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2011，再次我的人生》 第1章 换个活法 沪市的地下通道。 “老板，不好意思，我快到了，快到了” “你昨天都休息一天了，今天还这么磨叽” “昨天不是周日” “你合同到底带了没有，不想干了，就给我滚！” 面对老板的破口大骂，35岁的方知有拿着文件一路小跑，卑躬屈膝的道歉。 “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 就在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个大胖子，只顾打电话根本没看路。 “edg多猛啊！dk算个球！” 胖子撞到了方知有，手中的资料洒落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 方知有连忙弯腰拣资料。 “我刚刚撞了一个人，他还跟我说对不起，哈哈” 大胖子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自顾自的继续往前走。 这一瞬间，方知有耳朵充满消音声。 惊恐万分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和地上散落四处的文件。 我在做什么？ “喂喂” “别给我装！不想干了就滚！” 多年积蓄在心底的压力，终于忍不住了彻底爆发。 “滚尼玛的，老子不干了！” “老子要换个活法！” 话音刚落，方知有瞪大眼睛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哎，哎，醒醒，醒醒！别睡了，别睡了！”班主任张力轻轻拍着少年青涩的脸颊。 熟睡中的方知有用力睁开疲惫的双眼，教室，黑板，吊扇，同学，老师的画面一一印入眼帘。 还没反应过来的方知有被吓了一跳，大叫一声。 “我去，什么情况！” 肥胖的身躯向后一倒，可惜是最后一排并没有支撑物，重重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滑稽的一幕先是让大家都愣住了，随后哄堂大笑。 “什么情况！睡蒙了？”张力用力拍了下桌子，嬉笑之声这才缓缓停了下来，伸手示意让方知有起来站好。 站起身的方知有第一时间没拍打身上尘土，而是扫视着这间再普通不过的教室，脸上的表情也异常精彩，先是诧异，吃惊，再到平静，局促，尴尬。 慌张的神情被张力尽收眼底，不过他没多想，纯粹以为方知有睡懵了，这种事情对于任教15年的老教师来说早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不爱学习，调皮捣蛋，瞎混日子的学生往往都是这样，毕竟没心没肺的人睡得最香。 “黑板上的习题会做吗？不会做就到后面站着听课，顺便醒醒脑子！” 方知有这才缓过神看向黑板。 抛物线y2\\u003d3x的准线方程式为　　这道题是几何性质的抛物线，题并不难，说是书上的例题也不过分。 一瞬间，脑海中闪过几种解题思路。 “老师我会。” 半个身子已经转过去，准备回讲台的张力愣住了，看着一反常态的方知有，不敢相信道：“你确定你会？” 方知有微微点头，走向讲台。 原本还算宽裕的过道，在两个胖子拥挤下，显得异常狭小。张力回过神退了出来，让方知有先过。 教室里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一改故辙的方知有身上，不知道他要出什么幺蛾子。 同为最后一排的同学也不再睡觉，看着方知有破天荒的上讲台做题。 “哎，你们说他到底会不会做？别不是装腔作势就搞笑了。” “谁知道那胖子在想什么？没事，等着看他出糗。” “我打赌他肯定会不做，这么难得题，他也配？” “老张还在边上，你们几个声音小点。”窗户边的同学骂了一句，就像大哥训斥小弟一般，几人瞬间安静下来，纷纷闭嘴不再多说话。 方知有再看一眼题目，明确解题思路，拿起黑板边上的白色粉笔，快速解答。 清脆的书写声音吸引着全班人的目光，很快便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张力来讲台，认真看着方知有，感觉此刻他并不是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但题做的是一点毛病没有，拿起红色粉笔在黑板上画了对勾。 教室里一片安静，天天上课睡觉的大胖子居然真的能做出来，大家看向他的目光立马变得不一般。 “做的不错，下去。”原本还想再教训几句的张力，看到后黑板上的时间，不想因为他耽误太久，“先到后面站在一会，等彻底清醒了再坐回去。” 方知有刚走到第二排，身旁传来悦耳的声音。 “以后少跟他们玩。” 奇怪看向说话的女生，微微点头示意，表示他听到了。 回到座位方知有直接坐了回去，刚坐下瞬间大量信息涌入脑海，眼前一黑再次趴在桌上。 讲台的上张力无奈的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烂泥扶不上墙。 …… 课间休息时间，方知有来到运动场。 蝉鸣声声，骄阳刺眼，一群少年少女们笑容满面，肆意玩闹，奔跑，尽情彰显青春魅力。尤其是校园广播里的音乐，比任何时候都要好听。 虽然不敢相信，但他的的确确的重生了，可惜已经还完的车贷和还了一半房贷。 上一世的人生非常普通，也没什么好回忆的。 高中毕业后，考上一所专科院校，找到一份不好也不差的工作，努力工作，攒钱，买车，买房，生活没有跌宕起伏，只是波澜不惊。 现在完全不一样，人生一下成了开卷考试，拿着标准答案去做题。不用再求人，求己更靠谱， 就拿高中知识来说，此刻的他也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以前总认为知识点太多根本记不住，现在有了不同高度的视角，需要死记硬背的知识点也就那么几个。 只要学习的遍数越多，熟练度也就越高，熟练度越高错的也就越少，分数自然而已也会上去，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方法也不过就是老师们最喜欢的题海战术。 不过打江山易守江山难，方知有的标准答案只到三十五岁，以后的路还是要靠自己走。 明确了方向后，方知有的眼神逐渐变得明亮清澈。 …… 几天后，张力注意到了方知有的不一样。以前每天不是睡觉就是看小说的学生，居然开始认真学习，还不是装模作样，好几次趴在窗户上偷看，都在刻苦做题，没有弄虚作假。 甚至所有学生都讨厌的晨跑，每天都有认真跑，吃饭时间也是拿在饭盒坐在教室里学习。看到如此态度的学生，张力心中倍感欣慰。 只要知道学就好，什么时候都不晚。 方知有突如其来的学习态度在最后一排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异常突兀。 仿佛土鸡群里来了一只仙鹤，一开始大家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但当仙鹤抬起头时，他们就明白了到底哪里不一样，瞬间激起土鸡们的仇视。 第2章 小纸条 夏天的晚风轻轻吹动窗台的薄纱，暮色朦胧，方知有趴在课桌上休息片刻，舒适到差点就要决定这样过完一生，也无尝不可。 下课铃声响起，方知有刚好做完试卷最后一道题目，伸了伸懒腰，随着人群准备离开教室，外出活动一下因久坐而微微酸痛的身体。 迎面走过来一位面容姣好的女生，在这个不施粉黛的年纪里，满脸的胶原蛋白显得非常可爱。 只见她快速把纸条塞到方知有手中。 “这是我家电话，放假了记得给我打电话哦。”说完，便跟着同学迅速离开教室，留下一脸疑惑的方知有愣住原地。 看着纸条，方知有忽然回想起上一世薛沛宁也是这样，莫名其妙的给了张纸条，弄的他不知所措，误以为是人生三大错觉，拿纸条的手都颤抖个不停。 她喜欢我！ 方知有直接上头，不顾一切当众表白。 结果可想而知，十动然拒。 纸条只是同学之间玩闹时输的赌约，并没有其他想法。 那一刻的方知有，终于明白无地自容的真正含义，只想找到地洞钻赶紧进去，再也不出来。这件事情也成他的人生黑历史，时不时被朋友拿出来调侃。 往事不堪回首，就让它消散在时间的长河里。 在方知有思索如何应对时，一双不怀好意的黑手从身后伸了过来想要抢夺那张纸条，可惜被方知有察觉到，干脆利落的躲开。 见没有抢到，心怀不满的荆高飞假装打趣，实则冷嘲热讽，“什么东西这么宝贵！护的这么紧，都不让我看，该不会是情？”一边说一边让身边同学起哄附和，伺机再次抢夺。 面前这位仅仅比竹竿粗一点的荆高飞，天生就是喜欢犯贱，见不得别人有一点事情，尤其爱偷看他人的书信，纸条和秘密，并把事情添油加醋肆意宣传出去，弄的人尽皆知，班里女生没一个不讨厌他的。 学生时代情书这个字眼非常敏感，尤其对女生来说，一个没处理好很容易引起非议，又是高三关键时刻，容不得半点马虎。 “关你屁事！”方知有把纸条揣进口袋，毫不客气反击道：“一个大男人，跟长舌妇一样喜欢胡说八道，简直是丢人现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投错了胎。” “你小子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是不是找打啊！”荆高飞愣住了，平时见了自己低三下四的小胖子竟然敢骂他，脸上稍许有些挂不住，想要用打架来吓唬住他。 “你是莽夫吗？就只会靠暴力解决问题？”方知有冷哼一声，不想在他身上浪费宝贵的下课时间。这种人越是搭理，他越来劲，无视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说完转身准备离开，却被身后同学拦住了去路。 “是又怎么样？话都没说完就想走？我最近是不是给你脸了，让你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见方知有敢不搭理他，荆高飞气更打不一处来，伸手想要好好教训一下，最近有些膨胀的大胖子，好维护他在班级里的地位。 还不等他出手，脸上先挨了方知有一巴掌，力气之大，让荆高飞侧身连连退了好几步。 看到满脸吃惊，不敢置信的荆高飞，方知有舒张手掌，跃跃欲试还想再给他一巴掌。不由感慨，年轻的身体就是喜欢好动。 上一世的方知有害怕报复，害怕被人孤立不敢反抗。但现在的他可管不了那么多，毕竟没人喜欢挨打，那滋味可不好受。 突如其来的巴掌声，让原本嘈杂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以前那个言听计从，唯唯诺诺，说话结结巴巴的小胖子居然敢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打人，打的还是班里最混的同学。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出大戏！ 荆高飞反应过来，捂着脸嘴里怒骂道：“你td找死是！” 刚要还手，又被方知有一个大逼兜打的晕头转向，这一次力道更重，直接打把荆高飞打懵了，侧弯着腰愣住原地半天不说话。 此时的方知有实在不明白，在双方巨大的体格差前，荆高飞居然敢和自己动手，不就是纯属找死吗？是个正常人都要好好掂量掂量他们之间的差距，毕竟拳击比赛都有重量划分。 “我之前得罪过你吗？” 荆高飞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那就是我好欺负？你欺负习惯了？” “不是一般的好欺负，是非常好欺负，的死肥猪！”荆高飞眼神变得凶狠无比，瞅准机会，迅速还击。 方知有也不躲闪，朝着荆高飞小腿来了一脚，在他吃痛俯身时，用尽浑身力气再给他一个大逼兜，结果荆高飞没撑住整个人直接瘫坐在地上，脸上的害怕，彻底变成了恐惧，身体也不由的颤抖起来。 “以后安分点，谁都不是好欺负的。”教训两下就够了，方知有也不想背上欺负同学的骂名。 原本挡在身后的帮凶，想要上前帮忙，可当他们看到方知有眼中的冷光时，瞬间明白不能再拦了，这种眼神跟他们完全不一样，绝对不是一个高中生所能有的东西。 只能眼睁睁看着方知有跟没事人一样离开教室。 “飞哥，怎么办？要不咱们告老师？让老师收拾他！” “滚蛋，我好歹也是班里的扛把子，怎么可能做出这么跌份的事！”荆高飞从地上起来后，身体还在不由的抽搐，但目光却变成的十分坚定。 “方知有你给我等着，咱们俩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这笔账我迟早要讨回来，我跟你没完！” 短短几天内，同学们再一次刷新了对方知有的认知，仿佛他一夜之间换了一个人似的，和大家认识的完全不一样了。 第3章 换座位 还没来得及回教室的方知有，被班主任张力叫了去办公室。 办公室布置的很简单，除了必备的桌椅板凳书柜外，就只剩下墙壁上的名言警句。 原本还在低头备课的老师见一脸严肃的张力在快上课的时间带学生回来，很明显是犯错了，纷纷替张力感到心累，都高三了还不让他省心。 走到班主任办公区，方知有成年人的惯性思维，让他下意识拉开另一把椅子，刚要坐下却被张力狠狠瞪了一眼，只好摆摆手，识趣的向后退了两步，乖乖站在一旁。 “听班里的同学说，你刚刚跟荆高飞打架了？因为什么起的冲突？”整件事情的经过张力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只是再向方知有确认一下。 “没有，我们就是闹着玩！”方知有漫不经心的回应道，目光扫视着办公室。 “闹着玩？闹着玩，你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几巴掌把他打趴下？”张力摆出班主任的威严，语气变得愈加严肃。 “我没想到他这么不吃劲。” “没跟你嘻嘻哈哈，到底怎么回事？”张力神情变得更加严厉。 方知有站直身体以示尊重，但仍旧是一脸无所谓，“真没事，我们就是闹着玩。” 躺平摆烂的方知有，如同蜷缩的乌龟让张力无从下手，只好换个思路质问。 “下课时，薛沛宁给你什么了，拿出来让我看看。” “纸条，纸条上写的数学题。” “数学题？”张力眼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全班第一，全校前十的人向你请教？你自己几斤几两你不清楚吗？非要让我把话说破？” “成绩又不能代表一切。”方知有不以为然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有其他解题方法。” “别废话，东西呢？”张力不想听他狡辩。 “看完扔厕所了。” “你” 张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明知道对方在胡说八道，可偏偏拿他没办法。 方知有也清楚张力明白他在胡说八道，所以更加肆无忌惮。真要说起来，张力未必能斗得过现在的方知有，毕竟上一世人生阅历放在那。 二人就这么大眼瞪着小眼，你瞅着我，我瞅着你，不过大眼的是方知有。 就在此时，上课铃声恰到好处的响起，仿佛要缓解二人之间对峙的气氛。 铃声也给张力提了醒，他气归气，但也清楚知道这个时间段对于即将高考的学生来说有多么宝贵，他也不想耽误方知有，尤其这孩子最近表现还不错，各科老师都没少夸奖。 “看你最近学习态度不错的份上，这件事情我不追究了，回去写一份500字的检查，明晚给我。” “知道了。” “再叮嘱你两句，回去后好好学习，把心思都用在学习上，等高考结束，以后有的是机会，能明白我说的话吗？”张力语重心长道，希望方知有能听明白他的话中话。 方知有这才明白问题重点在哪，原来不是打架，而是‘早恋’。感觉是张力在小题大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八卦往往传播的最快，根本拦不住。 “你最近的努力，老师都看在心里，还有四个月就高考了，再加把劲，二本也不是完全没希望，以后不要再跟他们几个搅和在一起了，懂吗？”张力真不希望这颗刚有苗头的小草，再次轰然倒塌，泯然众人矣。 “明白了。” “对了，薛沛宁身边还有个空位置，你要坐过去吗？” 方知有听得一头雾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满脸诧异看着班主任张力。 不是怀疑他们之间早恋吗？又怎么会让他坐过去？难不成是猜错了？ “去不去？”看到方知有脸上吃惊的表情，张力原本的担忧便轻了几分，会心一笑。 小样，跟我斗你还差的远呢，回去再修炼八百年，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 张力突如其来的反其道而行之，让方知有摸不到头脑，只能将计就计。 “好啊，坐就坐。” “这节课下了你坐过去，以后可要好好学习，千万别被我抓住了把柄！后果你知道的。”张力半开玩笑半威胁道。 “没问题。” 心怀鬼胎的二人达成了协议，只不过两人的算盘完全不一样。 张力纯粹是不希望方知有再和荆高飞他们混在一起，才出此下策，正好“得力助手”兼“正面教材”的薛沛宁身边有空位置，刚好能看住他，不至于被带偏了。 而方知有只想抹去上一世的黑历史，顺便找回场子，让薛沛宁也吃一次瘪，以解心头之恨。顺便看看平时打搅不多，却对自己施放“善意”的女生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 回到教室的方知有，刚坐下察觉到几道不一样的目光。 薛沛宁的询问，荆高飞的仇视，以及大部分同学的好奇，大家都想要知道老张说了什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魔鬼张平时的风格。 笑着回应薛沛宁的目光后，方知有才饶有兴趣打量着前面那道倩丽的身影。 记忆中对于薛沛宁的了解并不多。 只知道班里大多数同学都不喜欢她，说她的不好，方知有也是随大流对她没有好感。 印象中她脾气不太好，很多人都说她“傲”，因为学习成绩好就目中无人，特别喜欢“装逼”。经常仗着学习好，“越俎代庖”大声呵斥那些在自习课上说话的人，其中也免不了方知有。 高中时期大家通常会向学习好的同学请教问题，学霸们一般都会乐呵呵的讲解。 但薛沛宁不同，别人问她题目，她虽然也会讲，却总是一脸烦躁，别人听不懂还会皱眉反问：“这么简单都不会吗？上课都干什么去了！”，要是会的话，还问她做什么？ 久而久之，很少有人向她提问题，也没什么人和她来往，尽管她成绩非常好。 以至于她的上一任同桌也是这么被她气走的。 总之，在此之前，方知有和她并不相熟，要不是因为她的恶作剧，两人未必会有交集。 第4章 女同桌 一堂枯燥又无聊的英语课结束后，方知有收拾东西准备搬到薛沛宁旁边。 不少同学看到后，纷纷幸灾乐祸，准备看笑话，似乎预料到了方知有悲惨的下场。 “这傻子怎么敢跟女魔头坐一起，不是找刺激吗？” “谁知道呢，估计是看上女魔头漂亮了？” “哎哎哎，你们说老张会不会出手棒打鸳鸯？” “别不等老张出手，死胖子自己灰溜溜的滚回来了？” “没毛病，你说的没毛病！” “哈哈哈哈” …… 看着搬过来的方知有，薛沛宁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关心道：“我刚刚听同学说了，没给你惹麻烦？”语气里充满了歉意。 “没事，老张训了几句。” “喔，那你这是？” “老张让我搬过来，剩下的你问他。” 薛沛宁微微点头，起身帮方知有摆放课本。看到他试卷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脸上露出笑容。 “感觉你最近有点不一样。” 这句话把方知有弄的一头雾水，我们俩有这么熟吗？我不一样你都知道。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拍了拍肚子，答非所问道。 “有那么明显？我都没有注意到。” “不是说你瘦了。” “那哪里不一样？” “虽然你的样子没什么变化，但眼睛里好像多了不少故事。” “开窍了，知道学了。”方知有停顿了一下，平静的解释道。 “知道学就好。”帮方知有收拾完东西，薛沛宁坐回里面的位置，继续低头做题。 两个人明明不熟悉，却像多年好友一样交谈。 …… 晚自习时间，照旧的题海战术，高考的数学真题。 因为上一世懈怠，方知有很多基础知识并不牢靠，有些题实在解不出来，便想着看后排同学解题思路，却被薛沛宁逮住。 “你想干什么？”薛沛宁一脸严肃盯着方知有。 “没想干什么。”方知有作贼心虚，有点不敢抬头，“有道题不会写，想看看他的解题思路。” “狡辩，你分明就是想抄人家答案！”薛沛宁毫不客气戳破他的谎话。 被人逮个正着，方知有无从辩解，十分尴尬，这老脸往哪放。 “这和你没关系，又不是抄你的。” “你真不会写先空下，完了我教你，不要抄别人的。” 方知有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用你教，我自己能做的出来。” “我也不想教你，是张老师让我照顾你，张老师说你进步很大，让你坐我旁边多帮帮你。” “老张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方知有觉得薛沛宁的话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本来觉得她很“傲”，此刻就更不耐烦了，如同小孩子赌气一般，“不用你教，我自己会做。” “随便你了。” 方知有不甘心，死扣着大题不放，即使有上一世的人生经验，但解不出来的数学题，就是解不出来。刷过题的同学都知道，人有的时候是不能带着怒气做题的，因为越着急，精神越紧绷，就越想不出来。 教室的考试环境，仿佛把方知有带回高中的自己。 时而在草稿纸上乱画，时而盯着题目发呆，越是想要解出那道题，就越是容易走神，各种胡思乱想，却始终没有解题思路，陷入了死循环。 最可气的是，薛沛宁偶尔瞥来几眼，看着方知有解不出题的傻样，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仿佛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方知有咬牙切齿，越想越憋屈，偏偏毫无办法。 就这样想了整整一节晚自习，直到下课铃响，还是没有解出来。 方知有的自尊心备受打击，恨这样无能的自己，甚至扇了自己一巴掌，用这种自虐一样的方式发泄心中的挫败感。 连一道简单的数学题都解不出来，还妄想咸鱼翻身，趁早别做春秋大梦了，还是老老实实当个普通人，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这时，薛沛宁用笔帽戳了戳方知有的胳膊，方知有不耐烦的推开，恼羞成怒问她，“想要干嘛？”心里已经做好被她讥讽的准备。 但薛沛宁没说话，只是把草稿纸递过来，上面有着完整的解题步骤。 方知有看了两眼，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那么简单。 “哦——”知道答案的方知有忍不住叫了出来，又释然又不甘心。 “真是笨蛋。”听到薛沛宁轻轻笑了一声。 方知有抿着嘴唇，有些阴阳怪气地说：“你聪明，你了不起！” 薛沛宁哼了一声，没有理睬他，继续低头做题。 看着她窈窕的身影，方知有不禁感慨，老张真是做了一件好事！感觉前途一片大好，功成名就指日可待！ 经过几天的熟悉，二人关系慢慢变得融洽。 有了薛沛宁的指点，方知有数学成绩进步飞快，同时薛沛宁也惊讶于他的一点就通，举一反三，这难道就是大家常说的男生后劲更足？无形中给她带来不少压力。 …… 一个星期后，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班上同学纷纷脱去校服外套，只穿着夏季t恤。 薛沛宁也没例外，脱下外套，露出白皙手臂，方知有这才发现她好瘦。 虽然高中时期很多同学瘦的跟竹竿一样，但薛沛宁瘦不一样，瘦的让人心疼，看起来更像是营养不良。 方知有这才认真审视薛沛宁。她高高瘦瘦的，将近一米六五的身高，看上去不比他低多少，胶原蛋白的脸上有一点青春痘，同时还有点意外的漂亮。 “你好瘦啊！” “喔。”薛沛宁回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明显是懒得搭理他。 “家里不给你吃饭吗？这么瘦？” 薛沛宁白了方知有一眼，厉声道：“你最好别打扰我背书！” 自讨没趣的方知有摆了摆手，不再说话，目光却扫视到她桌子上的座右铭。 当时班主任张力突发奇想，要求每一个人在座位的正前方贴座右铭激励自己，方知有之前贴的是“咸鱼翻身”。而薛沛宁贴的是： 器识为先，文艺其从，立德立言，无问西东。 即使有上一世经验的方知有看了好几遍，依旧看不懂，轻轻戳了戳薛沛宁的手臂。 “你贴的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看不懂？” 第5章 薛沛宁（上） 薛沛宁当时就想对方知有翻白眼，最后还是忍住了。 “这是清华校歌。” “你贴清华校歌干嘛？你要考清华？” “是啊，不行吗？”薛沛宁语气无比平静，如同说着非常简单事情一般。 方知有彻底愣住了，清华连他都不敢妄想，薛沛宁居然想考，不但想了，还把校歌贴在桌子上，可见她的态度是多么坚决。 方知有所在的二中，也就排第三。 每年中考，省里面掐走一批尖子，市里掐走剩下的尖子，然后才轮到他们学校。 高考能出几个985，211就很不错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两届突然杀出个学姐，拿到了市里的状元，顺利考进清华。 至今那位学姐的照片和信息还留在公告栏里，期间学姐还回来演讲过。薛沛宁就是受到这位学姐的激励才想考清华。 说实话，方知有觉得薛沛宁考上的可能性不大，就算是市一中，两三年才出一个清华，北大。 二中这两年能出一个清华学姐，就已经是走了狗屎运，并不能代表学校真正实力。 但又隐约觉得薛沛宁是有考进清华可能性的，经过这段时间近距离了解，她的学习成绩真的非常好，每次考试都特别稳定，不会忽上忽下。 可记忆里没人考上清华，难不成薛沛宁落榜了？ “你要是能考上清华，那我就能考上北大，北大的校歌是什么，帮我贴一下。” 薛沛宁噗嗤一笑，露出洁白的小虎牙，“就你还想考北大？” “不信？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懂不懂？” “你连数学题都做不出来，一本你都考不上。” 经过这段时间努力，方知有成绩有了明显提升，但距离一本还是有点遥远，勉强能碰到二本线。 一时间无话可说。 “咱们就走着瞧！” 薛沛宁撇撇嘴没有回应，估计是觉得浪费时间。 方知有并没气馁，反而更加刻苦努力。他非常清楚，高考真的是人一生中最重要的选择，如果没能走上一流大学这条捷径，即使拿着标准答案还是要走不少弯路。 见身旁越加认真的方知有，薛沛宁心里多几分认可和钦佩，他并没有因为三言两语而动摇，反而更加坚定。 或许他考不上北大，但照着这个态度继续学下去，双一流的其他院校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渐渐的，薛沛宁自己都没察觉到，她已经改变了对方知有的态度，就连他平时请教问题时，脸上的不耐烦也少了几分。 隐约间，二人之间关系更进一步。 …… 几天后的中午，方知有独自一人在食堂吃饭。 不远处，荆高飞带着几个小弟，高谈阔论说着薛沛宁的事情，声音之大仿佛是特地告诉他似的。 “别看薛沛宁平时那么装，她家就她和她奶奶两人，学费，生活费都是她奶奶卖水果挣得。” “她爸妈呢？平时都不管她吗？”另一位同学奇怪道。 “她爸？她爸就是个短命鬼，早就死了，她妈仗着年轻有几分姿色，在她爸病重时就跟人跑了！”八卦同学气愤不平的样子，完全是一副表白失败后的不甘心，故意报复，贬低别人，“电视剧里早都说了，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也就是你们还傻乎乎的往上贴！”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另一位同学有些不愿意相信。 薛沛宁虽然“傲”，不好相处，但也是大家公认的美女，班上喜欢她的男生不再少数，只是碍于种种原因没有表现出来。 “她初中和我一个学校，她们家水果店就是租我大伯家的，我怎么能不知道？”说着说着还特意看了一眼方知有，露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她家到现在都还欠账，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她爸欠的钱还完！” 剩下几位同学很是感叹，但这都是别人的家事，感慨完之后也没说什么。 方知有听完后，心忽然扑通扑通的跳，有股莫名其妙的冲动。明明他还是个普通人，却见不得人间疾苦，于是暗下决心，有些事情能帮则帮，也不枉大家同桌一场。 回到教室，方知有特意留心观察了一下，薛沛宁常用的笔很普通，看上去很廉价，笔芯也很破，写字出墨也是断断续续，估计是从批发市场买的便宜货。 但她的字很漂亮，不是很多女生喜欢的圆润可爱字体，反而有点类似飞白体，如同她的样貌一样清丽秀逸。 薛沛宁身上永远是洗的发白的校服，和万年不变的纯色t桖。就连脚上的黑色帆布鞋都快成灰白色了，鞋边还有明显的胶水痕迹，即便用了胶水，开胶的地方也没能完全闭合。 方知有再一次认真打量着薛沛宁，她是真的瘦，也是真的营养不良，冷白色得皮肤明显都是饿出来的。 薛沛宁也注意到了方知有奇怪的眼神，低头看着自己，乌溜溜的黑眼珠里全是疑惑，最后警告性的瞪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认真学习时，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又到了晚饭时间，方知有跟在薛沛宁的身后，并和她保持一段距离，害怕被她发现。 随着人群来到食堂，二中的食堂是一个小二楼，一楼饭菜经济实惠，是大多数同学的第一选择，二楼饭菜精致可口，当然价格也更高。 看到薛沛宁在盒饭窗口排队，方知有迅速跑到二楼买了份炒面，两只鸡腿和一袋炸鸡柳。他也不是什么狗大户，买这些东西已经到极限了。端着盘子快速下到一楼用餐区到处张望，终于角落里看到薛沛宁正一个人闷头吃饭。 食堂里摆放的是不锈钢长桌，满员的话能坐8人，薛沛宁旁边还有两位女同学，但显然不是一起的，另外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天，和她显得格格不入。 方知有端着盘子走过去，坐在她的对面，“你这里没人。” “没人，你坐。” 看了一眼薛沛宁的晚饭，两块钱一份的凉菜和以及的汤和米饭，菜里全是萝卜，白菜，豆芽一点荤腥都看不见。她吃饭速度特别快，根本不用嚼，几分钟时间，已经快要吃完了。 见薛沛宁准备离开，方知有连忙阻拦。 “你等下我呗，等会我们一起回教室。” 犹豫了一下，薛沛宁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第6章 薛沛宁（下） 方知有故意吃得很慢，直到其他同学都走了，就剩他们俩时，薛沛宁终于不耐烦道。 “你能不能快一点，早知道你这么慢就不等你了。” “我吃饱了，吃不下了。”方知有放下筷子，挺起腰板。 “吃不下还点这么多？”薛沛宁眼神中全是责怪，嫌弃他浪费粮食。 “那你帮我吃呗。”方知有一边说一边把鸡腿和无骨鸡柳推到薛沛宁面前，“我真吃不下了，这些我都没动过。” 薛沛宁犹豫了一下，看方知有一眼。 “我不吃。” “你不吃，我就只能扔了。” “你这样也太浪费食物了？” “那你帮我吃。” “我不吃，你自己带回教室，晚自习饿了再吃。” “那时候早就凉了，吃了会拉肚子，你就当是帮忙，这好好食物浪费也太可惜了。” 薛沛宁看着鸡腿迟疑了半天，抬头看着方知有，再次确认。 “你真吃不下了？” “我骗你干嘛？”方知有挺起圆鼓鼓的肚子，轻轻拍了拍，“我真是吃不下了。” “那我吃了你别后悔喔！” “你吃，一个鸡腿有什么好后悔的。” 薛沛宁拿起鸡腿大口吃了起来，吃相十分豪迈，完全不逊色网络上的大胃王。 没多久，一个大鸡腿被她吃的一干二净，骨头上一点肉都不剩，目标转向无骨鸡柳。 狼吞虎咽的吃相实在不符合，方知有认知中女生该有的样子，脑子一抽调侃道。 “你是猪吗？这么能吃” 薛沛宁脸色唰一下涨得通红，惶恐不安，不知所措看着他。 方知有瞬间意识到自己嘴贱，说了不该说的话，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逼斗。薛沛宁这种女生往往自尊心特别强，不接受任何玩笑，哪怕出发点完全是善意。 “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你吃这么快，不觉得口干吗我再给你打碗汤。”方知有急忙结结巴巴解释。 “我吃饱了，回班。”薛沛宁低下头把无骨鸡柳还给他。 “别呀，你多吃一点，没关系的。” “我真的吃饱了，你不走我走了。” 方知有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只好拿着油乎乎的无骨鸡柳跟在她的身后往教室走去。一路上无论他再怎么道歉，薛沛宁都不再搭理。 果然，不管多少岁的女人都一样，生气时比过年的猪都要难抓。 回到教室，薛沛宁默不作声低头写着作业，方知有时不时得偷看，顺便把鸡柳轻轻的往她那边推。 不到50平米的教室里坐着60多人，十分拥挤。方知有和薛沛宁课桌上的书都是放在外侧边缘，内侧拼接的地方没有放书，有点像是两两组成的战壕。 薛沛宁并没有领情，把鸡柳条推回去，方知有不甘心又推过去，结果还是被推回来了。 内心越发不安的方知有只好换个思路，趁晚自习上课之前，冲到小卖部买了两瓶冰红茶，然后随意找了一道数学大题，请教薛沛宁如何写。 虽然还在生气，但还是开口教了他。 最后一步写完，方知有故作夸张一拍手，“我明白了，原来这么简单！”拧开瓶盖，一边拍马屁，一边递给她，“还是你厉害，不愧是学霸！来，喝水，喝水！” 好在方知有的声音并不大，只是影响到了周边几位同学，大家抬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可能是方知有讨好的样子十分可爱，薛沛宁一下就被逗笑了，也不好意思再拒绝，接下了饮料。 方知有顺势把鸡柳又推了过去，“学霸，你再吃点干的垫垫。” 薛沛宁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不过这次吃相委婉了许多，吃两口喝一口饮料，完全一副小女生的样子。 但方知有却觉得之前的狼吞虎咽更可爱，只不过不敢再提这茬了。 忽然想起很多人也是不爱吃饭，这种人通常做事效率很高。可能对她们而言吃饭只是一种日常任务，确保不会饥饿以及维持身体所需的能量。和薛沛宁一样，大口吃饭只是想节约时间。 薛沛宁看着小卖部里的饮料以及食堂二楼的炸鸡柳，感受到方知有释放的善意，一时间身体暖洋洋的，心底似乎萌出一个颗种子。 接下来几天，方知有经常和薛沛宁在食堂一起吃饭，时不时请她吃东西，有时还会托走读的同学到校外买奶茶，顺便也给她带一杯。那时候的饮品很便宜，五块钱就能点一份馅料十足的珍珠奶茶。 一开始薛沛宁还不好意思接受，经过方知有几次劝说，以辅导数学题作为交换，才慢慢同意，教题时也越发的温柔。 之后的每天，薛沛宁都会带一个水果给方知有，有时候是苹果，有时候是桃子，有时候是香蕉，得知他更喜欢吃酥梨时，便经常带梨给他。 薛沛宁每次带的梨都特别甜，让方知有十分疑惑。明明家庭条件不太好，就算是开水果店，也不会有什么高档水果，可她带的梨却是多汁酥脆，甘甜可口和学校里卖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 “你家水果都是自己种的吗？这种梨是什么品种？口感确实不错。” “皇冠梨。”薛沛宁一本正经的点头，嘴角的笑意却掩饰不住。 让这方知有无法确定她说的是不是真话。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很快迎来了二模考试，也迎来了放假。二中这种封闭式学校，高三学子们每个月末才会有两天休息时间。 铃铃铃，下课铃声响起。方知有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薛沛宁告别。 “过两天见。” “喔。” 这时教室后门进来个同学，不耐烦的挥手示意。 “老方，赶紧走了，别磨叽，都等你半天了。” 他留着板寸，身上全是名牌，眼中尽是催促。他就是方知有的初中同学，王左右。 “来了。” “你怎么跑前面去了，害的我在后面一通好找。” “当然是为学习。” “行了，就你？还学习？说出去谁信啊！”王左右不以为然，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等会网去不去，我请客！” “你去，我先回家。” “晚上回不是一样的？” 见方知有没反应，王左右继续诱惑道：“真不去？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你先去，完了我去找你。” 第7章 二模成绩 摇晃的公交车，记忆中大差不差的街道，破败不堪的小路，房屋却新了不少。方知有站在自家门口，平静一会，拍了拍生锈的铁皮门。 “妈，我回来了。” 门后传来四十多岁妇女不耐烦的声音，一边开门一边训斥。 “今天居然没出去疯，难得啊！还按时按点回来了。” 原本忐忑不安的方知有听到熟悉声音，瞬间拉回记忆里。 “你回来的太早了，饭还没有做好，桌上有饼干，饿了先凑合一口。”老妈张秋月一边说一边走向厨房，脸上全是按耐不住的笑容，宝贝儿子终于回来了。 “我爸呢？” “在路上，快回来了。” “噢。” 方知有换了拖鞋回到卧室，躺在有点陌生的单人床上，记忆中的味道扑面而来，普鲁斯特效应激发，遗忘的过去迅速涌入脑海，看着头顶发灰的天花板，内心一阵感慨。 回想起上一世，老妈羡慕别人的目光，老爸为工作向他人赔笑，自己却从来没有让父母真正骄傲过，不管怎么样，这一世一定让身边人都过上好日子。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醒醒，醒醒，起来吃饭了。”看到宝贝儿子回到房间倒头就睡，张秋月当妈的心，忍不住的疼。 高三考验的不仅仅是学生还有家长心态。 “好嘞。”方知有迅速起身，顺手从背包里拿出成绩单。 刚出房间门，就听到老爸方千风询问，“二模考的怎么样？” 老妈张秋月不耐烦的用筷子打了一下他的手，“着什么急，成绩又跑不了，孩子刚回来，不能等他吃完再说？” 考试成绩一直是家里最敏感的话题，说是导火索也不过分，稍不注意就引发“战争”。 方知有也不废话，把成绩放在老爸面前。 方千风简单瞥了一眼没想太多，刚要继续吃饭，整个人却愣住了，迅速拿起成绩单，连脸上密密麻麻的皱纹都写满了诧异。 “这成绩是你考的？没作弊？” 原本轻松的气氛，瞬间冷到冰点，一个不谨慎大战直接爆发。 低头吃饭的方知有如同没听到一般，继续吃着老妈张秋月做的红烧肉。 “今天的肉不错，炖的够入味。” “你爱吃就好。”张秋月一边给宝贝儿子夹肉一边埋怨方千风，“不是个考试？儿子有必要作弊吗？” “你自己看！” 张秋月接过成绩单疑惑的看了一眼，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总分432分。 上个月一模考试，方知有考了278，这分数上个正规学校都够呛。 忽然一下提高150多分，也难怪方千风会质疑，如果不是抄来的，不可思议都无法形容，简直就是奇迹。 去年二本分数线也不过450分，按照这个成绩，本市的山河学院不敢说一定能考上，但也胜券在握了。 毕竟距离正真的高考还有三个月时间，一切还未尘埃落定，什么都有可能。 “儿子，你这分数”张秋月轻言轻语，万分小心，生怕哪句话打破眼前美好愿景。 “最近换个同桌，她经常帮我辅导数学题，能考这么多，离不开她的帮助。”还在吃饭的方知有轻描淡写道。 “谁啊？” “薛沛宁。” “你们班第一的女生？” 数学一直都是方知有最差的科目，平时测验只有二三十分，这次考试直接113。张秋月恍然大悟，对薛沛宁好感瞬间爆棚，说是“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难怪成绩一下进步这么多，是个好孩子。儿子，你得好好谢谢人家。” 方知有放下碗筷，认真思索一番。印象中薛沛宁脚上一直都是帆布鞋，从来没见她换过。 “我打算给她买双鞋，她脚上那双太破了。” 原本严肃的方千风忍不住笑出了声，仿佛是从话里嗅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你的关注点和正常人真不一样” “别搭理你爸。”张秋月挥手打断方千风的调侃，“一双鞋而已，妈给你买，只要能帮助你考上好大学，别说一双，十双我都心甘情愿还想要什么吗？” “我想要手机！” “过分了！”见方知有给杆就往上爬，方千风气愤的把筷子摔在桌子上。 “我确实需要。”方知有不卑不亢回应。 “需要什么需要，小屁孩一个，哪来的需要！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等高考结束了，要什么都给你。” 方知有没再说什么，低头吃着饭。 他也知道这个要求站不住脚，马上就要高考了，提高成绩最重要。学校又是封闭式管理，没时间去挣钱。彩票，股票压根就没想过，根本不可能。就连储藏罐里的压岁钱也不够买手机，更何况东西还在爸妈房间里。 哎，开局不利！ 见父子俩针尖对麦芒，张秋月急忙打圆场，家里没她迟早要完。 “之前不都说好了吗？等你毕业了给你，怎么现在就要。” 方知有不想说手机能帮助学习的鬼话，更多是想借助手机实时了解周边信息。他很清楚信息就是财富的关键，只要能抓住高频，海量和刚需的点，翻身农奴把歌唱就不再是梦想，又不能直接告诉他们，一时间十分纠结。 “我确实需要。” 看到方知有平静而又坚定的目光，张秋月最后还是心软了。 “行，家里那个旧手机你先拿上，吃饭完给你办卡。” 见老婆答应儿子无理要求，方千风顿时气的火冒三丈，“你你就继续性惯你宝贝儿子，慈母多败儿，你不知道啊！” “我愿意，你闭嘴，好好吃你的饭！” “妈，你放心，我一定能考上更好的学校。” “听到没有，我相信我儿子。快吃！” “我不吃了，气都被你们气饱了！”吃完最后一口饭，方千风愤然离席。 “不吃拉倒，咱俩吃。” 看着碗里全是老妈夹得红烧肉。有妈的孩子，真好。 闷热的世纪商场里，空调正不知疲倦的吹风，来来往往的人群络绎不绝，小城的繁华可见一斑。 尽管方知有多次表明他一个人可以，但张秋月始终不放心，非要跟着一起来，还美名其曰说他不了解女生喜好，害怕他买错。 总被当成孩子，方知有一时间真不习惯。 “妈，你别拉我手了，我已经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 “你就算是35岁，也是我儿子，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小孩。”张秋月没松手也没回头，随意回了一句。 方知有直接心跳漏了一拍，愣在原地。 “怎么不走了？是要进这家看看吗？”张秋月很是奇怪。 “妈，你为什么突然会说35岁？” 第8章 坎坷的命运 “35怎么了？你妈我过两年就45了！”张秋月指了指不远处的广告牌，上面赫然写着“35号女鞋”。 35号鞋码确实是大多数女性通用鞋码，如同42号是男性鞋码通用一样。 方知有这才回过神，长舒一口气。明显他是想多了，重生这种事说出去都没人信，老妈又怎么会知道。 没过多久，在二人的精挑细选下，相中了一款国产运动鞋，鞋子很轻薄又很舒服，特别适合女性，张秋月顺手也给自己买了一双。 “老妈，你帮我把鞋子放到学校门房。” “你为什么不亲自给她？”张秋月很是疑惑。 “她家庭条件不好，我怕她不接受。” 张秋月明白儿子的意思，答应了下来，没想到他还有这么细的心思。 “哎，这孩子真可怜……你可不准欺负她。” “说什么呢？我们俩就是同学。” 张秋月意味深长看了宝贝儿子一眼，“我又没说什么，你干嘛这么紧张。” “我哪里紧张了，算了，不和你说了，我去拿东西。” 看到老妈和班主任一个德行，听风就是雨，方知有无奈的摇头，感到无比心累。独自来到柜台，拿东西准备走人。 还不等方知有走远，听到旁边售货员在小声抱怨。 “快下班了，你怎么走？” “开车呗。” “最近油价又涨了，我都快开不起了。” “谁说不是呢，马上6块了，连油都要加不起了。” 突如其来的想法一闪而过，方知有眼前一亮，脑海里迅速构思出商业蓝图，仿佛抓住了财富密码。 …… 忙完手上事情，方知有直奔网。 这家网距离两家都不远，算是他们的“根据地”。 还不等他进门，台里的青年网管热情的起身打招呼。 “来了？他在老位置47号机，你上机吗？” “不了，我过去看看。”方知有笑着礼貌回应。 之所以和网管混这么熟，纯粹是因为好基友，王左右，方圆几十公里的网，没人不知道这个打游戏贼六的少年。 王左右人不如其名，从初中开始就很清楚想要什么，从不迷茫，反而觉得上学才是实现梦想的绊脚石。 家庭富裕的他早早接触到了计算机，一下便热爱上了游戏，展现出非同一般的天赋，不管什么游戏只要到他手里就跟砍瓜切菜一样简单，随随便便就能通关，最高积分也是信手拈来。 经常在周边网参加各种比赛，奖杯拿到手软。奖品无非就是网费，点卡，饮料，从来没见过现金，就这样还常常被举办方克扣，到手的东西寥寥无几。 即使如此，王左右仍然热衷于打比赛，甚至在初中时期还收到过职业战队的邀请，萌发了靠打游戏为生的想法。 可惜好景不长，一开始还不反对的家长，突然有天跟着了魔一样坚决不同意，严令他碰电脑，去网，甚至不再给他零花钱，限制他打游戏。 王左右也曾绝食抗议过，可胳膊毕竟拧不过大腿，最后还是抗争不过，老老实实回去上学。网老板纷纷可惜这颗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无法再为他们招揽生意。 在楼梯旁的老位置找到王左右，此刻的他并没有在打游戏，反而是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干嘛呢？怎么不玩游戏？” “老方，我想清楚了，决定不念了。” “疯了，你又哪根筋搭错了，这马上就高考了！”方知有推开他的椅子，好让他清醒清醒。 王左右面无表情的打开邮箱，一张精美的图片映入眼帘。 上面写着zthai战队信息，以及欢迎wzy去下线试训，联系电话：186xxxxxxxx，地址：沪城洛川东路xxxx 方知有对cs赛事压根不了解，但能看出来这是一家职业战队。 “他们靠谱吗？别被骗了。” 王左右翻了他一眼，“他们战队非常强！今年很有希望打进wcg。” 千禧年因为一篇报道，游戏被贴上“电子海洛因”的标签，原本蓬勃发展的电子竞技被迫转入地下。 那些年别说玩游戏，就连在游戏公司工作也被人不耻，最后仅剩wcg赛事苦苦支撑。直到lol和dota2问世，电子竞技才真正回归到了大众视野中。 “你想去？” “废话！”王左右死死盯着屏幕上的邀请书，眼中全是渴望，“老方，这么久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我天生就是要吃这碗饭！” “你觉得你妈会同意？” 王左右不耐烦的白了方知有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嘴硬道：“不管了，先斩后奏！” “你现在是这么说，到时候你妈拿农药逼你回去，你还不是乖乖滚回来了。” 摊上个完全没商量的家长，王左右如同皮球泄了气，眼中没有光彩。 “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因为她不同意，就放弃我人生梦想！老方，你帮帮我，帮我想想办法！” 回忆忽然涌上心头，上一世王左右也是在临近高考时收到职业战队的邀请，还不等他开口解释，就被父母锁在家里不让出来，直到参加完高考送去当兵。 以至于后来每次聚会，一提起这事，王左右都懊恼不已，悔不当初，多希望上天能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重新来过。 看着眼前无比纠结的好友，方知有内心百感交集，要不要帮他一把？ 王阿姨不同意，肯定是听信了无良媒体夸张报道，再加上对游戏的不了解，以及未来的担忧，错误的认为打游戏完全就是一件没前途和钱途的事。 不管未来如何变化，每一行都有它存在的道理和意义，家长通常都是在瞎操心。 思考再三后，方知有才缓缓开口。 “我确实有个办法……” “你有办法？别卖关子，快点说！” “你这种情况只能下猛药” …… “这就是你的办法？” “不然呢，你觉得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说服你妈？” 沉默许久的王左右只能点头答应，“好，我把未来全压在你身上了。” “放心输不了。”方知有拍着胸脯保证。 “你真的见过未来？”王左右依旧十分担忧。 “见过。” “真t能吹！我还见过玉皇大帝呢！” “哈哈哈哈……” 第9章 计划开始 玩笑结束后，王左右的神情依旧凝重。 “你让我做的事没问题，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做你到底有多大把握说服我妈？你可别蒙我，要是没成功，我回去肯定是一顿毒打，甚至能把我打废了！” “不敢说胜券在握，但八九不离十！” 方知有信誓旦旦的保证依旧让王左右无法心安，可他也没更好办法，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好友身上，剩下的听天由命。 年少烦恼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反正天塌不下来，随它去。 “事成之后你要怎么报答我？”方知有一脸轻松，仿佛曙光就在眼前。 “报答？行！东城新开的自助还是西城胖子烧烤，随你挑！怎么样，够有诚意了？” 方知有笑着摇头，明显不满意，“都不行，我现在对口舌之欲没兴趣。” “你居然对吃不感兴趣？”王左右不敢置信打量着方知有，看到他肚子刚想拍一下，被反手打开，“好像小了一圈！最近病了？还是食欲不振？二楼这几天的菜还可以啊，不差啊！” “滚蛋，别咒我，我身体健康着，比牛都壮！” “那你想要什么？”王左右下意识捂紧口袋。 “笔记本电脑。”方知有嘿嘿一笑，仿佛吃定了他一般。 白手起家，从零开始，没有工具肯定不行，手机已经到手，想再忽悠爸妈买电脑根本不现实，还不如坑王左右来的实在，反正他是富二代，坑起来没负担，更没压力。 “笔记本电脑？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哪的钱！你这么坑兄弟，你良心就不会痛吗？” “少装！你压岁钱都能买好几台了！再说了，什么叫坑？你帮我，我帮你，大家各取所需。” 狮子大开口的方知有也相当于给王左右吃了颗定心丸。 “你td算你狠，兄弟就拿来坑的是！”气急败坏的王左右偏偏无话可说，内心盘算着得失，其实答应他也无所谓，反正又不用立马兑现。 “行，孙子，事成之后给爸爸你买。” 都已经大出血了，嘴上占两句便宜不过分。 话虽这么说，但王左右还是不相信方知有能说动油盐不进的老妈。 真要是真被他说通了，别说一台电脑，让他跪下叫爷爷，王左右都心甘情愿。毕竟钱财乃身外之物，哪有梦想重要。 “别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好像你多吃亏似的！” “甭废话，你要是搞不定我妈，咱俩再算账！”王左右放完狠话，又疑惑道：“你怎么突然想要笔记本？同样的价钱台式机性价比不是更高？” “我又不是为了玩游戏，高的性能对我来说没用！” “切，傻逼才相信你说的！” 时间如同快乐一般飞速而逝。二中的莘莘学子犹如未长大的鸟儿，尽管有万般无奈，终究还要回到学校的笼子里。 窗外刮着微风，树叶翩翩起舞，教室里的同学们正聊着放假时的趣事。 方知有坐在位置上，静静翻着从王左右手里顺来的杂志。 这期介绍的是各个国家的校服，尤其是小日子的校服，方知有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几眼。 忽然，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你在看什么？” 冷不丁的一声差点把方知有吓个半死，这才注意到薛沛宁来了，见状不是别人，稍微舒了口气，心虚的解释道：“你别多想，这是科普杂志。” 薛沛宁接过杂志看了几眼。一时间方知有心跳加速，生怕她觉得自己猥琐下流。但她并没有生气，随手翻了几页，圆乎乎的脸上没有多余表情。 “挺好看的。” 方知有瞬间放下悬着的心，“想穿吗？” “以后上了大学可以买几件穿。” 当时还没流行jk这个概念，至少方知有所在的小城没有。 “你想穿也不是不行，不过只有腿细的人才适合穿裙子，你腿细吗？”方知有开玩笑的调侃道。 立马不服气的薛沛宁把靠近他的裤腿捋起来，一直捋到大腿，一下把他看呆了。 她的腿真的很细，没有想象中那么病态，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光光的，凉凉的，滑滑的，宛如夏日夜晚的温度，沁人心脾。 上手的一瞬间，感觉到了薛沛宁身体的颤抖，为了掩饰尴尬，方知有故意轻轻拍了拍。 “不错，好像是比之前胖了点，跟我在一起的人，果然容易胖。” 薛沛宁无动于衷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方知有反而更不好意思，顺势把裤腿放下了下来。 “还行，挺适合穿裙子的。” 她确实适合穿裙子，身材高挑腿又细，要是肉再稍微多一点点就更好了。按着后世的审美来说，就是大众所欣赏的白幼瘦。 薛沛宁斜眼看着方知有，对他的赞扬没有半点欣喜，只是把杂志还了回来。 为了缓解气氛，方知有继续调侃道：“你要是真考上了清华，我送一套衣服给你当礼物。” “你就是想看女生穿成这个样子！”薛沛宁冷笑道，轻松戳破方知有的谎言。 “我在你心里就这种形象？” “你以为呢？” 被受打击的方知有无奈的摇头，“算了，你爱要不要。” “不要白不要，你要是现在送我，我都可以穿给你看。” “你想的美，尽想着空手套白狼？等你考上了再说！”方知有确实想看薛沛宁穿jk服到底是什么样子，但嘴上不能直接答应。 “谢谢，我很喜欢。”薛沛宁坐下后轻声细语，声音小到只有方知有一个人能听见。 方知有笑着回应，没说什么。 …… 自从把手机带到学校后，方知有上课时偶尔会拿出看一看。 这把薛沛宁气的够呛，每每看见之时，小嘴不自觉的撅了起来。不是阴阳怪气地说：“呦，北大才子玩手机啦”，就是直接贬低，“我就知道你考不上北大”，亦或者轻蔑地瞥一眼，“又玩手机，还想不想考北大了？” 弄得方知有不胜其烦，知道薛沛宁是为了他好，但时时刻刻被人管的滋味真不好受。 直到第三天晚自习，方知有刚要拿出手机，耳边传来薛沛宁的讽刺。 “果然还是手机好玩，北大什么的都不重要。” “我看手机是真有事，属于特殊情况，不是为了玩。” “你个学生能有什么事！” 说话间，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方知有看着屏幕上的来电话号码，露出意料之中的笑容，然后对着薛沛宁晃了晃手机。 “你看我没说谎。”在同学们的注视下，迅速离开教室。 薛沛宁刚要说话，只见方知有已经走到教室门口。匆忙的身影，好像确有其事，嘟着嘴继续低头做题。 第10章 正面交锋 “小方，我是左右妈妈。”电话那头传来中年妇女急促的声音。 “许姨，你好。” “你知道左右他人现在在哪吗？老师说他已经三天没去学校了，这孩子不知道跑哪去了，马上就要高考了，却突然逃课。”许雅静气的话都快不会说了。 “我确实知道一些情况，阿姨您现在在哪？咱们见面说。” “我在我在，我去学校门口找你，你等着阿姨，阿姨马上就到。” 校园里的路灯忽明忽暗，如同许雅静的心情一般，忐忑不安。看到方知有现身后，还穿着白大褂的她，连忙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过去。 “小方，你跟左右关系最好了，你知道他现在在哪？” “他去沪市了。” “沪市？他去沪市做什么？”原本还迷惑不解的许雅静瞬间清醒，直接破口大骂，“是不是又跑去打游戏，这王八蛋怎么就这么不听话，现在这都什么时候，还跑去打游戏，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学习，让我跟他爸省省心” 许雅静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这混账小子，我就不相信还治不了他了” 虽然不清楚许姨电话要打给谁，但方知有察觉到了她要“吃人”的怒火，心里忍不住为王左右捏一把汗。 真不容易，一天天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许姨，你先冷静冷静。” “我冷静不了！”许雅静直接吼了出来，吓得方知有连连退了好几步。 看见受到惊吓的小方，许雅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撩起额头前的碎发，用手捏着太阳穴缓解心情了。 “不好意思，阿姨不是针对你小方，你和左右关系这么好，肯定知道他在哪，你告诉阿姨好不好？” “许姨，这我真不知道。”方知有面露难色，撒谎撒的毫不犹豫，干脆利落，演技十分逼真，明显是个老演员，一看平时没少干这事。 不管怎么样，先给他自己摘干净。回头找王左右算账，这昧着良心的活，得加钱！ “小方，你别骗阿姨，马上就要高考了，千万别因为朋友义气毁了他一辈子。”许雅静苦口婆心劝导，她不相信方知有完全不知情。 “许姨，这些我都明白，咱们能不能先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聊一聊。” “聊什么？打游戏？傻孩子，你怎么还不明白，它迟早会害了你们！”许雅静情绪再次变得激动，指着方知有鼻子骂道。 “许姨，你有没有认真想过，害我们的并不是它！你们要的只是一个背锅侠，心理安慰，一个可以掩盖家庭教育失败，学校教育失败，社会教育失败的东西。现在它叫游戏，15年前叫早恋，30年前是偶像，35年前是港片，40年前是武侠小说” 这句话正中靶心，可谁又会主动承认自己错误呢？ “你是说我们推卸责任？我们当家长的天天忍气吞声，辛苦上班到底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这帮兔崽子能过上更好的生活！”许雅静捂着胸口，心痛不已。 “我不想跟你废话，你告诉我，打游戏它是职业？它能养家糊口？” “篮球，足球一开始不一样也是游戏，我相信以后打游戏也能养家糊口，甚至还能造就出明星！”方知有斩钉截铁回应道。 “你只看到他们风光的一面，有没有想过他们背后的付出？多少人前仆后继做同一件事情，每天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这就是你们想要的？”许雅静长舒一口，努力让心情平复下来。 “这还是成功的，那些没成功的呢？你了解他们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有人成功就注定有人失败。既然选择这条路，他们没资格后悔。”方知有也不过多辩解。 “许姨，你有没有认真了解过王左右的水平。你可以随便问，随便打听，像他这样的水准，能不能在人群中再领出来一个？！最起码我承认，我的实力远不如他。” “是，他是会玩游戏，可那是因为他脑子好用，不是什么狗屁游戏天赋。报纸上都说了，打游戏是没未来的，他们的未来只会是混混，小三，社会渣子！” “许姨，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什么东西能信，什么东西不能信，你心里不清楚吗？” “如果我告诉你，未来游戏不再是洪水猛兽，而一个国家经济支柱！游戏比赛节目收视率更是碾压其他所有娱乐节目，和篮球足球没有差异，都是运动会的正式比赛项目。制作游戏的公司也以申报国家高新技术企业，获得专项资金支持，游戏行业的平均薪资也会成为全行业里的第一。” “这样的未来，你还会反对吗？”方知有描绘的未来，让人很难不动心。 气氛瞬间安静下来，原本平静的夜晚显得更加寂静，许雅静不可思议看着他。 “疯了？你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果然，人永远只会相信她所相信的。 “好，许姨，咱们不说未来就说眼前。”方知有只好亮出最后一张底牌，“我的成绩你也是了解的，如果我能考上985，是否能证明我很不一般？” 学习成绩好在所有家长心中都等同于好孩子。 “二模你考了多少分？” “432。” 许雅静诧异方知有的成绩，印象中他学习没这么好。 但最差的985也要600分左右，即便是现在的成绩，想要在三个月内考上985，简直是痴人说梦。除非提前知道考题，那更是天方夜谭，高考题目可是绝命档案，他一个普通学生怎么可能会知道。 “如果你真的能考上985，确实能证明你很不一般。” “那我就用这个奇迹，换王左右一个机会，让他去证明下自己。” 话说到这里，许雅静彻底明白了，眼前这一幕就是两个小王八蛋设的局，引她往里面跳。 第11章 不辱使命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在前头冲锋陷阵，他躲在后面坐享其成，行啊，小方，你可真是他好朋友！”看着眼前的小滑头，许雅静只感无奈。 “想必阿姨也没得选了？” 笑着点头的方知有很是尴尬。 “好，既然别无选择，可以考虑给他一次机会。但不管什么事情，想要得到必须要有付出。” 许雅静认真思索了一会，缓缓开口。 “只要王左右考上一本，我给他一年时间去证明自己。” “211呢？”方知有继续追问。 “给他两年时间！” 方知有心满意足的点头，这是王左右必须要跨过去的坎，只能靠他自己，谁都帮不了他。 “一年之内没成功的话，必须滚回来上学并且永远不能再提这件事！” “许姨，成功的标准是什么？” 这确实是个问题，许雅静思考良久。 “一年十万收入，必须有银行流水。” 小城的人均工资不过2000出头，一年十万对于小城来说已经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这个要求不所谓不高。 “好，我代表他答应了，希望许姨能遵守约定。” “你放心，阿姨是成年人，不会食言的。如果未来真的如你描绘的一样美好，成全自己孩子又有何不可？”许雅静说着说着，话锋一转道：“你们俩要是都没考上，一切可就免谈了！” “那是自然，不过许姨，高考成绩出来前，左右先不回去了，他可不想被人摁着去当兵。” 许雅静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诧异他怎么会猜中要送小王八蛋当兵的想法。这件事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内心很是惊奇。 “不回来就不回来，我还眼不见心不烦！走了， 小滑头！” “等下许姨，还有件事。”方知有连忙跑到许雅静身旁，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 “能不能先预支一下，左右这几个月的生活费。”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眨眼间消失不见，变成了欢欢喜喜一家亲。 “生活费？” “对！”方知有搓着手，翘首以盼。 “想得美，打游戏不是能养家糊口吗？你让他自己想办法，老娘还不伺候了！” “许姨，那可是你亲儿子！” “儿大不中留，不要了。反正你们俩是好兄弟，你总不会见死不救？” “我”方知有彻底无语，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悲哀。 目送许雅静离开后，掏出手机，编辑好信息发送出去。 「一本换一年，211换两年。」 「干的漂亮！」 事情解决后，日子回归到平静，就连教室后排同学都消停了许多。所有人都憋着一股劲，为了快要到来的高考努力，前面99步都走了，不差这一哆嗦。 临近下课，薛沛宁突然兴奋的拍了拍方知有的肩膀。 “等会下课了，你偷跑出去，我请你吃饭。” “你发财了？” “学校发的奖学金到了。”薛沛宁俯下身低声细语，眼中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既然是奖学金就应该存起来，哪怕买几件新衣服，万年不变的校服，都快审美疲劳了。见到薛沛宁傲娇的小表情，方知有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行啊，那我可要好好宰你一顿！做好心理准备，不许哭鼻子哦。” “放马过来！别看你现在瘦了，就算是以前的你，我也请的起，你还吃不穷我！” 这段时间二人经常在一起吃饭，薛沛宁对方知有的饭量已经了如指掌，带好了充足的钱。 运气不错，门房大爷刚好不在，顺利出了校门，方知有准备带薛沛宁在对面小饭馆里随便吃一口，怎么可能会真的狠宰她，说笑而已。 “说，请问我去哪家饭馆？” 薛沛宁拉住方知有的手臂，“学校门口的饭店你没吃够吗？我们去吃好东西！” “呦，有钱了果然是不一样！”方知有被薛沛宁拉着走，“你这是打算带我去哪吃不一样的？” “跟我走就行了。”薛沛宁故作神秘道。 二中距离市中心还有一段距离。 跑到公交站牌，一起上了7路公交车，一上车，方知有大概猜出来目的地是哪。 果不其然，世纪商场门口下车。 黄昏落下，华灯初上，射灯把光线聚焦到logo上，艺术感染力效果更佳，白胡子老爷爷成了所有门店里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那时候小城只有这一家店，对于普通家庭来说，肯德基算是比较高档的地方了。 薛沛宁招呼方知有进去，可他第一时间没跟上，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 \\\"要不我们去华莱士或者味美奇？” 这两家也是汉堡快餐店，但是比肯德基实惠不少，口感也确实有差距。 薛沛宁不吭气，死死拉着方知有手臂就往店里走，大庭广众之下，方知有也不想让她太难堪，只好跟着进去。 店里明亮的灯光给人一种心理安全感，无主灯的设计理念确实超前。 来到店里，薛沛宁明显紧张不少，侧身躲在方知有背后。 “你之前来过这里吗？” 太经常来了，工作有了稳定收入后，这里对他来说和小区楼下早餐店没什么区别。方知有虽然这么想，但话不能这么说。 “偶尔来，这里东西贵，没华莱士实在。” “我是第一次来”薛沛宁一边解释一边紧紧靠着方知有，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最怂的语气说着豪横的话，“姐姐今天请你，你随便点。” 二人一起来到收银台排着队。 “这里有冰淇淋吗？” “有啊，甜筒还可以，圣代也不错，就是果酱太甜了，你能吃了吗？” “喔。”薛沛宁看着广告牌，内心有点紧张，“你帮我买个甜筒和那个汉堡，剩下的你想吃什么随便点，我会付钱。” 方知有看着宣传彩页里的嫩牛五方，点头答应。 “好。” 很快，队伍排到了他们。 “你好，一个甜筒，一个嫩牛五方，一个老北京鸡肉卷，一份土豆泥，谢谢。”方知有的熟练，完全不像偶尔去的人，明显就是老顾客。 刚点完餐，薛沛宁指着广告牌道：“那个，再来个那个全家桶” “全家桶我们吃不完，要好几个人才能吃了。”方知有苦笑着解释。 服务员小姐姐甜美一笑，“没关系，像你们这样的学生应该能吃完。” “好，老北京鸡肉卷不要了。” “同学，全家桶里没有鸡肉卷哦！”服务员小姐姐善意提醒道。 方知有差点气笑了，有没有鸡肉卷我自己不清楚，还用你提醒？ “我不想吃鸡肉卷了，麻烦帮我取消掉，谢谢。” 薛沛宁急忙把方知有按住，对着服务员说道：“鸡肉卷也要，全家桶也要，再给他来一杯果汁！” “我不喝果汁，全家桶里有可乐。” 第12章 懵懂 薛沛宁如同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从口袋里拿出200块付账。服务员小姐姐也不帮腔，美滋滋的接下现金。 “你点这么多，肯定吃不完。” “吃不完晚上接着吃。” “晚上也吃不完。” 薛沛宁噘着嘴使劲瞪着方知有，“那你拿回去当宵夜吃！再吃不完就喂你家猪去！” 看到气鼓鼓的薛沛宁，方知有不再废话，他当然知道薛沛宁想要报答他。 平时以各种理由请她吃东西，以为她都习惯了，没想到还是很在意，非要请回来不可。 方知有很不自在，自己家庭条件还可以，父母都是双职工，也不吝啬给零花钱。 请薛沛宁吃饭的主要原因还是同情心泛滥，没有想着要回报。如今角色互换，感觉哪哪都不舒服，好像是施恩求报一样。 同时他也能明白薛沛宁的心情。在她说拿到奖学金要请客吃饭时，眼睛里全是抑制不住的骄傲和激动。 方知有默默坐着，掏出手机缓解尴尬。心里突然后悔刚才的举动，其实吃顿肯德基花不了多少钱，害怕一不小心又伤了薛沛宁的自尊心，她总是那么要强。 薛沛宁也明白方知有刚刚是为省钱，没有生气。 “手机有什么好玩的，天天玩！” 以后你也是，没人能逃过真香定律。 方知有拿起手机冲着薛沛宁，“思想不要太封建，手机也是可以帮助学习，你看这就是英汉互译的词典。” “你用过几次？还不是天天用来看新闻。” “看新闻对我来说很重要。再说了，难道每次学习之前都要跟你打招呼吗？” 薛沛宁冷哼了一声，“你压根没用来学习！” “我没用来学习，成绩是怎么提高的？” “成绩提高是因为我的帮助和监督。” “胡说八道。” “你这个人就是喜欢犟，之前也是，一道题写不出来非要想一节课！” 旧事重提让方知有又羞又怒，“是啊，我就是这种人，你想笑就笑呗。” 薛沛宁露出吃惊的样子，意识到方知有的不悦，有些手足无措。 “我没有瞧不起你。”。 “没有吗？你那天一直在偷笑！” “我没有偷笑，我就是……就是觉得你挺可爱的，一道题较劲那么久。”薛沛宁犹豫了一下，抓了抓头发，抿着嘴笑。 这是方知有人生第一次被女孩子说可爱，莫名的感到心慌意乱，完全没了成年人的从容，脸皮唰一下红了，感觉被火燎了一样。 “我哪可爱了，别乱说。” “你就是挺可爱的，别害羞啊！” 一句话把方知有弄的很不自在，还好服务员小姐姐叫到他们的号，才得以脱身。 端着餐盘回来后，薛沛宁笑眯眯的看着他，眼睛弯弯的很是好看。 “你一直以为我在嘲笑你？” 方知有没回应。 “笨蛋。” 食物最后还是全部进了方知有的胃里，看着圆如皮球的肚子，深感减肥不易，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绊脚石阻止他。 这次庆祝过后，二人之间的关系隐约又往前迈进了一步，就连方知有靠在薛沛宁肩膀上睡觉，都不再抵抗，要换成以前肯定一下把他推醒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味道。 方知有趴在课堂上睡着了，等他醒来，教室除了薛沛宁，空无一人。 “他们都去食堂吃晚饭了。” 教室里面一片幽暗，夕阳即将落下，最后的余辉染红了天，卷起的云层就像幽红色的沙浪。 这种幽红色的昏暗也侵入教室，静悄悄的。 “你怎么不去吃饭？”方知有揉了揉眼睛。 薛沛宁没有回答，但很快想到了答案，她坐在里面，想要出去只能叫醒他。 薛沛宁安静地望着窗外发呆，好像在目送夕阳，殷红幽暗的颜色溢在她身上，这样的气氛真是忧伤极了。 “你知道吗，我是一定要上清华的。” 方知有愣了一下，和往常一样开玩笑回应，“对，我要考北大。” 薛沛宁忽然扭过头瞪着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认真。 “不，你不一定要考北大！”没等方知有反应过来，薛沛宁接着说，“京市的大学有很多，努努力，说不定可以考个京市的一本，到时候，我们就可以……” 话说到一半不说了，直愣愣地看着方知有。 “可以什么……” 方知有感觉心脏先是慢了半拍，然后开始剧烈地跳动。 “可以继续做朋友！”薛沛宁没好气的瞪了方知有一眼。 夕阳彻底落入地平线，教室被笼罩在宁静的暮色之中，使得他们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一本太难了，二本行不行？”方知有隐约明白了什么，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不行，必须一本！”薛沛宁先是这么说，但踌躇了一会儿，“如果你真的尽力了，二本也可以……哎，你真是个笨蛋！” 柔若无骨的小拳头使劲在方知有的头上敲了下。 “笨瓜！” …… 月考成绩比平时晚了几天才下来，方知有不负众望考了508，距离一本线还有一定差距。 晚自习结束后，方知有陪着薛沛宁去车棚推车，她“座驾”是一辆非常老旧的永久自行车，骑上去感觉随时都会散架。 方知有成绩进步了，薛沛宁心情也不错，路上开心哼着歌。 西山苍苍，东海茫茫，吾校庄严，岿然中央。东西文化，荟萃一堂，大同爰跻，祖国以光。莘莘学子来远方，莘莘学子来远方…… “这是什么歌，唱的真难听！” “这是我的校歌。”薛沛宁气愤踢了方知有一脚，可惜被他躲开了，“你才唱的难听呢！” “真不要脸，还没考上呢，就说是你的校歌。” 薛沛宁翻了他一眼，嘴上毫不留情道：“我肯定能考上，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这个笨瓜啊！” “我还笨？我现在已经是班里前十了！” “那也是笨瓜！” 二人如同往常一样斗嘴吵闹，很快到了校门口，方知有只恨学校为什么不能再的大一点。 临走前，薛沛宁骑着车子冲他挥手告别。 “明天早上不准赖床，早点到教室，我要抽查你背单词！” “没问题。” 次日早上，薛沛宁没有来。 方知有没放在心上，毕竟家里就她和奶奶，偶尔迟到也是很正常的。 结果到了早自习结束，依旧没看到人影。 方知有开始慌了，难不成是上学路上出了意外？顾不上吃饭，急忙跑到办公室找班主任张力，汇报情况。 第13章 休学 “老师，薛沛宁早上没来上课。” “呦，够关心同桌的？不错，不错。”张力故意调侃道。 “大家都是同学，她一个女孩子又是走读生，关心关心难道不应该吗？” 方知有脸上布满黑线，但转念一想，张力既然能调侃他，说明问题不大，也就是说 张力手上转着红色中性笔，饶有兴趣看着方知有，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 “她请过假了，家里有事。” 方知有内心稍微安定下来。估计不是什么大事，要不然也不会不告诉他。上午请假，下午就应该来了。 结果下午，薛沛宁也没来。 第二天还是没来。 方知有想知道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猛然间才发现她没有手机，也没有qq，更没有任何联系方式，一时间不知所措，很是苦恼。 第三天晚自习前，人终于来了。 当时薛沛宁没穿校服，整个人看起来憔悴许多，目光也有些呆呆的。 方知有刚想问她，身后的张老师却率先一步开口。 “她奶奶病了，需要休学照顾家。” 方知有喉头滚动，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生病，要不然也不会一连好几天都不见人影。 “张老师，你先去忙，我自己收拾就好。”薛沛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笑容里全是痛苦。 “你帮她收拾下，我去办其他手续。”张力摇头叹气，离开了教室。 方知有一下懵住了，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只是机械地帮薛沛宁装书。 很快，整齐干净的书桌被收拾的空空如也，薛沛宁没有把东西都带走，笔记和习题册留给了方知有。她的笔记整整齐齐记在小本子上，简洁明了。 “你一定要好好学，我相信你能考上一本。”薛沛宁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必须回去吗？马上就要高考了！” 其实方知有想说能不能先放下奶奶，顾她自己。可这种话又怎么能说的出口呢。 自古忠孝难两全，偏偏落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压得动弹不得。 “我不回去，谁照顾奶奶我只是休学，等她身体养好了，还会回来的。” 书本装好后，薛沛宁轻轻的把桌子上的座右铭揭了下来，对折放入口袋。 “唉，抱一下。” 方知有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抱住了她，大家出奇的安静，没有起哄。 “我走了，你要好好的。”薛沛宁在方知有耳边说出最后一句话，“考上一本别忘了给我报喜。” 说完这些，薛沛宁松开方知有，背起沉重的书包，抱着臃肿的箱子，脚步蹒跚地离开了。 望着她清瘦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外，方知有都没想起来再送她一程。只感觉得浓烈的悲伤像潮水一般快要把他淹没，身体无法呼吸，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记忆忽然涌上心头。 多年后的同学会上，酒过三巡，不少同学八卦起班里发生的各种趣事。 “哎，你们还记得班上学习最好的女生吗？”端着酒盅的瘦子忽然挑起新的话题。 “怎么可能不记得，就是想不起来她叫什么。” “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她当时特别傲，总喜欢把自己当老师，经常训斥我们后排几个，嫌我们在晚自习聊天。”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胖子出言附和道：“当时怂的都不敢人家呛！” “对对对，就是她，她现在怎么样？” 一聊起八卦，所有人都来了兴趣，可惜在座的无人回应。 毕业后的同学会人始终不齐，更何况这次来的全是男生，和她保持联系的一个都没有。 突然间有人想起了什么。 “哎，老刘，我记得你和她是初中同学？还表白失败，被人骂回来了？” 地中海的老刘，伸手想要堵住说话之人，明显不想回忆这段不堪往事。 “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表白，我就是单纯表达对她有好感！她说她知道了，没心思管这些。怎么到你们嘴里就成表白了？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谣言就是你们传的！” “我错了，我错了，开个玩笑，别计较！”瘦子嘿嘿一笑，自罚一杯。 “她当时为什么退学？这件事在班里传得沸沸扬扬，连老张都出面好几次，才平息下来。”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她奶奶身体不好，应该是绝症之类的大病。水果店也不开了，大伯见她们可怜，没要房租再后来有她的消息，就是大一那会了，好像是结婚请我大伯过去，男方出钱给女方治病，至于是不是她，太久远了早都忘了。” 这时薛沛宁的身影才渐渐和记忆里模糊的背影重合。 原来大家当时说的是她？！ 方知有看着抽屉里不知什么时候多的酥梨，轻轻咬了一大口，仍旧汁水四溢，甘甜可口。 或许，需要改变命运的人不止他一个。 顾不上其他，方知有边跑边吃，迅速来到张力办公室。 “你过来干嘛？薛沛宁走了吗？” “你有她家联系方式吗？” “没有。”张力摇了摇头，“她请假的事情，还是5班同学捎过来的。” 掉头准备离开的方知有，被张力拦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 “清华的苗子走了你忍心？就算你忍心，难道你不心疼奖金吗？” 学生考上名牌大学，班主任会有奖金，在学校里又不是什么秘密，方知有知道不足为奇。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 “我们是同学，当然关心了。” 张力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也不戳破他的小心思，指着面前堆积如山的试卷，“我不是不想帮，而是没时间，你看看我手头上还有多少工作要做？” 方知有也清楚张力只是一个普通高中的班主任，能力实在有限，班上学生发生这种事他也无能为力，毫无办法。 “好，不打扰老师工作了。” 刚出办公室大门，火急火燎的方知有一个没注意，和抱着试卷的同学撞在一起。 顷刻间试卷如同雪花一般，漫天飞舞。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方知有一边赔礼道歉一边低头拣试卷。 “走路看着点。”同学埋怨了一句也不废话，一起拣试卷。 捡着捡着，方知有看到一个熟悉的纸条，打开一看居然是薛沛宁恶作剧时的电话号码。 一切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 第14章 逃学 方知有快速拨通纸条上的电话号码。万分感激面前这位同学，要不是他纸条未必能找见，简直就是他的福星！ “找谁啊。”电话里传来了中年大叔不耐烦的声音。 “叔叔，我找薛沛宁。” “小宁啊？她好几天都没来了。” 方知有的心瞬间凉了半截，试探性的问道：“你知道她家在哪吗？” “在薛家庄，具体位置不清楚，你自己去打听。” “谢谢叔叔。” 大叔看着面前一堆放了几天，发蔫的水果感到可惜，吃又不好吃，扔了又浪费，很是无奈。 好好的一家人居然摊上个富贵病。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挂了电话的方知有直奔校门口，偏偏时运不济，保安大爷刚好在巡逻。 “回去，马上就要上课了！” “我有事要出去。” “出去要请假条，没有请假条一律不准出去。” 眼珠子转的飞快，思考对策。他不想在请假条上浪费时间，没有正当理由张力也未必会批。 就在此时，校门外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正慢悠悠的向他们走来。 方知有灵机一动，“那是我姐，我姐来接我了。” “家长来了也不行，必须要有请假”保安大爷转身之际，方知有瞅准时间，用尽全身力气迅速从门缝里跑了出去，“抱歉了，大爷，办完事马上回来。” “哎，你别跑……”大爷毕竟上了年纪，不可能追不上他，“混账小子，哪个班的？” “高三一班！” “跑，我让你跑！”看着越来越远的身影，大爷气的直跺脚，回到门房拨通高三一班班主任电话。 “张老师，你们班有个男生从学校里跑出去了，你看怎么办？” “男生跑了？”张力转念一想，就猜到了方知有身上，这事没闹大的必要，只好替他打起掩护，“我知道，他有事需要出去一趟，回头我把请假条补上，麻烦了，师傅。” “行，你清楚了就好，我不管了。” 挂了电话的张力，心里笑骂着方知有。 还把不把他当班主任，一点规矩都没有。我难堪，你也别想好过！回来再好好收拾你！ 上一世的方知有虽然成绩不好，但学习态度非常端正，从来没做过出格的事，更别提逃课了。呼吸急促，心跳加速，肾上腺飙升，感觉真刺激，有种让人着迷的魔力。 好景不长，出租车还没开出市区，方知有接到了老妈张秋月的电话，倒吸一口冷气。 老张动作够快的啊！ “你怎么逃课了？”张秋月语气十分低沉，处于随时爆发的边缘。 “薛沛宁家里出事了，我想过去看看。”方知有不想隐瞒，如实回答。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很严重吗？”张秋月依旧极其生气，但还是先压下怒火，听他解释。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她已经办了休学手续，我希望她能回来上学，要不然太可惜了。” 电话那边传来平静。 “需要帮助的话，给妈妈说一声，看完了，赶紧回去上课。” “老妈理解万岁！” “就你嘴会说，路上注意安全，有事及时跟妈妈联系。” “知道了。” 方知有总有一种错觉，老妈对他越来越纵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绩好了，所以特权多。不过这样挺好的，省去了许多麻烦。 …… 薛家庄距离市区还有一段距离。 平时薛沛宁和奶奶都住在水果店里，很少回去。水果店离学校也近，方便她上下学。 抵达目的地，方知有几番打听下，才得知薛沛宁的家在村庄北面的木屋里。 薛家庄远离市区，连气温也低了不少。 乡间小路上布满了石子和泥巴，尽管破败不堪也依旧是别人朝思暮想的故乡。 顺着羊肠小道，不远处有一座用木材搭建的房屋。方知有内心翻起一阵苦楚，终于明白薛沛宁为什么非要考上清华，她执着的不是学校，而是希望。 刚回来没多久的薛沛宁，听到屋外有动静，探出脑袋看了一眼，瞬间愣在原地。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飞快跑到方知有身边，眼中的水珠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 “家里出事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方知有抚摸着薛沛宁的脸颊，冰冰的，凉凉的，替她擦去眼角泪水。直挺挺的鼻子边还挂着泪痕，显然刚刚哭过。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不也是学生吗？” “我可以陪你一起想办法，而且我的能力远超出你的想象。” 见薛沛宁低头不语，方知有继续轻声询问。 “奶奶现在什么情况？” 薛沛宁咬着下嘴唇，不再隐瞒，“肺部肿瘤，需要做穿刺手术进一步确定情况。” “不要悲观，肿瘤也有可能是良性的。” 薛沛宁死死抓住方知有的手不肯松开，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家里没钱给奶奶做手术。” “钱的问题最好解决，相信我！” 薛沛宁直愣愣看着方知有，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心底却感到一阵心安，仿佛有了主心骨。或许这就是奶奶常说的，家里不能没有男人。 “宁宁，外面来的人是谁？”木屋里传来苍老的声音。 “奶奶，是我同学，他来看你了。”薛沛宁擦干眼泪，很自然的拉着方知有走进木屋。 木屋里十分简陋，像样的家具都没几件。中间摆放着火炉，平时用来取暖，做饭。炉上的锅里还热着饭菜。 “来，奶奶看” 慈祥的老人轻轻拍着方知有的手，眼中全是欣慰，说着他听不懂的方言，“是个好孩子，好孩子” 方知有只感觉手掌上传来的温度，像极了白帝城托孤。 火炉旁的薛沛宁被篝火印的桃羞杏让，楚楚可人。笑吟吟的从炉灰里扒出一根玉米棒递给他。 方知有也不嫌脏，直接咬了一大口。吃起来意外的香甜，比肯德基的粟米棒还要好吃。 “你家的东西为什么都这么好吃？连玉米也是。” “笨瓜！”说着薛沛宁舀了一碗汤泡饭递给他。 锅里的肉全在方知有碗里，奶奶碗里还有些蔬菜，而薛沛宁碗里只有汤，难怪她总是那么瘦弱。 “吃。” 方知有了解她的脾气，毫不客气吃起碗中饭菜。 “回学校。” “奶奶离不开人。” “送医院找护士照顾。” 话题再一次转了回去。 “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方知有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容拒绝。 “你哪来的钱？”薛沛宁不禁感到担忧，一个高中生能有多少钱。 “山人自有妙计。” “可我我没钱还你。”薛沛宁低着头，手中的棍子挑着柴火，让它们燃烧充分，释放出更多热量，夜晚的木屋还是很冷的。 “怎么没钱？”方知有笑着解释，“等你考上清华，学校和教育局都会给你一大笔奖学金，到时候可别赖账哦！” “我不会赖账的！”薛沛宁眼神变得明亮，重新燃起希望。 二人相视一笑。 第15章 情敌（上） 凉风习习，方知有紧了紧衣领，心里骂着鬼天气，都3月份了还这么冷。 “许姨，没打扰你休息。” “你说呢？小兔崽子，大晚上打电话做什么？” “没啥大事，就是问候一下许姨。” “行了，别惺惺作态了。你给告诉王左右，生活费他自己想办法，说什么都没用，反正老娘不伺候了。”许雅静也不废话，直接堵住他的嘴。 可怜王左右，只能吃馍咽菜，终日与泡面为伍。 “许姨，那是他自找的，我不为他求情。”方知有深知兄弟就是用来卖的，卖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呦，看来不是为了生活费，这么晚打电话过来什么事？”许雅静一时间猜不到方知有的目的，还以为是要为王左右出谋划策。 “我同学奶奶病了，需要……” 方知有把薛沛宁的情况简单描述了一遍，期间没少添油加醋，她也确实可怜，生怕徐雅静不答应。 电话另一端的徐雅静听完，沉思了许久。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 “小姑娘是你女朋友？” “许姨，你想多了，我们就是同学。” “哦，明白了，没答应你！既然没答应，还上赶着给人家办事？你这不是缺心眼吗？” 反正不是自己孩子，许雅静随意调侃，以报前几日戏耍之仇。 “为了友情不行吗？”方知有脸上瞬间布满黑线，强忍住不爆粗口。 “呦，小方，阿姨真是小瞧你了，先帮朋友对抗恶魔家长实现理想，再帮孤寡老人不图回报，你这胸襟不小啊！连我都有些佩服！” 说着说着许雅静话锋一转，“但老娘爱莫能助，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不给方知有再解释的机会，迅速挂断电话。 方知有看着手机屏幕无奈摇头。 许姨，你好歹也是成年人，心眼怎么这么小呢，真是苦了王左右。 不到一分钟，一条短信过来。 「138xxxxxxxx，李师傅，车费自付！」 「许姨，您果然是人间天使！大爱无疆。」 「凭我和左右的关系，住院费能不能先记在他头上，我以后慢慢还他。」 短信发出，不到十秒，许雅静的电话打过来了。 “臭小子，登鼻子上脸是？记他头上，你还还钱吗？” “许姨，我好歹也是您看着长大的，我的人品您还不放心？” “我还真就信不过你了，以前多老实的孩子，现在整天油嘴滑舌，不着四六。” “冤枉啊，许姨。” “冤枉你个头，冤枉！住院费全部记你头上，按银行标准给我付利息！” “别介啊许姨，我好歹也是晚辈，要不，照顾照顾把利息免了？” “长的不美，想得到挺美！告诉你，没门！” 利息不是关键，没钱才是本意。 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王左右说的没错。 跟司机李师傅约好时间后，方知有返回木屋。 对着薛沛宁和奶奶晃了晃手机。 “搞定，收拾东西准备走，等会有专车过来接。” “去哪里？”薛沛宁不敢相信，他短短几分钟把问题解决了。 “我在2班有个好友，你知道吗？” 薛沛宁点了点头，“见过几面。” “他家就是开医院的，不过是肝脏方面的专科医院，看不了奶奶的病。你家太简陋了，先去他那里。” “喔费用呢？” “不用担心我来解决。”方知有宠溺的摸了摸薛沛宁的秀发。 很快，她脸上再次露出明媚的笑容。 “奶奶，我们走。”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奶奶虽然年纪大，但心并不糊涂。 乌云散去，露出天上点点繁星，熠熠星河，连光线都明亮了好几分。 不远处，忽然跑来一个身影，急匆匆的样子显得很是慌张。 “小宁，小宁……” 薛沛宁听到后，从木屋里走了出来，惊讶的看着此人。 “伟泽哥，你怎么来了？” 黝黑的脸上布满沟壑，模样极其老成。衣角带着泥土，明显刚忙完农活。 方知有一起出来，靠在门板上，歪着头打量着此人。 “我听说奶奶病了，过来看看，她没事。” “现在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薛伟泽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取出现金，“刚取的，你拿去用。” 一叠百元大钞，估摸着有3000块钱。 真不少。 “伟泽哥，我不能再拿你的钱了。水果店的钱，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哪还敢再拿你的钱，快收回去，你挣钱也不容易。” 薛沛宁连忙把钱推回去，沉甸甸的好意她负担不起。 “奶奶也是看着我长大的，这点钱不算什么，权当给奶奶尽孝心了。” “我真不能再拿你的钱了。” 二人推诿间，方知有顺势接下钱。 “大老远的送过来，你就拿上，别辜负人家一番好意。” “对，你就拿上。” 薛伟泽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人，好奇看着他。 “方知有！这钱不能要，退回去！” 薛沛宁死死盯着他，言语里全是不容拒绝。 方知有悻悻一笑，把钱还给了薛伟泽。 “没办法，她真不要。” 经过他一搅和，薛伟泽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尴尬捏着百元大钞。 “他是？” “我同学。”薛沛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还好方知有听话，没让她难堪。 “同学？”薛伟泽打量着方知有，能找到家里，关系肯定不一般。 “我们从小认识，没听小宁提起过你。” 方知有察觉到薛伟泽不和善的目光。 “正常，我们也是刚熟悉不久。”一点都不介意薛伟泽的宣誓主权，笑着回应。 “你今晚过来？” “和你一样，看看奶奶情况。” 薛伟泽眼中的敌意更盛了。 气氛稍显不对，薛沛宁见状急忙解围。 “伟泽哥，钱我真不能要，他帮奶奶安顿好了，你先回去。” “安顿不是要花钱吗？他有钱吗？” 方知有双手一摊，“我没钱！” “你看他都说没钱了，你还是先收下。” “我没钱，不代表别人没钱啊。” “什么意思？”薛伟泽皱着眉头，一时间摸不到头脑。 “现在不都是今天花明天的钱，明天再说吗？只要人还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第16章 情敌（下） 薛伟泽瞬间觉得方知有不靠谱，哪有今天花明天钱的道理，那明天怎么办，以后怎么办。 情不自禁担忧薛沛宁，害怕她上当受骗。 “伟泽哥，你别听他胡说，他这人就是这样。” “那钱？” “谢谢你的好意，钱我真的不能要。” 从小一起长大的薛沛宁不再需要他的帮助，薛伟泽难掩失落，心里空荡荡的，整个人怅然若失。 他算是明白了，不在钱上继续纠结。 “奶奶病了，水果店怎么办？” “房子已经退了，房东大叔人很好，只要剩下的水果作为补偿。” “以后呢？没了店，你和奶奶？” 薛沛宁回过头，坚定不移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方知有。 “我要上学，我要去清华。” 熟悉的同桌回来了，不枉费他一片苦心。 就在此时，司机李师傅开着车来了，来的恰如其分。 薛伟泽也知道他不适合再待下去，把奶奶扶到车上后，目送他们一起离开。 一路上，车速不快，开的四平八稳，明显徐雅静特意嘱咐过。 “伟泽的爸爸跟我爸爸关系特别好，从小就很照顾我。后来爸爸不在了，他们家也经常帮助我们。没开水果店前，奶奶都是他在照顾，我也一直把他当哥哥看，很尊重他。” “他多大了？” “21年了，初中毕业后没再上学了。” “哦，青梅竹马。” “不是！你怎么这么笨！” 薛沛宁极其幽怨瞪着方知有，那小眼神看着他直打哆嗦。 “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没错啊！” 薛沛宁没好气的翻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我以前总听说肯德基好吃，我也特别想吃，自从和你一起去吃了后，发现它确实很好吃。” “以前年纪小，有些事不懂，但我现在很清楚自己更爱吃梨，酥梨。” 薛沛宁把酥梨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既然你喜欢吃，以后的梨分你一半！” “梨不能分！” “呦，你还挺迷信的，这都信！” “反正梨不能分！” 嘟着嘴的薛沛宁不再搭理方知有，反正离不能分。 赶到医院，嘴硬心软的许雅静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四楼朝阳套房，不仅多出来一张床，还有独立洗手间，生活用品配置全齐，简直就是拎包入住。 舒适宽敞的病房让薛沛宁诧异不已，反而心感不安。低着头，胆怯兮兮的捏着手指。 “许阿姨，我们住普通病房就可以了，这里太” 方知有见状急忙把薛沛宁拉到身后，态度无比端正，双手合十，满脸谄媚。 “许姨，大恩不言谢，非常满意。” “满意就好，我害怕你嫌小，施展不开！” “哪的话” 众人说话间，门外进来个年长的护士。 “她是最有经验的护士，以后负责照顾奶奶。先把身体养好了，再做手术。” “谢谢许阿姨。”薛沛宁连忙鞠躬感谢。 “你们早点休息，我和小方聊几句。” 方知有刚要出去被薛沛宁拦住了，这一幕没逃过许雅静的眼睛。 “病房太贵了，换普通的。” “怕什么，能贵的过钱？”方知有轻轻拍着薛沛宁的手。 “大不了把你卖了，你可是很值钱的！” 说完便出了病房，留下满脸娇羞的薛沛宁，呆呆的楞在原地。 “你小子，今天运气不错，病房刚好腾出来，但该收的钱我是不会少的。” “应该的，应该的。”方知有点头附和道。 “后面的事打算怎么办？” “全听许姨安排。” 孺子可教，许雅静满意的点头。要是自家小王八蛋也这么听话就好了。 “穿刺是个小手术，不用跑省里，市里就能做，刚好我也认识人，没必要浪费钱。” “没问题，听您安排，您是专家。” “不错，知道还尊重专家意见。” “小姑娘确实好看，真不是你女朋友？我又不是你家长，不用跟我藏着掖着。” 女人的天性就是八卦，半老徐娘也无法避免。 “你说是就是。” “哟，还真是。” “我说不是，你信吗？” “当然不信。” “那你还问什么？”方知有耸耸肩，一副你随意的模样。 又被小滑头耍了，许雅静也不生气，继续追问。 “你成绩好就是因为她？” 方知有点头默认。应该是老妈张秋月跟许雅静通过气了，难怪当时答应的这么爽快。 “不错，不错！”许雅静回头看着病房里的薛沛宁，正在给奶奶洗脸，流露出赞许的目光。 “既然不是你女朋友，那就留给我家左右。都是同学，人漂亮，成绩又好，刚好学医回来接我的班，彩礼钱都省了，一箭双雕，谢谢你了，小方。” 方知有瞬间一脸黑线。 “许姨，你家左右不用你操心。” “你就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许雅静开怀一笑，不跟他浪费时间，“走了。” “许姨，记得给她开小灶哦！” “嘴真硬，还说不是女朋友！” 即将下楼的许雅静忽然回头又加了一句。 “不准在医院搞出人命，否则跟你没完！” “什么虎狼之词，怎么可能！” “作为医生见多了！” 看着无从辩解的方知有，许雅静的心情莫名的好。 掏出手机编辑短息发了出去。 「白菜不错，我很满意。」 张秋月看着手机屏幕，相当气恼。 「你满意有什么用，要我满意才行！」 奶奶休息后，方知有带着薛沛宁熟悉下医院环境。 狗大户家的医院真心大，走了半小时才勉强走完。 真不懂他为什么要去打职业，老老实实回来当个富二代，混吃混喝等死，不好吗？ 人和人的想法真不一样！ 圆形门洞旁，二人停下脚步。 “你还回学校吗？” 薛沛宁摇了摇头，“先不去了，晚上陪奶奶，我怕她一个人不适应。” “我先走了，老张估计还在教室等着我呢。” 薛沛宁奇怪看着他，月光下的睫毛弯弯的，很是好看。 “我没请假直接跑出来的，回去少不了一顿评。” “笨瓜！” “都是为了你，你还骂我！” 薛沛宁踮起脚尖，轻轻的在方知有脸颊上点了一口。占完便宜，拔腿就跑。 “笨瓜，明天抽查单词！” “糟了！今天没时间，改天行不行？” “我不管你，背不下来……”薛沛宁原本想说再也不理你，可又舍不得。 “掐死你！” 第17章 债务 二中校门出去困难，进来容易。 回到教室方知有扫了一眼，见班主任老张不在，自觉的到办公室负荆请罪。 “张老师，我回来了。” 恭恭敬敬的态度，张力仿佛猜到了结果。 “问题都搞定了？” “bgo！薛沛宁明天回来上课。”方知有靠在门框上颇为自得。 “没看出来，你还挺有办法的，以前是我小瞧你了！” “毕竟人不可貌相嘛，到时候薛沛宁考上清华，奖金记着分我点。” “也是，你都把人请回来了，应当的。”张力点头表示答应，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班主任就是大气，休学手续麻烦老师多费心了。” “分内之事，用不着你惦记。” 张力从抽屉里拿出文件夹，朝方知有扔了过去。 “哎，没想到被你小子抢先了，看来我的努力都是无用功了。拿去扔了。” 原以为是休学手续，打开一看。 提前申请奖学金的材料，以及薛沛宁的个人情况和平时成绩表。 “反正这事没先例，刚好我也没把握，不用操心了。真舒坦！” 张力靠在椅子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很是玩味。 方知有见状，急忙跑过去给他捶腿揉肩，态度非常恭敬。 “别啊，张老师，薛沛宁能做您学生简直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您就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呗。” “问题不都解决了？还需要我帮忙？” “我只是延缓，没有彻底解决。” 张力猜的没错，疾病这种大事，怎么可能几小时彻底解决。肯定是方知有投机取巧，粉饰太平。 “手上用点劲，没吃饭啊！刚好我肩膀疼，好好捏。” “先说好，这件事情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没人跟你保证成功！” “没关系，张老师尽力而为就行，不管结果如何，我保证坦然接受。” “好。咱们说正事，明天你换个位置，搬到教室最北边去。” 以前在教室最南边，现在去最北边，这不就是诚心拆散他们。老张心思够歹毒的，王母娘娘当年也不过如此。 “不换，我觉得现在位置挺好的。” “还挺好的？你们俩继续坐一起，还能好好学吗？” “我和她之间就是纯粹的同学情谊，我保证好好学习，绝不影响成绩。” “你拍着胸脯问问自己，这话你信吗？亏你能说的出口！” “我信！”方知有摸着良心保证。 “这话都能说出来，你真够不要脸！” 张力也怕忽然给方知有调走，薛沛宁会多想从而影响成绩。这次只是打个预防针，警告他们俩，不准乱来。 “看在你最近成绩进步的份上，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但你们俩分数要有一丝退步，可别怪我无情！” “好端端的清华苗子绝不能毁在你手上！” “放心，不仅清华苗子废不了，再送你个北大学子！”方知有顺势开玩笑道。 是否能考上北大全看天意，他说的可不算。 “就你还北大？北大青鸟！” “张老师，你可不要小瞧人啊！”方知有使上浑身力气，狠狠捏着张力肩膀。 把张力捏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突然用那么大劲干啥，疼死我了！” “嘿嘿，怕你吃劲。” “滚蛋！” 告别班主任，方知有第一时间没给老妈打电话，而是拨通一个陌生号码。 “我是方知有。” “说。”电话那边也不奇怪，仿佛猜到会接到他的电话一般。 “长话短说，她欠你多少钱？” “你要替她还吗？” “你先说多少钱？” 方知有非常谨慎，也不乱吹牛逼。万一她欠个几十万，一时间上哪弄钱去！ 做人啊，还是谨慎点好！ “两万，你要替她还吗？” “不多，还在我承受范围之内。” “你真要替她还？” “不然呢？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电话里的薛伟泽简直就是一根筋，脑子不会转弯，和刚刚见到的判若两人。 “你为什么替她还？” “欠两人，不如欠一人方便。” 电话另一边，沉默了许久。 “你把电话给她，我要听她说。” “她休息了。” 薛伟泽手握成拳头，猛然打在墙壁上。 “我不方便出去，明天你来趟学校，把钱给你。” “好！” 挂了电话，方知有这才想起老妈张秋月，立马拨了过去。 “到学校了。” “事情顺利吗？” “挺顺利的，就是……缺钱。” “差多少？”张秋月语气中没有波澜，如同提前预料到了一般。 “2万。” 方知有啃老啃的一点负担都没有，甚至理所应当。谁让他还是个穷学生，不仅没钱，更没时间。 要是放在别的小说里，这会玛莎拉蒂指不定都开上了。 苦逼啊！ “知道了，等会让你爸打你卡上。” 速度之快，明显是未雨绸缪了！ “老妈万岁。” “先别高兴，钱是要还的！” “没问题，到时候还有利息呢！早点休息，挂了。” 张秋月脸上表情很复杂，既高兴家里的猪终于会拱白菜了，又担忧从此不再属于她一人。 有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 仲夏清晨，阳光越过一排排枝繁叶茂的柳树，照耀在少男少女们身上，青春就应如此美好。 装模作样奔跑的他们，脑子里却在想着早餐吃什么的人生重大抉择。 就算是方知有也不例外。 只不过在去食堂的路上，接到了薛伟泽的电话。 他已经到了。 来的也太早了，现在才6点钟，难不成昨晚没睡觉？ 薛伟泽也不进去，站在校门外默默等待。 好巧不巧，今天值班人员还是昨晚保安大爷。 见懒散的方知有即将靠近，迅速紧闭学校大门，如同大敌将至，目光死死盯住，片刻都不敢分神。 再让混账东西跑一次，工作可就要保不住了！ “臭小子，又是你！这次你想都不要想！” 见大爷如同防贼一样防着他，方知有只能尴尬的走到另外一边。 “身上有烟吗？” 薛伟泽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皱巴巴的红河，掏了一根递过去。 “算了，你去门口商店买两包好烟。” 薛伟泽也没多问，转身买了两包芙蓉王。 保安大爷见状，刚要厉声训斥。 两包好烟进了他的怀里。 “大爷，昨晚的事，多担待，多担待！” “以后不准了！”大爷脸上的表情和善了许多。 “我保证绝对没下次了！” 第18章 态度 “卡里有两万，你去取！” “不要！” “不要？！你今天跑过来干嘛？”方知有歪着头，无法理解薛伟泽的脑回路。 “非要她亲手还给你？你才肯接受？” “你对小宁什么态度？” 明白了，原来是为了搞清楚情况。 说不喜欢是假的，英雄都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平平无奇的他。 有过一世人生经验的方知有，感情对现在的他来说并不是必需品，只是平淡生活的调味剂，可有可无。 面对薛沛宁依旧会动心，甚至心动，但早就没少年郎该有的冲动和热烈，只想着顺其自然，随遇而安。 毕竟片刻欢愉比不过赚钱时爽感来的持久。 “能有什么态度，我是学生，当然学习最重要了。” “别装糊涂，你对小宁到底什么态度！”薛伟泽黝黑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却能感觉到异常坚定，仿佛今天必须知道答案。 “她开心，我就开心了。” 薛伟泽死死盯着方知有，淡定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让人琢磨不透。只能率先表态。 “不管你态度如何，我绝对不会放弃。” “随你便，这种事情不用跟我说。” “她家还有多少外债？” “二十万。” 真不少，奖学金全填进去也够呛，难怪非要去清华。 “你也要替她还吗？” “我不还，你会还吗？”方知有好奇看着薛伟泽，想知道他用情多深。 “会！” “对你感恩戴德，然后嫁给你对吗？” 薛伟泽也不回避，坦然面对。 “你做这些，难道不是吗？” “我更多是想帮她，当然私心也有，只不过希望她选择时能更纯粹点，不再受金钱困扰。” “呸，道貌岸然！你说的和我做的有什么区别，起码我光明正大，不像你不敢承认，胆小鬼！” 方知有笑了笑，他确实没有薛伟泽来得纯粹，直接。 “没错，你说的对，祝你早日得偿所愿。” 坐公交离开的薛伟泽，没再看方知有一眼。之前担忧和不安纷纷不见，眼中多了几分不屑和厌恶。 他坚信不会输，更不会输给方知有这种虚伪之人。 道路右旁的薛沛宁骑着自行车，恰好与他擦身而过。 额头上的细小汗珠刚好代表着路程的距离，看到校门口站着的方知有，速度忍不住又快了几圈。 “特意在这等我吗？” “想多了，我找大爷和解，感谢他昨天手下留情，没把我捅到德教处去。” 虽然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薛沛宁嘴角上的笑容依然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盛。 “给你的。” 大红色的塑料袋里装着盘子大小的烧饼。 “奶奶做的馅饼，特意让我带给你。” 薄脆的馅饼里夹杂着不少梅干菜，一眼看得出制作人的用心，金黄酥脆的外壳上还有余温。 这让方知有很是奇怪，薛沛宁的小身板也没地方放啊！ 不友善的目光，立刻被薛沛宁瞪了回去！ “想什么呢，奶奶早上刚做的！” “不错，好吃！” “你们家的东西确实好吃，明天还有吗？” “有！真是笨瓜！” …… 薛沛宁回来后，方知有的日子并没有好过，甚至远不如以前。 原本以为薛沛宁会心存感激，对他感恩戴德。要求松上几分，却不成想不仅没有，反而变本加厉。 原先没背下来的单词，只是嘲讽和谩骂，再不济去告老师上课玩手机来威胁。方知有怕麻烦，也就屈服了。 结果现在直接上手，不给解释的机会，还专挑防御薄弱的地方掐，疼的方知有龇牙咧嘴，眼冒金星。 可薛沛宁是女生，又在教室里，哪敢还手，弄他苦不堪言，生不如死。 早知道就答应班主任，换到教室最北边，还省得受这份罪。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讨苦吃。 每次惩罚完，薛沛宁都会主动给个“甜枣”。帮他揉一揉，拉拉小手，甚至道歉，完全不给他“冷战”的机会。 在这非人的折磨下，英语成绩提升非常明显。方知有别无他法，只能痛并快乐着。 …… 早自习结束后，薛沛宁拽着方知有不让他跑。 “我去趟厕所，马上回来。” “单词背完再去，不差这几分钟。” 见薛沛宁严厉的眼神，方知有只能如实相告。 “昨天没没背下来。” “背不下来？”薛沛宁气冲冲盯着方知有，完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为什么不用心？！现在接着背！” “我已经很用心了，我每天12点才睡，5点就起！睡的比鸡晚，起的比猪早！” “我不管，你今天必须背下来！否则别上厕所！” “上次英语测验已经130了，我又不去清华，用不了那么多分！” “我要去清华！”薛沛宁咬着嘴唇，再次端正态度。 “对，你要上清华。”方知有扭头敷衍了事。 自从“折磨”开始，方知有绝口不提考北大的事，要不然还不知道薛沛宁怎么折腾他呢。 “你也要去清华！” “我不去，我现在连北大都不想去。” “你必须去！” “去不了。”方知有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非常清楚。 最近已经压榨到了极限，不可能再进步了。隐约间碰到双一流的门槛，但九校联盟的距离还是有点远。 “必须去，你自己想法办！”不知不觉间，薛沛宁手上用尽力气，死死拉着他不放手，害怕一松开，人就不见了。 “那你还不如直接掐死我算了。”方知有也不废话，彻底摆烂。 双方僵持不下之余，薛沛宁只好率先让步。 “好，我不给你压力，但你必须考京市学校。” “到时候再说，我又不是非要去京市不可！” “不去京市，你要去哪？”薛沛宁顿时不知所措，明显慌了。 “还没想好！” “你我”薛沛宁满腔幽怨的盯着他，到嘴边的话终究咽了回去。 并没有把方知有的话放在心上，以为是他在耍小孩子脾气。 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隐隐不安，极其难受。 “去，去，最好掉厕所里，别回来了！” 第19章 伊始 高中三年很短，短到总是匆匆忙忙，转眼间教室里没有欢闹，更没有嬉笑打闹。 放眼看去全是低头奋笔疾书。 时光飞逝，莘莘学子们迎来了高中生涯里最后一个周末，同时也意味着高考近在咫尺。 自从奶奶确认良性肿瘤后，薛沛宁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恢复如初，对方知有的要求都缓和了许多，不再频频出手折磨他。 “奶奶最近恢复的怎么样？”方知有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关心。 “好多了，今天已经能自己吃饭了。” 薛沛宁脸上洋溢着笑容，眼里透出明亮的光芒，这种开心源自她内心深处的喜悦与轻松。 “那就好。” “我和左右先走了！” “喔。” “行了，别聊了，又不是见不着了！赶紧走了走了！”王左右拿着方知有的背包就跑，不给他再磨叽的机会。 薛沛宁羞涩地低下头时，那一抹红晕，让人心动不已。 离开教室，王左右手臂搭在方知有肩上，只不过个子没他高，样子看上去很是滑稽。 “赶紧，请我出去吃顿好的，这段时间天天吃泡面，快都憋死我了。” 不管王左右如何求饶，软磨硬泡，许雅静绝不松口，生活费完全没的商量。全靠身上仅剩的300块钱勉强度日，期间没少蹭方知有的饭。 蹭饭就也罢了，每次还专挑贵的点，方知有又不是狗大户，经不起他如此折腾。 以至于方知有一看到他就想溜，真是被他蹭怕了。 “你是债主，你说的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最近复习的怎么样？” “211不敢说，一本就是囊中之物！”王左右侃侃而谈，显然信心十足。 许雅静说得没错，王左右就是脑子好使，很多困难在他面前都不是问题，轻轻松松一脚踢开了。 “大恩不言谢，这份情兄弟记在心中了！” “不用，帮我把薛沛宁的债抹了就行。” 奶奶总共也就住了一个多月，费用一算一万三，要说挣钱还属医院来的快！ “我可没那权力。” “哎，说真的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俩就是同学，别听许姨乱说。” “连我你都瞒着？还是不是兄弟了？”王左右手上的力气不知不觉间加大了几分。 方知有见状也不隐瞒，“马上就要高考了，她非清华不可。” “那又怎么样，京市又不是只有清华一所学校。” 王左右一脸羡慕嫉妒恨，“你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薛沛宁真心不错，要脸蛋有脸蛋，要成绩有成绩，你上哪找这么好姑娘的去，别不知道珍惜，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用你说，我又不瞎！” “再告诉你一件事。”王左右按着方知有的头，神秘兮兮的。 “前段时间她找过我，话里话外都是打听你的喜好。估计等毕业了，要给你个惊喜！” 王左右得意的仰着头，摆出一副求夸奖的样子。“兄弟我够意思！” 只不过方知有没搭理他，直击问题核心。 “你怎么说的？” “你不就喜欢美食和游戏，还能怎么说。” 王左右说得没错，上一世的方知有确实是个俗人，喜欢吃喝玩乐，但现在他更爱金钱的芬芳。 见方知有不言语，王左右把话题扯回自己身上。 “不说你的事了。你说我要不要接受zthai邀请？” “不去！” 方知有干脆利落的回应，让王左右很是诧异。 “为什么？我跟你说zthai今年实力很强，非常有希望进wcg总决赛！” “不去他们队，还能去哪？” “哪都不去，cs不考虑。” “不打cs打什么？星际吗？都快被棒子统治了，我可不行！” “别废话，跟我走就行了。” “走就走，看你能玩出什么花！” 周末的网人头攒动，排队的人络绎不绝。放眼看去清一色稚嫩面孔，在小小的屏幕前尽情释放着学习压力。 “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正在的未来。” 方知有熟练的打开网页，下载外服客户端和加速器。此时lol国服尚未公测，内测帐号一时间也搞不到，只能让王左右先去外服体验体验。 网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游戏，百花争鸣，一片祥和，熟不知这是它们最后的辉煌。 王左右做着新手教程，熟悉游戏。 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当时lol的画面简直是不堪入目，人物形象更没有设计可言，但独特的玩法机制，足以让人沉迷其中。 随着游戏的进行，王左右脸上的兴奋越来越浓。 “这游戏不错，有点意思。” “何止是有意思，以后火出你的认知。” “估计能达到cs的水平。” “cs？给它提鞋都不配。” “切，是不是呢，你可别蒙我！” “走着瞧呗！”方知有也懒得解释。 lol职业联赛举办后，第一批选手无一不是从外服历练回来的，都吃了游戏前期的红利。 熟悉的早，竞技水平自然提升的最快。 只不过他们和王左右一样，选择这行的动机非常纯粹，不是贫穷就是热爱。 看着身边已然入迷的王左右，方知有开始规划自己的商业版图。 决定把宝压在移动互联网，利用信息不对称挣钱。 此时android系统在全球的市场份额首次超过塞班系统，跃居全球第一。移动互联网刚刚显露头角，一切百废待兴，是他最好的选择。 6块油价到达这几年的巅峰。 大家每次加油感到非常肉痛，不少人渴望知道哪里有更好更优惠的汽油。 方知有决定把附近油价信息做成软件，给所有车主提供方便，用户数量到达一定程度，投放广告挣钱。 说干就干。 上一世的方知有就是苦逼的程序测试员。虽然不精通代码，皮毛还是略知一二。 一边学习一边写程序框架。还好安卓诞生没多久，不需要太复杂的语言，这些还难不倒他。 软件画面也不用多么美观，简洁明了即可。以后有的是时间优化，改善。 第20章 高考志愿 假期结束，高中生活进入了倒计时。 教室里的氛围开始变得不一样，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每个人心中都憋着一股气，默默数着爆发的日子，期盼它快点到来。 很快，高考如期而至。 6月7下午17:00，炎炎烈日还在释放着余温，热的人汗流浃背。 随着考场铃声响起，第一天的高考结束。 不少同学都是哭着走出考场，嘴里全是抱怨，感觉天都要塌了。 数学题真的是太难了，出卷老师完全是把文科生当理科生，理科生当华罗庚，一模二模所有的难题统统放到了一张卷子上。 就连方知有出了考场嘴上也是骂骂咧咧，愤愤不平。 以为记忆出现了偏差，当年数学题没这么难才对，纠结了半天，依旧想不通。 殊不知是他学习成绩太差，根本看不懂，也就不存在题难不难一说了。 当年数学题是那几年中最难的一次，满分一百五，平均分生生拉到了56。 成绩出来后，出卷人第一时间被拉去教育局叫谈话。 等了好久，方知有才在人群中找到了薛沛宁，从脸上自然的神情来看，这些题还对她构不成威胁。 “苯瓜，你考的怎么样？”薛沛宁对方知有的成绩，比她自己还要上心，毕竟每一分都关系着未来。 “最后一道大题勉强做完了，也不知道对不对。”方知有无奈苦笑。 “没关系，做完了就好。” 此时不能给他太多压力，毕竟高考还没结束。薛沛宁深知这个道理，拉住方知有的手轻轻捏了捏，给他加油打气。 “我们考场有好几个女生都哭了。” “我们考场也是，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题，太折磨人了。” “谁说不是呢？” “我们去吃饭，我请客！” “好呀，不过我想吃肯德基。” “想得美！”薛沛宁打掉方知有不安分的手，娇羞的瞪了他一眼。 “吃面就好了！” “你请客，你做主。” 见大多数同学被数学题难到崩溃，想必今年的平均分不会太高。原本烦躁的方知有，此刻豁然开朗。 果然，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当天夜里睡的特别安稳。 高考结束后第三天，偌大的教室里只有几个的同学在核对答案，没了往日的喧嚣，显得十分凄凉。 毕竟束缚不在，鸟儿纷纷飞奔天空，没人再愿意回到困住青春的囚笼里。 方知有在草稿纸上算来算去，总成绩大概在600分，上下误差十分左右。 这个分数非常让人头疼，以往年录取线来看，211稳稳拿下，双一流够呛，九校联盟更是想都别想。 可他不甘心，拼了命的努力终究没爬到顶峰。 “行了，600不错了！你看看我才570，我都羡慕你。” 平时方知有成绩总不如他，反而最关键时刻超越了他，这其中的心酸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王左右手上转着笔，脸上尽是轻松惬意，恶魔老妈的要求已经达到，是时候好好规划规划往后的自由人生了。 “去网玩几个通宵爽爽？” “你去，我再想想。” “哎，算了，老地方等你。”王左右也不啰嗦，轻轻拍了拍方知有的肩膀。 出去时，迎面碰见了抱着各大高校宣传资料的薛沛宁。 王左右随意从她怀里拽了一张，刚看到学校名字，就被气冲冲的薛沛宁夺了回去。 “想看自己去学校门口领。” “切，真小气，我就是随便看看，我学校早就选好了。走了。” “你要走？他人呢？” “不知道哪根劲抽住了，在里面钻牛尖呢，你赶紧过去看看。” “喔。”说完，薛沛宁脚下的步伐忍不住快了几分。 手中的资料放在一旁，看到草稿纸上的数字，薛沛宁忍不住兴奋叫了出来，反正教室里也没几个人，也不怕被人听见。 “600啊！”比她预想的还要高，眼中的喜悦快要抑制不住了。 “很不错了，京市学校随你选了。” 方知有没接茬反问道：“你呢，预估多少分？” “680！”薛沛宁骄傲的仰起头，白皙颈部露出完美的生理曲线，如同白天鹅一样完美。 “梦想终于要实现了。” “好了，不钻牛角尖了。我听班主任说，今年预估600分的人不少呢，3班的第一名也不过600分出头”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方知有瞬间茅塞顿开，他的分数不高，可排名未必。 激动的抱起薛沛宁放在课桌子上，狠狠亲了一口。 软软的，甜甜的，回味无穷。 “谢了，宝贝。”说完，飞快跑出教室。 留下面红耳赤的薛沛宁坐在桌子上不知所错。 等她反应过来质问时，方知有早已经跑得不见踪影。 “流氓！” 网里的老位置。 已经完全熟悉游戏的王左右，打起排位赛，结算界面一片红全是连胜。 积分到1867。 “呦，这么快就来了？不钻牛角尖了？果然还是女人的话更管用。” “哪那么多废话，安心玩你的。” “嘿嘿！” “你还真别说，这游戏确实有意思，玩了几天都快沉迷了。” 方知有没搭理他，查找起了各个学校往年的录取情况。 今年分数太过诡异，数理综的题都很难，打的许多同学措手不及，分数远远达不到预期。 如何选择理想中的大学就成了重中之重，一点都马虎不得。毕竟谁都不想白白浪费辛苦三年考出来的分数。 往往风险越大，机遇也就越大，就看谁能抓住机会了。 许久之后，方知有脸上的表情变得风平浪静，长舒一口气，把体内积蓄的不安缓缓排出。 终于被他抓住了一所高校的断档规律。 “你学校定了吗？” “早就定了，东华理工。” “不考虑其他学校？” “不考虑了，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不想冒那么大风险。” “你考虑好就行。” “你呢。” “陪你去沪市。” 王左右惊讶的连手上操作都停了。瞬间被敌人杀死，屏幕成了黑白。 “我艹，那薛沛宁呢，你们不是说好一起去京市吗？” “我又考不上北大，去京市干嘛。” “陪她啊！” “前途重要还是女友重要？” 方知有一句话把王左右问住了，他又没有女朋友，当然不会思考这种无聊问题。 “我管它呢，反正都没游戏重要。” 是啊，都没有开心重要。方知有点着头认可王左右的观点。 第21章 摊牌 办公室里，张力看着方知有填报的第一志愿，急忙拦了下来。 “疯了？你选这个学校？以你的分数你觉得可能吗？” “以前不可能，今年真不好说，我有信心。” 尽管事实确实如此，张力还是有些担忧，不想看到好苗子落榜，没把笔还给他。 “老师还是建议你报本省的理工大学，它也是985，这样更稳妥些。” 这时，张力手机恰好响起，出去前特意嘱咐了一句。 “跟你爸妈好好商量商量，别冲动，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想好了再填！” 方知有心思变得活络起来，可手上依旧颤抖，不是因为别的，纯粹就是这所学校分数实在太高了，如果按照去年标准，他完全没有机会。 但现在不一样了，既然重来一次，就一定活出不一样的风采。 下定了决心。 眼下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方知有怀揣不安的心情回到教室，薛沛宁坐在桌子上仔细看着京市各个学校宣传彩页，分析它们的优缺点。 看到方知有回来，满脸的娇羞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的原因，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散去，那一抹风情让人心生荡漾。 “你看看我找的这几个学校，你更喜欢哪一所。” 方知有简单的扫了一眼，全是京市的高校，而且都离清华不远。薛沛宁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不看了，志愿我填好了。” “选好了？”薛沛宁眼中闪过一丝慌张，下意识抓紧了宣传彩页，“是哪所学校？” “不是京市的学校。” 薛沛宁整个人都懵了，内心的慌张让她不知所措，纤细的小手颤抖不已，不敢置信的看着方知有。 “我们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要一起去京市吗？” “情况有变，我去不了。” “很重要吗？比和我一起去京市还要重要？” “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京市。” “那……之前的一切算什么？是在哄我玩吗？”薛沛宁眼眶湿润，无声而泣，看上去我见犹怜。 “除了上北大以外，剩下都是真心的。” “我没骗你。” 方知有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里的愧疚。 “你有你的清华梦，我也有我的高校梦。京市高校我没希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方知有简单的一句话，轻而易举撩拨着薛沛宁的心弦。 每个人都有梦想，方知有也不例外。薛沛宁明白他的意思，也能理解他。情绪瞬间冷静了几分，死死咬着嘴唇。 还未开始的感情就要接受重大的考验，原本心里的担忧害怕，变得不舍和低沉。 “只要你……你同意去京市，我什么都答应你，以后也都听你的。” 这是身为女孩子的薛沛宁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翘首期盼方知有的回答。 情感方面男生往往拎的很清楚，没有一点优柔寡断。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们以后的时间还多，不是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话说回来，老妈还让我请你去家里吃饭，好好感谢你对我的帮助，不知道你能否赏脸光顾。” 家宴永远都是请客的最高标准，可不是省钱那么简单。 “啊，是不是太突然了？我我什么都没准备。” 薛沛宁小心脏怦怦直跳，紧张不安的抓着衣角，心情如同过山车一样，前一秒还在谷底担忧，后一秒又兴奋的不知所措，心里的小九九被方知有拿捏的死死的。 “准备什么，又不是丑媳妇见公婆，难不成” 话音未落，薛沛宁的小手伸到了方知有的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让你乱说话，让你乱说话。” “我不说了。”方知有连忙抓住薛沛宁罪恶的小手，十指紧扣，不给她再作乱的机会。 “那你去不去？” “去。”薛沛宁红着脸答应，声音细若可闻。 “这就对了嘛。” 时值六月，天空湛蓝，高温酷热，骄阳似乎要把大地烤焦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炎热的气息，街上人来人往都在汗流浃背，大汗如雨。 不远处的薛沛宁看见方知有后，一路小跑而来。 特意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好看吗？” 纯白色的t恤搭配着过膝的灰色百褶裙，露出光滑细嫩的小腿，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不施粉黛的年纪，素面朝天依旧是人间绝色。 令人遗憾的是，脚下运动鞋和穿衣风格有些不搭，但这已经是薛沛宁能拿得出最好的衣物了。 “好看。”方知有一边说一边接过她手中满满当当的水果袋。 “裙子什么时候买的？以前没见你穿过。” “昨天特意买的，穿给你看。杂志上的裙子太短了，我没好意思买。” “没关系，我给你买。”方知有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纸巾，轻轻擦拭她额头上的汗水。 “只穿给我一个人看。” “想得美！” “你让我穿我就穿啊，看你表现了。” 薛沛宁调皮的从袋里取出黄灿灿的酥梨，塞到方知有的嘴里。 方知有狠狠咬了一大口，依旧清甜多汁。 “我哪里做的不好了？” “你猜！” “快点走，别让叔叔阿姨等着急了。” 本就干净整洁的家，又被张秋月打扫的一尘不染，就连方知有的卧室都没有放过。 说什么都不能给薛沛宁留下不好的印象，这非常重要。 坐在沙发上假装翻报纸的方千风，特意关掉了电视，竖着耳朵聆听楼道里的动静。 棚户区老房子的隔音本就没有，全靠大家的自觉。 走进楼道后，方知有特意把水果袋还给薛沛宁，让她拎着。 一时间薛沛宁还不理解，疑惑看着他。 都提到家门口，怎么还回来了？ 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 “妈，我们回来了。” “饭都准备好了，快进来……” “臭小子，哪有让女孩子提东西的道理，真是的，以前都白教你了！” 张秋月见状，急忙接过薛沛宁手中的水果。 “薛沛宁是，快进来，快进来。” 方知有躲在张秋月的身后，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表情。 “阿姨好。” 薛沛宁抿着嘴唇，浅浅一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味道。越是不起眼的小事，越能打动她的内心。 第22章 家宴 餐桌上摆满了食物，四荤三素一汤的配置，体现出张秋月满满的诚意。 分数虽然没出来，但预估成绩已经和家里汇报过了，张秋月满意的不得了，说什么都要跟亲戚朋友好好炫耀一下。 最后还是被方千风拦了下来，等分数出来再炫耀也不迟。万一没那么理想，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让别人看笑话。 张秋月考虑再三，还是按耐住了想炫耀的心情。也正因为成绩的原因，这顿饭非请不可，顺便看看“白菜”究竟长的如何。 后续填报志愿，张力也和方千风通过气。第一志愿随方知有填，反正也没期待他能考上。 第二志愿选择了本省的理工大学，比较稳妥些，不至于落榜。 “妈，家里过年都没吃这么丰盛？是不是有点太偏心了？”方知有大口吃着肉，愤愤不平。 “要不是薛沛宁帮你补习，你能考这么好吗？” “吃水都不忘挖井人呢，你个白眼狼！” “阿姨，你叫我小宁就好。” “好的，小宁，吃菜，吃菜。” 张秋月看薛沛宁真是越看越喜欢。模样，成绩，人品都是上上之选，简直没得挑。 早在薛沛宁来之前，张秋月已经通过许雅静旁敲侧击，打听清楚她的家庭状况。 没有父母在她看来根本不是缺点，反而是优点，省去了不少麻烦，彩礼就是一个实打实的问题。 但方千风不这么想。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没有父母的帮衬，未必好走，也未必能走的更顺。 在照看孩子以及经济的问题面前，压力可不是大了一星半点。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考虑问题总是看的特别长远。 “我不是怕给她太大压力了吗？你现在准备这么丰盛，到时候” 方知有特意扬了扬头，“到时候怎么办？” 一桌人瞬间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方千风和张秋月对视了一眼，若有所思看着薛沛宁。 脸色微红的薛沛宁低着头默默吃饭，不敢言语。 “安心吃你的饭，用不着你来操心。” “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自然有到时候的解决办法。” 张秋月给薛沛宁夹了一块排骨。 “小宁，今天这顿饭就是单纯谢谢你对他的帮助，叔叔阿姨没有别的意思，别有什么心理负担。” “叔叔阿姨客气了，我没帮他什么，今天的成绩都是他自己努力争取来的。” “不要谦虚了，他什么德行，我们能不清楚了吗？要是没你的监督，他成绩能提升的这么快？” “阿姨，言重了，我也没做什么。” 就是！方知有小声附和，只不过没人听到。 明明是自己努力才有了今天的分数，怎么功劳全都算在薛沛宁的头上。 罢了罢了，反正他也不在乎。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阿姨很高兴。” “以后，这臭小子敢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阿姨，阿姨帮你收拾他。” “阿姨，他没欺负我，他对我一直都很好。”薛沛宁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个字都快听不见了。 “那就好，那就好。” 说话间，张秋月给方千风使了个眼色。 不紧不慢的方千风从茶几里拿了两个盒子出来。 时下最流行的音乐手机，诺基亚5320，而且是红和蓝两款。 送手机这事连方知有都不知情，只感慨老妈出手阔绰，大气！ “小宁，你今天第一次来，这是阿姨欢迎你的礼物。” “阿姨，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手机对于薛沛宁来说一直都是奢侈品，但同时也是她最心心念念的东西。 每次看到同学用手机打电话，玩游戏，内心不由得感到一阵羡慕，甚至还有些自卑，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假装没看到。 眼前的诺基亚，更是她连梦中都不敢想的东西。它太贵了，普通人两个月的工资都买不起。 “有什么不能收的，你们马上就要上大学了，带着手机方便点。” “收下，这也是叔叔的一片心意。” 张秋月和方千风齐上阵，一起劝。 举措不安的薛沛宁仍旧是不敢接受，慌张的看着方知有。 这份惊喜已经突破了薛沛宁的认知。在她看来，不会有人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出去当礼物的。 “我替她收了。”方知有接过手机，伸手拉住薛沛宁的小手，轻轻捏了捏。 “没有手机，我们联系也不方便啊。” “可是”薛沛宁刚要解释，被方知有拦住了。 “没什么可是的。” “现在是在我家，你不会连我的面子都不给？” “那……那好。”薛沛宁抬起头，脸上露出由内而外，发自内心的笑容。 笑容如沐春风，看的方知有触动不已。 “谢谢叔叔阿姨，我收下了。” “这就对了。” “来来来，吃菜，吃菜。” 吃完饭，薛沛宁说什么都要帮忙收拾厨房洗碗，张秋月拗不过她，只好同意。 只见薛沛宁收拾的又快又干净，熟练的姿势，证明平时里没少干家务活。 18岁还稚嫩的肩膀却要撑起一个家庭的重担，不忍感到心疼。 回头再看看自己的混账小子，半躺在沙发上如同大爷一般，嘴里还吃着饭后水果，完全一副富贵老爷等着伺候的模样。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闷热的房屋里，方知有感觉到后背直发凉，吓得一激灵，端端正正的坐好。 “水果洗了吗？给我拿一个。” “来之前就洗了。” 方千风咬了一口苹果，缓缓点头。 “小姑娘不错，对人好点，别犯浑。” “知道，你儿子我又不是那种人。” 薛沛宁在厨房收拾时，就听见张秋月在客厅训斥方知有，说他没眼色，不知礼数，也不知道过来帮忙，让一个客人忙前忙后，不像个男人。 顺便把无辜的方千风也美美训斥了一顿。都是他上梁不正下梁歪，所以方知有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不懂规矩。 看着吵吵闹闹的一家，薛沛宁的心里不由得羡慕，曾几何时，她也拥有这样幸福的家庭。 第23章 怦然心动（上） 出了楼道门，薛沛宁的步伐比来之前欢快，轻松了不少。 原本的忐忑不安，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巧精致的手机，真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称心。 这么贵重的礼物同时也代表着家长态度，哪个小女生会不希望得到对方家庭的认可呢？ “苯瓜，你说我就这么收下了，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会不会让你爸妈觉得我很现实？”薛沛宁虽然高兴，但担忧同时也在。 “既然你这样想，那还回去好了。” 方知有刚要抢夺，手机被薛沛宁死死抱在怀里，让他无从下手，只好放弃。 “我就是随口一说嘛，你还真抢啊！” “再说了，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你自己说的啊，我是在帮你解决问题。”方知有不以为然，轻描淡写道。 “我就是觉得太贵重了嘛。” 薛沛宁这种人就是典型的缺乏安全感，只要别人对她好，她非还回去不可。如果还不回去，会恐慌，害怕，甚至压力倍增，浑身感觉到不自在。 “这个问题太好解决了。” “你给她当儿媳妇，不就行了。” 薛沛宁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看方知有。 “想得美，你还没表白呢！” “我表白，你就做她儿媳妇？” “看我心情。” 方知有抓住薛沛宁言语中的漏洞，“原来原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嫁给我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想嫁给你了，流氓，不要脸。”一句话把薛沛宁弄得气急败坏，急忙撇清关系。想要用手机盒砸他，却又舍不得。 “你啊，薛沛宁！”方知有一边调侃一边跑。 “你你，不要脸！” “我才没有想要嫁给你！” “你给我站住！” 二人在小区里追逐打闹，引的不少路人驻足观看，羡慕不已，或许曾经的他们也有过这样的幸福时刻，纷纷感叹青春的美好。 很快，方知有跑到一处树荫下，趁着四下无人，一把搂住追过来的薛沛宁。 “臭流氓，让你胡说！” “我掐死你。” 薛沛宁的小手刚要作乱，被方知有死死抓住。抱着她慢慢靠在大树上，手上传来冰凉的温度。 “掐死我，你不心疼？” “不心疼，全当为民除害了！” “可我心疼啊。” 方知有另一只手轻轻捧起薛沛宁微微发红的脸颊，拨开眉眼前的碎发，额头徐徐抵了上去，鼻尖碰着鼻尖。 距离之近，连对方脸上的绒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此时的薛沛宁终于意识到方知有彻底瘦了下来。圆润的脸颊不知何时变得清秀并且棱角分明，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世间一切万物。 方知有直勾勾的眼神盯着薛沛宁，让她逃无可逃。 看的薛沛宁芳心大乱，口干舌燥，期待即将发生的事情。 “薛沛宁” “嗯？” “我” 薛沛宁呼吸变得急促，紧张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下意识慢慢闭上了眼睛。 此时，阳光真好，微风袭来，二人的身影与树荫缓缓融合在一起，不再分离。 “我们去看电影！” “嗯？！！” “方知有！你又耍我！” “是你先说不想嫁给我的！” “我你” 气急败坏的薛沛宁发誓这次绝不留情，非要掐死方知有不可。 可惜，方知有在薛沛宁回答之前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了，把她气的直跺脚。 看着精致小巧的手机，以及前面逃跑的男生，医院已经痊愈的奶奶，和即将完成的梦想。薛沛宁身体里仿佛涌入一股暖流，感到心满意足。 美中不足的是，方知有不能陪她去京市一起上学。 聪慧薛沛宁当然明白方知有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安心的去清华，完成她的人生梦想。 尤其是张秋月在厨房里特意悄悄说的话。 千万不要为了谁而放弃梦想，那样只会辜负你的努力，这个世界永远都是先谋生后恋爱。 时值暑假，电影院里人潮涌动，放眼望去清一色的少男少女。 只不过，人群中有一对显得十分怪异，与众人格格不入。 “你有什么想看的吗？” 方知有双手环抱在胸前，不停的抚摸着双臂，时刻与薛沛宁保持距离。 她居然下死手，肉都快被掐掉了！ 好好考虑考虑和薛沛宁的关系，保不齐哪天手臂和腰上的肉就没了。 刚要开口，方知有在墙壁宣传广告里扫到一部国外电影。 《怦然心动》 在方知有的记忆中，这是难得一见的高分佳作。 电影讲述了一段纯洁的爱情故事，像每个人的初恋一样单纯美好。 青春期的孩子总是很容易对异性怦然心动，暗自喜欢，但这种喜欢往往都是因为漂亮的外表或者某一瞬间的感觉。 只有真正了解一个人，并欣赏他的内心，这样的怦然心动才更加弥足珍贵。 “《怦然心动》。” “好，我去买票。” 薛沛宁第一次来电影院，本来想拉着方知有一起买票，结果看到他躲得远远的，怎么叫都不过来，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学着前面的人如何买票，准备照猫画虎，嘴里反复念叨着接下来的对话。 “你好，我要买《怦然心动》电影票” 不一会，队伍轮到薛沛宁，即使心里打好草稿，却依旧迟迟不敢上前，下意识回头寻求方知有的帮助，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你好，两张《怦然心动》。” “选下场次和座位。”售票小姐姐熟练的操作电脑。 正值暑假，又是爱情片，双重加持下最佳观影位置早就被抢完了。 “最近这场，位置后点没关系。” “坐这里可以？”方知有回头看着薛沛宁，询问她的意见。 “你选就好，我不挑。”薛沛宁文静的说道，和刚才的疯狂简直判若两人。 “零食需要吗？”售票小姐姐露出职业微笑。 “一桶爆米花，两杯可乐。” “你不是不过来吗？”薛沛宁嘟起小嘴，满脸的不高兴。 “我哪忍心看你出丑。” “这还差不多。” “还疼吗？”薛沛宁抓住方知有的手臂轻轻抚摸。 “疼啊，肉都快掉了。” “谁让你耍我！” “开玩笑而已。” “哪有用这种事开玩笑的！”一提起薛沛宁就来气，强忍住掐死方知有的想法。 方知有也明白他自己做的不好，这个苦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第24章 怦然心动（下） 电影院里巨大的荧屏，舒适的座椅，都给薛沛宁带来了浓烈的新鲜感。 这是薛沛宁第一次约会，也是她第一次进电影院，以前在小说里看到过，漆黑的环境能快速拉近人与人距离。 看到电影院营造出来的黑暗而又安静的环境时，感觉确实如此，心里忽然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荧幕上的故事虽然没有动作电影激烈，没有科幻电影炫酷，但它平静而不平淡的叙述方式，却让薛沛宁看的十分投入，不知不觉间被方知有拉上了小手。 一切都很自然，就好像应当如此。 众人都静下心来欣赏电影，电影也值得大家仔仔细细观赏。 电影播放到美好爱情画面时，薛沛宁不自觉的拿起手边的爆米花，递到方知有的嘴边。黑暗的环境下，她的举动比平时大胆了不少。 见方知有迟迟没有反应，薛沛宁晃了晃手指，用鼻腔轻轻哼了一声，嘟起小嘴有些害羞。 方知有只好咬下，嘴巴也同时夹住了薛沛宁的手指。 感受指尖传来温度，薛沛宁捂着发烫的脸颊，有种恋爱的愉悦和悸动。 电影播放到一半。 男孩因为丢掉女孩送的鸡蛋而深感愧疚，即使道歉了也不知如何面对女孩。 与外公在院子里散步，谈心。 外公耐心教导，并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们中有的人黯淡浅薄，有的人光芒万丈，有的人败絮藏心，你偶尔才能遇到一个灿若虹霓的人，当你真正遇到的那一刻，你的世界就只有她。”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方知有脑海里立刻想起了，这句由台词翻译而来的句子，也是他名字的由来。 “你遇到那个她了吗？”薛沛宁含情脉脉看着方知有，期待他的回应。 荧屏反射出来的光线，照在薛沛宁红彤彤的脸颊上，弯弯的睫毛和纯净渴求的眼眸看的方知有内心一阵荡漾。 “遇到了。” “很高兴，此刻的她就在我身边。” 方知有低头吻了上去，顺势搂住身体微微颤抖的薛沛宁。 与之前的蜻蜓点水不同，这一次吻的深沉，吻的激烈，吻的长久。 薛沛宁放弃抵抗，任由方知有主导。 薛沛宁的百褶裙刚好盖过膝盖，露出一小截白嫩的小腿，之前进电影院时，方知有都没注意到。 接吻的过程中，薛沛宁只觉得头晕目眩，身子也越发的柔软，不知不觉间，两人早已经抱在了一起。 方知有把薛沛宁的裙子往上拉了拉，试探性的摸了摸膝盖，并且准备往上摸。 瞬间察觉到作乱的怪手，薛沛宁不由的感到紧张，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却没有拒绝。 于是方知有就这么一边与薛沛宁深情接吻，一边不断伸手的试探。 就在薛沛宁越发紧张之时，忍不住夹紧双腿，做坏事的怪手瞬间被夹住。 仿佛一切到此为止，不允许他再得寸进尺。 已然上头的方知有管不了那么多，还想要再争取一下。 薛沛宁似乎也只会无声的抗议，随后方知有的胆子愈发的大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后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不由得吓了薛沛宁一跳，急忙钻进了方知有的怀里。 方知有的计划最终没有得逞，讪讪的把手收回来，好奇的看着后面。 原来是最后一排的中年大叔，实在看不进去这种纯爱电影，想要提前离场。结果黑暗的灯光下，不小心碰到了扶手，险些把他自己撞到。 这才闹出了大动静，电影院后几排的目光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一直把脑袋埋在方知有怀里的薛沛宁，这时才缓缓抬了起来，偷偷看了一眼刚才发出动静的地方。确认没事后，对着方知有小声嗔斥了一句。 “流氓！” “你不懂，这叫情趣。” “就是流氓！”薛沛宁没好气的白了方知有一眼。 奶奶说的没错，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只知道得寸进尺。 “人走了，还来吗？” “不来了。”薛沛宁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忙拒绝。 可箭在弦上的方知有，管不了那么多，刚要有所行动却被薛沛宁一把推开。 薛沛宁红着脸，端正态度，“看电影，我们是来看电影的！” “哦，我明白了，你意思是说看完电影就可以……” 不等方知有把话说完，白嫩的小手已经抓到了他腰间薄弱之地，准备使劲。 吓得方知有连忙改口，“我错了。” “开玩笑的，看电影，看电影。” 见他如此可爱，薛沛宁莞尔一笑，在方知有脸颊轻轻上啄了一口，然后挽着的他手不松开。 “不公平！凭什么你能亲我，我不能亲你？” “我愿意！” “不服，你咬我啊！” 薛沛宁微微仰头，露出傲娇的小表情，方知有刚要亲上去，旁边却传来了男性刻意咳嗽声。 怕他们听不见，还特意咳了好几声。 上次是意外，这次可不是。 很明显，他们的打情骂俏打破坏了别人的观影体验。 薛沛宁瞬间涨红了脸，不再和方知有动手动脚，端端正正坐好，认真看电影。如同做错事的小孩，被家长发现了一般。 薛沛宁有错就改的小模样煞是可爱，方知有越看越喜欢。 之后，二人都没有再亲热的举动。 方知有搂着薛沛宁安安静静欣赏完这部高分佳作。 此时，太阳还在天空中大方地晒着它的余热，可是已经没有了中午时分那么炽烈的感觉。微风吹拂着，带来了一丝凉意，令人感到舒适宜人。 世纪商场大门口，依旧人潮涌动，流连于此的情侣们仿佛成为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没人会注意，在人群中又新添了一对情侣。 出电影院时，薛沛宁脸颊上还是红扑扑的，但她还是很自然的和方知有牵着手，哪怕手心有汗也不放开。 离开环境的庇护，薛沛宁能做的仅限于此，远没有电影院里的勇敢和主动，可即使是牵手也用尽了薛沛宁所有的勇气。 看着身旁的方知有，惬意的笑了出来。 第25章 改造 “你笑什么？” “你猜？”薛沛宁甜甜一笑，如微风拂过，沁人心脾，引得不少路人侧目观看。 这小妮子，怕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漂亮。 猜什么猜，又不是小孩子。 方知有懒得猜，无非就是确认关系时无法抑制的欣喜。 于是乎换了个话题。 “暑假打算做什么？继续开水果店吗？” 高考结束到大学开学这段时间，是普通人一辈子最长的假期了。 足足有三个月之久，甚至有的学校10月份才开学，将近四个月小半年过去了。 漫长悠闲的时光确实让刚刚脱离苦海的学生们无从适应，只能流连忘返于网，ktv，甚至是酒，酒店。 这时的小城还没有毕业旅行的说法，毕竟经济实力摆在那里，普通家庭拿不出那份闲钱，富贵家庭也不会在蜷缩在小城里呆一辈子。 当然王左右这种狗大户除外。 “不开了。”薛沛宁摇了摇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在身后晃来晃去。 “许姨给奶奶找了份工作，在厨房里打下手，管吃管住还发工资。” “我这几天都在帮奶奶干活。” “哦。” 没看出来啊，刀子嘴豆腐心许雅静，还有这么善良的一面，改天过去好好感谢一下。 “许姨安排你们住哪里？病房吗？” 王左右家的专科小医院建在郊区，最不缺的就是病房了，又不像市里的三甲大医院，整天爆满，排队送钱，人都不愿意收，要是没有关系连张病床都抢不到。 “一开始住在病房里，我回去上学后，奶奶自己搬到门房了，说什么都不愿意回病房住。” “非说病人才住病房，许姨也拗不过奶奶，只能好同意了。” 与奶奶相依为命的薛沛宁又怎么会不明白奶奶的真实想法。 说是住门房，其实就是想发挥余热，报答人家。 不愧是商人，手段就是高明，让人无话可说的同时，又心甘情愿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 狗大户家能过上今天这样潇洒的日子，离不开许雅静的辛苦操劳。 方知有伸手把情绪不高的薛沛宁搂在怀里。 “相信我，以后的日子会慢慢变好的。” “嗯，我也这么觉得。” 薛沛宁重重点了点头，方知有身上仿佛有种魔法，能轻而易举的扫走她脸上的阴霾。 “我们先从改变你开始。” “你所有衣服，除了身上这件，剩下的我都不喜欢。” “不好看吗？我觉得还好啊！” 天天只知道学习的薛沛宁，审美真的无法恭维。 “都是旧衣服了，该扔就扔了，别舍不得。” “别啊，又不是不能穿了。” 薛沛宁越是节俭，方知有越不高兴。 其实，从电影院出来后，方知有已经决定彻底插手薛沛宁的人生。 既然重来一次，该享受的生活还是要享受的。 虽然目前方知有还在啃老阶段，但该省的钱是不可能省的，大不了以后接着要。 啃老嘛，啃得就是一个问心无愧。 见方知有眉头紧锁，一脸不悦的样子，薛沛宁到嘴边的话，只好咽了回去， “那买一件？” “买两件？” “买三件好了。”薛沛宁小心翼翼得说道，生怕哪句话又把方知有惹不高兴了。 “你别管买几件，今天一切听我的。” “可是” “可是什么？我们现在什么关系？” “我们是”薛沛宁红着脸，害羞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也就现在的方知有无所谓，要换成同年龄的小男生，逼着薛沛宁说出来不可。 “好，都听你的。” “你知道就好。”方知有白了薛沛宁一眼，懒得跟她一般见识。 世纪商场是小城唯一的商业广场，此时又正值暑假，人流量不可谓不多。 方知有拉着薛沛宁在商场里四处闲逛，一边享受着空调，一边寻找适合她的衣服风格。 目光不自觉扫到一家美容美发。 敢在商场里开发廊实力都不差，毕竟这里房租比临街店面可贵了不少。 方知有这才发现到薛沛宁的头发比之前长了不少，额头前的刘海都快要遮住眼睛了，刚刚在电影里光顾着看电影了，都没有注意到。 “你平时在哪剪头发？” “一直都是奶奶帮我剪。” “奶奶是理发师？” “不是。” “我没那么多时间，奶奶剪发快。” 说白了就是为了省钱，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方知有内心泛起一阵酸楚。看着薛沛宁脑后厚厚的头发，大概猜的出，奶奶是怎么剪得。 对着镜子，头上盖着碗，咔嚓咔嚓咔嚓几剪子完事，哪里不齐补上几刀。 那能不快吗？毫无造型可言。 可偏偏薛沛宁长了一张可御可甜的脸，天天顶个西瓜头，这像话吗？ 不管了，今天必须来个大改造。 毕竟上了大学，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长的漂亮就是长的漂亮，那是老天爷赏饭吃，而且世界也会对她温柔以待。 二人刚进理发店，一位瘦弱的小伙迅速迎了上来。 “剪发还是做造型？” “不用烫也不染，给她设计个适合她的发型。”方知有拉着薛沛宁，缓缓把她推到身前。 “技术没问题？” “我可是店里的造型总监，包你满意！”瘦弱的小伙指着身后的宣传牌子，拍着胸脯打包票，只不过他的胸脯有些单薄。 理发师是不是都有厌食症，在方知有的记忆中从来没见过胖子理发师。 根据广告牌上的介绍，面前这位发型师居然叫托尼。 这运气也没谁了。 薛沛宁在托尼老师的指引下坐了下来。 只见托尼老师熟练的用梳子拨开，她厚重的刘海，然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简直是暴殄天物啊！这么标准的鹅蛋脸，都被糟蹋成什么了，这种人不配当理发师！” 薛沛宁微微低头，沉默不语。 望着镜子里的薛沛宁，方知有不由得感慨。 漂亮是漂亮，就是太瘦了，脸上的苹果肌都快消失了。 不行，以后得监督她好好吃饭。 方知有坐沙发上，百般无聊的玩着手机打发时间。 没过多久，托尼老师放下吹风机，打个响指，转动椅子。 让薛沛宁面对着方知有。 “怎么样，帅哥？还满意吗？”一边说一边把薛沛宁耳边的秀发轻轻撩到耳后，露出白皙的侧脸与脖颈，宛如一道优美的曲线。 方知有先是一愣，然后笑了出来。 这完全就是换了一个人。 更准确的来说，是把薛沛宁原本的魅力彻底的施放出来。 原本长长的刘海被打薄，变成空气刘海，两边的头发不仅修到齐肩而且变得更加均匀，脑后也没了之前的厚重感。 微微卷的秀发彰显出少女本应有的青春和靓丽。 “不错，专业的就是专业的！” “是模特好！”显然托尼老师也非常满意自己的作品。 “喜欢吗？” 薛沛宁咬着嘴唇，默默点头。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察觉到了不一样，身上渐渐撒发出自信的光芒。 第26章 宣传语 从理发店出来后，方知有带着薛沛宁开始对她衣品改造。 之前不合适的衣服，简直是白瞎了薛沛宁高瘦的身材，就连最起码少女应该有的青春活力都无法展现。 可即便是这样，依旧无法掩盖薛沛宁自身的光芒。 在她这里完全是十二长相，负分打扮。 …… 二人逛着逛着，天色不知不觉的黑了下来。 方知有拎着大包小包，里面装的全是给薛沛宁买的衣服，另一只手拉着她。 此时的薛沛宁，原本百褶裙换成了新买的修身牛仔裤，搭配舒适的白t恤，简简单单的装扮，却不失少女的青春靓丽。 “今天花了不少钱？” “等奖学金下来了还给你。” “跟我还要算这么清楚吗？” “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薛沛宁撅着嘴，多少有些不高兴。话虽然这么说，但账还是要算清楚的，不然她心里总是不舒服。 “少瞧不起人了，我也是有奖学金的人！” 就算没考上第一志愿，考上本省的理工大学，学校多少也会象征的发一点奖学金，以兹鼓励。 “你的奖学金是钱，我的奖学金就不是钱了？” 方知有用力搂住薛沛宁的小蛮腰，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再说了，做为男人，给女朋友花钱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其实，方知有的零花钱早就空空如也，钱都是上次张秋月给的。虽然没能还给薛伟泽，但花在薛沛宁身上也是一样的。 一口气花了一千五百多，相当于一个月生活费，说不肉疼是假的。 是时候挣钱了。 “也不能花这么多啊！” “不多啊，都是给你和奶奶买的。” “你看。” “那那下不为例了！” 薛沛宁眼底透着藏不住的欢喜，顺势靠在方知有的肩膀上，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踏实感。 仿佛漂泊许久的船只，终于在漆黑的夜里看到灯塔的曙光，那种由内而外的放松感，让她怀念不已，久久不能平静。 “这才哪到哪，以后还要给你买车买房呢！” “我不要！” “不要也给你买！” “薛沛宁，你这辈子别想跑了,安心做我的女人！” 薛沛宁羞涩的嗯了一声，心里有种说不清的甜蜜，如同小孩获得心爱的玩具一般欢喜。 趁着四周无人，主动献吻。 方知有也察觉到了薛沛宁对他的依赖，毫不客气，热情回应。 深夜的小城有着不同于白天的魅力。安静的沁人心脾，特别适合独自思考和情侣散步。 最终，方知有和薛沛宁放弃打车，手牵手在月光和路灯的指引下步行回家。 微风轻拂二人的脸颊，带来了夏季独有的凉爽，城郊小路旁的田地里，时不时传出虫鸣声和蛙叫声，一边聊天一边享受平静的夜晚。 “暑假你准备做什么？”薛沛宁好奇看着方知有，还不知道他如何安排假期。 “挣钱啊，不然拿什么养你。” 薛沛宁哼了一声，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又不怎么花钱。” “是去打工吗？” “创业。”方知有揉了揉薛沛宁的小脑袋，手感意外的不错。但她思维还局限在课本里。 “打工只能解决温饱，永远都发不了财。你个高材生，连这点道理都看不明白吗？” “你少来，职业经理人不一样也能实现财富自由吗？” “问题是有多少人能达到职业经理人的高度？” “只要努力不就可以了！” 薛沛宁想的太天真，完全就是学生的想法，水果店的经历没有让她意识到社会的残酷。 也对，有房东大叔和薛伟泽的帮助，水果店用不着她操心，只要乖乖上学就好了。 “你想的太简单了，很多时候努力解决不了问题。” 方知有和薛沛宁思维方式不一样。 打工虽然有固定的收入，不需要承担太多风险和责任，但天花板和上升空间太低了。 对于薛沛宁来说，人生就应该学习，工作，结婚，生子的轮回下去，不需要过多思考其他问题。 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应试教育培育出的完美典范。 但对于方知有来说，他需要的是金钱和向上攀登的梯子，创业才是他的不二选择。 “就你说的对？那你打算怎么办？” 方知有掏出手机，打开初具规模的附近油价app。 只不过现在只有‘查询油价’和‘查看加油站信息’的两种功能，加油站信息也只有小城的几家。 薛沛宁没用几下功夫浏览完了，也大概明白了软件的意义。 条件艰苦的薛沛宁，当然清楚低价商品对他们的诱惑力。 她和奶奶也曾不辞辛苦，跑到更远的批发市场买蔬菜，水果，为的就是便宜几毛钱。 之所以会这么做，就是因为普通人的时间没办法换算成金钱，而他们最不缺的偏偏就是时间。 “收集信息，推广给大家，让他们去使用？” “没错，是这个逻辑。” “就算拥有了足够的信息和用户，软件赢利点在哪里？最终由谁来买单？” “等用户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广告商和位置偏远的加油站，它们自然会买单。”方知有用简单语言，解释清楚软件的运行逻辑。 薛沛宁认真思考了一番，缓缓开口。 “也就是所谓的羊毛出在猪身上？” “bgo，答对了，真聪明！”方知有忍不住为其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学霸，对基本的商业逻辑理解的还是到位。 “现如今，国内汽车保有量已经达到了一亿辆，以后也会逐年增加，甚至飞速增长！” “可以想象这是多大一片蓝海！” “尤其当油价波动剧烈时，它的价值就会越高！” 用不了几年时间，国内油价就会与国际原油脱钩。 车主们纷纷在网上抨击，甚至编出了顺口溜。 原油涨我就涨，原油对我有影响，原油跌我不跌，原油跟我不搭界。 还爆出“桶贵了”的梗，由此可见，大家对油价涨幅是多么的痛心。 听了方知有一番描述，薛沛宁看他的双眼都在放光。 “我感觉你的软件很有潜力，我支持你！” “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吗？”薛沛宁期待看着方知有，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表现的机会。 “确认有个问题困扰我许久了。”方知有认真严肃回应道。 “软件的slogan，我到现在都没想到满意的，要不你帮我想想？” “宣传语啊？” “我想想……” “油价，附近” 薛沛宁嘴里念叨着两个关键词，望着路边零星点点的行人与车辆，揉着太阳穴苦思凝想许久，一直想不出来合适的。 “不着急，回去慢慢想。” “你别打扰我，我肯能想出来！” “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你慢慢想！” 薛沛宁轻轻咬着嘴唇，乌溜溜大眼睛快速转个不停，那倔强的小模样，很是迷人，让方知有沉迷其中，久久无法自拔。 第27章 选择 不远处明亮的医院灯牌，彰显着目的地即将抵达。 道路总有尽头，再愉快的时光也终有结束的一刻。 “好了，不用想了，马上就到了。” 看着苦思冥想一路的薛沛宁，方知有宠溺般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认真思考的女人，也别有一番魅力。 突然，薛沛宁灵光一闪，仿佛抓住绝妙想法。 “用附近，让你真正省到‘点’上！” “怎么样？”薛沛宁大眼睛眨个不停，期待看着方知有，生怕他不满意。 方知有眼前一亮，摸着下巴细细思索。 “不错简洁明了，又突出了软件的特点。” “尤其是‘点’这个字，用的非常妙，简直是恰到好处！” “省钱就要省在点上！” 方知有一边剖析一边点头表示认同。 “不愧是清华的女学霸，脑子就是转得快！” “那是当然了！” 薛沛宁微微仰头，摆出傲娇的小表情。其实内心早已兴奋不已，能得到方知有的认可，也让她的心态缓和了不少，花钱的愧疚感顿时减轻了许多。 “帮了你这么大的忙，要怎么感谢我啊？” “感谢？” “你让我好好想想” “在下无以为报，只能……只能以身相许了！” “流氓，谁要你以身相许了！” “我给你花钱，你又不要。” “只能把我自己当做礼物送给你了。” “讨厌死了！” “动不动就占我便宜。” 薛沛宁嘴上虽然拒绝，手却搂紧了方知有。 回家有了他的陪伴，再长的路也不觉得远。 只感觉还没待够，却又要分开了，一股恋恋不舍的情绪涌上心头。 “最近不要太辛苦，你都瘦了不少。” “瘦了不好吗？” 方知有很是奇怪，难道薛沛宁不喜欢八块腹肌吗？ 现在的方知有比之前来说确实瘦了不少，不能说身材有多强壮，但也回归到了正常人的范围内，和胖子彻底没了关系。 这些全得益于高三暗无天日的学习。 “不好！” “我还是喜欢你胖胖的，肚子上有肉的样子。” 多年的艰苦生活，让薛沛宁形成了独特的审美。 肚子上有肉，才会让她有安全感。 如果连饭都吃不饱，又怎么可能会胖呢。 “哦~~” “原来你早就盯上我了。” “难怪这么主动！看来是我上当受骗了啊！”方知有假装恍然大悟的调侃薛沛宁。 “没有的事，你别胡说八道！”薛沛宁眼底闪过一丝慌张，但气势上没有输。 “那你说，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我没喜欢过你！” “是你向我表白，我才勉强答应的！”薛沛宁也不思考，张嘴就来，说得煞有其事，好像真的一般。 “哦~~” “你是迫于无奈才答应我的。” “这一切都是我的白日梦？” “是不是？” “对，你说的没错！”薛沛宁小脑袋点的非常快，好像真的如同方知有所说的一般。 “你居然还敢答应！” “我最后再问一遍，是不是？” “就是” 方知有用手挠着薛沛宁腰间的痒痒肉，逼她改口。 可偏偏薛沛宁就不松口，无论他用什么方式，死活不松口。 不知道为什么，跟薛沛宁在一起，方知有总感觉自己回到了真正的18岁，而不是那个心无波澜的中年人。 这也许就是爱情的魔力。 …… 走到医院门口，二人心有灵犀般的停止打闹。 薛沛宁接过购物袋，认真的看着方知有，表情变得凝重。 “你说……复旦大学适合我吗？” 方知有愣住了，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清华不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吗？ 不带私心，没有任何偏袒的回应。 “不适合。” “去了复旦，你可能会后悔一两年，但是不去清华，你会后悔一辈子。” 清华是每个莘莘学子的终极梦想，在所有人心中无可撼动。 “你要认真的想清楚！”方知有一字一句说道，生怕她会做出傻事。 “好啦，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别放在心上。” “我走了，你也快点回去，别让阿姨等着急了！” 薛沛宁依依不舍的挥手告别。 清华是多少人一辈子的梦想，之前的薛沛宁心中还会动摇。 今天过后，有了坚定的主意。 深夜的专科医院，没了白日的喧嚣，偌大的院落，显得空旷无比，非常安静。 刚进大门的薛沛宁，碰到了从病房出来的许雅静，礼貌的主动打招呼。 “许姨，这么晚了还在忙？” “刚刚有个病人不舒服，过去看了一眼。” 许雅静双手插到衣服口袋，认真打量着薛沛宁。 此时的她背着月光，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光晕，整个人仙气飘飘，有种说不出来的美感。 “衣服换了，头发也做了，小宁，变漂亮了不少。” “谁给你参谋的，小方吗？” 薛沛宁羞涩的点头表示确认。 “臭小子，审美还不错。” “是他送你回来的？东西也是他买的？” 薛沛宁娇羞的低头不语，许雅静显然是猜对了。 “当时我就看出来臭小子喜欢你，他还死不承认。全身上下就属嘴最硬了。” 薛沛宁抿着嘴唇，心里甜滋滋的。 “许姨，我……我和他在一起了。” “这臭小子真有福气，能找到你这么优秀的姑娘。” “可惜，我家的小王八蛋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王左右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借你吉言。” “可我觉得没人比你更好了。” 知道许雅静在拿自己打趣，薛沛宁低头跑开。 “许姨，我先走了，奶奶都等着急了。” “去。” 看着薛沛宁落荒而逃，许雅静一脸羡慕。 世事无常啊！ 以前都是别人羡慕她，羡慕她的收入，羡慕她的老公，羡慕她有个聪明的儿子 什么时候轮到她羡慕别人了。 于是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越想。 都是王左右这个小王八蛋害，要是没考上大学，非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人声鼎沸的网里，聚精会神盯着屏幕的王左右，准备操作一番，秀敌人一脸。 忽然，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屏幕顷刻间变成了黑白。 “艹，谁在骂我，影响老子操作。” 伸手摸了摸鼻子，有鼻涕流出来。 “难不成是感冒了？” “这才玩了几个通宵，就扛不住了，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算了，今晚不通宵了，回去好好睡一觉。” 第28章 烦恼 狗大户家的门房足足有20个平方，不比之前的水果店小多少。 主要是郊区的地皮便宜，可以随便盖。 在薛沛宁和奶奶没搬来之前，门房都是闲置的，平时放放杂物，当储物间使用。 许雅静见奶奶执意要住门房，自己又说不动她。 只好把门房的墙壁，吊顶，门窗全部收拾一遍，要不然根本没法住人。 薛沛宁提着大包小包跑进房里，一股脑的全部放在奶奶身边。 “奶奶你看，这些衣服和鞋子，都是方知有给你买的。” “奶奶不缺，快还回去。”奶奶微微摇头，推了推袋子。 “还不了了，买了就不能退。” “这些都是他的心意，你就收下。” “就算他不买，我也会给你买的。”薛沛宁一边说一边剪掉衣服的吊牌和鞋子的包装。 见拗不过薛沛宁，奶奶慢吞吞的开口，脸上慈祥的笑容不减。 “傻孩子，怎么能花别人的钱？” 薛沛宁红着脸，低着头半天才从嘴里蹦出来一句。 “他他也不算是别人啦。” “你们？” 薛沛宁点点头，咬着嘴唇提心吊胆的看着奶奶，小心脏噗噗跳个不停，生怕她不同意。 作为唯一的亲人，奶奶的意见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小方是好孩子，上次来家里，奶奶看出来了。” “奶奶很感激他。” “你们开心，奶奶也开心。”奶奶慈眉善目的说完，说到后面略显吃力。 虽然肿瘤是良性的，但对于79岁高龄的奶奶来说，伤害还是太大。 表面看上去已然痊愈，可毕竟伤了元气，短时间内恢复不过来，只能靠慢慢静养，等待身体的自我修复。 得到奶奶的认可，薛沛宁顿时兴奋的不得了。 仿佛多年的苦难，在这一刻通通化成礼物回到她身边，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如同受到上天的眷顾一般。 薛沛宁开心的犹如喜鹊，叽叽喳喳跟奶奶诉说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和收到的礼物。 屋内的愉悦气氛，不知不觉间吸引着小动物的靠近。 “喵~~” 薛沛宁聊得热火朝天，并没注意到门外的声音。 “喵~~” “喵~~” “奶奶，我先不跟你说，小家伙一天没吃饭了，我去喂它了。” 薛沛宁拿着新买的猫粮，迅速跑了出去。 “慢点跑。” 刚出医院大门，还没走两步，在墙壁边沿上看到一只瘦小的狸花猫，营养不好的它，毛色发黄。 正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望着薛沛宁。 “黄梨花！” “快过来呀！” 薛沛宁甜甜叫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宠溺的气息。 弱小的狸花猫听见后，竖着尾巴迈着欢快的小碎步直奔而来。 在薛沛宁的裤腿上蹭来蹭去，撒娇的小模样让人无法不动心。 给一次性餐盒里倒满猫粮，小狸花猫低头迅速吃了起来。 “黄梨花，这是男主人给你买的，你喜欢吃吗？” 一想起方知有在货架上认真挑选猫粮的样子，薛沛宁的心里仿佛吃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小狸花猫也好似听懂了一般，嘴上吃个不停，只能用身体发出喵的声音。 “我好想跟他一起上大学。” “可这个苯瓜，偏偏要去沪市。” “我又放不下梦想” “还是做小猫咪好，没有烦恼。”薛沛宁轻轻抚摸着小狸花猫，它的尾巴翘的越来越高，越来越直。 “黄梨花，你说我是不是特别贪心啊，什么都想要” “不仅想要他，还想要奶奶健健康康的” “哎，该怎么办才好啊” “喵~~” 薛沛宁诉说着烦恼，小狸花猫正一点一点的向她靠近。 不知不觉中，瘦弱的小猫挨到了薛沛宁的鞋子上。 “喵~~” 一人一猫的画面，让人倍感温馨。 深夜的郊区特别不好打车，方知有骂骂咧咧的走了好久。 直到十字路口才碰上了回市区的出租车。 必须抓紧时间挣钱了，没钱没车的日子真不好过。 坐上车，跟司机师傅报完目的地，张秋月的电话打了过来。 “臭小子都几点了，还不回家？在外面玩疯了！” “过两天录取通知书要是没下来，小心你爸找你算账！” “到时候我可不管你！”电话那头的张秋月，越说越生气，越生气越说，最后气急败坏道。 方知有连忙把手机拿的远远的，只感觉耳朵不舒服。 “刚送薛沛宁回去。” 电话另一边的张秋月瞬间换了个态度。 “这么晚了才回去？” “我有什么办法，她舍不得我，非要让我走着送她，要不然早回去了。” “行了，我看是你舍不得她。” “老妈，你儿子的魅力，你还不了解吗？” “全身上下，就剩下这张嘴会说了！” “挂了，赶紧回来。” “我在路上，十几分钟就到了。” 准备挂电话的张秋月，忽然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没说。 “以后好好对待人姑娘，敢要是欺负她，我绝饶不了你！” “知道了！” 很显然，张秋月对薛沛宁十分满意，已经当成未来儿媳妇对待了。 要不然也不会出手如此阔绰，一下就是一台手机，一击拿下她。 简直就是快，准，狠！ 姜还是老的辣！ 等待通知书的日子非常规律，和上班一样严谨。 方知有一觉睡到大中午，还省了一顿早餐。 午饭随便对付一口，填饱肚子即可。 然后跑到网优化软件，顺便把地图定位功能添加到软件里。 忙碌一天后，晚上躺在床上，抱着手机和薛沛宁聊个不停，一聊聊到大半夜。 而王左右就更纯粹了，天天窝在网里打游戏。 整个人如同长在椅子上一般，除了吃饭，上厕所，绝对不会离开。 渐渐的，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位神一般的人物，还时不时站在他身后，观摩操作。 看到精彩操作时，惊呼，鼓掌，极大满足了王左右的虚荣心。 这些人通常都是没钱上网的小学生。 虽然王左右沉醉其中，但把方知有弄的不厌其烦。被迫换了位置，不再跟他坐一起。 在王左右的带领下，lol这个外国的游戏逐渐有了关注度。 第29章 更改目标 游戏界面弹出。 victory！ 王左右伸了伸懒腰，活动下发酸脖颈，发出骨头碰撞的声响。起身离开已经彻底是他形状的沙发。 凹陷的深度和发亮的扶手，除了王左右恐怕没人会再坐了。 “老方，这游戏真能大火？” “风靡遍全球？” “会不会火，你心里没数吗？” 短短两星期时间，王左右天梯达到2153分，已经是职业选手的水准。 面对这个水平段的对手，终于感受到了压力。不再像之前，15分钟不到直接杀穿对面。 加上服务器的高延迟，想要往前再一进步，难如比登天。 这也是王左右为什么会停下来休息的原因。 “我承认，它确实不错，要不然我也不会入迷。” “可你说它会风靡全球，我看未必？” 敢说风靡全球的网络游戏，目前也就是wow一款。 但wow对小城市学生党非常不友好。 游戏的超高配置，让不少网望而止步。30元点卡，对于囊中羞涩的学生来说太贵了。更别提那动不动几小时，一晚上的副本了。 wow虽然火爆一时，但对于小城的王左右来说还是太陌生了。他倒不是没钱，只是没那么多自由时间。 “wow都不敢说风靡全球，它能行？” 方知有懒得跟王左右废话，打开企鹅官网，找到游戏公告。 扭过显示器，给他看。 黑底青色的大字，充斥着整个屏幕。 《lol》封闭测试7月12日即将给力开启。 为了不辜负国内lol迷的支持与期待，我们将在本次封闭测试中使用最新游戏版本，完全与世界接轨！在lol中，国内玩家永远的痛“版本落后几世纪”将不复存在。 关于测试资格： 玩“守望者布里茨”得激活码。 “我艹，你怎么找到的？” “我为什么找不到？” 王左右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盯着屏幕，仔细浏览着信息。 那目光如同行走在沙漠里，即将渴死的旅人，找到水源一样热烈而兴奋。 “你一天天光顾着打游戏，能找到了什么？” “但凡用点心，也不会找不到。”方知有翻了王左右一眼，懒得拆穿他拙劣的借口。 此刻的王左右心思全在lol上，也不计较方知有的拆台。 “我要申请测试资格！我可是高分玩家！” “他们不会不给我？” “怕什么？申请不下来，买一个好了。” “你个狗大户，又不差这点。” “也是。” 对于王左右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再说了，买游戏帐号叫花钱吗？那叫为艺术买单！ “公告的意思，马上就有国服了？” “按照企鹅的尿性，估计到9月下旬了。” 虽然方知有也是lol忠实玩家，但时间隔得太久了，怎么可能记得那么准确，能记住大概时间段就不错了。 “9月？那也没多远了。”王左右掰着指头数日子。 “终于不用忍受高延迟，和国外的菜逼一起玩了。” 顿时长舒一口气，总算有好消息了，这段时间游戏玩得他快憋屈死了。 抄起桌上的可乐，就往嘴里灌。 “哎哎哎” 王左右白了方知有一眼，真t小气，喝口饮料怎么了？ 一口气喝完可乐，结结实实打了一个饱嗝！ “你也太小气了，一瓶可乐至于吗？” “你喝的那瓶不是我的，是隔壁女生的。”方知有从屏幕边拿出半瓶可乐，放在王左右面前。 “这瓶才是我的” “我艹，你td怎么不早说！”王左右转头对着隔壁，普普通通的女生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我赔你一瓶新的” “好好。” 可乐已经没了，女生只好被迫答应。 说完，王左右立马跑了。 新可乐买回来后，隔壁女生知道方知有和王左右是一起的，识趣的换了一台机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怕王左右没留心，再喝她一瓶可乐。 倍感丢人的王左右拿起方知有剩的半瓶可乐，再一次喝光，一口都不给他剩，发泄他心中的不愤。 “这游戏真的会有职业联赛？” 王左右承认lol确实不错，非常吸引人，但对于职业联赛还是不敢相信。 因为联赛和杯赛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的东西。 联赛简单来说，就是由若干个队互相打，打积分或者循环赛，赛制较长。如：lpl，lck。 杯赛多为分组，晋级，淘汰决出一个冠军。赛程比较集中比较短。如：s系列世界赛，si。 联赛背后要付出的努力，可不是一个杯赛能比拟的。 稳定的队伍，持续的资金，长期的场地，可靠的宣传。 不仅环环相扣，每一点都至关重要。一个不小心，联赛可就玩完了。 以打职业为人生目标的王左右，深知这其中的道理。 方知有也不废话，再一次打开浏览器。 国外新闻可没那么容易获取，找了半天才勉强找了冠军队伍胜利捧杯的资讯。 看着满屏幕的英文，王左右内心直打鼓，还好他词汇量不差。 再加上是通讯稿，没有几个复杂专业单词，磕磕绊绊读了下来。 越看到后面，王左右眼神越亮，都快能当灯泡用了。 “我艹，神了你！这东西你能找到。” “洒洒水拉。”方知有轻描淡写道。 在王左右面前装逼没什么成就感，还不如薛沛宁崇拜目光来的实在。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算你厉害，我服了，行了！” 算你厉害是男生中最高的评价！ 虽然s1只是杯赛，但它创造了电竞史上直播观看人数的最高记录，高峰期有超过20万人同时观看比赛。 凭借优异的游戏品质和火爆的人气，被众多世界顶级赛事定为正式比赛项目。 王左右躺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天花板，认真思索了许久，缓缓闭上眼睛。 仿佛要作出人生最重要的决定。 “我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不去是不是有点太浪费？” “都对不起我十几年来的寒窗苦读。” “想清楚了？” “想的很清楚。” “我相信许姨知道后，会很开心的。” “那是当然。” 第30章 录取通知书（上） 二人平静的对话，在网嘈杂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 “以后有钱了，我也搞个网。” “和这一样？”方知有靠在沙发上和王左右一起，望着头顶空荡荡的水泥天花板。 “必须比这高端，最起码要无烟，安静！” “再整几张台球桌，各式各样的游戏机全部来一套” 王左右越想越来劲，对着屋顶规划着未来，疲惫的眼神中逐渐了光彩。 “要是地方富裕的话，再搞个篮球场，游戏玩够了，也可以打打球放松一下……” “厨房也必须有，天天吃烧烤，涮羊肉……” “再来几个房间，累了就睡，醒了接着玩” 王左右越说越扯，根本停不下来。 “你这还是网吗？” “管它是什么，只要我开心就好！” “对！管他呢，开心就好！” 二人相视一笑。 正值青春年少，此时不想更待何时。 少年与好友畅聊未来。 王左右运气不错，顺利申请到了lol测试资格，毕竟是企鹅核心用户，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进入游戏，弹出起名页面。 刚打上wzy，准备确定。 脑海中莫名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犹豫再三后点了删除，重新输入。 附近油价。 最近一段时间，他注意到了方知有的忙碌，嘴上虽然什么都没说。 但该表示的总归要表示。 做兄弟，在心中。 6月下旬。 随着气温升高，决定人生命运时刻即将到来。 高考分数出来的早晨，薛沛宁接到了清华招生办的电话，通知她被录取了，回去耐心等着通知书即可。 一千多个日夜的辛苦付出，在这一刻终于得到该有的回报。 薛沛宁激动的泪流满面。 猛然发现，千辛万苦取得的成功竟然只有奶奶可以分享喜悦，心情不由得跌入谷底。 「我不开心。」 方知有看到短信后，眉头紧锁。 还在纠结异地恋？ 「清华都不能让你开心，什么能让你开心，说出来我尽量满足你。」 薛沛宁思考过后，还是说了出来，自从确认关系，对他有了更多的依赖。 「可以陪我去扫墓吗？」 方知有还没有来得及看，又一条短信过来。 「不想去也没关系。」 「等我，马上就到。」 「好。」 薛沛宁把手机放在胸前，心里顿时甜滋滋的。看着短信里内容，眼中的悲伤也消散了几分。 爸爸，真的有人替你来守护我了。 我也好喜欢他呀，你一定要保佑我们。 热烈的夏天不宜上山。 薛家庄一眼望到顶的山头，光秃秃的。除了脚下的石子，别无他物，更别提能遮挡光线的阴凉处了。 抵达目的地时，方知有已经热的汗流浃背，只怪太阳太毒。 薛沛宁似乎不怕热，跪在地上烧纸钱，面前的土堆连块墓碑都没有，空空如也。 要不是薛沛宁带路，别人根本找不见这个地方。 山上刮来的微风夹杂着温度，一丝凉意都没有，热的人心烦意乱。 不等方知有询问，薛沛宁主动开口。 “奶奶说等她走了，再立墓碑。” “除了奶奶，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爸爸病了后，亲戚都断了来往，只剩” “只剩她了” 那两个字，薛沛宁始终说不出口。 方知有上前握住薛沛宁冰凉的小手，给她力量。 “我不恨她，她也有她的苦衷”薛沛宁表现的异常平静，冷漠的如同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 方知有也不言语，轻轻在她额头亲吻，顺势搂住。 从口袋里取出被汗水浸湿的“录取通知书”。 “你亲自烧给他，让他也开心开心。” 薛沛宁愣了一下，惊喜的眼中流露出满满的喜欢。 “好。” 录取通知书只是一张普通的a4纸，上面写着清华录取通知书和薛沛宁的名字。 通知书像不像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心意。 此刻无言胜有言。 贫瘠的山头上，只剩火焰焚烧的声音。 薛沛宁手持木棍拨动着未燃烧纸钱，靠近火苗让它充分燃烧。 “苯瓜。” “为什么我在哪，火苗就往哪吹？” “是不是生死两隔，他的触摸是禁忌，所以摸一下我的脸才会这么疼。” 不知何时，薛沛宁早已泪流满面，靠在方知有的怀里，死死拽着衣角。 “松焰携君低耳语，焱焱抚颊诉安言。” 7月初。 方知有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消息，录取通知书今天会到。 张秋月特意请了假，陪他在家等。 方知有也很想知道，自己是否能如愿考上理想大学。 “都这会了，怎么还没来？” “真是急死人了！” 张秋月时不时跑到阳台观看，却始终没有看到快递员的身影。 通知书一般都是邮政派送，虽然慢但可靠，不管多偏的地方都能送到。 “哎，你看看小宁，再看看你。” “也不知道人家看上你什么了。” 自从上次吃饭后，薛沛宁的名字在方家提起的次数已经完全超过方知有。 “老妈，我考了615，你还不满足？！” 张秋月嘴上虽然抱怨，心里十分满意。 出分数当天，挨个跟亲朋好友通知个遍，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宝贝儿子考了615高分。 纷纷羡慕张秋月培养出个好儿子，以后准备享清福。 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知足！行了。” “可不见通知书，我这心里就是不踏实。” “怕什么，是我的总归是我的，又跑不了。” “这就是你坚持不去京市的理由？” 方知有都懵了，张秋月思维跳的也太快了，快的他都跟不上了。 “老妈，说什么呢？哪跟哪啊！八竿子都打不着。” “那你为什么不去京市？” “你儿子我也有梦想的，好。” “能不能尊重下我的想法。” “有个屁梦想，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张秋月气的狠狠戳了一下方知有的脑袋。 “要是把小宁弄丢了，这个家你就别回了！” “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八字刚有一撇，就这么向着她。” “不是，你是从垃圾堆里捡的！” 见录取通知书迟迟不来，张秋月也没心情做饭。 “算了，今天不做饭了，你去买两袋泡面，简单对付一口。” “知道了。” 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方知有刚打开门，楼梯间走上来一位快递员。 “201？” “对。” “方知有？” “是。” “你的录取通知书，恭喜啊！” “谢谢。” 打开邮件信封，露出一行鲜红的大字。 方知有瞬间眼眶湿润，激动得不能自拔， 这一刻，仿佛听见了周围的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不枉费他这段时间的用心苦读，心里彻底得到了释怀。 第31章 录取通知书（下） 张秋月看到后，急忙冲了过去，定睛一看录取通知书上的学校名称，急的快要跳起来了，万分懊恼的喊着。 “臭小子，叫你考省理工你不考，上个交通大学有什么用？” “爸妈好不容易含辛茹苦把你培养出来，是让你去铁路上班吗？” “你非要气死我不可啊！” 并非铁路部门不好，只是对方知有的家庭来说，还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方知有之所以选择沪城交大，主要还是因为学校排名。 其中赌的成分更大，他自己也不清楚是否能如愿考上，说到底就是想搏一把，成了单车变摩托，输了老老实实去上985。 还好幸运女神站在他这边，算是圆了上一世的梦想。 就在此时，方千风刚好下班回家。 “还没进门，就听到你们娘俩在吵。” “真是冤家，不见面想，见面又吵，服了都。” “吵什么吵？不嫌丢人啊！”方千风一边说一边关上门，深知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 见家庭顶梁柱回来，张秋月立马告状。 “你看你宝贝儿子选的学校，什么交通大学，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还不如选省理工大学……” 方千风看到录取通知书后，眼中充满了欣喜和激动，颤抖的手紧紧握紧通知书，仿佛将要把它握进心里。粗糙的脸上写满了自豪和满足，好像是他考上了交大一样。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什么！” “这是沪城交大！全国仅次于清北浙的大学，还不如省理工……” “省理工都不配给它提鞋。” “什么？” “它……它仅次于清北浙？全国第四？” 张秋月扶着额头，倚着墙。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轻抚摸着录取通知书，生怕稍微一用力把它弄皱。 全国第四的高校，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舍不得掐宝贝儿子，只好掐方千风。 刚掐了一下，被方千风不悦的打开。 “掐我干什么，怎么不掐你自己。” “疼啊！” “废话，我也疼啊！” “看来不是做梦！老方，你家祖坟冒青烟了！” “我要挨个打电话通知一遍！不行……不行，大摆几桌，大摆几桌，让他们都来，好好庆祝庆祝” 见父母因为他激动的不知所措，方知有心里有种不枉此生的满足感。 总算是做了一件让他们值得骄傲的事情。 方知有识趣的腾出空间，好让父母尽情享受美好的一刻。 “爸，我出去买方便面，家里没饭。” “还吃什么方便面。”方千风用力搂住方知有的肩膀。 “走，儿子，咱们今天出去吃。” “想吃什么吃什么，老爸请客！” 这时，方千风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老刘？什么事？” “你来处理就行，我下午不去了。” “我儿子考上交大了，准备出去好好吃一顿。” 方千风乐的眼角皱纹都多了几条。 …… 与此同时，已经几个月没回家的王左右，拿着录取通知书，正大摇大摆的踏进平时最恐惧的办公室。 二话不说，先把录取通知书往桌上一拍。 许雅静看着东华理工四个大字，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笑容。 “不错嘛，我原以为你会落榜，还准备安排你去复读。” “切，打死我都不复读。” “丢不起那个人！”王左右骄傲的扬了扬头。 “现在已经考上了，那赌约……” 许雅静脸上本就不多的笑容，瞬间消失。 当时只是缓兵之计，暂时答应下来。 回来细细一想，打游戏可是个大火坑。 许雅静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跳进火坑不闻不问。 “我会遵守承诺，但我还是不同意……” “就知道你会反对，我也没想着老方能说动你。”王左右无奈的耸耸肩，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 “你猜到我会不同意？”许雅静眉头紧蹙，诧异看着王左右。 “知子莫过母，知母也莫过子。” 王左右从始至终就没相信许雅静真的会同意，一直以来都是在演戏。 冲动过后，仔细一想许雅静的担心不无道理，与其纠结打不打职业，还不如先把眼前的高考应付过去，就算以后失败了，也好歹有条退路。 于是静下心来认真复习。 现在来看，果然如此。 三人中只有傻傻的方知有，单纯的相信了。 “既然你没相信，为什么会好好复习？” “想通了呗。” “想体验下大学生活，要不然这么多年的苦不是白吃了。” “你想去上学？”许雅静眯着眼，半信半疑道。 王左右不难烦的点头，表示肯定。 “不是为了骗我？跑出去打游戏？” “骗你是这个！”不以为然的王左右竖起右手小拇指。 许雅静认真打量眼前的小王八蛋。 难道没了高考压力，一夜之间变成熟了？ “战队邮件发给你了，不相信的话，打电话确认。” “能做的我都做了，妈，你要是还不信的话，我也没办法。” 王左右很清楚只有彻底拒接邀请，许雅静才会相信他。 反正打职业，他是不会放弃的，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现在有的是时间给他准备。 既然王左右退了一步，许雅静当然也要退一步。 “早说你不打游戏了，害的我一天天提心吊胆。” “妈，我说了你也不信！” “你可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会不信呢？”见小王八蛋放弃打游戏，许雅静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妈妈最好了！”王左右连忙走过去，搂住许雅静撒娇。 房间内的气氛缓和了许多，不再剑拔弩张，二人的关系也从之前的“仇人”变回了母子。 “没钱了，是？” 王左右头点的飞快，还是老妈了解自己。 许雅静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百元大钞扔在桌上。 从厚度来看，少说也有3000块钱。 不愧是狗大户，方知有要是看见这番操作，惊得下巴都掉了。 “够了？” “够了。” “这段时间，没少花小方的钱？赶紧还给他。” “不着急，薛沛宁还欠咱家钱呢！”王左右一边说一边往各个口袋里装钱，只恨衣服口袋太小，早知道拿钱包过来了。 “你觉得小宁怎么样？”许雅静用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看着小王八蛋。 “妈，你说什么呢！朋友妻不可欺，老方可是我最好的兄弟。” “没问你这。” “哦！”王左右恍然大悟，明白许雅静想知道什么。 “我不喜欢只会学习的姑娘，太呆了。” “我以后的女朋友，最起码要跟我能玩到一起，要不然不考虑。” “没了？” “没了。” “妈，我先走了！” 钱已到手，王左右只想赶紧溜，阴森的破房间，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小王八蛋急匆匆的样子，显然还没开窍，许雅静作为老母亲，不由得有些着急了。 要是放在以前，这个年纪都能当爹了。 第32章 升学宴 （上） 拿到钱的王左右，立刻通知了方知有。 虽然没能成功说动许雅静，功劳没有，苦劳总是有的。 “钱到手了，我把钱给你，你自己去买笔记本。” “够意思。” “这些钱算你入股。” “切，还入股？搞得你一定会成功似的，也不知道你哪来的勇气！梁静茹给的吗？”王左右不以为然道，全然没当一回事，以为他在吹牛皮。 方知有淡淡一笑，没跟王左右多解释，到时候他自然会明白。 “录取通知书都到了，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本来打算直接去沪市，老爸老妈非要办升学宴，我不在又不合适……” “行啦，行啦，在我面前就别显摆了！” 一想到电话那边方知有炫耀的样子，王左右气就不打一处来。 说不羡慕是假的。 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花期，不必焦虑别人比你提前拥有。 王左右也能这样安慰自己。 “现在离开学还有两个月，这么早去沪市做什么？弄你的软件？” “不然呢，呆在家里也没事干。” “薛沛宁也跟你一起去？” “她不去，她留在家里照顾奶奶。等开学了，直接去京市。” “到时候你跟我去吗？”方知有反问道。 “到时候再说。” 王左右没把话说死，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现在的他可以天天通宵打游戏，想什么时候回家就什么时候回家，根本没人管。 也不知道这样潇洒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等许雅静看不下去，再去投奔方知有也不迟。 …… 三天后。 富源大酒店，方家大摆酒席，庆祝方知有成功考上沪城交大。 亲戚，朋友以及方知有的任课老师通通请了过来，一起庆祝。 酒席12点准时开场，方知有陪着父母一起敬酒，感谢大家的捧场。 …… 张秋月敬完酒后，回去招呼同事。 一位打扮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急忙起身拉住张秋月的手臂。 亲密的举动，彰显着二人之间不一般的关系。 “秋月，听说你儿子班上有个女生考上清华了？” “消息挺灵通的嘛，确实有一个。” “春兰，怎么了？” “哎，你也知道我家那孩子，成绩整天不上不下的，今年都升高二了，还不知道学，我怕他后面跟不上。” “能不能跟你儿子说说，借下她的学习笔记，我拿回去让他好好学习学习。” “这个” 张秋月并非不愿意帮忙，而是她不清楚薛沛宁的笔记还在不在，万一已经借给别人了，她也不好意思催促薛沛宁再要回来，所以没直接答应。 但在李春兰看来，以为是张秋月不愿意帮忙。 张秋月和李春兰是同一个科室的同事，参加工作就认识了，至今已经十几年了。 李春兰人也不错，就是中年妇女嘴碎了一点，经常拿儿子出来对比。 以前方知有成绩不好，李春兰认为张秋月教育方式不对，没少讽刺挖苦。 可现在方知有不声不响考上了沪城交大，李春兰心里总感觉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李春兰之所以不借方知有的笔记。 一是瞧不上，平时都不好好学的人，怎么可能会记笔记。 二是想要为难张秋月一下，看看笑话，心里好平衡一点。 “秋月，你不会连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 “好学生通常都在一起玩，关系不错的。小方借个笔记，肯定不是问题。” “不是我不愿意帮忙……” “那是什么啊？”李春兰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露出计谋得逞后的笑容。 她笃定方知有借不到学习笔记，看张秋月怎么下台。 这时，薛沛宁独自一人来到宴会大厅，奶奶因为腿脚不方便所以没来。 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周围，寻找那个能让她能感到安全的身影。 张秋月刚要解释，目光越过李春兰，看到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薛沛宁，连忙挥手示意。 总算是来了。 “小宁，这里。” 薛沛宁看见张秋月后，心里的紧张少了几分，低着头一路小跑过去。 “小宁，这是阿姨的同事，李春兰阿姨。” “春兰阿姨好！” 此时的薛沛宁，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下身一条蓝色高腰修身的牛仔裤，笔直的大长腿特别引人注目，头发整齐地扎成马尾，露出她的清秀面容，脸颊微微泛着粉红色，散发着少女特有的青春气息。 “你好，小姑娘真水灵。”李春兰情不自禁赞叹道。 “谢谢阿姨。” “小宁，春兰阿姨的小孩也在你们二中读书，今年升高二，想问你借学习笔记。” 李春兰不认识薛沛宁，以为张秋月随便拉个小姑娘过来敷衍了事。 “不是，秋月，我借的是清华薛沛宁的笔记。” “是啊，她就是薛沛宁啊。” “啊？”李春兰不可思议看着面前漂亮的小姑娘。 “你就是今年考上清华的薛沛宁？” 薛沛宁羞涩的点点头。 “不好意思，春兰阿姨，我的笔记都给方知有了。” 不等说完，薛沛宁的小脸更红了。如同熟透的水蜜桃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尝尝其中滋味。 张秋月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臭小子能考那么好，看来薛沛宁平时没少帮忙，甚至连学习笔记都给他了。 看薛沛宁的眼神越加温柔，越看越满意。 “春兰，我家那臭小子你也知道，成天没个正行。” “虽然笔记在他那，但现在真不好说，回头我帮你问问。” “行，麻烦了。” 从笔记的归属权上，不难看出薛沛宁跟方知有关系不一般。 惨烈的现实给了李春兰重重一击，让她瞬间没了斗志。 “你这不是见外了，咱们之间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扳回场子的张秋月心情好了不少。 不远处的方知有正准备拿餐具吃饭，却突然在人群中看见了熟悉的身影，惊奇不已，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重生后的方知有只顾着埋头学习，没跟同学联络感情，所以一个同学也没请，当然也包括薛沛宁。 她那社恐的性格，本就不适合参加宴会，方知有也不想给她额外压力，索性就没通知她。 换成以前，薛沛宁可能会在意，但现在二人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还得到双方家长的认可，也就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相处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阿姨叫我过来的。” “妈，你都不跟我说一声。” 方知有走过去轻轻拉住薛沛宁，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薛沛宁心底的恐慌瞬间消失不见，往方知有身边挪了挪。 只要有他在的地方，薛沛宁什么都不怕。 “我叫小宁吃饭，和你有什么关系。”张秋月不以为然道。 第33章 升学宴（下） “对，和我没关系，升学宴也和我关系，行了。” “臭小子！怎么跟我说话呢！” “没大没小的。” 宴会里人群来来往往，方知有懒得跟张秋月讨论这个无意义的话题。 看到这有趣的一幕，薛沛宁忍不住捂嘴偷笑。 方知有的出现，让李春兰重新燃起希望，只要能借到学习笔记总归是好的。 “小方，她的学习笔记还在吗？”李春兰指着薛沛宁问道。 “学习笔记？”方知有听的一头雾水，看了看张秋月和薛沛宁。 想起了薛沛宁休学时给的笔记本。 “是你给我的笔记？” “是的。” 方知有懊恼的拍了下额头，可惜的语气里掺杂着惭愧。 “春兰阿姨，你不说我都忘了，高考结束当天，我一股脑全部拿去卖废品了，她的笔记估计也在里面。”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怎么能卖废品呢！”李春兰立马变得气急败坏，重新燃起的希望，被彻底浇灭。 “我都毕业了，要那东西干嘛，放在家里还占地方。” “你个臭小子！”张秋月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现在都过去半个月了，找都没地方找。” 方知有继续在李春兰伤口上撒盐，“春兰阿姨，早说你要笔记，我把我的笔记给你留着。” “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我也无能为力了。” 方知有无奈的摊摊手，悻悻一笑，“老妈，你们俩聊，我先带她找地方吃饭。” “去，去。讨人嫌的东西。” 方知有拉着薛沛宁往老师那桌走，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忍不住打趣道。 “听到我把你笔记卖了，不高兴了？” “有一点。”薛沛宁撅着嘴，红润的俏脸上升起一丝不悦。 心里肯定有些难过，既然已经卖了，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我的确把很多没用的东西都卖了，但你的笔记没有。” “那可是你给我，我怎么舍得卖呢。” 得知笔记没有卖，薛沛宁瞬间变得开心。 但仔细一想，疑惑看着方知有。 “既然笔记还在，你刚刚为什么那么说？” “开玩笑，笔记对我来说可是‘情书’，绝不外借。” “我晚上都抱着它睡觉呢！” “讨厌！嘴里没句实话。” “我抱着睡觉就是实话！” “我才不相信呢，少哄我。” “那你陪我睡一觉不就知道了。” “流氓，你想得美，光想骗我，我才不上当呢！” 见方知有如此重视自己笔记，薛沛宁心里甜滋滋的，感到莫名的欢喜。 …… 没能得偿所愿，李春兰很不高兴。 方知有和薛沛宁大庭广众下牵着手，一点都不避讳人，甚至还窃窃私语。 忍不住八卦起来。 “他们俩在谈恋爱？” “是啊。” “你知道？还是你同意了？”李春兰很是诧异，早恋这么严重的问题，张秋月居然不反对。 “为什么不同意？”张秋月平静的反问道。 “秋月，我跟你说，大学课程也很重要，现在谈恋爱很可能影响成绩，到时候就业就是问题” 李春兰就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见不得别人比她好。 “要不是小宁帮他，我家这臭小子根本考不上交大。” “只要他们开心，随他们去了。” 张秋月可不这么想，在恋爱的问题上，她还是很开明的，尤其女孩是薛沛宁。 “秋月，你怎么不听呢，我都是为了你好……” “我跟你说，千万不能放任孩子自己做主，他们还小，什么都不懂……” “万一以后” “不说了，不说了，吃菜吃菜，菜都凉了。” …… 升学宴各科老师全来了，又不是什么不入流的学校，不仅脸上有光，还能大吃大喝一顿，这种好事傻子才不来。 尤其方家选的菜品，十二道全是硬菜，诚意感十足。 不等方知有和薛沛宁落座，就被眼尖的老师发现了。 “呦，这不是薛沛宁，没想到她也来了。” “看他俩的样子，明显是有情况！” “哎，你们谁知道？说说呗。” “当时在班上也没看出来！” “也不知道他俩谁追的谁。” “那还用说，肯定是方知有追的薛沛宁呗。” “是不是，老张？” 各科老师也是人，八卦起来，和中年妇女没区别。 “各位老师好，班主任好。” 薛沛宁是张力的得力助手，自然跟班主任最熟，于是坐在他的旁边。 “你们俩这是？”年轻的英语老师率先起了个头。 年轻的老师也是老师，刚毕业没多少，对老师的尊敬还留在骨子里。薛沛宁小脸微微发红，低着头不敢说话。 方知有可不管那么多，大大方方的拉住薛沛宁的手。 明目张胆的表示，让薛沛宁很是受用，只不过小脸更红了。 “都已经毕业了，怕什么。” “就是，怕什么，实话实说。”语文老师附和道。 方知有语文成绩一直不错，深得老师喜欢。这次能考上交大，各科老师中就属他最开心。 “老张，他俩的事你知道吗？”数学老师语气不善的样子，明显是想秋后算账。 方知有这个混账小子拐走了自己的得意门生，数学老师如同薛沛宁的家长一般，看他哪哪都不顺眼。 班主任张力拿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 “酒不错。” “别打岔，问你正事呢，他俩的事你到底知不知道。” “废话，我安排的，我能不知道？” “哈哈！” 原来如此，各科老师爆出哄堂大笑。 “小方，你不得好好敬‘媒人’一杯？”语文老师忍不住打趣道。 “那是当然。” 方知有拿起酒瓶，给自己满上。 “感谢张老师的撮合。” “少来，我可没撮合，是你们自己走到一起的。” “祝福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方知有和张力简单的碰了一杯。 “谢谢。”薛沛宁低着头小声表达了感谢。 录取通知书下来后，薛沛宁上了光荣榜，排在清华学姐的后面。 当然方知有也上了光荣榜，不过位置就靠后了一些。 第34章 解决债务 “一个清华，一个交大，郎才女貌真是般配。” “谁说不是呢，今年二中因为你们两个，招生工作比往年好做了不少，还从一中手里抢了几个好苗子过来。” “管招生的老赵，嘴都要笑歪了。” “总算是让他扬眉吐气了一把。” “老赵要是知道你们俩今天都在，就算没人通知，他也会赖着脸皮过来讨一杯酒喝。” “哈哈，肯定会的，老赵那人就这性子。” 张力清楚薛沛宁的性格，知道她脸皮薄，也不参加各科老师的调侃。 “教育局的奖学金，今天就要发下来了，记得留心看短信。” “谢谢张老师。” “别客气，到时候记得请老师喝喜酒。” 作为班主任，张力还是非常希望方知有能和薛沛宁坚持走到最后。 从校服到婚纱的恋情，谁不羡慕。 “我不会忘的。” 薛沛宁用力点着头，绝不忘记每一个帮助过她的人。 前不久，在张力的帮助下，薛沛宁提前拿到了学校的奖学金，足足有十万块钱之多。 彻底解决了奶奶手术费用问题，对此薛沛宁感激不已。 加上教育局给的奖金，考上清华的回报总共有二十五万。 让薛沛宁惊叹不已，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书中真的有黄金屋。 有了这笔钱，亲戚多年的债务总算是还完了。 那一刻，身心俱疲的薛沛宁感到无比畅快与解脱，沉重的石头终于从心底脱落。 债务仅剩薛伟泽水果店的两万，以及许雅静医院的一万三。 虽然身上只有几百块钱了，生活却比之前轻松不少，也有了更多的盼头。 薛沛宁终于可以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肆意追求理想和目标，仿佛世界在一瞬间变的更加美好。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于身边的方知有。 看他的眼神里不知不觉间又多了几分依赖。 宴会结束，方知有和薛沛宁走在回医院的路上。 此时阳光正好，风也很温柔，时间不紧不慢的走着。 “中午吃饱了吗？” “饱了。” “最喜欢哪道菜，下次想吃了，接着带你来。” “剁椒鱼皮，甜甜辣辣凉凉的。” “那是凉菜，能不凉吗？” “我问你爱吃什么热菜。”方知有宠溺的捏了捏薛沛宁的小脸，跟鱼皮一样，凉凉的，滑滑的。 薛沛宁回忆起桌上十几道炒菜，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哪个更好吃。 “都好吃，每一道我都喜欢。” “要是我做的话，肯定做不出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薛沛宁在方知有面前不再遮遮掩掩，有什么就说什么，不把他当成外人。 “你还有做美厨娘的想法？”方知有诧异道。 以前都不知道薛沛宁喜欢下厨。 “那是当然了！” “你不觉得让心爱的人吃到亲手做出的可口饭菜，难道不是生活里的美好吗？” 薛沛宁的思想很传统，女人就应该洗衣做饭，照顾孩子，标准的贤妻良母。 “没错，我现在真羡慕那些病人。”方知有点头，郑重其事道。 “为什么？” “能吃到你亲手做的饭菜。” “讨厌，就知道拿我打趣。”薛沛宁羞涩拍打着方知有的肩膀。 “我只是帮厨，菜都是大师傅炒的。” “要是有酒店大厨的水平就好了，肯定能挣不少钱。” 方知有只知道薛沛宁一直在医院帮厨，薪资从来没过问。 “你和奶奶一起帮厨，许姨给你发多少钱？” “一月2500。” 小城正常薪资一月2000左右，再普通的工作也在1500左右。 一老一少两个帮厨，最少也要3500块钱才对。 “许扒皮！找她算帐去。” “不许你这么说许姨！”薛沛宁连忙拉住冲动的方知有。 “许姨她人很好的，虽然钱不多，房租水电一日三餐，许姨也没问我们要啊。” “奶奶给她看门，她管你们住宿吃饭，这有什么不对。” “真是万恶的资本家。” “好啦，别这么说。” “大家非亲非故的，许姨愿意帮助我和奶奶，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早早体验过人情冷暖的薛沛宁，分寸感把握的很好，对于许雅静的伸手援助，她已经十分感激了，又怎能要求别人付出更多呢。 有时候吃亏也是福。 方知有也清楚，要不是看在张秋月和王左右的面子上，许雅静未必肯对薛沛宁一家伸出援手。 复杂的社会，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谁又比谁轻松多少呢。 可薛沛宁越是懂事，方知有越是心疼。 静下心来，争取早日给她一个可靠的港湾。 “我明天出发去沪市完善软件，争取早点挣钱，把你娶回家好不好！” “好啊！我等你。” 薛沛宁微微仰头，迎着方知有的询问，罕见的没有拒绝。 日光下，长长的睫毛和水汪汪的大眼睛，显得格外迷人。 “呦，真的假的？” “真的。” “你不是要走了，说点好听的哄哄你呗。” “那你多哄两句，我爱听。” “一句就够了，还想听几句，真是个贪心鬼。”薛沛宁抿着嘴唇娇嗔道。 话音未落，离别的哀愁涌上心头。 薛沛宁小心翼翼的询问，“你去沪市还回来吗？” “当然回来，还要送你去京市上学。” 方知有轻轻刮了刮薛沛宁的小鼻梁，直挺挺的特别好看。 “没有我，你一个人敢去吗？” “不敢。” “那你说什么？在家老老实实等我。” “嗯。” 薛沛宁把头埋在方知有的胸前，使劲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方知有身上总有一种淡淡的茉莉花香，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闻到，薛沛宁就感到特别心安。 连续坐了一天的火车，终于抵达到了沪市。 上一世方知有毕业后，在沪市摸爬滚打整整15年，才买了辆最没尊严的沪c，勉强付个首付，结果房子还没住，人却先没了。 看着面前的高楼林立，不禁感慨万分。 我胡汉三不，我方知有又回来了！ 独自一人的方知有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口袋里揣着二十二万八。 这可是方知有全部的身家性命。 二十万的奖学金，因为薛沛宁的关系，张秋月一分都没要，全部交给方知有自己管理，同时大学期间不会再给他钱了。 哪有那么多钱给他，毕竟还要忙着给臭小子挣彩礼钱。 二十多万看起来不少，但对于创业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每一分都要精打细算。 出了火车站，方知有直奔交大，在学校附近找了家酒店。 冲个热水澡，休息一会。 先到赛格广场购买笔记本电脑，然后在学校附近寻找价钱合适的住处。 现在的方知有根本没资格挥霍，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住一天酒店没问题，要是连住两个月，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的干脆利落。 第35章 落脚之地 不是方知有不想租条件好的地方，而是小区，公寓的房东都不愿意短租，尤其是年轻学生短租，都怕麻烦。 只能把目标放在学校附近的城中村了。 …… 后街是一片狭小而拥挤的区域，住着许多社会底层的劳动人民。 这里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绿树成荫的公园，只有密密麻麻的砖石房屋和狭窄的街巷。偏偏就是这里烟火气十足。 经过多年的治理，后街不再脏乱差，街道干净整洁，就连空气也得到了优化。重新粉刷后的老旧建筑物也有了不一样的美感。 条件虽然艰苦，但这里的居民都充满了生命力，在繁华的城市里，依靠双手过上更加幸福美好的生活。 不熟悉后街的方知有，只能寻求路人的帮助。 “你好师傅，麻烦问下，北五巷8号怎么走？” 空荡荡的院子里，走出来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穿着白色汗衫和黑色短裤，裤脚上还沾着几朵棉花。 看见方知有后，不耐烦的指了指方向。 “这是北一巷，接着往里面走，就是五巷。8号在巷子中间。” “谢谢。” …… 按着中年男子的指引，顺利找到北五巷8号。 面前破旧的红色铁门紧闭，方知有用力拍了拍。 “谁啊？” “你好，我是租房子的。” “等会。” 不一会，一位中年大叔打开铁门，目光打量着他，方知有礼貌的笑了笑。 “就你租房子？一个人？” “是的。” “先说好，我不长租，只租3个月。” “我就是短租。” “进来，里面聊。” 刚一进门，方知有注意到了院子里摆放的电动三轮车，上面盖着灰色篷布，避免雨水和落灰。 整个院子有三分大小，北边盖了一栋二层小楼。 砖混结构的房屋一眼看去有些老旧，经历了不少岁月的风吹雨打。 院落打扫的十分干净，不难看出房主的用心。 屋内的装修翻新了一遍，简约而不简单。 还不赖的装修和老旧的外貌形成鲜明的对比，别有一番滋味。 经过一番交谈，方知有得知面前的刘振山是二手房东，平时在商业街里卖小吃为生。 现在正值暑假，络绎不绝的商业街也没了生意。 川渝老家刚好有事，需要回去一趟。这才把房子挂在网上试着出租。 反正空着也是空着，租出去能挣一点是一点，刚好养养人气，不至于荒废了。 刘振山知道方知有是交大的高材生，利用假期勤工俭学后，便放心的租给他。 “一楼我还有用，只租二楼，你上去看看？” “好。” 二楼有三个房间，每个房间都只是简单的铺了水磨石，刷了白墙，毫无装修可言。 就属中间的房最大，一眼看去空荡荡，只有一张单人木板床靠在角落里。 “怎么样？还满意吗？” “比我想象中的好。” “确定要租了？” 环境虽然不算多艰苦，但也不娇生惯养的人能住得下的。方知有毕竟是细皮嫩肉的学生，对此刘振山还是有些疑惑。 “刘叔，有个地方睡觉就行，我不挑。” “现在像你这样愿意吃苦的年轻人，可不多了。”刘振山感慨道。 刘振山不是没对外租过，只不过现在的学生，更愿意住在成熟的小区和高档的公寓里，像这样的环境，通常看都不会看一眼。 见方知有手上空空无也，刘振山好心提醒一句。 “被褥可以到北一巷找老周买，他们家是弹棉花的，东西便宜又好。” “你说是我介绍过去的，不会坑你的。” “谢谢刘叔，咱们签合同。” “好。” 二人一起下楼，刘振山察觉到了方知有的目光时不时的瞟向三轮车。 “你需要的话，把钥匙给你留下。” “谢谢。”方知有也不客气。 可惜是辆三轮的，要是两轮的就更好了，但总比走路强。 刘振山没想到短短几天房子能租出去，也就没准备合同。 只能手写一份，方知有签上名字，按上手印。 看在方知有是学生的份上，刘振山免去了押金，收了900房租。 这钱在外面只能租一个月的小区和公寓，还是城中村划算。 “大门和二楼钥匙收好了，不敢丢，只有这一把，没多的。”刘振山嘱咐道。 “好的。”方知有起身准备离开，“刘叔，我先回去收拾东西了。” “收拾好了赶紧搬过来，我下午的火车。” “知道了。” 听人劝吃饱饭。 方知有回去的路上经过北一巷，于是进去问了问。 “周师傅，单人被褥多少钱一套？” 还在弹棉花的周国平，看了门口的方知有一眼，感觉有点眼熟。 “200一套。” “五巷刘叔介绍我过来的。” “最低180，不能再便宜了。” 坑人的生意做不长久，大家都住在这里，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没必要为了多挣几十块钱而脏了名声。 忽然，方知有脑海里闪过一个赚快钱的主意。 “学校发的绿色单人被褥翻新一下多少钱？” “你有呢？” “放家里，没带过来。” “扔了算了，学校被褥有的一斤棉花都不到，还不是什么好棉花，要那东西干嘛？” “有的学校心都黑了，只顾挣钱。”周国平冷笑一声，喃喃自语道。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平生最看不起这种无良商人了。 “我就是个学生，不懂那么多。”方知有放低姿态继续追问。 “翻新一下需要多少钱？” “50就够了。” 方知有在心里默默盘算利润，有了一个成熟的想法。 “周师傅，给我拿一套单人被褥。” “我到里面给你取一套新的。” “麻烦了。” 晚上10点。 方知有终于把二楼三间房打扫完毕，突然觉得房子太大也不好，最起码打扫起来非常辛苦。 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回来时，方知有特意买了张沪市地图，钉在墙上仔细观看。 沪市太大了，一个人收集信息太慢了。 是时候找人替自己干活了，享受一下当老板的感觉。 打开笔记本电脑，在各大高校的贴里发布招聘信息。 招聘学生兼职，工资日结。 现需要兼职人员数名，工作内容简单轻松，无需经验，多劳多得，薪资日结。 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联系电话：186xxxxxxxx 第36章 面试 宝龙广场的星巴克里。 牛仔裤白衬衫的方知有坐在靠窗的位置，端着咖啡，当了一回气氛组。 人靠衣装马靠鞍。 为了提高可信度，从不戴眼镜的方知有，特意准备了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的气质瞬间提升了不少。 西装上衣挂在座椅上，桌上摆着咖啡，地图，还有一个台银色第三代ac air。 标准小资金领三件套。 换成不认识他的人，绝对不会把现在的方知有和刚上大学的新生联系到一起。 从早上开始，方知有电话响个不停，前来面试的学生络绎不绝。 即使方知有打扮的十分成熟，但大多数学生仍有顾虑，纷纷表示回去再考虑考虑。 方知有也不催促，工作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机遇摆在眼前，该抓不住的一样也抓不住。 宝龙广场的休息凳子上，留着一头短发的小女生。看着星巴克里的方知有，已经吃完了两包薯片，唆唆手指，走了过去，黑眸里透露着一丝精明。 “是你在招兼职吗？” “是的，请坐。” 方知有推了推眼镜，打量着面前的小女生。 一身耐克红白相间运动装，既显青春又不失活力，圆润的小脸上青涩还未完全褪去稍显稚嫩。 “怎么称呼？” 方知有把准备好的精致名片递了过去。 彩虹有限公司，业务经理，方知有。 来沪市之前，方知有委托黄牛把彩虹公司的手续和附近系列的商标权通通搞定。 有时候想想黄牛的存在也不无道理，确实是方便了不少人。 “方经理，你好，我是向小园，交大经管学院，大一新生。”向小园落落大方的介绍自己。 “沪城交大，很不错的学校。” 面前的小女生是校友，方知有平静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 “谢谢。” “聊正事，具体工作内容是什么？” 方知有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语气变得认真严肃。 “回收毕业生被褥。” “一床被褥我出10块钱回收。” “现在各大高校全部都已经放假，很多毕业生离校时，根本不会带走被褥，甚至会当垃圾扔了。” “只要你肯努力，一天收个十几床不是问题。” “还可以跟宿管阿姨合作，说说好话，买点东西，她们自然会把这些用不上的东西给你。” 向小园揉了揉短发，认真思考了一番，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没兴趣，还有其他工作吗？” 从向小园的穿衣打扮来看，并不像是条件艰苦的学生，再加上她是女生，不愿意做回收工作也可以理解。 “你是本地人吗？” “是啊，从小在这里长大。”向小园警惕性十足，不想暴露太多关于她的身份信息。 “是本地人就可以。” “还有一个项目，收集加油站汽油价格，以及它的优惠活动。” “如果是会员制，如何成为会员，什么等级享受什么样的折扣。” “或者是积分制，多少积分兑换什么样的礼品。” “把这些信息收集，汇总发给我。” “一个加油站的信息也是10块钱。” “啊！”向小园听完后，苦叫连天。 “大夏天的，让我满大街跑加油站，也太辛苦了。” “两个我都不满意，还有吗？” “没了。”方知有双手一摊，无奈的耸耸肩。 “哦，那我考虑考虑。” “没问题。” 向小园表明想法后，第一时间并没有离开，而是用手撑着头，饶有兴趣打量着方知有。 其实，她在广场上观察许久了。直觉告诉她，方知有不是骗子。 只是天气太热，向小园不想出去跑，想要一份可以吹空调的工作。 结果还是没能如她所愿。 “方经理，可以请我喝杯咖啡吗？我还没喝过呢。” 方知有一早上面试了不少人，男女都有，面试完毕后都离开了，还没人提出这样的请求。 从刚刚的接触来看，向小园条件不差，绝不对是没喝过咖啡的学生，纯粹是想占个便宜。 会撒娇的女生，通常运气都不差。 向小园有点意思。 “没问题，想喝什么随便点，我请你，辛苦你跑一趟了。” “不辛苦，不辛苦。” “我要抹茶味的星冰乐。” “好。” 方知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答应向小园的无理请求。 或许因为他们都是交大的新生，也可能是人与人之间奇怪的缘分。 拿到抹茶星冰乐的向小园，坐在旁边的位置上，目光还在打量着方知有。 方知有并没有觉得不舒服，依旧自然的接着电话，在地图上标记，画圈。 把已经确定兼职的学生名单和他们的工作范围，登记在电脑上，以免出错。 “方经理，收集到的加油站信息，如何给你。” “名片上有我的邮箱，晚上10点之前发给我，第二天还是这个地方，找我结算佣金。” “哦。我再考虑考虑。” 一个上午过去，确定兼职的学生一共四名，其中三个选择了收集加油站信息，也包括犹豫不决的向小园。 只有一人选择回收被褥，毕竟还是学生，相比较挣钱来说，面子更重要。 总不能因为钱，就不要脸了？！ 方知有午饭吃了块蛋糕，简单对付一下，下午接着招聘。 迎来了第一个不是学生的年轻人。 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上面印有简单的图案，下身则是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 干净整洁，给人的第一映像还不错。 “方经理，贵公司还招人吗？”郑文川小心翼翼，试探性的问道。 “抱歉，我们现在只招聘兼职人员。” “哦，这样啊。”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郑文川的情绪低了几分。 “假如，我是说假如。” “我回收到了不少被褥，贵公司能不破格录取？” “不好意思，我们没有招聘的打算。”方知有听的一头雾水，连忙拒绝。 开玩笑，彩虹公司现在就是空壳，要人干嘛？ “那好。”郑文川尴尬的挠了挠头。 “既然着急找全职工作，为什么不去投简历呢？” “我我只有初中文化，除了工厂没人愿意要。” “实在是加班加够了，想换个环境，没想到”郑文川苦恼的低着头，眼眶渐渐湿润，只恨当时没能好好读书。 学历是块敲门砖，如果没这张纸，hr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现在的方知有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也刚刚起步，以后的事情都还说不准呢。 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结。 “那你还兼职吗？” “兼职，兼职。”郑文川连忙点头。 “能不能多给我画几个学校？” “没问题。” 方知有看着地图上未曾标记的高校，一口气圈了四所。 “回收技巧也告诉你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谢谢，方经理。” “还有一个问题，我没地方放” “名片上有我的电话，收集完了通知我，我过去拉。” “酬劳也一并跟你结算了。” “好的，好的，谢谢方经理。” 郑文川小心翼翼收好名片。 其实也不是非上班不可，创业也挺好的。 不过，这话方知有还不能给郑文川说。 他的思维还停留在打工的阶段。 说了他也不能接受。 第37章 三创赛 夜幕降临，宝龙广场变得璀璨夺目，五彩缤纷的霓虹灯和灯光秀照亮了整个广场，营造出一种浪漫而又热闹的氛围。 人们从各个方向走来，步履匆匆，既有孤独的行人，也有欢笑的情侣，还有忙碌的商贩。 方知有结束了充当气氛组的工作。 回去前，来到北一巷周国平的商店，把翻新被褥的价格敲定下来。 “周叔，我回去后，认真的考虑了一下。” “还是想把学校发的被褥翻新，你看怎么收费？” “年纪轻轻的，记性还不好，上次不都说了，50。”周国平头都没回，不耐烦的竖起五根手指比划道。 “如果量大呢？” “有多大？”周国平不以为然。 一个小屁孩能有多少床被褥，加上同学的床顶天了。 方知有默默在心里盘算。 现在已经7月，勤快点的学校很可能都把宿舍收拾干净了，没旧被褥可回收了。 真正能回收的学校，或许没想象中的那么多。 “没有一千床，也八百床了。”方知有思考再三，没敢多说，报了一个保守些的数字。 “多少？”周国平瞪大眼睛盯着方知有，还以为是他听错了。 “七八百床肯定是有了。”方知有坚定的回应道。 “七八百床？疯了？” “你是把学校仓库抢了，还是把纺织仓库抢了？” “哪来的这么多被褥？”周国平连忙将手中机器停了下来，跑出工作间，一个没注意差点摔倒。 “周叔，慢点。” “你别管！” “老实交代，到底哪来的这么多被褥。” “周叔，你放心，绝对是合法渠道弄来的。” “这么多被褥翻新一下多少钱？”方知有拍着胸膛保证被褥的来源没问题。 “等等，我想想。” 周国平点了一根香烟，拿着计算器坐在院子的台阶上，按个不停。 十几声滴答滴答过后，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最少最少也要35！再少了没法干。” “棉花，布料，手工全部都是钱。” “你必须要保证一千床以上，而且回收后的所有东西都归我。” 方知有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会，没有还价。 “没问题，35。” “就这么说定了，周叔，等我的好消息。” “行，我等你的消息。” 一千床被褥，可是个大单子，干好了，顶他小半年的利润。 淡季碰到馅饼，周国平拿烟的手都有些发抖，半天缓不过来。 真没出息，这辈子只能做点小买卖了。 接下来几天，方知有白天在星巴克充当气氛组，顺便招聘，结算收集信息的提成。 下午骑着刘振山的电动三轮车，到沪市各大高校门口回收被褥，送到周师傅店里翻新。 晚上回到房间，把收集的加油站信息录入到附近油价软件里。 一天天的，忙碌而又充实。 只不过和薛沛宁的聊天时间，被压缩的所剩无几，为此薛沛宁没少抱怨。 抱怨归抱怨，但薛沛宁从未生气，反而表示理解，叮嘱方知有按时吃饭，注意休息，不要太过劳累。 女朋友做到这个份上，哪个男生能不喜欢。 一开始，兼职学生和郑文川都不太相信方知有，害怕他是骗子。 为了避免损失，每天只是象征性的收集几家加油站信息，和十几床被褥。 一连几天，方知有都准时准点出现在老位置，工资也结算的特别爽快，从不拖欠。 兼职学生和郑文川，便火力全开，疯狂的收集加油站信息和旧被褥。 从刚开始的五人小组，逐渐形成了二十人的兼职小队。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向小园和其他兼职学生有些不同，收集三家加油站信息后，便不再收集。 每天早上跑到星巴克，找方知有混吃混喝。 方知有也不是冤大头，请一次没问题，请第二次也问题，但第三次肯定不行。 有再一再二没再三再四。 “方经理，真小气！”向小园不满的撅着嘴。 “那我帮你录入信息，你请我喝咖啡，这样总行了？” “你的真实目的就是录信息？” “是啊，大夏天的，我才不出去呢，为了一点钱，皮肤晒黑了太不划算。” “可不可以啊，方同学？”向小园用手抻着头，露出可爱的一面。 “你叫我什么？” “方同学啊！”向小园淡淡一笑，无比肯定道。 方知有突然愣住了，很是吃惊。经过几天接触，他知道有些事瞒不住，但没想到向小园会这么快猜出他的真实身份。 “你是怎么猜到？” 向小园指了指电脑屏幕。 “你操作时，我看到了你的身份信息。” “上面清楚写着你的年龄，18周岁。” “光凭身份信息，就断定我是你同学？是不是有点太武断了？” “当然不是啦。”向小园微微摇头，眼神中流出一丝狡黠。 “首先，你选择的地方，附近只有一所高校，交大。” “而你一直坚持在这里办公，很难说没有联系。” “也有可能是我刚好住在附近呢。” 向小园没好气的白了方知有一眼。 “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真没礼貌！” 方知有略显尴尬的作出请的手势。 “其次，我在网上没查到贵公司的相关信息，说明彩虹是个刚注册不久的新公司。” “再加上你的种种表现和年纪，我就大胆猜测，小心求证了。” “我猜的对不对，方同学？” 方知有忍不住为其拍手鼓掌，“此处应该有掌声。” “不愧是交大的学生，果然聪明，脑子转的就是快。” “过奖了过奖了。”向小园微微歪着头，虚心的接受表扬。 “既然方同学欺骗了我这么久，该怎么补偿啊？” “欺骗从何而来，我真是方经理，你叫的没错！”方知有用手指敲了敲名片，发出轻轻声响。 “明明就是同学，非要让我叫你经理，这难道还不算是欺骗吗？”向小园气鼓鼓的说道，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好。” 好男不跟女斗，方知有双手一摊。 “之前的咖啡就算是赔礼道歉了。” “见过小气的，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 “之前的咖啡还能算啊？” “为什么不算？难道不是我付的钱吗？”方知有反问道。 向小园的小鼻子不满的哼了一声。 见威逼行不通，只能换利诱。 “你每天收集加油站信息，不就是为完善附近油价app的内容，好去参加学校的三创赛吗？” “你知道三创赛？” 方知有更加吃惊了，面前这个向小园好像知道的东西不比他少。 三创赛全名是创新、创意及创业挑战赛。 由教育部为首组织的全国性在校大学生学科性竞赛。 目的激发大学生兴趣与潜能，培养大学生创新意识、创意思维、创业能力以及团队协同实战精神。 上一世的方知有了解过三创赛，根本没有资格参加。 这也是方知有坚持要来沪市的原因之一，只有在熟悉的土地上，他才能更加快速的取得成功。 向小园得意的扬了扬头。 “我不仅是交大新生，还是本地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三创赛成就了不少人，这些人大多数都在沪市落地生根发芽。 渐渐的，三创赛在社会上也小有名气。 “你的附近油价，只有沪市的信息，还算什么附近？” “我在粤市和深市，有非常靠谱的同学，他们能帮你收集当地的信息。” “只要你把信息录入工作交给我，每天五包薯片作为工资，我帮你搞定一切。” “怎么样，心动不心动？”向小圆趴在桌上，一脸期待看着方知有。 方知有认真思索一番，半晌之后，缓缓开口。 “我给你十包薯片，认真办好这些事。” “成交！”向小园双眼瞬间放光。 “谢谢方经理，既然方经理这么客气，我就不客气。” “小机灵鬼。” 有了向小园的帮助，方知有一下轻松了不少。 第38章 成果 闷热慵懒，静谧舒适的夏日午后。 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带来了一丝凉爽，让人感到恬静舒适。 远处传来稀疏的鸟鸣声，似乎在向人们述说着这个季节的美好。 方知有穿着透气t恤，脚下蹬着凉鞋，骑着电动三轮车哼着歌，前往高校回收被褥。 有时候运气好一点，一所学校能收到七八十床被褥。 即使运气再差，十几床被褥也是有的。只不过非常破旧，需要额外处理。 绝大部分被褥都是的，只有极少部分会花钱。 在方知有的提点下，郑文川给所有宿管阿姨都买水果，聊表心意。 皇天不负苦心人，没有一滴汗水是白付出的。 宿管阿姨们回报给郑文川的被褥，远远超过他的水果钱，甚至翻出了几倍。 为此，郑文川天天晚上乐的睡不着觉，隐约间明白了一点点人情世故重要性。 短短一星期时间，郑文川挣到了五千块钱。 刨去交通，吃饭，送礼，还有四千二。 比他在工厂里辛苦加班一月都挣的多，看方知有的眼神充满了钦佩。 直感叹运气太好了，刚出工厂遇上了贵人。 “方经理，市里的高校都回收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城郊偏远的几家。” “以后的被褥可能不会有这多了。” 郑文川熟练的把收拾整齐的被褥放在电动三轮车上。 其中破烂不堪的被褥，郑文川还特意用绳子捆绑起来，以免路上掉落。 不难看出他对这份兼职的用心和细心。 “辛苦一个多星期，也该休息休息了。” “没事的，方经理，我不累。” 话虽这么说，但郑文川衣服已经湿透了，全是汗渍。 只见他用手臂抹去额头汗水，反复拉扯着上衣，试图制造一丝凉风，好让燥热的身体降降温。 “就是有个事” 郑文川不确定方知有回收被褥具体做什么，一时间不好意思开口。 “别见外，有什么说什么。” “有人想要被褥，不知道咱们卖不卖？”郑文川弯着腰低着头，战战兢兢道。 “当然卖啊，为什么不卖？” “回收被褥就是为了再销售出去。” “只不过，我的目标是八月底九月初的开学季。” “到时候一床被褥能卖到200，还不还价，那才是真正的出货时机。” 方知有并没有藏着掖着，如实告知了郑文川。 “哦，原来如此。”郑文川似懂非懂的点着头，悄悄在心里算着利润。 “他们要多少床被褥？” “不多，床。” “200一床给他们。” “一床被褥我给你150，至于你能卖出去多少，那是你的本事，我管不着。” 方知有能帮的也就是这么多，如果郑文川连挣钱都需要让人盯着，督促，那他彻底废了。 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毕竟方知有的时间也很宝贵。 成年人的世界，只筛选不教育，只选择不改变。 “谢谢方经理，我知道了。” 很快，在两人的通力合作下，28床旧被褥全部搬到电动车上，捆的结结实实，保证路上不会掉下来。 “天气太热了，去买两瓶冰红茶。” 方知有数了三张百元大钞，递给郑文川。 “经理，多了两张。”郑文川的手停在半空中，不敢接下。 “叫你买，你就去买，哪那么多废话！” “噢好，好的。”郑文川激动的结结巴巴收下300块钱。 “要冰镇的，不冰的不要。” “好的经理，你稍等，我马上回来。” …… 十几分钟后，紧赶慢赶的郑文川拿着两瓶1l装的冰红茶，气喘吁吁跑到学校门口。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方知有的身影。 刚要打电话询问，有条未读短信。 「我还有事，先走了，饮料给你了。」 「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接下来的路，靠你自己走了。」 「加油，相信自己。」 郑文川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这是他人生里第一次被陌生人予以厚望，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和激动。 经过半个多月的努力，回收被褥项目告一段落。 期间回收了53所高校，一共1757床旧被褥，其中大约200多床被褥无法回收再利用，只能当垃圾处理。 还好二楼三间房足够宽敞，要不然旧被褥都无处搁置。 空闲的两间房里摆着旧被褥，方知有住的房间堆放着翻新好的新被褥，不少新被褥还留在北一巷的商店里，没拿过来。 周国平整天忙碌不停，因为方知有不着急，所以他也没多请工人，每天都被工作填满充实的不行，痛并快乐着。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销售。 方知有解散兼职小队时，每人多发了100块钱，当然也包括向小园和郑文川。 之所以没请客吃饭，是因为大家之间不熟悉，突然聚在一起太尴尬了，还不如发钱来的实在。 薪资只要高于员工预期，就是好老板。 不少兼职学生感动不已纷纷表示，希望以后还有合作机会。 而精明的向小园得到了一份长期工作。 在她的帮助下，附近油价app逐渐有了粤市和深市的加油站信息。 一切正有条不紊的向前推进着。 “最近两天卖的怎么样？” 方知有和郑文川在院子里闲聊。 门口放了一辆脚蹬三轮车，是郑文川为了方便，特意买的二手。 “勤快一点，床总能卖出去。” 从郑文川手臂颜色，不难看出他的用心。 记得一次见面时，他还是个腼腆的白皙小伙子，结果现在黑的跟煤球差不多了。 “注意防晒，中午别出去推销了，也没什么人。” “没事，皮肤黑了更健康，之前在工厂里整天都见不到太阳，现在全补回来了。” 郑文川更喜欢现在的状态，只有肯努力每天都有不菲的收入。 一身小麦色也没什么不好，农村出身的他根本不在乎。 “现在阶段只是熟悉，不用太拼，别忘了开学季才是我们正真的目标。” “我知道了，方经理。”郑文川说完，喝了一大口水，不知如何开口。 现在被褥都是方知有赊给他的，等卖出去了再交钱。 “如果身边有朋友想要加入，你自己做主。” “每天的量上去，价钱自然会优惠。” 再好的老板也要画饼，让员工看到希望和奔头。 “谢谢经理。” 郑文川这次来，为的就是分销，没想到直接被方知有说出来了。 心里压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第39章 机遇 自从回收工作结束后，方知有担子轻松了不少。 每天只需要核对信息，金额，以及发钱。 销售被褥，郑文川表现的十分积极，踏实肯干。卖的一天比一天多，给他的价格已经降到了130。 油价app有向小园盯着，四大城市只剩京市，没能找到合适的人选。等薛沛宁开学后，再做打算。 一想到薛沛宁体贴的小模样，方知有恨不得连夜飞回去。 忙完手上的事情，回一趟小城。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吃完午饭，闲着无聊的方知有，拎着东西溜达到周国平的店铺门口。 “周叔，还忙着呢？大中午的也不知道歇歇。” “托你的福！”周国平头都没回，就知道是方知有来了。 “听你这口气，还怪我了？” “不然呢，老胳膊老腿都要被你折腾断了。” “怨气还不小，看来我是来对了。” “来来来，尝尝我买的西瓜。” 方知有也不客气，拎着西瓜走进厨房，手起刀落切成两半。 只见果肉红嫩水润，没挑错。 拿起勺子洗都没洗，直接插在上面。 “我就不客气了。”周国平洗完手来不及擦，在衣服上随意的抹抹。 “客气啥。” 方知有先挖最中间的果肉，一口下肚，清爽多汁，像是在品尝一片天然的清香甘露，细腻润泽的口感人食欲大开。 大夏天，坐在院子阴凉处，吹着微风，吃口西瓜，再惬意不过了。 要是薛沛宁买的西瓜，肯定更甜。 “真甜，哪家买的？” “东西大巷的第三家水果店，今天早上刚进回来。” “第三家……”周国平在嘴里念念有词，“那是老钱家，你小子真会买。” “他家也是个讲究人，东西不错，更不会在秤上动手脚，可以放心买。” “那是，好歹也在后街住了一个月了，哪家靠谱我一清二楚，对，周叔。” 周国平误以为方知有话里有话，开始解释道。 “一天翻新20床，已经是极限了，我总不能不吃饭不睡觉？” “我哪知道你小子能搞来1500床被褥！” “早知道我就不接了。” “周叔，我不是来催你的。” “翻新的事，按照进度来就行。” 方知有放下西瓜，从包里把钱拿出来，鼓囊囊的钱包立马干瘪下来。 没有移动支付真不方便，两位小马哥赶紧加把劲啊。 “周叔，点一下，这是剩下的，刚从银行取的。” 前不久，方知有已经付了周国平五万，方便他进货，买布料。 今天过来就是要把翻新钱结清。 面前一厚沓钱，等他去拿，周国平两眼只放光，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小方，哪有没干完活，就拿钱的道理！” 周国平嘴上虽然这么说，手却不自觉的悄悄放下西瓜。 “我信你，周叔，你家在这，还能跑了不成？” “也是，也是。” “跑不了，我跑不了。” 周国平急忙接过钱，数了一遍。 还不等数完，察觉到了不对，于是又细细数了一遍。 方知有坐在他的面前，享受着西瓜和难得的休闲。 “不对啊，小方，怎么是一万，应该两千五才对。” “咱们当时说好了，一床被褥35，你多算了5块。” 周国平点出2500，满脸不舍的把剩下钱还给方知有。 “当时说的是35，但现在情况不一样。” “先不说，我要求你八月底之前全部翻新完，光把被褥放在你这，也应该收取费用。” “你看看，把你挤得都没地方落脚了。” 方知有环顾四周，除了厕所和厨房没有被褥，其他房间早都被堆满了。 “简单一算，我还占便宜了。” “周叔，钱是赚不完的，有钱大家一起赚！” “说不定以后，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对，有钱大家一起赚。小方，你说的没错。” 周国平顺着方知有给的台阶下，喜滋滋的把7500装进口袋。 “老刘找了一个好租客！” “既然你这么大气，我也不能小气。等着，给你拿个好东西！” 说完，周国平跑回房间，一阵翻箱倒柜过后，终于找到一张名片。 “年前这个冯工找到我，着急要200床被褥，当时刚好没库存，就给错过了。” “也不知道现在需不需要。” “你要是不怕选的话，过去碰碰运气，他在中环路附近，那边有不少工地，需要大量被褥。” “价钱可能上不去，但给钱给的痛快，从不拖欠。” 方知有一想到三间房都快装不下的被褥，还是得过去碰碰运气。 “周叔，你这不就是帮到我了嘛。” “小方，你未来不可限量！”周国平眯着眼沉思道：“以后有机会，多提携提携你周叔。” “哪里的话，互相提携，互相提携。” “哈哈。” “吃瓜，吃瓜。” 当天下午，方知有带着一床被褥来到中环路。 一路上确实看见不少工地正在开工。根据名片上的信息，找了目的地。 工地里嘈杂喧闹，大型车辆来回行驶，带得一阵尘土飞扬。 几番询问下，终于找到冯工办公室。 伸手不打笑脸人，方知有先递上一包华子。 “冯工，你看着被褥怎么样？” “还不错。”冯工眯着眼看着桌上的华子，用手敲击着名片，打量着方知有。 “不过，你哪来的名片。” “我是后街周国平的侄子。”方知有刻意停顿了一下，给冯工思考的时间。 “最近收了不少被褥，所以才特地过来找您的。” 按现在的年龄，方知有给周国平叫叔叔，不吃亏。 “哦~~” “后街老周的侄子，我和他打了好几年的交道，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啊？” 对面冯工的询问，方知有不卑不亢回应。 “我是他远方亲戚，今年考上的交大，这才知道沪市有个叔叔，便跑过来帮忙，顺便提前熟悉一下，避免水土不服。” “交大的，高材生啊。” 冯工坐着直了身体，态度也比之前端正了许多，不再是一副懒散的样子。 交大的名头，确实好用。方知有十分佩服自己的选择。 “那就不废话了，被褥多少钱？”冯工熟练收下香烟，装进他自己的口袋。 “市场价200。” “大家都是老相识了，给您170。” “170？有点贵了。” 冯工从抽屉中拿出一根红梅，在桌面上敲了敲，蓬松的烟丝变得更加紧凑，让口感略好。 “100块一百床，给我送过来，怎么样？” 第40章 破裤子女生 “别啊，冯工，上来砍一半，我们还吃什么？” 方知有连忙摆出惊慌失措的样子，与冯工拉扯。 “这样，我咬咬牙，150给你送过来。” “110，再多就没的聊了。”冯工手中的香烟还在敲击桌面，脸上的笑容，显然没到极限，一起诶还有的谈。 “110，我回去实在没法交差。” “冯工，咱们各退一步，130，你看如何？” “我也是第一次出来谈生意，麻烦冯工多照顾照顾。” “定当感激不尽，感激不尽。”方知有一边说一边又拿出一包华子放在桌上，聊表心意。 冯工看着桌上的华子，若有所思的重新打量着方知有。 他身上有种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和圆滑，了解规矩，更愿意放低姿态，明显就是人精。 手上敲烟的动作缓慢了几分。 “你小子不像是第一次谈生意，很有天赋也会说话，比你那个直肠子叔叔强多了。” “我就照顾你一次，明天早上能送过来吗？” “绝对没问题，放心，冯工。”方知有拍着胸脯保证。 130，即使算上运费，方知有也能挣不少。要不是急于腾房间，这个价格他未必肯卖。 “那就好。”冯工笑着把华子装进口袋。 “知道票开多少吗？” 方知有竖起两根手指头。 冯工微微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了两根香烟，和手上的香烟摆放在一起。 “明白吗？” “明白！” “合作愉快。”冯工主动伸出手。 “合作愉快。”方知有连忙握住。 有时候成交就这么简单。 冯工之所以会同意，一是熟人介绍，二是方知有给的价格确实低。 至于要回扣，太正常不过了，不把好处给够，别人凭什么帮忙。 就凭你长得帅？ 开什么玩笑？！ 还不如我是李刚，来的靠谱。 百元大钞，才是实实在在的硬道理。 回去后，方知有一分钟都没耽误，提前联系好面包车，打包好了101床被褥。 次日，天蒙蒙亮，直奔工地而来。 一切事务安排妥当后，方知有抱着被褥再次来到冯工办公室。 “沪市的天气说变就变，让人无法琢磨。” “工作嘛，有时候难免要加班，我特意多拿了一床加厚的被褥，避免夜晚着凉。” “你小子有心了。” 冯工坐在椅子上，看着方知有把被褥放在行军床上，大拇指在食指上转个不停，不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 “冯工，这床被子用的是特殊面料，摸摸看好不好。” “是吗？”冯工伸手摸了摸，好像面料确实与众不同。 接着往下摸时，碰到了两个坚硬的长条盒子。脸上职业性的假笑，变成了真正的笑容。 “还满意吗？冯工。” “不错，我很喜欢，看来你叔叔手艺见长啊！” “这批布料是我精心挑选的，冯工满意就好。” “小伙子，年纪轻轻眼光却很独到。今后有你的帮助，你叔叔肯定不愁销路了。” “哪里的话，都是托大家的福。” “还希望，冯工以后能多多提携，提携。”方知有看着冯工，提携两字加重了声音。 冯工淡淡一笑，转身从抽屉里取了一张名片。 “上面的老陈，找个时间跟他聊一聊，就说是我介绍的，多少会卖点面子。” “多谢冯工，帮了大忙了，改天请你吃饭。”方知有上前接下名片，小心收好。 “不作假，我可等着你的好消息！” “那是当然。” 方知有展现的十分诚恳，不管冯工是不是在开玩笑，先答应下来总没错。 社会从来都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熟人介绍，东西到位，生意自然成了一半。 如法炮制。 方知有成功的在老陈工地，拿到了50床的订单，对于满屋子的被褥来说，杯水车薪，不值一提，但好歹有了落脚的地方。 利润虽然不能如人愿，目前来说铺路才是重中之重。 回收被褥只是开始，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沪市早晨的气温已经上升到了20c，空气中弥散着湿热的气息。 顺利拿到尾款的方知有心情不错，在路上慢悠悠走着。 计划下午回一趟小城，给薛沛宁一个惊喜。 一想到回去只有绿皮火车，就头痛不已。 没车真不方便。 在方知有感慨时，路口偶遇一对青年男女，一眼看去跟他年龄差不多。 一身运动装带着帽子的女生推着公路自行车在前面快步走着。 青年男子在后面喊个不停。 “你好，美女，你裤子开了。” “美女，你裤子开了。” “裤子，裤子开了。” 青年男子的提醒，让方知有注意到了前面女生的运动裤。 不知道什么原因，白色运动裤裂到了大腿，内衣隐约可见，健康白嫩的小腿裸露出来，再多一点彻底走光了。 女生猛然回头，不耐烦的大吼一声。 “你有本事就把裤子借给我，不然就闭嘴！” “我” 青年男子顿时楞在原地，本来只是好意提醒，现在弄的尴尬万分。 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下意识看了方知有一眼，寻求帮助。 这时，女生愤怒的目光也扫到了方知有。 显然把他俩当成一伙的了。 碰巧路过的方知有，吃了个哑巴亏。 我艹，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当方知有看到女生鸭舌帽下容颜时，彻底愣住了。 一张明媚，生气，可人的小脸映入眼帘。 如果说薛沛宁是温润如玉的贤妻良母。 那她就是富贵人家里的精致瓷器，傲人的身材与标志的五官，让人一时间挪不开眼。 终于明白，有些人天生就是女主角。 尤其是她的明眸皓齿，最戳方知有的内心。 难怪，青年男子会一直提醒，这哪是提醒，明明就是搭讪。 换成是方知有，也无法避免落俗。 也正因为青年男子的提醒，女生不得不面对眼前的尴尬。 想想就很窝火，没一巴掌扇过去，已经很有素质了。 还好，此刻路上行人不多，暂时只有他们三个。 “他不脱，你脱不脱？” 第41章 霉运当头 大脑宕机的方知有终于反应过来，没来的及思考下意识解释道。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路过。” 话刚出口，人就后悔了，没一点绅士风度。 简直不是男人。 沈从一恶狠狠剜青年男子一眼，帽檐拉得低低的，恨不得把整张脸都遮住，气冲冲推着公路自行车离开。 青年男子看着沈从一离开，尴尬的低着头从另一个方向快速逃离。 男人都是感观动物。 看着她快要走光的样子，方知有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仿佛完美无瑕的事物遭到恶意破坏一般，让人心疼不已。 “哎，美女，不脱裤子行不行？” “不行！” 方知有身上的短袖太短，根本无法系住。 只恨自己为什么没穿件外套，这样双方都不尴尬。 没办法，方知有只能脱下长裤，跑步向前，扔到车上。 还好里面是四角裤头，也不至于彻底社死。 反正附近没人认识他。 要脸做什么，还不如博美人一笑。 一时间，明白了周幽王的快乐。 “赶紧穿上，趁我没后悔。” 沈从一毫不客气，急忙穿上。 扶着胸口，长舒一口气。 毕竟是女生，没办法不在意他人目光，自欺欺人走到这里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再走下去绝对要崩溃了。 “谢谢。”沈从一的声音，清清淡淡如同冷冽的清泉，态度也诚恳了不少。 “留个联系方式，方便还你。” “不用了，全当助人为乐。” 方知有大手一挥，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一阵微风吹过，腿上的汗毛直接竖了起来。 即使是夏天，不穿裤子也冷啊！ “你赶紧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耍流氓。” “我记得附近有卖衣服的，不用担心。” “走，走。” 假装无所谓的方知有，让沈从一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内心有了波动。 从小到大的教养，让她明白人情债最难还，尤其是陌生人。 方知有不畏惧别人目光，让沈从一很是钦佩，她深知这里面的窘迫和难堪。 不像刚刚那个男的。 有了对比，就有了选择。 方知有自顾自的在前面走着，沈从一在后面跟着。 二人保持着陌生人应有的距离，不至于一眼被人误会。 工地肯定是回不去了，那里不少人见过方知有，没穿裤子太丢脸了，根本解释不清楚。 只能往陌生的地方走，碰碰运气，希望尽快能找到衣服店，结束着丢人现眼的一幕。 天不遂人愿。 方知有所在的位置属于沪市郊区，还在开发建设当中。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走了半天，别说衣服店了，连超市都没有看见一家。 随着时间流失，渐渐的路上行人和车辆多了起来。 可偏偏一辆出租车都没有。 隐约中，方知有能感觉到不少路人惊奇的目光和以及对他的指指点点。 令人不胜其烦。 方知有低着头，用钱包和手机把脸遮住，生怕上了明天的社会新闻。 就在此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郑文川打来的。 方知有万分懊恼的拍着头。 怎么把他给忘了！ 电话接通后，不给郑文川说话的机会。 “方经理，我”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 “我现在在辰山路附近，你随便到哪买一条裤子，打车给我送过来！” “告诉司机，用最快的速度，闯红灯超速的钱我付！” 方知有一口气把所以要求说完，中间都不带喘气的。 电话那头的郑文川听得一头雾水。 “送裤子？方经理，你怎么了？” “别问那多废话，现在赶紧去买裤子，然后打车过来。”方知有气急败坏道。 “不是都说了一遍吗，怎么还问，赶紧过来。” “不是我不过去，是”郑文川结结巴巴道。 方知有最讨厌郑文川的就是这一点，说话磨磨叽叽的，根本不像个20出头的男人。 “是什么是，能有什么事比送裤子更急，赶紧的！” 郑文川不在纠结，只能如实告知。 “我现在在城市管理局，走不开啊。” “城市管理局？城管？你在那做什么？”方知有眉头紧蹙，预感到了不好。 最近一直忙着谈订单，送货。倒是忘了关心郑文川的情况。 现在城管还没得到彻底整治，管理混乱，丑闻不断，打人的事情频频发生，尤其是看人下菜碟更是屡禁不止。 “他们把被褥没收了。” “为什么？” “我在路边摆摊，他们二话不说上来就抢，不仅收东西，还说我们售卖的东西没有产品许可证。”郑文川仿佛要把心中所有苦楚说出来似得。 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会塞牙。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被褥被没收了。 本身就是自产自销的东西，哪来的证件。 “算了，没收了就没收，我不跟你算钱，你现在先把裤子给我送过来。” 方知有可没心情关心这些破事，对他来说，弄一条裤穿才是最重要的。 他忍受不了别人奇奇怪怪的眼神了。 这种非人的折磨，比杀了他还难受。 真不知道那些裸奔男都是怎么想的。 “可是可是三轮车也被扣了。” “他们说了没有一千块，三轮车别想拿回去。” “没收东西也就算了，怎么还扣车？”方知有瞬间头大。 来沪市不到一个月，后街都没出过几次，上哪找人疏通关系。 “算了，我过去看看，但你别抱太大希望，我没那么大本事一定能解决。” “麻烦了，方经理，那裤子怎么办？” 得知方知有要过来，郑文川总算安心了。 “凉拌呗，还能怎么办。” “你在那等着我，挂了。” 结束通话的方知有四处看了看，这才注意到破裤子美女还跟在后面。 眼下顾不了那么多了，在路边捡起泥土就往身上抹。 功夫不负有心人，道路尽头终于出现了一辆出租车。 见希望出现，方知有激动的快要跪下了，连忙跑到马路边将其拦下。 还好上天眷顾，是个男司机，要是女司机的话，不等到城市管理局，就要先去公安局了。 “师傅，到附近买条裤子。” 司机师傅通过后视镜打量着方知有。 察觉到目光不对，方知有急忙解释。 “助人为乐，不小心把裤子弄丢了。” 司机师傅嘿嘿一笑，“明白，都是男人，谁还没年轻过啊。” 你明白什么明白？ 算了，烦躁的方知有也懒得跟陌生人辩解。 十几分钟后，抵达目的地。 方知有没脸下车，出钱让司机师傅帮忙买条长裤。 穿上后，悬在外面的心，终于回归原位。 第一次感觉有裤子穿，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 第42章 罚款 城市管理局大门前。 郑文川等的心急如焚，来回踱步，目光不是盯着路上来往的车辆，就是手中的小灵通。 之前一直在工厂里埋头加班，哪遇到过这种事，最多就是和跟组长拌拌嘴，吵吵架。根本没和城管打过交道，更别提经验了。 此时此刻，郑文川终于明白外面世界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 “方经理，你终于来了。” 郑文川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方知有盼来了，连忙上前迎接。长舒一口气，焦躁不安的心情瞬间平复了几分。 “走，边走边说。” 方知有也是第一次来到气派的城管大队。 刚进大门，目光就被车棚吸引住了。 各式各样数不清的电动车，让人眼花缭乱，绝大多数都挂着小吃和水果的牌子。 占道经营确实可恨，但所有的车都是占道经营吗？ 很多事情不能仔细琢磨，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经理，你不是要裤子吗？”郑文川看着方知有不合身的休闲裤，疑惑不已。 不是有裤子吗？为什么还要送？ “这事翻篇了。”方知有不耐烦的挥挥手。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电话里也没说清楚。” 郑文川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股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 “就是在路边卖被褥？没发生冲突？” “没有。” 方知有想不明白。 不应该啊，既然没发生冲突，为什么还要扣车？ “行，我知道了，前面带路。” 宽敞的办公室里，只有寥寥几人正在办公。 剩下的工作人员不是在玩游戏，就是一脸轻松惬意的聊天。 和门口排队等待办手续，焦急如焚的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哎，社会丑陋的一面。 眼前的一幕，让方知有很是为难，送礼是不可能送礼的，没人会傻到在大庭广众下收礼。 他现在只是个一穷二白的学生，身边也毫无资源可用，只能硬着头皮，碰碰运气。 “你就是郑文川的经理？”卫志远悠闲的靠在椅子上，手上的中性笔转个不停。 “是我。” 看到所谓的经理只是个毛头小子，卫志远打心眼里高兴。 今天运气不错，碰到一只嗷嗷待宰的肥羊。 8月指标可以提前完成，顿时神清气爽，喜出望外。 “来来来，赶紧过来签字，交了罚款回去等通知。” 方知有拿起面前的信纸看了看，是郑文川写的书面保证书，承诺以后再也不占道经营。 只不过字迹歪七扭八，让人不敢恭维。 “占道经营是我们不对，罚款我们认。” “能不能先把三轮车还给我们。”方知有不卑不亢道。 试图用道理说通对方。 “三轮车属于经营工具，扣押是合法的。” “把1000块钱交了，过两天就能取车。” “没的商量？” “当然没得商量！” “赶紧的，后面还有不少人要办手续。”卫志远完全没把方知有当一回事，急不可耐的催促。 “行！” “既然不讲道理，那我跟你好好掰扯掰扯。” 方知有指挥郑文川把旁边空闲的椅子搬过来。 坐下来，慢慢聊。 “占道经营罚款50，三轮车暂时扣押，这些我们都认。” “麻烦你解释一下，1000罚款是哪里来的。” 卫志远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想到方知有清楚他们的规定。 毛头小子不好哄，是个麻烦，不像郑文川随便骂两句就吓住了。 “怎么，你还真要跟我掰扯？” “不然呢？”方知有拍了怕椅子，“我坐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我劝你最好别多事，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卫志远冷笑一声警告道。 他也不是吓大的，怕三怕四工作还怎么干。 “乖乖交了罚款，把车领走。” 见卫志远言语中有松动，郑文川激动的看着方知有，可方知有根本没搭理他。 今天说不出个一二三，决不罢休。 “你还是说说1000块钱的罚款是从哪里来的？” “你小子，不见棺材不落泪是？” “行，我告诉你，你们卖的被褥都是三无产品，无证销售，罚钱都是轻的，要是再不配合，分分钟把你们送到局子里，信不信？”卫志远指着方知有的鼻子威胁道。 方知有确实是无证销售，可除了食品，药品，敏感东西之外，剩下的都是睁一眼闭一眼，根本不在检查范围。 更何况是小作坊自产自销，要产品合格证，简直是无稽之谈。 “是不是无证销售，那也是市场监督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 “我替市场监督管有什么问题？”卫志远冷笑一声，嗤之以鼻。 “那你怎么不替警察抓小偷！一天天的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到头来还不是只会欺负老百姓？” 方知有声音越来越高，引得不少人驻足观看，忍不住为其鼓掌。 老百姓挣点钱太难了。 卫志远气的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道：“你敢污蔑我？！” “有没有污蔑，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你让市场监督局的人来，只要他们来了，别说一千，一万我都认罚。” “今天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还不走了。” 方知有掏出手机，打开拍照功能，对着卫志远衣服上的编号，一顿乱拍。 “卫志远是，把你证件拿出让我看看，要是没有的话，别怪我告你滥用职权，中饱私囊！” “好！” “告他！” “让混蛋再欺负我们！” 门口的大伯大叔们，纷纷出言相帮，终于有人替他们说话了。 卫志远只是临时工，不仅他是临时工，在场所有人都是临时工。 城管大队除了队长是正式工，其他人全是合同制，也包括副队长。 万恶的劳务派遣制度。 卫志远原本只是想宰郑文川一笔，完成业绩考核，争取早日转正，哪成想碰到了方知有这个刺头。 现场气氛僵持不下，变得特别尴尬，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卫志远身上。 等着看他笑话。 卫志远双手紧握成拳，额头上青筋暴起，恶狠狠的盯着方知有。 如果低头，工作也就干到头了，没脸再呆下去了。 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方知有一脸无所谓，大不了就是罚钱。 无所畏惧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卫志远的回答。 时不时还能听到门口的窃窃私语，来来往往的人群都在支持方知有，支持他硬刚到底。 方知有也没办法的办法，如果态度不强硬一点，这个哑巴亏他们就得吃下去。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想让他吃亏，没那么容易。 第43章 运气 铃铃铃。 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刺破了尴尬的平静。 卫志远仿佛看到救星一般，迅速拿起电话。 “你好，哪位。” “好的，我现在马上过去。” 放下通话筒的卫志远仿佛间换了一个人，不再恼羞成怒，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等着，我收拾不了你，自然有人能收拾了你。” 信心满满的穿过人群，走出办公室。 郑文川顿时慌了，不知所措的看着方知有。 “他是不是去找市场监督局的人了？” “万一人真来了，咱们怎么办？” “认罚呗。” “不过我感觉概率微乎其微，他要是真能把人找来，算我高看他一眼。”方知有毫不在意道，手指随意的敲击着桌面。 “早知道就” “早知道什么？你把1000罚款交了？” “我……我没钱。”郑文川捏着手指，内心担忧个不停。 “事情已经成现在这样了，顺其自然。”方知有指了指卫志远的椅子，示意郑文川坐下。 “不是他服软，就是咱们认罚。” “放心，钱不用你出，别有心理压力。” “哦，谢谢方经理。” 卫志远来到队长办公室门口，整理了下衣服，清清嗓子，这才敲门。 “进来。” “队长，你找我？” “小卫，你在搞什么？我在这都能听见你们的大吵大闹，是把办公室当菜市场了吗？成何体统！” 不等卫志远解释，先劈头盖脸骂一顿。 队长今天怎么了，平时这种事都是睁一眼闭一眼。 “蒋队长，不是我的问题，你是不知道刚刚那个刺头有多嚣张，简直无法无天，要不是我” “行了， 我不听解释。” 蒋队长用手扶着额头，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一天天的没有一个人让他省心，累都累死了。 “小卫，你没忘记下午两点市里领导要过来视察工作？” “我当然没忘，要不然昨天也不会突击检查”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无妄之灾，就是郑文川单纯的运气不好，偏偏撞枪口上了。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现在吗？”卫志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蒋队长，马上十一点了，食堂要开门了，您吃什么，我去帮您打。” “吃吃吃，一天天就知道吃，还不赶紧把门口那堆人给我弄走！” “万一领导提前过来检查，看到这一幕，是你去解释，还是我去解释？” “可是”卫志远脸色彻底拉了下来。 “人都弄走了，指标怎么办？好不容易才扣了这么多人的车。” “你自己不会想办法，别人都是怎么完成指标的，不会去请教请教，学习学习。” “一天天的光想着邪魔外道。” “你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了就卷铺盖滚蛋，有的是人想干！” 卫志远一想到家里花了不少钱和人情，才把他塞进来，只好忍气吞声把这口气咽下去。 “12点之前不把人给我撵走，你明天不用来了！” “知道了，队长。” 出了队长办公室，卫志远崩溃的靠在墙壁上，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缓了许久才慢慢平复下来。 太难了。 这破工作太难了。 等了许久。 办公室另一个工作人员过来捎句话。 “卫志远在车棚等你们。” 郑文川瞬间双眼放光，难以抑制住激动的情绪，“是让我们取三轮车吗？” “我不清楚，你们下去就知道了。” “好的，谢谢。” “经理，我们走。” 郑文川走之前还想带上保证书，被方知有给拦下了。 不嫌丢人。 卫志远服软了？那他刚刚干嘛去了？ 方知有清楚他刚刚给的压力，不可能让卫志远乖乖服软。 短短十几分钟都发了什么。 这让方知有百思不得其解。 难不成人有帮了他？ 会是谁呢？ 还是单纯的运气好？ 或许是卫志远想通了，这个不太可能。 忽然，方知有脑海中闪过一个倩丽的身影。 隐约记得她的公路车价值不菲。 并且当时二人距离太远了，她不可能听见方知有在说什么。 糟了，忘记问美女叫什么名字了。 真是重大失误。 等方知有和郑文川来到车棚时。 阴着脸的卫志远早已经把郑文川的三轮车推了出来。 “你们等一下，我去取被褥。” “被褥都被你们收了，还能要吗？” “不要了，你掏钱买走。” 方知有虽然不知道卫志远为什么会服软，但该讨回来的，总要讨回来。 “行，你说多少钱？” “还剩几床被褥？” “还有两床。”郑文川如实回答。 “一床被褥500，两床1000。” 报完价钱后，郑文川和卫志远同时诧异看着方知有。 “方经理”郑文川没想到方知有敢要这么多。 “别太过分了。”卫志远咬牙切齿道。 “过分？我记得你刚刚没说过分啊？” “像你这种中饱私囊，滥用私权的人，有什么资格大言不惭的跟我说过分？” “要不还是算了，经理。”郑文川真心实意劝解道。 “刚刚板子没打到你身上吗？” “你要是可怜他，你把一千块钱付了，我没意见。” 方知有最烦圣母心了。 错了就是错了，站好立正挨打。 郑文川被质问的不敢说话。 “行，算你狠，我认了。”卫志远从钱包里数出一千块钱，递给方知有。 仿佛心在滴血。 最终卫志远为他私欲付了代价。 离开城市管理局的方知有，心情大好，连没穿裤子的窘迫都丢之脑后。 推着失而复得三轮车，郑文川的心情很是复杂。 不明白方知有为什么不能抬抬手，放了卫志远。 “还在纠结？” 郑文川点点头。 “你觉得像他这种人，在大环境里，是会幡然醒悟离开，还是会同流合污，自甘堕落？” “我不知道。” 一瞬间郑文川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你是在帮他？” “我没那么高尚，我只是想找回场子而已。” “这次你的问题也不少，都这么长时间了，还在满大街的跑，跟个无头苍蝇一样。” “回去好好想想，想要继续做下去，按着政府要求老老实实申请《临时占道经营申请表》和《摊位登记卡》。” “别再发生这种破事了，听见了吗？”方知有无奈的教训着郑文川。 “知道了，经理。” 第44章 初心 刚解决完郑文川的麻烦，还没缓口气，又接到了王左右的电话。 “老方，你人在哪？我在沪市火车站，赶紧过来接我。” “再也不坐绿皮车了，浑身上下哪哪都疼，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电话里的王左右毫不客气的使唤方知有，顺便抱怨几句。 “来之前也不提前说一声，我离火车站还有点距离，乖乖等着。” “赶紧的，我都快累死了。” “你是不是突然被许姨赶出来了，才来的沪市？”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挂了！” 自从高考结束，王左右整天没日没夜的泡在网，回家不是吃饭就是睡觉，完全把家当成旅馆了。 许雅静能忍到今天已经够客气了，要换成方知有的老妈张秋月，早就被扫地出门了，哪凉快上哪呆着去。 麻烦最终还是回到了方知有的身上。 方知有无奈的揉着太阳穴，黯然伤神。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原本还计划回小城一趟，看来是泡汤了。 王左右既然来了，肯定不回去了，一直待到开学。 还好没告诉薛沛宁，不然她会失望。 回到小院。 刚打开二楼大门，王左右被满满当当的被褥给震撼到了，颤抖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吓。 “老方，你确定没走错地方？这难道不是仓库吗？” 在方知有和郑文川的共同努力下，已经卖了200多床被褥了。 现在的主房间比之前可宽敞多了，最起码活动时不会再碰到了。 “你见过这么小的仓库？” “这是我卧室。” “你真住在这？”王左右不敢置信看着方知有。 虽然早就猜到住宿条件不会太好，但也没想到会如此之差。 不应该啊！ “废话，你看到被褥都是我的。” “你囤被褥做什么？”王左右大脑瞬间宕机。 听说过囤衣服，囤球鞋，可从来没听过有人囤被褥啊！ 一时间看方知有的眼神都怪怪的。 “想什么呢？我又不是你，不缺零花钱。” “我倒腾被褥挣点钱花。” “被褥还能倒腾？你真牛逼！” 王左右心思全在游戏上，除了游戏外其他一窍不通，对于很多生活常识，还不如小学生懂得多。 二人说话间，王左右自觉的把行李放下，对他来说只要有地方落脚就行，条件根本不在乎。 “要不要我给家里打个电话，帮你解决一点？” “不用。”方知有根本不跟王左右客气。 “从沪市到小城光运费多少钱？有这钱够买十几床被褥了。” “那倒也是。” “我不需要你操心。”方知有拍了拍王左右的肩膀，让他放心。 “倒是你，早早来沪市做什么，离开学还有半个月。” “坐了一天的火车我都饿了，先吃饭，边吃边说。” “好，先吃饭。” 后街的山河面馆。 餐桌上摆着精美的凉菜和两碗热气腾腾的油泼面。 “你知道eho战队吗？”王左右一边搅拌一边问道。 “知道。” “我艹，你居然知道？” “eho是dota的老牌强队，也是第一支国内lol职业战队。” “成员有tab，ax，cky，biubiu，r。” 后来因为成绩不好，2012年解散了，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 但队里有不少明星选手，包括pdd，死亡宣告，很多人都先后加入过eho。 是不少人职业生涯里的第一支战队。 王左右不敢置信看着方知有，双眼忍不住的放光。 “老方，你简直神了，你居然连成员都知道！” “除了eho，你还知道什么？”王左右期待万分看着方知有，希望能再听到一些关于职业战队的事情。 “我还知道，。” “还有呢？别吊我胃口啊，赶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方知有不停搅拌着碗里的面条，以免坨了没法吃。 算算时间，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 认真的想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你知道王校长？” “知道，知道。” “他很快就要收购，进军lol，重整国内电竞环境。” “而且不是喊喊口号那么简单，是真刀真枪的干一场，改善从业者的环境。” 方知有不禁感慨，即使是重生了，该仰望的人暂时还是需要仰望。 “真的假的？老方，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你别忘了我的外号。” 王左右十分懊恼的拍了下额头，终于恍然大悟。 二人都是重度的游戏爱好者。 但方知有的操作仅仅是普通人的水准，只能靠经验和时间来弥补他的不足。 渐渐的，跟不上王左右的步伐。 为此，他还特意取了个外号。 “理论型选手！” 虽然外号带着点讽刺意味，但也认可了方知有对信息的敏感度，以及理论研究。 “我信你，我说什么我都信。” “老方，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加入校长的队伍？” “没希望，早就成型了，你还是先自己玩。”方知有摇头如实告知。 “哦。” 失落的王左右埋头吃着面，半天也不说话。 “你过来就是这个目的？” “也不是，最近认识几个玩的不错的网友，想过来见一见，看看有没有机会一起玩。” “小心，被人嘎了腰子。” “啥？” 现在的移动互联网才刚刚崭露头角，网友们还是很单纯的，没那么多骚操作。 方知有的担心多余了。 “没啥。对了，你在京市有靠谱的人吗？” “打游戏的算吗？” “不算。” “那就没有了，我只认识打游戏的。” 王左右三句话不离游戏，就算是方知有也受不了，要不是他曾经也热爱游戏，早就懒得搭理他了。 可转念一想。 越是纯粹的人，往往越是能取得成功，一时间有些羡慕。 也不知道王左右未来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让方知有很是期待。 “附近哪家网机子好？” “不知道，你自己一家一家试。” “你来沪市一个多月了，你不知道？” “没时间，再说了我有笔记本，干嘛要去网。” “你不玩游戏？” “玩腻了。” “我艹，能从你嘴里说出玩腻了，真是难得啊。” 王左右猛然回想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方知有对游戏的态度确实变了不少，不像之前那么上瘾了。 虽然不了解原因，但王左右也懒得追问，他愿意说，自然会说的。 每个人都有秘密。 “所以啊，你要替我好好玩。” “保证不辱使命！” 第45章 重逢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左右每天早出晚归，不是在网就是去网的路上。 方知有给他配了一把钥匙，也就不再管了。 都这么大的人了，肯定能照顾好自己。饿了知道吃，下雨知道躲就行。 反正一时间回不了小城。 方知有利用开学前的最后一点时间，给附近油价app，添加了用户留言以及图片上传功能。 用户上传真实可靠的加油站信息，通过审核，给积分以资鼓励。 积分累计到一定数额，可以兑换手机话费，游戏点卡等一系列的虚拟物品。 如此形成良性循环，不用再雇人采集信息，节省人力物力财力。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 8月下旬。 尝到甜头的郑文川，做着开学季前的最后准备。 在方知有的提点下，终于明白不用非挤在高校门口，和学校抢生意。 于是，带着同事分别在火车站，长途汽车站等关键路口兜售被褥。 王左右不需要方知有管，开学了自然会去学校报到。 将所有事情安排好，方知有终于坐上回小城的火车，即将见到阔别已久的心上人。 小城的专科医院。 方知有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两个信封，放在桌子上。 “许姨，这段时间里多谢你对奶奶的照顾。” “我今天过来，就是要把奶奶的住院费结清。” “客气了，小方。”许雅静看了一眼薄信封的厚度。 估摸着里面装2000。 “住院费我收下了，剩下的你还是拿回去。” “我家那小王八蛋去沪城找你了？以后还需要你多多照顾照顾。” “许姨，我和左右是朋友，就算你不说，该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做的。”方知有把薄信封推了过去。 “但一码归一码，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表示总是要有的，不然传出去让人笑话。” “行，既然你这么说，阿姨就收下了。” 钱，谁不喜欢。 方知有和王左右好的穿一条裤子，联起手合伙欺骗她的事情还少吗？ 感谢钱权当是补偿了，许雅静收的心安理得。 “你今天特意回来，为了送小宁去学校？” 方知有淡淡一笑。 “算你小子有良心，好好对待人姑娘。” “那是一定的，许姨，我先走了。” “去。” 方知有离开后，许雅静长叹一口气。 小王八蛋要是能像他一样，早早懂事就好了。 心累啊。 …… 刚出办公室，方知有在楼梯口碰见了朝思暮想的薛沛宁。 一个多月没见，白皙的小脸上添了几分红润，整个人看上去气色好多了。 此刻的薛沛宁，扎着简单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宽大的围裙遮挡住了诱人的身材。 先是相互凝视片刻，确认面前的人是方知有后，然后惊喜万分的一路小跑过去。 偏偏到方知有面前停下了脚步，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 “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方知有直接把薛沛宁抱在怀里，用动作回应她。 “围裙脏。” “没关系，反正衣服也穿了一天了，该洗了。” 薛沛宁甜甜一笑，反手搂住方知有的腰，整个人压在他身上。 紧紧抱住彼此，好像要把分别时间通通弥补回来似的。 随着拥抱的深入，二人都感到了对方身上独有的气息和体温，顿时有种莫名奇妙且愉悦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一刻，世间仿佛只剩他们两人相互依偎，静静守候着对方。 直到走廊里传来咳嗽声，薛沛宁才满脸通红的推开方知有。 “吃完饭，我们出发。” “恩。”薛沛宁乖巧的点着头。 “你回去看张姨了吗？” “我跟她说过了，这次先把你安全的送到学校。” “可是……”薛沛宁瞬间感到愧疚。 因为她的原因，张秋月没办法亲自送宝贝儿子上大学，说不遗憾肯定是假的。 做家长的，不都一直期盼着这一天吗？ 方知有悄悄握住薛沛宁的手，给她安慰。 “没关系，我也不想让他们送，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 “毕业他们一样也可以过来。” “再说了，目前你才是我们方家最重要的事情。” 方知有宠溺的刮了刮薛沛宁直挺挺的小鼻子。 许久没刮了，手感还是一样的好。 “我还不是你们家的呢！”薛沛宁微微仰头，撅着嘴抗议道。 “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了，我说不是就不是！” “跑慢点。” 薛沛宁甩掉方知有的手，红着脸娇羞的跑开了。 还不等她跑远，在楼梯口看到了一款简洁大方、时尚精致的黑色旅行箱。 方知有知道薛沛宁没有一个像样的行李箱，上次送奶奶来医院，衣物都是用床单打包的。 害怕薛沛宁到了大学后会自卑，所以特意提前准备好了。 当然，需要准备的东西也远不止这些。 “喜欢吗？” “买箱子时，刚好满一送一。” “就知道乱花钱。”薛沛宁娇斥一句，眼中的欢喜却怎么也藏不住。 “喜欢。” “这次算了，下次再买东西，必须前提跟我说，不然我不要了。” “知道了，知道了。” “回去吃饭，我都饿了。” 和奶奶吃完饭，收拾东西时。 但凡是薛沛宁想带走的生活用品，旧衣服，被褥等等，方知有统统不让带。 “带几件换洗衣服就行了，剩下的到学校直接买新的。” “可是……” “没那多可是，听我的。” 方知有的霸道弄的薛沛宁很不开心。 可奶奶还在，她也不好意思剥了方知有的面子。 只好答应。 …… 衣物收拾完毕后。 方知有紧紧牵着薛沛宁的手。 “奶奶，你放心的在这里住，医院的钱我已经还完了，许院长会照顾你的。” “我和小宁先走了，等十一放假了，再回来看你。” “好孩子，去……去。” 奶奶看着二人坐上出租车，挥手告别。 薛沛宁的眼泪止不住的流。自从爸爸去世后，这还是她第一次长时间离开奶奶。 不舍的情绪仍然萦绕在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第46章 开学报到 直到再也看不见奶奶身影，薛沛宁摇上车窗，安静的坐好。 方知有轻轻擦去薛沛宁眼角泪水，顺势搂住她的肩膀，慢慢拍打着她的手臂。 “十一放假我们就回来，别太难过了。” “嗯。” “医院的钱你还了？” “还了，你现在没什么债了？” “没有了。”薛沛宁微微摇头。 自从和方知有在一起，很多事情他都处理的非常好，完全不用薛沛宁再操心。 越是这样，薛沛宁心里压力越大，总感觉自己是一个无底洞，无时无刻不需要方知有的填补。 渐渐的，关于钱的事情愈加敏感。 为了维护薛沛宁弱小的自尊心，没说薛伟泽两万块钱的事情。 “等会把银行卡号给我，给你打点钱，顺便把薛伟泽的债也还了。” “你怎么知道？” 薛沛宁瞪大眼睛，吃惊看着方知有，内心惴惴不安，仿佛在方知有的面前，她身上毫无秘密可言。 关于水果店的事，薛沛宁从来没说过，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他跟你一样都是都是倔脾气。” “你们薛家庄的人是不是都这样啊？” “你你和他联系过？” 方知有另一只手牵住薛沛宁，轻轻拍了拍让她宽心。 “联系过，他说了一些你的事情。” “这些年辛苦你了，以后都交给我好吗？” 薛沛宁微微抿着嘴唇，黯淡的眼中再次有了光彩，缓缓靠在方知有的肩膀上，用鼻腔小声嗯了一声。 “你不需要那么多的债主，有我一个就够了。” “听见了吗？” “知道了。” 薛沛宁的小脑袋在方知有肩膀上来回蹭，试图找到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让身体和心情都彻底放松下来。 伴随着窗外风景呼啸而过，薛沛宁的内心慢慢多了一丝心安以及对未来的期待，忍不住希望它快点到来。 如果广播里不是新闻，换成轻柔的音乐，那简直再美好不过了。 …… 2011年的小城并不发达，只能先打车到豫市，然后坐飞机去京市。 此时正值开学季，机场里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潮水般涌动着，纷至沓来的旅客和工作人员使得整个机场显得十分拥挤。 薛沛宁是第一次出远门，也第一次坐飞机。看着面前巨大的候机厅和急急忙忙的人群，死死拉着方知有的手，生怕走丢了。 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好奇问个不停，方知有耐心的一一给她讲解。 可惜时运不济，方知有买机票时，头等舱已经卖完了。 现在只能老老实实带着薛沛宁排队办理值机手续。 “飞机场好大，你是怎么做到不晕头转向的？” “你抬头看，上面都有路标。” “遇到事情不要慌，冷静的看看四周有没有指示牌，找不到合适的指示牌，问工作人员也可以的。” “千万别害怕，每个人都是从不知道开始，慢慢熟悉，中间总有一个过程，没什么好丢人的。” 薛沛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下意识又拉紧了方知有，整个人依偎他身边，才感到安全。 方知有的无所不晓让薛沛宁打心里崇拜，逐渐对他有了更深层的依赖。 仿佛他身上有种神奇魔力，只要跟他在一起，薛沛宁不再害怕任何事物。 忽然回想起来，人生中的各种第一次都给了方知有。 第一次恋爱，第一次看电影，第一次见家长，第一次见奶奶 虽然没能顺利抢到头等舱，但靠窗的位置还是有的。 飞机起飞的一刹那，薛沛宁死死拉住方知有，整个人害怕极了。 直到进入平流层，薛沛宁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兴奋的看着窗外蓝天白云，不停地和方知有分享她此时的喜悦与开心。 经过一路颠簸，十一点抵达清华校园。 从西门进去，走到二校门。 古典优雅的青砖白柱三拱牌坊映入眼帘，门额上刻着“清华园”三个大字。 薛沛宁站在牌坊下面，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回想起十几年来拼命学习，无数个日夜埋头苦读，豁然间终于明白所有的付出都是有意义的。 眼角不自觉的滑出泪水。 爸爸，你看到了吗？ 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我没有让你失望，没有让你失望。 清华校园实在太大了。 即使方知有提前做了功课，找对地方办理好入学手续，也花了足足2个小时。 所有紧要事情安排妥当，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酒店开个大床房。 还不等关上门。 方知有吻住薛沛宁冰冷的嘴唇，用实际行动表达他积攒的思念。 薛沛宁也不害羞，热情回应。 方知有真的很喜欢薛沛宁黑色打底衫外加修身牛仔裤的穿搭。 在把薛沛宁按在墙上接吻时，手自然的塞进了牛仔裤里。 刚要不老实，却薛沛宁死死按住。 “太快了，我我还没准备好，下次好吗，下次” 薛沛宁气喘吁吁的看着方知有，瞳孔里尽是乞求，希望方知有能暂时饶了她。 “好。”方知有讪讪一笑，重新搂回腰间。 其实，方知有能感觉到薛沛宁拒绝他的力气并不大，如果再坚持坚持，薛沛宁未必不会心软。 已经两世为人的方知有，并不着急鱼水之欢，只有心甘情愿的宽衣解带才是他所需要的。 现在的薛沛宁处在一个不想答应，但又不知道如何拒绝的状态，尤其今天刚刚离开奶奶，又到陌生的地方报到。 心情很是复杂。 而薛沛宁希望一切都可以发生的自然而然。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两人吃过晚饭一起回到房间，夜里情感爆发，彻底的把她完整的交出去。 不管怎么样，方知有尊重她的意愿，没有强迫，这让薛沛宁心里甜滋滋的，把头埋他的在胸前。 “今天不走了吗？” “明天下午的飞机。” “晚上要不要陪我？”方知有搂着薛沛宁的小蛮腰，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 热气灌进薛沛宁的耳朵，感觉痒痒的，于是把头埋的更低了。 “不要，你太坏了。” “一个人孤枕难眠啊。” “我们可以打电话。” “明明人就在眼前，为什么要打电话？” “哎呀。”薛沛宁害羞的撒着娇，听的方知有骨头都要酥了。 “不说了！” 小情侣安静的抱着，享受时间流逝的美好。 第47章 关心 直到方知有肚子咕噜咕噜叫唤个不停，二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我们去吃饭。”薛沛宁浅浅一笑，摸着方知有的肚子。 “你好像又瘦了。” “有吗？最近吃的挺好的啊！” 解决城管问题后，郑文川成长了许多，不再需要方知有操心。 忙碌了一个多月，总算是闲下来了。 可偏偏王左右来了，让方知有又费了不少心，顾不上好好吃饭，经常随意对付一口了事，不瘦才怪。 方知有把话题引开。 “对了，箱子里有送你的礼物，打开看看。” “礼物？在哪？”薛沛宁抬起头，眉开眼笑的看着方知有。 “箱子里面的夹层。” 薛沛宁打开方知有银灰色行李箱，轻手轻脚的把衣服放在床上，尽量不弄乱。 打开最里面的夹层，一套jk服静静躺在那里。 长袖白衬衫，烟灰色jk裙子，粉色的蝴蝶领结应有尽有。 “你真买了？” “说好的，考上清华送你的礼物。” “喜欢吗？跑了好多地方才买到。” “喜欢！” 薛沛宁温柔的抚摸着裙子，整个人瞬间被快乐包围，迫不及待拿出来在身上比对，柔情似水看着方知有，黑色的瞳孔中还蕴藏着一些羞涩。 “我穿裙子，好看吗？” “好看！快换上让我看看。” “不要，你想的美！”看到方知有色眯眯的眼神，薛沛宁吓得赶忙拒绝。 万一换了衣服，方知有把持不住，那可就亏大了。 刚刚拒绝已经用尽了所有勇气，哪还有勇气再拒绝。 小心翼翼的把礼物装进她自己的箱子里。 “先去吃饭，下次再穿给你看。” “好。” 见计划没能得逞，不甘心的方知有失落的走进卫生间。 薛沛宁趁机悄悄地把小盒子塞到他行李箱夹层里面。 整理完毕，拉上拉链，白皙的小脸上多了一抹羞红。 …… 正值新生报到，即使不是饭点，食堂里依然挤满了人。 二人找了许久，才在角落里找到空位置。 “你占位，我去打饭。”方知有不由分说的把薛沛宁摁在椅子上。 “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薛沛宁微微摇头，“你看着买。” “知道了。” 经过半年的相处，方知有对薛沛宁的口味了然于胸。 喜欢吃辣，也喜欢吃醋，尤其是老陈醋。 思考再三，点了一大份麻辣香锅，光添荤菜就花了20。 初始的饭卡上只有100块，方知有一口气花了三分之一。 “点太多了？” 望着面前满满一盆的食物，而且里面基本全是肉，薛沛宁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下口。 “你太瘦了，多给你补补。” “你先吃，我去买两瓶可乐。” 方知有借着买饮料的机会，跑到饭卡充值处。 “你好，能刷银行卡吗？” 工作人员没好气的翻了方知有一眼。 “不能，只能现金。” 还好来之前取了不少现金，方知有从鼓囊囊的钱包里拿出五千块钱。 “好，充5000。” “一次只能充3000。” “这位家长，麻烦你看下食堂价格，5块钱就能吃饱，没必要充那么多钱，万一丢了全是麻烦。”工作人员好心劝解道。 “那就先充3000。” 方知有无奈的把钱收回来。 破规矩真多，居然还嫌钱烫手。 其实不然，每一条看似不合理的规定背后都有一个受伤的灵魂。 充完饭卡，回到位置。 薛沛宁没有动筷子，坐在椅子上默默等待。 乖巧的模样，仿佛方知有不来，她绝对不会先动筷子。 “快吃啊，等我做什么。” 方知有一边说一边把可乐和饭卡递给薛沛宁，假装威胁道。 “饭卡充好了，以后好好吃饭，要是让我发现还和高中一样，小心我飞过来收拾你。” “以后每顿饭拍下来发给你，这总可以了？” 薛沛宁表示听见了，夹起牛肉放到方知有的碗里，让他先吃。 头一次觉得方知有管的真多，心里却是心甘情愿，愿意被他管着。 方知有满意的点点头。 “每天必须要有肉蛋奶。” “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跟奶奶一样。” “不啰嗦了，吃。完了买点生活用品，送你去宿舍。” “嗯。” 校园的大型超市。 方知有在货架上挑选着生活用品，不看价钱只选合适的，尤其是护肤品，特意拣生产日期长的买，生怕薛沛宁不舍得用。 薛沛宁推着购物车后面跟着，好奇看个不停。许多进口商品，她在小城都没见过。 见方知有不停的往购物车里放，薛沛宁眉头紧锁，拿起自然堂的护肤品，忍不住抱怨。 “这些东西太贵了。” 方知有如同没听到一般，继续挑选他认为合适的商品。 “学校超市东西不全，你先凑活用，下次再给你买好的。” “大学不比高中，把优秀的一面展现出来，才能和别人更好的相处。” “同学之间的情谊，远不如初高中那么纯粹了。” “自信一点，你真的很优秀。” “知道了。”薛沛宁似懂非懂点着头。 薛沛宁一直觉得逛超市是一件很亲密的事，不经意间会暴露消费观，对某些品牌的偏好。 这种亲密和肢体上的接触不同，那是一种融入对方生活的体现。 “对了，你宿舍几人？” “四人间。” “买三瓶防晒霜送给室友。开学就要军训，千万别晒伤了。” “知道啦。” “以前你只顾着学习，没能交到朋友，这是不健康的，我希望你能慢慢做出改变。” 方知有认真的看着薛沛宁，态度十分严肃。 人不能没有朋友。 而薛沛宁一直没有。 独特的人生经历，让她变得早熟并且独立。正因为如此，薛沛宁骨子里的冷漠，让很多人都不愿意靠近。 如果不是机遇巧合，方知有也未必能走进薛沛宁的内心。 从表面上看薛沛宁没任何问题，和正常人无异，可偏偏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关于这一点方知有一直放心不下。 “比起有人左右情绪的日子，我更喜欢无人问津的时光。” “人生终将是一场单人旅行，孤独之前是迷茫，孤独之后是成长。” “那我呢？” “你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薛沛宁也一样认真看着方知有。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想要改变薛沛宁的想法，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随你了，你喜欢就好。” “好啦，买完东西赶紧走，再晚的话，你可进不去我们女生宿舍了。” “我一个人拎不了那么多东西。” 薛沛宁拉着方知有撒娇，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走。” 第48章 舍友 外文系女生宿舍楼。 薛沛宁大方挽着方知有的手臂，手上拿着方知有刚买的见面礼。 来到412宿舍门口，里面已经有一位女生坐着看手机。 礼貌的敲了敲门。 “你好，我也是这间寝室的，薛沛宁。” “你好，韩艳。” 韩艳没有打扮，整个人素面朝天，留着齐肩短发，稚嫩的脸上还未脱青涩，完全一副三好学生模样。 以她的相貌，在全是女生的英语专业里勉强算是中游水平，跟薛沛宁相比只有做绿叶的份。 方知有打量韩艳的同时，韩艳也在看着他俩，亲密的举动来看，不难猜出关系。 “你男朋友？” 薛沛宁笑着点头。 “方便吗？” “没事，进来，现在只有我一个人。” “她们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床位随便选，先到先得。” 清华宿舍没有想象中的大，除了四张高低床外，再没其他东西。 整个房间只有一扇小窗户，窗台下还是老旧的铁铸暖气片。 毕竟这里是京市，寸土寸金的地方，可以理解。 薛沛宁第一次住校，对一切充满了好奇。犹豫再三，在方知有的建议下，选了一个背靠门的床位。 “他敢在开学送你来，莫非你男朋友也是我们学校的？” 面对陌生人韩艳并没有恶意，只是下意识的言语中多少带些洋洋自得。 没办法，清华的招牌太响了，没人不愿意来，只是单纯的考不上。 “不是，他是沪市交大的。” “哦，交大的。”韩艳扫了一眼方知有，语气中的骄傲少了几分。 “我也有几个同学考上交大。” “是吗？哪个专业的，说不定他们还是同学。”薛沛宁立马来了兴趣，向前走了一步靠近韩艳。 “我跟他们不熟，没问过。”韩艳语气虽然平静，但说话时微微仰起头。 “啊……哦。”薛沛宁面露难色，不知所措看着方知有。 本就尴尬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更加尴尬。 趾高气扬的韩艳，让方知有对她第一印象很差。要不是薛沛宁的室友，绝对不会和她再有交集。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知道。”方知有拿出见面礼，试图缓解气氛。 “来的有点匆忙，没准备什么东西，希望你能喜欢。”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送礼。 韩艳接过一看，自然堂的防晒喷雾，不算特别贵重，但也值几十块钱，适合第一次见面送，分寸拿捏的刚刚好。 而且正是她所需要的，恰好送到心坎上。原本还纠结买哪个牌子的防晒霜好，这下不用考虑了。 看方知有的眼神不再那么偏见。 “谢谢。” “我过来的也比较匆忙，没带礼物。”韩艳满心欢喜的收下，转身打开背包。 “家乡特产小烧饼，你们尝尝。” 收到礼物的韩艳如同换了一个人，立马变得热情大方，不再掩饰，刚刚言语中不善，顷刻间消失不见。 难怪说女人翻脸跟翻书一样快，也就学生时代能这样纯粹了。 金黄色的小烧饼，一口下去，酥皮层层剥落，浓郁的梅干菜陈香搭配着猪肉的鲜香，别有一番风味，令人回味无穷。 方知有品尝了一块，对其赞不绝口。 “我先走了，时间不早了，再呆下去，宿管阿姨可要撵人了。” “我送你。” 刚说完，薛沛宁又一次明目张胆的挽着方知有的手臂，离开寝室。 走到楼梯，方知有忍不住叮嘱。 “和舍友好好相处。” “知道啦，一路上你都说了好几遍，烦不烦啊。” “不说了，不说了，行了。” 见薛沛宁愿意主动交朋友，方知有内心的担忧少了几分。 “晚上早点休息，明天一起吃饭。” “那你可要早点起来哦。” “没问题，走了。” 回酒店的路上，方知有一个人默默思考。 没见到薛沛宁另外两个室友，略感遗憾，也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样的人，好不好打搅，反正韩艳人不行，太过现实。 一瞬间，方知有又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薛沛宁又不是小孩子，她有她的想法。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生出一股担忧。 以后千万不能生女孩，太让人操心了。 次日。 方知有和薛沛宁在食堂里吃早点。 毕竟才八点，又是开学季，很多人都还在被窝里补觉。 偌大的食堂，显得有些空荡荡。 薛沛宁习惯性的买了两个素包子，方知有见状买了2份茶叶蛋和牛奶。 “昨天才答应的，今天就做不到了？” “忘了，保证以后不会了。” 薛沛宁调皮的吐了吐小舌头，接过方知有剥好的茶叶蛋，一下咬了一多半。 “慢点吃。” “十一我会过来检查饭卡上的余额，你要是没好好吃饭，咱们再算帐。” “知道了。”薛沛宁不耐烦挥挥手。 “等会吃完饭做什么？” “带你到学校附近转一转，省的你一天天呆在学校里不出去。” “好的。” 薛沛宁兴奋的点着头，只要能和方知有在一起，做什么她都很高兴。 谈恋爱，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做一些无聊的小事。 方知有带薛沛宁熟悉的第一站——坐地铁。 先是指导薛沛宁在自动售票机上买票，陪着她过安检，走到闸机。 方知有特意让薛沛宁先过，生怕机器出意外，让她尴尬。 早晨的地铁太过拥挤，二人体验了一站就下车了。 “好挤啊，比老家的公交车还要挤。”薛沛宁撅着小嘴忍不住抱怨道。 一个是无人问津的小城，另一个是灯火通明的大都市，二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会坐地铁了吗？” “会了，接下来我们去哪？” 话音未落，薛沛宁听到出站口附近传来一阵歌声。 那些你很冒险的梦 我陪你去疯 折纸飞机 碰到雨天 终究会坠落 太残忍的话我直说 因为爱很重 你却不想懂 只往反方向走 薛沛宁还是第一次见地铁口卖唱，不由的停下脚步，与其他路人一同欣赏。 卖唱的是一个留着长发的年轻男子，样貌看上去比他们大不了几岁。 成熟的声线里依旧充满激情，与歌词一起追梦。 但琴盒里寥寥无几的纸币，恐怕只够一顿果腹的饭钱。 方知有于心不忍，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里面。 男子立马露出感激的表情，微微点头致谢。 住宿费总算是有着落，不用再流浪街头，在公园椅子上过夜了。 第49章 礼物 曲终人散。 薛沛宁随着人群鼓掌，脸上却写满了意犹未尽，明显还没听够。 见状，方知有上前悄悄跟男子小声说了几句。 面对打赏的老板，男子自然不敢拒绝，笑着让出面前的“舞台”。 在薛沛宁的诧异下，男子先是一个琶音，随后滑弦炫了一下技巧。 e和弦开始，方知有的声音准确无误的进入伴奏。 dan dan 心魅かれてく その眩しい笑顔に 果てない暗闇から 飞び出そう hold y hand …… 清澈明亮的嗓音，和方知有平时说话很不一样。让薛沛宁惊艳万分，眼神流露出不可置疑的兴奋。 方知有的发音没那么标准，但唱的全是感情，没有技巧。 虽然龙珠gt饱受争议，方知有却固执的认为gt结局就是龙珠最好的结局。 让悟空跟着神龙去，故事始于龙珠，终于龙珠。 多么浪漫的结尾。 方知有演唱时，不少路人被歌曲吸引停下脚步，跟着借节奏一起哼唱。 激情澎湃的音乐，让人仿佛回到了童年。 回到那个无忧无虑守候在电视机前的岁月。 这就是少年们的青春啊。 …… 曲终，人未散。 不少路人纷纷鼓掌，一时间遮掩了男子的光芒。 并非方知有唱的有多好，而是歌曲引起大家的共鸣。 向路人以及男子致谢后，方知有拉着薛沛宁离开了。 “你刚刚唱的什么啊？好好听。” “动漫的主题曲，《渐渐被你吸引》。” 龙珠这部老少皆宜的动漫，很多女生也喜欢，但显然其中不包括薛沛宁。 薛沛宁嘴里默默念着歌曲的名字，眼中的崇拜快要抑制不住。 “你刚刚唱的是日语？歌词什么意思？我没有听懂。” “就是喜欢你的意思！” “是不是呢，没有骗我？” “骗你做什么？”方知有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没有撒谎。 《渐渐被你吸引》虽然是动漫的主题曲，但无论从歌词，还是立意来看，称为情歌一点也不过分。 “勉强相信你一次，不过，你今天怎么想起唱歌了？” 方知有看着薛沛宁红润的小脸，轻轻捏了捏，软软的凉凉的。 如此亲密的举动，即使在大庭广众之下薛沛宁都没有拒绝。 “感受到压力了呗，毕竟是清华，优秀的男生那么多，我又不在你身边，万一你被人拐跑了怎么办？” 见方知有倒打一耙，薛沛宁忽然愣住，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气呼呼拍掉他作恶的手。 “狗屁！我才不相信你会害怕，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 “你说和我说难道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了。”薛沛宁用小鼻子不满的哼了一声。 薛沛宁知道方知有在装傻充愣，重新挽住他的手臂，整个人依偎在他身上，用行动告诉他答案。 “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你刚刚跟人家说了什么，居然愿意给你伴奏？” “我说今天是你生日，他才勉强答应的。”方知有也不遮掩，如实告知。 “算你聪明。那生日准备送我什么？”薛沛宁摇着方知有的手臂，一脸期待望看着他。 感受着手臂频繁的摩擦，方知有淡定的瞟了一眼。 还需要继续加强营养，要不然跟不上发育了。 尤其是木瓜！ “你想要什么？” “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你。” “没关系，慢慢想，我都满足你。” “这差不多！” “看在你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我也要送你一份礼物，而且已经在你箱子里了。” “你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方知有很是惊奇，没想到薛沛宁会给他准备礼物。 “你猜！” “不过，要等我回到学校后才能打开看！” “什么东西搞这么神秘？”一时间激起了方知有的好奇心。 “你绝对猜不到！”说着说着，薛沛宁自己脸上反而多了一抹羞红，又叮嘱一遍。 “我回到学校后，你才能打开看。” “好。”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呼之即逝。 女生宿舍楼前。 薛沛宁抱着方知有，不舍得松开。 “这段时间先把学校的事情理顺。” “收集加油站信息的事情不用着急，等十一回来了，再开始也没关系。” 方知有之所以把京市业务交给薛沛宁，是希望她能作出改变。 不要背负太大压力，多和同学接触接触，享受花样年华应有的美好。 “你对京市也不熟，多找几个勤工俭学的同学，让他们去跑，你负责管理就好。” “知道了，我又不傻。” 能帮到方知有，薛沛宁内心还是很开心的，忍不住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候机厅。 得知礼物是什么后，方知有一时间头皮发麻，不敢相信。 万万没想到薛沛宁会送他这个，打破了他对青春期女生的认知。 那张贤妻良母的脸下，居然暗藏着一颗激情澎湃的内心。 难怪王左右当时笑的一脸猥琐，显然猜到了几分。 「到机场了，半个小时后起飞。礼物我收到了，很满意。」 短信刚发出去没多久，方知有收到了回复。 明显薛沛宁一直在拿着手机，等待他的消息。 「你喜欢就好。」 「你现在是不是正穿着呢？」 「你猜。」 答案无非就是穿和没穿，有什么好猜的。 方知有一想到礼物，内心久久无法平静，仿佛这次京市之旅错过了重要的东西。 一分为二的小盒子里只有一条深色男士内裤，另外一条不言而喻，绝对不会再是男士内裤。 「下次和jk服一起穿上。」 「那看你表现了。」 薛沛宁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了，给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此时的薛沛宁，正趴在窗户边，看着窗外的景色。 夏日的校园里有着浓郁的绿意和湍急的小溪，让人心神开朗。 校园里还种植了许多珍稀植物和树木，巧妙的与历史建筑搭配在一起，营造出一种恬静、古朴而优雅的氛围。 对薛沛宁来说，清华住宿条件已经非常好了，比家里都要强上许多。 只不过这是她人生第一次住校，又是独自一人在异地他乡，刚刚还送走了方知有，心情难免有些惆怅和不安。 “小宁，要一起去吃饭吗？”韩艳肚子饿了，礼貌的询问。 “我不饿。” 薛沛宁回头面无表情的看了韩艳一眼。 “以后请叫我薛沛宁，谢谢。” 韩艳愣了一下，过一会缓缓开口。 “哦。” 韩艳没想的太多，单纯的以为是男朋友走了薛沛宁不开心，也没放在心上。 心里骂了一句，矫情。 第50章 开学 回到沪市。 方知有站在如同京城宫殿一样的大门下，抬头望着牌匾。 交通大学，四个字熠熠生辉，让人挪不开眼睛。 心里五味杂陈，久久不能平静。 踏入大门后，方知有今后的人生将会有翻天覆的变化，而他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校园里回归平静，不再热闹非凡，也没了开学季的拥挤。 毕竟是报到的最后一天，没人会掐着点等到最后一刻才来报到。 就算他们愿意，他们的家长们也不会同意。 足足在家里疯玩了三个月，再和谐的家庭也扛不住了，家长们巴不得他们赶紧滚蛋，好好享受享受难得的清静。 …… 根据向小园可靠的情报，方知有十分顺利的在工作人员白眼中办好了入学手续。 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为方知有节约了不少时间。 十包薯片花的真值。 开学前几天，粤市和深市的加油站信息采集工作告一段落。 除了偏远乡镇，市区和郊区的信息全部采集完毕。 对此，方知有十分满意，额外给向小园又买了十包薯片，表示对她工作的肯定。 信息采集工作都是学生兼职，让他们去人生地不熟的乡镇里不太现实，从成本方面考虑也不划算。 还不如提高积分，让用户来完成信息采集，获取回报的同时，还能提高对软件粘黏性。 暂时没有任务，向小园自然而然撂了挑子，不干了。 刚好交大开学，反正薯片也攒够了，足够向小园吃上一段时间。 方知有一开始以为向小园只是喜欢吃零食，特别爱吃薯片而已。 但自从在空间里看到向小园有个装薯片的图册后，终于明白她对薯片有多热爱，用疯狂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里面足足有三十六种口味的薯片包装袋，简直刷新了方知有的认知。 要是被薯片厂家知道，不给向小园发个终生吃货奖，都有些说不过去了。 其中不少口味，让方知有一直无法理解。 黄瓜味，山药味也就算了，有的人口味确实独特。 但红颜枸杞也能做薯片吗？ 真的有人会吃吗？！ 男生宿舍楼。 办完手续，拎着行李的方知有敲了敲214宿舍的大门。 留着小平头的同学打开门，快速扫了方知有一眼，迅速回到椅子上继续玩游戏。 “你来的迟没的选，就剩门口那张床了。” “行。” 方知有提着行李箱走进宿舍。 头顶老旧的小风扇，咯吱咯吱响个不停，吹出来的微风根本无法降温，只能加大空气流动。 同样的四张双层床印入眼帘，与薛沛宁宿舍不同的是，多了一个独立的小阳台和卫生间。 卫生间里还有淋浴头，很可惜没有热水，只能洗凉水澡。 也就是男生火力壮，要是放在女生宿舍根本没人用，完全是个摆设。 整体条件还不错，高于方知有的预期。 方知有放下行李，看着刚刚开门的同学，正在专心致志玩着wow。 仔细一看，居然是德莱尼萨满。 不错，很有品位。 此时42版本大地的裂变已经上线。 “法师多了时空扭曲，猎人也有宝宝能开嗜血，以后再也不会有24\\u003d1萨满了。” “谁说不是呢！” “你也玩魔兽？哪个区的？”李兵泽激动看着方知有，刚开学就找到了同伴，兴奋的不行。 “为了学习，wlk就afk了。” “可惜了。”李兵泽深感遗憾，“李兵泽。” “方知有。” lol即将开服，即使是wow这样的庞然大物依旧难逃一败，暴雪躺着挣钱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同时也代表了orpg时代的结束。 靠近卫生间的同学，打量了方知有一眼。 “刘洋。” 方知有刚要回应，突然楞了一下。 刘洋桌子上全是瓶瓶罐罐，而且还都是英文。 脸色白的不自然，眉毛还特别黑，明显是化妆了。 作为大老爷们，方知有只能接受洗面奶，沐浴露和护手霜，再多他就接受不了。 相比之下，不是方知有活的太糙了，而是刘洋活的太精致了。 靠近阳台的同学，主动和方知有打招呼。 “你好，张孝瑜。” “你好，方知有。” 跟每个人打完招呼之后，宿舍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 在方知有进来之前，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没人关心方知有为什么最后一个来，只要他自己不说，绝对没人会好奇。 平静的宿舍因为方知有的到来，荡起一圈涟漪，结束后又再度回归平静。 李兵泽打着游戏，刘洋对着镜子照个不停，张孝瑜最正常，一直在看书。 宿舍里除了李兵泽时不时的键盘声，和方知有收拾东西的声音，再也没了其他声音。 这才是真正的大学生活。 哪有一见面就称兄道弟，你老大，他老二，我老三的。 再自来熟也没有这个熟法。 …… 没过多久，李兵泽打完10人副本，看着其余三人主动提议道。 “刚好人齐了，等会开完班会，大家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 “可以。”方知有第一个开口附和。 “你们去，我晚上有约了。”刘洋拿着化妆棉在脸上抹个不停。 “我晚上不吃饭。”张孝瑜翻了一页书，平静的说道。 李兵泽回头尴尬看了一眼方知有，无奈的耸了耸肩，走向卫生间。 方知有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除了他，大家都是学霸，多多少少都有点个性，还需要时间磨合与融合。 李兵泽离开座椅，方知有这才注意到他用的也是ac air。 旁边的刘洋也是ac air，只有最远处的张孝瑜桌子上除了书本，空空如也。 倒不是说苹果电脑多装逼，毕竟大家都是计算机专业，只要条件不差，开学自然会带上电脑。 虽然不清楚张孝瑜的家庭状况，想必也不会太多富裕。 这一刻，方知有深刻的体会到了寒门再难出贵子。 优秀的教育资源已经被中产以上的家庭团团包围，形成了新的阶级固化。 像方知有这种逆天改命的人太少太少。 条件艰苦的薛沛宁就更别提了，简直万里挑一，可遇不可求。 寒门？ 别开玩笑了，只有祖上阔过，才配叫寒门。 大家都是盲流。 第51章 班会 晚上7点。 莘莘学子们成群结队的离开宿舍，平静的校园瞬间变得热闹非凡。 大家彼此之间还未熟悉，纷纷低头赶路，一路上滴答作响步伐声却愈发清晰明朗，成为人流中最特别声音。 随着时间的流逝，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1班的教室里逐渐坐满，气氛也不再拘谨，慢慢热了起来。 214宿舍四人没坐在一起。 方知有和李兵泽在靠近教室后门的位置，一直滔滔不绝聊着游戏。 刘洋坐在教室中间，跟身旁女生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张孝瑜独自一人坐在讲台旁，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大门。 没过多久，一位带着黑框眼镜中年男子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欣慰看着下面一张张陌生，年轻，稚嫩的面孔。 黑板上写下他的名字，孙野。 “同学们，恭喜你们进入交通大学，你们都是从激烈的应试竞争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 “我希望未来的日子，你们能暂时放下高中拼命苦读的疯狂，去享受新的生活。” “早起吃点早餐，跑跑步，专业课认真听，不喜欢的公共课就看看喜欢的杂志。” “中午小睡一会儿，下午参加社团活动，打打篮球，晚上陪着心爱的人散散步，或去自习室安静地看看书。” “社会不需要学霸，也不认可什么学生会主席，更不希望看到学生放弃学业去创业。” “只要能平稳完整地读完大学，寻找到所爱的人和兴趣，多去没有目的得看些能丰富思想的书，认识几个好的不成样子的朋友，锻炼，塑造身体，学精想要从事行业的专业知识。” “做到这些，平淡地度过大学这几年就已经足够优秀了。” 孙导员这段话，平静却充满力量，让许多同学对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活有了新的向往。 可方知有不这么认为，孙导员描述的太理想化了。 现实中爱而不得才是人生常态，哪有那么多逍遥自在，生活也不是想象中的乌托邦一样美好。 “闲话扯完了，我们来说说正事。” “大一不用军训，大二再军训。” 话音未落，教室里发出哇的惊叹声。 这是他们完全没意料到的，在正常的认知范围内，大学开学第一件事就是军训。 其实，国内很多大学都是大二才开始军训。 刚踏入大学的新生们，身上多少还带着高中的生活惯性，即便不用军训也能很好的管理。 到了大二，熟悉大学生活还未变成老油条之前，再开始军训。 把那些懒散，不切实际的愿望通通打回去，也能更好的方便学校管理。 孙野说完军训，陆陆续续又说了一些杂事，领书，课程表，电子资料录入等等。 说话根本不重复，一件事结束迅速开启另一件事情。 重复是高中老师的做法，要尽量照顾到每一个学生。 大学导员只完成分内的工作，不再保姆式的关注每一位学生状态。 只要不作死，不生孩子就与导员无关。 所有事情交代完，开始了众人最期待的环节。 自我介绍。 从第一排的张孝瑜开始，陆续走上讲台介绍。 “大家好，我叫张孝瑜，来自山河省鲁市，我从初中开始一直都是班长，希望到大学里也能继续做班长，为大家服务。” 为此，张孝瑜还围绕自己的能力准备了三分钟左右的演讲， 总而言之，想在大学期间锻炼锻炼自己，为以后工作做准备。 孙导员满意的看了张孝瑜一眼。 很有想法，也很主动。 有多年的班长经验，是个不错的人选。 “难怪跑去坐第一排了，看来是早有预谋！”李兵泽摇着头，咂着舌头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你也对班长有想法？”方知有调侃道。 “我？别玩笑了，给我都不愿意当。” 方知有扫了一眼班里的众人，能坐在这间教室。 除了他和李兵泽完全没兴趣外，剩下的有一个算一个。 就算初高中不是班长，也至少是学习委员一类，再不济也是课代表，绝对不会是泛泛无名之辈。 张孝瑜想要如愿拿到班长的位置。 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先声夺人，为自己加码，确实是一个好方案。 不愧是学霸，没一个是傻子。 接下来的自我介绍格式都差不多，基本上全是。 “大家好，我是xxx，来自xxx，请多关照” 张孝瑜三分钟的小作文，让不少同学放弃了班长。 转而对其他职位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和想法。 主要集中在副班长，团支书两个位置上。 其中一名叫谭丽奇的女生，在几名同学介绍完后，抢先一步跑上讲台做自我介绍。 “我叫谭丽奇，来自东北省吉市，从初中开始也是班长，还拿到过市里的三好学生。今天没有做特别的准备，但也想竞争一下班长，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我，给我一次展现能力的机会，谢谢。” 谭丽奇留着齐肩短发，五官标致，虽然比不上薛沛宁漂亮，但放在计算机这样的和尚庙里，称为美女不过分。 如果放眼整个交大，恐怕排不上名次了。 全班一共35人，只有7个女生。 4：1，很不错的比例了，至少比机械，土木，地质专业强多了。 主要得益于程序员收入上涨，放在以前也是名副其实的和尚专业。 由于张孝瑜第一个勇敢的说出想法。 孙导员暂时把班长给了他，谭丽奇为副班长，等十一放假结束后，再由同学重新选举。 “明天下午社团招新，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去看看，千万不要错过。” 说完，孙导员快步离开教室。 方知有对着课程表拍了一张，准备回宿舍休息。 “一起出去吃点？”李兵泽友好的邀请道。 李兵泽不仅同寝室，还热爱游戏，跟方知有也有公共话题，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刚要开口答应，手机意外响了起来。 “等一下。” 是郑文川的电话。 “方经理，你方便吗？我想请你吃饭。” “现在吗？” “是的。”郑文川声音有些低沉。 截至到今天，沪市开学季结束了，同时也意味着被褥销售旺季结束了。 方知有最近忙着开学，没顾得上郑文川。 突然打电话想必和这事有关系。 反正跟李兵泽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有的是时间维护关系。 “抱歉，我临时有事，明天我请你。” “好，那我只能回宿舍打游戏消遣时间了。”李兵泽无奈耸耸肩。 “走了。” 第52章 小桶金 有时候校园太大真不是一件好事。 方知有用了半个多小时才赶到与郑文川约定的饭馆。 推开玻璃大门，郑文川起身迎接。 “方经理，这么晚打搅你，真不好意思。” 小小的四方桌上摆着一道凉菜，三道荤菜，旁边上还有4瓶雪花啤酒。 看来今天这顿饭，郑文川有许多话要说。 “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随便点了几个菜。” “坐，我不挑。”方知有也不客气，夹一块烧茄子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就是有点凉了，入口稍显油腻。 “这么晚找我，到底什么事？” “方经理，被褥钱已经转过去了，很快就能收到，你记得查看。” “这是我写的，麻烦你过目一下。” 一份手写清单，上面记录了每天在哪里卖了多少床被褥，并且以什么价格成功卖出，总共卖出了多少床被褥，写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足见郑文川的用心。 绝大多数被褥都是200块钱成交，极个别170，175，180卖出，没有低于170的。 短短一个星期时间，光从郑文川手里就卖了879床被褥，当然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早开学季前，郑文川拉了两名同事帮助他一起卖被褥，现在来看，真是个正确的选择。 之前交好的宿管阿姨帮助郑文川卖了100多床被褥。 兼职学生想挣点零花钱，帮忙卖了几十床被褥， 这些都记在清单上。 满打满算一个开学季，郑文川卖出1000多床被褥。 抛去各种开销，粗略一算，郑文川足足挣了5万快钱，即使分给两名同事1万，还有4万块钱入账。 比郑文川在工厂里辛苦工作一年，攒的钱还要多。 一时间不敢相信，他也能挣到这么多钱。 直到见到方知有的那一刻，整个人还晕乎乎的。 郑文川端起满满的酒杯一口闷，冰镇的啤酒顺着食道进入肠胃，脑子清醒了几分。 “经理，房间的被褥已经清点过了，一摞十个的摆放好了，方便回去数。” “现在还剩237床被褥，其中37床在房间，剩下200床按着你的吩咐，拉到周叔的库房里，委托他寄卖。” 方知有看着清单，听着郑文川的汇报，满意的点头。 “做的不错。” 回收被褥让方知有挣了11万，一个月的辛苦总算有了回报，利润比预想中的要高，不算白忙活。 但项目可复制性太强了，有足够的资金，跟合适的渠道，人人都可以做。 只是现在没人注意到，经过方知有一折腾，不说别人，光是学校自己都能做。 就是愿不愿意弯腰捡钱而已。 “谢谢经理夸奖。”郑文川接着酒劲，说出心里的想法。 “经理，我我还是想加入公司。” 方知有揉着太阳穴，苦恼看着郑文川，一时间有些头疼，不是他不想要郑文川，只是不合适。 彩虹是轻资产运营，名下只有附近油价一个项目，这种模式注定了只需要核心人员，也就是程序员，而郑文川初中毕业。 方知有还没大方到把辛苦挣来钱白白送给别人。 “文川，经过一个多月的接触，你多少也感觉到了。” “我是个学生，彩虹到现在也只是个空壳公司，只有我一个人。” “回收被褥是我临时兴起，想挣点零花钱玩玩。” 郑文川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反而多了一丝苦笑，又满满一杯啤酒下肚。 光开学季不在这一点，他就猜到了方知有的真实身份。 现在方知有肯如实告知，同样也意味着再一次拒绝了他。 可郑文川还是想抓住翻身救命的稻草。 他不瞎，他能看出方知有的不一般，不想绝佳机会从眼前溜走。 跟着方知有干，比在工厂里干一辈子强多了！ “经理，我不让你为难，是我没本事，除了吃苦什么也不会。” 话音未落，郑文川又一杯啤酒一口闷完。 “慢点喝。”方知有皱着眉头，劝解道。 “没关系的经理，我高兴。” “一下挣到这么多钱，我太高兴了。” “放在以前，做梦不敢想！” 郑文川拿起酒瓶就往杯子里倒，几杯啤酒肯定醉不了，但架不住他一直喝啊。 无论方知有怎么阻拦，郑文川都不听，一杯接一杯喝个不停。 方知有终于反映过来，今天这顿就是鸿门宴。 他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原本只是想找临时工，没想到还赖着不走了。 跟向小园的精明不同，郑文川老实的让人头疼。 事业还没起步，倒是先背负上了别人的期待。 心累啊！ 方知有沉思许久，娓娓道来。 “目前确实没有适合你的工作，你要是信我的话，先在学校附近打打零工或者卖点小吃，等时机成熟了” “经理，我当然相信你！”郑文川放下酒杯，眼神里逐渐有了光彩，激动看着方知有。 “可为什么不继续回收被褥？就算学校收完了，还可以去工地，医院” 郑文川疑惑不解，明明眼前有成熟的项目，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先不说你能不能到医院，工地里收到被褥。” “就一个点，本金你有吗？” “我的钱还有用。”方知有一脸平静道。 “本金？”郑文川细细一想，这才恍然大悟。 之前回收被褥没有资金压力，是因为钱都是方知有垫的，郑文川只是简单的倒一次手而已。 当他独自面对，手头那点资金，根本坚持不了几天就周转不开了。 “明白了，经理。”郑文川抿了一口啤酒，慢慢放下酒杯。 认真思考再三，缓缓开口。 “我不想打工，想自己干。” 回收被褥让郑文川的眼界已然开阔，不再局限于打工。 “那就卖小吃，刚好开学了，用点心，生意不会差。” “明天没事到批发市场转转，找一下速冻半成品。” “有种葱花千层饼不错，你可以考察一下，多买几种回家试试。” “千万别加盟，就自己干。” “好，我明天早上起来就去。” 得到方知有的指点，郑文川浑身充满了力量，他相信方知有的眼光绝对不会差，仿佛已经看到了金钱再向他招手。 现在已经正式开学，房东刘振山差不多也要回来了，方知有把联系方式给郑文川。 “房东就在后街卖小吃，具体的向他请教。” “谢谢经理，谢谢经理，吃菜，吃菜！” 方知有把所有的事情都替郑文川安排好了，只需要他放手去做。 郑文川终于得偿所愿，乐得嘴都要合不上了。 但方知有心感疲惫，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哎，被人算计的感觉真不好受。 哪怕他没有恶意。 第53章 社团招新 说干就干。 跟方知有吃完饭后，郑文川第一时间联系了房东刘振山。 “刘叔，我是方知有的朋友，他房租不是马上到期了，我想续租。” “小方的朋友啊。”见有人续租，刘振山高兴拿着手机，走到信号更好的地方。 “地方你都看过了？” “看过了，很满意。” “满意就好。” “小方是学生所以才短租的，正常都是一年起租，没问题？” “没问题。”郑文川迅速答应下来。 先前的房子快要到期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跟方知有摊牌。 “刘叔，我打算在后街卖小吃，你看能不能帮衬帮衬” “卖小吃啊？” “对。” 几番交流过后，得知郑文川也是外来务工人员。 刘振山索性没磨叽，痛快答应了下来。 大家都是社会底层混饭吃，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刘振山没藏着掖着，电话里给郑文川指明道路。 该打点的打点，该交摊位费的交摊位费。 至于具体细节，等他回来当面交流。 郑文川万分感激的挂断了电话。 次日一早，按着方知有给的信息，到批发市场里寻找速冻半成品。 准备迎接新的生活。 随着时间的推移，新生们对于大学的兴奋和新鲜感逐渐消失，慢慢适应了新的生活节奏。 交大的学生根本不用老师操心，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 认真抓住每一分钟，向着目标奋勇前进。 三创赛校级选拔赛，报名截止到9月27号，留给方知有的时间不多了。 方知有每天除了上课外，其余时间都泡在图书馆里收集资料，准备精美的ppt。 赶在截止日期之前，必须要给校内评委们，好好画一张看得见摸得着的大饼。 社团招新的最后一天。 方知有跟李兵泽在食堂里吃着饭。 “等会吃完，回宿舍吗？”李兵泽吃完烤肠，嘴里嚼着东西，吐字不清的问道。 “不回，ppt还没写完。” “哎！”李兵泽微微仰头，苦叫一声。 “一天天的除了上课，都看不到你们几个。” “张孝瑜泡在图书馆里不出来，刘洋一没课不知道跑哪个学校浪去了，你又天天抱个破电脑不撒手。” “就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宿舍打游戏，真是命苦啊！” “没人打扰，还不好吗？”方知有笑着调侃道。 “好什么好？！也忒无聊了。” “大学一点都不好玩，还不如高中有意思。”李兵泽抱怨的吃完了最后一口饭。 “那是你没找到目标，等你有了目标，自然有了乐趣。” “目标？要那玩意干啥，我就是来混日子的。”李兵泽说的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羞愧。 “家里有矿？敢来交大混日子。” “别说矿了，地都多是，要吗？分你几亩玩玩？”李兵泽把脚放在板凳上，大腿撑着手臂，比着大拇指向后指，完全一副土匪头子分赃的派头。 “呵呵。”方知有懒得搭理他，显然没把李兵泽的话当一回事。 几天跟李兵泽接触下来，感觉到他和王左右是同一类人。 家庭条件十分优越，都是狗大户，用的也是苹果三件套。 心思全在游戏上，对学习提不起兴趣。 就是游戏选择不同，一个热爱oba竞技，一个专心于orpg角色扮演。 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王左右是在网打游戏，还是在学校里乖乖上课。 反正有许姨操心，还轮不着方知有担忧。 二人出了食堂大门，太阳刚刚落下，傍晚的云彩映着落日的余晖，赏心悦目，让人挪不开眼。 校园的路灯已然亮起，点缀着天空，显然格外温馨与柔和。 此时图书馆肯定没有位置，李兵泽还要打游戏，宿舍也回不去，方知有只能抱着电脑去教室碰碰运气。 交大晚自习不是强制的，但绝大多数同学还是会自觉地坐在教室里学习，高三的习惯一时半会还改不过来。 方知有抵达教室后，仅剩最后两排有空位，刚好正合他意。 打开笔记本，刚要修改ppt。 一位留着短发，精干的女同学，轻轻敲了敲敞开的大门。 咚咚声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大家纷纷抬头望去。 女同学一边歉意弯腰一边向讲台走去。 “同学们，打扰了，我是经管学院的大二学生，杨瑞莉，也是辩论社的一员。” “今天是社团招新的最后一天，对辩论感兴趣的同学，可要抓紧时间报名了。” “交大的辩论队在国内高校里数一数二，获得过不少荣誉。” “只要通过选拔，成功入围辩论队，不仅可以去其他高校打比赛，就算是出国打辩论也是有可能的哦！” 杨瑞莉在讲台上替辩论社自吹自擂，台下的同学面无表情，没人捧场。 如同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理工科都是直男癌和技术宅，尤其计算系更为严重，怎么可能会对辩论感兴趣。 要招新也要去文学院，法学院才对。 简直是看病请了教书匠——走错了门找错了人。 “抱歉，打扰了。” 费劲啦说了半天，无人回应。 碰了一鼻子灰的杨瑞莉，垂头丧气的走出了教室。 对面走过来，辩论社另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同学。 “怎么样？有人对辩论社感兴趣吗？” 显然她俩结伴而来，一起来计算系招新。 “没有。”杨瑞莉愁眉苦脸的摇着头。 “已经五间教室了，一个人都没有，我都没勇气敲门了，怎么办才好？” 杨瑞莉抓住女同学的手，来回摇晃撒娇道：“要不你进去试试？” “说不定那些臭男生因为你就同意了呢！” “我去结果也是一样的，不会有什么改变。” “怎么可能一样，你是学校贴公认的大美女，宣传片上都是你的照片。” “你去试试呗。”杨瑞莉苦苦哀求道：“要不然，咱们今天可交不了差！” “不要气馁，说不定下一间教室有惊喜等着我们。” 看到杨瑞莉失望的样子，举起小拳头为其加油打气。 女同学的魅力男女老少通杀，杨瑞莉心情总算好了几分。 “借你吉言！” “今年必须要召到几个好苗子，否则翻身也没希望了。” “放心，肯定还有机会。” 女同学双手放在身后，欢快的走向下一间教室。 刚刚打击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反正对计算系也没抱有期待，捡到一个算一个，即使没有也无伤大雅。 路过教室后门时，眼角的余光隐约看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特意停下了脚步，身子向后倾，伸着修长脖颈，仔细看着教室里的方知有。 “居然是他！” 瞄了一眼墙上班级牌子。 计算机科学与技术1班。 第54章 辩论 沈从一疑惑中带着惊喜，俊俏的小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脚下的步伐迟迟没有挪动。 “看什么呢？怎么不走了？” “里面有你认识的人？” 杨瑞莉奇怪看着沈从一，不明白她在看什么。 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男生，都在低头专心看书写作业，没什么特殊的。 一个帅哥也没有，清一色的歪瓜裂枣。 有几个勉强能看，也是普普通通，丢在人群中根本找不到。 其中还有个男生油的发亮，最少三天没洗头。 杨瑞莉看到他时，炎炎夏日身体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讲卫生，太令人反感了。 “莉莉，我想进去碰碰运气。” 沈从一突然改变主意，杨瑞莉高兴的不得了。 “太好了，你终于想通了，要为辩论社贡献一份力量。” 不管三七二十一，推着沈从一往教室走，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有你出马绝对没问题，招新任务肯定能完成。” “走走走，我陪你一起进去。” 杨瑞莉拉着沈一次再次踏进教室，腾不出手来敲门，直接开口。 “同学们，不好意思，再打扰一次，还是辩论社招新。” 辩论社再次到来，惹得许多同学不满，纷纷充满怨气的看向讲台。 其中也包括方知有，不过他没搭理，继续低头写着ppt。 心中抱怨个不停。 早知道回宿舍了，虽然李兵泽玩游戏声音比较吵，但起码不会打扰自己。 比去而复返的辩论社强多了。 “怎么又来，刚刚不是都” “烦不” “把教室当” 大家话还没说完，目光扫到讲台上的沈从一，纷纷咽了回去。 一件颇有设计感的荷叶边雪纺，搭配着修身牛仔裤，将沈从一的身体曲线完美勾勒出来，可惜被讲台遮住了一大半，没办法仔细欣赏。 秀丽的头发散落在耳后，脸上的自然妆容更好的展现了精致的五官。 尤其前排的男生，大饱眼福，根本挪不开眼。 今天晚上真不白来！ “同学，你也是辩论社的？”最前排的男生，替大家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众人纷纷屏息凝神，满怀期待看着沈从一。 “什么同学，叫学姐！”杨瑞莉气汹汹的纠正前排男生的错误。 眼前的场景再熟悉不过了。 沈从一还没未开口，下面全是迫不及待的眼神。杨瑞莉苦口婆心说了半天，无人搭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是没人搭理吗，现在怎么不拽了？ 果然，会呼吸的男人都是好色的，没一个是例外。 杨瑞莉好好出了一口恶气，顿时心情舒坦了几分。 两年来，杨瑞莉跟在沈从一身边，早就习惯了男生的区别对待，即使如此，依旧乐此不疲和沈从一在一起玩。 毕竟女生也喜欢漂亮女生，哪怕当鲜花的绿叶也是心甘情愿。 “学姐，进辩论社有什么要求吗？” “没打过辩论可以吗？” “不知道辩论是什么可以吗？” “完全没经验的小白，要不要啊？” 一个问题比一个问题离谱，奇葩，杨瑞莉都快抵挡不住了。 也不知道沈从一以前是怎么过来的？ 果然，每个人都有烦恼，就算是大美女也不例外。 “没关系，只要热爱辩论都可以报名参加。”沈从一甜甜一笑，瞬间迷倒台下男生一片。 “参加。” “我也报名。” “快，给我一份报名表。” 世界永远不缺舔狗，交大校园也是如此。 毕竟追求美女，是每个雄性动物的生物本能。 最后一排的方知有迟迟没有抬头，手上依旧忙碌不停。 沈从一不甘心的又说了一遍。 “只要喜欢，所有人都可以参加哦！” “参加，参加，我参加！” 突如其来的骚乱，让方知有完全没心情再写ppt。 一抬头，跟笑盈盈的沈从一，四目相对。 “居然是她？” “没想到，还有机会再见面。” 思路被打断，让方知有没有好脸色，靠在椅子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打量沈从一。 再一次遇到，沈从一依旧漂亮的让人惊艳。 可她偏偏是故意的！ “同学，要不要加入辩论社一展才华？”沈从一礼貌的向方知有问道。 众人的目光也随着沈从一的询问，陆续看向最后一排的方知有。 惊讶他为何有如此殊荣，能得美女邀请。 “辩论？” “浪费时间毫无意义，有这时间还不如读一本书来的实在。”方知有坦然自若的表达看法。 现在的他一心扑在三创赛上，根本没时间也不会在其他事情上浪费时间，意志坚定，绝不动摇。 居然敢说辩论没有意义，杨瑞莉气不打一处来。 非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 “辩论在唇枪舌战中逐渐接近真理，难道不是意义吗？” “人类语言都无法百分之百的还原世界，唇枪舌战又如何接近真理？”方知有冷笑了一声。 幼稚。 “世界是多元的，正如丈量地球不需要一把两万公里的尺子，辩论也不是通过语言的还原来接近真理。”杨瑞莉立刻反驳道。 “当辩论成为比赛，正反双方游戏规则背后暗含了傲慢的偏见，绝对的正确与错误和多元不是背道而驰吗？”方知有用手撑着头，一脸轻松看着杨瑞莉。 “难道无用就是无意义吗？通过辩论我们可以收获友情，成长，荣誉” 方知有毫不客气直接打断杨瑞莉，“你错了，生活和学校一样可以给你，但辩论本身不会。” “你”一时间杨瑞莉找不到更好的反驳观点。 “一个人的真实往往能在剑上展现出来。不敢上台的人永远赢不了，正如我在台上，你在台下。”沈从一瞬间变冷静严肃，对着方知有提问。 “所有淡定自若的背后都是熟能生巧，台下一样可取得成功。就像建筑工人的薪水远超都市白领丽人一样。” “更何况你所定义的舞台，一定是我想要的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 方知有合上笔记本，准备离开教室。 沈从一立刻跑下讲台，追了过去。 “同学，要不要加入辩论社？” 方知有没好气的瞟了一眼沈从一。 “抱歉，我可没那么多裤子。” 沈从一小脸微红，尴尬的楞在原地。 没想方知有会在教室里突然提起此事。 很快，反映了过来。 “没关系，学姐可以赔一条。” 方知有如同没听到一般，头都没回离开了。 第55章 凑人数（上） 看着方知有步履匆匆离去的身影，沈从一露出复杂的表情。 原本只是想好好感谢一下方知有的仗义出手，却没想到弄巧成拙了，反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果然是理工男，太不识逗，直来直去的性格一点都不讨喜。 随后，杨瑞莉刚出教室，察觉到了沈从一的情绪波动。 沈从一虽然不是冷冰冰的性格，但身为女生，尤其是大美女，矜持和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像今天主动追着陌生男生说话杨瑞莉还是第一次见。 想不明白的杨瑞莉，开口询问：“你们认识？” “开学前见过一面。” 后面故事沈从一开不了口，让它埋藏在心底，永远不要被第四个人知道，要不然她没脸见人了。 “仅仅见过一面，为什么要追着邀请他？”杨瑞莉察觉不对，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沈从一没有说实话，他们俩肯定还有故事。 “你不觉得他刚刚的回答还不错吗？思维在线，逻辑缜密。”沈从一急忙岔开话题，害怕再继续说下去露出马脚，被杨瑞莉追着质问，可就不好。 沈从一领教过杨瑞莉的八卦之心，打破砂锅问到底形容她不足为过，不想再领教第二次了。 “还凑活，有点小聪明，够毒舌，但同样的也没绅士风度。”杨瑞莉大言不惭的点评着方知有。 “人长的一般，普普通通的，扔到大街上绝对不会看第二眼，也没什么特点。” “太臭屁了！” 杨瑞莉是标准的外貌协会成员，要不然也不会喜欢跟沈从一在一起玩，在她身边压力不是一般大的。 久而久之，有了迷之自信，总是把沈从一的条件错误代入到她自己身上，这个看不上，那个也瞧不上，仿佛没人能配的上她似的。 “先不管他了，刚好有几个同学报名，今天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大家都是一个教室的同学，谁还不是考上来的，我就不信，他们能差多少！” “三个臭皮还顶过诸葛亮呢！” “更何况他也不是诸葛亮。”杨瑞莉喜笑颜开的看着手中报名表，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我就不信还找不出几个好苗子，你说呢？” “对！你说的没错。”沈从一没在意杨瑞莉的自说自话，应付式的答应，心思全在方知有身上，想着如何快速把人情还了，要不然心里总是纠结不安。 “果然还是你出马管用！”杨瑞莉酸溜溜的羡慕道。 精致的皮囊放在她身上该多好。 老天真是不公平，越是家庭条件好的女生，偏偏越漂亮。 “走啦，别揶揄我了，请你好吃的。” “这还差不多！” 方知有刚走出教学楼。 楼门前的空地上遇到了抱着文件夹一路小跑的向小园。 红白相间的耐克运动装，尽显少女的青春活力。 “干嘛去？” 由于跑得太快，向小园没注意到方知有，惊讶之余还充满了惊喜。 “方经理，你是计算机学院的？！” 方知有点了点头，“可我记得你是经管学院的，教学楼和宿舍离得挺远的，跑过来做什么？” “快别提了，说起来就来气。”向小园毫不遮掩，迅速跑到方知有身边，满眼期待盯着他。 “经理，你进社团了吗？” 方知有晃了晃笔记本，“我一天忙什么，你不清楚吗？哪有时间进社团。” 向小园懊恼的拍了拍额头。 “怎么把这茬都忘了。” “来来来，帮帮忙凑个人数。”向小园赶紧打开文件夹，掏出报名表。 “哪个社团的？” “数一数二的大社团，辩论社。” 听到辩论社三个字，方知有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了。 怎么哪都是辩论社？交大除了辩论社再没其他社团了吗？简直是阴魂不散。 转身离开，向小园见状不对，急忙拉住方知有的手臂。 “经理，你跑什么？” “我没兴趣，你找别人。” “别啊，经理，你就权当帮忙了。” “再怎么说我之前也帮了你不少，要不然附近油价也不会有今天这个样子。”向小园急忙打起感情牌。 “我都付你报酬了，你帮我是应该的。楼上人还多着呢，你去找他们。”方知有没好气的翻向小园一眼，说的好像白嫖她劳动成果一样。 “我跟他们又不是熟。” “经理，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家好歹也是校友，互帮互助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总不能见死不救？” 向小园死死拉着方知有的手臂，说什么也不肯松开，好不容易找到了冤大头，绝对不会让他跑了。 “辩论社太讨厌了，本来是想玩一玩，丰富下业余生活。” “哪成想，经管学院被人文学院和法学院压得抬不起头，今年招生成绩也不理想。” “副社长一生气让我们每个人每天必须招到一个新人，这让我上哪去招啊！”向小园一口气把心中的抱怨诉说出来，心情这才痛快几分。 “你们被人文学院和法学院压制，不是很正常吗？他们毕业就要从事与人沟通的工作，你个经管学院的学生凑什么热闹？” “我也是一时糊涂啊，方经理，只要你肯帮我凑人数。” “我帮你牵线搭桥认识学校数一数二的大美女，那叫一个漂亮！她可是我们经管学院的。”向小园搬出最后的杀手锏，希望一举拿下方知有。 大美女？辩论社？经管学院？ 全串起来了。 要不是她，方知有也不会被迫回宿舍写ppt。 脸色变得更加阴沉，笔记本电脑夹在腋下，抓住向小园的手腕，缓缓的施加力气让她松手。 “疼疼疼，方知有你干什么，弄疼我了。”向小园立马松开方知有，握住手腕向后退了一步，委屈巴巴瞪着他。 方知有根本没用多少力气，只是向小园习惯装可怜，毕竟男生都有大男子主义，敲到好处的示弱，往往会有意外收获。 “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避讳点。” “你也不能用那么大的力啊，我又没拉你的手，老古董！” “我有女朋友，不仅比她漂亮而且还是清华的。” 第56章 凑人数（下） “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不是故意的。”向小园愣了一下，连忙道歉。 “我没怪你，没事？”方知有瞟了一眼向小园的手腕，连红都没红，明显就是装的。 “有事，现在还疼呢，你填了报名表就不疼了。”向小园趁机威胁道，反正已经吃亏了，不能再让方知有跑了。 向小园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方知有再了解不过，要不然也不会让她管理附近油价app。 今天不答应，肯定是走不了，还要赶着回去写ppt，真是头大。 “行行行，我答应你，但我只是过去凑人数。” “当然是凑人数了，你想进社团，还未必能进去呢！” 看到方知有阴着脸，吓得向小园立马改口。 “要，肯定要，经理是谁呢。要是知道你能来，我们副社长肯定夹道欢迎！” “小机灵鬼。” 向小园掏出报名表递给方知有。 “我没工夫，你自己填。” “你好，我填就我填。”气呼呼的向小园没办法，只好同意，毕竟是她在求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方知有，你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笔账总要讨回来。 “姓名，性别，年龄这些不说了。” “哪个专业的？”向小园蹲在地上，把报名表放在文件夹上认真填写。 见迟迟没有回答，向小园强忍着怒气又问了一句。 “哪个专业的？”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向小园终于忍无可忍，站起来质问方知有。 “方知有，你到底是哪个专业的？” 此时的方知有已经跑远了。 “随便填。” “好你个方知有，耍我是，等着，你完蛋了！” 向小园气的火冒三丈，把她所知道的荣誉通通加到方知有的身上。 故意颠倒黑白。 硬是把毫无辩论经验的方知有捧到天上，如同明冉冉升起的新星一样，光彩夺目，让人生畏。 个人获奖情况一栏，多的快要写不下，向小园这才收手，心情舒坦了几分。 “是你让我随意填，可不要怪我了哦，经理。” “反正到时候丢脸的又不是我。” “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 “活该！” 向小园小心翼翼的收起报名表，可不敢丢了，还要靠它完成任务呢。 刚准备离开，听到身后的乱哄哄的声音。 满载而归的杨瑞莉和从容不迫，应付搭讪的沈从一，共同走出了计算机学院的教学楼。 “沈学姐，杨学姐。”向小园礼貌的打招呼。 杨瑞莉对同是经管学院的学妹映象不错，颇有好感。 “你也来计算机学院招新？有没有招到？没有的话，分你一个。” “谢谢杨学姐，不用了，我已经招到了。”向小园礼貌中夹杂着客气，和对方知有的态度完全不同。 “麻烦学姐帮我带到社团，我就不过去了。”顺便把烫手的山芋交给杨瑞莉，这下跟向小园彻底没关系了，方知有想找都找不到她身上。 “没问题，刚好我要回社团，给我。” 杨瑞莉接过一看，这哪是苗子，完全就是明日之星。 不仅经验丰富还取得过不少荣誉，就是辩论社极缺的人才。 大家都是学生，从来没想过在报名表上作假，更何况只是参加社团而已，完全没必要。 “小圆，你确定他明天能来？”杨瑞莉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小心谨慎的询问，生怕好苗子跑了。 “确定！放心，学姐。” “他要是不来，就算绑也我要把绑来。” “那就好，那就好。” “学姐，我先走了。” 任务完成顺便报一箭之仇，向小园欢欣雀跃的离开，回宿舍开心的吃薯片了。 方知有，这个名字有点意思。 沈从一感觉很熟悉，隐约在哪见过，一时间想不起来。 次日下午。 阳光透过树枝投射在草地上，绿意盎然，鸟儿飞过天空，留下优美的曲目。 不少同学在草地上享受阳光和大自然的美好，感受思维和灵感的自由流动。这样的环境下，学习无疑不是一种享受。 课间休息时间，方知有从洗手间回来。 向小园正坐在他的位置上，看着附近油价的后台。虽然不是程序员，简洁明了的后台还是能看明白的，要不然如何上传加油站数据。 “你怎么来了？” “还好意思说，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方知有这才看到手机上有三个未接来电。 “刚刚上课手机调静音，忘关了。” “有事吗？” 向小园没好气的白了方知有一眼，要不是怕他放鸽子，才不愿意来呢，两个教学楼离得太远了。 “下午7点辩论社，记得参加！” “需要帮助的话，记得找我，报酬不变。”向小园指着附近油价app说道。 “知道了。” 向小园能力不错，确实可优先考虑。 “记得一定要去。” “走，真啰嗦，要上课了。”方知有不耐烦的挥手驱赶。 靠在后门上的李兵泽，把这一幕尽收眼底，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 “没看出来啊，老方，深藏不露！” “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够速度的，这才开学多久。” “别瞎说，开学认识的普通朋友。” “再说了，我有女朋友。” 问的人要不是李兵泽，方知有都懒得解释。 “有女朋友？哪的，没听你提过。” “不是我不提，是怕你说我显摆。” “是不是呢，这么厉害？”李兵泽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清华的，你说呢？” “我艹，你真特么牛逼！”李兵泽嘴巴张的鸭蛋都塞进去。 “有照片吗，快让我看看。” 方知有这才想起来，没给薛沛宁好好拍一张照片，略感遗憾。 “没有，她不喜欢拍照。” “哎，可惜了。” “你呢，不会是单身狗？”方知有笑着反问道。 “看不起谁呢，我女朋友沪市师范的，虽然不比上清华，但模样绝对不输你女朋友。”李兵泽得意洋洋道。 方知有懒得跟他争辩，到时候见了自然就知道孰高孰低。 “沪市的？怎么不去找她？还天天窝在宿舍打游戏？” “别提了，沪市太堵了，尽在路上耽误时间，更何况她还在军训，也没时间见我。” 提到军训，方知有也不知道薛沛宁现在黑了多少，有没有变得更加好看。 诺基亚手机像素太低了，跟开了美颜一样根本看不清。 “你下午要去哪？” “辩论社，要不要一起？” “好啊，刚好去放松一下，天天打游戏也太无聊了。” 第57章 辩论社 熙熙攘攘的校园里人群络绎不绝。 时不时几辆私家车擦肩而过，开的飞快。 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大众，现代，本田等等常见车型。 全是热销款式。 尽管如此，能在花一样的年纪开着车在校园里浪荡，无疑都是人生赢家，同学们羡慕不已的对象。 奔驰，宝马，奥迪更别提了，简直就是小说男神般的光环加身。 有的人天生就在罗马，而有的人注定是牛马。 至于法拉利，宾利，兰博基尼等等豪车品牌，只能在其他小说里看见，现实里根本没有。 反正方知有还没在交大校园里碰到。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逻辑，人人都明白，更何况受到良好教育的富二代们，财不外露的浅显道理，早在他们的思想里先入为主，根深蒂固了。 来来往往的车辆，挑动着李兵泽的心弦，让他羡慕不已。 “早知道也把家里的车开过来，太装逼了！” 一辆车而已用不着质疑，方知有不怀疑李兵泽的实力。 小年轻的自制力才是父母最担忧的问题。 “说的真轻松，你爸妈能同意？” “开都开出来了，不同意有什么用？” “哎，果然如此。” 不计后果才是年轻人的通病。 跟方知有猜的差不多。 校园里奔跑的车辆，不知道有多少都是背着家里偷偷开出来的。 今朝有酒今朝醉，先爽一把过过瘾，挨骂什么的通通抛到脑后，到时候再说到时候的事情，反正天又塌不了。 “还没到辩论社？太远了，来回一趟浪费不少时间。”李兵泽嘴上不停的抱怨。 “别废话了，前面就是。” “咱们学校也忒大了，走的我腿疼，等放假了必须把车开过来。” 如此出风头的机会，李兵泽可不想错过，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把车开出来的可能性。 “赶紧开到学校，我也不想走路了。” 方知有也在认真考虑，是不是该买辆车代代步，装装逼？ “那就祝我好运，千万别被家里发现了，要不然可没好果子吃。” “到城隍庙给你祈福，总行了？” “不至于，还用不着。” 二人相视，哈哈一笑。 辩论社的训练室，比方知有想象中还要大。 原本黑板的位置换成了巨大的led屏幕，一眼望去价值不菲。 两张长桌拼成了八字形，正反双方四位同学井然有序的落座，长桌并不拥挤，宽敞有余。 后排的观众席也改成了阶梯式，为大家提供更好的观看体验。 不愧是数一数二的大社团，光训练室的规模可见一斑。 方知有和李兵泽抵达后，训练室已经人满为患，不少同学站在前排观看比赛。 随便找个位置，尽快落座。 led屏幕上显示着论题。 表白被拒更痛苦还是暗恋未果更痛苦。 反方辩手提问：“暗恋未果是不是比表白被拒更多一份遗憾呢？” “是的，但也不能因此证明更痛苦。”正方辩手站起来回应。 反方辩手接着提问：“为什么遗憾多了反而更不痛苦呢？” “因为”正方辩手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角度回击。 “显然对方辩友，对于这个论点没有疑问。” “一次失败，不会代表次次失败，继续告白下去总是会有机会成功” … 毕竟是报名初选赛，台上有的同学水平实在不敢令人恭维。 还未开口，整个人就已经紧张到不行，显然还没克服对舞台的恐惧。 对着稿子读，都念的磕磕绊绊，错误连篇。 交大学子们学习是强项，并不代表着各个方面都完美无趣。 就心里素质这一块，方知有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两世为人的经验可不是吹出来的，脸皮那叫一个厚，心理素质那叫一个强。 “就这水平？还上台丢人现眼，赶紧回家。”李兵泽发出啧啧啧的声音，不屑一顾的点评。 李兵泽的目中无人，顿时引来前排同学仇视的目光，几名女生齐刷刷的死死盯着他不放。 他要是再尖酸刻薄几句，非要跟他拼命不可。 很明显，台上正在辩论的女生是她们的同学。 李兵泽懒得搭理她们。 自己水平不过关，还不让别人说了，听不进去真话，就喜欢阿谀奉承？ 家人们，谁懂啊，随便点评了几句，就被小仙女们目光威胁，简直无语死了。 “过分了，谁还没个第一次。”方知有没办法，只好站出来打圆场。 别辩论赛还没参加，人先被赶出来了。 李兵泽不以为然道：“早知道就不来了，浪费我宝贵时间。” “什么时候才轮到你？我都快待不下去了。” “应该快了，再等等。” “要不是答应了别人过来凑个人数，我都想走了。”方知有也是一脸为难。 “勉强再坚持一会，等你比完了再走。”李兵泽长叹一口气，实在没兴趣观看比赛，掏出手机玩个不停。 冗长而又无聊的比赛结束后。 杨瑞莉根据辩手们的表现，做着点评。 现在只是报名初选赛阶段，不需要劳驾社长和副社长亲自出马，有大二学姐负责就够了。 除了杨瑞莉，还有形影不离的沈从一。 她们俩总是同进同出，做着同一件事。 可惜结果不尽如人意，八位辩手只有反方一人进入下一轮选拔，其余选手全被淘汰。 前排女生们乌泱泱的起身离开，上前安慰比赛失利的同学，顺便替好友鸣不平，暗自谩骂着可恶的后排男生，以及没眼光的评委们。 训练室里立马空出了许多位置。 很快，门外又涌入了不少同学，其中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张孝瑜。 昨天听同学说，辩论社有个大美女亲自来计算机学院招新。 张孝瑜却因为班级里的琐碎闲事刚好给错过了，懊悔不已，倍感遗憾。 这才追了过来，想要亲眼目睹一下美女的风采。 没用多久，张孝瑜在人群中寻找到了沈从一的身影。 果然漂亮，同学们没说谎。 不知不觉中沈从一的舔狗又多一人。 第58章 一打四 接下来的比赛就是计算机学院。 可除了方知有外，其余报名同学一个也没来，没报名的反而来了俩。 一个在站门口欣赏美女，另一个在坐在后排玩着手机。 气急败坏的杨瑞莉，不停的在门口张望，多希望他们是迟到了，而不是放弃参赛。 这些人全都是她和沈从一亲自招的，要是一个都没来。 那不是，啪啪啪打她俩的脸吗？ 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死，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在辩论社里待下去。 “没想到计算机学院的学生，连做人的基本原则都没有，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考上交大的。” 暴跳如雷的杨瑞莉，恨不得把计算机科学与技术1班的同学都撕了，放鸽子的全是他们班的同学。 “好了，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再抱怨也没用。” “我跟向小园联系过了，她带着经管新生队伍马上就来了。” “让计算机学院的方知有跟理工学院的同学一起打比赛。” 沈从一不说废话，用实际行动安慰着杨瑞莉。 “还是你最靠谱。”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杨瑞莉非抱着沈从一亲一口不可。 “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没更好的办法。” 除了人文学院和法学院，其他学院对辩论赛感兴趣的没多少，凑不齐人数是常有的事，经常各个学院的同学混搭在一起，组成新的队伍。 只不过这种队伍成绩通常都不好，走个过场草草解散了。 个人实力足够雄厚，什么学院都无所谓，校辩论队只看成绩说话。 从后排走出来的方知有，居然是昨天沈从一追着邀请的同学，杨瑞莉气就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他们班同学放鸽子，杨瑞莉也不会如此难堪。 恨不得把方知有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现在计算机学院只有你一人，有什么想法吗？” “反正你身经百战，要不要试试一个打四个？” 报名表上的成绩太夸张了，杨瑞莉倒想看看方知有究竟有多少本事。 一打四？ 方知有听得一愣一愣的，眉头紧锁。 身经百战？没搞错？ “确定是在说我吗？” “你是方知有，没错？”杨瑞莉拿出报名表。 “我是方知有。” “上面写的很清楚，校园辩论大赛冠军，最佳辩手，市级最佳辩手” 方知有顿时恍然大悟，脸色变得阴沉，愤怒的目光死死盯着刚进门的向小园。 好你个向小园，我让你写，没让你胡写！ 心中有鬼的向小园自然不敢跟方知有对视。 心虚的躲在沈从一的身后，试图让沈从一高挑的身材遮挡住瘦小的自己。 本来今天没向小园的事情，可以逃过一劫，现在被迫上场跑又跑不了。 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倒霉到家了。 只好硬着脖子跟方知有对视。 是你让我写的，怨谁，活该！ 我让你写，没让你胡写！ 方知有气的吹胡子瞪眼，咬牙切齿盯着她，万万没想到阴沟里翻了船。 写都写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向小园不甘示弱，反正木已成舟，生米成了熟饭。 今天这么多人在场，她不相信方知有会承认报名表作假，肯定丢不起那人。 跟向小园计较下去也毫无意义。 现在的方知有进退两难，如同被架在火焰上烤制一般，根本下不来台。 “难道方同学有问题？”沈从一察觉到了一丝端倪，笑盈盈观察着方知有。 方知有不想丢人，更不想在大美女面前丢人。 不就是辩论赛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知不觉中，张孝瑜混到了前排的位置，鼓足勇气准备开口。 “我可以替他们参加” “一打四就一打四，我没问题。” 大家注意力都在方知有身上，张孝瑜的声音被忽略了，没人在意他说什么。 “好啊！请方同学上台做准备。” 杨瑞莉顿时眉开眼笑，刚好可以看看他到底有几斤几两，是不是和报名表上写的一样夸张。 沈从一也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方知有，对他接下来的表现充满期待。 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方知有之所以敢一打四，主要是因为论题。 新生入学家长是否要陪送。 题目贴合现实，对新人相对友好，毕竟刚开学没多久，大家深有体会。 方知有恰巧是反方。 虽然上一世没做过父亲，但并不妨碍对情亲的理解，以及对孩子的关爱。 对他来说太过简单，又是有力持方，再加上成年人的思维，简直是降维打击。 “赶紧开始，别再浪费时间了。”方知有催促道。 辩论社报名史上最奇葩的一打四即将开始。 后排的李兵泽严阵以待，期待方知有的精彩表演。 不光是他，沈从一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方知有，好奇他哪来的自信敢一打四。 只有张孝瑜带着失望，随便找个座位坐了下来，静静等待比赛的开始。 正方一辩立论，完全没准备好，对着稿子照本宣科。 跟朗读一样，解释家长送孩子上学的好处，是分享上大学的喜悦。 “请反方一辩立论陈词。”主持人把持比赛节奏。 “我方认为，新生入学不应该陪送，因为法律没有规定，谢谢。” 方知有的简洁明了让众人很是惊讶，细细品味，确实如此。 沈从一和杨瑞莉互相看了一眼，眼里写满了诧异。 同时也气愤方知有的态度，有些过于轻视，完全没把辩论赛当一回事。 “下面进入自由辩论环节，首先请正法发言。” 一位打扮不错的小女生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 “家长陪送，是他们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 “可你不觉得丢脸吗？家长到了宿舍，什么都是他们做，把你弄得如同没有生活自理能力一样，这就是表达爱意？我无法接受。”方知有站起来反驳道。 “你说的不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在和我们一起分享上大学的快乐。” 方知有连坐下都懒得坐下，“大学是独立生活的开始，可现在处处都是父母的安排。” “说是分享你的快乐，到头来对你哪哪不放心。” “口口声声说爱你，却不相信你能做好任何事情，一直否定你，这就是你所谓的快乐吗？” “我” 小女生被方知有质问的哑口无言，被迫坐了下来。 第59章 胜之不武 一辩男生不甘示弱的站了起来。 “请问对方辩友，家长送孩子上学是增进亲子关系的一种方式，这难道不是社会的主流吗？” “当然不是，对方辩友还好意思提社会？” “家长一接一送占用多少公共资源。” “全国大约一千万新生，都由家长接送，起码制造出了两千万的交通压力，直接整出了一个五一黄金周啊！” 台下的观众纷纷鼓掌，方知有的论点贴合实际，也足够刁钻。 沈从一在心里默默赞叹，看方知有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欣赏。 不仅逻辑思维更强，同时也具备了一定的高度，对于辩论社来说是个好苗子。 “开学黄金周拉动了周边的经济增长，一箭双雕岂不是更好。”男生抓住方知有的漏洞，立马反驳。 却正中方知有的下怀，忍不住为其鼓掌。 如此明显的陷阱也有人往里跳。 “对方辩友，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口口声声都是爱，明明白白却是钱！” “你”男生一时语塞，沮丧的坐在椅子上。 四辩男生看不下去了，起身反问。 “可孩子第一次出远门，家长跟着不是更安全吗？” “对方辩友，健健康康的一个大小伙子，居然需要五十多岁的老母亲保护你的安全。” 方知有伸出手，发自肺腑的建议道：“我劝你还是不要上大学了，否则毕业了也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巨婴。” “可不管怎么样，父母送孩子是一种关爱，对方辩友不能否定爱的伟大？”先前失败的小女生试图卷土重来，为自己挽回一点颜面。 “伟大的爱前提是尊重，如果我希望自己一个人上学，爱我的父母难道不应该满足我的愿望吗？” 上价值，方知有可不虚。 三人被方知有质问的无言以对。 向小园不得不挺身而出，为她们队伍找回场子。 “同样的，我就希望父母来送呢？” 终于把向小园逼出来，方知有冷冽的目光死死盯着她不放，语气更加尖酸刻薄。 能在场上一打四都是托你向小园的福啊！ 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你就是没摆脱依赖的小孩，做为家长更不应该性惯你，这才是真正为了你好。” “可作为家庭的一份子，我的愿望或者父母的愿望，难道不应该尽全力去满足吗？” “明明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偏偏没有去做，回想起来不会伤心吗？” 向小园从亲情下手，想要借机打败方知有。 “我不知道对方辩友的家长有没有送你，但我觉得无论多伤心也值得。”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大学更是我们每一个人自我成长的新开始，不是吗？”方知有巧言令色回避了情感。 不能打感情牌，感情牌不好赢。 “请问对方辩友，不伤心就没办法成长，对吗？” “是的，伤心会带来反思，例子不胜枚举。” “反思一定正确？如果反思错了，还如何成长？” 不知不觉间，向小园自己都没意识到，已经被方知有成功带偏，不再打感情牌。 方知有露出得意眼神。 跟我玩，你还差得远呢！ “错了又何妨，失败乃成功之母啊！而且向同学你跑题了！” “啊？！”向小园这才意识到上当了。 计时器上的数字归零。 “时间到。”主持人提醒着大家。 “请反方结辩。” “大学是新生的，更是独立自主生活的时间点，我们终将离开父母的怀抱，那为何不能再早一点点，从不需要家长陪送开始。” “我方坚持认为，新生入学不需要家长陪送。” 随着方知有结辨结束，现场响起了热烈而又持久的掌声。 正方结辨依旧是照本宣科，夸夸而谈家长陪送的好处，特别是亲情的重要性，毫无新意和亮点，听的人提不起兴趣。 稀稀拉拉的掌声，让台上四人更加尴尬。 根本用不着点评，明眼人都看出来反方赢了。 方知有赢得干脆利落，表现得无懈可击，正方四人加起来都不是对手。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通通集中在方知有的身上，张孝瑜心中暗暗羡慕。 如果是他上台，恐怕都坚持不到最后，更别提全程压着对方直到胜利。 对方知有多一丝崇拜。 交大果然卧虎藏龙，每个人都深藏不露。 “方同学表现的不错，恭喜你进入下一轮选拔赛。” 确实有几把刷子，杨瑞莉的态度多了一些尊重。 “谢谢，侥幸而已，下一轮比赛就不用了，我弃权。” 方知有平静的如同在说一件小事。 “弃权？什么意思？” 杨瑞莉万万没想到，发挥如此出色的方知有居然不参加下一轮比赛了。 这算什么？逗他们辩论社玩吗？ 杨瑞莉下意识的注视着沈从一，寻求她的帮助。 沈从一也很吃惊，方知有的表现出乎她的意料。 从比赛中不难看出方知有的水准，同时也看出了他对辩论的理解。 既然不愿意参加辩论社，为什么还要跑过来参加选拔，不是多此一举吗？ 难不成是在耍人玩？ 原本对方知有的好感，顷刻间荡然无存。柳眉倒竖，神情中多了一抹幽怨。 沈从一生气的小模样，别有一番风情。 “方同学，能说说弃权的理由吗？是不是看不上我们辩论社？” “学姐言重了，不是看不上，是我志不在此。” “今天过来参加选拔，本就是受人所托，过来凑个人数而已，现在任务完成了，当然要离开了。”方知有客气的解释道。 方知有在美女面前总是会下意识的礼貌一点。 没办法，家教如此。 说完，向后排的李兵泽挥挥手，准备离开训练室。 装完逼当然要跑了，不然留在这干嘛。 传说留下，不用留人。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过来凑人数？” 杨瑞莉恶狠狠盯着方知有，摆出一副不说清楚绝不放他走的架势。 被计算机学院的人放了一整天的鸽子，好不容易找到个好苗子，到头来又要跑，也就是杨瑞莉心大，换成别人早就疯了。 方知有指了指台上的向小园，“不明白的，问她就知道了。” 把锅丢给向小园，方知有一点都不愧疚，反正是她诓自己来的，烂摊子理应由她收拾。 “向小园？” 第60章 忙碌 几道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台上心灰意冷的向小园，吓得她不知所措。 沈从一的眼神还算柔和，好奇中带着疑惑，不明白方知有为何过来凑人数。 杨瑞莉的目光可没那么多善意了，眼中全是威胁，如果不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别想活着走出训练室的大门。 趁大家注意力都在向小园身上，方知有顺势溜出训练室。 居然敢拦着不让人走，这破地方再也不来了。 “两位学姐，别看我啊，我哪知道他真的会打辩论。” “你不知道？那报名表谁填的？”沈从一皱着眉头诧异道。 “我我填的。”向小园低头小声承认错误。 “获奖荣誉都是假的了？” 向小园乖乖点头承认。 比赛都结束了，现在追究报名表作假完全没意义。 “先不说这些，方知有为什么不参加下一轮选拔赛？” 杨瑞莉只想知道她最关键的问题。 要是留不下方知有，她可没办法跟辩论社交差。 向小园认真想了想，半晌以后才缓缓开口。 “可能，应该是没时间。” “平时训练和比赛都在周末，怎么就没时间了？” “他要参加三创赛。”向小园毫无负担的说出方知有的秘密。 反正跟她没关系，三创赛是公开赛，瞒是瞒不住的，大家迟早都要知道。 “三创赛？”杨瑞莉了解的不多，她的心思全在辩论社上。 沈从一对三创赛了解的非常清楚。 除了有梦想的参赛选手们，最关注三创赛的人群就是富二代了。 每个能通过校内选拔的项目，沈从一都会亲自跟踪许久，直到成功或者放弃。 毕竟交大藏龙卧虎，谁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独角兽。 只要成功抓住其中一只，足以可以向家里炫耀了。 如果当时方知有能把心思放在沈从一的公路自行车上，他就会明白沈从一绝对不是普通家庭出身。 只不过当时太尴尬了，明明晃晃的大腿根本挪不开眼睛，又怎么可能会注意一辆破车子呢。 现在的沈从一还在读书阶段，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所以才不显山不露水。 对于她的真正实力，杨瑞莉了解的都不多。 但沈从一的思维早就跳过，苦哈哈积累财富的阶段，如何让钱生钱才是她每天思考的问题。 三创赛吗？有点意思。 沈从一对方知有的兴趣越来越浓了。 “算了，既然他志不在此，我们就不要勉强了，强扭的瓜也不甜。”沈从一拉住杨瑞莉的手，轻轻拍着安慰道。 “那招生怎么办？如何跟社团交代。” “没关系的，我去解释，运气不好，你有什么办法。”沈从一无奈的耸耸肩。 “还是你最好了！” 沈从一去解释，社长和副社长多少都会卖点面子，杨瑞莉因此宽心不少。 “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代替方知有。” 张孝瑜突然开口，打断了两人聊天。 “你是？” “我是他的班长。”张孝瑜自豪的介绍起身份，希望杨瑞莉可以给他一次机会。 没想到对方根本不买账。 现在的杨瑞莉对计算机学院的人全都没好感，尤其是方知有他们班的。 “同学，不好意思，我们辩论社有规定，没有报名不能参加选拨赛。” 张孝瑜悻悻一笑，向后退了一步。 哎，可惜了，早知道昨天就待在教室里自习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张孝瑜回过神，看到沈从一对他礼貌微笑，心脏不自觉的空了一拍，随后剧烈跳动，仿佛快要逃出他的胸膛不可。 世间再美好的风景也敌不过沈从一的微微一笑。 一个疯狂的想法，逐渐在张孝瑜的脑海里浮现。 “准备下场比赛，别再耽误时间了。” 收拾好情绪的杨瑞莉，恢复了学姐干练的风范，指挥同学准备下一场辩论。 理工学院对理工学院。 辩题是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 跟李兵泽顺利逃出辩论社，又成功报复了向小园。方知有长舒一口气，心情还算不错。 让你坑老子，现在遭报应了。 “你小子在台上发挥的不错，有几分我当年的水准！” 李兵泽大言不惭的夸奖方知有，顺带也夸奖他自己。 方知有白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废话。 “不过，你为什么不继续参加了？” “兴趣不大，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替你报名，刚好辩论社也有人。” “别别别。”李兵泽连忙挥手拒绝，“社团一天天的事太多，还是当个自由人好。” “那你宝贵的天赋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不觉得可惜吗？”方知有掏出手机假装拨号。 “我看还是跟辩论社的人说一声，千万别错过你个人才。” “我错了！哪有什么天赋，全当我是吹牛逼行了？”李兵泽赶忙认怂，他真怕方知有把电话打出去，让他下不来台。 还没等方知有打开通讯录，郑文川的电话打了进来。 方知有眉头一皱，这家伙刚消停没几天，不会又要折腾？ 找都是什么人啊，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经理，你方便吗？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郑文川的语气十分严肃。 “什么事，在电话里说。” “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还是见面说好，我在后街老妈串串火锅等你。” “很重要吗？” 方知有有些担忧，饭店比上次档次高了，不会还是鸿门宴？ “很重要，关于我身家性命。”郑文川不得不说的严重一些，要不然方知有不一定会来。 “行，我等会过去。”方知有倍感心累，一天天的都不知道在忙什么。 “你一个人去食堂吃，我有事出去一趟。” “你一天可真忙！”李兵泽笑着打趣道。 “我也不想啊，真羡慕你，可以无忧无虑的在宿舍打游戏。” 李兵泽听出了方知有的调侃，笑骂道：“赶紧滚！混账玩意。” 计算机学院的弃权以及方知有的退赛，打乱了原本的比赛安排，为此浪费了不少时间。 沈从一和杨瑞莉离开训练室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第61章 烂桃花 此时的校园仿佛被一层深深的红色薄雾笼罩，昏暗的路灯穿透轻雾照亮着人行道，给校园增添了些许神秘感，来往学生匆忙的穿行在道路两旁，优美的音乐通过广播充斥着整个校园。 “今天真是可惜了，要是方知有愿意参加下一轮选拔赛就好了，我觉得以他的水准，肯定能进辩论社，成为我们的一员。” 杨瑞莉感慨中充满了惋惜，如此优秀的好苗子偏偏对辩论没兴趣，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从面前溜走，却无动于衷。 “算了算了，不提他了，一提起他，我就来气。” “是你一直在说，我可什么都没说。”沈从一笑着打趣道。 “是我多嘴，行了。” “等会陪我去食堂吃点，你也知道我心情不好。”杨瑞莉拉着沈从一的手臂撒娇。 “好不好？” 沈从一为了保持身材，天黑之后基本不再进食。 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沈从一往往架不住好友的哀求。 “好，我陪你，去哪个食堂吃？” “大不了明天再加练一组。” 沈从一没那么不近人情，相反她总能把问题处理的恰到好处，维护自己原则的同时，也给对方留下足够的空间。 精致的外表下饱含着圆滑的思维。 尽管沈从一美得不可方物，毫无瑕疵，但每天依旧保持着高水准的锻炼。 无论前凸后翘的身材，还是纤细的小蛮腰都让杨瑞莉羡慕不已。 恨不得冲到健身房跟她一起训练，可刚做完热身运动，杨瑞莉就打起了退堂鼓。 她对于健身总是三分钟热度，慢慢的也就不再提此事。 “你已经是校花了，有必要天天坚持锻炼吗？” “咱们学校比你漂亮的，身材没你好，身材跟你不相上下的，又没你漂亮。” “干嘛对自己这么苛刻？放轻松一点不好吗？”杨瑞莉对此一直都无法理解。 已经到了山峰顶端，真没必要再坚持了。 “苛刻？没觉得。” “我喜欢运动过后的毛孔舒张，汗流浃背。” “尤其是冲完澡躺在床上，那种感觉真的很舒服，心情也会莫名的好。” 从小的优质生活，让沈从一更加注重精神上的愉悦，而非物质享受。 杨瑞莉不认同沈从一的观点，“不觉得。” “每天躺在床上睡懒觉，才是人生最舒服的时刻。” “那你好好睡，等你醒来，优秀的男生早就被别人瓜分完了。” “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枣，你看不上他，他也瞧不上你。” “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的天生丽质，为了一点点的优先择偶权，大家都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努力。” 沈从一早已经认清了现实的游戏规则。 想要做将军夫人，只能先嫁给士兵，陪着他南征北战，一路晋升。 如何挑选到最优秀的士兵，那大家各凭本事了。 “你们美女圈真够拼的，我还是当个普通人就好了。” “也不知道谁以后那么有福气，能娶到你做老婆。”杨瑞莉抱着沈从一的小蛮腰，畅想着未来。 “是啊，我也好羡慕他！”沈从一嫣然一笑，眼神中流露着期待。 “真不要脸，还自己夸自己。” “是你先说的，我只是顺着你的话往下说。”沈从一当然不会承认自恋了，把锅都扣在杨瑞莉头上。 沈从一和杨瑞莉欢快的聊着天，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个人。 离开训练室后，张孝瑜斥巨资买了一束白玫瑰。 脑海里一直做着思想斗争。 这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如此激动，看到沈从一的那一刻起，再也按压不住心头的欲望。 如果今天什么都不做，晚上肯定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无论结果如何，绝不能留下遗憾。 大胆追爱才是一个年轻人应有的品质。 机会永远留给准备好的人，正如张孝瑜成功拿到班长一职。 张孝瑜跑到沈从一和杨瑞莉面前，灰暗的灯光让她们一时间没注意到身后的白玫瑰。 “请请等一下。” “咦，这不是替方知有参加辩论社的男生吗？” “同学，辩论社有规定，你堵我们也没用。”杨瑞莉无奈的解释道。 “不是的。”张孝瑜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终于平复了紧张的心情。 双手颤抖的拿出白玫瑰。 “沈从一同学，我喜欢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做你男朋友的机会。” 张孝瑜脑海里想的优美文案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苍白无力的示爱。 突如其来的一幕，不仅惊住了沈从一和杨瑞莉，还有路上来往的学生。 尤其瞅到那束明晃晃的白玫瑰时，纷纷驻足观看。 年轻人都有一个通病，就是爱看热闹，瞎起哄。 即使是交大的学生也不能免俗。 不多时，宽裕的人行道上越来越拥挤，其中认识沈从一的人不再少数。 没办法，她太出名了。 不愧是公认的校花，刚开学就有人表白。 众人屏息凝神期待着沈从一的回答。 沈从一苦恼的看着杨瑞莉。 哪成想会有人拦在马路中央告白，这也太草率了，最起码也约到运动上。 现在的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杨瑞莉则是幸灾乐祸瞧着沈从一和张孝瑜。 校花的烦恼，她可体会不到啊。 随着人群的陆续增加，沈从一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来到张孝瑜身旁，微微俯下身子在他耳边，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声音。 “对不起，我不喜欢你，但你现在可以拉着我的手离开人群。”沈从一笑盈盈的眨了眨眼。 充满魅力的笑容，在张孝瑜的眼中如同砒霜一样苦涩。 脸上的自信，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谢谢” 张孝瑜艰难的说出两个字，勉强挤出一丝表情，尽全力不让自己太过难堪。 拉着沈从一白皙的手臂，准备离开。 离开前，沈从一特意对杨瑞莉眨了眨眼睛。 多年的默契，让杨瑞莉瞬间明白，随即跟着身后离开人群。 留下一脸懵逼的路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不明所以。 大家还没听见沈从一说什么，人就已经溜之大吉。 他到底表白成功了，还是没成功？ 第62章 膨胀 跑出人群后，张孝瑜自觉的松开沈从一的手臂。 “谢谢你，刚刚没有让我难堪。” “我能加你一个联系方式吗？企鹅号也行。” 沈从一礼貌的摇头拒绝，“同学，不好意思，我们不是一路人，没这个必要。” 清清楚楚的回绝，不给张孝瑜任何希望。 说完，转身拉着杨瑞莉离开。 望着沈从一远去的身影，张孝瑜瘫坐在路边椅子上，胸口被勒住喘不过气。 白玫瑰的花瓣肆意散在地上，不复之前的美丽。 一切来的太快，快的让张孝瑜觉得不真实，还没开始就已然落幕。 此时此刻的张孝瑜不想再去辩论社了，不仅仅是为了面子，也是为了沈从一。 沈从一拒绝时，张孝瑜感到了深刻的遗憾，比表白失败都让人遗憾。 因为沈从一的体贴，让他免去了表白失败的尴尬。 尤其当她说出那句话时，张孝瑜觉得她就是天底下最完美的女神。 沈从一值得他的喜欢，但沈从一值得更好的，同时也清楚了二人之间的差距，彻底失去了再次追求的动力。 不过也值得庆祝，沈从一绝对配得上更好的人，她也一定有抓住那个人的能力。 张孝瑜心里默默祝福着沈从一，祝愿她早日找到幸福。 经过张孝瑜一闹，沈从一没食欲吃饭了。 虽然被人表白习惯，但还是很影响心情。 “我不陪你吃饭了，先回宿舍休息了。” “别啊，我肚子还饿着呢。”杨瑞莉急忙拉住沈从一，不让她逃了。 “谁让你刚刚都不帮我，就会躲在一旁看笑话。”沈从一没好气的瞪着杨瑞莉，埋怨她刚刚不出手相帮。 “我怎么帮你，人家向你表白，我总不能替你答应？” “你说对不对？”杨瑞莉笑着打趣，反正又不是向她表白，她无所谓。 “皮痒了？”沈从一追着杨瑞莉打，让她调侃自己。 “是不是被我说中，要杀人灭口？” “找死，今天非要好好收拾收拾你不可！” 二人在路边打闹了好一会，直到筋疲力尽，杨瑞莉才肯求饶。 “下次还敢吗？” “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 “说真的，认识你这么久了，一直都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沈从一认真思索一番，缓缓开口。 “我自己也不知道，不过，希望他能和我一样热爱健身。” “就没有什么硬性标准吗？”杨瑞莉好奇道。 “标准都是留给不喜欢的人，真正喜欢的人出现，哪怕他不符合任何一条标准，还是会无可救药的喜欢。” 沈从一一直都很清醒，也很清楚。 可越清醒越痛苦，这就是世界悲哀的地方。 敏感人眼中的世界是高分辨率的，美丽和瑕疵一样明显。 所以郑板桥才会说，难得糊涂。 “不跟你聊大道理，总觉得你说的都对，无法反驳。” “后街有家老妈串串火锅，听说味道不错，就是不便宜，一直都不舍得吃。” “咱们今天去吃？”杨瑞莉期待看着沈从一。 “走。”沈从一欣然同意。 偶然放纵一下满足口腹之欲，也是为了更好地生活。 …… 老妈串串火锅店里。 “火急火燎叫我过来，到底什么事？” 方知有落座后，面前的鸳鸯火锅已然沸腾，餐桌上摆满了菜品，其中一多半都是肉菜。 “不着急，经理，咱们边吃边说。” “你先尝尝这家味道，怎么样？”郑文川一边说一边把荤菜放到麻辣锅里。 不知道郑文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好先吃再说。 方知有随意拿起一串，红油裹着辣椒，入口麻辣香鲜烫。 一口没尝出滋味，方知有连接吃了好几串。 “不错，口味还可以。” 方知有和郑文川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 进进出出的顾客，一扭头就能看到。 此时正是用餐时间，店里总共十五张桌子，只有4张桌子有人吃饭。 以这个口味来说，不应该啊，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既然郑文川不开口，方知有只好先问了。 “最近手抓饼生意怎么样？” “挺好的，一晚上能卖出100多张，一天下来200块钱的利润。” 郑文川也没料到生意如此之好。 可偏偏生意越好，他心就越痒痒。 一个小吃摊都能日入两百，那后街的门店岂不是挣得更多？ “确实不错。”方知有肯定的点头。 “那你叫我出来干嘛？还说关系你身家性命，有那么夸张吗？” 郑文川平复了下心情，鼓足勇气。 “经理，我不想干小吃摊了。” “哦，那你想做什么？”方知有抬头看了郑文川一眼。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无非就是嫌弃小吃摊风吹日晒，抛头露面，不适合他现在的身份了。 之前推着三轮车走街串巷卖被褥，是没办法的事，迫不得已。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郑文川眼里也没了之前的清澈，变得浑浊不堪。 “我想把这家店租下来。”郑文川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家店？” 方知有想过郑文川会膨胀，但没想到会如此膨胀。 还没开始走呢，就惦记着跑了，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灌的迷魂汤。 方知有认真打量了一下周围。 整个店面不小，大概150平米。从装修来看，刚经营串串火锅没几年。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转让的标签。 可能是藏在其他地方了。 “租下来做什么？”方知有没打击郑文川的自信心，想听听看他的想法靠不靠谱。 郑文川立马来了精神，“做自助火锅。” “我到附近看了一下，周围一家自助都没有。” “那你有没有认真考虑过，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郑文川不明所以看着方知有。 方知有无奈的摇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你没听过吗？” “后街顾客都是交大学生，正是能吃的年纪。” “价钱低了，他们教你做人，价钱高了，别人吃一次绝不会来第二次。” “你的自助卖给谁？” “原来是这个原因。”郑文川恍然大悟的拍了下脑袋。 “什么都没想好，就敢贸然接盘，死字不知道怎么写，是？” “骗的就是你这种不知道天高地厚，什么生意都没做过的老实人。” “被人下套了都不知道。” 国内四大骗局。 高价回收，旺铺转让，重金求子 可偏偏就有人会上当。 第63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郑文川再三纠结，还是不想错过宝贵机会。 “可它便宜啊，只要十万块钱，也没转让费，还有半年房租，明年三月才到期。” “这样的好机会上哪找？” 郑文川固执己见，方知有只好放下碗筷，一点点跟他慢慢解释。 “不错，明面上只要十万块钱。” “但你接手后，菜钱，流动资金，人员工资不是钱吗？” “钱从哪来？” “没有二十万根本转不开，这还是在你不动装修的前提下。” “要是对装修不满意，想再收拾一下，你自己想想多少钱。” 不是餐饮生意不能接，而是郑文川没那个实力，接下只会人财两散，家破人亡。 可往往好心都被当做驴肝肺。 郑文川知道方知有说的没错，但他依旧不服气。 他总觉得方知有从骨子里瞧不起他，认为他一定不会成功。 正如村里媒婆介绍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条件差，不是没念过书，就是家里全是弟弟。 归根结底，还是对郑文川实力的不认可。 在她们潜意识里，郑文川也就只能配上如此水平的女生了。 拉着脸的郑文川沉默不语，方知有继续跟他摆事实，讲道理。 “现在马上9月底了，十一放假小半个月过去了，12月一过学校准备陆续放寒假，到明年2月才开学，到时候整条街都没人。” “你认真算算，一共能营业几天？” “这还没算储值卡，到时候别人拿着卡过来消费，你收还是不收？” “先不说远的，就说位置。” “火锅店不仅在巷底，门口还有三个台阶，这都是生意大忌。” “原本看到招牌想要进来消费的顾客，很可能因为多走几步路，就不来了。” “这些问题数不胜数，你能解决哪一个？”方知有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还是老老实实做小吃摊靠谱。” 方知有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可郑文川依旧是不服气的样子。 显然一句忠告都没听进去啊。 不管结果如何，反正方知已经仁至义尽了，对得起郑文川叫他一声经理。 经过方知有一番利弊分析，郑文川知道面前的火锅店是个大坑。 可不是火坑的话，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又凭什么落到他郑文川的头上。 心里如同着了魔一样，偏偏不信邪，就想拼一拼试一试。 让别人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他郑文川不是一事无成的废物。 “经理，你说的问题我都想过，如果我一定要租下来呢？” “那我没什么可说的了，祝你好运。” 不知道郑文川受了什么刺激，非要证明自己不可。 大家萍水相逢，共事一场，方知有已经尽力而为，他问心无愧。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有些人不撞南墙不会回头的。 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没过多久，沈从一陪着杨瑞莉推门而入。 “老板，我们在网上团购的套餐，49元100根串串荤素不限。” 2011年袋鼠在垂死关头，拿到了淘宝的压哨投资，顺利从千团大战里活了下来，开始称霸江湖。 大学生作为新兴事物的主力军，自然不会错过薅羊毛的机会。 又是团购，老板娘看都懒得看。 “随便找位置坐。” “好的。”杨瑞莉收回手机，打量着四周，寻找合适的位置。 “咦，那不是方知有吗？他怎么也在这？” 此时的方知有背对着二人，热火朝天吃着串串，全然不知身后站着两位美女。 “过去跟他拼过桌，让他请我们吃饭。” “不好？他身边还有人。”沈从一摇头拒绝，俊俏的小脸上全是抗拒，“更何况，大家没有那么熟。” “谁让他来辩论社耍我，我今天就吃定他了。” 杨瑞莉可管不了那么多，好不容易逮住了方知有，不美美宰他一顿，以泄心头之恨，她晚上可睡不着觉。 “我知道你好面子，没关系，看我的。” “敞开肚皮，准备大吃大喝。” 杨瑞莉走到方知有的左边，调皮的拍了下他的右肩膀。 “方同学，真巧啊，出来吃个饭都能碰到你，果然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方知有瞅到杨瑞莉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偏偏碰上她了，吃个饭都不让人安生。 “真巧啊，学姐。”方知有皮笑肉不笑道。 “是，我也这么觉得。” “你们也过来吃饭？” “不然呢？”杨瑞莉全然不顾郑文川的反应，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从一，你也坐。” 沈从一把头发撩到耳后，对方知有微微一笑，顺势坐了下来。 木质四方餐桌上，方知有和郑文川相对而坐，沈从一跟杨瑞莉也相视而坐，只不过她们俩的身子都微微靠近方知有。 “既然碰上了，那就坐下一起吃 ，反正我们也刚开始。” 人都已经坐下了，多说无益，方知有也只能顺水推舟，被迫同意。 “郑文川，我朋友。” “沈学姐，杨学姐。” 方知有互相介绍了一下彼此身份。 郑文川见状，立马去取两副碗筷。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方学弟请客了。” 方知有懒得废话，对着郑文川嘱咐道：“再拿两个围裙，学姐是女生，不像咱俩糙汉子，油渍弄身上无所谓。” “呦，没看出来啊，方学弟很贴心嘛，走的是暖男路线？” “难怪，沈女神会专门邀请你加入社团。” 方知有扭头看到沈从一玩味的小表情。 瞬间明白，今天这顿饭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二位学姐，我错了，咱们有事好好说行吗？别夹枪带棒的，我受不了。” “错不在你，是我们辩论社档次太低，配不上你，罢了。” 方知有一脸黑线，“我是真的有事，实在抽不开身。” “明白，三创赛嘛，多厉害。” “我们辩论社不值一提。”杨瑞莉主打一个阴阳怪气，冷嘲热讽，要多损有多损。 向小园如实交代了，方知有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既然都已经知道，剩下的事情就好商量了。 第64章 价值 就在此时，郑文川把碗筷和围裙拿过来了，缓解了方知有的窘迫。 杨瑞莉随意扔在一旁，目光死死盯着方知有不放。 沈从一礼貌的接过，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火锅店的围裙没洗干净，上面的油渍非常明显，沈从一绷着脸把围裙放在椅子上。 难怪生意不好，老板也太不注意细节了。 郑文川手上东西空了后，迟迟没有坐下。 不愧是经理，两位女生一位赛一位的漂亮。 尤其是沈从一，不仅人漂亮还特别有礼貌。 好半天才缓过神坐了下来。 “两位学姐，不管怎么样，中途弃权都是我的不对。” “今天这顿饭就当我赔礼道歉了。”方知有态度十分诚恳，希望这事就此过去。 “你想的挺美，学校多少人排队请我们吃饭，我都没答应。” “今天让你请沈女神吃饭，都算便宜你了，你还想翻篇？门都没有。” 杨瑞莉根本不答应，一顿饭而已，难解心头之恨，因此放过方知有她可不甘心。 方知有阴着脸，杨瑞莉过于胡搅蛮缠，他已经够客气了，先退一步，还揪住不放。 本就是毫无关系的事情，还要让他怎么办？ 果然，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莉莉，不闹了，她就是爱开玩笑，你别放在心上。” “愿不愿意加入辩论社都是你的自由，我们没资格束缚你。” 沈从一说话时，嘴角略带笑意，露出精致的下颌线。声音让人听起来倍感舒适，很想和她继续聊下去。 “谢谢你的请客。” “能请两位学姐吃饭，是我的荣幸。” “一起吃。” 沈从一只要不计较，这事也就过去了。 方知有悬在半空中的心，彻底放了下来，不再搭理杨瑞莉。 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沈从一，上次根本没看仔细。 不得不说，沈从一确实非常漂亮，比薛沛宁有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皮肤真的白，和薛沛宁的惨白不同，沈从一的皮肤白里透着红润，一看就非常健康。 白皙的脖颈上有几缕秀发飘落下来，映在她的肌肤上，有着一股难以言语的美感。 忽然的，方知有竟然开始紧张起来。 方知有捂着怦怦乱跳的胸口，跟薛沛宁的日久生情不一样，这次纯粹是见色起意。 很快，沈从一也察觉到了方知有炙热的目光，回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方知有立马拿起串串转向一边，不敢跟沈从一对视。 要是被她知道自己刚刚在 一世英名可就完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只不过手上的签子，早已经出卖了他。 “你拿空签子做什么？舔签子？”杨瑞莉诧异看着方知有，不明所以。 方知有这才注意到手上拿的是空签子，假装不慌不忙的放到桌上。 “刚刚在想事情，拿错了。” 沈从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 郑文川也感觉到方知有的异常，但他不敢开口，生怕说错话造成不好的影响。 气氛很快冷却了下来，毕竟大家都不熟，仅仅见过几次面而已。 杨瑞莉自来熟的性格，可不管那么多，毫不客气的大吃大喝，吃的越多方知有只会越心疼。她又不是什么大美女，没有那么多偶像包袱。 虽然火锅串串味道不错，但实在是太油了，沈从一简单吃了几口，放慢速度细细品尝。拘谨中尽显淑女风范和家庭教养。 方知有埋头干饭，只想吃完闪人。 郑文川心事重重，吃的更是心不在焉。 “我能看下你的参赛作品吗？”沈从一吃了10串，不敢再吃了。 锅里都是高油高热量的食物，继续吃下去，一周的健身成果恐怕都要泡汤了。 “当然可以。”方知有掏出手机，打开附近油价app，“请学姐过目。” 沈从一随意的翻看，一眼就明白了软件的价值。 项目跟了不少，可没有一个能跟它比较。 “不错，很不错，非常不错。” “今年的三创赛绝对有你的一席之地。” 杨瑞莉很是吃惊沈从一的评价，“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沈从一寻求方知有的意见，“可以？” “请便。” “不就是油价信息吗？很厉害？”杨瑞莉连驾照都没有，自然不会明白其中的商业价值。 但她相信沈从一的判断，“虽然我不懂，既然从一说你没问题，肯定问题。” “她可是” 沈从一偷偷踢了杨瑞莉一脚，示意她闭嘴。 杨瑞莉见状，话到嘴边只好咽下去。 方知有不知道她们两的小动作，也没当一回事。 “借学姐吉言了。” 附近油价本就是经得住市场考验的成熟项目，只不过方知有提前拿出来了。 三人聊的话题，郑文川听不懂，只好老实做个听众。 “问题也不少，尤其没有技术壁垒最为严重。”沈从一认真的看着方知有，想要知道他如何应对。 “所以，我选择交大这座大山。” 要不是没有可靠的后台，方知有早就开始推广软件了。 迟迟没有动作，就是在等三创赛的开始。 等三创赛一鸣惊人，附近油价自然跟交大捆绑在了一起，交大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欺负而置之不理。 “原来如此，那很多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不过，我看你上面信息不全，尤其是京市，需要帮助吗？” “或者其他城市也可以，我熟人不少。”沈从一笑着伸出援手。 杨瑞莉不可置信瞪着沈从一。 从来没见过她如此主动，方知有的app真有那么厉害？ “谢谢学姐关心，有时候信息收集太完整，未必是一件好事。” “也是，打击了用户的积极性。” “是我冒昧了。”沈从一歉意的点了点头。 “学姐也是好心。”方知有挥挥手并不在意。 “吃饭，不说了。” 气氛再次归于平静。 沈从一对桌上的美食没了胃口，心思全在软件上，仔细思考它的价值以及问题。 第65章 商谈 自从认识方知有后，惊喜不断，先是辩论的精彩发挥，又是完美的参赛作品。 沈从一对他的认知一点一点被刷新，不知道他究竟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虽然杨瑞莉吃惊沈从一的主动，回到宿舍后，有的是时间询问，不在乎一时半会的。 现在眼前滚烫的美食更为重要。 一口串串，一口冰可乐，冰火两重天，别提多幸福了。 “串串味道确实不错，早就该来了。” 郑文川黯淡的眼中终于有光彩，总算是有人给他递话了。 “同学，如果把串串火锅改成火锅自助，你觉得怎么样？” “自助？”杨瑞莉认真的考虑了一番，交大附近不是没有自助餐。 全都是上档次的，最便宜的自助餐也要88元起步。 普通学生根本消费不起，一顿吃掉她们三天饭钱。 “可以啊，但价钱不能太高，要不然我们可消费不起。” 杨瑞莉把话说完才缓过神，奇怪的看着方知有。 “你要开自助？” “你要开饭店？”沈从一也是满脸疑惑看着他。 方知有被辣椒呛得说不出话来。 “哪跟哪啊！” “是他要开，跟我没关系。” “我只是个课业繁重的学生，没那么多精力。” 沈从一清醒过来，就算方知有再厉害，一天也只有24小时。 交大繁重的课程，沈从一可是亲自领教过的。 方知有除了上课，还要准备三创赛。 再加上一个饭店，就算借给他三头六臂都不够用的。 “你们刚刚是在商量开自助餐？” “同学，你觉得可以吗？”郑文川向沈从一虚心请教。 隐约觉得以沈从一的眼光，肯定能提出许多意见，满心欢喜的看着她。 “不好意思，我也只是学生，对餐饮行业一窍不通。” “盘下火锅店改成自助餐，费用肯定不少，还是慎重考虑为好。” 对沈从一来说，郑文川只是个陌生人，自然不会给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万一别人当真了，到时候又没有效果，岂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郑文川倍感失望，是他太心急了，没考虑周全。 “只要味道不变，我肯定带人捧场。”心思单纯的杨瑞莉，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抒己见。 “你带人捧场有什么用？”方知有冷笑一声反问道。 不是他瞧不起杨瑞莉，自己有几斤几两，她心里没数吗？ 只不过仗着沈从一狐假虎威罢了。 “要是沈学姐肯天天捧场，那生意绝对没问题。” “交大校花的招牌，拿出来还是有些分量的。” “我本来就是这意思。”杨瑞莉不服气的辩驳道：“不过，沈女神凭什么帮你，你又不加入辩论社。” “长得丑就算了，还想的美！” 刚搭好的台阶，还没放稳，就被沈从一拆了。 “也不是不行，只要你开口，我可以考虑。” 沈从一漫不经心的盯着方知有，对他浅浅一笑，温柔似水的语气让人心神荡漾，久久不能平息。 郑文川听的瞠目结舌，他万万没想到平平无奇的方经理，女人缘简直好到过分。 杨瑞莉立马察觉到了不对，沈从一跟方知有绝对有事情！ 别看沈从一外表活泼开朗，跟谁都有说有笑，但距离跟分寸一直把握的很好。 绝对不会和男生单独在一起，更别提帮忙了。 现在的沈从一还是她所认识的沈从一吗？ 方知有自然明白沈从一的小算盘，想要借机还裤子的人情。 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不想让她如愿。 “谢谢沈学姐的好意，不用了，都是小事，千万别放在心上。” “好，那以后有需要再联系。” 再次被人拒绝，沈从一俊俏的小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莉莉吃好了，我们就走，不打扰了。” “啊？哦！”沉静在吃瓜情绪中的杨瑞莉，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油渍。 “谢谢方同学的盛情招待，我们学校里见。”沈从一没给杨瑞莉说话的机会，拉着她笑着离席。 “两位学姐，学校见。”方知有客气回应道。 “再见。”郑文川也挥手告别。 二人来到收银台。 “把团购劵用了，让刚认识的学弟请客，你也好意思。”沈从一双手搭在肩膀，没好气的撇着杨瑞莉。 “我就是说说而已，怎么可能真的让他请，大家又不熟。” 杨瑞莉掏出手机，打开团购二维码，老板娘把数字编码登记在纸上，稍后核销。 “剩下的他们买单。” “好的。” 出了火锅店。 杨瑞莉长舒一口气，伸张身体，搂住沈从一的小蛮腰，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 “轻点，疼。” “我根本没用力，好。” “刚刚方知有要是开口了，你真的会去帮忙？”杨瑞莉歪着头，瞅着沈从一的眼睛，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或许会。”沈从一挽起被微风吹乱发丝，轻轻绕在耳后。 “什么叫或许会？” “他不是没开口吗？” “老实交代，你跟方知有到底什么关系？是不是之前早就认识了？” “什么关系都没有，刚认识不久。”沈从一打了个马虎眼，确实刚认识不久。 “那你怎么会主动？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你。”杨瑞莉不相信沈从一的解释，以她对沈从一的了解，没事才是最大事。 “真是什么都满不了你啊。” “那是当然，赶紧告诉我，到底因为什么？” “他的参赛作品太优秀了，我想示好展现下诚意，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领情。” 沈从一说都是实话，只不过避重就轻忽视掉了一些关键问题。 杨瑞莉知道沈从一对三创赛的重视，在她心中三创赛最为重要，什么都比不上。 “他的作品真有那么夸张？” “如果没人从中作梗，校内第一肯定没问题。”沈从一表情异常严肃，根本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校内第一意味着项目足够成熟，拿到投资只是时间问题，用了不多久，就从学生晋升到创业者了。 “他真这么厉害？” “或许，比你想象中的更厉害。” “我不相信，他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杨瑞莉回忆方知有的长相。 一张平平无奇的大众脸，再普通不过，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 “那走着瞧了。” “走着瞧就走着瞧，谁怕谁？” 第66章 少年怀春 郑文川正对着收银台，刚刚杨瑞莉出示团购券，结账的一幕尽收眼底。 “她们用团购券买了一部分单。” “知道了。” 心急如焚的郑文川看着方知有，想问又不敢问，内心无比纠结。 方知有不急不慢的吃完最后一根串串，擦了擦嘴角，语气十分平静。 “你是不是想问我，刚刚为什么不答应，让沈学姐过来帮忙，对吗？” 郑文川激动点着头，小心思昭然若揭。 “加上今天这顿饭，我和她只见过三次面，说了二十句话不到。” “你觉得她一个漂亮女生，为什么要用最爱惜的羽毛去帮助一个陌生人？” “呃我不知道。”郑文川不明所以，摸不着头脑，不清楚沈从一的动机。 “我也猜不透她的想法。”方知有也是一筹莫展。 如果单纯是为了还裤子的人情，也那牺牲太多了，根本不划算。 方知有不觉得沈从一为如此单纯，相反的她足够聪明。 “事情远没看上去那么简单，正如火锅店也是一样的。” 郑文川一口气喝完杯中啤酒，低头沉默不语。 “走了，时间不早了，该回宿舍了。” “结账。” 服务员麻利的把竹签收拾好，拿到收银台称重。 “一共多少钱？”方知有掏出钱包准备付钱。 “158。” “多少？”方知有都懵了，难道她们刚刚没结账？ “158。” “不是已经结过一次账了吗？”方知有眉头紧锁，四个人吃了这么多？ “是啊，但你的签子超重了，多出来的要补。” “那也不用补158？” “锅底60，两瓶可乐20，四瓶啤酒30。”老板娘亮出计算器，“你自己看。” 串串是便宜了，但锅底和酒水都贵了。 难怪生意不好，不仅消费高还宰客，傻子才来第二次，口味再好也没用。 “文川，你结账，我先走了。”方知有可不想当冤大头，钱包揣进口袋里放好。 “知道了经理，你走，我结账。” 郑文川不再顾及，拿起酒瓶对着喝。 此时已经9点。 热闹的后街逐渐冷清。 一阵大风袭来，方知有紧了紧衣服。 离开时，郑文川不痛快的表情，显然对火锅店还抱有想法。 有些人运气不错挣了些小钱，就感觉自己是商业奇才了。 往往不听人劝，不被社会好好教训一顿，是不会清醒的。 该说的都说了，如果郑文川要一条道走到黑，方知有绝不阻拦。 说不定，他还是真是那个万里挑一的人才呢。 经过半个多月的磨合，214宿舍四人逐渐熟悉，不再像开学一样陌生。 和往常一样，李兵泽戴着耳机打游戏，刘洋一边聊天一边追剧。 只有张孝瑜与平时不同，早早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方知有刚进门，一眼就注意到了插在饮料瓶里的白玫瑰。 “我去，哪来的白玫瑰？谁送的？” 李兵泽摘下耳机，对张孝瑜床位扬了扬头。 方知有不可思议望着张孝瑜，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床铺。 “班长，我就出去吃个饭，错过什么大戏了？快给我讲讲！” “没看见班长不高兴吗，你还问？” “过分了，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刘洋好心提醒道。 张孝瑜失魂落魄的样子，不难看出表白失败了。 “我就说嘛，班长难得没看书。” “讲讲呗，到底哪位女生有此殊荣，我认识吗？” 方知有怀着吃瓜的心情，坐在张孝瑜的桌子上赖着不走了，非把事情弄清楚不可。 “是不是咱们班的女生？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呢！” 张孝瑜虽然人躺在床上，倩丽的身影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索性坐了起来了。 “辩论社的沈从一，你知道？” “知道，刚刚还在一起吃饭。”方知有一脸平静，完全没往那方面想。 “我去，你和美女吃饭，也不叫我，太不够兄弟了？” 李兵泽放下耳机，对着方知有吹胡子瞪眼质问道。 “你跟沈学姐一起吃饭？”张孝瑜双手抓着护栏，脑袋伸出去，目光死死盯着方知有不放，想要从他眼中看出端倪。 可惜，方知有问心无愧，说的也都是实话。 刘洋也随着大家的目光，好奇看着方知有，想要知道答案。 “李兵泽你别插嘴，有对象的人，费什么话。” “对，也是哦。”李兵泽反应过来，回头继续打游戏。 方知有歪着头，瞧着床上的张孝瑜，“碰巧遇到了，顺便一起吃饭。” “你们这么熟，居然一起吃饭？” “不熟，也就刚认识。” 方知有很是奇怪，大家都怎么都对沈从一感兴趣，这就是交大校花的魅力？ 难不成是因为 “你跟她表白了？” 张孝瑜沮丧的点着头。 方知有再才明白过来，“那你被拒绝是正常的，她不是你这个段位能拿下的。” “我劝你还是趁早死心，别为了一朵鲜花放弃整片森林。” “赶紧换目标更实在。” “我也是这么劝他的，他非不听。”李兵泽作为有女朋友的过来人，真心实意给张孝瑜建议。 “要我说，班长你还不追谭丽奇呢，最起码近水楼台先得月。” “至于沈从一，你还是梦里想想就好了，千万别说出来。” “没兴趣。”张孝瑜失望的躺回床上。 “班长还瞧不上人家，人谭丽奇未必能看上你呢。” “刘洋，你说是？” “谭丽奇根本看不上他。”刘洋也认可李兵泽的说法。 “你看，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李兵泽洋洋得意道。 214众人都很直接，从不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 张孝瑜自身条件太次了，没个子没长相没实力，还是早点认清现实的好，省的以后抓瞎。 “你们说像沈从一这样的女生，最后会跟谁在一起？” “别做梦了，反正不可能是跟你，考上研究生也没用。”李兵泽毫不留情的打击道。 “万一呢？万一我考上研了，她改变想法了。”张孝瑜天真的幻想着。 “就你考研，别人不考研了？” “班长，你还是趁早放弃，大家都是为了你好。” “不希望你在不切实际的事情上，白白浪费时间。” “没错，你认真想想。”方知有拍了拍张孝瑜的床铺，准备洗漱。 “知道了，你们几个真烦人！” 张孝瑜面朝墙壁，不再搭理其余三人。 第67章 不同态度 还在洗漱的方知有，桌子上响起了诺基亚经典的铃声。 “方知有，你手机响了。”李兵泽好心提醒道。 “知道了。” 方知有把脸上的水渍抹掉，一个滑步拿起桌上的手机。 看到屏幕上的来电名称，会心一笑。 “忙完了？” “嗯，刚刚从澡堂里出来，现在准备回宿舍，想着先跟你说一声，别等着急了。” 薛沛宁坐在宿舍门前的长椅上，湿漉漉的头发随意散落在脑后，用脚在地上反复画着圈圈，完全一副热恋中小女生的模样。 为期三周的军训终于结束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不再死气沉沉，正式开始大学生活。 “没事，我不着急，晚上吃过了吗？” 方知有简单的问题，薛沛宁却回答了一长串，如同汇报一样事无巨细。 “吃过了，吃的干炒河粉，买了杯奶茶，味道没有七食堂的好喝。” “还买了鸡爪，麻麻的，辣辣的，挺好吃的。” 全都是小女生爱吃的东西。 见薛沛宁一点一点变得开朗，方知有也替她开心。 走到阳台，关上玻璃推拉门。 抬头看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天空，连皎洁的月亮都被云彩遮住了。 “最近跟舍友相处的还好？” 美女往往更容易受到他人排挤，尤其是薛沛宁社恐的性格，最让方知有担忧。 要是没处理好舍友关系，大学四年的日子可不好过。 “挺好的，大家都很友善。” 薛沛宁抬头望了一眼宿舍窗户，灯光明亮，隐约能看到三人身影。 下意识的扯开话题。 “马上就要放假了，到时候我们坐火车回去？” “火车时间太长了，我怕你受不了。” “只要有你在身边，怎么样都没关系。” 薛沛宁难得说一次情话，听的方知有心痒痒。 方知有又怎会不明白她的小心思呢。 无非就是心疼钱，又想和他赖在一起。 “坐高铁，我提前把票买好，你不用操心了。” “嗯，听你的。” 只要不坐飞机，薛沛宁什么都答应。 给方知有打电话前，她特意到网上查了一下10月的飞机票，简直贵的离谱。 光从京市飞到豫市，一个人就要1500多，比她一个月生活费还多。 说什么都不会再坐飞机了。 情侣间的话题，除了分享日常小事，就是校园里的八卦。 “开学快一个月了，有没有不开眼的男生向你表白啊？”方知有笑着调侃，顺便了解一下清华男生的审美。 “你怎么知道有人表白？你在我们学校有眼线？” 薛沛宁诧异的看向四周，消息传播的太快了，正要跟他说呢，就已经知道了？ 不应该啊，方知有认识的人，绝大多数薛沛宁也认识。 他在清华没熟人啊。 “还真有啊！”方知有误打误撞，猜中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跟我说呢？” 以薛沛宁的样貌，肯定会收到其他男生表白，但当事情真正发生时，方知有的心里还是不自觉的咯噔一下，感到莫名其妙的烦躁跟心慌。 “就下午军训结束。其实也不算表白了。” “有个男生跑过来说想要认识一下，我说有男朋友就走开了，没再搭理他了。” “你不生气？”薛沛宁如实说完后，小心翼翼的询问，生怕方知有生气。 自从和方知有确定关系后，薛沛宁对其他男生熟视无睹，从不多说一句话。 好在英语专业的男生也不多，也没对她造成什么困扰。 “就一个吗？” “嗯，只有一个。” “我不生气，要是没人向你示好，那才奇怪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有多漂亮。”方知有只恨鞭长莫及。 开学的宣誓主权还不够，找个机会再去一趟清华。 “我都有已经有你了，自然不会搭理别人。” “表现不错，回去好好犒劳犒劳你。” “嗯。”薛沛宁心满意足的答应着。 聊着聊着，方知有想起了张孝瑜的事情，想要听听看薛沛宁的做法。 “如果没有我。其他男生当众向你表白，你会怎么做？” “当然拒绝了，你也知道家里情况，不是你的话，我也不会” 薛沛宁很较真，每个问题想的都很多，有时候跟她聊天确实挺累的。 “别想那么多，就是聊聊天。假设你是正常家庭，面对陌生男生当众表白，会怎么做？” 薛沛宁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会直接离开。” “不听他把话说完？”方知有没想到薛沛宁会如此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原本烦躁的内心放松了几分。 “嗯。” “在我看来，表白是久违的激动，是心跳加速，脸红害羞。” “而不是对陌生人单相思的喊我喜欢你，这不是表白，是逼迫。” “确实，你说的有道理。” “我舍友今天就闹了一个大笑话，现在躺在床上缓不过来神呢。”方知有回头瞟了一眼，张孝瑜还面对着墙壁，假装睡着了。 “那确实挺傻的。” 话音未落，薛沛宁手机提示电量低。 “手机没电了。”薛沛宁看了眼提示，语气充满了失落。 “那你先回去充电，晚点再聊。” “嗯，挂了。” 薛沛宁回到宿舍，第一时间给手机充上电。 其余三人正在聊天，见她回来也没人主动打招呼。 气氛有些微妙，其中一名女生看不过去了。 “放假回去吗？我们商量放假去哪里玩。” 韩艳拉了一下朱静的手臂，责怪她把计划说出来。 “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有什么不能说。” 薛沛宁对着朱静歉意的笑了笑，“你们去玩，我放假要回家。” “那好。” 其实一开始，大家对薛沛宁的态度并不差。 只是薛沛宁冷言少语，总是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 而且每次打电话都会出去，已经相处快一个月了，对她的了解也仅限于名字而已。 渐渐的，大家下意识把薛沛宁排除在外。 应该是性格问题，朱静没想那么多，分到一个宿舍也是缘分。 可韩艳不这么想，她觉得薛沛宁特别装，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尤其是护肤品，薛沛宁自己用的，跟送给她们的完全不一样，甚至还高一档次。 这不怪薛沛宁，完全是方知有的问题，是他没考虑那么多。 一个大男人又怎么会明白小女生的心思有多重。 第68章 报名参赛 结束了跟薛沛宁的聊天，方知有随意翻着通话记录。 猛然间发现，自从开学后和王左右再没联系过。 也不知道他现在还活着吗？ 就怕猝死在网里也没人发现。 电话拨通，迟迟未有人接听。 直到通话时间显示55秒，才终于传来嘀的一声。 “有事就说，忙着呢！” 王左右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双手不停地操作，试图寻找敌人的破绽。 要不是看到来电人是方知有，他根本不会接电话。 “关心一下，你还活着嘛。”方知有也不在意，随意调侃。 “你不是废话吗，到底有事没事！”即便是一心二用，王左右依旧顺利单杀对面中单伊芙琳。 “在网打游戏呢？” “不然呢？有屁就放。正在冲天梯呢，没功夫跟你闲聊。” lol一开始是积分天梯榜，s3赛季改成段位制，才有了万恶的晋级赛机制。 都开始打排位了，速度够快的。方知有不再废话，直奔主题。 “连续玩几天没合眼了？” “额” 方知有一句话把王左右问住了，细细思索了许久，才勉强回忆起来。 “反正七八天有了。” “你真牛逼！” 王左右对游戏的热爱一般人真做不到，方知有十分肯定。 “过两天十一了，一起回家？” “十一了？”王左右借着回程时机，切出游戏界面看了一眼时间。 9月26，下午20：12。 自从lol国服开启后，王左右再也没出过网。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十多天了。 一区附近油价的id，出现在了天梯排行榜的第一页，49名。 “你是不是都玩晕了？不知道现在是哪天了。” “差不多。”回过神的王左右，揉着太阳穴认真的想了想。 “不回去了， 回去也是挨骂，还不如待在学校逍遥自在。” “行，那你少玩会，小心猝死。” 结果跟方知有猜的没错，王左右不愿意回家，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 “累了自然就不玩了。” “666。”方知有竟无言以对。 王左右赶紧去打职业，对大家都好，最起码有人照看，不会猝死都没人知道。 次日上午，c语言大课结束后。 方知有带着文件夹与u盘，直奔孙导员办公室。 礼貌的敲了敲门。 “请进。” 整个房间跟教室一般大，除了办公桌，衣架和书柜外，再没其他东西。 同时还有几名老师也在办公。 方知有来到孙野办公桌前，开门见山道：“孙导员，我要参加三创赛。”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方知有。 大家心里忍不住嘀咕。 大一就要参赛，无论结果如何，勇气可嘉。 通常情况下，大一新生都不知道自己学科的专业竞赛，更别提报名参加了。 往往到大二才开始了解，感兴趣的同学基本上到大三才会准备参加。 刚开学就能参加专业竞赛的人少之又少。 这就是家庭环境所带来的认知差，没有足够底蕴的家庭，根本接触不到专业竞赛的信息。 除非特别优秀，否则家里第一代大学生很难出头。 “你居然知道三创赛，看来是有备而来。”孙野推了推黑框眼镜，认真打量着方知有。 “作品拿过来，我先看一眼。” 方知有把文件放在导员面前。 封面上的指导老师一栏赫然写着。 孙野。 三创赛对指导老师没有任何要求，是否有指导老师也不影响后续成绩。 但指导老师对于孙野来说，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如果方知有顺利杀出重围，取得不凡成就，孙野坑坑洼洼的升职道路即将变得一马平川，指日可待。 就算方知有运气不佳，没能通过校内审核，对于孙野来说依旧是百利而无一害，教学成绩也会榜上添花。 指导老师一栏对于孙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天上掉馅饼也不过如此了。 孙野万万没想到，后排毫不起眼的学生，一出手就是如此大的厚礼。 瞬间对方知有的印象好了不少。 平复了下心情，孙野认真观看作品介绍，一个标点符号都不错过。 随着科技进步和经济的发展，汽车已经成为当今社会中必不可少的交通工具之一，其中私家车的占有率日益增高。 汽油价格自然成为了每一位私家车车主最关心的问题。 哪里能加到便宜可靠的汽油，并且不吃亏上当。 成为每一位车主的心病。 用附近让你真正省到点上。 反复认真看完后，孙野不敢置信的盯着方知有。 他简直是车主肚子里的蛔虫，清晰明了的知道他们想要什么，直击每一位车主的痛点。 “想法很不错，很有市场前景。” “软件做出来了吗？” “做出来了。” 方知有打开附近油价app，给孙野过目。 映入眼帘的界面算不上精美，但也够得上简洁明了。 成功做出软件，水平还不次，让孙野对方知有的印象又高了几分。 尤其瞧到沪市大大小小的汽油价格时，孙野眼睛都直了，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孙野所住的解放新村，距离交大二十公里，每天一来回就是四十公里。 一月下来光油钱都要大几百。 软件太对他胃口了，简直就是为他度身定做。 “程序包还在吗？给我也装一个。” “抱歉导员，软件还没有开始推广。” 不是方知有不相信孙野，只是附近油价还未商业化。一旦安装包泄露必死无疑，他可损失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是我太心急了。” “软件做的不错，开发了多久？” 封页上没有其他人的名字，显然是方知有独自开发完成。 “两个多月。” 孙野欣慰的点头。 “手头工作忙完，我就拿给学校审核。” “不管结果如何，老师愿意做你的第一个支持者。” 附近油价的商业价值已经深深打动了孙野，他相信方知有会取得不俗的成绩。 “谢谢老师肯定。” 方知有礼貌的笑着，脚下却没离开的意思。 孙野作为老教师，又怎么会不明白方知有的小心思，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还有其他事情？” “导员，马上不是放假了？我想提前回去，家里有些事情” 交大的假可没那么好请，每一堂课都会点名。 可水往往是端不平的，足够优秀的人自然会得到倾斜。 “明白了。”孙野从抽屉里随意拿了几张请假条出来。 “自己写，完了跟我说一声，别不声不响的跑了，让我找不到人。” “肯定不会的，比赛的事情就麻烦导员了。” “没问题。” “谢谢导员，我先先走了。” 看着方知有离开办公室，孙野若有所思的推着镜框。 第69章 山茶花 秋天的清华校园，与上次来时有少许不同。 一排排整齐的银杏树，叶子逐渐由绿转变为黄，恰似一个个金色的小灯笼挂在树枝上。 站在银杏大道上，仿佛置身于一个黄金色的世界中。 即使来过一次的方知有，仍旧被校园大的震撼。 七拐八拐终于找到英语专业的教室。 此时正值上课时间，走廊里安安静静，回响着方知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透过窗户，墙边的第二排找到了薛沛宁的身影。 她手腕撑着下巴，微微仰头看着讲台，另一只手不停地写着笔记。 阳光穿过树叶洒落在桌子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忽明忽暗，美不胜收。 美中不足的是薛沛宁身边空荡荡的，没有其他同学，依然我行我素。 方知有眉头紧锁，内心升起了一丝担忧。 为了不打扰大家上课，方知有瞧清楚后，特意走远一些，静静等待薛沛宁下课。 还未等多久，一位中年妇女从教室里走了出来，顺手关上了门。 方知有想都没想，快步来到教室后门，准备悄悄溜进去，给薛沛宁一个惊喜。 无论方知有多么小心翼翼，老旧的木门依旧发出嘎吱声。 对于平静的教室无疑是晴天霹雳，瞬间吸引到不少同学注意。 大家见到是一副生面孔更加好奇，其中也包括412宿舍的韩艳和朱静。 方知有也不害怕弯着腰，作出嘘的手势，指了指薛沛宁的方向。 做为清华女生最多的专业，时常有男生悄悄溜进来给予惊喜，众人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不过方知有选择了最不近人情的一个。 许多同学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心里默默祝他好运。 朱静扫到韩艳疑惑的眼神后，好奇问道：“你认识？” “好像在哪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韩艳仔细回忆，脑海有个模糊的身影，偏偏记不起他是谁，让人忍不住有些郁闷。 不多时，轻手轻脚的方知有顺利摸到薛沛宁身边。 她正认真写着笔记，未曾注意教室后门的动静。 方知有坐下后，清了清嗓子，一束白色的山茶花放在薛沛宁的桌子上，打断了她的书写。 山茶花香气淡到闻不出来。所以很多人会觉得山茶好像没有香气，但要知道哪个雍容华贵的身姿会忘了香气的加持。 这种热闹中的清冷，多了一些自我和另类，反而是山茶花的一种特质。 同时也是方知有最迷恋薛沛宁的地方。 “同学，我可以亲你吗？” 突然被人打断，气冲冲的薛沛宁扭头刚要质问，居然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心上人，气愤顷刻间变成惊喜，惊讶的张开樱桃小嘴，同时也给了方知有可趁之机。 他脸上带着一抹坏笑，迅速吻了上去。 感受着嘴唇传来的温度，薛沛宁水汪汪的桃花眼睁到最大，双手激动的不知所措。 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他怎么敢在教室里直接亲上来！ 刹那间，教室里发出巨大的惊叹声，整个楼道都能听见。 班里最冷的姑娘居然被人强吻了，而且还没反抗。 为数不多的男生震惊的望着方知有，纷纷露出崇拜的眼神。 “哥们太猛了，也不怕被打！” “这这也行？”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薛沛宁小脸通红推开方知有，媚眼如丝瞪了他一眼，责怪他的莽撞。 可偏偏她自己又不生气，兴奋中带着心满意足。 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的示爱，热恋中的女生都拒绝不了。 “还没亲够呢。”方知有舔了舔嘴唇，回味无穷。 “过分了，现在还在教室呢，你让我以后怎么见同学。” “怕什么，我名正言顺。” “流氓。”薛沛宁含情脉脉盯着方知有，要不是教室里人太多，此刻肯定依偎在他身上了。 “什么时候来的？” “一下车就来了。山茶花喜欢吗？” “嗯，喜欢。”薛沛宁右手被方知有牵着，不舍得松开，左手拿起山茶花仔细观看。 “花了不少钱？下次别买了。” 女生往往嘴上嫌弃，心里却是暗暗期待。以后要是真不买了，能有好果子吃？ 口嫌体正直。 “你的开心比钱更重要。” 宣誓主权目的已经达到，方知有也不在乎其他细枝末节。 薛沛宁居然会害羞。其他男生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多么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尤其是韩艳和朱静。 “他们俩认识？”朱静向韩艳询问，整个宿舍只有她见过方知有。 “是她男朋友，开学时见过一面，我就说嘛，眼熟却死活想不起来。” “喔，难怪啊。”朱静对刚才的一幕羡慕不已。 希望未来的男朋友也能给她一份大大的惊喜。 可惜好景不长，中年妇女闻声赶来。 “吵什么吵？你都已经是大学生了，还要老师时时刻刻盯着，才肯安心学习？” 中年妇女骂完，气急败坏的扫视着所有学生。 大家纷纷低头，对于老师的害怕还刻在骨子里，不敢抗拒。 一眼看到薛沛宁手上的山茶花。 没办法，阳光照耀下的山茶花实在太显眼了。 乖巧的薛沛宁完全没有经验，第一时间忘了把花收起来。 “花是怎么回事？那个男生，你站起来！” 凶神恶煞的中年妇女一看就不好惹，吓得方知有连忙低头，不想给薛沛宁丢人。 “她不是都走了吗？怎么还回来了？” “谁说的，老师只是出去打电话。”薛沛宁笑嘻嘻幸灾乐祸道：“让你嚣张，终于有人替我好好收拾你了。” 方知有认怂的样子，让薛沛宁莫名感到开心。 “还说话呢，站起来。”中年妇女语气变得更加严厉。 方知有低眉耷脸被迫起身，尴尬的挤出笑容。 “她手上的花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还不等方知有回答，后排男生起哄。 “老师，他不是我们班的。” “他也不是我们学校的。” 韩艳的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纷纷盯着方知有。 全班发出哦的声音，尾音拉的特别长。 小子，可以啊，清华的女生，你也敢泡。 方知有不明白韩艳什么意思，当众揭短。 是恶作剧？还是看不过去？ “不是我们学校的，过来干嘛？” “老师，他” 薛沛宁刚想起身解释，被方知有按了下去。 关键时刻让女生出面解围，也太丢人了。 “听说清华老师讲课特别有趣，倾慕许久了，特意过来蹭堂课，学习一下。” 第70章 请客 “呦，莫名而来啊。”中年妇女脸上严肃的神情顿时好看了许多。 没人不喜欢被夸奖，尤其是夸奖她的职业与身份，同时也代表着认可。 心情不错的中年妇女没难为方知有，大手一挥给他台阶下。 “那我考考你，只要你答得出来，就不跟你计较了。” “却之不恭了。”方知有深呼吸一口气，做好准备。 心里不慌是假的，英语一直都是他的弱项。 薛沛宁捏了捏方知有的手掌，让他放松给予支持。 全班同学搬出一副吃瓜看戏的表情，都想看看方知有到底有几分本事。 居然不声不响拐跑了班上最漂亮的女生。 众人期待下，中年妇女缓缓翻开课本准备提问。 铃铃铃—— 偏偏下课铃声如约而至。 方知有头一次觉得铃声如此悦耳动听，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小子运气不错，今天先放过你，下次绝对不会客气了。” “谢谢老师。” 逃过一劫的方知有顺势坐下。 下次？下次未必是你的课。 没能看到精彩一幕，班上男生纷纷唉声叹气，收拾书本失望得离开。 “你运气好好啊，这都被你躲过去了。” 没能见到方知有出丑，薛沛宁倍感可惜，迷人的桃花眼中难掩笑意。 “什么意思？你还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你不好好想想，我都是为了谁！”方知有没好气捏着薛沛宁俊俏的小脸。 手感比开学时强了不少，白净的小脸蛋圆润了不少。 “为了我，行了。”薛沛宁抓住方知有作乱的手，不让他随心所欲，肆意妄为。 “讨厌，还在教室呢，就动手动脚。” “下课了，老师都走了，有什么关系。”方知有不以为然，大家都是热血方刚的少年，对他的行为自然可以理解。 “那我们也走。” “你后面没课了？” “还有节选修课，很多同学都旷课回家了，偶尔缺席一次没关系。” 沉浸在甜蜜中的薛沛宁终于反应过来，方知有突然出现肯定旷了不少课。 交大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高校，无故旷课麻烦绝对少不了，忍不住为他担忧。 “你们没放假忽然跑过来，导员不收拾你吗？” “没事，再说了什么事能比女朋友更重要。” 薛沛宁抿着嘴唇，神情变得严肃。 “没跟你开玩笑，一下旷不少课，真的没事？” “交请假条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看着满心担忧的薛沛宁，方知有笑着刮了下她直挺挺的小鼻子。 “你整天油嘴滑舌的，谁知道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有道理。”方知有假装认真思索，“除了喜欢你是假的，其他都是真的。” “讨厌死了你！”薛沛宁挥舞着小拳头，气愤的打在方知有身上。 不痛不痒的，还不如挠挠痒来的舒服。 班上男生何时见过薛沛宁如此可爱的一幕，一时间忘了收拾书本，楞在原地。 心里那叫一个恨啊！ 此时，韩艳拉着朱静走了过来。 先咳嗽了几声，打断方知有和薛沛宁的打情骂俏。 “好久不见啊，薛同学的男朋友。” 方知有收回玩闹的心情礼貌的点头。 薛沛宁则是疑惑看着韩艳，不知道她过来要做什么。 “韩同学，好久不见，身边这位是？” “朱静，也是我们宿舍的。”韩艳互相介绍起身份，“他是薛沛宁的男朋友，叫” “方知有，你好。” “你好。”朱静认真打量着方知有，随后笑着打趣薛沛宁。 “难怪她平时都不怎么跟男生交流，原来是家风严谨。现在总算明白原因了，那些男生也可以瞑目了。” 面对朱静的调侃，薛沛宁只是幽怨的瞪她一眼，没多说什么。 方知有的担忧果然成了现实。 男女比例1:8的校园里，相貌出众的薛沛宁自然是香饽饽。 即使明知道没有机会，许多男生仍旧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想要试一试，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万一美女就喜欢他这一款呢！ “以后麻烦你们多多照顾了。” “没问题，毕竟拿人手短。”朱静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我还没当面谢谢你送我们的礼物呢。” “不用客气。” “今天因为你的关系，我们挨了老师的骂。”韩艳突然插嘴质问，“你说说，该怎么补偿？” 韩艳趁机提要求的行为，让方知有很是反感。 但她和薛沛宁是一个宿舍的，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不能闹得太僵了。 “是我做的不对，影响到你们了，应当赔礼道歉。” 韩艳满意的点头，方知有还是挺上道的。 “大家都是学生，我也不坑你，去食堂吃一顿没问题？” “没问题。” 韩艳要求不过分，方知有没有拒绝的道理。 本来就要请薛沛宁宿舍吃饭，让她们多多照顾一下。 “既然吃食堂，菜由我们点，可以？” “随意点。”方知有完全不放在心上。 食堂而已，再贵能贵到哪去。 “爽快，走。” “现在就走吗？你们宿舍应该还是少一人？” “不用管她，我们吃我们的。” 一头雾水的方知有奇怪看向薛沛宁。 “她们关系不好吗？” “也不是，除了晚上休息，平时很少看见她。她也不经常来上课，整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神神秘秘的。” 大家都同意了，方知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真是奇怪的宿舍。 校内公交上，韩艳和朱静坐在前面有说有笑，方知有跟薛沛宁后面耳鬓厮磨。 车上其他同学忍不住多看几眼，尤其是薛沛宁手上的山茶花。 越来越多的目光，看的薛沛宁更加羞涩，心里却被蜜糖填满了一样满足。 “回家车票买好了吗？” “只抢到了二等座，可能要委屈你了。” 不愿意坐飞机的薛沛宁，弄的方知有措手不及。 等他抢票时，商务座和一等座已经售罄。 “只要能跟你一起，哪怕一路站回去，我都不觉得委屈。” 方知有宠溺的摸了摸薛沛宁的小脑袋。 也就学生时代才能体会到纯粹的爱情。 等出了校园，大家都被生活琐事压到窒息，自然会变得更加现实一些。 怨不得旁人。 第71章 日光项链 “附近油价交给学校审核了，不是第一就是第二。”方知有对此充满信心。 “等拿到奖金买辆车，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 薛沛宁依偎方知有肩膀上，和他一同畅想未来。 突然想到京市加油站信息采集，因为她的原因迟迟没有开展，不免感到愧疚。 万一没能取得优异成绩，她岂不是罪人了。 “都怪我，要是我们不军训就好了。” 方知有轻轻捏着薛沛宁柔弱无骨的小手，以示安慰。 “放心，学校评委只审核项目的可行性跟市场前景，而不是比谁的作品更完善。” “你觉得有人能比过我们吗？” “没有。”薛沛宁欢快的摇着头，眼里全是满目崇拜。 “所以说不用担心，等十一来了再开始也不迟，别纠结了。” 有了方知有的宽慰，薛沛宁的担忧才轻了几分，却始终提不起劲来。 “我真没用，什么都没帮到你。” “谁说的，软件的lgan可是你起的。” “好的广告语是成功的一半。” “拿下好成绩，你功不可没。” “是不是呢，就会说好听的来哄我。”薛沛宁小脸微红，含羞带怯白了方知有一眼。 那一抹风情，让人心醉。 现在的薛沛宁越来越会撒娇了，弄方知有心神荡漾，捏着她的下巴刚要亲上去，却被她给躲开了。 “别闹，人太多了。”薛沛宁微微摇头，挣脱束缚，目光不停看向周围，脸上全是害羞与慌乱。 “好，等没人了，再好好收拾你。” “哼，你想的美！” 校内公交车绕了半天，都快把人晃的睡着了，终于到了目的地。 清青咖啡。 一家小资的西餐厅。 清青咖啡是韩艳最喜欢的餐厅，人均50的消费比校外西餐厅便宜了不少。 但也不是普通家庭学生想来就来的地方，一顿饭轻松吃掉好几天的生活费，带个冤大头来买单最好不过了。 身为清华学子，薛沛宁自然也知道清青咖啡店的档次，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变得越加冰冷，对韩艳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下了公交车，朱静始终不肯迈开步伐，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多年来的教养让她觉得韩艳的行为十分不妥，甚至有些过分。 “虽然是他请客，但清青咖啡是不是有点太贵了，我们还是去食堂随便吃一点？” “又不用你付钱，操那么多心干嘛。” “方同学，一顿西餐没问题？”韩艳先回头确认清楚，要是aa的话，她可就不进去了，丢不起那个人。 薛沛宁轻轻拉了一下方知有的手臂，微微摇头。 她不希望方知有当冤大头，哪怕是为她好都不可以。 “一顿饭而已，你男人请的起。”方知有搂住薛沛宁的肩膀，缓缓拍了拍，让她不要介意。 步入社会后，迫不得已请厌恶的同事和领导吃饭，再稀疏平常不过了。 现在才哪到哪，韩艳也就是虚荣心强，人虽然不讨喜，但本质又不坏。 “刚好我也想尝尝清华食堂的水平，对比我们交大到底谁强谁弱。” “好啊，那就进去尝尝。”韩艳洋洋得意看着朱静，“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人家都不介意，你还担忧什么。” “我”朱静被怼的一时间说不出来话来。 “没关系，我们一起进去。”方知有没介意，礼貌作出请的手势。 韩艳可不管那么多，鱼贯而入，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拿起桌上的菜单熟练的点餐。 “你好，一份烤鸡翅，沙爹鸡肉沙拉，蒜香法棍配黑椒肠。” 三两下点好了想吃的菜品，见朱静犹豫不决，完全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以后再也不跟她一起出去吃饭，太丢人了。 韩艳不耐烦的催促。 “别光看，点啊，好不容易有人请客，还不赶紧点。” “我再看看。” 菜品后面价格没有低于三十的，一杯果汁都要15，朱静瞅的心惊肉跳。 一顿饭吃下来最少两百块钱，能在食堂吃小半个月了。 薛沛宁也是第一次吃西餐，略显拘谨，迟疑了半天也不知道吃什么好。 “我来。”方知有接过菜单。 “牛肉汉堡，番茄意面，夏威夷披萨，两杯鲜榨果汁。” 都是一些中规中矩，不容易踩坑的菜品。韩艳很是吃惊，以此看出方知有的熟练，想必家庭条件不会太差。 朱静踌躇了许久，见大家都点完了，才缓缓开口。 “一份汉堡和果汁。” “够吃吗？不用客气。” “够了，早上吃了不少，现在不饿。” “再加一份小吃拼盘，我早上没吃饭，有点饿了。”方知有也不点破，顾全朱静的面子。 简单的小举动，赢得了朱静不少的好感。 等餐过程中，大家一起闲聊。 基本上都是韩艳和朱静八卦他俩的事情。 方知有也不拒接，如实回答。薛沛宁只是笑笑，很少开口。 “她性格比较内向，总喜欢与人保持距离。”方知有抚摸着薛沛宁的秀发，对着韩艳和朱静解释道。 “也没什么朋友，我也不在身边，麻烦你们多多照顾了。” “大家一个宿舍的，谈不上照顾，互相帮助而已。” 毕竟吃人嘴短，她还又吃又拿的，朱静立马答应下来。 “当然没问题了。”韩艳假惺惺的同意。 “谢谢。” 此时阳光正好，穿过落地窗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方知有拿出早就准备好的a4纸，放在薛沛宁额头前，替她遮挡阳光。 “不用啦，我没那么娇气。” “你先别乱动。” “哇，好漂亮啊！”朱静瞪大双眼，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景象。 阳光穿过a4纸的缝隙，照耀在薛沛宁洁白的脖颈下，光影形成了一串珠光宝气的项链。 搭配着薛沛宁晶莹无暇的皮肤，美得不可方物。 可惜薛沛宁自己无法目睹，方知有只能用手机拍下来，让她慢慢欣赏。 “喜欢吗？” “好漂亮啊。”薛沛宁喜出望外，满心欢喜看着方知有。 “我很喜欢。” 薛沛宁丝毫不觉得廉价，反而认为方知有用心了。 亲手制作的礼物，具有独特的意义，她会好好收藏。 第72章 物质与理想 “能让我看一下吗？”朱静对a4纸充满兴趣，如同小孩看到玩具一样欣喜若狂，眼中流露着炙热的目光。 薛沛宁虽然心中不愿，却也拒绝不了，大大方方递给了朱静。 朱静接过a4纸放在额头，学着方知有的动作一点一点调试角度，让光影穿过缝隙在脖子上形成项链。 “怎么样？漂亮吗？”朱静开心问着韩艳。 “不得不承认，确实很漂亮。”嘴硬的韩艳也被惊艳，心中却愤愤不平，话锋一转不屑一顾道：“都是些小把戏，再好看有什么用，全都是假的。” “放在18岁之前，确实会被感动的稀里糊涂，一塌涂地。但现在沉甸甸的实物才会让人心安。” 朱静不敢苟同韩艳的看法，出言反驳。 “你不觉得这份礼物很浪漫，很有创意吗？非得金银首饰，玩偶鲜花才配叫礼物吗？” “所以说，你没谈过恋爱。”韩艳也不生气，轻描淡写道。 被踩中尾巴的朱静立马急了。 “这跟我谈没谈过恋爱有什么关系，就算谈恋爱，我也不会那么现实。” “只要是对方用心准备的礼物我都喜欢，哪怕它一文不值。” “所以说你没谈过恋爱，还很天真啊。” “方同学，你说我们俩谁说的对？”韩艳不动声色把问题抛给始作俑者，让他来定胜负之分，笑眯眯的等着看戏。 不等方知有开口，目光坚定薛沛宁死死盯着冷嘲热讽的韩艳。 “谁规定礼物一定是物质的，为什么不能是一首诗，一句话，一个拥抱，一起看星星的夜晚。” “当你用金钱衡量感情时，它注定了只是一场交易，而非爱情。” “在我看来用金钱交换的爱情，狗屁不如！” 韩艳冷笑一声，若无其事道：“你身为既得利益者，当然说的轻松简单。” “男人足够优秀时，谎话才是玩笑。” “今天送你一张a4纸，明天就有可能送你真的项链，你自然不会担忧。” “如果方同学一辈子只能拿出一张a4纸呢，你是否还会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轻松惬意？” “没有物质的感情就像一盘散沙,不用风吹,走两步自己就散了。” “难道不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薛沛宁坚定的内心突然有了一丝动摇。 如果没能遇到方知有，奶奶的病情她一个人根本扛不过去，恐怕现在早已跟薛伟泽准备婚事了。 身边是薛伟泽的话，一辈子估计连张a4纸都不会有。 是否还能像现在一样豁达，薛沛宁自己也不清楚。 “所以说，最难的是男人啊。” 方知有站出来打圆场。 他算是看出来了，韩艳不但现实同样难得清醒，给人感觉就像是一只刺猬，虽然没有恶意，却经常扎的人很不舒服。 朱静还沉醉在天真的童话里。 “巧心思和礼物一样都不能缺。” 方知有掏出礼盒。 里面静静躺着一条足金项链，上面有7朵大小不一纯金的山茶花，每一朵都镶嵌着圆润饱满的珍珠，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多年的艰苦生活，让薛沛宁更加偏爱实在的黄金而非华丽的钻石。 简直就是掉进钱眼里的小财迷。 “喜欢吗？” “喜欢。”薛沛宁没想到方知有真准备了项链，一时间激动的不知如何表达。 果然被韩艳说中了，朱静此刻的眼神略显复杂。 “我帮你带上。” “嗯。” 薛沛宁体会着项链传来的冰凉感，沉甸甸的实物确实比一张a4纸让人来的愈加安心。 山茶花项链虽然比不上日光项链华丽，但胜在真实。 方知有被迫出手，相当于给争吵盖棺定论。 现实就是现实，任何人终究无法避免。 “好漂亮啊！”朱静再一次发出惊叹，洋洋得意望着韩艳，“这下你总挑不出刺来了？” 韩艳悻悻一笑，眼里说不出的羡慕，真心实意说了一句，“真漂亮。”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一片祥和，毕竟是方知有请客，韩艳再没眼力见也不会主动找茬。 事情如同没发生过一般，翻篇了。 大家吃的其乐融融，一起聊着校园里发生的趣事。 期间方知有和薛沛宁经常互相喂食，被朱静尽收眼底，狗粮被喂得满满当当，下意识加速了吃饭的速度。 而韩艳全程自顾自的用餐，没太关注他俩的小动作，不然也要被喂一嘴狗粮。 咖啡店的午餐，四人吃的都很开心。 “感谢方同学的请客，那我们俩先走了，不给你们当电灯泡了。” “下次见。” “拜拜。” 告别韩艳和朱静，方知有跟薛沛宁牵手在校园里散步消食。 “不愧是清华，味道确实不错，比我们交大略胜一筹。” 方知有时间宝贵，平时在学校都是就近食堂里随意对付一口，根本没工夫去拥挤的美食窗口排队，自然也没品尝到交大的那些美味菜品。 “那是自然。”毕竟是引以为荣的母校，薛沛宁相当自豪。 方知有带着笑容继续说道：“刚刚相处下来，朱静人不错，以后可以多跟她接触接触。” “我和她关系本来就不错，不用着你叮嘱。”薛沛宁不以为然道。 她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方知有事事嘱咐。 “那就好。” 此时，主干道上的学生越来越多，脸上都洋溢着放假的喜悦，欢快的拉着行李箱和旅行包直奔校门口，拦下等待许久的出租车扬长而去。 年轻真好，每一天都有新的盼头和冲劲。 方知有忽然停下脚步，想起了重要的事情没办，拉住薛沛宁的小手不走了。 “刚刚吃饭是我结的账，到现在还没查你饭卡的余额呢。” “哎呀，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薛沛宁撒娇般的拉着方知有继续朝校门口走去，不让他停下来。 “饭卡余额什么时候都能看，我们先出去，有件事还没跟你说呢！” “哦，你背着我做什么坏事了？” “你猜？”薛沛宁微微歪着头，眼神清澈见底，瞧不出一丝慌张。 “肯定不是好事！”方知有隐约察觉到不对劲。 “那可未必！”薛沛宁不服气扬了扬头，露出白皙的下颌线。 “到地方再跟你慢慢说。” 第73章 压力 不知道薛沛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方知有只好收起好奇心跟她走。 十几分钟后，七拐八拐都快把方知有绕晕了，终于在路牌的指引下到了西苑商业街。 临近十一假期又逢周末，整条街道上拥堵不堪，人满为患。 不仅有学生，全国各地的游客也都不少。 一眼望去，黑压压的全是人头，嘈杂的人群里夹杂着喧嚣的叫卖声，让人不禁感叹，专属于大都市的繁华。 其中烤面筋的宣传语最为独特，而且生意还不错。 店内三人收钱，点餐，烤串各司其职，忙碌的跟陀螺一样没有喘息时间，根本停不下来。 “你考清华，他考北大，我烤面筋，我们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喇叭里反复播放着广告语，吸引来往人群的注意。 slogan不仅有意思，还非常应景，周边就是北大和清华两所高校。 “五元三串，十元六串的烤肉，包你吃了还想吃！” “老板，给我来三串！” “要辣椒吗？” “少放点。” “好啦，马上就好。” 跟随人群的方知有带着好奇心走近一看，居然是薛伟泽正在炉火前忙碌个不停。 手上的烤串来回翻滚，娴熟的刷酱，散料，动作行如流水完全是老师傅的手法。 平静的脸上立刻生出了一丝不悦，果然如方知有所料，不是什么好事。 “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事？” “你先别生气，我也是昨天刚知道伟泽哥在这打工，就是怕你多想才没告诉你。” “刚好你今天来了，顺便咱俩一起过来看看情况。”薛沛宁双手挽住方知有的手臂，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他，观察着他的反应。 薛沛宁的解释并没有让方知有感到舒心，反而乱糟糟的。 虽然方知有早就猜到薛沛宁跟薛伟泽还有联系，当事实摆在眼前时，心里难免会有些不自在。 但转念一想，他们俩一个村又是从小认识，薛沛宁还受到对方不少照顾。 现在让她立刻断绝跟薛伟泽联系，根本不切实际，反而显得方知有小肚鸡肠，心胸狭窄，毕竟他才是那个天降，打破了薛沛宁原本的生活。 想要彻底解决问题，只能从薛伟泽身上下手。 见方知有眉头不展，薛沛宁用力拉着他的手臂，把方知有身体拉的微微侧倾，踮起脚尖在耳边继续解释，言语里充满了撒娇的气息。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没提前告诉你是我的不对，我只是想单纯的过来看一眼。” “今天要不是你来了，我绝对不会来看他。” “我发誓！”薛沛宁伸出手指作着发誓的样子。 “不用了，我相信你。”方知有顺势把薛沛宁发誓的手按了下去，握在手中。 “毕竟你们从小认识，彼此之间互相关心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现在的方知有不是18岁的他，对许多事情不再斤斤计较，多了一分包容和理解。 更何况跟薛沛宁一个月没见了，没必要刚见面就吵架，太影响感情了。 “看你害怕的，我有那么不通情达理吗？” “你还好意思说，你刚刚板着脸的样子，都快吓死我了。”薛沛宁咬着下嘴唇幽怨的白了方知有一眼，紧绷的内心总算松了一口气。 “知道怕了就好，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方知有轻轻捏着薛沛宁的脸蛋质问道。 “不敢了，不敢了，绝对没下次了。”薛沛宁微微摇头但并没有挣脱，任由方知有欺负她。 方知有和薛沛宁说话期间，小吃店门前顾客已经换了一拨。 “他们生意真好，一天能挣不少钱？难怪愿意出6000块钱招人。” 提到挣钱，薛沛宁的桃花眼立马亮晶晶的。 六千块钱一个月，即使在京市也是一份不错的薪水。 卖小吃非常暴利，尤其烤串，臭豆腐，杂粮煎饼等等日常小吃。 只不过很多人觉得丢脸，放不下身份去做。 就像郑文川一样，明明生意不错也很挣钱，偏要放手一搏开店创业。 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卖小吃有多挣钱，方知有自然一清二楚。 “你也有想法？” “嗯如果，我是说如果。” “没课了过来帮忙赚点钱可以吗？”薛沛宁吃一堑长一智，不敢再惹方知有生气，小心翼翼说出心中想法，试探性的问道。 “清华没有勤工俭学的岗位吗？” “有是有，可是”薛沛宁纠结了半天，原因始终没能说出口。 勤工俭学的岗位无非就是食堂洗碗和打扫卫生。 大学再小也是个社会，薛沛宁又不愿意多下功夫，图书馆，教务处等轻松的工作又不会平白无故落在她的头上。 并非薛沛宁不愿意洗碗，只是不想让同学看到她的难堪，算是小小的自尊心作祟。 “一定要出来兼职吗？” “我不想一直花你的钱” “有什么关系，全当提前预付彩礼了。”方知有满不在乎，搂住薛沛宁盈盈可握的小蛮腰，往他身上靠。 “不一样！” “不都是钱，哪里不一样，还是说你不打算嫁给我？” “不是啦。”一句话把薛沛宁小脸弄得通红，即使理屈词穷依旧坚持，“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跟你解释不清楚。” “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还要留着给软件用呢。” “没关系，等你奖学金发下来给我就好了。” “就算成功领到奖学金，可奖学金半年才发一次，太慢了。” 薛沛宁小小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心安理得享受方知有单方面的付出。 尤其对她越来越好，心里的压力会更大。 光是饭卡余额都压的她喘不过来气了，所以萌生了兼职的想法。 良好的感情需要双方共同付出，她不想一开始天平就倾斜。 一高一低的关系是不对等，难以维持长久。 薛沛宁要的是平等健康的情侣关系，只有如此才能携手共度一生。 方知有理解薛沛宁的心理压力，也明白她的抗拒。 亲密关系也改变不了她原本的想法。 “等十一结束，好好收集加油站信息，也算是报答我了。” “可是” 薛沛宁刚要解释，被方知有无情打断。 “没那么多可是，我不想让你抛头露面，否则我创业还有什么意义？” “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就这样。” “我” 不给薛沛宁再说话的机会，方知有霸道亲了上去。 暖意随着嘴唇涌入心里，一点一点化解薛沛宁心房的压力。 第74章 公开 “以后乖乖听话，别乱想，否则家法伺候，听见了吗？”方知有捏着薛沛宁下巴，假装生气质问道。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突然被强吻，薛沛宁的小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双手搂住方知有的腰，小脑袋埋在他的胸前，不敢见人。 “我又没嫁给你，哪来的家法？”薛沛宁嘴里不服气的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没听清楚。” 方知有抓住薛沛宁的肩膀，身体微微向后倾，疑惑盯着她，想要听她再重复一遍。 薛沛宁害羞的抱紧了方知有，不让他看到自己羞涩的模样。 “活该，没听见算了，好话不说第二遍。” “街上太吵了，况且你声音那么小，我怎么能听的清？” “我说知道啦。”薛沛宁下巴枕在方知有的胸膛，抬头仰望着他，甜甜一笑，声音软软糯糯的，像一样可爱。 “知道了就好。”方知有不再纠结刚刚说的是什么，反手搂住薛沛宁，顺势说出心中的疑问：“如果我今天没来，你会不会不告诉我，擅自过去兼职？” 薛沛宁自然想去兼职，但没有方知有的同意，绝对不会去的。 “不会的，我现在是你女朋友，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能分得清轻重缓急的，好不好？” “再说了，不是还有加油站信息要收集吗？又不是非去不可。” 薛沛宁的解释让方知有的顾虑少了几分。 “你清楚就好，别犯糊涂。好好珍惜在清华学习的时光，以后有的是挣钱的机会。千万别因为芝麻而丢了西瓜。” “放心，我又不是傻。”薛沛宁愤愤不平挥舞着小拳头反驳。 “可我怕有的人别用有心啊。”方知有面露难色，满心担忧。 薛沛宁乌黑的小眼珠转的飞起，听懂了方知有的言外之意，拉着他的手，轻轻捏了捏。 “我跟他什么都没有，以后也会保持好距离，这样总行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都是你说的。”方知有心里暗自得意，脸上却云淡风轻。 “说话要算数哦，说谎的人是小狗！” 有话偏偏不说，总下套让人钻。 薛沛宁气不过，对着方知有腰间的二两肉，狠狠掐了一下。 “对，我说的，还小狗呢，幼不幼稚！” “不……不幼稚！” 方知有面不改色，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痛并快乐着。 人群中秀恩爱实在太扎眼了，薛伟泽再忙碌也终究会注意到。 看到一瞬间，薛伟泽脸上假笑消失不见，接踵而来的是烦躁和冷漠。 “李哥，烤完手上这把，我出去上个厕所。”薛伟泽头也不回的喊道。 “行，去，我帮你招呼。”旁边年轻小伙应了一声，随后又叮嘱。 “快点回来，今天太忙了。” “知道。” 几分钟后，薛伟泽脱下围裙离开烤串店面。 此刻的方知有跟薛沛宁不再拥抱，只是手牵手，面对面的聊着天，目光都放在彼此身上，不在乎周围人的眼神。 注意到薛伟泽时，他已经客气的拿着香烟朝二人走了过来。 薛伟泽手中的红河换成了云烟，礼貌的向方知有递了一根。 “谢谢，我不抽烟，太久没见，估计你都忘了。” “确实忘了。” “伟泽哥。” “来了。”薛伟泽先冲薛沛宁点头示意，随后点燃香烟，不仅是为了舒缓心情，点燃的香烟更是计时器。 香烟燃尽了，必须要回去工作，这是职场上约定成俗的规则。 面对方知有和薛沛宁的亲亲我我，薛伟泽无法选择视而不见，抱着一丝幻想，明知故问道。 “你们在一起了？” “是的。”方知有大方的点头承认，薛沛宁则害羞的低着头。 这一刻，薛伟泽的内心翻起滔天巨浪，彻底天崩地裂，表面上却要强装镇定，手腕不自觉的颤抖。狠狠吸了一大口香烟，缓解心中的酸楚与不甘。 薛伟泽毕竟是成年人，该有的情绪管理还是有的，不至于立马奔溃。 “那祝福你们。”祝福声里充满了苦涩。 “谢谢你，伟泽哥。” 多年的相处，薛沛宁自然明白薛伟泽对她的感情，但她自始至终都把薛伟泽当成哥哥看待，从未变过。 同时也非常感激薛伟泽多次出手相助，不管以后如何，在她心里哥哥的称谓绝不会变。 对于薛沛宁而言，薛伟泽的意见同样重要，能听到他亲口祝福，薛沛宁顿时心满意足，这也是带方知有过来得最终目的。 “自家人还说什么客气。他要是敢欺负你，记得跟我说，我帮你收拾他。” “方知有他对我特别好，不会欺负我的。”薛沛宁微微仰头望着他，水汪汪的桃花眼里满满全是爱意。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那就好。” 薛伟泽弹掉手中的烟灰，脚步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下。 “你也在京市读书？” “他不在，他在沪市。”不等方知有开口，薛沛宁已经说完了。 “异地恋？”薛伟泽皱着眉头，不太能理解方知有为什么不在京市读书。 既然能去沪市上学，自然也能来京市上学。 “异地恋怎么了，等毕业了，我就去沪市找他。” “要不是没办法转学，我早就去沪市了，反正他在哪我就在哪。” 薛沛宁毫不在意这些，异地恋在她眼里不是问题，反而是考验。 方知有都不知道薛沛宁还打听过转学的事情，宠溺的摸着她的小脑袋。 “辛苦你了。” “没你的日子才叫辛苦呢。” 薛伟泽手中的香烟燃烧了一半。 上一次见薛沛宁笑的如此开心。 还是小时候薛叔叔健在，他们俩一起下河摸鱼，抓了一堆螃蟹满载而归。 那时候真的是无忧无虑，不知道烦恼是何物。 一恍惚，十几年过去了。 自从来到京市，薛伟泽更加清楚，现在的薛沛宁早已经不是窝在薛家庄的小麻雀。 而是飞上枝头的凤凰，有着广阔的未来，不可能再回薛家庄了。 二人身份也有了天差地别。 终究是薛伟泽高攀不上了。 “小宁，去买两杯饮料，我有点渴了。” 薛沛宁明白薛伟泽是想支开自己，跟方知有单独聊，她没理由拒绝。 松开方知有前，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不管薛伟泽说什么，她都会跟方知有在一起。 “伟泽哥，你喝什么？”方知有的喜好，她一清二楚不用着问。 “冰红茶。” “那你们聊，我马上回来。” 第75章 托付 几个转身，薛沛宁快速消失在人群中。 薛伟泽吸了一口香烟，缓缓吐出烟圈，不动声色的盯着方知有。 “你当时不是说，不愿意跟她在一起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不愿意在一起？ 方知有诧异看着薛伟泽，他可从未说过这样的话，肯定是薛伟泽脑补出来的。 现在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方知有也懒得矫正他的说辞。 “感情从来都是不理智的，不清醒的，克制不住的才是爱。” “就像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一样。” 薛伟泽对薛沛宁的感情何尝不是如此，根本控制不住。 但他文化有限，说不出优美的句子，只明白一些浅显的大道理。 即使心再不甘，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 对方知有的装模作样很是厌恶。 “你果然还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让人恶心。” 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薛沛宁跟方知有在一起时，身上那股由内而外的开心，他从未见过。 对着方知有不情不愿的开口。 “得知小宁跟你在一起，虽然不服气，但也打心眼为她高兴，最起码她是正常人了，不再是病人。” 薛伟泽抽着烟望着薛沛宁离去的方向，眼神慢慢涣散回忆起从前。 “自从她妈妈走后，小宁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成沉默寡言，不爱说话，更不爱与人交流。” “她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 “小宁以前活泼开朗，乐于助人，很多人都很喜欢她，当然也包括我。” 薛伟泽大大方方承认对薛沛宁的爱慕，毫不遮遮掩掩，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像方知有躲躲闪闪，藏藏掖掖。 “当时事情太过突然，大家注意力都在奶奶身上，生怕奶奶万一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没法向薛叔叔交代，所以没” 薛伟泽停顿了一下，悔恨的拍着额头，声音全是自责。 “没去关注小宁的状态。” “我要是早点发现就好了，她也不会多吃那么多苦。” 父亲突然病逝，母亲离家出走，一夜之间整个家轰然倒塌。 薛沛宁没有轻生反而坚持下来，作为孩子她做到了她能做到的一切。 “后来去了医院，医生说是心理疾病，自我封闭情感隔离，需要家人耐心开导。” “她哪还有家人？！当时奶奶状态跟小宁一样，根本不说话。” “她俩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坐就是一天，饭也不吃话也不说，呆呆的望着山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可即便如此，小宁的成绩也没落下，直到丧事办完才慢慢好转。” “真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不知不觉间，薛伟泽手中的香烟燃尽，转过身揉了揉眼眶，长舒一口气，重新整理了下仪表。 “今天把小宁的事情告诉你，不是为了博你同情，只希望你能真心对待薛沛宁，不要辜负她一番心意。” “我会的。” 空口无凭，说太多也没意义，方知有没做出更多承诺，有些事论心不论迹。 “让小宁过来兼职，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希望她压力小一点，生活能过得好些，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别辜负了大好青春。” “谢谢伟泽哥，这些我都在做，以后不用了。” “我会照顾好她的。”现在的方知有完全有资格替薛沛宁做出决定。 薛伟泽掐灭手中香烟，没多说什么。 “出来时间够长了，该回去工作了。” “再见了，伟泽哥。” 方知有站在原地目送薛伟泽离开。 片刻之后，掏出手机给薛沛宁发了条信息。 烤串店里的年轻小伙见薛伟泽回来，不耐烦的催促道。 “赶紧的，上个厕所十几分钟都过去了，不知道今天忙吗？真没眼力劲。” “来了来了。”薛伟泽不敢抱怨，一路小跑进店里换上围裙，麻利接过年轻小伙手中烤串，熟练的烤制。 “今天不太舒服，应该是早上黄瓜不新鲜，吃坏肚子了。” “黄瓜我也吃，怎么没事，你就是懒驴上磨屎尿多，别找那么多借口，赶紧干活！” 就在此时，烤串店门口又围了一批新顾客。 “老板给我来十块钱的。” “我要五块的！” “好的，稍等，马上就好。” 年轻小伙客客气气的收着钱，跟对薛伟泽的态度简直是判若两人。 真他妈现实，薛伟泽心中暗骂了一句。 没过多久，提着袋子回来的薛沛宁，发现方知有跟薛伟泽都不见了，慌乱的四处寻找。 千万不要打架，千万不要打架 薛沛宁在心中默默祈祷，不想看到这一幕发生。 目光扫到薛伟泽正在烤串时，才知虚惊一场，孱弱的小心脏逃过一劫，火急火燎的跑了过去。 “伟泽哥，方知有他人呢？” “不是还在那吗？”薛伟泽指着二人刚刚说话的位置，却没有了方知有的身影。 “哎，人呢？刚刚还在啊！” 薛伟泽顾不上手中的烤串，帮忙寻找。 “你先别着急，他这么大的人肯定丢不了，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哦，对！”薛沛宁都急糊涂，忘了还有手机，把冰红茶取出来递给薛伟泽。 掏出手机，屏幕上有条未读短信。 「人太多了，我在路口等你，顺便买点零食路上吃。」 见到信息薛沛宁终于心安，是她太担忧方知有了，一时间慌了神。 “伟泽哥，不用找了，他在路口等我。” 薛沛宁说完侧着身面对马路想要离开，但又觉得十分不妥，始终迈不出脚。 如果现在就走，太不顾及薛伟泽的面子了。 标准的有异性没人性，让所人不齿。 薛沛宁脸上急不可耐的表情，薛伟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恐怕方知有在她心中地位，不逊色于奶奶了。 他败了，败得一败涂地，以后也毫无机会。 “那就好。” “伟泽哥，我们等会回小城，你要一起回去吗？” 薛伟泽用手臂抹去额头的汗水，继续烤串。 “不回了，趁着十一多挣点钱，等不忙了再回去。” “那我先走了，要不然赶不上车了。”薛沛宁指着路口的方向，做好离开的准备。 “赶紧去，回去帮我向奶奶带声好。” “知道了。” “慢点跑。” 最后的叮嘱被人群的吵闹所遮盖，薛沛宁没能听到。 瞅着她急冲冲的身影，薛伟泽心里很不是滋味，说不来的难受。 第76章 嫌弃 “哎哎哎，师傅，串烤好了？”前排顾客见薛伟泽只顾跟美女聊天，心思全然不在烤串，忍不住担忧。 “再烤就糊了，还能吃吗？” 顾客有些后悔，但钱已经付了，肯定不会退，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等待，希望不要太难吃。 “肯定能吃，放心。” 薛伟泽手中的烤串微微发黑，炉火温度太高，但凡不注意分分钟烤焦了。 用铁签剥去烤焦的部分，收回心思，认真工作。 薛沛宁前脚刚走，年轻小伙后脚跟来了。 “哎，刚刚跟你说话的漂亮姑娘是谁？” “我老家妹妹。”薛伟泽神情有些不悦，不想搭理他。 “妹妹？”年轻小伙哪管那么多，眼前一亮有了想法，“大舅哥，我手机掉了，没咱妹的联系方式，你发一个呗，企鹅号也行。” “你想多了，我妹妹有男朋友，感情特别好。”薛伟泽心不甘情不愿的推诿。 年轻小伙什么人品，薛伟泽再清楚不过，就是游手好闲的该溜子。 就算讨厌方知有，也不会把薛沛宁往火坑里推。 更何况方知有各方面还完全碾压他。 “那你不早说！”没能得偿所愿的年轻小伙，瞬间翻脸不认人。 “你看你烤的全黑了，还能吃吗？” “再烤焦了，直接从你工资里扣。” “知道了。” 见薛伟泽还在聊天，前排顾客一脸黑线，简直倒霉到家了。 心里默念，吃亏是福，吃亏是福。 商业街路口的零食店。 聆琅满目的货柜上清一色进口食品，方知有蹲下身精心挑选，身边的购物篮里全是薛沛宁喜欢的口味。 作为男生，方知有对零食没什么兴趣，不难吃就行。 着急忙慌的薛沛宁终于在店里找到了方知有，满腔幽怨的走过去，轻轻踢了踢他，发泄心里不满的小情绪。 “你过来买零食也不跟我说一声，害的我白白担心。” “都跟你说了啊，你没见短信吗？” “你为什么不打电话说！” “太吵了，打电话怕你听不清，还没短信方便。”方知有不喜欢麻烦，做事情追求高效快捷，明明发短信更清楚直接，自然不会去打电话了。 另一方面也是给薛沛宁和薛伟泽腾空间，让他们俩好好聊几句。 现在看来，恐怕真的只聊了几句。 “你担心什么？还怕我跟你伟泽哥打起来不成？”方知有笑着调侃，在他看来薛沛宁的担忧完全就是多余的，“不至于，大家都是成年人。” “你少来，伟泽哥是成年人，你就是幼稚鬼！” “我在你面前才幼稚，在别人眼里我可是诚实稳重，可靠的好男人。” 还诚实稳重？ 薛沛宁忍不住捂着嘴偷笑，眼睛眯成一条线，睫毛弯弯的样子，煞是可爱。 但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只有当男生彻底对女生动心以后，才会把埋藏心底的童真毫不畏惧的展现出来。 每个男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长不大的小孩，他们也希望能得到更多的关注与被爱，而不是在自己的墓碑前收到人生中第一束鲜花。 “对对对，可靠的好男人，行了。” 面前货架挑选完后，方知有提着购物篮，另一只手牵着薛沛宁。 长时间拿冰可乐，薛沛宁小手都凉飕飕的，方知有顺势塞到衣服里，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暖暖。 “你知道就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我们俩一言不合真打起来，你帮谁？”方知有好奇看着薛沛宁，想要听听她的答案。 万万没想到薛沛宁不加思索，脱口而出。 “当然是帮你了。” “不错，果然是我女朋友，心还是向着我的。”方知有顿时感到心满意足，此生无憾了。 “不帮你的话，我怕你被伟泽哥打死。”薛沛宁言之凿凿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也没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话音未落，方知有刚捧上天的心被薛沛宁狠狠摔在地上，瞬间碎成了渣渣。 “我打不过他？你也太瞧不起我了？” 方知有虽然没有主动健身的习惯，但每次运动都会认真对待，坚持到底，绝不会敷衍了事，这也是他为什么能瘦下来的主要原因。 “伟泽哥以前天天下地干活，他们家农活忙完了，还要忙我们家。” “身上有的是力气，哪像你个小身板，要什么没什么。”薛沛宁伸手抓了抓方知有肚子上唯一的腹肌，唉声叹气。 还别说，手感确实不错，有点抓上瘾了。 “你拿什么跟伟泽哥比？” “行啊，小妮子，还没好多久呢，就开始嫌弃我了？” “不嫌弃你嫌弃谁，别人我也嫌弃不着啊，你说是不是？”薛沛宁不怕方知有生气，调皮的笑了笑。 “不就是八块腹肌吗？给我点时间，还你一个人鱼线！”方知有被刺激到，脾气直接上来，下定决心好好锻炼。 “好啊。”薛沛宁笑嘻嘻踮起脚尖，在方知有耳边，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声音说道：“只要你做到，我穿jk随你折腾，怎么样？” 有了目标也得给点甜枣，要不然方知有也不会全力以赴。 上了大学后，薛沛宁虽然孤僻，不合群，但在宿舍夜谈中学习到了很多，尤其是两性知识和对待男生小tips。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强迫你。” 方知有脑海中不自觉浮出香艳的画面，身体躁动不安，就连呼吸都粗了几分，恨不得拉着薛沛宁就地正法。 小妮子，在学校里学坏了不少。还没开荤呢，就敢撩拨。 开荤了，还不得了！方知有莫名的有些期待。 明知道薛沛宁在下套，但方知有还心甘情愿往里跳。反正他不亏，都是为了以后性福着想，辛苦一点怕什么。 满怀娇羞的薛沛宁，没好气瞪了方知有一眼。 心里埋怨他太直男了，知道就行了，还非要说出来不可。 望着满满一筐的零食，拉开了话题。 “买这么多，吃的完吗？” 方知有回过神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激动的内心。 “路上差不多要七八个小时，高铁上的盒饭又贵又不划算，还不如买些零食呢。” “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再买点。” “不用了，这些都吃不完。”薛沛宁微微摇头，双手搂住方知有的手臂，“赶紧走，我还要回宿舍收拾东西。” “走。” 一筐零食看起来很多，基本上都是过度包装，里面根本没多少东西。 不知道多人上当受骗，深受其害。 第77章 转学 京市作为重要的交通枢纽，拥有着现代化的建设和繁忙的人流量。 等候大厅内部宽敞明亮，设施齐全。 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维持秩序，提醒旅客注意行李安全。 一到人多的地方，社恐的薛沛宁死死拽着方知有的手臂，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同时又忍不住东张西望，好奇的问这问那。 如同粘人的小猫咪一般，既害怕又兴奋，对陌生的事物充满了兴趣。 直到二人登上高铁找见座位，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方知有。 “哎，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啊？”把行李放好后，方知有打趣道。 打开可乐递给薛沛宁，言语里都是宠溺，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只要你不离开我，不就行了。”薛沛宁以巧破力，真诚的回应。 “没毛病，你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薛沛宁回答的毫无破绽，方知有也认为她说的非常有道理，心里忍不住默默为她点赞。 “是我多此一问。” “你知道就好！”薛沛宁甜甜一笑，话锋一转道：“不管我问什么，你好像都知道答案，仿佛没什么事能难得住你似的。” 一路上薛沛宁的问题不少，但每一个问题方知有都轻而易举解答出来，久而久之对他的崇拜多了几分，同时也更多了一些好奇。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都懂，只不过经历多了，自然就明白了。” “再说了，我连你的小心思都猜不透，哪里算的上什么都懂。” “我哪有小心思了。”薛沛宁嘟着嘴满脸不服气的反驳。 “转学怎么回事？” 当时薛伟泽在跟前，没办法细问，现在有的是时间，了解一下薛沛宁的真实想法。 “哎呀，话赶话说到那了，你还当真了？”薛沛宁嘴上不承认，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她的每一句话，方知有都放在心上了，并且认真对待。 “据我所了解的你，转学这种大事绝对不会是随口一提。是不是跟舍友关系没处理好？” “也不是啦。”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方知有摆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不给薛沛宁缓和的余地。 薛沛宁也清楚方知有是在关心自己，心里暖暖的。犹豫再三后，缓缓开口。 “刚开学那会，有点不太适应，所以跟辅导员咨询了一下，跟舍友她们没关系。” “结果辅导员一句话把我拒回来了。” “新生入学不到一学期，不能转学。”薛沛宁水汪汪的桃花眼中全是失望。 “转学是为了跟我在一起？” “嗯。”薛沛宁害羞的点了点头，都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她也不怕方知有说她矫情。 “明白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方知有心中感慨万千，温柔着摸着薛沛宁的小脑袋，“不说了，吃点零食。” 方知有突然有些后悔，如果当时没能坚持，选择京市的学校结果会不会更好一些。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心中也不再纠结。 大学转学并不像初中高中那样简单。家长工作调动，买房什么的都可以成为转学理由。 理论上大学转校是可以的，但是现实中是极其困难的，能转的概率几乎为零。 除非在转入和转出的学校有极其硬的关系，而且高校学籍管理部门对转学的申请，审查的异常严格。 转学理由要正当，转出和转入的学校学历层次，招生录取批次都要相同。 但凡有一点不符合有关政策规定，学校领导绝不可能签字同意。 等方知有真正有实力去安排解决时，恐怕那时的薛沛宁已经毕业了。 “你也吃。”薛沛宁拨开费列罗的包装纸，拿出巧克力喂方知有吃。 “好吃。” “是，我也觉得好吃。” 此时，高铁缓缓开动，二人终于踏上回家的旅途。 窗外的景色飞速而过，归心似箭的薛沛宁无心欣赏，心里惦记着独自在家的奶奶。 也不知道她最近过得好不好，电话里总不说，让人忍不住为其担忧。 这也是薛沛宁第一次坐高铁，依旧是方知有陪同。 恐怕用不了多久，所有的第一次都得给他。 想到前不久立下的许诺，不敢跟方知有对视，薛沛宁小脸红彤彤的，和手中的苹果一眼鲜艳可口。 一路上二人说说笑笑，回忆高中趣事，非常珍惜漫长而又短暂的独处。 放假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中午没休息的薛沛宁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强撑着让自己不要睡着。 “看把你瞌睡的，先睡会。”方知有轻轻摁着薛沛宁的小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等你睡起来，说不定就到了。” “那我睡一会，就一会。”好不容易跟方知有独处，没人打扰，薛沛宁都舍不得睡觉。 “睡，我看着你睡。” “嗯。” 薛沛宁肌肤状态比之前细嫩许多，白净的皮肤微微泛着红润光泽，一个月的护肤初见成效。 果然贵的东西，除了贵再没缺点。 尤其娇滴滴的嘴唇，一翘一翘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方知有刚亲上去，被薛沛宁娇羞的推开了。 “哎呀，说好的睡一会，你又占我便宜，讨厌死了，不理你了。” “我的错，我的错，你快休息。” “哼，晚了，我不相信你了。” 气呼呼的薛沛宁不再搭理方知有，身体往窗户边靠，跟他保持距离，省的他再作怪。 手臂搭在窗台上撑着脑袋，闭上眼睛准备休息。 没过多久，薛沛宁发出轻微鼾声。 小妮子是真累了，方知有不再折腾，让薛沛宁好好休息一会。 目光扫到桌板上的费列罗，灵光一闪，脑海中有了想法。 小心翼翼拿起金色的锡箔纸，生怕打扰到薛沛宁。 将锡箔纸展开，捋平，分成三等分。 其中一张对折四次，用来做花杆。 剩下两张做花瓣，对折两次过后，花杆插在缝隙里，转圈固定。 反复上下对折，慢慢形成花骨朵的样子，第一张折完后接上第二张。 最后多余的部分藏到花杆里，再用指甲捏出喜欢的形状。 方知有做完金色花朵，又做了几朵银色的。 半小时总共做了十三个。 花杆多出来的部分，全部拧在一起做花束。 包装纸中间戳个洞，把花杆全部塞进去，然后用包装盒上的小丝带给花束打个小领结。 大功告成。 放在薛沛宁的小桌板上，静静等待她发现。 第78章 不分开 没过多久，夕阳的余晖穿过窗户照耀在纸做的玫瑰花束上，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手腕发麻的薛沛宁醒来，用力甩了甩手掌，试图缓解长时间带来的酸痛。 刚睁开眼，一束小巧精致金银相间的玫瑰花束映入眼帘。 不可思议的望着方知有，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朦胧不清的睡眼里瞬间有了神采，整个人一下清醒了。 薛沛宁大吃一惊，“你折的？” “喜欢吗？” “喜欢！” 一天内接连收到两次花，虽然第二次用纸叠的，但薛沛宁心中的感动却比真花还要多。 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对着方知有主动大方的热情献吻。 令人遗憾的是时间并不长久，只是蜻蜓点水一闪而过。 薛沛宁能够主动，方知有已经心满意足了，也不计较长短。 心花怒放的薛沛宁，懒洋洋的靠在方知有肩膀上，认真欣赏玫瑰花束。 没想到方知有还有心灵手巧的一面。 “你什么时候学会叠花了？我都不知道。” “早就会了，一直没机会展示而已。” 薛沛宁察觉到方知有话中的漏洞，坐直身体一本正经盯着他。 “果然是早有预谋！说，除了给我叠过，还给哪个女生折过？” “那可多了去了。”望着醋意大发的薛沛宁，方知有忍不住调侃，假装思索，细细数来。 “像宝宝，甜甜，红红，欣欣，明明” “我都折过，不仅比你手上这束好看，还更多呢。” 名字居然一个也没听过？薛沛宁越听越不对劲。 反应过来意识到方知有在戏耍她时，放下玫瑰花束，气哼哼的挥舞着小拳头势要报仇。 “好啊，你敢耍我，看我不收拾你！” “来啊，让我看看你个小妮子究竟有多大力气。” “来就来，谁怕谁！” 几番交手下来，薛沛宁半点便宜都没占到。 即使方知有放水，瘦弱的薛沛宁也不是他的对手。 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的单手拿下薛沛宁。 另一只手搂住她的小蛮腰，方知有稍微一用力，直接脸贴脸。 距离之近，一开口就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的鼻息，身体渐渐变得躁动。 “咱俩谁收拾谁？” 输人不输阵。 虽然被方知有制服，整个人动弹不得，薛沛宁不服气的仰着头跟他对视。 “我收拾你！” “好啊，我给你机会让你收拾我。” 方知有鼻子轻轻蹭着薛沛宁的小鼻子，弄她心里痒痒的。 “到豫市时间不早了，晚上不回去了？” 薛沛宁自然明白晚上不回去的含义，白嫩的小脸上立刻多了一抹红晕。 “你想得美！我才不上当呢，晚上不回去是你欺负我，还是我欺负你！” “我没有那么傻好不好，一天天的光想着骗人。” “脑子里就不能想点正常东西吗？真是的。” “有想法很正常啊，我在行使男朋友的权利。”方知有不甘心继续忽悠。 “哼，早就猜到你不安好心。”薛沛宁小脑袋用力顶开方知有。再亲密下去，真怕自己心软会答应。 “出发前跟奶奶联系过了，晚上十点还没回去，就让警察抓你！” “没必要？我好歹也是你男朋友，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那谁知道呢，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过分了，伤到我了，你得补偿！” 方知有捂着胸口假装心痛，顺势想要亲上去占便宜，可不成想被薛沛宁给躲开了。 “流氓！”薛沛宁紧紧抿着嘴唇，娇嗔道。 “你亲我可以，我亲你就是流氓？” “是啊，最终解释权在我手上。”薛沛宁用力挣脱方知有的束缚，“好啦，不跟你闹了，我要上洗手间。” 方知有如同没听到一样，扭过头毫无反应。 薛沛宁拿他没办法，只好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这样总可以了？” “差不多。”方知有不紧不慢的腾出空间，方便她出去。 只不过薛沛宁并没有出去，而是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不是要去洗手间吗？” “是啊。” 薛沛宁说完依旧一动不动。方知有明白了，露出一副苦瓜脸。 又不是小孩子，上个厕所还要人陪。 “我不想去洗手间。” “不，你想！” 不给方知有再说话的机会，拉着他就走。 狭窄车厢过道里，一位中年大叔坐在地上，旁边的阿姨靠在他腿上睡着了。 刚好挡住了方知有跟薛沛宁的去路。 就在方知有准备开口时，检票人员迎面走了过来。 “怎么还在这坐着？你们俩不是都有位置吗？” 很显然，两人坐了好一会了。 阿姨醒过来跟大叔异口同声道：“他（她）的位置在那个车厢。” 座位在不同的车厢会分开，所以选择一起待在过道里。 方知有笑着摇头，脸上尽显无奈，“就几个小时而已，不在一起都不行吗？” 大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又不是非得分开。” 阿姨盯着大叔笑，也不说话。 是啊，又不是分要在一起，又不是非得分开。 窗外的风光和时间变得飞快，但这一刻他们是永恒的。 方知有感触良多，薛沛宁也被感动到了。 仿佛他们才是正真热恋中的情侣。 谈恋爱不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做各种傻事吗。 “先把路让开，别妨碍别人同行。”检票人员态度有点不耐烦。 她无法理解，明明有座却不做，非要挤在过道，打扰她工作瞎耽误时间。 薛沛宁于心不忍，拉着方知有询问他的意思。 方知有拍了拍薛沛宁的小手，表示明白。 “你先去洗手间。” “大叔，我那边有两人座，不嫌麻烦的话，坐我那。” “谢谢，不用了。”中年大叔语气中带着拘谨。 “不麻烦你们了。”阿姨出声附和道。 “叔叔阿姨，我们的座位就在前面，不远的。”薛沛宁主动邀请。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马上到站了，真不用了。”中年大叔再一次拒绝。 “那好。” 方知有笑着拉着薛沛宁离开，大家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没必要太过坚持。 走到洗手间门前，上面亮着红灯，有人正在使用。 薛沛宁心中不满的抱怨道：“刚刚的叔叔阿姨没妨碍公共秩序，又没要求别人换座位，就只是坐在过道，工作人员不给好脸色，凭什么？” “正因为不被人理解，所以才显得难得可贵，不是吗？” “面对不理解的事情，保持尊重并祝福就好了！” “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也跟他们一样？”薛沛宁期待看着方知有。 此时，洗手间门开了。 “会的，会的，赶紧去！” “讨厌，你又敷衍我！” 第79章 出租车 回到座位后，薛沛宁心思全在刚才叔叔阿姨身上，没功夫睡着，拉着方知有聊个不停。 漫长车程在祥和的气氛中结束。 灯火通明的出站口，人群如潮水般涌出，和空旷无人的车站广场形成鲜明的对比，彰显着夜晚的寂静。 方知有拉着行李牵着薛沛宁，跟随人流离开高铁站，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小城走吗？” 出租车司机歪着头吊儿郎当，打量着方知有以及身后的薛沛宁。 从外貌来看标准的放假回家学生。 不宰他们，宰谁？ 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一人两百，总共400。” 400？！心也太黑了！ 平时从高铁站打车到小城一人也不过40，晚上贵一点也不过七八十。 “400就400，走。” 方知有懒得跟司机掰扯，早点送薛沛宁回去，他也能早点休息，坐了一整天的车，此刻已经累的人仰马翻，顾不得那么多。 “400不行，太贵了。”薛沛宁拉着脸，跟司机讨价还价道：“最多100，再多我们就不坐了。” “100？100根本没人拉你们。” “最多150。” 司机叹了一口气，“一人再便宜十块钱，行了？” 薛沛宁拉着方知有假装离开。 结果司机师傅根本不吃这一套，升起车窗，不耐烦的挥手驱赶。 “你们去找别人，我不拉了。” “找别人就找别人！我还不信了，150没人送我们回去。” 薛沛宁气冲冲朝下一辆出租车走去。 方知有知道薛沛宁舍不得花钱，尤其是冤枉钱。 可现在已经夜里21点多了，想不被人坑根本不现实，索性由她去了。 几番询问过后，所有司机跟商量好似得，统一报价400，最低也要350。 败兴而归的薛沛宁，气的直跺脚。她第一次夜里打车回小城，哪里明白车站的潜规则。 “400块钱就算开房也不给他们，真是气死我了。” 但看到方知有笑眯眯，事不关己的样子，立马把气撒到他身上。 “你笑什么？你是不是等着我说开房，好随你心意！” “当然不是了，是你嫌贵不坐，我可什么都没说。”方知有双手一摊，为自己辩解。 “我才不相信你呢，你肯定早就预料到现在这种情况，所以才特意买的晚上车票，我说的对不对！” “你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呢？能不能想点健康的？”遭到无名怒火的方知有，简直无语，这也能怪到他头上？ “你说呢！”薛沛宁咬着嘴唇，不服气的反驳。 自从越来越了解方知有后，感觉他骨子里都坏透了，总是想法设法的占便宜，防不胜防。 “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我付钱，我请你行了。” “不行，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那你想怎么样？”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找个酒店开房？”方知有试探性问道，脸上虽然没表情，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难不成就在今天？ 薛沛宁俏生生的小脸多了一抹害羞，只怪月色太暗，不易发现。 “开房也不是可以，但你能保证不欺负我吗？” “也不能算是欺负？” “我说算就算。” “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干嘛非要说出来，都不好看了。” 薛沛宁没好气的白了方知有一眼，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哼，谁跟你心知肚明，我才不上当呢。” “出租车你嫌贵，开房你又不愿意，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坐着等天亮？” 方知有只好把皮球踢给薛沛宁，让她自己选择。 “我” 就在薛沛宁不知所措时，突然又来了辆出租车，薛沛宁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似得，一路小跑过去。 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 方知有已经思考去哪家酒店合适了。 …… 两分钟后，薛沛宁兴高采烈的冲方知有挥手。 “快过来，有人愿意拉我们回小城。” “哦？” 方知有拉着行李箱走进一看，是小城的车牌，瞬间明白了原因。 薛沛宁运气真不错，这也能被她遇到。 可惜了，希望破碎了。 行李放进后备箱，跟薛沛宁坐在后排。 “多少钱？” 司机师傅通过后视镜扫了方知有一眼。 “打表。” “好的。” “现在后悔不？”薛沛宁微微仰头，脸上尽显得意，“要是你刚刚哄一哄我，说不定已经得偿所愿了。” “为什么要哄？我可不屑于做那种事。无非就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反正你又跑不了。” 方知有要的心甘情愿，又不是连哄带骗。 “那谁知道呢！”薛沛宁听得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却是不饶人。 “就你今天的表现，我还要好好考察考察再说。” “好啊，一辈子够不够？” 方知有一句话把薛沛宁噎住。 回答够也不对，不够也不对。 总之说什么都不能表达她的意思。 “哼，看你表现了。” “我一定好好表现。” 短短一个月时间，薛沛宁变化不少。 玩笑尺度也来越大，不再像之前一样小心翼翼，谨小细微。 生怕哪句话说错了，得罪别人。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转变着。 离开站前广场，方知有望着排队等客的出租车，心里不胜唏嘘。 三年后，滴滴打车问世，打车大战掀起，给出租车行业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此它们生意一落千丈，再也不能肆无忌惮的宰客，拒载，绕道了。 哎，自作孽不可活啊。 夜里国道上车辆极少，整体畅通无阻。 一小时的路程转瞬即逝。 “一共93，给90。” “谢谢师傅。”付完钱，薛沛宁感谢道。 此时的薛沛宁恨不得给司机师傅鞠一躬，以表达她的感激之情。 要不是司机师傅突然出现，解决燃眉之急，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只是做了本应该做的事情，没必要当成救命恩人一样感谢？”方知有看穿薛沛宁小心思，心里有些不爽。 “司机师傅确实只做了应该做的事情，但其他人呢？” “没跟他们同流合污，难道不值被感谢吗？”薛沛宁不服气的反驳道。 方知有知道薛沛宁还在生气，只好安慰道：“放心，人在做，天在看。” “他们迟早会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 “天机不可泄露，要不然不灵了。” “讨厌，你又哄我。”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瞧好。” 第80章 化验单 “哼，我才不信你呢。” “你还不走，是要送我进去吗？”薛沛宁嘴上虽然嫌弃，但眼中全是依依不舍。 都已经见过家长了，索性送佛送到西，也不差这两步路。 “东西太多了，你一个人也拿不了，我还是帮你拿进去。” “嗯。”薛沛宁开心挽着方知有的手臂，所有东西都归他提。 深夜医院里静悄悄的，蟋蟀凄惨叫声听得一清二楚。 门房里，许雅静正陪着奶奶聊着家长里短，消磨时间。 听到门外有动静，许雅静立马起身查看。 “奶奶，我想死你了。” 薛沛宁推开门准备拥抱奶奶，突然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人，尴尬的停下脚步。 “许姨，你也在啊。” “你们终于回来了，我怕奶奶着急，所以过来陪陪她。” “费心了，许姨。”方知有放好行李感谢道。 “没事，应当的。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顺便过来坐坐。”许雅静淡淡一笑，注意力一直在门外，“怎么就你们俩，左右他没回来吗？” 儿行千里母担忧，最担心孩子的永远都是父母。 方知有与薛沛宁疑惑的互相看了一眼。 “许姨，左右他没跟你说吗？” “你看我这记性都忘了。”许雅静懊恼的拍了拍额头，“他嫌折腾就不回来了。” 薛沛宁哦了一声，扭头看着方知有。 “其实是他没抢到票，所以才没回来。”方知有尽量解释的委婉一些，好让许雅静接受。 话里的漏洞却是频出。 许雅静知道方知有在安慰她，既然他能回来，王左右自然也能回来。 只要想回来，这些根本不是问题。 真是儿大不由娘。 “下回让他早点买票，出门在外也不让人省心。” “你们聊，我先走了。” 明知道小王八蛋不回来，但许雅静抱着一丝希望在门房等了半晚上。 “奶奶，我去送下许姨。” “去，去。” “你照顾奶奶，我过去看下。” “嗯。” 薛沛宁再傻也能猜到几分，肯定是王左右不愿意回来，惹许雅静不高兴了。 银色的月光洒在地上，微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许雅静跟方知有一前一后离开门房。 “许姨，你不用担心，左右他在沪市挺好的，吃嘛嘛香。”方知有特意打了个马虎眼，没提学校两字。 虽然不忍心欺骗许雅静，但方知有也没办法，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她，王左右钻在网里十几天没出来？ 之所以十几天不出来，方知有也功不可没，难辞其咎。 “小方，阿姨也不跟你藏着掖着。” “自从左右去沪市上学后，经常不接电话，好不容易打通了，没说两句又挂了。” “真不知道他一天在忙什么？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让他出去上大学，到底对不对。” 王左右做的也忒明显了，难道不知道婉转一点吗？ 方知有虽然心里暗骂，但嘴上还是帮他，“肯定是军训太累了，所以才没顾及到。” “是吗？不是有事瞒着我？” 知子莫若母，方知有心里咯噔一声，有些事终究瞒不过去。 “怎么会呢？许姨，你不相信的话，打电话问他。” 方知有不接茬，随便许雅静问，反正人挺好的，具体情况一概不知。 “行了，你少替他打马虎眼，那小王八蛋心里怎么想的，我还不清楚吗？” “你让他收敛一点，别以为出去上学就没人管了，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了。” “到时候捅出娄子，绝绕不了他！”许雅静神情十分严肃，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 王左右最近的所作所为，许雅静肯定猜到了一二，要不然也不会特意叮嘱。 “许姨我知道，一定帮你带到。” “你啊你啊，也是个小滑头，跟小王八蛋一丘之貉，难怪你们俩关系好。”许雅静狠狠戳了一下方知有额头，发泄心中的不忿。 “跟我去办公室，刚好有事跟你说。” “正事？” “对。” “哦。” 对于许雅静口中的正事，方知有心中隐约猜到了几分，有种不详的预感。 夜深了，病房的灯光已经熄灭，只剩走廊还连亮着。 许雅静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化验单交给方知有。 “你看看。” “许姨，你也太高看我了，我又不是医学生哪能看懂，有什么话你直说。” “那我可直说了，你做好心里准备。” 许雅静的神情异常严肃，方知有感觉压力陡增，甚至连灯光都暗淡了几分。 “如果鳞状上皮细胞癌抗原指标继续上升的话，很有可能是肺癌。” “奶奶现在身体情况很不理想，经不起折腾。” “确诊的话，随时可能会撒手人寰。” 方知有猜到了。 低着头靠在椅子上，沉默不语，整间办公室彻底安静下来。 只剩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该来的终究会来，无法躲避，跟方知有的记忆没有偏差。 “上次不是已经没事了吗？为什么还会这么糟糕？” “我也没想到病情会突然恶化，毕竟奶奶年纪大了，身体恢复不过来。” “确诊后，还有多少长时间。” “市里专家说一个月，最多半年。”许雅静最不喜欢说时间，无疑是给人判了死刑。 “如果去省里或者京市，能不能治愈？” “没必要，去哪都一样，无非延长几个月痛苦罢了。” “更何况小宁还要上学，钱还是省省。”作为医生，许雅静给出最好的意见。 见方知有迟迟没有开口，许雅静继续说道。 “检查结果还没跟奶奶说。今天叫你过来，就是让你提前做好准备，别到时候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我明白了，先不要告诉小宁，我找机会跟她说。” “好。”许雅静点头同意，由方知有去说最好不过，她也能轻松一些。 “确诊之后，请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 “那是自然。” “麻烦许姨多多照顾奶奶，我先走了。” “好。” 办公室被压抑的气氛所笼罩，让人喘不过气来。 方知有轻轻关上门，缓解了许多，望着门房里的灯光，心里五味杂陈。 纠结要不要告诉薛沛宁，让她早做准备。 还是等瞒不住了再告诉说。 一时间无法抉择。 第81章 买房 （上） 方知有不敢耽搁太长时间，生怕薛沛宁起疑心。 犹豫再三决定先不告诉薛沛宁，等奶奶确诊了再说。 万一误诊，虚惊一场，岂不是害她白白担心。 理清思路后，回到门房跟薛沛宁和奶奶告别。 “奶奶，我先走了。” “好，赶紧回去，别让家里等急了。” 头发花白的奶奶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整个人看上去也没初见时硬朗，让人无法不担忧。 “许姨没事？” 此时薛沛宁心思全在许雅静身上，毕竟她帮了奶奶不少，薛沛宁很尊重也很关心她。 “她没事，王左右什么德行，她自己能不清楚吗？” “一个多月没见，有点想念而已，问题不大。” “嗯。”薛沛宁赞成的点了点头，她也明白思念的感觉不好受，一个月没见方知有，她也想的不行。 难怪会说小别胜新婚。 “我不送你了，路上小心点，到家跟我说一声。” “照顾好奶奶。” “知道了。” 薛沛宁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跟方知有挥手告别。 半夜23：35。 折腾了一天的方知有回到小区，整个人累的快要散架了。 蹑手蹑脚打开铁皮门，尽量不吵到老爸老妈休息。 顾不上洗漱，躺到床上给薛沛宁发信息报平安，心里长舒一口气。 “终于可以休息了。” 翻身望着头顶天花板，认真琢磨薛沛宁的未来。 麻烦总是接踵而来，快的让人无法思考。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次日早上。 没换衣服的方知有睁着朦胧的睡眼，缓缓走出卧室。 老妈张秋月跟老爸方千风，难得坐在一起优哉游哉的看电视。 见他出来，方千风拿起遥控器音量调大了几格。 “太阳晒屁股了，你才知道起？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张秋月嘴上虽然埋怨，心里全是关心。 “11点多回来的，运气不好没等到车，耽误了不少时间。”方知有打着哈欠不耐烦的回应。 “把小宁安全送回去了？” “要不是为了送她，我就回来了。” “看把你能的，有本事你别送，好像谁求着你似得。” 把方知有呛的无话可说。 张秋月走向厨房，顺手打开电磁炉，“早上买的包子给你热一热？” “不用麻烦了，随意吃一口得了。”方知有拿起餐桌上剩的包子往嘴里塞，温度刚刚好，不烫也不凉。 麻辣茄子馅，很对他的胃口。 张秋月见到立即训斥道：“手都不洗，也不怕吃坏肚子。”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方知有嘴上虽然这么说，脚步却自觉迈向卫生间。 “你们俩今天都不上班？” “国庆你们放假，我们不放假？”方千风难得回了一句。 “哦，对，我都晕了。”方知有懊恼的拍了拍额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您二老没打算出去逛一逛？” “出去干嘛，看人头？现在哪哪都是人，还不如待在家里自在。” “酒店车票全涨价了，我可不当冤大头。” 对于方千风来说，哪都比不上家里舒服，还不用花钱。 十一确实是旅游黄金周，可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把旅游的心情都挤没了。 “你不去，我去！”张秋月愤愤不平的抱怨道：“自从嫁给你，我还没好好逛过一次！” “你好好说，云市没去还是贵市没去。”方千风立马站起来反驳，他最见不得张秋月睁眼说瞎话。 “那是结婚前，结婚后哪都没去过。” “钱都给你宝贝儿子花了，哪还有钱出去逛。”这个锅方千风可不背，“你找罪魁祸首说去。” 方知有坐着也躺枪，一脸无语。 这也能扯到自己头上？ “我赞助两万，你们二老出去放松放松，行了？” “不愧是我儿子真大方，不像你爸，抠门死了。”张秋月刚要高兴，瞬间察觉到了不对。 “你花钱大手大脚的，奖学金能撑过四年吗？” “妈，你也太小看你儿子了，两万都是我跟同学做小生意挣得。”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点一点说。 一下全盘脱出，张秋月跟方千风肯定接受不了。 “多少？两万都是你挣得？” “准确来说是三万。”方知有不敢说太多，选了一个折中的数字。 “怎么挣得，快跟我讲讲。”张秋月激动的不知所措。 宝贝儿子真不一样了，都学会挣钱了。 方知有简单的描绘了下回收被褥项目。 稍微篡改一些事实。 不再是他领着郑文川挣钱，而是郑文川带着他挣钱。 “不愧是我儿子，真厉害，一下挣了你爸一年的工资。” 张秋月望子成龙的愿望终于实现，同时也意味着方知有不再需要她的帮助，心里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被高兴所填满。 方千风不甘心咳嗽了两声，摆出为人父的威严，敲打方知有。 “送你出去是让你好好学习，不是为了挣钱，别分不清主次。” “开学后我们就停了，回学校老老实实上课了。” 听到老爸的训斥，方知有并没有不耐烦，反而倍感亲切。 年少不懂父母恩，懂时已是中年人。 “我儿子真有出息，真棒！” 张秋月从厨房端了一碗豆浆，坐在餐桌上陪方知有吃饭。 心里乐开了花，越看宝贝儿子越开心。 比她自己挣三万块钱还要开心。 “最近跟小宁还好？” “昨晚刚把她送回去，你说呢？”方知有疑惑看着张秋月，不明白老妈什么意思。 “你们俩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有聊过以后吗？” 听得方知有差点没把豆浆喷出来。 “妈，你是不是太着急了，我现在才18，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跟你说正经的，谁催你结婚了？”张秋月不耐烦的给了方知有一个白眼。 “那你说清楚啊！吓死我了。” “毕业后，你们俩打算留在京市或者沪市，还是回小城？” 去留问题薛沛宁刚跟方知有聊过。 “她过来找我，我们打算留在沪市，不回来了。” 张秋月眼中闪过一丝哀愁，但很快消失不见。 能留在沪市当然最好，小城根本没有可比性。 “那我们在沪市给你买套房？” 第82章 买房（下） 买房？ 好端端为什么要买房？ 方知有都愣住了。 突然回忆涌入脑海，上一世也是在大学，家里置办了第二套房产，为了方知有结婚提前做准备。 可惜最终没有回来，留在沪市发展。 方千风跟张秋月都是农村出身，能在小城站稳脚，无疑是那个年代最出色的。 除了自身的努力，眼界也尤其重要。 一直在体制内工作，消息也算灵通。 小城的房价已经从最开始七八百，涨到了如今的2300一平米。 未来房价一定会涨，更何况他们本身还是刚需。 “如果你这辈子确定是小宁了，也可以把她叫过来一起商量商量。” 其实张秋月是想知道方知有的真实想法，借着买房的契机提了出来。 趁着年轻多玩几年，还是认命就她了。 虽然舍不得准儿媳，但宝贝儿子的幸福更重要。 “妈，你先别扯那么远。”方知有喝了一口豆浆，润润嗓子，“你知道我们学校附近房子均价是多少吗？就敢买房子？” “我知道很贵，贵自然有它贵的道理，对于我们家而言确实还需要一套房子” 方知有懒得听张秋月絮叨，直接伸出两根手指比划。 “2万，2万块钱一平米。” 现在在沪市买房绝对亏不了，也投资最佳时机，但方知有不觉得家里能拿得出首付钱。 方家也就小康水平，咬咬牙在小城添置一套房产问题不大，但想在沪市买一套，无疑是痴心妄想。 “2万？这么贵！是小城房价的十倍了。”张秋月被吓了一跳，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知道很贵，但总觉得一万块钱顶天了，想到已经两万了，下意识扫了一眼方千风，看他什么态度。 方千风无动于衷，平静的看着电视。 “知道贵了，那还买吗？”方知有用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瞅着二老。 “买！”张秋月大手一挥，做了决定。 “咱们买不起大的，买不起小的？就算买不起新的，还买不起旧的？” “买，必须买！” 知道了沪市均价，不但不嫌贵还迎难而上，把方知有都整懵了，老爸老妈从来的底气？ “妈，你跟我说实话，咱家到底有多少钱，敢让你去沪市买房？” “爷爷是富翁还是外公是富翁？之前不告诉我，都是在考验？” “怕我是个败家子，守不住家里的财富？” “现在你们觉得时机成熟，跟我交底？” 方知有一番话把张秋月都气笑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想什么呢，你爷爷跟外公是不是富翁，我能不清楚？” “一天天的不思上进，尽做白日梦！” “既然不是富豪，买房钱从哪来？”方知有百思不得其解，疑惑的望着二老，尤其是沙发上的老爸，到现在都没发表意见，很明显俩人已经提前商量过了。 “家里有点存款，本来是给你上学用的，哪成想你有奖学金用不着了。” “钱在银行放着也是放着，我跟你爸一商量，才有了买房的想法。” 还有一个原因张秋月没提，就是薛沛宁的出现让她意识到该买房了。 现代社会想要娶媳妇，没有房子不行，年轻人根本不愿意跟老人住一起。 可能薛沛宁不在意，但做为婆婆张秋月不能没有表示，她可不想因为房子，让优秀的儿媳妇跑了，到时候可没地方吃后悔药。 “爸妈，咱家到底有多少钱？” 沙发上的方千风跟张秋月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下意见。 “说，儿子迟早要知道。” “全部加起来18万。” “可以啊，18万不少了。”比方知有想象的要多。 2011年，工资两千出头的小城，工薪阶层能攒下如此家当，非常不容易，难怪老爸老妈有底气。 但距离沪市首付还差的远呢。 “奖学金没动？” “没有，最近花的都是我自己挣得钱。”方知有如实回答。 “再跟亲戚朋友借一点，凑一凑，首付一套二手小户型，问题应该不大。” “我跟你妈都有公积金，还房贷不是问题，你不用操心，安安心心上你的学。”方千风难得的开口，同时也拍板定案。 沪市买房的事情敲定了。 父母为了孩子操碎了心，但方知有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毕竟他是重生回来的人，没有法拉利，兰博基尼也就算了。 买个老破小还要父母帮衬，简直太憋屈了。 可转念一想，要不是重生回来，小城出生的人，有几人能在寸土寸金的沪市买的起房子。 不都是一直租房，或者放弃回家发展吗？ 真以为抖音里人均法拉利啊？ “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方知有对未来充满信心，现在对房子自然没有兴趣。 “又没说今天就要买，只不过提前规划一下。” “你确定毕业留在沪市发展，我跟你爸早做准备，万一到时候碰上各方面都合适的房子呢？” “总不能因为钱的原因没能拿下，那也太过遗憾了？” “你要知道，好东西永远不等人。”张秋月苦口婆心劝解。 方知有点头同意，给父母留点念想，让他们感觉自己还能帮上忙，不至于老了没用，索性随他们去了。 “你同意就好。”张秋月放下心来。 “小王呢？未来也打算留在沪市？你许阿姨一直想问他，总是没机会。” “他回来的可能性不大。”方知有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清楚。 虽然跟王左右是好兄弟，但又没认真聊过，谁知道他究竟怎么想。 万一打职业自信心受挫，想回小城也不是可能。 方知有可不敢打包票。 “明白了。”张秋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方家之所以买房，也是受到许雅静的怂恿。 早在十几年前，眼光独到的许雅静疯狂投资房产，王左右在哪上学就在哪里买房。 最近几年房价上涨，挣的盆满钵满。 现在王左右跑到沪市，许雅静也想着在沪市投资一套。 想法告诉张秋月，二人一拍即合，才有了今天的一幕。 “妈，先不着急说房子，眼下有件事情更重要。”方知有喝完最后一口豆浆，屏气凝神。 “薛沛宁奶奶恐怕时日不多了。” 第83章 战队邀请 “什么时候的事情，之前不还好好的吗？” 方知有把许雅静的话跟父母重复了一遍。 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让张秋月都忍不住跟着揪心。 “小宁知道吗？” “她还不知道，我跟许姨商量过了，等确诊再说。” “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方千风把电视声音关小，坐到方知有对面。 “你有什么想法。” 现在问题关键不在他们俩，而在方知有。 如果方知有确定这辈子非薛沛宁不可，那他们责无旁贷，薛家奶奶的事就是方家的事。 要是他没考虑清楚，方家也会出手相帮，但只是同学情谊，点到为止。 事情做过头了，也会影响薛沛宁的名声。 “太突然了，我还没想好。” 不是薛沛宁不够优秀，而是方知有人生刚迈出第一步。 未来还长着呢，现在把事情敲定下来，以后真的不后悔？ 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管我跟薛沛宁未来走到哪一步，奶奶我会管到底。”方知有义正言辞，表明他的态度。 见宝贝儿子态度明确，张秋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宁这孩子，我跟你爸都喜欢，她家有事我们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最关键还是你的想法，你可要想清楚，管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啊，名不正言不顺的外人，怎么可能把薛沛宁奶奶管到底。 越是小地方越讲究规矩。 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摆在方知有眼前。两辈子没结过婚的他，突然间被整不会了。 “我吃好了。” 方知有面无表情的擦了擦嘴角，回到卧室关上门，躺在床上看着聊天记录，脑海里浮现与薛沛宁的过往，认真思考他们俩的未来。 家里气氛顿时变得压抑，张秋月心里五味杂陈，有苦难说。 疾病对每一个家庭来说都是难以迈过去的槛。对薛沛宁来说，跟天塌了没区别。 “哎，要是能顺其自然多好，等他们俩毕业工作了，再” “现在赶鸭子上架，哪哪都不对。” “天不遂人愿，没办法的事。”方千风也是唉声叹气，倍感惋惜。 “你不反对了？” “反不反对还重要吗？重要的是你宝贝儿子的想法。” “不说了，我出去买菜准备做饭，想吃什么？” “没胃口，下碗面条凑活吃。” 原本愉快的十一假期，因为奶奶的事情被阴霾笼罩。方知有没心思出去玩，一直窝在家里优化附近油价app，为选拔做最后的准备。 一连好几天，没打扰薛沛宁，让她专心照顾奶奶。 但王左右不一样，半个月的辛苦付出，终于得到应有的回报。 附近油价id，如愿以偿登顶lol天梯榜第一的位置。 王左右兴高采烈的把截图发到企鹅群里。 群里有400多号人，都是艾欧尼亚的玩家，多少分数都有，高分玩家更多一些。 截图发出去没几分钟，王左右收到陌生的好友申请。 没想太多，点了同意。 「你好，我是eho战队经理，eho你知道吗？」 eho王左右自然知道，方知有跟他详细说过。 lol最早成立的职业战队，但成绩却不尽如人意。 「知道。」 eho战队经理松一口气，在聊天窗口迅速输入。 「我们最近再找选手，我看你实力不错，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来基地试一试。」 「表现好的话，能直接上场打比赛。」 多年以来的夙愿终于成真，王左右激动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但还没来得及高兴，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邀请来得太过顺利，让人感觉很不真实，王左右突然有些担忧，害怕。 方知有特意跟他嘱咐过，让他上点心，别轻易相信别人，到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你不是会是骗子？把我骗过去割肾？」 「怎么可能！我真的是eho战队经理，你不信的话，可以上网查，网上都有我们的资料。我给你发几张图片，你可以跟网上核对一下。」 十几秒后，一堆图片发了过来。 浏览了几张，跟网上对比后，王左右选择暂时相信。 再也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 整天没日没夜拼命打上第一，不就是为了此时此刻吗？ 梦想触手可及，没道理放弃。 「你们在哪里？」 「沪市宝山区。」 「我考虑一下，考虑好了联系你。」 「尽快，机会可不等人。」 「好的。」 回完消息，王左右拨通方知有的号码，手不停在颤抖。 “喂，老方，有职业队伍找我试一试了。” 王左右激动的快要哭出来了，心中的欣喜根本抑制不住。 “恭喜你了，梦想成真，是哪支队伍？” “eho。” 方知有脸上瞬间布满黑线，这哪是好消息，明明就是它们病急乱投医。 用不了半年时间，eho因为没成绩就地解散。 现在就是破罐子破摔，随便找几个高分路人碰碰运气，殊死一搏罢了。 “挺好的。”方知有违心的回应道。 “是，我也觉得不错。”王左右正在兴头上，哪能听出来方知有的画外音。 “今天都五号了，你啥时候回学校，陪我过去看一下。” 方知有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王左右的迫不及待。 “都多大人了一个人不敢去，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非要拉上我？” “不是你说的割腰子吗？”王左右埋怨道：“万一呢，还是两个人保险一点。” 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点总是好的。 “行，我问问薛沛宁的意思，再给你答复。” “老方，你行不行啊！还没结婚呢，就成妻管严了，以后可怎么办？” “滚蛋，什么妻管严，根本不是一码事，挂了。” “赶紧的，时间不等人。” “知道。” 挂了电话的王左右结账下机，回宿舍好好休息休息。 恢复恢复精气神，用更加饱满的精神面貌迎接新的挑战。 一出门，被阳光照的睁不开眼。 有段时间没晒过太阳了，久到王左右自己都忘记在网待了多少天。 离开时，网老板长舒一口气。 还好没死在网里，要不然他得进局子。 第84章 电竞梦想 面对满屏代码，方知有下意识的按下ctrl+s，随时保存可是码农最好的习惯。 活动一下发酸脖颈，看着窗外放松一下眼睛。犹豫再三，给薛沛宁发个信息。 先搞清楚她在忙什么，许雅静在不在身边，打职业要是被许雅静知道，王左右可就完蛋了。 小心谨慎点总没错。 「忙不忙，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信息发出去没多久，薛沛宁电话打了过来。 “什么事啊，不在电话里说？还发短信。” “不是怕打扰到你吗？” “我陪奶奶看电视，谈不上打扰。” “你现在说话方便吗？周围没人？”方知有说话时声音不自觉小了几分，有种做贼的感觉。 “没人，我出来了。”薛沛宁扫了一眼周围，确定没人，被方知有的小心翼翼勾起了兴趣，“到底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王左右他不想上学，想去打职业你知道？” “嗯，听许姨说过。”薛沛宁低着头用鞋子摩擦着地面，发出呲呲声，“他不是已经改邪归正，老老实实去上学了吗？” 王左右的辉煌事迹，不仅方知有说过，许雅静也没少唠叨。 在薛沛宁看来他就是网瘾少年，沉迷游戏无法自拔而已。 对此她赞成许雅静的观点。 放着好好的学不上，跑去打职业，朝不保夕，简直太可笑了。 王左右肯定会后悔的，后悔现在的所作所为，浪费青春的大好时光。 “他出什么幺蛾子了？” “他收到了沪市战队的邀请，想让我陪他过去看看，所以” 不等方知有说完，薛沛宁打断了他，不理解问道：“他拎不清也就算了，你还跟着瞎胡闹？打游戏有什么未来，作为朋友你难道不应该劝劝吗？反而还纵容他！” 从来没接触过游戏的薛沛宁自然不会相信，电竞以后在娱乐产业中会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跟现在不可同日而语。 反正讲不明白，方知有不想浪费口舌，在无意义的事情上与薛沛宁掰扯。 “存在即为合理，360行行出状元。你不了解的行业，不要轻易下判断，或许他们挣得钱远远超出你的认知。” “一时挣到钱，又不能代表什么。”薛沛宁噘着嘴，不服气的反驳，“要有长久的收入才能称为行业！” “运动员呢？运动员有长久的收入吗？” “不一样，他们是为国争光，玩游戏能为国争光吗？” lol想要为国争光，2018年才能做到。 说起来没完没了了，方知有懒得跟薛沛宁辩解。 “又不是我不务正业，跟我说有什么用？” “你跟王左右好的穿一条裤子，不跟你说，跟谁说。” “好了，不说他了。”方知有把话题扯回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我好提前买票。” “我也正想跟你说呢。”地上的小石子已经薛沛宁踢完了，露出光秃秃的地皮。 “奶奶最近状态不好，没有精气神，饭也吃不了几口，我想请几天假，在家多多陪陪她。” “下次放假到寒假了，我实在放心不下。” “总感觉，总感觉” 薛沛宁说到最后，方知有隐约能听到哭腔声。 十一假期医生也休息，检查结果要到假期结束才能出来。 即使方知有不说，薛沛宁也已经察觉到了奶奶的不对劲。 “年纪大了人都没胃口，我奶奶也是，养一养慢慢就好了，别太担心了。” “我也留下来陪你？” “不用了。”薛沛宁立马拒绝，“许姨这里很方便，况且马上就要比赛了，你回学校多准备准备，总是好的。” “只是京市油价信息因为我的关系又要往后拖延了。” 一点小事情始终没做好，薛沛宁内心耿耿于怀。 “跟你没关系，事发突然形势所迫，别太自责了。” “你专心陪奶奶，我想办法解决。” “我先回学校了，有事情第一时间跟我联系。” “嗯，知道了。” 跟薛沛宁沟通完，方知有再没耽误直接定了车票。 出发前一直陪着她，让她宽心。 就算方知有不在小城，薛沛宁也可以找张秋月，任何事情都会帮忙的。 薛沛宁心里暖洋洋的，不再孤单。 翌日，沪市高铁站。 方知有刚离开人群，眼见的王左右跳起来喊。 “老方，老方，这里，这里！” “你也太心急了，跑到车站来接我，我都有点不适应了。” “机会可不等人，这是我唯一的梦想！你懂不懂啊？” “那再次恭喜你了。” 王左右嘴角都笑到耳后根了，方知有实在不忍心打破他的美梦，决定先让他高兴几天。 顺便试探一下，备受打击后他还能坚持多久。 “别废话，赶紧走。” 王左右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坐上就走。 “师傅，宝山区长福路。” 说完目的地，王左右把他的激动与兴奋跟方知有分享。多年以来的梦想终于成真，一路上嘴没停过。 坐了半天的高铁，方知有都有点累了。 瞧着空无一物的王左右，打断了他啰嗦。 “你空手去？换洗衣服都不拿？” “先过去看看情况，反正都在沪市，缺东西了回去再取也不迟。” “先别高兴的太早，情况没你想的那么好。” “你不是说lol会大火，有职业联赛吗？” “是啊，但不是现在。”方知有提前打预防针，“我不反对你参加，但是要做好心里准备。” “没关系，只要能上场打比赛，哪怕条件再艰苦，我都无所谓。” 王左右对打职业的心思非常纯粹，没有一丝杂念。 “学校那边说了吗？” “假都请好了。” “那就好，我先睡会，到地方喊我。” “ok。” 两个小时后终于抵达目的地，王左右屁股都疼的不行。 “师傅，一共多少钱？” “275，就算你270好啦。” “多少！” “270，自己看。” 计价器三位数看的王左右直瞪眼，瞬间明白生活在大城市里的艰辛。 连车都打不起。 “麻烦打个发票。” 颤颤巍巍接过巨额发票，钱包瘦了三分之一。 不行，车票必须报销，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 第85章 训练基地 不远处挂着eho的广告牌。 网友说得都是真的，没有上当受骗。 王左右整了整衣领和发型，怀揣激动的心情大步向前。 方知有懒洋洋打着哈欠，打量着周围大小不一的房屋，街道上冷冷清清的，也没多少路人。 “到地方了？” “废话，赶紧的，别磨叽了。” 刚推开大门王左右后悔了。 这哪里是别墅，明明就是农村自建房。 地面铺着灰色瓷砖，墙壁刷了白色乳胶漆，除此之外再没其他装潢，简约到了极致 ，连王左右家的病房都比它装修的豪华。 跟网上查到照片完全不是一回事，突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客厅里五台电脑摆成l型，旁边放着一块移动黑板，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除了几张椅子，桌子再没其他东西。 “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方知有笑着调侃。 现在的队伍说是职业，却根本没有稳定收入。全靠比赛奖金和老板个人资助，基本都是为爱发电。 能有稳定的训练基地已经很不错了，不少队伍常年在网训练，居住条件连学校宿舍都不如。 学校宿舍好歹四到六人一间，而他们通常十几人挤在一间房里。 简直惨不忍睹。 “我是过来打比赛的，又不是来享受生活。条件差点就差点。”王左右一脸无所谓道。 “你能接受就行。” 说话间，楼上下来个年轻人。 “你们俩找谁？” “秦经理。” “秦经理？”年轻人明显愣了一下，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秦伟是？你一句秦经理差点把我搞晕了。” “难道他不是经理吗？”王左右也被搞晕了，疑惑望着年轻人。 “额……差不多，你们先进来。”年轻人冲楼上喊了一声，“秦哥有人找！” “来了。” “感觉不太对劲，不会被人骗了？”王左右打量着年轻人，在方知有身边小声嘀咕。 “怕什么，看看再说。” 同样热爱游戏的方知有对俱乐部也充满了兴趣，想要一探究竟。 要不是自身水平不够，真想跟王左右一起在职业道路上拼一把试试看，能走多远。 很快，一位瘦弱的青年从二楼走了出来，见到门口站了两人，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我去，真有人来，一下还来了两。 “你们俩谁是‘附近油价’？” 附近油价是什么鬼？ 方知有疑惑瞅着王左右。 王左右得意扬了扬头，反手拍了拍他的胸膛，脸上写着不用太感激，哥们应该做的。 方知有瞬间明白了他的小心思，心领神会的笑了笑。 “我是附近油价，他是我朋友，陪我过来看看，怕我上当受骗。”王左右把上当受骗咬得特别重。 “应该的。”秦伟并没在意，礼貌的伸手，“你好，秦伟。” “王左右。” 方知有打量着面前所谓的经理。 乍一看， 比他们俩大不了多少，应该是大学刚毕业参加工作没多久。 “我先带你们参观一下基地。” 秦伟说完，带着王左右跟方知有楼上楼下转了一圈。 一楼用来训练，二楼休息室。 二楼卧室里除了双人高低床，简易衣柜外再没其他家具，东西少的可怜。 还好王左右对住宿环境不挑剔，要不然真不一定会留下来。 熟悉完环境后，三人坐在一楼的训练室。 “怎么样？对基地还满意吗？”秦伟对基地充满了信心，所有职业队伍中不敢说数一数二，但也是名列前茅了。 对于网瘾少年来说，能在如此宽敞的地方打游戏，简直再美好不过了。 “挺好的。”王左右违心的回应。 “开一把游戏，展现下你的实力。” “好。”王左右随便找了台电脑，登上自己的账号。 几分钟后，进入游戏。 一楼的王左右拿了伊芙琳。 自信的在聊天窗口打字：「上中野都行。」 艾欧尼亚分数高的玩家就那么几十个，大家彼此之间都很熟悉。见到附近油价id，把中单位留给了他。 对面选择中单吸血鬼，王左右淡淡一笑，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活动活动手腕，准备大秀一场。 游戏前期，伊芙琳清线速度更快，先一步游走，频繁给上路施压。 对方上路搞得心态爆炸，一个不小心被王左右逮住机会，击杀在塔下，为己方上单打开局面。 到了中期，王左右做好视野绕后开团，打的对手措手不及，但对面也不是吃素的，殊死一搏，几波团战下来，并没取得太多优势。 王左右只好利用隐身，先偷掉对方一人再开团。 游戏拖到40分钟大后期，王左右急中生智，先偷掉对方辅助闪现逃跑。 对方不服气，想要继续追击，被王左右队友一波带走。 欢声笑语中打出gg。 …… 每个人都有擅长的东西。 游戏方面，他永远赶不上王左右。 今天过后，方知有彻底认命了。 秦伟满意点头，“操作和意识都不错，最擅长哪个位置？” “中路和打野。” “明白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取下合同。” “合同？现在就要签吗？”王左右眉头紧锁，心里多了一丝警惕。 “签了有保障。”秦伟一边说一边从客厅角落里拿出合同，“也不着急，你可以先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跟你解释。” 方知有冲王左右摇了摇头。 先不要签合同。 王左右眨了眨眼，表示明白。 “秦经理，我来的路费能不能报一下？” “路费？多少钱？”秦伟脸上升起一丝不悦。 “270，这是发票。” “270？你肯定是被绕路了。” “啊？司机师傅看着挺和蔼的。”王左右心思全在游戏上，根本不懂生活常识，又是人生地不熟的沪市，被人坑再正常不过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下次坐车记得问清楚。”秦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 “270报不了，多少总能报一点？”王左右不死心道。 小三百块钱换谁谁不心疼。王左右的生活费已经寥寥无几，必须省着点花。 “你还在试训阶段，报不了。” “通过考核呢？” 秦伟挥了挥手掌，“也报不了，没有报销路费的先例。” 王左右顿时心疼不已，又无话可说。 “你们看看合同，我先去忙了。” 秦伟离开后，王左右在心里默默念着优美的国粹。 “和你想象的一样吗？”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不仅如此还处处透露着古怪。” eho快要解散了，能不古怪吗？ “那你选择？”方知有好奇看着王左右，不知道他的最终想法。 第86章 偶遇 面对如此大的落差，王左右下意识打量着四周，眼神却越加坚定。 “已经到这了，我想试试，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你考虑清楚。”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好。”方知有起身拍了拍王左右的肩膀以示鼓励。 “作为兄弟，我挺你。” “谢了。” “那我签不签合同？”王左右问出心中的顾虑，请教方知有的意见。 “先别签合同，等确定上场打比赛再签，切记不签长约，只签短约。” 虽然eho快要解散，但方知有毕竟不是圈内人，不知道解散后会不会有骚操作，尽可能维护王左右的利益。 “明白了。” “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 “要是没钱了，能资助我点吗？”王左右一脸真诚的发问。 方知有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抽搐，“他们管吃管住，你要钱干嘛？” “也是哦，那不用了。” “真缺钱了跟我联系，别张不开口。” “放心，不会的，还是你够意思。” 方知有不再废话，冲着王左右竖了一个国际通用手势。 同时，王左右笑着回了一个。 送走方知有后，他对着电脑思考。 没过多久，一群年轻人从二楼下来，秦伟跟在众人后面有说有笑。 “你朋友呢？” “他走了。” “过来跟大家一起吃饭，熟悉一下，等会有训练赛，你先站后面学习。” “好的，秦经理。” “叫秦哥就好，大家都这么叫。” “好的，秦哥。” 王左右不在乎细枝末节，只能上场打比赛一切都好说。 既来之则安之，不管条件如何，梦想终于要启航了。 陪王左右折腾了一上午，方知有肚子饿的咕咕叫。 走着走着路上行人越来越少，感觉到不对劲。 他好像迷路了。 周围没发现路标，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公路上走，看看能不能碰到好心人顺带捎他一程。 十月份的天气已然有了寒意，一阵大风刮过，方知有紧了紧单薄的外套，来时忘换衣服了。 此时的他又冷又饿，心里不停咒骂着王左右。 要不是因为他，早就吃完饭躺在宿舍暖和的被窝里了。 哪会在这鬼地方受罪，半天了连辆出租车都看不到。 “同学，要不要搭顺风车？” 一辆红色车身，黑色轮毂的高尔夫gti，缓缓停靠在方知有身旁，副驾驶车窗降了下来。 “沈学姐，好巧啊。” “是啊，好巧。”沈从一笑盈盈看着他，“上来。” 方知有坐上副驾驶，身上立刻暖和了几分。 “谢谢学姐了。” 车内干净整洁，中控台上空空无也，后视镜上挂着平安福。一眼看下来再平常不过，没有特殊的地方，不过车载香薰的味道很好闻，一时间猜不出来是什么。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客气。”沈从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方知有知道沈从一在影射他，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笑而不语。 “方同学，我记得你不是沪市人，假期怎么跑到长福路了？” “学姐记性不错，我的确不是沪市人。” “那你跑过来是？” “陪朋友过来找个人。” “我就说嘛，长福路又不是旅游景区，一个人好端端跑这做什么？” 见方知有迟迟没有开口，沈从一也懒得追问。 “刚刚看到你在路边，都有些惊讶。” “学姐是本地人？” 沈从一摇了摇头，“我也不是沪市人，长辈聚会叫我过去认识几个朋友。” 长辈聚会，认识朋友？ 两件事组合在一起，方知有脑中闪过荒诞的想法。 “学姐，不会是相亲？” 有些事亲近的人不好说，陌生人反而更容易开口。 因为裤子原因，沈从一对方知有略带好感，也不怕他打趣，如实告知。 目光从方知有脸上一扫而过，露出苦涩无奈的表情。 居然真猜中了，方知有也是不敢相信。 “沈学姐还用相亲？追你的男生早就从宿舍楼底排到学校大门外了？” 没有女生不喜欢被恭维，明媚可人的沈从一亦是如此，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 “哪有那么多，太夸张了。”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们宿舍就有人钦慕学姐。” “你们宿舍？”沈从一忽然回想起，拦在马路中央表白的男生，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他跟你一个宿舍？” “是啊。知道他跟学姐表白了，我都被吓了一跳。” “他还好。”沈从一脱口而出问道，毕竟是跟自己表白了，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挺好的，只不过他肯定没戏了。” “哦？”沈从一来了兴趣，不知道方知有如何做出的判断，“何以见得。” “不羡慕中年人开bba，就羡慕小年轻开gti，更何况还是沪a。” 方知有观察了好一会，无论从操作还是驾驶习惯来看，沈从一都非常熟悉这辆gti，很明显她经常开。 年纪轻轻能开上gti，足以证明家庭富裕。 普通人第一辆家用车，绝对不会花20多万买个a级车，太不划算了。 再加上沪a牌照，身份不言而喻。 “学姐的境界，我舍友八辈子都赶不上。” “你懂车？” “没有男人不爱车，如果有只是钱不够多而已。” 喜欢车说得过去，但车牌可不是普通大学生会关注的点，更何况他不是本地人。 即使方知有再轻描淡写，沈从一也察觉到他的不简单，对他的兴趣又浓厚了几分。 “懂得不少，看来平时没少下功夫。” “不过，你一直望着窗外干嘛？” “学姐太漂亮了，我怕看久了会心动。” 沈从一捂着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居然被人撩到了。 “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直接的男生。” “当时也是见色起意才愿意帮我的？” “额”方知有尴尬的挠了挠头，“我说不是，恐怕学姐也不会相信？” “油嘴滑舌，你这张嘴没少骗小女生？”沈从一笑着调侃道。 “就骗了一个，已经骗到手了。”方知有大大方方讲出来。 第87章 试探 “想必她很优秀，能得到方同学的青睐。” 沈从一穿着拉夫劳伦蓝色的针织衫，简单大方，不袒胸露乳，目光时不时看向方知有，整个人气质典雅高贵，眼底尽是从容优雅，让人挪不开眼。 她确实魅力非凡，但薛沛宁也温柔美丽，不逊色于她。 二人不在同一赛道上，无法比拟。 “学姐过奖了，但她确实很漂亮。” “瞧把你得意的，尾巴要翘上天了。” “如果日后有机会，学姐见了自然会明白我所言不虚。” “是吗？”沈从一好奇心被方知有勾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你的女朋友让我有些期待了。” “是啊，我也期待。” 薛沛宁与沈从一相见的场面，究竟是怎样一幅画面，方知有想象不出来。 沈从一不动声色瞄了方知有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路上，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毕竟刚认识没多久，彼此之间还不熟悉。 为了缓解气氛，沈从一调大音量，哈曼卡顿音响里传出优美的爵士乐。 欢快的鼓点让人沉醉其中。 let go ho whiskey let walk out that door let go ho whiskey let walk out that door i got orders fro y baby not to e ho juiced no ore i s by a fence to visit with a friend of e i jt dropped for a ute but i over stayed y ti 《let go ho whiskey》可是实实在在的老歌，知道的人并不多。 这首歌特别适合旅途归来听，给人一种朦胧的错觉。 仿佛处在加州公路上，车是方知有的，沈从一也是他的。 歌曲中的悠闲与惬意，不到一定年纪很难欣赏。 沈从一的品味很不错。 “他的《gaudy lours》也很不错。”方知有随意提了一句。 “你也喜欢aos ilburn？”难得遇到喜欢爵士乐的年轻人，沈从一精致的脸上多了一抹亲切。 现在年轻人喜欢流行乐和摇滚乐，激情彭拜，直抒心意才是他们的追求。 慢悠悠的爵士乐，不符合他们的喜好，还是留给中老年人。 话题聊开了，通常都会顺着沈从一的问题往下说，制造共同爱好，拉近彼此距离。 但方知有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我只喜欢优秀的作品，从不在意歌手是谁。” “好听的音乐谁不喜欢，遇到好的音乐我会关注作者，以及他创作的动机。” 沈从一略感遗憾以为碰到知音，没想到对方是个博爱之人。 “可以理解。” 方知有如同话题终结者一般，总是把天聊死，弄的沈从一很不习惯。 和其他男生一起都是他们提供话题，沈从一笑着应付，不失礼貌的同时不着痕迹的把话终结。 现在却反过来。 无法打探方知有更多信息。 为了不让气氛冷下来显得尴尬，沈从一不再拐弯抹角说起正事。 “明天假期结束后，学校开始校内选拔，你可要做好准备。” “早准备好了，就等比赛开始。” 沈从一没理会方知有的打岔，继续说道：“听说今年奖励不错，冠军不仅有十万块奖金，还提供创业基地直到毕业，只要是本学院内地方随意挑选” 关于三创赛，方知有只知道流程分为校赛，省赛和国赛。 只有到了国赛阶段才有可能被人关注。 其他细节一概不知，基本上是瞎子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 沈从一跟他说的信息至关重要，好让他提前做好准备，省的到时候自乱阵脚。 “学姐消息够灵通的。” “总不能让你白叫学姐，那你岂不是太亏了。” “如果我取得冠军，选学校哪里最合适呢？”方知有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的问道。 毕竟他才来一个月，对交大校园的了解哪比的过大二的沈从一。 更何况之前都把时间花在ppt上面。 除了教学楼，图书馆，食堂，宿舍外，其他地方去都没去过。 “你这话说得，冠军已是囊中之物了？”沈从一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 “那要问沈学姐自己了。”方知有歪着头认真欣赏着沈从一的精致侧颜。 “学姐要是对我没信心的话，还会透露消息给我吗？” 见话题被挑破，沈从一也不再遮掩。 “我当然对你有信心，别说校赛就算是国赛，我也很好看你哦，方同学。” “谢学姐抬爱。” 没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方知有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二人都在藏着明白装糊涂，各自打着小算盘。 “那学姐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方同学能给什么？我洗耳恭听。”沈从一眨了眨丹凤眼，清澈的眼眸望不到底。 方知有认真的想好一会，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 “本来还有颗躁动的心，可惜现在心有所属了。” “我要你的心做什么？”沈从一无奈摇头，心里直感叹方知有滑如泥鳅，总把话题往不切实际上面引。 “既然你不要，那我无以为报了。” “没关系，谁让学姐还欠你一份人情呢。”沈从一撩了下头发轻轻别在耳后，语气变得认真起来，“京市加油站信息，收集完了吗？” “中途出了点差错，现在还没开始收集。”方知有望着窗外，薛沛宁奶奶的突发情况打乱了之前部署。 既然要去参加比赛，加油站信息自然越多越好。 四大城市偏偏少一个，卡的方知有很不舒服。 “这可不是好消息，能参赛的选手都不是吃素的，你认为呢？” 机会来了，沈从一心中暗自窃喜，是时候展现她的价值了，脸上却假装为方知有担忧。 第88章 被人盯上 “确实不是好消息。”方知有扭头看着沈从一，问问她有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如果请学姐帮忙解决，需要多久？” 等的就是方知有这句话，沈从一假意思索，实则成竹在胸。 串串火锅店分别后，沈从一对附近油价项目做了市场调研，尤其是京市。 结果如她所料，市场前景潜力非常巨大，好好运营的话，上市也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如何能自然而然，不着痕迹的接近方知有，打探软件后续从中分一杯羹，是沈从一目前最最关心的事。 皇天不负有心人。 偏偏让她在大马路上捡到了迷路的方知有。 缘分，真的妙不可言。 “5天，我帮你搞定京市所有加油站信息，再短的话不敢保证了。”沈从一从容自信道。 “5天？”方知有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涌上眉梢。 仿佛自由自在奔跑的小鹿被穷凶极恶的狮子盯上了一般难受，而且对方还是只母狮子。 沈从一能说出具体时间，明显早做了充足的准备。 京市作为首都，2011年的加油站没有一千也绝对有八百了。 方知有原计划一个月采集完，现在沈从一5天保证结束，速度快的不是一星半点，让人难以置信。 沈从一的能力远远超出方知有的预估，得重新看待面前端庄大方的学姐了。 精致的容颜下潜藏着巨大的能量。 “不愧是学姐，人脉真广，换成是我的话想都不敢想。” 方知有心中暗自钦佩：“那费用呢？” 鱼儿咬钩了。 沈从一心里轻松了一大截。 “你之前是如何收集的？” “找同学兼职，一个加油站信息十块。” “十块钱？”沈从一默默计算着成本。 如果慢慢收集没时间约束，十块钱还算公平，但现在校内选拔赛近在咫尺，时不我待。 十块钱一个加油站，油钱都出不来。 常言道，吃亏是福。 沈从一不想一上来把方知有吓跑，决定先释放善意。 “十块就十块，我接受。” “那就麻烦学姐了。” 这场交易，方知有也清楚他占了天大的便宜。 京市唯一熟人撂了挑子，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把收集油价信息的工作交给沈从一。 “以后需要帮助的话，也可以随时找我。”沈从一不动声色的把电话留给了方知有。 “既然学姐如此大方，那我却之不恭了，到时候可别嫌我烦。” “求之不得。” 二人说话间，即将抵达学校，沈从一反方向掉头缓缓驶入加油站。 “95加满，谢谢。”跟工作人员说完后，沈从一解开安全带，“稍等一下，我去结账，喝什么吗？” “矿泉水就好。” 沈从一明显楞了一下，丹凤眼中充满了不理解，“一点都不像年轻人，居然不喝带气的。” 方知有笑而不语，放下车窗呼吸新鲜空气，双手扶着头枕用力舒展身体。 瞅着gti的方向盘，心里直痒痒，他好想也拥有一辆自己的车。 要求不高，能跑高速就行。 可惜钱不够，全部家当加在一起也就剩28万，来回路费花了不少钱。 就算三创赛一切顺利，后续还要租服务器，投放广告这些都是无底洞。 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哪还敢铺张浪费。 “5号枪，刷卡。” “收您240。” 沈从一瞄了眼货架上的新品饮料，仔细看了看配料表，顺手拿了两瓶。 “2瓶饮料。” “好的，248。” 结完账，刚要转身离开，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从一？假期没回去？” “没有，爸妈有事出远门，家里也没人，回去做什么？” “纪公子，假期也没回家？”沈从一笑着把同样问题抛给对方。 “回去干嘛，听唠叨？！”185的纪东杰，英俊的脸上露着无奈的表情。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barbour夹克，配着深蓝色牛仔裤，绅士感塑造的很到位，妥妥的校园男神。 barbour在国内知名度并不高，远不如同是英国品牌的burberry出名。 但在喜欢它的人眼中，barbour更值得入手。 007的丹尼尔，杰森斯旦森，卷福等等都是它的忠实爱好者。 它是唯一集齐三枚英国王室御用的服装品牌，而burberry只有两枚。 由此可见纪东杰的品味，十分小众却又独特。 “明天live hoe开业，记得过来捧场，酒水全免。” “你来真的？”沈从一惊愕看着纪东杰，以为他说说而已，没想到真的弄出来了。 “不然呢？现在已经是青春的尾巴，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 “也是。live hoe名字叫什么？” “自留地，怎么样？”纪东杰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沈从一细细思索，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不错，有味道。” 就在此时，排队加油的司机不耐烦得按了下喇叭催促。 工作人员也请求方知有把车开到前面空地。 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 幸好沈从一留下了钥匙，方知有顺手把车开到空地，不再妨碍他人。 排队加油回归到正常秩序。 纪东杰注意力全在沈从一手上，没注意刚刚发生的小插曲。 “两瓶饮料？给杨瑞莉买的？” “不是她，另一个朋友。” 但沈从一注意到了，只想赶紧离开，晃了晃手上的饮料，挥手告别。 “纪公子，先走了，下次再聊。” “拜~~，明天记得来别忘了。”临走前，纪东杰还不忘嘱咐一句。 “那是自然，纪公子不说我也会去的，明天见。” 纪东杰的目光一直跟着沈从一，直到看见红色gti旁站着的方知有，原本愉悦的笑脸露出一丝不快。 他是谁？ 仔细打量过后，发现对方无论身高，长相，穿衣打扮都不如他时，顷刻间露出玩味的笑容。 有点意思。 “不好意思，刚刚碰见个熟人，耽搁了点时间。” 沈从一第一时间并没有启动车，而是略显歉意把饮料递给方知有，让他挑选。 “这是他们店里上的新品，你要喝哪个口味？” 第89章 纪公子 茉莉花茶和乌龙茶。 摆在方知有面前的居然是神奇的东方树叶。 2011年十大最难喝饮料的榜首。 人到中年后，方知有才慢慢接受它独特的口感，但绝对不会主动去买。 “你为什么会买它？”方知有无奈的苦笑。 “配料表挺干净的，跟矿泉水没区别。” “况且今天已经吃了不少高热量食物，不能再给身体增加负担了。” “要不然一周又白锻炼了。” 沈从一如实回答，但瞅到方知有复杂的表情，疑惑不解。 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饮料抵触。 又仔细看了看东方树叶包装详情，依旧不明所以。 “你的表情好像在说这饮料有问题？对不对？” “你尝一口就知道了。”方知有也不过多解释。 打开茉莉花茶的瓶盖，沈从一扬起脖颈露出下颌线，浅浅品尝了一小口。 “不就是冷的茶吗？有什么特别？” 通常情况下茶只喝热的，冷的直接倒掉。 更何况东方树叶还是无糖，无甜味的茶饮料，口感一直无法被大众接受。 直到“无糖”概念提出，越来越多的人们开始关注健康和养生，零添加的东方树叶才逐渐回归大众视野，销量稳步攀升，拿下无糖茶饮的第一宝座。 “我能接受，你呢？” 年纪轻轻能喝得下东方树叶，沈从一不是一般人。 方知有打开另一瓶，浅尝辄止了一小口。 口味一如既往直接和清淡，细细品尝别有一番滋味，虽然不是无法接受，但不如直接喝矿泉水来的实在。 “能接受是能接受，但我更喜欢喝矿泉水。” “那我去给你买瓶矿泉水？” “不用麻烦了，我不渴。” 沈从一点了点头不再纠结，一边解释一边打火，顺便观察方知有的反应。 “刚刚聊兴起了，所以没能及时出来，不好意思。” 没想到方知有全然不感兴趣。 “没关系，我不赶时间。” 理工科果然都是直男，不会聊天。 沈从一心中怨念多了几分，不再拐弯抹角，直抒心意。 “金融系的纪东杰，你听过吗？” 方知有摇了摇头。 “没关系，很快你就知道了。” 一头雾水的方知有，脑海里反复思索纪东杰三个字，却始终没有印象。 既然沈从一说很快，只能是跟三创赛有关了。 “他也是参赛选手？” “准确说不是参赛，是主办方。” “主办方？”摸不着头脑的方知有更搞不清楚状况了。 “纪东杰是校学生会负责人，选拨赛他肯定在场。” 校学生会和院学生会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尤其是在交大这种顶级学府里，能进入校学生会的人，无疑不是人中龙凤。 更何况是负责人，学生生涯里的最大职位。 拥有这份履历，求职简直是易如反掌，哪怕是选调生的水都可以大胆一试。 难怪沈从一会问他听没听过。 只要是交大学子，难以避免听到纪东杰的名字。 “明白了，是我孤陋寡闻。” “正常，你才来交大一个月，时间长了自然会知道他的。” “那倒也是。” 离开加油站时，方知有回头扫了一眼。 正巧跟后方的纪东杰四目相对。 纪东杰礼貌的点头示意，方知有也友善的回应。 目送gti走远，纪东杰驾驶着银灰色的奥迪a4l缓缓驶出加油站，停靠在马路边。 点燃嘴上的香烟，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很快，电话接通了。 “刚刚在加油站碰到沈从一了，她居然跟一个男的在一起，那男的长得平平常常，我感觉很不对劲。” “额那里不对劲？”电话另一边听的莫名其妙，不明白纪东杰什么意思。 是他理解能力差，还是纪东杰想太多了？ “两年了，你有见过沈从一跟男生单独在一起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大哥，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她就算跟丑男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许她好这一口呢。” 纪东杰吐了个烟圈，缓缓开口。 “你会跟普普通通的女生聊天吗？” “自然不会，我又不瞎。”电话那边的人隐约中抓住了关键点。 他不会，沈从一自然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普通人身上，除非 瞬间恍然大悟，“你说三创赛？” “查下她最近接触过的每一个选手，尤其是大一新生，重点关注。” “明白了，我现在就去办。” 尚未燃尽的香烟被纪东杰扔进有水的烟灰缸里，发出呲的一声。 开着a4l往交大相反的方向行驶。 livehoe明天开业，他太忙了，没功夫关心沈从一的动向。 也不知道她发现了什么有趣的项目。 能不能比的过他手中的王牌。 真让人拭目以待。 快到交大校门口时，沈从一忽然想起有事没说。 “对了，你朋友把后街串串火锅租下来了，好像明天营业，你知道吗？” “不清楚，他没跟我说。” 当时话说得太满，伤了郑文川的自尊心，对他有了隔阂。 可以理解，毕竟忠言逆耳，没人喜欢听大实话。 简单的一句话，让沈从一判断出方知有跟郑文川的关系，远没有她猜的那般亲密。 “要不去你朋友那看看，顺便吃点饭？时间也不早了。” 沈从一扫了眼时间，已经下午4点多了。 中午本就没吃几口，肚子开始抗议了。 方知有更别提了，一天滴水未进，都饿过头感觉不到饿了。 沈从一频频示好，让方知有心生警惕，她明显图谋不小。 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毕竟二人还没那么熟悉。 “不用了，麻烦学姐一下午，早点回去休息。” 话音未落，方知有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表示强烈抗议。 “心口不一说得就是你？”沈从一不禁笑场，试探性的再次问道：“真不去吗？” 方知有老脸一红，想改口也来不及。 “真不去了。” “好，我也不勉强你了。如果串串火锅需要帮忙，可以来找我。” 防备心挺重的，美女邀约也能拒绝，沈从一暗自揣测。 方知有不再推脱，“那先谢谢学姐了。” “不客气。” 把方知有丢到学校门口，沈从一独自觅食。 第90章 回宿舍休息 食堂填饱肚子后，方知有拍着圆鼓鼓肚皮，愁眉不展。 从上往下看有了弧度，最近好像胖了不少。 既然答应薛沛宁要练出人鱼线，必须说到做到。 男人一个唾沫一个钉。 从明天开始锻炼，省的到时候被小妮子嫌弃不让上床。 打开宿舍大门，原本以为里面没人，却没想到张孝瑜正在背单词。 “班长，假期没回去？” 张孝瑜面无表情的瞅了方知有一眼，嘴里不停念着单词，懒得搭理他。 碰了一鼻子灰的方知有自讨没趣，索性不废话，脱了鞋子上床休息。 交大学生入学第二天就知道自己要什么。 张孝瑜展现的淋漓尽致，是上千名学生的缩影。 他立志考上985的研究生，并且每天为此而努力，周末也不松懈。 李兵泽完全不一样，天天打游戏，能旷的课一概不去，尤其是体育课，至今还不知道老师长什么样。 明目张胆的摆烂，等毕业证到手，随便找份工作能糊口，饿不死就行。 敢这么浪，家里绝对矿，方知有对此深信不疑。 刘洋夹在他俩中间，跟方知有一样，没有特殊事情不会旷课，同时也不会主动学习，学业结束后，家里安排他出国留学。 人生未来的道路，走进校门口的刹那间已经被规划好，只等他们按部就班走到指定岗位上。 宛如一滩泉水，波澜不惊，宠辱皆忘。 一眼能望到头的日子，也是幸福的。 “你要是嫌吵，我出去背单词。”张孝瑜收拾教材，起身准备离开。 宿舍用来休息的，他休息的时候也不希望被人打扰。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作为人的基本素质来讲，该有的尊重自然要有的。 “不用了，声音小点就行，全当给我助眠。”方知有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闭着眼睛继续睡觉。 话虽然如此，但张孝瑜选择默默背单词，不再打扰他。 enoic，经济的。 cial，社会性的。 technology，科技。 疲惫的方知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死活睡不着，脑海里全是沈从一的身影，挥之不去。 她仿佛有种魔力，让人无法忽视。 难怪张孝瑜只见了一面，就下定决心去表白。 现在总算能理解了。 反正也睡不着，于是坐起身靠着墙壁，跟张孝瑜聊聊沈从一。 想必他一定很感兴趣。 “班长，你当初是怎么想的” 方知有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宿舍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 简直跟鬼子进村没区别。 “我去，你们俩居然在！”李兵泽风风火火跑进来，把行李扔到床上。 “抽什么疯？开个门弄那么大动静，吓老子一跳。” 方知有恨不得一脚踹死李兵泽，结果被他迅速躲开。 “我还以为寝室没人。” “没人也不能这么折腾！照你这玩法，宿舍门坚持几天？” “抱歉，我的错。”李兵泽立马低头道歉，“是我莽撞了，门坏了我赔，宿管阿姨找上来，责任都在我” 责任都担下来了，方知有也不好再说什么，先饶他一回。 “方知有，你刚刚要说什么？”张孝瑜疑惑看着他。 李兵泽突然回来，有些话不方便开口，只能等下次没人再聊。 “哦，没什么。” “好。” 张孝瑜被李兵泽飞来一脚，搞得没心思在宿舍背单词，带着教材离开宿舍，找个无人打扰的地方安心学习。 “天还没黑就上床睡觉，那你晚上做什么？偷人？” “坐了一整天的车，太累了。”方知有懒得跟李兵泽废话，瞅着他反问道：“你不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回来干嘛？” “别提了，家里二重奏快把人唠叨疯了，根本待不下去，还不如学校自在。” 李兵泽抱怨完，冲方知有招手。 “老方，你赶紧下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能挣钱，有酒喝，还能锻炼身体。” 认识李兵泽一个月了，他什么德行方知有一清二楚，狐朋狗友形容他十分恰当，一点都不为过。 至于他口中的好地方，无非就是网，酒，夜店，ktv 上一世该玩的都玩遍了，现在的方知有对娱乐场所嗤之以鼻，完全不感兴趣。 还不如躺在床上睡觉舒服。 “真是好地方，绝对没有乌烟瘴气，我专门找的关系，别人想去我还不带呢。”李兵泽急忙解释，生怕方知有又想歪了。 “再好的地方我也没心情，你自己去，睡觉了别打扰我。” “你自己不去的，到时候看别赖我！” 李兵泽狠狠关上门，再次发出砰的一声。 “神经病？！不会好好关门。” 方知有骂完了，宿舍立刻安静下来。 窗外夕阳透过玻璃撒到地板上、树影随着微风摆动不停。 独自一人享受平静的美好，同时也彻底没心思睡觉。 掏出手机拨通了薛沛宁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听筒里传来喜悦的声音。 “你睡起来了？也没多久睡好了吗？” 食堂等餐时，方知有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通通都告诉了薛沛宁。 王左右顺利入住俱乐部，回来时偶遇学姐，以及一天没吃饭累的不行，想要休息一会。 乖巧的薛沛宁自然不会拒绝，催促他吃饭完，赶紧休息。 “压根没睡着，宿舍太吵了。” “你舍友都来了？”薛沛宁很是吃惊，她还以为宿舍没人，方知有能好好休息一会。 “是啊，只剩最后一个了。” “不说我了，导员批你假了吗？” 明天是假期最后一天，方知有忍不住为薛沛宁担忧。 “只批了一周。”薛沛宁咬着嘴唇实话实说，心里却有些不满足。 一时间升起退学的念头，但想法肯定不能告诉方知有，他绝对不会同意的。 “一周也不错，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奶奶身体状况很不好，我不知道” 现实问题再次摆在眼前，方知有无能无力，也毫无办法。 此刻薛沛宁陪着奶奶，就算把真实情况告诉她，也是于事无补，平添烦恼。 只好先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