郭建文，“这么巧啊？” “怎么啦？”郭建文不解地看着方勤。 “这个赵贵城可是南城道上的土皇帝，不但跟法国人和英国人关系好，跟国民政府高层关系也不错，听说跟委座交情也是不浅，可不是个简单人物。”方勤道。 “真有这么厉害？”郭建文问，“看来，这起案子，咱们要慎重对待啊。” “死了这么多人，影响这么恶劣，就算跟赵贵城没关系，咱们也要全力以赴。”方勤道。 “那是。”郭建文道。 “只是跟着几个巡捕办办案子，就能写出如此专业的勘察笔记，画得出如此专业的现场图，这个古千峰，我是应该见见他。”方勤道。 “那就到我办公室。”郭建文道。 “好。” 见郭建文跟一名40来岁的清瘦男子走进来，古千峰和郭欣怡忙站起身，看着二人进屋。 “你就是古千峰？”方勤微笑着，冲古千峰伸出手。 “方组长好！”古千峰也向方勤伸出手，两个人握了一下。 “大家进里间，边喝茶边聊。”郭建文对方勤说道。 “好。”方勤点点头，跟着郭建文进入茶室。 “听郭局长说，你在南城，平时只是协助巡捕房巡捕办办案子，并没有真正参与案件办理？”方勤问古千峰。 “怎么说呢。”古千峰道，明白方勤是什么意思，便只有再次胡编，什么十一二岁就爱看侦探小说，喜欢偷偷观察曾任玉城警察局刑案股小头目的叔叔办案，模仿叔叔办案和破案。 去南城后又如何协助法租界巡捕房巡捕办案和破案，等等。 “我已经看过你的现场勘察笔记和现场图，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就连从事刑事工作多年的老警察，都不一定有你专业。”方勤目光炯炯地看着古千峰，问他，“谈谈你对挖出县警察局内奸的想法。” “这样，方组长，我毕竟刚刚入行，有些想法也不一定成熟，希望能够起到抛砖引玉的效果。”古千峰道，“我是这么想的……” 听着古千峰的计划，方勤频频点头，“这个计划不错。” “方组长，原来，我只是有这么一个想法，后来，是局座帮我完善这个计划的。”古千峰看了一眼郭建文，对方勤说道。 正因为知道郭建文这人不一定靠得住，怕他打退堂鼓，古千峰觉得，时不时给他戴戴高帽，才能拴住他，防止他出尔反尔。 “是嘛？”方勤看了一眼郭建文，微微笑着，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啊，我也就是帮小古谋划了一下，指导了一下。”郭建文大言不惭道。 “嗯，不管怎么样，这个计划还是相当不错的，我觉得可以实施。”方勤道。 “好，那就这么办。”郭建文道。 上午11点钟，郭建文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郭建文接电话后，立马带上侦缉队、刑事股和专案组全体人员，分乘3辆警车，紧急出发。 出发时，坐在前车的郭建文并没有告诉大家，这次行动的具体目标和行动路线，而是指挥着驾驶员开车。 车子绕城转了大半圈后，郭建文指挥驾驶员开到了翠都玉雕厂大门口。 下车后，郭建文指挥侦缉队所有人在大门口和围墙外面警戒，以确保专案组之外任何人都无法进入厂内，就连没有进入专案组的刑事股人员都不能进入，然后带着专案组几人进入厂内。 按照计划，古千峰也被留在了大门口。 郭建文带着专案组5人进入院子后，又直接进入账房。 郭建文亲自动手，挪开一只文件柜，然后将文件柜下面的地板撬开，露出一个凹槽，一只小木箱出现在大家面前。 郭建文打开小木箱，发现小木里竟然有5本厚厚的牛皮纸笔记本。 郭建文打开其中一本笔记本，翻着看了几页，露出惊讶的表情，对方勤说道：“这好像是宋玉林的笔记。” “宋玉林的笔记？”方勤从郭建文手里接过笔记，看了几页，又将另外两本笔记翻了翻，对郭建文说道，“这笔记太重要了，里面肯定有翠都玉雕厂全体人员被杀害的重要线索。” “走，回警察局再说。”郭建文道。 “好。”方勤道。 见为首的郭建文捧着一个陈旧的小木箱，从厂里走出来，门口的侦缉队员和刑事股人员都讶异地看着他。 “局座，这是什么东西啊？”侦缉队副大队长刘福问郭建文。 “保密纪律你不懂吗？”郭建文瞪了刘福一眼，“不该问的不要问。” 见郭建文表情不是一般的严肃，刘福缩缩脖子，不敢再吭声。 郭建文顾自上车，将箱子捧在胸前。 此刻，谁都没有注意到，翠都玉雕厂大门口对面的隐蔽处，有两双眼睛正盯着郭建文等人的一举一动。 一路上，郭建文始终捧着箱子，一直到进入警察局大院，然后下车，直接进入办公楼，然后直接进入自己房间，只让方勤一个人留下，让其他人各回自己办公室。 一个小时后，郭建文直接将小箱子放进自己办公室的保险柜。 原来，是古千峰在现场勘察时发现了账房文件柜下面的凹槽，便设计出了郭建文根据匿名电话，得知翠都玉雕厂账房文件柜下地板凹槽里，有能够证明凶杀案内幕的重要证据，并因此起获厂长宋玉林日记的行动。 为了增加可信度，已经将起获证据行动过程保密度和证据内容保密度提到最高。 之所以设计这个引蛇出洞的计划，古千峰针对的，可不单单是警察局的内奸，还有郭建文。 如果郭建文真是黑龙会的人，那么，这个计划肯定是失败的。 反之，如果能够成功，连带着将凶手一窝挖出来，那就证明，郭建文是没问题的。 当然了，如果郭建文有问题，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但箭已在弦，不得不发。 但愿郭建文真的没问题。 第51章 刑讯架上的宋玉林 第51章 刑讯架上的宋玉林 一个小时后，大岛洋行地下室的一个房间里，一名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被绑在刑讯架上，玉都黑龙会分会会长小林正一、秘密行动队队长野村春明正如临大敌般盯着他。 这名中年男子，正是翠都玉雕厂厂长宋玉林，真名赵文强。 另有一名穿白大褂，戴金丝眼镜，秃顶瘦削，鹰钩鼻的中年男子，正在仔细地，一件件擦拭着从手提箱里取出的一套不锈钢的细小工具，表情严肃，一丝不苟。 此人正是日本医学博士，刑讯专家川康健人，他是应日本黑龙会现任副总会长兼日本陆军部顾问原田江川的命令，前来玉城对赵文强进行刑讯，争取尽快撬开赵文强的嘴巴，得到他们想要的。 此时，面孔白净而秀气的小林正一，语气和表情突然变得和气起来，“赵桑，你说你，何苦呢？你的国家和政府，他们从来没有关心过你，你又何必为他们受这个罪呢？ 我们这种特殊的刑讯手段，配合特殊的药物，虽然短时间内要不了你的命，但次数多了，你的味觉、嗅觉、生殖功能，包括感受快乐和幸福的能力，就会彻底丧失，再也无法恢复。 随之，你的排泄功能也会渐渐失禁，眼睛渐渐失明，耳朵渐渐失聪。 不仅如此，你的思维能力也会越来越混乱，你会在无意识间说出你深藏内心的所有秘密。 关键是，这个过程是漫长的，疼痛感会一次比一次强烈，你的内心也会越来越绝望，痛苦如影随形。 事实证明，还没有一个人能够坚持到最后。 这就是我们大日本帝国川康博士发明的‘心魂疗法’，次次锥心，最终摄魂。” “小林先生，我都说过多少遍了，我是真正没有私藏《化蝶计划》资料，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赵文强道，“你刚才说的你们的刑讯，我怎么可能不怕呢？可你们执意要屈打成招，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就算熬不住招了，也根本没有资料可拿啊。” “拿资料的事情，后面再说，我现在只要你说实话，警察局从翠都玉雕厂取走的，是不是你的日记？里面有没有涉及《化蝶计划》的内容？”小林正一问。 “日记？”赵文强不解地看着小林正一，“我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啊，哪来的日记啊？” “你撒谎！”小林正一冷笑着，看着赵文强，“我的老师，原田总会长，你总不陌生？” “原田江川？”赵文强问。 “混蛋！我老师的名字，你也配直接称呼？”见赵文强直接称呼老师姓名，小林正一当即火了。 “我们两个是同学，我以前就是这么称呼他的。”赵文强不以为然道。 “那是以前，现在你是叛徒，你不配！”小林正一厉声道。 “我是叛徒？你们没搞错？”赵文强嘲讽地看着小林正一，“我是中国人，你们是日本人，我跟你们从来就不是一个阵营，哪来的叛变？” “你敢不承认，你当年就是为老师工作？”小林正一问。 “我那是被你老师和松岛龟寿给骗了，不然的话，我会为他们工作？你们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还大言不惭的说这种话？真是好笑！”赵文强冷笑道。 “还说你没有拿走《化蝶计划》资料，你对老师和松岛先生如此不满，你肯定会拿走资料，藏起来，你要破坏我们的《化蝶计划》，你已经暴露了！”小林正一突然间洞察一切般得意地大笑起来。 “我如果真的拿了《化蝶计划》，都这么多年了，我为什么没有交给政府有关部门？”赵文强冷笑道，“如果真是这样，你们的潜伏人员，还会这么安全吗？怕是早就被连根拔起了？” “你刚才这话，才叫大言不惭，你知道吗？”小林正一冷笑道，“就算你真的知道《化蝶计划》，相关资料，你也告诉了你们政府，他们也不一定能够对我们的潜伏人员有多少办法。 现在告诉你也不要紧，自从你逃跑后，我们已经对《化蝶计划》进行了重大调整，你们永远都想不到的。” “既然是这样，你们还怕我带走《化蝶计划》？还要逼迫我承认这莫须有的罪名？你们这不是自相矛盾吗？”赵文强冷笑道。 “那是两码事。”小林正一道，“我们就是要让你为自己犯下的错承担后果，除非你交出《化蝶计划》相关资料，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听了小林正一的话，赵文强知道多说无益，便不再多言，垂下头，眯上了眼睛。 在这里，有必要说一下这个赵文强。 说起这个赵文强，可不简单，此人竟然是宣统元年的日本留学生，上的竟然还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 当时赵文强和高原等十几名中国同学，在清朝政府的安排下，一起东渡日本，成为了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学生。 而那时候，日本世家子弟原田江川和松岛龟寿，也刚刚进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他们成了同学。 由于赵文强和高原都是从小练武，学习和训练都是特别勤奋，是那一届中国留学生中的佼佼者，成绩名列前茅，就连日本同学中的精英人物原田江川和松岛龟寿都十分佩服他们，也就因此，赵文强和高原成了2人的好朋友。 令赵文强和高原想不到的是，宣统三年，他们回到国内，进入清政府军队没多久，原田江川和松岛龟寿就来到了中国，成立了一家大型洋行——远东洋行。 两年后，即民国二年，赵文强和高原因为一起离奇的事件，成了军队派系斗争的牺牲品，后一起投靠原田江川和松岛龟寿，开始做生意。 3年之后，即民国五年，赵文强和高原发现了原田江川和松岛龟寿的一个惊天秘密，这才明白，3年间，自己竟然糊里糊涂地帮着他们，完成了一个针对中华民族的，庞大的罪恶的计划。 原来，就在赵文强和高原加入远东洋行没多久，原田江川和松岛龟寿便受他们老师多田厚二的指示和指挥，开始在中国寻找三岁到四岁的天才幼儿，将他们偷偷带回日本的几个秘密基地进行培养和训练，目的就是将他们培养成拥有多国语言，多项特殊技能，全才的日本高级间谍。 多田厚二给这个庞大的计划起了个名字，叫做《化蝶计划》。 那时候的赵文强和高原，已经知道自己沦为日本间谍图谋中国的帮凶，并且已经有了逃离他们魔掌的打算。 当他们获取了3个秘密基地，108名幼儿秘密档案的复制资料后，又将资料复制一份，然后每人带着一份资料，带着妻儿逃走了。 第52章 惊天计划 第52章 惊天计划 赵文强带着妻子和女儿逃到了苏州古塘街，在一户大户人家当了管家。 高原带着妻子和女儿逃到了大连，投奔了他父亲之前的一位至交好友。 然而，高原逃到大连两个月不到，就被黑龙会的人发现并抓获，原田江川逼迫高原交出了《化蝶计划》复制件，并将高原一家三口和高原投靠的人家共6人全部杀死。 后赵文强的妻子女儿和他奉天老家的一家七口，也惨遭原田江川和松岛龟寿的毒手，只余赵文强一人逃脱。 就在一个月前，原田江川的徒弟小林正一偶然间识破了化名宋玉林的赵文强的身份，后逼迫苏奇成为他们的内应，于十天前将赵文强绑架的同时，杀死了翠都玉雕厂和玉器店所有人，然后伪造现场，嫁祸给老刀子匪帮。 同时，为了搞清楚赵文强的老板顾明轩是否知道了《化蝶计划》相关内容，原田江川命令南城黑龙会分会暗中调查顾明轩，派人多次潜入顾明轩的书房和卧室，进行仔细搜查，并多次查看顾明轩的日记，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绑架赵文强后，小林正一立即发电报，向老师原田江川作了汇报，原田江川命令小林正一先就地审讯赵文强，实在撬不开他的嘴巴，再将他长途押解到南城。 由于《化蝶计划》中的日本高级间谍遍布华国各地，潜伏在国民政府有关国计民生的重要部门、各地党政军机关和军队重要部门，几乎每一名高级间谍的作用，都能抵得上一支军队，如果计划被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也就因此，玉城黑龙会现在的工作重点便是想办法撬开赵文强的嘴巴，逼他交出当年复制的《化蝶计划》潜伏人员资料。 由于深知《化蝶计划》的重要性，原田江川着重提醒小林正一，在撬开赵文强嘴巴，拿到资料之前，赵文强绝对不能有闪失，也就因此，他们并不敢给赵文强上可能危及他生命的刑讯手段。 为了获得最好的刑讯效果，却又不至于弄死赵文强，黑龙会总部派来了日本最厉害的刑讯专家川康健人，利用他的“神经和穴位针疗法”对付赵文强。 所谓的“神经和穴位针疗法”，也就是利用特制刑讯工具，在人的手指尖、耳后、眼皮、眼睑、鼻子、嘴唇、手心、脚心、手腕内侧、大腿内侧和几个隐私部位，进行浅表性破坏。 由于这些地方是神经最多，最敏感，疼痛感最明显，最尖锐的部位，如果再配合某种增加疼痛感的药物，是真的没几个人能够扛得住。 当然了，小林正一所说的会令被刑讯者味觉、嗅觉、生殖功能等彻底丧失，什么排泄功能失禁，眼睛失明，耳朵失聪，都是危言耸听。 他这么说，只是为了加强威慑力，令赵文强精神防线尽快崩溃，说出他隐藏的所有秘密。 由于这种变态的刑讯手段极少有人能够承受，再加上药物作用和心理攻势，确实能够令被刑讯者的思维陷入混乱，在无意识间说出内心秘密的可能性非常大，因此，黑龙会对于撬开赵文强的嘴巴，还是有信心的。 然而，一轮刑讯下来，赵文强晕过去两次，那个川康博士却依然没有撬开他的的嘴巴。 5分钟后，小林正一办公室内，小林正一问川康博士：“川康君，你不是说，百人中九十九人都经受不住三个疗程吗？可已经是第四个疗程了，他怎么还不开口？” “这个赵文强非同常人，他很可能，就是那百人中具有特殊体质的一个。”川康健人饶有兴味地说道，“这是个好机会，这个人，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听川康这么说，小林正一脸都黑了，语气生硬地说道：“川康君，你搞错了，我可不是让你来做实验的，我需要的是这个赵文强马上开口。 《化蝶计划》有多么重要，川康君不会不知道？ 要是拿不回赵文强手里的《化蝶计划》，万一出了事情，我们都会成为大日本帝国的罪人，川康君可要认清楚这一点！” “小林会长，何必这么激动呢？”川康健人平静地看着小林正一，“放心，我还有后续手段呢，这事可急不来。” “川康君，你是真不知道吗？我们现在等不及了，我们必须立即弄清楚，警察从翠都玉雕厂拿走的5本日记，是不是赵文强的。 如果真是他的，我们必须马上采取行动，拿回日记。如果是假的，那就是警察局的阴谋，他们是要引蛇出洞，挖出我们安插在警察局的‘妙手小组’。 这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 “根据我的审讯经验，赵文强说的肯定是假话。”川康道，“既然是假话，那么……” 见川康故意打住，小林正一问他：“你的意思是，翠都玉雕厂的5本日记，真的是赵文强藏在那里的？” “我只能说，赵文强的话是假的，至于日记是不是他的，我就无法确定了。”川康道。 “你这不，等于没说吗？”小林正一瞪了川康一眼。 “会长，我是这么判断的，既然赵文强不承认日记是他的，就是怕我们拿到日记。”野村春明道，“如果是这样，日记中肯定会有他怕我们看到的内容。” “可万一日记是假的，我们的‘妙手小组’，可就凶多吉少了。”小林正一道。 “可‘妙手’不是也说，没有发现郭建文有任何异常吗？”野村春明道，“既然‘妙手’是郭建文最信任的人，郭建文没道理突然怀疑他？” “那个郭建文就是个草包，厉害的人物，可能就是那个专案组的组长方勤。万一是那个方勤设的一计呢？”小林正一问。 “可是，方勤初来玉城，人生地不熟的，他想绕开郭建文和警察局的人，自己设计一个如此难度的计划，他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吗？” 听了野村春明的话，小林正一不吭声了。 下午两点钟，根据计划，专案组人员周成和孟高原进入物证室，关上门，开始翻找翠都玉雕厂案子有关厂长宋玉林的资料。 “想不到，那个宋玉林还有写日记的习惯，5本日记呢，也不知道日记里写了些什么。”周成道。 “日记的内容只有方组长和郭局长知道，他们看完以后，就锁进保险柜了，这说明，这日记本不是一般的重要。”孟高原道。 …… 就在周成和孟高原一边翻找资料，一边聊天的时候，物证室对面拉着窗帘的房间里，古千峰和郭欣怡正透过窗帘缝隙，监视着物证室门口。 半个小时后，周成和孟高原从物证室出来，每人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袋，直接去了郭建文办公室。 5分钟后，先是郭欣怡从物证室对面房间走出来，回自己办公室了。 又过了5分钟，古千峰也从那个房间里走出来，去了自己办公室。 10分钟后，郭欣怡和古千峰一起去了郭建文的办公室。 第53章 蛇已露头 第53章 蛇已露头 郭欣怡向郭建文和方勤汇报道：“在这半个小时里，验尸官程浩、缉私大队分队长苏文海、侦缉大队副大队长刘福、刑事股的高奎，四个人经过物证室门口，都有过停留，似乎在有意识地倾听物证室里谈话。 其中程浩停留了30秒，苏文海停留了45秒，刘福停留了65秒，高奎停留了33秒。 苏文海停留时是蹲下系鞋带，然后好像发现鞋里有异物，拿出鞋垫仔细检查。 刘福停留时，是装作在地上寻找什么细小的东西。 高奎停留时，是在点烟和抽烟。 程浩停留时，则好像是在苦苦地思索着什么。” “小古，你是怎么想的？”方勤问古千峰。 “程浩什么都没做，只是在思索什么，说明他不怕被别人发现。”古千峰道，“刘奎点烟抽烟，有可能是掩护偷听，也有可能是正好想抽烟了。 苏文海和刘福的动作最可疑，哪有那么巧，刚好在物证室门口鞋带松了，鞋里发现异物？还丢了东西，要在那里寻找？ 就停留的时间来说，苏文海和刘福也是最可疑的。” “这么说，苏文海和刘福的可能性最大？”郭建文问。 “说不定，他们两个，只是那个内奸发展的内线呢。”古千峰道。 “苏文海是你们缉私大队的分队长，你作为副大队长，对他总还了解？”郭建文问女儿郭欣怡，“你觉得，他可能是内奸吗？” “这个……”郭欣怡略微思索了下，“苏文海这人，还是挺有能力的，业务素质和警务技能也都相当不错，工作也积极，责任心也比较强，人缘也不错，好像也没什么坏习惯。 说到他有什么可疑之处，好像，也看不出来啊。” “越是这样的人，才越有可能是间谍。”古千峰道，“尤其是日本间谍。日本人做事本就严谨，认真，一丝不苟。警察系统是最容易染上坏习惯的地方，如果发现这样的人，就真的可疑了。” 见郭建文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古千峰忙解释，“我说的，不只是咱玉城，这是我对南城警察系统的总体印象。” “他们两个一个是侦缉大队副大队长，一个是缉私大队分队长，还只是内奸发展的内线？”郭建文狐疑地看着古千峰，“那内奸会是什么职务？” “内奸明面上的职务，并不一定非得比他发展的内线高。”前世曾经研究过谍战业务和谍战技术的古千峰道，“我师父曾经为法租界警务处破获过一起日谍案，一名潜伏在警务处的扫地工人，竟然发展了一名副科长和一名副队长为内线。” “你的意思是，警察局里，黑龙会安插的间谍不止一名，而是一个间谍小组，苏文海和刘福只是组员，没有露面的那个，才是组长？”方勤问古千峰。 “对。”古千峰道，“像警察局这么重要的部门，以黑龙会这么专业的间谍组织，他们间谍业务经营了这么多年，可能只发展一名侦缉大队副大队长和一名缉私大队分队长吗？” “你的意思是，那名组长在警察局的职务，也不一定比苏文海和刘福高？”郭建文问古千峰。 “对。”古千峰道。 “不可能！”郭建文带点责备地看着古千峰，“他们把我警察局当什么地方了？他们黑龙会的后院？还一个间谍小组？ 那以你的意思是，他们间谍小组有几个人？” “根据日本人发展间谍的模式和作用，像警察局这种部门，他们安插的日本人和发展的中国人，应该至少6到9人，甚至还要多。”古千峰道。 “还至少6到9人？你怎么不说，我半个警察局都是日本间谍呢？”郭建文责备地看着古千峰。 “我说过，我跟我师父破获过潜伏在法租界警务处的日本间谍组织，他们的模式，就是这样的。”古千峰道。 “随你怎么说，我反正是不相信。”郭建文梗梗脖子道。 “人太多了不容易暴露吗？”方勤问。 “他们间谍小组的主体人员根据分工，各负其责，各人发展的内线互不交集，谁都不知道谁。”古千峰道，“这样，就算某个主体人员发展的内线出了事情，也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主体人员？”郭建文不明白地看着古千峰。 “就是最早安插在警察局的日本间谍，他们往往都是日本人。”古千峰道，“然后，这几个已经在警察局扎根，已经有了一定基础、权力和实力的日本人，就会根据各自分工，发展自己的内线。 这几名日本人里面会有一名组长，由他负责协调小组内部和外部的一切业务。 像这次这么重要的行动，为了做到最大限度保密，他们小组是不可能让中国人参与的。 由此推断，刘福和苏文海很可能是日本人。也就是他们间谍小组的主体成员。” “那根据你的经验和分析，他们发展的内线，一般会在警察局的哪个科室，或者哪个所队呢？”方勤问。 “间谍组织安插间谍进入一个单位，选择的，一是最容易接触到单位核心机密的岗位，二是最容易为间谍组织谋取利益的岗位，三是最容易传递情报的岗位。 被安插的间谍肯定是精英人物，这样的人是很容易升职，很容易被重用的，往往能够担任关键部门的长官。 为了便于搜集和传递消息，也为了能够得到最好的掩护，他肯定要发展自己的内线。 而他所发展的内线，必须是最方便掩护他，或者最方便帮他搜集和传递消息的岗位人员。” “苏文海是缉私大队分队长，刘福是侦缉大队副大队长，这么说，他们发展的内线，也是在这两个大队了？”方勤问。 “不一定都在这两个大队，但这两个大队里面，肯定有他们的内线。”古千峰道。 “苏文海和刘福，能够随时跟他们打交道，又不会被人怀疑的，会是谁呢？”郭建文问。 “总务科科长？”方勤问。 “也对，总务科科长可以名正言顺的随时跟局里任何人打交道。”古千峰道，“反过来说，因为福利待遇，办公用品，或者其他后勤保障，任何人都可以去找总务科科长，而不会被人怀疑。” “你们的意思是，总务科科长尹雄就是那个内奸？”郭建文问。 “这只是推理，需要证据支持的。”古千峰道。 第54章 嫌疑对象 第54章 嫌疑对象 “不对啊。”郭建文道，“苏奇自杀那天，尹雄根本不在玉城啊，他早几天就去省城出差了，直到昨天才回来啊。” “那朱正元呢？他可是总务科副科长兼保安队队长。”古千峰道，假设间谍小组的组长就是他，刘福和苏文海，是可以随时找他啊。 还有，作为总务科副科长兼保安队队长，不管白天晚上，上班下班，都可以出入局里任何科室，而不会被人怀疑。 如果间谍小组的组长是他，也就可以解释，那天苏奇被关在监室内，有保安队员看守，为什么却被人逼迫自杀了。” “小古说的很有道理。”方勤道，“我也觉得，这个朱正元最可疑。” “不可能。”郭建文道，“我不是说过嘛，朱正元我最了解，就算大半个警察局的人都是内奸，他也不可能是。” “就因为他曾经救过你的命？”方勤别有意味地看着郭建文。 “这跟有没有救过我的命没关系。”郭建文道，“朱正元的父母和姐姐就是死于日本人之手，他恨不能杀光所有的鬼子，怎么可能是日本人的内奸？” “局座，朱正元的父母和姐姐死于日本人之手，您是怎么知道的呢？”古千峰问。 “这我本来就知道啊。”郭建文道。 “我要是没搞错的话，这个朱正元的父母和姐姐，是民国十七年，在济南惨遭日本人屠杀？”方勤问郭建文。 “对。”郭建文道，若有所思地看着方勤，“方组长在暗中调查朱正元？” “什么叫暗中调查，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调查每个人。”方勤道。 “这么说，也包括我了？”郭建文明显带了情绪。 “怎么一提到这个朱正元，郭局长情绪就有点激动呢？”见郭建文如此，方勤也不高兴了。 “我说过朱正元没问题，方组长要是不相信，你尽管调查。”郭建文阴着脸道，“要是查出问题，我绝不包庇。 我就怕，方组长会因为偏颇，搞错了对象，令真正的内奸逍遥法外。” “谁有问题，谁没有问题，只有查过才知道。”方勤道，“局长大人的救命恩人，跟日军有着血海深仇，这难道不是一名日本间谍对自己最好的掩护吗？” “你！……”郭建文想发作，却又忍住，面色变得铁青。 “局座、方组长，咱不要为了这些临时得不到证实的事情，伤了和气，耽误大事好吗？”古千峰见状，忙提醒二人。 听了古千峰的话，郭建文和方勤一时间不再吭声，但明显互不服气。 “我觉得，像到物证室门口偷听里面讲话这种高风险的事情，间谍小组的组长肯定不会亲自去，又不放心他们发展的内线去，只能是组里的主要成员去。”古千峰道，“那个小组长，当时很可能就躲在暗处观察呢。” “你觉得，他们肯定会来我办公室偷日记？”郭建文问古千峰。 “根据他们对宋厂长的重视程度，我觉得，肯定会。”古千峰道，“根据事情的紧急程度，我觉得，今天晚上他们就有可能动手。” “这一点，你是根据什么作出判断的？”郭建文问。 “他们为了带走宋厂长，甘冒这么大的风险，杀死翠都玉雕厂全体人员，应该就是生怕他们跟宋厂长之间的秘密，万一哪个工人会知道。 只有杀死所有跟宋厂长在一起的人，才是最保险的。 为了一具已经失去尸检可能性的尸体，他们又冒险迷倒警察，盗走尸体。 这足以说明，宋厂长对于他们的重要性。 现在我们得到了宋厂长的5本日记，里面很可能记录了宋厂长经历的，或者知晓的一些最隐私，最重要的事情，以黑龙会的警惕和对宋厂长的重视，他们会让这些日记在警察局过夜吗？” “那你的意思是，万一他们真的采取行动，也只能是刘福和苏文海去做了？”郭建文问，“那个小组长不可能露面？” “像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觉得，那个小组长肯定会亲自参加。”古千峰道，“不然的话，他不会放心的。” “你能确定？”郭建文问。 “我这只是判断，当然不能确定。”古千峰道，“仅供局座和方组长参考。” “你说的很有道理。”方勤道，“那你觉得，那个小组长是朱正元的可能性，会有多大？” “你怎么还在怀疑朱队长？”郭建文不满地看着方勤。 “局座，咱先不要重点怀疑是谁，咱先好好分析一下可以吗？”古千峰问郭建文。 “好，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郭建文道。 “就像逼迫苏奇自杀这件事情，什么人才最容易接触到苏奇呢？”古千峰问。 “当然是保安队的。”郭建文道，“因为局里的内部保卫，都是他们负责的。我们这几天的内部排查，就是针对保安队的，可到现在，都没有查出十分可疑的人。” “看来，咱们还要暗查一下，苏文海和刘福，平时跟局里哪个部门的负责人走得最近。”苏勤道。 “可如果他们今天晚上就要采取行动，那咱们现在就必须制定锄奸计划和行动方案，哪里还来得及调查啊？”郭建文道。 “现在确实来不及调查了。”古千峰道，“再说了，现在调查很容易惊动他们。其实，只要晚上他们采取行动，就能知道内奸是谁。” “他们就不怕我们在警察局埋伏好了，守株待兔？”郭建文问。 “肯定怕。”古千峰道，“但他们肯定有对策。” “你觉得，他们会有什么对策？”方勤问。 “可别小看这些日本特工，他们常年潜心研究我们的中华文化和中华智谋，对于我们华国的三十六计，运用得比我们还熟练。 以黑龙会的行事风格，为了盗取日记，他们很可能会用到‘声东击西’，或者‘围魏救赵’，甚至还会用到‘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能不能说明白点？”郭建文问。 “如果我是黑龙会的头，那我为了分散您和方组长的注意力，为了引开警察局的警力，就会选择在警察局附近多处制造事端，甚至伤人和爆炸。 这样就会大量调动和牵制我们的警力，以掩护他们安插在警察局的内奸采取行动。 根据他们的行事风格，如果我们警察局不上当，他们在制造事端，爆炸和伤人的同时，就会大肆制造舆论，称警察局不作为，不顾老百姓死活，歹徒如此猖獗，社会乱成这样，咱们都不管。 但如果咱们事先安排警力，以粉碎他们的阴谋，就会惊动他们，他们就会怀疑，这是个陷阱，就不会轻易上当了。” 第55章 敌我双方的研判 第55章 敌我双方的研判 “这还真是个问题。”方勤道，看着古千峰，“如果黑龙会真这么做，你有什么对策？” “我认为，咱们只能主动出击。”古千峰道，看着郭建文和方勤，“如果我们真的在翠都玉雕厂拿到了宋厂长的日记，知道了日记的内容，再结合警察被迷倒，尸体被盗这件事情，肯定要有所反应才是正常的。 我觉得，出动大批警察，在城区进行大排查，就是警察局在这种情况下应有的反应。 这样，黑龙会反倒不会怀疑我们。 这样做还有个好处，那就是，在黑龙会制造事端，伤人或者爆炸的时候，咱们的排查人员可以就近处置。 这样一来，就能粉碎黑龙会调动和牵制我们警力的阴谋。” 见方勤表情奇怪地看着自己，直摇头，古千峰问他：“怎么啦，方组长，我的建议有问题？” “你的建议很好。”方勤道，“我就是有些想不通，你才18岁，也就跟着巡捕破破案子，怎么会这么专业？” “也许，我就天生适合当警察。”古千峰道，“可我这只是建议，咱们应该一起好好商量一下，制定出科学的，专业的，切实可行的计划和方案。” “可是，像这样大规模的城区大排查，肯定要向李县长汇报，征得他同意，还要保安团协助才行。”郭建文道。 “那就抓紧制定行动计划和方案，然后抓紧向李县长汇报啊。”古千峰道，“但具体计划和方案，必须严格保密，县政府和保安团最好只让李县长和保安团团长知道。” “可是，像这种大规模的行动，保安团肯定要参加的，只要保安团参加，那么党务调查科和密查科肯定也会知道，他们是不会袖手旁观的。”郭建文道，“这样一来，党务调查科科长魏明剑和密查科科长李世杰肯定也会知道情况。” “那这个魏明剑和李世杰总还可靠？”古千峰问。 “李世杰是县长公子，魏明剑是我们警务处处长的外甥，这两个人肯定没问题。”郭建文道。 “好。”古千峰道，“那咱们就抓紧制定计划和方案。” 下午4点钟，北岛洋行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里，黑龙会分会会长小林正一、秘密行动队队长野村春明和一名戴着遮阳帽，帽檐压得很低的男子正在交谈。 这个神秘的男子，正是潜伏在县警察局的“妙手小组”的组长小原健夫，代号“妙手”。 “日记确定是赵文强的？”小林正一问小原健夫。 “应该没错。”小原健夫道。 “他们就没有谈论过日记上的内容？”小林正一问。 “日记内容，除了郭建文和方勤，其他人应该都不知道。”小原健夫道。 “这5本日记，如果真的是赵文强留下来的，里面很可能涉及《化蝶计划》内容，如果让郭建文和方勤看到，那就麻烦了。”小林正一道，“这件事情，必须马上向总会长汇报。” “可万一，日记里没有涉及《化蝶计划》呢？”小原健夫问，“或者说，这日记根本不是赵文强留下来的呢。” “你的意思是，这是个陷阱？”小林正一问小原健夫。 “我不能确定。”小原健夫道，“我有着不祥的预感。” “你的意思是，郭建文已经怀疑你了？”小林正一问。 “应该还没有。”小原健夫道，“可那个方勤，就难说了。” “那个方勤才来玉城没几天，他凭什么怀疑你？”小林正一问。 “也不能说，他已经怀疑我。”小原健夫道，“应该说，他抱着怀疑的眼光，看待每一个人。” “你这话说的，模棱两可的，这种话，何以出自你这种高级特工之口呢？他到底有没有怀疑你呢？”小林正一不耐烦地看着小原健夫。 “他只是暗中调查过我，但他没有查到任何证据。”小原健夫道，“我不确定，他是否已经放弃对我的怀疑。” “那郭建文呢？” “他对我一如既往的信任，不会有问题的。”小原健夫道。 “那松岛和高井呢？他们有没有被怀疑？” “没有。”小原健夫道。 “你确定？” “可以确定。”小原健夫道，“对了，那个古千峰，真的是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对。”小林正一道，“这个古千峰除了赌博、斗蟋蟀、斗鸡、打架斗殴，再无其他本领，说他什么懂刑侦，会破案，完全是无稽之谈。” “可那份现场勘察报告和平面图，还有他对案情的分析，实在是相当专业啊。”小原健夫道。 “这可是咱们潜伏在赌场、码头、青帮和花鸟市场的几名特工，分别调查的结果，不会有错的。”小林正一道。 “这就难以解释了。”小原健夫道，狐疑地看着小林正一。 “那份现场勘察笔记和平面图，小原君怎么能够确定，就是出自那个古千峰之手呢？”小林正一问，“他对案情的分析，小原君亲自见证过吗？” “这个，倒是没有。”小原健夫道。 “既然没有亲自见证，怎么能够确认，那是真的呢？”小林正一问。 “可那现场勘察笔记和平面图，如果不是出自古千峰之手，又会是出自谁之手呢？”小原健夫问。 “小原君见过那份所谓的现场勘察笔记和平面图吗？”小林正一问。 “这个，我倒没见过。”小原健夫道。 “既然没见过，你怎么能够确定，真有这么两份东西呢？”小林正一问。 “可局里不止一个人都这么说，他们总不可能都在误导咱们？”小原健夫道，“再就是，如果这个古千峰什么都不懂，他如何能够做到，让大家都觉得他什么都懂呢？” “小原君，这都是你应该调查清楚的事情？”小林正一冷冷地看着小原健夫，似乎已经对他的卧底工作很不满意。 “这件事情，我肯定会调查清楚的。”小原健夫道，“可是，今天晚上就采取行动，是不是太仓促了？万一这是个陷阱呢？” “陷阱？为谁设的陷阱？”小林正一问，“你不是说，郭建文对你深信不疑吗？就算那个方勤仍旧没有放弃对你的怀疑，他能瞒着郭建文，为你布置一个这么大，这么复杂的陷阱吗？” 第56章 蛇已出洞 第56章 蛇已出洞 “万一他们布置的陷阱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他们怀疑的，却还不知道是谁的那个卧底呢？”小原健夫问，“也许正因为不知道卧底是谁，他们才设计了这个陷阱，要引我上钩呢？”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安排和设置？”小林正一问。 “那倒没有。”小原健夫道，“这是我的判断，因为我觉得很不踏实。” “没有证据的怀疑，只能算是猜测。”小林正一道，“可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化蝶计划》有多重要。 通过对赵文强的审讯，根据我和野村队长，还有川康博士的分析，日记属于赵文强的可能性非常大。 现在总会长指示我们，无论如何，就算有着1的可能性，也必须把日记拿到手。 并且，这件事情不能耽误，今天晚上就必须采取行动。” “如果日记真是赵文强的，那上面会不会有他的名字？”野村春明道，“那名字会是宋玉林呢，还是赵文强呢？” “名字并不重要，关键是日记内容。”小林正一道，“只要里面涉及一点有关《化蝶计划》的内容，如果被警察知道，那《化蝶计划》就会面临巨大风险。这个责任，是谁都负不起的。” “好。”小原健夫道。 “如果郭建文和方勤已经知道日记内容，在拿到日记的同时，还必须将他们两个干掉才保险。”野村春明道。 “以赵文强的小心和专业，就算他日记里记载了有关《化蝶计划》的内容，也不可能使用明语，肯定是暗语。拿到日记再说。”小林正一道，“这样，为了掩护小原君行动，咱们也来凑点热闹，今天晚上8点钟开始，咱们就这么办……” 晚上7点钟，县警察局出动70名警察，保安团出动500名军人，在市区进行大排查。 大排查之前，按照以往行动模式，所有参加排查人员，都来到警察局大院，接受县长、保安团团长和警察局长训话和行动安排。 县长李金城、保安团团长郑硕、警察局局长郭建文、专案组组长方勤、党务调查科科长魏明剑、密查科科长李世杰、侦缉大队大队长魏强、巡警大队大队长苏玉城、保安团侦察连连长朱春山、贺东、郭欣怡和古千峰为临时指挥部成员。 郭建文为总指挥，李金城和郑硕为副总指挥。 指挥部就设在二楼的局会议室。 为了确保信息不至于泄露，又不至于引起内奸的怀疑，表面上，这次大清查跟以往的大清查没什么区别。 为了保密，引蛇出洞计划只有郭建文、李金城、郑硕、方勤、魏明剑、李世杰、郭欣怡和古千峰知道。 在内奸行动之前，任何人不得提及跟引蛇出洞计划有关的任何字眼。 就在大量警察和保安团军人进入警察局大院的时候，郭建文和方勤在局长办公室和周边房间秘密安排了8名行动高手。 其中2名是方勤从省警务处带来的，3名是从保安团挑出来的，2名来自于党务调查科，1名来自于密查科。 然而，直到晚上9:00了，城区竟然没有任何动静，嫌疑人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难道，我们的计划被泄露了？”作为指挥部的二楼会议室里，郭建文将古千峰叫到一旁，悄声问他。 “计划具体内容，只有在座的人知道，不可能泄露？”古千峰悄声反问道。 “我们这些人，是不可能泄露的。”郭建文道，“那就是我们的判断有误，内奸今天晚上不会采取行动？” “也许，他们还在观望。”古千峰道，“等确定我们警察局确实是因为尸体被盗和找到日记而采取的全城大排查，目的是排查出城区隐藏的凶手，而不是引出内奸。” “那他们如何确定这一点呢？”郭建文问。 “必须让排查人员来真的，抓捕一部分嫌疑人。”古千峰道。 “我们就是这么做的啊，已经抓回来好几名了。”郭建文道。 “还不够，最起码抓个十几二十人。”古千峰道。 “好，我现在就让他们加大抓捕力度，多抓几人回来。”郭建文道。 晚上10点钟，在军警的大力搜捕下，已经有二十几名嫌疑人被抓，全部押回警察局。 然而，直到接近零时，就在排查的警察和保安团军人失去耐心，疲惫不堪的时候，警察局周边两公里内，才接连发生打砸抢、伤人和爆炸，很快便令排查人员忙得不可开交，顾此失彼。 就在此时，郭建文办公室突然响起电话，是郭建文家管家刘祖伦打来的，竟然说有人往局长大人家院子里扔炸弹，还好没伤到人，要求郭建文快点多带些警察回家保护家里人安全。 紧接着，李金城家也打来电话，称李家大院里也有人扔进了炸弹。 虽然知道这是凶手调虎离山的把戏，郭建文和李金城却依旧大惊失色。 就在大家发懵之际，李金城果断下达命令，让郭建文和儿子李世杰赶紧带人回家保护家里，局里一切由他、郑硕和方勤指挥。 “我是局长，我回去，这合适吗？”郭建文有点为难地看着李金城。 “有这么多精兵强将呢，郭局长就放心地回去，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李金城凑近郭建文耳朵，悄声对他说道，“再说了，知道局长带人离开警察局，那内奸就可以放心行动了。” “爹，要不我回去？”见父亲有些纠结，郭欣怡道。 “不行，你一个女孩子，有些事情，你还没经验。”郭建文道，看着李金城和郑硕，“那就拜托李县长和郑团长了，我很快就回来的。” “欣怡啊，这样，你陪你爸回去一趟。”李金城看着郭欣怡。 “这……”郭欣怡觉得，这关键时候，自己两父子都离开警察局，实在不合适。 “欣怡留在局里，我带人回去就行了。”郭建文说完，冲众人点点头，紧急调集了8名侦缉队员，急匆匆回家。 李世杰则是带着他的5名手下和5名保安团侦察连行动好手回李府去了。 郭建文和李世杰带人离开警察局3分钟不到，他办公室所在的三楼走廊上，便多了两名安保人员，正是苏文海和刘福。 这时候，又有一名中年男子从楼梯走上来，正是保安队队长朱正元。 原来，这三人正是黑龙会花了8年时间，安插进警察局的日本间谍。 职务为总务科副科长兼保安队队长的小原健夫（朱正元）为组长，负责搜集情报，安排任务，协调组内成员关系和专门跟小林正一联系。 职务为侦缉大队副大队长的高井健（刘福）在搜集和传递情报的同时，负责侦缉大队两名内线和巡警大队1名内线的管理和协调工作。 高井健负责跟黑龙会副会长吉田次郎联系。 职务为缉私大队分队长的松岛志卫（苏文海）在搜集和传递情报的同时，负责缉私大队两名内线和巡警大队一名内线的管理和协调工作。 松岛志卫负责跟黑龙会秘密行动队队长野村春明联系。 搜集情报和往死信箱传递情报，分别由6名内线进行。 第57章 白刃战 第57章 白刃战 就整个民国谍战史来看，这个时期，由于黑龙会的间谍业务已经发展了几十年，在华国却从未遇到过真正的敌手，没有敌手就没有进步，这便使得他们的组织方式和活动方式不够严密和严谨，但在没有多少谍战经验和技术的警察、党务调查科和密查科面前，已经足够了。 如果没有古千峰的参与，他们怕是连黑龙会间谍的汗毛都拔不掉一根。 当然了，七八年后，随着华国特工谍战经验的不断积累，谍战技术的不断提高，随着谍战系统人力、物力和科技的大幅度投入，华国的谍战能力就会突飞猛进。 只有到了那时候，华国特工才能跟日本特工一较高下。 分别冲苏文海和刘福点点头，朱正元直接往局长办公室门口走去。 走到局长办公室门口时，朱正元打量了一下走廊，迅速将一把钥匙插入锁孔，一扭，咔的一声，门开了。 推开门，闪身而入，将门关上后，朱正元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小手电筒，照着在外间打量了一番，又走进茶室看了看，确定没人后，立马来到保险柜前，从口袋里掏出听诊器，开始破解保险柜密码。 大约5分钟后，保险柜终于被打开，朱正元从里面拿出一个大牛皮纸袋，又从袋里拿出5本硬皮封面的笔记本，用手电照着翻看起来。 这时候，办公室的灯突然亮了起来，朱正元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厉喝：“别动！把手举起来！” 乍听到厉喝，朱正元愣了一下，突然来了一个侧滚翻，手同时往腰间掏去。 当滚翻停止时，朱正元手里已经有了一把手枪。 就在朱正元举枪要向那人射击时，那人却率先开枪，击中朱正元握枪的手腕。 这时候，茶室里猛的又窜出一个人来，飞起一脚，踢在朱正元握枪的手腕处，致使他手枪脱手，掉在地上。 紧接着，那人进步欺身，去抓朱正元受伤的手腕，却不料，朱正元未受伤的左手里，突然有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就在那人缩手撤步之际，朱正元突然出招，反握匕首切向那人的咽喉，吓得那人再度撤步仰身，堪堪躲过。 那人见状，也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跟朱正元比划起来，刺、削、砍、撩、豁、剐、击、锉、铰，两柄匕首因为激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火星四射。 另外一人见状，同样从腰间拔出匕首，两人一起，合斗朱正元。 也许是因为受伤的原因，没几个回合，朱正元肩部和手臂便被划伤。 那两人见状，动作愈发凶猛，朱正元肋部也被划了一刀。 紧接着他的背部又被划了一刀。 突然，朱正元竟然不动了，任凭一柄匕首刺入他的肩头。 然而，就在对方匕首刺入自己肩头的同时，朱正元的匕首也刺入了对方的腹部。 突然的变故令那人的战友大惊，一刀刺入朱正元后背，令朱正元僵在当场。 见状，那战友一把抓住朱正元的手腕，夺下他的匕首，然后对他来了一个折腕擒拿动作，致使朱正元跪倒在地。 这时候，腹部受伤那人摇晃着走到朱正元面前，挣扎着给他上了手铐，然后瘫倒在地。 那战友见状，立马俯下身去，焦急而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同伴，同伴却告诉他，先给朱正元嘴巴里塞入布团。 那战友听了同伴的话，立马从口袋里掏出布团，正想往朱正元嘴巴里塞，却听到朱正元嘴里咔一声。 “坏了！”那人惊叫道，赶忙抠紧朱正元两腮窝处，避免他上下牙咬合，却发现，朱正元正看着他，脸上露出凄惨的笑意。 “什么，情况？”那同伴发出虚弱的声音，问战友。 见朱正元的嘴角和鼻孔里，已经流出黑色的血液，那战友恨得直咬牙。 就在朱正元瘫软下去的时候，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意。 原来，朱正元嘴巴里竟然安装了毒牙，他知道掉入陷阱，无法逃脱，只能选择咬破毒牙自尽。 回到五分钟前。 就在郭建文办公室传出枪声和搏斗声的时候，高井健和松岛志卫立马意识到情况不对，刚想去支援小原健夫，埋伏在三楼其他办公室的6名行动高手突然出现在他们周围，双方立马展开了枪战。 听到楼上响起枪声，按照计划，李金城和郑硕立马命令巡警大队大队长苏玉城组织预备队行动好手保护好指挥部人员。 同时命令侦缉大队大队长魏强和郭欣怡带领另外一部分预备队好手封锁整座办公楼，以防黑龙会间谍逃走。 又命令保安团侦察连连长朱春山，带领侦察连十几名行动好手，协助8名行动高手锄奸。 经过激烈的枪战，高井健被击毙，一名行动队员当场牺牲，一人重伤。 松岛志卫在扔出一颗手雷，炸伤两名行动队员后闯入办公室，翻窗顺着下水管滑到楼下。 就在松岛志卫准备逃离的时候，被埋伏在办公楼后面的行动队员击伤大腿，那两名行动队员也被松岛志卫击毙。 当松岛志卫一瘸一拐逃到西围墙根下时，被追来的郭欣怡一枪击中小腿。 见松岛志卫转身要冲自己开枪，郭欣怡又一枪击中他持枪的胳膊。 这时候，另外两名追来的侦缉队员见松岛志卫依然挣扎着转身举枪，便一起开火，郭欣怡想制止他们已经来不及了。 松岛志卫已经倒在地上，不动了。 就在郭欣怡等人警戒着来到松岛志卫面前时，发现他已经死了。 此时，郭建文办公室的战斗也已经结束，早就在楼下待命的医疗小组开始分头对受伤的行动人员进行急救和止血包扎，然后将他们紧急送往医院。 当指挥部几人走进局长办公室的时候，方勤从省里带来的那名行动高手显得很惭愧，因为计划是要活捉内奸，从而顺藤摸瓜，找出幕后凶手的，这下子线索断了。 不但如此，自己的同伴还受了重伤，生死不明。 由于三名黑龙会间谍都已死亡，案件似乎一下子查不下去了。 见古千峰走到朱正元面前，蹲下身去，竟然在脱朱正元的衣衫，郭欣怡惊讶地看着我他，“你干嘛啊？” “看看他身上，有没有黑龙会的专有刺青。”古千峰道。 其实，古千峰知道，像朱正元这种安插进中国各部门的间谍，为了安全，身上是不可能保留黑龙会专有刺青的，就算原来有刺青，也早就清除了。 但由于刺青这种东西很难彻底清除，就算清除了，也会有一定程度的印记，只要发现那种清除刺青留下的特有的印记，这人就很可疑了。 第58章 卧底被挖出 第58章 卧底被挖出 果然，古千峰在朱正元左侧胳膊上发现了清除刺青留下的淡淡的印迹。 如果不是古千峰视力特异，再加上他对黑龙会忍者的特别了解，是看不出来的。 当然了，光凭这一点是不够的。 还有气味。 当古千峰脱下朱正元衣衫的时候，果然闻到了朱正元身上香皂和香薰沐浴残留的淡淡气味。 古千峰知道，日本人，尤其是稍微有点条件的日本人，都有香薰沐浴的习惯，他们沐浴时不但用日本香皂，还会用到日本香薰料。 如果没有日本香皂和日本香薰料，他们会用一般香皂配以自制香薰料。 因此，经常香薰沐浴的人身上，总会有一种淡淡的香皂和香薰料的残留香味。 刚才脱下朱正元的衣服，古千峰不但发现了朱正元左侧胳膊上清除刺青留下的淡淡的印迹，还闻到了他身上的这种残留的气味。 这种气味混合了汗液，如果不是对于日本人生活习惯特别了解，而又嗅觉特别灵敏的人，是发现不了的。 古千峰又对苏文海和刘福进行检查，发现他们二人同样是黑龙会成员。 在确定朱正元等人是日本间谍的一瞬间，古千峰对于郭建文的怀疑，有了大幅度减轻。 如果郭建文真有问题，他能放任身边的日本间谍被挖出来吗？ 万一日本间谍的被挖出，把他带出来呢？ 除非，他根本不知道朱正元是日本间谍？ 但愿这之前都是自己的瞎猜，郭建文其实没问题。 不然的话，欣怡、文龙和盈姨，该怎么办？ “有没有刺青啊？”郭欣怡问古千峰。 由于不能确定警察局里面是否还有日本间谍，也不能确定保安团、党务调查科和密查科里是否有日本间谍，古千峰意识到，为了彻底挖出黑龙会间谍，也为了自己的安全，自己鉴别日本间谍的秘诀必须严格保密。 见大家都眼巴巴看着自己，古千峰便摇摇头，“纹身是没有，但在嘴里安装毒牙是黑龙会间谍的自杀方式，这人肯定是黑龙会间谍。” “可是，据我所知，不光是黑龙会间谍，外国不少间谍都有在嘴里安装毒牙的情况。”魏明剑道，“光凭嘴里的毒牙，不足以说明，他就是黑龙会间谍？万一是其他国家，其他系统的华人间谍呢？” “可黑龙会忍者杀手的功夫是无法隐藏的。”古千峰道，“问一下跟朱正元搏斗的那两名兄弟，不就有数了？” 十分钟后，跟三名日本间谍搏斗过的三名未受伤的行动高手被叫了过来，三人都证实，三名嫌疑人使用的功夫，跟传统的中国功夫确实不太一样。 “我可以确定，那个苏文海逃跑和滑下水管的动作，就是日本黑龙会忍者杀手专有的，因为我曾经跟他们打过交道，对他们的功夫印象很深刻。”党务调查科从南京调过来的行动高手，副科长高金星说道。 “你能确定？”李金城问高金星。 “可以确定。”高金星道。 “这么说，他们三个真的都是黑龙会间谍？”李金城问。 “凭毒牙和他们在拼命时使用的功夫，可以确定。”高金星道。 “这三个人已经潜伏在警察局几年了？”李金城问总务科科长尹雄。 “好几年了。”尹雄道，“具体几年，我要去查一下，才能知道。” “苏文海我知道，已经进警察局7年了。”郭欣怡道。 “七年了？”李金城不可思议地看着郭欣怡，“这么说，7年前，你们警察局在日本人眼里，就已经是透明的了？” 见李金城这么说，郭欣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们三个，平时是不会轻易暴露自己黑龙会忍者杀手的功夫的，除非是在拼命的时候。”高金星道，“如果不懂黑龙会忍者杀手的功夫，是看不出他们身份的。” “听说你光凭刑案现场勘察，就能确定是黑龙会忍者杀手作案？”魏明剑问古千峰。 “当时不能确定，只是怀疑。”古千峰道，“不过现在，可以确定了。” 见古千峰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魏明剑心道，“自己南城的老同学高明说，这个古千峰才18岁，没有参与过任何军事培训，反谍培训更没参与过，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他何以对刑侦和反谍如此精通呢？ 他说自己跟着南城法租界总华探长赵贵城学破案，可高明怎么说，他根本没有认真学过破案呢？ 再说了，就算跟着赵贵城认真学了三年，他才18岁，也不至于这么专业，这么老练啊？ 除非，这小子就是个天才，天生适合搞刑侦，搞反谍？ 不管怎么样，这是个人才，自己今后肯定用得着。” “既然朱正元嘴里有毒牙，那刘福和苏文海，嘴里肯定也会有毒牙？”郭欣怡问古千峰。 “应该都有。”古千峰道。 “马上检查一下，刘福和苏文海嘴里有没有毒牙。”李金城吩咐刑事股股长贺东。 “是！”贺东领命而去。 “你怎么会对黑龙会的间谍这么了解？”这时候，郑硕问古千峰。 “李县长、郑团长，这件事情容我以后再解释，现在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我们立即去办。”古千峰道。 “什么事情？”李金城问。 “欣怡，朱正元、苏文海和刘福的家，分别在哪里？”古千峰问郭欣怡。 “这个，要去总务科查一下。”郭欣怡道。 “赶紧去查，我们现在分头赶去他们家里，可能还来得及。”古千峰道。 “去搜集他们三个是日本间谍的证据？”郭欣怡问。 “对。”古千峰道。 “尹科长，要抓紧去查一下。”郭欣怡看着一旁的总务科科长尹雄说道。 见尹雄询问地看着自己，李金城忙催促他道：“快去啊！” “啊，我这就去。”尹雄忙应道，急匆匆往总务科跑去。 “好，我马上组织人手，准备去他们三人家里。”侦缉大队大队长魏强道，赶忙去召集人手了。 这时候，贺东回来了，称刘福和苏文海嘴里也有毒牙。 尹雄很快查到了朱正元等三人家的地址，在李金城和郑硕命令下，古千峰、郭欣怡、方勤、魏明剑、李世杰、苏玉城、贺东和保安团的侦察连副连长朱军等人带领六十几名警察、保安团战士和党务调查科行动队员，立即出发，分头前往三人家。 第59章 爆炸 第59章 爆炸 带头前往朱正元家的是古千峰、郭欣怡和方勤。 然而，当古千峰等人距离朱正元家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朱正元家方向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继而，火光冲天。 “糟糕！”跟方勤和郭欣怡一起坐在车后排的古千峰道，“看来黑龙会早有准备，毁灭证据呢。” “这些日本鬼子，可真狡猾！”郭欣怡恨恨道。 到达朱正元家楼前时，大家发现，朱正元家所在的二楼，几个窗户里都有黑烟和火蛇窜出来。 “马上通知消防队前来救火！”方勤命令一名巡警分队长。 “是！”分队长骑上自行车，飞速而去。 “方组长、郭副队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古千峰突然对方勤和郭欣怡说道。 “好。” 方勤和郭欣怡同时应道，跟古千峰走到一旁空旷处。 “什么事情？”郭欣怡问古千峰。 “连续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都指向黑龙会，他们一步步铤而走险，说明他们正在酝酿一起大阴谋。 而被他们绑架的宋玉林，很可能牵涉其中，甚至就是他们这个大阴谋得以实施的关键。 我认为，我们应该立即包围大岛洋行，对洋行进行全面搜查，肯定能够找到宋玉林。” “可是，我们现在并没有黑龙会绑架宋玉林的证据啊。”方勤道，“就连省政府和国民政府高层，对待日本人的事情都是相当慎重，万一搜不到什么，引起日本人不满，引起国际事件，那就麻烦了。” “可通过现场勘察证实，翠都玉雕厂案子和苏远家纵火案，都是黑龙会忍者所为啊。”古千峰道，“再加上清除内奸这件事情，足以证明，宋玉林现在就在黑龙会手里，他们为了宋玉林，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这就更加说明，他们有重大阴谋啊。事实证明，只要是日本人的重大阴谋，哪一个不是给中国造成了重大损失啊？” 见方勤和郭欣怡一时间都不吭声了，似乎在苦苦地思索着什么，古千峰又道：“我们只是对他们洋行进行例行搜查，又不是要伤害他们，如果能够在他们洋行找到宋玉林，那他们就是罪大恶极的凶手，到时候就算对他们的人造成了伤害，他们的主子也不敢承认这件事情。” “可就怕找不到宋玉林，也找不到任何证据。”方勤道。 “我说过，我们只是对他们进行搜查，他们只要不反抗，我们也不会伤害到他们。”古千峰道。 “可他们要是反抗呢？”方勤问。 “鬼子，鬼子，他们这些人鬼得很，如果他们真的没事情，或者深信我们查不出他们什么事情，见我们荷枪实弹把他们包围，他们是不会吃眼前亏的。”古千峰道，“但如果他们真的有事，怕因为我们的搜查，致使他们的阴谋败露，他们就会狗急跳墙。 只要他们狗急跳墙了，就说明凶手真的是他们，就算将他们就地正法，也是名正言顺，他们的主子也不敢公开承认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太大了，还是跟李县长和郭局长商量一下再说。”方勤道。 “可是，商量来商量去，就怕黑龙会已经将宋厂长转移了。”古千峰道。 “要不，这件事情马上联系李县长和郭局长，想要调集警力和兵力，也是李县长和郭局长说了算啊。”方勤道。 这时候，两辆消防车开了过来，开始组织灭火。 没过多久，县长李金城、郭建文、李世杰和保安团团长郑硕等人也带人先后来到现场。 原来，是有人往郭建文家和李金城家院子里各扔了一个炸弹，将地上炸出一个坑。 郭建文和李世杰都是命令部分侦缉队员、保安团侦察连战士、警察所人员留守府内，又命令警察所和巡逻中队巡查府邸周边一公里范围，然后迅速赶来现场。 可以确定，炸弹就是黑龙会的人扔的，目的就是将郭建文和李金城调开，好让朱正元下手。 就在消防队员忙着救火的时候，指挥部成员紧急商量，要不要立即对大岛洋行进行搜查。 “你们没有任何证据，只凭怀疑，就去搜查日本人的洋行，万一引起外交纠纷，可不是小事。”县长李金城道。 “可是，日本人也太嚣张了，竟然将一个间谍小组安插进我的警察局，还往我们家里扔炸弹，这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郭建文看着李金城，恨恨说道，“再说了，我们就是进去搜查，又没有说直接进去抓他们的人，我们警察要是连搜查都不敢进去，那以后，他们还不骑到我们脖子上拉屎拉尿啊？” “我也觉得，我们应该立即搜查大岛洋行。”李世杰也道，“他们如果不是凶手，我们也不会难为他们，如果是凶手，谁都救不了他们。” “可是，云主席和南京高层早就有过共识，事关日本人的事情，一定要慎重。”李金城道，“我们去搜查大岛洋行，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事情，但不一定是凶手，双方万一冲突起来，造成死伤，是不好交代的。” “我是这么想的……”方勤则说出了刚才古千峰所说的话。 这时候，魏明剑也赶了过来，称苏文海和刘福家也是同样情况，家里东西都被炸光烧光了。 “对于玉都黑龙会的事情，你怎么这么了解啊？”魏明剑实在忍不住，问古千峰。 “魏科长，现在真的没时间说这件事情，等行动结束了，我们再说好吗？”古千峰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好。”魏明剑道。 “我是这么想的，既然已经确定朱正元、苏文海和刘福都是内奸，又是黑龙会的人，那我们完全可以怀疑，玉都黑龙会就是日本间谍组织。”魏明剑道，“国际条约早有规定，不管你是哪个国家的，不管你属于任何组织，任何系统，只要你在这个国家从事间谍活动，这个国家的反谍部门，不必请示外交部门，可以立即对你进行抓捕。 抓捕过程中万一造成嫌疑人伤亡，也是正常的。” 见李金城还在犹豫，古千峰急得不得了，刚想再说什么，却听李金城说道：“这件事情，还是要请示云主席才行。” “可是，等请示完了，他们已经将宋玉林给转移了，罪证也都转移了。”古千峰实在忍不住，急切地看着李金城。 第60章 黑龙会忍者逃走 第60章 黑龙会忍者逃走 “到现在为止，咱们还没有能够证明朱正元他们是黑龙会成员的直接证据，也还无法证明他们三人就是大岛洋行的人。”李金城道，“这件事情，我必须请示过云主席才行。 我现在就回县政府，立即请示云主席。” “我陪您去。”李世杰对父亲说道，带着几名警察和几名密查科人员，护送着李金城回县政府。 通过县政府专线，李金城很快联系到省主席云雄，向他紧急汇报了玉城的情况。 由于玉城是云雄的钱袋子，他对玉城的事情特别重视，同意军警对大岛洋行进行搜查，但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尽可能不跟日本人撕破脸。 当然了，如果证明大岛洋行真的是日本间谍组织的窝点，或者证明黑龙会成员真的是翠都玉雕厂灭厂案的凶手，那就不用客气了。 一个小时后，由郭建文、郑硕、魏明剑和李世杰分别从保安团、党务调查科、密查科、侦缉大队、巡警大队和刑事股挑选出100名警察和行动队员，由魏明剑、李世杰、保安团侦察连连长朱春山和郭欣怡带领，直扑大岛洋行。 在郭欣怡的帮助下，古千峰也加入了行动队。 然而，当警察进入洋行后，却发现，已经是人去楼空。 “他们带着宋玉林，肯定还没走远。”古千峰对魏明剑等人说道，“这个宋玉林太重要了，必须立即组织人员，在城区进行大搜捕。” “下命令，李县长，要不真的来不及了。”方勤也道。 “好，赶紧布置抓捕。”李金城道。 在组织全县警察和保安团第一时间控制车站、码头、出城道口和进山路径后，对城区分片进行地毯式搜查。 同时，李金城、郭建文、郑硕、魏明剑、李世杰、方勤、古千峰和郭欣怡等人也在警察局会议室展开讨论，分析判断黑龙会忍者可能躲藏的地方。 但由于对黑龙会内部情况一无所知，致使讨论一开始就陷入了迷茫。 “现在三名日本间谍都死了，只有找出他们三人发展的内线，才能找到他们的窝点？”郭欣怡道。 “按照黑龙会间谍的组织关系、活动方式和传递情报的方式，作为朱正元等人发展的内线，只负责搜集和传递情报，采取的应该都是死信箱的传递方式，他们不可能了解得到黑龙会的任何情况，也肯定不知道黑龙会的窝点。”古千峰道，“就算找出内线，也没什么作用。” “他们既然负责传递情报，怎么可能不知道情报的内容呢？”郭欣怡问，“只要知道情报的内容，他们就有可能知道黑龙会的一些情况。” “他们传递的情报都是加密的，他们发展的内线不可能知道破译方法。”古千峰道。 “黑龙会的情况，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魏明剑狐疑地看着古千峰，再次问道。 “南城的黑龙会活动比较频繁，我和师父在办案的时候，经常跟他们打交道，一来二去，就对他们比较了解了。”古千峰道。 “可既然没有好的思路，就先从找他们三人发展的内线入手，死马当成活马医了。”魏明剑道，“只要找出他们发展的内线，我有办法让他们在一个小时内招供。” “可问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怎么找呢？”郭欣怡问。 “对平时跟他们三个走得最近的人员逐个审查，我就不相信，揪不出他们。”魏明剑道。 “晚上不是还抓获了二十几名趁火打劫的歹徒和几名嫌疑人吗？”郭欣怡道，“这里面会不会有黑龙会的人？” “诶，这个倒是有可能。”古千峰道，看着郭欣怡，“能不能带我去看看这些人？” 郭欣怡看向父亲郭建文，郭建文点点头。 “一起去看看。”魏明剑对郭建文和李世杰说道。 “好。”郭建文道。 因怕鲁伯和顾明轩父子三人担心，古千峰打了个电话回古府，称自己要在警察局值班，可能明天早上才能回去。 由于家里人已经听到城区剧烈的爆炸声，也知道城区发生骚乱，警察局和保安团已经出动大批人员，在城区到处搜捕歹徒，鲁伯便再三交代古千峰，一定要注意安全。 古千峰还要鲁伯转告顾家父子三人，现在城区很乱，交代他们不要走出家门。 10分钟后，众人来到警察局刑讯室，郭建文命令看守打开其中一个监室，里面关押的就是晚上抓回来的一部分嫌疑人。 “直接把他们带到刑讯室。”魏明剑对郭建文说道。 “把他们带到刑讯室。”郭建文吩咐一旁的保安队副队长蔡林。 “是！”蔡林忙指挥保安队员将几人带走。 “等一下。”古千峰突然对郭建文说道。 见大家都不解地看着自己，古千峰示意郭建文和魏明剑来到一旁。 “我要先检查一下，他们几个身上有没有黑龙会专有的刺青。”古千峰道。 “是不是有刺青，也说明不了什么？”魏明剑问，“朱正元、刘福他们身上不也没有刺青吗？还不都是日本间谍？” 知道凭郭建文和魏明剑等人的眼力，也看不出黑龙会成员清除刺青后残留的印迹，更闻不出他们身上的特殊气味，为了避免让日本人知道自己掌握的这项特殊技能，古千峰只好说道： 一是检查一下他们嘴里有没有毒牙，再就是看他们的形体和动态。 “形体和动态？”郭建文不解地看着古千峰。 “郭局，等我检查完他们，再解释。”古千峰道。 “好。”郭建文道。 监室内，当古千峰分别剥下几人的上衣，对他们进行检查，并凑近了闻他们身上气味，还要他们张开嘴巴，拿手电筒照他们的牙口，几个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吓得簌簌发抖。 做完这些后，古千峰又要求他们坐下，起身，再坐下，再起来，如此折腾了五六次，然后对李金城等人说道：“他们几个，看上去不像是日本人。” “只能说，他们身上没有刺青，嘴里没有毒牙？”魏明剑问。 “还有，根据日本人的腿型和坐姿进行判断，他们的腿型和坐姿，跟中国人不太一样，只要仔细观察，还是能够看出端倪的。”古千峰道。 第61章 对付日谍的绝招 第61章 对付日谍的绝招 “这都是你在跟你师父一起破案的时候，了解到的情况？”郭建文问古千峰。 “对。”古千峰道，“事不宜迟，我还要对昨天晚上抓获的其他歹徒和嫌疑人进行辨认。” “那好，你赶紧辨认。”李金城道。 通过对另外两个监室的10人进行鉴别，古千峰还真发现了一名黑龙会成员，在不动声色地检查完他的左侧胳膊，闻过他身上的气味后，便若无其事地走出监室，去值班室拿了一把手电筒，又去找毛巾，却没有找到，只好拿了一块抹布，又走了回来。 再次走到戴着手铐脚镣的那名三十多岁的男子面前，古千峰突然出手，一把扣住他的上下颌骨，在他嘴巴开启时，用手电筒照着，检查起他的嘴巴，检查一阵后，突然出手，咔的一声，将他嘴里一枚牙齿扳了下来，然后迅速将抹布塞入他的嘴巴。 “这人就是黑龙会成员，这是他的毒牙。”古千峰将扳下的牙齿给大家看。“还有，他的腿型和坐姿，也跟中国人不一样。” “要赶紧对他进行审讯，想办法撬开他的嘴巴。”见大家看着那颗牙齿呆呆发愣，古千峰却对李金城和郭建文说道。 见那男子嘴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似乎有话要说，古千峰又仔细地检查了他的身体，确定他的身上再无自杀、自残或者伤人的东西后，让两名行动好手左右按住他，然后才取出他嘴里的抹布，问他想说什么。 “我是中国人，而且是土生土长的玉城人，我怎么可能是日本人呢？”男子吐了口口水，皱着眉头说道，“你们搞错了！” “嘿！还真是玉城口音。”古千峰心道，“在玉城待了不少年了？” “那你嘴里的毒牙是怎么回事？”古千峰问。 “什么毒牙？”男子不解状看着古千峰，“那就是一般的假牙。” “是嘛？”古千峰默默地看着他，“是毒牙，还是一般的假牙，敲碎了一验便知。” “你！……”男子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马上审讯。”古千峰对郭建文说道。 “让我来。”李世杰道，命令看守将嫌疑男子带到刑讯室。 与此同时，距离警察局大约两公里的蓝海玉雕厂里，密室内，小林正一、野村春明和川康博士正在争论着什么。 “还心魂疗法？还次次锥心，最终摄魂？”小林正一嘲讽地看着川康博士，“川康君不是说，他经受不住三个疗程吗？可已经是第七个疗程了，他怎么还不开口？” “也许这个赵文强真是特异体质，这种人万里挑一，不仅对于疼痛的耐受力特别强，意志力也是特别坚强。”川康博士眼睛发光地说道，“碰到这样的人，我倒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川康君，你觉得，我们不远几千里请你来，就是为了引起你的兴趣？”小林正一则是眼睛冒火地看着川康。 “小林会长，不要激动嘛，最多给我五天时间，我肯定能够让他什么都交代。”川康博士倒是好脾气。 “五天时间？你觉得我们还能在玉城待5天时间吗？”小林正一冷笑着，看着川康博士，“要是能够早点拿下赵文强的口供，拿到《化蝶计划》资料，我们就可以处理掉他，然后撤离。 现在警察局、保安团和党务调查科都在搜查我们，带着赵文强，你觉得我们还能轻松撤离吗？” “不是说，我们这里很隐蔽，很安全吗？”川康问。 “现在已经确定，长田已经落在警察手里，你觉得这里还安全吗？”小林正一冷哼道。 “长田现在已经会讲一口流利的玉城话，动态习惯也都跟玉城人无异，他胳膊上的刺青也已经清除了，我觉得，警察和党务调查科，是不可能识破他的真实身份的。”野村春明道。 “可是，党务调查科的刑讯手段，你也知道，长田能够经受得住他们的刑讯吗？”小林正一怀疑道。 “对于特别重要的犯人，比如地下党，他们才会使用特殊的刑讯手段，长田跟那几个中国帮派人物一样，也只是被人收买，故意制造混乱，仅此而已，我认为，他们不会对他使用特殊刑讯手段的。”野村春明道，“只要不是特殊刑讯手段，长田应该能够扛得住。” “警察局门口、附近，还有玉雕厂周边，眼线都已经布置好了吗？”小林正一问。 “放心，会长，都已经布置好了。”野村春明道。 “不管怎么样，都要随时做好撤离的准备。” “是！” 都三个小时了，在魏明剑和李世杰的全力施为下，那名黑龙会成员却依然没有招供。 见李世杰从刑讯室里走出来，李金城问他什么情况，李世杰摇摇头，“刑具已经上了十几套，还是不开口。” “那就再上啊，看他小日本，骨头到底有多硬！”郭建文咬牙切齿道。 “对了，千峰老弟，你不是对黑龙会人员比较了解吗？他们最怕什么？”李世杰问古千峰。 “这个……”古千峰略微思索了下，“最怕身首异处，死不瞑目。” “身首异处？死不瞑目？”李世杰想了一下，似乎恍然大悟，“这事，我也听说过，我明白了！” “嘿，这就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古千峰心道，却见李世杰已经走回刑讯室。 “你再不说，我们只能给你来点特殊的，先把你眼皮割掉，让你再也闭不上眼睛，就算死了，也是死不瞑目。 然后，我们会把你的头割下来，让你身首异处，不能再世为人，还要在地狱受尽折磨。” 李世杰对刑讯架上垂着头，眯着眼睛的壮年男子说道。 听李世杰这么说，壮年男子一惊，睁开眼睛看着李世杰，眼睛里射出惊恐而愤怒的神情，鼻孔和塞着抹布的嘴巴里，发出呼呼的声音，似乎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都说日本人怕死后身首异处和死不瞑目，看来这招灵验。 “再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要是还不开口，我可就要动手了。”李世杰道，从皮套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尖刀，然后又拿出一把镊子，虎视眈眈地看着壮年男子。 第62章 终于招供 第62章 终于招供 “39秒，38秒……” 壮年男子不为所动，依旧仇恨地瞪着李世杰。 “时间到了。”李世杰道，吩咐刑讯人员将壮年男子的脖子固定在架子上，一手拿镊子，一手拿尖刀，来到壮年男子面前。 “再问你一句，说不说？” 壮年男子的面孔有些扭曲，眼睛里满是惊恐，但依旧不开口。 没办法，李世杰只好用镊子夹起壮年男子的左眼皮，右手尖刀作势就要割下去。 “呜呜……”壮年男子终于崩溃了，表情极其痛苦，眼泪禁不住流下来。 见壮年男子如此，李世杰忙停手，问他：“你要交代？” 壮年男子想点头，无奈脖子被固定住，嘴巴里再次发出呜呜的声音。 李世杰见状，便将他嘴里的抹布取出。 “我说，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还敢提条件？”魏明剑瞪着壮年男子。 “我知道我要死了，但请你们不要割下我的头，不要割下我的眼皮。”壮年男子哽咽着道。 “那要看你说的是不是实话。”魏明剑道。 “我说的如果是实话，你们答应我吗？” “如果真是实话，那就答应你。”魏明剑道。 “我是日本人，黑龙会成员，我们……” 根据名为长田志杰的黑龙会人员交代，小林正一等27人，现在就在警察局以西两公里处的蓝海玉雕厂。 问及翠都玉雕厂和玉器店的案子，长田志杰称，他只知道，黑龙会杀死那么多人，绑架宋玉林，是为了一个重大秘密，但他不知道这个重大秘密是什么，也不知道宋玉林跟这个重大秘密的关系。 他说宋玉林现在就在黑龙会手里，黑龙会对他施以酷刑，但现在宋玉林还未开口。 “马上前往蓝海玉雕厂，抓捕黑龙会人员。”李金城命令道。 “蓝海玉雕厂距离这里多远？”古千峰问李世杰。 “大概两公里。”李世杰道。 “警察局门口肯定会有黑龙会的探子，可能还不止一个。”古千峰道，“咱们最好这么办……” 听了古千峰的计策，李金城和郭建文都认为可行，决定立即展开行动。 五分钟后，郭建文、魏明剑、李世杰、郭欣怡、古千峰等人带着在警察局大院待命的100多名警察、行动队队员和保安团侦察连战士，乘坐3辆军车和3辆警车，浩浩荡荡往蓝海玉雕厂相反方向赶去。 不出古千峰所料，大队人马刚刚离开警察局，距离警察局大门口不远处的阴影里，便有一辆黑色轿车启动，往蓝海玉雕厂开去。 根据计划，行动大队在往蓝海玉雕厂相反方向行进了大约150米后，突然右转，从另外一条路，往蓝海玉雕厂疾驶而去。 5分钟后，蓝海玉雕厂后院密室里，当探子向小林等人汇报警察和保安团人员动向后，小林正一立马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 本来小林正一是没怎么把警察局放在眼里的，但由于刚刚发生了警察局挖出“妙手3人小组”的事情，现在长田又在警察局，他不得不重新衡量警察局的实力。 关键是，现在党务调查科又跟警察局合作查案，那就更不能掉以轻心了。 由于这几年，党务调查科在抓捕红党地下党和对地下党刑讯方面，无所不用其极，他怕长田受不住那变态的刑讯，已经招供，因此，他已经做好了随时撤离的准备。 “不行，赶紧销毁带不走的所有资料，立即组织撤离！”小林正一吩咐野村春明。 “是！” 野村春明立即组织人员销毁资料，准备必须带走的资料、钱财、物品和枪支弹药。 “赵文强的脚镣要打开？要不，万一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不利于转移啊。”野村春明问。 “给他卸下脚镣，手铐不能取下，这家伙武功高强，要防止他趁乱逃走。” “我看他半条命都没了，走路都走不动了，还能逃走？”野村春明道，“不过，手铐戴着也放心一些，也不怎么影响转移。” 就在大家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玉雕厂大门口突然传来几声枪响，紧接着，楼下的几名警戒人员急匆匆跑了进来，告诉小林正一，警察局和保安团大队人马已经冲进来了。 “立即撤离！”小林正一命令道。 “是！” 只见野村春明挪开密室靠南墙的一只柜子，墙上露出一个洞，黑龙会人员陆续通过墙洞进入地道，紧急往蓝海玉雕厂紧靠的翠云山上转移。 当古千峰等人进入玉雕厂的时候，发现玉雕厂的琢玉匠和其他工作人员正在东躲xz。 魏明剑一把抓住一名准备爬墙逃走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背上一个包袱掉在地上，散开来，一个已经成品的翡翠摆件和几块翡翠玉料暴露出来。 “日本人呢？”魏明剑抓住那人的衣领，手枪抵在他的太阳穴上，喝问道。 “长官，别杀我，我们都是本地工人，日本人都在后院呢，后院有密道，他们要从密道逃走呢！” “带我们去后院密道！”魏明剑推搡着那人往后院走去，中年男子却噗通一声跪下来，声泪俱下，“长官啊，您就饶了小的一命，日本人会杀了我的！” “你不配合我们，我现在就杀了你！”魏明剑枪口抵紧那人太阳穴，怒喝道。 “我们就是来抓日本人的，日本人现在肯定已经逃走了，你只要带我们找到密道，就没你事了。”古千峰见状，便对中年男子说道。 魏明剑却是二话不说，指挥手下两名队员，架起中年男子，往后院走去。 这时候，根据计划，一名巡警中队长带了30几名队员赶过来，郭建文便吩咐那中队长，把玉雕厂控制起来，不准任何无关人员进入，厂内任何人都不能离开，不准任何人带走任何东西。 来到密室门口时，发现密室的门竟然只留一道最多一厘米宽的缝隙，虚掩在那里，一名行动队员就要推门，古千峰刚想提醒他小心诡雷，魏明剑却一把拉住那名行动队员，“小心，有诡雷！” 第63章 追击 第63章 追击 那名行动队员一听诡雷，吓得忙缩回手，退到一旁。 在大家惊讶的目光里，魏明剑示意大家尽可能退后，然后从腰间拔出匕首，将门轻轻推开一点，找到门把手跟手雷连接的细麻绳后，视麻绳绷紧程度，将门一点点推开，然后伸进左手捏住麻绳，右手将匕首伸进去，小心地将麻绳割断。 然而，就在魏明剑排除诡雷，进入密室时，地道里突然传来沉闷的爆炸声。 “不好，他们炸毁了地道，这地道应该通到丽云山上，咱们必须通过其他路径上山。”古千峰对带队的郭建文和魏明剑说道。 “那就赶紧通过其他道路上山。”郭建文道。 根据郭建文命令，大队人马立马撤出玉雕厂，通过玉雕厂西面的小路上山。 半个小时后，古千峰等人终于在距离蓝海玉雕厂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里找到了地道的出口，但黑龙会人员却豪无踪迹。 此时，已经是早上六点钟，天色已亮。 见古千峰附身检查地上的脚印和痕迹，郭建文问他：“你能看清楚他们的脚印？” “黑龙会人员大概二十五六人，其中两人架着宋玉林。”古千峰道。 “这你都能看得出来？”李世杰不相信地看着古千峰。 “大家跟着我，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他们。”古千峰冲李世杰笑笑，也不解释，顺着黑龙会人员留下的脚印和痕迹，带头往前追去。 大家半信半疑地跟在了他后面。 与此同时，前面距离古千峰等人大概500米处的小林正一等人，正因为宋玉林崴了脚，走不了路了，大家不得不轮流背着他前行。 这样一来，行进速度便降了下来。 而追捕人员这边，见古千峰竟然不仔细看地上，似乎在凭感觉往前追，速度够快，魏明剑不禁产生了怀疑，不得不问他：“千峰兄弟，你能确定，咱们追的方向没问题吗？” “绝对没问题。”古千峰道。 “可是……” “魏科长，千峰是我相中，特招进入警察局的刑侦高手，我相信他的能力，绝对没问题的。”郭建文道。 “好。”魏明剑道，似乎依然有点不相信。 这时候，前面三四百米处，突然出现了黑龙会人员的影子，郭建文得意地看着魏明剑，“怎么样？我说的没错？” “宋玉林十分重要，是破案的关键，等一下交火的时候，大家一定要注意，尽量不要伤着他。”古千峰道。 “可是，两军交火，子弹也不长眼睛，怎么能防止伤到任何人？”保安团侦察连的朱春山连长问。 “我说的是，大家尽量避免伤到宋玉林。”古千峰道。 “这根本避免不了啊。”那朱连长竟然一根筋。 “尽可能避免，你听不懂吗？”李世杰瞪了朱连长一眼，朱连长竟然似乎十分忌惮李世杰，不敢再吭声了。 “黑龙会既然花费这么大的代价绑架宋玉林，他们会拼了命保护他的。”李世杰道，“我们只要尽量避免伤害宋玉林就行了。” 当追捕人员发现黑龙会人员的时候，黑龙会人员也发现了追踪人员，立马带着宋玉林隐蔽在了一片矮石岭后面。 由于知道宋玉林会严重影响行军速度，小林正一便吩咐行动小组组长松野次郎带三名黑龙会人员，保护着宋玉林先行撤离，并跟松野次郎约定好了碰头地点和特殊情况下的变通之策。 其他人则留下来阻击敌人。 “那片石岭大概200米长，咱们应该采用两侧迂回和直面进攻的策略，令敌人顾此失彼，无法击中兵力。”李世杰对郭建文等人说道。 “那就这么办。”郭建文看着魏明剑。 “好。”魏明剑道。 经过部署，由郭建文、古千峰、郭欣怡和侦缉大队大队长魏强带20人由左侧迂回进攻，由魏明剑、李世杰和副连长崔展带20人由右侧迂回进攻，保安团侦察连连长朱春山和两名排长带65人正面进攻。 当左右两侧迂回人员到达攻击位置时，郭建文鸣枪，宣布行动开始。 与此同时，松野次郎等4人保护着宋玉林，已经离开石岭200多米，进入一片树林。 在此过程中，松野等人并未注意到，宋玉林已经暗中利用早就藏好的铁丝，打开了手铐。 这时候，石岭后面的黑龙会人员已经跟进攻人员交上了火。 由于黑龙会阻击人员里面有一名狙击手，其他队员都手持汤姆森冲锋枪，火力威猛，压制力强，枪法也都不错，三面进攻人员都只能利用隐蔽物掩护进攻，因而，进度异常缓慢。 令人想不到的是，保安团侦察连的朱春山连长竟然十分勇敢，跟另外一名机枪手各持一把捷克式轻机枪冲在前面，一时间打得黑龙会人员几乎不敢露头。 这时候，松野次郎等5人保护着宋玉林，已经进入树林100多米。 正行进间，背着宋玉林的一名黑龙会人员，突然发现背上的宋玉林动了一下，同时感到自己腰间一松，正想喝问宋玉林干什么，感觉宋玉林突然用力挣脱了自己，然后用手勒住了自己的脖子。 那名黑龙会人员情急之下，慌忙去腰间掏枪，却发现，枪已经没有了。 这时候，另外三名黑龙会人员也已经发现了危险，刚想开枪，宋玉林手里的枪已经开火，正中一名黑龙会人员脑门，那人应声倒地。 紧接着，另外一名黑龙会人员刚举起枪，也被宋玉林一枪击中心脏。 而此时，松野次郎举起的枪却无法扣动扳机，因为宋玉林正躲在那名黑龙会人员身后。 就在松野次郎发生迟疑的时候，宋玉林再次连开两枪，击中松野次郎胸部，令他颓然倒地。 一不做二不休，宋玉林不再迟疑，一枪击中最后一名黑龙会人员的太阳穴，搜走了松野次郎身上的证件，拿了他的手枪，消失在林间。 当小林正一听到树林间响起枪声的时候，立马意识到了大事不好，赶忙命令剩余的十几名黑龙会人员往树林里撤。 郭建文等人则是穷追不舍。 半个小时后，黑龙会人员，连同小树林里被宋玉林击毙的4人，共被消灭18人，另有包括小林正一、野村春明和川康正雄在内的七八个人逃脱，不知去向。 行动人员虽然也付出了32人死伤的代价，但依然属于大获全胜。 而且，在追捕黑龙会成员过程中，行动人员还捡到了50根金条、10万元美金、一台小型电台和一本密码本，收获颇丰。 第64章 黑龙会的地下宝库 第64章 黑龙会的地下宝库 此时的古千峰终于放下心来，事实证明，郭建文是没问题的，他为这个结果感到欣慰。 黑龙会残余人员逃走后，郭建文带着追捕人员，循着他们留下的脚印和痕迹一直追到山下，却因为突然下起了大雨，致使追踪无法进行下去。 等雨过天晴的时候，脚印和痕迹已经遭到破坏。 下山后，郭建文命人将缴获的财物带回警察局，却带着古千峰等人又来到大岛洋行。 当郭建文得知，搜查人员并未在大岛洋行和蓝海玉雕厂搜到大宗财物和武器弹药，在玉雕厂甚至没有搜到品质稍微高一点的翡翠毛料及雕件时，立马产生了怀疑。 黑龙会在玉城肯定经营了不少年了，家底肯定不薄，他们是仓促间逃走的，肯定来不及带走这些财物，很可能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如果能够把他们的家底都给刨出来，那该是多大的一笔财富啊？ 想到这里，郭建文便问古千峰：“千峰啊，你不是对黑龙会比较了解吗，他们如果在洋行和玉雕厂里藏匿重要的东西，会藏在什么地方呢？” “藏匿东西？”古千峰问，“您指的是小件的东西，还是大件，或者大批的东西？” “比如说武器弹药，翡翠，或者其他财物。”郭建文道。 “那肯定需要一个比较大的空间。”古千峰道，“我要看看房屋结构和房子里面的摆设，才能确定。” “那你快看看。” “好。” 经过查找，古千峰在一楼发现了一个房间，那房间里虽然堆满了废品和废旧家具，但门口竟然有着经常有人进出留下的痕迹，这痕迹虽然经过了扫除，经过了伪装，但却逃不过古千峰的眼睛。 一个堆放废品和废旧家具的房间，怎么可能频繁有人进出呢？这显然不合理。 带着疑问，古千峰命人将废品和废旧家具全部搬了出去，清除地上的废旧帆布和皮革厚，露出了木地板。 古千峰蹲下仔细观察那木地板，然后摸摸，敲打敲打，竟然从木地板表面揭下一层仿木地板的皮革，真正的地板上出现一处12米见方的活动木地板。 打开那木地板后，地上豁然出现一个一米多见方的洞口，洞口下面是台阶。 见状，郭建文立马判断，黑龙会的宝贝就藏在这底下。 古千峰拿着手电筒，要下去一探究竟，却被郭建文拦住，他怕下面有危险，命令两名警察拿着枪和手电筒，下去看看再说。 两名警察也怕黑黢黢的洞口里面会有未知的危险，但又不敢抗命，只能战战兢兢地顺着台阶往下探索。 10分钟后，两名警察终于爬了上来，说底下竟然是个偌大的地下室，里面不但有值班室、监室、刑讯室，还有好几个房间都锁着大铁门，里面不知道是什么。 得知里面没有危险后，郭建文和古千峰等人才进入地下室。 在古千峰眼里，地下室足有500平方，有值班室、两个监室、两个刑讯室和十几个锁着铁门的房间。 从值班室里找到钥匙，打开其中一间刑讯室的门，闻着里面的血腥味，看着地上和墙上来不及清除的血迹，古千峰摇摇头，“他们在逃离这里之前，宋玉林还在里面受过刑。” “看来，他们真的是想从宋玉林嘴里得到某个重大的秘密，所以不得不给他用刑。”魏明剑道。 “这个宋玉林对于日本人来说，既然这么重要，那我们如果找到他，肯定也会有着巨大的价值。”李世杰道，“看来，接下来，我们不光要安排警力和兵力搜捕黑龙会人员，还要想办法找到宋玉林。” “这个宋玉林竟然能够杀死4名黑龙会武士逃走，说明他不仅身手够好，脑子也够用，他对玉城肯定是相当熟悉的，想要找到他，可没那么简单。”魏明剑道。 打量着刑讯室里五花八门的刑具，古千峰问魏明剑和李世杰：“你们党务调查科的刑讯室，跟这里相比，是不是更专业一些？刑具是不是更齐全一些？” “这个……”李世杰苦笑了一下，“各有千秋。” “黑龙会和宋玉林都逃走了，这里也没什么好看了，先去把那几个锁着的房间打开看看。”郭建文道。 听了郭建文的话，魏明剑暗自撇撇嘴，没有吭声。 李世杰却说道：“也好，里面很可能有枪支弹药。” 然而，警察找来值班室所有的钥匙，却都打不开几个铁门的锁。 由于几个铁门不仅有挂锁，还有内置锁，如果暴力开门，就怕里面会有易燃易爆物品，万一发生爆燃，后果不堪设想。 先是一名会技术开锁的警察试图打开门锁，他却只能打开挂锁，无法开启内置锁。 同样会技术开锁的方勤、魏明剑和李世杰也试了一下，同样打不开。 “千峰兄弟既然对黑龙会这么了解，黑龙会的锁，应该也能打开？”魏明剑问古千峰。 “我也没把握。”古千峰道，“只能说试试。” 由于古千峰曾经在日本待过几年，对日本锁还是比较了解的，他知道日本锁只是构造有点特别，开锁原理其实是一样的，这对于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但他已经觉悟到，自己在破获黑龙会间谍组织上，锋芒已经过露，因怕大家怀疑他跟日本和日本人的关系，只好装模作样试了一下，还是打不开。 见郭建文不耐烦起来，古千峰又道：“在南城跟着师父办理跟黑龙会有关的案子时，我确实研究过黑龙会的日式门锁，但现在有点忘记了，让我再试试。” 见古千峰再次试着技术开锁，大家都紧张地盯着他。 大约3分钟后，古千峰终于打开了第一个房间的铁门，发现里面竟然都是黑龙会忍者专用兵器，有各种长短刀、剑、弩、弓、撒菱、手里剑、忍刃、刀鞘、吹矢、忍杖、手甲钩、水蜘蛛、烟幕弹、燃烧弹、铜分锁、指刺、目溃、链刀、火箭、响箭、开花箭等。 由于在场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些武器的名称和用途，看样子就连魏明剑和李世杰也不怎么了解，古千峰便只是说道：“这都是黑龙会忍者行动时用的冷兵器、暗器和各种工具。” “这么说，他们这些兵器、暗器和工具的名称、用途、使用方法，你都知道了？”魏明剑问古千峰。 “知道一部分。”古千峰道。 “这些东西要保存好，接下来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些黑龙会忍者了。”李世杰道。 “好啦，再打开其他房间看看。”郭建文似乎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催促古千峰。 “好。” 第65章 得胜归来 第65章 得胜归来 古千峰又打开一个房间的铁门，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些东洋药品。 古千峰发现，这些药品一部分属于治疗外伤的，一部分属于迷药和毒药，五花八门。 黑龙会忍者就是靠着这些五花八门的武器、暗器、工具和药品，才能做到大家眼里的来去如风，如鬼如魅，杀人于无形，似乎无所不能。 其实，这大都是障眼法。 当然了，他们的这些障眼法、套路和手段，还是比较实用的，令人防不胜防。 只有真正的知己知彼，才能战胜他们。 由于郭建文不知道这些是什么药品，只知道东洋药品值钱，于是笑逐颜开，命人将药品运回警察局。 “里面有相当大一部分是毒药。”古千峰不得不提醒郭建文，“要将毒药都挑出来销毁掉，不然，万一流失出去，后患无穷。” “毒药？！……”郭建文一惊，看着古千峰，“你确定？” “确定。” “他奶奶的，这些小日本，也太毒了？”郭建文冷笑道，继而，突然变得有些严肃，“千峰啊，这些药，可是人命关天的东西，你，你真的，都认得出，是要人命的药，还是救人命的药？” “基本上，都认识。”古千峰道。 “你去过日本？”魏明剑表情奇怪地看着古千峰。 “没有。”古千峰道，“我跟师父缴获过他们的药品，后来专门研究过。” “东洋药听说效果特别好，也特别值钱，你懂的话，就太好了。”郭建文则是高兴地看着古千峰，“等回警察局后，你就挑一挑，有用的留下，没有的就销毁了。” “毒药不一定没用，得看拿来对付谁。”魏明剑道。 “魏科长的意思是，拿来对付红党？”郭建文问。 “对付红党也可以，对付日本间谍也可以。得看情况。”魏明剑道。 就你们党务调查科，除了迫害红党，还能干点什么？还对付日本间谍？我让你得到一粒毒药和迷药，我就不姓古！ 古千峰心道。 “好啦，千峰，另外几间也打开看看。”郭建文道。 “好。” 这次打开的房间，分为里外两个房间，外间武器柜里陈列的，竟然是各种的枪支。里间放置的竟然是各种弹药和爆炸物品，还有枪支维护物品。 再次打开一个房间，里面竟然有着几个大保险柜，古千峰首先打开其中的一个保险柜，发现里面竟然堆满了美金、英镑和金条。 又打开另外两个保险柜，里面放的竟然都是极品翡翠雕件和首饰。 此后的一个小时里，古千峰又打开了另外6个房间，发现其中一个房间里竟然有三台崭新的电台和一些通讯材料。 另外6个最大的房间里，其中3个存放的都是高档翡翠明料和已经大面积开窗的原石。 根据古千峰大致估算，光是这里的翡翠雕件、首饰、玉料和原石，价值就不低于100万美金。 另外两个大房间里，则都是古董，上至殷商，下到清中期，青铜器、古玉器、金属古董、陶瓷、漆器、字画、杂项，无所不包。 古千峰大致看了一下，发现其中至少一半都是宝贝，有的国宝级别，价值连城。 看来，这黑龙会里面，竟然有着研究中国历史文化的行家。 最后一个大房间里，竟然堆满了炸药，足有四五吨。 这些炸药如果做成定时炸弹，被他们安装在城区各重要单位、部位和设施上，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储存这么多炸药，肯定是为以后侵略中国做准备。 半个小时后，古千峰等人又去了蓝海玉雕厂，又从玉雕厂地下室找到一批高档翡翠雕件、玉料和原石。 黑龙会核心人员，加上他们本部所属玉雕厂和贸易公司的普通会员，应该不会超过100人，就算他们在玉都经营多年，光靠他们做生意，就算他们经常走私贩毒，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钱财。 除非，他们的收入远不止做生意这一部分。 除了做生意的收入，应该还有坑蒙拐骗偷抢和黑吃黑得来的收入。 这么看来，他们肯定冒充土匪、骗子和盗贼，做下不少图财害命的案子。 还有一点是古千峰想不通的，就算他们真的日进斗金，也不可能把积攒的所有钱财都留在玉城，总有一大部分要运回他们国内，或者上交他们黑龙会总会。 如果是这样，他们洋行怎么可能还储存着如此多的现金和金条？ 难道，他们在玉城，还有什么大的图谋？ 当古千峰等人回到警察局时，已经是上午11点钟，顾家父子三人一大早就来到了警察局，见古千峰等人回来，都显得颇为激动。 “千峰，你没事？”警察局会议室里，乍见到古千峰，顾明轩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没受伤？” “没有。”古千峰道，眼圈一下子红了，带点哽咽地说道，“牺牲了不少战友，他们都是好样的。” 中国人就是这样，不管平时关系如何，是各怀私心还是勾心斗角，甚至是冤家对头，平时因为一点私利打得头破血流，但在国家兴亡和民族大义上，大多数人还是能够做到同仇敌忾，众志成城，是经得起考验的。 这一点，只有在经历战争，经历生死考验的时候，才能体现出来。 这就是血性。 顾嘉楠也是仔细地打量着古千峰，确定他没受伤后，便惊喜地看着他，“听说案子破了？凶手是日本黑龙会？” “对。”古千峰道，“杀人凶手大部分已经被剿灭了，但宋叔叔却不知去向。” “黑龙会为什么杀死我们这么多人？为什么绑架你宋叔叔？”顾明轩红着眼睛问古千峰。 “根据抓获的黑龙会人员交代，他们是为了一个重大秘密。”古千峰道，“可那人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重大秘密，只说宋叔叔知道那个秘密，黑龙会严刑拷打他，他也没有交代。” “那你觉得，你宋叔叔现在是什么情况？”顾明轩问古千峰。 “当我们追进树林的时候，发现有四名黑龙会成员是近距离被击毙的，应该是宋叔叔杀死他们，然后逃走了。”古千峰道，“我还发现了宋叔叔逃走的脚印，这说明，宋叔叔现在还活着。” “你宋叔叔还活着？”顾明轩惊喜地看着古千峰，“那他现在，去了哪里呢？” “肯定是躲起来了。”古千峰道。 “那你宋叔叔，他肯定会找我们？”顾明轩问。 “暂时肯定不会。”古千峰道，“根据黑龙会留下的脚印和痕迹分析，现在他们有8人漏网，城区玉雕厂和贸易公司肯定还有他们的潜伏人员，情况不明，宋叔叔不敢现身的。” “这么说，你宋叔叔的处境，岂不是还很危险？”顾明轩问。 “在受尽折磨的情况下，还能够击毙四名黑龙会忍者杀手，然后从容逃走，宋叔叔可不是一般人。”古千峰道，“他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 第66章 喜中有忧 第66章 喜中有忧 “这么说，黑龙会残余的势力，还会到处搜捕宋叔叔？”顾嘉明问古千峰。 “肯定的。”古千峰道，“通过事情发生和发展的整个过程分析，黑龙会为了宋叔叔，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他们是不会放过宋叔叔的。” “可是，你们宋叔叔，怎么就跟日本人扯上关系了呢？还知道他们的重大秘密？”顾明轩费解地看着古千峰。 “宋叔叔可没您了解的这么简单。”古千峰道，“您说他不会武功，与世无争，可他却是个功夫高手，绑架他的四名黑龙会忍者杀手，就是被他干掉的。” “那你的意思是，你宋叔叔会是什么人呢？红党？还是国党的特务？”顾明轩问。 “现在还无法确定，但跟黑龙会关系不一般。”古千峰道，“现在宋叔叔躲起来了，黑龙会肯定还会到处找他，很可能还会找到咱们头上，接下来咱们还得特别小心。” “你的意思是，这事还没完？”顾明轩惊讶地看着古千峰，“你不是说，他们大部分人都被消灭了吗？军警还在到处搜捕他们，他们还敢到处找你宋叔叔？还敢来找咱们？” “玉城肯定还有他们的人，而且，可能还不少。”古千峰道，“最可怕的是，他们在玉城各部门，肯定还安插了不少间谍，想要把他们连根拔起，实在太难了。 还有，他们黑龙会在各重要城市和地区，都有他们的分会。只要他们的总会长一声令下，黑龙会玉城分会的人就能及时得到补充。 甚至力量比以前还要大。 只要宋叔叔对他们足够重要，他们是不惜血本的。” “他们为了抓走你宋叔叔，就杀死了咱们玉雕长和玉器店的所有人，接下来还不算完？这些畜牲！他们把这些活生生的人当成什么了？草芥？蝼蚁？”顾明轩气急之下，禁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也太夸张了？”顾嘉楠见状，白了古千峰一眼，忙去安慰父亲，一边轻轻帮他拍打背部，一边说道，“爹您别急啊，他们黑龙会再厉害，还不被打得落荒而逃，到处躲藏啊？ 这是在咱华国的土地上，他们就算到处有组织，咱们国民政府还有那么多警察和军队呢，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行凶的。” “是啊，爹，以前是不知道，玉城还有黑龙会组织，不知道他们在暗中竟然这么猖狂，现在知道了，当局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顾嘉明道，“他们有什么黑龙会总会，我们还有南京政府呢，我们有多少军队？他们才几个人？就算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 古千峰本想说，“黑龙会忍者杀手最擅长的是暗杀和暗中突然发动袭击，他们还最擅长隐藏自己和伪装自己，要不然，这么多年了，警察竟然没有发现他们。平时警察和军队根本找不到他们。”，但又怕顾明轩和顾嘉楠会过度担心，便没有再吭声。 他想，还是等合适的机会，再循序渐进地跟他们普及这些知识。 由于折腾了一天一夜，未合过眼，古千峰感到了疲乏和倦意，随顾家父子三人回家后，洗漱了一下，吃了点东西，回到自己房间倒头就睡。 一直睡到晚饭时间，古千峰才醒来，发现鲁伯和顾家父女已经准备了丰盛的晚宴，庆祝案件终于得破。 古家餐厅里，一家人落座后，顾明轩端起酒杯，提议一起敬古千峰，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是古千峰，案件不可能破得这么快，警察局甚至连真正的凶手都不一定找得到。 “是伯伯、二哥和楠楠给了我第2个家，我已经是顾家的一份子，破案是我的本分。”古千峰也端起酒杯，“这样，让我们共同庆祝，案件得以告破。” “好，既然你这么说，就依你。”顾明轩眼睛发光地看着古千峰，“干杯！” “千峰啊，关于你们破案的经过，下午我已经向世杰了解过，我是真的服你了。”顾嘉明竟然也是一反常态，举起杯跟古千峰碰杯，“我算重新认识你了，啥都不说了，干杯！” 晚饭过后，顾嘉楠将古千峰约到了古家小花园。 “关于你们破案和追捕黑龙会歹徒的事情，李世杰已经跟我们说过了，他们对你都很佩服。”顾嘉楠道，“说实在的，就在今天之前，我对你的话，还是半信半疑的，现在我终于相信了。” 看着顾嘉楠似喜还羞的情态，习惯了她不冷不热态度的古千峰竟然有点不太适应了，“我这也算立功赎罪。以前非但没有帮到家里一点点的忙，还整天惹是生非的，让大家失望透顶。 我是该长大了。这就算我真正长大，真正懂事的。” “我已经上大学了，也算是长大了。”顾嘉楠道，“可是比起你来，我好像，什么都不懂。” “一个女孩子，还不满17周岁，能像你这样，已经不简单了。”古千峰道，“复生大学的高材生，没必要这么谦虚？” “我就奇怪了，你在上学的时候，可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一副不学无术的样子，现在却又懂得这么多，这些知识，你是什么时候学的呢？”顾嘉楠问。 “当然是平时慢慢学的。”古千峰道。 “你现在就这么本事，要是再上黄埔军校，那就更有前途了。”顾嘉楠道，“对了，黄埔军校招收女孩子吗？” “民国15年好像招收过一批，后来就没招收了。”古千峰道，若有所思地看着顾嘉楠，“你也想上黄埔军校？” “想也没用啊，人家又不收女孩子。”顾嘉楠瘪瘪嘴道。 “我觉得，女孩子还是当老师最好。”古千峰道，“生逢乱世，当兵太危险了。” “对了，如果你黄埔军校毕业后，上面要求你去打内战，那你怎么办？”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上黄埔，不是为了打内战，是为了打日本人？”古千峰道，“日本人早就对我们中国虎视眈眈，中日迟早会有一战，说不定过两个月就开战了。” “你的意思是，过两个月，日本就会侵略中国了？”顾嘉楠问，“你听谁说的？” 知道现在说“九一八”，实在无法解释，古千峰只好说道：“我是按照国际形势分析判断，得出的结果。” “我们学校的吴老师也说过，日本肯定会占领我们东北，然后全面侵略中国。”顾嘉楠道，“你这么说，还是有道理的。 可是，你说过两个月日本就会侵略中国，不会这么快？ 就连国防部、外交部都还看不透的事情，你能看透？” 第67章 郭建文的套路 第67章 郭建文的套路 “看得透看不透，过两个月就知道了。”古千峰道。 “可你现在已经是警察了，到时候，为了上黄埔，你说不干就不干了？” “我当警察，主要是为了破我们玉雕厂和玉器店的案子。”古千峰道，“干到后年考军校，已经够长了。” “那到时候，郭局长那里，你怎么交代呢？” “他要是知道我考黄埔军校，肯定会同意的。”古千峰道，“他知道黄埔军校毕业，意味着什么。” “你下一期真有把握考上？” “所以说，接下来，我要好好准备啊。”古千峰道，“你是高材生，有些知识，到时候少不得向你请教呢。” “我能教你什么啊？你是考军校，应该向二哥请教才对啊。” “接下来，我想学的东西很多，这样，你擅长的方面，我就向你学习，二哥擅长的方面，我就向二哥请教。”古千峰道。 “好。”顾嘉楠点点头。 第二天上午8点钟，古千峰到达县警察局的时候，郭欣怡正在大院里等他。 “我爹和方组长正在局长办公室等你呢。”郭欣怡对古千峰说道。 “这是在单位里，不是在家里，叫局座，不能叫爹。”古千峰学着郭建文的表情和腔调，一本正经地说道。 见郭欣怡研究地看着自己，一声不吭，古千峰以为她不喜欢自己这句玩笑话，忙赔不是，“开开玩笑而已，别当真。” “千峰啊，你知道，李县长、郑团长、魏科长和李世杰他们，是怎么评价你的吗？”郭欣怡却问道。 “怎么评价我？说我英俊潇洒？聪明绝顶？”古千峰问。 “跟你说正经的呢！”郭欣怡白了古千峰一眼。 “那说正经的，他们怎么评价我啊？”古千峰收敛调侃的笑意，正经问道。 “说你天生就是干警察的料，还有干特工的潜质。”郭欣怡道。 “那你觉得呢？” “我就是觉得，你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好像根本就不是原来的你了。”郭欣怡道。 “是嘛？那就重新认识一下，鄙人古千峰，初来乍到，万望师姐妹妹今后多照顾，多提携。”古千峰说着，冲郭欣怡伸出手，表情郑重。 “啪！” 郭欣怡拍了一下古千峰的手，“别贫啦，走。” “师姐妹妹，你对我这个师弟哥哥，就真的没有一点崇拜？”古千峰跟上郭欣怡，问她。 “你少贫点的话，可能还有点。”郭欣怡道，顾自往楼门走去。 郭建文办公室里，见郭欣怡和古千峰进来，郭建文和方勤忙站起身，郭建文示意女儿郭欣怡关上办公室的门，然后带头进入茶室。 “千峰啊，刚才省府和警务处都来贺电了，对于咱们一举清除日本间谍组织大加褒扬，过几天南京政府、省府和警务处长官还会来玉城，举行隆重的授奖仪式，对有功人员当面表彰呢。”还未坐定，郭建文便满面红光地说道。 “现在就开表彰会，是不是太早了点？”古千峰问郭建文。 “案子破了，日本人潜伏在警察局的间谍小组也挖出来了，黑龙会间谍死的死，逃的逃，还缴获了间谍组织的4台电台和密码本，就连南京政府都没破获过这么大的间谍案呢，他们能不重视吗？”郭建文问。 “可是，现在案子虽然破了，但黑龙会的主要人物还在逃，被黑龙会绑架的宋玉林也是不知去向，三名日本间谍发展的内线也还没挖出来，案子后续，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啊。”古千峰道。 “案子破了，间谍组织被挖出，缴获4台电台和密码本，这总是事实？有这些就足够了，人家才不关心你什么后续不后续呢。”郭建文不以为然道，“至于三名日本间谍发展的内线，他们怕是早就逃跑了？只要在各所队查查，谁无缘无故不见了，准没错，他就是内线。 只要对这些无缘无故失踪的家伙进行通缉，不就行啦？” 其实，古千峰知道，三名黑龙会间谍已经没了，按照行规，他们发展的内线便成了死棋子，已经没什么用了。 而根据间谍组织的组织、活动和联络方式，间谍组织内其他人是不可能知道他们身份的，他们唯一怕的，就是被警察局、党务调查科和密查科当作嫌疑人给排查出来。 只要被党务调查科或者密查科当成了重大嫌疑人，那就离死不远了。 他们的刑讯手段，有几个人能够扛得住？ 照这样分析，郭建文的判断也许没错，那几个内线逃跑的可能性非常大。 “局座的意思是，警察局、党务调查科和密查科，已经在排查日本间谍发展的内线了？”古千峰问。 “早就在排查了，击毙朱正元他们三个以后，就开始排查了。”郭建文道。 “这样就好。”古千峰道。 “等长官们来玉城的时候，你可不能再说这种话扫兴啊？”郭建文不得不交代古千峰。 “扫兴话？”古千峰明白郭建文是什么意思，却是故意问道。 “就说这次破案，这次剿灭黑龙会间谍组织取得的成绩，不要再提什么黑龙会漏网之鱼，有什么隐患，什么日本人的重大阴谋之类的。”郭建文道。 “可黑龙会隐患未除，日本人的重大阴谋还没搞清楚，这是事实啊。”古千峰道。 “你这人怎么一根筋啊？”郭建文害牙疼般看着古千峰，“长官要是问你，现在漏网的日本间谍在哪里，日本人的重大阴谋是什么，你怎么回答啊？” “照实回答呗。”古千峰故意说道。 “那你这功劳，还想不想要了？”郭建文问。 “功劳是功劳，后续工作是后续工作，这是两码事？”古千峰问。 “怎么会是两码事？”郭建文道，“你要是把功劳、存在的不足和黑龙会残余势力的隐患一起摆出来，那在长官眼里，咱们的功劳就是大打折扣的。 咱们要是先不提什么不足，什么隐患，只说功劳，那功劳就是不折不扣的。 等功劳得到以后，咱们再打报告上去，就说他们黑龙会总部又重新派出大批人员来到玉城，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到那时候，上峰非但不会怪罪我们除恶不尽，还会对我们玉城更加重视。” “放心，局座，长官们来了，我肯定不会乱说话。”古千峰道，“可现在长官们还没来，咱们还是谈谈，该怎么清除黑龙会潜逃人员，找到宋玉林。 宋玉林身上肯定有个对日本人来说，十分重大的秘密，如果再让黑龙会找到宋玉林，还不一定会发生多大的灾难呢。” 第68章 反日谍特别行动队 第68章 反日谍特别行动队？ “就算你的判断没问题，那你有什么办法，找到那些逃走的黑龙会成员和宋玉林呢？”方勤问古千峰。 “车站、码头、出城道口，现在都有军警在设卡和排查，各片区警察和巡警也还在走访排查，明面上的工作是没问题的。”古千峰道，“可逃走的黑龙会成员肯定是黑龙会中的精英，宋玉林这人也相当不简单，想要找到他们，没那么容易。 看来，还要来一次引蛇出动。” “说说看？”方勤问古千峰。 “现在黑龙会肯定还有不止一名间谍潜伏在玉城有关部门，咱们就想办法放出消息，让他们知道，咱们已经找到了宋玉林，然后将一个假的宋玉林安置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利用假的宋玉林引出黑龙会潜逃人员。 也许还能顺藤摸瓜，挖出其他部门潜伏的日本间谍。 我们就这么办……” “好啦，你以为日本人还会上你的当？”郭建文突然变得不耐烦起来，“你毕竟还年轻，有些事，你不懂，这事你就不要再掺合了！” “事在人为，我觉得……” “行啦，作为杀人凶手和日本间谍的黑龙会成员，都已经被剿灭了，我们也不能将所有的黑龙会成员都当成凶手和日本间谍。”郭建文道，“好啦，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你再操心了。” “方组长，您对这件事情，是怎么考虑的呢？”见郭建文这种态度，古千峰只好问方勤。 “也许真像你说的，这个宋玉林对于黑龙会来说，十分重要。”方勤对古千峰说道，“你刚才也说过，逃走的都是黑龙会的精英，也许过不了多久，省城或者他们总部的黑龙会成员就会来玉城支援他们。 黑龙会成员的战斗力，大家也见识了，那还是在咱们集中优势兵力，突然袭击他们的情况下，他们为了带走宋玉林，当时也无法放开了跟我们硬拼。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们本来就是杀手，最擅长暗中对人下手，要是他们的支援人员凑齐了，分成一个个小组，暗中对我们下手，那真是防不胜防。 我认为，如果真是这样，光靠警察局的常规警力，还不一定是他们对手。 必须整合警察局、保安团和党务调查科的力量，抽调精英分子，再让省里或者南京政府派几名反谍高手来玉城指导，成立专门对付黑龙会的反谍行动队，再加上你对黑龙会比较了解，知己知彼，这样才有把握对付他们。” “方组长说的很有道理。”古千峰道，“必须成立专门力量，才能克制他们。 关键是，既然他们能在警察局安插3名日本间谍，还发展了好几名下线，那么在玉城其他的重要部门呢？ 像县政府、保安团，还有粮、油、水、棉、布匹、电力、交通、医药、通讯、水利等有关国计民生的重要部门，难道他们就没有安插间谍？发展下线？ 如果不成立专门的反日谍部门，想办法清除藏在这些部门的日本间谍，那玉城不就危险了？” “你也太危言耸听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部门有日本间谍？” “之前不是也没证据证明警察局里有日本间谍吗？可是现在……” “好啦，好啦，这是长官们该考虑的事情，不是你一个新入职的小警察该操心的事情。”郭建文不耐烦地说道。 “郭局长，我觉得，小古刚才说的有道理。”方勤却对郭建文说道。 “有道理有什么用啊？”郭建文眼神忧郁地说道，“只是对付朱正元他们三个，咱们从各部门挑选出来的8名行动高手，就是一死四伤，日本间谍有多少厉害，大家还没数吗？ 如果他们再多派一些这种高手来玉城，咱们怎么应付？” “刚才方组长不是已经说了嘛，咱们也多挑一些行动高手和行动好手，然后成立一支特别行动队，让上级部门派教官，专门来训练他们啊。”古千峰道，“训练好后，让他们专门对付黑龙会间谍啊。 在训练他们方面，我也能帮上忙的。” “好啦，这件事情，等我向李县长和云主席汇报以后，再说。”郭建文道，似乎突然变得有点郁闷，闷头喝茶。 也许是看出郭建文有点不高兴了，方勤站起身，对大家说道：“我还有点事情，先回办公室了，你们慢慢聊。” 郭建文冲方勤点点头，继续喝茶。 方勤走后，郭建文终于放下茶杯，有点不高兴地看着古千峰：“千峰啊，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年轻了。” “太年轻？”古千峰不解地看着郭建文，“郭叔的意思是，我刚才说错话了？” “在哪山，砍哪柴，在其位，谋其政。”郭建文道，“年轻人要想发展得好，发展得快，能力只是一个方面，还要会做人。 该是你的风头，你尽可以显露；不该显露的时候，要懂得韬光养晦，留给地位比你高的人，为长官添彩。 只有这样，长官才会容得下你，才会重点培养你。否则，你本事再大，也不一定讨好，不一定发展得好。 当然了，我说的长官，也不一定是我。我们这么多年了，交情非凡，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可你毕竟太年轻，容易意气用事，作为叔叔，作为你的上司，我都有义务教导你，培养你，让你早日成才。” “明白了。”古千峰冲郭建文点点头，“放心，郭叔，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就好，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郭建文点点头。 这会儿，一直在冷眼旁观的郭欣怡却是难以忍受了，她最看不上父亲的，就是他的太过世故、势利、虚荣和私心太重。 更令她接受不了的是，她这好不容易对古千峰改变了看法，对他破案上的能力和随机应变的能力，越来越欣赏，现在父亲却在将他往歧途上带，这如何是好？ 但父亲和局座的权威却是不容侵犯，她又不能直接批评父亲，温和的提醒却又无关痛痒，只好丢下一句“你们慢慢聊！”头也不回地走出父亲办公室。 第69章 领到丰厚的赏金 第69章 领到丰厚的赏金 “你先坐一下，我有东西给你。”郭建文说完，站起身，走到外间去了。 当郭建文再次走进茶室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提包。 这会儿的郭建文重新变得笑眯眯的，将手中的提包递给古千峰，“在这次破获黑龙会间谍组织的行动中，你表现突出，这是局里给你的奖赏。” “奖赏？”古千峰打开提包看了一下，发现里面有5根大黄鱼和1沓美金，看美金面额和厚度，应该有一万美金。 古千峰当然知道，这大黄鱼和美金，就是缴获黑龙会的。 追剿黑龙会的时候就缴获50根大黄鱼和十万元美金。 大岛洋行又缴获300根大黄鱼、120万美金和30万英镑。 而那些高档翡翠首饰、雕件和原石的总价值，也能抵得上所有金条和现金的三分之一。 如果按照惯例，只拿出最多五分之一孝敬云雄和其他实力派上司，那按照身份和地位，郭建文、李金城、郑硕、方勤、魏明剑和李世杰等人，能分到手的，也是相当惊人。 这么算来，以古千峰的贡献，分到5根大黄鱼和一万美金，算是少了。 只是，由于古千峰根本没有想过郭建文会分给他钱财，能够拿到这些，他也知足了。 本来嘛，他赚钱的门路，可不是在这里。 “本来，你刚刚入职，按规矩是没有奖金好拿的，这是我给你争取的。”郭建文道，“等省里和南京的长官到来，还会有奖励。以后好好跟着郭叔干，升官发财，一样都不会少。” “那就谢谢郭叔了。”古千峰高兴地看着郭建文，突然想到了翠都玉雕厂和玉器店被害的29人，于是问郭建文，“对了郭叔，既然案子破了，确定凶手就是黑龙会，那翠都玉雕厂和玉器店的损失，包括那29人的赔偿，应该可以从缴获黑龙会的钱财中出？” 也许想不到古千峰会提这个，郭建文愣了一下，继而，带点尴尬地笑笑，“啊，当然。 翠都玉雕厂和玉器店被抢走的翡翠，当然可以赔偿。这次不是缴获了不少翡翠玉料和原石嘛，让你伯伯他们挑一些就行了。 至于那29个人，只要家属找来的，每人补偿50元银元，这总可以？” “一条人命，才50元，太少了？”古千峰道。 “千峰啊，你可能不太懂，像这种凶杀案，死者得到赔偿的可能性是很小的。”郭建文道，“实话跟你说，一人能赔50元，这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然……” “郭叔，咱们缴获的黑龙会赃款和赃物，价值多少，大家都有数，就算每人补偿300元，也才八千七百元。”古千峰道，“这29人很可能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们没了，这29个家庭很可能就塌了，这么算来，每人300元，真的不多。” “可是，到现在为止，找到警察局来的家属，也只有不到20个啊。”郭建文道，“每人300元也可以，但只能发给找来的家属。” “郭叔啊，我是这么想的，这些工人都是我伯伯厂里和店里的，这笔钱应该发给我伯伯，我伯伯会想办法找到所有的家属，然后将补偿费发给他们。”古千峰道。 “一共八千七百元，没问题。”郭建文道，“不过，这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然的话……” “那就谢谢郭叔了。”古千峰道。 “对了，秦杭，那批药，你得赶紧给我挑一挑，有用的留下，没用的都销毁掉，免得夜长梦多。”郭建文道。 “好，我现在就可以去挑选。”古千峰道，又问郭建文，“郭叔，那个魏科长，是不是很关心这批药品啊？” “是啊，他问过我好几次了。”郭建文道，“都是日文，有的药品连日文说明也没有，他也看不明白，说你可能认得，让你赶紧分一下呢。” 想到魏明剑很可能是看上了这批药品中的日本毒药和迷药，他是想拿来对付红党，古千峰便暗暗决定，一定要销毁这些迷药和毒药，让魏明剑的阴谋破产。 “魏科长在打这批药品的主意啊？”古千峰装作不解地看着郭建文。 “别理他，你就负责把药品分清楚就行了。”郭建文道，又问古千峰，“你是不是懂日文啊？” “对。”古千峰道，“这三年里，我学过日文，水平还可以。” “行啊，你小子，什么都懂？”郭建文道，“那就走，我带你去库房。” 经过一个小时的挑选，药品挑选完毕，经郭建文同意，古千峰、郭欣怡和新任总务科副科长黄翡将挑出的毒药和迷药，连同黑龙会忍者专用的那些冷兵器、暗器和各种工具，一起装车拉到野外，进行销毁。 销毁药品和兵器后，郭欣怡让黄翡带同事先回城，然后跟古千峰驾车来到一片开满野花的野地里。 站在一棵根系发达，枝干粗壮，树冠庞大的大榕树下，抬头看看郁郁葱葱、遮天蔽日的大榕树树冠，再看看周围五彩缤纷的花海，穿越以来，古千峰第一次有了那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主要是因为，案件已经告破。 再就是，自己总算有了存在感和归属感，而且正年轻，有着大把的时间可以做事情。世界虽然危机四伏，但也充满了挑战和机遇，穿越正好可以彻底改变自己，让自己选择跟前世完全不一样的活法。 “案子终于破了，看你，一下子就轻松起来了。”跟古千峰并排坐在草地上，随手摘了一朵蓝色的野花，放在鼻端嗅了嗅，郭欣怡问古千峰。 “你难道不是一样吗？郭叔难道不是一样吗？”古千峰微笑着，看着郭欣怡。 “是啊。”郭欣怡道，“总算能够给那29个冤魂一个交代了。而且，还为玉城消除了一个最大的隐患，也为我们警察局消除了一个重大隐患。 这主要是你的功劳啊。” “是大家的功劳，是大家默契配合的结果。”古千峰道，“可是，想彻底消灭黑龙会间谍，是不可能的。” “不是要成立专门对付黑龙会间谍的特别行动队吗？”郭欣怡道，“虽然黑龙会总部会支援玉城的黑龙会间谍组织，但经过这次对他们的重创，他们就会明白，咱们也不是好惹的，以后他们应该会收敛一些？” 第70章 特务头子魏明剑 第70章 特务头子魏明剑 “事情可能没那么乐观啊。”古千峰道。 “你的意思是，成立专门对付他们的特别行动队，也不一定斗得过他们？”郭欣怡问。 “关键是，能不能成立得起来啊。”古千峰道，“你爸的态度，你也看到了。” 听了古千峰的话，郭欣怡刚刚的欣喜和自得，已经消失不见，喃喃道：“这事，我得好好问问我爸。” “问他是可以，但你不能说，这些话是我跟你说的。”古千峰道。 “为什么？” “你爸已经说我锋芒太露了，我以后在他面前，必须谦虚一点，要说适合自己身份的话，做适合自己身份的事情。”古千峰道，“确实，我们毕竟都太年轻了。” “我爸有时候说话，就这样，你也没必要什么都听他的，男子汉，应该有自己的主见才对。”郭欣怡道。 “你爸说的其他话，我不一定认同，但世道这么乱，做人谦虚一点，低调一点，是对的。”古千峰道，“说不定我们身边随时都有别有用心的人，你也一样，随时留个心眼，保持警惕。” “好。”郭欣怡道，“对了，要是上峰同意成立特别行动队，你觉得，谁来当队长好呢？” “我肯定不行，两年后我还要考黄埔呢。”古千峰道。 “考黄埔？”郭欣怡惊讶地看着古千峰，“你不当警察啦？” “考黄埔一直是我的梦想。”古千峰道，“如果考上了，我就去上学，要是考不上，我再接着当警察。” “听说黄埔军校很难考的，但毕业以后，普遍都很有出息，你要是真能考上，那是好事啊。”郭欣怡道，“当军官比当警察可有出息多了。” “我只能说，尽力去考考试试。” “在三年前，你要是这么说，我肯定不会相信的。”郭欣怡道，“可你这次回来，真的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随时随地都能给大家带来惊喜。我看好你！” “你也不错。”陆秦杭道，“一个女孩子，才18岁，能做到你这样，真的不简单了。可是，你一定要记住，最危险的就是那些日本间谍、特务和汉奸。黑龙会忍者杀手尤其危险，必须重点防范。” “还有红党。”郭欣怡道，“听说这些人最会蛊惑人心，万一沾上他们，你就不是你了，就会变成他们的人，这种人不是更可怕？” “红党？”听郭欣怡竟然这么说，古千峰惊讶地看着她，“你，你听谁说的？” “魏明剑和李世杰都这么说。”郭欣怡道，“省城的教官，还有南京来的特派员，也都是这么说的。” “你接触过红党吗？”古千峰问。 “那倒没有。”郭欣怡道，“党务调查科专门跟他们打交道，经常抓到红党地下党。” “你没抓过他们？” “我们只是协助党务调查科抓过他们，没有单独抓过他们。” “他们这种人，南城有很多，我们办案的时候，也经常接触到他们。”古千峰道，“我觉得，他们根本不是你说的这样。” “那你觉得，他们是什么样的人？”郭欣怡问。 “我们谈论红党，要是给县党部和党务调查科的人知道，怕是有麻烦。”古千峰道。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县党部和党务调查科的人，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聊天？”郭欣怡不解地看着古千峰。 本想纠正郭欣怡对红党地下党的误解，又想到郭欣怡毕竟是郭建文的女儿，就怕他无意间会泄露自己有关红党地下党的言论，便强忍住，对郭欣怡说道：“说实在的，他们确实很神秘，我还真的说不清楚。” “不管怎么样，可千万不能跟他们沾上关系，他们太危险了。”郭欣怡道。 “那是肯定。”古千峰道，“对了，你对魏明剑和李世杰了解吗？” “还算了解。”郭欣怡道，别有意味地看着古千峰，“怎么，你对他们两个感兴趣？” “他们两个在这次挖出警察局日本间谍，围剿黑龙会行动中表现不错，我接下来也是警察了，以后肯定免不了跟他们打交道，我想了解一下他们。”古千峰道。 “哦，是这样啊。”郭欣怡道，“这两个人能力是有，都算年轻有为，但我不喜欢他们。” 见古千峰不解地看着自己，郭欣怡又道：“这两个人有点过于势利、世故，做事有点不择手段，这样的人，我有点反感。” “国民政府的官场风气就是这样的，也怪不得他们啊。”古千峰道。 “你现在也当警察了，以你的能力和业务水平，过几年肯定升职。”郭欣怡道，“等你掌握了一定权力，有了一定地位以后，你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啊？” “我不会。”古千峰道，“我对国民政府官场上那一套也很反感。” “那我怎么发现我爸一拿权力压你，你就会妥协呢？”郭欣怡问。 “你的意思是，让我反抗你爸？”古千峰好笑地看着郭欣怡。 “不是说反抗。”郭欣怡道，“可你应该坚持自己的立场？” “可我只是个小警察，我哪敢啊？”古千峰一本正经道，“你好像，对你爸的话也有意见，可你也没有直接反驳他啊。” “在场面上，我总要给他面子，我是想私下里再跟他说这件事情。”郭欣怡道。 “他毕竟是你爸，可我就不一样了，我现在只是他手下的一名小警察，无论是场面上还是私下里，我现在都没有话语权。” “你现在已经是我们警察局的功臣了，你在挖出警察局隐藏的日本间谍和剿灭黑龙会组织过程中，表现得那么优秀，我爸已经很信任你了。”郭欣怡道，“你只要注意方式方法，他肯定能听进你的意见。” “好，找个机会，我再试试看。”古千峰道。 “这还差不多。”郭欣怡嘴角上扬，去看那似乎无边无际的花海，似有无限的憧憬。 古千峰和郭欣怡刚刚回到局里，党务调查科科长魏明剑就找来了，气势汹汹的问古千峰，为什么把药品销毁。 “我这执行的，可是我们局座的命令啊。”警察局大院里，古千峰道。 “郭局长说了，这是你的建议。”魏明剑道。 “这些都是下三滥的药品，只有像黑龙会间谍和社会上那些下九流的角色，才会去用，我们堂堂的政府部门和警察局，留着这些害人的东西干什么呢？”古千峰道，“万一这些东西不小心流到社会上，那会害多少人啊？又会引发多少社会治安问题啊？” “千峰说的对，这也是我的主意，是我对我爸说的。”郭欣怡道，问魏明剑，“不知道魏科长，想拿这些毒药和迷药，去干什么用呢？” “你们销毁的，只是迷药和毒药吗？”魏明剑问郭欣怡。 “对啊，有用的药品都挑出来啦。”郭欣怡道。 “哦，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我还以为，有用的药品，你们也拿去销毁了呢。”魏明剑道，立马露出了温和的笑意，“千峰啊，不好意思，我误会你了。” 这个老奸巨猾的魏明剑，审时度势、见风使舵的本领还真不一般，这人以后可要重点防范。 这么想着，古千峰却道：“没事，没事。” 第71章 郭建文家座上客 第71章 郭建文家座上客 “听说你精通日文？”魏明剑问古千峰。 “啊，租界警务处有个朋友精通日文，我跟他学的。”古千峰道。 “现在咱们玉城，懂日文的太少了，懂反谍业务的就更少了，我是这么想的……” 突然，大门口传来汽车喇叭声，一辆黑色轿车开了进来，竟然是密查科科长李世杰的车。 “哦，是魏科长啊，这么巧啊。”李世杰一下车，便冲魏明剑说道。 “哦，我来是要问一下郭局长，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党务调查科帮忙的。”魏明剑道，“不知道李科长来，是有什么事情啊？” “啊，是这样的，我黄埔的老同学来玉城了，就住在千峰家里，我是想让千峰带我去拜访一下老同学呢。”李世杰道，“反正现在也快下班了，下班以后，我们就一起去古府。” “那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魏明剑道，“我也想去千峰家拜访一下，那咱们就一起？” 知道魏明剑也在打古千峰的主意，李世杰却故意问道：“我是去拜访老同学，莫非，魏科长也认识我的老同学？或者说，认识我同学的父亲和妹妹？ 要不，就是认识古府的鲁管家？” “李科长误会了，我去古府就是为了拜访千峰，跟其他人无关。”魏明剑道，“当然了，顺便认识一下李科长的同学，也是不错的。 这样，南城以后，就又多了一位朋友。” 见魏明剑如此死缠烂打，李世杰也是无语，又不能阻止他，只好暗暗叹了口气。 “好，那就一起，我也去凑凑热闹。”郭欣怡道。 “那我要打个电话回去，让鲁伯准备一下。”古千峰道。 “千峰！”这时候，办公楼里走出一名身姿挺拔的青年，看到古千峰，漾出一脸灿烂的笑意，迎着他走了过来。 来人正是郭欣怡的哥哥，也就是古千峰的发小郭文龙。 这郭文龙跟原主古千峰有着类似的品行和爱好，三年前2人整天厮混一起，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惯会打架斗殴，惹是生非。 当然了，由于从小跟着古千峰叔叔和一位伯伯练功夫，这小子功夫也是不弱。 “文龙，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古千峰惊喜地看着郭文龙。 “昨天晚上。”郭文龙脸上已经笑开了花，“回来已经10点多了，也就没去你家找你。” 古千峰本想上去拥抱一下郭文龙，郭文龙却只是给他肩膀来了一拳，“嗬，你小子，长这么高了？” “你还不是一样？”古千峰同样在郭文龙肩膀上来了一拳。 “还是原来的郭文龙，一点都没变。”古千峰心道。 “听我爸和欣怡说，你小子这次回来，有些不一样了，都会破案了？”郭文龙有点费解地看着古千峰，“真的假的啊？” “哪里啊。”古千峰看了郭欣怡一眼，“我也就是经常给租界巡捕房探长打打下手，耳濡目染的，就学会了一点皮毛。” “不会？”郭文龙看了妹妹郭欣怡一眼，“我妹和我爸，把你夸得可神了！” “那都是郭叔和各位长官们指挥得当，大家配合得好，光靠我一个人，是成不了事的。”古千峰谦虚道。 “你小子，官话现在说的这么好啊？”郭文龙凑近古千峰小声说道，“士别三年，当刮目相看啊？” “好了，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古千峰道，“不过，我说的可是实话。” “你们刚才说，要去哪里？”郭文龙问古千峰。 “魏科长和李科长，还有欣怡，说中午去我家玩。”古千峰道。 “那我也一起呗。”郭文龙道。 “那当然，怎么少得了你啊？”古千峰道。 “千峰啊，都办好啦？”这时候，郭建文从办公楼里走出来，问古千峰。 “好啦。”古千峰道。 “到那边去，我跟你说点事情，是关于翠都玉雕厂的。”郭建文示意古千峰走到院子中间的大榕树下。 魏明剑和李世杰见状，知趣地原地不动，郭欣怡和郭文龙也没有跟过去。 “差点忘了跟你说，那批药品，你得在每个品种上面贴上中文说明标签才行啊，要不然，大家都看不懂啊。”郭建文道。 “魏科长、李科长，还有欣怡和文龙，他们说，中午要去我家做客。”古千峰道，“要不下午？” “去你家做客，谁提出来的？”郭建文问。 “李科长先提出来的，我二哥顾嘉明是李科长黄埔军校的同学，他是去拜访我二哥的。”古千峰道，“后来魏科长、欣怡和文龙也提出来。” “李科长去拜访顾嘉明，那魏科长去拜访谁呢？”郭建文问。 “他说拜访我。”古千峰道。 “拜访你？他可真会找理由！”郭建文冷哼道，“这人你可要小心，他肯定是想把你挖进他们党务调查科，进到那里面，整天都要干那些脏活，你可不要去。” “放心，我不会去的。”古千峰道。 “对了，差点忘记跟你说了，你盈姨说，中午叫你去家里吃饭。”郭建文道，“要不这样，晚上再请他们，我也一起去。” “中午去郭叔家吃饭？”听郭建文这么说，古千峰讶异地看着郭建文，“郭叔和盈姨，找我有事情吗？” “你这不立大功了嘛，你盈姨就是想犒劳你一下。”郭建文道，“你盈姨今天亲自下厨呢，烧的都是她的拿手菜。” “这会不会，让盈姨受累了？”古千峰问。 “受什么累啊，你盈姨听说你这么有出息，高兴都来不及呢。”郭建文道。 “那好。”古千峰道，“可魏科长和李科长那里，是我跟他们说呢，还是您跟他们说呢？” “你说不合适，我去跟他们说。”郭建文说完，往魏明剑等人站的地方走去。 古千峰只好跟过去。 “中午我找千峰有点事情，再说了，中午时间太短了，去千峰家做客也不能尽兴，就晚上，晚上我跟你们一起去。”郭建文对魏明剑和李世杰说道。 由于知道郭建文跟云雄的关系，魏明剑和李世杰平时都不敢得罪他，见他这么说，只好都说没问题。 中午不到，郭建文父子2人便带着古千峰去了郭家。 在此之前，郭欣怡已经回家了。 郭府占地面积竟然不比县长李金城家小，豪华程度竟然也不亚于李金城家，两家建筑风格和庭院建设，也差不多，都是徵派建筑与边疆少数民族干栏式建筑相结合，又融合了京派豪华四合院和苏州园林的一些元素。 亭台楼阁、花木掩映、曲径通幽、假山峥嵘、鱼游清池，郭家园林般精致的庭院里，见一身素衣的郭欣怡翘首以待的样子，古千峰冲她点点头，压低声音对她说道：“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少来啦，又不是第1次见，还咬文嚼字起来。”郭欣怡白了古千峰一眼，看眉眼神色，倒是比较受用的样子。 这时候，一名看上去四十来岁，风韵犹存的女人从楼门走了出来，打量着古千峰，眉开眼笑道：“千峰？真的变样子啦！” 第72章 再试古千峰 第72章 再试古千峰 “盈姨！”见是郭建文的妻子江小盈，古千峰忙跟她打招呼，“盈姨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太好了！” “你小子，嘴巴还是那么甜，都长成大小伙子了，盈姨也老了！”江小盈乐呵呵道。 “盈姨可不老，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呢。”古千峰一本正经道。 “好啦，好啦，就你嘴巴会说！”郭欣怡白了古千峰一眼。 “进屋，千峰，我有事要跟你说。”郭建文说完，顾自往屋里走去。 “走。”郭文龙不由分说，双手推着古千峰的两个肩膀，把他往屋里推去。 江小盈和郭欣怡见状，也跟着进屋。 见郭建文没有将自己带进一楼的客厅，而是往楼上走去，古千峰觉得有点奇怪。 二楼郭建文的大书房里，郭建文坐在了书桌旁，并示意古千峰坐在一旁椅子上。 “都说女大十八变，叫我看，你小子才是十八变呢。”郭建文眼睛发光地看着古千峰，“看来，南城才是人杰地灵啊，顾明轩才是真正有本事啊，三年就把你培养得这么优秀。 千峰啊，还记吗，为了逃学，你和文龙摘个大马蜂窝，扔到人家周师傅家院子里，把周师傅螫得跟猪头一样？当年你和文龙闯的那些祸，我可是给你们记得清清楚楚，你们……” “啊……”根据原主的记忆，古千峰立马想起是怎么回事，见一旁的郭文龙一副一言难尽的生动表情，郭欣怡则是撇撇嘴角，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古千峰只能尴尬地笑笑，“那时候还小，不懂事。” “是啊，你和文龙都长大了，欣怡也长大了，我和你盈姨也老了。”郭建文道。 知道礼多人不怪的道理，古千峰正想再恭维几句，郭建文却又说道：“千峰啊，真想不到，你不但在破案上有一套，在古董鉴别上，也不输老师傅啊。你年纪还这么轻，就有这种本事，实在让我想不到啊。” 古千峰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郭建文却站起身，又对他说道： “来，咱们进茶室，一边喝茶一边聊。” 见郭建文顾自往隔壁的茶室走去，古千峰只好站起身，跟上。 进入茶室后，郭建文示意古千峰坐在茶桌旁，指着茶桌上的一套茶具问他：“千峰啊，你看看，这套茶具怎么样？” 见郭建文这么说，古千峰便低下头去，仔细地去看那套茶具，看了一下后，脸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怎么啦？”郭建文不解状看着他。 “这不是郭叔局里茶室的那套乾隆霁蓝釉吗？”古千峰不解地看着郭建文，“郭叔拿到家里来啦？” “我有两套乾隆霁蓝釉，局里一套，家里一套，这套跟局里那套看上去差不多，其实不一样。”郭建文道。 “是嘛？”古千峰又仔细地看了一下那套茶具，还拿起其中的茶壶和两只茶碗把玩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郭建文笑了。 这时候，江小盈和两兄妹也坐在了茶桌旁。 “你笑什么？”郭建文表情有点奇怪地看着古千峰。 “这就是郭叔局里那套茶具。”古千峰笃定地看着郭建文。 “你凭什么这么说呢？”郭建文问古千峰。 “先不说这套茶具，也只有一把茶壶和两只茶碗是真品。”古千峰道，“世界上不可能有两套就连茶垢和瑕疵都是一样的茶具。” “你看准了？”郭建文认真到严肃地看着古千峰。 古千峰点点头。 “那你再看看我这博古架上的几件瓷器，分别是什么年代的？”郭建文竟然站起身，指着茶室东侧的一排博古架，问古千峰。 见郭建文这么说，古千峰便站起身，走到博古架旁，先是打量了一番做工精细，古朴典雅的博古架，然后仔细地去看那二十几件瓷器和其他摆件。 见古千峰看得仔细，郭建文也不打搅他，还冲妻子儿女示意，不要影响古千峰。 大约十分钟后，古千峰目光离开博古架，看着郭建文，“郭叔叔觉得，自己这些宝贝，有多少是真品呢？” “我知道，肯定有一部分是赝品。”郭建文道，“没事，你按照自己的看法，尽管说。” “这个……”古千峰似乎有点为难。 “怎么啦？”郭建文不解地看着古千峰。 “我的意思是，这些宝贝，郭叔要是花了不少钱的话，万一不是真品，就怕郭叔有些接受不了。”古千峰道。 “哪几件是真，哪几件有假，我基本上有数。”郭建文大大咧咧道，“没事，你尽管说，我能接受的。” “博古架上的这些瓷器，真品，只有这个数。”古千峰伸出三个指头。 “三件？”郭建文惊讶地看着古千峰。 “不是三件，是三成。”古千峰道。 听古千峰这么说，郭建文看看博古架上的瓷器，再看看古千峰，表情有些复杂。 “当然了，其中有几件，虽属仿品，价值却是不低的。”见状，古千峰只好安慰郭建文。 “你说的是哪几件？” “这件青瓷开片梅瓶是康熙官窑仿南宋龙泉窑的，釉水一流，色泽纯正，开片自然，价值不菲……” “这件笔洗是雍正官窑仿北宋天青釉，虽然属于高仿，却也已经达到“雨过天晴云破出处，这般颜色做将来”的色泽和意境，不比宋代五大名窑出品的天青釉差。……” “这件乾隆仿北宋定窑刻花盘……” 听着古千峰对自己博古架上瓷器的鉴别，郭建文禁不住产生了错觉，仿佛这竟然不是自己的茶室，不是自己的博古架，仿佛倒是面前这个青年的。 这博古架上所有的古董，郭建文曾经找过好几个号称是玉城，甚至是省里最专业的鉴宝专家看过，还曾经找北城和南城来的鉴宝专家看过，其实他早已经知道，其中哪一件是真品，哪一件是赝品，哪一件是高仿真品，之所以再让古千峰看一遍，只是为了验证一下，他是不是真的精通古董鉴别。 当然了，鉴别结果令他匪夷所思。他实在想不通，面前这个三年前还跟自己儿子一样，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青年，凭什么突然就变成了鉴宝专家了呢？ 鉴宝水平竟然不比任何一名鉴宝专家差？ 要知道，那些鉴宝专家可都是浸淫在鉴宝行业几十年了，他古千峰才18岁，真正接触古董不过三年时间，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千峰啊，你再看看，我的这些玉雕、骨雕和四大名石摆件，怎么样？”郭建文又指着博古架问古千峰。 “这件白玉山子，应该是仿陆子冈的作品……” “这件翡翠山子，应该是仿朱永泰的作品……” “这块寿山田黄还不错，只是……” “这块青田封门青……” “照你这么说，我这博古架上，就没几块好东西了？”郭建文皱眉看着古千峰。 第73章 被当成摇钱树 第73章 被当成摇钱树？ “在郭叔、盈姨、文龙和欣怡面前，我不想说假话。”古千峰平静地看着郭建文，再看看江小盈和两兄妹，“因为这除了听着顺耳，毫无意义。” “牛！”郭建文冲古千峰伸出大拇指，然后费解地看着他，“你这鉴别古董的本事，是什么时候学的啊？” “当然，是去南城以后学的。”古千峰道。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从玉城去南城，最多才三年时间？” “三年零三个月。”古千峰道。 “你那时候才15岁？现在也才18岁？”郭建文费解地看着古千峰，“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可能我在古董鉴别方面，比较有天赋。”古千峰道，“再就是，我也比较喜欢这些东西，整天都摆弄这些东西，所以掌握得比较快。” “那你对字画类，明清家具类，有没有研究呢？”郭建文问。 “也还有点。”古千峰道。 “那你看看，我这茶桌和几把官帽椅，还有这博古架，是什么材质的？”郭建文问古千峰。 “我刚才已经看过了，这博古架是我们南省本地的小叶紫檀，不是印度小叶紫檀…… 这六把椅子，两把是黑酸枝的，四把是越南黄花梨的，做工精细，用料讲究，都属于上品。” “你再仔细看看，我这两把椅子，难道不是海南黄花梨的？”郭建文站起身，指着自己坐的那把椅子和旁边的一把椅子问古千峰。 “不是海黄，是越黄。”古千峰道，“这两把椅子的用料，虽然木料的细密度、棕眼、花纹的清晰度和立体感，以及油性，都比一般的越黄好一些，但从木料整体的纹理、光泽、细密度和毛孔看，还是越黄。 当然了，这等材质的越黄，价值并不比一般的海黄低。其实没必要在这方面纠结。” “那你看看，这件东西呢？”郭建文又从博古架底下搬出一口纹饰精美，做工精致的箱子，放在椅子上，让古千峰看。 “这才是真正的海南黄花梨，海南霸王岭的老油梨，至少500年树龄。”古千峰略微看了一下，抬头说道。 “好！”郭建文禁不住再次冲古千峰竖起大拇指，“我算服了！” “千峰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啦？”江小盈同样惊讶地看着古千峰。 “千峰啊，你，你这，真的假的啊？”郭文龙狐疑地看着古千峰。 “什么真的假的啊？”见儿子这副模样，郭建文嫌怨地瞪了他一眼，“你看人家千峰，你们两个同岁呢，你现在怎么跟人家比比啊？” “同岁是同岁，可他比我大四个月呢。”郭文龙不服气道，“我又没学做生意，我当警察呢，这有什么可比的？” “当警察，你觉得你能当警察，就了不起了吗？”郭建文冷笑道，“要不是我，你能当上警察？” “郭叔啊，文龙说得对，隔行如隔山，我是专门学习做古董生意的，懂古董并不奇怪。”古千峰道，“警察这一块，我也不懂，同样的道理。” “你就别谦虚了，你在破案上的本事，就连省里专家都赞不绝口。”郭建文认真地看着古千峰。 “听郭叔这么说，我都有点以为，是真的了。”古千峰咧咧嘴巴，看了江小盈和两兄妹一眼，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切！……”郭文龙似乎已经受不了古千峰那副贱样，害牙疼般咧咧嘴。 郭欣怡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古千峰。 而江小盈，则是笑着摇摇头，却又点点头，看不出是什么心思。 吃中饭时，江小盈不停地给古千峰夹菜，十分热情。席间免不了说起古千峰和郭文龙儿童少年时代的一些糗事和荒唐事，大家都免不了唏嘘感叹。 由于郭文龙比起古千峰，可以说毫无长进，这令郭文龙有了一种充斥了自卑和羡慕的尴尬，但毕竟跟古千峰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又无法嫉恨于他，只能强颜欢笑。 江小盈毕竟是七窍玲珑之人，知道如果在夸赞古千峰的同时贬低自己儿子，非但对他起不到积极作用，还会令他产生逆反心理，怕他会破罐子破摔，便暗示丈夫不要过分贬低自己儿子。 郭建文也是聪明之人，很快意识到了自己言辞中的不妥之处，于是立马改变了话题。 本来嘛，郭建文之所以想将古千峰笼络到自己身边，一是惜才，想古千峰为他所用，再就是为了儿子郭文龙考虑。 由于郭文龙已经对于将这个纨绔习性的儿子培养成才失去了信心，知道儿子跟古千峰从小感情最铁，想到“近朱则赤，近墨者黑”的道理，他也希望儿子能够受古千峰影响，希望古千峰能够帮助他有所转变。 午饭后，郭文龙本想约古千峰去花鸟市场看斗蟋蟀，郭欣怡却说找古千峰有事情要问，还不让郭文龙陪着。 由于郭欣怡身上毛病基本没有，而且聪明懂事，几乎是人见人爱，身手和警察素质也是相当不错。而郭文龙则是不学无术，身上毛病一大堆，而且层出不穷。 也就因此，郭欣怡在父母眼里，要比郭文龙宝贝得多。 郭文龙对这个双胞胎妹妹，那是又爱，又怕，又有点嫉妒，却是不敢得罪她。 怕她一个不高兴就会在父母面前揭自己的短，告自己的状。 “你个女孩子，找千峰，能有什么话要问？还要单独问？”郭文龙将妹妹叫到一旁，狐疑地看着她，问道。 “当然是有正经的事情要问，你以为像你啊？”郭欣怡白了哥哥一眼。 “你是不是看上千峰啦？”郭文龙一脸的坏笑。 “郭文龙！你，你胡说什么啊？”郭欣怡瞪了哥哥一眼。 “又没大没小起来，叫哥！”郭文龙一本正经地纠正妹妹。 “你就比我早出生10分钟，叫不叫哥，得看我高兴。”郭欣怡白了哥哥郭文龙一眼，“整天胡说八道，我不喊你弟就不错了。”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有数。”郭云龙翻了翻眼皮，“刚才，我可是听咱爸咱妈偷偷说过，要把千峰当成自家人。 什么是自家人？这还不是想把千峰发展成女婿？” “还在这里胡说八道，小心我去告诉咱爸咱妈。”郭欣怡瞪了哥哥一眼，“一天到晚正事不干，脑子里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看咱爸怎么收拾你！” “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当面去问他们啊，问他们是不是偷偷说过，要把千峰当成自家人？”郭云龙继续坏笑。 “还说？！”这会儿的郭欣怡已经是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似乎就要冲郭文龙动手，吓得郭文龙慌忙躲到一旁。 听力特异的古千峰怎么可能听不到两兄妹的话？见郭文龙如此，尴尬而已。 郭欣怡再次瞪了哥哥一眼，走到古千峰面前，对他说道，“走，咱们到外面去说。” “怎么，刚才文龙惹你生气了？你们俩刚才在说什么啊？”跟着郭欣怡走出郭家大门，古千峰问郭欣怡。 第74章 解开谜团 第74章 解开谜团 “没有，他能有什么正经话说啊？”郭欣怡竟然有点脸红了，不敢看古千峰，顾自往不远处的小公园走去。 见郭欣怡如此，古千峰虽然有点尴尬，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便问郭欣怡，“你找我有事情？” “你应该看出来了，魏明剑和李世杰都想把你争取到他们组织？”郭欣怡问古千峰。 “嗯，看出来了。”古千峰道，“那依你看，我应该进入哪个组织。”古千峰问。 “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郭欣怡问。 “进入谁的组织，我都没想过。” “那就对了。”郭欣怡道，“他们这些做特务的，都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好好的一个人，一进到他们里面，很快就会学坏。 你离开玉城的时候，才15岁，你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免得你误入歧途。” “党务调查科和密查组，不都是党国的重要部门吗？有你说的这么不堪吗？”古千峰故意问道。 “只要进入他们组织，用不了多久，就会变得麻木不仁，视人命如草芥，做事不择手段，没有道德底线。 我觉得，你不应该成为那样的人。” “放心，我不会加入他们组织的。”古千峰认真地看着郭欣怡。 “我就知道没有看错你。”郭欣怡嘴角上扬，愉悦地看着古千峰。 “对了，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古千峰问郭欣怡。 “什么问题，你问。”郭欣怡道。 “你要答应，这件事情为我严格保密，我才能说。”古千峰认真地看着郭欣怡。 “你说，我答应。”郭欣怡道。 “除了我们两个人，不能再让其他任何人知道。郭叔、文龙和盈姨都不行。” “我答应你。”郭欣怡道。 “是这样的，我每次跟郭叔说，要看看以前玉城发生的，跟翠都玉雕厂案件类似的案件，郭叔都不同意，他为什么不同意呢？” “这件事情啊……”郭欣怡沉吟了一下，“我跟你说了，你可不要再跟其他人说啊？” “我肯定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古千峰道。 “其实，以前发生的，抢劫玉商，抢劫和盗窃玉雕厂、玉器店，还有黑吃黑的案子，我爸和刑事股的人也曾经不止一次怀疑是日本人暗中所为，可就是找不到证据。 你也知道，整个国民政府，对于洋人都是非常忌惮的，在找不到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也不能去惹他们。 对于这件事情，省府和国民政府高层，其实是知道的，上面也曾经不止一次派调查组来玉城调查过，结果都找不到证据，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爸是怕你找不到证据，却得罪了日本人，到时候不光给你自己惹下大祸，也会给玉城惹下大祸。 最关键的是，上峰已经有实权人物定下调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惹日本人。 除非切实掌握了他们犯下重罪的，硬碰硬的证据。” “明白了。” 古千峰点点头，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有关黑龙会和宋玉林的事情，便回郭家去了。 下午三点钟，应郭建文要求，古千峰没有休息，去库房给那些药品贴说明标签，郭欣怡和郭文龙则给古千峰打下手。 “行啊，千峰，听说你破案立了大功？”郭文龙一边往药品上贴标签，一边问古千峰，“听说那个朱正元，还有另外两名黑龙会间谍，都是你给揪出来的？你现在连日文都懂，你是怎么做到的？” “用功学习啊。”古千峰道，“自从我爹我娘和我叔叔出了事情，我知道不能再瞎混了，到了南城以后，我就加倍用功学习，什么都学。” “怪不得！”郭文龙道。 “你要是像我这么用功，你也什么都能学会。”古千峰道。 “我？”郭文龙看了妹妹郭欣怡一眼，“我可没你这么有耐性，有你这么大的决心。” “现在咱们才18岁，学什么都还不晚啊。”古千峰道。 “我不行，我一看书就想睡觉。”郭文龙道。 “你关键是没有千峰这么大的决心。”郭欣怡道。 “好啦，咱不谈这事了，谈点别的。”郭文龙道，“我听我爸说，要提拔你当总务科副科长呢。” “总务科副科长？”古千峰问，“不会？总务科不是新提拔了一个副科长吗？” “我爸说，总务科事情越来越多，需要配两个副科长。”郭文龙道。 “我可不想进什么总务科，我想进刑事股。”古千峰道，“破案才是我的专长。” “那个方组长和贺股长也提议把你调进刑事股，可我爸不同意。”郭文龙道。 “你爸为什么不同意？”古千峰不解地看着郭文龙。 “他说你在玉城待不了多长时间的。”郭文龙道，“刑事股的人不能说走就走。” “郭叔这话，什么意思？”古千峰问。 “我爸说，你两年后要考黄埔军校，是真的吗？”郭文龙不答反问。 “你跟郭叔说了？”古千峰问郭欣怡。 “吃中饭前，他说起你，我就说了一下。”郭欣怡道，“我只跟他说了你考军校的事情。” 见古千峰一时间不吭声了，郭欣怡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我以为说说这件事情没关系，想不到我爸……” “没事。”古千峰道，“你爸这么做，也不是没道理，刑事股这么专业的部门，确实需要比较固定的人员。” “可是，通过翠都玉雕厂和玉器店这件案子，我发现，我们局里刑事股那几个人，侦查水平和破案能力，确实不怎么样啊，你要是能够指导一下他们，那对他们以后的工作，帮助肯定很大的。”郭欣怡道。 “行，你去跟你爸说，只要他同意，我没问题。” “那就这么说定了。”郭欣怡道。 在郭建文的要求下，总务科科长尹雄带着古千峰去办理了任职手续。 按照职级规定，古千峰领到了一支勃朗宁1911手枪和两个都装满7发子弹的弹夹。 其实，在这个时代，一个贫穷省份的县级警察局，像总务科副科长这种中层警官，能配一支廉价的转轮手枪就不错了，但玉城毕竟财政充裕，警察局有钱，科长副科长配备的都是昂贵的勃朗宁手枪。 因为勃朗宁手枪比起那些廉价的转轮手枪，无论是在可靠性上，射速上，还是可操作性上，都要理想得多，还有体积小，便于隐蔽携带的优势。 也就因此，能够拥有一支勃朗宁，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由于玉城警察局在警务技能训练上肯投入，专门对中高层警官开放的靶场，古千峰可以随时进入练枪。 他的苦练射击，当然只是为了让自己出神入化的枪法能有合理的解释。 第75章 得到5件宝贝 第75章 得到5件宝贝 下午三点钟，郭建文又交给古千峰一个任务，就是去库房里为他鉴别从黑龙会缴获的那些古董，先从中鉴别出价值最高的。 至此，古千峰才真正明白，郭建文请自己去他家做客的目的。他是要再度验证自己，能不能替他挑出最值钱的古董啊。 这么想着，古千峰登时有些反感，他实在不想沦为郭建文敛财的工具，便跟他说，自己毕竟太年轻，接触的古董也不多，这两次也就是碰巧了，刚好遇到自己擅长的品类，因此才有那等表现。 听了古千峰的话，郭建文却是不以为然，称那批古董，除了请古千峰鉴别，还会请其他鉴宝师鉴别，这样会更保险一些。 知道现在不能得罪郭建文，古千峰虽然不情愿，也只能答应。 两个小时后，古千峰为郭建文挑出了上百件价值不菲的古董，然后根据郭建文要求，将这一百多件古董转移到了郭建文专用的库房。 由于才挑了所有古董的三分之一，剩下的还要古千峰抽空为他挑，为了犒劳古千峰，郭建文特许古千峰自己从库房里挑选几件古董，古千峰知道推辞会让郭建文起疑，便挑了五件。 其中一件是武则天赐给狄仁杰的金如意，上有“断案如神”四个字，还有“圣神皇帝亲赐”六个小字。 一件是元太祖铁木真的赤金虎符，背面刻有铭文。 另外三件都是字画。 其中一幅是颜真卿仿王羲之的《初月帖》，九分神似，且有青出于蓝之韵味，可谓价值连城。 另外两幅字画，一幅是黄庭坚的《荆州帖》，一幅是苏东坡的《游湖帖》，都是价值不菲的宝贝。 当然了，对于古画并不是特别有研究的郭建文并不知道，这五件宝贝的价值，至少可以购买50辆高级轿车。 下午六点钟，当古千峰带着郭建文等人到达古府时，鲁伯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酒宴。 席间，大家谈论的几乎都是这次挖出日本间谍、破获玉雕厂和玉器店案子，以及剿灭黑龙会间谍组织的事情。 由于大家心里都有数，如果不是古千峰，不用说破案和剿灭黑龙会间谍组织，就连黑龙会安插在警察局的间谍都挖不出来，因此，大家对于古千峰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本事，无不赞誉有加。 而顾明轩和鲁伯作为古千峰的长辈，则对大家如此看好古千峰，齐心协力破获玉雕厂和玉器店的案子表示感谢。 由于已经看出魏明剑和李世杰都有挖走古千峰的打算，郭建文知道古千峰不但精通刑侦，还精通古董，不但关键时候能够帮自己排忧解难，还可以帮自己敛财，便再次单独将古千峰叫到院子里，再三交代他不要被二人蛊惑。 由于已经从郭建文那里得知古千峰决定考黄埔军校，原本急着拉拢古千峰的李世杰心里立马定了下来。自己的老师贺民是黄埔军校的教育长，又是密查组的主要负责人，只要古千峰进了黄埔军校，自己和老师就有办法让他进密查组。 但魏明剑不一样，由于怕古千峰被李世杰抢去，他便抽空跟古千峰说了几句悄悄话，约古千峰明天早上到古府附近的玉露茶馆，说有重要事情要跟他谈，古千峰也想了解一下玉城党务调查科，便答应了他。 晚上9点钟，郭建文等人一离开，古千峰便将五件宝贝拿给顾明轩看，将顾明轩惊得目瞪口呆。 “这可都是无价之宝啊，郭局长对你这么大方啊？”顾明轩房间里，顾明轩仔细看过5件古董后，惊讶地看着古千峰。 “郭叔说我这次功劳不小，奖励我的。”古千峰道，“看来，黑龙会里面，还真有精通中国文话和文物的，他们收藏的中国古董，里面宝贝真的不少。” “有那么值钱吗？”不怎么懂古董的顾嘉明拿起那枚赤金虎符，把玩着问道。 “元太祖铁木真的调兵虎符，而且是赤金的，世上能有几枚？”顾明轩道，“有钱都买不到的宝贝。” “成吉思汗的调兵虎符？”听了父亲的话，顾嘉明立马来了兴致，把玩一番后，看着古千峰，“这虎符能不能转让给我？” “好，既然二哥喜欢，就送给二哥了。”古千峰洒脱一笑道。 见父亲惊讶地看看古千峰，又表情奇怪地看看自己，顾嘉明不明所以，便问父亲：“爹，您怎么这么看着我？我没说白要他的，给他钱的。” “你给千峰多少钱？”顾明轩问二儿子。 “他只要说得出来，要多少我给多少。”顾嘉明道。 “五万大洋。”顾明轩道。 “什么？”顾嘉明惊讶地看着父亲，以为自己听错了。 “至少五万大洋。”顾明轩道，“甚至更高。” 由于知道父亲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顾嘉明表情变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嘉楠也是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一枚小小的虎符，怎么会这么值钱？” “以成吉思汗的名气和贡献，他的调兵虎符，可谓无价之宝。”顾明轩道，“我说的这个价格，还是比较保守的。” “也是。”顾嘉明道，“征服了大半个亚洲的一代枭雄，孙总理将他与秦皇汉武和拿破仑并列齐名，可见他的功绩。确实值这个价，不过，我是买不起的。” “只要识货，世间有的是宝贝。”古千峰道，“这虎符就算我送给二哥荣升中尉副连长的礼物。” “这个……”顾嘉明对虎符爱不释手，却又有些不好意思，古千峰可从未见过他如此扭捏。 “不就是一件身外之物嘛，就这么说了。”古千峰道。 “好，那就谢谢你了。”顾嘉明道，“等我以后有条件了，我会还礼给你的。” 见顾嘉明如此，古千峰一笑置之。 见顾嘉楠正在欣赏苏东坡的那幅《游湖帖》，古千峰问她：“你毛笔字写得不错，又研究过不少书法名家的作品，你说说看，这幅作品的特点是什么？” “苏大才子是北宋中期文坛的一颗巨星，可以称得上北宋文坛的领袖，畅意文坛40年，在诗、词、散文、书、画等方面都取得了很高的成就。”顾嘉楠道，“他跟黄庭坚并称“苏黄”；词开豪放一派，与辛弃疾同是豪放派代表，并称“苏辛”；散文着述宏富，豪放自如，与欧阳修并称“欧苏”，为“唐宋八大家”之一，可谓全才式的艺术巨匠。 了解苏东坡书法作品的都应该知道，苏大才子行书作品的特点是，或沉静如水、或风驰电掣、或天真烂漫，风格多变，形成了深厚、劲拔，既淳朴而又灵通，似甜润而不乏生辣，貌妩媚而奇崛其间，朴实无华而深厚质直，既纵擒有度而又恣肆挥洒的艺术风格。 四大才子的大部分作品，我都知道，可是，这幅《游湖帖》，好像没听说过。” 第76章 文物里的才子佳人 第76章 文物里的才子佳人 “伯伯，这幅《游湖帖》，您听说过吗？”古千峰看向顾明轩。 “书体刚健阿娜，绵里藏针，足见其秀伟之气，系苏大才子而立之年手笔。”在书法上颇有造诣的顾明轩道，“只是，这《游湖帖》，我好像，也没听说过啊。” “苏大学士的这幅《游湖帖》，的确很少有人知道。”古千峰道，“因为这幅帖是他写给妻子王弗的，随着王弗的英年早逝，这幅贴也跟着消失不见了，想不到竟然流落到了日本黑龙会手里。” 见顾家父子三人都没吭声，询问地看着自己，古千峰又道：“这幅作品，是苏大才子29岁时所作。确切地说，是在他的妻子王弗去世前半年，跟王弗游湖时所作。 那时候的苏东坡正值英年，可谓风华正茂，妻子王弗又是才女，无论是在仕途上，生活上，还是在读书创作上，都是苏轼的贤内助，人又温柔清丽，二人平时志趣相投，心意相通，可谓珠联璧合。 那时候的苏轼，既踌躇满志，又有着对世态、时局、封建王朝种种弊端的担忧、失望和愤慨，在爱人王弗的悉心照料和陪伴之下，又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和柔情。 因此不难看出，这幅300字不到的《游湖帖》，笔画、字体、字势，字里行间，可谓变化多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豪迈、奔放、活泼、犀利、洒脱、矜持、睿智、老辣、清纯、劲拔如松，厚重如山，柔情似水，可见其感情之丰富，才思之敏捷。”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顾嘉楠不禁背诵起1074年秋天，苏轼为悼念亡妻王弗所作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古千峰接着背诵道。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顾明轩竟然也背诵道。 见顾嘉楠眼圈竟然红了，眼帘也有点湿润了，古千峰惊讶地看着她，“不至于，这么激动？” “王弗虽然英年早逝，但有苏大才子对她如此用情，也不枉跟他相识相恋，相守一场了。”顾嘉楠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词，没有之二。” “又是坟啊，又是泪的，还断肠，这是不是，有点不吉利？”顾嘉明问。 见二哥如此不解风情，顾嘉楠白了他一眼，“这才是最真挚的爱情，二哥就知道带兵打仗，哪懂这个？” “你个小丫头，好像你很懂一样？”顾嘉明好笑地看着妹妹，“莫非，你已经恋爱了？” “你少胡说！”顾嘉楠再次白了二哥一眼，又看了父亲和古千峰一眼，脸都红了。 顾家父子二人和古千峰都不觉好笑。 “看来，苏大才子还真是个情种。”顾明轩道，“这首词，太凄凉了，不，应该说，太凄美了。字里行间，都表达出了苏大才子对他故去妻子的无限思念。真的是首好词。” “我也喜欢这首词。”古千峰道，“这首词让苏大才子和她妻子王弗的爱情，名垂青史。” 见古千峰这么说，顾嘉楠似乎别有意味地看了他一眼，咬咬嘴唇，没有吭声。 “这次从黑龙会缴获很多古董吗？”顾明轩问古千峰。 “对，很多，足有两千多件，其中不乏精品。”古千峰道。 “都给那些官老爷分了？”顾明轩问。 “还没分。”郭建文道，“在分之前，郭局长让我先给他挑一部分最值钱的。” “这么看来，郭建文也是个贪官。”顾嘉楠冷哼道。 “国民政府的官员，有几个是不贪的呢？”顾明轩道。 “当然有不贪的，我老师就不贪。”顾嘉明道，“还有我，我将来就算发展得再好，我也不会是贪官。” 听二儿子这么说，顾明轩欲言又止，却又问古千峰：“除了古董，还缴获了些什么东西呢？” 古千峰便将缴获的东西报给顾明轩听，并且说了销毁毒药、迷药、黑龙会兵器、暗器和工具的事情，顾明轩和顾嘉楠听了，颇感振奋。 “那么多东西都销毁了，是不是有点可惜啊？”顾嘉明却道。 “有什么可惜啊，都是害人的东西。”顾明轩不以为然道。 “那要看，拿来对付谁了。”顾嘉明道，“只要不拿来对付老百姓和自己人，对付日本人和红党，有什么不可以呢？” “对付红党？你跟红党有仇啊？”顾嘉楠不以为然地看着二哥。 “你个小丫头，你又来了？”顾嘉明害牙疼般看着妹妹，“我怎么一提对付红党的事情，你就反应这么强烈？你是不是真的跟他们搞到一起啦？” “搞到一起又怎么样啊？他们都是最高尚的人，比起那些贪官污吏，好上多少倍都不知道。”顾嘉楠冷哼道。 “你怎么还敢说这种要命的话啊？”见妹妹如此，顾嘉明急了，一下子变得异常严肃，“要是给党务调查科的人听到，盯上了你，那会是什么后果，你不知道吗？” “我才不怕呢，那些狗特务！”顾嘉楠冷哼道。 “你！……” “你妹妹在外面又不会乱说，在自家人面前说两句，有什么关系？你合得着这么急赤白脸的吗？”见二儿子脸都黑了，顾明轩责备地看着他。 “这种话要是说习惯了，不定什么时候，都有可能说出来。”顾嘉明道，“自家人听听是没什么，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了，那人要是跟咱们有过节，或者有利益冲突，那就会拿楠楠的话大做文章。到时候咱就被动了。” “二哥这话说的有道理。”古千峰道，“有些事情，真正聪明的人是只做不说。就算说，也要看场合，也要注意严格保密，讲究方式方法。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产生最大的战斗力。” “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叫只做不说？你这种言论，比楠楠还要危险，你想干什么？”顾嘉明警惕地看着古千峰。 “我这，也就是，打个比方。”古千峰道，“二哥这么紧张干什么啊？” “还打个比方？”顾嘉明冷冷地看着古千峰，“我要是不了解你，就凭这几句话，我就能把你当成红党，给抓起来！” “那你现在就抓，我和千峰都是红党呢。”顾嘉楠同样冷冷地看着二哥。 “嘿！……”顾嘉明焦急而责备地看着妹妹，“你想害死自己啊？你想把咱们全家人都害死啊？！” “好啦，楠楠，仔细想想，你二哥说的也不无道理。”顾明轩道，“以后就不要再谈论有关红党的事情了，也千万不能沾惹到红党，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您怎么墙头草一样啊？”顾嘉楠失望地看着父亲。 第77章 宝贝赠知音 第77章 宝贝赠知音 “你胡说什么啊？”顾明轩责备地看着小女儿，“你二哥知道这方面的利害，以后听你二哥的，没错。” 顾嘉楠还想说什么，被古千峰制止，“好啦，大家不要争了，除了争得不愉快，争不出个名堂来的。 接下来，咱们玉雕厂和玉器店被害的工人们，还要善后呢，咱们还是谈谈善后工作。” “对，咱们不要为了那些有的没的，吵个不停，现在最重要的，是善后工作。”顾明轩也道，问古千峰，“关于善后工作，你是怎么考虑的？” “关于咱们玉雕厂和玉器店被抢走的翡翠，这次不是从黑龙会缴获了不少翡翠嘛？郭局长答应咱们从中挑一部分，作为补偿。”古千峰道，“还有对被害人家属的补偿，郭局长答应每个被害人的家属补偿300大洋。29名被害者，补偿8700个大洋。” “一共8700个大洋？”了解国民政府官员行事风格的顾嘉明难以置信地看着古千峰，“郭建文真的答应了？” “他原本只答应，每个被害者补偿50大洋，是我要求他补偿到300大洋的。”古千峰道。 “怪不得。”顾嘉明嘟囔道。 “像这种案件，政府能够补偿这么多，已经相当不错了。”顾明轩点点头，高兴地看着古千峰，“这可能是你立了大功，政府对咱们的特别照顾。” “关于这件事情的处理，李县长的意见，也是相当重要的。”顾嘉明道，“李县长肯定也为咱们家说过话。” “对了，这是郭局长发给我的奖金，说我破案有功。”古千峰从一旁手提包里拿出5根大黄鱼和一万美金，递给顾明轩，“还是伯伯替我保管。” “一万美金？5根大黄鱼？”顾明轩惊讶地看着古千峰，“你奖金，怎么这么高啊？” “郭局长说我是头功，所以奖金特别高。”古千峰道。 “这么高的奖金，还有这5件价值不菲的宝贝，你才刚刚加入警察局，郭局长就这么优待你，对你真的是相当不错了。 不过，这奖金，你还是自己保管，你已经成年了，也已经成熟多了，我相信，你也不会再进赌场了。” “那我肯定不会再进赌场了。”古千峰道，“不过，伯伯现在是我的长辈，又是最亲的人，我第1次拿到奖金，孝敬伯伯，也是应该的。” “那不行。”顾明轩道，“你现在刚刚走上正途，正是创业的关键时候，需要的花销肯定是不少的。等我跟你伯母老了的时候，你再孝敬我们，也不迟啊。” 见顾明轩执意不收，古千峰便对他说道：“二哥既然喜欢成吉思汗的调兵虎符，就送给二哥了，楠楠喜欢苏大才子的《游湖帖》，就送给楠楠了。那剩下的这三件，就送给伯伯了。” “你送给他们两个可以，我就不要了。”见古千峰如此大方，顾明轩道，“你自己手里，也总得留两件宝贝啊。” “天下的宝贝多得是，就看我们识货不识货。”古千峰道，“我敢说，不出三年，我手里的宝贝，就能摆满房间。” “根据你挑的这5件宝贝，我相信你的能力。”顾明轩道。 “我看得出，伯伯喜欢这幅颜真卿仿王羲之的《初月帖》，这幅就送给伯伯了，伯伯要是再推辞，那就是把我当外人了。”古千峰道。 “这幅价值最高。”顾明轩道，“属于无价之宝。” “那伯伯就好好珍藏。”古千峰道。 “我只能答应你，先帮你收着。”顾明轩道，“等你以后有用了，我随时拿给你。” “好，您就收着。”古千峰知道顾明轩不想占自己便宜，又知道他确实喜欢这《初月帖》便不再纠结这事。 “本来，像这种剿灭日本间谍的机会，你应该叫上我的。”顾嘉明有点遗憾地看着古千峰，“你是怕我的军事素质和武功，还干不过日本人吗？” “当时根本不知道黑龙会安插在警察局的间谍是谁，不确定他们会不会上钩，等他们确实上钩了，就急着去抓他们，也根本来不及通知你啊。”古千峰道，“再说了，你在玉成没有任何职位，郭局长和李县长他们也不可能同意你参与。 不过，接下来，郭局长、李县长和郑团长要求我对警察和保安团战士进行反谍业务指导，你作为南城警备司令部警卫连副连长，其实也可以指导一下他们的军事技能训练。” “保安团不是有李世杰吗？让李世杰指导不就行啦？”顾嘉明道，“案子破了，我们也该回南城了，还是算了。” “你真的想留在玉城啊？”顾嘉楠问古千峰。 “后年我还要考黄埔呢，不可能留在玉城的。”古千峰道，“具体在玉城待多长时间，根据情况再说。” “既然警察局长和县长都这么看重你，玉城又这么富，你留在玉城也不错啊，也不一定非得考黄埔军校啊。”顾嘉明道。 “想赚钱，在哪里都可以赚。”古千峰道，“我肯定要回南城的，肯定要考黄埔军校的。” “就是嘛，玉城的黑龙会太危险了，千峰帮着警察局和保安团挖出了黑龙会间谍，还把他们打得那么惨，他们肯定会报复的。”顾嘉楠道，“还是回南城，去上黄埔军校好。 上上黄埔军校，军事素质提高了，以后就不用怕黑龙会间谍了。” “我现在也不怕他们啊。”古千峰道。 “你现在武功是不错，可你还不会用枪啊，你怎么跟他们斗啊？”顾嘉楠不以为然道。 “我也觉得千峰还是回南城发展合适。”顾明轩道，“上上黄埔军校，多学点本事，千峰又这么聪明，肯定会大有前途的。” “就按伯伯和楠楠说的。”古千峰道。 晚上11点钟，当古千峰回自己房间的时候，看到鲁伯站在自己房间门口，便问他，为什么还没休息。 “少爷，你想睡了吗？要是还没想睡，我有几句话跟你说。”鲁伯道。 “我还没睡意，咱们进屋说。”古千峰道。 进屋后，见鲁伯乐呵呵地打量着自己，也不吭声，古千峰便问他：“鲁伯，您老看我干什么？您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少爷啊，你自己可能感觉不到，你这次回来，就像换了个人一样，真的长大了。”鲁伯说着，眼圈禁不住红了，“他们说你本事那么大，那么懂事，我都听到了，我这心里……” “就为这事啊？”古千峰温和地看着鲁伯，“我都18岁了，怎么可能还跟以前一样？ 放心，鲁伯，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让我们老古家重振以前的辉煌，我会让鲁伯您过上人人羡慕的风光日子。” 第78章 神秘档案袋 第78章 神秘档案袋 “咱们老古家现在无权无势的，你那些长官和同事都那么夸你，肯定不是为了巴结你，这说明啊，少爷你是有真材实料的。”鲁伯道，“老爷、太太和二老爷，他们在天有灵，知道你现在这么有出息，肯定会含笑九泉的。 太好了，看到少爷这么有出息，就算让我减寿10年，我也愿意啊…… 少爷已经不是原来的少爷了，少爷现在是老古家的骄傲呢……太好了……” 看着鲁伯泪里含笑，语无伦次的样子，古千峰眼圈也红了，由于已经全盘接受了原主的记忆，还带入了部分原主的感情，古千峰知道原主以前在家人、亲戚和朋友眼中的不堪，便禁不住安慰鲁伯，“鲁伯，我现在有能力撑起咱们这个家了，咱们家的好日子就要来了，以后您还要健康长寿，颐养天年呢，怎么可能会减寿呢？” “看到少爷这么出息，又这么懂事，我知足了……” 看着鲁伯激动而满足的样子，知道这个年近花甲的老人一直对老古家忠心耿耿，对自己关爱有加，古千峰暗下决心，一定要让老人过上好日子，让他风风光光安享晚年。 第二天一大早，古千峰到达玉露茶馆的时候，魏明剑已经在门厅等他了，二人来到二楼一个包厢，伙计很快泡好茶，退了出去。 “魏科长这么郑重其事的，一定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谈？”抿了一口玉城云雾白毫，古千峰问魏明剑。 “的确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谈。”魏明剑道，“千峰啊，我们党务调查科这个部门，你了解吗？” “当然了解，专门迫害红党的国党特务组织，能不了解吗？”古千峰心道，嘴里却说道，“有点了解，听说专门跟红党打交道？” “那你对我们还真不是特别了解。”魏明剑道，“其实，清除红党只是我们的任务之一，我们党务调查科的职责，说形象一点，其实就是委员长的一把尖刀，凡是一切不利于委员长，不利于党国的人和事，我们都能管。 从大处说，我们所从事的事情，无不关系到委员长和党国的安危，是委员长最重视的部门。 从个人方面说，只要是加入党务调查科的，可以说，都是党国最优秀的人才，只要能力够强，又忠于组织，肯定前途无量。 我这么说的意思，老弟你明白吗？” “听魏科长这么说，党务调查科，确实是个十分重要的部门啊。”古千峰道。 “我的意思是，像你这么优秀，要是能够进我们党务调查科，以后，前途肯定无量。”魏明剑决定单刀直入。 “我啊？”古千峰装作惊讶地看着魏明剑，“我这人自由散漫惯了，有时候也不懂得守规矩，进这么重要的部门，不合适？” “你这么优秀，怎么不能进？”魏明剑道，“你还这么年轻，可塑性很强，你只要相信党国，相信组织，党国肯定能够将你培养成真正的精英人物。” “对了，魏科长，你们党务调查科，负责清除日本间谍吗？”古千峰问。 “当然。”魏明剑道，“清除警察局的日本间谍和剿灭黑龙会，我们党务调查科不是出力了吗？” “那现在黑龙会还有残余势力没有剿灭，魏科长想不想将他们彻底剿灭呢？”古千峰问。 由于想不到古千峰会突然问这个问题，魏明剑沉吟了一下，问他：“怎么，你知道黑龙会漏网人员现在躲藏在哪里？ “那我不知道。”古千峰道，“但他们的目标是宋玉林，只有宋玉林在玉城一天，他们就不会离开。 事实已经证明，他们只是在警察局，就安插了3名日本间谍，还发展了好几名下线，那么在其他重要部门呢？br县政府、保安团，还有粮、油、布、水、电、通讯、交通、水利、文化、矿产等部门，难道他们就没有安插间谍？发展下线？ 要是被上峰，被委员长知道了这一点，他们还能睡得着觉吗？” “你也太危言耸听了？”魏明剑道，“照你这么说，各重要城市都有黑龙会，都有日本人的洋行和贸易公司，那他们已经把间谍安插进了党国所有的重要部门？ 你这话可千万不能再说了，万一给上峰知道了，要治你一个制造恐慌，造谣惑众之罪的。 关键我们得有证据，有证据怎么都好说，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在这种容易引起恐慌，容易引发不安定的大事上，千万不要夸大其词。” “我也没说玉城所有的重要部门，都被安插了日本间谍，可警察局的例子总摆在这里？”古千峰道，“谁能保证其他的重要部门，没被安插日本间谍呢？ 我的意思是，只有成立了专门的反日谍部门，暗中对所有重要部门进行清查，才能最大限度避免这一点。” “你要是肯进党务调查科，我就专门给你安排人员，成立一个专门的反谍小组，你觉得怎么样？”魏明剑问。 “专门反日谍吗？” “当然是反对领袖和党国，可能对领袖和党国造成危害的任何间谍，尤其是红党。”魏明剑道。 “可我还这么年轻，怎么能够服众啊？”古千峰道，“不过，进不进党务调查科，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好，我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魏明剑道，“但我必须提醒你，如果当警察，真的会埋没掉你这人才。再说李世杰的密查科，他这密查科的名字，还是他自己起的，上面根本不承认。 你要是被他蛊惑了，想进他的密查科，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他们是成不了气候的，你是不会有出息的。” “好，我明白了。”古千峰道，“魏科长，这样，让我考虑一段时间，等我考虑清楚了，再跟你说。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魏明剑冲古千峰点点头，将他送出包厢。 晚饭后，顾嘉楠去洗澡了，顾明轩和二儿子顾嘉明在整理有关翠都玉雕厂和玉器店的账目，古千峰来到院子里，仔细回顾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想重新梳理一下寻找宋玉林的思路。 突然，大门外飞进来一物，怕的一声落在离他不远处的地上，听声音东西不重，不是手雷或者其他爆炸装置，古千峰便走过去，见是一个厚厚的档案袋。 弯腰小心地捡起档案袋，打开来，古千峰发现，里面竟然是厚厚的油印文稿。除了文稿，还有一张纸条。 只见纸条上写着，“府前街20号鑫隆玉雕厂，很可能是黑龙会窝点，黑龙会分会长小林正一等人很可能就在厂里。” 第79章 脚印追踪 第79章 脚印追踪 知道事情非同寻常，古千峰便拿着档案袋追出大门去，却发现，大门外黑暗处有个人影正站在那里，在看着自己。 古千峰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视力特异，能够在黑暗中视物，根本看不见暗影里那个人。 而暗影里那个人，肯定也是由于自信古千峰看不到他，因此才会没有急着逃走。 因怕周围有埋伏，古千峰便装作没有看到那个人，四下张望一番后回到院子里。 迅速回到自己房间后，古千峰翻阅起那些油印资料，发现竟然是有关玉城黑龙会的介绍和他们涉嫌犯下的罪行。 资料里指出，这些年来，发生在玉城和玉城来往缅甸商道上的大部分抢劫玉商，谋财害命的大案，其中大部分，极有可能都是黑龙会做下的。 但由于黑龙会忍者杀手行踪十分隐秘，作案手法也是相当隐秘，反侦察技能十分高强，做案后能够消除几乎所有的痕迹，因此很难找到他们作案的证据。 资料里说，根据几年来的调查，黑龙会在玉城的窝点不止一个，既有洋行、贸易公司、玉雕厂，也有茶馆和娱乐场所。 警察局也曾不止一个人怀疑过，有的谋财害命大案跟黑龙会有关，但县长李金城、警察局局长郭建文和保安团团长郑硕等人却并未深入查案，至今无法掌握黑龙会忍者杀手犯案的确凿证据。 看过资料后，古千峰分析，能够给自己提供这种资料，让自己通过警察局铲除日本间谍的人，不是党务调查科、密查科，就是红党地下党。 党务调查科热衷的是清除红党，密查科现在能力有限，也还不可能具备铲除日本间谍的意识、能力和意志，难道是红党地下党？ 一想到很可能是红党地下党，古千峰立马想到来玉城前一天的晚上，“渔夫”同志对他的交代，必要时南城党组织在玉城的经商人员，会主动联系古千峰。 为此，“渔夫”还给了古千峰跟他们接头的暗号。 难道这资料就是地下党经商人员给自己的？ 可既然“渔夫”同志已经交代他们了，他们干嘛不联系自己接头呢？而是以这种方式把资料送给自己？ 难道，他们不是南城党组织在玉城的经商人员？ 那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呢？ 还有，他们已经怀疑黑龙会忍者杀手就藏在府前街20号鑫隆玉雕厂内，却不把纸条和资料送给警察局，而是以这种方式交给自己，他们对自己，就这么信任？ 莫非，他们已经盯上了自己，了解了自己在玉城的所作所为，知道了自己在破获日谍案中起到的作用，这才把资料交给自己？ 他们是想通过自己，促使玉城军警和特务部门彻底剿除黑龙会间谍？ 看完纸条和资料后，古千峰想到，下午刚刚下过雨，路面未干，刚才那人肯定会留下清晰的脚印，凭着自己的追踪技能，追到他的落脚点应该不是问题。 换好衣服，戴上自己淘来的一枚价值不菲的苹果绿冰种老板戒，和一只同样价值不菲的菠菜绿冰种扳指，古千峰悄悄溜出家门。 来到那黑影站立的地方，古千峰从裤袋里拿出人皮面具，戴好后，循着那人的脚印，一路跟去，跟了两条街，跟到了一家大型玉雕厂的临街店面门口，脚印消失。 看着面前气派的“四海玉雕厂”招牌，古千峰觉得奇怪，郭建文弟弟郭茂祥开的玉雕厂？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红党地下党，怎么会住在郭茂祥的玉雕厂里呢？ 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也对，凭郭茂祥是郭建文的亲弟弟，又是南省最有实力的大老板之一，要是地下党的落脚点就在郭茂祥的厂里，还真是最好的掩护。 不管怎么样，先进去探探再说。 暗暗吸了口气，古千峰大摇大摆地走进店里。 这会儿的古千峰，在大家眼里，已经由一名18岁的青年变成了一名三十来岁的壮年男子，不光模样大变，声音也变了。 见古千峰走进店里，柜台里一名中年男子立马招呼他，“老板，您是购买成品玉器呢，还是定做？” 看了一眼中年男子，古千峰跟他说道：“我想定做几件高档翡翠首饰和雕件送人。” “老板您是慕名而来？”看了一眼古千峰富家公子般的穿着打扮，再看看他手上价值不菲的翡翠老板戒和扳指，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对古千峰说道，“老板看去有点面生，是第一次光顾我们四海玉雕厂门店？” “对，是第一次。”古千峰道，“听人说，你们店的几名师傅，雕刻水平是玉城最高的，我想定做一批高档首饰和雕件。” “老板可真有眼光，我们四海玉雕厂，是整个南省最大的，最有实力的玉器加工厂，我们厂的刘松泉师傅、周德旺师傅、黄英师傅、高志龙师傅，还有周江明师傅，可都是得过全国大奖的老师傅，他们手里出来的高档翡翠首饰和雕件，全国各地，甚至世界各地的主顾，还没有不满意的。 我敢说，在整个玉城，甚至在整个南省，都很难找到我们店里这么高档，这么有特色的珠宝首饰。” 说着，中年男子打开一只红木壁橱的门，从里面拿出一只做工精致的紫檀小箱子，又从小箱子里拿出一大叠的翡翠首饰和翡翠雕件的照片，摊开来给古千峰看，边说道，“这些是我们店里几位老师傅的作品，老板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要是都不喜欢，我们还可以根据老板的喜好和要求，给老板专门设计……” 听着中年男子不住嘴的介绍，古千峰看了看那叠照片，又看了看柜台里的翡翠首饰、手把件和货架上的摆件，问他：“我要定做至少5件高档手饰、5个高档手把件和5个高档摆件，我能不能先参观一下你们的作坊？” “参观作坊？”中年男子迟疑了下，“老板是不相信我们师傅的雕刻水平？” “我对雕刻和雕刻设备、工具，还是有点了解的，让我参观一下，我就能知道，你们的雕刻师傅，水平到底怎么样。”古千峰道。 “好，您稍等，我现在就叫人带您去参观。”中年男子道，然后冲后面房间喊道，“林泉，过来一下。” 第80章 玉城地下党 第80章 玉城地下党？ 很快，一名青年男子走了进来，中年男子交代了他几句，青年男子便带着古千峰往后院走去。 走进后院，古千峰才发现，后院面积竟然不是一般的大，足有2000平方，前后左右排列着至少三十几间房屋，分别为接待室、账房、琢玉间、抛光间、设计室、领料间、库房等。 走到院子南端时，古千峰才发现，竟然还有第二进院子，应该为宿舍和生活区。 参观完设计室和琢玉间后，青年又带着古千峰参观了领料间，给他看了一些精品料。 刚刚看了几块料子，古千峰问青年，有没有厕所，说他便急，是大解，说方便一下再回来看，青年便带他来到厕所门口，看着古千峰进入厕所后，便回到领料室门口。 进入厕所后，见厕所里没有人，古千峰便敏捷地翻过厕所围墙，来到第二进院子。 第二进院子面积只有一进院的三分之二，有着两栋三层小楼和一栋五层小楼。 见西侧那栋三层小楼，二楼的一个房间里亮着灯，古千峰便悄悄接近那栋小楼，来到亮灯房间楼下的阴影里，听到房间里有人在说话，听去是两名男子在聊天，声音压得比较低。 当然了，如果不是古千峰听觉异于常人，是不可能听得清房间里说话的。 知道自己如果长时间不从厕所里出来，肯定会惊动青年，如果这里真是红党地下党的联络点，这里的人肯定都相当警惕，到时候就会引起他们怀疑，这会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古千峰再次打量了一番整个院子，然后原路翻墙进入厕所。 在厕所里整理了一下衣裤，古千峰便走出厕所。 这时候的青年，也不知道是不是产生了怀疑，正从领料室那边走过来。 “好，咱们继续看料。”古千峰对青年说道。 “好的。” 又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料，古千峰跟青年和中年男子说，他对店里雕刻水平、款式、料子和其他条件，还是比较满意的，称过几天还会过来，便告辞而去。 走出四海玉器店后，古千峰来到四海玉器厂二进院围墙外面，四下观察了一番，确定附近没人后，嗖的一声上了墙头，扒着墙头观察了一下院里，见没人，便轻巧地溜了下去。 落地时，一只花猫突然从几盆花卉后面蹿了出来，噌的一下蹿上了墙头，墙头上一片瓦片随即掉在地上，哗啦一声，碎了。 这突发情况，吓得古千峰赶紧躲到了一大盆茶花后面。 就在花猫蹿上墙头的时候，古千峰发现，亮灯房间的窗口，出现了一名青年男子，拿着手电筒照了一下墙根下，又照了一下墙头上，当他发现墙头上的猫时，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摇摇头，离开了窗口。 当房间里再次响起谈话声的时候，古千峰利用墙体阴影和绿色植物掩护，再次悄悄来到窗下阴影里，仔细去听屋里谈话。 正在这时候，楼下不远处突然传来咳嗽声，继而传来脚步声，有人往这边走过来，古千峰只好再次躲到那一大盆茶花后面。 这时候，脚步声越来越近，古千峰透过枝叶间隙发现，来人是位中年人，似曾相识。 等中年男子距离古千峰只有四五米的时候，古千峰终于认出，来人竟然是警察局的验尸官程浩。 “程浩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难道，他竟然是红党地下党？”古千峰心道，屏住呼吸，等程浩上楼。 走近的程浩并未发现异常，顾自上楼去了。 没一会儿，二楼房间响起敲门声，是四组两声专门暗号，门吱扭一声被打开，程浩进入后，门随即被关上。 房间里，正在喝茶聊天的两名中年男子和一名壮年男子见程浩进门，只是冲他点点头，看样子跟程浩挺熟的。 “小陈，资料送给古千峰了？”程浩在壮年男子对面坐下来，问他。 壮年男子看上去30多岁，圆脸，皮肤微黑，中等个，体格健壮，他给程浩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然后才说道：“对，已经到了他手里了。” “他有什么反应？”程浩问。 “他只是走出大门口，四下看了看，就又走回去了，也看不出受过专业谍报训练的样子啊。”小陈道。 “没受过专业谍报训练的样子？”程浩不以为然道，“先是挖出了警察局黑龙会间谍小组，又一举捣毁了黑龙会的老巢，都是他的计划，怎么可能没有受过专业谍报训练？” “我也觉得奇怪啊。”小陈道，“从表面上看，他是练家子不错，可除了会武功，其他的也看不出来啊。” “可是，通过南城那边党组织的调查，他以前确实是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啊。”房间里，一名穿褐色长衫，戴一副近视眼镜，面孔白皙，个子修长，看上去40多岁的中年男子道，“听说就在前不久，他还整天泡在南城的几个赌场里，赌博赌得昏天黑地呢。 我的意思是，怎么能够确定，挖出警察局黑龙会间谍和剿灭黑龙会间谍组织的行动计划，真是出自他的手呢？” “我对他的判断，可不只是一份行动计划，是从方方面面综合研判后得出的结论。”程浩道，“首先，他在刑案现场的勘察上，确实是个高手，案情分析也是头头是道。 最关键的是，他提出来的问题，都应验了。 首先是那具烧焦了的尸体，他提出，那尸体才是破案的关键。结果，没过两天，尸体就被黑龙会给偷走了。 他也提出过，一定要找到常年跟宋玉林走得最近的人，这样才能了解到宋玉林的真实情况，结果，他们去石城找到苏远的时候，苏远一家人已经被黑龙会灭口了。 还有，他提出，必须找到苏奇的家人，结果，苏奇的家人也失踪了。 破案前，他提出的所有问题，都是破案的关键。 事实证明，他的破案思路、计划和方案，都是正确的。 关键是，他对黑龙会非同一般的了解和分析判断，这可不是单纯的刑侦高手就能够做到的。 这说明，他不仅是一名刑事高手，还是一名谍报高手。 我觉得，他从事刑事破案和谍报工作，应该至少有三年了。” “可他毕竟才18岁啊。”修长中年男子道，“难道他从15岁就开始从事刑侦工作和谍报工作了？这怎么可能？” 第81章 夜探贼巢 第81章 夜探贼巢 听了修长中年男子的话，程浩也不吭声了。 “会不会，这个古千峰背后，有高人指点呢？”那名微胖中年男子道。 “指点？”程浩道，“他的现场勘察笔记和现场图，还有他对案情的现场分析，那可不是靠人指点指点就能做到的。” “那现场勘察记录和图纸，会不会是出自他背后的高人之手呢？”小陈道，“他把现场勘察记录给硬背下来，然后说起来头头是道？” “不像。”程浩道，“他对案情的分析，可不光是照着他的现场勘察笔记进行，其中还有着不少临场发挥的亮点。” “我倒觉得，不管这个古千峰是真的有本事，还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只要他们是剿除日本间谍的，咱们就应该支持他们。”微胖中年男子道，“咱们已经将黑龙会忍者杀手躲藏的地方告诉他们，接下来，就看他们的动作了。 如果古千峰真的有本事，那么接下来，他肯定还会有惊人的举动。咱们拭目以待。” “不管怎么样，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值得肯定。”修长中年男子道，“接下来，我们还要力所能及的帮助他们。 还有，不管这个古千峰背后是不是有高人指点，毕竟他才18岁，就有这么优秀，要是能够将他发展到咱们组织，以后无论是在玉城，还是在南城，作用都是无可限量的，咱们一定要重点保护好他。” “好，我同意‘渔火’同志和‘夜鹰’同志的意见。”微胖中年男子道，“对了，既然魏明剑和李世杰也在打古千峰的主意，咱们应该暗中提醒古千峰，让他知道党务调查科和密查组的真正面目，千万不能让他进入这两个特务组织。” 原来，二楼房间里交谈的4人，正是玉城红党地下党人员，代号“渔火”的中年男子叫廖振江，是地下党的负责人，任四海玉雕厂厂长。 微胖中年男子代号“琢玉人”，名叫齐玉初，是红党安排在茂祥贸易公司的老党员，任茂祥贸易公司副经理。 被称为小陈的陈林是地下党行动组组长，代号“翡翠”，任四海玉雕厂副厂长。 程浩是打进玉城警察局的地下党，代号“夜鹰”。 见屋里四人谈话将要结束，古千峰便原路翻墙出去，往府前街20号的鑫隆玉雕厂而去。 一路走着，古千峰在想，刚才房间里的几个人，分明就是地下党的同志，可他们好像又不是“渔夫”所说的，南城党组织在玉城经商的同志。 难道，他们是玉城地下党的同志，跟南城党组织在玉城经商的同志不是一条线上的？ 那南城党组织在玉城经商的同志在哪里呢？他们到现在都没找自己，为什么？ 是“渔夫”同志没有要求他们联系自己吗？ 南城也只有“渔夫”同志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难道“渔夫”同志改变主意了，觉得不能让玉城经商的同志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具体什么情况，应该很快就有分晓了？ 不管怎么样，自己必须想办法，尽快查明黑龙会间谍组织残余人员的情况，然后借助玉城军警和特务部门，彻底铲除这颗毒瘤，还玉城以安宁，还那些被害者以公道。 更重要的是，只有铲除了黑龙会，然后想办法找到宋玉林，才能搞清楚黑龙会的那个重大阴谋。 这么想着，古千峰又想到了这个时期红党地下党的组织结构、活动和联络方式。 由于这时候红党地下党的斗争经验还不够丰富，组织形式和联络的方式方法还不够严密，不够科学，在党务调查科、国党其他特务组织和军警疯狂的镇压和残害之下，损失极其严重，想到如果自己是党务调查科的人，今天四海玉雕厂的地下党组织就会遭遇灭顶之灾，又为他们的生存状况感到了忧虑。 专门研究过民国谍战史的古千峰知道，早在“四一二”后，潜伏在敌人内部的地下党跟党组织，就已经采取了单线联系的方式，但程浩却是在跟三名地下党员一起接头，这明显不符合地下活动的保密纪律，也不符合接头和联络的“单线规定”，这是有着极大隐患的。 比如说，如果三人中有一人叛变，那程浩就会被敌人挖出。 反过来说，如果程浩暴露后成了叛徒，那他一下子就能供出老廖、小陈和老齐三人，甚至供出一大串。 但如果是只跟老廖单线联系，就算老齐或者小陈叛变了，那他们也不知道程浩的存在。 如果程浩叛变了，他也不知道小陈和老齐的存在。 那就相对安全多了。 为什么不是单线联系呢？ 这也许跟玉城党组织建立还没几年，斗争经验还不够丰富有关系。 看来，自己是要做点什么了。 很快，古千峰便来到了鑫隆玉雕厂大门口附近，然后直接来到鑫隆玉雕厂东围墙边上，见周边没人，敏捷地翻上墙头，观察了一下院里的情况，然后翻身进入厂里。 古千峰进入的是玉雕厂的后院，躲在墙角处的一大株茶花后面观察了一下后院的情况，见后院那幢三层宿舍楼的二楼有两个窗户亮着灯，便顺着阴影，迅速来到亮灯的窗下阴影里，侧耳倾听亮灯房间里的动静。 听了一会儿，却发现是一名中年妇女和一名少年的声音，说的也都是家长里短。 来到另外一个亮灯的窗户下后，古千峰倾听了足有三分钟，却未听到房间里有说话的声音。 如果这房间里有黑龙会成员，应该不会这么安静？ 黑龙会成员不会这么早就休息，他们应该不会在那些没有亮灯的房间里。 难道他们在前院的房间里？ 知道前院琢玉匠、工人和管理人员都还在工作，古千峰怕被人发现，便决定去大门口附近看看。 由于黑龙会忍者杀手的脚印和步法跟玉雕厂的工人、琢玉匠和管理人员不一样，只要发现他们特有的脚印，就知道他们是不是在这厂里。 这么想着，古千峰原路翻墙而出，正准备到鑫隆玉雕厂大门口看个究竟，突然发现自己脚下竟然有着几个奇怪的脚印。 经过仔细观察，古千峰发现，这里有着两个人的脚印，竟然是黑龙会忍者杀手留下的。 很明显，两名黑龙会忍者杀手就是从这里翻墙出来的。 他们放着大门口不走，而是翻墙出来，肯定是为了掩人耳目。 他们偷偷溜出去，是要干什么呢？ 顺着脚印追出一百多米后，古千峰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墙角处闪出两条人影，都穿着夜行衣，便立马躲进了一旁的角落里。 第82章 与黑龙会杀手面对面 第82章 与黑龙会杀手面对面 看着两条人影往鑫隆玉雕厂方向而去，看打扮、身形、动态和步法，黑龙会忍者无疑。 见状，古千峰立马悄悄跟了上去。 见两名黑龙会忍者翻墙进入鑫隆玉雕厂，古千峰便也翻墙而上，观察了一下院子里动静，然后翻墙而入。 看到两名黑龙会忍者竟然往前院而去，古千峰便悄悄跟了过去。 到达前院后，见两名黑龙会忍者杀手进入了一间库房，古千峰观察了一下周边，见无人，稍微犹豫了一下，便顺着墙角阴影悄悄靠近库房门口。 躲在门口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古千峰隐约听到了里面传来说话声，但声音却不是来自于库房，而是库房地下。 残余黑龙会忍者杀手，竟然躲在库房下面的地下室里？ 古千峰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到库房外面不远处传来一名男子说话的声音，“林村，不是让你跟桥本一起，守好库房门口吗？你干嘛去了？” “刚刚上厕所了。”另外一名男子的声音说道。 顺着说话声音看去，古千峰发现，是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壮年男子。 见状，古千峰忙顺着二人看不到的阴影，躲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桥本，桥本呢？”中年男子问叫林村的壮年男子。 “队长，我在这里呢。”这时候，一旁的角落里，闪出一名青年男子，青年男子慌忙将抽了一大半的香烟扔在地上，“我就是在这里抽口烟。” “混蛋，你们两个都不在库房门口，万一特务和警察混进来怎么办？”中年男子呵斥道。 “库房里不能抽烟，库房门口也不能抽烟，我只能躲在这里抽一支了。”青年男子辩解道，“放心，队长，我一直盯着库房门口的，不会有外人靠近的。” “你刚才躲着抽烟的这个地方，能看到库房门口吗？”中年男子厉声问道。 “对不起，队长，我现在就过去。”青年男子慌忙往库房门口跑去。 壮年男子也往库房门口跑去。 这时候，中年男子也走了过来，又对两名手下交代了几句后，进入库房。 知道凡是地下室，都有通气孔，而根据这厂里房屋结构和地下室的位置，通气孔通常会设在后面廊檐下某处。 这么想着，古千峰便悄悄离开，来到库房后面的廊檐下，很快找到了地下室的通气孔。 由于古千峰听力超强，站在通气孔边上凝神静听，果然听到了地下室里面的谈话声。 原来，躲在库房地下室的正是黑龙会玉城分会逃脱的几人，其中就有分会长小林正一和秘密行动队队长野村春明。 而刚才进入库房的两名夜行人，正是行动队的组长奈良青夏和行动高手桃泽文。 刚才训斥两名看守的正是行动队队长野村春明。 “没被警察局和专案组的人发现？”地下室里，小林正一问桃泽文。 “没有。”桃泽文道，“当时我就躲在里间，他们是在外间茶室谈话。 那个方勤亲口说，要散播假消息，称已经找到宋玉林，并将宋玉林安排在一处安全屋。 他们判断，我们得到这个消息后，肯定会攻击那处安全屋，将宋玉林抢走。 他们会埋伏众多的行动高手在安全屋和周边，安全屋四面都有火力点，说我们只要进去，就不可能出得来。” “用过的计谋，他们觉得，我们还会上当吗？”野村春明冷笑道。 “方勤当时是在跟谁谈话？”小林正一问。 “是他们专案组的一名老侦查员，叫苏青。”桃泽文道。 “像这么重要的事情，方勤不应该跟郭建文一起商量吗？”那名队长问，“还有，不是说，那个古千峰很有本事吗？方勤为什么不跟他商量？” “这个，就不知道了。”桃泽文道。 “这么说，他们还不知道宋玉林本名叫赵文强？”野村春明问道。 “看样子是不知道。”桃泽文道。 “这么看来，他们就算找到那个宋玉林，宋玉林也不会跟他们吐露任何秘密。”野村春明道，“赵文强现在不相信任何人，不会轻易把秘密告诉任何人的。” “对了，那个方勤说，他们上峰已经通知他们，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我们犯下了重罪，比如翠都玉雕厂的案子和石城苏远家的案子，军警和特务部门就不能伤害我们。”桃泽文道。 “既然他们上峰已经下了命令，那他们还敢在安全屋为我们设下陷阱？”野村春明质疑道，“这不矛盾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桃泽文道。 “他们上峰的这个命令，针对的是接下来我们外地来玉城的人员，不包括我们。 他们已经给我们定了罪，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小林正一道，“我们现在就是要想办法找到赵文强，不然的话，我们就罪不可恕了。 找到赵文强以后，我们必须马上撤离，总会长会派新的会员更换我们。” “对了，井田君和黑崎君怎么还没回来？”小林正一问。 “他们说青林茶馆的地下党这几天行踪有点奇怪，经常派人去警察局和保安团团部大门口附近监视，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野村春明道，“井田君和黑崎君说要想办法搞清楚他们的意图。” “他们不会惊动青林茶馆的地下党？”小林正一问。 “井田君和黑崎君身手都不错，做事也比较老练，应该不会有问题？”野村春明问。 听到这里，古千峰的心不禁提了起来，青林茶馆是地下党的联络点？黑龙会已经发现了？ 如果是这样，黑龙会肯定会暗中将这个信息告诉党务调查科，以吸引党务调查科和警察局的注意力，让他们去对付地下党，黑龙会好借着这个机会干他们想干的事情。这可是黑龙会一贯的伎俩。 这么说，青林茶馆的地下党危在旦夕。 不行，得赶紧去通知他们撤离。 正在这时候，古千峰突然听到了不远处有动静，急忙扭头往声响处看去。 “什么人？！” 这时候，西墙根出现了两名黑衣人，看样子是刚刚翻墙进来的。 “啊，我是小岛光明，刚才看到一个黑影跑到这边来了，我以为是小偷，就追过来了。”古千峰急中生智，以日语说道。 “小岛光明？”走在前面的黑衣人显然不认识什么小岛光明，见对方说的是日语，怀疑是这鑫隆玉雕厂的，他不认识的日本同事，便问古千峰，“你说的人影，去哪里啦？” 第83章 杀招 第83章 杀招 “我看他跑到那里面去了。”古千峰指着花坛那边的几棵比较大棵的茶花说道。 听古千峰这么说，走在前面那人来到古千峰身边，从腿上拔出一把匕首，反手握着，警戒着往花坛逼近。 另外一人同样拔出匕首，一样警戒着逼近花坛。 这时候，古千峰突然闪身，迅速来到后面那人身边，一拳击中那人握刀之手的肘部麻筋，待那人整根胳膊麻木之际，一把夺下了他的匕首，同时左手匕首迅疾切割，切断了那人气管。 就在古千峰闪身来到前面那人身边时，那人反应竟然不是一般的快，就在古千峰匕首距离他的咽喉不到两寸的时候，这家伙突然来了一个侧滚翻，避开了古千峰的刀锋。 也许是见古千峰手里没枪，那人反握匕首，紧盯着古千峰问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古千峰知道黑龙会忍者中不乏用刀的高手，但他更相信自己的刀术，便同样反握匕首，一步步逼近那人。 “口气不小，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那人说着，也向古千峰一步步逼近。 就在两人相距不到一米的时候，那人衣袖突然一挥。 由于知道黑龙会忍者迷药和毒药的厉害，古千峰在那人刚刚抬手时，便已转头闪身，那人撒出强力迷药后，却不见了古千峰的影子。 就在他一怔之际，侧后方突然劲风袭来，饶是他躲得够快，脖子上依然传来一阵刺痛，还好没有割到气管和动脉。 就在那人旋身躲过要害，匕首顺势切割古千峰胸部之际，古千峰仰身堪堪躲过，同时一脚踹向那人膝盖，踹个正着，将那人踹得坐在地上。 突然，那人又是一抬手，一柄柳叶飞刀迎面射向古千峰咽喉，被古千峰旋身躲过。 就在那人迅捷起身之时，古千峰的飞镖也到了，直射那人心窝。 那人在受伤血流不止的情况下，反应同样够快，迅速一个旋身，躲过古千峰致命一击。 然而，就在那人刚刚躲过古千峰飞镖的时候，古千峰的第二支飞镖又到了。 由于光线太暗，古千峰又似乎算准了那人躲避后的位置，待那人刚刚定住身子的时候，古千峰的另一支飞镖已经射入他的印堂穴。 就在那人身子僵住的时候，如影随形，古千峰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一刀割断了他的气管。 这时候，房屋拐角处突然出现了几名黑衣人，迅疾地向古千峰逼了过来，古千峰知道厉害，迅速找到掩体并迅速出枪，啪啪两枪，冲在最前面的两名黑衣人都是头部中弹，倒在地上。 其他黑衣人知道厉害，忙都躲进最近的掩体。 古千峰见状，知道去向地下党报信才是最紧要的，忙离开掩体，迅速到了墙边，呼的一声便已窜出围墙，然后迅速消失在了夜色里。 等几名黑衣人追到墙边，翻墙出去时，已经不见了古千峰的影子。 “别追了，赶紧收拾一下，立即撤离！”小林正一命令道。 “对方身手这么好，枪法也这么好，到底是什么人呢？”野村春明问小林正一。 “这人从来没有遇到过，肯定是国民政府上层特务部门刚刚派来玉城的。”小林正一道，“好啦，赶紧撤离！” 离开鑫隆玉雕厂后，古千峰直接翻墙来到四海玉雕厂二进院，从随身挎包里掏出笔纸，变换了字体写下一张纸条：“青林茶馆联络点暴露，赶紧组织撤离。” 落款署名“新朋友”。 将纸条装进一个信封，放在地下党四人谈话的那个房间门口后，古千峰回到楼下，捡起一块小石头往门上砸去，然后躲进了一旁角落里。 过了大概七八秒钟，一名身材修长的中年男子开门出来，打量了一下楼梯间，然后发现了门口的信封，便弯腰捡了起来。 又打量了一下楼梯间和楼下黑暗处，修长中年男子回到屋里，并随手关上了门。 打开信封，拿出纸条看了看，修长中年男子立马一惊，慌忙走出房间，去敲对面房间的门，敲了几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修长中年男子进入对面房间。 这名修长中年男子正是玉城党组织负责人廖振江，代号“渔火”，任四海玉雕厂厂长。 大约两分钟后，一名壮年男子走出门，骑上自行车出了四海玉雕厂，前往不远处的青林茶馆报信。 这名壮年男子正是地下党行动组组长陈林，代号“翡翠”，任四海玉雕厂副厂长。 由于不放心青林茶馆的地下党，陈林刚刚离开，古千峰便也离开四海玉雕厂，往青林茶馆急奔而去。 接近青林茶馆大门口时，古千峰先是在大门口附近观察了一下，没有发现疑似特务和军警，却发现大门口角落里，有一名地下党的警戒人员。 他又到了茶馆后门附近，同样发现了后门一旁角落有一名地下党的警戒人员，也未发现疑似特务和军警。 从一侧围墙进入茶馆后院后，躲在角落里的古千峰发现，茶馆里几名男女正在紧张地做着撤离前的工作，不外乎收拾最重要的行李物品，烧毁一些不宜带走的资料。 见状，古千峰放下心来，迅速翻墙而出，再次来到茶馆大门口对面，躲在一旁角落里，注视着街面，万一特务和军警到来，好及时给茶馆大门口的警戒人员示警。 大约十分钟后，古千峰未发现疑似特务和军警，却发现大门口那名负责警戒的地下党已经进入茶馆。 想到地下党很可能从茶馆后门撤离，古千峰又观察了一下街面，侧耳倾听了一下有无车队开过来。 确定没有危险后，古千峰迅速来到茶馆后门，发现十几名男女地下党员已经撤出后门，往左侧奉化街而去。 为了确保地下党的安全，古千峰保持安全距离跟着他们，一直跟了三条街，发现十几名地下党进入一家货场后，古千峰记下了货场的名字和位置，又在货场周边转了一下，确定没有特务和军警后，才离开。 就在茶馆地下党撤出后门的时候，玉城党务调查科和警察局同时接到了青林茶馆是地下党联络点的举报电话。 然而，当大批特务和警察到达青林茶馆的时候，已经是人去屋空。 第84章 地下党眼里的神秘高手 第84章 地下党眼里的神秘高手 帮着茶馆的地下党安顿好后，已经是晚上11点钟，陈林骑着自行车悄悄来到青林茶馆附近，将自行车放在一个角落里后，仗着艺高人胆大，悄悄靠近青林茶馆看究竟，果然发现大批特务正在茶馆里进行搜查。 见状，陈林撇嘴一笑，悄悄离开茶馆后门，骑上自行车回四海玉雕厂了。 当陈林回到四海玉雕厂的时候，廖振江、齐玉初和程浩都在房间里焦急地等待着他。 “怎么样，小陈？”陈林一进门，廖振江便急迫地看着他，问道。 “安全到达货场。”陈林道，“我回来的时候，特意转到青林茶馆那边去看了一下，大批的特务和警察，还在那里搜查呢。” “这么说，还真多亏了那个送信的人，送得及时。”廖振江道。 “那个古千峰，他怎么会知道，青林茶馆已经被特务盯上了呢？”廖振江问。 “‘渔火’同志的意思是，这送信的，是古千峰？”陈林问廖振江。 “纸条上不是写着嘛，‘一位新朋友’。”廖振江道，“咱们刚刚通知古千峰，鑫隆玉雕厂里有黑龙会间谍，就发生了这件事情，不是古千峰，还能有谁呢？” “可古千峰又是怎么知道，咱们在这里的呢？”齐玉初问。 “有可能，是小陈去给他送信的时候，被他顺着脚印，追踪来的。”程浩道，“这个古千峰，通过痕迹和脚印追踪的本事，可是一流的。 可问题是，这字条上的字体，不是古千峰的字体啊。古千峰的现场勘察记录我看过好几遍，跟这纸条上的字体绝对不一样。” “那会不会，这纸条是他故意改变字体写的呢？”齐玉初问。 “就算故意改变字体，一个人写字的习惯特点，也是有迹可循的。”程浩道，“这纸条上的字，我觉得，不是古千峰写的。” “会不会，是古千峰让别人帮忙写的？”齐玉初问。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通过警察局内奸的被挖出和黑龙会的被剿灭，可以看出，这个古千峰相当老练，做事滴水不漏。”程浩道，“他是不会犯让别人帮他写纸条这种低级错误的。” “这就奇怪了。”陈林道，“如果写纸条的不是古千峰，那又会是谁呢？ 如果不能确定这人是谁，那咱们这里，岂不是不安全了？” “这个写纸条的人如果真有问题，咱们这里早就暴露了。”程浩不以为然道，“他挽救了青林茶馆十几名同志的生命，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觉得，这段时间，我们还是要加强警戒和保卫。”齐玉初道，“依照组织原则和组织纪律，就算判定这个写纸条的人对咱们没有恶意，也要谨慎处置。” “小陈啊，不管怎么样，安全起见，楼顶房间的观察哨一定要加强，不能有一丝懈怠和马虎。”廖振江道。 “是！”负责保卫工作的陈林应道。 原来，为了四海玉雕厂的安全，在厂里最高的4层半建筑顶楼的一个房间里，组织上专门设置了了望哨，可以看到四海玉雕厂周边三四百米距离内的街景，如果警察局和特务的车队往这边开来，一下子就能发现。 如果是那样，厂里所有同志，都必须在第一时间内，做好撤离的准备。 “对了，根据负责盯住鑫隆玉雕厂的‘樵夫’同志报告，就在一个小时前，鑫隆玉雕厂里面有枪声响起，紧接着那些黑龙会忍者就撤离了。”廖振江对陈林说道，“根据‘樵夫’同志观察，黑龙会忍者杀手至少有4人被杀，对付他们的人身手异常敏捷，来去如风。 ‘樵夫’听到里面有人议论，说袭击他们的那个神秘人，不禁功夫相当厉害，是个用刀和使用暗器的高手，还是个神枪手，黑暗中连开两枪，两枪都击中他们人的头部，说这么厉害的枪法实在少见。” “那这个人，是送纸条的那个神秘人呢，还是那个古千峰呢？”陈林问。 “古千峰的身手和枪法，有那么好吗？”齐玉初问。 “古千峰身手，应该没那么好。”程浩道，“清除警察局内奸的时候，他也只是指挥，他说自己不懂军事，也不会用枪。” “这么说，那个神秘人，真的不是古千峰？”廖振江问。 “这么看来，还真的不是他。”程浩道。 “这个人这么厉害，那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呢？”齐玉初问。 “这个人又给我们送信，又帮我们清除黑龙会忍者杀手，看得出，他是支持我们的。” 廖振江兴奋地看着齐玉初、程浩和陈林，“还有那个古千峰，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咱们党组织要是能有他们这样的人，那可就无往而不胜了。” “是啊，我真想现在就能见到那个神秘人物和古千峰，把他们直接拉到咱们组织里来。”陈林同样兴奋地说道，“简直太解气了，太痛快了！尤其是之前清除内奸和剿灭黑龙会忍者杀手的行动，要是咱们也能参加，那该多好啊！” “黑龙会暗地里向党务调查科通风报信，魏明剑和行动队队长曹赫每次都是守口如瓶，等到了行动地点和行动目标附近，才说明行动目标和行动目的，这就使得咱们安插在他们内部的同志根本起不了作用。 这两三年来，咱们至少一半同志的牺牲，都是因为黑龙会暗中向党务调查科通风报信。”廖振江眼睛都红了，“实在想不到，竟然是一名18岁的青年，替咱们清除了这颗毒瘤。” “我在想，那个古千峰，会不会认识那名神秘高手呢？”齐玉初道，“或者说，他们本来就是一起的呢？ 会不会，在挖出警察局内奸和剿灭黑龙会忍者杀手的行动中，他们两个，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呢？” “诶，还真有可能。”廖振江道，“一个是破案高手，一个是行动高手，他们两个人配合，还真是无往而不利啊。” “那名神秘高手咱们现在不知道是谁，可古千峰身份却是明确的，咱们是不是想办法探探古千峰的思想，看他有没有加入咱们党组织的意愿？”陈林问，“也许，通过古千峰，还可以争取到那名神秘高手呢。” 第85章 补偿的翡翠 第85章 补偿的翡翠 “不行，还不成熟。”廖振江道，“这事急不来，还得慢慢观察观察他再说。” “可是，案子破了，他是不是，也该回南城去了？”齐玉初问。 “那咱们就跟南城那边党组织联系，让那边的党组织再考察他。”廖振江道。 “咱们得想办法，让他留在玉城啊。”陈林道，“他现在立了大功，郭建文和李金城肯定会重用他，他留在玉城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啊。” “像他这样的人，无论到了哪里，都能发挥大的作用。”廖振江道，“这得看他自己的意愿啊。” “看得出，古千峰很喜欢那个顾嘉楠，顾嘉楠过段时间就回南城上大学了，古千峰肯定在玉城待不长久。”程浩道。 “古千峰跟那个郭欣怡关系不也挺好吗？”陈林道，“他们两个还是青梅竹马呢，谁能搞清楚，古千峰真正喜欢的是谁呢？ 再说了，古千峰现在已经在玉城当警察了，能说不当就不当了吗？” “这还真的不好说。”程浩道。 “好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肃清残敌，找到宋玉林，解开谜底。”廖振江道，“咱们的人也要行动起来，利用好所有关系，最起码能够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 第二天上午，古千峰跟顾家父子三人去了一趟警察局，领取了警察局发放的8700元死者家属补偿款。 后在郭建文的许可下，古千峰带着顾家父子三人来到库房，开始挑选翡翠。 其实，在此之前，郭建文已经让他的堂弟，玉都最大，实力最强的茂祥贸易公司的经理郭茂祥，派来几名相玉师傅，帮他挑选出了那几位相玉师傅认为最好的首饰、玉器和毛料，然后运到了茂祥贸易公司。 按照惯例，缴获黑龙会的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会被送到茂祥贸易公司，然后变成大洋、金条或者美金，少部分孝敬云雄和南京实力派大佬，大部分由玉城的实力派当权者瓜分。 当然了，得好处最多的还是茂祥贸易公司，由于玉城最权威的奢侈品鉴定师大都在茂祥贸易公司，奢侈品的定价，当然由他们说了算。 明明是价值1万大洋的翡翠和古董，由他们进行鉴定，有可能是五千，也有可能是3千，甚至更少。 而这其中的利润，则是由郭建文和郭茂祥平分的。 其实，这其中的猫腻，大家都是有数的，只要郭建文和郭茂祥别太过分，大家也只能是装糊涂。 因为大家都知道郭建文跟云雄的亲密关系，也知道郭建文暗地里还要孝敬云雄和南京实力派大佬，谁都不会傻到捅破这层窗户纸。 郭建文当然知道顾明轩精通翡翠，他怕好东西都被顾明轩挑去了，只能先下手为强。 当发现库房里大部分最好的玉雕作品和玉料明料都被郭建文转移后，古千峰暗骂一声，原本想着拿走跟顾家损失差不多的翡翠就算了，这会儿便改变了主意，把最好的翡翠原石挑走。 见古千峰放着首饰、雕件、明料和大面积开窗的半明料不拿，专门挑全赌的毛料，顾家父子三人都觉得奇怪，顾明轩禁不住问道：“千峰啊，你真的懂翡翠赌石啊？” “有点懂。”古千峰道。 “也是偷偷学的？”顾嘉明奇怪地看着古千峰，心道，你小子还真是天才啊？什么都懂啊？ 自从在古千峰的主导下挖出了警察局的内奸，并且剿灭了玉城黑龙会，翠都玉雕厂灭厂案得以告破，顾嘉明对古千峰的态度就有了极大变化，不再轻易对他冷嘲热讽和持怀疑态度。 “你以为我在缅甸当了六七年的雇佣兵，那是白混的？如果论到翡翠赌石的本事，整个玉城，有几个人能比得上我呢？”古千峰心道，嘴里却说，“其实，在十三四岁的时候，我就对翡翠赌石感兴趣了，那时候就赌过不少小块的翡翠，赌涨的成功率还是很高的。 到南城以后，我又在暗地里下功夫研究过翡翠赌石，都涨的成功率是越来越高了。” 说起前世的古千峰在缅国的六年多时间，名为雇佣兵，实为相玉师。 由于缅甸的不少翡翠矿坑都掌握在军方手里，有时候军方才是翡翠一手货源的最大老板。 由于一次偶然的机会，军方首领发现了古千峰在翡翠鉴别上的天赋，便重点培养他，让他学习翡翠鉴别。 当发现古千峰确实天赋过人，很快掌握了翡翠鉴别的技术，人又忠诚可靠后，便让他负责自己掌握的所有翡翠资源的鉴别和定价工作。 当军方首领发现，自从古千峰负责翡翠鉴别和定价，年收入成倍增加后，又发现古千峰在做生意上也是一把好手时，便将名下所有的翡翠生意都交给他经营。 此后六七年时间里，古千峰为那首领创造了巨额财富。 然而，由于缅国治安形势太过复杂，后来那位军方首领遭遇了“滑铁卢”，古千峰侥幸逃脱，回到了泰国清迈，机缘巧合之下进入警察局，成为了一名侦探，后一边从事侦探工作，一边做翡翠生意。 “我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顾明轩道。 “我也没看出来。”顾嘉楠道。 “其实，就算这次不来玉城，我也打算告别过去的生活，帮伯伯做好古董和翡翠生意了。”古千峰道。 “赌石这技术，可不是靠嘴巴说说就有的。”顾嘉明不以为然道，“你要是赌一堆没用的石头回去，警察局可都跟我们算钱的，这可都是对我们损失的补偿，你可要搞清楚了。” “咱们挑选的原石，反正都要拿到玉庭叔厂里，当场解开，要是达不到咱们厂里和玉器店损失的价值，我来补。”古千峰认真地看着顾嘉明。 “好啦，就让秦杭选，我相信他的眼光。”顾明轩对二儿子说道。 “您既然这么说，我也没话好说了。”顾嘉明看了一眼父亲，摇摇头。 一个小时后，古千峰选了5块100斤到300斤左右的小面积开窗翡翠原石，然后趴在顾明轩耳边悄声对他说道：“这5块原石，已经足够弥补咱们家损失了，其他的，您也选几块，也让二哥和楠楠各选两块，看看他们在赌石上的经验和技术。” “嘉明和楠楠不太懂，要不，我来选几块？”顾明轩问。 “没事。”古千峰悄声对顾明轩说道，“接下来的，反正是不用花钱的赌石，没关系的。” “好，就让他们两个锻炼一下。” 当顾明轩让兄妹二人挑选石头时，两人都是既兴奋又忐忑，想试试自己的运气，又怕挑到废料。 看着父亲顾明轩挑了5块20斤到50斤不等的大面积开窗原石，顾嘉明便也挑了两块30斤左右的。 见顾嘉楠挑了一块20斤左右的，又对着一块40斤左右的看来看去，下不了决心，古千峰便走过去看了看那块石头，立马被那块三道粗大蟒带环绕的石头吸引了，禁不住闭上了眼睛，对着石头摸来摸去。 第86章 牛刀小试 第86章 牛刀小试 见古千峰如此模样，曾经多次见过相玉师傅相玉的顾嘉明实在忍不住了，不以为然地看着古千峰，“你这算是相玉吗？” 古千峰不吭声，继续闭着眼睛摸那石头，顾明轩见状，便冲儿子和女儿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打搅古千峰。 大约5分钟后，古千峰终于睁开眼睛，站起身，对顾嘉楠说道：“这块石头，就算是咱们两个一起挑的。” “好。”顾嘉楠无所谓地说道。 用警察局的大卡车将翡翠原石运到玉庭玉雕厂后，根据顾明轩要求，刘玉庭安排工人将玉料全部拉进了临时借给顾明轩用的仓库，然后由顾明轩从古千峰挑选的原石中随便拿了一块200斤左右的，让工人抬到解料间，当场解料。 由于每次解价值比较高，或者大多数人都看好的毛料，都是一个现场教学的过程，刘玉庭便照例安排厂里两名相玉师傅、8名解玉师傅和一部分琢玉师傅围观。 由于这时候电动锯还没发明，切料使用的还是传统的手工麻花锯和解玉砂，费时费力，每块石头也只能先切个一两刀，如果一刀下去就能显出翠色，水头也还可以，那解玉者还有兴致再解下去，围观者也还有兴致看下去。 如果一刀下去，显示的就是全棉或者豆腐渣，最多再来一刀，如果还是这样，那石头就只能先扔在一旁。 至此，翡翠原石的主人已经没有信心和兴致继续解下去，围观者也没了兴致和耐心。 根据古千峰要求，两名解玉师傅先从一条大蟒带边上开解，由于开解过程至少需要半个小时，大家只是聊着跟赌石有关的新闻、故事和传奇，并不怎么关注还未解开的毛料。 等到解开百分之九十以上时，大家才开始密切关注那马上就要见天日的石头。 此时的顾家父子三人和刘玉庭也显得紧张起来，毕竟是块200多斤的表现不错的石头，市场价就值至少一千大洋。 古千峰却是露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没有一点紧张。 “你一点都不紧张？”顾嘉楠低声问古千峰。 “心里有底，当然不紧张。”古千峰冲顾嘉楠挤挤眼睛，顾嘉楠则撇撇嘴。 随着翡翠原石被解成两半，淋水冲干净后，两片海碗口大的翠色出现在大家面前，竟然是浓郁的菠菜绿，颜色纯正，水头极好。 “哇！……”大家禁不住喝彩“涨了，涨了，大涨了！” 见状，顾明轩拍了拍古千峰的肩膀，夸赞道：“行啊，千峰，有眼力啊！” “这块宝贝，是你赌来的？”刘玉庭惊讶地看着古千峰。 “是的，玉庭叔。”古千峰点点头。 “现在看看，这块石头，值多少钱呢？”顾嘉明问父亲和刘玉庭。 “现在还不好说，再解两刀，才有数。”刘玉庭道。 “那就再解两刀。”顾明轩道。 “没问题！”刘玉庭安排解玉工继续解玉。 半个小时后，由两组解玉师傅将石头解成了四片，根据顾明轩、刘玉庭和几名相玉师傅估算，这块石头的价值，至少值3万大洋。 “真有这么厉害？”顾嘉明问古千峰，“那你觉得，我挑的那两块，会不会大涨？” “你挑的那两块，我当时没仔细看。”古千峰道。 “那我去搬过来，你看看，要是你还能看得准，我就相信你了。”顾嘉明道。 “可是，这快玉解开，师傅们都累了？”古千峰道。 “不累，解出这么好的玉，一点都不累。”一名黑瘦解玉工道。 “嘉明啊，那就看看你的水平。”刘玉庭对顾嘉明说道。 “水平是没有，看看我的运气怎么样。”顾嘉明道，去库房搬来了自己选的一块30斤左右的原石，让古千峰看。 同样是边看边摸，这次只用了两分钟，古千峰又搬了搬石头，然后摇摇头，“这块石头密度不行，里面不是棉就是杂石。” 见古千峰这么说，顾明轩、刘玉庭和两名相玉师傅也都围过来看，看了一番，都无法确定优劣。 “那就解。”顾嘉明道。 “解！”刘玉庭吩咐解玉师傅。 解料师傅开始解料。 根据顾嘉明要求，先是从侧面靠皮切了一刀，用水冲洗后发现竟然是高冰飘正阳绿花，冰清玉洁，美艳不可方物。 “涨了，涨了！”琢玉匠们一起赞叹道。 “行啊，嘉明，听说你军校毕业一年就升副连长了，现在看看，在相玉上，也是有一套的，不简单啊！” “嘉明也没接触过多少翡翠原石，运气好罢了。”顾明轩道。 看着那艳丽的切面，享受着大多数人的赞誉，顾嘉明看着古千峰，带点调侃地说道：“这次我们的古大相玉师傅，看走眼了？” “师傅，你就从中间切开。”古千峰笑着摇摇头，对解玉师傅说道。 解玉师傅则是询问地看着顾嘉明。 “这块玉本就欠规则，从中间切开的话，不利于取料。”刘玉庭看着古千峰。 “就怕这块玉，没料可取啊。”古千峰用相玉专用手电筒贴面照着那切开的大窗，平静地说道。 “你这不睁着眼说瞎话吗？”听古千峰这么说，顾嘉明瞪了他一眼，“这已经是明料了，你还这么说？” “要真是好料的话，我赔给你这样的三块。”古千峰道。 “嘿，我还就不信了！”顾嘉明索性对解玉师傅说道，“他说怎么切，就怎么切。” 见顾嘉明这么说，解玉师傅便遵从他的意见，从中间开解。 当解料师傅从中间解开，拿起一半石头，用水冲掉湿漉漉的粉末时，真相大白，中间还真是布满黑棉，还有部分杂石，宣布着这块料的解垮。 见状，在场之人无不惊讶，都看天神一样看着古千峰。 “师傅，你再在这里切一刀。”顾嘉明不死心，指着半块石头的中间部位对师傅说道。 “还有解的必要？”一名师傅迟疑地看着顾嘉明。 “你再切一刀。”顾嘉明不甘心地看着切料师傅。 “好。” 切料师傅再次按照顾嘉明的要求，将半块石头解成两半，同样布满黑棉，还有杂石。 顾嘉明还是不甘心，又让师傅将另外一半从中间解开，发现冰清玉洁的玉质只有3毫米厚，根本做不了什么。 顾嘉明只能尴尬地笑笑，摇摇头。 顾嘉楠则向古千峰竖个大拇指。 顾明轩也是惊喜地拍了拍古千峰的肩膀，“行啊，千峰，看来，你在相玉上，也很有天赋啊。” “千峰，你是怎么知道，里面都是棉和杂石的呢？”顾嘉楠禁不住问古千峰。 第87章 真是赌石高手 第87章 真是赌石高手？ “一是看皮壳，皮壳不够紧凑，不够老辣不说，还有点疲软。”古千峰道，“再就是看上面的蟒带。蟒带疏松干瘦，缺乏润泽感，毛孔粗大。 再就是掂分量。像这么大块度的翡翠，如果里面都是冰清玉洁的高冰飘绿花，那么，它的重量至少应该有40斤，可我搬起来掂了一下，却最多30斤。这就是遍布棉絮和杂石对分量的影响。 然后就是看切了一刀后的那面大窗，刚才我在窗口打灯，发现玉料刚性不足，再就是过于轻薄，缺乏一种浑厚感。 综合判断，这块石头品质肯定不行。” “你怎么知道，这块石头，非得40斤，品质才是好的呢？”顾嘉楠问。 “当然是凭经验。”古千峰道，“从十二三岁起，每当师傅在一旁解玉的时候，我就在边上观察，观察得多了，也就记住了。还有，师傅每切一块石头，我都会根据它的品质，研究它的各项特征，同时研究它的品质、密度、块度和重量之间的关系，并记住这些特征和数据。 这样时间久了，次数多了，便熟能生巧了，一块一定块度的翡翠原石，只要我拿在手上掂一掂，就知道有多重。 再根据石头块度的大小，我就能大致估算出它的密度。然后根据石头的其他表现，就能大体判断出石头的品质。” “实在想不到，你平时竟然下了这么大的功夫。”顾明轩摇摇头，“我还以为，你平时，只是……” “其实，刚才这位师傅所说的，判断石头的密度，这都是相玉和赌石的基本常识，每一个相玉和赌石的师傅都懂的。”留着山羊胡子，年过半百，嗓音沙哑却中气十足的相玉师傅裴庆生说道，“关于皮壳和窗口的表现，关于蟒带、松花、色眼、癣和雾，还有皮壳砂粒，这也都是常识，掌握了这些，也不一定能够逢赌必涨。 翡翠的外在表现永远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而是千变万化，事实经常会推翻你利用常识和经验相中或赌到的每一块原石。这就是老祖宗的经验之谈，‘神仙难断寸玉’。 其实，任何人相玉和赌石，都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在里面的。谁要是敢说，他赌石的成功率能超过百分之九十，我倒要把他带到所有的相玉师傅面前，问一下大家，会不会有这样的神仙。” “朱师傅说的对。”刘玉庭也道，“谁要是敢说，他相玉和赌石的成功率能够达到百分之九十，看相玉和赌石的同行们会怎么看待他。 他要是真有这个本事，何必还要帮助人家去相玉和赌石呢？他给自己相玉，给自己赌石，难道不行吗？这样不出10年，他不成了翡翠王了？百万资产，几百万资产，甚至上千万资产，这还是问题吗？” “是啊，这是所有翡翠玉商和相玉师傅们的共识。”顾明轩也道。 “那千峰刚才相的两块石头，不都赌中了吗？”顾嘉楠问。 “我这只相了两块，要是相20块，200块的话，成功率可能连80都没有呢。”古千峰道，“在场的老师傅们都相了半辈子玉了，他们的话才是金玉良言。” “那我赌的那两块，也解开看看呗。”顾嘉楠道。 “过两天再解。”顾明轩道，“师傅们都忙着呢，咱们就先不要打搅他们了。” “好。”顾嘉楠道。 见刘玉庭看着前面解开的那块大料啧啧称赞，顾明轩便对他说道：“松山兄（刘玉庭字松山）如果喜欢这块石头，就让给松山兄。” “千里挑一的好东西，看着确实眼馋。”刘玉庭尴尬地说道，“只是，我手头，现在，流动资金不充足啊。” 知道刘玉庭半年前刚刚赌垮了一块大石头，现在确实很困难，顾明轩便跟他说道“要不这样，就算两万元，转让给松山兄了，松山兄手头宽裕的时候，再给我，也没问题。” 由于大家都知道，这块石头的市场价值在3万到4万银元之间，要是做成了玉雕和首饰，除去各项开支，至少是10万银元，顾明轩竟然以2万元转让给刘玉庭，还没有给刘玉庭定付款的期限，都感到不是一般的惊讶。 “月朗兄，你这……”刘玉庭眼圈禁不住红了。 “做翡翠生意的，谁都有困难的时候，咱们是老兄弟了，就应该互相帮衬才对。”顾明轩微微笑着，看着刘玉庭。 就因为赌垮了一块大石头，刘玉庭亏了10多万银元，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如果这块石头能让他赚个8万银元，那他的玉雕厂就能尽快恢复元气了。 “月朗兄，什么都不说了，你的好，我刘玉庭会记一辈子！”刘玉庭搂了搂顾明轩的肩膀，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与此同时，距离警察局只有300米的翠云玉雕厂一楼的一个房间里，小林正一、野村春明和川康博士正在交谈。 从鑫隆玉雕厂匆忙撤离后，小林正一等人便进入了距离警察局只有300米的翠云玉雕厂。 “多亏长田不知道翠云玉雕厂和云贵玉雕厂也是咱们的产业，不然的话，咱们就真的没有落脚之地了。”野村春明道，“我到现在还是想不通，他们是如何识破长田的身份的？” “长田这个软骨头，肯定是扛不住党务调查科的刑讯，才把咱们都供出来了，他把咱们帝国武士的脸都丢尽了！”行动小组组长木村晨辉恨恨道，“我建议，立即对长田进行刺杀！” “不行，太危险了，他现在被关在警察局刑讯处，警察局和党务调查科肯定会防范咱们刺杀，正等着咱们自投罗网呢。”小林正一道，“再说了，现在灭口已经来不及了，既然他掌握的信息有限，由他去。” “赵文强现在会躲在什么地方呢？”野村春明问。 “本来以为，这个赵文强已经失去反抗能力了，想不到，他竟然是装的，还一出手就杀死了我们四名帝国武士，简直太可怕了！”木村晨辉道。 听木村晨辉这么说，小林正一带点嘲讽地看了川康博士一眼，似乎懒得再说他什么，对野村春明和木村晨辉说道，“根据我们安排在党务调查科的‘黑雀’反映，那个古千峰在玉城军警针对我们的行动中起了不小的作用，这个人以后要重点关注。” “南城那边不是已经调查清楚了嘛，他就是个没有任何本领，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吗？”野村春明怀疑地看着小林正一，“怎么一到玉城，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第88章 又是那神秘高手 第88章 又是那神秘高手 “关于这一点，我现在还是想不通。”小林正一道，“关键是，小原君、松岛君和高井君，他们生前都说这个古千峰不简单。 我本来要求他们三个好好查查古千峰，结果当天夜里就出事了。 看来，这个古千峰是越来越神秘了。” “对了，鑫隆玉雕厂出现那名神秘高手，会不会是那个古千峰化装的呢？”木村晨辉问。 “不会？那名神秘高手枪法那么好，可古千峰之前也根本不会用枪啊，他是当警察后才开始用枪的啊。”小林正一道，“才刚刚开始练枪，能打中目标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成了神枪手？ 那个神秘高手，绝对不可能是那个古千峰。” “我是这么想的，那个古千峰才18岁，也就刚刚走出学校，就算他不是个游手好闲，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也不可能在刑侦和反谍上如此老练。”野村春明道，“除非，古千峰后面有高人指点。 鑫隆玉雕厂出现的那名神秘高手那么厉害，我怀疑，弄不好那个神秘高手，就是古千峰背后的人。 有着那名神秘高手幕后指挥、指点，古千峰年纪轻轻，没有经过任何专业训练，才能有如此表现。” “有点道理。”听野村春明这么说，小林正一点点头。 “要是真不放心，干脆找人把那个古千峰给做掉算了。”木村晨辉道。 “现在宜静不宜动，还是先观察一下再说。”小林正一道。 “赵贵城的人不能动，云雄的人也不能动，可这个古千峰跟两边都没有什么要紧关系啊，干掉他，两边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反应？”木村晨辉道。 “古千峰现在最起码是警察，听说李金城、郭建文、郑硕、魏明剑和李世杰都很赏识他，再说了，我们还要通过他，搞清楚他背后的那名神秘高手到底是什么人呢。还是先不要动他，观察一下再说。”小林正一道。 通过警察局、党务调查科和密查科几天来的排查，警察局有3人失踪，不知去向，另有7名跟朱正元、刘福、苏文海平时走得近的嫌疑人被刑讯。 到昨天夜里为止，其中三人承认是三名黑龙会间谍发展的内线，另外四人没有承认。但四人中，两人因为扛不住刑讯，已经死亡，另两人被秘密处决。 几天来，利用休息时间，古千峰根据自己前世研究的民国谍战史，也根据自己前世几十年当探长和雇佣兵积累的经验，变换字体写出了两份教学资料。 一份是国党各特务组织、日本间谍和其他外国间谍的组织结构、潜伏方式、活动方式、行动特点、本领手段，以及他们针对红党惯有的侦查技术、手段和行动方式。 一份是分析、总结红党地下党的组织结构、活动方式、联络方式和斗争的方式方法，指出其中的优点、不足和致命之处，以及应该改进的地方和建议采取的方式方法，最后署名“一位新朋友”。 资料写好后，古千峰利用上次进入四海玉雕厂二进院的方式，将教学资料放在了原来地下党四人谈话的房间门口，下楼后捡了块小石头扔向房门，然后悄悄地躲进了一旁的阴影里。等确定房间里有人出来发现资料后，才离开，原路出了四海玉雕厂。 这边古千峰刚刚离开，二楼的那个房间里，地下党负责人廖振江和齐玉初正在看他放在门口的资料。 “又是他？”廖振江看着资料末尾署名的“一位新朋友”，带点激动地看着齐玉初，“又是那名神秘的高手！” 一起大致看完资料后，廖振江和齐玉初都显得颇为激动。 “鞭辟入里，分析得头头是道，意见和建议都切中要害，理论性和实用性都非常强。”齐玉初道。 “方方面面都切中要害啊，太厉害了！”廖振江激动地看着齐玉初，“简直就是地下斗争的法宝啊！” 你说这个神秘高手，对我们地下党和特务都是那么的了解，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如果他真是那个古千峰背后的高人，我们就想办法先争取到古千峰的支持，然后再让古千峰给予引见。”齐玉初道，“就凭那名神秘高手肯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帮我们，说明他是心向我们的。这就是我们能够争取到他的最有利的条件。” “对。”廖振江道，“两位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一定要想办法，争取到他们。” 此后的两天里，古千峰又帮郭建文挑选了上百件古董。 由于翠都玉雕厂和玉器店曾经的伙计和工人都已经死亡，做翡翠生意又最忌讳死人，原来的厂房和玉器店已经不可能再用，几天来，在刘玉庭、鲁成（鲁伯）和玉城其他几个好友的帮助下，顾明轩已经找好了新的厂房和店铺，这几天正在招伙计、工人、琢玉师傅和相玉师傅。 知道自己这个总务科副科长也就是个摆设，在警察局里除了指导一下刑事股的现场勘察工作，也无事可干，古千峰便跟郭建文请了几天假，说要帮伯伯顾明轩重开玉雕厂和玉器店。 由于郭建文将古千峰召进警察局的目的，主要是依靠古千峰为他鉴别古董，而缴获黑龙会的古董已经给他挑了个遍，短时间用不到古千峰了，索性卖他个人情，准他几天假。 古千峰之所以请假，帮助伯伯顾明轩重新成立玉雕厂和玉器店，只是原因之一，他知道在这样的世道，经济基础可以决定太多的东西，他要充分利用自己在古董鉴别和翡翠赌石上的本事，尽可能多积累一些财富。 请假的当天晚上，想到这几天警察局和保安团还在安排警力和兵力，对翠都玉雕厂案漏网之鱼进行搜查，古千峰便悄悄出门，易容后来到警察局大门口附近。 因为他想到，黑龙会忍者杀手肯定会派人在警察局大门口监视警察局的动态，如果能够发现他们的监视人员，正好可以来个反侦察，跟着他们找到他们新的窝点。 由于知道哪几个位置最有利于监视，古千峰便悄悄接近那几个位置。 然而，几个位置都看过后，却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见警察局斜对面的茶馆生意不错，古千峰便走了进去。 第89章 干掉黑龙会杀手 第89章 干掉黑龙会杀手 这时候的茶馆里生意正忙，古千峰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闲的位置，要了一壶玉城白毫，开始看似悠闲地品茗。 见靠近茶馆门口的茶桌旁，两名青壮年男子，其中一名面向门口的壮年男子时不时会看向外面，眼神有着难以掩饰的警惕，古千峰便开始暗中注意他们。 关注之下，古千峰发现，从两个人的神态、坐姿和动态看，竟然有点像是黑龙会忍者，便寻思，这两个人如果真是黑龙会忍者，他们在这里喝茶，目的很可能是对警察局进出人员和车辆进行监视。 大约二十分钟后，古千峰听到不远处对面的警察局里，有两辆车子开出的声音。 紧接着，古千峰发现，面向门口的壮年男子像是很随意地站起身，走到门口，去看警察局里开出的两辆车子。 看过开出的轿车后，那名壮年男子回到座位，冲青年男子略微点点头。 青年男子也略微点点头。 两个人继续品茶。 一直到接近晚上10点钟，两名青壮年男子才起身离开。 两名男子刚刚出门，古千峰也迅速结账后走出茶馆。 跟着两名青壮年男子走了大概七八十米，两人突然拐进了左侧的岔路。 见状，古千峰便迅速跟了上去。 见两人往前走了五六十米后，竟然再次左拐，又往警察局那边走去，古千峰觉得奇怪，心道，他们要干什么？打警察局的主意？ 又往前跟了四五十米后，见两人真的在警察局东侧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停了下来，那名壮年男子换上了一身黑衣，并以黑巾罩面。 那名青年男子则依旧是原来平常打扮。 见壮年男子往警察局围墙那边走去，一看就是图谋不轨，古千峰心道，嘿，还真要打警察局的主意啊？ 见状，古千峰便在距离二人二十来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躲在暗影里注视着二人。 这时候，那黑衣蒙面人突然窜起，敏捷地上了墙头，扒在墙头上停了一下，像是在观察警察局院里的动静。 另外一人则是密切注视着围墙外的情况。 很快，翻墙的那人就进了警察局大院。 另外那人则是躲进了附近的一处暗影里。 嘿，还夜探警察局啊？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想到这里，古千峰便迅速来到警察局北面围墙处，爬上墙头看了一下里面的情况，然后迅速进入院子。 想到这名黑龙会忍者很可能是奔着郭建文房间或者局机要室去的，古千峰便迅速来到楼下阴影里，扒着水管迅速来到了3楼，推开一扇窗户，进入了郭欣怡的办公室。 由于知道郭欣怡办公室里有郭建文办公室的钥匙，古千峰拿到钥匙后，侧耳倾听，未发现外面有动静后，迅速来到郭建文办公室门口，迅速开门进入，然后又锁了门。 这时候，古千峰听到了外面走廊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于是站在了门口一侧。 很快，郭建文办公室门口就响起了技术开锁的声音。 大概七八秒钟后，门被从外面推开。 随着一个黑影进入房间，古千峰迅速出手，右摆拳击打黑影的左侧颈动脉。 然而，黑影反应竟然不是一般的快，迅速扭头侧身，令古千峰的右拳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肩膀吃了一拳后，黑影被打得一个趔趄，撞在墙上，然后迅速逃出房间。 古千峰想不到黑影在突然遭到击打后，反应如此迅速，动作如此敏捷，便紧步追了出去，左手一把抓住黑影欲撒迷药的右手腕，对他来了一个折腕别臂动作。 然而，就在古千峰使出擒拿动作的同时，黑衣人迅速往后撤步，同时扭身，竟然一下子就化解了他的擒拿。 见黑衣人滑得像条泥鳅，古千峰迅速与他贴近，待他再次抬手要撒强力迷药时，左臂迅速格挡他的右臂，八极拳铁山靠骤然发力，将黑衣人撞得飞起来，整个人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顿时头晕目眩。 待黑衣人短暂失去战斗力之际，古千峰再次以极快的身法靠近他，一拳打在他的左侧颈动脉处，令他顿时晕厥，瘫倒在地。 听到楼梯上传来上楼的纷乱的脚步声，古千峰立马进入郭欣怡办公室，放回钥匙，原路出了警察局大院。 悄悄靠近另外一名黑龙会忍者杀手望风的地方后，古千峰骤然窜行几步，待距离那名忍者杀手不到五米的时候，手里飞镖疾速飞出。 那名忍者杀手见状，慌忙躲避，避开了古千峰的第一把飞镖。 就在那名忍者杀手发射飞刀之际，古千峰的两支飞镖接连飞了过来，忍者杀手躲过了第二支飞镖，却没有躲过第三支，那支飞镖正中那名忍者杀手的右上臂。 闪身躲过忍者杀手的飞刀后，古千峰迅速来到了他的面前，手里匕首横切他的颈动脉，被那忍者杀手撤步扭身，堪堪避过。 就在避过古千峰刀锋的同时，那忍者杀手左手里也出现了一把匕首，反握着横切古千峰的咽喉。 侧仰身躲过忍者杀手的刀锋后，古千峰手中匕首猛地下切忍者杀手腹部，又被忍者杀手堪堪躲过。 就在古千峰进步欺身，再度切割忍者杀手咽喉时，那忍者杀手突然一个旋身，斜移一米多距离。 知道那忍者杀手是想撒迷药，古千峰迅速退后两步，左手飞镖再次飞出，待忍者杀手躲避之际，第二支飞镖又到了。 当忍者杀手接连避过两支飞镖的时候，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古千峰手中的匕首，竟然也能当飞镖使用，而且竟然能够跟第二支飞镖同时发出。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古千峰竟然算准了那杀手躲避他第二支飞镖后所处的位置，而且分毫不差。 当匕首钉入忍者印堂穴的一瞬间，那忍者杀手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看样子，他是到死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警察局保安队的几名值班人员正看着瘫在走廊地上的蒙面黑衣人，大眼瞪小眼。 “小偷？敢偷我们警察局？”一名青年警察不解地看着他的组长，一名壮年男子。 “刚才分明动静挺大，好像是两个人搏斗呢，另外一个人呢？”那组长问。 “把他脸上的布撕下来，再搜搜看，他身上有什么东西？”青年警察问。 “等一下，先给他上了手铐后，再搜。”那组长道，从腰间取下一副手铐，麻利地给黑衣人上了背铐。 扯下那黑衣人脸上的黑巾，搜了一下他的身，那组长从黑衣人身上搜出了飞刀、迷药、毒刺、烟幕弹等物。 “黑龙会杀手？！”由于刚刚破获黑龙会忍者杀手组织，那组长知道这些东西是黑龙会忍者杀手的标配，于是惊恐地看着那黑衣人。 第90章 将计就计 第90章 将计就计 “黑龙会杀手？那那他怎么……”青年警察好奇而又恐惧地看着地上的黑衣人。 “他们说，黑龙会杀手嘴里都有毒牙的，赶紧去拿块抹布来！”那组长命令青年警察，“对了，也把脚镣拿来！” “可是，拿抹布干什么用呢？”青年警察不解地看着自己的组长。 “叫你拿就去拿，少废话！快点！” “是！”青年警察慌忙往楼下走去。 大约5分钟后，青年警察拿来了抹布和脚镣，那组长先给黑衣人嘴巴里塞了抹布，然后才给他上了脚镣。 见郭建文办公室的门开着，那组长进去打开灯，检查了一下，发现似乎没什么异样后，立马打电话到郭建文家，向他汇报了警察局的情况。 这时候，古千峰已经将那名黑龙会忍者杀手的尸体移到警察局大门口边上，然后迅速往家赶去。 古千峰回到自家附近，恢复本来面目，翻墙进入古府，溜进自己房间，然后换好睡衣，静等电话。 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电话却依旧没有响。 就在古千峰靠在床上，快要睡着的时候，终于听到楼下响起电话声。 没过几分钟，又传来了敲门声，继而，门口传来鲁伯的声音，“少爷，你的电话，警察局打来的，叫你赶紧接电话。” “怎么这么迟了，还有人打电话啊？”古千峰在房间里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鲁伯在门口说道，“是个女孩子，说找你有急事呢，你先下楼接电话。” “好。”古千峰穿着睡衣去开门，看了门口的鲁伯一眼，打了个呵欠，嘟囔了两句后，走出房间，下楼去了。 电话竟然是郭欣怡打来的，说有两名疑似黑龙会忍者杀手在警察局，一名离奇死亡，一名被打晕了，要他赶紧去警察局帮忙辨认一下。 接完电话上楼后，顾明轩、顾嘉楠和顾嘉明三人都被惊醒了，穿着睡衣在走廊上，都讶异地看着古千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紧急任务，我要马上赶去警察局。”古千峰道，“放心，应该没什么大事，你们进屋休息。 看来，我房间里还要接个电话机，这样就不会吵到你们了。” “什么紧急任务啊？是不是又发现黑龙会杀手了？”顾嘉楠问古千峰。 “没说是什么任务，也许，需要保密。”古千峰道。 “要不，我跟二哥陪你去？”顾嘉楠问古千峰。 “你们又不是警察，你们去不符合规定。”古千峰道，“再说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们两个要留在家里保护伯伯才是。” 听古千峰这么说，顾嘉楠不吭声了。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顾明轩担忧地看着古千峰。 “放心。”古千峰道。 当古千峰骑上自行车，赶到警察局的时候，警察局里已经是人声熙攘，正在院子里的郭欣怡见古千峰来了，忙带着他来到一楼偏厅。 见郭建文、方勤、贺东等人正围着一具尸体议论纷纷，程浩正在验尸，古千峰走过去，看了看那具尸体，惊讶状问郭建文，“怎么回事啊，局座？” “你先看看，这个人是不是黑龙会忍者杀手？”郭建文问古千峰。 “他们两个右胳膊上都有黑龙刺青，身上又有迷药、毒刺、烟幕弹，嘴里都有毒牙，应该没错的。”程浩道。 “他们两个？”古千峰不解状看着程浩，“还有一个？” “一个死了，一个被打晕了。”郭建文道，“打晕的那个已经给弄醒了，魏科长和李科长他们正在刑讯室审讯呢。” “到底怎么回事啊？”古千峰不解状看着郭建文。 郭建文便将发现两名黑龙会忍者杀手的情况告诉了古千峰。 “已经检查过，他们嘴里有毒牙？”古千峰问程浩。 “检查过了，有。”程浩道。 “那个被打晕的杀手，他嘴里的毒牙，已经清除了没有？”古千峰问。 “已经清除了。”程浩道。 “那朱正元、苏文海和刘福，还有那个长田志杰，他们胳膊上没有刺青，这两个黑龙会忍者杀手为什么又有刺青呢？”郭欣怡问古千峰。 “这是因为，朱正元、苏文海和刘福已经在执行卧底任务，那个长田志杰当时也准备执行卧底任务，所以才清除了刺青。”古千峰道，“这两名黑龙会忍者杀手不用执行卧底任务，所以刺青是保留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郭欣怡点点头。 “千峰啊，你分析一下，他们两个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警察局呢？”郭建文问，“还一个死在了大门口，一个被打晕在我办公室的门口？” “您刚才说，您办公室的门开着？”古千峰问郭建文。 “是啊，办公室的门开着啊。”郭建文道，“这说明，这个被打晕的黑龙会忍着杀手，进过我的办公室啊。” “那他进您的办公室干什么呢？”古千峰问。 “肯定不是为了偷什么财物，很可能是为了我办公室保险柜里的文件和资料。”郭建文道。 “那他有没有打开过您的保险柜，窃取过保险柜里的文件和资料呢？”古千峰问。 “我已经检查过了，文件和资料一样没少。”郭建文道，“那两名杀手身上也没有照相机和胶卷，这说明，他们没有从我办公室窃取到任何文件和资料。 可我想不通的是，他是被谁打晕的呢？大门口他的那个同伴，又是被谁杀死的呢？” “不是我们局里保安队干的？”古千峰问。 “我问过他们，他们说不是他们干的，等他们听到动静上楼查看的时候，另外一个黑龙会忍者杀手已经晕倒在我办公室门口了。” “黑龙会忍者杀手竟然闯到警察局来了，还进入了您的办公室，简直太猖狂了！”古千峰道，“我们正在到处找他们，他们还这么猖狂，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死在大门口旁边的黑龙会杀手，还不是我们保安队发现的，是我和欣怡在大门口发现的。”郭建文道，“杀死和打晕黑龙会杀手的人，到底是谁呢？” “程师傅，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古千峰问还在研究黑龙会忍者杀手死因的程浩。 “这人致命伤是在额头的印堂穴，是被匕首一类锐器刺入印堂穴致死。”程浩道，“右臂上还有飞镖一类暗器留下的伤口。看上去，凶手像是江湖人士。” 第91章 刑讯架上的黑龙会杀手 第91章 刑讯架上的黑龙会杀手 “江湖人士？江湖人士跑到我警察局来，杀死一个黑龙会杀手，然后打晕一个黑龙会杀手？”郭建文问程浩。 “我这也就是通过死者的伤口来判断。”程浩道，“凶手具体是什么人，通过伤口，还真看不出来。” “看来，警察局里也不安全了。”古千峰摇摇头，“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倒找上门来了。还好当时局座没在办公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想想真是后怕啊。”郭欣怡也道。 “我当时要是在办公室的话，我一枪打爆他的头。”郭建文不以为然道。 感觉火候差不多了，古千峰对郭建文等人说道：“那个被打晕掉的黑龙会杀手，在刑讯室吗？我们过去看看？” “那个家伙嘴巴硬得很，已经上了三套刑具了，还是一声不吭。”这时候，李世杰走了过来，问古千峰等人，“这个死掉的身上，有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见郭建文铁青着脸不吭声，其他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古千峰道：“我觉得，他们来警察局，很可能是冲着宋玉林来的，是想看看局里有没有有关宋玉林的资料。 或者说，是来看看警察局有没有掌握有关宋玉林的线索。” “那将他们杀死和打晕的人是谁呢？难道是那个宋玉林？他也来警察局了？”李世杰问。 “如果真是宋玉林，那他干嘛不把两个黑龙会杀手都干掉呢？”郭欣怡问。 “他打晕其中一个黑龙会杀手，难道是想让我们对那个杀手进行审讯？”李世杰问。 “嗯，世杰这个判断，完全有可能。”郭建文道，“那个宋玉林很可能也是来警察局获取跟他有关的消息的，可能正好碰到两个黑龙会杀手也来获取消息，宋玉林就杀死了一名黑龙会杀手，然后打晕一个。 他是想通过我们，撬开这名黑龙会杀手的嘴巴呢。” 本来是想给郭建文等人一些压力，让他们积极成立特别行动队，专门对付日本间谍，想不到郭建文和李世杰竟然这么分析，古千峰便说道：“所有日本间谍都在寻找宋玉林，我们也在寻找宋玉林，如果我是宋玉林，早就逃出玉城了，还留在这里被人抓啊？ 他不逃走，还到警察局来，就为了获取跟他有关的资料？我们警察局里有什么跟他有关的资料？让他冒着生命危险留下来呢？这可能吗？” “可是，杀死和打晕黑龙会杀手的，要不是宋玉林，会是谁呢？”郭建文问。 “看来，只有撬开那名黑龙会杀手的嘴巴，才能知道真相了。”古千峰道，“咱们去看看他。” 见古千峰往刑讯室走去，郭建文等人便也跟了过去。 进入刑讯室后，古千峰发现，刑讯架上的那名黑龙会杀手，浑身上下已经是鲜血淋漓。 古千峰定睛一看，那名黑龙会杀手的一只眼皮已经被割掉，血淋淋的，显得异常恐怖。 郭欣怡见状，实在受不了这种视觉冲击，扭头走出刑讯室。 “说不说，现在小林正一和野村春明在哪里？”魏明剑再次问那名黑龙会忍者杀手。 那名黑龙会忍者杀手一只眼睛血糊糊的，另外一只眼睛里露出惊恐的表情，一侧脸上的肌肉不住地颤抖，却是一声不吭。 “把他另外一只眼睛的眼皮也割掉，看他怕不怕死不瞑目。”魏明剑对行刑人员说道。 “是！”行刑人员应道，拿起尖刀，再次走到那名黑龙会杀手面前。 郭建文和古千峰也受不了，都往外面走去。 很快，刑讯室里响起鬼嚎般的惨叫声。 过了大概5分钟，郭建文和古千峰等人再次走进刑讯室，发现刑讯人员已经将满脸血糊糊的黑龙会杀手从刑讯架上解了下来，地上竟然摆了一副大铡刀。 由于明白魏明剑的用意，几人也都不动声色。 “把他眼睛的血擦干净，让他看清楚。”魏明剑对刑讯人员说道。 “是！” 刑讯人员拿起抹布，去擦黑龙会杀手脸上和眼睛里的血，痛得那名黑龙会杀手再次发出惨叫。 “看清楚了吗？我们现在就要用这把大铡刀，把你的头砸下来，让你身首异处。”魏明剑对那名黑龙会杀手说道，“要是这样，你就算死了，你的灵魂，也永远回不到你的家乡，只能坠入我们中国的18层地狱，永远不得超生。” 听了魏明剑的话，看着那黑森森的铡刀，那名黑龙会杀手终于崩溃了，发出鬼叫般的嚎哭声。 与此同时，警察局大门口一侧的阴影里，一名黑衣人悄悄离开了警察局大门口，前行五六十米后拐进右侧街道，上了停在街旁的一辆黑色轿车。 “清水君，怎么样了？”车上的中年男子问上车的壮年男子。 “石川队长，他们的刑讯手段太残酷了，北村已经面临崩溃了，咱们必须尽快撤离。”壮年男子道。 “软骨头！把我们大日本帝国武士的脸都丢光了！混蛋！”石川恨恨骂道，然后命令驾驶员，“回去！” “是！”驾驶员发动轿车，疾驶而去。 很快回到翠云玉雕厂后，石川副队长立马跟小林正一和野村春明汇报了警察局的情况，提醒二人必须立即撤离。 “你亲眼看到，北村已经面临崩溃了吗？”小林正一问石川。 “看是没看到，不过，我听到了他们的议论，说他们已经割去北村双眼的眼皮，让他死不瞑目。”清水道，“他们还要用大铡刀铡下北村的头颅，让他身首异处，说北村已经，已经……” “已经怎么啦？”小林正一瞪着清水。 “说北村，已经，已经吓得尿裤子了。”石川嗫嚅道。 “混蛋！”小林正一骂道。 “北村应该不是这种贪生怕死的人啊，他们的议论，会不会有问题啊？”野村春明问，“没有亲眼看到，只是听他们议论，也不能确定这件事情？” “队长的意思是，他们已经知道咱们的人就在警察局大门口附近关注着他们，因此故意混淆我们试听，误导我们？”石川问。 “我觉得，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野村春明道。 第92章 黑龙会的决杀陷阱 第92章 黑龙会的决杀陷阱 “可万一野村真的崩溃了，供出我们呢？”石川道，“要知道，他们的刑讯手段太野蛮了，什么死不瞑目，身首异处，一般的帝国武士，哪里承受得了啊？” “咱们已经冒不起任何风险了，立即销毁带不走的资料和物品，赶紧撤离！”小林正一命令道。 “会长，其实不用销毁，等郭建文他们到来，轰的一声，什么都没了，都陪着郭建文他们灰飞烟灭了。”野村春明道。 “你的意思是，将我们地下室的炸药做成定时炸弹，等郭建文等人来的时候，炸弹正好爆炸？”小林正一问。 “对。”野村春明道，“我们珍藏五六年的钱财和珍宝都落在了郭建文和李金城的手里，他们已经尝到了甜头，肯定以为我们翠云玉雕厂的地下室里也有大批的钱财和珍宝，咱们就让他们人为财死，死得其所。” “可总会长说过，轻易不要动郭建文和李金城啊。”小林正一道。 “那是在他们没有威胁到我们生命安全的情况下。”野村春明道，“再说了，他们现在已经掌握了我们所有的罪证，我们已经不可能再在玉城待下去了，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了。 如果他们知道我们都在翠云玉雕厂，那郭建文、方勤、魏明剑、李世杰、那个古千峰、那名神秘的行动高手和玉城最精锐的力量都会赶来，如果能够将他们全部炸死，那李金城和郑硕肯定会组织保安团和警察局大部分警力和兵力来爆炸现场挖掘废墟救人。 整个玉城就会大乱。 那咱们就可以趁乱去警察局盗取所有对咱们黑龙会不利的证据。 只要销毁了所有的证据，再趁乱将李金城和郑硕干掉，那谁还能够证明，这些事情是我们做的呢？ 只要没有了任何证据，咱们总会长和外交部再向国民政府施加压力，这事不就不了了之了？ 那到时候，咱们岂不是，又可以继续留在玉城了？ 只要除掉了玉城能够对我们构成威胁的绝大部分人物和他们的精锐力量，以后玉城，还不是我们的天下？” 见小林正一还在犹豫，野村春明又道：“关键是，现在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就算侥幸逃出玉城，逃出南省，如果找不到赵文强，那咱们在总会长眼里，就是最大的失败者，没有任何价值了。” “诶，要不这样，咱们手里不是有一批红党和进步组织的标语和传单嘛，咱们撤走前，在炸药爆炸前，就在厂里和厂子周边多撒一些这种传单，再贴一些这方面的标语，将责任都推到红党身上。 等国民政府高层来玉城调查这件事情的时候，咱们再想办法炮制一些红党制造大爆炸的证据，这岂不是更加稳妥？” “对。”野村春明道，“谁都知道军警、特务和红党势不两立，红党跟他们有着血海深仇，就算红党出于反击，制造大爆炸，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制作定时炸弹，还来得及吗？”小林正一问。 “我们本来就有全套的装置，只要线头一接，那100公斤强力炸药，就成定时炸弹了，最多5分钟我就能搞定。”野村春明道。 “那这样，张贴标语和发传单的事情，我带人去办，定时炸弹的事情，你带人去办，办好了马上撤离！”小林正一道。 “是！” 就在翠云玉雕厂的黑龙会成员紧急做着撤离前准备的时候，根据那名黑龙会杀手交代，郭建文、魏明剑和李世杰立马从警察局、保安团侦察连、党务调查科和密查科抽调了八十几名精干的行动队员，组成突击队，前往那名黑龙会杀手所说的翠云玉雕厂。 然而，当军警分别从翠云玉雕厂前后门冲进翠云玉雕厂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人去厂空。 翠云玉雕厂厂长办公室里，摸着还有余温的茶壶和烧资料的火盆，古千峰对郭建文等人说道：“他们撤离，应该还不超过半个小时。” “那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呢？”郭欣怡问。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应该是小林正一和野村春明发现夜探警察局的两个手下迟迟没有回来，便派人去警察局接应他们，然后发现那两个人一死一伤，于是回来复命。 小林正一和野村春明怕那个受伤的手下供出他们，就派人在警察局附近监视。 当我们开始组织人员前往翠云玉雕厂的时候，他们躲在暗处的监视人员就回来复命了。” “应该是这样。”郭建文道，“这些黑龙会杀手，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所以说，我们要成立专门的力量，对他们进行打击啊。”古千峰道，“否则的话，他们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见魏明剑和李世杰都似乎别有意味地看着自己，古千峰便问他们，“怎么，魏科长和李科长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本来就应该成立啊。”郭欣怡道，“要是早成立起来，早点对他们进行打击，那这些黑龙会杀手，怎么可能还这么猖狂了？” “说得对，我们是应该成立一支专门的力量，来对付日本间谍了。”李世杰道。 魏明剑却只是看着郭建文。 见古千峰、李世杰和魏明剑都看着自己，郭建文只好说道：“嗯，这件事情，我要跟李县长和郑团长好好商量一下，还得征得云主席同意才行啊。” 由于之前搜查大岛洋行和蓝海玉雕厂尝到了甜头，郭建文决定再次组织人员，对翠云玉雕厂进行仔细的搜查。 果然，搜查人员很快就在翠云玉雕厂发现了地下室。 见这次地下室的入口只是用几件废旧家具进行了遮挡，伪装得并不隐秘，古千峰便有了疑虑。 然而，三分钟后，当受郭建文命令，进入地下室查探的几名警察上来汇报说，地下室里没有危险，有几个锁着的房间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时，郭建文立马来了兴致，说地下室肯定还有宝贝，便指挥大家下去。 这时候，李金城和郑硕竟然也来到了现场，听郭建文说地下室肯定有不少宝贝，便也决定下去看看。 “要不这样，我先下去看看，确定真的没有危险以后，大家再下去。”古千峰道。 “他们逃跑都来不及，哪里还能给咱们制造什么危险啊？”见古千峰这么小心，郭建文摇摇头，竟然带头进入地下室。 李金城、郑硕、魏明剑和李世杰等人见状，也都进入地下室。 古千峰没办法，只好跟着进入。 第93章 逃出陷阱 第93章 逃出陷阱 就在大家进入地下室，打开几个锁着的房间，再次发现不少翡翠毛料和玉器的时候，蹲在门厅地上的古千峰，却从什么地方听到了像是钟表走动的声音。 示意大家安静后，古千峰凝神静听，终于发现，那声音是来自于地下。 清除地下一层木地板后，古千峰竟然发现，下面一个一米多见方的凹槽里，竟然有着至少百公斤的强力炸药，炸药已经被做成了定时炸弹，看时间只剩下3分钟了。 “定时炸弹，赶紧撤离！”古千峰对郭建文等人说道。 看到那么多的炸药，又见古千峰这么说，郭建文等人的财迷之心登时吓没了，立马命令所有人员立即撤离。 当大队人员刚刚撤出玉雕厂，玉雕厂里便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一时间，整个玉雕厂都变成了一堆废墟。 看着烟尘弥漫，如鬼蜮般的玉雕厂，郭建文和李金城等人，都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魏明剑和李世杰等人也是面无人色。 正在这时候，原来翠云玉雕厂大门口负责警戒的一名巡警小队长拿来了一些标语和宣传资料，竟然是红党地下党和进步组织经常张贴和散发的那种宣传自由、民主、国家统一、反对独裁的爱国宣传资料。 听完那名小队长汇报，郭建文不解地看着古千峰、李金城、郑硕、魏明剑和李世杰，“这里不是黑龙会残余人员的老巢吗？怎么会有红党的标语和宣传资料？” “栽赃嫁祸呗。”古千峰道，“我刚才看过他们的几个宿舍、办公室和茶室，还看过院子里的痕迹和脚印，从他们的生活用品、办公用品和留下的痕迹脚印看，他们就是黑龙会忍者。” “既然一下子就被我们识破了，他们这种栽赃嫁祸，也太低级了？”李金城道。 “可刚才，如果不是千峰发现了定时炸弹，我们一个人都逃不出来。”郭欣怡道，“如果是这样，那谁还能够证明，这真的是黑龙会的窝点呢？ 既然没人证明，这厂门口和附近又有这么多的标语和宣传资料，那后来人还不就认定，这大爆炸真是红党地下党所为？” “看来，这事要立即向云主席汇报，对这些黑龙会忍者杀手，是真的不能再纵容了，必须想办法把他们赶出玉城去。”郭建文恨恨道。 一个小时后，当在翠云玉雕厂附近监视的人员回到南洋贸易公司，跟小林正一和野村春明汇报情况后，二人不再犹豫，决定参与了翠都玉雕厂灭厂案的剩余黑龙会成员，随他二人立即撤离玉城，由刚刚来到玉城接替他们的吉永志明副会长主持玉城黑龙会分会的工作。 由于这次随吉永志明来玉城的黑龙会核心成员有20人，加上这边没有暴露的四十多名黑龙会普通成员，玉城的工作还是可以开展起来的。 第二天上午，古千峰跟顾家父子三人再次来到玉庭玉雕厂。 由于那天从警察局挑选的翡翠原石大部分还没解开，大家决定今天继续解石。 第一块就是古千峰跟顾嘉楠一起挑的那块看上去四十来斤，有着三道粗大蟒带环绕的石头。 根据古千峰要求，开料师傅首先在一侧开了一个大窗，然后进行打磨，发现窗口位置已经达到冰种，飘着绿花，然而都是裂，根本取不了件。 由于石头解垮是常态，大家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顾嘉楠则是苦笑了一下，看着古千峰，意思是，古千峰这次看走眼了。 由于自己上次挑的石头解垮了，见古千峰挑的也没用，顾嘉明便玩味地看着他。 古千峰则是不为所动，要求开料师傅再开一个窗。 窗开好后，直接淋水，发现里面竟然全部是棉，还都是裂，蟒带位置就连戒面都取不了。 就在大家已经对这块石头失去信心的时候，古千峰却是搬起石头掂了掂分量，然后仔细地研究起皮壳、蟒带和窗口。 “已经垮了，再看有什么用呢？”顾嘉明奇怪地看着古千峰。 “没事，我再看看。”古千峰道，继续研究那块石头。 古千峰研究完有棉的窗口，又看那个冰种的布满裂的窗口，打灯一照，窗里都是一汪帝王绿的湖。但令人遗憾的是，这帝王绿的湖面上，却是布满了细小的裂痕。 大家都知道，大裂不可怕，遍布的细小的裂，却是致命的，都禁不住叹息。 “师傅，在这里再开一个窗。”古千峰指着石头另一面，对师傅说道。 “千峰啊，像这种石头，大部分商家在蟒带上开出两个窗后，知道其它部位不可能有好的表现，就不会再在其他部位开窗了，也就是在中间再开一刀，一刀定乾坤。”顾明轩提醒古千峰。 “我相信，这块石头里面肯定有宝，而且是价值连城的宝，要是中间来一刀的话，料子的完整性就不能保证了，还是开窗好。”古千峰道，“要不，接下来这块石头，让我自己慢慢解，大家去解另外的石头。” “你自己解？”顾明轩本来想说，你会解吗，又想到古千峰挑的石头已经大涨了一块，便不置可否地说道，“那，你自己看着办。” 见古千峰信誓旦旦的样子，就在解料师傅开解古千峰挑的另外一块足有200斤的大石头时，还有不少人两边都关注。 顾明轩父子三人也是一样。 见古千峰开起窗来竟然不是一般的熟练，顾明轩显得有些疑惑。在他的记忆里，好像从未见过古千峰解过料，开过窗。 然而，当大家发现，古千峰开出的新窗还是布满黑棉和裂纹时，便都彻底失望了，只有古千峰还是不放弃，继续研究那块料石。 这时候，另外一块石头，师傅已经解开第一刀，淋水后，大家发现，切面上竟然有着两块巴掌大的冰种料，一块呈果绿色，一块呈果绿色和紫罗兰色相互交错、渗透的颜色，都是颇为浓艳、纯正。 “涨了！”大家不禁欢呼起来。 在顾明轩的要求下，解料师傅又开了两刀，事实证明，这块大料的价值并不比上次解的那块低。 见古千峰已经将那块看上去已经没用的石头剥得只剩下大约20来斤重，但表现出的却依然都是棉和裂纹，顾明轩和顾嘉楠便过来劝他。 “千峰啊，你挑的两块大石头都大涨了，咱们就不要再在这块石头上白费劲了？”顾明轩高兴地看着古千峰，“事实证明，你在相玉上确实有一套，可再厉害的相玉师傅，也不可能100都赌涨啊。” “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古千峰道，“可这块东西，真的是好东西，价值不会比切涨的两块大石头低。” 明明石头遍布黑棉和裂纹，已经彻底垮了，古千峰却还这么说，大家都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 顾明轩和顾嘉楠显得有点尴尬。 这时候，古千峰竟然开始下刀了，从冰种满是裂纹的一面开始。 没人再去理会他，专心看师傅解其他料。 这时候的解料师傅已经增加到8位，分别对古千峰和顾家父子三人挑来的其它石头进行开解。 10分钟后，古千峰终于解开一个面，当清水冲洗干净切面的时候，过来看结果的顾明轩和顾嘉楠眼睛都直了。 就见洗干净的切面上，棉花和裂纹都已经不见了，出现了一片碧莹莹的海洋，内里竟然是高冰帝王绿的料子，而且毫无裂纹。 “啊！……”顾明轩禁不住惊叹道，“涨啦，大涨啦！” 第94章 赌石高手 第94章 赌石高手 听见顾明轩的惊叫声，大家纷纷拥过来，看着那块石头，都禁不住激动地大喊大叫。 “千峰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里面是高冰帝王绿了，而且没有裂，没有棉了？”顾明轩兴奋而激动地看着古千峰。 “我当然没有特别大的把握，只是觉得很有可能。”古千峰道。 “可是，这帝王绿，深度有多少呢？”一位相玉师傅突然问道。 “看样子就很深，很大块啊。”顾明轩道。 “不见得？”那名相玉师傅道，“要整个剥出来，才能知道，到底有多厚？万一只是薄薄的一层呢？” “那我就把整块玉料都剥出来，给大家看看。”古千峰平静地说道。 两个小时后，那块原本有40多斤的玉料终于被剥个干净，剥出了一块足有5斤的帝王绿满绿高冰色块和两块各有三斤左右的高冰飘帝王绿绿花的玉料，基本上没裂纹。 “至少值30万元。”刘玉庭声音都有点发抖了。 反应最强烈的还是两名相玉师傅，都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石头？” “不对啊，怎么会有这种表现呢？” “我相玉相了20年了，这种好东西，还是第一次见。” “我相玉都相了快30年了，也是第一次见40斤的石头，能够剥出这么大块的冰种帝王绿。” 老师傅裴庆生的反应最强烈，像是中了魔怔，一边将古千峰剥下来的废料一块块捡起来，拿放大镜仔细看着，嘴里一边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千峰啊，你在挑选石头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大，品质这么好的冰种帝王绿？”顾明轩问古千峰。 “那肯定没有。”古千峰道，“我知道里面肯定有宝贝，但不知道会有这么大，而且是三块，品质都有这么好。” “天才，少年天才！”刘玉庭激动地看着古千峰，然后看向顾明轩，“想不到月朗兄竟然培养出了这么优秀的徒弟，才18岁，就有这样的本事，这才是真正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个……”顾明轩带点尴尬地看了一眼古千峰，然后看着刘玉庭，“也不是我培养的，是千峰自己争气，千峰可能在这方面特别有天赋。” “伯伯您就不要谦虚了，我十五岁就跟着您，我取得的所有成就，您都是有功劳的。”古千峰道。 “就是，事实就摆在眼前，月朗兄真的没必要过分谦虚。”刘玉庭道，“既然千峰侄儿有这等能耐，月朗兄接下来在玉城重新成立玉雕厂，这厂长的人选，肯定是千峰侄儿了？” “这个……”顾明轩想不到刘玉庭会这么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吟了一下，看着古千峰说道，“千峰要是真想往这方面发展，当然是最好的人选。可是……” 见顾嘉楠表情新鲜地看着自己，古千峰便问她：“你要是肯留在这里当副厂长，我就留下来当厂长。” “我？当副厂长？”顾嘉楠好笑地看着古千峰，“我还要回南城上大学呢，当什么副厂长啊？” “那我还要去上军校呢。”古千峰道。 见刘玉庭不解地看着自己，顾明轩冲他笑笑，“孩子们都有自己的志向，这是强求不来的。” “可是，千峰侄儿在相玉上，可是百年难见的奇才，要是不做翡翠生意，那就太可惜了。”刘玉庭道。 其实，刘玉庭希望古千峰能够当玉雕厂的厂长，也是有一定私心的，凭着自己跟顾明轩的关系，古千峰只要在相玉上经常帮一下自己，那将会赌到多少好玉呢？ 再者，凭着古千峰跟警察局长郭建文的关系，自己在玉城的翡翠生意，将会好做得多。 “刘伯伯，您的意思我懂。”古千峰道，“就算我不能当这个厂长，但玉城是我老家，我伯伯的玉雕厂又开在这里，我以后也会抽空来玉城的。 每次来玉城，我都会尽量帮大家多赌一些好玉的。”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古千峰挑选的翡翠原石都已经被解开，只有一块石头解垮，还有一块石头小涨，其他的都是大涨，总价值达到50万元，大家对古千峰的本事已经是深信不疑。 顾明轩提出，这次的收入除去玉雕厂和玉器店被抢翡翠的损失，剩下的跟古千峰一人一半，古千峰不同意，说这本来就是警察局补偿给玉雕厂和玉器店的损失，他不能要。 顾明轩见古千峰执意如此，便说其中的25万元他先替古千峰存着，等古千峰有用的时候，随时向他拿。 案子破掉的第十天上，省主席云雄陪着南京来的大员终于到达玉城，宣布了上峰对破案有功人员的嘉奖令，并对玉城县政府、警察局和保安团的成绩作了充分肯定。 由于此时，国民政府的勋章条例已经颁布，玉城军警破获的又是国民政府成立以来最大的日谍案，根据功劳，青天白日勋章是够不着，宝鼎勋章总是应得的，但事实上，却只有江校长的嘉奖令和还不够塞郭建文等人牙缝的奖金。 可以看出郭建文、李金城、郑硕、魏明剑和李世杰等人的失望，但古千峰却是早有思想准备。 由此看出，上峰是不想将这件事情进行宣扬，却又怕冷了李金城、郑硕和郭建文等人的心，才这么做做样子。 因为玉城毕竟是省府和南京政府高层的钱袋子，郭建文和李金城又都是云雄的红人。 可想而知，要是寻常小县城的县长、保安团团长和警察局长，如果没多大背景，那些朝廷大员们才懒得理你呢。 根据南京大员有些模棱两可的话语，不仅古千峰，李金城、郭建文、郑硕、魏明剑和李世杰等人也都嗅出了其中的味道，那就是，南京实权派人物不希望玉城军警和政府部门跟日本人针锋相对。 除了做下翠都玉雕厂灭厂案的在逃犯，其他新来玉城的黑龙会成员，只要不是太过分，或者明显做出违法犯罪的事情，就不要轻易去惹他们。 什么叫过分，什么叫不过分呢？什么叫明显做出违法犯罪的事情呢？这不仅需要玉城当权者根据黑龙会对当地的实际危害来衡量，也要根据上峰的对日政策来确定。 这就需要玉城当权者要有敏锐的嗅觉，懂得揣摩省城和南京实权人物的心理，懂得见风使舵。关键时候还要根据高层实权人物的得势和失势，及时做出选择，别站错了队伍，领会错了实权人物的用意。 第95章 赌石豪客 第95章 赌石豪客 由于古千峰只是个18岁的新警，而玉城政府、军警和反谍部门的破案和反谍成就报告，都是经过精心加工的，凸出的都是各部门实权人物的功绩，古千峰反而成了陪衬，没有引起云雄和南京要员的注意。 但古千峰明白，这也许是好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例子，在这个时代随处可见，他还太年轻，根基还太浅，实在不宜太招摇。 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再来过。 由于全程见证了古千峰在破案和反谍方面的贡献，见功劳都成了当权人物的，古千峰反而成了陪衬，郭欣怡便感到了极度的不忿，几次去找父亲郭建文理论。 郭建文则每次都以“年轻人不宜锋芒太露，免得遭人嫉恨，等成熟一些，老练一些再建功立业，也不迟”以对。 知道“打太极”是父亲和李金城等人的拿手好戏，郭欣怡也只能表达出自己的不满，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由于知道时间就是金钱，古千峰打算在后年考黄埔之前，尽可能地多赌一些高品质翡翠，然后将翡翠换成金条，为以后发展打下坚实基础。 来玉城的第二十天上，古千峰筹集了十万元资金，顾明轩也筹集了十万元，刘玉庭则筹集了五万元，带着顾嘉楠、顾嘉明和三名相玉师傅，来到玉城最大的翡翠原石供应商郭茂祥的茂祥贸易公司，打算挑选一批高档翡翠毛料。 对于这个郭茂祥，古千峰并不陌生，他就是郭建文的堂弟。 凭着堂哥郭建文的权势和人脉，郭茂祥在玉城混得可谓如鱼得水，一步步建立起了自己的商业王国。 郭茂祥不仅垄断了玉成的矿产，还成了玉城的翡翠王，缅国进入玉城的翡翠原石，至少一半要经过他的手。 而警察局缉私大队缴获的翡翠和其他值钱的走私品，也都是经过他的手，变成白花花的银子，流入玉城几位实权人物的腰包。 由于廖振江早年曾经救过郭茂祥的命，郭茂祥知道他在做翡翠生意上很有一套，便聘请廖振江做了他和郭建文名下四海玉雕厂的厂长。 而齐玉初，则是廖振江两年前发展进入党组织的。 当时齐玉初是四海玉雕厂的副厂长，于前年10月，在廖振江的帮助下，进入茂祥贸易公司任副经理。 正因为有着郭建文和郭茂祥这两张王牌作掩护，这几年里，以四海玉雕厂为据点的玉城党组织才得以平安无事。 由于知道刘玉庭和顾明轩都是大客户，茂祥贸易公司的副经理齐玉初亲自接待。 茂祥贸易公司客户接待室里，第一眼看到副经理齐玉初，古千峰就感觉到，他的表情似乎有点奇怪，似乎认识自己，当听到齐玉初说话的时候，古千峰又觉得有些耳熟。 当知道副经理姓齐后，古千峰立马想起那天夜探四海玉雕厂的事情，这声音不就是那个被称为老齐的地下党的声音吗？ 又想起老廖交代老齐密切关注郭建文和郭茂祥，古千峰立马确定，那个地下党老齐，就是面前的齐副经理。 这个齐副经理刚才那种表情看着自己，可能是已经认到自己，很可能是早就在关注自己了。他应该想不到，自己竟然来他贸易公司，跟他谈翡翠生意？ 其实，在答应伯伯顾明轩和刘玉庭花重金赌石之前，古千峰已经反复考虑过，要不要现在就在翡翠赌石上出名。 如果出了名，自己就会成为玉城翡翠界关注的焦点，这对自己，是利大呢，还是弊大呢？ 自己在破案上和反谍上的表现，肯定已经引起了日本人、党务调查科和密查科的注意，这对自己以后的发展，还有自身的安全，可是不利的。 如果接下来，自己成为玉城翡翠界关注的焦点，那是不是会转移部分因为自己在破案和反谍上表现过于突出，而关注自己的目光呢？ 关键是，现在自己在伯伯和刘玉庭等人的眼里，已经是相玉高手，他们已经将翡翠事业的兴旺发达，寄托在了自己身上，而自己接下来也要靠翡翠赌石积累财富，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看来，出名是无法避免了，那就走一步看一步。 “刘厂长，几位今天，打算看看什么样的货品呢？”齐玉初问刘玉庭。 “当然是最好的。”根据古千峰的意思，刘玉庭道。 由于知道刘玉庭半年前刚刚赌垮掉一块大料，听说现在还没恢复元气，听他这么说，齐玉初便笑笑，看向顾明轩。 刘玉庭何等聪明之人，见齐玉初这种表情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忙解释道：“啊，是这样的，今天来选购翡翠原石的，主要是顾经理和他的侄儿，他们希望选到品质最好的毛料。” “哦，是这样啊。”齐玉初道，“但不知道，顾经理这次能够结缘多少价位的毛料呢？” “20万以上。”古千峰道。 “20万？”齐玉初惊讶地看着古千峰，再看看顾明轩。 “对，至少20万。”顾明轩明白齐玉初的意思，点点头道。 “好！”齐玉初点点头，“那几位随我来。” 说到这里，应该简单解释一下这个时代翡翠交易的规矩。 其实，翡翠供应商对于客户，也是分为三六九等的。 对于没什么实力，又很少打交道的小客户，商家也就带他们去低档翡翠小库房挑选翡翠。 因为他们知道，这类客户因为没什么实力，却总想着以小博大，花不了几个钱就能赌到宝贝，而且斤斤计较，啰里啰嗦，最难伺候。 如果是比较有实力的客户，但如果这客户有着比较大的背景，不好得罪，但也不需要巴结，客户又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啰嗦客户，带来的相玉师傅也不是特别专业，便将他们带到中档货品的库房。 如果是有实力有背景的客户，自己有时候能够用得着，也不是斤斤计较的啰嗦客户，相玉师傅又是比较专业的，那带去的中档库房里面，就必须有部分高档货品，但告诉客户的，却是高档货品库房。 如果是绝对不能得罪的客户，又知道相玉师傅比较专业，就只能带去里面有着不少高档货品的中高档库房。 当然了，告诉客户的，肯定是高档库房。 但如果是像刘玉庭和顾明轩这样在赌石界名声比较好，比较有实力，信誉比较好，相玉师傅也是相当专业的客户，又明确知道他们是奔着高档翡翠毛料来的，且交易量特别大的，他们就会直接将客户带到高档翡翠库房，任由其挑选。 跟着齐玉初来到茂祥贸易公司的高档毛料库房，打量着足有300平方的库房里，那堆积如山的大大小小的翡翠毛料，古千峰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的缅国，禁不住心潮起伏。 第96章 大手笔 第96章 大手笔 想到自己前世就是靠赌石和做古董生意起家的，这一世想要实现自己的理想，首先必须积累巨额财富，有钱才好办事嘛。 直接来到大料区域，打量着其中几块大料，见其中一块足有一吨的翡翠原石上有着两条粗大的绿蟒，几乎绕了翡翠一整圈，古千峰便从随身挎包里拿出珠宝鉴定专用手电，照着仔细鉴别起来。 仔细看过绿蟒后，古千峰关掉手电，两只手开始在石头表面仔细抚摸，摸了足有五分钟才停手，点点头，直接问齐玉初，“这块成交价多少？” “你，你是相玉师傅？”齐玉初惊讶地看着古千峰。 “对啊。”古千峰微笑着，看着齐玉初，“怎么，不像吗？”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您还这么年轻……” “年轻就不能相玉，齐经理是不是……” “哦不好意思，您问这块玉啊，这块可不便宜，两万大洋。”齐玉初道。 “哦。”古千峰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就又去看另外一块石头了。 古千峰这次看的，是块足有三千斤的翡翠原石，只见原石上竟然有着三条绿色蟒带，而且三条蟒带都弯弯曲曲的绕过了翡翠遍身，古千峰仔细看了足以十几分钟，再次关掉手电，去抚摸那块翡翠原石。 见古千峰竟然眯起眼睛在摸那块翡翠原石，摸着摸着，竟然完全闭上了眼睛，齐玉初禁不住咧了咧嘴巴，那表情似乎是在说：“有你这样相玉的吗？是不是有点装模作样啊？” 此时的齐玉初禁不住纳闷，按说这刘玉庭和顾明轩，也是翡翠界的知名人物，手下的相玉师傅也都不差，今天却放着相玉师傅不用，让一个毛头小子给他们相玉，还声明要买至少20万元的高档毛料，这个古千峰的相玉方法又这么怪，这是怎么回事呢？ 齐玉初知道，这古千峰在破案上，的确是个高手，但相玉可不同于破案，要是没有十年以上的相玉经验，根本没能力担任一家大型玉雕厂的相玉师傅，更不可能被两家玉雕厂共同请来做相玉师傅。 这个古千峰才18岁，就算他15岁就开始相玉，到现在也才只有三年，怎么可能被刘玉庭和顾明轩如此重用？ 挑的还是价值至少20万的高档翡翠？ 这怎么可能？ 齐玉初正胡思乱想着，古千峰再次打开手电，照向第三块石头。 第三块石头也有三千斤，石身上同样有着两条又粗又大的蟒带。 关掉手电后，古千峰再次开始抚摸原石表面，似乎比抚摸前两块翡翠原石还要专注。 这时候，玉庭玉雕厂一名公认最靠谱的相玉师傅李隆示意刘玉庭走到一旁，在他耳边悄声说，他发现了一块超级宝贝，肯定能够大涨。 “哪块？”刘玉庭问李隆。 “就是那块像大芒果的石头。”李隆悄悄向刘玉庭示意。 “那让千峰好好看看。”刘玉庭悄声说道。 “就他一个毛头小子，看他也不像相玉师傅啊，哪有他这样相玉的？”李隆道，“我觉得，这小子不靠谱，我们将价值这么大的赌石交到他手里，是不是太儿戏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你那几天不在厂里，他挑选的十几块石头，可都解涨了，而且是大涨。”刘玉庭道，“你别看他年轻，他是确实有本事，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相玉师傅。” “您既然这么相信他，那就让他看看那块石头。”李隆道。 “好。”刘玉庭走到古千峰身边，指着不远处那块像巨型芒果的，大约2000斤左右的翡翠原石对他说道，“我们厂的李师傅看好一块石头，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听刘玉庭这么说，古千峰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李隆，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随刘玉庭走了过去。 见古千峰走过去，齐玉初和大家也都跟了过去。 观察和抚摸了一番那块石头后，古千峰看着李隆说道：“李师傅，这块石头，我发现，并不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你就这么草草地看了一下，就说不怎么样？”李隆表情有点古怪地看着古千峰，“我们玉城最有名的相玉大师宋南启，你总知道？” “宋南启？知道。”古千峰不明白这个李隆为什么这么说，便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结果李隆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问齐玉初，这块石头多少价格。 “两万大洋。”看过账本后，齐玉初说道。 “一万五。”李隆道。 “这个……”想不到这个李隆突然来了这么一出，齐玉初问刘玉庭和顾明轩，“你们，不一起结算吗？” “当然一起结算。”刘玉庭道。 “那这块石头，你们选定了？”齐玉初问。 “千峰，你觉得，这块石头真不行？”刘玉庭问古千峰。 “不行。”古千峰道。 “那这块，就算了。”刘玉庭对齐玉初说道。 听刘玉庭这么说，李隆忙将他叫到一旁，悄声对他说道：“这块石头我刚才仔细看过了，跟去年宋南启看过的一块石头非常相像。 宋南启看过的那块石头解开后，光是手镯和摆件，就值十万大洋。要是一万五能够拿下来，至少是八万五千元的利润啊。” “可是……”刘玉庭不禁产生了犹豫。 “刘厂长要是不相信我，那这块石头，我一个人吃下。”李隆道。 “这样，我再让千峰好好看看。”刘玉庭道。 根据刘玉庭的要求，古千峰又对那块石头看了一下，仍旧摇摇头，“这块石头解开后，最多能值200大洋。” “不可能，我不相信。”李隆显得有点激动，质问古千峰，“你才多大啊？你才相玉几年啊？就凭你瞎子摸象一样摸来摸去，就能看透一块石头？你是不是太自信了？就连宋南启都比不上你？” “翡翠都是千变万化的，相玉的人也都各有各的相玉方法，李师傅这么说，就有些偏颇了。”古千峰道，“李师傅如果执意要选择这块，我也没办法。” “齐经理，这样，这块石头一万五，我个人要了，不跟刘厂长他们一起。”李隆突然对齐玉初说道。 “这块石头最低一万八。”齐玉初道。 “好，就一万八，我要了。”李隆道。 “好。”齐玉初道。 第97章 赌石风波 第97章 赌石风波 见李隆如此，刘玉庭实在看不过去，把他叫到一旁，责备地看着他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嘛，上次千峰赌的那些石头，95以上都涨了，而且是大涨，相信他没错的。” “可这块石头我看过了，绝对能大涨，刘厂长您就不要劝我了，这块石头我赌定了。”李隆道。 “可是，你老家不是刚刚遭灾了吗？你哪来这么多钱？”刘玉庭问。 “我自然有办法，刘厂长您就不要管了。”李隆道，“赌完这块石头，我回老家，去盖最好的房子。” “一万八千元，你肯定要到处借。”刘玉庭道，“你要是赌垮了，拿什么还债？” “放心，刘厂长，以我这么多年的经验，绝对不会赌垮的。” 刘玉庭还想说什么，李隆却往齐玉初那边走去，对齐玉初说道：“齐经理，那就说定了，这块石头一万八，我现在就去筹钱。” 见李隆执意如此，古千峰只能摇摇头。 “李师傅……” 刘玉庭还想劝说李隆，他却冲刘玉庭摆摆手，去筹钱了。 两个小时后，不连李隆选的那块，古千峰总共在高档库房选择了15块300斤到5000斤的石头，然后问齐玉初，15块石头的总价值。 “你们确定，这15块石头都要？”齐玉初问刘玉庭和顾明轩。 刘玉庭和顾明轩则是看着古千峰。 “都要。”古千峰道。 “这个……”齐玉初沉吟了一下，翻开账本看了一下，指着第一块石头道，“这块最优惠一万五千元，这块……” 10分钟后，15块石头，齐玉初喊出了26万元的价格。 “20万元。”古千峰道。 “不可能。”齐玉初道，“20万元刚刚够本。” “不会，齐经理。”古千峰微笑着，看着齐玉初，“根据这十五块石头的品质，结合市场价格，本钱应该不会高于15万？ 现在世界经济，包括缅甸和中国的经济都不怎么景气，你们贸易公司是从矿主那里直接拿货，这15块石头不会超过13万，我们给20万，你们已经是大赚了。 就怕我们花20万买的这批石头，回去解开，可能连本钱都不一定回得了。 再说了，现在经济不景气，一次买20万翡翠毛料的商家，能有几个呢？” 由于古千峰说的都是事实，齐玉初愣了一下，又思索了一下，对古千峰说道：“至少21万。如果低于21万，我们经理也不会批准的。” “就20万。”古千峰道，“这笔成交了，我们接下来，还要去你们的普通翡翠库房，还要选一批。 这样，你先去请示一下你们经理。” “这个……”齐玉初又是沉吟了一下，“好，我去问问经理。” 让两名销售员陪着古千峰等人，齐玉初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回到两个小时前。 相玉师傅李隆走出茂祥贸易公司后，直接去了他远房表弟黄英贵家，因为黄英贵昨天刚刚跟他说过，他有门路筹到大笔资金，可以跟李隆一起做翡翠生意，由李隆负责相玉，他出资金。 但黄英贵有个条件，李隆必须想办法把他弄进顾明轩将要成立的玉雕厂，因为挂在正规的玉雕厂名下，购买翡翠毛料才会方便得多。 但由于李隆知道，他的这个远房表弟以前虽然也是相玉师，但已经好几年不相玉了，相玉水平和名气也就是一般，而玉雕厂招相玉师，不但要根据相玉师的名气和信誉度，还要现场进行相玉考核，便觉得，黄英贵肯定过不了关。 也就因此，李隆并未答应黄英贵的要求。 正愁无法进入将要成立的顾家玉雕厂呢，现在李隆竟然送上门来了，黄英贵怎能错过这个机会？ “怎么，想清楚了？愿意帮我进入顾家玉雕厂了？”院子里，黄英贵问李隆。 “进不进顾家玉雕厂，咱们后面再说，我现在有一宗稳赚不赔的大买卖，我可以保证，三天内我们每人能赚至少三万大洋。”李隆眼睛发光地看着黄英贵。 “三天三万大洋？”黄英贵不相信地看着李隆，“靠抢啊？” “是这样的……”李隆便将事情有选择地说了一遍，却没有提古千峰不看好那块毛料的事。 “神仙难断寸玉，我知道你平时看走眼的时候还是不少的，万一赌垮了呢？”黄英贵问。 “赌赢了算我们两个的，赌垮了算我一个人的，这总可以了？你只要负责借给我一万八千元就行了。”李隆急切地看着黄英贵，说道。 听李隆这么说，黄英贵心思电转，略微思索了下，对李隆说道：“我可没这么多现钱，只能去借高利贷。” “高利贷？”李隆愣了一下，问黄英贵，“你昨天还说，能够筹到大笔资金，跟我一起做翡翠生意呢，今天却说要借高利贷，你骗我？” “什么叫我骗你啊？咱们说得好好的，只有你帮我进入顾家马上成立的玉雕厂，我们才能一起做大生意，你现在还没帮我进厂呢，我怎么跟你合作啊？”黄英贵责备地看着李隆，“我还没怪罪你呢，你倒先怪罪起我来了？” “可是……” “可是什么？” “无论进入谁家的玉雕厂，都要进行现场相玉考核呢，你已经好几年没相玉了，你能过关？”李隆问。 “谁说我好几年没相玉了？我要是没相玉的话，我家条件能有这么好吗？”黄英贵不以为然道，“实话告诉你，我这几年不但一直都在相玉，而且相玉水平比以前好多了，现场考核绝对不是问题。” “这几年，你不是一直都在黑市上卖走私品吗？”李隆问。 “谁说的？我那都是在相玉的业余时间里去卖一点，主要还是靠相玉赚钱的。”黄英贵道。 “那你说，你在哪家玉雕厂相玉？”李隆问。 “南洋贸易公司。”黄英贵道，“不信你去南洋贸易公司问问？” “可是，既然你能通过现场考核，那还需要我帮什么忙啊？”李隆问。 “可是，我已经了解到，顾明轩接下来招相玉师傅，条件特别高，不但得过考核关，还要有名气，有足够的信誉度。”黄英贵道，“可是，我在名气和信誉度上，也就一般，就怕不能被录取。 我是这么考虑的，既然你是刘玉庭最信任，最倚重的相玉师，以刘玉庭跟顾明轩的关系，只要刘玉庭在顾明轩面前多替我说说话，那肯定就没问题了。” 第98章 神秘的南洋贸易公司 第98章 神秘的南洋贸易公司 “这我应该能办到。”李隆道，“但现场考核的事情，我是真的帮不上忙。” “我说过，现场考核不需要你帮忙。”黄英贵道。 “好，你只要肯借一万八千元给我，让我买下那块石头，我就答应帮你进入顾家新成立的玉雕厂。”李隆咬咬牙道。 “那你必须写个条子给我。”黄英贵道。 “借条啊？那是应该的。”李隆道。 “借条上必须这么写，李隆要是能够帮黄英贵进入顾明轩新成立的玉雕厂，那只还一万八千元本金就可以。”黄英贵道，“如果办不到，必须偿还三万六千元。双方自愿，没有任何欺骗和逼迫。” “你，你这也太狠了？高利贷都没你狠？”李隆冷笑着，看着黄英贵。 “废话少说，你愿意不愿意，要是不愿意，我还有事情要去做，就不奉陪了。”黄英贵面无表情地说道。 “好，就这么办。”李隆道，“那我赚来的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到时候只还给你一万八千元啊？” “那是当然。”黄英贵道。 “可是，你要是没有真本事，无论在哪家玉雕厂里，都是做不长久的，你自己要考虑清楚。”李隆道，“要是那样，到时候，我可就帮不上忙了。” “放心，我现在就出去给你拿钱。”黄英贵跟李隆说了一声，拖起自行车，就往外面走去。 “你去哪里拿钱？”李隆跟出去问。 “这你就不用管了，最多半个小时，我就回来了。”黄英贵说完，将自行车拉出大门口，骑上去走了。 大概半个小时后，黄英贵回到家里，拿了一张“南洋贸易公司”的支票递给李隆，然后递给他一张承诺书，让他签字。 “你怎么有南洋贸易公司的支票？”李隆问黄英贵。 “这你就别管了。”黄英贵冲李隆摆摆手，“签字按手印，快去买你的宝贝。” 李隆不再犹豫，签字后按了手印，拿着支票走了。 当齐玉初打电话给经理郭茂祥，请示完毕，回到高品质翡翠库房时，李隆已经回来了，拿出一张一万八千元的南洋贸易公司的支票给齐玉初看。 “南洋贸易公司？你不会是借的高利贷？”刘玉庭问李隆。 “刘厂长您就不用问了，到时候就看着我发财。”李隆道。 “李师傅，您要是真的买下那块石头，肯定会后悔的。”古千峰同情地看着李隆，“高利贷可是利滚利，到时候，您怎么还啊？” 见古千峰这么说，李隆竟然冷笑道：“25万元，到时候悔死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好好好，权当我没说。”古千峰见李隆如此，懒得再理他，转头问齐玉初：“怎么样，齐经理？” “我们郭经理现在省城，他答应，咱们的成交价如果能够达到25万，这15块石头就以20万元成交。 也就是说，你们在普通库房选的翡翠毛料，必须达到5万元。” “普通库房选5万元的翡翠？”刘玉庭不解地看着古千峰，“为什么不一起在高档库房选呢？” “刘伯伯，我自然有我的打算。”古千峰道。 “好，就以千峰的意思，我相信他。”顾明轩对刘玉庭说道。 刘玉庭又不解地看了古千峰一眼，低头思索了一下，“好。” 见古千峰如此操作，李隆焦急地看着刘玉庭和顾明轩，“刘厂长、顾经理，你们也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厂长，老相玉师傅了，你们将二三十万大洋押在他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身上，这风险太大了，你们肯定会后悔的。” “谢谢李师傅提醒，我们不会后悔的。”顾明轩笃定地看着李隆。 李隆表情难看地直摇头，不再吭声。 以刘玉庭和顾明轩的意思，是先将挑出的15块石头搬出库房，免得搞错了，齐玉初却说，石头太重，搬动不易，还是等交易完成后一起搬动。 知道齐玉初是还不相信自己，古千峰便说，自己已经记下那15块石头的外部特征，不会搞错。 知道古千峰非同常人，顾明轩等人只好由他。 来到普通库房后，古千峰又挑了十几块石头，然后看着一块足有两千斤的“靠皮绿”，仔细研究起来。 李隆见状，再次忍不住了，直接问古千峰：“这一片靠皮绿代表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 “代表着什么？”古千峰别有意味地看着李隆。 “遍身的“带子绿”，出高翠的机率是相当大的，而几乎所有的“靠皮绿”，都只是薄薄的一层，十有八九会解垮。”李隆道，“这可是玉业祖师爷和几乎所有的相玉大师的共同经验，你把贯穿全身的“带子绿”说得一钱不值，却把除了“靠皮绿”，再无表现的石头说成宝贝，这也太异端了？” “齐经理，这块靠皮绿，价格多少啊？”古千峰不理会李隆，却问齐玉初。 “这个……”齐玉初翻了一下账本，“3000大洋。诸位要是能够买到25万，这块就算2000大洋。” “好。”古千峰道。 “还两千大洋，解开后要是能值500大洋，我拜你为师！”李隆冷冷地看着古千峰。 “这我可不敢当。”古千峰道，继续挑翡翠。 “刘厂长、顾经理，你们就任由他这么胡来？”李隆气愤地看着刘玉庭和顾明轩。 “李师傅可能对千峰有误会。”顾明轩冲李隆苦笑道。 “误会？到时候石头被解垮了，就不是误会了。”李隆道，“这可是25万大洋啊，咱们玉雕厂，多少年才能挣25万啊？” “李师傅，不要这么激动嘛，不就是25万嘛，我赢得起，也亏得起。”古千峰见李隆分贝越来越大，只好提醒他，“您能小点声音吗？影响我相玉呢。” “季师傅、裴师傅，我刚才说的难道有错吗？你们能不能说句公道话？”见刘玉庭和顾明轩都不支持自己，李隆只好求助地看着相玉师傅季达林和裴庆生。 “刚才古师傅也说了，各人有各人的相玉方法，也许，你对古师傅确实误会了。”季达林对李隆说道。 第99章 又是黑龙会 第99章 又是黑龙会 “是啊，李师傅，那天我们可是亲眼目睹了古师傅的本事，不服不行啊！”山羊胡子，年过半百的裴庆生也道。 “我真想不通，一个个都中了魔怔一样。”李隆失望地看着大家，“你们会后悔的。” 两个小时后，古千峰挑了三十几块几十斤到上千斤的石头，用25万元支票跟齐玉初结了账，由茂祥贸易公司负责将石头运到玉庭玉雕厂。 李隆也付掉了一万八千元，让人将石头一起送到玉庭玉雕厂。 下午一点半，当最后一车石头运往玉庭玉雕厂的时候，齐玉初和茂祥贸易公司的几位相玉师傅也一起去了，他们想见证那块“靠皮绿”和高档库房里李隆买下的那块石头的解料过程和结果。 当然了，齐玉初也想考察一下，古千峰在赌石上到底有没有真材实料。 如果古千峰在这方面是个虚张声势、徒有其表的张狂后生，那他在其他方面，肯定也是一样的，他之前的破案和反谍成绩，肯定也是冒充别人的，那他就是完全靠着他背后的神秘人物在撑场面。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要重新对这个古千峰进行评判了。 与此同时，黄英贵家客厅里，南洋贸易公司副经理常月胜正跟黄英贵在谈着什么。 原来，南洋贸易公司竟然也是日本黑龙会的产业，这个常月胜也是黑龙会的人，日本名字为中田力太，是新任玉城黑龙会分会的一名小组长。 由于小林正一和野村春明等原黑龙会残余骨干人员都已经被黑龙会总会调离玉城，现任黑龙会分会长和秘密行动队队长分别由吉永志明和山下木村担任。 由于新来的吉永志明等人掩护身份是南洋贸易公司的日本商人，国民政府高层受日本外务省和驻华总领事馆照会，黑龙会属于日本的合法组织，要求国民政府必须保护好黑龙会组织和成员的在华权益和安全。 当然了，日方也郑重声明，翠都玉雕厂灭厂案嫌犯不在日方保护范围，之后在玉城发展的黑龙会组织，绝不会违反华国法律及当地法规。 而黄英贵，则是野村春明之前发展的中国线人，由中田力太代替野村春明负责管理黄英贵。 当然了，黄英贵并不知道南洋贸易公司是日本黑龙会的公司，也不知道野村春明和中田力太是日本人。 就是中田力太要求黄英贵进入将要成立的顾家玉雕厂的。 由于吉永志明怀疑，逃走的赵文强说不定以后会跟顾明轩联系，让黄英贵打入顾明轩的玉雕厂，就是为了打前站。 等黄英贵真正得到顾明轩信任后，黄英贵还可以再发展真正的黑龙会特工进入顾家玉雕厂。 多几名黑龙会特工进入顾家玉雕厂，得到顾明轩信任后，还有希望进入南城顾家的其他产业，甚至进入顾府。 这样，顾家对于黑龙会来说，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吉永志明之所以将黑龙会特工打入顾家玉雕厂、其他产业及顾府，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为了赵贵城和古千峰。 作为青帮大佬，南城和苏杭一带道上的土皇帝，赵贵城在日本人眼中的作用是巨大的。 而根据小林正一和野村春明介绍，吉永志明对古千峰这段时间的表现，以及他跟顾家的关系，也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由于吉永志明对古千峰越来越感兴趣，他也想随时掌握古千峰的情况。 “进入顾明轩新成立的玉雕厂，现场相玉考核肯定是很严格的，我就怕，到时候过不了关啊。”黄英贵道。 “放心，你考核的时候，我们贸易公司的卢师傅会在现场暗中帮助你的，卢师傅可是刚刚从缅甸回来的，是那边最有名的相玉师，到时候咱们就这么办……”中田力太道。 “那进入顾家玉雕厂以后呢？”黄英贵问，“到时候我要是在相玉上没有真本事，还是得不到顾明轩信任的。” “放心，用不了多久，卢师傅就会以顾家玉雕厂主要负责人恩人的身份进入顾家玉雕厂，以后你相玉的时候，卢师傅都会在你身边。”中田力太道。 “卢师傅会成为顾家玉雕厂负责人的恩人？什么意思？”黄英贵不解地看着中田力太。 “这你就不用管了，放心，到时候都会为你安排得妥妥当当。” “好。”黄英贵点点头。 这时候的玉庭玉雕厂解料现场，相玉师傅们正在议论纷纷。 玉城公认的最好的相玉师傅之一，茂祥贸易公司的相玉师傅朱文俭看过李隆花了一万八千元买到的那块像是巨型芒果的石头后，认为那块石头只能是小涨。 看过古千峰两千元买的“靠皮绿”后，朱文俭则是笑而不语。 朱文俭的表情大家当然都明白，这“靠皮绿”肯定垮了。 但由于这石头是从茂祥贸易公司买来的，作为茂祥贸易公司的首席相玉师，朱文俭也不好现在就说，这石头肯定买亏了。 “小涨也是涨，总比有的人明知道是垮的，还要下手好。”李隆带点同情地看着古千峰。 “这块靠皮绿，十个人看了，也许十个人会说，十有八九会解垮，可我看到的，正是这十有八九之外的一二。”古千峰道，“不少人从这块石头上看到的，只是“靠皮绿”，而我看到的，却要多得多。” “千峰啊，你能不能说详细一点？”刘玉庭问古千峰。 “这块原石属于翡翠中的特异品种，叫作无色蟒，绝大部分人一辈子可能都没见过，绝大多数赌了一辈子翡翠原石的老师傅，也许有人听说过，但不一定见过，但它毕竟是存在的。”古千峰道，“想不到在茂祥贸易公司，竟然碰到了一块，也是缘分。” “无色蟒？你听说过吗？”齐玉初问朱文俭。 “听说是听说过，却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种石头。”朱文俭道。 其他的相玉师傅则都摇摇头，表示连听都没听说过。 “在场的都是玉城有名的相玉师傅，说句难听的，大家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大家都没见过什么‘无色蟒’，只有你一个人见过？”李隆嘲讽地看着古千峰。 由于觉得跟李隆争执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古千峰便只是笑笑。 “你的意思是，无色蟒，都是好东西？”顾明轩问古千峰。 “最起码是稳涨，涨大涨小的事情。”古千峰道。 “什么叫无色蟒？你说详细点呗。”顾嘉楠问古千峰。 第100章 见证奇迹 第100章 见证奇迹 “无色蟒的意思就是，石头遍身有几条或者多条蟒带，但这蟒带跟石皮颜色相同。 蟒带越多，越宽，越密，石头的品质越好。 大家应该都知道，一般翡翠原石上，所有的蟒带部位，相比起其它部位，都会光滑一些。 之所以光滑，就是因为质地紧密、细腻，品质好。而相比于这些蟒带，周边位置往往疏松、粗糙、品质差。 如果原石的蟒带有不止一条，而且都是明显、粗大，绕过石头遍身，那这块原石解出高翠的机率就是最大的。 但如果石头上只是一道细瘦、干巴、不明显的蟒带，光滑度也不够，那这石头解涨的机率就不大。 而如果只有一片“靠皮绿”，没有蟒带，那么，解涨的机率就是微乎其微了。 但我们面前的这块“靠皮绿”，却是不一样的。这块原石看上去没有蟒带，只有“靠皮绿”，就是因为，它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最特殊的品种——无色蟒。 这石种最大的特点就是，它不仅有着靠皮绿，而且遍身都是蟒带。 由于它的蟒带一条挨着一条，又跟原皮颜色一致，只靠肉眼去看，根本看不出来。就算利用手电筒和放大镜去看，要不是行家，要不是懂这种石头，也不一定看得出来。 但如果用手去摸，你就会发现，这种石头几乎遍身都是光滑的。这是因为，它遍身的蟒带几乎已经将石头全身都化了，已经没有多少过度地带。 这就使得整块石头的质地都特别坚硬，密度特别高。 如果称重量，你还会发现，这种石头跟同样块度的石头相比，重量要重一些。 但由于它有着“靠皮绿”的外貌，便被几乎所有的翡翠行家判了“死刑”，赌石时没有哪个行家会选它。 除非是这靠皮绿面积特别大，绿色特别浓郁，价钱也不贵，才会有人选择它。 选择它的人也只是赌大面积的，浓郁的“靠皮绿”能够深一点，可以挖出几个高品质的满绿戒面或者挂件。 从表面上看，这块石头上的“靠皮绿”确实达到了面积特别大，绿色浓郁的特征。 由于这种“靠皮绿”在似懂非懂却又有钱的客户那里比较受欢迎，我猜，茂祥贸易公司之所以买下它，就是为了卖给这种客户。 三百大洋买下来，转手可以卖到三千块。 “没错。”齐玉初道，“我还真是这么打算的。可古先生刚才说的什么‘无色蟒’，把这块‘靠皮绿’说得这么神奇，这么值钱，我是理解不了的。” “一时间理解不了很正常，等一下解开石头，自然真相大白。”古千峰道。 “那李师傅花了一万八千元买下来的这块石头，有着三条蟒带环绕石身，表现相当不错，古先生凭什么说它只值三千大洋呢？”一名相玉师傅问古千峰。 “这是因为，第一，这三条带子的光滑程度、润度和紧密度不怎么样。”古千峰道，“再就是，整个皮壳的紧致程度也达不到。 只要是高品质的翡翠，在皮壳上都有或多或少的表现。 有灵性的赌石高手甚至能够在表皮上感受到高品质翡翠的那份润度和质感，甚至能够感受到一种灵气。 可我在这块翡翠上，根本感受不到。 “你的意思是，你就是那个有灵性的赌石高手？”李隆表情有点古怪地看着古千峰。 “要不，我们还是先去解石头，让石头自己说话。”古千峰不想再跟李隆啰嗦。 “刘厂长，那就安排师傅解石头。”齐玉初对站着不动，表情有些复杂的刘玉庭说道。 “先解哪块呢？”刘玉庭迟疑地看着顾明轩和古千峰。 “就先解这块靠皮绿。”古千峰明白刘玉庭的意思，“反正迟早要解。” “要不，先解高档库房买回来的？这块‘靠皮绿’，留到后面再解？”刘玉庭试探着问古千峰和顾明轩，毕竟，这次一起赌玉，古千峰和顾明轩才是大股东。 “随便。”古千峰道。 “月朗兄的意思呢？”刘玉庭问。 “没事，松山兄想先解哪块，就先解哪块。”顾明轩道。 “好。”刘玉庭道。 根据刘玉庭要求，工人将从茂祥贸易公司高档库房内买的一块2000斤左右的翡翠原石拉了过来，由两名师傅开始解玉。 “先从这个部位解。”古千峰用红笔在石头一侧石皮上画出一个区域，最深处大概有四公分。 “好的。” 两名解玉师傅调整好麻花锯，开始解玉。 知道过程有点长，大家便在一旁议论纷纷，说起近两年赌石界的一些奇人异事。 半个小时后，第一刀切开，在水的冲洗下，可以看到，被切掉的石皮里面，露出的竟然都是白花花的杂石。 见有的人露出了失望的叹息，李隆则有点幸灾乐祸，刘玉庭却是有些紧张，顾家父子三人、齐玉初和朱文俭却都是没有任何表示，古千峰便指着切面靠里面七八公分的地方对解玉师傅说道：“反正也没有多大的赌性，直接从这个地方下刀。” “没有多大的赌性？”李隆问古千峰，“这么说，你承认这块料子，赌垮了？ “我的意思是，这是块稳稳的，赌涨的料子。”古千峰道。 “古先生这么有把握？”李隆带点研究地看着古千峰。 “这么好赌的料子，肯定有把握。”古千峰道。 “那古先生的意思是，能够涨多少倍？”李隆问古千峰。 “至少3倍。”古千峰道。 “既然是这样，何不直接从中间一刀解开？”李隆问古千峰。 知道李隆是在试探自己懂不懂解料，古千峰不理他，让师傅按照所画位置下刀。 师傅点点头，开始解料。 大概40分钟后，解料完成，在水的冲洗下，翡翠横截面上突然出现了两片巴掌大的不规则的翠色，竟然是苹果绿。 “哇！……”大家不禁惊叫起来。 在古千峰的指挥下，两名师傅这次是从石头中间下刀，将石头解开后，发现两面翠色都有中号脸盆般大，并且更加浓郁，已经达到冰种，裂纹也是极少。 根据在场行家的估算，这块翡翠出的东西，价值至少10万元。 而这块石头的本钱是两万元左右，也就是至少8万元利润。 见状，顾家父子三人和刘玉庭当然高兴，带头鼓掌喝彩。 齐玉初也禁不住喝彩。 朱文俭则是点点头。 李隆当然也有数，这也使得他无话可说。 “再解哪块？”古千峰问顾明轩和刘玉庭。 “就解我那块。”李隆咬咬牙道。 第101章 真是无色蟒 第101章 真是无色蟒 “要不，还是不要解了，直接卖出去。”古千峰认真到严肃地看着李隆，“明显亏钱的料子，要是不解开，说不定能够原价卖出去。” “你是怕我这块，盖过你的风头？”李隆玩味地看着古千峰。 齐玉初和朱文俭则是玩味地看着古千峰和李隆。 古千峰知道李隆花一万八千元买下这块石头，借的是高利贷，自己跟他无冤无仇，实在有些不忍心看他亏钱，看他陷入困境，便示意他去一旁，说有话跟他单独说。 “说什么都是空的，解石头。”结果，李隆却不识他的好，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既然不相信我，那就解。”古千峰道，“解了不要后悔才好。” “不解才后悔呢。”李隆道。 古千峰还是觉得不忍心，如果李隆养着一大家人，要是一下子亏了高利贷借来的一万八千块银元，很可能会给他的家庭带来灾难，便将刘玉庭叫到一旁，问他：“这个李师傅买石头的一万八千块钱，如果亏了，会给他的家庭造成大的影响吗？” “肯定有影响啊。”刘玉庭道，“他老家刚刚遭了水灾，房屋都被冲垮了，他回老家救急，这些年的积蓄应该花得差不多了，他这是想着发笔横财，让老家的一大家人日子过得好一点呢。” “要不这样……”古千峰趴在刘玉庭耳边，悄声跟他说了几句什么，刘玉庭点点头。 “李师傅，这样，我们先解那块‘靠皮绿’，解完后再解你的。”刘玉庭对李隆说道，“你不是说，这“靠皮绿”肯定会解垮吗？咱们就解开看看？” “也好，就让大家早点看看真相。”李隆看了古千峰一眼。 由于古千峰已经将这块“靠皮绿”夸出了花，颠覆了在场各位行家以往的认知，见刘玉庭和古千峰马上要解这块石头，在场之人都是兴致大增，等着看好戏。 半个小时后，当解料师傅根据古千峰的要求，从一侧锯开皮，冲水后，占据了切面三分之二的一大片浓郁的绿出现在大家面前，正阳绿，就如一大汪碧绿的湖水。 见大家盯着那片绿目瞪口呆，一时间都说不出话，古千峰笑笑道：“只解开这一面，也说明不了问题。还不知道这片绿有多深呢。” “我也觉得。”李隆道，“说不定，只有薄薄的一层呢。” 见李隆这么说，刘玉庭瞪了他一眼，“李师傅什么意思啊？你不希望我们买的料解涨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隆道，“那就继续解。” 这时候，茂祥贸易公司的首席相玉师朱文俭走了过来，捡起那片锯掉的石皮看了看，又去看另外几个部位的皮，看罢摇摇头，又点点头。 “师傅，咱接着开？”古千峰看看刘玉庭和顾家父子三人，再看看李隆，苦笑道，“要是只有薄薄的一层，解不涨，我这吹牛的印象，就给人种下了。” “先等等。”朱文俭拿起手电筒，贴着那汪大绿仔细照起来，一边照一边嘟囔，“不会，不会是薄薄的一层，肯定是涨了，大涨了。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有这种表现呢？这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无色蟒？而且是群蟒？” “朱师傅，真的涨啦？”李隆不相信地看着变得神神叨叨的朱文俭。 对于李隆的话，朱文俭似乎没有听见，拿着手电筒去照切下来的那片皮，边看边嘟囔，也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见古千峰在看自己，李隆却故意不跟他目光相接，也拿来一把手电，走过去照着那片浓郁的绿，仔细地研究起来。 这时候，朱文俭又站起身，打着手电仔细地去看另外几个面的皮，一边看一边抚摸，就像前面古千峰抚摸这块石头一样。 跟古千峰不一样的是，朱文俭的神态竟然有些奇怪，一直嘟嘟囔囔不说，表情还阴晴不定的，右侧嘴角的肌肉还在不停地抖动，说不清是惊喜过度还是失望过度，反正整个人显得失魂落魄的。 朱文俭已经55岁，18岁开始跟着家里长辈相玉，已经有着37年的相玉经验和技术，除了这块“无色蟒”，他见过几乎所有的翡翠品种。 绝大部分玉石，只要经他的眼，都能相个大概，不说100，百分之八十总是有的。 在玉城所有经常做翡翠生意的人眼里，朱文俭跟玉城最有名的相玉大师宋南启几乎齐名，他的话就是玉城翡翠界的金玉良言。 也就因此，见他在这块“无色蟒”面前竟然大失常态，大失自信，大家一时间都有点发懵。 刘玉庭则是冲古千峰竖了个大拇指。 “刘伯伯，可别高兴得太早了，说不定，真的只有这一个面是绿的呢。”古千峰道。 “别乱说。”顾明轩嗔怪地看着古千峰，“咱继续解。” “两位师傅，咱们继续？”古千峰提醒两位同样呆呆发愣的师傅。 朱文俭则浑然不觉，继续研究几面石皮。 见状，刘玉庭只好走到朱文俭面前，对他说道：“朱师傅，咱们继续解玉？” 朱文俭依然不吭声，继续忘我地研究那石皮。 刘玉庭觉得奇怪，便也拿过一把手电，照着去看那石皮。 顾明轩和李隆见状，也都拿起手电筒，走过去，照着石皮开始研究。 研究了一会儿，由于看不出名堂，李隆便看向古千峰，见古千峰正笑眯眯地看着他，立马避开他的目光，悄声问刘玉庭，“刘厂长，你看出什么名堂来没有？” “没有。”刘玉庭道，“不过，这石皮真的比一般的石皮光滑、紧致，好像都已经玉化了。” “这种类型的石头，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见过吗？”李隆问刘玉庭。 “靠皮绿倒是见过不少，可石皮这么光滑的靠皮绿，还是第1次见。”刘玉庭道。 这时候，朱文俭已经离开石头，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眯上了眼睛。但从他微微蹙起的眉头看，应该是在思考着什么。 大约5分钟后，朱文俭突然睁开眼睛，眼神竟然不是一般的明亮，看着古千峰，“古先生，我终于明白了！……” 第102章 翡翠王出现 第102章 翡翠王出现 “您明白什么了？”刘玉庭见状，走到朱文俭身边，期待地看着他，问道。 “无色，不是没有颜色，而是通体都化了。”朱文俭道，“它是有生命的，皮肤、毛发、肌肉、血脉、骨骼、筋络、五脏六腑，都已经达到了化境，已经不再是璞，而是整块的玉。 璞就是玉，玉就是璞。皮就是肉，肉就是皮。无皮无肉，无肉无皮，最后达到无色。 无迹可寻，才是最高境界。” 这么说着，朱文俭突然站起身，走到古千峰面前，表情激动地向他伸出双手，一把抓住古千峰的手，声音颤抖地问他：“古先生，能不能告诉我，您师承的是哪位大师？” “我……”由于想不到朱文俭会这么问，古千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知道如果不回答，肯定会让人误会，但如果随便说一个名字，又怕朱文俭会追根寻源，只好说道：“我所师从的这位相玉老师傅，他是一位世外高人，他从来就不想出名。 我已经答应过他，不会把他的名字告诉任何人。希望大家能够谅解。” “是这样啊，那就太可惜了。”朱文俭遗憾地摇摇头，有些失望，“古先生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本事和经验，可见令师的修为。” “两位师傅，我们继续解。”看着又在呆呆发愣的两位解玉师傅，古千峰道。 “早知道是这么好的无色蟒，不解才是最好啊。”朱文俭看着大石头，摇摇头道。 “我当然理解朱师傅的想法和心情。”古千峰道，“可要是不解，就怕李师傅和各位老师傅不会放过我啊。” “那就继续解。”朱文俭道，“反正已经开始解了。” 在古千峰的要求下，解料师傅又切开一个面，竟然是一副红翡和绿翠交相辉映的画面，而且已经达到了高冰，大家都禁不住惊叹连连。 一个半小时后，大石头又被切了两刀，竟然还出现了黄加绿和紫罗兰，都已经达到了冰种。 大致估计，满绿冰种手镯应该有三百只，满绿高冰手镯大概一百只，高冰红翡手镯大概有两百只，高冰飘花手镯大概一百只，高冰黄加绿手镯应该有一百多只，挂件足有上千只。 总价值超过一百万元。 “翡翠王！这两年无可争议的翡翠王！”见状，山羊胡子，年过半百的裴庆生竖起大拇指，激动地说道，“两千元的成本，价值超过一百万，不用说是近两年没有出现过，10年之内我敢打保票，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翡翠王！ 什么是天才？这就是天才呐！百年难见的天才呐！” “千峰啊，我算是服了！”刘玉庭激动地看着古千峰，“说真的，一开始，我还有点不放心你，现在我是真的没话说了，你就是我刘玉庭这辈子最大的福星啊！” 见李隆看看那几大片翡翠，再看看古千峰，呆呆发愣，刘玉庭走过去问他：“李师傅啊，这回你总服了？” “可是……”李隆表情复杂地走到古千峰面前，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古，古先生，我承认，你在相玉上确实很厉害，可是，你能不能，再帮我好好看看我买的那块石头？我，我可是花了一万八千元呢，我……” “李师傅，我不是跟你说过嘛，你那块料子，我已经看透了，里面真的没宝，大部分都是杂石和棉絮，只有极少部分淡绿色糯种料，切开后最多能值200大洋。”古千峰道。 “可是，我买石头的一万八千元，是高利贷借来的，这，这该怎么办呢？”这会儿的李隆，已经没有了任何毛刺和棱角，显得可怜巴巴。 “没办法。”古千峰道，“除非你能原价卖出去。” “可你刚才已经给这块石头估价200块，有谁还会掏一万八千元买下呢？”李隆道。 想到玉城翡翠界的权威人物朱文俭都已经见证了自己在相玉上的本事，相信用不了几天，自己就会在玉城翡翠圈里出大名，随即将会具有无可争议的话语权，而自己已经给李隆那块石头定价200元，李隆想要卖出更高的价格，基本上已经不可能了，古千峰有些无奈。 “这个我也没办法。”古千峰道，看了一眼刘玉庭，“我当时已经尽力阻止李师傅购买这块石头了。” “我也没有怪罪古先生的意思，可现在这高利贷……”李隆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见状，刘玉庭便对古千峰说道：“千峰啊，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知道刘玉庭说的肯定是李隆的事情，古千峰便跟他走到一旁。 这时候的刘玉庭又向顾明轩招了招手，顾明轩也走了过来。 “月朗兄、千峰，李师傅赌这块石头，确实太冒失了，但他这么做，也是事出有因，因为他老家遭了水灾，积蓄都花光了，他是想尽快赚一笔钱，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刘玉庭道，“李师傅平时不是这样的，他在相玉上还是有本事的，为人也实诚，总的来说，还是相当不错的。 我的意思是，咱们能不能想办法帮帮他啊？” “松山兄啊，千峰也不是外人，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顾明轩温和地看着刘玉庭，再看看古千峰。 “是啊，刘伯伯，您是我伯伯最好的朋友，您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古千峰也道。 “从相玉到解玉，李师傅都有点出言不逊，冒犯了你，等一下，我就让他给你赔礼道歉。”刘玉庭道，“其实，李师傅他平时不这样的，他可能是真的急了。 这次回老家赈灾，李师傅花了五千大洋，听说至少有三千大洋是花在他家乡素不相识的受灾群众身上，替上百户受灾村民重新安了家呢。 他其实是个很热心，很有同情心的人呢。 我的意思是，李师傅相的那块玉，肯定是没用了，我想借给他一部分钱，让千峰再帮他赌一块大石头。 只有这样，他才有办法还掉高利贷。” “拿自己的积蓄为素不相识的受灾村民安家？”听了刘玉庭的话，古千峰和顾明轩都是一惊。 “这是真的？”古千峰问刘玉庭。 第103章 名利双收 第103章 名利双收 “绝对是真的。”刘玉庭道，“这还不是李师傅亲自跟我说的，是我们厂里跟他同村的一个工人说的。那个工人这次是跟他一起回村救灾的。 李师傅还不让那个工人告诉我呢，说我现在也还挺困难，不想麻烦我。 其实那个工人一开始也不想说的，当他刚才看到千峰是真有本事，知道李师傅那块大玉十有八九赌垮了，才不得已告诉我的。” “这么看来，李师傅人品还真不错。”顾明轩道，看着古千峰，“千峰啊，我们应该帮帮他。” “就冲李师傅的人品，冲他这副侠义心肠，我同意帮他。”古千峰道，“不过，现在茂祥贸易公司是不能去了，他们高档库房和中档库房的毛料，都已经给我挑了个遍，暂时应该没多少高货了，得去其他地方挑。 可其他地方想要找一块高货，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倒有个建议，咱们买的那些毛料，能不能让给李师傅一块？”刘玉庭道，“这样，也就不需要再麻烦了。” 见刘玉庭这么说，顾明轩看着古千峰，“千峰，你觉得可以吗？” “只要伯伯和刘伯伯觉得可以，我没意见。”古千峰道。 见古千峰这么大方，刘玉庭高兴地看着他，“好小子，我算真正认识你了。” 得到古千峰同意后，刘玉庭走到李隆面前，对他说道：“李师傅啊，你回家乡赈灾的事情，我已经跟千峰和顾经理说了，他们都很钦佩你的作为，同意将赌来的石头转让给你一块，咱们来个现场解玉，现场拍卖，无论价值多少，都是你的收益，你看怎么样？” “可是，我现在也没钱交转让费啊。”李隆道。 “转让费先欠着，等石头涨了，有人买了，转让费再从你的收益中出。”古千峰道，“要是解垮了，一分钱转让费都不收。” “这样，你们可就，吃大亏了。”李隆道。 “你能在赈灾上吃大亏，我们在赌石上吃点亏，也算不得什么。”古千峰道，“李师傅要是相信我的话，我来帮你选一块，怎么样？” “古先生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我还有什么不相信您呢？”李隆眼圈都红了，冲古千峰点点头。 古千峰帮李隆选了一块两千多斤的石头，刚刚切了三刀，就被闻讯赶来的一位老板以十万元买走。 就这一块石头，李隆不仅还掉了借黄英贵的一万八千元，还掉了两万元的转让费，还净赚六万两千元。 然而，当天晚上，当李隆带着一万八千元支票去黄英贵家还钱的时候，黄英贵却不收，还拿出了李隆写的承诺书，说必须等到李隆将他弄进顾家玉雕厂后，他才肯收钱。 想到黄英贵虽然比较势利，比较自私，但也并非有着坑蒙拐骗偷习惯之人，更非大奸大恶之人，又想到如果不把他弄进顾家玉雕厂，自己就要加倍付钱给他，李隆便决定履行承诺。 两天后，古千峰、顾明轩和刘玉庭一起购买的25万元的石头全部被解开，除去李隆那块，初步估算，能有200万元收益。 根据投资，古千峰和顾明轩各分得80万元，刘玉庭分得40万元。 晚上8点钟，四海玉雕厂二进院三层小楼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廖振江、齐玉初和程浩正在交谈。 “古千峰在翡翠赌石上真有这么厉害？”程浩难以置信地看着齐玉初，“有名的相玉师傅不都是40岁以上吗？古千峰才18岁，怎么可能？” “关于这一点，我也想不通。”齐玉初道，“我们茂祥贸易公司高档库房里这几年攒下的高货，一大半都被他买走了，花了25万，实际价值200多万。 关键是，有好几块石头是朱文俭不怎么看好的，给他挑去后，都是大涨。 尤其是一块两千五百斤的‘靠皮绿’给他两千元买去，解开后价值一百多万，成了这几年玉城真正的翡翠王。 就因为这件事情，朱文俭深受打击，到现在都还神神叨叨的。” “18岁的刑事和反谍专家，现在又变成了18岁的相玉大师，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廖振江道，“根据咱南城那边的党组织进一步调查，古千峰不可能有这种能力。 根据南城那边的分析，他的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 “可是，在案件侦破和剿灭黑龙会间谍的整个过程中，贺股长和方组长都见证了他的本事。”程浩道，“方组长可是不轻易夸人的，可他对古千峰赞不绝口，夸他少年老成，天生就是干刑侦的料，就连一些老刑侦都比不上他。” “可南城那边的党组织，已经承诺，可以拿党性保证，他们的调查结果绝对没问题。”廖振江道。 “古千峰在破案和反谍上的能力，我是不敢保证，但在相玉上，却是硬碰硬的高手，我可是见证了他相玉和后来解玉的全部过程。”齐玉初道。 “我还是觉得，他背后肯定有高人在指点他。”廖振江道。 “老廖的意思是，这高人既精通刑事和反谍，又精通相玉？”程浩问，“有这样的高人吗？” “也许，他背后有不止一名高人呢？”廖振江道，“无论是刑事、反谍，还是相玉，一名18的青年，都不可能有这么厉害，这么老练。这是常识。 我觉得，他背后的那位高人，就是给我们送信的那名神秘高手。” “可他在相玉方面的本事，我是亲眼见证的啊。”齐玉初道。 “你不是说，当时在茂祥贸易公司高档库房里，还有顾明轩、刘玉庭、顾嘉明、顾嘉楠和三名相玉师傅吗？”廖振江问齐玉初，“那你觉得，他们7个人中，会不会有那名神秘高手？” “这个……”齐玉初惊讶地看着廖振江，“你的意思是，古千峰背后的高人，就在他们7个人里面？” “那古千峰在相玉的时候，你就没有发现，什么人离他最近？”廖振江问，“或者说，什么人最有可能指点他？” “不会？”齐玉初道，“除了顾嘉明和顾嘉楠两兄妹，其他5个人我都很熟，他们有多大本事，我也是有数的。他们里面根本没有如此厉害的相玉高手。 更不可能是什么刑侦高手和反谍高手。” 第104章 地下党眼里的古千峰 第104章 地下党眼里的古千峰 “那个顾嘉明呢？”廖振江问，“听南城那边说，他是黄埔军校毕业，不仅是南城警备司令部警卫连的副连长，还是密查组法租界情报组的副组长，古千峰背后的神秘高手会不会是他呢？” “密查组的特务，能帮咱们对付党务调查科？”齐玉初问，“不可能？” “万一警备司令部警卫连副连长和密查组的职务，只是他的掩护身份呢？”廖振江道。 “您的意思是，顾嘉明是南城党组织安排在警备司令部和密查组的人？”齐玉初问。 “这也不是没可能。”廖振江道，“关键是，跟古千峰最近的，最有可能是他背后高人的，也只有这个顾嘉明符合条件。” “可是，这个顾嘉明也才只有二十三四岁啊，中学毕业后上了黄埔军校，又是警卫连，又是密查组的，他也没时间研究翡翠啊。”齐玉初道，“他也不可能是赌石高手啊。” “那古千峰跟他比，就更不可能是什么刑侦高手，反谍高手和赌石高手了。”廖振江道，“那个顾嘉明的可能性，总比古千峰要大得多？” “要说赌石高手，我觉得，顾明轩的可能性，要比顾嘉明和古千峰大得多。”齐玉初道。 “什么意思？”廖振江问，“你的意思是，那名神秘高手是顾明轩？” “我们为什么非得把古千峰背后的那名神秘的行动高手和他背后的赌石高手，想成是一个人呢？”齐玉初问。 “你的意思是，古千峰背后的神秘行动高手很可能是顾嘉明，而他背后的赌石高手很可能是顾明轩？”廖振江问。 “这样难道不显得合理一些吗？”齐玉初道。 “还真有可能。”廖振江道。 见程浩一直不吭声，廖振江便问他，“夜鹰同志，你觉得呢？” “赌石我不懂，反谍我也不是很懂，可古千峰在刑侦上，确实是有一套的，这一点我深信不疑。”程浩道。 “不管怎么样，密切关注顾家父子二人和古千峰就对了。”廖振江道，“既然他们是对付日本间谍的，又会在暗中帮助我们，那我们也要想办法保护好他们。” 早上8点钟，古千峰刚刚到警察局，就被郭建文叫到了办公室。 郭欣怡也已经在局长办公室。 “好你个古千峰啊，你可是深藏不露啊？”坐在局长宝座上的郭建文不怒而威，审视地看着古千峰。 “我又犯什么错啦？”古千峰利用唇语，问一旁的郭欣怡。 “问你自己。”郭欣怡用唇语回道。 “干嘛？你们两个干什么？”郭建文警惕地看看古千峰，再看看女儿。 “欣怡好像说，您要提拔我？”古千峰问郭建文。 “什么？”郭建文没明白。 “你别胡说，我可没这么说过。”郭欣怡禁不住掩嘴偷笑。 “什么乱七八糟的？”郭建文也被气笑了，“你小子，油腔滑调的毛病，看样子还没改啊？” 笑罢，郭建文面容一整，“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赌石了？听说几天时间就给你赚了两百多万？还赌到一块翡翠王？” “啊，是这样的，我伯伯不是要重新成立玉雕厂嘛，我就帮他们去购买点翡翠毛料。”古千峰轻描淡写道。 “还买点翡翠毛料？”郭建文表情古怪地看着古千峰，“大部分翡翠老板一辈子都赚不到两百万，你才几天就赚了两百万，你可真够谦虚的。” “那也主要是，茂祥贸易公司好东西多啊，再加上我运气好，才赌到那么多好货啊。”古千峰道。 “你那天从我这里挑去的毛料，价值也不低？”郭建文问古千峰，“怪不得你小子不要明料，专挑毛料，原来是赌石高手啊？” “就凭黑龙会那些武夫，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他们懂什么赌石啊。”古千峰道，“局里缴获的他们的那些毛料，我还真没几块看得上眼的。 再说了，那批翡翠，局座已经请朱文俭挑过了，好一点的已经运去茂祥贸易公司了，剩下的再挑，还真没我能够看上眼的东西了。” “你小子……”想不到古千峰竟然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郭建文苦笑道，“可运到茂祥贸易公司的毛料，还不一样给你挑了个遍？” “我挑的绝大部分石头，可都是茂祥贸易公司多年积攒下来的。”古千峰道，“黑龙会那批毛料我认识，只挑了两三块。” “茂祥贸易公司，我可占有至少三分之一股份，你挑走的毛料，我也占至少三分之一，我们库存多年的好东西，都被你挑走了，你得给我个交代。”郭建文道。 “局座这话说的，好像我赚了你们多大便宜一样。”古千峰摇头苦笑，“你们贸易公司卖石头，我买石头，我出的价格绝对不会低于市场价，你们卖给别人也是这个价，卖给我也是这个价，凭什么我买，就是赚了你们大便宜了呢？” “问题是，你比别人眼力好啊。”郭建文道，“别人挑这么一批石头，可能只赚20万，甚至只赚2万，可你赚了200万啊。 别人挑的话，我们贸易公司的高货，可能只被挑走少部分，但你挑，就有可能是全部。 这么算的话，你难道不是占了大便宜了吗？ 反过来说，你要是赚了大便宜，那我们公司，岂不是吃了大亏？” “局座难道不懂‘神仙难断寸玉’的道理？”古千峰道，“经常做翡翠生意的人都知道，在赌石上，从来就没有稳赚不赔的人。 我这次之所以赚了，主要是靠那块翡翠王，这说明我这次赌石，正赶上运气爆发的时候。 如果下次再赌，可能就没有这好运气了。” “可事实上，你确实是从我们公司赚到了一名相玉师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巨额财富。”郭建文道，“你得补偿我。” “看郭叔这话说的，就算我没有在茂祥贸易公司买过任何石头，郭叔需要我帮忙，也是一句话的事情。”古千峰道，“郭叔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就是。” “嗯，这话我爱听。”郭建文道，“千峰啊，我是这个意思，你精通相玉，也精通古董，我又掌握着玉城最多的资源和人脉，今后我们只要好好合作，想不发大财都难。” “我觉得也是。”古千峰道，“那就按郭叔说的办。” 第105章 与郭建文合作经商 第105章 与郭建文合作经商 “你不是说，后年要考黄埔吗？”郭欣怡不解地看着古千峰。 “千峰有这等赚钱的本事，还考什么黄埔啊？”郭建文不以为然道。 “考黄埔是考黄埔，做生意是做生意，那怎么能一样呢？”郭欣怡不以为然道。 “考黄埔还不是为了升官？升官还不是为了发财？”郭建文道，“有什么不一样的？” “考黄埔是为了保家卫国，这是一种追求，也是一种责任，这跟做生意搅到一起，这也太庸俗了？”郭欣怡道。 “郭叔啊，欣怡说的对。”古千峰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作为一名中国人，无论何等身份，何等地位，无论能力大小，哪怕你只是普通老百姓，都有保家卫国，振兴中华的责任。 何况你我呢。 多赚点钱当然是好事，但也不能唯利是图，应该在其位，谋其政，充分发挥自己的作用。” “你的意思是，我唯利是图，我没有发挥自己的作用？”听古千峰这么说，郭建文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我要是没发挥作用，光靠你古千峰，能够破得了案？能够剿灭得了黑龙会？ 我要是没发挥作用，玉城能有这么平安？老百姓能有这么安定的日子过？广大玉商能安安稳稳做生意？” 见郭建文不高兴了，古千峰忙解释：“郭叔您理解错了，我刚才说的是我自己。我是在告诫自己，不能只掉在钱眼里，应该有更大的追求和担当。” “爹，千峰说的对，我早就想跟您提意见了，咱家赚的钱已经不少了，您作为局长，应该多考虑，该怎么提高咱们玉城警察的综合实力，该如何提高警察的素质和能力。 尤其是刑侦和反日本间谍方面的能力。”郭欣怡实在忍不住了，硬着头皮提醒父亲。 “你的意思是，我这个局长不合格？我掉在了钱眼里？”郭建文眯缝起眼睛，看着女儿，“你是不是觉得，咱家日子太好过了？还赚的钱已经不少了？这都是谁赚的？是你哥哥赚的，还是你赚的？ 要是没有我在赚钱，你们两兄妹能有这样的好日子过？” 见女儿无语状撇过头去，郭建文也不理她，问古千峰：“千峰啊，你真的决定，后年考黄埔了？” “对，我已经决定了。”古千峰道。 “年轻人啊，总是看不透这个世界。”郭建文摇摇头，“既然你已经打定主意，我知道也劝不动你，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南城啊？” “看情况。”古千峰道，“我得陪着伯伯将玉雕厂重新成立起来，再帮他挑选一些毛料。 再就是，原来的厂长宋玉林现在不知所踪，总要想办法找到他啊。” “宋玉林？”郭建文若有所思地看着古千峰，“就连日本人和警察局都找不到他，你怎么找他？” “那两名抓获的黑龙会间谍都承认，宋玉林和日本人之间确实有个巨大的秘密，有可能涉及玉城、南省、甚至整个国家的安全，关于这一点，郭叔你是怎么考虑的？”古千峰问。 “什么怎么考虑的？”郭建文问，“我不是跟你说过嘛，像这种天大的事情，根本不是我能够做主的，上峰自然有定夺，我们只要服从命令就成了。” “那上峰对宋玉林这件事情，是什么态度呢？”古千峰问。 “我明白你的意思。”郭建文道，“除非你能够找到宋玉林，证实那个什么重大阴谋是真的，否则，谁都不会相信你。” 古千峰还想说什么，被郭建文摆手制止，“关于那个宋玉林和黑龙会的事情，上峰已经有着明确的结论和指示，我不想再谈这件事情。” 见郭建文如此，古千峰只好闭口。 “郭叔啊，我突然想起来，我伯伯找我还有事情，我还要请几天假。”古千峰道。 “什么意思啊？我说找你有事情，你就说你伯伯找你有事情？”郭建文埋怨地看着古千峰，“怎么，案子破了，就跟郭叔疏远了？” “郭叔永远都是我的郭叔，怎么可能疏远？”古千峰道，“我伯伯真的找我有事情，是关于玉雕厂的事情。” “又去帮你伯伯购买翡翠毛料？”郭建文问。 “是啊。”古千峰道，“早点将玉雕厂重新开起来，我伯伯才能安心。 对了，郭叔找我什么事情呢？难道也是要我帮您挑选翡翠毛料？” “说对了。”郭建文道，“我想要你去茂祥贸易公司帮我挑选一部分翡翠毛料和古董。” “要不这样，郭叔，你再给我5天时间，5天后，我伯伯玉雕厂的翡翠毛料就准备得差不多了。”古千峰道，“到时候，我就可以帮您了。” “我们茂祥贸易公司的翡翠毛料，最好的都已经被你挑走了，那接下来，你准备去哪里购买毛料呢？”郭建文问。 “诶，郭叔这么一问，我还真不知道该去哪里挑选了。”古千峰道，“我知道从缅国进入玉城的翡翠高货，最起码一半都被茂祥贸易公司拿去了，郭叔能不能帮帮我，让我再帮伯伯选一批翡翠毛料？” “也不是不可以。”郭建文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千峰啊，要不这样，咱们两个合伙，专做翡翠毛料生意，从缅国进入玉城的高货毛料，我们茂祥掌握着百分之六十。 缅国进入石城的高货毛料，我们茂祥掌握着至少百分之四十。 从缅国进入云峰县的毛料，我们茂祥掌握着也有百分之四十。 这三个地方，我们茂祥一年的量达到200吨。 如果这两百吨高货毛料，都经过你的挑选，然后再卖出，会是多大的利润？”郭建文问。 “茂祥一年收入的高货毛料能有200吨？”古千峰惊讶地看着郭建文，“这好像不对，我从茂祥选了最多25吨的毛料，郭叔就说我挑走了茂祥多年才存下的高货。 可郭叔刚才又说，茂祥一年吃进的高货，就有200吨。郭叔说的多年，就算五年好了，也有一千吨啊。 可我看到茂祥的高档库房里，最多500吨翡翠毛料啊，剩下的500吨呢？不可能都卖出去了？” “还真都卖出去了。”郭建文道，“收购的高货毛料卖出去一半，难道不正常吗？” “正常是正常。”古千峰道，“但我们当时光顾的高档毛料库房，却并不是茂祥真正的高档库房，而是中高档库房。 真正的高档库房，齐副经理并没有带我们去。” “凭什么这么说？”郭建文狐疑地看着古千峰。 第106章 县长公子抛出橄榄枝 第106章 县长公子抛出橄榄枝 “我刚刚了解过茂祥这几年的翡翠毛料经营情况，知道三年前茂祥有着至少三块极品大料没有转让出去。”古千峰道，“这三年中还有五块极品大料没有转让出去。 可我在高档库房中，却一块都没看到。这足以说明，我们光顾的所谓高档库房，只是中高档库房。” “嗬，行啊！”郭建文服气地看着古千峰，“知己知彼，功课做的够精啊，还真有点翡翠大师的风格呢。” “翡翠大师谈不上，只能算是个翡翠爱好者。”古千峰道。 “那我也不瞒你了，我这次要你帮忙看的，就是茂祥贸易公司的高档翡翠库房。”郭建文道，“我想卖掉大部分中高档货，然后大量买进真正的高档货。 这样，货源由我解决，你负责相玉。投资我们根据个人情况，利润分配根据投资比例，你看怎么样？” “‘神仙难断寸玉’是老祖宗几百年的经验总结，那才是金玉良言，任何一块毛料，再厉害的相玉师，也不可能有十足的把握看涨看垮。”古千峰道，“郭叔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放心，我们赌的是量。”郭建文道，“总体来算，你只要有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那我们就有的赚了。” “好，我答应你。”古千峰道。 离开郭建文办公室后，古千峰又去郭欣怡办公室，安慰了郭欣怡一番，才回到古府。 当古千峰将跟郭建文一起做生意的事情告诉顾家父子三人后，顾明轩觉得是个发大财的机会。 因为他知道，如果不靠茂祥贸易公司，就连他和刘玉庭这种熟门熟路的老翡翠商人，都搞不到多少真正的一手高档货。 而茂祥贸易公司的一手高档货，则是缅国几大翡翠矿主直供。 “你总不会因为赚钱赚上瘾了，就打算留在玉城，不回南城考黄埔了？”顾嘉楠问古千峰。 “当然不会。”古千峰道，“等伯伯的玉雕厂经营稳定了，我们古家的生意也起来了，我就回南城。” “你来一趟玉城，就完全变了个人，等回到南城后，我妈、爷爷、舅舅、大哥、大姐和大姐夫他们，该不认识你了。”顾嘉楠乐呵呵地看着古千峰。 “你说是不是因为，玉城的风水，特别适合我发展呢？”古千峰问。 “这跟风水有什么关系啊？你15岁以前倒是一直在玉城，可听说那时候，你也没多少优秀啊？” “我15岁以前的事情，你怎么知道？谁跟你说的？”古千峰狐疑地看着顾嘉楠。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顾嘉楠一本正经地看着古千峰，“我现在在玉城，可是有线人了。” “你该不是女间谍？”古千峰惊疑状看着顾嘉楠，“或者说，你在南城的时候，就已经是女间谍了？” “是又怎么样？” “间谍可是最可怕的，看样子，我以后得防着你点了。”古千峰一本正经道。 “好啦，不跟你开玩笑了。”顾嘉楠认真地看着古千峰，“过几天，我和二哥就要回南城了，那这边的事情，你和我爹，多长时间才能搞好呢？” “现在还定不下来。”古千峰道，“首先要帮着伯伯把这边的玉雕厂和玉器店都开起来，等经营稳定下来以后，还要帮着鲁伯他们把家里的生意搞起来。 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不过放心，我是不会耽误回去考黄埔的。” “好。” 第二天一大早，李世杰竟然将古千峰约到了他保安团教育训练处的办公室。 请古千峰坐下，给他泡了杯茶后，李世杰起身将门关上，坐回办公桌前椅子上后，微笑着，看着古千峰，问他：“听说你想考黄埔？” “对。”由于不清楚李世杰找他的目的，古千峰便简单回答道。 “太好了！”李世杰欣赏地看着古千峰，“值此多事之秋，作为一名中华青年，尤其是像你这么优秀的青年，如果不能为国效力，那就太可惜了。 我和嘉明都上过黄埔军校，我们最明白，是好钢也得经过淬炼，才能成为有用之材。 而黄埔军校，正是一个能够将好钢锻造为有用之材的大熔炉。 想要为国效力，还得有知识，有见识，有技能，有着超强的军事素质和意志力。而黄埔军校，这一切都能给你。 我的老师贺民，现在是黄埔军校校务委员会委员、教育长，到时候我可以写封信，让你带给他，到时候，老师会重点培养你的。 我相信，以你的优秀，再加上我老师的照顾和重点培养，肯定能够成为学员中的佼佼者。 这样，当你毕业后，你就可以进入最好的部门和单位，从而发挥出最大的作用，作出最大的贡献。 你觉得怎么样？” “那就太谢谢世杰兄了。”古千峰由衷地说道。 “千峰啊，其实在挖出警察局内奸之前，我就听嘉明说起你，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想结交你，直到那天晚上挖出黑龙会间谍小组，剿灭黑龙会间谍组织。”李世杰道，“从那天起，我就觉得，我们两个很投缘，我就想跟你好好谈谈，可直到今天，才找到机会。” “这么说，师兄跟我二哥一样，都是贺民老师的得意弟子？”古千峰问，“怪不得，你们二位都这么优秀？ 那我今后，可要好好向你们学习。” “多少优秀谈不上，但军事素质和经验还是有的。”李世杰道，“在同期学员中，我和嘉明综合考核，还是在前五名的。 我可以负责任地跟你说，我们黄埔军人，在高层和江校长眼里，才是中国未来的希望。 为此，江校长最看重的贺民老师和盖宇龙老师，担负起了联络、组织黄埔军人，成立密查组，为校长排忧解难的重任。 我们密查组的首要责任就是设法控制军队和警察部门的教育和培训。 只有教育和培训普及了，发挥了作用，军队各部门和警察各部门才能真正忠于校长，忠于国民政府，才不会被红党和日本人蛊惑、渗透、收买。 再就是尽快发展壮大自己的组织。现在国民政府内部派系林立，纷争不断，只有在全国各地，各领域、各派系、各部门中充分发展自己的力量，才能真正保障校长的统一领导，绝对领导。 然后是清除一切危害校长政治意图的对手，这其中也包括清除日本间谍。只有清除了这些害群之马，校长的宏伟大业，才能真正实现。 最后，就是为组织发展广泛筹措资金。说到这里，最容易在这方面建功立业的，就非你莫属了。” 第107章 地下党联络点暴露 第107章 地下党联络点暴露 “非我莫属？”古千峰不解地看着李世杰。 “组织现在最缺乏的就是资金。”李世杰道，“你在翡翠赌石上无往不利，这可是筹措资金最有效的手段。 关于你的情况，我已经电告贺民老师，他对你在翡翠赌石和破案上的能力大为赞赏，又知道你要考黄埔，就让我告诉你，在你考黄埔之前，希望你能够利用翡翠赌石，多为组织筹措一些资金。 这样，你年纪轻轻的，就成了党国的功臣，等你进入黄埔以后，你的待遇肯定不会跟一般的新学员一样。 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这个……”由于这事来得太突然，让古千峰一时间无法正确判断，他只好说道，“李，李科长，这事，你让我考虑考虑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李世杰道，“这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考虑一下是应该的。 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你说。” “这两天，党务调查科的魏明剑肯定也会找你，他是希望你加入他们党务调查科。”李世杰道，“他们党务调查科现在在玉城，名声不好，很不得民心，你可不能答应他们。 最重要的是，你要是加入他们，那你考黄埔的事情，可就悬了。” “好。”古千峰道，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李世杰，“对了，李科长，既然密查科的使命和任务之一是清除日本间谍，那为什么不对黑龙会的残余势力进行彻底清剿呢？” “黑龙会残余势力？”李世杰问，“他们不是都逃离玉城了吗？” “可是，他们实际上有没有逃离玉城，我们也不能确定啊。”古千峰道，“他们的目标既然是宋玉林，在不能确定宋玉林是否已经离开玉城的情况下，他们肯定不会离开玉城的。 我早就跟郭局长说过，那些军警根本不了解黑龙会这个组织的活动和行动特点，更不了解他们的反侦察技能和伪装手段，光凭拉网式的排查和设卡，连他们的影子都发现不了。 想要对付专业的杀手和间谍组织，就要有针对性地组织专业的特别行动队，专门对付他们。 否则，就都是无用之功。” “你的意思我明白，可现在你也知道，我们密查科刚刚成立，现在正是成长阶段，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那就由县政府、警察局、保安团、党务调查科和你们密查科，共同成立特别行动队啊，反正资金不是问题，可以请国民政府派专业人员来进行专业指导啊。”古千峰道，“到时候，我也可以帮得上忙的。” “你想的太简单了，哪有那么容易啊。”李世杰摇摇头，“现在国民政府对待日本人的态度十分暧昧，上面是不可能同意的。” “可我们已经挖出了日本人的间谍小组，已经证明玉城黑龙会，就是一个长期谋财害命的严重的暴力犯罪组织啊。” “这件事情，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说。”李世杰道，“咱们现在最应该考虑的，还是要多方筹集资金，发展好咱们的组织。只要我们的队伍强大了，黑龙会就不足为惧了。” 知道李世杰也不可能支持自己的想法，古千峰只好起身告辞。 当古千峰走出李世杰办公室，路过斜对面魏明剑办公室的时候，听到关着房门的办公室里，魏明剑正在打电话，古千峰分明听到了“地下党”三个字。 “地下党？”古千峰心道，“他们党务调查科，总不会又要去抓地下党？” 想到这里，见走廊上没人，古千峰便蹲在地上，装作系鞋带，侧耳倾听魏明剑办公室里说话。 古千峰竟然又听到了“绿野木材加工厂”、“先不要打草惊蛇，密切关注”等话语。 难道，绿野木材加工厂，竟然也是红党地下党的联络点？他们党务调查科已经发现这个联络点，准备对地下党动手？ 刚才魏明剑命令先不要打草惊蛇，密切关注，这么说，自己还有通知他们转移的机会？ 想到这里，古千峰立马起身，往楼梯口走去。 20分钟后，古千峰坐人力车回到家里，变换字体写了一张纸条，内容为，“党务调查科已经确定绿野木材加工厂为地下党联络点，已经有暗探在周边监视，速设法撤离。” 骑上自行车，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四海玉雕厂附近后，古千峰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迅速易容成为一名30多岁的男子，然后直接来到四海玉雕厂二进院围墙外。 古千峰明白，现在是白天，自己贸然翻墙进入院里，很可能一下子就会被人发现，这样就会惊动不少人，无法做到保密。 但如果以现在中年男子的面目大摇大摆进入四海玉雕厂，四海玉雕厂的接待人员根本不认识自己，不信任自己，那就很难见到廖振江。 关键是，斗争环境太过复杂，自己现在不能以本来面目跟玉城地下党面对面。 对了，现在地下党很可能怀疑上次的通风报信，还有给他们提供两份教学资料的人是自己，这对自己接下来一边做生意一边暗中保护他们，可是不利的，必须让他们相信，给他们报信和提供资料的另有其人。 看来最稳妥的，还是以现在这副中年男子的样貌，跟地下党负责人见面。 也只能是翻墙进去，直接进入三层小楼的二楼，直接敲响那个房间的门。 因为那个房间是地下党核心人员和程浩的秘密接头点，外人肯定不知道，而自从自己给他们报信和送资料以后，他们虽然没能见到自己，但已经对自己产生了信任，就算直接去找他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风险。 关键是，现在情况如此紧急，万一因为情况变化，魏明剑突然改变决定，立即对绿野木材加工厂的地下党进行抓捕，那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古千峰四下打量了一番，确定无人后，翻墙进入院子。 利用院里花木和障碍物掩护，古千峰很快来到三层小楼的楼梯口，见楼梯上没人，便登上楼梯，迅速来到二楼房间门口，利用上次程浩敲门的暗号，敲了敲门。 听着房间里响起脚步声，古千峰竟然有些紧张，不知道里面的人见到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第108章 化装侦察 第108章 化装侦察 “你，你是哪位啊？”开门处，一名修长中年男子诧异中带有警惕，问古千峰。 见中年男子就是上次出来取走纸条的人，古千峰便直接对他说道：“上次青林茶馆的纸条，就是我送来的，我看到当时是您出来取走的。” “啊，你……”听古千峰这么说，老廖惊讶地看着他，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鑫隆玉雕厂的事情，也是我干的。”古千峰又对老廖说道，“教学资料也是我送给你们的。现在，我又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见古千峰这么说，廖振江略微思索了一下，问他，“古千峰，你认识吗？” “古千峰？你说的是刚刚当上警察的那个古千峰？”古千峰问廖振江。 “对，就是他。”廖振江道。 “这里说话好像不太方便？能不能进屋去说？”古千峰问廖振江。 “啊，好的，请进！”廖振江对古千峰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古千峰进屋。 “你跟那个古千峰，是一起的？”一进屋，廖振江便问古千峰。 “有点口渴，能不能倒杯水喝？”古千峰问。 “啊，你请坐。”廖振江道，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古千峰倒了一杯茶。 古千峰对廖振江说了声谢谢，便坐下来，端起茶杯喝茶。 喝了几口茶后，古千峰才问廖振江，“您贵姓啊？” “啊，免贵姓廖，廖振江，四海玉雕厂的厂长。”廖振江道，“您贵姓啊？” “免贵姓夏，夏新生。”古千峰道。 “夏先生，您刚才说，您跟刚刚当上警察的那个古千峰，是一起的？” “不是一起的。”古千峰道，“我知道他，可他并不认识我。这次翠都玉雕厂灭厂案的破获，听说他起了不小的作用。 我听说，这小子不仅在破案上有一套，还是个赌石高手，我也在关注他。” “那么您，您的身份……” “我是你们最忠实的朋友，我一直都看好你们，廖厂长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行了。”古千峰道，“我刚刚得到消息，绿野木材加工厂，已经被党务调查科盯上了，特地来向你们报信的。” “啊？！” 听古千峰这么说，廖振江震惊地看着他，立马想到了上次青林茶馆联络点的转危为安，鑫隆玉雕厂的虎胆英雄，还有为地下党提供宝贵教学资料的神秘人，想到这些都是面前的壮年男子做的，便对他产生了信任，于是问他，“你说的是绿野木材加工厂？被魏明剑给盯上了？” “对。”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消息来源绝对没错，我只能这么说。”古千峰道，“魏明剑的意思是放长线钓大鱼。” “那他们有没有提到四海玉雕厂？”廖振江问。 “没有。”古千峰道，“也没有提到茂祥贸易公司。” “这么说，他们已经将绿野木材加工厂严密监视起来了？”廖振江问。 “那肯定是。”古千峰道，问廖振江，“绿野木材加工厂有后门？” “有。” “那肯定前后门都有人监视。”古千峰道，“绿野木材加工厂的房子最高几层？” “最高2层。”廖振江道。 “那木材加工厂前后门对面，都有比厂房高的建筑吗？” 廖振江想了一下，说道：“大门口对面有几栋三层建筑，后门外面是农田，没有建筑。” “那大门口对面的三层建筑，距离木材厂大门口有多远呢？”古千峰问，“后门外面的农田，距离后门又有多远呢？” “大门口对面的三层建筑，距离木材厂大门口，大概30米。”廖振江道，“后门外面的农田，距离后门，应该也就三四十米。” “那农田里现在种的是什么农作物呢？” “应该是水稻。”廖振江道。 “以党务调查科的行动特点，如果绿野木材加工厂前门对面建筑高于绿野木材加工厂围墙和厂内房屋，他们肯定会在对面房屋顶层房间里设监视点，利用望远镜，日夜轮流监视加工厂里人员。 如果有人从大门口撤离，或者从两侧围墙爬墙撤离，他们一下子就能发现。 后门外面如果是农田，种的是水稻，那这个阶段的时令，应该需要施肥和除虫？ 那特务就会化装成在田里施肥或者除虫的农民，如果有人从后门出去，他们同样能够及时发现。 不管怎么样，咱们都得制定一个最隐秘，最稳妥的撤离方案，撤离过程中不能让他们发觉。否则，一旦给他们盯上，就麻烦了。” “那是肯定。”廖振江道，“这样，你先喝茶，我打个电话，通知小陈过来，大家一起研究一下，该如何帮助绿野木材加工厂的人撤离。” “好。”古千峰道。 廖振江打过电话没多久，陈林就过来了。 “这位就是给我们送信，挽救了青林茶馆全体同志生命的那位神秘的先生，夏新生先生。”廖振江向陈林介绍道，“夏先生这次来，又带来了同样重要的消息，我们绿野木材加工厂的联络点也暴露了。” “啊！”陈林惊讶地看着古千峰，“夏先生？您是怎么知道，绿野木材加工厂已经暴露了？” “这个，恕我不能透露。”古千峰道，“只要你们相信我，信息来源就没那么重要了。” 见陈林似乎还想说什么，廖振江开口道，“我们当然相信夏先生，事情紧急，咱们马上研究一下，该怎么通知和掩护绿野木材加工厂的同志们尽快撤离。” 其实，就在来四海玉雕厂的途中，古千峰就已经想过绿野木材加工厂的地下党该如何撤离，见廖振江这么问，便对他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和撤离方案。 “化装成特务？”廖振江惊讶地看着古千峰，“这能行吗？” “我有办法。”古千峰道，“我跟一名外国人学过几年化装，可以化装成我认识的所有人。 只要不跟对手面对面，距离稍远点，对手是看不出来的。” “你确定？”陈林疑虑地看着古千峰。 “我已经试过很多次了，绝对不会有问题。”古千峰道。 “那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廖振江道。 “你们党组织，行动能力最强，侦察方面最有经验的是谁？”古千峰问。 “小陈同志。”廖振江道，拍拍陈林的肩膀。 “那就让小陈同志跟我一起去侦察一下。”古千峰道，“但我必须给他进行简单的化装，让他变成另外一个人，这样才够安全。” “好。”廖振江道。 “没问题。”陈林也道。 第109章 识破特务陷阱 第109章 识破特务陷阱 “对了，有没有乡下人穿的衣服和裤子啊？”古千峰问廖振江和陈林。 “乡下人的衣服和裤子？”陈林想了一下，“我们厂里打扫卫生的老李，他就是乡下人，他应该有。” “老李跟你身材差不多吗？”古千峰问陈林。 “比我矮十几公分。”陈林道。 “那不行，必须找一个跟你身材差不多的，问他借两身衣服。”古千峰对陈林说道，“我们两个身材差不多，你能穿，我就能穿。” “对了，有几个工人也是乡下人，他们肯定也有乡下穿的衣服，有个叫李顺义的，跟我们两个身高和体型差不多，我去向他借两身。”陈林道。 “要不，就不要借了，干脆向他买，就说是穿着去乡下收老物件，方便。”古千峰道。 “收老物件？这个理由不错。可真有你的！”廖振江笑着，看着古千峰，“对了，还要准备两卷破被褥，我们要装扮成乡下来城里做苦工的壮年男子。 这样，到了绿野木材加工厂附近，就算我们四处观察，也是为了到处找活干，也是因为对城里的街景比较新鲜。” “对，这个办法好。”陈林道。 “但是，我还是要事先交代您一句，关于我会化装的事情，你们两个人知道就可以了，绝对不能再让第3个人知道，谁都不行。”古千峰道。 “好，我答应你。”廖振江道。 “没问题。”陈林也道。 “那您就先去买衣服和借被褥。”古千峰对廖振江说道。 “我去。”陈林道。 “我还要给你化装呢，还是老廖去。”古千峰道。 “没问题，我去。”廖振江道。 “您回来的时候，陈林就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到时候，您进屋的时候，可不要被吓到。”古千峰对廖振江说道。 “好，到时候，我就看看，小陈会变成什么样子。”廖振江说完，就要出门。 “对了，您出去以后，不会有其他人突然进来？”古千峰问廖振江。 “不会。”廖振江道，“这个房间，除了约定好，其他人不会进来。” “那就好。” 廖振江走后，古千峰跟陈林进入里间，关上里间的房门，古千峰从裤袋里拿出一面早已制作好的超薄人皮面具和一小瓶粉末，利用几枚小工具，开始给陈林易容。 15分钟后，当古千峰让陈林走到镜子面前的时候，陈林看着镜子里那个完全变成另外一副模样的自己，再看看自己变黑，变粗糙的脖子、手部和手臂，惊得目瞪口呆。 “您，您简直，太厉害了！”陈林惊讶而佩服地看着古千峰。 “现在轮到我了，你能不能到外间回避一下？”古千峰问陈林。 “这么厉害的化装，能让我学习一下吗？”陈林期望地看着古千峰。 “现在不行。”古千峰道，“等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教你们的。” “好。”陈林只好走到外间，并关上了门。 又过了10分钟，当廖振江带着两套衣服回到房间时，古千峰也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名二十三四岁的青年男子，已经没有了原来中年男子相貌的任何痕迹。 当廖振江看着不但完全变了相貌，就连裸露的皮肤都变得发暗粗糙的陈林和古千峰，惊得直发愣。 “太不可思议了！”廖振江眼睛发光地看着古千峰，“夏先生，您的这门艺术，能不能教给我们啊？ 要是同志们都学会了这门艺术，那以后参加活动和行动，就安全多了。” “放心，等你们绿野木材加工厂的人都安全以后，我会安排时间教大家的。”古千峰道。 “对了，你是练家子，这从走路的脚步、动作和姿态，都能看得出来，以后外出侦查，一定要有意识的改变自己的脚步、动作和姿态。”古千峰对陈林说道，“受过军事训练的会有军人的步伐、身姿和动态。社会上练武的人会有武者的脚步、身姿和动态。 农民，工人，普通商人，戏子，走街串巷的小商贩，大老板，社会上的混混和办公室文职人员也都不同，这些我以后会慢慢讲解。 现在我们两个要伴作乡下进城找活干的两兄弟，就要像乡下人的样子。 你知道乡下人走路的脚步、动作和身姿是什么样子吗？” “什么样子？”陈林问。 “从气质和神态上说，城里人看城里一切，都是见惯不怪的样子，有种气定神闲的自在感。 而不怎么进城的偏远山沟的乡下人，却是看什么都比较新鲜，还有一种楞楞的神态。 再就是脚步。城里人走平路走习惯了，膝盖和腰杆都是直的，胸膛都是挺的。头也是平视或者微微扬起的。 而很少进城的乡下人就不一样了。他们走惯了山路，走路时膝盖都是弯的，腰也是微微弯曲的，胸也是内收的，脖子也是有点佝偻，一拱一拱往前走的。 他们不少人看城里人时，要不眼神游移，要不就直勾勾的盯着你，样子有点楞。” “牛！”陈林冲古千峰竖了个大拇指，“一个乡下人和城里人，就被你说出这么多的道道。 你的意思是，要我扮成乡下人那副样子？” “我说过，咱们两个都扮成乡下人，我是弟弟，你是哥哥。” 这时候，古千峰拿起廖振江为他找来的衣服，走到里屋，换了上去。 陈林在廖振江的要求下，也把衣服换了上去。 “老廖，我们的铺盖呢？”古千峰问还在发愣的廖振江。 “啊，在楼下储物间，小陈知道的。”廖振江道。 “那我们赶紧出发。”古千峰对陈林说道。 “好，小心一点。”廖振江冲古千峰点点头。 楼下取了铺盖后，古千峰和陈林直奔绿野木材加工厂。 在距离绿野木材加工厂大门口两百多米的地方，在古千峰的要求下，两个人便开始学着乡下人的身姿、神态和步伐，背着铺盖卷，往目标方向走去。 走到绿野木材加工厂大门口时，古千峰发现，大门口对面的几名流动摊贩和一个擦鞋摊的中年男子十分可疑，他们除了盯着绿野木材加工厂大门口，其他地方的行人根本不看，似乎浑不在意自己生意的好坏，目的性太强。 再就是，根据他们紧绷绷的坐姿、警惕的目光和裸露的，过于干净，过于细嫩的皮肤，也能看出，这几个人都是特务化装的，化装水平不敢恭维。 这时候，古千峰又从一个拉着一大半窗帘的窗口，看到了那间房子里，有两名男子正站在窗口，往外面观察。 又转到绿野木材加工厂后门，古千峰发现，后门不远处稻田里，几名正在装模作样或清除杂草，或治虫的壮年男子正时不时看向后门处。 那几人虽然穿着农人的衣服，但警惕性、身姿和动态，还有那裸露的皮肤，以及太不专业的农活，都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第110章 易容成为魏明剑 第110章 易容成为魏明剑 在回四海玉雕厂的途中，当古千峰说出观察到的可疑情况时，陈林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根据他的侦察结果，虽然怀疑大门口对面的黄包车夫和流动摊贩是特务，也怀疑后门外面农田里的农人有问题，但却说不出具体的可疑之处。 而古千峰的侦察结论，却是细致缜密，有理有据，于不起眼中洞察玄机。 根据计划，古千峰回家拿了必要的易容工具和材料，然后来到廖振江给他提供的一个房间里，这事只有他和廖振江知道。 由于易容成为特定目标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是易容成为非特定目标的十倍，当古千峰根据魏明剑的样貌制作出魏明剑的人皮面具时，已经是4个小时后。 当古千峰戴好易容面具，出现在廖振江面前时，将廖振江惊得目瞪口呆。 借着掩护身份，他曾经多次跟魏明剑面对面，对于这个老对手的样貌异常熟悉，但当他面对古千峰易容成为的魏明剑时，竟然看不出面前的“魏明剑”跟印象中的魏明剑有什么不同。 “由于时间紧迫，这人皮面具也算是速成的。”古千峰解释道，“想要近距离经得起查验，至少得10个小时的精工细作。 还好这次不用跟魏明剑手下的那些特务面对面，隔着一定距离，他们是看不出破绽的。” “那么声音呢？你的声音……” “廖厂长，我的声音怎么啦？”古千峰突然模仿魏明剑的声音，问廖振江。 “嚯！……”令廖振江震惊的是，古千峰刚才发出的声音，竟然跟魏明剑平时的声音一模一样。 “太了不起了！”廖振江不可思议地看着古千峰“不光是容貌，就连声音，都已经相当逼真了。” “其他都没问题，就是身高，好像高了一点。”廖振江道，他早就看出，古千峰比魏明剑高了好几公分。 “没事，我到时候变矮一点就好了。”古千峰道，“再说了，到时候我是坐在车里面，也看不出来。” “好，就这么办。”廖振江道。 回到一个小时前，党务调查科魏明剑的办公室里。 “根据大门口负责监视的兄弟说，就在半个小时前，有两名可疑的青壮年男子进入绿野木材加工厂。”行动组组长陆文明道，“紧接着，他们靠近大门口和后门的房间里，就有人在偷偷观察大门口和后门外面的情况，我怀疑，他们已经发现了咱们大门口和后门外面的监视人员。” “看来，必须提前行动了。”魏明剑道。 “交给我，科长，我现在就去布置。”陆文明道。 由于陆文明是魏明剑最得力的手下，行动能力强，经验丰富，交给他的行动任务几乎没有不成功的，便放心地让他组织和指挥这次抓捕行动。 再说四海玉雕厂那边。 根据计划，廖振江给古千峰准备了一辆挂了假车牌的黑色轿车。 廖振江等人分头出发，前往绿野木材厂附近。 预计廖振江等人到达指定位置了，古千峰才出发，十几分钟后到达绿野木材加工厂大门口附近。 深吸一口气后，古千峰将轿车开到了一个大门口处党务调查科人员都能发现，也都能听到他声音的位置，然后摇下车窗，模仿魏明剑的声音，大声冲特务们喊道：“红党从后门逃走了，赶紧跟我去追！” 伪装成擦鞋匠和流动摊贩的几名特务，听到自己科长魏明剑的声音后，都往车里看去，见确实是自己的科长魏明剑，便立马站起身，都从腰间掏出了枪。 “告诉兄弟们，红党从加工厂后门逃走了，全部往万寿街那边逃去了，快跟我一起去追！”说完，假的魏明剑驾车真的往万寿街那边而去。 大门口的5名特务，还有对面房间里，正站在窗口观察外面情况的陆文明，都看到了将头探出车外的“魏明剑”，也都听到了“魏明剑”的话，立马通知了埋伏在附近房间的三十几名特务，一起冲向一旁的废弃纺织厂，迅速上了停在厂里的一辆大卡车和两辆轿车，开出工厂大门，往万寿街那边追去。 当特务们的汽车跑得没了影子的时候，绿野木材加工厂大门口突然冲出七八个人，快速往万寿街相反方向撤去。 紧接着，加工厂里又冲出七八名工人，往万寿街相反方向另外一个街口冲去。 再说古千峰，当三十几名特务追到万寿街路口的时候，他的轿车早已不见了踪影。 当特务们回过味来，进入绿野木材加工厂时，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一个小时后，魏明剑办公室里。 当行动1组组长陆文明说出被骗经过时，魏明剑根本不相信。 “睁大你们的眼睛给我看看，那个人真的跟我长得一模一样？”魏明剑脸阴得像锅底，瞪着陆文明。 “真的，一模一样，连声音都是一样的。”陆文明道。 “扯蛋！”魏明剑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骗鬼呢？两个人样子长得差不多，连声音都一样，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 红党逃走了，你们没办法推卸责任，就拿这种鬼话骗我？！” “您要是不相信，您问兄弟们，我说的是不是真话？”陆文明显得有点冤。 “不可能，我还是不相信。”魏明剑摇摇头，“我要是说，碰到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跟你声音也一样的人，你会相信吗？” “这……” “红党整个组织都逃走了，这可不是小事情，这件事情我已经跟省里汇报了，肯定是要写报告的。”魏明剑道，“报告你准备怎么写？就像你刚才说的这样写？你觉得，省里的长官们会有人相信吗？” “那，那怎么办啊？！”听魏明剑这么说，陆文明面色立马变得苍白。 陆文明明白，绿野木材加工厂全体红党逃脱，可是天大的事情，由于事情太过诡异，魏明剑和省里长官肯定不相信红党逃走的过程，很可能会怀疑是自己故意放走了红党，如果是这样，那就不会是处分了，很可能会枪毙自己。 果然，魏明剑冷着脸对陆文明说道：“这件事情肯定要调查清楚，在调查期间，只有将你关禁闭了，把配枪交出来。” “科长，您如果不相信我，您尽可以去问我们组里参加追捕的所有队员，我的话要是有假，随便您怎么处理我。”陆文明道。 “那是肯定要调查的清楚，你先把配枪交出来。”魏明剑面无表情道。 陆文明没办法，只好交出配枪，魏明剑让人将他关进了禁闭室。 第111章 教授地下党易容术 第111章 教授地下党易容术 与此同时，四海玉雕厂二进院三层小楼的那个房间里，已经恢复壮年男子模样的古千峰和廖振江正在交谈。 绿野木材加工厂5名地下党、3名入党积极分子和8名工人成功撤离后，廖振江感到了后怕，如果不是这位夏先生，这次厂里8名同志很有可能遭受灭顶之灾，不是被杀就是被捕。 另外8名工人也会受到连累。 被捕人员难保都不会叛变。 如果主要人员叛变，四海玉雕厂9名地下党和5名入党积极分子就很有可能暴露。那玉城地下党将遭受灭顶之灾。 看来，这位夏先生还真是我党的福星。 这么想着，廖振江决定立即上报红党省委，争取将夏先生尽快发展进党组织，为党做出更大贡献。 “绿野木材加工厂的同志都安置好了？”古千峰问廖振江。 “都安置好了。”廖振江道。 “他们肯定已经记住这些同志长什么样子了，监视人员肯定也已经拍了进出加工厂人员的照片，以后这些同志外出活动，一定要特别注意，最好是经过化装以后再外出。”古千峰道。 “您说的很对。”廖振江道，“想不到您的化装技术竟然有这么神奇。” “这是我的爱好，还行。” “夏先生，您的这个化装技术，比起传统的化装技术，那可是高明多了，实在太重要了，能不能教给我啊？”廖振江殷切地看着古千峰。 “当然可以。”古千峰道。 “我知道我在这方面资质一般，可只要能够学到您这本事的五分，再去教给同志们，那以后，在执行任务和躲避敌人追踪的时候，就能大幅度减少被敌人盯上，追踪和抓捕的危险。”廖振江道。 “这项技术，作用确实挺大的。”古千峰道，“还有识破敌人化装和伪装的知识和技巧，也都相当管用。” “陈林年轻，人又机灵，学东西比我快，能不能直接教给他啊？”廖振江改口道。 “这项技术，必须教给最可靠的人。”古千峰严肃地看着廖振江，“否则，将会是遗害无穷。您应该懂我的意思。” “我可以拿党性和生命保证，陈林同志绝对可靠。”廖振江道。 “好。”古千峰道，“不过，这项技术可不是一次两次能够学会的，要经过专业性学习，还要多练习才行。” “那是肯定。”廖振江道，“陈林有耐心，有毅力，不怕吃苦的。” “那您就把陈林叫过来，我今天就先教你们化装所使用的材料和工具，以及其中的原理。”古千峰道。 “好的，我现在就把陈林叫过来。” “我会这项技术，并且将这项技术教给您和陈林，这件事情，我希望只限于我们三个知道。”古千峰严肃地看着廖振江，“我的意思，您应该懂。” “放心，我们的保密纪律也是很严格的。”廖振江道，“您的那两份教学资料，我们已经在支部和所有联络点中推广，争取让所有同志都熟知。” “我当然相信你们。”古千峰点点头。 很快，廖振江便打电话将陈林叫了过来，两个人像是小学生，开始听古千峰讲课。 “首先是化装的概念和原理……” 一个小时后，古千峰给廖振江和陈林布置了作业，两个人都是意犹未尽，但他们都知道欲速则不达，贪多嚼不烂的道理。 第二天下午两点钟，魏明剑将古千峰约到了党务调查科他的办公室。 “什么事情这么急啊？”古千峰端起魏明剑给他倒的一杯茶，嘬起嘴唇喝了一口，问道。 “是这样的，我们这两天在绿野木材加工厂发现了一个地下党组织，正打算放长线钓大鱼，却不料…… 我已经问过绿野木材加工厂大门口几名参加监视的兄弟，他们都说当时坐在汽车里，将头探出车外的就是我，连声音都是我的声音，你说是不是见鬼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古千峰装作惊讶地看着魏明剑。 “依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个……”古千峰沉吟了一下，“有人化装成你的样子？” “化装成我的样子？”魏明剑问，“可根据兄弟们所说，那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连声音都跟我一模一样。 这是化装能够办到的吗？” “那魏科长觉得，是怎么回事呢？” “听说江湖上流传着一种易容术，不但能够装扮成任何人的样子，连声音都能模仿。”魏明剑道，“我们可能碰到了这方面的高手。 你有没有听说过咱们玉城，或者其他地方，有这方面的高手？” 见魏明剑这么说，古千峰立马有了主意，心道，何不将他们引到黑龙会那边，省得他们一天到晚盯着红党不放。 想到这里，古千峰便道：“听说过是听说过，但咱们玉城有没有这样的高手，我就不能确定了。但听说日本黑龙会里，却有这样的高手。” “日本黑龙会？为什么这么说？”魏明剑惊讶地看着古千峰。 “还记得上次我们追剿黑龙会的时候，他们逃上山以后，残余人员进入树林以后就不见了吗？后来我们一直追下山，全城进行搜捕，他们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古千峰道，“后来我们走访山上和山脚下的很多人，他们却都没有发现逃走的几个人。 这说明，他们在逃下山的时候，都进行了易容，然后大摇大摆的进城。 也许他们当时就易容成为了我们警察局的警察、县政府的官员，甚至是你们党务调查科的特工。有谁会怀疑县政府官员、警察和你们党务调查科的特工，而去盘查他们呢？ 我想，这就是他们能够全部逃脱的原因。 说不定现在，他们都戴着易容面具，在大街上大摇大摆走呢。”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为什么要帮红党呢？他们跟红党可是死对头，我们好几次破获红党地下组织，可都是他们的功劳。”魏明剑道。 “上次，你们党务调查科也参与了清剿他们的行动，还帮忙挖出了他们安插在警察局的间谍小组，他们很可能是想报复一下你们。”古千峰道。 “可有关绿野木材加工厂是红党地下党窝点的情报，也是他们提供的啊。”魏明剑道，“他们提供了情报，又放走了红党，这有点说不通啊。” “他们可能就是想让你们知道，他们可以帮你们，也可以毁了你们，你们的成败得失，都掌握在他们手里，必须乖乖的听他们的话。” “扯蛋！”魏明剑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魏科长的意思是，我分析的不对？”古千峰问。 第112章 顾家兄妹回南城 第112章 顾家兄妹回南城 “对，你分析得非常正确，我不是针对你，我是恨那些黑龙会特务。”魏明剑道。 “这么说，魏科长其实已经知道，他们是日本间谍组织？”古千峰问。 “我也是这次行动过后才知道的。”魏明剑道，“不然的话，早就收拾他们了。” “现在收拾他们也不迟啊。”古千峰道。 “可是，这需要硬碰硬的证据啊。”魏明剑道。 “他们犯下翠都玉雕厂灭厂案，又在翠云玉雕厂设下陷阱，差点炸死我们，这还不是硬碰硬的证据吗？”古千峰问。 “根据我们调查，他们原来犯下翠都玉雕厂灭厂案的人员，都已经逃出玉城了，而新来玉城的黑龙会成员，我们确实没证据证明，他们有违法犯罪行为啊。”魏明剑道，“关键是，上峰已经明确指示，新来的黑龙会成员，如果没有明显的违法犯罪行为，就不能招惹他们啊。 就算他们确实有违法犯罪行为，要动他们，也要上峰批准啊。” “那魏科长觉得，这次绿野木材加工厂的事情，是原来黑龙会人员做下的呢，还是新来的黑龙会人员做下的？”古千峰问。 “新来的黑龙会成员，应该没这么快能够掌握有关红党的重要信息。”魏明剑道，“但也不排除，信息是老的黑龙会成员掌握的，他们撤离前，将信息提供给了新的黑龙会成员。 而给我们报信又耍了我们的，很可能是新来的黑龙会成员。” “这么说，新来的黑龙会成员已经继承了原来黑龙会的一切，那他们肯定也会继承原来黑龙会的使命和任务。”古千峰道，“就怕用不了多久，他们又会冒充土匪，做下一桩桩的谋财害命案。” “上峰已经明确指示，如果他们再次做下图财害命大案，或者有着间谍行为，可以先斩后奏，格杀勿论！”魏明剑道，“但前提是，必须要有硬碰硬的证据才行，差一点都不行。” “问题就在于，能不能掌握他们硬碰硬的证据啊。”古千峰道。 “所以说嘛，我们党务调查科里面，最缺的就是你这样的刑侦高手和反谍专家啊。”魏明剑道，“只要你同意进入我们党务调查科，我可以专门为你成立特别行动队，由你来当队长。 日本人如果知道，是你当了特别行动队的队长，那他们还敢像以前那么放肆吗？” “我觉得，光靠你们党务调查科，有点势单力薄。”古千峰道，“应该在警察局、保安团、你们党务调查科和密查科里面挑选行动高手和好手，这样组成的特别行动队，素质才能是最高的。 我已经跟郭局长说过，如果能做到这一点，我会考虑加入特别行动队。” “你的想法是挺好，可那几个部门也要配合才行啊。”魏明剑道，“我能做主的，只有我的党务调查科。” “这事得省里出面协调才行。”古千峰道，看着魏明剑，“我的意思，魏科长应该明白。” “你说的没错。”魏明剑道，“我尽力试试看。” 说到这里，魏明剑又问古千峰，“如果最后还是成立不起来，你能考虑进入我党务调查科吗？” “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古千峰道，“看情况再说。” 三天后，由于顾嘉明回单位有任务，顾嘉楠要去上大学，便由李世杰派人将2人护送回南城。 在回南城的前一天，吃过晚饭后，古千峰跟顾嘉楠再次来到古家小花园里。 看着小花园里各种品种，各种姿态，各种颜色，竞相开放的茶梅花，白衣青裙的顾嘉楠来到一株开满了红黄粉紫四色花朵的茶树前，伸手捏起一枚紫色花朵，凑近鼻端闻了闻，陶醉地眯起了眼睛。 曾几何时，这个美丽、可爱而又多才多艺的花季女孩，蓦然间就走进了自己的生活，虽然一直对自己若即若离，似有情似无意，但自己已经将她当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从未想过要跟她分离。 但分离毕竟就在眼前，虽然短暂，却依然不舍。 也许是感受到了古千峰跟平时不一样的情态，顾嘉楠便问他：“怎么，我和二哥要回南城了，你是不是有点舍不得？” “舍不得又能怎么样，我和伯伯，也不可能跟你们一起回去啊。”古千峰道，认真地看着顾嘉楠，“我们分别以后，你会不会想我啊？” “诶，你这人……”顾嘉楠难为情地看着古千峰，“一点都不知道含蓄。” “含蓄？”古千峰装作不解地看着顾嘉楠，“怎么，才算含蓄呢？” “嘿！……”顾嘉楠害牙疼般看着古千峰，“你在破案上和做生意上反应那么灵活，怎么在这方面，就，就这么迟钝呢？” “那我该怎么表达呢？”古千峰故意问顾嘉楠。 “我怎么知道，你想表达什么啊？”顾嘉楠顾自往前走去。 “我……”古千峰沉吟了一下，“我没问你别的，就是问一下，我们分开以后，你会不会想我。” “我会想我爹，顺带着，也会想到你。”顾嘉楠道。 “还顺带着。”古千峰摇摇头，“可我想你的时候，从来不会顺带着，更不会有一点点的牵强。你不觉得，这不公平吗？” “你这人，说起这种事情，一点都不难为情。”顾嘉楠停住脚步，却是不敢回头看古千峰，“这话要是让我爹和我二哥听到，那多难为情啊？ 再说了，我大学毕业前，是不会想那方面的事情的。” “好，我尊重你。”古千峰道，“但你必须保证，不能再喜欢上别的男孩子。” “这可说不定。”顾嘉楠道，“你要是还有以前的坏毛病，哪怕是有一点点，我也不一定会认定你。” “放心，那肯定不会的。”古千峰道，“你看，自从咱们来玉城，我有没有坏毛病？现在已经是一个全新的古千峰了，今后无论到了哪里，什么情况下，都是一样的。”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暂且相信你。”顾嘉楠背起手，顾自往前走去，身姿婀娜而轻盈，宛若月中仙子。 “嘢！”古千峰欢叫一声，跟了上去。 第113章 哥俩一起做生意 第113章 哥俩一起做生意 顾嘉楠和顾嘉明两兄妹离开玉城的第二天是星期天，上午9点钟，古千峰去郭府找郭文龙玩。 郭建文难得在家，见古千峰来了，便约他去书房谈事情。 “郭叔，我今天可不是来找您的。”郭家金鱼池旁，古千峰看着正在喂金鱼的郭建文，一本正经道，“我来找文龙。” “找文龙能有什么正事？”郭建文将鱼食投到一处，鱼群立马一拥而上，争抢起来。 “爹您说的什么话啊？千峰找我，就不能有正事了？”见父亲这么说自己，郭文龙不乐意了。 “有数些。”郭建文低头喂鱼。 “文龙说得对。”古千峰道，“我今天来找文龙，还真有正事。包括以后，我来找文龙，还都是为了正事。” “听到没有？我和千峰早就商量好了，我们两个要干大事。”见古千峰这么说，郭文龙立马顺竿爬道。 见父母和妹妹郭欣怡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郭文龙急了，“你们不信，不信可以问千峰啊。” “你是想跟千峰学破案啊，还是想学相玉？或者说，是学鉴别古董？”郭建文问儿子。 “我跟文龙商量好了，这三个方面，他都学。”古千峰道，“业余时间，我们两个准备合伙做生意呢。” “你们两个合伙做生意？” 不光郭建文，江小盈和郭欣怡也是惊讶地看着古千峰。 “放心，郭叔、盈姨、欣怡，从今天开始，文龙跟我一样，我们会彻底告别以前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生活，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古千峰道。 “你说这话我相信，可文龙……”郭建文欲言又止。 “爸，你怎么又……” “给我闭嘴！” 郭文龙刚想再度表示不满，就被郭建文呵斥，“你觉得，你真是那块料吗？不要到时候，干什么不像什么，还拖了千峰的后腿。” “老爷……”见丈夫如此打击儿子，江小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文龙都说，从今天开始，跟过去彻底告别了，咱总得给他一次机会？” “就是。”郭文龙道，“我本来就跟千峰商量好，跟过去彻底告别的，你们要是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 “郭叔、盈姨、欣怡，我刚去南城的时候，也是经过了很长时间，才渐渐的跟过去的生活告别，大家也应该给文龙一个转变的过程。”古千峰道，“文龙已经下决心跟过去告别，我们应该力所能及的帮助他，鼓励他，帮他尽快成长，尽快成熟起来。” “千峰说得太好了，文龙现在才18岁，从今天开始走上正途，还来得及。”江小盈激动地看着丈夫，然后看着古千峰，“千峰啊，你跟文龙从小感情最好，你们哥俩今后好好干，我和你郭叔，肯定会尽全力帮你们的。 只要你能帮助文龙真正成材，你们哥俩能够干出一番事业，你就是我们郭家的恩人。” “放心，盈姨，接下来，我和文龙会一起学习警察业务和做生意，我们两个会共同提高。”古千峰道。 由于知道自己儿子确实不适合当警察，郭建文早就想培养儿子做生意，但郭文龙却对做生意毫无兴趣，郭建文没办法，才安排他当警察。 一开始，由于怕郭文龙有危险，郭建文将他安排在了总务科，协助总务科科长尹雄处理一些事务，说穿了就是用这份工作拴住他，免得他整天在社会上瞎混，老是闯祸。 然而，干了没一个星期，郭文龙就干够了，说破案挺好玩的，他想进刑事股。 由于郭建文将自己这个儿子摸得透透的，知道他只是图好玩，根本不是这块料，怎么可能同意？ 见父亲不给换工作，郭文龙便干脆班也不上了，继续去社会上瞎混。 为了这件事情，郭建文断了郭文龙的所有零花钱，还派人24小时盯着他，郭文龙没办法，只能妥协，但总务科是无论如何都不待了，说要去警察所，跟着老警察从头学习警察业务。 郭建文没办法，只好将他安排到警察所，跟着所长学习警察业务。 结果，那名所长为了拍郭建文马屁，把所里大部分成绩都算在了郭文龙身上，半年不到，郭文龙就被提拔为警察所副所长。 郭建文其实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没有点破，他是怕如果点破，肯定会伤了儿子自尊，怕他一不高兴又会撂挑子，跑去社会上瞎混。 郭建文只能交代那名所长，多照顾一下自己儿子。 那名所长当然明白郭建文的意思，只要危险的事情，哪敢让郭文龙去干？ 其实在这件事情上，郭建文是相当矛盾的，他知道作为一名警察所的副所长，关键时候还是要有所担当，有所作为的，不然，就算你是警察局长的儿子，也会被人看不起，人家当面不说，背地里肯定没好话。 如此时间久了，那些难听的话肯定会传到儿子耳朵里，这样对父子二人都不利。 郭建文也想过将儿子送到弟弟郭茂祥那里，但郭文龙却执意不肯去，说自己对做生意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不是早就说过，对做生意一点都不感兴趣吗？”郭建文问儿子。 “那也得看跟谁一起做生意。”郭文龙道，“千峰才一个月不到，听说就赚了上百万，想想就刺激。” “那也主要是运气好，碰到好石头了。”古千峰道，“我可没把握，以后相玉的时候，还会碰到这样的好石头。” “其实，我想跟你一起做生意，也不光是冲着钱来的。”郭文龙道，“我就是不想再按照别人为我铺的路去走。那些人特别照顾我，也就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这一点，我早就看透了。 其实我知道，我是真的不适合当警察，接下来，我就跟千峰一起，一门心思做生意。 我就是不想再让任何人利用我，拍我爸的马屁。 因为我知道，这样下去，不但会害了我自己，也会害了我爸。” “那你就不怕我利用你，拍郭叔的马屁？”古千峰问郭文龙。 “用不了多久，你就要去上黄埔军校了。”郭文龙道，“你是相玉高手，又是古董鉴别高手，我爸要做生意，现在拍你的马屁都来不及呢。” “臭小子，说什么呢？”郭建文瞪了儿子一眼，佯装生气，心里却不是一般的安慰，“这小子看上去不学无术，好像什么都不懂，但刚才这几句话，说明他什么都想到了。 重点是，他已经意识到了，不能再这样混下去了。” “这么说，你不想当警察了？”郭建文问。 第114章 针对顾家的阴谋 第114章 针对顾家的阴谋 “不当了。”郭文龙道，“只要你当局长一天，我无论在警察局哪个部门，只要做出成绩，肯定是仗着老子的关系。 可如果做不出成绩，同样是仗着老子的关系，在单位里混日子，白领工资。 我要跟千峰学做生意，学相玉，学古董鉴别，等千峰考上黄埔，离开玉城后，我就一个人做生意。” “我看这样也好。”郭欣怡道，“也许我哥就适合做生意呢。” “无论做什么都要肯吃苦，肯动脑子才行。”郭建文道，看着古千峰，“我就不相信，千峰轻轻松松，就能有今天的本事。” “这怎么可能？”古千峰道，“有时候，为了钻研一项业务，我都两天两夜不睡觉呢。只要功夫深，铁杵都能磨成针。” “这么说，你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了？”郭建文问儿子。 “千峰以前是什么样子，现在是什么样子？”郭文龙道，“他能有成才的决心，我怎么就不能有呢？” “好，现在我们全家人，还有千峰，都为你作证，你要是再不努力，这辈子就没有任何希望了。”郭建文道。 “你们就等着瞧。”郭文龙眼睛发光地说道。 半个月后，顾家玉雕厂开始招相玉师，拟录取3人，报名的却有十几人，其中就有黄英贵。 晚上8点钟，黄英贵家里，常月胜正在跟黄英贵交谈。 前文说过，这个常月胜也是黑龙会的人，日本名字为中田力太，是新任玉城黑龙会分会的一名行动组长，而黄英贵则是他们的线人。 黑龙会的如意算盘是，先让李隆介绍黄英贵给顾明轩，然后帮助黄英贵通过相玉考核，进入顾家玉雕厂，等黄英贵在厂里站稳了脚跟，再通过黄英贵发展黑龙会的相玉师或者玉雕师父进入顾家玉雕厂。 等时机成熟后，再想办法进入顾家南城的玉雕厂，最好能够直接进入顾家。 进入顾家后，既可以监视顾家包括古千峰和顾嘉明在内的所有人，还可以想办法巴结上赵贵城，然后再将黑龙会情报人员安排到赵贵城身边。 “在用来考核的翡翠毛料上做手脚？”黄英贵不解地看着常月胜，“具体怎么做呢？” “赌涨可能性最大的几块翡翠毛料上，都有黄豆大小的一点墨迹，你看到有墨迹的毛料，直接挑出来就行了。”常月胜道。 “你能确定，有墨迹的毛料就稳涨？”黄英贵不信任地看着常月胜。 “百分之七十以上。”常月胜道，“你应该知道，整个玉城，能有几个赌石成功率达到百分之七十的相玉师傅？” “真能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话，那是可以的。”黄英贵道，“可我不明白的是，那些用来考核的翡翠，都在玉庭玉雕厂的库房里呢，只有顾明轩和刘玉庭知道是哪一批，库房还锁着大锁呢，你们怎么进入库房？又怎么知道是哪一批呢？”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常月胜道，“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就行了。” “好。”黄英贵依然疑惑不解，却也只能点点头。 凌晨两点，当玉庭玉雕厂的全体人员都进入梦乡的时候，一名身材瘦小的蒙面黑衣人悄悄翻墙进入玉庭玉雕厂，直接来到库房保管员孙义平的宿舍窗口，轻轻地将窗扇推开一道缝隙，拿出一根吹管，将一管强力迷烟徐徐吹入房间。 大概5分钟后，黑衣人来到门口，掏出匕首插入门缝，将门栓拨开，悄悄进入房间。 从孙义平裤腰带上找到库房钥匙后，黑衣人出了房间，将门轻轻关上，然后悄悄来到库房门口。 这时候，库房门口已经有一名微胖黑衣人在等待了。 瘦小黑衣人利用钥匙打开库房的门，跟微胖黑衣人一起进入库房。 在手电照射之下，打量一番库房内堆放的翡翠后，微胖黑衣人来到东南角摆放的一批翡翠毛料面前，仔细观察下，发现面前的毛料，标签和编号都是新的，便点点头，开始相玉。 大概一个小时后，微胖黑衣人从中挑出10块翡翠毛料，然后在10块毛料上不起眼的地方，各点了一点黄豆大小的墨迹。 将点了墨汁的翡翠毛料逐一拍照，又将翡翠恢复原状后，微胖黑衣人和瘦小黑衣人悄悄溜出库房，将门锁好。 然后，由微胖黑衣人站在墙角阴影里等候，瘦小黑衣人悄悄进入保管员孙义平房间，将钥匙放回远处，又将房门关上，上了门栓，然后从窗户出了房间，再将窗扇恢复原状，跟微胖黑衣人翻墙出了玉庭玉雕厂。 连夜洗出照片后，瘦小黑衣人将照片送到了黄英贵手里。 第二天上午9点钟，相玉师傅考试正式开始，先由应聘的13位相玉师傅各从库房应选翡翠毛料里各选出一块翡翠毛料，然后轮番进行，直到每人选出5块翡翠毛料。 3个小时后，选料结束。 中午厂里供应午餐，吃过中饭后考核继续。 然而，就在准备开料的时候，古千峰却走到了黄英贵选取的5块翡翠毛料面前，蹲下身去仔细查看起来。 见状，黄英贵和观摩人群中的一名微胖中年男子立马紧张起来，由于他们都知道古千峰在相玉和赌石上的本事，生怕他会发现什么。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古千峰真的发现了其中一块毛料上的墨点，但他却不动声色。 第二块，第三块……没多长时间，古千峰便发现了五块石头上，都有墨点。 原来，大家相玉的整个过程，古千峰都在仔细观察，起先只是为了研究大家不同的相玉方式和方法，但当他发现，黄英贵的相玉方法似乎跟所有人都不一样时，便开始重点关注他。 仔细观察之下，古千峰发现，黄英贵根本不像是在相玉，而是在寻找翡翠毛料身上什么特别之处。 当发现黄英贵挑选五块翡翠毛料的方法都是如出一辙，特别奇怪时，便起了疑心。 结果，仔细观察之下，古千峰发现了每块石头上的小墨点。 “黄师傅是？”古千峰问黄英贵，“你这5块石头上的墨点，是怎么回事啊？” “墨点？什么墨点？”黄英贵不解地看着古千峰。 “这里，这里……”古千峰分别指出石头上的墨点。 见古千峰这么说，顾明轩、刘玉庭和几名玉城最有名的相玉师傅都走了过来，看过石头上的墨点，都起了疑心。 检查完所有应聘者选取的毛料后，大家又从其他两名应聘者那里发现了三块有墨点的毛料。 “这墨点是谁点上去的呢？”刘玉庭狐疑地看着顾明轩和古千峰。 第115章 阴谋失败 第115章 阴谋失败 “这事要赶紧查一下，是什么人在毛料上点了墨汁。”顾明轩道。 “是要搞清楚，要不的话，大家心里肯定都有疑问。”刘玉庭道。 经对接触过这批应试毛料的人进行询问，竟然没人承认点过墨点，也没人知道是谁点的墨点。 “你这5块毛料上都有墨点，你怎么解释？”古千峰问黄英贵。 “这个，你不说，我还没有发现呢。”黄英贵一头雾水状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呢？应该问你们负责准备毛料的人？” “看来，为了达到公平公正，选取带墨点毛料的三名应聘者，应该重新进行选料。”古千峰道。 “这事，就由你来决定。”顾明轩对古千峰说道。 “这料也不是我们准备的，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墨点，我们好不容易选出的料，他们却要我们重新选，这不公平，我反对。”见状，黄英贵对另外两名选料中有墨点的人说道。 “对，这不公平！”其中一名选料中有墨点的应聘者响应道。 见另外一名选料中有墨点的应聘者没有吭声，黄英贵便问他，“这位师傅，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这个……”那名应聘者沉吟了一下，狐疑地看着黄英贵，“我这里才有一块有墨点的，你那里的五块都有墨点，其他师傅那里都没墨点，这是不是太奇怪了？” “本来就奇怪啊。”黄英贵道，“可这料不是我们自己准备的啊，是他们厂里准备的啊，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三位如果还想应聘，就跟我去库房选料。”古千峰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黄英贵。 “真是好笑，你们自己准备的料，有没有墨点，那是你们的事情。”黄英贵冷笑道，“分明就是你们厂里在搞什么鬼名堂，倒怪到我们头上来了？ 你们这么做不公平，我不服！” “这墨点是谁点上去的，谁自己心里有数。”古千峰冷笑道，“还想参加应聘的，请跟我来，否则，请便！” 见另外两名应聘者跟着古千峰往库房走去，黄英贵愤怒地冲古千峰吼道：“你们这么做，就是在搞阴谋诡计！在坑害广大相玉师傅！你们这就是在砸自己的招牌，老子不奉陪了！” 说完，黄英贵气哼哼地走出四海玉雕厂。 当天晚上，南洋贸易公司二楼的一个办公室里，现任玉城黑龙会副会长吉永志明、秘密行动队队长山下木村和行动组组长中田力太正在交谈。 “那个黄英贵已经处理掉了吗？”吉永志明问中田力太。 “已经处理了。”中田力太道，“他的好几个朋友和他的邻居都证明，他去缅国投奔亲戚了，中国人是不会查出蛛丝马迹的。” “那就好。”吉永志明道。 “会长，那个李隆呢，怎么处理？”中田力太问。 “我们跟黄英贵的情况，李隆一点都不了解，现在是特殊时期，就不要动他了。”吉永志明道。 “可是，黄英贵要进顾家玉雕厂的事情，那个李隆却是知道的，我觉得，还是灭口稳妥一些。”中田力太道。 “不行。”吉永志明道，“这个李隆最近跟那个古千峰走得很近，如果他突然死了，或者是失踪了，那肯定会惊动古千峰和他背后的那名神秘高手。 以古千峰和他背后神秘高手的破案能力，难保他们不会查到咱们头上。” “那就连那个古千峰一起做掉好了。”中田力太道。 “不行。”吉永志明道，“总会那边已经明确指示，在查清楚古千峰背后那名神秘高手之前，绝对不能动古千峰。 还有，近期咱们也不能再有任何活动和行动。” “万一那个古千峰和他背后的神秘高手，通过那个李隆，查到咱们什么呢？”中田力太问。 “那个李隆一点咱们的情况都不知道，他和那名神秘高手就算是中国的神仙，又能查到什么？”吉永志明不以为然道，“不过，还是要密切关注古千峰、郭建文、魏明剑和李世杰。” “是。”中田力太只能应道。 一个月后，赵家新成立的昌和玉雕厂和昌和玉器店营业走上正轨，后顾明轩回到南城，只留古千峰在玉城。 这时候的郭文龙在古千峰的带动和鼓励下，真的扑下了身子，刻苦学习相玉、古董鉴别和经营之道，郭建文一家三口见了，从未有过的欣喜和安慰，为儿子能有古千峰这样的兄弟感到庆幸。 像原主古千峰一样，郭文龙其实并不笨，一门心思学一门手艺，掌握得并不慢，才一个月时间，在相玉和古董鉴别上，便小有成效。 最主要的是，在古千峰的管束、带动和引导之下，郭文龙几乎丢弃了以前所有的不良嗜好，就连斗鸡、斗蛐蛐都不玩了，去花鸟市场的次数都很少了。 不仅如此，在古千峰的逼迫之下，郭文龙还开始学习有关翡翠、矿产、木材、家具、西方市场经济、企业管理等方面的知识。 由于郭文龙也想重新活出个样子，给家里人看看，给所有认识他，却暗地里把他看扁了的人看看，因此，他并没有对此产生厌烦，逼着自己铺下身子，跟着古千峰边学习，边实践。 果不其然，这时候的玉城，又有一家新洋行、一家贸易公司和两家大型玉雕厂成立起来，经营者都是日本人，日本黑龙会真的在玉城公开做起生意。 虽然这批人完全是新面孔，一段时间下来，也未发现他们有着任何明显的违法犯罪行为，但由于有着前一个黑龙会团伙的劣迹，玉城县政府、军警部门、党务调查科和密查科开始重点关注他们。 玉城党组织和古千峰也在密切关注他们。 此后的一年多时间里，古千峰也曾多方寻找宋玉林，想方设法打探有关宋玉林的消息，却一直没有任何收获。 宋玉林就像是凭空消失了，毫无音讯，毫无线索。 在这一年多里，古千峰一边游走在警察局、党务调查科和密查科之间，一边为顾家新成立的昌和玉雕厂、四海玉雕厂和茂祥贸易公司相玉，还会去古董市场淘宝。 在这期间，茂祥贸易公司缴获的黑龙会的那些古董，大部分的精品，也都被一名神秘的商人买走。 当然了，这名神秘的商人，就是古千峰假扮的。 在这段时间里，古千峰还从茂祥贸易公司买走了公司十几年留存下来的一些宝贝。 这一年多时间里，古千峰不但赚取了五百多万元的利润，还多次为地下党提供重要信息，几次避免了地下党遭受党务调查科的毒手。 当然了，为了跟魏明剑和李世杰都搞好关系，他也不得不通过赌石，为他们筹集资金。 在这期间，地下党根据夏新生的业务指导，组织和活动的严密性和科学性，有了较大幅度提高，大幅度降低了因被识破造成的组织被破坏，人员遭损失和其他方面的损失。 在此期间，古千峰还和郭文龙一起收购了不少价值不菲，甚至价值连城的古董，并将古董卖出，换取了大量的金条、美金、英镑和银元。 在昌和玉雕厂、玉庭玉雕厂、四海玉雕厂和茂祥贸易公司的帮助下，古千峰还跟郭文龙一起，开起了龙峰贸易公司，不但经营矿产、开矿设备、开矿工具、木材、翡翠毛料、古董，还办起了家具厂。 在这期间，玉城地下党曾经不止一次做过那个夏新生的工作，希望他能够加入党组织，但都被他婉言谢绝了。 为此，廖振江等人感到了非同一般的遗憾。 第116章 渔夫的召唤 第116章 渔夫的召唤 民国21年（1932年）10月10日晚上，吃过晚饭后，古千峰正在院子里散步，围墙外面突然飞进来一物，竟然跟一年前那次一样，是一个塞了小石子的信封。 打开信封，古千峰发现，竟然是一封信，信上竟然是当初自己要来南城时，“渔夫”跟自己约定好的，跟南城党组织玉城经商同志的接头暗号。 在暗号下面，还有另外一行字：千峰吾弟，我们的启明星贸易公司因为经营不善，已经面临破产，万望吾弟速来南城，为兄出出主意。 南城党组织出现重大危机？“渔夫”同志要求自己立即回南城帮忙？ 可是，在这一年半时间里，南城党组织在玉城经商的同志，为什么一直没有跟自己联系呢？ 难道，是“渔夫”同志不放心南城经商的同志？ 那他为什么不想办法直接跟自己联系呢？ 还有，南城到底发生了什么足以对地下党产生重大威胁的事情呢？ 这么想着，古千峰又发现，信笺背面还有一行小字：抵达当日，圣女贞德，不见不散。 圣女贞德？什么意思？ 古千峰思索了一下，蓦然醒悟，顾家以东不远处的小广场上，不就有圣女贞德的塑像吗？“渔夫”同志是约自己在小广场见面啊？ 看样子，自己是必须回南城了。 回去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郭建文的书房里，当古千峰突然提出回南城时，郭建文一家人都有点接受不了。 “不就是复习考黄埔吗？在玉城还不一样复习？”郭文龙问。 “不光是复习的事情，我师父说，南城法租界发生一起很蹊跷的大案，要我回去帮他破案。”古千峰道，“我的几个师兄也让我回去，说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那你考军校之前，就不回玉城了？”郭欣怡问古千峰。 “那就说不定了，得看情况再说。”古千峰道。 “千峰啊，你伯伯和我，还有文龙和欣怡，都已经将你当成自己家里人了，你这一走，我们……” 见江小盈眼圈红了，古千峰忙安慰她，“放心，盈姨，玉城是我的家，我已经将你们一家人都当成了我的家人，我迟早是要回来的。” “我们两个，这一大摊子生意呢，你这一走，我怎么搞啊？”郭文龙苦着张脸，问古千峰。 “你现在在经营管理上，已经很有一套了，有着伯伯伯母和郭经理、齐经理的扶持，少了我，也不会有多大影响的。”古千峰道，“再说了，要是有什么情况，我们可以通过写信，拍电报，随时交流的。” “可我跟你，无论什么事情，一说就通了，可跟他们，却是费劲得多。”郭文龙道，“咱们做生意做得这么好，你还要考什么黄埔军校啊？咱不考不行吗？” “那肯定不行。”古千峰道。 “好啦，文龙，千峰有自己的志向，你可不能扯他的后腿。”郭欣怡严肃地看着郭文龙。 “啊呀，你是真不懂啊，还是装糊涂啊？！”郭文龙埋怨地看着郭欣怡。 “你说什么啊？”郭欣怡不解地看着哥哥郭文龙。 “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郭文龙顾自走出书房。 郭欣怡看了大家一眼，略微犹豫了一下，跟着郭文龙走出去。 来到走廊上后，郭文龙压低声音对郭欣怡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千峰跟顾嘉楠的关系，他要是回到南城，长时间跟顾嘉楠朝夕相处，那你还有机会吗？” “你胡说什么啊？”郭欣怡白了哥哥郭文龙一眼，“我根本没那个意思，千峰也没那个意思，你乱点什么鸳鸯谱啊？” “好啦，别在这里装啦，我的亲妹妹，我还不知道你吗？”郭文龙埋怨地看着妹妹，“你敢说，你对千峰没有那个意思？” “你还胡说？”郭欣怡瞪了郭文龙一眼，“人家心里早就有个顾嘉楠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啊？” “可以互相竞争嘛，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可你不听啊！” “好啦，别说啦，我的事情不要你管。”郭欣怡说完，扭头往书房门口走去。 当然了，郭文龙和郭欣怡两兄妹在外面走廊的悄悄话，古千峰都听到了，但他的心已经都在顾嘉楠身上，只能辜负郭欣怡的情意了。 知道无法阻止古千峰回南城，郭建文一家人只能寄希望，他能够早点回来。 古千峰走之前，由于郭文龙还无法胜任厂长，经郭建文和郭文龙同意，由齐玉初暂时代理厂长，郭文龙为副厂长，等郭文龙能够胜任厂长后，再交给郭文龙。 当然了，龙峰贸易公司，仍旧有着古千峰的一半股份。 知道古千峰对于郭文龙恩同再造，古千峰又为郭建文赚了那么多钱，郭建文一家人已经将古千峰当成了自己人。 其实，在这一年时间里，郭建文和江小盈两夫妻曾经不止一次暗示过古千峰，希望他留在玉城，想让他做自己的女婿。 他们当然也希望古千峰能够上黄埔军校，以古千峰的聪明才智，肯定会有大出息。 可又怕古千峰一旦回到南城，自己看中的未来女婿就又飞到了顾家，成为顾家的女婿。 而郭欣怡，她也时不时会暗示古千峰，自己喜欢他，想跟他关系进一步，但女儿家的羞涩又令她无法明言。 之所以无法明言，还在于，古千峰好几次似有意似无意地说过，他是拿她当亲妹妹看待的。 而郭欣怡又知道古千峰喜欢顾嘉楠。人家顾嘉楠是大城市姑娘，又是才女和大学生，不免有点自卑。 就在古千峰要回南城的前一天下午，郭茂祥将他单独约到了自己家里。 由于一年多来，因为生意上的事情，经常跟郭茂祥打交道，古千峰已经跟他很熟，但平时去郭茂祥家，都是郭云龙陪着古千峰一起去的，这次郭茂祥却只约了古千峰一个人，这令他有点奇怪。 到达郭茂祥家后，郭茂祥直接将古千峰约到了他的书房，还竟然将房门关了起来，一副神神秘秘而又小心翼翼的样子。 “明天一大早出发？”郭茂祥问古千峰。 “对。” “知道我为什么单独把你叫来吗？”郭茂祥问。 古千峰摇摇头，询问地看着郭茂祥。 “你有没有想过，在南城成立一家专门销售翡翠毛料的贸易公司？”郭茂祥问。 “贸易公司？郭经理想把翡翠毛料做到南城去？”古千峰问。 第117章 回到南城 第117章 回到南城 “南城、苏州、扬州、杭州，那边玉雕厂也不少，但却没有可以拿到一手货源的毛料销售公司，大家都是不远几千里，各自前来玉城、石城和云峰县寻找毛料。”郭茂祥道，“这样不仅费时费力，成本也会大幅度提高。 如果我们在南城成立一家大型贸易公司，专营缅甸、老挝、越南和南省的翡翠毛料、其它玉石、木材和矿产，凭着我们的一手货源，肯定会受到那边各加工厂的欢迎，生意肯定不会差。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听听是不错。”古千峰道，“可是，云主席会同意吗？” “云主席已经同意了。”郭茂祥道，“沿途省份和地区的货运通道，我也会想办法疏通好，关键是南城、苏杭和扬州那边，如果有着刘云贵先生的帮忙，那也就没问题了。” 见古千峰似有难为，郭茂祥问他，“怎么啦？有难度？” “这件事情，回去以后，我得跟我师傅商量，才能决定。”古千峰道。 “赵贵城先生不仅是南城和苏杭一带道上的土皇帝，也是一位成功的商人，我相信，只要你把这件事情说给他听，他会同意的。” “好。”古千峰道，“但最好有个书面的合作意向，这样一目了然，等我拿给我师父看了，然后大家再一起商讨这件事情。” “这样，我会派两名得力人员，明天跟你一起回南城，孙志文副经理可以全权代表我，跟你师父商谈这件事情。”郭茂祥道，“对了，你觉得，我们这家大型贸易公司，需要几个人一起合作呢？” “这家公司，我们局座会不会参与呢？”古千峰问郭茂祥。 “我已经征求过他的意见，他觉得南省到南城，距离太远，路况太复杂，世道又太乱，觉得不踏实，就没答应参与。”郭茂祥道。 见古千峰点点头，郭茂祥又问他，“那你觉得，我、你、你舅舅，三方合作，怎么样？” “明年，我就要考黄埔军校了，如果考上，就没那么多时间做生意了。”古千峰道，“要不这样，就由您、我师父、我伯伯和我大师兄，四方合作。 我伯伯在南城、苏杭和扬州都有玉雕厂，在那一带影响力很大。我大师兄的影响力也是越来越大，很多方面他都能帮上忙的。” “你不加入，我不放心。”郭茂祥道，“反正，以后我们还会成立不止一家分公司，这样，我们五方合作，你看怎么样？” “关键是，我上军校以后，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参与经营了。”古千峰道。 “不需要你实际参加经营，光靠你的身份和能力，关键时候解决一些问题就够了。”郭茂祥道，“我相信你的人品和能力。” “好。”古千峰道。 “你明天几点钟出发？”郭茂祥问。 “主要是，这次回南城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可能早上7:00就要出发。”古千峰道。 “那没问题。”郭茂祥道，“我让孙志文副经理和高金海业务员6点半就去你府上。”郭茂祥道。 “好。” 由于古千峰已经购买了轿车，便于10月12号早上7点钟，开着轿车，带着孙志文和高金海踏上了回南城的路。 昼行夜宿，经过8天时间，三人终于到达南城。 当古千峰再次回到南城，开着自己的轿车走在霞飞路上，看着街两旁熟悉的建筑和店铺，以及街上来往的电车、汽车、黄包车、自行车和人流，有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恍如隔世。 将孙志文和高金海送到距离顾家不远的金利豪酒店后，古千峰便往顾府开去。 当车子距离霞飞路北端那座古色古香的中式宅院的大门还有百米的时候，古千峰远远看到了顾明轩一大家人，正站在大门口翘首以待。 见状，古千峰的心里一热，跟这家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一股脑儿涌上心头。 说实在的，自己跟这家人在一起的三年，由于原主的太不成器，并没有多少愉悦的，畅快的感觉，但这家里大部分人对自己的苦心帮教，却是历历在目。 以自己的荒唐，就算这家人将自己驱赶出家门，也是理所当然。然而，他们却并没有放弃过自己。 人心比人心，这就是可贵之处。 可亲可敬的这家人，自己有什么理由不帮他们呢？ 由于4个小时前，古千峰从杭州出发时，打电话到顾家，说了自己到家的大致时间，因此，大家才在大门口迎接他。 由于知道古千峰今天到家，不仅顾明轩两夫妻、顾嘉楠和老爷子顾凤鸣，就连大哥顾嘉豪、二哥顾嘉明、大姐顾嘉仪和姐夫祝明远都留在家里，就等着迎接古千峰。 再加上管家、家丁和丫鬟，大门口站了20多人，为首的就是75岁的老爷子顾凤鸣。 顾嘉楠的爷爷顾凤鸣是南城有名的老中医，行医五十多年，医术高明，宅心仁厚，医德高尚，曾经无数次救助穷困患者和灾民，被誉为再世华佗。 五十年间，顾凤鸣将一家普通的中药店，硬是发展成了有着二十几名医术高明的中西医医生和四十几名医护人员的“顾氏私立医院”。 现在，顾氏私立医院已经交给顾明轩的大女儿顾嘉仪负责。 顾嘉仪是东京帝国大学的医学博士，三年前学成归国后，顾凤鸣便开始试着将医院交给顾嘉仪负责，前不久，顾嘉仪已经成为了顾氏私立医院的院长。 顾嘉楠的母亲赵雅芝则仍旧经营着南城最大的古董行——旷古斋。 回到家的当天晚上，古千峰便根据“渔夫”信里的暗号约定，易容后来到顾府附近的小广场上。 凉亭里刚刚坐定，就有一名壮年男子也走进凉亭，嘴里说道：“南来北往客。” “客自边城来。”古千峰接道。 “启明星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壮年男子看向天空，说道。 “星光照吾归。”古千峰道。 见古千峰这么说，壮年男子便冲古千峰点点头，顾自往小广场外面走去。 古千峰观察了一下周边，见无可疑人员，便跟了上去。 来到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旁，古千峰再次观察了一下周边，未发现可疑人员后，打开后排左侧车门，坐了进去。 壮年男子开起轿车，往前驶去。 10分钟后，轿车在一家玉器店门口停了下来，古千峰跟着壮年男子走进玉器店，然后进入后院的一间茶室。 见茶室里霍然坐着“渔夫”张书勤，古千峰激动之下，刚想说什么，张书勤冲他摆摆手，然后对壮年男子说道：“小刘，你去把小松叫过来，然后守在这茶室前面，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明白。”小刘转身走出茶室。 第118章 再会渔夫 第118章 再会渔夫 “‘渔夫’同志，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啦？”小刘一离开，古千峰便问张书勤。 “还是去书房说。”张书勤站起身，带着古千峰来到里间书房。 “‘启明星’同志！”进入书房后，张书勤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古千峰的双手，面显激动地看着他，“终于盼到相聚的这一天了！” “大家，都还好？”古千峰的眼圈红了。 “还好。”张书勤拉着古千峰，让他坐在茶桌旁椅子上，他则坐在了古千峰对面，倒了一杯茶，递给古千峰。 “那您信里说的……”古千峰欲言又止。 “确实有一项十分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张书勤道，“等小松过来，我们再谈这件事情。” “对了，‘渔夫’同志，我去玉城之前，您说的，玉城经商的同志，好像一直没有找过我。”古千峰提出长久以来的疑问。 “你走以后，上级领导指示，为了你的安全，除了我，不能再让任何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张书勤道，“你走以后不久，我就派小松去了玉城，暗中保护你。 当然了，你在玉城的表现，小松都已经跟我说了。” “小松？那位烈士的遗孤赵小松？”古千峰惊讶地看着张书勤。 “对，就是他。” “那他，为什么没有跟我联系？”古千峰问。 “为了你的安全，如非万不得已，他也不能跟你直接联系。”张书勤道，“还好，你没有遇到过生命危险。” “那小松知道‘启明星’就是古千峰吗？”古千峰问。 “不知道。”张书勤道，“今天你跟小松再次见面，他也不知道你是古千峰。 今后你们一起工作，他同样不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这样，今后你就以现在这幅中年男子的相貌出现在大家面前，我会对大家说，你是上级部门刚刚派来南城，进行反谍业务指导的‘王老师’。” 见古千峰还有点发愣，张书勤笑着问他，“怎么，有点不适应？” “也不是。”古千峰道，“我在想，小松一直在暗中保护我，我却一直没有发觉。按说，我的警惕性也算高的。 这说明，小松的侦察和反侦察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啊。” “说到这一点，也真难为小松了，他跟我说，曾经多次，明明你就在前面他的视力范围，一眨眼就不见了。”张书勤道，“他的任务就是暗中保护你，又不能让你发现，这就太难为他了。 在暗中保护你的这一年多时间里，说实话，小松真的是提心吊胆。 按他的话说，就从来没有干过这么累的活。” “小松暗中保护我的时候，都是经过化装的？” “那是当然。” “其实，在玉城的一年多时间里，一直都有人暗中跟踪监视我。”古千峰道，“既有黑龙会的，又有党务调查科的，密查科的和警察局的，甚至有各大玉雕厂的，我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可能有时候，我也发现了小松，只是把小松当成了那些人。” “肯定是这样的。”张书勤道，“不然的话，以你的反侦察能力，不可能发现不了。”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暗号。 “是小松。”张书勤压低声音对古千峰说道，“你是上级派来的王老师，你要装作不认识他。” “好。”古千峰点点头。 张书勤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插销，将门打开。 看到赵小松走进来，古千峰站起身，装作不认识地看着他。 “这位就是上级党组织派来指导工作的王老师。”张书勤向赵小松介绍古千峰，然后又向古千峰介绍赵小松，“赵小松同志，负责机关保卫的。” “您好，王老师！”赵小松冲古千峰伸出手，古千峰跟他握在一起。 “小松啊，王先生可是刑侦和反谍专家，这次受上级委派，专门负责调查被营救的几位同志，你以后就做王老师的助手，协助王老师工作。”张书勤对赵小松说道。 “王老师，以前好像没听说过啊？”赵小松看看张书勤，然后看着古千峰。 “啊，王老师一直在北方，你没听说过，也很正常。”张书勤道。 “哦，是这样啊。”赵小松道，看着古千峰，“这么说，被营救的几名同志的情况，王老师已经清楚了？” “王老师刚刚到南城，被营救同志的情况，他怎么可能清楚？”张书勤道，“叫你过来，就是要跟你说，接下来调查被营救的几名同志，由王老师具体负责，你就做王老师的助手，配合好他的工作。” “明白。”赵小松道，仔细打量着古千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那你就介绍一下这几名同志被营救的情况和他们各自的具体情况。”张书勤道。 “好的。”赵小松道，开始向古千峰介绍情况。 原来，就在一个月前，党务调查科从龙华看守所监狱转移12名红党地下党被捕同志去第二监狱途中，途径富宁路天主教堂附近时，被一股子自称“抗日铁血团”的武装势力劫走。 “抗日铁血团”人员在跟押解特务及警察交火时，牺牲了七八个人，地下党12名同志也有5人牺牲，另外七人脱逃后好不容易联系上了组织，组织现在分别给他们安排了不同的工作，分别对他们进行考察。 同志们死里逃生当然是好事，可据他们所说的脱逃过程存在不少疑点，他们所说的什么“抗日铁血团”，经组织上一个月来的调查，也是毫无头绪。 好像这个什么“抗日铁血团”，就是凭空冒出来的，在解救了红党7名同志后，又凭空消失了。 由于疑点重重，组织上不得不怀疑，这次被转移同志的集体获救，肯定是有问题的。 通过调查，经过集体讨论和分析，南城党组织和上级党组织的意见是，这次七名同志的集体获救，很可能是党务调查科的阴谋。 这七名同志中很可能有人已经叛变，他们就是想把叛徒安插进党组织，成为他们的卧底。 而其他无辜的同志之所以跟着一起获救，党务调查科就是要让党组织搞不清楚谁是叛徒，有几个叛徒。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一是为了掩护那一个或者几个叛徒，再就是为了搞乱南城党组织，让大家整天疑神疑鬼，互不信任。 长久以后，就会搞得南城党组织内部涣散，甚至内斗不断，从内部瓦解南城党组织。 第119章 赵小松对古千峰的怀疑 第119章 赵小松对古千峰的怀疑 果然，经过一个月的调查和甄别，南城党组织确实无法确定，哪个人，或者哪几个人有问题。 现在摆在党组织面前的难题是，如果都不相信这7名同志，都让他们靠边站，甚至将他们排挤出组织，那对没有叛变，在敌人多番刑讯之下坚强不屈的同志就太不公平了。 如果这事传出去，那对党组织的负面影响将是巨大的，以后有谁还敢加入党组织？ 可如果都接收他们，那叛徒就会暗藏在党组织内部，危害性不言而喻。 “这个陷阱是高明一手设计的？”古千峰问。 “不是他是谁啊。”张书勤道，“这个特务头子的阴谋诡计，何止这些啊，这家伙简直就是魔鬼。”张书勤道，“既然你王老师在刑侦和反谍上都是专家，组织上希望你能够在暗中对这7名同志进行全面调查，找出其中真正的叛徒。” “组织上的意思是，不能明着查？” “当然不能明着查。”张书勤道，“如果明着查，不但会惊动党务调查科，还会对这次获救的，没有问题的同志产生不良影响。” “好。”古千峰点点头。 “你是怎么考虑的？”张书勤问古千峰。 “我是这么计划的……” 听了古千峰的计划，赵小松再次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这么说，王老师也懂易容术？” “懂一点。”古千峰道，问赵小松，“这么说，你们认识的人，还有懂易容术的？” 听古千峰这么说，赵小松看了张书勤一眼，欲言又止。 “王老师，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你应该有数了，破案需要哪些资料，你直接跟小松说。”张书勤郑重地看着古千峰。 “好。”古千峰道，“第一步，我需这7名同志的所有资料，包括他们加入组织的时间和加入的理由。 还有他们的背景、家庭情况、社会交往、性格特点和习惯爱好。 重点是成长环境、社会交往和习惯爱好。” “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重点是成长环境、社会交往和习惯爱好呢？”赵小松问。 “先说成长环境。如果一名革命同志是在一个安逸的环境中长大，从小没吃过什么苦，那在当下地下党严酷的生存环境里，在被捕后敌人的严刑之下，相对那些从小吃惯了苦的同志来说，叛变的可能性就大一些。 再说社会交往。如果一个人平时交往的，都是那些贪图享乐，甚至吃喝嫖赌的人，那他肯定会受到影响，革命意志就不会那么坚定。 在敌人的严刑利诱之下，叛变的可能性就大一些。 再就是习惯爱好。如果一个人的习惯爱好偏重于享乐，那他对于严酷的地下党生存环境，就很难适应。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被捕，在敌人的严刑加利诱之下，他的意志力就不会那么坚定，叛变的可能性就会大一些。 如果他暗中吃喝嫖赌，或者包养女人，那他肯定急需用钱，或者欠下赌债，这都是敌人最容易攻破他防线的地方。 当然了，就某一个方面来说，也只是相对而言，需要综合评判。 但如果他的成长环境、社会交往、习惯爱好和现实表现，都说明他是一个吃不了苦，具有低级趣味，革命意志不够坚定的人，那他的嫌疑就会大幅度提高。 那就可以对这样的人进行重点调查。 当然了，也要了解他们家人和关系密切之人的情况。 如果他们的家人或者关系密切之人突然失踪，就有可能是被特务绑架，作为胁迫他们叛变的筹码。 如果他们的家人或者关系密切之人生重病无钱可医，突然间有了大笔医疗费，那也是可疑的，肯定要查清医疗费来源。 还有他们物质条件和消费的突然提高，也是可疑之处。” “行啊。”张书勤高兴地看着古千峰，“看来，组织上没有挑错人。” “还行。”古千峰淡淡一笑。 “放心，我会尽可能搜集他们的这些资料，然后交给你。”赵小松道。 “对了，那7名同志，他们现在的落脚点是在哪里？”古千峰问。 “根据组织纪律，因为无法控制的原因，长久离开组织的同志，再次回到组织的时候，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才能真正回到组织怀抱。”张书勤道，“在此期间，组织会妥善安排该同志的落脚点和工作。” “这么说，这7名同志回来以后，还不知道组织上新的联络点？”古千峰问。 “对。”张书勤道。 “那他们认识不认识您和赵小松同志？”古千峰问。 “当然不认识。”张书勤道。 “那就好。”古千峰道。 “古千峰同志。”赵小松看着古千峰，突然说道。 “你……”见赵小松如此，张书勤惊讶不解地看着他。 “小赵同志，你什么意思啊？”古千峰同样不解状看着赵小松。 “王老师，您现在这幅样子，也是易容的？”赵小松不答反问。 “你胡说什么啊？”张书勤埋怨地看着赵小松。 “您的身形和动态，让我想到了我熟悉的两个人。”赵小松道。 见古千峰不吭声，默默地看着自己，赵小松看了张书勤一眼，又道，“一个是帮忙除掉叛徒瞿河顺和厉胜彩‘启明星’同志，一个就是古千峰。” “为什么这么说呢？”古千峰问赵小松。 “首先是身材和动态。”赵小松道，“一年前我配合‘启明星’同志锄奸，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对他的身姿和动态，印象挺深刻的。 再说古千峰，我可是暗中保护了他一年多，对他的身姿和动态，那就更熟悉了。 关键是，‘启明星’突然离开南城以后，我就被派往玉城了。 而组织上命令我返回南城没几天，现在又在这里见到了王老师。 为什么组织上突然命令我回到南城呢？那肯定是，我保护古千峰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如果古千峰已经从玉城回到南城，那我的任务是真的完成了。 刚才我已经观察过王老师的身姿和动态，可以说，跟古千峰非常相似。跟一年前的‘启明星’同志也比较相似。 既然古千峰和‘启明星’同志都会易容，那综合判断，我可以基本确定，王老师、‘启明星’和古千峰，是同一个人。” 听了赵小松的分析，张书勤和古千峰心里都不是一般的震惊。 一是惊讶于赵小松出众的观察、分析和判断能力，再就是意识到了古千峰伪装中存在的漏洞。 如果赵小松有问题，那后果不堪设想。 再就是，既然赵小松都能发现这么多的疑点和漏洞，那高明和魏江潮，会发现不了？ 发现不了是因为接触得少。 如果接触多了呢？ 这还真是个大问题。 心里虽然都这么想着，古千峰和张书勤却都表情如常。 第120章 加入党组织 第120章 加入党组织 “你小子，胡说什么呢？”张书勤苦笑着，看着赵小松。 “小赵同志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古千峰也是苦笑道。 “我知道我们组织的保密原则和保密纪律，不该问的不能问，不该说的不能说。”赵小松道，“可为了更加默契的配合古千峰同志的工作，我认为，这件事情已经没必要瞒着我。 除非，二位还不相信我对革命事业，对组织的忠诚和坚定。” 见张书勤和古千峰一时间都不吭声了，赵小松又道，“我已经知道，古千峰同志对于我们的革命事业，对于党组织，有多重要，我会将他的安全，看得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 如果二位相信我，真的就没必要再瞒着我了。 我可以拿党性和生命保证，关于古千峰同志的事情，我不会再让其他任何人知道。” “你既然知道党的组织纪律和保密纪律，还问出这样的问题？”张书勤严肃地看着赵小松，“我平时白教你啦？” “对不起，师父，我错了。”赵小松羞愧地低下头去，“这种低级错误，以后肯定不会犯了。” “好，根据王老师的要求，你先去想办法，完善7名同志的信息和资料。”张书勤对赵小松说道。 “好。”赵小松冲古千峰点点头，走出房间。 “这个小赵同志，不简单啊。”赵小松离开后，古千峰对张书勤说道，“警惕性、观察能力和分析判断能力，都是相当不错的。” “这小子确实是块好料，革命意志非常坚定，非常坚强，学习的积极性也很高。”张书勤道，“我让他配合你的目的，一是要贴身保护好你，再就是让他跟你好好学习刑侦和反谍。 关于破案的事情，你什么都可以跟他交流，什么都可以交给他去做，这小子值得信任。” “明白。”古千峰道。 “这样，以后对外，我们就说，珍玉斋玉器店，你有三分之一股份，你也是珍玉斋的小老板。”张书勤道，“这样，你就可以随时来店里了。 关于这件事情，我会通知店里所有人。” “好。”古千峰道。 “对了，关于你的组织关系，有位同志已经特别交代过，在你回到南城，接手破案任务前，必须为你办理入党手续。”张书勤道，“关于这件事情，你自己是怎么考虑的？” “同志？”古千峰激动地看着张书勤，“那位同志是……” “别问了，以后你会知道的。”张书勤道，“说一下，古千峰同志，关于加入党组织，你是怎么考虑的？” “只要组织上认定，我已经达到考察要求，那我当然愿意啊。”古千峰高兴地看着张书勤。 见古千峰这么说，张书勤突然变得异常严肃和郑重，问古千峰，“古千峰同志，你真的愿意加入红党吗？” “愿意。” “你知道加入红党意味着什么吗？” “从此后，一切服从党组织，为了革命，为了信仰，甘愿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很好。”张书勤冲古千峰点点头，从柜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党旗，挂在墙上。 看着那面鲜艳而醒目的党旗，想到自己终于要踏上那伟大而艰险的历程，要肩负起那神圣的使命了，古千峰禁不住热血沸腾。 “那就面向我们的党旗，举起右拳，庄严宣誓！”张书勤道。 见张书勤面对党旗举起右拳，古千峰也同样举起了右拳，跟着张书勤庄严宣誓：“严守秘密，服从纪律，牺牲个人，阶级斗争，努力革命，永不叛党。” 宣誓结束后，张书勤紧紧地握住古千峰的手，动情地对他说道：“千峰同志，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积累巨额财富，然后出国，过上富豪一样的生活，但你却在我党最困难，面临最大危机的时候，选择入党，这一点，党组织是不会忘记的。” “比起您，我这新兵蛋子算什么啊。”古千峰道，“您是有着12年党龄的老党员了，经历过北伐，经历过‘四一二’，矢志不渝，本色不变，为党作出了卓越贡献，您才是了不起的。” “可我像你这个年龄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呢，更不用说贡献了。”张书勤道，“你还这么年轻，就已经为党组织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可以说是前途无量啊。 有位首长都知道你了，要求大家好好培养你，好好爱护你呢。” 听张书勤这么说，古千峰震惊而激动地看着他，“是哪位首长呢？” “别问，你迟早会知道的。”张书勤道。 回到顾府后，古千峰跟顾家人说，珍玉斋玉器店要转让给他三分之一股份，他以后就是珍玉斋的小老板了。 顾明轩问古千峰，人家为什么给他股份，古千峰便说，去年六七月份，在玉城的时候，他跟珍玉斋在玉城的采购人员合作过翡翠毛料生意，替他们赚了不少钱，珍玉斋的老板出于感激，也想以后再跟自己合作，就转入给了自己三分之一的股份。 听古千峰这么说，顾家人都未怀疑。因为他们都已经知道，古千峰在相玉和做翡翠生意上的本事，谁不想跟他合作做生意呢？ 回到南城的第2天上午，古千峰便跟顾嘉楠一起，去了顾嘉楠的舅舅赵贵城家。 由于原主古千峰在南城上中学时惯会逃学，逃学期间不是赌博、斗蛐蛐、斗鸡，就是跟着赵贵城的一帮子徒子徒孙瞎混。 说是学破案，学做生意，其实就是图新鲜，看热闹，消磨时间。 由于古千峰总是一口一个舅舅地叫着，嘴巴甜，人也机灵，赵贵城看在他是妹妹妹夫养子的份上，便也默认了自己舅舅的身份。 赵贵城的徒子徒孙和手下见老爷子不把古千峰当外人，便也都不敢欺负他。 中心毕业后，跟着赵贵城的几个徒弟混码头，大家也都尽量照顾他。 但古千峰实际上有几斤几两，赵贵城和他的徒子徒孙们，却是最清楚的。 他们现在肯定或多或少地知道了古千峰在玉城的表现，不知道有没有惊掉下巴。 以前经常出入赵贵城家，由于什么都不懂，古千峰也没觉出什么，现在看着面前占地足有十亩，海派风格，豪华气派的赵府，看着那三层十间的豪华主楼和另外两栋秀气雅致的小楼，再看看苏州园林式的庭院，以及车棚里停着的五六辆高级轿车，古千峰才真正感受到了那份奢华和霸气。 第121章 拜访青帮大佬赵贵城 第121章 拜访青帮大佬赵贵城 见古千峰呆呆地打量着舅舅家的宅子，顾嘉楠不解地看着他，“舅舅家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啊，你怎么好像不认识了一样？” “我已经变了一个人，那对舅舅家要重新认识，也不奇怪啊。”古千峰半真半假道。 “这次舅舅对你的印象，肯定大为改观。”顾嘉楠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古千峰。 “那是必须的，不然的话，怎么做他外甥女婿啊？”古千峰一本正经道。 “嘿，你！……”由于想不到古千峰竟然如此大胆，顾嘉楠的脸蓦地就红了，狠狠地瞪了古千峰一眼，转过身去，似乎生气了。 “说正经的，以前浑浑噩噩，无知无畏，现在终于长大了，懂得了世道险恶，反倒有点怕见到舅舅了。”见顾嘉楠如此，古千峰意识到自己太直接了，于是，忙说道。 其实古千峰说的也是实话。原主古千峰以前确实是无知者无畏，现在却是深知赵贵城是什么人物，有着怎样的分量，也知道他的阶级属性，以后跟这样的人相处，应该特别用心才是。 “怕舅舅？为什么？”见古千峰这么说，顾嘉楠背对着他，问道。 “我没说怕他，是怕见到他。”古千峰道“作为青帮大佬，舅舅可是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我们现在都长大了，就怕不再习惯舅舅的做派。” “我才不怕他呢，我就是觉得，他对待红党，对待进步组织……”顾嘉楠终于转过身来，看着古千峰，情绪有点激动地说着。 “好啦，这事再说。” 见赵府管家朱孟城走了过来，古千峰碰了碰顾嘉楠的胳膊，示意她先不要说了。 “表小姐和古少爷来啦？”见是古千峰和顾嘉楠，朱孟城冲二人点点头。 “朱伯。”顾嘉楠冲朱孟城微笑着点点头。 “朱伯气色是越来越好啊，看上去，好像比去年还年轻呢。”古千峰也冲朱伯笑笑。 以从未有过的新鲜的表情打量了古千峰一番，朱孟城问道：“古少爷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昨天刚回来，今天来看望舅舅。”古千峰道，将玉城带回来的特色糕点和果脯递给朱孟城，“朱伯，这是玉城特产，分给大家尝尝。” “听说古少爷在玉城，简直像是变了个人，牛逼得不得了？”朱孟城接过土特产，再次打量了一下古千峰。 “不会？朱伯听谁说的啊？” “当然是姑奶奶（赵雅芝）和表小姐（顾嘉楠）说的。”朱孟城道，看了一眼顾嘉楠。 “她们太夸张了。”古千峰道，同样看了一眼顾嘉楠。 “我可没这么说，肯定是我妈说的。”顾嘉楠却道。 “谁说的都一样，确实夸张了。”古千峰道，问朱孟城，“朱伯，舅舅在忙什么呢？” “在花圃修剪盆景呢。”朱孟城道。 “好的，那我们直接去花圃了。”古千峰冲朱孟城点点头，跟顾嘉楠一起往花圃那边走去。 看着古千峰走去的背影，朱孟城有点发愣，心道，以前的古少爷油腔滑调，废话不少，现在说话一句顶十句，好像真的变了？ 听到脚步声，正在修剪盆景的一名五十多岁，身材修长，面容清瘦，面貌清奇的男子转身看过来，见是古千峰和顾嘉楠，便冲顾嘉楠笑笑，然后默默地打量着古千峰，也不吭声。 还是那么的沉静，那么的温文尔雅，但古千峰清楚，这沉静里蕴含了太多的智谋，这温文尔雅里，隐藏了太多的手段。 这个看上去像是教书先生的半老头子就是这样，总能以看似和风细雨、轻描淡写的方式，解决在很多人眼里必须靠武力解决，甚至必须靠拼命解决的争端。 而对于不少看似已经危机四伏，甚至已经四面楚歌的局面，他同样能够在不动声色中巧妙控制，转危为安。 原主古千峰浑浑噩噩，看不出其中玄机，只觉得这个舅舅牛逼，但现在的他却是深有感悟。 任何的上位者，巧妙的算计只能获得一时的成功，人情世故的练达，欲取先予的豁达，审时度势的机变，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觉悟和卧薪尝胆的隐忍，才是其中永恒的密码。 赵贵城就是这样的人。 若非如此，赵贵城也不可能由一名裁缝店的学徒工，一步步成长为南城和苏杭一带道上的土皇帝。 但这会儿的古千峰，却是自愧弗如。 他也不想成为赵贵城这样的人。 “舅舅，我回来了。”古千峰笑嘻嘻地看着赵贵城。 “翠都玉雕厂的案子，真是你破的？还有日本黑龙会，也是败在你手里？”赵贵城研究地看着古千峰。 “也不能这么说。”古千峰道，“我只不过，给他们出了点主意。” “嗬，变得这么谦虚啦？”赵贵城依旧温和地看着古千峰。 “这事楠楠最清楚了，不信，您可以问楠楠啊。”古千峰看看顾嘉楠，然后一本正经地看着赵贵城。 “楠楠，真是这样吗？”赵贵城看着外甥女顾嘉楠。 “他说这样，那就这样呗。”顾嘉楠看了古千峰一眼，带点好笑地说道。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赵贵城别有意味地看着顾嘉楠。 “难得这么谦虚，这是好事，说明他还有进步的空间。”顾嘉楠乜斜着古千峰，“孺子可教也！” “嘿！没大没小起来？”古千峰冲顾嘉楠鼓鼓眼睛。 “你在玉城的所作所为，嘉明也跟我说过。”赵贵城道，“他以前对你小子的成见，可是不小的，可自从南城回来，对你小子的评价来了一个大转弯，那可是赞不绝口。 能够灭掉日本黑龙会，就证明你小子有胆识，有魄力，有手段！” “这么说，舅舅也恨那些日本鬼子？”古千峰问。 “强盗跑到你家里来耀武扬威，你能不恨吗？” “所以我才帮着玉城警察局、保安团和反谍部门，除掉那些日本鬼子。”古千峰道，“可是，现在那些日本间谍，竟然能够在玉城堂而皇之的做生意了。 他们表面上虽然还没做出祸国殃民的事情，但我知道，他们是在暗中积蓄力量。 他们正在抓紧做着侵略中国的准备呢，现在国民政府不少重要部门都被他们安插了间谍，可国民政府反谍部门却只知道对付红党地下党，对于日本间谍还是一筹莫展。” “南城还不是一样？”赵贵城道，“现在谁敢动黑龙会？ 说到这一点，我还是有点想不通，国民政府专门的反谍部门都一筹莫展，你小子只是给他们出出主意，他们就把玉城黑龙会给搞掉了，他们的主子却连个屁都没有放，这说起来，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第122章 顾嘉楠惹恼赵贵城 第122章 顾嘉楠惹恼赵贵城 “机缘巧合之下，我专门看过一些介绍黑龙会间谍的资料，就对他们比较了解了。”古千峰道，“关键是，国民政府的反谍部门，他们要是拿出对付红党地下党一半的精力来对付日本间谍，日本间谍也不会这么猖狂。” “关键是，他们对于日本间谍的特点、实力和危害性还不是特别了解啊。”赵贵城道，“再就是，江校长认为，红党地下党的危害，要比日本人大得多。” “舅舅也是这么认为的吗？”古千峰问。 “怎么说呢。”赵贵城道，“这得看站在谁的角度上考虑问题。红党地下党跟江校长是老对手，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这也难怪江校长对红党下死手。” “我觉得，舅舅的这个观点，有问题。”古千峰正想开口，顾嘉楠却说道，“革命果实是红党和国党一起获得的，红党付出的艰辛和牺牲不比国党少，功劳也不比国党小，可国党翻脸就不认人了，非得将红党赶尽杀绝，还骂红党为匪，我看他们才是匪！他们……” “停停停！”顾嘉楠正说得义愤填膺，赵贵城突然制止了她，皱起眉毛看着她，“小姑娘家家，在学校里不好好念书，老跟着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瞎起哄干什么？ 这会惹祸的，侬晓得不？” “我说的是实话，可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说。”顾嘉楠不服气道，“光绪二十年（1894年），日本挑起甲午战争，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日本强迫清政府签订马关条约，侵占中国领土，包括台湾及其附属岛屿和澎湖列岛。 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日本取代沙皇俄国，强行租借了辽东半岛和南满铁路，不久，又把辽东半岛改称‘关东州’，设立殖民统治机构‘关东都督府’，把驻扎在东北的日军命名为‘关东军’。 民国3年（1914年）日本夺取了德国在山东的殖民地利益，侵占了青岛和胶济铁路。 民国4年（1915年），日本以武力相威胁，向中国袁世凯政府提出灭亡华国的‘二十一条’。 民国16年（1927年）的《田中奏折》，公然宣称：‘惟欲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满蒙，惟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支那。倘支那完全可被我国征服，其他如小中细亚及印度、南洋等异服之族，必畏我敬我而降于我。’ 然后就是民国17年（1928年）的‘济南惨案’。 还有去年和今年的占领东三省、进攻上海和成立伪满洲国，强盗已经公然闯进我们的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是要亡我们的国，灭我们的种，国民政府却还一味退让，一味求和，这边却还将绝大部分精力、兵力和财力用以剿除红党，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国党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呢，他们能堵住多少人的嘴巴？” “一说就是一套一套的，这么好的记性，不放在学习上，老参与那些危险的活动，干什么？”赵贵城害牙疼般看着顾嘉楠。 “还危险的活动，国民政府要是再一味的软弱、退让，日本人很快就要占领整个华国了，到时候，我们都是亡国奴。 国民政府和江要是再一意孤行，整个华国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谁还在乎危险不危险呢？ 华国就是因为太多像舅舅这样麻木不仁的人，那才危险呢。” “嘿，你个小丫头，？”赵贵城嗔怪地看着顾嘉楠，唯独这个外甥女，赵贵城从小最疼爱，平时连句重话都不舍得说她。 要是换了别人，如此冒犯赵贵城，早就大祸临头了。 “您明明说的不对，我还要硬说您对啊？”顾嘉楠不服气道，“我可不是您的手下，您说的对不对，都不敢反驳。” “小丫头，跟你爹一样的臭脾气！”赵贵城摇摇头，“可你们去街上游行，喊喊口号，拉拉横幅，贴贴大字报，发发传单，又有什么用呢？根本没用，还会惹祸上身。 上个月，要不是我去替你疏通，你那两个同学，还能毫发无损的回到学校上课吗？” 赵贵城所说的顾嘉楠复生大学的两个同学，就是因为到街上贴“反独裁，反内战，要求国民政府抗日！”的标语和大字报，才被党务调查科的特务抓走的，如果不是赵贵城出面疏通，那两个同学肯定要被送进监狱。 “可这恰恰说明，他们是心虚的。”顾嘉楠道，“他们是怕广大青年学生和媒体揭露他们的丑恶嘴脸。 他们就是窝里横，不敢惹闯进家里来的强盗，却来对付手无寸铁的记者、学生和老师，他们可真有出息！” “可问题是，你们这样闹腾，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啊，徒惹祸患！”赵贵城道，“那些地下党比你们经验丰富得多？还不照样被他们赶尽杀绝，毫无生存之地？” “这还不是因为独裁者和特务们的卑鄙无耻吗？”顾嘉楠道，“我已经听说，当年四一二的时候，舅舅扮演的，也不是什么光彩的角色，这就是帮凶，这会成为历史的罪人的。” “放肆！”赵贵城终于受不了了，“目无尊长，越来越过分了？！” “哼！”顾嘉楠不服气地扭过头去。 这时候，一名中年美妇和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走了过来。 中年美妇保养极好，微微显胖，肤如凝脂，显得雍容华贵。 青年身材修长，相貌英俊，跟赵贵城有着几分相似。 二人正是赵贵城的妻子马月娟和儿子赵琦。 马月娟因为只生了个儿子，跟丈夫赵贵城一样，特别想有个女儿，但却一直再未生育，因此，对于粉雕玉琢般可人，活泼机灵，又是才女的顾嘉楠视如己出，宠爱有加。 这会儿，马月娟见丈夫竟然对这小公主疾言厉色，小公主分明也是受了不小委屈，立马过来劝解，白了丈夫一眼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啦？急吼吼的？” “你不懂！”赵贵城依旧冷着张脸，看样子是真生气了。 “楠楠，别跟娘舅一般见识，走，跟舅妈一起，去看昨天刚刚从英国运过来的波斯猫。”马月娟不再理会丈夫，拽着顾嘉楠往金鱼池那边走去。 第123章 赵家父子 第123章 赵家父子 “这丫头给我宠坏了。”看着妻子和外甥女离开的背影，赵贵城摇摇头道。 “现在的青年学生，都有一腔爱国情怀，楠楠其实也不是针对您，她是就事论事。”古千峰劝说赵贵城。 “是啊，爹。”赵贵城的儿子，黄埔中学的历史老师赵琦同样劝说父亲道，“现在日寇猖獗，民怨沸腾，国民政府却还置若罔闻，忙着剿除红党，不用说大学生了，就连高年级的中学生都是一腔报国热情，都嚷着要去抗日，杀敌报国。 作为一名有良心，有血性，有民族责任感的青年，他们的作为无可厚非。” “你又来了……”赵贵城瞪了儿子一眼，“你平时的一些言论，也很危险。作为一名历史老师，你难道还看不清楚国内和国际形势吗？ 你觉得，华国除了国民政府，国党，除了江校长，还有什么组织，什么政党，什么人，能够担当起统一中华，振兴中华的责任？ 江校长之所以这么做，那是有着深远考虑的，那是一盘大棋，侬晓得不？” “我可看不出，他这棋下得，有多高明。”赵琦不以为然道，“我不是说过嘛……” “好啦，好啦，我跟千峰单独有话要说，你去忙你的。”赵贵城冲儿子赵琦摆摆手。 在原主古千峰的记忆里，赵琦跟他父亲赵贵城不同，属于书呆子类型，前年复生大学毕业，进入黄埔中学任历史老师，也就平平常常，水波不惊。 可刚才听他几句话，似乎对于顾嘉楠的思想和言论颇为认同，难道他也是红党入党积极分子？或者已经是红党？ 如果是这样，那还真不是什么坏事，嘉楠这丫头注定会往红党党组织发展，自己已经加入党组织，如果赵琦也是红党，那三个人可以互相支持，互相保护。 可是，地下党都是单线联系，就算三个人都是红党，按照组织原则和联络方式，也不可能互相知晓彼此的身份。 这么想着，古千峰又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这时候，顾嘉楠、马月娟和赵琦都已经走远，赵贵城便开口问古千峰：“你小子去年去玉城之前，是什么样子，我可是一清二楚。说说，怎么一到玉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舅舅说的是我以前的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古千峰道，“其实，那都只是表面现象。我是一边玩，一边在学习。只不过我的学习效率，比别人高得多。 别人眼里的我，也许什么都不懂，其实，只要我学过的东西，都已经比较精通。” “这么说，你还真是个天才？” “也可以这么说。” “刚刚还夸你谦虚，尾巴这又翘起来了？”赵贵城费解地看着古千峰。 “我只是跟舅舅说实话。”古千峰道，“难道舅舅希望我跟您说假话吗？” “那你以前为什么表现得什么都不懂？” “我那也是为了赌气，大家不是什么都看不上我嘛，我也就懒得让大家知道我的真实本领。” “那你到玉城以后，为什么又显露出自己的真实本领呢？” “为了破案啊。”古千峰道，“我看到玉城警察局根本破不了案，就只能帮他们了。毕竟受害的是我伯伯家，死了那么多的伙计和工人，就连宋叔叔都不知去向。 后来为了帮伯伯重建玉雕厂，我就帮伯伯相玉了。” “听说你几个月时间，就帮你伯伯赚了100多万？” “对。”古千峰道，“我伯伯对我这么好，我不帮他，帮谁呢？” “你小子……”赵贵城看古千峰的眼神，愈发的费解，“这么说，我真的看走眼了？” “舅舅不是看走眼了，是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我。”古千峰道，“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正眼看过我。” “你小子年纪轻轻的，就懂得隐藏自己的实力，还真是小看你了。”赵贵城道，“听说你要考黄埔军校？” “对。” “你想从军？不做生意了？” “做生意也不一定自己做。”古千峰道，“其实，我想考黄埔军校，也是因为受到了黑龙会间谍的刺激。 这些穷凶极恶的歹徒，竟然将翠都玉雕厂和玉器店29人灭口，竟然将一个间谍小组安插进了警察局，凡是影响到他们的利益和安全的人，通通灭口。 我上黄埔军校就是为了进一步锻炼自己，让自己有足够的本事来对付他们。” “嗯，这句话我爱听。”赵贵城道，“这些日本鬼子，我看到他们，也不是一般的讨厌，只要是抗日，我都支持。” “那嘉楠他们抗日，您怎么好像，并不支持啊？”古千峰故意问道。 “我怎么不支持？我什么时候不支持了？”赵贵城不解地看着古千峰。 “那您刚才还对嘉楠那种态度？” “嘿！……”赵贵城横了古千峰一眼，“她刚才对我是什么态度？再说了，她这是对付日本人嘛，他这是针对国民政府，是针对江校长。” “可嘉楠说的是事实啊。” “事实？”赵贵城狐疑地看着古千峰，“怎么，你也觉得国民政府和江校长这么对待红党，是错误的？ 莫非，你小子接触过红党地下党？” “舅舅您想哪去啦？”古千峰道，“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跟他们搅在一起？我破案和做生意都来不及呢。” “这还差不多。”赵贵城道，“我早就看出，你小子对楠楠有点意思，现在你小子本事又这么大，帮了顾家这么大的忙，顾家全家人都对你赞不绝口，你跟楠楠的事情，还真有可能。 既然你喜欢楠楠，那就要想办法保护好她。” “我当然会尽力想办法保护好她。”古千峰道，“可我接下来要去上军校，想保护楠楠，那也是鞭长莫及。我知道舅舅一直以来，都是最疼爱楠楠的，我走以后，还是要靠舅舅多操心。” “你看她刚才对我那副态度，我就是想保护她，能保护得了吗？”赵贵城道，“再就是，他们要是公然跟国民政府作对，跟江校长作对，我能保护得了她几次？” “放心，舅舅，关于这一点，我要好好跟她谈谈，让她不要意气用事。”古千峰道，“对了，我有一件宝贝要送给舅舅，希望舅舅能够喜欢。” 说着，古千峰从随身挎包里拿出一个锦盒，打开来，正是那件武则天赐给狄仁杰的金如意。 由于赵贵城在法租界任总华探长多年，在破案上确实有一套，曾自比狄仁杰，看着金如意上“断案如神”四个字，眼睛立马发起光来，接过金如意把玩了一番，激动地看着古千峰，“你这，哪来的？” “南城破获黑龙会时缴获的。”古千峰道，“差点被他们带回日本。” “这些小日本，还真识货！”赵贵城道，看着古千峰，“这可是绝世珍宝，你自己不留着？” 第124章 独一无二的见面礼 第124章 独一无二的见面礼 “我在破案上，很多地方都是偷偷模仿舅舅，不然，我也没这个本事破得了翠都玉雕厂的案子，也没本事破获得了黑龙会这个间谍组织，那就缴获不了这枚金如意。”古千峰道，“再说了，鲜花送美女，宝剑赠英雄，我觉得，也只有舅舅能够配得上这件宝物。” “你小子，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赵贵城乐呵呵地看着古千峰，“你既然有这份心意，那我就收下。这件东西，我确实非常喜欢。 放心，你们黄埔军校的校长和教育长，我都很熟，我会跟他们打招呼，让他们好好照顾你的。” “舅舅可千万不要跟他们打招呼，我想凭自己的本事考黄埔军校，也想凭自己的本事赢得荣誉，因为我相信自己有这个本事。”古千峰道。 “好，你小子有这个骨气，我没看错你。”赵贵城欣赏地看着古千峰，“看来顾家一家人那么夸赞你，就连顾明轩这个老顽固都对你赞不绝口，不是没有道理。 这样，以后，你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在南城和南京，舅舅还是说得上话的。” “那就太谢谢舅舅了。”古千峰道。 “你小子嘴巴甜，头脑灵活，还有真本事，现在这样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赵贵城道，“我看好你。” “对了，舅舅，玉城的郭茂祥经理，您了解吗？”古千峰问赵贵城。 “我听嘉明说过。”赵贵城道，“听说这人是郭建文的堂兄弟，手眼通天，不仅在云贵川一带商业上很有影响力，很有经济实力，就连缅甸、老挝、越南，他都玩得转。 听说你在玉城和缅甸，跟他有规模不小的商业合作？” “对。”古千峰道，“这一年多时间，我跟他们堂兄弟确实有着不小的商业合作，也赚了不少钱。 我感觉，这个郭茂祥不仅有着非凡的魄力和商业头脑，做生意也是非常讲诚信的。 就在我回南城的前一天，他找我商量在南城成立大型贸易公司的事情……” 听完古千峰的话，又看过郭茂祥的合作意向，赵贵城当即产生了兴趣，答应跟郭茂祥派来南城的两名代表商谈合作的事情。 事情谈妥以后，古千峰对赵贵城说道：“舅舅，那我去看看楠楠，好好劝劝她。她是把您当成自己最亲的人，才会无话不说，在外人面前，她可是很少说话的。” “这丫头外表柔弱，可跟她老爹一样，脾气很倔。放心，我从小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不会怪罪她的。”赵贵城道。 “这我当然知道。”古千峰道，“但也不能老是顶撞长辈啊，我去好好劝劝她。” 见赵贵城看着自己怀里抱的一个沉甸甸的锦盒，古千峰忙对他说，是一方端砚，送给琦哥（赵琦）的。 赵贵城笑笑，“去，我也回书房了。” 知道赵贵城是要去书房慢慢把玩那枚金如意，古千峰便去找顾嘉楠了。 来到宠物间的时候，古千峰发现，顾嘉楠已经在跟马月娟有说有笑，一只毛发雪白，体型优美，有着蓝宝石般眼睛的波斯猫正在橡木地板上玩一只红蓝白三色的皮球，玩得不亦乐乎。 “舅妈，这是送给您的。”古千峰从随身挎包里拿出一个锦盒，打开来，是一只红翡、绿翠和紫罗兰三色的翡翠手镯，色彩艳丽，毫无瑕疵，已经达到高冰，可谓流光溢彩，美艳不可方物。 “哇！……”马月娟小心地接过手镯，怕不小心掉到地上摔坏了，忙坐到了沙发上，仔细看着手镯，抚摸着，然后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古千峰，“这么漂亮的翡翠手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太贵重了？” “比起舅妈三年来对我的照顾，这算不得什么。”古千峰道，“只要舅妈喜欢就好。” “喜欢，当然喜欢，太漂亮了，太贵重了！”马月娟欣喜地看着古千峰，“你在玉城的表现，楠楠都跟我说过，想不到最有出息的还是你。” “我15岁就没了父母，这都是伯伯、伯母、舅舅和舅妈教育得好。”古千峰一本正经道。 “你小子，嘴巴还是跟以前那么甜。”马月娟笑道，“也只有你小子，才能配得上我家楠楠。” “啊……”古千峰故作惊讶地看着顾嘉楠，“你跟舅妈说的？” “我……”顾嘉楠不解地看看古千峰，再看看马月娟，“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啊？” “你是没说，可我从话里，早就听出来了。”马月娟带点调侃地看着顾嘉楠。 “舅妈，您说什么呢？”顾嘉楠羞涩地看着马月娟，“人家还是学生呢。再说了，谁看得上他啊？” 这时候，顾嘉楠的表哥赵琦走了进来，问大家，“谁看不上谁？” 马月娟听了，噗嗤一声笑出来。 古千峰和顾嘉楠也笑起来，看得赵琦一头雾水。 这时候，古千峰将锦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方古砚，对赵琦说道：“琦哥，这是嘉靖帝亲赐，戚继光专用的一方端砚，有着嘉靖皇帝落款的，送给你了。” 由于赵琦对抗倭名将戚继光异常崇拜，又爱好书法，古千峰便将淘到的这方端砚送给他。 “哇！……”看着那“嘉靖三十八年御赐抗倭名将戚少保”字样，赵琦禁不住兴奋地叫起来，拿过砚台仔细鉴赏起来。 “真是嘉靖帝御赐戚少保的端砚？不会是赝品？”赵琦不放心地看着古千峰。 由于原主古千峰在大家的印象里，就是以不靠谱出名，也难怪赵琦不相信。 “琦哥要是不相信，随便拿去什么地方鉴定。”古千峰道。 “如果是真的，那就是无价之宝啊。”赵琦道，“这也太贵重了？” “只要琦哥喜欢就好。”古千峰道。 “我个穷教书匠，可没有如此贵重的礼物回赠给你。”赵琦道。 “我马上就要报考黄埔军校了，有些历史方面的知识，还要向琦哥请教呢。”古千峰道，“这就算是回赠。” “那当然没问题。”听古千峰这么说，赵琦立马充满了自信，“别的不敢夸口，中国历史和世界历史，都是我的专长，只要是课余时间，你都可以问我。” “那就太好了。”古千峰道。 其实，对于中国历史和世界历史的了解，古千峰并非吹牛，赵琦跟他还没法比。他之所以巴结赵琦，也是想跟赵贵城一家人都搞好关系。 在赵贵城家吃过午饭后，古千峰和顾嘉楠回顾府。 路上，顾嘉楠问古千峰，舅舅单独跟他说了些什么，古千峰便趁机说道：“他说你跟红党走得太近，怕特务对你不利。” “跟红党走得太近？”顾嘉楠问，“他凭什么这么说？他有证据吗？” “问题是，你是不是真的跟红党经常接触啊？”古千峰问。 “谁说的？没有。”顾嘉楠道，“我们那只是爱国活动，跟红党有什么关系？” “可问题是，你们的爱国活动，在特务们眼里，那就是对抗国民政府，对抗江校长，是违法的。”古千峰道，“舅舅的意思是，他也不能随时随地保护你啊。” “我才不要他保护呢。”顾嘉楠道，“他跟那些特务是一伙的。” 第125章 拜访大师兄马和 第125章 拜访大师兄马和 “也不能这么说。”古千峰道，“在反抗日本军国主义这一点上，舅舅还是明确的，这是他最大的优点。” “可他对付红党，也没手软过。”顾嘉楠道，“坚持抗日最坚决的，却是红党。” “可他毕竟是舅舅。”古千峰道，“你跟他闹僵了，他还是他，你改变不了他的。 他的能量那么大，何不多想想办法，让他多为抗日出出力呢？ 再说了，你的那些爱国的同学，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让舅舅多帮帮忙呢。” 见顾嘉楠一时间不吭声了，古千峰又道：“我听说，你们复生大学的学生和老师，因为游行示威的事情，已经被特务逮捕了不少？” “对啊，现在还有好几个同学被关在警察局呢，我这次来，本来是要求舅舅帮忙疏通一下，让警察局把我同学放了的，可谁知道，一开始就跟舅舅闹僵了。” 顾嘉楠忧愁地看着古千峰，“舅妈说，她会再跟舅舅说，让舅舅去疏通的，可舅舅上次就说不能三番五次帮忙，这样对他影响不好，我又冲撞了他，就怕他不肯再帮忙了。” “舅舅说的不无道理，他老是通过警察局为你们疏通，迟早会引起上面注意，这对他可不是什么好事。”古千峰道，“最关键的，你们大学生搞宣传的时候，还是要注意策略，懂得规避危险，懂得自我保护，尽量避免被特务和警察抓住。” “老师和学生都是手无寸铁的，面对那些特务和军警的刀枪，面对他们的阴谋诡计，我们哪来的能力对抗他们呢？”顾嘉楠问，“怎么才能防止被他们抓住呢？” “首先，行事必须尽可能做到隐密，越是隐密，越能保护好自己。”古千峰道，“不管是行动或运动的组织、筹备、会议、动员、宣传、计划，还是目标、地点和线路的选择，都要做到尽可能隐秘。 再就是知己知彼。 要想办法尽可能了解那些特务和军警的活动规律、行事风格、组织和行动特点，惯用的手段和伎俩，只有尽可能做到这些，才能做到知己知彼，才能制定最科学的对策、计划和方案，才能最大限度减少伤害和牺牲。” “可是，我们老师和学生，也都不懂这些啊。”顾嘉楠道，惊讶地看着古千峰，“难道，你也懂这些？” “对，我专门研究过学生们的爱国宣传活动和爱国运动，还是有点收获的。”古千峰道，“做同一件事情，方式方法不一样，就会收到完全不同的结果。 有时候，一个细微的，平时难以引人注意的细节，有可能救你的命，也有可能将你带入万劫不复。 说起来，就是将安全防范尽量做到一丝不苟，滴水不漏。 好啦，关于方法和细节问题，我以后会慢慢教你的。” “这么说，你也同意我加入进步爱国组织和团体？你也同意我们的爱国宣传活动和运动？”顾嘉楠问古千峰。 “我同意不同意，能决定你的意愿吗？”古千峰问顾嘉楠。 “可是，不光舅舅，我爹，我妈，爷爷、大哥、二哥、大姐和姐夫，他们没一个人同意我加入进步爱国团体和组织，更不希望我跟红党有任何关系。”顾嘉楠道。 “说心里话，我也不同意你加入这些组织和团体。”古千峰道，“其实，大家也不是反对你进步，反对你爱国。 主要是，现在斗争环境太过险恶，你们又不懂得该如何保护好自己，太容易受到伤害了。” “那你刚才还说，教我们如何避免被伤害和牺牲？”顾嘉楠道，“你分明就是同意我这么做的。” “那我叫你退出进步组织和进步团体，不要再跟红党接近，你肯吗？”古千峰问。 “不可能。”顾嘉楠道，“打死我，我也不肯。” “所以说嘛。”古千峰道，“既然不肯，那就要保护好自己，同时让你的老师和同学们，也学会保护好自己。” “那你说说看，怎么才能保护好自己呢？”顾嘉楠问。 “这可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楚的。”古千峰道，“抽空我再慢慢给你讲解。” “好。”顾嘉楠。 “但无论如何，你都必须记住，关于我们今天的这个话题，绝对不能再说给任何人听，这可是个要命的话题。”古千峰严肃地看着顾嘉楠。 “这我肯定知道，保密纪律嘛，就算是父母亲人，都不能透露。”顾嘉楠道。 “也不能让你的老师和学长知道。”古千峰道。 “不让他们知道，又怎么教他们呢？”顾嘉楠问。 “到时候，我会制定一份教学资料给你，你只要把教学资料传给他们就可以了。”古千峰道，“但一定要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份教学资料是出自你和我的手。” “连我的老师和学长，你都不相信啊？”顾嘉楠问。 “特务冒充进步学生，把老师和进步学生拉下水，卧底在进步组织里面的例子越来越多了，你能保证，每一个老师和每一个学长，他们都没问题吗？”古千峰问。 “还真是。”顾嘉楠道，“上个月，我们就在读书会里发现了特务的卧底，还是个品学兼优的高年级学生，真是匪夷所思。” “所以嘛，特务无孔不入，不能太过相信任何人。”古千峰道。 “好。” 第二天上午，古千峰去拜访了赵贵城的大徒弟马和。 由于知道马和最喜欢古董鼻烟壶，古千峰便专门给他淘了一个乾隆御题诗翡翠鼻烟壶。 将凯迪拉克高级轿车停在马和家居住的独栋小洋楼楼前时，一名看上去三十多岁，中等身材，圆头圆脸，有点秃顶，看上去异常精明的男子正走出楼门，似乎要出门，正是赵贵城的大徒弟马和。 见轿车里下来的是古千峰，已经听说古千峰变化的马和一愣之下，立马冲古千峰笑道：“我道是谁呢，开着这么高级的轿车，原来是你小子啊？” “马哥要出门啊？”古千峰问马和。 “啊，既然你小子来了，都一年多没见面了，就算有再重要的事情，我也不能出去了，总要好好招待一下你？”马和道。 “真的不耽误马哥的正事？”古千峰问。 “不耽误，不耽误，走，进屋喝茶。”马和拍拍古千峰的肩膀，见古千峰提着两个锦盒，便客气道，“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啊。” “也没什么，就是给伯母和嫂子各带了件翡翠首饰。”古千峰道。 “听说你在玉城做翡翠生意发了大财，看来不假啊。”马和道。 “还行。”古千峰道，跟着马和进入小洋楼。 第126章 一盘大棋 第126章 一盘大棋 经过一楼大厅时，正好碰到马和的夫人卢燕和马和的母亲周静茹，古千峰便将其中的两个锦盒递给她们，嘴里说道：“伯母、嫂子，这是两件翡翠首饰，送给你们的。” 卢燕打量了一下古千峰，略微迟疑了下，像是突然认出了他，“千、千峰啊？” “还好嫂子没有忘记我，不然的话，我可要伤心了。”古千峰调皮地冲卢燕挤挤眼睛。 “听说你小子回玉城了，才回来啊？”卢燕问。 “千峰这次可是衣锦还乡呢，在玉城发大财了，是大老板了。”马和道。 “是吗？”卢燕愣了愣，“可是，你以前……” “好啦，别老站在这里说话啦，去楼上边喝茶边聊。”马和道。 “两件翡翠首饰，不成敬意，希望伯母和嫂子不要嫌弃。”古千峰将两个锦盒递给卢燕，卢燕下意识地接过锦盒。 马和则带着古千峰直接来到2楼的小客厅。 “你小子这次去玉城，是不是有什么奇遇啊？”小客厅里，丫鬟泡好茶退出后，马和倒了两杯茶，一杯递到古千峰面前，一杯放在自己面前，带点研究地看着古千峰。 “有什么奇遇啊，不过是运气好，遇到几块顶级的翡翠毛料，积累了做生意的资金，跟朋友一起做了一年多的生意。”古千峰道。 “遇到好的翡翠毛料，也得识货啊。”马和道，“可我记得，你在去玉城前，好像也不怎么懂相玉啊？” 见又是这种疑问，古千峰只能依照老套路解释，马和虽然半信半疑，却也无法提出质疑。 “对了，师兄，这是我带给你的礼物，你看看，喜欢不喜欢？”古千峰从随身挎包里取出一个锦盒，打开来，是一枚一面大面积翠绿，中间小部分莹白，另一面完全是莹白色的翡翠鼻烟壶。 见那鼻烟壶翠色部分竟然是帝王绿，已经达到冰种，被浅雕成了一池碧绿的湖水，而碧绿围绕的莹白部分，则被雕成了一叶小舟和舟上的两个古代人物，马和立马被吸引了，接过鼻烟壶仔细把玩。 令马和更加惊讶的是，鼻烟壶另一面竟然有着乾隆皇帝的题诗和落款，字迹为黄色： 李白乘船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乾隆爷的题诗？宫里的东西？”马和惊讶地看了古千峰一眼，“材质一流，雕工精湛，巧夺天工，又有着御笔题诗，价值连城啊！这么贵重的宝贝，你，你送给我？” “师父和师兄们都有礼物，这算不得什么。”古千峰道，“只要师兄喜欢就好。” 马和正想说什么，他老婆卢燕突然走了进来，将一枚大面积菠菜绿，已经达到冰种的翡翠玉镯拿给丈夫看，“你看千峰送给我和妈的翡翠玉镯，这种成色的翡翠玉镯，我在玉器店看到过，要上千大洋一个呢。 千峰这一送，就是两个，这，这也太贵重了？” “什么贵重不贵重啊，只要伯母和嫂子喜欢就好。”古千峰大大咧咧道。 “这么好的东西，能不喜欢吗？可你这么破费，我们，这不合适？”卢燕不好意思地看着古千峰。 “这个更贵，值你十个玉镯。”马和指着桌上锦盒里的鼻烟壶，对卢燕说道。 “千峰啊，你这么破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你马哥帮忙啊？”卢燕直接问古千峰。 “看你这话说的，以我跟千峰的关系，就算他不送礼物，他有事情请我帮忙，我能不帮吗？”见妻子这么说，马和不以为然道。 “马哥说的对。”古千峰道，“我这次回来，给师父和师兄们都带了礼物的，我总不可能，都有事情求到大家？ 当然了，我这次回南城，也是想跟师父和师兄们一起发大财的，接下来我们互相帮衬，密切合作，也是必须的。” “嗯，千峰这话说的实在，我相信。”马和道。 “千峰越来越会说话了，我刚才话说得太直接了。”卢燕道。 “我倒喜欢嫂子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自家兄弟姐妹，还是直接点，实在点好。”古千峰道。 “中午，我要跟千峰喝一杯，你下去准备一下。”马和对卢燕说道。 “这很简单啊，等一下我跟赵妈说一声就好了。”卢燕道。 “下去。”马和温和而坚持地看着卢燕。 “千峰，那我就不客气了，玉镯收下了。”卢燕收起玉镯，冲古千峰点点头，下楼去了。 “说到做生意，你这次回来，准备做什么大生意啊？”卢燕下楼后，马和问古千峰。 古千峰便将联合成立大型贸易公司的事情跟马和说了，并说师父已经同意。 见马和频频点头，古千峰又道，“大师兄啊，我是这么考虑的，既然我们在南城一半以上的码头，都已经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何不再将码头生意和客货运业务进一步做大做强？我是这么考虑的……” 听了古千峰的话，马和觉得可行，却说他也考虑过进一步做大做强，只是苦于资金不够充裕。 听马和这么说，古千峰便表示，愿意出巨资，跟师父和师兄合作，一起将码头生意和客货运业务做大做强。 听了古千峰的计划，马和觉得相当不错，答应跟师父一起商量这件事情。 古千峰之所以这么做，除了想进一步积累财富，以支援地下党和苏区，还有让地下党力量进入各码头，进入各客货经营部门及单位的想法。 只要在这些部门和单位普遍安排了自己的同志，那以后地下党的力量就会大幅度增强，地下药品、武器和物资渠道就能保持畅通，苏区的药品、武器和物资需求，就能够得到保障。 古千峰已经决定，过几天就捐赠一百万大洋，作为南城地下党的活动和发展资金，也作为地下党购买药品、武器和物资，支援苏区的资金。 与此同时，南市党务调查科科长办公室内，科长高明和行动队队长魏江潮正在交谈。 “根据这段时间对他们7人的跟踪和监视，他们7个都没有被解除怀疑。”魏江潮道。 “根据红党的组织纪律，他们7个人都要经过严格的考察，确定没有嫌疑以后，才会让他们重新回到组织。”高明道，“这才一个月时间，没那么快的。这几年大批的地下党落网，他们是越来越谨慎了。” “万一他们的嫌疑长久摆脱不了呢？”魏江潮问，“红党是不是就永远将他们排除在组织之外？” “不会的。”高明道，“在我们的高压之下，红党发展党员不容易。 这两年，他们南城的党组织几次遭受毁灭性打击，大部分党员不是被击毙，就是被抓捕，侥幸逃脱的一部分党员，也跟他们的党组织失去了联系，想要重启他们，重新组织他们，是没那么容易的。 现在他们已经开始重建党组织，正是用人之际，如果无法证明他们7人已经叛变，他们的党组织就必须先接收他们。 当然了，接收他们以后，还会进一步对他们进行考察，在此期间，不会让他们接触到组织的机密，也不会让他们了解到组织架构、新的联络点、新成员的身份和新的联络方式。 甚至不会给他们分派实质性的任务。 直到组织上认为考察通过，才会让他们真正回到组织里面。” “那我们帮他们立功，他们组织上肯定会追查线索来源，他们又如何能够圆得过去？”魏江潮问。 第127章 釜底抽薪计划 第127章 釜底抽薪计划 “这就要看我们怎么设计了。”高明道，“让他们立功，红党就要多分出一部分精力，去核实他们信息的来源，还要对提供信息的人进行调查。 考察他们7个，核实他们信息的来源，调查提供信息的人，调查他们跟提供信息人的真正关系，还要对重启的老党员进行考察和甄别。 现在他们党组织本就人手紧张，这样一来，肯定会忙得团团转。 在我们的不断设计之下，他们内部还会到处是问题，到处是怀疑，而且层出不穷，愈演愈烈。 只要他们内部越来越乱，咱们的机会就会越来越多。 咱们这个《釜底抽薪计划》的真正目的，就是彻底摸清楚他们的组织脉络，最后来个釜底抽薪，真正将他们连根拔起。 我相信这次，我们会比任何一次，都拔得干净。” “科长英明！”魏江潮冲高明竖起大拇指，“科长才是红党真正的克星。跟着科长，兄弟们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高明则是一脸的高深莫测，微微点了点头。 “对了，科长，现在是不是可以跟‘鱼鹰’和‘黄雀’进行联系，让他们立功了？”魏江潮问。 “火候还不到。”高明道，“现在正是他们组织对他们进行考察的关键时刻，他们一天到晚都被他们组织暗中安排的人员盯死，现在千万不能跟他们联系。 再说了，他们刚刚被营救一个月，还没彻底缓过来呢，现在就有立功表现，反而会被他们组织怀疑。” “那多长时间，火候就到了呢？” “最起码两个月后。”高明道，“看情况再说。好饭不怕晚。” 三天后，赵小松将一叠流水账般的资料交给古千峰，说是最新了解到的，有关7名被营救同志及他们家人的情况。 古千峰看过资料后发现，自从苏文俊被抓后，警察局和党务调查科的人曾经多次去过他家，还对他家进行过搜查。 而苏文俊的父亲苏世荣，则被警察局抓去关了好几天，然后被放了出来，竟然毫发无伤。 苏家其他人身上，却未发现有特别的变化。 警察和党务调查科的人去苏文俊家，是正常的。如果他们不这么做，才是有问题的。 可苏世荣被抓走好几天，又被放了回来，却毫发无损这件事情，倒是值得怀疑。 当古千峰将资料带到珍玉斋，交给张书勤看过后，张书勤也觉得这件事情可疑。 “党务调查科将苏文俊的父亲抓去，很可能是为了胁迫苏文俊叛变。”张书勤道，“苏文俊有一双5岁的双胞胎儿女，根据党务调查科的做派，将他的一双儿女带去胁迫他，比起拿他的父亲胁迫他，岂不是更能起到作用？” “有道理。”古千峰道，“苏文俊父亲苏世荣失踪的时间，好像也有问题。” “时间上有问题？有什么问题？”张书勤不解地看着古千峰。 “资料显示，苏文俊已经被抓七个月零11天，但苏世荣失踪却是两个月前。”古千峰道，“一般我们的同志被抓一个月内，敌人能否通过刑讯让他们屈服，已经基本能够确定。 如果刑讯无法让他们屈服，特务们就会想其他办法。而拿同志的家人胁迫他们，也应该是在这个时期。 但苏世荣的失踪却是在5个月以后，这显然不合理。 还有，警察和特务第一次到苏文俊家进行搜查，也是在苏文俊被捕三个月后。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特务又去了苏文俊家三四次，紧接着就是苏世荣被抓。 再就是苏文俊逃脱后的这一个月里，特务们又去过苏文俊家几次，还派人监视他家。” “你的意思是，党务调查科将苏世荣抓去好几天，又放回来，包括苏文俊逃脱后，他们又去过苏文俊家几次，还监视他的家人，这都是做给我们看的？”张书勤问。 “也只能这么解释。”古千峰道，“如果苏文俊被抓后，特务们一直没有去找过他的家人，这只能说明，他很快就叛变了，特务们根本不用胁迫他的家人了。” “可特务们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误导我们呢？”张书勤问，“直到三个月后才误导我们，这不一下子就被我们发现漏洞了？” “这也许就是因为，特务们针对我们的这个计划，是这三四个月内才确定的。”古千峰道，“前面还没这个计划，他们也没必要误导我们。” “可他们这种迟来的误导，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张书勤道。 “可他们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岂不是更可疑？”古千峰道，“如果苏文俊真的早就叛变了，他们也只能这么补救。也许，他们根本想不到，我们会查得这么仔细。” “可光凭这些，也不能确定苏文俊就是叛徒啊，咱得有硬碰硬的证据才行啊。”张书勤道。 “那当然。”古千峰道，“这只是初步的调查，还得看看其他6个人的情况。” “郭志江同志被捕后，组织上第一时间就将他的瞎眼老母亲转移了，现在还在我们的照顾和保护之下，他的家人被特务胁迫的可能性就没有了。”张书勤道，“刘春发、李文和牛大壮都已经没有家人，特务也无法以此胁迫他们。 现在最担心的是刘成的妻子、儿子和岳母。原本，他们是在我们保护之下的，可三个月前，他岳母因为过不惯被我们保护的生活，带着女儿和外孙偷偷回了ah老家。 自从两个月前，我们就委托ah那边的党组织寻找他们一家三口，可直到现在都没找到。 据ah那边党组织反馈，刘成妻儿和岳母，根本就没有回到ah老家。” “您的意思是，刘成的妻儿和岳母，已经落入特务之手？”古千峰问。 “现在还不好说。”张书勤道。 “这么说，刘成和苏文俊的家人，都有可能成为特务胁迫他们的筹码。”古千峰问。 “可以这么说。”张书勤道，“还有罗毅成。他们三家都是拖家带口的，情况比较复杂。” “这么说，苏文俊、刘成和罗毅成，他们三个叛变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古千峰问。 “可以这么说。” “还是先让小松他们查查罗毅成的家人再说。”古千峰道。 “也只有这么办了。”张书勤道。 第128章 夜探罗毅成家 第128章 夜探罗毅成家 4天后，当赵小松等人的调查结果出来时，古千峰发现，就在罗毅成被捕三天后，特务就去了他家，抓去了他的妻子和7岁的儿子。 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罗毅成的妻子和儿子被抓去的当天晚上，就回家了，听说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此后三个月，警察和特务再未找过他的家人。 直到三个月后，特务再次再次找上罗毅成的妻子，并把她带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直到三天后才回家。 当古千峰跟张书勤一起分析这件事情的时候，张书勤认为，罗毅成的嫌疑并不比苏文俊低。 张书勤是这么分析的，当特务将罗毅成妻子和儿子带到罗毅成面前，胁迫他叛变时，如果罗毅成没有叛变，那特务不可能当天就放了他的妻子和儿子，也不可能在此后的三个月里，再也不会去找他们的麻烦。 而三个月后，特务之所以再次去找罗毅成的妻子，完全是为了他们接下来的计划，是为了做给地下党组织看的。由于那时候罗毅成早已叛变，他们接走罗毅成的妻子，肯定没有难为她。 张书勤分析得虽然有道理，但同样缺少证据，古千峰觉得，自己和张书勤已经掉入了敌人的迷魂阵，案情依然没有头绪。 知道罗毅成的妻子周洁敏是小学老师，并且有着写日记的习惯后，古千峰决定暗中搜查周洁敏的房间，争取找到她的日记，也许日记里会有有关罗毅成被捕后的情况。 了解到周洁敏的作息规律后，趁着周家晚饭时间，古千峰易容后来到周家大门口。 这是一座京派和海派风格相结合的二进四合院，青砖黑瓦，院墙高深，两进院子里有着20几间正房、耳房和东西厢房。 周洁敏的卧房在二进院正屋，此时的她却在一进院餐厅吃晚饭。 借着暮色掩护，古千峰来到二进院围墙外，见四下无人，后退两步，蹬着墙面往上一蹿，一下子就扒住了两米半高的墙头，挺身扶住墙头，往院子里看去。 见院里无人，轻轻落入院中后，顺着墙根，古千峰很快来到抄手游廊内，沿着抄手游廊阴影极速前行，很快来到周洁敏房间门口，伸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由于有着夜视能力，古千峰并未开灯，直接穿过客厅，来到周洁敏卧室。 闻着卧室里女人的气息，古千峰摇摇头，想不到自己竟然偷偷进入一个陌生女人的卧室。 “完全是为了查案，又不是图谋不轨，完全没必要心里不安。”古千峰自我安慰道，开始在卧室床上翻找起来。 翻找了一番，见床上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没有任何杂物，古千峰将床铺恢复原状。她会将日记放在什么地方呢？ 这时候，古千峰注意到了床头的小柜子。 见小柜子的门有暗锁，古千峰便从随身挎包里拿出一把细铁丝做成的小自行车艺术品，熟练地拆下一根细铁丝，捏出一定的弧度，开始技术开锁。 熟练地捅了几下，锁孔里传来轻微的咔的一声，锁开了。 然而，古千峰找遍了整个柜子，却只有一些银元和几件首饰，没有找到日记。 周洁敏坚持写日记，这消息是托人从周洁敏女同学那里得到的，应该不会有问题。可她会将日记放在什么地方呢？ 写日记属于隐私，一个人通常都会把日记放在自己最私密的地方，而最私密的地方莫过于卧室。 尤其是在自己丈夫离开自己大半年的情况下，还是作为地下党被特务抓去了，特务现在还在监视自己和家人，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女人肯定会特别小心，也只有卧室才是她相对最放心的地方。 将柜子内恢复原状，锁好柜门后，古千峰又打量了一遍整个卧室，然后走到靠东墙的一个小书架前，翻了一下书架上的书，依然没有找到日记。 想到罗毅成既然是地下党，家里很可能会有放置机密材料或物品的暗格，古千峰便打开书架底下的柜门。 拿出柜子里的一些稿纸和杂物，用手轻轻敲了一下，靠墙的柜壁，发现一处柜壁里面好像是空的，便在柜壁上摸索起来，终于给他发现了一道缝隙。 抠住缝隙往边上一推，柜壁木板竟然往一侧滑去，墙壁上露出一个30公分见方的墙洞，洞里果然放着几本日记。 大致翻看了一下日记的日期，古千峰找出最新的一本日记，打起小手电，翻看起来。 令古千峰想不到的是，周洁敏在日记里竟然没有提及跟丈夫有关的任何内容，只有一些很像是自己创作的新诗，看去还像是朦胧诗。 才30年代初，就有朦胧派新诗啦？什么北岛、舒婷、顾城、江河、杨炼，他们还只是后起之秀？这个周洁敏才是朦胧诗的鼻祖？ 可是，怎么会没有有关她丈夫罗毅成的任何内容呢？古千峰心道。 莫非这些诗歌里面，有什么玄机？ 又翻看了之前的两本日记，里面倒是提到了被捕之前的罗毅成，却都是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再就是周洁敏对于国事、世事、人生和生活的一些感悟。 里面同样有着不少内容晦涩难懂的类似于朦胧派的新诗。 这么想着，古千峰从随身挎包里拿出从黑市上淘来的ans o微型相机，将周洁敏最新的那本日记上的所谓的朦胧诗都拍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后，古千峰放回日记，并将柜子里的物品恢复原状，准备离开。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古千峰迅速打量了一下卧室，卧室里可能只有大衣柜可以藏人，只好走了过去，轻轻打开柜门，躲了进去。 古千峰刚刚将柜门关好，外面客厅的灯就亮了起来，周洁敏走了进来，打开卧室的灯，直接走到床头柜前，拿出钥匙打开柜子，从柜子里拿出十几块银元，放进小提包里。刚想关上柜门，却又停住，略微思索了下，又拿了两块银元，然后才关上柜门。 这一切，都被柜子里的古千峰通过柜门缝隙，给看到了。 拿几枚银元，莫非她要出门？古千峰心道，会去哪里呢？ 这么想着，古千峰决定，跟着周洁敏去看个究竟。 待周洁敏走出房间后，消失在院子里时，古千峰也走出房间，关好门，然后迅速来到墙根下，敏捷地翻墙而出，迅速往罗家大门口而去。 果不其然，周洁敏已经走出大门口，左右手各提了两个大袋子，好像有点重，在街对面叫了一辆黄包车，坐上沿兴旺街往西而去。 见附近暂时没有其他黄包车，古千峰只好跑步跟上。 第129章 刘成家人遭软禁 第129章 刘成家人遭软禁？ 他知道跑步跟踪是最容易引起被跟踪者注意的，但也没有其他办法。 在来罗家的时候，他也想过开轿车或者骑自行车，但立马就被他否定了。 在执行秘密任务的地点附近，最好不要有自己的车辆。轿车和自行车都不行。 这可是有教训的。 因此，他是坐黄包车前来的。 还好，跑了两三百米后，古千峰终于发现，路边有一辆空的黄包车在等客，于是忙坐了上去。 “跟牢前面那辆黄包车。”古千峰用本地话对车夫说道。 车夫是一名看上去四五十岁的男子，只是见惯不怪地看了古千峰一眼，“好唻！”，拉起黄包车就跟了上去。 “不要跟得太紧，别跟丢掉就好了。”古千峰道。 “好唻！”车夫应道。 这车夫拉起车来熟练稳健，一看就是老车夫了，也知道在这乱世里，惜言如金的道理，在顾客面前从不多话。 然而，古千峰发现，坐在黄包车上的周洁敏竟然在探身转头往后面看，似乎已经在注意自己。 又往前走了大概六七十米，周洁敏三度探身转头往后面看。 但古千峰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 这时候，前面的黄包车竟然停了下来，古千峰却对车夫说道：“继续往前拉，我叫你停你再停。” “好唻！” 超过前面停在路旁的黄包车时，古千峰并未去看车上的周洁敏，只是用眼睛余光扫了一下。 超过周洁敏十几米后，古千峰要求车夫右转进入一个岔路口，在周洁敏看不到自己后，立马叫车夫停车。 付了至少双倍车钱后，古千峰要求车夫继续往前走，拐到别的路上去载客，车夫爽快答应。 车夫走后，古千峰立马反穿了双面外套，又从挎包里摸出一顶鸭舌帽戴在头上，然后摸出一副平光镜戴上，还黏了一片小胡子，然后躲在暗影里，看着不远处的周洁敏。 在确定可疑男子已经走远了以后，周洁敏失笑地摇摇头，对车夫说道：“师傅，前面左边路口拐进去，继续往前走。” “好唻！”车夫应道，拉起黄包车，到达前面路口后，左拐进去。 这时候的古千峰已经叫到一辆黄包车，待周洁敏乘坐的黄包车离开二十多米后，招呼黄包车夫跟上。 跟了一百多米后，见周洁敏乘坐的黄包车拐进一条胡同，古千峰便下了黄包车，穿行在暗影里，跟上上去。 进入胡同四五十米后，周洁敏下了黄包车，步行往前走了二三十米后，装作蹲下提鞋的样子，却是在暗中观察来路和胡同深处的情况。 也许是没有发现可疑人，周洁敏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后，拐进了另外一条胡同。 令古千峰想不到的是，这个小学老师周洁敏竟然如此警觉，还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 如果不是自己跟踪能力非同一般，动作敏捷，反应灵敏，很可能已经被她发现。 在古千峰的视线里，周洁敏终于在一处小院门口停了下来，开始敲门，“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很特别的敲门声，像是传递暗号。 “嘿！……”古千峰心道，“这个周洁敏肯定不是单纯的小学老师，她是什么人呢？要来见什么人呢？” 确定地点后，古千峰狸猫般窜上一面墙头，然后躲进了墙壁和屋檐之间的阴影里，往周洁敏敲门的那户人家院里看去。 古千峰发现，那个三间青砖房的小院里，屋里走出一名中年妇女和一名青年妇女，青年妇女走在前面，走到门口问了一声，“谁啊？” “是我，玉红姐。”门外周洁敏应道。 “洁敏啊。”青年妇女口气放松下来，似乎还有些许的喜悦，将门打开，让周洁敏进入院子里，然后随手关了院门，上了门栓。 “王阿姨。”进入院子的周洁敏跟那名中年妇女打招呼。 “啊。”中年妇女竟然显得有些冷淡，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磊磊呢？已经睡啦？”周洁敏问青年妇女。 “洁敏啊，刘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青年妇女刚想开口，中年妇女却问周洁敏，“整天躲在这个破地方，谁都不认识，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啊？” “玉红姐？王阿姨？磊磊？被救的7名同志之一，黄包车夫刘成的妻子，不就是叫苏玉红吗？刘成的儿子不就是叫磊磊吗？”古千峰心道，“还有刘成的岳母，不就是叫王玉凤吗？ 现在中年妇女又说出刘成的名字，他们难道是刘成的家人？ 刘成的妻子、儿子和岳母，他们不是已经回ah老家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古千峰心道，“这么说，他们回ah老家的消息有误？ 是周洁敏将他们安置在了这里？可周洁敏到底是什么人呢？ 她将苏玉红一家三口安置在这里，是受什么人的指派呢？ 地下党？党务调查科？ 如果是地下党的话，怎么连张书勤都不知道？ 难道真是党务调查科？周洁敏和罗毅成都叛变了？他们将刘成的家人安置（实为软禁）在这里，就是引地下党上钩？” “王阿姨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嘛，刘哥还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周洁敏道。 “我这段时间越想越不对，你再给我说说，刘成到底得罪什么人了？”王玉凤问。 “王阿姨，有什么事情，咱们进屋说。”周洁敏制止王玉凤，然后顾自往屋里走去。 “整天搞得偷偷摸摸的，又不是做贼，真是的……”王玉凤看了女儿苏玉红一眼，嘴里嘟囔着，跟着周洁敏进屋。 见三人都已经进屋，古千峰仔细观察了一下周边，没有发现可疑之人，便轻轻地跃入院中，悄悄地来到窗前，隐蔽在了阴影里。 “我就奇怪了，他一个拉黄包车的，没文化，没手艺，人家什么老板能看上他啊？”屋里小方桌旁，王玉凤狐疑地看着周洁敏，“你得告诉我，那个车行的周老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老板啊？刘成到底得罪什么人了？” “妈，你小点声音，磊磊刚刚睡着，别把他吵醒了。”苏玉红禁不住压低声音，提醒母亲王玉凤。 “磊磊这么早就睡啦？”周洁敏问苏玉红。 “昨天得了风寒，昨天夜里咳了一夜，今天又咳了一天，吃了药刚刚睡着。”苏玉红道，也许是想到自己的丈夫不能在身边，孩子可怜，眼圈都红了。 “请郎中看过了？”周洁敏问。 “看过了，开了几副药，刚刚吃了两次。”苏玉红道。 “药管用吗？不行我去给开几副？”周洁敏问。 “管用的，下午就不怎么咳了。”苏玉红道。 “那就好。”周洁敏将两袋东西放在小方桌上，对苏玉红说道，“这是带给小磊磊的，一些零食和玩具。” “又带来这么多东西，让你破费了。”苏玉红冲周洁敏笑笑。 “一点吃的和小玩具，值几个钱啊？”王玉凤撇撇嘴道。 第130章 特务盯上周洁敏 第130章 特务盯上周洁敏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是人家周老师对磊磊的心意。”苏玉红埋怨地看着母亲，不好意思地对周洁敏笑笑。 “这是他们该咱们的，你个傻女子，你还以为，人家是大善人啊？”王玉凤冷笑道，“还什么刘成是因为车行的事情得罪了人，分明是刘成为了她和那个周老板得罪了人。 要不是这样，他们能这么好心？” “阿姨您说什么啊？”周洁敏责怪地看着王玉凤，“刘成确实是因为车行的事情，得罪了仇家，不然的话，人家周老板为什么把刘成保护起来，还把你们安置在这里，每个月给你们这么多钱？” “我只知道刘成一天到晚辛辛苦苦拉车，也没见过他跟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有交往，也没见他得罪过什么人，怎么一下子就出来一个这么大的仇家？”王玉凤问，“你再说说，到底是什么仇家？”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是一个车行老板。”周洁敏道，“刘哥租的黄包车就是那个周老板的。他平时不但拉车，还替周老板处理一些车行的事情。 周老板和刘哥得罪了另外一个车行的老板，那个老板是道上的人，而且是个狠人，不但心狠手辣，还很有势力，说不但要杀了刘哥，还要对你们下手。” “那我说要见见那个周老板，你怎么老是不同意？”王玉凤道，“还有，既然仇家对付的不光是刘成，还有我们一家三口，那为什么不让刘成跟我们在一起，一起保护我们？干嘛要将我们分开保护？” “那仇家找的主要是刘成，刘成要是跟你们在一起，那你们的危险就会大得多。”周洁敏道。 “要我相信你的话也可以，你把那个周老板找来，我亲自问他。”王玉凤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周老板不但管着五六个车行，还有其他的生意，一天到晚忙得不得了。”周洁敏道，“好，你要是非得见他，那我就让他抽点时间过来，你当面问他。不过要一两天以后，周老板才能过来。” “我还是不懂，刘成他就是一个拉车的苦哈哈，别的本事没有，一个月就挣个七八块钱，跟别的拉车的，也挣得差不多啊，他合得着替人家受过吗？”王玉凤还是不相信，“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不光是他一个人的命，是他全家人的命呢。 他替人家受过，人家是给他金了，还是给他银了？屁都没给他放一个？” “王阿姨，我不是跟您说过嘛，人家周老板已经给了刘哥一成的股份，现在刘哥一个月能挣15块大洋呢，你们一家三口的日子，不会难过的。”周洁敏道。 “一成股份？一成股份才几个大洋啊？”王玉凤问。 “刘哥以前拉黄包车，一个月也就六个到八个大洋，现在收入加了一倍了，你们也该满足了。”周洁敏道。 “看你这话说的。”王玉凤白了周洁敏一眼，“才多了七八个大洋，一天到晚就得坐牢一样，人家要是给你一个月七八个大洋，也叫你过我们这样的日子，你肯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周洁敏显得有点委屈，“我也是受人所托，尽量照顾好你们。相信用不了多久，刘哥就能回来跟你们团聚了。 这段时间是刘哥和你们全家最危险的时候，希望你们能够忍耐一下，过了这个坎，就没事了。” “对了，我差点忘了，刘成原来一个月七八个大洋，我女儿玉红干裁缝，一个月也有七八个大洋啊。”王玉凤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道，“这么算起来，你给的15个大洋，刚好够我们以前的收入啊。 要是一成股份也有七八个大洋，那你不是应该每个月给我们至少22个大洋？” “这个……”由于想不到这个王玉凤会这么精，周洁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怎么，另外的七八个大洋，该不是，让你给……”王玉凤别有意味地看着周洁敏。 也许是知道自己无法解释这件事情，周洁敏只好咬咬牙说道：“阿姨，我可以发誓，周老板每个月就只给我15个大洋，让我转交给你们。这件事情，可能是周老板疏忽了，我回去再问问他。” “这样，我这里有20个大洋，先给你们，剩下的两个，过几天再补给你们。”周洁敏从手包里拿出20个大洋，要递给王玉凤，却被一旁的苏玉红接了过去。 “现在刘成不在，你也没收入了，我才是这家的家长，这个钱应该我收着，给我！”王玉凤冲女儿伸出手。 “就算刘成在，就算我不挣钱了，他也不会同意，您来当这个家的。”苏玉红将大洋悉数装入自己棉袄的内袋，“要是这钱给了你，不用半个月，您就会在麻将桌上全部输光了。” “打麻将？”周洁敏震惊而埋怨地看着王玉凤，“不是跟你们说过，暂时不要跟街坊邻居接触吗？你们还去跟他们打麻将？” “谁打麻将啦？”王玉凤不服气地看着周洁敏，“我打麻将了吗？” “那玉红姐刚才说的……” “我妈没去打麻将，她身上没钱，也打不了麻将。”苏玉红道，“可她现在手已经痒得不得了了，要是给她钱，她真的会去打的。” “你啊!……”王玉凤用指头点了一下女儿苏玉红，“胳膊肘往外拐，被人家卖了，你们两夫妻都还替人家数钱呢。” “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尽量不要跟邻居接触，更不能跟邻居打麻将。万一有警察或者其他人来查问，就说丈夫叫黄海洋，常年在外做生意，他们要是不信，就让他们打我给你的那个电话号码问。”周洁敏再次交代苏玉红，却是一眼眼看着王玉凤。 王玉凤则是故意撇过头去，不看她。 “好的，周老师，我记住了。”苏玉红冲周洁敏点点头。 “那我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们。”周洁敏说完，往外面走去。 知道苏玉红母女二人可能真不知道周洁敏的真实身份，甚至不知道刘成是地下党，古千峰便翻墙而出，准备继续跟踪周洁敏。 然而，就在古千峰准备跟上去的时候，却见不远处的墙角阴影里，有辆黄包车和两个人影，在说着什么。 见状，古千峰忙沿着墙根阴影悄悄靠近，然后侧耳倾听。 那两人虽然是尽量压低了声音在说话，但古千峰却听得很清楚，只听一人说道：“每次这里回去后，她都直接回家，还有必要跟吗？” “万一这次不是直接回家呢？马上追上去，让他坐上你的黄包车，她要回家，就直接送他回家，如果不回家，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另外一人说道。 “那她要是不肯坐我的黄包车呢？” “那就跟着她坐的黄包车啊，这个还用我教你吗？” “是。”另外一人说完，拉起黄包车，往周洁敏走去的地方追去。 第131章 高手间的较量 第131章 高手间的较量 见下命令的那人慢腾腾地往前走去，古千峰只好绕胡同另一头，飞快地去追周洁敏。 绕到街口的时候，古千峰终于看到了接受指令的那名“黄包车夫”，而他车上坐着的，正是周洁敏。 见状，古千峰忙叫了辆黄包车，跟了上去。 20分钟后，周洁敏在自家大门口下了黄包车，直接回家去了。 由于有着太多疑问，古千峰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珍玉斋。 珍玉斋后院的茶室里，当古千峰将今晚跟踪周洁敏的经过说给张书勤听后，张书勤大吃一惊，问古千峰：“你能确定，那两个妇女就是刘成的母亲和妻子？” “没错。他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古千峰道。 “可是，根据我们的了解，他们一家三口真的是回了ah老家啊。”张书勤道，“有人在蚌埠火车站看到过他们啊。可是，当那边的同志去他们家里找的时候，他们却没有回家。 我们还以为，他们是投靠了ah老家的某个亲戚或者好友，一时间打听不到呢。 怎么会还在南城呢？还是罗毅成的妻子安置了他们？” “关键是，现在特务已经盯上了罗毅成的妻子。”古千峰道。 “怎么会是这样呢？”张书勤费解地看着古千峰。 “您确定，周洁敏不是咱们的人？”古千峰问。 “这个……”张书勤迟疑了下，“难道，是金方同志牺牲前秘密发展的党员？” “金方同志？”古千峰不解地看着张书勤。 “民国20年（1931）年6月，由于大叛徒顾章的叛变，南城党组织遭受了大浩劫。 金方同志当时是区委领导，因为顾章的出卖而被捕，不久后就牺牲了。”张书勤道，“随着叛徒的出卖，我们南城党组织的多个联络点被敌人冲击，一大部分同志都跟组织失去了联系。 由于一大部分地下党的名单也找不到了，现在我都不知道，那些不得不处于蛰伏状态的同志都是谁。” “这么说，很多同志都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没法再向党组织证明自己的身份了？”古千峰问。 “除非能够找到他们的入党介绍人，而这个介绍人，现在还在组织里，能够证明他的党员身份。”张书勤道，“或者说，上级党组织还保留有他的档案。” “要是他的入党介绍人也牺牲了，或者是失踪了，上级党组织也没有他的档案，那怎么办呢？” “那就没办法了。”张书勤道，“除非他能重新得到党组织信任，通过党组织考察，重新入党。 由于南城党组织接连遭受劫难，就算是名单里的党员，或者在上级党组织有档案的党员，如果长时间跟组织失去过联系，那他想回到组织，还是要经过层层考察的。 就像那七名被捕获救的同志。” “也是。”古千峰道，“万一被捕的同志暗中叛变，被敌人又派回到我们组织，成为他们的间谍，那就麻烦了。” 张书勤点点头，又道，“既然周洁敏会被特务跟踪，这是不是说明，她是我党失去联系的同志呢？” “就算她很可能是我党失去联系的同志，那她两夫妻的嫌疑还在啊，再就是，她是怎么知道刘成的身份的呢？又是怎么找到刘成的家人的呢？” “看来，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张书勤道。 “假设，罗毅成已经叛变，他妻子也是我党党员，但也被敌人识破了，而刘成的妻儿和岳母也落在了敌人手里，敌人让周洁敏安置并照顾他们，目的就是引诱我们上钩，让我们知道，她和她丈夫非但没有叛变，还在机缘巧合之下，收留了我党同志的家属，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重新进入我们组织。”古千峰道，“这样，围绕在罗毅成和他家人身上的所有的疑点，就都能够解释了。” “这是不是有点，太顺理成章了？”张书勤问，“那特务监视周洁敏，又怎么解释呢？” “也许，这就是特务演给我们看的戏。”古千峰道。 “你的意思是，特务发现了你今天跟踪周洁敏？” “没发现，我可以确定。”古千峰道，“也许，周洁敏两夫妻虽然叛变了，但特务对他们还不是特别信任，所以会跟踪监视他们。 很多时候，因为不信任，他们自己人跟踪监视自己人，都是常见的，不用说是叛徒了。” “那你觉得，接下来，该怎么查呢？”张书勤问。 “等到下次周洁敏再去看望刘成家人的时候，想办法安排刘成和罗毅成进入刘成家人的住处，然后在暗中观察他们的反应。”古千峰道，“这样，说不定能一箭双雕，既能看清楚罗毅成两夫妻，也能看清楚刘成。 咱们应该这么办……” 就在古千峰和张书勤商量行动计划的时候，南市党务调查科高明的办公室里，高明正和行动队队长魏江潮在交谈。 “我还是不懂，那个周洁敏有大靠山，咱们动不了她，可刘成的老婆孩子没靠山？为什么不拿他们两母子去逼迫刘成投降呢？”魏江潮问高明。 “刘成不是已经投降了吗？”高明别有意味的看着魏江潮。 “投降了？什么时候投降的？我怎么不知道？”魏江潮惊讶地看着高明。 “在红党那里，他已经叛变了，这跟投降没投降，有什么区别呢？”高明道，“哦，也不能这么说。你不觉得，在这个游戏中，刘成没投降比投降，更好玩吗？” 见魏江潮似乎还是不明白，高明索性说道：“要是红党把没有叛变的刘成看作是叛徒，会是什么效果？” “科长的意思是，要来个浑水摸鱼？” “浑水摸鱼是下一步，第1步，我要搞得整个南城地下党组织鸡犬不宁。”高明撇撇嘴，带着嘲讽的笑意说道，“本来罗毅成两夫妻就是最值得怀疑的，现在她周洁敏又软禁了刘成的家人，只要地下党盯上周洁敏和刘成的家人，咱们就表现出一种打击地下党，保护他们的假象，到时候地下党不怀疑他们，那才出鬼了。” “原来科长是这么谋划的？”魏江潮冲高明竖起大拇指，“科长真是人如其名。” “多干点正事，少特么拍马屁！”高明却并不领情。 也许是已经习惯了高明的态度，魏江潮不以为意，又问他：“那万一，地下党盯不上周洁敏呢？” “笨！”高明瞪了魏江潮一眼，“关键时候，我们不会引导一下他们啊？” “高！”魏江潮再度竖起大拇指。 高明则是腻歪地看了魏江潮一眼。 第132章 夜来香之谜 第132章 夜来香之谜 “对了，科长，您说，这个周洁敏是怎么找到刘成家人的？”魏江潮问，“咱们都没找到，却被她找到了，还藏得那么严实，这个周洁敏，该不会也是地下党？” “她是不是地下党，已经不重要了。”高明道，“在红党眼里，他们两夫妻很快就会成为咱们的人。” “那科长准备什么时候引导引导地下党啊？”魏江潮问。 “火候还不到，再看看。”高明道。 第二天上午，古千峰将在自己底片冲洗室冲洗出的照片拿给张书勤看，然后跟张书勤一起破解周洁敏日记里的诗句。 我问你，暗夜里有春天吗，你却说 你只看到了一树花，在没有春天的 春天里盛开 我问你，哪里的春天，会拒绝花朵呢 你却说，你只看到了爱情和死亡 我问你，夜来香是暗夜里的女子吗 你却说，夜来香有毒，不是因为诱惑 而是，因为暗夜 我问你，那是因为，暗夜里有毒吗 你却说，毒是暗夜，而非本心 更非本身 我问你，爱情可以复活吗，你却说 夜来香没了，待宵草，却还活着 “春天、一树花、暗夜、爱情、死亡、诱惑、复活、活着、女子、夜来香、待宵草、毒，这些意象，都代表什么呢？”张书勤问古千峰，“这个周洁敏想表达，或者想说明什么呢？” “组织里有没有代号夜来香的女党员？”古千峰问，“或者说，叫待宵草的？” “这个……”张书勤苦苦思索了一番，“好像，没有，也没听说过啊。” “待宵草也叫夜来香，是夜来香的一种，‘夜来香没了，待宵草却还活着’耐人寻味啊。”古千峰道。 “如果‘夜来香’和‘待宵草’真是代号，那是要好好查查。”张书勤道。 三天后，张书勤再次将古千峰约到了珍玉斋后院茶室，告诉他，组织上刚刚查到，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张元初，竟然是周洁敏父亲周越的旧相识，听说张元初年轻时候曾经受过周越不小的恩惠。 “您的意思是，罗毅成被捕三天后，特务们抓去了他的妻子和7岁的儿子，之所以当天晚上就放他们回家了，两母子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就是因为张元初出面干预？”古千峰问。 “对，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张书勤道，“但由于罗毅成是我党党员，张元初怕犯了江校长的大忌，也只能保护好周洁敏两母子，对罗毅成的事情却是无能为力。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周越跟张元初的关系，还没好到让张元初冒险救他女婿罗毅成的程度。” “这个消息确实吗？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绝不能有任何差错。”古千峰严肃地看着张书勤。 “消息确实。”张书勤道。 “这么说，罗毅成两夫妻的嫌疑，就没那么重了？” “可以这么说。”张书勤道，“对了，经过组织上调查，还真查到了代号‘夜来香’的党员。 ‘夜来香’曾经是党组织在夜来香舞厅发展的一名女党员，曾经为党组织获取过不少有价值的情报，还曾不止一次帮助不少同志化险为夷，她在组织内的代号就叫‘夜来香’。 然而，就在民国20年（1931）年6月，由于叛徒的出卖，“夜来香”被敌人抓捕，在被抓捕过程中，“夜来香”自杀身亡。 “夜来香没了，待宵草却还活着？”古千峰道，“周洁敏是不是想说，我们的同志‘夜来香’虽然牺牲了，可她还有继承者，就是他周洁敏？” “很可能是这个意思。”张书勤道，“如果特务没有逼迫周洁敏母子二人和罗毅成的父母及其他家人，就是因为张元初的关系，那就说明，他们两夫妻可能都没叛变。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的计划还照旧吗？”张书勤问。 “当然照旧啊。”古千峰道，“破案需要证据链环环相扣，多方面互相印证才行。证明一位同志是不是真的可靠，应该像破案一样严谨，一样周到。 这是对党组织的认真负责，也是对每一名同志的认真负责。” “对，我同意你的意见。”张书勤道，“按计划进行。” “你不是说，周洁敏已经在特务的监视之下？”张书勤问，“那我们实行计划的时候，那些特务怎么办？” “交给我。”古千峰道，“反正我在暗中。” “好。” 三天后的一个下午，通过暗中观察周洁敏，古千峰得知她晚上要去看望刘成的妻儿和岳母，便跟张书勤事先作了安排。 晚上7点半，周洁敏带上上次说好的补给王玉凤的5个大洋，还有给磊磊买的几样零食，出发了。 当周洁敏到达他们住处，进入院子后，院外胡同的一个角落里，照样多了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壮年男子。 “我在这里守着，你去把黄包车停在街口，如果她选择你的黄包车，就拉她，她如果选择其他的黄包车，那你就拉我，然后跟上她坐的黄包车。”中年男子对壮年男子说道，“千万不要主动拉她，免得被她怀疑。” “是。”壮男子听罢，往胡同外面走去。 二人说的话，已经被躲在一旁角落里，早已易容和打扮成一名黄包车夫的古千峰听到。 5分钟后，见时间差不多了，古千峰悄悄靠近角落里的特务，然后迅捷地冲了上去。 那名特务只觉得身侧人影一闪，一道劲风袭向自己，脑袋发出嗡的一声，便瘫软了下去，被古千峰扶住，拖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古千峰刚刚将特务安置好，躲进一旁的暗影里，胡同另一头便有一辆黄包车过来了，车上下来两个人，将那特务抬上黄包车，一人拉车，一人坐在后排扶着特务，往来路而去。 这两人正是地下党行动好手骆毅和行动高手陈林昌。 黄包车刚刚离开，古千峰便发现，一个黑影从胡同不远处往这边晃了过来。 待到黑影走近，古千峰认出，他就是刘成。 就在这两天，古千峰已经在暗中观察过刘成和罗毅成，没有发现他们两个有什么疑点。 只见刘成走到苏玉红等人住处门口，略微迟疑了下，上前开始敲门。 敲了三组后，院子里竟然没有任何动静，刘成便又敲了三组。 终于，院子里传来苏玉红的声音，“谁啊？” 听到院子里的声音耳熟，刘成愣了一下，应道，“是我，刘成。” “当家的？”院子里的苏玉红惊叫一声，立马快步往大门口走去。 这时候，屋里的周洁敏、王玉凤和磊磊也都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周洁敏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便急忙冲已经跑到大门口的苏玉红喊道：“玉红姐，是谁啊？” 第133章 一场大戏 第133章 一场大戏 苏玉红已经来不及回答，慌忙打开了院门。 “玉红？真的是你？！”门外的刘成见真的是妻子，便激动地问道，“你，你怎么在这里啊？妈呢？磊磊呢？” “他们都在里面，快进来。”苏玉红对刘成说道。 刘成听苏玉红这么说，忙进入院子，苏玉红随手关上了门。 “你还没说，你们为什么在这里呢？”刘成警觉地看着门口灯光下的岳母、儿子和周洁敏。 “先去屋里，去屋里再跟你说。”因为喜悦和激动，苏玉红的声音都有点发抖了，她是做梦都想不到，能这么快跟丈夫团聚。 然而，此时的刘成虽然也是异常激动，心里却是不踏实的，因为他知道，自己虽然获救了，但现在，党组织并不十分相信自己。 按照组织规定，自己7人获救以后，必须经过考察以后，才能重新进入组织。在此期间，就连家人都不能见。 对于暂时不能见到自己的家人，组织上的解释是，自己7人刚刚获救，此时跟家人团聚，会给家人带来危险。 大家都理解组织上的良苦用心，因此，都无异议。 但现在自己是受党组织安排，前来这里接受谈话，组织上也没跟他说是什么人找他谈话，现在竟然在这里见到了久别的家人，能不令他猜疑吗？ 这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一名青年男子正躲在一旁柴棚的暗影里，默默地观察着面前的一切。 这名青年男子正是赵小松。 而隔壁屋顶的檐墙后面，古千峰也已经躲好，正窥视着院子里，侧耳倾听。 “这位小姐是……”刘成看了岳母和磊磊一眼，然后看着周洁敏，问苏玉红。 “你，你怎么……”听丈夫刘成这么问，苏玉红觉得奇怪，周洁敏和丈夫的老板将丈夫和自己一家三口分别保护起来，说明他们跟自己的丈夫很熟啊，可现在自己的丈夫，却怎么像是不认识她呢？ “啊，刘大哥，你怎么来了？”周洁敏问刘成。 从刚才苏玉红那声“当家的”，到男子问出“妈”和“磊磊”，周洁敏已经明白，进来的男子就是苏玉红的丈夫刘成。 老齐不是说，刘成被捕了吗，怎么这会儿，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周洁敏知道，凡是被党务调查科抓住的地下党，想要逃走，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是被他们给放了。 可特务放走地下党，往往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这名地下党已经叛变了，他们放他出去，是为了抓获更多的地下党，甚至为了破获整个地下党组织，抓到地下党负责人。 难道，刘成真的叛变了？党务调查科放了他？ 可他又怎么知道，自己和老齐将他的家人安置在这里呢？ 这可怎么办？ “你，你是？”刘成依然茫然状看着周洁敏。 “我是周洁敏啊，你不认识我了？”周洁敏没办法，只好瞎编，“是你的老板周东园要求我帮忙，将玉红姐他们安置在这里的。” 但周洁敏所说的周东园，的确是刘成以前车行的老板。 “周老板？”刘成问，心道，难道周东园竟然也是我党同志？是党组织安排自己家人住在这里的？ 可党组织为什么不明确跟自己说，来这里是见自己家人的？是不是党组织对自己的考察提前通过了，提前让自己一家人团聚了？ 这么说，这位周小姐，也是我党的同志？他在自己家人面前只提周老板，不提党组织，这也是组织纪律规定，这应该没问题。 “啊，是周小姐啊，大晚上的，光线暗，我一下子没认出来。”刘成道，“好，大冷的天，咱们先进屋。” 听刘成这么说，周洁敏觉得奇怪，刘成根本就不认识自己，他为什么随着自己的话，替自己解围呢？ 难道，他在演戏？既演给自己看，也演给他的家人看？他真是党务调查科派来的？ 如果刘成真的已经叛变，自己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通知老齐。 现在必须保持镇定，免得被他看出来，然后见机行事。 “不是说我们全家都被仇家给盯上了吗？你怎么现在回来了？”这时候，王玉凤说话了，问女婿刘成。 “咱们有事情进屋里说好吗？”周洁敏对大家说道，“万一这附近有仇家认识的人，给人家听去，就麻烦了。” “什么？附近有仇家的人？”听周洁敏这么说，王玉凤立马压低了声音，吃惊地看着周洁敏，“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这么担心，咱们还是进屋。”周洁敏说完，顾自往屋里走去。 见女儿和女婿也跟着进屋了，王玉凤翻翻眼皮，哼哼两声，扭了扭屁股，只能也跟着进屋。 见大家都进屋了，赵小松悄悄从柴棚里出来，躲进窗户一侧柴棚形成的阴影里。 “问你呢，现在怎么回来了？”屋里，王玉凤再度问女婿。 “啊，现在仇家不在南城，听说去北方了。”刘成道，“趁这个机会，我回来看看你们。” “你一个拉车的，合得着得罪那样的仇家吗？”王玉凤嫌怨地看着女婿，“害得我们全家躲在这么个破地方，一点自由都没有。 你说人家要是给你一大笔钱，你为人家消灾，那倒也值得，可人家给你什么了？连我们家以前的收入都达不到，你说你图个什么？” “收入？”刘成不解地看了周洁敏一眼。 “啊，是这样的，你们全家不是要躲避仇家嘛，收入都没了，周老板就让我每个月给你们送25个大洋，补贴你们的家用。”周洁敏硬着头皮说道。 “还一个月25个大洋？哪里啊？还不就是这个月才给了25个大洋？”王玉凤横了周洁敏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25个大洋？组织上每个月给25个大洋？”刘成心道，“组织上活动经费向来紧张，怎么会给这么多钱？” 这么想着，刘成便对周洁敏说道：“周，周小姐，周老板现在也不宽裕，不用给这么多钱的，给个生活费就行了。” “什么？你说什么？”听女婿这么说，王玉凤一下子急了，瞪着女婿，“都是你那个周老板把咱们家害成这个样子，他们才给25个大洋，你就觉得太多了？你这么久躲在外面，家里的事情你管过什么？你管过你老婆儿子的死活吗？ 人家给这么点钱，你就觉得多了？你干脆把自己卖给那个周老板好了，你还要什么老婆儿子啊？ 你这个混球，我……” 就在王玉凤暴跳如雷的时候，大门口突然又响起了敲门声。 第134章 突变 第134章 突变 刘成和周洁敏都是一惊，王玉凤见两人神色紧张，忙停止了吵骂，问刘成：“不会是仇家追来了？” “不会的。”刘成看了周洁敏一眼。 “你去问问，是什么人。”周洁敏对苏玉红说道。 这时候的赵小松知道是什么人来了，于是立马悄悄回到柴棚里。 “别去！”屋里，王玉凤却制止女儿道，“万一是仇家，那怎么办？” “不会是仇家的，我说过，仇家现在不在南城。”刘成对妻子苏玉红说道，“没事，我们两个一起过去。” 由于知道女婿刘成功夫不错，见他陪着女儿过去，王玉凤知道躲也不是办法，便默认了。 刘成陪着妻子靠近大门后，苏玉红问门外，“谁啊？” “我是周洁敏的丈夫，我来接周洁敏。”门外说道。 “周洁敏的丈夫？”苏玉红嘟囔一声，回头去看门口的周洁敏。 已经听到门外丈夫罗毅成声音的周洁敏彻底惊呆了，丈夫不是被党务调查科的人给抓了吗？怎么突然来到这里？ 难道，丈夫也叛变了？ 自己还以为，丈夫已经牺牲了呢，他，他竟然叛变了？！ 这么想着，周洁敏突然感到天旋地转，天呐，丈夫怎么能叛变呢？长久以来，自己以他为荣，觉得他就是个英雄，现在他却叛变了？ 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办呢？ 这时候，大家都惊讶地看着周洁敏，想不通，她的丈夫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而此时，柴棚里的赵小松和屋顶上的古千峰开始仔细观察院子里各人的动态和说话，希望能够从中发现蛛丝马迹。 “周小姐，外面真的是你丈夫吗？”刘成问周洁敏。 周洁敏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那，开门让他进来？”刘成已经发现周洁敏状态不对，依然问她。 “我来。”周洁敏暗暗吸了一口气，尽量稳定了一下心神，硬着头皮去开门。 “洁敏？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门打开时，罗毅成见开门的竟然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妻子，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禁不住摘下近视眼镜，掏出手绢擦了擦镜片，再次戴上，仔细端详了一下周洁敏，这才惊喜地喊道。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周洁敏则是尽量显得平淡，问丈夫。 “我……” 由于党务调查科特务已经将罗毅成的妻子和儿子带到过党务调查科刑讯处的值班室，当时特务将罗毅成押到值班室对面房间，他可以看到值班室里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他们两母子却看不到罗毅成。 由于周越跟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张元初平时并无什么交往，罗毅成都不知道岳父竟然有这么一位位高权重的旧相识，还以为周家在南城没有什么过硬的关系，因此，就在特务拿两母子的生命安全威胁罗毅成的时候，罗毅成感到了极度的恐惧和无助。 三天三夜极度残酷的刑讯，他都咬牙熬下来了，想不到特务竟然如此卑鄙，拿他的爱人和弱小的儿子胁迫他。 他知道不能当叛徒，但也不能无视两母子的生命安全。 就在特务给他一天时间考虑的时候，他甚至想到了自杀。如果特务不给他机会自杀，那他只有咬断舌头，然后绝食，死了一了百了。 然而，就在他打定主意为了革命，为了信仰，为了战友们，宁愿牺牲自己和家人的时候，却有一张揉成一团的纸条扔在了他面前。 他见四下无人，便抓起纸团展开，发现纸条上写着：你的妻儿很快将会被释放，以后他们再无危险，一定要坚持！ 将纸条吞入腹中后，罗毅成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想到肯定是党组织在保护自己的家人，便暗暗发誓，一定要跟敌人斗争到底，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稀里糊涂的被营救后，自从发现党组织对自己难以信任后，罗毅成一度感到了委屈和耻辱，但当他静下心来回忆被营救的过程时，便发现了其中的不少疑点。 他也想到了自己7人中肯定有叛徒，说不定还不止一个。敌人的计划很可能就是将叛徒混在没有叛变的同志中间，让大家一起回到组织怀抱，然后成为敌人安插在我们组织里的间谍。 如果真是这样，也就难怪党组织不信任自己了。 就在罗毅成不知道该如何洗清自己的时候，组织中有人找到了他，然后给了他一个地址，说有人在那个地址等他，让他一切顺其自然。 他问那名同志，到底是什么人在那里等他，等他干什么，顺其自然是什么意思，那名同志却只是微微一笑，“到时候你自然明白。” 罗毅成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前来。 见妻子问自己怎么会来这里，罗毅成略微迟疑了下，说道，“啊，我听说，你来了这里，就过来找你了。” 周洁敏本想问丈夫，是谁告诉他自己在这里的，却又忍住。现场这么多人，刘成现在的身份也值得可疑，她可不想生事。 这时候，刘成和他的家人已经走了过来，罗毅成很快认出了刘成，知道他是一起被救出的同志，见他竟然也在现场，更是觉得奇怪。 “你，你们两个……”刘成看着罗毅成，再看看周洁敏，他不知道周洁敏是否知道他丈夫罗毅成地下党的身份，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啊，时间已经不早了，咱们就不影响刘大哥他们休息了。”现在的周洁敏已经待不下去了，她有太多话要问丈夫，于是忙对刘成和苏玉红说道。 “啊……”由于党组织接头人只是要他今天晚上来这个地址，却没有同意他回家，罗毅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见丈夫有点迟疑，周洁敏只好跟他说道：“咱们先离开，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尽管去办，我不会阻拦你。” 这会儿的罗毅成又想起了接头人最后交代他的话，叫他见机行事，顺其自然。 既然是顺其自然，那妻子让自己跟她走，那就一起走呗，看情况再说。 想到这里，罗毅成便对妻子周洁敏说道：“好。” 见院子里的周洁敏和罗毅成要离开，屋顶上的古千峰便悄悄从隔壁屋顶另一侧下去了。 他要赶到街口那边去，先将街口拉黄包车的特务打晕再说。 第135章 罗毅成家的困局 第135章 罗毅成家的困局 3分钟后，古千峰便来到了街口，看到那名特务正坐在黄包车上，一边抽烟，一边注意着街口。 这时候，古千峰走到了他的身边，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什么，凑在眼前看了看，以那名特务刚刚能够听到的声音嘟囔道：“诶，谁掉的钱袋啊？里面好像不少钱呢？” 那特务一听古千峰的话，立马盯着他手中的钱袋看。 “不是你掉的？”古千峰问特务。 “好像是我的，我看看？”那特务跳下黄包车，去拿古千峰手里的钱袋。 “好像是他掉的。”古千峰突然指着特务的侧后方说道。 那特务听了古千峰的话，下意识回头去看，突然觉得劲风袭来，脑袋嗡的一声，晕厥过去。 古千峰赶忙扶住他，架着他坐上黄包车。 见路过的一男一女看着自己和特务，古千峰嘴里便埋怨特务，“叫你少喝点，少喝点，你也不听，非得喝到人事不省？” 扶着特务在后座斜靠着，古千峰忙将黄包车拉到一旁偏僻的角落里，然后将特务搬下来，用一旁的垃圾遮掩了一下，拉起黄包车，再次来到街口。 回到5分钟前。 当古千峰迅速离开后，周洁敏和罗毅成也离开了。 “现在可以说了，你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离开苏玉红住处一段距离后，周洁敏忍不住压低声音问丈夫。 此时的二人并不知道，他们身后有着一名青年，正借着胡同阴影的掩护，在悄悄跟踪他们。 “我……”罗毅成回头看了看，见胡同里似乎没人，略微思索了下，同样压低声音说道，“我被特务逮捕了，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 就在一个多月前，我们被一个自称‘抗日铁血团’的组织给救了。由于党组织需要重新考察我们，按照规定，是不能跟家人见面的，也不能让家里人知道我们已经获救。 今天组织上要我来这里，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在来这里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你也在这里。” “那你们的组织，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周洁敏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啊。”罗毅成道，“我们组织的纪律非常严格，不该问的，一句都不能问。” “我怎么觉得，你跟玉红姐的丈夫刘成，好像认识啊？”周洁敏问。 “刘成？你说的，是刚才院子里的那个男的？”罗毅成问。 “对啊。” “不认识。”罗毅成道，“我这是第1次去他们家，怎么可能认识他们啊？” 说完，罗毅成又问妻子周洁敏，“对了，你跟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啊，玉红姐是裁缝，手艺挺好的，我是在去他们裁缝铺里做衣服的时候，跟玉红姐认识的。”周洁敏道，“他们一家人都挺好的，这样一来二去，我们就成了好朋友。” “哦，是这样啊。”罗毅成道。 这时候，他们已经来到街口，看到一辆黄包车在等客，两个人便一起坐了上去。 “先生、小姐，去哪里啊？”古千峰问2人。 “兴旺街宜兴茶馆。”罗毅成道。 “好唻！”古千峰道，拉起黄包车就走。 由于事先练过，力气又好，古千峰拉起黄包车，已经比较平稳。 “家里都好？”足有四五分钟的沉默后，罗毅成再次开口，问周洁敏。 “回家再说。”周洁敏道。 罗毅成看了古千峰一眼，不再吭声，心道，妻子是怕被这黄包车夫听到自己两人的谈话？她的警惕性还挺高的。 大半年没见到妻子了，怎么感觉，她有点跟过去不太一样了呢？过去的妻子无忧无虑的样子，现在的妻子看上去心事重重的，而且，还很敏感？ 也许，是自己的被捕，给她造成的心理压力。 20分钟后，古千峰将车停在了罗毅成家隔壁的宜兴茶馆门口，罗毅成和周洁敏下车，周洁敏付了车钱，跟罗毅成一起往自家大门口走去。 见那两夫妻走进大门后，古千峰将黄包车停在一旁，见四下无人，便迅速往周家西围墙那边走去。 到达西围墙外面后，古千峰迅速窜上罗毅成家围墙，看了一下二进院里，发现罗毅成两夫妻的房间没有灯光，就想到，罗毅成乍回家，肯定是去他父母房间了。 知道这两夫妻肯定要回自己房间，古千峰便翻墙进院，躲在了墙角的阴影里。 这时候，一进院罗毅成父母罗东江和朱丽云的房间里，罗毅成正跪在父母面前，向他们表达自己的愧疚，说自己不孝，给家里人添大麻烦了。 见儿子如此，罗东江一声不吭，沉着脸闷头抽烟，朱丽云则是泪流满面，哽咽着道，“起来，起来，你能回来，就，就谢天谢地了！我早就听说，干你们这个的，只要进到那里面，就，就再也出不来了。 你能回来，这是咱老罗家的祖宗，积德了呢……” “还积德了？你想的倒简单！”罗东江冷哼一声，“我早就打听清楚了，干他们这行的，只要进到那里面，就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除非是叛变了。” “你胡说什么啊？什么叫叛变啊？”朱丽云白了丈夫一眼，“八成是亲家在南京政府当大官的那个旧相识帮的忙，毅成才被放回来了。” “要是南京那边的关系管用，早就被放回来了，还等到现在？”罗东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儿子，“你说你，老师干得好好的，干嘛要去招惹那些人啊？那些人都是不要命的，你也不要命啦？ 你不要命了不要紧，那你的老婆孩子呢？你爹你娘呢？你想把全家人都害死啊？ 你这样回来了，那些人会放过你吗？” “爹、妈，你们误会了，我没有叛变。”罗毅成道，“我要是叛变了，也不会这么迟了才叛变，才被放出来，我们是被特务们从龙华看守所监狱转移去南城第二监狱途中，被我们的组织给救了。 这件事情，洁敏已经了解清楚了，不信，你们可以问她啊。” 见公公婆婆都询问地看着自己，周洁敏只好说道：“爹、妈，毅成说的是真的，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是他们的组织把他们给救了。” “咳咳咳……”听大儿子和媳妇这么说，罗东江急得猛一阵咳嗽，好不容易止住后，紧锁眉头道，“那就更危险了！你们逃走了，肯定是罪加一等，他们能不来抓你？你还敢回来？” “我就是回来看看，不会在家里住的。”罗毅成道。 “这不是回来住不回来住的事情，你以后怎么办？老师不当啦？跟着你的组织整天东躲xz？”罗东江愁苦地看着大儿子。 “爹、妈，你们也不要太着急了。”见状，周洁敏只好安慰自己的公公婆婆，“毅成现在有地方工作，暂时比较安全的，你们放心。” “暂时安全？”罗东江愁苦地闭上了眼睛，继而，又猛地睁开，“那些特务遍地都是，全国各地都是他们的人，就像鬼一样，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能找到你。找到你以后，会是什么后果，你自己没数吗？” “那该怎么办呢？那就没活路了吗？”老太太朱丽云禁不住再次嗯嗯嗯地哭起来。 “你哭什么啊？他还没死呢！”罗东江烦躁地看着妻子。 第136章 夫妻是同志 第136章 夫妻是同志 被丈夫骂了一句，朱丽云哭得更厉害了。 “爹、妈，毅成现在工作的地方挺安全的，你们也不要太担心了。毅成今天晚上不能住在家里，我得去给他收拾点东西，还有几句话要问他，我们就先回我们屋了。” “走、走。”罗东江不耐烦地冲大儿子挥挥手，“我眼不见为净，权当没你这个儿子。” 罗毅成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好跟妻子回到自己二进院的房间。 躲在角落暗影里的古千峰见两夫妻终于回到自己房间，立马靠近他们房间的窗户，躲在一旁的暗影里。 “你跟我说实话，你们真的是被救出来的？”一进入自己房间，周洁敏便问罗毅成。 “事到如今，我也不能不跟你说实话了。”罗毅成道，“但我今天跟你说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再让其他人知道。” “我知道了，你快说。”周洁敏焦急地看着丈夫。 “我怀疑，是党务调查科故意放了我们。” “啊？！……”周洁敏震惊地看着丈夫，“为什么？” “我们7名同志被救，我怀疑这7名同志里面，有不止一名叛徒。”罗毅成道，“当然了，也有没叛变的同志。 特务自导自演了一出劫囚车的戏，就是想让我们没叛变的同志掩护混在我们里面的叛徒。 他们是想让我们党组织搞不清楚谁是叛徒，谁是坚贞不屈的同志。他们就是想搞乱我们党组织，然后躲在暗处，趁机将我们党组织连根拔起。” “你说的要是真的，他们的这个大阴谋，可真够歹毒的。”周洁敏道，“那党组织，知道不知道他们这个大阴谋？” “肯定已经知道了，但不知道谁是真正的叛徒，谁不是。”罗毅成道。 “这么说，刘成也是跟你们一起被救的同志？” “刘成？”罗毅成沉吟了一下，狐疑地看着妻子，“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就说，是，还是不是。”周洁敏紧盯着丈夫的眼睛。 “这个，我们有组织纪律，我不能说。”罗毅成为难地看着妻子。 “不说就算了。”周洁敏道，“今天晚上，真的是你们的组织，通知你去玉红姐家吗？” “对。” “他们是怎么知道，玉红姐一家三口住在哪里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罗毅成道。 “通过今天晚上的事情，说明你们组织，还是不信任你。”周洁敏若有所思地看着丈夫。 “这我能够理解，毕竟我们7人里面，肯定有叛徒。”罗毅成道，“对了，你经常去玉红姐家看望他们吗？” “也不是经常去，偶尔会去看他们一下。”周洁敏道，似乎不想再谈这个问题，问丈夫，“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为了你和家里人的安全，组织纪律也有规定，接下来，我就不能经常回家里来了，爹妈年纪也大了，要你操心受累了。”说着，罗毅成的眼圈红了。 “只要你，不是叛徒，我什么都不怕。”周洁敏眼圈也红了。 “放心，你丈夫就算是死，也不会当叛徒。”罗毅成目光坚定地看着妻子，声音禁不住有些颤抖，“对不起你和小文，对不起爹妈。” “走，我带你去看看小文，他已经睡了。”周洁敏道，声音禁不住有点哽咽，“为了安全，你今天晚上，不能住在家里。” “我明白，我去看看小文，不会吵醒他。”罗毅成道。 由于罗毅成和周洁敏的儿子罗佳文经常跟着爷爷奶奶睡，现在正在罗东江和朱丽云房间里呼呼大睡。 当罗毅成进入父母房间的时候，他能感受到父亲对自己流露的掺杂了费解、隔阂、疑虑和忧愁的恨意，也能感受到母亲的费解和忧愁，他已经不敢跟父母的眼神对接，直接来到床前。 看着熟睡中7岁的儿子那红扑扑的小脸，罗毅成的心都在发抖。儿子渐渐开始懂事，正是最需要父母陪伴和呵护的年龄，自己却不能陪伴在他身边，随时随地还有可能给他招来灾祸，自己是真的不称职啊。 可是，想想这个黑暗的，野蛮的，罪恶的世界，人们太需要自由、民主和光明了。 想到自己所加入的组织，正是为了中华民族的光明和美好的前景而奋斗，那么多的同志已经为了这个目标而牺牲，不少人已经家破人亡，自己和自己家庭的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 最起码，自己和自己的家人都还活着。相比已经长眠于地下的他们，自己应该知足了。 这么想着，罗毅成强忍着伤感，再次来到父母面前，噗通一声跪在他们面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父母房间。 跟着丈夫回到自己房间后，周洁敏默默地为丈夫收拾着衣物。 此刻的她心里面五味杂陈。一方面，丈夫的获救令她感到了无比的庆幸，但由于这事太过蹊跷，又令她心里极不踏实。 作为另外一条线上的一名红党党员，大半年前，由于特务的破坏，大部分同志被特务杀害和逮捕，她和老齐侥幸逃脱，却已经跟上级党组织失去联系。 她和老齐现在找不到党组织，只能想办法照顾好几名被杀害，或者被逮捕的同志的无依无靠的家人。 丈夫的红党身份，周洁敏早已知道，但自己的红党身份，丈夫却一直不知道。 由于地下斗争的形势太过复杂，丈夫的获救又太过蹊跷，周洁敏只能心存疑窦，哪怕两夫妻平时感情再好。 这就是他们这一类人，在那个特殊的年代，特殊形势之下的生活常态。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只能是作出牺牲。随时随刻作出牺牲。 如果丈夫坚贞不屈，没有叛变，那他还是自己最亲爱的丈夫，最亲密的战友，自己和老齐可以想办法让丈夫帮忙，重新回到党组织怀抱。 如果丈夫叛变了，那自己跟他这一世的情缘，也就结束了。在这仿佛无边无沿的黑暗里，她无法想象，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样子。 收拾好衣物和钱财，将丈夫送出大门口后，看着丈夫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冷风吹来，周洁敏禁不住裹紧了大衣。 此刻的她还不能回家，她必须立即去跟老齐会合，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老齐。 第137章 周洁敏的反跟踪 第137章 周洁敏的反跟踪 见附近没有黄包车，周洁敏便往老齐所在的清泉茶馆方向而去。 往前走了二十几米后，周洁敏突然回头，看了看身后，然后蹲下身，转动着身体，观察视线范围之内，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然而，就在周洁敏站起身，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旁边一个角落里，两名青年男子悄悄跟上了她。 正躲在阴影里的古千峰见状，便悄悄跟在了两名青年男子身后。 前行200米左右，周洁敏在路旁上了一辆黄包车。 两名青年男子看着周洁敏离自己越来越远，有点急了，其中一名青年男子一把拉住一名骑自行车的青年，把他拽倒在地，抢了他的自行车。 那名青年见状，立马叫嚷着，想去拿回自行车，另外一名青年男子立马靠近他，手枪抵在他的腰间上，沉声喝道：“别动！再动打死你！就是借你的自行车用一下，你在这里等，等一下就骑回来给你还。” 青年知道抵住自己腰眼的硬邦邦的东西是枪，立马不敢吭声了。 两个特务上了自行车，拼力地往前骑去。 古千峰没办法，只好跑步跟上。 很快，两名青年男子就跟上了周洁敏的黄包车，然后放慢了车速，距离20来米跟在后面。 还好这时候，古千峰发现了一辆黄包车，便坐了上去，距离20来米跟在两名青年后面。 又前行了大概七八百米，两名青年男子将自行车停了下来，一边聊着什么，一边抽起香烟。 古千峰便也让黄包车夫停在了路边，说在这里等一个人，会付给黄包车夫双倍车钱。 “只要时间不长，那是没问题的。”黄包车夫对古千峰说道。 “时间不长，放心。”古千峰道。 这时候，两名青年男子扔下自行车，往前走去。 古千峰也付给黄包车夫双倍车钱，车夫乐滋滋地走了。 这时候，古千峰发现，两名青年男子突然往前跑去，古千峰不明情况，便快步跟了过去。 见两人跑进一条胡同，古千峰便也跟了进去。 然而，两人跑进胡同没多深，四处搜索了一下，却又往外面走来。 古千峰便躲在了一旁的阴影里。 “么的，又给她跑掉了！”瘦高个青年男子恨恨道，“这个女人精明得很，肯定也是地下党。” “她有一次进的是清泉茶馆，你说她这次，是不是也去清泉茶馆了？”另外一名比较敦实的青年男子问道。 “清泉茶馆离这里还有点距离呢，她怎么会在这里下车？”瘦高个问。 “你看她刚才那个样子，一下子就不见了，肯定是发现我们，在哪个角落躲起来了。”敦实男子道，“这会儿，她肯定已经悄悄的往清泉茶馆那边去了。” “反正找不到她了，要不，咱们去清泉茶馆看看？”瘦高个问。 “走。” 5分钟后，古千峰跟着两人来到清泉茶馆大门口。 “我看，咱们还是不要进去了，上次进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她。”瘦高个道，“咱们就在门口守着，她迟早要出来的，只要知道她真的是来这个茶馆了，咱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好。”敦实男子道。 知道两个男子不会进入茶馆后，古千峰转到茶馆后面，见茶馆有个后院，便侧耳倾听起里面的声音，竟然给他隐约听到了院子里某处，有周洁敏和一名男子说话的声音。 轻捷地翻墙进入院子后，古千峰发现，周洁敏和男子的声音来自于院子东侧一个亮灯的房间。 悄悄靠近那个房间，古千峰躲在了窗户一侧的暗影里，倾听起里面的谈话。 原来，房间里跟周洁敏谈话的，正是周洁敏的入党介绍人齐晨。 由于去年六月份，党组织被毁，同志们牺牲的牺牲，被捕的被捕，齐晨和周洁敏便跟党组织失去了联系。 就在几个月前，当齐晨去蚌埠寻找一位老上级的时候，刚好碰到在蚌埠车站陷入困顿的刘成的妻儿和岳母。 原来，自从刘成被捕后，党组织就将他的妻儿和岳母紧急转移，然后保护起来。 由于不能透露刘成地下党的身份，转移和保护他们的地下党只能说是刘成车行的老板，说刘成为了车行的事情，得罪了人，那人是个很有势利的恶霸，要报复刘成和他的家人，因此才把他们保护起来。 然而，被严密地保护起来，就等于失去了自由，收入也没有了，一切都得听人家的。 苏玉红没什么特殊的爱好，还好说，但王玉凤玩牌的瘾头极重，又没人陪她玩，时间一久，就受不了了。 当王玉凤实在无法忍受的时候，她便故意在女儿面前说保护他的人的坏话，说她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不打算养着他们一家三口吃闲饭，打算将他们带去码头上做苦力。 由于组织上确实要将他们一家三口转移到其他住处，已经通知苏玉红，而她也确实发现，这段时间保护他们的人，对母亲的态度比较差，见母亲这么说，便信以为真。 当一家三口脱离保护他们的人，回到ah老家后，才发现，自家的老房子已经倒塌，毁于一场暴风雨。 没办法，一家三口只能去投靠亲戚，但亲戚却不待见他们。 王玉凤一气之下，便决定再回南城，让女儿再找一家裁缝铺，挣的钱也能勉强养活一家三口。 然而，屋漏又逢连阴雨，他们来到蚌埠火车站的时候，身上的钱却全都被小偷给偷去了。 当齐晨在蚌埠火车站认出王玉凤和苏玉红后，便告诉他们，他跟刘成是老相识，问他们在火车站干什么。 王玉凤和苏玉红听齐晨这么说，又见齐晨一副教书先生打扮，文质彬彬的，便相信了他的话，将自己的困境说给齐晨听。 齐晨听罢就说，自己正好要回南城，可以帮一家三口买车票，跟他们一起回南城。 王玉凤和苏玉红听齐晨这么说，当然高兴，便随着齐晨一起回到了南城。 当齐晨问起刘成现在的情况，苏玉红便告诉他，刘成因为车行的事情，得罪了人，仇家不但要杀他，还要杀他们全家人。 苏玉红还告诉了齐晨，他们被人保护和逃脱保护的经过。 说起齐晨，他跟刘成等人虽然不是一条线上的，刘成也不认识齐晨，但齐晨却认识刘成，并且知道刘成地下党的身份，也认识刘成的家人。 知道刘成已经被捕，又见刘成的家人急需要救助，齐晨便将他们带回了南城，给他们安排了一个住处，跟周洁敏一起出钱养活他们，保护他们。 第138章 终于有了进展 第138章 终于有了进展 然而，由于王玉凤生性多疑，她想到在这人情薄如纸的世道，那个齐晨和周洁敏虽然自称是刘成的朋友，但自己和女儿之前却从未见过他们，肯定不是多么要好的朋友，但他们却把自己一家三口给养起来，便觉得这事不对。 这令他立马怀疑起齐晨和周洁敏的身份。她怀疑这两个人跟以前保护他们的人是一伙的。 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巧，自己一家三口在蚌埠火车站陷入困顿的时候，刚巧就碰到了刘成的朋友，为他们出了路费，还把他们带回南城，给养起来？ 既然齐晨和周洁敏跟之前保护自己的人是一伙的，这就更加说明，刘成肯定是豁出自己的命，为他们消了什么大灾，他们才如此厚待自己一家三口。 王玉凤甚至猜测，齐晨就是以前保护他们的人所说的，那个什么车行的周老板，他们一直不让刘成跟自己的老婆儿子见面，弄不好，刘成已经遭遇了不测。 她不敢将自己的这个猜测告诉女儿，就只能逼迫周洁敏，他要周洁敏逼迫那个车行的周老板出面，跟她说实话，刘成到底怎么了。 周洁敏怕王玉凤揪着这事不放，怕她闹出什么事情，便与齐晨商量这事，齐晨建议周洁敏承认他就是车行的那个周老板，以为这样王玉凤就不闹了。 然而，当王玉凤得知齐晨真的是刘成车行的老板后，闹得更凶了，认定刘成是为那个周老板背了大黑锅，人家才会养着他的家人。 王玉凤甚至怀疑，刘成弄不好已经遭遇了不测。否则，他不可能连回家看看老婆儿子都办不到。 于是，便有了那天王玉凤逼迫周洁敏的情景。 这时候，清泉茶馆亮灯的房间里，周洁敏正在跟齐晨交谈。 当齐晨听完周洁敏对这几天所发生事情的述说，低头思索了一番，问周洁敏：“你的意思是，你丈夫罗毅成和刘成这次一起被营救了？” “我怀疑是这样。”周洁敏道，“但毅成没有承认。他说到组织纪律，我就明白，刘成这次很可能是他们被营救的7名同志中的一员。 就是不知道，刘成是不是叛徒。” “那你觉得，毅成有没有叛变？” “从内心和感觉上，以我一直以来对毅成的了解，我是觉得，毅成没有叛变。”周洁敏道，“但这个问题实在太重要了，我现在也不能轻易下结论。” “不管怎么说，刘成和毅成同时出现在苏玉红他们的住处，又刚巧是你在他们住处的时候，这是不是太过巧合了？”齐晨问。 “毅成说，他是跟另外7名同志一起，被一个自称‘抗日铁血团’的组织给救了，刘成却说，他是趁着要躲避的仇家去了北方，才去看看妻儿和岳母的。”周洁敏道，“毅成这么说，是因为清楚，我已经知道他地下党的身份，他那么说，是想在保守组织秘密的情况下，尽可能不引起我对他的怀疑。 而刘成的那种解释，也无可厚非。因为我们也是这么跟他的妻儿和岳母解释的。 他不可能在妻儿和岳母面前承认自己是地下党。 “我说的不是这个。”齐晨道，“党组织让刘成和毅成同时出现在苏玉红他们的住处，还是在你去看他们的时候，这难道不可疑吗？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你的行踪，党组织已经掌握了。 可党组织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呢？” “难道，这也是在考察刘成和毅成？”周洁敏问，“可这样，又能考察出什么呢？” “他们的考察方式和考察办法，咱们现在还不了解。”齐晨道，“你来我这里，不但已经被特务给盯上了，也被党组织给盯上了。” “我已经把他们都给甩掉了啊。”周洁敏道。 “特务里面也有跟踪和监视的高手，我这里很可能也已经被他们盯上了。”齐晨道。 “那怎么办？那得赶紧撤离啊。”周洁敏道。 “他们现在没有我们是地下党的任何证据，不会轻易动我们的。”齐晨道，“如果7名地下党同志的获救，真的是特务安排的，他们知道你是毅成的妻子，又跟刘成一家人有交往，就更不会轻易动我们了。 也许，他们现在也已经把我们当成了棋子。 他们既然想玩，我们就跟他们玩一下。 这样也好，有的时候，就不需要故意甩掉他们了，光明正大的来我这里，或者去苏玉红那里，然后观察他们的反应。” “那党组织那里呢？”周洁敏问，“他们既然已经知道我们，会不会主动跟我们联系？” “暂时应该不会。”齐晨道，“像我们这种暂时跟党组织失去联系的同志，实在太多了，党组织既然已经知道我们，肯定也会重新考察我们的。” “好。” “关键时候，你可以设法利用好你父亲南京的那个关系。”齐晨道。 “可是，那位在军事委员会的伯伯，我也就是在几年前见过一次。”周洁敏道，“我爸这人就是这样，从来不喜欢攀附权贵的，更不喜欢结交官场上和军界的人，跟我们家有交往的，基本上都是学者和老师。” “我这么考虑，也是为了我们组织的将来。”齐晨道，“我的意思是，一切按照通常的人情世故来，就行了。 比如这次，特务们看在你那位伯伯的面子上，没有难为你和你的家人，你应该向人家表达一下谢意才对。” “可是……”周洁敏似乎依然有难为。 “你要是觉得为难，那就算了。”齐晨道，“反正人家帮你们，也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 “是这样的，那位伯伯有个女儿，是做古董生意的，经常来南城，她倒是来过我家几次，是受她爸所托，来看望我爸的。”周洁敏道，“我倒可以跟她交往一下。” “哦，这个办法好。”齐晨道，“女人跟女人交往，年纪又差不多，又有一定交情，不会让人怀疑。” “好。”周洁敏道。 第二天一大早，古千峰便来到了珍玉斋，在后院茶室里跟张书勤碰头。 “通过组织上对罗毅成这段时间的考察，加上昨天晚上你对他的观察和分析，综合判断，罗毅成应该没有叛变。”张书勤道，“当然了，接下来，还要对他进行进一步的观察和考察。” “那周洁敏和齐晨呢？”古千峰问。 “如果他们真是咱们的同志，那他们二人的可靠性，比起获救的7名同志，是要高得多。”张书勤道，“但按照组织程序，还是要进一步对他们进行考察。 这样，启明星同志，暗中考察和保护他们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好。”古千峰道，“那刘成呢？” “根据你的观察，他是不是叛徒？” 第139章 神秘高手重现南城 第139章 神秘高手重现南城 “有没有检查过刘成身上的伤？”古千峰问。 “我们的同志约他去澡堂泡澡，替他搓背的时候，已经检查过，他的身上可谓伤痕累累，而且是多种刑具留下的伤痕。”张书勤道，“还有，根据伤痕的新旧程度判断，刘成受刑的周期，可能达到好几个月。 根据那些没有叛变，在监狱里度过了漫长时光，最后却死里逃生的同志述说，会叛变的同志，大都是在被捕后的天到七天内，由于受不了特务的刑讯，再加上他们的胁迫和利诱，而叛变。 这样的人在叛变后，特务就不会再给他受刑了。也就因此，他身上的伤都是旧伤。但那些咬牙坚持下来，没有叛变的同志，敌人却会根据需要，经常给他上刑，一直到牺牲。 当然了，由于这7名同志的获救，是敌人安排的，敌人肯定会料到，我们会检查他们身上的伤势，那在释放他们之前，特务们肯定会再给他们上刑，以迷惑我们。 但被捕最初一个星期留下的伤痕，跟长期被上刑留下的伤痕，毕竟是不同的。 只要是对伤痕有研究的人，一检查就知道真假。 根据对刘成身上伤痕的检查，加上以前他的综合表现，还有这段时间对他的考察，基本可以确定，他没有叛变。” “这么说，负责检查伤痕的同志，专门研究过这方面？”古千峰问。 “你说对了，我们这位同志，还就是专门治疗跌打损伤的老医生。”张书勤道。 “这么说，只要检查一下他们7个人身上的伤势，就能确定他们是不是叛徒了？”古千峰问。 “光靠这个当然也不行。”张书勤道，“万一就在高明实施这个计划的时候，特务找到了胁迫他们的筹码呢？ 世事无常，斗争形势又这么复杂，必须综合考量。 罗毅成和刘成同志，现在只能是初步通过考察，后续的考察和考验，还要进行。” “那接下来，重点放在谁身上呢？”古千峰问。 “当然是苏文俊。”张书勤道。 “苏文俊的伤，已经检查过了吗？”古千峰问。 “检查过了。”张书勤道，“根据陈医生观察，苏文俊身上有旧伤也有新伤。旧伤是半年前留下的，新伤只有最多两个月。” “这么说，苏文俊符合您所说的，很可能叛变的那种情况？” “所以说，苏文俊现在是最可疑的。”张书勤道，“一是因为他身上的伤，再就是他家里的情况。 当然了，还有他以前的工作性质、生活习惯、社会关系和社会交往。 经过综合判断，组织上得出这个结论。” “好，那就重点调查苏文俊。”古千峰道。 “你准备怎么查？” “我还没想好，想好再跟您说。”古千峰道。 “好。” 与此同时，南市党务调查科科长高明的房间里，行动队队长魏江潮正在向高明汇报情况，正说到昨天晚上盯着刘成住处的两个兄弟被打晕的事情。 “一个怎么被打晕的都不知道，另外一个，还是被一个黄包车夫打扮的人给打晕的？”高明带着怪异的笑意，问魏江潮，“你手下的人，现在怎么都这么废物？” “按说，林子和乔刚，都是老行动队员了，行动能力都比较强，比较有经验，侦察和反侦察能力也都不错，人也机灵。”魏江潮道，“打晕他们两个的人，肯定是高手中的高手。 那高手肯定是化装成了黄包车夫，这样才没有引起林子和乔刚的怀疑，令他们防不胜防。” “还高手中的高手？现在的地下党里，会有这样的人？”高明问。 “科长还记得，去年地下党里那名枪法特别神的行动高手吗？”魏江潮问，“那个高手只出现了一段时间，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现在又出现了这么个行动高手，会不会是原来那个行动高手又回来了呢？” “你的意思是，去年那名行动高手是他们上级派来的，后来又被他们上级调走了，现在又重新派回来了？”高明问，“之所以重新把他派回来，针对的就是我们的《釜底抽薪计划》？” “我觉得很有可能。”魏江潮道。 “一定要找到这个人，这人太危险了。”高明道，又问魏江潮，“可以让鱼鹰和黄雀帮忙查清楚这个人，一定要铲除他。否则，咱们的《釜底抽薪计划》弄不好就会毁在这个人手里。” “科长不是说，为了鱼鹰和黄雀的安全，暂时不让他们有任何的行动吗？”魏江潮问。 “你手下的人要是争气，我能出此下策吗？”高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魏江潮，“一个星期之内，你要是能把这个人给清除掉，或者给抓到，我就改变主意。” “这个……”魏江潮为难地看着高明，“我们对于这个人的了解，还一点头绪都没有，可能没这么容易。 我只能说，尽我所能找到他。” “你准备怎么找？”高明问。 “既然这个人是在刘成老婆儿子的住处附近打晕了我们的兄弟，说明这个人跟刘成一家人，或者跟周洁敏两夫妻有关系。 也有可能跟清泉茶馆的那个神秘人物有关系。只要盯住这几个人，迟早会发现那人的行踪。” “还不算特别笨。”高明道，“既然他们是在暗中，那咱们就来个明暗结合。” “明暗结合？”魏江潮不解地看着高明。 “咱们可以明着跟踪他们，然后再派出在跟踪和监视方面最有经验的兄弟，暗中盯着咱们自己的兄弟，这样，如果有人在暗中盯着咱们的兄弟，咱们能够在第一时间内发现。 接下来，咱们要专门成立一个缉捕小组，由几名经验丰富的行动高手和好手组成，专门对付他们的那个高手。咱们暗中监视和跟踪的人员，一发现那名高手，立即通知缉捕小组前往抓捕。 我就不相信，那名红党的神秘高手能有三头六臂，咱们一个行动小组都搞不定他。” “好，我马上去安排。”魏江潮道，“对了，科长，那个周洁敏已经知道咱们跟踪和监视她，刘成和罗毅成肯定也已经知道，咱们跟踪和监视他们，那接下来，咱们是不是也应该换几个在跟踪和监视方面特别有经验的好手？” “恰恰相反。”高明道，“既然他们已经察觉，咱们索性就明着跟，明着进行监视。明着跟踪和监视，也是为了吸引被跟踪者和被监视者，还有那名高手的注意力，以掩护咱们暗中监视的人员。” “我明白了。”魏江潮点点头。 根据计划，组织上安排苏文俊回家一次，理由是希望他通过他的父亲，为苏区搞一批棉布。 由于苏文俊家里不仅开着绸缎庄，还跟人合伙做布匹生意，因此，组织上的这个理由，还是站得住脚的。 第140章 苏家的秘密 第140章 苏家的秘密 就在苏文俊回家的那个晚上，易容后的古千峰趁着夜幕，翻墙进入苏文俊家。 苏文俊家宅院跟罗毅成家差不多，也是京派和海派风格相结合的二进四合院。 由于事先已经踩过点，知道苏文俊家居住情况，见二进院苏文俊一家四口的套房里亮着灯，传出一双小儿女的嬉闹声，古千峰便迅速靠近亮灯的窗户，躲在阴影里，仔细倾听房间里动静。 “妈妈，阿爹以后，还会不会离开我们啊？”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女孩的声音。 “妈妈说过，阿爹在外面做大生意呢，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呢。”一名小男孩的声音。 “可爷爷说，阿爹闯大祸了呢。”小女孩不服气道。 小女孩的声音刚落，便响起一名青年妇女责备的声音，“贝贝，别乱说，你爹就是在外面做生意，谁说他闯祸了？” 女人正是苏文俊的妻子洛霞，两个小儿女正是苏文俊5岁的双胞胎儿女宝宝和贝贝。 “爷爷说的啊，爷爷还跟奶奶吵架呢，奶奶还哭呢。”贝贝不服气道。 “你肯定听错了，爷爷奶奶说的不是你阿爹，是店里的伙计。”洛霞道。 “爷爷说的是文俊呢，文俊不就是阿爹吗？”贝贝道。 “你听错了，好啦，你们两姐弟该睡觉了。”洛霞有点不耐烦了。 “好啦，宝宝贝贝，该睡觉了。小白兔和大灰狼的故事，也要开讲了。” 这时候，响起了另外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正是苏家的保姆小芹。 “好啊，好啊，听故事喽！”宝宝听小芹这么说，立马欢呼起来。 “小白兔这次有没有被大灰狼吃掉呢？”贝贝问小芹。 “认真听故事，你就知道了。”小芹道。 “好。”贝贝道。 双胞胎儿女被保姆哄着去睡觉后，洛霞一个人傻呆呆坐在客厅，心里面乱糟糟的。 就在半个小时前，一家人正在吃饭，失踪大半年的丈夫苏文俊突然回来了。 看到苏文俊回来，苏文俊的父母却是神情怪异，说不出是惊讶，还是担忧，满腹心事的样子。 这不，刚刚吃过晚饭，公公就以有事情单独跟儿子交代为由，将洛霞母子三人和保姆一起赶回了二进院。 丈夫一回来，公公就说有话单独跟他说，公公婆婆又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小女儿刚才又说，听到爷爷说她阿爹闯大祸了，再联想到以前的传言，感觉到丈夫这次回来，是极不寻常的。 可丈夫这大半年，是真的在出差呢，还是像传言的那样，是因为有红党嫌疑，被抓起来了呢？ 就在大半年前，苏文俊去警察局上班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警察局长官告诉苏文俊的父亲苏世荣，说他儿子被派去北城出差了，可能要好几个月才能回来。还说由于任务紧急，来不及跟家人告别，由局里长官来跟家里人说一声，让家里人安心。 由于儿子是警察局侦缉队的副队长，有时候是会去外地出差的，家里人当时也没多想。 只是，一个多月过去了，儿子却一个电话都没往家里打，连封信或者电报都没有，家里人就开始担心了。 为此，苏世荣和洛霞都曾经去警察局问过，也请在警察局的熟人打听过，可得到的消息是，由于苏文俊这次出差要完成的任务属于绝密，因此，不能跟家里联系，也没人知道他具体在外面是什么任务。 得到这个消息后，家里人再次安下心来。 然而，就在苏文俊出差近4个月的时候，警察和特务却突然闯入苏家，对苏家进行了全面搜查，苏世荣问他们什么意思，带头的特务要他去警察局问局长。 苏世荣只好再次去问局长，局长却将办公室的门关上来，悄悄跟他说，他儿子苏文俊有红党嫌疑，已经被党务调查科的人带走了。 听了局长的话，苏世荣立马感到了天旋地转。 由于几年前，一个亲戚的儿子就是因为有红党嫌疑，被党务调查科的特务带走，后来又被放了出来，结果没几天就横尸街头。听说就是因为亲戚的儿子叛变了红党，出卖了他的同志，被红党的锄奸队给锄奸了。 现在自己的儿子竟然也被党务调查科的人带走，这还得了？ 由于知道厉害，凭着跟局长王忠发有点交情，苏世荣便求告王忠发，答应出一部分钱，拜托局长大人帮忙疏通党务调查科的关系，救自己儿子一命。 不知道是因为看在跟父子二人的交情上，还是因为苏世荣送的重礼，王忠发答应帮忙疏通一下关系，但却告诫苏世荣，这件事情到苏世荣这里为止，不能再让其他任何人知道，否则，他也救不了他儿子。 见王忠发答应帮忙，苏世荣像是濒死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诚惶诚恐，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大概半个月后，王忠发派人将苏世荣带到了警察局，告诉苏世荣，他儿子苏文俊的红党嫌疑虽然还没洗清，但已经性命无忧，最多半年后就能出来。 苏世荣听王忠发这么说，立马放下心来，对王忠发感激涕零。 但王忠发却再次告诫苏世荣，这件事情，同样不能再让其他任何人知道，否则，他也救不了苏文俊。 苏世荣当然答应。 为了严格保密，在王忠发的要求下，苏世荣留在警察局，待了三天，回家后却告诉家人，他是有急事去南京一个朋友那里了。 家里人虽然对苏世荣的话有疑心，却也无法质疑他。 几个月来，由于怀疑丈夫不是正常的出差，洛霞也曾多次托关系打听丈夫的情况，竟然给她打听到了丈夫因红党嫌疑被特务逮捕的消息。 为了验证这消息的真伪，洛霞曾经几次去警察局和党务调查科，还曾经去过区政府和市政府，期望能够了解到丈夫的真实情况，却一直未能如愿。 洛霞也曾怀疑公公知道丈夫的真实情况，但公公却坚持说，丈夫确实是在外出差，但由于任务是绝密，是不可能告诉家人，他在外的具体地址和具体任务的。 洛霞没办法，只能耐心等待丈夫完成任务归来。 可是，今天晚上丈夫一回来，公公就把他叫到房间单独谈话，加上小女儿的话和公公婆婆奇怪的神情，洛霞愈发的感到了疑惑。 当古千峰悄悄来到一进院苏世荣房间的窗户边上时，紧关着房门的房间里，苏世荣和儿子苏文俊正在交谈。 “你还不说实话？”房间里，苏世荣压低声音，表情严肃地看着儿子。 “爹您什么意思啊？”苏文俊惊讶不解地看着父亲。 “红党的事情。”苏世荣道，“我已经知道了。” 第141章 苏文俊妻子的怀疑 第141章 苏文俊妻子的怀疑 “红党，什么红党？”苏文俊依然不解地看着父亲，“爹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你就别装糊涂了，你的事情，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苏世荣道，“你这次回来，那些特务是不是已经解除了对你的怀疑？” “我……”苏文俊沉吟了一下，研究地看着父亲，“您到底是听谁说的？” “当然是党务调查科上面的长官。”苏世荣道，“不然的话，以党务调查科的行事风格，你觉得，你还能回得来吗？” “您托关系，花了不少钱？”苏文俊问父亲。 “你说呢？”苏世荣嫌怨地看着儿子，“你说你警察干得好好的，干嘛非要往那邪路上走？破财是小事，可万一破了财，还消不了灾呢？你说你这是何苦啊？” “您这次到底送了多少礼啊？”苏文俊皱眉看着父亲。 “还多少礼？咱们家辛辛苦苦，至少5年白干了！”苏世荣没好气道。 “谁让您送礼的啊？您情况都不了解，瞎送什么礼啊？”苏文俊害牙疼般看着父亲，“我本来就不是红党，他们怀疑我，没有任何的证据。您这么一送礼，他们还以为，我真的有事情呢。” “你个混账！”见儿子不但不领情，还怪罪起自己，苏世荣脸都气青了，“要不是我送礼，要不是我到处找人托关系，你以为，你还能回来啊？ 那个党务调查科是什么部门，你不知道啊？” “我不是说过嘛，我不是红党，他们不可能有任何证据。”苏文俊道，“你要是不送礼的话，说不定我的嫌疑早就解除了，早就回家了。” “那你们警察局那么多的警察，人家不抓别人，为什么非得抓你呢？”苏世荣冷笑道，“我跟你说过，你是不是红党，我已经了解得清清楚楚了，你就不要再狡辩了。” “既然您非得说我是红党，那我问您，他们现在为什么放我回家？”苏文俊问道，“就凭您送的那些礼，可能吗？” “你表舅家的二奎，那年就是因为有红党嫌疑，被特务带走了，后来又放出来了，结果没几天，就暴尸街头了，这是为什么？你不知道吗？”苏世荣问儿子。 “您的意思是，您怀疑我，也跟那个二奎一样？”苏文俊问父亲。 “一样不一样，你自己应该最有数了。”苏世荣道。 “到时候，暴尸街头的，还不一定会是谁呢。”苏文俊嘟囔一声。 “你说什么？”苏世荣问，“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根本不是红党，他们已经排除我嫌疑了。”苏文俊道，“我现在的任务，就是清除红党。” “既然排除你嫌疑了，还把你关了大半年？”苏世荣问。 “这不刚刚排除我嫌疑嘛。”苏文俊道。 “那你接下来，还在警察局上班吗？”苏世荣问。 “这个……”苏文俊沉吟了一下，“是这样的，我现在，是在一个新的部门帮忙，还没法确定，以后会不会回警察局上班。 但我现在的差事，比起在警察局，无论待遇还是前途，都好得多。” “你的意思是，你坐牢坐了大半年，上面还重用你了？”苏世荣不相信地看着儿子。 “我什么时候坐牢了？这大半年，我一直是在帮他们工作，好不好？”苏文俊道。 “帮他们工作？你到底在什么部门工作？干的是什么工作？” “我不是跟您说过嘛，我们这个部门，是严格保密的，不能跟家里说的。”苏文俊道。 见父亲依然疑虑重重，苏文俊想到这次组织上派自己回家的任务，心道，父亲这么怀疑自己，自己要是提出让父亲帮忙购买布匹，岂不是更会引起他的怀疑？ 要知道，苏区现在最缺的就是药品和布匹，这个情况父亲很可能知道，自己这么一提，父亲难道不会想到，自己真的是红党，这次回家，就是为红党筹措布匹的？ 不行，不能跟父亲说起这件事情。 想到这里，苏文俊便对父亲说道：“爹，我今天回家一趟，就是报个平安，还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去做呢，我去跟洛霞和孩子们说几句话，就得走了，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见父亲依然狐疑地看着自己，不吭声，苏文俊便站起身，温和地看着父亲，“爹，我去后院了。” 苏世荣没吭声，也没起身，只是心事重重地冲儿子挥了一下手。 二进院正屋客厅里，见丈夫苏文俊走进来，洛霞便站起身，示意他去书房有事情说。 这时候的古千峰，也已经来到客厅窗户一侧，见两夫妻进入书房，并且关上了门，便来到书房窗外，躲在阴影里。 “他们都说，你是红党地下党，被特务抓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洛霞紧盯着丈夫的眼睛，问道。 “谁说我是地下党？”苏文俊惊讶状看着妻子。 “爹说的。”洛霞道，“爹跟妈说悄悄话的时候，我听到了。我后来问爹和妈，他们又不承认。” “那你肯定是听错了，我就是抓地下党的，自己怎么可能是地下党？”苏文俊道。 “我耳朵又不聋，他们说你是地下党的时候，我听得清清楚楚的。”洛霞道，“他们还说了不止一遍呢。” “咱爹和咱妈就是这样，疑神疑鬼的。”苏文俊道，“他们肯定是觉得，我出差这么久都没有回来，怀疑我是被关起来了。我已经跟他们解释过了。” “可咱爸好像说，是听你们警察局的一位长官说的。”洛霞道。 “哪位长官？我倒要去问问他，我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人抓去了。”苏文俊道，“我知道是谁了，他一直看我不顺眼，说我在局长那里反映他走私的事情，这是故意造谣陷害我呢。” “那你脖子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洛霞突然问丈夫。 “伤疤？”苏文俊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啊，这是出差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歹徒用刀划了一下。” “那你衣服脱下来，给我看看。”洛霞道。 “干什么？”苏文俊警惕地看着妻子。 “他们说，凡是被特务抓住的地下党，特务都给他们上刑，身上都有不少伤疤的。”身为医院护士的洛霞说道。 “我身上有伤，我就是地下党啊？你听谁说的？”苏文俊苦笑着，看着妻子，“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这次出差，是执行特别危险的任务。就算我身上有伤，也不奇怪啊。” “你既然去执行任务了，那警察和那些特务，为什么来我们家搜查？还来过好几次？”洛霞问。 “警察和特务来我们家搜查？”苏文俊装作惊讶地看着妻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第142章 三向跟踪 第142章 三向跟踪 “两个月前。”洛霞道，“咱爹还被他们带走，关了三天三夜呢。 你要不是地下党，他们怎么会这么对待我们？” “我说过，我是被人陷害，他们这么做，也是例行调查。”苏文俊道，“现在已经彻底查清楚，我一点事情都没有，上峰已经给我安排了新的工作，比在警察局，是要有前途得多。” “咱爹说，你是被党务调查科的特务带走的？”洛霞问，“你忘了咱表舅家那个二奎了？他不就是被党务调查科的特务带走的吗？后来怎么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怎么跟咱爹一样，都把我往坏处想？你们是不是特别希望，我是红党，是叛徒，被他们的锄奸队给除掉？”苏文俊埋怨地看着妻子，“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 “还怎么回事，看你这话说的。”听丈夫这么说，洛霞眼圈都红了，“你被抓走大半年，在外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各种传言都有，你们警察局和特务来家里，不是搜查就是盘问，还动不动跟踪和监视我们。 你知道，咱们一家人，这大半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见妻子禁不住哽咽起来，苏文俊只好安慰她，“好啦，好啦，上峰现在很重视我，我现在的工作很重要，用不了多久，我就能重新回到警察局，到时候，至少会是副局长。 我还要当局长呢。到时候，咱们家就可以扬眉吐气了，再也不用受人欺负了。” 见妻子不吭声了，苏文俊又对她说道：“我今天晚上还有任务，要马上离开了，宝宝和贝贝睡了吗？” “已经睡了。”洛霞道。 “我去看看他们，不会惊醒他们的。”苏文俊对妻子说道。 “好。” 两夫妻来到保姆和宝宝贝贝睡房的时候，两个小家伙都已经睡着了。 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睡梦中那红扑扑的脸蛋和那安详的睡姿，苏文俊眼圈红了，想要伸手摸摸他们可爱的小脸蛋，却又忍住，暗自叹息一声，转身走出睡房。 当洛霞问丈夫，什么时候再回家时，苏文俊说很难说，不过一有机会，他就会回家来看看的。 当洛霞问丈夫，万一家里有急事找他，怎么联系他时，苏文俊显得很无奈，只好再次说，他现在所在的部门，是国民政府的一个秘密部门，不能向家里透露任何信息。 如果家里真有急事，可以去跟警察局的局长王忠发说，由王忠发代为转达。 苏文俊离家后，古千峰直接来到了珍玉斋后院张书勤的住处，两个人在茶室里碰面。 当古千峰将去苏文俊家了解到的情况告诉张书勤后，张书勤问他：“你的意思是，这个苏文俊越来越可疑？” “最可疑的有三点，咱们逐条分析一下。”古千峰道。 “好，你说。” “一是当苏文俊知道家里为了替他打点，花了苏家五年收入的时候，立马心疼地埋怨他父亲，说他父亲根本不了解情况，就瞎送礼，还说他本来就不是红党，党务调查科怀疑他，本来没有任何的证据，结果他父亲这么一送礼，就更引起党务调查科怀疑了。”古千峰道，“苏文俊为什么这么埋怨他的父亲呢？” “他是认为，就算他父亲不送礼，不去托关系，特务也不会为难他，他也能顺利回家？”张书勤问。 “一名被捕的地下党员，在什么情况下，会有如此的自信，相信自己能够顺利回家呢？”古千峰问。 “除非，他已经叛变了，特务部门迟早会恢复他的自由。”张书勤道，“或者说，他本来就是特务部门派到我们内部的卧底，根本不担心特务会怎么样他。” “还有别的解释吗？” “除非，苏文俊是个爱财不要命的人，明明知道自己落在党务调查科手里九死一生，还是不希望父亲拿出五年的收入救他的命？”张书勤道，“可根据我们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属于这样的人。 会不会有这种情况，由于苏文俊的父亲和妻子都怀疑他是地下党，被党务调查科抓去后严刑拷打，因扛不住刑讯叛变了。 他为了表明自己不是地下党，是党务调查科抓错了人，他们因为找不到任何证据，迟早是要放人的，这才假意埋怨父亲，目的是消除家人的怀疑？” “不像。”古千峰道，“当时虽然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但从他的口气判断，他是真的心疼钱财。 还有，当苏文俊的父亲说起苏文俊表舅家的二奎，说他就是因为有红党嫌疑，被特务抓捕，叛变后被放出来，结果没几天，就暴尸街头了。 他父亲当时怀疑他是不是跟那个二奎一样，是因为叛变了，才被放出来了，结果苏文俊却说了一句，‘到时候，暴尸街头的，还不一定会是谁呢’。 当时他父亲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苏文俊就说，他的意思是，他根本不是红党，党务调查科已经排除他嫌疑了，他现在的任务，就是清除红党。 我当时从苏文俊的口气里，明确感受到了他那种恐惧而不甘心的情绪。如果是一个无愧于心，内心坦荡的人，是不会有着这种情绪的。 我怀疑，他当时说的那句‘到时候，暴尸街头的，还不一定会是谁呢’，是有感而发，指的就是地下党的除奸队。 而他后面所说的，他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清除地下党，应该是他的真心话。” “可是，想要证实苏文俊已经叛变，光靠这些是不行的，得有硬碰硬的证据才行。”张书勤道。 “那当然。”古千峰道，“我所说的这些，包括苏文俊身上的伤疤，只能作为对他重点进行调查的依据。 只要对他进行重点调查，他是人是鬼，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有分晓了。” “说说看，你准备怎么对他进行调查？”张书勤问。 “光靠我一个人肯定不行。”古千峰道，“必须分工合作。咱们应该这么做……” 第2天下午，在浦东一家货场的一个仓库里，易容后的古千峰以“王老师”的身份，对负责监视和跟踪苏文俊的几名地下党人员，进行了有关跟踪和监视的培训。 “王老师，您说的双向跟踪和三向跟踪，我还是不太明白。”一名青年地下党人员对古千峰说道。 “所谓的双向跟踪，就是至少两名跟踪人员，一人在目标人物后面跟踪。”古千峰道，“后面跟踪的这人会故意让被跟踪者发现，当被跟踪者注意力全部在后面跟踪的人身上时，另外一人会从其他方向超越被跟踪者，在被跟踪者前面行走，对后面的被跟踪者进行跟踪和监视。 由于被跟踪者注意力都在后面，因此，前面对他进行跟踪的人，他一般是想不到的，也不会注意到。 当确定前面的跟踪人员没有被跟踪目标发现后，后面的跟踪人员就会故意跟丢目标，让被跟踪人放松警惕，去做他要做的事情。 但像这种双向跟踪，一般是在大致知道被跟踪者前进方向的情况下。 如果不知道被跟踪者大致的前进方向，那就只能选为后缀跟踪和左右跟踪相配合的方式。 后缀跟踪者依旧是为了引起被跟踪者注意，另一人则处于被跟踪者左侧稍远距离，或者右侧稍远距离。 由于被跟踪者最敏感的就是自己的正后方，左侧稍远位置、右侧稍远位置或者前方，他都是想不到的，是最容易忽视的。 当然了，三向跟踪不但适合步行跟踪，也适合汽车、黄包车和自行车跟踪。 特殊情况下，还可以选择自行车、黄包车和步行互相配合的方式。” 第143章 跟踪和监视的学问 第143章 跟踪和监视的学问 “我明白了。”那名青年道，“对了，王老师，您前面说的什么，眼睛是最敏感的，是什么意思？” “不是眼睛，是眼神。”古千峰道，“当一个肩负特殊、危险任务的人在执行特殊、危险任务的时候，他往往是高度警惕的。 这时候，他对周围人的眼神是相当敏感的。 因为他怕有人已经注意到了他。 在这种情况下，跟踪或者监视他的人如果紧盯着他看，就很容易被他发觉。 所以说，我们在跟踪和监视的时候，不要紧盯着被跟踪和监视的对象。 要习惯用眼睛余光监视他，这样就不容易引起他的警觉。 还有，我们要尽量避免跟他面对面。不得不跟他面对面，或者跟他错身而过的时候，或者超越他的时候，要尽量避免跟他眼神相接。 一定要学会使用眼睛余光。 还有，监视和跟踪，不光是眼神，动作和姿势也是相当重要的。 什么样的姿势和动作，最容易引起被跟踪和监视对象的注意呢？ 那就是过于专注的姿势和动作。 如果跟踪和监视的人过于专注，不光他的眼睛会不离对方的身影，脖子也会下意识地往前抻着，肩背也会显得过于僵硬。 这样，他的整体状态，就跟正常的自然行走，自然状态的人不一样。 如果是这方面的行家，打眼一看，就能看出，谁是跟踪和监视者。 所以说，监视时，我们一定要外松内紧。 内紧说的当然是高度警惕的意识，外松则是表面上一副悠闲的姿态，或者说一副自然行走的姿态。 善于监视或者跟踪者，必须假扮什么身份，就得像什么身份，干什么就要像什么，否则，就会被看出。这就使得特工必须什么都懂一点，甚至多才多艺。” “对了王老师，您让我们多掌握几门手艺，具体的作用，能不能再说一下？”另外一名壮年男子问。 “说到这个问题，那我问大家，大家如果执行跟踪任务，那打扮成什么身份，才是最理想的？”古千峰问。 “您刚才说过，拉黄包车的，邮差，卖报的，流动摊贩。”壮年男子道。 “那执行监视任务呢？”古千峰问。 “拉黄包车的，擦鞋的，环卫工人，固定摊贩，乞丐。”中青年男子道，，“要是在某个场所里面，当然是扮成侍者。” “擦鞋的，卖菜的，乞丐，侍者和其他固定摊贩，这没得说。”古千峰道，“可黄包车夫和环卫工人，不太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呢？” “黄包车夫在一个地方长时间不动，有客人也不拉，这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古千峰问，“环卫工人承包的是一条街，或者一个单位，他长时间留在一个地方，是不是也不合理？” “嗯，还真是。”壮年男子道。 “当然了，打扮成黄包车夫或者环卫工人，在一定时间内观察一个地方的情况，还是可以的。”古千峰道，“扮成黄包车夫，能够拉到被跟踪或者被监视的人，才是最理想的。” 说着，古千峰问壮年男子，“这位同志，你拉过黄包车吗？” “我……”壮年男子尴尬地笑笑，抓抓头发，“没有。” “你要是没拉过黄包车，你一上去就扮成黄包车夫拉车，肯定一下子就能让人看出来。”古千峰道，“那在特务和被跟踪对象眼里，你就暴露了。” “还有侍者、擦鞋匠和卖菜的。”古千峰道，“你要是不熟悉某个场所的内部环境，内部情况，不熟悉侍者工作的流程和规矩，扮作侍者就会生疏而蹩脚，那给人一下子就看出假了。 你要是没有专门擦过鞋，同样会显得外行和生疏。 再就是擦鞋匠和黄包车夫的化装。 擦鞋匠由于整天跟灰尘和鞋油打交道，时间久了，他的手掌纹理间和指甲缝里，肯定会有或多或少残留的污迹。 再就是，由于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雨淋，他们裸露的皮肤肯定是暗沉而粗糙。 如果化装成擦鞋匠却达不到这个效果，那被行家一眼就看出假了。 而黄包车夫，如果他搭在肩上的毛巾过于干净了，或者说他裸露的皮肤过于干净和白嫩了，那肯定是假的。 再说扮作菜贩，你连各种菜品的明目都分不清，连菜市的行情都不知道，买卖上的一些小心思一点都不懂，还不一下子就被人给看出来了？ 这样就会弄巧成拙。” “那您，您拉过黄包车吗？扮过侍者，卖过菜吗？擦过鞋吗？”壮年男子带点调侃地看着古千峰。 “嗯，你说的这几种差事，我还真是专门学过，还交了好几块钱学费呢。”古千峰道，“就连扫地、捡垃圾和乞丐乞讨，我都专门学过。” 听了古千峰的话，那名壮年和另外一名青年男子有点好笑，被赵小松瞪了一眼，“笑？很好笑吗？你们难道不知道，王老师所说的这些，都是救命的知识和技能？ 现在地下斗争有多艰难，多危险，你们不知道吗？为了完成任务，你们以后所扮演的角色，如果多像几分，就能保住你们，保住大家的命。 反过来说，如果不像，被特务看出破绽，那换来的，就很可能是你和同志们的牺牲。 这么想想，你们还能笑得出来吗？” 听了赵小松的话，在场听讲的十几个人，立马都变得异常的郑重和严肃。” 见状，赵小松冲古千峰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讲。 “根据我的调查，前几年，力行社特务扮成各种场所侍者、黄包车夫、环卫工人、擦鞋匠、乞丐和小摊贩的很少，党务调查科这么扮的也不多，其他部门的特务这么扮的，就更少了。 扮得最多的是我们的同志和日本间谍。”古千峰道，“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见大家都不解地看着自己，古千峰道：“先说力行社，也就是以前的密查组，在前两年，他们之所以没有做到这一步，一是因为他们的力量还没形成气候，或者说，他们对于反谍，还没有真正进入状态。 再就是，他们都是所谓的天子门生，出身高贵，不屑于这么做。 再说党务调查科和其他部门的特务，大家跟他们打交道最多了，应该相对来说，对他们还是比较了解的。 前几年他们之所以这么扮的不多，主要是因为，他们觉得不需要。 因为，说句难听的，那时候，我们的组织、活动和联络，缺陷实在太多了。我们的反谍、反侦察、反迫害和反破坏能力，实在太弱了。 再加上我们的生存环境和生存条件太过恶劣，他们处处占据着绝对优势和主动，他们根本不需要扮成这个，扮成那个。 可这几年不一样了。现在我们的组织结构、活动方式和联络方式已经大幅度优化，我们的反谍、反侦察、反迫害和反破坏能力，也已经大幅度加强。 根据我这两年的暗中调查，党务调查科的特务为了调查、侦查和反侦察的需要，已经开始扮成各种场所的侍者、摊贩、擦鞋匠、黄包车夫和流动小贩，甚至已经开始扮作乞丐。 接下来，为了适应形势和工作，他们还会扮成更多的角色。 还有力行社特务，随着他们实力越来越大，大有跟党务调查科抗衡的趋势，他们在反日谍，反异己势力和异己分子的同时，也会加大对付我们的力量。 为了适应调查、侦查和反侦查的需要，他们也会扮成需要的各种角色。” 第144章 不止一名神秘高手 第144章 不止一名神秘高手 “再说日本间谍。”古千峰继续讲解道，“根据我的调查，客观的说，日本间谍是最能吃苦，最能隐忍，侦察和反侦察能力最强，最不择手段的间谍。 他们是最早扮成各种场所的侍者、黄包车夫、小贩、环卫工人、捡垃圾人员和乞丐的，他们也是扮得最像的。 为了完成任务，他们甘愿常年扮演着最底层的角色，令你难以想象，防不胜防。 这就是他们最可怕的地方。 我可以负责任的说，现在国民政府各地，各领域，各系统，各部门，都有他们的间谍。 为什么大家现在都热衷于扮成社会上最底层的角色呢？就是因为这些角色遍布大街小巷，城市各处，最平凡，最不引人注意。 他们出现在城市的任何角落，都是自然的，合理的。” 由于十几名地下党员里面有至少一半是文盲和半文盲，之前也很少接受这种培训，古千峰知道，想要将他们短时间培养成侦查和反侦察的高手，是不可能的。 他也只能尽可能让他们多一些这方面的意识，多掌握一些这方面的知识，至于这方面的技能，只能靠他们的学习能力、领悟能力和用心程度了。 由于接下来对叛徒嫌疑人和特务的跟踪和监视特别重要，古千峰只能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给他们普及这方面的意识和知识，还一遍遍跟他们做现场实验和进行现场演练，收到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在培训过程中，古千峰发现，赵小松不仅好学上进，记忆力超群，反应灵敏，身手也是相当不错的。 赵小松今年22岁，虽然没上过几年学，没多少文化，却是个有着5年党龄的老党员了，政治上和思想上都十分可靠。 根据张书勤交代，古千峰打算重点培养他。 一个星期后，古千峰开始教张书勤和赵小松、张萍、陈林昌等组织骨干成员易容术。 经过一个月断断续续的培训，参加培训的大部分地下党人员无论是在侦查、反侦察、化装、简单易容方面，还是在对各种间谍、间谍业务和技术的了解方面，都有了较大提高。 张书勤、赵小松、张萍、陈林昌等骨干成员的易容术也基本掌握，接下来就看他们在这方面的资质和用心程度了。 在此期间，古千峰还制定了《地下活动指南》和《反谍指南》，将他的培训书面化、系统化、专业化。 由于赵小松擅长画漫画，便又将古千峰的这两份指南以漫画的形式表现出来。 如此一来，那些没什么文化的党员和入党积极分子，就更容易接受了。 在大家眼里，看上去三十五六岁的“王老师”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大家还是第1次知道，地下党里面，竟然有这样的能人。 当然了，由于古千峰的主要任务是查清楚7名获救同志的真实情况，培训只能占用业余时间，这便使得他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在外过夜。 其实顾家人哪里知道，为了工作方便，古千峰在英租界、法租界、虹口、南市、闸北都租有房子，如果在一个地方执行任务后太晚了，他就住进最近的房子里。 再不方便，就只能住酒店或者旅馆了。 由于在赵贵城和马和等人的帮助下，南城各区都已经有古千峰的生意，他出现在各个区域，都能找到理由。 在古千峰回来后的这一个半月时间里，顾家人难得看到他在家休闲。 大家都不止一次问过，他在外面到底忙些什么，他只能说做生意。 由于古千峰自从回到南城，在顾家、张书勤、赵贵城和他几个徒弟的帮助下，已经进行了十几个方面，几十个项目的投资，他说忙于生意，也没人会怀疑。 虽然见面交流的时间少了，但大家都为他高兴，都为他感到自豪。 但不管平时有多忙，每到星期天，古千峰总会抽出时间回到顾家，只为跟回家的顾嘉楠见一面，跟她聊聊天。 而学校里的顾嘉楠，也总盼着星期天能够快点到来，回家能够多跟古千峰交流交流。 自从古千峰回到南城，顾嘉楠发现，他比一年前又成熟了不少。 当然了，由于时代和思想有差异，古千峰在国外生活了那么多年，跟传统的中国人也有一定差异，这就使得他跟顾嘉楠的思想和观念有时候不同，两个人有时候也会因为这种差异和不同而争辩、辩论。 但古千峰最后总能以某种全新的，又合乎逻辑思维和情理的观点，令顾嘉楠不得不信服。 这样一来，两个人非但没有因为经常辩论而产生矛盾，反而互相之间越来越信任，越来越欣赏，依赖感越来越强。 令顾嘉楠奇怪的是，古千峰没有上过大学，但大学里的事情，他却好像什么都懂。似乎比起不少大学教授都懂。 顾嘉楠也曾不止一次问过古千峰这个问题，古千峰只能说，他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和举一反三的理解能力。别人花一个小时才能懂得的问题，他不用5分钟就能弄懂。 由于顾嘉楠早已经见识过古千峰这方面的能力，不得不信。 有一次，在顾嘉楠的房间里，当古千峰帮顾嘉楠分析出一个令她苦恼了四五天的问题时，见顾嘉楠无比钦服地看着自己，古千峰便问她有什么奖励，顾嘉楠却反问他要什么样的奖励，古千峰就要求顾嘉楠亲他一下。 也许是兴奋到有点激动，顾嘉楠竟然答应了他，在古千峰脸颊上亲了一下。 哪知道，就在顾嘉楠亲上古千峰脸颊的时候，却被古千峰一把搂在怀里，亲上了顾嘉楠的嘴巴。 令古千峰想不到的是，顾嘉楠竟然没有抗拒，只是羞红了脸颊。 根据自己和张书勤的计划，在对大家进行培训的一个月里，易容状态下的古千峰跟赵小松等6名地下党行动高手和好手，重点对苏文俊、刘春发、李文和牛大壮进行暗中调查。 苏文俊的嫌疑，前文已经交代。 而刘春发、李文和牛大壮，则主要是身上的伤疤有问题。 他们被抓到现在，已经8个月，但他们三个身上的旧伤疤，却都是6个月前的，新伤疤7个人的差不多。 也就是说，他们三个在被抓的半个月内被上过刑后，连续四个月都没再被上刑。 通过两个多月对他们三人的暗查，调查人员发现，三人获救后跟过去大不一样。 之前的李文和牛大壮都是大大咧咧的，回来后却都变得谨小慎微，有时候会疑神疑鬼，生怕组织上不相信他们。 刘春发从表面上看，倒是跟以前区别不大，但却经常做恶梦，经常说一些含糊不清，莫名其妙的梦话，如“不要！”、“不是！”、“不是我！”、“我不是！”等等。 通过两个多月对7人的跟踪、监视和观察，竟然没有发现他们跟可疑人员接头的情况。 其实，就在古千峰对大家进行培训开始一个星期后，就有可疑人员开始监视和跟踪他。 为了给跟踪自己的特务一个下马威，有几次，当特务正跟着古千峰的时候，古千峰突然消失了。 就在特务茫然四顾的时候，突然就被打晕了，醒来后，有的赤身裸体，有的被剃光了眉毛，甚至有的被剃了阴阳头。 小命随时随地捏在人家手里，这比有人拿枪抵着自己的头，都可怕好？ 这么几次后，跟踪“王老师”的特务都变得战战兢兢，只能远远的跟着他，走走过场而已。 得知“王老师”的可怕手段后，高明和魏江潮派出党务调查科最厉害的行动高手和侦查高手对他进行追查，却发现这个“王老师”似乎会遁地功，明明已经锁定并已跟上他，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明明发现他已经进了某条胡同或者某个场所，胡同各个进出口都封住了，场所进出口也封住了，可搜遍胡同和场所，却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 这令高明和魏江潮异常震惊，这个“王老师”比起那个打晕监视跟踪人员的“黄包车夫”还要诡异？ 红党里面哪来的这么多高手？ 第145章 高明的连环陷阱 第145章 高明的连环陷阱 三天后的一个下午，张书勤再次将古千峰约到了珍玉斋玉器店后院的茶室。 “我们的监视人员昨天下午和今天上午，都发现了奇怪的事情。”古千峰还未坐下，张书勤便跟他说道，“法租界负责监视的同志昨天下午发现，一名可疑人员在罗毅成当家庭教师的那名犹太人家附近找上了罗毅成，跟罗毅成说了几句话，将一张纸条塞到罗毅成手里后，又匆匆离开。 我们的人跟着那名可疑的人，一直跟了两条街，看到那名可疑人员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跟踪人员记下了车牌号，可到现在都没查清楚，那车主是什么身份。 就在今天上午，负责监视刘成的同志汇报，同样有一名陌生壮年男子去找过刘成，同样给了刘成一张纸条，然后坐黄包车离开。 跟踪人员坐黄包车跟了他三条街，后看到那人同样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跟踪人员记下车号后回去查，同样没有查出那辆车子车主的身份。 后通过对罗毅成和刘成进行询问，罗毅成说那人找他，对他说的是，跟他一起被解救的郭志江和李文是叛徒，苏文俊、刘春发和牛大壮没有叛变，是值得信赖的同志，称他和他当家庭教师的这户犹太人全家都被特务监视了，要他一定要小心。 罗毅成问那人是干什么的，那人说是自己的同志，然后递给罗毅成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三天后，会有人主动联系你，给你换个工作，联系电话，287。 而通过询问刘成，他说的则是，一名自称是自己同志的人对他说，跟他一起被解救的苏文俊和刘春发是叛徒，郭志江和牛大壮没有叛变，还是自己的同志，要他一定要小心，然后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你已经被特务跟踪和监视，紧急情况下打286，会有人告诉你怎么办。 由于知道现在租界的电话号码都是五位数，五位数以下只有华界，有的同志便认为，应该通过华界电话局查这两个号码，搞清楚这两个电话的机主是什么人。 可我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蹊跷，就让大家先不要采取任何行动，等我考虑一下再说。 你来分析一下，罗毅成和刘成的话可信不可信？ 如果可信，敌人是想利用他们实现什么意图呢？” 听了张书勤的话，古千峰默默地思索起来。 张书勤也不催他，在一旁默默喝茶。 大约10分钟后，古千峰问张书勤：“罗毅成和刘成现在的嫌疑基本上已经排除，这两件事情却是发生在他们两个身上，这是不是有些耐人寻味？” “你的意思是，是特务在故意误导我们？”张书勤问，“这是个陷阱？” “如果根据我们这段时间来的调查和分析，重点怀疑的是罗毅成和刘成，就肯定不会相信这两件事情的真实性。”古千峰道，“我们会怀疑，这两件事情就是特务和他们两个人一起设计的，目的就是误导我们，让我们掉入他们精心设计的陷阱。 如果我们这么考虑，就不会上他们的当，就不会理会他们。 但如果根据我们这段时间的调查和分析，已经基本上排除罗毅成和刘成的嫌疑，那我们就会相信他们两个的话，就会认为这是特务为他们两个和我们党组织设的陷阱。 可问题来了，他们为什么一边通过罗毅成告诉我们，郭志江和李文是叛徒，一边又通过刘成告诉我们，苏文俊和刘春发才是叛徒呢？” “你的意思是，特务在跟我们玩心理游戏？”张书勤问。 “肯定是心理游戏。”古千峰道，“这得看我们，是该选择逆向思维，还是该选择顺向思维。 这个为我们设计陷阱的特务，不简单啊。” “肯定是党务调查科的科长高明。”张书勤道，“这家伙一贯阴险狡诈，从来不按常理出牌。这几年，我们多少的联络点被他破坏，多少的同志遭到他们杀害和逮捕。” “他是为我们设计了一个死局啊。”古千峰道，“如果我们已经排除了罗毅成的嫌疑，又能进行顺向思维，我们就会想当然地认为，特务所说的，跟罗毅成一起被解救的郭志江和李文是叛徒，苏文俊、刘春发和牛大壮没有叛变，是值得信赖的同志，肯定是在误导我们，事实可能刚好相反。 但如果我们进行的是逆向思维，就会认为，郭志江和李文真的是叛徒，而苏文俊、刘春发和牛大壮真的没有叛变。 可问题是，他们分别通过罗毅成和刘成传递给我们的消息，却又是相反的，这就让我们陷入了迷魂阵。” “看来高明的目的，还是想进一步把我们内部搞乱啊。”张书勤道，“可我们是应该进行逆向思维呢，还是应该进行顺向思维呢？” “他搞得太过复杂了，聪明反被聪明误。”古千峰道，“如果罗毅成和刘成里面有一个人是我们重点怀疑的，那高明的阴谋就得逞了。 可关键是，他们两个的嫌疑都已经基本上排除了。 我觉得，还是不要纠结于这个问题。如果过于纠结，就会陷入他们的陷阱不能自拔。 我们应该相信自己这么长时间的调查和分析，不能被他们带入陷阱。” “可问题是，高明这么做，会不会还有更深层次的目的呢？”张书勤道，“这个高明太过阴险狡诈了，不得不防啊。” “这家伙给我们设了一个死局，可如果这个局一点缺口都没给我们留，我们又怎么能够进入呢？”古千峰道，“既然我们无法进入，他又怎么能够困死我们呢？” “对啊，如果罗毅成和刘成都是我们重点怀疑的，或者至少有一个是我们重点怀疑的，或者高明传递给他们两个的消息是一致的，那便是诱导我们进入的缺口，可现在……” “对了，你说已经去查过那两辆轿车的车牌？”古千峰问张书勤，“是谁去查的？是去什么地方查的？” “是我们安排在交管局的一位同志，刚刚查过。”张书勤道，“5号同志建议我们在电话局的同志查一下那两个电话号码，我觉得不对劲，没让查。” “糟糕，我们交管局的同志很可能已经掉入特务的陷阱，应该通知他赶紧撤离。”古千峰道。 “我本来也觉得可疑，经过你这么一分析，很可能真是这样。”张书勤道，“我马上让人通知那位同志，赶紧撤离。” “不要用这里的电话，用公用电话通知。”古千峰道，“这里的电话一打出去，很可能，我们这里也就暴露了。” “好，我马上让人去通知。”说完，张书勤急匆匆走了。 第146章 水面下的博弈 第146章 水面下的博弈 大约十分钟后，张书勤急匆匆地回来了，告诉古千峰，苏文俊也遇到了跟罗毅成和刘成同样的情况，也收到了差不多内容的纸条。 听了张书勤的话，古千峰半天没有吭声。 “你是怎么考虑的？”张书勤问古千峰。 “那位交管局的同志已经落入特务陷阱了，出不来了。”古千峰表情沉重地说道，“还好没有用我们这里或者其他联络点的电话去核实那两个电话号码，否则的话，我们这里和联络点也暴露了。” “你的意思是，高明做了这么多的手脚，不仅是为了挖出我们在交管局和电话局的同志，更是针对我们的联络点和我们这里？” “应该不止如此。”古千峰道，“说不定，发生在罗毅成和刘成身上的这两件事情，是幌子，而刚刚发生在苏文俊身上的这件事情，才是他们的意图所在。” “你的意思是，苏文俊跟特务的接触，才是真的，他们是真正的接头，而罗毅成和刘成跟特务的接触，都是幌子，是为了掩护苏文俊跟特务的接头？”张书勤问。 “他们的意图应该有两个，一个是利用罗毅成和刘成，挖出我们在交管局和电话局的同志，如果咱们再大意一点，用联络点或者这里的电话打过去，他们还能找到联络点和这里。”古千峰道，“另外一个意图就是，掩护苏文俊跟特务的接头。” “这个高明，是越来越阴险狡诈了。”张书勤道。 “渔夫同志，您能确定，我们这里和组织上所有的联络点，都没有打给特务提供的两个电话号码吗？”古千峰问，“都没有去过电话局查这两个电话号码吗？” “没有。”张书勤道，“我已经通知他们先不要核实这两个电话号码。” “那就好。”古千峰道。 “可是，我们交管局的那位同志，就凶多吉少了。”张书勤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古千峰道，“就是不知道，苏文俊和特务接头，都交换了什么情报。” “他现在接触不到组织的重要情报。”张书勤道，“他连组织上现在各个联络点的地址和人员都不清楚。” “自从获救后，苏文俊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行踪？”古千峰问，“或者说，就没有跟什么可疑的人员接触和交往？” “只能说，监视和跟踪他的人，没有发现。”张书勤道。 “监视和跟踪他的人，不可能做到24小时随时随地，全方位监视他？”古千峰问。 “他们7个现在都是分别跟我们的同志合住一起的，他们白天工作的地方也有我们的同志。”张书勤道，“如果他们提出单独出去有事，我们负责跟踪的同志就会跟上他们。 理论上说，他们应该是没有单独活动的空间。” “那罗毅成呢？他不是在犹太人家里当老师吗？”古千峰问，“也能随时掌握他的动态？” “那户犹太人相当重要，他们家里本来就有我们的同志，正好可以监视罗毅成。”张书勤道，“罗毅成离开犹太人家里，就会有人监视，直到他进入组织上给他们安排的统一的住处。” “那跟踪他们的同志，有没有被他们甩掉的情况？”古千峰问。 “没听说过。”张书勤道，“从表面上看，他们现在都很配合，表现得也都很积极，都很想再次回到组织怀抱。 由于现在最可疑的是苏文俊、刘春发、李文和牛大壮，我们对他们四人的监视和跟踪特别严格，特别紧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现他们有着故意逃脱或者躲避监视和跟踪的行为。” “所以说，高明才想出了这个巧妙的接头方法。”古千峰道，“这个高明，确实是个厉害的对手。” “那你的意思是，咱们应该采取怎样的对策呢？” “看来，咱们对苏文俊、刘春发、李文和牛大壮紧密的监视和跟踪，已经让高明看出了名堂。”古千峰道，“接下来，咱们就装作已经掉入了他们的陷阱而不自知，一切照旧。 如果特务这次跟苏文俊真的是在接头，那么接下来，他们很可能还会以同样的方式跟刘春发、李文和牛大壮接头。 既然难以防范他们接头，那就利用好他们的接头，让他们给特务传递假情报，引发特务对他们的猜忌。 咱们何不将计就计，这样安排……” 半个小时后，负责用公用电话联系交管局那名叫李林的卧底同志的联络员回复，没有联系到李林，也不知道交管局那边的情况。 根据地下活动紧急预案，跟李林保持单线联系的那名地下党所在的联络点，必须立即弃用，联络员紧急撤离，同时切断了跟李林的所有联系通道。 与此同时，南市党务调查科高明的办公室里，高明和魏江潮正在交谈。 “你的意思是，红党里面，现在人才越来越多了？越是对他们打击得厉害，他们人才就会越多？这是什么道理？”高明问魏江潮。 “根据‘黄雀’所说，这个‘王老师’，好像是他们红党上级部门刚刚派到南城来的，他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魏江潮道。 “他们突然空降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那咱们安排在他们上级党组织和苏区的人，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高明问。 “这个……”魏江潮沉吟了一下，“既然派下来的是这么厉害的人物，肯定是他们的高度机密。也许，只有他们上级党组织或者苏区的头号或者2号人物，才知道这个人。 我们安排的人级别不够，不知道这个人，也是正常的。” “那把我们监视、跟踪周洁敏的行动队员打晕掉的那个‘黄包车夫’，那个红党高手，又是哪里来的呢？也是他们上级党组织派下来的？” “也许是他们上级党组织派下来保护那个王老师的。”魏江潮道，“那个王老师既然这么重要，他们派一个高手下来保护他，也是正常的。” “我现在担心的是，如果那个什么王老师真有那么厉害，咱们的‘釜底抽薪计划’，可就难以进行了。”高明道。 “他们再厉害，还不是被我们耍得团团转？”魏江潮道，“我们的人可以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跟‘黄雀’接头，他们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是他们根本想不到我们会剑走偏锋。”高明道，“等他们回过神来，以这个‘王老师’的老练，以他行事的风格，未必看不出我们的谋划。 从他们没有对那两个电话号码进行核查看，他们已经猜到我们的意图。至少是部分猜到。 像这样的高手，我们绝不能以常人的思维逻辑对他进行分析和判断。” “那既然他们已经有所觉察，咱们要不要将他们安插在交管局的人给抓起来？”魏江潮问。 “一个小卒子，暂时不要惊动他们。”高明道。 “要是现在不抓，那个李林很可能就逃走了。”魏江潮小心翼翼地看着高明。 “你已经惊动那个李林了吗？”高明问。 “那应该没有。”魏江潮道，“我们也是通过我们在交管局的关系，暗中查到他的。” “既然没惊动他，你抓他干什么？”高明问。 “对他进行审问啊。”魏江潮道，“要是这个李林也是软骨头，经不住刑讯，成了叛徒，那咱们不就又多了一把扎进红党心脏的刀子？” “你觉得，像李林这种小角色，能起到这种作用吗？” “怎么不能呢？” “说你脑子不够用，眼光短浅，你还不服气？”高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魏江潮。 “科长的意思是？”魏江潮已经习惯了高明的冷嘲热讽。 第147章 失误进入高明的陷阱 第147章 失误进入高明的陷阱 高明是整个国民政府党务调查系统的能人，他破获的地下党组织，抓捕的地下党，在整个国党特务组织中，无人能及。 也就因此，养成了这家伙眼高于顶，颐指气使，做事从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和做派，不用说他手下的行动队队长，接连副科长，在他面前都不能说个不字。 就连上级派来的特派员，在他面前都没什么话语权。 也就因此，就算高明将魏江潮当孙子般呼来喝去，打骂羞辱，他都没有任何脾气。 但不在高明面前的时候，魏江潮却又是另外一副面孔，对手下人和其他不需要巴结的人颐指气使，随意使唤，动辄打骂、羞辱。 “现在他们已经被惊动，已经切断了跟这个李林的所有联系。像李林这种安插在党国各部门的小角色，平时跟他们党组织，都是单线联系，他们党组织知道他的一切，他却并不知道他们党组织的情况。 这样的人，你就算把他抓起来，对他进行审问，又能审出什么东西呢？ 可如果我们不动他，就会让他们的党组织产生猜疑，就不得不想办法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只要暗中监视李林，肯定会有收获的。” “科长不是说，我们没有惊动那个李林吗？”魏江潮不解地看着高明。 “没有惊动李林，不等于没有惊动他们党组织，不等于没有惊动那个什么王老师。”高明道。 见魏江潮还是一头雾水状，高明再度带点同情地看着他，“他们没有去电话局查那两个号码，不就代表，已经惊动他们了吗？ 他们组织现在肯定已经怀疑，李林也被我们控制起来或者监控起来了，他们还敢不暂时切断跟他的一切联系？ 接下来，当他们发现李林并没有被我们抓捕和控制，还在照常上班，你觉得他们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情？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他们人手本来紧张，已经因为7名被救的同志忙得焦头烂额，再加上个李林，这戏，是不是就会更精彩一些？” “啊，我明白了。”魏江潮道，“忙中就会生乱，越忙就会越乱。他们越乱，我们机会越多。”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弄清楚那个黄包车夫和这个王老师的真实身份，还有他们接下来的计划。”高明道，“接下来为了进一步掩护黄雀和鱼鹰，还是要分别跟他们7个人接头。 通知蝰蛇，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暗中配合好黄雀和鱼鹰。” 高明所说的蝰蛇，是党务调查科安插在地下党的一名特务，是高明亲自发展和安排的。 高明就是借着大批地下党党员跟党组织失联后重新寻找党组织的机会，来了个李代桃僵，发展那名特务冒充失联的地下党，重新回到党组织。 在此之前，高明已经为那名特务清除了他的上线和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另外两名地下党。理论上，他们已经清除了蝰蛇可能被识破的一切因素。 “不是说，蝰蛇已经引起他们党组织的怀疑，现在停止一切活动吗？”魏江潮问。 “现在这7名地下党的事情已经搞得红党组织焦头烂额，他们现在已经没有精力管蝰蛇的事情了。”高明道，“当然了，经过这段时间来的暗查，他们也没有查到蝰蛇的任何证据，蝰蛇又救过他们组织领导人的命。根据蝰蛇最新消息，他的嫌疑基本上已经被排除。 现在鱼鹰和黄雀还没有得到他们党组织的信任，还接触不到红党的任何情报，更没有机会接触到那个王老师和那个打扮成黄包车夫的高手。 只要蝰蛇重新获得他们的信任，就能得到红党的情报，就能查清楚那个王老师和那个行动高手的底细。 只要蝰蛇跟黄雀和鱼鹰配合，那么获取情报和传递情报，就都不会有问题了。” “这样他们三位，互相之间，不都知道对方的身份了？”魏江潮问。 “你看你，脑子又不够用了。”高明嘲讽地看着魏江潮，“就连红党，都是单线联系，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让他们三个互相知道对方身份的事情？” “哦，还是用死信箱。”魏江潮道。 “你要是再有这种表现，我只能调你去前线，跟红党拼刺刀了。”高明严厉地看着魏江潮。 “对不起，科长，我以后肯定不会说错话了。”魏江潮低眉顺眼道。 “这不是说错话的事情，关键是要长脑子。”高明表情古怪地看着魏江潮，“现在地下党的情况越来越复杂，光靠我一个人拿主意，你想累死我啊？” “放心，科长，我不会让您失望的。”魏江潮道。 一个小时后，高明再次将魏江潮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我刚才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划。”魏江潮还未坐定，高明便对他说道，“地下党的那个王老师和那名神秘高手不是很厉害吗？ 如果我分析得没错，以他们两个的自负，现在他们肯定不会无视那个李林陷入危局。 只要我们盯住那个李林，就不愁王老师和那名神秘高手不上钩。 接下来，咱们就在李林家周边多安排几名行动高手，在李林家周边布下天罗地网，只要他们敢营救李林，就让他们有去无回。 咱们就这么安排……” 根据计划，下午交管局下班前半个小时，古千峰就来到了交管局对面的馄饨摊，要了一碗馄饨，一边吃，一边注意着交管局大门口的情况。 这时候，一辆黄包车拉了过来，停在大门口一侧空地上。 见那黄包车夫拉黄包车的动作有点生疏，古千峰便开始注意他。 见他停车后坐在车上开始抽烟，抽的还是大前门，古千峰便暗笑了。 又见他注意力也没在大门口出来和路过的人身上，坐姿也没有黄包车夫懒散随意的姿态，竟然有着受过军事训练特有的姿态气质，古千峰便已认定，这是党务调查科的特务，很可能是在等李林下班。 果不其然，20分钟后，交管局下班时间到了，工作人员三三两两走出交管局。 这时候，交管局大门口已经停了七八辆黄包车。 那名黄包车夫竟然蹲在了右侧的车轮旁，好像是在查看那车轮，眼睛却是时不时盯着走出交管局大门的工作人员。 这时候，一名走出交管局大门的工作人员对那名黄包车夫说道：“奎文巷。” “啊，先生，不好意思，我这黄包车轮胎出了点问题，您还是坐别人的。”那黄包车夫道。 听了黄包车夫的话，那人不再多言，去坐另外一辆黄包车了。 这时候，一名圆脸微胖的壮年男子从交管局里面走了出来，直接坐上了那名黄包车夫的黄包车，低声对那名黄包车夫说道：“马上出来了。” 那名黄包车夫点点头，没有吭声。 正在这时候，一名瘦高个壮年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直接走向一名黄包车夫，对他说道：“去石桥巷。” “好唻，先生您坐好！”黄包车夫对壮年男子说道。 壮年男子不再吭声，上了黄包车。 由于古千峰已经看过李林的照片，当即认出，那就是李林。 见明显是特务的黄包车夫和坐黄包车的圆脸壮年男子跟上了李林坐的黄包车，古千峰忙伸手拦住一辆空的黄包车，对黄包车夫说道：“去石桥巷。” “好唻！”黄包车夫停下车，让古千峰上了车，拉起来就走。 两名特务跟着李林，古千峰跟着两名特务，一起往石桥巷而去。 一路上没有发生任何变故，李林的黄包车到达石桥巷巷口时，直接拐进了巷子。 而两名特务的黄包车，则在巷口停了下来，坐黄包车的特务下了车，付给拉黄包车的特务几个铜板，直接往巷子里走去。 这时候，巷口左侧的杂货店里，突然走出一名青年男子，跟着特务进了巷子。而拉黄包车的特务，则重新坐在了黄包车上。 古千峰见状，便也让黄包车夫将车停在了路旁，付钱后，走向一旁的水果摊，挑了几样水果，付钱后，抱着装水果的油纸袋子，往石桥巷里面走去。 第148章 古千峰遇险 第148章 古千峰遇险 由于已经从张书勤那里获得了李林家的地址，古千峰直接往李林家大门口方向走去。 进入巷子50来米后，古千峰看到那名坐黄包车的特务和后来从杂货店出来的青年，正站在一户人家大门口，在悄悄说着什么。 古千峰装作无意地看了他们一眼，继续往前走去，看到那户人家门牌号为石桥巷12号。知道李林家是石桥巷15号，应该就在斜对面。 果然，古千峰往前走了十来米，便看到了12号斜对面的15号。 看清楚位置后，古千峰并未停留，继续往前走去，从巷子另一头走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党务调查科高明办公室里，高明正在翻看一摞照片。 “这个抱着油纸袋的人，他的背影，我怎么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高明看着古千峰走过李林家门口附近的几张照片，问负责在李林家对面二楼房屋里负责监视的行动组组长黄文奇。 “这人身材是比较健硕，可从他的身姿和步态看，又不像是经过长期的军事训练，也不像是功夫高手，应该不是那个王老师和那名神秘高手易容或者化装的。”黄文奇道。 “那个王老师和那名神秘高手，他们伪装的手段有多少高明，你又不是不知道。”高明不以为然道，“万一他们故意隐藏自己的军人特征和功夫高手的特征呢？” “那科长的意思是，这人最可疑？”黄文奇问。 “如果这人真的有问题，他就是在踩点。”高明道，“很可能晚上就会采取行动，转移李林一家三口。 看来，晚上要准备得充足一点了。” “晚上他们真的会去转移李林一家三口？”黄文奇问。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做到外松内紧，除了明面上监视的两个人，其他人绝对不能暴露行藏。”高明道，“周边房屋里埋伏的人员绝对不能露头，窗帘必须拉严实。 就连房间里负责监视的人，窗帘也不能拉开，只能通过窗帘缝隙监视。” “科长是不是太小心了？就算是那个王老师和那名神秘高手，他们的眼睛也不可能是千里眼，也不可能长着一双夜眼？躲在房间里的人，他们都能看到？”仗着自己的姐夫是副市长，黄文奇不以为然道。 “小黄啊，科长说的很对，你可不能大意。”见高明面色有点不好看了，跟黄文奇关系相当不错的魏江潮忙冲黄文奇使眼色，并对他说道，“那个王老师和那名神秘高手，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人，他们的行踪和所作所为，本来就不正常，他们能够发现一般人发现不了的情况，也很正常。 对于他们，咱们必须加12分的小心。” “好。”黄文奇道。 “晚上他们很可能会去转移李林一家三口，咱们来制定一下晚上的行动方案。”高明道。 晚上，根据古千峰和张书勤的计划，易容后的古千峰、赵小松和陈林昌开着租赁的轿车，来到石桥巷另一头附近，将车停好后，由陈林昌留在车内接应，古千峰和赵小松直接进入石桥巷。 借着角落阴影的掩护，古千峰和赵小松来到李林家大门口附近的阴影里。 看了一眼斜对面暗影里的两名特务，古千峰和赵小松迅速绕到李林家院墙一侧特务看不到的地方，由赵小松悄悄靠近特务，然后埋伏在一旁角落里。 古千峰则迅速窜上墙头，然后悄悄来到特务看得见的地方，故意摇晃了几下，待特务看到他后，嘭的一声跳下墙头。 两名特务突然发现李林家墙头上出现了一个黑影，摇晃了几下跳下墙去，还以为李林跳墙逃走了，便立马追了过去。 冲在前面的特务刚刚转过墙角，突然感觉面前人影一闪，握枪右手的手腕被人抓住，继而觉得右手肘部传来一阵酸麻，握枪的手突然发麻，手里的枪已经被人夺去。 继而，劲风袭来，脑袋嗡的一声，就失去了意识。 原来，是古千峰一拳击中了他肘部的麻筋，令他右手酸麻，继而左手夺下他的枪，然后右掌一掌击中他的左侧颈动脉，令他晕厥。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迅捷狠辣，令那特务防不胜防。 关键是速度够快，稳准狠，也只有真正的武学和行动高手，才敢如此操作。 就在前面特务晕厥之际，后面特务立马反应过来，刚想举枪向古千峰瞄准射击，身后劲风袭来，后脑发出嗡的一声，当即晕厥。原来是躲在一旁角落里的赵小松从后面打晕了他。 将两个特务拖到隐蔽处阴影里后，由赵小松在阴影里警戒，古千峰来到李林家大门口，开始敲门。 敲了两组后，小院内传来问话，“谁啊？” 一名男子的声音。 “我是你苏北的表哥大勤，来南城做中药生意，可是我来南城后迷路了，找你找得好辛苦啊。”古千峰说出接头暗号。 “表大爷这次没来啊？”院里问道。 “你表大爷下个月来。”古千峰道。 见接头暗号没错，院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一名三十来岁的瘦高个男子站在大门口，仔细打量着古千峰。 “李林同志，是5号同志让我来的，事情紧急，长话短说，你已经暴露了，你们一家三口必须赶紧撤离。”古千峰压低声音说道。 “啊？！……”李林惊讶地看着古千峰。 “门口的两名特务被我们打晕了，现在来不及跟你解释，你赶紧安排一下，一家人都跟我们走。”古千峰道。 知道自己的暴露意味着什么，李林忙对古千峰说道：“我现在就去收拾一下。” 这时候，古千峰发现了屋门口的一名三十来岁的妇女和一个看上去五六岁的小女孩。 两人正愣愣地看着自己和李林。 “我不小心惹上仇家了，他们要找我们一家人寻仇，这位是我的同事，他来掩护我们搬家。”李林忙对妇女说道。 “什么仇家啊？你怎么会惹上仇家啦？”妇女焦急地看着李林，声音显得埋怨而担忧。 “来不及解释了，你们还是赶紧收拾，赶紧离开，说不定等一下，仇家就来了。”古千峰催促道。 “可是，家里这么多东西，一下子怎么搬啊？”妇女为难地说道。 “只带钱财和随身行李，来不及了。”古千峰道。 “赶紧收拾。”李林也催促妻子苏小萌。 苏小萌没办法，只好随丈夫进屋。 见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自己，古千峰冲她笑着挤挤眼睛，人家却不理他，慌忙跟着她爹妈进屋了。 就在李林两夫妻回屋收拾行李的时候，大门口阴影里负责警戒的赵小松突然听到左侧一户人家大门口传来臆想，继而，他发现那边路灯光晕下，几个黑影晃动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这时候，赵小松又发现了对面巷口处，也有人影晃动。 “不好，有埋伏！”赵小松心道，立马从腰间拔出镜面匣子，冲着对面巷口啪啪两枪，他要给院里的古千峰和巷口那头的陈林昌示警。 见赵小松开枪，左右两侧人家大门口阴影里，立马有着两队特务冲了出来，一起冲赵小松站立的位置开枪。 赵小松没办法，只能退回院里，并且关上了院门，上了门栓。 这时候，听到枪声的古千峰已经来到院里，见赵小松急匆匆进来，便问他，“怎么回事？” “特务有埋伏，咱们被包围了。” 赵小松道。 “放弃营救，赶紧突围。”古千峰道，“你跟着我。” 这时候，大门口已经传来撞门的声音。 见状，古千峰迅速来到西围墙边，利用房屋阴影的掩护，悄悄爬上围墙，观察了一下，然后又悄悄地下来，从怀里摸出一颗美式大威力手雷，拉环后停了两秒，往墙外扔去。 随着剧烈的爆炸声，等冲击波消失，古千峰示意赵小松跟上他，然后翻墙而出。 赵小松见状，忙跟着古千峰翻墙而出。 原来，刚才古千峰借着房屋阴影的掩护，悄悄爬墙探出头，观察外面的情况，由于古千峰有着夜视能力，院墙外阴影里埋伏的七八名特务被他看个清楚，特务却没有看到他。 悄悄溜下墙后，古千峰看准了特务埋伏的位置，延时三秒钟扔给他们一颗手雷，落地即炸。 第149章 失败的代价 第149章 失败的代价 翻出院墙后，见还有三名特务没被炸死，正摇摇晃晃地挣扎着起身，古千峰和赵小松便一起开枪，将三人击毙。 正在这时候，胡同另一头冲过来七八个人影，这边李林家院墙拐角处，同样出现一群特务，一起冲古千峰和赵小松开枪。 二人见状，忙躲进一户人家凹进去的门洞处，赵小松负责阻击胡同另一头冲过来的特务，古千峰负责阻击拐角处逼过来的特务。 见逼过来的特务越来越多，古千峰再次从怀了摸出一颗大威力美式手雷，往拐角处逼过来的特务扔去。 随着手雷爆炸，冲在最前面的几名特务被炸死，其他特务都退了回去，利用掩体冲二人开枪。 这时候，赵小松也从怀里摸出一颗美式大威力手雷，但由于胡同两头特务的火力太过密集，根本无法探身扔手雷。 见胡同两头的特务边射击边逼过来，古千峰推了一下那户人家厚实的大门，却是纹丝不动。 由于想到大门肯定是从里面上了门栓，古千峰便掏出匕首，想通过门缝拨开门栓。 拨了几下，古千峰却发现，门栓根本拨不动，这家主人可能设了防拨槽，从外面根本拨不开。这令古千峰大惊失色。 难道，自己和赵小松，真的要报销在这里了？ 突然，身边的赵小松发出一声闷哼。 “怎么啦，小松。”古千峰忙问他。 “胳膊挨了一下，皮外伤，没事。”赵小松忍着巨痛，咬牙说道，“这户人家也进不去，突围的可能性也不大，怎么办呢？” “陈林昌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他要是能够从特务背后袭击，咱们还有突围的希望，要不然……”古千峰说不下去。 这次行动，自己太大意了，高明这么狡猾的人，自己应该想到，他会设陷阱啊。 都是一次次的胜利，冲昏了自己的头脑啊。 这下好了，自己计不如人，落入人家陷阱，还要搭上小松，怎么向渔夫同志交代啊？又如何向党组织交代呢？ 这时候，古千峰和赵小松明显感觉到，胡同两头的敌人越逼越近了。 就在古千峰和赵小松准备冒险冲出去跟特务拼命的时候，那户人家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陈林昌出现在开门处，招呼两人赶紧进入院子。 古千峰和赵小松见状，忙都进入院子，陈林昌见状，忙关上院门，上了门栓。 进入院子的赵小松忍着右胳膊上传来的剧痛，将手雷拉开环，左手将手雷扔向外面，然后跟陈林昌和古千峰一起，迅速来到西墙根，先由古千峰翻上墙头，观察了一下，见外面没人，便示意陈林昌帮忙，两个人帮着受伤的赵小松翻上墙头。 再次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发现没人后，三个人都翻出墙。 然而，就在三人刚刚站稳脚跟的时候，那户人家西墙外胡同口，又有几名特务冒了出来，对着古千峰等三人举枪就射。 见状，古千峰等三人立即躲进两旁的掩体，然后冲特务开火。 由于胡同里太暗，特务看不清古千峰等三人藏身的位置，古千峰却能看清楚胡同口的情况，因此，特务一冒出来，就被古千峰干掉，枪枪爆头。 见状，特务们一时间没人敢露头了。 见特务们怕了，古千峰等三人一边冲胡同口射击，一边迅速往胡同另一头撤离。 当三人撤出三十几米后，古千峰想到停在胡同口的轿车肯定被隔壁胡同的特务发现了，这会儿很可能埋伏在车子周边守株待兔呢，于是带着二人拐进另外一条横向胡同，迅速往西撤离。 大约二十分钟后，当三人终于撤到安全地带的时候，古千峰才发现，陈林昌的肩膀竟然也中弹了。 撕掉内衫为二人紧急包扎止血后，三人来到一公里外的联络点。 见陈林昌和赵小松受伤了，联络点的负责人老刘便紧急联系诊所自己的同志，前来为赵小松和陈林昌治伤。 第二天一大早，当古千峰回到珍玉斋，将转移李林一家三口失败的情况向张书勤汇报，要求组织处分他时，张书勤叹息一声，一时间没有吭声。 “都怪我，不仅没有救出李林一家三口，还害得林昌和小松受伤，差点栽在高明手里。”古千峰一脸的愧疚，“组织上给我什么样的处分，我觉得都不过分。” “这计划是咱们两个一起制定的，要处分，咱们两个都要处分。”张书勤道，“不过，现在没时间申请处分，留待以后。 现在咱们抓紧分析一下，高明他们接下来可能采取的行动。” “好。”古千峰道，“我们昨天晚上给特务们造成的损失也不小，应该有十几人死伤。 从高明昨天的行动部署看，他们的目标就是我，他们是想通过李林引出我，然后把我除掉。” “那他们的计划和行动失败了，你认为，高明接下去又会有什么样的举动？” “根据高明这人的性格和做派，就算明知道已经惊动我们，他也还是会加紧他的计划。”古千峰道，“但他明白，想要顺利实施计划，就必须首先除掉王老师和那名神秘高手。 接下来，他还会铺设更大，更加凶险的陷阱，设法引出王老师和那名神秘高手，把他们除掉。”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张书勤道，“可这家伙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就是不知道，他接下来又会有什么新花招。” “不管他采取什么新花招，咱们都应该以攻为守了。”古千峰道，“我是这么想的……” 第三天上午，当古千峰到达珍玉斋的时候，张书勤告诉他，英租界一个联络点，有两名半年前跟组织失去联系的同志重新找到了组织，要求重回组织怀抱。 由于两人都是离开组织达半年之久，需要重新对两人进行考察。 但现在组织上为了考察被营救的7名同志，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对他们进行考察了。 在这种情况下，组织便决定，首先对他们身上的伤疤进行检验，经过检验，发现一名叫姜根富的同志身上有皮鞭、烙铁等刑具留下的伤疤，而那名叫朱启明的同志身上，却没有刑具留下的伤疤。 由于之前，询问他们二人是否被特务逮捕过的时候，那名叫姜根富的同志说自己没有被特务逮捕过，而当检查出他身上的伤疤后，他却又说，被特务逮捕过，被关了两个月后，又被带到苏北的一处矿山，在矿山上做苦力。 后来苏北游击队在营救他们被捕后同样在矿山做苦力的几名同志时，他也趁乱逃出了矿山。 逃出矿山后，他就辗转逃回了南城，然后开始寻找党组织，但原来的联络点已经弃用，他一直在寻找党组织，直到最近才找到。 问他明明被逮捕过，为什么撒谎说没有被逮捕，姜根富的解释是，他怕自己逃出矿山的过程，组织上不一定相信，怕组织因此不再信任他，才撒的慌。 但姜根富坚持称，自己在特务的严刑逼供之下，愣是没有背叛组织。 而姜根富所说的，他是趁着苏北游击队营救被捕同志的机会，趁乱逃走的这件事情，已经向苏北游击队核实，竟然是真的。 但姜根富却不是被游击队营救出去的，而是趁乱逃出去的。关键是，跟他一起趁乱逃出去的苦工，现在都已经不知去向，没有任何人为他作证。这事同样有些可疑。” 第150章 甄别失联地下党员 第150章 甄别失联地下党员 “那个身上没有伤疤的朱启明呢？”古千峰问，“他跟组织失去联系后，没有遭到特务抓捕吗？” “他说没有遭到特务抓捕，他身上也没有刑具留下的伤疤。”张书勤道，“可他跟姜根富又是一起找到组织的。他们说的找到组织的过程，又有点耐人寻味。” “组织上怀疑，他们两个，又是高明计划的一部分？” “不得不这么怀疑啊。”张书勤道，“关键是，组织上现在实在没有人手和精力，对他们两个半年来的经历和遭遇进行调查啊。” “可又不能直接拒绝他们回到组织。”古千峰道。 “所以嘛。”张书勤摇摇头，“斗争形势越来越复杂啊。” “那他们两个又是怎么凑到一起的呢？”古千峰问。 “是姜根富找到的朱启明。”张书勤道，“姜根富找到朱启明的过程，同样有些可疑。” “他们两个以前是同一个联络点的吗？”古千峰问。 “对。” “是哪个联络点的呢？” “英租界3号联络点。” “两个人都是老党员了？” “姜根富10年党龄，朱启明8年党龄。” “这么说，两个人的斗争经验和反侦察能力，都比较强了？”古千峰问。 “听说姜根富身手不错，斗争经验，侦查能力和反侦察能力都比较强。”张书勤道，“要不然，组织上也不会派他一个人去苏北执行任务。” “那个朱启明呢？” “朱启明斗争经验是有的，但身手也就一般。”张书勤道，“他的侦查和反侦查能力，跟姜根富是没法比。” “那姜根富为什么会被关在苏北监狱？”古千峰问。 “姜根富是今年年初去苏北那边执行任务的时候失踪的。”张书勤道，“谁都不知道他被捕了，还被关在苏北监狱，后来又被带到了苏北矿山。” “这过程还挺复杂的。”古千峰道，“他们跟组织失去联系半年来的经历和遭遇，还有他们找到组织的过程，能不能整理成资料给我啊？越详细越好。” “我已经让他们在整理了，下午拿给你。”张书勤道。 “这样，我先跟他们见个面。”古千峰道。 “好，你准备一下，我去联系一下。”张书勤道，走出房间。 一个小时后，法租界三号码头一个货场的仓库里，古千峰见到了姜根富和朱启明，然后代表组织分别跟他们进行谈话。 首先谈的是姜根富。 当姜根富讲述自己从被派往苏北执行任务到被捕，到被带往矿山，再到逃出矿山，辗转回到南城，找到朱启明同志，然后找到组织的过程时，古千峰一直在观察他，竟然没有看出他因为撒谎而不经意流露出的某些细微的动作和表情。 如果是一个没有经过任何反侦察、反审讯训练的人，他在涉及到自己重大利益或者生死存亡的问题上撒谎的时候，往往是极为紧张的。 但他又必须尽可能掩饰这种紧张。 在这个过程中，便会无可避免地显露出一些微动作和微表情，比如不自觉地收紧下巴，收紧两个肩头，并拢膝盖，时不时的握紧、松开拳头，脖子和肩膀也会显得有些僵硬。 表情方面，他的眼神会变得有点闪烁、游移，鼻孔会轻微涨大，嘴唇也会无意识地蠕动或者抿紧。 由于紧张而无意识地频繁吞咽唾沫，男人喉结就会无意识地频繁耸动；女人脖子上的筋也会无意识地频繁耸动。 如果是那种具有反侦察和反审讯意识和技能的人，如上表现就没那么明显。 但如果是侦查和审讯方面的高手，则能够从被侦查和被审讯对象瞳孔的骤然收缩和扩大，从他们毛孔的收缩情况，从他们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看出他们的心理活动。 经过前世几十年的历练，古千峰可以说，已经属于侦查、反侦察、审讯、反审讯方面的高手，但在一个小时的谈话和提问过程中，他却没有发现姜根富有着撒谎和掩饰紧张情绪导致的这些动作和表情的特征。 但姜根富从执行任务被抓到找到组织的过程，实在过于复杂和离奇，其中还有着不少解释不清的不太合理的地方，颇有嫌疑。 不愧是久经考验的老地下党了，说话滴水不漏，竟然一点撒谎的特征都看不出来？这恰恰说明，你有问题。古千峰心道。 “我已经了解过，你的斗争经验是相当丰富的，侦查和反侦查能力也是比较强。”古千峰道，“可你既然被逮捕过，身上有刑讯留下的疤痕，你明明知道这一点迟早会被人发现，为什么还欺骗组织，说自己没有被捕过？” “我是太想回到组织怀抱了。”姜根富声音都有点颤抖了，眼里竟然含了泪花，“我是孤儿，没有家，只有组织才是我的家。我真的是太心急了。我怕组织上怀疑我，我的经历又好像太复杂了一点，我怕我的解释，组织里会有人不相信。” “那你就没有想到，你身上的伤疤万一被人发现，就更解释不清了？” “我错了，这件事情，确实不应该瞒着组织。”姜根富痛苦状摇摇头。 这个姜根富，是太会演戏了了呢，还是真的感情流露？ “在苏北矿山跟你一起被营救的游击队战士，都叫什么名字？在游击队里面，都是什么职务？”古千峰问。 “我只是听到他们互相之间称呼老周、小吴、东子、郭子什么的，我跟他们不熟，也不知道他们的职务。”姜根富道。 “当时负责营救的游击队员一共有多少人？被营救的游击队员一共有多少人？” “负责营救的游击队员应该有百来个人，被营救的游击队员应该有十来个人，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姜根富道，“他们也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是趁乱逃出去的。 营救过程中，还牺牲了至少十来个营救人员和被营救的游击队员。 被营救的无辜苦工，也牺牲了好几个。” “你也知道，像你和朱启明同志这种情况，按照组织原则，必须重新对你们进行考察，你能理解？”古千峰问。 “组织原则就是这么规定的，我当然理解。”姜根富道。 “那好，根据组织原则，我现在要看一下你身上的伤疤，没问题？” “啊，当然没问题。”姜根富略微迟疑了下，说道。 说完，根据古千峰的要求，姜根富脱光上身，给古千峰看。 由于易容高手对于皮肤和疤痕的研究，比起外科医生都专业，古千峰看过姜根富身上的伤疤后，有了比较大的收获。 …… 第151章 谁才是真正的叛徒 第151章 谁才是真正的叛徒 一个小时后，古千峰开始跟朱启明谈话。 通过谈话，古千峰了解到，朱启明和姜根富之所以能够找到组织，完全是姜根富的功劳。 是姜根富偶然间发现了同样跟组织失去联系，在英租界一家货场干装卸工的朱启明，然后跟朱启明相认，带着他一步步找到了组织。 而姜根富和朱启明所说的，两个人相遇和找到组织的过程，基本上没有出入。 综合分析两个人的述说，古千峰觉得，嫌疑大都在姜根富身上，朱启明基本上没嫌疑。 但令古千峰感到费解的是，通过观察二人，却发现姜根富基本上没有撒谎和掩饰紧张状态的情况，朱启明倒是有一些。 再就是，朱启明说话虽然娓娓道来，平淡而逻辑清晰，条理清楚，几乎没有矛盾和不合理的地方，但却好像是在叙述别人的事情，过于理智，过于顺畅，过于合理了一些。 中午三点钟，古千峰将他整理的跟姜根富和朱启明二人的谈话资料，送到了张书勤手中。 根据整理出的资料看，姜根富是7个月前被特务抓捕的。 被抓捕后，特务对姜根富进行了残酷的刑讯，但姜根富每次都是咬着牙硬扛下来。 如此两个月后，特务将苏北监狱的一批犯人带到了当地矿山，让他们做苦力。 在矿山做了一个月苦力后，有一天中午，姜根富无意间听到了几名同样在矿山做苦力的游击队员在偷偷商量逃走的事情，得知晚上会有游击队员来营救他们，并明确了营救的方式方法、逃跑的路线和躲避的地点。 就在营救人员跟看守人员交火的时候，十几名游击队员引导着其他无辜的苦工开始撤离。 由于当时游击队员并不知道姜根富的真实身份，便也将他当成无辜苦工，引导着他一起撤离。 然而，就在撤离过程中，敌人的增援人员很快就到了，双方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实施营救的游击队员和被营救的游击队员为了掩护苦工逃走，牺牲了十来个人。 姜根富则随着那些苦工趁乱逃了出去。 更加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姜根富之所以能够找到党组织，根据他自己所说，竟然是在偶然间发现了以前同一联络点的同志，然后偷偷跟在那同志身后，跟踪他找到了党组织新的联络点，然后带着朱启明，直接去了新的联络点。 当姜根富和朱启明出现在以前的几名同志面前时，他们才知道自己的人被跟踪了。 当联络点负责人向英租界党组织负责人汇报这件事情时，姜根富和朱启明已经在联络点跟七名同志面对面。 这虽然违反了组织原则，但由于属于特殊情况，组织上也无法怪罪二人。 “你们谈话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张书勤将一杯茶递给古千峰，问他。 “从两个人的经历看，疑点基本上都在姜根富身上，但从两个人的反应看，朱启明却有说谎的嫌疑。”古千峰道。 “可我从谈话资料上，看不出朱启明有什么问题啊。”张书勤道，“而这个姜根富，却是相当可疑。” 见古千峰一时间没有吭声，张书勤又道，“根据联络点负责人老陈同志和其他六名同志的反映，朱启明没有任何嫌疑。嫌疑都集中在姜根富身上。” “根据高明的性格、习惯和做派分析，如果他们两个重新回到组织，是高明的计划，那真正有问题的，就可能是朱启明。姜根富身上有这么多的疑点，就是为了衬托朱启明的没有疑点。”古千峰道。 “你的意思是，姜根富被带往矿山做苦力，连同他的被营救，也都是高明安排的？”张书勤问。 “关于这一点，我还没想明白。”古千峰道。 “如果是这样，那总不会，高明早就知道游击队会营救他们被捕的同志？”张书勤问，“我已经通过江苏那边了解到，他们那次营救的同志里面，有一位级别比较高的领导。 高明总不会为了让姜根富衬托朱启明，放任游击队员营救出他们那么多同志和一位高级别的领导？这合理吗？ 最关键的还是，不是朱启明找到的姜根富，而是姜根富找到的朱启明。 也是姜根富一个人找到的组织，然后带着朱启明直接去了联络点。 这么看来，有问题的还是姜根富。 就像你说的，如果姜根富的经历都是高明安排的，他为什么让姜根富身上有着这么多的疑点呢？ 反过来说，如果姜根富没问题，他的经历不是高明安排的，问题都在朱启明身上，那为什么自始至终都是姜根富在引导朱启明呢？就连两人英租界再次相见，也是姜根富找到的朱启明？” “您的意思是，有问题的还是姜根富，而不是朱启明？”古千峰问。 “我的意思是，他们两个，无论谁是高明安排的，都解释不通啊。”张书勤道，“除非，他们两个真的都没问题。” “我觉得，朱启明肯定是有问题的。”古千峰道，“关键是，他的一切都太干净，太顺理成章了。而对于我提出的一些令他想不到的问题，他在回答的时候，明显有着掩饰慌乱和紧张情绪的反应。 当然了，他的这些反应，一般人是难以发现的。” “你的意思是，姜根富和朱启明都被特务抓捕过，姜根富挺过刑讯没有叛变，后来被军警带去矿山做苦力。 而朱启明却叛变了，被特务安排回到英租界，并安排他进入货场当装卸工？ 后来姜根富机缘巧合之下，逃出矿山，回到南城英租界后，又在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朱启明。 然后，姜根富又在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组织新的联络点，然后带着已经叛变，正想进入党组织做特务卧底的朱启明进入组织的联络点？ 这个世界上，能有这么多顺理成章的机缘巧合吗？” “当然没有。”古千峰道，“所以说，这一切很可能是高明安排的。” “既然姜根富没问题，高明又怎么能够这么一步步安排他呢？”张书勤问。 “关于这一点，我还没想明白。” “可伤疤的事情，又怎么解释呢？我们的同志被抓住后，没有经过刑讯就叛变的情况，基本上没有。 如果他们两个都被抓捕过，姜根富熬过刑讯，没有叛变，而朱启明没有熬过刑讯，叛变了，那朱启明身上为什么没有刑讯留下的伤疤呢？”张书勤问。 “没有上刑就叛变的情况，也不是绝对没有？”古千峰问。 “你的意思是，朱启明是软骨头，被特务一吓唬就叛变了？”张书勤问。 见古千峰一时间没回答，张书勤又道，“根据几名了解朱启明情况的同志反映，朱启明是有着8年党龄的老同志了，大家对他的印象普遍都是意志坚定，坚强而踏实，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就在两年前跟党务调查科的一次战斗中，朱启明为了掩护同志，胸部中弹。 在此之前，他还受过两次枪伤，都是在跟特务的战斗中负伤的。但他身上除了枪伤留下的那三个伤疤，再无其他伤痕。 这么一名多次经历血与火考验的坚强的老同志，能被敌人一吓唬就叛变吗？” 第152章 暗战 第152章 暗战 “我不是这个意思。”古千峰道，“特务会不会利用朱启明最亲密的人威胁他呢？” “最亲密的人？”张书勤道，“根据了解朱启明家庭情况的同志说，朱启明至今未婚，他老家的老母亲和哥哥，也在今年的六月份，在一次洪水中丧生了。 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亲人。” “他母亲和哥哥在洪水中丧生的事情，已经确认了吗？”古千峰问。 “已经确认了。”张书勤道，“原来他们同一个联络点的几名同志，都可以证明。” “可我还是觉得，这个朱启明的反应过于正常了，他回答问题的时候，逻辑和条理过于清楚，好像为迎接考察做足了准备一样。”古千峰道，“再就是，只是通过一次谈话，他身上的疑点就洗刷得差不多了。这是不是，太干净了一点？ 还有在问到关键性问题的时候，那明显是在掩饰紧张、慌乱情绪的反应。他是久经考验的老同志了，如果他真的没问题，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反应？ 再看那个姜根富，他身上的疑点却是越来越多。如果姜根富真的有问题，那他肯定是高明安排的。而高明这样的人，他允许姜根富身上暴露出这么多疑点吗？ 还有一个关键点，那就是姜根富身上的伤疤。 咱们的同志被抓一个星期到半个月内，就会达到刑讯承受的极限。 在这个过程中，会叛变的已经叛变了，不会叛变的再过半个月、一个月甚至更久，都不会叛变。 而姜根富身上的伤疤显示，他受刑的跨度达到两个月。 光从伤疤看，他是没有叛变的。至少没有因为熬不住酷刑而叛变。” “伤疤是一个重要的方面，他们这半年来的经历也是一个重要方面。 而从他们的经历看，一个过于简单，过于干净，一个过于复杂，疑点不少。 如果他们两个真的是高明安排的，那他安排这么一个组合，对他的计划，有什么积极作用呢？难道不会更加引起我们的怀疑？” 张书勤道。 “当然了，这些怀疑，也就是按照常理和高明这人的思维方式、做派进行综合分析和判断。”古千峰道，“光靠这些是远远不够的。还是要拿出真凭实据才行。” “既然只是分析判断，会不会有这种可能，他们两个人真的都没有问题？”张书勤道，“也许，我们就是因为受高明影响太大，凡事都往复杂处考虑，已经进入了死胡同。如果他们两个都没问题，这是不是更合理一点？” “高明本来就不是一个合理的存在，我们要是考虑得太合理了，那就是不合理。”古千峰道，“既然分析判断走入了死胡同，那我们不如少想一点，多做一点。” “你的意思是，对他们两个进行深入细致的调查，让事实和证据说话？”张书勤问。 “对。”古千峰道，“对了，关于朱启明跟组织失去联系后的经历，组织上已经在调查了吗？” “组织上已经安排你培训出的几名最优秀的同志负责调查。”张书勤道，“到时候，他们会将调查资料全部汇集到你这里，由你来分析判断。” “这种调查，要有科学规范的计划和方案才行。”古千峰道，“还要有合理的分工。” “那计划和方案，就由你来制定？” “我还没有考虑好。先让我理顺一下头绪，好好考虑一下再说。” “好。” 与此同时，南市党务调查科高明的办公室里，高明正在跟魏江潮交谈。 “有没有跟蝰蛇联系过？‘‘轩辕’和‘湛卢’现在什么情况？”高明问魏江潮。 “刚刚联系过。”魏江潮道，“蝰蛇说，地下党组织已经开始对‘轩辕’和‘湛卢’进行考察。他们组织还派人跟‘轩辕’和‘湛卢’谈话。” “别的都不怕，关键是‘湛卢’身上的伤疤。”高明道，“夜鹰和黄雀就是因为身上的伤疤，让他们产生了重大的怀疑。” “不就是让他们怀疑‘湛卢’吗？”魏江潮问高明，“他们越是怀疑‘湛卢’，‘轩辕’不是越安全？” “你不懂。”高明瞥了魏江潮一眼，“我的目的不是让他们怀疑‘湛卢’，而是相信他。他们只有相信了‘湛卢’，‘轩辕’才是安全的。” “我不明白。”魏江潮费解地看着高明。 “脑子又不够用了？”高明失望地摇摇头，“自己慢慢悟。” 见魏江潮还在发愣，高明又对他说道：“让蝰蛇注意他们联络点和他们组织所有的人，谁跟湛卢和轩辕接触过，都尽可能掌握，然后立即告诉我。 同时让兄弟们盯住湛卢和轩辕，两方面都不能有遗漏。” “是。”魏江潮应道。 “朱启明的母亲和哥哥一定要看好了，绝对不能让他们走出安全屋一步。” “是。” 由于姜根富和朱启明跟组织失去联系已达半年之久，按照组织原则，必须重新对他们进行考察。 由于二人已经知道组织新的联络点，按照组织原则，必须立即再次更换新的联络点。 姜根富和朱启明则被安排在法租界码头的一间货场当工人。 由于赵小松跟姜根富和朱启明曾经在一个联络点，古千峰便找到了赵小松，单独向他了解姜根富和朱启明的情况。 法租界3号码头货场的办公室里，古千峰和赵小松正在交谈。 当赵小松说出自己对于姜根富和朱启明的了解后，古千峰问赵小松，“朱启明同志的老母亲和哥哥，真的因为洪水去世了吗？” “对。” “是在朱启明同志跟组织失去联系之前去世的，还是之后去世的？” “之后。” “这个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古千峰问。 “是老孙告诉我的。”赵小松道，“老孙是听杨广宁说的。” “杨广宁？”古千峰询问地看着赵小松。 “啊，是英租界2号联络点的同志。”赵小松道，“以前跟我和朱启明在一个联络点共事过，现在分开了。” “这么说，这个杨广宁跟朱启明很熟？” “对。” “这么说，那个杨广宁认识朱启明的母亲和哥哥？”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赵小松道。 “你跟那个杨广宁很熟吗？”古千峰问。 “是比较熟。”赵小松道。 “你能不能单独约杨广宁见面，问一下他是怎么知道朱启明的母亲和哥哥在洪水中去世的？”古千峰道，“再就是问清楚去世的时间和现在埋葬的地方。” “可是，我现在只负责机关保卫，按照组织原则，跟各联络点联络，不是我的职权范围。”赵小松道。 “这确实是个问题。”古千峰道，“看来，还要我去跟他谈。” “您跟他谈最好了，您是这方面的专家，可以面面俱到，不会有遗漏。”赵小松道。 “好。” 第153章 询问杨广宁 第153章 询问杨广宁 “对了，有件事情，我觉得，还是得跟您说一下。”赵小松道，“其实，就在一年前，我们组织里，有人怀疑杨广宁有问题，可是，经过后来发生的几件事情，他的嫌疑又被排除了。” “是谁怀疑杨广宁有问题呢？”古千峰问，“是什么样的问题呢？” “是这样的，这三四年来，我们南城的党组织不是多次遭受党务调查科和军警破坏嘛，有很多同志不是当场牺牲、被捕就是跟组织失去了联系。 杨广宁这三四年来至少在五六个不同的联络点待过，三四年来这五六个联络点的同志在特务的迫害下，不是当场牺牲、被抓捕，就是跟组织失去联系。 杨广宁虽然也有两次跟组织失去联系，但却从未遭到抓捕，都是安全地撤离了。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有人就怀疑他有问题。 怀疑他有问题的人甚至说，杨广宁很可能是党务调查科安插在我们中间的卧底，每次特务破坏我们联络点，他不是正好不在，就是能够巧妙地逃脱了。” “那后来为什么又不怀疑他了呢？” “就在半年前，在一次跟特务的战斗中，杨广宁为了掩护5号同志，替5号同志挡了子弹，差点被打中要害。”赵小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大家才打消了对他的怀疑。 因为大家都明白，如果杨广宁真是特务的卧底，他能冒着生命危险为他的敌人挡子弹吗？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后果。 当然了，大家没有掌握任何他是特务卧底的证据，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这个情况很重要。”古千峰道，“还有没有其他有关杨广宁的不寻常情况？” “其他的，应该没有了。” “姜根富、杨广宁、朱启明，还有那七名被营救的同志，有关他们的，不寻常的情况，你再好好想一想，有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或者说，其他人所知道的，这几个人的不寻常的情况，你了解到了，也要告诉我。” “好。” 下午三点钟，法租界云雾茶馆2楼的一个包厢里，易容成为王老师的古千峰见到了杨广宁。 “姜根富和朱启明回到组织的情况，你知道？”古千峰问杨广宁。 “知道，他们两个正在接受组织上的考察。”杨广宁道，表情平静。 “你对他们两个回到组织，是怎么看的？”古千峰问。 “怎么说呢。”杨广宁沉吟了一下，“从私人感情上来说，我跟他们两个在一个联络点共事过，大家感情挺不错的，说起来我不应该怀疑他们什么。 可斗争形势越来越复杂，特务对我们的迫害变本加厉，他们毕竟跟组织失去联系半年多。 根据组织原则，对他们两个进行考察，那也是应该的。” “那你觉得，他们两个，谁叛变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这个……”杨广宁再次沉吟了一下，“这可是事关组织，事关他们个人生死存亡的事情，这我还真的不好说。除非，我已经把他们两个都调查清楚了，他们确实没问题。或者说，我已经掌握了，他们两个中，有人已经叛变的证据。” “你可能误会了。”见杨广宁这么说，古千峰道，“我们现在只是随便谈谈，不可能因为一次谈话，就认定他们是或者不是叛徒。 你有什么想法和观点，都可以说出来，我们也就是互相探讨一下。” 见古千峰这么说，杨广宁又思索了一下，说道：“按理说，他们两个表现都是非常优秀的，革命意志也都非常坚定、坚强。 听说根富大哥被特务逮捕过，他能够逃脱，带着启明大哥找到组织，这也算得上九死一生。 如果组织上能够查清楚他从被捕到脱逃，到找到组织的整个过程，都没问题的话，那就值得庆幸了。” “你的意思是，姜根富从被抓，到脱逃，再到找到朱启明，然后找到组织的过程，有些可疑？”古千峰问。 “关键是，大家都觉得可疑。”杨广宁道，“除非，这一切都能够查清楚，否则，大家怀疑，也是正常的。” “这么说，你也已经了解他们两个被捕、脱逃和找到组织的过程？” “我也是听我们联络点的老程和小高说的。”杨广宁道，“他们说，根富大哥被特务逮捕过，启明大哥好像没被抓捕过。” “嗯，看来，你们已经知道得很清楚了？” “这种事情，毕竟是大家最关心的，传得快。”杨广宁道。 “朱启明的母亲和哥哥，现在在南城？”古千峰突然问道。 听古千峰这么说，杨广宁明显愣了一下，虽然他已经是在尽量抑制着自己的惊讶，但瞳孔的骤然间放大，却是无法掩盖的。 继而，杨广宁费解地看着古千峰，“启明大哥的母亲和哥哥，不是已经去世了吗？怎么会在南城呢？” “去世了？什么时候去世的？”古千峰问。 “在今年的六月份，被洪水冲走了。”杨广宁道，“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啊。” “可是，我怎么听人说，他的母亲和哥哥，在党务调查科手里？”古千峰问。 听古千峰这么说，杨广宁的脖子僵了一下，已经渐渐恢复原状的瞳孔再度放大，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不会？你是听谁说的？” “我当然有消息来源。”古千峰道，“不过，这件事情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不可能啊。”杨广宁道，“我跟启明大哥去过他的老家，村里的人都说他母亲和哥哥被洪水冲走了。他们那一带沿河，还有好几个村民也被洪水冲走了。 我们沿着他们村子边上的南河，往下游找了一百多里路，也没找到啊。 怎么会突然到了南城呢？这绝对不可能！” “这就奇怪了。”古千峰道，“这么说，他母亲和哥哥被党务调查科软禁的消息，是假的？” “肯定是假的。”杨广宁道。 “说一下你跟朱启明去他老家的情况？” “哦，是这样的，今年六月份，南州不是发过洪水嘛，启明大哥的母亲和哥哥当时正在河边的田里劳作，来不及逃跑，就被洪水给冲走了。” “那这件事情，朱启明是怎么知道的？”古千峰问。 “啊，我听启明大哥说，是这样的，他们老家遭受洪灾后，家乡不少村民都家破人亡。 有的老乡就离开家乡逃荒去了。启明同村的一名村民就辗转来到了南城，正好在街上遇到了启明大哥，就跟启明大哥说了他母亲和大哥的事情。 由于那时候，我和启明大哥所在的联络点被特务盯上，大家在逃避特务抓捕的时候，舍弃了联络点，我和启明大哥一时间找不到组织，我便陪着启明大哥回了一趟老家。到达启明大哥老家后我们才发现，启明大哥的母亲和哥哥因为被洪水冲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陪着启明大哥，顺着河流找了十来天，走了一百多里路，问过很多人，都没找到他的母亲和哥哥，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办法，我们只能给启明大哥的母亲和哥哥立了衣冠冢，然后一起回到南城。” 第155章 魏明剑出现 第155章 魏明剑出现 翻看完所有文件后，古千峰发现，保险柜里竟然没有有关7名获救地下党的资料，就连针对地下党的其他计划都没有。 以党务调查科这几年在对付地下党方面的成绩，以他们近期的所作所为，高明手里不可能没有针对地下党的相关计划啊。 可这方面的计划和资料，他会放在哪里呢？ 机要室？ 可是，以高明如此自负，如此霸道，如此专权的人，大多数时候，他最相信的只有自己。 这样的人，最喜欢把自己认为最重要的资料，放在只有自己能够掌握的，最私密的地方。 这个地方不可能是机要室。也不可能是他家里。应该是在党务调查科里面只有他能够控制的地方。 可是，会是在哪里呢？ 这时候，楼下院子里突然响起汽车的声音，古千峰一惊，忙起身走向窗口，看到一辆黑色轿车正从大门口开进来。 会是谁呢？如果是高明，或者魏江潮，那得赶紧撤离啊。 见两辆车子停了下来，车上下来的不仅有高明和魏江潮，还有另外一名中年男子，古千峰想赶紧将保险柜里面恢复原样，锁好后迅速离开，却突然发现，那名中年男子有些面熟。 借着院子里灯光仔细一看，古千峰差点叫出声，“魏明剑？” 魏明剑怎么会出现在南城党务调查科？还和高明、魏江潮在一起？ 难道，他是来南城党务调查科出差？ 出差怎么会大晚上的来党务调查科？莫非，魏明剑、高明和魏江潮关系不一般？ 这么想着，古千峰头脑里却突然冒出了个大胆的想法，先不离开，听听他们谈些什么。 这么决定后，古千峰迅速将保险柜里的物品恢复原状，锁好保险柜，然后退出房间，又迅速开启高明隔壁的房间，发现里面是个书法间，便迅速关上门，并反锁了。 然后，古千峰将窗门虚掩在那里，做好了万一被发现，立马通过窗口逃离的打算。 这时候，走廊里已经传来三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大城市就是不一样啊，瞧你们这小洋楼，可真够气派的啊。”魏明剑夸赞道，“也就是昆山兄（高明字昆山），换了别人，在南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想要这么豪华，这么优雅的办公楼，那肯定是办不到的。” “青城兄看到的，只是表面啊。”高明竟然叹了口气，“我这一大摊子，一年的开销有多大啊，政府一年给我的经费，却只够兄弟们吃饭的，勉强可以养活家口。 不像青城兄啊，每年光是翡翠上赚来的钱，就相当于我们至少十年的经费。 要不，我们两个换换，你留在南城，我去玉城？” “昆山兄是党国精英，是老板和校长最器重的得力干将，我就是想跟你换，老板也不会同意啊。”魏明剑笑道。 看来，这个高明和魏明剑真的很熟啊，不像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他们一个天南，一个地北，是什么样的交情呢？古千峰心道。 直到三个人都进了高明的办公室，也没听出什么异常，三个人开始喝茶聊天，古千峰才暂时放下心来。 看样子，高明没有发现自己这个不速之客进过他的办公室，他今天应该也不会进这书法室。 “晚上在咖啡厅的时候，青城兄说起，玉城的地下党也是越来越难对付，地下党里面高手越来越多，我们南城又何尝不是呢？”高明道，“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南城地下党里又出了至少两名神秘的行动高手和反谍高手，搞得我们很被动啊。” “谁说不是呢。”魏明剑道，“就全国形势来说，我们国民政府越来越强大，我们党务系统也是越来越壮大，他们红党的军队却是节节败退，地下党也是朝不保夕，按说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抵抗能力，怎么行动高手和反谍高手，倒是越来越多呢？” “基本上可以确定，我们南城最近出现的两名行动和反谍高手，是他们上级刚刚派来的。”高明道，“我实在想不通，红党高层也是朝不保夕，可他们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行动高手和反谍高手呢？” 听魏明剑和高明这么说，古千峰立马意识到了危险。 如果他们将玉城和南城出现的行动高手和反谍高手联系起来，总结出两地行动高手和反谍高手的行动特点，再跟自己前往玉城和离开玉城回到南城的时间点联系起来，那自己就有嫌疑了。 虽然在玉城那边和南城这边，自己都是易容后才执行任务和采取行动的，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会易容术，但自己在破案和反日谍上的本事，魏明剑可是知道的，万一他把自己在玉城的表现说给高明听，高明很可能就会怀疑自己。 要是被这家伙给怀疑了，他肯定会派人暗中调查自己，这样就有些麻烦了。 古千峰知道，作为一名地下党，一名特工人员，最忌出名和标新立异，最忌行动和活动，包括日常生活，都表现出个性化。越是平凡，越是不引人注意，隐秘性越好。 可现在，通过破获翠都玉雕厂灭厂案和剿灭黑龙会，自己已经在玉城出名了。 如果魏明剑再在高明面前提到自己在玉城的表现，那可真不是好事。 还有，自己曾经在玉城表现得那么突出，魏明剑难保没怀疑过自己什么。 而自己离开玉城后，那边地下党的活动能力和防范能力，肯定已经受到影响。 这一点，魏明剑他们短时间看不出什么，时间一长，肯定能够看出来。 “我一直怀疑，玉城地下党里面，有一名精通易容术和化装术的高手。”魏明剑道，“不知道，你们南城地下党里面，是不是也有这样的高手？” “有啊。”高明道，“去年红党叛徒厉胜彩，就是被一名易容高手给刺杀的。那名易容高手易容成为了专门照顾厉胜彩的一名行动队员，就连整天跟那名行动队员在一起的兄弟，都没发现任何问题。 这说明那名红党的刺客，易容水平已经相当高超。 我就奇怪了，易容术不是那些黑龙会忍者杀手的拿手绝活吗？什么时候地下党也掌握了这门手艺？还是易容高手？” “咱们云南讲武堂的周老师不是说过嘛，易容这门手艺，咱们古代中国就有了？”魏明剑道，“那时候的小日本，还不知道有没有呢。 这足以说明，日本黑龙会忍者杀手的易容术，也是跟我们老祖宗学的。”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周老师好像还真说过。”高明道，“你还别说，这易容术，要是用在我们反碟工作上，还真是一把利器呢。 我就奇怪了，党国这么多的人才，怎么就没听说过，精通这门艺术的呢？反倒是一穷二白，没多少文化人的红党地下党，却有这样的人才。 要是这两个地下党的高手能够为我所用，哪里还有地下党和日本间谍的容身之地啊？” “昆山兄说的没错，这门手艺对于我们反谍部门来说，确实太重要了。”魏明剑道，“可惜，党国太缺这方面的人才了。我实在想不通，红党地下党这两年，怎么会接二连三的出现这种人才？ 还全国各地都有这样的人才？” “要是把这样的人物争取到咱们阵营，那就好了。”魏江潮道。 “我们连人家的真面目都没见到过，何谈将他争取到咱们阵营啊？”高明摇摇头，“我们南城这段时间出现的那个王老师和那名神秘高手，肯定也都会易容术。 不然的话，有好几次，咱们的兄弟明明已经将他堵在巷子里，或者堵在一个场所里，结果搜遍巷子和场所都找不到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如果这两名高手都是易容高手，那就解释得通了。” 第156章 两个特务头子的图谋 第156章 两个特务头子的图谋 “其实，我这次来南城，公干之外，除了来跟昆山兄聚聚，还有一件私事，那就是来会一位朋友。”魏明剑道，“这位朋友年纪轻轻，却是个传奇人物，也是一位天才。” 说着，魏明剑便将古千峰在玉城的表现说给高明和魏江潮听。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魏明剑的突然出现，本已令古千峰感到不妙，想不到他竟然将自己在玉城的情况都告诉了高明。 “古千峰？你说的是顾家收留的那个小子？整天跟着赵贵城的一帮子徒子徒孙瞎混的那个古千峰？”高明问。 “对，就是他。” “他有这等本事？青城兄没搞错？”高明带点好笑地看着魏明剑。 “肯定不会有错，我跟他做生意做了大半年呢。”魏明剑道，“这个古千峰不光是破案高手，反日谍高手，赌石高手，还是做生意的奇才，我这可不是道听途说，我是多次亲眼见证，深有体会。” “不瞒青城兄说，这个古千峰，一年前因为调查地下党的一名神秘高手，我们曾经调查过他，他那时候可是什么都不懂，连枪都没拿过。”高明道。 “那时候他是没拿过枪，这我也知道。”魏明剑道，“可他的刑侦技能，反谍技能，赌石技能和做生意的本事，可是硬碰硬的。”魏明剑道。 “不对啊。”高明狐疑地看着魏明剑，“一年前就因为一名地下党神秘高手的外貌跟那个古千峰很像，我们几乎把那个古千峰查了个底朝天，也没查到他有你说的那些本事啊。 我们查过他上中学时候的老师和同学，查过他斗鸡、斗蛐蛐、赌博的场所，查过码头上跟他一起瞎混的那些小混混，都说他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我们的调查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那就奇怪了。”魏明剑道，“他在玉城的表现，我也是多次亲眼见证，绝对不会有假的。 除非，他在南城的时候，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的实力。” “不可能。”高明道，“我们是从他刚刚到南城那会儿开始调查，那时候他才15岁呢，有什么实力可以隐藏的呢？ 还有，我们南京最有名的军事和反谍专家亲自对他进行过甄别，也根本看不出他有任何军事素质和谍战才能。 他连枪都没有用过。” “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魏明剑道，“我敢说，以古千峰在破案和反日蝶上的能力，就算在南城，也没几个人能够比得上。” “听青城兄这么说，我对这个古千峰，倒是越来越好奇了。”高明道，“对了，既然这小子这么优秀，玉城兄为什么不收归己用呢？” “这种百年难遇的奇才，我不想收归己用，才怪呢。”魏明剑道，“可人家根本不给我机会啊。” “他不想进入咱们党务调查科？”高明问。 “对。”魏明剑道，“人家今年要考黄埔呢。这两年他跟李世杰打得火热，一年时间就替李世杰赚了几十万大洋，我是只有眼馋的份呐！” “一年赚几十万大洋？”高明问，“他跟李世杰合伙做生意？” “也不是。”魏明剑道，“他是跟郭建文和郭文龙父子做生意，一年时间替郭家父子赚了上百万，顺便替李世杰赚了二三十万。” “那他自己赚了多少呢？”高明问。 “至少也有一百万。”魏明剑道，“还替他伯伯和他伯伯的朋友赚了至少六七十万。” “你不是说，你也跟他一起做生意吗？他就没替你赚到过钱？”高明问。 “赚是赚到了，也就十几万，没有帮李世杰赚的多。”魏明剑道。 “才一年时间，轻轻松松帮你赚十几万？还替李世杰赚了几十万，他是财神啊？”高明不可思议地看着魏明剑。 “你说的没错，他还真是个财神爷，谁跟他结交，几乎都能发财。” “玉城的钱有这么好赚？”高明问。 “要不怎么说，他是天才呢？”魏明剑道，“其实，对平常玉商来说，一年能赚个几千上万块大洋，已经相当不错了。不到一半的玉商，一年也就能赚个三千两千的大洋，甚至更少。不少玉商一年到头下来，甚至还是亏的。 这东西想要稳稳地大赚，一是靠资源，再就是靠眼力和运气。 郭家通过缅国军方控制了缅国至少五分之一的翡翠资源，得到的都是一手最好的毛料，古千峰又是最厉害的相玉大师，他们两家联手，不发大财才奇怪呢。” “我明白了。”高明道，“可我不明白的是，那个古千峰既然跟郭家配合得这么好，稳稳的赚大钱，那他干嘛回到南城，非得去考什么黄埔军校呢？” “他可能是认为，生逢乱世，如果自己手里没权，赚再多的钱，也不一定是自己的。”魏明剑道，“而上黄埔军校，是获得大的发展的必由之路。 当然了，以古千峰的天资，如果他想在军界或者政界发展，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 “也是。”高明点点头，“这么说，就算我现在想收拢他，他也不一定会领情？” “可以这么说。”魏明剑道，“李世杰和顾嘉明的老师贺民，很可能已经看上这小子了，他再一上黄埔军校，还不就成了贺民的人？ 咱们怎么可能争得过贺民？” “那可不一定。”高明道，“先下手为强。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就看你花怎样的心思，用怎样的方式方法了。” “这么说，昆山兄真有办法收服这匹千里马？”魏明剑问，“昆山兄准备怎么收服？” “天机不可泄露。”高明笑得有点神秘。 “还怕我跟你抢啊？”魏明剑摇摇头，“我是拿这小子没办法，已经试过不止一次了。” “不是怕青城兄跟我抢，我是还没考虑清楚。”高明道。 “莫非，昆山兄是想利用古千峰对付那两名地下党高手？”魏明剑问。 “既然古千峰在对付日本间谍上面有一套，对黑龙会忍者杀手也是十分了解，那他会不会也懂易容术呢？”高明问。 “这个……”魏明剑沉吟了一下，“这我还真不知道。我也曾经要求他帮忙对付地下党的高手，可他对地下党毫无兴趣，只对日本间谍感兴趣。” “如果古千峰也懂易容术，那他肯定是易容高手。”高明道，“看来，我得尽快会会这个古千峰。 这样，青城兄，这两天，你就帮忙引荐一下，让我见见他，跟他好好谈谈。” “好。”魏明剑道，“但愿昆山兄能够降服他。” 高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三人又谈了一些有关对付地下党的心得体会后，一起离开党务调查科，高明和魏江潮将魏明剑送回酒店后，各自回家。 整个谈话过程，高明和魏江潮并未涉及7名获救地下党的事情。 三人离开后，感到有些烦躁的古千峰也离开党务调查科。 他不是怕高明和魏明剑，是想到他们接下来会打自己的主意，感到有些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