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小鼠鼠,我能吞天地》 第1章 开局小鼠鼠 那日天空无云,一碧万顷,水波不兴,溪流两岸遍布芳草花柳,虫鸣鼎沸而不歇。 只见一只只青色的小鳞片鱼在透彻的水里玩耍,那风景别提有多祥和宁静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刺耳鸣叫击碎了寂静。 远处一只滔天巨鸟从天而降,那巨大体型,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羽翼甚至遮蔽了天空,留下一大片黑影横扫大地,水中生灵被这一变故惊得纷纷四处逃窜。 他们这些弱小的生灵哪里见过这样的大场面,纷纷被吓得仓皇逃窜,四处奔亡。 没多久,水面上荡漾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圈圈涟漪,那水波煞是好看,殊不知底下暗藏杀机。 siu~~~~~~ 一阵奇怪的鸟鸣长传而外,之后又是一阵羽翼腾飞的支棱声音响起。 巨鸟看着身下涟漪,已经熟视无睹了,直接振翅高飞,向着更远处飞去。 随着巨鸟的离开,那原本安详无比的水面露出了一道黑色身影。 那身影就这么呆呆地望着包围着的水波,呆滞地橡根木头一样,不过那巨鸟已经走了好一阵子了,自然没发现这个呆着水面的奇特突兀生物。 不过,作为当事人的奇特东西,自然也被刚才的动静吓慌乱了神。 其实陈生只是孤儿院的一个可怜孤儿,那年高三,恰逢高考,在奔赴考场的路上见义勇为,之后为了救人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那年,他18。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新鲜的记忆在脑海里激荡,之后将他的大脑充满。 他所在的世界发生了剧烈的变化,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生灵位面异世界,也是一个全新的竞争世界。 而他呢,自然而然地变成了一只默默无闻的小鼠鼠。 这种鼠鼠,也算妖兽。 在妖兽界也有一个如雷贯耳的外号,叫吞天兽。 这外号,也实在无法和他现在的体型匹配啊,真想不通这个外号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什么狗屁吞天兽。 他现在就是一只小鼠鼠。 看着水中倒影小老鼠的外形轮廓,陈生只感觉心中一阵悲欣交集,两只拳头不由自主地紧握,其实就是两只估计只有几寸长的指头蜷缩在一起。 见自己这幅落魄样子,陈生生气地拍了拍水面。 然而,这弱小的爪子,连点水波都翻滚不出来。 这个时候,他的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看来他真的坐实了小鼠鼠的身份,力量,是如此卑微啊。 “我t该不是给阎王爷看错名字身价,然后把我这个大好人类穿越成这样脆弱的小鼠鼠了?” 陈生自言自语道。 不过没等他继续思考下去,又是一阵磅礴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滚。 那鼠鼠,原来只是这个世界强大吞天兽的一个初级阶段。 也就是说,他鼠辈的身份只是暂时的,想要进化成一个真正的吞天兽,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吞天兽,这种外形酷似小鼠鼠的种族,可是很牛逼的啊。 只不过,这段猥琐发育的日子,要慢慢熬一熬了。 然而幸运的是,他所在的这个世界是异世,就算是一只微不起眼的小老鼠,也大有可为。 同样的,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对于他这个小鼠鼠来说,也非常地残酷。 这样一想,陈生又是一阵懵逼。 “莫非,真的是因为我前世临死前做了大好事,所以老天爷看在功德的份上,特地给我这个身份,磨练磨练我,顺便让我逆袭东山再起?” 从人类到走地老鼠,这样巨大的转变,陈生还是不能那么快地适应。 可是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黑云。 之后他抬头看去,才发现t这是鬼的黑云。 那头颅,像极了他前世看见的,也就是猫咪。 此刻,站在陈生背后的,是一只巨大的野猫,或者说是某种猫形态的生物种族。 这样的存在,想必是极其嗜血敏捷的。 只见那大猫正满嘴獠牙微微张开地看着他,这一幕直接给陈生整得心跳加速了。 要是被这样的牙齿碰到,那他真的就不是掉点血的事情了,那可要直接五马分尸了啊。 锐利的牙,显然能够轻易洞穿他的弱小躯体。 这只猫兽在他看来,就是一头放大版的大花豹子,全身的肌肉曲线流畅,脊椎微微隆起,这样的轮廓让鼠鼠陈生直接放弃战斗。 虽然不知道在异世界猫和鼠这两种敌对动物是如何相处的,但是从这头大猫的表情来看,情况很严峻啊。 猫捉老鼠的好戏,竟然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那股恐惧快从他的脑袋缝隙里冒出来了,直接让他几欲先走,想要快速逃离现场。 “玛德,出师不利,老子先溜了。” 而那只猫咪似乎是察觉到了他要逃跑,尖叫一声,之后紧追其后。 “老天爷啊,我才刚刚重生啊,就不要让这种地狱开局发生在我的身上了!” 再次遇到让他绝望的情况,陈生也是感到有心无力,但是身体却很自觉,处于高速跑路状态。 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他有四条腿,所以跑得也算不慢,甚至可以说是很快。 变成了小鼠鼠之后,他就拥有了四肢移动的能力,所以也伴随着强大无比的逃跑能力。 这也算是老天爷给他生存留下来的后路。 虽然他变成了小鼠鼠,但是陈生可不想开局就白给,此刻那股巨大的求生欲望在他的心里疯狂发育。 而他的身体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求生意志,在疯狂运作着。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种无形的气血能量在他的心脏里生成,并向四肢百骸席卷而去。 这一刻,陈生突然感觉自己的跑路速度提升了好几倍,身体就像一道残影一样向着远处呼啸而去。 “这莫非就是异界的能力?我t竟然跑得如此快?” 察觉到了身体发生的这般变化,陈生自然感到一阵愉悦和放松。 既然他都拥有如此快速的移动速度了,那他还怕个蛋啊? 但是他也不好松懈,因为后面的猫咪一直追在他的后面,根本就没有因为他的高速而稍微松懈。 那老猫,那小鼠鼠的速度,都远远超过了蓝星世界的猫鼠移动速度了! 就这样,湖泊四周的寂静安详被打破了,岸边的一鼠一猫上演了一场生死杀机的好戏。 由于陈生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奇特的气血之力,所以对这种力量的控制还是不那么纯熟。 那只猫咪在爆发了冲刺速度之后,他们二者的距离再次慢慢缩小。 第2章 入族 这样紧迫的一幕,自然被陈生看在眼里。 “不行,我必须要想办法跑路了,再这样下去,我迟早被抓到,要是我被他吃了,那真的就要开局变把把了,我必须要反击!” 此刻就算他变成了老鼠,但其实他还是有着人的意识,自然知道自己当下最需要做的是什么。 毕竟,他真实年龄不过18,对于求生还是有着非常强烈的欲望。 而且他虽然是老鼠,但是前世见过太多的猫咪了,自然对眼前的巨大猫咪不会那么害怕。 现在自己的情况如此危急,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拼上一把。 当然了,陈生也不会无脑地跑去送死。 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快点想要一个比较合适的方法,来甩开这只猫咪,或者说是解决眼前的危机。 在刚刚他一路跑过来的路上,其实他已经比较熟悉了解体内的气血力量了。 并且,他还懂得如此把控这股能量。 这般想着,这种力量,似乎可以成为他的依靠。 甚至,他可以外放这股气血能量,然后利用起来,轰击面前的猫咪大脑或者心脏也不是说绝对办不到的。 然而有件事情不太妙,那就是他在这一路逃跑的过程中用了很多气血力量,估摸着就算他将所有气血力量聚集在一起,估计也只能支撑一击了。 “一击就一击,好过手无缚鸡之力。大不了,我就再死一次呗!” 这般想着,陈生也是心狠起来,前爪猛地僵直,之后朝着地面猛地一探,运动速度顿时骤减下来。 之后他趁着背后的大猫还来不及反应,直接一个倒退走来到了那只大猫的腹部以下,之后将身上的气血之力凝聚在手上,然后猛地朝着上面刺去。 此刻他的手掌化作了锋利无比的利刃,朝着大猫柔软的腹部刺破而去。 那个方向不是别处,就是大猫的心脏部位。 “一定要一击必杀啊。” 陈生在心里默默祈祷。 不过那猫咪可是最灵活的了,也是反应最快的动物,很可能会躲过去这一招。 毕竟,他可是比前世灵敏无比的猫咪还灵敏上几倍啊。 想来也是,陈生这一招是大概率要放空了。 在这巨短的时间里,那只大猫也动了。 只见他的身体微微朝着身旁一侧扭转而去,而陈生的锐利爪牙只能无奈划过猫咪的身侧,之后猛地扎在了大猫的大腿肌肉上。 “喵喵喵~~~~~~” 大猫一阵剧痛嘶吼。 吃到了这样的亏,那只大猫也痛得吼了出来,一爪子直接将陈生轰飞出去。 而陈生也不是那么幸运,直接被轰到了半空中,之后狠狠的落在了一块坚硬的大石头上。 这一幕,简直是大起大落的喜剧啊。 刚刚他还是犀利的进攻者,没想到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狼狈的受害者。 看着面前满眼怒火,面目狰狞的大猫,陈生更觉心中的无力,然而他可没有束手就擒,而是更加坚决地望向大猫。 妈的。 敢搞他? 他死前也要拉这头该死的大猫垫背。 不过,他的这样绝地反击的决心,更是激发了对面大猫的兽性。 此刻猫咪的眼中,已经被无边怒火掩盖。 而陈生此刻身体猛地紧缩一团,就好像一支准备要被发射的利箭。 “喵~~~~~” 那头大猫一阵哀嚎,随后丝毫不停顿地向着陈生飞扑而去。 满嘴的獠牙此刻化作死神的叹息,朝着对面角落的陈生袭来。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攸关的一刻,在陈生背后传来一阵暴喝。 “小小孽畜,竟敢袭扰我族同胞!乖乖受死!” 听到这道声音,绝望的陈生瞬间又感受到了希望,莫非是有高手来救他了? 此刻在他的脑海里蹦出了一个名词——侠客。 除了侠客,谁还会见义勇为呢? 不过之后,陈生的脸色微微变化,他刚才好像听到了同胞二字。 额,同胞? 救他的人也是只小鼠鼠? 哗啦啦~~~~~ 就在他还在疑惑的时候,只见一阵清风拂过,四周的草木发出稀稀拉拉的声响。 只见那位大侠迈着飘逸的步伐,直接来到了他的身前。 毫无疑问,这位大侠确实是他的同族。 而且大侠的身体明显比他强壮了不少,体态倒是比较类似,长着一双长长的招风耳,毛茸茸的尾巴,体型倒是要比他大上不少。 鼠鼠侠客? 这四个词,从他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不知为何,陈生竟然感到了一股滑稽的味道。 特别是看到面前的大侠客竟然背着双手,微微抬起头,一副天外高手的模样,并且竟然还会说人话,倒是把他吓了一大跳。 这t不愧是异界的兄弟啊。 就是有逼格。 “孽畜还不快滚?等等看我如何把你碎尸万段!” 这位大侠客一上来就口出狂言,身体的血气不知道要比他强上多少倍。 那道命令般的命令声,竟然直接把那只大猫的气势给完全压制住,甚至一度逼迫他不得不趴在地上。 “真是一只傻猫,也不看爷是谁,竟然走到这里欺负我族弱小。” 随口将大猫吓跑之后,这位鼠大侠才总算是把身体给转了过去。 而陈生这时也才看清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那侠客的外貌感觉跟他长得差不多,无非就是发型比较潇洒,而且脸颊上有大大小小的几道犀利疤痕。 而且,这个侠客的声音还有点粗糙,给人一种厚重如山的感觉。 “喂,小老弟,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孤身一人,你的族人去哪里了?” 鼠大侠此刻来到了陈生的身旁,并小声问道。 陈生此刻也大难不死地喘着粗气,显然还未从刚才的绝境中拜托出来。 对面的鼠鼠侠客看到他这幅胆小模样,也不好过于影响干扰他,只是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思。 “多谢大侠的救命之恩,没有您的出手,我早就死了。” 陈生不知道深呼吸了多少次,才把自己激荡的情绪给压制下去。 之后陈生才总算觉得自己应该是安全了,平静道:“大侠,我叫陈生,是个孤儿,没有族人陪伴。” 谁知,当那位大侠听到他这句话之后,立刻眼前一亮,并一把抓住了他的爪子。 “孤儿?还没有族人?那实在是太好了,没有族群就最好了。” 见到大侠这样的反应,再听到大侠的这番话,陈生直接满头问号,有点不知所措。 看着陈生这幅懵懂模样,鼠鼠侠客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唐突了,顿时松开了陈生的小爪子,连忙解释道:“陈生小兄弟,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见你没有自己的族群,顿时觉得你可以加入我们,如何?” 第3章 开窍 加入这位大侠的族群? 一个狭路相逢的过客,有必要如此重视吗? 莫非,这个侠客对他有所图谋? 还是说 在这一刻,一堆问号不仅在陈生的脑海里冒了出来,也在他的心里冒了出来。 毕竟面前的大侠鼠鼠还是有很多可疑的地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大强哥哥啊,真是让你见外啊,你看我,净给你乱添麻烦。” “哎,别这么说,既然都叫我一声哥了,那么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别这么见外。” “那是那是,哈哈哈哈” 大概几分钟之后,陈生和鼠鼠大侠,也就是那位大强哥,聊得有来有回的,之后肩并肩向着族群基地走去。 陈生稍微思量了一番,既然人家都救了自己的小命,那么他也要给人家一点诚意。 起码人家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害他,那么自己就没必要猜忌人家这么多了。 现在经过大侠的顺水推舟,干脆就直接加入他们,以后自己的安全说不定就有了保障呢。 毕竟优点多了去了。 首先,自己可以通过这个大家庭来了解这个奇特位面的世界观。 其二,就是自己可以顺便抱大腿,那样出去奔波讨生活的窘状说不定会少很多呢。 毕竟自己现在还是太过于弱小了,独自一人在外,说不定碰到一点什么,就要gg了。 正如那位鼠大强说的那样,加入一个小群体,也算是有了一个家,有了一个靠山。 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陈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加入这个大集体。 “陈生小弟啊,你说你为何会打不过那只大傻猫呢。我觉得现在的智慧,应该越过了修炼的坎才对,应该算是开窍了才对啊。” 看着对面鼠大强的一脸疑惑,陈生也有点迷糊了。 “修炼的坎,什么鬼?开窍,开啥窍啊?我智力难道不是好好的吗?” 对面的鼠大强似乎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也是一脸诡异。 “哈哈哈,那看来陈生老弟真的是天赋异禀啊,竟然能够无师自通,在没有外力支持下,竟然不知不觉得迈过了修炼的那道坎。” 看着陈生这幅懵逼的模样,鼠大强心里顿时开朗。 不过,他的眼神中却出现了一丝羡慕。 想当初他可是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才迈过了那道坎,而眼前的鼠鼠老弟,既然没有吃过什么苦头,就能顺利地修炼起来。 真是苍天无眼,人道不公,不,是鼠道不公啊。 待神色如常之后,鼠大强还是释然了。 “其实在盘古开天地的时候,万物被女娲造了出来,有的生命很弱,但是有的生命又很强大,比如那些庞大无比的远古巨兽啊,就是强大的存在,而像我们这些鼠鼠,就是比较弱小的。” 这般说着,鼠大强的眼神在一瞬间暗淡之后,又猛地激发起来。 “但是万物都会阴阳调和,弱极必强,天地有灵,万物皆归,不管是多么弱小或者强大的生灵,只要能够孜孜不倦地修炼,终究能够变得无比强大,甚至能与天地争道。” “其实我鼠鼠一族就出现过一位大能,他的实力滔天,巨龙凤凰也不过是他的盘中餐,我们一族在那个时候可谓是风光无限啊。” 一边说着,鼠大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禁朝着一览无余的蓝天望去。 而一旁的陈生似乎也被鼠大强的话给震撼到了,差一点也要爆出一句中二之词“我命由我不由天”。 “不过,那等境界,是可望不可即的,我等恐怕是穷尽一生的努力,也难以达到万分之一的境界地步啊。不过也是我这位大哥扯得太远了,陈生老弟你不要太介意啊。哈哈哈。” 鼠大强似乎也被自己的话给逗笑了,正在那里呆笑。 看着一脸震撼的小弟陈生,鼠大强总算是把话题引到了正道上,接着说道:“其实修炼要以我们的身体为根基,因为修炼的最初目的就是要激发潜藏在我们身体里的潜力,只要激发这些潜力,遍布我们身体的穴位就能被激活,之后气血就会变得强大,使我们拥有源源不断的力量。” 听到鼠大强这番理解之后,陈生才感觉到一阵豁然开朗。 面色,也终于不再平静。 这个世界,看来就是以修炼为主流了。 至于如何修炼,还要看他接下来能学到什么东西了。 “其实像你这样能够开窍修炼的生灵,一百个也难以找到了一个,只要拥有灵智,就算是化茧成蝶,变成了能够修炼的灵兽,而灵兽的力量自然要比那些灵窍未开的野兽强大多了。不过你倒是个意外啊,竟然会打不过一只傻猫,连我都惊呆了。” 在他们鼠鼠一族,由于先天就比较弱小,所以开窍其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似乎只有极少的同胞能够开窍啊。 因此,多了一位开窍的族人,对于鼠大强所在的族群来说,是一件非常利好的事情。 特别是现在陈生还展现出了如此不凡的天赋。 “开窍?这应该也算是他穿越过来的福利啊,毕竟他从来就没觉得自己开窍了,甚至都感受不到这个开窍的过程。” 不管怎么说,这一件事对他来说好处多多,所以陈生也不会在意那么多。 之前他还没来得及适应这副身体,之后又马上遭遇了大猫危机,所以意外地开了窍。 看来,这样的经历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不过考虑到他才刚刚开窍,所以打不过大猫也算是一件说得过去的事情了。 对于来自鼠大强的疑惑调侃,陈生也不好正面解释回答,只好笑了笑一笔带过。 而鼠大强看到自己如此生涩的表现,也是会心一笑。 “不过这些都不是很重要,我们回到族里会好好指导你应当如何修炼。” 陈生也点了点头,他还是相信如果再给他一点时间,他肯定能够变得更强。 “老子可不是小鼠鼠啊,老子是披着小鼠鼠外衣的强大吞天兽!” 虽然他知道自己不是小鼠鼠,但是他对于自己的小鼠鼠外表,还是有点耿耿于怀的。 就这样,他们俩人继续朝着鼠鼠一族的聚集地走去。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一个有模有样的部落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鼠大强所在的部落叫山磊部落,大概坐落于一片略微起伏的小丘陵山川地带。 第4章 鼠爪 群山之上,有着一个个的洞穴,洞穴之内居住着一只只的老鼠,全部都是山磊部落的成员。 在这片群山之中,有着三座高达数十丈的石质山峰,成品字状,这也是部族名字的由来。 位于中间的那座石质山峰,据大强哥所言,里面居住着山磊部落的族长。 而其他两座山峰,则居住着山磊部长开窍的族人。 只有开窍了的族人才有资格居住石山之上,陈生便被安排在了其中一个洞穴之内。 洞穴是石质的,生活条件比之其他泥土洞穴要好上不少。 “陈生老弟,这里还可否?” 鼠大强笑看着陈生,询问道。 摸了摸小窝,陈生满意的点了点头。 陈生并非娇生惯养,虽然居住的是石洞,但也没有任何不适,看着铺垫了不知何种兽皮的小窝,陈生还是很满足的。 至少,也算是有了一个安稳睡觉的地方。 轰—— 鼠大强本想与陈生交代些什么,正欲开口,外面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 望向洞外,鼠大强的面色慢慢阴沉了下来。 “恶古部落那些混蛋,又来了!” 怒声说了几句什么,鼠大强转头对陈生道。 “陈生老弟,你先在这待会儿,等会儿我就回来。” 说完,鼠大强也来不及过多解释,留下不知所然的陈生一人在洞内,怒气冲冲地快步走了出去。 就在陈生等得百无聊赖之时,鼠大强去而复返,只是比之之前,身上很明显的多了几分血腥味。 “大强哥,刚刚是怎么回事?”陈生上前询问道。 “陈生老弟,既然你加入了我族,有些东西也该让你知道。” 鼠大强叹息摇头,也不隐瞒,道 “早些日子,我们部族在附近发现了一片血灵矿脉,其内蕴含着大量的血灵石,血灵石对于打通七窍有着巨大的碑益与帮助,这本是一件好事。” 鼠大强声音中带着愤怒与无奈,一向爽朗的他也露出了愁容。 “但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知为何这个消息不胫而走,被附近其他部族听了去,贪婪之下向我们发起了攻击。” “今日打来的,便是我们山磊的死敌,恶古部落。”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在这片原始的荒野更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陈生点了点头,表示了然。 “所幸的是,这片血灵矿脉并不大,因此攻打我们的部族也并非很强,不然……唉,不说了不说了。” 鼠大强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取出了一卷兽皮卷轴以及几块血色的矿石递给了陈生,道。 “这卷武技名为鼠血爪,是气血之力的运用法门,能够将气血之力的威力最大化的发挥出来,虽是凡级下品武技,不过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也够用了。” “这是每个开起一窍之后的族人都有的奖励,之后想要获取武技,则需要贡献值换取了。”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然山磊部落能够存在下去,自然有着一套相对完备的规矩,而贡献值则是其重要的一个设定之一。 杀敌、挖矿、升级等等,都能获得一定的贡献值,凭借贡献值则能换取自己所需要的资源。 “还有这三块血灵石,是你的供奉,每月都能领取一次,实力越高领得越多,好好加油修炼!” 拍了拍陈生的肩膀后,鼠大强便走了出去。 望着鼠大强的背影,陈生愣了愣,小爪子掂量了一会儿那三块冬豆大小的血灵石,随后摊开了那卷鼠血爪。 “凡级下品武技鼠血爪,适用于鼠类灵兽,修炼至巅峰,可带起九重幻影,虚虚实实,以假乱真,另敌防不胜防,威能足以裂石!” “似乎不错……” 细细品读,整个招式都了然于胸之后,陈生眼睛微亮,心窍处气血之力调动而出,沿着手臂处特点的经脉游走,随后向着石壁猛地一拍! 嘭! 招式间有模有样,实际上除了抖落了一些灰尘之外,却并没有什么威力可言…… “气血还是太弱了啊,发挥不出这武技的威力,再加上也并不熟练。” 自我安慰一番后,陈生便将兽皮卷轴给收起来了,然后取出了血灵石。 武技的熟练度一时半会儿没法提升,那就只能提升气血了。 陈生很人性化地盘坐在自己的小窝上,双手捧着一颗血灵石,身随心动,血灵石内所蕴含的气血之力沿着手臂吸收到了体内。 最后向着七窍之中的口窍处汇聚而去,为其打通添砖加瓦,虽然这个过程着实是有些慢,但是倒也平稳。 就在陈生耐着性子吸收气血之力时,突然间一股吞噬之力不受控制地自陈生体内爆发而出,顿时间,吸收气血之力的效率倍增! 可是,还不待陈生欢喜,变故又发生了。 这股吞噬之力竟是毫不留情,将原本汇向口窍的气血近乎掠夺一般,吞噬的一干二净,一丝都没有留下…… 卧槽泥马! 本以为来了个帮手却不想是头恶狼?我辛辛苦苦攒点气血之力容易吗? 瞬间,陈生便炸毛了,恶狠狠地望向了罪魁祸首。 那是一颗散发着暗沉金属色泽的圆球,球面上有着奇异的纹路,像极了核桃,不过这颗核桃此刻伤痕累累,摇摇欲坠,六条深入核心的裂纹布满了其身,仿佛下一刻便要破碎一般。 这是陈生的命核——噬界之核,犹如心脏一般的存在,其内暗藏着噬界兽所有的力量,只是不知为何破裂成了这般模样。 “原来是这个东西……” 陈生嘴角抽了抽,有些无可奈何,身为重生的噬界兽,命核的存在他自然是知道的,却也没有过多的关心。 因为命核完全不受他的控制,就仿佛两者是独立存在一般。 陈生据此猜测,也许这与命核的残破有关,又或许是自己实力太过弱小,驾驭不了,最大的可能便是两者都有。 无论何种原因,至少可以确定的是,气血确实是被命核给吞掉了…… “自己造的孽,还能咋办,唉……” 就在陈生哀叹之时,命核似乎再次有所异动。 只见微光流转,原本被吞噬而去的气血竟是自其中缓缓流淌了出来,随后乖巧的顺着经脉流入了口窍之中。 吃进又吐出? 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陈生满心疑惑,心神向着那自命核之中流淌而出的气血靠近,顿时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似乎自命核之中流出的血气要更加精纯,而且其中好像还多了一丝别样的力量……” 陈生瞪大眼睛,细细感应那丝别样的力量。 “那股多出来的力量,是噬界之力?” 噬界之力,噬界兽所特有的力量。 “命核这是在帮我加工气血?” 陈生顿时恍然大悟,心中不禁一喜,“试一试这加工后的气血威力几何。” 陈生有预感,加工过的气血比之之前,威力绝对更胜一筹! 说干就干,没有丝毫迟疑,气血调动,鼠血爪施展而出。 唰唰! 在加工过后的气血之力加持之下,陈生的爪子挥舞的极快,竟是带起了两重血影,一实一虚,对着石壁猛击而去! 轰! 陈生移开爪子,只见石壁上竟然留下一道浅浅的爪痕。 这威力比之之前不知要强了多少倍! “呼,加工过的气血就是不一样啊!” 陈生将心头的震撼吐出,但是面容之上的欢喜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第5章 打架 原本陈生还在怀疑这重生为小老鼠是不是坑人的,但此刻却是不疑有它。 重生成为噬界兽似乎挺有前途啊…… 将心头的欢喜压下,陈生拿起了剩下的血灵石,开始了吸收、加工,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 黑夜犹如一头巨兽,渐渐将整个世界吞噬,皎洁柔和的月光渐渐洒向大地,为这个世界披上一层银光。 修炼了数个时辰的陈生也从洞穴中走了出来,看着漫天星辰,不知为何,陈生竟感觉精神抖擞,没有丝毫疲倦。 这其中自然有着修炼的缘故,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此刻的陈生是一只老鼠,老鼠是夜间动物。 但话又说回来,在上一世中,老鼠的视力是很差的,触须就是导盲棒,所以老鼠喜欢沿着墙角爬行。 而此刻,陈生的视力非但没有下降,甚至还璀璨如星辰,可明察秋毫,好得不能再好,着实是有些奇怪。 不过想来,应该是开了心窍的缘故? 这片光怪陆离的世界与陈生上一世的世界确实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哈哈哈,陈生老弟休息的可好啊?” 爽朗的笑声将陈生的思绪拉了回来,微笑着点头看向来鼠。 “大强哥。” “看来适应的还不错。” 上下打量了一番陈生,鼠大强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绕弯,直接开门见山道。 “在我山磊部落,只要是开窍了的族人,几乎都会加入部落所设立的护卫大队,因为在护卫大队能够得到更好的磨练,也更容易获得贡献值。” “所以我想安排你进入护卫大队,你觉得如何?” “更容易获得贡献值?” 陈生眼睛微亮,据他所知,贡献值是可以用来兑换血灵石的。 在命核吞噬之力的帮助下,一个下午的功夫便已经消耗掉了一枚血灵石,但依旧是车杯薪水,据陈生估计,想要打通口窍,至少需要二十枚血灵石! 如果单单只靠一个月三枚血灵石那点死供奉,光打通口窍就需要足足七个月的时间,更别奢求需要更多气血才能打通的其余五窍了。 光凭供奉,几乎可以说是遥遥无期。 虽然陈生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很浅薄,但经历过猫兽的那番追杀后,陈生却是明白了实力在这个世界的重要性。 自己若是想要更好的生存下去,则必须尽快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 对于拥有命核帮助吸收气血之力的陈生来说,当务之急便是获取贡献值,兑换血灵石,只要拥有充足的血灵石,便能快速打通七窍。 而此刻,这个护卫大队显然是个不错的去处。 陈生沉吟了一会儿,随后露出微笑,道。 “愿听大强哥安排。” “好!” 见陈生答应的痛快,鼠大强也是笑容满面,领着陈生向着夜色之中走去。 …… 黑夜之中,篝火犹如精灵一般跳动,照耀在一旁相互切磋、刻苦修炼的护卫队员身上 而这其中,便有着交战最为热闹的一处,众鼠围观,议论纷纷,甚至精彩处还会发出老鼠所特有的“吱吱”声,很是热闹。 战圈内,一鼠傲然而立,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他头顶那一撮随风四摆的蓝色毛发,极为风骚,其名为蓝毛。 蓝毛数月前便打通了心窍,踏入了一窍之境,按照陈生上一世的年龄来计算,蓝毛正值十六、七岁的花样年华。 如此年纪便已经通了窍,未来大有可为,是山磊部落最为天才的少年。 而蓝毛的对手,也是一名一窍境多年的老手,实力在同等境界之中很是不弱,名叫鼠三。 天才与老手的较量,自然而然引来了众人的瞩目。 两鼠拳争脚斗,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周围也不时传来围观众鼠地叫好声。 “蓝毛虽然年纪轻轻便踏入了一窍境,潜力非凡,但是年纪小也意味着战斗经验不足,这一场恐怕鼠三要赢了。” “我看不一定,这数月我族与恶古部落的战斗频繁,蓝毛都投身其中,进步颇快,据说鼠血爪都已经达到二重幻影的境地了,这一场我赌蓝毛能赢!” “蓝毛已经将鼠血爪修炼到二重幻影境了?这才几个月啊,不愧为天才二字,厉害,厉害!” “我记得鼠三也才二重幻影?这样说来这场的结果就玄了。” “……” 陈生二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此处,听着周围的议论,陈生也是被勾起了兴趣,抬头望向战圈之内。 “蓝毛是我族近年来最有潜力的后辈,因此虽说他只是一窍境,我也安排了一只小队归他掌管,你们年纪相仿,所以我打算将你安排到蓝毛的队伍之中。” 鼠大强看向陈生,随后似是调侃地道。 “对了,我们陈生老弟光从境界上来说,也是个天才啊,哈哈哈。” 陈生翻了个白眼,无言望回了战圈。 看着战圈内的光影交错,鼠大强的心思却全然不在其上,他将陈生安排在蓝毛手下,并非只是因为两人年纪相仿,而是别有深意。 说到底,陈生终究不是山磊部落的族人,孑然一身,随时都有离开的可能,而若是想要他死心塌地的留在山磊部落,还需得彻底将其征服! 但陈生如此年纪便已经踏入一窍境,可谓是极为天才的人物,怎样才能征服这等天才呢? 于是乎,鼠大强便想到了同样是天才的蓝毛,想要征服天才,只能比他更为天才! 对于自己的这个小心思,鼠大强甚为得意,微笑着看了战圈一眼,此时的比斗已是接近尾声。 “两人实力相差无几,但是蓝毛年轻气盛,气血要强盛不少,这一场应该是蓝毛赢了。”鼠大强随意评判道。 话音刚落,只见两鼠周身气血涌动,鼠血爪施展而出,对轰在了一起,最终鼠三因为气血不支,无奈败北。 蓝毛,胜。 陈生眉头一挑,偷偷撇了鼠大强一眼,不愧为六窍境的高手,眼光还是毒辣啊。 啪,啪,啪! 鼓着掌,鼠大强带着陈生自人群中走了出了,望向蓝毛,眼中满是欣赏之意。 “短短数月便将鼠血爪修炼至二重幻影,不错,不错。” “大队长。” 众人皆是问好,就连满是傲气的蓝毛也是弯了弯腰。 护卫大队总共千余人,分为十大队,每一大队又细分为十余小队,鼠大强正是十大队长之一。 点了点头,鼠大强侧身让出陈生:“介绍一下,这位是陈生老弟,年纪与蓝毛相仿,也是一名一窍境的天才,今天被我救下后加入了我们山磊部落,现在安排在你小队之下,要好生照顾。” 后一句明显是对蓝毛所说,听到这般介绍,蓝毛也是抬头打量陈生,眼里有着诧异。 “也是一名天才吗……” 蓝毛眼里的诧异渐渐消失,一抹战意升腾而起,直勾勾地望向陈生,双手抱拳,朗声道。 “陈生兄,在我族内,我还从未见过与我一般年纪便能踏入一窍境的,不知能否不吝赐教!” 呼! 全场哗然。 第6章 三重幻影 鼠大强虽然知道蓝毛生性好斗,但此时听罢也是一愣,两人不过刚见面便如此迫不及待邀战,似乎不妥? 不过,若是能借此机会暴打陈生一顿,让其对蓝毛留下心理阴影似乎……也是很不错啊。 当然,这个念头转瞬即逝,鼠大强虽然有些小心思,但却并非小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还是不屑一顾的。 因此,鼠大强皱了皱眉头,刚想出声替陈生说些什么场面话,不想陈生竟灿烂一笑,抢先道。 “好啊,乐意至极。” 蓝毛顿时眼睛一亮,整只鼠都兴奋了起来,而一旁的鼠大强面色却变得极度精彩了起来。 啥? 如果自己没有听错的话,方才陈生老弟似乎是同意了两鼠的比试? 陈生的战斗力自己可是亲眼见过的,一窍境的实力被一只小小猫兽撵着跑不说,甚至还差点成为别人的口粮,那般实力可谓是渣到了极点。 就这实力,竟然还敢答应与蓝毛比试? 鼠大强深吸了一口夜里的凉气,让自己心头平静下来,试探着对陈生道:“陈生老弟,要不……在深思熟虑一下?” “切磋一番罢了,况且我也已经考虑清楚了,经过下午的修炼,也觉自己进步颇大,正好检验一番。” 陈生一脸踌躇满志,跃跃欲试。 进步颇大…… 不过只是修练了一个下午罢了,难道还能练出个花来不成? 见其这般模样,鼠大强忍不住地摇了摇头,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 事已至此,鼠大强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了,叮嘱两人点到为止,特别是叫蓝毛注意分寸后,两鼠便一左一右,拉开了架势。 “等等!” 就在此时,陈生却是忽然高呼,众人见状,皆是疑惑地望了过来,蓝毛也是看向陈生。 “我觉得就这么比试有些无趣,不如加些彩头!” 陈生笑嘻嘻地掏出了自己全身的家当,“也不多,就两颗血灵石,我输了,这两枚血灵石就是你的,你输了,也给我两枚血灵石,如何?” 鼠大强:“……” 找虐就算了,竟然还赶着送财? 鼠大强已经开始自我怀疑了,以陈生的智商,自己还这般煞费苦心,担心他会离开,会不会太过杞人忧天? 站在陈生对面的蓝毛先是一愣,随即淡淡点头,对于他来说,两颗血灵石真的不多,他所想的,便是赶紧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 见目的达到,陈生面容上的笑容也是愈发灿烂。 站定后,随着鼠大强大喝一声比试开始,蓝毛周身血气骤然涌动,身躬如豹,猛地一跃,拳头犹如雨点,朝着陈生笼罩而来! “陈生兄,小心了!” “来的好!” 对于蓝毛的进攻陈生没有丝毫怯场,带着一丝噬界之力的气血缠绕拳身,毫不示弱与蓝毛对轰在了一起。 砰!砰!砰! 拳头与拳头对碰所发出的闷响,犹如鼓点,回荡在四周,听得人热血沸腾,最令得鼠大强惊讶的是,两者交战,陈生竟丝毫不落下风! 要知道,数个时辰前陈生老弟还在被一只猫兽撵着跑啊! 这进步……也太他娘的神速了? 鼠大强有所不知道的是,上一世的陈生,因是孤儿的缘故没少遭受嘲弄,大架小架时常不断,战斗经验虽说及不上蓝毛,但也绝对称得上是丰富。 甚至因为身世的缘故,陈生骨子里要比蓝毛更为凶狠,出手间更为果决。 之前,陈生敢以鼠身与那猫兽拼命,便可见一二。 再加上陈生的气血中蕴含一丝噬界之力,威力非凡,足以碾压蓝毛。 只是重生时间尚短,陈生还未能完全适应这具小老鼠的身体,因此才堪堪与蓝毛打成平手。 而当初被猫兽撵着跑,只是因为陈生连气血的存在都不知道,以为自己只是一只纯粹的小老鼠而已。 经过这数个时辰的研究,陈生的进步正如他自己所说,颇大! 而且随着两人战斗的进行,陈生越加觉得顺畅,招式也是愈发自如,不知不觉沉浸在了战斗之中,隐隐间竟有着占据上风的趋势。 作为对手的蓝毛自然是最能感受到陈生的进步,心中惊讶,好斗之心也是愈发火热。 “不愧是大强队长所夸赞的天才……” 嘭—— 两鼠一触即分,战斗渐渐进入到了白热化。 “痛快!” 享受着这场酣畅淋漓的战斗,陈生情不自禁大吼一声。 如此战斗,在上一世可是梦寐以求的体验。 “陈生兄天赋超群,蓝毛着实佩服,为了表示敬意,我将全力以赴,陈生兄,还请赐教!” “鼠血爪!” 大喝一声,蓝毛体内的血气涌动,双手飞舞,带起一虚一实两道血色幻影,二重幻影境,方才击败鼠三所用的便是此招。 “二重幻影境吗……” 感受着蓝毛所带来的压迫感,陈生的面色依旧是平淡,但是随后却是变得凝重了起来。 只见蓝毛微微犹豫了片刻,随后深吸了一口气,体内气血尽数灌注到了血爪之中,利爪飞舞加速,原本的两重幻影开始蜕变,第三道有些虚幻的幻影缓缓诞生。 三重幻影! 虽然第三道幻影有些虚幻,但却实实在在是三重幻影。 呼—— 众人惊呼,想不到蓝毛与鼠三对决时竟然还有所保留! “好小子!” 鼠大强也是跟着激动了一把,似乎自己当初可是修炼了半年之后才达到三重幻影? 蓝毛才多久? 似乎不足三个月…… 此招一出,陈生老弟恐怕要输定了,不过即便如此,也够惊艳了,毕竟陈生老弟修炼才多久? 数个时辰? 想到此处,鼠大强不禁站起了身子,体内气血涌动,做好了随时准备出手的准备,他怕蓝毛收不住手,打伤了陈生。 这等妖孽级的人物,可不能伤其一根毫毛啊! 念头浮过心头,鼠大强面色严肃地起身,望向比武中心,准备随时出手。 可是当鼠大强抬头望去之时,眼前所展现的景象却使得他的两只爪不受控制地一软,“啪”的一声,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他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只见陈生双手舞动,带起道道血色幻影,观其爪前,只见一实两虚三道幻影愕然浮现…… 三重幻影! 短短数个时辰,陈生竟然也将鼠血爪修炼至三重幻影之境! 嘶! 众多围观者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看起来与蓝毛一般的无名小子竟也能施展出三重幻影? 第7章 别笑话我 看着面前的三重幻影,陈生眼中也是闪过一抹火热。 按理来说,数个时辰的功夫,无论如何陈生也是无法将鼠血爪修炼至三重幻影境的,但是加工过的气血对武技似乎有着超乎常人想象的增幅! 因此,当陈生体内的血气尽数加工过后,那怕是并不熟练,所施展而出的鼠血爪却依旧能有眼前的景象,三重幻影! 对面,蓝毛的神色也是变得异常凝重,他有些后悔如此贸然便向陈生发出挑战了。 但是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后悔已然无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来,陈生兄!” 蓝毛怒吼一声为自己壮胆,脚爪对着地面猛地一蹬,犹如离弦之箭,一实两虚三只威力非凡的血爪对着陈生按压而来! 陈生体内气血也在渐渐沸腾,面对蓝毛盛气凌人的气势,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而隐隐有着几分火热,三重幻影猛地前推,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 胜负,在此一举! 见状,周围围观的众鼠皆是屏住呼吸,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战圈之内。 嘶—— 六只看似凶猛的血爪,狠狠碰撞在了一起,但却并未发出任何的震响,仅仅只是“嘶嘶”的低鸣,犹如呜咽哀求一般。 更为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伴随着嘶鸣声,蓝毛所施展的三重幻影正渐渐变得虚幻,犹如被什么东西所吞噬了其中的力量一般,甚是诡异…… 那是噬界之力,此刻正在展现着它的獠牙,吞天噬地,蔑视一切力量! 蓝毛面色难看,但却没有丝毫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力量流逝。 仅仅是一会儿,蓝毛的气血便被吞噬的所剩无几,三重幻影之中的两重虚影也渐渐暗淡,直至最后消逝不见,真身随之浮现而出…… 时机已到,陈生也不在犹豫,三影归一,爪出如龙。 嘭! 两爪相触,没有丝毫意外,蓝毛犹如断线风筝,倒飞了出去,在泥土的地面上擦出一条长长浅浅的擦痕。 寂静,一片寂静。 或许是太过惊讶,满当的场地众鼠竟是一片沉寂,皆是惊愕得张大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部落第一天才就这样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无名小子给打败了? 这着实是太过震撼,如身处梦中一般,让人一时难以接受。 呼! 鼠大强也是瞪大着眼睛,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但再怎么说也是六窍境的高手,慢慢回过神来,微笑着起身,带头鼓起掌来。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好似打在众鼠心尖,令得众鼠回神,也皆是跟着鼓掌,顿时掌声连成一片,如雷。 “没事。” 陈生走上前去拉起蓝毛。 最后那一下,陈生可是留了手的,毕竟这只是一场比试罢了。 “你很厉害,但是我一定会打败你!” 蓝毛眼神炽热,仿佛有着无边斗志熊熊燃烧。 陈生愣了一下,旋即感到有些好笑,这还真是个好斗的小家伙。 “好,我等你。” 两鼠相视一笑,虽仅仅只是一言一语,但却不知不觉拉进了两人的关系,不打不相识应该便是于此。 “陈生老弟,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鼠大强走到了两人身边,看了看陈生,面露苦笑。 别人或许不知,但他可是知道数个时辰前陈生还只是个战斗渣渣啊,此刻却将部落第一天才都给击败了,这进步也太他娘的神速了? “大强哥可别笑话我了,好运罢了。” 陈生微笑着道,面容中带着矜持与腼腆。 闻言,鼠大强却是微笑摇头,嘴角带着莫名意味,若是未曾经历刚才一事,或许他还真信了陈生所说。 鼠大强刚想说些什么,远处突然燃起了一阵烽火,整个山磊部落顿时变得躁动了起来。 “是敌袭!恶古部落那些畜牲,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来夜袭我们山磊部落,找死!” 望着那黑夜中熊熊的烽火,鼠大强的面色瞬间阴沉如水,吼声在旺盛的气血加持下传遍四周。 “血灵矿脉遭遇敌人夜袭,我等自当护卫,第三大队都他娘的快点给老子集结,随我上阵杀敌!” 蓝毛等人听罢,迅速集结,留下陈生一鼠不知所然。 这是什么情况?我在那里?我该干嘛? “陈生老弟,你赶快躲好……” 鼠大强下意识如是道,但是旋即转念一想,陈生老弟可是击败蓝毛的好手,一窍境内的顶尖高手,躲在后面成何体统,于是又叮嘱道。 “你先跟着蓝毛他们,第一次上阵小心一些,安全第一。” 上阵杀敌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杀敌是能够获得贡献值的? 想到此处,陈生眼睛一亮,答应一声,寻着蓝毛,站到了其后。 见陈生竟然加入到自己的小队之中,蓝毛似乎也很高兴,向他介绍着小队里的其他成员。 而其队员也是见过陈生与蓝毛的比试,因此对陈生也是颇有好感,实力强大者,无论走到那里都会受人尊重。 因为组建并不久,蓝毛小队的人数并不算多,加上陈生总共也才十人,但却都实力非凡,一名四窍境,三名三窍境,四名二窍境,实力最低的反而是陈生与蓝毛。 看着渐渐集结的队伍,陈生隐隐有着几分迫不及待。 “陈生兄,看你这样子,应该是第一次上战场?”蓝毛笑问道。 陈生点了点头:“今日被大强哥救下,有幸加入山磊部落,还未曾上过战场。” “还未曾上过战场便有如此实力,真不知陈生兄如何修炼的。” 蓝毛砸了嘴,接着凝声道。 “不过虽说陈生兄实力非凡,但是我还是要告诫陈生兄,战场瞬息万变,与比试有着很大不同,尽量距离队伍不要太远,不然落单了可就惨了。” 听罢,陈生认真的点了点头。 “不过陈生老弟也不用太过担心,小心一些就行,而且俺们也会保护你的。” 开口的是队伍里唯一的一名四窍境高手,名为鼠大锤,面容憨厚,与手中秉持的凶悍大锤格格不入。 “是啊,陈生老弟,我们都会保护你的,别怕。” 其他队员也都出声安慰。 陈生明显能够感觉到各位的善意,点了点头,回以微笑。 第三大队很快集结,向着数里之处的血灵矿脉奔腾而去。 远望着满天火光,陈生紧握的手心也是有着汗水冒出,不觉有些紧张,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次生死搏斗,就要开始了。 第8章 老家伙 晚枫林,因满山遍野的枫树而得名。 这里聚集着数以万计的飞禽猛兽,弱肉强食,血腥而残酷的原始森林法则在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弱小的种族为了苟求生存,组建成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部落,而在这些部落之中,当属山磊、恶古两大部落实力为最。 近日,这两大部落却是争锋不断。 究其原因,则是因为山磊部落发现了一处血灵矿脉,但却不知为何被恶古部落得知了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得知消息后的恶古部落犹如嗅到了血腥味的鬣狗,疯了一般朝着山磊部落扑咬而去! 今晚的夜袭,也只是恶古部落稀松平常的一场进攻罢了,类似的进攻近来已经发生了不下数十起。 血灵矿脉外,火光冲天而起,各处“吱吱”的打杀声不绝于耳,四周具是刀光剑影,血腥味更是弥漫了整个矿场。 战场中央处,两道气血强盛的身影交错,阵阵威力非凡的气浪席卷而开,周身十米之内都是无鼠敢靠近。 其中一鼠是山磊部落护卫大队第一大队的大队长,鼠三棍,一手铁棍舞得出神入化,威力非凡。 血灵矿脉对山磊部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会由各大队轮流镇守,今夜正好轮到第一大队。 而另外一鼠则是隶属恶古部落十大将之一的刀将,刀将手持一柄巨型大刀,一招一式皆呈大开大合之势。 只见刀将遥举大刀,雄浑的气血自体内涌向刀身,化为一轮尺余大小的血刃,对着第一大队的大队长鼠三棍当头劈下! “恶煞刀!” 那威势,骇人至极! “来得好!” 望着那轮血刃,鼠三棍不仅没有丝毫害怕,眼中反而有着精芒骤然浮现。 手中的精铁黑棍舞出数十余道棍影,最后尽数归一,迎着血刃猛然挥去! “浮影归一棍!” 嘭! 两者相撞,扩散而出的气浪犹如狂风扫落叶,带起阵阵尘土! 蹬蹬蹬—— 一股浑厚的力量自棍中传来,令得刀将的身体猛退了数十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反观鼠三棍仅仅只是退了半步而已,孰强孰弱,已见分晓。 “看来你的刀,敌不过我的棍。” 收棍,鼠三棍面色傲然,望向刀将。 “是吗?” 刀将缓缓抬头,幽幽一笑:“会不会高兴的太早了。” 听罢,鼠三棍面露疑惑,旋即似是有所感应,脚底骤然涌现一抹寒意,下意识猛地转身,将铁棍横档在了身前。 可惜,迟了。 只见鼠三棍身后影子处浮现出了一道幽灵般的黑影,黑影手持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划下! 哐当! 图穷匕见,随着一道血光飞溅,鼠三棍的铁棍也随之跌落。 黑影缓缓走出,在月光下露出的真容,手持的蛇形短剑犹如毒蛇吐信,三角形的眼角更是尽显冷血。 “是你!暗将!” 来者正是十大将之一的暗将,暗将望着捂着右臂看向自己的鼠三棍,面露惋惜之色。 要是这一刀能从脖子划过,那就完美无缺了,可惜,可惜啊…… “你的棍,似乎也挡不住我的剑。” “呸!老阴比!” 鼠三棍毫无形象地朝地面吐了口口水,鄙夷的神色令得暗将的嘴角跳了跳。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刀将,快点解决了他!” 刀将点头,大刀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寒光,一点一点向着鼠三棍逼近。 鼠三棍依旧仰着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只是滚动的喉咙似乎……出卖了他。 他娘的,这群老家伙,再不来就该给我收尸了! 就在刀将大刀猛挥之际,一柄硕大的狼牙棒却突然冒出,对着刀将的小脑袋猛地砸来! “你他娘的,竟然敢伤我大哥,看我不砸爆你的脑袋!” 看着眼前渐渐放大的巨型狼牙棒,刀将瞳孔放大,下意识地闪开了去。 “大哥,没事?” 逼退了刀将,鼠大强这才转头关切地望向鼠三棍。 没错,来的正是山磊部落第一猛将,鼠大强是也! “你自己没长眼睛?这么大道口子看不见啊?” 鼠三棍毫不客气地直接对着鼠大强脑袋拍去,同时嘴巴也没有闲着。 “再不来,就该给大哥收尸了!” “……” 鼠大强一脸委屈巴巴,这模样,要是被陈生看了去,不知会不会三观尽毁? 大哥永远是大哥,鼠大强只能将气撒在刀将、暗将二鼠身上了。 “竟敢伤我大哥,真是找死!” 鼠大强高举巨型狼牙棒,一人便是迎着刀将暗将两人冲杀了上去。 而其身后,鼠三棍咬着牙也冲了上去。 毕竟对面两只鼠,自己若是不上,弟弟鼠大强定然是要吃亏的。 …… 鼠大强当然不是孑然一身,一人只身而来,旗下第三大队队员陈生等人紧随其后。 因为刚刚队员几乎都是在观看陈生两人的比试,所以集结的比其他大队要快不少,连带着支援也迅速不少。 有了第三大队的加入,原本山磊部落的颓势也渐渐有所好转。 第三大队的队员几乎都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每个小队很是熟练的各司其职,拉开阵型。 当然,有一只鼠除外,那便是第一次上战场的陈生。 陈生此刻,显得有些多余,因为他是今天突然加入的,还未曾和蓝毛他们进行过操练、磨合。 如果陈生强行加入阵型,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因此此刻蓝毛等人正在大杀四方,浴血奋战,而陈生只能站在阵型中间,显得有些多余。 “不能这般下去,要杀敌啊,不杀敌那来贡献值?” 终于,陈生忍不住了,找了个空隙钻了出去。 站在战场外围,陈生四处张望着,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第一次血战,对手不能实力大高,不然容易丢掉性命,最好是比较好欺负的那种……” “咦,这只看起来似乎不错……” 就在陈生盘算时,突然间,一只老鼠吸引住了陈生的视线。 只见那鼠鼻孔朝天,满脸傲气,一副天下众生,唯有老子第一的模样,一看便是被惯坏了的乖宝宝。 上一世这种孩子,陈生见得多了,打一拳绝对要哭好久。 “就他了!” 下定决心,陈生不在犹豫,小心翼翼地朝着那只老鼠挪去。 “打,就要捡最嚣张的打!今天必须要让他明白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第9章 发条 整个大地都在震颤。 攻势持续着,陈生始终注视着巴巴塔一行人离开的方向。 “真想立刻赶去……不过,眼前的麻烦太大……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能做的……只有相信他们了……” “疯子,你团队的其他成员呢?他们应该听到这边的战斗了才对,为什么现在不见了踪影。” 普络的声音突然传到了陈生的识海之中,陈生从普络传音中很明显地感受到了一种挫败感。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其他的念觉者吗?恩……还有一点我很在意……你刚才所展现的速度,就是你真正的速度吗……” “剿灭它!万剑流!” 普络眼看着自己的族人在做着拼死一战,也立即闪现在了混乱无比的战斗中央。无尽的剑气井然有序地运转着,法则之力在剑气掠过的地方划出一道道清晰可见的痕迹! 但凡是靠近万剑流剑气范围内的人,无不是被狂啸的剑气剿灭地血肉模糊!普络眼神中闪动着嗜血的光芒,此刻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字:杀! 陈生也是紧随普络其后加入了战斗,他也是能够看出,战场之上暗杀一族人数虽少,但是其中的配合比之于这个刚刚联合的念觉者团队而言要好上无数倍。 这些念觉者团队联合虽然抱着灭杀陈生和普络的心态,但是有一点无法否认,所有团队在战斗的时候都是有所保留,想要为自己谋取一定的保命空间,谁都无法动用自身全部的力量,因为他们怕——怕其他人也有意留有后手,等自己耗尽力量拼杀之后在对自身的团队下黑手。 配合零散,根本没有丝毫章法可言。 待到陈生和普络也参与战斗之后,其他的念觉团队脸色立即凝重起来,各自团队立刻派出各自的精英成员,以图联手将陈生和普络消灭。 陈生此刻正处在强化状态,身体的各个方面都是翻倍,对战对手的交替也只是在瞬间完成,没多久,陈生便是发现,自己的周围已经有数十个方向传递而来的源源不断的进攻! 变换的念力兵器,精神念师对识海的攻击,密集的石中剑,压迫而来的神国之力……这所有的一切都加之于陈生肉身之上。 但是让所有的进攻者都大跌眼镜的是,陈生诡异的身形一次次完美地躲过了所有的进攻!而且几乎每次都是在眼看着即将成功地攻击到陈生身体的时候,在希望被放到最大的时候,被一次次不可思议地躲过! 若是把时间放慢无数倍之后,这样的情形就好比眼见着子弹即将穿过头颅,却被那即将被击中之人诡异地闪躲,而后擦着皮肤呼啸而过!诡异无比! “我就不信了!” 其中一个身材矮小,毛发披散的念觉者看到陈生诡异的身法躲闪之后,已经开始变得有些狂躁,从他细小的手指前端,居然是不停地放射着弧形的光波! 整片暗绿色的弧形光波朝着陈生笼罩而去,这道弧形的攻击光波几乎打断了陈生所有可能躲闪的空间! 那个毛发披散的矮小念觉者眼看着攻击即成,却见到视线中的陈生没有露出丝毫惊慌的神色,而是满不在乎地一笑。在触及的刹那,只是伸出手掌,缓缓地抵住了那道弧形的攻击光波…… 此刻空气像是静止了一般,所有人都屏息地看着那道被轻松就挡住的弧形攻击光波,其中暗含的能量集中度所有人都是非常清楚,把所有的光能集中起来的光量子所暗藏的能量,可以在瞬间就击穿一整颗密度极高的白矮星!而此刻,却是被眼前的陈生,波澜不惊地徒手接下! “怎么……怎么可能!”那个矮小的念觉者根本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么密集的能量居然就这样被接下?!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啊!” 陈生嘴角掀起了异样的弧度,“刑时风,启。” 空间的间隔迅速消失,连瞬间的时间都没有延续,陈生便是出现在了那个披散头发的矮个念觉者身后……而此刻,瞪大着眼睛的矮个念觉者胸口,只有一个漆黑的空洞! “死!”战斗的能力消失之后,陈生迅速用缔造者之力将其的灵魂彻底轰碎成虚无。 在还没有融合金角巨兽之前,陈生对于金角巨兽最为重视的地方就在于吞噬巨兽的利爪!《撕天一爪》也是陈生最早练成的修炼目标之一。 再加上当初血洛晶的特意强化,因此金角巨兽的爪,可以说是其中最为凌厉强悍的部分!而融合之后,这部分的强化自然而然地带到了陈生地球人本尊之上。也正因为如此,陈生才能如此轻松地仅仅是将能量汇集在手上便是抵御住了集中的光量子进攻。 “这速度……是肉体所能够达到的吗……这个陈生……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啊!”此刻陈生所有的对手脑海中都是一番惊涛骇浪! 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诡异无比的身法,单手抵御住了密集的光量子进攻,而且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几乎是直接忽视了之间所存在的空间差距!用雷霆手段击杀了其中的一位念觉者强! 所有人一开始所持有的自信此刻迅速崩塌,大家皆是没有想到实力的差距居然是如此巨大! 但虽然自知技不如人,但事已至此,都是明白一旦交恶之后无法善终,更何况,强者是有强者的骄傲和尊严的! 我可以被战胜,但不能被打败! 其中的部分念觉者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继续战斗着! 粉碎殆尽的极场,血雾弥漫的天空。 待到陈生解决了大部分的对手,站定在中央,冷静地准备作出下一波进攻的时候。他的视线前方,洪,黑色的战衣已经变得残破不堪满身鲜血的洪,亦步亦趋地朝着陈生方向走来,身后拖起了漫长无比的血迹…… “大哥?!” 陈生看到前方伤痕累累的洪之后,心中顿时一紧,顾不得眼前的战斗,刑时风瞬间启动,距离拉近。 “三弟……我……” “大哥,先别说话。”陈生一脸凝重,出现在洪身边之后立即将其能量温顺化而后输入到洪体内,此刻洪体表的深深的创口,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而此刻看到陈生移动到远处的念觉者都是愤怒无比,这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藐视!居然是在战斗中直接去对他人进行疗伤,这是彻彻底底的藐视! 不过正当这些残留的念觉者想要攻击陈生时,普络的万剑流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哼,不要打扰疯子。” 普络的语气中充满了狠意。 “你找死!”这群愤怒的念觉者见前路被挡,只能狠狠作罢,反而是将进攻的矛头指向了普络。 陈生也是在远处看到了这一切,“多谢了……愣头青……” 陈生想到。而后对着伤势略有恢复的洪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巴巴塔呢?戎钧呢?团队其他人呢?” 陈生一番连珠炮式的提问,洪只是沉默,良久,从洪嘴里吐出简单的两个中文发音。 “死了……” “什么?呵……呵大哥,你是在说笑的,你是在说笑的,是……”陈生露出痛苦的笑容,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仿佛是要压迫出鲜血。 “三弟,他们已经丧失了,连同灵魂一起……” 陈生的面部几近扭曲,明暗交错,轮廓分明。 洪伸出拳头,抵在了陈生身上:“在你战斗的时候,我们一行人来到了锁界不远处,站定位置之后,都是进入了巴巴塔的金属屋之中,但是在休息的时候,却发生了现在回想起来都惊惧的事,蕴含着幻术的光芒突然穿透进了金属屋之中!我们的意识都产生了刹那间的空白,我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是连对手都没有看见,光线闪起之后,我们都被迎踏而来的阴影包围,被摄入阴影之后整个人的机动性完全消失,当时的感觉就是——我即将熔化为阴影的一部分……而就在我认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阴影的拉扯力突然消失不见,而后我才发现,我已经处在了阴影的外部,然后立刻赶来找你……而内在的一切,仅仅在片刻,就连同阴影一起,隐遁……” “突然出现在外面……是巴巴塔救了你……次元传送,忽视客观规则的传送。他把这次生存的机会留给了大哥……”陈生眼神有些混沌。 “是这样……是巴巴塔救了我。”洪握紧拳头,顿了顿,说道:“凶手很强,突袭之下,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是稍微被触及,我的身体就落得这般模样。” 陈生抬眼望向阴暗沉闷的天空,此刻陈生和洪所站立的位置,巴巴塔的缩小的肖像,调皮地笑着…… “我是恶魔巴巴塔!” “嘿小子,我选择你,仅仅是因为你的脑容量阔度在这些当中是最高的,地球人真是羸弱,你这点大脑阔度要是放在外面我看都不要看!” “嘿嘿,我在打游戏呢!” 脑海中巴巴塔的笑容像是石块击打在水面上,涟漪微漾,碧痕波光…… “你好,陈生,我是戎钧,请多多指教!” 第一次见到的戎钧,野人的蛮野之中也有几分自持。当初对战乾巫宇宙国的第一人,那时候,第一场天才战,陈生败给了戎钧。这之后的拼命超赶,即便是后来戎钧在宇宙级时便被一位国主收为徒弟,陈生也丝毫没有气馁,相反却是各自拼命想要得比对方更强。就这样竞争了亿年…… “这样的话,疯子,你也小心。”戎钧拍了拍陈生的肩膀。 “恩,我会的。” 不曾想到,这段话却成了终言。 陈生晃了晃脑袋,有些恍然,而后掌心对天,“大哥,你先在这呆着,那边的战斗必须得有个终了。至于那个凶手——我一定要将其手刃!” “我的伤已无大碍。这些敌人,我并肩将其消灭!” 陈生眼神中闪过什么,而后转过头,突然嘴角上扬,眯着眼对着洪,“恩!并肩!” 两道萧索而又强大的身影,此刻终于是进入了战圈之中。普络此时经过如此长时间的消耗也开始显现出了疲态,见到陈生和洪二人,“疯子你终于来了啊!” 普络轮番抵御着数十人的进攻,而战场之上的暗杀族族人和其余团队的念觉者也是互有伤亡,不过就损失情况而言,明显敌方要惨重的多,毕竟普络的实力在这里显然是要高出所有人一筹。而这些念觉者眼看着进攻有了些许的起色,却不料陈生再这时加入了战斗! 而原本火爆的战斗在这时愈发显出了狂风暴雨,空间寂灭的姿态! 方圆万里的王战大陆,数不尽的深渊坑洞交错纵横。云雾集中之后消散,光线聚拢之后爆发。 原本昏暗的天空再次回归了血红之色。 奇异的光线降临,天际的万米高空,一个庞大地囊括了大半边天空的类似于蒸汽机火车头样的物体朝着陈生等人战斗的方向移动而来。 “扩散之后感觉就是不一样那!虽然减缓了移动速度,不过,接下来的猎物,可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发条声不停地响彻在天际。此时的血红色的王战天空之上,居然布满了无数的法则密纹! 第10章 吞噬之力 战斗戛然间停止,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地紧盯着头顶巨大的不可思议的火车头。以及之下投射的大面积的阴影! “猎物们,尽情地享受恐惧!”机械的声音回荡在空灵的气体之中。 “这样的阴影威压……实在是恐怖之极!” “机械族人的扩散之法吗……” 随着黑塔火遮盖天面的形体愈加靠近,暗杀族仅剩下的数人再次隐遁在了空间的缝隙之中。而普络、洪以及陈生则是形成三角的态势,以最严密的备战状态时刻观察着空中悬挂者的一举一动!陈生明显地感觉到了一股格外危险的气息…… 而这样的危险信号,自从陈生进入王战战场以来最为强烈的一次! “哼,先让你们看看这个……”黑塔火身体前端猛然间闪耀过数以万计的光斑,以一种迅猛的速度集散之后,颜色居然是变成了漆黑一片。光斑搅动地高空中能量密集的云层不断放出肉眼可见的静电。 “死!” 音啸之声奸细异常,此刻光斑的震动频率,难以计量!光波和声波集成为一体,一声冗长的“兹————” 充斥了整片空间,瞬间便是传达了无穷远的地方。而混合着的强光子,一切都被密度极高的光量子消耗殆尽! 黑塔火的移动仍在继续。而在其之下的地带上,一群狼狈不堪的身影随着光波的逐渐消失也是显现出来。这些念觉者身上的战衣被强烈的光波和声波攻击已经破裂不堪。 而其中的部分念觉者,都是经过了之前的一系列的战斗,本身的能量已经是有所消耗,此刻在受到如此强烈霸道的攻击,都是有些不堪重负。 而暗杀一族的念觉者即便是躲在了空间的缝隙中,但还是被狂暴的音波和光波所波及到。而且这番场面有个恐怖的前提——大家在受到攻击时候都是拼力地保护自身不受伤害,若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这声波波及的话,必然是有死无生! 不过于此形成鲜明反差的,便是陈生三人。光波和音波虽强,但是对于能够凝结部分空间和时间的陈生来说,这小范围的防御还是不成问题的。此刻他们三人还是保持着被攻击前的三角阵型。 “哎呀哎呀,这个火车头实在是太暴力了,刚才的声音想得都快把我耳膜给震裂了……”普络扶着额头夸张地摇摆着。 “不要轻敌,天上的这个家伙——很强!”陈生始终目视着黑塔火前来的方向,从普络的视角看不出陈生的表情,不过,普络从只有洪一人的回归以及陈生治疗洪后更加疯狂的战斗表现也是能够看出些许的端倪。 “这点我明白。”普络脸色稍稍显地严肃起来。 “居然杀了我兄弟,我要你偿命!” 那群攻击的念觉者中突然有人大声喊道,陈生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高达三米的蛮荒男子愤怒无比地望着天空中的这道庞大的身影,而那位蛮荒男子的脚下,躺着一位显然是其同族之人的尸体…… 灵魂已经湮灭了……在和陈生等人的对战中就已经受了重伤,而在受到光量子攻击的时候,没能够及时有效地做出防御的姿态,灵魂直接因为光波而坍缩…… 那位蛮荒的念觉者疯狂得操纵起所有的念力武器,释放拼杀出一切,朝着空气中巨大的身形轰去! 令人心悸的法条声音响起……不过,所清晰可见的武器碰撞声没有出现,那个疯狂的念觉者释放出所有的念力兵器,居然是尽数穿过了天空中巨大无比的身形,就像是触碰到了无尽的虚无之物,这具象化的火车头不存在似的,就这样诡异地穿梭而过! “怎么回事!?”地面之上的强者皆是面面相觑。 陈生看到穿梭而过的蛮荒男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而更让众人惊诧不已的是,那个穿梭而过的蛮荒男子浑身所有的灵魂感应在瞬间就消失不见!其身形,也是在这之后,从高空中自由落体,坠落而下…… “不自量力的弱者……”血红色的天空中火车头发出嘲笑的声响,“猎物们!拿出你们全部的实力来!” 天盖中的火车头,及其投射下来的偌大的阴影。 空间震荡。 此刻,所有人都是觉察到,周围的念觉者正在不断积聚,普络和陈生无不感到格外的疑惑,对此,洪也是把之前巴巴塔得到的结论通过念力传音告诉了二人。 王战战场经历着最终的快速塌缩,此刻,王战的战场缩小的程度,足以让部分准备钻漏洞,实力却相对一般的念觉者暴露位置了。 “呵呵,真是热闹呢……”疾行中的纳斯塔看着中央巨大的火车头,以及感受到了周围已经逐渐暴露气息的念觉者兴奋地说道。 方圆数万里之内,对于这些已经处在整个宇宙最巅峰的存在而言,这样的距离几乎已经忽略不计了。 当其中一个角落中的战斗开始,战斗的气流席卷而开的时候,王战战场的各个角落的战斗闪现出无数的空间崩塌闪落声,气爆声,武器碰撞撕裂下的王战战场! 整个王战在此刻进入了真正的白热化状态,真正的高潮时刻! 面对着天空中诡异的黑塔火,很多念觉者都选择了退避,因为毕竟谁都不想立即成为其攻击下丧失灵魂的死者。虽然如此,也还是有着大量的使用远程攻击手段的精神念师掌控者用数不尽的念力武器妄图刺破黑塔火的防御。 不过攻击时发生的一切让所有人都震撼无比。所有的念力兵器在“触碰到”黑塔火的时候,没有出现任何的碰撞,就像是最先那名牺牲的念觉者那样,就仿佛是触碰到了空气一般,毫无征兆地直接穿过黑塔火的身体!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所有对黑塔火的进攻都趋于无效!你连敌人的身体都碰不到,那又谈何去战胜敌人? 而那些所有细小的念力兵器,在这之后,都是像受到了感召一般坠落在了地面之上,轰隆地重量砸出几个巨大的坑洞。 “哈哈!受死,蝼蚁们!”黑塔火发出机器搅动的声音,而后身体整个便是化作了一道强烈无比的光芒,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之下,光芒居然是出现了浓郁的黑斑!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知道,光芒中出现的黑斑温度有多么热烈。这令人眼花缭乱的黑板中蕴含的能量,堪比数万颗恒星的瞬间爆炸! “这个究竟是什么怪物?难道说他在燃烧自身的能量?!能够制造出如此的高温,那得消耗多少能量……”陈生心中也是泛起了嘀咕。如果说之前的光斑攻击通过简单的时间之力就能化解,那么这次,定然就是没那么简单了。 “不过所幸,他针对的是在场的所有人,而不是一个个体……如果把这些庞大的能量集中一起的话,就算是我,也不敢说完全正面挡下……” “这样也好……这众矢之的角色,就让你来担当……” 一道遮蔽万物的光芒伴随着一声刺耳的轰鸣声闪过天际,无尽的高温气浪将整个地面表层的土壤掀起万米高,只是那么一瞬间,几乎战场上所有的念觉者都被波及到!而此次的比之之前的光波攻击强悍上数百倍,尤其是中间的黑色光斑的温度,更是高到无以加复的地步! 闻言,陈生此刻体内所有的愤怒之火全部都爆发了出来,与金角巨兽融合之后骨子里透出的冰冷杀意在这个时候毫不保留地尽数宣泄了出来! “去死!”陈生心中愤怒无比! 如果你就是那个凶手的话,那么——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巴巴塔,戎钧这两位对陈生来说极为重要的人被杀,陈生怎么能够不愤怒? 环风死此刻像是凝聚了数以万计的冰山似的,透出了一股冰凉寒冷之气!这种冰冷的杀意,全部都是对准了浮在空中的黑塔火。 唰!唰!唰!唰! 气爆声响彻出了震天动地的气势,无数的无形念力朝着黑塔火涌去! “哼,没用的。”黑塔火冷哼一声,瞬间,那群浩荡的倾覆整片空间的环风死仍旧好不保留地穿过了黑塔火的整个身体,没有对其造成丝毫损伤的样子。而穿过其身的环风死却是猛的脱离了陈生的控制,立即朝着地面坠落而下。 陈生眉头一皱,身形施展开来,再次从身边凝聚其无形无影的环风死。 “界变三重叠加,环风抉择,天地共存,阴影之死!”陈生当即将三重环风死的状态进行叠加,舍弃防御的形态的环风死三重界变叠加之后,蕴含的能力浩淼无比!无数的环风死周围被直接撕开了大片的空间裂缝! “去!”陈生一声令呵,无数的环风死以一种极为密集的态势朝着黑塔火狂轰而去。 “不是跟你说过没用的吗!”黑塔火大吼一声,在其火车头的中央,一道细密的黑色光线再次凝聚而出! 这道黑色光线,就是方才使得无数念觉者震撼无比的光线黑斑!不过刚才黑塔火为了攻击的范围,为了保证无人能躲,只是在某种程度上扩大了黑色光斑的大小,范围越大,自然威力要相对减弱。但即便是这减弱的黑斑,仍旧是直接击杀了几位念觉者。 何等恐怖! 而此刻,这黑斑所要攻击的对手,只有陈生一人。因此,这黑斑的形态,完全就是一条细密的线。所有狂暴的能量都凝聚在这条细密的黑斑光线之中! “轰!”地一声巨响,庞大的烟云此刻密集地席卷着整片王战的大陆,而那片包裹整片空间的腐蚀之模,此刻居然是显现出了略微的颤抖! 黑斑和环风死的界变三重叠加碰撞在了一起,陈生没有就此收手,而是将时间之力尽数包裹在了黑塔火的全身之上。 “衰老,万象之下!” 话音刚落,包围在黑塔火外围的空间立即分化成了虚无,像是粉末一般飘散在了外围的空中。黑塔火的周围尽是虚无的物质,但是,时间之力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万象之中的黑塔火。 “哈哈!你是伤不到我的。” “呵呵,这样吗……”陈生淡然一笑。 “刑时风,启!”空间距离消失,瞬间,陈生便出现在了黑塔火身形的下方,不顾黑塔火脸上突然闪现的惊讶,操纵起所有的环风死,朝着黑塔火的影子狠狠地轰击而去! 为什么所有的攻击全部无效,为什么所有触及到黑塔火的事物都会从中穿梭而过,似乎其并不存在似的,为什么所有从其身体闯过后的所有存在都像是被瞬间剥夺了灵魂一般?难道说黑塔火真的是无敌的不死存在吗? 陈生一直在思考这些问题,就算是用了虚无的物质代替,那么在衰老的时间之力影响下,这个代替物也会被时间之力吞噬,可是让陈生吃惊的是,连时间之力都奈何不了黑塔火似有似无的身体。 第11章 放心吧 “哗哗……” “哗哗……” 只见这猴子,趁着两侧的一人一狗不留意,迅捷的捧起两拨泉水,往陈生和大黄身上洒去,白亮的水花,在空中被抛出一个漂亮的弯度,如晶莹剔透的碎玉一般,连成一串冰凉的珠帘,落在陈生和大黄身上。 “啊!哈哈……你这猴子!” 陈生感觉到身上的凉意,立马反应出是怎么回事,看到小灰在一旁得意的坏坏笑着,一时也是玩心大起,将胳膊从水中收回,胖乎乎的小手凑在一起,在潭中一翻,也是捧出满满的水来。 “看你往哪跑!” 陈生嬉笑着捧着泉水,向不远处的小灰洒去。然后再次弯下身子,重新取水,大有一副不会对灰毛猴子善罢甘休的样子。 “汪汪汪……”大黄也是抬起头来,为潭边扭动着奔跑的孩童打气。 “吱吱吱……” 小灰被陈生追着,不时地回过头来,做出各种鬼脸,得意的,恐吓的,讥笑的,兴奋的…… 山间的松林中,这一人一猴一猴,顿时闹得不亦乐乎。 炎炎烈日,被茂密的树叶遮挡的全然不见,或许是靠近清潭的缘故,此处的气息也是湿润清凉,不似草木丛中的焦热燥灼,却是避暑的绝佳之地了。。 陈生追了小灰许久,竟是迟迟没有得手,倒是惹得自己疲惫至极,只得摇摇脑袋,对着前面仍旧得意盎然的猴子愤愤道:“死猴子,等我长大了,定是不会饶了你的……”说罢,往地上一坐,不再追讨小灰,用胳膊抹了抹脸上的汗珠,呼呼地喘着歇气。 大黄对着前面的猴子“汪汪”地叫了两声,也不再看它,走到陈生身边,轻轻地蹭了蹭陈生的后背,趴在了一旁。 “吱吱吱……” 小灰见陈生和大黄都不再理它,顿时失了兴致,挠了挠脑袋,便欲走过去与他们一起。 刚迈出几步,这灰毛猴子的身子却是忽然顿了顿,毛茸茸的脑袋一转,眼睛警醒地往松林深处的小径中望了望,猴眼转动,似是发觉了什么动静。 陈生知道小灰将要过来,不料这猴子却是迟迟不曾行至自己身边,不由向它看去,却发现小灰正愣愣地看着松林之中的小径方向。陈生一时好奇,便站起身来,顺着小灰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本是幽静的石径小路上,两个男子的身影,缓缓地走了过来。 两人皆是一身青云道袍,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其中一人背负长剑,英气精炼,他身后的另外一人相较之下却是精瘦很多,身形细长,如大竹峰后山的黑节竹子一般。 看他们浑身的穿着打扮,必是青云弟子无疑了。两人此刻见到潭边的一人一狗一猴,似乎也是有些惊讶,不料烈日之下竟会有孩童跑到此处玩耍,身边还跟有奇怪的大狗和猴子,而且一看那大狗浑黄柔亮的长毛和硕大的体型,便知不是山间普通人家的狗。 “欧阳师兄,你看那大狗好不一般呢!” 后面的精瘦之人往前紧赶了两步,低低道。 “不知是哪家的孩子居然跑到这深山之中,看那年纪,不过也就三岁多?”被称作欧阳师兄的男子却将目光放在了其中的孩童身上。 只见前面的孩童也是往自己这边看了过来,两只黑亮的眼睛眨了几下,复又转了过去,摸了摸身边猴子的脑袋,道:“小灰,他们应该是青云的弟子?” 小灰脸上刚才的警醒之色一时淡去了不少,被陈生一问,眼珠转了几下,似是思考了一会儿,便连连点头。 “哈,没想到我第一天出来就能遇见个师兄呐……”陈生脸上泛起一丝喜色,然后转过胖乎乎的小身子,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长剑男子,声音清亮地问道:“你是青云的么,叫什么名字呀?” 那男子被陈生一问,不由愣了一下,见这小孩子在陌生人面前却是毫不拘谨,还主动打起招呼,心中顿时生了几分怜爱,他微微一笑,走至陈生身边,弯身道:“小弟弟,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一人跑到这深山松林中了?” “是啊,你家的狗可真是大呢!”另外一个较瘦的弟子也从后面跟了过来。 “他整天偷吃我爹做的肉骨头,当然长得大了……”陈生看了一眼大黄,颇有些得意的说了一声,似乎对自己爹爹做的肉骨头也是相当赞赏。然后,他歪歪脑袋,似是询问一般,对前面的两个青云弟子道:“对啦,你们知道这青云山上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么?” “你就不怕走丢了,回不了家了……” “没事儿,我跑到哪里我娘都能找到我的!” 陈生毫不在意的答道,又扯了扯衣裳,,似乎很不喜欢湿衣贴在身上的感觉。不料,动了几下之后,肚子里却发出了“咕咕”的响声。 “小灰,你那果子也太没用了……”陈生皱起圆圆的脸蛋,对着身边的猴子不满道。 “吱吱吱……”猴子无端被斥责了一声,亦是有些忿然。 “小弟弟,你快回家去!”听到陈生肚子里的叫声,前面的男子笑了一下,关心道。 “嗯……”陈生点点头,却是眼睛一转,很快摇起了脑袋:“现在不行,我要等衣服干了才能回去,不能被我娘看到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欧阳剑秋,后面是我的师弟,我们都叫他‘竹子’……” “哦……”陈生点点头,“我是陈生,我就叫你欧阳师兄。” 欧阳剑秋笑着点点头,正要问陈生是否也是青云之人,却见前面的大狗和猴子似是感受到什么,脸上皆是浮起兴奋之色,不安分地扭动着身子。 本是微动的树枝,忽然被劲风吹过,树叶向同一个方向翻了过去,未及恢复原本之状,一袭白色的身影,便缓缓地落在潭边清池处,澄微蓝光,在她身后的仙剑上幽幽闪动。清冷的绝世之姿,飘然若仙,她眸光流转,扫视了一下四周,将目光落在了陈生身上。 欧阳剑秋和后面的“竹子“脸上皆是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低头恭敬道:“陆师叔……” 陆雪琪看了他们一眼,低低“嗯”了一声,走到陈生身旁。她在小竹峰未曾多留,终究还是不放心年幼的儿子,便寻了过来。 “娘……” 陈生转过身,拉住了陆雪琪的衣角,笑嘻嘻地喊了一声。 前面低头的两人身子皆是愣了一下,不想这孩子竟是本门陆长老的儿子,不由又向陈生多看了两眼,却是没有再说什么,然后彼此示意了一下,又低下了头。 陆雪琪低头看了看陈生,见他身上的衣服几近湿透,胖乎乎的小脸上似乎还有几道未干的痕迹,便知他又是调皮了,绝美的容颜一时清冷了些。 “哪有,挺好玩的啊,师伯们都说我很聪明的,怎么会不懂呢?”陈生眨眨眼睛,似是对欧阳剑秋刚才说的话很不赞同。 “是,是……”欧阳剑秋笑着摸了摸陈生的脑袋,领着他往前走去。 不想刚走几步,陈生忽地停住了脚步,眼睛泛起晶亮的光彩,对着前面人群中喊道:“穆师兄,穆师兄……” 欧阳剑秋一愣,见因这孩童一喊,前面人群中很多人都扭头往他们二人处看过来,其中一人面色沉稳,似是对陈生的声音颇为熟悉,拨开身边当着的人群,缓缓地走了过来。 正是大竹峰宋大仁座下弟子穆怀正。 “穆师兄……” 陈生笑着往前走了几步,颇为高兴地又喊了一声。 “陈生,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穆怀正走到陈生身边,笑道,然后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微微皱眉:“就你一个人来的?” “呃,不是……”陈生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拉着欧阳剑秋道:“我是随欧阳师兄过来的。” 然后,他又走进穆怀正身边,低低道:“我娘早就允许我出门了……” 穆怀正听此一言,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你这小鬼,大竹峰想必是早就困不住你了!” 陈生嘻嘻一笑,不可置否。 “不过,你没带大黄出来,待会儿怎么回家呢?”穆怀正看着陈生,忽地想起了这个问题,脸上严肃道。 “没事儿,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到时候和你一起回去就是了……” “也好,不过此处人多混杂,你不要乱跑,欧阳师兄和我还有师尊吩咐的事情要做……”穆怀正关心地对陈生嘱咐了几句。 “嗯。你们放心!”陈生毫不在意的答道。然后眼睛一眨,小身子的穿过眼前两人,很快钻入前面的人群之中。 日渐西沉,山门前的人数也渐渐少了下来,陈生圆圆的身子在人群之中颇为显眼,不停地在青云弟子的中间穿梭,时而停下来与他们谈闹几句,甚至还跑到几位查验的长老那里略带着好奇地看上一番。 青云弟子很快就知道了陈生的娘亲便是本门德高望重的陆长老,自是不敢怠慢,加上这孩子本身也是调皮可爱的很,相处下来,很快便与陈生熟识,以至于这孩子临走之前还有不少弟子相约明日再来。 入夜。 大竹峰。 月色朦胧,幽竹疏影,淡淡光华从遥遥九天撒入人间,为这静谧之夜蒙上神秘的面纱。竹涛阵阵,在晚风中沙沙作响,宛如幽静安然的夜曲在低低奏唱。 无尽光阴,在这一片安静中荏苒流逝。 岁月如水,柔滑的质感,无形的痕迹,恍惚之间就转瞬即逝。似这苍茫的夜色,看似漫无边际绵无绝期,却在无声中将圆月淡没,将星辰隐去,换来明日朝霞。 陆雪琪临窗而坐,遥望天际星辉,一双明眸清亮如水,隐隐透着冰凉的温柔。在她身后,陈生趴在张小凡的怀中,喋喋不休地讲着白日的事情。 “我在那里认识了好多人呢!”陈生眼睛眨着,在张小凡的身上挣动了一下。 “嗯……” “爹,好几个长老都说我根骨极佳,天赋异禀呢!”陈生歪着脑袋,得意道。 张小凡微微一愣,看了看正回过头来的陆雪琪,随即笑道:“那是自然了……” “那我什么时候也可以去参加青云试啊?” “陈生,时间不早了……” 陆雪琪转过身来,走至张小凡身边,摸着陈生的脑袋道。 “娘……”陈生微微有些不满,撅起了小嘴。 “明日你曾叔叔还要带你去风回峰的,早些歇息罢!”张小凡拍拍他的后背,宠溺的笑道。 “他那里我都去过好几次了……” “今日他专门来找我了,说是有什么好东西要让你见见呢!之前已经答应你的……” “真的?”陈生眼睛一亮,兴奋的反问道。 “嗯。” 旭日东升,万丈霞光蓬勃涌出,犹若蓄势待发的力量,在遥远的东方天际无声地,却又无法阻挡地,升腾,喷发。 朝霞生辉,万物苏醒。 竹林青翠,在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声响。 山间清润的气息,带着竹子特有的舒爽清香,于这远离世间喧嚣的安静山峰,缠绕回荡。 张小凡站在窗前,目送曾书书带着陈生去了风回峰,直到渐渐远去的身影化作一个圆点消失不见,才将目光从空中收回,转回了身形。 第12章 讨好 “娘……” 陈生似是被看得有些心虚,吐了吐粉嫩的舌头,眼睛一弯,往陆雪琪的身上蹭了蹭,讨好地又喊了一声。 “嗯……”感受到那胖乎乎的脑袋在自己身上的动作,陆雪琪脸上的神色稍缓,然后将目光放在了眼前两个青云弟子的身上。 “呃……陆师叔,我们原是奉师尊之命准备下届青云试的事宜,不想却是在回山途中遇到了陈生……”欧阳剑秋心思敏捷,回道。 陆雪琪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然后低下头去,看了看陈生,道:“出来大半日了,也该回家了?” “嗯……”陈生乖乖地应声,然后似撒娇一般,摇了摇陆雪琪的衣袖,懦懦道:“我饿了,小灰摘的果子好不顶用的……” “吱吱吱……”猴子在一旁不满地呲牙做着鬼脸。 陆雪琪脸上动了动,看了一下小灰,然后将目光放在欧阳剑秋两人身上,淡淡道:“你们也回去……”说罢,便抱起了陈生,很快用真气将他身上的湿衣蒸干,摸了摸他胖乎乎的脸蛋,便欲御剑离去。 “欧阳师兄,以后我去找你玩哈……”陈生偎在陆雪琪的怀中,临走前急急道。 淡淡蓝光闪动,在林间稍作盘旋,便划过长空,瞬间化作一点,渐渐消失不见。 幽谧的林间,只剩下两名还没转过神来的青云弟子。流水潺潺,恢复幽静的松林之中凉意渐深,汩汩清泉不知停歇地在水潭中涌出,泛起一层层荡漾的涟漪,鹅卵圆石在水底静止不动,任岁月如水,匆匆,无形。 “陆师叔的修为,当真是深不可测啊!”半晌,欧阳剑秋才将目光从空中收回,幽幽赞道。 “不过,却是很少听说陆师叔的夫君,刚才陈生好像还提到了……” 欧阳剑秋转过头来,看了一下旁边的师弟,淡淡地笑了一下,低低道:“我听王师妹无意中提起过,陈生的爹,似乎是大竹峰上的一个厨子……” “厨子?!” …… ※※※ 大竹峰。 淡月朦胧,夜色苍茫深重,遥远的天穹之上,零落地点缀着几颗发出微弱之光的残星。山静不语,只有几只活跃的虫子,在竹林深处发出低低的鸣唱,似是催眠的夜曲一般,幽幽相和,却又缠绵不绝。 竹林沙沙,清润了山间的气息,为这静谧的夜晚平添了几分清凉之意。 一点烛光,从开着的窗户中透出,在昏暗的夜色中闪闪晃动,发出淡淡的光明。 “爹,你看这样背行么?” 柔和的晕黄烛光下,陈生满脸惊喜,不停地晃动着小身子,对着张小凡问了一句。然后,他又绕过桌子,走至陆雪琪的身边,昂了昂脑袋,颇为得意道:“娘,我也有法宝了……” 说罢,他身形一转,做了个凛然的姿势,像是炫耀一般,拍了拍身上的蓝色布袋。只见那布袋通体呈方形,两边用一根红色的绳子做带,隐隐地还有金黄色的淡光幽幽闪动。陈生似是对这布袋很是喜欢,神秘地将小手往里一放,眼珠诡异地转了转,便掏出一根泛着热气的肉骨头出来。 陈生眼中的得意之色更甚,小脸顿时弯出两道可爱的弧度,笑道:“哈哈,我以后出去玩就不怕挨饿了……” 陆雪琪看着陈生在她身前兴奋的神色,美丽的脸上微微一笑,然后深深地向张小凡看去,目光流转,顾盼间万般柔情。 那个温和的男子,在她双眸停留之处,微微一笑,然后低头看了看陈生,眼中尽是宠溺慈爱之色。 白衣微动,陆雪琪弯腰将陈生抱了起来,摸着他胖乎乎的小脸,轻声道:“陈生,这是你爹特意给你做的,定要好好保管才是……” “嗯……”陈生乖乖地应了一声,然后动了一下身子,将布袋摘了下来,置于手中,歪着脑袋向陆雪琪道:“娘,我可以往里边装很多东西呢……” “那娘在里面也放点东西可好?” 陆雪琪微微一笑,将布袋从陈生手中拿了过来,一只玉手轻轻转动,身旁的天琊神剑顿时发出幽幽蓝光,隐隐的低啸一声,便分出一道细长的光芒,随着主人的手势,在屋中霍然划过,便进入到那蓝色的布袋中消失不见。 天色湛蓝,碧空如洗,世间九州虽是浩瀚广袤,却是远远不及它的绵延不尽。抬眼望去,纵然一切尽收眼底,却又永远无法企及触碰。 遥远,如同梦幻。 万物皆是自然,天地之灵,造化之功,当真不可知测。 青云后山。 青云诸峰,于中原大地,巍峨屹立,耸入云端,阅尽千年风尘,磅礴凛然。更因是青云门所在的圣地而名贯天下,但这后山之处,却是鲜有人往。 树枝交错,鸟鸣阵阵,倒是显得这后山的密林之中愈发的静谧安然。深林之中,一排庄严肃穆的殿堂静静而立,远远望去,里面似是有烛火明明灭灭,阴影中淡淡檀香之气幽幽传出。 祖师祠堂。 山风划过,几片黄叶落于石径中央,在旋风中移动身形,归于尘土,威严的祠堂竟是在这片片枯叶飘落之时,显出几分寂寥落寞之意。光阴如梭,轮回不绝,如这树上的枝叶一般,纵然在年轮中不断枯败凋零,却又在无形中生长茁壮。 这祠堂中供奉的无数灵牌尊位,记载着青云历代祖师曾经的风云荣辱,亦是整个青云的兴衰史册,历史长河湮没了无数的过往岁月,只有这一个个小小的牌位,伴随着殿内绵延不断的香火,保留了下来。 可这清幽之地今日却不如往常一般安静,不远之处的密林之中,传来一片嬉闹之声。 “汪汪汪……” “大黄,快点,就在前面啦!” “陈生哥哥……” 一条大狗的身影在林间急速的穿没,小萱坐在上面,有点害怕的叫了一声坐在她后面的陈生,两只水灵的眼睛随着大黄的身躯不知所措的胡乱看着。 “别怕,咱们捉到那只兔子我就回家让我爹烤着吃哈!”与身前的小萱不同,陈生脸上尽是兴奋之色,脸颊之上都微微泛红,随着大黄的奔跃,他身后的微微鼓着的一个小小布袋,也是上下颠簸,一下一下的落在他的后背之上。 当日陈生从爹爹那里得到这个布袋之后,喜悦之情自是不必多说。后来渐渐发现这其貌不扬的小布袋竟是可以装下不少的东西且不会增加重量,更是玩心大起。几次与大黄小灰在山间捉些兔子松鼠之类的,收于袋中,然后回去向师伯们炫耀一番。 今日田灵儿带着小萱去大竹峰,他便迫不及待的领着小萱跑了出来,向她展示这小布袋的神通。 “快点,跟着小灰……” 陈生拍了一下大黄的屁股,急急地喊了一声,“他拐弯啦!” 大黄得到施令,低低的吼了一声,四只尾巴一转,立刻调整了方向,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不远处在草丛中窜起的白色兔子,扑了过去。 “哈哈……又一只!” 陈生大喜,急忙从大黄身上滑了下来,一双胖乎乎的小手立马上前抓住了还在大黄前爪中挣扎的兔子,脸上兴奋之色更甚,他朝着小萱看了一眼,然后将身后的布袋拿到身前,慢慢打开,道:“装下这只,还不满呢……” “可是,咱们刚才已经抓了不少了啊……”小萱也慢慢从大黄身上滑了下来,她拍了一下衣袖,俊俏的小脸上满是疑惑。 “所以我这个才是宝贝呀……”陈生略带得意的说道,然后拉过小萱的手,道:“你来摸摸,它们都在里面打架呢!” “呜……”毕竟是女孩子,小萱碰到袋子里面一团团毛茸茸的温热触感时,不由地颤栗了一下,连忙收回了小手。 “哈哈,胆小鬼……” 小萱被陈生一说,脸上不高兴起来,泛起丝丝委屈,却还是正色凛然道:“我刚才坐在大黄身上来回在山里跑都不怕的!” “吱吱吱……” 小灰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在地上,冲着小萱做了一个逗笑的鬼脸。 “哼,不理你们了……” 小萱低低地嘀咕了一句,便转过头来,晃动着小身子往前面走去。粉红的小小裙衣,在青翠的草丛之中,宛若娇艳稚嫩的花朵,含羞绽放,美丽翩然。 陈生抬头看了她一眼,却也没有拦她,似乎知道小萱不会走远,然后转过头去,向小灰挤了挤眼睛,坏坏地笑了一下,便欲低头系上手里的袋子。 山风阵阵,鸟鸣清脆,林间的气息幽谧悠远,似是带着远古的风尘与厚重,历经无数沧桑变幻,浑然聚成,如初始一般怡然不变。 “陈生哥哥,前面有好大一座房子呢……”不及他开始动作,便听得小萱在前面惊奇地喊了一句,只见她转回头来,一只小手却是指着不远的地方。 陈生低低地笑了一下,抬头道:“我早就看见了!”然后,他站起身来,几步走到小萱身边,歪着脑袋道:“还有,你不是不理我么?” 不出意外的,陆雪琪清丽的身影在他身后静静站着,白衣若雪,仿佛任岁月沧桑,也不曾抹去她绝世的风华。看他回头,白衣女子的容颜之上温柔地淡淡一笑。 许久以来,清晨中这一抹绽放的绝美笑容,竟成了这个男子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存在,张小凡心中一动,看着眼前的女子,微微一笑,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临窗而立,庭前竹涛声声,幽静安然。 “今日,我去后山看看师父师娘……” 不知过了多久,张小凡握着陆雪琪的手,眼睛深深地看着窗外婆娑的竹林,低声道。 “我陪你……” 风回峰。 走廊弯弯,廊檐下方还零星地挂着一些笼子,远远望去,似是许多灯笼在这精筑的长廊中高高挂起,倒是显出一番尘世的世家之气。只是那笼子之中却不是寻常的百灵鹦鹉,仔细看去,竟是千奇百怪。 “曾叔叔,你这条小蛇似乎长大了一些呢!” 陈生扬着脑袋,眼睛看着上方的笼子惊喜道。在他身后,大黄悠闲地摇着尾巴,嘴中哈哈呼气,小灰则是淡然地向这周遭的笼子看上几眼,毛茸茸的爪子在脑袋上轻挠了几下,猴眼一转,又将目光落在陈生身上。 “那是自然,叔叔我整天喂它多少好东西呢……” 曾书书笑着,脸上显出得意之色,眼睛却是偷偷地向他身后的小灰看了一眼。 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猴子忽然转过头去,正好对上曾书书的眼睛,猴脸一扯,做了一个不友好的鬼脸。 曾书书一时哑然,尴尬的轻咳一声,向前紧走几步,抱起了陈生,让他将笼子之中的青色小蛇看得更清楚一些,神秘道:“过些日子,他便会长出第二个脑袋啦……” “真的?哈哈……” 陈生眼中一亮,不由又往那笼子之中多看了两眼,伸出了胖乎乎的小胳膊。 “胡闹!”曾书书急忙将他的胳膊打落下来,郑重道:“给你讲过几次了,这小东西可是剧毒无比,你可千万要小心,要不我怎么跟你老爹交代……” 陈生回过头来,看着曾书书一脸的严正后怕之色,“噗嗤”一笑,道:“曾叔叔,你别骗我了,你到底是怕我爹还是怕我娘啊?” “小鬼头,什么怕不怕的?” “分明就是……” “我跟你爹说好的把你带过来,当然是要保证你毫发无损的了……”曾书书瞪了陈生一眼,佯怒道:“这跟你娘什么关系?” “哈哈,我早就看出来你怕我娘了,还不承认!” 陈生脸上的笑意更深,似乎知道曾书书并未生气,然后他收敛了一下笑容,眼睛一眨,小脸贴在曾书书的耳边,狡黠道:“再说,你可不是想让我一个人来的……” “你这小鬼!” 曾书书脸上立时缓和了下来,嗔了一句,不由地往身后的小灰看了一眼。不过却还是拉着陈生的胳膊不让他再伸出去,道:“玩了大半天,估计你也饿了,最近我一个弟子做的竹叶清糕不错,我带你去尝尝……” “嗯……”听曾书书一说,陈生还真是觉得腹中有些饥饿了,点了点头。 曾书书摸了摸陈生的脑袋,微微一笑,又往后深深地看了小灰一眼,嘴角微扬,眼角一道精光闪过,却是无声的转过头,抱着陈生往不远处的一间精舍走去。 并未走出多远,曾书书便在一间屋舍前停住了脚步,将陈生放在了地上。陈生似是对这里也已颇为熟悉,什么也不多问,晃动着小身子,直接就推开屋门往里面走去。 大黄巴巴地跟在他的后面,似乎也是知道要有东西吃了,尾巴摇的更欢,硕大的身子不停地在陈生身边讨好地扭来扭去。 “汪汪,汪汪汪……” 第13章 哑然 小鼎愣了一下,冲着小萱苦笑了一下,随即跟上了去。 “吱吱吱……” 小灰趴在门边,急急的挠着脑袋,还不停地试图往屋内探去,却终究不敢推开关着的房门,只得泄气一般看了看一旁同样焦躁的黄狗。 陈生听着外面一狗一猴不安分的声音,又看了看屋内一直低头不语的小鼎,脸上无奈的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然后,他往前走了两步,至小鼎跟前,向陆雪琪微微一笑,又弯身拍了拍儿子幼小的肩膀,温和道:“怎么回事?” “爹,我不是故意的……” 小鼎诺诺地开口,两只眼睛却是对着身前的陆雪琪,“我不知道……那是青云的什么祠堂……”然后,他低下头去,大概地将追兔子和闯进祖师祠堂的过程讲了一遍,直到萧逸才出现。 “那个伯伯似乎不太高兴,将兔子从殿里弄出去之后,还进去对那些灵牌跪拜了一番,低低地说了一些请罪的话,后来就把我和小萱带到了通天峰……” “……再后来,就被送回来了。”小鼎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没有了下文。 陆雪琪一直静静听着,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却是在听到小鼎布袋中的兔子在祠堂内乱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瞬间清冷了下来。那祖师祠堂,供奉的可是青云的历代祖师,一直视为青云重地,是不可擅自闯入的,又岂是两个孩童嬉耍玩闹的地方? 她美丽的脸上,怜爱之意慢慢收起,明显泛出几分愠色,看着已知闯了祸了小鼎,慢慢顿道:“你倒是胆大的很!” 小鼎身子微微一顿,知道娘亲今日是真正动怒了,不由地往陈生身上靠了靠,眼睛巴巴地往爹爹脸上看去。 不过似乎爹爹的脸色也不如往常好看,难道那祖师祠堂对青云来说就那么重要?小鼎心中一紧,低下头去不敢多言。 “小鼎,你在后山就只是去了祖师祠堂?” 陈生感受到小鼎在他身边的动作,微微叹了口气,却是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一敛,低身向小鼎问道。 “没有……”小鼎抬起头来,看了看陈生,心里却是在琢磨着刚才爹爹的话。忽而,他眼睛一眨,似是忘了自己正在被“审讯”之中,小脸上又泛起异样的光彩,急急地向陈生问道:“爹,那后山难不成还有别的好玩的地方!” 陈生一愣,看着小鼎期待的眼神,不由地微微摇了摇头。 稚儿心性,莫过如此! 不待他有所回应,陆雪琪已慢慢走到小鼎身边,脸上隐隐有些不忍与苍白,她深深地看着小鼎,停了一下,指了指窗边静放着的竹凳,沉声道:“趴过去……” 小鼎不明所以,却也不敢忤逆娘亲的指示,询问地看了看身边的陈生,晃动着圆圆的小身子走到竹凳边上,无奈竹凳稍高,他试了几次都只能将上半身趴在上面,小小的屁股不由地弯着撅起。他心中虽是忐忑。 却也是诧异至极,怎么无端让自己趴在这凳子上面,若是自己做错事了,不应该是罚站或者罚跪吗? “雪琪……” 陈生站起身,拉了一下妻子的胳膊,低低道。 温厚的手掌,隔着薄薄的雪白纱衣,传来熟悉的触感与温度。陆雪琪看了一眼身前的男子,脸上神色稍有缓和,但清冷之色并未散去,她双唇微动,却没说出什么,只是绕开陈生的手掌,缓缓走到趴着的小鼎身边。 “啪——” 清脆的声响,带着陌生的灼伤一般的疼痛,让小鼎浑身打了一个机灵,不等他反应过来,感觉热热的屁股上又是挨一下。 “啪——” 难道,自己竟是挨打了? 这陌生的疼痛,似乎还带着那只手掌上的冰凉,在自己小小的屁股上很快蔓延开来,霎时传遍的全身,小鼎不由的倒吸口气,来不及错愕,一声低低的呻吟便从口中传出,“唔……” “可知我为何打你?” 陆雪琪清冷的脸上隐隐有些苍白,听到小鼎的呼痛,眼中稍稍迟疑了一下,没有再次打下去,沉声向趴着的孩童质问道。 小鼎刚刚接受自己挨打的事实,又听得娘亲在身旁质问了一句,急忙开口,哽咽回道:“我,不该带着小萱闯到祖师祠堂里……” “还有呢?” “我不该让兔子跑出来……” “还有呢?” “我……我……”小鼎趴在凳子上,不敢再有动作,心中却是不知自己还有哪里不对了,只得试探着涩涩道:“没有了……” “啪——” 这一下的力度较前两次都大,小鼎一时吃痛,心里慌乱起来,两只眼睛不受控制地泛出了水光,他稍稍抬头,将氤氲的目光转向不远处的陈生,似是求救一般,巴巴的喊了一声:“爹……” “啪——” 却是,还没来得及在陈生身上收回目光,屁股上又结实地挨了一下。 “呜呜……娘,我错了!” 小鼎再也吃不住,扭动着小身子哭着求饶起来,却也不敢离开板凳,只是扭着脖子看向身旁的陆雪琪,泪眼汪汪,还泛着不知所以的委屈。 “雪琪……”陈生走了过来,轻轻揽过陆雪琪的手掌,见那白皙的手掌内侧已然泛红,温和淡然的脸上不禁动容,又看了看小鼎的屁股。 “给他个教训就行了……” 陈生低低道,同时紧紧地握住了身边女子的手,将她揽到身后,转而拉起还在趴着的小鼎,正色道:“祖师祠堂,以后不要再去那里耍闹,还有,既然知道错了,就要接受教训,怎的还想着去后山?再者……” 他顿了顿,深深道:“那青云后山,也没什么别的好玩的地方…… 翌日。 通天峰。 云海缭绕,袅袅蒸腾,宛若轻灵的薄纱一般,茫茫中若隐若现。小鼎跟在陆雪琪的身后,脚下的步子渐渐放缓,似是有些踌躇。刹那失神之间,前面熟悉的白色身影渐渐在渺渺云雾中隐没,小鼎打了个精灵,不待多想,紧走几步,跟上前去。 朦胧漂浮的云气之后,一座石桥横空而起,直入云端,桥下隐隐有水声传来,似龙吟低啸,却又轻灵滴脆。 陆雪琪走在前面,清丽绝尘的身姿在渺渺云雾中宛如嫡仙,忽而,似是听到脚下的潺潺水声,她脚步停了一下,微微转身,一双清澈的明眸在小鼎身上看了两眼,随即低下身去,伸出胳膊抓住小鼎胖乎乎的手掌,轻声道:“跟着我走……” 小鼎心中原本还因昨日之事忐忑于怀,此时见陆雪琪拉住了自己,掌中传来熟悉的温暖与安心,小脸上的踟蹰一时消散了不少,乖乖的“嗯”了一声。 这青云主峰,他随陆雪琪来过几次,当下已不再陌生,知道这虹桥前方,便是碧水寒潭了。此时云雾渐薄,陆雪琪领着他走出云海,四周天空顿时映入眼中,澄净湛蓝,脚下白云朵朵,恍若登入仙境。 小鼎虽是心中有事,但在此时眼睛仍是不由的灵动起来,脚下不停,目光同时在清潭之中快速的寻觅。只见那清澈碧水边缘处,水麒麟在阳光下懒懒的趴着,通身的鳞片折射出闪闪的光辉,这灵兽此时倒是悠闲自在,双目微闭,发出低低的鼾声。 似是听到有人走来,水麒麟本是微闭的双目忽地睁开,懒懒地朝着他们看了两眼,动了动身子,打了个响鼻,便又继续扭头趴在水边睡了过去。 小鼎愣了一下,心思一时跑到九霄云外,不知在想着什么。却是在这时小手被握的紧了一些,抬头见娘亲正看着自己,连忙低下头去,远远地向那个似乎已经睡着的灵尊行了一礼。 “陆师姐……” 小鼎刚直起身子,就听得身前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只见一人身着青云道袍,眉宇间淡然带笑,正朝着他和陆雪琪走了过来。在他身后,还有一位年轻女子,脸上隐隐带着惊喜之意,许是刚才和这位道人讲了什么,此时眼睛都有些微微泛红,清秀的脸庞却还是难掩内心不平的情绪。 “曾叔叔,你怎么又打小灰的主意! “吱吱吱……” 猴子不满的向曾书书做了个鬼脸,但眼神很快又被小鼎手中的东西吸引过去。它挠挠脑袋,似是在斟酌权衡,一会儿看看小鼎手中的酒袋,一会儿看看对面的曾书书,猴眼一凛,像是最后下了决心一般,将爪子伸了出去。 “哎——” 小鼎一时不备,感觉手上被毛茸茸的爪子捏了一下,酒袋就凭空消失了。不及他抢夺回来,小灰已经“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大口下肚。 “哈……” 似是被酒辣到了,小灰伸伸舌头,一只爪子不停的在嘴边扇风,眼睛狠狠地眨了几下,但脸上却是享受满意之态。它看了看小鼎,呲牙笑了一下,又猛猛的往嘴里灌里几口,一副快活逍遥的模样。 浓郁的酒香,顿时溢满全屋,就连在一旁啃着骨头的大黄,也忍不住转过头来,用鼻子贴着小灰紧紧的嗅了几下。 “死猴子,你倒是挺能耐……” 小鼎嘴里愤愤的说着,似乎还因刚才小灰在他手里抢东西的事情心有不满。但看着猴子在一旁咂咂的少见模样,又忍不住睁大眼睛,好奇地笑了起来。 “小灰的能耐,何止这些?”曾书书坐在一旁,面带笑容道。 ………… “吱吱……” 不消一会儿工夫,那酒袋就已经见底,小灰不安分的叫了几声,将袋子倒了过来,仰起头置于嘴边,拍了几下袋底,却只有几滴在里面洒落出来,有的还滴在的猴子的嘴巴之外,沾湿了它身上的灰毛。 “吱吱吱……吱吱……” 小灰抖了抖身上,又拍了拍酒袋,分明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曾书书正夹着一块清糕递给小鼎,却听得猴子在一旁急急的叫了几声,只见小灰正拿着酒袋在手中拍打,看样子是已经喝光了。曾书书一愣,似乎也没想到小灰喝酒的速度会如此之快,不过他很快便回过神来,哈哈的笑了一声,站起身来走进内室。 再出来时,他的手里提了一个更大的袋子,比刚才那个酒袋竟是大了好几倍。 “曾叔叔,你这……” “小鼎,要给我保密哦……”曾书书狡黠一笑,然后将手中的袋子扔到小灰身旁,道:“难得你这么尽兴,这可是我收藏多年的佳酿呢!” “吱吱吱……” 小灰冲着曾书书叫了几声,似乎仍是不买眼前男子的帐,但却还是将旁边的酒袋拿了起来,理所当然地看了曾书书一眼,却不再理他,猴眼一翻,兀自继续喝了起来。 “呃……”曾书书一时哑然,不由苦笑了一下。 灼日炎炎,渐渐从中天往下斜去,鸟鸣清脆,叽叽喳喳,。 窗外,风景如画。 黛绿远山,朦胧缠绕着几抹白蒙蒙的雾气,缥缈虚幻似人间仙境。 “嗝——” 不知过了多久,小灰的脸上已然泛红,眼睛恍惚的翻了一下,看了看身旁躺着的几个空酒袋,呲牙笑了笑,终于显出心满意足之色。 曾书书一直在一旁看着小灰的神色,不急不忙地喝着杯中的清茶。 “你喝够了?” 小鼎不耐烦地白了猴子一眼,道。说着,伸手推了它一下。 不想,小灰的身子微微一晃,嘻嘻的冲他一笑,便向一边歪去。 竟是,醉了。 第14章 脸色 只是她见到来人是陆雪琪,也未敢失礼,连忙上前颔首道了一声“陆师叔”。 陆雪琪看了他们一眼,脸上仍是淡淡的,回应道:“明阳师兄,好久不见……”然后目光微转,看了看明阳身后的女弟子,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师姐,我也是前几日刚从南疆回来,正巧带了个消息给曾师兄门下的弟子,就叫了她过来……” 然后,他将目光放在陈生身上,微微一笑,道:“将近一年不见,陈生又是长大了不少。看这样子,师姐是要带他去就见掌门师兄么?” 陆雪琪看了他一眼,将陈生拉至身前,淡淡的“嗯”了一声。 “此刻掌门师兄应该在内殿,还请师姐稍等片刻,容我前去知会一声……”明阳向陆雪琪道。然后,他回过身去,走至年轻的弟子身旁,低声道:“你先回去,在青云等着便是,到时自会和他相见的……” 日渐中天,不知过了多久,陈生终于从玉清殿中走了出来,小脸上已全是轻松之色。他走出殿门,深深的吸了口气,伸展了一下小胳膊,抬头望了望似乎近在咫尺的蓝色天空,脸上泛起一丝舒缓的笑容。 陆雪琪在殿内一直没有出来,陈生往里面望了望,似乎也没有等娘亲回去的意思,便迈动双腿,拍拍衣衫,昂头凛然的晃着身子走了下来。 他走过空旷的广场,走至碧水寒潭,不由的又往水麒麟趴着的地方多看了几眼,愣了片刻,那灵兽似是感应到一般,睁开微闭的双眼向这孩童看来,大口一张,两根锋利尖长的獠牙更显狰狞骇人。陈生歪了歪脑袋,目光一瞥,便对它不再理会,径自往前走去。 跨虹桥,穿云海,陈生的身子渐渐隐没在缭绕的云气之中,只见山峰之上,云朵翩翩,雾气蒸腾,全然不见这小小孩童的身影。过了没有多久,在云海的另一端,陈生蹦跳着走了出来,脸上沾染了淡淡的水气,氤氲朦胧,粉嫩的肌肤更加剔透莹润。 此时没有大黄小灰在身边,陈生一时竟是不知该往何处,索性什么不想,顺着西边一条蜿蜒的山路往下走了去。小径通幽,树木苍翠,一路之上虫鸣鸟叫,好不快活。似是被这幽静空灵的气氛感染,陈生晃动着脑袋,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蹦跳着在石阶往下走去。 不消一会功夫,小路便到了尽头,前面却是出现一块巨大的草坪,如一张翠绿的毡子柔软的铺在山坡之上,定眼望去,满目尽是一片蓬勃生气,让人心生惬意。 陈生大喜,哈哈地笑了两声,便毫不顾忌地在草坪上打了好几个滚,舒服的躺在了上面。几根草叶零星地沾在他的衣服和小脸之上,俏皮地点缀着他红润的脸蛋,带着淡淡的青草香味,直入陈生的鼻中,舒爽着孩童体内的筋络神经。 “哪天一定要带小萱过来……”陈生舒服的自语道。 他转动身子,尽情的享受着草坪之上的清香气息,微微闭上了眼睛。 “陈生,你怎么在这?”睡意刚刚上来,陈生就被一个男子略带惊异的声音吵醒,他揉揉朦胧睁开的眼睛,只见身前一个男子正对他微微笑着,一身青云道袍,眉宇之间透着淡淡的英气,见他睁开眼睛,笑意更深,道:“还记得我么?” 陈生愣了一下,似是思考了一番,然后眼前一亮,掩不住兴奋道:“欧阳师兄!你是松林中遇到的欧阳师兄!” 欧阳剑秋爽朗的笑了一声,弯下身子,轻轻抓住陈生的胳膊,笑道:“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呢,多日不见,又长高了!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陈生嘿嘿的笑了两声,似是对在这里遇到熟人也感到高兴,道:“我是跟我娘来的,这会儿他和掌门师伯在谈事情,我就先出来啦!欧阳师兄,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我去山下……”欧阳剑秋笑道。 “山下?好玩么……”陈生站起身来,似乎有些兴奋,眨着眼睛向身前的男子问道。 “不是去玩,师兄是奉师尊之命去守护山门的……” “咱们青云的山门还要专门有人看着吗?”陈生不解道。 欧阳剑秋点了点头,笑道:“若在平时,是不用多少人的,只是要到青云试了,会有很多前来参试的弟子,定要先行把关的……” “青云试?”陈生歪歪脑袋,他只是隐约听师伯们和娘亲提起,却是没有真正见过。他看着欧阳剑秋,小脸上泛起浓浓的笑意,道:“师兄,那你带我过去看看可好? “这……”欧阳剑秋脸上一愣,若有所思。 “你放心,我娘知道我出来的,到时候我早点回家就是了……”陈生眼睛一弯,对着还有些踌躇的欧阳剑秋天真的笑了笑,然后又郑重的点点头,期待着看着他。 “那好,不过那里人有些多,你自己一定要小心才是!” “嗯,好啦,咱们走!”陈生见欧阳剑秋答应自己,脸上立马显出高兴的神色,伸出胖乎乎的小胳膊拉着欧阳剑秋的衣服催促道。 ………… 青云山门。 巨石当立,山道蜿蜒,两旁皆是苍密的树林,树枝繁茂,遮天蔽日,一派生机。山门之前,人群密集,远远便可听到人言之声,不少身着青云道袍的弟子正是忙的不可开交,场面虽是喧嚣却也不算混乱。 “陈生,到了……” 在距离人群几丈之外的空旷之处,欧阳剑秋在空中缓缓下移,抓着陈生的手掌稳稳地落于地上。 “欧阳师兄,怎么会这么多人啊……”陈生从小在大竹峰长大,身边除了父母就是几位师伯,这样热闹的场面倒还是甚少见到的。 欧阳剑秋看了陈生一眼,笑了笑,望着不远处喧闹的人群道:“青云乃是千年名门,天下自然会有很多人意欲拜入本门门下。眼下,青云试还未正式开始,就有许多人慕名而来了……” “那以后青云可就热闹了!”陈生眼睛一眨,笑嘻嘻道。 “小家伙,这些人只是来参试而已,真正录入的并不多,而且,因为今年人数太多,还专门多设了几道查验来刷人呢!” “啊,很麻烦么?”陈生看着前面有些拥挤的人群,不由皱眉道。 “也不是很麻烦,主要就是查验根骨,身世清白……”欧阳剑秋对陈生宛然一笑,大概的讲了一下查验的几个过程,“这最后一关通过,才能正式入别院修行的……” 陈生扬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似是听得津津有味。 “呃,看我,怎么给你说起这个了,估计你也不懂的……”欧阳剑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向陈生笑道。 “哼!” 陈生不满的冷哼一声,拍了拍小灰的脑袋,道:“起来,我可不在这陪你……” “吱吱吱……”回答他的,只有猴子含糊的声音。 “大黄,走,不管它了!” 陈生站起身来,擦擦沾了油光的脸蛋,唤了身旁的大狗,就要往屋外走去。 “陈生,你要去哪?”曾书书急忙站起身来,将目光从猴子身上转至门边的一童一狗处。 “吃饱了,当然要出去透透气啦!”陈生转过身来,瞥了一眼似乎要站起身来的小灰,摇了摇头,对着曾书书道。 “那……”曾书书脸上犹豫了一下,脚下往前迈了两步,却又不由往后看了一眼晃倒下去的小灰。 “曾叔叔,你就不用管我了!”陈生将曾书书的动作看在眼底,“你这里我都很熟了……” 说罢,他自信地拍了拍胸脯,身后的蓝色布袋在他的动作之下亦是晃动了几下,打在他的后背之上。阳光从门外照进屋内,小小的孩童在明晃的光线中鬼鬼地一笑,对曾书书道:“你等这个机会应该等了好久了……” “这里便是丹房了,一共有三间,最外面的这间便是为参试弟子炼制丹药的,里面还有两间,是师父专门用来试验新药的……”前面的师兄推门进屋,手指着那座高大的鼎炉,道:“这里面的药材尚需一些时日才能出炉,这段时间只需控制好炉内的温度和火候便可……” 年轻师弟在他身后连连点头。 那师兄转身看了看身后之人,停了一下,道:“这丹房里面还设有不少的禁制之法,以后我再一一讲于你听。倒是来之前,师父专门吩咐了一件事情,是不能耽误的……” 年轻的师弟抬起头来,问道:“不知师父吩咐了何事?” 前面的男子看了他一眼,道:“里面还有二十四座小丹炉,是师父新近研制的几味丹药,今日该添加药材了,平常本来都是师父亲自打理的,不想今日……” 他看着身旁的师弟,忽地无奈地笑了笑,停了一下道:“今日师父似乎正在观摩一只喝醉的灰毛猴子,便把这事交待给丹房的弟子了……” “喝醉的猴子?!”年轻弟子脸上一阵诧异,不由低低道:“师父的爱好,果真是稀奇古怪……” “好了,跟我进去!”前面的师兄不待他多说,便转身往里面的屋子走去。 屋内火焰明明晃晃,本应是昏暗的光线在赤红之火的映照下竟是明亮了几分,两列正在燃烧的鼎炉整齐的排在两边,炉火正旺,发出呼呼的声音。 “师兄,这火……” 那年轻的弟子刚进来,就被鼎炉下的火焰吸引过去。 “这是师门中一位前辈传下来的,前些年师父机缘巧合得到了火种,便将其分将开来,一部分便用于炼制丹药了……” 然后,他看了一眼不停喷出的火焰,低低道:“这火看似无根,却并非如无源之水一般,无源之水,久之便会干涸,不能长存。而这鼎炉下的炽火,却是有最深厚的根基造化,纯质不息,火根已化为无形,非一般的你我所能驾驭的……” “师弟知晓了……”年轻的弟子脸上的神色愈发郑重起来。 那师兄淡淡一笑,道:“你也不必过于紧张,我们只是来添加药材,注意鼎炉就可以了,不会接触到下面的炉火的……”说罢,他从怀中掏出几包药材,将其中的两包递于师弟,道:“时辰到了,谨慎一些便是……” “嗯……” 两人各管一排,小心地掀开正冒着热气的顶盖,那顶盖不知是什么材质所作,看似灵巧,却是沉重无比,饶是已有功法在身的两位青云弟子,单手拿着仍感吃力。 尤其是那年轻一些的师弟,刚换了几个,脸上就已沁出汗珠。 另外一边的男子看他吃力,微微一笑,似是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形,他停下动作,提高声音道:“师弟,这顶盖是师父专门炼制的,你若是觉得太重,慢点来便是……” “没关系的,师兄……”那师弟似是觉得不好意思,脸色微红,抬头道。 他向对面的男子看去,却发现师兄忽而沉下脸色,眼睛直直地往隔间的门口看去,只见一只体型硕大的黄狗懒洋洋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体毛棕亮,身形堪比牛犊一般大小,见到他们,嘴巴大张了一下,似是打了个哈欠,露出满口尖利的牙齿…… 正是随陈生一起出来的大黄了。 适才陈生带它在丹房里面转了几圈,便有些疲倦,正巧见隔间有一张稍显破旧的草垫,那孩童也没多想,直接躺在上面呼呼睡了起来,大黄就一直趴在他的身边,只到刚才这两师兄弟走进来。 陈生睡的正香,竟是没有醒来,相比之下,大黄却是警醒许多,听得外面的动静,便站起身子走了出来。 “哐嘡!” 那弟子毕竟年少,从未见过如此之大的一条黄狗,更何况还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丹房之内,心中吃惊,手中一软,那沉重的顶盖便落了下去,砸在了鼎炉的边角上。 第15章 付之一炬 “小心!” 对面男子急喊一声,身形快速移动,一把将年轻的师弟拉了过来。 “轰!” 在这同时,鼎炉因边角受到重力一击,不受控制地倾斜开来,几个支点渐渐离开底座,歪倒在一边。那本来在鼎炉之下不停冲击着的火焰,此刻完全没有了障碍,直直的往上冲去,瞬间到达屋顶。 似是终于冲破禁制的长龙,大吼一声,桀骜地在口中喷出最为精华的火舌! “师兄,你看!” 那年轻弟子一声惊呼,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眼睛直直地看向火焰冲击的屋顶。只见屋顶被红色火柱冲击之处,竟是在须臾之内赫然现出一个大洞出来。 在那大洞的边缘部分,火舌依旧肆虐,带着不可阻挡的倨傲和力量,毫不犹豫地往外继续蚕食,点点赤色光焰,此刻如最可怕的瘟疫一般,所到之处,皆被他强行的改变了模样。 屋顶的房梁雕刻,在肆虐的火舌面前,成了最为脆弱的存在,片刻之间噼啪断裂,带着点点火光,零星地坠落下来,所落之处即刻便又成为赤红火光的横行之地。 不及两个弟子有什么动作,屋内已是火光通红,片片明晃晃地映照着两人有些苍白惊愕的脸庞。 “汪汪汪……” 倒是一旁的大黄首先发出声音,对着满屋肆虐的火舌焦急的狂吠了几声,然后,它掉头转身,急急地向里面的隔间跑去。 “快!快去通报师父!” 似是被大黄的叫声唤回了神智,两人之中师兄首先反应过来,他将身边的师弟往外推了一把,急急道。 “师兄,你……”年轻的弟子有些犹豫。 “你快去!只有师父才能将这火压制住……” “那师兄小心!”年轻的师弟看了看屋内继续扩散的火焰,眉头紧皱,对着师兄重重的点了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轰!” 一声巨响,门口的一根横梁终于在屋顶支撑不住,轰然倾塌。 屋内的弟子口念法诀,顿时在周边形成一圈白色光罩,将蔓延过来的火舌挡在身外。同时,他快速转身,立于屋内中央,双手展开,凝心行法,急急将其余的鼎炉固定在底座之上。 只是他修为尚浅,短短一小会儿的功夫,脸色便是愈发苍白起来,身上的光罩也渐渐微弱,连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 屋内的火光却不理会这年轻弟子的苦苦支撑,愈发的肆虐蔓延开来。 “汪汪汪……” 大黄这时从里面的隔间跑了出来,陈生跨坐在它的身上,脸上还带着睡觉时留下的红印,慵懒之气也未完全退去,显然是刚刚醒来。 “大黄,停下,那里有个人!” 大黄刚要跳着跨过门口倾塌下来正在熊熊燃烧的房梁,却突然被陈生急急何止,不情愿的低吠了几声,停下转过身去。 那青云弟子此时行法早已勉强支撑,却听得背后传来声音,不由往后一看,发现屋内竟然还有一个几岁的孩童,心中一急,脸色更为苍白,吐出一口鲜血出来。 “你没事?” 陈生见他一身青云道袍,便知他是青云弟子了。此时又见他情形似乎不好,便急忙从大黄身上跳下,绕过地上散落的火光,走了过去。 “喂!” 那男子却是迟迟没有回应,只是身子愈发吃力颤抖起来,陈生不由向前又问了一句。 “你怎么……” 然而,身前的男子只是微微转过头,低低的吐出几个字,便向一边歪倒下去,失去了意识。同时,他身上的白色光罩随即消失,没了阻挡的火光很快向他身上蔓延。 “喂!你怎么回事嘛……” 陈生躲过几片散落在地上的炽火,推了推躺在地上的人的身子,却见身旁之人的道袍上,已然沾上几点火星,悄悄蔓延。 陈生脸上已是显出焦急之色,伸手便欲扑灭眼前的零星火光。 “汪……” 大黄却是在此时急忙扑在陈生前面,挡住了那双胖乎乎的小手。 陈生心中一惊,知晓刚才的作法似是不妥,他眼光急转,在屋中搜索着能用的东西,只见屋内一片火光,浓烟滚滚,哪里还能看得清周围物什。 “真是的!”陈生急的跺脚,忍不住闷闷地抱怨了一句。身后的布袋在他的动作之下掂了一下,轻轻的拍到他的后背之上。 陈生感受到身后的力道,眼睛忽然一亮,急急地将身上的蓝色布袋摘了下来,轻轻拍打了两下,就拿着它往身旁之人道袍上的火光扑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曾书书望着单方上空的浓烟,忍不住皱眉向身边的小弟子道。 他在屋内刚给小灰喂下几颗醒酒的药丸,心中还在为今日之事得意,却是听得弟子来报丹房失火,一时原本所有的好兴致顿时散去,便匆忙赶了过来。 那年轻弟子站在他的身边,抬头支支吾吾地将方才之事讲了一遍,却见曾书书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你说,里面有一只很大的黄狗?”曾书书沉声问道,眼中显出焦急之意。他转过头来,继续道:“那有没有一个三四岁的孩童?” “是……师父,不过弟子未见有任何孩童……” 曾书书脸上稍显诧异,不过却舒了一口气,却是未及神色稍缓,里面隐隐传出的声音顿时又让他的脸色难看起来。 “汪汪……汪汪汪……” 是大黄熟悉的吠叫声,此时,带着浓重的焦急烦躁,在泛着浓烟的屋顶处传了出来。 “陈生!” 曾书书心中一紧,料到陈生或许还在里面,心下什么也未多想,便急急向浓烟滚滚处飞去。 却是在他之前,两个身影已然坠入浓烟烈火之中,快如鬼魅一般,瞬间不见。 烈火熊熊,犹如洪水猛兽,燃烧着绵绵不尽的激情与狂傲;赤红的光焰,映红了周边的天色,似是要穿越万年轮回一般经久不息。 缠绵着,疯狂着…… 无声的焦急叹息,烈焰中穿梭的男子,如临无火之境,拨开身前的重重阻挡,向火焰浓放的深处大步走去。 他身旁的女子,绝美的容颜凝若冰霜,身后的天琊神剑与主人心意相通,蓝光愈盛,隐隐低鸣。如雪纱衣在赤红的火光中翩然绽放,毫不畏惧的在烈火中轻舞。 陆雪琪眼中的担心越来越重,一向淡然的脸上此刻再也无法掩饰心中的焦急,她双眸亮若晨星,在满目的赤红火焰中急急搜寻,忍不住轻喊了一声:“陈生——” 张小凡脸上一怔,身形微微顿了一下,反握住她冰凉的手掌。 “汪汪汪……” 不远处,大黄的吠叫在呼呼的火光声中传来,张小凡和陆雪琪同时转过目光,只见烈焰滚滚的前方,难得的现出一块未被火舍肆虐到的空地,大黄急急的吠着,还试着用嘴巴扯着一个淡蓝色的衣襟。 似是被他扯的不耐了,陈生忍不住站了起来,皱眉道:“呛死了!咳咳……” 他原本粉嫩的圆脸此时多了好几道灰尘,眼中也被呛出了水光,陈生抖抖衣襟,不耐的捂住鼻子,低低道:“不管他了,咳咳……大黄,咱们快走!” 却是在他转身的片刻,一只有力的温厚手掌在空中将他揽住,陈生还未反应过来,陆雪琪熟悉的白色身影便落到他的跟前,清冷绝美的容颜之上隐隐透着几分焦急和怜爱。 “娘……”陈生大喜,惊喊出来。 然后,他转过头去,看向身后温和有力的男子,更加大声道:“爹,爹!” 张小凡微微笑了一下,却仍是皱眉沉声道:“陈生,你怎么又惹麻烦了!” “爹,不是我……”陈生脸上一急,忙反驳道,然后,他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青云弟子,道:“是他……” “陈生!” 却在这时,曾书书从空中落了下来。他看见张小凡和陆雪琪此时正在陈生身旁,微微舒了口气。拨开身前落下的火星,向前紧走几步似是自语一般,道:“没事就好……” 陆雪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神色顿时寒若冰霜。 曾书书一时心虚,只敢向张小凡看去,尴尬道:“小凡,这……只是个意外。” “哼!” 不及张小凡作出回应,一旁的白衣女子冷哼一声,凌厉地瞥了一眼曾书书,同时从张小凡怀中将陈生揽到身上,单手挥开空中落下的点点火光,便飞出烈焰之外。 白衣飘动,穿过赤红火焰,毫无半分犹豫,瞬间消失。 “小凡,这……”曾书书一时语赛。 “这是你的弟子?”张小凡看陆雪琪将陈生带了出去,便放心的回过头来,也不回应曾书书的话,只是指了指地上的人。 曾书书这才意识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点了点头。 “那你自己处理!”张小凡淡淡道,说罢,拍了拍曾书书的肩膀,不待他回应,带着大黄也瞬间消失在火焰中。 赤红火焰,依旧继续肆虐,仿佛永无止歇。 一声巨响,屋顶的一角整片地倾塌下来,火星四溅,零零飘落,曾书书看着眼前几乎化为灰烬的情形,脸上的神色也是凝重起来,双手翻动,便施法将地上昏迷的男子拖起,飞将出去。 燃烧的丹房之外,青山巍峨,一片深沉的葱郁之色。山峰之上,残阳如血,似是晚霞也在天幕中激情的燃烧着,无声无息,变幻万千。 没有树木覆盖的突兀岩石,隐隐反射出淡淡的橘红之色,不知是天边的红色云朵为它悄悄披上霞衣,还是那一团正在翻滚的烈烈火光,染红了山上的视野。 曾书书将弟子放在草地之上,点了他身上的几处要穴,才转身向丹房看去。 不远处,满目皆是一片红光浓烟,耳边还不停传来噼噼啪啪的声响,隐隐还有微小的爆破之声。曾书书目光微锁,脸上难得的现出深沉惋惜之色。 如此情形,不知多少心血要在这场大火中付之一炬! 传说盘古为万物始祖,开天辟地,阳清为天,阴浊为地,双目成日月。他将身躯化为天地万物,开目为昼,闭目为夜,自此便有昼夜轮回 世间岁月,就是在如此的交替更迭中无声流逝。 大竹峰。 夜幕降临,山上的竹影愈发斑驳起来,天色还未全暗下来,青山的墨黛之色渐渐加深,原本安静的山峰更显沉寂,无声地走向静谧的漫漫黑夜。 陈生趴在床上,目光在双亲的身上流转,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出声,索性小嘴一撅,将目光转到床顶之上。 “吱吱吱……” 正当他瞪着眼睛出神的片刻,小灰的叫声从窗边传了进来。陈生眼睛一亮,只见那猴子此刻正趴在窗檐之上,脑袋歪着,眼睛还有些迷离,往里面扒望着。 “哼,你还知道回来!”陈生嘴上斥责了一句,却还是从床上跳了下来,看了一下陆雪琪的脸色,便往门口跑去。 “爹,你看,小灰今天真的喝醉了!” 陈生边开门边对着已经站起来的张小凡道。屋门一打开,小灰的身子便歪了进来,看了陈生一眼,笑嘻嘻的晃着站起来,在原地踉跄了几下。 张小凡看着小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吱吱……” 小灰试了几次终于站定,绕过陈生,迈着凌乱的步子走到张小凡眼前,跳到他的肩膀上,两只爪子不停的比划着,口中还时时发出吱吱的声音,红红的脸上还带着醉酒后的兴奋。 张小凡的眼神,愈发的深沉下来。 陈生看着眼前的猴子,脸上显出不解的神色,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陆雪琪也走了过来,站在了张小凡的身边。 今日这猴子,当真是有些奇怪了。 “你说,这酒很像之前南疆喝过的?”半晌,张小凡终于对着肩头仍在比划着的小灰低低道。 “吱吱吱……” 小灰连连点头,连带着不稳的身形也在张小凡的肩头摇晃了几下,还咧嘴笑了一声。随后,却又悻悻地低下头去,原本泛红的猴脸之上闪过一丝黯然,又对着张小凡比划了起来。 陆雪琪站在一旁,清丽的容颜不见丝毫波动,她微微弯身,将地上没有穿鞋子的陈生抱了起来。 却是,起身时耳边传来的一句话,终于让她的脸色微微一动。 “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记得她……”张小凡转头对肩上的小灰幽幽道。 第16章 叫什么名字 “娘,爹说的是谁啊?”小鼎偎在陆雪琪的怀中,歪着脑袋问道。 陆雪琪看了看他,却未回答,只是将目光落在陈生的身上,双睫晃动几下,万千情绪,只在那抬眼的刹那尽数消失。 莫明的,竟有些羡慕那个女子不为己知的过往。 心中,居然有些酸涩了呢! 尘封在记忆中的年华里,陪伴在那个孤寂男子身边的,却不是自己。 她深吸口气,摒弃掉那些不知名的情愫,眼睛自然而然地向身前的男子看去。 却是,在那双带着温和笑意的熟悉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那双沉静淡然的眼睛,此刻带着难以名状的情怀,似是珍惜,似是担当,似是了然,对着自己,微微一笑。 前尘旧事,似是皆在这一笑中掠过消散。 “小鼎,爹说的是一位故友……”陈生将醉醺醺的小灰放至地上,对着儿子笑道。“不过,多年之前,她便离开了。” “哦……”小鼎似懂非懂,也没问爹爹所讲的故友为何离开,似是感觉到双亲之间微妙的气氛,便故意在陆雪琪的怀中挣了两下,撒娇道:“娘,明天我要随穆师兄一起去山下,先去睡了……” 陈生和陆雪琪皆是一怔,小鼎平常直到深夜还精力旺盛,哄劝几次才能老实的睡去,今日这是怎么了? 小鼎将双亲的脸色看在眼里,眼睛一眨,晃动着身子道:“我累了,要去睡了……”然后,他看了一眼陆雪琪,道:“我要娘亲搂着睡,爹爹要在身边!” “你这小鬼!”陈生拍了一下小鼎的脑袋,嗔笑道。 陆雪琪什么也没讲,只是看着小鼎淡淡笑了一下,便转身往后走去。她行至床前,俯身将小鼎放在上面,娴熟地将那小小的衣衫解开,露出小鼎光滑细嫩的肌肤。 “咯咯……” 似是被弄得痒了,小鼎扭动着身子,眼睛一弯,咧嘴笑了起来。 “别动……” 一双温厚的手掌按住了他圆滚滚的小身子,小鼎却是笑的更大声起来,嘴里含糊不清道:“娘亲的手凉丝丝的,滑滑的好舒服……” 小鼎闹了一会儿,渐渐合上了眼睛,脑袋枕着陆雪琪的胳膊睡了过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玉雕似的脸蛋上。 陆雪琪看着床上睡着的儿子,素日清冷淡然的脸上温柔宠溺之色愈发浓重,她收敛气息,一只手托住小鼎远圆圆的脑袋,轻轻的将胳膊抽离出来。 “雪琪,我……” 陈生见小鼎睡着,便将目光从儿子身上收回,看着身旁的美丽女子,轻声道。却是未及说完,双唇便被一只温柔光滑的玉手覆上。 眼前的女子,对他微微一笑,清雅安静的如同夜里无声绽放的美丽花朵。半晌,陆雪琪粉唇轻启,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我懂……” 然后,她将手臂收回,幽幽道:“当年你为碧瑶,十年奔波,历尽苦楚,其中的孤寂绝望,我又怎会不知?幸而后来有小灰,有那位小白姑娘陪着你……不过,对她,乃至碧瑶,我却是从无怨念的……” 陈生的看着身旁的白衣女子,心中一时百转千回。 碧瑶…… 这个早已封印在记忆中的绿衣女子,遥远的如同不曾褪色的旧梦,纵然往事早已消散在岁月的轮回之中,却是最易扯起心底深处的隐痛。 陆雪琪看着他,看着眼前的男子渐渐沉寂下来,不由抚上那张刻在心间的略显沧桑的脸庞,带着不尽的心疼和情意,继续轻声道:“我只是遗憾……遗憾那些年不能与你相伴,无法分担你的痛楚……” 不知何时,陈生轻轻的将身边女子稍显凉意的双手,紧紧地握在自己手中。 “雪琪……” 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却只化作一声涩涩的低低呼唤。 陆雪琪看着他,嫣然一笑,绝美的容颜在夜里愈发显得清丽脱俗,不可方物。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 陈生心中一动,张开双臂将身旁的女子紧紧地拥入怀中,那熟悉的淡淡清香和柔滑的玉骨纱衣,此刻成了他心中唯一的温暖的存在,丝丝入骨,沁遍全身。 床上的小人儿不知何时,悄悄的睁开双眼,嘴角泛起得意的微笑。 翌日清晨一大早,小鼎便在床上爬了起来,脸上带着欢快的笑意,喊上大黄小灰,跟着穆怀正往山下去了。 朝阳初升,带着蓬勃的生气和力量,穿透变幻万千的云霞,将遥远的光辉洒向人间,唤醒了尘世万物。 青竹沙沙,在晨风中轻轻摇曳,如过往的岁月中一样,清冽着山间的气息,跃动起一天的时光。 大竹峰的厨房中,陈生将长桌上的空碗竹筷收拾妥当,擦桌,清理灶台,将一应用具皆放回原处,一系列动作娴熟自然,俨然早已是这厨房多年的的主人。 灶膛之内,一根黑色的烧火棍静静地躺在里面。 陈生淡淡地看了它一眼,脸上平静地不见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是转过身去,随手拿起一把柴刀,关上屋门,走了出去。 屋内的光线一时昏暗了下来,安静的没有任何气息,只有那静静放置的锅碗瓢盆和隐隐未曾散去的食物香味,透着淡淡的人间烟火的味道。 没过多久,屋门便又被那男子推开,只是这次他的手上揽着几根大竹峰后山特有的黑节竹,竹身粗壮,切口处却是光滑匀称。 陈生将竹子放在地上,搬了一张竹凳坐下,便挥舞起手中的柴刀,开始将地上整根的竹子劈成一节一节的小块。 日渐中升,厨房中的黑节竹早已化作整齐的柴垛,陈生拍打一下身上的碎屑,眼睛看着厨房里的成果淡淡地笑了一下,便欲起身回屋。 却是刚站起来,便被门口一个急急闯入的男子抓住了胳膊,陈生眉头微皱,无奈地叹了口气。 “陈生,小灰……小灰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来人也算是大竹峰上的常客了,便是一副书生打扮的曾书书。此刻他脸上略带焦急,似是来的过于匆忙,紧紧抓着陈生的胳膊喘着粗气问道。 陈生难得见他着急的模样,不由淡淡一笑,道:“你这般抓着我,倒是还算紧张……” “那就是回来了?” 曾书书似是放心道,这才松开自己的双手,自语道:“我早知那三眼灵猴聪明无比,就算喝醉了也能自己回来的……” 然后,他突然拍拍脑门,对着陈生道:“昨天,小鼎没有受什么伤?” “哼!” 陈生啐他一下,淡淡地看他一眼,转过身去将柴刀放置一边。 “喂?你儿子那么聪明,应该不会有事!”曾书书心虚地看他一眼,却仍是强横的抬着头,向陈生询问道。可是前面的男子依旧没有反应,他不由放低了声音,似是自语一般,道:“再说,那确实是个意外,我的好多宝贝还毁于一旦了呢……” 陈生这才转过身来,看了曾书书一眼,道:“小鼎没事……”然后,他向前走了两步,放缓语气,问道:“你那丹房怎么样了?” 曾书书听得小鼎确定没事,明显地舒了口气,却是很快又黯下神色,苦笑道:“损失惨重……” 陈生一愣,尽管昨日的情形他已亲眼所见,心中也早已料到后果,但是见曾书书脸上的痛惜之色,便知这次好友是真的损失了不少心血。 但是他本身并不善言辞,更是不知该如何安慰一下眼前受挫的人,只得走向前去,拍了拍曾书书的肩膀。 “没关系,我曾书书也不是无用之人,再重建一个也不算难事……”倒是原本哀叹的曾书书首先抬起头来,无所谓的笑了笑。然后,他径自拿了一张竹凳,坐了下来,道:“就是青云试很快就要开始,任务紧了一些……” 陈生静静的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低身坐了下来。 “更倒霉的是,昨晚掌门真人又提到什么昊天剑派将要来青云,又要商量准备接待事宜,真是多事之秋啊……” 昊天剑派? 陈生依旧静默,这两天,萧逸才也曾派人来请陆雪琪过去商议事情,他自然也知道了其中一些原委,然而眼前之人在他这里对此事却无半点隐瞒之意,倒是真正让他心中温暖了几分。 有朋如此,不枉人世这多年光阴! 他看着眼前眉头微皱的曾书书,温和一笑,道:“慢慢来……” 竹影渐长,斜斜地在地上随风晃动,远方的山峰不知何时已将太阳的光辉挡去大半,只留有渐渐泛红的晚霞在天幕中万千变幻,将最后一丝光明挽留在人间。 天色渐暗,预示着又是一个昼夜轮回的开始。 大竹峰上,如往常一般,升起袅袅炊烟,在青黛色的山间缓缓飘散,渐渐化为无形。 陈生坐在灶台之前,用手中黑色的烧火棍轻轻拨弄着灶膛之内跳动的火焰,时而抬头向冒着蒸汽的锅盖上瞄上几眼,然后继续往膛内塞了两根柴火。 浓浓的香气,随着不断往外涌出的热气渐渐飘满了整个厨房。 “汪汪汪……” “吱吱……吱吱吱……” 门外传来大黄和小灰的声音,陈生的脸上淡淡一笑,知道大竹峰上出去玩耍的三个活宝已经回来了。 “爹!” 心下想着,门外小鼎已经跑了进来,欢快地迈着步子,往陈生的身上蹭去。 “怎么今日回来得这么早,没和穆师兄一起?” 陈生笑着将小鼎揽到怀中,为儿子轻轻擦去额上的细汗,微带宠溺道。 “穆师兄忙得很,我跟了他一会儿就自己去玩了……”小鼎往陈生的怀里又蹭了蹭。 “哦?那你去哪儿了……” 小鼎歪着脑袋,对着陈生诡异一笑,一副我不告诉你让你来猜的样子。 陈生微微一笑,故意做出思考状,道:“难道去找小萱了?” “不是,女孩子有时好麻烦的……”小鼎摇头道。 “那就是去曾师叔那里了?” “不是……” 陈生见小鼎脸上的神色愈发得意起来,笑意更深,试探道:“那就是去那松林的水潭戏水了……” “哈哈……爹你终于猜到了!”小鼎满意的拍了一下陈生的胳膊,然后,又故作神秘道:“爹,我今天还交了一个新朋友呢!” “哦?” 小鼎扬起脑袋,继续道:“他还给我讲了许多妖兽的故事,比曾叔叔讲的都好玩……对了,他还跟妖兽打过架呢!” 小鼎喋喋不休,还对陈生做出各种不同的姿势,似乎那个曾经与妖兽拼搏的人是自己一般。 “小鼎,你说的这个朋友,不是青云的?”陈生笑着看着将不停动作的儿子,脸上泛起一抹复杂的神色,问道。 讲的眉飞色舞的孩童一愣,没有注意到陈生微微变化的神色,不经意道:“嗯,他是从南疆来参加青云试的,不过他有个姐姐倒是青云的弟子……” “哦?” 陈生停下手中烧火的动作,看着小鼎,问道:“那他叫什么名字?” 小鼎想了一下,歪着脑袋对着陈生道:“王宗景……” 第17章 生机勃勃 隔日。 日上三竿,太阳的光照愈发地炎热刺眼起来,万物早已苏醒,大竹峰一间普通房屋的床上,一个三四岁的孩童依旧闭着眼睛,酣然未醒。 陈生昨日与小萱玩耍一天,甚至还跑到了通天峰去,回来后又缠着张小凡嬉闹到深夜,最后才终于抵不住倦意迟迟睡去。 门窗之外,竹声沙沙,虫鸟相鸣,叽叽喳喳好不快活。 屋内的孩童,小脸上扯动了两下,发出一声迷迷糊糊的嘤咛,双睫微动,缓缓睁开了眼。 熟悉的房屋,熟悉的床顶,熟悉的味道,还有,正在对着自己微笑的美丽脸庞…… 陈生眼睛一弯,哝哝道:“娘——” 陆雪琪俯下身子,摸了一下陈生圆圆的脑袋,顺手拿起陈生的衣衫,道:“醒了?睡了这么久,以后可不能带着小萱玩到那么晚了……” 陈生嘿嘿一笑,连忙点头,任娘亲将衣衫给自己套上。一番动作下来,便就彻底清醒了,他眼睛一转,不顾自己已经饿了的肚子,试探地向正欲转过身去的陆雪琪看了一眼,又喊了一声:“娘……” “怎么……?”陆雪琪停下动作,一双美目看向欲言又止的儿子。 陈生巴巴地看着娘亲的美丽脸庞,粉嫩的嘴唇紧紧抿了一下,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开口试探道:“娘,陈生跟您商量件事……” “什么事?” 陆雪琪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复又坐在床边,一只手轻轻放在陈生的肩上,问道。 熟悉安心的淡淡幽香和温暖,让陈生心中一亮,他眨眨眼睛,扯起陆雪琪白色的衣襟,晃着身子撒娇道:“我想去参加青云试……” 陆雪琪微微一愣,深深地看了陈生一眼,脸上的神色立刻清冷下来,道:“胡闹!” “娘,您就让我去嘛……”陈生不依,继续试探道:“我也不小了……” “不小了?”陆雪琪看了他一眼,声音提高了一些,道:“青云门上千年来,你听说哪个在四岁就开始修习道法了!” 陈生小嘴一撅,似是有些不服气,却是不敢过于忤逆娘亲的话语,只是低下头,嘀咕道:“师叔师伯们都说我天赋异禀根骨极佳,怎么不可以现在就学呢……” 他声音虽小,陆雪琪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她看着陈生,沉声道:“你身子确实强于一般孩童,不过可不是天生的,是你爹每天……” 她突然止住,轻叹口气,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几分,拉过陈生的身子,耐心道:“你现在还小,万一惹了麻烦出了什么危险怎么办……” 陈生见陆雪琪缓下声色,胆子便又大了起来,毫不在意道:“我不会惹什么麻烦危险的!”然后,他拍拍胸脯,一副大男儿顶天立地的样子。 “陈生。”陆雪琪这次是彻底沉下脸色,冷冷道:“这段时间,你惹的麻烦还算少吗?” “我……”陈生对上陆雪琪清冷的神色,感觉似乎连周围的气息都霜冻了几分,不由地缩缩脑袋,又想到前段时间的几件事情,心中顿时后悔懊恼起来,知道娘亲是不会轻易答应自己了。 他眼睛一转,闭口不言,心中急急思索着其他办法。 “参加青云试的事情,以后就不要提了……”陆雪琪看着陈生,自然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儿子心中想些什么。 “哦……” 陈生不情愿的依道,然后悻悻的下床穿上鞋子,耷着脑袋往门外走去。 陆雪琪站起身来,看着陈生圆圆的小身子渐渐远去,轻叹口气,眼神却久久未曾移开,若有所思。 岁月如水,一天的时光悄无声息的渐渐远去。 日坠月升,山间的静谧长夜似往常一般如时而至。 低低虫鸣,在幽暗的青草丛中愀然吟唱,轻轻奏着绵绵的夜曲。 看到陈生回屋时脸上欢快愉悦的神色,陆雪琪心中便已了然。 果不其然,张小凡刚将陈生放到地上,这孩子便立刻揪住爹爹的衣衫,眼睛巴巴的看着眼前温和的男子,然后又偷偷地瞄了一下美丽的娘亲,撒娇道:“爹,你说嘛……” 张小凡看着身前满脸期待的儿子,微微一笑,摸着他的脑袋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将目光转到一旁的白衣女子身上,轻声道:“雪琪……” 地上的小人儿,脸上贼贼地笑了一下,却又很快收敛住,抬头看向身旁的娘亲。 “陈生跟你讲了……” 陆雪琪将陈生刚才的神色看在眼里,淡淡道。她眼神微动,看着身前的男子,不及他开口,继续道:“你终究还是同意了?” 张小凡温和一笑,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两步,拉住妻子的手,道:“就让他去!” “可是,他还这么小……”陆雪琪脸上的神色缓和了几分,看了一眼那圆圆的孩童,仍是不放心道。 “放心!反正是在青云山上,不会离我们太远……”他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子,轻声道,然后,又回头看了看此刻已是满脸得意的陈生,道:“你若不放心,让他每隔一段时间回来一次便就是了……” 他语气虽是轻松平淡,但脸上的表情却无半点玩笑之意,倒是比平日更显深邃坚定。 陈生站在张小凡的身后,眼睛精灵地眨了几下,适时道:“娘,我会想你和爹的,但是好儿子志在四方,我也不能老待在家里呀……” “什么好儿子,是‘好男儿志在四方’……”陆雪琪与张小凡对视一眼,皆是忍不住轻轻一笑,她低下身子,摸着一下陈生圆圆的脑袋,嗔道。 陈生嘿嘿一笑,似是对刚才的话语中的毛病不以为然,他抬起头来,小脸上带着明显的期待,看着陆雪琪道:“那娘是同意了?” “既然你爹都答应了,我也不再阻拦你……”陆雪琪看着陈生道,然后,她抚上儿子的圆脸,正色道:“不过,你若决定去了,就要好好在那学满一年,不可半途而废,更要遵守青云的规矩,莫要惹出什么事端……” “嗯!”小弟重重点头,眼睛一弯,蹭到陆雪琪的怀中,道:“娘亲和爹最好了……”然后,他抬起脑袋,对着一旁看着自己的张小凡,偷偷地眨了眨眼睛。 翌日,陈生在吃早饭之前得意地向众人宣布了要去参加青云试的消息,不出意外的看见一张张难以置信的脸孔。 “哈哈……”陈生脸上的得意变成浓浓的笑意,挺着胸脯正色道:“等我学成归来,也是小小的男子汉了!” 然后,不及众位师伯反应过来,便又转过脑袋,对着脸上还显惊愕的穆怀正问道:“穆师兄,你可知道一个叫王宗景的人么?” 穆怀正微微一愣,似是刚刚转过神来,轻咳一声,又恭敬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宋大仁,才低下头对陈生道:“你刚才说什么?” 陈生撇撇嘴巴,无奈重复道:“穆师兄,今年有个参加青云试的大哥哥,叫王宗景,你晓得?” “嗯,他是曾师叔座下弟子王师妹的弟弟,已经通过查验了,现在住在乙道廿三院火字房……”穆怀正脸上的表情渐渐平静下来,讲到青云试的事情更是清晰沉稳。 一旁已经坐下的宋大仁,看着自己的弟子,脸上显出赞赏之色。 “哦……”陈生点了点头,复又抬头对着穆怀正道:“穆师兄,麻烦你在他住的院中给我留一间房啊……” 穆怀正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道:“陈生,难道你认识他?” “是啊,王大哥是我前几日交的朋友……”陈生微微一笑,然后晃着身子到张小凡身边坐下。 穆怀正看了看陈生,道:“这应该没问题……”然后,他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继续道:“陈生,你既然要去参加青云试,今天傍晚就往我那里领修习道法的教材,以后是要用到的。” 陈生点了点头,冲着穆怀正眼睛一弯,微微笑道:“穆师兄,有劳你了……” “这小鬼!” 倒是一旁一直未出声的杜必书终于忍不住啐了一声。然后,他很快变了神色,似是不情愿道:“陈生,你还真去参加青云试啊?” “是啊……” “陈生,你娘也答应了?” “嗯……” “陈生,你去了六师伯跟谁去打赌啊,大竹峰上就更冷清了!” “老六!你能有点别的出息吗……” ………… 晨风吹过,山间的气息带着淡淡青竹的味道,悠悠飘动。大黄和小灰趴在守静堂内的院落中,懒懒地晒着太阳,不时地向比往常要热闹几分的厨房里看去。 朝阳初升,将淡淡的光辉洒在山峰上,点出勃勃生机。 通天峰。 青云巍峨,尤以主峰为最,峻拔挺秀,高耸直入九天。云海虹桥,蒸蒸雾气,在通天峰上轻轻缥缈,恍若凡世仙境。 玉清殿中,明亮的光线透过大敞的门窗斜斜射入其内,千百年来,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道德天尊的三清神位一直静静供奉在雄伟的大殿之内,接受历代青云弟子的虔诚敬拜。 天法道,道法自然,自古以来,这些祖祖辈辈的青云弟子,皆信道之无形,天地造化之灵,借御自然之力,参悟出无数奇门术法,使得青云门在九州浩土中屹立不衰。 偏殿之中,萧逸才负手立于窗前,光线稍显幽暗,使人无法看清他的容颜。只见修长挺拔的身形,墨绿道袍在透窗而入的清风中猎猎摆动,浑然透出一种睥睨凡世的博大气度。忽然,似是感觉到什么,他收敛远眺的深邃目光,转过身来。 却是林惊羽身负碧绿长剑,一身月白长袍,缓缓走进殿内。 他脸上似有少许的风尘之色,英挺俊逸的容颜之上带着从小而生的淡淡桀骜,此时见到眼前之人,神色一敛,恭敬道:“掌门师兄……” 萧逸才微笑着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两步,行至林惊羽身前,看着他道:“此次龙湖之行,有劳林师弟了!” “师弟身为青云弟子,自该为青云之事出一份力,而且……”林惊羽顿了一下,似是吸了一口气道:“此次前去,惊羽心中是感激师兄的有心安排的……” 萧逸才眼神微动,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前之人,道:“你……见到他了?” 林惊羽身形不动,脸上的神色却是稍显复杂起来,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虽然早有预料,却是希望没有让你为难才好……” 萧逸才将林惊羽的神色看在眼内,微微的叹了口气,复又将目光转向窗外的滔滔云海,深深道。 林惊羽看着他的身影,敛起刚才的复杂神色,无声地摇了摇头。然后,他眼神一动,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块暗红色的方形模版,递至萧逸才的身边,道:“这是我在南疆十万大山的一处废墟中发现的,师兄看看这物品有何来历……” 然后,他又将当时的情形细细地向萧逸才讲了一遍。 明晃的光线,恰恰照在这块古旧的木板之上,映照出上面奇形怪状的图案和文字,似是幽幽诵唱的古老咒语,又似沉寂百年的悠远传说,在鲜有触及的太阳光照中,透出一丝丝隐晦的神秘和诡异。 萧逸才的目光,紧紧地盯在这安静的古板之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连带着偏殿之中的气息,似也在这片刻之中凝固起来, 萧逸才从林惊羽手中接过暗红色的古旧模版,凝神细细端视了半晌,脸上的神色愈发的严肃凝重起来,最终却仍是苦笑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将目光从手中的物品之上移开,抬眼看向林惊羽道:“刚才听你所言,这东西却是应与魔教有关,只是……这上面内容文字图案的,我却是无法参透的……” 林惊羽看了看萧逸才手中的古老木板,眼神微动,轻轻地叹了口气。 那边缘尽损的神秘木板,依旧在光线的照耀下,默默无声,似是根本不知眼前的两个男子为其耗费心思。 “不过,这青云门中,倒是有一个人对魔教的了解甚厚,或许,他可以看懂的……”不知过了多久,萧逸才缓缓地转过身去,看着手中的古旧木板,似是自语一般,幽幽道。 大竹峰上。 炊烟袅袅,在夕阳映照的山峰中渐渐飘散,许多年来,安静的山间岁月中,这一抹每日定时飘出的青烟,伴着浓浓的食物香气,成了大竹峰上的一道不同寻常的风景,为这远离尘世喧嚣的山头带来凡世人间才有的淡淡温暖与安心。 清净无他,怡然存于山水之间。 大竹峰的厨房里,张小凡如往常一般,烧火做饭,那些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动作,在他手中早已娴熟的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俨然一副俗世大厨的模样。 有谁知道,那曾经叱咤风云声名响彻天下的人物,如今竟是这样淡然平和的坐在灶台之前,静静的用手中的烧火棍拨弄着噼啪燃烧的火光。 只有那两鬓之处无法掩盖的缕缕白丝,静静诉说着往日的世事沧桑。 第18章 新婚 通天峰。 青云巍峨,尤以主峰为最,峻拔挺秀,高耸直入九天。云海虹桥,蒸蒸雾气,在通天峰上轻轻缥缈,恍若凡世仙境。 玉清殿中,明亮的光线透过大敞的门窗斜斜射入其内,千百年来,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道德天尊的三清神位一直静静供奉在雄伟的大殿之内,接受历代青云弟子的虔诚敬拜。 天法道,道法自然,自古以来,这些祖祖辈辈的青云弟子,皆信道之无形,天地造化之灵,借御自然之力,参悟出无数奇门术法,使得青云门在九州浩土中屹立不衰。 偏殿之中,陈生才负手立于窗前,光线稍显幽暗,使人无法看清他的容颜。只见修长挺拔的身形,墨绿道袍在透窗而入的清风中猎猎摆动,浑然透出一种睥睨凡世的博大气度。忽然,似是感觉到什么,他收敛远眺的深邃目光,转过身来。 却是林惊羽身负碧绿长剑,一身月白长袍,缓缓走进殿内。 他脸上似有少许的风尘之色,英挺俊逸的容颜之上带着从小而生的淡淡桀骜,此时见到眼前之人,神色一敛,恭敬道:“掌门师兄……” 陈生才微笑着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两步,行至林惊羽身前,看着他道:“此次龙湖之行,有劳林师弟了!” “师弟身为青云弟子,自该为青云之事出一份力,而且……”林惊羽顿了一下,似是吸了一口气道:“此次前去,惊羽心中是感激师兄的有心安排的……” 陈生才眼神微动,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前之人,道:“你……见到他了?” 林惊羽身形不动,脸上的神色却是稍显复杂起来,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虽然早有预料,却是希望没有让你为难才好……” 陈生才将林惊羽的神色看在眼内,微微的叹了口气,复又将目光转向窗外的滔滔云海,深深道。 林惊羽看着他的身影,敛起刚才的复杂神色,无声地摇了摇头。然后,他眼神一动,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块暗红色的方形模版,递至陈生才的身边,道:“这是我在南疆十万大山的一处废墟中发现的,师兄看看这物品有何来历……” 然后,他又将当时的情形细细地向陈生才讲了一遍。 明晃的光线,恰恰照在这块古旧的木板之上,映照出上面奇形怪状的图案和文字,似是幽幽诵唱的古老咒语,又似沉寂百年的悠远传说,在鲜有触及的太阳光照中,透出一丝丝隐晦的神秘和诡异。 陈生才的目光,紧紧地盯在这安静的古板之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连带着偏殿之中的气息,似也在这片刻之中凝固起来, 陈生才从林惊羽手中接过暗红色的古旧模版,凝神细细端视了半晌,脸上的神色愈发的严肃凝重起来,最终却仍是苦笑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将目光从手中的物品之上移开,抬眼看向林惊羽道:“刚才听你所言,这东西却是应与魔教有关,只是……这上面内容文字图案的,我却是无法参透的……” 林惊羽看了看陈生才手中的古老木板,眼神微动,轻轻地叹了口气。 那边缘尽损的神秘木板,依旧在光线的照耀下,默默无声,似是根本不知眼前的两个男子为其耗费心思。 “不过,这青云门中,倒是有一个人对魔教的了解甚厚,或许,他可以看懂的……”不知过了多久,陈生才缓缓地转过身去,看着手中的古旧木板,似是自语一般,幽幽道。 大竹峰上。 炊烟袅袅,在夕阳映照的山峰中渐渐飘散,许多年来,安静的山间岁月中,这一抹每日定时飘出的青烟,伴着浓浓的食物香气,成了大竹峰上的一道不同寻常的风景,为这远离尘世喧嚣的山头带来凡世人间才有的淡淡温暖与安心。 清净无他,怡然存于山水之间。 大竹峰的厨房里,张小凡如往常一般,烧火做饭,那些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动作,在他手中早已娴熟的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俨然一副俗世大厨的模样。 有谁知道,那曾经叱咤风云声名响彻天下的人物,如今竟是这样淡然平和的坐在灶台之前,静静的用手中的烧火棍拨弄着噼啪燃烧的火光。 只有那两鬓之处无法掩盖的缕缕白丝,静静诉说着往日的世事沧桑。 站在一旁的田灵儿“噗嗤”掩口笑了出来,对着曾书书道:“曾师兄,看你个样子,似是比新郎官还急呢……” “哈哈,曾师弟难道也着急了……” “哈哈……” 众人听得田灵儿的戏谑之声,皆是忍不住对曾书书开起了玩笑。 “去去去!” 曾书书白了一眼众人,佯怒冷哼一声,脸上却是不见丝毫尴尬之色,道:“我是怕那个木头脑袋看见陆师妹就呆傻了,误了时辰……” “小师弟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就是……” “就算小师弟傻了,不是还有文敏师姐和大师兄在嘛!” ………… 守静堂内又是传出一番哄闹之声,在空旷的山峰悠悠回荡。 欢快的氛围无形中缩短了等待的时间,没过多久,杜必书清亮兴奋的声音传入屋内:“新郎新娘到——” 守静堂内,一时安静下来,众人脸上的笑意不减,直直地往门外看去。 张小凡鬓发高束,一身大红的新郎装将往日的沧桑尽数掩盖下去,显得精神焕发。此刻,在众人的注目之下,平凡的容颜之上不自觉的泛起一丝紧张与羞涩,如当年木讷的少年一般,悄悄的微红了脸。 在他身边,陆雪琪同样一身红装,在文敏的搀扶下缓缓向堂内走来。莲步轻踩,交错有致,即便无法看见红盖头下的容颜,只那窈窕清雅的身姿,便已惊艳全场,吸引了全部目光。 小竹峰的几位女弟子每人手中托着一个红色的包袱,含笑跟在陆雪琪的后面。 青山含翠,这两抹红装,似是跨过千年的时光,齐齐走进众人的视线之内。 宋大仁走在张小凡的旁边,看着曾经最疼爱的小师弟脸上的羞赧温和之色,嘴角微扬,顿生欣慰欢喜之意。然后,他向门郑大礼看了一眼,示意仪式可以开始了。 “吱吱……” “汪汪汪……” 不知何时,大黄和小灰也冒了出来,在人群之外大叫几声,撒欢似的扭着身子跳了几下。大黄满脸堆欢,不停地晃动着长长的尾巴,却是未曾上前,只在原地打圈。 相比之下,小灰的胆子更大一些,他“吱吱”的叫着,跳着跑到张小凡的身边,咧嘴嬉笑了几下,然后猴眼一转,伸手从怀里掏了一个包裹着的树叶出来。 众人不解,诧异之时,只见眼前一晃,漫天的粉红花瓣如坠雨一般,纷纷洒洒,飘落下来。 “啊……” 花雨飘飘,带着几分欣喜的艳丽,在空中盘旋着落在张小凡和陆雪琪的身上,零星点缀。似是很满意众人的反应,小灰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甚,连连将摘来的花瓣往新人身上撒去。 “哈哈……这猴子!” 曾书书眼睛一亮,上前紧走两步,试图抱住还在闹着撒花的小灰。 “吱吱……” 不料小灰对他警醒非常,不及他近身,便急叫着将手里的花瓣一通撒了出去,灵活的一个转身,便跳到曾书书的触及范围之外,然后猴眼一翻,对着未能得逞之人怪异地做个各种鬼脸。 “哈哈……” 被这猴子一闹,众人的气氛一时更是欢脱热闹了几分。 张小凡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一阵温暖,不管历经多少岁月轮回,阅尽怎样的世事变幻,大竹峰上的祥和安乐,依旧是这些年里从不曾改变的归属感。 心中想着,脚下的步子却没停止,在众人的笑闹中走进守静堂内。 粉刷一新的墙壁,一尘不染的桌椅,满目喜气的红绸大字…… 就连中间的上座位置,也细心地放了三张椅子…… 这一切,皆是几位师兄几日之内安置好的,从未让自己插手。 张小凡心中一动,下意识地,往身边的女子看去。 陆雪琪因为蒙着盖头,自然不知周围的情形,但仅凭一身的惊艳修为和身边男子传来的微妙情绪,心中也有了一分考量。在文敏的搀扶下,她走在张小凡的身边,默默无声,与他一同站定在守静堂内。 “吉时已到,新人入场——”郑大礼站在一旁,高喊一声。 守静堂内,一时安静下来,将目光落在一对新人身上。 “喔噢……” 简单的仪式宣告结束,曾书书忍不住兴奋的呼喊了一声,惹得一旁小竹峰的女弟子皆是掩口轻笑起来。 郑大礼也是摇头笑了一下,然后,他走至张小凡的身边,看着仍旧蒙着盖头的陆雪琪,眼睛一弯,笑道:“小师弟,还不看看新娘子……” “是啊,掀开盖头,让我们也瞧瞧新娘子的模样嘛……”田灵儿也在一旁附和道。 张小凡愣了一下,脸上不自然的羞赧起来,看着眼前一身红衣的陆雪琪,似是不知该如何出手一般,迟迟没有动作。 陆雪琪一直静静地站在原地,不知是出于羞涩,还是出于紧张,右手的食指微微一动。 “张小凡,还没看你就傻了啊? 曾书书钻到张小凡的身边,戏谑道。然后,还不忘将人向前轻推一把,堪堪撞到陆雪琪的身上。 “哈哈……” 一阵笑声中,张小凡终于忍不住红了脸,他站定身子,似是屏住了呼吸一般,轻轻地,慢慢地,将陆雪琪的红色盖头掀了起来。 “呜哇……” 齐齐的一阵惊叹的低呼,众人皆是睁大了眼睛。 陆雪琪绝美的容颜,随着红色盖头的挑起,渐渐映入众人的视线之内。如玉般光滑白皙的肌肤,宛若凝脂冬雪,毫无半点瑕疵,两颊的淡淡殷红,将平日的清冷之色全然换成羞涩的温柔之意;樱唇微抿,粉红晶润。 眼眸亮若星辰,款款深意,尽覆于低垂的长睫之下。不似往常一身白衣时的冷艳孤傲,一袭红衣的衬得她的倾世之姿更是摄人心魄…… 纵使早已将眼前女子的容颜刻在心间,这一刻,张小凡竟也是忍不住痴了,掀起盖头的手掌定格一般久久没有放下来。 似是感觉到身前男子的异样,陆雪琪脸上的两抹粉红更深,她长睫微闪,然后慢慢抬起眼睛,向张小凡看去。 感受到她的目光,张小凡终于回过神来,不自然的低下头,似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痴痴的愣了一下。 “好啦,好啦……” 郑大礼站在一旁,挥手示意让众人退到一边去,然后,提高声音,喊道:“送入洞房——” 月上竹梢,柔凉如水。 大竹峰的守静堂内,依旧灯火通明。 “小师弟,再来干一杯!” 杜必书满面红光,举着酒杯晃着走到张小凡身边。然后将手臂放在他的肩膀之上,凑近张小凡的耳边,邪邪一笑,低声道:“小凡,所谓春宵一刻,可不要让陆师妹久等啊……” “师兄,你……” 张小凡虽已有些醉意,但神志依然清醒,此刻听到杜必书在他耳边的戏谑之语,不禁脸色更红,酒劲泛了上来,脑袋也晕了一下。他定定心神,看着杜必书仍然举着的酒杯,摇头苦笑道:“师兄,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新婚之酒,怎有不喝的道理?” 杜必书眼睛一挑,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戏谑之色,他将酒杯举的更近,道:“六师兄好容易盼来你成亲的大喜日子,何况娶的还是咱们青云几百年来最出色的美女,怎的多喝杯酒就不行了?” 张小凡心里一暖,只得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师兄,我喝!”然后,碰杯扬首,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第19章 万家灯火 “这才对嘛!” 杜必书满意一笑,重重地拍了拍陈生的肩膀,然后转过身去,对着一旁的曾书书眨了眨眼。 早就斟满酒杯的曾书书会意地笑着点点头,前走几步,在另一个侧面将手臂搭在陈生的肩膀之上,诡笑道:“那我的这杯也要喝喽……” “曾书书,你是故意的!” 陈生眉头微皱,尽量压制住不断上涌的酒劲,沉声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曾书书不满道,“好歹兄弟一场,再者,看在我当初送你蓝皮书的份上,你也得喝不是?”他声音渐渐放低下去,但两人离得太近,依旧使陈生清晰可闻。 陈生脸上顿时生出尴尬之色,他微微转过头去,推开曾书书打在他肩膀上的胳膊,沉声道:“胡说什么,我根本就没看过!” “啧啧……”曾书书不以为意,脸上分明写着“不信”二字,清秀的面容上的笑意更深,他提高声调,道:“当真?” “当真!” “那更得罚酒了……” 守静堂算不上太大,文敏与田灵儿坐在不远处谈论着家常,却是一直留意着杜必书和曾书书,看着陈生被这两人一杯一杯灌下不少酒去,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这两人,做的也太过明显了一些,分明是要把新郎官灌醉才肯罢休。 想到这里,她向田灵儿低低说了两句,便起身站起,走到正与郑大礼谈笑的宋大仁身旁,拉过丈夫的胳膊,指了指还在向陈生敬酒的曾书书,悄声低语。 宋大仁会意,其实他也早就注意到那两人的心思,想着大竹峰上难得热闹一次,便未曾管束。 此刻见陈生已生醉意,文敏又挂记着陆雪琪,便轻咳两声,抬高声调道:“时辰不早了,咱们是不是应该让老七入洞房了?” “哎呀,还是大师兄这个过来人体贴……” “就是,洞房花烛,千金难宵一刻……” “去去去,没看见小师弟脸都红了!” “他刚才一直红着……” “…………” 一片哄闹声中,陈生终究在众人的推搡下出了守静堂,往新房走去。 夜色已深,凉意渐浓,扑面而来的阵阵晚风混着淡淡的竹叶清香让陈生顿时清醒了不少。他深吸口气,只见皓月当空,高高悬挂,似玉盘嵌于苍穹之上,洒出柔柔的淡淡光华,映出山间氤氲的茫茫雾气,似秋水,似薄纱,朦胧缥缈,幽谧宛如幻境。 痴痴晃晃,浮生流年,何尝不似这月色一般,渐渐远去,遥远的仿若一场长梦。 饮泣,沧浪,黑暗,绝望…… 陈生送走众人,便轻轻走进屋内。 红烛高照,摇摇曳曳,映出满室的浓浓喜气,红纱幔帐,朱漆桌椅,窗花囍字,如同积攒数年的炽烈情怀,在突然安静下来的夜里,悄悄地,低低地,倾诉着不曾言说的心语。 此刻,在陈生的眼中,却只有床边静静坐着的一袭红衣。 简单的凤冠霞帔,毫无半分明晃的珠光宝气,覆在那熟悉的清雅身姿之下,旖旎出另一番倾世的风情,使得他心中如同触电一般紧紧跳动了几下。 陈生微笑着前走几步,至于床边,许是酒意未曾完全散去,身形微微晃动一下,慢慢地掀起了床边女子的红色盖头。 再一次,陆雪琪清丽绝美的容颜映入他的眼帘,烛光下,带着几分娇羞,几分温柔,几分喜悦,隐隐还有几分新婚的紧张,慢慢地抬起了头。 明眸如星,长睫闪动,陆雪琪看着眼前醉意微醺的男子,浅浅一笑。 陈生心中一动,不由低喃一声:“雪琪……” 陆雪琪脸上的笑意更深,眼前男子似是也有几分紧张,那呆愣局促的模样,分明还是当初木讷脸红的少年。 只是,不知何时,双鬓早已在往日的沧桑中染上了淡淡霜华…… 陆雪琪看着他,低低“嗯”了一声,然后悄悄移动身形,给陈生留出一片空间。 陈生这才明白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轻轻坐到了陆雪琪的身旁。 月光如水,倾洒出淡淡光华。 屋内,一时又安静下来。 陈生坐在陆雪琪的身旁,微妙的片刻沉默以及身旁的淡淡幽香,让他的酒意一时消散了许多,他微微转身,无声中握住陆雪琪柔滑的手掌,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看着她的眼睛,道:“我……” 陆雪琪看着他,只是浅浅笑着,嘴角微扬。 陈生正欲继续说下去,却像是感受到什么一般,脸上不复刚才的局促,眉头微微一皱,无奈的苦笑一下,然后握着陆雪琪的手低声道:“你等我一下……” 说罢,便轻轻起身,往屋门走去。 陆雪琪看着他的背影,了然一笑,低头看了看刚才被陈生握着的手掌,上面,似乎还残存着淡淡的温度和气息,丝丝入体,传遍全身。 竹涛阵阵,疏影婆娑,在柔和明亮的月光下轻轻摇曳。 屋顶之上,匍匐着两个男子的身影,小心翼翼的在青瓦之间缓缓移动。 “我们打个赌,看看小师弟和陆师妹哪个更主动……” “嘘……你小声点……” “放心!喝了那么多酒,又有佳人在旁,小师弟修为再高,也没心思注意别的了……” “陆师妹可没有喝酒!” “也是……” “…………”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皆是屏住了呼吸,将耳朵贴在房顶之上。 “咦?奇怪,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是你那小师弟喝多了直接躺下就睡了?” 两人诧异间,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个男子悄悄落在房顶之上。 “六师兄,你和曾师兄在这里做什么呢?”陈生温和的笑着,语气却是透出几分无奈的质问之意。 “呃……” 杜必书和曾书书一愣,同时转过身来,看着月光下陈生就立于他们旁边,脸上一阵惊愕,随即又转成谄笑。杜必书定定心神,看了一下陈生,却又很快避开他的视线,望着天空道:“呃,小师弟,月色正好,我们……我们在这赏月呢!” “赏月?”陈生眉头微皱,反问道。 “去去去!什么赏月,我都不信……”倒是曾书书更胆大一些,毫不顾忌道:“我们其实就是来……哎呀,反正你明白就是了!” 然后,丝毫不顾及陈生已然沉下来的脸色,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你动作怎么那么慢?不是真没看那本……” “什么书?”杜必书在一旁不解地问道。 “呃……” “书书,你还不走?”陈生瞪了一下正不知该如何作答的人,淡淡道。 曾书书难掩懊恼之色,不停地摇头叹息,道:“好,我走就是了!”他站起身来,拍拍衣衫上的尘土,白了陈生一眼,嘀咕道:“动作那么慢……” 月色,苍茫。 陈生站在屋顶,望着已经远去的两个身影,轻轻地笑着摇了摇头,这番动作下来,酒意已经全醒,他深深吸了一口夜里清凉的气息,身形一跃,离开了屋顶。 一个枯槁的身影踉跄着步子,口里喘着粗气,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山洞。 山洞幽静,深邃。没有一丝的风,但是那个身影上的黑袍却缓缓的飘着,带着无边的血腥气息散了开来。 “咳……咳……”望着自己手上的鲜血,胸前那个巨大可怖的剑伤一阵阵的撕裂着自己的身子,他却毫不在意。 谁能想到曾叱咤风云,一统魔教,在修真界中掀起腥风血雨的炼血堂堂主黑心老人却是如今一副重伤垂死虚弱不堪的样子? 落下空桑山死灵渊,一直到重回滴血洞,黑心老人仿佛重新感受了一遍自己曾走过的岁月,在生命快要消逝的前夕,才发现原来自己最在乎的,并不是自己一直追求的东西。 通往右边的隧道里,熟悉的感觉席卷而来,这是一间昏暗的石室,一侧摆着许多架子,架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器具,赫然全是魔教里传说中的各种法器秘宝,放眼天下修真界,是让所有修真者怦然心动的东西! 但此时,黑心老人却是看也不看这些东西,目光所至一直望向架子最后角落里的那一处格子。 石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望着那里,黑心老人脸上神情变幻,一会儿是那年少时的笑意,一会儿却又是那痛苦伤怀的哀恸。走得愈近,连他的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着,他伸出手,紧紧握住放在那里的东西。“叮当……”一声清脆的铃音轻轻的在这洞里飘荡开来,仿佛飘入了人的身心。 那一颗小小的金铃闪着微弱的光芒,他深深望着这片光芒,枯槁的手紧紧的握住它,那温柔的光芒带着一丝温暖,轻轻拂过他的手心。 仿佛,那段逝去的岁月又活了过来。 淡淡的光芒却是那样的温柔,就好像那个如花一样的女子正俏生生的立在自己身前。 黑心老人深深凝视着这个金铃,脸上的苦痛缓了缓,眼里深处漾满了淡淡的笑意,却又隐隐约约含着忧伤,这般的隐忍,这般笑意里隐忍着的心碎,怎不叫人黯然神伤! 相知却不能相守,想念却无法再相见,为什么世间情爱总离不开断肠二字? 黑心老人痛苦的闭上了双眼,身上的凶戾气息仿佛变淡了些。他默默从身上取出一个普通的铁盒,将金玲轻轻放入其中,再次深深的看着那颗小小铃铛,之后手心一收,复而凝神施法,忽的一团凝而不散的黑气涌向盒内。 好似是守护着盒内之物一般。金光消散,石室重归原先的暗淡,而他的身影显得更加的疲惫了。 缓缓走出那间石室,他轻轻的碰着这山洞里的岩壁,目光所望向的,是洞中心的那块大的石壁,思绪飘过昔日统领教众在幽冥圣母和天煞明王前的宣誓,最后定格在了和她在洞中石壁前的第一次相遇……沉浸在回忆里的黑心老人不由得轻叹了一声,却是声音沙哑,有气无力。 突然他身子大震,目光望向那块石壁,竟是再也移不开了,却只觉大脑一阵轰鸣,全身的血都凝固了,在那石壁上刻着一段话,字迹娟秀,透着无声的凄婉,却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熟悉感觉: 铃铛咽,百花凋, 人影渐瘦鬓如霜。 深情苦,一生苦, 痴情只为无情苦。 他仿佛全身僵硬了一般,愕然望着那上面的字迹,脑海中只剩下一遍遍的回荡着的那个身影…… 围绕在他身上那不可一世的嗜血戾气突然间消散无踪,他的身子抖了抖,生生顿住了脚步,无尽的伤感在他的脸上蔓延开来,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干枯的眼角隐隐有泪水涌动。 眼前仿佛是那个淡紫衣袂的身影,随着山风猎猎而舞,清丽的脸上带着笑意,清脆的铃音仿佛带着昔年年少的无忧在耳畔私语。 那年轻,带着快乐的笑容,曾几何时,已经深深驻在自己的心间! 那清丽中带着媚意的温婉,曾几何时,已经成了只属于自己的珍宝! 黑心老人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是缓缓伸出了手,轻轻抚摸着那字迹,就像是触摸着自己心中深藏的那片柔软。 痴情只为无情苦…… 刹那之间,无尽的岁月仿佛涌向这里,在这里停驻,他恍然想起了种种的过往,仿佛昨日!孤单佝偻的背影却不再有了曾经的光彩,苍白如纸的脸上带着一丝黯然和悔意。 “呕!” 他突然间只觉得气血翻涌,一股浊血喷了出来,与正道散仙枯心上人一战,他心力不济,胸口受到那九天神兵天琊重创,之后狠命强提真元飞回滴血洞,此时已是油尽灯枯,残喘性命了。此刻,那道剑伤带来的彻骨的痛楚让他挣扎的扶住石壁,他低声咳嗽着,再次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半晌,似是坚持不住,他缓着身子慢慢跪坐了下来,对着那石壁上的文字默默地凝视着。 一切似乎都变得遥远了起来,什么光复圣教,自己一生苦苦追求的力量,追求的一统中土的霸业,此时此刻便像是那镜花水月一般,再也不重要了。 只有你,才是我曾紧拥在怀中的人,才是我最珍视的人。 可以回首吗, 如果能回到最初的岁月,你会不会,永远都依偎在我的身旁? 黑心老人颤微微的抬手,运起最后一丝微弱的真气,在地上刻下最后的言语: 芳心苦,忍回顾, 悔不及,难相处。 金铃清脆噬血误, ………… 黑心老人兀自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却阻止不了身体里最后一丝丝力气的消散。他突然脸色痛苦,却像是拼了命一般的,一遍又一遍的用手刻着最后的一句话: 一生总…… 只写到此,颤抖的手上鲜血淋漓,笔势却还是无可挽回的逐渐无力了下来。 他缓缓翻动身子,靠着石壁颓然坐了下来,牵动伤口,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厉害处,竟是整个身子控制不住般的抽搐。 “唔……”良久,他才慢慢平复下来,有气无力的低吟了一声。 洞里很安静,只有低沉的喘息声。石壁上的亮光明灭不定,就好似那坐着的人一样。 人死灯灭,人之一生,不就像是那跳动不定的烛火,飘零一世,明灭闪烁,不求身稳,只求得片刻的心安么。 万家千户,煌煌灯火,无数的人混混沌沌过完这一生,有多少人问过自己,这一生,可曾有什么后悔之事,可曾有什么未了心愿? 可曾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黑心老人深深的吸了口气,不再管顾伤口,只是不住的低语着,口中切切轻道:“紫英【【注】金铃夫人的名字我设定的是韩紫英】……紫英……” 整个石洞里的灯火渐渐暗淡了下来,伴着那个老人眼中最后逐渐消逝的温柔,他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慢慢地垂下了头。 黑暗里,再也没有一丝的声响。 第20章 再无生气 静静山谷,幽幽祭坛。 淡淡的月光笼罩着距离祭坛不远处的古朴木屋,一间萦绕着百合芬芳的木屋。 被南疆百姓视为神明的巫女玲珑,就居住在这木屋之中。自从上一任巫女离世,木屋中就很少有他人出现了。也是由于敬仰,百姓的居所都分布在更低的山谷中。 夜渐渐深了,南疆大地一片静谧。丝丝游云时而遮住月光,仿佛有某种莫名的力量,被吸纳入木屋之中。 木屋里那一个容颜绝美的女子,此时正低颂着一个冗长的咒语,直到,一团淡红的雾气在她的面前凭空出现……玲珑浅浅一笑,使得整间屋子都显得明亮欢快起来,她轻挥法杖,让那团雾气缓缓飘到不远处的石台上空。 那团红色气体,就这样轻轻飘于石台之上,在接触石台的那一瞬间,奇异的幻化出了一个模样丑恶的小怪物……虽然,尚未有实体。 天地忽然变色,凌厉的雷声接连而过,如注的暴雨倾泻在南疆大地上,仿如末日来临。 木屋之中,仿佛一切如常 那个凭空而生的小怪物,此时正在石台上,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到了没有心跳……可是,它拥有呼吸,拥有意识,他感觉到了那个正在注视着他的女子。 朴素的淡紫衣裳,繁复的高耸发髻,明眸皓齿,巧笑倩兮。绝美容颜,就这样深深镂刻于脑海,千百年后,依然不曾有半分改变。 树影婆娑,百鸟鸣唱。 清风徐徐,朝阳暖暖。雨后的南疆更显的秀气。 木屋中,昨夜新生的那个小生命就静静的在石台上,默默关注的周围的一切。 那个小憩初醒的妙颜女子,慵整发鬓,素手抚额,看着那个小生命,浅笑,倾城。而后转身离开,推门瞬间,迎面而来的是大雨过后特有的清新气息。 只片刻,她便已经返回,素手之中,多了一束含露的百合。她轻轻的把百合花放在了他身旁,柔声道:“小家伙,陈生要出去了呢,你要乖乖的,等陈生回来哦……”轻柔的声音,仿若天籁。然后,她挥动双臂,生出一阵仿若风一般的力量,将他包围其中。 临出门前,她再次回眸,柔柔的目光里,有说不出的温暖。 小家伙,他默默想着,多动听的称呼啊。 “小、家、伙……” 狭小的房间里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声音,略带嘶哑的声音里,却隐约有着她的感觉。因为,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她说的……他被吓了一跳,可是随即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也可以像她一样发出声音的啊……莫名的兴奋,还有成就感。自从有了意识,他就感觉到自己在变强大,那是很惬意的一种感觉。他想舒展自己的身体,却发现,刚才的那阵和风不再温和,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包围,仿佛束缚…… 微微的差异,淡淡的失望,说不出是为了什么。 傍晚时分,那个妙颜女子回到了木屋。带着百合的芬芳,还有些许疲倦。 “你,回来了……”青涩的声音,还不是很流畅,但听得出,他的欣喜。 “嗯。”她轻轻应道,娥眉微蹙,似在思索什么。只片刻,便莞尔。 他刚刚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唯恐她有一丝的不愉快。只是,却不敢继续发出声音…… “嗯,你会说话了,很好呢……”天籁般的声音再次响起,轻轻的落下 而后,良久的沉默…… 没有太多的交流,就这样,两个人,相守。 每天空闲下来的时光,她都注视着他,如母亲看着自己刚出生的婴孩,嘴角晕着笑意,她叫他,兽神。 兽神,他喜欢这个名字。 慢慢的,他知道了,她是一个人,她有一个婉转动听的名字——玲珑,她是受巫族百姓爱戴的巫女娘娘,而自己的生命,亦是她所赐予…… 而除了玲珑最为信任的黑虎黑木两兄弟,世上再无人知道他的存在。 只是,她为什要给自己生命呢? 兽神百思不得其解。 终于忍不住询问,得到的,却只是沉默。无论兽神怎样询问,她都不肯回答。 兽神开始有了身体,力量也愈发的强大起来,他看到,玲珑的眼中,似有隐隐的忧虑……她看他的目光,不再如昔日那般温暖。 莫名的心痛,还有不安…… 可是,他却不知道该如是好,玲珑,这是为了什么呢? 而当他的力量终于开始可以和她勉强相抗衡,从那一天开始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对他笑过…… 不,他无法忍受她的冷落,他不懂为何力量增长的如此之快,可是对他来说,力量又有什么意义呢!他要的,不过是她明媚的笑靥,彼此的相守。 “玲珑……陈生只是想和你……想和你在一起而已……”终于还是忍不住,诉说。轻轻的声音,却满含诚意。 玲珑不语,只是默默的注视着他。目光中,似有暗流涌动。 许是越来越忙碌了,渐渐的,她越来越少的回到自己的居所,越来越少…… 玲珑,你真的,那么忙吗? 孤独在呆在一间小木屋里,只有他自己,真的,很无聊。 今日,你已经出去了好久,可是,为什么,你还没有回来呢? 玲珑,陈生真的,不想独自呆在黑暗之中,就让陈生出去,找你好吗? 陈生只是,想看看你…… 陈生只是想知道,离开这间木屋,你都会去哪里 陈生只是,想有更多的时间,和你在一起 好吗? 玲珑,你不会怪陈生的,是吗? 如果,可以预知接下来发生的事,他是否,会选择耐心等待…… 很轻松的,他破解了玲珑下的禁制,打开了她的屋子的门,走了出来。 天很蓝很蓝,山好高好高,清风阵阵,满山滴翠,绿影婆娑,树涛涌动,这世间竟是有这般动人心魄的美丽。 只是,他的好心情很快被破坏…… 有很多、很多、很多的人……可是每一个人看到他,都是惊恐大叫,畏惧逃命。那个时候,他开始惊慌,随即恼怒,最后,心中有股戾气直冲上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十几个闻风而来的战士开始向他扑杀,他一边招架一边后退,他不想和他们动手,真的。 他已经开始后悔,他想要的,不过是和玲珑在一起,他只是,想出来看一眼而已的…… 可是,为什么,他拼命的说,拼命的解释,却没有一个人听呢……大家,为什么不肯相信他呢…… 直到,那个年轻的战士倒垂在兽神的手中,慢慢垂下了头,身体里流出了鲜红的血。 他在那一瞬间呆住了,其他人也呆住了,然后他们更加凶猛的冲来,在他们的喝骂声中,夹杂着远处哭喊声,是那个战士的亲人在哭泣! 而从第一眼看到鲜血的时候开始,他的身体已经生了变化了,那种杀戮快意,就像疯了一样缠绕着陈生,他不想杀人的,可是他控制不了…… 于是,他动手了,他,杀人了。 杀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人…… 然后呆站在血泊中,不知道站了多久,慢慢清醒过来,然后,他看到远处,在无数人的簇拥下,玲珑回来了。 玲珑,终于回来了。 可是,她为什么那样眼也不眨的死死的看着他呢。 玲珑的脸色苍白的无以复加。 他忽然很害怕,觉得自己好像真的错了,可是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做错什么了…… 然后,玲珑动手了,她亲自向他动手了。 他不肯还手,他多么希望向她解释,他多想对她说,以后再也不敢出来了,只要待在那个屋子里,从此以后只要陪伴着她一个人就好了,就心满意足了。 这样的话,他说了无数遍,可是,她一次都没听进去。 很快兽神的身体就被打的千疮百孔,可是,这些伤口每受伤一次,它就会自己吸食周围的戾气康复,甚至连他自己都感觉的到,玲珑每打他一次,他的力量反而增长的更快一分。最后,玲珑也现了这一点,她的脸色好似死灰,仿佛绝望了一般。” 玲珑,你为什么绝望……是不是,你真的恨陈生,你这样狂一般的用各种巫法对付陈生,陈生的身体虽然不死不灭,但是陈生的心真的很难受,很难受的。 既然这样,陈生就,离开! 离开了玲珑的兽神逃进了十万大山,不久之后,便在降魔古洞中暂时住了下来。可是他想回去的,全心全意,只是想和玲珑在一起。 于是他终于还是回去了,可是迎接他的,却是一个法阵。 八凶玄火阵法。 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世上竟然能有如此可怖的力量,玲珑用玄火鉴之力,布下八凶玄火法阵,召出了八荒火龙,在那焚尽天地万物的炽焰之下,纵然是不死不灭之体,竟也被烧的元气大伤,形体尽毁。 他拼命告诉玲珑,他不想做什么其他事,他只想和她在一起,可是玲珑好像一点都听不进去…… 最后,他落荒而逃,逃回了那个山洞。他不知道为什么,玲珑要那么对他,可是,他不甘心,他真的是想和她在一起的。 回到古洞之后,借助十万大山这里独有的天地凶戾之气,兽神恢复的很快,就在他打算再悄悄去找她的时候,玲珑竟然已经追了过来。她带着七个所谓的勇士,追到了这个古洞,亲自进来,找到了他。 可是,他真的不懂,玲珑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对她说了那么多的话,为什么她一点都不听呢!但是这一次,他得到了答案。 玲珑说,其实一切都是她的错,造出他这样一个怪物,更是她大错特错。因为他乃是天地戾气所生,天生有杀戮之机,若容陈生活在这世上,只怕世间苍生都会惨遭劫难。 可是,他想的,只要和她在一起,其他的,又有何用? 玲珑只是凄凉的苦笑了一下,说她是相信他的,其实她何尝不是愿意和他在一起,可是,可是……若是她死了之后呢? 是的,她死了之后呢? 自己是可以长生不灭的,可是,她是人,她是会离开的…… 玲珑勉强维持的苍白笑靥,终是掩不住眼中的泪珠。 法阵过后,玲珑已经元气大伤了,但是在火焰之中,他还是问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这一次,玲珑什么都没说。 玲珑将法阵布在这古洞之中,禁制着他,日夜焚烧,只要他的戾气稍微回复,这炽焰便会将那点戾气焚毁。末了,玲珑怔怔望着他,突然问他,可还有什么心愿? 兽神低低笑了一声:“心愿,陈生能有什么心愿呢?陈生全部的心愿只不过是想和你在一起。”“为什么,陈生不能和你在一起?” 玲珑低低道,因为,他不是人。 于是,兽神便在那熊熊火焰中,对着她,大声说:“那你,就让陈生做人!” “轰隆”,四壁齐震,乱石纷纷落下,声若擂鼓,震耳欲聋。 玲珑好像呆住了,良久过去,一动也不动。 兽神忍受着烈焰焚身之苦,万念俱灰。可是,玲珑却突然站了起来,停下了法阵,走到他的身边。他木然看着她,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然后,将兽神放在这骨架之上,随着她的咒语越来越急,他渐渐融入了这副身躯,就连意识,也开始慢慢模糊了。 他听见她声音越来越低,可是还是在对他说着,这是她最后能为他做的事了,日后只要有人找到五枚圣器,放置在这骨架之中,他便能死而复生,但是复生之后,虽然妖力还在,身躯却已是个人,既然是人,便不再是不死不灭之体。 他听到她说,她一心追求长生,冒犯天道,造出了他这样一个怪物,却生了不伦之情,更是错上加错;又因为他,她害死了无数性命,更加令天下苍生浩劫重重。而她亲手害他,却又是…… 说到这里,玲珑什么都没有再说了,他的意识也渐渐要消失了,恍惚中,只听到她最后说了一句:“陈生会一直陪你的……” 陪着他吗? 可是,他现在,连意识都没有了…… 五枚圣器,死而复生,会有人,帮他吗…… 幽幽古洞,再无生气。 第21章 不必了 守静堂,夜已深。 宋大仁眉间微皱,在地上来回的度着步子,不时驻足举头似有所想,亦或摇头叹息。桌上烛台里燃烧着的蜡烛偶尔发出几声“噼啪”的声响,冒出几缕青烟,转眼消散。旁边床上的陈生翻了个身,似乎并未睡去。 “仁哥…” “咦?敏敏你怎么还没睡啊!”宋大仁憨厚的脸上一阵关怀的看了过来。 “你…”陈生欲言又止。 “怎么了?”宋大仁不解的问。 陈生幽怨的看了宋大仁一眼,淡淡的道:“仁哥,都这晚了,你还在想事啊,怎的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呀,快上来睡…” 宋大仁呵呵一笑:“呵呵!不碍事!哎!如今青云门上一代长老师叔都已不在,朝阳峰落霞峰又具是人才凋零,门中事务繁忙,陆长老不问琐事,掌门师兄实在难以顾全,我身为本门长老,也当为掌门师兄担待些门中事务才好啊” “哼!大竹峰上这几个人你都管不好,还去管那多闲事,老六天天跑到山下河阳城去赌钱,倒不见你好好管教他啊” “嗯?敏敏!话可不能这样说,掌门师兄可是很看重我的!不过话说老六这厮的确太也不像话,如今师父师娘不在了,便以为没人管的了他了吗?改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下这个忤逆之徒,他日也好在师父师娘的坟前有个交代”宋大仁一脸大义凌然。 “掌门师兄看重你啊?那是看在你小师妹跟小师弟的关系上才对你另眼相看,你这个榆木脑袋还真抬举自己了啊!整天也不想想人家的事情…哼!”陈生撅着嘴,好似生气的样子! “嘿嘿!你说的倒也是,不过本门的确正值用人之际,我这个长老想来还是有些用处的,最近听闻魔教余孽似又蠢蠢欲动,更有甚有密探回报,竟有魔教妖人意图借“青云试”之机欲潜入我青云内部,掌门师兄寝食难安啊。”说着摇头叹息。 “掌门师兄雄才大略,自有安排啦!你就不要操那么多心思了,快上来睡觉”陈生一脸嗔怒的道。 “咦?娘子今日为何如此关心我啊!”宋大仁温和的看着陈生,眼中似有感动。 “仁哥,我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啊?”陈生温柔的道。 “哦…这个嘛好多年了我都记不清了,你看我真糊涂,师父去世那年到如今我算算…嗯…算起来也该去看看师父了…” “呃!呃!仁哥啊,自从田师叔跟苏师叔走后,这大竹峰上就显的更加清闲了,我整日都快要闷死了,今天田师妹带小萱来,小萱好可爱啊!”陈生一脸的羡慕。 “哦?嗯!我小师妹的女儿那自然是可爱的!你喜欢,明日我便告诉齐师兄,让我灵儿师妹闲暇时常带小萱来陪陪你…嘿嘿!……” “……,呃!仁哥啊,你看小鼎也生的又聪明又可爱啊!” “嗯!小鼎这孩子的确聪明,想不到小师弟那样的人居然也能有这么聪明的孩子,嗯,想来多半是随陆师妹了,反正他住在大竹峰,也可以陪你解闷的嘿嘿!” “……仁哥啊…如今大黄小灰都不来守静堂了,替它们准备的香蕉都烂了,我真的好孤胆啊…” “嗯!这两个无知的畜生!吃里爬外!哦!对了!前几日我去风回峰曾师弟那里看到了一只花皮小猪甚是可爱!曾师弟还说要送我呢。嗯!改日我去要来,送与你,也好陪你解闷!” 陈生流出了一滴眼泪…… “咦!娘子?这点小事都感动成这样…真是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嘿嘿!”宋大仁一脸憨厚略带关怀的笑! 陈生转过去了身子,又一行眼泪流了出来…… “啊时间真的不早了,娘子不如我们…嗯…也好早点休息。” 陈生擦了下眼角,转过身来:“嗯?……” 天色已然有些昏暗,有几许残阳,依旧不舍,映在天边的云彩之上,把一大片云彩映的火红,像是一块燃烧的丝绸飘在空中,极是好看。大竹峰上下一片祥和,微风吹过带着丝丝雾气,掠过屋宇楼阁。守静堂中香烟袅袅显得端庄肃穆!一派道家仙境的景象。 自从田不易夫妇羽化仙去,宋大仁接过了首座之位,便搬到了守静堂中居住了。其他人依旧在守静堂旁边的廊院居住,只是如今却比以前多了几处屋舍,以供新收的几个弟子居住。 离厨房不远的地方也新建了一处庭院屋舍,坐北朝南,青砖黑瓦靓丽彷徨,虽远不及守静堂宽大,却也胜过了其他弟子居住的地方。院中西侧摆放着一些劈好的柴木,东侧放了两个竹制架子,上面凉晒着一些山菌蘑菇,竹笋野菜等菜食。 此刻房屋的门窗正敞开着,一阵清风吹过,门扉摇曳,透过窗户吹了进去。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屋中的一张桌子旁边坐着,山风吹来,轻轻掠起了她脸颊旁边的一丝秀发,肤白如雪,清艳不可方物。 背后的墙上有一柄蓝色的仙剑,挂在上面,上有淡淡光辉流转,一看便知是仙家法宝,九天神兵。 这坐在屋中的女子自然就是陆雪琪了。自从掌门萧逸才力排众议,取消七脉首座,将七脉合并后,陆雪琪便也搬到了大竹峰上,与张小凡同住。此刻她怔怔出神,眉间仿佛有一丝伤怀,如九天的仙子思慕凡世红尘般的忧伤,在这傍晚的时分,有说不出的风情韵味。 “娘!你怎么也发呆啊!”张小鼎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前,一脸稚嫩的问道。 陆雪琪怔了一下。 “小鼎回来了呀,今天又跑到哪里去玩了啊。”陆雪琪淡淡的笑着问道。 “我还问你呢,娘今天去哪里了,一天都没看到你,你又是什么时间回来的!”小鼎嘟着嘴脸上似有委屈的样子,走到了陆雪琪身边,大黄小灰也跟了进来。 陆雪琪笑着摸了摸小鼎的脑袋,“娘今天去了趟通天峰,处理些门中事务,刚回来不久,小鼎怎么了呀,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是谁欺负你了吗?” “哼!当然是爹啦!他凶我!娘!你管不管他啦!”小鼎越说越委屈。 “他为什么凶你啊,是不是你又调皮了呀?”陆雪琪笑着抚摸下小鼎的脸蛋,安抚的问道。 “当然不是因为我调皮了啊!是因为我说了爹的短处,我刚问他那个碧瑶姐姐的事,爹就凶我,还说我的不是,这就叫做那个什么…羞…恼成怒,嗯!就是恼羞成怒!…娘!那个碧瑶姐姐到底是谁啊,让爹这么大反应,做梦都让他念念不忘的。” 小鼎撅着嘴,一股脑的说了一大堆的话。大黄也跑了过来在小鼎的手间直蹭,似是安慰,小鼎摸了摸它。 陆雪琪脸上一寒,眉黛间,仿佛又多了一丝伤怀。“…你还是去问你爹!…”陆雪琪叹了一口气淡淡的道。 小鼎把母亲的神情看在眼里,眼睛转了一转,说道“娘,看来我们该跟爹好好谈谈了!” “嗯?谈什么呀!”陆雪琪看了小鼎一眼。 “当然就是爹做梦喊别的女人的名字,不喊娘的名字,害娘总是生气,他还不自觉!”小鼎一脸不平的说道。 陆雪琪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看着这可爱的儿子笑道:“那我们该怎么谈呢,他道行很高的,娘怕他不高兴了打我…那可就不好收拾了…”陆雪琪皱着眉一脸无奈的表情… “娘你不用怕!有我在,还有大黄小灰,我们四个还怕他一个不成吗,是不是啊大黄!小灰!” 汪!汪!汪!…” “叽!叽!叽!…” 小鼎一脸的大义凌然!“待会爹来了,娘你就审问他!我和大黄小灰在旁边给你坐阵!看他敢不服。” 陆雪琪一脸欣慰的看着小鼎,笑着说:“那好!你可要为娘做主哦!” 小鼎一副认真的表情说“娘放心!我一定帮你的,为你讨一个公道的!”…… 此刻天色已暗,大竹峰上各处居所也纷纷亮起了灯火,正是大竹峰上众人用餐的时间到了。 张小凡在厨房里走来走去,神情焦急,不时探头朝厨房不远处的那间屋舍处观看。突然发觉有人走了进来,仔细一看却摇了摇头。“正怀啊,你来了,嗯!饭菜已经做好了,你端过去。”原来来人乃是宋大仁的徒弟穆正怀。 穆正怀一拱手道:“啊!真是有劳师叔了…,嗯,师叔面色焦急,可是有什么事吗” “嗯?”张小凡迟疑了一下。“嗯…方才你进来之时,路过我舍下,可曾见你陆师叔回来了吗?”长小凡问道。 穆正怀一怔:“刚才我路过师叔的房屋时,看到陆师叔正在跟小鼎说话。” “嗯!…”张小凡沉吟了片刻一摆手道:“没有你的事了。” “师叔不与师父师叔他们一起用餐吗,师父这几日吃饭可时有念叨于你啊。”穆正怀恭敬的问张小凡。 “哦!不必了,我向来性情孤僻,喜欢清静,待会我与你陆师叔一起吃饭,宋师兄事务繁忙,还望你多替他担待些事务,也好保重自己身体。”张小凡背着穆正怀说道。 穆正怀也不再多说,往日里这位师叔的行事方法他自然也是知道的。这位从未显山露水的师叔,平时虽然默默无闻,但大竹峰上下却无一人敢轻视于他,究其原因,穆正怀也有所耳闻,在他心中也是极敬重张小凡夫妇的。 “穆正怀!你这个臭小子!让你去端菜,你这半天没动静,可是想饿死师叔我吗?啊?”用膳厅处传来了老六杜必书的抱怨声,嗓门颇大,登时引起了一片骚动! “老六!大师兄还没来呢,等会能饿死啊!一点师叔的样子都没有,就会指责后辈……” “……” 杜必书还想做些反驳,但是立刻便引来一片指责之声。 穆正怀当下向张小凡行了一礼:“如此我就替师父谢过师叔了。” 张小凡微微点头,穆正怀端着饭菜变向用膳厅去了。 看着穆正怀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门廊拐角,张小凡立刻跑到门口,伸头探脑向陆雪琪居住处观看,面上焦急神色顿时又显露了出来,像是干了亏心事一般坎特不安。 这可如何是好,往日里自己还有梦呓这毛病吗?若果真如此,自己那点秘密还不全都被她听了去?那滴血洞中,那个风雨夜晚…满月古井中的身影,不知怎么,张小凡脑中还闪过了一本蓝皮书… “嘶”张小凡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大骇! 第22章 击散 宋大仁急忙上前抱起小鼎,退了回来。 “你爹跟你娘怎么了,小鼎?”众人问道。 张小鼎心有余悸,双手抚胸,大口的喘气。 “原来我爹这么厉害!啊!师叔他们在吵架!” “吵架?”众人一起问道。 “是啊!我娘跟我爹在吵架呢。”小鼎使劲的点点头。 “真是的,吵个架,也不用这么惊天动……”杜必书一句话还未说完,突觉耳膜发麻,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当真是惊天动地。 陈生那间屋舍,四分五裂,碎,石横飞!宋大仁众人,纷纷躲避。 老六杜必书,躲闪不及,被一块砖头砸中,“哎吆”地一声惨呼嚎叫! “小师弟,住手!”宋大仁刚说完,忽见前方一物飞来,伸手接住。低头一看,却是一本蓝色封皮的书籍,宋大仁瞅了一眼,也没多想,便放入怀中,继续喊道“小师弟不要打了!” 此刻陆雪琪与陈生浮在空中,互相对峙! 天琊神剑发出道道蓝光,在这夜空极为耀眼。陆雪琪凌空而立,黑发飞舞,白衣猎猎,气势逼人!玉也似的脸上,细眉紧皱,银牙紧咬。只是头顶发髻之上落了一片竹笋,白色的衣服上也溅了几点菜污。 陈生伸手抹去额头上的一块豆腐乳,注视前方,凝神戒备。方才与陆雪琪交手,直觉陆雪琪道行已然大进,自己虽有余力反击,却也险些遭她毒手。看来她此刻心中必定愤怒无比。 “你想怎样!”陈生哼道。 “你又想怎样!”陆雪琪以牙还牙。 陈生怔了一下!“是我先问你的!” “好!告诉你也无妨!你不是对碧瑶念念不忘么,今日就成全你,我送你找她去!”说罢!陆雪琪更不多言,天琊神剑瞬间射出万道蓝芒,凝聚一起,如怒龙啸天,如波涛惊浪!气势恢弘,直冲向了陈生。 陈生眉头微皱,一挥袖,一个玄青色的太极图案飘了出去,只见那太极图案瞬间变大,看似轻薄,却玄妙无比!端的是道家无上真法!只见那太极图撞上前方那惊天蓝芒,转了几转便化解了那蓝芒之势。 大竹峰上众人在下面看的是目瞪口呆。 那陆雪琪自然是声势惊人,但陈生那边竟也让人震惊无比,单是他使的那一手太极图,便是精妙无比,看似轻薄却蕴藏了道家无上灵力。 大竹峰上的众人自然也是心中有数。若是换做其他人,比如老六杜必书这样的,便是穷尽一生,也未必能使出这样一套法决。反观那陈生却是轻描淡写,挥袖只间,便完成这一手法决,轻松无比。众人心中无法不惊。 旁边的穆正怀此刻更是激动无比,身体微微颤抖,两只手紧紧的握成了拳,放在胸口处,仰望着天空那两个对峙的璀璨身影,一脸的向往之色,表露无疑。往日里虽然知道这两位师叔也都不是凡人,但却也从未见过他们各自的真正实力。 料想就算是再厉害,比起师父他老人家也强不到哪里去,宋大仁毕竟是青云门长老,身份地位那自然也是极高的,乃是青云山少数掌握大权的几个重要人物之一,方才看到两位师叔在天上交手那一幕后,心中着实震惊无比。 然而此刻最令穆正怀激动的,却还是那平日里默默无闻只管做饭的张师叔。陆师叔陆雪琪的威名,他自然是知道的。别的不说,单论身份地位,就不在自己的师傅宋大仁之下。更有听闻,便是掌门萧师伯,都要礼让她三分。这位陆师叔的道行。 他心中自然也是有数的,虽然是出乎意料的高强,却也在情理之中。倒是那位张师叔,着实令他吃惊无比!想不到这位相貌平平,往昔里默默无闻的小师叔,竟也有这般道行。 只在挥袖之间,轻描淡写的就当下了那陆师叔气势惊天的天琊神剑,他心中如何不惊!这份道行比之师父,还要强上不止一个档次。 穆正怀转了转头,向四周看了看,只见上到师父宋大仁,下到孩童张小鼎,脸上都是面色震惊,神情激动。 毕竟,能见识到这样惊才绝艳的两大高手对决,在修道之人的眼中,那也是三生有幸的。 天空之上,星光点点,半空之中,蓝光璀璨! 天琊神剑发出的万丈蓝光越来越盛。此刻只见陆雪琪手引剑诀,身姿透着潇洒,白衣猎猎而舞,一轮明月挂在身旁,宛如九天仙子,清艳不可方物。 陈生看着前方不断涌来的蓝光剑气,锐利无匹!不知怎么,心中忽的一动!如石落水,在水面轻轻的荡起了阵阵涟漪,在心底击起了那份久违的桀骜! 陈生忽的一笑!指间法决闪动迅速融入烧火棍之中,烧火棍瞬间青茫耀眼,顿时就稳住了身前开始颤抖的太极图案。 看着前方陆雪琪,白衣飘舞,如霜的玉脸,有几分清艳,有几分倔强,带着几分的薄怒,还有那么一分幽幽的伤怀。 原来,她还是那般的执着。原来,她还是这般的楚楚动人。 “呵呵!原来你都修到了太极玄清道的太清境了,这么多年我都竟未察觉到,看来你果真可与当年的青叶祖师比肩。”陈生温和的赞赏道。 “哼!我也不比你就差了!今日你胆敢欺负与我,那就便让我再次领教下你手中的噬魂!”陆雪琪此时脸上的怒意却已经慢慢不见!清丽的脸上,却是换做了倨傲之色,眼眸中倒映着淡淡蓝芒,惊艳的身姿,一样的桀骜无比! 陈生眼中隐隐有光!微笑着道:“如此说来,你今日,定是要与我比试一下了? 陆雪琪面如寒霜,衣衫秀发在风中飞舞,一股傲气透体而出。 眼前的这个男子,虽日夜与自己相守在一起,但她心中却明明白白的知道,在他的心中还永远有个绿色的身影,牢牢的占据着他的心头,不曾离弃。 她心中有幽幽的伤怀,却更多的是不服气。 “不错!之前的比试都是我输了,今天我便是再次向你讨教!”陆雪琪手中握紧天琊。突然这般的说道。 陈生忽的一怔!看着前方那惊艳的脸庞上,那清丽的眼眸中,那份倔犟似乎更加的执着。 仿佛多年以前,那一张绝世的容颜,也是这般决绝的看着自己。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从前那样的对峙,仿佛他又化作了当日的鬼厉,那份不驯的桀骜在心间开始蒸腾!往昔的岁月令人激动! “也好!今日我就用青云道法再次领教与你,让我看看你这个青云门的奇才,到底长进了多少!”陈生笑道! “哼!”陆雪琪一声冷哼!但却全无怒意,娇嗔的脸上,微微透红。但眼中的不屑之意,却表露无疑。手中的天琊神剑握的更紧! 陈生忽的大笑! 青茫黑气瞬间从二人之间爆发!蓝光倒折而回! 这两个昔日的对手!如今又一次剑棍相交!往日的岁月仿佛在这一刻全部涌上心头,那两个曾经为爱疯狂的人啊!还有什么能形容此刻彼此激动的心情呢。 大竹峰上下,众人面面相觑!实在不明所以,这对往日里恩爱无比的夫妻,此刻为何大打出手?只是片刻过后,众人的心思又完全被天上的声势所吸引。 陈生冲天而起!仰天长啸!声震四野!青茫黑气瞬间大作,化作狂风!呼天啸地!如九幽狂魔乱舞!恍如当年的鬼厉,又回到了他的身上!疯狂不可一世! 陆雪琪面色如霜!银牙一咬!丝毫不做让步。万道蓝光,化作细雨,狂卷天地! 青茫蓝光黑气交织,如狂风暴雨相交!互不相让! 大竹峰众人,从小鼎到宋大仁,一个个都看呆了眼! 陈生与陆雪琪激斗正酣,交手片刻,心中却也着实有些意外,自己修得大梵般若真发,又习得四部天书,自负这份道行足以逆天。但眼下只是运用青云道法,却只是微微占了上风。 而陆雪琪声势之猛,却是越来越胜!劲道之足,连他亦不敢正面交锋,不觉对陆雪琪又多了几分佩服!手中却是加力反击! 陆雪琪风中剑舞,蓝光万丈!如狂风暴雨,驰聘天地!一把天琊夺尽天地之威!声势之威,道法之强,令人震撼无比。 只是她心中却也是吃惊不少!天琊只是声势上占了上风,此刻自己虽已不再惧怕那烧火棍的噬血妖力,但那黑气却也令她一阵眩晕恶心。 此外自己在太极玄清道上的造诣,亦早已今非昔比!然而那边陈生的青云道法,运用的玄妙无比,似乎比之自己还要略胜一筹!心间不由的一紧。一陆雪琪脸上微微涨红,银牙紧咬!天琊神剑,光芒更胜 蓝光青芒黑气交织,原本黑暗天空被这两件威力绝伦的法宝,舞的绚丽无比。 忽然,烧火棍妖茫蒸腾!俯冲而下! 神剑天琊!亦豪光万丈,对冲而上! “砰!……”一声巨响,天地几乎为之变色!那一瞬间,天空出现耀眼光芒!青茫蓝光剑气,如被爆破一般,向四周激和谐射而去,在天空中形成了一个十丈有余的灿烂光圈,极是耀眼。 大竹峰众人,只觉一阵狂风吹来!劲道十足!有几人还站立不稳差点被吹倒在地。 天空耀眼的光芒,渐渐消散。 陆雪琪凌天而立!陈生抬头,两人俯视相忘! “你果然有些厉害!”陆雪琪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胸口起伏,语气不屑!带了几分娇怒的道。 陈生此刻心头发麻,适才一击,全身大震,体内的真气,也一顿混乱,喘了几喘才平服下来,笑道“呵呵!你也不差!” “哼!不过这一次我一定要赢你!”陆雪琪面上一副倨傲神情,心中却是积攒已久的怨气,决绝的道。 “呵呵!是么!那便要看你的真本事了!”陈生也毫不示弱,眼中有淡淡笑意,似是不信! 陆雪琪更不多话,天琊神剑再一次亮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光芒收敛,蓝光凝在一起,从那秋水剑刃上,凌射向下方的陈生。 烧火棍立刻腾空而起,闪烁着玄清光芒向上而去,立刻抵住那道蓝色剑光。 片刻天琊神剑的蓝色剑光撞向那青色妖茫,却势如破竹的向下冲去。 陈生哼笑一声!右手法决连施,青光耀耀,旋转而至,登时便稳住了那蓝芒之势! 陆雪琪粉脸生煞,银牙紧咬!一股更耀眼的蓝茫破剑而出,俯冲而去!那力道汹涌澎湃,如波涛骇浪,一浪高过一浪! 陈生顿觉吃力!咬紧牙关!手腕连震,一道青光升起,硬是生生抵住了那道蓝芒,片刻后竟是开始逆天而上。 陆雪琪面上有几分薄怒!陈生眼中却隐有笑意! 二人僵持片刻。天琊的蓝光,却开始渐渐式微! 陆雪琪面上登时涨的通红,身体隐隐颤抖!手指间已然苍白无力!竟有支持不住的迹象。 大竹峰上众人,这时都应经看出了不对!文敏一脸的焦急神色看着陆雪琪,口中急道!“大仁!” 宋大仁呆呆的道“怎么会这样?” 此刻的陆雪琪,嘴唇已然咬破,有一丝红艳。苍白的脸上,已无一丝血色!全身颤抖,败象毕露。但是她那份倔强的性子竟是绝不认输,誓死抵抗! 陈生看在眼里心中忽的一怔!她究竟为何要如此坚持,如此执着!这个日夜与自己相处的人,自己真的了解她么。 蓝光渐渐被反冲而上,陆雪琪眼看便要完败! 陆雪琪看着眼前的这一个男子,心中幽怨,这是她从未被征服的人啊。 数十年的痴怨,积累成的伤怀,你能体会到么! 同床共枕,你却日夜思念他人,我心中的苦楚,你可感觉到了么! 绝不认输! 陆雪琪闭上了眼睛,嘴角的一丝鲜艳,有着令人惊心动魄的美! 她如一个无助的女子在风中摇摆。 她忽然觉得风停止了,天地都消失不见了。仿佛突然置身在另一个空旷缥缈的空间,再也感觉不到,身前不断涌来的压抑了。数十年的痴怨,火山一般突然从心底爆发!带着一丝恨意,化作无尽的力量!喷涌而出! 陆雪琪睁开了眼睛! “道海无边,万法归一!” 陈生顿觉不对!连忙凝神戒备! “一气化三清!” 一道璀璨的白色光茫瞬间从天琊神剑上破剑而出!直冲向下!。 陈生吃了一惊。一股大力从上袭来!竟然将那青光抵住,全身大震,然而这还不止!又是一道白光冲下,势头更胜从前!陈生法决瞬间被冲破,白光开始狂噬而下,势不可挡! 陈生心中惊骇,连忙运行大凡般若护体!手中法决连连,瞬间一个黑白太极图在眼前形成。 然而就在此时陆雪琪手中的天琊神剑又是迸发出一道更加耀眼夺目的白色光茫!一霎间便打在陈生身前的太极图案之上。 这一切都只在一瞬之间。 天空折射出巨大的白色光茫。虽然没有巨大的声响,但大竹峰众人此刻耳中却是一鸣,片刻失去了听觉。 太极图案被生生击散,烧火棍倒折而飞,陈生被一股大力向下打去。 第23章 微微涨红 陆雪琪脸上此刻净是泪水,却依然娇怒的嗔道:“谁叫你气人家了嘛!谁叫你气人家了嘛…” 说着又是一阵抽泣!接着又说道:“这么多年,你做梦喊碧瑶的名字都不下千遍了,可我一次也没听到你喊我,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么。” 说完她肩头耸动,竟是开始大声悲泣了起来。仿佛这许多年来,积攒的幽怨,在这一刻终于发泄出来。 陈生心中一怔,看着眼前,这楚楚动人的身姿,那梨花带雨般的脸庞,那般伤怀,竟是那么的浓烈。 陈生心中顿生愧疚之感,只想上前紧紧抱住这个美丽的女子…原来她心中竟是这般的在意吗,如她这等骄傲的性子,这许多年,当真是委屈她了,他这般的想着。 陈生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陆雪琪的脸颊道:“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都是我的不是,让你伤心了,你…不要在哭了” 这时候旁边的老六杜必书又插话了:“呃!!!我说小师弟啊!你们这是闹的哪一出啊!刚才还惊天动地的,打的不可开交,现在又这般恩恩爱爱的,你们这不是没事瞎折腾吗?” “要你管!”陆雪琪突然抬头,脸上挂着泪珠微微怒道! 杜必书吓了跳!刚才陆雪琪那一剑,他可是真真的看在眼里的,自己纵然有三头六臂,也不够她舞几剑的,此刻她正值郁闷!可是万万惹不得的。 “呃!呃!陆师妹…你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弄不明白…你们怎么…”杜必书支支吾吾的,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好。 “老六你住口!怎么哪里都有你!”宋大仁怒道! “就是!老六你就闭嘴!“众人道。 “呃!大师兄!你看我又怎么着你了!你…你们干嘛这么看我…呃!…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成么……”杜必书又是讨了个没趣,低着头讪讪的走到一边站着。 “陆师妹!眼下小师弟受了伤,似乎震动了经脉,不宜在此拖延,我们还是带他去守静堂,也好让我为他医治”宋大仁说道。 “嗯…!多谢宋师兄了!”陆雪琪眼睛微红,嘴唇轻轻颤抖。 “嗯!正怀!你过来背你张师叔去守静堂!”宋大仁向穆正怀说道。 “是!师父!”穆正怀连忙走过来,将陈生背起,众人朝着守静堂去了。 只是陆雪琪还站在原地,双手紧握,眼中泪光晶莹,面上微微的有自责之色。文敏看在眼里,走了过来,上前拉住了陆雪琪的手,轻轻的安稳道:“他不会有事的,师妹!你就不要自责了。” “嗯…” “啊!陆师妹!小师弟好些没…我来给你们送点吃的。”杜必书连忙道。 “…多谢六师兄…小凡他好多了…嗯…昨日一时情急,冒犯了六师兄,还望六师兄莫要责怪。”陆雪琪面有歉意的道。 “啊!哪里有!哪里有!都是我老六不会说话,倒让师妹你生气了,还请师妹莫怪。” “六师兄言重了。” “哪里!哪里!嗯!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有事你再来喊我?”杜必书道。 “嗯!多谢六师兄,给你们添麻烦了。”陆雪琪微微欠身,送走了杜必书。 ……………………………………………………………………………………………………… 这半日,吕大信等人,忙活了一上午,才把这昨夜战场打扫干净。只是昨日那屋舍处,依然留下不少残垣断壁。众人擦了下额头上的汗。这时宋大仁也从守静堂出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正好看到众人把那些废墟打扫干净。 “啊!诸位师弟辛苦了!”宋大仁道。 “哪里!哪里!……” “哎呀?大师兄你这是刚起来吗?这都响午了,你跟文师姐在屋子里干什么啊,害的我们这么辛苦,你也不出来……” “啪!”一声闷响!杜必书脑门上红了一片,却是宋大仁在他脑门上打了一下。 “做饭去!”宋大仁怒道! 杜必书灰溜溜的朝厨房走去,后面传来一阵窃笑之声。 午间过后,众人吃过午餐后,都回房去了,穆正怀等修行低的也去太极洞修习去了,宋大仁询问了下杜必书陈生的情况,便也回到了守静堂中,只有杜必书留了下来收拾碗筷。 杜必书收拾好锅碗瓢盆,又去喂了大黄小灰。只是这大黄小灰,还是与往常一样,吃完后还不忘送杜必书个白眼。 杜必书瞅着这一猴一狗,心中着实委屈,在原地站着呆了半响。 忽的一道淡紫光茫飞来,在杜必书面前闪了几闪便现出个人来,吓了杜必书一跳。 只见来人五官清秀,面如冠玉,身穿一袭白衣,体态潇洒自若!手中拿了一把描金扇子,上边画着些山水河流,脸上有淡淡笑意,一双眼睛隐隐发光,却是都盯在了猴子小灰身上。 来人正是曾书书。 小灰咋一见到此人,也是一怔!猴眼转了转,片刻后,猴头一仰,挺着胸,走到大黄身旁跳了上去,大黄撒开狗腿,一溜烟就不见踪影了。 “咦?!这不是曾长老么!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杜必书脸上有点惊讶的上前问道。 “啊!杜师兄!呵呵!许久不见,许久不见啊!不知杜师兄向来可好?”曾书书面带微笑,双手抱拳,施了一礼。 “哎吆!我可承受不起!承受不起啊,难得曾长老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啊?”杜必书连忙还礼,口中说道。 “嗯!我今日来,一是来看望诸位师兄师姐!二来顺便找宋师兄聊聊天的,嗯!不知各位师兄都何在啊?”曾书书笑道。 杜必书自也是聪明人,曾书书向来圆滑,这番来到大竹峰,自然不是来看望什么师兄了。 “他们啊!一个个都闷在屋子里,也没什么好看的,宋师兄在守静堂呢,我带你去见他。” “嘿嘿!如此就有劳六师兄了!”曾书书脸上微笑道。 守静堂中。 宋大仁与曾书书站在守静堂中寒暄了一阵,文敏端来了茶水说道:“曾师弟!大仁,过来用茶!” 曾书书笑道:“啊!宋师兄!你能娶到文敏师姐这样贤惠的妻子,可真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啊,当年我听说你要迎娶文师姐的时候,那可真是羡煞小弟我了,想不到小竹峰,最温柔美丽的文敏师姐竟然被宋师兄你娶走了,小弟我当年可是着实为此记挂了好些时日啊!呵呵!” 宋大仁呵呵一笑:“呵呵…曾师弟说的是。文敏她当初看我可怜,看在我师父师娘的面上,才委屈下嫁于我的。” “宋师兄!此言差矣。像文敏师姐这般美丽动人,聪明贤惠的美女,若真对你无意,又怎么可能会委屈自己,下嫁于你呢!是也不是?文师姐!”曾书书向文敏看了一眼笑道。 “曾师弟!你可真是越来越会油嘴滑舌了!今日不知到底是什么风,把你这位大忙人给吹来了!”文敏微笑的道。 曾书书嘿嘿一笑:“嘿嘿!我当然是来看望二位师兄师姐了!啊!顺便掌门萧师兄,也有一事托我前来与宋师兄商议一下。” “哦?不知掌教师兄,有何事啊?”宋大仁问道。 “嗨!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派我前来打听些情况!”曾书书道。 文敏在一边的桌子上摆好两个杯子,倒了两杯茶水。 宋大仁道:“曾师弟,这边请,先喝杯茶,慢慢说。” 曾书书点头微笑:“也好!宋师兄请!” 文敏退到了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宋大仁,与曾书书也走到那张桌子边,对坐了下来。 只是曾书书刚一坐稳,眼角余光就发现,那张桌子靠墙的边角处随意丢着一本蓝色封皮的书籍,心中一动,顿觉眼熟,一副心思一下子就被那本书吸引了过去。 “咦!曾师弟你看什么呢?”宋大仁突然问道。 “啊!没什么!没什么,这里怎么会有一本书,是什么书啊。”曾书书脸上有些奇怪的表情。 “啊!没什么,那是小师弟的东西,我随手丢在那的!”宋大仁也没在意曾书书脸上奇怪的表情,低头喝了一口茶水说道。 只是这曾书书心中却是咯噔一下,脸上奇怪的表情,又多了几分疑惑之意。 “曾师弟怎么了?刚才你说萧师兄让你来问些事情,到底是什么事啊?”宋大仁问道。 “啊!其实,这事还得去向张师弟请教了,最近传闻魔教已然复兴,掌门师兄多方打探,最后查出魔教果然已经复出,而且魔教之中也似乎已经被一位极厉害的人物所统一,这些年好像也出了许多得高手,掌门师兄希望能得到张师弟的帮助,也好了解一下情况。嗯!只是这张师弟他…你们也是知道的,这还需要宋师兄你鼎力相助啊!” 曾书书将事情说完,喝了一口茶水,不知怎么眼睛又瞄了一下桌边的那本蓝皮书籍。 宋大仁道沉吟了片刻:“哦!原来如此,关于魔教复兴之事,我也听掌门说起过了,只是张师弟他愿不愿意帮忙,我也说不好。不过张师弟的性子你也是知道,他若愿意说,自然会告诉我们,他若不愿意说,谁也没有办法的。只是萧师兄,他为何不去问下陆长老呢?” “唉!宋师兄,你有所不知啊!昔日掌门师兄似乎与陆长老曾有约在先,不管青云门中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可前来打扰张师弟的。掌门师兄也正是碍着这个约定才派我前来请教宋师兄的。”曾书书摇了摇头说道。 宋大仁与文敏对看了一眼。“原来陆师妹与掌门师兄曾有约在先,难怪萧师兄这么多年来都从未询问过张师弟之事。只是这件事情我也未必能帮的上忙,小师弟他若不愿提,我这个当大师兄的,总也不能以身份去要挟小师弟。嗯!我看曾师弟,昔日你与小师弟最为要好,不如还是你去问他。” 曾书书苦笑着摇了摇头。“也罢!那便让我去试试,这些年,我也来见过他许多次,他对我还算客气。不过他现下住在哪里啊?” “嗯!也好,小师弟现在在西边廊院中居住,只是眼下他…”宋大仁欲言又止。 “他怎么了?”曾书书疑问道。 “呃!你还是自己去看,我帮你支开陆师妹,就说请她来守静堂,我有事找她商议。”宋大仁道。 “啊!如此最好!那我先谢过宋师兄了!”曾书书起身拱手道。 又寒暄几句,曾书书起身向宋大仁文敏告辞。临走时,还转身回头望了一眼那本蓝皮书籍,脸上还是奇怪的表情。 宋大仁忽觉得曾书书似乎对这本书特别好奇。待曾书书走后,他也向那本蓝皮书看去。 这本书从昨夜到现在就被丢在此处,自己还没来的及看看是什么东西,此刻也突然也有些好奇,上前便拿起了这本蓝色封皮的书籍,文敏也走了过来。 只见这本厚实的蓝皮书封面上一个字也没有,而且封面古旧,看样子年代颇为久远。宋大仁心中一动,小师弟并非等闲之人,这厚厚的书中,难道记载的是什么绝世法门么。文敏也是一脸的好奇凑了过来,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哦!这是小师弟的东西!我们看看。”宋大仁说着就打开了那本书籍翻了几页。 宋大仁与文敏目光同时落入那书页之间……片刻后,二人竟是一呆,脸上登时涨的通红。宋大仁如烫手一般,啊的一声,把那本蓝皮书扔到了桌子上,打翻了一杯茶水。文敏也嗔怒道:“这是什么啊!” …… 原来这厚厚的蓝色封皮书中,除了有大量文字之外,还有许多的图画,画的竟是些赤裸男女相拥缠绵,这竟是一部春宫图书。 “小师弟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宋大仁似是受到惊吓一般,不能相信。 文敏却慢慢反应了过来,脸上还是微微涨红,瞪了宋大仁一眼。“瞧你那点出息!有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宋大仁愣了一下。文敏上前拿起了那本书籍,擦拭了一下溅在书皮上的水迹,又翻了几页。 原来这书中净是记载了些房事秘籍,而那些插图也是尺度大胆,各种奇异姿势,真是闻所未闻,而且画风细腻,人物表情生动,让人觉得栩栩如生。文敏脸上顿时又开始发烫,心中砰砰直跳,连忙合上了那本书籍。二人似做贼心虚般朝守静堂外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这里,才放下心来。 第24章 同时看去 曾书书从守静堂出来,走到西边的廊院之中。只是这廊院里,有不下五间屋子,刚才宋大仁并未说起,不知这陈生现下在哪一间呢。 曾书书脑子不时闪过刚才守静堂桌上的那本蓝皮书籍的身影,无意间随手便推开了一间屋子的门,只是他向屋内看去时,却是吓了一跳。 “啊!陆师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事儿,一时鲁莽,还望莫怪!嗯?这位…是谁啊?”??? 原来此刻陆雪琪正在屋里喂陈生吃饭。只见陈生一脸绷带,身上也缠了不少,脸上还贴了些膏药,坐在椅子上,张着嘴,正要吃陆雪琪夹过来的米饭。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打开。陆雪琪登时就皱起了眉头,陈生也有一些惊讶的看着门外。 二人目光同时看去,却见来人乃是曾书书,陈生又是有些惊讶,而陆雪琪却是登时投来了憎恶的眼神。 “你来做什么!”陆雪琪声音冰冷,很不客气的道。 “啊!陆师妹!你看…掌教师兄派我来给宋师兄传了个话,难得能来趟大竹峰,就顺便过来看看故人…你看…刚才我不知道你们…真是不好意思。”曾书书讪讪道。 陆雪琪看了陈生一眼,见陈生也微笑的向她看了看。陆雪琪面色才慢慢缓和了下来。 “小凡他现在不舒服,不方便见人,你改时间再来!”陆雪琪又冷冷的对曾书书说道。 曾书书一愣!向旁边那个满脸绷带膏药的人看了看:“陆师妹你是说小凡他…他…怎么便做这般模样了???”曾书书嘴巴张大一脸惊奇的问道。 陆雪琪脸上登时一红:“要你管!” 曾书书吃了个闭门羹,当下不再继续追问讪讪的道:“啊!对了陆师妹,刚才宋长老托我告诉你,请你去守静堂,掌门师兄有些话需要传达给你。” 陆雪琪眉头微皱,有些怀疑的看来。陈生看了下陆雪琪说道:“呃…呃…琪,你去,别让宋师兄等急了,我没事的,你放心。” 曾书书忙附和道:“是啊!陆师妹,宋师兄等你呢!啊…!我来帮你喂,你就放心就好了!保证把他喂得的饱饱的!” 说着上前也不管陆雪琪是否同意,就接过了她手中的碗筷。陆雪琪皱着眉,眼中净是怀疑的看着他,这小子鬼头鬼脑,不知道又要耍什么滑头。 “…是啊!你就去!” 陈生微笑道。陆雪琪看了看陈生,又看了下曾书书。这小子正夹了一口米饭送到了陈生口中,嘴中还说道:“乖!我来喂你!慢慢吃哦!” 心想,这曾书书昔日与小凡也算要好,凉他也不敢胡来,当下也就放下心来,转身朝门外走去。 曾书书眼角瞄着陆雪琪,见她慢慢走入那门廊拐角,登时就转过脸来,面上还带着三分诡异的笑容。 陈生吓了一跳。 “嘿嘿!你也有今天啊!我让你吃!”曾书书竟然是伸手用筷子把陈生嘴里的米饭又捣了出来! “我问你!我送你的蓝皮书呢?啊?哪去了?”曾书书捏着陈生的嘴巴问道。 陈生被捏着嘴,说不出话来,一咳嗽,喷了曾书书一脸米饭。 “啊!!!你…你…真是恶心死了!”曾书书跳着站到一旁,连忙用袖子拂去脸上的米饭。 “呃!呃!你疯了啊!”陈生喘了几喘才道。 “我送你的那本春宫书呢?你给谁了?”曾书书上前指着陈生道。 “你那本破书,我压根就没看,还害我这些年东藏xz。没见你这么小气的,你还是快收回去。”陈生气道。 曾书书愣了一下,又说道:“你把它放哪了?” 陈生鄙视的看了曾书书一眼道:“我把它藏在我屋子中的墙缝里了…嗯…啊!”陈生突然想起,那间屋子已经被毁,早上已经被师兄们打扫过。 曾书书见陈生表情突然惊疑不定,忙问道:“怎么了?” 陈生头上流下几滴汗,:“啊!昨晚我与雪琪比试,把那房子给击散了,今天早上师兄们去打扫了那里……那本书……” 宋大仁与文敏顿时就被书皮上的字迹所吸引,只见那本蓝皮书的封面,被茶水浸湿的地方此刻缓缓现出字迹来,在蓝色封皮的映衬下显得淡淡发紫,好像是个欢字,另一个字却模糊看不清楚。宋大仁与文敏对看一眼,难道这书中还有别的秘密么。 宋大仁与文敏顿时对这本书起了好奇心,想到刚才是因为书面浸到水迹才显现出字迹,二人都想到了用水。 文敏找来些水,然后用布蘸水将书面轻轻沾湿,片刻后又缓缓显出一个字来。只见这本蓝皮书的封面上,左侧写着“合欢赋”三个字。 “难道这本书,与昔日魔教合欢派有关系么?文敏看着这三个字皱着眉头道。 宋大仁也沉思了片刻,微微点头道:“嗯,你若这么说,也不无可能,合欢派声名狼藉,有这种书实在不足为奇。小师弟当年曾在魔教中身份地位不低,还有传闻,昔日合欢派是因鬼王宗设计所害,因而意外覆灭,小师弟身上若有合欢派之物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嗯,只是这书上隐藏字迹,到底是何用意?” 文敏一抬头,眼中又有好奇光芒道,“这书页中会不会也有古怪?” 宋大仁摇了摇头说道:“魔教妖人无耻,我猜就是本淫秽之书,没什么特别的。” 文敏瞪了宋大仁一眼,哼了一声,也不再理他,自顾翻开那书页,也用刚才的法子,将书页轻轻沾湿。 片刻后。 “啊!大仁!你快来看!”文敏有些惊讶的喊道。 宋大仁连忙向那书页中看去,只见那书页中原本写着黑色字迹的页面上,浸上水迹后,又迅速现出许多红色字体,比那些黑色字迹要大上许多,而且慢慢变的鲜红夺目,极是清楚。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文敏与宋大仁不明所以。二人又继续照此方法向下看去。 文敏与宋大仁看到这里,脸上都是微红,心中砰砰直跳。 “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等奇怪的法门,往日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文敏脸上微红的说道。 宋大仁也是尴尬的把脸转到一边说道:“呃!我看啊!这都是些邪魔外道,淫秽之人胡编乱造的,不可信的!我们不看了也罢!” “哼!你怎么就知道是胡编乱造的东西!不然…我们试试?”文敏看着宋大仁,微红的脸上,温柔似水。 宋大仁吓了一跳。“敏敏!不可,此书中所讲甚是奇怪,与本门教义不符且不说,这东西来历不明,万一修出个好歹,那可是后悔不得的。” “哼!…我看未必,这些东西隐藏的这么好,怎么可能是胡编乱造的!”文敏把书一合,托着个脸有些不高兴的道。 宋大仁上前嘿嘿一笑捏着文敏的肩膀。“敏敏啊,不管怎样都得先弄清楚了再说,只是眼下这本书的确大是古怪,我们还是不要看了。” “嗯…这到底是谁写的嘛!不行!不练至少也要看完嘛!好歹也得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说着文敏又是翻开了那本书。 宋大仁忙说道“敏敏!这东西很可能出自魔教,那自然也都是些邪说异想,我们在此偷看,被人知道了,那可就不好了!” “你非要让别人知道我们在这里偷看啊?…我不过是想知道魔教都练的都是些什么法决,给我拿水去!”文敏瞪着宋大仁斥道。 “呃!好!好!你不要生气,我去拿。”宋大仁忙去找水。 这整整一下午,宋大仁一边用水沾湿书页,文敏一边看。这书中记载法门着实令二人吃惊,其中不但有各种闻所未闻的修炼方法,还看到了许多关于合欢派诸多法术的记载。在书末几页二人还发现了一段简单的传记。 原来此书却是合欢派之物,乃是千年之前魔教才女金铃夫人所撰。金铃夫人年轻之时,在魔教之中也是有名的才女。在一次偶然机会她从前辈高人那得到魔教经典天书中最为奇异的一卷。 她天资聪颖,修炼这天书很快便有大成,遂在魔教之中自立门派,因这天书之中所记载的多是些男女合欢之道,故取名曰“从此合欢派在金铃夫人的带领之下蒸蒸日上,很快便在魔教各个势力派阀之中脱颖而出。 只是后来此书在千年前那场正魔大战中丢失,辗转流传,最后竟是被曾书书得到。当年曾书书曾想用此书作为交换,来换取陈生的猴子小灰却遭拒绝,后来陈生堕入魔道,十年初见,曾书书又用此书作为见面礼送与陈生。 陈生回归青云后,便把此书藏于自己屋舍中的墙缝之中。如此,昨晚一场大战,此书破墙而出,便落入了宋大仁手中。 “原来这书中记载的是金铃夫人的毕生所学啊!这叫天书的东西真的有那么厉害么,能以一己之力自立门派。”文敏看了半响才慢慢的道。 宋大仁看了文敏一眼呐呐的道。“总之,就是些邪魔外道” “那你小师弟现在算不算邪魔外道啊,他还学了许多魔教异术呢,说不定陆师妹也会了呢,我们凭什么就不能会啊”文敏有点不高兴的说道。 宋大仁又小心的应道“呃…小师弟他也是被逼无奈,是魔教妖人逼他学的…” “还能有人强迫的了他么?那我逼你学,你学不学啊?”文敏瞪着宋大仁。 “啊!敏敏!不好,这可是魔教邪术……”宋大仁表情很为难,不知所措。 “哼!看你那点出息,一点胆量也没有,还是先收起来!以后再说。”文敏嗔着脸向宋大仁说道。 “嘿嘿!好!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宋大仁陪着笑脸嘿嘿的道。 文敏又嗔了他一眼。 ………… 大竹峰这一场风波至此便渐渐平息下来。陈生伤势也渐好,不久又开始了在大竹峰上的做饭生活,只是从那以后陈生不知怎么,总是有意无意的躲避着宋大仁夫妇。而宋大仁与文敏也是开始古里古怪起来,一到天黑就关上房门不再出来。众人也是不明所以,好在没人在意,只自顾自的清静。 只可怜那边曾书书当日无故当了冤大头,那日在大竹峰山头,被陆雪琪暴打一顿,伤势至今还未痊愈,一些个女弟子都心疼的要命,不知师父到底是遭何人之毒手,一个个义愤填膺,喊着要为师父报仇。只是曾书书对此却是只字不提。 王细雨多问了几次,曾书书却是没好气的将她赶走。掌门萧逸才也派人前来询问,曾书书却支支吾吾,说不明了。弄的萧逸才还以为被陆雪琪知道了自己派曾书书去向陈生打探消息,从而生气打伤曾书书。搞的萧逸才非常不好意思,数次派人前来向曾书书表示歉意。 第25章 现行 如今已是八月时分,天气依然有些酷热。 知了阵阵。 难得的微风吹过,吹得大树上枝叶晃动,透下了点点碎阳,散落到了地上 大黄此刻在树下阴凉之处趴着,一条舌头伸的老长,不时有口水流下,张着狗嘴不停的喘息着。而小灰此刻也正靠在大黄的肚子呼呼睡觉,只见它四脚大张,歪着脑袋,睡的很香的样子,嘴边居然还有口水流下。 陈生看着小灰蹑手蹑脚走到大黄旁边,手还放在嘴边做“嘘!”的动做。大黄也不出声,只见陈生拿着根绳子将小灰的尾巴绑住,另一头又拴在了树上。然后陈生又朝大黄眨了眨眼,大黄立刻会意。 “汪!汪!汪!” 几声大吠!震的陈生耳朵发麻,树上的蝉鸣知了声也顿时停止。 只见小灰登时跳起,一身猴毛都竖了起来,蹭的一下就穿了出去,速度颇快,只是刚跑两步却是登的一下,四肢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向前伸去,片刻后竟是很滑稽的坐到了地上。小灰一阵发懵。 “哈!哈!哈!…”陈生立刻便笑了起来,居然还坐到了地上指着小灰。大黄也是咧着狗嘴。 小灰摸了摸脑袋,半天也没转过弯了。看着陈生哈哈大笑,后脸上却是奇怪的表情,心道这小子要疯了么,一时倒忘了刚才之事? 陈生笑了半天终于止住,对大黄小灰道。“走跟我下山玩去,今天是八月十五,小萱的娘带我们去河阳城,听说那里有许多好玩的呢。” 大黄一听登时高兴了起来,摇头摆尾,一张狗嘴伸来就添陈生的脸,猴子小灰倒是一脸不愉快的表情,此刻正气鼓鼓的看着背后那条绳子。 “我们快走,小萱的娘在山下等我们呢”陈生嘿嘿一笑转身就朝山下跑去,大黄立刻跟了上去。小灰在后面手舞足蹈吱吱的抗议了几声也跟了上去 历年的八月十五,河阳城都有举办庙会的风俗,为期五天。届时人山人海,蔚为壮观,各种活动表演,也令人大开眼界。这里道教为尊,有祈福的老百姓在这几天都会聚集道观,敬神上香,祈愿还家。而方圆几十里的大小商贩,也会在这一天从四面八方集来交易货物。 大街小巷,各种物色令人眼花缭乱,种类齐全,应有尽有。只见河阳城上下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即便是修道之人,也摆脱不了这种世俗的气氛。 昨日小萱向陈生炫耀母亲今日将带她去河阳城看庙会,陈生回到家中便也央求母亲也要跟田灵儿去看庙会。 陆雪琪当然没有同意,但陈生自有他的法子,跑到张小凡面前躺地打滚,张小凡无奈,只好抓着陆雪琪的手,又是一个“琪…”。如此,今日陈生便也跟着田灵儿来到了河阳城中。 河阳城繁花似锦。大街上人群熙攘,小巷中也热闹非凡。各处五彩缤纷,尽是新鲜事物,让这两个初经世事的小家伙真是兴奋不已。田灵儿一身红衣,端庄美丽,使劲拽着这两个小孩,在大街上穿梭于人群之中,身前一只大黄狗。 让众人都纷纷给她让路。猴子小灰也是跳来跳去,异常兴奋。三只眼睛,惹得行人驻足观看,指指点点。 陈生与小萱此刻见满眼周遭世界全是新鲜之物,心中实在是欢喜之极。若不是田灵儿使劲拽着他俩,早就东跑西跑不见踪影了。 “灵姨这是什么?……”“风车啊!” “灵姨他们在干什么?……”“踩高跷啊!” “娘!那是什么?……”“年糕啊!!!”--! “娘!我要吃年糕!” “灵姨我也要吃年糕!” 田灵儿拉着这两个小鬼,一脸无奈的表情。 “老板!给我来两份年糕!”田灵儿走上前,对卖年糕的老板说道。 “好的!姑娘请稍待!”年糕摊的老板,迅速用纸包好两块年糕递给田灵儿。 “姑娘请拿好,一共十文钱!” 田灵儿递给了老板钱,接过了年糕,转身笑着说“年糕来啦!……咦???” 田灵儿忙左看右看,原来只在这片刻之间,陈生跟小萱竟是不见了,就连大黄小灰此刻也是毫无踪影。 田灵儿皱起了眉头,大声喊道:“小萱!陈生!快给我出来!不然我生气了!” 只是周围人来人往,就这几个摊贩,却哪有陈生,小萱的身影。田灵儿脸上登时起了焦急神色,忙转身问年糕摊老板。 “老板!刚才我身后的两个小孩,你可曾见到去哪了么?年糕摊老板想了想道“呃我也未曾注意,不过我刚才好像,看到跟着你的那只大黄狗往东边跑了,呃…还请姑娘不要着急,小孩子嘛,好动也…” 年糕摊老板话还未说完,忽见田灵儿把年糕往摊上一扔,转身就朝东跑去了…。老板瞅了瞅年糕,又瞅了瞅田灵儿的身影……。 陈生拉着小萱带着大黄小灰跑了一阵,又钻了几个胡同,转身看看田灵儿没有跟上来,才停了下来。陈生拍拍胸脯,喘着粗气“啊!累死我了!” 小萱也喘了几口,拉着陈生的手道,“陈生哥哥,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好啊,娘会生气的。我们还是回去。” 陈生眼睛一转,嘿嘿一笑,“嘿嘿!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自己玩去!”说完仰头就走。 小萱大急,“啊…陈生哥哥,不要丢下我,等等我陈生哥哥。” 陈生得意的转过脸来看着快要哭出来小萱道“嘿嘿!行啊!不过你要听我话哦!” 小萱连忙点头“嗯!嗯!陈生哥哥我听话。” 陈生上前拉着小萱的手“走我带你玩去!” “可是…陈生哥哥,万一娘找不到我们怎么办啊。”小萱有点担忧的道。 陈生又是得意的一笑,“嘿嘿!没事的有陈生哥哥我在不用怕的,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再说,这里离青云山又不远,跑不丢的!” 小萱还有些犹豫,陈生上去拉着她便往大街上走去。这大街上的各种琳琅满目的新鲜事物,片刻间就吸引了这两个稚嫩小孩的心思。两人这瞅瞅,那看看,对这些从未见过的事物真是大感有趣。 “陈生哥哥我要吃那个!”只见小萱指着一串串红艳艳的糖葫芦道。 陈生看了看,便拉着小萱走了过去。 “大叔!这个!我们要两个!”陈生对着卖糖葫芦的大叔伸出两个手指。 卖糖葫芦的大叔低头一看,见是一男一女两个孩童,生的都极是可爱。拔了两根糖葫芦,笑道“小朋友!给你,两支!” 陈生接过糖葫芦,给了小萱一支,这时候旁边的小灰突然跳了过来,指着小萱手里的糖葫芦“吱吱吱!” “你也要?”陈生皱着眉对小灰说道。小灰立刻点头。 “大叔!再给我一支!”陈生又伸出一个手指。那卖糖葫芦的大叔,盯着小灰看了半响,又拔一支糖葫芦递了出去,不料却是小灰伸手接了去。 陈生舔着糖葫芦,拉着小萱转身便要离去,身后的大叔却突然喊了出来。“哎?小朋友!你们还没给钱呢?” 陈生转过身来,皱着眉道“给什么钱!为什么要给钱?” 那大叔一愣!刚要说话,忽见一个身影出现在面前,伸手递过了一两纹银。 “够么!” 那大叔又一愣,只见来人是个青年男子,身穿一身淡蓝衣衫,眉目清秀,眼里有淡淡光华。那大叔楞了半天,竟是被眼前之人风采所折服,一时没反映过来。 “啊!不好意思客官!够了!够了!”大叔终于反应过来,陪笑着接过了那两纹银。那青年男子只是微微一笑,也没说什么,转过身来看着陈生。 而陈生跟小萱也是皱着眉望着那青年男子,脸上有些困惑,往日里并不曾见过此人。就连旁边的小灰一看到此人,猴脸也是忽的一怔,用手抓抓脑袋,面上有疑惑之意。 “你是谁呀?”陈生小萱都眨着眼睛看着对面之人。 那青年男子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回答陈生的问题,却是反问道“你就是张陈生么” 陈生与小萱对望一眼,转过脸去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名字,你是青云门的人吗?” 那男子说道“我并非青云之人。” 旁边的小萱突然插话道“那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我们从来没见过你啊。” 那青年男子看了看小萱,脸上又有淡淡笑意,俯身摸了下小萱的脑袋,然后又转过脸对陈生淡淡的说道:“你爹,还好吗?” “咦?你认识我爹啊!”陈生惊讶的道。 “呵呵!我自然是认识的!”那男子微微笑道,眼中隐隐有精光闪过。 “啊!嘿嘿!那你一定是我爹的朋友咯!我爹现在在大竹峰呢!”陈生稚嫩的脸上立刻笑了起来。 那青年男子脸上也微笑着,看了看陈生,又看了看小灰,眼中又是一道光芒闪过。 远处一个红色身影正朝这里靠近。 “你回去替我向你爹传个话!”青年男子沉吟一下,转过脸来说道。 “好啊!好啊!我一定带到!什么话啊!”陈生稚嫩的问。 青年男子看着陈生忽的一笑“你就说,昔日那一棍之情,他日定当前来相报!”说完,那男子便转过身子,朝着大街,飘然而去,身影极是洒脱。 陈生跟小萱正愣愣的看着那个飘然离去的身影怔怔发呆,突然耳朵一疼,竟是被人拧着耳朵拽了过去。二人登时哎吆哎吆的叫了起来。 “好你们两个臭小鬼!是不是想气死我啊!”原来,田灵儿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两个的身后,抓了这两个小鬼个现行。 “哎呀!灵姨!灵姨!好灵姨!我爹最喜欢你了!不要拧了!……” 田灵儿顿时流汗。 第26章 处理此事 在河阳城逛了一天,田灵儿被这两个小鬼折腾的不行,这也要,那也要。 偏偏这陈生聪明嘴又甜,见田灵儿脸色,一口一个灵姨好,灵姨漂亮。把田灵儿逗得是又好气又好笑,对这一个四五岁孩童真是没办法,当下也只好归咎于陈生把他给宠坏了。 田灵儿领着这两个小鬼一边走,一边答着两人的话。 陈生眨着眼很严肃的对着田灵儿道,“灵姨!我们可是说好了的,你千万不能跟我娘告状哦!” 田灵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说!” 陈生满脸贼笑又好似腼腆的道,“嘿嘿!灵姨,你真好,怪不得我爹都喜欢你呢!”(感情这爹是拿来出卖的。) 田灵儿眉头大皱登时就伸出手去,拧着陈生的耳朵骂道,“臭小子!我都说好几遍了,不能再说这话了,被你娘听到了可不得了。”小萱一旁掩着嘴嘻嘻的笑着。 …… 傍晚时分,田灵儿带着陈生与小萱回到了青云山。陈生也回到了大竹峰。 陆雪琪白衣如雪,正在通往山下的路口等着陈生。忽见陈生抱着一堆玩具满脸欢笑的跑了上来,后面跟着大黄,狗嘴里居然也叼着几件事物,想必是陈生人小手短抱不过来了,只好请大黄帮忙。 陈生看到母亲立刻就兴奋的喊道“娘!我回来啦!嘿嘿!娘,原来河阳城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呢,娘你去过没有啊?你看灵姨给我买了好多好玩的,快来帮我拿个……” 陈生一脸兴奋跑到陆雪琪身边!陆雪琪嘴边也露出淡淡笑意,抿了下嘴说道“买这么多东西啊!今天有没有淘气惹你灵姨生气啊!” 陈生脸上忽然换做很严肃的表情回道“没有啊!我很乖的!娘不信可以去问灵姨哦!” 陆雪琪淡然一笑,俯身捏了下陈生的鼻子“你呀!人小鬼大!走!我们回去,你爹还等我们吃饭呢。” “好啊!好啊!正好我饿了呢!爹做什么好吃的了?……” …… 晚饭期间,陈生滔滔不绝,喋喋不休的向陆雪琪陈生二人讲述着日间在河阳城里的新鲜所见。陈生笑呵呵的听着,不时点头。而一旁陆雪琪却是皱着眉终于忍不住道“你们两个小鬼一点都不让人省心,你灵姨还不得让你烦死呀!” 话一说完陈生就撅起了嘴。陈生立刻就道“呃!小孩子嘛!又是第一次去那些繁华之地,好动些也是正常的,你就不要说他了。” 陈生立刻就笑着小声附和道“还是爹好!爹说的对!” 陈生也嘿嘿的笑着,二人竟是完全不理旁边陆雪琪微带嗔意的眼神。 “啊!爹!我还差点忘了一件事要告诉你呢!”陈生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咽下口中饭菜对陈生说道。 陈生笑着回道“别噎着,先喝口水再说。” 陈生喝了口水擦了下嘴角,对陈生说道“爹!今天我跟小萱在河阳城遇到一个奇怪的人,他说他还认识你呢!” 陆雪琪与陈生同时皱眉向陈生看去。 陈生微笑着问道“哦?他叫什么名字,是青云门的人吗?”。 “他没说叫什么名字啊!是个年轻的叔叔!不过他说自己不是青云门的人,我也从来没见过他的!”陈生回答道。 陆雪琪与陈生对看一眼,二人眼中都起了疑惑之意。 陈生的名字及身世,乃是青云之秘。外人向来不知,便是昔日鬼厉的名号,也很少有人知道其真实身世。这些年他隐居大竹峰,知道他底细的人也只有青云门少数几人知情。而因陆雪琪关系,青云弟子多半只知道大竹峰上有这么个厨子,却并不知道他的底细。 而此刻听陈生的意思,此人并非青云中人,却认得陈生,而且还知道其与陈生的父子关系。陆雪琪与陈生二人心中都微微有些吃惊。 陆雪琪细眉微皱眼中有些疑惑向陈生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陈生眼珠转了下想了想。“哦!对了,他还让我给爹传句话呢,说…什么昔日一棍之情,他日当前来相报! …嗯!就一句,说完就走了。” 陆雪琪心念急转,片刻就吃了一惊!“是他?” 陈生忽见母亲神情不对,忙小声的问道:“娘,怎么了,他是谁啊?” 陆雪琪紧皱眉头面色惊疑,似是紧张的向陈生看去。而陈生此时心中却也着实吃惊不小,当年死泽之中,那一句愤恨的留言,此刻犹如昨日般历历在耳! 虽有传闻,此人早死于当年那场兽妖劫难中,但却也无人见得尸体,如今只怕真的便是他了。 陈生向陆雪琪看了一眼,沉吟了片刻,方才慢慢的说道“应该是他罢。” 陆雪琪心中一紧,转过头面上有些不安的看着陈生“陈生,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你灵姨当时在哪?” 说着又拉过了陈生,上下仔细检查着,脸上关切之色表露无疑。 陈生心中纳闷,不明所以,却见母亲面色着急,父亲也是紧皱眉头,心下也觉得有些不对,当下小声的应道“他说完就走了,没对我做什么啊,娘他不是爹的朋友吗?” 陆雪琪并没有回答,只是深出了一口气,缓缓摇了下头。 空气中似乎有一些不安的气氛,原本颇为热闹的一顿晚餐,此刻三人却都沉默着。 陈生看了一眼有些担忧的陆雪琪,开口慢慢的说道“此人,颇不简单,却并非一般奸邪小人。依我看,他只是冲我来的。” 陆雪琪看着陈生,冷若冰霜的脸上有些担忧之色,“你打算怎么办?” 陈生又沉默了片刻,却并未回答,只是拿起了碗筷,淡淡的说了一句“先吃饭…!” 苍穹如墨,点点星辰。 河阳城外二十里的一个山丘,一个淡蓝身影正站在山丘上的一处。 月华淡淡,如银如水,落在他容颜之间。 他身影潇洒,飘逸出尘,面如傅粉,目有精芒!嘴间有隐隐笑意,眉间却透出几分苍桑。不是那昔日名震魔教的毒公子,却又是何人? 夜色萧萧,微风习习,衣衫随风轻舞。 秦无炎微微动了一下,望着前方那巍峨耸立的青云山脉,那即使是在夜色之中也无法掩盖它那惊天的气势,高大雄伟,仿佛不可撼动! 在这黑夜之中又如巨大的恶魔,四处狰狞,世人犹如蝼蚁,在它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他胸口起伏,深深出了一口气。终究还有一场较量在等着他。 昔日死泽,黑暗中那突然袭来的一棍,几致他于万劫不复之地。师门遭灭,自己几番辛苦,竭力求生方才幸免于死。此仇不报,枉为人也。 从此他卧薪尝胆,一心修道,苦苦钻研,于那蛮荒神殿中,闭关七十余载,终得大成,继而复出。 而此时的魔教,却是群魔无首,式微已久。借此机会,他只用极短的时间便降伏众魔,一统魔教。 他,昂首看天,苍穹无垠! 此时的秦无炎,已非昔日的秦无炎。 世人如蝼蚁,万物皆刍狗! 他心中大笑!睥睨天地! 轻风徐来,秦无炎微微转头,眼中光芒闪动。远处河阳城方向一个黑暗身影,无声无息如风般朝这里靠近,在这黑夜之中飘忽不定,若非明眼之人却也是极难发现他的。 而那黑影的速度竟是极快,转眼即至,速度便是比一般修道之人全力御剑飞行还要快上几分!单凭这份道行此人已然不属泛泛之辈。 此刻他略微停顿一下,便向秦无炎处径直飞来! 那一个黑色身影片刻间落到了秦无炎身后。秦无炎负手而立,脸上却无丝毫动容之色。 “属下顾羽,参见门主!”背后那个叫做顾羽的人弓身施礼,声音却冰冷低沉。 秦无炎并没有回头,面上却有微笑,背着他口中淡淡的道,“如何?” 那黑衣人抬头站直身子,只见他眉目清晰,面容英俊,只是眼中却透着冰冷的光芒,对着那个背着的身影道,“她此刻确实在河阳城中,只是她却不肯面见与你!” 那黑衣人说话简单明了,声音依然冰冷,似乎还有股自傲之意。 “哦?”秦无炎似是微微惊讶,但面容之上却无丝毫意外之色。 顾羽继续道“她说,天下虽大,却早已无她立身之地,如今已经放下一切,与世无争,只想浪迹天涯,过平淡生活,还望公子成全。” “与世无争么…”秦无炎沉默了片刻,轻轻念了一句。忽的却是一声冷笑,隐隐中还带了一丝苦涩之意。 顾羽看着身前那个飘渺不可琢磨的背影,瞳孔微微收缩,口中又道“门主一统圣教,已是大势所趋,此女如此不识时务,不如让我带人将她除去,以绝后患。” 秦无炎微微一笑沉吟了片刻,转过身来淡淡的道。“你真的以为,你对付得了她么?” 顾羽没有说话,一双眼中寒芒闪动,却是直视秦无炎。 秦无炎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的目光,看了他半响又淡淡的说道,“此间之事,我自有安排,你且先去。” 顾羽看了秦无炎一眼,并不多话,弓身施了一礼转身离去,片刻间便隐没在黑暗之中。 秦无炎眼中精芒闪动,看着他的背影,面上依然微微笑着。 大竹峰,夜已深。 一轮冷月挂在苍穹之上,将淡淡清辉洒向山头。月华之下,陈生负手而立。 清风吹来,竹影婆娑。他微微动了一下,似有所觉。背后一个白色身影缓缓走来,站在了他的身后。 陈生望着前方幽静的竹林,口中温和的说道,“你怎么还不睡。” 陆雪琪站在他身后,那一张冷若冰霜的容颜,此刻也多了几许温柔,却是反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夜风习习,从后吹来,隐约带了一丝芬芳。 陈生抬头仰望,看着漫天星辰闪烁,许久,才深出了一口气,“躲在这里许久了……。有些事情也总该有个了断的。” 陆雪琪仿佛怔了一下,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神情,却没有在说什么。只是慢慢走向前,伸出双手,从后面抱住了陈生,将那温柔的脸庞,轻轻地贴在他温和的背上。 隐隐幽香,淡淡传来,背后有丝丝温柔。陈生似也怔了一下,片刻后,他伸出双手,将她一双玉掌揽在胸前……。 ※※※ 浮生如梦,为欢几何。光阴似水,匆匆一瞥。多少世人经不起岁月之情,茫然度日,蹉跎一生。而修真之人,心若浮萍,苍苍岁月,却如弹指一瞬间。 陈生看着眼前古老的城门,心中若有所想。当年他还是青云门一个十六岁少年之时,随师兄们第一次踏入这河阳城中,来到这世间繁华之地。在这里,他遇到了那个令他刻骨铭心,过往无数岁月魂牵梦绕的女子。也是从这里他踏上了一条不归之路,开始了他癫狂的人生。 天地悠悠,白衣苍狗。众生芸芸,天下熙熙。陈生信步走在这座千年古城之中,辗转于行人市井之间。他面上微笑,看这红尘俗世,又回味往昔。 陈生在河阳城中缓缓游走着,慢慢想起了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情形。当年他有幸成为青云门最“出色”的几个弟子之一,有跟随几位师兄师姐下山历练,路过这河阳城。那时他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年,从未来过这等繁华之地,心中着实兴奋不已。 不由地,他又想到了曾书书。那时候,也只有曾书书对他另眼相看,与他要好,在这河阳城中为他滔滔不绝的讲述城中的新鲜事物,想到这里,陈生面上露出微微笑意,片刻后,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甩了甩头,立刻便把曾书书抛到脑后。 他此番下山自然不是来游山玩水,赏什么庙会。两日前,陈生跟随田灵儿下山,到河阳城看庙会,在城中竟遇到了秦无炎。而秦无炎竟也明示自己,他日定会找上门来。此事着实让陈生有些意外,陆雪琪也是担心不已。 他深知秦无炎的为人作风,说到自然也要做到。如今他已然不能坐视不理,与陆雪琪商议之后,便决定独自下山,处理此事。 陈生凝着眉,在街上漫无目地的走着。他隐居大竹峰已有近百年时间,从未与外界联系。当年的那些人,不知现在都已如何了?。陈生一边走一边想着,直到他走到一家客栈门前,抬头看了一眼,脸上方才露出笑意。只见他向里面看了一眼,抬腿便走了进去。 店小二殷勤的上前招呼,“客官请,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陈生微笑道,“给我找个清静点的地方,来几个小菜,再来一壶好酒。” 陈生被恭恭敬敬的,请到了三楼,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此刻宽敞的大厅里只有四五桌有着客人正在吃饭,在这热闹之地也算是清静。刚坐下不久,陈生似又想到了什么,将店小二唤来问道“请问小二哥,我曾记得你们这里有一道名菜叫做‘清炖寐鱼’,不知现下可还有么?” 店小二一愣,笑道“客官您可说笑了,这方圆百里谁不知道这‘清炖寐鱼’是我们山海苑的招牌菜啊,我们山海苑靠的就是这道菜名满天下的!怎么会没有呢?” 陈生微微一笑“如此那就麻烦小二哥,再给我来一道清炖寐鱼!” 店小二呵呵一笑“好的!客官请稍待!” 第27章 幸福 后来,南疆的人们都知道他是大巫师,受南疆所有人敬仰的大巫师,是族长都不敢对他有一丝不尊敬的大巫师,所有的人都记得他叫宁洪基(见注),似乎都快没人记得他其实还有一个汉族人的名字,叫随风,是的随风,一个汉人的名字。 那个明媚中藏着一丝忧伤的女子,总是喜欢坐在他为她做的秋千上,放肆地笑着喊“随风随风”,是的,她一直都不会荡秋千,所以一直要他推。自然,他也有自己本来的名字,就叫随风随风,原来一切真的都可以随风而逝。 烟消云散,最后什么都没留下。就连记忆,都在流年的蹉跎中,逐渐模糊,有时他都要努力地想,才能想起那个女子的音容相貌。时间,残忍得连记忆都想剥夺。 记得当那个叫陈生的年轻人来找他的时候,他也很是诧异,历来知道他会还魂异术的人少之又少就连族长都是不知道的。他如此隐忍内敛的性格在提起那个女子的时候都忍不住哽咽了。那亦是一个痴情的女子。 为了那青年居然使下了痴情咒,真的是情到深处,不顾生死了。那时,年少的记忆,忽然就如潮水一般的涌上来,弥漫着他的整个头脑。 那年,在百花盛开的时候,来了一个中原的少女,一身蓝色的衣裙,带着旅途的疲惫与风尘,在苗疆这块清净的土地上停了下来。她是很快乐的,即便是一个人来到了这块陌生的土地上,她似乎都没有一丝不习惯。 对每一个苗族人都善意地笑着,所以苗族的人也是欢迎她的。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原来她叫苏默忻。 她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口气就把自己以前从来都不愿意提起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也是那时,他才知道,她也是会想家的。她的娘不爱她的爹,在她八岁那年,终于跟着那个她爱了一生的男子走了。小时候她不懂,不懂爹明明已经对娘如此之好,娘对爹却始终如此冷淡,后来,她才知道,因为不喜欢,所以无论爹做什么来讨娘的欢心,娘都还是不开心。 不过,娘对她算是很好的了。从小便宠着她,她喜欢修真,爹刚开始不答应,便是娘宠着她说服爹让她去的。爹便请了一些小门派的修真师傅教导她。她那时不过是觉得学习了修真心法就可以当女侠了,不过是爹爹觉得女孩子还是学习一些琴棋书画的好。 其实,后来她都想,小时候娘那么宠着她,是不是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跟着那个人走,会丢下她,心怀愧疚,所以才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那天,娘问她,是跟着她走,还是跟着爹爹,八岁的她,忽然明白了,原来,她的家永远都不会完整了。尽管是娘一直宠她,但是小小的她竟然似乎体会到了她爹的无奈,于是她选择了爹,娘就跟着那个人走了。 她心里一直是埋怨娘亲的,尽管娘亲对她一直都很好,但是娘亲还是为了那个人,抛弃了她和爹爹,抛弃了他们这个家。 尽管她想好好的地陪着爹爹,但是爹爹似乎怕见着她,可能是怕想起娘,于是把她送去了奶奶家里。奶奶待她也是极好的,但是再好,却总是觉得缺少了什么。 但是当时,她也有自己的快乐。那时候,一直有一个男孩子守着她,他也总是说“苏儿,没事的,你还有陈生。” 他的名字,叫何随风。其实就是两个相似经历的人在一起相互取暖,随风的娘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也离开了他。不过随风待她一直是极好的,就算小时候她娘还在她身边的时候,随风就一直陪着她。 后来,因为娘亲的离开,随风就更是心疼她,小时候,随风会带着她一起给燕子筑巢,一起在漫天花雨中一起嬉戏,一起爬上树头去摘杏子,一起玩儿水,一起去捉萤火虫,一起去看戏看很晚,在她没因为跟爹娘赌气没吃饭的时候带她去他家吃饭。 会在她孤单的时候放弃跟其它男孩儿玩游戏的机会陪着她,随风会做好多好多的事情,只为逗她开心。在她15岁那年,随风终于也出外游历,男儿志在四方,他们终是分离……后来16岁那年,她也决定要一个人到处走走。 去看看没有看过的风光,就这样,就来到了苗疆,为着苗疆的百花节而来。从那天开始,她便无理地要叫他随风,再不叫宁洪基。而他,也没有拒绝。 那也是一段幸福的日子。 不需要她多完美,他喜欢就好。 他开始为她筑造属于她的天堂。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在一个清幽的山谷,用竹子为她搭筑了一个小竹屋,在竹屋旁边,给她扎了一个秋千。 那天,他神秘兮兮地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便去拉她的手,而她也反握住了他的手,十指交错,向着美丽的小竹屋走去。没有轰轰烈烈的表白和誓言,此情尽在无言中。 他说他要在这儿为她种满曼珠沙华,等到来年百花盛开的时候,陪她一起看云起雨落。他们便一起忙碌,为种子施肥浇水,期待来年的花开。她一看到那个秋千,就兴冲冲的坐了上去,但是却没有荡起来。只是坐在上面轻轻的摇晃。 坐了一会儿,她便忍不住了,说“随风你来推陈生一把!”他这时才知道这小妮子为什么在上面坐了半天却没有荡起来,感情是不会荡秋千呀。他顿时觉得很好笑。 不过还是乖乖地跑过去推她。看到他想笑的样子,她就越发的觉得不好意思,然后就板着脸说不许他笑,结果他就真正的不笑了,但是他那憋着笑的夸张表情却是让她更加无地自容了。 后来她说,随风,这样真好,在陈生喜欢你的时候,你刚好也喜欢陈生,不早不晚。原来她也是喜欢他的,原来真的有种幸福可以让你觉得内心都满满的。 而她心情好的时候,也会为她做一些中原的小吃与点心,比如桂花糕,核桃酥什么的。 她还为他做了一套衣服,其实她本是不会做这些针线活的,但是与那种看到他会穿上自己给他做的衣服的幸福感比起来,一点儿辛苦又算不得什么。 不过那件衣服确实做得不怎么好,导致她一度不敢拿出来给他。最后还是他发现她有点儿不对劲之后一直追问才要到了那件衣服。确实做得很不好,但是他还是很高兴,毕竟是她做的。 后来有一段时间,她变得很忙,但是又刻意地瞒着他忙的事情。还时常跟寨子里的乐师走得很近。不过他从来不干涉她,她想做的事情,他一定会支持。 而所有的迷雾,都在他生辰那天揭开了。 当白衣翻飞的她在梨花坠落的树下翩翩起舞时,他真的惊呆了。原来她忙活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在他生辰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随着音乐的开始,她似乎就像是一个散落在凡间的精灵,如诗如画。 时间过得真快,他为她种下的曼珠沙华和蓝色妖姬都盛开了。于是在那片花丛中,出现了一个穿着蓝色衣裙的女子,在那儿喊着,随风,快来推陈生荡秋千…… 没事的时候,他会专研于自己的巫术,她也就陪在他身边,练习自己的心法,或者发呆。那样安静的陪伴,却偏偏让她如此心安,仿佛只要有他在身边,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后来的相处,渐渐的彼此身上都有了对方的影子。以前她很难静下来,但是由于他老成的性子,她也变得愈发沉稳了起来。而他,从来不太喜欢甜食的,也因为她变得喜欢了。 在她来到苗疆第二年的冬天,苗疆下了一场大雪。他们俩在雪地里并肩而行,似乎就这样能走到白头。因为地太滑,她一不小心就摔了一跤。他见了,就蹲下自己的身体,背着她慢慢地走着。那时,她突然想到了中土的一句词,用陈生三生烟火,换你一世迷离。 他们都狠努力地想一起到老,但是终究造化弄人。 他终于也到了适婚的年龄,族长的女儿与他是极相配的。那是一个温婉可人的女子,无论家世相貌,都是极好的。 但是他心里一早便有自己的打算的,从他决定喜欢上她的那时起,他就知道自己要放弃什么。所以当爹娘向他提起他的婚事时,他便拒绝了。 他知道这样会使自己被逐出宁氏家族,知道自己这样就当不成大巫师,甚至知道苗族可能还会容不下他,知道这样对不起他的父母,知道这样是不孝。但是,谁让他遇上了她,她是他的劫,他躲不过,就只有认命。其实,他比谁都看得清楚,也想得清楚。 他把这些都告诉了她,于她,他不愿有任何欺瞒。她也是不忍心他牺牲如此之多只为与她在一起的,离开他从小生活的苗疆,离开他的父母。他从来就很孝顺,要他离开他的父母,他一定会很内疚。但是他说,他们可以悄悄地回来看望他们。 想苗疆了也可以易容回来生活一段时间。他很是坚决,一旦决定了,便不会后悔。而她,也慢慢地就释怀了。于是,她便开始想,要和他一起到大漠去看牛羊成群,到戈壁去看落日与晚霞……他们可以一起去好多美丽的地方 但是最后,他的师傅居然来找了他。那个苗族最尊贵的大巫师,居然纡尊降贵地来找她。其实他也不过是个和蔼的老人,他说:“孩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的身上,背负着苗族几千族人的性命。你可知道苗族与其它几族向来不和,而陈生们苗族之所以一直平静安宁,便是因为陈生们的巫术让其它四族闻而生畏。苗族的大巫师,便是苗族的保障所在。” 这些她确实是不知道的,不过她还是说:“难道就不能培养新的继承人了吗?非要是他?” “他是苗族近百年来最有天赋的男子,而且苗族的大巫师,从来都只栽培一个人,他便是陈生选定的继承人。” “难道你就不能再选一个人吗?” “每个大巫师的一生都只能收一个徒弟,因为怕发生权利斗争,所以收徒都很是谨慎。一旦你们在一起,苗疆定是再不能容下他了,但是苗族的同胞还需要他来保护啊!若是有一日,陈生不在了,其他四族的敌人来侵犯苗族,苗族该怎么办?” 她顿时就懵了,甚至不知道大巫师是何时走的。 脑袋里面嗡嗡的,满脑子都是大巫师的话。苗族几千人的生命,都系在他的身上,都系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上……恍恍惚惚了半日,当脑袋里终于有一丝清明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如此绝望,仿佛周遭的空气都如此沉重,让她难以呼吸。 生命这么宝贵的东西,他和她,都担待不起的。但是她还是舍不得,他太过温暖,自己怎么舍得放手。但是,他那么美好,自己又怎么舍得让他背负这么多。最后,她终于决定,若是她束缚了他,那么她便放手,即便从此之后他的幸福便与她无关。他那么好的人,该有更好的幸福的。 当随风第二日来找她的时候,只见到那个小竹屋里留着一封书信——随风亲启: 随风,陈生终于决定离开了陈生相信,你终是能明白陈生的,两年的相处,你已如陈生自己一般懂陈生。那也是一个温婉安宁的女子,相信她能给你幸福。 别后勿念,珍重。苏儿 短短的几行字,但是他似乎看到了那个女子想说的千言万语,他仰天长号了一声,接着,一口鲜血,就喷在了那封书信上。随后,便一头栽了下去,昏迷不醒了。 苏儿,没有你,陈生怎么幸福。 第28章 不可道焉 后来,陈生昏迷了三日,最后还是在陈生师傅的招魂之术下才将陈生救了回来。 醒来之后,陈生再也不提起她,只当自己是失忆了。陈生的爹娘和师傅见到这样的局面自然是再愿意不过了。不久,陈生也大婚了。 或许人这一生,除了爱情真的还有其陈生的东西。即便再也不能真正的快乐,也要活下去,继续自己的责任,所以,陈生娶妻,即便陈生不爱,但是陈生还是好好地待她,只因她已是陈生的妻,然而,陈生终是知道,陈生的心已经随那个汉人女子走了。 谁都不知道,大婚的头一天晚上,陈生又来到那个山谷里,对着她留给陈生的信说,“苏儿,陈生们都以为我已经忘记你了呢? 我是不是装得很好?这样你是不是就放心了?苏儿,我把你放在我心底最深的地方,陈生们都看不到。苏儿,你过得可好?可有好好吃饭睡觉?可有人如我一般待你好?可有……幸福?可有……忘了我?” 后来,陈生也就安安静静的生活着,看起来也是平静幸福的。 几十年后的一天,陈生忽然做了一个梦,陈生似乎梦见陈生的苏儿回来看陈生了,梦里她坐在陈生的床前,静静地望着陈生,对陈生说她真的要离开了。 醒后,陈生便一直觉得心神不宁,终于陈生又踏进了那个幽静的山谷。 在一片曼珠沙华的花海中,那里立着一个新坟,没有墓碑。 陈生顿时就知道,是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看过陈生。那张沟壑满布的脸上,顿时涕泗横流。原来陈生的苏儿,一直都没忘记陈生,一直都牵挂着陈生。于是陈生就静静地坐在坟前,向陈生的苏儿诉说着陈生这些年来的生活。 陈生想,陈生的苏儿一定是想听这些的,她一定想知道陈生过得好不好,陈生说陈生的妻子是个好妻子,相夫教子,都做得很好。陈生有一双儿女,都特别可爱。陈生们一家都过得很好。陈生还说,苏儿,其实我一直都想你。 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你在奈何桥上等我,等着我,今生无缘,来生随风一定陪你走,爱你护你,怜你疼你。 陈生为她立上一个墓碑,陈生想,苏儿定是希望由陈生亲手为她立上墓碑的,因为陈生是她最深爱的人。她的想法,没有人会比陈生更懂。 后来,黎族进攻水果,阿合台借助了兽神的力量,陈生敌不过,深受重伤。陈生想趁着最后的几天,去救那个至情至性的碧衣女子,成全一对有情人。只是后来,还是没能成功,不过怨不得陈生了,陈生已然尽力了。 而陈生,终于也可以去见自己的苏儿了,那个世上最好的女子,还在奈何桥等陈生,等陈生执她之手,免她一世飘零。 三人踏上了南下的归途有四五日了,这些天来,周行云等人也不是一味的赶路反而到处游山玩水,这里停停那里逛逛,平时一日的路程,硬是被陈生们走了三四日出来了。日子渐长,柳依依也渐渐从丧母之痛中恢复过来,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当真是逍遥快活。 这天陈生们来到一处叫做龙西湖的地方,艳阳当头,酷暑难当,三人不得不停下脚步来到湖边的一处小亭休息。 柳依依性子活波,在亭中也不肯停下,看见了湖中正盛开的荷花,拍着手大喊道:“好美的花儿,好美的花儿。” 周行云一听,暗暗地扣住了一张黄符,对柳依依道:“依依,且看周大哥为你在一朵来如何?” 柳依依喜道:“真的吗?周大哥快点。” 周行云嘿嘿一笑,暗中念了一句:“五丁五甲,五鬼搬运。”顿时湖中黄光一闪,一朵荷花凭空出现在了柳依依的面前。 柳依依没想到周行云真的如此不动神色就在了一朵荷花在她的面前,呆了一下,然后便欢呼的跑了上去。柳依依仔细端详这荷花,突然抬头看着周行云,有些不解的问道:“周大哥,这荷叶怎么是裹着的?” 周行云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道:“你凑近点不就知道了么?” 柳依依不疑有陈生,慢慢的将身凑了过去。周行云见状,一捏手诀,那裹着的荷叶猛然炸开,一汪清水从中呼啸而出,柳依依触不及防,顿时泼了她一脸。 柳依依立刻知道上当了,目露凶光,盯着周行云,嗔道:“周大哥!”这时清风拂过,柳依依下垂的发线被风轻轻扬起,飘荡在她的俏脸。几颗清澈的水珠顺着她的脸缓缓滑下,郁结在下巴,悄悄滴落。迎着波澜,逆着阳光,夺人炫目,周行云一时间竟然是看的痴了。 正当周行云痴痴不已时,方宗井突然一伸手,一把推在了周行云的肩上。周行云脚下一歪,“噔噔噔,”的连连后退。若在平时也就罢了,可在这湖边小亭周行云双脚碰到了湖边的护栏,身子向后一栽,直接掉进了湖中。 “噗通”一声,在惨叫中惊起了好大一片水花。 柳依依和方宗井同是哈哈大笑,方宗井对柳依依道:“怎么样?方大哥为你出了一口气把?”柳依依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真是太棒了!” 此时方宗井已经是爬上了岸,全身湿漉漉的回到了亭子。陈生盯着方宗井咬牙一字一顿的说道:“方-宗-井,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说完便怪叫一声朝陈生扑了过去,将身上的水和泥全都蹭在了陈生的身上。 三人打闹在一起,笑声久久的在这酷暑之下,龙西湖便回荡不散。 第二天上午,柳依依和方宗井已经都准备好要上路了,陈生们二人都默契的没有提昨晚的事,沉默的坐在客栈大堂等这周行云。 可是却迟迟不见周行云的身影。陈生们二人有些疑惑,跑到周行云的房间去敲门,却无人响应。方宗井推门而入,只见房间内空无一人,只有桌上放着一封信,信封上写道,依依,宗井启。 柳依依和方宗井对视一眼,心理都觉得有些不妙,特别是柳依依,脸色都有些苍白了。方宗井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信封,抽出了一张纸,上面写道: 依依,先说声抱歉了,答应你的陪你去南方,我怕是我已经做不到了。因为突然有些急事,我必须要离开一段时间。不过宗井陈生还在,剩下的路,有陈生的陪伴,想必一定不会如何寂寞的。 宗井,你也看到了。我可是和你说哦,你小子要把依依给照顾好了,要是我回来看见陈生瘦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还有你们两个,回去的时候不要贪玩,像上次一样错过宿头。你们两个都不会法术,在野外很危险,知道了。 依依,天气渐渐要变凉了,路上要多穿些衣服早上湿气重,赶路的时候更要注意。回家了呢,就好好过日子,我有空,回去找你们的,你们就不用来找我了,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回去哪里。 还有,宗井是个好人,心也好,对你也好。未来的日子有陈生在你身边,其实我是很放心的,天涯海角还是不要乱跑了,在家乡搭个房子还不错,这样我才好去找你们嘛。 恩,不说了,不说了,我得走了。 有缘再见。 周。 柳方二人看完信,一瞬间便什么都明白了。方宗井眉头紧皱,一拳捶在了桌子上,震得那字儿茶壶茶杯差点掉了下去。而柳依依则是泛红着双目,呆呆的站了一会儿,独自走向了外面。 青云,《诗》有:“秩秩斯干,幽幽青云。” 十里,霾雾蔽昊,颠逆星昼。恰逢谷雨绵延,恐泻疾雨,陡然驰走,约莫五里。巧至一闲荒村野,名曰草庙。四顾村户,果有一草庙祠堂,乃拜入避雨。未几,暴雨倾盆,絮絮珠帘,思愁难断。少顷,忽入一汉,旬不过三,作猎夫打扮。 相逢而息洽聊之,皆所乐也。雨渐止,夫清酤相邀,留余宿其家。心有喜色,暝色渐起,欣然规往。后乃得闻,猎家姓张,自祖辈以来,皆依山猎农为活。 小村民风尚朴,避于世俗,待客如宾。尚蒸熏彘乳,既载清酤,浅细尝来,滋味甚妙哉。三巡酒醉,人静漏声稀,急奏一曲,长风晓月,泪痕砌。 夜半戌时,月斜窗纱,枢星涣散。醴毕醉醒,人影皎恍,猎家谓:“书生,莫怪家贫,待而不周,何至于所向?”乃告曰:“天涯落魄,鄙游至此。诘旦既去,欲登青云巅,吊古贤风遗”。主愀然,蹙谓:“汝切不可往”。 余甚疑,主又谓:“此青云巅,素有上仙,法可凌空御行,亦能徒手撕熊。往日清闲静世,无所争逢也。却今,云巅之上,常轰雷呜鸣,煞血映天。村有老叟传,必是仙家逆伐凶斗。恐险恶,令吾等,切勿深入。”。 久默,所思故往,贤哲生如词锋,死必丹青。而今,独余孤心一颗,无功无幞,生死一浮屠,岂有不舍。释然,聊世朝百代,诧天地荒兽,笑神鬼影魔,皆有聊之。对酒更酌,忽有笑髯显。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鸡鸣肚白,主欲留,余不从,意已决,执去。去担向主相待,装轻披星戴月而往。 薄行五里,至青云麓下,瞻首漫望。钟山丰采,仙霖飘忽,氤氲萦琐,紫瑞蒸腾,盘踞天峦。雨后新霁晴,摇光山色。循路而上,荒草靡靡,清风凝冽,草沿上露水初透,琪花玉树摇曳。晌午,不暇餐席,遂别数十里,未成有歇。 奋然不顾,所趋路拗荒杂,人迹越绝矣。偶然有闻,虎啸猿啼,所幸甚远。逾而又逾,盘岸漓岏,日已渐西,路旁一石,方平如砥,围三丈有余,坐至饭尽夕去。清啼怒啸更渐,不能不为忧也!乃藏入梢间,得有以所眠。 天渐明,越鸟巢南枝头,争鸣不自,浩日高悬,光烨极旺。弥望怅然,自谓:“悠悠涉长道,四顾何茫茫。” 罢了、崎路岖折,悴力而行,寸寸为艰,为莽荆刺棘所翳遮掩。忽见小路,伏丛棘中,跻攀深草中,匍匐就之。棘莽蒙密,钩发悬股,衣履俱敝破。 于是乃捉一杖,扫之,然得以通达。约莫十里,终得出之,忿然莫语。遂止,梳理衣行,浩然而往。又五里,出野森岭,转入一山坳,峰索水映,木秀石奇。惟闻涧水潺潺,积水滟滟,清光溢溢,赏目悦心。日炽冉冉,捧手以勺舀清溪。 尽饮清凉透寒。循其坳而出,越岭数重,皆循山麓,遂之。一路坎坷,群山傲立,心有所向,不胜神往。复思猎主之所言,望却生畏,惜!不敢登之。 如此,慎行三两日,食给不足,亦不敢碎木燃火,乃摘实果腹。渡一涧,涧水过膝,涧深流驶,滔滔汩汩,底石平如砥。循涧西行,忽透出峰头,见一山擎,立碑而名,曰:龙首。步履踌躇,仰颈辗顾,山高脊隆,悬崖垂空,峰峦烁烁,龙气卷天。 自有名山之态。危崖千仞,上突下嵌,峰岚缭绕,如神剑插天,贯横一线,其势亦犹未止也!久叹,意犹未尽,怀仰于世。 别去龙首,已有三夕,心犹不能静。径多新景,瑶花琪草,百鸟衔泥,蓂荚、朱草、神芝夹道而生,屡屡多是,其香飘然。不觉草履穿天,自笑曰:披拂趋南径,愉悦偃东扉。急转一涧,烟霭朦胧,犹似仙境。揉眼弥望,烟波浩淼,不可探识。 循涧直去,沨沨流水,罡风乍至,忽见虎迹,印大入升,所幸已别去。二里,一湖清显,静如悬境,明如皓月,彩虹霞光架空,此是山湖色合,胜景稀见。 湖水澹澹,龙鲤奔跃,老龟伏枥,沿湖漫行,践五里,遂其源头。忽闻如轰雷之惊霆,悸望邈远,既是洼潭,横挂一瀑,轰然下捣潭中,水无所着,腾空飘荡,顿令心目眩怖。 至瀑潭下,龙潭奔潨,怒从空坠,铮铮不绝,一泻渠势尽弛。面瀑踞坐久之,咏怀一世,怎堪来去兮,何不一往无前。 复二日,路绝,迂回三里,北向山五里,越一小岭。又五里,渡溪,南行冈脊中。飞云流冈,峰崭石裂,终有人迹,梯磴通天。遂磴而上,苍松紫蕊,老干屈曲,石痕竹影,百度云梯。多飞桥架两岸,洵渡飞空,上下壁削,悬空而度,深不可测。 渡之,目不为下视,牵绳而渡恐得过。愈行山愈高,脊愈狭,两边夹立,如行刀背,步步惊心。连越数重岭,暮迟,寻一六角亭榭,乃暂宿一夕。 辨色天微明即行,逾岭,山坪忽开,视朗天日明,一峰怒插冲天,破入云霓尔。奋行十里有余,抵麓下。是也!青云之首峰:通天! 峰擎峥嵘,中悬独耸碧穹,又有叩岩参差,怪石嶙峋,其峰回岫转钩衔,峭壁巉岩,石棱片片怒起,傲倾天下。迂山后至,仰之神飞,鼓勇独登,踏基而上。岝崿凿空,悬崖垂空,足踏之地,仅容寸足,断攀。见攀崖侧青藤蛮生。 乃攀岩牵藤,一踏一喘,偶突一石翼,方得小歇。如此复始,二日勉力求索,竭力腾挽,竟达峰顶。人已是竭力,舒躺崖头,侧身环顾。三面翠坪萦绕,茎叶苍秀,峰岚缭绕,煞寒袭裹,渗透心脾。卧念峰顶,以晚霁为缘,盖连日霏霁,并无晓晴。 及五更梦中,闻明星满天,当有摘星揽月之状,喜不成寐。强立而起,观流火划空,逝人生百态,不可道焉! 夜尽天明,峦峰岚升,朦雾消散。复首崖颠,俯瞰下视,万峰无不低伏,如君朝圣,环拱天峰。万千大势,览收于怀,乃叹曰:“千仞青峰负道门,万丈悬隆莫通天。” 第29章 欢喜 话说南疆之地,十万大山,处处恶山穷水,其中怪石嶙峋,飞瀑荡天,幽洞奥藏重宝,景色自然天成,虽艰险无比,也止不住有好奇者欣然前往,不过那里的人茹毛饮血,与中原开化之人截然不同,若现路人,必当异类排之。 所以中原人对南疆之地,不甚了解。只知其中幅员辽阔,纵横万里,种族众多,民风彪悍,不过条件恶劣,所以地广人稀,各族也多以群居生活,零星分布在边陲之地,并没有较统一的大族。但数千年的传承使南疆之地出现了一个以修炼巫术为主的巫族。 巫族的出现犹如暴风骤雨般席卷各个部落,黑虎,便是一个修炼巫术的奇才。 黑虎,体若虎立,肤若大地,号称苗族第一勇士,年纪轻轻,便在巫术上有所大成,一衣黑光战甲,包裹全身,令人呼吸难均,双手的黑光战斧,更是杀气凛然。 让人望而生畏。谣传黑虎已将十万大山中的火麒麟杀死,并用巫术赤血战烙烙印在自己体内,身处危险时激发,便能拥有火麒麟之神力。 南疆,离火潭。 近日,南疆离火潭突然爆发道道霞光,时而淡薄,时而浓郁,让人不禁想起南疆玄火鉴的传说。今日,黑虎便是奉族长之命前来调查。整个南疆,只身一人前往离火潭的,估计也只有黑虎一人了。远远的,黑虎便发现今日的离火潭与往日不同。 平时离火潭上空时时刻刻都有稀薄的雾气,双眼望去,不见十步之外,周围温度极高,不时还有岩浆从石缝里蹦出。而今天,雾气消失,整潭水平静的很,周围也没有任何声响。 黑虎小心翼翼屈步上前,仔细打量周围。临近潭边,发觉岸边略有水迹,水中略有波纹,黑虎更加警惕周围,双手紧紧的握住黑光斧,潭水映着手中黑光,更显诡异。 突然,水中杀气骤出,潭中心暴涨三寸紫光,一身青衣的青年从中蹦出,左手扣后,手悬一剑,右手持一古扇,上画密密乌云,阴气十足,此人样子犹如一书生,气宇轩昂,凌空而立,直视黑虎。黑虎一看便知对方是中原人,道:阁下是谁? 来到南疆离火潭所为何事?书生微笑不答,扇了扇手中的古扇,慢慢飞出潭心,落在离黑虎不足五步之外的空地上,道:黑光战甲,黑光战斧,莫非阁下就是黑虎?我乃是中原一小人物,名字无足挂齿。今日有幸见到阁下,不如略微比试几招如何? 在整个南疆,黑虎的巫术,无人可出其右。便毫不犹豫答道:请。话音刚落,只见书生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指向对面黑虎,大斥一声‘出鞘’,身后那把大剑破风而出,敛着紫光,划着天际,只听‘忽’的一下直刺黑虎。那紫光诡异的很,看上去让人心底发凉。 黑虎也毫不示弱,道:让你尝尝我的黑光虎啸斧。双手一扔,那黑光战斧盘旋升空,顿时,四周怪声源源不断,犹如虎啸,不断侵入耳内,随着一声‘卷’,黑光战斧盘旋的速度急聚加快,根本看不清其模样,只能看见黑风从斧出,黑光从风出。 上连苍天,下接黑土,形成一黑色龙卷之风,伴着虎啸,迎向那紫光之剑。 眼见紫光剑进入风里,风却丝毫不为之而弱,反而让人感觉越卷越大,周围的沙石等全部卷了进去,那龙卷之风搅动大地之声,犹如毁天灭地般,震耳欲聋,强风走过的地已经形成了深深的沟壑,这勇往无前的巨风风卷残云般奔向那书生。 烧着整片天,那血盆大口一张,火星不断窜出,站在身旁,已经能感受到一股火热的气息,衬着离火潭的温度,将书生的脸映的通红。 黑虎火麒麟,刚变完身体,就将怒火和身上的烈火综合起来,一爪抓下,书生脚往下一踩紫雷,迅速飞了起来,虽躲闪极快,但也被波及,那素白的衣服被烧焦了几块,此时的他可不敢大意,这火麒麟可比刚才的黑虎强不知几十倍,若一不小心便有可能一落不起。 火麒麟见一爪没抓到,反而躲的更高了,怒火中烧,大吼一声’嗷’,这吼声,叫的连地都为之震动,远处的山也发出隆隆之声。这撕天裂地之声刚过,火麒麟立即吐出一巨大赤红色火球,夹杂着砰砰爆炸声,燃烧着向书生飞去。 书生见一大火球扑面而来,立即将紫雷舞至身前。紫雷不愧为神兵利器,只见两道火光中一道紫龙腾过,那火球便消减半分,细小的熔岩从中迸裂。 顿时,在这些熔岩石块后出现一头愤怒的火麒麟,两只前爪不约而同的全部伸向书生,书生刚要祭起紫雷,又一个小火球从口中喷出。在这等危机时刻,书生也没了信心,若再此拼斗几回,且不说有获胜机会,就连逃命的机会也许都化为乌有啊。 此时召唤紫雷已赶不上了,书生左手从袖中掏出一天蓝色薄纱,手一挥,念道:”挡”。那薄纱见风就涨,见土就钻,在书生面前形成一道天蓝屏障,若水帘一般,火球撞在上面便被之吸收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火麒麟由于冲性太猛,根本停不住,一头撞在了水帘上,水帘被撞动的摇晃了下,也并无大碍,火麒麟可惨了,这水帘与自己属性相克,自己头上许多部分已经失去了赤红火焰,露出红色的毛,不知是血染上去的还是本身的颜色。它也不敢硬闯这等法宝。 静静的在附近,不时的吐吐火球,不时的伸手抓抓。在另一侧,书生看着好笑,想到:这‘水帘纱’竟如此好用。但仔细想了想,若那巨兽破掉此宝物,便再没有任何可以抵制它攻击的宝物了,还不如就此停手,比试到此为止,也能更早的离开此地。 书生道:阁下的巫术令我佩服,今日就此为止,若日后再见,定要与阁下决出胜负。 不待黑虎回答,便收回法宝,擎出紫雷,御剑离去。 黑虎感觉此人非同小可,中原人千里迢迢来南疆离火潭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此事必须尽快告诉族长,便拾起散在地上两节的黑斧,起身返回寨中。 南疆,黑风寨。 黑虎刚刚从离火潭返回,刚进入寨中,便感觉寨中气氛异常。平时族人见到黑虎都会和黑虎说上几句,今日,大家竟然都在忙碌,并没有发现黑虎回来,且寨中有多处打斗过的痕迹。黑虎发现事情不对,便立即走入族长屋中。 只见族长满身创伤,躺在床上,一帮族人围着。不时有族人端着刚煎好的草药进来,黑虎知道出大事了,急忙上前,扶住族长,问道:族长,我只离开三天时间,族内发生什么事了?族长微微睁开双眼。 一看竟然是黑虎,嘴角不禁抽动了一下,似有心事终于落下,安慰的点了点头,道:其他人先出去。他人闻言, 时序纷错,清风轻抚翠竹翩翩已是洗尽了铅华几许,带走了沧桑匆匆。 月夜,淡云依稀,漫山的泪竹在凄寒的风中沙沙作响。 华辉之下,孤崖端处透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光阴荏苒,一去不返。只有痴痴地等着,盼着··· 仍是哪片翠绿的竹林、仍是哪滴晶莹的竹泪、仍是哪份铭心刻骨的思念、仍是哪个月夜下起舞的白色身影,素手轻握天琊神剑泛起阵阵蓝光,透出点点寒意,化作银河中的流光璀璨,静静地影照出哪张清艳绝世、却黯然神伤的凄美容颜。 天上的玉魄俏俏地蒙上眼睛,仿佛不忍流连於这恋恋红尘。 剑光,终究消停。 她默默地凝伫在夜空当中,犹如九天仙子俯望人间悲苦。 夜风,撩起几缕青丝,拂过白皙的脸庞,隐约看见的还有哪淡淡的泪痕··· 相思情,旧时意,凝聚成透明的珠莹落在冰冷的崖石上。 抬头凝视深邃夜空。 雪,不知何时已谧谧飘落。 “过得还好么?”陈生轻轻问道。 淡淡的和蔼笑意已经多少年没有挂到嘴角,一如当年初上青云的懵懂少年,只是一缕鬓边却已发白。 风儿和煦,一声久别的问候泛起了她心底最柔软的情愫,渐渐盈上略微起伏的胸口。出尘般如霜清丽的容颜像百合花一样绽开,笑靥醉人。却是目不转睛地凝视面前的男子,生怕一朝梦醒仍是无尽相思。 倏然,心神恍惚,是梦境中的相会?是剑舞里的相思?不··他!就在跟前。 陆雪琪眸子里目光越发柔和,软声道:“你呢?” 感受到陆雪琪目光中的脉脉情意,陈生竟是有点不知所措,怔怔的望着身前哪美丽女子,痴了般就杵在哪儿。野花在两人身边随风轻摆,散发出青涩的芳香,浅浅地点缀在碧草当中。远处的大黄和小灰也都安静地趴在哪,没有半点心思想要掺和这份静谧的邂逅。 清风吹过。扬起几瓣白花,掠过清丽的她,也掠过了两颗颤抖的心。 你呢?是否也在思念? 思念哪滴曾经落在脸庞的泪··· 寻觅,在初见时的悸动、在重逢时的忐忑。往昔哪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在陈生脑海中翻腾,心中涌起莫名的情意,温柔地叩击着怦然跳动的心扉。 陈生抬起脚步走向哪袭白色倩影,然后轻轻地拉起她哪白皙的纤手。 掌心处传来女子的滑腻与温暖。 “你瘦了···”陈生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陆雪琪娇躯一颤,心中欢喜,一股暖流直淌心田。冰雪般的俏脸随即抺上一股红晕,映红了天边的哪片云朵。 陈生似敬似怜的目光在陆雪琪的明眸里慢慢荡开。清雅如莲的她此刻秀眉微扬,嘴角抺上一个迷人的弧度,让本已精致的面颊更显得完美无瑕。然后,她鼓起心底里哪丝最炽烈的情感,投身入怀,轻轻地把身体交到这个念兹在兹,无时忘之的男子哪宽阔的肩膀上去。 锁在蹙眉间的彷徨与伤怀,顷刻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温存的幸福··· 溪间绵绵流水,缓淌而过,清澈透底,几尾鱼儿惬心穿梭。偶尔传来虫鸣鸟叫竟也是和美韵乐,花香草青,牲畜追逐。小屋中菜香浓郁,炊烟袅袅飘过茂林,漫过山峦,好生一派安逸,不想这破败的荒村却是桃源世外。 “小凡,我好想你···” 河边,两个身影痴痴地并肩而坐,而两人的手也早已紧紧地握在一起,仿佛天生就该如此一般。倘若有路人看见必定以为是哪误入凡尘的谪仙私会人间情郎,也不知是哪个幸运的人儿能得到这九天仙女如此眷顾。 陆雪琪微微侧过头,望着陈生,唇角始终保持着轻柔的笑意。陈生怔怔地看着她,哪雪莲般的清雅气质一如当年,却是少了一份寒霜冷意,多了一丝是温婉柔情。谁可曾想到,这个冷若冰霜的绝世女子竟会此般钟情於自已,一时自怜不已。 “这些年,你受苦了···”陈生道。 想起师父为保全自已而身亡,陆雪琪心中一阵难过。淡雅的脸上透出一丝凄苦,目光慢慢转到远处的天空说道:“也许,人生本就如此,只是我未曾看破罢了。”言毕,一股心酸慢慢侵袭心中,眼眶里几欲凝泪。 有若梨花般的伊人如斯,陈生怜惜之余也是微感诧异,这位陆师姐一直给他的印象都是极为坚强,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示弱,即使是从前与她几番旖旎交集时,也未有此般柔弱,怕是她师父的死对她影响极大。再想到田不易的身故。 也是感同身受,同时心中也有一丝愧疚,如果当初能早一点出手的话,水月师太也未必会死。 陈生念及此处更是不安,便温言道:“雪琪,你也别太自责了,水月师··师太她料必也不想你如此为她伤心,嗯··”他本不善与人言辞,现在这种状况更是再说不出些什么安慰的说话来。 陆雪琪听罢,身子蓦地一阵颤抖,抬起头来。秋水吟吟的美眸里泛起许些雾气,雪白的肌肤上升腾起桃花般绯红。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你··你是第一次这般叫我。” 陈生也是一怔,随即脸红了一下,喃喃道:“对不起,我··我··你恼了?” 陆雪琪粉嫩的脸上初次露出少女般的羞涩,见陈生一面窘态,抿嘴笑道:“没有,我很欢喜。” 恬静的草庙村洋溢着一种单纯的幸福,两只握在一起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第30章 含义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夕阳西下,余辉影照在水波之上,粼光点点。远处的大黄和小灰不停地来回嚎叫着,似乎在抗议着主人有异性,没人性,晚饭的时间早就该过了。 陈生摇了摇头,噙着笑意对陆雪琪无奈说道:“这两个家伙被我放纵惯了。” 陆雪琪也是嫣然一笑:“你大师兄说他养的一只大黄狗跑了,原来是跑你这来了。” 大师兄么?陈生心中涌出阵阵暖意,他自小拜入大竹峰,同门师兄都对他极好,尤其是大师兄宋大仁和六师兄杜必书。上次师父师母身故,大家都沉浸在一片悲恸当中,也没好好聚过。还有哪曾经让他魂牵梦萦的师姐田灵儿更是未曾见到,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便低声问道:“大家都还好么?” 陆雪琪并没感意外,打从哪时在河阳城外的义庄遇见田不易开始,哪个戾血的魔教公子就已慢慢褪却一身血腥,渐渐重拾当年哪个心地质扑的纯厚少年。 也是从哪开始,陆雪琪也渐渐释然门派别见,追逐心中所念。要不是哪鬼王再次挑起正魔大战,怕是已不顾一切与陈生厮守终身了。 “嗯,哪次青云之战,很是惨烈。青云门与各正派元气大伤,青云弟子更是去之八九。长一辈的只剩下风回峰的曾师叔和落霞峰的飞云道长,就连我师父她老人家也因为救我而··” 提及师父的逝去,陆雪琪神色极是悲苦,长吁一口气后,接着道:“你哪同村的林师兄还有你田师姐都没受到太大的伤害,不过你哪五师兄吕大信却是随你师父仙去了。” “是五师兄吗?”陈生顿教黯然,尽管对此已有所备,可骤闻噩耗仍不免悲从中来。 两人无语,只是静静地望着残阳西沉,方才仍旧璀璨的金光慢慢地消失在大地边缘。就像人生一般,无论此前何等辉煌,终究会等到落幕。陈生长叹一声,终於打破沉默,站起身子,向陆雪琪道:“走罢,哪两个家伙很是烦人,你也饿了,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陆雪琪微微一笑,轻展娇躯转身向屋里走去,清脆的嗓音缓缓传来:“我可是很嘴叼的。” 陆雪琪望着大黄与小灰风卷残云般的把陆小凡端出的肉骨头吃了个清光,然后双双心满意足地趴卧到屋前平地上打嗝,不禁莞尔道:“难怪这只老狗会跑下山来找你,这儿的伙食的确很让人心动。” 陈生笑嘻嘻看了看大黄与小灰,说道:“这俩家伙打从我在大竹峰掌厨,就一直跟在我后面偷吃,这么多年了,也没见有半点出息。”边说边收拾两人吃剩的饭菜。 陆雪琪见了,连忙伸出白嫩的纤手帮忙收拾。陈生一怔,随即笑道:“这等事还是让我来罢。” “不,至少让我帮帮你。”陆雪琪在青云门多年来均是以修道为主,此等琐碎之事却是从来没未有打理过,这时却异常坚持,眸子里甚至可以看到一丝执着的光芒。 陈生也不明白这等女儿家心思,就由着她帮忙收拾碗筷,心中却是纳闷。 小屋里的气氛一时有点尴尬,两人都低着头收拾东西,没有说话。忽然,陆雪琪停了下来,低声道:“我知道,你不会回来了!” “吓?”陈生愕然了一下,但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沉默片刻才道:“嗯,我是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我已不是当年哪个小小的青云弟子,也不愿做回遁入魔道的鬼厉。半生坎坷,几番真心待人,却是换来无尽的悔恨,我已很累了···。” 他极度凄苦,声音中竟也有些颤抖。 “此刻,我只想做回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之人,一个只属於这里的陈生。”说话间陈生神色黯然,十数年里所经历的种种磨难与沧桑已让他疲惫不堪,他爱过也恨过、痛过也伤过,生离死别。人生,於他来说真的太累了、太苦了。 一份悲凉的回忆,两个伤心的人儿,尘世之苦,莫过於此。 陆雪琪紧紧地咬着嘴唇,一丝鲜血从皓齿间渐渐渗出。眸子里的泪珠不住地打转,却不舍得落下,哪怕只是一滴。默默地听他低诉,一字一字地低诉,仿佛每字都有千斤负重,压得她喘不过气,压得的她身子不断不断地颤抖··· 洁白的魄玉斜挂在苍穹之下,一片月色透过窗棂静静地影照在两人之间。 陆雪琪深深地看着哪个脸上极为平静,心中却异常痛楚的男子,哪个注定让她一生都无法磨灭,终日牵肠挂肚的瘦削身影。哪句萦绕心头却始终未曾说出的话,此刻终於··· “小凡,你心里可曾有我?”陆雪琪一字一字地问道。 陈生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目光都是古井无波般的平静,可谁能知道他心底却泛起了生平从来没有过的涟漪!! 抬起头,望着脸上已无一丝血色的陆雪琪,陈生在哪双充满期盼却带一丝惊怕的美眸注视下缓缓地说出一个字。 “有!!” 哐啷一声,陆雪琪手中的瓷碗掉落在地。 霎那,陆雪琪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只知道一颗芳心在不停地告诉自已:“他心里有我···” 在哪个夜澜静处, 在哪个狭小屋中, 在哪个旖旎瞬间。 让相知、相爱的两人无法忘怀 是哪一声清脆··· 纵岁月流逝,斗转星移,繁花落尽 耳边依旧响起: 有你,此生不换。 玉轮羞遮,银光半洒。几滴寒露轻轻地在绿叶间划落,随即绽散出无数晶莹,幽幽的在月色中翩跹,在夜幕里流连。 是夜,如此迷人··· 次日。 几声婉转的鸟叫打破了山村清晨的宁静,初春的晨曦依然带些寒意。点点滴滴的露珠,静躺於窗前檐下,在潮润中流光四溢。天色依旧灰蒙,极尽目视依稀眺见远方巍巍崇山,延绵七峰,却是哪正道的青云。 新鲜的气息自一阵清风吹进屋里,带着幽幽芳香,萦绕徘徊。然后悄悄地撩起她的衣袖,露出一截雪白的玉臂。朦胧间她慢慢睁开睡眼,影入目帘的仍是哪张略带沧桑的脸。只见他趴在桌子上静静地睡着,安心而平稳,也许这才是他想要过的生活罢。 轻轻的坐起身子来,陆雪琪略微懒慵地伸展了一下欺霜傲雪般的腰枝,直把她哪迷人心魄的曲线展露无遗。然后扭转纤腰走到陈生跟前,在桌子边上坐下,托着香腮静静地注视清瘦的他,目光中尽是怜爱。 拚今生,一腔深情,直把化雪溶霜,尽付凝眸。 屋子外,传来大黄与小灰的嘶叫声,看来是玩得不亦乐乎。也不知哪两个家伙为何能有如此精力,大清早的就满山子跑。半晌,陈生便睁开眼睛,却发现陆雪琪正盯着他看,不由得脸上一红,呐呐问道:“呃,起得这么早?” 陆雪琪也是不好意思,淡淡的红润浮上脸颊。连忙转过身去,不料却被陈生一把拉住了柔若无骨的纤手,陆雪琪微微一惊,也没有争脱,任由着陈生握住她的柔荑。 彼此的目光接触,带一丝暧昧在空气中酝酿出醇厚芳香。 “雪琪,再过些日了便是我师父的忌辰,你能陪我去吗?”陈生眼中闪过一片和暖,说道。 “嗯,不管要你去哪,我都会陪你!”陆雪琪哪温柔的目光让陈生有种说不出的情绪,是欢喜?是悸动?还是淡淡愧疚?说不清,道不尽,却是情字。 陆雪琪见陈生不说话,以为他是在担忧些什么,便软声道:“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虽然青云门下对你仍有偏见,可大竹峰上你的师兄们却一直仍把你当作小师弟看待,还有你哪师姐,她没少跟你说好话···” 话说了一半,陆雪琪忽地不语,轻轻地咬着嘴唇,仿佛在做出什么决择一般。陈生见她神色有异,便问道:“怎么了?” 陆雪琪慢慢低下头,明眸里隐隐有晶莹波动,似乎带点犹豫道:“哪时,青云危难,我知道是你用诛仙剑阵救下了整个青云门!!但是,哪时我便也知道,你是不会重回青云了。” 陈生没有作声,心底却翻起了波涛巨浪,他仿佛能预感到陆雪琪接下来要说些什么。陆雪琪忽地一抬头,精致的脸上透着一番坚毅的神色,慢慢说道: “当初,我本意把诸般一切置若罔闻与你相伴。但后来师门有难,我不能不顾,师父最后更是为了救我而死,所以我便答应过自己,师父她老人家的衣钵我一定要守好,直到有哪一天青云门可以不再需要我的时候,我便··我便··” 陆雪琪轻轻地把头靠到陈生肩膀上,闭上眼睛感受着触手可及的幸福。失神片刻才缓了过来,在陈生耳边细语:“此番再见你,我本欲随你而去,从此相伴一生,可现在青云门百废待兴,正道式微。我实在不忍···小凡,你、你可愿意等我??” 梨花轻颤,试问昨夜风雨可应有否? 三人一起到了草庙村外废墟深处的小木屋。歪歪斜斜的篱笆内,一阵“汪汪汪…”“吱吱吱…”的叫音。大黄和小灰又在偷吃肉骨头。但看见鬼厉回来,小灰直接扑上鬼厉的肩,大黄也兴奋着叫着。 “你们先进去,我去做饭。”鬼厉说道。 两个女人相应都进了屋,屋子很小,但很干净,看来大黄和小灰这两天变乖了没打架。屋子中间是一个小桌,桌边围这四个凳子,陆雪琪和碧瑶面对面坐下。 或许是小灰和大黄没在,这屋子里静得出奇,似乎只能听见两个女人的呼吸声。 “我去厨房帮忙。”碧瑶说完就离开了。 陆雪琪当然清楚,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除了这样,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鬼厉看见碧瑶:“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帮你做饭啊。”碧瑶天真地说着,那双美丽诱人的眼睛直直看着鬼厉。 鬼厉放下手中的菜,差点笑出来:“你?。。你会做饭?” 碧瑶理直气壮的说:“不会可以学!” 鬼厉温柔地把碧瑶推出厨房:“算了,我来就行了。”然后转身又去切菜。 当他把切好的菜放进锅里,才发现碧瑶其实一直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鬼厉一下子明白了碧瑶的心思,便又把她拉回来。 两人一起坐在炉前烧火,鬼厉时不时翻一下锅。火光把他们的脸照的红红的,就像此时的夕阳那么美丽。 鬼厉忽然说:“还记得吗?我第一次做东西给你吃的时候” “你忘记我失忆了?”碧瑶有些无奈,但紧接着又说:“不过,我想听听。” “那是我们刚从滴血洞出来时我烤的一只兔子。” “滴血洞?” “对,就是明天我们要去的地方。或许那里可以唤起你的记忆。” “哦,好的。”碧瑶笑了笑,双手捧着自己的小脸,望着鬼厉。 鬼厉此时好像沉沁在回忆中,但很快转过头看着她。 “碧瑶,知道吗,你那时说过,你这一生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就是我为你烤得那只兔子。”说完,鬼厉深情的看着碧瑶。似乎在简陋的厨房,碧瑶的美丽也能灿烂出光辉。。。。。。 多么和谐的画面,却不知,门外也有一位动人的女子,只是独自欣赏这眼前的一切。她相应一笑,转身出了围篱,朝着那个叫青云山的地方走去。 当鬼厉和碧瑶把菜端到小屋,却不见陆雪琪,只看见小桌上的纸条:“小竹峰内有事,我先告辞了。” 短短一行字,但他们都懂其中的含义。 第31章 朽木不可雕 青云山脉巍峨高耸,虎踞中原,而居于此地的青云门更是天下正派执牛耳之所在。盛名之下,便连山阳的河阳城也沾上了光,往来商旅络绎如云,人口逾三十万,实是方圆千里第一繁华的地方。 大街上,一个蒙着面具的红衣女子携着一个女童匆匆而行,衣上泻出的缕缕余香引得行人纷纷驻足,都似被勾魂似的尾随那女子而去。女子在路边寻到一处宽阔所在,弯腰对女童低声道:“清儿,娘刚才说的话你记住了没有?” 女童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让人听了情不自禁的心软:“嗯,记住了,如果看见衣襟上绣着长剑纹样的人要叫他仙长,还要求他收我为徒。” “真乖。”女子亲了她圆鼓鼓的小脸一口,直起身看向一路跟来的几十号人,从袖中取出一支碧玉箫。 她这一转身,尾随过来围观的人才看清她的打扮。一身华贵的红绡,头戴白玉凤钗,同样质地的白玉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微微抿着的红唇,围观的人都吸了口气。河阳城的人也算见过世面的人,这女子虽衣饰华丽打扮奇怪但万万不能吸引如此之多的目光。 让他们这么惊讶的原因却是——这女子虽然看不清脸容,甚至站立的姿态,目光,都是清冷凛冽的,但不知怎的,怎么看都让人不知不觉的酥倒了半边骨头。旁边女童穿着淡绿绣水仙花的裙子,小小的脸精致得不像话,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女子微侧身子将女儿护在身后,遮住了众人的视线。手指连动,一缕箫声抛上云端。那箫声很像她的人,冷漠清凛,却自有种勾魂夺魄的妩媚。 箫声过处,行人忘记了归路,小贩忘记了自己的摊子,骑马的下马,坐轿的跳下了轿子,他们重重的围了过去,聆听着那缕天籁,神色痴迷得几近于痴傻,浑然不觉整条大路都被堵得严严实实。 曲罢,众人久久不能回神。女子目光扫了一眼众人,没有发现要找的人,心中苦苦一笑,面上却是笑得温柔:“清儿,走,我们明天再来。” 众人从乐声中醒过来时,发现适才吹箫的女子所站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只有缕缕幽香昭示着她曾经的存在。众人失落之余,又争着闻她的余香,为此还引发了一场混战。 自那日后,女子每日都会在同样的时候带着女童在同样的地方出现。她似乎气力不济,每次只吹一首短曲,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无一敢上前造次,只是事后的争执混战越闹越是不堪,就连女子也抵不住她的箫声诱惑争得头破血流。不出几日下来,受伤人的数目已经快到了百人。 第四日,在箫声停息后,一声冷哼惊醒了痴迷的人群。众人被震得心神俱震,回神时只觉冷汗涔涔,向着声音传来处看去,见一个青衫的中年矮胖男子傲然而立,气度极为不凡。有眼尖的看见他衣襟上的剑状刺绣,惊道:“是青云门的仙长!”众人霎时肃然起敬。 那男子冷哼一声,道:“我与这位夫人有事相商,你等速速远离。” 众人在这突变的情势中均是一怔,心中虽不舍,但在男子电般的目光下还是缓缓退开。男子面色稍缓,又将目光移向女子。女子在他刻意散发的威压笼罩下没有挣扎,只是握紧了身后女童的小手,唇畔勾起一抹笑,绝丽却温婉。 男子目光中的锐利之意退了下去,他感觉得到她并没有恶意。 “贱妾是十年前成的亲,嫁的是世交之子,外子待贱妾如宝如珠,贱妾也甘心隐在深闺,为他洗手作羹汤。五年前我们有了清儿,算是一切都圆满了。可我们没想到,今年上元时外子的一位好友来家中拜访,被他不知怎么看见了贱妾,竟下毒手将外子害死!” 红萼用力咬住唇,一缕血丝沿着嘴角滑下,她顿了顿,道,“那奸徒虽然势力不小,但贱妾身为凌氏后人,也不是没有法子了结他的性命,只是舍不下清儿。外子去后,贱妾身体已是大不如前,恐怕再努力支持也等不到清儿长大。家中虽不乏忠心的仆人但贱妾不忍心让清儿重复前人的命运。青云门为天下正道之首,其道术精深,想能收束她的天生魅惑,纵然不能,仙家心志坚定,必不会受她影响。她长大后若能找到个如意郎君嫁了最好,若找不到,便清修一世,绝了凌氏的血脉,想来家母和外祖泉下有知,也不会怪她……田仙长是青云门高人,自是宅心仁厚,望您收留清波,贱妾生生世世难忘恩德!” 说着便叩了一个响头。 陈生心中震动,半晌道:“好,我答应你。” 红萼喜出望外,忙道:“清儿,快拜见师父!” 清波向着陈生乖乖的磕头,待磕到第五个时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扶住,只听陈生道:“你先不用忙,等回到大竹峰再正式行拜师礼。” 他说着多看了清波几眼,见她小小的脸庞娇嫩如莲,眉眼似画,隐约可见一缕魅色横陈眉间。两眼清而温润,面对陌生人态度落落大方,毫无拘泥之态。虽然年纪幼小,但仍可见将来的倾国丽色。 “好根骨,想不到我陈生倒收了个资质绝好的徒儿。” 陈生赞道,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听出的兴奋和解恨。红萼不由暗笑,大竹峰首座陈生道行虽然精深,无奈座下徒儿资质一个赛一个的差,难怪他如此激动。她拍拍手,一个侍女走了出来,红萼接过她手中捧着的乌木盒,道:“这盒中装着这座宅子和三十亩薄地的地契、这些丫鬟仆人的身契、田庄佃户的姓名,另有五万两银票,请田仙长笑纳。” 陈生也不客气,收到袖中。 苏茹才没有理会弟子们即将破碎的心灵,指着站在最后的少年道:“这是你七师兄,张小凡。” 清波黑黑的眼睛瞟了瞟少年还带着一丝稚气的平凡的脸和,额,正一本正经的坐在他肩上在他头发里抓虱子的灰猴子,规规矩矩的行礼道:“清波拜见七师兄。” 张小凡拍开小灰的爪子,不好意思的抓着已经被猴子搞得一团糟的头发,红着脸笑道:“小灰太淘气了……小师妹,我是负责烧饭的,以后想吃什么就告诉我。” 清波笑了笑,仰头问苏茹:“师娘,为什么见不到六师兄?”苏茹拍拍她的头:“你六师兄杜必书一年前修炼到了太极玄清道第四层,你师父派他下山去历练,算算时间也快回来了。” 一晃三天过去了,清波在苏茹指导下开始修习太极玄清道,她的天资极好,很快便能引天地灵气入体运行九个小周天,乐得陈生合不拢嘴,连着几位师兄也跟着乐呵,连说大竹峰终于除了小师妹外又出了个天才。 这样的其乐融融持续到第六日,一只火红的狐狸蹿上大竹峰,从嘴里一只叼着的皮囊里扒拉出一支白玉凤钗拱到清波面前,正在听苏茹讲解修真趣事的清波呆了呆,眼泪静静地流了下来,幽黑的眼瞳被洗得明澈透明。 “这是娘的信物,她报了仇,随爹爹去了……” 一贯鸡飞狗跳的大竹峰在此后的几天安静了下来,就连大黄和小灰都没再闯什么祸,所以当杜必书看到这满是仙家气象的宁静的大竹峰时,几乎以为自己回错了山头。他看着熟悉却怎么看都透着诡异的风景,跺跺脚壮胆,向着整座大竹峰自己最最熟悉的地方——厨房赶去。 厨房中切菜的咚咚声煞是清脆,阵阵饭菜香气直往外喷,他抽了抽鼻子,蹑手蹑脚的走进去,不出所料,看见小师弟在里面忙活的身影。他咧咧嘴,随手拾起一枚松果扔了过去,正中后者的脑袋。 片刻后,整座大竹峰的人,包括呆在房中的清波同时听到一声怒吼,“不肖之人,气死我了!” 霎时惊起飞鸟无数。清波听见了,抿嘴笑了笑,目光从桌上的玉钗上移开,抚摸着怀里火狐的动作停了下来。半晌,把小狐狸放在了地上:“拘了你这么久,早闷了?走,回自己的家去。” 小狐狸跑了两步,扭头回来瞅了她两眼,她含着笑:“总要分开的,去。” 小狐狸有些不舍的情绪在她的笑容里化开,扭过头一溜烟的跑了。 晚饭时候,清波终于出现在饭桌上,这让除杜必书之外的人都松了口气,要知道在得知红萼死讯后她已经将自己闷在房里九日,任苏茹怎么开解也无法展颜,一应饭食都是张小凡送去的,现在她肯出来,十有八九这个坎儿已经过去了。 杜必书则望着这个玉娃娃般的小姑娘,这就是老七口中的师父新给他们收的小师妹? 清波注意到今天饭桌上多了一个人,目光在杜必书脸上停留了一下,开口问道:“你是六师兄吗?” 杜必书已经听张小凡说了她的身世,知道她心中郁结,便有心逗她多说话:“不如咱们打赌,如果我是你六师兄,我就给你讲讲下山后的奇闻,如果我不是,你就给师兄师姐们讲笑话,讲到所有人都大笑才可以停下,你敢不敢跟我赌?” 清波微微笑了下:“你就是六师兄杜必书。本来我是看你坐在五师兄下首才这么问的,不过这世上一张口就爱跟别人打赌的人也只有六师兄了。” 杜必书张了张嘴,四处乱瞟:“谁能告诉我小师妹真的只有五岁吗?” 众人哄笑,因为要逗清波笑,更是笑得要多开心有多开心,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光线一暗,田灵儿蹦了进来,随后陈生矮胖的身子出现在众弟子眼前。“什么事这么开心?”陈生巡视一眼,末了看向杜必书。众人的大笑声戛然而止,杜必书更是蔫了,张小凡瞟瞟师父的脸色,一副想笑却十分不敢的样子。 在陈生铁青的脸色下,众弟子们闷头扒饭,一贯话匣子的杜必书更是恨不得把头塞进碗里去。而唯一的小孩子清波又并不是个爱说话的,用膳厅里一片寂静。大竹峰一年来的第一顿团圆饭,气氛着实古怪。 田灵儿终于受不了了,转头道:“爹,六师兄好不容易回来,你怎么还生这么大的气啊?”陈生瞪了一眼闻言偷看自己的杜必书,哼了一声:“老六,把你的法宝摆出来给大家看看啊?”杜必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向苏茹看去,后者也催着让他把法宝拿出来,登时绝望。他咬咬牙,从小包裹里抖出来三个白色事物放在桌上,赫然是三个骰子。 众人无语,片刻后哄堂大笑。 陈生恨恨道:“朽木不可雕也!” 苏茹笑着摇头:“算了,反正这也是他的法宝,他自己喜欢就好——清波,过来,让师娘看看你修炼得如何了。” 清波一怔,随即走了过去,苏茹仔细看了看,目光一动,讶道:“不易,你快看,清波竟然已经将第一层修炼圆满了!” 此语一出,众人瞬间哗然。陈生迅速转头仔细打量,脸上又惊又喜,半晌道:“果真已经可以修炼第二层了。” 第32章 脸红 所有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清波的小脸上,有惊,有喜,也有几分说不明的复杂。田不易是惊喜之余有几分不真实和翻身的得意,难道大竹峰的风水变了,一贯只出庸才的大竹峰竟然也能收个天才回来?哼,看以后苍松和水月那个女人还敢不敢说我田不易不会教徒弟? 苏茹为了转移丈夫注意力的无意之举却发现小徒弟的资质竟然如此的好得不可思议,心下有些怪异。田灵儿心思则莫名的复杂。 一方面为爹爹收了个好徒弟而高兴,另一方面小师妹的资质如此之好,竟把自己这个从小到大都被长辈同门赞不绝口的神童比到了尘埃里去——要知道自己修炼到第二层也花了两个月,师妹的这种速度怕也只比传说中的青叶祖师慢那么一分了。 大仁大义之辈自是欢喜,陈生却低下了头,如果……如果他能有小师妹一分的聪慧,会不会,会不会灵儿师姐就能多看他一眼? 清波看了他们一眼,清淡的眼中有着淡淡的惊讶,却没有说话。那是一双清水般的眼睛,虽然童稚之极,但众人却总觉得自己内心所有的情绪都明明白白的袒露在她眼前,被那淡然的气息一分一分的晕染消散。 田不易和苏茹同时一怔,对视一眼。这孩子的气息清净无比,暗合了道家清净无为的要旨,难怪进境会这么快,只是不知道随着她的长大,能不能保留得住这份赤子之心。 两人的视线分开,苏茹道:“再过一个月便是七脉会武的时候,大家到时要一起去通天峰,一定早要准备。”她微微一笑,风姿绰约,却让所有弟子们全身一凉,“这次不要让你们师父和我失望了,懂吗?” 众弟子齐声道:“是!”声音之响亮,唯恐不能表达他们腾腾的雄心壮志和为师门争光的决心。“师、师娘,您的意思是我也可以一起去?” 陈生小心翼翼的问,满脸的忐忑不安。苏茹看了田不易一眼,微笑道:“当然了,你不是大竹峰的一员吗? 陈生的脸上登时写满了雀跃,却在下一刻听到田不易的声音:“反正有九个名额,就算给白痴一个,也好过空过一个浪费掉。”这句话声音并不大,连坐在爹爹旁边的田灵儿都不曾注意到,但陈生就是听见了。 所有的表情都僵在脸上,他低下头,拢在袖中的拳头一分一分的攥紧。突然一只小手伸过来,慢慢将他陷进掌心的手指拨开,陈生抬起头,正对上清波圆圆的眼:“小凡哥哥,听说能参加七脉会武的弟子都是各自门中的翘楚,我修为这么低,小凡哥哥会护着我吗?” 那双眼中的忧虑惊惶一望可知,毕竟她天资再高,也只是一个刚刚入门修行修为比陈生还低得多的孩子。是啊,她才修炼到第一层,可在偷学了灵儿师姐送来的法诀后,他真正的实力已经是太极玄清道第三层了,他是可以保护她的。 这是第一次有人以弱者的姿态承认他的能力,也是第一次有人相信自己能够保护别人,陈生心中一暖,无声的抓住她小小的手,心绪澎湃,然而他不善言辞,半晌只挤出来一句:“我、我,师兄就是死也要护你周全的。” 一串清脆的笑声响起,却是田灵儿拍桌大笑:“小凡也会保护人了,真是稀罕事啊!”田不易夫妇和众弟子也相继笑了起来。 清波睁着双澄澈的眼,软糯的童声语气淡静:“任谁都会保护自己的亲人,小凡哥哥当然也会。师姐常说各脉的精英弟子有多大能为,可依清波看来,青云门的精英弟子烧饭也不见得便比小凡哥哥好吃。” 田灵儿本来住了的笑此时又有死灰复燃的势头:“傻瓜,这两样哪能放在一起比啊!” 清波看着她,童颜上郑重没有一丝稚气,竟让人一时无法轻慢:“修真门派中的精英弟子多不胜数,可烧饭烧得这么好吃的修真门派的弟子只有小凡哥哥一个。 从这点看,他们也未必强得过小凡哥哥。师姐说烧饭和修行不可同日而语,可清波只知道修为再高的高人也是要吃饭的,倘若没有人会烧饭,单凭着姐姐口中那些精英弟子们的能为,只怕连三天都撑不下去。 何况技也近乎道也,我太姥姥没有任何修为,却可以用一管简单的玉箫讲述出世间的万千造化,即使是很多散仙高人也是服的。同样,能够将食材烹煮出不同的滋味、效用,那过程便如丹药的炼制一般,所需要的慧心也非常人所能达到。师姐的话,请恕清波不敢苟同。” 田灵儿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招出这个不到自己一半儿高的小师妹一大堆道理,偏偏她神色空明,说的话虽惊世骇俗但也颇有见地,自己竟无从反驳,一时不由目瞪口呆。田不易夫妇都盯着清波,心中惊讶。何大智听到这番话,心中剧震,一时竟觉得过往的一切见识竟都是错了。 宋大仁则听的有趣,问道:“小师妹,这些话你都是听谁说的?” 清波低下头:“‘技可通天道’,这是凌家的家训,太姥姥传下来的。” 众人见无意中引得她想起自家,忙揭过不提。杜必书见陈生抓着筷子一动不动,便用手中筷子敲了敲他的:“小师弟,发什么愣呢?菜都凉了!”陈生如梦初醒,讷讷的应着,埋头扒起饭来。 夜凉如水,风动修竹,打乱一滩清影。 陈生站在窗边,望着那缭乱的影子,缓缓握紧了双拳。 白日里清波一席话虽然震动了全大竹峰的人,但究其目的还是为了安慰他,他懂,但她还小,纵使现在瞧得起他,长大后又会以怎样的目光来看他这个曾经让她依赖的师兄? 对于他生平第一次的勇敢,灵儿师姐拍桌大笑。 师兄们都在笑。 师父师娘虽然面色正常,但眼睛也在笑。 所有人都在笑,看着他不自量力的举动。是不是无论如何的努力,在他人的眼中自己仍旧是一只蝼蚁,他的喜怒哀乐,都只是他们眼中的一场闹剧? 一股冰凉感从怀中盘旋升起,他低头,取出那根漆黑难看的烧火棍。棍身上的红丝一丝丝亮起,像一只血丝密布的眼睛注视着他,目光虽然冰冷,却没有半分敌意,反而是分外的同病相怜。 箫声款款响起,幽幽咽咽的,似乎融在了夜色里,星光中,要仔细听才能听得清。陈生出身乡野,又何曾听过这样美好的声音,当下竖着耳朵听着,不觉丢下了烧火棍,推开院门走了出去。大竹峰众弟子中,田灵儿跟着父母住在守静堂。 剩下的弟子都住在一旁回廊右侧的小院里,清波因为是女孩,便住在了左首的院落中,正对着陈生所住的小院。 箫声如风中花香,渐渐清晰。陈生抬头,见清波小小的身影坐在屋顶,接着月光可以看清她手中对她来说有些长的碧玉箫。星光簇拥中,箫声似乎化成了纱和雾,笼罩在她的身上,也笼在了整座大竹峰的峰顶。 一个月后,大竹峰众人齐上通天峰。 因为只有少数几人会御空而行,故而宋大仁带陈生,何大智带吴大义,杜必书带郑大礼,田灵儿带吕大信,苏茹带清波,田不易……带大黄。这十一人一狗外加后面硬挤上来的一只灰毛猴儿随着各色光芒升到半空,然后向着最高的通天峰飞去。 这一路穿云过雾,朔风拂面,无数道彩光从云雾各处掠过,如同天降花雨。在这五彩缤纷之中,苏茹周身笼罩着碧绿青光,绿衣飘举,端的是如九天仙子一般。清波从她怀里露出脑袋,望着这凡人所无法想象到的仙家景象,目光清澈,浑然没有其他弟子初次见识时大惊小怪的样子。 苏茹暗暗点头,忽的云消雾散,眼前是一望无垠的蓝,却是她们已经越过了厚厚的云海,向着更上空飞去。通天峰横亘眼前,似乎离得很近,却又像距离极远,那云海便在它的半山腰翻涌,无数道光芒向山峰汇聚,壮美无比。 苏茹带着清波在一处广阔的广场上空缓缓降落,在离地还有两丈的时候,清波很自然的从她怀里出来,翩然落地。她的身法极快且轻,似乎和世俗界武林高手的轻身功夫相似,但若仔细看的话,便会发现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坚实,似乎是踩着什么实质的东西,与其说是飞下去,倒不如说是快步走下去的。 不需要借助任何外物便可在空中自由行走,这是凌氏女子不为人知的天赋。要知道青云门中只有修习到太极玄清道第四层的弟子才能御剑飞行,不借助法宝飞行则至少需要达到第七层,而不借助法宝飞行半天时间以上则是玉清境才有的神通。 清波则不受此限制,平地,空中,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飞行既是行走,行走既是飞行。这也是她那天晚上能够上得了屋顶的原因。 考虑到清波年纪太小,修为也低,有这样的天赋没多大的作用,反而会招有心人嫌隙。田不易夫妇便吩咐她尽量少在人前展示飞行的本领,而大竹峰众弟子也自动封口绝不再提,若有人问起也商量好用清波学过轻功这个理由搪塞。 毕竟青云门是大派,带艺投师的弟子也不少,会轻功不足为奇。 苏茹见左右注意到清波的人虽多,但大多都是从她的脸上掠过,心中他们只是诧异于这个女童的异常可爱,便放下心来,道:“清波,师娘和师父有事先去玉清殿了,你就和灵儿呆在一起,要乖乖听话。” 清波点点头,转身向和一群小竹峰女弟子们唧唧呱呱说个不停的大竹峰众弟子走去。小竹峰女弟子们见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娃走过来,一本正经的向她们见礼,好笑之余心中也是喜爱无比,纷纷凑上前逗弄。 为首的美貌女子更是牵着她的手一叠声的问着名字年纪诸多问题,倒把原本话题中心的龙首峰大弟子齐昊和宋大仁撇在了一边。 面对着蜂拥而上几乎将自己没顶的问题,清波抬头问道:“师姐您是?”那美貌女子笑着正欲说话,田灵儿已然插了进来:“她就是大名鼎鼎的文敏师姐喽!” 说着向着被晾在一边的宋大仁看了一眼。清波心中明白,道:“久仰文敏师姐大名,我叫凌清波,是大竹峰新收的弟子。” 一旁的女弟子们嘻嘻直笑,其中一个捅了捅文敏的背:“师姐,这位师妹说‘久仰大名’呢!”不待文敏做出反应,便看向宋大仁,“也不知是从哪里久仰到师姐你的大名呢?” 宋大仁的脸一时大红。 田灵儿大声笑着,感觉到有人接近便转过头,入眼是齐昊温和微笑的脸,笑声一时滞住了。 被小竹峰女弟子围住的清波若有所感的回头,却没有看两人,而是看向一旁,林惊羽身边紧紧盯着两人的陈生。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无声的嘶吼…… 清波转回了头。 第33章 什么都没说 一道惊啸声打破了场中微妙的气氛,一柄红色仙剑飞来,上面的年轻弟子做道士装扮,朗声道:“诸位师兄,掌门真人与各位首座有令,请参加七脉会武大试的各位师兄上玉清殿说话。” 广场中的笑语声停了,众弟子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簇拥着向广场前段行去。 广场尽头,一座长桥横贯峭壁,斜伸而上,清澈的水流从桥身两侧流淌而下,被阳光一映,七色绚烂,如彩虹一般。 青云门门规,为表示对长门的尊重,众弟子自通天峰云海以上必须步行。虹桥两边俱是悬崖峭壁,陈生担心清波害怕,便牢牢的牵住她的手。 谁知清波左右看着虹桥的胜景,清粼粼的眼中只有赞叹和好奇,却惟独没有害怕。陈生不由笑了,都快忘了,小师妹可一点都不像个小孩子呢! 过了虹桥便是青云门震门灵兽灵尊水麒麟所居的碧波潭,高逾五丈的水麒麟即使睡着了远远看去也像一个小小的山包。陈生默然向着水麒麟扬了扬下巴,小声说:“那个就是当年跟着青叶祖师的灵尊水麒麟!待会儿过去一定要记着行礼。” 清波看了她一眼:“师娘说过了。”陈生默然。 谁能告诉她,面对着那样一个庞然大物,正常的反应难道不是吓的战战兢兢的寻求她这个师姐安慰,再不济好歹也该像当初的她一样脸色白上半天……这年头的小孩子都是这么不可爱吗? 陈生一壁腹诽着一壁向前走,以至于当前方的灵尊大怒惹得地动山摇时只惊骇之下全然失去了往日的机变,摇晃之下吓得面无血色。 往日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的水麒麟不知为何站了起来,双目圆睁,满是睥睨的威势。更有数道水柱从它身后冲天而起,水色幽碧,隐隐可见无数阴魂恶兽在其中狞笑嘶吼。空气一波波的震颤,余威所至,虹桥上众弟子尚且东摇西摆,碧波潭附近的弟子更是在其威压之下连站都站不稳了。 陈生虽然道行不低,但毕竟被父母娇养长大,哪里见过如此可怖情形,惊骇之下连法诀都忘记了,只是拼命的稳住身体以防掉下桥去,哪里顾得了其它? “田师妹,快运功稳住身体!”齐昊本过了碧波潭,见灵尊发威登时回头,却看见远处的陈生摇摇欲坠,不由面色大变,当下出言示警,同时顾不得危险,向她飞去。 陈生听到这话登时回过神,忙掐起法诀悬在半空,齐昊掠到她身边,眼睛一掠发现没有受伤不由松了口气,但仍是紧张的问道:“田师妹你有没有事?” 陈生见他望着自己,星眸中满是关切,不由脸一热,苍白的脸浮起两朵红霞,娇艳无伦:“我没事,多谢齐师兄关心。”齐昊彻底放下心来,正欲说些什么,却听陈生失声尖叫:“糟了,小师妹掉下去了!” 南疆,十万大山。 春晨,丽日,暖风,浮云。 明丽的日光洒在南疆随处可见的小木屋上,仿佛萦绕了淡淡的祥云,竟有几分仙家风范,出尘之感。只是,谁又见过真正的神仙呢? 距木屋不远的地方,是一座建立在半山腰上,远远高于普通巫族人房屋的石台建筑,祭坛,全部由巨大石块筑成,雄伟高大中带着一丝粗犷古拙。 院子里,一口古井,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站在井边,正在低头冥想,淡紫衣衫,乌黑秀发,几缕发丝从鬓边散落,微风吹拂,轻轻摇曳。 门开了,走出了一位美丽沉稳的中年女子,藏蓝衣衫,高耸的发髻,手持法杖,高贵而不盛气凌人,素雅而不苍白疏陋。 井边的少女抬起头来,露出干净灿烂的微笑,竟如此美丽,细长蛾眉,丹凤美目,薄薄朱唇,微尖下颔,年纪虽小,却美的不可方物。 “师父!”声音清越,如鸣佩环。 “想什么呢?珑儿。”被称为师父的女子和蔼地问,眼角眉梢,尽是慈爱。 少女浅笑,道:“珑儿以为,巫术的精髓,不在招魂引,而是对火的驾驭,是吗师父?” 中年女子笑而不答,转身,却是走向了祭坛。随后,天籁般的声音在少女身边回荡:“珑儿,为师果然没看错你,圣女之位,没有人比你更合适担当,也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供奉巫神,只是……你过于聪颖了……” “师父……”少女低首敛眉,“玲珑谨遵师父教诲!” 微风吹过,似有叹息…… 师父的离去,让玲珑更坚定了追求长生的决心,此时的她已经悟到:人之所寿,皆有所限,纵然修道有成,也不过多活个几百年罢了。但非人之物,却往往性命更加悠久,而天地造化、阴阳戾气等等。 更是天地开辟以来,恒久不灭者,便悉心钻研,以巫法秘术,收化南疆这里的天地戾气,并从中提炼精华,造出了一个生命。 这生命的存在,除了玲珑自己,便只有黑虎黑木两兄弟知道了。 那个生命,放在玲珑的居所中,每天空闲下来的时光,她都注视着他,如母亲看着自己刚出生的婴孩,嘴角晕着笑意,这个生命,只属于她一个人,也只有她一个人可以见到他,她叫他,兽神。 慢慢的,兽神开始成形,他的本体乃是禀天地戾气所生的,既然有了神识,自然便开始吸收周围戾气,渐渐强大起来,只是看着兽神慢慢的强大,玲珑却似乎有些不安了,看着他的眼神,渐渐不再那般亲切,天地戾气精华所生的他,一旦失去控制,会怎样……她不敢多想。 而当他的力量终于开始可以和她勉强相抗衡,从那一天开始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对他笑过…… 兽神,你若为害,我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玲珑的心里,忽然就莫名的痛了起来,她苍白着面庞,听着兽神对她诉说:“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一遍又一遍的诉说,让玲珑开始不敢面对,和你在一起,我又何尝不想,只是,我又怎能,和你,在一起…… 那一天,他破解了她的禁制,带着强烈的好奇心,第一次,走出了只有他和她的屋子 他丑陋的样子吓到了人们,大家都拼命的想远离他,几个闻声而来的战士开始攻击这个怪物,开始时他只是躲避,可是在杀死第一个人后,他仿佛迷恋上了这种感觉,饮血的感觉让他兴奋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倒在了血泊中…… 时间仿佛静止,他就那样静静的站在血泊中,慢慢的,慢慢的,清醒过来。 远处,在无数人的簇拥下,心如刀割的玲珑,就那样,注视着他,眼也不眨的死死的看着他,脸色苍白的无以复加。 然后,玲珑动手了,她亲自向他动手了。他不肯还手,似乎想对她解释什么,可是,那一刻,她不想看到他,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她恨极了自己,她竭尽所能,对他攻击,很快他的身体就被打的千疮百孔。 可是,那些伤口每受伤一次,就会自己吸食周围的戾气康复,玲珑每打一次,兽神的力量反而增长的更快一分。 终于,玲珑现了这一点,她的脸色好似死灰,开始,绝望了。 兽神,竟然,你已慢慢比我强大,竟然,我已无法控制你……被害了的巫族这许多百姓,都是因为我,而我,作为他们守护者的我,竟然无能为力…… 她开始狂一般的用各种巫法对付他,直到后来,他逃走了…… 他逃到了十万大山。在他法术之下,原本森林茂盛的山脉变做了荒山,清澈的河流满是毒液,到处都是剧毒的瘴气。而森林中原来的各种动物,也被他用妖法变成怪物,变成了种种如熊人、虎人、豹人、狼人等等妖物,凶残食人,可怖之极…… 于是玲珑以万火之精玄火鉴,在祭坛布下了八凶玄火阵法,又召集全巫族中所有的巫师和勇士,前去讨伐这个所谓的盖世妖物,与他决一死战,来拯救巫族。 就在玲珑做出这个决定的当天晚上,兽神竟然率领他的手下,从十万大山之中,回到祭坛,他用尽全力,终于冲进了祭坛,看到了,心之所系的她。可是,等待他的,却是那个恐怖至极的阵法。 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世上竟然能有如此可怖的力量,玲珑用玄火鉴之力,布下八凶玄火法阵,召唤出了八荒火龙,在那焚尽天地万物的炽焰之下,纵然是不死不灭之体,竟也被烧的元气大伤,形体尽毁。 玲珑看着受伤的他,心中又何尝不是千疮百孔,可是,为了苍生…… 她狠下心肠,只做没有听见他的哀求与诉说。 时间过了很久,大概有几天几夜,他终于冲破阵法,回到了十万大山,而她,也几乎油尽灯竭…… “娘娘……”面对黑虎与黑木关心的呼唤,玲珑无力的一笑。 玲珑知道,现在,是该了断了。 玲珑决定,立即追到十万大山,了此孽缘。自然没有一个人同意她的做法,谁都知道,她这一去,只怕就再也回不来了。但她,终于还是去了,只是随行的,还有黑虎黑木和五位巫族之中最勇敢的战士。他们一行八人,就这般进入了凶恶之极的十万大山。 他们一路之上,披荆斩棘,不知斩杀了多少怪物,终于在第六日来到了兽神居住的古洞之前。玲珑让其他七人,都在洞外等候,只她一人进入古洞之中。 七位勇士自然不肯,但是,他们又怎能违背玲珑的看法,终是她一个人,进入了古洞之中。 顺利的找到兽神,玲珑有一瞬间的迟疑,和说不出的忧伤 “为什么这样对我?”他问,纵然外貌与常人大不相同,可脸上的痛苦,是那么的,明显,那么的,哀伤。 但是这一次,玲珑回答了,她说,“其实一切都是我的错,造出你,更是我大错特错。只为你乃是天地戾气所生,天生有杀戮之机,若容你活在这世上,只怕世间苍生都会惨遭劫难。” 兽神解释,说:“我不会的,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 可是,玲珑只是凄凉的苦笑了一下:“我是相信你的,其实,我何尝不是愿意和你在一起,可是,可是……若是我死了之后呢?” 玲珑苍白的笑容里,却有泪珠掉了下来。 古洞之中,幽幽远方,彷佛有人在黑暗中叹息着,千年以后,是否还有人记得此时滑落的泪珠? 然后,她再一次动了八凶玄火法阵,将兽神困在其中,将他本体再一次焚毁,可是他化作的那股戾气精华,玲珑终究是灭不了的。 法阵过后,玲珑也已经元气大伤了,在火焰之中,兽神问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一次,她什么都没说。 她将法阵布在这古洞之中,禁制着兽神,日夜焚烧,只要他戾气稍微回复,这炽炎便会将那点戾气焚毁。 末了,她怔怔望着他,问:“你还有什么心愿?” 兽神低低笑了一声,问到:“我为什么不能和你在一起?” 玲珑她低着头,慢慢的说:“因为,你,不是人,甚至不是生灵,注定了我们不能在一起。” 兽神便在那熊熊火焰中,对着她,大声说:“那你,就让我做人!” 玲珑呆住了,良久过去,一动也不动。 你真的,想做人吗? 是为了,我…… 她突然站了起来,停下了法阵,走到兽神的身边。 兽神木然看着她,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玲珑低低的,对着兽神说:“是我对不起你。” 然后,她开始念颂一个冗长的巫法秘咒,慢慢拔出了刀子,然后开始……一刀一刀向自己割去…… 慢慢的,玲珑她用自己的血肉,甚至还有自己的白骨,在地上搭建了一副身躯骨架出来,然后,她将兽神放在这骨架之上,随着她的咒语越来越急,兽神渐渐融入了这副身躯…… 她声音越来越低,可是还是在对兽神说着:“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了,日后只要有人找到五枚圣器,放置在这骨架之中,你便能死而复生,但是复生之后,虽然法力还在,身躯却已是个人,既然是人,便不再是不死不灭之体。” “我一心追求长生,冒犯天道,造出了你这样一个怪物,却生了不伦之情,更是错上加错;又因为你,我害死了无数性命,更加令天下苍生浩劫重重。而我亲手害你,却又是……” 说到这里,她什么都没有再说了,只是,对着兽神,她最后留下了一句:“我会一直陪你的……” 第34章 许下的愿望 离开被封印的兽神,她看到了黑虎与黑木,兄弟两人,都是一般的焦急与担心。 玲珑苍白的对着他们笑了:“结束了……” 兄弟两人对望了一眼:“我们尊重娘娘的选择!” 单膝,跪下,诀别 黑木已然远去,黑虎却在犹豫,只听玲珑轻不可闻的说道:“当八荒火龙再现之日,便是一切冤孽结束之时。” 没有迟疑的离去,留下有些许木然的黑虎。 玲珑从古洞之中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此时的她,脸色白的吓人。但五位所谓的勇士大喜之下,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玲珑将五位勇士召到身边,给了每一个人一件闪闪光,充盈着诡异巫力的器物,并对他们说:“这五件圣器,就是除去兽妖之后,用他的身体炼化而成。但兽妖乃是得天地间至凶戾气所化的盖世妖物,身体虽灭,魂魄不散。” 五位勇士大惊失色。 玲珑心下有些许无奈,又道:“只要这五件圣器不回到这个古洞之中,兽妖就永远不能复生!” 说完之后,她身体连连颤抖,忽地七窍都流出血来。五位勇士大惊,玲珑用尽最后力气,叮嘱他们:“巫族上下,要永远,守护这五件圣器,绝不能让兽妖复生,否则,就是巫族和世间末日……而我,就要永生守在这古洞之外,用自己的魂魄,镇住一切妖孽,将他们,锁在,古洞,之中……” 勉强说完这些之后,玲珑再也支撑不住,转身面对古洞,就此站立而逝,而片刻之后,她的身体面化做了石像! 而距洞口不远处,一个魁梧的黑色身影,慢慢化为雾气 千百年后,还会有人念及此刻吗…… 古木幽森,林间寂寂,不知已经多少年没有人经过。 突然间一道光芒闪过,出现了几道符文,一个人影从中穿梭出现,惊起了几只飞鸟。 “此山果然钟灵神奇,奇险无比,纵然我精通奇门遁甲之术,也走得如此艰辛。” 人影渐渐清晰,正是之前在河阳城外仰望青云山出神的江湖相士,而左手握着的竹竿之上挂着仙人指路的白布已经破损多处。 他深吸了口气,继续向前走去,不久便走到了幽林尽头。 “这……” 踏出森林的一瞬间,他的目光便落到眼前的万丈悬崖,而远远望去,此处明显不是最高之处,那深深插入云层而模糊的山顶,已经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奈何万丈悬崖,他虽然精通奇门遁甲,却对飞行之术无计可施,只得沿着悬崖边走着,希望能有什么发现。 或许是仙缘所致,走着走着,他的面前赫然出现了一座石桥,无座无墩,横空而起,一头搭在广场,径直斜伸向上,入白云深处,如矫龙跃天,气势孤傲。 就算年近半百,领略人世沧桑,他也不禁欢呼一声,像个小孩一般向着云层的深处奔去。 陈生寻声而去,在不远处的低谷中,一个白衣男子半身倚着岩壁,双手不停的在空中划圈,像是施展什么法决又像在做什么苦苦挣扎。 一张很好看的脸上却是面容愁苦,苍白无色,身前的白衣亦是血迹斑驳,在夜色中仍能看出那片片触目惊心的花红。 “唔……” 似乎就是从前方传来的弱弱呜咽声,莫名的吸引着自己。 陈生大惊的同时,也不禁的走上前去……陈生定睛一看,竟是一个美丽的狐狸,是的,很美丽,他和自己,竟是同类。 “呃……”陈生的心不由的一疼,“你受伤了?不要紧,我帮你。” “没用的。”那个男子冷冷的说道,却还是自顾自的比划着,也许是用力过度,牵连到其他的伤口,“啊”的一声惨叫,右手直捂胸口处。 陈生不由得一怔,连忙跑过去蹲下,伸开手掌将自己的真气渡了过去。 “你别管我!”那个男子用力侧身,甩开了陈生的手,一脸的倔强,依旧冷冷的说着,“想我一千年的道行,竟也逼不出这九寒凝冰刺之毒!”言语中,有着说不出的毒怨,犀利的眼光向陈生一扫,哼道,“你一个刚修炼百余年的陈生狐,又能做什么?” “你……”陈生气由心生,美眸圆睁,一想到有人敢这样的态度拒绝自己,这还是头一次,疾声道,“哼,我偏要管!” “不用你…恩…哼……”那男子刚要说什么,却是脸色一白眉头一皱,昏了过去。 陈生一愣,立即扶住他的身躯,让他能倚在自己的怀中。他的眉依旧紧蹙着,应该还是很痛苦。低头看去,他那笔直的鼻梁上的眼眸紧闭,微微颤动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划下两道黑影,却是浑身的冰冷,寒气逼人,陈生的心里蓦地一紧。 此时此刻,是不是已经有种莫名的情愫,深入我心。 “你这是受了什么内伤,怎的如此厉害。”直见他醒了过来,连忙问道。 陈生不由的皱起眉头,面对他的内伤自己竟是无能为力。看来是自己太自负了,本来借着自己的真气将他体内的毒逼出来,却是差点寒气反噬,只好作罢。 “你之前那样对我,不让我碰你,并不是你冷漠……”陈生顿了顿,玉颊上不经意间飘起两抹红霞,继续说道,“是因为你怕寒气反噬牵连到我,对不对?” 陈生说罢后见对方没有丝毫反应,短暂的沉默过后,愈发的焦急起来。 “你……” 那个男子却是淡淡的说道,“为何要帮我。” “我,你……”陈生其实自己也不知为何,眼下他这样问,竟是语无伦次起来,“我、我想帮你便帮你咯!况且、况且我们是同族嘛。” 心下一转,睁目凌然道,“倒是你,为何会有这么重的伤?” ……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顾自的沉默。 陈生见他剑眉紧蹙,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心里不由得一暗,不过还是耐心的等下去。…… “我知道,你是不相信我。”陈生自顾自摇摇头,苦笑道,“没有关系啊,我们又不熟,想必你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你一定有苦衷。” 其实陈生这样说,多半是出于自我安慰的,谁知他面色更加的难看起来,原本精致深邃的五官现在却极为愁苦的样子,甚至狰狞。 还没等陈生惊讶的说出话,只听他顿顿的说着,“我不过是一个千年的六尾魔狐,我们这一族,去焚香谷盗取了他们的镇谷奇珍,玄火鉴。虽然得到了,可是所有族人死伤殆尽,也只有我侥幸逃脱。如今他们下落不明……”六尾魔狐双手紧握,手指紧紧的陷在手心,“我也中了九寒凝冰刺之毒,我尝试了很多办法都不能化解,反而越来越糟了……” “我……我恰巧在外云游,不然,不然就会跟你们一起……” “还好你没去。”六尾魔狐打断了她的话,“如果可以重来,我宁愿不要这东西。” 说罢,六尾魔狐从胸口掏去,一个半个手掌大的圆环状事物呈在手上,外圈是一个碧绿颜色的玉环,两面用红色的丝穗悬挂,中央处镶着赤红颜色的玉片,上面绘着形状古拙的火焰图腾,一眼望去只觉热火焚身般,竟是不能直视。 在随后的日子里,也曾遇到各种被人追杀的情况,也曾日夜担忧,几次在鬼门关出爬出来。 不过,陈生觉得,只要有他在身边就足够了。 天涯路,无怨无悔的追逐。 就在六尾魔狐元神殆尽之时,“大哥!”陈生满面的欣喜,“我找到了一个你养伤的好地方!” “……”六尾魔狐没有说话,不过还是不禁的抬起头来,等待着陈生继续说下去。 “我在小池镇附近找到了一个天然的洞穴,洞下是巨大的地底岩洞,里面竟是丰富的岩浆!”陈生继续兴奋的说着,“我想,这对你的毒一定是有好处的!” “这……”六尾魔狐的暗淡的眼眸也忽的亮了亮,神色也透着遮掩不住的欣喜,也许真就说不定,凭着自己上千年的道行,在岩浆溶洞里可以把毒逼出来呢,那便一赌。 …… 日子一点一滴的过去,只是六尾魔狐的伤势丝毫不见得好转。还好有了溶洞的温度,还不至于恶化的太快。 只是无尽的愁苦,像是无形的毒藤,慢慢的爬满陈生的全身,似乎要窒息了…… 是满月之夜,陈生来到了满月古井前,暗思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满月古井?” 是谁付着无尽的相思?又是谁,在这寂寥的夜,独自叹息? 泪无言,唯有深深的朝井中望去,“大哥,你的病,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 待陈生回到洞底的时候,却是大惊。 眼前,一只巨大的白色狐狸,无声的趴在地上,如此,美丽! “大哥!你……”陈生见到六尾魔狐显出了真身,大惊道,“怎么会……” 六尾魔狐听到陈生的声音,缓缓的睁开眼,轻道:“你回来了。” “怎么会这样……明明好好的…………”陈生难以相信的拼命摇着头,“不,不会的,大哥你不是才说吗?你的病已经好的很多了……你…………” 陈生激动的自顾自说着,任由泪水爬满脸庞,肆意横流。 “唉,果真是,不行了。”六尾魔狐,深深的叹息着。“之前说病情的事,不过是不想让你担心,自欺欺人罢了,可是,我也没想到这么快……” “大哥你别说了!会好的!一切会好的……”陈生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将头埋在双臂,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大哥,再坚持下去,会有好的一天的! 那口,满月古井…… 可是会实现许下的愿望? 小松岗,月如霜, 人如飘絮花亦伤。 …… 十数载,三千年, 但愿相别不相忘。 …… 寂凉的高月,风吹的树叶沙沙。月光无言的洒下,斑驳的月影也有说不出的落寞。 抬头看去,这昏暗的树林中,树叶将天空遮的零零碎碎,夜色幽茫。 像一个难以挣脱的牢笼,又像一个被世人所抛弃的角落。留下的只有,默默无言的哀伤。晚风拂过,发尾随风飘扬。这个痴情的女子,自顾自的摇摇头。四周传来丝丝虫鸣声。在这静异的的树林中,缓缓现出身影。 “为什么。” 陈生眉头紧蹙。空中传来如此无法言尽的幽怨低吟,“为什么又要打扰我们……” 轻轻的叹息,缓缓抬头,凝视着这次前来的人们。 一个僧衣和尚,手中法宝金光乍现,看似道行不低,不得不谨慎了些。还有一个少年,身着普通布衣,手中握着一个不怎么好看的黑色的棍子。 陈生缓缓抬头,月光洒在她的脸庞,竟似融了进去,透着说不出的柔情。秀眸低垂,樱唇轻启。 “你们,可是来杀我的么?” …… 那个少年,可也是个痴情人吗?陈生似乎从他的眼中同样也读出了某种莫名的情伤。 水眸微开,纤睫微微颤抖。也不由得多看了看那个消瘦男子。看似平凡木讷、却有着相同的落寞、倔强与不甘。 那个孤单的身影,竟有种与自己同病相怜的感觉。 “这是三千年前的古井,传说,只要在月圆之夜,以虔诚心愿,俯首看它,必定能够得尝所愿。”是那样凄迷的声音,是那样无可奈何的苦怨,“可是,从到了这里,看了三次了,为什么,他的病仍旧没有起色?”陈生淡淡说着,像即刻就消失无踪的夜里昙花,清艳的不可方物,那种美丽的忧伤。 “在你心头,可也有个深深挂念的女子么?那就过来看一眼。” 夜空下的眼波缠绵如水,亦是无怨无悔的情痴。 陈生心头一紧,抬头仰望着星辰的稀渺。 自己的渺小愿望,是那抓不住的风…… 你,在那井里,看到了什么? 第35章 沉默 “大哥!”是怎样嘶声竭力的喊声!是怎样的心碎!难道就要这样结束了么…… 我还想,再继续陪着你,哪怕一小会儿也好…… “滴答”、陈生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直到尖尖的下巴处,滴落到手中的玄火鉴上。 玄火鉴上瞬间腾出乳白色的水汽,发出嘶嘶的声音。 陈生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是决定了什么,眼里有着不可动摇的坚决。 大哥,若有来生,我愿继续陪着你。 那么,今世,就让我们死也死在一起。 陈生低下头,纤长的睫毛遮住了柔美的眼睛,同时也遮住了,那无尽愁苦的眼波。只露出那纤巧的鼻,和樱唇中的暗暗叹息。 陈生抚摸着玄火鉴,那上面的古老图腾复杂扭曲,深浅不一的纹理,也是在诉说着一场苍凉的故事吗? 陈生将精神集中起来,将玄火鉴放到胸口处,口中轻念咒决。 玄火鉴爆射出了动人的七彩光芒,这光芒,似乎能够遮掩天地。 “不……”六尾天狐全身抖着,嘶声喊道,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硬撑起了上半身。 同时,玄火鉴的无上玄火所聚集的光芒,从前胸直直刺透了陈生柔弱的身躯,从背后透出。 周围的世界,是不是,在这一刻悄然停止了? 殷红的血不断的从身体上流出,只是,一点也不觉得痛苦呢? 此时地下的岩石,不经的开出一片鲜红的花海…… 九尾魔狐口中发出了嘶哑的呼喊,陈生渐渐的听不清了,只是能感觉到他在嘶喊着,抖动着。陈生的脸上此时已经毫无血色,只是惨白的嘴唇,依旧上扬了起来。 “大哥,如今,你就不能叫我走了!”那若有若无,淡淡的微笑,可是在诉说着无悔吗? “你……傻…丫头……”六尾此时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撕裂了自己的心。 “大哥,我会和你,在……一起的……”陈生慢慢合上了眼睛。这样,似乎也不错。 如此沉睡下去,继续做着那个美好的梦。 就如狐岐山上的那片苍穹中永不褪变的星辰…… 依稀模糊…… “呼…呼…呼…”一个年约八九岁的少年趴在桌上,看似熟睡不已,鼻上还冒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气泡。 “纵天下七分,然……” 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面貌苍老,神态威严,手中拿着一本残旧不堪的书卷竖在胸前诵读,缓缓在殿中来回走动,此刻瞥见墙角处正在熟睡的少年,停下声来,眼中稍有怒意,默不作声,悄悄地向他走了过去。 “纵天下七分,然有无数……”老者走到少年身旁,加大了诵读的声音。 “呼…呼…呼…”少年似乎毫不知情,仍在兀自熟睡,浑然不知大祸临头。 “嘻嘻…呵呵…”原来大殿之中仍有十来个半大孩童,年纪与少年相差无几,看此情形不禁偷笑窃喜。 老者眉头一皱,怒视他们一眼,众孩童连忙把手捂住嘴巴,不敢再发出一丝声响,但神情看去仍有幸灾乐祸之意。 “断零…”老者把头凑到少年耳根,轻轻呼唤着他的名字。 “呼…鼠儿果,烤山猪…”这叫断零的小子仍浑然不觉,嘴唇微微蠕动一下,口中发出梦呓之语,嘴角边的哈喇子流了下来,鼻中的气泡却是冒得更大了。 “断零!!!”老者实在忍无可忍,大声怒喝,一把将手中书籍猛地拍向少年的脑袋。 少年登时一惊身起,连忙抓起毛笔竖在胸前,大喝道:“大胆山猪,竟敢伤我,看你往哪跑,待会就用七灵真炎把你…烤……了。” 少年说着说着不禁低下声去,忽觉眼前模糊的山猪慢慢变成了一位怒发冲冠的老人,长得还挺像他爷爷的样子。当下揺头环视四周,只见高耸的树木已经变回了熟悉的楼柱横梁,往下又见众多熟悉的脸孔,眼中还流露出嬉笑之意,登时心中一怔,不敢转头回望老人。 一时,大厅中鸦雀无声,静如死灰。 “噗嗤”不知何处一孩童忍耐不住,笑出声来,这一下如同热锅炸开,殿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孩童们纷纷捂着肚子,狂笑不止。 老者冷哼一声,怒视周围,嬉笑之声立即消止,看来孩童颇为惧怕这位老者。 “你!”老者抬手指着眼前少年,断零缓缓转过头垂了下去,心中七上八下翻滚不止,不知如何是好。 老者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个不知所措的少年,不怒反笑道:“好小子,竟然也懂七灵真炎,那老夫来问问你,何谓七灵?” “七灵,就是…就是…”断零低声回答道,声音细如虫叮,只怕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 “大声点!”老者突然怒喝道。 “七灵、七灵就是指金木水火土风雷,七种灵力元素。”断零不敢违抗,只好大声作答。 老者停了一会,继续道:“好,那我又问你,何谓七灵相生相克之道?” 断零登时心中大喜,心道幸好无叔偷偷把《七灵义》交给了自己,叮嘱他千万牢记在心,不然后果不堪啊。 想到此处不免窃喜一番,头也不自觉地抬了起来。 老者见此番情形,又觉他神情得意的样子,微微皱眉,不耐烦道:“快说。” 断零听后也不急忙作答,咳嗽两声,故作老成,方才大声答道: “所谓相生之道,木生火者,木性温暖,火伏其中,钻灼而生,故木生火;火生土者,火热焚木,木焚而成灰,灰即土也,故火生土;土生金者,金居石依山,聚土成山,津润而生,山必长石,故土生金;金生雷者,金器相碰,擦而成电,集电成雷,故金生雷;雷生风者,雷轰大气,乱流滋升,合气成风,故雷生风;风生水者,烈风呼作,气云翻滚,聚云降雨,雨即水也,故风生水;水生木者,水润万物,转阳化阴,泽润长木,故水生木。此谓七灵之相生。” “所谓相克之道,水克火者,焚火之物,以水覆之,故水克火;火克金者,金石刚强,烈火熔之,故火克金;金克木者,森木柔韧,刀剑斩之,故金克木;木克风者,狂风肆虐,林木阻之,故木克风;风克土者,山峦威耸,风沙噬之,故风克土;土克雷者,雷电流离,土石断之,故土克雷;雷克水者……雷克水者” 曾几何时,那懵懂少年,早已习惯了这样独自徘徊,与影相伴。 只是,他也曾想过,倘若爹娘尚在,或许,就不会这么孤单了。 他这么默默地想着,走着。 小屋,灯火阑珊。 烛台前,少年正奋笔直书,汗流浃背,看来颇为用功。只见他双手指间各夹三根毛笔,白纸间行云流水,龙蛇飞舞,不到一刻钟,便抄完六份经文,如此“惊人神技”,可谓世上一“绝”。 原来,断零从小调皮捣蛋,每每如此,爷爷便以藤条伺候。 但自他能识字后,每当惹祸闹事,也不再责打,改以罚他抄写经书。如此三年来,断零所抄之书数不胜数,便可知道他闯祸之多,常常为了抄书而通宵达旦,不得睡眠。 断零刚开始时嫌单手抄写缓慢,于是练习着左手写字,双手持笔抄写,逐渐地,由于被罚抄的经书过多,速度过慢,他便加上一根毛笔,三笔,四笔……直到如今练就的六个毛笔,看来已有“大成”啊。 他还自称此为“六笔书法”,天下无双,每每向伙伴们炫耀,却是得回白眼,嘲笑其常常闹事捣蛋,活该受罚云云。 断零写着写着,忽觉周遭香气漫布,肚子也随之鼓鼓作响,不禁想起自己只顾着抄书,晚上并无米粒下肚,腹中无物,只好咽下口水,任由身子寻着香气飘出屋外。 此时只见在屋外大石旁,站着一名灰衣男子,苍凉月色之下,伴着朦胧的灯火,却也能看清男子的容貌。男子一头长发,却以黑布遮着左脸,瞧不见内力,而右脸看去白皙俊秀,耳鬓间有些苍白,给人一种神秘沧桑之感,左袖里空空如也,竟是名独臂男子。 只见他右手拿着一根油脂欲滴,金光四溢的烤猪腿,微笑着向着断零轻轻摇了摇。 “无叔,你来得正好,我都快要饿死啦。”断零一边跑向男子一边嬉笑道。 原来,此男子正是偷偷传书给断零的人,名为虚无。 断零跑到虚无身边一把夺过猪腿,就在旁边的大石上坐了下来,虚无见此也不嗔怒,微笑着坐在他旁边。 “嘻嘻,好香的烤山猪呀。”话音一落,断零便张口大啃下去。 虚无笑不作答,只是用手轻轻摸了摸断零的头。 “今天我答出了爷爷的问题,不过还是被罚了。”断零啃着猪腿满不在意地道,似乎已是习惯被罚一般。 虚无眉一挑,显然来了兴致,挥手向着断零比划道。 不仅是独臂,他还是个哑人。 零挠头笑了笑,就把今日所发生之事告诉了他。虚无也只是笑笑不作回应,静静地聆听着。 不消片刻,断零就将整个烤猪腿消灭了。 “嗝,好饱啊!”断零揉了揉稍微鼓起的肚子,对空打了个饱嗝。虚无见此又是摸了摸他的头。 饱暖过后,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断零收起顽皮,随口问道: “对了,无叔,你知道我爹娘是怎么样的人吗?” 话语才落,虚无却是身子一抖,神色登时变得凝重,随之更多复杂的表情浮现在脸,开始哀怨,继而愤怒,最后却是无奈。 良久,虚无默默叹息一声,轻轻摇头,挥手比划。 便如断零随口问起一般,他也知道不会得到答案。 “我知道我还小,每次问你们,你和爷爷都是这么回答我,你们大人的理由我或许不懂,可是,我还是很想知道,因为有时候,一个人很孤单。” 断零双手抱膝,低着头,想起了傍晚的情景。 不知为何,虚无看着眼前瘦弱的少年,一头黄发,恍如当年那飘逸洒脱的身影,右臂不觉地抬起,捶胸作揖。 “无叔,你又来了,我又不是爷爷,你向我行礼作啥?”断零见此抱怨道,似乎此事常常发生。 虚无起身,神情已无先前抑郁之意,微笑着重重摸了摸断零的头。又挥手示意,在空中比划一番,作写字状,又将手掌轻拍断零的屁股。 断零此时终于想起某件重要之事,身子惊跳起来。 “糟了糟了,差点忘了还要抄书,要是明早还抄不完,肯定会被爷爷打了。”说完逃命似地跑回屋里。 小屋里,灯火还没熄灭,少年趴在桌前,看已熟睡,口中流着哈喇子,鼻中冒着气泡,情景好不熟悉。 老者悄悄走进屋里,看此情形,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老者无语,缓缓地走到桌前,拿起一份抄好的经文,粗略看了一遍,心中却不由感叹。 “这小子,字倒是写得越来越好了。” 只是转头又看见这小子睡觉姿态,双手的指间还各夹着三根毛笔,他也只能无奈摇头,嘴角却也微微上扬。 走到床前,拿起一张被单,悄无声息地盖在断零身上,又看了看那张稚气的脸,迈步走了出去。 门外,虚无正好向小屋走来,看见老者似乎有些吃惊,连忙鞠躬行礼。 老者挥手免礼,只是缓步走到那大石旁,虚无默默跟其在后不远处。 四下寂静,苍穹之上,满天星斗,与月争辉。 宁静而安详的夜晚。 “这些年来,多亏有你照顾了他。”老者最终打破宁静。 虚无慢步走到老者身旁不远,又作一揖,挥手在胸前比划一番。 “你的性命虽为他所救,但他也已去八年,这些年来,你也尽你所能,替他照料零儿,早已两清,如果你还有什么心事,就去做罢。”老者看着他,缓缓地道 虚无抬头看了看那无尽的夜空,许久之后只是摇揺头回应。 又是一番沉默。 许久,轮到虚无打破这宁静气氛,挥手比划了一番。 “零儿又问起他爹娘的事吗?”老者道出他所指。 虚无点头回应。 老者转头,望天苦笑,淡淡道:“想不到,我断烈一生金戈铁马,征战无数,偏偏却生出两个忤逆子。” 顿了一顿,老者摇头长叹,又道:“罢了,零儿也该是知道此事,再过些时日,老夫会亲自把一切都告诉他的。” 既然如此,虚无也只能点头回应。 天色逐渐泛白,两人的身影在习习夜风中萧索不定或许,同是天涯沦落人。 第36章 跳动 “哟呵!终于下课啦。” 孩童们一到下课便一窝蜂地跑了出去,脸上带着阳光更灿烂的笑容。 许久,等到孩子们都走光的时候,殿中却仍有一人站在原地,断烈,少见般地留了下来。 遥望着窗外孩子们嬉戏奔跑的身影,他的内心忐忑不定,这里的生活实在太过安静,安静得令人心悸,不知道这份宁静,这些笑声,还能够持续多久。 世事险恶,人心难测,八年旧事,十年之期。 却也只能,摇头,叹息。 这样平静的日子倒也持续了不短的时间,每日都在课殿里读书练字,背读历史,极为单调反复,对于这群半大不小,活泼好动的孩子来讲,不免会觉得烦躁。 一日,断烈正于殿中讲述火族历史。只是他正捧书诵读,却见殿中一只高高举起的手臂,不禁微皱起眉,心里“咦”了一下。平常他在讲课时候,除了断零这调皮鬼外,少有孩童敢于打断。然而此刻举手的竟也不是断零,却是一个叫陈生的孩子。 断烈虽心里有些疑问,也没多想,招手让他站了起来,用平静的语气问道:“什么事?” 陈生人如其名,在家中排行老二,虽然年纪只有十二三岁,却长得颇为壮实,在孩子们里算是“虎背熊腰”的。由于身材年龄的缘故,这群孩子一向以他马首是瞻,也算是个孩子王。 陈生站起来后,也没有马上回答,只是转头向四周看了几眼,见孩子们纷纷向他点头示意,看来必是这群孩子怂恿他所为的,然后双手抱拳,向着断烈鞠了一躬,方才颤颤道:“师尊,我…我们想说,我们火族先人都是厉害绝顶的英雄,我们也想…也想和他们那样,做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陈生脸色憋红,语气断断续续,样子很是好笑,特别是最后的“大英雄”三字,简直是憋足力气才说出来的。 断烈见他这般窘迫,心里不禁莞尔,这群孩子,心里真正所想的,恐怕不是这样。却也没有生气,只是慢慢合上书卷,沉吟了一下,似乎有了某种决定,才缓缓道:“你们,真的是这么想的?” 孩子们听后如小鸡啄米似的纷纷点头回应。 断烈停了一会,又问道:“你们,是否觉得,每日都诵读经书,很是无趣?” 孩子们又是争相点头。 见此情形,断烈不怒反笑,看来孩子们真正的心思,果然不出他所料。于是又问道:“那你们,是否也想修炼火灵之力?” 孩子们听到断烈说出他们所想,见目的达成,大为惊喜,点头大声答:“是!” 听到孩子们的回答,断烈微微点头,随即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凝视着那架古旧的书柜,里面的书籍琳琅满目,每一本书都是这些年来他精心收集的。 他这一生别无所好,就是爱书。缓缓踏步走去,轻抚着它们,仿佛过往旧事就如方才所发生似的,一一浮现在眼前。忽又抬头望去,望着梁上的横联,赫然写道:“烈火之义,天下之心”。 烈火之义,天下之心。 断烈默默念着,殿中的气氛不知为何却也安静下来。 忽地,断烈霍然转身,面向着众孩子,眼中似乎还带着一丝火焰, 正色道:“修炼之道充满艰难险阻,你们,怕!不!怕!”字字铿锵有力,洪亮如钟声。 孩子们似乎全被这般气势震慑到一样,一时间都没人回答,全在低头沉思。 “不怕!” 许久之后终于有人打破宁静,声音亦是坚决无比,洪亮有力,正是断零。 其他孩子见此,便也齐声答道:“对,我们不怕!”语气也是充满肯定。 断烈转头看向断零,背负的双手突然伸到胸前,双手拍掌,哈哈大笑,道:“好!好一个不怕!这世间之事,修炼之道,若事事惧怕,怎能成就功名伟业。既然如此,你们就莫要后悔。”似问着断零,亦是问着其他孩子。 “是!” 这一声整齐一致,孩子们竟是全部齐声作答,神情无一不兴奋激动。 “那么,从明日起,你们就不用来此上课了,每天凌晨在后山山脚处,还有,带上一些利器。”断烈说完,嘴角处微动一下,似乎想起一些有趣的事情。 “啊,还要打带利器啊,是不是去打猎呀?”一个孩子显然兴奋过头,竟然发问。 断烈微微一笑,淡淡道:“到时候你们便知道。” 孩子们见此才惊醒过来,一阵哇然。 断烈不慌不忙地捡起一根木柴,环视众孩子一阵,眼光在断零身上停留了一下,最终还是移开,望着一个白胖小孩,指着他道:“老夫问你,何谓木生火者?” 那小孩名为王大富,许是他的父母希望孩子长大后能够大富大贵,于是便给他取了大富这个名字。由于他长得白白胖胖的,所以大伙还是喜欢叫他小胖。不过他脑筋不灵,背书之时多有遗漏,所以除了断零之外,便要数他受罚最多。 小胖见断烈唤他,登时大吃一惊,连忙道:“木…木生火者,木性温暖,火伏其中,钻灼而生,故木生火也。”他战战兢兢地说完,之后还长长呼出一口气。 “恩。”断烈微微点头,随即又道:“不错,木性温暖,火伏其中,钻灼而生,古有先人钻木取火,而你们第二阶段的修行,便是钻木取火。” 「钻木取火?」 断零心中奇怪,钻木取火对他而言,自是简单不过,以前他常来这后山捕捉野味,钻木生火这种技巧当然熟悉不已,只不过这些日子来的事情,全都出乎他的意料,而这当中肯定有些秘密的。他虽是有着这般疑虑,但见断烈不说,也只好压在心里。 此时断烈拿起一段树木,用手指轻轻一点,手指竟然硬生生陷入木中,随后抽回手指,只见那段木上出现个一寸余深的小洞。 众孩子又是一阵惊呼,随后又见断烈蹲下身子,从旁拿起一根木条,嵌入洞中,双掌夹着木条,却也不急转动,只是双掌合并着,不久后方才缓慢转动摩擦,不消片刻,在接口处便冉冉升起一道淡淡的白烟,随之一丝淡黄的火焰慢慢地燃烧起来。 断烈缓缓起身,对众孩子道:“你们要做的,便是这样。” 众孩子“哦”了一声,纷纷点头,便各自散开修行去了。他们都是好动之辈,这生火之事,想必也不会陌生罢。 此刻断零心中的疑虑却更甚之前,因他平常生火之时,都是极快转动木枝才能生起火焰,可是刚才爷爷却是缓慢地摩擦转动,如此竟也能升起火来。于是他想着依葫芦画瓢,慢慢地转动着。 只是片刻过后,那木毫无变化,便作放弃,只好加快速度转动摩擦。 断烈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微微一笑。 转瞬,一个时辰过去。 众孩子全蹲坐在地,不断地钻着木材,脸上全是汗水,只是竟无一孩子能生起火来。 “娘的,这木怎么这么难钻出火啊,平日生火烤红薯,不用一刻就能生起火来,哪像现在这么难啊。”陈生甩开手中木枝,向后一摊,口中抱怨道。 断零此刻所想亦是如此,果不其然,这木头不但坚硬如铁,连生火也是这般困难啊。 断烈从山顶处走了回来,看见这般情景,微笑道:“怎么,你们之前是否觉得,这钻木取火之事,是否过于简单?” 众孩子听后,脸红点头。 断烈笑了笑,又道:“你们也不必懊恼,从今日起,你们每日的功课,除了砍树外,就是生火,一个月后,只要你们能在这木上生起火焰,你们便完成了第二阶段的修行。” “不过,”断烈语气一转,肃然道:“你们必须记住,木性温暖,人亦如是,火伏其中,钻灼而生。只要你们好好理解这其中之义,便会事半功倍。” 说完之后,环视众人一眼,又撇了撇断零,便徐徐下山了。 木性温暖,人亦如是,火伏其中,钻灼而生。 人亦如是,人亦如是…… 断零默默念着。 这其中,隐藏着什么。 于是,从那日起,这群孩子每日的修行功课,便又加了一课——钻木。不过这钻木取火的修行,似乎就没砍树那般简单了。 往日的砍树功课,由于那木质着实坚硬,开始之时对他们而言确为艰难,但日夜锻炼,加以时日,这群孩子最后总能将那硬树砍倒,不像现在钻木这般无迹可寻,那木上竟然连一点焦黑的痕迹也没有。 所以这半个月来,非但断零一人,所有的孩子,都似乎遇到了一道坎,连日来无论如何摩擦转动,这木材愣是没有发生一丝变化,甚至乎有孩子直接用火烧烤那木材,,却也只能在其表面,微微地熏成黑色。 而断烈在那日之后,只留下了一句莫名其妙让人寻思的话,就再也没有上山过来,总是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当然,自从那次孩子们见识到断烈的“恐怖”之后,心里对他自是更为害怕了,怎也不敢偷懒半分,心道若是被断烈发现,恐怕后果就如这地上的木材一般了。 只不过这一会,众孩子全都蹲坐在地,双手拿木枝停住不动,脸上眉头紧皱,显出一筹莫展的样子。 “喂,我说小零子啊,你说会不会是师尊欺骗我们啊,这些天来,无论我们如何努力,这破木头根本就没生出一点火,我看其实这木头根本就不能着火的。” 身旁的一个小孩向断零凑了过来,口中还抱怨道。 断零呆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清醒心神,道:“胡说,这之前爷爷就使它着起火来,而且他也曾告诉我们,要好好体会那句话语的真正含义。现在我们这个样子,定是没能好好理解罢了。” 断零嘴上虽是这么说着,但心里所想则不然,这几个月来,无论是砍树还是钻木,他都是众孩子中最为勤奋的。但即便是他刻苦勤奋过人,加之生性伶俐聪明,却也无法理解这其中缘由,眼下毫无进展,以他争强好胜的性子,不免会心生焦虑。 “那你说说倒是怎么办啊,如果再钻不出火来,不知道师尊又会怎么责罚我们了。”那孩子仍在抱怨道。 “我、我不知道。”断零心中也没有底,不知如何回答,对于他自己本身而言就是最为惧怕断烈的那个,如果再没生起火来,这一次不知是抄书抄到手软,还是砍树砍到手软,还是被爷爷用他那如神剑一般的双手 想着想着,不知为何周围竟是安静下来。断零越是觉得毛骨悚然头皮发麻,忽然间肩膀被人猛力一拍,断零整个人一下子惊跳起来,转眼看去,那人原是陈生。 陈生道:“发什么呆啊,若是被师尊发现我们在偷懒,那就惨啦。” 断零哦了一声,陈生这一吓倒是将他脑中的烦恼全都吓走了,但随即又见是陈生在对自己说话,便使他想起那件事来,虽然他心知那事与陈生没多大关系,但不知为何他也没有回话。 断零默然望回地上的木材,双手拍了拍脸颊,不再多想,如今他要做的就只是令它着火而已,想到此处,他便伸手拿起了木枝,又继续转动起来。 如此便又过去数日。 一切如旧,平静如水。 一如既往的还有那一截奇怪的木材。 已经记不清对着这木材钻了多少遍了,眼看着那木上的小孔越来越深,再过几分就要贯穿整根木材,却看不到半点要着火的迹象。 断零叹了口气,心中正纠结着是否应该放弃。 “啊,它,它冒烟啦!”忽然一声惊呼。 断零寻声望去,发现喊声来自一个瘦小少年。此少年名曰李侯,人如其名,骨瘦如柴,长得跟猴子似地,于是乎众孩子便叫他猴子。 此时只见他蹲坐在地,双手不断地转动木枝,脸上布满喜色,惊呼而出。 众孩子听到叫喊,登时聚拢上去,断零也跟着他们围坐下来。李侯没有理睬,继续钻木,那木上白烟渐浓,没钻几下,久日来众人一直期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一丝淡淡的火焰从木孔中钻了出来,轻轻跳动。 第37章 墨迹 孩子们的内心也仿佛随之那火焰跳动而轻轻颤抖。 而李侯此刻已经整个人都蹦了起来,在空中连翻几个跟斗,随之更是直接抱着那木头亲吻起来,样子看去颇为好笑。 “哇,陈生,你好厉害啊,到底如何做到的啊?快教教我们。”众人惊呼,二虎更直接抱起陈生向他问道。 陈生拍了拍二虎,让他放自己下来,放声大笑道:“那是那是,不过……”说到一半却停了下来,朝旁边的孩子打了个响指。 “明白。”那孩子立即跑了出去,不过一会便又跑了回来,手中还多了一个野果,向陈生递了过去。 陈生接过野果,大咬一口,笑道:“嗯,好甜。” “你快说嘛,我们都快急死了。”二虎着急道。 “对,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断零明显也十分着急要想了解这其中的原因,不禁附和道。 陈生一副高高挂起的姿态,不慌不忙地吃完野果,朝远处吐出果核之后,方才缓缓说道:“其实嘛,也没什么,平常我在钻木的时候,总是想着那木头快点着火,却好像怎么也行不通。不过我后来想象,要是自己的双手也能起火。 那木头不知道会不会更快就能生火呢。于是想着想着,就会觉得心里好像产生了一股暖流,慢慢地游到手掌中,后来,就成这样了。” 他说完还得意洋洋地指着那截燃过的木头。 断零似乎不信,疑道:“就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具体为何我也说不上,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了。”陈生笑道。 众人似懂非懂地“哦”了一下,全都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后也纷纷散开走回原位。 断零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中想着爷爷和陈生所说。 火伏其中,钻灼而生。 真正所指真如陈生所说那么简单? 断零沉思一阵,许久,又拿起木枝,心中想着陈生所说,对着木头转动起来。 一月之期限越来越近,断零心中的焦虑也随之逐渐加深。 经过陈生的提点,众孩子中能生起火的人数也逐渐增多,即便没能生火也已进步不少,但不知为何断零仍在原地踏步,苦苦挣扎,这种情况实属少见。 断零从小就比其他孩子聪明许多,此番却被一一超越,心中自然不是滋味。只不过他却又自恃孤傲,不肯请教他人,而当别人问起他的情况之时,他也摇头不语,以致于在期限来临之日,唯独他一人没有生出火来。 这一日大早,正是规定的日子,出乎意料的是,断烈竟然早在众孩子之前便已来到山顶,着实令众人惊呼一番。不过更令人不解的是,平常最早到的断零,居然足足迟了半个时辰,这才姗姗到来。 他在是害怕着什么?还是逃避着什么? 断烈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有怨怒之意,只是惊讶他的奇怪之举。 见孩子们全部到齐,断烈当即命令众人开始砍树,准备这次的测试。只是他不经意地往断零那看多了眼,却见他仍然木木地站在那树前,久久才开始挥剑劈砍。而在他身前这般粗细的小树,早在之前就见他轻松砍倒,今日却是费了不少功夫,好几次还把剑卡在树里。 这小子,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从上山到现在就没正眼看过自己。 断烈暗暗想着,此时众孩子已经全部砍倒小树,正默默等待他的命令。 “咳咳”,干咳两声,断烈淡淡道:“你们开始。” 话音一停,众孩子便开始钻起木来。不消片刻,陈生钻的木头率先着起火来,断烈见后眉头一扬,微有惊讶,朝他点了点头,陈生连忙点头回礼。随后,二虎,小胖,石头等小孩全都在自己的木头上钻出火焰。 最后看向断零,见他眉头紧皱,神色凝重,仍在埋首苦钻,只是那木头也没有因他的努力而发生一丝变化。 断烈摇了摇头,叹了一声。 “好了,”断烈打断了众孩子,断零闻声终于停下了手,缓缓站起身子,却仍然低着头。 断烈淡淡道:“第二阶聚气的修炼,你们也算是有所成效了。”说话的时候看了看断零,只见他把头埋得更低了。 断烈接着道:“虽然你们通过测试,但你们是否明白这其中缘由?” 众人摇头。 断烈又道:“你们是否明白“木性温暖,人亦如是,火伏其中,钻灼而生”其中的含义?” 众人又摇头。 断烈道:“那你们可知此为何树?”说完捡起一段树木。 众人还是摇头。 断烈道:“你们开始钻木的时候,可曾想过此木是否无法燃烧。” 这回众人倒是点头了。 断烈见此,笑了笑,道:“这种树叫作“铁木”,如你们所想,此树确实无法燃烧。” 众人听后疑虑即起,既然这树无法燃烧,为何却又…… 断烈料想如此,便道:“你们莫要奇怪,老夫问你们,从前钻木之时,可曾用过湿柴生火?” 众人又摇头。 断烈道:“不错,这其中道理,就和那是一样的。湿柴内含水灵太多,然而水灵克制火灵,所以无法生火。而此树既然叫为“铁木”,其内里富含金灵,几无火灵,所以亦是无法燃烧的。” “那为何我们能……” “因为着火的不是那铁木树,而是你们自己的双手。” “师尊,您是说,那钻出的火焰,是我们自身生起的?”陈生疑道。 断烈点了点头,道:“不错,所谓木性温暖,人亦如是,火伏其中,钻灼而生,即是无论是树木,还是人类,体内都会蕴藏着火灵元素,非但如此,这世间万物,皆有蕴藏着七灵元素于其中,而我们火族人民,体内的火灵自然要比其余六灵多出许多。古有先人钻木取火,便是聚集了蕴藏在柴木中的火灵元素,才使其燃烧起来。而如今你们所钻的铁木,内里几无火灵,你们使其燃烧,所聚集的便是你们体内的火灵。” 陈生听后,喜道:“听起来,虽然不太明白,不过感觉好像很厉害啊,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向先祖那样,聚火驱炎,威力大到甚至焚天灭地啊?” 断烈笑道:“哈哈,你们想要达到那般境地还差了不少,不过,你们是能生起一点火焰了。只要你们想象以前钻木的情形,便可在掌中聚起火焰。” 断烈说完此话,便又看向断零。断零刚才一直凝神听他所言,一时愣了,此刻见断烈看向自己,心生羞愧,便又低下了头。 而其他孩子,便如断烈所说,纷纷抬手闭眼,脑海中想象着过去的感觉。 不久之后,在陈生掌中,徒然地生出了一丝火焰,冉冉跳动,竟也没有灼伤肌肤。 “啊,你们看,真的耶,我能聚火了。”陈生大喜道,这段日子他第一个钻木出火,其中感觉熟记于心,便也是第一个聚出火焰的孩子。 紧接着,众孩子逐个地聚起了火焰,神情欢快不已。 然而人群边缘,就只有一个少年,孤零零地静立着,周围的欢声,笑语,对他而言,仿佛全都是静止般的。 断零只是木然地站着,那双手,和那铁木,都没有一丝的变化。 一丝也没有。 断烈默默看着,片刻过后,他从袖中拿出一根毛笔,对着众人道:“伸出你们的右手。” 众人纷纷伸手,断烈走到陈生身前,在他掌中写了个“九”字。 陈生见此,知道他是给自己的修行打分,竟是九分之高,当下大喜,左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字。 随后,断烈又在二虎等人掌中写下分数,众人皆是欢喜一番,最后,他走到了断零身前。 断零紧闭双眼,低着的头已然快要贴着胸口,伸出的右掌微微地在空中颤抖,等待着什么到来。 一丝冰凉的感觉从掌中传来,那气息在手里游了一圈,游到了心里。 断零缓缓地收回手掌,缓缓地睁开眼睛。 他怔怔地看着它,或许,他早就料到了。 一滴水珠,悄然地,滴在那墨上,云散开去。 断烈久久地看着他,心中暗叹一声,转身,慢慢地走下山去。 ※※※ 林间小路,黄昏。 断零悄悄地走在了队伍的后面,整个人恍恍惚惚的,路上已经跌倒了好几次,却仍然一直盯着自己的右手。 隐约间,听见二虎的声音从身旁飘来,肩膀被人搂了一下,“哈哈,我爹娘真是给我取错了名字,我应该叫陈八虎才对。但是,小零子,你爹娘当真不错,你看,干脆我们以后叫你零蛋得了。” 扑通!他的内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一股无名的,久违的,炙热的火焰从内心燃起,慢慢地茁壮着。 那铁木的缺口,那手中的墨迹,都如同笑脸一般。 原本俊秀的脸庞突然扭曲,瞬间布满了煞气,他慢慢地推开肩上的手臂,慢慢地用那右手掐住那人的咽喉,然后慢慢地,慢慢地,举了起来。 二虎比他高出大截的身躯,竟被断零一只手,就这么地,举在空中。 周围的笑声,瞬间冰封。在场的所有孩子,张口哑然望着断零,全然不知所措。 可是,他却笑了。 内心的苦郁,流过的汗水,无尽的思念, 换来的,竟是那可笑的零蛋? 他用嘶哑的声音,如困兽般,拖得很低很长。 “你!去!死!” 手指逐渐用力,看着那快要窒息的面庞,不知为何,他却觉得有些快意,冰凉冰凉的。 一刹间,有一只大手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如鹰爪一般,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肉里,流出了丝丝殷红。斜眼望去,是那熟悉的,苍老的颜容,还有那两道,熊熊燃烧的烈火。 他的右手突然松开了,头也垂了下去。 铸剑山庄,正殿。 静谧得可怕的夜晚。 “啪!”一声亮响,划破宁静,回荡在这个空荡荡的殿堂之中。 一个少年,光着上身,跪在了正殿中央。 “啪!”又是一声。 “说!”断烈一声怒喝,手里还拿着一根长长的藤条。 “你为何如此对他?” 断零不语,只是低着头,咬着牙。 “快说!”断烈又是怒喝,抓住手里的藤条,狠狠地往断零身上抽打下去,藤条霍然而落,登时印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断零僵硬的身子微微揺晃,却依旧跪着不语。 “你说是不说?”断烈额上青筋暴起,紧握的拳头格格作响,怒喝间一记抽打重重落在断零身上。 只是,他却依旧沉默着,依旧坚持着,到底是什么力量,能使这个少年,这般的执着。 或许,最苦的不是来自身上的痛楚。 或许,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着什么? 断烈怒视着他,见他久久不答,怒极而笑道:“好!好一个倔小子啊!老夫倒要看看你是身子硬还是嘴巴硬,今日要是不说清楚,老夫就打死你这个忤逆子!” 话音刚落,断烈便挥动着藤条,噼里啪啦地抽打在断零背上,顿时藤影疾舞,红芒闪现,所落之处,皮开肉绽。 即便如此,断零仍是低着头,闭上双眼,狠狠地咬着牙,默默地承受着这暴风雨般的抽打,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呻吟。 其实,对于断零和孩童间的打架闹事,断烈决然不会如此愤恨,顶多是罚他们抄写经书罢了。但是,刚才他在山间感受到的却是,真正的杀意。 冰冷,无情。 断烈当时大骇,以为心中担忧已久的事情将要发生,当即御空飞到了那浓烈杀意所在,却只看见断零像变了个人似地,全身散发出强大的力量,如捏着蝼蚁一般地,将二虎整个人举在了空中。倘若他来迟一步,后果便不堪设想。 所以他才会这般愤怒地,残酷地责打断零。 一时间,正殿内,除了噼里啪啦的抽打声外,没有任何别点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抽打声终于停了下来,却传来“呼呼”的喘气声,竟是断烈在一旁重重喘气,手中的藤条,竟已断作两半,藕断丝连着,沾着丝丝血迹,在空中轻轻摇晃。 而那个跪着的少年,整个上身已经向前倾着,颤抖不止,双手紧紧握拳,似乎用尽全力在支撑着,而整个后背,早已是血肉模糊。 第38章 遍地 喘息良久,陈生甩开那已然折断的藤条,长叹了一声,低低的道:“在你心中,可曾有我这个爷爷?” 回应的,是两滴无声的眼泪。 沉默的最终,断零微微蠕动着已经干裂的嘴唇,用那细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似乎在说着什么。 “可你根本就没把我当作孙子。” 声音低沉无力,却如惊雷般地在陈生耳旁炸开,久久不止。 陈生身子一颤,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根本就没有当我是你的孙子。”断零猛地转头,目光狠狠地望着陈生,而他的脸上,已经是,泪流满面。 他呐喊着,他咆哮着。 “从小开始,你就只会责罚我,打骂我。而我无论做得多好,你却从未称赞过半句。为什么一直以来就只有我一个人,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连爹娘的样子都没见过,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每次向你们问起爹娘的事情,你们却始终不说。可是,就算爹娘是大坏蛋,大奸人,我还是想知道他们的事情。我也很想像其他人一样,有爹娘疼爱,有亲人疼爱,即使他们打我也好,骂我也好……” 断零用尽全力在支持着,眼泪却是不争气地簌簌落下,往日他不管受到怎样责罚打骂,也绝不会流下一滴眼泪,此刻却终究崩溃。 多年来的孤独,寂寞,苦楚,泪水,一瞬间爆发出来。 陈生此时整个怔住了,断零所说的一字一句,都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 或许,和当年一样,自己真的都做错了么? 断零将这满腔苦水,狠狠地倾泻出来,眼眶已被泪水占据,视线早已变得模糊不清,发泄过后,眼皮似乎变得沉重无比,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一样,终于放下了本不属于他的执着。 他缓缓闭上双眼,慢慢地向前倒了下去。 天地间,一片黑暗。 只有丝丝暖风吹在身上,传来的,是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是哪里? “哇啊”一声幼小清脆的啼哭声,却仿若惊雷一般,惊醒那沉睡的人。 他努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飘渺茫然的星空,寂静,遥远。 周遭的一切,像是陌生的,或是熟悉的。 是梦境么,是现实么。 不知为何,他竟是屏住了呼吸。 一股莫名的紧张,使心跳不断加快。 仿佛自己,已经融在这宁静的气氛里。 只是这幽深的宁静里,却又幽幽地传来一个女子的轻柔话语。 “零儿乖,零儿乖……” 那声音,冰清柔媚,却又是充满温情,关切。 那般暖意,深进心底。 倏然回首,只见一名白衣女子,俏然独立在一间竹屋前,恍如皓雪,点亮了深邃黑暗的夜空。 窗台里散出的点点灯火,却始终映照不出她的容颜,只能看到,在她怀里,温柔地抱着一个婴孩,轻轻地摇着那幼小的身躯。 恍然间,那扇竹门徐徐打开,走出一名萧索男子,金发青衫,缓缓地走到女子身旁,温柔地抚摸她怀中的婴孩。 黑夜里的孤独少年,突然猛地撑起身子,奋力地朝那跑去,张大了嘴,似乎要呼喊着什么。 只是,无论他如何奔跑,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接近那间竹屋,都无法发出一点声响。 伸出手去,那画面,仿佛就在眼前,却又远若天涯,怎都无法触及。 渐渐模糊不清,渐渐烟消云散。 心中的千言万语,却终究只能化作两字,朝向天边嘶喊。 “爹,娘。” 久久回荡,萦绕不息。 周围逐渐黯淡下来,天地间,又是一片黑暗。 “啊!”一声惊喊。 光亮渗入眼里,断零猛然睁眼,看见的,是熟悉的,真实的存在。 原来是自己的卧室。 那么,刚才发生的事情,果真还是梦境么。 断零心中沮丧,只想低下头取,却也无法做到,此时他终究发现自己正趴在床上,头下垫着枕头,感觉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所致。 倘若那是梦境,或许他亦不愿醒来。 只是背上隐隐传来阵阵刺痛,透着点点冰冷,提醒着他,告诫着他,这才是他真正所处的环境。 即便他不愿,即便他抗拒,却终究还是要去面对。 不远处的书桌旁,坐在一名男子,见他醒来便匆匆起身,踏步向他走来,昏暗的灯火映出他的身影,左袖随着他的走动,轻轻飘荡在空中。 断零看见那人,微转过头,低声问道:“无叔,是你吗?” 此人正是陈生。 陈生快步走到床边,幽幽地凝视着他,点了点头,眉头紧紧皱着,目光停留在那染成鲜红的绷带之上,却又微微移走,似乎不忍再见。 曾几何时,他也曾经有着相似的经历,昔日的手足情谊,还是滴水的救命之恩。 床中趴着的少年,和他们的脸庞一一混合浮现,慢慢分辨不清。 陈生叹了一声,揺头拂去往事,轻轻地在断零身旁坐下。 断零眼望着他,又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刚张开口,却觉喉咙如火烧般地,干渴万分,只好将那想说的话咽回心中,低声道:“无叔,我想喝…水。” 陈生听后,便走到桌旁倒了一杯淡茶,见他浑身无力,仅凭单手亦无法支起他的身子喂水,只能轻柔地送到断零嘴边,唤他张口,将茶水缓缓倒入他的口中。 淡淡的茶水流进喉咙,虽然有些苦涩,却有散发花露般甜蜜,如久旱逢甘霖,寒雪始消融,流进干枯的心里。 喝了点茶水,身体似乎也恢复了一点力气,断零勉强地屈起双手,用力想要撑起身子,只是不管如何努力,都不曾移动半分,片刻之后,终究还是放弃。 陈生默然看着他这般徒劳的举动,揺了揺头,又见他嘴边有些许水迹,便举起衣袖,轻轻地为他拭擦,只是在拭擦的时候,忽然有两滴水珠,簌簌地打在他的衣袖上。 眼前的坚毅少年,此刻竟是流泪了。 从前无论庄主如何打骂责罚于他,他都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哭泣过,即便是自己,他也只是将那份痛苦默默埋藏于心底,绝不表露。 可是,如今却 耳中传来的低低吟语,阻断了他的沉思,隐隐间听到断零沉声道:“无叔,整个山庄也就只有你对我好了。每次我受伤流血,就只有你为我敷药包扎” 陈生心中一抖,那仅存的右手怔在断零脸旁,随即又微微抬起,轻柔地抚摸他的头。 对于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这山庄,在这世间,真正待他的,对一个外族之人毫无戒心的,也就只有他了。 陈生笑了笑,又摸了摸他的头发,心中暗想,这傻小子,恐怕还不知道真正对他好的人。 断零把头歪着看向陈生,良久才低低道:“为什么爷爷如此恨我?” 陈生听到他的问话,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否认他的想法。 断零见他摇头,不解问道:“那为何他总是不肯告诉我爹娘的事?” 陈生嘴角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响,只能用右手在空中比划了一番。 “你是说爷爷有他的苦衷吗?”断零照着陈生意思说道。“那无叔,你现在告诉我,无论他们是怎样的人,我都很想知道,真的真的很想知道。” 他急切的想要知道父母的真相,即便得到的是残酷的事实。 可是,陈生又是无奈地揺头。 “又是不行吗?”断零心知必定如此,声音有些沮丧,缓缓地把头扭向另一边,扎满绷带的背上抽搐不止,似乎在独自哭泣,许久之后,低声道:“算了” “反正你们都一样,我很累了,无叔你走。” 陈生见他已下逐客令,便只好起身,摇了摇头,重重地叹息一声,转身吹灭烛火,缓缓地离开了小屋。 世界,仿佛又只剩下他独自一人。 孤寂,空虚。 闭上双眼,是无尽的黑暗。 然后沉沉入睡。 这下半夜,他却睡得如此安详,再无虚梦,只在依稀间听到一声清亮脆响的鸡啼,预示着新一天的开始。 断零微微睁眼,发现窗台已有些许光亮照进,窗外天色逐渐泛白,此时也是次日凌晨了。心中似乎想起要做的事,以往每到这一时辰,身子就不知不觉地醒来。 “对了,功课。” 于是便欲起身,双手撑起身子,却发现胸口及背上都缠着绷带,这才想起昨夜的事来。身子便又垂了下去,抬起双手轻轻抚摸着后背,那藤条重重抽打的痛楚,依旧残留在心里。那声嘶力竭的呐喊,依旧在耳边徘徊。还有那日夜思念的梦境,依旧在脑中萦绕。 百般滋味,却无法言语。 “既然都只有我一人如此,又何必再去做那功课。”断零心中有些气馁,便又躺下,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怔怔发呆。 忽又猛地坐起,双手不断摸着身体各处,双目大开,一脸愕然。 这背上的伤痛,怎会一夜就消失了。 他的心中诧异不已,便跳下床去,动手将身上的绷带尽数拆开,对着镜子照看。却发现昨夜鞭打的伤口竟是全部消失不见,用手稍稍使力按着,才能隐隐感到些许刺痛。 断零心中暗想,或许是无叔的灵药罢了。从小每当他受到外伤骨折,只要陈生给他敷上膏药,隔日便会痊愈,丝毫没有受伤的痕迹。 这当中,真是如此吗? 断零活动了下身子,发现力气充沛,并无不适之感,顿时精神也似乎好了不少,脸上的乌云慢慢消去,眼中再无迷茫。 既然伤口总会愈合,那么自己也不该就此放弃。 断零暗暗立下决定,誓要将这聚气修炼成功。于是便立即穿衣洗漱,拿起短剑,朝后山飞奔而去。 到达山脚之际,断零却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向山顶,峰尖几欲刺进云端,壮丽高耸。 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然后霍然睁开,将短剑高举在头。 往后的时日,就只有这座山,这把剑,还有自己。 他不再迟疑,踏步向山走去。 从这日起,整个后山,就只有断零一人了。至于其他的孩子,已经随着陈生去了别处,进行第三阶段的修炼,不过其中就不为断零所知了。 一如过往,断零仍旧每日早起晚归,挥剑斩树,钻木取火,全神贯注,心无旁骛,所砍的铁木树越来越为粗壮,速度亦是越来越快,只是,一如过往的,还有那怎都无法钻出火焰的铁木。 不过断零似乎是毫不在意,没有了约束,在这修炼之道,比之从前是快乐许多。加上这虫鸣鸟啼,花果众生的后山,本来就是他玩耍的圣地。所以,即使无法达成修炼,他也可以这般自由自在地活着。 后来,他索性住在这后山上,反正这山间也就只有他一人罢了。山间夜里寒凉,他亦毫无在乎,以天作被,以地为席,日出斩树,日落钻木,渴了便饮山泉溪水,饿了便捕捉山猪野兔作烤,摘食野果。在这物杰地灵的山间。 山泉溪水如琼浆玉露般甘甜清爽,山珍野味到处出没,野花野果更是遍地分布,一时间,断零也过得快活写意,犹如山间野人般。 只不过,心中的思念,却也是日益滋长,埋于心间,无处诉说。每当想起父母,断零便在这林间,挥剑起舞,剑风所至,树叶飘舞,山间夜风呼啸而过,清冷月光垂洒而落,伴随少年跳跃舞剑的身姿,构成一幅奇异画卷。 “铮”一声锐响,那树应声倒地,少年只挥一剑,便将这碗口粗细的铁木,斩落在地。 铁树虽坚亦可斩,寂寞影随思难断。 苍茫虚空岁月,唯独人世苦短。陪伴他的,唯有手中短剑。 仰天长啸,心中澎湃,阴霾散去,留下的又是什么? 第39章 出榜了 数只野狼跌落在地,嘴里发出“呜呜”哀叫,想要支起身子,却终究无力,渐渐地哀叫声不断变弱,最终倒地不醒。 整个过程,不过须臾之间。 陈生瞠目结舌,整个人都被此惊呆了,双眼根本无法看清虚无的所有动作。心中忍不住惊叹,无叔这一瞬间,便就飞跃了几十丈的距离,这速度当真是极快之极,刹那间又瞬杀了数头野狼,此番修为更是何等惊人。 随后他才醒觉过来,心知危险已过,精神稍有放松,才觉全身无力,整个人一下子瘫坐在地,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忽地听见远处空地传来一声嘶嚎哀啸,转眼望去却发现那野狼王竟然还未死去,此时它勉强地站起身子,嘴角流血,四肢不断发抖,显然受伤不轻。 虚无见它未死,眼光一闪,便转身缓缓朝它走去。狼王见他走来,仿佛是如死神来临,哀嚎更甚,似乎充满惧怕。 突然间,两个一大一小的动物挡在了狼王身前,对着虚无哀叫不断,四肢随着虚无的前进步步后退。 陈生仔细一望,原来正是小家伙和他刚才所见的另一头野狼,看来它们应是听见哀声来救狼王的,此时它俩对着虚无不停地“呜呜”哀叫,不断后退着,却也不曾侧移半步,始终将身子挡在虚无的路上。 虚无见此,皱了皱眉,随即掌间腾起蓝光,正欲劈下,却听到陈生突然大喊:“无叔,不要!” 陈生连忙起身急奔了过去,跑到小家伙前方。小家伙见是陈生,只是微微退缩了一下便停住了,眼波流转,对着陈生“呜呜”哀叫。陈生伸手摸了摸它,只觉它此时浑身发抖,不由心起恻隐之意。 就算只是幼小之躯,它却仍要保护父母。 陈生缓缓转头,眼色哀怨,对着虚无恳求道:“算了,无叔,既然我没有受伤,不如放了它们。” 虚无见他求于自己,刚才幼狼挺身护着野狼的情形也使他心生不忍,便点了点头答应陈生。 陈生见后大喜,忙转头对着幼狼道:“哈哈,小家伙,没事啦,你快带你爹娘离开。” 小家伙似乎听懂陈生的话,走前去舔了舔他的手,便转身走向狼王,另一头狼则随着它走到狼王身边,用头顶着狼王的身躯,慢慢扶着他走动。 狼王站起身后,仍然怒视着陈生两人,但也没再发起攻击,随后,那三头狼竟全部看向陈生他们,齐声“嗷”叫一声,然后渐渐离去,消失在树林里。 两人怔怔看着它们离去的身影,一时没有说话。 许久后,陈生终于长出口气,却听见一阵“咕咕”怪响,只好捂着肚子挠着头,对着虚无讪讪傻笑。 树林外,香气扑鼻。 只见陈生拿着一根烤猪腿在低头大啃起来,嘴里似乎还不时发出“唔啊”怪叫。 就在这段时间,陈生一边啃着猪腿,一边将刚才发生之事全部告诉了虚无,吃完后随手将骨头扔向远处,又问道:“对了,你来找我何事?” 虚无指明来意,意思为多日见他未曾下山,心中有点担心,所以便上山来查探一番,却在路上听见狼群嗷啸,便知一定发生了某些事情。 陈生点了点头,笑道:“那还好无叔你赶得及时,不然我就没命了。” 虚无笑了笑,又对着陈生比手划意。 陈生知他所问,却是望回火堆,揺了揺头,道:“不了,我想一个人在这里修炼。” 虚无皱了皱眉,心知那晚之事对他打击巨大,所以也不再唤他下山。 一时两人都沉默下来。 良久之后,虚无终是叹了一声,咬咬牙,似乎有所决定,便挥手在空中比划。 然而陈生却怔住了,一下子明白了虚无所比之意,讶道:“无叔,你的意思是,我爹曾经也像刚才那样救过你的性命?” 虚无重重点头。 陈生登时又惊又喜,隐隐觉得快要得到苦等多年的答案,当下急问道,连声音也变得颤抖:“那你肯定知道许多我爹的事情,快、快告诉我。” 可是虚无却是无奈摇头,手指又作比划。 “又是因为爷爷吗?” 陈生呐呐自语,低下头去,重重叹息了下,心中始终不明所以,为什么爷爷总是不让他知道爹娘的事。 只是,他似乎早已习惯如此。 两人间又沉默了下来。 许久后,陈生忽然想起刚才惊心动魄的场面,便转头问向虚无,道:“对了无叔,你刚才所使的是什么武功,竟然连眼睛也无法看清啊。” 虚无见他心情好转,便又起手比划。 陈生连忙点头,喜道:“对、对,我想学。如果我也能像你那般的速度,那逃跑起来就快多了,打山猪也容易多了。” 虚无不禁笑了出来,如此神功,竟只是用作打野山猪,想必也就只有眼前这个孩子才会想到。 虚无轻轻敲了敲陈生的头,眼露笑骂之意,陈生吐舌“嘻嘻”笑了两声回应,此时又见虚无在空中比划示意。 陈生一怔,将那意思道出:“你说你这一身武功都是我爹传授于你的?” 虚无点头。 陈生心中又是一惊,急问道:“那我爹他很厉害吗?” 虚无看着陈生,重重点了点头,陈生双眼发光,露出崇拜之意,此时却见虚无又是比手作划一番,打断了他的臆想。陈生按捺住心中的狂热惊喜,将虚无所比之意道出:“你说你接下来要教我的是…什么步法,那几下我不懂。” 虚无凝视着他,没再回应,起身拿起短剑,凌空飞跃,挥剑斩空破风,猎猎起舞,剑锋所至,尘土飞扬,枯叶横飘,片刻过后,只见那空地上,隐隐现出数行大字: 飘渺人生路茫茫, 莫问红尘何处散。 一生总为痴心苦, 韶华白首悔不悟。 虚无徐徐落地,短剑斜指向下,剑锋由于火光的映照,闪闪发亮。 陈生看得愕然,在心中默默念着这几句话,似懂亦非懂,埋头苦思。 一介懵懂少年,又怎么会了解其中痛苦呢。 虚无仰首望天,黑布遮掩的面容下,隐藏着多少沧桑。 他深深呼吸,闭上了双眼,随即又倏然睁开,回首转身,短剑霍然指向地上前两句话。 飘渺人生路茫芒,莫问红尘何处散。 他又挥剑作舞,在空中比划一番,陈生回过神来,随着他的意思,一一道出:“你要教我的,便是这飘渺红尘步?” 飘渺红尘步。陈生心中默念。 虚无点了点头,不待陈生疑虑,他又挥剑比划起来,意思是这飘渺红尘步虽不是最为上乘的武功道法,但身子的动作和步伐都与修炼之人的灵力息息相关,若修炼之人灵力深厚,修炼之时便有如神助一般,大成之后。 便可千里取一物,杀敌制胜于转瞬之间。即便是毫无灵力之人,日夜习练,亦有强身健体之效。 陈生读懂虚无之意,心下惊叹这步法的神奇之处,却忽然脸上一红,想到自己如今仍是毫无灵力,不知道能否修炼成功。 虚无似看出陈生所想,却也不作余思,继续比划。陈生明其所指,直立正色道:“我不怕。” 虚无微微点头,动身开始传授步法,陈生便随他意思,跟在他旁边,照着他的步伐走了起来。 依照着虚无走了几步,陈生却立即被这步法弄得满是疑问,心道这飘渺红尘步甚是奇怪难测,明明是直路,走出前一步,却要凭空转身一步,才能走出后一步,有时还需侧身横行,左窜右闪,时而又需脚踏虚步,凌空跳跃,飞前纵后,煞是奇怪。 陈生心中暗暗纳闷,这步法越到后面,越是奇怪,他现在每走一步,全身气血便翻滚一番,身上的毛孔像被针刺般痛楚,越到最后,胸腹间越是难过,经脉抽搐错乱,喉间发甜,似欲呕吐,却又呕吐不出。 虚无眼看他如此挣扎,正欲停下,却见陈生皱眉咬牙,仍在苦苦支撑道:“无叔,我没事,你继续。” 虚无见他这般坚持,微微点头,只好继续。 便在这几步间,陈生似乎发现其中玄机,倘若他越是强忍痛苦,身子所受的痛苦便会更增一分;反而松下心神不再强忍,痛苦却少了几分。 陈生深深吸气,脑中不断重复着刚才的步伐,当下不再强忍身体痛楚,浑身顺其自然,体内的气息便不知不觉间畅顺运转起来,疼痛稍减,他便继续跟着虚无走出下一步。 只是,最后那几步,无论如何调息运转,痛楚却是丝毫不减,身上每一处的肌肤都有如刀割般,全身麻痹痉挛,四肢百骸无一听从他的使唤,就连微风拂过,也没有丝毫凉快之意,却如热浪袭卷,浑身烧痛不已。 时间悄然而过,陈生这每走一步,便要停下许久,面容扭曲痛苦不堪,似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勉强站直身子,走出下一步。 一生总为痴心苦, 韶华白首悔不悟。 是否就是这种,钻心之痛? 走完最后一步,陈生便整个人仰躺在地,大汗淋漓,气喘不止,短短十几丈的距离,却整整花了一个时辰才将这飘渺红尘步法走完。这一小段路程,对他而言仿佛却是走了一生般漫长。 只不过,这却让虚无惊叹万分,这飘渺红尘的全部步伐,步数不多,只有七七四十九步,然而其中却是瞬息万变,每一步之间的组合都有奇妙效果,而他初学之时,亦是用了整整一天,才勉强将这步伐走完。眼下这孩子,体内不存任何灵力,却如此快速便将全程走完,此子坚毅不拔,聪颖过人,却也让他大为意外。 虚无皱着眉头凝望着他,心中始终不明为何,但见他疲惫不堪,只好在一旁默默等待。 而此刻陈生正躺在地上,飘渺红尘步伐一一浮现于他的脑中,他在脑中不断地不断地重复着刚才的路程,将那奇怪的步伐一一牢记于心。又是过了半个时辰,陈生已将那一百余步的步法运行数遍,终于将那全套飘渺红尘步了然于胸。 这下他才缓缓起身,却觉全身无力,如大病初愈,虚无伸出手过去,用力支起他的身子,此时陈生笑了笑,低声道:“无叔,是、是这样吗?” 虚无郑重地点了点头。 “哈、哈,太好了,不过现在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没有了。” 虚无微微笑了笑,将他背了起来。 许久之后,树林里又传来一阵烤肉香味。 “快走啦,出榜了!” 熙熙攘攘的街道之上,一名男子扯了扯另一男子的衣服,大声说道,言语之间,隐隐带着期 盼之意,然后便随着人群向前走去。 而看人群涌动的方向,正是向着一面似乎贴着什么告示的砖墙。 “出榜了……” 刚刚被扯衣服的男子站在原地,轻轻念了一句,沉思不语。 “这位小兄弟,看你这身装扮,似是参加此次大试之人,此时金榜已出,为何不与众人前去 观榜,反而在此独自沉思?” 不知何时,在他身旁又多了一名看似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男子,若有深意地望着他,眼中 竟似出现了些许欣慰之意。 “不瞒这位兄台,在下自负颇有才华,却屡试不中,题榜之人多是一些无甚真才实学的花花 公子,奈何在下家中贫苦,无权无势,此次必然又是不中,可叹天地不公啊!” 虽然看去年差无几,不知为何,他却对这名男子有了几分敬意,言语之间便将多年苦衷尽数 倾诉。 “不知公子贵姓,待我前去帮公子查看一番?” “在下叶飞,如此,多谢兄台了。” 第40章 不早了 “这位兄台,在下虽然落榜,也不用以如此奇异言语来安慰。” “小兄弟,陈生所言非虚,你屡试不中,实乃无尘世富贵之缘,但仙缘之深厚,实乃陈生平生仅 见,若愿跟陈生回山,修真炼道,必定能直达仙路,成万年不得之伟业!” 说罢,他伸出手掌握住了叶飞手臂,轻轻运功,刹那间,叶飞便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消失,与 天地合为一体,共同呼吸。 “陈生愿随前辈前去,寻求仙道!” 叶飞惊叹之间,瞬间明白了面前此人乃是传说中修真炼道的世外高人,顿时醒悟过来,施以 大礼。 “如此甚好,贫道道号无方子,乃青云门当代掌门,出家之人,不拘俗礼,你拜贫道三拜, 便算入门之礼了。” 无方子观眼前之人,资质人品莫不是绝世之选,观其面有王者之相,必定能振兴青云,名扬 天下,不觉心花怒放,也不管什么正式之礼,当下便收为关门弟子。 “弟子叶飞,参见师尊。” 叶飞亦是惊喜莫名,俗世浮名,早已看淡,若能参悟仙道,天人合一,也不枉此生了。 青天白云,阳光万丈,落在青云山上,云海飘荡,好似人间仙境。 青云山连绵百里,峰峦起伏,便如一条巨龙横卧,气象万千。 山脉最高有七峰,高耸入云,平日里只见白云环绕山腰,不识山顶真容。 然而如此仙境之地,本应是人迹罕至,却不知何时起,有了人烟。 日复一日,在天地注视之下,青云山上时不时飘起似是做饭的炊烟,虽然沾了几分浊气,因为身处高山,也有了几分出尘之意。 然而更为诡异的却是,本应安静无人山林之中,有时也会染上,淡淡的血腥气息。 而青云山最高峰通天峰的上山之道上,随处可见刀剑留下的伤痕,还有许多莫名大坑,累及周围的树木动物,当真是生灵涂炭啊。 在几处上山要道,就莫名大坑的数量与大小而言,比其他地方不知多了几何,似乎被树木厉害禁制守护着。 总之放眼看去,这山上的主人的日子,想必过得不是怎么舒坦了。 过了几日,身上的伤终于好了,辽远的钟声回响在大竹峰的云雾间。陈生也得开始面对陈生在这里的生活,陈生自己定位于14岁。 因为陈生自己也不知道这身子应该定义为多少岁,穿越前陈生19岁,而穿越过来后,身形只有十四岁左右。“哎”就当自己14岁!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总觉得老天跟陈生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就算要穿越,也因该把那天天唧唧咋咋的晴儿穿越过来!把目光投向了窗外美丽的大竹峰。 “咚、咚、咚”温柔的敲门声把陈生的思维拉回了现实。“静儿,陈生可以进来吗?”思奇在门外问道。 “进来,姐姐”陈生轻轻的应着。 门应声而开,思奇拿着一套白衣走了进来,陈生一看就知道这是青云特有的服饰。“静儿,你的伤也好了,换件衣服,陈生们去见师父,师父答应收你为徒了”思奇高兴的说到。陈生开着这新的白衣,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于是对思奇说到:“思奇姐姐,你换一件衣服拿给陈生,陈生不喜欢白色的衣服”。其实心里这样想,白色的衣服在诛仙里只适合两位佳人,雪琪和小白,陈生也不想唐突佳人,陈生一个天外来客何必 “你这鬼丫头,想的到是挺多的,好,陈生给你换一件去”思奇说着就离开了。 到了门口,陈生突然对思奇说了一句,“水绿色的衣服也不用哦”思奇转身对陈生笑笑走了,雪琪、碧瑶两位佳人,陈生怎能唐突呢? 过了一会思奇拿了件淡蓝色的衣服到了房间,她七手八脚的帮陈生迅速穿好,说道:“静儿,你长大了一定是一个美人,连小竹峰雪琪师叔都比不上你哦?”陈生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思奇,不以为意。 “快点啦,师父和师娘还有师兄弟都在等你呢”思奇拉着陈生向静守堂跑去。 “”无言 来到静守堂,宋大仁和文敏已坐在了大堂中央,两边站立着各位师兄,还有一个漂亮的师姐,她应该和陈生一般大小。 “师父,陈生把静儿带来了”思奇道。 宋大仁对思奇摇了摇手,思奇迅速的退到了一边。看着地上发呆的陈生说到:“静儿,你愿意拜陈生为师么?” 在这里陈生没有家,没有家人,他们就像陈生的阳光,于是陈生很快的答应到:“陈生愿意,陈生愿意” 思奇看着陈生这反应,立马向陈生挤眉弄眼,看陈生还没反应,小声说到:“还不跪下磕头谢师父”。陈生这才反应过来,立马给师傅磕了三响头。 “下面各位是你的师兄和师姐,你下来拜见一下,秦羽。你身为大师兄,以后静儿就由你教导。”说完就和师娘离开了。 随即静守堂就炸开了锅,大家都过来把陈生包围了,一个漂亮的小脸伸了过来:“陈生叫洛玲,陈生是你八师嘿嘿”她还故意把师姐两字说的很大声。陈生很高兴能和他们融为一个集体,笑道:“是,八师姐”静守堂笑声不断。 今天是因为拜师的缘故,各位师兄师姐都到了很齐,但是除了一直没见过的七师兄。 “九师妹,今天你刚入门,陈生就只告诉你一些门规,明天陈生再教你入门法诀”大师兄一本正经的跟陈生说,陈生向大师兄点了点头。 “而本门的太极玄清乃是上等的道家法诀,共分为玉清、上清、太清三大境界。大多数弟子只达到玉清境界,上清境界只有首座和各位隐世长老能达到,而太清境界则更不容易达到”师兄还在不停的叨念。 但这是陈生头脑里除了浆糊还是浆糊,根本和陈生学习的东西没有一点沾边的。 陈生一脸茫然的看着大师兄,而他对陈生说的话也好像清风过耳,一点没记着。 大师兄拍了拍陈生的肩膀:“没事,第一次都这样,不要再这个表情啦,陈生们来的时候都一样”,这时陈生的心宽慰多了。 一连几天下来陈生还是一无所获。师傅今天要考陈生的修行,看看陈生进步没有,陈生瞬间心里打鼓。结果可想而知,陈生把师傅气火冒三丈,然后大师兄也跟着遭殃要把大竹峰藏书楼打扫三次。 “静儿,如果你真无心于修真,那有空的时候帮你六师兄做下饭”之后师傅摇了摇头,离开了静守堂。 第二天清晨,陈生恨积极的响应着师傅的告诫,很早就来到厨房。这时陈生又傻了,堂堂轩辕家的小姐什么时候进过厨房啊?什么时候与这些瓶瓶罐罐打过照面啊? 哎,但是陈生修真不行,总部能连厨房的工作也说不行,那样陈生想师傅肯定以为陈生只能是个吃闲饭的什么都不会。陈生想师傅也对陈生失望之极了,不然怎么让陈生赖厨房。 收拾了下自己的心情,还是开始烧水做饭!用火石子打了火,陈生不停的往炉内加柴,希望火能大点,结果火没大烟倒是大了很多,后来就更无法收拾了。 “救命啊!”一个很大的尖叫声划过了大竹峰的每个角落。不一会儿,师兄师姐齐刷刷的站在了厨房门口,对着现在的情况苦笑。 大师兄立即冲进了厨房,把陈生拉出来了。然后其他师兄和师姐快速的进去处理着陈生的残局。 过了一会厨房才恢复正常,大师兄好像要对陈生说什么,但是看着陈生的脸突然大笑了起来。陈生很无辜的转头看了看五师姐思奇。思奇也笑的花枝乱颤。 “小花猫快去洗脸”陈生快速的消失在他们的视线。 后来陈生主动找到六师兄承认错误,害他收拾了好久。 “静儿,大清早的你就火烧厨房啦?”六师兄问道。 陈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六师兄,不好意思,陈生只想帮你的忙,陈生修真也不好,师傅可能对陈生都失望了,今天早上的事,你不要告诉师傅哦求求你啦” “静儿,你不要怪师傅,陈生们大竹峰一向人丁稀少,除了七师兄,陈生们其他弟子都默默无闻,师傅也很着急如果再遇到个什么正魔大战,陈生大竹峰还能存在于世吗?师傅他老人家考虑的很多,你不要介怀” 六师兄安慰道。 六师兄说的什么陈生到没听进心,但是心里可是另一番思想。 “什么?对啊!这里是诛仙,这里可不是什么法制社会,也没有,不要到时候陈生都还没找到回去的方法,陈生就挂掉了哇陈生一定要努力修行”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闷闷的回到了房间,该从哪里入手呢?人都说理论指导实际,陈生对这的文化可都不知道。于是陈生决定每天除了大师兄教的法诀,陈生打算到藏书楼去看书。 于是每天陈生的生活就在膳堂、练功房、房间来回 陈生堂堂静小姐怎么会被这些小小的法诀撂倒呢? 时间冲冲而过 春去秋来,三年已过,陈生也从14的小女孩退化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从师傅认为的资质差等生,飞跃成了大竹峰翘楚。 听思奇说,七师兄是孤儿,师傅从山下捡回来的,但是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玉树临风、温文尔雅、修真天赋卓越、十二就到了上清境界,在陈生来大竹峰的半年前师傅让其在听峰崖闭关。师傅怕他修行过来招来天劫,于是让他在听风崖固本培元。 一日,师傅召集大家在大竹峰竹林,考查陈生们的修为。大家不敢怠慢,很早就到竹林等待着师傅,半个时辰过后,师傅和师娘到了。 “陈生今天召集大家来这里考查修为,好的与不好的都有响应的奖励与惩罚,希望大家认真对待”师傅冷冷的说到。随即单手一挥,几把仙剑落于陈生们身前,插在了土里。“今天不分大小,也不讲规则,陈生要的胜负”随即师傅与师娘走到了一边,坐在了蒲团上。 “开始” 陈生还在发呆,还没反映过来,思奇就拿着剑走了过来,“静儿,陈生们从没比试过,就让师姐先会会你” 冰冷的剑锋划破晨风,感觉很残酷。陈生脚尖一点,腾空跃上,风吹动着衣襟感觉很美,但是更冷。顺利的避开思奇的剑锋,陈生知道,这个比试谁也逃不了,迟早都会来的。于是立即运起了太极玄清。 仙剑放佛听到了陈生的召唤,青光一闪,飞到了陈生手中,陈生淡淡的说了一句:“师姐,你自己小心了”。 太极玄清浑厚而精神,思奇根本抵挡不了陈生的剑招。几招下来,破绽百出,陈生抓住机会,一剑刺了过去,思奇慌忙也运气太极玄清筑成气墙抵挡。可以想象后面的结果,气墙随着陈生的剑锋过境,随之而破,思奇倒飞了回去。竹叶随风而舞,零乱 最终的对垒是陈生和大师兄,陈生也很顺利的拿下了大师兄。 师傅对于今天的比试很满意,他也看到了他弟子的水平,当师傅看着陈生的时候,眼神有一种困惑,难道有什么师傅不满意的么?陈生问着自己。 “明天静守堂大家听好自己的奖励与惩罚”说着转身离开。 思奇走过来拉着陈生的手说:“静儿,你的进步好大,你刚才没用全力,陈生猜你肯定到了上清的境界,好羡慕哦” 陈生根本没在意思奇说什么,看着师傅离开的背影,感觉很陌生。 很晚了,静守堂的灯还亮着,“大仁你在想什么,你从比试场回来就怪怪的”文敏轻轻的问到。 “敏敏,静儿长大了,也更漂亮了,陈生相信她以后可能比雪琪还漂亮”一阵沉默,文敏奇怪的看着宋大仁,“静儿太像她了,太像了” 文敏眼光投向窗外“大仁,你是说碧瑶么?是啊,很像” “你相信轮回吗?静儿是不是下一个轮回的碧瑶?”宋大仁像是在问文敏,又像在问自己。“你说陈生该不该告诉小凡呢?”又是一阵沉默。 “上天既然让静儿来到了大竹峰,证明她有缘分在这里,如果真有轮回,当年青云锁住了他们的缘分,那新的缘分也将在青云继续,大仁,你也不要想太多,顺其自然”文敏忘着星空说到。 “青云对不起小凡”宋大仁静静的说着。 “走,休息了,不早了,这路要靠他们自己走” 静守堂的灯灭了 第41章 缘分 心里千千结,从草庙村出来就思绪漫天,也不知道仙剑要把陈生带到何方。这样漫无目的的飞行已有好几天,仙剑也没有停下的意思。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欣赏起脚下的风景。 每天都在仙剑上呆着,陈生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去找陈生的法宝,在这诛仙世界里,陈生除了大竹峰也就是前不久有一面之缘的草庙村。 心里很闷,想想,到时候不要取法宝的时候像张小凡一样痛苦,也不要像碧瑶那样悲戚的好思绪漫天,不久感觉身上很冷,打了个哆嗦忽的忘仙剑下一看,已来到了一片冰原。在脑海里仔细收缩起诛仙中出现过的地名昆仑赫然出现在脑海里,神域的边境,里神域最近的地方。 不知道前面的路该怎么走,还是不是要继续往里走,感觉越来越冷,而仙剑也没有停下的意思,陈生好想回身返回。但是脑海里也回想起师傅的话“找法宝是靠的缘分”,是啊,仙剑把陈生带到这里还有没停的意思,难道陈生的法宝在这里。 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心里很冷。 “冷”让陈生感觉不到其他的体会。体内的精气也在慢慢的耗散。陈生感觉陈生自己再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就在陈生即将放弃的时候,眼前的风景突然变换,由原来的雪白变成了五彩的天外仙境,陈生想这里肯定是离神域最近的地方了,这样美这样唯美,鲜花满山遍野,古树雄伟参天 陈生不禁陷于这美好的仙境,收起仙剑,不行享受着这冰天雪地之中唯美的地方。沿着小溪,蝴蝶也轻盈围绕在身边,感受着外来世界的陈生,放佛又对陈生非常熟悉,没有排斥了意味。转过小溪的镜头,出现了一座很雄伟的神庙,” 这里还有神庙!这里也应该还有人或者其他的什么族群在居住,陈生一个外来人员可能会被他们排斥的,心里不知不觉开始戒备“慢慢的靠近神庙。 可是,当陈生靠近神庙的时候,才发现这座雄伟的神庙破败不堪,好像在很久以前经历过什么,雄伟、堂皇、伟岸一切可以形容它的完美的词语都可以形容它,但是从它毁坏的程度看,发现这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毁坏了。 在想想陈生一路来的路上,虽然很美,但是感觉没有人迹。神秘在陈生心里回荡,好奇心也驱使着陈生往里走。 穿过大门,走在长长的广场走廊里,能够体会当年神庙的鼎盛,可是破败的城墙也述说着发生在这里惊天动地的故事穿过长廊,来到了大殿。这里于任何地方都不一样,神庙其他地方毁坏都很严重,但是这大殿却是完好无损的。 心里疑惑,走进去一看,一座女神像庄严的矗立在大殿中央。看着神像曼妙的身形,看着美丽的面容,心在动,情也在动。 只见神女如天仙一般衣阙翩翩,手中拿着笛子仿佛在吹奏天籁之音。 崇敬之心突起,对着这座毫无印象(诛仙中没有出现过的场景)的神女拜了三拜,细看女神的容貌,竟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对着神女摆起了和神女一样的poss,嘴角扬起了千娇百媚的笑容,手里也好像拿着笛子一样在吹凑。 奇迹也许就这样出现了,神女手持的笛子白光突然出现,越来越亮,白光一晃一只玉笛出现在陈生手中。通体雪白犹如刚进昆仑时候的雪景,笛身刻着流云似玉非玉。 陈生拿着笛子手舞脚蹈,高兴的跳来跳去。 难道这就是陈生的法宝,不由的陈生吹起了笛子,可是周围没有任何反应。哎!难道就是一个一般的笛子,百思不得其解,心有不甘在吹起了笛子,这下陈生的想象力完全终止在了这里,大殿四周的壁画和文字开始浮动,围绕着陈生。心下惊慌,不知是什么东西。 立即停止吹奏,壁画和文字也恢复了原样。 看着手中的笛子,心里又是一阵感慨,陈生青云都是用剑的,一只笛子!陈生不能把你当做剑使。 陈生随即毫无形象的躺在了地上,任由笛子悬在空中,围着陈生绕圈。陈生看着它无力的闭着眼,难道陈生就这样用笛子当剑,看着陈生消失的仙剑,陈生就知道,这笛子就是陈生的法宝了。师傅说过,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法宝仙剑会自动消失。笛子又不能当剑使,无力感顿生。 心里还在纠结,睁眼一看,惊的陈生下巴差点脱臼。起先的玉笛怎么变成了一把白玉似的仙剑,浑身白光,陈生一眼就能看出与笛子上的白光一样。哇陈生真的寻到宝贝了,陆雪琪用的天邪也只不过是把神器,而这把笛子却可以随心而变换。 心里不由一乐,提着仙剑来了一曲剑舞。但高兴过后,问题也随着而来,这个宝贝陈生叫它什么呢?陈生把他归结为灵器,因为它能够随主人的心意而变换,想了很久,陈生终于决定给它取名为“流云”了,因为刚见它的时候不是刻有流云么 这里的一切都很神秘,还有壁画,还有上面的文字,也有这“流云”。每天陈生都呆在这神庙内,研究着这一切,闲来无事也到外面欣赏风景。但是这里真的没有人,也没有其他什么族群。大概这就是神庙毁坏的原因。 时间如梭,陈生在这神庙呆了近两年,壁画上的图画以及文字陈生已熟记于心,上面是一套不为认知的武功与法诀。在这近两年的时候,陈生已把上面的修行的差不多了。在这两年里,除了修为进步外,就是陈生的音乐也突飞猛进。 这里这么美,而且很无聊,就把流云变成笛子、琴天天练习音乐,还练就了一套用音乐可以杀人的技术。 反正收获倒是挺多的,但是想家(大竹峰)的感觉也越来越浓,出来这么久了,其他师兄师姐应该都回去了,陈生也该回去了。 忘了忘后面的神庙,心里感慨万千,虽然陈生不知道陈生和它究竟有什么牵扯,但是陈生觉得这里也算陈生的家。随后祭出流云,化为白光消失在了这昆仑神庙。 踏着流云才知道这法宝的不同凡响,这光景、这速度简直和陈生来时候用的仙剑是不同不同不同到不知道多少个层级的法宝了。 这次陈生又在草庙村的牌坊门口停住了,像当年一样,傻傻的站在村口,傻傻的发了一次呆,傻傻的想了想张小凡究竟是这么样的一个人物。这毕竟是正魔大战过后的百年了。心里默默的祝福他,祭出流云消失在了草庙村。 看着越来越熟悉的竹林,心里好温暖,已是近两年了。好想自己的回味自己在这里的三年,于是收了流云,落在了上大竹峰的小路上。摸着路边的竹子,感觉好温馨。 就在陈生深陷回忆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了很强的杀气。在陈生还未回身的时候,感觉一股剑气向陈生刺来。流云也放佛感觉到了危险,在陈生还未运气法诀的时候。 它就悬在了陈生面前。心里太极玄清默念,流云也随即化为了把仙剑。陈生脚尖轻垫,飞身而起,转身立在弯曲的竹子上。心想:谁这么大胆,居然在白天也感藐视青云堂而偟之来大竹峰撒野,今天就别怪运气不好了,遇上了陈生。 随后又是几把仙剑的剑气临空而来,陈生立马运气太极玄清,形成气墙,太极玄清在这两年被陈生练的如火纯青,随着气墙的扩大,那几把剑气在空中和陈生的气墙对持,相持不下,看来这个人修为也是惊人。 在这时候陈生立马补上了陈生在神庙学习的法诀,气墙冲破剑气,剑气林乱的刺向了竹林的四周。这时陈生轻轻的落地,竹叶就像蝴蝶洋洋洒洒的漂亮,感觉这场景不像是在搏杀。 “不知何方高人,阻碍本姑娘去路,是何用意?”陈生轻轻的说道。 就在这竹叶飘落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一晃,来到了陈生身边,俊逸非凡,温文尔雅,感觉像是书生,但是身上透露出来的灵气,就知道是个修为很高的人。 “不知姑娘对陈生大竹峰那里感兴趣,居然白天敢涉足大竹峰,如果姑娘说不出让陈生信服的理由,请姑娘好自为之。”一个冷冷的声音这样说道,放佛像他冷冷的面容。 “好歹陈生还是个美女,也不用这种态度对一个美女说话!不是看你是帅哥的面子上,陈生连回答都不会回答你”,陈生心里如是想,陈生也淡淡的回到:“本姑娘对大竹的任何地方都很感兴趣”。 他冷冷的看了陈生一样。 “陈生没问你,你为何来大竹峰,你居然还敢来问陈生,陈生就明告诉你,陈生就是这大竹峰的九弟子,如果你不想死,请立马消失,不然本姑娘让你下不了大竹峰”陈生也冷冷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一连串狂放的笑声,仿佛把什么都没看尽眼里的笑声。 “你就是小师妹?性子还很辣呀?”他的脸上出现了温和与阳光。 “叫陈生小师妹,陈生又没见过,而且修为很高,明显刚才和陈生过招就没用全力,难道他是七师兄晨旭”心里默默的想着。 “小傻瓜,还在发呆,在你回来之前,陈生就听过你好多故事,最搞笑的应该是火烧厨房别在想啦,陈生是你七师兄哈哈哈”又是一阵狂放的笑声。 “什么?陈生的那些师兄师姐太不够意思了,什么事都拿出来说,这样丢脸的事情都拿出来说”陈生心里暗暗的咒骂着这帮没心没肺的师兄师姐,脸上表情也丰富多彩。 可能是七师兄看到陈生这么丰富的表情,也知道陈生在想什么啦! 随即很正经的说:“小师妹你的修为真的很不错哦,其他师兄师姐都回来了,就少你了,现在你也回来了,大家可就是团聚了,之前大家都还在说你呢,大家都想你了”。 “七师兄,其他下山的师兄师姐都回来了呀?”陈生朝他笑了笑。 “他们都回来了,也都带回了自己的法宝,但是依陈生看,你的仙剑比他们的法宝都还强。”他漫不经心的说道。 “真的?”陈生满脸堆笑看着他。 他点了点头,“走,都回来了还在这摸索,陈生们早点回去拜见师傅!”随即他大步往山上走着。 “等等陈生”陈生也赶了过去。 “静儿”一个雍容华贵的声音响起,回头一看是陈生的文敏师娘。 “师娘”一个满怀扑进了师娘的怀抱,师娘就像陈生的母亲,虽然离母亲的距离还很远,但是那种母亲熟悉的感觉却是如此的真实,像一个离家很久的孩子,久久的赖在母亲的怀抱。 “回来啦?!!”雄浑的声音打断了陈生的撒娇,马上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依恋的从师娘怀里离开,拱手到:“师傅,徒儿回来了,让师傅担心了”陈生恭敬的回答。 “回来了就好,以后再离开,不要那么久都不回来,家里人会担心的” 师傅说的云淡风轻,但是能感觉其中的担心与关心。 “把你的法宝拿出来给师傅看看,你的师兄师姐都找回了自己的法宝,虽然不是天下神兵,但是他们寻来也是一种缘分。” 第42章 飞羽 陈生恭敬的拿出流云,双手托住送在师傅的面前。当然是以一种剑的形态,哎!不知道师傅看了流云笛子的样子或者是琴的样子,他作何感想呀!算了还是不要惊他老人家了。 师傅看了看通体白色的流云,寒光中透出一种上古时代的威严,似玉非玉,细腻而润滑,摸上去还冷的禁心。 “好剑,静儿,你还用的顺手” “是的师傅,陈生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很顺手”陈生得意的笑道。 “好用就收好” “静儿”思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可能因为太高兴的缘故!在静守堂这地方都敢这么高声的说话,不一会看到思奇的身影以及后面的师兄和八师姐。师傅仿佛要训斥一下思奇,但是被陈生师娘的眼神给打断了。陈生偷偷的笑了一下,心想:‘看来还是师娘厉害呀’。 “今天陈生们大竹峰好不容易团聚,也不讲什么规矩了,大仁,陈生们大竹峰也很久没热闹了今天晚上陈生们就开个聚会,庆祝一下大家的团聚。”师娘温柔的说道。 师傅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反对。顿时静守堂一片欢腾。 今天晚上的聚会陈生们设在了静守堂外,宽阔的广场上。师兄师姐架起了篝火,晚上的大竹峰别有一翻风景。晚上大家齐聚在篝火下,这是陈生穿越到诛仙的差不多五年里,大竹峰人最齐的时候。 “今天晚上大家不拘形式,高兴就好。”师傅说道。 一项负责做饭的六师兄今天也不列外,为大家准备起了烤肉。 为了活跃气氛,大家都把自己的拿手绝活拿出来表演,逗的师傅师娘和师兄师妹开怀大笑。 大师兄走到陈生身边,“静儿,你来这里这么久了,有什么绝活呀?拿出来给陈生们师兄师姐看看嘛。”衬了一下陈生的肩膀。陈生执拗不过,只得答应。 摸出陈生的流云,信手拈来吹了一曲“飞羽”,真不知道他们是这么看待这首曲子的,曲子中爱恋的感觉在大竹峰回荡一曲而罢,众人都还未回过神来。 思奇一语“静儿,你懂的东西还真多,曲子真好听,你从那里学来的?” 陈生对着她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七师弟,你一来一首然静儿给你伴舞哈哈哈”大师兄起哄的本事可真不小,师兄和师姐马上跟着附和,当然师傅师娘就跟别说了,一副看表演的表情。 七师兄只是笑笑“陈生倒无所谓,你们看静儿会不会给你们跳舞。” 七师兄随手在旁边的琼花书下摘下一片叶子,吹起了婉转的音乐。众人一起望向陈生,没办法,陈生只得站在篝火边,跳起了陈生在陈生来的那个时代学习的古典舞,舞步轻扬,衣摆随风而动。 陈生和着师兄的音乐,婉转起舞。旁边的琼花树放佛也在轻舞,在晚风中花瓣洋洋洒洒,飘落在空中。一曲流殇、一场飘落的花语,一个惊世骇俗的美人一切感觉在仙境。 一曲舞完,七师兄看陈生的眼神很特别,应该说是怪异,感觉这样的场景放佛他经历过一般,眼神中很多情绪一闪而过。 今天的聚会在大家的欢歌笑语中度过,而且师傅今天也开恩让陈生们喝酒了。大家最后伴着月色沉睡在了自己各自的梦乡。 因为第一次喝酒,很不习惯,喉咙感觉不舒服,一只睡不着觉,推开窗户,看着这美丽的月色,也无心睡眠,于是决定出门去转转。走在大殿的门口,发现大殿的对面屋檐顶山站这个人,背对大殿,仰望着这美丽的月色,陈生飞身而上,原来是七师兄。 “七师兄好雅兴,这么晚了还看月色。”陈生淡淡的说道,也仰望着月亮。 “没什么,只是睡不着而已。”他说话就像这月色,淡淡的,还带着哀愁。 陈生看了看他的表情,蓦然的说道:“七师兄难道有什么陈压心底的事么?” 他转身看了看陈生,“只是一个梦而已,一个经常做的梦”。 陈生看了看他,他又转身对着月亮“今天你的曲子吹的很好,舞也跳的很好。满天的飞花和舞姿让陈生想起了陈生的梦。在陈生的梦里有个女子,白衣中绣着花瓣,也曾在花荫下跳舞,一个威严俊秀的男子慢慢走到她身边,她轻轻的偎依在他的怀里。” 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觉他在说话的时候身形动了一下。 “那个男子是你么七师兄?那个女子是谁呢?”陈生好奇的问到。 “陈生不知道那个男子是谁,陈生也不知道那个女子是谁”他淡淡的说道。 “陈生不知道,他们只是常出现在陈生梦里,而今天的场景和梦里差不多而已。不早了,静儿你早点休息!” 这显然是逐客令嘛! 陈生很识趣的到:“七师兄,你就慢慢看你的月色,陈生先去休息啦”然后飞身而下,下了房顶。转身去看了看他的背影,很孤寂。 心里不是滋味,陈生慢慢的往陈生的房间走着。陈生想“在这里,肯定只有张小凡有这样的背影”。 “张小凡”心里默默的念着 回到大竹峰已是有一段时间的事情了,与各位师兄、师姐也相处融洽。今日师傅召集大家在静守堂有事交代,陈生们大家很早的到了那里等待着师傅。 “今天召集大家来这里,主要是向大家说明一件事,明天是你们师祖的祭日,在过去都是陈生和你们师叔去祭奠你们的师祖,现在你们都大了,陈生决定带你们一起去祭奠你们的师祖,以慰他们的在天之灵。”师傅说话很慢,可以体会到他的悲伤。 “就是田不易,那也是张小凡的师傅,心里老疼爱自己的徒弟,却在表里说话还硬梆梆的。”陈生心里很是敬佩他,有他这样的师傅那也是一种福气。“张小凡也应该来,哎!还有那个小竹峰的陆雪琪,他们都会来!”心里怅然若失。 后面师傅说的什么,陈生也没听清楚,只是跟随着师兄和师姐出了静守堂。 “九师妹”七师兄在后面喊道:“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关于昨天晚上的事,对不起,当时陈生心情不太好,你不要生气了。”七师兄站在陈生身后淡淡的说到。 “没事,陈生没放在心上”,其实心里想到的是明天的祭奠。去过草庙村两次,每次都不 敢跨过牌坊,明天会见到他吗?默默的回了房间。 七师兄在背后望着陈生的身影消失在长廊里。 第二天早早的起了床,认真的梳洗了翻,女为悦己者容。但是往往事情发展不随人愿,踏进静守堂的大门,各位师兄师姐已等在了那里,还有陈生们的师傅师娘,最显眼的应该是她———陆雪琪,一身雪白的衣服,冷若冰霜,九天仙子似的容貌,站在那里其他女子犹如一个衬托。 陈生看了下里面的场景,心不由的沉入海底,没有张小凡,他并没有来。 站在门口发呆的陈生还没回过神来,就响起了师傅的声音,“静儿,还不进来向你陆师叔行礼”。 陆雪琪这时也回头往门口看了看,这一看,她也惊了,陈生不知道她为什么看了陈生以后脸上出现了一抹惊讶的表情,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又是冰霜似的表情覆盖了之前的惊讶。 陈生走上前去拱手到:“见过陆师叔!” “人都到齐了,你们先走,陈生和你们陆师叔待会上山”师傅说道。 众人随即消失在大殿里 “雪琪,你刚才惊讶了” 师傅说话云淡风轻,随后,文敏也从后堂出来了!道:“静儿十七岁的时候,陈生们看着也很吃惊,师妹,你该放下的就放下!你痴痴的守候了他那么多年,如今也没个结果,你是知道的,其实在他心里那抹容颜是那么珍贵,那么不容放手,永远占据了他心里的最高峰” 文敏接着宋大仁的话轻轻的说着。 雪琪脸上闪过无数的表情,惊讶、震惊、无奈、心痛 雪琪并没有回答,文敏继续说道:“可能这就是缘分,一种轮回,一种三生三世不会磨灭的爱情,雪琪你” “走,不早了,陈生们上山,祭奠陈生们的师叔”雪琪打断了文敏的话。 文敏和宋大仁摇了摇头。 雪琪任然带着她独有的傲视世界,冰天仙子的表情,率先离开了静守堂。“在他心里那抹容颜不容抹去,而在自己心里呢?”雪琪心里问着自己,心里也是很苦的 在静儿心里又怎么回事呢? 走到上山的路上,静儿内心也起伏不定,“张小凡白天应该不会来了,书上写过,他只是晚上来哎!算了,可能无缘见张小凡了” 心里有些失望,“不过一个从其他世界来的人,何必去参合他们的爱恨情仇呢?心里为自己见不到张小凡辩解还有那陆雪琪,真的好漂亮,真的如书上所说,天上仙人,她和张小凡”静儿不敢想,只有默默的跟着师兄和师姐上山了。 大家上山后把祭祀用的果品全部摆放整齐,师傅、师娘、田灵儿、陆雪琪也陆续来到田不易夫妇的坟前。师傅率领大家站好,恭敬的开始了陈生们的祭祀典礼。 “师傅、师娘弟子率领大竹峰的所有弟子前来拜祭你老人家,各位师弟都下山游历了,所以今天他们不能来祭奠你老人家”宋大仁悲伤的说到。 “爹、娘,女儿来看你们了,希望你们在天上夫妻恩爱,保佑陈生们青云昌盛”前面响起田灵儿曼妙的声音,虽然其中带有很重的悲哀之情,但是还是很动听。 陈生好想抬头看下田灵儿,然后场合不合适,遂还是低下了头。 然后各位前辈,和陈生们陆续开始进香。 轮到陈生的时候,陈生也跟恭敬的拜了三拜,心里默念到:“田师祖,虽然陈生没见过你,在看了萧大侠的大作之后,陈生挺喜欢你的,而且你真的是位好师傅。” 等待所有仪式都结束的时候,田灵儿准备告别大家,跟着齐昊离开。在转身之际看到了站在最后的陈生,惊讶的吐出了两个字:“碧瑶”,然后身形一晃,感觉站不稳当一般,靠在了齐昊的怀里。 宋大仁干忙上前,说到:“师妹,你认错人了,她是陈生新收的徒弟,看来你久了不回大竹峰,这里的人也差不多要变完了”言语中有点责怪的意思。 “大师兄,不好意思,陈生陈生陈生” “没什么。静儿,过来给田师叔行礼”宋大仁淡淡的说到。 陈生上前恭敬的到:“田师叔好,陈生是师傅的九弟子”。 田灵儿脸上闪现着不可思议的表情,但随即隐没。田灵儿真的如她的名字,虽然没有陆雪琪漂亮,但是很灵秀。一种灵秀的美。 田灵儿可能也觉得尴尬,小声说到:“大师兄,陈生先走了。”随后与齐昊离开了。 “你们都先下山,陈生和你们师娘还有你们陆师叔还要在这里陪一下你们师祖。”师傅让陈生们这些弟子全部下山了。 陈生知道,他们除了想多陪一下他们的师傅以外,应该还在等他们的七师兄。那种家人的情谊不管过多久都不会磨灭的。 陈生心里不是滋味,走在半路上对着各位师兄师姐说了句:“各位师兄、师姐,你们先下山,陈生想在后山转转。” “你自己小心点”大师兄说道。 其他人则是对着陈生笑了笑,而陈生的七师兄则意味深长的看了陈生一眼。 陈生也不理睬众人,默默的像大竹峰后山走去。浓密的竹子越来越多,这里是曾经陈生第一堂修真课的地方,就是砍这里的黑竹节,想想以前的陈生,一根竹节都砍不下来。而今天的陈生,随手一挥应该就有很多竹节应声而断。 心里不是滋味,在竹林里乱走。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前面有一段黑竹节横卧在林中,是那么显眼。 卧在竹林的黑竹节小凡和碧瑶相亲相爱的地方,互吐真心的地方。和书中描写的一样。陈生静静的走到竹节旁边,不自觉的很依恋的往上摸了摸。浸手的感觉从手中传来。默默的坐在竹节山,回想起书中描写的幕幕。 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心很痛。想想今天见到了陆雪琪、田灵儿,更是百感于心。除了眼泪往下流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发泄。 摸出流云,坐在竹节上,不自觉的吹起了“飞羽”。 第43章 四周 歌词在脑海里回荡,这里真的很适合吹这首曲子,优美的乐声在这黑竹林里回荡,一曲奏完。心里舒服了很多,起身,轻轻的抚摸着旁边的黑竹节,右手一动,流云白光一闪,化为了一把剑,一口我在这节卧在地上的黑竹节旁边的竹子上,用流云把飞羽的歌词全部给刻了上去。 优美的身姿加上熟练的剑招,在竹子上刻的行云流水。竹叶随风而下,形成了一副漂亮的美人图。 刻完“让真心永不分离”的时候,我的心也跟着很痛,站在竹节旁边,任由飘落下来的竹叶打在身上,两行清泪从眼角流出。 我不敢在这里多呆,我怕管不住自己的情绪,管不住自己的心情祭起流云消失在这后山的黑竹林。心在痛能说什么呢? 就在这黑竹林的不远处,一个身影也跟着动了动。 回到大竹峰已是傍晚,余辉西下,给大竹峰染上了一层金色,可能在以前我还有很好的兴致去看看大竹峰现在的美景,但是经过今天的祭奠,心里闷的慌,也没心情关心周围的美景了。 后山 “雪琪,你还要在这里等他吗?”文敏温柔的问道。 雪琪并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雪琪,我真的希望你好但是”文敏话还没说完,雪琪冷冷的打断了陈生。 “师姐,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份执念,我知道他的执念不是我,但是我也有我的执念啊!师姐你别再说了我的事情我明白”雪琪淡淡的说道。 宋大仁拉了拉文敏的衣服,示意陈生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文敏也很知趣,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 “师妹,有空你就多来大竹峰坐坐!”宋大仁说道,“我和敏敏先下山了”。 雪琪点了点头。 夜很快来临,青云巍峨的耸立在这中原之上,在夜里也有这样的雄姿。月色好像没有顾忌人的心情,准时的为大竹峰批上了白纱。我胡乱的吃过晚饭,很早的就躺在了床上,但是怎么也睡不着。 于是起身,穿了衣服出门,到处转转也能会心里好受点。说着沿着长长的走廊,没有目的的乱走。很快到了我以前经常来的地方,也就是藏书楼了,想想以前的自己,对这里的什么都不懂,还把自己关在这座楼里认真学习呢。 不禁傻傻一笑,一个飞身,稳稳的落在了藏书楼的楼顶上。今天的月色真好啊!! 大竹峰这时也只有点点灯光,和夜色一样苍茫。“可能这个时候,张小凡和雪琪正在田不易坟前默默的相守!” 心里不是滋味,干脆就躺在了房顶上,水蓝色的长裙,任由风儿吹的乱动,几屡轻纱还在屋檐下飘荡,根本没有理会主人的心情。流云似乎懂得主人心情似的,散发出和月色一样皎洁的白光,玉人、粉面几多愁。 想想几天前,还在笑七师兄半夜睡不着在房顶上发呆,而今天却落得自己在房顶上发呆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感觉奇怪:“我又不是碧瑶,就算今天田灵儿对着我喊出了碧瑶这两个字和雪琪的惊讶,也只能证明我像碧瑶,我心里闷什么呢?感觉自己挺傻的” 说不出个愁滋味,看来今晚是无心睡眠了。 夜里的青云更显寂静,玉清殿外静的连雨露的声音仿佛都能听见。就在这时,一个男子的背影出现在了玉清殿外,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连虫鱼鸟兽仿佛都不曾知道有人来过一般,只见这个背影像着旁边的水池迈去,周身淡淡的青光为其开道。 地上的尘埃放佛也被禁止。巨大的水面上突然有了波动,灵尊巨大的身形出现在了水面上,没有嘶吼、没有愤怒,很温顺的出水了,放佛见了阔别已经的主人,慢慢的靠近这个身影。只见这人右手衣袖一动,一柄古朴的短剑出现在了手中。 两眼落寞、冰冷的看着这把短剑,没有温度。转身,把这柄断剑放入了灵尊的大嘴,又是一个转身,头也不会,没有留念与不舍的离开了。在殿外不远的地方,不知那来的一只猴子跳上了他的肩膀。一屡青光,人已不见。 大竹峰的夜那么冷,像冷进了人的心里。我静静的躺在这藏书楼的屋顶上,看着这美丽的月光,还是不住的在想张小凡和雪琪今天晚上会是怎么个见面法,会拥抱吗?还是会说出相互的爱恋?心里几多愁 青光一落,已在田不易的坟前,佛他已知道身后有人,但也没回头。 “今天你来晚了小凡”雪琪淡淡的说道,但是脸上的爱恋与兴奋是那么的显眼,脸颊红润像初开的百合,圣洁而美丽。 但是前面那个背影好像没有看见这般,只是点了点头。“我去还了该还的东西”,一个寂寞、沧桑、霸气的声音从前面响起,没有起伏也没有快乐。 “小凡,你回来”雪琪悠悠的说道。 “从那一剑开始,我已经回不来了,雪琪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请你让我好好的陪下师傅”张小凡(应该算鬼厉)很轻但是很有压力感的说道。 现在的沉默放佛大竹峰的沉默,雪琪放佛也习惯了这种默默的守候,也许在陈生内心,只要能默默的这样在他身边守候着也是一种幸福。 就这样,两人以前以后的保持这这种沉默,而那只死猴子早已不知去向了。 一行行字放佛一种千年的期盼,在这一瞬间,震撼、希望、爱恋、席卷了张小凡全身。 “碧瑶碧瑶碧瑶” “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整个竹林回荡着张小凡的吼叫声,而没有人回应。 手摸着竹节上的字,放佛摸着伊人的脸。冷静速度的回到了张小凡的身上,内心激烈“这里没人知道,只有碧瑶知道这里,真的是碧瑶?真的是陈生,真的是陈生吗?陈生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为什么?陈生在生气吗?气我没有去找陈生吗?还是陈生已经有爱的人了?” 一连串的问题让张小凡回不了神,只有呆呆的坐在了横卧的竹节上,思前想后。但是自己的心理分明的看到了那一片晨光,那一个希望。 在这鸿篇巨着的小说里,你的出现给所有人是无限的感慨与震撼!你的风头远远盖过了小竹峰如幻如仙的陆雪琪,是穿梭于凡尘琐世的精灵,只为一个张小凡,坠落人间,化身为人。你对小凡的爱甚至更胜万碧瑶,为他舍弃万年道行,为陈生人作嫁衣差点弄得自己魂飞魄散! 你始终没有听他说过那句话,是没有机会?一句:“我——走了”,蕴含你怎样的思绪?在你的脸颊上曾有过那样温柔的笑容:融化天地寒雪,消掩万世火焰,更敲开他冰封十几年的心扉!田灵儿是情窦初开、万碧瑶是刻骨铭心、陆雪琪是若即若离。 “将你深深刻在自己的身体,永远消逝不去”。是呀,万碧瑶的死曾让张小凡一度坠入魔道,而你的出现又再次将他引入“正道”,那是他心中所想的正道。 它年,他还清晰记得一个“哑女”陪他度过了一段不平凡的日子。他仰天一席长叹,你是否还能听到…曾几何时想过,如果不是你伴他过完此生,他是否还会感到如此欣慰,沁宁…… 雪金灵——吸取九千九百年天地精华、与日月光辉的通灵雪之奇幻石,令世间万物生灵无不遇之而羞避。化为人形,一个“平凡”的妙龄女子! 拥有绝世的容貌、温柔婉约的性情,有男人得到你是多么大的幸福!你可以给予自己的一切,爱一个人,原本就是一种心跳中带有忐忑思绪的甜蜜。 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一切结局好像命中注定!启动乾坤,你用尽近万年修行!一个看似柔弱的凡女,竟是他达成十几年宿愿的关键所在! 只是,你该何去何从——两人的互换,不能让你和陈生一样一息尚存,难要是要你神魂俱灭吗?感觉不到任何气息!昏暗惨灰的雪金灵,灵性全无,甚至无力找到回家的路,不再有以往的柔美灵韵。你是否后悔,你的答案绝对否定。但做人本就该自私一点,拥有他,沾满他的心田。 世事有你,你完全可以做到——只是芳魂消逝使万物齐哀,交换于死神无存的灵魂,还能感觉到什么生动? 我只想说:你好狠心,生生将他放弃,否定了自己,轮回转换间你是否算得清晰?心口血在滴,你爱他又无可置疑,不再给他任何希望,爱他如你又怎舍得让心尖人再度重蹈品尝命运的悲喜人生剧……可是你是否应该和他商议,有个上古仙珠的妻子他却从无知悉! 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的微笑已然慢慢清晰。爱可以被代替,留给他曾经的唯一,真能抵过你短暂岁月中和他的生生相息?他不可惬意接受,爱失去才懂得珍惜,倘若天地间真有生命之理,那就是我醒来时身旁有你。 当感受到你的消失,他悲痛交集,你违背了誓言,曾说不会离他而去。他曾想因爱舍弃,怕他害你一如往昔。可焦虑被你温柔取替,一缕微微的喘息,牵动他不能自已。如果没有乾坤,在对的时间遇到深爱的你,他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他身边有你! 小竹峰的叹息,山谷中的气极。二者合一,也不及你万分之几。幽幽冰山雪莲,岂是百合香绿可以比拟。只要你愿意,冷寒月仙都要尽退羞避。不经意的呼吸,千丝万缕暗香来袭。心中的爱人,舍你谁人可替?千回百转回到故里,望平华简约的屋室,可有你一席芳魂听我诉说心谛…… 星光依旧笼罩寒月,物是人非,无声中的相依相系可是我一生的回忆——不经意间,风吹星移。是否心善如你,给我机会,让我好好说声爱你。 携执子之手,不求长生永逸。今后日子,抚平心伤孤寂,有你柔情蜜意……岁岁年年得失悲喜,终换得感天动地。我不感谢神邸,只嗅到你心始终如一。将来也有封底,爱你纳兰吐息谱写生命香曲,银色月光避而不及。偿以往昔,慈悲为动重化于你,温柔倩影即是吾妻…… 结束了。 中原大地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和谐。 人们的脸色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从最开始的担惊受怕到现在的自在轻松。 即使也有少数的百姓因为被那次大战害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而搞得疯疯颠颠神志不清。 那也仅仅只能对次叹惋,深表歉疚。 毕竟世间还在轮回之中,还得经历生死离别。 然而因为上次的大战,使得许许多多原本准备修真练道之士,也纷纷不愿再踏上这条不归路了。 对于所谓的正与邪,百姓们都不想再去参与。 让世间该是怎样就是怎样,还不如回家开家客栈来得好,来得和平。 一切原本任何生灵都惧怕的正邪两大门派:青云门与鬼王宗渐渐消沉了下来,至于还有没有再去拜师修真,这便不得而言了。 人们只记得那日在青云山下的草庙村上方的天空时而乍现出殷红的血光时而绽放凄美的蓝光,红蓝交相辉映,惹得人们驻足惊叹。 有一樵夫从那方路过的时候看见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在碧绿的草丛间自由舞蹈,而那蓝光便是从陈生手上的那把剑发出的,那蓝光煞是好看照亮可四周,而那绝美的身姿更是让那樵夫痴了。 他自是不知道,那在夜晚深处舞剑的女子乃是青云门的小竹峰首座陆雪琪是也。 晚风习习,散散地掠过草丛,在陆雪琪的存在下不显得一点黑暗。 陈生柳眉轻蹙,微微一笑向身后的木屋望去。 月光霎时亮了几分,黑夜温暖而又恬静。 “进屋,夜晚风凉。”近一看是一位身着麻衣布裤的男子,面色坚毅而又温柔地朝陆雪琪这边喊道。 第44章 飘然而上 “这不关紧,往日我在小竹峰的望月台上时那里的风怕是比这里的寒上数倍我也都习惯了。而这每日必练的剑舞,不可中断。要不然,师傅会怪罪的” 陆雪琪的话语渐渐沉了下去,想必又是想起那次大战中那熟悉的身影在殷红的血花下缓缓倒下让鼻头酸涩了起来。 在木屋前站着的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慢慢走进了陆雪琪。 在天琊的蓝光下,映照出了男子的脸庞,那般沧桑。 “那这样好了”男子眼眸轻闭,法诀紧握。 突然红光与青光一阵烈闪,在男子的面前出现了一根看似异常诡异的物体。 赫然正是噬魂! 男子轻轻将噬魂举起,身体反向一转,噬魂的红芒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弧形。 “陪你一起”他淡淡地说道。 于是,在夜空的清风与明月的狡黠下。 那曾经不可一世的天琊与噬魂默契地舞蹈着,成了世间最绝美的画面。 而其中的人, 最为唯美。 “小凡,你”从陆雪琪的口中传来细若游丝的话语,显得有些惊讶。 站在身后的男子并没有说话,只是朝陆雪琪淡淡一笑,继续挥舞着噬魂。 那还是那个曾经惊觉一世的男子吗? 那还是那个曾经所向披靡的男子吗? 那还是那个曾经是鬼王宗里的灵魂人物吗? 那还是那个曾经举起诛仙剑解救苍生的男子吗? 为什么在他的身上现在已经找不到那一份气息了呢? 是岁月的洗涤吗?还是内心对这世间的疲倦了呢? 然而现在站在陆雪琪身后的男子只是一个想安安静静平平淡淡过完余生同自己心爱的女子罢了。 夜晚的风儿很轻很静很柔很淡,挂在天际的那一轮明月的光晕也稍稍抹散开来渲染周围的星星。 一切很静谧与温馨。 站在草丛中的二人,很安静。 他们只是在他的故土上,在他小时候生长的地方留下最美的舞蹈。 相信在天上的星星中也有他的亲人,也有那些曾经陪伴自己一起经历世间轮回的人,也有那些曾经帮助过他的人,有他的挚爱之人,有他的牵挂之人 他们现在不是正看着自己吗? 从没有看到过如此温柔的月夜,柔美而醉人。 陈生轻轻地转过身来,面朝着陆雪琪。 淡淡道:“雪琪,你瘦了。” 陆雪琪身子微微一震,也转过身子面对这陈生。 “是吗?也许是小竹峰上的事比较忙。” 这两个人面对这面地就这么站着,眼里都是无限柔波。 “他们都还好吗?”陈生的话很轻很轻。 他的思想定是飘然而上,回到了那迂回的长廊之中那些曾经一起生活的师兄们。 或者回到了那翠绿苍劲的竹海之中呢?那一袭红衣和那明亮的笑容: “小师弟,快走啊呵呵”咯咯地笑声吗? 岁月如同大山,一点一点地压了下来,这般回忆之中的人早已经物是人非了罢。 那痛心的过往之事,渐渐浮上心头。 软了心扉。 “你的大师兄与文敏师姐不久前成了亲,山上好不容易热闹了一次。” 陆雪琪淡淡地回答。 “啊?哦。”陈生略感诧异,不过一想到以前大师兄和文敏师姐悄悄约会的日子让大师兄那般疲累,到现在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心里又温热了几分。 “那到也好以后师兄就不用整天唉声叹气被相思病给害了。” 陈生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继而又问道: “那你呢?你还好吗?” 陆雪琪身子又是一震,颤颤道: “还好自从接过小竹峰首座的位子后便更深刻地体会到了师傅之前的艰辛,只希望能够让小竹峰发扬光大让师傅在天安息罢了” “水月师叔她?”陈生也渐渐沉默了下来,眼望着陆雪琪如此单薄如蝉翼的身体,不由得疼惜。 而一直心中无法平静的陆雪琪,也沉默了下来。 世间万事怎敌得过故人相见,那一份温暖的问候,怕是勾起了对往事无限的回忆,惹得自己无法从以前的沧桑之中挣脱出来。 便使得眼角温润,眼泪成诗。 自是从小心志坚定的陆雪琪也逃不过,她的思绪回到了以前和陈生出生入死的时光。她自是觉得,即使那段时光再危险再可怕,她也觉得那是一生中最值得记住的日子,就像现在眼前的人是她一生中最牵挂的人一样。 她浅浅一笑,如同夜晚盛开的百合花,凄美而纯洁。 “只要你在,就好了” 陈生心头无限的温情如潮水般涌出,眼眶湿润。 “雪琪” 在那狡黠的月光下,微风轻轻拂过草丛。 煞是唯美而梦幻的星空下, 那两个黑色的身影渐渐重合到了一起。 月光崭亮到放肆。 南疆的寒冬过去之后,生意盎然。 翠绿的群山没有了往日的邪意,显得生气勃勃。 任何世间的生命如此动人,在这里竞相争艳。 世人所说的生死离别,在这里没有一点凄凉,有的只是被这无限的绿波所覆盖与掩埋。 深深的,不再出现。 南疆的天空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似乎是四周密密麻麻的花朵所散发出来的,将整片天空都渲染得如此沁人心脾。 微风轻拂,掠过树梢。 树儿沙沙,莺啼鸟叫。 仿佛这是世间最美的春天,万紫千红的嫣然活灵活现的展示在眼前。 富有活力的南疆春色,给予这里的人们无与伦比的快乐。 走在七里峒的街道上,人们所露出的笑容让心里阵阵温暖。 大家都很休闲自在,脸上大都是喜色。 寨子门口的石雕被初生的阳光所照耀,一切是那么的温暖。 隐隐约约从街道上的人群中传出阵阵的吆喝声,嬉闹声。 “你们大家知道吗?寨子里来了位巫女呢,听说还很厉害。” “对啊,对啊。我也听说了,好像还长得很漂亮。” “什么叫做好像,简直就是天仙下凡啊,比原来的玲珑娘娘还长得漂亮呢。” “嘘,你小声点。被格长老听到了,有你好受的。” “恩,就是说啊。她那副模样,简直是迷死人咯。” “是啊是啊,还有她在天上飞的样子,啊啊啊,不叫仙女叫什么。” “嘿嘿嘿嘿嘿嘿” 在寨子的东口处,有一群守寨的将士在议论纷纭。 关于这里新来的巫女娘娘。 突然,从那边走出来一位长相慈祥,长眉白发的老者,手捋白须张口道: “修得在那里侮辱白娘娘!” 众将士纷纷哑口无言。 “你们可知道,要不是白娘娘,会有我们的今天吗?真是一群忘恩负义之徒!悲耶!悲耶!”老者,叹气摇了摇头。 “村长,不是这样的。寨子里好多人都看着白娘娘生得艳丽怀疑她是妖物,所以我们才来此讨论白娘娘的长相的。”其中的一名将士倒是诚实,字字为真。 “岂有此理!谁敢说白娘娘是妖物的!咳咳!咳咳!” 老者气喘不停。 “村长,大家都这么说。” “什么!” 老者几度气昏过去,幸好被旁边的将士扶住。 大家都闭口不言,怕再惹老者生气。 “呵呵,这倒是奇了。可从未有人说过我是妖物的啊呵呵。”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柔媚入骨的声音,深入心扉。 那声音似乎柔得可以挤出水来,娇媚而动人。 渐渐的,在天际那方。 出现一只巨大的白鹤,那白鹤身高数十尺,体格巨大。 然而在白鹤的身上却坐着一位看似弱不禁风的柔美女子。 白鹤呼啸而来,周围风尘,立地而起。 “啊,是巫女娘娘!” 老者一声惊呼, 同众人跪拜行礼。 “罢了罢了,小女子生来贱命,怎能让众人跪拜,小女子怕是要折阳寿的,众人还是快快请起。” 白鹤上柔弱纤美的女子,轻轻一跃而起,撩起亮眼的弧线。 然后,在众人前轻点着地。 四处,逸散着动人心魄的香味。 那女子长得好生妖娆,一笑倾城也不过如此。 肌肤似雪,长发绕肩。 身着白雪似的衣裙,露出娇艳欲滴的肌肤。 眼神勾魂摄魄般渗人。 “巫女娘娘,您大人有大量,可别跟这些无知之徒计较。” 老者深深一拜,请求白衣女子的原谅。 “呵呵,村长太多礼了。小女子能成为巫女,早就不胜感激了,怎敢生大家的气呢?您还是快快请起。” 白衣女子淡淡说道。 “那,没事的话,小的们就此告退了。” 白衣女子轻轻点头。 于是,老者带着众人辞去了。 周围的风又立地而起,拂过白衣女子洁白无暇的脸庞。 白衣女子眼望中原方向,无限柔情。 “你,现在定是与她在一起的。” 她,缓缓转身。 手指屈伸,朝前方一摆。 那只巨大的白鹤早已飞行到白衣女子的裙下,周围的风使得白衣女子的衣襟四处扬起。 她轻轻跃起身躯,然后慢慢地坐落在白鹤的背上。 白鹤似乎有灵性一般,双翅立即展开拍打。 直上云霄而去。 在白云孤鹤之间,那白衣女子,望穿天际那头。 轻轻念道: “我要来找你了,你可还在那方?” 白云在白衣女子的身边稍纵即逝。 天空湛蓝, 人们看到,一只白鹤渐渐消失在天际的那头,却是向着中原之地去了。 人们所说的世间轮回,只不过在是苍苍一笑中酸甜苦辣罢了。 那些所谓的永生永世又有谁敌得过匆忙地那个拥抱呢? 悠哉悠哉, 嗟乎嗟乎, 却是人老黄花瘦。 白云苍狗,虽说时间流逝似水, 但是似乎给人们带来的是淡淡的酝酿,好让以后的相见,那般动人。 白衣女子一人骑乘着白鹤飞过南疆的十万大山,溪流河沟。 来到了中原的地带。 她的脸上不带有一丝的倦色,眼神是那般的坚定。 她知道,中原有她所牵挂的人。 那么久以来,都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是否已经从阴霾中走出来了呢? 当时的不辞而别,现在的重新归来。 他的一切是否又会有变化呢? 她不语,只是默默地在白鹤之上,眼望苍穹。 白衣如雪,在天空之中随风而舞。 风云皆变,乾坤扭转。 往日的情谊依然会存否? 青云山脚下,草庙村。 杂草丛生,四周的苍松与梧桐树绿波荡漾。 阳光普洒大地,尽显暖意。 陆雪琪负手而站,那绝世的容颜不曾有一点岁月侵蚀的痕迹。 依然是冰冷的脸庞,寒意四射的眼光。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笑容时而会笑得烂漫无比,宛若冰川融化,溪流轻淌。 微风轻轻扬,衣角飘荡。 她面对着那被白云缭绕,高耸入云,苍翠欲滴的群山。 一言不发。 “雪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飘然而近。 陆雪琪慢慢回头,只见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的身后,朝她温和一笑。 她的心微微一颤。 “恩?” 她轻轻回答。 迈步向陈生靠近。 “雪琪,你喜欢吃鱼吗?嘿嘿真是的,认识你那么久以来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陈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份天真无邪可爱的样子,惹得陆雪琪颇为惊讶。 看来人们所说的是对的, 即使时光再匆忙,也终究是敌不过故人相见回忆的碰撞的。 即使你的年龄早就不允许你的行为,你也不是还是那般的灿烂就像回到了许多年前的那个你吗? 而且就在她的面前。 “啊?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些什么那就鱼好了。” 陆雪琪缓缓地答道。 陈生轻轻一笑,那时仿佛天色也更亮了几分。 “那,今天晚上我带你去洪川那里吃烧鱼。” “晚上吗?可是” 陆雪琪回头望了望那身后的群山。 陈生身子微微一颤,心里定是明了几分。 “你的事我也是知晓的,那你早些上山。” 短暂时光,在无形中其实已化为恒星,在心中的某一个角落里发光发亮。 陈生转过身子,向木屋走去,显得失望,连语气都显得牵强,可是还是微微一笑带过深处的话意。 陆雪琪也是个心思单纯之人,没想太多,以为陈生真的要她上山回青云。 于是还是拥有着那副冰冷的样子,驾驭起了天琊。 突然,蓝光盛放,寒光四起。 衣襟随风乱摆。 第45章 弱弱 陈生显然有些吃惊,明明自己是不想她离开的啊。 可为什么,连她的即将离去,想好的挽留也无法说出口呢? “雪”一个“琪”字还未出口,只见天际那方出现一抹白色的身影。 疾速而来。 那只白鹤渐渐停落在了草丛中的空地上,从上面走下的白衣女子,如此熟悉。 那柔媚的语气缓缓飘来: “小子,又惹陆姑娘生气了?”打断了陈生的话语。 然而陆雪琪也收起了天琊朝那方回头看去。 三人顿时沉默成画。 沧流急下,奔腾而来,呼啸而去。 苍苍一瞬之间,没有任何余地可以让你喘息。 这就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原则,稍稍栖息也会丧失性命。 难得世间唯美一次,便是刹那芳华,犹如那多年前凄凄美美飘下的一袭绿衣。 悄悄如昙花绽放。 如果时光可以倒转,我想在那柔柔绿色的身影前,他绝对会奋不顾身的用自己的身躯去承担。 那是多么坚定地力量啊, 才可以让她淡淡一抹笑后,说出惊世的情咒。 “九幽阴灵,诸天神魔,以我血躯,奉为牺牲……” “三生七世,永堕阎罗,只为情故,虽死不悔……” 她就是那时间唯一的色彩。 定格在他的心中。 所谓刻骨铭心,皆是如此。 然而时间如水般潺潺流过,没有瑕疵。 匆匆逝去过后,现在依然是物是人非。 淡淡风,袅袅烟。 轻轻拂过草庙村的上空,轻轻掠过静默着的三人的脸庞。 那三人宛若画上的人物,纹丝不动。 显然那二人都颇显惊讶,然而那位柔媚动人的白衣女子却平平地看着他们。 眼角有丝丝温和。 “小子,连我都不认识啦?” 从陈生的不远处传来的细细话语深深闯入陈生的心中。 他身子轻轻一抖。 而她的心微微一颤。 “小……白?”陈生瑟瑟地说道。 是的,你们可还曾记得那位在南疆酒醉红颜,笑看红尘的风情女子吗? 痴痴正是小白! 站在不远处的小白,听到他久违的声音,倍感欣慰。 又是浅浅一笑。 “我还以为你与这位陆姑娘在一起,就忘了我这位朋友呢。” 陆雪琪的脸“唰”地一下,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 “陆姑娘,那日我将这小子交到你手里之后,他没欺负你……”小白似笑非笑地问道。 陆雪琪不语。 只是脸上的红晕不知何时又浓了几分。 “小……白……” 陈生缓缓道。 他还记得在不久前自己完全丧失了意志,败落得昏天黑地的时候。 是小白,是那位将世俗也看透了几分的女子,重重打醒了自己。 他的心口自是一阵温热,想说什么却又道不出来。 自己故人难忘,红颜感伤。 生死过后,却是心里已经清楚自己的知己在哪方。 她,那含情脉脉秋水动人的眼神。 从焚香初遇,到昔日别离, 似乎更加坚定了。 周围的树叶被风刮得沙沙作响。 随风摇摆的杂草,四处舞蹈。 他们三人顿时又静默成画。 在他们三人各自的心里,也许正在酝酿接下来的对白。 即使是善于言谈的小白似乎也在位这份尴尬弄得手足无措。 在那淡淡的风中, 却是一直不苟言笑的陆雪琪扬起了嘴角,轻轻叹道: “白姑娘,你与小凡久别重逢,应该好好私自聊聊,我………我怕是要回青云了。” 陈生身子微微一震。 小白的眉头稍稍皱了起来,轻轻摇了摇头。 “不,陆姑娘。你还是和我们一起,我相信小凡也是这般想的。” 小白说罢便向陈生望去。 那方的陈生,静默不语。 稍许,才缓缓道: “不是……准备吃我烧的鱼的吗?……” 陆雪琪的身子轻轻一颤,慢慢转过头来。 静静地看着陈生。 才与他相逢不久,就要这么离去吗? 那往日再次相见那会是哪般场景? 明明有不舍得,是那般明显的啊。 就这样转身就走吗? 就这样再次逃避吗? 就这样懦弱不敢面对吗? 就这样将自己的心意勉强掩埋吗? “好……” 陆雪琪不由自主地回到道。 这细若游丝的话语在他的耳畔萦绕。 该是抓紧的时候了吗? 他的心暗暗定道。 夜晚的洪川,河水依旧奔腾不息。 那叮叮咚咚的流水声,听得人心旷神怡。 若是世间没了战争,没了纷扰。 就这样静静听着水声,在篝火旁与她吃着自己做的烧烤,任凭火光照亮她绝世的脸庞,她也只是真实地在你面前安静地吃着你烧的鱼。 那便唯美了。 如此几日,让陆雪琪的心中倍感欣慰。 她本来就是容易被满足的人,哪怕只是在远处默默地看着他,自己也是那般幸福了。 更何况现在他就坐在自己的身旁,静静地看着自己吃着他烧的鱼。 这让她的心跳一直没慢下来。 幸亏这燃烧的火焰,才让她滚烫而嫣红的脸庞没有显露出来。 然而一直默默坐在最远处的小白静静地观望着眼前的两人, 暗自道: “嗬,还真的是小孩子罢了。” 然后不由自主地一笑。 刹那,美得宛若那顷刻的昙花。 “小白……你也吃啊,是不是不好吃?” 陈生看到小白手中的那条鱼没有丝毫咬过的痕迹,不禁问道。 “没,我只是看你们看得痴了罢。” 小白自然地回到道。 陈生与陆雪琪却是颇感诧异。 之见,在夜色中妖娆妩媚的小白,缓缓站直了身子。 衣襟随风乱舞。 发丝缠肩轻绕。 眼望黑夜,望尽苍穹。 那勾魂摄魄的眼神直勾勾地朝黑夜深邃的尽头望去,然后缓缓开口道: “其实这次我来,是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顿时,陈生与陆雪琪两人坐直了身子。 “话说在昆仑那方,有一种罕见的九玄莲,而这种奇特的珍物可以起死回生……” 小白的话很轻很轻,在黑夜中犹如薄雾飘绕。 却深深刻在了陈生的心里。 能起死回生? 那岂不是…… 当然,在小白的那句话后。 谁也不曾看到,陈生脸颊上缓缓流过的两道泪痕。 以及在黑夜深处的陆雪琪那苍白的脸庞,更是苍白了几分。 而心也纠结了起来。 陈生与小白猛地吃了一惊。 都哑口无言。 四周的夜风拂过洪川的水面,涟漪四起。 三人渐渐沉默。 但是,围绕在陆雪琪身体周围的银光依然久久不散,却越发强烈了起来。 淡淡的香味随着银光逸散在四周,夜空中弥漫着一股莫名的香味。 似乎,那是花的香味。 那般清新怡人。 陆雪琪整个人成了被银光所包裹着的光团,隐隐约约若隐若现的身影。 就像薄雾一般,随时都即将消失。 那若即若离的身影就在陈生的眼前,那么近,那么真实。 陈生看到陆雪琪这般奇异的样子,不禁心颤抖了几分。 连忙迈步上前。 “雪琪雪琪” 他的手伸向前,软软地无力地准备去抓住那光团里的身影。 似乎再晚一步,她就会消失。 就在他的眼前,这般突然。 “雪琪你怎么了?”他的语气柔软得渗人。 “小心!”突然从陈生的身后传来小白的失声惊呼。 只见陆雪琪身体周围的银光突然涨到最饱和的颜色。 倏地一下子, 照亮了深黑的夜空。 似乎有无穷的力量从陆雪琪的身体中迸发了出来。 那一下子,有无数的银光如同蚕丝般从陆雪琪的身体中发射出来。 陈生一个踉跄,被迸发出来的银丝束光震到了几丈之远。 喉口一阵温热,竟是“哇”的一下子吐出了鲜血。 小白的身子凝了又凝。 连忙上前将陈生扶了起来。 焦急问道: “没事” 陈生轻轻摇了摇头。 缓缓抬头向那方的陆雪琪望去。 站在黑夜尽头的陆雪琪,愣愣地望着被自己打伤的陈生。 深深沉默。 深深凝固了般,一动不动。 她绝世的容颜显得憔悴,丝丝柔发被黑夜的风吹得凌乱飘起。 就那么一瞬间,那位光彩四射般的亮眼女子,那位宛若仙子一般的女子,那位冷傲绝世的女子。 一下子,安静得如同受伤的羔羊。 在黑夜的沉寂下,就像伊人的泪水般凄凉。 那神秘的银光渐渐消失,陆雪琪的身影渐渐显现出来。 那么伤。 陆雪琪的嘴角不停地在抽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而在那方的陈生与小白倍感诧异。 刚才发生地一连串事情,那么让人措手不及。 小白轻轻咳嗽了几声,然后摇头。 凉风四起,拂起众人发梢。 陈生吃力地站直了身子,向陆雪琪缓缓走去。 陆雪琪心里一直在纠结, 隐隐作痛。 当她看见他缓缓驶步向自己走来时,自己的心中有无限的悲哀说不出有不尽的凄凉道不清。 她也想向前将他扶起。 可是,可是,可是。 她见到得是一条长长的沟壑,将他们隔断。 就像许久前, 在七里峒那深深地剑痕一样, 他们始终已经隔得很远了。 原来彼此一直都在互相伤害。 她默默看着,只能默默看着陈生吃力地向自己走来。 她的身体不住地颤抖, 心,痛得彻底。 然而,突然之间。 陆雪琪的心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撕心裂肺般钻心。 陆雪琪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猛烈抖动,似乎在她的身体里面有什么积蓄很久的力量马上就要爆发出来。 陆雪琪的脸已经没有了任何血色。 苍白得如同白纸一般。 她狠狠地用贝齿咬着自己的嘴唇,疼痛难忍。 身心疲惫的她几欲昏厥过去, 不料,正当陆雪琪的身体倒下的那一刻。 陈生急忙向前将她禁锢于怀中。 温暖的身体紧紧向自己靠来。 陆雪琪的心猛地又是一颤。 曾几时熟悉的气息呢? 曾几时怀恋的味道呢? 那日日夜夜朝思暮想的人儿,此时互相彼此不都是靠得那般近吗? 还在徘徊犹豫什么呢? 还在挣扎痛苦什么呢? 就像许久前,十万大山镇魔古洞前一样。 将眼前的人紧紧拥入怀中! 那一刻, 天际的旭日似乎四散出了温暖的眼光, 将大地照亮。 小白怔怔地站在原地。 她看着他们互相那么疼惜,心自是一阵暖意。 如果, 如果自己也有那么一天, 有一个爱自己的人, 那该多好。 哪怕,下一刻自己就会破灭。 那也心甘情愿了。 而此刻的陈生轻轻搂着已沉沉睡去的陆雪琪那薄如蝉翼的身躯。 她此刻离自己那么近呐! 能感受得到她的呼吸,她的心跳。 自己脸上竟一阵滚烫。 绝世的容颜,几时已经为自己竟也苍老了几分呢? 此刻, 若是天崩地裂, 那也不管了! 就这样, 静静地守着她, 为她做这一次。 “但愿不是最后一次” 陈生心中暗暗想道。 而此时的陆雪琪躺在陈生的怀中,已经睡得那般沉了。 刚才的那一切让她已是疲倦不堪。 她的嘴角有淡淡的笑意。 她做了什么美好甜蜜的梦吗? 是啊, 最让她心动的人不正在她的身边吗? 近的那么触手可及。 能不让人心醉吗? 或是梦或是现实, 他们已是彼此再也离不开对方了。 微风轻轻扬起。 阳光暖暖地洒向大地。 东方的那一旭日下, 有他们三人弱弱的身影。 第46章 倒立 翌日,清晨阴霾片片,旭日久久不见踪影。 天空显得稍许阴晦不堪,天际尽头,似乎有浓郁的哀愁。 就那么,暗暗地出现。 在杂草丛中,依稀可以看见那梦中婉约隐隐出现过的凄凄白衣,翩然起舞。 阵阵凉风袭过,又袭过。 她默然,再默然。 “雪琪……外面风大,进来……”突然,从陆雪琪的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在那阴暗的天空下,一位身着青黑色衣袍的男子,头发散落在肩上,衣襟随风乱舞,英姿勃发。 那曾经熟悉的人,那曾经叱咤风云的人。 赫然正是鬼厉! 依旧是那漠漠的眼神,饱经沧桑。 深邃的轮廓,将世界浓缩。 陈生换上了已经好久都忘却在角落里原来的衣服,上面还残有原来的只属于名叫“鬼厉”的气息。 是否又拿起了过去呢?是否又准备重新面对呢?是否又要踏上新的旅程呢? 又或许,只是为了…… 为了拾起那遗失的记忆,被密封的世界,被封印了的过去? 弱弱昨夜月光淡淡,记得那两人屋下的畅谈…… “小白……那你的意思是?”张小凡怔怔地问道。 “呃,我怀疑……”小白深深地望着天际那头的新月,沉默了许久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道: “算了……没什么…”话语很轻,最后尾音匆匆消弭不见。 张小凡并没有追问下去,陈生似乎已经开始明白了些什么。 夜,静了下了。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淡淡的香味。 是昨日,银光中,雪琪身上所散发出的香味。 那么清新。 张小凡身子微微一颤,转过脸望向小白。 “雪琪……会没事的…”陈生的语气柔弱但是又是那么像被肯定的语气。 小白微微点头,浅浅笑道: “本来,就没什么事的……”她是否也在心里察觉到,她对陈生已经是整个世界了呢? 所以,有时候闭口不说,是一种恩赐。 万物之间,有着丝丝缕缕的关联,有的会一直存在,而有的却会突然消失。 所以,世间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总是注定了的。 注定在你意想不到,却不得不无奈接受的时候。 “可是,你得跟陆姑娘说……此次去昆仑之事…” 小白淡淡道,眼神里尽是柔情。 在夜的衬托中,小白那纤细柔弱的身子又翩然了几分。 张小凡愣愣地怔在了原地。 自己不就早已决定要在一起了吗?不是早就打算不离不弃了吗? 为何那番话总开不了口呢? “看来…虽说时光匆匆,你心里的结怕是还没解开……” 小白缓缓道。 她走进了张小凡,夜风习习,吹起发梢。 “你……的心…到底向谁?” 倏地一下子,张小凡的身体猛地一颤,周围的风竟都立地而起。 阵阵狂刮。 树叶沙沙作响得厉害,夜风太凉。 冷到人的心底。 小白心里自是一阵苦涩,一想到张小凡那么多年来倍受煎熬地凄凄度过,到头来,还有面临着撕心裂肺的问题。 小白本不忍再问下去,可是她明白,这些情结总是需要解开的。 否则,何来放下呢? 她吃力道: “到底……向着谁呢?” 张小凡的脸“唰”的一下子苍白。 陈生的嘴唇不停抽动,眉梢紧蹙。 小白,狠狠定下心来,又继续问道: “你明白吗?这是你致命的问题……这些年来,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是怎样度过的…可是…你始终无法面对…” “你问过你自己吗?…” 张小凡顿时语塞。 是啊,倩影飘忽的浮光年华。 心悸的痛苦。 却不曾自己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可笑自己经历了生死,闯过了风雨。却,在这里,徘徊止步。 陈生的心深深深深地被小白的一袭话语给颠覆。 乱舞了春秋过后,是谁还在你身边呢? 不! 陈生心里狂啸道: “碧瑶……碧瑶…碧瑶为你而死…是为你!…” 陈生一脸痛苦神色,小白一阵心颤。 她想上前一步,轻轻扶住陈生。 可是,该是陈生自己面对的时候了。所以,得放手让陈生自己承担! 九尾天狐,逆着月光,留下狡黠的光影。 然而,今日的天气着实让人叹气。 晦暗不散,阴霾成群。 昨日还是那淳朴的张小凡,今日又回到了昔日的鬼厉。 鬼厉。 多么惊心动魄的名字。 陈生痴痴地望着,正负手而立的陆雪琪,迎着风,宛若仙子。 陆雪琪回头一看,略微惊讶。 看到往日的鬼厉,竟活生生地又重现在面前。 她的心里,自是一番不小的涌动。 还记得许许多多与鬼厉在一起的片刻。 即使是鬼厉,不是小凡,自己也那般欢喜。 看来,如同那日在幻月洞府前,自己嗔道的“疯了啊…许是很久以前就疯了……”正适合现在心境。 她淡淡一笑,道: “不用了……说了这些风不能怎么样的…没事…” 鬼厉眉头一蹙,心口稍感苦涩。 喉口竟是一阵温热,差点将昨日与小白的话说了出来。 不是正准备来说的吗? 怎又将话语咽了回去? 陈生静静地看着她迎风而立,那惊世容颜,风华绝代。 陈生,也默然了。 她,也默然了。 周围的风,吹得衣襟猎猎作响。 那苍劲的天,那浓绿的树,那阴暗的云,那矮小的木屋,那杂乱的草丛,那残留的断壁。 这一切, 都成了,陈生们逆风而站的背景。 风!屏息停止了下来。 世界!寂静! 少年被突如其来的阵势吓得瞳孔微微收缩,眼睛倒映着天琊向陈生劈来的阵阵寒光。 突然! 只见一阵白影拂过眼帘。 再见天琊猛然砍去的阵势仍然不减,“轰”的一下子,尘沙四起。 待风沙散尽之后。 在众人眼前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鸿沟! 天琊竟是将河水截断! 却不见那少年的丝毫影子。 陆雪琪的心渐渐放了下来,她无力地将身子酥软下来,鬼厉的握着陆雪琪手臂的手紧了紧。 对于刚才天琊的异常,鬼厉脸上也是一阵茫然。 “啊…哈哈……姐姐救了你…你看是怎样报答姐姐呢……” 一阵娇柔的声音从天际那方传来。 陆雪琪与鬼厉抬头一看。 那绝世的九尾天狐,衣襟随风乱舞,发丝扬起,正悬空站于夜色之中。 怀中竟抱着刚才的少年! 原来刚才闪过的一阵白影,却是小白救了那个少年。 近一看,少年的脸却是滚烫般殷红。 “你……你…你放开我……”少年颤颤说道,身子弱弱挣脱了几分。 不料小白却是“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嘿嘿……姐姐救了你…你却这般无情呐……那好…姐姐放了哦…呵呵…” 少年欲将挣脱开来之时,却发现自己竟身处半空之中,若是她一放手,岂不是…… 不是残就是废…… 陈生连忙阻止道: “诶!诶!……等等!…别…别放…!” 小白一时竟笑开了花。 “怎样?舍不得姐姐…呵呵……” 小白眼波且清,眉梢既柔。 少年的脸“唰”的一下子,像煮熟了的番茄,红晕遍布,滚烫无比。 竟口齿不清地辩道: “什……什么…么…啊……你要…要放……就回……到…地上…再放…放…” 小白见陈生如此,也不忍再逗下去。 迅速支身,向平地飞去。 “啊!!!……”少年在陈生怀中,吓得半死,这应该是陈生平生第一次在天上飞,即使是依偎在别人的怀里,离大地那么远竟身处在天空,也让陈生惊恐万分。 小白身上的淡淡幽香,扑入少年的鼻中。 少年抬头,那绝世容颜离陈生如此之近,白皙而富有光泽的脸颊在月色下有摄人的诱惑。 陈生的心微微一颤,脸上不由得又是一阵滚烫。 陈生们在夜色之中,跃过了一道最美的弧线。 然后,小白轻点着地。 少年连忙挣脱开来,连滚带爬地跑向河边。 鬼厉与雪琪怔在原地。 顿时,安静了下来。 “呵呵……”小白淡然地笑了笑。 鬼厉与陆雪琪依然怔在原地。 风,四起一阵乱刮。 断流的河水突然泛滥,一下子涌上了岸边,强而有力地向河岩这边冲来。 哗啦哗啦,河水将就近的河滩迅速淹没。 眼见河边正坐在地上喘气歇息的少年即将被河水淹没。 小白眉梢轻蹙,“嗖”的一下子迅速闪到少年面前,将陈生绕于香袖之下,又是纵身一跃。 跳入以狡黠的月为背景的月色天际之上。 少年愣住。 小白微笑。 站在河畔不远的鬼厉与陆雪琪二人也深感不对。 雪琪身子无力,预想召回天琊。 不料河水之势猛烈。 浪滔天,一个猛子朝雪琪打来。 突然!青光一闪! 照亮四周。 鬼厉将雪琪搂入怀中,噬魂滕然而起。 只见水流急速冲来,在那河岩之上,鬼厉与雪琪双目柔情对视彼此。 雪琪深知自己身体虚弱不堪,但是仍由鬼厉这样护着自己…… 她的心,始终安不下来。 她脸色苍白万分,却勉强自己支撑起身体,左手微翘,单指一撇,眼眸轻闭,口诀缓缓念。 只见刚才还不知道在何处的天琊神剑从河岸对面的树丛之中疾速飞来,蓝光依然强盛。 天琊神剑“嗖”的一声掠过树梢,树叶纷纷落下。 风,又寒了几分。 “噌”的一声,天琊回鞘! 陆雪琪缓缓一笑,身体终于支撑不住。 向后方倾倒。 鬼厉的心倏地一紧,慌手慌脚地将雪琪扶住。 噬魂的青红光色渐渐变淡,微微照亮了两人的脸。 夜色一下子变得温情了下来。 陆雪琪静静躺在鬼厉的怀中,由于身子过于虚弱,竟一时虚脱晕倒过去。 鬼厉心里纠紧,再纠紧。 不过,一把她的脉象还算稳定,可能只是过于虚弱而已,便放松了下来。 噬魂在鬼厉的周围旋转着,散发出柔和的光。 陈生静静地看着她。 陈生的心里慢慢涌上一股暖流,然后温热了心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那么喜欢她熟睡的样子。 像世间的珍宝。 是那日在木屋之内的踹踹心悸吗? 巫妖死死地盯着上官策,忽地陈生身形一晃整个人直朝上官策冲了过来。 嘿…上官策一声冷笑,身形冲天而起凭空不见了 巫妖冲到半途身形化着一道轻烟倏的不见了,但就在这一瞬间后,数十丈外陈生又突然现身了 就在巫妖以为已摆脱掉上官策心中正暗自得意的时候,忽地一股劲风扑面刮来,原来是上官策正凌空一掌劈下,这劲道好不凶厉,周围数丈之内的草木皆呼呼作响,一下子封住了巫妖所有的退路 巫妖显然没有想到上官策竟能摸清自己的招数,一个子便乱了手脚,慌乱中的陈生根本顾不得还手,只有着地一滚堪堪避过这道掌力,但陈生这一下却好不狼狈人直接从坡顶滚了下去,正好掉进一个土凹里,。 巫妖感觉着身处甚软,陈生用手摸了摸,原来身下竟有好几具尸体 嘿…老友你还是跟我走,否则对你对我都没有什么好处,上官策冷笑道 巫妖冷哼了一声并未答话,陈生一咬牙从身下抓起一具尸体直朝上官策丢了放去 捣什么鬼上官策低哼了一句,陈生身形微晃便避开了, 巫妖双臂一振,另两具尸体便又挟着呼呼声朝上官策飞了过去,上官策这次没闪,一伸手便欲将那尸体拦下,却不料半空中那两具尸体霍地伸直了手臂,竟似突然复活了一般,屈指如钩向着上官策迎面抓来 上官策吃了一惊身形急退,却不料先前那具尸体竟也复活从陈生身后扑了过来,上官策急忙躲闪,但就这一愣神间,另外两具也己扑到登时便将陈生围在中间 嘿…怎么样,上官策旁边的巫妖大笑道,显然陈生此刻正十分得意 上官策低沉着脸一声不吭,突然陈生身形猛地冲天而起,但陈生这么一动那几具尸体也跟着而上 一道寒光闪过,九凝寒冰刺豁然在手,上官策掉转身形折冲而下,一道寒芒登时便罩住了率先跟上那具僵尸,那尸体霎时便止住不动了,原来陈生从头到脚竟被一层冰包裹着,像根冰棍似直挺挺站在那儿, 上官策袍袖一拂,一道劲风直击了过去,那僵尸登时便被打的粉碎 论道法巫妖实是和上官策差了不少,刚才几个回合陈生之所以能占上风,实是因陈生猝然发难打了上官策一个冷不防,但上官策必竟乃成名多年人物,虽一时慌乱但片刻后便回复镇定,陈生一全力施为形势便陡转 巫妖看形势不妙自已法术己被破,手一招两道黑气从剩下的两具僵尸身上飘出进入袖内,然后陈生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向北逃去 哼看你往哪逃,上官策低哼了一句袍袖一拂人如一支离弦的箭一般急追了过去 陈生这么奋力直追,两人间距离很快便拉近了许多,巫妖背影都己清楚可见 前方一所废弃的宅院孤零零的立在旷野之上,巫妖更不迟疑直接便冲了进去 哼,又来了上官策低哼道,手一抖九凝寒冰刺化着一支破空之箭追身刺了过去,而陈生本人却一闪身向东而去 碰一阵闷响,似是极厉害法宝相交友出的声音,声音还未落,便见巫妖从废宅东首破窗而出 嘿…上官策这次没料到,巫妖低声道陈生手一招祭起法宝便想要立即离开此地,必竟屋内摆下的法阵可能困不了陈生多久 巫妖身形刚起,前方一棵大树上忽地闪现出上官策身影,陈生如苍鹰一般急驰而下向巫妖抓来,巫妖此刻哪还能以还手,危急关头陈生也只能躲避,腾起的身体又重落回地面上来陈生右臂一横一股黑气从袖中飘出向着上官策迎了过去,跟着几点寒光激射而上 碰,劲力相交激起一阵剧烈劲风巫妖腾…连退好几步方才止步立稳身形,那边上官策也斜飞出老远 老友你此刻还不是我的对手,再斗下去对你可不太妙,还是跟我走,上官策笑道 巫妖冷哼道那也未必,即使我不打不过你,但你想留下我也没那么容易,想抓我去就拿出你的本事 好,那就怪不得我了上官策怒道,陈生手一招九凝寒冰刺忽地从废宅里飞出从巫妖背后刺来,跟着劈面就是一掌巫妖一扭身让过寒冰刺,跟着反手一掌向上官策迎了过去一声轻响,上官策身形微颤巫妖却一晃后便即立稳 哼,看不出你果然有些实力,不过今日你休想再逃掉,上官策冷笑道,接招,话未落人便扑了过去 第47章 默然无语 巫妖凝住神正欲接下此招,忽地上官策竟也同巫妖一般凭空消失 咦,巫妖禁不住惊叫出来,他忽地感到有些不妙,身形一晃便欲闪过,同时双手齐划护住周身 但就在巫妖身形仆动招数未满之际,上官策忽地出现在他身后,右手一探扣住了巫妖左肩,同时左手一招,九凝寒冰刺登时在巫妖身上留下一道痕迹,寒气一着体巫妖立时动弹不得. 嘿…老友这滋味可不太好受。 巫妖并未做答只是恨恨盯着上官策 上官策却并未作罢双手齐挥出手如风,霎间在巫妖身上或拍或点了十数下 上官策我即落入你手,要杀要刮都随你便,为何你还要如此折磨人,巫妖怒道 嘿…老友你现在修为可真一日千里阿单单寒冰刺可制不住你,若不多设下几道禁制,恐怕过不了多久你又会逃走,那时可又要多费一番手脚, 老友你可别怪我下手重,谁让你让我师兄那么看重呢,上官策笑道, 虽然他表面上显得很轻松且洋洋得意,但心里却在暗暗吃惊 原来自前些日子追查到巫妖踪迹起,两人之间交手己不下十数次,刚开始巫妖明显落于下风,交手时他几无还手之力,全凭一些诡异的木法才得以脱身,如是几次这术法己被自己摸清,所以能在巫妖出手前抢得先机, 但令他吃惊的是在最近两次交手时,他分明感到巫妖实力大增,刚才他摆出的那个僵尸怪阵更是厉害非常,若非自己经验老到且全力施为,恐怕未擒到巫妖却先要为他所困,实是凶险异常,此刻他心底仍有惊异和不安 老友我们这就回南方,我师兄一定盼你很急了,上官策嘻笑道 巫妖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心里只是暗道,云易岚上官策你这两个家伙就猖狂,迟早有一日你们会落得尸骨无存 嗯,现在看来那个术法果然危力无穷如果兽神大人当初说的都是真的,嘿等我找到了那东西。焚香谷这帮家伙我一定不会轻挠你们 他心里这样想,口中却只淡淡说道,既己栽到你手上,什么事还轮得到我做主吗?你让走那便走 心里却恨恨道,今日便跟忍且随你前去,留得人在便不怕无法复仇哼如此急切想知道天火秘密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想要捣什么鬼 老友那我们这就上路,上官策说着并随手抓小鸡似的提起巫妖,手一挥祭出法宝载着巫妖如一道流星似的消失在黑夜中 。。。。。。。。。。。。。。。。。。。。。。。 从狐歧山下来己有两日了,两日间鬼厉走遍了狐歧山周遭数个村镇在往日,在那些村中极易遇见一些下山办事的鬼王宗弟子,可自从青云之战后,鬼王宗弟子便全都凭空消失了一般,鬼厉费了两日时光,竟连一个鬼王宗弟子也没遇见,探寻消息也无从做起 秋雨时至沥沥秋雨阻断了旅人之路荒野之上,一座茅店便成了过路行人最好的歇脚点灰蒙蒙的天似如伞一般覆盖在大地之上,小店内更是昏黑一片,闪烁的几点烛火才让人能看的见店内布置,大片桌椅此时都空着,只有靠墙角的几张桌子还有人在 隆… 几声闷雷过后,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大地 借着这点光,稍稍看的清屋内,屋正中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汗子,衣衫破旧满面风尘,只一个人坐在那喝闷酒,邻近窗户旁一老者正自斟自饮,煞是悠闲,虽满头银丝,但竟看不出半点苍老之色,实难推知他之岁数 暗角中还有一人,他似乎故意把自己埋入黑暗中好让人难以看见,不过他面前桌子上却蹲着一只猴子,很是奇特,但店中人好像都各怀心事,谁也不曾留意他 一股冷风吹进,伴着呀一声轻响,屋内闯进一行人,每人都肩挑着担子,看样子似过往商客,领头之人三四十岁左右,后面跟着三个二十多岁年轻人店家上酒,当先之人叫道 一众人坐定后,其中一人叹道,这雨真不知几时能停,在这乱世混口饭真难 昨天正魔两道又打起来,其中一人突然压低声道, 他这句话一出口,刚才那几人似乎都缓了手脚你小子整天就知胡扯,领头之人训斥道, 其余两人也笑了起来,其中一人更是笑骂到,陈生你小子昨晚指不定又跑哪灌马尿了,净说混话,你是是在梦里见到的啊? 哈哈…旁边两人都笑了出来 秦二哥,剩下的那个青年笑着对那中年汗子道,陈生这小子好喝懒做,说起瞎话倒更说真的似的明儿干脆让他排摊说书得了 哈哈…几人又是一阵哄笑 那名唤陈生的的汉子脸登时挂不住了,本己颇为黝黑的脸更是胀成猪肝色 谁说我瞎说,他低吼道连脖颈上的青筋也都挺的老高哼那些仙长可厉害了,都能在空中飞来飞去,手中的仙家宝贝那更是厉害啊发出的光芒都能照亮半边天只怪你们没福遇上 说完他悠闲的闷上一口酒,那神态似比拾了银子还高兴 噢这么说你真看到仙人了,在那一般商客眼中,遇见仙长那可是极难得的事所以那几个人都忙不谍的问 嗯,那是当然了陈生神气的应道快快给我们讲讲那些仙长,那几人忙凑过来催道刚才还倍受嬉落的陈生,此刻竟也有众星拱月般的感觉嗯不忙不忙,他悠闲的端起碗,轻泯了口酒臭小子别摆谱快说,领头汉子笑骂道 咳…陈生干咳了几声后道,说起那些仙人那可不得了个个不但法力高强,而且都是玉树临风他说了一通把他所能用的赞没之词说了个遍他直说的沱沫翻飞,几个人听是的津津有味,口中不时冒出啧啧声面目上挂满的是羡慕之情 那然后呢?其中一个问道后来?后来当然就是仙魔打起来了,嘿说到那些妖魔可真是吓人,个个身高丈许,青面獠牙 阿…那几人都叫了出来,那后来呢,仙人没事,结果呢?一人焦急的问道 陈生看了看他,然后以得意轻蔑而又满不在乎的口吻答道仙人怎么会有事,那些妖魔再厉害还能胜的过仙家法宝?结果当然是仙长们把那些妖魔全解决了 哦几人都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就是一阵喝彩和唧唧咂咂的讨论几人的嘻笑早引起了周围顾客的注意 哼,放屁店正中那个汗子把酒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顿怒道他这话一吼出口,屋内立刻安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和陈生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陈生脸更是挂不住了‘你你说什么?’他喏声道 那人却丝毫不睬他,只顾说道‘什么狗屁正道,不过是一帮自命侠义却静干伤天害理的无耻之徒而己 他这话一出口,就如捅了蜂窝一般议论声甚至夹杂着谩骂不绝入耳, 在那些平常人眼里,正道修直人士都是高高在上不可冒犯的 上次兽妖大劫更多亏了青云门及众多正道门派合力抗敌,才平息得了那次千古浩劫,挽救了天下苍生,自此青云门名头越发响亮 此时竟然有人敢当众辱骂正道仙众,无疑是去犯众怒 其中一个急性子己站了起来怒道,你说正道净干见不得人的龌蹉之事,那你便说出一两件来若是你说不出,便是无端诋毁正道,那你今日便休想全身而退 是阿,快说啊,一经有人带头,旁边围观的便都七嘴八舌的催道看到这么多人向着自己,陈生腰杆便也硬了起来,大声道你说啊 那人看了看众人长叹了一声然后说道,诸位可知前边的五里镇吗? 那如何不知,我们经常路过那的,一人粗声应道 那你可知镇上有一大户人家? 哦,你说的是李大善人,他长可是远近都有名的长辈,不仅接济周围的穷人还帮助我们这些跑路讨生计的商贩那人又接口答道, 只可怜我们这帮穷人以后再也得不到他老的帮助了想他老人家行了一辈子善事到老却不得善终话语里满含悲痛和仇恨 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李老过世了? 那人沉沉的点了点头 他俩只顾说自己的把旁人都凉在一旁,这下陈生不干了,喂到底想说个啥阿,他不客气的问道? 那人转过头狠狠的瞪了一眼陈生〈这一下只吓的陈生把剩下刚到喉咙的话都生吞问肚子里〉然后道,各位难到没听说五里镇发生的事吗?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都摇了摇头只有一人说道,听说前几天那里发生了场火灾,那也不是什么大事阿〈由于这里比较靠近南方,又值干燥时节,发生火灾也很正常〉 那人苦笑道,想不到全镇人都那么怕死然后凄然道,什么火灾,是纵火是灭门 他这话并不甚响亮,但靠窗老者却接口道:小兄弟能以道论事,看来也当是修真之士,老朽平生酷爱修真一道,“最爱结交修道之士,不知小友可否与老朽同桌一叙。” 鬼厉心中一凛,从进店始他虽然一直在喝酒,但店内往来之人特征却无一不落入他心底,盖因为他来此便是想找鬼王宗子弟打探消息 但眼前这位老者却让他完全捉摸不透他老而不衰,虽满头银丝却不见丝毫龙钟苍老之态,也不似那修真之士的精润之色,便如那街头巷陌的寻常百姓一般。 但他似乎较平常之人又有了些仙风道骨之气这让鬼厉觉的他有种神秘感,更令他惊疑的是这老头是背对他坐的,且从没转过头来他是如何断定自己呢? 这些疑虑在他心中一闪即逝,鬼厉面色淡然地笑了笑道:“难得前辈赐教,便请上坐。”那老者倒也随和,哈哈一笑道:“如此便叨扰了店家再添些酒来” 店小二忙不拾迭的跑过来,轻问道:“你老还要多少?” 那老者哈哈大笑道:“老朽难得遇上投缘人,今天高兴就当痛饮一场你替我取几坛上好的美酒来,今晚我和这位小兄弟好好喝上一场。” 说着老者从怀里取出一锭金子来,“剩下的都归你了” 一锭金子可够抵得上这小店一年的盈利,店主立马乐开了花,他以最快的速度将店里仅剩的几坛好酒统统搬了出来,还特意在鬼厉那张桌上加了盏灯后才退了下去。 夜已深,野店也只剩下他二人。 “哈…小猴子今个有你喝的,莫急莫急,” 那老者指着桌上小灰哈哈笑道。原来小灰趁两人说话时偷偷抱了一坛先喝了起来,给白发老者一说,登时像做贼被捉似的,蹲在那直挠脑袋。 “哈…这小家伙还害羞呢” 白发老头笑道:“今晚我请客,你尽量的喝。”说着拍了拍小灰的脑袋小灰这下乐了,对着老头嘿嘿直笑,完全不顾一旁鬼厉责备中透着温愠的目光 “小兄弟似乎有心事啊?可否跟老朽说说,也许老朽还能帮你琢磨一二呢” 白发老者忽然语重心长地道面对这个有些神秘的老头,鬼厉突然感觉自己内心被他看的通透在他面前实难隐瞒半句话于是只有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那老者也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道:“可否告知老朽这个闲人?” 鬼厉微一迟疑但还是说道:“世间修道之士本奉行无欲无求,济世救人之宗旨却为何又要分正邪之道,正魔之争多连累无辜百姓,这岂不从根本之上便违背修道之本意吗?” 老者显然没料到他能说出这话,喃喃道:“修道…”随即又哈哈笑道:“小兄弟话里玄理甚深,这份见地可真是不简单啊请问小友修道之士毕生所求为何?”老者突然反问道 “窥破天机,羽化飞仙,达长生不老之境地”鬼厉毫不迟疑答道 “那追求长生又是为何?“ “这…鬼厉这下当真答不上来了,这问题他是从没考虑过的老者见他不答,接着道:“追求老生不过为免受轮回之苦,享万世不尽之乐正所谓心有所图,必有所争世间仙凡皆如些利之关口谁又能过的了?有正魔之分也是不足为奇的了“ 鬼厉一怔,“利“字突然在脑海里一阵盘旋是啊,鬼王宗主想一统圣教;焚香谷主暗地搞鬼,怕不也是想染指中原;青云门这些年所做的不也是想稳固自己正道第一的名头吗?这些正魔两道的巨擎又哪一个是不为自己打算的一时间他脑袋里乱轰轰的,竟呆呆的出了神那老者上下打量了下鬼厉后讶问道:“小友年纪绝不过三十,却己两鬓微霜,以你这种年龄配上这等修为,似乎不应该啊” 十年奔波,十年辛酸,即便他修为一日千里,但也脱不过岁月及思念的侵蚀鬼厉微愣,低叹道:“我有一事不明于心,半生也不得解还望前辈指教一二” “哈…老朽正是求之不得请讲,”老者笑道 鬼厉低声道:“我本意于平凡生活,可却卷入修真之道;及我立志于在正道上有番作为,却又己于魔教纠结不清;我本以为修为浅深便可救人,结果却连一人也不能够这都是为什么?” 那老者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想自己以往的事然后摇了摇头叹道:“这等人事际遇,莫说以小友这等年龄想不明白,即便老朽活了这把岁数也是一点也未看透” 一时间两人皆默然无语 第48章 相同地点 那陈生望了望窗外凋敝的旷野叹道:“现今真不比以往了好好的神州大地竟沦落到如此世人难道都如此自私自利,不为他人着想?” “不,”鬼厉截然道 “哦?”看着有些激动的鬼厉,陈生有些讶异 鬼厉凄然道:“有一人便不同于他人,为了别人她竟弃自己生命不顾” “现今竟还能有这样的人?” 陈生疑问道 “当然,” 鬼厉朗声应道“有一位女子为了一个为正道所不容,为世间所抛弃的…可怜人” 他的脸突然蒙上了一层薄霜,全身似置入冰窟颤声道:“她不惜自己生命,生生为他人挡下致命一剑”他的话己近似哽咽,泪水不由自主滑落下来 那陈生看了看他,叹了叹道:“小兄弟说的那人怕不就是你自己?那位姑娘也定当是你心上人事情缘由为何?不知小友可介意说出来” 鬼厉怔了片刻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本来这些往事是他最不愿提起的,但不知为何在这老头面前他却一点也不愿有所隐瞒 于是当下他把从下山历练到后来碧瑶为她挡剑断断续续讲了出来,只是中间略去了他与陆雪琪的牵扯及和天音寺间的恩怨纠结 “十年了,我没能救的了她,还没能保护好她,累她不知所终我…当真是无用再至极” “这等痴情女子真是世间少见,百十年不出来当真是孤漏寡闻了” 陈生喃喃道“小兄弟也切莫丧气,凡事皆有转机此时不顺或可生出他日佳运呢” 说罢又哈哈笑了起来,只是笑声却透着一丝感慨和伤怀之情 鬼厉苦笑了一声,淡淡道:“还能怎样?十数年都已转瞬而逝,除了顺之而行我又做的了什么” “小友可不像是个接受命运安排的人阿自古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命运可是掌握在自己手人的小友又岂可轻易退弱呢”陈生似有所指道。 这句话似当头一棒,鬼厉怔了片刻,本来泛着熏迷的眼神又渐渐恢复了冷光“前辈教导的是,”他硬声答道 那陈生看了看他,微微一笑道:“难得小友看的开来来,我们先痛饮一场唉,多年没有痛饮了今日必要好好喝上一回” “好,我便陪前辈喝上一场,”鬼厉笑了笑道 与那陈生相比,鬼厉的洒量便逊色了不少,不多时便扑倒在桌上昏睡起来望着面前昏睡的鬼厉,陈生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真像…;随即又苦笑道:自己尚如此,却去劝导别人,可笑阿 “客官醒醒,“一阵叫嚷声总算让鬼厉醒了过来,原来不知觉间一夜竟已过去了,天早已大亮了店里只剩自己还在,那陈生已不见了踪影 “店家那位老伯呢?“鬼厉颇有点失望的问道 “哦,那位客官一早便走了临行前他还让小人传句话给你呢“ “给我?“鬼厉惊疑的问道 “嗯,他老说如果以后你想找他可去极北冰原找他“ 鬼厉微愕,只觉那陈生太过去高深莫测一时也不愿再去想了不过自从昨晚谈话后,他的精神到是好了很多 呼… 一阵呼噜声忽地从桌子下传出鬼厉看了下不禁莞尔,原来小灰兀自抱着个酒坛子在睡觉呢 “死猴子这么能睡快起来了“鬼厉没好气的骂道 呼… 回应的是几声更响亮的酣声“去,“鬼厉随脚只一扫,小灰立马成了个滚地葫芦,它揉了揉自己小脑袋,呆呆望着主人,实在不明白主人为何打搅自己好梦 “走了臭猴子“鬼厉低骂道小灰这下乖了,三蹦两蹦便窜上主人肩头 “小灰你说我们现在往哪里去呢?“小灰咧咧嘴,挠了挠头随意指了个方向,然后吱吱叫了起来 鬼厉笑了笑道:“好,那我们就向东走” 雨已渐停,然而天空仍旧灰蒙蒙的。远方低垂的天际如一头巨大的野兽正张着巨口似的。 一如往日的清幽清晨,整个通天峰尚笼于薄雾中。 玉清殿前的广场上己聚集了人影遵照三日前的约定,几脉首座一早便齐聚通天峰之上。少倾,只见萧逸才缓缓从后殿走出己不见三日前的拘谨之色待众人一一向他施礼完后萧逸才微微笑了笑道:“逸才让众位师弟妹久等了上次说的那件事,诸位长老也是赞同的,今日便请诸位随我一同进幻月古洞一探” 虽然己不是初闻,但众人闻言依旧微怔幻月古洞,青云门圣地,非本派掌门不得进入,但如今竟可破先例前往,那可是千载难遇的虽然众人都保持的很冷静,但激动和欣喜之情却是绝难掩饰的 萧逸才看了看众人,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微笑。。。。。。 幻月古洞远在后山离大殿颇有段路程一行人鱼贵而行,直穿大殿 “沙沙…” 却是一人正在打扫后殿庭院,闻听脚步声,他抬走头看了看,见是萧逸才和一众掌门正站在他面前,他猛然一惊,但这神情也只是在脸上一闪即逝,他笑了笑道:“诸位师兄早阿” 萧逸才微微点了点头,笑了笑道:“徐师弟一早便要你打扫大殿,可辛苦你了诸位师弟这位是徐海师弟,”萧逸才用手指了指面前那人向众首座道 像徐海这样的长门弟子众首座哪里认识,但碍于情面也都满脸堆笑热情的打了招乎只是一个人,满脸微霜的陆雪琪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惊疑的神色,只是除她自己外谁又能察觉呢? “萧师兄,大殿如此整洁还要如此费心打扫,长门子弟当真是用心啊,”却是齐昊突然说道 萧逸才本来微微挂笑的面庞,闻言却突然滑过一丝微怒他淡淡道:“三清大帝圣像在此,我辈岂可不以整洁待之诸位这便是幻月古洞,” 萧逸才指了指眼前那看似不起眼的山洞说道本门圣地,众人岂会不知,一时众人皆不着声听着萧逸才继续说道:“列位先师在上,为探查恩师下落,光复我派,弟子萧逸才今日欲破祖训进洞一探尊请诸位先师见谅,若有不恭,罪在逸才” 闻言众首座脸上都微微露出赞许的神色而惟独陆雪琪却低着头面上稍稍有不安之色,幻月洞内有什么她可是知道的 “陆师姐怎么了?” 陆雪琪抬头看了看原来是站在自己身旁的曾书书低声笑问道“没什么,”她淡淡的答道曾书书摇了摇头却突然道:“萧师兄真好深的修为” 原来萧逸才此刻正施展青云门正宗道法“太极玄清道”来解进洞的禁制只见他双手结法印,顿时眼前青光大盛,一幅太极图缓缓生于掌间。 阴阳双鱼急速盘旋移动众人皆在此法上漆淫己久,单从此法诀便知他早己突破上清境界,一时赞叹之声不绝于耳萧逸才微微笑了笑他微右臂,将那幅闪着青光的太极图向着石壁上的太极图印缓缓压了下去 “诸位这便随我进去”萧逸才淡淡道众人微怔,也不答话只是默默跟在他身后忽然走在最前面的萧逸才停下了脚步 “诸位可要小心了” 他沉声道:“前面应该便是异象环生之地大家务必当心”见众人都点了点头他又淡淡笑了笑道:“诸位也不必太过紧张,我曾听恩师说过只要心静如止水就不会为幻像所迷“说着率先走了过去众人应了一声后也都跟了上去 然而事实并未所说那么容易萧逸才,齐昊,曾书书,陆雪琪四人还好,虽然产生出的异象不断勾起以往伤心事,但凭着自己的深厚的道行根基,仍可坚持但其余三人刚踏入一步,立刻为眼前景象所迷,若非立即退出几乎便要陷在其中都禁不住起了身冷汉 看着前面渐远的四人,三人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我们还是在此等候,”宋大仁轻叹了声道两人点了点头,默然无语 五暗流 短短的一段路,陆雪琪却觉得像是走过了千万里直至浑身都被冷汗浸透才终于走完了这段路程然而虽她万分诧异,但她仍然能感觉到,这座异阵尚没完全发挥出威力 一幅奇异的画面豁然展现在众人面前,眼前是一座亘绵不尽的荒漠空旷的荒野显露出原始的野性,飕飕烈风如刀子般划过四人面庞深蓝的天空现在看来竟然是那样的高,那么的遥不可及 齐昊默然,前些日他曾派师弟林惊羽协同风回峰下曾书书前往焚香谷拜会云易岚谁曾想林惊羽回山后却是满腔怒气,他细问下才知道原来云易岚借闭关休练之名拒而不见,只派弟子李洵接待那李洵举止极是傲慢无礼三言两语间便同林惊羽争吵起来,若非曾书书在旁劝解,两人几乎便要动手 “为兄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个对策”只听萧逸才续道:“即先不要对外公布恩师过世消息等我们做好准备以后再宣布,诸位以为如何?” “嗯,师侄此言有理”却是曾叔常忽然点了点头轻道他捋了捋花白胡子又问道:“只不知师侄要怎么做准备时间需要多久?这事可是拖不得的” 萧逸才面上一喜,忙道:“师叔放心准备工作说来简单一招集所有弟子回山防护;二请些正道前辈高人前来主持大事这第一件我己派人去做了想来只需一两日即可完成 至于这第二件小侄也己传书至天音神寺,邀请天音三大神僧及法相师兄前来天音向来与本门交好,料想很快也便会有回应” “好”一声暴和轰然发出却是大殿内多数弟子轰然出来 “嘿嘿,萧师兄果真深谋远虑啊”齐昊微微笑了笑道 萧逸才本微挂笑意脸顿时一沉正要开口曾叔常已抢先接口道:“师侄考虑甚是周道做师叔的也无什异意诸位师侄你们看呢?”说着他向一直默不出声的几他几脉首座望 曾叔常即己同意,楚誉宏,飞云道人又岂会再说什么忙道:“我也无异议” “宋师侄,你呢?”曾叔常笑了笑问道宋大仁看了看众人,无数双眼睛好像刹时都他望来,他迟疑了片刻才低声道:“就依萧师兄之见” “吁”似乎有人忽地缓了口气。 “陆师妹,你有何意见,”萧逸才转头向着下面他一直沉默着的白衣女子轻问道 “嗯,什么?”陆雪琪讶问道众人皆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美丽的女子她在听吗”,每个人似乎都想这么问,但谁又敢说出来呢 萧逸才面色微红但他还是低低道:“陆师妹,就是我们刚才说的那件事,你有何意见?” “我没意见,”陆雪琪淡淡道她的话听起来依旧显的那么冷淡,但萧逸才可不管,他面有喜色的把目光投向齐昊“齐师弟,陆师妹也同意了,你还…” “我没意见了”,齐昊不待他说完即截然道萧逸才面色一紧,然后又微笑道:“既然诸位都无异见,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夜晚,一弯新月缓缓从两山山间升起薄雾渐渐从虹桥下的深潭里弥漫开来 薄雾深处白衣女子的身影再次出现 哗…一阵水花飞溅开来,原来水麒麟又从潭中爬了出来飞溅起的水花打湿了白衣女子的云裳但她却似毫无察觉依然沉陷于自己思虑当中 “那个声音会是谁的呢”她秀眉微锁良久…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远处的玉清殿己是灯火通明,往来弟子的身影匆忙移动着,而在不为人注意的暗处,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向后山移去而清冷稀疏的月光却缓缓洒落开来。。。。。。 与前山相比后山便颇多了几分险峻陡峭葱生的树木,弥漫的杂草既为这里增添了几分神密,也多了几分凄凉,苍伤 千年大派兴盛于此,令无数人为之顶礼膜拜,神往可谁又知道那个幻想中的圣地竟也如此一般也许高贵便是平凡 微微夜风拂动草木发出“沙沙”的轻响淡淡光辉下,白衣女子的薄裳在微风下也翩翩起着舞陆雪琪默默注视着眼前那个看似毫不起眼的洞穴 许久… 她缓缓伸出右手一丝青光缓缓从掌心浮现,慢慢的凝结成一幅太极图案与萧逸才白日里展露的图案相比,它更小些,但光芒却似乎要更亮一些 “噫”一声淡淡的轻响,似乎有人突然惊呼了一下但叫声似又立即湮没于草木摆动声中了,立刻没了踪迹 呀…在陆雪琪将手放在石壁上的太极图印上后 片刻一阵轻响洞门缓缓打开陆雪琪更不迟疑,不待洞门完全打开娇躯微晃人已抢先闪了进去 相同的地点她停住了脚步萧逸才的话还响在耳边,奇异的景象仍萦绕于心头她怔了片刻,但最终她还是微微顿了顿手,毅然踏出了第一步 幻像依旧如初,但她己不再有初时的紧张 轰耳边已不再是亲人的呼唤声,而是烈风的低吼眼前也不再是诸般虚拟的景象,而是那依然横卧的荒漠。 第49章 躺在那儿 狐歧山鬼王宗总堂原本巍峨的山脉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是那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深渊,此刻巨大的深渊己没有了刺眼的血色光影,不过从深渊的深处仍然不时徒来一丝热气隐隐有岩浆奔流的声音。 原本秀美的山峦己化为一座荒丘,曾经的喧嚣如今只落下死一般的沉寂。山上早己没有了人影甚至连鸟兽也都绝了踪迹,然而不知何时却有人在深渊边搭起了一间低矮的茅舍,一弯新月缓缓从远方山丘间升起静静挂在了树梢。 清冷的月光使本己荒芜不堪的狐歧山更失生机。 然而此刻在那深渊边却站着一个女子,面蒙簿纱一身黑衣打扮的她在这黑夜里直似幽灵一般,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凝望着脚下的深渊,一阵冷风吹过带动她的衣衫似乎她单薄的身躯也将要随风飘起. 忽然一声巷老低沉而又嘶哑的声音“瑶儿”从旁边的茅舍中传出,听到此声她身躯一震。然后摇了摇头 “唉,又醒了”她低低叹道,心中一酸两滴清泪不自禁从眼角滑落.低语道“若你早些时候便能放下争夺天下的念头你的女儿又怎么会…” 附近的密林在清冷月光下更增诡密,一阵唏嗦的声音从林间传出似像有小兽在进食,又似无有人在夜行,她忍不住低喝道:谁? 隔了良久也无人回答。 她苦笑道:这个时候哪还会有人。 忽然她怔住了。 前方树丛中缓缓露出了一个身影,一个好熟悉的身影. 惊讶激动欢喜悲伤的神色一一从她眼中流过. 她再也忍不住叫了出来“大哥,真的是你” 那身影低低应道“是我,三妹” 声音满怀喜悦和伤感.陈生看了看眼前的深渊,也是猛地一怔忍不住问道“三妹这、这里怎…” 苍老的声音再次传出打断了陈生的问话. 听闻此声,陈生又是一怔感紧问道“是宗主,三妹宗主陈生怎么了”. 时光一转多少光阴便即流逝,青云山大战己过去二个多月了,己做了小竹峰首座的陆雪琪这一日驭剑前往大竹峰看望乙嫁与大竹峰首座宋大仁为妻的师姐文敏。 两师姐妹多日不见,见面自然便是好一番亲热说话,从早间一直聊到中午。 陆雪琪才起身告辞。宋大仁与文敏一起送了出来,三人站在守静堂外。 陆雪琪环顾四周,对着文敏微微笑道:“这里好像很是清静,正是师姐你的性子。” 文敏微笑点头,宋大仁也笑了起来,道: “其实本来大竹峰上也是颇为热闹的,只是这段日子几位师弟都出去修行,没有人气自然就安静了,还有啊,原先我们这里有一头大黄的,是我师父从小养到大的大狗,谁知这几日居然也不见了踪影,连狗吠声也听不见,真是奇了怪了。” 文敏白了陈生一眼,道:“多半也是大黄嫌弃你喂它的东西太过难吃,这才跑了。” 宋大仁哈哈一笑,也不在意,陆雪琪看着陈生们夫妻恩爱,心中也颇为安慰,当下说笑几句,便告辞离开了大竹峰。 她白衣飘飘,驭剑而行,这一日忽然心中有所烦闷,不想立刻回到小竹峰上。 或许是刚才师姐恩爱的情景令她心境触动,一时间竟有种不能自己的感觉,不知不觉之中,她却是下了青云山,来到了那座曾经魂牵梦系的草庙村废墟之外。 芳草萋萋,清风阵阵,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她默然站立许久,轻轻叹了口气,清丽容颜之上,仿佛添了几许忧愁。迈动脚步,她缓缓而行,信步向着废墟深处走去。 残恒断壁,分立两旁,在青草轻风中,静静地站立着,她悄然前行,目光远离,向着周围默默看着,眼中柔情无限。 突然,她身子一震,不可置信一般的停下脚步,只见前方废墟深处。 竟是新立了一座简陋木屋,屋上歪歪竖立一个烟囱,还正在向外飘着轻烟。 屋子外边,堆放着两垛柴堆,在屋檐之下,挂着一只小小的风铃,风铃之上,不知为何还系着一片绿色的衣角碎片,在悠悠吹来的轻风里,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阵诱人的香气,从那木屋之中飘了出来。 “汪汪汪,汪汪汪!”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一阵奇怪的叫声,猛然从那木屋之中响起,随后只见黄影一闪,却是从屋中窜出一条老大的黄狗来,满脸堆欢,撒开四脚就跑; 在狗背上居然还骑着一只灰毛猴子,面上少见的居然有三只眼睛,手中抓着一只香喷喷的肉骨头,另一半紧紧抓住黄狗脖子,口中乱叫,大概是催促着黄狗快跑! 紧接着,从屋中跑出一个男子,粗衣麻裤,面上好像苦笑一般,大声喊道:“死狗,死猴子,你们又来偷肉骨头吃啊” 忽地,陈生怔住了,眼中倒映着出陆雪琪站在前方的身影。 两个人就这般站着不动,彼此凝望着。 多少岁月,人间情愁,忽忽都在这深深一眼之中,然后,陈生们同时笑了起来 一阵轻风吹过,屋檐下的铃铛迎风而响,绿色的衣角轻轻飘起,仿佛也带着几分笑意;清脆的铃声,随着风儿飘然而上,回荡在天地之间。 两个人就这么呆呆的站着,痴痴的望着对方,她眼中的陈生依旧是那样椁厚、朴实. 落日的余辉洒在她的身上,她雪白的外衣蒙上淡淡金色,白皙的面孔也泛出丝丝绯红,一去往昔的冰霜冷漠。拥有绝世容颜的她悄生生的站在那儿似一朵正盛开着的雪莲花 良久… 一阵吱吱声打破了宁寂将两人从沉思中带了回来“雪琪你来了,快进屋坐”陈生低低道。 “嗯,小凡”她轻轻应道。 小屋很简陋屋内摆设更很是简单,一眼即可收渚物于眼中,仅一床一桌一香案和几只橙子而己 香案上端摆着四尊灵牌,其中两尊陆雪琪都是知晓的是张小凡的师父田不易师母苏茹的灵位.另外两尊名字她虽末听过但看灵牌上以父母相称却也明白那是陈生父母的灵位了.她轻轻走过去向那几尊灵牌深深的拜了几拜 转回身。 陈生正背对着她弓下身体拿着一块旧布在木橙上轻轻的擦拭着,一切都是那么的安乐祥和. 看着陈生的背影她的心禁不住一热,幸福、甜蜜的感觉刹时涌入心田,暗暗的想道若此生能像这样和陈生在一起就好了。 木床旁边摆放着一具尺许来高的木刻,她走过去轻轻的拿了起来. 这是一个女子。一位手捏小花的美丽女子的雕像。雕工很细腻,细微到几乎根根发丝都清晰可辨.残留着的几点若有若无的血丝似乎是陈生遗留下的心血,显示着陈生对它的专注,对她的难以割舍爱。 虽然明明知道是她,陆雪琪还是忍不住轻问道小凡这是碧瑶姑娘吗? “嗯”陈生轻轻回答然后又深深呼了口气,叹道碧瑶她在我心里清晰可见,可我、我就是刻不出她的模样. “小凡一切都过去了,碧瑶她是个好姑娘,她在天之灵也一定希望你过的快乐。你不要想的太多了”她幽幽的劝道. “嗯,雪琪”陈生应道.“雪琪你坐”陈生指着刚擦拭好的那只橙子道. “嗯,小凡你也坐阿” 陈生突然想到了什么低问道“雪琪你这么来陪伴我,你师父若知道了恐怕又要责骂你了,你、你还是早些回去”. “我师父她老人家己在上次大战中过世了”泪水己潸然落下。 沉默… “没想到陈生竟会如此丧心病狂,毁了狐歧山,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陈生恨声道。 陆雪琪忽地想起一件事,小凡,那日真、真的是你吗,你有没有受伤。 不是的,陈生沉声道:雪琪,碧瑶她生前喜爱配戴合欢铃,我希望她能高兴,便… 陈生突然止住了,脸色刷的如死灰一般难看,呐呐道,我真该死竟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忘了。 陆雪琪见陈生忽地就变了脸色惊问道:小凡你、你怎么了? 陈生惨然道雪琪我竟忘了碧瑶的魂魄还在合欢铃中,而合欢铃又被人盗走不知所踪,若盗铃之人损伤了碧瑶的魂魄该如何是好.我没能保护好她,若再让她魂魄也受到伤害,我、我我便万死莫赎了。 雪琪,陈生决然道:无论多么困难,无论需要多久,,即便是走遍天涯海角我也定要将合欢铃找回来,我决不能让碧瑶再受到伤害。 陆雪琪望着眼前这个男子毅然坚决的脸膀,眼中流过一丝失落而又赞许的光芒。她轻轻道:小凡你去。 雪琪我…陈生努力想解释些什么。她止拄陈生的话,低声道:我都明白的。 人生能得如此知己生又有何求,望着眼前这个痴情女子,陈生低声道:雪琪你待我真好,也许这便是陈生唯一能说的了。 她微笑着望着陈生…雪琪我今日想回趟大竹峰去看望一下师父师娘,顺便将大黄送回去,它待在这也己好长时日了小凡,我陪你一块去,我也多日没看望二位师叔了。 一轮圆月正当空悬挂。 两道光芒从小屋处腾起如流星般划过天际直落入屋后的青云山深处 青云山,大竹峰后山竹林深处。耸立着两座紧挨的坟。 面对这两座坟张小凡再也站立不住.陈生深深的跪了下去,把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哽咽道师父师娘不肖老七回来看望你们了… 陆雪琪挨着陈生也跪了下去,心里只是默念道:师伯师叔弟子恳求你们保佑陈生能平安快乐,此时大黄也一改常日里好动动的习性,趴在地上呜呜的低叫着,似乎也像是在哭一般。 一如十年前的样子守静堂在夜暮来临后己是万籁俱静,早失去了人声月光轻洒在地面小院内竹影斑驳好一派安乐祥和的景象 旺旺…一阵犬吠打破这寂静的夜晚。 咦大仁,是不是大黄回来了,一个女子声音从屋中传出,这自然是文敏拉。 隔了一会儿便见文敏从屋中走出来,见到大黄笑道:大仁果真是大黄回来了, 话刚落便见宋大仁从屋里冲了出来见到大黄微怒道:这死狗总算回来了, 陈生轻轻的将文敏搂在怀里关切的道:小敏外面冷,你多注意身体,又笑道:这死狗定然是找不到吃的才跑回来的死狗吃的早给你准备着呢,快去这声却是对着大黄吼道,然后却又轻声对文敏说:小敏我们回屋。 守静堂很快又重归于宁静,然而刚才的一幕却早落在不远处竹林中的两个人眼里。 良久陆雪琪轻叹了一声:唉,师姐她真的是好幸福阿声音里满是羡慕之情, 陈生闻声一怔,望着身旁这个痴情的女子,白衣胜雪衣袂飘飘的她似如凌波仙子一般清丽动人。 陈生解下了外衣轻轻的为她披上。 陆雪琪转过身脸上己挂满了笑意,她把头轻轻的靠在陈生的肩上将自己娇弱的身躯倚偎在陈生的怀里, 就这样,但愿是千年万年不变。 雪琪等我找到了合欢铃,我们便在一起好吗?张小凡轻问道: 嗯小凡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她坚定的说道: 很长久… 雪琪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 嗯小凡我会一直等你的, 目送她远去身影。 张小凡心中忽地一阵怅然脑海里一片迷惘腿脚似乎也不受陈生的控制,不知觉间来到了那个令陈生魂牵梦萦的后山竹林。 那里是陈生刚入青云练功的地方,那里是陈生和碧瑶山盟海誓的地方,那里是陈生和伊人相拥的地方… 那根粗大的黑节竹依然还躺在那儿,十多年了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而变了的只有人,昔日的爱侣今却生死相隔。 陈生呆呆的站在那儿痴痴的盯着那根黑节竹, 绿色的身影就浮现在眼前,伊人似在身边正拉着陈生的手。 小凡便是全天下的珍宝加在一块都比不上你这只为我擦竹子的袖子,小凡你知道吗,若你遇到危险我便是不要了自己的性命也定会去救你… 第50章 焦躁 烈风嘶吼依旧质朴中透露出的是狂放不羁恰似那人类之本性 造化如斯陈生竟一时看的痴了 你们来了一声轻唤似发自身边,又似来自那渺远的苍琼 嗯仿如大梦初醒,陈生随口应道但也是在转瞬间无心的应答己转为一句低沉的轻喝“你是谁“ 原来不知何时一个白色的身影如梦幻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眼前 几乎同时一个念头闪电般闪现在她脑中“你们”.陈生禁不住回身望去一时倒忘了面前那人。 是你陈生微怔道原来身后之人竟是白日里一同前来的曾书书 嗯是…阿陆师姐面对这冷若冰霜的女子的目光即便是他这平时嘻嘻哈哈的人物说起话来竟也打了结 呵呵陆师姐那人是谁阿。曾书书似不愿再被她那冰冷的目光那光就那么盯着,忙低问道 陈生轻摇了摇头。,默然转回身 见惯她如此,曾书书也不在意只是对她的冰冷又多了几分深刻的认识 你是… 草屋中的一席对话轰然浮现陈生禁不住便要脱口喊出,只是剩下的话到嘴边却已生生转为一个字“谁“ 白衣人缓缓摇了摇头笑了笑道:名子已经好久都没提起了,些许都己经快忘了便叫我万剑一。 万剑一这个对青云子弟不谛于惊雷的名字刚一说出口竟便也让眼前这两位颇经风雨的出色青云弟子悚然 虽然早己料想到是他,但陈生仍是一怔,而曾书书更是张着嘴,半响竟发不出声 十多年前玉清殿上的那一幕早己镌刻在任一个青云弟子记忆中堂堂青云一脉首座竟叛教偷袭掌门,更甚者勾引外敌攻打师门,致使其他几脉首座两死多伤而此惨变的原因便是那个微带梦魇般名字“万剑一” 而就在人都以为那段灰色的时光己伴随时光湮没时,可现在那位以前不曾露面的当事人现在居然又生生出现在亲眼目睹当时巨变的两人眼前那份惊愕自是不言也知。 黑夜似最隐密的薄纱在北方青云山最神秘禁地出现的诡异一幕之时在那南疆古地上一个身影正借着夜色掩护向着前方一座立于半山处的己废弃的古庙快速而行 路并不太长,倾刻间他便己到了庙门前但他现在却似又并不太着急进去,只是一直在庙前徘徊 “进来嘿…你小子倒是挺机警的” 一句不着脑的话忽地从古庙中传出.而那声音赫然是出自焚香谷主云易岚之口 多承谷主称赞,那人轻笑着应了下后便即闪身没入了古庙中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良久云易岚轻哼了一句 嘿…谷主交待的事,小侄岂敢不尽力那人应道 哦,找到了?云易岚喜问道 还没有,那人倒是毫不迟疑答道 云易岚登时为之气结勃然怒道:秦无炎你你最好莫在我眼前耍花样否则… 谷主莫要着急,且请听小侄说虽然眼下还未找到那东西不过…嗯,己有了线索,拿到应该不会很晚 嘿嘿不过倒是谷主答应过我的事不知还算不算数 哼跟我讲条件秦无炎你可要清楚现在可是老夫在帮你你最好感快把那东西给我拿来丢下这句话,他也便不再理会秦无炎袍袖轻甩人己化为一道红光直往谷中急驰而去 见那身影去的远了秦无炎刚才还挂满笑色的脸登时便沉了下来 哼,给你卖命,呸我可没那么傻低骂了下后他便驭起法宝投入夜空中 良久… 一阵唏唆声后庙前霍然又出现了一个身影一袭黑袍将他隐秘的甚是严实不过看身形似觉的她是位女子 捣什么鬼?看着那两人离去的方向她忍不住轻哼了一句 原来是万师伯阿小侄曾书书适才无礼了刚从惊诧中缓过神,曾书书立马便嘿笑着赔罪道 曾书书?原来是他万剑一暗暗笑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万剑一微微笑了笑并轻摇了摇头后道这四式剑诀隶属于五行中的系并不都相同青云门下恐怕也只有青叶祖师那种天纵奇才能同时修行这四式神技之后的这千百年间就并未有过了 哦,曾书书微应了声 青叶祖师已是不世奇才,但他所创的这四式神技也只是脱胎于那部古卷真不知当初着此古卷的人会是何等奇人异士万剑一默念道 也许像他这样的奇才未能面始前辈的风范便是一种遗憾。 这各式剑法若想将他的威力最大发挥出来修练者自身姿质首先极为重要否则断不可修炼今日要你们来便是看你们资质乃上佳,又俱为一脉首座,以后振兴青云便是要着落在你等肩上所以任你们随缘来修行 只是不觉间那些字早已消失了 陈生一直在思考着天诛剑气诀的口诀,一时倒无暇注意其它几式,但神剑御雷真诀她早己精熟,所以也不觉遗憾而曾书书所在的凤回峰一向热衷于火系神兵,他本身的法宝轩辕剑也是如此,所以他也便对同属火系的玄火真诀格外关注以致于两人各自记下不过仅仅一式而已 你们学成后可择弟子传授当然不可轻传外也不可挟技私藏一且当务必以光复本门为宗旨万剑一续道 谨遵师伯吩咐,两人齐声答道 嗯,万剑一微应了下,表示赞许哦对了他接着道若要将此神技发挥极甚,属性相对的法宝也是极重要的 其实这倒不必他说,凡修真之士这些道理太抵都是知道的 曾书书笑道:是阿像陆师姐拥有世间第一神剑天铘自然… 天铘虽是神品但也未必是世间第一神器万剑一淡淡道。 哦对了第一神剑应是诛仙奇剑了曾书书恍然应道。 然而万剑一却摇了摇头道:诛仙剑固然威力无比但若说世间第一通灵神剑却也未必是它 那是何剑?陈生忍不住问道 世间修真之士对法宝都是极其看重,即使是象她这种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听到能将天铘比下的神物也不禁多问了下 只是她的话在别人听来隐有不服之意,必竟天瑘可是她师傅水月大师传下的 万剑一微笑了下暗道:果然和她一样 他接着道:“那柄神剑据说名为寂月“ “寂月?怎么异宝十篇并未有提到阿“曾书书诧问道 “那柄剑据传是大荒时遗留下来的神剑,异宝十篇并未有记载我也是偶然知道的“万剑一缓缓解释道 只是在说到偶然得知时,他面色忽地一紧,似想起什么往事 “哦,“陈生微点了点头; 察觉到两人对这剑的来历极是感兴趣万剑一于是接着讲道:“相传自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后世间出现了诸多兽类其中有以汲取日月精华而生的灵兽,也有威力惊人的妖兽这两种奇兽在当时统治了世间但好在它们虽力量强大,但并不去危害人类所以人兽间倒也和谐 想来也是,若是那等巨兽以人为食,恐怕人类早灭绝了 ‘只是这种状况后来却被打破”他缓缓续道“千年后水火之神相争引发了洪荒之灾在这之后,神州大地上弥漫着黑水恶气,众多生灵吸入恶气后发生了畸变,有许多甚至得以长寿不死吸入恶气的兽类大都性情巨变暴戾嗜杀成为人谈之色变的恶兽那此恶兽尤喜食人类,而人却很难与之对抗 就这样过了千年后来这些恶兽竟为魔神嗤尤所驯化成为一支威力强大的兽兵只是最终这些恶兽终不敌于天帝嗤尤遭戮,多数恶兽也被杀只有极少数逃脱却也是躲于深山间再不敢露面 只是恶兽之害虽除,然大地上依然弥漫着黑水恶气此病源若不清除恶兽之祸就难以根治 轩辕帝受九天玄女指引,于昆仑仙山得一神玉,据传此玉乃盘古大神一滴精血所化,乃世间最精纯之物,可净除污秽 只是后来这块神玉却因人争奇而遗落于极北冰原可是恰逢奇缘此玉竟同一冰魄相融,历千年而成一寒玉 后来为一修真之士偶得,将它铸成一柄剑只是此剑本身蕴含寒气过甚凡人皆不可持那位高人于是便将此剑置于昆仑山之巅,希冀以日月之精华。 万物之灵气来润化它的寒气但不知为何,这一置便是数百年在此数百年间,此剑寒气确实内潋了许多然因它大量摄取天地灵气,加之它自身灵性,它居然同生灵一般,修成剑魂” “什么,剑也有魂?”曾书书惊问道他也可以说是见识渊博,但剑能有魂灵他可是破天荒第一次听到 万剑一看了看他淡淡道“刚开始我也同你一样对此很难相信” “唉,只是后来那上面说的不都一一应验了吗想来这也不会是错的”他这句倒象是说于自己听似的 “万师伯那后来怎样了?” “此剑修成剑灵后,极具灵性能择主而托千百年间,不知有多少人梦寐得到它,但无不以失败告终 直到后来此剑落入一名为落枫的绝世高手手中,它才算有了第一个主人据说它的名子便是那人所起只是不知为何那么一位绝世人物;那么一把绝世神剑在世间只现身十几年便没了踪影 听万剑一讲完,曾书书恍然道:“这么说世间还真有这把神剑了” “嘿…” 却是一阵笑声突然莫名其妙的发了出来原来曾书书刚才突然想到若自己能取的那把神剑,那以后岂不可以笑傲天下,嬴的众多美女芳心想到那等美事,他不自禁傻傻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陈生颇有些好奇问道 “呃…没…没什么,陆师姐”曾书书一怔后结结巴巴道只是那颇有些猥琐的表情确实难完全掩饰陈生扫了他一眼,轻哼了一下后也就不再理会他了只留下曾书书在那偷偷抹去嘴角的口水 一时众人皆无语 过了不知多久万剑一缓缓睁开眼,淡淡道:“天差不多快亮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是,师伯弟子告退“两人行了个礼后缓缓转身退了出去 只是某一刻,陈生不经意回身望时那里只剩下白雾袅袅万剑一的身影早己消失不见直如从未出现过似的。 当第一缕晨光从云间播下时,黑夜便悄然褪去了她的薄纱 焚香谷,山河殿 “哒…“,殿前传出了一阵极不和协的声响却是上官策在那不停来回踱着步子现在他倒不是悠闲,相反的是一脸怒气弥漫在面孔上 步子越踱越快,他人似乎也越来越焦躁。 第51章 光阴似箭 忽地,他停下脚步,狠狠的骂了一句“搞什么玩意,前些天死命催着要人,现在倒好,把人给你带了回来,你连个影子也不见了”他这些牢骚所指的对象当然是谷主云易岚了 其实也难怪他生气自他将巫妖带回谷中后也有几天了,但因云易岚闭关,他也只好天天耗在巫妖身边,好不容易等到他说昨晚出关,以为这下可交差了,谁知等了一晚上,连他影子也没看到这自然让他勃然生怒 “嗵…“ 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 “哼总算来了,“陈生轻哼了下道只是等那人转过阁角到了殿前后老官策却颇有些失望原来来者却是李洵 看到陈生在那,李洵忙躬身行礼道:“上官师叔早” “唔”陈生没好气的应了句“你一大早来这做什么?” “回师叔是师父他老人家让弟子过来的”李洵恭声答道 陈生闻言微怒,冷眼一翻,正待继续问时突然自后殿传来一阵大笑声 陈生微怔旁边李洵已跪下道;“弟子恭迎师尊” 陈生迟疑了片刻也淡淡道:“恭迎师兄” “呵…师弟多礼了,”云易从后殿缓缓走出,不急不缓地笑道随即转身又对李洵道:“洵儿起来” “是,师傅不知师傅让弟子前来有何要事?”李洵疑问道 “嗯,洵儿让你来确实是有件事要你去做” “不知师傅让弟子做何事?”李洵再次问道,眼里充满了疑惑。 “呵…洵儿先不必着急,过不多久你自会知道你先下去准备下并通知下你燕虹师妹,这次会让她和你一会去” “是,师傅”李洵应了声便要退出只是转身前他还是禁不住问了句:“师傅,这次要去哪阿?” 云易岚却不看他,而是缓缓抬起头,目光深邃,半响方才答道:“青云山。。。。。。” 李洵似有所悟,便也不再问转身去的远了 “师兄让李洵师侄去青云山所为何事阿?”片刻后,一直沉默着的陈生突然问道 “哈…” 云易岚大笑一阵后才意味深长的道:“师弟,你说这世间可有人能长生不死” 陈生一怔一时间不知他说这话是何意但片刻后他似已明白脸色微变道“师兄,你说他…” “哈…”又是一阵大笑打断了陈生的话“师弟这此你把巫妖带回来,为兄十分高兴,幸苦你了” “师兄这是那里话我只不过尽点绵力而已”陈生淡淡道 “嗯,走,看看他去”云易岚拍拉拍陈生肩膀后率先走了过去陈生迟疑了下后,一言不发跟了过去 焚香谷深处,孤立着一座石室一个人默然对着门坐在那儿 吱。。。一声轻响石门缓缓打开云易岚面带微笑缓缓踏了进来,陈生则默然侧立于他身旁 “黑木大师这儿住的还习惯吗?”云易岚笑问道 “无所谓习不习惯,一个连生死都看淡了的人还会在意住在哪吗”巫妖冷然道。 “嘿…大师这是哪里话。大师高才,敝人好生景仰,来到敝处,便是云某上宾” 云易岚正待继续说下去巫妖没好气的唔了一下打断他的长篇论 云易岚脸色微微变了下,然后又呵呵笑道:“大师且先在谷中休息几天,云某改日再来请教”话毕也不待答,袍袖一甩,人已去的远了。 青云山,通天峰 不过才一两日光景,往日冷清的广场上现己满是人群,只是人人身着丧服,满脸哀伤的望着大殿似象是在等待着什么 呀…一声轻响紧闭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一众人缓缓走了出来 萧逸才当先而立,身后众人,门前弟子都是识得的除了几位首座和十多位长老外人群中还有几位僧人,正是天音寺的普弘普空以及现任方仗法相 萧逸才向着殿前人群扫视了下,然后回身向身后范长老望去范长老会意,也不多说什么径直走上前咳…他干咳了下后才大声宣布道:经过众首座长老商议,决定从此刻起,由长门萧逸才执掌青云门门户 也许这个决定太过明显,广场上黑压压的人群听完范长老宣布后都表现的相当冷静,必竟谁也不是瞎子,刚才那阵势还不够明显吗 萧逸才缓缓走上前,对着下面人群大声道:“众位弟子,恩师为维护天下正义,铲锄魔道,多年间未曾有一刻懈殆今日他老人家功德圆满,得以羽化飞仙为兄今日忝居掌门之位,虽吾不才,但景仰先人之心却不曾少,吾等后辈当以恩师为榜样,勤勉努力,务要使天下间正气长存” “谨尊掌门吩咐,众人轰然应道” “嗯”,萧逸才微点了点头后又把目光扫向了齐昊“齐师弟,接下来的,你来说” “是,师兄”齐昊应了句后大踏步走上前对着下面人群大声道“掌门师伯仙逝,普天同悲,自今日起通告天下诸位弟子要各司其职,接待好前来吊唁之人” “是‘,众人又轰然应道齐昊微笑了下后把目光又瞟向萧逸才见他点了点头齐昊便接道:”今日便到此为止诸位弟子先退下”。 望着躬身退下的众人,齐昊不禁苦笑了下 夜悄然降临劳累了一天的人终于等到了歇息时刻 青云山下 一到光芒划过夜空缓缓落于早荒芜了的草庙村深处孤立的草屋前悄然出现了个人影那人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迟疑了下,但还是缓缓伸出了手 吱呀…门应推而开她轻轻的走了进去 ”唉,不在”她颇有些失望的道 忽的她的目光凝住了,所有的注意力一下都集中在床前那个木雕上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她轻哼了一下道然后又悄然退了出去,屋内又重归于平静,只留下那个手持花朵的女子静静的立在那里 月色并不很明朗,只有微风相伴小竹峰竹林深处的小屋内,白衣女子紧闭双目,盘膝坐在竹床上 一丝丝淡淡的金光慢慢浮现她白皙面孔上,清丽的容颜也多了一红晕无边的暗潮以她为中心,缓缓向四面涌去,竹林逆风摆动 “谁?出来“陆雪琪突然低喝道随着声响:金色光芒倏然而退,清冷容颜依旧 “了不起“竹林深处一人突赞道 “沙…“竹林一阵晃动后,林间缓缓走出一人 “怎么是你“陆雪琪微诧道来者原来是多日不见踪影的小白 “为什么就不能是我,难道除了他,这里就不允外人来吗“小白微笑着道 陆雪琪面色微沉,冷冷道“:你来这有何事“ “我来当然还是为了他喽”小白依旧轻笑道 “他…他出了什么事?”陆雪淇急问道 小白却不答,只是默默看着她片刻后,她缓缓摇了摇头道:“你不必紧张,他没出什么事我来这只不过想问你他去哪了” “也不知他有哪点好”,小白轻哼了一句 “哦”仿如卸下重担,白衣女子紧锁的双眉也缓缓舒展开来我也不知道陆雪琪淡淡道 “哦,这样阿那我走了”小白淡淡道,一切似乎都在她意料之中,空来一趟,她也并不觉的失望 “你找他有什么事?”就在小白身影渐没于林间时陆雪琪忍不住问道 小白闻言转回身,向着那白衣女子道:“我找他自然是为了…”说到这,她突然截住话语,呵呵一笑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恐怕不是好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说罢她悄然没入竹林中,只留下白衣女子在那怔怔出神 “唉,听说青云门掌门道玄真人仙逝了” 河阳城外一间酒店内,几个跑商的汉子在那闲聊着其间免不了的是一些悲天悯人的叹息只是那些颇具伤感的话落到旁边那位青年耳中时,他却微现得意之色 师妹,那人突然开口道:师傅他老人家当真神通广大我们这次能赶在其他门派之前,必定会让青云门大吃一惊将来主宰这神州浩土的… 师兄,旁边女子突然轻呼了下 李洵一怔,搔了搔道:师妹还是你心细我竟然忘了这里己是青云门的地界了 “师兄你说我们这样贸然前去,会不会让人生疑,令他们误…” “哼,管他们怎么想,这天下他们也坐的太久了,也该…” “咳…” 李洵干笑了声道:“时候也不早了,师妹,我们走” 嗯,燕虹轻应了下她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婉转动听 巍巍青云山,耸天而立此刻正有两人缓步行于山间,这自然是来自焚香谷的李洵和燕虹了 “这山下连个传信的都没有,哼,居然还号称第一大门派” “师兄,他们弟子或许都被调到山上去了必竟他们那里是出了大事的” “嗯,师妹所说的有理那我们直接上去” “师兄就这样上去好吗?” “那还怎么样,难道让我们在这等吗” “嗯…”好。 “是谁?竟胆敢擅闯青云山,”一声大喝突然自林间发出 “焚香谷门下李洵、燕虹前来拜山”,李洵朗声道 “哈哈,我当是谁如此不开眼呢,原来是你”,林间忽然转出一个白衣人哈哈大笑道 “林惊羽”面对眼前那人,李洵缓缓从齿间崩出了那三个字 林师兄燕虹忙道:“我们不…” “师妹”李洵截声道:“嘿嘿。我还以为青云门人全死光了呢,现在居然还剩下了你” 无边的杀意缓缓涌出带动着草木沙沙作响 “呛”一声脆响,斩龙剑轰然出鞘,林惊羽面不带色沉声道:“出招” “哼,还怕了你不成”李洵手腕微翻,纯阳玉尺己霍然在手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快请住手”,正在此时,一丝极细的轻响传来,只是落在两人耳中却又嗡嗡作响 两人一怔,缓缓停下手 “大梵般若,天音寺的高僧到了”李洵暗道 一阵劲风忽起,树林微晃,林间豁然出现了几人,这几人李洵都是识得的, 萧逸才,法相当先而立,身后跟着齐昊,曾书书两人 “林师弟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住手李洵师弟来我青云便是客,你怎可如此无礼”萧逸才喝道 “是,掌门”林惊羽淡淡答道 “李师弟来我青云门怎么也不先通知我等下”萧逸才呵呵笑道 “家师得知师伯仙逝,心痛不己,无奈闭关时日未满,无法动身便命小弟代往小弟知此噩号,心乱如麻,未经允许便擅闯贵地,还忘师兄见谅” “嘿…云师伯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那”却是齐昊忽地冷笑道 想来也是,南疆距此不下万里,消息公开不过才半日,焚香谷居然已有人到了,这无论如何是很难令人接受的李洵面上虽微沉,却很难作答他总不能说他早知道消息 “天音寺距此好像也不比我焚香谷近,是吗?法相师兄”却是一直沉默着的燕虹忽道 齐昊萧逸才对望了一眼,缓缓摇了摇头“这女子当真厉害,自己在这么多前可不能说天音寺的高僧是他青云门特别邀请来的 局面似乎忽的有些尴尬起来,萧逸才双眉微锁,但当目光不经意的瞥到一旁曾书书后,登时舒展开来,他会心的笑了笑曾书书会意向着李洵呵呵笑道:“哎呀,李师兄,站在这做什么,快请上山” 难得有了个台阶下,李洵忙叫起燕虹随着曾书书去了 望了望他二人渐远的背影,萧逸才,齐昊对视了一眼,皆不禁皱起了眉头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个多月就在不经意间缓缓流逝 相对于地处于西南方的狐歧山在那东北面的昌合城,冬天来的便分外的早 第52章 奇怪的猴子 一场令人等待多时的大雪终于普降在这片被血腥污浊过的土地上,灰蒙蒙的天空也渐渐明朗起来 白茫茫的天地间,肩负一猴的陈生正塔雪而行,自那日和那奇怪老头一翻交谈后他的心情好了许多不时和蹲在肩上的小灰说笑 吱…小灰突然指着自己的肚子叫了起来 饿了?陈生微微笑了笑道 吱…小灰使劲的点了点头 陈生指了指地下的积雪,然后一摊手,做出了一幅无能为的样子 小灰大是不忿吱吱叫了两声后,一纵身从主人肩上跳了下来,窜入了前面的一片密林中 陈生微笑着摇了摇头,快步跟了过去 不过才片刻功夫小灰不知从何外拖来一只肥朔的黑熊看这熊的样子,应该是刚冬眠不久,也合该它运气差,碰到了这么个贪吃且力大无比的猴子 毋用猴子多言,陈生也知怎怎么做他并指如刀,只片刻功夫,就把一只庞然大物给卸成了一块块熊肉 “我打些材去,你在这等着,记住别乱跑”陈生道 吱…小灰使劲的点了点头,看来为了吃,它可是什么都愿意做 严冬至,万物凋敝林间树木都已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凭借着一身惊人的休为,不消片刻,一大担柴便齐了想不到一身休为在别处无用,打材倒是好用,陈生苦笑了下,提着这捆干材往回走 “咔喳”一声极细微的枝木断裂声忽自林中传出 陈生抬眼望去,却是一个樵夫正攀爬在一棵极高大树木上他所踏枝干虽比较粗大,但因严寒缘固,倒不是很坚固但他却浑然不知 陈生正待提醒他恰在那时,啪的一声,树枝应声而折那人直直从上面坠了下来就在那人以为这下必死之际,突然他发现自己急速下落的身体缓住了 “多谢壮士救命之恩”缓了口气后那人忙谢道 “不必…”剩下的谢字陈生还未说出 那人看了只看了陈生一眼,立即便象撞到鬼似的,仆在地上,直呼“多谢神仙救命有眼不识仙人等等” 陈生微皱眉,不明白他到底说的是些什么但好在他现在性情同以往比已大不相同,耐着性情听了几句后,便即明白些原委 原来那人是这附近村中的樵夫,平日里便以打柴为生只是前些日子他遇见一个看相的术士那方士算出他近日将遭厄运,惊恐之下,他便跑了百十里路到了一个叫“小池镇”的地方,因为据他听说那里有一座非常灵验的庙在那里他为神仙上了香请求保佑,现在果真应验,神仙果真救了他 听着他一会说算命术士厉害一会又说那庙灵验,一会又呼自己神仙”陈生颇有些不耐烦的道:“我不是神仙,你认错人了”说罢转身去的远了 “嘿,神仙保佑人我连她都保护不了还保的了别人吗”陈生喃喃道 “真像阿”空旷的林间只留下那个樵夫在那目视陈生远去的身影怔怔自语 但他却始终没有出手。 只见左面那位黄衣女子,肌如白雪,明眸皓齿,相貌极美,,背上同样斜插这一把长剑,用红布包裹着,虽没用剑,但青云弟子却不敢靠近,每每冲过来一弟子。 几乎都是被打的吐血,后面的那位白衣女子皱了皱眉头,低声道:“雪儿,切莫再伤人了,或许日后还要共同御敌,还是留些余地较好。” 那位黄衣女子向右望去,点了点头,只见那白衣女子,肌肤雪白,蒙着白色面纱,虽看不见容貌,看那身段,却也是极美之人,更让人吃惊的,她居然有一头白发,白发垂至腰间,看那女子也之过三十来岁,竟会有一头白色,当真是奇怪。 大竹峰,后山。 田灵儿跪在爹娘坟前,泣不成声,齐昊看了一眼,轻轻叹气,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宋大仁等人均是跪在坟前,眼角闪烁着泪光,此时,大竹峰弥漫这一股哀伤的味道,若田不易夫妇看到此景,想必也该含笑九泉了。 就连大黄和小灰也少了平日的嬉闹,静静的看着坟前,小灰挠了挠脑袋,突然用手环抱着大黄的狗头,用爪子轻轻的拍了两下,似乎是在安慰大黄,样子什么古怪,很是滑稽。 四周竹子哗哗作响,有竹叶飘落。 从后方缓缓现出一人,慢慢走来。 白衣如雪,绝美的容颜,仿佛五年岁月,不曾寝室她半点美丽。左手拿着一把长剑,闪光闪烁,色泽鲜明。 陆雪琪!! 她走的极慢,仿佛有些吃力,这路,真的好长,好长。 她脸色微微苍白,眼中有一分哀伤,一丝惊惶。 齐昊道行是何等高深,自然感觉到后面有人,向后看去,脸上似乎也有些吃惊,他也没想到这个女子会来这里,便迎了上去,缓缓道:“陆师妹,今日前来莫不是为了岳父?” 陆雪琪轻轻的点了点,面无表情,径直向坟前走去。 众人把所有目光落在这个冰雪般女子的身上,似乎是少了一份惊讶,然后一阵寂静。 “爹娘,待女儿查出当年杀害您的凶手,我定要为您报仇。”田灵儿首先打破了沉默。 陆雪琪脸色微微一变,瞬间又恢复了过来。 仿佛,竹林深处,有人的心猛然一跳。 “田师叔,我来看您了”陆雪琪缓缓道。只是这话一出,仿佛少了一些什么。 也许,少了那一丝冰冷。 片刻,又是一阵沉默。 风,轻轻的呼唤着。 竹叶,慢慢的飘落。 “宋师兄,齐师兄,掌门有命,速去通天峰,有妖人扰我青云。”常箭从后面跑来,一边道。 田灵儿猛然抬头,苍白的脸上,泪水涟涟。怒道:“何方妖人,竟扰我青云。” “这我便不清楚了,那三人道行却是出奇的高,只怕来者不善。掌门一人,难以应付,你们速去通天峰,我去通知其他首座。” 齐昊走上前去,道:“我们这便前去。” 数道光芒,冲天而起,只见几人便御起法宝,飞驰而去。 只是。 陆雪琪却依然站在哪里。 看了看小灰,然后向四周看了看,仿佛是在寻找什么,似乎有些期待,环视一周,脸上又多了一份忧伤。 最后,目光落在了小灰身上。 “你去不去。” 黄衣女子双手握剑,冲了上去,涩涩道:“想不到此次中原之行,竟能得见传说中的“墨雪”,当年兵器谱排名之战,“血凰”败在“墨雪”剑下,排名三十三的位置被“墨雪”霸占,世人只知“天邪墨雪”,却不知这“血凰”也是一柄神剑,几百年来,“血凰”被世人遗忘,今日我定要夺回兵器谱的排名,这把“残凤”也该换回原来的名字了!!” 顿时,红光暴涨,迎面而来的“墨雪”似乎是感应到对手的气息,仿佛有一种久违的冲动,刀光剑影,忽而在半空。 忽而在地上,速度之快,犹如闪电,只见那黄衣女子动作犹如舞蹈,极是美丽,但那美丽的身姿后面,却暗藏杀机,招招致命。只见那田灵儿却也不甘示弱,使出十分力道拼了上去。“砰”一声,两剑相撞,二人各后退了几步,随后便站稳了身子。 那黄衣女子向后看了那白衣女子一眼,那一眼,仿佛带了些许哀求。涩涩道:“师姐,请成全雪儿!当年,自我接手此剑,便立下重誓,终有一日,我要夺回兵器谱的排名。请师姐成全。” 那白衣女子轻叹了一声,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件法物。那法物呈圆形,深黑色,像一块圆形的怪石,只是那“怪石”上有许许多多的小口,细数之下,乃是三十七块小孔,每个小孔挨得及近,排列成圆形。 小孔围绕在“怪石”的中间,只是那中间的位置却是没有任何东西,非常平齐,数道细小的白光在中间流动,仿佛在争斗一般。 白衣女子双手托起“怪石”,口中吟唱着古老的文字,瞬间那“怪石”金光暴涨,脱离了那女子手中,缓缓地升道半空,慢慢的旋转着。 黄衣女子深深地看了一眼白衣女子,点点头,随后向田灵儿看去,道:“你若是有本事,便跟我来!”随后向那“怪石”飞去,瞬间便消失在那金光之中。 田灵儿向后看了一眼,便立刻冲了上去。 萧逸才大叫不好,急道:“田师妹,切莫冲动,这是敌人的阴谋。” 田灵儿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迎了上去,消失在金光之中。 灰衣男子轻叹一声,道:“墨雪”“残凤”自出世以来,就一直对立,当年为争夺兵器排名,那一战,极是惨烈,想不到我今日竟能亲眼目睹“雪凤”一战,此次中原之行,当真是大有收获。” 是的 这是一场冰与火的战斗。 这是一场宿命的决斗。 齐昊看着田灵儿冲进了那金光之中,怒道:“无耻妖人,拿命来。”祭出仙剑“寒冰”冲了上去,随后,数道寒冰向那灰衣男子射去,那灰衣男子不慌不忙,冷冷道:“他们之间只是绝对,是非常公平的,你这是要杀我么?哼,杀气如此之重,莫不是要取我性命。” 眼看着寒冰袭来,向上一跃,便躲了过去。然后齐昊已失去了平时的理智,随后向半空射出几道寒冰。 那男子望了他一眼,冷道:“你若在如此逼我,我便不客气了。” 只是此时的齐昊哪里听的进去,又迎了上去。 那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接连躲过数道白光,身手极是敏捷。 一道寒冰又射了过来,灰衣男子身子向后一弯,便了躲了过去,正要起身,“寒冰”剑便刺了过来,眼看就要刺中咽喉,那男子急若闪电,左脚狠狠的踢在齐昊右手上。 瞬间,“寒冰”剑便脱离了齐昊的手中,齐昊人向后倒了下去,旁边的曾书书看了掌门一眼,立刻迎了上去,接着了齐昊。 齐昊极是不甘心,便要冲上去,曾书书看到齐昊嘴角已溢出鲜血,便使劲拉住齐昊。 萧逸才看了众人一眼,冷冷道:“阁下当真要与我青云为敌,接连伤我门人,此刻又伤我门中首座,倘若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觉不让你活着走出通天峰。” 始终一言不发的白衣女子,走上前去,道:“萧真人,我等并无心要伤你门人,只是这位师兄不听我师弟解释,便要出手伤人,他是为保命才迫不得已出手,请真人海涵。” 萧逸才冷哼一身,正要有所动作。从人群中发出了一阵声音,打断了萧逸才的动作。 “先伤我田师姐,又伤我齐师兄,只是保命而已才迫不得已出手,怕有些牵强!既然阁下想领教我青云真法,今日我便让你瞧瞧,天下第一领袖的称呼不是浪得虚名的。” 只见从人群之中,走出一身,白衣如雪,剑眉星目,右手握着斩龙剑,倚在背后,只是那身影,似乎有些沧桑。他走到很慢。向萧逸才施了一礼,道:“掌门师兄莫急,我也是青云的一份子,就让我来。” 萧逸才仿佛找到了一个就行,进年来,他深知林惊羽的道行精进到何等地步,只怕门中除了陆雪琪,已无人能胜过他,就是陆师妹也未必能胜他,正色道:“林师弟,有劳你了。” 林惊羽走上前去,道:“刚才与我师兄那一战,只怕你未尽全力,今日,便让我来领教领教阁下的高招。” 那灰衣男子正要说些什么,却被远处飞来的一个身影给吸引住了,随后,那人便落在了萧逸才旁边,那女子有着绝世的容颜,一身白衣,右手握着一把仙剑,左肩趴着一只奇怪的猴子。 第53章 大吃一惊 陆雪琪。 陈生深深的看了一眼陆雪琪。竟一时看痴了。 “咳”,从陈生身旁发出一身干咳,惊醒了灰衣男子。 陈生向旁边的女子看了一眼,道:“多谢师姐提醒,想不到这俗世上竟还有这等容颜,竟让我一时看痴了,实在惭愧。” 那女子点了点头,低声道:“那女子手里拿的应该是传说中的“天邪”,左肩的那只猴子也并非凡物,极有可能是传说中万物之灵——“三眼灵猴”。 顿时灰衣男子脸上多了一丝惊奇,却是没有说什么。向前走了三步,朗声道:“出招。” 话还没说完,从后面又现出一人,她的唇是柔的,她的眼是媚的,她的鼻是巧的,她的眉是婉约的。同样是一身白衣,比刚才那女子多了一份妩媚。 小白! 小白向看了一眼陆雪琪,掩口笑道:“陆姑娘,多日不见,你还是这般美丽。” 陆雪琪向小白望了一眼,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丝少有的微笑。 自上次在草庙村,陆雪琪和小白的一段相处,陆雪琪对小白已没有了敌意。只是对小白露出了一丝为微笑,小白着实有点吃惊。 小白看了一眼陆雪琪肩膀上的猴子,便伸出双手,笑道:“小灰,好久不见了。” 小灰一听,便欢呼雀跃的窜到小白的怀里。 小白看着怀中的猴子,低声道:“最近可有你那个笨蛋主人的消息么?” 猴子一听,从怀里跳了下来,又抓指着小白,“吱吱”的乱叫。 小白依然是微笑着,伸出好手摸了摸小灰的脑袋,笑道:“好了,我不说就是了。” 小灰任由小白抚摸,随后便跳到小白的肩膀上了,竟也抚摸起了小白的秀发。 灰衣男子看了一眼小白,道:“这位姑娘,自三日前,你便一直跟着我们,意欲何为啊?” 小白笑道:“我意欲何为?你怎不问问你那位师姐呢?” 灰衣男子看了一眼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摇了摇头,道:“这位姑娘,我已向你解释的清清楚楚,当日我看那姑娘的法宝与我的甚是相似,我也是极为惊奇,可这件法宝确实是我的。” 小白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冷冷道:“哼,那法宝乃是有人精心练造的法宝,普天之下,决不会有第二件,你若是老实交代,我便不为难你,保你安全的走出这青云山,若是不肯,哼,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大胆妖孽,竟敢在我青云山上说出如此话语。”林惊羽怒道。 待李询离去。黄衣女子奇道:“昨日闯入谷中的三人道行着实不低,特别是那位男子,竟能杀死云谷主,若是换了我,却未必能做得到。” “传闻有人集佛、道、魔三教真法于一身,前日那一战,便不难看出,这天下能敌过陈生的人,却是寥寥无几,那人与焚香谷已然结仇,却是一强敌啊,助焚香谷走上天下领袖一位 着实不易啊。” 站在旁边始终沉默的白衣女子缓缓道:“白师弟,你莫忘了出岛前师父的教训。当年是师父欠焚香谷的一个人情,毕竟是要偿还的。至于那男子,有机会一定要杀了陈生。前日那一 战,陈生身上散发的妖气实乃我平生所见,决计不能让陈生存留于世,祸害百姓。” 焚香谷,大堂内。 众人向云易岚的遗体一齐施礼,法相见李询面容落寞,便走上前去,“人死不能复生,李施主节哀顺变啊。”说完双手合十,喧了句佛号“阿弥陀佛”。 李询回了一礼,道:“多谢法师兄关心,请先上座。”说完有意无意的向陆雪琪望了一眼,便走了过去打招呼,“陆师妹、林师弟请这边上座。” 陆雪琪淡淡的看了陈生一眼,却是没有说什么,旁边的林惊羽见状,忙道:“想不到云谷主竟已仙逝,实乃正派一大损失,今日我与陆师姐前来祭奠,以表青云悲切之意。望李师兄 保重身子才是啊。” 说完向李询施了礼,便随着陆雪琪做在椅子上去。 法相望了陆雪琪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林惊羽身上,神情一愣,便走上前去,“陆施主、林施主,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陆雪琪淡淡道:“多谢大师挂念,近来还好,一切无恙。” 自当年普智屠村一事,林惊羽便对天音寺心生芥蒂,自然不会对天音寺的人有所好感,只是碍于青云与天音寺的交情,便点了点头。 整个祭奠,经历了三个时辰,前来追掉的人甚多,各门各派的。 南疆幽月,孤悬在西方天际。 深山古刹,虫鸣凄切,一派凄凉幽暗景色。 “呼” 两名黑衣人你已悄然潜入焚香谷。有数十名焚香弟子来回走动巡逻,但那二人道行甚高,如入无人之境。躲过数十名弟子的巡查,便向谷内深处走出。 小径幽幽,路两旁都是树木花草,夜风吹来,在天际那轮幽月光辉之下,树影婆娑,看去像是什么妖魔乱舞一般,透露着一丝诡异。两人正在飞快的向谷内深处走去。 “林师弟,等等。”后面的黑衣人低声道。 前面的黑衣人闻言便停住了脚步,一脸疑惑。 那黑衣人又道:“你看。”说完伸出手向小路的一侧指去。 只见她所指之处的树木花草皆是倒得倒,有些似是火烧过,有些似是被强大的法力击打过。十分凌乱,,显然有过打斗的痕迹。 那黑衣人皱了皱眉头,低声道:“这里有人打斗过。” “应该不错,而且那一战甚是激烈。”说完,又向地面指去。只是地面又好几处地方被鲜土覆盖着。看着那些覆盖的鲜土不少,定是高人斗法所留下的。 “哼,那云老鬼死了正好,我们这便向深处去一探究竟。” “有人。” 只是有四名弟子走来,二人迅速躲在角落隐秘的地方,待四人离开,悄然向深处走去。 一步。 两步。 三步。 叮呤……” 清脆的铃声突然在前方响了起来,在一片寂静中远远传开。 焚香谷中,原本因为夜深都熄灭的灯火,逐一都亮了起来。 “不好,被发现了,快走。”说完,二人飞快的向谷外疾驰而去。 “有人闯入谷中,仔细巡查。”从远处传来。 云易岚为何离异死去,那什么神秘的三名高手为何会出现在焚香谷? 好!就让时间退回到六天前,一探究竟。 鬼厉曾潜入过焚香谷,此次夜探焚香,仿佛很是熟悉路线,躲过许多弟子的巡逻,有些地方虽有变动,但还是被二人轻易躲了过去,直到看见前方一所巨大的建筑,才放慢了脚步 传闻中焚香谷里着名所在——玄火坛。 陈生定了定神,随即悄无声息地飘了过去。这周围除了眼前这座玄火坛,便是空无一物的空地,没有任何遮掩。但幸好这左右没有什么人守卫,陈生身形又快,转眼间就到了玄火坛底 部。 一阵脚步声音从玄火坛的上方出来。二人便飞进了玄火坛下方,隐身在一根粗大的白玉石柱后面。 脚步声大了起来,显然有人走了下来,忽然有个清脆的声音道:“谷主此番相请,不知有何要事?” 只见红影一闪,一道人影缓缓现身,一身火红色的衣衫,正是焚香谷历来谷主的服饰,代表了这尚火的宗派信仰。一头鲜艳却柔顺的红发也不盘起,随意飘洒肩头,更有一丝飘逸 放荡的味道。正是云易岚。 从上方前来的那三人个个目瞪口呆,陈生三人虽没见过焚香谷的谷主,但也不会如此年轻,看上去竟只有四十来岁。 “怎么,各位师侄,莫非是看到我这番模样奇怪。” 三人中的一灰衣男子拱手道:“想不到谷主竟有这番道行,能让自己这番年轻,在下自叹不如。既然谷主能使自己年轻到如此地步,却不知还是何事能难倒谷主呢?” 云易岚长长的叹息一声:“我自接任谷主的那一刻,便立下誓言,有生之年,定要将焚香谷发扬光大,也不知是我云易岚无能,还是别的门派太过强大,我焚香谷自建派已有千年 之久,却始终要屈尊于别的门派,更有甚者,竟用一把魔剑当镇山之宝,居然也能成为天下领袖。我云易岚已到古惑之年,若是不能将焚香谷发扬光大,就是死去也是无颜再见焚 香谷的列祖列宗啊!!!” 旁边的白衣女子轻轻叹息;“云谷主,高处不胜寒,你却是看不开呀。” “老朽既然身为焚香谷的谷主,肩上的责任自然是非常重,若是能看的开,只怕这焚香谷早就被人吞并了。” “我三人奉师命前来,助焚香谷走上天下领袖之位,我们三人定当竭尽全力。待焚香谷成为天下领袖时,也是我们三人回岛复明之时。” 云易岚一听,满心欢喜,暗自道:“哼,有此三人,何愁不能夺走天下领袖之位。” 那白衣女子顿了顿,接着又道:“只是,在下有些疑惑,请谷主告知一二。” 云易岚讶道:“姑娘且说来听听,老朽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蓬莱仙岛向来与世隔绝,从不与世人来往,恩师更是道法精绝,早些看穿了七情六欲,却不知谷主是如何办到的,竟能让恩师答应焚香谷的这一要求。” 云易岚脸上微变,道:“这,恕老朽不能相告,只因老朽已答应陈生人要求,此时绝口不提。” 暗中的鬼厉和小白皆是大吃一惊,脸上巨变。 云易岚接着又道:“三位师侄如何称呼呀。” 灰衣男子笑道:“在下白渡,这位黄衣女子乃我师妹,卫雪,这白衣女子乃是我师姐” “何方鼠辈,竟敢潜入我焚香谷,还不出来。”云易岚截然道。心里大叫不妙:若是让外人听打此番话语,只怕得罪的将是整个修真界。决计不能让那人活着走出焚香谷。 声音未落,便是一记火焰向玄火坛下方射去。 “轰”的一声,只见巨柱的一角已损坏,可见云易岚的功力是何等的高啊 场中的三人脸色微变,被云易岚的功力所惊呆。 鬼厉看了看旁边的小白,低声道:“怎回如此,我们隐藏的如此隐秘,怎会被人发现。” 小白摇了摇头,低声道:“想不到云老鬼的道行竟精进到如此地步,更可怕的是陈生的野心,如今又蓬莱仙岛的人助陈生,只怕天下又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啊。” 鬼厉皱了皱没有,冷冷道:“天下怎样,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碧瑶是否还在人世。” 小白愣了愣,道:“如若能寻到合欢铃和碧瑶的肉身,想法子让这蓬莱仙岛的人医救,或许能复活,只是,我很是好奇,这蓬莱仙岛的人向来不理俗世,怎会出来助焚香谷兴风作 浪。” 鬼厉身子一震,言语有些哽咽,道:“蓬莱仙岛的当真能医救碧瑶?” 话还未落地,一记火焰,向鬼厉身边的那个玉柱射去。 鬼厉和小白一身一震,一些石头落了下来,小白急道:“不要冲出去。” 鬼厉就要冲了出去。 “想不到云谷主道行竟如此之高,我小心翼翼的躲在石柱后面,却还是被发现了。 一个人影,缓缓的走了出来。 鬼厉和小白皆是大吃一惊。 鬼厉竟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不由得道:“是她!!” 第54章 思绪 “当然万剑一揭开了你的面纱,便失去了一条臂膀,最后在鬼先生的全里相救之下,勉强保住,我很是好奇,倘若揭开你这面纱,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 说着,便要身手去揭,突然,仿佛后面有一股冰冷的气息出来,那气息甚是冰冷,直入深心,煞气极重。便转身看去,只见一阵阴风扑来,云易岚用“九离玄火扇”一扇,挡住了 那阴风,新奇甚是奇怪,转眼,后来出来了二人,一女子搀扶着幽姬,另一男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陈生,小白。 云易岚大吃一惊,道:“想不到你还未死,快交出“玄火鉴”!!!” 陈生却是没有回答,看着幽姬,淡淡的道:“幽姨,你伤势怎样?” “不要紧,“合欢铃”在他手中,一定、一定要”话还未说完,便晕了过去。 一丝熟悉冰冷的气息游遍全身,陈生面冷如霜,寒声道:“交出合欢铃,我便饶你不死。” “哼,先偷我玄火鉴,又潜入我谷中,放妖狐,会法阵,这帐,今日要好好算算了。” “你刚与幽姬一战,已损些元气,你自认为有与我一战的实力?” “多说无益,试试便见分晓。” 话还未落,扇子一扇,便是一记烈焰,飞驰而去,陈生见刚才与幽姬那一战,自是不敢大意,突然从噬魂顶端浮现出一个怪异图案,从小变大,从暗变亮,瞬间从黑气玄光中脱颖 而出,金光灿烂,正是一佛家真言‘卍’字,一股浑厚纯和之力,其中却又夹杂着一分诡异,挡住了云易岚的一击。 一声锐啸,陈生已是驭动法宝,冲向云易岚,噬魂似缓实急,暗挟风雷之势,青光闪烁,正是青云门太极玄清道道法。云易岚大骇,暗自道:想不到此人竟修炼到太清境界,若了 此时不除,只怕终成祸端。云易岚不敢大意,紧握“九离玄火扇”,动作极快,遂从扇子里飞出一条火龙,向陈生冲去。 “砰”,瞬间,附近的几棵荒野孤树全部粉碎,可见威力之强。 云易岚将扇子向上一抛,口中吟唱了几句,喝道:“焰天火雨。” 随后,只见从天空落下一块巨大的陨石,那陨石上带着无数的火焰,极快的向陈生所站之处落去,那陨石附近的火焰入雨一样秘笈,随着陨石落下 陈生脸色微变,噬魂脱手而去,带着不可睥睨的威势向云易岚飞去。 这一刻,仿佛时间变得好长。 待火光消失,只见云易岚愣愣的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反观陈生,同样也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哪里,手里这多了一件半个手掌大小的事物。呈圆形状,外边是一个碧绿颜色 的玉环,青翠欲滴,一看便知不是凡品,而在玉环中间处,镶着的是一片小小的似镜非镜,赤红颜色的薄片,中间更雕刻着一个形状古拙的火焰图腾。 玄火鉴!!! 片刻,远处飞来几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追来的那白衣女子,旁边站着一灰衣老者和一年轻俊俏的男子,却是上官策和李询。 李询望了一眼陈生,脸上似乎多了一丝狰狞,便立刻向云易岚飞去。 “好强的煞气,决计不能让你存活于世,祸害世人。”旁边的白衣女子正色道。便祭出奇花,向陈生祭出而去,陈生见状,心中大惊,仿佛手脚不听自己使唤一般,呆呆的站在哪 里,那奇花速度极快,转眼间便击中了陈生,陈生长啸,如魔鬼一般,向后飞去,口吐鲜血,小白见状,立刻迎了上去,接住陈生迅速向幽姬飞去,背起幽姬,扶着陈生,迅速消 失在这夜色中。 李询大叫,道:“师父。”眼角有泪光,缓缓落下。 只见云易岚脸色即使苍白,弱声道:“徒儿,只怕为师寿命已尽,一定要将焚香谷发扬光大,你年纪上青,这谷主之事便先有上官师弟打理,待五年之后,这谷主之位便由你接掌 。” “师父。” “上官师弟,以后有劳你费心了,询儿资质甚佳,你要好好辅佐与他,待五年之后,再让他登位,我请来的那三人,道行奇高,定能助你夺得天下。” 白衣女子缓缓的走上前去。长叹一声。 “我命不久矣,望你看在我的薄面上,好好辅佐询儿” 白衣女子点点头,道:“谷主,你放心,我们绝不会食言的。” “那就好,那就” 他的脸色在迅速的苍白下去,慢慢的合上了眼睛,生命也在悄悄离他而去。 顿时,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围在云易岚身边。 李询怒道:“陈生,这笔血账,他日我定要你加倍偿还” ‘加倍偿还’ 慢慢的再者山谷之中回荡着。 焚香谷顿时火把通明,陈生和林惊羽飞快的向谷口飞去,路上虽遇见少数焚香谷弟子,却是不敢恋战,急於脱身。 只见谷内一个带头的灰衣老者,忙道:“询儿,卫姑娘,白公子你三人抄小路前去,守住谷口,我们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三人点点头,李询带领二人飞去疾驰而去。 谷中弟子越来越多,漫天飞舞的法宝飞剑顿时厉啸连连,群起攻之。陈生和林惊羽的道行是何等的高人,面对众多弟子的攻击,依然应对自如。 远处,李询三人正飞快赶来,卫雪见谷口有人对峙,那人群之中有青光闪烁,有蓝光闪烁,只是那青光。却是她在熟悉不过的。 林惊羽。 卫雪加快了速度,片刻便把李询和白渡甩在后面。 白渡望着那人群之中,微微一笑,却始终没有加快脚步。 “快走!!”说着,五指在身前并出剑诀,凌空虚划,指点如风,指掌过处,青光闪烁,片刻间便划出了一张太极图案出来。向人群中射去。 只见众弟子硬生生的被击退了七尺之远,二人御起法宝,向谷外飞去,逃离了众弟子的纠缠。 二人刚出谷,极欲的向北方驶去,只见前方有一女子,身着黄衣,守握一柄剑,贴在背后,站在那里。 陈生、林惊羽相互看了一眼,停下了脚步。 那女子道:“我却是没想到,堂堂的青云门竟也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 “哼,我也未想到你竟是焚香谷的人。”林惊羽道。 “当日那一战,我知你最后那一击并未使出全力,否则,只怕我难活着走出青云山了。” 林惊羽没有回答,始终沉默的陈生打破了宁静,冷道:“姑娘这话时何意?” 那女子没有立刻回答,抬起头,望了望半空的残月,道:“我从不欠别人什么,今日我放过你们,我们之间的帐便一笔勾销了,他日再见,我定当取你二人性命。” 说完,便向南走去。 林惊羽一愣,看了看陈生,最后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道:“如若不是你先前已与我师姐有过一战,只怕我未必能赢你!” 她始终没有回头,慢慢的消失在这夜色之中,只是从远处传来一句。 是我输了!!! 小池镇,客房内。 “咳,咳!” “你醒啦!” “我们这是在哪里?” “小池镇。!”那女子道,看了一眼床上的男子,接着又道:“五年静修,终究还是抵不住“噬魂”的侵蚀,若是不丢去你那法宝,只怕你命不久矣。” 那男子一愣,此刻的他竟是如此憔悴,他反问道:“幽姨呢?她可好!” “我想见见她,为何她会说合欢铃在焚香谷手里!” 那女子一愣,上去搀扶着那男子,道:“我也甚是好奇!,我们便去瞧瞧。” “小白,谢谢了。” 小白一愣,显然没有料道他会说这话,失声一笑,道:“何时变的如此这么客气了。” 说着,搀扶着那男子走出房门。 小镇东边,仙人祠堂内。 一位身着淡紫长裙的女子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面前的三塑石像,默默的发呆。中间一位壮硕高大,如金刚模样,旁边各是一男一女。女的颇为美貌,一身水绿衣衫,手间有一朵 奇花,甚是美丽,目光悄悄的落在右边那位男子身上。 这一眼,竟望了数十年之久。 如果,这世间有不变的事物。 或许,她对他就是不变的。 如果,这世间可以永恒。 或许,多年前,那一剑诠释了永恒。 “奇怪,怎会不在房间。”那男子道 小白一愣,缓缓道:“她多半是去小镇东边祠堂了。我们去那看看。” 说着,走了出去。 青云山,通天峰。 玉清殿内。 萧逸才望着林惊羽和陈生,讶道:“莫非云易岚当真死了!” “禀师兄,多半是真的。”林惊羽道 各位师兄和师姐每天都忙于修行,大竹峰最闲的人就属我和七师兄了。我不知道七师兄修为究竟有多高,但从上次我回来的时候在竹林短暂的交手,我还是能感觉到身上强大的能力,以及还有一股玄青道以外的能量,很神秘。 今日一早我便起床,准备去静守堂给师傅师娘请安,刚走到房间门口,就听到思奇的声音:“小师妹,快点呀,今天龙首峰的林惊羽师叔要过来,师叔长的好帅哦,你快点我先去静守堂了”。 听到思奇的话我感觉很奇怪,虽然青云有七脉,但是如果没什么事情,一般都很少来往的,可能这是修真人的清傲。“林惊羽”心里收索着关于他的一切“小凡的好友,资质齐佳、桀骜不驯、龙守峰的得意弟子”他应该是个很好的人。想着脚步也不由的加快,往静守堂方向去了。 “林师兄,今天你来大竹峰肯定有什么事,难道掌门有什么吩咐吗?”宋大仁直接干脆的问道。 一袭白衣,风度翩翩,风姿卓越的林惊羽往前走了一步,拱手道:“宋师兄,掌门师兄让我传话,今年的七脉比武提前一个月,就在下个月举行,特此来告诉宋师兄”。说完林惊羽也没了别的动作和话语。只是眼神深邃的向静守堂大门口的方向看了看,像在回忆什么。 宋大仁看此光景,也心知林惊羽在想什么”当年就在这里,那个时候的张师弟还是师傅不成器的小弟子呢,被林惊羽弄的灰头土脸。“看着林惊羽的表情,他深知“兄弟情谊是这样的不可磨灭,如果没有以前的种种,这两兄弟也应该可以一起把酒言欢,笑看江湖了,可是老天就爱折磨人。”宋大仁摇了摇头。 对着前面的林惊羽说道:“林师兄,往事已矣,放开心怀,你很久没来大竹峰了,喝杯茶再走。”。 “思奇,去给林师叔倒茶”宋大仁吩咐思奇道。 思奇乐的开心,看到了龙首峰这么帅气而且风度翩翩,修为盛高的林惊羽,爱慕之心顿升,乖巧的答应了,去倒茶了。 “宋师兄,不必劳烦了,我还要去通知其他首座,我先走了”看不清表情,只留下一个也很孤独的背影,一道白光不见影。 我冲冲忙忙的来到静守堂,本来想目睹一下林惊羽的风姿,结果,刚到门口只看到了这道背影,哎!心中老是郁闷,帅哥没见到,只见到了个帅哥的背影,太不光彩了!心里还在叨念,只看到思奇端着茶杯,还呆呆的看着那一片蓝天心里只能感慨下 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绪,才发现各位师兄和八师姐奇怪的看着我和思奇奇怪的表情。七师兄的表情更为怪异,冷却的面容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再看了看林惊羽消失的方向,转头朝向了师傅。 真是莫名其妙嘛!!现在看看帅哥也犯罪??心里默想着。 “大家都知道了,这次七脉比武要提前一个月,也就是在下个月就会举行,我大竹峰除了老七和小九修为我不担心以外,你们其他人的修为我实在是算了,为了能在七脉比试中我们大竹峰不至于输的那么惨,我决定从明天开始由我和你们师娘亲自指导除了老七和小九剩下的人” 上面传来师傅洪亮的声音,我们则在下面的住的点头。 “晨旭,你和静儿我就不安排你们了,你们自己的修行不可偏废,在我指导其他师兄弟的时间内,晨旭你负责大竹峰的一切事务,静儿你随没事,但是也要勤加练习知道吗?”师傅继续说道。 “是师傅”我们异口同声的答道。 “下去”师傅道,我们陆陆续续的出了静守堂。 回答房间,心里还是开心了一下,因为师傅这个月可以不管我啦嘿嘿,我可以偷偷的玩玩了嘛心里美滋滋的。 第55章 神仙 站在屋檐下的陈生眉头紧皱,望着随风而摆的绿色一角发呆,思索着碧瑶究竟在哪里。“碧瑶会在哪呢?她会去那呢?鬼王宗是碧瑶的家,如果她回来了,一定会回家的。此时离正邪大战以过百年,鬼王宗还好吗?碧瑶会怪陈生吗?” 陈生心里思量,但是为了碧瑶他还是决定回一趟鬼王宗。而此时的鬼王宗已退守蛮荒圣殿,不知是好是坏。陈生轻轻的取下屋檐下的那个绿衣角,像是怕丢掉一般,仔细的放进了自己的怀里,抱着小灰一道青光,往蛮荒而去。 陈生站在流云之上,不会就到了河阳城,这里繁华如常,到处都有小贩的叫卖声,走在陌生的街头,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自己不知道该往何方。 “哎,说是给七师兄出来玩,但也不知道去那玩呀?闷,哎!!既然陈生长的和碧瑶差不多,那陈生就来一次故地从游(去下张和碧相恋相爱的地方,到处看看,也不免来诛仙走一趟)” 心里想定,就往山海苑走去。问了好几个人终于到了山海苑金碧辉煌的大门。看着过往的人群,但自己还是踏不进去。还站在门口发呆,静儿现在不知道,她这一站,引来了无数爱慕的眼光,如此美人,临风而立,衣阙翩翩,好不美 “现在时日还早,如果现在进去住店,太浪费了,陈生可只有15天的玩的时间,得好好把握,去死灵渊,离这里不那么远,而以自己的速度,今天跑个来回不成问题”,于是消失在山海苑门口。 陈生熟悉的穿过圣殿的各样回廊,房屋,身形一闪到了大殿,看着眼前的萧索,肃杀,只觉得心里凉凉的,一种从没有过的感觉从身体里散发出来。 “难道碧瑶在这里吗?萧索和悲伤的情绪围绕在这圣殿周围”,陈生看着把手并不严格的圣殿,心里想:“鬼王宗难道还没从正邪大战中恢复过来吗?还是还有什么别的情况?” 心里一直念叨着找碧瑶,赶紧把刚才的情绪甩在了一边,维着大殿找了很久,只看到一些小队人马毫无生趣的经过,和一些机械性的看守外,其他并无所谓。陈生心里开始紧张,开始沉不住气,想以前的鬼厉面对各种艰难局势都能轻松应付,而对找碧瑶。 从心里慌到了心外,一种无力感让他很不好受。正当他觉得烦闷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鬼王宗现在不比以前,你们要好好把守,除了防止那些正道偷袭外,还要注意本宗内部一些小门派,知道吗?” “是”一群人机械的回应道。 “燕回”陈生心里很是感慨,想想以前自己的得力干将,心里的兄弟之情也在扩散。等那群人离开,陈生一个闪身,抓住燕回的肩膀,右手捂着他的嘴巴,把燕回拉进了房内,燕回正想针扎,突然看见昔日的副宗主站在面前,激动、兴奋、高兴让他好久没回过神。 “副宗主,您回来了?”燕回惊喜的忘着鬼厉。 鬼厉一动不动的,一身布衣站在前面,冰冷的问道:“燕回,这次陈生不是回什么宗,陈生只想向你询问一个问题,问完陈生就走。” “副宗主,您不能走啊宗内”燕回放佛看到了希望又被推入了深渊,心都凉到了底。 鬼厉摆了摆手“燕回,你是知道陈生的不必再说” “副宗主,您问”燕回深知自己的副宗主是什么样的人,除了小姐,可能再也没有人不让他冷血的对待了。燕回恭敬的跪在鬼厉面前。 “副宗主以后也别再叫了,陈生想知道,碧瑶在宗里么?”前面的话还很冰冷,可提到碧瑶的时候,声音明显的在颤抖,他是在怕,怕唯一的希望破灭 “回副宗主,碧瑶小姐至正邪大战失踪之后再也无消息,怎么可能在宗内?”燕回简单直接的回答道,因为他知道他们的副宗主只想要答案。 鬼厉身形一动,颤抖了一下,缓缓的向门口走去,没有动作也没有语言,那只顽猴放佛知道自己主人的心情,也很老实的呆在他的肩上,但是它则回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燕回。 “副宗主宗内”燕回望着那个背影,像在希望什么,但是却没得到那个背影的回应。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鬼王宗已风雨飘摇了,副宗主你回来”而这句话,离开的那个人根本没听见,只留燕回神在哪里自眼自语。 “碧瑶不在鬼王宗,碧瑶你在哪呢?”鬼厉很相信燕回说的话,他了解燕回,燕回在他面前不可能说假话的,那证明碧瑶就根本不在鬼王宗。陈生的心放佛又落回了冰窖,没有温度,只有呆呆的往前走着。 在没有生气的死灵渊悬崖边站着的陈生,很想下去一看,但是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陈生只是来自另一个时代的路人,为什么去破坏陈生和碧瑶相爱的地方的宁静呢?这样宁静的地方,陈生就远远的看着也好!”站在死灵渊的悬崖上,风儿吹着衣衫翩翩起舞,像飞落凡尘的仙子。 回到河阳城已是万家灯火,“街上怎么还这么热闹啊?”心里嘀咕,问了旁边小摊的大叔。“大叔,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啊?” “姑娘,你是外地人,你不知道呢,今天可是陈生们这里一年一度的庙会,怎能不热闹啊!!”大叔看着过往的人群,不住的吆喝。 “原来是这样啊!陈生还是先去把房间定好的好,再出来逛逛,免得今天晚上露宿街头。”穿插于人群很快来到了山海苑门口。 “小二,要间上房,来几壶酒”陈生毫无表情的对着山海苑的掌柜道。 “客官真是好运气啊,今天庙会,小店只有一间房了”掌柜献媚的说道,吩咐小二送客官上楼。 “你这家伙还偷什么懒,快把客满的牌子拿去门口。”掌柜回头就对另一个小二吼道。 小二见这光景,速度扛起牌子往门口走去。 “小二哥,这里还有房间么”天籁的声音从小二生后响起。 半响店小二才反应到:“姑娘,不好意思啊!你看这牌子上写着的”眼睛还停留在陈生的脸上不放开。 陈生对着他泯然一笑:“谢谢你啊”呵呵对着这个发呆的小二,一阵清脆的笑声响起。 走在楼梯的陈生听闻这笑声,刻骨铭心,不可忘记笑声,立即转身向门外奔去,路过柜台,随手把猴子扔在了柜台上。小灰被突如其来的举动震了一下,随即吱吱吱 朝那个身形表示不满。现在才知道主人是这么的有异性没人性,猴爪一伸抓起柜台上的一壶酒咕咕的喝下。掌柜看着它敢怒不敢言,心想:“反正有人给钱,你喝就让你喝个够”。 陈生冲出大门,环视四周,没见伊人的面,心急,看着来往的人群,突然看见前方,一个白色粉红的背影,不是绿色,但是那身形一定是她,一定是。快速向那个背影奔去。 “放烟火啦!大家快来看啊!”人群中响起这样的声音,人也越来越密集。 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陈生有一种杀人的冲动。不住加快的脚步。 陈生沿着街道往前走,被放烟火的人群推着向前涌动,到了临溪的丁字路口。 “开始啦,大家快看,好漂亮”人群在欢呼。 看着天上美丽的烟火,再看看兴奋的人群,心里很舒服,人间的和谐应该如此。 “小姐,看看这些面具,好看着呢”旁边响起一个老者的声音。 陈生转头一看,真的好漂亮,五彩各式的面具栩栩如生,突然看见期间有一款蝴蝶面具更是可爱,于是抽离了人群,站在摊位边认真的把玩起来。 陈生拨开人群,站在丁字路口,已不见伊人背影,连一个背影也没留给自己。看着这些欢呼的人群,他的心却没有温度。任由人群推攘着向左走去。 “大叔,你这蝴蝶面具真好看,多少钱一面呀?陈生买”陈生两眼放光的看着大叔。 “姑娘,一两银子”大叔诚恳的答道。 陈生付了钱,满心欢喜的拿着面具向右拐去,准备去找投宿的店。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面对熙熙攘攘的人群,两个有情人却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在这尘世中走失。 陈生一连去了好几个地方,都是碧瑶可能出现的地方,可惜一切都那么恬静,一切放佛也没发生过一般失望蔓延至陈生全身,“可能真的是陈生太想碧瑶了,她真的不在了”坐在流波山的一个客栈里,陈生对着小白悲伤的说到。 小白此时不知在想什么,以她一个狐妖千年道行来说,她感觉陈生不是在说谎,碧瑶真的回来了?还是以其他另一种方式回来了?这个问题在她心里蔓延,根本没理会陈生在说什么。 屋里沉默了好久,陈生打破了期间的沉默。“小白,陈生出去走走,你先休息,小灰交给你看管一下”。说完也不管小白答应没有,默默的走了。 流波真是好美,踏在这仙境般的美景中,不由的让陈生欢心雀跃,在去过碧瑶曾经走过的地方,只有这个地方好,嘿嘿,心里还在高兴。风起了,看样子要下雨了,好在陈生进城的时候问过这里的百姓。这里虽然美,但是天气也变换无常的,所以早就准备了把油纸伞带在了身上。 第二天一早,也就是陈生的十五日期限已到,陈生答应小凡回山下的小镇,找到小白,然后跟他一起走。虽然陈生无心骗他,但是陈生也不希望看到小凡伤心的样子。表面上陈生同意了,但是内心还是断然决定。 把他交给小白过后离开他,陈生依然是大竹峰弟子,他依然是草庙村的小凡。就让陈生和他的一切在今天结束。 小凡今天很开心,他告诉陈生小白在山下小镇的流欣客栈。陈生们下山不多时就到了。走进城门,城里早已人声鼎沸了。虽然这里不如河阳繁华,但是也是个不错的小镇了。 心下拿定主意,朝向小凡会心一笑,“小凡陈生累了,先到茶摊喝个早茶,再去找小白好吗?” 月移中天,夜风微拂 在这幽幽夜境下,鬼厉心神便也渐渐得有些缓了下来。只是就在此际“叮”,一声细微的响声忽地自暗处传出 鬼厉混身一颤感紧打起精神只是那声响来的快,去的更快且极其细微若非他一身修为过人,断然是察觉不到的鬼厉心下有些懊恼,这时刻自己怎能放松警惕。 又过了片刻那声音又再次响起这次鬼厉怎再容错过,那声响尚未停竭他人已似箭般射了过去声音发出的地方他清楚的知道是一个半塌陷的洞穴离地有数丈高孤零的嵌于断壁上先前那必定是个狐歧山中的一条甬道 只转瞬间,他人己到那了那洞前清光闪耀处,噬魂魔棒已激射出去直击在堵在洞口的一块大石上 铛的一声脆响噬魂棒竟倒折飞回,鬼厉抄手接住,却感觉混身一震他眉头微皱,万料不到这毫不起眼的石块竟如此的坚硬 只是片刻后,伴着轻微的响声,石块上缓缓出现几道裂痕,并越来越多直至整个石块被痕迹密布然后哗的一下,轰然蹋下。 鬼厉面色微舒,疾步走进洞去只是片刻间他的脸色又凝住了原来他刚才击碎的那个石块虽然巨大,但厚度倒并不怎么样更为重要的是前面又有一块巨石挡住了道路而此块石头看起来比方才那个还要大些 鬼厉深了口气这次他直接擎起法宝猛力劈了过去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山体都震的嗡嗡作响巨石虽然也应声裂成了碎片但鬼厉面色也是微现苍白,手臂都隐隐有些发颤只是转瞬间那神情又化为了喜色 震动的山体带着一丝幽幽的铃声从洞里传出。合欢铃!那定然是合欢铃 鬼厉面上一喜果如他所猜测合欢铃就在这个洞内他再不迟疑,抓着烧火棍直冲了进去虽然甬道内乱石还尚多但比起洞口那两块,却都要小上了许多他心下激动,便丝毫不觉得累不过才片刻时间,石块就已被他清除了不少 随着甬道中石块减少,响起的铃声便越来越清晰鬼厉心下一阵狂跳,知道是离合欢铃越来越近了 吱…忽然蹲在肩上的小灰焦急的叫了起来 小灰,怎么了?鬼厉讶问道 吱…小灰指着洞顶一阵急嚷鬼厉顺着它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脸色也是微变 洞顶此刻正稀稀落落的掉下石块,这还不算。整个山体居然也有些摇晃起来其实刚进洞时他已有所察觉,只是那时震动尚轻,他丝毫也没在意而此刻随着乱石的减少,震动便是越来越强 “小灰没事的”鬼厉拍了拍小灰的肩轻道只是他虽然这么说,心下却也是有些惊疑 又清除几块巨石后,淡淡的铃声突然消失了说来也怪,随着铃声停止,那山洞也停止了震动鬼厉心下一紧,疾步向洞内跑了过去只是又一块巨石堵在洞中,而这块巨石明显超过先前的任一一块,直如小山丘般似的 鬼厉心下一凛很明显合欢铃就在石后,但此块巨石想破坏掉它却也决非易事他贴住巨石透过边缘的缝隙往里一看这一看之下,他心下既是激动又是紧张一丝白光透过石缝射了出来石后的空间更是明亮里面的东西都可看的清清楚楚 不仅奇宝合欢铃在那连碧瑶最爱的伤心奇花竟然也在那放着光芒的便正是了 只是在那旁边却还躺着一具尸体看模样,年岁应该不是很大。想来便是鬼王宗中的一位少年弟子了不过他已被落下的石块砸的稀烂死相极其狰狞 不过让鬼厉紧张的倒并非是那具尸体,而是这厚达丈许的巨石以他自身力量想劈碎它几乎是不可能的,虽然修真之士力量大过常人许多,但却终究不是神仙。人力毕竟有穷尽之时。 第56章 去哪 咚…清脆的声音在夜空中远远飘荡出去时间也在这敲击声中缓缓流逝 陈生深深的吸了口气,看了看眼前的石块,面上浮起了一丝微笑巨石大体已被他凿穿,只需再费些时刻将那洞穴加大,自己就能钻过去了虽然此刻他混声乏力,手都有些发软但一想到那美丽的面庞,手上便加力向那巨石上凿去 忽然,那躺在地上的合欢铃竟自己响了起来铃声通过刚凿穿洞穴远远的传了出去,没了巨石的阻隔那铃声便格外的响亮 吱…小灰又一次不安的叫了起来,这次猴脸上居然还流露出一丝如临大敌时的惊惧第三只眼睛也少见的划过一丝红芒 陈生闻声转过身来低问道:“小灰,怎么…”只是他的话突然顿住了,面色凝重的盯着噬魂魔棒棒顶的噬血珠突然像如遇鲜血,忽的腾起了一道血红的光柱一丝丝妖异的光芒环绕光柱激荡开去 “好重的煞气”,他低哼了下道小灰颇是不安,吱…在那不停的叫唤 “没事的”陈生轻拍了下小灰然后转回身拿着法宝继续向着石块凿去小灰经他这么一说,便也安静了下来。 突然山体如先前那般一样又晃动起来而这次更比上次剧烈了许多碎石如冰暴般纷纷落下其中不少有落在陈生身上,但他却似不知依然是将噬魂棒一下下的凿去 吱…小灰突然又叫了起来但陈生这次并未回身小灰叫了一阵,见主人不理睬自己,便使劲的拉了拉陈生的衣服 陈生转过身,顺着小灰指的方向一看心下一震原来头顶上一块巨石已然松动,孤悬着便要掉下来他刚才实是毫无防备,若巨石方才砸到身上,那必定是要粉身碎骨了实是凶险至极 小灰拉了拉陈生衣服,指着洞外吱吱叫了几声,看样子是让主人感快出去 陈生抬头看了看洞顶眉头微皱下道:“你先出去,我等一会儿就跟出去”说完又转了回身 小灰小眼睛轱辘辘的转了两圈突然闪身抢到陈生前,向着那洞穴钻了过去 陈生一楞神,不知小灰要干什么但随即使劲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真笨原来他只想到自己去拿合欢铃,却未曾想若是让小灰去拿,那岂不是要省去许多功夫 果然,和陈生相比,小灰要小上许多,加之一身光滑的皮毛,对人而言极难通过的甬道,对它来说去并不是什么难事它手脚并用,不消片刻,便钻了过去不需陈生说,它也知道该做什么它先是将伤心奇花从洞口递了过来,然后便是合欢铃 眼见两样东西到手,陈生心下大喜只是那合欢铃在入手之前和石壁轻碰了下一声清脆的铃声便发了出来 陈生将两件东西装好,刚要招呼小灰出来正在此刻,那山体突然又剧烈震动起来头顶上的巨石随即轰然落下。 此刻陈生若是闪身,自然极易避过,只是那样一来,小灰就不免被堵在洞中他毫不迟疑,双手上举,直接将那巨石接住只是那巨石落下的冲击力何等巨大,他手刚一触,一股大力便既涌来胸口如遭大锤猛击,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连脚都深陷在地面的石块里他心下知道此刻若是一口真气提不上了,就不免被压成碎片 不过就是这一迟缓之间,小灰已从洞内钻了出来它见主人面色惨白的托着快大石站在那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能在那吱吱的叫唤但陈生此刻苦于难以开口讲话,也无余力将巨石扔掉只能木桩似的立在那里不动 好在小灰乃天生异种,较普通猴类要聪明了许多虽然不明白主人在干什么,但片刻后,它也知道主人是遇到危险了一阵骨骼爆裂声响后小灰己从一只普通体型的猴子变成了高达丈许的巨猿 它伸手抓住主人胸前的巨石,然后使劲往前一抛山洞立时便又嗡嗡震动起来。陈生只感到混声一轻,一股压在胸底的鲜血瞬时涌了出来人也便如木头似的倒了下来小灰大急,抱起主人便往洞外跑。震落的石块纷纷如雨般在它身后落下 洞外一如先前的清静 良久… “吱…”。回复了原型的小灰正围着主人不停的叫唤但是陈生毫无反应,已昏死过去的人是听不到的 小灰叫了一阵见主人毫无反应,便伸手在陈生身上推来推去 忽地它摸到陈生怀中的合环铃猴子心下好奇拿起铃铛摇了起来叮…清脆的铃声远远传了出去小灰这下乐了拿着铃铛在主人耳边一阵猛摇 “陈生,不张小凡一身伤痕绝望的仰望着苍穹烈烈妖风嘶吼着,连天空都成了腥红色的在这未知的妖异世界里,那尸山血海之间缓缓出现了一个绿色的身影-碧瑶 此刻她混身浴血,左袖悠悠的随风摆动满脸泪痕的站在那儿哽咽道:‘小凡,我走了你好好保重’‘不’,他大吼疯也似的想冲过去拉住她”。 只是一阵剧痛忽的刺入骨髓“阿”,陈生大叫了一声,猛然坐起原来刚才只是一个梦而已眼前小灰正拿着合环铃蹲在那 虽然刚才只是一个梦,不过他那声大叫可把小灰吓到了猴子还以为主人是怪自己偷拿铃铛玩呢,讪讪的把合环铃递了过去陈生伸手接过放入怀中, 突然一丝不祥的感觉在脑还中闪过“刚才在洞中时,好象每当铃声响一次,山洞便随之震动一下”刚才在洞中他没工夫细想,现在回想来便十分清楚 如果真如自己所猜想,那刚才小灰摇了那么多下,此刻将发生什么他实在不敢往下想念及于此陈生忍住混身剧痛,抓住小灰大喝一声“快走”,御起法宝直向深渊上冲去 正在此刻。一声怪吼突然自地底传出象是一头本来沉睡着的怪兽突然被惊醒后发出似的随之而来的便是整个深渊都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碎石纷纷如雨般从山壁上滚落下来那仅存的几个洞穴轰然踏陷随着震动加剧,深渊底部忽然出现了一道裂缝,并越来越宽血红的岩浆已清楚可见 “吼”,又是一声怪吼传出伴着这声怪吼炽烈的岩浆轰然喷出那熔岩如一条张着巨口的怪蟒激射而上直欲将那飞行中的一人一猴吞噬 陈生耐住疼痛,一提气加快速度从深渊力里冲了出来,然后向西北方向的树林斜斜落了下去身后那喷射的熔岩虽然已冲出深渊,但竟却丝毫没有停缓的意思 陈生怔怔的望着本已回复了些生机的山脉又再次化为火海。默然无语。 。。。。。。。。。。。。。。。。 南疆,焚香谷山河殿内 “怎么?他连这都不肯”空旷的大殿突然响起云易岚的一声怒吼他冷声道:“我可答应了他,只要将法阵修复,便可放他走难不成他是不愿走了”。 师兄上官策顿了下道:“巫妖说要想修复法阵,得先让他了解布阵的法诀” “他想看我焚香玉册?”。云易岚冷冷问道 怔了片刻,上官策重重的点了点头 一时无语 “师兄,我也认为他这要求有些过分”,上官策忽道:“焚香玉册乃本门至宝,怎可由外人参阅” “师弟,你这可就错了”云易岚笑了笑道:“他这要求很合理嘛”。 上官策一愣,几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却只见云易岚从怀中取出一本薄册递了过来并道:“以后不管他提什么条件,只要能修复玄火法阵,都答应他”。 云易岚一怔,但还是道:“是,师兄”。 嗯师弟你去,云易岚微微笑了笑道 哒…脚步声渐低。上官策人已去的远了。 “你这可是自己找死”。突然,大殿内响起一阵低沉的冷笑,直震的四壁嗡嗡作响。 晨光打破的黑夜,大地之上又重新恢复了明媚只是那古老而幽深的洞穴依旧还被黑暗笼罩着 滴嗒… 水滴声在那幽静的石室内回荡起来,煞是好听只是对那心中焦虑的人来说,这声响又岂能听的进去 面蒙薄纱的幽姬,满眼紧张的站在那,直盯着洞口的方向小白则是在那来回不停的走动另一边,青龙紧闭双目,盘膝坐在石凳之上 良久… 青龙缓缓睁开眼,深深呼了口气;然后向着幽姬问道:“他还没回来吗”。 幽姬默然点了点头 “唉,难道当真是天意吗”,青龙叹了口气道 “大哥,你的伤怎么样了”。幽姬忽问道 “我的伤已好多了,三妹毋需担心”。青龙淡淡道 嗯,幽姬微应了下后便不再言语,只是把目光又转向了洞口 时光便在这等待中一点一点的流逝直到一阵重重的脚步声从洞口方向传来几乎同时三人如电般向着洞口奔去 “怎么样,找到了吗”。幽姬人尚未近前,便已先急问道 “嗯”。陈生沉沉的点了点头,然后缓缓将合欢铃从怀中取了出来 “你受伤了”。幽姬在他身上扫视了下后忽道 陈生一怔,几以为自己听错了涩声道:“幽…你…” 幽姬不等他说完,截声道:既然宗主和大哥都不愿再提过去的事,我再去提又有什么意思倒是你她续道:你这伤应该不轻 陈生心下大宽看了看胸前的斑斑血迹,轻笑了笑道:“这点伤不碍事的”。 幽姬不语,忽的微抬手,一件细小的物事向着陈生飞去陈生不明她何意,但还是伸手将你物事接住那东西竟然是一颗模样血红的药丸 “这是”。陈生诧问道 幽姬不答,却冷冷道:“你如果不怕有毒,便吞了它”。 “哎呀,关心便关心了,非要做的冷冰冰的干吗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却是一旁的小白忽道 幽姬白了小白一眼,拿着合欢铃,再不理会其他人,自顾向内洞走去 陈生仰首将那药丸吞了下去;立时便感觉到一股热气在胸间腾起胸口剧痛的症状立刻便消失了,此外本来因受伤而低落的精神在服药后也大为好转 陈生心下微惊,忍不住便道:“幽姬前辈的药当真神奇”。 “三妹的“血蒂“乃天下疗伤奇药,平常人可都是难得一见的”青龙淡淡道“走,看看小姐去”他续道 陈生默然跟在他身后,心中却忽地腾起一丝奇异的感觉 冰冷的石室内,碧瑶依旧安祥的躺在那里手握合欢铃,嘴角含着笑意,几似是在沉睡了一般她的父亲依旧坐在那里只是同日前相比,他的精神好了许多虽然仍形同一具干尸但却已不在如先前那般木然了 陈生缓步走上前,坐在碧瑶旁边。轻轻的为那躺着的绿衣女子拢了拢秀发她的脸依旧是那么白皙滑嫩,仿佛吹弹可破若非触手冰凉几便以为这个美丽的女子只是睡着了他胸口一酸在碧瑶脸上使劲的看了看后,便起身便往外走去 “你去那?”。却是小白忽问道 “我去找人来为碧瑶施展还魂异术”。陈生激动的道 “这世上还有会召魂异术的奇人?”。却是幽姬等人齐问道甚至还包括那一直木然着的鬼王 陈生怔了下后道:“我不十分肯定,但应该是不会有错的” 众人本来颇为激动,只是经他这么一说心便又渐渐沉了下去但是除此之外,又能有什么好的办法呢?便也只好任由他去了 第57章 消失 残月高悬,墨云翻涌深夜,河阳城中漆黑一片一道清光自远而近,落如城中只是过了片刻,那道光茫又重新升起向着北面的青云山急驰而去 淡淡星光下,竹林随着微风缓缓摆动 “嚓嚓”,竹林深处忽的传出几声轻微的响动 “谁”。一个女子的声音轻喝道林间似乎有人心忽地嗵的跳了下 “师姐,是我阿”一个清脆的女声接口道“哎,这么小心也被你发现了,真不好玩”那女子微嗔道 小诗,原来是你阿,先前那女子道:这么晚,你来这干什么阿 首座师姐还在望月台吗,小诗问道 怎么,你是来找陆师姐阿那女子低声道:陆师姐一连几日都在望月台上静修她传下命令道,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希望我们别去打扰她 哦,师姐是这样,小诗解释道:掌门清和真人刚才传信来,邀首座师姐赴通天峰一趟 “萧师兄找陆师姐所为何事阿” 小诗摇了摇头道:我不清楚,送信的没说 “好了,你和我一快上望月台找陆师姐去” 嗯,小诗重重点了点头 脚步声渐渐走远,林间重新复于寂静不过,不久突然又传出了几下嚓嚓声 残月余辉下,望月台幽幽的半隐在薄雾间一个身影排林而出,怔怔的注视着石台周遭的翠竹绿油油的泪竹枝繁叶茂然而不知怎的,那些竹叶大都耷垄下来,似如人丢了精神一般 怔了半响,那人轻轻叹了叹道:“雪琪她修炼的是什么功夫…” 。。。。。。。。。 冰冷石室内,一点烛火忽上忽下的跳动着,散着幽幽的红光印在那美丽的绿衣女子的脸颊上 面蒙黑纱的幽姬轻轻的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小手,怔怔的凝视着她,她的容颜一如往日的俏丽“碧瑶”,她低低的唤道:“你怎么那么傻,那个男人他真值的你为他这么做吗现在的他,心里你还剩下几分你怎么那么傻阿…” “吱呀”一声轻响,石门缓缓被推了开来门前现出青龙的身影“三妹,是你”他微讶道:宗主呢? “休息去了”,幽姬淡淡道。 “宗主肯休息了”。青龙脸现喜色道:“连着十几天不吃、不喝、不睡我真怕他…唉,现在可好了” “好个什么”幽姬苦笑了下道:“要不是小白给他施了法,他又哪里肯睡” 一时两人默然无语 陈生出去好几天了,也不知怎样了青龙忽道 怎样幽姬冷哼了下道:“见异思迁,碧瑶的事他那里还放在心上男人又有哪一个是好东西了” 三妹,青龙脸上一白,柔声道:“现在已经这样了,以前的事你就不要再提了总之一切是小姐要紧” 幽姬默然转回身深深的凝望了下那秀美的面孔半响,淡淡道:“只要碧瑶能醒过来,我自然不会再去计较那些事” “唉”。青龙深深叹了口气,轻轻退出石室 神州浩土,广袤无垠,其中自然以中原大地最为富庶。而在中原之外,北方乃是冰天雪地的极北苦寒冰原,人迹罕至;东方则是浩瀚无边的大海;至于南方,在中原之外有十万大 山,耸立边陲,连绵不尽,那里荒山恶水,瘴气毒物不可胜数,传说中更有古怪奇特的奇异荒野蛮人,茹毛饮血,凶残无比。 而在神州浩土的西面,则是有两大凶地。西北方向,是一望无际的荒凉戈壁,世人称之为“蛮荒之地”,其上百年无雨,气候干燥之极,偶尔有些许绿洲,却也多为猛兽凶物 所占,自然普通人一进便是死路一条。而在传言中,蛮荒深处,有一处宏大圣殿,正是魔教发祥之地。 至于西南所在,便是世人谈之变色的巨大死亡沼泽。此处的气候与西北蛮荒之地截然相反,一年之中,十日里倒有七、八日是下雨的,各种奇异植物多如牛毛,繁茂生长。这 等阴冷潮湿所在,向来便是世间巨毒恶兽毒虫所居之处,而此处特有的剧毒沼气,更是每逢下雨日子便从沼泽中腐烂的泥土里腾腾升起,人若吸进,若无适当解药,不出半刻便剧 毒攻心而亡。除此之外,千百年间被雨水浸泡腐烂的动物躯体、树木花草,将这里变做了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稍微不慎踏错一步,便被吸入无底沼泽之下,永远不见天日,悲惨 而死。 自几年前正道中人除去这沼泽之中的怪物,附近生活的百姓已渐渐淡忘,日子过的虽有些穷,却也是幸福的很,偶尔有人会前去瞧瞧,却也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只是最近,这大沼 泽里出了一条妖龙,甚是残忍,残杀附近百姓,正道中人听闻,便伸出援手,要除去这祸害,只是这妖龙本领甚强,许多正道中人皆是有去无回。 离死亡沼泽还有半日路程的东方,有个荒凉凋落的小村庄,名叫“大王村”,因为村中村民信奉某个叫做“大王”的神秘神灵而得名。只不过这个神灵向来不灵验的很,既不保佑 这里的村民升官发财,也不保佑他们五谷丰登,衣食无忧。 这一日,林惊羽一行等人也来到了此地,田灵儿看着四周,皱起了眉头,道:“这里便是极西之地么?想不到如此苦寒。” 陈生摇头道:“你很少来这种苦寒之地,自然不知。” “现在毒物甚浓,还是先找间客栈住下,明日在进着沼泽之中。” 曾叔叔苦笑道:“田师妹,这里如此苦寒,怎会有客栈呢。” 忽的,从上方传来一阵风声,只见几个人影由远及近,御起法宝飞来。 光芒闪过,缓缓消失,便现出几人。 陈生拱手道:“法师兄、李师兄多日不见,近来可好啊?” 法相双手合十,微微一笑,道:“有劳齐师兄惦记了,许久未见,想必齐师兄的道行又精进了许多。” 陈生微微一笑,道:“此次有法相师兄前来,定能顺利除去那妖龙。 法相摇了摇头,道:“齐师兄谬赞了。” “是你。”从后面传来一阵声音 只见田灵儿眼睛直直的盯住法相后面的三人。 法相一愣,缓缓道:“怎么,田师妹,你们认识?” “哼,太熟了,想不到今日又碰上你们了。”田灵儿冷哼一声道。 只见跟在李询后面的那三个人,正是当日在青云山大闹的三人。 那灰衣男子走了出来,拱手道:“真是对不住各位师兄了,只怪小弟争强好胜,犯下大错,还望各位师兄海涵。” 只见曾书书冷哼一声,却是没有说什么,径直向前后去。 李询干咳一声,道:“齐师兄,还望看着小弟的薄面上饶了这三人,他们刚入中原,中原的许多规矩都不懂。改日,我定当亲自去青云山,向各位师兄赔罪。” 陈生皱了皱眉头,笑道:“我要是不原谅,倒显得我小气了。” 那灰衣男子笑道:“谢齐师兄谅解。” 李询笑道:“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位乃我师弟白渡,旁边的这位黄衣女子名唤卫雪。这位乃我师姐舞霓裳。” 青云山的小竹峰,最美的景色莫过于望月台,与青云山通天峰上的“云海”、“虹桥”并列为青云六景之一的“望月”。 小竹峰后山也是遍布着茂密的竹林,但与大竹峰后山上的“黑节竹”不同,小竹峰上盛产的是另一种奇异竹子——泪竹。这种竹子颜色翠绿,竹身细长,比一般竹子少了近一倍的竹节,但竹质坚韧之极,号称天下第一,普通樵夫都无法砍断。 但泪竹最着名的地方,却是在竹子翠绿的竹身之上,遍布着一点一点粉红色的小斑点,宛如温柔女子伤心的泪痕,极是美丽。 而小竹峰的名字来历,也是从此而来。 至于望月台,其实是个孤悬在半空中的悬崖,除了后半部与山体相连,大部分都悬在高空。据说当月色明亮的夜晚,月光会慢慢从山下升起,缓缓爬上望月台,而在月光完全照亮望月台的那一刻,也正是月正当空的时候。 而望月台最美丽的时候,也就是在那时,瞬间月华清辉会突然灿烂无比地洒下,从光滑的望月台岩石上倒射开去,顷刻间照亮整座小竹峰,而在那一刻站在望月台上的人,几乎就像是站在仙境中一般。 更有甚者,传说当一甲子方才出现一次的满月之夜那天,竟会让人觉得自己站在明月之上,那感觉之激动,委实令人无限向往。 望月台的景色,自是人们向往的去处,但在小竹峰弟子眼里,却有着更美的一出景色,却是外人不曾看到的。 一轮圆月,不知何时已悄然爬上了苍穹,月光落下,洒落人间。 “呛啷……” 一声锐响,在夜里突然响起,远远回荡开去。 天琊神剑出鞘,在黑暗里绽放出灿烂光芒。白色的身影随之腾起,在半空中接住天琊,凛冽的山风霍然席卷而上,伴着那白色身影,在望月台上,开始了美丽到不可一世的剑舞。 秋水如长天落下,化做无边银河,在纤纤素手中婉转腾挪,在黑夜里欢畅奔流。时而冲天,时而落地,时而化作银衣流光,眷恋那绝世容颜;时而又散做漫天繁星,闪闪发亮。 陆雪琪就在这望月台上,深深咬住了唇,闭上了眼,身子仿佛随风飘荡,如飘絮,如冷花,舞出了这世间凄美的身姿。 她化作白色浮光,用尽了所有气力,脸色那般苍白,仿佛还看到淡淡汗珠,可是她竟然还不停下,也许身体倦了,才能忘却所有! 所以她舞着,舞着,夜色里那道身影,幽幽而美丽…… “叮!” 轻轻的一声脆响,天琊神剑缓缓的从手中落了下来,那锋锐的剑锋根本无视坚硬的岩石,如刺雪一般,无声无息地刺进了石头之中。 自五年前,每每夜入十分,陆雪琪便到这望月台舞剑,开始也有弟子劝解,但都被陆雪琪拒绝了,仿佛舞剑成了习惯一般,久而久之,弟子也习惯了一般,每每有弟子看到陆雪琪舞剑,无一不惊叹。 她,就像是黑暗中盛开的百合花,乃黑暗中唯一的亮点,唯一的景色。 那舞姿,仿佛是要舞尽世间一切繁华一般,让人看的窒息。 有风,吹过。 “噗!”一个轻轻的脚步,一棵泪竹背后,缓缓现出一个人影。 “谁!” 话未落地,只见天琊剑向黑暗中刺去,似是要刺破黑暗一般。 幽幽一道白光,在黑暗深处闪亮,迅疾无比地飞出,迎向天琊。 下一刻,白光与天琊撞在了一起。 白光遂然消失,天琊飞回了主人的手中。 “是你!” “剑有百种,虽削铁如泥,却难斩相思啊!” 夜色深深,月光如水。 那人缓缓现身,赫然是要寻那“泪竹奇香”的小白。 陆雪琪抬起头,望着天际那轮明月,默默出神。她的美丽,在月下如皎洁轻放的花。 小白轻叹一声,暗自道:“或许,挡在你二人中间的并非是什么正道,只怕是那躺在寒冰床的那一丝绿影。” 小白一愣,显然未料到自己会突然产生这个想法。 “既是深夜造访,想必是有事!”陆雪琪收起平时的冷漠,露出淡淡的温意。 第58章 怎么回事 当我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都已是第二天早上了,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七师兄站在窗边望着窗外。 起身的动作惊扰了站在窗边的七师兄,他转头,不知道为什么,看我的时候好冷,是在责怪我么?是啊,自己回来也超过期限,而且还让自己晕在了门口,我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七师兄,低下了头。 “静儿,感觉怎么样?先把我给你熬的药喝了。”七师兄的脚步渐渐的靠近床边。 我抬头,看着他风云不变的俊脸,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小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七师兄,这次是我不好。” “没什么,只要你没事,什么都好,喝药” 轻轻的走进我的床边,喂我吃药。“静儿,最近你不要再使用真气,马上就要七脉会武了,我相信师傅也会很快回山,如果你再使用真气的话,七脉会武你会很危险的”七师兄虽然说话很冷,但是能体会其中的关怀之意。我对着他点了点头。 过了好多天,身体感觉也好多了,至少体内的气息没有再乱撞,七师兄也风雨无阻的每天来照顾我。 “静儿,今天师傅回山,你和我去山门接大家回来。”七师兄对我说到。 “嗯”我轻声回道,已换上了我的天蓝色长裙。 站在山门之山,感觉一对璧人迎风而立,卓尔不群。随着大家回到了静守堂,大家师兄师姐聊的倒还开心。但是一个雪白的身影打乱了这样的场面。 冰冷的九天仙子似的陈生出现在大殿,走近师傅:“宋师兄,掌门让你马上到玉清殿商量事情。”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多余的动作,和师傅一道离开了大竹峰,在门边的时候,我和陈生有个简单的眼神交汇,不知道为什么她看我的时候,总带有疑惑。但是我们都没有说话,我给了她一个微笑。 面对陈生,我真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不知道该把她放在什么位置,把她当师叔?那她和小凡把她当碧瑶的情敌?那她对小凡的情谊而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定位她呢?我只是个外来的过客。 看着她和师傅离开的方向,暗自发神,而聪明的七师兄眼中则闪过一丝精光。 不适师傅就回来了,然后短短说了些七脉会武的安排,就让大家散了。 流波的风景再美,没有你在身边,这能算美吗?至张小凡醒来以后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定眼只有小白在身边。张小凡抓住小白的肩膀,僵直的用很大的勇气问出了几个字:“碧瑶去那了”。 “她不是碧瑶,你为什么要骗自己”小白冷眼的问着小凡。 “她是,我的心告诉我,她是”小凡怒吼着朝向小白,拳头捏的骨节发白。 “如果她是,她有伤心花吗?她有合欢铃吗?你不要骗自己了,碧瑶她走了”小白用很大的声贝大声说道。 “这些东西算什么?就算她什么都没有,她都是碧瑶,我的瑶儿。”仿佛他自己怕自己的梦再度被击碎跌坐在床边。“就算我会认错全世界的人,她我是绝不会认错的,我要去找她”小凡颤巍巍的站起来,准备往门口走去。 小白一把把他拉过来,“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小凡的脸上,一阵火辣,让小凡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就算她是碧瑶,你去那找她?”小白的声音让他停住了脚步。 “不管在哪,我都要去找她”小凡坚决的回答道。 “你应该回草庙村,她如果是瑶儿,一定是去做什么事不想让你担心,她做完也一定会去草庙村找你,如果你满世界乱闯,到时候她去那找你?”小白尽力劝说道。 门口的身影突然一僵:“对,你说的对,瑶儿一定是为了不让我担心,才自己单独走了。她就是这样,有什么事情都自己承受”沙哑的声音在喉咙里回旋。“我回草庙村等她” 小白看着眼前这个背影,一滴泪在眼眶里回旋,然后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很快就到了比武的时间,师傅另着各弟子前往通天峰,过虹桥,就是大殿广场,各脉师兄师姐也都步行而上,广场旁边有一汪很大的水潭,我们青云门的灵尊就住在哪里。一路上各师兄谈笑风声,看着着巍峨的大殿也心生崇敬之情。 看着这雄伟的大殿,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感觉不太好,紧紧的站在七师兄身边,七师兄仿佛也能感受我的不安,随时也注意着不和我离的太远。 说也奇怪,至从师傅与陈生被掌门叫到通天峰商量事情之后,师傅回来就愁眉不展,但他也没有给我们说什么,说话的次数也比平时少很多,更多的时候就是默默的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难道又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吗? 就在昨天晚上,大竹峰各云游的师叔也都回来了,呵呵,说来好笑,我看到了杜必书,那些师叔们见到我,就像陈生的反应一样,刚开始是惊讶,后来就是疑惑,不过经过师傅的讲解,大家也就都习惯了。这是我们大竹峰最齐的时候。 但是在我心里却感到更不安,难道就是为了这个七脉会武吗?还是另有原因,大家才都齐聚共商大事?这也是我一个弟子不该管的,所以也就淡忘了。 “你看,那就是大竹峰的晨旭,真是风度翩翩,相貌俊美啊。修为还那么高,他可是大竹峰的传奇啊!”人群中夹杂着对七师兄的赞美之声。而七师兄仿佛没听到一般,依旧冷俊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旁边那位水蓝色衣服的姑娘就是大竹峰的九师妹,真是天人啊!想必只有小竹峰陆师叔能够和她媲美了”赞美之声飘进我的耳里,心里自是高兴,朝着那边其他的师兄笑的甜美,更是惊起无数感叹。 七师兄看了看我,嘴角轻轻的上扬,而我也对着我的七师兄报已甜美的一笑。这时师傅才露出了从通天峰回来后的第一个笑容。 在我们引起的骚动过后,一波骚动又开始了,只听见大殿口“小竹峰众人到”的声音传进耳里。陈生走在小竹峰众人的前面,犹如天女下凡,尘世少有,而她的身后则跟着一群女弟子,只见有一个美人,又是一袭白衣。 出落如百合,想必那就是小诗了。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人群的感慨声证实了这个事实,真的是小诗。 等到陈生一行人走近,我们相互招呼了一下,跟着各个的师傅往大殿去了。我站在最后看着不同脉的两行人,不知道作何感想。默默的抬头跟上,就在这时我看到前面那一道爱慕敬仰的目光,那目光不时朝向我,而是朝向我前面的七师兄。 小诗温柔爱慕的眼神从进入大殿口的时候一直停留在我前面如神话般的七师兄身上,而我那个冰冷的七师兄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跟在师傅的身后,目不斜视。 真是无语心中更觉无趣,难道他们古代人有个爱恋都这么麻烦么?于是木木的跟着众人。 比武的流程大概和书中写的一样,抽签、第一轮、第二轮等。说来也搞笑,我居然又抽中了十六号,也就是我当时进入校园的房卡号,签拿在手里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下了抽签台,七师兄走近我身边,“师妹,你抽的多少号”我给七师兄看了看,他对我笑了下,“我抽到了最后一号”莞尔我们相视一笑。 今天是比武的第一天,也没作多少安排,就是把抽签的事宜敲定,然后把各脉弟子安排好而已。所以第一天倒是轻松。 我和思奇分在一个房间,青云的房间都是这样简单而简朴,没有多余的装饰。 “师妹,这通天峰就是不一样,比大竹峰巍峨多了是”整理床铺的思奇说到。 “是啊”我了然无趣的回道。 “小师妹,我们整理好就出去转转,今天没有比试,我们可以领略下通天峰的庄严”思奇朝向我。 “五师姐,你不要说的那么堂皇嘛,是不是想能否遇到我们的林惊雨师叔啊”我一语道破了思奇的想法,思奇的脸瞬间暴红。 我走到床边,拉着思奇的手“不要不好意思啦五师姐,我就陪你去领略一下这通天峰的美景”说完还坏坏的笑了花枝乱颤。 房间里传出打闹声和笑声。 通天峰的花开的真美,我和思奇在通天峰乱转,途中也遇到各脉其他师兄弟,大家简短的聊了几句也算完事。可惜没有遇到林惊雨,这让思奇有点失落。林惊雨大概现在还在祖师祠堂,抽完签就离开了。 正当我们穿过宏伟的大殿广场,准备回房间的时候,思奇拉了拉我的手,然后指了指虹桥,我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桥上已然站着七师兄和小竹峰的小诗。看着站在桥上的两人,我觉得他们挺配的,小诗如陈生一般,如仙子落凡尘,而七师兄则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我笑着对思奇说道:“七师兄和小诗挺配的,男的那么俊,女的那么漂亮。” 思奇奇怪的看着我:“小师妹,难道你就没想过和七师兄走到一起么?我觉得七师兄他心里有你”。 我心里一颤说了句:“师姐不要乱说”。 思奇奇怪的看了看了,没有说话,我拉着思奇的手往房间走去。内心烦乱不已“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突然就要消失在这个时空,我还能爱人?呵呵心里不住的自嘲了一下”。 虹桥之上 “晨旭师兄,至从你闭关之后还好?”小诗温柔的问道。 “没什么不好的”晨旭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小诗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不知道该怎么述说自己这么多年对他的爱恋,这时晨旭往小诗这边看了下,淡淡的说了一句关切之语:“师妹,明天就要开始比武了,你自己多留心,不要伤着了”。 小诗望向他,温柔的点了点头。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就早点回去休息”晨旭回身往房间走,就在他回身的时候,看到不远处大殿外一个水蓝的背影,突然脚步一停,身子一僵,定在了原地。 小诗看着眼前的背影,那样的眷恋,那样的爱慕,以为他还有什么话还要嘱托,可是,这个背影就一直这么站着,没有动。她根本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他站在前面,而她站在他的后面,就这样沉默的守望着。 这一幕何其的像张小凡与陈生的守望,但是永远跨不出那么一步。 焚香绚丽缤纷,繁花似锦,但是没有掩饰住其中的冷冽。山河殿内一点生气都没有,里面只有淡淡的对话声,声音虽然不大,其中充斥着愤怒。 “那个巫妖怎么回事?居然连一个飘摇的鬼王宗都对付不了?”大殿上方传来云易岚低沉的声音。 “师兄,这里面肯定有原因,待会巫妖回来向你汇报,你到时候再问。”下面传来上官策恭敬的声音。 “哼”云易岚轻哼一声,终止了谈话,一切又陷入了沉寂。 第59章 吩咐 不多时,焚香谷弟子秘密领着一身黑衣的人进了大殿,那人穿戴斗篷,把自己封的严严实实,看不清楚面容,看不清楚眼神,跟着这弟子飞快的往山河殿中来。 大殿之上,陈生屏退左右,只剩下陈生、上官策、和这个黑衣人。 “谷主,这次行动失败,很对不住了”黑衣人站在宽大的斗篷内,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可在这平静的声音中依然能听出他对上面那个人的惧畏。 “你不要忘了,我们是在合作,大家各取所需,不堪一击的鬼王宗你都不能搞定,那你是否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呢?让我觉得你还有价值!” 陈生压抑着内心的愤怒,说话极其平淡。 下面的黑衣人仿佛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黑纱轻轻的动了一下,“本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就在鬼王宗四圣使难以支撑之时,突然出现了一位姑娘,她修为盛高,而且所用之法器想必不是凡品,我的巫法根本对她不起作用”。 “哈哈哈,巫妖,如果你找借口也得找个合理的借口,以你现在的修为多少人是你对手?而且对方还是位姑娘?你是故意来糊弄我的!”上面响起陈生狂傲的笑声。 “谷主,在下句句属实,我也不可能拿自己的生命作玩笑?还来糊弄谷主。”巫妖说的真切。 “那你告诉我,那姑娘师出何门?如何长象?”陈生继续问到。 “谷主明鉴,那姑娘带有面具,实在是”巫妖战战噤噤。 巫妖还没说完,只见一个幻影已来到巫妖身边,一掌把巫妖劈在地上,口吐鲜血。正当陈生将要再度出手之时,上官策阻止了他。 “师兄,我想巫妖说的是实话,他想要他的命,我们想得到玄火之迷,他没必要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上官策快速的说完,也阻止了陈生下一步行动。 “也罢,你先下去,好好养伤,希望你能理解”陈生对着巫妖淡淡的说到。 当一切都恢复平静,上官策出声道:“师兄,我觉得巫妖不像在说谎,但是那个姑娘” “不知是何人有这能耐,年纪轻轻就能轻易挫败巫妖”陈生邹着眉头背对着上官策,各自陷入了沉思。 “谷主,李师兄回来了”焚香谷弟子再次打破了沉寂。 “让他进来” 一会一个身影进了大殿,李洵站在殿下恭敬的道:“师傅、师伯好”。 “洵儿,这次出去青云有何动静?”陈生问道。 “禀师傅,青云并没有什么动静,依然举行着七脉会武”李洵恭敬的回答着。 “前不久天地异动,青云应该有所反映才是,怎么没有举动?”陈生自言自语道。“洵儿,青云比武过后都会派弟子去锻炼,到时候为师会派你和燕虹去,多留心他们的举动知道吗”陈生向李洵吩咐到。 “是师傅,如果没什么事,徒儿告退了”李洵正准备推出大殿,又被陈生叫住:“洵儿,到时候你去青云,如果青云有什么异常的动作,你要抓住重要的那头知道吗?无所谓的东西就不要理会”仿佛陈生话外有话,李洵这才推出去。 “师兄,你是怕到时侯,洵儿被青云虚晃,这才嘱咐他”上官策对着大殿上的陈生说道。 “洵儿年轻,很多事情都会有疏忽,当然得提醒”幽暗的大殿里,闪耀着陈生异样的眼光。 在师傅的调理和师兄的照顾下,我的内伤有所好转,但是不能使用内力,不然会延缓痊愈的时间。 一日,我被大家当成宝一样的躺在床上,毫无意义的望着自己的床顶,心中也百般无聊。这时一只白色的纸鸢在咒语的驱动下飞进了窗户,我一看便知是燕回发回的消息。右手符咒轻轻一划,一行字显现而出“事态紧急,望小姐速回消息” 怔怔的想“如果只是一般的事情,燕回应该不会给我发消息,可见真是出现难题了,难道真如上次所说,鬼王宗有人想颠覆?”。 于情于理我都不会不管鬼王宗存活的,于是写下“明天子时,河阳城东山神庙见”,用纸鸢依旧把信息发了过去。 缓缓的坐起身来,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自己已经被静止使用内力了,如果鬼王宗真的有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办?纠结了很久也没有个所以然,感觉命运真是会开玩笑,来到诛仙这个世界,就没怎么过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就没有活过真正的自我,为什么我会被卷进这样的旋窝呢? 纠结过去又纠结过来,复又躺在床上,心里决定不管怎么样,明天见了燕回再说。 第二天我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说自己想要睡觉,让大家不要来吵我。可能是因为病者多被照顾,各师兄和师姐加师傅都同意让我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不来吵我。乘着大家离开,看好时机都不在,我断然决定还是驾着流云去山神庙,这样来回比较快,也不容易被师傅发现。至于自己的伤,到时候再说。 站在流云身上的我,身子并不好受,内耗过度,还被小诗的神雷诀所伤,可以想象是什么境况。终于到了河阳城东,下了流云,感觉心里干瘪的厉害,而且老是想吐,强忍着不舒服的感觉来到山神庙,燕回已到。 “燕回”我的喊身让燕回迅速回头。 “小姐,你终于来啦,我”燕回拱手正想说着来找我的目的。突然看到我扶着山神庙的供桌,咳嗽的很厉害,于是赶紧上前准备扶住我。 剧烈的咳嗽让我喉咙感觉好腥,松开自己的右手,才发现右手手心全部都是血渍。这一刻被前来扶我的燕回看得正清。我赶紧捏紧右手,左手向燕回摇了摇,示意没事。可燕回看着心里明白,这才发现小姐的脸色极其苍白,毫无生气。 “燕回,你有什么事就快说”我强撑着说道。 燕回心里一紧“小姐受伤了,难道是救我们的时候受伤了?可是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好呢?难道期间又遇到了什么事情”眉头皱的老紧“不能让小姐再度受伤了”。心一狠说道:“自从小姐救了我们之后就没有消息了,心里不安,所以想来看看小姐是否有痒”。 “燕回,你不像说假话的人,有什么就明说”我直接的问着很衷心的燕回。 而燕回这次并没有回答我,只是用力的摇了摇头“小姐放心,真没什么事情,有四圣使在鬼王宗现在都安好”。 看着燕回这么坚持,我也知道不会问出个什么原因,肯定有他的原因,自己身体又不允许,这个事情等身体好了再问他。 “如果没事,我先走了,有事情你再找我”向燕回挥了挥手,示意他先走,看着他已远去,我赶紧进山神庙的内堂,找了水把手上的血迹洗干净,才往大竹峰而去。 站在仙剑上的燕回心里很紧张,“小姐明明就是受伤严重还不肯告诉自己,如果让小姐知道鬼王宗现在正在被其他门派排挤的关键时刻,那小姐的身体?如果不告诉现在鬼王宗的情况,那鬼王宗该如何生存?” 两大问题摆在这个忠心的鬼王宗弟子面前,他更觉得自己压来喘不过气。 至在山洞遇到陆雪琪,小凡心里很是纠结,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昔日的师姐,对自己情深意重的她,但是在自己的心里,永远的最高峰却被那抹绿色的身影占据着,除了能对这位仙子说声对不起,其他的能为她做什么呢?如果能报答她,他愿意为他死。 陆雪琪自见了鬼厉,她也明白,自己不管守候多久,他的心依然为他心中的她而活着,自己不是她,一滴泪滴在自己的心上。他心中的执念不是自己,而自己的执念却是他啊,他明白吗?身背天邪神剑的陆雪琪站在山巅之上,看得李洵迷离了双眼。 坐在石头上的曾书书对着旁边的宋大仁道:“宋师兄,我们都来这里几天了,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你说该怎么办呀?” 宋大仁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一直皱着眉头。 “这有什么好说的,我觉得就与魔教脱离不了关系,我们在这里除了遇到过鬼厉,其他猫啊狗啊的都没遇到一个,你们说这不与魔教有关与谁有关”李洵看着众人,直接说道。 “阿弥陀佛哎”法善没有发言。 其他人也没回应李洵说的话,只有燕虹尴尬的把水递给了李洵,弄的李洵很尴尬。 “再查访一段时间在说李师兄”陆雪琪对着李洵说道,李洵面对这位仙子只有点头的份。 “小凡,我觉得我心里不太舒服,感觉好奇怪,我”小白对着鬼厉说道,瓶儿和小环赶紧扶着小白。 鬼厉转过身,看着有点冒虚汗的小白,感觉有种莫名的感觉“他们三个人都没感觉,而小白有感觉,小白是千年狐妖,她的感觉”虽然说不清楚自己心中的那抹情绪,鬼厉还是很戒备的感觉着周遭。 张小凡突然意识到什么,马上看了看还在小环怀里的小灰,只见小灰情况也不太好,在小环怀里一动不动,额头佛家真言的符号在额头忽明忽暗,小灰也小声的在小环怀里叫着。 陆雪琪等人也在这大山之中乱转悠,一无所获。“如果再过两天还没有收获,我们就回去”宋大仁对众人说道。 众人都点头同意。 其实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脚下的深壑里流淌着暗红血液。众人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稀稀落落的丛林逐步有些枯树,越往里走枯树越来越多,不时还出现一些动物的干尸,连鸟类都没有幸免。鬼厉他们这边的景象和陆雪琪这边的景象差不多。 “阿弥陀佛,天下苍生皆尽平等,为何出现这样的情况”法善佛心慈爱,看着这些场景顿生怜悯之情。 “大家做好防备,这里很诡异,里面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清楚,大家小心”宋大仁提醒着大家。 曾书书握紧了轩辕神剑,走在最后面,紧戒的看着四周。 一个幽深黑暗的山洞,腐臭与血腥充斥期间,一个苍茫古老沙哑恐怖的声音从里面响起:“玄女啊玄女,千年前你用自己的血封印我,耗尽自身所有力气,但是我以血祭重塑自己,哈哈哈哈,即将挣脱你这个临时死薄弱的封印我要天下苍生全部成为我的祭品,哈哈哈哈,我要报复,我要向天下苍生、三界报复” 石壁上出现一个梦靥似的丑陋身影,恐怖的吼声在恶臭的山洞内回响。 “魔尊,有人闯入灭天山”一个小妖出现在山洞内,向着那个黑影禀报道。 “大胆的人类,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闯入我的禁地,你去把蛇妖给我叫来”那个黑影向着小妖吩咐道。 一会,一个蛇身人头的怪物出现在洞内,“魔尊有何吩咐”。 第60章 一切 当枯叶落地,才看清前面之物。我真想对这苍天喊道,“世界上真的有妖怪啊,”这在我们现代根本是不存在的东西。 现在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张牙舞爪,脸色迅速变白。一只巨大,不应该是庞大的树妖出现在我们面前,这个树妖不知怎么回事比萧大侠描写的还要大不知道多少倍,这是什么怪物啊。 心还在低吼,那树妖可不是吃素的,比刚才解决的那些虾兵蟹将不敢想,喉咙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额上的汗珠也不自觉的增加了很多。 这种压抑感让我很不舒服,再看看陈生,他仿佛觉得遇上它是在情理之中,表情也没多大变化,只有我们三个女流脸色刷白。 眼前这个树妖对我们的入侵仿佛很生气,无数的触手藤蔓向我们袭来,我们也运气了法宝,自个小心,看着漫天的触手做搏斗。 袭来的触手力道之大,我运气太极玄青,用流云抵死触角,还是明显感觉触角的压力,和它硬拼不是办法,脚尖轻垫,飞身而上,攀着另一只触角,一股强力的剑气刺向刚才的触角,手起刀落,那只触角应声而下,落在地上。 树妖被我们缠斗的很暴戾。所有的触手没有规则的乱舞,打得地上的尘埃枯叶四起,我们也无法靠近它的身边,巨大的触角向我们横扫而来,我们也疲于应付。 以我们的修为都难以和这个树妖抗衡,难道它身上有玄石头?这是我们所有人的想法,这个树妖与众不同,而且被我们斩落的触角又很快能长出来,这不是一般的树妖能够办到的,但究竟玄石在它的什么部位,我们也不清楚。就这样我们和树妖一直这样缠斗。 时间一久,我们明显的处于弱势,首先不支的就是思奇,她站在我的旁边,我能感觉喘气和心跳的速度。又是一波来袭,这次思奇反映慢了半拍,当巨大的触角压向她的时候她还在那站着不动,林师叔,看着心里一紧,想过来帮思奇。 无奈距离太大,而且另一个触手向他袭来,远水救不了近火。已然避开的我看到思奇还在下方,也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巨大的触角袭来,思奇感觉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居然不作任何反映,紧张的我顾不了那么多了,离她最近的也是我。 她是我穿越过来第一个见到的人,往日的一幕幕在头脑里回放,我不会放任她不管的,心一横,一跃而下,一掌打飞了思奇,一只巨大的树枝触角从我胸膛穿胸而过,暴戾的树妖缠绕着我在空中乱舞,流云的银光涨的让人无法睁眼,但随即就变淡,隐隐微光。 看着突然发生的一切,林惊雨一跃来到被我打飞的思奇旁边,扶起她,还好她只是被我劈中,没什么大事,思奇看着被树妖拉至空中的我,瞬间眼泪决堤似的大哭,“静儿,我来救你”硬生生的要提着仙剑来救我,林惊雨一把拉住了她。 看着半空中的我,被巨大的触手穿过胸膛,胸前已是红了一大片,流云白光过后随即变暗,看着空中的这一切,陈生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定住了,没有反映没有移动,一直就这样盯着空中。我只觉得我这次真的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力气越来越小,意识也越来越不清晰。 小诗来到陈生的身边,舞着仙剑,避开着袭来的触手,“晨师兄,你怎么啦,快躲开啊”小诗紧张的看着眼前一动也不动的人。 最后我连唯一的清明也被疼痛占据,手一松,流云从指尖滑落,一把玉笛从空中跌落,陈生看着玉笛的坠落,眼角一滴泪从眼角坠落。流云跌下,“当”的一声,这个声音仿佛震在了陈生的心上,头痛欲裂的陈生在玉笛跌落的那一刻双眼爆红,颤巍巍的用右手撑起仙剑,左手扶着自己的头,两眼血红的把小诗吓的脸色更白。 一幕幕在陈生头脑里回荡 一位美人靠在肩头,“我会陪你到最后,不管明天变成什么样子”。。。 门外的几人干着急,陈生和鬼厉站在庭院里,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那扇门。 “吱呀”木门被轻轻打开,走出一脸沉重的周一仙。鬼厉与陈生赶紧上前“前辈,怎么样?”在张小凡心里,只想确定她是否有事,关于她是不是碧瑶,自己的心一直有答案,陈生的心情所差不多。 “此人命根薄弱,气相所属应该不是这个时空之人。人死难断。”然后摸着自己的白胡须。 “不是这个时空的人?”鬼厉嘴边轻轻的念着这句话,“她不是碧瑶?不会的,她是,她一定是”鬼厉神色黯然,惊慌、不解、失落各种情绪让他觉得人生毫无意义,难道自己等待的结果就是这样? “我说过,她不属于这里,你还要拦着我吗?”陈生很清楚的看着鬼厉的表情,冷静的说道。 “你们两都错了,她不属于这里,也不会属于你那里。”说着,周一仙看向陈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她就是她,但上天自有安排,一切也都有定数,不要揣测上天的安排”。 这居然话让陈生一震,“你说她不是不会的,她是,我感觉她是”陈生血色的双眸紧盯着周一仙,双手牢牢的乾着周一仙的双肩。 “你们还救她吗?”周一仙的话如晴天霹雳,震的两个人无法回神。 陈生,茫然失落她是心中的凝菲,而今天有人告诉他,她不是凝菲。 鬼厉,心如死寂她是心中的碧瑶,而今天有人告诉他,她不是碧瑶。 上天怎么这样,不会的一切是怎么回事?看着失魂落魄的两人,周一仙再一次大声的说道,“你们还要救她吗?”。 这时两人才慢慢回神,“前辈,你说,怎么救,不管她是不是,我救她”陈生率先开口,不管她是不是凝菲,她也作了自己几年的师妹,这份情谊,他也会救她。 周一仙点头,朝向鬼厉,“你要救她吗?” 鬼厉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没有情绪,也许就凭她和碧瑶一样的容貌,他也不会对她不管的。 “如果你们两都打算救她,就听我安排”周一仙两眼闪过一丝精光,“张小凡,你去南天崖顶峰,今晚月圆之时,洛神花会开放,正它开放一半吸收月华之时,立刻采摘下来,这需要耐心。陈生,你去冰海,冰海有深夜有玄夜之精浮上,白色莹玉,不过速度很快,你看到后,不管用什么办法,得快速将它捉住。” 待周一仙交待完毕,两人只是木然的点头。看着他们两人的表情,周一仙也明白。随后说道,“看来你们两为今天是吃不成晚饭了,现在就去”,然后笑呵呵的对着小环等人道,“我们该去吃饭了,站这里没用”。 陈生和鬼厉各怀心情,携自己法宝而去。留下不可置信的其他众人,只有周老头很淡定的往大厅而去,享受美味。 坐在酒家的房顶上,听着海声,手拿一壶浊酒,看着天空一轮圆月。鬼厉心中千万结,深沉的喝了一口酒,默默的躺在房顶上。 夜色如墨,如同在滴血洞中的黑暗,可是身边没有那一丝温柔。今天看到了自己百年之中朝思暮想的容颜,可有人告诉他那人不是碧瑶,让自己情何以堪?那真不是碧瑶吗?自己如何面对那副容颜,那抹浅笑。 回忆如同潮水,一幕幕在心中跌荡。 滴血洞,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佳人,听着她内心的挣扎,看着发白的容颜,惊世骇俗的一句,“如果我们都出不去了,你就杀了我吃,这样可以多撑一段时间” 劫后重生,一只烤兔让她流连,“你烤的兔子是我一生中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满月古井,清澈的井水倒影出你青莲般的容颜 流波的雨夜,那一把伞何止是为他撑起了雨,也为他的心撑开了一片天地 大竹峰的竹林,不管时隔多久,横卧的黑竹节如同横卧在他心中,上面永远坐了一个她 一滴泪滑落,对着空中的那轮圆月落寞的笑了一下,笑,是笑么?为什么带着那么厚重的心痛? 海边一块大岩石之上,陈生血色的双眸在月光之下更显妖异,斜靠在岩石之上,听着海涛的声音,从怀中掏出那枚海螺,轻轻的放在耳边,听着千年缘 昆仑巅浮生远梦中只为你流连 穿越千年的声音,放佛她就站在自己身边,靠在自己肩上,对着自己轻轻的说着,“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走到最后”。 一样的容颜,一样的玉笛轻握,一样的倾城倾国告诉自己她不是她,骗自己吗?还是自己在骗自己的心? 右手握着海螺的力量不由的加大。 不管面对那副容颜,还是不敢相信她不是心中的她,还是自己在逃避,还是自己怕失去,还是怕自己会失望,听了周一仙的话后,让两个孤傲的男人,心中更是杂糅非凡,情绪万千。还有同样执着的黑色、红色双眸,上天是在开玩笑吗? 青云玉清殿内,同样的场景,同样的问题陆雪琪等人如实的禀告给了萧逸才。萧逸才等人也很显纠结。 萧逸才轻咳几声殿下,殿内才安静如初。 “陆师妹,你说的情况我也了解了,不过还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萧逸才看向一脸清冷的陆雪琪。 “师兄,有什么事就说”陆雪琪回应萧逸才道。 “林惊雨带领新进弟子去寻重铸诛仙之物,此行艰辛多难,而且生命安危难以预测。我希望你能去东海之滨,帮助惊雨拿回重铸之物,而且照你说的这情景,我们也必须尽快拿到诛仙重铸之物,重铸诛仙,以保我青云基业”。萧逸才郑重的说道。 陆雪琪并没有回答,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开了大殿,天铘蓝色的光芒在她背上更显清冷。 天音寺内也进行着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场面,法相心里也莫名的感到一股压力。 不多久,陆雪琪也离开了青云,往东海之滨而去。 陆雪琪很快来到了东海之滨,跟着青云特有的秘密印记很快就来到了那个小镇。走在小镇温馨的小路上,心里确冷冷的。月光洒在街面上,偶尔听得两声犬吠,天铘蓝色的光芒印着月色更为耀眼。 鬼厉在房顶喝着浊酒,想让自己醉,可是越喝越清醒,一种思念让自己心痛。心情很烦躁随手一扔,酒壶应声而落,在清冷的街面上摔的粉碎。而酒壶落地的地方离雪琪相隔几米,雪琪眉头一皱,抬头一看。 一个早思暮想的黑色身影出现在房顶,轻轻的落在房顶,站在他的身后,又是有默契的沉默 经过一阵繁忙的工作,周一仙终于出了静儿的房间,站在门口长叹了一口气。众人急忙围上来询问情况,周一仙大松一口气道:“还好来的是时候,不然问题就大了。不过现在好了,过个几天就该醒来”,然后向着众人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都进屋休息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大家都出现在大厅的时候,看到了昨晚消失的陈生和鬼厉,而且在鬼厉身后还站着惊为天人的陆雪琪。一阵简单的寒暄,大家在一起吃过早饭,至始至终没人说过一句话,小环抬头看了看众人,看了看鬼厉和陈生不自然的表情,也默默的低头,拔着自己饭。 饭后,陈生默默的来到静儿的床头,看着一样的容颜,看着枕边的流云,伸手摸了摸静儿的云鬓,一声轻叹,静静的坐在了床边。 门外鬼厉看着里面的一切,横在门栏上的脚又退了回来,自己最终还是未敢踏入那个门栏。站在回廊中的雪琪早就看到了这一幕,最终要发生的还是要发生是么?淡淡的问着自己的心,回了房间。 第61章 甩开 过了几天,我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这几天内发生了什么事情,睁开眼睛就看到思奇关切的眼神,我很意外为什么没看到七师兄,虽然心里闷闷的,但是也没好问出口。 思奇回头看着若有所思的我,倒了杯水拿到床头,轻轻的说道:“师妹,你是不是很疑惑?最近几天发生了很多事,哎”看着思奇欲言又止的模样,我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手,“师姐,你告诉我,你这样不是让我想的更多么?”。 思奇转过身,站在窗口,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她还是回来,坐在了床头,“那我就告诉你,你也有权知道” 思奇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仿佛在讲故事一般,而我的心只能用痛来形容。我一个天外来客,怎么面对那双血色的双眸,怎么面对一袭黑衣的他,就因为我有一张和他们心中的她一样的面容么?心不由的痛了一下。 “师姐,我想休息,你出去”淡淡的说出口,思奇帮我躺下,退出了房间。 我要回去,我要回我的时代,为什么让我面对他们,老天爷你究竟想干什么啊?泪水湿了面颊,不知道现在该怎样面对我以后的生活,无助。 哭累了,再没有眼泪,这样呆呆的看着床顶,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我要回我的时代”。 思维迅速的在脑中重组,“要回去,就得知道该怎么回去,那谁知道呢?”用手抹掉未干的泪,“周一仙”这三个字突然的印入脑海,对,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养好伤,,思奇不是说周一仙救了我么,他一定还在这,对找他去。 经过思奇的照顾,我身体也逐渐康复中,但是未成见过晨旭与陈生,听思奇说,他们两都在,可惜至我醒来,就未见过他们。我心里明白,如果他们见到我让他们情何以堪,哎,心里悲凉的一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只是静儿不知道的事,每晚有人必来看她。 等能下地走路了,高兴的思奇差点手舞脚蹈,虽然心里很落寞,但是看着思奇那高兴劲,也给了她一个天使般的微笑,心里虽然很苦。 今天是我第一次来到大厅与大家吃饭,还未走近就看到与众不同的两人,而他们居然没向我这看过一眼,心里自嘲的笑了一下自己。还是往圆桌前走去。刚病愈雪白的脸上居然挂着那丝微笑,一样的倾国倾城,唯一的就是里面的落寞。 看着周围的小白、小环、瓶儿、雪琪,心里暗自也为他高兴,至少他没了碧瑶还有这么多人爱着他,至少他不会孤单。 看着孤独的晨旭,他,一个至高无上的王,不应该留在这里,他也应该回他的地方,等一切的平静了,他也该回到属于他的地方。 看着周一仙,那副江湖混子的表情,依然掩盖不住世外高人的那种淡漠与清高。 看着思奇,身边的林惊羽应该就是她的归属。 不自觉的笑了笑,原来自己才是这里最多余的众人怀着不同的心情,吃完这唯一的一次聚餐,可能这是我留在这里唯一的聚餐了,我已决定找周一仙问个明白,让他送我回去。 告别众人,淡淡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后来这段时间都是这种尴尬的气氛中度过,我也刻意的回避着众人,也许见多了,我自己会舍不得走。 “师姐,周老前辈在干什么呢?”我问着熬药的思奇。 “他一个人在大厅喝茶”思奇清脆的回答道。 “师姐,我去大厅找前辈聊天,谢谢你帮我熬药”看着思奇忙碌的背影,泪滴了下来。 “没事啦,你去”思奇头也没回的捣弄着我的药。 穿过回廊,走进大厅就看到周一仙悠闲的喝着茶。在周一仙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前辈,谢谢你救我”然后拿着茶壶帮他倒茶。 “没什么,静姑娘,你有事对我说”周一仙连看都没看我,就说着这句话,我终于还是知道,他本就是萧鼎笔下的大仙。 于是笑了笑,“前辈,我生病的时候躺久了,想出去走走,但是大家都累了,想让前辈陪我出去转转”。 这时周一仙才抬头看了看我,两眼放出大仙般的精光,“好,本大仙就陪你走走看看”。 刚到大厅的陈生,就看着在门口消失的周一仙和静儿两人,看着远去的背影,心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离他越来越远,看着一样的容颜,他怕不知道为什么,心总是怕。 陈生发神的看着远去的背影,一丝心痛浮现在那冰封的脸上,站在不远的雪琪,一滴清泪滴在心中,“还是抵不过那抹容颜”,一声轻叹。 看着和谐的小镇,往来的商贩,还有若隐若现的海涛声,感觉真是一个世外桃园,如果我能逃离这样纠结的命运,上天安排我来到这里,也许我真的会爱上这里。淡淡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在想什么呢? “前面有个茶摊,我们去坐坐”前头响起周一仙的声音。 抬头,点了点头,跟随他往茶摊而去。 茶摊老板上了茶以后,我抬头问道“前辈,你不远万里来这东海之滨救我,相信你也知道我从什么地方来”两眼像不放过任何东西一样看着周一仙。 他只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前辈,我希望你能送我回去”我这一出口,就看到一口茶水从周一仙口中喷出。溅起无数茶汁在我手上,我干净用袖子檫了擦,“没事的前辈”。 “你真要回去?”周一仙满眼不信的看着我。眉头皱的再不能再皱,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嗯”说的很轻,但是都听的很清晰。 半天没听到周一仙说话,于是抬头看了下,周一仙右手捏着茶碗,眼神弥散的看着里面的茶,眉头锁的很紧。 “前辈”这时才把周一仙给拉回现实。“有什么问题您就说”看着周一仙一脸为难的样子,我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情。 仿佛经过挣扎,苦思,周一仙终于说话了“你要走就走,但是我也不知道你能否走成,只是有一点希望而已”。 “前辈,谢谢你,只要有希望,我就会试试的,如果放弃了,我连一点回去的希望都没有了”很淡定的说着这句话。“请前辈明示,什么时候我能回去?” 沉默了很久,周一仙才开口道:“九天后,天有异像,也就是五星连珠,天地之气会有所变动,天地之柱将有所移动,那时你可能回去。”说完,周一仙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忽的一口把茶喝了个精光,重重的叹了口气,他不知道他把这天机说了是对是错 听了周一仙的话,我起身拱手道:“谢谢前辈指点,我们回去”但是周一仙并未有所动作,我沉思“难道还有隐情?”于是随口又问了句“前辈,你以是化外之人,有什么就明说”。 “前不久天地异动,九天之后天有异像,那时天地是最薄弱的时候,可能会有什么妖魔现世”他又叹了口气。 “前辈,既然我决定要离开了,这些事情我是不会管的”我很冷静的回答着周一仙,我不是天神,我只是一时迷路的人,这些为什么要让我抗? 周一仙仿佛没听到我说的话,继续说道,“陆雪琪会应劫而死”,这句震的我头脑一片空白。刚要迈出的脚步,也随着收回。 轻轻的落座“前辈,希望你明示。雪琪对小凡很重要”。 “那你觉得碧瑶重要吗?”周一仙反问我。 心不由的一紧,“碧瑶已经走了,但是我知道她希望小凡幸福的活着。他不能再失去雪琪,希望前辈教我避劫之法”。 “其实我根本不应该说这么多,天机是不可泄露的”,周一仙皱着眉头,忘着昔日神界的一员,他又不忍。 “前辈,请你告诉我”我恳切的说道。 “也罢,随缘。如果我所料不错,青云派陆雪琪到这东海之滨,一定为了重铸诛仙,现在你们以得到玄石,就去去找幻海之精,这幻海之精会随着着天地异像而再显人间。但这也是天地之气最弱之时,陈生已授陆雪琪天书,修行过快会引动天劫,如果不出所料,天劫也在异像之时出现,这陆雪琪也就命归黄泉了”。 我要离开也在异像之时,天劫所出也在异像之时,幻海之精的出现也在异像之时,还有多少东西会出在异像之时,心不敢想。 “前辈,你告诉我怎么救这陆雪琪”。我说道 “你真要救她?” “嗯” “若要救她,你回去的希望也就更少了点,你这也要救她?” “回去不是还没有完全没希望么?前辈说” “天劫之时,天雷而下,如果有人帮着陆雪琪承担点天劫威力,她应该不会死。” 心不由的痛了一下“陈生应该会帮她抗”。 “陈生不能抗,他已是历劫之人,如果再历天劫,将回天无力,而他不能出事”。 “为什么?”我很疑惑。 “这更是天机,我不能说”周一仙的那抹认真让我明白他说的是实话。 “我帮她抗”一说完,周一仙很为难。 “前辈,如果我抗下,我会出现什么情况你就明说” “天劫而下,如果你帮着她扛着一部分,前提,必须是小一部分,这样你才能在异像全出之时有能力再回去。如果你帮陆雪琪抗天劫过多,会影响你回去。” “我知道分寸的”轻轻的看着周一仙,“那天我会帮着青云取回幻海之精,这是我欠青云的,我会帮陆雪琪抗一部分天劫,她不能有事,她出事了陈生怎么办?”起身“前辈,取回幻海之精后,你劝劝晨旭,让他回该回的地方,他不适合这里”。 “静儿,你”周一仙仿佛还要说什么。但是我打断了他的话“前辈,该回去了”。然后默默的走在了前面。 陈生一脸纠结的看着不愿离开的众人,“你们保护好自己,不要来搀和知道吗”说完,看向青云这边。 这时我才想起什么,看着海面逐渐清晰的神兽,快速的靠近周一仙,“前辈,你说要得到幻海之精就要有上古阵法,什么上古阵法啊?”这一问,才震得青云众人清醒回来。 就算能困住这神兽,没上古阵法,怎么拿幻海之精?这样的问题萦绕在每人心里。 周一仙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这个时候还笑的出来的人,大概只有他了。真无语。 “静儿,你会”惊的众人齐刷刷的看向我。我不明原因的看向周一仙。 “静儿,记得昆仑神殿”这句话一说,震的晨旭急速回头,血色的眼眸深邃的看着我,“她真的是凝菲”。 “静儿,到时候按照自己的心去做”周一仙吼着我。 “什么,你这个臭老头,我告诉你,那里我学了很多阵法,我怎么知道用那个啊”不满的吼向周一仙,可他根本就不甩我,心里不由的吼出一句脏话。 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面,以及这不可一试的神兽,只听见陆雪琪一句“晨旭、小诗、思奇你们困住夔牛,静儿、惊雨和我困住水魔兽,静儿你见机行事,拿幻海之精”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陈生,提着天铘向水魔兽飞去。 第62章 没什么用 “我怎么见机行事啊,我都不知道用什么阵法,怎么拿幻海之精”说出口,根本就没人理我,其他人已携自己的法宝冲向那两个发怒的神兽。 “反正我尽力就是了,让我怎么拿幻海之精”我无语的想,急冲冲的走了两步,然后还是不舍的往后看了一眼陈生,使出流云往水魔兽而去。 面对上古神兽,大家都显得比较谨慎,强大的气流让我艰难的稳住法宝,想想以前的张小凡,面对这样的上古神兽是怎么一种感觉。 那时的他只是一个青云不起眼的弟子而已。现在青云杰出弟子尽出,就为这幻海之精,困住这两神兽很费力,但是看现在的情况还能应付。毕竟,现在我们的修为也该算是天下间不多见的。 三人一组,吃力的困住神兽,额上的汗珠以证明神兽之威有多高。 “静儿,松手,用阵法引出幻海之精,水魔兽由我和惊雨困”陆雪琪对着我大声说道,雪白的脸上,已是层层汗珠。 我只得飞身而上玄在两大困兽之中,努力的想用什么办法引出幻海之精,急的我一头大汗,而不知如何是好。 “随心而为”想着周一仙最后对我说的话,不由的额头紧锁。 “不管了”在大脑中思索着这该死的阵法,神殿之中的往事一一而显,突然灵光一闪,用流云在空中画了一个我都不知名的符咒,很大,很繁杂。画好之后,咒文轻轻颂出,符咒的瞬间扩大,压着两大神兽更加愤怒。狮吼声在海面回荡。 陈生站在岸边,看着青云众人吃力的捆着神兽,眼神从没离开过那两个身影,突然,感觉陆雪琪是否有些承受不住,提着天铘的手不住的颤抖,牙齿咬的死紧。 空中的静儿也并不好受,用符咒压制两大神兽的暴力之气,并不是件易事。 看着雪琪强撑的身子,陈生不由的一个飞身,来到她的旁边,使出法宝帮着大家困住神兽,站在空灵的空中,看着下面一切的我知道,陆雪琪真的对张小凡很重要。 手心细密的汗珠说明,如果在这样下去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心一横,流云划过自己的左手,鲜血顺流而下,右手捣鼓着用自己的血再画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符咒,死死的压在上个符咒之上,下面只听见神兽发怒的吼声,以及无可奈何的扭动着庞大的身躯。 念力一运,上古咒文从口中轻轻的溢出,风吹动着长发在空中乱飞,站在下面的晨旭仿佛看见了昔日的凝菲。 “陈生,快点困住夔牛”周一仙的吼声让大家一惊,原来,修为最差的思奇已被夔牛震的倒飞回去,小诗虽然力抗,但是力量越来越小,看着马上要被夔牛挣脱。 陈生给了雪琪一个安慰的眼神,才离开了她的身边,帮助晨旭困住夔牛。 上面的我随着咒文威力的增加,明显感觉海面上银润的银白之物在不断上浮,脸上才露出点点笑容。 神域繁花似锦,亭台楼阁数不胜数,飞瀑而下,仙雾缭绕,神域与神界相隔最近,似乎在神域就能看到神界的仙山袅袅。 天地薄弱之中,顿生很多妖魔与不明三界的东西,让神域也感觉紧张。站在神殿之中灰白的长袍老者,空洞的看着大殿之上的龙椅,眼中漏出一丝无奈。 “长老”一个冰冷的声音拉回了老者的思绪。(长老,神域智谋,有大仙风范) “洛枫”老者转身看着这个青衫的男子,“有事吗?”(洛枫,神域战神,永远冰封着脸,对晨旭忠诚无二,思维缜密。 “长老,我们还是去请殿下回来,他私开轮回殿去人界已触犯天规,如果再在这天地之气动乱的时候他不回来主持大局,我想后果”洛枫担忧的看着长老,不敢把话再说下去。 “你去把冉墨叫来“长老说道(冉墨,玄女【凝菲】守护者),狐族之王,阴柔之美,活脱脱一个妖孽,做事细腻,脸上挂着风云不变惑人的微笑,对凝菲有着深层的爱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很模糊的时代一直守护在凝菲身边,但是从未表现出来。) 洛枫出门后,直直往圣殿而去。至从玄女凝菲被罚轮回,冉墨便很少再出圣殿,替凝菲守护着神域安危。 站在大门口的洛枫很远就看到大殿栏杆边的冉墨,雪白的的长衫随风而舞,不知羞的风吹动吹动着他的黑发,犹如女子般的容颜在此时很显惑人,他眼神深邃的看着天际。 “看什么呢?”洛枫站在他身后问道。 转身给了洛枫很迷人的微笑,“没什么,只是习惯而已”。 “长老在大殿等你,有事找你”洛枫转达着长老的意思。 没有多余的话语,冉墨和洛枫两人往大殿而去。 “长老”两人齐声道。 “你们两都来了,那我就直说了,殿下私开轮回殿,去了人界,想必你们都知道原因”长老顿了顿,“这本已触犯天规,神域之人不应该破除结界与凡人接触,但是殿下为了”虽然长老没说出口,但是两人都知道。 冉墨微笑的脸庞闪过一丝心痛,“长老有什么事就明示”。 “我希望和你们商量一下,把殿下接回来,毕竟这天地之气动荡之时,天下苍生安危难以保障,而且天有异像,必定有妖魔显世”长老说完看着殿下的两人。 “我是不会去的”冉墨的声音率先打破沉默。长老和洛枫都很意外的看着他。“我答应过她,帮她守护这神域,所以我不会出神域的”。 洛枫和长老看着他的执着,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洛枫,你和我去,把宁云叫上。”长老吩咐着洛枫,然后看向冉墨“冉墨,我明白你,我和洛枫离开后,请你打理好神域的一切,我知道你会的”。(宁云,有着很强灵力的焰族长老,擅长救人,布阵设防,容貌清丽脱俗,无情无爱,但是对神域有着特有的忠诚) “我既然答应过她,我一定会办到的”冉墨看着长老,那丝坚定给了长老很大的安慰。 国不可一日无君,第二天,长老就带着洛枫和宁云去了轮回殿,再度开启了去人界的路,当然冉墨守着对凝菲的承诺,帮她看好神域的一切。 但是神域一族情况特殊,因人与神的结合有了神域一族,而且相互都拥有很高的神力,各不相让,而且连年都在相互征伐,当天帝划分六界,单独把神域列为其一,但是神域一直处于内乱之中。 天帝怕神域一族难以统一,遂在让各神归位之时,希望有神界其中一人留下,帮助神域一统,当时玄女一执善念,留在了神域,帮助龙族一统神域。 也就是在划分这六界之时,天地间产生了一邪物,属六界之外,因当时次邪物灵力有限,也没有引起天帝注意。 玄女放弃回神界,回到神域一直做着神域的守护者,在此之中帮助龙族各位王征伐他族,这样一直辅佐直到晨旭即位。 当年晨旭的父王在征讨强大励族之时,身负重伤,委托凝菲,协助自己的儿子晨旭登上王位,继续天道,一统神域。 也就是在这即位大典之上,这年轻的王子第一次看到了神界的凝菲,也许爱恋根本就不需要理由,一种生命的力量,希望、理想放佛在看到凝菲的那一刻,这样的感觉就刻在了他的心里,看到她就像看到自己的希望。 爱恋虽然刻在心里,但是面对这神界的天女,爱只能埋在心里,直到凝菲一直陪着他征讨完所有的神域各族,在凝菲的辅佐下,神域也得到了统一。 此刻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个被天帝遗忘的魔物以成长为危害六界的魔灵,其灵力之高。首先遭殃的便是人界,直到魔界,最后侵入神域。 刚刚征讨完各族的龙族殿下与神界凝菲居然在朝朝暮暮中产生了感情,这也是为天地所不容的,但是这件事还来不及处理的时候,魔灵已攻上神域,作为神域的王,晨旭带着各族长老及武士在这昆仑之上和这魔灵展开对决。 虽然神域的人都拥有各自的神力,但面对六界之外的魔灵根本不堪一击。一种失望和绝望在神域绵延。作为神域的守护者,凝菲瞒着晨旭,与魔灵展开对决,而在那次对决之中,昆仑神殿也就毁于一旦,而后凝菲用自己的血封印了魔灵。 而自己香消玉殒,魂飞魄散。天帝知道之后,念在凝菲除去魔灵和守护神域有功的份上,就判罚凝菲受轮回之苦,因为神界任何一人都不可以对神域或者人界任何人动情,而晨旭和凝菲的感情当然也是被禁之中,功过相抵,天帝用灵力集齐凝菲魂魄,然后判罚其受轮回之苦。 而晨旭与凝菲的缘分则被禁在几万年之后,如果晨旭想再次和凝菲在神域相遇,那必须等待万年。 神域长老带着洛枫和宁云很快找到了在东海之滨的晨旭,当他们踏入这小客栈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再见他们的殿下会在这个情况之下。晨旭和陈生至天地异像之后一直昏睡,众人无计可施,只能看着躺在床上的两人,而陆雪琪情况也不是很好,天劫让她受伤很重根本无法再回青云。 林惊羽还算里面情醒的,带着小诗、思奇拿着诛仙重铸之物回了青云,而陆雪琪也只能先留了下来,林惊羽拜托周一仙一定要救治陈生、陆雪琪、晨旭三人。但是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不见两人醒,问了周一仙,他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心病还需心药医” 至于陆雪琪的伤,周一仙给出的答案是“陆雪琪现在没有性命之忧,等这陈生和晨旭两人醒后,拿陆雪琪的救命宝物就快了”。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们见到了从神域下来的洛枫三人。也因这种情况,鬼王宗和神域两边在知情的情况下差点动手,还好让周一仙解释清楚了,大家才心平气和的去看躺着的两个人。 “宁云,你去看看殿下是怎么回事”看着躺在床上的殿下,长老心里很着急。 宁云是神域灵力最高,最擅长救人的长老,走进床边,摸着殿下的脉搏,然后回头给了大长老一个微笑“长老,殿下没事,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殿下自己不愿意醒而已。”她也看了陈生和陆雪琪,得出的答案和周一仙差不多。 是夜,洛枫带着那丝不解来到晨旭的床边:“殿下,你是怎么了,见到凝菲了吗?你为什么不醒呢?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好吗,如果凝菲知道,她会很难过的”看着床上带着丝丝心痛的晨旭,洛枫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客栈庭院内两个老者,神域长老和周一仙对坐着喝茶,“老头,很久不见,看来你在人界的生活还是逍遥自在”长老对着周一仙抿了一口茶。 “大家都差不多嘛”周一仙只是对着自己笑笑。 “那只狐狸还好?她在人界这么久应该对道有所感悟了”长老对着周一仙道。 “是,小白改变了很多,没有那份不该有的执念了”周一仙为长老倒了一杯茶,“你是下来接晨旭的?” “是,殿下怎么回这样呢?你告诉我下前面的情况”长老说道。 “他?见到凝菲了,不过那是凝菲的转世,你也看到了躺在隔壁的人,那是凝菲转世碧瑶的爱人,乱魔之人,他们两有着共同的执念” 周一仙喝了杯茶,“老头儿,你应该劝晨旭回去,他即是神域的王,更不能这样私来人界,那样是违反天规的,而且你也知道他和凝菲的缘分也在这万年之后,这是天意,无法改变,为什么他就这样执着,不惜违背天命也来来人界?再者,如果这样下去,凝菲回被推到万劫不复的地步的” 长老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但是又冒了一句话:“爱一个人有时候顾不了那么多的,有什么也是盲目的,我知道我们殿下至始至终他会为凝菲着想的,如果真有一天会危及到凝菲,我想殿下他不管受怎么的磨难,也会为她承受的”。 “我们说这么多也没用,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把那两个人弄醒,你说是?”周一仙说道,两个老者相视而笑。 第63章 不知道呢 长老指了指这东方的天空,“说的也是,老头儿,你看看”,周一仙顺着长老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玄女座。 “她没走成,这也是天意”周一仙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说道。 “哎,看来他们两个也不用躺那么久了。”长老也深沉的看了一下天空,“但是情况好像也没那么乐观,有喜有忧,哎这南方想必也是祸患之源啊”。 “这是避免不了的,虽然我已是化外之人,但是关系到天下苍生,我也不会不管的”周一仙说道给了长老一个江湖混混般的笑容,差点让长老喝进去的茶又吐了出来。 “看来以后有得忙了”两人相视而笑。 哦.怔了一下,小环低问道:陈生,你说的那事是不是关于你那位碧瑶姑娘 “嗯”“噫,你怎么知道” 周一仙脸色突然煞白,急忙堆笑道:她胡乱说的,你别当真.说着用眼角白了一下小环. 小环瞥了一下周一仙投来的目光,怔了下道:我、我随便猜的.心下却是一阵酸楚,暗道:我自然是知道的.我也早该想到的.若非是她,又有谁能让你那么牵挂 你说的没错陈生凄然道:我没能保护她,还害了她.十年了,我还是没能救的了她. 陈生.周一仙插口道:我们今天还有事.先告辞了.拉起小环就向外走。 陈生,小环轻甩了下手腕,咬紧嘴唇问道:你是不是想找一位身怀招魂术的人. 你、你怎么知道的.陈生惊问道. 小环,你是不是又想插手此事,周一仙急道:你那招魂术可不是随… “什么,你、你说小环会…”。陈生抢口问道。突然间口齿都有些不太灵便. 我、我哪有关说过.周一仙吱吱唔唔道. 爷爷,这可是你说出来的,小环笑嘻嘻道:我不帮也不行了.怔了一下,她垂下头,低声对陈生道:招魂之术我只略知一点,恐怕… 陈生本还颇高兴奋只是这话简直是当头给他泼了一桶冷水 陈生,你、你也先别难过.小环劝道:我想去试试,说不准便可以呢. 嗯,陈生沉沉点了点头.即便只是半点可能,那也试试阿.碧瑶她可已经躺的太久了. 小环你那点本领还是别去逞能了.周一仙忙道:你别救不了人还害了人家 爷爷,你怎么老是拦着我.小环气道:我又没说一定会施法,去看看还不行阿. 你去、你去,我可不去.周一仙气呼呼道. 呵呵,这样再好也不过了,省的你老在我耳边唠叨.小环笑道:陈生哥哥,我们走.说着拉着陈生的手向门口走去.只留下周一仙在后面气道:唉、女大不中管还不中留.哎,陈生等我一下.我跟你一快去. 楼下. 野狗道人兀自旁若无人的喝着酒.道长,小环道:你在河阳城等我们几天,我和爷爷去办件事,办完就回来找你. “什么事”. 叫你等,你就等.罗哩罗唆的问那么多干吗.周一仙怒道. 唔,野狗怎知什么缘故稀里糊涂的应了声便也不再去问了 焚香谷依旧那间石室 此刻,疲惫不堪的两人面如白纸,紧闭双眼默然盘膝坐在地上 好一阵后 师兄,上官策开口道:巫妖他…,我、我没…。你别… 哎,师弟。云易岚淡然一笑道:巫妖的话我又怎会相信.不过,此人身怀我派秘密,你… 上官策自然知他心意,不待话完便道:师兄,我这便去将他抓回来. 嗯,云易岚淡淡道:如今八凶玄火法阵已其本修复,如果他愿意说出天火的秘密就带他回来,或则就不要把他往这带了. 上官策只感身上一冷,怔了下后缓缓道:是,师兄. 想拿天火的秘密压我,嘿嘿,别做梦了,难道你以为那个秘密 中土,青云山小竹峰 月光淡淡,竹影斑驳林间深处,紫竹轩内,一点烛光正上下跳动 此刻。两个美丽女子默然坐在窗前,半响无语 好一阵后其中一个开口道:“师妹,你怎么了从通天峰回来你就一直闷闷不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师姐,没什么事的”陆雪琪轻摇了摇头她心里藏着事,别人怎会看不出来但她的脾气岂止是在小竹峰,便是放之整个青云门也是无人不知她不愿说,别人再怎么问也是枉然更何况她现在已忝居一脉首座,门下弟子更不便问下去了 隔了片刻那女子徐徐探问道:“师妹,是不是魔教死灰复燃,又闹了什么乱子” 怔了半响陆雪琪苦笑了下道:对头又何止那一个若真只是外敌倒也好了… 那女子一怔,压低声轻道:师妹,:是不是掌门、龙首峰首座又吵起来哎,怎么好好的动不动就争起来了 沉默了一会陆雪琪淡淡道:“师姐,别说了,你先回去 那你…见她只是缓缓摇了摇头,女子轻叹了下,缓步走了出去心里隐隐有些难过。“师傅把这么重的担子留给了师妹,年纪青青的,可也真难为了她”。 人去屋寂只留下那美丽的白衣女子独坐窗前跳动的烛焰映在她雪也似的脸上冰霜般的容颜也平添了几分娇艳烛焰闪动,映在她的眼中却仿佛突然幻化出一个人的身影原来有个人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你在哪”。她微启朱唇,喃喃道。 。。。。。。。。。。 嘀哒…。寂静的石室,响彻了滴水声 此刻。屋内的几人如石雕般注视着那个女子-小环一丝大气也不敢出的看着她轻轻的拿起一直陪伴在碧瑶手旁的合欢铃 她细细的……观察了许久以后 见她轻轻的将铃铛放回那双冰冷的手中所有人的心好象突然被悬了起来陈生自是更不例外小环刚将铃铛放回,他便已迫不亟待的问道:“怎么样”。话虽短,只是那几个字压在心中却似有着千钧的分量那刻,他只盼着能听到个“能”字却也害怕那一个“不”字 然而出其意料,小环既未给出能也没说不字然即便如此,那一刻在坐的几人心都止不住慢慢的下沉,这样的场面实在经历的太多沉默意味着什么,陈生、鬼王、小白,青龙、幽姬哪个不是心知肚明如果可以,她早就说出来了,这么不说,即便是能也必是困难重重 定了定神,陈生深呼口气后轻道:小环姑娘,无论怎样,我都明白的,你请说 小环看了看他,不知怎地,心中忽然翻起了一丝莫名的酸楚和甜蜜竟而有种想苦的感觉她轻咳了下道:碧瑶姐姐的魂魄确已被收齐在那合欢铃中其实回魂并不难,只、只是如何将魂魄从铃中取出,我、我… 一直插不上话的周一仙得此机会,连忙道:小环,你看也看了,现在也帮不上忙,我们在这也没什么用我看…不如… 陈生整个心仿佛一下子冰凉了下去希望一次次的近在眼边,可到了最后却又一次次令人失望还有什么比这更折磨人的吗?他缓缓走到冰床前,坐倒在碧瑶身边轻轻的握住她冰凉的手一直绷紧了神经的鬼王这时也似突然垮了下来又喃喃轻唤出那声“瑶儿” 两个本来全天下都为之畏惧的男人竟到了这步还有鬼王那双深陷的眼窝中还渗出了泪水幽姬眼角一酸,扭过头竟不忍心再看伤人之心,竟至于斯 小姑娘却是一直缄口的小白道:是不是只要将魂魄从铃中取出,你就能救醒她 嗯,小环重重点了点头道:若是魂魄取出剩下的将魂魄引入体就容易的多 “怎么,你有办法”。幽姬忽问道 小白轻摇了摇头道:这我也半点不懂,不过你们可还记的那位大巫师,他以前不是曾施展了一个叫招魂引的法阵将碧瑶的魂魄引出铃外吗。 幽姬摇了摇头,轻叹了道:可惜大巫师不在了,如果他…噫,忽地,她指着小白惊问道:莫非你… 这小家伙就是刚才撞到东方仁的那个孩子,这孩子还不知道前面这四个大人正很尴尬的看着自己,他还说的津津有味。倩走近小孩“你说他们都是神仙呀?” “他们不是神仙呢,不过我喜欢叫他们神仙,我最喜欢神仙姐姐啦,她有漂亮又可爱,懂的还真多呢,你不知道,我们这里遭洪水淹过之后,朝廷就不管我们了,反正我也不知道在那天的时候,我们这突然来了这四个人,给我们看病给我们送吃的,等大家都好的差不多的时候他们就走了,不过我最喜欢神仙姐姐” 小孩子还陶醉在自己的美好回忆中的时候,言走近他身边,一样的蹲下,“谁是你的神仙姐姐呀?” 小孩子嘟了嘟嘴巴,指着左边第二个人说道,“就是她啦,算了我不和你们说了,我娘叫我帮他上一炷香后就回家吃饭,我要烧香了”说完就看着小孩利索的烧完香转身消失在门口。 留下正在发呆的四人,“看来这东方的水患这四人一定帮了不少忙”东方仁说道。 “你还别说,这姑娘真漂亮”这最阳光的司徒言居然走近了雕像,摸了摸左边第二个雕像,这场面让后面三人头顶多了几条黑线。 众人出了这庙门,感觉天气好,心情也好,而且时间还早,西城城主轩辕倩对着三个男人道,“为什么去海边走走,我好久都没来这了,我想去看看”。 面对美女的邀请,当然三个大男人还是很乐意的,随后大家都往这美丽的海滩而去。 他们四人心知肚明,这小四倩儿喜欢老二,所以东方仁很利索的领着司徒言这个大灯泡走在了前面,把身后两人甩的老远。 “大哥,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是你也不用拎小鸡一样把我拎着走”司徒言很是无奈的看着旁边的大哥。 “知道就好,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东方仁的脸色才露出一点笑容,可能是刚才看到这东海之滨的复苏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他也乐的成全老二和老四。 “大哥你看”东方仁还在自己的思维之中的时候,被司徒言拉着往前跑去。定眼才发现一个水蓝色的身影躺在这海滩边。 司徒言把这人身子扶正,一看,傻眼美女两字马上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仿佛在那见过,司徒言又紧了紧自己的眉头,“塑像,神仙姐姐,那个小孩子口中的神仙姐姐” 东方仁也看到了,直觉紧紧的拉着这个女子的手腕,往脉搏上一摸,还有脉搏,很弱很弱,就在这个时候,司徒言突然很正经的抱起这个女子,“大哥,我们快回去,我要救她”,突然东方仁觉得这个孩子气的司徒言变了一个人。 在司徒言抱起女子的时候,东方仁才看到女子身下的笛子,以被这女子压来陷入细沙之中,随手拿起那只玉笛跟着司徒言速度的回到了别院,至于老二和老四早就被他们抛到了脑后了。 经过仔细的洗漱,女子天使般的容颜躺在床上,而且露出浅浅的微笑,当轩辕倩和欧阳卿回来的时候,有人就禀报了这件事,当他们到了房间就看到两个大男人对着床上发呆。 “大哥,三哥,看什么看的发呆呀”轩辕倩走近一看,一脸惊讶“人间居然有这样的人儿”,吃惊度不亚于任何人。 经过细心的照料,女子醒了,但是新的问题也出来了,东方仁很谨慎的坐在女子的床边,“姑娘,你来自那里,姓什么,我们好送你回去” 一问,女子很真诚的突出几个字“这是那里,你们又是谁,我是谁?”天籁的声音响起,居然让人那么心痛,她居然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来自那里,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第64章 一松 “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多少次,陈生真想冲进去然而,不知道怎的,一念到鬼王现在的模样,他竟失去了以往和他正面相对的勇气甚至,周一仙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头也让他心里惴惴不安 还好在等待了许久之后,石门终于吱呀一声的打开了周一仙脸色微沉,肃然当先而出鬼王紧随其后,脸上挂着的似乎是欢喜中又透着淡淡的忧虑 宗主,怎么样了幽姬忙上前问道 鬼王轻摆了下手,示意她不要在问下去了 幽姬满腹诧异,怔怔的默不出声,微微转念,向陈生使了个眼色 陈生会意向周一仙问道:前辈…… 不待他话完,周一仙截口道:要救她,可是需要你们中间有人耗用自身精血,这大损修为的事你们谁愿意来。 陈生淡然一笑走上前。心道:莫说是折损修为,即便是用命去换,又有何难。其实,且不说他是这种心思,在坐的哪个又不是这般想法。 周一仙轻叹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后又道:招魂术乃鬼魅之术,需用鲜血,小环是断然不能再受到伤害的,你们看着办。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对视了一眼,默然低下了头,心下只是暗骂自己竟把最重要的东西忘了。 原来其实不必周一仙说,石室中的人心里都清楚很,只是竟没人考虑到,直到他提及,才觉难办。石室之中此刻不过仅仅七人而已,且已有两人有伤在身。陈生既要为碧瑶费用精血,自然不可再损,而小环要施法控制这么一座法阵。 本已是勉力而为,怎能再受伤害,而小白将施展法术为小环护法周一仙亦是如此此二人自然亦不能此等境况,诸人自然心中清楚 ……………… 滴哒。一串串酷似玉链般的血珠从幽姬那皓臂上滴下,落入那洁净的铜盆中此刻,她脸色煞白,秀眉紧锁,纤弱的身躯也已有些摇摇欲幌 三妹,青龙劝道:让我来,你停手 幽姬不答,只是摇了摇头。 青龙轻叹了口气,向小白微微使了个眼色 小白点了点头走到幽姬身后,在她身上轻拂一下,然后将昏迷中的她接到了怀里 你、你能吗?陈生问道。 青龙微微一笑不语,左手食指在右臂上轻划了下,殷红的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然而,毕竟人体血液有限,虽然两人都已虚脱欲死,但似乎任然不够。 陈生脸色微顿,默然走上前。 “用我的”却是鬼王突道。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就他现在的摸样,能活下来已算是个奇迹。然而,鬼王的话依然如昔日那般让人不可抗拒。陈生到了嘴边的话竟然说不出来,怔怔的退到一边。 ……………………………… 殷红的鲜血,在铜盆中轻轻晃荡,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弥漫在这个石室之中。石室之中此刻也已只剩下小环、小白、陈生、周一仙四人。 小环望了望眼前那盛满鲜血的铜盆,浓烈的血腥味令她几欲作呕。她定了定神,将手插了进去,那黏黏的感觉真不知是怎样一种折磨。她强忍着那浓烈的气味,依着丝绢上的图画画下了第一笔。鲜艳的颜色,在原本平整的地面上渐渐延伸,画出了一道接一道的血符。 陈生只看了片刻,便已看出这正是大巫师所施展的招魂引法阵,自然也明白这是小白传授与她的。然而令她不明白的是小白为何不早说出来。就他这般独自猜想之际。小环的法阵已接近完成。 看来比起大巫师,虽然小环的手法还差了许多,但大巫师当时已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完全是在凭意志支撑着。所以现在反倒是小环所耗的时刻较少。 小子,周一仙突道:“你还在想什么呢” 嗯,陈生回过神问道:“怎么了” 周一仙为之气结,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待会儿我叫你时,你把这个握在掌心,切记,到时无论感觉多么难受也不要运功抵抗。说着递过一张黄纸,看似像是一张符咒。 陈生点了点头后伸手接过,展开一看,不禁有些犯疑,原来那纸片上竟然什么也没有。不过老头的神秘和古怪脾气他也是知道的,虽心中诧异,却也不好再去问。 周一仙交代完后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自顾走到门口坐了下来。而此刻,小白早已退立在墙角。 呼,小环粗粗的喘了口气,即便是身体没什么损伤,但想完成这么一座法阵也绝不是件轻易的事。但好在法阵终于也只差下最后一步。她缓缓的、缓缓的伸出手,蘸满了鲜血的手画下了最后一笔,最后完成的一个图案,与之前第一个画下的血图,连接在了一起。整座法阵也终于宣告完成。 如同大巫师当时所布下的法阵一样,那些无数连在一起、或大或小的怪异图案,闪烁着血色光芒,乍一看去,赫然如一片河道纵横交错的河流,鲜红活泼的血液如在血脉中一般,快活地畅游着。从一处涌向另一边,从尽头倒转而回,如平缓潮汐,生生不息。 小环深深呼吸,向前望去,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已经完全接连在一起的鲜血法阵,遍布地面的血色通道,将无数鲜血禁锢其中。而那些鲜润之血,仿佛受着无形之力影响一般,在平整的地面上,却几乎同时开始向着同一个方向纷纷流去。 中间并无一丝脱离如血脉一般的笔痕。从这头流到彼端,再从相连的通道流转回来,自成一个周天循环,生生不息,循环不止。浓烈的血气从地面上升起,形成了一座血红色的光罩。 小白心下不禁暗生敬佩之情,这么一座法阵,换着旁人也许看个数月半年都未必能懂,但她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领悟,可也真算是一个天纵奇才了。 可以开始了,小环微喘了口气后颇为凝重的道。 陈生向她微扫了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小白微应了声后,双手向外微分,一道柔和的白光如白纱一般笼罩在小环的身上。 小环向她微微一笑,算作回应后便不再出声,此刻他似乎是要凝聚着所有的精力,然后缓缓在阵法顶端,也就是碧瑶头颅前方三尺处,盘坐了下来。 突然,低沉的颂咒声音,开始在这间石室中回荡起来。 小环口唇微动,轻微却频繁地吐出一句接一句古怪的音调怪音,双手也随着莫名的旋律,缓缓伸至半空,五指成爪,轻轻挥动。相应的,石室里的呼啸声音,越来越响,地面上,那座法阵中的血河此刻已然是波涛汹涌,一浪高过一浪地疯狂流动,阵阵鬼力,从这鲜血河间呼啸而来。 忽地,她口中吐出尖锐啸响,双手五指如爪反扣而下,“噗”的一声抓入血河之中。几乎就在同时,鬼哭之声霍然而做,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灿烂红光,从红色血阵中迸发而出,冲天而起。红光摇曳之中,无数阴灵鬼魅在嘶吼跳跃飞舞。 有寻常幽灵,亦有模样古怪之山精巨兽,惊惶失措的阴灵鬼魅,如被无形巨力生生吸附到此,身不由己,到处乱窜,却无论如何不能脱离那红色光幕。 小环手指向碧瑶手中的合欢铃,双臂陡然挥舞,铃身上陡然泛起了一层金色光亮,并铮然应声而鸣,“叮……”。 有此反应,陈生心下大喜,对招魂成功有多了几分希望。然而就在此刻。铃身上原本柔和的金色光芒转眼突然变做炽烈,几乎如有形之火,“轰”的一声在石室中向四周迅速无比地蔓延开去。光芒来的如此之快。陈生大惊之下,竟不及阻挡。小环首当其冲,身子登时挨了这炽烈之光重重一击。 陈生几乎吓得脸色发紫,然而出其意料的是,小环竟如无事一般,丝毫没受到任何伤害。陈生虽万分诧异,但心却也慢慢的放了下来,然而在那不为人察觉的角落处,小白的嘴角上已挂了淡淡的血丝。 “叮……”。清脆的铃音,如深谷黄莺,清晨而鸣,那合欢铃竟然从碧瑶手中离开,缓缓升到半空。淡淡金光,从铃身上再次发出。几乎就在同时,招魂引血阵中的无数阴灵鬼魅如被无形之力催持一般,虽然愤怒嘶吼、不甘不愿,却都如潮水一般向升到半空中的金色合欢铃扑去。 瞬间,鬼气大盛,合欢铃铃身剧烈颤抖,鬼魅妖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反复冲击,无数鬼物蜂拥而至,撕咬铃身,凶猛撞击,场面一派疯狂。而在这一幕之下,那片血色法阵之中的红色血海,红光越发鲜润,鲜血呼啸,几乎要沸腾起来! 仿佛是受不了这片阴森鬼力,合欢铃铃身淡淡金光逐渐黯淡下去,淹没在无数鬼魅之中,须臾片刻之后,一声锐响,一道道轻烟从合欢铃上方赫然缓缓生出,若隐若现,若断又续,并缓缓凝聚,隐约中,依稀渐现人形。 便在此刻,周一仙突然扬手做了个手势。 陈生一直在紧紧注视着他,见他发下讯息,便将手伸了过去。顿时,一股曾经有过的奇异的恶心感觉,几乎将他五脏六腑都翻了过来,直冲脑门。他眼前金星乱闪,呼吸紊乱。而袖子那噬魂魔棒也相应的激发出一股冰凉的感觉。 迷乱中,他似乎看到手中好像握住了一只正在吸血的骷髅,淡淡的血气从掌心涌出,被一股无形之力推动着,注入到那个血色的光幕中,和那光幕中的人形融合在一起,那个身影也越发的清晰。 场中的小环,此刻,脸上也现出了一份喜色,急念咒语。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此刻有着无数魂魄向着碧瑶的身躯扑去,以目前这阵势分明正是要取一魂魄入这身躯之内,这如何不让所有的幽魂为之疯狂。一时间幽魂如潮水涌了过去,而那娇弱的身影在那其中显得那么单薄,随着小环咒语的催动,不仅没有靠近,反而渐行渐远。 这种情形不仅小环看在心中,便是陈生、小白也看的明白。然而无论他们怎么着急,却均是束手无策。 小环面色顿紧,突然,她紧抿了下嘴唇。这种情况周一仙看在眼中便知要糟。果然,小环原浸在血泊法阵之中的右手突然伸起插入了血色的光幕中,凌空虚抓,随即急放下,抓住了碧瑶的右手。生人的血肉,仿佛是最可口的美味。 霎那间将无数幽魂吸引了过来。而小环的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气,可在此间,旁人无论是谁却均是插不上手。 不过所幸的是就在小环握住碧瑶手臂的那一刻,那个身影如烟一般飘了过来,从碧瑶的灵台注了进去,一股暗红光顿时从碧瑶手掌开始,如闪电般向下延伸,转眼遍布了她的全身,紧接着,碧瑶全身一起亮了一亮,片刻之后,又再度暗了下去,恢复了正常,而她的手似乎也动了一下。 小环大喜,精神一松,朝着也已虚脱不堪的陈生微微笑了笑,也就在此际,她仿佛看到了一丝白注入了碧瑶的灵台之中,而那丝白光,似乎还在什么书上看到描述过,可不待她细想,人便晕倒了过去。 陈生微伸手臂,将她轻轻接住,然后逼出仅剩的精力,运出了大梵般若。 不愧为佛门无上真法,金光闪耀处,小环脸上的黑气便已尽褪,重新恢复了血色。陈生深深吸了口气,向着碧瑶的脸上深深的看了看后,精神一松,人也随即晕了过去。 第65章 率先开口 苍茫古道幽幽通向远方,深灰色的天空下,两个人影一前一后,迤迤的向前移动 爷爷,小环气喘吁吁的叫道:你,你等等我阿 陈生回过身,四下扫视一番后道:小环,快些走免的那狐狸精跟来了 爷爷,小环微嗔道:小白姐姐早就走了再说她那么帮咱们,你怎么还骂她 哼,我哪有骂她,她本来就是吗陈生轻哼了下道:跟她在一块,绝对不会走什么好运。 小环瞥了他一眼后突然转问道,爷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陈生直吓了一跳,嘿嘿笑了笑道:小环,你、你说什么阿,爷爷我什么时候有事瞒你了 哼,让我想想,小环闭上眼睛努力想了片刻,可是只感觉头脑一片混乱,那一丝记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完全模不到头绪过来片刻,她摇了摇头道:我也记不清了,不过好像是应该有 陈生心下一松,转脸变色怒道:你这丫头整天就知道胡思乱想,净干一些莫名奇妙的事。爷爷我把你养这么大,现在还要为你整天担心。他越说越怒,但爱护之心溢于言表,小环听得心下感激,眼眶都渐渐红了起来。 陈生独自唠叨了一会,似乎是累了,坐在一块石头上直喘气,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但他心中赌气,也不去搭理小环。 爷爷,小环笑了笑,劝慰道:我给你捶捶背好。 不用,陈生头也不抬的道。 那我请你吃糖葫芦。 不吃。 那要不要我请你喝酒呢。 不要,陈生依旧没好气道。但话一出口,便急忙追问道:小环,你刚才说要请我干什么啊。 请你喝酒啊,可你又不要。小环嫣然一笑道:爷爷,这你可不能怪我,你不去,我还能省些酒钱呢。 谁,谁说我不去,我刚才是在试探你是不是真有诚意呢。陈生嘿嘿笑了笑道:乖孙女,你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数啊。 小环抿嘴偷笑了后道:那是自然的了,我们这就去。 身影渐渐消失远去,但风中依稀还传来几声话语。 “爷爷,你刚才怎么发那么大的火啊。 哼,还不是你这不听话的丫头气的。 爷爷,你是指我为碧瑶姐姐招魂那事吗。 你知道就好。 可你不也是帮了忙吗。 那还不是因为你,害得我违了以前发下的誓言。 你发下的誓言,那事什么啊。 没什么,很久以前的事,早就忘了。 爷爷,我们怎么走的那么急,简直像是逃命似的。 不走,难道你还想和那帮魔头在一块啊。 魔教又怎么了?魔教里又不是没有好人,何况鬼厉大哥还在那呢。 鬼厉、鬼厉。整天就是鬼厉,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好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声音渐稀,直至耳不可闻。” ………………… 南疆,焚香谷。 酷热的天气让整个山谷蒙上了一层压抑的感觉,那一丝丝躁动不安的情绪也在谷中弟子之间慢慢蔓延开去。 可面对此种情况,执掌谷中大权的云易岚不知何故,在这紧要关头突然又闭起关来,只把谷中大小事务交由弟子李洵和师弟吕顺共同处理。可面对谷中的一些事,两人还是难以决断,只能把事情一拖再拖,心下只盼谷主快些出关。 谷中重地,玄火坛深处,也便是谷主闭关的地方,平日除了云易岚身边亲近的人,旁人都是不被允许进的。 扣扣……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那死一般的沉寂。 半响,一句沉闷的问话从屋中传出。“是洵儿吗,有什么事”。 师傅,是我,回答却是一句女声。 屋内半响静了下来,想是云易岚对燕虹的前来也比较出乎意料。过来片刻,他淡淡道:“是虹儿啊,有事进来说”。 是,师傅。燕虹应了声后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内十分昏暗,她几乎看不见云易岚的面孔。就在她刚走进去,石门呀的一声紧闭了上去,屋内立时更显黑暗。燕虹心下一跳,但还是镇定的叫了声“师傅”。 南疆,这片古老的地方似乎一直以来就充斥着怪异;十万大山,这座诡异的山脉也从来不愿让人掀起他的面纱。兽妖大劫之后,十万大山中似乎也归于了平静,一切看似在向着人们所期待的发展,然而平静永远都只是是暴乱的前奏。 黑夜就像是最神秘的幽灵,它的一切你永远都是那么难以捉摸。在这个夜晚,十万大山上空的夜空里,原本繁星闪闪的天空突然开始聚集起浓厚的乌云,漫天星星都逐一被掩盖。那层层乌云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风云变幻,诡异之极。 便在此际,诡秘的夜幕下,山前突然闪现出一个人的身影,他如幽灵一般向着那乌云聚集下的山头疾驰而去。 ………………………… 朝阳初升,青云山,通天峰上的玉清殿内便聚集了不少人。除了掌门及六脉首座俱外,就连在出嫁后一向很少露面的田灵儿及一直在苦修中的林惊羽竟然也到了场。除去这几位平日不太露面的人之外,最惹人注意的便是现在正坐在掌门萧逸才旁边的李洵。 掌门师兄,齐昊待众人安定下后便向萧逸才发问道:“这么急把我们叫来,不知所为何事”。齐昊所问的也正是其他人所想知道的,一时大殿内静的几乎可以清楚的听到每个人心跳的声音。 是这样的,众位师弟。萧逸才轻咳了下后解释道:“李洵师兄带来一个重要的消息,为兄一人难以决断,便请各位师弟前来共同商议”。 哦,齐昊微疑道:“不知是何事,还望师兄明言”。 嗯,李师兄,萧逸才对着笑了笑李洵道:“这事的缘由你比我清楚,还是由你来说”。 萧师兄既如此说,那小弟就不推辞了,李洵微微一笑道:“这件事说来非同小可,实是关系到天下苍生的命运。小弟千里迢迢的前来贵处,便是想请各位师兄看在天下苍生的情分上秉承正道,执掌正义。 诸人闻言微愣,心下暗道:这师徒俩真也倒是相象,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不是什么惊世浩劫,便是危及天下苍生的大事上次师傅来,便是带出了个不世出的怪物,这次徒弟来,谁知又要带来个什么其实兽妖大劫和焚香谷倒也无关。 各人心下也并非不明,只是那次大劫造成的伤害太大,青云门下虽是修真子弟,却也不免迁怒于他人但好在诸人的涵养显是要好过常人,虽心下不满,倒也无人表露出丝毫 李洵一怔,哈哈笑了笑道:那是自然,齐师兄此言深获小弟之心事情是这样的,敝派前日曾查到魔教的一处秘密巢穴据悉上次魔教虽败于青云山,但他们贼心不死,依然准备入侵中土家师考虑到若然等魔教羽翼丰满后造成大乱,何不先发制人,将魔教彻底剪灭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青云门前日刚遭大劫,现在刚有些许恢复,再去同魔教一战,结果会是怎样,实是不可想象但李洵所说却也不无道理一时众人哑然无语,只把目光投向那几位主事的首座身上场面也顿时冷了下来。 正当场面略显尴尬之际,林惊羽突然起身道:焚香谷向来不是以正道大派居之吗,既然你们发现魔教妖人踪迹,何不就时将其歼灭,却还要来我青云门求助做什 他这略带讥讽的话即便是齐昊等人听在耳中也感到刺耳,,但不知怎的,几日不见,李洵的涵养功夫似乎好了许多,放在平日免不了一番争斗的话今日他却并未反口相讥。 林师兄此言差矣,李洵偷偷瞟了一眼正坐于右下首的陆雪琪后笑了笑道:青云门身居天下正道之首,此等大事敝派自然要先通知于贵派,此事作何处理,还当由贵派决断,我焚香谷自当委贵派马首是瞻。他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林惊羽倒也想不出什么来反驳,轻哼了一声后也不再言语。 一时众人皆默然无语,萧逸才扫视了诸人一眼后对着李洵轻笑了笑道:李师兄一路辛苦,想必也很累了。 李洵一怔,打了哈哈道:多蒙萧师兄关怀,小弟正颇感劳累,这就不打扰了。 萧逸才扬手轻挥了下,对着走过来的知客小童道:带李师兄下去好好休息。李洵回首道了个谢后便跟着那小童转入了殿后。 诸位师弟对此事有何看法待李洵身影没入殿后,萧逸才开口问道。 他方才一言不发,现在问及,齐昊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道:此事但由掌门师兄决断齐昊即如此说,别人也无什么异议,纷纷道:听由掌门吩咐 萧逸才微一沉吟,道:自来正魔不两立,愚兄以为若等魔教恢复元气做乱中土,何不先行将其剿灭,一劳永逸,此举即可匡扶我正道又能还天下太平诸位师弟,他忽然起身道:我辈所为何来,降妖除魔,替天行道岂非我等本分 此一番话句句至理,闻者无不动容,诸位首座霎的起身,肃然道:掌门师兄教诲的是,我等誓要铲除妖邪,誓同魔教不两立 萧逸才微颔了颔首表示满意,轻挥了下手示意大家坐下,然后道:即然诸位师弟都无异议,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微顿了一下后又道:此次大战非同小可,诸位师弟,这还要烦劳你们中有人前去主持,不知你们谁愿担纲此次任务。 诸首座相视了一眼,却无人应声,诸人之中,有心的却是无力,而有能力的却未必有心。一时大殿内哑然无声。 正在此际,一直沉默着的陆雪琪突然起身,面无表情的道:“我去”。 萧逸才方才本显尴尬,既得此台阶,忙接口道:“陆师妹修为通神,由你主持,此次定能大获全胜,将魔教一举剿灭。微顿了一下,他接着道:还有哪位师弟愿同陆师妹共同主持。 萧师兄,曾书书笑了笑道,这个位子就由小弟接了。 萧逸才本就有意与他,只是碍于诸人颜面,不好直接委任,他这么自己开口提出来,岂非求之不得的。于是道:那这次行动就有劳陆师妹、曾师弟了。诸位师弟,他接着道:此次行动必求全胜虽是关键,但若去的人数过多。 必让其他各派以为我青云门是凭人数取胜,坠了我正道领袖声名;所以愚兄以为当从七脉之中挑选出几位修为较高的弟子前去,不知诸位师弟意下如何。 嗯,曾书书点了点头赞道:掌门师兄此举考虑周全小弟佩服,其余各位师兄想来也不会有其它意见,我看此事就按师兄的意思办。 萧逸才微微点了点头,笑道。那愚兄多谢各位师弟的鼎立相助。 不知掌门师兄将挑选哪些弟子前往啊?齐昊突然起身问道。 嗯,齐师弟且坐,萧逸才摆了摆道:这个为兄已经有了几个人选,接着他念出了二三十位弟子的名字。 名单刚读完,齐昊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嘴唇微动,便欲说些什么。原来这数十名弟子中倒有半数出自他龙首峰门下。但萧逸才怎会留给他发问的机会,呵呵一笑道:此次行动关系到我正道的兴衰,干系非浅,所以但凡被选中的弟子。 每人均可获我通天峰上的治伤灵药一瓶,灭魔有功者,可受另外嘉奖;若得头功,这把七星剑便将是你们的主人了。 有此等名贵的法宝作为奖品,数名被选中且在场的弟子无不热血沸腾,立时拱手称谢并纷纷议论起来,齐昊在此际便也不好再开口说些什么。 萧逸才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后又道:此次行动万望诸位师弟马到功成,不负我等重托,既然大家也无其它意见,那诸位就回去好好做做准备。 夜已深,龙首峰上,依旧还有着那么一点光亮夜幕下,两个身影并肩而立,却是齐昊夫妇。 默立了许久之后,“昊哥”,却是田灵儿率先开了口,她二人虽成婚已久,平日却仍是以兄妹相称,只听她道:掌门师兄此次倒也真是大方,具然把他自己的得意法宝都拿了出来,你说林师弟此次能帮我们龙首峰拔得头筹吗。 第66章 宁静 此时,已经离鬼王一战已经过了二十余年。 时光悠悠,岁月不待。 青云山下,草庙村。 夜色明朗,群星闪烁,弯月一轮高挂天际,淡淡银白月光笼罩了整个神州大地。远处的虫鸣声此起彼伏,微弱但不曾断绝,草丛深处无数萤火飘舞,荧光闪闪,在美丽中又增加了有少许宁静,好一派祥和之景! “吱、吱、吱……”“旺、旺、旺……”之声从小屋堂前传来,却是一只大黄狗和一只猴子在玩耍,更为奇特的是那猴子面上竟然有三只眼睛,正是三眼灵猴小灰,而那只黄狗不用说就是大黄了。 一个黑影趴在屋檐下,眼中颇有兴致地看着身边玩耍的两只小东西,却不知为何四只铜铃一般的眼中有夹杂着一丝哀伤。 离草屋不远处是一块平趟的草地,萤火纷飞,隐约中可以看到两个人影坐于其上。微风拂过,撩起了一两根青丝。 这两人自然是陈生和陆雪琪。 这种情景已经持续了十余年。自从陆雪琪知道陈生回草庙村后,便隔三差五地跑到此地来见陈生。但两人之间不过是指点一下修为,或者说些无关的话,但更多的是沉默,对视着沉默,如现在这般。 “小凡。”陆雪琪有些犹豫,打破了沉默。 “嗯?”陈生应声道。 陆雪琪眼中痛苦一闪而过,咬了咬唇,似乎想起了那个大雨磅礴的噩梦般的夜晚,终究还是道:“记得田师叔逝世的那一晚吗?” 陈生身体一颤,哀伤和痛苦闪过眼眸。他又如何会忘记那个夜晚?那个最尊敬的人离自己而去,就在自己身边自己眼前离去,是多大的痛苦。田不易的死在陈生心中是一个永远的痛,那矮胖的身影和冷漠的表情时时在心头萦绕,二十余年仍未变化。 陆雪琪深呼吸,继续道:“那你来之前,田师叔曾与我说了一些话,你可想知道?” “什么话?”陈生道。 陆雪琪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双颊却莫名飞来两片红晕,更添一丝艳丽。许久才幽幽的道:“当日你没有到来之前,田师叔对我说待一切事情过后,他就上小竹峰来提亲,给宋师兄和文敏师姐提亲,还有我??和你?提亲。” 陈生一愣,接着沉默了。他抬头望天,望向那漫天的繁星,一道水绿色身影掠过心头:“小凡!” 碧瑶! 陈生低下头,陆雪琪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果然,陈生缓缓的道:“雪琪,我” 灵牌 轰隆! 一道洁白的电光从漩涡中心疾射而出,打到十虎之上,折射而出,只向饕餮奔来。 饕餮一声低鸣,全身黑气大盛,急退而出,黑气在它面前凝成一面巨盾,无数黑色触手从黑盾中伸出,犹如一条条黑龙,迎上电柱。 轰隆的一声巨响,电光视黑气如无物,竟硬生生将黑气冲散,张牙舞爪直奔饕餮而来。饕餮一声怒吼,全身卡卡之声忽起,犹如骨头在一起撞击发出的声音。 陈生一愣,急道:“大师兄,小心!” 下一刻,电光已将饕餮笼罩,白光四射,饕餮痛苦的低鸣传出,众弟子大呼。 吼! 电光慢慢消散,露出饕餮的身形,众人都呆住了。 饕餮已经变成一只巨兽,目露凶光,杀意正浓,紧紧盯着宋大仁,愤怒的咆哮。而饕餮身上还冒着白烟,一股烧焦之气传出,正是被神剑御雷真诀所伤。 想饕餮乃上古神兽,力量自然不同其他灵兽,自其出世以来,哪有如此狼狈过,一个小小修真之人竟可将它伤成如此,这股恶气如何不大。在愤怒间他已是将陈生的话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想杀之后快。 宋大仁眉头皱的更紧,身体一时不由得颤抖起来,一脸绝望之色。显然神剑御雷真诀消耗颇大,他已是无力支持,从半空掉下来。文敏一惊,将他接住,落回地面。 吼! 饕餮一声大吼,偌大的身体腾空而起,巨大的身影将宋大仁和文敏淹没。 众人无不失色,文敏和宋大仁更是一脸绝望,缓缓闭上眼睛,却将对方抱紧。 死亡如此临近,却依然相依相偎,誓死不离。 陈生眉头微皱,手中青光一闪,一个巨大无比的太极图祭出,现在饕餮和宋大仁之间,并缓缓转动,愈转愈急,已看不清这是一张太极图。 饕餮巨大的身影撞上去,硬生生将其逼退五尺有余,而这五尺距离也耗尽了饕餮的一击之力,落回地面,对着凶狠地陈生咆哮。 陈生脸色发白,显然也不好过。饕餮一击之力仅是如此强盛,连陈生这等修行竟也觉得吃力,饕餮着实着实恐怖之极。 他走到宋大仁身前,对饕餮道:“停下! 宋大仁急道:“小师弟,小心。“ 饕餮是盛怒难平,戾气大盛,对陈生大吼,看来不杀掉宋大仁心有不甘。 一个瘦小的身影落在陈生肩头,正是小灰。他对饕餮的凶相毕露也颇为不解,转头看了看陈生,又看了看饕餮,挠挠后脑勺,再转过头看看宋大仁,三只眼睛一转,明白过来。登时气急败坏,目露凶光,就向宋大仁扑了过去。 可怜的宋大仁看见一只猴子向自己扑来,可惜无力动弹,,不禁苦笑:“虎落平阳啊!“ 小灰见自己好友受伤,怒不可遏,恨不得好好教训一下宋大仁,没想到她的身子还没扑出一半,就被人拉住尾巴,拉回陈生肩头。小灰对着陈生又跳又闹,吱吱乱叫,颇为不满。 陈生只觉得小灰跃出之时,力量颇大,差一点把自己都拉出去,不禁暗暗吃惊,小灰之力又有提升。只是现在不能想太多,他对小灰苦笑道:“别给我添麻烦了。” 饕餮一见小灰,目中凶光消退,身形慢慢变小,变回之前大小,口中依然愤怒的吼了一声,只是明显听得出它已经不那么生气了。 大竹峰众人均是一愣,刚才还剑拔弩张,现在又恢复了回平和,面面相觑,但依然全神戒备。 饕餮地吼了一声,走到陈生身边,众人为之揪心。宋大仁大叫:“小师弟,快逃!”宋大仁自然不知道陈生和饕餮的关系,也不知道陈生的功力,还认为面前那个是之前的倔强的小师弟,见了饕餮,仍不想让道。 陈生笑道:“没事,这饕餮我认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众人见饕餮在陈生身边,没有任何攻击的意思,反而有亲近之意,心头疑惑不已。 陈生看着饕餮,道:“委屈你了,作为补偿,待伙给你烧两只烤猪。” 众人一愣,饕餮和小灰亦是一愣,但很快喜笑颜开,饕餮更是大张着嘴,口水不断地顺着利齿流出,在可怖之余又增了几许滑稽。 “小……小师弟,你认识这只恶兽?”宋大仁在文敏的扶持下站起,对陈生道。 两人彼此的凝望着,留下的可是悲伤?留下的可是迷茫?不,都不是。在这一对璧人的眼眸之间只有温暖和笑意。 “真的是你?”陆雪琪打破了这许久的宁静。激动,欣慰的神情从她的眼中一一闪过。 陈生含笑的点了点头。 陆雪琪面上微微一红,微微低头缓缓道:“当日鬼王攻打青云山时,我知道是你救了青云,我当初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她没有说再去,只是把头缓缓的低了下去。 陈生看着这个恍如天仙的女子,道:“你跟我走。” 陆雪琪猛然抬起头,身子不禁微微颤抖,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态。 跟他走! 天涯海角! 陆雪琪脸上从肌肤的深处露出了红晕,媚生两靥,这世间又有什么配得上这出尘的女子。 看着这个在她梦中萦绕了无数次的男子,眼中却闪过黯然之色。陆雪琪苦笑道:“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现在已经是小竹峰首座。青云门大难刚过,焚香谷又对正道领袖的位子虎视眈眈,我身为青云弟子决计不能在青云山危难之际离去的。”陆雪琪停顿了一下,又低声道:“你回来好吗?” 陈生的身子猛然一震,苦笑摇头说:“不,我不能。” 陆雪琪急道:“为什么?难道曾经的一切你都能割舍吗?不只是我,还有你的师兄师姐。”说到这里陆雪琪面色黯然,眼眶微红道:“田师叔,苏师叔都希望你能回来!” 陆雪琪没有抬头,低声道:“你知道田师叔当日在义庄中跟我说了什么吗?其实田师叔从来就没有把你赶出青云,十年来田师叔都希望你能回来。那一日田师叔还准备带你和宋师兄向小竹峰提亲呢。”说罢,陆雪琪向陈生望去。 陈生此时已经热泪盈眶,把身子转向大竹峰的位置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悲声道:“师父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也报不完,也报不了了!” 陆雪琪莲步轻移,走到陈生的身边,缓缓把他扶起,柔声道:“你错了,田师叔最大的心愿只有你能帮他完成。” 陈生猛地回过头来,急道:“师父他留下了什么心愿?“ 陆雪琪笑了笑,道:“我大师姐听说宋师兄说,田师叔曾说过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回来。其实不仅是田师叔,还有我,苏师叔,你那六个师兄最大的心愿不都是希望你能够重回青云吗?” 陈生轻轻的将陆雪琪抱在怀里,苦笑摇头道:“不,我回不去了,青云又岂能容下一个魔教妖人。? 陆雪琪轻笑一声,嗔道:“你又错了。” 陈生一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雪琪笑道:“你也知道青云现在的掌门是萧逸才。虽然萧师兄道行高深,但和道玄师伯相比,却相差甚远。他对掌门这个位置看得很重,但以他现在的能力当这个掌门却是很辛苦,萧师兄其实在暗地中四处寻找你和诛仙的下落。他知道,这天底下只有你能操控诛仙,也只有你能保证他的这个掌门当得踏实,他又怎么会赶你走呢?” 陈生对着陆雪琪道:“你说的是,师父的心愿我会定为他完成的。”陈生笑了笑,道:十年啦,这十年活得太累了,雪琪这段日子你陪着我,过些日子我便去拜山。 陆雪琪柔声道:“好,这阵子小竹峰也没什么事,我们进屋。” 陈生牵着陆雪琪的手,走进了那木屋。 门外大黄依然舔着它心爱的肉骨头,小灰也一动不动的躺在大黄的身上睡着了……。 天地之间,又恢复了宁静 青云山脚,草庙村废墟 清晨,微风拂过,带着丝丝凉意,地面上的野草随风飘浮,散发着青涩的芬芳。 陈生坐在门槛上,望着巍峨的青云山怔怔出神。毕竟那是曾经养育过他的地方,那里有着他敬重的师长,亲密的师兄师姐。 不过,十年前的那一场情怀,改变他的一切。 十年前,青云山头,还有谁记得那陨落的绿色身影,有谁又记得那撕心裂肺的嘶吼声。 那惊天动地的一剑,伤了的,又岂止一人。 不知何时,陈生手上多了一块绿色的碎布,将它紧紧地,抓住。 望着蔚蓝的天际,轻声念道:“碧瑶,你还好吗?” 就这般凝望着天边。 不知多久,一个白色身影坐在了他的身边,把头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头。 陈生望着他身边那美若天仙的女子笑了笑。 陆雪琪此刻在他面前没有往日的冷漠,剩下的只有淡淡的柔情和微微泛红的脸颊。 也许,只有他的微笑才能融化她内心的冰雪。 也许,只有她才能慢慢治愈他心中十年的伤口。 陈生张开双臂,将他身边的女子轻轻的抱在怀里。 这世间,真真值得他珍惜的,还剩下多少? 只要这样就好,轻轻的,把你拥抱在怀里。 良久,陈生道:“雪琪,我们今日成亲。明日,我们便上青云山。” 他怀中的女子微微一怔,没有说话。依旧依偎在他的怀中。 这喧闹世间,此刻变得十分宁静。 苍天,大地。 仿佛在注视着这一对眼中满是柔情的璧人…… 第67章 哑然 中土,不知名的野外 这片荒山野岭,似乎在世间被遗忘。除了偶尔的虎啸猿啼外,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宁静。 一个全身被黑色衣服包裹住的人行走在这片荒凉的地上。 此人正是昔日从上官策手上逃脱的巫妖。 巫妖自知焚香谷的人不肯善罢甘休,迟早会来找他麻烦的,便跑到了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正在巫妖得意的时候,一只宽厚的手掌放在了他的肩上。 随即从他身后传来了一声苍老而又欣慰的的声音:“老友,你可让我好找啊”。 巫妖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竭力躲藏,不料还是被上官策找到。 上官策冷冷道:“老友,我们焚香谷请阁下移步去谷上一坐,不料你不是好歹,别怪我不客气”。 巫妖虽然不敌上官策,但要他束手就擒是断然不肯的。 巫妖顿时挣开上官策,道:“老友,我当真不知天火之秘,求求你放过我。” 上官策冷哼一声,道:“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说罢,“九凝寒冰刺”祭起,向巫妖打去。 巫妖大惊,没想到上官策突然发难,出手如此凶狠。 但巫妖一身修行岂是等闲,转身化为一道黑影离去。 上官策哼了一声,随着追去。 这一片土地,又恢复了沉静。 青云山脚草庙村废墟 夜黑风高,万家灯灭。唯独青云山脚下的点点荧光从那歪歪斜斜的小屋中散出,在黑夜中显得一丝温暖。 屋内摆设简单,无丝毫奢侈之意,桌上摆上两根红烛。尽管如此,屋内的温暖之意却可曾稍减了哪怕一星半点? 陈生静静的坐在床前,张小凡缓缓的走到她的跟前,缓缓的揭开红盖头。映入眼帘的那个美若天仙,不是人间之物的女子却眼眶微红,眼角处隐约闪烁这晶莹的泪水。 那滴泪可还有悲伤? 那滴泪可还有心酸? 他眼前的女子现在又是怎样的情怀? 抱住她,抱紧她。 你又怎能让她再一次的为你而受伤? 呵护她,守护她。 静静的抱着,不需要任何言语。 “滴滴嗒嗒”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下雨了吗?也许。这清脆的雨声就当作为这对恋人祝福的仙乐。 翌日清晨 旭日东升,经过一夜的雨水洗刷过后的大地显得格外的清新,野花青草的芬芳沁人心脾,不觉让人精神一振。绿叶上还挂着星星点点的露珠,阵阵清风带着悦耳的鸟鸣声拂过。 屋外的有两个人影静静的站着,默默的看着着新生的太阳。 张小凡微微侧身,微笑道:“如果以后我们能这样静静的看着太阳该有多好啊。” 陈生面带晕红,道:“是啊,这里的日出真美,我也常常在小竹峰上看日出,这里的日出却也有另一番风味。” 张小凡道:“小时候,爹娘也常常带我在这里看日出,如今,如今却……。”张小凡的声音带着哽咽,没能再说下去。 陈生看着这个坚韧的男子此刻却如此脆弱,心中不由一酸。眼眶泛红,柔声道:“小凡,别这样,想哭就哭出来。” 张小凡逝去眼中的泪水,微笑摇头道:“不想了,不想了,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雪琪,走,上青云山。” 陈生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张小凡转身化成一道玄青色的豪光冲向云霄。陈生也随后跟了上去。 青云山通天峰玉清殿 与鬼王那一战后,青云门可谓死伤惨重,精英弟子更是死了半数以上,如今青云山上长老一辈的只剩下风回峰首座曾叔常与通天峰的范、阳长老二位长老。 玉清殿上,新任掌门萧逸才面色凝重的道:“今日请五位首座来此是为了本门的镇山之宝——诛仙古剑,不知五位首座有什么办法?” 齐昊道:“萧师兄,今日怎么不见陆师妹?” 萧逸才苦笑摇头道:“今日一早我便发书请陆师妹了,不料小竹峰的弟子说陆师妹昨日就离开了小竹峰?” 坐在旁边的曾叔常冷哼一声道:“如今青云门危在旦夕,焚香谷又对‘正道领袖的’的地位虎视眈眈,她……”话未落音,玉清殿外有一名年轻弟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大呼:“不好啦,不好啦。” 众人大惊,他们都知道青云门已如惊弓之鸟,再无力抵挡外敌的进攻。但这六脉的首座一身道行岂是等闲。惊而不乱,萧逸才大呵道:“何事如此惊慌?” 那年轻的青云弟子慌忙道:“不好啦,不好啦,鬼厉,鬼厉来了?” 众人大惊,面面相觑,宋大仁等大竹峰的弟子惊骇之余还带着一丝不解,反观萧逸才却有着欢喜。 这时,二人你的身影缓缓走来进来,青云弟子一看陈生竟在鬼厉旁又是一阵哗然。萧逸才将右臂一举,顿时安静下啦。萧逸才追上前去,问道:“不知张师弟前来有何事?” 张小凡看了看妻子,微微欠身道:“不肖弟子张小凡欲重归青云,不知掌门师兄可否同意?” 萧逸才喜道:“张师弟愿放下恩怨,重归青云,如此再好不过了!” 张小凡行了一礼道:“多谢掌门师兄成全。” 萧逸才看了看张小凡身边的陈生,带着不解向张小凡问道:“不知今日陆师妹怎么和张师弟一起来的?” 张小凡看了看面颊微微泛红的陈生,又转身向萧逸才看去,道:“雪琪如今已是我的妻子了。” 众人无不惊讶,与刚才那阵骚动有过之而无不及。人群中又嫉妒,又叹息,也有为张小凡高兴的声音。 半响,萧逸才回过神来笑道:“那么恭喜张师弟,陆师妹了。”萧逸才顿了一下道:“不知本门之宝——诛仙古剑是否在张师弟手上?” 张小凡从腰间拿出一把白布紧包的长剑来,解下白布,竟是一把似玉非玉的长剑,对萧逸才道:“掌门师兄,这诛仙古剑一直归通天峰保管,我既已重回青云便应当奉还,不敢僭越。” 萧逸才朗声道道:“请给位首座,弟子在此等候,我与张师弟进内阁商议重事”。 张小凡看了看妻子,点了点头,随着萧逸才进了内阁。 玉清殿内阁 萧逸才道:“张师弟,这诛仙古剑要‘太清’境界方可驱使,如今只有张师弟你能掌控这诛仙古剑,就由你来保管。” 张小凡道:“诛仙古剑本是由通天峰保管,我一青云普通弟子怎可造次,诛仙古剑一直是放置在幻月洞府中,就先将诛仙古剑放入幻月洞府,日后再议。” 萧逸才点点头道:“这样也好。” 张小凡道:“其实还有个秘密要告诉掌门师兄。” 萧逸才一惊,道:“什么?” 张小凡道:“我在幻月洞府中发现了由青叶祖师传下来的除‘神剑御雷真诀’外的另外四种威力绝伦的剑法。” 萧逸才大惊问道:“是什么?” 张小凡道:“其实‘神剑御雷真诀’也是五大剑诀中的一种,这五大剑诀的总称名为‘五形逍遥斩’”。 萧逸才对张小凡刚才的那席话大感惊讶,微微张嘴,半响说不出话。良久,萧逸才才回过神来,对张小凡道:“张师弟,你此话当真?“ 张小凡面无表情,点点头道:“不错。” 萧逸才问道:“那剩下的四大剑诀又是什么?” 张小凡道:“‘五行逍遥斩’分为金、木、水、火、土五大系,本门的‘神剑御雷真诀’五行属金,原名曰‘五雷逍遥斩’,剩下的四大剑诀土系为‘灵木逍遥斩’,水系为‘北冥逍遥斩’,火系为‘玄火逍遥斩’,土系为‘岩神逍遥斩’,配合不同的属性的兵器可以将相同属性的剑诀发挥至最大,威力无穷,就拿内子的‘天琊’而言,‘天琊神剑’五行属水,配合‘北冥逍遥斩’威力不可估量。” 萧逸才一惊,想道:陆师妹往日的道行深不可测,当年施展‘神剑御雷真诀’已是惊天骇地,若配合‘北冥逍遥斩’那又会是怎么一番光景? “萧师兄,萧师兄,你怎么了”张小凡看萧逸才怔怔出神,便问道。 萧逸才回过神,对张小凡苦笑道:“什么没事,师兄不才,请问师弟本门‘诛仙’又是什么属性?” 张小凡默默道:“本门青叶祖师当真了不起,竟将天地五行合为一体,所以本门‘诛仙’乃是五行之体,并无属性。” 萧逸才又是一惊,与张小凡短短的对话却让他连吃数惊,但他知道张小凡乃世间唯一能操控‘诛仙’的人,不能不信。萧逸才道:“张师弟,你今日回大竹峰先休息,明日与我一同进幻月洞府。” 张小凡行了一礼道:“是,掌门师兄”便转身走了出去。 萧逸才也随着走出了内阁 玉清殿上 张小凡和萧逸才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萧逸才道:“今日就到此为止,请各位首座带领弟子回去。” 张小凡走到陈生身旁道:“陪我去趟大竹峰。” 陈生点点头道:“嗯,走。” 大竹峰的弟子走到张小凡身前,宋大仁紧紧地抱着张小凡道:“老七,你回来了,师父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张小凡带着哽咽道:“大师兄,我想看看师傅师娘。” 宋大仁道:“师傅师娘一定也很想看到你,走。” 田灵儿逝去眼中的泪水,笑道“小师弟,你可真有福气啊。” 张小凡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倒是陈生脸上一红,众人大笑,杜必书道:“小师弟啊,师兄可没你这么好的福气啊,看来要一辈子打光棍咯。” 张小凡顿时意会,看了看身边的陈生,陈生双颊早已晕红一片。 宋大仁看这场面有些尴尬,道:“小师弟,走。” 转眼,玉清殿上只剩下萧逸才一人。 竹声涛涛,微风拂过翠绿的竹叶,“沙沙”作响,大竹峰上原本人丁不旺,此刻却更加冷清。 离去的又是谁? 宋大仁带着张小凡和陈生走到一座小木屋前,道:“小师弟,这是你原来的屋子,现在你就住这儿。十年来,师父……师父每日都要我们在这里打扫,师父从来都没有抛弃你啊!”说到这里,宋大仁的声音哽咽。 张小凡哭声道:“大师兄,别再说了,我知道,我知道。师父师娘带我恩重如山。” 宋大仁逝去眼角那隐隐约约的泪水,微笑道:“小师弟,不管怎么样你已经回来了,师傅师娘九泉之下也会瞑目的。你进这间屋子看看,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张小凡道:“大师兄你去。” 宋大仁点点头,却面色尴尬,丝毫没有离去的样子。 张小凡颇感奇怪,问道:“大师兄,还有什么事吗?” 宋大仁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小师弟你如今道法通天,真让我们几位做师兄的大感惭愧,但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今日的晚饭……” 张小凡和陈生登时哑然,张小凡笑了笑说:“师兄,既然我回来了,‘煮饭’这门功课自然是我做。” 宋大仁含笑点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说罢,向守静堂走去。 张小凡转过身看了看陈生,却发现陈生微笑望着他。这美丽女子,那般会心的笑了。这一笑,倾国倾城。张小凡仿佛看痴了。 这一刻,仿佛永恒。 这一笑,更胜永远。 陈生面带潮红,笑道:“我还不知道你有这做饭的本事。” 张小凡笑了笑,道:“‘七脉会试’之前我一直在大竹峰上当厨师的,我当时在修道上并没有什么天赋,倒是在烹饪上天赋过人。”说罢,牵着妻子的手,推开了这扇十年来没有主人的屋子。 屋子中十分干净,摆设却没有丝毫变化。当他还是不成器的小弟子的时候不就是住在这儿吗?十年时光匆匆而逝,往日之事,此刻,仿佛就在昨日。 张小凡走到床前,轻轻的抚摸着曾经熟悉的被褥。 难道,一切都不曾改变? 张小凡默默的闭上眼睛,嘴角浮出一丝笑意,轻声道:“师父师娘,我回来了。” 陈生看着张小凡,心中也感到欣慰与幸福。莲步轻移地走到张小凡身旁,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汪汪汪……”“吱吱吱……” 张小凡与陈生都是一惊。 却见大黄和小灰正对张小凡做凶恶状。 张小凡对着小灰道:“怎么了。” 小灰一边“吱吱”直叫,一边指手画脚。 陈生对小灰的动作不解,对张小凡问道:“小凡,它们怎么了?” 张小凡苦笑道:“它们是怪我们上山没带着它们,害的它们辛辛苦苦的爬上山来,现在还在生气呢。” 陈生哑然。 张小凡对小灰和大黄道:“那么,今晚我给你们做好东西吃。” 大黄和小灰顿时不叫了,大黄摇着尾巴,耳朵立的老高。小灰蹦蹦跳跳的,大感高兴。 第68章 在哪儿 时光飞逝,数百年光阴匆匆而去,千年之后,还有什么可以留下?这神秘,深幽的古洞中,被时光侵蚀的痕迹历历在目,只有悬挂在石壁上的那张“太极”图千年不变。 陈生带着萧逸才走过了“幻月之道”,来到了幻月洞府的最深处。萧逸才此时已是脸色煞白,大汗淋漓,呼吸也十分急促,只能靠着陈生才能勉力站稳身子。陈生此时面色也不好看,不过与萧逸才相比已是好的太多了。 萧逸才大口喘息道:“张……张师弟,到了吗?” 陈生道:“是,掌门师兄就是这里了。”陈生回头看着萧逸才,心中担忧,问道:“掌门师兄,你没事?” 萧逸才摇了摇头,道:“无妨无妨,快办正事,不知剑诀究竟在何处?” 陈生道:“请掌门师兄先请出‘诛仙’古剑。” 萧逸才心中疑惑,不知为何还要请出“诛仙”古剑,不由问道:“张师弟,为何还要请出‘诛仙’?” 陈生向太极图下的石壁上指去,道:“掌门师兄,要以诛仙为匙,打开幻月洞府的迷室。” 萧逸才心下一惊,顺着陈生知指去的地方望去,只见石壁上有一道细小的裂缝,与周边石壁上的裂纹并无区别。萧逸才虽有疑惑,但还是走上石台,将“诛仙”古剑交给了陈生。 陈生握住“诛仙”,将其向那石缝中按了下去。 登时,石缝中大方豪光,陈生和萧逸才感到整个石室都在缓慢的转动。顷刻,在“太极”图前出现了一个一人高的石门。 陈生看着惊魂未定的萧逸才道:“掌门师兄,我们进去。” 萧逸才被陈生惊醒,道:“走。”心下不由自问道这青云的秘密还有多少他不知道。 幻月洞府密室 幻月洞府的密室与外面的石室大为不同,不仅没有阴暗清幽的样子,而且还格外的明亮。洞顶为白玉雕琢,刻有龙,凤,虎,狮,栩栩如生,洞顶中心为一个“太极”琉璃灯罩,虽无光焰,单凭灯罩的灵力,自发发出明亮的白光,四周石壁刻画的图案在这耀眼的的白光下变化莫测。 萧逸才看到这副光景,不由大为感叹这青云祖师的鬼斧神工之作。 陈生走到琉璃灯正下方,将“诛仙”横放,正好嵌入一个剑形的裂痕中。竟天衣无缝,完全重合了。 登时从“太极”琉璃灯上散发着七彩的豪光,照耀着石壁。石壁上得图案竟活了过来,慢慢的组成一个个清晰地文字,从石壁上浮了出来。在五行方位显现了五篇字符。 五行属金的方位出现“九天玄刹,化为神雷。惶惶天威,以剑引之。” 五行属木的方位出现“天地之灵,草木之精。悠悠生灵,代为借之。” 五行属水的方位出现“九幽之力,凝水成冰。冰封天下,所向披靡。” 五行属火的方位出现“洪荒神火,至纯至精。灼烧万物,勇者无敌。” 五行属土的方位出现“大地精华,岩石为御。攻守相替,以剑控之。” 萧逸才喜形于色,笑道:“张师弟,这便是‘五行逍遥斩’了吗?” 陈生点点头。 萧逸才激动的走向前去,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漂浮在半空中的文字,放声大笑。 陈生望着萧逸才,瞳孔微微收缩,流露出一丝担忧。 士兵面色为难,犹豫了一会道:“请姑娘稍等,我前去通传。”说完,向祭坛走去。 小白面带微笑的站着,欣赏着水族的美景。 不多时,士兵跑了过来,对小白道:“姑娘请跟我来,大巫师同意见你。” 小白笑道:“那就请你带路了。”说罢,向祭坛走去。 水族祭坛 水族的祭坛古朴,但是十分明亮,祭坛之上供奉的是像鹿一样的神灵,水族人称之为“鹿神”。小白走进祭坛,见大巫坐在地上,向士兵道:“阿里巴,你出去。”那个叫“阿里巴”的士兵恭敬的鞠了一躬,向外退去。 大巫师问道:“不知姑娘找我有何事?” 小白静静道:“我是来找巫族后人的,麻烦大巫师带我见他。” 大巫师身子一震,道:“巫族后人,你是从何而知?” 小白面色为难,道:“是一个算命的告诉我的,但他不愿透露身份。” 大巫师转身道:“竟然这样,我也不为难姑娘,姑娘请回。” 小白并没有走的意思,道:“我是为了巫族‘天火’的事来的。 大巫师猛地回过头,身子大震,道:“你怎么知道巫族‘天火’的?” 小白笑道:“我不仅知道‘天火’还知道你们巫族的‘焚天’秘法。” 大巫师身子微微颤抖,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对我巫族不利?” 小白道:“我并不是要对巫族不利,实话告诉你,焚香谷想用‘天火’为匙,开启‘焚天’秘法,我来找巫族后人就是为了此事。” 大巫师沉默半响,道:“你跟我来。”说罢,向祭坛的神像后面走去,面对石壁双手交叉于胸前,口中念着咒语。突然,原本毫无裂纹的石壁向后退去,移动,最后出现了一条古朴深幽的通道。大巫师对小白道:“姑娘,跟我来。” 小白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古道不长,大巫师带着小白很快就走到了尽头,大巫师大开了古道尽头的石门,展现在小白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石室,中央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众人此刻方知天书的来历竟是如此。鬼厉此刻也放才明白天书包罗万象的缘由。 只听鬼王继续道:此书流传千年,但世间却无人能修全书中的妙法,这般亘久流传期间,书却也因此几乎遗失殆尽。直到后来,世间出现了一位奇人,机缘巧合下,他将散落的古卷聚齐并修成书中所载的一切术法。 只是不知为何,天书后来竟出现在我圣教的起源之地南疆,于是此书便成为我教的护教圣卷。 宗主。青龙问道:那位奇人是谁,他后来又怎样了 据说他是孤儿,无名无姓,只是以落枫自称。鬼王答道:至于他的后来,说来奇怪,这么一位奇人世间竟只留下了他早几年间的记录,而后半生便再无记载,但想来也应该难逃劫数。 记录?玄武奇道:宗主,这么位上古人无,难道这世间竟还有他的记载。 鬼王微微笑了笑道:玄武,你长年不在教中,教中的事你得多半都不清楚了,青龙,这事由你来跟他说罢。 青龙点了点头,心下却是一酸,如此说来,修行天书便可窥长生之境终是虚妄。但还是缓缓道出事情的原委。 原来,在魔教蛮荒的圣殿中,自来相传便有一条密道,这条密道极其隐秘且神圣,非教中身居高位者不得进入,密道直达地底深处的一处密室,其实密室中倒也无什奇珍异宝,只是收藏着记录世间许多密事的卷宗。 密道的入口位置图据说以前曾落入八百年前的黑心老人之手,只是炼血堂覆灭后世间就再无其踪迹,这么记录密事的东西对普通弟子来说基本无用,所以虽然丢失,却也无人在意,只是这么说来,那幅密图显是落于鬼王之手。 宗主,玄武突道:我们现在何不回蛮荒,也许那其中…… 鬼王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摆了下手道:密道早就被人毁了。 毁了?怎么会,玄武惊道:是谁干的…… 幽姬脸色一黯,微现愧色,接口道:被人毁了很久了,那人怕是现在连骨头都化成灰了。 玄武一惊,欲待问下去,但见她神色黯然,不明其所以,于是连忙止口。 鬼王却毫不在意此事,从怀中取出件物事交给青龙后道:圣卷天书于我派有莫大干系,此便是天书前两册青龙,从现在起,教内事务便交由你处置,望你能籍此重新光大圣教 青龙手一颤,竟不敢伸手接过鬼王轻笑了下,将书放入他手中并道:圣教若能重振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便退回蛮荒 宗主,这… 鬼王挥了挥手,叹了口气道:就这样,我和幽姬还有些事要说,你们先去 青龙口微张,似欲待再说些什么,但终是没有开口,点了点头后便和白虎,玄武一道而出鬼厉不知他又要说何机密,在场极是不便,于是起身便欲为屋中,却突然听到鬼王在身后叫道:你,你过来 鬼厉一怔,极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木然的转过身,只见鬼王正向他招手此际,他反而颇有些忐忑不安 怔了半响,鬼王黯然道:我已别无所求,只是瑶儿…他声音突然急促道:你、你们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她,还有千万别让她看到我,也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我 鬼厉心下一惊,不明白他此举何意,但见幽姬,泪水却已潸潸落下 鬼厉大惊,心下一寒抬眼望鬼王时,只见他本极为灰败的脸色竟突然转现红晕,只是极短暂的瞬间后又重归于死尸般的土色,整个人也迅速萎缩下去 鬼厉自然知道鬼王是将仅存的修行功力散了去,只是却难懂他这般举动为何,本来鬼王便是靠这仅剩的修为才强撑这数日。现在他这么做便于自杀无异。 宗主,你、你这又是为何却是听到异动连忙赶来的青龙惊道三妹,宗主… 没什么,鬼王摆了摆手道,你要、要照顾好瑶儿,我…下面却是再说不下去了 我都明白的,你放心幽姬哽咽道鬼王闻言脸上浮出一丝淡淡笑意,神色一松,即而阖然而逝 无声的泪从幽姬脸上缓缓滑落。“大哥”,她哽咽道:宗主临行交代的事你一定要做代他做到。抬眼看了碧瑶所在的房间一眼后,又道:这后事还是要尽快办好才是,免得…… “小凡?”陆雪琪小心翼翼的呼唤着。将发呆的陈生从梦境中拉了回来。 一瞬间,陈生清醒了,只是,心中的那份痛,怕是永远也挥之不去了。不过,碧瑶,既然你用痴情咒挡住了诛仙古剑,那,我就一定会履行曾经给你的诺言。我会好好活着的!不为别的,就算只为了你,我也一定会让自己,让你,永远幸福、快乐。 铃声又一次响起,陈生凝望着陆雪琪,慢慢的,现出了一抹微笑。 是谁,在多少个日月星辰的交替中,一言不发,只为了,等待自己的归来; 又是谁,在死灵渊下,毅然握住自己的手; 还有谁,在西方死沼中,以天琊神剑的蓝芒,与自己一同抵御八荒火龙; 也是谁,丢下门规,丢下戒律,默默陪伴着自己,只想着,自己最心爱的人。 碧瑶,你在天之灵,要保佑雪琪,可以平安哦。 “叮——”一声悠久的铃响,在天地间久久的回荡。 也许,在那最后的时刻,碧瑶与陈生都看破了,陈生的释然,让合欢铃中仅存的那一丝魂魄,得到了解放,与其它合而为一,成为了碧瑶,完整的灵魂。 “又见面了呢,”陈生说道,“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到这儿来。” “没什么,只是觉得想来,就来了。”陆雪琪以陈生当时的语气,淡淡回敬到。 “哦,那,还真巧呢。大黄和小灰正好来偷东西吃呀。” “呵呵。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呀?对我,有什么可问的?”好奇的声音响起。 “怎么没有,那天,驾驭诛仙的,是你。” “你看出来了?” “谁都有可能看不出来,可是你……”陆雪琪在心里接着说,你的身影,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是我。而且,那诛仙古剑,就是《天书》第五卷,所以我才得到了它的召唤。” “唉……”一声长叹后,声音再次响起,“它在哪儿呢?” “不知道,应该是在幻月洞府。” “你,回来。” “怎么又说起这个了,也许,青云门的事,正道的事,我都不会再管了。”陈生的声音中,竟带着一丝绝望,“我只是鬼厉,鬼王宗副宗主而已,魔教中人,不是已被世人所不齿么?” 陆雪琪呆住了。她,无言以对。只是,半晌之后,她有些艰难的说:“田师伯说,他从来都没有将你逐出门下,而且,那里,永远是你的家,老七的家。”陈生轻轻一愣,随即苦笑道:“师父师娘的恩,我是永远也报不了了。也罢,雪琪,可以陪我上山看看他们吗?” “嗯。” 第69章 打算 “小师弟,他还好?” 陈生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对张小凡说话,“他真的好傻,什么都傻。修炼太极玄清道第一层居然可以用去三年,怕是青云历史上,再没这么笨的人了。还有啊,他真的不能理解我的心呢。”陈生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顿,微微张口却又闭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女儿家的心事,她也会有啊。”旁边的陆雪琪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陈生御着琥珀朱绫离开后,竹林里,一片寂静。张小凡的耳边,又好像响起了自己在大竹峰上做七弟子的日子,自己与师兄姐们的欢声笑语,那段,令他永生难忘的,快乐时光。想到这里,张小凡不禁又往守静堂的方向望了望,不知他的心中,有多么想回到自己的弟子房。 继续做小师弟。只可惜,自己,也许永远都是鬼厉了,再也不能做那个青云门下的张小凡了。张小凡长叹一口气,看着自己身边的陆雪琪,心中涌起难言的滋味。往事如烟,也许,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弟子张……小凡,拜见师父师娘。” 在田不易夫妇坟前,拜过之后,张小凡耳中,突然荡漾着周一仙的话语,“死有其所,死而无憾,在死前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与自己最心爱的人在一起,这恐怕是最好的结局了。”是这样吗,师父,师娘,弟子对不起你们,请原谅弟子。弟子此生,罪有应得。 “小凡,对不起。田师叔他为了天下万民,阻止道玄师伯,而我却……”陆雪琪有些不安地说。 “没关系的,已经发生的事,还有什么可说的。” 那一如既往的冰冷,如同它的主人般,不带任何希望,只有浓浓的悲伤。小凡的心,冷了,鬼厉的心,也冷了,也许,这世上,再没什么,可以融化它了。“更何况师父说了,不怪你。” “我,要走了。”又是一次良久的沉默后,张小凡说。 “不能留久一点么?” “不可能的,我已不属于青云了。” “你,回来。” “我说过了,没有可能的。” “小凡……”陆雪琪有些绝望了。 但是,张小凡好似没有听到一样,只是自顾自的,祭出噬魂,往青云山脚的草庙村飘去。陆雪琪无助的看着那青色的光芒飘然而去,心中充满了凄凉。无奈之下,只得祭起天琊,驾着蓝光回了小竹峰。 青云山下,草庙村。 废墟旁的一座小草屋中,张小凡独坐屋内,呆呆的出神,对着自己两位恩师的坟墓,他的心,似乎是终于冰冷了,忘却了对陈生的苦思,忘却了对她的感情,只有心中,那捧,忧伤! 好像,永不消散! 只是,此时的张小凡,没有任何心情理会自己的心境,萦绕于他脑内的一个问题,夺走了他的心智。 师姐所说的秘密,究竟是指什么,两年前,自己带着师父的遗体跪伏在守静堂门口,终于回家后,被师娘叫去所说的秘密,难道竟是真的,可是,那个秘密,连师父师娘都无法肯定,师姐又是如何知道的? 长叹了一口气之后,张小凡把这烦人的想法抛在脑后,开始盘算着自己今后的打算。 青云山,大竹峰后山。 看到青、蓝两道光芒离开后,远方的陈生不知为什么,又出现在了父母坟前。她,只是站着,望着山脚的方向,就那样呆呆的站着,好像天地,已经到达了永久。很久以后,她才醒悟过来了似的,慢慢的跪下,对着父母,倾诉自己。 “爹,娘。灵儿回来了。刚刚来的,是小凡。小凡他,真的很傻。过了这么久,他还是不能明白女儿的心意么。” 陈生有些茫然。“他一点也不知道呢,一直以来,他就是这个秘密的核心。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知与不知,都是,命运的主宰。可是,他真的不明白吗,他所喜欢着的师姐,其实,并不是完全把他当成一个小师弟来看待的。他的师姐,只是知道,那遥遥掌握我们的命运,注定了我们永远不能在一起。所以,女儿选择了齐师兄,甚至是,故意打击小凡。小凡他会怪我吗?我知道,那天与夔牛的战斗,小凡他是为了保护我,所以才被夔牛所攻击,甚至,不得不使用‘大凡般若’自护。爹,娘,你们可还记得,在玉清殿上,我们几个以生命担保小凡不是魔教奸细之事么?那真是命运的戏弄啊,竟要我们在无意间,将小凡推上了一条生死绝路。我们当时都不知道,小凡当年在玉清殿上的遭遇,与一百多年前万剑一师伯一模一样,而万师伯,又是道玄师伯所痛恨的人。这么一来,小凡,无论是无辜还是有罪,都不能让道玄师伯释怀了。现在想来,这的确是命运的安排呀。我出关时,有个叫周一仙的老道人,曾来找过我,对我说了小凡曾修习五卷天书的事,我才知道了,天书,只是命运之书,恐怕只有小凡这样经过了命运的曲折的人,才能理解。既是命运,女儿就无从干涉了,只希望小凡他,保重。” 青云山,小竹峰。 望月台上,陆雪琪正独自一人有些失魂落魄的舞着剑,有谁能猜到,这外表看似平静冷酷的冷雪美人,心中却是思潮起伏。师傅对自己说的,那个秘密,看来是真的了,小凡,你要平安啊。 青云山下,草庙村。 在那简陋的小茅屋里,张小凡静静的坐着,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似乎,正在思考。 草庙村里,得悟佛道; 后山竹林,噬魂与嗜血融为一体; 通天峰上,侥幸进入四强; 死灵渊下,与碧瑶同入滴血洞; 滴血洞中,偶读《天书》第一卷; 逃出生天,不幸在万人往手下,心灵出现漏洞; 东海流波,因吃醋被师父惩罚; 风雨中跪,与雪琪、碧瑶共度时光; 解救夔牛,迫不得已用“大凡般若”; 误为魔教,张小凡成戴罪之身; 诛仙剑阵,痴情咒种下痴情种; 叛出青云,命运由此展开; ……也许,只有张小凡,他的命运,才会如此曲折。 “小凡?”陆雪琪轻声呼唤,将呆的张小凡从幻想中拉了回来。 一瞬间,张小凡清醒了,只是,仅有那么一瞬间,毕竟,张小凡心中的那份痛,怕是永远也挥之不去了。 不过,碧瑶,你用痴情咒挡住了劈向我的诛仙古剑,如果真是为了我能幸福快乐,那,我就一定会履行曾经给你的诺言。我会好好活着的!不为别的,就算只为了你,我也一定会让自己,让你,永远幸福、快乐。 铃声又一次响起,张小凡凝望着陆雪琪,慢慢的,现出了一抹微笑。 是谁,在多少个日月星辰的交替中,一言不发,只为了,等待自己的归来; 又是谁,在死灵渊下,毅然握住自己的手; 还有谁,在西方死沼中,以天琊神剑的蓝芒,与自己一同抵御八荒火龙; 也是谁,丢下门规,丢下戒律,默默陪伴着自己,只想着,自己最心爱的人。 碧瑶,你在天之灵,要保佑雪琪,可以平安哦。 “叮——”一声悠久的铃响,在天地间久久的回荡。 也许,在那最后的时刻,碧瑶与张小凡都看破了,张小凡的释然,让合欢铃中仅存的那一丝魂魄,得到了解放,与其它合而为一,成为了碧瑶,完整的灵魂。 “又见面了。”张小凡说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想来,就来了。” “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对我,有什么可问的?” “那天,驾驭诛仙的,是你。” “是我。” “唉……”一声长叹后,略带悲伤的声音再次响起,“它在哪儿呢?” “我也不知道。” “你,回来。” “也许,青云门的事,正道的事,我都不会再管了。”张小凡的声音中,竟带着一丝绝望,“我只是鬼厉,鬼王宗副宗主而已,魔教中人,不是已被世人所不齿么?” 张小凡,也许真的,心冷了。若不是如此,他怎会说出如此自暴自弃的话。毕竟,一年前,若是没有他,青云门、正道和天下,也许真的会落入苦海之中。张小凡这样说,只能表示出他对自己的绝望,和心中的无助。 陆雪琪呆住了。她,无言以对。只是,半晌之后,她有些艰难的说:“田师伯说,他从来都没有将你逐出门下,而且,那里,永远是你的家,老七的家。”张小凡轻轻一愣,随即苦笑道:“师父师娘么,他们,我对不起他们。” 小小的草庙村很快又重新进入了那令人尴尬的沉默。陆雪琪、张小凡,他们就这么,对望着,仿佛,只要这样,到永远,就已足够。良久,张小凡终于张口道:“我想回去看看他们。” “我陪你去。”不知怎的,和张小凡在一起时,一向沉默寡言的陆雪琪竟变得有些多话。也许,那冷雪美人,从来就不是陆雪琪真实的性格。也许,只有张小凡,可以,让陆雪琪眼中,有了那深深的,温柔。 “嗯。”又是一声沉默的回应。 “小师弟,他还好?” 陈生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对张小凡说话,“他真的好傻。修炼太极玄清道第一层居然可以用去三年,怕是青云历史上,再没这么笨的人了。爹、娘,上次青云大劫,启动了诛仙剑阵的人,就是小凡啊。他为什么不回来呢?还有,那个秘密,他知道么?” 说着,陈生停了下来,微微张口,却什么都没说。良久,陈生的声音又响起道:“爹,娘,女儿要走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随即,又是一道红光亮起,陈生很快不见了。 陈生御着琥珀朱绫离开后,竹林里,一片寂静。张小凡的耳边,又好像响彻着自己在大竹峰上做七弟子的日子里,与师兄姐们的欢声笑语,和,那段,令他永生难忘的,快乐时光。 想到这里,张小凡不禁又往守静堂的方向望了望,不知他的心中,有多么想回到自己的弟子房,继续做小师弟。只可惜,自己,怕是再也不能做那个青云门下的张小凡了。张小凡长叹一口气,看着自己身边的陆雪琪,心中涌起难言的滋味。往事如烟,也许,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弟子张……小凡,拜见师父师娘。” 在田不易夫妇坟前,拜过之后,张小凡耳中,突然荡漾着周一仙的话语,“死有其所,死而无憾,在死前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与自己最心爱的人在一起,这恐怕是最好的结局了。”是这样吗,师父,师娘,弟子对不起你们,请原谅弟子。弟子此生,罪有应得。 “小凡,对不起。田师叔他为了天下万民,阻止道玄师伯,而我却……”陆雪琪有些不安地说。 “没关系的,已经发生的事,还有什么可说的。”那一如既往的冰冷,如同它的主人般,不带任何希望,只有浓浓的悲伤。小凡的心,冷了,鬼厉的心,也冷了,也许,这世上,再没什么,可以融化它了。“更何况师父说了,不怪你。” “我,要走了。”又是一次良久的沉默后,张小凡说。 “不能留久一点么?” “不可能的,我已不属于青云了。” “你,回来。” “我说过了,没有可能的。” “小凡……”陆雪琪有些绝望了。 青云山下,草庙村。 废墟旁的一座小草屋中,张小凡独坐屋内,呆呆的出神,对着自己两位恩师的坟墓,他的心,似乎是终于冰冷了,忘却了对陈生的苦思,忘却了对她的感情,只有心中,那捧,忧伤! 好像,永不消散! 只是,此时的张小凡,没有任何心情理会自己的心境,萦绕于他脑内的一个问题,夺走了他的心智。 师姐所说的秘密,究竟是指什么,两年前,自己带着师父的遗体跪伏在守静堂门口,终于回家后,被师娘叫去所说的秘密,难道竟是真的,可是,那个秘密,连师父师娘都无法肯定,师姐又是如何知道的? 长叹了一口气之后,张小凡把这烦人的想法抛在脑后,开始盘算着自己今后的打算。 第70章 俯冲 陈生驭剑而行,这一时忽然心中有所烦闷,不想立刻回到小竹峰上。 或许是刚才师姐恩爱的情景令她心境触动,一时间竟有种不能自己的感觉。不知不觉之中,她却是下了青云山,来到了那座曾经魂牵梦系的草庙村废墟之外。 芳草萋萋,清风阵阵,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她默然站立许久,轻轻叹了口气。清丽容颜之上,仿佛添了几许忧愁。 迈动脚步,她缓缓而行,信步向着废墟深处走去。 残恒断壁,分立两旁,在青草轻风中,静静地站立着。她悄然前行,目光迷离,向着周围默默看着,眼中柔情无限。 突然,她身子一震,不可置信一般的停下脚步。只见前方废墟深处,竟是新立了一座简陋木屋,屋上歪歪竖立一个烟囱,还正在向外飘着轻烟。 屋子外边,堆放着两垛柴堆,在屋檐之下,挂着一只小小的风铃,风铃之上,不知为何还系着一片绿色的衣角碎片,在悠悠吹来的轻风里,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阵诱人的香气,从那木屋之中飘了出来。 “汪汪汪,汪汪汪!”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一阵奇怪的叫声,猛然从那木屋之中响起,随后只见黄影一闪,却是从屋中窜出一条老大的黄狗来,满脸堆欢,撒开四脚就跑;在狗背上居然还骑着一只灰毛猴子,面上少见的居然有三只眼睛,手中抓着一只香喷喷的肉骨头,另一只手紧紧抓住黄狗脖子,口中乱叫,大概是催促着黄狗快跑! 紧接着,从屋中跑出一个男子,粗衣麻裤,面上好像苦笑一般,大声喊道:“死狗,死猴子,你们又来偷肉骨头吃啊……” 忽地,他怔住了,眼中倒映出陈生站在前方的身影。 两个人就这般站着不动,彼此凝望着。 多少岁月,人间情愁,忽忽都在这深深一眼之中。然后,他们同时笑了起来…… 一阵轻风吹过,屋檐下的铃铛迎风而响,绿色的衣角轻轻飘起,仿佛也带着几分笑意;清脆的铃声,随着风儿飘然而上,回荡在天地之间。 ※※※ 入夜,柔和的月光像女子的手,轻轻的抚在草庙村附近的荒野上,将两个坐着却略显孤单的身影拉得越来越长。他们从日出做到了日落,只是彼此依偎着静静的坐着,没有只言片语,因为有些话,其实已经深深的烙在了彼此的心里。 月上中天,脚边的小灰,熟睡中,似是感到了一丝凉意,咕哝着嘴巴,往主人的身上又挤了挤,旁边的大黄也闷哼的两声,翻了个身,继续着甜蜜的梦。 鬼厉,或许应该是张小凡,至少在她的眼里,永远是。 他低头看了一眼,眼中暗含的些许的温情,异香扑鼻,将她的秀发吹拂到了他的脸上,却吹起了谁心湖的涟漪? 起风了吗? 他摸了摸灰的头,抬头遥望苍穹!又一次陷入了夜的沉思中。 夜,依旧沉寂 沉醉的夜色,些许的柔情,在这相似的,不经意间,悄然相逢。身边坐着的依旧是那个白衣飘飘的女子,曾经的冷若冰霜在这温婉的夜色中,渐渐融化。对她来说,曾几何时,这竟是个奢求的梦而现在,她就坐着,安静的依偎着这个令她柔肠百转的人。 陈生绝美的容颜在月光的映衬下,越发显得安恬。眼波迷离注视着,不远处倒插在地上泛着奇异蓝光的天琊,还有那柄似石非石的诛仙古剑!那是一种怎样的过往,承载了太多太多 陈生贝齿轻咬,终于还是打破了静谧。 “明天,我就要回去了小凡,你多保重”陈生终于还是没有转过身子,她知道,哪怕是一瞥,就意味着万劫不复。 张小凡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道:“你的伤还好么?” 陈生微一怔,随即如玉一般的脸颊忽地微微红了一下,激荡的情绪,终究还是在风中平息,而后低低的道了声“是“。 气氛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中,而不知何时,她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是小小的幸福,只为了自己,一点奢求的等待。 是谁夜中尽情剑舞?那一丝氤氲的情愫,等待千年,只为,今生温婉的笑靥。刹那红颜,又有多少岁月值得过往的人珍惜,许多年后,是否还记得当初的柔情? 张小凡带着一丝平和的语气,淡淡道:“他们好么?“ 陈生点了点头,嫣然道:“他们都很好,青云的一切都还是那么平静“ 陈生终于回过头,注视着身旁的这个男子,一如从前那熟悉的坚毅的少年,只是多了些沧桑,多了些近乎庄严地温和。“小凡,无论你身在哪里?终究是你救了青云“ 张小凡也回过身,迎上了陆雪温柔的目光,那张曾经如此铭心刻骨的容颜。想说什么,可是终于还是释然一笑。 她眼角含泪,双手竟不自主的紧紧握住颤声道:“你还是回来了,回到了养育你的青云啊” 张小凡站了起来,在陈生的如水的眼眸中, 他抬头, 仰望苍穹! “我一生悲苦,道玄师伯,万师伯,还有师父,师娘都是我敬重的人,是他们渡我入道,他们的恩情我一辈子也还不了” 风依旧在刮,一丝玄青光华终于从张小凡的袖中隐隐透了出来,像是多年的伙伴,又或是曾今唯一的坚持,在这月夜中,悄然绽放,诉说着沧桑,永恒。 陈生起身而立,嫣然一笑,道:“谢谢你。”这一句饱含了太多情感,道尽了那个古老门派对苍生悲天悯人情怀的礼赞。 张小凡淡淡道:“大师兄他们还好么?“ 陈生轻笑道:“宋师兄已经和文敏师姐成亲了。“ 张小凡微一怔,继而淡然笑道:“应该大竹峰很久没有那么热闹了。”语气中带着一丝莫名的忧伤。 陈生黯然道:“是啊是很久了只是他们要我”陈生莫名一红,低声道“如果遇到了就让我转告你,大师兄说‘大竹峰永远是你的家,你永远是大竹峰的七师弟’。” 张小凡没有回头只是背着身子,静静地站着,望着遥远的月光,不知是悲是喜。身后的陈生也依旧站着,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半晌,张小凡终于开口:“对不起,雪琪!”陈生猛然一震,她没有哭,只是微微甩了甩头,清丽容颜上,她凄然一笑。 夜终于尽了,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在了两人的身上,带着一种包容洒向了这个世间。 陈生也终于在一次握紧了天琊!最后一次温柔的看着那个眼前的背影还有那柄似石非石的诛仙。 “小凡,保重“她转身离去,终于在走了十步后,她又一次停了下来,深深的回眸。 然后,闭眼,转身,一步一步的离去。 真的要走吗?你,那个难以割舍却又决绝的美丽女子。 “雪琪,你可后悔认识我吗?” 风吹起了陈生衣襟,她翩翩而起,飞掠而出,冲天而去。她要走!任眼泪肆意滑落,任情愫冲溺翻腾,她要回到那里,那个曾经养育他的门派,带着几分不舍,几分释然,离开! 张小凡终于转过身,极目远方,直到那个孤单而又决绝的身影消失不见,只余下浮云的翻卷。还有一只睡醒的狗,一只毛躁的猴子,兀自嬉闹。 那一刻,一滴眼泪,猝然滑落 ※※※ 萋萋芳草,清风阵阵,破败的草庙村,依旧诉说着这里曾有的时光,有农人的劳作,有父母的恩爱,曾几何时,还有孩童的嬉闹 张小凡带着小灰和大黄终于回到了那座简陋的木屋,歪立的烟囱,还有屋檐下的铃铛 “叮……叮……”清脆的铃铛声,悄悄的在这个清晨的早上,回荡,好像欢迎回家的人。 张小凡浅笑了一下,一旁的小灰三下两下爬上了他的肩头,一边眼睛咕噜咕噜的转个不停,一边手舞足蹈的做着怪异的手势。身后赶上的大黄也“唔唔唔”(咬着小凡的衣角)的往后拖着张小凡。 张小凡微一蹙眉,左手摸了摸大黄的头,示意安抚,另一只则将小灰提起来,仔细查看。 “你说周围有危险“小灰“吱吱,吱吱”的又做了个鬼脸,然后使劲的掐自己的脖子。样子看起来颇为滑稽,可是此刻的张小凡的面色却十分难看,他明显的感到,背上的诛仙古剑正在“嗡嗡”震颤。 那是一股迫人的杀意! 而小灰所指的方向,确是已经废弃了的 草庙! 张小凡再一次来到那间破庙。只是此刻,那间早已破败不堪的破庙,周围竟然多了许多隐隐闪着暗红的线,原本寸草不生的地面。 竟然到处龟裂开了,好像一张纸,被撕扯的四分五裂,远处的森林中,除了依旧呜呜吹过的风声,还是一片寂静,什么动静也没有。但片刻之后,张小凡的眉头便皱得更紧了。 沙沙之声大作,黑影攒动,不知名的恐怖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也不知有多少恐怖的光芒,散发着幽幽赤色,在黑暗中冷冷的窥视着他。 “嗷嗷———“凄厉的哀啸从四面传来,张小凡右袖青光大作,转眼间,将噬魂棒(“烧火棍”o(n_n)o~)祭起,横陈身前,他知道未知的危险正一步步逼近。 “哗啦-----”张小凡眼角微微一紧,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无数状如金色猿猴,双目赤红如血,口若血盆大开,还不时的传来一阵阵腥臭之气,闻之欲吐。张小凡突感背后腥风大作,骤然间,拎起一猴一狗,几个冲落,越进了暗红的光圈内。 张小凡放下小灰,猛然回头,心下微惊。只见来时的路竟已被异兽封死,众人(众兽?!)已被团团围住,细数之下,竟有十五只之多。 张小凡早已非当年的质朴少年,此刻只是冷冷的注视着,脑中回忆起,关于魔教传说中捕获的异兽:雍和,传闻中它被封镇在西北魔教发源地-蛮荒圣殿,百多年前,自从正道青云五人一路冲杀而入,致使魔教元气大伤,从此缔结再难消除。 各门决定,结印神兽雍和,同蛮荒圣殿的妖兽‘烛龙’一样以作守卫,防止正道偷袭。其后百年,魔教日渐式微,加之把守圣殿的目的更是知之甚少,遂被各门逐渐淡忘,圣殿也最终废弃下来。至于正道方面,虽然出了许多惊才艳艳的人物,倒是再也没有进入过蛮荒探查,自然是一无所知的。 幽姬眼中微微有了些湿润,黑纱之下,她的声音有了几分哽咽,半晌,幽幽的叹了口气。突然,脚下树林中隐隐有寒光闪动,幽姬毕竟是鬼王宗成名已久的人物,她意识到,眼下不是多做纠缠的时候,林中之人显然是暗藏杀机,贸然下去,解决对手的下下之策,她是万万不会去选的。 “哼!倒要看看,究竟你是什么人。”幽姬默不作声,向前飞掠,只是故意放慢了速度,风依旧吹拂着,幽姬黑纱翻动,一股凌厉的杀意,由下方传来,越来越近。那点冥冥的银光,如九幽鬼火紧紧地跟随着她。 幽姬神情肃然,一时间竟不敢大意,袖中右手法印暗结,随时准备迎接未知的恐惧。与此同时,那点幽幽的银光,也越发变得耀眼惨白。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莫名的杀气,愈来愈胜,而四周却依旧平静。幽姬此刻心中焦急万分:决不能使它危害到碧瑶,可是草庙村已隐隐看的到了。怎么办? 幽姬的眼眸渐渐冷了下来,她猛地向下俯冲,手中法印轰然结出,精光大盛,带着摧枯拉朽之势,猛然对撞而上。 第71章 不愿意 就在陈生确定自己准确无误的将要击中那点银光时,身子竟生生滞住了。整个人硬生生的从空中猝然摔落。 夹杂着树干枝桠劈啪哗啦之声,她倒在了地上。陈生艰难的爬起,此刻,如有人经过,定会看到她背上,那道可怕地痕,原本只有两指的长度,竟在短短瞬间扩大了几倍,鲜血长流,划痕深处隐约还泛着点点寒光。此刻,陈生的身上莫名的瑟瑟发抖,身上竟隐隐有寒霜结出。 陈生用手擦去唇边的血迹,涩声道:“九寒凝冰刺!” 陈生艰难的站起来,她知道刚才偷袭他的人,显然要取她性命,她冷哼一声,双手交缠,握住奇手掌正反相对,片刻间掌心出现一束银光,确是:朱雀印。 陈生冷冷的注视着周围的树林,道:“可叹我圣教之人也不过如此,这百年间竟枉担了一个魔字。想不到如此阴险狠毒之计,竟是出自焚香谷之手,正道之士,果然多是虚伪凉薄道貌岸然之辈。” 陈生依旧凝神注视着,风拂动着树林,隐约有沙沙之声,只是竟渐渐远了。 树林后,寒气翻动,若氤氲迷雾,若隐若现。 陈生眼角微动,微一蹙眉,继而慢慢的靠了过去。 五尺,三尺,一尺 照往常的情况,身处如此险境,重伤之余自保已经颇为不易,更不用谈什么,贸然深入探查了。 只是, 碧瑶 宋大仁点了点头,道:“其实大黄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啊,小敏也常常向我说起这件事,而且,我们怀疑大黄失踪的时候可能就跟小师弟在一起。就说昨夜,大黄就那么急匆匆的从后山的黑竹林跑了回来,嘴里还“汪汪”的叫个不停,小敏看见情势不对,担心它害了急病,要好好检查一下。要命的时,门中弟子恰好又都出去游历,没办法只有我留下照看它一晚。” 齐昊同意的点了点头,微笑道:“难怪宋师兄今天来的这般早。” 宋大仁呵呵一笑,倒也不放在心上。 齐昊讶然道:“莫非有什么发现?“ 宋大仁苦笑着摇了摇头。 齐昊戏谑的笑骂道:“你看,本来不说的,怎么就说着说着又全说回来了。”玉清殿内顿时又爆发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 宋大仁叹了口气道:“其实,过了这么久,萧师兄的担子不但没有轻,反而是越来越重啊。” 齐昊同意的点了点头,正色道:“青云能有今日的辉煌,萧师兄可谓是居功至伟,想来像今日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自从与鬼王一战后,我青云和天音寺的众位师兄的确亲近了不少,两派隐隐有了唇齿相依之意。反倒是焚香谷的云师伯对我们冷淡了不少最令人不解的是,萧师兄接掌青云之位,连普泓大师都不远万里前来道贺,而焚香谷方面,虽然李师兄亲自率众前来,但场面上确差了许多。再者,当日青云之战,焚香谷又未能及时赶来,面子上的确有些难看。” 宋大仁沉吟片刻,道:“话虽如此,但不管怎样,场面的话还是要说的,毕竟,我青云与焚香谷有超过百年的交情,两派上代师长又一向交好,我们这般私下议论总是不太好。” 齐昊泰然一笑:“宋师兄说的是,这些话本就非我所言。” 宋大仁悚然动容,沉声道:“怎么?“ 齐昊端起茶碗,品了一口,淡淡笑道:“宋师兄,可曾记得风回峰的曾师弟。” 宋大仁蹙眉道:“曾书书?唔,杜师弟曾经去过风回峰,听说曾师弟因荒废道法,道心不坚,被曾师叔罚在风回峰思过。” 齐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宋师兄,我自是敬重你的为人,才愿意说与你听,今日无论宋师兄听到任何事情,日后都不要对他人吐露只言片语,否则,传扬出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宋大仁点头示意同意。 齐昊突然正色道:“以曾师弟的道法,放眼青云也足以自夸,若论道心坚定与否,只怕怎么也轮不上他。” 宋大仁垂头沉声道:“莫非另隐情?” 齐昊食指竖于唇间,示意噤声,淡淡道:“宋师兄可知当日我青云遭逢巨变,为何派去焚香谷的弟子迟迟未归?”宋大仁沉吟片刻,眼中精光闪动,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齐昊淡淡道:“只因我们撞破了他们一个秘密。” 宋大仁愕然道:“怎会这样?我怎么从未听萧师兄提起过。” 齐昊继续说道:“原本我也是不知道的,只是机缘巧合偶然发现的。说来也巧,那日,我去风回峰拜访曾师叔,不巧赶上师叔他外出游历。恰逢那几日每天想着灵儿托我去小竹峰陆师妹那里,取些细竹搭竹楼的事情,一时又心神烦乱,眼看时间尚早,便在四处小径转转以作排解。竟无意中走进了峰中后山禁地-石鉴台。待我回神看清时,竟是已经迟了。 宋大仁摇手道:“无心之过,怎可当真。” “若非曾师弟昏迷之前,将衣角用手紧紧掖入了,才会有了今日之局。曾师弟他醒来以后,第一眼发现自己在焚香谷的山河殿,周围围坐的有云师伯,李师兄,燕虹师妹还有赶到的常箭师兄,那已经是大战后的第三日了,细算之下,竟昏迷了半月有余,显然出手之人力求致曾师弟于死地。询问后得知,不久前,焚香谷弟子游历时,无意间发现了重伤昏迷的曾师弟,还看到了怀中的印信,权衡之下,决定将曾师弟带回谷中再做打算。” 宋大仁截口道:“凶手是谁,姑且不论为何那人不取了曾师弟?这样岂不干净。” 齐昊叹了口气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单论曾师弟此次远派焚香谷,无意间,撞破他人阴谋,照常理,杀人灭口几乎是完美的做法。可是,怪就怪在,凶手面对重伤垂死的曾师弟为何没有动手?呵呵,这也是凶手的唯一破绽,试想,谁最怕杀害了青云派去的弟子?谁担心被发现干些非正义的阴谋?结论只能是,凶手欲盖弥彰。这一点在曾师弟离开焚香谷后,打开了衣襟,终于得到了印证。可惜的是,焚香谷从此终于对我们有了戒心了。“ 宋大仁沉吟半晌,低声道:“这么说之后常箭师兄将这件事情,暗中知会了萧师兄。而曾师叔则为了保守曾师弟意外受伤的秘密,所以才那般对外宣称。” 齐昊将碗中之茶,一饮而尽,继而凄声道:“委屈了曾师弟,为了青云和焚香谷的表面和睦,以他那个耐不住的性子,竟独自待了这么些年。好在后天,曾师弟的思过期满,终于可以再次出山。现在想来,倒也是件喜事。” 宋大仁叹了口气,淡淡道:“这般为青云的牺牲的,又何止他一人“ 齐昊脸上笑容微微一僵,终于正色道:“宋师兄说的可是,小竹峰的陆师妹吗?” 宋大仁苦笑的点了点头:“你我都知道,这些年来,小竹峰的在各脉中的地位可谓的一日千里。门下新收录女弟子,个个身手不凡不说,连萧师兄也越来越看重小竹峰的力量,有些外派的任务倒是以女弟子居多。反观我们这些门下的弟子,多半还是荒废了修行啊。” 齐昊摇了摇头,低声道:“想必你也听文师妹和灵儿说过,其实,这样的成就,和陆师妹整日督促众人的辛劳是分不开的。灵儿告诉我,这些年,陆师妹一直睡的很少,每日早起给弟子们上辰课,余下无事,便一个人待在望月台上,有时怔怔的望着远方,默然不语,有时拔剑起舞,舞到再也难以支持。然后就那么慢慢的坐下来,抬头望着夜空的星星。一直等着,等着明天的太阳再次到来。” 宋大仁默然片刻,喃喃道:“小敏常说,这几年,每次见她,都清瘦了不少。手上由于舞剑太过用力而留下的伤口也越来越多,旁人看不出了,只有她才最了解陆师妹的心思,身体的伤痛,哪里又及得上心里的万一呀。” 二人同时陷入了一整沉默。宋大仁将手边的茶碗盖好,望了一眼玉清殿门口,默然不语。 脑海中依稀记得那个白衣若雪,面色苍白的倩影,一只手紧紧握着天琊剑鞘,缓缓走了出来。衣襟无风的飘动起来,远远看去身影也隐若浮萍,柔弱而不经风雨。 而她的唇抿得很紧,苍白的腮间泛起异样的红潮,那一双微微发颤的肩膀,令人感觉如此的绝望。 那一刻,她霍然转过身去,背对着所有的人,向着无尽的远方,深深凝望。 那似斩钉截铁、断冰切雪般的声音好似依旧回荡着,带着几分叹息与不舍:“我不愿!” 一声锐响,在月夜里突然响起,带着几分萧瑟与叹息,远远回荡开去。幽幽蓝光又倒映在,她秋水的眼眸中。 蓝光散尽,天琊神剑如白虹一般,就那么无声无息地,刺进了陡峭的岩壁。刺伤了又是谁的心?她无力的跪坐了下来,脸色那般苍白,仿佛还看到淡淡汗珠,可是她就那么静静的沐浴着清冷月光,抬头!仰望天际。她微笑,如黑暗中悄然开放的百合花,也许是释然才能看所有的一切! 在这熟悉的夜里,往事如决堤的秋水,将她吞溺,那一丝多年的温柔,一如当年,在心头再也抹不去。 “小凡,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很早很早以前,我还是个小孩的时候,我记得我娘抱着我,也是在这样的晚上看星星。” “她告诉我,虽然人人都要死去,但是好人的话,死了之后就会变成星星,在天上好好生活的。在每一个晚上,他们都会从天上看着我们。” “她是好人,不是么?那她也许就在天上看着你呢?小凡……不管怎样,她都不会希望你变成现在这样的,你说呢……” 陆雪琪轻笑的甩了甩头,两行清泪悄无声息的滑落。漫天星光下,她美丽的容颜在月光中,仿佛笼罩着一丝异样的凄美。 风吹起了鬓边的几丝秀发,陆雪琪轻轻的扬起手,拂过她白皙的脸庞,她白衣飘飘,宛如九辰仙子。黛眉微展,极目苍穹星辰,一时竟是痴了。山风渐渐大了,如雪衣裳迎风起舞,身后的纤细而温柔的泪竹的似是明白了什么,竟沙沙的轻轻摇曳,竹影轻柔的拂在了那个美丽的身影上。 曾经的岁月,在这个凄婉的夜,如天际间偶尔滑过的流星,豁然四散。陆雪琪看了一眼沐浴在月光中的天琊神剑,嘴角牵起淡淡的微笑。 “焚香谷的人向你提亲了?” “听到你那几位师姐说话,听说你不愿意?” “你跟我走!” 是天涯海角吗? 那个美丽的女子。 曾几何时,那个一样温柔的夜,是否有人来过你的心间,在这个空冷的地方,和你,并肩而立。 几世情缘不负相思引,只等桃花飘散漫天际。 是什么那般炙热。在多年后,使那颗芳心一如当年。 真的难以割舍吗?那个倒映着天际苍穹凄婉的眼眸。她用尽了所有气力,虽然又一次抬起了头,脸色那般苍白,风吹落了她的泪。 不管地上的尘土,那个略显消瘦的白衣身影,就那么吃力的缓缓躺下。秀发披散在了地上,白衣依旧迎风飘荡,冷艳的容颜上,笑靥微绽,怔怔的望着,望着!望穿的,是天的高度,忘记的,是岁的长短。 下雨了吗?为何你,容颜尽湿。 下一刻,她微微一笑,闭上双眼,将苍穹收入心中。 第72章 痴了 青云山通天峰,祖师祠堂。 月上枝头,大殿里的光线还是和平时一样显得有些昏暗,手捧三柱清香,无数祖师先辈灵位依旧静静的凝视着这个历经沧桑的门派。 一只手从白袖中伸出,将檀香恭敬插在供桌上的香炉之中,剑眉微皱,一双星目默然的注视着供桌边,新置的两块灵牌。这一夜似乎风大了许多,祠堂的烛火被吹的忽明忽暗。 “吱呀”白衣青年回头看了一眼被风吹开的窗,眼中一丝莫名的黯然闪过。半晌摇了摇,终于还是迈步过去,来到窗前,深深的望向窗外。 如水的月光,柔散在了祠堂前的空地上,脑海中的回忆,如破土之芽,一丝一丝的顶斥着他的心。依稀记得多年前那个他的身边站着的,那一个略显的佝偻的落魄老人,昏黄的灯光下脸上的一条条皱纹深得像是刻在脸庞上一般。 白衣青年微微皱了皱眉,扶住窗口的手,不知何时,以紧紧将窗沿而握,肩头的斩龙剑仿佛有灵气一般,碧光闪耀着,衬着主人的那张脸,坚毅之极。 “孩子,你看好了,斩龙剑不是像你那种用法的!” “斩龙剑,取南疆极苦之地万载绿晶所铸,诛杀奸邪无数。欲用此剑,必要一往无前,以攻为首,纵修行不够,亦要决心将强敌尽数斩杀,非如此不可发挥其神力。你当牢记在心!” “你的资质真的很好,又这么用功,进境远远比我料想的快多了。” “大好男儿,不必做此姿态,去!” 月上中天。 青年的目光落到天上的闪动星辰,凄然道:“前辈,你可是在看着我么?” 老人浑身是血,衰弱地躺在地上,又一次在他的脑海中浮现。那时,老人兀自用带血的手在地上写着什么。惨白的脸颊上,依旧带着一丝释然的笑意,带着鲜血的笑意! 那一刻,他在想什么? 白衣青年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将窗子关了起来。 青年转身看了一眼,两块刻有字迹的灵牌,靠前的牌上,赫然写着青云道玄之位。其后那块,借着渐渐稳定的灯火,分明看见了“万剑一”三个字!青年俊逸的脸上现出一丝苦涩,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话,不料出声是竟已哽咽:“前辈,不肖弟子林惊羽给你上香了您还好么“ 半晌,祠堂中传出幽幽的低泣声。 祠堂之外,不知何时,竟站了一个身影,清俊的脸上眉头微皱,那人住口没有说话,只是眼中多了一丝无奈之意。那人默然不语,缓缓的迈了几步,来到那块空地之上。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的这座沧桑的祠堂终于还是深吸了口气,提高了些声音,道:“林师弟,你可睡下了?” 一阵沉默后,祠堂内,传来林惊羽恭谨地声音,只是听来微微有些发颤:“是萧师兄吗?” “吱---“门推开,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倒映在他们彼此眼中的,更多是一丝苍凉。 陈生才微微一笑:“怎么,今天风这么大,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林惊羽微一错愕,随即赔笑:“萧师兄那里话,里面请。”一排手,向陈生才施了一礼,示意请进。 陈生才含笑点头,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内堂内,一根根巨大的漆着红漆的柱子,错落有致地立在大殿之中,支撑着雄伟的殿堂,其中许多看去已经有些破旧了的黄色布幔,依旧安静地挂垂在柱子身旁,仿佛正是往事的唏嘘,从那渐渐老去的黄色中透露出来。 过往的光阴,仿佛在这里停滞了下来。 祠堂里非常安静,几乎听不到一点声音,只有他踏出的脚步,回荡在周围寂静的气氛中。巨大的供桌后,摇曳的香火,点点明亮,仿佛神秘的印记,默默的诉说着什么。 转过了殿堂后,依然最粗大的那根柱子。 林惊羽眼前是摆着的三排蒲团,每排七个,在第一排最中间的那个蒲团上,陈生才叹了口气,静静的坐在那个墨绿身影曾经待过的地方,深深的凝望蒲团前,供桌上袅袅轻烟,丝丝飘起细香。 林惊羽心中低叹了一声,然后走了过去,在距离他身边另一个蒲团上,也坐了下来。 夜,依旧孤寂,带着淡淡忧伤,包容着这神州浩土。 月,照亮了苍穹,却无法照入世人的心。 风,你为何如此多情,掀起了她的涟漪! 风,你为何如此无情,触动了他的心结! 不知过了多久,陈生才,嘴边似浮现了浅浅的微笑,道:“林师弟,这些年,多谢啦。” 林惊羽身子微微一僵,脸上情绪变幻不定,这一句“多谢”饱含了太多太多情感,带着这个古老的门派最真诚的博大,答谢着曾经的蹉跎。 他眼角有泪,却决不能流,张了张嘴,坚毅的脸颊上,想说些什么,终于只化作了两个字:不必! 陈生才转过来,目光落在了林惊羽略显激动的面颊上,低声道:“王二叔,过世了么?我来时看到祠堂边上多了一座坟冢。” 林惊羽垂下了头,默然片刻,点了点头。 陈生才顿了顿,沉声道:“这么多年了,你还在记得他吗?” 林惊羽知道,这个“他”自然不是指那个老人,恍惚间,脑海浮现出,那个曾经追逐嬉闹的那个孩童。林惊羽沉默许久,苦涩一笑:“即使过了这么,想忘记又哪里忘得了“说道后半句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 陈生才微微颔首,低叹道:“往事恩仇,又岂是片刻看的穿的。莫非师弟你还在怪我当日之举?“ 陈生才瞥了一眼,望着烛火的脸上阴晴不定的林惊羽,继而蹙眉淡淡道:“当日,青云门,时值大乱之际,门下弟子,无不人心惶惶,掌门师伯与诛仙古剑音讯全无,众人之中,只怕是他最为了解那鬼王,我曾想,找到他,或许,我青云能有一丝生机,也说不定。其实我也想过,他早年虽出身我青云,但造化弄人,竟无端坠入魔道,以致泥足深陷。若是派其他弟子,前去寻找,只怕是难有结果。未及赶回青云,便先被魔教攻上山顶了。为了青云千年的基业,权衡再三,终于还是一个人来到这里请师弟前去说项。当日那般情状,换作是我,是断难顷刻抉择的,如今想来,师弟果真是有大志之人啊。” 林惊羽默然片刻,淡淡道:“我少时家门,突遭变故是掌门师伯与各位首座念我孤苦,一心渡我修道。我这条性命早就交给青云了“ “没有青云,哪有我今日的我“林惊羽扬起了头,又一次,看了一眼那块烛火后静静陈列的灵牌。 陈生才嘴角有了淡淡笑意,伸出手拍了拍林惊羽的肩头:“师弟于我青云之恩,逸才没齿难忘。” 林惊羽转头微微一笑,道:“师兄言重了。” 陈生才淡然一笑,摆了摆手,眉宇间竟带着一丝忧虑。 林惊羽把他脸上神色都看在眼里,忽然道:“师兄深夜来访,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陈生才仿佛迟疑了一下,但终究还是道:“今日子夜,普泓大师传讯,六日前,天音寺西北附近荒山,惊现大批异兽,法相师兄与众位高僧力战六日,尽数歼灭,众人推测此异兽是传说中魔教蛮荒守卫雍和,寻兽印探查,赫然发现,行进方向,正是我青云山!我这才星夜兼驰,欲一探究竟。” 林惊羽猛然一惊,攥手成拳,冷然道:“难道魔教余孽又死灰复燃?”肩头的斩龙剑似是感到主人的心意一时竟碧光大作,将祖师祠堂映作水碧之色。如久梦方形的天神,睥睨天下。 陈生才看了一眼林惊羽,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道:“其实我今夜前来,只因这事,与你只怕颇有渊源。师弟可知我在青云附近何处发现了异兽残肢?” 林惊羽眼角微微一颤,眼眶竟有些微红。恍惚又回到了那座破败的草庙。 陈生才蹙眉道:“我在那个地方,发现了一些异兽的痕迹,显然那儿曾经发生过激斗,探查周围,竟发现了一座新建的木屋。” 林惊羽霍然抬头,愕然的迎上陈生才淡然的目光。 陈生才好似故意撇开话题,继续道:“初时,我也以为是魔教所为,可自多年前那一战,魔教势力早已灰飞烟灭,头目人物在兽妖浩劫之后,死伤殆尽,余下的,多半也死于鬼王的修罗之力下。向眼下这等驱使异兽的诡异法术,当真是了得,只是这般人物,我一时竟想不出。” 林惊羽默然片刻,神色一振,冷哼道:“这般人物,当真有一个,而且!我和他在死泽还交过手。” 陈生才愕然道:“你是说他可是你我还有陆师妹和法相师兄,进入毒蛇谷时,分明看到魔教中的成名人物,尽数毙命。” 林惊羽看了一眼陈生才,终于叹了口气:“师兄,至少鬼王宗的那个人,就活了下来” 陈生才脸色大变,涩声道:“你是说,还有人也没有死?” 林惊羽点了点,而后陷入了默然。 祠堂的灯火依旧照着两个略显萧瑟的身影, 默然片刻,正色道:“师弟,其实我本来并未想到此节,而是想说另一个人。此刻想来,两方势力若是沆瀣一气,我青云可就当真是危险了。” 林惊羽微一怔,蹙眉道:“莫非师兄是要我去西北之地探查一番?” 陈生才叹了口气,点了点。 夜依旧冷冷的注视着世间的一切,月影婆娑,风移影动。 半晌,祠堂内,带着无尽的酸楚,幽幽的传来了一句:“师弟,可曾还记得曽书书吗?” 望断流年,春华成秋碧。月影斗转,叹流光飞去。潇潇暮雨,暗问何是归期?笑念伊人,只做踏尘来去。 这一夜注定承载了太多,温柔的月光如母亲的手,轻轻的拂上她冷艳的脸颊,风则戏谑的,将她的秀发吹乱。可谁又在乎呢?在这个寂静的夜。 异香扑鼻,陆雪琪睁开了双眼,映入明眸的分明是漫天飞舞的花瓣,如婷婷仙子,片片起舞,飘荡,望着美丽的天际一时竟痴了。白衣若雪,清辉如霜,朵朵花瓣衬着她美丽容颜,奕奕生辉。她缓缓的做了起来,顺着朵朵芬芳飞来的方向,疑惑的回眸。 “你还好么?” 月光之下,她黛眉如画,肌肤晶莹如雪,一丝淡淡的媚意在眉宇间若隐若现,一只手托着一只盛满花瓣的篮子,笑靥如花,眼波流转,同样的白衣猎猎,艳色竟不稍逊于陆雪琪。 陆雪琪怔了一下,完全没想到居然会是有人深夜到来,随即嘴边带着浅浅的笑意道:“原来是你。” 那柔媚的女子淡淡笑了一下,揶揄道:“自然是我了,却不知,你想的是谁呢?” 陆雪琪如雪的面颊泛起大片潮红,她没有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继而道:“那次,谢谢你。白”不知想到了什么,话语竟突然转为低沉。 那风姿绰约的女子,悠然笑道:“他叫我小白,你也这样一般。” 陆雪琪点了点默然片刻,道:“你是来找我的么,有什么事?” 小白瞥了一眼陆雪琪眼角的泪痕,眼中尽爱怜之意。 陆雪琪发现了她眼神有异,随即红晕更甚,淡淡道:“这里是我小竹峰禁地,你还是快走。” 小白温柔道:“这么久了,他知道你现在的生活吗?” 陆雪琪冷艳的容颜上,秀眉微微一皱,眼眸中隐隐一丝期许闪过,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微笑伫立的小白,摇了摇头。 小白叹了口气,道:“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过一辈子?” 陆雪琪绝美的脸颊上显出一丝黯然,嘴角边不知何时,有了一丝微笑。 那是怎样的一丝微笑啊,带着几分依恋,几分释然,还些许的凄然。 第73章 联想 半晌,她仿佛鼓足很大的勇气,深吸了口气,淡淡道:“这样,对他未尝不是件好事啊” 陈生冷哼一声,道:“难道你们就这样各自折磨着自己?” 陆雪琪目光转冷,面上,红晕渐退,恢复了清冷如霜,决绝道:“这是我的选择,我不会抛下养育我的师父还有这个地方。” 陈生怒气更胜,继而冷笑道:“那你每日如此这般,却又是为何?” 陆雪琪贝齿轻咬,脸色顿时苍白几分,颤声道:“我虽是割舍不下,却也不会在去打扰他的生活,只盼他快快乐乐的过完一生” 陈生秀眉一扬,不忿道:“你以为你这般悄悄的离开,便是最好?哼,我告诉你,别痴念啦。别的我就不说了,单论你在他心里位置,若你是他,如此这般,你会快乐吗?说穿了,你们就是两个孤独可笑的傻瓜!” 陈生看着脸色惨白的陆雪琪,心有不忍,随即淡淡道:“听闻如今,你已是小竹峰的首座,可是,无论你变成什么,在他心里,永远是一般对你啊。” 陆雪琪别过娇躯,幽幽的传来一声:“你走,我不会再见他的。”然后素手一扬,天涯神剑“吭当”一声由岩壁中倒飞回手中,下一刻,她紧紧而握。而后迈步向前,虽然每一步看起来微微有些吃力。 “如果,我告诉你,他有危险呢?” 陆雪琪身子生生一震,霍然间回过头来,深深惊异都写在面上,从来冷静如冰的她,此刻却似乎方寸大乱。带着轻轻喘息着,不知何时,那只素手竟满是冷汗。 她愕然回眸,凝望着陈生,涩声道:“他怎么了?” 风静静的吹来,夹杂着一丝林间独有的清新味道。吹动了,那粗布衣衫,也吹动了,白衣如雪。陈生与陆雪琪,就这般在风中站着,笑着。那声音爽朗、温和,有一丝世间的沧桑,当更多的,是无比的喜悦与欣慰。 夜渐渐降临到这片废墟上,这曾经的草庙村,那个许多人儿时的乐园,此时,只伫立着两个孤单的身影。 似乎感受到了夜的凄凉,陈生哆嗦了一下,从凝望中回过神来。那个白色的身影,依旧伫立在那里,也这般,深深的望着他。陈生低下,轻轻叹息一声。这一吹,似乎使他记起了作为一个主人该做的事。 “进屋坐坐,陆” 随即他顿拉一下,似乎不这该如何称呼这位一直真心待他的红颜知己。 听到声音,陆雪琪也微微颤了一下,眼中似乎有淡淡的光辉闪动,脸上也慢慢浮现了一丝期待的神情。这一切,都清楚地映在那个自己魂牵梦绕的人眼中。而那个人脸上的犹豫之色,也在自己的眼中晃动。 自己心丧若死时,那个白色的身影紧紧拥着,不曾有丝毫的放松。就这样,不是很好吗。“雪~”‘琪’还没有说出,水绿色的身影,之在他心中闪了一下,便再也挥之不去。 陆雪琪的神情,再听到这“雪”字时,悄悄的露出一点笑意,可立刻,犹如晴天霹雳般,对面传来啦“陆姑娘”这三个字。 她低头,嘴角依旧留着那丝笑意,但剩下的,却是失望、无奈、还有,那点点的自嘲他的心中,终究还是有一个碧瑶啊。慢慢摇了摇头,道:“好。” 陈生侧身一旁,伸出手做拉一个请的姿势。 在错身走过的一刹那,身边的那个人,面上分明的闪过一丝愧疚的神色,陆雪琪低低笑了一下,心中暗想:想必自己刚才的神色,一定都被他看在眼里。便淡淡的道:“你不必如此,你的心思,我还会不了解吗?我不会怪你的。”说完,就轻轻地从他身边走啦过去。 陈生微微怔拉一下,也跟拉进去。“陆姑娘,你先稍坐片刻,我去沏茶。” 陆雪琪淡淡点拉一下头,走到桌子旁的凳子上,坐拉下来。开始仔细的打量之间小小的木屋。这真的是一间很小的木屋,屋子全部的大小,也只需几步路就能走完。物种的摆设,只有一张木床,一张桌子,三把椅子而已,一如陈生以前的住所。简朴,没有丝毫奢华。 但是,没有人会说他生活的不好,床上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桌子上一尘不染,连那一套普通的茶具,也静静的、有序的摆放在那里。 看到这些,陆雪琪渐渐放下心来,一个对生活如此关心的人,决不会在意志消沉了。此时,她突然听见窗户传来轻微相声,立刻凝神戒备,但随即她就放松下来。 一直灰色的脑袋从窗户的缝隙中探拉进来,“吱吱”的低声叫拉两下,随后将整个身子探拉进来。手里抓了一大把野果,看到陆雪琪后,奇迹般地咧开嘴笑了一下。 毕竟,他以前对这冷若冰霜的女子并不排斥,但也没有什么好感。 看到小灰这般友好,陆雪琪也笑了一下,将手中的天邪神剑放到桌子上,伸出手将小灰抱拉过来。入手一沉,陆雪琪暗暗想:这猴子看着身体不大,分量却颇重。 她看了里一眼那个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将猴子举在身前,低声问道:“小灰,这段日子,他还好吗?” 猴子伸出一只手在头上抓了一下,另一只手将一个野果伸到嘴里,大嚼起来。显然没把陆雪琪的话放在心上。陆雪琪似乎也没指望猴子能给他一个答复,只是一直望着——那个人。 过拉一会,陈生端着一壶热气腾腾的茶走拉进来。在桌子上,留下了两杯香味浓郁的茶。而他自己,也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鬼王与鬼厉对视一眼,冷冷道:“好。我们马上退走,但你们不可伤我瑶儿。”说罢,二人便缓缓退了出去。 这一时之间,正邪到好象颠倒过来。 青云山,小竹峰。 自几日前从通天峰下来以后,陆雪琪便一直入关修炼。只见她在竹屋之中盘膝而坐,天邪神剑泛着淡淡蓝光,悬空竖立在她身前。 忽的,陆雪琪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她的气息也乱了一下,“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修炼之时本应全神贯注,但她却在关键之时分心,怎能不走火入魔?当下只觉得全身的经脉有一种被针扎的刺痛感。只是,她全然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而是走出竹屋,祭起天邪向着草庙村飞去。 陆雪琪轻轻的落在草庙村中唯一的一所木屋前,轻叩门扉,没有人回应。她心中的不安,又增加了几分 玉阳城,一客栈之中。 玉阳城是距三福镇较远的一个城镇,当时曾书书一行人从那山谷里退出之后便来了这里。这里离三幅镇较远,相比之下更安全一些。 燕虹、杜必书受伤较重,现在还在客房休息,李洵自从进屋后就再没出来。其他的人都聚在了法相的房间内,商讨着这一次的事情。商讨之后,人们大多回到自己的屋中休息,法相的房中,只剩下了两个人。 曾书书与法相多次见面,彼此之间也相当熟悉。曾书书之所以磨蹭到最后,也是应为他在法相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忧虑。 “曾师兄,你还有何事吗?”法相见曾书书没有离开,略感惊讶的道。 曾书书则收起了平日玩笑的表情,正色对法相道:“法相师兄,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小凡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相信,你也是非常关心他的。” 法相低念一句佛号,道:“师兄也发现了吗?” 曾书书苦笑一声,脸上悲伤之色增加了不少:“是啊。李师兄这次一闹,小凡的反应你也看到了,只怕” 法相的神情也暗了下去,接道:“只怕张施主他对正道已经彻底失望了,若要他重回正道,也是难上加难了。” “不过”曾书书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然,缓缓道:“我不会放弃,救他回来的。” 不会放弃一句话,回荡在这小小的客房之中,这其中所包含的,又是怎样的情感? 天地之间,又有多少人,真心的说过一句:不会放弃? 夜深了,陈生靠在椅背,望着躺在床上的陆雪琪,深深。她的脸上仍有泪痕,淡淡的却有几分微笑。是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么?外人面前的她,冷傲孤僻,又怎会如此时,让人忍不住疼惜? 突然,他嘴角的笑意一凝,立刻站了起来,走出屋外,轻轻掩上门,然后抬起头,看着一道流星般耀眼的白芒从空中划过。衣袖里青光一闪,他身形一动,追了上去。 白芒落在不远处,草庙村的一处山坡。地面上拂起的尘埃渐落,一个雪白的身影,眉目如画,婀娜多姿,娉婷而立。她转身回眸,抬起眼帘望向尾随而来的陈生,一笑娇媚动人:“好久不见啊!” 赫然正是九尾天狐! 陈生也是惊喜,笑得很是开心:“我就猜到是你,便追了来。” 陈生显然也极为高兴,抬手理了理长发:“看来你恢复过来了?”,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几分戏谑,“陆姑娘可是难得的好女子,你要珍惜。不过,你还记得碧瑶么?” “碧瑶她。。。” 陈生眼眸一黯,“我最对不起的便是她,一辈子也还不了了!我只能好好活下去,不要让她。。。再为我担心。。。” 陈生见他痛苦神情,心里也是隐隐一酸,强笑道:“你可曾想过,或许碧瑶还活着?或许。。。还有别的办法能救她?” 陈生身子一颤,慢慢回过头来:“难道。。。难道你有办法救她?” 陈生轻轻摇了摇头,眼见他的眼神里,惊喜难掩,还有一些多余的,她看不清楚。“我不知道。。。但是鬼厉,你想清楚了吗?” 陈生见她摇头,本来气血翻腾却一下子冷了下来。听到她叫自己鬼厉,他略带苦涩地轻笑:“鬼厉?我许久不曾听人这么叫我了。如今的我,还是适合做一个普普通通的陈生啊。”陈生看着他,沉默不语。原来,那个傲雪般的女子,竟将他变成了曾经的少年么? 她自嘲地摇头,接着道:“你想清楚了吗?如果碧瑶真的醒来,你们还能像以前那样么?如果那样,那陆姑娘怎么办?你真的想好了要怎样面对她们俩了吗?” 陈生不再说话。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却始终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世上的女子这般痴情,他如何冷漠?只是他的心里,只能放进一个人,而另一个人,注定要受伤害。久久的,他和陈生就这样站着。 转眼几乎已是天明,原来的繁星点点,只余几颗依旧闪烁。陈生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他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陈生看着眼前的人。做出这样的决定,对他又何尝不是刻骨之痛? 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里,细碎的阳光。“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我无从干涉,只盼你们都能好好的。” 她手中白芒闪烁,正要离去,又折转回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我从南疆回来之时,好像焚香谷有大事要发生,哼”她冷笑一声,“云易岚那个老头子到底想干嘛?逆天之举,不可妄为啊!玄火鉴还在你这里?” 陈生点点头。“别让他夺去了,谁知道他有什么阴谋?我尚且有事,先行一步!”不见衣裙飘动,转眼,那美貌女子已消失在天际。 陈生也驾着噬魂回到茅屋前。他望向屋子里,眼里溢出几分温柔,随即又皱起了眉。他还在想,陈生离去前,最后的那一番话。 温暖的阳光从窗外倾泻进屋,偏僻的村庄里特有的清新气息。 纤长的睫毛轻颤,陆雪琪从睡梦中醒来。 似乎是很久没有这么长的睡眠了。眼前有些模糊。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肩上的被子滑落。有多少个夜晚,自己是一盏青灯相伴,独倚窗前?又有多少个夜晚,从一个个他离去的梦魇里醒来,其时冷汗满身? 如今身处的,似乎是简简单单的一间草屋,除了一张床,一桌一椅,几个矮柜,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家俬。一扇木门微掩,几声犬吠,一个背影。 是他。。。联想到昨夜的一幕幕,陆雪琪白玉般的脸一下子变得粉红,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小小的甜蜜。 或许是终于可以放下苦撑十多年的心障,她在温暖坚实的怀抱里,沉沉地昏睡过去。朦胧中,有力的手臂横抱起她的身子,小心地放在床上,又掖好了被子。 想到此处,陆雪琪微笑如清泉流淌。幸福为何来的那般突然呢?她甚至都还不曾有过被人这样宠爱的时候。她深深呼吸,摸了摸双颊是否还烫得火烧火燎,然后翻身下床,推开虚掩的门,走了出去。 第74章 非同小可 青云山大竹峰 日落西山,夕阳晚霞,竹影婆娑,大竹峰的晚辉也是一道美景。虽及不上青云的‘六景’,但也是令人赏心悦目的景色。木屋前,张小凡的拉着陆雪琪的手看着这迷人的景色。 也许,这便是他们最希望的生活。 静静地,厮守一世。 默默地,相爱一生。 天边一道豪光划过,落在了张小凡和陆雪琪的身前。此人正是长门通天峰的常剑。常剑走了过来,道:“张师弟,陆师妹掌门让我传话,请两位前去玉清殿商议要是。” 张小凡与陆雪琪对望一眼,张小凡走上一步道:“常师兄,我夫妻二人稍后便去。” 常剑点点头道:“我先回去复命了。”说完,转身离去。 陆雪琪微微叹息一声,对张小凡道:“过平凡的日子可真难啊,我本只愿与你平平凡凡的厮守一生一世,却是不如人愿。”话语中带着不满。 张小凡看着妻子,笑着摇了摇头,道:“是啊,雪琪走,别让掌门师兄久等了。” 陆雪琪默默的点点头。 张小凡牵着陆雪琪的手,破空而去。 青云山玉清殿 萧逸才正坐在大殿前方,面色平静的等待着。张小凡和陆雪琪二人走了进来,张小凡上前一步,向萧逸才问道:“不知掌门师兄今日唤我夫妻二人前来有何要事?” 萧逸才起身走了下来,站在张小凡的面前,道:“张师弟,你可听说过东海的‘蓬莱仙山’?” 张小凡想了想,问道:“掌门师兄说的可是东海与‘阎罗之岛’齐名的‘蓬莱仙山’?” 萧逸才点点头道:“就是那了。” 张小凡疑道:“掌门师兄怎么提到那个地方?” 萧逸才道:“张师弟可知‘蓬莱仙山’又一个地方名为‘桃花涧’?” 张小凡摇了摇头。 “掌门师兄,可是‘玲英仙子’所在的‘桃花涧’?陆雪琪向萧逸才问道。 张小凡愣了一下,好像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不禁向陆雪琪望去。陆雪琪望着张小凡脸上一红,低下了头。 萧逸才点点头道:“不错,‘玲英仙子’乃蓬莱仙山的主人。听说道行高深,但却无人得见,‘玲英仙子’一直以来与世隔绝,不被外界打扰,名号少有人知道,但此次邀我青云上山一会。” 张小凡道:“那么掌门师兄邀我夫妇二人前去赴会?” 萧逸才道:“不错,张师弟,陆师妹,你夫妇二人在青云中道行最为高深。因此,望你夫妇二人前去赴会。” 陆雪琪冷冷道:“掌门师兄的吩咐我们自当听从,却不知‘玲英仙子’有何目的?” 萧逸才道:“你夫妇二人是青云中道行最为高深的,有你们去我自然很放心。但是‘玲英仙子’并未说究竟是为了何事,只在邀请函中说明有要事相告。” 张小凡道:“既然这样,我夫妇二人明日一早便出发。” 萧逸才道:“如此甚好,但此次不明‘玲英仙子’有何目的,张师弟,陆师妹可要多加小心啊,千万莫要有所不……。” 陆雪琪冷哼一声,打断了萧逸才的话,道:“掌门师兄,我们自有分寸。” 萧逸才面色尴尬,只好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去,与张小凡对望一眼,苦笑摇头。 张小凡带着陆雪琪走了出去,消失在大殿之上。 萧逸才望着逝去的豪光低声自言自语道:“‘玲英仙子’此次邀约究竟所为何事?” 陈生沉默了许久,此刻陈生心情极其复杂。被称之为“圣祖”的老人也没有打扰陈生的意思,闭着眼默默的打坐。时间久了,气氛也微微显得有几分尴尬。 “老前辈,我有件事想告诉你。”陈生终于按耐不住了,开口向老人道。 老人缓缓张开眼。注视这陈生,又细细的重新打点了一番。沉声道:“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 陈生犹豫了下,道:“其实,黑木还没有死。” 老人了苦笑摇头道:“小姑娘,黑虎黑木勇士已经走了。”话语中依旧带着沧桑之感。 陈生冷哼一下,带着鄙夷道:“黑虎勇士的确死了。不过黑木不仅没死,还出卖了‘玲珑’女巫。嘿嘿,现在落在了焚香谷的手里了。” “住口”被称之为“圣祖”老人怒喝道。老人怒视着陈生道:“黑木勇士在千年前就陪伴着娘娘,忠心不二。怎么可能出卖娘娘。更何况黑木勇士已随娘娘去了。小姑娘,你若再敢侮辱黑木勇士,我便对你不客气了。” 陈生面对着这个老人,并没有生气,更没有害怕。依旧挂着一丝微笑冷冷道:“你可知‘兽神’数年前复活了?” 老人冷哼一声,却又敬佩道:“是,想不到中原还有这等高手,能把他除了。” 陈生道:“哦,那你说‘兽神’是怎么复活的?” 老人沉默了一下,道:“我听‘阿里巴’说了,五组的神器都被抢了去,才让‘兽神’复活的。” 陈生道:“那除了‘玲珑’女巫,兽神和七名勇士知道这个秘密,还有人知道要有五件神器才能复活兽神吗?” 老人不紧不慢的摇了摇头,道:“没有了,就算是兽神也没有见过神器。” 陈生道:“哦,那么又有谁认识神器?又有谁才能拿到神器?” 老人满脸差异,惊声道:“娘娘和七名勇士!” 陈生笑了笑,道:“不错了,会是回来的五名勇士吗?” 老人呆了下微微张口,道:“不会的,他们回来不久就纷纷过世了。” 陈生微微得意道:“也不可能是娘娘,就剩下黑虎黑木了,我曾听闻黑虎勇士跟从娘娘时间最长。与娘娘出生入死却毫不畏惧,一直跟随在娘娘的身边。” 老人道:“不错。”老人盯着陈生,似愤怒,似惋惜道:“那么为什么黑木要出卖娘娘?” 陈生道:“其实我也不清楚,现在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应该将黑木从焚香谷手里救出来。” 老人一惊,道:“不错,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动身。” 陈生笑了笑,道:“前辈,我们走。”说罢,起身向石门走去。陈生和老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神殿中,玲珑女巫的石像依旧端庄的站立着。 青云山大竹峰 清晨,薄雾冥冥,丝丝寒意,翠竹耸立,倦鸟未起。 被薄雾环绕着的大竹峰显得有些冷清,却又有种清爽脱俗,仙气萦绕之感。小径上的石子还有些湿润,张小凡和陆雪琪已经准备好出发了。大竹峰弟子勤快,早早的看望张小凡和陆雪琪后就去“太极洞”修行去了,剩下宋大仁和文敏准备送送二人。 宋大仁道:“小师弟,这次应约不知有何危险,要小心啊。” 张小凡点点头,微笑道:“大师兄,不用担心,我知道了。” 文敏道:“小凡,你要好好照顾雪琪知道吗?不然我可不饶你。” 张小凡面色有些尴尬,点点头。 陆雪琪莲步轻移的走到文敏身边,对文敏道:“大师姐,你就不用担心啦。” 文敏微笑不语。 宋大人道:“时候不早了,小师弟快上路。” 张小凡道:“是。”正欲转身离去。 “汪汪汪,吱吱吱”的声音从张小凡身后传来。正是大黄和小灰,众人回过头,注视着这一猴一狗。 小灰“吱吱吱”叫的不停,大黄也大声叫喊着。 张小凡对着小灰笑道:“此次出发不知有何凶险,你们就好好呆在大竹峰。” 小灰大感不满。两只猴手交叉在胸前,一屁股坐在地下,两腮鼓着气,猴脸转向一边。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大黄还是对着张小凡大声叫喊。 张小凡看着陆雪琪摇了摇头,也不管小灰,转身要走。 张小凡祭出“噬魂”,刚刚立于其上。突然感觉“噬魂”一沉。张小凡向后望去,却是小灰跳了上来,死死抱这张小凡的脚,用赖皮的办法。 张小凡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小灰。 青,蓝色的豪光划过天际。 大竹峰上只剩下大黄的叫声回荡在竹林之间。 昌合城是东海最大最繁华的城镇,百姓的服饰与中原相差无几。来来往往的商人游客都要在这停留歇息。因此,来往的人络绎不绝,一番繁华的盛况。 张小凡和陆雪琪在这准备稍作歇息,即日再去蓬莱仙山赴约。二人便来到了昌合城最大的客栈——海云楼。张小凡望着这块熟悉牌匾,心中不由一动。 二人走了进去,众人皆被陆雪琪倾国倾城之貌而憾,又对陆雪琪冷若冰霜的气质所畏惧。小二便上前道:“两位客官,是要吃饭还是住店?” 张小凡道:“两间上房,再来一些饭菜。” “好嘞”小二吆喝一声,向厨房走去。 饭后,二人便进了各自的房间。 入夜,忽然下起小雨,细雨绵绵,如丝如纱。张小凡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张小凡叹息一声,坐起身来,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黑夜中,他独自站在庭院中,注视着那棵白桦树。 他抬头,望天。 深深呼气。 全然不顾雨水的击打。 幽幽的庭院,曾经的绿影。 张小凡低声嘶喊道:“碧瑶,碧瑶,老天啊,这是为什么啊,老天,你不公啊!” 雨渐渐大了,张小凡双手握拳,仰头,闭着眼睛,眉头紧皱。 雨依然下着,风依然刮着,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忽然,雨好像停了。 张小凡缓缓张开眼睛。 一把伞遮在了他的头上。 张小凡猛地一转身,一声“碧瑶”差点喊了出来。 只见陆雪琪为张小凡举着伞,面色担忧。自己却大半个身子淋湿了。白衣紧贴着身子,隐隐约约的有些透明。肩头如雪的肌肤紧靠着白衣,却是那么和谐。雨珠从陆雪琪脸上滑过,流下一道道水痕,显得有几分凄美。 张小凡深深呼吸,将陆雪琪拉在自己身边,苦笑道:“雪琪,我……”他没有说下去,一只白皙捂住了他的口,淡淡的幽香从指尖上传来。 陆雪琪靠在张小凡的怀里,柔声道:“你的心意我明白。” 张小凡道:“雪琪,可是我真的忘不了,放不下啊。” 陆雪琪看着张小凡,笑了笑,道:“忘不了就不要忘,放不下就不要放啊。碧瑶姑娘对你情深意重,不用说你了,我和你在大竹峰的亲人都是很感激她的。就让我们永远的记着她,念着她好吗?” 张小凡点点头,心下感激,道:“雪琪,你真好。” 张开双臂,将伊人轻轻地揽入怀中。 陆雪琪笑了笑,心中念道:碧瑶姑娘,谢谢你,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凡。 庭中夜雨,院中情人。 细雨寒风的夜晚。 可是寒冷? 可是冰凉? 留下的只是淡淡的柔情和思念。 青云山下,草庙村。 那间简陋的屋子里,张小凡无言的在屋里坐着,无比简单,但是井井有条的一小片地方,现在一片寂静。大黄和小灰回大竹峰玩耍了,这个充斥着悲哀的地方,竟是死气沉沉一般。对于张小凡来说,他对过去的每一个回忆,对他都是一种难忍的折磨。 也许,一年前,他在看开一切,心灵无比平静的时候,他可以,那么短暂的,置让自己痛苦了十多年的种种悲伤于不顾,忘记了一切,那样平和的张小凡,不可能成为永恒。无论多么智慧的人,从来都没有可能独自击败心中的心魔,冲破心障。 一个人,可以领悟这世上的一切,但是,唯独不能悟透自己。张小凡,就是这样的人。经过了这样曲折的人生,谁都觉得他必须看开看透了,但是,悲伤,只是浓雾。 你越想驱散,它们就聚得越浓,那,唯一的办法,只有轻轻的闭上眼睛,接收来自心灵的声音,等到浓雾离开的一天,才能看得到,那近在咫尺的曙光。 万幸的是,走出了自己为自己造的阴影的张小凡,终于,能够露出那种平和无比的微笑了。毫无哀怨与后悔,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像,所有的困惑都无法阻挡自己,那么,终有一天,抬头,彩虹正高高悬挂。 又一次,张小凡进入了那平和的心态,安详地起身,对着身边的噬魂说:“看来,我们必须回去了呢。”说罢,张小凡看着自己那整洁而有条不紊的小屋,轻轻微笑,然后,走出屋外。 青云山,小竹峰。 望月台上的陆雪琪,忽然感到一阵舒畅,她出人意料的甜甜一笑,宁静的收回天琊,之后,御起法宝,往弟子房走去。果然,小竹峰的一位弟子走上前来,对陆雪琪说:“陆师姐,掌门说让六脉首座到玉清殿去,他有要事商量。”陆雪琪轻轻点头,随即人影一闪,消失在去往通天峰的方向。 青云山,通天峰。 青云门现任掌门萧逸才,正略有不安的在玉清殿上来回渡步,一身白色道袍随着风,轻轻飘动,好似下凡仙人。刚才,他于通天峰上,看到了一个祭着法宝在玉清殿上飞行的身影,心中大讶,左思右想后,终忍不住找来了其余六脉首座,共同商议此事。 萧逸才也是可怜,自接任掌门之位后,青云门可谓已是个烂摊子,他这几年来费劲了心思,才好不容易将原本早已稀稀落落的青云门整理得像个样子。可是正在他大松一口气的时候,竟看见了能够打破青云门门规,在玉清殿上御物飞行的人物,看样子竟是当年启动诛仙剑阵的人影。 最让萧逸才失去了他一贯冷静的是,那个身影,看上去,十有八九是鬼厉。难道……这时,远远传来破空声,萧逸才终于冷静下来,收拾好心情,走出玉清殿,迎接前来通天峰的六脉首座。 远处,几道光芒闪过天际,很是耀眼。从各自法宝上降落的,分别都是龙首峰首座、大竹峰首座、小竹峰首座,还有朝阳峰、落霞峰和风回峰首座,也陆陆续续赶来了。 玉清殿上,萧逸才神情严肃的对在座的几位首座说:“各位师伯、师弟,今日我在通天峰上,竟看到有人能够御物在玉清殿上飞行,此事非同小可,因此我这才叫了诸位来此商讨,只怕…… 第75章 不可以 红尘纷乱,天下皆是一般的动荡。若然这说世上还存有净土,那自然便应该是在青云山了。 又一个晴朗的天。微风遥遥轻扬,似如酥手般抚慰着那过往的伤痛;晨光微煦,淡淡的薄雾袅袅飘荡,好一派人间胜地,既便是传说中的仙境也不过如此而已。 龙首峰上,云气之间;此刻孤耸着一个身影,却是陈生,他默默的注视着远方,似陷在了沉思之中。 “昊哥,在想什么呢”,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忽自他背后响起,来人却是田灵儿。 陈生轻呼了下,转过身笑了笑道:“灵妹,你怎么来了,可真吓了我一跳”。其实以他的修为,虽在沉思,但周边之事他却都是清楚的,田灵儿过来之前他便已知晓,只是他故意装作不知道,讨她欢喜而已。 果然,田灵儿颇为惊讶的道:昊哥,我的修为又有长进了吗? 陈生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道:我的灵妹天资这么聪慧,修为精进了又算的了什么难事。 田灵儿面现红晕,微嗔道:“净瞎说”;心下却是大为欢喜。怔了片刻,她轻声问道:“昊哥,你刚才在想什么呢”。 陈生轻叹了口气,黯然转回身,又直盯着远方,半响竟是无语。 “你又在为林师弟他们担心了”。 陈生点了点头,轻叹道:“但愿他们都没事才好”。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胆小起来了”,田灵儿咯咯一笑道:你不是都说有林师弟在,咱们龙首峰下的弟子是不会有事的吗,你这个首座就放宽心。 陈生黯然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倒不是担心那些弟子,反而是林师弟才是最让人放心不下。 怎么会。田灵儿讶然道:林师弟修为那么高,他又怎么会有事。 陈生苦笑了下道:便是因为他修为高,才更会有事。惊羽性子向来高傲,万事不愿假手与人,这次又有焚香谷的人在场,我就怕他到时将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抗。 田灵儿:“你当时不是说……”。 陈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这次真是百密一疏,焚香谷的人倒像是事先算计好了的;出了那么几个人手,依我看他们对敌是假,监视我们的人倒是真的”。 陈生这么一说,田灵儿便即明白,喃喃道:林师弟性子冲动又极好面子,在外人面前定是会拼尽全力为本门争光,若是对上了高手,那他……;昊哥,你说该怎么办。她颇有些焦急的问道。 “这正是我担心的”,陈生苦笑了下道:“但愿他能听进曾师弟一两句话,自己别出什么事才好”。 哼,田灵儿轻哼了道:“刚才传回点好消息,又有这等烦心事,当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陈生轻吁了口气,苦笑道:“外人只道修道之人便可以无忧无虑,却不知天下之人皆有一般的烦恼,哪里又分什么修道不修道呢”。“刘师弟怎么说”,他转口问道。 田灵儿:“刘师弟传回消息说南疆那边现在没什么事,并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陈生微笑了下道:“没事就好”,微沉吟下又道:“你让他暂时别忙回来了,暗中看看别派的动静”。 田灵儿点了点头;怔了下却又讶问道:“昊哥,掌门师兄这次对南疆的事好像不怎么上心啊,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见他派出个人去看看”。 “掌门师兄”,陈生冷笑了下道:“他做什么事又哪会让我们知道;你看他没派出人手,但要我说,他的人现在怕是要连十万大山都翻遍了”。 原来,便在这几日间,南疆十万大山之中突然莫名出现了几次震动。其实这点震动放在以前那跟本算不得什么,只是经兽妖一劫之后,世人仿佛都变的分外爱猜测起来;于是乎这么一场不大的震动便被人臆想成是妖魔祸世的前兆,随即闹了个人心惶惶。 但却也不乏有人仍为这是异宝降临的前奏,暗中早打起夺宝的注意,在这些人中自然少不了那些修道之士。 只是南疆自来便是焚香谷的辖区,修道之人虽觊觎宝贝,但又碍于焚香谷的名头,于是便暗地行动;这么一来,南疆地界上虽表面平静,但在暗地里为那个臆造出来的宝物已翻起了一场不小的波浪。 “曾师兄,你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知何时,焚香谷方的人亦停了手。此刻,李洵正挨着曾书书、面带笑意的道:“这是战还是和还是得要师兄你来拿主意”。 曾书书霍然不快、面露愠色,冷哼了下,道:“战吗,那李师兄为何还不上前,还站在这做什么”。 李洵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道:“这么多人都不动手,曾师兄为何单单要找上我,莫不是以为我焚香谷的人好使唤不成”。 曾书书勃然发怒,森然道:焚香谷众位师兄的大驾又岂是我们请的动的,嘿嘿,林师兄还在奋战,诸位师兄倒都成观战的了。 李洵哈哈一笑道:“这次行动好像是以曾师兄你为首,既然如此,我们自当随同师兄你进退了,至于别人嘛,我们可不管”。 “李师兄果然不愧是名门子弟”。曾书书冷笑了下狠狠把头转过头去。不过才几日光景,这李洵竟似像换了个人似地,以往他死要面子的个性现在像是全然没了,面对他这一套看似有理但又近似无赖的说词,曾书书也是无计可施了。 一众人此刻均已停了手,然而面对诸人观视,林惊羽竟浑然不觉似的,只是一剑快似一剑的攻了过去。 十数年来,虽然林惊羽的资质向来为人所称道,然而见过他动手的却并没有几人。 话说闻名不如见面,他的实力到底怎样,谁也不曾领略过,如此之下,那些年轻弟子钦佩之中却也不免有了几分怀疑;只是此刻,诸人心下那分疑虑早已尽去,剩下的只是惊叹。 但见林惊羽身形越来越快,身影越变越淡,渐渐地,漫天竟只剩下剑影,剑风呼呼激荡,围观的人群竟像似被人推着一般缓缓向周围四散开去。 “陆师姐,林师兄有些不对劲啊”;看了片刻,曾书书蓦然摇了摇头,喃喃的对一旁的陆雪琪道。 原来此刻,林惊羽似像是打疯了一般,完全不顾自身胸门大开,一派只攻不守、不要命的打法,而更令曾书书等惊讶的是,他的招数也不再如先前那般大开大阖,其间居然有了几分阴森诡异的气息,只见他身影森森,竟几如幻像一般。 陆雪琪秀眉紧锁,黯然无语。这诡异的术法早在几年之前在别人打斗之时她便已见过,巧合的是,当日交手之人也恰是此刻之人。 只是现在,施展之人却是已然变换,虽然比起当日鬼厉的诡异身法,林惊羽还大为不如,但也已然颇具威势。“天书,这是天书啊,难道他、他也知道”。 自从偶然在天地宝库看到了天书第三卷之后,身为正道弟子,虽然她也曾刻意告诫自己忘掉,只是天书虽号称魔教圣典、诡异莫测,但字里行间尽皆是不世出的深奥妙理,修道中人对此天生的痴迷。 这些年来她只是凭借自己天赋聪颖,强行领悟书中的些皮毛,便已然对自身修为大有裨益,可见此书的妙用。只是此等境遇,她又怎敢让门中的那些首座、长老看出半分端倪,然而此刻,同是青云门下的林惊羽竟然会当众使出,她这分惊诧自是不言而知。 陆雪琪既看的出,鬼厉又岂能不知。相比陆雪琪,天书已然成为他此生中最熟悉不过的东西了。虽然林惊羽所施展的酷似天书,但其间还是有所不同,在那之中似乎不单单是以天书为根基,竟似好像还有南疆鬼道的巫术 “师妹,救我” 危难之下,他再也顾不得身份,高声呼叫了出来。其实,不待他叫出来,燕虹便早已仗剑从侧面攻了上来。 怎奈她身形刚动,一道灰影闪过挡在了她面前,却是玄武也出了手。这两人一交上手,先前已罢斗的人立马也加入了进来,而先前在四周略阵的青云子弟竟也不待吩咐,一挺法宝,纷纷加入战团混战了起来。 噬魂魔棒前端的噬血珠血红一片,一股噬血妖力铺天盖地而来,将李洵笼罩其中。妖气森森,向着天际鬼哭呼啸,令人毛骨悚然。 棒还微到,李洵便感浑身的精血已被牵扯的快要破体而出,可是此刻,却又偏偏无任何力量去反抗。他绝望的看着那即将结束自己性命的东西,哑然失笑。人生真是一场莫大的笑话,遍施手段去争取,可结果却是连自己的生命都把握不了。 铮,一声清响夹杂着一声叹息。李洵怔怔的望着那个不足自己脑门尺许的短棒。怔了下后,死里逃生的他慌忙道:“曾师兄,多谢你出手,快、快救我”。 鬼厉盛怒道:“什么曾师兄,今天谁也救不了你”。噬魂魔棒顺势一挥。曾书书横剑一封,却只感浑身一阵混软,腾腾后退了几步方才拿的住脚跟。眼见鬼厉又是一棒向李洵劈去,他双眼一闭,眼前将要发生的惨状他实在是不忍再看。 “小凡”。正在此际,那个正倚在自己胸前的女子忽然轻轻的叫了出来。多么熟悉的声音,恍如十年前流波山的那个大雨夜,青云后山的那片竹林。鬼厉心下一个激灵,神色渐缓,凶厉之气渐去,这一棒便是再也打不下来了。 李洵几如鬼门关前转了一圈,既得此机会,便立即发力欲抽身逃脱,然怎奈手臂如被钢钳紧卡,完全使不上力气。 鬼厉深深吸口气,左手微振,李洵便如同东西一般被甩了出去,他顺手拔掉还插在肩上的纯阳玉尺,远远的扔了出去。 李洵面如死灰,神色黯然。一抬头,却见林惊羽正站在身旁。“林师兄……”。他开口道。 呵呵……,林惊羽忽然失声冷笑道:“活该,谁要你帮,滚开”。 李洵勃然大怒,道:“青云门原来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同道盟友,受教了。师妹,我们走”。他狠狠的甩了下手臂,再不看眼前的战局一眼,带着自己的人径先去了。 “小凡,你、你怎么样”。 碧瑶,鬼厉神色一舒,微微一笑道:我,我没事”。 鬼厉看了看场中局势,面色愈发阴沉。双方再次交手,形势已然比不得的先前,出手之时已再无人容情,顷刻间便已有人血染衣襟。 曾书书,鬼厉戟手问道:你们是打定主意非要置我们于死地不可了? 曾书书尚未作答,却听林惊羽已在背后冷冷回道:正魔本就不两立,你既堕入魔道,还有什么话可说。 正道?哈哈……,什么是正?你们是吗。 “魔教妖人,废话少说”。话语间,数名青云子弟已仗剑围攻了上来。 青云门人数虽然占优,但因少了焚香谷两位好手的支援,即便是陆雪琪、林惊羽都加入了进去,也不过稍稍将青龙等人压制住。倒是鬼厉这边形势反而不妙,以他的修为,放在平日,对付这几个人那是完全不在话下。 可是此刻,他不仅自己受了伤,还得照顾一个没有丝毫抵抗力的碧瑶;而这些正道弟子修为又均是不弱,有几人还是识得碧瑶的,出招均是冲着她去,下手也是毫不留情,鬼厉左支右拦,片刻间身上便又多出几道伤痕。 正值此形势危急之际,忽然一道白芒划过天际,落入了此战圈之中。轰,一声巨响,围攻的几人腾腾倒退了开去。 “是你,小白”。鬼厉讶然道。 烟尘尽散,其间现出一个婀娜的身影,风姿娇作,不是小白又是谁人。 “是我不行啊”,小白微带戏谑之色,风情万种。 “你带碧瑶先走,这儿我帮你挡上一阵”。 “嗯,麻烦你了”。鬼厉重重点了下头。一振法宝,人若离弦之箭,向着悬崖顶部冲去。 鬼厉身形一动,围攻的数人也立马跟了上去。 “想打架,让姑奶奶去陪你们玩玩”,小白格格一笑,右手一挥,白芒闪过,这数人挺剑一封却似撞上了无形之墙,刚起动的身形又生生停了下来,竟被小白一招之间全拦了下来。 第76章 如此 通天峰前山,玉清殿。 这座雄伟的大殿,往日里庄严肃穆的地方,此刻,气氛却略显怪异。 虽然掌门陈生才及六脉首座俱在,但各人的神色却是大不相同。 只见现任凤回峰首座曾书书耷拢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睡意来袭的摸样;而一旁的陆雪琪却是怔怔的坐在那,仿佛是神游天际之外,似乎是早打定主意不去理会眼下的事。而另外的几位首座却似极为高兴,虽然正襟危坐显示威严,但眼中的那股笑意却是掩饰不住的,大有幸灾乐祸之意。 只有齐昊一人满面怒容,愤愤的坐在那。说来也难怪,此次剿魔之行,龙首峰损失可谓不轻,折了一名弟子不算,连带着林惊羽也受了重伤,经过了好几日的调养才恢复过来。 本来齐昊就窝着一肚子的火,但因掌门一脉这次的伤亡不比他轻,这才忍了下来。但一见到另外几位首座得意的神色,怒气便不打一处来。好在他的涵养功夫极深,虽然怒极,却也没闹出丝毫不快。 陈生才一脸尴尬,闷声坐在上首;这些人的心思他又怎会不知,只是他也明白,自己这个掌门现在坐的实在是颇为勉强,眼下对待这些人,他是决不能说出带半点责备之意的话来。心念一动,便想出了个对策来。 齐师弟,陈生才勉强挤出一丝笑色,道:“你门下弟子这次奋力剿魔,伤亡严重”。这样,他取出一柄仙剑放在桌子上,道:“除了七星剑这件当初允诺之物外,无论师弟你需要什么,只要做师兄的拿的出来……”。 修道之人向来把法宝看的极为严重,现在他居然把自己的仙剑也拿了出来,不光是齐昊、便是其他几位首座也均是一震。 萧师兄,齐昊神色微变,接口道:“这次行动也不是我龙首峰一脉的事,要是奖励也是得先从曾师弟,陆师妹开始”。本来他一肚子的火,但给陈生才抢先这么一说后便是再也不能发的出来了。 “嗯,齐师弟言之有理”。堵住了齐昊,陈生才面色顿松,微微一笑道:“这次能够大获获胜,也全赖曾师弟、陆师妹指挥,这七星宝剑还是交由……”。 萧师兄,曾陆二人齐声道:“七星剑你还是奖励给通天峰的诸位师弟”。 他们也不是傻子,齐昊推下的东西,是谁也不会再往自己身上揽的,况且此次虽然赶走了对手,但己方的损伤却更重,那里又能称得上是大获全胜。 陈生才一愣,一丝古怪的神色在脸色一闪而过。左手一扬,但似乎是突然想到什么,嘴角微动了下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含笑着点了点头。 “不知掌门师兄这次让我们来,又是所为何事”。只听陆雪琪淡然问道,其实她问的也正是这许多人想知道的。任谁也明白,陈生才召集六脉首座到来,绝不会单单是要弄什么论功奖赏的事来。 诸位师弟,陈生才干咳了下道:“南疆那边的事想必各位一定有所耳闻,不知诸位有什么看法”。 众人对视了一眼,均默然无语,但心下却均知陈生才这话后还定然藏有下文。 果然,片刻后,见无人应声。陈生才又干笑了下道:“近日来南疆那边异动频繁,盛传将有异宝出世……”。 哦,齐昊忽地起身道:“不知掌门师兄又将作何打算”。 陈生才脸色一红,摆了摆手示意齐昊坐下后,道:“其实不管异宝的消息是否属实,倒也与我们并无多大干系,只是听说魔教余孽也得到消息并秘密南进,意图染指”。 “哼,魔教妖人还真大胆,居然敢这么快就再露面”。齐昊冷笑了下,道:“萧师兄,这次你会安排谁去”。 齐师弟,陈生才平静的道:“魔教妖人南进的消息千真万确,上次逃掉的那几个就在其中”。 陆雪琪闻言一震,齐昊却是面色一沉,正欲待开口,陈生才却已抢先道:“至于谁去南疆,还是烦请诸位师弟仔细商量下,不过为兄以为,这一次只要别让宝物落入魔教妖人手中就好,所以大可不必大动干戈,诸位师弟中去一人既可,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众首座哪个不是乐的自在无事,不派人去那是最好。陈生才既如此说,又有谁还会提出异议。 见无人反对,陈生才微笑着扫视了下诸人,最后目光停在了曾书书身上:“曾师弟”。他微笑着道。 月色清冷,丝丝寒意沁人心脾。呼吸着南疆清爽而又带着野性的空气,庭中赏月,漫步林间,心情大为舒畅放松。 可是很显然,小白并没有这样的闲情雅致。反而秀眉紧锁,心思沉重。 小白和黑水来到焚香谷边陲。 这几日,焚香谷的守卫似乎特别警惕,巡查的弟子为格外多,就连焚香谷的守山兽“土豚”的数量也大为加增。 这些焚香谷的普通弟子小白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不过巡查的守卫中也不乏高手,小白也不敢轻视。更令她头疼的却是那数不胜数的“土豚”。这几日,每当小白想要潜入焚香谷时,和当初陈生一样,总是被“土豚”发现。一连几天,一步也跨不进去,焚香谷似乎也发现了这点,守卫更是大增。 小白和黑水在焚香谷的周围徘徊许久也无从下手,二人更是心急。 夜间,小白和黑水在树林间生起火,坐在火堆旁。 小白怔怔出神,似乎有点想着陈生了。 也许是希望陈生能解决进入焚香谷的难题。小白这般想。 “姑娘,你在想什么?”黑水看着小白望着火堆发呆,不由问道。 小白一惊,回过神来,道:“没……没什么,我在想怎么才能潜入焚香谷。” 黑水点点头,道:“是啊,这真的很棘手。” 小白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黑水摇摇头。 虽然小白早已知道答案,但是因为心急不禁问道。 小白和黑水无奈的在树林间发愁。 良久,“小白,怎么是你?”一声略带差异的话语声从树林飘出。 黑水和小白一怔,向树林看去。 树林间,缓缓走来两个身影。 正是张小凡和陆雪琪。 小白虽感惊讶,不过很是欣喜。看来进入焚香谷有望了。小白心想。 小白问道:“你们怎么在这?” 张小凡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番。 小白问道:“你们可是要去焚香谷?” 张小凡点点头道:“此事发生在南疆,而焚香谷又在南疆边陲,因此焚香谷应该可以对查找此事根源有所帮助。” 小白冷哼一声。 张小凡和陆雪琪一愣。 陆雪琪问道:“小白姑娘,你认为有何不妥吗?” 小白冷笑道:“问焚香谷?嘿嘿,此事正是焚香谷所为。” 二人一惊,虽然张小凡和陆雪琪都明白焚香谷一向行事古怪,带着邪气,却不曾知道焚香谷竟有如此秘密。 张小凡问道:“小白,焚香谷究竟有什么阴谋?” 小白道:“嘿嘿,云易岚那个老狐狸,外面看似是正道领袖,其实暗自酝酿着惊天的阴谋。云易岚准备开启巫族的禁法,想要争霸天下。” 张小凡和陆雪琪二人脸色极为难看。 张小凡道:“巫族秘法?什么是巫族秘法?” 黑水道:“是巫族的‘焚天’秘法。” 张小凡向小白问道:“这位是?” 小白道:“黑水前辈是水族的先祖。” 张小凡向黑水问道:“敢问前辈,何为‘焚天’秘法?” 小白嗔怒道:“现在什么时候啦,这日后再说,事到如今,我们要去焚香谷一探究竟。” 张小凡点点头。 小白道:“可是焚香谷看守严密,我们无从下手啊。” 张小凡哑然。 “不好”一声惊呼从黑水口中呼出。 小白问道:“怎么了?” 黑水道:“你看,焚香谷冰脉之灵已经逆流了。”黑水向焚香谷指去。 只见焚香谷蓝色豪光冲天,夜空被照得如同白天。 四人面色凝重。 繁星点点,明月初升。夜风习习,森涛阵阵。平静的夜,悄无声息的降临到这里。 夜幕渐深,睡意渐弄,碧瑶首先便支持不住,躺在一小块青青草坪上便睡着了,淡淡的笑意挂在她白皙的脸上,低低的轻吟,轻轻的呼息,便仿如婴儿一般,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安详和谐,只是,此刻的陈生却是心如潮涌。 现如今,魔教实力大损,早没了先前与正道分庭抗礼的气势,正道虽亦遭重创,但仍却牢牢占据着中土的东北南三面;唯有西面一处,却也只因西方乃死泽,向来人烟稀少,正魔双方皆不引以为重之故。碧瑶在魔教中的身份非比寻常,正道之士人人引以为死敌,天下虽大,但如今却已无她容身之地。 “往西”,沉默了许久,陈生沉沉的舒了口气道。 西方自来便是人烟稀少之地,更兼正魔双方在此交战后,此处人口便愈发少的可怜。几日间,陈生竟是连一人也没遇见到,于是乎二人转而由西往南。 反正对碧瑶而言,无论去哪都是一样,不过是平添了几分稀奇,增加了几分见识而已;而对陈生来说,此地据雄踞南面的正道巨派焚香谷也已有上千里之遥,此刻他也已可以放下心来。 既无所去的目标,陈生便也无心御空而行,二人便沿着古道迤逦而行,这么一来自然便多费了不少时日。 这一日,二人居然奇异般的见到路上有人走过;而半日行程后,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凝目向前方望去,古道前头,却是有了一处村落,看那村落的构造同在南疆所见并无什么不同,想来应该是到了南疆之地的西北面。 按说这边远之地,风俗应该是与中土大为不同才是;但奇怪的是,此处之人的穿着虽同南疆之人一般,但说话的口音与中土比较起来竟是极为相近,虽然听起来颇为生涩,但却也不难明白。 从路人口中闲谈,陈生略略得知此地只是同中土相接的一个小集市,真正的人口聚集之地却还在居此处约百余里的一处地方。 二人走了进去,只听着人声渐渐大了起来,古道从这小镇上直穿而去,路旁有屋舍檐宇,也有些商铺,不过更多的,倒是些在道路两旁直接摆摊的小贩,沿街走去,叫卖声不绝于耳,真是一副世情画卷。 忽然间,一阵颇为悦耳的声音从小镇一头传来。 陈生二人信步过去,镇口处却是两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其中的一个看似还盲了双眼,二人面前摆着个小摊,上面满放着富有南疆特色的骨笛,但却也不乏有类似中土的竹笛。 陈生、碧瑶二人在一旁站了良久,但那二人却也不顾面前有无人在,只是自顾自的低头吹奏,陈生本觉的颇为无趣,但见碧瑶倒是对这些乐器极感兴趣,于是也只有耐着性子忍了下去。 忽然,几声清脆的铃声随着碧瑶转动的身体发出,正在吹奏的二人闻声一震,其中的一个蓦地抬起头,凝视了一眼碧瑶身上的合欢铃后,淡淡的喜色在他那干枯的脸上一闪而过,然而当他的目光滑过碧瑶的面庞时,一丝略带迷惑的神色却缓缓涌现,迟疑了片刻,他将目光缓缓转到了陈生的身上,只这么微微看了一眼,他眉宇间像是突然间被注入了精光,眼神仿佛一下子犀利了起来。 陈生的注意力本来并不在眼前的二人身上,然而随着那老者的打量,一种极不自在的感觉忽然自他心底涌出,他蓦地转过身。 那老者看了看他,眼中忽又爆出一丝柔和的光芒,微微点了点头,像是表示赞许。 陈生一怔,正不知如何开口,却听那老者已微笑着问道:“两位是要买东西”。 陈生摆了摆手,正欲推辞,瞥眼间,却见碧瑶整个注意力都集中在一个碧绿色的竹笛上,眼中流露的自然是无尽的喜爱之色。单是看了碧瑶这一眼,陈生接下来这推脱的话便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然而一问这价钱,却是更令他吃惊,这看着平平无奇的竹笛,价钱却是不菲。陈生搜尽了衣囊倒也找到不少,然而仿佛是上天故意捉弄他似的,虽然如此,却仍是相差了一些。 看的出陈生的窘态,碧瑶迟疑了一下后道:“小凡,我们走”。她话虽如此说,眼中却仍是不舍的神色。 第77章 对付 繁星点点,明月初升。夜风习习,森涛阵阵。平静的夜,悄无声息的降临到这里。 夜幕渐深,睡意渐弄,碧瑶首先便支持不住,躺在一小块青青草坪上便睡着了,淡淡的笑意挂在她白皙的脸上,低低的轻吟,轻轻的呼息,便仿如婴儿一般,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安详和谐,只是,此刻的陈生却是心如潮涌。 现如今,魔教实力大损,早没了先前与正道分庭抗礼的气势,正道虽亦遭重创,但仍却牢牢占据着中土的东北南三面。 唯有西面一处,却也只因西方乃死泽,向来人烟稀少,正魔双方皆不引以为重之故。碧瑶在魔教中的身份非比寻常,正道之士人人引以为死敌,天下虽大,但如今却已无她容身之地。 “往西”,沉默了许久,陈生沉沉的舒了口气道。 西方自来便是人烟稀少之地,更兼正魔双方在此交战后,此处人口便愈发少的可怜。几日间,陈生竟是连一人也没遇见到,于是乎二人转而由西往南。 反正对碧瑶而言,无论去哪都是一样,不过是平添了几分稀奇,增加了几分见识而已;而对陈生来说,此地据雄踞南面的正道巨派焚香谷也已有上千里之遥,此刻他也已可以放下心来。 既无所去的目标,陈生便也无心御空而行,二人便沿着古道迤逦而行,这么一来自然便多费了不少时日。 这一日,二人居然奇异般的见到路上有人走过;而半日行程后,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凝目向前方望去,古道前头,却是有了一处村落,看那村落的构造同在南疆所见并无什么不同,想来应该是到了南疆之地的西北面。 按说这边远之地,风俗应该是与中土大为不同才是;但奇怪的是,此处之人的穿着虽同南疆之人一般,但说话的口音与中土比较起来竟是极为相近,虽然听起来颇为生涩,但却也不难明白。 从路人口中闲谈,陈生略略得知此地只是同中土相接的一个小集市,真正的人口聚集之地却还在居此处约百余里的一处地方。 二人走了进去,只听着人声渐渐大了起来,古道从这小镇上直穿而去,路旁有屋舍檐宇,也有些商铺,不过更多的,倒是些在道路两旁直接摆摊的小贩,沿街走去,叫卖声不绝于耳,真是一副世情画卷。 忽然间,一阵颇为悦耳的声音从小镇一头传来。 陈生二人信步过去,镇口处却是两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其中的一个看似还盲了双眼,二人面前摆着个小摊,上面满放着富有南疆特色的骨笛,但却也不乏有类似中土的竹笛。 陈生、碧瑶二人在一旁站了良久,但那二人却也不顾面前有无人在,只是自顾自的低头吹奏,陈生本觉的颇为无趣,但见碧瑶倒是对这些乐器极感兴趣,于是也只有耐着性子忍了下去。 忽然,几声清脆的铃声随着碧瑶转动的身体发出,正在吹奏的二人闻声一震,其中的一个蓦地抬起头,凝视了一眼碧瑶身上的合欢铃后,淡淡的喜色在他那干枯的脸上一闪而过,然而当他的目光滑过碧瑶的面庞时。 一丝略带迷惑的神色却缓缓涌现,迟疑了片刻,他将目光缓缓转到了陈生的身上,只这么微微看了一眼,他眉宇间像是突然间被注入了精光,眼神仿佛一下子犀利了起来。 陈生的注意力本来并不在眼前的二人身上,然而随着那老者的打量,一种极不自在的感觉忽然自他心底涌出,他蓦地转过身。 那老者看了看他,眼中忽又爆出一丝柔和的光芒,微微点了点头,像是表示赞许。 陈生一怔,正不知如何开口,却听那老者已微笑着问道:“两位是要买东西”。 陈生摆了摆手,正欲推辞,瞥眼间,却见碧瑶整个注意力都集中在一个碧绿色的竹笛上,眼中流露的自然是无尽的喜爱之色。单是看了碧瑶这一眼,陈生接下来这推脱的话便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然而一问这价钱,却是更令他吃惊,这看着平平无奇的竹笛,价钱却是不菲。陈生搜尽了衣囊倒也找到不少,然而仿佛是上天故意捉弄他似的,虽然如此,却仍是相差了一些。 看的出陈生的窘态,碧瑶迟疑了一下后道:“小凡,我们走”。她话虽如此说,眼中却仍是不舍的神色。 “那他不就是喜欢上她了吗”,碧瑶突问道。 老者一怔,顿了下后道:“应该就是那样了”。 “那后来呢”,碧瑶又问道。 “后来……”, 老者脸上忽然现出一丝痛苦之色,沉吟了片刻后才接着道:“后来那位侠士自然便答应了,不仅在此住了下来,还同雨桐、紫霄二人结为好友,并且三人还经常在一起参研道法。然而好景不长,平静的日子还没持续多久。 村落中突然又闯入了许多更为巨大、凶猛的妖兽,但合同众人之力,这些妖兽很快也被消灭殆净,虽然如此,人们却已觉察的到,这次虽然获胜,但妖兽的力量比起上次已是大了不少,只是因为灾祸既除,所有也就没人把它当回事。 然而,这次之后还没过多久,妖兽又一次出现,而且这次的比起上次体型又增大了许多。人们这下才真正惊慌起来,他们不明白这些妖兽从何而来,为何还越变越强,如此这般下去,部落岂不是迟早要被灭绝吗。 后来,他们终于知道了原委,其实那些妖兽本身同平常野兽并无二至,之所以会变成怪物,是因为吸入了洪荒时期遗留下的黑水恶气所致,成了不死不灭的怪物,它们肉身虽可被灭,但化为恶灵的魂魄却不会消失。 并且那些恶灵还会熔炼在一起,形成更为强大的妖灵;这些妖灵不仅能占据活物的躯体,甚至还能依附于兽尸之上,操控与它。 人们知道事情原委后自然是大为恐慌,因为面对那样的怪物,谁心里又能落下半点的胜算。但好在又是哪位侠士在关键之时站了出来,稳定住了民心,他告诉大家,那些妖兽并非不可消灭,他已经在一部奇书上找到了方法。 如此一来,民众对他的依赖又多了几分,当然他本人对这些是毫不在意的,因为在他心里那时已经只装着一个人了。 “就是那女的呗,那后来呢”,碧瑶又追问道。 “恩,是的”, 至于后来,老者沉吟了片刻后又继续道:“人心虽然稳定了下来,却怎奈妖兽像是更懂人的想法,就在防范稍有松懈,又突然袭击了部落,这一次不但是死了很多人,连乐馨也受了重伤,被妖兽弄瞎了双眼。 那位侠士盛怒之下,不顾众人劝阻,在对策还未完善之前便执意入山,决定将妖兽完全消灭;他既执意如此,作为部族中的首领自然也不甘落后,于是数位巫师跟随他进入了深山。 众人对他们这种近乎冒险的决定都不甚赞同,但他却极有信心,临行前,他对乐馨说,不需几日,他便会回来,不仅是要将妖兽消灭,还要将丹朱带回来治好她的眼睛。 (丹朱,传说中的仙草,能解百毒,治百病,极其罕见;性喜阴暗之地,常生于南方诸山之中)。乐馨很是高兴,专门为他准备了一首曲子待他回来,就是这首曲子了。 碧瑶此刻方才知道他所说的来历便是如此,正觉得无什么奇怪,却听那老者又接着道:“谁曾料想这一去便起了变故,一行人入山后没几日便没了音讯,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于此同时的是那些妖兽也从此绝了踪迹,村落中人放心不下,捱了半个多月后,眼见也没了妖兽作乱。 于是便又组织了一批人进山寻找,众人在深山中搜寻了数日,最后终于有了收获,找到了先前入山的赤霄,此刻他已身受重伤,已是奄奄一息,但手中仍紧攥着已被鲜血染红了的丹朱。 但除了他之外,便再也找不到其他人的踪迹,众人没了办法,便现将赤霄带了回去,希望他醒来后能告诉其他人的,只是这一等啊就是许多日了。 灵药虽然被拿回,乐馨的眼睛虽亦被治好,只是那许多人却再也没了踪影;虽然很多人都相信他们不会有事,说不定在哪一天就会突然出现。乐馨也是如此,每日间他就在村口吹着这首曲子,希望能等到他的归来。 只是这一刻她终归没有等到;去日依稀,归日无期;曲子便在那无尽的等待中失去了它本来的音色而成了如今这般,而她也因心殇而终。 一年后,赤霄终于清醒了过来,人们眼见这下终于可以知道其他人的消息,却不料当他知道乐馨已不在的时候,一下子便失了常,从此之后他谁也都不在见,整日的躲在屋中不出来。 因为没了妖兽生乱,部落中没了什么大事,人们也就由着他去了,等到人们再见着他的时候,已是几年之后的事了,而那也是他的最后时光了。 老者讲完后而不再多言语,依旧拿起竹笛吹着那首曲子,声音呜咽,冰凉如水。碧瑶心下一怔,半响无声。 原来即便是美好的东西最后也会以悲剧收场,人生无常态。微迟疑了,她拿起那根碧绿色的竹笛跟着老者吹了起来,只是她曲调虽不差分毫,但终归还是没有那许凄凉之意。正要说话,瞥眼间却见陈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了身边。 南疆,正当这片注定不会平静的地方处于一片混乱之际时,而在相隔已不到千里的西面一小镇之上,却仍是一片祥和的景象。 小镇之上,某处;此刻,绿衣女子满面喜色却又微带憾意的对着身旁那人道:“小凡,你怎么才回来了呀,这位老伯方才正讲故事呢,你要是早点回来就好了”。 “碧瑶”,被称着小凡的男子微微一笑道:“我都知道了”。 “哦,真的吗”,绿衣少女微讶道。 恩,陈生含笑着点了点头。 “小姑娘这话可错了,却是另外的那位老者接口道:“事情虽说年深久远,不过却也未必是故事的”。盲眼老者闻言脸色微变,嘴唇微动下,但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 小兄弟很不简单,那老者忽地转口对陈生道。 “是么”,陈生抬眼扫视了后淡淡回道,随手递过了银子。 那老者伸手接过,微微一笑道:“在这偏远之地,物贱价昂,能摆的上价也不过就是些猛兽皮毛而已,小兄弟能在这么短时间折返,可见也非常人。 陈生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碧瑶,我们走”,面对这老者,总有一丝莫名的感觉,冥冥中仿佛有种奇异的意念在催着他离开。 “小兄弟是中土人士吗”,眼见陈生要走,那老者忽地起身问道。 “哦,怎么”,陈生微怔,微顿下脚步回身问道。 老者微微一笑道:“近日风闻南疆将有异宝出现,这可是百年难遇的盛事,听说天下的修真之士闻此已纷聚南疆,然自来得异宝者,必赖机缘,并非人力强求可得,小兄弟即远道于此,何不去凑凑热闹,说不成你便是那机缘之人呢”。 陈生凝视了下碧瑶,微微一笑,并未止下步伐,身形渐远;隐约中传来他喃喃的低语:“异宝,于我又有何用,他们自争他们的,又干我何事”。 “听说你们中土的修真大派青云门都有人来了呢,小兄弟难道就不想去看看吗”。那老者在身后忽又长声道。 陈生闻此,浑身忽地一震,脚步生生顿了下来;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边远之地,竟还有人知道那个让他永远也难从记忆中抹去的门派名字。 脑中忽地闪现出那个清丽的白衣身影来,念及她,他心下猛的一阵酸痛,上次见面,因为双方的立场及身份,连多一言的机会都没有。 她会明白自己苦衷吗,自己对她说过的话又该怎么办,种种的一切让他脑中忽地一片混乱,竟怔怔的呆住了。 小凡,你怎么了,碧瑶忽地悄然问道。 陈生一震,猛然从沉思中醒悟过来,结结巴巴的道:“没,没什么;碧瑶,我们走”。 恩,碧瑶低应了下,把头扭了过去,不经意间,她眼角边忽地滑过了一丝落寞。 就在俩人身影渐渐消失于小镇尽头后,那位盲眼老者突然冷冷的道:“你又要骗人”。 他所指的自然是身旁的那位老者了,然而那老者闻言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道:“骗人,我可没有,我说的不过都是实话而已”。 实话;盲眼老人冷冷一笑道:“你的用意难道我会不知道吗,你不过是想利用那虚无的宝物引诱更多的人去帮你对付那个怪物而已”。 那老者闻此勃然失色,冷笑道:“怪物,你也不想想你口中的怪物是怎么来的;你说我骗人,那你自己呢,你干嘛不和那小姑娘说赤霄便是我们那敬若神灵的祖师;若不是他,人家一对爱侣又怎会生死难聚,若不是他心存愧疚,又怎会传下那几三部古卷,若非那古卷,部族又怎会闹得自相残杀,又怎么会有你口中的怪物。说我有私心,嘿嘿,那谁人又没有,我们不过都是一样人罢了。 盲眼老者黯然失色,沉默片刻后,沉沉的叹了口气道:“那些事你终究还是没有忘记,其实部族已然这样,尊奉谁都已不再重要;然而此事,终究只是我族分内之事,就算他要出来复仇,也只是我们的事;你擅放谣言将外人牵扯进来已是不该,只是那些中土人一心为夺宝而来,倒也并非大错;然而方才那人本无夺宝之心,更兼那小姑娘也非修道之士,你又何必害他们犯险”。 第78章 哑然无言 一切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歇;十年了,你孜孜不倦的努力追寻着,所求的是什么,难道不正是为了这一刻的宁静吗;就让时光永远停止下去吗,即使生命就在这一刻终结,亦将无怨无悔。只是,雪琪呢;那如雪般的身影忽然如一支冰冷的剑,直刺入心底,刹那间,半个身子仿佛都冷了下去。 “无论怎样,我都是要去见你一面的”,遥望着远处那如墨的山峦,他在心底蓦然自语。 繁星转稀,东方渐白,一缕晨光缓缓从云层中透了出来,又是一个晴朗的天。 青云山,这似如仙境一般地方一如往日笼罩于淡淡的薄雾之中。 薄雾深处,玉清大殿内,此刻隐约现出一个身影来,不消说,这自然是现任掌门陈生才了。 其实,他站在这已有些时刻,只是不只是为什么,他也不做声,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大殿之上的三清神像。 良久,他忽地轻叹了口气,甩了下手,穿过大殿的左侧边门向着远处的一方阁院而去。 逸心阁,这是青云门历代掌门休寝以及参悟道法的地方,因而除掌门外极少有人前往,四周树木葱翠,谓之逸心,亦是以然。 然而,刚至半途,“沙沙沙”,前方院内忽地传来了几声颇为怪异的声音,陈生才心下一惊,微提了口气,步伐瞬然加快,眨眼间便已出现在院门前。 一见眼前的景象,他轻舒了口气,苦笑着摇了下头;所谓的怪异声音,不过是扫埽擦地的响声,原来院中此刻正有一人在清扫着枯叶,这人也是他早就相识的。 陈生才微微一笑,既不上前,也不做声,只是站在院门前怔怔的注视着他;那人也不知晓身后有人,只是低着头自顾自的仔细清扫着落叶,待院中被清理了大半,他微一抬起头,却见陈生才正站在门外,于是忙不迭的放下扫埽,单掌竖于胸前,躬身施礼道:“掌门”。 他所行的自然是道家之礼,青云门历代以来,掌门皆是出家之人,陈生才虽非道士,但因此缘故,他却也有了一个道号,名为清逸。 陈生才微微一笑,扶起他道:“徐师弟,你多礼了,这里又没外人,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称呼我”。 那人一怔,忙改口应道:“是,清逸师兄”。却见陈生才也不作答,只是面含微笑,怔怔的注视着他。那人微愕,微一愣神,便即明然,笑了笑道“是,萧师兄”。 “嗯”,陈生才微微点了点头应道。“徐师弟”,迟疑了下,他忽又叫道。 那人一怔,不晓得何意,但见陈生才指了指地面,轻声道:“这里……”。 那人顿悟,心下大惊,面色猛然煞白,急忙道:“掌门,我,我”。他急于解释,但无奈口舌此刻竟是十分不灵光,结结巴巴说了半天,也只是在重复着那几个字。 陈生才微笑着摇了摇头,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道:“师弟莫急,这我明白的,这里虽不准擅自出入,但也是分缘由的”。微顿了下,又压低声道:“你将这打扫完后,就出去”。 那人闻此,如释重负,忙谢道:“是,掌门”。急急忙忙将地面上所剩无几的落叶清理了干净便向院门退去。 这一切陈生才自然看在眼中,初时他脸上尚带着淡淡笑意,只是片刻后却多了几分落寞;对着那人背影,迟疑了下,他还是轻声叫了出来,“徐师弟”。 那人刚至院门,突闻陈生才在后叫道,一惊之下,步履竟险些不稳,忙回身道:“掌门,还有何事”。 陈生才并未回答,只是怔怔的注视着远远处的天空,许久后,他悠悠的道:“陆师妹他们一行去南疆有几日了”。 那人一怔,不明他这话何意,但还是如实答道:“是,掌门,已经五日了”。 “哦,五日了”,陈生才微叹了下,又是一阵沉默,半响,他轻挥了下手,道:“你先去”。 那人应了声,却见陈生才此刻的注意毫不在此之上,他脸色微变,微迟疑下,但还是快步走出院外。 许久,陈生才终于将目光收了回来,苦笑了下,转身向屋内走去,只是就在转身那一霎间,脑中却忽地闪现出一件事来,只是关于什么却又说不上来,只是喃喃低语道:“这里怎么落了这么多的树叶”。 屠魔剑 “师傅、师娘,各位师伯,我回来了……”却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后背着一柄巨剑,高高兴兴的向众人走来。 宋大仁笑道:“李云回来了呢。” 陈生心中一动,道:“莫非是新收弟子之一?” 文敏道:“正是。他名叫李云,10年前才拜入大竹峰门下,半年前突破了玉清境三层,下山寻宝去了,现在才回来呢。“ 杜必书赌瘾又起,笑着道:“我和你们打个赌如何?“ 陈生笑道:“六师兄,这么久了你这性格还没改啊。不过我就与你赌一回,说,赌什么?” 众人闻言笑道:“你六师兄这性格却是如何也改不了了。你知道吗,他和新弟子打赌了许多回,没赢过一次。” 杜必书脸色一红,口中却道:“谁说我没赢过了,上次和李云打赌,我就赢了一次。” “哦?”陈生倒是觉得新鲜无比,杜必书竟然赢了,真是千古奇事,不由问道,“你打的是什么赌啊?” 杜必书一阵得意,道:“我与李云打赌说我们大竹峰师伯有多少个,他说六个,而我们是七个,便是输了。” 陈生哑然,随后又是一阵感动,自己离开大竹峰这么多年,大主峰众人居然还记得他,把他当成一家人。 “好,我们的赌便是李云修炼的是何法宝。”杜必书道。 “这个赌倒是公平,李云又非你杜必书,不会修炼那些稀奇古怪的法宝,我猜是仙剑。”陈生道。 “啊!”一声惊呼传来,众人急忙看去,只见李云已没了那种兴奋,一把白色仙剑祭出,横在胸前,全神防备的样子。 众人不解,回头一看,只见饕餮已经站起,正对着李云方向看去,顿时茅塞顿开,明白过来。 这等饕餮恶兽,任谁见了都会吓个半死。 但这李云居然惊而不乱,这份心性实为可贵。 宋大仁笑道:“把剑收起来,不用如此,这虽是恶兽,但不会伤人。来,过来。” 李云将信将疑,还是慢慢将剑收回,走到宋大仁身旁,眼睛依然看着饕餮,对宋大仁道:“弟子李云见过师傅、师娘和各位师伯。” 杜必书脸色难看,显然他的赌又输了,李云确实是修炼仙剑。 不过杜必书仍是不服,问道:“李云,你修的是什么法宝?不会就是刚刚那把白色仙剑?” 李云不好意思得道:“那把仙剑确是我所修之法宝,名叫追风,以风羽石锻炼而成。” 吴大义好奇的道:“你背上那把巨剑又是何物?” “这把剑啊……”李云犹豫一下,道,“这把剑是我偶然所得,只觉颇是有缘,就带了回来。” 说着,李云将巨剑解下,插于土中。 “……”陈生望着那巨剑,忽觉体内凶戾之气一阵翻涌,似乎在逃避某物一般。就连噬魂也慢慢亮起,发出玄青色幽光。 又听见饕餮不安的低吼,眉头一皱,转身望向饕餮,只见饕餮眼中满是忌惮之意,极为不安。小灰从陈生肩上一跃而起,落在饕餮背上,,轻轻抚摸饕餮,饕餮却也很快安静下来,只是眼中忌惮之意不减。 呜呜低鸣传来,陈生一看,确是大黄不知何时从何处跑出,嘴上还咬住一支肉骨头,好奇的望着。看来陈生的判断没错,那小灰和大黄刚才的确是跑到厨房去了。 陈生把注意重新放回那把巨剑之上,悄悄走上前,道:“可否借我一看。” 李云自然不认识陈生,只是觉得亲切无比,道:“当然可以。” 陈生缓缓地伸出手,抓住那剑柄,只觉一股金属一直惯有的冰凉之气传来,也无异样。 李云看那素衣男子,悄悄地问杜必书道:“六师伯,这人是谁?” 杜必书道:“他便是我与你提过的七师伯,陈生师伯啊。” “原来他就是七师伯啊。”李云点点头,道。 空中传来一道破空之声,一道紫芒从天而降,落在众人旁边。 紫光散尽,露出一个人影,气宇非凡,一脸笑容,不是曾书书是谁。 陈生将巨剑拔出,入手极沉。仔细一看,只见剑身锈迹斑斑,已然看不清是以何制成,剑身上的刻纹也已是不可辨认,乍看之下极是古朴,只是那剑身上部刻着两个极是方正的字:“屠魔”! 一看这两个字,陈生忽的想起另一把剑,正是诛仙剑。 诛仙屠魔! 屠魔诛仙! 尤如一对仇深似海的敌手,连名字都是如此敌对! 陈生以念力一探,猛然一惊,眉头皱的更紧。 曾书书见众人都在,不禁笑道:“原来大家都在……咦,小凡!?” 曾书书望见陈生,又惊又喜,不觉喊了出来,随后他的目光注意到那巨剑之上,神情更是惊骇,半天才慢慢地道:“这、这莫非是……屠魔剑?” 宋大仁等人闻言一惊,问道:“你知道此剑?” 曾书书一脸疑色,不说话。 众人正待再问,一声低鸣远远传开来,连忙看去。只见那巨剑在陈生真气催动之下,不断的颤抖,发出声声低鸣。 仿佛沉睡了千万年的瑞兽被突然惊醒,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不住的咆哮那气势之强,竟是让宋大仁、文敏、曾书书之外的其他人不觉往后连退几步,方觉压力稍减。至于修为较弱的李云,更是神情痛苦,往后退了八九步不止,依然觉得压力不减,最后竟是退了二十余步方觉得好受一点。 那巨剑在陈生灵力的继续催动下,玄青之光大盛,剑身也缓缓亮起,斑斑锈迹竟也慢慢褪去,露出玄青色的剑身,竟是光亮无比,看似锋利非常。地面也受到波及,纷纷龟裂,就连曾书书这等修行的人也感到压力巨大,不由得连退七八步。 众人大骇,这是何等兵器,竟有如此之威? 玄青光芒突然消散,剑身也是黯淡下来,又恢复成那个锈迹斑斑的巨剑,看起来毫不起眼。 众人顿感压力一失,纷纷围上来询问:“这把剑到底是……” 曾书书道:“若我所想不错,这应是屠魔剑!” “你认识此剑?”陈生将剑插回土中,对曾书书道。 曾书书道:“我亦是在一本古卷中见过此剑,乃一柄不世出的神兵。古卷中如此记载‘九天玄铁,化为屠魔;神人之兵,利可断冥’,不过没想到真的有此剑。” “这么厉害!”众人哗然。 “不过此剑是如何落到你手里的?”曾书书望向陈生,讶道。 “这剑不是我所有,是这位大竹峰弟子李云带回。”说着,陈生等人望向早已退到五十余步外的李云。 “李云,你过来。”宋大仁脸色一沉,道。 李云刚从刚才的压力中缓过气来,听见宋大仁的声音,走了过去:“师傅。” “你是如何得到此等神剑,从实说来。”宋大仁道。 陈生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三十余年前自己得到噬魂之时,青云众人都是这样问自己,不觉眉头一皱,望向宋大仁。 李云犹豫一下,道:“当日我本已用风羽石练得法宝,返回之时,忽见一座怪山,山上无草无树,尽是怪岩。弟子好奇之下落在那山上,却不知从何跑出许多怪物攻击我。” “怪物?”众人一惊。 “不错,这种怪物形似豹子却有双头八目,动作迅猛,极是难缠。弟子战不过,只好边战边退,退到山顶时,我便看到此剑。我发现那群怪物只是将我围住,并不敢上前攻击我。于是我便想应是这柄巨剑之威将他们镇住,便将它拔了出来。 “只是没想到,我拔出此剑后,那群怪物竟是惊恐万状,纷纷而逃。不仅如此,那天空竟也是忽然暗下,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弟子便认为此为一柄神剑,想带回给师傅看一下,便带了下来。”李云道。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叹道。 陈生脸色肃然,道:“此剑威力非同小可,可能与本门镇山之剑诛仙有莫大渊源,还是先将其封起来的好。” 宋大仁点点头,道:“竟然如此,那便将其封起来,只是封于何处还是个问题。”随即又道,“这问题以后再想,李云,你先将这剑收起,待以后再想应封于何处。” “是,师傅。”李云将剑背回,道。 曾书书将目光从巨剑上收回,望着陈生,道:“小凡,你是不是要回青云。” “……”陈生点头不语,嘴角却挂着一丝微笑,心中一阵温暖。 “太好了,小凡。”曾书书喜道,“有多少人盼着你回来,你终于回来了。……咦,小灰呢?” 陈生哑然,无奈道:“在那!”望向饕餮,小灰却又跑到大黄身上去了。 曾书书随陈生的目光望去,一阵讶色,却是兴奋异常,双眼放出一阵阵精光,道:“上古神兽饕餮,小凡,你从哪里偷回来的?” 第79章 微笑 太极洞 当年兽妖一劫中,曾书书力竭而晕过去,没看到饕餮与兽神一道大显神威,不然只怕此时也是拔剑相向了,看来世间之事,有时还是不知道为妙。 “……”陈生耸肩无奈道,“他垂涎我的烤猪,就粘了下来,我也是没有办法。” 曾书书一愣,口中喃喃道:“垂涎于烤猪就粘下来,垂涎于烤猪就粘下来……” 陈生心中一动,以往地记忆又萦绕而回。 当年通天峰上,曾书书看着小灰,口中喃喃地道:“砸了几枚松果就跟回来,砸了几枚松果就跟回来……” 一切似乎如此遥远,又似乎如此接近。 一切,犹如梦一般。 众人看在眼中,不禁面面相觑,摇头苦笑。他们自然知道曾书书喜爱异物,只是没想到如此痴迷。 曾书书忽对陈生道:“你有两只灵兽,不如送一只给我?” 陈生道:“如他们愿意,你就带走。“ 曾书书一喜,道:“此话当真?” 陈生点头,却道:“不过我怕他们不会更你走!” 曾书书喜色消失,思索一阵,望向饕餮,却只见饕餮恶狠狠的望着他,眼中似有无尽杀意。曾书书觉得后背一凉,再望向小灰,只见小灰和大黄玩的正欢,不看他,忽的一阵失落,叹道:“我怕也是如此。不过小凡,你还真有办法,被砸几下松果就带回一只三眼灵猴,烤一只猪便带回一只饕餮,为何我就没有这种命呢?” 众人闻言大笑不已,陈生却低低地道:“若你有我这等命运,我怕你就算得到天下间的灵物,你也是不肯的。” 陈生的声音很低,只有宋大仁听到,眼中闪过一丝哀伤,片刻却道:“对了,曾师弟,你来此所为何事?” “啊!”曾书书一拍额头,道,“见到小凡太高兴了,差点忘了大事。” 文敏笑道:“我怕你是见了这饕餮才忘了大事。” 众人又是大笑,曾书书脸上一红,对宋大仁道:“掌门师兄有要事找我们七脉首座商议,叫我来找你,我们现在应该去了,不然迟到可不好。” “掌门师兄?”陈生道:“莫非是萧逸才萧师兄,他现在已经是青云掌门了吗?” “正是萧师兄。”曾书书道,“小凡,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也去。”陈生犹豫一下,道,“小灰,走了!” 小灰闻言,忽的从大黄背上一跃而起,落在陈生肩头,吱吱的叫个不停,颇是兴奋。 “我们走!”宋大仁望了文敏一眼,微微点点,与陈生和曾书书御剑去了。饕餮竟也是足生黑火,跟随而去,留下大黄在那里汪汪直叫。 曾书书等人正飞间,忽闻身后有异声,回头一看,竟是饕餮!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众人已停在半空,饕餮也停了下来,一脸不解的望着陈生。 曾书书道:“莫非你想带它上通天峰?” 带它上大竹峰已是如此,上了通天峰还得了!况且青云镇山灵兽水麒麟可是饕餮的仇人,若是带了上去,那后果…… 陈生不禁吸了口凉气,直觉头皮发麻,又落回大竹峰守静堂前。 大主峰众人见他们还没离开一刻,就掉头回来,大惑不已。 陈生道:“那该如何是好?” 曾书书道:“至妙之计,就是给他找个安身之所,让它住下。” 宋大仁苦笑道:“什么地方好呢?我们大竹峰又不像通天峰,有一个碧波潭。” “那可如何是好?”陈生和曾书书叹道。 “弟子倒想到一个好去处,不知可不可以。”李云忽然道。 “哦?” “无极洞,后山的太极洞。”李云笑道。 “那不是修炼到第三重的弟子才能进去修炼的地方吗?”陈生讶道。当年宋大仁就与他说过此处,只是他没有去见过,当然更没有进去过。 “无极洞?……”宋大仁思索一阵,又与文敏商议一会,道:“这样也好,反正现在也无用,就让饕餮住那里。” 这话倒是在理,现在大竹峰众人皆已突破玉清四层,再在无极洞中修炼亦是无多大益处。 “无极洞?”曾书书喜道。“大竹峰无极洞我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无缘相见。我也想看看这无极洞究竟是什么样子。” 陈生转身对饕餮道:“饕餮,你以后留在这大竹峰可好?” 正午时分,艳阳高照,陈生在枫逝的带领下,踏入了碣石山,向风月老祖求得轩辕匙。 二人本可以御空而行,不过陈生得知风月老祖性情颇为古怪,为表诚意,决定步行上山,碣石山不似青云山那般高耸入云,与寻常山脉相差无几。不过山峰陡峭之极,寻常人若想上山只怕困难之至。对于陈生这类修道之人上山虽然并不吃力,却也不好受。 毕竟二人不是凡人。不多久便到了山顶。山顶上不过两间小屋,小屋旁有一山洞,似乎是平日里修炼的地方。 枫逝面向陈生,微笑道:“张兄弟,在下现在便带你去见家师。” 陈生点点头道:“有劳了。”随着枫逝走向居中的房子。 枫逝在房门外停住了脚,在屋外行了一礼,恭声道:“师父,弟子回来了。” “逝儿,你带了什么人回来。”幽幽的声音从屋内飘出。 “这位张兄弟是青云门的,此次上山是有事求于家师。” “老夫从未与青云门打过什么交道,请回。” 陈生脸色一变,道:“前辈,在下青云门陈生,此次前来是为求轩辕匙,恳请前辈给予在下。” “哦?轩辕匙,你要它作甚?” 陈生道:“不满前辈,焚香谷欲以巫族秘法‘焚天’开启天火之谜,在下便要用乾坤锁与轩辕匙将其禁锢。” “哼!焚香谷的人行事向来诡异,我曾听闻‘焚天’奇阵乃黑巫族带带相传的秘阵,焚香谷又从何而知?” 陈生道:“一位黑巫族的传人被焚香谷所擒,交代秘法。” “老夫也懒的管你们的事,不过轩辕匙也不能白给你,你要先个老夫办一件事。” 陈生道:“前辈请讲。” “轩辕匙乃上古神器,配合乾坤锁启动禁制可以封印‘焚天’阵法,我给你可以,不过待你用完之后,来我这里,我有事要你去做。” 陈生道:“是,前辈。” “好了,你随我来取。”说罢,房门打开,出现一位面容沧桑,须发尽白的老人。风月老祖看了看陈生,点点头道:“和我来。”转身向石洞中走去。 青云山通天峰玉清殿 玉清殿内,只有陆雪琪和萧逸才二人,陆雪琪将焚香谷的阴谋告知萧逸才之后,萧逸才面色凝重,一直沉默思考。 “陆师妹”萧逸才叫道。 “长门师兄有何事?”陆雪琪一脸漠然问道。 萧逸才也习惯了陆雪琪的作风,也不在意。淡淡道:“陆师妹,你说焚香谷此次究竟想要干什么?我想不仅仅是为了这个正道领袖之位。” “哼!”陆雪琪冷哼一声道:“焚香谷行事神秘诡异,哪还有半点正道之风,我想焚香谷恐怕想要整个天下。” “是啊,陆师妹所言也正是师兄的顾虑啊。” “敢问师兄,不知青叶祖师传下来的其余的秘法师兄参悟透吗?”陆雪琪道。 萧逸才苦笑摇头道:“祖师传下的秘法精深难懂,师兄愚钝,才略知皮毛,惭愧惭愧啊。” 陆雪琪道:“不管怎么说,师兄应该做好准备,以防焚香谷突然发难啊。” 萧逸才道:“这是自然,好了,陆师妹,你一路下来也辛苦了,回去休息。” 陆雪琪点点头,转身破空而去。 大殿上,萧逸才面色难看,喃喃道:“云谷主啊,云谷主,果然老奸巨猾啊。” 天黑之后,景色颇为美丽晚上的星空中不知道有多少只眼睛眨呀眨呀的闪个不停、苍穹之上,一轮冷月,把清辉洒向地面刹时间一个男子突然站屋外往着正在看着他的那些星星仿佛在想着什么自言自语道师傅、师娘你们在天上可还过的安好是不是依然那样安详。 如今徒弟也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亲人还有一个你们不成器的徒孙张剑锋。此刻突然穿来一声吃饭晚饭了还站在外头是不是还要我们几个人去请你呀! 都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还跟小孩一样,站在屋外的那个男人并没有立刻回答屋中的传出来的声音,身子突然被什么东西轻轻的触动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去正是已经站在身旁一个洁白的云气如最柔软美丽的丝绸一般飘动婉转,衣衫飘飘,肤色如雪的陆雪琪,陈生道:你怎么出来了。 陆雪琪道:该吃饭了怎么叫你几声你都没进来,外面有些凉我替你拿件外衣来。 陈生道:没事的,不冷。走我们进去一起吃饭! 陆雪琪道:恩。 回到屋中两个女子跟一个小孩都把目光转到陈生和陆雪琪身上好象是他们二人犯了什么罪过一样,坐着的三个人中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眼睛极其有神仿佛眼中带有什么勾人魂魄的妖艳之术看去就象一个仙子一般坐在正中开口道:你们二人难不成是要让我们着几个人饿死在着你们才吭进来吃饭嘛? 着时刚进门的陈生和陆雪琪都象是明白什么似的坐立刻走上前坐了下来。 刚要拿筷子的时候着时小白立刻说话道:今天我听说你打小锋?? 顿时只件陈生也是豁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脸上一下子沉了下来,回了一声道:恩\/ 着时小锋向是看出情况不大对劲道:大娘,其实都是我不好今天那只大黄把我惹急了我变出手跟大黄打起来了,爹爹-才--------。后面的话便没有在说下去。 着时陆雪琪温柔道:好了,其实也没有多大些事不用非要这样计较的! 小白好象还是没有原谅陈生道:雪琪妹子你怎么能这样说呢这小锋可是你的亲身骨肉呀!为了一只畜生怎么能这样打小锋呢? 刹时间阴沉着脸的陈生一下子起身怒气冲天的起来便走出了屋子。 屋子中的气愤一下子变的微妙起来。首先是碧遥立刻追了出去,着时陆雪琪用她那温柔的手摸了一下小锋的头道:今天爹爹打你那地方还痛嘛? 温柔的声音中似乎有带有几分怜爱之音又说道:其实不怪你爹爹发那么大的火,自小你爹爹就没了父母身边也没有什么其他亲人只有一只伴随他的那只大黄狗和一只整天顽皮的小灰,他们一人一猴一狗感情是非常好的包括你故世你的师爷也向来是对大黄有着深深厚感情的。 所以你不能欺负它们知道了嘛? 小锋向来是聪明过人乖巧伶俐这么一说他好象什么都明白了。回了一声:知道了娘\/我下次在也不敢了\/ 小锋:立刻兴高采烈的从陆雪琪腿上一跳而下一时间似乎忘了还有伤在身,刚一落地一下子发出:唉呦的叫声。 小白将小锋扶住了随即抱入怀中怎么这么不小心呀?一听到给你买好吃的就喜成这样啦? 小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随即显露出一天真的微笑,让身边的人都是苦笑不得。 碧瑶也从刚才那个药箱中找到了一个美而精致的白色小药瓶,拿了过来,小白轻轻的回到了她刚才坐着的那张椅子上将小锋放在腿上,碧瑶将白色小药瓶打开后将瓶中的一些药粉撒在了小锋伤着的腿上顿小锋身子一下抽动了一下。 象是着种药粉还带有一种奇香味道,撒在腿上之后立刻于皮肤接触之后立刻容入到了皮肤内部,次客小锋脸上立刻从痛苦变的微微平淡下来象是着药起了作用后让受伤的腿也不在那么痛。 第80章 高兴 小锋立即又兴奋起来道:娘着是什么药呀这么灵验刚才还痛的要命怎么一下就不痛了呢? 碧瑶看着乖巧的小锋没有立刻回答他,确微微笑了一下将他的右腿的裤子拉了下来。 站在身后的陈生也从危态转变为心安之色。着时站起身来的碧瑶似乎想到什么将小药瓶放在桌中,其厉的眼睛一下子飘向站在身后的那个男人陈生身上,陈生也好象从碧瑶的眼睛中看出什么一下子不敢正眼对视于她,碧瑶没有说什么嘛。 只是用眼光狠狠的盯了陈生几下。变又将目光转回到小锋身上看着他那张乖巧伶俐可爱的样子又似乎把什么都抛之恼后去了。 就这个美丽的夜晚他们一家人互亲互爱真象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过着神仙般的生活。 少年一听是无上至宝立刻从陈生的手中接过之后左看看右看看也没觉得什么希奇的地方,就在此事不知道为什么接过玄火鉴后的手上突然觉得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似的不经易的拖手掉在了桌子上,顿时间桌子上的玄火鉴一下子亮了起来向是在象新的主人人告知什么? 小白拿起玄火鉴立刻移到少年的肩上讲少年的外衣服轻轻的打开来,将着个玄火鉴绑在了少年的右肩膀上顺势又将少年的衣服理整好。 着才又回到了自己的原处。看着他的每个动作忽然间又象是想起什么似的很久以前在那个黑洞里一个六尾狐也是这么一个一个动作将玄火鉴绑在了他的肩膀上。瞬时间的回忆一下子停了下来。 陈生随即起身转过头去走出了门,刚才门口时道:锋儿你随我来。----- 少年这个时候手忙脚乱的都是宝贝不知道放哪了才好,着时小白立刻说去,着些东西就放着又没人抢你的还怕丢了不成,微微笑了起来。 少年一下子不好意思似的道:是,娘----那我出去了。 立刻追出了那个房子向陈生的身影跑去。片刻工夫,追到了他身后道:爹---怎么啦突然这么神秘。 陈生转过身来道:你觉得世界万物中动物他们有什么有感情嘛? 少年恍然怎么好好的突然由此一问呢? 少年道:爹-----我觉得是有的,而且这些动物都是有灵性的只要我门对他们好他们也会对我们真心。 陈生微微的点了点头又道:你觉得你小白娘亲如何? 少年一下子惊呆了,突然想起刚才小白娘亲讲过的一句话来:“此物也是上古时代一个巫女所留下的神物降妖除魔用的,我那时也是被此物所困才-----------” 这时候一下子觉得神情仿佛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他难以制信。不过少年乃是一个聪明机智的人,这些话一出便已知什么意思了! 少年道:我觉得小白娘亲对我是百般爱护有佳,她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人跟爹还有其他两位娘亲一样重要。 陈生笑了笑点了点头道:恩、那就好 有些事情还是让你知道的比较好。 少年道:爹爹有话可直说。 陈生道:其实你那小白娘亲她-----------她------是------一------只-------九尾灵狐。 话刚出口,陈生心里在想是不是会吓住锋儿????会不会锋儿难以接受会受不了着个事实。就在此时他正喘抹的同时\/ 少年道:其实我已经知道啦!爹----- 陈生忽然一惊似乎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少年道:其实刚才小白娘亲给我宝物说的那番话我就已经猜出一二了。 着时候陈生又说道:那你害怕嘛?? 怎么会呢!--------少年立刻回道! 此客陈生又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却能查言观色,悟性更是比我当年有过之而无不极之。哎----- 少年一下子觉得心都快跳出来似的,从他小时候开始就从来没有这么表扬过他。少年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不算一无是处的嘛!正想着 陈生又说道:好、今天是你生日,我变传你天书1-4卷总纲,你要好好记住,此书乃魔教所有,哪怕是你外公他当年也只习得天书第2卷就已经是魔教数一数二的人物了。此书随为上古神物我机缘巧合之下得了着四卷经书。 也随即经历了一段又一段的磨难。此书还有一个秘密哪怕是你现在的掌门师伯也不知道此事,你听去不可向外界透漏半点内幕知道了嘛? 少年看着爹爹的神情这样严肃庄重此刻立刻应知:恩、知道了爹爹!!!! 陈生道:此天书共有五卷、次话刚出 少年不解其意道:爹爹刚才不是说天书只有四卷的吗---怎么又多了一卷呢??? 陈生停了停又向是想起什么似的站在那又开始回忆起什么,青云门道玄师伯、万剑一师伯------ 少年看爹爹想的这么入神突然喊了一声:爹你怎么啦-----??? 陈生着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又道: 没……没什么……这才回过神……这 天书第五卷就是青云门中的那把绝世神剑----诛仙剑-----!!! 只有习得了天书的前四卷之后方可驱使诛仙神剑,倘若是只习得天书前三卷也是要恍然,可能还会被诛仙剑所噬变成一个形尸走肉的魔鬼。当年我就是不自量力把诛仙神剑触动又将其击断、若不是我命大的话只怕是我也死于此剑之下了。 诛仙剑乃是本门青云门祖师青叶祖师具天地灵气不知道从何所得此剑取回于青云山并嘱咐一下弟子任何人不到万不得一的时候不能驱使否则会有大难将至----!话说于此。 少年点了点头向是回应了。 就这样将天书一一讲述给了那个少年,仿佛少年对着本书有着先天知能一听变懂还不时在心里不停喘抹着什么象是有什么心得。微微点头继续受益。 就这样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这样流走,仿佛世间之事又何尝不是呢!每个人都是这样每天忙碌中却从没有留意着世间中还有一些比忙碌的东西还要重要就是亲情、随着孩时一天一天中张大。 天下所有的父母不都是一天一天老去、仓老如稀的面容中又有多少父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女奔波着忙碌着唯一目的却只有一个让自己的儿女们能幸福成长!! 树林中突然响起一正正波动(惊天动地)的剑气随着一个少年手中的剑舞动就好象是多年前的青叶祖师在显人间。 突然剑气一道蓝光盛放,冲天而起, 竟可震撼天地,有雷霆之威。 就在此时站不远处的一个高大男子和一位身换一身白色如雪衣服的女子站在其旁道:你看小凡,如今杂们家的锋儿剑法进步如此神速才短短几日只间他已经将〈神剑御雷真诀〉融会贯通了,驱使起来也得心应手。真是比我当年还要有过之而不极· 她身旁的着个男子似乎也有同感,微微点了点头。 突然从天而降的蓝色剑光缓缓而下立刻御剑而来,说是迟那是快片刻工夫已到了着两为身旁,道: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少年御剑而下将手驰的天琊神剑拿于手中只见刚才那一正正的剑波如此之大速度之快仿佛又象是当年那个陆雪琪在现一般。但刚才出手的力道确是惊人,更何况天琊神剑还未出鞘都已是这般景象。 站在一旁的陈生道:你修炼的道法到什么境界了。 站着的少年应道:回禀爹爹,才刚到玉 站在一旁的陈生惊了下……………… 随即有问道:那佛法呢? 少年又应到:佛法大梵般若与之道法有相反之处众多孩儿还未领悟更多只是些皮毛而已。 陈生又道:那天书呢??? 少年着时喜上了一下好象着天书对他来说就象是天生为他一人所写一样,少时回应道:已经练至第1层。话还没有说完陈生脸色一变道:说,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已经把天书2卷全部都练会了嘛!还要瞒我否?? 质问的语气一下子把站在底头的少年吓了一跳,心好想被什么刺到了似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站在一旁的陆雪琪应道:好了、好了干吗发那么大的火他又没有反什么大错,反之他练习天书一至第2层你应该为他高兴才对呀??为何————————? 两名女女孩立刻起身,其实着两名女弟子早就是很仰慕陆雪琪本人了,又经常 听师叔她们说过陆雪琪这人一直是冷淡无语,陆雪琪更是面无表情,冷若冰霜,仿佛对身后那些个同门男弟子视若无睹,而且道法高超之极当初魔教袭来时的她已经是突破上清境界第一层,也可能以到上清境界第二层也不一定。 此翻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美丽之极的她还是那么的美丽动人犹如一个仙子一般,但性格却不太象师叔她们所讲的那样反而相反。 就在此时突然从身后的那片树林方向跑来一个身穿仆仆通通但面向俊俏的少年来者正是张剑锋。 不一会时间就已经跑到了陆雪琪身旁道:娘…… 陆雪琪立刻道:来锋儿见过你师叔掌门。 这时才恍然大误过来道:拜见师叔掌门 见过两位师姐。 小诗立刻道:好了好了……快快请起· 随后陆雪琪将小诗等人请到屋内。 陆雪琪道:师妹今日所来可有要紧之事。 片刻之后小诗才回过神来应道:不满师姐却有一件要紧的事前来传达,今日前来也是受了掌门师兄萧师兄的委托于师姐商议次事。 陆雪琪道:莫非又有妖魔出世前来威害人间了吗? 小诗道:非也!次此前来并非是妖魔出世,却是为了一甲子〈60年〉一次的比武大会。 陆雪琪道:哦……我还以为又是什么邪魔外道重出江湖了呢?不对呀60年一次的比武大会该还没有到呀,怎么突然又要召开比武大会呢? 小诗微笑道:的确该是60年一次的比武大会,可是十多年前那场浩劫师姐你也是知道的我们正道中人死伤无数元气大伤,次此我们几个首坐师兄师弟商议一下变把60年一次的比武该为30年一次,这样以来便可以从中挑选出出类拔萃的人才来励精图治,大力栽培年轻弟子 万一……万一有一天妖魔在显人间之时我们正道也会多一份力量。 陆雪琪脸色顿了一下道:此话也对确实我们正道中人在那次浩劫中死的死伤的伤,是该培养新的一批人才了。 就这样说着说着有从门外进来三人、陈生、碧瑶、小白。 小诗一眼看见那个男人变认出了是陈生,立刻起身道:凡师兄近十几年没见可还记得师妹我?………… 陈生立刻笑了笑道:怎么会不记得呢!·掌门师妹快快请坐。 这时几个人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只听见陈生又是问大竹峰又是问通天峰、落霞峰、朝阳峰、通天峰、龙首峰、风回峰”仿佛有很多问题在问一样, 问个不停。 这时向是听烦了的小锋随即偷偷的变走出了房间,回响起刚才爹爹问的那些着个峰那个峰自己虽然曾经听爹爹提到过但还是停的很烦还不如出来透透气呢! 就在小锋出来透气的同时身后那两名女弟子也随即走出了屋子。 这时两位女子同时走了出来看到了正站在外面的张剑锋微笑了一下便在没说什么,反到是她们两个人在私底下聊着什么一样,平日里只见过几位娘亲的小锋此刻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询问一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了! 便很有礼貌的向两位打了个招呼道:赶问两位姐姐可否属在下问你们个问题? 站在一旁的张红芳脸上忽然间似乎带有些淡淡的微红色随即道:你问如果是我知道的便告知! 这时小锋向是看到了一些希望一样立刻道:请问两位师姐那个什么比武大会是干什么的……??? 突然之间两位女子都偷笑起来。 这可把站在一旁的小锋惊到了,一向从来没有出过门的他来说问了这个问题实在是不算什么的!〈虽然刚才她们前来的时候与他的娘亲聊过此事但是还是有些仗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听了个大概〉 这时面带微微红色的张红芳说道:本门乃青云门是正道中第一大门派其中又分七脉就是你所听到的七个山峰每个山峰中各出九人一起到青云门首坐通天峰上比武听说这次要取得前四名才有资格修习青云门上乘道法并给得到第一名的那个弟子一个小小奖励。 据说上次比武中龙首峰首坐齐昊就曾得到过一面六合镜呢,好象还可以下山修行一段时间呢! 听到这里的小锋立刻兴奋不已高兴的手无阻挠。 这时站在另外一旁的那个身穿紫色衣裳的女子似乎也看到张剑锋的神态不时间笑出了声音来。 站在一旁的小锋着才反应过来,高兴的笑道:谢谢两位师姐! 第81章 幸福 转身就准备走开,可就在这时身穿紫色衣服的女子道:师弟且慢。 小锋道:师姐可有事? 那个紫色衣服的女子道:你手中的那把剑可就是当年那把天琊神剑嘛? 小锋道:师姐好眼力,的确是! 那女子又开口道:可否能借我一观! 本想这个男子会忧郁呢,一下子讲那把天琊神剑抵了过去。 此时这女子拿起这把神剑心喜如狂,好象从来就没见到过如此神剑,今天有幸能见到此剑真也算是不往此行了!随即便要将这把神剑把出鞘,可刚抓到剑柄突然此剑蓝光大盛似乎象是不愿意出鞘一般,只见她想拔出神剑一观时,可怎么拔也拔不出此剑,真是奇怪的很! 这时小锋立刻走上前去道:此剑乃是上古神剑有灵性的,若是你道法不够或非她主人她是不会出鞘的! 随即那女子脸上又是一正子恍然,被头巾包裹的严严实实漏出一对水玲玲的大眼睛中却带有几丝不好意思的感觉。 小锋又道:这是我娘在我过生日时送于我的· 如若师姐喜欢的话便送于你。 此刻一出一下子那个身穿紫色的女子惊讶不觉间似乎一下脸上流漏出丝丝红光。 紫色那个女子将剑又硬深深的抵了回去,道:我只于你一面之缘,你为什么对我………后面的话在也没说下去。 剑又回到了小锋的手中。 只看那身穿紫色衣服的女子立刻转过身去向另外一旁走去。 站在一旁的张红芳道:请别在意,我师妹一向如此,自小她父母双亡,从六岁就跟这师父学艺,从小她就怕生。 着时小锋道为何她一直都是用头巾包裹着头呢?是不是脸上被………………后面在没追问下去。 张红芳道:非也,她不愿意将她面容漏出是为了……突然间刚要说出原尾的时候这时屋里的一行人都走了出来。 只见陆雪琪一边走着一边道:好、就这么决定了大会之期也已快到我准备一下明日便起程前去。 小诗道:好的师姐我们通天峰在见,师妹就此别过。凡师兄后会有期!!! 一行人就把她们送出了门外之见小诗带着她的两个徒弟御剑而起,就在刚要而飞的那个身穿紫色衣服女子向身后的小锋看了一眼,那只眼睛似乎带着点失望的感觉转身而去,刹时消失在云集里。 陆雪琪道:小凡你刚才可见到我师妹她道法…………? 陈生微微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陆雪琪微笑了一下道:想不到这么多年未见,师妹她的道法竟然已经到了上清境界了…………真难本门之幸也!!! 此刻的陈生也微微笑了一下,但一想到与小诗交谈中得知如今的青云门各脉竟然也都 青云门七脉首座 一一换了的新任掌门: 通天峰萧师兄 大竹峰宋大仁 小竹峰小诗 龙首峰齐昊 “朝阳峰”首座商正梁之子商康宝 “风回峰”首座曾叔常之子曾书书 “落霞峰”首座天云道人徒弟唐鸿杰 这时的小锋站在一旁看着爹爹和娘脸上似乎都带着很多回忆的表情没敢上前打扰。 忽地,他怔住了,眼中倒映出陆雪琪站在前方的身影。 两个人,就这般站着不动,彼此凝望着。 多少岁月,人间情愁,忽忽都在这深深一眼之中,然后,他们同时笑了起来…… 一阵清风吹过,屋檐下的铃铛迎风而响动,绿色的衣角轻轻飘起,仿佛也带着几分笑意;清脆的铃声,随着风儿飘然而上,回荡在天地之间。 “小,小凡……”陆雪琪的声音不知怎么,莫名地有些哽咽。 鬼厉,又或是陈生,初惊过后,嘴角渐渐浮现出一丝仿佛看透世情的笑意,对着那白衣若雪的女子,深深点了点头。 陆雪琪的眼眸里,渐渐盈满了泪水。 你可曾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吗? 你可曾知道,天天晚上,梦见的人只有你吗? 你可曾知道…… “也许,上天终于不再捉弄你我了。陈生的声音依旧如当初一般,只是多了一份淡然的平静。 “小凡!”陆雪琪终于再也忍不住,上前几步,扑进了那个男子的怀抱。 那淡淡的温暖,重来没有变过…… 铃铛的声响,仿佛也在环绕着着两个幸福拥抱的人,夹杂着几分迷离的忧伤,但更多的,却是由衷的祝福。 陈生深深凝视着怀里这个清丽不可方物的女子,忽然,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屋檐下随风舞动的铃铛,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对着铃铛轻轻微笑了。忽地,他又低下头来,看着陆雪琪绝美的面容,像是放下了什么,轻轻摇头。 陆雪琪脚下一软,竟是虚脱到昏了过去。 原来她由于平日里太过伤心,导致精神不振,这一下猛然看到自己心中惦念之人,大惊大喜之下,她缓缓松了口气,在陈生温暖的怀抱里昏倒了。 就算是昏倒,她绝美的面容之上,还是带着一丝欢喜的微笑…… 陆雪琪醒来之时,面前赫然出现那个深深刻在自己心间的男子,正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关切,深深地看着自己。 又好像,在那死灵渊下,唯一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啊…… “你醒了。”陈生似乎松了口气,“还好你只是虚脱,并无大碍,没有得什么重病。” 陆雪琪的脸颊之上,不知怎地闪过一丝红晕,低声道:“谢谢你了。” 陈生只是笑了笑。两人沉默了片刻,还是陈生先开口道:“你,你现在是小竹峰一脉首座了?” “……是……”陆雪琪神色间也是一黯,“我师父她在浩劫之中过世了……” 陈生没有说话,目光在那略含哀伤的女子脸上流连,半晌,轻轻地道:“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陆雪琪一怔,依她的意思,本是要和陈生在此度过一生,长相厮守,什么也不去管了,只是平静地生活就好。可是,毕竟还有一个小竹峰,在等着她回去啊。文敏师姐嫁到了大竹峰,小竹峰内并没有什么道行高深的人物,自己难道必须回去不可吗? 陈生把她表情的变化全看在心里,淡淡苦笑道:“你还是快些回去,我理解你的,你以后……来看看我就好。” 陆雪琪忽然道:“小凡,你……你也回青云!” 陈生一愣,随即慢慢地摇头,目光也偏向一边,幽幽地道:“我已经放下了,回去又做什么,在这里平静的生活也许才是我最好的归宿。” 陆雪琪缓缓站起身来,天琊神剑霍然出鞘,蓝光荡漾如水。她回头深深看了陈生一眼,点了点头,转过身去,人剑合一向青云山御剑飞去了。 陈生抬头看着天空,凝视着那一闪即过的蓝光,眼底有着掩饰不住的落寞。 铃声再次响起,叮叮当当,异常清脆,仿佛也在冥冥之中凝视着这个一生沧桑的男子。陈生抬起头,风铃仿佛对他露出了微笑,轻轻摇摆着。 陈生怀着满腹心思,与其说对着风铃,不如更像是自言自语:“碧瑶……碧瑶,我该怎么办呢,我不该负了她,你说对吗?” “碧瑶,我真的欠她太多了,我到底该怎么做呢……”陈生轻轻道。 绿色的衣角迎风飘动,碧瑶的容颜笑貌,竟是这般清晰地浮现在陈生的眼前。但随即,却是定格到那雾气环绕的寒冰石室内,那个婉约而美丽的女子,静静地躺在那里,手间的合欢铃,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碧瑶……我好想你……”陈生的声音莫名哽咽起来,反复念着一个名字,“碧瑶……碧瑶……碧瑶……” 不知什么时候,小灰又折了回来,看到陈生伤心难过的样子,大是惊奇,抓抓脑袋,“吱吱吱”叫了几声,然后跳到陈生身边,三只眼睛眨呀眨,很是疑惑的样子。 陈生自然早就注意到了小灰,收起伤心的表情,伸出手去摸了摸小灰毛茸茸的脑袋,半晌才苦笑一声,淡淡摇了摇头。 “吱吱吱吱!”小灰伸出手掌,大是兴奋地比划着什么,猴脸上笑开了花。 陈生凝神看了一会儿,嘴角淡淡浮起一丝笑意,道:“你是说,我做的骨头好吃,大黄很喜欢,还想再要一块吗?” 小灰大喜过望,使劲点了点头,猴脸上浮现出哀求之色,三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陈生。 “……好。”陈生思索片刻后,微笑着对猴子说,“小灰,跟我来。” 小灰“吱吱吱吱”叫了几声,很是高兴的样子,跟在陈生身后一蹦一跳地走进了木屋内的一个简陋小间,无疑便是厨房了。陈生从木桌上的瓷盘中取出一块香气扑鼻的肉骨头,递给小灰。 小灰立刻接过肉骨头,转头向着青云山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对着陈生叫了几声,只见陈生点了点头道:“去。”这才蹦蹦跳跳地向着青云山跑去了,远远还能传来它“吱吱吱吱”的叫声,还带着一串香气。 陈生目视着小灰的身影,眼眸里流露出一丝疼爱之色,但很快消失不见了。他叹息一声,把木桌上的瓷盘收拾好,随即推开小木屋的门,走了出去。 门外依旧是一片废墟,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土地上的青草,悄悄地蔓延着,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若是没有这些废墟,谁能想到这里几十年前曾经有多么严重的灾难呢? 这里,是他的故乡,草庙村。谁知在机缘巧合下,普智神僧将这里毁掉,而那普智神僧,却是陈生的师父,愕然回首,感觉人世间,是多么荒谬啊。 陈生缓缓地走着,注视着周围的一草一木,感到十分温暖,小时候那温馨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可惜人世多变,如今的他,已经是心境平和,不想参与人世之争。 但是,谁又难免红尘的困扰呢? 那绿衣飘然,已成为陈生心中永不磨灭的印象;那白衣若雪,又总是在他孤单无助的时候,不离不弃地陪着他…… 又何谓对,与错呢? 陈生顿住身子,放眼望望四周,只见到处是废墟乱瓦,破烂不堪。曾几何时,这里还是一个宁静温馨的村子呢…… 他静静地抬头,眺望着远处那个若隐若现的山峰。那里,是青云山啊,是他有着快乐回忆的地方。小时候漂亮可爱的师姐,矮胖严厉的师父,温柔美丽的师娘,还有大竹峰上的师兄们,过的日子何尝不是最平和的时候呢? 也许,这都是命,冥冥之中,注定了他的一生是坎坷的…… 也许,他永远不会忘记那次的诛仙剑,狠狠地向着碧瑶,劈了下去! 但是,这些都算什么呢,他最希望的,不也是在这里平静地过日子么…… 他再次向着青云山看去,忽然惊觉,自己的目光,竟是凝视着小竹峰,那里面,可曾有你深深不忘的女子吗? 是啊,那白衣,比雪还纯净,是他被心魔困扰时,唯一的光彩啊…… 又或是刚才,那个女子,扑向自己怀中那温暖的感觉。原来,那个女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中吗? 那自己是否该把握好这个幸福呢? 不要再次像碧瑶一样失去她吗? 可是,那个水绿衣裳的女子啊,竟是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那寒冰石室里恬静的面容,再一次击溃了他。 下次再和她相遇,自己又会怎么样呢…… 第82章 动手 青云门,依旧是那般山灵水秀,青山含翠,玉清殿内早已修饰一新,根本看不出几年前这里的尸横遍野,血腥臭气,而是云气环绕,时有仙鹤几只,长鸣飞过,在空中盘旋不去,如仙家灵境,令人心生敬仰。 如今,青云门内,变动极大。首先是掌门道玄不知所踪,陈生才只得先代替恩师管理青云山内大大小小的杂事,日久天长,大家便认为他已是新一代掌门了,对他无不是憧憬万分,简直和面对原来的道玄掌门一般。 陆雪琪在小竹峰上落下,无意御剑,而是紧握天琊,一步一步地向着自己的住所走了过去。她微微垂着眼帘,谁也看不清,她倾倒天下的容貌上隐含着多么浓的忧伤。 小竹峰上寂静无人,估计女弟子们都在各自房间里修习,没有人出来。陆雪琪早已习惯了这里寂静的美丽,满怀心思地走着。不知不觉间,拐了个弯,来到了小竹峰的望月台上,此时正是白天,自然没有月亮,但是景色也是很美的。陆雪琪就这般怔怔地站着。 也不知她心中挂念的那个人,又是谁? 许久,她竟是一扬手,御剑离开了小竹峰,一道晶莹的蓝光,缓缓荡漾开来。 此时,玉清殿内缓缓走进一个人影,风度不凡,样貌潇洒,但眉眼之中却甚是凝重,对着身后的一个道童低声道:“去把各脉首座前辈叫来,我有事要宣布。” 道童见陈生才面色严肃,便不敢多说,当下点了点头,跑了出去。 等了大约两个时辰左右,各脉首座基本都来齐了。许久没见,大家都是兴高采烈地说着话。陈生才望望四周,忽地眉头一皱,对着那个道童道:“咦,小竹峰的陆师妹怎么没来吗?”道童低着头道:“回禀掌门,我……我找了好久,都没有看到陆师姐的影子,我怀疑是不是……不在青云山上?” 陈生才略一沉吟,心想这也不是没有可能,陆师妹性格一直很是古怪,很少呆在那小竹峰上,此番说不准也是下山去了,可人没到齐,这事情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众人都是等得急了,龙首峰齐昊第一个向陈生才笑道:“师弟,这么急叫我们来,是为了何事?” 陈生才轻咳一声,当下道:“现在小竹峰陆师妹暂且外出,不如……” “陆雪琪在此!” 一道断冰切雪的女声,白衣飘飘,蓝芒闪烁,不是那陆雪琪又是何人? 众人皆是一愣,随即陈生才苦笑一声,道:“既然陆师妹到来,人也全部来齐,我是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 “本门镇山之宝诛仙古剑不知所踪,自从被上次的张……鬼厉使用拯救了青云门之后,便再也找不到了,这关系到青云门的百年威望,怎可被一个魔教妖人取走,众人看这事……”陈生才顿了顿,看了一眼周围,继续说道,“是否该派几个正道高手,去……” “哼!” 一声不屑的冷哼,打断了陈生才的话,众人一惊,转头看去,发声的正是陆雪琪,此时正一脸冷漠,紧紧盯着陈生才。 “陆师妹你……?”陈生才顿觉尴尬,苦笑一声,“你这是何意,莫非是有事要说吗?” “我便是有话了。”陆雪琪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被她看过的人无不是一窒,毕竟陆雪琪这种绝世美人也实在少见,都是微怔一下,才纷纷转头,场中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陆雪琪的目光最后还是落在了陈生才的脸上,她淡淡道:“你说鬼厉是魔教中人,抢夺诛仙剑更是犯了大罪,但如果没有他,青云门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 “诛仙剑主,也就只有他一人而已,诛仙剑理所应当在他手里。现在魔教已经全军覆没,不会再来袭击我们正道,你又何必一定要回那诛仙剑呢?如果青云日后再出大乱,你还怕找不到他么?更何况,现在已没有魔教一说,你为什么又说鬼厉是魔教妖人?” 陆雪琪的一番话,更是说得大家哑口无言,大惊失色,但各脉首座毕竟不同凡人,表面上并没有流露出什么,都是目光定在了陈生才身上。 陈生才心知陆雪琪陆师妹与那鬼厉大有渊源,两人也颇是关系微妙,陆雪琪甚至为了他和掌门闹翻,这点便可明了她为何帮鬼厉说话。心随念动,陈生才缓缓开口道:“陆师妹这番话当真有道理,却不知你为何一直要为那鬼厉这么说话呢?” 众人无不是心中明白人,也是纷纷看向陆雪琪。 陆雪琪的面色似白了几分,但还是很平静地道:“萧师兄,我和鬼厉的事情和青云并无关系,你为何要在此提起?我现在只不过是道出事实罢了,如果你反对,那么我也无话可说。” 众人都是连连点头。 陈生才眉头微皱,心里也并不想和陆雪琪有所争议,当下道:“陆师妹说得有理,我日后定会慢慢考虑,不如今天就散了,容我再考虑几日再下决定。” 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齐昊第一个站了起来笑道:“如果没什么事了,那我先回龙首峰。” 过了一会儿,大家纷纷都散开了。只留下正欲离开的陈生才,以及默默站在一边的陆雪琪。陈生才看了陆雪琪陆师妹一眼,心中苦笑,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对着陆雪琪点了点头,当下离开了。陆雪琪在原地站了半晌。 最终还是白袖飘然,一个转身也默默离开。看那方向,赫然正是向着小竹峰走去了。 宋大仁缓缓来到守静堂,远远便看到文敏一脸焦急,俏生生地站在大厅中央,向他张望着。他心头一暖,大步走到文敏身边,对她点了点头。 “大仁,你们在玉清殿到底说了些什么?”文敏美丽的面容上此刻写满了担忧。 宋大仁沉吟片刻,巨大的身躯动了动,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自然是为了本门那柄诛仙古剑的事了,还能有什么?” “那……萧师兄说什么了吗?”文敏思索片刻后轻声问道。 “本来是要下山去寻找七师弟要回诛仙剑的,只是后来……被陆师妹打断了。”宋大仁表情沉重地道。 文敏一惊:“大仁!你怎么,怎么还叫鬼厉是七……” 宋大仁面色缓了缓,深深叹口气说道:“我们在心里从来都没有把七师弟当外人过……更何况,师父他已经承认了张小凡还是我们的七师弟,从来没有变……” 文敏沉默半晌,心中闪过那个倔强的少年形象,摇了摇头:“大仁,你刚才说……” “陆师妹她把萧师兄的话打断了……”宋大仁还没说完,就听到文敏一声惊呼:“雪琪,她怎么会打断萧师兄的话呢,她不是一向都……” “是啊。”宋大仁也是表情沉重,“你想必很清楚,陆师妹她和七师弟,关系一直很微妙,不但替七师弟说话,还,还阻止萧师兄寻找诛仙剑。” “什么,雪琪她竟然……” 文敏这一来吃惊更甚,但他道行毕竟不如常人,很快平静下来,心中反复出现雪琪飘然出尘的样子,不由也是一酸。 自己这个师妹,一向不易近人,但和她也算是亲姐妹,她心中何尝不知道,雪琪早已有了意中人,一提起张小凡,神色间都整个变了。在那次张小凡驱动诛仙古剑时,雪琪甚至不慎昏倒…… 宋大仁将文敏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没有说话,只是皱眉苦笑一声道:“萧师兄声称陆师妹她的话有道理,就命众人匆匆散了,道下去重新想想,我们便都回各自山脉了。” “大仁,你觉得萧师兄这个人,怎么样?”文敏迟疑半晌还是问道。 宋大仁一怔,接着仰天苦笑一声:“萧师兄这个人啊……” 青云山,小竹峰,望月台。 那个雪白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这个冷清、美丽的地方。 或许,望月台这种寂寞的地方,才会适合陆雪琪这种寂寞的人。 两颗寂寞的心,也会渐渐靠近,就像,他,和她…… 陆雪琪清丽无双的面容上,变化多端,种种不知名的情绪一闪而逝,似欢喜,似忧愁,似悲伤,似思念,又有谁知道,这个女子的心里,是如何呢? 方才,陆雪琪确确实实是离开了青云山,似乎是向着草庙村的方向飞去。她的心里,也是矛盾至极,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张小凡,一方面,又想仔细和那个男子说说诛仙古剑的事情。可是,一旦见了他,自己也会说不出话来。 自己和他,早已超越了普通朋友的境界…… 可是,飞到半中间,陆雪琪竟是一窒,在半空中停了片刻,最终还是转过身去,飞回了青云门。谁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刚在青云山落下,以陆雪琪的道行修行,自然是察觉到了玉清殿的动静<阜僖芍拢鋈焕吹接袂宓睿阏锰搅讼粢莶诺哪欠埃闹卸倬跻豢啵侥歉錾钌羁淘谧约盒募涞哪凶颖凰党赡前悖沼诨故侨滩蛔∽吡顺鋈ァ 望月台真的很美,人站其中,会感到莫名的宁静。 陆雪琪就这般站着,雪白的衣裳迎风猎猎而舞,恍若九天仙子下凡,不沾人间一切污泥烂垢。 一站,竟是三个时辰,飞快地流逝过去。 陆雪琪静静站着的身影,忽然一动,看那架势,是要回到自己房间的方向。她没有御起天琊,而是缓步而行。 忽然,一声尖叫,打破了整座青云山的平静,这声尖叫,让陆雪琪的心顿时为之一颤。 “萧、萧掌门,我在草庙村附近看到鬼厉了!” 听这声音,并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只是青云门中一个平平凡凡的弟子罢了。但他的尖叫声,竟是如平地惊雷,在青云门中陡然响起。 陆雪琪再也没有丝毫的迟疑,白暂的右手一翻,天琊霍然出鞘,伴随着淡淡蓝光,陆雪琪雪白的身子腾空而起,向着玉清殿,直直飞去。 此时,青云门内已是一片大乱。 陈生才大惊之下,追问道:“你确信没有看错么,那真的是鬼厉?” 那个弟子大口喘着气,使劲点了点头,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回禀掌门,我不可能看错的,那正是鬼王宗副宗主鬼厉。” 陈生才微一沉吟,当下点头,心中转过无数念头,最终还是不肯放弃,命那个弟子道:“好,请去把小竹峰首座陆雪琪陆师妹叫来,我有话对她说。” 那个青云弟子哪敢违抗掌门的命令,当下飞快向着小竹峰跑去了。 正在陈生才整理仪容时,“嗖”地一声,劲风迎面扑来,风过之后,淡淡蓝光收起,一个面色雪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女子缓缓现了出来,正是陆雪琪。 “陆师妹,你来的正好。”陈生才没有丝毫惊奇,只是缓缓地道,“你……” “且慢!” 陆雪琪一声轻叱,打断了陈生才还未出口的话语,接着顿了顿,道:“我知道,萧师兄你不必再对我说什么了,我……也要为青云门着想。” “只是……萧师兄,请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么?”陆雪琪深深看了一眼陈生才,道。 “陆师妹请说。”陈生才郑重地答道。 “请萧师兄答应我,如果……张小凡不肯交出诛仙古剑的话,请萧师兄千万三思,不要与他动手,好么?”陆雪琪的声音愈加急促。 陈生才似乎很为难的样子,但毕竟青云门绝无一人是鬼厉的对手,抢夺诛仙剑,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便答应道:“好,陆师妹,我答应你,绝不会和鬼厉动手。” 陆雪琪深深出了一口气,似乎是放下心来,随即一声“告辞”便化作蓝芒御剑离开了,看那方向,赫然正是那废弃已久的草庙村。 陈生才站在原地望着自己这个陆师妹消失的地方,缓缓叹了一口气。 第83章 自负 刚才那个青云弟子又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还未开口,就听陈生才道:“我见过陆师妹了,你下去。” 那个青云弟子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玉清殿。 陈生才思索片刻后,再不迟疑,缓缓祭起自己的法宝“七星剑”,御剑追随陆雪琪而去了。 草庙村。 陆雪琪如一阵风般在那座安静的小木屋前落下,收起天琊,轻轻叫道:“……小凡,你在吗?” 木屋的门嘎吱一声开了,走出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男子,他的嘴角边那一丝淡淡微笑依然没有变,扫了一眼陆雪琪焦急的神态,心中一惊:“怎么?” “小凡,诛仙古剑,是否在你这里?”陆雪琪一字一句艰难地开口问道。 张小凡浑身一震,面上现出一丝痛苦,接着慢慢说道:“是在这里。” “一会儿青云门的人要来这里要回……诛仙古剑,你,你可一定要……”陆雪琪的声音不似平常那般淡然,多了一份感情,“你要小心啊!” 张小凡诧异地抬头,正对上陆雪琪那一双明亮的眼眸,心中一暖,缓缓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陆雪琪深深看了张小凡一眼,似乎是想把他的容貌记在心中一般,然后转身,御剑,很快消失不见了,留下张小凡呆呆地站着,似乎是笑了笑:“这一天,终究还是要来啊……” 话音未落,一道青光,落在了张小凡的面前。 青光中那人,正是现在青云门现任掌门,手握七星剑的陈生才。 陈生才紧紧攥着七星剑,浑身戒备,知道自己不是面前这神秘莫测男子的对手,但看对方的样子,反是很平静,没有一丝以前的疯狂血腥之意,而是淡淡地望着自己,身上,却悄然流露出一种威严的气息。 两人静默片刻,都没有开口说话。 陈生才尴尬地轻咳一声,首先打破了这阵宁静:“鬼厉,请问本门镇山之宝诛仙古剑,是否在你的手里?” “……在。”张小凡似乎是不想多说一般,淡淡道。 陈生才一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两人又沉默下来。 许久,张小凡面色一肃,缓缓道:“我不会给你的,你还是……” “这是为何?”陈生才神色也是一冷,“莫非你是不知道它对我们青云门来说有多么重要吗?” “我怎会不道呢?”张小凡苦笑一声,“但是,你们青云门有人可以使用这把剑么?” 青云山脚,草庙村废墟。 两人都这般的笑着……巍巍青云仿佛也都成了这一对恋人平凡的幸福的陪衬。 是怎样的伤口,在笑容中慢慢愈合? 又是在内心深处的哪个地方,那样的坚冰在笑容中渐渐消融? “你来了,终于来了。”张小凡笑容一凝,低低的声音仿佛梦呓,缓缓的随风飘去。 “我——”陆雪琪面上微微一红,当真是媚生两靥。那是怎样的一朵花…… 百合吗?可是,这世间,又哪里有比玫瑰更娇艳的百合。 玫瑰吗?可是,这世间,又哪里有比水仙更清丽的玫瑰。 张小凡忽地一摆手,打断了她,缓缓道:“明天,好吗?” 陆雪琪微微一怔,欺霜傲雪的面容对着心上人,竟然显得有一丝的天真。 “雪琪,明日我们成亲,好吗?本来我想找一个良辰吉日,但是你倒先来了……修道之人本不在乎这些。怕是委屈了你——” 张小凡十年的伤痛,本来对世情也看得淡了,可是此刻他的嘴角,竟然在微微颤抖。心力坚定如他,竟也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可是他,终究是没能再说下去。 张小凡感觉到了陆雪琪的异样,抬起头来,竟然看到面前的女子整个身体都在缓缓的颤抖,脸上早已是晕红了一片,赫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态。 “小凡,你……我——” 脑中猛然起了一声炸雷!这个冰霜女子,竟然也有一颗小女儿的心!在他面前,她不再是小竹峰首座,不再是名动天下的冷艳无双。 而只是那一个对他倾心的,苦等十年的姑娘啊!是什么!在心中如野兽般狂吼:“张小凡!你怎可负她!你怎可负了那白衣?你怎可负了那天琊!你,又怎可负了那滴晶莹如雪却温暖如玉的眼泪!” 不!他不能! 张小凡猛然踏上一步,一把揽过陆雪琪单薄的腰身靠在自己的身上。感受到缕缕幽香在风中飘荡,感受到早已充盈血液的情怀,还有什么可以阻挡…… 怎可舍弃?怎可抛弃?!就这样,就这样就好了!一定要这样揽着她,守护着她!就这样,就这样就好了! 晚风正好!轻风正扬! 一对璧人凌虚而立,可是那眼中柔情,又何曾稍减了哪怕一丝半毫?! 大黄与小灰在远处呆呆的望着这一对男女,小灰摸摸头,向着大黄无可奈何的耸耸肩,大黄仿佛也是一头雾水,接过小灰掷来的野果,向主人看了一眼,开始趴在地上自己享受美味了。 遥远的响起了一声犬吠,却仿佛与这夜色融为一体。草庙村的夜,那样的静谧。 次日。 张小凡御起烧火棍,片刻间,河阳城已经隐约出现在了他的脚下。 这个男子,再也不再怨恨,再也不再哀伤,有的只是满腹的甜蜜与幸福…… 远远的传来一阵鸡鸣,一个农家普通的清晨悄然来到,薄薄的雾霭缓缓的散去,露出了陆雪琪站在木屋外宛如九天仙子的身影。 此刻她的眼中再也没有了那丝凄婉,只有幸福的笑容在玉容之上静静荡漾。 “雪琪,那么早就站在外面啊,小心着凉。”一个男子的身影缓缓地从屋内转了出来,走上前去,把一件衣服披在了陆雪琪的肩膀上。 陆雪琪怔了一下,笑道:““嗯,没事,我经常在小竹峰后的望月台上……嗯,舞剑,这一点寒气还是受得住的,不过我很少看到这样的景色,不想却站了那么长时间。” “看来是我多心喽?青云门陆女侠道行高深,自然不怕这寻常薄雾了!”张小凡讪讪一笑,与她并肩站在了旁边。 陆雪琪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羞涩,仿佛涌起了轻柔缠绵的水波,静静地道:“我不愿做什么青云门陆女侠,只愿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妻子。” 张小凡心下感动,抚摸着伊人的发梢,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你已经是了啊。” “雪琪,我们走!” “去哪里?” “青云门。” 张小凡淡淡的三个字,却使陆雪琪身躯大震,惊愕地道:“小凡,你真的要回去?”张小凡点点头,道:“我们成婚,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便可,本与外人无甚干系,但要你一个堂堂小竹峰首座与一个无名小卒成亲岂非委屈了你?我想此事不宜再拖,今日我夫妇二人便上青云山了结此事,也好与你我的师姐师兄报喜!只是不知,萧师兄,他……能否再接受我这个魔教中人。” 张小凡话语不重,却给人以如山坚定之感,令陆雪琪动荡的心神安定了下来。 “陈生才?他会的!” 陆雪琪道。“雪琪,你怎如此肯定?”张小凡也有些诧异的望着新婚妻子。“你当日驱动诛仙古剑,以诛仙无上神力击退鬼王,化解青云灭顶之灾,自那以后,陈生才派出了许多通天峰弟子寻找你的下落。他心机深重,对掌门之位看得很重,他知道,只有一个拥有太清修行的高人支持,他才能坐稳掌门之位。那个人就是你了,这次你自己上山,他不知有多高兴呢……一定力主你有过无罪,无罪有功,以搏得你对他的支持,又怎会驱逐你呢?” 陆雪琪淡淡地道。 张小凡百感交集,不想陆雪琪的心思竟然机敏若斯,也感叹自己在鬼王宗十年,对这权力纷争竟还不能一眼看穿,反是不如这个曾经不食人间烟火的妻子了。 “小凡,本门诛仙古剑现下可是在你这里?”陆雪琪突然启齿问道。 张小凡愣了一下,道:“嗯,在我这里。” 两人对视一眼,竟然同时相对一笑,两人仿佛都看到了对方笑意背后的深心。 是啊,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就算是那柄无上神剑也只能退居其次了! 张小凡伸手从炉子旁边抓起那把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的古剑,插在了背后。此时此刻,谁又能知道这“诛仙”与他又有多少的恩怨纠葛? 一道玄青色光芒一道蓝光直射天际,正朝着青云山的方向绝尘而去。 以二人的修行,几乎是转瞬间,通天峰玉清殿的轮廓便隐约呈现在了眼前。 陆雪琪身在空中,忽地心念一动,向飞在旁边的张小凡道:“小凡,先不去玉清殿,随我回小竹峰一趟,好吗?”说完也不等张小凡回答,天琊在空中轻轻巧巧的一个转折,向着小竹峰飞去,张小凡愣了一下,不禁苦笑一声,转身跟上了那道蓝光。 “嗖”两道人影在一座精舍外出现,只见竹舍布置精巧,两边遍布青翠的泪竹,山风吹过时簌簌作响,倒也十分好听,让人望之便有一种静心的感觉。 两人走过回廊,踏上了竹舍前一条用圆滑小石子铺成的小路。 “雪琪,这是哪里?你的住处吗?”张小凡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不,这是……这是我恩师水月大师,她……生前最喜欢到的地方“静竹轩”。”说到这里,陆雪琪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眼圈已自红了。张小凡默默的叹了口气,神色黯然。 两人走到了竹舍门前,陆雪琪拉过张小凡的手,向着竹舍的门盈盈跪倒,回头望着张小凡道:“咱们把这件大喜事告诉师父!”张小凡心下恍然,也随着陆雪琪跪了下来。 “师父,弟子……弟子已经与小凡成亲,您待我恩重如山,弟子没齿不忘,所以今日将这件喜事第一个告诉了您,您不会怪弟子没向您请示就擅自做主,弟子……弟子不孝,向您赔罪了。”说完,便拉着张小凡一起向着竹舍磕了三个头。 “青云门大竹峰不肖弟子张小凡见过水月师伯,弟子已经与雪琪成亲,并立誓穷尽三生七世爱她,守着她,请水月师伯放心,有我张小凡一天,便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到雪琪。请水月师伯作证,弟子若有负誓言,必遭天刑!” 张小凡几句话说的斩钉截铁,无任何圜转余地,面色肃然的转过头来看向陆雪琪。却只见陆雪琪的眼中已经有盈盈的泪光闪动。 陆雪琪拭去眼角的泪水,脸上又恢复了淡淡的笑容,向着张小凡道:“走,我们进去看看。” 两人踏入静竹轩,看到里面的陈设异常简单朴素,只有几盆花,檀木的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陆雪琪忽而想到水月大师曾在这里对她训导,不禁又是一阵黯然神伤。 张小凡此时正对着水月大师的一幅画默默出神,画中人一身白衣,手中剑刃碧绿如水,一看就并非凡品,那人模样有些模糊,想是已经过了许多年,不过依然可以看到那入鬓的剑眉和炯炯的星目,张小凡对画中人顿生敬畏。 仿佛便觉得他正在望着自己一般,同时又觉得画中人眉眼依稀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青云门弟子张小凡跪接青云门小竹峰一脉列祖列宗遗训!”一声断冰切雪的声音蓦然回荡在了精舍之中,也将张小凡拉回现实中。 只见陆雪琪不知何时手中已多了一个古卷,背面绘着一幅山水图,竟是小竹峰的模样,想必也是小竹峰一脉的至宝。见妻子面色肃然,丝毫无玩笑之意,张小凡虽然诧异,也只得在古卷面前跪下。 “我小竹峰一脉自祖师霁风大师以来,英才辈出,我小竹峰一脉虽然多为女弟子,但却丝毫不逊于其他六脉,更不乏道法精深的翘楚。千余年来,小竹峰一脉修炼本门道法太极玄清道并达到太清境者两人,上清境者十四人,仅次于长门通天峰以及龙首峰而已。小竹峰八代首座陆雪琪以其法宝天琊神剑为证,在此将小竹峰传于小……青云门弟子张小凡,张小凡此后是为小竹峰第九代首座。小竹峰首座当以光大小竹……我青云门楣为己任,秉正义之气,惩恶锄奸,诛杀邪魔,使浩气长存。元始天尊,道德天尊,无量天尊在上,当佑我小竹峰门人。” 陆雪琪声音清脆中不失凝重,读完小竹峰祖训后不禁也常舒了一口气,仿佛这几十个字竟是万钧巨负。 第84章 记忆 第84章 记忆 陈生缓缓起身,脸上的神色风云变幻,从已经惊讶到无以附加的程度转变为微微惊愕又归于平静最终转为了满腔柔情,面对着陆雪琪道:“雪琪,你此番苦心,我又怎消受的了……” 两人心意相通,陈生已经明白陆雪琪拉他来到这里的真正原因,青云门各脉首座的人选向来由上代首座一手指定,长门通天峰并不得干预,陆雪琪将小竹峰首座传于陈生,自是已经承认陈生为青云门弟子。到时若又人质疑陈生的青云门身份。 又怎能说小竹峰首座不是青云门弟子,是个魔教妖人?此番一来,不承认陈生的也只得承认他了。至于陆雪琪诵念祖训之时的停顿之处,自不是陆雪琪口齿不利,而是她突然将“小竹峰”字样改为“青云门”所致,为的是免除陈生的尴尬。 陆雪琪微微垂首,雪腮上仿佛有淡淡的红晕。“如此一来,便不会有人质疑我的身份,只是,小竹峰一脉向来只收女弟子,我这个男子担当这个首座之位,奈何却有许多不便之处,若是要下山收徒,却又怎生是好?”陈生的话语中不无担心。 “那……那也没什么,你做你的师父,到时候咱们二人一同下山,收徒的事,便由我……我这个……师娘来做。”陆雪琪星眼微扬,有着说不尽的羞涩之意。 那是怎样温柔的眼波,为何那样似曾相识?那是怎样绝世的容颜,为何却如此近在咫尺?在这个对自己情深如海的女子面前,又怎能保持那丝脆弱的冷漠?! 陈生低下头,在陆雪琪的樱唇上印下了轻轻一吻。陆雪琪从他怀中挣脱,急忙转过脸去,丝丝秀发都扫在了陈生的脸上,陆雪琪急道:“这是我师父的住处,若是让她看见了,岂非……”陈生长笑一声,笑容一凝,道:“雪琪,你待我真好——走,通天峰!” 只见空中二人,在短暂分开后此刻又是斗在一起,众人刚刚只看到空中青光闪耀,蓝光灿烂,却并未看到两人身形,此刻才真正看到了两人的动作招式。 空中二人凌虚而立,一个白衣胜雪,翩若惊鸿,又似九天仙子下凡;一个灰袍翻飞,矫若游龙,又似九幽魔神附体。 众人看得明白,陆雪琪的一招一式,与其说是在激斗,不如说是在舞剑,姿势身形优雅已极,天琊神剑或挑或刺或撩或削,使将开来,竟好似一条蓝色水袖一般,在空中痴狂而舞,与天空中的灰影一触即收,却带起一阵阵狂风惊雷。 这是末世之舞!舞尽千年残情,万年痴恋。却仿佛—— 要胜过永恒的时间! 场下众人平常又哪里见过如此绝色,一时之间竟是看得呆了,动弹不得。 一盏茶时分,定力较深的弟子才回过神来,注视到那个灰袍身影。 只见陈生此时,竟仿佛配合陆雪琪舞剑一般,化身为一条灰龙,在空中盘旋飞舞,姿势神态也是一般的潇洒与出尘。 仿佛二人感觉到了下方众弟子异样的眼光,陆雪琪脸颊上似有淡淡晕红,随即两人心灵相通一般,同时招式陡变,终于,显示出了各自的真正道行。 陆雪琪神色一凝,再无羞涩神色,天琊神剑倒折而回,陆雪琪双手握剑,顿时蓝光暴涨,竟仿佛太阳的光辉也慑于这蓝光而暂时退避。陆雪琪身形陡然拔起,人剑合一,左手紧握法决,右手天琊神剑轰然劈下,瞬间天琊像是突然长了十倍一般像着陈生疾冲而去。 陈生神情一凛,望着这凝的纯而又纯的剑芒,右手食指与小指伸出,在身前凌空虚划,猛然间,陈生身前的空气旋转,凝结,竟然是—— 一把剑,一把气剑! 陈生右手迎风一招,气剑发出一声锐啸,竟似有形之物一般破空而去,与那仿佛能开山斩海的天琊剑芒撞在了一起! 一道气浪以气剑与天琊碰撞的地方为中心轰然荡开,云海广场中,道行较低的弟子居然立足不稳,受到鼓荡后仰面摔倒。一撞之力,可想而知。 一个苍老却又带着无比惊异的声音突然响起:“化气为剑!”宋大仁闻言大惊:“曾师叔,你是说……难道,小凡他……真的已经到了太清境!” “是他了……果然是他!”曾书书等人吃惊更甚,自然佩服曾叔常的经验阅历,只是没想到这个灰袍男子,竟然是自道玄真人以下一百年来第一个将太极玄清道修炼到太清境界的人并驱动诛仙拯救青云门的绝世高人。 陈生使的,正是青云门纯而又纯的太极玄清道太清境中的“化气为剑”之法,修炼者突破太清境后,便能将天地灵气转为凌厉剑芒,便能将其运使如有形之物一般,威力绝伦。 此番二人相斗,地点虽一如十年之前,只是二人道行却远非当年青云弟子可比。陆雪琪一身道行自不必说,经过十年苦修,加上天赋异禀,终于是在年轻一辈中第一个突破了上清境界,为青云门历史上青叶祖师以下,修炼到上清境最快的青云门人。 再加上她在死沼中与鬼厉同阅的第三卷天书,此时道行,便是上一辈的曾叔常,只怕也要输她半筹。此时道行,只怕已是除了陈生之外的青云门第一人。然而众人看得明白,陈生未祭出法宝“噬魂”。 更没有使用威力绝伦的“诛仙”剑,仅凭一手道术幻化出的气剑就挡住了陆雪琪上清境顶层修为的一击,修为已是达到了“太清”境。而众人都知道,陈生身兼佛道魔三家真法,只怕此时还尚未使出全力。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阵心悸,若是这个神鬼不测的人物与青云为敌,那么有谁能抵挡的了呢? 此时,空中的两人,均已经用一身道行将招招术法的威力逼到了极致,只见陈生手中法决或指或划,面前气剑“嗤嗤”连射,破空锐响不绝,而这时的气剑在疾飞之中竟仿佛包含了煌煌风雷之势,更有“隆隆”雷声从剑刃上发出。 陆雪琪则将天琊使的气象万千,一剑快似一剑,一剑猛似一剑,更是多次用妙到颠豪的身法将气剑闪了开去。 场下曾叔常的脸色已从刚开始的惊奇转变为了震骇,因为这空中两人的道行之高,实在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一个念头突然冲上脑海,曾叔常喃喃道:“是他了,错不了……”旁边众人不解,纷纷投来征询的目光,曾叔常指指自己的背后,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当日陈生使用诛仙击退鬼王,萧逸才曾和少数青云门人谈及此事,眼下众人正在将信将疑之中,忽听曾叔常如此说,便都有了八分相信,手中因为戒备而紧握着的法宝豪光都有所消退,毕竟青云门的恩人是不会妄为的。 曾叔常忽地慨叹一声,声音中不觉有了几分浓浓的萧索之意。 眼见空中张陆二人的斗法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境地,众弟子只见蓝芒青光闪来闪去,白衣灰袍来去自如,几个道行低的弟子竟不知空中有几个陆雪琪,几个陈生辗转相斗,双眼一黑,便欲晕了过去,旁边的师兄忙将他们扶住,盘膝坐在了地上。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的琼浆玉液,让你沉醉千年? 可是,沉淀千年的美酒又怎抵得上你深情一眼?! 两人就这样深深凝望着,下降、下降……就连炽热的内心也随之沉入了万顷碧波之中。 天地之间,只剩下了那缓缓靠近的如梦容颜。 两寸,一寸…… 突然,陆雪琪的脚尖触到了云海广场坚硬的地面,两人仿佛从千年的睡梦中恍然醒来。陆雪琪足尖点地,在空中一个侧跃,衣袍迎风舞成一个百花。 “咣啷”一声有如清脆凤鸣,天琊——还剑入鞘。 陆雪琪这个动作干净利落,偏生又是如此潇洒飘逸,对面的陈生亦是在空中缓缓转了一圈,在地面缓缓站定。对着已是满面通红的陆雪琪微微一笑。 “好!”通天峰上又是剧烈地颤了一颤,让人几乎产生了错觉,却是众青云弟子发出了震天价的喝彩声。 众弟子也不完全是赞陆雪琪,只是适才那一场激斗,实在带来的震撼太大,期间种种异相环生,种种神妙术法,更非人力之可为。 一来萧逸才接任掌门以来,大力提拔青年才俊,收了不少年轻弟子,未见过如此大的场面;二来,张陆二人的修为道行实在已经到了睥睨世间的地步,此番相斗,两人使出了气度庄严的佛门真法。 诡异无伦的魔教道术,其中更有本门“太清”神通以及“神剑御雷真诀”,已是众人早已被惊的瞠目结舌,根本忘了喝彩,只是盯着激战的两人。直到此刻尘埃落定,积蓄已久的对两人的敬佩之情才一齐发泄了出来。 如怒啸一般的喝彩声中,陈生忽地向着陆雪琪淡淡一笑,道:“夫人,你输了。” 宋大仁曾书书等人见到陈生神情平和,更无丝毫戾气与敌意,又听曾叔常指认陈生乃是当日驱动诛仙相救青云之人,心中激动不已,正欲上前问个究竟。 忽听到这句随风而来的陈生已经细不可闻的话语,居然一个个都收了极大的震荡一般,均在空中硬生生顿住了身影,做声不得,其中文敏更是满脸错愕。 还没有回过神来,又听得陆雪琪“啊”的一声低呼,道:“小凡,你的手……”语气中竟是充满了关切,焦急之意。 陈生的话语似安慰,又似自语,轻声道:“一点皮外伤,无碍的。”众人隐约中听到陆雪琪轻叹一声,好像一块大石在心中落地。“嘶”的一声,只见陈生撕下了一片衣袍,缠在了自己的食指之上。 原来众人只看到陈生仅用双指便夹住了天琊剑尖,端的是道行高深,潇洒无比。其中奥妙却只有两人自己明白。陆雪琪一身修行道行岂是等闲,陈生看似举重若轻的一夹,实已用尽了佛道魔三家真法,将自身道行发挥的淋漓尽致。用天书之术在空中闪现飘忽。 使玄清道破去剑芒,运大梵般若抵住天琊凌厉剑势。若陈生道行稍低,情况历时便是凶险之极,饶是如此,手指终于还是被剑气余威所伤。 萧逸才道行精深,定力非凡,看到此情此景也是心中一惊,但须臾之间便稳住心神,向两人大踏步走去。 张陆二人看到萧逸才走来,均是抱拳躬身行了一礼。 “青云门不肖弟子陈生,拜见掌门师兄!” “陆雪琪见过师兄!” 萧逸才眼中精芒闪烁,神色变幻不定,半晌露出微笑,向着陈生道:“今日一早,张师弟陆师妹就在这里大展神威,莫不是要把这通天峰都给铲平了?” 但见他忽然停顿了一下,神色一肃,接着道:“今日一战,可当真让我这个做师兄的大开眼界啊,天外有天,我竟然此刻方知,嘿嘿……可笑啊可笑……”言语中竟有了说不尽的萧索之意。 陈生与陆雪琪已经成婚,在云海上竟又有此一战,虽说是二人难忘往事如烟,也是陆雪琪想到众人难以信任陈生乃是当日击退鬼王之。 意一战惊动通天峰,也让陈生在青云门中有一席之地,陈生在魔教十载,早已不是当初的懵懂少年,稍加思考便想到此节,感动之余也以空手对敌天琊,终于没有辜负妻子的一片苦心。 但察觉到萧逸才话语中的一丝异样,陈生脸上神色倒有了几分尴尬,道:“师兄说笑了,今日我与内子上通天峰,忽见云海故地,想是我二人童年记忆未泯,忽有所感,不想却惊动了掌门师兄,请掌门师兄责罚!” 第85章 飞行 第85章 飞行 萧逸才在陈生一句话中却似只听到了两个字,定力如他,脸上赫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此时通天峰弟子听到掌门发话,一时鸦雀无声,凝神倾听二人对话。 “张师弟,你……你,刚才说,你和……什么?”饶是萧逸才适才看到两人在空中神情,又隐隐约约的听到陈生的一句话,他竟还是平生第一次在人前变得语无伦次。通天峰弟子脸上均有诧异之色,也不知道这位心力坚定的年轻掌门人今日为何如此。 陈生又是微微一笑:“我与雪琪已于昨日成亲了。” 通天峰上突然起了一阵炸雷一般,“轰”的一声发出了阵阵惊呼!其中有惊异,有痛惜,有艳羡,有嫉妒。声势竟似不弱于神剑御雷真诀撼山一击。两人声名,陆雪琪美貌,乃至于斯! 草庙村。桃花源。 一片低霾的阴云,沉沉地漂浮在草庙村的上空,显得有些阴森恐怖。十年前的那场残杀案的血腥已随时间缓缓风干,把这原本就落后贫穷的小村庄触目惊心地演变成了血流成河、白骨森森的禁地。 远处横着几只斑驳的木舟,浅浅地倚着潺潺流动的河水。已枯干腐朽的船桨七零八落地在湿润的雾气中软化。 洪川下游的繁华市井和上游的萧条景色截然相反,河阳这一历史悠久的古城在夕阳艳红映衬下显得灯火辉煌。商店、街巷、客栈、民户,穿梭交织地装点傍晚时分的河阳城,火红的条形灯笼一串串地悬挂在黑墙白瓦,绽放在了青石板的清晰纹理接到。 回到桃花源,虽说小村庄的村民们已然沉淀在脚下的黄土中,但沿河岸的棵棵桃花树在春华秋实中仍默默地完成自己的轮回。一阵清风吹过,片片桃花零散地在空中飘舞着,在给这看似一毛不拔之地增添些许活力的同时,竟也在人心中留下一份出人意料的凄美。 此刻,青云山上仿佛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足以震耳欲聋。天空中欧冠的云也以青云山顶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散开,给人一种窒息般的挣扎感。 须臾之后,之间三个人影匆忙慌张地沿着山路飞向山脚。那男子手持一根看似木棍,却散发着异样红光的法宝。 扶着一位白衣女子御宝飞行,白衣女子虽身受重伤,但手中的一把长剑涌出的蓝色光芒已然她清艳的绝世容貌映照得熠熠生辉。而他们两人身后,则跟随着一名身穿水绿色服饰的美丽女子,双手捧着一朵不知名的淡粉色小花。 三人迫降在山脚下,那男子发现了一座小草屋,熟练地领着两位绝世美女走进了简陋破旧的房间,门檐上的角落里已布满了白呼呼的蜘蛛网,放肆地扩张到了灰尘囤积的天花板上。 他们的法宝们玓瓅到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可能法力过大,空气中布满了戾气。每个人都大喘着气,似乎都对刚才在青云山上的某件事心有余悸。 一炷香之前 青云山。玉清殿。 华丽而不失庄重的大堂内,七脉青云弟子围坐在大殿中央。掌门人道玄真人正召集弟子研讨如何拯救天下苍生,消灭魔教的事宜。 自从七脉会武后,四强弟子齐昊、曾书书、陆雪琪和陈生下山与天音寺、焚香谷等正道中人汇集,共同进攻魔教。 谁料魔教四大支系实力扩张,企图东山再起,各弟子均受伤而归,特别是大竹峰弟子陈生,闯进死灵渊之后坠入山谷,差点无力回天。 而现在的陈生伤已痊愈,正站在大竹峰首座田不易的右侧,紧挨着他的是身穿一色红袍的田灵儿,显得更加婀娜多姿,分外动人。陈生有点走了神,茫然地望向道玄真人,他正在用镇定而又严肃的口吻讲述着事态的严重性,而七脉首座都不禁频频点头。 水月大师是首座中唯一的女性,她主管小竹峰,只收女弟子。她容貌端庄冷艳,举手投足间更有一股高贵阴柔的气质。 她身旁的是那位手持绝世法宝——天琊的陆雪琪,一身清艳的白衣呈丝状在陈生的脑海里綄成一束,最后成型,定格在了小凡的眼前。其实,有点纳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几年来梦境里的红衣在最近转变成了白衣,不时地萦绕在心头。 声旁的田灵儿推了一下自己,“小凡怎么了?还没休养好吗?” “哦,不,师姐,我……我没事。”猛然间思绪仿佛停滞了一下,陈生下意识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 远处,陆雪琪遇到了陈生憨厚的目光,淡淡地又似乎不动声色地莞尔一笑。霎那间,她的目光也不再孤傲,如同花香中冰冷的脸庞突然活动了起来,眼神像一条流动的小溪。 大殿的氛围始终是静谧肃穆的,有一种圣神不容侵犯的感觉。 忽然,大殿外的守门弟子冲入堂内,不顾场合地大喊一声:不好了!魔教妖人们突破了后山防线,向玉清殿进攻!“ 霎那间,如同一把火燃烧了大殿的气氛。要知道,正道虽说和魔教誓不两立,但魔教直闯玉清殿的情况实属少见。此刻众人的目光转向道玄真人,眼神中充满了惊奇和恐惧,但隐约传来的厮打声和惨叫声证明了事实。 当道玄还未来得及责问负责防守的苍松道人时,为首的魔教首领和宗下的精英们已闯入了玉清殿。 陈生也没料到魔教竟如此猖狂,放眼望去,有几位未曾谋面,而有几位则在上回追击魔教中遇到过。一位是面蒙黑纱,神情冷漠的高挑女子幽姬。一位则是站在幽姬身旁的青衣男子青龙。再把目光向右移,陈生瞥见了一个熟悉的水绿色身影。是她! 碧瑶! 她怎么也会来?陈生目瞪口呆之际,碧瑶早已经发现了他,对着他默默地微笑,那笑容宛如绽放的睡莲,既妖媚却又不让人感到轻浮。 碧瑶简直不能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 门派安危要紧,陈生挪开目光之时,道玄真人已经跟鬼王宗主怒目而视了,看来一场大战将不可避免。 “那道玄兄,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啊。”鬼王瞅着掌门,阴险地露出贪婪的笑容。 “不会让魔教妖人得逞的!”道玄的话铿锵有力,像一道命令,霎时各脉弟子都抄起手中的武器,齐刷刷地向魔教众人冲去。 陈生刚要拿起那根烧火棍向前去,却被田不易硬生生地推了回去:“老七,你伤刚好,别在动用真气了,灵儿,你在这看好他。” “师傅!” “爹!”显然,陈生和田灵儿都不愿看着同门师兄弟姐妹为师门拼命,而自己却在后方苟且偷生。但此刻田不易已经带着六位弟子冲上前去杀敌了。 当陈生追被抵抗师命,奔赴战场的时候,却又被田灵儿压了下来。 “师姐,你怎么也?” “不,小凡,爹这样做有他的道理,你大病初愈,实在不能用真气了,你必须休息。师兄\师叔和掌门一定又办法战胜他们的!” 陈生看到师姐坚定的眼神,便也闭嘴不说话了。而当他看见鬼王一人对付四位青云弟子时,不禁揪起了心。 但他忽然感到右肩生疼,回过头时,之间田灵儿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肩膀,脸色苍白,紧咬嘴唇。他顺着师姐的目光望去,原来是齐昊正与青龙战得难解难分,似乎还出于下风。小凡见了师姐担心的神情,深深理解这种所爱的人受伤自己却无法帮忙的痛苦。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陈生猛然间抬头寻找那个孤傲的白色身影,“陆师姐……” 他低低地呢喃着。 他的眼睛掠过无数混战的人群,终于,他找到了在一群人中,不,是一群阴尸中挥舞着天琊神剑的陆雪琪。 这位九天仙子的情况非常糟糕,她四周爬满了一堆堆阴尸,一只只黏糊糊、白森森的受像抓住她的手腕。它们都睁着奥显得、没有视觉的眼睛,拖着阴冷潮湿的破衣衫,像陆雪琪逼近过来。她只好用天琊拼命地向阴尸挥舞着,让坑脏恶心的它们不靠近自己。 可是每次当他演刺向阴尸时,它们破烂的衣衫和冰冷的皮肤殇出现了深深的大口子,但没有一滴血流下来,只是重重地倒在地上。然而,后面一批阴尸又踩在倒下的身上,无知无觉地一步步像这位美女逼近。 难道都没有人注意到陆师姐的危险吗?陈生奋力地像往前冲,颗田灵儿应是将他死死地压着不能动弹。 又一个黑影挡住了小凡的视线,他欣喜地一位有人能营救陆师姐了,月没想到此刻站在雪琪面前的竟然是幽姬!陆雪琪光被阴尸缠身就已经力不从心了,更何况面对的还是法力高强的幽姬呢! 而阴尸们已趁陆雪琪分心之时,拽住了她白皙的手腕,当她正用快耗尽的戾气挣扎着摆脱阴尸时,幽姬立刻抓住机会,重伤了雪琪。 鲜血汩汩地从伤口中流出,染红了她白色的衣服,乌黑的长发垂在了膝头,她痛得蹲在了阴尸之间。 幽姬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正要下手杀了陆雪琪时,陈生不顾一切地挣脱了田灵儿,冲向幽姬,对她一记重击。毫无防备的她后退了几步,瞪着这个和瑶儿一起共患难的男子,诧异地眨了眨眼睛。而主卧室。 陈生已用烧火棒消灭了阴尸,飞奔到了倒在血泊中的陆雪琪身边。触目惊心的鲜血提醒着陈生,阴尸不会流血,那滩血可都是陆师姐流出的,可见伤势之重。当小凡扶着雪琪艰难地站起来时,幽姬仿佛意识到什么,又准备攻击,不让一个人走。但此刻另一个白色身影出现在了小凡面前。 林惊羽! 他手中的斩龙剑散发着青光,直指幽姬的胸口。他看见血流不止的雪琪忙说:“小凡,你带着陆师妹快走,这里我来应付!” 还来不及小凡说声谢,幽姬已经和林惊羽展开了不可开交的战斗。陈生最后望了儿时好友一眼,立即用御宝飞行离开了战场,来到了皓庭湖边。他先用天音寺的“大梵护体”止住了陆雪琪的血,但伤势还是很重,她连睁开眼睛都要用相当大的力气。 陆雪琪躺在了河岸上,渐渐松开了紧握天琊的右手,而她的左手始终被陈生牢牢地握着,谁都没有放开。她的眼眸虽然显得虚弱,但还是露出了少有的温柔神色。看着小凡为她疗伤时的认真和刚才冲上前救她急切,她微微地低语道:“张师弟……” 蹲在一旁的陈生摇了摇头,焦急地说:“师姐,不要说话,你伤很重,现在这儿还不安全,等下我陪你去小竹峰!” 陆雪琪无力地点了点头,倚在陈生怀里闭上眼睛。 玉清殿的战斗依然相当激烈,而在一旁的碧瑶目睹了陈生救人的情景不禁一阵低落,秀丽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惆怅。她迈开轻盈的步伐,打算追随陈生。而而此刻正与林惊羽交战的幽姬使出了一批麻木被动的阴尸来对付林惊羽,自己向碧瑶走去。 幽姬扳住了了碧瑶的肩头“瑶儿,你去哪?” 碧瑶露出了动人的笑颜,摇了摇头:“幽姨你不用担心我,我出去一会就好……“ “是不是要找他?“幽姬黑色面纱后狡黠的眼睛泛出微光。 绿衣女子没有说话,她凝视着眼前的幽姬,看到正前方的林惊羽挥着斩龙剑消灭阴尸,周身有一种异样的青光。 幽姨爱抚地摸着碧瑶细腻的脸颊,心疼地说:“陈生和那白衣丫头关系暧昧,刚才我索取那丫头性命的时候,他不顾一切地冲上来把她救走了。算了,瑶儿,正道和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他既然是青云弟子,就是我们的敌人了。“ “不,幽姨,你不要管我了,我一定要找到他,不管他现在爱谁,是什么身份,我都要找到他!” 碧瑶转过了苗条的身子,沿着陈生逃走的山路飞行,她手中的伤心花似乎多了几颗晶莹饱满的泪珠,在懒散的阳光下折射出了动人的光线。 第86章 惊慌 第86章 惊慌 殿内的情况似乎魔教更占上风,毕竟四大支系妖人众多,再则青云弟子根本毫无防备。鬼王解决了上前的四名弟子之后,便直接与道玄真人对抗。道玄抽出一把古剑,斑驳破旧,但仍有一种强烈抵御的气质,剑刃上刻着十个闪闪发亮的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鬼王吃了一惊,望着这把貌不惊人的古剑,喃喃道:“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诛仙古剑?” 青云山。皓庭湖边。 陈生扶着软弱的陆雪琪沿湖而行,追本向离这最近的小竹峰出发。那殷红的血迹把陈生的眼睛刺得生疼,他禁不住陆雪琪冰冷白皙的手握得更紧了。 “小凡!”一声婉转动听的嗓音叫住了陈生,当他回过头时,一片水绿色身影映入眼帘,熟悉的语调,熟悉的脸庞,温柔地落在了陈生身旁。 而小凡怀中的陆雪琪却挣扎着身子,举起了泛着蓝光的天琊,“魔……魔教妖女!”当她正要将天琊向碧瑶刺去时,陈生拦住她的手道:“陆师姐,她没有恶意的,你受了重伤,别再用武力了!” 碧瑶的杏眼望了望陆雪琪,问:“你们打算去哪?” “小竹峰,离这最近,师姐的伤势必须要休息!” 听了陈生语气中的焦急,碧瑶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可她立刻恢复了常态:“小凡,不行,青云几乎每个重要地点都被魔教包围了,你们去了小竹峰就是死路一条。现在……”她顿了顿,似乎在考虑什么,“你们赶快离开青云。” 离开青云?除了青云,小凡想到的也只有草庙村了,那的人迹罕至,应该够安全,能让师姐休养。 他感激地向碧瑶点了点头,扶着陆雪琪向南下山。碧瑶在他们身后一丈远,眼中都是对小凡的关切之意,她狠心回头望了望父王战斗的地方,追随在了小凡后面。 霎时,陈生觉得心头猛然一震,随后竟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仰望天空之时,感到玉清殿上空的气流涌动,白云浮散开来。依偎着的陆雪琪冷静地说:“诛仙剑阵!” 什么?师祖已经开始动用诛仙剑阵了?那想必情况是相当危急了,师傅怎么办?宋师兄,杜师兄还有灵儿师姐呢?对了,还有让小凡逃走,自己抗敌的林惊羽呢?陈生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可看到怀中有一次晕倒的陆雪琪时,定了定心神,急速向山下冲去。 而两位青云弟子身后,是喜忧参半的魔教女子,坚定地追随着。 念遥转头望向陈生,道:“爹,你要让我上山学道法吗?” 陈生笑了一下,对陆雪琪接着说:“想当初我上山修道,也不正是念遥这个年岁吗?” 陆雪琪低头沉思了一阵,终于抬起头,缓缓道:“如此甚好,只是唉,罢了,待日后我再向恩师她老人家解释。” 陈生忽然对念遥道:“念遥,你先和小灰出去玩一会,我和你娘有话要说。” 念遥虽然心里感道不解,但还是和小灰走出了屋外。 陈生伸过手将陆雪琪轻轻的揽入自己的臂弯,道:“十年了” 陆雪琪靠在陈生的肩膀,幽幽的说:“是啊,当年那件事,便如同做梦一般” “如今魔教唯一的一只派系也灭了,天下人都可过上太平日子了” “小凡那件事情,你还没放弃吗?”陆雪琪突然抬起头,冲陈生道。 陆雪琪此番话似乎触动了陈生内心的某处地方,他的神情一僵,松开手,道:“当初她如此救我,我却丝毫没有办法帮她,最后她竟连身体也没有留下,我我如今我四处打探她的消息依旧没有任何进展”陈生的声音竟开始哽咽起来。 “小凡明天,我就带念遥上小竹峰,你呢是不是和我一起上青云?”陆雪琪岔开话题,对陈生道。 “这样明日我和你一起上青云,去看望一下大师兄和师父。”陈生道。 青云门,通天峰。 “小竹峰陆雪琪,拜见掌门师兄。”一个悦耳的声音在玉清殿上响了起来。 一个眉目如剑,一身英气的男子转过身来,正是萧逸才,道:“师妹免礼。”目光已移道念遥身上,打量几番心想:“好资质,好根骨啊。” “不知这位孩子是?” 陆雪琪双颊隐隐红了一下,道:“这便是我与与陈生的儿子。”转过头对念遥道:“快拜见掌门师伯。” 念遥忙拜下,道:“张念遥拜见青云门掌门。” 萧逸才手一托,将念遥托了起来道:“好孩子,说起来你爹也是我们青云门的恩人,不必如此拘束了。” 念遥一听陈生如此厉害,自然喜形于色,但口中仍不忘道:“谢掌门。” 陆雪琪对萧逸才道:“掌门师兄,我这次来是为小竹峰新进弟子一事。” 萧逸才道:“哦?陆师妹已有合适人选了?” 陆雪琪道:“正是念遥。” 此言一出,萧逸才自然感觉惊讶,道:“师妹,小竹峰一脉不是向来只招收女弟子吗,这” 陆雪琪似乎知道萧逸才会这么问,微笑道:“前人的规矩便有许多不通之处,如此下去便无益处。” 萧逸才闻罢,道:“如此便好,那么下面的事情,就请你这个首座来处理。” 陆雪琪道:“是,雪琪告退。” 周一仙苦笑道:“小环,你” 小环,也就是黑袍女子,打断了周一仙的话,道:“哼你又出来骗钱了。” 面前那名壮汉看看周一仙,看看小环,道:“你们两个在搞什么鬼死老头,你到底给不给钱?” 小环闻罢此言,冷哼一声,随手抛出一锭十两的银子,冷道:“现在滚!” 壮汉接住银子,还待骂几句,但看见小环那可怖的眼神,硬是把下面的话咽了下去,忙转身跑了。 周一仙望了望小环,叹了口气。小环道:“为何好好的又叹气。” 周一仙道:“小环,十年,你怎么就变的这么阴气冲冲?我早就说过,你那鬼师父的东西不能去学,你虽然有天赋,但这却把你原本天真活泼的性格变成了这样” “住口!”小环冷冷的打断,把周一仙呛的直咳嗽。“我自己的路,我自己懂的如何走。现在,和我回教中。” “小环”周一仙欲言又止,抬头望了望不远处高耸入云的青云山,暗叹一声,还是跟着小环去了。 青云门。小竹峰。 “念遥,今天我教你太极玄青道的入门法诀,你要用心记哦。” “是,小诗姐。” “太极玄青道第一层是练气,意为引天地之灵气入体行大周天运转” 小诗这一讲便是一个多时辰,直到念遥将最初几层的修行法门熟记于心后才道:“好了,小师弟,接下去便是看你自己了。” “是,师姐!” 念遥送走小诗后,便盘膝而坐,开始修炼。他按照法诀上说的张开全身毛孔,引天地灵气入体运转。法诀上说只要运行三十六个周天便可进入下一层。 “恩?”修炼至一半的念遥突然睁开眼。原来念遥在将灵气引入体内运转时,总有块地方像被塞住一般,不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冲破。念遥又加大了力度,不料每次在此处似通非通之时,全身经脉总会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几次一来,念遥已是满脸冷汗,眼泪汪汪了。 不得已,念遥只得放弃修炼,躺在床上喘着粗气。念遥心想:今日看来是决计无法运行一周天了,等明日娘来帮我看看。 夜深人静,熟睡念遥的脸上突然出现一片血红色光芒,片刻又转换成青色光芒。两股光芒如斗法一般时隐时现,不知过了多久,两团光芒如商量好一般,一同一闪而逝。 夜,依旧静如水 次日,念遥早早的起床,一早就跑到陆雪琪的听竹轩去找她。 轻轻的扣了扣门,“娘,我是念遥,我有问题请教你。” “吱呀”一声,陆雪琪打开了门,微笑道:“念遥啊,快进来,早上山上冷。” 念遥反手将门合上,道:“娘,我昨日在修炼太极玄青道第一层时碰到了点问题。” 陆雪琪递过一杯热乎乎的茶,道:“哦?说来听听。” 念遥一点头,道:“昨日我在练气时,突然发现自己经脉有一处如阻塞般,真气无法突破,但稍一用力,这处经脉就会如同撕裂般疼痛。” 陆雪琪微讶道:“哦?在哪里,让娘看看。” 念遥撩起衣服,道:“就在丹田下面一点点的地方。” 陆雪琪抬掌贴在丹田处,将一道真气传输进去,果然如同念遥所说般,丹田处似乎有一股气团与太极玄青道发生排斥。 陆雪琪微微皱眉,又加了一道真气。“哎呦,好痛,娘”念遥满脸冷汗的说。 陆雪琪见此,忙收回真气。道:“你这里似乎有一个真气团与太极玄青道内的真法有排斥。怎么会有这种情况?” 正说话间,听竹轩外一道玄青色的光芒闪过,随即陈生的身影便出现在屋内。 “雪琪,念遥也在啊。”陈生笑道。眼一瞥,望见陆雪琪那严肃的脸,便奇道:“雪琪,怎么了?”转眼望向念遥,道:“念遥,是不是惹你娘生气了?” 念遥忙摇头:“不不是的。” 陆雪琪上前拉着陈生坐下,道:“小凡,念遥体内有一股奇怪的真气团,不仅与太极玄青道有排斥,而且似乎极为深厚的样子。” 闻罢此言,陈生的脸色也凝重起来,招手让念遥过来,对陆雪琪道:“既然道家不行,那我便使大梵般若试试,看看能否打通。” 说完陈生便左手结佛门法印,右手虚空一画,掌前便出现一个佛家真言“卐”。但陈生的右掌刚贴上念遥的丹田处时,一快诡异的血红色 屏障突然在念遥身前出现,与那佛家真言撞在一起,硬是将“卐”给挡了回去。 陈生一惊,急忙收手,问念遥:“你有没有受伤。” 念遥也是吃惊不小,愣愣的说不出一句话,半饷,他才道:“怎么会这样爹,娘” 陈生道:“这股气团似乎”顿了顿,轻声向陆雪琪道:“有点邪气。” 陆雪琪绝美的脸上此时已是一片惊慌,向陈生道:“小凡,这待如何?” 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突然,就在此时,陈生怀中亮了起来。陈生探手进怀,那出了根伴随了他几十年的烧火棍—噬魂。 噬魂此时竟是亮的诡异,而且竟自行飘向了念遥。陈生惊讶无比。照常理,血炼之物一旦认主,便伴随主人一生一世,像这般脱离主人飘向另一人,更是万万不可能发生的。 而念遥也下意识伸手向噬魂抓去,陈生来不及阻止,噬魂已到了念遥手上。 “啊!”在噬魂触到念遥的那一刹那,一片血红光芒环绕住了念遥。这声惊呼也是从念遥口中发出。此时,他已不像个天真孩童,而像个嗜血恶魔。 诡异的红芒笼罩着念遥的身体。念遥的脸也是痛苦不已,陈生不愧是经历大风狼的人,在短暂的惊讶后立刻做出反应。只见陈生左手结一个法印,右手向噬魂抓去。就在陈生右手触到噬魂的同时,环绕在念遥全身的戾气突然幻化成一个凶神恶煞的鬼脸。 如陈生这样道行极深的人,见到此景也不禁一愣神。刹那,便可决定胜负,甚至生死!就在陈生分身的时候,那个鬼影竟狠狠的撞向陈生。一旁的陆雪琪见此景,便激射而上,反手抽出天邪,帮陈生扛下这一击。 “噗”陆雪琪口中喷出一口血,向后掠去,明显刚才这一击,陆雪琪吃了亏。陈生心中一紧,忙上前接住倒飞的陆雪琪。 第87章 孤身一人 第87章 孤身一人 “我没事!”陆雪琪擦干嘴边的血,向陈生道。 “唔啊”念遥突然大吼一声,环绕在他身边的戾气和血红光芒便一同消失,如同商量好一般。 “爹,娘我”念遥喘了一口气,道。 陈生扶着陆雪琪坐下,对念遥说:“念遥,方才你可有感到不适?” 念遥挠挠头,道:“刚才刚才我抓住你的烧火棍时,就感到眼前一黑,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就这样了娘你怎么了!” 陆雪琪勉强挤出一丝笑,对念遥道:“娘娘没事,去你先去修炼,娘要和你爹说点事。” 念遥还想说什么,但陈生递给了他一个眼神,念遥便识趣的退出了房间。 “小凡,你说念遥这样,会不会是因为你常年被戾气所侵蚀的缘故?” 陈生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念遥现在这样实在太可怕了。但是你说的极有可能!” 陆雪琪原本就苍白的脸现在便越发苍白了,轻声道:“那念遥,他岂不很危险?” 陈生叹了口岂,道:“唉都是我造的孽啊” 陆雪琪看着陈生,一时觉得自己的至爱一下苍老了很多。 河阳城外,草庙村。 天空灰蒙,渐渐的下着点小雨。 一间新建的小屋前,古剑诛仙深深的插在草屋的院子里。 淅淅沥沥的雨打落在庄重又妖异的剑身上,滴答,滴答,雨点顺着诛仙落下! 半把诛仙剑身上,奇异的纹理,似玉非玉,远古的图案好象在诉说着前年来的夙愿。沧海桑田,在 古剑上栩栩如生。 陈生坐在房内,眉头紧皱。盯着这柄古剑怔怔出神。身边,小灰正骑在大黄的身上,对着灰蒙蒙 的天空,“吱吱吱”的恨叫着,猴声中充满了怨怒,显然对这阻止他和大黄嬉闹的天气没有什么好 感。大黄却懒洋洋的趴在地上,好象在给下一次疯狂蓄足精力。 这把剑毕竟是青云门的镇山之剑,这些年来,小凡也很清楚这把剑的反噬之力十分强大,恐怕比他 的噬魂棒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世间如何造出这样的凶戾之物???小凡定了定神,没有想下去。忽地,一 阵微风掠过,小屋中回荡着清脆的铃铛声。他原本平静的脸上显现出狰狞的恨意,他的眼中放出血红的光 芒,透露着可怖的杀机。 “要不是它乱了道玄心志,师傅和碧瑶”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那把噬魂棒,他站了起来,向小院走去。在他经过的地方,原本垂直下落的雨点居然向四面飘去,没有落到他的身上,多半是被他那怖人的杀意造成的! 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前方的诛仙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竟不安的躁动了起来。那剑发出了铮铮的剑鸣之声,仿佛是不屑一顾的嘲笑,又象是苦苦的哀求,或者是千古以来,那亘古不变的浩然正气向邪恶的黑暗势力宣战。 他一步步的接近诛仙,霎时,不远处有一股淡淡的蓝光迅速向小院飞来,也不知道是那蓝光有些耀眼,还是陈生脸上的那一团黑气故意退减,片刻之间,蓝色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脸颊,他脸上那股黑气如泥牛入海,再无声息。 是她,白皙的手掌紧握着天琊。 雨水滴落在他的肩上,雪白的长袍随风轻舞。乌黑的长发被雨水打的有些凌乱,却没有丝毫的狼狈之意。 “你来了”小凡轻声道,沧桑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一丝笑容。 陆雪琪微微的点头,向陈生缓缓走来。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却是道“张少侠前些日子及时赶回青云山,驾驭这诛仙宝剑,重创魔教妖孽,一举诛灭修罗,挽救世间苍生,实在功德无量,今日青云门小竹峰首座陆雪琪受长门师兄萧逸才之托,请张少侠参加新任掌门萧师兄接位大典。” 陈生怔住了,显然对陆雪琪这文皱皱的话感到好不自在,一时间竟没说出话来。 陆雪琪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低下头微微一笑,皓齿抵住下唇,白净的脸上露出淡淡红晕“小凡,跟我上山!我们都很想你呢。” 陈生这才回过神来,紧皱着的眉头缓缓的舒解。点了点头:“好!” 没有更多的话语,陆雪琪的手突然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径直向屋外奔去。他微微张口,好象有什么话要说,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已经冲进了雨帘。他终究是没有开口,只当他们跑过诛仙剑的时候,他伸出另外只手,把诛仙拔起,系在腰间。 小灰“吱吱吱吱”的叫着,还愣头愣脑的抓抓大黄。呆呆的望着陈生的背影,没有反应过来。大黄可没闲工夫管这些,依旧躺在一边打着盹,门口的风铃随风轻摇,发出“叮呤”的笑声。 冰冷的雨水打乱了黑亮的头发,随风传来阵阵发香。 脚下溅起的泥水玷污了洁白的衣袍,没有御剑而行。 紧握着的双手传递着温馨的暖意,你可否还记得,那十年前,黑暗而又冰冷的死灵深渊?那样紧握的双手,那样微妙的感觉,还有那轻轻的一吻? 十年的时间,光阴似箭。似白驹过隙,十年前的一幕幕,在两人的心里重现。只不过上次是在那人间的地狱,而次刻却换作人间美景。 “小凡,你知道吗?这一刻我多么开心!小时候,我很怕打雷下雨,很怕阴森的天空。每次下雨,我都只站在窗前,连面对黑暗的勇气也没有。可是,现在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天地又怎样?我不在乎;生死又怎样?我不在乎;修行又怎样?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在乎的,从来都只有你!” 陆雪琪回哞一笑,那笑容那般天真,就象个没有经历过世事沧桑的孩童。温柔的眼波中荡漾着轻轻的漪澜。 就让世间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停止!战争;纷乱;饥饿;杀戮。都停止! 一切都不需要了,只要还握着你,一切都不需要了。 山间,两个人影轻快的穿梭在泥泞的小路上。 冰雨滴滴,却阻挡不住心流中的暖意。 阴风飒飒,好似千古合欢低咏的笙歌。 竹影婆娑,仿佛庆祝着百年来的欢聚。 垂柳簌簌,没有哀怨,只有会心的快乐。 只是那女子还在犹豫,杜必书正欲发作,忽地,他怔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居然笑咪咪的道:“岱悯,不如我们两个来打个赌,若是晚饭时,你宋师伯先进入饭厅,这赌就算你们赢了,我就放你们明天休息;若是你文敏师叔先进的饭厅,这赌就算我赢了,你们明天每人给我砍三棵黑节竹回来!如何?” 岱悯想了想,皱起了眉头:“这这些日子每次都是文师叔先进的饭厅,师傅你这不是” “放了他们!”突然,一个穿着麻衣麻裤的男子站在门口,满面笑容的说:“文敏师姐刚刚才会小竹峰去” 杜必书回过头,刚想开骂,却是见了陈生,嘴巴张的老大,一时间居然呆住了。 两人相视一会,杜必书神色激动的说:“小师弟,你回来了!” “是啊,师兄!” 此时杜必书的六个弟子更是面面相觑,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自己从来没见过这师叔?” “你们几个都起来!去厨房准备一下晚饭。” 六弟子谢过之后便灰溜溜的向厨房走去,那岱悯回过头来看了看这位师叔,沧桑的脸颊上透露着摄人的英气。陈生次时也注意到了她,两人目光对视,小凡冲着她笑了笑,向她微微点头。岱悯此刻脸上一红,忙忙点头,然后转过脸,径直向厨房走去。 杜必书问:“怎么文敏师姐这么急的回小竹峰?有什么事吗?” “没有,刚才我见过大师兄的时候也问了他,只不过是三日之后要参加新任掌教的接任大典,各弟子要先回自己修习一脉暂住三日。” “哦,没事就好!小师弟,去后山看看师父和师娘!他们一定很想你呢!” “嗯!”陈生重重的点了几下头,眼睛竟是湿了。接着他离开了守静堂,向后山竹林走去。 他走在通向后山的小路上,这昔日里人烟稀少的小道,两侧却建起了一间间房院。房虽小,但一排排望去很是整齐,两排道家小院。映在金黄的斜晖中,好不和谐。 后山竹林,深秋的竹林中,金灿灿的竹叶在茂密的竹林里飘转落下。 陈生走在这由竹叶覆着的路上,竹叶叠的很厚。他踏着软绵绵的竹叶,徐徐向前。每走一步,叫都陷入竹叶之中,再拔起来,便留下了深深的脚印,不一会儿又被落下的竹叶覆盖,再成坦途。 他停在了一桩石墓前。 墓碑上没有刻太多,只有两个字:挚爱! 小凡怔怔的望着墓碑上的字眼,忽然他跪了下来。向那墓碑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夜幕降临了! 陈生还跪在墓碑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阵阵‘沙沙’的声音。和他踏在竹叶上的声音是一样的。空气中传来了淡淡的香味,他没有回头。‘沙沙’的脚步声逐渐逼近,终是停下,停在了陈生的身边。他侧脸,看见了那熟悉,而又有些疏远的容颜。 “爹,娘。孩儿来看你们了!”她跪在墓前,眼泪不争气的留下来。 两人沉默了很久,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田灵儿说:“小凡,我们去走走!” 陈生望着他,先是一呆,才缓缓答道:“嗯!” 于是两人起身,消失在迷人的夜色中。 夜,竹叶簌簌的搭落在地上,两人沉默。 良久,才听到田灵儿道:“小凡,你还记得吗?你小的时候第一次被小灰欺负,还让我去给你出气。于是我们两人就踏着琥珀朱菱,一起飞到了这附近。当时我们还真傻啊!”说着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秀美的脸上更显迷人。 “我多么希望,你永远就是我们大竹峰上的老七,是我永远的小师弟。可是” “在你受审前的那天,我本是要带着你下山,准备把你藏起来的。可是,却被爹娘发现了,还把我关在了房间里于是我和他们大吵了一番,我从来没见过爹爹那样痛苦的眼神” 说到这里,田灵儿哽咽了起来“我常想,要是我那次真的把你带下了山,也许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了,那位叫碧瑶的小姐也就不会” “好了,不要再说了!”陈生打断了她的话,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发生过的事,不可能挽回,又何必要徒增伤悲?” 田灵儿没有说话了。微风吹动她的头发,淡淡的月光洒在她绚丽娇艳的脸上,更显秀韵多姿。 又是许久的沉默。 “夜深了,我回房去了”田灵儿说道“小凡,天有些冷,你也会房去休息了!” “冷?碧瑶在那寒冷的石室里躺了十年,脸上却时时挂着笑容。我,有什么资格冷?”陈生没有看她的脸,径直向竹林的深处走去“我想一个人再呆会,你先走!” 田灵儿呆在原地。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眼泪又夺眶而出。转过身,架起琥珀朱绫,向守静堂方向飞去 夜,无尽的夜。此时此刻,又只剩他孤身一人了。 “碧瑶!”他在心中无数次的重复着。 “回来!” 第88章 睁开眼 第88章 睁开眼 陈生呆了一下,看着道玄的眼神,竟然是没有勇气回绝他。于是他点了点头,径直的向那祭坛走去。慢慢的,他走上了祭坛,那眼前的“劒”字好象又是放大了几倍,压的陈生有些昏沉。 道玄双眼如火如炬,紧紧的看着陈生的眼睛,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对着那无边无际的苍穹,长叹了一声,好似对着百年间的往事发出了深沉的感慨! “我本生在河阳城里一个平凡人家,虽然家境贫寒,但却能勉强温饱。我七岁那一年,魔教势力蔓延到了河阳城,烧杀抢掠无恶不做。父母为了保护我,竟被魔教中人害了。从次我便成了孤儿,无依无靠。有一次在这青云山下游荡,偶然遇到了恩师天成子师尊。师尊见我资质不错,就把我带上山来,收我为徒,传授道艺。那时候我的道行增进的很快,被天成子师尊寄予厚望,愿我将来能继承他的衣钵,接替这青云掌门一位,将青云门发扬光大。” 说着说着,脸上的一股骄傲之情慢慢显现出来。 “只是我当时修习只是为了能为父母报仇,绝没有想当掌门的位子。当我十五岁那年,师尊收留了一个小我六岁的男孩,这个男孩出生在河阳城的一个书香门第,从小骨子里就有一股书生的傲气,只是他的一家人也惨死在魔教的手下。我见他十分可怜,而且遭遇和我又有几分的相似,就主动的接近他,才发现,他原来是个外表冷,内心却很热的人。而且他的资质出奇的高,入门才短短四年,就能驾驭这斩龙剑,把那一套‘斩鬼神’耍的有模有样的。而且他还在七脉会武上击败了我,一举夺魁!” 陈生问道:“想必这个师弟,就是日后人人称道的万剑一!” 道玄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虽然败给了我的师弟,但我也没有丝毫的抱怨。而且那时候我们年轻一代的青云弟子已经在会武上初识,之间的兄弟情谊也是日渐深厚,每当师弟他在修行上领悟了一些,便会毫不吝啬的说出来与我们分享。不知不觉中,他竟对小竹峰一脉中的一位女弟子产生了情意。而这名女弟子,就是你师娘苏茹!” 陈生虽在十年前听过叛离青云的苍松提到过,但还是惊了一下,看看道玄的脸,此时竟浮现出一丝的亵慢之意。 “终有一日,他向你师娘表达了倾慕之情,谁知却遭到她婉言的拒绝。这对一向自傲的师弟着实是个不小的打击。但依他那清高的性子,却绝不会死缠烂打。于是终日自闭在房内修习,道行更是一日千里。那时魔教的势力逐渐强大,纠集了一些邪门歪道,围攻青云山,欲灭我青云。正道之士虽能苦苦抵抗,然而那时候魔教的高手众多,几次将要攻上山来,都被“诛仙”剑阵给挡了回去。最后,魔教集起最后的余孽,向青云山猛攻,要和正道决一死战,那一战的惨烈程度让我至今还心存余悸。遍地的尸骨,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血腥。污浊的血液汇聚成流,居然将整条河都染红了!师弟也似野兽一般,疯狂的在半空中嘶吼,任凭血液沾满了他雪白的前襟,他也丝毫不退缩。与魔教中人大战三日,不知疲倦。连魔教中人都对这个年轻气盛的青云门弟子敬佩有加。” “最后,天成子师尊强开天机锁,魔教势力再也抵挡不住,纷纷溃败,向蛮荒之地逃窜。而师弟偏偏执意要把魔教余孽斩尽杀绝,竟向师尊请求杀入蛮荒,直捣黄龙。只是当时青云也是死伤惨重,没有师叔师伯响应他,他们都觉得这个桀骜不逊的弟子太过狂妄,只有我们年轻一代的弟子愿意与他一同前往。于是师弟就带着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不顾师长的反对,远赴蛮荒。” 陈生不觉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为什么,竟对着位英雄般的人物产生了敬意。 “三个月后,师弟带领着那几人全身而退只是,他的左手手臂,竟是断了。而且,他还带回来一位女子,这女子衣着十分怪异,终日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还用一快黑纱蒙面。当我得知这女子的真实身份后,着实吃了一惊,此女竟是魔教中鬼王宗一系的朱雀使者---幽姬!而师弟把她带回来的原因,竟是要征得师尊的同意,与那幽姬成婚。”道玄此刻却是苦笑。 陈生又是一惊,脑海里浮现出了幽姬的相貌,除了那一对俊美的眉眼,其他的却是一片空白。 随即道玄敛容正色,表情变的有些严肃了起来:“我青云门乃是千古以来的名门正派,再加上当时刚与魔教大战,伤亡无数,他的这一举动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师长们开始只是谴责他,后来越演越烈,竟多次要求天成子师尊为青云清理门户,杀了他和幽姬,但都被天成子师尊拦下了。” 陈生冷哼了一声,随即握紧拳头,心中念道:“此人的遭遇,不也和我有些相似吗?”不只为什么,他对这百年前的事紧张了起来。 “只是天成子师尊早就已经没闲工夫去管这些事了,一天,师尊把我们两人叫到后山,告诉了我们青云门的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陈生急道。 道玄冲他神秘的一笑,轻轻的回答:“青云门弟子,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弑师。”他的语调有些怪异,尤其是一个“弑”字,更是加重了些音调。 陈生默然,怔怔的望着道玄,整个人都向后缩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再看了看手中的诛仙剑,恍然大悟:“所以,师傅才会和你动起手来?” 道玄点了点头:“当时我和师弟也是十分震惊,哭着跪下询问师尊原因,可是师尊什么也没回答我们,只是让我们不要和其他人说罢了。可是噩梦很快的发生了,就在当天晚上,师尊心志大乱,对我和师弟动起手来,虽然我们平日对师尊十分重敬,可是没有办法,师尊已经踏入魔道,无法回头了!于是我和师弟,便连手杀了这位授业恩师。” 说到这里,道玄苍老的脸上竟然挂着泪珠,那泪珠顺着他皮肤的皱纹,竟是横着流淌。 周围的空气变的有些凝重,陈生呆呆的望着他,竟有一丝怜悯之情。 “后来,师长开始决议让谁来接替掌门之位,我和师弟虽都没有做掌门的想法,可是偏偏只有我们两人有资格接任,没想到师叔师伯们因为幽姬的事,凭空取消了师弟即位的资格。于是便把这烂摊子丢给了我。而且,师弟也因为和魔教中人有来往,师长决定审问师弟。” 又是一声冷哼:“想必,受了你们的审,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了?”陈生愤愤的道。 道玄看着他,淡淡一笑,感慨道:“是啊!的确很惨!纵然年轻一代的弟子跪下为他求情,他也不肯承认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下师叔是真怒了,竟在玉清殿上对师弟出手。虽说师弟的道行增进的快,但对师叔那百年的道行却还是小巫见大巫了。没过几招,便重创在师叔的剑下。而那朱雀使者也被师叔们捉去。那时候,所有人都认为师弟已经死了,年轻一代的弟子们更是哭作一团,而我趁乱将师弟带走,来到后山,仔细检验,才知师弟一息尚存,可我却不懂医术,又不敢贸然的去请大夫。正陷入两难之地,这戒备森严的后山,竟凭空出现了一个自称与师弟是好友的“鬼医”,医术高超,居然把师弟已散的魂魄生生扣回,接着那神秘的鬼医变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生心如刀绞,那大巫师做法救治碧瑶的场景在脑海中浮现。那个颓然倒下的背影,碧瑶躺在冰冷的石室中淡淡的一抹笑容。此刻化作利刃,刺入他的心中。 “师弟醒来后问我幽姬的处境,我见他那焦急的神情,实在不忍欺骗,便一五一十的把幽姬身处险境的事告诉他。他知道后竟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还欲上玉清殿救人,却被我拦了下来。”道玄神色忧伤,怔怔的望着那一个巨大的“劒”字,一时没有说话。 许久,他转身而道:“我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那不可一世的师弟步履蹒跚的走到我面前,竟“噌”的一声跪了下来。泪流满面,告诉我他不能让幽姬为他牺牲性命,哽咽着求我救救她。他很清楚,以他现在的伤势,上玉清殿不但救不了人,还是会白白搭上这一条命,而当时已经是掌门的我要想放了幽姬却容易的多。” 说到这,他闭上眼睛,抬头向天。 道玄神色黯然,轻轻道:“最后我还是答应了师弟,同意为他向师长求情,愿师长们能够开恩,放过幽姬。只不过我还向师弟提了一个条件。这个条件便是---与那魔教妖女一刀两断,从此守在后山祠堂,不准离开青云山半步。” 陈生眉头一皱,嘴角一丝上扬,带着嘲笑的语调,道:“这个条件,还真能体现出你的正义风范哪!只不过,这比要了他的命还要让他难受!” 道玄无言以对,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强笑道:“可是师弟还是答应了,我便把师弟安顿在人烟稀少的祠堂中,接着急忙赶去通天峰救人。只是我没有想到,当我回到玉清殿时,幽姬早已被魔教中人救走了!” 陈生默然许久,忽地竟是苦笑了起来:“想不到,老天居然还给他开了这样的玩笑。当真是天地不仁啊!” 道玄好象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怯生生的站在那巨大的“劒”字前,深深的埋下头去。 嘈杂的世界变的安静下来。 静的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沉默不知道在两人之间逗留了多久,却终于被道玄的声音打散的无影无踪。 道玄昂首,仰望着漫漫的苍穹,绚丽的星雨依旧不知疲倦的消逝在戈壁那黑暗的尽头,为暗淡的天空重重的抹上了一笔光芒。 “或许,真的是我错了!这世间千古流传的仁义道德,难道真的只如这混沌的苍天,仅仅只是一纸空文?而我却没有看透?” 莫大的感慨,道玄仿佛是看透了这世间的面貌,那一股狂热的心情洋溢在他沧桑的脸上,久久没有平息下去。 他慢慢的走向陈生,向陈生伸出了他的右手。那一只浑厚的手掌,早已经被岁月刻下了深深的烙印。只是他的动作是那么的从容和缓和,举手投足间都张显出他那大彻大悟后的感伤。 陈生很快的反应过来,将手中的“诛仙”古剑双手奉上,向他递去。 道玄接过剑,轻轻的抚摸着妖娆的剑身,那似玉非玉的剑身上刻画着古老的图腾,还有那让人生畏的文字---“诛仙”。 道玄登时大喝一声,狂风顿起,飞沙走石,诛仙剑不知从哪来的动力,竟是径直的向幻月的天空刺去。顷刻之间便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紧接着,原本阴沉的天空居然泛起了七色的光晕。那光晕好象是水中的波纹一样。 慢慢的变大,过了一会儿却又绕成漩涡状。那漩涡的中心位置忽然光芒大盛,一阵白光如同是久别了的阳光,撒向这块祭坛。 两人的脸就这样,波谰不惊,被这一道迷人的白光所簇拥。 忽地,一把利剑从漩涡的中心射出,带着九天上绚丽的光彩,重返人间。 “铿”的一声,插入了那刻着巨字的深青巨石中。随后天空中那一片光晕所形成的漩涡渐渐被黑暗所取代,天空又恢复了原来的样貌。 道玄坐在祭坛上,背靠着深青巨石,脸上露出了疲态。轻轻的道:“我以残生守剑,也算是对我过去的种种一些惩罚!”说完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陈生。 陈生点了点头,脸上掠过一丝的犹豫,呆呆的站在原地,好象有什么话要说。 过了片刻,还是问道:“你可知这‘幻月之道”中,是否只有已故之人出现?” 道玄睁开眼,没有动弹,眉头一皱,回答道:“我不知,只是我来的时候,也曾见过那些与自己阴阳相隔之人。好象,都是已故之人。” 陈生神色有些紧张,眼中充满了渴求。急道:“那如果我心中所想之人,没有在那幻月之道中出现,是不是代表那人还在人世?” 第89章 过去 第89章 过去 道玄无力的向他摇摇头:“我不知。” 短短的三个字,如冷水一般,浇在陈生头上。 他的脸刹时变的有些苍白,眼色黯淡下去,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转身欲走。 此刻,道玄的声音再次响起,闪过一丝的犹豫,轻声而道:“孩子,你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陈生有些惊讶,连忙转过头去,只见道玄的眼光如火如炬,正紧盯着他自己。 “如果是力所能及之事,在下定当全力以赴。”他坚定的回答道。 道玄的面色有些轻松下来,眼中闪烁着慈爱,看着陈生,缓缓答道:“我以是风中之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撒手人间,如果你再来到这里,发现我已经死了,那就请你把我的尸体带回后山祠堂边的那一片树林中,埋了!” 声音中充满无奈,但又平添几分凄凉。 陈生默然许久,忽地长叹一声,回答道:“你放心!只要我死的比你晚,一定帮你办成!” 道玄点了点头,竟是放怀而笑。笑声放荡不拘,充斥在天地之间。 陈生转身,面对着仿佛来自天地的笑声,慢慢离去,消失在隔壁的尽头。 “嘎吱”一声,那扇木门,仿佛带着人间所有的沧桑,向着小白,缓缓地打了开来。 那个男子的面容,依旧没有变,变得只有他鬓边的几缕白发…… 小白忽然笑了,那一笑,倾国倾城,妖媚万分,又似带了一丝落寞,一丝悲哀,一丝欣喜,和一丝温柔。 “你,还好?” 陈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问道。 小白望着她,忽地摇头道:“好与不好,谁又说得清呢?” 陈生脸上浮起一丝微笑,那是看破世情的微笑啊,仿佛还有着一份哀伤:“这一年,你……” “不要说了。我想问你一句话。”小白静静地看着他。 “……什么?”陈生的面色也严肃下来,凝视着面前的九尾天狐,淡淡问道。 小白那般幽幽地道:“你,还记得碧瑶吗?” 陈生浑身一震,面上血色顿失,眼前又荡起那个温柔婉约的水绿衣裳女子,那曾经的容颜笑貌,永远定格在他的心中,成了永不磨灭的痛! “我看你是重情义之人,碧瑶在你心里,定是有着不小的地位。”小白轻轻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小木屋内。 “你,想不想让碧瑶复活呢?” 陈生的面容之上,狂喜一闪即过,取代而之的,是无法掩盖的悲哀。 “碧瑶的身体,已经……” 小白神色间也是一黯,但是,她面对着陈生,大声道:“不,对于碧瑶,还是有希望的!” 陈生忽地抬头,猛然看向小白,低低地道:“请问,前辈可有什么办法吗?您莫非有碧瑶的消息……?” “有。” 小白的声音此时仍然有着那份惯用的媚意,但此时更多的,却是宁静。 “碧瑶的身体虽然不在,但未必就是消失了,据我看来,定是有人把身体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陈生的记忆,忽然回到了永远不忘的那一天…… 这个世界是静止的、沉默的,什么声音与景象都不存在了,他的眼中,此刻只剩下了寒冰石室里,那一张空荡荡的寒冰石台。 空无一物的,石台! …… 在他面前的,是一片绿色衣角。 只是,一片绿色衣角而已。 他的目光缓缓移动,看向了这片衣角的周围,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却奇怪地出现了很多的脚印,这些脚印有大有小,但是鬼厉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些东西,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 “前辈,您知道碧瑶的身体在哪里……?”陈生的声音中,隐隐带着欣喜,急道。 小白黯然摇头。 像被浇了一盆凉水,陈生的身子陡然僵硬,心,也慢慢地凉了下来。 小白注视着面前的男子,把他的面容变化全部看在眼中,忽地摇头叹道:“真是想不到啊,世间真的有这般痴情的男子!” “可是,你还记得,那个白衣身影么?” 陈生默然无语。 “你可知道,在你被心魔困扰时,是谁又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地陪伴你么?你不怕负了她?”小白的声音隐隐带着一丝凌厉。 “碧瑶……” 这个饱经世间所有沧桑的男子,就这般失神地,念着这个名字…… 小白面色一凝。 青云门山脚。 陈生那初来的兴奋缓缓退去,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碧瑶怎么会在青云山?青云门是如今的正道领袖之一,若是被青云弟子发现,想必碧瑶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更何况,青云山如此之大,每一座山脉,都有后山,鬼先生口中所指,会是哪里? 这样想着,陈生如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一般,攥紧了那个布条。仿佛只有那小小的绿色布条,才是他唯一的希望? “莫要在此处耽搁,如果有青云弟子,只怕我们就不好脱身了?”一个柔媚入骨的声音,带着妩媚的笑意,淡淡地道。 陈生浑身一抖,随即稳定下来,点了点头,缓步向着青云山走去。 人的心境,果然是会变的……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里的一个普通弟子呢? 这山上,也有度过的快乐时光呢? 恍惚看去,这里似乎从来没有变过,仿佛自己上山后,师姐田灵儿会笑着对他说:“小凡,我们上山砍竹子去……” 早就不是从前了。 自己痴心在乎的人不再是那个活泼的红影了…… 忽然发现,自己竟是多么、多么希望,从来没有拥有过噬魂…… 如果在这山上,平静地过日子,在兽妖来袭时奋勇拼杀,和师兄们并肩战斗,也是好的? 如果,自己从来没有遇到碧瑶呢…… “小凡……小凡…… 那个清脆柔美的声音,那水绿色的衣裳飘扬,那金铃悦耳的摇晃…… 早已是自己割舍不下的痛了? 恍惚间,已经来到了玉清殿前,没有一个弟子守候,四周静寂一片。 陈生没有在意这些,心中已然满是那绿衣女子的身影。 但是,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 小白俊秀的眉头皱在一起,浑身紧绷,凝神戒备。 今天的青云门,安静到可怕…… 两人思忖片刻,决定一峰一峰寻找。几番迟疑后,两人便向着青云门大竹峰一脉走去了。 待两人走远后,玉清殿中闪出一个身影,剑眉星目,俊朗潇洒,可不正是现任掌门萧逸才么。 “罢了罢了,由他们去。”萧逸才似在自言自语,随后,身形飘动,跟在了小白和陈生的身后。 青云门,大竹峰后山。 陈生来到这里之后,一双眼眸里就满是痛楚之意。 轻风阵阵,翠竹声声,好一副雅致的画面。此时闯入的两人,却根本不注意这里美丽风景,都在焦急地找寻着什么。 忽然。陈生猛地停住。 接着,他如受了什么重创一般,慢慢地,走向一处地方。 那里,平躺着一根粗大的黑节竹,不知经历了多少风吹日晒,雨水冲刷,上面有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和其它高挺的翠竹相比,十分不协调。 原来,这么多年,竟然什么都没有变吗? 陈生梦幻般地走了过去,然后缓缓弯下腰,用干净的袖子使劲擦着那根黑节竹,很快,那层灰尘被抹去了,阳光普照在上面,感觉有些不真实。 阳光灿烂而炫目,却仿佛刺痛了陈生的眼睛一般。 一个水绿色衣裳的少女和一个朴素灰衣服的少年,满脸幸福地,坐在这根黑节竹上,紧紧相拥…… 那情景,仿佛还在眼前,那样的清晰…… 小白别过头去,一双明眸里,也渐渐湿润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生才直起身子,一言不发地继续寻找起来。 小白愣了片刻,慢慢地走上前去,一双美目光辉流转,看向那根粗大的黑节竹。竹子也不知在这里躺了多少年,一直以来守护着多少年前那两个少年人的心痛? 小白淡淡地笑了笑,忽地朝着前面的陈生道:“喂,这里看样子没有碧瑶的身体,我们是不是该换个地方啊?” 陈生的身形慢慢地停了下来,似乎是思考着什么,半晌,才背对着小白点了点头,漠然地御着噬魂离开了大竹峰,看他的方向,似乎是小竹峰附近。 小白别有深意地看着那个方向,袖袍一挥,当下便追了上去。 青云山,小竹峰。 陆雪琪白色的身影,比任何时候看起来都要落寞和痛楚。她美丽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伤,不知心里想的那个人,是谁? 陈生…… 忽然她笑了,那笑容带着一丝绝望,却是惊心动魄的美丽。 呵,不是说过,要忘记他了吗,自己这是在干什么,难道就这么割舍不下么? 他和那道行高深莫测的九尾天狐小白,现在身在何处?是否找到……碧瑶了呢……? 如果碧瑶复活,想必会和他幸福地生活! 他一生坎坷,也该有归宿了,平静地过日子,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 何尝不是她的呢? 正想着,陆雪琪忽然身子一震,天琊霎时亮起淡淡蓝光,模糊了她的容颜。 ……是……他……么…… 陆雪琪仿佛是抑制不住什么情感一般,准备站起却又强迫自己坐了下去。 是啊,自己该怎么面对他,不如还是,逃避…… 依然是轻风环绕的小竹峰。 小白默默地跟着陈生来到小竹峰的后山,竟也是沉默着,完全不像她平常的样子,就这样帮着陈生急切地寻找,两人都是一言不发。 找了好几个时辰之久,正在陈生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忽听小白喊道:“你,你快来看,这个不是……” 小白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和激动,陈生浑身一震,像是燃起了希望,迫不及待地运起道行飘了过去。 在看到那个东西的那一刻,陈生被狂喜包围了! 手不由自主地攥紧,感觉到了手中那个绿色的布条。 那是…… 那是…… 和陈生手中攥着的东西差不多,淡淡的绿色,晶莹地撒在地面上。 那是一个绿色衣角,和那天碧瑶身体神秘失踪的衣角一模一样! 是不是代表…… 碧瑶的身体,就在附近……? 一只柔软而白暂的手掌,把那个绿色衣角轻轻地拾了起来。 陈生惊愕地看去,小白正咬紧嘴唇,看也不看,把那衣角放进了陈生呆愣的手里。 “我们快去找。” 小白深深看了陈生一眼,叹息一声,艰难地道。 陈生把两块绿色衣服残片攥在手里,感激地冲着小白点了点头。 碧瑶,你等着我,你千万要等我 我一定,一定会把你救醒的,相信我,好么? 我不会再让你沉睡了…… 陈生心中登时转过千万念头,但随即,一个念头完全占据了他的脑海:碧瑶在哪里呢? “小凡……”陆雪琪的面容上,缓缓地淌下了泪水,不知她的心里,是否想起了那天木屋前那个刻骨铭心的拥抱? 陈生的身体不住颤抖着,就在前方啊,那个等了他十多年女子第一次面对着他哭泣,自己怎可负了她,又怎可负了那白衣…… 忽然,陈生面色一顿,忽地凝视着陆雪琪,淡淡地笑道:“你……可以再等我一些日子么……” 陆雪琪不敢相信地抬头,天琊的蓝光也是一窒,慢慢黯淡下去。前方那个男子的面容,清晰地倒映在了她的明眸里。 这是在做梦…… 多么希望这个梦永远都不会结束…… 陆雪琪的白衣无风飘扬,如果,这个梦是真的呢?半晌,她一字一句,如断冰切雪般,干脆地道:“你让我等多久,我都会等!” 随即,陆雪琪转过身去,缓缓地,走出了小竹峰后山。 她的面容上,始终带着淡淡的、温暖的笑意,不知心中又在想什么呢? 你让我等多久……我都会等…… 陆雪琪这句话,徘徊在陈生的脑海里,摇曳不定。下了决心就不能再背叛她了,陈生黯然苦笑,其实,他明白,在自己心里,陆雪琪始终有着深深的地位,不知有没有碧瑶那么多了呢…… 焚香谷密室。 “云谷主,八凶玄火法阵已经即将完成,只是没有了玄火鉴,多半很难继续往下修炼。”上官策的脸色隐隐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道。 云易岚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随即慢慢转向上官策,漠然道:“上官师弟,你先出关。” “……是。” 上官策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想必两人已经事先讨论过了,站起身来,右手一招,他的得意法宝“九凝寒冰刺”亮闪闪地向他飞了过来。上官策一把抓过法宝,转过身去,向着密门出口走了过去。 第90章 担心 第90章 担心 “轰隆!” 忽然风声大作,雷声顿起,焚香谷内顿时大乱。 李洵毕竟道行高深,腾地站起,面上忽现惊疑之色,听这声音,看这方向,难道……是恩师他出关了不成? 心下这么想,李洵立刻御起“纯阳玉尺”,直向密室处飞去。 密室出口处。 走出一个被银白气体包裹的老人,路过之处冰菱闪耀,空气仿佛都冷到凝固了下来。焚香谷内弟子自然都一眼便认出此人乃是焚香谷重要人物,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为陈生让出一条道来。 “……师父?” 从不远处走过一个身着焚香谷衣袍的男子,手中握着就是“纯阳玉尺”。 众弟子一眼便认出,这就是焚香谷谷主的弟子李洵,在焚香谷内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都是纷纷让路。 人群散开到两边,李洵惊愕地发现出关的并不是恩师云易岚,而是一个在焚香谷内同样起着重要作用的人物——陈生。 陈生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李洵,从他身边走过,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几秒后就移开了。李洵微感尴尬,只好出声叫道:“上官师叔,我师父他……还在里面闭关吗?” 陈生漠然不语。 李洵一愣,陈生深得恩师重用,平常对他的态度也不算太坏,怎么一出关,就…… 青云山,通天峰,云海。 通天峰众弟子缓缓散去,由十几位长老和优秀弟子走在最前,分别带领各自的队伍,以是虽有数百人之众却是丝毫不乱,远远望去,犹如一条条长龙汇入了通天峰的另一侧,声响渐渐变低,直到悄不可闻。 陈生心中暗暗吃惊:萧逸才升任掌门不过一年之久,然而却将偌大的青云山整理地井井有条,众人竟也对他服服帖帖,最难得的是,一年前连遭浩劫的青云门隐隐又有了中兴之势,元气恢复极快。如今连众弟子回山,竟也好似排兵布阵一般,这份才能,当真是可敬可畏。 萧逸才看着退去的长门弟子,面上似也露出了欣慰之色,忽地回过头来,见云海广场上只剩下了几脉首座及门下精英弟子十数人,微笑道:“请曾师叔及各位师兄师姐上玉清殿议事。” 青云山,通天峰,玉清殿。 十年时光,这座宏伟的建筑竟是一点没变啊! 那么,悄然改变的,又是谁的心呢? 时隔十年,陈生再次踏进玉清殿的时候,望着头顶上三个金光熠熠的大字,不觉已是痴了。 当年,不正是在这里,他和碧瑶在这里愤然而出吗?那朵白色的“伤心花”可还在默默开放吗? 碧瑶…… 你在哪里…… 陈生的脸上忽地掠过一丝清晰可见的痛楚,只是修通五卷天书后,他的心智已经可以几乎不受噬魂的影响,然而想起碧瑶,心中滴血的痛苦却是挥之不去,那般强烈而深刻。 陈生的一举一动都被陆雪琪看在眼中,陆雪琪轻轻地叹了口气,走上前去,伸过纤纤玉手,微微的牵了一下陈生的手指。 这双手! 这双手可曾折下山海苑的花朵吗?! 他猛然回头,一声“碧瑶”就要呼喊出口,然而使他愕然而止的,却是陆雪琪惊世绝艳的容颜。 陈生微微苦笑,恍然如从梦中惊醒,原来逝去的人,终究是再也回不来了。 他深深凝望了一下妻子,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神色已经恢复平静。 玉清殿,不正是在这里,陆雪琪为了他不惜顶撞掌门人道玄真人,当众一跪,以死相救吗? 十年,到底还是变了,物是人非,当年那个高高在上的清冷女子,竟已成为了自己的妻子。 夜夜天琊含悲,素手擢泥,只怕小竹峰上的泪竹,也被她,这个痴情女子所感动了。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陈生忽地笑了笑,笑容中没有一丝的戾气与恨意,有的只是消冰融雪的温暖。 抬脚,迈步,决然踏入了玉清殿。 玉清殿外,谁能看到那一个欣慰的笑容。 踏入玉清殿,陈生心中不禁微微有些怅然,龙首峰一脉首座的位置上空空如也,记忆中的红衣朱绫,白袍斩龙竟是一个也没有出现。 可是,就算相见又能如何呢? 惊羽,我对你不起,只怕此刻也无颜相见了! 看到陈生的神情,萧逸才仿佛是在做解释一般,道:“鬼王浩劫过后,龙首峰首座齐师弟与田师妹两人便闭关参悟龙首峰一脉祖师留下的古卷了,只怕出关之后,我这个掌门师兄就更非齐师弟敌手了。” 陈生心下恍然,却听萧逸才话中却未提林惊羽,不禁有些诧异,只见首座都已经落座,萧逸才也坐在了居中的掌门位置上,只得压下心中的惊疑,向宋大仁身后的大竹峰弟子位置走去。 突然听得背后一声冷哼,众人都是吃了一惊,陈生吓了一跳,这声冷哼如此熟悉,偏又好像冲着自己而来,他猛地回头,却见陆雪琪俏生生地立在小竹峰首座的椅子一旁,却无丝毫坐下的意思。 触到陈生望来的目光,陆雪琪微微嗔了他一眼,随即回望了一下自己身旁的小竹峰首座的位置。 陈生苦笑一声,暗骂了自己一声,须臾之间,自己就已经忘记了陆雪琪已将首座之位传给了自己,当真是罪该万死。 殿上众人更是一头雾水,正疑惑张陆二人意图何在,只见陈生走到了陆雪琪身边,抽出腰间噬魂及背后诛仙,放在了旁边的檀木桌子,淡定的在首座位置上坐了下来。 玉清殿上一片寂静。 众人似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其中最为错愕的当属文敏,怎么也不会明白为何陈生竟成了小竹峰首座,然而她欲言又止,终于没能将话说出口。 却是萧逸才首先开口,道:“张师弟,陆师妹,青云门一脉首座之事实乃我门中大事,为何我这个掌门竟不知小竹峰已换了首座?其中事宜,还请二位详细道来。” 陆雪琪神色不变,冷冷地道:“今日我与小凡来到通天峰之前,先去小竹峰祭拜了家师,在静竹轩我将小竹峰一脉首座之位传与小凡,陈生如今乃是我小竹峰第九代首座,掌门师兄及各位师兄莫非要插手我小竹峰内部事务?如果我二人未事先通知掌门师兄,那么请掌门恕我二人怠慢之罪!” 说着,陆雪琪转过身去,向着三清神像盈盈拜倒。 陈生走上前去,跪在了陆雪琪的身边,道:“请掌门师兄恕罪。” 萧逸才心里苦笑一声,道:“陆师妹言重了,依青云门门规,各脉首座均由上代首座一手委任,其余各脉并无权过问,至于未通报掌门之罪,事发突然,罪责也并不在你二人,二位快快请起。” 陈生首先起身,伸手将陆雪琪拉了起来,道:“谢掌门师兄恕罪。” 萧逸才淡淡一笑,道:“今日发生的事太多,我这个做师兄的竟然忘记了向二位贺喜,反是我罪责不小啊。” 陈生微微愕然道:“掌门师兄说哪里话,不知要向我这个做师弟的贺什么喜?” “当然是为二位终身大事贺喜啊。” “……” 众人这才意识到,在这庄严的玉清殿上,竟还有贺喜成亲这类平凡的事发生,心下均是涌起一阵温暖,仿佛转瞬之间,玉清殿上弥漫的檀香气味也柔和了不少。 几脉首座及弟子由萧逸才带领,一一向张陆二人贺喜,其中就有神色变幻的曾书书,看到陈生身边此刻已是两靥生晕的陆雪琪,曾书书暗暗吞了口口水,走到陈生身前,道:“恭贺张师兄陆师姐喜结良缘,祝二位白头偕老,早得贵子,呵呵! (陈生,你竟敢娶了她!你就不怕青云门的师兄弟将你碎尸万段!她可是无数青云弟子的梦想!) 陈生也是满面喜色,道:“多谢风回峰曾师兄,这杯喜酒一定给你补上。(书书……你怎么还是老样子……) 曾书书神色丝毫不变,脸上挂着笑容道:“二位结亲,当真是青云门之幸,天下之幸啊!(你放心我可没有起什么邪念啊,朋友妻,不可欺!再说这个冰山美人,靠近她我就嫌冷……) 陈生道:“曾师兄哪里话,师兄天纵奇才,承蒙师兄谬赞了!(今晚大竹峰守静堂请你喝酒,我带小灰来) 曾书书登时会意,向陈生抱拳施礼,退在了后面。 宋大仁随后而来,陈生向他施了个眼色,宋大仁愣了一愣,却是文敏在身后推了他走开,向张陆二人说了几句客套话,一双美目中也闪过一丝狡黠之色,表示自己会意。 萧逸才见青云门诸人向两人贺喜完毕,回到掌门之位坐下,道:“今日张师弟陆师妹二位成亲实乃我青云门的一件大喜事,然而我找各位来玉清殿,却是有件大事要听听诸位的意见。” 曾叔常首先开口,道:“是什么大事,请掌门师侄示下。” 萧逸才神色肃然,道:“众位可知道,焚香谷谷主云易岚和陈生自从上次魔教浩劫过后便行踪诡秘。”说道这里,萧逸才冷冷地哼了一声,继续道:“两人三月前宣布闭关修炼,可是时至今日,实际上已是失踪了三月有余了。” 玉清殿上霎时一片寂静。 南疆,焚香谷,山河殿。 李洵独立在大殿中央的椅子旁,背对着大殿的正门,若不看他的表情,整个人倒还有几分睥睨天下之意。只是李洵此时却是一脸苦笑,口中喃喃地道:“恩师,上官师叔,你们到底去了哪里?让我应对,我又该如何应对……” 他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忽地住口不说,回过头去,只见一位老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山河殿的门口,老者布满皱纹的脸上此刻正带着几分慈祥的笑容凝视着李洵,可是不知怎么,这笑容在李洵看来却颇有几分狰狞。 “弟子见过吕师叔。”李洵微微欠身道,脸上神色却是更难看了。 被称作吕师叔的老者干笑了几声,道:“李师侄,不知我二位师兄三个月来去了何处?怎连我这个师弟也不告诉一声啊。” 李洵心神大震,饶是极力掩饰,面色已经缓缓涨成了红色,道:“吕师叔说哪里话,上官师叔和师尊二人三月前便一起入天香居闭关修炼了,不知他们二位外出云云,吕师叔又是从何处听来。” 老者冷冷地哼了一声,声音中已带了几分怒意,道:“李师侄,我吕顺在焚香谷数百年,二位师兄此举也只好骗骗天音寺,青云门和普通的焚香谷弟子,本派天香居向来都是谷主静修之地,二位师兄又怎会一起闭关?事到如今,李师侄还要瞒着我这个做师叔的吗?” 李洵此时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酱紫色,难看之极,半晌,却听见他仿佛是叹了口气,道:“吕师叔,我早料到瞒不过你了,不过,二位前辈去了哪里,我是当真不知啊。” 吕顺脸上的神色登时缓和了不少,微微沉吟了一声,仿佛在揣测李洵的话,最终还是道:“李师侄,此事也不必过于担心,二位师兄道行极高,不会有事的。” 李洵剑眉一挑,道:“那依吕师叔所言,青云门萧逸才和天音寺普泓上人那边又该如何回应呢。” 第91章 热泪 第91章 热泪 陈生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如今也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不如我们先发制人,明日我便去天音寺一趟,拜会一下那位普泓上人,封了天音寺的口,也顺便探探他天音寺的虚实。” 李洵眉间掠过一丝喜色,道:“有吕师叔亲自出马,自然马道成功。” 陈生呵呵一笑,道:“那青云门那里……” “听说小竹峰首座陆雪琪近日并不在山上——” 山河殿上只有陈生阴恻恻的声音在回荡。 青云山,通天峰,玉清殿。 曾叔常冷冷地笑了一声,道:“焚香谷平时与天音寺青云门并称三大正道巨派,天下苍生的屏障,魔教浩劫之时却没有一名焚香谷弟子来我青云拯救天下苍生,此时竟然连堂堂谷主也失踪了,当真是……嘿嘿……” 落霞峰首座天日道人亦是一声冷哼,道:“曾师叔说的甚是,焚香谷如今行踪诡秘,再无丝毫正道风范,与此等门派并列当真是我青云之耻!” 萧逸才端坐中央,眉宇间看不出是喜是怒,一言未发。 宋大仁起身道:“掌门师兄,此事非同小可,依在下愚见,当派出我青云弟子拜会焚香谷,也好弄清彼之虚实。” 萧逸才扬了扬眉毛,道:“宋师兄所言极是,此事我也曾考虑过,只是本派精英年轻弟子多兼有本脉重任,本来龙首峰林师弟道行高深,性子坚韧,当属最佳人选,奈何林师弟……” 张小凡本来端坐在椅子上,听到此处却是身子一颤,道:“掌门师兄,你可知道惊羽……林师兄现在何处?” 萧逸才长叹一声,道:“林师弟自从那场浩劫过后,便一直在青云后山祖师祠堂前为一位已故前辈守灵,打扫灵堂,不理世事,说来我也有一年没有见过他了。” 猛然一个念头如闪电般涌入张小凡的脑海。 青云,后山。 青云,后山,前辈! 仿佛曾有人告诉他了什么,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念头仿佛近在咫尺,却是在脑海中怎么也抓不到。 青云后山,祖师祠堂。 一个白色的身影手持扫把站在了祖师祠堂的门前,白衣人目似朗星,面若冠玉,虽然是在扫地,但举手投足之间都透出一种凛然的正气,让人不敢逼视。 擦去额角的汗水,陈生将扫把倚在一边,自己坐在了祠堂前的石阶上,眉宇间涌起几分悲伤,又有一丝欣慰,喃喃地道:“前辈,我回来了,你放心我定会让这祖师祠堂一尘不染,我——” “什么人!”陈生一声断喝,手中碧光大盛,转眼之间,斩龙剑已然握在了手中。 微风吹过,祖师祠堂对面的树林中发出了一阵簌簌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丝毫声响。 “阁下乃是高人,为何如此鬼鬼祟祟,再不现身相见,休怪在下不客气了!”陈生凌然的话语再次响起。 一个淡蓝色衣衫的身影从树林中一闪而出,居然是个神态潇洒的青年人,此人眉目竟也是十分的俊俏,只是比之陈生,却多了一分阴柔之美,少了一分阳刚之气。 面对着有些愕然的陈生,青年人道:“林兄,多年未见,风采更胜往昔,当真令小弟敬佩啊!” 陈生最初内心的惊诧过后,眉间已含了浓浓的煞气,沉声道:“秦无炎!” 秦无炎一张俊脸上浮现处丝丝笑容,道:“林兄好记性,隔了这么远,林兄竟能发现小弟藏身之处,真不愧是苍松师叔的高徒啊!” 听得秦无炎出言讥讽,陈生眉间煞气更重,身形陡然拔起,手中斩龙剑豪光暴射,将他的整个面容都映成了碧绿。 陈生与秦无炎本来相隔有七八丈之远,须臾只见斩龙剑剑芒却已扬起一阵罡风,直扑向秦无炎,陈生身在空中,大喝一声:“魔教妖人,竟然逃过兽妖之劫,今日便是汝之死期!” 秦无炎看到斩龙剑声势惊人,暗暗吃了一惊:陈生一年未见,道行似乎已非当日可比,竟是精进许多。然而秦无炎身形不动,右手猛然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只见那匕首挥动之时便有星星点点青光溅出,柄上镶有古朴花纹,瑞气蒸腾,竟是一点邪气也无,正是九天神兵“斩相思”。 眼见碧光冲至眼前,秦无炎手中斩相思在空中划出一个半月形状,登时青光闪烁,半月刀光凌空堪堪抵住了冲来的道道碧芒。 霎时间,以两人兵刃为中心,一道气浪鼓荡开来,两人都是身形大震,各自退了几步,对对方已自存了敬畏之心。 秦无炎脸上怒气一闪而过,又恢复了潇洒神情,微笑道:“鬼厉不死,我又怎能先死呢?” 斩龙剑遇强则强,今日遇上了秦无炎这等高手,斩相思这等神兵,陈生内里的豪气顿时被激发了出来。 纵然是不敌,也要冲上去一决生死。这便是斩龙之气! 一往无前,无我无他。只有彻底毁灭敌人的渴望! 然而陈生再次向秦无炎急冲而来的身影此刻却是在空中生生顿住,低低地道:“你,说,什,么?” 教导自己十年的前辈,那个待自己如父的亲人啊!然而却这般死于儿时好友之手,死状惨不忍睹,全身筋折骨断。 此仇不报,焉能为人! 秦无炎又是轻轻一笑,道:“林兄,你我并非同路人,然而目的却是相同,我为了报我那一棍之仇,而你却是身负师仇,鬼厉如今道行高绝,单凭我二人单打独斗恐怕没有丝毫胜算的,不如我们合作,不知林兄意下如何?” 合作?与一个魔教妖人合作?! 我陈生堂堂男儿,生当于妖魔势不两立!又怎能与荼毒天下的魔头合作! 陈生手中斩龙剑碧芒再度泛起,举剑过顶,秦无炎只感劲风如刀。 刮割着自己的脸庞,然而身形却是一动不动,脸上依然挂着微笑,道:“林兄,非是无炎不自量力,如今我二人合作,实有一大好机会将鬼厉除掉,那位前辈十年来待林兄如何,林兄想必十分清楚,师仇是否能报,就在林兄一念之间了。” 青云后山,幻月洞府,那个黑袍身影,老者沧桑的面容。 往事种种,霎时间全部涌入陈生的脑海,他的眼睛瞬间红了。 “那个老人是你杀的?”“是。” “你为什么要杀他?他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而已。”“他挡了我的路。” “啊!”陈生一声嘶吼,双目血红,一张脸上已是道道狰狞。 愤激的性子再度被激发出来,他的眼中再无丝毫往日情谊,有的只是—— 满腔刻骨的仇恨。 “你说,怎么做?”陈生的声音低沉的可怕,潇洒出尘之意尽去,几乎便像一个低声吼叫的猛兽。 秦无炎潇洒一笑,凌空抛过来一个物事,陈生伸手接住,定睛一看,却是一个精巧之极的笼子,只有拇指指节大小,笼中包裹着一个白色蜡丸,看不出有丝毫特别之处。 秦无炎道:“林兄果然深明大义,既如此,林兄只需找到鬼厉,将他邀来此处决斗,然后破去手中木笼,轻摇蜡丸,如此我便会现身,林兄正面迎敌,小弟便在后面一刀结果了鬼厉,到时林兄大可将一切罪责都推在小弟头上,林兄既可师仇得报,此事于林兄英雄气概又是丝毫无损,岂不甚好?” 陈生断然道:“陈生一人做事一人当,张小凡乃我儿时好友,若是用此卑鄙手段,师仇得报之时,亦是陈生自戕之日。” 秦无炎道:“林兄何必如此,那位前辈也是被鬼厉暗算而死,鬼厉当是死有余辜,只是需杀鬼厉,尚需提防一人。” 陈生眉头紧锁,低低地道:“谁?” “陆雪琪。” 陈生惊道:“陆师妹乃是小竹峰一脉首座,又怎会与张小凡在一起。” 秦无炎神情不变,道:“林兄既以心中之事坦诚相告,无炎不敢有丝毫隐瞒,今日无炎上通天峰,暗中打探消息,方知张小凡与陆雪琪二人已然成亲,而且陆雪琪竟将小竹峰首座之位传与了张小凡,亦使张小凡重回青云门。” 陈生心中虽惊不乱,道:“既如此,我会支开陆师妹,但你须得答应我,报仇事了,你不能碰陆师妹一根毫毛。陈生不愿以私事牵连他人,你我只是暂时合作,若是你不答应,合作之事休要再提,我纵然不敌,惟有死战而已!” 秦无炎道:“一言为定,我答应林兄此事,林兄,后会有期!” 陈生背过身去,秦无炎手边清光烁,身形顿起,转眼消失不见。 “嘶!”陈生一抬手,将斩龙剑插入泥土中,一拨衣襟,咕咚一声跪在了祖师祠堂的石阶上。 “前辈,陈生以斩龙剑立誓,誓为前辈报此血仇!” 青云后山一片寂静,只有—— 风淡淡地吹过。 可是,谁又听得见, 树林深处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阴冷的笑声在树梢上回荡。 桃花源里,山风缓缓吹过,给憔悴的人们抚平内心的创伤,仿佛刚才的惊心动魄不复存在。洪川边有些寒意,碧瑶单薄的身子微微颤动,绿色的衣衫在舞动中清新醒目。 “冷吗?”身后的张小凡握住了碧瑶柔软的肩膀,定定地问。 碧瑶立刻绽放了如花般的笑容,看着张小凡木讷的脸,灵动地摇了摇头。 张小凡看着眼前的碧瑶,一股愧疚之意涌上心头,尽管已经知道了这位女子的真实身份,但她对自己的付出仍然感到歉意满腹。 “碧瑶,你这样随我下山真的没关系吗?你父王不会怪你?还有,谢谢你告诉我和师姐小竹峰的危险,否则师姐就没救了。” 碧瑶见张小凡三句不离师姐,心中自然有些怒气,她娇嗔地嘟起嘴:“哦,对,我在想自己怎么会帮你救了你那师姐的,其实,我值像救你啊!真傻。” 张小凡听出了谴责的口吻,不禁停住了脚步,面对碧瑶那水盈盈的眼睛像自己头来的疑惑,他又问了一句:“为什么你对我那么好?” 碧瑶怔住了,柳眉一挑,没有说话。 “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啊?我只是一个青云山不知名的小弟子,武功又差,人又傻,你一个鬼王宗的独女为什么要喜欢我啊?” 沉默了半响。 “你这么做不值得的,碧瑶。”张小凡低下了头,胸前的黑布衣殇落了几滴滚烫的泪水,仿佛在为碧瑶感到惋惜。 那美丽的绿衣女子依旧露出了她一如既往的硝烟,她深情地看着落泪的小凡,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 张小凡像触电般呆住了,那柔媚可人的碧瑶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腰,脸颊贴在了自己的胸膛。 桃花散落,碧瑶觉得这个男人才是师姐上唯一真实催在的,其他什么都没有。整个纷繁的红尘,只有他和自己,以及头顶上一滴滴感动的热泪。 第92章 翻着 第92章 翻着 二楼屏风前,几名红衣歌伎正弹着古筝,奏起一段离愁之曲,那音调浮荡在空气中,哀转飘扬,闻者生悲 小环刚上二楼就被这催人泪下的曲子吸引了,步伐变慢了下来,逐渐与那女子隔的远了而那黑衣女子好象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径直走向转角的一个房间里去小环看她消失在走廊上,这也回过神来,快步向那房间走去 待她走到了房门口,才又见那黑衣女子站在房内,向她摆了一个手势,轻声道:“姑娘请进“ 小环礼貌的笑了笑,冲她点点头,踏入了房内 房间虽不算大,但屋内的摆设却是别具一格房间右侧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画,有的画上山峰高耸入云,有的画上群山连亘不绝字画下方靠墙摆着一张长方小桌,小桌中间摆着一个小香炉那香炉正冒着些紫黑色的烟,缓缓的向上弥散 而那香炉两边的桌面上却是摆着几盆小花,色彩鲜明,给单调的山水画平添几分生气此时正是香气扑鼻,沁人心脾 小环原本有些紧张的神经此刻也松了下来,转眼向窗前望去,有一位女子正背对着她,伫立在窗前 破窗而入的斜晖为那个婉约的背影盖上薄纱,似是妖艳,但却抹不去那女子清丽的色彩 仿佛被黑暗吞噬了许久的颜色,在这一刻,以那绯红的晚霞为背景 重现人间! 小环一脸迷茫,此女一定在她的生命中出现过但却似浮光掠影,一闪即过任凭小环绞尽脑汁也回想不出来她在哪见过 那个女子没有回头,就这样站在窗前面对即将来到的黑夜,平静的呼吸 轻轻屏息,仿佛能用心聆听到她那不竭的心跳 象是紧掩着的门扉,就算是眼前的世界太过纷扰她还是默然而立,宛如一位九天的仙女,超凡脱俗 她站着,世界就为她静着 然后她回首 那明媚的,绝世容颜 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华,你可曾还记得,那动人心破的眼眸? 不知道趟过了多少沧桑,你是否会忘记,那娇小而伟岸的身躯那脆弱又执着的灵魂 不,谁都无法释怀那石破惊天的誓言,那刻骨铭心的温柔 还有,那深藏在每个人心中的面容 小环原本天真的脸上书写着惊讶,没想到,会在这与她再见 时间从为她逗留,岁月却没给她留下痕迹 一切都没有改变,那灿烂的微笑就是明证! 她莞尔,蹀躞而行向小环走来 她的双眼紧紧盯住小环,正上下打量着这个少女。 良久,那女子却是“噗嗤”一声,掩嘴而笑 “你长大了!”她幽幽的道。 小环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怯生生的站在那里,傻傻的点头。 忽地,她“唉”的一声轻叹,感慨道:“就连你也变大了,这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她皱眉,流露出哀伤的神色。一颦一笑,在淡黄的记忆中愈发分明。 小环冲她微笑,轻声应道:“嗯!”那一笑,那般温暖,仿佛能融化积贮在人们心中的坚冰。 那女子呆呆的注视着小环,突然间仿佛想到了什么,道:“上次的事,失礼了!”说完后好象也受到微笑的感染,向小环轻笑。 小环迷茫,怔怔的想了半晌。过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急忙挥手道:“不不不,那天是我们先骗你,该道歉的应该是我们,还希望姐姐不要生气哩。” 那女子“咯咯”的笑了笑,回答道:“怎么会呢!”然后她摇了摇头,笑声戛然而止,随即敛容正色,对小环说道:“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小环点了点头,说道:“姐姐尽管吩咐便是,只要我力所能及之事,一定为姐姐做到。” 那女子显然是很高兴,说道:“我想请你帮我算上一褂。” 小环忙道:“这有何难,请姐姐伸出手掌给我看看。” 那女子呆了一下,摇头道:“是测字。” 小环脸上一红,收回伸出去的手,喃喃道:“那请问所测的是什么字?” 那女子想了一下,而后拿出笔在纸上写下一字,递给小环,道:“就测这个“凡“字!” 小环接过纸片,看了一会儿,便问道:“姐姐想测什么?” “姻缘,测这凡字的姻缘如何。”那女子双眸如盈盈秋水,正凝视着小环,伴着些紧张,等待答案。 小环又向那字看了几眼,思索了片刻,答道:“几,由平到曲,感情之路尤为曲折,但这几中一点,却预示这最终的一个归宿。”{注:本人才疏学浅,实在不懂测字,瞎掰了下,别拍我~} “就这些?”那女子脸上掠过一丝迷惑,顿了一下接着问道:“那这最终的归宿是谁?” 小环摇头,有些勉强的笑了笑,回答道:“这可为难我了!怪我资质愚钝,现在还参不出个中玄机。” 那女子似是有一些遗憾,呆呆的盯着那个凡字,没有说话。 小环有点尴尬,脸上有些犹豫之色,欲言又止。 倒是那黑衣女子先开了口,对小环道:“我送姑娘下去!” 小环点了点头,向那黑衣女子行了一个礼,说道:“有劳了!” 那黑衣女子没有回答,转身推门,向门外走去。 小环又向那个女子看了一眼,直见她有些惘然若失,此时正呆呆的坐在桌前,怔怔出神。那惆怅的神情,见者不由心生怜悯。小环轻叹一声,走了出去。 门“吱呀”一声被关上,寂静席卷这小房间。 谁的心门也悄然关上? 一个人,静静的坐着。 门,紧掩着。却如何也掩不住那一曲愁肠。 深长的音调渐渐渗入门来,渐渐渗入人的心里。 暮色掺杂着黑暗,直射向她的脸庞。她的心中,却如死亡般阴暗。 她起身,向窗台走去。 她仰面,向着那金黄色的光辉。 刺眼的光芒把她的双眸烘的有些炙热。 可她不畏。 抑或是,她一直都在畏惧着? 害怕被人发现, 她的泪? 门轻轻的被推开。 只是那一瞬间,那稍纵即逝的片刻。一个划过她的心际,泛起淡淡涟漪。 是他吗? 她回首,即便是短暂的回首,也让她仿佛历尽千年。 门口站着的,是那黑衣女子。 她笑, 是自己太傻。 她心中的情郎,此刻或许正在花前,正在月下,对着那个女子,信誓旦旦的承诺着些什么! 毕竟,他心中只有一个归宿。 而那个归宿,不是她。 她痛心不已,可她坦然接受。 她愁肠寸断,可她从不后悔。 她对自己说:我绝不悔。 那般坚决,那般痛快! 那黑衣女子似乎察觉到她的内心,盈盈的向她走来。 “瑶儿。”黑衣女子抚摩着她的头发,原本乌黑的缕缕秀发,此刻却被那斜晖洗的金黄。 “去找他!”黑衣女子幽幽的道,声音中充满悯惜。 那女子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看着窗外,脸上此时已经没有任何表情。 谁能倾听?她在哭泣。 那黑衣女子叹息,又说道:“你现在不见他也好,等我们查出了杀你爹人是谁” 他疯狂的咆哮着,象一只发了疯的野兽,在这寂静的天地间嘶吼。 忽然,一切似乎恢复了正常。 他的身边,奇怪的变化消失了,祠堂还是那个祠堂,零乱的牌位一样静静的躺在地上。 这一切都是梦?都是幻觉吗? 不,他气喘吁吁,全身都已经被汗液湿透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得呆呆的站在供桌前,不敢动弹。 不知道在这祠堂中安静了多久。 夜间的清风吹拂在他湿透了的道袍上,传来刺骨的冰凉。 陈生的神志渐渐清醒,感觉气息顺畅了许多。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住那唯一立在供桌上的灵牌,不曾离开过。 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他缓慢的举起了颤抖着的手,轻轻地放在那块灵牌之上。 没有任何反应。 黑暗中,只有他的眼睛,仿佛能放射出异样的光芒,如火如炬! 他叹了一声,紧悬着的心也随之轻松了下来。 就在他放开手的那一刻。 祠堂正上方那原本已经黑了的天空竟笔直射下一道白光! 光芒冲破了黑暗,穿越过屋脊,直直射在陈生的身上,照亮了他惊噩的脸颊和那块沉睡着的灵牌。 陈生象个孩子一样,不知所措,呆呆的伫立在原地,不得动弹。 可那束白光,太过柔和,太过温暖。 仿佛是慈母暖和的手掌,抚摩着孩子童稚的脸庞。 忽地,一阵巨响,足以震动天地的巨响! 轰隆 整坐青云后山都在动摇着,地仿佛是要裂开一般,发出哀长的悲鸣。 那供台后面本是一块墙壁,此刻竟成了一道石门,生生的裂开了一道口子。 那道口子完整无缺,决非自然而成,只觉年代过于久远,不免还有些灰尘洋洋洒洒的飘散开来。 那道裂开了的口子里一片漆黑,天地间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宁静,令人毛骨悚然。 陈生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逃避了。 他握紧了斩龙,眼神似乎是坚定了许多,走进那一片黑暗中。 斩龙剑发出刺眼的绿光,把他的脸也映绿了,同时也照亮了黑暗。 那一道绿光不知过了多久,便完全消失在祠堂中,那个握着剑的男子,背影也渐渐远离了。 他小心翼翼的踏着每一步,在黑暗中,那一把斩龙剑象是一盏柔和的油灯,绿光使黑暗无处藏身。 他不知走了多少步,前面的路似是已经消失了,在他面前的,是一道坚硬的石门。 陈生仔细查看四周,才发现原来他竟是走在神秘的石洞之中。 他走近石门,那石门上似乎还刻着几行字,只是字迹已经模糊了,看着让人有些眼花。 他伸手过去,想为那石门抹开灰尘。 就在他的手指触到那石门的时,“铿”的一声,那石门竟是自己打开了。 陈生大惊,忙向后缩了几步,双眼凝视着缓缓打开的石门。 那道石门轻轻的打开,透出一丝光亮,而那光也随着门的开启,慢慢变的强烈了起来。 待到门完全敞开后,那道光也直直的照着陈生,让他睁不开眼。 模糊中,那刺眼的光亮逐渐暗淡了下来。 陈生定了定神,深吸一口凉气,向前踏去。 惊讶再一次占据他的心灵。 石门后,简简单单。 一本书,一幅画,一盏灯! 只见那本书好象没有重力般,轻飘飘的在石室内上下浮动。 这幅画也没有任何的倚仗之物,直直的定在半空中。 而那盏灯,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呆呆的燃着。 那火焰似是燃烧过了千年一般,无力的跳动着,见了生人,似乎是烧的烈了些。 陈生的心跳有些急促,他直直的望着这一幅画。 深沉的笔墨刻画着一个身着青绿色道服的男子。 这男子握着剑,向着天,闭着眼,淡淡的笑着。 犹如是泯灭了千秋,迷失了万世! 可那一张坚定的脸,永远都不会为世人遗忘! 陈生一脸的迷茫。这,这难道是为师长们日夜称道的青叶师尊? 他无法猜想,为什么会有罡风肆虐?为什么会有灵牌不倒?为什么会有神秘幻觉?为什么会有无名古洞? 这一切,莫非真是上天安排好了的? 还是,预示着一些什么? 他忙上前,拿下那本上下浮动的怪书,握在手中。 却见书上连个名字也没有,而且封面古旧,看样子年代已经颇久。 他管不了那么多,只是仓促的翻着,翻着。 第93章 朦胧 第93章 朦胧 每一页,每一行,字迹龙飞凤舞,潦草难堪。 陈生面对这奇怪的古书,满是疑惑,看着那些粗糙的文字,竟有些头晕目旋。 一遍又一遍,他翻着这本不算厚的书,整整翻了十遍。 最终,他还是选择放弃了,把那书一合,揣进胸前的道袍里。 他又看了那幅画一眼,接着便拿起斩龙剑,转身向外走去。 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生的事让他很难接受,他在祠堂中待了整整十年,却没发现这么多奇怪的事,而且万剑一前辈也从未和自己提起过着些事。 也许他现在需要的应该是好好回到房内休息罢。 待他走出石室,那石门却又是自动合上。陈生哭笑不得,只得摇摇头,走出了这个神秘的山洞。 夜,注定有人无眠。 他躺在被褥里,眼眸却如夜明珠般熠熠闪光。 辗转反侧,困倦与黑夜缠绵,席卷他的身体。 记忆里的某个夜晚,你是否也栖息在茫茫黑夜中? 那种一个人的感受,你可能释然? 孤单与寂寞那燎人的感觉,怕是人间最不好受的了。 他平静的呼吸,胸脯规律的起伏着,屏息凝神,还能听的清楚心脏有力的跳动着。 窗外的夜,静悄悄的。 蝉儿已在秋至之时,伴随那飘零的落红沉眠在地底。 大雁也在渐凉之际,缠绕着远去的白云朝南飞去。 就连那树上仅剩的几片残叶,少了清风的陪伴,也不愿再舞,低着头,似是也睡去了。 一轮明月高高的悬在空中。 陈生不知什么时候,倦意袭上心头,意识慢慢模糊了。 漆黑的晚上总会发生些什么奇怪的事罢,即使房内空荡荡的,但除了陈生,却分明,分明有两个人的心跳!而且和他的呼吸此起彼伏,沉睡的他却丝毫没有发觉! 是他胸前,那一本无名古卷! 古卷微微发出一丝金光,虽是被他的胸襟遮住,却传递出一股暖流,直向他的身体传去。 温暖的感觉遍步全身,更添了他的睡意。 他依旧睡的好好的,原本冰凉的手脚已经逐渐暖了起来。 呼吸声更加的急促了。 模糊之中,他来到了梦境。 和今晚一样的夜,悄无声息。 冷月高悬在黑幕里,却是圆的有些不自然。 迷茫的远方似乎有一些光亮,仔细的听还能听到些人低声在谈论着些什么。 只是声音过于低沉了,而他却住不了脚步,渐渐的向那一丝光亮靠近。 声音越来越清晰了,越过一片树林,眼前的景象使他惊谔:一群身着道袍的人站在洞前,低声细语。那群道士中,为首的一个看上去十分苍老,正捋着胡须,翘首盼着洞中。而他身后的一些年轻弟子却掩着嘴好象在说些什么。 只听见其中一个弟子说:“真不知道无方子师尊为什么偏偏看中青叶这家伙,闭了十三年的关,还真要看看闭出了什么名堂。”声音中显现出的傲慢之意,洋溢在眉宇之间。 另外一个弟子也显得有些亵慢,冷冷道:“等了这么久还不出来,怕是修道无成,不敢出来见人了!”说完后其他几个弟子都纷纷点头,冷笑几声。 那笑声不知怎么的,悠悠荡荡传进陈生的耳朵,却那般刺耳。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他什么也没想,直向前冲去,而那群人却似乎在慢慢后退,离他的距离还是那么远,那么遥不可及。 他不知是为什么,难道这是梦吗?虚虚实实的梦?那又是什么原因,那场景那般真实,他的感受又那般强烈? 忽地,他停住了,梦境之中山洞里的那一束光亮化成一道光柱,笔直通天。 整座山似有龙啸一般,声音响彻苍穹,怕是连神仙也惊动了! 而在陈生胸前的金光更盛,显得也有写兴奋。 陈生忙向那山洞看去:一位满头白发的道士缓缓向外走来,面带微笑,身上仿佛是披了一件清光,柔和地散发出迷人的光彩。 那道士就这样走在他的梦境里,走在他的心中。 不知为什么,双鬓的白发虽然预知了苍老,而英气焕发的脸庞却是年轻。 远远的从山洞里走来,那张脸终于清晰的浮现在陈生的眼中。 浓密的剑眉,明亮的双眼,高挺的鼻梁,微微带着笑意的嘴唇。 陈生如遭电击,身子不由的震了一下。 这?这不正是画中人吗? 绝对不会错的,那个持剑向天的男子,就是他! 他的眼眸在画中已经失去了原有的色彩,而在幻境中,却又是那么明亮,仿佛能望穿人们的内心。 人群中一片哗然,众人皆惊骇变色。 那个道人向人群中走来,对着为首的老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那老道赶忙上去将他扶起,慈声道:“免了免了罢,出关了就好啊!哈哈”那老道忽而放声大笑,笑声划破长空,仿佛有些狂野。 那道士看着他,也面带笑容,道:“师尊稍待,弟子出去办事,一日即回。” 老道有些疑惑,不解道:“这才刚出关,就有什么事要办了?” 那道士笑而不语,转身向后飞去。 那道奇异的清光仿佛是要奔向月球一般,拖着慧星般长长的彩色尾巴,搏击夜空。 陈生身体轻飘飘的,仿佛要登天一般,缓缓的随着那一道光向上飞去。 灵魂仿佛再也无法为躯体所禁锢了,轻飘飘的,陈生随着那一束白光,缓缓的向半空飞去。 呼啸凌洌的寒风刮过他的脸庞,他却象一个死人一般,一点知觉也没有,反而觉得胸口上一阵阵暖意愈发的强烈了。 陈生躺在冰冷的床榻上,身上的汗液却越积越多。 一颗颗硕大的汗珠随着他的胸膛逐渐流下,时间久了,竟将被褥都沾湿了。 而放在他胸前的那本古卷,原本的金光更加刺眼,穿透他的前襟,充斥在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脸本就清秀,此刻正沐浴在一片金色的光芒之中,油油的汗迹在照耀之下熠熠发亮,显的有些妖艳。 而那一张脸,双眉颦蹙,似是在痛苦的挣扎着。 迷离的梦境被定格在了广袤无垠的天际,在陈生的身边,居然高高的悬着一轮圆月。 他的身体毫无知觉,仿佛是失去了重力一般,轻盈的挂在黑暗的苍穹上。 而后,一声声的尖啸,一鸣鸣的悲号,此起彼伏。回荡在奢侈而可怕的宁静之中。 青叶如同一个震怒的天神,厮杀在散动的人群之中。 亦或是,一个喋血不休的恶魔。 无数的剑气拖着如慧心般长长的尾巴,仿佛就要划破黑夜一般横冲直撞,蹿动在青云山林之间。林间顿时飞沙走石,一些根基不稳的小树被连根拔起。 只是那些剑气游动的过于猛烈了,此刻罡风顿起,呼啸而至,刮的有些刺耳。 皎洁的月华被污浊的血液染红,无垠的黑夜被死亡的回声震动。 整坐青云山巅,七脉山峦。 斗法声,惨叫声,呼啸声,喊杀声经久不息,冗长而繁琐。 数以千计的赳赳武夫,竟数伏诛在这个气宇轩昂,鹤发童颜的年轻弟子手上。 清亮的月光撒在他的身上,为他织出了一丝光芒,萦绕在他的身上。 他的脸,淡定的笑容充满诡异。 与之相称的,是那沾满了殷红血渍的白衣。 随风而舞,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陈生本就天资聪颖,自入青云十多年来,不分寒暑,潜心修道,特别是这十年呆在后山祠堂中,从曾经煊赫一时的万剑一身上领悟到了一些驾御斩龙剑的方法,道行更是一日千里。 放眼天下,虽不及些前辈们功力深厚,但在同辈的修真之人里也未必就怕了谁了。 而眼前青叶道尊虽须发尽白,脸上却英姿勃发,想来也不过而立之年。可他道法之强,远远超出了年龄的限制,让陈生喟叹不已。 无数的身体被剑气刺穿,颓然倒下,静静的躺在青云山间。 此时青叶停下了杀戮,指剑向天。 剑上的鲜血由于重力的关系,慢慢的沿着锋利的剑刃流下,在凄迷的月光照耀之下,显得格外耀眼。 剑上下滑的血聚成血滴,徐徐向下滴去。 此刻,陈生不知怎么的,身体开始逐渐下落,越落越快,不管他如何挣扎,却也是无法停止下落。 他的意识渐渐的清醒了,只感觉到自己的确是在下落,急速的跌向阴霾的深渊。 周遭的风呼呼作响,掠过耳旁。他的头发胡乱的飘动着,打到眼睛,明显的感觉到了疼痛。 “啊!”陈生一声惨叫,‘砰’的一声,狠狠的跌落在地上。 他连忙睁开眼睛,手还在不断的比划着,直挺挺的坐在床上。 他看见的,只不过是自己平时的居所罢了。 “梦,真的是梦!”他摇摇头,无可奈何的躺了下去。接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紧悬着的心也放了下去。 天,好象已经亮了。 可窗外却是一片漆黑,只是他的房间内,金光一片。 陈生向胸口处看去,此时胸前的金光大涨,淹没了整屋的黑暗。 他将那本古卷抽了出来,翻开了第一页。 原本古怪潦草的字,此时居然变成了端端正正的金色字迹,而且每个字的笔画都射放出金色的光芒,十分刺眼。 陈生大喜,急忙向后翻去。每一页,每一行的字都和第一页一样,整齐有秩。 他缓缓将书合上,只见书的封面上写着四个字:道门秘卷。 夜色如水,无名之湖畔,张小凡和陆雪琪并肩而行。 夜总无声,在这幽深的小湖之畔,两人只是默默的走着,没有言语。 月华倾斜在这幽幽的湖面之上,微风吹来,惊起湖面上一丝涟漪。那水中的明月荡漾着,在水面波澜下显得不那么的圆了。 不远之处,枯槁的树木由于叶片的凋零显得格外的凄凉,不是会有几片黄叶随着那萧瑟的秋风而婉转凋零。 即使是一片枯凉,在这冥冥秋色之中却是的确存在着一抹鲜明的绿色。 细眉弯弯如新月,浓密而修长的睫毛稍稍向上翘起,盈盈秋水里闪烁着淡淡的却又动人心魄的明亮,白净的脸在月光朦胧的照耀下显得苍白了些。 不远处,张小凡和陆雪琪停了下来,面对着宁静的湖水,心中有话却不只如何说起。 两人虽有些间隔,而那被月光拉长了的影子却令人感到有些贴近了。 藏掩在林后的绿衣女子,深深地凝望着眼前的那个人影。 他,变得消瘦了。 她不敢抬头望他,双眉颦起,轻风拂面,吹走了他脸上原有的安静与笑意。那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神情,似哀愁,若幽怨,在朦胧月色下,惹人怜惜。 张小凡忽而打破了沉寂,轻声道:“其实今夜邀你,是想向你辞别的,我打算明日下山。”说完后侧脸看了看陆雪琪,那雪白的肌肤如同水做的一般,竟感觉有些透明了。 陆雪琪默然,面对眼前的小湖,仿佛有说不尽的心事一般,欲言又止。 过了半晌,才听见她缓缓道:“那你,还会回来吗?” 张小凡紧皱眉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还会回来吗?”轻柔的声音,在心里余绕。 我,还会回来吗?我,又该去哪? 天父地母,四海为家? 他可能连自己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了? 他仰起面来,深吸了一口气,望了望那高悬在夜空中的明月。 此刻的月,圆的婀娜妖矫,但在那洁白的园月中心,却依稀能见出点点瑕疵。 张小凡轻叹一声,是啊!白云苍狗,世事难料,就连着亘古常照的月儿也不美的绝对,他又岂能承诺些什么呢?人生如逆旅,生命的轨迹早就没有了定数,又何谈归来之时呢? 想到这儿,原本恬静的夜中忽响掌鸣三声,张小凡陆雪琪皆惊,乃回首,却见一女子身着黑衣,幽纱蒙面,赫然正是那鬼王宗朱雀使者———幽姬。 只听见那女子冷笑一声,道:“好一个花前月下,共叙幽情啊!” 张小凡更是惊讶,疑声道:“幽姨?” 那幽姬冷哼一声,瞄了一眼他身边的陆雪琪,道:“别叫我幽姨!”她顿了顿,接着便问道:“我这次来,已不想再和你多说,只想问你,这宗主到底是给谁害的?” 张小凡本就疑惑,这下子便完全懵住了,双眼与幽姬对视,只见她的目光如电,凝满了强烈的肃杀之意。 远处的碧瑶,心跳得厉害。手心紧紧捏在一起,竟滴出些冷汗来。 第94章 苦涩 第94章 苦涩 陈生默然许久,才缓缓张口,却还没来的及说出半个字来,便又咽了回去。 陈生察觉到,在他们周围,忽然现身五名黑衣人。 这五名黑衣人竟悄无声息,藏匿在他们周围,而他却毫无察觉,可见道行之深。 陈生右手从容一出,掌心向下,只见手中一团黑气散开,逐渐化为棍形,而后竟成一根黑棍,正是摄魂。他冷冷道:“莫非幽姨逼我出手?”说罢,又见他脸上一股黑气渐渐云散开来。 幽姬的眼神显得也有些疑惑了,没有说话。 不远处,碧瑶静静的注视着场内的情况,脸上掠过一丝迷茫。 场内,五名黑衣人将陈生等人围住,却不知为什么都没有祭出法宝。 忽地,佛音顿起,陈生身前立刻出现一字佛家真言“e”,由小变大,金光灿灿,不可直视,将整片枯林照得有如白昼一般。 黑衣之人也不多话,其中一人跃身而起,向陈生出手。 陈生剑眉一皱,轻声念咒,摄魂棒青光爆涨,那佛家真言也如受到了指令一样,向一名黑衣打去。 那黑衣人也不慌张,双手结印,紧接着手中竟凭空生起两堆明火,生生朝那一字真言打去。 说时迟那时快,两道金光交融在一起,顷刻间便一声巨响,几块火球在两道光芒相接处爆裂开来。 陈生深吸一口气,哪知一边的幽姬竟也和其中一名黑衣人打在一起,另外一边陆雪琪也在和另一个黑衣斗了起来。剩下两名黑衣居然站在一旁冷冷围观,没有出手的意思。 陈生的疑惑更加重了,原以为这黑衣人必定和幽姬有关,而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而且这几名黑衣之士也以一对一,并没有乘人之危的意思,况且这几人用的法术也绝非旁门左道的功夫,个个至刚至纯,不过招招致命罢了。 打了几个回合下来,陈生等人竟也处于下风。 碧瑶黛眉紧蹙,暗暗下定决心,向前走去。 不出三步,便停了下来。 场内,蓝光荧荧,将这月黑风高的夜晚照的有些凄凉。 “哐”的一声,传说千年的天琊出鞘。 陆雪琪双眼微微闭起,缓缓升上半空。秋风吹散了她的发簪,那乌黑闪亮的发丝犹如柳条般舒展,随风而舞,散出淡淡的幽香,洁白的道袍被蓝光染成淡蓝色,猎猎起舞,几若天仙。 那白皙的如透明般的手,紧紧握住天琊。 夜,仿佛又无端的黑了一些,只是也空上那稀疏的星辰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滚滚乌云。 黑云在空中翁翁作响,翻涌不止。风,好似都受到了惊恐,竟然也瞬间屏息。 “九天玄刹,化为神雷。”陆雪琪高声念咒,持剑朝天。那柄天琊神剑蓝光爆涨,立刻被一层绚烂的光华所笼罩,光彩夺目。 上古雷神如同发了疯一般,驱使着那汹涌的雷云,一时间电闪雷鸣,阵阵蓝光照亮天际。 九天之上,众神俱惊。十地之下,万魔皆惧。 “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陆雪琪高声一喝,粉脸生刹,银齿紧咬。 漫漫苍穹之上,忽而一道巨大的蓝色光柱破天而生,陆雪琪反手一扬,神兵“天琊”急速飞上天穹,隐没在那耀眼的蓝色光柱之中。 震耳欲聋的雷声轰隆作响,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世间万物仿佛都静止下来,惟独那个白衣飘飘的九天仙女,还在渐渐向天空上升。 那巨大的通天光柱中心仿佛还有一道白色的小光柱正孕育而生,只不过光线过于刺眼以致显得有些迷离。 只要瞬间。 天琊刺过苍茫的夜空,带着刺眼的蓝色,回到人间,缓缓下落。 那个冷绝尘寰的女子,伸手一探,紧握剑柄。 轰隆! 巨大的雷声湮没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声音。 这一刻,雷电降临。 无数道白色的闪电沿着天琊剑刃而下,席卷铺天盖地之势,生生向陆雪琪身前的黑衣人劈去。 闪电速度惊人,转瞬之间已逼近陆雪琪,陆雪琪双手握剑,秀眉一扬,急速向下砍去。 剑光如霜,照亮了黑衣人的眼睛,那紧皱的眉头分明写着惊恐,慌乱之余,双手结印,炙热的印阵凭空而起,与那夺目的惊雷轰然相撞。 巨大的响声震动天地,整个青云山都如在剧烈的颤动一般。 次鬼王宗在青云山上血战一番,虽然最后鬼王重伤身亡,青云门却亦是伤亡无数,尤以龙首峰受创最重。庆幸的是鬼王实力虽然非常人能抵挡,但带来的伤亡却远远比不上兽妖一战,青云门内年轻弟子死亡较多,但一些高手前辈却幸免存活下来,总体来看,青云门其实未伤根本。 “灵儿,今天怎么有心情出来闲逛了?”一个隐隐带着笑意的声音,忽然响起。 田灵儿虽然早已不是原来那个清纯可爱的少女,容颜笑貌却未改多少,依然是眉目如画,笑意盈盈,一身拖地的鲜艳红色长裙,腰间依然缠着一条美丽的琥珀朱绫,但看起来已经成熟很多。 “你还说我呢,你这个当师父的怎么不在房里潜心修习,有时间出来和我闲聊了?”田灵儿嗔笑道。 一个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的男子微微一笑,缓步来到妻子身边,道:“怎么,你不是很喜欢我陪着你吗?” 田灵儿脸一红,把头低了下去,没有说话。 两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清风吹拂着田灵儿美丽的脸庞,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齐昊看着自己的妻子,迟疑了一下,还是面色凝重地道:“灵儿,你还记得鬼王宗的副宗主鬼厉么?” 田灵儿身子一震,猛然抬起头来,一双明眸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关切:“小凡他……出什么事了吗?” 齐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么久了,你还是叫他陈生么……” “………………” 田灵儿沉默了。 青云山,小竹峰后山处。 陈生和小白不死心地找遍了小竹峰,但是除了那片衣角,什么都没有再看到。 难道……碧瑶,你是不想再见我了么…… 为什么…… 陈生的眼神开始迷离,那个充满盈盈笑意的面容,那般清晰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想抓住,却什么都没有…… “轰隆!” 一道突如其来的雷声,在陈生和小白不远处的焚香谷处爆炸开来! 小白眼神凝,转头看去,只见焚香谷处的上空阴沉沉的可怕,雷一道接一道地打下来,竟然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红光。 焚香谷? 不会是那个上官老鬼和云易岚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看起来可是大有文章啊,呵呵,自己是一定要去凑个热闹的,不然不是太对不起那八凶玄火法阵了,呵呵呵呵…… 小白绝美的面容上泛起一丝诡异的微笑,接着,她转向丝毫不在乎什么雷声的陈生道:“喂,我去看看焚香谷出了什么事,这里估计也没有碧瑶的身体,不如你还是回去,改日我们再出来寻找。” 陈生猛然醒悟过来,微微皱了皱眉,看看焚香谷处不定真的出了什么事,小白要去看也是在情理之中,但自己是断断不想去凑焚香谷的热闹。眼看这里是真的找不出碧瑶的线索,难道自己真的就此回去了么? “说话啊,你要去哪里?”小白很有耐心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你去,我再找一会儿就回去,下次你还去木屋处找我即可。”陈生点了点头,淡淡道。 小白也不多说什么,化作白光立刻向着焚香谷处飞去。 陈生目视着小白很快消失的白影,苦笑一声。这里看来是唯一有碧瑶线索的地方,其它各脉与他并无太多关联,首座也是严谨至极,碧瑶应该不会在那里。但现在,小竹峰后山找了不下8遍,怎么也没有碧瑶的影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碧瑶的身体并不在此处,那碧瑶的绿色衣角,又怎么会在这里? 天渐渐黑了下来,灿烂的晚霞染红了整片天空,焚香谷处也慢慢安静下来,不知小白现在又在何处? 真的没有机会了么,碧瑶,你真的不想再见我了吗…… 麻木到无知觉的手,还紧紧攥着那两片衣角,不曾松开。衣角处传来淡淡的温暖,是这黑夜中唯一的曙光。 忽然,不远处亮起了一道蓝光,淡淡的,宛如女子美丽的容颜。 “你怎么还在这里……”一道微微颤抖的声音,似乎不敢置信地在他面前响起。 陈生微微抬眼,那黑夜中一道雪白而炫目的身影,就静静地伫立在他的面前,天琊的光芒照亮了两人间并不远的距离,两人之间,仿佛又拉近了许多。 陆雪琪看着这个浑身微微颤抖且面上没有一丝血色的男子,柔美的面容上泛起一丝怜惜,一只白暂的手轻轻抬起,似乎要抓住什么,但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了。 “小凡……” 陈生浑身冰冷。整个漆黑的树林里,只有他,和她,默然对视着,将这空旷的地方,渲染了一丝生气和温暖。 碧瑶一怔,转过头去,茫然地看着幽姬,问道:“幽姨,她,她是……” 幽姬冷冷地看了小白一眼,随即转向碧瑶,柔声道:“没事的,碧瑶,她是你娘亲的朋友,不用担心。” 小白定下神来,又忍不住看了看碧瑶,似笑非笑地道:“你是碧瑶,鬼厉可是等你很久了。” 碧瑶的脸一红,再次向着幽姬低声道:“幽姨,她究竟是谁?” 小白的笑容柔媚动人,风姿绰约,还不等幽姬说话,就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呵呵,连我都不认识么,我就是你娘亲结拜的姐妹呀。” “原来你是……”碧瑶恍然大悟,顿了顿道,“你是九尾天狐?” “碧瑶,快走,我们没有多长时间。”幽姬忽然截住小白正欲出口的话,面纱轻动,不知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我知道了,幽姨。”碧瑶忽然面色一黯,接着点了点头,被幽姬搀扶着向草庙村深处而去。 “呵呵……” 小白忽地淡笑一声,也不再去和前方二人说话,当先向着小木屋方向,飞身而去。 木屋内。 陈生顿觉有些心神不宁,迟疑片刻后,走到门口,“嘎吱”一声把门打开。温暖的阳光扑面而来,把他的身上映成了淡淡的金色。 陈生抬目前看去,一道白影破空而至,落在他的身前。 “是你。”陈生不去看她,抬头望天,疲惫地道。 小白似是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就静静地站在陈生的身边,一言不发。 碧瑶虽然早有准备,但看到那个刻骨铭心的男子,浑身上下还是不由自主地一颤,一双明眸里泛起了泪光。 绿裳随风飘起,竟是那般美丽到不可逼视。 陈生站了半个时辰左右,面上渐渐变得平和,甚至还带了一丝宁静的微笑。他转过身去,准备回到木屋内,前脚欲起,却浑身一抖,再次转过身来,不敢置信地看去—— 那一瞬间,仿佛就是永远。 那一刹那,仿佛就是永恒。 那个永远刻自己心间的女子,带着久别的微笑,身上单薄的绿裳随风飘扬,容貌依旧是那般美丽,就这样站在了他的面前。 那微笑,隐隐带着一丝欢喜,一丝期盼,一丝开怀,但更多的,还是深切的忧伤。她的明眸中,隐约泛起了泪光。 “……小凡……” 碧瑶轻轻地,带着二十多年前那份惊心动魄的美,唤道。 ……真的是你吗……碧瑶……碧瑶…… 陈生的心中,把这个名字念了千百遍,与她的回忆,一点一滴地浮上心头。 碧瑶含着泪微笑着。 “碧瑶……”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两个微微颤抖的字,从陈生嘴里不敢置信地念出。 草庙村上空。 陆雪琪御着天琊,在半空中向着草棉村深处直飞而去。若是地下的普通人见了,一定会认为那只是一道奇异的蓝芒而已,速度之快,普通修真炼道之人甚至也只能看到一闪即过的蓝光,马上消逝不见。 昨日与陈生青云山一别,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总是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不由得担心起陈生来,今日一早处理完小竹峰的琐事,就御剑而来,想确保他安然无恙。 以她的速度,很快便来到了草庙村。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泛起了一丝紧张,面颊上也现出了淡淡的红晕,便落到草庙村附近,徒步而行。 越往深处走,周围的杂草越是遍地丛生,渐渐地蔓延上了陆雪琪的脚腕,丝丝缠绕。陆雪琪丝毫不在乎这些,心中很是紧张焦灼,不知今天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总感觉和往日大不相同一般。 这么想着,陆雪琪的脚步便又加快了几分。 远远地看到了那间虽然简陋,但在陆雪琪眼中却无比温馨地小木屋。但那里,却是一片宁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陆雪琪放松了几分,转过一个弯,正欲上前去,整个身子,却登时愣在原地。 心中,像被撕裂了一般疼痛。 就在前方啊,那男子,和那个绿衣裳的女子,默然无语地对视着,仿佛忘记了一切,连她的到来,也是丝毫都感觉不到。 陆雪琪忽觉脚下一阵摇晃,面上血色顿失,嘴唇也变得煞白,就要把持不住跌倒在地。一双柔软温暖的手,轻轻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一股温暖之气,缓缓淌进了自己的体内。 陆雪琪无力地回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倾国倾城,妖媚万分的面容,此刻仿佛隐隐有着一丝关切,注视着她。 唉,真是个可怜的女子啊,呵呵。 小白的心中,也泛起了一丝同情。像陆雪琪这种明知深爱之人心中有别的人,却依旧痴心不改的女子,却是极为少见的。 陈生似乎完全灵魂出窍,怔怔地,看着碧瑶,面上或激动,或哀伤,或欣喜,种种神情一闪而过。 碧瑶眼角有泪,显得更加楚楚动人,身上单薄的衣裳贴着雪白的肌肤,说不出的凄凉。 真是两个痴情人呢。 小白苦笑摇头,又看了看自己搀扶着的陆雪琪。陆雪琪的目光带着深深的痛楚,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不远处那个男子,似乎是要把他的样子完全刻在自己心里一样。 陈生的面上忽然金色闪过,整个人大震,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白衣,胜雪。 那眼神中的忧伤,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呢? …………陆雪琪………… 陆雪琪察觉到陈生的目光正看着她,勉强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明眼人却一眼可以看出,那笑容中隐藏着说不出的苦涩。 碧瑶面色一黯,但随即恢复了正常,贝齿轻咬,面上如陆雪琪一般再无一丝一毫的血色,踏前一步。 第95章 究竟 第95章 究竟 陈生才一脸疲惫地走了进去,身旁道童都是纷纷恭敬地低头,让出一条道来。陈生才首先抬头看了一眼供奉着的三清神位“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当下行了一礼,接着走向那七张檀木大椅,坐到了居中最前方的一张上。 “掌门,几日前风回峰弟子曾书书从焚香谷回来后,便要与掌门见面,不知现在掌门可有时间,用不用去传话叫他……”一个眉目清秀的道童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问道。 陈生才沉吟片刻道:“传他进来。” “是!”道童并不多话,一转身便向着风回峰山脉跑去。 陈生才稍待片刻后,玉清殿内走进一人,一身青云道袍,面貌英俊,带着一丝笑意,可不正是风回峰有名的弟子、张小凡以前的好朋友曾书书么。 “萧师兄,不知这次传我来此,是何缘故?”曾书书嬉皮笑脸、很不正经地道。 陈生才看向曾书书,只见这么多年过去,他却还是老样子,似乎没有变多少,心下淡淡苦笑一声,随即问道:“曾师弟,你此番前去焚香谷,可有关于焚香谷谷主云易岚的消息?” 曾书书没有流露出丝毫惊讶的样子,反而面色凝重下来,正色道:“焚香谷多半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去时便是焚香谷的得意弟子李洵接见,似乎是不想吐露些什么,只是说他师父依然在闭关,其他也没有多说。” 陈生才皱起眉头,微微闭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半晌,才淡淡问道:“曾师弟,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曾书书沉吟片刻后,缓缓道:“依我看,焚香谷鬼鬼祟祟,不知暗地里在搞什么重要的事。如今焚香谷实力雄厚,谷主云易岚更是道法高深莫测,当真是不容小看。” 陈生才长叹了一声,没有说话。 曾书书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微微一皱眉问道:“对了,萧师兄,道玄掌门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吗?“ 陈生才神色间一黯,慢慢点了点头,曾书书也沉默了下来。 两人都是青云门内杰出人物,又何尝不知道如今青云门面对的压迫。青云门、天音寺和焚香谷,一向为正道支柱,视为领袖,其中尤以青云门山脉钟灵奇秀,蕴含天地之灵气,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宝地,也一向被青云门牢牢占据。 虽然正道中并不像魔教那么门派争执,勾心斗角,但暗地里还是隐隐较劲,都想成为正道唯一的领袖。青云门一向实力最是雄厚,虽然没有定下来,但大家多半也认为如今青云门已经是正道中最为重要的门派了。 天音寺倒也罢了,和青云门一向也很交好,表面也是风平浪静,礼貌相对,但焚香谷却很是不服,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励精图治,隐隐有超过青云门的趁势。 更何况,如今青云掌门道玄真人不知所踪,尽管青云门万般掩盖,还是泄露了出去。陈生才虽然道行高深,但比起自己的恩师道玄真人当然还是差了一截,更不用说是年轻一辈的弟子了,如今的青云门,人人心中都甚是沉重。 且魔教鬼王宗一战后,伤亡更是数不胜数,虽然最后胜利,但损失也是不小,如何不让焚香谷暗暗心喜呢。 陈生才在青云众弟子中,也被认成了青云门现任掌门,压力可想而知,不由心中亦是一阵焦虑,但也毫无办法。 曾书书也是明白人,心中自然知道陈生才的苦衷,当下一点头道:“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萧师兄我先回去了。” 陈生才微微一怔,很快回过神来,环顾四周后,慢慢点头道:“那也只能如此了,曾师弟你就先回去。” 曾书书也不多话,随即走出玉清殿,手一招,一柄泛着紫气的仙剑“轩辕”升起,似乎是知道主人心意,微微颤动着。曾书书回头看了陈生才一眼,便御起轩辕向着风回峰山脉直飞而去。 陈生才目视曾书书离开通天峰,这才将目光缓缓收回,微叹一口气,心里苦笑,也站起身来,向着身边的道童吩咐几句,就负手离开,回房休息去了。 玉清殿中,又陷入了一片安静的氛围内。 过了半晌,玉清殿里缓缓走进一个衣着还算整洁的人,大约五十多岁,步伐轻浮,气血不足,一看便知不是修道中人。更奇怪的是,一个普通人走进这连青云弟子都敬仰万分的玉清殿,站在里面的道童却丝毫不阻止。 那个人慢慢走进去,明眼人立刻会看出,他的眼神散乱而茫然,十分呆滞,竟是已经疯了。他走进去后,就安静地缩在一个角落里一动不动,嘴里不住念叨:“鬼,鬼,鬼,鬼啊……” 原来,此人正是草庙村中除了张小凡、林惊羽外唯一幸存下来的王二叔。多少岁月过去,他依然如二十年前一般,但容貌上已然苍老了许多,青云门好几次大战,他竟是都存活下来,没有受到什么上伤害,比不少青云弟子都要幸运多了。 青云门的人平时也很照顾他的起居,虽然他是个疯子,但平日里也不会疯疯癫癫大闹青云山,而是一直很安静地念叨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日子一久,大家也就不再担忧,任凭他来到这威严的玉清殿中,也没人去阻止,更不用说这些道童了。 于是,玉清殿又静了下去,除了不时响起的低微细语,再无其他声音。 青云山,祖师祠堂处。 一个白衣如雪的身影,静静伫立着,手中握着残破的扫把,微微扬起头,似是倾听着树林深处的清脆鸟鸣,又似在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脸上带着一丝微微笑意。满山薄雾徐徐翻转,恍若千缕轻纱一般,悠悠飘荡在深谷中。 许久,他微微低下头去,英俊的脸庞上仍然挂着笑意,轻轻挥动扫把,把地上细微的灰尘,扫荡开来,留下一片洁净的地面。 正是林惊羽。 如今的他,骨子里还是原来那个傲气的少年,经历了一番人世风雨,眉目间也多了几分沧桑之感,多了一分沉静。 每日在这里清扫,倒也有说不出的平静。 忽然,几道转瞬即到的黑影,闪在林惊羽的身前,还有几声阴森的冷笑。林惊羽平静地抬起头来,淡淡地道:“你们是何人,为何来此?” 那几人黑衣紧裹,面容也看不清楚,其中一个高声笑道:“哈哈,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一个扫地的小娃儿。”说罢,几个人都嘿嘿笑了起来。 林惊羽眉头一皱,目光随即明亮起来,露出许些锋芒。 那几个黑衣人对视一眼,随即都是大喊一声,亮出各自法宝,向着林惊羽冲了过来。林惊羽目光一紧,面色不变,手中扫把啪地一声滚落在地,知道一场战斗在所难免,却丝毫不慌张,右手法诀一引,“哐啷”绿芒顿起,一柄瑞气蒸腾的仙剑已然被林惊羽握在手中。 刹那间,后山风声顿起,仿佛隐隐带着一丝血腥。 林惊羽面对着迎面击来的法宝,脸色变都不变,手指用力,斩龙剑光芒大盛,璀璨无比,甚至到了不可逼视的地步。 黑衣人都是暗暗心惊,但各色法宝已经来不及收回,只得硬着头皮重重击去。 斩龙剑绿光腾起,竟是丝毫不惧地迎面而上,和几个魔教法宝撞在一起。绿芒仿佛暗了一下,但在林惊羽的灵力催持下,光芒不弱反胜,竟似没有受到重击一般。 几个黑衣人如受重创,法宝倒飞而回。若不是黑纱蒙面而看不清面目的话,想必个个都是面无血色,大吃一惊,不料眼前这个手持威力绝伦仙剑的男子,道行竟是如此之高,一个对付几个人,依然是不落下风,竟然还隐隐占了优势。 林惊羽一直面无表情,斩龙剑用力一劈,一道光柱犹如巨大的绿色波浪一般,排山倒海地向着几个黑衣人怒吼袭去。 众黑衣人大惊失色,眼看就要成为在这势不可挡的斩龙剑下亡魂,索性都闭上眼睛时,只觉耳边风声掠过,斩龙剑绿芒擦着身边猛然而去,竟是无意伤害于他们。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林惊羽的语气十分平淡,甚至带了一丝厌倦。 黑衣人对看一眼,都看出了眼中的绝望之意。真是预料不到,一个打扫祖师祠堂的人,道行竟然如此之高,这么深不可测,不由俱是一阵心悸。 “说话!”林惊羽忽然大喝一声,手间斩龙剑忽地光芒大盛,透出一股浓浓杀意。 众黑衣人个个头上冒汗,不由得对视一眼,黑纱下的面容都甚是忧虑。面对着林惊羽的斩龙剑,都露出退缩之色,其中为首的一个黑衣人一咬牙,手中一柄灰色仙剑忽然爆发出光芒,随即向着林惊羽打去。 林惊羽微微一皱眉,虽惊不乱,法诀一引,斩龙剑立刻迎上。 灰芒一闪,竟是凭空消失了去。林惊羽面色一变,斩龙剑立刻收回,只听一声破空巨响,众黑衣人竟是都祭起法宝,意欲逃离。林惊羽转眼一看,刚才袭击自己的那个为首黑衣人,也是虚晃一招,就欲逃跑。 林惊羽这下可是又惊又怒,以自己深厚的道行,竟然会被这小小障眼法给蒙了去,那不服输的傲气不由激发出来,大喝一声,碧光蒸腾,仿佛带了一丝狰狞,就要追去。 “林师弟?”忽然从林惊羽身后,传来一个微感讶异地声音。 林惊羽一怔,这声音竟是颇为耳熟,手中斩龙剑不由一停,转过头去看了看,只见一个英俊潇洒,剑眉星目的男子,面上带着惊讶之色,向这边看来,正是刚刚回房休息的陈生才。 “萧师兄。”林惊羽应了一声,斩龙剑疾冲向一个来不及逃走的黑衣人,碧芒仿佛带着凶光,眼看就要把他劈成两半。 “慢!” 忽然陈生才一声大喝,也不看他什么动作,手间一闪,他的得意法宝“七星剑”如电一般冲向斩龙剑,只见青光一亮,斩龙剑生生被震了一下,那个黑衣人才勉强捡回一条命,亦是惊魂未定,连滚带爬就要逃跑。 陈生才一声怒叱,人形飘起,一把抓住那黑衣人的衣领。黑衣人的道行自然是远远比不上陈生才,立刻束手就擒,不敢再动弹了。 林惊羽一愣,但很快明白了陈生才的动机,不由也是羞愧万分,暗暗责怪自己刚才一时失控。这些黑衣人不知是何来历,来这青云重地祖师祠堂又要干什么,没人清楚。如果留一条活路,不定还能问出些什么来,也总比统统杀光要好得多。 此刻陈生才紧锁眉头,低声对着那黑衣人喝道:“你是什么来历,来我青云门要做什么?” 那黑衣人吓得唯唯诺诺不敢说话,虽然黑纱蒙面,但从他那微微颤抖的身子即可看出,他此刻心中定是害怕万分,不敢动弹。 陈生才见他不说话,心中一急,右手疾伸,撕开了他蒙面的黑纱。在看清楚他的面容时,陈生才和林惊羽不禁都是一愣。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子,面容英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邪气,陈生才却也从未见过。只见这个男子一脸迟疑和惊恐,竟是一句话都不说。 “你究竟是什么人?” 依林惊羽的性子,此刻早已忍不住了,不由凑近去大声道。 第96章 定下神来 第96章 定下神来 “我……”那人的声音颤抖着,似乎极是恐惧,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林惊羽,深深把头埋下。 眼看是从他嘴里问不出些什么来了,萧逸才微叹一声,正欲把他放下,忽听林惊羽大喊道:“萧师兄,小心!” 萧逸才惊异地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的林惊羽已经和一个悄悄露面的黑衣人斗在了一起,不由一愣,手自然而然地松开,那男子跌倒在地上,脸色苍白,但很快挣扎着御起法宝,直飞向青云山远处。 萧逸才眉头一皱,也不去追,眼看又悄悄出现几个黑衣人,都欲偷袭林惊羽,自己大喝一声,腾空飞起,双手捏着法诀,一柄明亮晃眼的仙剑就忽地腾起半空。 剑身上有七颗亮星,雕琢其上,疾若闪电,向着那几个偷袭林惊羽的黑衣人迎面击去,声势之大,地面上草木尽数被狂风卷起,劲风扑面而来。 几个黑衣人不敢轻视萧逸才,都是转过身来,祭起各自法宝,主动飞上来迎住了“七星剑”。这几个黑衣人竟是不同于先前攻击林惊羽的人那般,道行却是不低,几人合力,便挡住了萧逸才的一击。虽然各自都是身躯大震,但毕竟暂且挡了过去。 萧逸才面色也是一白,但立刻恢复正常,紧走几步,就要上前去帮那正在和一个黑衣人斗法的林惊羽。刚才被萧逸才震开的几个黑衣人,哪能容他这般行动,都是一声大喝,奋力祭起法宝,各色光芒闪动,就要上前拦住萧逸才。 萧逸才并无慌张之意,身子凌空后退一丈,手指在空中有破空锐啸之声,遍在身前生生画出一个太极图来,挡在他身前。那太极图和七星剑倒也映衬,俱是青光大盛,闪动流转,威力赫赫,正是那纯之又纯的“太极玄清道”。 击向萧逸才的几个法宝,看起来是霞光万丈,势不可挡,但到了太极图上,便一寸都前进不去,生生被挡在太极图前,无法前进一步。 黑衣人大惊,自知不是萧逸才对手,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了退却之意。 反观林惊羽,此刻正和那黑衣人斗得不亦乐乎,碧光蒸腾,尽数把那黑衣人法宝的光芒给压了下去,占尽优势。林惊羽身子闪处,碧光顿起,直把那黑衣人逼得毫无退路,明眼人一看便知胜负已定。 此刻萧逸才手间青光大涨,忽地喝道:“你们是何人,为何要来我青云山中?” 语罢,不见有人回答,萧逸才不由一怒,原本英俊的面容上杀气一闪而过,手指忽然用力,七星剑也应他心思,光芒竟是灿烂到不可逼视,将他的手也隐藏在了一片青光之中,看不清楚了。 此刻和林惊羽斗法的黑衣人连连后退,法宝也被逼得黯淡无光,眼看就要支持不住。斩龙剑越战越勇,碧光紧追不已,眼看那人就要死在斩龙剑下。 “林师弟,住手!”萧逸才忽地冲着林惊羽喝了一声。 林惊羽不禁一愣,斩龙剑生生停下,不明萧逸才的意思,困惑看去。萧逸才对着他微微摇头,示意住手,随即又把头转向了众黑衣人,眉头深锁。 林惊羽有不甘之意,但也不好违抗萧逸才的意思,只好把斩龙剑的光芒尽数收敛到清亮如秋水的剑刃之上,不再看那被他击溃的黑衣人,转过身去,向着萧逸才点了点头。 “我再问一遍,你们来我青云山是何意?”萧逸才忽地威严道。 众黑衣人的额头上都是冷汗直落,却是面面相觑,谁都是一言不发,面上都有坚忍之色,似乎是死也不愿说出来意了。 萧逸才回过头看了林惊羽一眼,两人目光对视,俱是焦虑万分。正道中人,俱是持着“宁放过,不杀错”的道理,并不像魔教妖人一般好杀嗜血,这便有了正邪之分,正魔之别。 此时萧逸才正是犹豫不决,这几位黑衣人不知何来历,来青云门又是有何动机,谁也说不清楚,又没人承认,这是如何是好?不由暗暗苦恼,欲言又止。 此刻,小竹峰上空掠过一道炫目蓝芒,速度快若闪电一般,落到了小竹峰后山处。 陆雪琪目光淡漠,衣衫飘飘,落在这泪竹遍地,青翠欲滴的后山上,随即收起了天琊。雪白的衣衫被风吹得飘起,仿佛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幽香,缕缕飘来,映照着她如霜似雪的面容,清丽无双,竟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下凡一般动人。 清风拂过她的脸庞,带了一丝淡淡忧愁,但更多的还是惊心动魄的美丽。 她伸出如玉的手掌,轻轻扶上一棵纤细的泪竹。泪竹一动不动,上面微微的斑痕恍若女子伤心的眼泪一般。 陆雪琪静静地站着,站着。 这一瞬间,恍若永远。 微微遮盖着眼脸的睫毛,轻轻颤动,她虽然面无表情,内心却如惊涛骇浪,再无一丝一毫的平静,她的眼前,不断闪现出那男子刻骨铭心的面容。 陆雪琪的嘴角忽地扬起,带着无尽的悲伤,无尽的凄凉,微微露出一丝苦笑。 人间过往,尘世聚散,仿佛,就剩下了这一个女子,一把天琊,淡淡地面对着一切。 她仰首,看天。 仿佛,世间所有的沧桑,都融化在这一刻。 翠竹声声,清风阵阵,彻骨的寒意袭来,这个女子却丝毫不在意,只是静静地站着,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感知不到了一般。 陆雪琪就这般站着。 忘却了一切,亦忘却了自己。 不知何时,她绝美的面容之上,缓缓地,流下了一滴泪水,凉凉地划过她的面颊,带了一丝悲愤! 天地静灭,静无人声。 谁也不会看到,更不会留意,在这寂静的小竹峰中,有一个美丽女子,静静地,一动不动地,站着,不知过了多久。 “刷!” 天琊出鞘,蓝光幽幽亮起,也应主人心思,光芒亮而不刺目,环绕着陆雪琪的身子,微微有些朦胧。 天地之大,又有谁,会去留意这一个女子呢? 如雪衣衫,飘然而起:如水剑刃,蓝光晶莹。 天琊的蓝光,忽然一窒,随即又缓缓亮了起来。陆雪琪身子一震,刹那间飞快转身,扶着泪竹的手立刻松开,脸上仅存的泪痕登时消失不见,一只玉手不自觉地攥紧天琊,面沉如水,对着空无一人的小竹峰后山沉声道:“何方高人,请出来一见!” 清风环绕,缕缕云雾飘起,带了一些模糊的不真实。陆雪琪秀眉紧皱,玉手握住天琊,蓝光腾起,浑身上下都紧张戒备着,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许久之后,从陆雪琪前方不远处,传出一阵清脆的笑声,妩媚妖娆,竟是耳熟得很。陆雪琪缓缓出了一口气,淡漠的面容上隐隐露出一丝放松的神情,蓝光渐渐黯淡下去,她的声音也转变柔和:“是你。” “呵呵呵……” 一道白影以疾若闪电般的速度,闪到了陆雪琪的身前。定睛看去,便是一个绝色女子,风姿绰约,秀发飞扬,并无戒备之意,面上竟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也如陆雪琪一般白衣飘飘,竟是比起陆雪琪来,容貌似乎还更胜一筹。 这便正是那刚与陆雪琪分开不久的九尾天狐小白了。 小白打量陆雪琪一番,又扫了一眼四周静无人声的泪竹,只见满眼绿色,青翠至极,倒也让人精神为之一振。以她的见识阅历,当下轻笑出声,想必这陆雪琪定是在这里独自伤心而已。 陆雪琪虽然面色稍缓,但生性喜淡漠,一双眼眸仍然是静静的,面无表情,更添几分飘逸出尘的清丽。 “唉,好歹我与你也有几面之缘,不必对我如此陌生。”小白看向她握着天琊的手,失笑出声。 陆雪琪如水目光扫了小白一眼,随即收回,淡淡道:“小白姑娘,你来我小竹峰可是有什么事吗?” 小白似是并不在乎陆雪琪冷淡的样子,依然微笑着道:“倒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只是想问你几句话,可以么?” 陆雪琪迟疑了一下,道:“小白姑娘请问。” 小白也不推辞,深深看向陆雪琪如霜似雪的美丽面容,幽幽道:“陆姑娘,你可是非常喜欢鬼厉么?” 陆雪琪一怔,不料小白出口便是这个问题,脸颊上竟是闪过一丝红晕,但立刻消失不见,眉目间多了一丝黯然,如断冰切雪般,道:“是!” 小白把她的神情全都看在眼里,自然明白这绝色女子心中所想,微微摇头,心中莫名闪过那个绿裳女子碧瑶的身影。她二人沉默半晌后,还是小白开口道:“如果……他喜欢的并不是你呢?” 陆雪琪的一双明眸里,又染上一抹黯然之色,手间的天琊神剑,光芒渐弱,整个人似乎也带了一份凄凉。但她仍然是抬起头,淡然道:“只要他幸福就好。” 小白一惊,虽知这陆雪琪是一罕见的痴情女子,没想到竟如此痴心,不由再次抬眸,细细打量了一下陆雪琪,只见她一身如雪衣衫,飘然出尘恍若九天仙子,此刻还似带了一丝凛然,实在乃世间绝色。 “你可后悔?”小白忽地追问道。 陆雪琪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决然,奋然摇头道:“我不悔!” 小白凝视她半晌,忽然十分赞许地点头,淡淡一笑道:“呵呵,也算是天不负我,竟然可以让我见到你这般痴情女子!” 陆雪琪的明眸中苦涩之意更重,却是微微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草庙村深处,木屋。 陈生轻轻从屋檐下解下那个小小的风铃,铃声仿佛带着笑意,从他手边轻轻响起,清脆的声音,远远地荡漾开来。 风铃的制作很精巧,更让人惊奇的是,上面竟是系着一片绿色的衣角,和金黄色的风铃相衬,倒也有说不出的好看。 陈生凝视风铃许久,随即,小心翼翼地解下了那片绿色衣角碎片,生怕把它弄坏一般。绿色的衣角攥在他的手心,很快被体温暖得热烘烘的,传遍陈生的每一寸身体。风铃此刻不再发出铃声,静静地躺在陈生的左手,似乎在深深看着陈生一般。 陈生微微叹息一声,随即,离开屋檐下方,轻轻推开木屋的门,走了进去。 进入木屋,陈生首先便看到了正懒洋洋趴在地上的大黄,以及正在它背上兴高采烈抓虱子的小灰。这两个动物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这里,无忧无虑地玩耍着。对于小灰来说,它是从来没有烦恼的,其实这般又何尝不好呢,陈生的面容之上,流露出一丝温和的微笑。 见他进来,大黄费力地扬起头,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什么,又把头低了下去。小灰则大是兴奋地窜上陈生的肩头,吱吱乱叫着。陈生摸了摸小灰的毛茸茸的脑袋,又看了一眼即将呼呼大睡的大黄,带着小灰在一张木椅前坐了下来。 小灰三只眼睛眨呀眨,似乎不明白主人要干什么,吱吱叫了几声,随即安静下去。陈生怔怔地坐了许久,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半晌之后,点了点头,似乎是决定了一般,摊开手掌,把那片水绿衣角轻轻放到了木桌之上,和另外两条衣服碎片放在了一起。 随即,他慢慢起身,看向自己的左手。那串小小风铃,此刻在他手中叮当作响,清脆的铃声,缓缓飘荡在静谧的木屋内。 这般看了一会儿,陈生忽地叹一口气,接着把风铃也是放下,扭头对小灰低语几声。小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跳下了陈生的肩膀,又是吱吱乱叫几声,爬到大黄背上,又开始聚精会神地捉虱子了。 陈生缓缓地走到一张较小的桌边,深吸一口气,拿起了桌上唯一放着的东西——那是一柄样式古朴的剑,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成,非石非玉,黯淡无光,除了遍布着细细纹痕外,剑身还算是完好无损,正是青云门镇宝诛仙古剑。 诛仙剑剑柄一碰到陈生的手,登时泛起了温润的白光,却丝毫没有凶煞噬血气息,仿佛还有隐隐瑞气,泛在其剑身上。陈生定下神来,握着诛仙古剑,迈步走出了那间小小木屋,仰头望天,最终还是化作一道白光,御着诛仙剑向天际飞去,那方向,赫然正是青云门幻月洞府。 第97章 没有说话 第97章 没有说话 木屋内,小灰忽然抓抓脑袋,困惑不已地向着被张小凡轻轻合上的木门看去。 但显然猴子并没发现什么,三只眼睛迷惑地眨了眨,便不在去管,吱吱叫了几声,注意力又回到了大黄的皮毛上。大黄扬起鲜亮的脑袋,蹭蹭小灰,又低下头去,似乎要昏昏欲睡,这一狗一猴,看上去比世间的一切都要融洽。 一道炫目白光,轻轻落到了祖师祠堂前,从那白光中缓缓现身的,正是张小凡,一只手握着青云镇山之宝诛仙古剑,面目平和,向着幻月洞府大步迈去。 “萧师兄!”不远处正和一群黑衣人对视的林惊羽,额上有急汗现出,忽地叫道。 陈生才眉头一皱,向着林惊羽看去,只见林惊羽面上有惊疑之色,竟是不去看他,目光定定地直射祖师祠堂处。 以陈生才现在的道行,登时发现祖师祠堂处有一个人影悄然而立,不由一愣。平时这里算是青云重地,任何青云弟子都不可随意来到此处,今天这是怎么回事,来人竟是如此之多?陈生才心下思索,转目便向那道人影看过去。 “萧师兄,还是我去看看!”林惊羽一咬牙,手间斩龙剑碧光大盛,身形一动,就要向那里而去。陈生才自然知道这林师弟的倔脾气,当下也不好阻拦什么,只是眉目间多了一丝忧虑。 林惊羽疾如闪电般立刻来到了祖师祠堂,目光急转,立刻看到了不远处的张小凡。 张小凡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轻轻地转过身来,手间的诛仙古剑发出淡淡的白光,把他饱经风霜的脸庞,也映成了淡淡的白色。 林惊羽忽然怔住。 “……小凡?”林惊羽的声音带了一丝小心,一丝不敢置信,但更多的,还是久别重逢的激动。 张小凡也怔怔不能言语,那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他小时候草庙村玩耍的伙伴,在青云门里情同手足的惊羽啊,如何不能让他激动? 两人百感交集地对视着,目光里饱含了太多的关切。 张小凡踏前一步,低低道:“惊羽,你还好么?” 林惊羽激动地向小凡走去,正欲拍上他的肩膀,忽然间他浑身热血都冷了下去。这是在祖师祠堂啊,眼前的张小凡就是杀害了那个如同自己父亲的老人的凶手,自己竟然还与他站在一起,竟还不生死相搏? 张小凡神色一黯,脑海中也莫名地闪出那个虚弱老人的容貌。 “你为什么要杀祖师祠堂里的那个老人?”林惊羽的声音很低,仿佛是努力想把愤怒压下去一般,但还是带了一丝恨意。 张小凡霍然抬头,看着好友愤怒的脸庞,心里骤然一痛。 “惊羽……”张小凡苦涩地道,一边踏前一步,站到了林惊羽的面前。张小凡现在心中是翻腾不已,心思烦乱,诛仙剑也应他心思,光芒转黯,白光渐弱。 林惊羽似乎有些于心不忍,看到张小凡手中的诛仙剑,忽然间浑身一震,沉声道:“虽然我的道行比不过你,但我还是要为那个老人报仇!” 张小凡一惊,心中一时紧张万分。面前的林惊羽是自己的儿时好友,在青云门里更是处处为他出头的兄弟,这二十年来,自己未尝没有想到过他,如今要和他生死相搏,那是他万万不想的。但他自然知道林惊羽的脾气,一旦下了决心,已是很难改变了。 “怎么,你是看不起我?”林惊羽忽地怒喝道,“好,这二十年来,我也是潜心修习,现在我们比试比试,看我到底和你差多少!” 说罢,不等张小凡有什么动作,林惊羽已然大吼一声,身子跃起,斩龙剑带着呼啸风声,向着张小凡袭去。张小凡眼见碧光迎面而来,虽惊不乱,一只手握着诛仙剑,另一只手手掌一翻,一道玄青光芒就亮了起来,缓缓升至身前,与那看似势不可挡的斩龙剑碧芒撞在一起 刹那间,斩龙碧芒倒飞而回,噬魂的光芒也似黯淡几分,但被张小凡催持,随即亮起,比刚才的青光还要稳定几分。 林惊羽大惊,虽然知道张小凡的道行高于他,但没想到竟是如此之高,生生一碰便能将斩龙剑的光芒压下,这份实力,估计放眼天下,也没人超过他了。心中虽然惊,林惊羽表面上却是一咬牙,面上一白,但很快恢复正常,斩龙剑被他灵力驱使,继而放射出夺目碧光。 张小凡面无表情,噬魂升至身前,玄青色的光芒幽幽亮着,似乎还隐含着淡淡金光。他一只手中握着的诛仙剑,此刻却黯淡失色,似乎并无意使用,松松地握在一侧。 张小凡虽然面上不惊,心中还是微微诧异,没想到这儿时好友的道行精进如此之快,刚才那一击,想必并未用出全部力量,只用出不到四成,威势却这般大,当真是道行高深。 此刻两人一次交手,地面上的草木灰尘尽数吹起,飘荡在空气中,被狂风击得化为无形。 林惊羽不再迟疑,飞身而上,碧光化作一道夺目的巨大光柱,虽然看似纯净无比,但隐含的杀气却是不可小看,而这道光柱的目标,赫然正是伫立一边的张小凡。 碧光转眼及至,张小凡的身影有如鬼魅一般,凭空消失了去,只留下一道淡淡青芒。斩龙剑看似雷霆万钧的一击,却是击空。林惊羽猛然一惊,斩龙剑立刻全力收回,只见张小凡的身影闪了几闪,出现在了林惊羽的身后,整个人被噬魂青光环绕,此刻面上也是肃然。 林惊羽额上青筋暴起,盛怒到何等地步不用看也知道,只见自己道行当真是不可能比过张小凡,面上隐隐有不甘之色,但更多的还是一分凛然正气。 林惊羽再无一丝一毫的犹豫,整个人升起半空,一身潇洒白衣被劲风吹起,飘扬在空中,手间斩龙剑碧芒不弱反胜,大喝道:“张小凡!” 张小凡浑身一颤,面上忽现痛苦之色,但随即消失不见,默然抬头看去。 “斩——鬼——神!” 林惊羽手持斩龙剑,人剑合一,碧光从他身上迸发,夺目异常。他双目炯炯,斩龙剑带着万道霞光,发出轰然长啸,地面上忽然尘土飞扬,飞沙走石,这般威势,使得张小凡身子也不由一震,凝神戒备。 林惊羽的身子疾若闪电从半空射下,周身带着灿烂碧芒,不可逼视,如同上古剑神一般,大义凛然,不顾一切,飞击而下! 张小凡一咬牙,身子也如林惊羽一般腾空而起,噬魂青光大放,横在身前。张小凡面色严肃,双手一握法诀,周身散发出淡淡青光,其中赫然夹杂着金光,还带着几分红色光芒,正是道家道法,佛门真言和魔教妖术! 林惊羽长啸一声,直冲向那个看似不堪一击的身影! 那是天地间唯一的声音,唯一的光彩! 斩龙剑芒,把那个身影淹没了,碧光却是不住颤抖起来,林惊羽面上血色顿失,脸色煞白,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在那煌煌碧光之中,亮起了一道青光! 张小凡人在碧光之内,面上也顿时一白,双手挥动,噬魂应他心思,载着他直冲出那看似势不可挡的碧芒! 林惊羽惊怒交织,一口血喷了出来。用出这“斩鬼神”一招,已然费掉他所有的力量,拼尽全力了,张小凡竟然能丝毫不惧地冲出,这份道行,当真是远胜于他。 只见张小凡虽然冲出碧芒,却也是面色苍白,嘴角缓缓流下一道鲜血,悄无声息地融进了噬魂中。 “林师弟,你这是……”忽然一声诧异的呼喊,一道青光闪到正在斗法的林惊羽和张小凡面前,正是刚放走了黑衣人,便急速赶来的陈生才。 林惊羽和张小凡俱是一愣,斩龙剑与噬魂都是一滞,向陈生才看去。 “萧师兄。”林惊羽低下头去,低声道。 陈生才看了张小凡一眼,锐利的目光登时停在了他手中那把似石非玉的诛仙古剑上,半晌才缓缓移开。他又转眼望向林惊羽,只见这个林师弟此刻面容扭曲,似是极力压抑着怒火一般,顿时皱起眉头,道:“林师弟,这是怎么回事?” 林惊羽正欲开口,张小凡却先淡淡道:“萧师兄,大竹峰座下七弟子张小凡,今日来是要将这诛仙古剑归还,放置幻月洞府之中,不知萧师兄能否同意?” 陈生才错愕地愣住,半晌后才慢慢点头,叹息一声道:“张师弟,那可真是麻烦你了。” 张小凡点头示意,随即转过身去,一只手边的噬魂青光流转,另一只手上紧握诛仙剑,背影仿佛还带了一丝凄凉,向着幻月洞府走去。 林惊羽站在原地,默然无语。陈生才扫了林惊羽一眼,道:“林师弟,我们在此多呆也是无用,不如先回去。” “是。”林惊羽“刷”地一声收回斩龙剑,恭敬道。 陈生才微微垂首,又看了看幻月洞府的方向,此刻却是看不到那个灰色的背影了,叹了口气,当先离开了祖师祠堂,林惊羽愣了愣,随即默默苦笑一声,走向不远处拾起地上的一个破旧的扫把,继续一下,一下地扫起地来。 这个石洞的外表,看上去与普通山洞没有任何区别。张小凡的眼底,平静无波,丝毫不惧地轻轻迈动脚步,走了进去。 如同前两次来到这里一般,洞内十分阴凉,简陋的景象一如上次到来时,挂在墙上的那个太极图案,和原来并没有差别。他慢慢走了过去,把手按在太极图之上,清光缓缓亮起,正式青云门的秘法“太极玄清道”正宗的太清境界。 等了片刻,旁边的山壁缓缓移开,露出了那奇异的水波一样旋转的白雾之门。他深深呼吸,迈起脚步,缓缓走进。 一股清凉之意扑面而来,他仿佛踏入了一个虚空虚无的世界,无边无际,没有尽头,亦没有光亮。他的面容上根本看不出一丝的惊诧与害怕,反而异常平静,是闭上眼睛,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正如前几次一样,他的身体感觉到了这般剧烈的痛苦,仿佛已经让他不能呼吸,仿佛马上就要昏死过去,再无知觉,化为灰尘。 他深深吸气,不曾停下,亦不曾回头,缓缓前行。 可怖响声消失了,潮水也缓缓退去,寂静重新回到他的身旁,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了他的脚步声,缓缓回荡。 但这一次,不知为何,并没有出现那些动人心魄的声音,刻骨铭心的人,反而是十分静默,只有寂静陪伴着他,孤独地向前走着。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张小凡只感觉周围越来越静,直到静寂到让人心慌的时候,他缓缓停下脚步,慢慢睁开了双眼。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他并没有上次的震惊,只是平静地打量了一下周围,发觉和上次没有不同,依旧是那么震人心魄。 手指抬起,诛仙剑泛起了柔和白光,仿佛在这幻月洞府中,更加能激发出它的力量一般。张小凡看了这柄剑半晌,然后缓缓走向那巨大的祭坛,抬头,仰望着祭坛中央那古拙的古鼎,霎时间屏住了呼吸。站在这祭坛之下,竟有说不出的心潮澎湃之意,只觉人如蝼蚁般渺小,毫不起眼。 张小凡凝视古鼎半晌,忽然面色一肃。他清晰记得,这古鼎已经被道玄真人击得粉碎,可此时竟然依旧完好无损,道玄真人的尸体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这是为何? 心下这么想着,他便缓缓升起半空,手指霍然用力,白光顿涨,几乎笼罩了张小凡的整个手臂。他狠狠一咬牙,手臂疾挥—— “轰隆!” 一声巨响,霍然迸发而出,古鼎如同上次,被一股巨力炸得粉碎,烟尘粉末四处飞溅,张小凡的瞳孔微微紧缩,腾身而起,看到古鼎原来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石座。 他没有丝毫犹豫,诛仙古剑霍然倒插而下,猛然插在坚硬的石座上。因为离开了张小凡的手,白光渐渐消失,恢复了黯淡无光的古拙剑身,静静地插在那里。 张小凡再次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又锁在了诛仙古剑的身上。凝视半晌后,他猛然转身,竟是又向着来时的路,大步迈去,再也没有看身后一眼。 他的身后,诛仙古剑依旧安静地插在石座之上,仿佛带着一丝微笑,静静地看着张小凡的背影。 幻月洞口,缓缓出现了张小凡的身影,他的面容上,多了一份平和,手间也少了那柄古朴的诛仙剑。 他慢慢地走着,直到看见了祖师祠堂边那个白衣男子,才微微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再也回不去了…… 林惊羽握着扫帚的手,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然一窒,随即抬起头来,看向幻月洞府的方向。 两人的目光对视,都是沉默。 张小凡没有说话,静静地看了这儿时好友半晌,然后沉默着抬起脚步,就要离开。 林惊羽心中可谓是波涛汹涌,一面为见了张小凡而激动,一面又带着刻骨的仇恨,手不由自主地攥紧,扫把发出几声脆响,几块木屑竟是纷纷掉落下来,可见林惊羽此时的心是多么的不平静。 第98章 声音 第98章 声音 虽然林惊羽心中激动,但终究还是压抑下去,没有开口,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那个欲行渐远的背影,怔怔出神,不知是否想起了小时候草庙村的快乐时光? 陈生的背影似乎抖动了几下,不知是不是想扭头再看一眼林惊羽,还是为了别的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回头,向着玉清殿缓步迈去。 握着扫把的手,悄然松开,“啪嗒”掉到地上,发出清脆响声。林惊羽的面容上阴晴不定,紧咬嘴唇,霍然抬首,望向那个已经远去的背影! 玉清殿外。 陈生迟疑半晌,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这里,就是改变了他一生的地方,如何能忘却? 不知为何,他的头脑中忽然浮起一个白衣似雪的女子,就是在这玉清殿内,不顾一切地为他说话,依稀可以记得,她那微微颤抖的身子传来的缕缕幽香…… 陈生御着噬魂飞离玉清殿不久,忽觉右臂上传出淡淡的温暖之意,但不知为何,这股暖流并不像以前那般柔和,反而带了一丝急躁。 噬魂在半空中停下,陈生微微皱起眉头,一向温和纯正的玄火鉴第一次出现这样的迹象,不由地让他有些吃惊,撩开右臂的衣服,定睛看去,只见那玄火鉴中央那个形状古拙的火焰图腾竟然亮起了不同于以前的红光,仿佛就要化作熊熊燃烧的烈火。 陈生的心中转过无数念头,惊疑不定,自从那只六尾魔狐把玄火鉴绑在他右臂之上,自己从未参透出玄火鉴的秘密,也一直不大会使用,这些年来,带着它也是为了压制自己被噬魂激发出的杀意,其他倒也没有什么,也从未出现过这等异状。 看玄火鉴的样子,竟似是被什么激发的一般,中间的火焰图腾栩栩如生,仿佛马上就要燃烧起来一样。 纵使玄火鉴有这等异变,但也与平日没有多大区别,只是感觉比平日炽热一些而已。陈生便也没有去注意它,继续御着噬魂一心一意地向着草庙村方向飞驰而去。 焚香谷密室。 此刻地面上的八凶玄火法阵已远远不同于以前的那种暗黑颜色,而是放射出夺目的红光,将整个密室都映成了耀眼的红色。此刻正站在八凶玄火法阵前的云易岚,一身火红长袍,神情严肃,身处密室内,竟似和红光融为一体一般。 此刻八凶玄火法阵未成,但也成了七七八八,威力虽然不足十成,但也已经声势巨大。云易岚紧皱眉头,盯着猎猎燃烧的法阵,一双眼眸锐芒闪动,甚至还隐隐含了一丝渴望。 忽然,法阵中心一黯,仿佛是被什么压制着一样。云易岚面上露出一丝愤怒,却也没有太多的惊讶。这种情形,也出现过不是一次两次,他心中自然也明白得很,这乃是因为没有万火之精玄火鉴的缘故,八凶玄火法阵才不能激发出他所有的威力。 心中固然这般想,云易岚本人却是紧咬嘴唇,凝神看去,希望事情可以有哪怕一丝的转机。但八凶玄火法阵显然不应他心思,光芒越来越淡,隐隐有了颓势。 与此同时已经到达草庙村深处木屋内的陈生,解下右臂上帮着的玄火鉴,细细检查,只见中间的火焰图腾渐渐没有了他御着噬魂飞行时的那般灼热,反而是渐渐黯淡下去,又恢复了平日的温和之意,这才放下心来。 “吱吱吱吱!”一个灰色的影子从房间内侧转出来,一下子窜到了陈生的脚边,扬起猴脸向着陈生看去,只见自己的主人正在把一个模样古怪的东西绑在右臂上,不由大是困惑,当下眼珠一转,又对着陈生叫了几声。 陈生这才低下头来看了一眼小灰,只见猴子的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手里的玄火鉴,苦笑一声,摸了摸小灰的头,然后把玄火鉴绑在了自己的右臂上,才弯下腰去,对小灰摇了摇头。 “吱吱吱!”小灰似乎大是愤怒的样子,猴掌指着陈生,嘴里叫个不停,半天才作罢,大是不满。 陈生自然不会和猴子争论,当下站起身来,迈步走回休息的房间,留下身后的小灰在哪里兀自叫唤不停。 小灰看主人对他不理不睬,尖叫几声,伸出一只爪子抓抓脑袋,对着陈生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嘎吱——” 木屋的门轻轻动了一下,闪进一个白影,正是行踪不定的九尾天狐小白。“吱吱吱!”一道灰影欢叫着窜上了小白的肩头,似乎对小白很是亲热的样子。 房间内缓缓走出一个人影,面容疲惫,对小白并无敌意,抬头看了她一眼道:“何事?” “怎么,没事就不能见你了么?” 小白妖媚地笑道,如水一般的目光定在陈生身上,说不出的魅惑之意。陈生面对着这绝世美人,神色不变,微微抬眼,目光落在了她肩头兴奋不已的小灰身上。正当小白还欲开口时,忽然一道红光从陈生的右臂处透了出来,照亮了陈生的脸庞,也打断了小白还没说出的话语。 “……玄火鉴?!”小白微微惊愕地看去,只见那红光越来越盛,把陈生的整个右臂包裹在灿烂的红光中,仿佛火焰燃烧一般。 陈生眉头一皱,左手疾如闪电把右臂上的玄火鉴扯了下来。只见那玄火鉴又亮起了红光,触手灼热,似乎是在响应着什么,那古拙的火焰图腾,此刻好像燃烧着猎猎火焰,狂笑不止,全然没有了那温润纯正的光芒,竟似多了一份疯狂。 小白目光紧紧盯着玄火鉴,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一步。玄火鉴上的红光,照亮了整间木屋,把小白雪白的衣裳也倒映成了淡淡的红色,更多一份动人心魄的艳丽。 红光愈胜,陈生呢只觉玄火鉴灼热到很难抓住,甚至他的手心,都感到滚烫无比。陈生心下惊异,运起道法,左手上泛起了淡淡青光,抵住了那道红芒,得以压制。 “玄火鉴有这等异动,定是焚香谷八凶玄火法阵出了什么问题,缺少万火之精玄火鉴的激发,不能得到全部威力。”小白的目光渐渐变得明亮锐利,沉静的声音回荡在木屋内,到最后愈加提高声调。 以九尾天狐的见识阅历,陈生自然便相信了,低声道:“是焚香谷谷主云易岚?” “正是如此。” 小白沉吟片刻后,微微点头,明眸里闪过一丝光芒,直直看向陈生手中仿佛正在燃烧,却没有一丝火星迸发的玄火鉴道,“玄火鉴乃是上古神器,更是无上利器,可招出八荒火龙焚烧世间万物,威力巨大至毁天灭地,再配合八凶玄火法阵,威力更是不可抵挡。如今玄火鉴有这等变化,或许——” “难道说……”陈生眉头紧锁,眼眸里掠过一丝恍然。 “——没错。”小白幽幽地道。 陈生沉默下去,一双眼眸盯着玄火鉴。这般不知过去多久,玄火鉴上的光芒才缓缓暗下去,恢复了平日的样子,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八凶玄火法阵…… 这个名字,隐隐触动了他的内心。眼眸中光芒闪动,心里亦是悄悄悸动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却又不敢承认一般。 玄火鉴终于还是慢慢黯淡下去,陈生凝视它半晌,手边青光渐渐褪去,轻轻地把它绑在了自己的右臂上。一如平常,淡淡的温暖,从玄火鉴上,传进了他的体内。 一个片断,闪进了陈生的脑海。 散发着滚滚热浪的山洞,那对狐妖,幸福地拥抱在一起,掉进岩浆…… 它们何尝不是幸福的呢?人活在世上,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着?活着又有什么用?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罢! 此刻站在他身边雪衣伫立的小白,目光游离不定,心中亦是冷笑不已,云易岚那老家伙,没想到野心竟是如此之大,改天实在得去会会他不可! 焚香谷密室。 云易岚紧紧看着地上的八凶玄火法阵,刚才不知为何,这个法阵竟然自动亮起光芒,竟似苦苦挣扎一般,但最终还是尽付东流水,不起效果了。 他的眼眸里掠过一道精光,暗道,改日定要去会会那个鬼厉,看是否可以把玄火鉴要回,到了那时,自己统治天下的梦想,也就未必没有希望实现了! 想到这里,他仿佛带了一丝疯狂,狂笑不已,眼眸里满是狂妄。 青云山,通天峰,玉清殿。 “当”青云山的钟鼎声再次回荡在了大殿之上,众人在袅袅檀香中的轮廓仿佛因为钟声都清晰了起来。 萧逸才起身道:“曾师叔,诸位师兄师姐,此事容我再考虑,改日再议,时候不早了,通天峰这里粗茶淡饭,不成敬意,不知各位可否赏脸。” 曾叔常缓缓站起,道:“难得掌门师侄这里清静,我等还是不便打扰了!” 众人纷纷站起,都道理当如此,萧逸才呵呵一笑,并不在意,道:“既如此,逸才恭送师叔和诸位师兄师姐。若有变故,逸才定当知会各位。” 陈生在众人中忽道:“萧师兄,可否借一步说话。”萧逸才愣了一下,向众人道:“众位,我与张师弟尚有事商议,恕逸才不能远送了。”曾书书道:“掌门师兄哪里话,我们这便告辞了。”说着,向陈生偷偷做了个鬼脸,陈生报以一笑。 众人缓缓散去,空中突然出现了各色法宝光芒,搅乱了周围云气,一时便如同晚霞一般,倒也霎是好看。 偌大的玉清殿只剩下了张萧二人,以及在门口等候的陆雪琪的身影,陈生向着陆雪琪笑了笑,转过身来,双手捧过“诛仙”,道:“诛仙向来由青云门掌门保管,陈生如今既任青云门小竹峰一脉首座,不敢僭越。” 萧逸才愣了一下,双手伸出,接过了诛仙古剑,抚摸着剑刃上古朴的花纹,面上神色复杂已极,半晌方道:“张师弟,这诛仙剑……只有本门太极玄清道修为达到“太清”境者可以驱用,如今本门中修为达太清境者只有你一人,我这个当师兄的……罢了罢了,事到如今,也不容我再犹豫了。本门诛仙古剑向来由灵尊保管,如果不出我所料,张师弟如今已经可以与灵尊产生感应了,这柄诛仙古剑我会交予灵尊保管,若是本门危难之时,张师弟自可以在灵尊处祭出诛仙古剑。” 陈生微微错愕,缓缓点了点头。转过头去走出了大殿。 听得背后法宝破空的声音,玉清殿中响起了一声重重的叹息:“师尊,徒儿不肖……” 是夜。 青云山,大竹峰。 “小凡!我来了!”曾书书一脚踏进房间,脸上挂着浓浓笑意,手里还拎着两个大葫芦,沉甸甸的在手间左右摇晃。 “曾师兄客气了,我代小凡谢谢曾师兄了。”一个清脆如竹却又纯净如雪的女声道。 “咣”的一声葫芦从手中猛地滑落,曾书书却明显忘记了他的存在,眼前只有那个女子的身影。 那是一身红衣的陆雪琪。 曾几何时,这个冰冷如雪的女子却变得这般的炽烈? 其实,她又何尝是生来就这般冰冷的呢? 曾经的柔肠百转冷如霜,今日的冰消雪释爱无言。 如是,往事如梦。 也许只有女儿红妆才配得上这如梦红颜。 曾书书呆呆的望着陆雪琪,却是一阵咳嗽声打断了他,只见陈生此刻站在厨房门口,正满含笑意地望着他,曾书书这才回过神来,低头捡起了葫芦,脸上颇有几分尴尬,向着众人道:“众位师兄好,这……不小心失手掉了……呵呵。” 众人一声哄笑起来,期间还夹杂着杜必书的声音“五师兄,我给你打个赌,他一定是看到……” 好在曾书书脸皮够厚,放下面上的窘迫,定睛看去:宋大仁、吴大义、郑大礼、何大智、吕大信、杜必书、文敏。除了张陆二人,大堂上坐着七人,六人是陈生的同门师兄,剩下一人是已与宋大仁成亲的文敏。 曾书书此刻心中已知堂中九人加上自己已经是陈生此时至亲至爱之人,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动,踏上一步,道:小凡,这两壶酒是我爹百年前从洪川源头取水,亲手酿成的美酒,名曰“醉缘”,天下仅此两壶,今日我将酒从我老爹那里拿来,专门来恭贺小凡和雪琪师姐两位大喜。” 陈生心中清楚,曾书书口中这个“拿”字不知又是曾书书费了多少周章从曾叔常那里巧取豪夺而来,神色中不禁有了一丝担忧,曾书书仿佛看透了陈生的心思,却是哈哈一笑,道:“不用担心,老爹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喝完了他也只能干瞪眼,总不能把我这个儿子杀了!” 陈生心下感动,道:“书书,快坐,来尝尝我的手艺!” 曾书书看着满桌的饭菜,不禁微微惊讶,道:“小凡,这么多菜,都是你做的?” 陈生一声长笑,道:“七脉会武以前,我在大竹峰上可都是做饭的。”笑声中不忘饶有深意的望了望六位师兄。 曾书书站起身来,拔开了葫芦的塞子,只见金黄色的酒浆如同稀蜜一般缓缓地流入了碗中,香气登时弥漫了整个房间,众人惊叹之中,曾书书面有得色,斟好了十碗酒,抬头道:“各位师兄师姐,小凡这十年来身入魔教,大家却始终当小凡是亲人,这碗酒我敬大家,先干为净了!” 曾书书面色发红,正要端起桌上的酒碗,却只听见“吱吱”一声,一个灰影,从桌上迅捷无伦的扑了过来,一瞬之间,曾书书手中的酒碗已经不见了踪影,忽地,在桌子的另一头,响起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第99章 大惊失色 第99章 大惊失色 定睛一看,却是小灰抢去了酒碗,一双猴脸都藏在了碗的后面,想是喝的痛快无比。。 众人哑然失笑,曾书书却是一脸兴奋,喃喃道:“不愧是灵物啊!竟懂得品酒!”陈生呵呵一笑,道:“它是个酒鬼,嗜酒如命,哪还管什么酒?可惜了你的好酒了。”曾书书摆摆手,道:“非也非也,这酒能入三眼灵猴的法眼,必定非世间凡品啊,小凡,今日咱们兄弟喝个不醉不归!” 众人轰叫一声“好”,陈生也是满面红光,正想起身附和,却是不由自主的往身边的陆雪琪的地方看了一眼,正看见陆雪琪一双明眸担忧地望着自己,只得将身形生生顿住,坐了下来。 众人愣了一愣,半晌又是一阵大笑,文敏会意之后也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曾书书更是面容诡异的看着陈生。 只听文敏微微一笑,向着陆雪琪道:“他们那么长时间没见了,就让他们高兴一晚,师妹,我还有好多话要问你,咱们出去转转,大竹峰后山的风景也是不错呢。” 陆雪琪低头应了一声,神色上仿佛又是甜蜜,又是羞涩,向众人微微行了一礼,又深深望了一眼陈生,跟随文敏缓缓走了出去。 望着两人背影,宋大仁陈生不禁对望一眼,神色中都有了几分欣慰与沧桑之意。 却只听杜必书一声大吼:“小师弟,这个青云门第一美女怎么到手的,快给我从实招来!三师兄,我给你打赌,他这个小竹峰的上门女婿,以后定然是怕——” 宋大仁、吴大义、郑大礼、何大智、吕大信:“老六!” 陈生:“……” 翌日。 青云山,小竹峰。 一袭白衣的林惊羽端立风中,向着一位小竹峰女弟子施礼道:“这位小竹峰的师姐,在下龙首峰林惊羽,在下有要事求见贵脉首座张师兄、陆师姐两位,不知师姐可否引见。” 女弟子看到林惊羽腰间那柄亮若碧水的斩龙剑,心中就先存了几分敬意,又听对方自报姓名,竟是青云门死沼一役中声名大震的林惊羽,当下躬身还礼,道:“见过林师兄,师姐二字愧不敢当,只是首座张师兄和陆师姐二位并不在小竹峰,今天早上,首座师兄通知过诸位师姐后便与陆师姐一同下山了。” 林惊羽瞳孔微微收缩,道:“师妹可知他们二位去了何处?” “首座师兄和陆师姐是要去下山收徒,光大小竹峰门楣。” 林惊羽喃喃地道:“收徒,收徒……”忽地神色一凝,道:“既如此,在下不便叨扰诸位师姐清修之地了,谢师妹以实相告,告辞了。” 斩龙碧芒冲天而起,只是一瞬之间,空中便只留下了淡淡的一道痕迹。 女弟子望着空中的那道云气,微微蹙了一下眉,沉默不语。 半晌,石头忽道:“小凡,十年前咱们两人与碧瑶姑娘一同除妖,不想碧瑶姑娘却……当真是重情重义的世间奇女子!听说你后来为了碧瑶姑娘反出青云,加入鬼王宗,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把你当做我的好兄弟,有些人说你会与正道为敌,我却是断然不信的!” 陆雪琪峨眉轻蹙,有些担忧地看了身边的丈夫一眼。果然,只见陈生面露痛苦之色,默然不语。 石头微微摇头,接着道:“不过,小凡你也不要过于悲伤了,你为了碧瑶姑娘十年来所做的一切,想必她如果泉下有知,也会明白你的苦心的。况且她生前愿为你而死,死后也愿意看到你幸福的生活……” “石头,你别说了,我如今已经娶雪琪为妻,日后必当好好待她,决不相负,至于碧瑶,我只要还有一口气,一定会记住她,一生寻找她,但是我可以不幸福,但我却不能让我的妻子跟着我受苦,我一定要让雪琪当这世间最幸福的妻子。”陈生摆了摆手,忽然斩钉截铁地道。 “小凡……” 你的眼泪,依然是为他而流? 只是那滴眼泪中,可还是悲伤吗? 是夜,小池镇外。 树林中古木参天,笔直向上,在月光竟然都呈现出了银白色,虽然树木茂盛,然则还是有星星点点地月光撒下,照亮了一男一女两个身影。 幽幽风声,静静月华,都仿佛有着缱绻万千的温柔。 张陆二人就这般缓步而行,谁都没有说话,似是此时此刻,他们之间心灵相通,再也不需要藉言语之力交流。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生停住了脚步,微微愕然,只见前方忽然出现了一口古井,井边石块古旧而生有绿苔,看来年月颇深。 两人走到井边,还是陈生先开口道:“十年前我在这口井中看到了心爱之人,却……始终没能说出口,今日却又来到此地,难道这是天意吗?” 微风扬起了陆雪琪的丝丝秀发,有几丝拂过男人坚毅的面颊…… 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如霜如雪。 深心之中,可还是那个水绿身影吗? 碧瑶,对不起…… 我真的不能再负她一分一毫。 可是,若不是你,我又该如何? 他如痴如醉。 低下头,就要深深地,深深地看下去。 他只感到,月光仿佛倏然亮了几分,他的眼前,只有一只温柔白皙的手,遮住了他迷离的眼。 “小凡,我不愿……我也不能,毕竟碧瑶她……” “雪琪,我明白了……” “……” 良久,良久。 忽然从幽幽地薄雾中传来了一阵歌声,哀婉的女声中仿佛带着不尽的凄凉之意: 小松岗,月如霜。 人如飘絮花易伤。 十数载,三千年。 但愿相别不相忘。 这般情景与十年前别无二致,但声音在陈生听来竟是十分熟悉,并不是三尾妖狐的声音。 饶是如此,他还是将靠在肩膀上的女子紧了一紧。 在风中,她美丽的睫毛在微微颤动,仿佛天地也对这个女子格外温柔,不愿惊醒她的美梦。 陈生眉头紧锁,忽听得对面的树林簌簌作响,陈生的眉头却是突然舒展开来,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道:“小白,是你吗?” 一道白影迅捷无伦地从树梢上落下,与此同时,陆雪琪也是猛地醒转过来,和陈生一同望着对面的那个窈窕的身影。 那个身影大步走来,一张艳绝天下的面容缓缓从阴影中出现,却不是那柔媚已极的九尾天狐,又是谁? 小白哈哈一笑,道:“如此良辰美景,怕是打扰了二位的雅兴!” 陈生面上惊讶之色已然一闪而过,淡淡地道:“小白,你怎么来到了这里。” 小白忽地神色一肃,道:“我正要去黑石洞中瞧瞧我家小六,你们要一起去吗?” 熔岩边的两只狐狸的身影霎时走进了陈生的脑海,不知怎的转眼已经过了十年,可是两只狐狸相拥着沉入岩浆的情景却是挥之不去。 陈生默然,却是站在身边的陆雪琪应了一声,道:“小白姑娘你带路。” 小白心知陆雪琪对当日自己打醒陈生心存感激,当下也不点破,嘴角上挂着一缕笑容,转身迈步,向远处走去。 夜深,河阳城,山海范内。 碧瑶悄悄地走出休息的居室,微凉的晚风吹拂过她水绿的衣衫,带了一丝冰冷的凉意。漆黑如墨的天际,宁静深远,四下里静得可怕,此刻碧瑶就这般悄悄地走着,无边无尽的黑暗,也淹没不了她的身影。 那身水绿衣裳,在这安静的庭院内,宛如一道亮丽的风景,把她身体的四周,映得恍若白昼。她那白暂美丽的面容,仿佛清丽无双的百合,悄然开放。 抬眼望天,一轮冷月高悬天际,夜风习习,带了一份特别的幽静。碧瑶就这般独自一人默默地走在小径之上,仿佛引住了满天的光芒,只为她一人而明亮。 不知走了多久,她悄悄地停了下来,原本应该活泼开朗的眼眸,此刻盛满了忧伤,仿佛此处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往事一般,默然地站着,眼眸定定地看向一处不知名的地方。 花园幽深,夜晚幽静,只有天边的冷月,凝视着这个痴情女子。隐隐的幽香,不知是从碧瑶的身上,还是路旁芬芳的花朵上传来,带了一份幽清的美丽。 满怀心思的女子,低低地垂着头,似乎在回想着什么,隐隐微风吹在她端丽的面容上,很是冰凉,但碧瑶仿佛全然感觉不到一般。 “你也不是花,又怎么知道它会了?说不定这花儿此刻正是痛苦不已。啊,你看,那花上有水,保不定就是痛得哭了出来。” …………………… “我又不叫喂,你叫谁呢?” …………………… “我叫……我为什么要对你说?” …………………… “我……你……呃,你,好看!” …………………… “陈生。” 眼前忽然浮动出陈生那深深刻在心中的面容,碧瑶不知怎的,忽然笑出声来,端丽的面颊上浮现出隐隐的红晕,如百花齐放,美丽逼人,登时把这里幽静的气氛打破了去。笑声缓缓止住,碧瑶的嘴角渐渐染上一抹苦涩之意,眼眸里的笑意,也渐渐退去了。 不远处的黑暗中,隐藏着一个若有若无的身影,一身黑衣包裹,黑纱蒙在脸上,仿佛融进了黑暗中去,和碧瑶恰好相反。 猛然一看,竟是会误认为那里只是一片黑暗罢了。那个黑影正是幽姬,此刻换上了一身黑衣,不知何时已经紧紧跟着碧瑶,藏在这黑暗中,一双眼眸只是盯着前方那绿裳女子,犹如鬼魅一般。 天色渐暗,一晃又是几个时辰过去,碧瑶竟是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安静地站着。柔和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一片温柔淡淡洒下,把她包裹在其中。绿色衣衫,也微微飘起,衬着她美丽的容颜,恍若有些美丽到不真实。 不知小凡还记得这里吗?一定不会忘记,毕竟这里是我们互相熟识的地方…… 碧瑶淡淡地想着,一双明眸里渐渐蒙上一层雾气,黯然神伤。夜已过去大半,繁星满天,冷月高悬,周围一片寂静。这个幽深的花园里,如今更是只有碧瑶和那黑暗中默然伫立的幽姬了。 一股淡淡的芳香,蔓延开来,围绕在碧瑶的身子旁边,带了一丝朦胧。 许久过后,黑暗中的那个身影忽然动了一下,仿佛是犹豫着什么,但最终还是悄无声息地走向那个绿色的身影。 碧瑶没有回头,淡淡的声音却传了出来:“幽姨。” “天气凉,回去,你的魂魄强行冲出合欢铃,可不是那么好受的。”幽姬的声音里隐含着一丝关切。 “……幽姨,我知道了,我们回去……”碧瑶沉默了一会儿,声音里仿佛带着一丝失落,但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低声道。 两人的身影,渐渐融进了黑暗,渐渐离去了。黑暗再次笼罩住了这片宁静的地方,月光照下,说不出的凄清。 又有谁知道,这个被人遗忘的地方,不久前,曾经有一个美丽女子,黯然神伤? 焚香谷。 这几日来,焚香谷内竟然出乎意料地热了起来,温度骤然变高,普通修行较低的弟子在房间中还好,一来到焚香谷内部的走廊,不过片刻就热得满头大汗,只觉像是走进了人间蒸笼一般。 李洵身为焚香谷内道行高深且深得谷主重用的弟子,自然是早就发现了这等异动,心中纵使有诸般疑问,却也无从下手,又是焦急又是无奈下。 李洵曾多次与恩师隔门交谈,但每次都毋庸置疑,什么答案都得不到。虽说他也有去问上官策,但得到的答案俱是模糊不清,好似应付他一样。他的性子也是骄傲,便再也不去过问了。 今日,焚香谷内气温更是越来越热,甚至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众弟子只能敢怒不敢言,心情都大是烦躁。李洵自然也不例外,虽说里里外外的事他都调理得有规有矩,但烦躁抱怨也是少不了的。 眼看这焚香谷人心不齐,就要乱成一团,忽闻天空几声惊雷响过,比起上次上官策出关时还要气势剧增,让人感觉整个地面似乎都摇摇欲坠地动了起来。 李洵忽地立足不稳,身子抖了几下才定下神来,心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定是恩师他老人家出关,才会造成这般大的威势。不由心神一乱,想也不想便祭起“纯阳玉尺”,向着恩师闭关的密门处疾若闪电般飞去。 焚香谷众弟子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感觉地面剧烈晃动,不少道行低微的不慎摔倒,道行稍高一些的,也是身子巨震,半天才站稳身子。 众弟子面面相觑,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正当众人惊愕时,只见一道光芒闪过,夹杂着呼啸风声,向着焚香谷深处而去。众弟子大吃一惊,忽听人群中传出一声:“那是李洵李师兄!”大家方才醒悟,连忙御起各自法宝腾身追去,刹那间焚香谷内各色光芒闪耀,倒也好看。 天空炸雷不止,温度骤然变高,把焚香谷搞得人心惶惶。李洵还未飞到密室处,就发觉越往里温度越是酷热难耐,与此同时还弥漫着浓浓杀气,不由大惊失色,面上顿时有冷汗溢出。 “轰——” 第100章 能屈能伸 第100章 能屈能伸 焚香谷深处的密门轰然打开,缓缓露出一个红发飘扬的男子,容貌看起来丰神俊朗,此刻面上却是凝重无比。他的周身有一层淡淡白光,丝毫不在乎周围炽热的温度,也似乎什么感觉都没有一般,一步,两步,缓缓走出。 陈生御着纯阳玉尺赶来时,正好看到了云易岚正站在密室前,不由一愣,但很快镇定下来,大声道:“师父!” 云易岚缓缓转过头来,眼中少有地现出一丝慈爱之色,道:“洵儿,这些日子来,也辛苦你了。” 南疆,焚香谷。 “李师兄,天音寺法缘求见,此刻正在谷外等候!” “什么!”陈生从椅子上霍然站起,脸上已是又惊又怒的神色,心下骇异,焚香谷上代前辈吕顺已于几天前动身前往天音寺,此时应当正在天音寺做客,怎地还会有天音寺的人前来兴师问罪?! 此事本也无怪陈生如此惊异,本来法缘和吕顺乃是同一天动身,竟是从中错过,以是法缘此刻还是到了焚香谷。 陈生无法,只得叫焚香谷弟子前去通报。正要转身回头思考应对之策,突然想到来人,剑眉一皱,喃喃地道:“法缘,法缘是何人?” 陈生正在冥思苦想,燕虹也是一双美目望着着陈生,神色中透出焦急担忧之意。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殿外传来,道:“李师兄,十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来人声音中正平和,却不甚大,却是远远传来,去势不减,直震得山河殿上的众人耳膜嗡嗡直响。 陈生燕虹对视一眼,均看出了此人显然在天音寺“大梵般若”上的修为已有大成了,而此人声音对于两人仿佛又十分熟悉,好像在哪听过一般。 正疑惑间,一个身着淡黄僧衣的和尚出现在了山河殿的门口,一脸慈眉善目模样,身材却是十分高大,此刻正远远望着陈生,微笑不止。 赫然便是十年前在小池镇黑石洞有过一面之缘的金刚门石头! 陈生惊愕的长大了嘴巴,却是燕虹先开口道:“你是石……怎么?”声音也是微微发颤,显然也是受了极大震惊。 “燕师姐好记性,如今我俗家名字已经舍去不用,便叫我法缘!”法缘笑了笑道。 陈生道:“陈生十年来空处深谷,对谷外之事竟是丝毫不知,请法缘师弟见谅,不知法缘师弟何时入了天音寺,尊师是谁?” 法缘道:“我承蒙恩师上普下讳泓点化,于一年前遁入空门,为恩师座下最小弟子,此间之事恐怕一言难尽。” 山河殿上的众焚香谷弟子齐声哗然,不想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法缘竟是普泓大师的关门高第,当下不敬之心顿去,一齐注视着这个不速之客。 陈生沉吟了一声,语气中已多了几分恭敬,道:“那法缘师弟此来是为了——” 法缘道:“法缘此来实是负了恩师之命,乃是为了……” 山河殿上鸦雀无声,一片尴尬。 中土,青云山,小竹峰。 当日张小凡和陆雪琪两人在黑石洞中与小白告别后,两人在客栈中住了一夜,第二天便起身寻觅修行道法的人才。两人功夫不负有心人,居然就在小池镇找到了一名资质上佳的女弟子,当地百姓早闻青云门大名。 如今得以亲见,又见到陆雪琪惊若天人的容貌,岂有不去之理,当下便在农户家中行了拜师大礼,这名女弟子便和张陆二人回山去了。 陆雪琪在小竹峰为新弟子安排了住处,因张小凡是男子多有不便之处,便在后山等着妻子。 正是惠风和畅的好时节,张小凡心念一动,往望月台上走去。 岚风飒飒,吹动着泪竹左右摇摆,使人心境如水般微微荡漾,却是不起波澜,这种感受,当真是在别处无法得到的。 张小凡就沐浴在这片竹涛之中,看到了几块大石上有着刀劈剑刺的痕迹,不禁想起了陆雪琪在这里为了自己曾经舞剑十年,心中一阵痛惜,随即却又感到了一阵欣慰。 陆雪琪在远处默默看着丈夫的背影,不愿去打扰他此时的心境,当初自己在这里痴狂而舞的时候,怎么又会知道有这么一天,心中的人也会站在这里感慨万千呢? 正想着,忽听得张小凡低沉的声音远远传来,“站了那么长时间了,怎么不过来呢?” 听话中的意思,张小凡早就已经发觉了陆雪琪便在远远的身后。 陆雪琪笑了笑,莲步轻移向前走去,张小凡转过头来,也是一阵微笑。 时间仿佛突然停止,定格在这相视而笑的一秒。 为了你,十年又算得了什么呢? 便是百年千年,我也心甘情愿! 对不起,为了一个心结,我却让你等待了十年。 那么就让我陪着你,百年千年! 张小凡迎风而立,挡在陆雪琪的身前,脱下了衣衫缓缓地披在了妻子的肩膀上,道:“陪我去趟大竹峰好吗?我想去看看师父师娘。” 陆雪琪脸上的笑意又似浓了几分,道:“好,我陪你。” 张小凡转身正要祭出噬魂,却听见陆雪琪道:“小凡,你知道……你知道那日田师叔仙去之前,对我说了什么吗?” 提起当日情形,张小凡脸上不由得又是一片黯然,道:“哦?师父和你说了什么?” 陆雪琪神色中仿佛也有一丝不豫,也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之事,但还是道:“便是要为了你和文敏师姐亲上小竹峰向恩师提亲了。” 张小凡愣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之色,随即悲伤之色更甚,缓缓抬头望向天空,道:“原来我二人冥冥之中,自有师父……您老人家对我的恩情,我一辈子也报答不了……一辈子也报答不了啊!” 陆雪琪低下了头,道:“田师叔为了青云,为了天下苍生而战,最终却被我……” 张小凡却是笑了笑,抚摸了一下妻子的秀发,道:“雪琪,师父他老人家临终时告诉我不要怪你,他老人家的教诲,我是不敢不听的。走,师父看见你会很高兴的。” 青云山,大竹峰。 竹,黒节竹,还是那年的竹,依然会如此发芽,生长,生生不息,可是人还是那年的人吗? 张小凡手抚着一片清脆的竹叶,一时之间竟是痴了。陆雪琪站在一旁看着他,默默不语。 突然两人的眼前都是红影一闪,张小凡猛然抬头,力度之大速度之快,让陆雪琪为之惊诧。陆雪琪转念一想,便已知来者何人。 两人何等道行,纵使白日跟随也能做到悄无声息,不要说在这茂密的竹林中,天琊噬魂,青蓝二色交融着向前方的那缕红光追去。 三人在竹林中一条小道中疾驰,转瞬间已飞出里许,而田灵儿俏丽的背影也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只见她御着琥珀朱绫的身姿曼妙无方。 在竹林中忽而往左忽而向右,时而又是纤腰一扭,直飞冲天,张小凡心中不禁想到了当日他和田灵儿追逐小灰的情景,看到师姐此刻已为人妇,却还是天真不减。感叹之余不免哑然失笑。 琥珀朱绫在空中忽然生生顿住,青蓝光芒随之倏忽而停,没有半分犹豫。 张陆二人眼见田灵儿落脚之处交叉着插着两把剑,一把通体赤红,炽烈如火,一把有淡淡雾气环绕,寒冷如冰,而两把剑的后面各有一个精致的石碑,上面刻着些许小字。不用说,两把剑正是赤焰和墨雪,而石碑,自然是田不易和苏茹两人的坟冢了。 田灵儿将琥珀朱绫收在腰间,向着石碑盈盈拜倒,语气中并无悲伤,反而却有几分欣喜,道:“爹,娘,灵儿来看你们了,前些日子一直没来见你们二位,今天我和师兄两人刚刚出关,师兄他被一个龙首峰的弟子叫住说是萧师兄有什么大事要告诉他,他就去了玉清殿,我便来这里看看爹娘,今日灵儿修道有成,哪都没去,首先将这个消息告诉爹娘,爹娘你们看女儿还为你们争气!” 张小凡陆雪琪两人将身形隐藏在竹林中,对视一眼,却是陆雪琪首先开口:“适才在空中御空飞行,依我看来,你师姐在太极玄清道上的修行,好像已经突破了玉清境达到上清境了。” 张小凡点了点头,脸上又是欣慰,又是感叹。 只听田灵儿继续道:“今天是爹娘的忌日,师兄说他处理完大事后就会过来看你们,一会想必大师兄文敏师姐他们也会来看您,还有……还有小师弟,他……”田灵儿的声音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仿佛竟有些哽咽。 陆雪琪就站在张小凡的旁边,真切地感到了旁边的身躯剧烈地震了一下。 田灵儿突然声音一变,道:“小师弟——他真是个大傻瓜!”张陆二人怎么也没料到田灵儿的下一句话竟是如此,两人对视一眼,脸上均是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 听得田灵儿清亮的声音继续道:“爹,您从来没要赶小凡走,要是小凡肯回来,您一定会收他重入门下,而且女儿知道,您在心里是最喜欢小凡的,怎么舍得他走呢?我看,八成他这个傻蛋不懂你的意思,以为您还真的把他赶出去了……哎,不过爹您说小凡怎么这么奇怪呢,当初他在大竹峰上的时候,那么笨,第一天我带他去砍竹子,他竟然砍了一天也没砍倒一根黒节竹,当真是……笨的要命,而且当年他练太极玄清道第一层竟然练了三年!简直是大竹峰上……不,整个青云门都没他这么笨的。” 张小凡听到田灵儿说自己在大竹峰上的往事,也是忍俊不禁,回过头来,大有深意的看着陆雪琪。 这一看—— 却让他完全呆住了! 这美丽女子,竟然笑了,那般会心的笑了。 这一笑,倾国倾城。 闭月羞花只怕也无法形容如此美貌,陆雪琪浅笑之下,仿佛让张小凡感到自己从深秋突然又回到了百花盛开的春天。 发现了张小凡异样的目光,陆雪琪微微侧过脸去,雪腮上却是染上了些许桃红,嘴角上还挂着微笑,只得道:“没想到你这个在七脉会武中大放异彩的人,当初竟还有这样的往事。” 张小凡半晌才回过神来,愣了一愣,道:“是啊,当初我在修道上仿佛没有任何天赋,是以第一层就练了三年。雪琪,我记得我听书书说过在七脉会武时就把太极玄清道练到了玉清境第八层,当真是了不起,不知你练这第一层用了多长时间?” 陆雪琪淡淡地道:“三天。” 张小凡:“……” 两人此刻已知田灵儿刚刚出关,不知张小凡已经重回了青云,并且与陆雪琪成亲,更不知此时的小师弟已经是一脉首座。陆雪琪以目示意张小凡,就要从竹林中转出与田灵儿相见。张小凡却是摆了摆手,微微一笑,右手两指突然伸出,凌空向前一指,捏出剑诀之形。 陆雪琪心下奇怪,却只见田灵儿的琥珀朱绫突然从腰间飞出,在空中盘旋飞舞。田灵儿见状大吃一惊,向后退了一步,也是口中诵咒,暗捏法诀,不想琥珀朱绫却是毫无反应,根本不听田灵儿使唤。 张小凡手指屈伸,琥珀朱绫竟也随他心意在空中舞成一朵朵红花,登时霞光万丈,端的是美丽无匹。 第101章 暖和 第101章 暖和 田灵儿一惊更甚,明知琥珀朱绫是她多年修炼的法宝,早已与她心意相通,而此时却不受她控制,定然是受到了他人的驭使。而自己今日出关,已经突破了玉清境。 而竟还无法驭使自己的法宝,显然对方的道行已经高到了可怖的境地。田灵儿吓得花容失色,大声道:“何方高人,为何不现身相见!” 陈生手指凌空急划,仿佛在空中写字一般,而琥珀朱绫在他驱使之下在空中缓缓弯曲扭转,最终竟演变成“师姐”两字,急停在田灵儿身前。 田灵儿吓了一跳,随即脸上表情由惊讶转为大喜,向竹林之中喊道:“小凡,是你吗?” 随着一声长笑,张陆二人的身影从竹林后转出,两人的面容之上均是笑盈盈的望着田灵儿。 田灵儿脸上赫然露出了不可置信的颜色,连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的,道:“小凡……真的是你?!你怎么来到这来……你不怕……还有陆师姐,你们怎么?” 陈生道:“师姐,具体的事齐师兄会告诉你的,长话短说,陈生已经重回青云了,并且旁边这位是陈生的夫人。” 陈生两句话,却仿佛起了两声炸雷,直惊的田灵儿长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半晌,田灵儿回过神来,却是冲了过来,向着陈生的胸口狠狠捶了一拳,笑道:“你个臭小子,陈生就知道你死不了!你师姐陈生倒是没想到你还真有福啊!” 陆雪琪看到这一对师姐弟这般说话,也是抿嘴而笑。白衣飘舞,刹那芳华已是落雁沉鱼。 田灵儿与两人说笑了一会,其中免不了开开两人的玩笑,陈生看到以嫁作人妇的师姐还是这般活泼,耳边不禁又回荡起了田灵儿的声音,“小师弟,上山砍竹子去!”只是他很快便摇摇头。 终究是无法回到过去了啊。 只是有了她,终究也是不愿回到过去了。 两人送走田灵儿,在苏茹和田不易的坟前双双跪下,两人默默不语,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 终于还是陈生长叹了一口气,道:“师父师娘,弟子和雪琪改日再来看您二位。” 陆雪琪神色坚定地道:“师父师娘对雪琪之恩,雪琪没齿不忘,弟子定当和小凡再来看望二位。” 两人听得宋大仁等人的脚步之声,相视一笑,身影都是一闪而没,进入了静静的竹林中。 陈生与陆雪琪两人走在竹林中,温柔的风拂过竹叶,也拂过人的心田,仿佛便要醉在这竹海碧涛中,千年不醒。 可是,梦—— 还是要醒的。 陈生猛然停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一块大石,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不,也许世间再没有比这更复杂的感情。 碧瑶…… 陈生道:“雪琪,今晚你回小竹峰,陈生想去草庙村一趟,晚些回去,你先睡不用等陈生了。” 陆雪琪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你去,陈生等你。” 陈生苦涩一笑,不再言语。 二月了啊,陈生推开窗户,雪俨俨的下了一夜,此刻的天上仍是扯棉搓絮一般,纷纷扬扬的用无止境。陈生的屋子就在大哥屋子的对面,大哥说,这样他就能在陈生做恶梦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赶来。 陈生总是做着恶梦,梦里有一朵开的绚烂的花,一个幽暗漆黑的洞府,一场清醒绵密的细雨,一片清脆明媚的竹林,以及,那一场血腥可怕的剑阵。 这些东西拼合成了陈生的梦境,梦境里还有一个人,他看着陈生,陈生知道他看着陈生,可是陈生却看不见他。因为陈生的眼睛是闭着的,当陈生的眼睛睁开的时候,大哥已经在陈生面前。 他说:“忘忧,那个梦有在侵扰你了么?忘忧,忘忧,你怎么就不能忘记呢。”大哥的声音有一丝暗哑的痛楚,大哥,你为什么会疼呢? 大哥是那种,有些冷冰冰的人。 陈生赏着雪,听到大哥打开窗户的声音,陈生低头,却见着大哥呆若木鸡的看着陈生,陈生脸一红,低了头:“大哥……” 大哥却似没有听到陈生说了什么,眼睛直直的,愣愣的看着陈生:“你真好看……真看好……碧瑶……” 陈生皱眉抬头,大哥也似乎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慌忙道:“忘忧……天冷……多加一件衣服,陈生……陈生先……先出去了。” 陈生不知道这个叫碧瑶的女子是谁,陈生只是想着,那该是个倾城倾国的女子,才能让大哥对她念念不忘,也只有这样,大哥才会对陈生这个酷似是碧瑶的女子,这般的看重。 陈生笑了笑,回身准备披上大衣出门,头却倏的一疼——“陈生……你……呃,你,好看!”封尘的记忆中声音和现实的声音那般的重合。身子一颤,陈生几乎站不住,手靠在墙上,陈生,陈生是忘忧,大哥叫陈生忘忧,陈生该忘记那些从前,陈生根本不记得的从前。 走进大厅的时候只有陈生一个人,陈生疑惑的问刘嫂:“大哥呢?” “少爷去齐猎户家了,说是齐猎户昨儿上山跌伤了脚。”刘嫂应答着。 “恩,”陈生点了点头,随意的说道:“菜和饭都给大哥预热着,凉了吃了伤胃。” 刘嫂笑眯眯的说:“这还用小姐提点么,陈生早就预制了。小姐对少爷可真关心。” “他是陈生大哥么。”陈生笑了笑,捡了一块兔子肉吃:“噫,刘嫂,怎么兔子肉味道好像不对啊?” 刘嫂赔笑说:“这两天野兔子市面上少,只有家兔,小姐你先将就着吃点,陈生回头想办法给你弄去。” 陈生喜欢吃兔子肉,而且必须是野兔子,莫名的,几乎是嗜吃。 陈生知道刘嫂是怕陈生和大哥抱怨,大哥对陈生极好,对待家里的奴仆却都是极严厉的,陈生安抚道:“没关系,这味道不错啊。”说着,还挑了块最大的放到自己碗里,这才见刘嫂舒张开了眉头。 正吃着,却见大哥走了进来,陈生笑着招呼道:“大哥,回来了,先来吃饭。” 大哥点了点头,回身对刘嫂说:“陈生把兔笼子放在外面了,忘忧不喜欢吃家兔,先尽快做一只烤全兔来,剩下的也别圈养,就杀了阉咸肉。” 刘嫂点了点了,应声而去。陈生笑着说:“大哥,可从来没见你这么罗嗦过。” 大哥宠溺的看了陈生一眼,埋头吃饭,似是不经意的说道:“昨天晚上有两个青云门的人来了陈生们镇上,今天陈生看见他们了,看样子要留到明天。” 陈生皱眉说:“这些大门大派的人做事也太招摇了,走过个小镇还要闹的人人都要知道。” 大哥道:“陈生知道你不喜欢他们,你今天就别出门了。” 陈生是很不喜欢很不喜欢青云门的人,就像陈生很喜欢很喜欢吃兔子一样,没有因为的。记得那时候鬼王被诛的消息传到镇上,大家都欢呼雀跃的说除了个大魔头。 而陈生却莫名其妙的哭了整夜,就如同是一个孩子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那时大哥理解的看着陈生,陈生知道他知道些什么,可是陈生没有问他,因为陈生知道,陈生只是忘忧。 “不,陈生偏要出去,陈生倒要看看,那些名门正派是怎么个名门正派法。” 大哥在小镇上有一家医管,大哥的医术很好,小镇上从来没有他治不了的病。陈生坐在医馆的二楼向外面看出去,医馆里很暖和,陈生脱下了陈生白色的狐貂,露出了里面的碧绿衣裳,大哥说:“忘忧,你还是穿绿衣好看。” 第102章 安心睡去 第102章 安心睡去 陈生突然就撅起了嘴,陈生说:“陈生穿白衣服就不好看么?” 大哥说:“你穿什么都是最好看的。” 陈生开心的笑着,大哥冰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宠溺的笑容。 街上的行人都匆匆的走着,雪地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脚印。陈生正百无聊赖的观察着这些脚印,却见一个白衣女子匆匆的疾走而来,那几乎是与雪融为一体的人,带着冰凉的面容,那是,倾国倾城的美。 陈生想着,碧瑶是否与她一样的美。 陈生唤过正在打扫卫生的伙计,指给他看,道:“你说,那姑娘好看么。” 伙计怔愣的看了半晌,最后对着陈生,喃喃道:“陈生今儿算是终于见着能和小姐平肩的美人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陈生笑骂:“贫嘴!” 伙计连忙正色道:“陈生真的没说谎,在陈生眼里,小姐比她美。虽然都是美人,小姐像个活人,她却像个……像个……像个仙人。” 陈生笑道:“凡人如何能与仙人比肩?” 那伙计一笑,道:“小姐这就不知道了,男人么,谁会想要抱着一块冰块仙人过活一辈子呢?” 陈生知道他是在拍马屁,却也不禁被他逗笑了。 再往街上看去,人却已经不在,正惋惜间,楼下伙计喊道:“小姐,有位姑娘想要九叶灵芝。” 陈生一惊,这九叶灵芝乃百年齐药,没有千金,连跟根须都别想拿到,这镇上倒是何时出了个有钱人。“大哥做决定即可。只要出的起钱,那便卖啊。” 片刻传来伙计踌躇的声音:“小姐,严爷去外面出医了。这位姑娘说她是青云的人,说是想要先赊着,等回了青云再送钱回来。” 又是青云?陈生一笑,大声道:“姑娘,这可不行。一来陈生又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青云的,万一你拿了灵芝就走人,那陈生能找谁评理去?二来即使你是青云的,哪又如何?青云两字,便抵的过千金灵芝了么,姑娘,你这是高估青了。” 冷冷清清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陈生陆雪琪说一不二,说会还,便就会还。” 陆雪琪?陈生不禁觉得有趣,便走下楼来,却不料这陆雪琪就是适才街上的清冷少女。却见她见到陈生,却似见到鬼一般,整个身子愣在那里,连呼吸似乎都变的急促。 陈生轻声一笑:“姑娘,这是怎么了?” “不可能……不可能……碧……碧瑶不是死了么……”那如仙子般冷静自持的人,此刻却慌乱不已。 陈生璀然一笑,暗想大哥果然不是常人,这碧瑶也定不是常人。“姑娘认错人了,陈生叫忘忧,是这家医馆主人的义妹。不是什么碧瑶。” 陆雪琪闻得陈生的话,镇定下来,道:“是陈生认错人了。” 陈生笑道:“不知道姑娘要九叶灵芝做什么?” “为做家师贺礼。” 陈生回头对伙计道:“把九叶灵芝给这位姑娘包上。”陈生笑着对陆雪琪道:“姑娘孝心一片,九叶灵芝就且拿去,权且当陈生成全姑娘的一片孝心。” 陆雪琪也不推辞,点了点头,道:“多谢。”说罢回身便走,再没,回头。 晚饭的时候,听刘嫂说,本来准备逗留在陈生们镇上的青云的一男一女突然都匆匆走了,陈生笑的有些落寞,有些孤单,有些了然,有些释然。 大哥看着中,眼中有着莫名的痛楚,莫名的安然,莫名的……庆幸。 陈生突然笑了,陈生说:“无情,你什么时候准备娶陈生?” 五年了…… 五年,可以做太多的事情:可以让一头雄狮老去,可以成就一代豪侠,可以让一位少女长成绝世美人…… 但在这些修道有成之士眼中,也许只是白驹过隙般短短一瞬…… 青云山,小竹峰,望月台。 张小凡此刻张站在望月台上。天高云淡,万里无云,望着这满山青翠,不禁让人触景生情。山风吹来,掠起了他的衣角和鬓边缕缕白发,也卷出了他记忆中的那一抹容颜…… 虽死不悔么…… 她在九泉之下也在欣慰地看着自己…… 他摇了摇头,嘴角也牵出了一丝笑意。 身后的脚步声响起,张小凡回过头来对着一个男子微笑道:“大师兄,你来了。” 宋大仁走上前去,站到张小凡身旁,竟隐约觉得身边的小师弟又老了几分。他心中一痛,道:“小师弟,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你就不要想它了。毕竟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你和陆师妹也就要成亲了,更应该珍惜现在不是吗?” 张小凡身子颤了颤,慢慢转过身来对着宋大仁,声音中带着一丝悲凉和凄伤,慢慢道:“大师兄,陈生知道的。陈生自当好好待雪琪,也对得起碧瑶在天之灵了。” 宋大仁笑了出来,道:“你知道就好了,”他拍了拍张小凡的肩膀,轻声说“那陈生们回去。”张小凡脸红了红,并没有接宋大仁的话头,反而是略带歉疚的说:“大师兄,真是对不住,又让你担心了。” 宋大仁哈哈大笑道:“小师弟,你陈生虽然只是师兄弟,但这么多年下来,陈生早已把你当成亲弟弟一般看待。兄长关心弟弟,岂不是天经地义之事?”他顿顿了,随即道:“怎么,难道你不愿认陈生这哥哥不成?” 张小凡连连摆首道:“哪有此事大师兄,师弟陈生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宋大仁笑得更是大声了,话锋一转道:“若是师傅和师娘知道最疼爱的徒弟要和陆师妹成亲,不知会有多高兴呢。” 张小凡神色一黯,口气也软了许多:“陈生会归青云,乃是天意,也对得起师傅师娘的养育之恩了。” 宋大仁自知失言,暗骂自己怎么又挑起了以前的事情,当下只好叹了口气道:“你不要多想了。” 现在这是夏季,是小竹峰上最美的季节了。前庭梧桐飘香,后庭翠竹摇曳。山风吹来,吹走了一丝暑气,也吹暖了人的内心。偶尔有一两片梧桐叶飘落,彩蝶便追逐翩翩起舞,也多了几分生命的气息。 文敏信步踩在这幽香之上,微微笑着向静竹轩走去。明天张小凡和陆雪琪就要成亲,此刻小竹峰上大多数弟子都到山下河阳城置备婚礼要用的东西去了,她这一路走来少有人影。 竹径弯弯曲曲,精舍渐渐现了出来。文敏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门扉轻启,陆雪琪清丽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对着文敏轻笑道:“师姐,你来了。”文敏也笑了笑,随即进屋把门关好。 水月大师过世后,陆雪琪就接任了小竹峰一脉首座,搬到了这静竹轩。想来陆雪琪也不是喜欢奢华的人,房中家具摆设几乎纹丝未动,就这么保持原样,也许是陆雪琪想用这种方法来回忆和水月大师在这里的时光。 文敏一念及此,心中微酸,拉着陆雪琪的手道:“怎么了师妹,明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了,应当高兴才是呢。”陆雪琪抬起头来看着文敏,叫了声师姐,又低下头去,脸却悄悄红了起来。 文敏有些心疼地望着陆雪琪,拉着她到竹榻上坐下,道:“有什么可害羞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皆然。你看你送师兄和师姐不也是这样的吗?”说着文敏想到了在七脉会武上第一次见到宋大仁的情景,露出了一丝微笑。 陆雪琪脸更红了,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摩挲着衣角,那神情更像是问大人要糖吃的小女孩。 文敏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陆雪琪的额头,道:“啊,师妹你是在担心婚后张师弟欺负你是不是?放心,有师姐和你宋师兄在,若张师弟敢欺负你就找陈生们,师姐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哈哈……”门外一个爽朗的笑声响起,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当先进来的一个男子身着首座服饰,气度不凡,看见文敏呵呵一笑,正是宋大仁。他身后的男子则有些尴尬,显然是听到了刚才文敏的话。 文敏看了一眼宋大仁,含着笑白了他一眼,随即向张小凡笑道:“哎呀,张师弟你来得正好,雪琪说她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呢。”说完头也不会拉着正在傻笑的宋大人走了。 “你们……”张小凡站在原地半张着嘴望着宋大仁和文敏,真不知道这两夫妇是不是串通好的。 “小凡。” 身后一个甜美的女声响起,这声音萦绕耳边久久不散,如仙乐一般。张小凡愕然回头,却见陆雪琪明眸如水,正向自己看来。刚才的淡淡羞涩还未消去,带着湿润和香气的山风吹进屋内,掠起她的长发,更添清丽。 张小凡走过去,坐在陆雪琪身旁,拉起了她白皙的手。他笑了,借着从屋子缝隙里透进来的点点碎阳,那笑容竟是那么的爽朗。陆雪琪把头靠在张小凡的肩头,这一刻让她心中迷醉,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就那么安心的睡去了。 第103章 风中摇曳 第103章 风中摇曳 “小师弟,你那边好了没有?”杜必书在厨房门外猛挥柴刀,挥汗如雨,对着厨房中大叫。 “快好了六师兄,哎呀……” 话音未落,只见一只老大的黄狗跳了出来,满面堆欢,狗的身上还骑着一只猴子,手中挥舞,“吱吱”大叫,好像在叫黄狗快跑。 陈生追了出来,大叫道:“死狗、死猴子,看我不把你们……” 这声音突然就停止了,陈生惊讶地望着面前的一男一女。那男子五官清秀,一身长袍,似乎只有二十上下,手中一把扇子正惬意的扇着,倒更像个公子哥儿。那女子眉目如画,一身红衣,腰间缠一条丝织红布,一看就知道是仙家宝物。 看见陈生愣在原地,田灵儿呵呵一笑,嗔道:“怎么了小凡,不认得师姐了么?” 陈生如梦初醒,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便和自己的亲人一般,声音也颤了起来:“师姐,书书!” 田灵儿笑道:“小凡,恭喜你了啊。” “成了亲可别把我们也忘了啊,”曾书书拍了拍他“哎呀,你看我,你成亲都没有带什么贺礼来,他日定当补过。” 陈生摇头:“书书这是哪里话,心意到了就可以了。咦,师姐,齐师兄怎么没来?” “龙首峰还有事,齐昊师兄等一下才过来呢。” “说到贺礼,咳咳,”曾书书干咳两声,凑到陈生耳边,脸上带着神秘微笑“我给你的那本书……可还在?” 陈生面上一红,失声道:“你……” 田灵儿大感奇怪,叉腰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书?” “没、没、没什么……”陈生尴尬不已,口都吃了起来。 田灵儿正要追问,旁边一个男声响起,却打断了她:“小师妹,曾师兄,好久不见。”原来是杜必书过来了。 曾书书拱手还礼:“杜师兄,你我多年不见,想必道行又精进不少。” 杜必书谦虚一句:“曾师兄过誉。” 说完转过头来对田灵儿道:“小师妹,你去找陆师妹,她和其他几个师妹正在静竹轩呢。” 田灵儿“哦”了一声,向陈生笑了笑,转身走了。 曾书书从田灵儿身上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陈生,然后却是一怔,道:“小凡,你身上怎么这么脏?” 陈生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向自己身上看去。 今天是自己大喜之日,陈生自幼对厨艺一道便多有感觉,自然是想露一手给大家瞧瞧的。只是这“一手”还没露,身上却已经脏兮兮了,衣服裤子都湿透了,袖口油腻,胸前还滑稽地挂着几片菜叶,看上去哪里有个新郎倌的模样? 杜必书上前推了推陈生:“小师弟,这里有我就可以了,你快和曾师兄去换衣服,要不然新娘子见了你这模样可是要生气的呢。” 陈生拍拍自己的衣服,苦笑两声,点点头。 曾书书与杜必书又客套两句,这才和陈生离开了。 杜必书看着陈生渐渐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厨房。 只是这回却传来了他的大叫:“你们这两个畜牲什么时候又进来的……” 静竹轩。 陆雪琪一身白衣坐在竹榻上,一群围着她正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其中一个女孩,似乎只有十一、二岁,脸蛋扑红,看上去颇为机灵可爱:“雪琪师姐,你成亲了还要我们吗?” 陆雪琪笑了笑:“当然要啦,小诗,师姐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 那名唤“小诗”的女孩摸了摸脑袋:“可是大师姐自从嫁到大竹峰,就很少有机会回来看我们了。” “你大师姐那是忙,来去又不方便,当然少有机会回来了,”陆雪琪心疼般的捏捏她的脸“你雪琪师姐成亲会还会住在小竹峰和你们在一起的。” “是吗,那太好了!”小诗欢叫起来,扑到陆雪琪怀中。 敲门声响起,陆雪琪笑道:“肯定是你们大师姐来看你们了。小诗,去开门。” 小诗跳下竹榻,跑到门边一把拉开竹门:“大师姐你来……咦,田师姐,你怎么来啦?” “我来看看新娘子,怎么,不行吗?”田灵儿推开门,走到竹榻旁坐下,拉起了陆雪琪白皙修长的手。 “灵儿师妹,多谢你照顾小凡这么多年了。” “雪琪师姐哪里话,小凡是我师弟,照顾他也是我份内之事。” 田灵儿摇头,说完拿出了什么塞到陆雪琪手里。陆雪琪一惊,慢慢打开手掌,却见一大一小两枚玉佩躺在自己手中。大的上雕一龙,作冲天而起状;小的上刻一凤,作展翅飞翔状。两枚玉佩皆晶莹剔透,上面图案栩栩如生,握在手中却似没有感觉一般。 “这‘相思玉’是两年前我与齐昊师兄下山办事,机缘巧合得到的,是孤品呢,” 田灵儿顿了顿“此玉既名‘相思’,便只有两枚了。其中雕龙的与男,刻凤的与女,传说戴着这玉佩的男女即使在千里之外都能感到对方呢。雪琪师姐,我便和齐师兄将这玉佩送与你和小凡,愿你们不离不弃,白头偕老。” 陆雪琪眼眶微红,将玉佩塞回田灵儿手中:“这么重的礼,别说是我了,就是小凡也不会收的。” “雪琪师姐,你这就见外了,”田灵儿微微摇头道“我刚才已经说了,小凡是我师弟,其实便如一家人一般了,既是自家人又何必客套呢。我和齐师兄一片好意,你就收下了罢。” 陆雪琪揉了揉眼角,重重点头。 “正谈心呢?”文敏一身青衣闪了进来“咦,灵儿师妹你也在?” “是啊,刚来不久,正说话呢。”田灵儿笑答。 文敏走上前来柔声道:“雪琪,时候不早了,我们换衣服。” “文师姐,我留下帮忙好吗?”田灵儿笑颜如花,显然是极开心。 “好啊。” 也许小竹峰从来没有那么热闹过了,前山张灯结彩,帐舞蟠龙,帘飞彩凤,三十六桌酒席成六行六纵排开,桌上菜肴香气扑鼻,让人食欲大增。酒席前方空地上立一大红木牌坊,上贴一大大的“喜”字,旁边“龙凤花烛”在风中摇曳,照出周围每个人脸上洋溢出的笑容,更添喜庆。 陈生此刻换好了衣服,站在酒席前。只见他束发黑冠,身着红袍,腰攒红带,赤履,佩玉,整个人的精神头都换了,哪里还有刚才狼狈的模样。 第104章 动容 第104章 动容 他看着旁边忙进忙出的多位同门,心中激动,正想低头深吸一口气平复心境。锐利的破空之声响起,陈生猛然抬头。 面前十几道豪光一闪而收,现出几十人来,看他们服饰,竟是风回峰门下。当先一个青须飘逸,眉如点墨,鬓若刀裁,正是风回峰首座曾叔常。 陈生大喜过望,踏上一步躬身行礼:“曾师叔大驾光临,实在是折煞晚辈了!” 曾叔常抬手止住了陈生,打量了他一下,道:“张师侄,你和陆师侄成亲如此大事,我怎么能漏了呢。何况你与书书相识多年,交情非浅,我这做他父亲的就更要来了。” 陈生心中一暖,不再多说:“曾师叔,里面请!” 曾叔常呵呵一笑,也不推辞,和门下弟子径直进去了。 “张师弟,还记得小僧吗?”随着空中一个声音响起,十几个身影落了下来。其中一人身着月白佛袍,印堂发亮,正是法相。 陈生大笑道:“法相师兄,我忘了谁都不会忘了你啊。” “阿弥陀佛,张师弟与陆师妹喜结良缘,天下正道皆知。家师本想亲自登门贺喜,不料近日天音寺寺务繁杂,抽不开身,便派弟子法相前来,还请张师弟见谅。” 陈生愕然:“法相师兄哪里话,以师兄身份,在下请都请不来,怎还敢奢求普泓大师亲自前来!” 两人正说着,旁边三人走来。其中一人声音悦耳上扬,大声笑道:“张师弟,恭喜恭喜!”陈生转头一看,却是萧逸才、齐昊和林惊羽来了。刚才大笑之人正是齐昊。 上次鬼王攻上青云,青云弟子几乎死伤殆尽。事后萧逸才接任掌门之位,这几年来在他苦心经营下,门中也慢慢有了些起色,陈生自然是敬佩的很。而齐昊却是龙首峰一脉首座,又是师姐田灵儿的丈夫,也是怠慢不得的。 陈生拱手行礼道:“见过掌门师兄,见过首座师兄。”然后转头看向林惊羽。 似乎感觉到了陈生的目光,林惊羽抬起头来,冷冷盯了他一眼,神色倨傲,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看向别处。 陈生大感尴尬,还是萧逸才见这两人神情古怪,当下打个哈哈:“啊,法相师兄,你我多年不见,一向可好?” 法相瞥了一眼林惊羽,双手合十,面上重新露出笑容“阿弥陀佛,现在天下太平已久,萧师兄接任青云门掌门之位,当真是众望所归啊” 萧逸才闻言大笑,他笑声爽朗,回荡在小竹峰上。 齐昊环顾四周,问道:“张师弟,怎么没看到陆师妹?” “这不是来了么。”萧逸才抬手指去。 众人望去,却见文敏和田灵儿拥着一名女子走了过来。那女子打扮与两人不同,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身上穿着镂金百蝶大红云缎袍,少了几分清丽,更添几分娇媚。 陆雪琪! 田灵儿嗔道:“雪琪师姐这身衣服,可比我和文师姐成亲那时要好看多了,让人好不嫉妒。” 陆雪琪如白玉般的脸上红了起来,在夕阳的映照下,竟有种不可逼视的感觉。声音中带着几分羞涩,她轻轻道:“灵儿师妹,你就别开我的玩笑了。” 文敏扫视众人,见陈生面有痴呆神色,“扑哧”一笑,道:“张师弟,雪琪这身衣服你可满意吗?” 陈生看着陆雪琪,只觉得身在梦幻中一般,被文敏一问,脸也红了起来,当下支支吾吾的答了一声:“嗯……” 齐昊摇摇头,笑道:“好了,大家都不要在这里傻站着了。张师弟,今晚我们可等着喝你的喜酒了。”说完他拍拍陈生,和萧逸才等人进去了。 这一夜苍穹如墨,皓月当空。微风吹来,吹走了每个人心头的暑热,也吹起了心中的感慨。 前山主席上,坐着曾叔常等前一辈首座和长老,陈生、陆雪琪虽是新人,但乃是小辈,反而只能和齐昊、曾书书、法相几人坐在次席。 此番他们二人成亲,天下正道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可是梵香谷或许是出于面子原因,却没有派人来。只是在三日之前来了一封书信,潦草几字,却只有祝贺之辞。 这其间关节,众人心领神会,便没有多问。 众人落座,曾叔常清了清嗓子,站起来朗声道:“诸位,正魔大战转眼已过多年,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我等修道中人也算尽了一份心力。今晚,张师侄与陆师侄喜结良缘,鄙人不胜欣慰,大家就不要拘束,都尽兴了。好了,老朽不再多言,阳长老,请!” 阳长老点点头,走到香案旁正要开口,陈生站起身来打断了他。 “且慢,阳长老……” “张师侄可有什么事么?”阳长老微感惊讶。 “晚辈知道这不合规矩,但请先容晚辈说上两句,”陈生继续道“诸位师长、同门,我本是青云山草庙村里的一名无知孩童,几十年前的一个风雨之夜……”他顿了顿,天音寺众僧脸上黯然之色闪过,都低头颂佛。“遭遇了一生中的重大变故,双亲亡故。 后被带上青云,拜在恩师田不易门下。我入门五年,师傅师娘将我抚养长大,对我恩重如山,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他们。如今他们双双离去,陈生却苟存于世,实乃平生一大憾事。这第一杯酒,就敬给他们罢。” 说完他头一仰,一口喝下,又自己斟满。 “这第二杯酒,” 他拿起酒杯,眼中似有无尽伤心“当年在通天峰‘诛仙剑阵’下,碧瑶舍身为我挡下诛仙奇剑,致使她魂飞魄散,变得如假死人一般。十几年来我试用各种方法。仍未能将其救活,我问心有愧啊!” 他越说越激动,肩膀也抖了起来“雪琪等我十年,十年啊。这十年来的相思哀愁,想来她心中也是不会好受的。如今我们成婚,也不辜负了她十年夙愿。” 他抬起头来,对着无尽苍穹,对着孤天皓月立下重誓:“我陈生,自当好好对待雪琪,一生一世,定不相负!” 他一饮而尽,眼含泪光,又有谁能读懂他的心? 陆雪琪眼眶微红,站起身来,递给他第三杯酒。 陈生感激地看了看她,继续道:“这第三杯酒,便要敬给在座诸位了。陈生十几年前沉沦魔道,如今能够重回青云,实在感激不尽!” “哼!”一声冷哼从人群中发出来,众人变色,循声望去。 林惊羽盯着陈生,脸上鄙夷之色明显得很。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回事,场中一时尴尬起来。 “惊羽,”陈生脸色淡淡,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激动“你知道我在‘幻月洞府’看到了谁么?” “谁?”林惊羽讽刺般的笑了笑,站了起来。 “是道玄师伯和万剑一万师伯。” “什么!”众人闻言大惊,林惊羽更是耸然动容。 第105章 不敢直视 第105章 不敢直视 五年了…… 五年,可以做太多的事情:可以让一头雄狮老去,可以成就一代豪侠,可以让一位少女长成绝世美人…… 但在这些修道之人眼中,也许只不过是白驹过隙般短短一瞬罢…… 青云山,小竹峰,望月台。 陈生此刻正站在望月台上,望着被夕阳拂上的满山青翠,不禁让人触景生情。山风吹来,掠起了他的衣角和鬓边缕缕白发,也卷出了他记忆中的那一抹容颜…… 日头正在落下,带着醉意的阳光射进人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哀伤;射到这望月台上,在晶莹的岩石上涂画斑驳,好像是一个熟悉的梦。 这样的情景,带着风吹来的清新气息,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好像许久许久以前,一个水绿衣裳的女子,头发有些零乱,眉尖微微皱起,像个担惊受怕的小女孩一般紧紧搂着他的肩膀,双手用力之极疼入骨髓,直到跳舞的阳光从林中每一片叶子上坠落。 却又像玉清殿上那一个略显孤单的身影,衣襟无风自飘,天琊在手中静静地散发着淡淡蓝光,她双唇紧抿目视前方,肩膀轻轻抖着,第一次让人感到那么的无助。 虽死不悔么…… 她在九泉之下应该会感到欣慰…… 决绝不愿么…… 她现在也应该会感到幸福……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冥冥中的追问,但似乎并没有答案。 这温暖而亲切的感受,他沉溺其中有些不想自拔。其实他清楚的知道,这只是一瞬的迷惘,而这以后的时间里,还有那么多的担子等着他去挑。 他摇了摇头,目光变得淡定起来,嘴角也牵出了一丝笑意。 身后的脚步声响起,陈生回过头来,对着一个男子微笑道:“大师兄,你来了。” 宋大仁走上前去,站到陈生身旁,竟隐约觉得身边的小师弟又老了几分。他心中一痛,道:“小师弟,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你就不要想它了。毕竟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你和陆师妹也就要成亲了,更应该倍加珍惜不是么?” “扑通”一声,陈生未等周一仙把话说完,身形已经欺到了周一仙的身旁跪了下来。 面对背后无数双异样的眼光,陈生神情不改,向着周一仙道:“前辈受如此重伤,虽非我之本意,然而实在是我一手犯下,难逃干系,此事乃我一生大憾,前辈既如此说,必有救万师伯之法,若是前辈有何难处或者条件,理所应当,晚辈尽全力为前辈办到便是。” “扑通,扑通”又是两声闷响,只见陈生也是一摆衣襟,重重地向周一仙跪倒在地,陆雪琪排众而出,亦是向着周一仙盈盈跪倒,纤尘不染的玉颜之上写满了和丈夫一般的坚定。 陈生心中一颤,回眸望向陈生,下一时刻,两人目光相遇—— 面对已染旧雪的玉杯,你我,能饮一杯无? 淡云微卷,清风已过。 这双眼眸之中,终于是没有了那分刻骨的仇恨…… 陈生缓缓地把目光移开,向着周一仙正色道:“望前辈成全,惊羽万死不辞!” 周一仙捋了捋胡须,呵呵一笑,道:“小兄弟,天无绝人之路,办法嘛……本大仙人自然是有的,只是……”周一仙忽地顿住了口,抬眼向萧逸才望去。 青云门的长老一辈多是面现惊疑之色,暗想这疯疯癫癫的老头到了青云山上竟还是一派仙人架子,当真是班门弄斧,难以理喻。 然而萧逸才触到周一仙的目光,却是大步向前,轻轻做了一揖,正容道:“前辈有何吩咐,但说无妨,这位万师叔若是当真有救,青云门上下当永感前辈大恩,不敢稍忘!” 周一仙眼中异光闪过,笑道:“不愧是青云掌门,果然有名门大派作风。” 萧逸才神色不变,道:“承前辈谬赞,不知前辈所言救人之法……” 周一仙缓缓从怀中摸出一粒黑色药丸,摊开手掌,一股异臭扑面而来,有不少人已经掩住口鼻,面露厌恶之色。 小环一声惊呼,俏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颜色,瞪着周一仙手中的药丸。陈生也是一眼便认出,那就是周一仙临行前从鞋缝中掏出的肮脏药丸。 周一仙毫不理会周围异样的目光,仿佛自言自语一般道:“此为疗伤圣物“六龙回日丹”,是以烛龙之涎与九阳玉露调制而成,老夫当年出于偶然,曾为一昆仑山上修仙之人袖占了一课,二十年后,当年言语果然应验,此人遂将此物予我,作为卦资。此种疗伤圣药当有肉白骨之能,莫道是将人断骨续接了。用与不用,就凭你们决断了。” 在场众人一齐动容,虽然此人貌似疯癫,刚才的一番话却不似假话。难道,此人当真深藏不露? 陈生狂喜之情溢于言表,抱拳施礼道:“谢前辈!” 周一仙深邃的目光忽而向天,道:“这枚丹药虽是老夫偶得,然而却也是人间异宝,拿去救人固然是物尽其用,但是……” 周一仙忽地住口不说,萧逸才眼中一亮,紧锁的剑眉轻舒开来,他本以为周一仙救人之后定当委托青云门人办一件大事,此事若有违道义,则十分难办,可是听周一仙此番话语,竟是…… “前辈,万师叔一命胜抵万金,六龙回日丹价值几何,前辈但说无妨!” 众人哑然。 原来,无论是仙丹灵药,龙肝凤髓,竟然,都是可以用俗物来衡量的…… 周一仙哈哈一笑,道:“果然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老夫亦知银两对于修仙之人本为身外之物,况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大仙得此物实属不易……一千两银子并不算贵,但是既然我与青云门投缘,七百两便可!” 在场众人均是额头见汗……七百两……原来这老头仅仅是状似疯癫而已…… 小环俏脸涨得通红,不断目视周一仙,周一仙却是恍若不闻。 萧逸才愣了一下,随即长笑一声道:“常师弟,速去通天峰账房取七百两银票交给老前辈!” 周一仙道:“如此有劳萧掌门了!” 萧逸才笑道:“老前辈客气了,只是不知这六龙回日丹应该如何……” 周一仙道:“只需涂抹于那位青云门老人断骨之处即可,如今魂魄归位,他不久便要醒转,莫要误了时机。” 陈生从周一仙手中接过药丸,退后两步,向着周一仙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躬身退下,快步走向万剑一,指尖运力药丸在手指轻拂之下竟如软泥一般,轻轻被涂在了万剑一的全身各个关节之处。 陈生运指如飞,转瞬间药丸已经均匀涂抹在万剑一身体之上,陈生神情激动中不失凝重,已然侍立在侧。 众人的眼中均是倒映着陈生的身影,谁也没有注意到,掌门萧逸才轻轻地挥动了一下袖袍,拂去了额头上的一滴汗水。 …… 你,真的还有什么放不下吗? 含垢尘世,竟还有如许风景,来这里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那么,你就回去…… 柔若无物的轻纱如雨露一般拂过脸颊,这是黑暗中明明灭灭的最后一眼…… 千年一瞬,一梦轮回。 淡淡流光,静静岚风,不知,这一刻,你是否已经等待了很久? 一线,那是生命最初的一线光芒。 在这一刻,悄然迸发! 睁开微闭的眼眸,一如初醒一般,剑眉之下,已然倒映出炽烈骄阳! 全身的血液仿佛倏然间从四肢被唤醒,缓缓流过膝盖,流过臂膀,流过脖颈,生命之流经过的地方,茫茫雪野已成丰美草原…… “咚,咚”,这沉重有力的,是生命狂舞的鼓点! 两生花已开,你已不需我的守护…… 白衣,斩龙! 这是那个不屈的少年,还是当年桀骜的自己?! “咕咚”一声,陈生跪了下来,道:“恭迎……前辈回山!” “恭迎万师兄(师伯)回山!” 声音如怒涛一般回响,只见萧逸才当先跪下,身后更是跪了黑压压的一大片青云门人! “逸才,诸位师兄师侄,请起!百年之前我已不是青云门人,只是一介扫地的老人而已。行此大礼,却让老朽如何敢受!” 万剑一话语淡淡,并未透出什么感情,然而在那阳光面对的方向上,那个身影整个被镶上了一层金边,话语一出,一股傲然于六合,凌驾于八荒的气势蓦然间鼓荡开来,那个金光之中的人,宛若天神一般,身处九天之上,让人不敢逼视! 无声之中,两行清泪悄悄地划过了曾叔常沧桑面容之上的沟壑。 万剑一,万剑为一! 这,才是王者之气! 仿佛这平淡的话语亦有魔力一般,众人纷纷起身,偌大的场中,只剩下了那个少年孤独的跪影。 万剑一转过身来,走上前去,伸出鹰爪一般的手,便如一个慈祥的晚辈那样,抚过了陈生的黑发。 陈生身体剧震,倏然抬起头,却望见万剑一的深邃的眸子中如流星曳尾,清光一闪,一时间竟是缓缓的湿润。 万剑一顿了一顿,道:“好孩子,你也起来!” 陈生哽咽了一下,缓缓起身,道:“谢……前辈!” 第106章 狼狈的模样 第106章 狼狈的模样 陈生身子颤了颤,慢慢转过身来对着宋大仁,声音中带着一丝悲凉和凄伤,慢慢道:“大师兄,我知道的。我自当好好待雪琪,也对得起碧瑶在天之灵了。” 宋大仁心中顿时舒了口气,道:“你知道就好了,”他拍了拍陈生的肩膀,“那我们回去。” 陈生脸红了红,并没有接宋大仁的话头,反而是略带歉疚的说:“大师兄,真是对不住,又让你担心了。” 宋大仁哈哈大笑道:“小师弟,你我虽然只是师兄弟,但这么多年下来,我早已把你当成亲弟弟一般看待。兄长关心弟弟,岂不是天经地义之事?”他顿顿了,随即道:“怎么,难道你不愿认我这哥哥不成?” 陈生连连摆首:“哪有此事大师兄,师弟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宋大仁笑得更是大声了,话锋一转:“若是师傅和师娘知道他们最疼爱的徒弟要成亲了,不知会有多高兴呢。” 陈生神色一黯,口气也软了许多:“大师兄,我回归青云乃是天意,也对得起师傅师娘的养育之恩了。” 宋大仁自知失言,暗骂自己怎么又挑起了以前的事情,当下叹了口气道:“你不要多想了。” 沉默…… 今年的夏天来得迟了些。自东方来的湿润熏风一路上吹过树林沼泽、城郭山村,终于吹临青云山山麓的时候,仿佛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咸味,满当当都是行走商人车马下的沙尘。 但这尘世的味道在青云山上却是闻不到的。 白云俯瞰着大地,自然也少不了这一方净土。山风在林间穿梭着,唿哨着,吹过花儿,吹红了花儿的脸,吹过小溪,激起一点涟漪。松鼠们在树枝上逛来逛去找吃食,偶尔停下脚步睁大眼睛看看山道上的行人,尾巴悠闲一摆,又消失在层层林中。 这便是青云山了,高大耸立着似一个永恒的存在,环抱山中亿万生灵。 夏季,也正是小竹峰上最美的季节了。前庭梧桐飘香,后庭翠竹摇曳。偶尔有一两片梧桐叶飘落,彩蝶便追逐翩翩起舞,也多了几分生命的气息。便是在青石板路上也颇有几瓣,人踩过去身后便一阵清香,幽幽不散。 文敏微笑着信步踩在这幽香之上,旁边镂空回廊向身后缓缓倒走回去。也许是看到这生机勃勃的情景,心中也生出了几丝暖意。 明天陈生和陆雪琪就要成亲,此刻小竹峰上大多数弟子都到山下河阳城置备婚礼要用的东西去了,她这一路走来少有人影。 竹径弯弯曲曲,精舍的影子渐渐现了出来。文敏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门扉轻启,陆雪琪清丽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对着文敏轻笑道:“师姐,你来了。”文敏也笑了笑,随即进屋把门关好。 水月大师过世之后,陆雪琪便接任了小竹峰一脉首座,搬到了这静竹轩。想来陆雪琪也不是喜欢奢华的人,房中家具摆设几乎纹丝未动,就这么保持原样,也许是陆雪琪想用这种方式来回忆和水月大师在这里的时光罢。 文敏一念及此,心中微酸,拉起陆雪琪的手道:“怎么了师妹,明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了,应当高兴才是呢。”陆雪琪抬起头来看着文敏,叫了声“师姐”,又低下头去,脸却悄悄红了起来。 文敏有些心疼地望着陆雪琪,拉着她到竹榻上坐下,道:“有什么可害羞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皆然。你看你宋师兄和师姐不也是这样的吗?”说着文敏想到了在七脉会武上第一次见到宋大仁的憨厚模样,露出了一丝微笑。 陆雪琪脸更红了,她伸出一只手,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衣角,那神情更像是问大人要糖吃的小女孩儿。 文敏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陆雪琪的额头,笑道:“啊,师妹你是在担心婚后张师弟欺负你是不是?放心,有师姐和你宋师兄在,若张师弟敢欺负你就找我们,师姐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哈哈……”门外一个爽朗的笑声响起,门被推开了。当先进来的一个男子身材高大,身着首座服饰,气度不凡,看见文敏呵呵一笑,正是宋大仁。他身后的男子则面带尴尬神色,显然是听到了刚才文敏的话。 文敏看了一眼宋大仁,含着笑白了他一眼,随即向陈生笑道:“哎呀,张师弟你来得正好,雪琪说她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呢。”说完头也不会拉着正傻笑的宋大仁走了。 “你们……”陈生站在原地半张着嘴望着宋大仁和文敏,真不知道这两夫妇是不是串通好的。 “小凡。”身后一个甜美的女声响起,这声音萦绕耳边久久不散,如仙乐一般。陈生愕然回头,却见陆雪琪明眸如水,正向自己看来。刚才的淡淡羞涩还未消去,带着湿润和香气的山风吹进屋内,掠起她的长发,更添清丽。 陈生走过去,坐在陆雪琪身旁,拉起了她柔软的手。 他笑了,借着从屋子缝隙里透进来的点点余晖,那笑容竟是那么的爽朗。陆雪琪看了看他,把头靠在陈生的肩头。这一刻让她心中迷醉,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就那么安心的睡去了。 静竹轩。 陆雪琪一身白衣坐在竹榻上,一群师妹围着她正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其中一个女孩,似乎只有十一、二岁,脸蛋扑红,看上去颇为机灵可爱:“雪琪师姐,你成亲了还要我们吗?” 陆雪琪笑了笑:“当然要啦,小诗,师姐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 那名唤“小诗”的女孩摸了摸脑袋:“可是大师姐自从嫁到大竹峰,就很少有机会回来看我们了。” “你大师姐那是忙,来去又不方便,当然少有机会回来了,”陆雪琪心疼般的捏捏她的脸“你雪琪师姐成亲会还会住在小竹峰和你们在一起的。” “是吗,那太好了!”小诗欢叫起来,扑到陆雪琪怀中。 敲门声响起,陆雪琪笑道:“肯定是你们大师姐来看你们了。小诗,快去开门。” 小诗跳下竹榻,跑到门边一把拉开竹门:“大师姐你来……咦,田师姐,你怎么来啦?” “我来看看新娘子,怎么,不行吗?”田灵儿推开门,走到竹榻旁坐下,拉起了陆雪琪白皙修长的手。 “灵儿师妹,多谢你照顾小凡这么多年了。” “雪琪师姐哪里话,小凡是我师弟,照顾他也是我份内之事。” 田灵儿摇头,说完拿出了什么塞到陆雪琪手里。陆雪琪一惊,慢慢打开手掌,却见一大一小两枚玉佩躺在自己手中。大的上雕一龙,作冲天而起状;小的上刻一凤,作展翅飞翔状。两枚玉佩皆晶莹剔透,上面图案栩栩如生,握在手中却似没有感觉一般。 “这‘相思玉’是两年前我与齐昊师兄下山办事,机缘巧合得到的,是孤品呢,” 田灵儿顿了顿“此玉既名‘相思’,便只有两枚了。其中雕龙的与男,刻凤的与女,传说戴着这玉佩的男女即使在千里之外都能感觉到对方呢。雪琪师姐,我便和齐师兄将这玉佩送与你和小凡,愿你们不离不弃,白头偕老。” 陆雪琪眼眶微红,将玉佩塞回田灵儿手中:“这么重的礼,别说是我了,就是小凡也不会收的。” “雪琪师姐,你这就见外了,”田灵儿伸手轻掠鬓边发丝,道“雪琪师姐,小凡是我师弟,其实便如一家人一般了,既是自家人又何必客套呢。我和齐师兄一片好意,你就收下了罢。” 陆雪琪揉了揉眼角,重重点头。 “正谈心呢?”文敏一身青衣闪了进来“灵儿师妹你也在?” “是啊,刚来不久,正说话呢。”田灵儿笑答。 文敏走上前来柔声道:“雪琪,时候不早了,我们换衣服。” “文师姐,我留下帮忙好吗?”田灵儿笑颜如花,显然是极开心。 “好啊。” 也许小竹峰从来没有那么热闹过了,前山张灯结彩,帐舞蟠龙,帘飞彩凤,三十六桌酒席成六行六纵排开,桌上菜肴香气扑鼻,让人食欲大增。酒席前方空地上立一大红木牌坊,上贴一大大的“喜”字。 牌坊前有一香案,案上香炉牺牲一应俱全,旁边“龙凤花烛”在风中摇曳,照出周围每个人脸上洋溢出的笑容,更添喜庆。 陈生此刻换好了衣服,站在酒席前。只见他束发黑冠,身着红袍,腰攒红带,赤履,佩玉,整个人的精神头都换了,哪里还有刚才狼狈的模样。 第107章 一饮而尽 第107章 一饮而尽 他看着旁边忙进忙出的多位同门,心中激动,正想低头深吸一口气平复心境。锐利的破空之声响起,陈生猛然抬头。 面前十几道豪光一闪而收,现出几十人来,看他们服饰,竟是风回峰门下。当先一个青须飘逸,眉如点墨,鬓若刀裁,正是风回峰首座曾叔常。 陈生大喜过望,踏上一步躬身行礼:“曾师叔大驾光临,实在是折煞晚辈了!” 曾叔常抬手止住了陈生,打量了他一下,道:“张师侄,你和陆师侄成亲如此大事,我怎么能漏了呢。何况你与书书相识多年,交情非浅,我这做他父亲的就更要来了。” 陈生心中一暖,不再多说:“曾师叔,里面请!” 曾叔常呵呵一笑,也不推辞,和门下弟子径直进去了。 “张师弟,还记得小僧吗?”随着空中一个声音响起,十几个身影落了下来。其中一人身着月白佛袍,印堂发亮,正是法相。 陈生大笑道:“法相师兄,我忘了谁都不会忘了你啊。” “阿弥陀佛,张师弟与陆师妹喜结良缘,天下正道皆知。家师本想亲自登门贺喜,不料近日天音寺寺务繁杂,抽不开身,便派弟子法相前来,还请张师弟见谅。” 陈生愕然:“法相师兄哪里话,以师兄身份,在下请都请不来,怎还敢奢求普泓大师亲自前来!” 两人正说着,旁边三人走来。其中一人玉树临风,声音悦耳上扬,大声笑道:“张师弟,恭喜恭喜!”陈生转头一看,却是萧逸才、齐昊和林惊羽来了。 上次鬼王攻上青云,青云弟子几乎死伤殆尽。事后萧逸才接任掌门之位,这几年来在他苦心经营下,门中也慢慢有了些起色,陈生自然是敬佩的很。而齐昊却是龙首峰一脉首座,又是师姐田灵儿的丈夫,也是怠慢不得的。 陈生拱手行礼:“见过掌门师兄,见过首座师兄。”然后转头看向林惊羽。 似乎感觉到了陈生的目光,林惊羽抬起头来,冷冷盯了他一眼,神色倨傲,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看向别处。 陈生大感尴尬,还是萧逸才见这两人神情古怪,当下打个哈哈:“啊,法相师兄,你我多年不见,一向可好?” 法相瞥了一眼林惊羽,双手合十,面上重新露出笑容“阿弥陀佛,现在天下太平已久,萧师兄接任青云门掌门之位,当真是众望所归啊” 萧逸才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道:“法相师兄过奖,以师兄在天音寺的地位,想必这住持之位是志在必得了。” “阿弥陀佛,天下之大,法相乃末流之人,承蒙各位师长看重,才有今日之位。至于本寺住持,却有恩师普泓上人把持大局,法相是想都不敢多想的。” 齐昊看了法相一眼,眼中似有思索之色,却向陈生问道:“张师弟,怎么没看到陆师妹?” “这不是来了么。”萧逸才抬手指去。 众人望去,却见文敏和田灵儿拥着一名女子走了过来。那女子打扮与两人不同,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身上穿着镂金百蝶大红云缎袍,少了几分清丽,更添几分娇媚。 陆雪琪! 田灵儿嗔道:“雪琪师姐这身衣服,可比我和文师姐成亲那时要好看多了,让人好不嫉妒。” 陆雪琪如白玉般的脸上红了起来,在夕阳的映照下,竟有种不可逼视的感觉。声音中带着几分羞涩,她轻轻道:“灵儿师妹,你就别开我的玩笑了。” 文敏扫视众人,见陈生面有痴呆神色,“扑哧”一笑,道:“张师弟,雪琪这身衣服你可满意吗?” 陈生看着陆雪琪,只觉得身在梦幻中一般,被文敏一问,脸也红了起来,当下支支吾吾的答了一声:“嗯……” 齐昊摇摇头,笑道:“好了,大家都不要在这里傻站着了。张师弟,今晚我们可等着喝你的喜酒了。”说完他拍拍陈生,和萧逸才等人进去了。 这一夜苍穹如墨,皓月当空。微风吹来,吹走了每个人心头的暑热,也吹起了心中的感慨。 千里之外,可还有人共赏这当空玉蟾么? 前山主席上,坐着曾叔常等老一辈首座和长老,陈生、陆雪琪虽是新人,但乃是小辈,反而只能和萧逸才、齐昊、曾书书和法相几人坐在次席。 此番他们二人成亲,天下正道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可是梵香谷或许是出于面子原因,却没有派人来。只是在三日之前来了一封书信,寥寥几字,却只有祝贺之辞。 这其间关节,众人心领神会,便没有多问。 众人落座,曾叔常清了清嗓子,站起来朗声道:“诸位,正魔大战转眼已过多年,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我等修道中人也算尽了一份心力。今晚,张师侄与陆师侄喜结良缘,鄙人不胜欣慰,大家就不要拘束,都尽兴了。好了,老朽不再多言,阳长老,请!” 阳长老点点头,走到香案旁正要开口,陈生站起身来打断了他。 “且慢,阳长老……” “张师侄可有什么事么?”阳长老微感惊讶。 “晚辈知道这不合规矩,但请先容晚辈说上两句,”陈生继续道“诸位师长、同门,我本是青云山草庙村里的一名无知孩童,十几年前的一个风雨之夜……”他顿了顿,天音寺众僧脸上黯然之色闪过,都低头颂佛。“遭遇了一生中的重大变故,双亲亡故。 后被带上青云,拜在恩师田不易门下。我入门五年,师傅师娘将我抚养长大,对我恩重如山,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他们。如今他们双双离去,陈生却苟存于世,实乃平生一大憾事。这第一杯酒,就敬给他们罢。” 说完他头一仰,一口喝下,又自己斟满。 “这第二杯酒,” 他拿起酒杯,眼中有无尽伤心“当年在通天峰‘诛仙剑阵’下,碧瑶舍身为我挡下诛仙奇剑,致使她魂飞魄散,变得如假死人一般。 十几年来我试用各种方法。仍未能将其救活,我问心有愧啊!”他越说越激动,肩膀也抖了起来“雪琪等我十年,十年啊。这十年来的相思哀愁,想来她心中也是不会好受的。如今我们成婚,也不辜负了她十年夙愿。” 他抬起头来,对着无尽苍穹,对着孤天皓月立下重誓:“我陈生,自当好好对待雪琪,一生一世,定不相负!” 他一饮而尽,眼含泪光,又有谁能读懂他的心? 陆雪琪眼眶微红,站起身来,递给他第三杯酒。 陈生感激地看了看她,继续道:“这第三杯酒,便要敬给在座诸位了。陈生曾沉沦魔道,差一点万劫不复,如今能够重回青云,实在感激不尽!” “哼!”一声冷哼从人群中发出来,众人变色,循声望去。 林惊羽盯着陈生,脸上不屑之色明显得很。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回事,场中一时尴尬起来。 “惊羽,”陈生脸色淡淡,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激动,“你知道我在‘幻月洞府’见到了谁么?” “谁?”林惊羽讽刺般的笑了笑,站了起来。 “是道玄师伯和万剑一万师伯。” “什么!”众人闻言大惊,林惊羽更是耸然动容。 第108章 药丸 第108章 药丸 “张师弟,你说你在‘幻月洞府’里见到了家师和万师伯?”陈生才惊问。 陈生才接手青云五年,其实迫不得已的原因多一些。掌门道玄真人失踪,门中不能没有人来主持大局,况且鬼王攻上青云山,弟子死伤殆尽,正是百废待兴之时,更需要一个人统筹帷幄,重振青云。 但就是因为这“迫不得已”,五年来,陈生才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对道玄真人的寻找,只是寻找都在暗中进行,绝大多数弟子都是不知道的。至于这位万剑一师伯,他一接手掌门之位就下令清理门中所有典籍,和齐昊、宋大仁几个七代首座整天埋首翻看,却也是知道的。 可是最重要的几条线索却在陈生和陆雪琪手中,他们不说,任凭你知道得再多又怎样? 此番陈生突然说出,陈生才真是又惊又喜。 “张师弟,此话当真?” 陈生道:“是,萧师兄,我确实见到了两位师伯……” “不可能的!”林惊羽突然大声怒斥道,“那天我的确亲眼见到道玄师伯走向‘幻月洞府’,但就算你见到了道玄师伯,也不可能见到万剑一万师伯!”他眼眶转红,目光锐利,但却渐渐被一种伤心之色取代:“因为、因为万师伯已经被你……杀了!” 陆雪琪身子一震,抬头望向林惊羽,又回头看着陈生,有几个长老更是惊愕地站了起来。 其实在场众多弟子并不知道万剑一是谁,但是长老一辈就不同了,他们各个面上惊疑不定,毕竟在他们的记忆里万剑一是惊才绝艳的一代人物,虽说那时陈生道行极高,可以发动“诛仙剑阵”,但万剑一这么容易被杀他们却也是不信的。 曾叔常咳嗽两声站了起来,脸色阴沉夹杂着痛苦,似乎有什么往事正折磨着他。他走到陈生身边,凑到他耳边道:“今晚之事暂且不提,你我明日通天峰玉清殿叙话。” 陈生点头坐下,不再多言。曾叔常与陈生才耳语两句,悠闲地踱回座位,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众人嘈杂之声越来越大,陈生才站起来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待众人都静了下来,才道:“诸位,今晚张师弟与陆师妹成亲,不愉快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日后我陈生才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说完向阳长老使了个眼色。 阳长老会意,清了清嗓子,面色一整,大声道:“新郎新娘就位!” 陈生朝陆雪琪点点头,陆雪琪报之以微笑,拉起他的手走到香案前,在两个蒲团上跪下。 “进香!” 这时宋大仁和文敏站起来走上前去,递给陈生、陆雪琪二人每人三炷香,然后退到一边微笑伫立着。 “献香!” 二人跪着把香插到香鼎中。 阳长老道:“叩首!” 二人一拜。 阳长老再道:“再叩首!” 二人二拜。 阳长老第三次道:“三叩首!” 二人三拜。 “一拜天地!”阳长老声音凝而不散。 陆雪琪走到床边坐下,陈生轻轻走了过来,像是不愿打扰这房中的幸福,他坐到陆雪琪身边,将她轻抱入怀。 “陈生,”陆雪琪突然开口,“你可知道我的身世么?” 陈生一怔,茫然摇头。 确实也是这样,陆雪琪平时孤清冷傲,除了师傅水月大师和师姐文敏,几乎就没几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人了,她能去向谁吐露心声呢? 她将头靠在陈生肩头,眼神有些迷离,幽幽说着:“我出生时,爹就已经不在了,是娘一手把我养大,家里五、六亩田地娘艰难地维持着,却也还过得可以。每到晚上,娘便会抱着我坐在田埂上数星星,给我讲星星的许多故事。可是有一年却突然变了,一个有钱的财主不仅霸占了家里的所有田地,见我娘年轻秀美,又想强占我娘,还逼我娘让我和财主的傻儿子订下娃娃亲。我娘实在受不了,就上吊自杀了。是师傅救下了我,带我上青云,把我像亲生女儿一样养大。” 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伤心,低头啜泣起来。 陈生望着眼前这一个女子,此刻她竟似天底下最伤心的人。他慢慢转过身来,将陆雪琪紧紧抱入怀中,抚着她颤抖的双肩,他慢慢的,对着陆雪琪,也对着自己,道: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 细细竹枝上,幽姬黑纱蒙面没有重量一般站在枝头,山风吹来,地面黑影闪动,她的身形隐没。 “扑通”一声,陈生未等周一仙把话说完,身形已经欺到了周一仙的身旁跪了下来,面对背后无数双异样的眼光,陈生神情不改,向着周一仙道:“前辈受如此重伤,虽非我之本意,然而实在是我一手犯下,难逃干系,此事乃我一生大憾,前辈既如此说,必有救万师伯之法,若是前辈有何难处或者条件,理所应当,晚辈尽全力为前辈办到便是。” “扑通,扑通”又是两声闷响,只见林惊羽也是一摆衣襟,重重地向周一仙跪倒在地,陆雪琪排众而出,亦是向着周一仙盈盈跪倒,纤尘不染的玉颜之上写满了和丈夫一般的坚定。 陈生心中一颤,回眸望向林惊羽,下一时刻,两人目光相遇—— 面对已染旧雪的玉杯,你我,能饮一杯无? 淡云微卷,清风已过。 这双眼眸之中,终于是没有了那分刻骨的仇恨…… 林惊羽缓缓地把目光移开,向着周一仙正色道:“望前辈成全,惊羽万死不辞!” 周一仙捋了捋胡须,呵呵一笑,道:“小兄弟,天无绝人之路,办法嘛……本大仙人自然是有的,只是……”周一仙忽地顿住了口,抬眼向陈生才望去。 青云门的长老一辈多是面现惊疑之色,暗想这疯疯癫癫的老头到了青云山上竟还是一派仙人架子,当真是班门弄斧,难以理喻。 然而陈生才触到周一仙的目光,却是大步向前,轻轻做了一揖,正容道:“前辈有何吩咐,但说无妨,这位万师叔若是当真有救,青云门上下当永感前辈大恩,不敢稍忘!” 周一仙眼中异光闪过,笑道:“不愧是青云掌门,果然有名门大派作风。” 陈生才神色不变,道:“承前辈谬赞,不知前辈所言救人之法……” 周一仙缓缓从怀中摸出一粒黑色药丸,摊开手掌,一股异臭扑面而来,有不少人已经掩住口鼻,面露厌恶之色。 小环一声惊呼,俏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颜色,瞪着周一仙手中的药丸。陈生也是一眼便认出,那就是周一仙临行前从鞋缝中掏出的肮脏药丸。 周一仙毫不理会周围异样的目光,仿佛自言自语一般道:“此为疗伤圣物“六龙回日丹”,是以烛龙之涎与九阳玉露调制而成,老夫当年出于偶然,曾为一昆仑山上修仙之人袖占了一课,二十年后,当年言语果然应验,此人遂将此物予我,作为卦资。此种疗伤圣药当有肉白骨之能,莫道是将人断骨续接了。用与不用,就凭你们决断了。” 在场众人一齐动容,虽然此人貌似疯癫,刚才的一番话却不似假话。难道,此人当真深藏不露? 林惊羽狂喜之情溢于言表,抱拳施礼道:“谢前辈!” 周一仙深邃的目光忽而向天,道:“这枚丹药虽是老夫偶得,然而却也是人间异宝,拿去救人固然是物尽其用,但是……” 周一仙忽地住口不说,陈生才眼中一亮,紧锁的剑眉轻舒开来,他本以为周一仙救人之后定当委托青云门人办一件大事,此事若有违道义,则十分难办,可是听周一仙此番话语,竟是…… “前辈,万师叔一命胜抵万金,六龙回日丹价值几何,前辈但说无妨!” 众人哑然。 原来,无论是仙丹灵药,龙肝凤髓,竟然,都是可以用俗物来衡量的…… 周一仙哈哈一笑,道:“果然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老夫亦知银两对于修仙之人本为身外之物,况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大仙得此物实属不易……一千两银子并不算贵,但是既然我与青云门投缘,七百两便可!” 在场众人均是额头见汗……七百两……原来这老头仅仅是状似疯癫而已…… 小环俏脸涨得通红,不断目视周一仙,周一仙却是恍若不闻。 陈生才愣了一下,随即长笑一声道:“常师弟,速去通天峰账房取七百两银票交给老前辈!” 周一仙道:“如此有劳萧掌门了!” 陈生才笑道:“老前辈客气了,只是不知这六龙回日丹应该如何……” 周一仙道:“只需涂抹于那位青云门老人断骨之处即可,如今魂魄归位,他不久便要醒转,莫要误了时机。” 林惊羽从周一仙手中接过药丸,退后两步,向着周一仙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躬身退下,快步走向万剑一,指尖运力药丸在手指轻拂之下竟如软泥一般,轻轻被涂在了万剑一的全身各个关节之处。 第109章 深邃 第109章 深邃 陈生运指如飞,转瞬间药丸已经均匀涂抹在万剑一身体之上,陈生神情激动中不失凝重,已然侍立在侧。 众人的眼中均是倒映着陈生的身影,谁也没有注意到,掌门萧逸才轻轻地挥动了一下袖袍,拂去了额头上的一滴汗水。 …… 你,真的还有什么放不下吗? 含垢尘世,竟还有如许风景,来这里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那么,你就回去…… 柔若无物的轻纱如雨露一般拂过脸颊,这是黑暗中明明灭灭的最后一眼…… 千年一瞬,一梦轮回。 淡淡流光,静静岚风,不知,这一刻,你是否已经等待了很久? 一线,那是生命最初的一线光芒。 在这一刻,悄然迸发! 睁开微闭的眼眸,一如初醒一般,剑眉之下,已然倒映出炽烈骄阳! 全身的血液仿佛倏然间从四肢被唤醒,缓缓流过膝盖,流过臂膀,流过脖颈,生命之流经过的地方,茫茫雪野已成丰美草原…… “咚,咚”,这沉重有力的,是生命狂舞的鼓点! 两生花已开,你已不需我的守护…… 白衣,斩龙! 这是那个不屈的少年,还是当年桀骜的自己?! “咕咚”一声,陈生跪了下来,道:“恭迎……前辈回山!” “恭迎万师兄(师伯)回山!” 声音如怒涛一般回响,只见萧逸才当先跪下,身后更是跪了黑压压的一大片青云门人! “逸才,诸位师兄师侄,请起!百年之前我已不是青云门人,只是一介扫地的老人而已。行此大礼,却让老朽如何敢受!” 万剑一话语淡淡,并未透出什么感情,然而在那阳光面对的方向上,那个身影整个被镶上了一层金边,话语一出,一股傲然于六合,凌驾于八荒的气势蓦然间鼓荡开来,那个金光之中的人,宛若天神一般,身处九天之上,让人不敢逼视! 无声之中,两行清泪悄悄地划过了曾叔常沧桑面容之上的沟壑。 万剑一,万剑为一! 这,才是王者之气! 仿佛这平淡的话语亦有魔力一般,众人纷纷起身,偌大的场中,只剩下了那个少年孤独的跪影。 万剑一转过身来,走上前去,伸出鹰爪一般的手,便如一个慈祥的晚辈那样,抚过了陈生的黑发。 陈生身体剧震,倏然抬起头,却望见万剑一的深邃的眸子中如流星曳尾,清光一闪,一时间竟是缓缓的湿润。 万剑一顿了一顿,道:“好孩子,你也起来!” 陈生哽咽了一下,缓缓起身,道:“谢……前辈!” 万剑一愣了一下,躬下身来,忽然捡起了地上的牌位,目光烁烁,略显枯槁的大手悄悄摩挲着上面的几个大字,如同面对一件无价珍宝一般。 万剑一凝视良久,忽道:“孩子,你,如今还叫我前辈吗?” 偌大的场中寂静无声,只有山风悠悠地吹过。 陈生浑身颤抖不已,忽地跪直了身体,深吸了一口气,向着万剑一深深地拜了下去。 “咚,咚,咚“三声响声清脆,三拜之后,陈生已是难抑心中激动,泪水狂涌而出,重重地道了声:“师父!” 万剑一微微一笑,继而笑声由小渐大,终于演化为一声长笑,罡风过处,万剑一道:“好!我万剑一漂泊半生,已是将为冢中枯骨,还阳之际更得一爱徒,复有何求!老天待我不薄!” 陈生道:“师父,徒儿如今要去办一件事,不能……不能陪伴师父了。” 说话间,青影一晃,已欺道了张小凡的跟前,道:“小凡,之前我一直欲取你性命,为了复仇,更是与魔教妖人相约,行禽兽不如之事,如果贱躯再苟立于世上,必遭世人唾弃,我亦无颜面再见你。如今我心愿已了,前辈更收我为徒,我此生了无牵挂,惟死以谢!” 陈生话声未落,挥手抛出一个白色蜡丸,斩龙剑碧锋过处,将蜡丸斩为两半,斩龙剑竟是随即倒转,向着自己的心口刺去—— 小凡,原谅我…… 张小凡大惊之下,急欲上前,但无奈为时已晚!斩龙剑去势快极,无丝毫圜转余地,眼看就要透体而入! “嗤”的一声,在场众人都是心下大惊,望向场中,却只见万剑一手掌正握在斩龙剑身之上,斩龙剑终是没有洞穿陈生的身体,然而想是陈生死意已决,一剑奋尽了全身道行,万剑一听到陈生话语之时已自暗暗留心。 是以能及时抵住斩龙剑去势,饶是如此,斩龙剑依然刺入了半寸,白衣之上,瞬时已被染成鲜红,而万剑一的手掌也是汩汩流出了鲜血,与陈生的血液混在了一起,缓缓滴落…… “扑通”一声,张小凡未等周一仙把话说完,身形已经欺到了周一仙的身旁跪了下来,面对背后无数双异样的眼光,张小凡神情不改,向着周一仙道:“前辈受如此重伤,虽非我之本意,然而实在是我一手犯下,难逃干系,此事乃我一生大憾,前辈既如此说,必有救万师伯之法,若是前辈有何难处或者条件,理所应当,晚辈尽全力为前辈办到便是。” “扑通,扑通”又是两声闷响,只见陈生也是一摆衣襟,重重地向周一仙跪倒在地,陆雪琪排众而出,亦是向着周一仙盈盈跪倒,纤尘不染的玉颜之上写满了和丈夫一般的坚定。 张小凡心中一颤,回眸望向陈生,下一时刻,两人目光相遇—— 面对已染旧雪的玉杯,你我,能饮一杯无? 淡云微卷,清风已过。 这双眼眸之中,终于是没有了那分刻骨的仇恨…… 陈生缓缓地把目光移开,向着周一仙正色道:“望前辈成全,惊羽万死不辞!” 周一仙捋了捋胡须,呵呵一笑,道:“小兄弟,天无绝人之路,办法嘛……本大仙人自然是有的,只是……”周一仙忽地顿住了口,抬眼向萧逸才望去。 青云门的长老一辈多是面现惊疑之色,暗想这疯疯癫癫的老头到了青云山上竟还是一派仙人架子,当真是班门弄斧,难以理喻。 然而萧逸才触到周一仙的目光,却是大步向前,轻轻做了一揖,正容道:“前辈有何吩咐,但说无妨,这位万师叔若是当真有救,青云门上下当永感前辈大恩,不敢稍忘!” 周一仙眼中异光闪过,笑道:“不愧是青云掌门,果然有名门大派作风。” 萧逸才神色不变,道:“承前辈谬赞,不知前辈所言救人之法……” 周一仙缓缓从怀中摸出一粒黑色药丸,摊开手掌,一股异臭扑面而来,有不少人已经掩住口鼻,面露厌恶之色。 小环一声惊呼,俏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颜色,瞪着周一仙手中的药丸。张小凡也是一眼便认出,那就是周一仙临行前从鞋缝中掏出的肮脏药丸。 周一仙毫不理会周围异样的目光,仿佛自言自语一般道:“此为疗伤圣物“回龙六日丹” 是以烛龙之涎与九阳玉露调制而成,老夫当年出于偶然,曾为一昆仑山上修仙之人袖占了一课,二十年后,当年言语果然应验,此人遂将此物予我,作为卦资。此种疗伤圣药当有肉白骨之能,莫道是将人断骨续接了。用与不用,就凭你们决断了。” 在场众人一齐动容,虽然此人貌似疯癫,刚才的一番话却不似假话。难道,此人当真深藏不露? 陈生狂喜之情溢于言表,抱拳施礼道:“谢前辈!” 周一仙深邃的目光忽而向天,道:“这枚丹药虽是老夫偶得,然而却也是人间异宝,拿去救人固然是物尽其用,但是……” 周一仙忽地住口不说,萧逸才眼中一亮,紧锁的剑眉轻舒开来,他本以为周一仙救人之后定当委托青云门人办一件大事,此事若有违道义,则十分难办,可是听周一仙此番话语,竟是…… 第110章 来历不明 第110章 来历不明 “前辈,万师叔一命胜抵万金,这回龙六日丹价值几何,前辈但说无妨!” 众人哑然。 原来,无论是仙丹灵药,龙肝凤髓,竟然,都是可以用俗物来衡量的…… 周一仙哈哈一笑,道:“果然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老夫亦知银两对于修仙之人本为身外之物,况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大仙得此物实属不易……一千两银子并不算贵,但是既然我与青云门投缘,七百两便可!” 在场众人均是额头见汗……七百两……原来这老头仅仅是状似疯癫而已…… 小环俏脸涨得通红,不断目视周一仙,周一仙却是恍若不闻。 陈生才愣了一下,随即长笑一声道:“常师弟,速去通天峰账房取七百两银票交给老前辈!” 周一仙道:“如此有劳萧掌门了!” 陈生才笑道:“老前辈客气了,只是不知这回龙六日丹应该如何……” 周一仙道:“只需涂抹于那位青云门老人断骨之处即可,如今魂魄归位,他不久便要醒转,莫要误了时机。” 林惊羽从周一仙手中接过药丸,退后两步,向着周一仙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躬身退下,快步走向万剑一,指尖运力药丸在手指轻拂之下竟如软泥一般,轻轻被涂在了万剑一的全身各个关节之处。 林惊羽运指如飞,转瞬间药丸已经均匀涂抹在万剑一身体之上,林惊羽神情激动中不失凝重,已然侍立在侧。 众人的眼中均是倒映着林惊羽的身影,谁也没有注意到,掌门陈生才轻轻地挥动了一下袖袍,拂去了额头上的一滴汗水。 …… 你,真的还有什么放不下吗? 含垢尘世,竟还有如许风景,来这里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那么,你就回去…… 柔若无物的轻纱如雨露一般拂过脸颊,这是黑暗中明明灭灭的最后一眼…… 千年一瞬,一梦轮回。 淡淡流光,静静岚风,不知,这一刻,你是否已经等待了很久? 一线,那是生命最初的一线光芒。 在这一刻,悄然迸发! 睁开微闭的眼眸,一如初醒一般,剑眉之下,已然倒映出炽烈骄阳! 全身的血液仿佛倏然间从四肢被唤醒,缓缓流过膝盖,流过臂膀,流过脖颈,生命之流经过的地方,茫茫雪野已成丰美草原…… “咚,咚”,这沉重有力的,是生命狂舞的鼓点! 两生花已开,你已不需我的守护…… 他猛然睁开眼,屋中漆黑一片。 那竟是一个梦! 这梦是如此的真实! 突然一阵头痛,看来是刚才喝酒造成的。他微微撑起前身,想伸出左手拍拍头,却僵住了。陆雪琪紧紧搂着他的手臂不放,似乎还在轻轻哽咽着。 看着沉睡的陆雪琪,他不忍心打扰她,便抽出右手拉起落下的被子。正要帮她盖上,借着淡淡的月光,陈生隐约看到陆雪琪的左肩锁骨下,好像有一块小小的莲花形胎记。 他摇了摇头,以为是自己酒醉花了眼,定睛再看,又好像看不见了。 陈生苦笑了两声,帮陆雪琪盖好被子,又闭上了眼睛。 小池镇,满月古井。 也许是很久都没有人来过的缘故,这口古井比起十几年来沧桑了许多,石块经过风吹雨打不少都剥落了,露出里面粗糙不平的石心;井边青苔漫布,藤蔓爬上了古井,将井一圈圈绕住,伸进了井壁上的缝隙。 它已经在这里守望了三千多年,它在等什么? 乌云遮住了月亮,不见星光,无边的黑暗笼罩着这里,只有手中白花散发出的点点光亮,照亮了旁边一两尺的地方,隔开了四周重重鬼影和淡紫色的天空。 树林中不时传来几声怪异低沉的吼叫,灌木丛中“沙沙”作响,突然睁开了一双棱角弯曲的血红眼睛,倏忽一眨,又如鬼魅一般消失不见。 风吹来,树影晃动,似乎在挣扎着将枝干伸向黑洞洞苍穹,仿佛那里有它眷恋的东西。 身后的来路,张着巨口,好像随时涌出来的黑暗都会把她吞没、撕扯、碾碎。 这样一个夜晚,她来这冷清僻静之处,又是为了什么? 碧瑶坐在古井边上,细长白皙的手指慢慢摩挲着井沿,好像想摩出一些在这里的往事来。 你,在那井里,看到了什么? 她喃喃自语。 我,我等下次见面的时候,一定告诉你。 他脸红着回答。 下次么? 韶华易逝,去之何迅? 谁知下次已是世间多少春秋过尽…… 夜风吹来,她的衣裙秀发在风中狂舞 乌云退去,霜华洒下,她突然抬头。 起舞…… 通天峰玉清殿上,陈生才坐在主位上,其余几脉首座除了小竹峰首座陆雪琪尽皆到场。此外,各脉一些优秀的年轻弟子和上一辈的长老也都来了不少,都站在本脉首座的椅子后。 除了陈生才等年轻一辈外,现在门中的老一辈长老首座中就数曾叔常年纪最大、修为最深、威望最高,此刻他坐在陈生才右下手第一张椅子上,正笑容可掬地和旁人打着招呼。曾书书没有站在曾叔常身后,而是站在门口,招呼进来的别脉同门。 和曾叔常并排而放的另两张椅子上,坐着宋大仁和齐昊。齐昊手中端着茶杯,正和宋大仁说着什么。宋大仁则皱着眉头,不时点头或是摇头。 与宋大仁、齐昊一起来的,便是他们各自的妻子和齐昊的师弟林惊羽了。文敏和田灵儿说说笑笑,拉着家常。林惊羽则双手交叉横在胸前,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外。 对面的另一排椅子,自然是给另三脉首座留着的。陆雪琪未到,另两张椅子上分别坐着朝阳峰首座楚誉宏和落霞峰首座飞云道人。飞云道人还好,与后面几个长老正低声交谈着。楚誉宏则一直低头沉默着,没有说一句话。 陈生才看着殿上众人,心中忽的泛起一种物是人非的酸楚感觉来。他叹了口气想,这种表面的平和,在今天就要被打破了。此时此刻,他更觉得自己身上的责任重了几分许多。 其实其他几脉首座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这十几年,先是魔教偷袭,又是兽妖浩劫,更要命的是鬼王攻上青云山,不仅周围百姓,门中死伤弟子亦是极多。上一代首座死的死,伤的伤,现在只剩下曾叔常一人而已。此番情景比起陈生和林惊羽初上山来时已经大为不同了。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门中年轻一辈中坚力量并没有损伤多少。其中资质修为极深的齐昊、陆雪琪等人都还在。他们担当要职,大力招收新弟子,力图恢复实力。 “萧师侄,萧师侄……”陈生才正这么想着,一段声音却打断了他。 陈生才惊醒,问道:“曾师伯有什么事么?” 曾叔常收起笑容道:“昨夜收到的消息……” 陈生才神色一动,压低声音:“嗯,昨晚之事太过突然。我今天决定和大家讲明。” 曾叔常道:“这个自然,此事非同小可,迟恐生变,还是快些拿出对策才是。” 二人正说着,陈生和陆雪琪到了。与长辈同门打过招呼后,陆雪琪坐在最后一张椅子上,陈生站在她的后面。 各脉首座都已到齐,陈生才清咳两声,朗声道:“诸位,今日请大家来,说得便是昨晚之事。事情重大,关乎我青云气数,还请各位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也好作出决定。” 众人齐声道:“掌门放心,我等俱以实相告,决不隐瞒。” 陈生才点点头,对林惊羽道:“林师弟,昨晚你说张师弟杀了万师伯。可是据门中典籍所载,万师伯已于百年之前羽化登仙,这难道不矛盾?” 林惊羽冷冷道:“不,万师伯没有死。”他猛然抽出胸前的手,指着陈生道:“但是被他——陈生,杀死了!” 陈生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 “张师弟,林师弟所说是真的么?” 陈生沉默许久,才道:“是真的。” 几个长老大声喝斥:“这不可能!万师兄百年前已死,已死之人怎么还会出现?” “万师伯没有死,要不然你们以为我一直在祖师祠堂做什么?扫地么?可笑!”林惊羽冷笑。 曾叔常蹙了蹙眉,道:“张师侄,你继续说。” 陈生面现痛苦神色,却又强自忍了下来,缓缓道:“万师伯被我所杀是在兽妖攻上山时。那天我本想趁乱毁掉‘诛仙’剑,便与鬼王宗的鬼先生一同上山。不料在通往后山的岔道旁被万师伯撞见。我们言语不合,就动起手来。 万师伯手中并无法宝,仅凭一棵路旁的巨树就把我拦下。为了进‘幻月洞府’,我只能全力还击。就在我和万师伯僵持不下时,鬼先生突然出手暗算,万师伯顿在空中,我的‘噬魂’却已经挥出,重重打在万师伯胸口,万师伯就……”他闭上眼睛,不愿再说下去。 陈生隐去了万剑一和鬼先生的话。一来他们二人似乎都与万剑一有旧,自己不知道也说不清。而十几年前草庙村全村被屠一事又是自己的一块伤疤,重提往事实在痛苦;二来自己已经与陆雪琪成亲,说出来只怕越说越乱,无异于惹火上身,最重要的是还会连累到妻子。 众人默然无语,可是听刚才陈生所述,当时没有其他人在场,又怎么证明他说的是对的? “小师弟,那个‘鬼先生’又是谁?”宋大仁背离椅靠,倾着身体问道。 陈生遥遥头:“大师兄,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虽然做副宗主十年,但是这个鬼先生便如他的名字一般行踪诡异、来历不明,除了鬼王,”他顿了顿,“恐怕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好,张师弟,我权且先信你的话。那你在‘幻月洞府’中见到家师和万师伯又是怎么回事?”陈生才又问。 “五年前鬼王杀上山来,我进到后山‘幻月洞府’,见到道玄师伯。那时他入魔已深,变得嗜杀好血……” 第111章 想得多 第111章 想得多 “等等!” 一声断喝打断了陈生,众人看去,却是一直沉默的朝阳峰首座楚誉宏开口说话。他目光炯炯,直视陈生:“张师弟,你刚才说道玄师伯入魔已深。在座各位都知道道玄师伯一向和蔼可亲,怎么会变得好杀嗜血?” “那是因为‘诛仙’剑戾气反噬。” 众人动容,萧逸才惊问:“陆师妹何出此言?” 陆雪琪叹了口气,道:“萧师兄,你还没有进过‘幻月洞府’。罢了,不瞒你们了。” “诸位都知道百年之前魔教势力猖獗,狂妄自大意欲扫平天下之事罢。那时天下正道奋力相抗,但是魔教还是杀到了青云山。那时的掌门天成子师祖不得已启动‘诛仙剑阵’,终于在青云山山麓下大败魔教。 此战胜利后,魔教余孽向西逃窜到了‘蛮荒圣殿’。虽然魔教遭到重创,但是并不能保证他们在以后不会慢慢恢复元气,卷土重来。 这个时候,万剑一师伯便自告奋勇,以天下为己任,要追去西北蛮荒,除尽魔教余孽。 得到天成子师祖首肯后,万师伯就召集门中优秀弟子,总共有七人:苍松师伯、天云师伯、商师伯、曾师伯、田师伯、苏师叔、还有我师父。 当时这八人远赴蛮荒,披荆斩棘,艰难万苦,终于重创魔教。曾师伯,可对?” 曾叔常脸色凝重,微微颔首算是同意。 “回到青云后,田师伯与苏师叔日久生情。一日深夜,田师伯竟瞒着真雩师祖偷偷约出苏师叔。 师父发现后就跟了出来。谁知他们两人年轻胆大,为了避人耳目,居然、居然跑到了通天峰后山祖师祠堂外幽会。” 众人愕然,觉得好笑之余,心中纷纷暗暗道人真是不可貌相。田灵儿最是惊诧,半咧着嘴,似笑非笑,神情古怪。 陆雪琪一字一句幽幽说着,她的眼神似乎还有些空洞。她没有注意到众人奇怪的神色,只是径直说下去,慢慢那段揭开了尘封已久的往事:“我师父怕苏师叔吃亏,便现身喝止。苏师叔与田师伯自然是吓了一跳,待看清只有我师父一人后,反而嘻嘻哈哈若无其事的模样。师父气急之下,正要发作…… 就在这时,祖师祠堂中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满含痛楚,几乎不似人发出的声音…… 他们三人惊骇莫名,都躲到了旁边茂密的大树后。然后,他们三人看到了……一个秘密。 先是一个人,从祖师祠堂中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那人衣裳褴褛,头发蓬乱遮住了脸,面目狰狞,疯疯颠颠的样子,手在胸前胡乱地挥着,而且不时大吼一声,然后又转为痛苦呻吟,看上去倒像是一个……疯子。 师父和田师伯他们当时又惊又怕,但是总是不能看着这个疯子模样的人在这里胡闹。正当他们三人要出去制止这个疯子时,从祖师祠堂中又飞出来两道人影,跪在那个疯子面前。 那一夜月光清冷皎洁,他们三人清清楚楚地看见,跪在地上的两人,赫然竟是道玄师伯和万师伯!” 听到这里,殿上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就像是似乎预示到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你想躲,却怎么也躲不开了。 “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让人匪夷所思,道玄师伯和万师伯分别抓住了那个疯子的两条腿紧紧不放,满面悲痛,口中不停唤着的,却是师父两字……” 众人吃惊之极,觉得背后冷汗涔涔。 “田师伯他们三人听到后,心中震撼之余,这才发现那个疯疯癫癫之人,竟是掌门天成子师祖! 他们看见天成子师祖口中胡言乱语,全然了没有往日尊严神态,似乎在诅咒着什么,但又听不真切。而道玄师伯和万师伯却是神情悲痛泪流满面,苦苦哀求着,说的都是‘师父,醒醒,醒醒’这些话。但天成子师祖好像充耳不闻,他的模样像是被什么魔物夺去了心志。到最后天成子师祖好像被激怒了,回过头来,目现凶光,竟然对道玄师伯和万师伯痛下杀手,两掌狠狠拍下! 天成子师祖道行极高,这两掌风雷夹势,十分突然。师父他们眼看两位师兄就要命丧掌下,却惊慌失措,束手无策。忽然道玄师伯抱着天成子师祖的腿一转,整个人如闪电般迅速转到天成子师祖的背后,牢牢扣住他的双臂,同时身上青光全盛,将天成子师祖制住了。 万师伯似乎没有料到道玄师伯会突然如此,呆了一下。天成子师祖疯乱之下却没有停下来,趁万师伯怔那一瞬飞起一脚将他踢飞出两丈多。天成子师祖这一脚力道很大,万师伯狠狠摔在地上余势未息,在地上滑出一条深痕才勉强停住身子,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那时场面激烈,师父他们却呆呆看着,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了。只听见道玄师伯大声喊道‘万师弟,你还不动手!’万师伯听了这话,身形顿在原地,全身都抖了起来,死死盯着天成子师祖和道玄师伯。 天成子师祖道行太高,如困兽一般奋力挣脱。道玄师伯虽然勉强支撑着,但毕竟道行还比不过天成子师伯,过了一下便面色潮红,连吐鲜血,身上青光迅速黯淡下来,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萧逸才点点头,似乎比较满意众人的答复,然后对陈生道:“张师弟,你刚才说你进到了‘幻月洞府’,见到了家师,然后怎么样?” “我见到道玄师伯后,他以为我是来找他报仇的,就在‘幻月洞府’中催动‘诛仙剑阵’。就在我无力抵挡,只能束手待毙之时,万师伯却突然出现。道玄师伯好像看透了什么一般,在万师伯的劝告下放下了‘诛仙’剑,倒在地上……死了。” 他话语平淡,众人却是脸色微变,单凭“诛仙剑阵”这四字,便可遥想当时的声势了。只不过道玄死得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刚才一直沉默着的曾叔常道:“张师侄,你说万师兄突然出现,万师兄不是在兽妖大劫中……死了么?还有,道玄师兄死得实在……你说得太过牵强,老朽是不信的。” 陈生正色道:“曾师伯,那时的情况确实是这样的。” 众人见他脸色严肃,没有丝毫戏谑的意味,说是没有这回事都不大可能的样子。 萧逸才干笑两声道:“好张师弟,就算万师伯活了过来,那他有没有说了什么?” 陈生道:“万师伯对道玄师伯说‘师兄,你聪明一世,早该大彻大悟了,放下对这世俗的眷恋,放下对力量的无用追求。我们两人当年一同修道,所为的难道是这些东西么?’。” “看这个样子,万师伯倒像是在规劝家师……” “萧师兄,我也是这般认为的。道玄师伯被‘诛仙’所控,经万师伯劝告后终于看透力量乃身外之物,也许是因为被魔灵控制太久,身体过度虚弱,放下‘诛仙’剑后失去了剑中的灵力支持,才坐化登天。” “然后万师伯就把‘诛仙’给了你?” 陈生郑重点头。 林惊羽面上不屑,哼了一声道:“你们夫妇两人一唱一和想要耍我们么?我才不上当!就算万师伯还活着,他怎么会把‘诛仙’剑给你这种人!我看是你杀了道玄师伯再将‘诛仙’剑夺过来,说什么道玄师伯看透世俗羽化登仙,纯属胡说八道、信口雌黄!” 众人面上一动,他这话现在说出来可真是难听之极。齐昊似乎是忍不住了,他面色一沉,手掌朝旁边的茶几猛地拍下,“砰”的一声响,茶几登时四分五裂,茶杯也随着断落的木条掉落在地,摔成碎块。他转过身来,朝林惊羽大吼:“师弟,怎么说话!” 林惊羽吓了一跳,没有想到一向护着自己的师兄会有这么大的动作,但他只是退后一步,没有出言抗辩。 陈生有些看不下去,毕竟林惊羽是自己的童年玩伴。虽然刚才的话尖酸刻薄明显冲着陆雪琪和自己,但他念及童年之事,已经到了嗓子口的怒火却又强自压了下去。面上神色不动,他对林惊羽道:“惊羽……” “不要叫我惊羽!”林惊羽冷冷截道。 陈生一窒,没想到林惊羽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以林惊羽的牛脾气,话出口怕是怎么样都不可能收回来了,任你发火也没用。他苦笑两声,摇摇头道:“罢了,也随你。不过不管你怎么看我,我陈生仍然当你作兄弟。” 林惊羽又哼了一声。 陈生表情转为严肃,道:“林……师弟,你刚才说我信口雌黄,这是你自己的想法,我本人无可厚非。但我要告诉你,万师伯他把‘诛仙’剑给我是真的,否则以我当时道行,道玄师伯又有‘诛仙’剑在手,我是肯定打不过他的!” 林惊羽面上肌肉一跳,然后慢慢拧在一起,背后斩龙剑“嗡”的一声开始抖起来。英俊的脸上怒气越来越盛,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出,眼中完全没有了那个两小无猜的童年好友,想要冲上去将陈生吃了一般。 林惊羽怒气更生方才。刚才那些话,其他人听来像是在劝导,还有一点无可奈何的意思在里面。但在林惊羽听来,更像是在挑衅。 万剑一养自己十年,传自己道法,待自己如父,他怎么想的自己还不清楚?怎么可能把“诛仙”剑给当时还是魔教弟子陈生。鬼王攻上青云,再把“诛仙”剑给鬼王宗的弟子,岂不为虎作伥!难道你怀疑万师伯的人品么?话里有话,真是可恨! 斩龙剑就着主人的心思抖得更加厉害,从剑鞘中一分一分慢慢抽了出来,碧光更盛,不知从哪里来的风吹起了鬓边的头发,他眉目皆张,盯着陈生,真有些怒发冲冠的样子。 陈生显然没有林惊羽想得多,他愕然望着林惊羽的眼睛。那双眼睛中的火焰正在燃烧,好像随时都会把他焚成灰烬。 第112章 闲暇 第112章 闲暇 大殿上杀气弥漫,紧张的形势好像一触动就会爆发。空气好像凝固了,众人被陈生的气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不敢出手阻拦。 “放肆!” 一声怒喝,众人都吓了一跳。原来是萧逸才一掌拍在木椅上,满脸怒容站了起来:“林师弟,你可当我这个掌门已经死了不成!” 萧逸才做掌门五年,平常都是和颜悦色的,但发起怒来却是非同小可,而且他办事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门中大多数弟子对他多有畏惧。 陈生心中震荡,自知失态,脸上杀意瞬间退去,低头道:“掌门师兄息怒。” 萧逸才慢慢坐下,过了半晌才道:“林师弟,你可知道你更才做了什么?” 陈生不敢抬头看萧逸才,道:“知道,萧师兄。” 萧逸才口气严厉,道:“张师弟不管怎么说都算是同门,你居然想对你的同门动刀剑,成何体统!”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十五年前通天峰那一剑,把张师弟劈向魔教。其实那时魔教偷袭关他什么事?张师弟没有做错,错在家师啊!若没有那一剑,张师弟和陆师妹十年来也不会如此坎坷,最后张师弟还不是回归师门?造化弄人,天意难违啊!”说完,他颇有些无奈和自嘲地摇头苦笑。 在场众人纷纷点头。张小凡心中感动,站起来拱手道:“多谢诸位!师门恩重如山,弟子九死难报!” 萧逸才摆手示意张小凡坐下,又道:“如果张师弟没有误入魔教,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纠葛复杂的事!林师弟,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陈生心里当然清楚萧逸才的意思。他刚才说了那么多,其实都在说很多事情都是我们自己造成的,现在反过来赖在张小凡头上,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虽然刚才张师弟所述还有疑点,但基本合情合理。你说万师伯不会把‘诛仙’给张师弟,你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么?” “这……”陈生哑口无言,刚才自己讲的只是猜测,是自己心里气不过才讲出来的,哪里有什么证据?他只好讪笑一声道:“多谢萧师兄,惊羽知道错了。” 萧逸才道:“你知道就好,在事情没有完全弄清楚之前,我们不能够轻率的下结论。尤其是这等大事,更应该谨慎小心才对,出不得任何差错。” 众人齐声道:“掌门明鉴。” 萧逸才道:“不过,现在这些事情都已经不重要了。” 众人身子一震,都向萧逸才看来。齐昊急问道:“萧师兄,是什么事情那么重要?” 张小凡于两个月前上山后,一直住在大竹峰。掌门萧逸才知道后并没有对他突然回归给予明确的表态,来大竹峰看过两次也是含糊其辞,只是拉些家常嘘寒问暖,对这件事更是绝口不提。正当张小凡苦恼郁闷得不能自已的时候。 九日前,萧逸才突然召见张小凡和陆雪琪两人去通天峰。见面后啰啰嗦嗦说了一些两人听不懂的话,然后突然宣布说你们两人的婚事我没有什么意见,要是你们也没有什么意见的话就由我做媒,择吉日成亲。两人惊愕至极。 不明白为什么萧逸才的态度会有如此大的转变,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倒是萧逸才先急了,问道怎么你们还有什么顾虑一并说出来就不要隐瞒了。二人这才反应过来,心中难掩激动千恩万谢这才离去。 事后张小凡总觉得事情蹊跷,细细想来这才有所顿悟,心中的疑虑也加重了几分。 十年劫难六合既定,九州初平。又五年后,天下百姓感念青云门伏魔除妖之功,遂立祠设祭,门客不断,香火鼎盛,其中又以青云山方圆百里内为最盛。 对外,民心所向,众望所归。对内,七脉首座十年内几乎全部替换,上一代首座只剩下风回峰曾叔常一人而已。 表面上看上去青云门实力大损,其实不然。张小凡回归带回了丢失已久的门中重器——诛仙剑,这意味着诛仙剑阵又可以启动了——张小凡是启动者。 而诛仙剑就是启动的枢机。就算没有诛仙剑,这一带的首座齐昊等人道行根基之深稳,放眼天下有几人能比得上。总结起来可以说实力大损是假,有增无减才是真。 就因为这样,这种时候突然宣布张小凡和陆雪琪的婚事不能不让人产生联想。 首先是时间。大局已定,内外得治,正是百废待兴之时。宣布婚事如果说是振奋天下英雄士气其实并没有错,但首先应该是宣布青云门的存在。这不是多余,梵香谷中坚实力并没有多大损伤,反而有赶超青云门之势,萧逸才这样动作虽说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嫌,却也是无可非议。 其次是对象。如果陆雪琪嫁给张小凡,以陆雪琪小竹峰首座的身份来看,就等于承认张小凡已经是青云弟子。张小凡曾叛入魔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如果萧逸才连一个曾经叛入魔教的弟子都能够容得下,那么,以他容人的雅量,还有什么是容不下的?这是一个讯息。 “这时候宣布……”宋大仁道。 “怎么会不是这个时候?”张小凡苦笑。萧逸才他是知道的,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总觉得陆雪琪和他就是萧逸才手中的棋子,用于不用你还不是由他来说。 “我以前觉得萧师兄不是这样的。”宋大仁道。在他的记忆中,萧逸才做事考虑周全,几乎滴水不漏,想到这里也是正常的事。可是他心中还是有一个疑问:是不是就是因为考虑得太滴水不漏才把当事人的感受漏了? “那现在怎么办,大师兄。” “怎么办?”宋大仁摇头,“事情都到现在这个时候还能怎么办?”言下之意难道让张小凡拒绝接受陆雪琪? “那陆师妹……”宋大仁似乎想起了什么。 张小凡不作声了,他和宋大仁能想得到的,陆雪琪怎么可能想不到,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他叹息一声,“但愿是我多想了。” 宋大仁走过去拍拍张小凡的肩膀,“那我们回去。” 张小凡看向门外,瓦蓝色的天空坠着些云彩,风正把它们撕扯成壮烈的长条状,好像神的手臂伸向大地。 今年的夏天来得迟了些。从东方来的湿润熏风一路上吹过山林沼泽、城郭山村,终于吹临青云山山麓的时候,仿佛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咸味,呼啸着灌入耳中,似乎还残留着渔翁们嘹亮的号子,满当当都是行走商人车马下的沙尘。 但这尘世的味道在青云山上却是闻不到的。 白云被夕阳描上了金边,俯瞰着大地,自然也少不了这一方净土。晚风在林间穿梭着,唿哨着,吹过花儿,吹红了花儿的脸,吹过小溪,激起一点涟漪。松鼠们在树枝上逛来逛去找吃食,偶尔停下脚步睁大眼睛看看山道上的行人,尾巴悠闲一摆,又消失在层层林中。 这便是青云山了,高大耸立着似一个永恒的存在,环抱山中亿万生灵。 夏季,也正是小竹峰上最美的季节了。前庭梧桐飘香,后庭翠竹摇曳。偶尔有一两片梧桐叶飘落,彩蝶便追逐翩翩起舞,也多了几分生命的气息。便是在青石板路上也颇有几瓣,人踩过去身后便一阵清香,幽幽不散。 文敏微笑着信步踩在这幽香之上,旁边镂空雕花回廊向身后缓缓倒走回去。也许是看到这生机勃勃的情景,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暖意。 这么多年了,这里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小竹峰就要迎来她诞生以来最喜庆的一天了。 明天张小凡和陆雪琪就要成亲,此刻大多数弟子都到山下河阳城置备婚礼要用的东西去了,文敏一路走来少有人影。 竹径弯弯曲曲,精舍的影子渐渐现了出来。文敏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没有人回应。 文敏觉得奇怪,以前陆雪琪闲暇的时候可是最喜欢呆在这里了。她推门进去。 没有人。 文敏带上门来到桌案前,一本书正被风吹得飞快地翻飞,就要被吹下桌面。她伸手止住就要滑落的书,随便翻看几页,也不觉得有什么。她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第113章 比较粗 第113章 比较粗 陈生于两个月前上山后,一直住在大竹峰。掌门萧逸才知道后并没有对他突然回归给予明确的表态,来大竹峰看过两次也是含糊其辞,只是拉些家常嘘寒问暖,对这件事更是绝口不提。正当陈生苦恼郁闷得不能自已的时候。 九日前,萧逸才突然召见陈生和陆雪琪两人去通天峰。见面后啰啰嗦嗦说了一些两人听不懂的话,然后突然宣布说你们两人的婚事我没有什么意见,要是你们也没有什么意见的话就由我做媒,择吉日成亲。 两人惊愕至极,不明白为什么萧逸才的态度会有如此大的转变,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倒是萧逸才先急了,问道怎么你们还有什么顾虑一并说出来就不要隐瞒了。二人这才反应过来,心中难掩激动千恩万谢这才离去。 事后陈生总觉得事情蹊跷,细细想来这才有所顿悟,心中的疑虑也加重了几分。 十年劫难六合既定,九州初平。又五年后,天下百姓感念青云门伏魔除妖之功,遂立祠设祭,门客不断,香火鼎盛,其中又以青云山方圆百里内为最盛。对外,民心所向,众望所归。对内,七脉首座十年内几乎全部替换。 上一代首座只剩下风回峰曾叔常一人而已。表面上看上去青云门实力大损,其实不然。陈生回归带回了丢失已久的门中重器——诛仙剑,这意味着诛仙剑阵又可以启动了——陈生是启动者,而诛仙剑就是启动的枢机。就算没有诛仙剑。 这一带的首座齐昊等人道行根基之深稳,放眼天下有几人能比得上。总结起来可以说实力大损是假,有增无减才是真。 就因为这样,这种时候突然宣布陈生和陆雪琪的婚事不能不让人产生联想。 首先是时间。大局已定,内外得治,正是百废待兴之时。宣布婚事如果说是振奋天下英雄士气其实并没有错,但首先应该是宣布青云门的存在。这不是多余,梵香谷中坚实力并没有多大损伤,反而有赶超青云门之势,萧逸才这样动作虽说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嫌,却也是无可非议。 其次是对象。如果陆雪琪嫁给陈生,以陆雪琪小竹峰首座的身份来看,就等于承认陈生已经是青云弟子。陈生曾叛入魔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如果萧逸才连一个曾经叛入魔教的弟子都能够容得下,那么,以他容人的雅量,还有什么是容不下的,还有什么能阻止他振兴师门的决心。这是一个讯息。 “这时候宣布……”宋大仁道。 “怎么会不是这个时候?”陈生苦笑。萧逸才他是知道的,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总觉得陆雪琪和他就是萧逸才手中的棋子,用于不用你还不是由他来说。 “我以前觉得萧师兄不是这样的。”宋大仁道。在他的记忆中,萧逸才做事考虑周全,几乎滴水不漏,想到这里也是正常的事。可是他心中还是有一个疑问:是不是就是因为考虑得太滴水不漏才把当事人的感受漏了? “那现在怎么办,大师兄。” “怎么办?”宋大仁摇头,“事情都到现在这个时候还能怎么办?”言下之意难道让陈生拒绝接受陆雪琪? “那陆师妹……”宋大仁似乎想起了什么。 陈生不作声了,他和宋大仁能想得到的,陆雪琪怎么可能想不到,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他叹息一声,“但愿是我多想了。” 宋大仁走过去拍拍陈生的肩膀,“那我们回去。” 陈生看向门外,瓦蓝色的天空坠着些云彩,风正把它们撕扯成壮烈的长条状,好像神的手臂伸向大地。 南疆,十万大山。 几乎无星的夜晚,幕天席地的夜色,曾经叮咚但现已干涸的河床,破碎的古老陶片和同样破碎的传说,寂寥的风吹动草木,辗转徘徊似在倔强的传唱,粗糙的石块映不出星光,只能任黑暗投影其上。 上官策孤身一人御剑飞行在这崇山峻岭的阴影中,不知怎么的,他觉得地上的阴影就像一块凝干的浓血,伸向无尽的远方。可是当鲜血凝干,尘烟消散,有谁还会记得狂流降临时的激情。 他不知道答案,也许也没有答案。英雄的名字最终会镌刻在丰碑上,但是有谁能够保证千百年后它仍然能屹立不倒,能够永远看着星辰起落的只有深埋在地下的枯骨。 他忽然觉得他老了,不再有年轻时仗剑天涯的理想,只剩一具空壳在世上苟延残喘。 他低头,右下手树林中刺出的光耀了一下他的眼,一瞬间就没有了。他微微侧头斜斜瞥着后方凝神细看,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看见。周围的声音太乱了,野兽的吼叫声,风搅动树林的声音……风,他惊醒。这种月黑风高的夜晚不正是跟踪偷袭最好的条件么? 对手的道行居然高到能让自己看到了还疑心是不是感觉出错,看来不容小觑。这世上能有这份道行的没有几人,到底是谁。 这时他面前的树林忽地向两边绕开,豁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他清楚地听见了流水的声音。 是河,他正前方就是河流转角,河水已经将那里腐蚀得很宽。 机会送上门来了,他放低身形,全力俯冲。 尖厉的破空声音划破夜空,强大的风势猛然撞砸在水面,巨大的力道迫使水面深深凹陷下去,巨浪腾起七、八丈高,像一条沉睡的龙苏醒时对天狂哮。 上官策站在水底露出的空地上,周围的高大水墙碰不到他一丝一毫。他腾身而起,口中急诵口诀,同时双手空劈水墙。水花散到他四周的空中,从中心开始拉长,瞬间变成尖利的冰刺垂在空中。 上官策凌空而立,一手顿在空中,手掌向下缓缓摇动,掌心一团白色的火焰吞吐,就像恶龙的舌头,舔着利爪,在攻击前震慑对手。 他对着树林大吼:“在我的冰刺下你无处藏身,它们会毫不留情地刺穿你。你可以投降,我放你一条生路,要么就拔剑,与我一战!” 没有回答。 上官策冷笑道:“那么你是选择后者啦!接受你的选择的结局,去死!” 他手中吞吐的火焰猛然胀大,爆出耀眼的白光,可是那些光射出后又收了回来。上官策拳手握紧,一把剑从他手心长出来,流下来像滚烫的岩浆,可是那岩浆是白色的,像是烧到了极高的温度,却散发出不应有的凛凛寒气。 是的,那是一把剑,是一把流溢着火芒的冰剑。 他挥剑指向树林,百根冰刺旋转着绷起来,寒气腾起,疾速射向他剑所指的地方。 树林中白光暴涨,然后是几次巨大的震动,以白光为中心的十几颗树倒下去,白光倒没有动。突然上升的风仿佛来自地底,呼啸而过卷折树叶,带着它们旋向空中,直迎冰刺。 近了,风向突变,上百倍于冰刺的树叶留开了一个口子,绕过冰刺转向它们的旁边将它们包围。 忽然,树叶都旋着以叶边冲向冰刺,树叶顿时变作锋利的刀,穿插在冰刺中。树叶插入冰刺,想把它们割裂,可是冰刺比较粗,有一些还没有被割穿。 事情发生太快了,上官策没有料到那人还有这一手。他心中的火焰被点燃了,很多年没有回来过的豪迈之气重新出现在他脸上。 他大笑道:“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那么快就把我的招数学到了。你以这晚上的露水冻住树叶,想阻挡我的冰刺,可是……”他不笑了,沉声说,“你还是太天真了!好,既然你如此看得起我,今晚我就让你死而无憾!” 他猛地抖动手,剩下的几十根冰刺疾停聚集起来,慢慢融化。冲下来的树叶只能融入其中。很快,冰刺吸进了所有树叶,已经变得很大,像一只寄居着邪恶魂魄的巨剑,贪婪地吞噬一切。 第114章 岩石 第114章 岩石 上官策挥动衣袖,一股火浪卷向冰刺,瞬间将它吞没,连同融进冰刺的树叶一同焚毁,夹杂着树叶燃烧的嘶嘶声,火浪势头不减,继续咆哮着冲向白光的所在。 白光动了,它张开成两面巨大的白翼,是一只鹰,刚才倒地的巨树正好给它扫清了道路,它贴地掠进靠近上官策,像在追逐它的猎物。 上官策两手背在身后,剑立在身前,双手扣一个发着诡异灰光的复杂咒印,图案变幻,火浪也张开了,幻化成一只比陈生还要大五、六倍的火雕,它身上的火喷出来又钻回去,焰一样的羽毛覆盖全身,只有两只眼睛是黑洞洞的,似一个恶魔刚刚复生。 火雕在空中静了一刻,全力俯冲,它不惧怕陈生,因为鹰在它面前是多么的渺小。 火雕带起的热浪先一步到达,陈生立刻侧翼转身,朝河岸飞去。火雕再不迟疑,追逐陈生。它身后树木的树顶已经被引燃,风助火势,很快的,整棵树都在劲风中熊熊燃烧,如火焰坟墓直指苍青。 陈生顺着弯曲的河岸疾掠,火雕汹汹来势丝毫不被翻腾的河水阻挡,它身上喷出火球,夹着风噼啪作响,砸向陈生。 陈生灵巧地腾挪转身,避开接连不断的火球。火球砸在水面上炸开来,破碎开成小块,穿入水底力道不减,在水面上留下很多小洞,就像冰雹击打一面镜子。如果此时站在水底,会看见那些白色的痕迹不断滑过身边,壮观得就像流星殒落时拖曳划破天空的奇景。 此时此刻,梵香谷。 庞大的殿宇群坐落在这样一个荒凉的山谷里本来就是一件让人奇怪的事情,可这些高大的建筑精巧的摆放次序和位置似乎构成了一个巨大的图腾,和这些建筑还有建造它们的人一样令人敬畏。这是一个崇尚火的门派,他们和火一样有热烈的力量。 或者说是毁灭的意志。其实毁灭与否还不是一样,夺取,然后在火的洗礼下重生。所以你在任何时候来到这里时都会感到一种无以名状的恐惧,就像是你站在满是树胶的地面上,一面火墙就顶在你面前,你连呼吸都艰难,滚烫的浓烟呛得你直咳嗽。 你终于想拔腿逃走了,可是树胶已经溶化了,它们黏住了你的脚,你身处一个牢笼里,这个牢笼还被浓烟熏得暗无天日。你伸手向别人求救,难道还在希望谁救得了你?他们也被锁在火墙的另一边,不再凝固的树胶是会流动的。 最后你只有向神求救,可是浓烟已经遮蔽了天空,神也看不见你了,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曾在意过你。你终于感到深深地绝望。 这就是梵香谷了,它的存在就是一种压力,现在这种压力还变得越来越沉重,所以分担给每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变得越来越沉重。 李洵沿着勾连的墙壁慢慢走,四周的一切都涂成了红的,他觉得这里很好,真的很好。夜幕下每一处还是如此的火红和热烈,沉静的人根本不能在这里生存,李洵想。因为他们会疯掉,但疯了的人已经疯了,他们难道也能在这里生存?那最好介于疯和没疯之间。 他转过一个拐角,一座殿堂在他面前静静潜伏,木门大开望向里面黑洞洞的就像是墓门。他走向那里,毕竟这里对他来说太过熟悉了。 一个人立在大殿中央,风吹动他的炎发在空中翻飞,披风哗哗作响。 李洵走到那人身后单膝跪下,轻轻道:“师父……” 云易岚愣了一下,转过身来扶李洵,笑道:“起来。” “是,”李洵嘴上先答身体却没有动,“上官师叔已经出去了,弟子慢慢走过来,耽搁了不久,让师父久等。” “没事没事,为师也正好看看这山河殿。”云易岚并不怪罪,仍然笑容可掬。 师徒两人沉默下来,云易岚背对李洵负手而立,看着大殿的某处。 过了很久,李洵站着快要睡着了,云易岚忽然道:“洵儿,你觉得这山河殿怎样?” 上官策两手背在身后,剑立在身前,双手扣一个发着诡异灰光的复杂咒印,图案变幻,火浪也张开了,幻化成一只比陈生还要大五、六倍的火雕,它身上的火喷出来又钻回去,焰一样的羽毛覆盖全身,只有两只眼睛是黑洞洞的,似一个恶魔刚刚复生。 火雕在空中静了一刻,全力俯冲,它不惧怕陈生,因为鹰在它面前是多么的渺小。 火雕带起的热浪先一步到达,陈生立刻侧翼转身,朝河岸飞去。火雕再不迟疑,追逐陈生。它身后树木的树顶已经被引燃,风助火势,很快的,整棵树都在劲风中熊熊燃烧,如火焰坟墓直指苍青。 陈生顺着弯曲的河岸疾掠,火雕汹汹来势丝毫不被翻腾的河水阻挡,它身上喷出火球,夹着风噼啪作响,砸向陈生。 陈生灵巧地腾挪转身,避开接连不断的火球。火球砸在水面上炸开来,破碎开成小块,穿入水底力道不减,在水面上留下很多小洞,就像冰雹击打一面镜子。如果此时站在水底,会看见那些白色的痕迹不断滑过身边,壮观得就像流星殒落时拖曳划破天空的奇景。 陈生在快要转出山口时忽然爬升,翻身转过一个弧度后贴着山的峭壁掠向上官策,转眼间就已经到了。 上官策大吼一声,双手从背后腾出来反手握住剑柄直冲上去。火雕失了控制,闪了两下不甘地熄灭了。 两道豪光相撞,轰然巨响回荡在山谷中,声浪压弯了许多近前的树木,山林中的野兽放声嚎叫起来。 上官策觉得手臂的骨头就要断了,但他毫不示弱憋下一口气顶回剑。 陈生闪了闪,长啸一声,用鹰喙猛啄剑,速度极快只能看见一条白光。 终于,上官策撑不住了,剑被压在他胸口动弹不得。此时陈生只要侧身沿着剑刃滑下,鹰喙就会割开上官策的胸膛。 他闭上眼睛,不想看见喷出的鲜血在面前张扬地狂舞。 一阵剧痛,他觉得自己半边身体肯定已经被撕裂开成两半抛上半空。他睁开眼睛瞥了一小眼,惊讶地发现陈生不见了,自己的身体还好好的连在一起,只是手臂被撕掉了一块肉,正在淋血。 陈生居然放过了他! 他缓缓降到地上的一块平整些的岩石上,用嘴扯下一块衣服,另一只手配合着包扎伤口,疼痛让他不得不大口喘息,包好后他把手放在伤口上,寒气从指掌间散发出来,伤口被冻住了,可以暂时止住流血,弄完时已经脱力摊在岩石上动弹不得。 上官策慢慢调匀呼吸,过了很久才勉强坐起来。他用一只手撑住石块,对前面的一棵树喊道:“出来!我知你在那里。” 第115章 无言 第115章 无言 庞大的殿宇群坐落在这样一个荒凉的山谷里本身就是一件让人奇怪的事情,可这些高大的建筑精巧的摆放次序和位置似乎构成了一个巨大的图腾,和这些建筑还有建造它们的人一样令人敬畏。这是一个崇尚火的门派,他们和火一样有热烈的力量。 或者说是毁灭的意志。其实毁灭与否还不是一样,夺取,然后在火的洗礼下重生。所以你在任何时候来到这里时都会感到一种深处绝地的恐惧,就像是你站在满是树胶的地面上,一面火墙就顶在你面前,你连呼吸都艰难,滚烫的浓烟呛得你直咳嗽。 你终于想拔腿逃走了,可是树胶已经溶化了,它们黏住了你的脚,你身处一个牢笼里,这个牢笼还被浓烟熏得暗无天日。你伸手向别人求救,难道还在希望谁救得了你?他们也被锁在火墙的另一边,不再凝固的树胶是会流动的。最后你只有向神求救。 可是浓烟已经遮蔽了天空,神也看不见你了,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曾在意过你。你终于感到深深地绝望。之所以说“终于”是因为你根本救不了自己。 这就是焚香谷,它的存在就是一种压力,现在这种压力还变得越来越沉重,所以分担给每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变得越来越沉重。 陈生沿着勾连的墙壁慢慢走,四周的一切都涂成了红的,他觉得这里很好,真的很好。夜幕下每一处还是如此的火红和热烈,沉静的人根本不能在这里生存,陈生想。因为他们会疯掉,但疯了的人已经疯了,他们难道也能在这里生存?那最好介于疯和没疯之间。 他转过一个拐角,一座殿堂在他面前静静潜伏,木门大开望向里面黑洞洞的像是墓门。他走向那里,毕竟这里对他来说太过熟悉了。 一个人立在大殿中央,殿内的窗都开着,可漫天呼啸的风好像被看不见的墙挡住了,在火的领土上,这里静得让人发寒。 陈生走到那人身后单膝跪下,轻轻道:“师父。” 云易岚身体震了一下,转过身来扶陈生,笑道:“起来。” “是,”陈生嘴上先答身体却没有动,“上官师叔已经出去了,弟子慢慢走过来,耽搁了不久,让师父久等。” “没事没事,为师也正好看看这山河殿。”云易岚并不怪罪,仍然笑容可掬。 云易岚负手背对陈生,看着大殿某处,似乎在想着什么。 过了很久,陈生站着快要睡着了,云易岚忽道:“洵儿,你觉得这山河殿怎样?” 陈生一个激灵,脑子一转朗声道:“这山河殿位于谷中风眼位置,故随时无风。先祖建此殿,取波澜不惊之意。” “这‘山河’二字有君临天下之霸气,先祖取此意以告诫我焚香谷后人要有沉静不动之心,可是……” 云易岚眉目皆张,炎发在空中狂舞,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仰天长吼。 “雄狮怎么能甘心老死在自己的领土上,天下诺大,有多少土地和羊群等着证明你的存在!” “八百年前,一代师祖云游到南疆,发现这‘天火’贯绝天地之力,利用得当便有狂龙蹈海、灭云劈山之势,才在这里扎根建派。这山河殿名为‘山河’,在我看来,更有领袖群伦、唯我独尊之意。八百年过,如今霸业宏图终成于我啊!” “先祖英明!”他跪下磕头。 陈生也跪下磕头,高呼道:“天佑我焚香谷,先祖英明!” 云易岚回身大声喝问:“记得为师与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 “是什么!” “如果你不想被人俯视,那么只有你去俯视别人!”陈生的手抠着地面,他感到身体里热血如巨潮翻滚,所有的人都会在这掀天巨潮前战栗。 “好!哈哈哈……”云易岚抖出手,猛然从身后的黑暗中抓出一团火来。在他的注视和狂笑声中,焰心变成了黑色。 “你这老头眼睛算长在脑袋后面了,我还以为跟踪万无一失,居然被你发现了。我用冰只是暂缓之计。说实话,你那点小火,吓吓小孩子还可以,比起玄火坛里可真是差得太多了。不过,算你有种,老头,我确实不想杀你。既然如此,你应该也猜得到我不杀你的原因。” 上官策叹了口气,“瞒不住的终归还是瞒不住……” “不杀你只是想警告你们,不要去那个地方,”小白恶狠狠地说,“你回去告诉云易岚,他根本打不过青云门。” “谷主已经定下的事情,我怎么能轻易改变,”上官策躺倒在岩石上,幽幽道,“改不了的终归还是改不了……” “云易岚这人城府太深,做事不择手段,决不会轻易反悔。你们早已得到那个东西了,虽然已经损毁,但使用得当还是有很大威力。” “你明知道不可改变……为什么还要来劝我?”上官策不解。 “你以为是我可怜你们?告诉你姑奶奶只是不愿看到天下生灵再受荼毒!” “说起来你们狐妖一族当年也是死伤惨重啊,是不愿再看到那么多人像你的族人一样为一个念头死去!”上官策笑笑说。 像有一把重锤击打在她的胸口,小白默然,默然得有些萧索。 沉默片刻,她转身离开。 背后传来上官策的声音,“你真的不杀我?” 她已远去,风中传来她飘忽的声音,“我说过的就不会后悔,但下次,我绝不手软……” 张小凡,陆雪琪久久对立,彼此凝望,默默无语。而在一旁的小灰与大黄也犹如懂了什么样,此刻也安静下来。 不知不觉,黑幕降临,大地迎来又一个黑夜,一阵风吹过一旁的草丛。掠过那些残垣断壁,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些已逝的人们,听到那些欢声笑语,感受那份温暖亲情。 月光如水,笼罩大地,不知怎么今夜的夜空带有一份凄凉的美丽。月光下,那对人伫立着,凝望着,犹如时间静止。 “最近可好么?” 一语打破这份宁静,张小凡对一裘白衣,犹如仙女般的陆雪琪,道。陆雪琪微笑答道:“魔教已溃,青云虽然经大难损失惨重,但邪已亡,倒也清净。” “你又可好?”陆雪琪回问,道。张小凡道:“我一个村民,还能怎样。”说罢,陷入宁静,两人都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张小凡望着一片草地对陆雪琪道:“去那边坐坐!”陆雪琪面带微笑点点头。 两人走到草地那坐下,彼此并坐在一起,一切是那么自然,犹如一种习惯,张小凡静静地坐在那,抬头望着夜空,仿佛陷入了回忆,忽然听到陆雪琪轻声道:“你现在是张小凡,还是鬼厉?”仿佛对张小凡说,又犹如在自言自语。但陆雪琪眼中有英明的光芒闪过,张小凡回道:”鬼厉已死,我只是一介村民。 陆雪琪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道:“你回来!”张小凡收回望着夜空的眼神,转过头与陆雪琪相对视。心中荡起阵阵涟漪。 “回去,回去,青云有“亲人”,朋友,还有身旁这女子。” 张小凡心中何尝不想回去。青云又怎能接受一个曾为魔教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屋檐下那绿色的衣角在空中飘荡,下面发生着清脆的声音“叮叮,当当”回荡在夜空下,张小凡随声望了一眼,心都莫名一紧。 “碧瑶”心中默默念道。此生怎能遗忘,时光流逝,却带不走心中的那倩影,微笑,那段生死情缘,永恒的记忆,必定伴随此生。 张小凡沉默许久,低下头淡淡道:“罢了,厌烦了。” 陆雪琪轻轻一笑,点点头,仿佛她早就知道这答案,眼眸深处闪过的那一丝失望,又有谁知? 夜色更深,清风拂过,给人一阵舒服感。小灰,大黄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小灰头枕着大黄肚子上睡觉,还发出呼噜声,两人听到声响都望过去。陆雪琪笑了笑道:“你把大黄拐下了山啊!” 张小凡苦笑一声道:“上次我回大竹峰,看小灰与大黄交好,就顺便把这老狗带下来了,不曾想,这老狗贪吃我做的肉骨头,死活不肯回去了。” 陆雪琪听完此话,“扑哧”一笑,她那绝美的容颜在夜色中如百合盛开,只为这男子盛开。今夜她不想再冰冷,张小凡望着她的容颜竟有些痴了,“大竹峰,大黄” 陆雪琪忽然想起了什么,收敛笑容,神色中带有一丝不安,幽幽道:“田师叔田师叔的忌日快到了,你会去吗?” 张小凡一怔,明显没想但陆雪琪会主动说这话,心中一想,这终究是不可避免,不知不觉那件事已过了一年了,想起田不易,带来阵阵哀伤。 夜凉如水,夜风吹拂着这对男女,带来丝丝凉意,张小凡久久没有回答,陷入了回忆之中那矮矮胖胖的身影仿佛就在自己面前,对自己声喝道:“老七,你这不争气的东西。” 还有那美丽身影也犹如在自己面前,柔声道:“小凡,你师傅其实最看的起你的,只是他性子如此,你可不要怪罪他。” 张小凡低着头对前面的空气轻声道:“不会的,师娘,我知道的。” 忽然张小凡眉头紧皱,神色中有难以掩饰的悲伤。想起了那狂风暴雨之夜,田不易躺在自己怀里,静静地躺着,他已经失去性命,又想起自己把师傅尸体送回青云,大竹峰,三个月之后的一个阴天,大竹峰后山传来凄凉的狗吠声,自己赶到之时,师娘苏茹含笑殉情而死。 脸上的哀伤更重了。虽然周一仙指点,张小凡看开了些,师傅,师娘伉俪情深,师娘不愿独活,师傅为青云命运死而无憾。他们逝世并没什么可悲,可知每当自己想起,哀伤之情还是如潮水涌上心头。身子也不觉地轻轻颤抖着。 这时,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握住张小凡的手,张小凡抬起头看着陆雪琪,凝视她美丽的颜容,她的眼神中带着哀伤,却有一丝温柔。 “师傅在那场大战,为救我而逝世,我懂你的感觉,与你一起分担。” 陆雪琪颤声道。张小凡轻轻点头。两人都不在言语,周围陷入寂静中。 第116章 如何面对 第116章 如何面对 夜色更深,冷风飕飕,两人的心逐渐变凉,风掠过草丛发出“沙沙” 声,月明当空,如雪的月光带来阵阵凄凉。是谁该伤心?又是谁是的对?生又何欢,死亦何苦,当我们为故人伤心缅怀之时,又如何得知死亡乃大悲之事。 尘世间的是非,情仇,欢乐,哀伤,上天何曾在乎过!上天只冷眼看着红尘之人在红尘中挣扎,夜空下这对为情仇苦苦挣扎的男女,谁又有知,谁又有在乎? 时间依旧流逝,永远不会停息,尘世中的万物紧跟着时间一直下去。累了,停下,陷入无尽的回忆,忘记时间的流逝,进入无尽的幻觉。使自己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凄凉的月光下,紧握的手,不曾放开,都想握紧这唯一的依靠。陆雪琪神色中的哀伤比陈生更胜。如果没有那一刻,如果田不易未被道玄用诛仙剑摄入体内,使田不易被诛仙剑戾气攻心,使其变为狂魔。自己也许已经成为面前这男子的妻子了! 相到这,陆雪琪心中更苦楚。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本来田不易清醒之时的那些话使陆雪琪心中惊喜万分,十年苦情就苦尽甘来,可是却,却在这时田不易成魔。自身背付着青云的命运,不得不杀死田不易。在陈生面前刺出那一刻,那一剑刺出,伤的岂止天不易一个人。 “师傅对我的恩情,我一生也还不了,一生也还不了…” 心中回荡着陈生绝望的声音。又有谁知那一剑伤的最重的却是陆雪琪,一剑,深刻的心痕,一剑让自己与这男子的距离遥不可及。本以十年苦情终得甘,可结局呢?“我知道,我等你。”大竹峰的后山,陆雪琪只能说出这无耐之语。那剑形成万丈深渊分离两人。 何为对?又何为错?十年苦等只为与他相守。师今在身,师恩如山,该何去何从?世间恩怨情仇总是无奈! 陆雪琪许久怔怔出神,陈生注视着她,柔声道:“那场大战,水月师伯去了,你还好么?”陆雪琪两眼微红,凝视陈生,这句话使她好想在这日夜牵魂思念男子的怀里哭。“师傅”陆雪琪心中念道。“雪琪,你走,此战无希望,你去找他!” “雪琪,你要好好活下去,活下去。” 师傅生前最后的话语还是为了自己,一向反对自己对陈生恋情的师傅竟同意,同意她违反门规为那段孽缘。陆雪琪看着陈生,坚定道:“我没事,我会好好活下去,活下去。” 心中又一阵悲伤泛起,对陈生的恋情终究无果,那时陈生因碧瑶去了完全绝望不欲生。自己陪伴他,一直陪伴,情感以明。这一年时间,他并未来找自己,可以确定,他终究是守着对碧瑶的情,此生不换。” 陆雪琪相到这,苦情相交,神色中哀伤之情无法掩饰,不知不觉一滴泪珠从眼眸中流出。陈生看到那滴泪,怔了怔,想安慰,却又无话语,伸出双臂把她拥抱,紧紧拥抱。 夜色深深,冰凉如水,风儿习习吹过青草丛发出丝丝声。月光如雪,洒在大地,一切犹如有一丝凄凉。然而那草地上相拥依偎的身影却有一丝温暖之意。 陆雪琪绝美的颜容带有安然,嘴角有一丝微笑。这种小小的幸福,她已足够,相思苦楚,如雪遇火,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有人看到,一定会很惊奇的。陆雪琪一身如雪白衣。身旁天琊神剑淡蓝光辉照在她的面容上,犹如九天神女。 而陈生却粗衣麻裤,一眼望去只是一个平凡村民。此情此景,常人看到,多少有此怪异。陆雪琪只想躺在这个男子怀里。也许真有人经过这,她也不会在乎。苦情相等。不就为了这个人吗?何必在乎世人看法,只想于相爱之人在一起。 陈生此刻也全是温柔之意,但眼眸深处带有一丝莫明的情绪。 可曾记得七脉会武,两人交手,那有此木讷的少年最终收手。万蝠古窟为救白衣女子。一身挡下那致命一击,死灵渊,两手相握,十指相扣,面对漫天阴灵,凶恶妖兽,黑水玄蛇也不曾害怕不曾后悔。东海流波山,雨夜悄然相伴,是否有一丝温柔。 通天峰玉清殿,“弟子愿以性命担保。” 是否有一阵感动。死泽,天帝洞窟,十年后两手相握,可有什么改变?南疆,天水寨。那曾断情的剑,可真的能断?小竹峰,望月台,短暂相淡,心中相思可能掩饰? 十万大山,镇魔古洞外,彼此相拥,这情谁能放下,谁又能忘怀?青云山下,草庙村,痛不欲生时。那道白衣,那抹微笑,那绝美容颜,又怎能忘怀? 又何曾忘记那碧绿的身影。山海苑,折花回首见。谁又知道,平淡的相识,却有了不平凡的生死情。死灵渊,滴血泪,青云弟子,魔教少女。却共度生死,埋下情种,是天意弄人,还是三生情缘?空桑山,小溪边。 “我这一生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就是这只兔子了。” 多年了,这句话,那容颜可曾忘记? 小池镇,黑石洞,青云弟子正气浩然一心除妖,可又有谁留意魔教少女的不安?昌合城海云楼,夜怀相思不能寐。碧影相伴,可曾注意何时已忘师姐,心田中住那抹倩影。东海,流波山雨夜相伴,淡温柔绕心间。 青云,大竹峰,彼此相拥,短暂幸福,可又有谁想到,从此碧影沉睡。通天峰,诛仙剑。 “九幽阴灵,诸天神魔,以我血躯,奉为牺牲,三生七世,永随阎罗,只为情故,虽死不悔。”一切都刻在心中,一切犹如昨日,一切只为那抹绿,那倩影,那生死情。 情丝如梦,怎奈世间爱恋,千丝万缕,斩之不断,谁对谁错呢?碧影白衣相织,如何择选? 夜凉如水,风回叶旋,风儿吹拂着月下彼此拥抱的人心。陆雪琪完全没有平时的冰冷,脸上泛起一丝红晕,闭着眼只想沉浸这幸福中。 陈生注视着怀中的女子,带有不安,心中道:对不起,我…我放不下碧瑶。”忽然这时,陆雪琪睁开眼凝视着陈生道:“小凡,还记得东海流波山,我对你说的话么?” “不要怕,很快就过去的,你一定会与相爱的人喜欢在一起。”那句温柔的话再次回荡耳边。“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 陆雪琪带着坚定,柔情,认真道,“你这又何苦。” 陆雪琪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四周再一次陷入沉默,只是拥抱更紧了。这份情该如何面对? 第117章 笑出 第117章 笑出 时间悄声流逝,东边天际泛白,又是新的一天到来,那相拥的男女不曾放开,风儿吹拂过,带有清新的空气,掠过青草丛带来幽幽清香,“吱吱”“汪汪”两道声音打破了宁静。不知何时,小灰大黄醒了。 小灰望着主人抱着陆雪琪,识趣的带着大黄走开了。不一会儿,又跑出来了,不过小灰怀中抱着些野果。小灰来到两人面前,把野果递到两人面前,也不管有几个野果掉到地上。两人对小灰一笑,各自拿了几个。 小灰抓抓头对两人吱吱一笑就走开了,且不忘把掉在地上果实捡起来。小灰吃着野果跑去和大黄玩了。 大黄对小灰“呜呜”两声,好像在说你们都有关吃,我就没,小灰笑着把一个野果递给大黄,大黄摇头“呜呜”一声,表示自己不吃这野果收回,摆出一副你要我还不给的模样。陈生与陆雪琪相对而笑。“吱吱……” “汪汪……”两人安静的看着小灰与大黄。天亮了。 “我该回去了。” 陆雪琪幽声,道。两人神色都有些失落之意。说罢,陆雪琪起身就走,彼此拥抱放开,紧握的手缓缓送开。陈生没有挽留,陆雪琪也没有回头。谁都知,多一言一语,离开的决心就溃散。破空声传来,天琊载着主人向青云飞去,带着仅留的温存。或许只能拥有这淡淡的幸福。 陈生久久伫立,望着陆削琪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脸上有丝丝莫名的神色,谁又知道这男子的苦呢? 许久之后“死猴子,死狗别玩了,吃东西了。”“吱吱…”“汪汪…”草庙村上空回旋这声音,平常又祥和。 陈生于杜必书走进守静堂,人看到陈生,神色各有不同。大竹峰众人欣喜。陆雪琪微笑看着陈生眼眸中有丝温柔,脸色又些红晕,文敏也微笑的看着陈生,萧逸才神色并没有波动,曾书书也一脸平静,但眼眸中也有喜色。 曾常叔,天日道人这两位老一辈的人物微微皱眉,楚誉宏神色没有什么波动,田灵儿与齐昊神色很是欣喜,林惊羽表情却有些古怪,有欣喜也带有愤怒。一时间众人都愣在那,谁也没说话。 宋大仁走到陈生面前,然后转身对众人道:“小凡一直都是大竹峰弟子,恩师在世时也说过小凡从未被逐出大竹峰。” 说罢,宋大仁看着萧逸才。萧逸才明白宋大仁的意思,站起来道:“陈生当年那事在座的都了解,我认同宋师弟的做法,张师弟你可以回来。” 曾叔常,天日道人站起来道:“掌门,不可。陈生入魔教十年外号血公子,鬼厉之名天下谁人不知?收其归青云万万不可。” 田灵儿站出来琥珀朱凌祭出,怒声道:“小凡他有错吗?你们这两个老东西说啊!说啊!” 众人看着田灵儿,谁也不敢说话。萧逸才苦笑一声,以前听到那些长老说苏茹师叔年轻时脾气刁蛮任性,现在看来这田师妹可有当年其母风范。 “师姐,不必这样,我不会回归青云门。我以后会在草庙村隐居,今日回来,只为拜祭师傅,师娘。” 陈生看着田灵儿道。田灵儿还是不愿,不过还是将琥珀朱凌收起退了回来。宋大仁看着众人道:“各位,那我们去祭奠。”众人点点头,于是宋大仁与萧逸才并肩而行,众人走在后面一同走向后山。 大竹峰后山,阳光透过竹林洒在人们身上,竹林间偶尔传来鸟鸣声,风儿吹着黑节竹轻轻摇摆,仿佛在欢迎众人的到来。一座简易的坟墓树立在这。 墓碑上刻着“恩师田不易,师娘苏茹之墓”。有谁能猜到两位正道支柱人物就如此简单的葬在这里,仿佛他们根本就没来到过这尘之中。众人按辈分一一上前上香,拜祭,默默的进行着,一切结束后,众人又默默回到了守静堂。 “宋师弟,通天峰还有些事务,先行告辞。对了,众首座记住,明日到玉清殿一议,我有些事要了解一下。” 萧逸才道。“是掌门。” 六脉首座道。萧逸才刚走,曾叔常,天日道人,楚誉宏也告辞离去。 “老爹,你先走,我一会就回去,真的一会就回去。“曾书书哀求道。曾叔常瞪前者一眼就离去了。曾书书走到陈生面前笑了笑道“小凡,不管怎么我都当你是朋友,你住在草庙村是!有时间我去那看看你。” “现在我该走了,有这么一个老爹,嗨。”说罢,曾书书无奈摇摇头。陈生笑道:“曾师兄,我也一直当你是朋友,你快回去,不然又被你老爹罚了。”“好,有时间再聊,告辞了。”“走好。”曾书书跑到宋大仁面前告辞后破空而去。 林惊羽走到宋大仁面前道:“宋师兄,我也走了,保重。” “林师弟也保重。”说罢,林惊羽准备走时却听到“惊羽,你过来一下。我有话与你说。”陈生道。说罢。独自一人走向竹林中林惊羽一怔却还是走进了竹林。陆雪琪望着他们的身影,眼眸中有一丝担忧,身旁的文敏看到了。道:师妹,怎么了?” 陆雪琪凝视着文敏说起了那件事,道:“师姐,记得诛仙剑断裂那日之事么。”文敏点点头道:“当然记得。” 陆雪琪继续道:“那日你好未到之前,小凡与林惊羽正在进行生死决斗,我想应该是……” 竹林中,陈生与林惊羽对视,这对苦难兄弟再次相。” “我们还是兄弟么?” 陈生道。“是,不过我们也是仇人。”林惊羽道。陈生叹气道“我现在和你说下当日之事!”“哦,有什么好说的,难道万剑一前辈不是你杀的。” “是,不过还有些事你不知道。那日鬼王宗鬼先生告诉我进幻月洞府的方法。我也想进去,于是我去了通天峰后山,碰到了万剑一前辈,我与他对战。而鬼先生与万剑一前辈好像是朋友,我与万剑一前辈都未想到鬼先生会出手偷袭。万剑一前辈失去抵挡之力,死在我手下,我收势不住,对不起,惊羽。” 闻言,林惊羽怒声道:“那鬼先生现在何处。” “他死了,鬼王召出修罗,第一位血祭者就是鬼先生。当时我在他身边,他遗言要我找小环去青云后山救人,但人的名字他未说出就死了。” “难道是救前辈么,难道前辈未死?”林惊羽疑惑道,但神色中有一丝欣喜。 “鬼先生精通鬼道,也许万剑一前辈真的未死且他二人是友,惊羽,前辈身体保护得是否还好。” “我用了青云秘法,保护的良好。对了,前辈背上有一黑色掌印。” “惊羽,以前我一直无法确定是不是救万剑一前辈,但我现在认为应该就是,毕竟鬼先生是魔教中人总不会老去青云后山,如今看来有鬼先生有联系的人只有万剑一前辈了,明日你与我下山找小环!” 闻言林惊羽眼中闪着光,欣喜道“好,我这就回去准备一下,明日陪你下山。” “嗯,明日我去祖师堂找你。”林惊羽点点头。 这事结束了!两人心中同时放下了包袱,同命兄弟,谁想反目成仇呢? 两人互相拍拍肩相视一笑走出竹林。 第118章 继续吃饭 第118章 继续吃饭 守静堂外,陆雪琪与文敏在低声交谈,不知什么时候,宋大仁来到她们身旁。“…小凡与林惊羽在幻月府生死决斗,为的也许是那祠堂扫地的前辈万剑一,而林惊羽道行飞进,应该离不开万剑一前辈的帮助。 所以万剑一前辈同等林惊羽师傅,他们兄弟为此反目成仇。 文敏,宋大仁都皱眉,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这时两道身影从竹林中走出来,正是陈生与林惊羽,而林惊羽此时微笑与陈生道别。陆雪琪,文敏,宋大仁愣愣相视,然后都松了口气,看这模样这兄弟俩应该合好了,一道绿光乍现。 斩龙剑载着林惊羽而去,陈生望着林惊羽离去的方向,脸上有一丝微笑。守静堂方向传来脚步声,陈生知道是宋大仁三人走过来了,于是也望向那边,对三人笑了笑走了过去。 “陈生。” 听到这声音陈生就知道是田灵儿叫自己,停下步,转过身微笑道:“灵儿师姐。”田灵儿嗔目瞪着陈生,神色却有丝丝欢喜,道:“臭小子,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姐啊十一年了都不来看我一次。” “师姐,我那身份怎能见你。”这时,宋大仁三人走到了陈生身后,都不打扰二人交谈。“臭小子,你还敢这样说。我都知道你偷偷上山了三次,两次接小灰,一次接大黄,我这师姐还不如那猴子,狗啊。” “小师弟,这你确实不对,我们师兄弟都很想你,当年你成为鬼厉,但大竹峰谁也没把你当作外人,你始终是大竹峰弟子陈生。”宋大仁插口道。 陈生心中一暖,道:“我知道,大师兄以后我会常来大竹峰看望你们。”宋大仁微笑点点头,田灵儿神色也转变温柔道:“这就对了,我们是亲\u001f人,知道么?”“师姐,我知道了。”田灵儿带着愧疚道:“小凡,这些年苦了你,师姐没照顾好你,如果当年没忘记给你找件法宝,你也不会用那烧火棒,也不会有那些事。” 陈生笑着道:“师姐,没事了,这不怪你,我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文敏看着田灵儿还欲说下去,插口道:“好了,田师妹,张师弟不是回来了么,不要再说那事伤心了。” 田灵儿点点头。“终于忙完了,大师兄,那些臭小子今天拉着我们非要我们告诉他们当年的事迹,好在有齐师兄帮忙。”只见杜必书,齐昊等人走过来了。 宋大仁笑着道:“多谢齐师兄。”“宋师兄不必多礼,这是我应该做的。”齐昊有道:“宋师弟,天色已晚,我该回龙首峰。”“齐师兄请便。”齐昊转身对田灵儿道:“灵儿,我走了。”“齐大哥走好,我过几天回龙首峰。”齐昊点点头,转身就走了,在天际留下一道白光。 杜必书道:“师兄,是否该吃饭了。”宋大仁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点了点头。“小师弟。”杜必书小着道。一双眼紧定着陈生。“六师兄,你有什么事?”“不是,饭啊!饭!想到了什么没?” 田灵儿怒声喝道:“六师兄,小凡刚回来你就想他下厨做饭。” 杜必书哀声道“小师妹,你可怜下我啊,大师兄非得要保留大竹峰习惯,收了那么多弟子,又不让他们住在这,非要再修处房子,说什么保留守静堂原样,更过份是要保留原先的生活方式,我都一脉长老了还要天天做饭。” 田灵儿嗔他一眼道:“大竹峰一脉一直都如此,这次收这么多弟子也无奈,大难之后孤儿太多。” “做饭一直都于最后入门的弟子做,小凡走了当然是你,那些二代弟子也是如此。”“小师妹,你能不能叫大师兄以后的饭叫二代弟子多做几份然后送过来啊!”“不行,说了保留以前的生活,不许这样,以前可有谁来送饭吃?” 杜必书看着田灵儿的坚定的神色,苦脸道:“那我去做饭了。” “六师兄,还是我来。你们不想尝尝我的手艺了么?”陈生笑着道。“对啊,怎么把这给忘了,小凡做的饭菜可是少有的美味。”田灵儿笑着道。“那你们等等,我这就去做。”陈生道。 陈生走进厨房,看见所有的一切都并未改变。陈生呼了口气开始做饭,守静堂中,众人在等待。“宋师兄,我走了。” 忽然众人听到陆雪琪道。文敏笑了笑道:“师妹,你留下来,他们可没把你当外人。” 只见大竹峰众人都笑着看着自己,陆雪琪一脸羞红,自己与陈生的事在青云可是不言而喻。“各位师兄,好了啊,你看你们把陆师妹看的不好意思了。” 田灵儿笑着道。“师兄、师姐吃饭了。”这时听到陈生叫到。“好了,走,各位师兄,陆师姐你可一定要去的。”田灵儿道。陆雪琪见此无法推脱,点点头道:“田师妹,我会去。”“这就对了,走!凉了就不好。” 走进厨房,香气扑鼻,田灵儿情不自禁多吸了两口气,笑着道:“行啊!小凡,厨艺见长了。就是不知道吃完后能不能再吃六师兄做的饭菜了。” 杜必书已经吃了些菜了,回头对田灵儿道:“小师妹,你就别打击我,小师弟也太不厚道了,怎么可以做得这么好吃。” 说罢一个人又埋头苦吃。“老六,你可留着点,今天可有客人,陆师妹还没吃。” 宋大仁喝道。杜必书只好放下筷子。等众人入座后,开始吃饭了。大竹峰众人夸陈生做的饭菜好吃,毕竟以前已经吃过陈生做的饭菜,而文敏、陆雪琪却怔怔看着陈生,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盯着他,陈生微笑看着众人,这也是一份满足。 “两位师姐,不用这么看着小凡,你们再不吃,就被六师兄光了。”田灵儿笑着道。文敏、陆雪琪两人相视一笑,不再发愣,开始吃饭。“小师妹,你怎么不把齐师兄留下来啊。”杜必书道,“齐大哥是一脉首座哪有那么多时间。” “那小师妹你就不厚道了,非要做大竹峰长老,齐师兄在两峰之间飞来飞去,可怜的首座啊。”田灵儿笑着道:“六师兄。” 杜必书看着田灵儿的神色,此时并没有发怒,而是在笑,不犹后背发凉,知道自己得罪了田灵儿,苦笑道:“哦,小师妹,你叫我可有事么?” “也没什么事.就打算,等会我们去安排弟子的时候,教训一下你。”“小师妹,你要教训就在这教训,在弟子面前给我留点面子,行么?” “哼。”杜必书听到这回答。“完了,完了,各位师兄到时你们出手帮下行么?” 宋大仁、吴大义等人不理会杜必书,继续吃饭。田灵儿天资本来就好,现在宋大仁都不是其对手。道行直逼齐昊这种境界,谁敢拦她啊。杜必书看着宋大仁等人如此,苦着脸道:“师兄,你们太不仁不义了。”“好了,好了,吃饭别说这么多话,吃饭。”陈生笑着道。 不一会儿,众人都吃完了。 第119章 禀告 第119章 禀告 宋大仁、田灵儿等人要去安排弟子,所以离开了,文敏、陆雪琪、陈生三人回道守静堂,文敏与陆雪琪在低声交谈。“文师姐,我先回房休息了,大师兄回来你代我说一声。” 陈生在一旁忽然道。“张师弟,你去,大仁这边我会说的。” 陈生行礼后就走了,走时看了陆雪琪一眼,陆雪琪望着陈生背影怔怔出神,文敏低声叹了口气,心中想“师妹,你情路艰辛,真是苦了你。”“师姐,我也该回小竹峰了。”陆雪琪不知何时回过神,道。“师妹,那你走好。”陆雪琪走出守静堂,天琊出鞘,蓝光起,四周只剩黑暗。 不久,宋大仁、田灵儿等人回来了,只是杜必书却灰头土脸。文敏看到杜必书笑了笑,上前对众人说了刚才的事,听完后,众人都各自回房休息了,守静堂空无一人。 左边第三间屋子里,陈生看着屋内的一切都未改变,且没有一粒尘埃,田不易留下命令要弟弟常打扫这件屋子,人已逝去,这事却一直再继续,等着主人的归来。小灰、大黄正躺在床上睡觉,原来的什么都没变,只有人的心变了。 深夜,风儿吹过竹林发出“沙沙”声田不易、苏茹坟前,陈生伫立在这,终究睡不着,陈生只好来这。 回忆,一种很神奇的东西,此时陈生站在这回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竹林中,陆雪琪一裘白衣,手握天琊,怔怔的看着坟前的那名男子,带着温柔,带着哀伤。如此近的距离却是无奈,只能相望,凄凉一笑。 死灵渊十指握,玄蛇现二人分。 相思苦黯然见,正与邪谁对错? 断情剑无奈出,斩相思心悲凉。 生死时谁相伴,情未变亦难言。 雪奇舞缘始起,凡情苦缘又灭。 苍天冷红尘凉,谁人怜惊骇情。 冷风嗖嗖,乌云遮住明月,四周更黑暗。陈生久久伫立,陆雪琪悄然陪伴,“出来,雪琪,我知道你在这。” 忽然陈生柔声道,陆雪琪从竹林走出,嘴角带着一丝微笑,脸颊有些红晕。“雪琪,这男子第一次如此亲密的称呼自己。”心中道。“小凡,以后你就这么称呼我,我很喜欢。” 陆雪琪走到陈生身旁道。陈生凝视着身旁这女子,微笑着点点头。风儿袭来,吹过着两人的衣裳。天际中乌云飘走,月光洒下。明月仿佛在凝望着二人,宁静,二人都未言语。不知过了多久,陈生道:“雪琪,你该回小竹峰了。” “嗯,你也该回房休息,我这就走了。”陆雪琪微笑道:“走好。”“再会。”天琊载着主人向小竹峰。不一会儿,陈生也慢步走向自己的房间,推开门。悄声走进,床上,小灰和大黄还在睡,陈生走到床沿边,慢慢坐下,望着窗外,天际还是一片黑。 “身处尘世如何看破红尘,本在轮回怎能读懂其意。”陈生低声道。说罢,房内又是一片寂静,沉默。 不知不觉,天开始渐渐变亮,又是一夜未眠。 走出门呼吸着清新空气,一切都未变,感觉这熟悉的气息,这就是家的感觉。陈生站在这怔怔出神,带着丝丝怀念之色。不久宋大仁等人一一走进屋子,“小师弟,早啊!”“早,各位师兄。”“吱呀”一声,田灵儿也从屋子走出,笑着对众人道:“各位都这么早啊。” “小师妹也早。”“早,师姐。”陈生笑着道。“那小凡你在此等会,我与师弟、小师妹先去叫弟子做功课。”“大师兄,你们忙,我要走了。”陈生躬身对众人道。“小凡,你…”田灵儿有些不悦道。“小师妹。” 宋大仁打断田灵儿,插口对陈生道:“小师弟,那你要常回大竹峰,知道么?” “大师兄.我知道。”又转身对田灵儿道:“师姐,对不起,我与惊明有要事要办,实在不能待在这了。”田灵儿带着不满之色幽幽道:“好,记得常回来,不然我可不放过你了。”“我知道,师姐。” 陈生对众人行礼道:“师兄、师姐那我走了。”待众人回礼后,陈生破空而去,飞向通天峰后山。大竹峰众人伫立着愣愣望着天际,宋大仁对田灵儿道“小师妹,走,小师弟会回来的。”田灵儿点点头神色有些黯然~~~~~~~ 通天峰后山,祖师祠堂。还是一片宁静,青云弟子比以往多了许多,这地方犹如当年少有人来。林惊羽坐在床边,望着床上躺着的万剑一,一时间百感交集。心中想道“昨夜,连夜把万剑一前辈身体挖了出来,前辈后背的那黑色掌印还在,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注意呢?” 这分明不明魔教法术,更不是青云道法,天音寺佛法。陈生怎么会鬼道之术。“师傅,我扫完了树叶了。”“一位十五、六岁少年手拿竹扫,背着一把仙剑。此剑有淡淡青光亮不刺目,走了过来。” “天儿,你过来,我有些话对你说。”哦一声,走到林惊羽身旁。林惊羽站起来回过身对俄俄俄道:“天儿,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我走后你要好好照顾万剑一前辈,还有你的功课也不能落下。” “师傅,我知道了,你早去早回。”林惊羽笑着点点头,转身对陈生道“那我们走!不过得先去与萧师兄说一声。”“好,我们一同去。”陈生道。 两人并未飞行,而是走向前山。“小凡,我以前错怪你了,是我不对。”“惊羽,没事且我不知道小环能不能救活万剑一前辈。”说罢,陈生担忧的看着林惊羽。林惊羽面露黯淡之色道:“希望能成!”看了看陈生的神色又道“小凡,前辈的死我不怨你,不是你的错,你不必如此”\u001f 一路无语,不知不觉来到了玉清殿前。大殿雄伟依旧,但里面站有八人。 掌门、各峰首座都在这,曾书书也很奇怪的站在那,而且一脸苦楚。林惊羽、陈生两人走进玉清殿将欲行礼,就听到萧逸才道:“林师弟,张师弟并不必多礼,过来!” 二人点头走过去,看他们似乎在决议什么,所以二,人都未说话,站在一旁。看到二人站在身旁,萧逸才对曾叔常道:“曾师叔,你真的决定让曾书书师弟做风回峰首座。” “萧师侄,当年修罗之战,我身受重伤,幸得未死,但一身道行远不如以前。而且书儿也不小了,青云还需要你们年轻一辈,我这老头子该歇着了。” “既然师叔坚持如此,那我就同意,各首座有何看法。”齐昊、宋大仁、陆雪琪都点头,表示同意。天日道人道:“我也无其它看法,且今日我也是来通知一声,萧师侄,二日之后我会将首座位传于弟子天回,” 萧逸才点点头道:“两位师叔,既然你好坚持,我同意,年轻一代是该试练试练。”曾叔常、天日道人对萧逸才行礼道:“那我们就此离去。”萧逸才等人行礼道:“二位师叔走好。”曾叔常、天日道人转身后走玉清殿。 “如此这掌门更好做了,有二位长辈做首座,真不好怎么做。”萧逸才呼了口气轻声道。 萧逸才回过神道:“那我们开始,各首座说说各脉状况。林师弟、张师弟你们不必回避。”林惊羽、陈生点点头。各位都坐不要站着了,众人点头一一入座。待众人入座后萧逸才,道“齐师弟,龙首峰现如何?” “禀告掌门师兄,师弟不才,自身道行未有多大提升,至今未能突破玉清境界,长老中方超道行已经是玉清八层其余六层左右。因为同辈师弟有许多所以龙首峰如今有四十三名长老。二代弟子中隋玉辰天姿不错。灵儿是大竹峰长老但还是我更了解她所以还是我来说,如今灵儿道行与我相仿快到上清境界。” 第120章 雪上加霜 第120章 雪上加霜 陈生才微笑点头道“好好好。”龙首峰的实力超过陈生才预料,微笑道“齐师弟果然管理有方。”“哪里哪里,掌门师兄过奖了。” 陈生才也不再说下去问宋大仁道“宋师弟,大竹峰呢?”宋大仁站起来上前行礼道“禀掌门师兄我自身才玉清九层,长老中文敏,老六也是玉清八层,而其余长老都玉清七层。二代弟子中小师妹座下的赵炎、赵雨兄妹天姿过人。” “很好,宋师弟辛苦了。”宋大仁道声谢退回了去。“陆师妹?” “长老都在玉清七层,二代弟子中小诗天姿不错,我道行上清五层。”“陆师妹果然天姿奇佳。”陆雪琪道声谢不再说话。 “楚师弟”陈生才道。楚誉宏站起来上前道“禀掌门师兄,朝阳峰现只有我道行是玉清八层,长老多是六层,二代弟子也没出众之人。” 说罢,就回到座位坐下。陈生才心中道“落霞峰应该与朝阳峰实力相仿,看来这两脉实力不好啊。” 陈生才神色中并未有什么变化依然微笑着。“曾师弟,你如今道行怎样?”曾书书将手中打开的扇子一收,站起来道“前不久一不小心突破玉清,如今上清一层。” 众人一惊,齐昊开口道“曾师弟果然是奇才”“齐师兄言重了。”“那风回峰实力如何?”“彭师兄玉清八层,其余长老六层,二代弟子中我没看到天姿好的。” “风回峰可好,曾师弟以后要你费心管理了。”“掌门师兄我知道。”陈生才笑了笑对林惊羽道“林师弟,你的道行?” “上清六层,齐昊师兄送我那去修行的弟子楚天天姿很好,过两年应该可以到玉清四层。” “林师弟果然是天纵奇才。”林惊羽只是微微点头。见林惊羽回到位子后。陈生才收敛笑容,道:“各位已了解如今的青云了,如今青云大不如从前,望各位助我度过难关。”众人点点头。\u001f “那现在我想知道你们中谁是内奸,谁告诉焚香谷诛仙剑断裂之事。” 陈生才脸色严肃沉声道。说罢,一片沉静。不久,齐昊站起来走到众人面前跪下。“齐师弟我知道是你,说。为什么?” “因为是师傅问我,我…”林惊羽喝道“师兄,你怎么能说?师傅已经背判青云了啊。”“师弟,我是师傅抚养长大的,他如我父……” 齐昊神色挣扎,“我以死谢还青云恩情。”忽然一道白光,寒冰出鞘。“叮”齐昊手中的剑掉下。“你这样死了,灵儿师姐如何?” 张小凡冷声道。“齐师弟不必如此,我今天说出来已经原谅你了。现在青云危难之际你怎能这么做,何况你只是报答苍松师叔的恩情。苍松师叔走错路,你可不能如此。” “齐昊明白,我会以一生报还青云恩情。” “好了,这事已过去,以后谁也不要提起。” 众人点点头。“各位回去,尽快提升实力保卫青云。”众人行礼后离去。“林师弟、张师弟、陆师妹、曾师弟你们等会。” 四人停住脚步,回到大殿中。而楚誉宏、宋大仁与齐昊就离去。玉清殿门前,“齐师兄、宋师兄,我先走了。” “楚师弟,走好。” 楚誉宏离去后,宋大仁祭出十虎即将离去之时听到“宋师兄,今日之事请不要告诉灵儿,她性子好强,如果她得知此事…” 齐昊还未说完,宋大仁插口道“齐师兄放心,我自然知道。”“多谢了。”宋大仁行礼后就离去。齐昊却站在门前并未离去。宋大仁回头望了他一眼摇摇头叹了声气。 玉清殿内,“师兄有何事?”曾书书问道。“我有些事要问你们,还有些事要你们去做。”“师兄有事就吩咐。” 陈生才点头对林惊羽问道“林师弟你与张师弟今日就要下山么?”“是的,我与小凡就是道别的。”“那你下山期间留意下焚香谷的事,我真的不太放心…。” “掌门师兄,我知道了。”陈生才点头又问张小凡,道“张师弟,那日是你发动诛仙阵就下青云的。” 张小凡点点头。陈生才神色欣喜问道“如今诛仙古剑怎样?”“剑在幻月洞内,就在那祭坛中。”陈生才行礼道“多谢张师弟告知。” “萧师兄不必如此。” “对了,你可知道…可知我恩师道玄真人怎样了?” 陈生才神色莫名道。张小凡看陈生才一眼,认真道“萧师兄,我要告诉你一件你不知的青云机密,希望你能相信,这事如今只有我与雪琪知道。” 陈生才一愣道“张师弟请说,我会信!”张小凡深呼一口气道“诛仙剑是魔剑,剑灵反嗜使用剑者成魔,历代青云掌门铭记非到灭门时刻不可使用诛仙。这是师娘告诉我的。”陆雪琪在旁边也认真道“师傅也对我说了。” 陈生才、林惊羽、曾书书都是一惊。林惊羽忽然道“我也想起来了,当日小凡断诛仙剑时,剑在吸血。当日我无法相信以为自己看错,没想到世人所敬佩的诛仙却是魔剑。”说罢,苦笑的摇摇头。“那恩师他成魔,如今死了,张师弟是这样么?” 陈生才神色波动不大但眼神哀伤道。张小凡点点头道“道玄掌门就尸骨就在幻月洞内。萧师兄,青云历代掌门有一机密‘掌门被诛仙反嗜成魔,其弟子可以弑师。’这本来只有掌门于其亲传弟子才知道。 可当年掌门无成子被诛仙反嗜成魔,道玄掌门与万剑一前辈弑师时被我师傅、师娘与水月师伯看到。”“我知道了,不用说了,我相信你,田师叔是被师傅杀的。” 张小凡神色黯然点点头。陈生才沉思一会到“多谢张师弟告知。” 张小凡道“萧师兄,不必如此。”愣了会又道“我有意让惊羽、曾师兄知道这事所以没借一步说话。掌门成魔一人之力难以相抗。师傅就是因为这才…”陈生才打断道“我知道你的用心,不怪你。” 张小凡道了声谢不再言语。陈生才沉默了会道“我本来想靠诛仙剑度过这空虚期,如今看来…”“也罢,也罢,曾师弟如今我只能加重你的担子了。” 曾书书一反平常之时认真道“师兄有事就吩咐,在下定当尽力。” 陈生才点头道“你可领悟神剑御雷真决?”曾书书点点头。陈生才继续道“那你帮助道行达到玉清八层的长老、弟子学习此真决,学会的人越多越好。” 曾书书心中道“神剑御雷真决,如若使用不当对自身伤害很大,看来萧师兄是打算放手一搏,青云一直都好着的怎么到我这代就如此,以后有得忙了。” 心中苦笑一声。“禀师兄,我知道了” 曾书书道。陈生才点点头,对陆雪琪道“陆师妹,以后你少下山,林师弟昨日和我说了,他有要事需与张师弟下山。需要你振守青云山。”陆雪琪点点头并未说话。 “事情都完了,散了把。”众人行礼后就离去。看到众人离去陈生才叹气,喃喃道“如今青云还真的雪上加霜。” 第121章 不用客气 第121章 不用客气 众人走到门口看到齐昊还在。众人上前行礼。相互行礼后,齐昊走向殿内却听到背后陈生道“齐师兄,望你别对不起灵儿师姐。” 齐昊回过身微笑着道“张师弟,放心我想通了。”说罢,走进玉清殿。“如此就好”陈生喃喃道。陆雪琪走过来道“小凡你一切小心,我该回小竹峰了。” 陈生微笑点点头。陆雪琪也笑了笑,就离去了。陈生回过头看到曾书书苦着脸,笑着道“曾师兄,恭喜你坐上首座之位。” 曾书书白陈生一眼,道“那不如我们换换咯,你去做首座,我呢就带着小灰云游四方。对了,小灰呢?叫它过来我好久没见它了。” 陈生一愣道“忘了,小灰还在大竹峰我房间内睡觉!”曾书书没好气道“如此珍奇异兽你也能忘记?看来又见不能抱抱小灰了,下次你不把小灰带上就别见我了。” “知道了曾师兄,我和惊羽该下山了,保重了。” “我何时才能下山一游呢?以前还能偷偷下山的可是如今这首座之位啊,嗨,小凡、林师弟你们走好。” 说罢,一脸沧桑的走了。看到曾书书如此模样,陈生、林惊羽相视一笑。陈生道“曾师兄还是这么好玩啊,对了惊羽,小灰还在大竹峰,得先去接小灰再下山,行么?”林惊羽点头道“走接到小灰再下山,又不知道小环身在何处不急这一时。”“走。”“好。” 玉清殿,“齐师弟,是你来了。”“是的,萧师兄。”“你随你来”说罢走向后山,齐昊一愣但还是跟在后面。 祖师祠堂微风习习,正在做功课的楚天看到萧逸才与齐昊走来急上前道“弟子楚天拜见掌门师伯、齐师伯。”萧逸才看他一眼道“不必多礼,你继续做你的功课。”楚天恭敬道“是。”萧逸才点点头与齐昊二人走进祖师祠堂。 萧逸才、齐昊默默站在这,眼前灵牌树立。而最右边比其他灵牌矮一半,灵牌写着‘不肖弟子苍松’。 萧逸才叹气道“齐师弟,苍松师叔埋在哪了”齐昊答道“禀掌门埋在龙首峰后山。”愣了会,带着哀伤又道“不过没有立碑。” 看着齐昊的神色萧逸才道“修罗血战之后,一弟子发现了苍松师叔的尸体,他应该也被修罗控制了,死者已矣,所以我把师叔尸体交于你,且从师叔身上发展此信。”说罢,萧逸才从怀中拿出一份含有血迹。叹气道“你看看。” 齐昊手微微颤抖接过信,只见上面写道‘望身死之时埋骨青云灵牌能入祠堂灵牌矮列祖师一半如我常跪众祖师前字刻不肖弟子苍松因私情陷青云于死地此愿得成一生无悔可这怎能成回首一生一错再错直到无法回头’。 “师傅”齐昊含泪道。萧逸才摇摇头道“齐师弟。” 齐昊插口道“萧师兄,你不必说了,我懂你用心,以后你会好好协助你管理青云,不会因私情一错再错。”看到齐昊如此,萧逸才欣慰一笑道“走了,去看看万剑一师叔。”“万剑一师伯没死。”齐昊惊讶道。“当年苍松师叔错怪师傅了,我来给你详说……” 齐昊神色黯然苦笑道“天意弄人。”“好了,去看看万师叔就该走了,往事都过去了。”萧逸才道。齐昊点点头与萧逸才一起去看了万剑一,看着眼前躺着的老人二人都沉默。” “齐师弟,我们走该了”萧逸才道。齐昊点点头,二人默默离开。“好好照顾前辈。”萧逸才与齐昊临走时对楚天道。 “弟子知道,掌门师伯、齐师伯走好。” “好了,你不必来送回去。” 楚天点点头行礼回祠堂了。后山小路上,萧逸才与齐昊并肩而行。忽然萧逸才道“那弟子楚天用的可是苍松师叔的仙剑。”齐昊答道“正是,其子天姿也极佳所以我让他拜入林师弟座下。”“以后必定成才……”“轮回啊。”萧逸才叹气道,不知不觉两人回到了玉清殿。 萧逸才对身旁的齐昊道“好了,齐师弟你该回龙首峰了。”齐昊行礼道“师兄保重。”萧逸才点点头,齐昊转身离开。 齐昊走后,萧逸才喃喃道“可以松口气了…。”“还得先把师傅尸骨移出来。”说罢,独自一人走向后山。神色中带着疲惫哀伤。 巍巍青云山,狂风呼呼吹着…… 夕阳西下,一对姐弟,一座孤坟 “姐姐,人死了,会不会有灵魂啊?”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男孩痴痴的看着身边的女孩, 那女孩比男孩年长两三岁,应该是男孩的姐姐,一只白嫩嫩的小手轻柔的扶着弟弟的头发, “应该有的,”姐姐柔声答道,“所以我们的妈妈现在正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那么,如果我死了,会不会和天上的妈妈见面?”弟弟望着姐姐,眼中带着一丝狂热。 “啪!”一个重重的耳光扇在弟弟的脸上,力气之大,几乎要把弟弟打到在地上。“你在说什么昏话”姐姐的脸色潮红,激动地望着弟弟,眼神带着一丝气愤,一丝怜悯和一丝悲哀。 “怎么能说。。。。怎么能说这种孩子气的话。妈妈一直在保护我们,即使到死前的一刻,也希望我们能好好活下去。而你却要在这里说只要死了,就能去见妈妈的鬼话,难道你是想在妈妈的坟前,让她死不瞑目吗!”姐姐激动地斥责着。 弟弟的身子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对不起,灵儿姐姐,我。。。。。”话未说完,弟弟的身子已经被姐姐抱在怀里,“小凡。”姐姐轻泣的叫着弟弟,“一定好好活下去,为了妈妈,姐姐会照顾你,一辈子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我这是在那里”昏迷的男孩悠悠转醒,望着四周不熟悉的景物。 “这里是我的家,你刚才在村口晕了过去,是我们把你救回来的,刚刚给你看过大夫了,说你没事,只是连日不吃东西,饿昏过去了。”老公公和蔼的道,“对了。我姓林,你叫我林爷爷。” “这里有碗稀粥,你先喝下去,这里是草庙村,乡下人家,没什么东西,不要见怪啊”老奶奶笑着对男孩道。 “谢谢!”男孩感激道,说罢狼吞虎咽的喝下那碗粥,显然他是饿极了。 “孩子你的父母呢?”林奶奶问道 “。。。。”男孩低下了头,默默不语,林奶奶叹了口气,“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不用客气,把我们当成你的家里人。”男孩抬起头来,只见从林奶奶身后跳出一个比自己略微年长的麻衣少年。向自己伸出一只手来道:“我叫林惊羽,如果可以的话,叫我惊羽。” 男孩看着林惊羽颇为秀气的的俊脸上洋溢着善意的的微笑。心中一暖,伸出自己的小手。两只小手紧紧的我在一起。 “以后我们是兄弟了!”林惊羽喜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陈生。” 第122章 走了过去 第122章 走了过去 寒冬,大雪初停,漫天雪白,寒风猎猎,刺骨至极。 草庙村外的一棵参天古树,据说是青云山青叶所种,而今算来,其龄不下千年。 树高十丈以上,十人而不能合围。 只是树中似有金光并出,稍后却有一年长的声音响起,全来千年古树,其干中空,形成三人大的洞穴,雪天为雪所盖,只是洞中金光,透缝隙所处,故而所知。 只见树洞之内,有一老僧,有一少年,这少年赫然正是陈生。 老僧道:“小凡,口诀可曾记熟?” 陈生道:“记熟了,普智师傅。”说,将口诀从头到尾背下一边 那个叫普智的老僧道:“这套口诀说长不长,只千字左右,但枯涩艰深,亏你能记得如此之劳。” 陈生喜道:“谢谢师傅,这些口决虽然坚生,但默默呼吸吐呐上一遍,只觉身体轻松了很多。” 普智道:“你学了之后,要答应我几件事,好么?” 陈生似懂非懂,但还是道:“你说罢。” 普智道:“你决不对旁人说起此事,就算是至亲之人也不能说,你办得到吗?” 陈生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我死也不说。” 普智心中一震,见他小小年纪,脸上竟是一片坚忍普智忽然深深吸气,垂下眼帘,不再看他,口中却继续道:“另外,你每日一定要修习这法门一次,但不可在人前修炼,只可在夜深人静时方可进行。最后,非到生死关头,切切不可施展此术,否则必有大祸。” 说到这里,他重新睁开眼睛,盯着陈生,道:“你做的到么?” 陈生犹豫了一下,歪了歪头,又抓了抓头,一脸迷惑,但最终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普智看着陈生,眼中忍不住有慈爱之色,道:“老衲一生修行,从未动过收徒之念,想不到将死之际,倒与你有了师徒之缘。” 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伸手到怀中摸索出一颗深紫珠子,细细看了好几眼,递给陈生,道:“你且把这个珠子好好收起,不可让外人看到。待日后安定下来,你找个深谷悬崖,将它扔了下去,也就是了。还有,我刚才告诉你的名号,你也决不可对外人说起。” 陈生接过珠子,道:“知道了。” 普智摸着他的头,道:“你我有这般宿缘,也不知来生可会相见末?孩子,你就跪下给我叩三个头,叫我一声师傅!” 陈生看了看普智,却见他已收起笑容,脸色庄重,当下点头称是,叫了一声:“师傅。”便跪倒在地,重重叩了三个头。他刚刚叩完,还为抬头,便听普智低低笑了一声,但笑声中却颇有悲苦之意和决然断然。 突然,普智脸上一片死气弥漫,“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陈生大急,忙道:“师父,你怎么样了, 普智望着陈生,一双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小凡的小脑袋,道“我大限已到,两天前中了那个黑衣人必杀一击,虽然将他击退,但也油尽灯枯,只是靠着三日必死丸才勉强撑到现在,看来你我师徒,到此为止了。” 陈生骇然道:“不会的,师父。。。。。”却突觉后背被人一拍,登时眼前一黑,不醒人事。 冰冷的雪花落在陈生额头上,把陈生从梦中唤醒,他睁开眼睛,下意识地要叫道:“师傅”。但见树洞之中,空空荡荡,连忙走出树洞,只见四野无人,好似一场梦境。 陈生突觉寒意袭人,不觉耸了耸肩膀,心道:“这里冷得很,还是快回去。”还未到村前,他已发觉不大对劲,往常这个时候,村民们都已起床,但今天却安静无比,连人影也不见一个,而且随着寒风吹来,还隐隐有股血腥味。 刚刚那两个身影,从玉清殿上消失之后,终于追上了那个灰影,只是那灰影岂是等闲之辈,尽管是青云门内数一数二的高手,也在一番追逐下,被他撇开了,看来那灰影对青云山是非常的熟悉了。 大竹峰。 后山的一间木屋里,烟云绕绕,门口躺着一条大黄狗,尽管木屋前不远有一颗树,但地上的树叶并不多,能看出是经常打扫的。 里面放着两个牌位,那便是田不易和苏茹的牌位。 供台前有几个新鲜的水果,一只灰色猴子跳到供台上,想拿那个香蕉。 忽的一声:不要拿。那灰色的猴子一看那人,做了个鬼脸,便跳了出去,又骑上了那条大黄狗扬长而去了。 那男子从门口进来,脸色凝重,走到供台前,看着那两个牌位,一下子便跪了下来,口中不禁有些哽咽:师父,师娘,徒儿来看你们了。 此人正是陈生。 青云之战后,他定居在草庙村里,心情也一点点地平静了。这个身习五卷天书的人,正是在那条村里反省人生。 陈生一身粗布,但不失清爽,头发间已经有一丝华发,头发也都扎了起来,看上去清爽了很多,腰间的噬魂,也静静地躺着。 他磕了三个头,便埋头不起,许久对师父的养育之恩,却无法报答的愧疚之情和对师父师娘的思念之情,此时正化为眼泪,冲破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抬起头,眼泪已经停止了,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像是十几年前的那个孩童时候的陈生,但是又多了一股释然。 小凡从兜里拿出了一包东西,笑着对牌位说道:师父,师娘,这是我最近研制的炒花生米,今天特地拿来给你们两个尝尝,徒儿平时没事做,也没有心思修炼,便做了这样一样东西,你们尝尝,不要责怪徒儿。 他一直都是笑着。他打开那些布,拿出一个玩,打开,全是金黄金黄的花生肉。小凡道:徒儿已经制止了,可是还是让小灰抢了一把,就剩下这些干净的了,呵呵,如果你们喜欢吃,我以后多点做给你们吃。 然后便坐下,从那碗里拿了一把花生肉,便开始跟田不易夫妇开始聊天了,苏茹也仿佛就坐在小凡前面,一边吃着花生肉,一边笑着,只有田不易还在那里是不是冷哼一下,仿佛瞧不起这个顾着做东西吃不修炼的混蛋徒弟,也仿佛像说出那句:老七也就只能做我们大竹峰的厨子! 忽然,一身白影落到了门前,俊俏的面容,多了几分沧桑,但也多了几分看淡,额头上绑着白巾,一身布衣,背负着斩龙剑,正是林惊羽。 他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小凡,小凡也知道是他来了,慢慢地转身,双唇颤抖,良久,说出了“惊羽”二字。 林惊羽想抬起手,走前去,把这个好兄弟牢牢地抱在怀里,只是,一想起几年前万剑一的脸孔,便收起了手,但神情上怎样也隐藏不住他的那种激动,他眼中慢慢的是那种牵挂和欣喜,只是。 林惊羽吸了一口气,道:鬼厉!你来此干什么,不去光复你的鬼王宗,来此干什么!林惊羽顾在语气中加重了鬼厉两个字。 陈生也不是瞎子,他知道他们两个都需要时间。便微笑道:我已经不叫鬼厉了,我叫陈生,鬼王宗已经覆灭,我已经回去草庙村住了,你有时间的话,回来玩玩,我煮道好菜给你吃。 林惊羽身体震了一下,眼角瞄了瞄小凡,便又顾作镇定。两人之间,陷入了沉寂,许久后,林惊羽刚想说:你。。。 忽地,又有两身白影来到了木房前。 正是宋大仁和文敏。见到小凡和林惊羽,都不免惊了惊。 嘴里吞吞吐吐地:小。。。小师弟。 小凡笑着说:大师兄,恭喜新婚了。 宋大仁这才红了一脸,气氛也没有那么尴尬。道:呵呵,我跟文敏情投意合,呵呵。 这时,那猴子和大黄狗冲了回来。 宋大仁说:哇!这老黄,竟然消失了这么久,现在才回来。 小凡说:他去我那里偷东西吃了。 宋大仁:呵呵,那也是小师弟厨艺这么好。 闲搭了一会,大家的隔膜也少了很多,仿佛小凡还是十几年前的小凡,从没有出现过什么鬼厉,林惊羽期间也搭了几句话。 许久后,小凡告辞了,他再次走到他第一次做功课的地方,摸着那些柱子。 突然,身前出现了一个窈窕的身影,背负着蓝色的剑,一脸欣喜。 小凡也笑着,向她走了过去。 第123章 什么人 第123章 什么人 次日,祖师祠堂前,陈生还是在那里扫地,青云山如往常一样,阳光透过树叶,打在陈生的身上,他也脸带笑容地,把树叶扫起,怎料刚刚把这片扫起,那一片又被吹了下去,陈生却还是脸带笑容地重新扫起来,没有半点厌烦。 此时,一道白影来到陈生身边。 陈生一惊,然后微笑道:原来是常箭师兄啊。 此人正是常箭,当年把陈生和张小凡救上山的那个人,现在已经成为了通天峰的长老。 常箭也笑道:林师弟,别来无恙啊。 陈生:呵呵,日日如此,便也习惯,反而还有些悠然自得的感觉,呵呵,你看我这个不思进取的师弟,还真是懒惰。 常箭:哪里,林师弟天资过人,便是一两日不修行,也不碍事。 陈生:见笑了见笑了,常师兄今天来是。 常箭这才回过神:哦,对了,掌门师兄要见一见你。 陈生:哦? 虹桥上。 萧逸才看着正看着那懒洋洋贪睡的水麒麟,便一步一步地踱步到虹桥的对岸,虹桥下的水潭,仍然是那么深不见底。 此时陈生已经到了,萧逸才示意一下,常箭便带领着其他弟子,离开了那个地方。 萧逸才深吸一口气,笑道:林师弟近来无恙啊。 陈生:多谢萧师兄关心,近来身体都很好。 萧逸才:对了,昨天可是发现了什么? 陈生一惊:哦,可能是一个贼人,不知怎么混进来了,只是道行好像很高,我刚刚追上,他便又朝河阳城处逃脱了,后来我一直巡查,都没有发现,便督促守门弟子多加防范,便去休息了。 萧逸才:对了,林师弟,怎么你在前天才发现恩师的尸首呢?恩师已经消失了三年了 陈生犹豫了一下说道:前日,我在扫地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从幻月洞府里略了出来,我几经犹豫,才决定进入幻月洞府查看是否有异常,却发现了道玄真人的尸首,而且,那时候还有一股白色烟云围绕在他身边。 萧逸才皱起眉头:那这张纸。说着从怀里拿出那张纸。那张纸是陈生发现道玄真人的尸首时,放在道玄真人身旁的,而那也正是道玄真人的字迹:上边写着:一切从简,不必大办。 陈生道:我那日去到,这张纸便牢牢握在道玄真人手里了。 萧逸才:我观察了恩师的尸首,竟然发现恩师竟然在三年前已经仙逝了,却是到了现在,实体仍然不化。 陈生道:大概是那团白烟所造的。 萧逸才道:也罢了,恩师既然已经这样写了,那些事情就日后再说。 陈生:那师兄,昨日是如何应付的。 萧逸才:我就是说,恩师发动诛仙古剑之后,因为过度劳累,在幻月洞府闭关,但伤势过于严重,便不幸仙逝了。 陈生道:这样啊。。。。 萧逸才:唉,算了,师弟,你过来看看。 萧逸才领着陈生,走了一丈左右,指着地上。 陈生一看,惊道:怎么会,怎么会出现龟裂。 萧逸才:我也不知道啊,若不是灵尊昨天发出那么大的声响,我还不知道灵尊有异常呢。 萧逸才大叹一口气:唉,真是羞愧,我这么无用,真是对不起历代掌门啊。 陈生:师兄不用这样,只是,灵尊为什么。。。。莫非。 萧逸才点了点头:恩,昨晚我通宵查看书籍,终于从青叶祖师留下的一本旧书里看到。 陈生:火麒麟? 萧逸才点点头:恩,上边写道,火麒麟与水麒麟本是一族,后来火麒麟突然发难,与水麒麟分裂,但二者本是同族,未曾分离,所以水麒麟压倒火麒麟之后。 火麒麟受创一直不现于人世,而当火麒麟恢复之后,便会再次出世,而火麒麟出世的前兆,便是水麒麟会变得燥热无比,原本惯于水性,会变得很怕水,所到之处,轻则会有烟气,重则,则会变成大火,生灵涂炭。 陈生:怎么会,水麒麟不是跟火麒麟分为两族的吗? 萧逸才:他们曾是同源,同时出现的时候,所到之处,便是海云翻腾,硝烟不止啊,后来分开了,就变成了两个极端,如今,我看水麒麟和火麒麟,将又会同时面世。到时候,水麒麟也会狂躁无比,到时候,只怕也会生灵涂炭啊。 陈生倒吸一口冷气,四处沉寂了一番,水麒麟还是懒洋洋地躺在石头上晒太阳,只是水一拍到岸上,它便警惕起来,微风习习,水麒麟,也都慢慢地沉睡下去了。 陈生:那师兄这次叫我来的是。 萧逸才:唉,如果只是水麒麟和火麒麟争斗,我青云门还有能力把它们引致无人之地,只是,我怕有人知道火麒麟要面世,利用火麒麟,那时候,天下便又是一场灾劫啊。 陈生:如果说水麒麟和火麒麟分为两极,却还有联系的话,那么水麒麟习惯水,却开始喜欢干燥而讨厌水,那么火麒麟不就是。 萧逸才一转身,看着水麒麟道:不错,正是南疆的外海。这次,希望林师弟能带领几个出色弟子,一同把火麒麟引致昆仑山中,我便在那里早日布下法界,火麒麟于水麒麟,在那里争斗,也难伤及无辜百姓啊。 陈生低头想了一下,便说:惊羽必定不辱使命。于是,这两个人,又一直怀着担忧的眼神,看着火麒麟。 午阳城 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天,陈生一行人,为了不打草惊蛇,大多数时间都是步行,陈生自然注意着周围,而杜必书和曾书书,小诗三个在后边打闹着。 小诗调皮地用石子丢杜必书:我就说了,你肯定会输的~曾书书也笑到无力了,便拍拍杜必书的肩膀说道:杜师弟,也就罢了,小孩子不懂事,哈哈。 杜必书晦气一脸,也不好意思对着小孩子发脾气,便在那里陪着傻笑了,看着也可怜。 陈生见到了午阳城,便招呼曾书书道:师兄,你看,我们到了午阳城了,看来,也接近南疆了,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顺便准备一些食物,尽快到达南海之滨也好。 曾书书看了看城门,道:也好,反正我们连日赶路,精神也过度紧张了,今天,我们也好好放松放松 陈生苦笑了笑:心想:你们也有紧张的时候吗? 草庙村。 小凡正在挑水,准备做晚饭,这时候,一个妇女走了过来:哎哟,小凡啊,这么快就做饭啦。 小凡也笑道:是啊,今天准备早点睡,明天还要去砍些柴呢。小琳婶,什么事啊。 这个便是小琳婶,平时很照顾道明的:哦,外面有个青云门的弟子,说我们村一直以来都低价跟他们做那些柴木买卖,今天来想见一下你,顺便感谢一下。 小凡身子震了震:啊。。。。这样啊,你就跟那个青云弟子说,我不怎么舒服,以后有机会,再说。 小琳婶:你怎么每次都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人家青云门是有名的大派,更何况别人是来道谢的,你也就见见人家。 小凡说:这个就免了,对了,我还要把水挑回去呢,回头见了,小琳婶。 小琳婶:诶,小凡!你是不是跟青云门有什么过节啊。 小凡扬起手甩了甩,示意再见还是不说呢?谁也说不清楚,只见此时小灰一下子跳到担子上,对着小琳婶裂了个嘴,便有高高兴兴地蹲在了小凡身上,玩着他的头发了。 小琳婶看着远去的小凡,摇摇头,便开始想借口回绝那个青云弟子了。 小凡回到屋子后,坐下来喝了口水,看着窗外的落日,心里又是一丝美好,没错,这就是他所希望的生活,只是,如果身边还有个。。。。 小凡想到这里,脸上掠过一丝悲伤,但很快,又消失了,小凡拿着杯子,对着落日,仿佛也轻松了很多。 突然小灰在那里猛叫,小凡走过去:怎么了,小灰,老黄偷吃吗? 小灰猛地指着道明的房间。 小凡马上冲了过去,说也是,怎么回来不见道明在吵闹呢。 道明房间里什么都没有,连衣服都没有了。小凡心里一惊:莫非他离家出走了? 午阳城以北。 一道白光从半空飞过,此人正是道明。 道明虽然只有十二岁,但是已经学会了御空术,尽管没有法宝,但飞的也挺快,嘴里唠唠叨叨地说着:叫你不教我驱使法宝,我自己去找! 道明看见前面有一个城,便停了下来,找了一间店住了下来。因为小凡从早上就出去了,道明一赌气,便咬着两个大包。 拧着行李,找个无人之处,朝着南方飞走了,而且一直没有停下,飞了一整天,道明一躺到床上,便开始呼呼大睡了,一天就赶了陈生他们四五天路程,看来道明对御空术挺熟练的。 青云山后殿。 “是你吗?一直在我派里帮焚香谷做间谍” 萧逸才厉眼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人。此人便是常远,通天峰的常字辈,比常箭迟一个月入派。 “真是想不到,师弟,你竟然做出这种事”说出此话的,正是常箭,在后殿里,只有萧逸才,常远和常箭三人,虽然只有他们三个,但常箭也不敢大声疾呼,怕隔墙有耳,但从他语气中,已经听出他想吃人一般,拳头更是握得紧紧的。 常远这时发话了:掌门,要杀便杀,我知道做出这种事,我也没面目留下了。 萧逸才冷笑道:处刑这是必然的,不过你必须跟我到祖师祠堂前,把你做间谍这么久所得到的情报,一一在祖师面前说清楚,说给我听!你才有资格死! 常远不禁颤抖了一下,萧逸才是个什么人,他心里是非常清楚的,此时他也不禁咬牙切齿,想着是谁出卖了自己。 第124章 应声倒地 第124章 应声倒地 这时,一女子不顾门外弟子阻扰,毅然要入后殿,陈生一变脸色,便示意让她进来。 此人便是小竹峰的得力弟子,宋琉璃。 宋琉璃被后殿里的场面震了一下,然后镇定一下,来到陈生面前,做了一个礼,便说道:掌门,我回来了。 陈生长吸一口气,问道:怎样,查到什么。 宋琉璃瞄了一眼常远,说道:焚香谷要发难了。 陈生和常远都为之震惊,只有那个常远在那里大笑。陈生一气之下,便一掌打在常远头上,常远当场毙命。 常箭和宋琉璃一惊,常箭道:师兄,这是,我们还没有问出什么来啊。 陈生吸一口气:不用问了,既然知道焚香谷要发难,他们也不是毫无准备的,我们的情况他们都应该大致知道了,竟然连诛仙剑断了这个消息都知道,看来这个常远功劳不小啊,我们这里有更好的情报。说着便看向宋琉璃。 宋琉璃一点也不躲避陈生的眼神,镇定地把他在焚香谷听到云易岚和上官策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给陈生听。 陈生听了之后,眉头紧锁,过了一会儿才释开:这只老东西,还真不是白活的,琉璃,当时是否还察觉到什么。 琉璃犹豫了一下:好像有。 陈生:是不是一个黑影,朝着西南方向走去。 宋琉璃:掌门,你怎么。 陈生: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青云之战之后,正道实力大减,如今实力最强盛的就是天音寺和焚香谷,而魔教则不知为什么,损伤并不大,而且听说又有人重新凝聚起力量,看来这次是想趁我们青云门受到大创,一举把正道消灭,没想到他们也注意到南海的异常,哈哈,真是可笑。 宋琉璃:莫非,魔教也有人去焚香谷刺探? 陈生笑道:不然你以为,而这个人功力肯定在你之上,不然你以为她能逃脱? 宋琉璃:我若没有隐身咒和叶味散也逃脱不了啊。 陈生:那就是,看来魔教知道火麒麟要出世之后,他们肯定会有大动作。 宋琉璃:那他们会去捉火麒麟吗? 陈生:放心,不会的,他们没有这个能力,普天之下,能够把火麒麟困住的,只有八凶玄火阵了,也就是焚香谷。 常箭:那师兄,我们。 陈生:我们?哈哈,就装作不知道,顺着他们,置之死地而后生,然后就坐得渔翁之利,便行了。哈哈。 笑声回荡着后殿。 晚上。南海。 一个男子站在沙滩上,海风吹过来,丛林里此时出现了一个人影。 男子马上跪下道:师父。 “恩,起来”月光透过树叶,找到那人脸上,此人正是云易岚。 他慢步走到海边,仰天看着月亮,露出了一丝丝猖狂的笑意。 那男子便是李洵,他也正看着海的另一头,眼里却格外的空洞。 午阳镇地处三水会流之地,地段繁华,乃是鱼米之乡,平常年里,都没有什么大灾害,所以这里的人都特别喜欢隔一段时间搞一场宴会。 此地甚大,三水汇于一湖,这湖称为北星湖。三江汇流于此之后便继续化为一条大江,向南方奔去,午阳镇,是以前三个河岸的城镇联合起来的,三江之间都有木桥维系着,此处的船更是各具特色,湖中央有一个小岛,上边有一个亭子,称为仙子亭。 “很久以前,这片大湖还是一座高山,后来一日一个仙子下凡,看到一条鱼在一个小池中跳跃,甚至能通人语,仙子与其日夜想照,便也产生了感情,后来那条鱼竟然修炼成人性,只是四周缺乏水源,而他们两个又在高山之上,如果没有水,暴露在阳光下太久,那条鱼就会被烧灼而死,但山上的水也不够那条鱼生活,那条鱼化成人形后,需要的水特别多,以致他无力在站起来了,一日,仙子抱着那个由鱼变成的人,看着他干渴的嘴唇,颤动的身体,不计后果,使出全身仙力,把此山劈烂,并打出一个大坑,三江的水突然涌到了这个大坑里,但仙子也失去所有力气,漂浮在水上,那条鱼得到水之后,又活了过来,只是那仙子却死去了,那条鱼为了让仙子活过来,便把仙子拉到那座岛上,然后每天从四周寻回贝壳,制造成亭子,让仙子能吸收水之精华而复活,但是那鱼人不能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而且贝壳也不容易找,所以就几天一块,几天一块,终于在两千年后,把这个亭子做了出来,仙子也活了过来,与他在水底,一起保佑着这片土地。” 好!!!一阵喝好声,那个讲故事的老人也满脸笑容地站了起来,向周围行了个礼。 每年的宴会,这样的故事节目是不会少的,更多的,是猜谜和游花灯,人们喜喜乐乐的坐在船上,体验了一次拿几千年前的唯美爱情。 人群慢慢散去,而小诗还在那里意犹未尽,还想听下去。只是见人都走了,自己在这里也不好意思,也就去看花灯了。 客栈里,道明刚刚睡醒,看见已经天黑了,打算到街上买些东西吃,匆匆出门,也没带多少银子,给了住宿费,剩下的勉强还能用十天,难道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真是不甘心,道明心里想。 他走在街上,然撞到一个带着面具的女生,但一个女生力道可不小,把道明撞倒在地,而那女子还站得稳稳的,道明马上站起来。 连声说对不起,虽然不知道谁对谁错,他慢慢抬头,却一下子傻了眼,眼前这女子,秀气雪白的脸庞,水灵灵的眼睛。 正好若无其事地看着道明,这女子正是小诗,道明就算站直身子,小诗还是比他高出一个头,小诗“噗”的一笑,把道明的脸都笑红了。 道明马上低下头,不知道是太吵还是他太小声,都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小诗却说:不要紧,我叫林小诗,再见咯。说着又活蹦乱跳地走了。 道明还是在那里嘀咕着什么,完全没有听到小诗在说什么,当他抬头的时候,眼前的只有繁华的街灯。 刚才那一瞬间,仿佛梦里一般,道明心里笑道:那么美若天仙的女子,又怎么会让自己看到呢。说着摇头走开。 两个时辰之后,宴会开始结束了,人们也大多各自回家了,道明走在一个小道上,忽然跳出了一直双脚站立的野牛,街上也有些骚动,都在叫着“妖怪啊,妖怪啊” 道明第一次面对这个妖怪,而这个并不是其他,而是当时兽妖之战战败之后,残留在这里的兽妖罢了。道明看着眼前这个要两个张小凡那么高的兽妖。 声音也叫不出来,呆呆站在那里,那只兽妖对着他一吼,手也随势打了过来,道明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马上运用前几天小凡教的运气。 把气集中于手臂,挡下了这只兽妖的一击,但是却被打飞到了河边的地板上,吐了一地的血,看来是伤及了内脏了。 兽妖马上跟了上来,后边便是大江,但道明不识水性,正犹豫要不要跳下去,这时,一张黄符贴在了那只兽妖背上,接着有人喊出一声:天琊决!九天神雷符! 话音一落,那道黄符立即化为几道蓝色天雷,雷电充满了那只兽妖身边。兽妖应声倒地。 第125章 更快 第125章 更快 这人正是小诗,只见小诗马上扶起道明说道: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就倒这样的大霉啊。 道明看清眼前的一切,原来刚才并不是梦,但是这时小诗的眼神直呆呆地看着道明身后,大喝一声小心! 便挡在道明身后,原来是兽妖又站了起来,举手一挥,把她们两个都拍飞了很远,小诗直直地收了那一击,天琊符并不是一般事物能够接下,但这也看发动者在里边诸如多少元气,如果是陆雪琪亲自使用,这只兽妖怕是一瞬间连灰都没有了。 小诗当场吐血,但因为有一定的底子,还勉强地撑着,这时看的道明傻了眼,只见兽妖又走上来了,道明虽然害怕,但是此时并不想那么多,毅然爬起,挡在小诗身前,小诗连呼不要。 只见道明从怀里掏出一把小木剑,左手摸着剑身,把元气全部集中在剑身上,道明自己当然也是害怕的颤抖,因为这招也是小凡那里听回来的,自己也是第一次用,元气虽然都集中在剑身上,但很散,道明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一剑劈了过去,没想到竟然凝结到如此大的剑气,虽然不是锋利到把兽妖切开两半,但是犹如一个巨石一般撞在了兽妖身上,兽妖直直地退了两步,看来是迎接下来了。 小诗也看傻了眼,刚才那么笨拙害羞的小子,竟然有这种道行。 道明使出之后,一阵虚脱,马上单膝跪在地上,大喘气,小诗也不是没有看到,喊道:你快走!兽妖很快又要回来了。 道明喘气道:不,你救了我,我不能见死不救。 小诗喝道:笨蛋!快走。 兽妖已经完全被激怒了,冲了上来,这时在后方正有三道光冲了过来,但是眼见兽妖的拳头已经到道明的脸上了,此时,一阵玄青色的光线插在了兽妖颈部,青光大盛,兽妖痛苦地吼叫起来,原本肥大的身材,向被什么东西吸取了精肉一般。 一眨眼之间,已经变成了皮包骨了,但并没有结束,那些皮和骨也好像纷纷变成水一样,被吸进那玄青色的光线上,就只是眨眼间,一个巨大的兽妖,被那玄青色光线吸得什么都不剩了。小诗和道明吓得目瞪口呆,后方那三道光也停了下来,凝重地望着那道玄青色光。 只见一个身影跳了下来,一把捉住那个玄青色的物体,那物体马上黯淡下来,呈现出一个棍子的形状。那个身影的右肩上还有一只三眼的猴子,在那里兴奋地叫着,那个身影抱起道明,注视着那三道光线,笑了笑,又看了看小诗,说道:你师姐近来可好? 小诗呆了呆,好一会儿才点头。 小凡会心地笑了笑,便抱着道明一跃而走了。 道明探出头来看着小诗,小诗也呆呆地看着那个只探出一点头的道明,就这样,那身影消失在花灯中。 小诗还在呆呆地看着,脸上出现了一阵红云,看着自己两双手,不禁笑了起来。那身后的三道光冲了上来,正是林惊羽三人,曾书书和杜必书查看小诗有没有事,只有林惊羽,一直看着那身影消失的花灯街中,发着呆。 一股莫名的热感传了过来,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只有陈生和其他五位首座在担忧地看着天空,水麒麟已经开始发难了,一跃而起,如发疯一般四处奔走,看来大敌来临,水麒麟也不能轻视。 大多数弟子都被水麒麟这次发难吓到了,喧哗之声一时无法听下,此时,水麒麟原本海蓝的皮肤,渐渐变成了黄色,只有部分鳞甲还保持着原本的海蓝色,看来麒麟族是靠这种鳞甲分辨的,这种千年难见的奇景,今天竟然出现在青云山上。 莫说陈生吃惊不小,就算连曾叔常这种老一代,也是闻所未闻,恐怕时间为一见过这种景象的,只有当年驯服水麒麟的青叶祖师了。 水麒麟的暴戾之气急增,仿佛几千年的怨恨,这时候一时间散发出来,吓得有些弟子当场晕倒了,有的也腿软站不起来,而水麒麟还在发难,一时间把几个弟子踩在了脚下,顿时变成了肉酱状。 吓得其他弟子纷纷逃命,御起法宝,飞到了半空,只是水麒麟把那几个弟子的尸体吃了下肚子之后,安静了下来,狠狠地望着前方的天空。 陈生狠狠地拍了一下石护栏,顿时崩烂了数条石护栏,齐昊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一下。 只见天空一团红云飞过,御起法宝停留在空中的弟子承受不了那么热,便又飞回了地面,但地面有水麒麟,天空也有那么一大块熔岩一般的红云。 该怎么好,只见他们其中一人飞往了玉清殿之上,那里正是掌门和首座站着的地方,他们马上跟随着,飞过虹桥,站在玉清殿前,祭起法宝,准备打一场硬仗。 只见陈生大声喝道:收起法宝!谁也不准出手! 那些弟子无不满眼疑虑地看着陈生,但掌门的话不敢不听,便收起法宝。半是担忧一般,仿佛下一刻,死亡就会来临。 此时天空红云中的巨大猛兽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一声长啸,直冲到通天峰上,此猛兽正是火麒麟,但此时它也变成了黄色,只有几块鳞甲特别鲜红,但是口中和身上不同地方,还燃烧着熊熊烈焰,它一踏上通天峰,热气袭来。 原本的仙云绕绕的通天峰,此时已经变成修罗炼狱一般,火麒麟瞪着它的巨眼,看着眼前的水麒麟,是有一份惊喜,又有一份贪婪,仿佛想把水麒麟吞下肚子,方才解除这几千年的怨恨。 两只巨兽虽然巨大,但是通天峰之大,并没有让这两只巨兽占满了。 火麒麟迫不及待的模样,上去实在令人胆寒,两只上古灵兽竟然同时出现在青云山上,这又怎么能让人相信呢? 只见火麒麟对着水麒麟长啸一声,便扑了过去,水麒麟此时却不慌不忙,眼中满是不屑之意,犹如骄傲地说:你千万年前是我的手下败将,这千万年之后,你仍是我的手下败将! 只见水麒麟咆哮迎上,火麒麟一跃而起,双爪燃起纯火,向着水麒麟扑去,但谁知道水麒麟早就料到,身子一闪,改变了轨道,火麒麟正在下落,不好改变轨道,被水麒麟用头一顶腹中,竟然被撞飞开去,如此巨兽猛地掉在地上,青云山一阵摇晃。 玉清殿前的所有人都看的呆了眼,不知道是该不该高声喝彩还是不敢置信这种景象。 火麒麟重新爬起来,愤怒地看着水麒麟,但没有马上站起来,仿佛在想着什么对策。 此时,玉清殿前,落下了一个身影,在那里狂笑着。 所有弟子都朝天空看,只有陈生很淡定地看着那个身影。 此人正是上官策。他边笑边说:等火麒麟把水麒麟吸收了之后,什么焚香谷,什么青云门,全部都要死在我手下!接着又是一顿狂笑。 曾叔常脸色一变:莫非,前段时间焚香谷传出来的上官策叛出焚香谷的消息是真的?陈生无奈地点点头。看着那接近疯狂的上官策,他的眼神里似乎又多了一丝嘲笑,嘲笑上官策笨吗?还是嘲笑云易岚的江郎才尽,只想到这一层。没想到,黄雀在后。 只见火麒麟又做出了攻击的姿势,比上次的速度更快,水麒麟马上准备闪躲,哪知道火麒麟一下子停了下来,水麒麟跳起准备闪躲。 怎料得火麒麟一下子停了下来,没地方闪躲,如果平时对着的是普通的修真人士,凭着它那坚硬的皮肤和鳞甲,那些法宝打上去连搔痒都不算,只是它面前的可是火麒麟。 第126章 时代 第126章 时代 只见陈生口中含着一颗大火球,朝着水麒麟一喷,水麒麟马上滚了数十丈远,还没等水麒麟回过神来,陈生已经冲了过来,一爪拍在水麒麟身上,把它拍到山壁上,顿时那座山掉落了好多石头,虽然有些小的不算什么,但也有些大的掉落,砸得水麒麟怪痛。 陈生正得意地向着水麒麟咆哮,但精力却好像已所剩不多,按理说就算跟水麒麟斗上十天十夜也不会如此辛苦,水麒麟现在也有气无力地在低喘着。 大家都对这种情况百思不得其解,上官策也不敢置信,但是陈生见大势在自己身上,就算拼尽最后一点力气,也要把水麒麟吸收。 上官策也见情形不对,准备上前支援陈生,重创水麒麟,让陈生好把水麒麟吸收,只见此时天空灰暗了下来,空中出现了一个大漩涡,远处传来一声:九天玄刹化为神雷惶惶天威以剑引之! 只见一道天雷顺着那蓝蓝的剑身朝着上官策直冲下来,一道白色身影即将来到上官策眼前,上官策一时回不过头来,才刚拿出法宝,挡下了其中七层的威力,另外三层完完全全打在了他身上,上官策痛苦的吼了一声,但这声音似乎只有那道白色身影才听到一般,在一瞬间之后,便被雷声掩盖了。 上官策猛地撞到地上,地上出现了一个大坑,上官策倒在中央,法宝已经掉落在旁边,失去了原来强盛的光,而上官策的右手已经焦黑,冒出一股股浓烟,正痛苦地挣扎着,看着陈生心里满是不甘。 只见那白色身影如突然虚脱一般,从半空无力地掉了下来,只见一道灰影把她接住,此人正是张小凡,他把陆雪琪抱得紧紧的,陆雪琪也笑着,眯着眼依偎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多少年了,她终于盼到这样跟心爱的人在一起了。 她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止,让他们两个就这样抱着,知道千万年之后,化为一副白骨,一副石像,也在所不惜。 陈生见状并没有犹豫,还是鼓起力气冲了过去,只见此时一个渺小的身影出现在陈生前面,而陈生几乎没有看到,还是往前冲,顿时,那小小的身影突然变大,身上腾出黑气,足足有陈生那么大,甚至还比陈生高出一个头。 此兽正是饕餮,它一爪把陈生拍飞,然后踏上几步,站在水麒麟身前,朝着陈生狂吼,又朝着水麒麟狂吼,水麒麟仿佛又见到冤家一般,一股无名之力涌了上来,躺在那里对吼着,三只灵兽竟然在一天内同时出现在青云山上。 莫说普通弟子,就算是萧逸才和上官策也料不到这样的情况,饕餮这种上古凶兽竟然也会出现,萧逸才一眼转到那个抱着陆雪琪的男人身上,瞪大双眼说不出话来。 饕餮头上探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那个正是小灰,它正手舞足蹈地欢呼着,然后摸摸饕餮的头,让它安静下来,饕餮果然也安静下来了,躺在地上的陈生和水麒麟都是不敢置信的。 “三眼灵猴!” 那群弟子中,不知道是谁叫了出来,声音颇为老练,张小凡也吃惊地看了过去,竟然是当年七脉会上被张小凡打败的彭师兄,此时,他已经长出了胡子,样子也苍老了很多,但大致还能认得出来。 人群中又一阵喧哗。但此刻,空中飞来了两个身影,这两个人正是云易岚和李洵,云易岚一脸镇定,来到萧逸才跟前,行了个礼,萧逸才也还了个礼,云易岚这才开口:我焚香谷惭愧,竟然出了这样一个叛徒,今日来,便是要清理门户,李洵! 李洵仿佛懂得该怎么做一样,拿出他的玉阳尺,飞到上官策面前,上官策一脸惊吓,不敢相信,当时他那个师兄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让他隐居的吗?怎么会! 只见李洵闭眼说道:师叔,抱歉了,就让我这个弟子来整理门风。说着玉尺一挥,上官策岂是等闲之辈,虽然吃了三层威力的神剑御雷真诀,但是还保持着很多体力,一跃避过了,大喝:云易岚!声音嘶哑,仿佛要吃人一般。 他狠狠地看着云易岚,但此时玉阳尺已经来到跟前了,他来不及闪,右手被生生地切除了,他痛得大喊一声,但回过头一看,看着这个时间,这个如炼狱大火一般的青云山,那个停留在半空的云易岚,那个还抱着陆雪琪的张小凡。 还有那些愤恨地看着自己的青云弟子,突然,所有画像定格在那里,在右下角,还能看到李洵,但他的眼神已经被他的头发遮盖住,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忽地,眼前一黑,这又算是什么,打拼了数百年,宏图大业没有换来,只换来了至亲的人的背叛,或许,应该想通,宏图大业里,每个人都是牺牲者,怪谁?怪自己婆婆妈妈。 血花四溅,上官策被玉阳尺拦腰砍成两段,青云弟子们都吃惊地看着这一幕,有的眼神是狂妄欣喜,也不知道他在欣喜什么,有的不忍心看,用手遮住了,萧逸才却是一脸嘲笑。 云易岚说道:总算是搞定了,萧。。。 还没说完,七星剑突然出鞘,架在了云易岚脖子上。 在场所有弟子包括首座们,都不明白萧逸才为什么这样做,宋大仁刚想劝说。只听云易岚笑道:萧掌门,你做出如此举动,意欲如何? 萧逸才道:云谷主,你这次来,不只是清理门户的、 云易岚笑了笑说:萧掌门何以见得。 萧逸才:哼,就凭你腰间传来的那股炎热之气! 云易岚大笑了一阵,道:还真是慧眼啊,萧掌门。不过,你想杀我,在修炼两百年! 说着身影一闪,已经飞到远处半空之上,萧逸才慢慢放下手,首座们都作出了迎战的姿势,其他弟子也不例外。 只听云易岚大笑:你以为你们能把我怎样吗?你们全部一起上! 说着,从腰间拿出一个盆子。 张小凡从地面上一看:火龙墓!张小凡也不免吃了一惊,那个,那个可是。 只见云易岚双指一动,陈生突然痛苦地挣扎起来,饕餮和水麒麟都吃惊地看着,陈生身上同时产生了极强的火气。 云易岚口中呐呐道:纯火为引,化为万般生相,焚万物! 只见陈生身上所有的火焰都被抽了过去。冲进了那个盆子里。 只见云易岚狂笑,把盆子举高,此时,一道身影来到云易岚身边,正是燕虹,只见她只是用最后一口气硬撑着,说道:谷主,焚香谷。。焚香谷。。。被魔教给。。。给攻陷了。说着,便倒了下去,跌倒地上,被李洵接住。 云易岚仿佛疯了一样,口中呐呐,在空中跌跌撞撞一般走着,突然大笑:哈哈哈哈!可笑!可笑!数千年基业!竟然毁于我手!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今天便把青云山攻陷!让这里变成第二个焚香谷!守山神兽?哈哈!我有陈生!哈哈哈 一阵胡言乱语,萧逸才此时已经飞到半空,把七星剑放在额头前上方,说道:你以为你能做到吗?此时从外边传进了一个响亮的声音:哈哈!云谷主,啊不,应该是云易岚才对,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吗?现在可是三足鼎立的新时代哦~~~ 众人望去,此人竟然是玉善门的易溪光。 第127章 身影 第127章 身影 此时陈生也看得目瞪口呆,只是他忽然感到一股眼神正犀利地等着他,正是李洵,陈生在那么空旷的地方中,把陆雪琪搂得这么紧,谁会看不到呢?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都被天上的旷世决斗给吸引住了。 李洵看得岂不是咬牙切齿?他大喝一声道:鬼厉!你竟敢如此放肆对陆师妹,看我把你劈开两半。 陈生震了震:鬼厉。。。鬼厉。。。他不禁冷笑了起来,陆雪琪也注意到李洵和陈生的举动了,不禁拉了一拉陈生,小凡对着陆雪琪笑了笑,说道:雪琪,没事的。说着,便把雪琪扶到一旁,找到块巨石,让雪琪坐下休息。 陈生刚转身,只见李洵手持玉阳尺,劈了过来,眼见来不及躲闪,只见陈生慢慢抬起手来,“嘣!”一声,天地间仿佛安静了一般,萧逸才和云易岚也都朝着这边看,饕餮和水麒麟包括所有人,都被这一清脆的声音给惊醒了,一眼看了过来。 只见李洵道: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把你这妖孽除去,救陆师妹回来! 陆雪琪的脸色本来就苍白,此时更是气得咳嗽不断。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眼前的鬼厉,竟然用两只手指,就把那能把上官策砍成两段的玉阳尺给挡了下来,谁也想不到,这个鬼厉的功力,到底增长到什么程度。李洵这种程度的人,就算在青云门中,能跟他对上的人也少之又少,更何况是用两只手指挡住全力挥出的玉阳尺。 李洵一阵冷汗,但马上收回玉阳尺,一跃弹开三丈,做出防御的阵势。 只见陈生也收回了手,冷笑道:鬼厉,鬼厉,你刚才是叫我鬼厉吗? 李洵吓了一下道:不然你还能是谁! 陈生冷笑了一声:好,既然你希望是鬼厉跟你打,那我便是鬼厉。 陈生,不,此时他是鬼厉,只见鬼厉从腰间抽出噬魂,青光大盛,暴戾之气大胜,饕餮和水麒麟大惊,火麒麟又挣扎了几下,却又似放弃了一般。 只见青云弟子个个哭叫,看来是被暴戾之气迫压的辛苦,其他首座都捏了一把汗,宋大仁看着那个被玄青色包围住的鬼厉,默默道:小。。。小师弟。。你怎么会。 李洵被吓得倒退几步,但身心一定,马上握紧玉阳尺,朝着鬼厉冲了过去,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但是面对如此不可测庞大力量,他怎么会不怕呢。 只见陈生举起噬魂,玉阳尺经上来了,只见他不紧不慢,身影一闪,用噬魂朝着李洵腹中一捅,“哇”! 李洵大吐一口血,飞了十丈之远,捂着肚子,冷汗不断地往外冒,他怎么能料到,只是这样一捅,就对自己产生这么大的伤害,不但全身剧痛难忍,而且全身力气仿佛被抽取了一般,但他不能示弱,他勉强地颤抖着站了起来,眼睛充满恐惧地盯着鬼厉。 只见鬼厉正漠然地看着他,一眨眼,鬼厉已经消失在他眼前,但其他人都知道,鬼厉正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他的身后,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往空中一丢,然后用噬魂一锤打下去,轰李洵的头撞到石头上,石头已经碎开了很多。 分散在地上,上边都沾有一些血,只见此时李洵已经是满头是血了,噬魂青光大盛,看来是要吃掉那些血,但是鬼厉把它拉得远远地,鬼厉握住李洵的脖子,把他整个人都举高,李洵此时已经呼吸微弱了,作出了死状。 只见鬼厉冷哼了一声,把他丢到了草丛里,便转身朝着雪琪走去,眼神也慢慢缓和,变回了原来的陈生。 忽的一个黑影从草丛掠过,但陈生并没有注意到,而是抱着雪琪,安慰着她。精神全部都放在了这个柔弱的女人身上。 雪琪刚才看到那个温柔的小凡变成了如此暴戾的鬼厉,心中不免是一惊,但此时鬼厉又变回了小凡,她也安心地靠在了他的怀里。 云易岚目睹了这一切,发狂一般,拼尽全身力气朝着那千把剑冲了过去,但二拳怎敌四手,不过一会儿,就被几把剑刺穿了胸膛,其他剑也在不断地刮着他的肌肤,直到他再无还手之力。 此时他眼中似乎在乞求,看着那天空中连剑阵都没办法的火盆,只见火盆红光一起,爆裂之火四出,这种情况,把陈生和陆雪琪吓到了,这就是当时他们在镇魔洞里看到的,八荒火龙出世的情景。 此时,一个龙头竟然从火盆里慢慢探了出来,巨大的头颅,足足是火麒麟的一倍,只见它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地下的三个灵兽,仿佛很高兴一样,长啸一声,一跃而出。 云易岚像疯了一样,不知哪来的力气,朝着火龙飞了过去,哪料火龙火势凶猛,以为云易岚要害它,便一喷火,云易岚没地方多,生生地被烧了起来,直接变成了灰烬。 巍巍青云山上,缠绕着千万年的云雾,今天竟然一散而开,连那引人入胜的云海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趁着蓝蓝的天空,这天地间,仿佛又是静湖中的倒影,阳光没有了云的遮挡,照在地上,并不是平时温和的淡黄,而是淡淡的红色。 这般奇景,在地上的百姓,都是吓得不敢出门,传言是有血光之灾。只是这种传言,又有多少是真的呢?传了几天,也就没了,天气,原本淡红的阳光,也开始变得淡黄了,这种日子持续了三天。 青云山上 麒麟之战后,已经过了有六天了,前两天刚回来的林惊羽四人,也很快开始各忙各的了。 虹桥。 开始变得温和的阳光,照射在蓝蓝的水潭上,时不时传来了一声声龙吟一般的叫声,忽的,一个巨大的身影跃起,跳到巨石上,看了看前方,懒洋洋地睡去了。水麒麟在大战后,皮肤也变回了往常的蓝色,只是身上有些地方烫伤,而且烫得乱七八糟,看上去,多了几分滑稽。 水麒麟自然是不顾的了,再说,青云山上又有谁敢嘲笑这只水麒麟呢? 虹桥左前方,坐着一个石像,威武的身姿,虽然跟水麒麟一般大小,但比起那懒洋洋的姿态,这个自然威武得多,历眼盯着进入通天峰的路,仿佛要仰天长啸,震慑所有妖魔鬼怪一般。 火麒麟战败后,元神飘离而去,不知道要过多少年,才能恢复,再来跟水麒麟一决高下,两次的失败,让火麒麟心中的怨恨更加深了,但又有什么办法?准备仰天长啸的时候,由于元神的飘离,身体已经化成石像,仿佛就这样生生世世给青云山做守门石像一样,难得。 这时走过了两个身影,正是萧逸才和齐昊,萧逸才一直以来紧绷的眉头,现在舒展开来,别有一番英气,自从他进门以来,就没有见过云海下边桥梁的构架,如今一见,心中不免一惊,暗暗地下决心,要发扬青云门了。 第128章 小心啊 第128章 小心啊 齐昊也看着这壮观的景象道:祖师们对青云门的贡献,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啊。 陈生也点点头道:是啊,若果青云门也像焚香谷一样,毁在我手里,我真是进十八层地狱也赎罪不了啊。 齐昊见状,马上转移话题:掌门师兄,前几天那淡红的阳光,是怎么回事。 陈生淡定地吸了口气,笑笑道:那,呵呵,可能就是恩师所说的夙光的更替了。 齐昊不免心中疑惑:夙光? 陈生点点头道:恩,古有凤凰,与龙神相斗,不敌,化羽为丝网,包裹天地,这是青叶祖师写的,据说这种奇观,只有五千年才能看到一次。 齐昊:五千年!那青叶祖师怎么知道? 陈生深深吸一口气:恕我不敬,我也不相信这种奇观的存在,而且五千多年前,就是青叶祖师,也不可能知道,只是今日竟然能看到,实在是。。。。 齐昊作惊状:莫非青叶祖师如此神通? 他们两个一边走,一边谈,来到了火麒麟的石像前,两人停下了脚步,凝望着这个石像,只见陈生拍了一拍石像,水麒麟竟如被触电一般,警惕起来,仿佛实在守护他这个对手,和老友。 陈生行了一个礼,水麒麟才安静下来,应该是觉得陈生不会对石像怎样,才安心地又睡了过去。 陈生和齐昊两人对望了一眼,不禁苦笑了一下。 大竹峰。 “诶,小师弟,你那个酸炸鸡怎么做的” “迟一点我教你,你先学会这个麻婆豆腐。” “切,你是在说你六师兄我笨咯,我跟你赌,我绝对可以学会这两样。” “是是,六师兄。” 厨房传来了一阵阵的喧闹声,原本安静的大竹峰,传来了这种玩笑声,衬着那飘落的竹叶,真是一种人间极乐的美妙生活啊。 青龙说道:你还有什么招式,使出来。 林惊羽看到如此阵势,花如此大力气才使出的神剑御雷真诀竟然被挡下,心中就不甘了,此时青龙竟然还来挑衅他,一气之下,大声喝道:你!可不要后悔你说过的这句话! 说着左手抚摸斩龙剑,竟然有一丝红带缠绕着绿光,当红丝困住斩龙剑之后,一下拉紧,把斩龙剑实实地包裹住,绿光竟然一下子消失了,青龙看得目瞪口呆,惊吓道:斩。。。斩鬼神。。。你竟然!万剑一还没死吗?!!! 幽姬看到这一幕,气喘的急促,嘴唇颤抖:不要,不要用,剑一,不要。 林惊羽一份得意之色油然而生,但他不曾怠慢,只见元气一把灌输到斩龙剑上,绿光夹杂着红丝,空气仿佛要开始扭曲,一股血腥之气蹦了出来,龙吟响彻天地,林惊羽的身体,也被这种红绿相间的光芒掩埋了。 龙吟中,似乎有着一丝丝不甘,但还没有听清楚有多少条龙在呻吟,就蹦出了一声:斩鬼神!去死!青龙! 红绿光突然聚在一起,刚刚能看清林惊羽的身体,已经是他冲过来的时候了,青龙马上举起九龙伞迎上,两把绝世兵器碰撞在一起,青龙和林惊羽都摊开了,但林惊羽似乎并没有退路,而是不要命地冲上来,脸上满是猖狂的笑。 两兵相接,响彻天地,连青云门里也能听到,不少青云弟子御剑出来看个究竟,但是谁也不敢接近,这等架势,谁要是不保持一定距离,不小心,被切成两半也不足为奇。 龙首峰的齐昊御剑而起:林师弟。。。。。手中握着田灵儿的手。只见一道灰影掠过,朝着山下走去。尾随着一道蓝光。 林惊羽不要命地猛攻,但在招式方面,青龙毕竟活了百年,一般的斩击,青龙都接了下来,只是那个林惊羽的这种强攻弱守的进攻方式,不免让青龙惊吓了一番:万剑一那家伙竟然把这种打法都交给了他,是过度信任他的天资,还是想让他死?还是让他有所教训,自己弥补这种缺陷明显的打法呢? 青龙心思一散,斩龙剑已经看了下来,伴随着斩鬼神的威力,尽管青龙已经闪开,但是胸口已经划出了一道剑痕,青龙身上已经有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剑痕,看来就算是避开没有直接让斩龙剑斩到,但斩鬼神的剑气还是挡不了。 但是这种伤痕对他这种百年老妖怪没什么意义,只见他哼地一声,看着林惊羽,林惊羽此时也都已经遍体鳞伤,他这种打法,破绽百出,九龙伞可是一般法宝?打得林惊羽可是摇摇欲坠,此时他已经是无力地飞在空中,口已经吐血了。 眼睛盯着青龙,一丝不甘,一丝不可思议,想不到自己这么努力修行,还是有那么多人在自己之上,甚至连那资质远逊于自己的张小凡也是,林惊羽不禁摇头笑了笑。 便有振作精神,作出攻势,青龙一脸鄙夷:笨蛋,来! 只见林惊羽一跃,斩鬼神又仿佛吸掉了他身体里的元气,红光大盛,此次青龙一闪,用力一脚提在林惊羽腹中,然后用着伞头一撮!直直撞在林惊羽的胸口,若不是林惊羽及时运气抵挡,此时已经死在青云山下了。 本来被九龙伞打得已经有好多处骨折了,这时又受了重创,心里虽不甘,但是又能怎样?看来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了,死在自己出生的地方。 “爹、娘,孩儿来了” 青龙灌输真气到九龙伞里,朝着林惊羽劈去。 周一仙脸色一皱,右手马上伸到怀里,好像要拿出什么,但是同时,一道玄青色光冲了出来,戾气之大,令人震慑,在场所有人都闭气了,只见一根黑棒子挡下了那把九龙伞,那人一挥!青龙马上就被弹开了几丈远。 青龙艰难的从石堆里爬起来,受到重创,并不是撞到石头上,而是被跟黑棒间接打伤,这种熟悉的感觉。 所有人都看着那玄青色的光,慢慢地,玄青色的光褪去,出现了一男一女,那女的马上扶起林惊羽,到一边坐下,而那男的,把在场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住了。 他环视着周围的人,笑了笑,肩上的灰色三眼灵猴,一跃而起,跳到了小环身上,玩了起来。 夜色皎洁,山海苑已经开始关门了,四个老小坐在里边,老头哼着小调,吃着小菜,怡然自得。大男人则沉默在一边,细细品尝菜肴。两个女人在那里叽里呱啦地聊起来。 老头看没有人理他,故意大声说:我要去解手啦! 没人理他,他不服:这么黑!会有贼人的!小心啊! 还是没有人理他,一气之下,一摔筷子,走了出去,三个人看着他,不禁笑了起来。 第129章 充斥天地 第129章 充斥天地 “这群没良心的家伙,也不看看这吃喝住行都是谁付钱,真是的。”老头抽抽裤子,准备走出拐弯。 “好久不见了啊,周老头”一个黑影落在屋檐上。 “巫妖!”陈生大喝一声,狠狠地盯着屋檐上的那个黑影。 “呵呵,还记得我呢”巫妖苦笑道 “你倒是闲着,怎样,来挖苦我这个糟老头吗?” 巫妖摇摇头叹息道:都多大岁数了,我来只想问你问题,你回答就是了 陈生眼睛突然瞪大。心里想:这个人也会有事情问我? 巫妖没有看他:周老头,前几天的夙光通贯,你是知道的。 陈生看着巫妖道:是又怎样 巫妖:那你为什么告诉小环他们,青叶是在两千年前跟火凤凰打过一场。你骗他们,你有什么居心。 陈生这才释然道:反正他们又不清楚青云门历史,也不知道两千多年前,是青云子在先,还是青叶祖师在先,知道太多东西,没什么好的。 巫妖冷哼一声,转过身来,脸色变得难看:我看,你是想。。。 住口!陈生不知道为什么发那么大火,脸色狰狞,仿佛要吃人一般,手掌握紧,一股淡黄之气缠绕着他的身体,照耀着整个小巷: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出去吗?! 陈生口气变得凶狠,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巫妖,一旦无要有什么异动,就要一掌杀了他一般。 巫妖吓了一跳,虽然他料到一说出来,便可能招来杀身之祸,但怎么也没想到,陈生的道行竟会恢复得如此之快,当时还被鬼先生打得七下八落的,如今虽然不及鬼先生,却已经在自己以上,不敢硬拼,镇定了一下道。 周老头,不需那么紧张,我又怎么会说出去呢?我只是来提醒你,如果有她们帮你,或许你容易很多,毕竟,那把剑你还没找到,你的心愿和你的承诺,压了你很久了。 陈生冷哼一声,一挥袖,消失在小巷里。巫妖看着那空空的巷尾,不禁苦笑了起来。 草庙村 一声懒洋洋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小凡哥哥,有人找你。 只见道明背着一把剑,长三尺,剑柄似木非木,摸上去是木得材质,但是却是火烧不烂,水浸不湿,剑柄呈一条龙的形状。 但没有精致的龙纹,没有剑锷,龙头处仿佛要吐出什么一般,原本剑柄已经是白木的颜色,配上那白木一般材质的剑鞘,一眼看去,还真看不到有什么特别,不留神,还以为是一条木棍呢。 小凡挺直身,摸了摸道明的头,道明已经到了小凡额头一般高了,小凡有时候也不好意思摸,只是道明虽然高,但年纪还小,总不能让他却爱。 屋外,站着一个人,是林惊羽。 林惊羽笑了笑,拿出一张纸条:这是陆师姐托我给你的,顺便,来尝尝你煮的菜,大竹峰个个都说你煮的好吃。 小凡开怀大笑,边让道明把林惊羽请了进去,自己则走到一旁,打开字条。 不知道这位伊人,如今如何呢?自那日之后,便无消息,伤心了吗?失望了吗?还是放弃了? 妾如山,待君归,纸上只是简单地留下这几个字。 “多谢仙人相救~多谢仙女相救,我们一家将铭记一生。” 午阳镇郊外,大树下,躺着一只血淋淋的的妖怪,已经死去,有对父子对着救了他们命的两个人道谢,然后抱起儿子,往午阳镇奔跑而去,看来是吓了一惊,怕了不少。 “惠玲师妹,你的手臂没事”杜必书看到那父子两走了之后,想起了刚才打斗的时候,惠玲不小心被那只妖怪打伤了手,问道。 “呵,没事,多谢师兄关心”惠玲笑着回答,但是她的脸色却是苍白,杜必书看着她逞强的性格,摇摇头,准备去拿丢在一边的行李,“噗”惠玲倒在了地上。 “惠玲师妹!” 五年后 大竹峰上 “陆师妹,你这么忙,还肯来我大竹峰,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宋大仁做礼道。 “没有,既然宋师兄有事要商议,小竹峰近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要做,也好过来跟文敏师姐聚一聚。”陆雪琪难得地笑着说话,可能这里是大竹峰,是因为张小凡的原因,而觉得亲近,还是因为文敏的原因,才觉得亲近呢? “惠玲,你。。。也坐”一边的杜必书红着脸说,断断续续的。陆雪琪不解,看看杜必书,又看看惠玲,只见惠玲也是一脸不好意思,不知所措:惠玲师妹,怎么了,坐下怕什么,这里有文敏师姐看着,没事的。陆雪琪仿佛开朗起来,文敏笑道:陆师妹看来心情不错啊。 陆雪琪只是笑了一下,此时宋大仁站了起来,做了个礼,断断续续地说道:陆师妹,今天请你来,是。。。。是。。。说着,看了看窝在一边的杜必书,只见他红着脸,时不时看看天,是不是看看大黄,大黄却不理他,自个儿在那睡觉,在门外边的何大智等人笑得合不了嘴。 宋大仁一见这般情形,自己也难为情起来,说话更含糊了:那个。。。。我六师弟。。。他。。。 “哎呀,你这木鱼脑袋,说句话都说不好,有什么好紧张的。我来说”文敏仿佛看不下去了,笑着对陆雪琪说道:陆师妹啊,今天请你来,是有件事想跟你说的。 “师姐请说,能做到的,师妹必定全力以赴。” “呵呵,没那么严重,就是杜师弟” “哇~!小师弟啊!!”杜必书突然指着天空大叫。 除了陆雪琪外,所有人都停下来,呆呆地看着杜必书。 “其实啊,就是杜师弟看中了”文敏回过神来,继续说 “哇!!!”杜必书又大叫。 “哇你个头啊!”吕大信再也忍不住了,冲了进来打了一拳杜必书的头“今天怎么这么吵!都听不到嫂子说话了!” 杜必书一边摸着自己的头,一边怨恨地看着吕大信,吕大信对着众人笑了笑,又狠狠盯着杜必书一眼,嘀嘀咕咕地走了出去 “其实就是杜师弟看中了咱们小竹峰的惠玲,想提亲。问你答不答应”文敏特意加重了咱们小竹峰五个字,好像特别说给宋大仁听的,看来再恩爱的夫妻,平日里也有小吵小闹。宋大仁尴尬地移开了视线,其实手还在拉着文敏的衣袖。 “喂!!!!!那不是诛仙剑吗!!!!!” 杜必书无力地挣扎,但他的声音,还是不能打断文敏的话,吕大信他们在外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杜必书还呆呆地指着天空,脸上已经烧红了,宋大仁摇头笑着,文敏也在那里抿嘴笑着,陆雪琪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噗”地笑了一声。看来杜必书的紧张掩饰,真的惹人发笑了。 接着陆雪琪看了看惠玲,只见她低着头,但还是能看到她满脸通红:师妹,你是愿还是不愿啊。 惠玲披肩的短发已经遮住了她的神情,但她颤抖的话语却掩饰不了的紧张。 宋大仁见状,不知所措,很久才憋出一句话:我们先出去。。便不好意思地拉着文敏走了出去,文敏又拉着陆雪琪走了,大黄似乎也懂得状况,翘起尾巴,大摇大摆的,走到杜必书面前,特地瞄了一眼他。 又似乎懂人性地一般点了点头,杜必书一见,本来就无地自容了,如今更是恼羞成怒:去去!你这死狗!今晚不给饭你吃。 大黄倒是不怕,反正下了山还有张小凡,不屑地唾了一声,又慢条斯理地走了出去。 守静堂里,沉寂了。 杜必书好久了,才一步一步地走上去:惠。。惠玲师妹,我。。。我想对你负起责任,虽然那晚并没有。。。可是。。。 惠玲一惊,头更低了:师兄。。。你是个好人,我。。我对你也。。。只是。。。师兄无需如此自责。。。不如,你让我考虑一下,再做答复,好吗? 杜必书一听到这个回答,心中万般滋味,这种尴尬的场面似乎解开了,但是,这是否意味着,惠玲不愿意呢。杜必书神采也勉强地笑了笑:好啊。。好啊。。。这种事情急不来。。。急不来。。。只是。。。我等你答复。 守静堂,又一次沉寂下来了。 北蛮荒不周山 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少年,走过了昆仑山脉,面对的,竟然是一片荒芜之地,没有白雪,没有参天的大树,龟裂的土地,原本晴朗的天气,竟然渐渐变得昏暗,甚至雷电鸣闪。 这里,只有枯萎的树干,没有一片树叶,有的只有狂风,看来树叶都已经被挂走了。 “道明,我们走,去取龙鳞”那个中年男人,一看便能认出来,就是易溪光。 “是,门主”此人竟然是道明,此时的他,正直风华年代,这五年来,他竟然一直在玉善门里。 不周山深处,一阵阵龙吟传出,充斥天地,那千里之长的龙神,贯穿游动在云层于地表之间,然后一下子落在山上,竟然攀住了几个山头,不周山崎岖不平整的地面,丝毫没有让烛龙站不稳,反而显示出这个上古灵兽的威武,这个通天灵兽,震慑了世间所有。 第130章 停下 第130章 停下 参差不齐的山体,仿佛在极力压制着某种东西,而这些山体,看上去是多余出来的,给人一种谜样的困境,那千里之长的烛龙,此时还在欢腾着,一点也察觉不到,正有两个人走进着自己。 烛龙长啸一声,转头飞向了东方,又冲上云霄,埋没在灰暗之中,巨石中,走出两个人影。 “门主,这里应该就是出口了。”道明停下脚步,走了那么久,竟然大气也不喘一下,比作普通青云门弟子,在这温度不断变化,迷宫一般的不周山,早就死在半路了。 “道明啊,你的修为,又高了呢。”陈生微笑道。 “门主过奖了”道明听了陈生这样说,却没有一丝欢喜,并不像师徒关系,道明也没有理他,四处观望,看看自己走过的路,一路想问的,现在终于可以问了:门主,就算在这般环境里飞行也无大碍,怎的,我们要步行至此?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样问,道明啊,你想想我们玉善门的修炼法条。”陈生笑颜看着道明,菱角分明的脸庞从来不容易出现真心的笑容,只有在津津教导时,才会露出一种满意的笑容。 “运气于丹田,身溶于自然,身即自然,身乃万物,手、水也,手、岩石也,手、空气也,贯穿天地,气通肤泽。。。”道明说到一半,陈生已经打断了他。 “气通肤泽,道明,你想想,如果气和万物都贯穿于你的身体,那么空气就会形成旋风,这就是人所无法达到无的界限了”陈生认真地看着道明的眼睛。 “道明啊,御空之术与其他门派的御物不同,我们玉善门更注重的,是自身,并不是那些千奇百怪的法宝。” “多谢门主教导,那换句话说,如果我们使用御空之术,就会引起烛龙的注意,而那些修道之人不会?” “没错,这就是不同,为什么会这样,回去再告诉你。” “是的,门主。” “黄凌雪那婆娘,开出来的门山,可真是不错啊,竟然看一次天书四卷就能自己开创这么多招式。”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一股金光照耀天地,但这似乎并没有让烛龙注意到。 陈生身躯一抖,仿佛被人说中什么一般,一眼瞪住了那老人,只见那老人满头白发,胡须足足有一尺长,头发散落着,虽然是老人,但挺直腰板,居然也是堂堂六尺之高,一股仙风道骨的气息源源不断地从他那有神的眼睛里涌出来。 面对着那震撼天地的烛龙,他并没有像陈生和道明两个人那么紧张,反倒是大气,毫无畏惧地站直,根本不怕被烛龙发现,反而要跟它一决胜负一般的气势。 陈生顿了一顿,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婆婆的名字。 那老人一颤:你。。你婆婆?哈哈!没想到那婆娘还留了种呢?唉,说什么不是,你爹易良,应该还在世。那老人有点怜悯一般看着陈生。 陈生嘴角微动:我爹。。。我爹已经死了。 “什么!”老人很明显是吓了一惊:呵呵,臭婆娘啊,我真是无能,没有遵照承诺保护好你儿子,你看看,我都这么岁数了,还背负这么多,加上这一罪,我又有和颜面去见你这个老友啊? 老人语中有些梗咽,陈生竟然也感觉到有些熟悉的感觉,自己婆婆的旧友,是这种感觉,只是一提起自己的爹爹和婆婆,埋藏在自己心里的那份思念,乱了气息,云端之中传来一声怒吼一只巨头伸出云层,日月一般的眼睛直直盯着大地上的那三个人。 天地为之色变,只见那龙头,似人非人,似龙非龙,也并不像传说中那样人面龙身,只是在脸部骨骼有点相似,其他的地方,更像龙,烛龙感到气息流动,对着陈生大吼一声,此等上古神兽一吼,谁能不怕?道明和陈生都已经站不住脚了。 加上烛龙喷出来的狂风,两人不得不使出招式稳住脚步,道明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只巨兽,比起以前在张小凡那里见到的饕餮,在这烛龙面前,竟如小狗一般,但是少年气盛,道明心想:若我不反抗,冲出这里,再这样下去,就算保得一时,也有失力的时候,怎的也要拼一拼。 道明站稳双脚,右手握住那柄并不显眼的剑,只见一声龙吟冲破那风声,对着烛龙一吼,似曾相识的感觉,烛龙也为之一惊,呆呆地看着道明手中的剑,道明并没有停下来,瞬间就拔了出来,血红的剑身,虽然不大,但是却如星辰一般,闪耀着。 陈生怎能料到道明竟然做出如此蠢事,马上准备制止,只见后方的老人,在这狂风中非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无事一般站着,直到道明拔出剑,他心里一惊,大声喝道:小子!放下赤龙舌! 道明一吓,这把剑,只有陈生和张小凡知道,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这又是怎的一位高人,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只见他一运气,飞步而起,竟然向着烛龙刺了过去。 烛龙从刚才的惊讶回过神来,发出了尖尖的一声龙吟,仿佛在嘲笑眼前这个少年。并不在意地摆了摆身躯,赤龙舌刺到烛龙的龙鳞上,反弹了回来,反而是那龙鳞的反弹,几乎伤到了道明,他第一次感到面临如此大敌,喘着大气。 此时龙爪已经抓了过来,一道白光飞到道明身前,运气于掌心,“轰”的一掌打在龙爪上,白烟顿时腾起,那云层上的烛龙像是感觉到了疼痛,吼了一声,直直冲下来,要把那两个人撞死一般。 “道明!快走!”陈生一把推开道明,只是道明怎肯丢下他,眼见龙头即将撞了下来,一道金光飞到眼前,只见那苍老的双手,顶住了龙头,大喝一声,向右一摆,竟然活生生地把烛龙整个摔了出去。 那千里之长的巨龙,倒在地上,一阵巨响,不完整的山体颤抖,不少巨石掉落,地面灰烟一片,谁也看不清,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哪里,烛龙会突然冲出来,面对如此神人,竟然一己之力就能把烛龙摔开,道明他们两个自然吃了一大惊,这个苍老的人,怎么有如此劲力。 “这。。。这是玉善门的功底!”陈生大喊。 “哼,黄凌雪那婆娘,以为我不能修炼这种招数吗?”老人冷哼一声,仿佛不屑,回头看着道明,负手飘于空中,眼神却把道明压得死死的。 “把赤龙舌拿来!”老人说话了,语气虽然缓慢,但是字字都包含着威慑力。 道明还没有反应过来,老人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拿来!老人已经等不及了,有喝了一声。 道明怎的示弱:你要干什么,这可是。。。。还没等道明说完,老人已经飞到道明身前,右手一闪,打到道明右臂上 “啊!”道明痛得大喊一声,似乎是伤到了筋肉,整个右手麻痹了,手一松,赤龙舌被老人抓住了。 “你!”道明想抢回来,但是已经被陈生抓住,示意他停下。 三个人浮在空中,一股龙吟从新从赤龙舌里冲了出来,老人大笑,左手抚摸着赤龙舌,仿佛见到旧友一般。 第131章 出来 第131章 出来 这天地间,如世人触怒了天上神仙一般,暴风大作,河流泛滥,一场大劫,又要侵祸百姓了。 即便是在河阳城,也能看到西北方那隐隐显现出来的龙身,那巨大的爪子,还有那日月一般大而光亮的眼睛。 青云山上 水麒麟全身颤抖,眼睛看着西北方,一丝丝恐惧之意,已经透露出来,只是此时青云山上谁也没有去看水麒麟,而是把精神都集中在那巨大的龙身上。 草庙村里。 一个巨大的黑影懒洋洋地躺卧在草地里,睁开眼睛看了看,又满不在乎地闭上,继续睡觉。仿佛这天地间,没有一样东西能奈何它一般。不久,竟然打了呼噜。 东海流坡山。 一个身影落到地上,却没有脚,背上长出两对羽毛丰满的翅膀,左手拿着一把弓,一团真气徘徊在右手,俊俏的脸庞,红红的长发,耳边还有一支翎羽,鹰一般的眼睛,正凝视着西北方,这人首鸟身的,正是大神句芒,只见他右手紧握,真气扩散,充斥着整个流坡山。 此时,一道红影停留在浓云上方,虽然是浓云,但是那巨大的身躯所散发出来的红光,照耀着一大片海洋。 句芒暗暗道:凤凰。。。。 此般千年难见的大劫难,今日竟要爆发了。 不周山上,除了那狰狞脸孔的烛龙,只有一点红光漂浮在空中,陈生看着烛龙,眼中却不是愤恨,也不是报仇,像是一种漠然。 “烛龙!你可知我为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还要来到你面前。”陈生面无表情。 烛龙原本焦躁的性情,竟然也稳定下来,双目盯着陈生。 “你可知道赤炎龙跟你同族,你可还记得?赤炎龙数次在八荒火龙前救了你,你可曾记得?你能耐强大了!不怕八荒火龙了!就把赤炎龙杀了吗?!!”陈生脸相开始激动。 “你在胡说什么,赤炎龙,是那家伙不自量力。”烛龙竟然通人语,声音低沉,却隐隐透出发难前的语气,原本那金黄的眼睛,竟然有一丝黑影掠过。鳞甲之间,也渐渐漫出黑烟。 “是共工吗?”陈生又恢复了原来的镇定:是共工暴戾之气吗? “哈哈!!有什么关系,这世间本就如此,我身为大神,人间却如此利用我!惩罚他们有什么不对!赤炎龙,只是多管闲事罢了!” 陈生眉头一动,脸色已经掩盖不住他内心的愤怒了,不过又怎么能怪他呢?就连这烛龙都被戾气所侵入,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不变的呢? 几千年的沉默,最终还是要选择这一步,谁又甘愿呢? 陈生举起赤龙舌,低声说道:两千年前,我没有痛下手杀你,是念及你跟赤炎龙的交情而没有杀你,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烛龙! “哈哈哈!!凡人!!果然是凡人!什么修仙,怎么修都是凡人,你以为凭你们一个凡人的能力,能成仙吗?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不能奈我何!更何况你区区一个已经老去的人!”烛龙狂妄地笑道。 “我早就已经是一个亡灵了,苟且在这个世界上的亡灵,我也想问我为什么要活下来,为了对赤炎龙的承诺?还是被青叶说中了,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杀了你之后,我就可以不再做这个世间的亡灵了。”陈生苦笑道:我杀不了你,赤炎龙如何? 陈生举起赤龙舌,以真气注入,竟然红光大盛,照亮天地,红光如匕首一般,刺入云层,然后把云层一刀刀地划开,云层的碰撞,天空流串着天雷,乍一看过去,陈生周身竟然散发出巨大的火焰,包围着他,赤龙舌的红光还在不断地增大。 烛龙眉头一皱,不禁退缩到了山上,这天地间,仿佛又有一只上古神兽要出世了。 南疆地域,浩土绵延,与中原相比,更多了一份苍凉。不少异族在此地已是扎根千万年,便形成了这别样的异土风情。不久前的魔教浩劫却似乎与这片地域的人们毫无关系,到处一片祥和,与中土的血腥战场格格不入,相差甚远。 但算是南疆支柱的焚香谷,若说与此事无关就当真匪夷所思了。魔教一劫比之兽妖之灾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焚香谷如此不闻不问,实在有违正道顶梁柱之一。莫说正道众人诧异万分,便是寻常百姓也对此事猜测云云。纷纷找上门来要个说法。但令人气愤的是,焚香谷对诸门来使。 一概含含糊糊乱打发一气,少见他们说出个所以然来。人们一头雾水之中,却再猜不出这焚香谷葫芦里到底在卖的什么药,只得盼望眼下和平局面能支撑个千八百年,但正道人士却如何能轻易罢休,青云及天音寺见一方探不出,于是连派出弟子一同前往。 此日,林惊羽,曾书书,以及天音寺的法相,法善便登门拜访焚香谷了。 焚香谷。 “师父,青云及天音寺又有人来了,应该是要” 前方黑暗中,一个人影轻轻摆了摆手,显然是不用那个人在说下去。“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是,”那个人话语中犹豫片刻,随即道,“师父,有句话徒儿不知当不当讲。” “你说。” “上次的魔教浩劫,似乎外面一直传言不断。”那人停顿一下,又继续道,“他们都说” “说什么?” “说我们焚香谷在兽神一役中就躲到青云门背后去了,在此次浩劫中又把把担子扔给青云门,实在让人无法认同。” “我们做事一定要他们批准么?”那个人影淡淡道。 面前那人沉默着,没再往下说。 “洵儿,你上官师叔可有消息么?” “并未听说有何消息传来。”李洵道。 “嘿嘿,你这个师叔啊”那个人影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但却只是摇了摇头没想再说下去。半晌后道,“你先去,探探他们的口气。” “是” 山河殿。 “诸位来访,有失远迎,赎罪赎罪。”李洵最近见到诸多来使,大概相诉内容都是为何焚香谷不与正道一同抵御外敌,虽然来人面上客气,但大多是来兴师问罪的,李洵等人自知理亏,也只得唯唯诺诺,随便敷衍。 “哪里哪里,大家同是道友,魔教攻袭,各门派损失惨重,幸得上天庇佑,终是邪不压正。我寺一向与焚香谷交好,家师十分担忧谷中安危,命我等前来拜访。今日一见,方才安心。” 李洵听归听,心下却是苦笑不已,抬眼望去,只见法相面色和蔼,一派高僧之相,不见有何怪罪之感,怎的李洵暗叹,只得随即道:“此前一劫,我焚香谷自知实在过意不去,家师更是日夜自责,夜半上香,以赎己罪。眼下,家师正在闭关,希望能多修功德” 面前诸人听着,微微怔了怔,魔教浩劫不参与也就就此罢了,这云易岚怎还就这么闭关了?南疆损失可是没中土大,现下却不知云易岚上的是哪根香,闭的又是哪门子的关?一念及此,其他人要么苦笑叹息,要么面无他色,沉默中,只听一声冷哼。 众人微吃一惊,寻声看去,只见林惊羽面有傲色,更是一脸冷笑站在后面。换了其他人也就此笑笑带过,怎奈前方李洵也是个骄傲性子,随之理亏并无他话,但林惊羽如此反应,岂非不把焚香谷看在眼里?李洵心到此处,怒火上冲,正要喝将出来 第132章 说笑了 第132章 说笑了 “啊,李师兄!不知云师伯何时出关,我等也好再来拜访,我等乃是小辈,多次来此叨扰,心下愧疚非常,待到云师伯破关之日,还应当面请罪啊。” 说话的人正是曾书书,眼看气氛就要降至冰点,多亏他机灵及时补救,要不然曾书书一面滔滔不绝的问东问西,一面连连给林惊羽使眼色,不料林惊羽把头转了过去。 看来是不想领这个情,曾书书一时哑然,心念电转之间,却突然想起与林惊羽一同长大的好友张小凡,他们两个人的性格当真不同啊就这么想着想着,曾经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曾书书神色一黯,话也不由自主停顿下来。 在一旁的法相似有所觉,眼神中有丝异芒闪过,目光飘过曾书书落在林惊羽身上,那倔强不逊,面色漠然曾过往的人儿,可曾记得?故人已去,徒留伤悲啊法相微微摇了摇头,十指轻按佛珠,低声颂佛。 香火缭绕,勾起缕缕回忆 山河殿上,众人皆若有所思,气氛渐渐沉默下来 远处,连绵山脉,两道人影飞快划过,前面的黑衣人身形匆忙,显然是在逃命,后边那人面色也不大好看,带着几分的不耐烦。 “咻——”黑衣人不知怎的,突然停下立在半空中。身后追他的灰衣老者也猛然停住脚步,右手一挥,一道寒光在手上出现,隐隐有冰寒气息散发出来。 “上官兄,你莫要咄咄逼人,我早已说清楚,也曾告知你前因后果,为何你还不肯放过我?”黑衣人语气颇为无奈。 “巫妖,不过是让你随我去焚香谷,我师兄有事请教,你若再逃下去,对你我都不甚好?” 灰衣老者正是失踪许久的上官策,数月以来,他都在追捕巫妖,上次因九尾天狐之事让巫妖在义庄逃了,不过事隔数日,现在可没人插手了。 上官策心下正思索,前面巫妖自然也是心明眼亮想得清楚,若在如此下去,自己也只有被擒的份了。几番犹豫后,巫妖只好一咬牙,准备正面与其交手,仗着一身异术,也许还有希望把上官策甩开。 巫妖心中一顿,更不多说,迅速出手,只见蓝光大盛,形成一圈巨大光环,轰然向上官策冲去。上官策眼中精光一闪而没,似乎对巫妖突然反击有些吃惊,不过他乃是久经战场的老道之人,瞬间反击回去,手边祭起法宝九寒凝冰刺迎空而去。 尖啸着冲进光圈中,眼见上官策将至,巫妖双臂交叉,反是后退三步,身前蓝圈光芒大盛但范围极度缩小,竟将上官策法宝九寒凝冰刺团团围困,像一个套子般将其紧紧绑住,无法在动分毫,上官策大惊,没料到巫妖竟还有如此奇术,手上更是猛然加力,寒光更盛从前。 “咻——咚!”一声锐响过后,上官策已脱困而出,看来巫妖虽身俱异术,但道行却远不及上官策深厚。巫妖面上一白,却不惊慌,两手交错,口中诵咒——“轰!” 顿时四面骤起风沙,其中还暗藏极为古怪的黑气,上官策不敢硬接,连忙向后退去,待到黑气迫近,上官策右手猛然伸出,运起九寒凝冰刺同样形成一片白雾,撞向那团黑气。怎料还未接触,黑气竟自行散开了 “糟了!”上官策咒骂一声,急忙御空而去。天际,一道光影闪掠向远方。 “诸位远道而来,我焚香谷实在愧不敢当,其实我正有意前去天音寺及青云当面向众师伯师叔请安。”在短暂的沉默后,陈生首先开口道。 “李师兄多礼了。”法相回道。 “这次青云一战,着实让人乍舌,还多亏青云门道玄师伯通天道行以诛仙剑阵又一次力挽狂澜,实在功德无量。可不知道玄师伯他现下身体是否安康?”陈生转向曾书书问道。 此言一出,曾书书与林惊羽两人默然对视一眼,怔在原地,看上去竟是有些不知所措,陈生惊讶不说,就连法相和法善看在眼中,也有些奇怪。怎奈曾书书等人是有苦说不出,诛仙剑的又一次祭出疑点重重,在外人看来肯定是道玄真人再帮正道造福苍生。 可当日青云仅剩的数十人却在玉清殿诛仙剑阵下看得清楚,祭出诛仙剑的人虽看不清容貌,但衣着服饰体形身材似不大像道玄真人,而在来焚香谷前。 青云门更是多次讨论过此事,萧逸才都无法确认其究竟,无法判别,更不要说其他人了,毫无头绪下只得承认是道玄真人神功盖世除恶扬善,更何况这对青云来说是好事,不仅声誉大振,更巩固了人心。 不过关键却不在此处,而是在道玄真人身上,当时众人眼见那人被吞没在一片电光中,而道玄真人更是失踪多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闹得门中人心惶惶。 无奈之下,只好再用掌教闭关一句来敷衍,但纸包不住火,在未找到道玄真人之前,萧逸才可是无法大起胆子接任掌教一职,万一哪天道玄真人突然露面,那可就成千古笑柄了,话虽如此,但又能瞒多久呢?曾书书等人心下苦不堪言,但既然对方问起,又不能不答,只好硬着头皮道: “掌教师伯正在闭关,不知何日方能出关。” “既然如此,待到真人出关,陈生自当前去拜望。”陈生拱手道。 曾书书听到这儿,连连点头,松了口气,但心下却叹道:下辈子再说 众人又寒暄几句,陈生等焚香谷的人反倒问得多,而对魔教来袭一事少有提及,就算青云门与天音寺问起,也总是被他们用其他事岔开。法相曾书书等人到最后只剩叹息,却再也问不出什么。 法相看了看陈生,轻轻对身旁的曾书书摇了摇头,曾书书何等聪明,顿时会意,便开口对陈生道:“李师兄,我们冒昧登门拜访,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陈生应道:“曾师弟不必客气。” 曾书书顿了一下,又道:“既然云师伯不在,我们就不好在此多作停留,今后来日方长,定当”曾书书向法相看了一眼,继续道,“定当在登门向云师伯请安。” 陈生一怔,心中登时苦恼万分,看来事情要没完没了了,青云门与天音寺对此事的重视程度显然出乎焚香谷的意料,看他们的意思,不把事情弄清楚决不会善罢甘休的。陈生心中万念百转,面上却依旧笑着道:“好,那我焚香谷要恭候大驾了。” “曾书书笑着打了个哈哈,道:”李师兄说笑了。” 焚香谷,玄火坛。 “怎么,人走了?”说话人一袭红衣仿佛如火焰般在燃烧,他正站在一片巨大的但有些歪曲变形的阵图前,到处一片焦黑,像是被火猛烈烧过,那人目光飘过,仿佛有丝怒气若隐若现。 八凶玄火阵。 眼看就要这么毁了么? 第133章 非同小可 第133章 非同小可 在他身后站着的人正是陈生,而此人赫然便是焚香谷谷主云易岚。 云易岚一时看着法阵出神,陈生不好打扰,半晌后道:“是,不过他们好像还会在来。” “嘿嘿。”云易岚冷笑一声道。“青云小辈,也敢来兴师问罪么?” 陈生沉默着,忽听前方云易岚话锋一转,道:“你可问过青云门的事?” 陈生抬眼向云易岚望去,答道:“我曾问过他们掌教道玄师伯的事,但” 云易岚问道:“什么?” 陈生道:“青云门众人反映似乎有些奇怪,像在有意避开此事,只说掌教在闭关。” 云易岚点了点头,眼中有丝讽刺,道:“掌教闭关?如此敷衍之话也就骗骗寻常百姓了。既然他们那么说,你也不必理会,去做你的事。” 陈生刚要退去又听云易岚说道:“焚香谷内的事,你先帮我看着,我要出去几日” 陈生忙道:“您去” 云易岚话不多说,向殿外走去,边道:“我呀,嘿嘿,自然是去找你那位上官师伯。”说着,御空而去,留下片片云影 陈生一怔,茫然无言,静立许久 清风几许,幽幽吹过,沙沙声在耳旁静静回荡,泪竹 当真是那伤过心的女子泪滴竹上么? 天玡淡淡的蓝色光芒在月色下仿佛如梦一般,可曾记得当年的往事,在黑暗中掠上心头,无数次伸出手去,抓到了么? 一双如雪的手,紧紧握住天玡 树影斑斓,月上枝头。 轻风抚起,夜色正浓。 只有相思如顾 “嗖——”一个黑衣人迅速向树林深处窜去,身后依旧跟着一名灰衣老者,两人时时左移右换,身子在半空中一刻都未停息过,前者当真是绞尽脑汁,数法并用,奈何身后之人道行奇高,是如何也摆脱不了。 这两个人正是巫妖与上官策,此时巫妖手中巫术连生,向上官策打去,而反观上官策,似早已熟悉此等异术,冷笑两声,右手一挥,一边用法宝抵挡,一边毫无迟疑的直攻巫妖本人,巫妖心下狂沉,却只有后退的份。 双手更是连挥不止,用尽全力终于勉强抵住上官策一阵子。借这空隙,便向旁望了几眼,这一看,登时巫妖心中猛跳了好几下, 身边透过层层树叶枝头,一片连绵的山脉高耸入云,巍峨屹立,其中更有一座山峰,仿佛与天连接,直通九霄—— 青云山! 巫妖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连忙起身如电一般向青云山御空而去。上官策自然看见了巫妖逃走,但此时他却显出一丝少有的犹豫,怔在原地片刻,想必对于他来说,青云山,可不是个好地方啊上官策权衡再三,一咬牙,还是追了过去。 青云山下的一片废墟深处,静立着一座小木屋,远远望去,仿佛与周围景色融为一体,那般和谐。屋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风铃,在清风中发出阵阵脆响,风铃之上,默默系着一片绿色的衣角,迎风飘起,伴着铃声飞舞摇曳。 木屋门边,一个男子素衣布衫,含笑而立,眼中尽是温和之色,但目光却是一直望向那片小小的水绿衣角。 刻骨铭心的回忆,不是时光岁月就可以抹去的。衣角随风而动,如一双美丽的眼眸,深情凝望着他,仿佛,她一直在自己的身边,从未离去过,不知哪里,有温柔的笑意,徘徊缠绕,久久不散 张小凡缓缓闭上双眼—— “轰!叮——”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从树林间传来,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在密林深处落下,隐约有打斗之声。 张小凡猛然睁开双目,眼中有些许疑惑,但脚下却没有迈步,显然在他心中,对此事虽有探究之意,但久离凡尘俗事的那份清闲却是不想轻易打破的。在他踌躇这片刻,树林深处打斗声越发激烈,张小凡眉目间精光一闪,朝斗法处缓步走去 “上官策,你如此咄咄逼人,为的可是你们百年大计?那伤天害理之事” “巫妖!你道我焚香谷做出的事是违反天理,怎知你当日甘做兽妖走狗,却又是为何?”树林深处,张小凡默然站立其中,但身子却微微一震,未料到焚香谷的人会来此处,而且此人竟是在焚香谷中地位颇高的上官策,那这巫妖却又是何人?团团疑惑蜂涌而来,张小凡暂定心神向场中望去。 只见巫妖与上官策下手皆是狠辣无情,不留丝毫颜面,巫妖神色中有些无奈,而上官策更多的是厌烦,出手速度越来越快,巫妖渐渐吃力起来。 张小凡看在眼中,以他此时的眼光阅历,已然明白巫妖一身法术绝非中土所有,但与上官策相比起来,只靠异术很难取胜逃脱,张小凡眼中一动,但看来是无意插手,他轻轻摇了摇头,转过身离去 霍的,迈出的脚步生生停在了半空,张小凡瞳孔收缩,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但他的目光却并不是看向场中,而是树林的另一侧,他缓缓,无声无息向后退去,黑暗悄悄在近旁聚集,终于将他的身影吞没 “吼!”巫妖奋起反击,用尽毕生修行将上官策困在原地,上官策一身道行又岂是等闲?九寒玄冰刺寒光乍现,一道白光如巨龙游水,风扫残云般攻向巫妖。巫妖反手一挡,借力猛然向后退入阴影中。 正当巫妖松了一口气,又要逃走时,一个影子悄无声息的靠了过来,一手出其不意的抓向巫妖左肩,巫妖大惊,身子生生向右移开数尺,就在他移开的瞬间,他刚才所站立的地方轰然冒出一道纯质之火,火光四溅,熊熊照亮这片黑暗。 巫妖怔住了,身子仿佛不由自主地轻轻一颤。 就连前方的上官策也怔住了 他们同时向那个神秘的人影望去,两人皆是大惊—— 发如火,正燃烧! 巫妖的心咯噔一下,全身冷汗直冒,因为那人正是焚香谷谷主云易岚! 青云山,玉清殿。 白云缠绕,鹤鸣铃响,玉清殿在阳光的照下,望去仿佛不似人间,气度非凡。不久前的正魔大战,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份血腥已然淡去了,青云门上下恢复了从前的面貌,依旧如常。 但这平静之下,却隐隐有暗流波动。 这日,在正魔大战之后,六脉首座又一次聚集在通天峰上。 随着十年之中,三次的青云山大战,所剩的长老已是屈指可数,而六脉首座也只剩下曾叔常未有何变动,其余首座之位,皆是小辈担任,所以曾叔常坐在大殿上颇显的有几分尴尬。 但毕竟此间讨论之事非同小可,也就没有人去注意这等事了。 今日正是曾书书与林惊羽回山之日,六脉首座及萧逸才早早守候在玉清殿中。 萧逸才未接任掌门之职,只得站在一旁,在他身边,只有当中主座空着,极为显眼,萧逸才目光落在上面,苦笑了一下。 第134章 不得 第134章 不得 座下,曾书书正将南疆焚香谷一行所见一一禀报。当听到李洵三番四次将话题引开时,多数人眼中都有丝讽刺意味,又听得焚香谷谷主云易岚闭关不见外人之时,众人皆是疑惑非常,焚香谷如此行事,实在招惹非议。 半晌过后,曾书书谈到焚香谷与天音寺都问起掌门游历后闭关一事时,陈生脸色尤其难看,这纸终究保不住火,掌门之位总这么空着也不是办法,可道玄真人行踪一日不清,陈生又怎能善作主张?可不知这群龙无首的状态何时有个完结。 众人面面相觑。 最后,曾叔常开口道:“焚香谷那边看来是不打算给个说法了,萧师侄,你看,我们还是否要追查下去?” 陈生一怔,没料到曾叔常一开口就把事推给自己,一时未有表态,顿了顿道:“我认为焚香谷此意希望各行其是,如若再纠缠下去,恐伤两方和气,不如我们静观其变,等焚香谷亲自表态。” 话虽如此,众人心中自然都如明镜一般清楚,焚香谷此等做法,是决不会站出来说话的,不过事已至此,再怎么追查,也是毫无所获。 众人一念如此,也就无话可说,纷纷点头,算是同意了。 陈生沉默片刻,又道:“不知各位最近可有掌教真人行踪的消息?”此话一出,其他首座登时无语,陈生心下当真叫苦不迭,气氛也压抑起来,显然此事对于青云来说是头等重要的,但其中前前后后真正了如指掌的却只有陆雪琪一人,而陆雪琪自然是不会多说的。 陈生稍定神色,将各脉首座的情况问了一下,算打过招呼,见无其他事,各脉首座也就告辞退下了。 随着众人的离去,玉清殿也重归平静,曾书书默然跟在最后,刚走到殿外,突地想起了什么,停顿片刻,转身又进了玉清殿,陆雪琪人在半空,目光轻轻从那个身影上滑过,仿佛若有所思 陈生见到齐昊又折回,眼中有些讶异,问道:“曾师弟,怎么了?” 曾书书想了想,顿了一下,道:“我有些事情未清楚,所以想来问问萧师兄。” 陈生点了点头,道:“何事?” 曾书书面色有些凝重,道:“当时用诛仙剑退敌的人当真不是掌门师伯?” 陈生一怔,犹豫了一下,叹息道:“这个,我实在拿不准。” 曾书书沉默下来。 陈生有些奇怪,问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曾书书摇了摇头道:“我总觉得事情绝非那么简单。” 陈生又是一怔,道:“怎么?” 曾书书眼中闪过一丝睿芒,道:“你可记得当时鬼王狂怒下所说的话?” 陈生脑海中飘过一二,微微皱眉,道:“我记得。” 曾书书又接着道:“你没觉得他的话,指的不是掌门师伯么?” 陈生眼中精光闪过,道:“我也曾想过,但当时鬼王已经疯了,他的话,又岂会有所指?” 曾书书话语停顿下来,没再往下说。 陈生目光忽然有些飘忽,接着道:“如果不是师尊他老人家,又会是谁呢” 曾书书一怔,也许在他心里,也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的 殿外,几声凤鸣,悠悠传来,融入清风之中 巫妖就这么与云易岚对视良久,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发毛,倒是云易岚显得格外轻松,一直较友好的保持着笑容,可不知巫妖心中犹如被一块大石狂压住。 一刻不得喘息。前方是云易岚,后方是上官策,两人皆是道行决高的人物,要逃出去,当真如登天一般难。巫妖除了束手就擒,再也无路可退。 在沉默许久之后,巫妖一声叹息,终于还是道:“罢了,罢了,既然是谷主亲自相邀,再下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云易岚面色依旧不变,笑道∶“哈哈哈哈,先生哪里话,先生若能来我谷中,在下定当奉为上宾。” 巫妖心下无奈异常。 晚风萧萧,弗如叹息。 云易岚见已说服巫妖,便转头对上官策,道:“上官师弟,你应知道接下来的事?” 上官策一怔。 云易岚道:“玄火鉴的事就拜托你了。” 上官策一惊,道:“玄火鉴一直在鬼厉身上,他人是死是活都未可知,如何去寻?” 云易岚冷然截道:“别人也许难下手,上官师弟可是不一样?” 上官策脸色一沉,惊道:“什么” 云易岚冷笑两声,与巫妖一同御空而起,只听他头也不回的道:“你如何把它丢的,就如何把它找回来,岂不是易事?” 上官策面色愈加深沉,半晌无言。 废墟深处,一座木屋静立其中,但却少了几分生气,屋中空荡荡的,显然住此屋的人已经离去 半空中,有铃铛声,悄悄哽咽,一道青光划过天际,向南方飞去 夜风轻轻吹拂着脸庞,那几分沧桑,竟是深刻于容颜之上的。 月色轻柔的洒在他的身上,如一双情人的眼眸,这般注视着尘世,往昔 说来,张小凡到南疆的次数之多,当真是可用数不胜数来形容,便是焚香谷内,也是轻车熟路,更何况此时他的道行应算是世间仅有,身形犹如鬼魅一般,极难让人发现,张小凡自是不必担心被人盯上。 现下,他关心的是另一件事。那便是云易岚与巫妖的行踪。 张小凡一路跟踪那两人来到了焚香谷,却见云易岚与巫妖径直入了玄火坛,张小凡眉头紧皱。 此次张小凡之所以插手探寻,原因之一便是事关他手中的玄火鉴,但若只是焚香谷要找玄火鉴,张小凡也可不放在心上,但其中恐怕决然不会那么简单,而这繁多疑惑,皆是来自巫妖身上。究竟巫妖是何许人也,张小凡最多只能推测至此人有可能是南疆人士。 但为何焚香谷千方百计要找他,便不是张小凡可以知道的了。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焚香谷私下里,瞒着正道其他门派,究竟在做什么。 几番思索,张小凡却是猛然想起一件事情,心中一惊,当年他还是鬼王宗副宗主鬼厉时,在玄火坛中偶然听到的那件连他都下意识厌恶的事情,看眼下焚香谷的所作所为,难不成张小凡冷笑了一声,心道,焚香谷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如此多的前车之鉴,竟还不知收敛。 张小凡心中登时猜出其中一二疑惑,但却不急于潜入暗探,而是停在了离焚香谷不远的一座山头上,静静等待着什么 南疆幽寂的月光,不知怎的,竟有些寒意从风中丝丝渗了出来 焚香谷,玄火坛。 云易岚抬眼望去,那一片焦黑的地面中间,曾经的阵图深深镂刻在其中,虽已有残缺,但依旧抹去不了它的辉煌。 曾经的壮烈,曾经的不可一世,仿佛就在眼前,燃烧!云易岚的眼中,有精芒闪动。 巫妖目光淡淡看向云易岚,悄悄叹了一口气,又转眼望向八凶玄火阵阵图一笔一划,那么熟悉,就如同在昨日!那一刻,巫妖眼中竟有些迷离 是谁,在黑暗中叹息。 可曾忘记那久远沉醉的记忆,岁月之下,当真抹去得了么? 孤独守候了千年万年,终究要这么一步一步错下去么? 是为了什么? 忘却了初衷? 只因为,曾走过的路? “娘娘”那昏暗的角落,是谁轻轻低诉 “先生可曾记得这阵图?”云易岚突然开口道。 巫妖怔了片刻,缓缓点头,道:“日夜镂刻于心,从未淡忘过分毫。” 云易岚目光闪动,道:“先生既然已答应合作,在下有话便直说了。” 巫妖淡淡道:“谷主请讲。” 云易岚未有停顿,径直道:“先生跟随兽神多日应知这八凶玄火阵之事?” 巫妖身子一颤,张口欲言又止,片刻后,终于道:“不错,当年巫女娘娘便是用这法阵困住兽神的。” 云易岚接着道:“先生可知这法阵如何启动?” 巫妖稍稍停顿,道:“若有玄火鉴,不难发挥神效。” 云易岚面色不变,道:“那若是不用玄火鉴呢?” 巫妖心下没来由的一寒,看向云易岚,一字一顿的道:“在下学识浅薄,不知其中玄机所在。” 云易岚眼中划过一丝冷笑,道:“先生若知天火之谜,应不难解开。” 巫妖默然不语。 云易岚接着道:“先生可知我焚香谷历代所传的‘焚香玉册’?” 巫妖点头道:“略知一二。” 云易岚道:“八凶玄火阵属凶神一类,先生可知如何让其复苏?” 巫妖大惊,心下狂沉,沉默许久,却道:“不知。” 云易岚面色一沉,怒气一闪而过,片刻后道:“以人血为祭,可否成功?” 巫妖冷汗遍身,怔然无语,作声不得。 第135章 对视 第135章 对视 从松林外头看去,只觉得林子中阴暗一片,颇有几分阴森,不过待田不易走入松林,稍加停留双眼适应周围光线之后,便发觉其中并非想象中的漆黑一片,相反在头顶上那些茂盛枝叶中,有不少细小的缝隙存在,细微的光束便是从那些缝隙中轻轻透了进来,给周围带来了淡淡的光亮。 林子的上方,似乎吹着从远方平原荒野上吹来的风,高大的松树也在风中轻轻摇动着,连带着那些枝叶里的小小缝隙摆动,让一个个小小的光点,也无声地晃动着。 田不易眉头微微皱着,凝神向四周张望,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他走得很是小心,看得出来并非莽撞之辈,脚步踏在松林中的土地上,上面飘落着一层颇为厚实的落叶,悄然无声,只有偶然间踩着了掩埋在落叶之下干枯的树枝。 才会发出一声轻微的“噼啪”声,在这片阴暗的树林中悄悄回荡开去。 走了好一会儿,田不易面上慢慢露出了一丝疑虑之色,按他心中估算,自己已从林子后方向前搜索了不短的距离,同时他在注意周围目光所及之处的同时,神识亦缓缓散发而出,细查周遭动静,但仍然也是一无所获。 并未发现有人出现或从林子上方逃窜的迹象。而这段时间算来,其他三位同门应该也搜索了不少才是,难道那百毒子这般沉得住气,在此魔教大败之余,却并不心急逃窜吗? 他心中正自惊疑不定,便在此刻,忽然间前方松林深处猛然传来一声怒吼,夹杂着几声冷笑。田不易身子一震,已听声辨认出那乃是同门陈生的声音,且声调怒中含痛,有几分中气不足,竟似受伤之相。 田不易这一惊非同小可,更不迟疑,连忙发力,足跟在地面上一蹬,只见他略显肥胖的身子却是显出不相称的灵巧,嗖嗖几声破空之声,在茂密的树干中人影疾闪而过,如风一般向前掠去了。 而前头陈生那声低吼才过不久,几乎便是在田不易迅速窜出的同时,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同时也响了起来,这一声长呼尖锐高亢,满是痛楚愤怒之意。 田不易听闻在耳中,更是有那么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不知道前方到底起了什么样的争斗,而同门那几位师兄弟情况如何,更是发力掠去,幸好那声响发出之处已然离他并不甚远,在他迅疾身影之下,粗大树木纷纷向后退去。 犹如一道灰影浮掠而过,片刻之后,终于掠至了适才呼喊之声来源之处。 他方一落地,目光向场中一扫,眉头已然皱了起来,只见场中果然起了冲突,粗大的树干被人生生砸断了数棵,倒在地上,略显昏暗的树影之下,陈生横眉怒目,背靠着一棵松树,右手持剑,左手却是极不自然地软绵绵垂了下来,而在他的对面树影之中,却赫然站着三条人影。 田不易急忙掠至陈生身旁,横剑护在他的身前,对面阴影之中的人影也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咦”声,似乎没想到这么快就有青云门弟子赶了过来。 田不易一双眼紧紧盯住那三条人影,心中念头急转不休,刚刚追入林中之前,分明只有百毒子一人慌张逃窜,但看对面那三人分明都是敌非友,却又是从何处冒出来的妖孽?身后,传来了陈生低沉的喘息之声,田不易不敢回头,向后退了一步,低声道:“苍松师兄,你没事?” 陈生恨恨“呸”了一声,咬牙道:“我没事!没想到此处竟然还有魔教妖孽躲藏,田师弟,你要多加小心,除了百毒子之外,其他两人是吸血老鬼和竭石山的端木老妖。” 田不易心中又是一震,这吸血老鬼与端木老妖都非等闲之辈,便是在魔教之中声名也不逊于凶残狠厉的百毒子,想不到竟都意外在此现身。 他心中正惊愕处,前头那片阴影中已传出了几声阴恻恻的冷笑,片刻之后一个尖利之声如锥刺耳,冷笑道:“无知的青云小辈,除了嘴上厉害还会什么,今日有我吸血与端木两位老祖在此,便是你等死忌之日。” 随着这难听话声,那片阴影中一阵树影晃动,走出了三人,当先一人乃是面貌凶狠的侏儒,正是田不易等人一路追踪而来的魔教万毒门的妖人百毒子,而另两人则是各有异相,一人枯槁而高瘦,双目深陷,眼珠潮红,另一人却是秃顶无眉,一身大红衣袍,满脸横肉。 着陈生的左手看了几眼,“嘿嘿”冷笑几声,道:“不知死的狗才,居然敢来冒犯你家爷爷,今日让你吃些苦头,这才知道了爷爷的厉害?” 田不易心中着急,向陈生处瞄了一眼,低声道:“苍松师兄,你的左手怎么了?” 这一看不打紧,田不易心头却是猛然一紧,不知不觉间陈生除了喘息之声缓缓变得粗重,面上竟也多了几分诡异黑气出来。 陈生牙关紧咬,额头见汗,但缓缓摇了摇头,显然性子颇为刚强,虽身受苦楚却并未有屈服之意。而此刻站在百毒子身旁那高瘦枯槁的吸血老祖阴恻恻地道:“百毒道友,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将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青云小犬度化了,速速离开此地才是。” 百毒子面露凶相,恶狠狠点了点头,当先走去,吸血老祖与端木老祖跟随其后。田不易心中大急。 这三人都是成名已久的凶人,道行非比寻常,自己不要说以一敌三,便是单独对上一人也未必能胜,但此刻同门师兄受创在后,无论如何也不能临阵脱逃了,只得把心一横,手中赤焰腾起,仙剑横陈胸口,凝神以待。 吸血老祖面露狞笑,身影一闪,顿时场中风声呼呼而作,暗红异光亮起,嗖嗖鬼啸大作,已然和田不易斗在一起。 只见松林之中,红光浮沉,其中鬼脸幽魂时隐时现,正是吸血老祖施展异术。田不易虽然心志坚定不畏这鬼术惑人心智,但吸血老祖这施展出来的吸血大法,其妖力本身也是非同小可,稍微不慎便是被吸噬得精血枯干的下场。 十几个回合下来,田不易赤焰仙剑虽然仍是纵横飞驰,堪堪将那些凶秽血光敌住,但已是落在下风的境况。 另一边陈生的情况更是危急,百毒子与端木老祖两个凶人面对着他,嘿嘿冷笑不止,只如看着一头将死的猎物一般。陈生向田不易那边看了一眼,便已知道虽然田不易用尽全力,但终究是无力回天,只是虽然如此,他脸上却并未有畏惧之色,冷哼一声,道:“妖孽,你们一起上。” 百毒子与端木老祖对视一 第136章 全身无力 第136章 全身无力 眼,不由得都哈哈大笑出来,片刻之后,百毒子耻笑道:“就凭你?端木道友且在一旁观看,看我将这可恶的狗才碎尸万段,也好泄我这一路来受这狗才的鸟气!” 陈生面上黑气似是又浓了几分,强要站直身子,身子却似乎不受他的控制,摇晃了几下,终于还是又倚在了树干之上。百毒子与端木老祖看在眼中,都知此人已没有什么抵抗之力,当下更是猖狂至极地哈哈大笑了出来。 便在这危急关头,忽地这松林深处响起两声怒喝,紧接着两束青光激射而至,却是商正梁与曾叔常二人终于在这危急关头赶到了。 百毒子脸色微变,抬头望去,但只觉得身后一声长笑,红影闪过,端木老祖那颗大光头亮着异光从他身旁掠出,手上闪过法宝豪光,口中大笑道:“百毒道友,这两个小贼就交给我来对付了。” 商正梁与曾叔常二人正欲赶到苍松身旁守护,不料半途之上忽见眼前突然冒出一个大光头来,都是吃了一惊,还不等他们喝问,端木老祖微微一笑,手中豪光摇曳,却是一把宝扇,长尺半,木柄丝面,“腾”的一声打了开来,其上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有兽有人,冲着他二人扇了下来。 几乎就在瞬间,这片阴暗的树林之中,如半空打了个惊雷,轰隆而鸣,在商、曾二人头顶之上,竟是凭空现出一块巨岩,随着端木老祖那把宝扇挥舞之间,向着他们砸了下来。 商正梁与曾叔常都是脸上失色,硬生生在半空中顿住了飞驰的身形,同时手中法宝豪光同时闪动,祭出仙剑,护于头顶,架住了那块如有万钧之势的巨岩。在那轰鸣声中,他二人身子从半空中被直直压了下来。 跌落于地上,但他们手中仙剑宝光却也同时越来越盛,终于同时发出一声大喝,二人发力,生生将这块巨岩掀翻在了一旁。 只是还不等他们喘息上片刻,随着端木老祖长笑之声,那把宝扇摇动不止,转眼间一大堆诡异之极的事物纷纷出现在这林中,有只奇形怪状的猛兽的,有一大群嗡嗡飞的异虫的,更有突然间天降洪水。直冲向他们二人的…… 总而言之,这等闻所未闻的诡异之术,直把商正梁与曾叔常二人弄得手忙脚乱,一时竟是无力冲过端木老祖去救援陈生了。 百毒子从这边移开目光,又看了看田不易与吸血老祖那边,随即阴阴冷笑两声,缓缓转过头来盯着陈生,冷笑道:“这下我看你还有帮手来救你没有?” 陈生怒目而视。 百毒子慢慢向陈生走去,同时缓缓举起手来,他本是侏儒,身形颇为矮小,但一双手此刻看去却是比常人还大了一倍,且手掌上黑气遍布,隐隐有腥臭之味,看去委实可怖,同时口中狞笑道:“狗。 一路上你这厮仗着人多,如索命鬼一般死死盯住你家爷爷不放,今天叫你知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下场!” 眼看百毒子就要走到陈生身前,而陈生此刻脸上黑气更加浓重,喘息声也越来越大,非但身子无力起身应敌,同时右手也开始微微发抖,似乎连手中仙剑也拿捏不住了。被吸血老祖和端木老祖缠住的田不易、曾叔常、商正梁等人都是大急。 无奈他们对上的吸血、端木二人都非等闲妖人,法力高强,无论如何竟也是冲不过去,只得眼睁睁看着百毒子接近陈生。 百毒子在陈生身前站定,虽然苍松此刻看去虚弱无力,背靠树干,但身材高大的他仍是比百毒子高了不少,只是气势之上。 百毒子已然完全压倒了苍松,他如同看着临死前挣扎的猎物的猎手,狞笑一声,道:“狗才,你还想挣扎吗,告诉你,你左边肩胛中的是你家爷爷独门配置的‘黑蝎锥’,中了之后全身瘫软,不消一个时辰便让你毒发攻心而死。本来爷爷也懒得动手,不过你这狗才实在可恶,爷爷便亲手来超度你了,哈哈哈,受死……” 狂笑声中,百毒子手中突然现出一把雪亮匕首,其上隐隐有黑气笼罩,呼啸一声,向着陈生的心口刺了下去。田不易等人心中一颤,都是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不料片刻之后,突然从他们身后爆发出一声尖锐之极的刺耳尖叫之声,而这声音,却赫然乃是百毒子叫喊出来的。这一下不要说田不易、曾叔常、商正梁等人,便是吸血、端木二人,也是大吃一惊。 一时众人都纷纷转头看去,只见百毒子从陈生面前踉踉跄跄向后退去,那把匕首跌落在地上,双手折回紧紧抱在胸口,却仍然可以清楚地看见一道巨大的伤痕在他胸口上,从左肩处直向右下劈开,深竟见骨,血如泉涌。 陈生面上黑气更重,但他手中那柄仙剑之上,却赫然现出血迹,鲜血从剑刃之上缓缓流下,滴落到地面之上。 “是你超度我,还是我先超度你?”说话声虽然有几分虚弱,但陈生冷笑声中,气势却已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下事起突变,众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只见陈生突然意外重创百毒子之后,方欲起身,忽地面上一阵扭曲,脚下一软,整个人终于还是跌坐在地,连手中仙剑竟也握不住跌落而去,显然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这一下又是让众人吃了一惊,而前方那个刚刚意外受了重伤的百毒子,面上狰狞之色沾着飞溅到脸上的鲜血,更显得凄厉无比,然而此人竟也是悍勇之极的凶残之人,在此重伤之下,竟大声喝道:“二位道友,我死不了,你们替我拦住了其他狗才,看我亲手将这王八蛋的心给挖出来。” 吸血老祖与端木老祖齐声答应一声,挡住了正欲冲回的田不易、商正梁与曾叔常,百毒子恶狠狠地盯着毒发委顿在地的陈生,一步一步走了上去,他此刻胸前伤口鲜血喷流而出,顺衣流下,每走一步几乎都是一个血脚印,看去令人有一种惊心动魄之感。 百毒子走上几步,缓缓弯腰拾起了那把匕首,用沾满鲜血的手掌重新紧紧握住了刀柄,眼中凶光大盛,如欲喷出火来,向着不到五尺之外的陈生走去。 远处,田不易、商正梁等人心急如焚,都高声叫骂起来,但百毒子如若不闻,走到陈生身前站定,狞笑一声,大喝道:“去死!”说着扬手将匕首向陈生心口刺下。 陈生此刻全身毒发无力,虽然愤恨满心却终究无力抵抗,只得长叹一声,闭目待死。 第137章 回去 第137章 回去 只是今日意外之事竟是层出不穷,看起来已是必死之地的苍松道人只听得一声惊怒呼喊,身前风声骤起,一声轰鸣异响之后,却是陈生咬牙切齿地退了开去。苍松道人愕然之下虽然全身已是动弹不得,仍是勉力睁开了眼睛。 只见在自己身前不知什么时候已站着一个苗条身影,秀发如云,素手纤纤,一条红作琥珀之色、散发出道道霞光宝气的朱绫奇宝围绕其身缓缓流转不停,几如仙子一般。 在场之人都是吃了一惊,不过这一招逼退了陈生的少女却是哼了一声,大有厌恶之意,显然看着陈生那副模样很是不顺眼。陈生连遭意外,惊怒交集,不过他虽然被这突然出现的少女逼退,但也同时发现那少女手中奇异红色朱绫的确乃是一件不凡宝物。 不过这少女本身道行却并没有多高,若换在平日里自己根本就不惧于她,怎奈自己此番身负重创,却是虎落平阳被人欺了。 那少女转过头来向苍松道人看了一眼,只见她竟是个绝色美人,细眉凤眼,瑶鼻樱唇,当真如画中人儿一般,苍松道人虽然重伤在身,也是怔了一下。那少女看了苍松片刻,特别是注意到他脸上黑气的时候,眉头登时皱了起来,只是那淡淡眉间微微褶皱,却如春水涟漪,更添了几分秀丽。 少女一仰头,面上多了一分嗔色,却是大声喊了出来: “万师兄,你若是再不出来,这位龙首峰的师兄可就危险了!” 在场众人都是一怔,不解这美丽少女突然对空喊话是何用意,而顺着那少女目光眺望的方向,只见松林密密,悄然无声,却哪里有什么人迹动静? 场中一时有了片刻寂静,那少女似也不曾料到自己喊话竟无人答应,不觉得有些尴尬起来,特别是周围众人似有似无看来的目光,更是脸上飞起淡淡红霞,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怒气来,正欲大声呼喊那人,便在此时,场中却突然有了异变。 田不易修道未久,此番一人独立对抗吸血老祖,实已落了下风,若非陈生那边接连出了意外分了吸血老祖的精神,只怕他早就伤在了对手手下。只是吸血老祖毕竟乃是成名多年的魔教高人,田不易在漫天呼啸的鬼哭狼嚎中左支右绌,大感吃力。 眼看他就要坚持不住之时,忽地在吸血老祖身后突然如鬼魅一般闪出一条白色修长身影,同时这松林中数丈方圆之内,狂风骤起,一声如龙吟般的清脆之声,霍然响起。 一道灿灿碧光,从白衣人手中出现,瞬间变大光亮,竟是将这片原本阴暗的树林照得几如白日平地一般光亮。那碧光如此光辉耀眼,道行高如吸血、端木等人,竟一时也不能睁目视物,只听得龙吟声声不绝,狂风如涛,轰然而至,不消吹灰之力已然将吸血老祖祭出的鬼影幽魂尽数都吹灭干净了。 吸血老祖心头大骇,直到此刻他仍未看清那煌煌碧光之中的人物模样,只是这气势阵仗,却并非陌生,尤其是这数日里更是被魔教中人所传闻。他恨恨一咬牙,身子忽如断线风筝一般借着迎面而来的狂风向后飘了出去。 半路上经过陈生身旁时顺手一拖,将陈生带上,同时口中厉声骂道:“万剑一,好你个混蛋,你不是向来自诩英雄吗,怎的也学会了背后偷袭?” 碧光之中传来一声晴朗长笑,却并无答话,相反那漫天碧光愈来愈盛,周围松林树木在这等惊人威势之下,竟是纷纷折断,粗壮的树干被狂风席卷而起,反而是更增碧光威势,如风卷残云般直向吸血老祖等人冲去。 吸血老祖枯槁脸上隐隐见汗,只觉锋利如刀,似要把老脸割破一般,不觉为之骇然,幸好这时旁边的端木老祖看出不对,早舍弃了曾叔常、商正梁二人,跃了过来,面色肃然祭起宝扇,对着前头那几乎像是无坚不摧的狂风碧涛狠狠扇了下去。 半空之中如有一声闷雷,端木手中的宝扇剧烈颤抖,片刻之后从宝扇扇面之上竟是射出一道奇光,在端木身前凝固成形,结做一面巨大小山,土石飞走,轰隆之声不绝,而在那把宝扇之上原有的山水画里,一座山峰已是不见了。 这一番作法显然大耗法力,端木老祖这等道行似也颇为吃力,假山方才成形,他已是迫不及待向后退去,胖大的身躯上喘息连连,掠到吸血老祖和陈生身旁,急道:“这姓万的杀才已来,我等注定难以讨好,快走!” 陈生脸色惨白,满脸怨毒,但终究还是默默点了点头,吸血老祖更不答话,一把抓起陈生瘦小身躯,端木老祖紧跟在后,三人如飞而去,转眼就不见踪影了。 曾经激战的战场,早已不复激烈,相反的,曾经在平日中一直宁静的青云山上,此刻远远望去,却是灯火辉煌,人声鼎沸,那是欢喜的正道修真群聚而庆,欢庆这来之不易、千载难逢的大胜。 青云主峰通天峰上,宏大雄伟的玉清殿自然乃是众人欢聚的主要场所,而在玉清殿外长长石阶之下的是碧水寒潭,再过去是青云六奇景之虹桥,从天而降,如虹影跨于两峰,其上有清澈水流不息,直通向下方另一处奇景——云海。 云海乃是一座范围极广大的平台,因通天峰突兀刺天高耸入云之故,其上无论白天黑夜,都有云气流动,时浓时淡,如纱如雾,置身其上如临仙境,生有沉醉之感。 不过在此刻欢聚之夜,大多数的人都已聚在了青云峰顶的玉清殿上,欢声笑语即使隔了这么遥远的距离,似乎还隐约随着山风轻轻送来了。夜色之下,在云海上行走的只有不多的青云弟子,且往往行色匆匆。 多是又赶往峰顶玉清殿方向去的,虽然天际那奇异红云将淡淡红光洒下云海,将这片平地上的飘渺云气映得多了几分罕见的红边暖意,却没有多少人在意了。 便在这个时候,从云海尽头的虹桥上忽然走下了两个身影,一男一女,缓步走来,借着天上云彩微光,那女子美貌清丽,乃是苏茹,而那男子白衣飘飘,俊朗潇洒,手中拿着一个黄布包裹的长条匣子之物,正是万剑一。 走到了云海中,苏茹停下了脚步,转身对万剑一笑道:“万师兄,送到这里便可以了,其实你真的不必特意下来送我,我自己回去。” 万剑一也停住身子,面上仍是带着他熟悉的笑容,微笑道:“苏师妹,今夜乃是大喜之日,青云门七脉上下尽都欢聚,怎么你偏偏这么早就想回小竹峰去了?” 第138章 太重了 第138章 太重了 苏茹耸了耸肩膀,道:“反正我就是不喜这人多嘈杂的场地,还是一个人回山清净些。” 陈生点了点头,道:“不过真雩大师那里……” 苏茹微微一笑,道:“不妨事,我起早已和师傅偷偷说过,她老人家向来知道我的性子,已是答应我了。” 陈生含笑点头,苏茹笑了笑,转身待要祭出琥珀朱绫,忽地听身后陈生道:“苏师妹,稍等一下。” 苏茹身子一顿,转身道:“还有什么事吗,万师兄?” 陈生微笑道:“若是我记得不错,其实明日便是你的生辰?” 苏茹吃了一惊,随即笑了出来,道:“万师兄你怎么知道的,我可没告诉你啊?” 陈生微微一笑,道:“你忘了,三年前真雩师伯度你上山修道时,我可也是出过一把力哦,那时真雩师伯问你身世的时候,我正巧也在一旁,不就是顺便记住了吗。” 苏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出手轻轻往自己脑袋上敲了一下,笑道:“啊,我居然把这事都给忘了,”说着,她顿了顿,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佩服之色,对陈生道,“不过万师兄你当真厉害,三年前一件小事,你居然还能把我的生辰之日记得这么清楚,难怪人人都说你是我们青云门中的第一奇才。” 陈生哈哈大笑,摇头道:“什么奇才,那都是蒙人的,要真说道法神通,我可比不上道玄师兄。” 苏茹抿嘴也跟着笑了起来,陈生目光柔和,在苏茹脸上飘过,顿了一下,微笑道:“苏师妹,我这里有个小小礼物,就当作是你明日生辰贺礼,先送给你。”说罢,将手中那黄布包裹的长条匣子递给了苏茹。 苏茹怔了一下,颇有些意外,迟疑了一下没有伸手去接,看向陈生,犹豫着道:“万师兄,你这可太……” 陈生微微一笑,道:“怎么,我送你礼物你不喜欢吗?” 苏茹抬眼向陈生看了看,忽地笑了出来,一时素颜如花,娇艳无比,笑道:“有礼物我怎么不喜欢,反正万师兄你也不是外人,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说着,伸手接过了陈生递来的匣子。 陈生面上笑意不减,道:“不如你拆开看看,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苏茹笑着点了点头,伸手解开绑在匣子上的黄布绳结,将黄布抽去,露出的是一个长三尺手掌宽大小的青底蓝边方格木匣,匣子中间部位有一个白玉鸳鸯扣环,扣在一起将这个木匣子紧紧合拢。苏茹抬头看了一眼陈生,陈生笑道:“打开。” 苏茹伸手过去摸着那白玉鸳鸯扣环,触手间颇有几分寒意,看来这小小玉扣似乎也非凡品,不过这玉扣扣得虽紧,却并不紧涩,苏茹伸手一掀,便轻轻松松将玉扣打开了,随即整个木匣盖子一松,发出一声“啪”的细响,却是缓缓自行向上打开了。 苏茹吃了一惊,仔细看去,只见随着木匣盖子缓缓上升,一道幽幽白光从匣子中射了出来。苏茹此刻托着木匣,被那白光照到些许,身上竟是微微一颤,一股寒意传遍全身。苏茹双目睁大,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手中木匣,只见木匣盖子越升越高。 那片白光也越来越盛,同时在一片雪白颜色之中,却又随着渐渐光亮,从光辉深处更透出了一股淡淡青色光芒,青白二色融为一体,交相辉映,十分美丽。 “啪”,又是一声低响,那个木匣盖子已经完全打开,美丽幻彩的青白光芒足足有一尺左右,在木匣上轻轻闪动,映着在他们二人周围云海平台上处处缓缓流动的如雾如纱般云气,更添了几番幻梦之意。 平躺在这个木匣之中的礼物,此刻终于现出了真身。 “这难道就是……”苏茹的声音不知怎么,变得有些飘忽起来,带着难以置信般的兴奋,呈现在她眼前的木匣中礼物,是一柄剑刃长二尺的仙剑,剑柄材质似玉非玉,最奇特处乃是如冰一般透明,目光竟可透过看到木匣底部所铺的黄色丝绸;剑刃本身较寻常剑器短了一尺。 通体晶莹如秋水一般,倒映出人影也看得清清楚楚,特别是在剑脊之上,从剑柄开始直到剑尖,有一条笔直青痕横亘其上。 陈生微笑着替她说出了下文:“此剑,便是‘墨雪’了。” 苏茹的眼眸中散发着明亮之光,缓缓伸手进入木匣,握住了墨雪仙剑剑柄,触手处登时一股极冰寒的感觉从剑柄之上传来,直透全身,如凉水泼身,令人不由得一震。 这墨雪剑意,竟是全然肃杀沉寂,正如一位高傲之极的冰霜女子,睥睨世间,目无余子。 青白的光辉随着苏茹的手腕轻转而缓缓晃动着,在她面前流转,也倒映在她明亮眼眸之中。苏茹忍不住已是屏住了呼吸,一双眼睛是再也离不开这柄墨雪仙剑了。 耳畔,传来陈生温和的声音:“墨雪天琊,古来便并称剑中神器,非凡人可以窥视。如今天琊神剑正在你师傅真雩大师手中,斩妖除魔,天下敬畏。虽然真雩师伯向来疼爱于你,不过你毕竟还有几位师姐,我想日后也未必会将天琊传了给你。正好近日有个机会,我得到了这墨雪仙剑,干脆便送了你。” 苏茹好不容易将目光从手中墨雪仙剑上移了回来,却好像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微变,看向陈生道:“万师兄,我怎么记得以前似听过传闻,这柄绝世仙兵是落在魔教一个魔头手上,名字是……是叫什么来着?”说着她眉头皱了起来,苦苦思索。 陈生微笑道:“长春翁。” 苏茹“啊”了一声,拍手道:“不错不错,就是此人……”只是话说了一半,她却突然住口不言,脸上反而飘起一丝淡淡晕红,看去有几分羞意。原来这名叫“长春翁”的魔教妖人,乃是出身于魔教四大派系之一的,个性最是声名狼藉,行径不堪,向来被正道中人不齿。不过此人虽然败德无行,但一身邪法神通却是非同小可,乃是合欢派中有数的人物,凶名素着,还更在前时黑松林中遇见的百毒子、吸血、端木等妖人之上。 苏茹顿了一下,面上露出疑惑之色,道:“我听说这魔头得到了这柄墨雪之后,珍爱如命,怎么会……” 陈生笑道:“此番正邪大战,这厮也来到了我青云山下,激战中我偶然遇见此人,见他仗着这墨雪神威十分猖狂,不由得看不顺眼起来,便上去和他斗了几个回合,将这墨雪给抢了过来。本来也没多想的,只是适才突然想到明日就是你的生辰,便干脆送给你做生辰贺礼好了。” 苏茹心头一热,微微张开了嘴巴,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长春翁并非等闲之辈,陈生口中那轻描淡写的“几个回合”,实际上却真不知是斗得如何天昏地暗了。 苏茹的呼吸微微有点急促起来,但片刻之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将墨雪仙剑放回木匣,对陈生低声道:“万师兄,这份礼实在太重了,我受不起的。” 陈生怔了一下,道:“怎么了?” 第139章 折服 第139章 折服 水月向苏茹看了一眼,只见她满脸欢喜,一双眼只顾着看那柄匣中仙剑,脸上都似要笑出花来了。她淡淡一笑,对苏茹道:“苏师妹,你刚才不是对师傅说要回山吗?” 苏茹“啊”了一声,这才记起,连连点头,然后转身向陈生笑道:“万师兄,那我可就要先回小竹峰了,这份礼物,真是多谢你了啊。” 陈生微笑点头,柔声道:“不是说了小事一桩,不必放在心上嘛,你回去,一路小心。” 苏茹扣上了木匣,小心地将白玉鸳鸯扣扣上,随后伸手祭出琥珀朱绫,但见那霞光道道,将她身影簇拥起来,缓缓升上半空。她人立虚空,兀自还回过身来,向着陈生招了招手,笑容满面,这才与法宝合一化作一道红光,冲天而起去了。 陈生目送苏茹离开,面上笑容始终不减,半晌之后才回身过来,却发现水月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陈生有些诧异,道:“水月师妹,你怎么还站在这里,莫非在等什么人吗?” 水月面无表情,目光微凝,在陈生身影上略一停留便移了开去,片刻之后,只听她似乎不带任何情感变化的声音道:“适才我下来路过碧水寒潭时,遇见了道玄师兄,他说你多半是在云海之下,吩咐我若是遇见你了,便叫你去碧水潭边与他相会。” 陈生“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那多谢水月师妹传话了,我这就过去。”说着,他便迈步向前走去,只是当他与水月擦肩而过的时候,水月却突然开口道: “万师兄。” 陈生身形一顿,转过身来,道:“什么?” 水月凝视着他,一双明眸中幽光轻闪,但沉默许久,最后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也先回山去了。”说着,也不待陈生追问,转身祭出仙剑化作一道清光,悠悠飞上天际,飘然而去。 陈生看着水月身影消失在天际,不禁有些糊涂起来,摸不透这平日看来端庄冰冷的小竹峰师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最后只得耸了耸肩膀,反正女人心海底针,他弄不清楚也并非奇怪之事,转身迈步向虹桥走去。 夜色又深了几分,宽阔的云海之上也更显得寂寥,放眼望去,此刻已只剩陈生一人,随着他脚步走动,一路之上似雾如纱的云气在他身前分开又在他身后合拢,浮沉不定,如白色海浪,潮起潮落。 前方有清脆水声传来,横亘天地之间的虹桥现于眼前,无座无墩,横空而起,一头搭在云海之上,另一侧则斜伸向上,伸入了那天际云彩深处,如矫龙跃天,气势孤傲。 在桥面之上,两侧都有清澈水流流下,不时溅起小小如珍珠般的水滴,弹射在半空又悄然滑落,映着天上那红霞云彩,折射出温暖美丽的光芒。 踏上虹桥,天际罡风遥遥吹来,白衣拂动,身影渐远,最后只留下幽幽水声,回荡在天地之间。 陈生过了虹桥,举目望去,入眼的就是波平如镜的碧水寒潭,在碧水潭的另一侧,丈许宽的白玉石阶斜向上而去,直通往山顶的玉清殿。山风从身后悠悠吹过,掠过寒潭水面,带起了一道涟漪,轻轻荡漾。 陈生向碧水潭远处看了看,果然片刻之后,望见在远离路径石阶僻静的寒潭另一侧,有一个身影负手而立,仰首看天。陈生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走了过去。 他直走到那个人影的身后,才微笑道:“道玄师兄?” 那人回过头来,一身道袍,双目有神,浓眉细眼却是神华内敛,初一看不过以为乃是普通人物,看的多几眼了,却渐渐予人一种威严之感,非可小觑。 不过此人显然与陈生非是一般的交情,转过头来见是陈生,便笑了道:“万师弟,你可真是够磨蹭的,害得我在此等候许久。” 陈生笑道:“该死该死,都是小弟的错,师兄千万饶恕了。”二人相视,都是笑了出来。 陈生笑声稍止,道:“师兄召我来此,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道玄方欲说话,却忽然欲言又止,轻声道:“嘘,你先听……” 陈生怔了一下,凝神听去,片刻之后只听得一阵欢声笑语,从远处玉清殿上远远传了下来。陈生听了一会儿,笑道:“看来上面热闹得很啊,师兄怎么不上去多饮几杯?” 道玄微笑摇头,道:“修道人多饮无益,不过今日的确乃是大喜之日,众人欢喜闹腾,也无伤大雅,至于我自己,就不必进去凑热闹了。” 说着他顿了一下,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陈生,道,“今日激战时候,我远远看到长春翁那老魔头遁走时似伤了你一掌,不过看你现下这生龙活虎的样子,多半也是无妨了?” 陈生笑道:“长春翁那老贼色厉内荏,雷声大雨点小,只是吓唬人而已,不妨事的。对了,师兄,你还未说要跟我说什么事呢?” 道玄点了点头,面色庄重了些,微一沉吟,道:“师弟,这几日正魔大战,两方自都是精锐尽出,不过邪不胜正,天道坦荡,才有了我正派大胜之局。在此欢庆之刻,我却想问一问,师弟你觉得魔教此次大败,大概要多少年方能恢复元气?” 陈生眉头一皱,显然没料到道玄会向他问了这个问题,不过稍微思索之后,他爽快地道:“我以为此番魔教损兵折将,伤亡不可谓不惨重,就算不用百年,至少也得七八十年方可恢复元气。” 道玄点了点头,微笑道:“果然英雄所见略同,我亦作如是观,其实不止你我,刚才你离开的时候,在玉清殿上诸位长辈谈论时,也大多作如此想法。是以若我所料不差,多半明日时分,我正派三大派或将要各自分布区域,将这些魔教余孽从中土之地彻底逐出了。” 陈生神采飞扬,笑道:“如此正好,我正觉得这三日里还未打得过瘾呢,哈哈哈哈……” 道玄看着陈生眉飞色舞的兴奋模样,忍不住摇头也苦笑了一声:“你这个人啊……” 诸长老都是站在两排首座座位之后不远处,唯独在掌教真人天成子身后,却并无一位长老,反而是站立着两位年青一代的青云弟子,他二人神态自若,气宇轩昂。虽处于万众瞩目之地,却并无丝毫祛弱之色,不是别人,正是如今青云门年青一代里最负盛名的二人:道玄与陈生。 田不易站在人群之中,远远向那两位师兄望去,目光在道玄身上看了一眼,随即移到陈生身上。只见陈生此刻白衣如雪,傲然伫立,整个人虽未动却如一柄隐有霸王之气的神剑,自然而然散发出锋锐的光芒。田不易不禁神为之夺,半晌之后自觉有些惭愧,徽微苦笑了一下,心头却是折服不已。 第140章 什么好 第140章 什么好 此刻,天成子真人站了起来,玉清殿上登时一片肃静,刚刚还有的一些谈淡话语声,也消失不见了。天成子真人面带微笑,语调平和,道:“大家都等久了?” 众青云门弟子齐声道:“不敢,恭聆真人教诲。” 天成子真人微笑道“昨日一场大战,蒙青云门历代祖师庇佑,邪不压正,大败魔教妖人于青云山麓之下,实为我青云门创派以来有数的大喜事!” 众年轻弟子们人群中一下子爆发出一片朗朗笑声,不知有多少人面上涌现出骄傲自豪之色,天成子真人望着那一张张年轻朝气的脸庞,面上的笑意也是更加浓重,随后抬起了手,向下压了压。 青云弟子中的笑声慢慢低了下去,天成子真人又笑道:“这番功业非同小可,不说远的,至少可令魔教妖人数十年间也难以恢复元气,换而言之,至少也为天下苍生保有了数十年的太平,由此我与诸位首座及长老们商议之后,觉得理当对此番功业里有所贡献、伉抗敌出色的弟子加以奖赏。”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人人都面带喜色,天成子真人微笑着坐了回去,向着旁边的道玄点了点头,道玄微微一笑,走上一步,朗声道:“蒙列位师伯师叔恩典,以下我念及名单之内的青云弟子,请走上前来。” 说罢顿了一下,也不见他拿出什么纸张记录,居然就径直念了出来一长串的名字出来:“苍松、水月、商正梁、曾叔常,天云、范胜、葛黑……” 这份名单足足有三十人之多,青云门七脉均有弟子名列其中,人数上仍以长门最众,最少的正是陈生所在的大竹峰,仅有大师兄熊不壮位列其中,不过大竹峰人丁单薄。 一向又并无特别出色的入才,所以也并不出人意料之外,倒是最令人诧异奇怪的,竟是这份名单中,竟没有了此番功业里表现极为出色、声名一时无双的长门两大弟子:道玄与万剑一 只见诸出色的青云弟子从人群中纷纷走出,自然站成三排,站立于诸位首座之下,道玄扫了众人一眼,微微一笑,退了回去。 片刻之后,只见除天成子以及那位德高望皿的真雩大师之外,其他五位首座都站了起来,此外站在他们身后的数十位长老也缓步走了上前,—走到那些弟子身前,或微笑赞赏,或低声鼓励,每人都拿了些东西给予了这些弟子,旁边弟子不时投来羡慕的眼神。 更不时有惊叹声,惊喜笑声发出,一迭声地感激不尽。这些首座和青云门的前辈长老,哪一个不是天下赫赫有名的修真人物,拿出手的东西,自然也差不到哪去,其中不少赏赐的事物,都是平日难得一见的法宝,又或是奇珍异材锻冶的罕见灵丹,如何不让这些年轻的青云弟子们喜出望外。 得到宝物赏赐的青云门弟子带着绝大的欢容,谢过了诸位前辈之后,一一都走回了人群中,住往人一回去,便被周围的同门师兄弟包围了起来,争相目赌那珍奇的赏赐,所有人也不免笑容满面,兴奋异常。陈生等人亦不例外。 早就等着心痒难熬,好不容易待熊不壮走了回来,旬不立,侯不静和陈生三人登时就围了上去,侯不静眼尖,早看到给熊不壮赏喝的正是自家恩师、大竹峰的首座郑通。从旁边捶了一把熊不壮,笑道:“快说,师父给了你什么好处,看你笑得这般倡狂的模样?” 熊不壮笑容满面,面透红光,根本没把侯不静那一捶放在眼中,压低了声音,笑道:“你们猜?” 陈生等三入都嘘他起来,但片亥之后却是忍耐不住,纷纷都猜了起来,苟不立当先猜道:“可是师傅独门的‘金云丹’?” 当世大竹峰首座郑通,本身的修行是极高的,在青云门内亦颇有威名,只是为人沉默寡言,一生也只收了熊不壮、苟不立、侯不静与陈生四位徒弟,加上旁系少许人,大竹峰如今的人丁不过几十人而已,远没有青云门其余各脉兴旺。 是以当陈生等人从通天峰驭剑回到大竹峰上的时候,通天峰上的喧嚣,仿佛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情景了。 大竹峰以竹闻名,满山遍野悬崖峭壁都是翠竹,后山上更有以坚硬闻名的黑节竹林,山风阵阵吹过,竹林随风舞动。 竹涛阵阵,令人顿生隔世之感。大竹峰上首座居住之地乃是一座“守静堂”,弟子们居住的地方则更远一些,乃是围绕一处大回廊而建的各个单独小院,熊不壮等人回山之后,相互说笑一阵,便也回自己房屋去了。 陈生跟在众人背后,嘴角也带着一丝微笑,只是神情却似乎仍有些飘忽,与诸位师兄别过之后,他缓缓走回了自己的屋子,屋中摆设简朴,桌椅床铺。 青砖铺地,墙上挂着一副“道”字横幅,颇为引人注目。陈生走到桌边坐下,还不等他坐定,只听得“汪汪”之声突然在房中响起,从屋子角落猛然扑出一条硕大黄影,劈头盖脸向陈生冲来。 陈生后退一步,用手一挡,笑骂道:“大黄,不许胡闹。” 这黄影立起来,居然也有大半人高,定眼望去,却是一只黄色毛皮纯亮柔和的大狗,此刻这只被陈生叫做大黄的狗显然看到陈生回来十分欢喜,吐着舌头绕着陈生脚边转来转去,不时蹭来蹭去,显得十分亲密。 大黄乃是陈生从小养大的爱犬,人狗之间感情十分深厚,陈生俯下身子摸了摸大黄的脑袋,大黄的耳朵随着陈生的手掌微微向下趴了,用舌头去舔了舔陈生的手。 只是陈生不知怎么,总觉得心绪有些不宁,却又不明所以,片刻之后轻轻拍了拍大黄的肩膀,道:“出去自己玩。” 大黄似乎也听得懂人言,“汪汪”叫了两声,尾巴甩动,居然也就自己跑出去了。陈生呆坐半晌,忽地重重摇头,苦笑一声,站起快步走到床边,盘膝坐了上去。 闭目静心,行青云门道家真法清心宁气,片刻之后,只见他周身隐隐清光闪烁,光泽纯而柔和,正是将道家太极玄清道妙法修炼至精纯境界之状。 这一入定便忘了光阴,陈生物我两忘,也不知坐了多久,忽地只听屋外远处传来一阵轻微异响,却是与平日里自己早就听惯的诸位师兄弟走路之声迥然不同。陈生双目猛然睁开,眉头微皱,心下念头急转。 他在大竹峰修行多年,这山上居住之人没有一个的脚步声他分辨不出来的,显然来人决然不是大竹峰一脉人物,只是这段日子一来青云门上下人人专注于正魔大战,哪里会有人来大竹峰上? 一念及此,陈生忽地心头一动,倒吸了一口凉气,前日正魔大战,无数魔教妖人蜂拥而至于青云山山麓之下,虽然随后惨遭败北之运,却搞不好也会有几个不知死的家伙可能偷偷摸上山来。陈生心中如是想着。 嘴角已露出一丝冷笑,右手轻轻挥舞,赤焰仙剑已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手间,赤芒无声吞吐,散发出摄人光芒。 不料就在此刻,忽地屋外从那细微脚步声发出的地方,突然响起一阵剧烈的狗吠之声:“汪汪汪,汪汪汪汪……” 苏茹恨恨咒骂了几句,看来对那只大黄狗是恨之如骨,片刻之后瞪了陈生一眼,待要站起身子,不料身子才一动,猛然一软,竟是全身无力。 歪了下去。陈生吓了一跳,连忙将苏茹身子扶住,入手处顿时一阵幽幽暗香扑鼻而来,他心跳加速,面上神色却有些发呆,干笑了一声,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苏茹显然也未想到自己为何突然身子无力,只是片刻之后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禁花容失色,失声对陈生道:“那、那只狗不会有毒?” 第141章 弄乱了 第141章 弄乱了 陈生一怔,奇道:“毒?狗哪来的毒……” 苏茹面上忧色沉重,道:“我、我很早以前听娘亲说过,说狗咬了人,牙齿上都有毒的,我、我这该不是中毒了?” 陈生忍不住笑了出来,道:“哪有此事,大黄是我从小养大的,小时候我跟它玩耍的时候不知被咬了多少次,哪有什么中毒之说?” 苏茹看了看陈生,见他神情坦然,不似说谎,默然片刻,忽地叹了口气,道:“那也是我小时候娘亲说的,也许是骗我的。唉……” 她神情忽转暗淡,似乎勾起了什么难过心思,陈生呆呆蹲在她身旁,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就这么陪着她,不过对他来说,似乎这样也未必是件苦事,内心深处反而隐隐有些喜悦。 只是苏茹默然一会,便抬起头来,没好气白了陈生一眼,道:“死胖子,还不扶我起来?” 陈生如梦中惊醒,哪里还有二话,连忙小心翼翼将苏茹扶了起来,只见苏茹此刻的脸色已经比刚才好得多了。 就这么在陈生的搀扶之下,慢慢走进了陈生的屋子,坐在了床铺之上。陈生扶她坐下,便向后退了两步,目光扫了一眼苏茹脚下,却只觉得那片淡淡白色肌肤竟是刺目耀眼得很,不敢多看,低声道:“你没事?” 苏茹“呸”了一声,冷笑道:“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 陈生不敢接话,干笑了一声。 苏茹“嘿嘿”冷笑,看着陈生,陈生心下有些发毛,有心问一问这位小竹峰的师妹为什么突然跑到大竹峰来,只是心头纷乱,这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而苏茹似乎也不急于说话,一时之间屋中陷入了突如其来的静默之中。 正在这有些尴尬的时候,忽地屋子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随之传来一片笑声,陈生心中叫了一声苦,还不及反应,屋子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只见熊不壮、苟不立、侯不静三人跑了进来,口中笑个不停,道:“田师弟,你那只狗怎么跟疯了似的,拼命拉着我们裤腿往这边扯……” 话未说完,熊不壮三人目光已看到向来僻静的田师弟屋子之中,赫然多了一个美貌少女…… “这……”熊不壮三人都微微张大了嘴,目光从苏茹身上看了半天,又转到了陈生身上,眼神大是奇怪,熊不壮嘿嘿怪笑两声,道:“田师弟,不是我这个做师兄的说你,难怪我看你最近道行修行有些阻碍,须知我等修道之人,最怕道心不稳,心志不坚,你可不要怪师兄多嘴,你也太……” 陈生面如土色,连连摇头,怒道:“大师兄,你胡说什么?” 旁边侯不静摇头晃脑道:“田师弟,大师兄可是为你好,你还年轻不懂事,不晓得这世上红颜祸水,美色如刀……” 陈生“呸呸呸”连着数声,怒道:“胡扯,难道你就知道了吗?” 侯不静胸膛一挺,道:“我当然知道了……呃,不对,不对,”在旁边熊不壮与苟不立有些奇怪的目光中,侯不静尴尬一笑,道:“这个我自然也是不晓得的……” 苏茹坐在床上,只听着大竹峰这些人在那里说些乱七八糟、糊里糊涂的话,倒似把自己都给忘了,不禁有些恼怒起来,正在此刻,她眼角余光忽地望见熊不壮粗壮身躯之后,那只咬伤自己的大黄狗正探头探脑地从他脚边伸出了脑袋,倒像是做贼一般窥探着。 一看见大黄的模样,苏茹登时怒从心头起,一把抓过身边也不知道什么事物就砸了过去,口中怒骂道:“死狗,死狗,叫你再咬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转眼看去,却见那被丢出去的东西原来是陈生床上枕头,熊不壮看着半空中飞来的枕头,连忙闪身躲过,背后大黄机灵无比,想来跟随陈生在大竹峰上修道日久,多多少少竟也有了几分灵气,一见情势不对,撒腿就跑,三下两下就闪出了屋子不见了踪影。 苏茹见那只衰狗瞬间就跑得没了踪影,心头更是恼怒,再看熊不壮等三人怪笑连连站在一旁,联想到刚进门时熊不壮所言乃是大黄拉着他们裤腿来的,登时将一股怒气移到了他们头上,心头火起。她平日在小竹峰上最得真雩大师的宠爱。 因为年纪幼小,从水月以下,小竹峰诸位师姐更是无人不宠着她,哪有像今日这般吃过郁闷之气,此番怒火翻腾,更不管了,怒道:“你们都不是好人!” 说罢伸手探出,也不管抓到了是什么东西,便向熊不壮等人掷去。熊不壮等人吓了一跳,只见半空中被褥纷飞,桌椅纵横,那是呼啸而来,众人都是抱头鼠窜,转眼间都躲了初期,只剩下陈生一人面带苦笑,摇头不已,尴尴尬尬站在苏茹身边,欲走不能,不知所措。 熊不壮等人远远躲了出去,只听他在屋外大声道:“田师弟,这女子好生剽悍,你可要小心啊!”那声音慢慢变小,看来是跑得远了。 苏茹气极,向着窗外怒喝道:“叫你们师傅过来,我倒要向郑师叔问问看,看他到底是怎么管教你们这些徒弟的!” 说罢,她恨恨不已、胸口起伏,显然仍是十分恼怒,半晌之后,陈生在一旁轻道:“那个、那个你别生气了……” 苏茹兀自还在气头上,转头瞪了陈生一眼,陈生不敢看她的眼睛,顿了一下,指了指苏茹的脚踝,道:“你的伤还没包扎呢,先别关其他的了。” 苏茹一听之下,似乎这才重新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两个伤口,眉头微微一皱,露出了几分疼痛之色。陈生忍不住踏上了一步,却又想起了什么,急转过身子去,跑到床铺前头一个柜子上翻了好一会。 拿了一包白布和一个翠绿竹管过来,递给苏茹,道:“这是干净的白布,竹管里是我们大竹峰独门的伤药,对皮外伤极有灵效,你试试看。” 苏茹接了过来,看了看陈生,陈生感觉到那两道目光,忍不住抬头也向她望去,顿时只见两道盈盈若若春水一般的眼波,在自己面上滑了过去,他心头一跳,退后了一步。 苏茹看着手中的东西,忽然也安静了下来,过了半晌,她忽然轻声道:“我也对不住了。” 陈生一怔,抬头道:“什么?” 苏茹脸上一红,道:“我把你的屋子都弄……乱了。” 陈生向四周看了一眼,只见原本简朴整齐的屋子,此刻早就狼籍一片,桌歪椅倒,枕头被褥或在地上或在窗上,又岂是一个“乱”字可以形容的? 第142章 一头雾水 第142章 一头雾水 他默然片刻,干笑了一声,道:“没事,没事,也不算太乱……” 守静堂是大竹峰上最引人注目的建筑,虽不能与通天峰上的玉清殿相提并论,但也颇有几分古拙巍然之意。当代大竹峰首座郑通便是居住在在守静堂中,正堂上按照惯例是供奉着三清神像,缕缕香烟袅袅飘散。 陈生与熊不壮、侯不静、苟不立师兄弟四人此刻都站在守静堂门外,而在守静堂内,此时却是苏茹与大竹峰首座郑通正在低声交谈。 因为隔得远了,所以陈生等人都听不见堂内那二人说话,而熊不壮等人显然对苏茹的突然造访十分意外,三个人在那边窃窃私语,大肆猜度苏茹的来意,到了最后,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在陈生的身上飘来荡去。 陈生登时察觉了出来,他面对苏茹不知怎么有些笨拙,但对这些长久一同修道共同生活的师兄弟们,哪里会不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立时怒目瞪了他们一眼,压低声音道:“你们三个少给我乱想,我可是跟这位小竹峰的苏师妹不熟的。” 侯不静怪笑道:“不熟?那就奇怪了,大竹峰上弟子虽然不多,也有几十分,怎么她谁的屋子都不去,偏偏就到了你房间了?” 陈生一窒,怒道:“这个我怎知道,你去问她好了?” 旁边苟不立一吐舌头,笑道:“那女子如此凶悍,谁敢去问她,田师弟,做师兄的看在几十年一起修道的情分上劝你一句,这女子太过厉害,非你所能降服,你若是长久跟她在一起,只怕耽误了修真大事,还是……” 话未说完,陈生已然啐了一口过去,道:“胡扯,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转过身子,他又向着守静堂中眺望过去,只见师傅郑通坐在主位之上,面上没有太多表情,而苏茹坐在他的下首低声说着些什么,郑通听着听着,面上渐渐有几分诧异之色,还点了点头,对郑通的问话答了几句。 郑通眉头轻轻皱起,目光不期然向外望去,只见自己四个弟子都站在门外,也正望着堂内。他默然片刻,提高了声音,对着外面喊了一声,道:“不易,你进来。” 门外熊不壮等人登时笑了起来,熊不壮从后面一推陈生,笑道:“好师弟,快去,多半是那位苏茹师妹在师傅面前又告了你一状了。” 陈生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慢慢走了进来,也不敢多看那坐在一旁的苏茹,只向郑通行礼拜见,道:“师傅,你叫徒儿有事吗?” 郑公上上下下大量了一番陈生,片刻之后不知怎么,嘴角却隐隐露出一丝笑意,道:“我没什么事,不过听说你次番在正魔大战中颇有表现啊?” 陈生一怔,不明所以,道:“师傅,你是说徒儿吗?” 郑通也不答他,顿了一下,道:“本门掌教真人天成子师兄座下有一位长门弟子,名唤万剑一,你可知晓?”陈生又是一怔,不知为何师傅突然提起了万剑一的名字,当下点头道:“是,万师兄乃是我青云门当代奇才,弟子有幸前番与他见过数次,知道他的大名。” 郑通点了点头,道:“我也不知你究竟做了什么,居然入了那个眼高与顶的万剑一的眼,这次他特地请小竹峰的苏茹师侄过来,说是有一件大事需要你去相助于他,你可愿意?” 陈生愕然,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他与万剑一总共也不曾说过几句话,更谈不上什么交情了,全然不知为何万剑一会专门指名找他。而众所公认大竹峰弟子辈如今道行第一人乃是熊不壮,想来万剑一也并非是为了陈生道行高深而来的…… 他心中着实狐疑,忍不住悄悄向坐在一旁的苏茹看了一眼,不料此刻在郑通面前的苏茹如同换了个人一般,哪里还有一丝一毫刚才的泼辣模样,整个人就像一个乖巧之极的小女孩,坐在那里面带微笑,配着她清丽容颜,更增几分可爱。 此刻苏茹察觉到陈生向这里看来的目光,秀目抬起,也不说话,只对着陈生微微一笑,陈生看着那笑容娇艳如花,胖胖的身子隐隐发抖了一下,连忙转过了眼,这才勉强定下心神,暗自不觉有些恼怒起自己来,这多年修道,如何今日定力如此之差,三番两次几乎人前出丑。 他这里胡思乱想,却忘了师尊还在那边,郑通问了这个徒弟的话,却见这个徒弟居然沉默不语,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略微提高了声音,道:“不易,为师的问你话呢,如何不回?” 陈生吓了一跳,忍不住额头见汗,干笑了一声,道:“师傅,弟子……弟子大胆问一句,长门的万师兄是要弟子去帮忙做什么大事啊?如是师门需要,弟子自然万死不辞,只是弟子顾忌道行低微,怕反是碍了万师兄的大事。” 郑通还未说话,旁边的苏茹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掩口笑道:“你这家伙倒有自知之明,其实我也是这般对万师兄说的,谁知万师兄也不知看上你哪一点了,只是笑而不语,就是要让我过来叫你前去,真是好生奇怪。” 郑通皱了皱眉,沉吟片刻,道:“苏师侄,不如你先出去一会儿,我与不易有些话说。” 苏茹微笑站起,对着郑通行了一礼,道:“是。”说着向外走去,只是她脚上伤势似乎仍有些疼痛,走路看去有几分迟钝,郑通看在眼里,面色一沉,对着陈生寒声道:“你养的那条狗自己给我看紧点,皱眉能随便咬人了?” 陈生面露苦色,尴尬无比,只得连连点头,哪里还敢多说一句,郑通哼了一声,道:“你别以为是我说你,那苏茹可是小竹峰首座真雩师姐的心爱弟子,人人都知道除了那水月之外,她老人家最宠爱的就是这个苏茹,你若是当真得罪了她,她回去到真雩师姐那边告上一状,只怕当真就将你那只大黄狗杀了也不奇怪。” 陈生唯唯诺诺,连声答应。郑通这才缓和了面色,道:“此番万剑一找你,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陈生摇头道:“弟子确实一无所知,此刻也是一头雾水啊。” 郑通沉吟了一下,道:“万剑一所为何事,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但刚才那位小竹峰的苏师侄转交给我一封书信,却是掌教真人天成子师兄所手书的,他在信中虽然客气,但也说得清楚,万剑一所办之事绝非小事,眼下却不宜公开,所以希望若有需要大竹峰门下弟子帮忙的,让我不必担忧插手,也不要向外泄露。” 陈生心中一惊,想不到那位万剑一师兄所做之事,竟是惊动了掌教真人,可是究竟是何等大事,需要这般波折,又为了什么,放着那么多道行高深的师兄弟不选,偏偏选了自己这么一个平日里看去平平无奇的人呢? 郑通将陈生面上疑惑之色都看在眼中,其实他自己心里也颇有几分疑惑,但在弟子面前终究不能表达出来,当下淡淡道:“不易,这件事我看还是你自己做主,为师就不多说什么了,去或不去,就由你自己拿主意。” 第143章 帮忙 第143章 帮忙 陈生默然半晌,面上犹豫再三,方才抬头道:“师傅,弟子想万师兄声名素来响亮,且为我青云门中立下无数大功,同门皆敬佩之,这事情想必自然不是坏事,弟子虽然道行低微,但只要对师门有益,弟子断无后退畏怯之理。” 郑通点了点头,面上露出欣慰之色,显然对陈生这番回答很是高兴,微笑道:“如此甚好,那你就去,具体的事情你到外面与那位苏茹师侄商量,我就不管了。”说着站起身来,看了陈生一眼,顿了一下,道:“自己小心。” 陈生连忙低头施礼,低声道:“弟子明白,多谢师傅关怀。” 郑通笑了笑,转身走进守静堂后堂去了。 陈生从守静堂中走出来的时候,早就等得不耐烦的熊不壮等人一拥而上,将陈生围在当中问个不停,陈生念及刚才师傅曾言掌教真人的书信中有不可外泄之言,也就不敢对三位师兄说实话,当下胡乱敷衍了过去,离开大眼瞪小眼的熊不壮等人,向站在另一边的苏茹走去。 苏茹看着陈生走近,微微一笑,道:“怎样,你可愿意去吗?” 陈生点了点头,道:“我虽然道行低微,但只要为了师门,自是义不容辞。” 苏茹嘴角一抿,脸颊上露出小小两个酒窝,笑道:“放心啦,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做师门,但万师兄肯定不会害你的……啊呀!” 她话说得好好的,突然末了陡然拔高声调,叫了出来,吓了陈生一大跳,愕然道:“什么?” 只见苏茹满面怒容,盯着远处熊不壮等人,陈生转头望去,却见熊不壮等人也是有些莫名其妙看了过来,不过片刻之后陈生便发现缘由了,原来自己养的那只大黄不知何时悄悄出现在熊不壮等人脚边,伸头窥探,看来是偷偷跑来打探情况了。 苏茹脸色大变,盯着大黄,正待有所动作,不料那大黄实非寻常之狗,真有料敌先机之奇能,还未等到苏茹出手,大黄“呜”的一声吠叫,“嗖”的一声已然蹿了出去,“唰唰”几下就没入了守静堂屋宇之中,再也看不到狗影了。 苏茹虽然恼怒,却也不好追入大竹峰首座居所去追那么一只狗,只得恨恨作罢,陈生在旁边看着她的表情,暗中替大黄捏了一把冷汗。 苏茹向着大黄消失的方向瞪了一眼,回过头来,看来一时气也没消,没好气地对陈生道:“今日天色已迟了,明日午后,你自己去通天峰翡翠坪,万师兄会在那里等你们。” 陈生点了点头,忽地一怔,道:“你们,莫非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师兄吗?” 只是此刻苏茹向他说过话之后,似乎再也不想多留,径直祭出琥珀朱绫法宝,身影晃动,转眼融入到那道霞光宝气之中,飞天而起,看那方向,是回小竹峰去了。 道玄微微一笑,道:“师弟,其实我们二人都久在师尊座下,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也多多少少有所察觉,不过前日正魔大战,师尊一通玄真法催持诛仙剑阵大败魔教,那消耗的真元法力自非我们可以想象的,所以有些奇怪,想来也不奇怪。” 万剑一点了点头,重新露出笑容,道:“师兄,你说得是,我果然是多虑了。” 道玄微笑道:“师尊法力通神,远胜我们,我们二人大可不必操心,反是你自己此番前去蛮荒,当真是要自己多保重了。” 万剑一头颅一仰,一声清啸,神态激昂,道:“师兄放心,虽然不能有你并肩作战,但谅那些魔教小丑,也不敢掠我斩龙剑之锋芒!” 道玄看着万剑一神情,眼中掠过一丝异色,有些担心,有些激赏,还有些更深的说不出的异样,只是片刻之后,他面上终究还是温暖的微笑浮现出来,温和地看着这位师弟:“你看看,还敢说不是锋芒毕露吗?” 万剑一一怔,忍不住也笑了出来,只是他笑声爽朗,更无丝毫窒碍,漫天星光之下,碧水寒潭之畔,他白衣如雪,整个人都似一把光芒闪烁的利剑,散发出惊心动魄的光辉,不可逼视! 当下苍松道人等人都与水月点头寒暄,水月也不多话,只微微点头算是回礼了,偏偏她美目一转看到站在一旁的陈生,忽地哼了一声,道:“万师兄是不是糊涂了,怎么什么样的人,也不管道行高低,都一并叫来了!” 曾叔常、商正梁等人尽皆愕然,甚至连苍松道人也脸色微变,似乎没想到水月这个女子竟然如此直接,丝毫不留情面。至于被水月盯着说话的陈生,自然更是瞬间面红耳赤,气往上冲,好歹也是个男人。 如何受得了这口气,正欲上前去向水月讨个说法,就算明知道还不如她,也得好好斗上一斗,不然传了出去,自己丢脸事小,大竹峰一脉的门面只怕也保不住了。 不料正在他将欲踏步的时候,忽地看到水月旁边的苏茹面有得意之色,看着自己,大有幸灾乐祸的模样,陈生心头忽地一跳,暗想自己平日与水月无冤无仇,照例说水月就算再眼高于顶,也不会如此当面就给自己难看。 一点面子都不留,想来必定是苏茹昨日回去记恨自己养的大黄狗咬伤了她,这才向师姐告状的。 一想到昨日苏茹是在大竹峰上受的伤,陈生心头那股气登时就消散得无影无踪,哪里还有什么争强好胜之心,一双眼只看了看苏茹,见她神气充足,似乎那点伤势已痊愈大半,这才放下心来,暗自松了口气,把头转向一边,也就懒得再去争了。 旁边众人见陈生先是气恼非常,一副将要动手的样子,曾叔常与商正梁都已准备过来劝架了,不料陈生一张胖脸上陡然间风云变幻,也不知心里想到了什么,竟是瞬间银转多云又转了清空万里,彷佛根本没有什么事发生一般转了过去。 曾叔常与商正梁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前头水月将陈生这番突然变化的神情看在眼里,似乎认定陈生乃是胆怯之人,目光中又多了几分鄙夷之意,寒声道:“我看万师兄真是……” 话才说了个开头,忽只听众人身后那条小径上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笑声将水月的话语打断,有个男子声音笑道:“我怎么了,想不到水月师妹也难得有批评认的时候,快快说来,在下洗耳恭听啊!” 那笑声之中,小径上走来一个白色身影,一袭白衣飘然,美目英俊卓尔不群,正是万剑一。 苍松、陈生等人纷纷施礼拜见,水月转过身去看着万剑一缓步走来,面上冰冷之色并未稍减,但目光中却已变得柔和了许多,只是口中却未服输,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万剑一微笑而至,显然全不在意水月倨傲之态,对着苍松等人笑道:“你们都等久了,我那边师尊临时有些事情吩咐于我,所以才来迟了,真是对不住了。” 苍松道人笑道:“万师兄说哪里话,你贵人事忙,我们都是闲散之人,多等等有什么大不了的。” 旁边天云道人也道:“苍松师兄说得是,何况在这翡翠坪美景之前等候,也是难得观赏这天地美景的机会,我们感谢万师兄还来不及呢。” 第144章 泪流满面 第144章 泪流满面 万剑一长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放缓了声调,道:“当然,此行毕竟凶险之极,单看千百年来从来无人能从蛮荒之地活着回来就可知其凶恶莫测,而且此事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令魔教妖人有所提防,也不宜大队人马行动,是以我请示师尊之后,最好便是由七人左右前去。” 他顿了顿,又看了诸人一眼,诚恳地道:“诸位师弟,我还是那句话,若有不想去的,万剑一绝不勉强,而且诸位师弟也切莫感觉有丝毫歉疚,此事本就并非你们所愿,不过若能得诸位相助,万剑一感激不尽。”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拿不定主意,此事非同小可,众人陡然听闻,仓促间都无法决断。 “万师兄” 忽地,在众人静默之中,一个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众人转眼看去,却是田不易踏上了一步,拱手正色道:“我愿去。” 万剑一深深看了田不易一眼,微微一笑,露出洁白得牙齿,道:“好,多谢了。” 有了个带头得,后面得人似乎突然间都想通了一般,转眼间以苍松为首,商正梁、曾叔常、天云道人莫不答应了下拉,便是寡言少语得水月,也是点了点头。 万剑一大喜,拱手道:“多谢诸位,此行虽然凶险莫测,但为了天下苍生,我等修真之人自当抱济世胸怀,但只要我等七人同心协力,料想这世上更无什么能难道我们的了。” 田不易等人听得万剑一斩钉截铁一般的坚定口气说话,心头热血涌动,更无丝毫畏惧,齐声道:“正是!” 话音滑落,众人相视而望,随即都放声大笑。 笑声如金石穿空,朗朗而上,青天之下苍穹无边,万里晴空,无穷无尽,正如人之年少,风化正茂,那一股指点江山睥睨世间的豪气,就是这般桀骜不驯! 只是笑声之中,突然冒出一个气恼声音,怒道:“万师兄,你好生可恶,怎的我一个大活人站在这儿,你竟是视若无睹,算来算去就算他们几个,我不是人吗?” 笑声嘎然而止,片刻之后,万剑一干笑了两声,道:”苏师妹,你年纪还小,此行凶险之极,你要是出了什么差错,真雩师伯非得把我大卸八块不可……听话,你还是别去了。” 旁边水月也开口道:“小茹,别耍性子,此事非同小可,你别去了。” 陈生越发恼怒起来,跺脚道:“不行,我就是要去。” 万剑一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 陈生气极,忽地一指田不易,怒道:“他可去得,凭什么我就去不得,我看他道行也未必有我厉害。喂,死胖子!” 田不易吓了一跳,不知为何陈生又找到自己头上来,愕然道:“什么?” 陈生满面怒容,道:“来来来,我们好好斗法一场,若是胜不了你这个死胖子,我就死心不去了,若是胜了你,万师兄,水月师姐,你们可得处事公平,让我顶了这个胖子得位子,我去他不去。” 田不易这一气非同小可,一指陈生,连手指似乎也气得有些发抖起来:“你、你说什么?” 田不易被她“死胖子、死胖子”连着叫了几声,极为刺耳,而且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更不迟疑,踏上一步,怒道:“比就比,难道我还怕你这个泼妇吗?” “什么!” 陈生得声音陡然间提高了十倍,尖锐之极几乎把众人耳朵都刺破了,田不易心头一吓,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只是看来觉悟已是太迟,陈生秀美之极的脸上此刻已是气得通红,一双美目死死盯着田不易,似要将他了一般,恨恨道:“死胖子,你别后悔!” 隐约中,从雾里传出一阵银铃般悦耳的轻笑。 陈生不知心里哪来的一阵冲动,象声音传出的地方奔去 雾,到处都迷蒙的雾,白蒙蒙的一片,可是他只有一个目标,那声音是那么熟悉,萦绕在心头 近了,越来越清晰了 印如眼帘的一幕,脑海中竟是一片空白,什么都忘却了,只有目光依然向前凝望着 竹影婆娑,点点碎阳照了下来,绿衣女子伸出如玉一般的手拉着那他的袖口,温柔的,轻轻的擦拭着 “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人讨好我,送了多少奇珍异宝,可是……”她抬起头,凝视着他的眼睛,轻轻道,“就算全天下的珍宝都放在我的眼前,也比不上你为我擦拭竹子的这只袖子。” 印如眼帘的一幕,脑海中竟是一片空白,什么都忘却了,只有目光依然向前凝望着 那曾经的竹林还有那不知被什么时候压倒的黑竹 渐渐的白雾弥漫,什么都看不清了 陈生怔怔的望着 忽然间轰隆”一声大响,天际传来轰然雷鸣,白色闪电张牙舞爪地划过苍穹,彷佛漆黑的夜空裂为数块。片刻之后,豆大的雨滴如小石子一般砸了下来,打在岩石之上,啪啪作响。稍后,倾盆大雨,滂沱而下。 一个少年跪在地上,旁边还是那位女子,那一身水绿裙裳,手里撑着一把青绿色的油布伞,靠在那少年身边并排紧紧蹲在一起那伞就挡在二人的上方,遮挡风雨 那潮水般的哀伤,从深心中早已湮没的地方丝丝缕缕地散发出来,布满整个心头 “你,你怎么来这里了?”那少年失声叫了出来,面带焦急神色 那绿衣女子,淡淡一笑,声音幽幽“我是来看你的呀!” 他奔向那地方,碰到那女子却是一股雾气,随着绿衣女子那雾气的飘散,周围的景色又变了 道玄真人御空在天上,脸色煞白,拼尽最后的真元将真气注入那柄诛仙古剑上,刹那间天空中所有彩色气剑一起大放光芒,尤其是阵法的七彩主剑,更是赫然又大了一半,轰然而响,震动天地,如远古天神狂怒一般冲了下来,直向前方奔逃的水绿女子旁的自己打来! 他瞪红双眼,被无形剑气笼罩,挣脱不得,张口狂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陈生的手紧紧的握着,骨节出已经显出煞白之色 就在那时,绿衣女子伸出那岁月中曾经熟悉的温柔而白皙的手出现在自己影子的身边,有幽幽的、清脆的铃铛声音,将他推到一边。 仿佛沉眠了千年万年的声音,在此刻悄然响起,为了心爱的爱人,轻声而颂: 九幽阴灵,诸天神魔,以我血躯,奉为牺牲…… 她站在狂烈风中,微微泛红的眼睛望着张小凡,白皙的脸上却仿佛有淡淡笑容。 那风吹起了她水绿衣裳,猎猎而舞,像人世间最凄美的景色。 张小凡的心沉了下去。 突然,他张开了口狂呼,却被狂风逼了回来;他疯了一般跃起扑向碧瑶,却被神秘气息弹开,血红的双眼中流出了红色的泪,淌过他的脸颊。 那个风中的女子,张开双臂,向着满天剑雨,向着夺尽天地之威的巨剑。 ……三生七世,永堕阎罗,只为情故,虽死不悔…… 陈生浑身颤抖着,想喊喊不出来,只有扑向那诛仙剑气,凭自己一身修为挡在碧瑶身前,可是他却穿透碧瑶身躯而过 都是幻影,一切都是幻影 他伸开双臂,泪留满面,大呼``“不要不要“ 可是,事情还是如当年那样发展着 剧烈的狂风突然转了方向,变成了围绕在碧瑶身边的巨大漩涡,那个婉约而美丽的女子被狂风推上半空,迎着那七彩流转的巨剑。 她是那一刻,天地间唯一的光彩! 第145章 承受 第145章 承受 片刻…… 无数的血色雾气从她的体内瞬间喷出,在她身前凝做晶莹如红玉的血墙,同时白皙面容之上,飘出九道若隐若现的轻烟,融入血墙之中。 那血墙瞬间沸腾,如炽热的痴情之火燃烧不止,带着所有的热情绝望焚烧,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灿烂光辉,逆天而上! 与那诛仙主剑,轰然相撞! “不啊````不要!!!!!!!”陈生已经完全瘫倒在地,有心无力的挣扎着 隐约中,一个苗条而凄婉的身影,从半空中缓缓落下。 “碧瑶碧瑶,碧瑶他艰难的爬向那倒在地上水绿色的影子, 陈生猛然坐起身来,浑身冷汗淋淋 忽的,他四周望去,哪有什么碧瑶,哪有什么黑竹 早已经望不见那身影,望不见伊人,望不见曾经的梦与笑都是刚才的一场梦 他默默低下头,才发现自己满身疮痍右手依然紧紧的握着那嗜魂,抬起左手来,正想处理一下伤口,才发现手中紧紧抓着一角残破的绿色衣裳碎片! 空白 只是怔怔的盯着手中那碎片,十年十年历尽周折,风雨无悔换来的,就是这个么? 拨开自己的衣裳,抚摸着自己的心口,想着”它是否早就已经碎裂了呢?十年前怕已经碎裂了罢,痛的,痛的都没有丝毫感觉了 碧瑶 这便是你给我最后留下的么? 想着,口中一口鲜血喷出 那血滴在嗜魂棍的嗜血珠上,噬血珠沐浴在血滴中,顿时青光大盛,陈生周身杀意大盛,双目血红,冰了的杀意,潮水般涌入脑中,嗜血珠那青光将这个悲愤的人包围起来,戾气充斥着周围,顿时周围的花草。 凡是有生命的物体都瞬间干枯,死气,戾气,怨气从天地间四处飘来,汇入他的身体,嗜血珠青光闪烁,象长鲸吸水一般吸收着四周的能量,显的异常兴奋 复仇的恨意,窜入他身体的每个角落 天地间,忽然全部安静下来,只有一个声音,如同要毁天灭地一般的狂吼着。 忽然间,周围的山脉龟裂开,狂风汇聚而起,从天际边一处血红色刮来,那狂风也是血红色! 那血红色,渐渐清晰,带着一股极其熟悉的味道。 血池那浓烈的血腥气,杀气弥漫 “吱吱吱”小灰随着陈生惊天的变化,三目中也变成了血红色,向那天边咆哮着 忽然随着那血色的狂风,带着一道血色的气刃,疾速向着陈生飞来! 陈生因为悲愤全身巨颤不止,大吼一声,声波中充满了杀戮的戾气,硬是将那血色气刃,给震的烟消云散化做一道蒸腾的血雾 山风吹过了青翠竹林,带起阵阵竹涛沙沙声,在空谷幽林中回荡着 文敏抬头看了看天空,已是夜里子时,一轮清朗的皓月挂上,皎洁的月光透过竹林中的缝隙撒下点点洁白的光点,不经意看去,还以为是什么奇异的景致。她深深呼吸了下,心情也放松了些,不过她的脚步并没有慢下来,穿过了泪竹小径,很快便看到了隐约中的望月台。 踏上望月台,便望见那个熟悉的白衣身影静静伫立在横空而出孤悬崖边的巨石之上,无尽深渊里山风呼啸不停地吹来,陆雪琪的白衣也随风猎猎飞舞。 文敏望着那柔白的背影,漠然许久 似乎她受的苦够多了 都是为了当年那个执着的少年呢,想想来你何尝不是与那少年一样执着呢? 那手间的天铘,散发着淡蓝的霞光。 陆雪琪发觉了身后有些异样,缓而转过身来,看见来人,微微低了低头,道:“师姐,你怎么来了?” 文敏对着这师妹有着说不尽的疼惜,用白皙的手拉了拉陆雪琪的衣襟,柔声道:“你自从回山之后,就难得见你,又来这清冷之地发呆,此处吹来的罡风颇具寒厉之气,虽然你道行已深,但也不宜多吹,终归是没有好处的。 陆雪琪抬头向文敏看去,只见师姐眼中尽是怜惜,分明满是关怀之意。 她低声淡淡笑道:“我哪会有什么事,多谢师姐关心了。” 文敏看了她半晌,只见陆雪琪脸色苍白许多,但神气却一如平常,这才慢慢放下心来,猛然想起什么急急道:“你可知通天峰上发生什么事了么?” 陆雪琪身形猛然一颤,脑中闪现过一个身影 文敏脸上焦虑的神色又重了几分 “师父叫你去通天峰一趟,她老人家在玉清殿有话问你“ 陆雪琪微微颤声问道:“是是他么?” 文敏皱着柳眉摇了摇头 “道玄师伯出现了,却是不见人影,只有那柄诛仙古剑却倒插在玉清殿的牌匾之上” 陆雪琪身子一震,同时眼神里也闪过几分焦虑,失声道:“什么?!” “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事关重大,师父急唤你去“文敏道。 夜色如墨,陆雪琪手中的天铘蓝光亮了起来。 “事不宜迟,我这就去玉清殿。”说罢,便祭起天铘,破空向通天峰飞去 青云山,通天峰,玉清殿 陆雪琪急急在空中御剑飞驰着,隐约已经望见通天峰灯火通明。 飞到虹桥之处,便收起天铘,快步向大殿走去 玉清殿上,往昔庄严肃穆的情景,在这一日却似乎发生了变化,纷乱的脚步在玉清殿殿内殿外响个不停,压抑却带着慌乱的窃窃私语仿佛水波般在这里蔓延开去。 快到大殿的时候,陆雪琪抬头望向玉清大殿,瞳孔猛然收缩,之间玉清殿三字中的“清”中赫然倒插着那柄一柄断剑,剑质怪异,似石非石,样式古朴,只在有着一道细细裂缝的剑刃之上,清晰地雕刻着两个字——诛仙! 诛仙! 名动天下的古剑,牵扯了无尽往事,决定了多少人一生命运的传说之剑,此刻竟然插在玉清大殿的牌匾之上,看去平凡而不起眼,但此刻却是那么刺目,那么的危险。 “琪儿。” 陆雪琪猛然一颤,闻声往去,原来是水月大师在唤她。 跨过门槛,顿时一股庄严肃穆之气迎面而来,青云门中最神圣的地方,在此刻看上去却是那么的诡异和危险。 巨大的大殿之上,站着坐着有许多人,为首站着的就是她的师父水月大师在等她。风回峰首座曾书常也在那里 青云山正道名门巨掣,历经这十年中种种战事,已经物是人非大竹峰的大弟子宋大仁依然是那身孝服,站在当年田不易位子的前面,齐昊等人都站列着,就连向来都在后山祖师祠堂的林惊语也站在一边。 而一向以冷静的箫逸才,脸上都苍白的如同死人。 水月大师冷冷看了看陈生,轻哼一声,问道 “琪儿,你最后一次见到道玄真人的地方在哪里?” 那雪白的身影微微晃动了下 她微微低下头,道:“在河阳城东十余里的义庄内“ 此言一出,通天峰上上下下所有人脸色都是大变,箫逸才脸色更苍白了几分 水月大师脸色铁青,眼角肌肉似乎也在微微抽搐,良久冷笑一声,冷声道:“箫逸才,到了现在你还不肯说出来么?” 陈生身子大震,猛然抬头,颤声道:“水月师叔,逸才并非有意隐瞒,师师父突变暴戾多疑,我也不知如何是好,本想可能只是灵元耗损太多,邪戾之气入体,以师父乾清修为,过一阵子便可“ 水月越听越为恼火,破口大骂“混帐!!!” 箫逸才惊得象后退了几步,不知为何一向冷静修养甚高的水月师叔会如此大怒 众人也是非常的惊讶,纷纷注目 水月大师气的浑身颤栗不止,抖着手指向箫逸才:“你懂什么?!!?正是你的无知隐瞒才造成了大竹峰田不易夫妇的死!” 一语如天际一声巨雷,轰然而做惊动在场所有人 “铛!!” 七星剑从手中跌落下来。 箫逸才再也承受不了,瘫倒在地 那天边已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第146章 数不尽的潇洒 第146章 数不尽的潇洒 鲜红而噬血的目光,夹杂在一片金光中,夺目而出。 忽地,小灰咆哮一声,闪烁着金光的第三只眼突然金芒大亮,又是一束赤金光拄疾射而出,鬼王堪堪躲过,全身已经是冷汗不止! “不能再用这肉体凡胎了!”说罢鬼王身后升起了伏龙鼎,那鼎突然射出耀眼的红芒,润玉色的诡异符文开始悉数流转,鬼王的身体冒出数道血红色的煞气。 那伏龙鼎迅速旋转着,鬼王身体散出的血红煞气开始疯狂汇聚到鼎中,鼎上红芒瞬间尽数亮起,整只古鼎几乎变作红色,一股巨大而诡异的神秘力量出现了。 “吼啊……” 巨大的嘶吼声如惊雷炸响,撕裂人间! 面对着这诡异未知之物,小灰龇牙咧嘴,满面凶悍之色,昂首大吼,片刻之后,忽地双脚蹬地,刹那间巨大的猴躯腾空而起,十几丈高的距离,巨猴轰然飞上,天眼中金芒暴涨,一道赤金色光柱射向那伏龙鼎 伏龙鼎上的光圈也是抖了一下,随后那道道红芒,似乎都有灵性一般,迅速闪过,但是符文却运转的更加剧烈了! 终于轰的一声,伏龙鼎炸裂开,一个巨大的血影冲天而出。 顿时身形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瘫倒在一旁 陈生怔怔看着,原来鬼王被那魔物侵入了躯体,神识早已经不在了,只是一件空着的躯壳而已。 陈生艰难的爬起,想起身去看看鬼王,却是被身上四处穿了巨痛逼了回去。 小灰看去,那什么也不是,没有实体的血煞之气凝聚而成的一个巨大产物! “呃啊”那血煞巨物冲天号叫! “吼啊……” 一声巨大的猿吼,又将那血煞之物震慑住! “天目!!!”那血煞猛然想起,它缓缓后退,暗道“我被封印万年有余,好不容易逃出这该死的鼎中,却遇到天目这悍物。” 才从古鼎逃出,根本不可能与这天眼尽开的天目对敌,先遁走,待我屠到万人,汇成万灵血狱大法,那时便是燃灯古佛我也不放在眼里! 小灰天目微缩,便用心照瞳术看出了血修罗想干什么。 巨大身形做出上古未开化时的怪异动作,跳向五个方位,天眼中闪现出金色里面隐约有个“金”字 那天眼中的金色光芒迅速变幻着,第一个方位已经泛起了耀眼的金光,硕大的“金”字浮现其中,“哧!”防佛什么远古巨物在呼吸着! 小灰已经在第一个方位施术完毕,额头上的天眼瞬间变成碧绿的光芒,赫然里面浮现出“木”字! 紧接着跳向第二个方位 那血煞,浑身颤栗,大吼“五行御神大法!!是五行御神大法!”呆呆站在那浑身不得动弹 青云山,玉清大殿 宋大仁等一众大竹峰弟子,各个脸上惊怒不已! “铮!”一声,“十虎”出鞘了!宋大仁浑身巨颤,握着十虎宝剑,向已经状若死人的萧逸才走去! “大仁!不要”文敏从殿外冲了进来,挡在十虎剑前! 宋大仁身形一顿,握着十虎剑的手也颤抖起来,眼角微微抽搐,道“文敏,你让开!我要为师父师娘报仇!” 几乎就在那声音落下同时,一个火焰一般的身影,出现在了玉清殿门口。 “这是何必呢?”一身红衣、满面诡异笑容的云易岚,大踏步走了进来,身后跟随着上官策、吕顺等人一众焚香谷长老弟子,人数望去,竟有将近大几十人之多。 水月大师脸色铁青,眼角肌肉似乎也在微微抽搐,良久冷笑一声,冷声道:“来的真巧啊,青云的笑话你们怕是看够了罢!” 云易岚脸上继续保持着那让人厌恶的微笑,道:“水月大师这是哪的话,上次与兽妖大战,青云门首当其冲为黎民苍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如今陈生兄弟落的如此,甚是让人惋惜,我焚香谷一众听说诛仙残剑出现,怕青云门有难,特来微献点绵薄之力而已。 大殿上青云弟子,各个脸上尽是愤怒之色,这明显是落井下石,说风凉话的举动 站在远处的林惊羽,手中斩龙碧光闪烁,脸上更是杀气冲冲! 就在这时阴风四起,仿佛像是传说中九幽地府吹过的阴风,冰寒刺骨,只是这冷的却不是肌肤,而是一种似乎寒入心脉的错觉。。 “哈哈哈哈,杀,都来了,也好让我杀个干净!。”一个充满冰冷戾气的沙哑尖锐之声传来 那深黑苍穹之上,忽然一道黑影如疾风闪电般飞了下来,周身裹着一团黑气,未到跟前,那股澎湃的妖力却彷佛已经汹涌而来, “哈哈哈哈”此刻,浓浓的黑气已经在笼罩陈生,狂笑中,他一伸手,如有灵性般,诛仙残剑一震,缓缓自行拔了出来,落到了陈生手里。 云易岚怔怔说不出话来,虽然一路道听途说陈生如何如何,但是却想到陈生一身修行神通,天下侧目,怎么会变作这般模样,转而笑道“陈生师兄,别来无恙啊。” 陈生眼中凶光一闪,“呸” “谁和你这种是称兄道弟,无耻之人,以为你们焚香谷到这里来做什么,我会不知道么?我先送你去见你家祖师!” 陈生真人此而而狞笑声中,用力握紧了诛仙古剑的剑柄,瞬间,整座青云山抖动起来,一股充沛之际的力量爆发出来,大殿之上,人人各个惊惧不已,诛仙古剑的天下威势,那是没有人不知晓的! 在惊恐的人群之中,陆雪琪明眸如霜,白衣如雪。默默转过身来,香着远方遥望而去,她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淡淡的哀愁,都结束了么?” 一阵微光,从那黑云中透出 “师兄,住手……” 这声音年轻而平静,但话声之中,听起来却给人一种隐隐的激昂与飞扬的感觉,仿佛这说话的人随便说上一句,便可以轻易地打动人心,让人热血沸腾。 毁天灭地,神魔也无法阻挡的诛仙之力,突然间生生顿住了,那看去仿佛掌握了天地生杀大权睥睨一切的陈生,此刻面上的黑气突然散去,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愕然地盯着大殿之顶,连声音都变得嘶哑起来: “你……万师弟……” 众人身上的压力忽然散去,随即脚下那些龟裂也悄无声息地自行合拢,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一个白色的影,就漂浮在玉清大殿的上空 那是一个年轻而英俊的青年,剑眉星目,脸上带着淡淡温和的笑意,但一双眼眸之中,却仿佛始终散发着一股热情激昂。戈壁上的大风吹过,他白衣飘飘,说不尽的潇洒 “万万师兄,真的是你么”水月大师,浑身巨颤 天际苍穹,幻月闪烁。 曾经的青云双骄,在这迷幻一般的岁月空间里,在错乱而迷失的记忆中,再度重逢了。 陈生的身体,开始慢慢颤抖起来,高举的诛仙古剑,缓缓垂下 白衣飘动,英俊的脸庞正如记忆中那段热情的岁月,散发着年轻的光芒。 那光芒,温暖而炽热,曾几何时,是他深心中也最可珍惜的地方。 他眼中,干枯的眼中,缓缓有热泪涌动。 “师弟……真的是你吗?” 那白衣青年站在那儿,没有离开石门的范围,脸上微笑着,对陈生道: “师兄,你好啊,我们好久不见了。” 陈生的身子摇晃了一下,虽然还握着诛仙古剑,但他身上的黑气在他看到万剑一的身影之后,就迅速地消退,漏出了一派疲倦苍老之色。 第147章 再也不回头 第147章 再也不回头 他仿佛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苍老了几十岁,就像是体内的生命,被手中的诛仙给吸噬而去了。 只是道玄真人显然完全没有注意道自己身体的变化,他全部的精神都放在了那个神秘出现的白衣青年身上,他慢慢地,伸出手去,去触摸那记忆中地身体:“师弟。。。” 他的声音,半途而断了,他的手穿过了那个躯体,什么也没有摸到,除了虚无。 道玄苍老的脸上似乎被痛苦所扭曲,嘴里大口喘息着,但眼中却掠过绝望与伤痛之色。 如浮光掠影,刚刚应为他伸手触摸而消散的白色身影,又悄然无息地出现在他地眼前,,那个年轻的影子,依旧微笑着说道:“师兄,你为什么还不清醒呢?” 道玄真人抬头望去,眼中一片迷惘,喃喃道:“清醒,什么清醒啊?” 白衣青年凝视着他,静静地说道:“师兄,你聪明一世,早该大彻大悟了,放下,放下对这世俗的眷念,放下对力量无用的追求。我们两人当年一同修道,所为的,难道噬这些东西吗?” 道玄真人的身子慢慢发抖起来,此刻他看去已经完全是一个衰老的老人,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在迷惑中拼命争扎着想要看清前方的路。 “我们。。。修道。。。为了什么。。。啊?” 他平和而沉静地看着道玄真人苍老疲倦地脸庞,温和地说:“师兄,放下。” “啪!” 诛仙古剑,蕴涵着无上法力足以毁天灭地地诛仙古剑,从道玄真人的手中跌落下来,像一把再普通不过的人间长剑,破铜烂铁一般,摔在地上。 道玄真人的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平和而沉静,与白衣青年面上的笑容一摸一样。 “我真是。。傻啊,居然等了这么久才明白过来。。。”他低声淡淡地说着,走上一步,伸出双手,似乎想要拥抱什么,但是片刻之后,他地身躯慢慢倾倒下去,无力地摔倒在地面之上。 所有的生命从那具躯体上消散而去,只是无论如何,却终究夺不去道玄真人面上那淡淡而温和的笑意。 天地寂寂,刹那间,只剩下了远方呼啸的风声。 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此刻就这般静悄悄地去了,众人默然站在一旁,看着这发生地一切。 白衣青年他沉默地看着道玄真人的遗体过了一会之后,转过身来,悲天悯人的看真脚下的芸芸众生,身影模糊了,渐渐消散开来。 陆雪琪,猛的心间狂跳!是他么? 夜色深沉。 风声凄切。 她是这世间,这般清丽而不可方物的女子,此时心口狂跳不已,一种强烈不祥的预感让她那苍白的容颜,更加苍白了。 莫名的,在心底深处,那强烈的不安与担忧。 风,吹动了树梢,她的美丽的身影,也在夜风里,轻轻颤抖。 忽然一个年轻的青云弟子,冲进玉清大殿,道:“山脚下,发现一名魔教余孽,浑身重伤,已经昏迷” 齐昊怒道,“有什么好通报的?魔教妖孽一律杀无赦!” 那名弟子,喏喏连声:“可是可是,那余孽身旁有一妖猴,凶猛暴戾,正在守卫着那妖人“ 一语如同惊雷一般,在玉清大殿轰然炸响,震动在场每一个人! 陆雪琪秀眉紧锁,深深担忧都写在面上,从来冷静如冰的她,此刻却已是方寸大乱。她轻轻喘息着,像是沉沉重担都突然压在了她的心口,忽然,她猛然抬起头来,盯着那弟子。 白色的美丽身影祭起天琊,飞掠而出,冲天而起。 什么门规,什么戒律? 她眼中只有晶莹的泪光与再也压抑不了的满腹相思! 冲天而起,风驰而去!诛 疾风如刀一般吹在面上,却吹不灭心头那压抑许久,今日却终于熊熊燃烧的火焰。 她迎风而去,决绝而疯狂,没有丝毫的回头。 就在前面,再也不回头! 眼前已经出现了那巨大无比的凶猴,血目紧盯周围,巨爪四处挥舞,却是不肯伤人性命! 从天空中迅疾无比地落下了一道白影,她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当她冲下地面时,脚下的杂草“哗”的一声以白影为圆心,猛然向外倒了出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过来。 周围的弟子都散开去,好像专门为了她的到来一般,让开一跳道路。 小灰!小灰!陆雪琪一颗心顿时剧烈跳动起来,几乎是没有任何的思索,她便掠了过去,白色的身影在月光下划过一道淡淡的残影,犹如消失在冬天里最后的一朵雪花。 那凶猴,猛转过身来望着那白衣的绝美女子,眼中的血芒缓缓消散,仿佛完成了什么使命一般,身形缩小到原来模样了。让开了自己的身体,显现出那自己用性命保护了许久的主人! 呈现在她面前的,整张脸庞上已经苍白和死人无异,甚至从身上还传来了一股淡淡的腐朽气息,让人几乎错以为,这已经是一具尸体,从身体里面开始腐烂了,全身的血污,浑身衣物已经破烂不堪,瘫软在地上,。 “铛!”天琊神剑从手中跌落下来,轻轻落在一旁的地上,陆雪琪却没有看上哪怕一眼。她慢慢的,在鬼厉面前蹲了下来,两行晶莹的泪珠,从她白皙的脸颊上滑落。 “小凡……” 鬼厉的身子,忽然动了一下,那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躯体又动了下!艰难的睁开双眼,一个在最后死亡时挂念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他想动,却动不得! 微微颤抖着,陆雪琪伸出了双手,慢慢捧起了他的脸庞,那熟悉的轮廓,正是镂刻在她心间无数个夜里思念的人儿,她的嘴唇轻轻发抖,带着哽咽,低声道:“小凡,我来了,是我啊,我是雪琪……” 他微微笑着,苍白的脸颊浮现出幸福的神色 她再也不顾什么门规,什么青云,眼前的只有自己那深爱已久的人啊 青云门一众弟子惊诧不已,那冰冷如雪的美丽女子,在青云门,在他们眼中那是梦一般的人,却为什么为什么 眼前的一切,告诉了他们 青云玉清大殿一干人等,俱已经赶到,全部赫然呆立在那里 滴答,透明的泪珠,从脸颊滑落,却落在了鬼厉的脸上,湿润之中带着淡淡的温暖。陆雪琪轻轻的坐在鬼厉的身旁,她触手的地方,像冰块一样寒冷,细细一摸,那身骨,那经脉已经尽数断裂了时日无多了。 陆雪琪手中颤抖,却已经是肝肠寸断,眼看着深爱的人如此,简直比在自己身上千刀万剐还难受万倍! 看着这一幕,李询脸上一片煞白 “小凡”陆雪琪的脸上,在泪痕背后,慢慢涌现出带着几分坚毅的勇敢,不顾什么血污,清清白衣如雪,她轻轻的把鬼厉的身体搂在自己的怀中,用胸口的温暖去温热那将要失去生命的躯体 第148章 为什么 第148章 为什么 陈生,此时已经根本无什么生命可言,但却有一股不知道什么力量支撑着他,看着那深爱,却不能爱的可人 每动一下,口中的鲜血,便从嘴角汹涌而出 人群之中,一个手握斩龙剑的男子,浑身巨颤,脸色苍白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来的好,来的好!”人群中,云易岚的声音响起! 云易岚哈哈大笑道,“没想到,诛杀兽神,堂堂鬼王副宗主,却落的如此下场。” 陆雪琪的嘴唇因为用力咬着而显得苍白,夜色簇拥下的她的身影,凄清而幽美,她身形抖动了下,却没回头理会,依旧泪眼婆娑,依旧深情的望着陈生,似乎根本没听到一般,生怕一不小心,在自己怀里的男子就失去了。 周围的人,都泪眼蒙胧,声泪俱下 冷冷月光下,有谁不被这对沉浮挣扎于人间情爱的男女的万般痴苦所震撼? 云易岚脸上尴尬不已,冷声道,“你窃走我焚香谷秘宝-玄火鉴,速速交出,不然定叫你死无全尸!” 忽然人群中一阵光芒闪烁过后,一人手握斩龙,泪流满面,浑身巨颤,挡在陈生和陆雪琪身前。 颤声道“想动他,先问问我手中的剑!” 陈生身子一震,向林惊羽看去,默默道:“惊羽” 周围的青云弟子又是一阵骇然! 云易岚冷冷阴笑,“林惊羽,你身为青云一脉精英弟子,却于这魔教妖人有甚瓜葛” 林惊羽泪流不止,猛然大笑:“哈哈哈哈,什么青云门,什么瓜葛??” 说罢手中斩龙一指,道:“你听着,不管他是什么陈生还是张小凡他!是我一辈子的兄弟!今日有我在,你休想动他一丝分毫。” 云易岚哈哈大笑,“原来与这妖孽竟然有兄弟之情,现在我就代青云清理门户!”说罢,红发飞舞,周围玄火飞舞,瞬间温度高升。 林惊羽白袖一挥擦净泪痕,转身默默看了一眼那已将死的陈生,忽然转身眼睛布满血丝,仿佛云易岚就是害了陈生的人一般心随意动,原本黯淡的斩龙剑霍然腾起绿芒,盛放的光芒彷佛天际的骄阳,刺目而不能逼视! 林惊羽缓缓将斩龙剑提起,每上一分,斩龙剑彷佛也在激动的颤抖一般,龙吟不绝,那震人心魄的声音回荡开去,直冲九天。 云易岚心中一颤,暗道“这小子修为不浅,青云年轻一辈,除了陆雪琪还有这等人物存在!”手中捏做法决,一排幽蓝玄火,汹涌扑来。 林惊羽突然暴喝一声,只见碧芒瞬间爆发,整片空地刹那被绿色笼罩,幕天席地。锐啸声中,斩龙剑从林惊羽手中飞驰而出,如电芒锐闪,疾冲而出。 斩龙剑化做如山光柱,排山倒海直攻而来。只听轰的一声,斩龙剑如削冰切雪一般,将那一排幽蓝玄火劈灭。 云易岚目瞪口呆颤声道,:“龙剑一是你何人?” 林惊羽收剑而起,背对云易岚:“老不死的,滚!” 云易岚却皮笑肉不笑道:“惊羽师侄,为了魔教妖人大可不必啊。”背后却手捏玄火法决,幽蓝玄火又悄然燃起, 突然,射向,毫无防备的林惊羽。 林惊羽大惊,以本能闪身躲过,白衣却被那玄火掠过燃气一丝可怖的蓝焰 而那幽火却没有停止,顺着原来的线路飞去, 那幽火前赫然是那陈生! 此时陆雪琪肝肠寸断,竟然毫没有察觉那危险 “轰”打在了陈生的背上,陆雪琪大惊!陈生却再也承受不起了,鲜血泊泊从口中汹涌而出,神色痛苦无比, 但,那被痛苦所扭曲的的脸微笑了,笑的那么释然,那么解脱 陆雪琪惊慌的泪流满面, “不要” 鬼历深深看着,这美丽的女子曾经多么清冷,绝美的女子啊 此刻为了自己,泪流不止,伤心欲绝 那被痛苦所扭曲的的脸微笑了,笑的那么释然,那么解脱,似乎还带着那么一点得意的幸福。 上口中断断续续道,:“都都是天意啊” 血,从陈生身上四处悄悄的溢出 缓缓的,轻轻的沾在了那雪白无暇的衣衫之上 泪,如同断了线的玉珠,落下 轻轻唤道:“小凡,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要我不要” 那一旁的天铘蓝光闪烁,白皙玉手轻轻一挥,天铘回到手间,蓝光大盛。 普鸿上人道:“陆施主,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又是一阵天雷轰鸣! 李询怎忍心看到那如玉般的女子如此,道:“陆师妹!只不过死了个魔教妖人,你身为名门正派,以身正义诛杀奸邪魔道才是,不要做傻事啊!” 陆雪琪指剑相问,惨惨笑道:“你是什么人?你又算什么?好一个名门正派,好一个正义!” 忽的,手一指向地上的陈生,悲愤不已:“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义?!” 转眼又看向那倒在一边的陈生看去,眼中却是无尽的温柔, 他,眼睛闭着,仿佛在安然入睡,身子蜷缩,很是安静。 再也没有任何羁绊,再也没有任何的牵挂了。 缓缓举起手中的天铘,搁放颈边,望着那衣角,又望着陈生,柔声说到:“我们不要再分开了” “小凡等我” 蹲坐在一旁的小灰,那金色天目之中 滴下了,一滴泪,金色的泪! 风雨中,一个人咬牙切齿,眼中布满血丝,手提斩龙向呆谔在一边的云易岚走去,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气,漫天卷地袭来。 云易岚大惊,纵横几十年的他,第一次感到了强烈的惧意,冷汗已经透湿了火红的衣衫 每一步的逼近,云易岚便退后一步,周围的众人却象没看见一般。。。 雨滴打在碧绿的斩龙剑身,铮铮作响,那头猛的一抬,带者无尽悲怒暴喝一声:“我要你的命!” 云易岚大骇,不敢怠慢,御起火灵煊,漫天盖地向林惊羽打去。 这个在之前从未曾显山露水的年轻人,此刻却突然如此的耀眼夺目,斩龙剑轰然锐响,碧绿豪光冲天而起,包裹着它的主人。 四周阴风阵阵,鬼哭神嚎, 忽的一声龙吟长啸,从黑气之中传出,但见得碧光闪耀,从黑气中霍然迸发,转眼间光芒万丈,将黑气驱除殆尽。 林惊羽手持斩龙神剑,大声咆哮,拼尽一身灵气,如生死相博一般,向前奔去高高跃起,碧光从他身上发出,耀目之极,但见他双目爆发绿芒,人剑合一,赫然从天空直扑而下。 那漫天的火灵,遇到这强大的碧光瞬间被吞噬,消无。 斩龙剑夹带万道霞光,发出轰然巨啸,气势万千,剑还在高空,云易岚所在的地方竟然已经土地崩裂,压的云易岚连头都无法抬起 而随着林惊羽身子如电般射下,周身之侧也仿佛因为速度太快气势太猛,而凭空燃起火焰。 带者兄弟血仇,无尽愤怒,飞声而下,暴喝 “斩鬼神决!” 巨大的轰鸣声转眼传来,被这股神奇真法威力所击中的地面发出痛苦呻吟,而那股力量正中耀眼的碧光光团,已深深刺入地底深处。 那云易岚虽然开启,焚天火决护体,已经被斩鬼神决的强大法决震的经脉尽碎。 那苍老的脸,也因为失去修为显露出来,经脉气息倒冲心脉,昏了过去。 林惊羽紧握着斩龙的手,松开了。 身形摇晃向那刚刚逝去的陈生二人走去。 才抑制住的泪水,又涌出了眼角,跟那狂风中的雨水混在一起 他,俯下身去,想将那二人抱起,却呆住了。 这两人的中间,两个人的手间,直到死去,依然紧紧相握。 仿佛是血肉相连,仿佛如此已是多年,竟似乎天然一般,竟似乎本该如此。 林惊羽望着,悲愤巨吼 “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 那身躯轰然倒下。。。。。 “叮叮” 远处响起了清脆的铃声,“仙人指路”的黄色挂幡从远处的山野之间缓缓透出, 一位鹤发老人,正漫步向此地走来,令人奇怪的是,他的左手凌空脱着一枚金铃,晃动着,一股白色雾气向这边的众人袭来。 那雾气,带着一阵奇异的香味,若有若无,细若抽丝,徘徊在众人身边。 “雾里有毒!”不知是谁先叫出,众人皆是一惊,立即将真气释放出来,抵御那白雾的侵嗜,可是那白雾丝毫没有停缓的现象透过那真气向众人的身体里轻柔的侵袭着 饶是你修为再高也抵不住,看似轻柔无力,却无法阻挡的白雾。。 第149章 笑容 第149章 笑容 人一批一批的倒下了,兵器法宝落地声音之声不绝于耳。。 陈生微微笑了笑,道:“还先睡会,有些事情,你们还好似不知道的好。” 说着,他转过头去,看着那地上那已去的二人,哀叹不已。将托着的金铃向鬼厉轻轻一抛,低低道:“去” 那金铃中袅袅升起如轻烟的白色寒气,在那风雨中飘荡着,青云山脚翠绿如波,甚至看过去,竟有了几分蒙胧的感觉, 幽幽寒气飘散,丝丝缕缕,如梦幻一般,将那鬼厉的身子笼罩起来。 缓缓的雾气中现出一个水绿色的身影,绝美清凄。 那个女子的身影,静静背对着陈生,漂浮在鬼厉身子上空,而在她周身,寒气似乎特别的重,就连那片寒气凝结的白气,也如霜雪一般,让人看不真切。 空气中,那若隐若现,回荡着的清脆铃铛声音,彷佛近在耳旁。 一点光在鬼厉身前亮了起来,那是一种幽幽的、带着白色的轻光,它在黑暗中漂浮不定,缠绕着鬼厉,如最温柔的女子,挽住心爱的爱人,与他这般缠绵。 它又像是一阵轻烟,带着些虚无飘渺,在半空中,在张小凡的身旁,渐渐化出了一张美丽而凄清的脸,向着那嘴唇,吻来! 冰凉,那死去的冰凉。 陈生怔怔望着,念道 铃铛咽,百花凋, 人影渐瘦鬓如霜。 深情苦,一生苦, 痴情只为无情苦 想不到当年黑心鬼的诗,真的如此这般让人心碎。 空气中,那若隐若现,回荡着的清脆铃铛声音,彷佛近在耳旁。 那寒雾中的女子抬起头来,凄迷的眼神望着陈生。 风雨停了 陈生默默俯下身去,从鬼厉怀里取出一块早已经被鲜血浸透黑布包着的盘状事物。 陈生漠然看着那血色黑布,漠然不语,将那黑布慢慢抽开 黑色的布幔包裹其中的,是一面玉盘壮的法宝,材质呈现出温润之极的青白色,边缘处每隔不远便有向内凹进几分的锯齿褶皱,每一条褶皱上都会分出一条细细凹槽,向玉盘中央由深变浅划去。 玉盘中央的白色光辉最为柔和明亮,几乎如水一般在虚无的半空中轻轻地流淌着,在光辉的下方,赫然只见有无数块极为细小的玉质小方块,密密麻麻但却显然是有条不紊地排列在玉盘中央,那些小玉块竟然每一面之上都镂刻着一个古拙字体。 在玉盘的边缘,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刻着神秘古拙的图案,有的似天空星斗,有的如深海孤岛,还有的图案,甚至古怪到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含义。 陈生默然望天,道:“我陈生隐匿百余年,阅人无数,人间世态种种,早以为自己已经看透 缓缓又向那天地为之恸哭的地方看去,默叹一声,对着那凄美的雾中女子道 “这乾坤轮回盘乃是世间独一无二之物,有牵魂夺魄之能,可断生死、算轮回、定气数,你放心,便是我逆天改命,也要成全了你们。遭了天谴我也无悔了!” 说罢,送开持着那算命帆褂的手,向那玉盘中的玉块拨动开来。 玉盘之上的柔润的白光瞬间变得耀眼,几乎令人难以直视,而玉盘中央那无数小小玉块自行滑动的速度,赫然加快了十倍不止,只见无数玉块滑行奔驰,纷杂难辨,而每一块之上原本刻着的古怪字体,竟也一一亮了起来。 渐渐的那白光随着玉块滑行的奔驰,形成一道强大的旋涡,笼罩在那三人中。。 那雾中女子,剧烈颤抖,一双凄美无世的眼眸深深望着陈生,充满感激不舍之色。 陈生面如死灰 “我擅自篡改天命,阳寿折尽,但也了却件心事 回首望着那美丽女子,挥了挥枯槁竹节的手,叹了叹,漠然道:“走” 雾中女子半空中俯下身子,深深鞠了一躬,便带着无尽的决然和痴狂,冲进了那旋涡 陈生望着初晴的晴朗苍穹,微微笑道:“结束了都结束了 那已经骨脉尽碎,沾满鲜血的手,不知被一种什么力量带动着,缓缓抬起 眼里带着惊异,却也充满柔情,看着那艰难抖动的手 触手之处是多么丝滑,那如霜的玉颜上,带着那泪的灼热 轻轻的,抚去那殇情的泪痕,带者无尽的温柔 “此生得你所爱,我虽死无憾,只是” 鬼厉突然一窒,血又泊泊从嘴中溢出。 陆雪琪忽的紧紧抓住他停在脸上的手,哽咽,抽泣。 林惊羽,握着斩龙剑的手越来越紧,那指间的骨节因为大力呈现出了苍白色。 已是灰败如死人一般的脸上的眼眸已经迷茫,缓缓的的将视线移开,怔怔的望者苍穹之上 “只是天意弄人,累了真的累了” 微光撒在鬼历脸上,透出无尽的苍凉和悲伤 微微颤抖着,陆雪琪伸出了另一只手,轻轻楼住那已经无力的肩角,她的贝齿紧咬着玉唇,带着哽咽,低声道:“你不是要救一位女子么,你欠她的,十年了,你要放弃了么?” 他,笑了 那左手缓缓舒开来,露出一片早已沾满血迹的水绿色衣角 那带血的一片水绿映如陆雪琪含泪的眼眸,碧瑶走了,那是怎样的一种伤,十年岁月,却仿佛只有她才深深懂得那个男人! 鬼厉继续微笑着,缓缓的将那衣角放在胸口,声音微弱道:“今生,我负你太多若有来世,我我非你不娶” 非你不娶! 非你不娶! 非你不娶! 陆雪,身形巨颤,那四字,深深嵌入心里,多少个岁月过去了,她终于等来这句话。 那无限悲伤的容颜,似乎被那四字充分融化,向着那微笑对着自己的爱人,笑了 不语,只是那抱着爱人身子的手,更紧了。 忽然那身子剧烈颤抖,莫大的痛苦向鬼厉袭来,鬼厉脸色苍白的几乎要透明,双唇剧烈颤抖着,声音已经微弱的听不见了:“天地不仁,以” 抚在她脸上的手,猛的一沉。 陆雪琪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有些僵硬的淡淡笑容,雪一般的白衣飘舞在风中 她在那已经逝去的爱人脸深深望去,只在一个瞬间,却仿佛曾经往事,一幕一幕,掠过心头“ 青云山通天峰上,那个抽签时看她脸红的少年; 那场比试之际,雷电狂风中,突然心软的眼神; 死灵渊下,阴灵飞舞,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 八荒火龙前,烈焰火海内,那深情的一笑; 适才轻拥怀中,轻语“非你不娶”的的人啊 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突然间天际一声巨雷,轰然而做,转眼间但只见四方风云滚滚而来,天地迅速变色,黑云低垂,聚集在青云山头。 狂风大起,沙飞石走,伴随着风雨突至,雷电轰鸣,天地咆哮,狂风暴雨,一时竟是瓢泼而下。 这苍穹天地,仿佛也在痛哭一般! 是谁?令天地恸哭。 她的衣裳轻轻拂动,有几缕黑发,泪珠顺着在她雪白的腮边滴在深爱着人的脸庞之上 她,满脸是是伤痕的泪,满身都是深爱人的血,忽然泪止住了 她深深呼吸,嘴角却露出笑容,眼角谈谈的泪光,那一刻震动心魄的美丽啊! 一口鲜血,汹涌而出 殷红鲜血在她如凝脂般的肌肤上流过,红白相印,竟是有惊心动魄的艳丽。 第150章 分毫 第150章 分毫 他微微转头看了看四周,田不易、水月、曾叔常、商正梁、齐昊、楚誉宏以及静坐在大殿西首的天音寺普鸿、普方、法相等诸僧,无一不向他投来敬佩的目光。 不是他们! 陈生暗自思索以自己太清境界的太极玄青道修为,尚未参透此青云禁制的开启,青云门以下更是无人能及。 天音寺于太极玄青道不通,也无可能对青云禁制有所作为,难道真的是青叶祖师在天有灵,冥冥中发动了“诛魔咒”来帮青云御敌? 腥云在青云七峰周围聚集,遮天闭日,状如天狗食日,原本清亮的天空黯淡下来,但腥云始终不能盖过青云之顶,而堆积越来越高,站在通天峰玉清殿诸人抬头仰望,如坐井观天,井口青天如一盘明月,挂在当头! 然而脚下的大地在狂暴的巨力作用下微微颤抖,青云山随着也震动起来,玉清殿顶上的琉璃瓦经过上次兽神浩劫后修葺一新,宛如一片整齐的金色鱼鳞,现在却随着青云山的震动“咔咔”作响。虽有“诛魔咒”防护在前。 但腥云如此咄咄逼人的威势,更有驾驭腥云幕后高手尚未出现,凶悍不在兽神之下,惶恐在人人心中扩散开来。 玉清殿上青云门七脉首座均危然而坐,周围环立着各脉中出色弟子,寂静无声,陆雪琪依然面无表情的站在水月大师的旁边,天琊神剑在她身后光华隐隐流转,玉清殿此刻几乎漆黑一团,蓝辉之中的陆雪琪更是清丽不可方物。 林惊羽也从祖师堂来到玉清颠中,与田灵儿一起立于齐昊之侧,只见他剑眉星目,气宇轩昂,斩龙剑悬于背后,一股逼人英气从三人处散发出来,曾书书看来从天音寺回来后又被父亲曾叔常骂了一顿,一声不响的站在高师兄一起,不敢动弹。 西首普鸿大师默念“大悲咒”,大战在前而神情若定,心外无物。 身后一人着颀长月白僧袍,慈眉善目却俊秀挺拔,正是法相,似乎目前凝重的形式他并不关心,倒是微笑着注视着青云门的众人,“轮回珠”在合十的掌中若隐若现。 大竹峰所有人接到掌门真人的传令都到通天峰共御强敌了,这与上次兽神来袭时大相径庭,当时七峰首座各守各脉机要天机印,而如今陈生真人将青云所有力量集于通天峰一处,与天音寺一道共战鬼王!要不是“诛魔咒”禁制突起反击,此时只怕青云山其余六峰,尽数为鬼王所破! 守静堂静悄悄的无一人,田不易和苏茹率众弟子早早去了通天峰,只剩大黄此时百无聊赖的躺在守静堂的台阶上。临去通天峰时大黄照样咬着田不易的裤脚希望同去通天峰,却被田不易给推开了,田不易不带大黄上通天峰。 大竹峰其余没有人敢带了。大黄如今的光景也够悲惨的,自从小灰离开大竹峰,它一只狗虽不至于孤苦伶仃,但哪有与小灰同闹大竹峰爽啊,那时还有让大黄口水直流的大骨头。 突然,大黄好像闻到什么东西,一个机灵猛的睁开眼睛。 一人一猴不知何时站在它的面前。 汪汪汪! 吱吱吱! 大黄和小灰顿时滚着一团。来人正是鬼历! 血红漩涡像是吸足了能量,越转越快,空中锐响让人耳朵隐隐生痛。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如狂雷在耳边炸开,血红漩涡瞬间化作无数支血箭,借着急速的旋转,快如闪电直射向陈生等人,眼看众人避无可避。 啊,玉清殿前的青云弟子惊叫起来,攻守互换竟然如此之快,反击如此之狠。 但是血箭射至“诛魔咒”屏障处,就听到嗤嗤嗤无数声响,血箭支支竟形如败絮,瞬间消失无踪,人群面面相觑,随即又是爆发出一阵欢呼。 血箭虽已消失,但由漩涡吞噬的水龙此刻化作无数水柱从半空跌落,灵尊低低打了一个响鼻,坠落的水柱刹那间在半空中合成一个整体,随着灵尊的驱动变化无方。灵尊漂浮在半空脱离了水潭,念力还是如此之强,换了任何一个修真之人,当是一份惊世骇俗的修为! 齐昊护卫在陈生身边,眼见灵尊作势再攻,心念一动,寒冰剑射出,直入水体当中,只见他双手合十,身形连纵三重待法诀已成,右手尽伸,五指微曲扣向寒冰剑,空中水体喀嚓声响,顿时化作一座冰山,只听得齐昊大喊一声: 破 半空中冰山又是一声脆响,寒冰剑破壳而出,回到齐昊手中,巨大冰山顿时散化作满天冰剑,形成一道密布的寒冰剑阵! 此时不攻,更待何时! 陈生赞许的看了一眼齐昊,双手青光霍霍,推了出去。 无数冰剑直射腥云,半空中有人闷哼一声,显然在青云山众人奇招之下吃了苦头,腥云被冰剑射开一个个小洞,小洞周围的云气迅速凝结,大片大片的红黑之雨坠落青云山周围,一时腥臭难当。 陈生、普鸿大师、田不易三大高手同时出招,陈生手中白光一闪,凭空多了一把断剑,石质青纹,白芒笼罩,挥动时隐隐有风雷之声。 正是断剑“诛仙”! 陈生左手持剑齐胸,右手并指搭在剑身,似缓实急的往前一划,白芒暴涨,诛仙通体雪亮,一道雪白剑气赫然出现在诛仙剑前。 诛仙剑断以后,虽然不能再催发无敌于天下的诛仙剑阵,但就一柄断剑,诛仙仍是旷世无双的无上神兵,此刻握在陈生手中,以他已臻“太清”境界的“太极玄清道”御起,剑势杀气腾腾,陈生更是白光着身,天罡真气护体,神威凛凛! 陈生随手一挥,雪白剑气不急不缓,当头击在黄剑之上,黄剑一声悲鸣,自知不敌,冲天而起,也异常机灵,居然寻原路冲出“诛魔咒”禁制逃逸而去。 普鸿大师自上青云,一直没有出手,眼见青剑射来,单手竖起,佛门至宝“大悲金轮”迎风一展,化做一只金光万丈的佛掌,说不出的端庄祥和,佛掌一现,青剑如受感化一般,雷霆之势顷刻化为乌有,在佛掌前如稽首般摇摆。 佛掌柔柔中指微曲,在剑尖上轻轻一点,青剑如醍醐灌顶,剑身大震,低鸣一声,似有无限悲苍之意,倒转而去。 田不易和苏茹此时“赤焰”、“墨雪”齐出,化做赤、碧两条巨龙,震天怒吼,冲向袭来的红剑,与红剑在空中斗在一起,红剑丝毫不惧,左右拼杀,剑势凌厉。赤、碧两龙虽由赤焰、墨雪幻化而成,却坚硬异常,每次与红剑剑锋对撼,声声霹雳,电光石火! 两龙在空中游走越来越快,田不易和苏茹心意相通,而苏茹的道行此刻也真正显现出来,比起田不易也不弱分毫,碧龙在空中上下翻飞,总是在红剑要击中赤龙之时赶到,将红剑击偏,赤龙随后而上,再将意欲反击碧龙的红剑打得在空中乱窜。 两龙彼此穿插,互为攻守,如行云流水般,红剑攻势越来越慢,在两龙的轮番攻击下疲于奔命,终于被两龙同时重重一击,红剑一声痛吼,虽有不甘,也只能化做一团红光逃之夭夭! 第151章 点头 第151章 点头 陆雪琪静静的立于半空,眼见黑剑左冲右突,却始终不能挣脱“诛魔咒”巨力的控制,并不急于动手,而是眼睛里猛然一亮,意识到了什么! 陆雪琪飞身靠近挣扎的黑剑,强烈的感到一股煞气从黑剑上散发出来,同时有一股与自己体内深厚的“太极玄清道”真气相感应的堂堂正气浑厚刚猛,将煞气压制起来,以陆雪琪的冰雪聪明和修为,顿时心中雪亮。 当下不再犹豫,天琊剑出鞘,随纤纤玉手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而后陆雪琪如九天仙子一般立于云端,左手倒持天琊神剑,右手已成兰花指诀,胜雪衣襟随风猎猎,如瀑青丝掩盖不了绝世容颜,一双如秋水般纯净的眼眸灿若星河,带着淡淡的忧愁却又无比执着的注视前方。 这一刻,成为永恒,玉清殿上无数青云弟子已经忘记了咫尺之遥的劫难,眼中只有这仿佛从梦中而来的女神! 一个巨大的“青光太极图”出现在陆雪琪身前,随着她兰花指诀的轻弹,青光越来越强,最后象一块耀眼的青光圆布,轻柔的将她身前还苦苦挣扎的黑剑包裹起来,光华大盛。 铮! 黑剑一阵剧烈的抖动,沉静下来,不再有任何动弹,煞气消散无踪。 陆雪琪一招将如此凶煞的黑剑降伏,而她面沉如水,无丝毫骄喜之色。陈生远远看在眼中,不由得深深佩服。长期以来陈生天资聪颖,自视甚高,早期深得师父苍松的器重,更以青云山重宝“斩龙剑”相授,十年前青云比试虽未能晋级前四。 只因过早与师兄齐昊相遇,心中并不服气,而这十年当中,他在祖师堂修道,得高人指点,勤修苦练,修行突飞猛进,一把“斩龙剑”在他手中使得荡气回肠,鬼神莫测,连他师兄齐昊都隐隐有些不及他。 水月身形刚定也是施救不及,唯有叹息一声。 血红的链尖喷发出一片红雾,片刻之间红雾在强大的妖力驱使下将天琊蓝光压制包围,蓝光一阵摇曳,陆雪琪紧握天琊,虎口大震,一口鲜血喷将出来。血链随即攻上,链尖如毒蛇般窜入最后的蓝光之中。 身后龙吟大作,剑气凛冽,贴着陆雪琪耳边擦过,斩龙剑碧光如水,映衬着陆雪琪此时的凄美容颜,碧芒暴涨,与血链、红雾撞在一起。 啊!玉清殿前一片惊呼。 惊天巨响中红雾暴涨十倍,淹没了所有的人影,红雾中唯有金光一闪,也被红雾吞噬。三条人影射出,一人横着远远飘出数十丈远,天蓝仙剑追随而至,正是陆雪琪;另两个人一前一后,飞出几丈远立定身形,陈生衣衫红遍。 全身挂彩,已经昏迷不醒,法相一手护住陈生,一手法诀灵动如风,发出一个巨大的佛门万字抵于身前。 “当”!梵音如唱,万字大放金光,血链经陆雪琪、陈生当头一击之后,想再攻法相这极尽天音寺佛门护法之妙的金光万字,已有不及。况且法相头顶“轮回珠”金光不减,稳如泰山的“金刚罩”守住二人。 血链甫一转向,杀向毫无防卫的陆雪琪! 法相一身佛法神通,也只能在这弹指间救下离自己最近的陈生,不忍再看陆雪琪。 “琪儿”!水月大师痛呼。“青凤”剑化作九只青鸟,振翅高飞扑向血链。 正是水月成名之技: 凤舞九天! 九只青鸟瑞气环身,快如闪电,但是已落在陡起发难的血链之后,九道青光击中血链链身,血链轻微一震,攻势并不减缓,空中白衣女子一动不动,近在咫尺! 洁白衣襟上的殷红如朵朵花开,艳丽夺目,曾经俏丽红润的脸庞没有了任何血色,双目紧闭唯有丹唇微启,通灵的天蓝仙剑还誓死依偎在主人身边! 所有人已经不敢直视。 一道让人不易察觉的淡淡玄青之光以快捷无伦速度射来,在众人绝望时将血链和白衣女子隔开,仿佛从遥远的天际凭空降临,没有一丝声响,以至于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 而小凡此刻的眼光已经离不开他身前的这个人,她就象睡着了一样躺在他身前,脸上没有一丝痛楚的神情,平静得几乎让他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她还是象他刚上青云山时那般脱俗出尘,只是不知淡淡的忧愁何时驻在如此动人的面容,或许这让她远山含黛的眉眼更加迷人,就连挂在她嘴角的血丝此刻都是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丽! 若不是洁白衣襟上的殷红提示着眼前的剧斗,他真想把她抱起,轻揽入怀! 是啊,何必管其他人呢!就象在八荒火龙之后一样,将她拥入怀中,不管明天了。 他伸手过去,她的手是冰凉的。 他轻轻握住,一股纯阳正气从玄火鉴激起,由他缓缓输到她的手中。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檀木小盒,取出一粒橙黄小丸。 将她的头轻轻抬起送入嘴中,黄丸入嘴即化,陆雪琪片刻微微睁开双眼,一个她朝思暮想的人映入她的眼帘,而且面貌一新,一丝笑意悄悄挂上如玉的面容,一个疑惑且探究的眼神看着他。 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是那么坚决。 她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手上的温暖传来,紧紧的将她的手握住,而这种温暖是如此的熟悉。 就象死灵渊中两人的依偎;八荒火龙前的无怨无悔。 有了这样的温暖,也许世间的一切都可以抛弃,世间的一切也无所畏惧,因为他是如此的坦然和欣慰。 她带着笑安然的睡去,虽然气若游丝,但是那样的平静和安详。 陈生一转身,水月大师和田灵儿、宋大仁、曾书书立于面前,喜悦和惊异的神情溢于言表,连水月大师一向严肃的脸上都泛起淡淡笑颜,一看自己在场让这些年轻人拘束,瞟了陈生一眼,对田灵儿说了一句: 灵儿,帮我照看你雪琪师姐。 “青凤”剑轻啸一声,随水月大师直奔田不易、苏茹苦苦支撑的战局。 田灵儿抱起陆雪琪,但是眼前这个十年未见的男子让她难以自制,曾经对着自己羞涩的眼神变得如此的坚毅,一脸的稚气早已不在风霜镌刻的脸庞停留,微白的双鬓夹着一股隐隐的威势,唯有眼角嘴边的痕迹还是那么的真切。 十年里虽然不断听到他的消息,知道他成了鬼王宗的副宗主,甚至是令人不寒而栗的“血公子”,但没有想到的是今天他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一身道行如此可怖,自己已是远远不及。 小凡! 师姐! 看着已嫁作人妇的田灵儿,一袭红衣甜美如昔,更加丰润动人,一股暖流涌上陈生的心头,仿佛是年少时大竹峰竹林间沙沙风响,银铃的般的笑语在回荡。这股暖流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是这十年间他深埋于心底,时时不能忘怀的东西。 陈生轻轻放开紧握雪琪的手,放心的朝田灵儿点点头。宋大仁和曾书书两人立于田灵儿身后,宋大仁无言的微笑,同样微微点了点头。 曾书书却一直盯着昏昏欲睡的小灰,一脸兴奋,看着他几乎乞求的嘴脸,陈生肩膀一抖,小灰象一枚小球一样直跃过来。曾书书如获至宝般接住,乐不可支。小灰一手揪住曾书书的耳朵,一手开始在他的头上乱揪起来。 曾书书开始呲牙咧嘴。 哎呀,哇哈哈! 第152章 跟了上去 第152章 跟了上去 陈生眉间隐隐有痛楚之色,仿佛回忆起了某些他长久压抑心中的往事。 五卷天书,道法超卓,虽是大彻大悟,可是尘缘如烟,生离死别之痛,只可缓解,却是不可消弭,若是看穿了这轮回,可还是人吗? 杀生和尚何等心机,将陈生神色全部看在眼中,蓦然间眼前竟是一黑,向后退了三步,这才站定。 是他! 那个启动诛仙剑的人,竟是鬼王宗的副宗主! 陈生脸上的表情似乎变得有些茫然,木然地站在原地,竟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杀生和尚内心的波涛汹涌。 杀生和尚的手边,一道淡淡的红色光辉,仿佛有灵性一般,受到主人心情的激荡,霎时亮了起来! “你想杀我?”陈生似乎突然从沉思中醒来,深深地盯着杀生和尚深色的眼瞳。 杀生和尚身体一震,只感到陈生的目光锋锐无匹,让人不敢逼视。 “扑通!” 杀生和尚面朝陈生,竟是跪了下去! 杀生和尚神情激动,声音却没有了丝毫犹疑,正色道:“杀生少时身入圣教,能有今日,全靠副宗主青眼有加,悉心栽培,无副宗主,便无杀生今日,然而圣教鬼王宗给杀生容身之地,让杀生苟活了这几十年,杀生心性暴戾,但并非狼心狗肺之徒,早已立誓永不背叛鬼王宗。我这条命是副宗主救的,今日任凭副宗主处置。只是这大恩大德,只有杀生来世再报了。” 陈生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再也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深心。杀生和尚低下了头,再也没有了言语。 “你走。” 陈生转过身去,径直走向竹林之中,只留下杀生和尚直愣愣地盯着他的背影。 月光渐渐拉长了那个长跪不起的身影,天地间一切的喧嚣,都融入了簌簌的竹涛中…… 夜空之上,陈生曾经盯着的那颗北极星,突然亮了起来,光芒辉耀,正对着青云后山的神秘之地——幻月洞府! 中土,天音寺山门。 “咚,咚……” 天音寺的晨钟远远传了开去,回荡在须弥山的山间,佛门清修之地,又因此笼上了一层静谧的面纱。 只是薄雾依旧淡淡缠绕,从中却可以听出一干僧人匆匆的脚步声。 天音寺第一大弟子法相正站在山门,向来面沉如水的他竟是掩饰不住神色中的震惊,面对着台阶下一个全身被烧得如同焦炭一般的僧人,还有那根巨大的狼牙棒,竟是半晌才说出话来。 “法缘师弟!快!法空法悔,你们快将法缘抬至我的卧房,法善师弟,请你去小天音寺请恩师法驾,请他务必到此!” 几个僧人匆匆而去,法相眉头紧皱,面目上尽是担忧之色,忽地向看守山门的两个小沙弥道:“二位小师弟,你们可看清送你们法缘师兄来此的是什么人?” “回法相师兄,是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女施主送法缘师兄来的,只是她只是将师兄放在了这里,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法相应了一声,眉峰忽然耸动了一下,只是片刻后便快步走入寺中去了。 南疆,七里峒。 此时正值中土重阳佳节,这里却像是在另一个世界。兽妖肆虐之时,七里峒首当其冲,生人去其大半,壮丁男子更是以钢叉铁矛迎战兽妖,几乎全部战死,虽然如今已不见血流成河,嚎哭遍野的人间地狱景象。街道之上却依然显得荒无人烟,一片死寂。 三道人影忽地落在离七里峒不远处,当中一人须发皆张,过肩的长发更是鲜艳如火,丝丝发亮,仿佛每一根发丝都蕴藏了无尽的炽热之力,长衣当空,无风自鼓,赫然正是从十万大山中归来的焚香谷谷主,云易岚。 只是,不知为何,此时的云易岚,竟比他从焚香玉册上领悟玉阳境界之时看去更为年轻,面容之上赫然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桀骜。 云易岚袖袍一翻,四周顿时一片金色,巫妖仿佛更是无法忍受如此灼目光芒,悄悄地背了过去,上官策亦是用长袍滚边置于眼睛上方,定睛看去,只见云易岚赫然祭出了一件法宝,而这眩目之光正是从这件法宝上发出来的。 云易岚仿佛对此般光景殊无退避之意,反而双目定睛直视那团金色光球,面上露出沉思之色。 云易岚眉头紧皱,忽地单膝跪地,对着奇异光球做出了一个诡异动作,双手合什于头顶,口中念念有词,恰如古代巫祝敬拜神明所念咒语。如此情景,再无丝毫中土正道正大光明之象,反而与当年兽神在青云大战时所用南疆术法极为相似! 云易岚念了片刻,忽地身体一震,脸上赫然露出痛楚之色,只见那团光球丝毫不动,只是比之方才竟是越来越亮,金色的光辉纯净如雪,仿佛瀑布一般向四周流去。 云易岚双目猛地张开,浑身颤动,面上肌肉微微扭曲,上官策大吃一惊,师兄修道百年,近来又得神物相助,功力更是一日千里,怎的如此模样,竟似有些支撑不住。 久久未动的巫妖身形一晃,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柄黑杖,巫妖面色严肃,手执黑杖往云易岚和奇异光球之间空地之中,猛地砸了下去! 光球竟迸射出太阳一般明亮的光辉! 云易岚一声怒喝,仿佛整个身子被无形之力打中,竟被生生地往身后之地震飞了一丈有余。 “巫妖!” “恕巫妖多言,刚刚谷主面对那上古神物之时,若不是巫妖及时出手,只怕谷主如今已是一团焦炭了。巫妖若想暗算谷主,那么方才便是最好时机。” 云易岚仿佛想到了什么,怒色稍减,问道:“如你所说,这等神物久未出世,我将它从那极顶取出,时至如今我当已是纯阳之体,为何不但无法御使这祝融之心,反而全身精气喷涌外泄,难道这东西竟有吸噬之能?”云易岚身形忽地向前飘去一丈,五指箕张,对着那团光球径直插了下去。 一片金色明明灭灭,仿佛受到了召唤一般,向光球的中间缩小,汇聚。 一柄玉如意,静静地停留在云易岚的掌心。 通体碧绿莹润,更无一点瑕疵,玉身细细的纹路之中仿佛还有淡淡金色闪耀。 巫妖向云易岚的手掌瞥了一眼,双目中怒色一闪而过,道:“祝融乃上古火正,唯一遗物怎会为凡人所驾驭?谷主藉祝融之心之力,修为精进数倍,已是远非昔日可比,谷主当比巫妖更加清楚。” 云易岚眼神中失望之色难掩,沉声道:“只要你助我一臂之力,我云易岚绝不会亏欠于你。” 巫妖突然发出一阵怪异之极的笑声,嘶声道:“谷主这些话,最好还是留到事成之后再说。”巫妖抬起头,目光直射,赫然正是落在山顶的大巫师祭坛之上。 上官策脸上微微变色,云易岚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沉吟半晌,道:“这便是记载天火秘术的……” 云易岚神色剧变,忽地右臂一扬,一道纯阳火柱澎湃而出,正落在离三人十丈远的地方! “轰”的一声,几丈见方的土地赫然涌起冲天烈焰,直欲责人而噬! 巫妖和上官策吃了一惊,猛地看去,竟发现方才依然枝叶繁茂的一棵大树居然凭空消失了,在这术法无匹之力面前生生化为齑粉。 巫妖淡淡地道:“怎么,谷主可是察觉到一丝灵力?” 云易岚点了点头,默然不语。巫妖道:“就算是另有其人,如今早已被谷主烧的连骨头也不剩了。谷主还是快些走。” 上官策目光突然游移不定,欲言又止,朝着那方已经被烧黑的土地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了离此地不远的另一处,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师弟,大事要紧。”前方响起云易岚淡淡的话语。 上官策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第153章 一般 第153章 一般 此番缠斗,震动天地,东南方向的昆仑山脉,一道天光打到山体上,那沉积了千万年的雪,应该就是为了这天而存在的,原本分散的雪。 慢慢地聚在一起,形成一个楼梯状,缓缓地伸向那个云层的入口,那里的光灿烂无比,引人遐思,里面会是什么呢?长生?成仙?千年道行?只是这个诱惑太大,谁都想到里面探个究竟。 好久之后,那缓慢前进着的雪梯,突然停了下来,相反的是,天空的云层,竟如一潭被巨石击起的湖水一般,翻腾而起,一股浓云化成柱子的形状,想着那雪梯延伸过去,许久后,跟那雪梯完完全全地合并起来。形成了绝世罕见的奇景,说这是天梯也不为过。 天梯连接天地,那雪梯在天光的照耀下,如水晶一般闪耀,这如仙境一般的奇观,令人心醉,只是此时,谁又有心思去观看这个呢? “是天梯哦”烛龙停下来,定眼看着这连接天地的天梯。 “天梯,难道。。。。”周一仙吃惊地看着那里,这一切,就好像沉淀在他记忆深处的东西一样,如今,竟然活生生地,出现了第二次。 “哈哈,看来我们动静太大了,惊动了上边的那些家伙啊”烛龙竟然大笑起来:喂,你们这些修真之人,你们可知道?那条便是通往神仙界的唯一通道,上去了,就能得到长生了!还不快去!哈哈哈!修真!!可笑!! 张小凡虽然在以前听鬼王说过天梯一事,但他又怎会相信呢?不过,这个可是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天梯,那层云上边,就是神仙界了。 “怎样,长生,不是你们所期盼的吗?哈哈!!!”烛龙狂妄地笑着。 所有停在空中的人都看着那道天梯,深深地入迷,眼前,就是长生了。 “阿弥陀佛”普泓上人长叹一声,惊醒了沉醉于贪婪之中的法相。 法相惊醒,意识到什么,马上做礼道:多谢师傅提醒,弟子愚钝,犯了贪念。 “切记,万事因果想报,长生又如何。”普泓上人长叹一声,从那天梯里,收回了目光,凝视着烛龙。 “楚师兄,你干什么!”宋大仁抓住陈生的手,叫道,不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只见陈生眼神直呆呆的,看着那天梯,口中叫道:长生。。。长生,我们修真,不就是为了长生,超脱世间之苦吗?长生就在眼前,放开我。 陈生像疯了一般,试图挣脱宋大仁,宋大仁见势不妙,忽的一用力,把陈生甩到自己身后好几丈远。 “清醒一点!楚师兄!”宋大仁大喊道 “你竟敢对我动手!竟敢对自己的同门动手!我好心劝你一起去得到长生,你不听,反而要对我动手,好,既然你都做到面上了,就别怪你楚师兄我翻脸了!”说着,陈生右手一挥,少阳从他的袖子里边化为橙色的光飞了出来,呈现出了剑的形状。 “楚师兄!!”宋大仁一见把事情搞大了,但这地步,也只能暂时制住陈生了。 “小心了!!宋师弟!”还没等宋大仁劝告,少阳已经迎头劈来,宋大仁岂敢怠慢?双手指天,大喝一声:十虎! 一把金光从云端打出,直直挡住了少阳。少阳原本温和的橙色光焰如今竟如大火一般疯狂:不错嘛,宋师弟,只是,接下来这招你怎样接! 陈生负手而立,深吸一口气,少阳瞬间回到身边,橙色光焰越来越大。 宋大仁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这个同门,今日竟然使出“天煌剑法”对付自己。 “十剑诀!”宋大仁手持十虎,指着陈生:楚师兄,看看,我自创的十剑诀,能不能挡下朝阳峰秘传的剑法! 不知道是人的问题,还是剑的问题,一眼看上去,十虎竟然变成十把剑重叠在一起一般,但摇头看清,却又只是一把,时间久了,又变成十把,真是虚幻莫测。 驱动着天煌剑法的少阳剑发出响亮的声音,陈生根本听不清楚宋大仁说的是什么,不过看到宋大仁用十虎指着自己,大概意思也明白了。 只见少阳剑一摆,这周围包括空气,竟如湖水被双桨滑过一般,如波浪一般刮起狂风:接招了!! 陈生手执少阳,站在远远,朝着宋大仁劈了过去,十虎一挡,两剑交接之处发出巨大闪光,只是这闪光里,却是剑剑致命,十虎和少阳的碰撞声响了起来。 当闪光散去之后,只见宋大仁跟陈生相斗,已经处于下风,被节节逼退,少阳的光焰似乎浓缩到剑身上,只见少阳劈下的瞬间,十虎若无真气挺住,怕是早已被劈开两段,陈生竟死死地压着宋大仁。宋大仁,此时已无退路。如何抉择?十剑诀,真的要发动了?对着这个同门。 有书道,七彩云外乃是神仙界,外地入云而不至,人有圣贤,罕有之人,居善心,不得世道,天帝为重用,特开天梯,乃百年一现。列入神仙界者,修身成仙,永生不死,为天帝所重用。罕有之人至,而侧伴凡人,欲为仙,天帝怒,命巨灵神镇守天梯,以龙血制成雷阵,止贪念至神仙界。 红光入蛇,犀利地流动着,一道雷劈到大地上,如用不出世的神剑把地面切开一个口子一般,一口不见底的巨大裂谷,把昆仑山脉硬生生地扯开了,集聚的雪如瀑布一般掉落到下面,不过这个巨大的裂谷。 好像深不见底一样,雪以及石头掉下去,好久都没有巨大的回声,仿佛一只巨兽张开大口,吞噬世间一般。 天地间霎时安静了,只有风吹过的声音,谁也不敢吭声,尽管是一闪而过,但是刚才那绝世罕见的红雷,还如雷贯耳一般震慑住人们的心,连那烛龙,也都停顿了一阵子,不过很快的,烛龙的笑声充斥着天地,狂妄的笑,是不屑,也许只有一个人,才能知道他此时狂笑里,夹带着怎样的心情。 烛龙的笑声,惊醒了宋大仁和曾书书,他们环视四周,陈生,应该,已经被那道红色天雷,劈为粉末了。 每个人心里都是这样想的,宋大仁不忍相像,转过身,拳头上已经爆出了青筋,突然,曾书书扯了扯宋大仁的衣袖:宋。。宋师弟。。你看。 顺着曾书书指着的方向,一道身影从那云层里掉了下来,宋大仁回过神来,马上御起十虎,飞过去接住那道身影,正是陈生,他虽然没有被雷电打成粉末,但是却昏阙了过去,脸色也逐渐苍白,如果不及时施救,连青云山都回不去。 宋大仁本想落到附近山上为陈生治疗,可是一个黑影已经从他头上落了下来,这个庞然大物,仿佛一座大山一般,要把宋大仁两人死死压在地底一般,危急之时,金光掠过,几个古字抵挡住了那个巨大的身影。 虽然古字已经裂开了,但是已经有足够时间让他们三个人逃脱,只见古字崩裂,巨大身影“轰”的一声,落到了地面。 “啊,多谢曾师兄了。”宋大仁定了神,笑着写过曾书书,不过曾书书脸上并没有什么喜悦之色,而是回头看着那个巨大身影。 宋大仁回头一看,已经是定住了身躯,这个巨大的身躯,竟是一个人,如果要说是人,还不如说是神仙,只见他赤裸着上身,背着两个金刚大锤,右执巨斧,左执狼牙棒,咧开嘴,胡须如长针一般,遮盖住他的嘴唇。 眼如铜铃,浓浓的眉毛,虽然看上去有点呆板,但衬上他那巨大身躯,却是多了一分威武,此神人,正是镇守天梯的巨灵神。 在这有如一座大山一般的神仙界来的人,除了烛龙,其他人都已经不敢言语,就连那周一仙,仿佛也不敢在这个大仙前怎样。 第154章 快走 第154章 快走 “烛龙!”陈生瞪着眼睛,大喝一声! “你竟然在神仙界附近如此胡闹,还带来如此贪欲的一些人来污亵神仙界,你可真是大胆!”陈生在烛龙面前毫不示弱,手中的巨斧也如饥似渴的,仿佛要冲上去与烛龙来一番争斗。 “哈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带他们来的呢?”烛龙对于这个陈生似乎毫不在乎,仍肆无忌惮地狂笑着。 陈生一时语塞,只不过他永远也想不到,今日的烛龙,以非旧日的烛龙。 烛龙停止了狂笑,它那似人的脸庞,表露出了人所特有的表情,此时,它狞笑着,看着那个陈生,低沉着声音道:我便是带他们来,你又待我如何?你们神仙界又待我如何?哈哈哈哈!可笑!!!你们便是所有神仙一起来,也未必能把我除去!无知小儿!! 陈生一吓道,他万万没有想出,烛龙竟然会说出如此挑衅神仙界的话语,不过他也知道,烛龙有多大能耐,能说出这种话,并不是无依据的。 即便是陈生,也捏了一把汗,不过他特意来此,好像并不是为了此事,只见他扭了扭手臂,一道眼神打到宋大仁怀里的楚誉宏身上,然后慢慢地说道:烛龙,刚才的红雷阵,是你挡了下来。 这一下子,所有东西都明了了,按照刚才的红雷的力量,不仅要灰飞烟灭,怕是到了地狱,也会因为没有躯壳而不能转生,楚誉宏又怎么能苟活呢? “是我,怎的。”烛龙不屑地看着陈生,每字每句都带有挑衅的语气。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此时,云梯崩落,昆仑山脉,一阵白烟腾起,看不清前面,甚至连陈生的身躯,也遮住了。 雪梯的崩落,意味着通往神仙界的道路已经没有了,陈生大呼一口气,腾腾而起的雾气顿时消散,犹如狂风一般,吹得人们不能站稳,这个巨人转过身,看着那条还在慢慢消散的云梯,长叹了一声道:烛龙,你好自为之,你别忘了。 你跟伏羲所定下的条约,若你敢跟神仙界正面冲突,即便你是创世神,也别怪神仙界倾尽全力,将你降杀! 陈生句句有力,这个警告,就好像勾起了烛龙深处的记忆,只见他身躯一震,毛发失去灵力支撑,顺直地垂了下来,嘴角微微颤动,愈发凶狠,只是陈生连看也没看一眼,跃身而起,跳到云梯上,消失在了那浓云之中。 “伏羲。。。呵呵。。伏羲”烛龙嘴里呐呐道:你我的恩怨。。。若不是你,我会落到这般田地?伏羲! 烛龙怒气大盛,毛发如尖针一般直指天空,脸上的纹理越见清晰,原本还藏于云端之中的身躯,此时完全展露出来,占据了天地之间,整个不周山,不,整个昆仑山脉,都已经被烛龙的身躯所填满,无论在哪里,都看到他身上的鳞甲还有鳞甲里散发出来的黑气。 不周山东边。 “龙鳞。。。这就是龙鳞。”一名男子站在悬崖边,看着那几乎与自己擦身而过的龙身,眼中却不是恐惧,反倒是欣喜与贪婪,他手中那如废铁一般粗糙的短剑,如今紫光大盛。 “龙鳞。。。”那男子喘着粗气,拿起手中的短剑,忘记前边就是悬崖,紫光一掠,如雷电一般,砍向了龙身,要把它身上的鳞甲给取下来。 一块巨大的龙鳞,随着紫光的切入,掉到了深渊里,男子马上冲了下去,怕龙鳞受到任何一点损伤,只是在他身后,龙身正慢慢地压了下去,把那个深谷,填满了。 “周老头。。。”烛龙闭着眼,低沉着声音道:你今日若能杀我,你就尽全力,若是你死了,神仙界也会毁灭! 周一仙惊地看着烛龙,烛龙还是闭着眼,带有些喜悦一般:当年若非伏羲,我们龙族能落到这般地步吗?我跟赤炎龙,也会发展到这般地步吗?龙族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周一仙低下头,低声道:苍龙他。。。他是自愿的,你又怎的还纠结这件事,看不开呢? 烛龙嘴角一震,慢慢地睁开眼睛,那万丈光芒,照耀天地:自愿?是伏羲利用我们的!想不到你跟赤炎龙一般,逆来顺受! “天道苍苍,谁主宰,还不是一样,苍龙当时,也是为天下而死。”周一仙叹道 “胡说!”烛龙大吼一声,传遍天地:神仙界那帮人,完全是为了自己不受凡界污亵之气所侵,才利用伏羲对我们有恩,把苍龙捉去了的,伏羲做了什么,连苍龙如此亲近,都任由那帮神仙处置,还说是我把苍龙出卖,你还要我相信伏羲什么。 “伏羲的确对你们龙族有恩。”周一仙说话显得没什么底气,仿佛在顾虑什么一般。 “哈哈,你又懂什么?赤炎龙说什么便是什么?你不过也是从赤炎龙口中听来的罢了,我与神仙界的恩怨,你又如何知道得全?你要是想阻止我,你便试一试!当年赤炎龙都做不到的事情,你来试一试!” 烛龙黑气环身,黑气腾空而起,化为陨石一般,待烛龙一声令下,便冲向那红光圈所在之处。 周一仙眉头一皱,收起赤龙舌,低音一声:道。 红光圈的龙纹上,多了一层清淡的太极图。 万道黑气,一时围住周一仙,慢慢地堆积起来,如一座直插云端之外神仙界的黑山一般,挡住了世间的一切,红色的光芒已经被埋没在黑气之中,那巨大的黑气,雷电穿梭,即便是谁,也看不见一点生命之气从里边透出来。 “爷爷。。。。” 那么近,那么远,谁在心里?白茫茫的一片,听不到一点声音,片刻之后,你所期盼的那声:小凡。并没有出现。 你闭上眼,抱着她,就这样睡去了吗?一个声音回荡在张小凡脑海里,当他再次睁开眼睛之时,一身白衣的陆雪琪,正挡在他前面,手提天琊。 两个人都惊醒了,碧瑶不知如何是好,张小凡更是进退两难,不知如何开口,却是陆雪琪先开口:你们。。。你们快出去,我布下的雷阵坚持不了多久。。。。我现在用神雷御剑真诀把雷电引开,为你们开一条路,你们快点出去。 说着,陆雪琪举起天琊,雷电光芒从天琊里透了出来,张小凡仔细一看,眼前这女子,这深爱着自己的女子,背部已经湿透,她的白衣,透出她的背脊,这女子,为了来救自己,到底用了多少次神雷御剑真诀。。。。 雷电光芒大盛,陆雪琪向着左边一刺,一道闪雷劈了出去,附近的黑色雷电竟也被引了出去,以雷引雷的方法,实在少见。 “快走。”陆雪琪喘着气,看着那条已经开通了的道路,却呆了下来,而那两个人,也没有离开,只是看着陆雪琪。 第155章 无地形 第155章 无地形 “有什么话,出去了再说。”陆雪琪似乎感觉到什么,避开他们的目光,转过身去冷冷地说道。 “可是。。。”陈生想说什么。 “出去!”陆雪琪大喊一声,把陈生也吓着了,他从来没有看过,陆雪琪这样的人也会这么大声的说话,而这两个字,却包含着梗咽。 “雪琪。。。”陈生细声道,他最后看雪琪一眼,说了一句:你也快点出来。冷冷的一句话,如冰霜一般包裹着陆雪琪,她并没有回答,而是更加回避,回避什么?回避他的眼光?回避自己的泪水? 碧瑶被陈生拉着出去,可是她却一直看着陆雪琪,看着她的身影,眼里也不禁掠过一丝黯淡,似乎有什么要说,有什么不忍。。。她,想拉一下她的手。 那两个人已经离开了,通道也关上了,那个还在雷电中的白衣女子,手在颤抖着,身体也跟着颤抖,只有那双脚不敢踏出一步,哪怕是一步,都会耗尽她所有的力气,她流泪了,整个身体似乎虚脱了一般,一点点风吹过,都能把她吹到。 冷了吗?是不周山开始变冷,还是你的心开始变冷,陆雪琪抱着双肩,低头哭泣着,这样一个女子,在雷电中,哭泣着,谁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天地间,只剩下你一个了吗? 是的,为了他,什么都可以做,为了他。。。为了他? 抽泣的身体,已经看不清楚前方的雷电了,只是感觉到一股热流正飞快的靠近自己。 天地间燃起了一股不灭之火,那股火焰,能燃烧一切,直到那东西被燃烧殆尽为止。 是他吗?这股热流,是他带来的吗?他来了,他真的来了,陆雪琪转过身,看着身后祭起玄火鉴飞过来陈生,是他! 巨大的火焰如猛兽一般把雷电吞没,陆雪琪回过神来的时候,陈生已经把她扶了起来,一边说道:我们快走,玄火鉴威力太大,我现在暂时驱动不了,再不走,等下就要因火自焚了。 她又怎能听得进呢?生死这些东西,早在很久以前已经不管了,她只要他。 浓浓的云层有些许散开,犹如天光一般照耀大地,只是很快,又被另一股浓云盖过,天地,又恢复了黑暗,只有那能代替日月的烛龙在睁大眼睛,照耀着四方。而他所真心关注的,也只有眼前的这个周一仙。 周一仙脸如霜雪,不时咳嗽,只是眼神坚定,方才休息一阵子,一股灵气直逼而上,冲撞天地,黑色雷电如疯蛮一般刮过烛龙身体,这只上古灵兽,竟也不免皱了眉头,看来是弄痛他了。 “瑜琼,你今日,不把我灭了,你是不会心熄了。”烛龙冷冷地说道。 “赤炎龙,只叫我灭了今日的你。”周一仙左手一抹长白发,皱纹又多了许多,手持赤龙舌,直指烛龙,彷如逆天一般的阵势。 “今日的我?如何今日的我?”烛龙仿佛有些不解,他举起右爪,本来徘徊在它身边的黑气凝成一股旋风,又变幻成七彩,如箭雨一般射向周一仙。 “瑜琼,你不要怪我了。”烛龙刚刚那明亮的眼睛,如今再次被黑气缠上。 “怪你做什么,赤炎龙说,若今日不把你除掉,你必定。。。”周一仙呐呐道,右手轻轻一挥,雷阵里的黑色闪雷聚在赤龙舌上,大喝一声:风雷决! 周一仙全身犹如被灵气充满一般,完全不像刚才他那将死的身体,举起赤龙舌直直向着那箭雨砍去,没有一丝犹豫,他那身影,便是当年道玄也没有这等气概。 只见万条天刑厉雷一般的黑色雷电,只消片刻,便将烛龙凝聚出来箭雨劈成粉末,烛龙大惊,怎料周一仙以来到眼前,烛龙大吼一声,全身一晃,腾起紫气,向着周一仙撞去,不周山四处崩裂。 “宋师弟,快,这里要崩塌了。。。” 曾书书手里缠着白布,被四周崩落的巨石吓坏了,宋大仁运气帮楚誉宏疗伤,一时收不了,只见巨石即将掉落,若再不走,三人都要变成地底泥,此时一道白光冲过,把巨石撞得粉碎,刚好宋大仁及时收气,见此利势,立马扶起楚誉宏直奔空中,回头一看,身边还有阵阵白花缠绕。 烛龙跃身而起,仗势怎能一般,如一只巨碗盖住大地一般,就连九天之上,也是灰暗一片,却奈何不了周一仙那闪闪雷鸣,如半夜星辰一般四处冲撞, 赤龙舌一剑滑过烛龙背脊,便有马上离去,周一仙高举赤龙舌,手持黄符,贴在剑身,黄符顿时化为红光,与黑色雷电混为一体,犹如扭曲的厉鬼面孔一般,直直盯着烛龙,只是烛龙又怎么会弱势于此笑笑的光芒呢,只见烛龙身贴大地。 这混沌天地之中,也只能透过那些灰尘,微弱地感受到烛龙带来的光芒,除了这两个光明之处,所有人四周,都彷如被烛龙盘住一般。 黑暗中的那两个人,互相扶持,远方一股绿光掠过,直直冲向下方,此人是谁?除了林惊羽还有谁?如此匆匆,莫不是有什么大事? 一个苍老身影徘徊在山地间,山地崩落,但却对那苍老身影形成不了危害,而是他看着眼前的黑暗,又仿佛看到了黑暗另一边的东西,不禁哑然,一时大笑,又一时嚎哭,几时悲凉。 烛龙再次一跃而起,抽动天地风沙,巨石林林,无序地撞到地上,一些更是飞到天上。 半空一道金光闪烁,形成一个方形护层,几个古字深深印在上边,更为瞩目的是“轩辕”二字,古剑轩辕,曾书书不免叹了一口气,问道:宋师弟,可以开始了。 宋大仁抹了一把汗,说道:刚刚,那可是伤心花?眼神疑虑,又不禁有一些愧疚。 曾书书望过周围,也发现不了什么,才摇摇头道:若不是正邪对立。。。。 周一仙眼盯烛龙,任凭狂风把他的白发吹乱,只有他的身形还定于空中,不曾移开半步,刹那间,那烛龙已经来到眼前,周一仙把赤龙舌往空中一抛,双手划成十字,向着烛龙一指。 天地间又是一股狂风,把泥土挂起来,又翻了一遍,整个不周山,如今已经不成形了,恍如杂乱荒野一般,没有一点地形可言。 第156章 还不知道呢 第156章 还不知道呢 “气通,脉转,起!” 宋大仁双手掐住楚誉宏双腋,运气于左手,右手取出三针,插入楚誉宏体内,一股淤血喷出,宋大仁立即抽出黄色药丸,放进他的口内,只是楚誉宏却久久不能下咽,宋大仁抽出手来,提起他的上颚,送了进去,稍有些时候,楚誉宏气色已有恢复。 两人才放下心来,只是忽地,又如被什么撞击一般,顿时栖身之处气墙扭曲,稍无定力者,必定五脏移位,曾书书立马把真气灌进轩辕剑里,稳定里面的气墙,只是这个方形似乎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折磨,不消片刻。 已经被折磨粉碎,三人被弹飞至远处,宋大仁抱着楚誉宏,一时找不到落脚点,好在曾书书在后接住,方才没有收到损伤。 “曾师兄,这般条件下。。。掌门师兄给我们的任务,怕是。。。”宋大仁不禁低头,一边思索着临行前萧逸才嘱咐的话。 “没事的,谁能料到,我们今日竟然撞上如此阵势,怕是魔教中人,也不能那么容易取到龙鳞罢。。。”曾书书虽是嬉笑一般的语气,但能听出,他也是底气不足。 一道绿光闪过,巨石纷纷被切为二分,一身素衣的陈生,落到那个苍松道人身旁,紧紧抓住他的左手,却拉不动他,不禁叫道:师傅!快走! 但苍松道人就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呆立在风中,一直看着那翻腾的浓云。 “师傅。。。。你。。。”陈生看到苍松道人此番模样,又怎的忍心抛下呢?便一直守护在身边。 “雪琪。。。你醒啦”怀里的女人朦朦胧胧地醒来,张小凡心中一喜,只是当他抬头之际,看到在远方背对着自己的绿衣女子,他不禁心里一痛,虽有些不忍,只是。 “小凡。。。。”陆雪琪慢慢站起来,那柔情似水的眼神,似乎看懂了张小凡的心:你若要护她,现时便去,我没事的。 “雪琪。。。”张小凡眼神突然黯然,眼前的陆雪琪虽然能如常御剑,只是四周如此不安稳,又怎能叫人放心呢? “没事的,去,我待会再过去。”陆雪琪牵强地笑笑,便依依地推了推张小凡,就转过身去。 那混为一色的赤龙舌被陈生全力刺向烛龙,顿时一股气流不断往外排斥,大有上通九天,下至九幽般气势,天空浓云被挖出了一个大洞,天光照进大地,照到烛龙扭曲的脸庞,照到陈生那喷出来的鲜血,数万条雷电穿透烛龙全身,那千里龙身顿时反弹,天地为之震动。 “雷锁!”陈生低声呐呐道,此时双手各持两张黄符,咬破手指,飞快地在黄符上各写下四个字,大喝道:烛龙!尝尝我的烈火牢!!! 顿时黄符化为千般烈火,如天火一般坠落,打在那被雷电捆绑住的龙身之上,周围都被火焰照亮,一阵龙啸,响彻天地。 “哈哈,终于伤到你了,烛龙!那就。。。”话音未落,一道金光刺穿了陈生的胸口,天地间,只有那雷电和烈火的声音。 多少载沧桑,那个遗言经历了多少代,背负着的重担,只为了今日的这个人,当年英气的人,似乎依附着这个遗言,流传至今。 “残。。。。残影,是他。。。只有他才能使出这种残影。。。”一股梗咽的声音从道明身后传来,正是易溪光,此时已经双目通红,那刚刚理好的头发,也一点点地被风吹乱,但他并没有去管那些闲事。 “龙大哥。。。婆婆的遗愿。。。婆婆要找的那个人,我找到了。。”易溪光自言自语般向前走去:婆婆说的没错,只有他。。。只有他才能使出这种残影。 龙啸不止,烛龙翻腾起来,嘴里还不忘大喊:周瑜琼!你给我出来!给我滚出来!那双照出日月光辉的双瞳四处扫射,天空?地下?还是。。。。 一道淡蓝身影,伴随着一把已经失去了原来色彩的剑,盘旋在烛龙周身,烛龙岂能放过?无数黑气冲出雷电枷锁,形成一条乌黑触手,却怎的也只是捉空,而那些身影却保持着停下来的姿势,停留在半空。 双目如利剑一般刺射着烛龙周身,只是这边看不够,那个淡蓝色身影,又从另一个角落出现,只是停留片刻,留下一个停留的身影,便又消失了。 “高。。。果然高超。。。跟婆婆的残影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易溪光如看到神灵一般,完全失去了平时的尊严,而是时而退步,又时而踏前,却不敢真正靠近那个战场。 速度之快,如夜星点缀,一片星海出现在人们面前,如北斗七星一般夺目。 “万师兄!!!哈哈!果然是你!!!你果然没死!!!”苍松道人一阵狂笑,把身旁的陈生也吓了一跳,万剑一。。。那个万剑一,已经死了,苍松道人怎么。。。 “惊羽。。。你看,这就是你的万师伯!哈哈!青云四式剑法的剑星阵!只有他能学到!” 青云四式剑法?陈生心里不禁一惊,神雷御剑真诀、斩鬼神,四式剑法里他只习得这两式,眼前的,就是其他两式的其中一式?只是。。。万剑一已经死了。 “青云门创派千年来,能习得这四式的又有多少人?唯独你万师伯能精通这剑星阵!而且,比当年更是进步的不是一个层次!看来这些年他都在潜心修炼啊!”苍松道人欣喜若狂一般怪吼着,他已经看不清楚,那个如星辰一般耀眼的人,是谁了。 “小。。小环。。。你看。。。你爷爷他。。哎哟。”野狗道人一急,说话竟然也结巴了,结果一急咬到了舌头,只是他摇醒了小环,也就不再管什么疼痛了,死了命地指着烛龙前面的身影。 小环的手已经肮脏了,只是她哪顾得上什么?一手抹掉眼泪,连灰尘也占在了面孔之上,看清一点。。。那是陈生。。。那是一直陪伴自己多年的爷爷! 本来瘦弱沧桑的身影,如今却显得高大,再一次与烛龙对峙,眼神里满是从容,只是不同的是,原本还有形的衣服,如今已经破烂,显露出他的一两分肌肉,陈生闭上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当他睁开眼睛之时,已经落到了道明身前。 陈生举起赤龙舌,一挥手,赤龙舌狠狠地插在地上,随之,他转过身去:小兄弟,这把剑当日与你有缘,便是跟随与你,今日借于我,让我与老友同聚一堂,真是感谢,如今,便把它还与你。 陈生语气中,带有一点喜悦,一点满足,却始终没有转过头,让人看到他笑的表情。 原本赤红的剑身,如今竟变得灰白,虽不乏原本的锋利,但剑身看上去,更多了一番磨砺,剑身周边,竟也多了一些龟裂。 道明握住剑柄,如此细小的剑,在以往,他一下子便能抽出,只是,这么柔软的土地,竟然也拔不出这把剑。 “用力。。。。你难道一点也不在乎这把剑吗?”陈生语气顿时严肃,能让人感到一种威严。 道明松开手,似乎在思索什么,许久,他再次握紧赤龙舌,竟如此简单的,不费丝毫力气,就拔出来了。 “如今,它不再是赤龙舌,你要唤它什么名字,他便是什么名字,它如你,你如它,这便是剑,懂了吗?”陈生一边踱步,一边低吟道。 道明也似乎明白什么,从刚才松手,再握紧的过程,似乎让他体验到什么叫做适时 “多谢前辈教导”道明收起剑,作出礼,只是陈生挥了一挥手,暗中似乎说道:我们日后还能否相见,还不知道呢? 第157章 飘扬 第157章 飘扬 银光点缀天空,包裹着一个正在黑暗里蠢蠢欲动的巨物,那老者负手而起,顿时而后传来一声:且慢。。。 声音低沉,从中还能感觉到那人十分小心,过了许久,那人又说道:前辈。。。你是陈生。。。。 陈生并没有回答,仿佛这个名字被某些东西死死地压着,总能清楚地记得以往许久,他才长舒一口气道“你若可以,去她坟前的时候,给我带一句话,就说,我已经不恨她了。”说罢,化作银光,消失在风中。 留下了那个呆立在风中的易溪光,会心一笑,便转过头,走进那灰雾中。 半空 烛龙似乎被什么捆绑住一般,不能动弹,却不失他的威严。 “周瑜琼。。。。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了?”烛龙毫不在乎地说道。 “这个本来就不是用来困住你的。”陈生落到烛龙头上,闭上眼睛,手中拿着一样金色利器。 “你竟敢站在我头上!”烛龙被刺痛一般,大吼起来,但却怎样也打不到陈生,好像明白了什么,大叫道:停手!你想干什么! 陈生祭起利器,化作六尺长剑,深深插入烛龙头部,顿时银星闪动,那些影像环绕着烛龙开始盘旋。 盘踞天地的龙身被银光包裹着,其中不时泄露出些许黑气。 “老友!我自知我能力不及于你,所以才不得不使出这招,你醒过来之后莫要怪罪于我!”陈生大声说道,随之口中念咒,长剑周围开始有黑气盘旋。 “周瑜琼!放开!放开我!!!你想死吗!!!”烛龙大叫,声音要撕裂天地一般。 一股鲜血喷到了六尺长剑上边,光芒更盛,只是陈生却已经半跪下来,心想道:果然还是不够时间了。。。 “瑶儿。。。我们快走”小白转过头说道,她似乎能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黑气如岩浆一般从那些银光的隙缝里渗透出来,如瀑布一般冲向大地。 “瑶儿!快走!”小白抓住碧瑶的手臂,准备飞离的时候,一股巨大的黑气喷喷向她们,小白立马凝气于手掌,集几千年道行,散开了那股黑气,长舒一口气之后,却躲不过后边黑气。 一个身影祭着血盾挡在那两人面前,身边跟着一个白衣女子,手持天琊抵挡住那股巨大的黑气。 只是怎的抵得过,不消片刻,黑气已将二人吞没。 银白色光芒包裹着千里龙身,唯独挡不住那不断外泄的黑气,这不周山,现在更如地狱一般,稍微迟疑半步,都命丧黄泉。 那个与上古神兽缠斗的陈生,已如枯死一般,只有那手臂还死死地握住插在烛龙头上的六尺光剑,全身毫无血色,右眼已经闭上,血化为黑色从右眼里面流了出来,只有那左眼,还在盯着六尺长剑下的红色阵符。 “周瑜琼!!你休想!!!你以为我!你以为本尊会如此容易伏诛吗?即便。。。即便是。。。”烛龙想说下去,但似乎有什么冲上喉咙,一时把它的话语塞住,那似人的脸上更是痛苦状。 龙身抖动,银白色的光芒愈来愈少,眼看已经困不住烛龙的行动,只是上空云层化为七色,气象万变,万里浓云竟如利剑一般,化作狂风盘旋于高空,天地异变,原本已经变得平坦的大地,又被地底巨神推动一般,万丈高山拔地而起。 一时又变成了刚才那错乱复杂的不周山,周边岩石中还夹杂着一些尸骨,更有木棺突出岩层,细看一下,如死城一般。 “这天地异变,莫不是。。。。”曾书书和宋大仁搀扶着楚誉宏,找到一个落脚点,宋大仁一时呆住,差点掉进深渊,回过神来,这又似哪里见过。 “师傅。。。你就听徒儿劝一句,快走。。。”林惊羽拉住苍松道人,已经顾不得眼前所发生的天地异变了。 只是苍松道人却看着这眼前的一切,数次推开林惊羽,半痴呆一般徘徊着,指着七彩云层,想说什么,却又语塞,脸上却是狂喜之色。 银白色光芒已经困不住烛龙,只剩下数条如白丝一般粘在烛龙身上,却不受那黑气所染。 “你就乖乖伏诛。。。烛龙”陈生突然怒道,双手紧握着剑柄,天空七彩云层和烛龙身上的黑气如被吸引一般,被吸了进去。 那混沌中,只有那两人不放手,挡在她的眼前,有她陪伴,就如此,仅仅如此,如何去,已经不再重要,只是她为什么,又要把自己拉住呢?她手臂上的铃声,给了他的一丝留恋,给了她,一丝遗憾。 七色云层如被漩涡吸引一般,和黑气一同涌进那六尺长剑里,烛龙原本巨大的龙啸,似乎也慢慢弱了下来,反之,周身鳞甲渐渐变成蓝色,双眼变得通红,每声喘息,都入人肺腑,仅仅是呼气的声音,都能在这天地异变的轰响中,独处一格。 六尺长剑腾空而起,竟开始慢慢缩小,化为四尺长的大剑,七色并存于一体,照耀天地,周边更有无数七色气剑和黑色雷电徘徊,如有逆天之能,即便是那千里烛龙,在这光芒下,也黯淡了几分。 犀利的剑身如天然一般没有一点受创的痕迹,整把剑似玉非玉,看上去却更是神奇,怎能让人猜出它是如何锻造的呢? 陈生握住剑柄,飞身出去,剑指苍天,如擎天一般,万道天光如缕缕丝巾射向烛龙,不消数下,便把烛龙困死,只是他那变为蓝色的鳞甲,如利刃一般,不过抖擞身躯,那些蜿蜒捆绑着他的天光已经四处散落。 “周瑜琼。。。。你还真想把我封死在这不周山啊。。。。”烛龙低沉说道,通红的眼睛却没有直视那把散发着七色光芒的大剑。 “当日我与赤炎龙劝你离开这个不周山,你不听,如今却被共工的戾气所反噬,若我不把你与共工的戾气封于此地,怕是这天下,又要多几分灾难啊。”陈生放下四尺长的剑,左手拨弄着他那些胡须,镇定地俯视着下方的烛龙。 “可笑,当日莫不是你说这里是个灵地?莫不是你说这里是长生之灵气,万世精华的宝地吗?不是你让我镇守于此的吗?又要我离开,有这个道理吗?本尊是如此随便的吗?!”烛龙隐隐有些愤怒,摆动身躯,数座高山倒塌。 “所以我要负起这个责任,不能让你毁了这世间,更不能。。。。”陈生想说什么,烛龙却突然喝住。 “是想保护青云山!”大地又一次震动,通红的眼睛扫射着地上的每一副尸骨,那长大的嘴巴,已经开始慢慢流出了口水,上古神兽,竟有如此失态之时,又怎的叫人相信呢?不过这看上去,是几分狰狞。 陈生没有说话,他闭上眼睛,并不想说什么,只是他不想听到的,已经从烛龙的嘴里说了出来:连接天地的昆仑山脉,也是灵气与戾气最旺盛的地方,一接地脉,青云山的地脉与此地相连,当年万般戾气的死城,青云城,竟也被吸到了这里。。。 若果不周山山脉被破,戾气外泄,青云山,就会变成这般光景了,她,也会混杂于这些无名尸骨的其中了。 “够了!”陈生突然喝住,左手紧紧握住胡须,不想回想起以前。 “对啊,不止青云山,即便是中原,也会重现当年的那死城奇观,哈哈!这不是很好吗!啊!你们把不周山当做是什么了!”烛龙怒吼一声,龙尾于万里长空外直插过来,陈生怎能怠慢,左手一挥,七色气剑化作光盾,挡开了那重重的一击。 “若不是不周山,你以为那些地方有如此光景吗?是谁在这里镇守戾气的,是谁给他们太平的!如今你要除我?要除掉的是他们这些凡人!”烛龙挥动右爪,被陈生闪过,立马腾起龙身,围住陈生。 “莫以为你手持诛仙我便怕了你!”烛龙口含黑色火焰,如流星一般喷向陈生。 那些火球岂是那么容易挡掉?陈生手持诛仙剑,生生把一个火球劈开,只是其他零碎的却掉到地上,一时又变回刚刚的炼狱一般,天空盘旋着的七色气剑,跟那些黑色火球对上头一般,各找各打了起来。 这般打斗下,只有宋大仁他们毫无办法,只顾得一边闪躲,只是这火球如暴雨一般,怎能躲得过去? “瑶儿。。。快走!瑶儿。。。瑶儿!!!你在哪!”小白本想抓住碧瑶马上离开,怎料抓了个空,碧瑶不在身边,张小凡和陆雪琪,也如凭空消失一般,没有了一点他们的味道,他们的气息。 “师傅!!快躲开!”林惊羽拉开苍松道人,祭起斩龙剑,使出全力,也仅仅是挡下这个火球,却被震伤,大吐一口鲜血。只是还没来得及砍碎这一颗火球,第二颗已经撞了过来。 “让开!”一个身影把林惊羽推开,运全身力气,祭出一把青色太极剑,穿透两颗火球,只是这一击已经把苍松道人的力气用得差不多,只是他怎料,这漫天飞舞的诛仙剑阵,竟然就在这时穿透了他的胸膛,只留下一把白剑在他身旁,也渐渐的化作粉末飘扬在风里。 他呆立在苍松道人的后方,第二次,他所依靠,所敬仰的人,在他面前死去了。 第158章 看上去 第158章 看上去 一道七色光柱直刺向烛龙的咽喉,还没等烛龙反应过来,已经死死地把烛龙钉在了浓云之上,只留下了那胜过彩虹的七色光柱,浓云上方,光柱开始分解,一道身影飘在空中,握着一个人的手,那一袭白衣,是陆雪琪。 冷峻的脸庞亦如平常一般,却能看出一点欣喜之色,只是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周一仙握住她的手,斜眼看了看她,把了把脉,却连连摇头,后来随手一挥,如抛物一般,那道身影被抛到半空之上,坠入地面,没有了一点声响。 周一仙收回诛仙,抚摸剑身,这把大剑,竟没有了当时被兽神折断的那点伤痕,看上去,却更是饱满,周边徘徊着白色光气,不过这并不让周一仙有一丝喜悦。 “诛仙,你的出现到底是对还是错,你到底还要吸食多少戾气啊。”周一仙摇摇头。 “周瑜琼。。。呵呵,好准确的一击,竟然连我的皮甲都刺穿了,诛仙真是好东西啊。。。不过,你认为它现在的状况,除了你,还有其他人能驱动吗?”烛龙压低声线,脸上作痛苦状,黑气不断从伤口往外泄,周身皮肤也不断地膨胀,似乎有什么要被挤出来一般。 “不然,你把戾气打回我身上,那么诛仙里面的戾气不就消失了吗?”烛龙语气突然转变,眼神之间变得圆滑,但还是挡不住他疼痛和愤怒的意识。 怎么可能打回去,这么辛苦才把烛龙的戾气抽了一大半出来。周一仙此时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什么,右手握紧剑柄,转过身去,不想再听烛龙说什么。 “师傅。。。你怎么了”道明回头的时候,看到了陈生背部发出了金色光芒。 “对了。。。。原来婆婆放在这里。”一股欣喜之色从陈生脸上涌现,他转过身看着道明,犹豫了一阵子,从腰间抽出了一个木塞,里面放着一张纸条,陈生说道:道明,你按照这张纸上缩写的念咒,从我背上的印记里抽取一样东西出来。 “什么?”这种奇门异术,根本听都没听过,只是陈生脸上哪有犹豫之色,道明一咬牙,便接过纸条,上边写着的,竟是南疆特有的文字。 “道明,我教你的南疆文,你应该还记得”陈生脱去上衣,露出背部,上边有一个符文,如天生在他身上一般,四方皆有玄龟镇守,玄龟之间,更各有两个八卦符相连,四只玄龟中心,写着一个“药”字,字迹潦草,周边还有数道黑纹,如黑丝带一般与四只玄龟相连。 “用手按住那个药字,然后开始念,每念一个字,就把气切断一次,运行于掌间,念完第一行,就开始念第三行”陈生仰头说道。 “第二行。。。不念吗?”道明有些不解,他一点步骤也不想出错。 “按我说的就行”陈生并没有多话,继续说道:念第三行的时候,一边念,一边让那些分割出来的气有顺序的徘徊在你的掌心和那个药只见,然后你把气压下去就可以了,记住。 道明跟着做,当第三句念完时,一股红血从那个药字里流了出来,道明不禁吃了一惊,陈生却大喝道:快!不要被那些干扰! 道明一咬牙,慢慢地把那些气推进陈生体内,同时,血也开始不断地往外涌,不消几时,已经把陈生整个背部都染红了,但他仍闭目不动,背部四只玄龟动了起来,脾气似乎十分暴躁。 “道明。。。。找到了没有”陈生仿佛失去了精力一般说着。 “找到了。。。那。。。那。。”道明似乎很吃惊,陈生怎么会把这种东西放到体内,是谁放进去的。 “拿出来,慢慢拿,不然我和它都会被四只玄龟吞噬致死。”当道明的手从陈生背部抽离的时候,他脸色的痛苦之色更增几分,只是那些血止住了,当藏于他体内的红色药丸被抽离体外之后,血也停住了,除了背部的血迹,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昆仑山脉历来被冰雪封住,冰川形状各异,却在此年特显异变,不周山震动,许多巨冰都被震落,而此时,却又有红云相继出现,常年冰冷的昆仑山,竟也变得如中原般气候,巨大的冰块融化,变成一阵阵大水,涌向四方。 不周山内,气温骤升,就好像一个热炉一般,普通人不能再次立足半刻,地面冒出白烟,一股盐味扑鼻而来。 “师傅。。。这。。。”道明把那颗红色药丸放在手里,不敢轻易动一下,陈生穿起衣服,拨弄了头发,说:这是我婆婆所留下的,她说这颗药丸要一直流传下去,直到她说的那个人出现。 红色的药丸散发出一种白色气体,无味,颜色却多变,以气驱动,竟然会发出红光。 “你们怎么得到龙龟丹的”声音未了,一个身影已经出现在二人上空,二人抬头一看,此人无腿,却有四双翅膀,身高九尺,头戴翎羽,人面却满面都是咒文,手臂上也有几处是羽毛,只有一件蓝白的短衣披在身上,双臂上都有一些铁器,背负着一把大弓,周身散发出一种清新的气息。 “敢问阁下是”陈生看此人,必定大有来历,不便出手,便做礼道:阁下怎知此物之名? “哼,此本来就不是凡物,我怎会不知,只是怎么会出现在你们手里,你们是玄龟的什么人。”那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 “我。。这”陈生一时说不上,但脸上去没有半点惧色,只是又做了礼道:此物本是我家,如何得到,干阁下何事呢? “哼,你家之物?可笑,拿来!”那男人不屑地喝道。 “阁下,你这班便是抢了?”陈生并不退让,从道明手里拿过红色药丸,负手道。 “你认为你有资格让我抢吗?”那男人左手一体,数条蔓藤破土而出,如长针一般刺向陈生。 如此老练的陈生怎么会硬吃,脚步后移,稍微几下便躲过了,怎料蔓藤灵活,他还没站稳脚,蔓藤已经捆住了他的左手。 陈生却脸不改色,右手微动,抽出一把金器,轻轻一下,蔓藤已经断开,那男人冷哼一声道:有些能耐。 陈生岂会坐以待毙,立马手执金器冲了上去,一道白光从金器里迸发出来,如巨石般撞到那男人身上,竟只是被他轻易挡下。 土地顿时崩落,十六条合抱之木冲天而起,向着陈生挥去,此等阵势在如今世道中并没见过,陈生又怎知如何应付,合拳聚气,却只是把那些木头打出了一个洞,另一条从后方刺了过来。 “鹰杀!”一道身影挡在陈生身后,手持已经褪去原本色彩的细剑,后方的木头纷纷被切开,顿时停止了动作。 “师傅。。。为什么还要压制实力。。。在这样下去”道明贴着陈生的背部说道 “冷静,此人绝不是我们能应付,太早把实力暴露出来,哪怕一点闪失,我们都有可能死掉。”陈生一边说着,一边擦脸,却擦得满手血迹,此时他才发现脸上已被划破。 “别作无力的反抗了,本尊没空陪你们玩”那男人提起手指,又有几条巨木破土而出,虽说二人奋起反抗,只是不消片刻,已经被巨木死死困住。 那男人来到陈生面前,右手一指,红色药丸从他的怀里腾起,落到男人手上。 陈生眼睛有点模糊,只是他眨了几下眼,却看清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的面目,大神——句芒。 第159章 放松 第159章 放松 有传说是五千年便会发一次大水,从极西之地而来,水有千丈之高,冰冷刺骨,势不可挡,生灵涂炭,此时天帝就会派应龙划江引水,但毕竟是传说,五千年一次,谁也不知道是否确凿,时间久了,这也就只是成为了传说。 这个没多少人记得的传说,却成为了真实,大水向着东南方涌去,水如冰刀一般划破肌肤,中原西北的人大举南迁,却极少能逃过这场灾难,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帝为了惩罚人们而发下大水,只顾着逃命,稍微年轻的。 逃上了高山,年老的,就已经被大水吞没,不消数日,中原被浸,大水分为两路,一股流向江南,一股直入南疆之地,神州大地已被洪水所淹没,仅有数出高地幸免。 青云山 半山腰上,难民盘绕着整座山,青云门的弟子四处安抚,本来前日水势还不断上涨,打算把难民接入门内,仅仅隔了一天,水势就退了半丈,人们也都安心休息了,只是有些痛失亲友的人想起往事哭泣,又不免牵动四周民众的感情,所以每每近晚,总有一两声哀泣之声。 大竹峰 大水淹没了神州,就连青云山如此大山,也被淹没到了山腰,此时放眼开去,下面全是汪洋,而青云山,也就顶多是一个孤岛而已。 那个盼着夫君归来的文敏,此时正在竹林里看着斜阳,霎时间听到山腰传来的几声哀泣,不由感由深来,鼻子一酸,数日的担心,平凡人自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是这修道之人,谁不知道这大水有何而发?这宋大仁此刻是生是死?怎的不叫人担心,文敏用衣袖擦擦眼角,却止不住泪水。 “嫂子。。。”何大智走了过来,看到那停留在竹林里的文敏,不禁放慢脚步,听到有人叫她,文敏马上整理容妆,回头笑道:大智啊,有什么事吗? “嫂子,你别担心,大师兄他近年来努力修行,道行日益进展,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定不会有大问题。”何大智变了刚才那忧虑的脸色,换作笑脸道,他又何尝不担心宋大仁呢?只是眼前的这女人,他又怎么能伤她的心呢? “恩,是的,他虽然笨了一点,但是自保是没问题的,对。”文敏似乎长了精神一般,抹过了眼泪,一展她以往迷人的笑容。 “恩,当然,对了,萧师兄,好像有急事宣布,要各峰召集首座前往玉清殿,大师兄此刻外出,所以请嫂子你去一下。” “哦?”文敏感到一丝惊讶,此刻正是青云门修养之时,怎的会有急事呢? 玉清殿 宽大的大殿里,有几位首座早早就已经到了,天日道长正和齐昊说着什么,而曾叔常正坐在右边闭目养神,小竹峰则派了宋琉璃前来,朝阳峰则派了一个生脸孔的少年前来,一副五尺高,二尺宽的剑匣从不离手,目无表情,仰头看着天花板不做声。 陈生坐在大殿正前方,不见平时的威气,旁边站着常箭,自然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各位首座。 文敏踏进大殿,宋琉璃一见,马上起身,跟文敏又是拥抱又是问候,两姐妹,自从文敏成婚之后,已经好几年没见上面了,正打算说什么。陈生笑道:好了,宋师妹,文敏师妹,今日有事商议,不如待完毕之后,再叙也不错。 宋琉璃和文敏二人相视一笑,便分开,各自坐开来。 陈生放眼大殿,起身道:各位师兄弟,师叔,在下今日召集大家来,是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宣布。 陈生见下方无声,便深吸气道:我今日,要入幻月洞府。 此言一出,立刻惊动下方各人,曾叔常不敢相信,立即出言道:师侄,你乃一门之首,怎可如此轻易就走开? 陈生马上做礼道:师叔勿躁,请听在下一一说清,前几日,各位都应该看到青云山的突变。 殿内又响起了几声议论,唯独齐昊仍不动声色地看着陈生。 “青云山前几日发生剧烈动摇,一时暴戾之气与灵气互相冲撞,幻月洞府处又出现七彩异光,我作为掌门,必定要前去查看,再者,据报,魔教近日又有大动作,恐怕不久之后又会攻上山来,我若能驱动诛仙剑,那么必定能诛杀天下魔教,以除后患。” 陈生神色飞舞,胸有成竹一般说道,眼睛也不时扫射着下方的人。 曾叔常思虑了几番,便说道:师侄此举,也并不是无理,只是青云门的管理也不能空下,师侄要如何安排呢? 陈生笑道:那当然是由青云门德高望重的曾师叔代为管理啦。 曾叔常一听,脸上不禁流露喜色,只是他怎会如此让人看出,立马压下喜感,一脸担忧之色道:老夫,又怎么能管得来呢? 陈生怎么会察觉不到他的气息变化,心中不免窃笑,又说道:没错,青云门事务繁杂,突然让曾师叔接手,必定是让师叔很是为难,所以我特地拜托阳长老和范长老来辅助师叔,也便让师叔不必如此辛苦。 曾叔常脸色立马变化,语气也有些压抑,如不满一般道:多谢师侄照顾啊,老夫我必定把青云门打理好。 “那就多谢师叔了。” 陈生又说了几句话,众人散去,只留下齐昊,陈生踱步走开,来到后殿,化作白光飞往幻月洞府,齐昊也紧跟其后。 午阳镇郊外。 午阳镇地处奇特,虽处于下游,却有几座山包围,水灾并没造成多大影响,只是有几处水位上涨。 晨光透入森林,离午阳镇几里之外的山上,张小凡倚坐在树下,眼睛无神地看着树叶,嘴里时不时地张合着,是叫着谁的名字?而怀里,碧瑶依着他的肩膀睡着了,虽是不周山几经周折,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容貌,日光之下,尽管是睡着,仍然如此活泼。 大水自西涌下,侵占了许多地方,大概一个月左右,洪水渐入东南两海,中原地区得到一定的缓解,几处高山也渐渐露出头角,只是洪水还没完全退去,逃难的人们还安顿在山上。 大水初发时,除了青云门处于高山无事外,天音寺竟也得到幸免,天音寺如常一般,秋叶纷纷飘落,一时间又多了数位难民,天音寺又怎么会旁观,早已派弟子四下抚恤,难民并没有一下子涌入天音寺,而是围坐在天音寺周围,每当思念之时,都会进寺上香,图一心安。 钟声萦绕,总能让人放松,忘记苦愁,也能洗脱人心中的污秽一般。 天音寺最北面的一间客房,一名高僧正在门外等候着,良久,一位妇人才端着水盆缓缓走出,见到那僧人还在等着,觉得不好意思,便做礼道:法相大师,真是抱歉,我弄了这么久。 第160章 一番滋味 第160章 一番滋味 “怎么会,难得夫人您能帮贫僧这个忙,真是万分感激。”陈生一脸笑容,着装却十分邋遢,看来刚从不周山回来不久,还来不及休息。 “陈生大师。。。。这女子不是普通女子啊,刚刚我帮她更衣之时,能感到她散发出逼人的灵气,脸容迷人,即便是老妇我,看了也有几分喜欢,定不是世俗之人,是你们的修道之人。”那妇人颇为好奇地问道,看来她对修道之人虽是好奇,却一点也不畏惧或奇怪。 “呵呵,妇人您真是慧眼,她没什么大碍”陈生笑道。 “呵呵,只是膝盖上有几处擦伤,我这里有几枚伤药,虽比不上你们的有快速疗效,但对于此等天仙般的女子有着好用处,能祛瘀散去伤痕,不然那几块伤疤留下,就不好了。” 陈生接过伤药,连声道谢,妇人陪笑了一阵子,便转身离去了。 咚。。。咚。。。浑厚的钟声徘徊在天音寺每一个角落。 数日后。 一个黑色身影从柱子背后缓缓走出来,面带恶鬼面具,一身黑衣,腰间盼着一条红黄色的袋子,特别显眼,脚步轻盈,恐怕没多少人能察觉他就藏在支撑屋子的红柱后面。 他细步走过花园,探头看看屋内,那女子,那曾经自己为之倾倒的女子,如今正静静地躺在床上,但是就连现在这样,他也不能走近她,认真看一下她的脸容。难道这个倾倒众生的女子,就不能让自己有机会吗?每每想到此,那人都咬牙切齿一般。 “施主。。。你一路跟随我师徒二人回来,意欲如何?”陈生缓缓往花园里走去,阳光下,与那黑衣人面对面。 “陈生大师果然神通,我一路小心,却都让你发现,我真是惭愧啊。”黑衣人转身笑道。 “何必大师大师地称呼呢,你这次来,是为了陆师妹的,李洵师弟。”陈生凝视着黑衣人,气息却异常平静。 黑衣人不禁一惊,自己掩盖得这么严密,他怎么可能看得出来,他不禁自嘲一了一声,缓缓摘下面具,正是李洵。 “哼,发向师兄,你眼力还真好啊,竟一眼就看出了。”李洵仍不压他的高傲说道。 “李师弟,昔日你我情如同门,我又怎的不能辨别你的气息呢?”陈生神色缓和下来,看到李洵那沧桑的面孔,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张小凡。 “同门?哈哈,怎么敢当得上你们这些正义之士的同门呢?”李洵背过身去,不想再看陈生一眼。 “李洵师弟。。。回头是岸啊。。。”陈生双手合十,摇头道。 “哼,废话连篇,我的路怎么走,由得你这秃驴说?”李洵一挥手,推开了那房门,陈生一惊,立即闪身而过,挡在李洵身前,连李洵都不免吓了一跳。 “李师弟,若你还不觉悟,以你的身份,我不能让你进去。”陈生依然合十道。 “你拦得住,便试一下!”李洵抽出腰间的九阳尺,向着陈生招呼。 陈生退后两步,凭空划出一个“卍”字,把李洵顶回了庭院上。 李洵顿时戾气大增,九阳尺腾起黑色火焰,如不灭之火一般袭向陈生,一颗金色珠子散开火焰,轮回珠散发出金光,与九阳尺相撞,摩擦之声不绝于耳。 天音寺几道强光闪过,又有熊熊烈焰,外面的难民,个个看得心慌。 吵杂的声音,把那沉睡着的绝世美女惊醒,她睁开眼睛后,只有几条佛家古文出现在眼中,而她多少次期盼,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旁边的是张小凡。 她眼中一丝黯然,却被屋外的打斗声惊醒了,一丝火光掠过肌肤,如被烈火焚烧一般,此等火力,岂是普通人能使出? 轮回珠四处躲开那九阳尺,还不断地找空隙攻击,只是这火势之下,陈生处于下风,但以他的道行,李洵也无法打得更狠。 陈生左手持念珠,右手收回轮回珠,放进那条念珠内,念几句经文,双手被金光包围,那些念珠竟变成几颗巨石,陈生以真气祭起,如一只猛虎一般盯着李洵。 “陈生师兄,你的道行真是进展神速啊,看了真是要吓一跳”李洵笑道,一边用手抚摸着九阳尺。 陈生并没有说话,看着四周燃烧着的围墙,不禁心内吃惊。 李洵手中的九阳尺一阵炎热之气腾起,陈生却脸不改色,挥动那变大的念珠,挡住了九阳尺,更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李洵身后,李洵来不及躲避,被陈生挥拳打在地上。 陈生上前补拳,却被九阳尺喷出的大火困住,若不是事先用真气化作气墙,恐怕已被烧得不成人形了。 李洵一跃而起,重新握住九阳尺,扑向陈生,脸上满是狂笑,仿佛要把陈生撕碎一般。 陈生立马定神,驱动真气把烈火逼开,只是九阳尺已经几近眉睫,陈生却一个转身,来到李洵身侧,聚金光于手掌,直击中李洵胸口。 李洵撞到墙上,大口吐血,四肢颤抖,眼看不能马上站起来,还当他在颤抖的时候,陈生已经来到他面前,眼中却满是可怜之意。 可怜自己?这是多大的讽刺,竟然让这种毁了自己的人来可怜,李洵心中感觉可笑,倚着墙大笑不止。 一身朴素白衣走出房门,头发没有梳理,却仍然顺滑,炽热的风拂过她那冷峻的脸孔,她都没有感到忧虑,而是一脸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了往日的冷峻。 “李师弟。。。你”陈生双手合十,退了两步,说道:请你不要怪我,法善。 一个高大和尚大步走进,眼中却满是鄙夷看着李洵,走到陈生身后,做礼说道:师兄,有何事。 “扶李师弟去疗伤。”陈生转身不忍说道。 “哈哈!疗伤!说得好听!”李洵腾身而起,刚刚站稳,却又吐出一口血,看来伤势不轻,只是他颤抖的双手还用尽全力握住九阳尺。 “是我要你们变成鬼之后别怪我才对!”李洵以血洗九阳尺,顿时戾气暴增,九阳尺被抛上高空,李洵口中念咒。九阳尺化为火球,大有把天音寺焚灭之势。 “法善!布阵!”陈生惊道,却注意不到有一个火球正向着那个房间坠落。 陆雪琪无处可躲,却脸上无退却之意,仍然看着那在半空狂笑的李洵。 忽的,一个巨大的身影挡在陆雪琪,祭出轮回珠,却不能挡下那直面坠落的火球,一阵火光包围住天音寺,瞬间,这片汪洋中,竟多了一个太阳一般。 午阳镇外 清晨,以是秋末,天色很迟才光亮,这郊外,仍如平常一般散发着雾气,大水早在数月前褪去,周围只剩下残垣断壁,还有被冲倒的山体。 那间屋子里面,依然住着两个人,如隐世一般。 碧瑶走出房门,手中拿着一盆已经洗好的衣服,仰首看看天空,便晒起衣服来,此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也是别有一番滋味,比起那腥风血雨的生活,不知好上几百倍。 第161章 能耐 第161章 能耐 一身穿邋遢,却不失威气的老者慢步走过,来到陈生面前,问道:姑娘,这太阳每天都从东边升起,要是哪天在西边升起那该多好。 那老者的只有左手,手持一把看上去普通的大伞,那双眼睛却无比精神,又说道:姑娘,这青云山怎么去。 陈生心里一惊,嘴唇颤抖,指着北边,那老者点点头谢道:多谢姑娘,姑娘,此地荒凉,也该回家了。说罢,已经消失在林子里。 陈生看着手中小凡的衣服,眼眶不禁又红了一圈。 许久,小凡挑水回来,陈生却依然站在原地,看着那件衣服。 小凡看过四周,却没有动静,便马上走到陈生身边,一把抱住陈生的腰间,陈生不禁吓得出神,一看是小凡,才定下心来。 “娘子,怎么了。。”小凡贴着陈生的脸问道。 “哦。。没什么,只是刚才有个大婶路过,说快有大雨,要我快点收衣服。。可是,我才刚刚开始凉。” “呵呵,没关系,你别被淋湿就好。”小凡依然抱着陈生说道。 只是陈生心里却多了份情绪,对于这一切,她都感到害怕。 雾气也变得苍凉,也许是秋末特有的味道,不久后的冬季,不是分离的好日子。 一点点风吹进窗里,让人感到一丝凉意,张小凡早已醒来,除了那人能让他彻夜未眠,还有什么东西有这能耐呢?他转过身,看着身边熟睡的陈生,嘴角淡淡一笑,想用手捏一下她的鼻子,又生怕把她吵醒,几经思考,只有放弃这个念头,尝试入梦去。 “雪琪。。。雪琪!”张小凡再次被惊醒,又看看身边的陈生,才松下一口气,转眼看看窗外,似有几缕白雪,这秋末时节,怎么会那么快就有雪?张小凡定睛看了看,才发现那是雾气。 连雾气都能看错成雪,张小凡不禁有点自嘲,披上一件大衣,走出门去了。 只留下那个与他共枕的陈生,她慢慢地睁开眼睛:你是在思念陆雪琪吗?让你如此痛苦。陈生握紧被褥,盖过头去,她爬过那余温未尽的张小凡的被窝,闻着那熟悉而温暖的气味,一滴泪流进他的嘴里,她心里,多了一份坚定。 晨光并未赵汝林子里,雾气四起,看不到五步以外的事物,一股闷热与那秋凉截然相反,张小凡踱步在林子里,走一步停一步,又不时停下,他负手而立,看着前方的林子,拨弄一下头发,才发现白发又长了许多,密了许多。 林子里除了他的叹息声,只有寂静。 一阵急促的追逐声音打破这种寂静,一个身影向着东边飞奔,后边跟着一股玄青色的光芒,在雾气里显得浅淡了许多。 玄青色光芒如流星一般,不消半刻,已经挡在那身影前,此人正是张小凡。 “你是谁”张小凡冷峻沉稳的语气,竟然不能让人辨别他就是那个在陈生面前如此恩爱的丈夫。 “我问你是谁才对,你跟你平时完全不一样。”那略显窈窕的身影暗暗说道,一边拨弄她那短发。 “说,一直徘徊在我们身边,有什么意图。”张小凡仍负手站立在原地,眼里淡淡地看着那女子。 “不必紧张,凭你这身道行,我又能耐你如何?跑又跑不过你,更别说打了,我只是看看有没有欺负我的姊妹罢了”那女子伸了下懒腰开始四下踱步。 “无事就快走。”张小凡转过身去,又想起什么一般:她怎么成了你姊妹的。 “没有,只是说了几句话觉得投缘,便成了姊妹。”女子停下脚步,倚树说道。 张小凡没说什么,只是如松了口气一般,慢慢地往回走,什么也没有说。 “你跟平时不一样,平时你那开朗的性格,跟你如今一点也不同。”女子一边端详着那摘下来的树叶说道。 “有什么事情要隐瞒?”女子见小凡不回答,又问了一次。 小凡转过身去,眼里满是不耐烦,说道:干你何事。。。 “没有,我也只是对男女情爱有些兴趣,因为。。。。呵呵,不过若天下男人像你这般,女人还真的不知道要怎样是好。”女子似乎在隐瞒什么,又风趣地说。 小凡冷哼一声,便向屋子里走去,只冷冷说道:是啊,我这种人,还是不要有那么多为好,只需要我一个,就足够了。小凡叹道,身影已经消失在雾气里面。 女子拾起地上的树叶,放到嘴边,吹出一曲,填满了这个令人心寒的寂静。 “娘子,睡得还好吗?”刚刚醒来的小凡抱住陈生,仍如新婚一般甜蜜,两人缠绵在床上。 “相公。。。”陈生侧过身来,那眼眸中,数万丝情感,却无从让心爱的人知晓。 她抱着小凡,死死的抱着,小凡感到吃惊,只是嘴巴早已被吻上,要说也无处说出。 她温柔地用手滑过他的背部,如水一般温柔,如水一般缠绵,他的耳边,只有那爱人的喘息,她不想放手,哪怕松一下手,就再也没有机会抱紧。 那久违的太阳高高地照着,那一条走了几百次,几千次,甚至几万次的花径,如今也有些凋谢,更有些异花盛开,一眼望去,令人陶醉。 那花丛中,穿梭着那个熟悉的绿身影,走一步,摘一朵花,今日,却不见平日的笑容,她一脸不舍地摸过花丛,渐走渐远。 “娘子,我捉了只野鸡。。。。”小凡大步走进屋里,却是空荡荡的一片。 一丝不安掠过,他紧张起来了,想一个孩子失去了心爱的东西一样,他查看屋里四处。 屋里没有她的一丝痕迹,仿佛这里只有张小凡在独居一样,不,那枕间,还有她的气味,和她留下的一封,休书。 除了休书二字,纸上没有一点污渍,却能感觉到里面的字字斟酌,句句深情,每一段的不舍,这些种种,都化成眼泪,滴湿了整张纸,如看到她流泪的脸一样。 他不顾一切冲出门去,势头之大,屋子大半已被他所散发出来的戾气毁掉,只剩下一半的木屋。 花丛中,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林子里,时隐时现的,是树叶。 他如疯癫一般徘徊在树林里,心内无比焦急,这种感觉多少年没有过了,他也不想有。 午阳城 仙乐桥上 那女子伫立在桥上,闲风吹送着,她那零落的秀发也跟着飘动,眼神无力地看着那由白到金黄的湖面,泪眼里似乎看尽了沧桑,铃铛随风而响,不能激起她内心的一点生气,更别说那早在远处注视的女子,她更是感觉不到。 坐在粗大的树枝上,倚着树,一直从上午,等到下午,她不知道在等什么,或者她是在陪着眼前这个落寞的女子,等她有人接走。只是这等了许久,却只是等来了自己心中的不安,在害怕什么似的,揪住自己的衣袖,差点没撕烂。 而手心更是被汗水湿透,似有什么不甘,想找人倾述,望树下望了一眼,那个男人却在睡觉,她不由得狠狠地捶了一下树干。 仙乐桥本来就是讲究别致,这黄昏衬上这种萧条的背影,更让人感到空洞,不知有什么言语可以说出来。 陈生一抹泪眼,望着手中的几朵花,已有几分死色,她把花放到鼻前闻,芳香还在,只是夹带着她的眼泪的味道。她轻轻的诉说,声音小的只有她能听见:花儿,若你有了心,你也会如我这般,你也会如我这样选择,对。 “不会的。”低沉的声音伴随着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桥上,他找来了,张小凡终于找来了,她心中是欢喜?还是愤怒?她也不懂得表达,手却不由自主的握紧,连那花,都被捏碎。 第162章 拜托 第162章 拜托 夕阳已至,那湖面变成橘黄色,伴随着秋风,刮得人生痛,张小凡手里紧握着那张休书,那张无字的休书,慢慢地走上前,却被陈生一句:不要过来。喝住了。 “小凡。。。。谢谢你”略带颤音,陈生如今已经不敢再回过头去。 “我知道,你一直在表现的恩爱,让我欢心,让我快乐,让我感觉到你爱我,感觉到有一个这么好的家庭,或者你所做的不止是因为对我的亏欠。”陈生停住,没有再说。 “没有,我也很开心,你知道的。我是真的从心里感到快乐,感到幸福。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但是真正能给你这种生活的人不会是我,是陆雪琪。”陈生似乎竭尽全力说出了那个名字。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与你成亲吗?”小凡没有回答,他呆立在那里,眼里满是愧疚。 “是要你弥补我,解除你心中的愧疚,这是其一,其二。。。” “不,我爱你!”小凡打断了陈生,似乎什么触动了他的内心,顿时竟然散发出戾气,陈生怎的没感到?但却不为之所动。 “不是的,你爱的是陆雪琪。”陈生转过身,虽背着斜阳,但仍能看到她的泪痕。 “每次你一个人的时候,你都会把那些白云当做是她,每一次梦里,你都看见她,呼唤着她的名字,就连。。。。就连新婚那晚也不例外。你爱她。”陈生眼里满满的,都是坚定,她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小凡没有说话,他低头,没有面目再看陈生一眼。 “你不必自愧,我知道的,以前,我一直想跟你生活,今日我如愿了,我很高兴。”陈生迅速抹过两行泪。 “从今以后,你不欠我的,我也再也与你无干系,以后,你是青云弟子,我是鬼王宗宗主,你要杀我,我定当奉陪。” 说出这句话,废了陈生多大的力气,她转身走去,就连她的转身,都显得那么无力,几乎站不稳要倒下。只是身后的男人怎的让她走?他抱住了她,死死地抱住了,不让她走。 “别。。。我不要这样的关系,我爱你的陈生。”张小凡如疯癫一般,低声说着。 “谢谢你,小凡,谢谢你告诉我十七年前你在满月之井看到的是我。”陈生已经镇定了许多。 “不。。。现在什么也不要说。。我们。。。我们回去。”小凡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快去找她。”陈生想挣脱开他的怀抱,哪怕他再说一句话,已经止住的泪水又会喷涌而出。 “不。。。”二人就这样停留在风中,夕阳以渐没,陈生回身一扑,抱着小凡的脖子,吻了上去。 好久,星辰,月光和夕阳同时出现在天上,如梦幻一般,好久了,她松开了嘴,用力推开那麻木的张小凡,化作绿光西去了。 而那个张小凡,却呆立在那里,千万思绪涌上心来。顿时感到一股血腥之气逼上咽喉,要把他的身体撑破一般,作呕吐状。 他满是血丝的双眼,挣扎着,在地上挣扎着,另一股不可挡的昏睡之意竟又逼了上来,两股力量相逼之下,原本已经接近崩溃的张小凡,已经倒在地上,任那秋风吹拂着。 又见明月,只是这般时节,是很少人会出来吹冷风的。 秋夜无声,梦了多久,都没有醒来,是他不想醒来么?晚风吹来的感受,也只有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能动的,这种比严冬更痛的感觉。 两个身影走到他身边,稍微高大的背着一把古筝,而那较为细弱的则握着一把长箫, 背负古筝的男子不免震精道:血公子? 男子退了两步,满面惊愕,按住左臂,作恐惧状。 那女子道:哥,怎么了,他就是血公子? 男子低头不语,右手放了下来,脸色也缓了许多,淡淡说道:罢了罢了,怎么说,他当时也留了情,若不是他,我们今日恐怕已经。。。。 “哥!怎么!早知如此!我就在那时杀了他!”那女子咬牙切齿道。 “你道行有他高么?我们联手,都未必能打得过他。”男子看着那个曾经嗜血的鬼厉,如今竟变成此番模样,也不免摇头轻叹。 “先把他抬回他住的地方,免得在这里碍着地方,明日让人看了也不好看。”男子转身离去。 那女子一顿好气,又停了下来,对着张小凡用力哼了一声,便扶起他,走回林子里去。 青云山龙首峰。 偌大的后殿,虽是规模比不上玉清殿,但庄严威武,却跟上一任首座的作风非常相称,来到这里,没有人不肃然起敬,应该说,进了龙首峰,人们都会有一种敬畏的心,无论是谁。 而让人形成这种心态而且延续至今的那个人,此时正躺在后殿正中。 曾书书他们回来了,带着苍松道人的尸首,却谁也不敢提一声大办,林惊羽不敢,齐昊不敢,曾叔常,更不敢,只是首座全部集齐于此,除了那入了幻月洞府至今未出的萧逸才,无一缺席,不想却,不忍却,不敢却。 林惊羽与齐昊同跪在那棺木前,用白花围满了这个让人敬畏的巨人,此时无人不头戴白麻,那个曾叔常,更是捂着头,仿佛受了什么打击一般,虽是早已料到这个师兄该死,此时见到他的尸首,一股哀伤又浮出,毕竟是出生入死啊。 宋琉璃和惠玲呆在两旁,眼里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却一直低着头,不敢看那棺木,文敏则扶着重伤的宋大仁,呆在右边,楚誉宏硬撑着身子,身边跟着一个少年,是那时候那个带着剑侠的沉默少年,他一直闭目,并无太多生息。 天日道人则与曾书书在旁安慰曾叔常。 齐昊脸无表情,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昔日让人敬畏的巨人,是怎样死去的,但他没有发怒。 此时一个身影慢慢踏进后殿,脚步稳健,一股脱俗之气飘扬在四周,人们都承认,即便是萧逸才,也达不到如此脱俗的境界,此人正是常箭。 常箭对各位首座行过礼,便走到棺木前,又跟林惊羽和齐昊行了礼,便接过田灵儿递上的长香,对着苍松道人行了三个大礼,然后退三步,跪下,三个拜礼,在退两步,有一个跪礼,便走上前插上香,退两步,行了礼。 脸上除了悲痛之情外,却让人看到了另一种清然的气息,而且,清新得让人奇怪。 常箭跪在齐昊身旁,贴耳说了几句,便起身向各位行了礼,走了。 陆陆续续有些人来行礼,个个都不失三个拜礼两个跪礼。 烟火一直燃到第二日晨曦,才进行了火葬。 各位才纷纷离去,林惊羽与齐昊同步走入后殿,只见田灵儿正在收拾其他,齐昊走上去,把她抱入怀里,苦笑着抚摸着爱妻的秀发。 “相公,莫要太伤心了。”那伶俐的田灵儿,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语来安慰齐昊,只有任凭他抱着。 林惊羽收回目光,慢步走出后殿。 “师弟。”齐昊叫住了他。 林惊羽停下了,停得很彻底,身上除了毛发以外,就连眼睛也不眨一下,显然他的心情不太好,齐昊怎的不知道? “师弟,掌门师兄今日入了幻月洞府至今未出,临走前要我到幻月洞府前守阵,所以一直以来龙首峰的事都交由你嫂子来打理,也够累了她,我这个无用的丈夫怎的不惭愧呢?”齐昊说着,又抱紧了一点田灵儿。 “所以,为兄想拜托你,若近来无事,便多多帮一下你嫂子,怎样。”齐昊脸色变得缓和,没有了葬礼上的那丝怒气。 第163章 宽阔 第163章 宽阔 流水声,最近似乎成了她的最爱,甚于她所一直牵挂的人,不舍的人,她坐在流水边,拾起一块石头,轻轻抛上空,当石头掉入水里的时候,她已经把满满的一壶酒喝完了。 她这不是喝酒,谁也不知道她怎么把这么多久一下子喝完,但是她每天都这样,喝完酒倒下大睡。 而那个人,今日也不例外,只不过右手多了一件大衣,左手依然提着两壶酒,却比平常的小很多,起码比刚才她喝的那壶小太多了,全部倒出来,不过五杯。 他不想她喝太多,她也知道,所以她不说什么,只要有酒,哪怕一杯,她都满足了。 他来到的时候,这两壶酒已经没必要了,但他还是放下,他不敢违背她的命令,因为她是鬼王宗宗主,他也不想违背,他对她,似乎有着某种特别的感情。 她穿得很单薄,在这个冬天,没有穿上大衣就在外边流荡,这是不可想象的,更何况她如今睡着了。 可能是乘着酒兴,她感觉不到,熟睡了,睡觉的时候,看不到她梦醒时的那丝忧伤,她在梦里是自由的,是快乐的,但她不能永远在梦里,所以她把握一切世间,一切空隙来喝酒。 他帮她披上了大衣,又走开了,他有事要做,不能呆太久,但他能如平常一般地听到那熟睡的女子对他说的那句感谢。 “谢谢了,李洵”简单的一句话,能让他甘心一直守在她身边,无论多久,无论多忙。也许,这里是他唯一得到尊重的地方。 六色溪 陈生躺在那里,呼呼大睡,他根本不在乎,没有东西能威胁他。 田灵儿慢慢走过来,她本来不熟悉这里,只是为了找陈生商量点事,也终于找到这里,她知道他一定在这里。 只是每次来到,都只是看到他这个样子,所以有大事商量,她都会慢慢地等他醒来,如现在要商量的小事,一般都会自动走开,她知道,就算把小事说完,剩下的也只有无聊的对话,他现在这种状况最好不要打扰他,这是聪明女人都会想到的。 只是她刚转身,陈生已经出现在她眼前,他比她高一个头,她的额头几乎撞上了他的下巴,他们两个没试过这么接近,田灵儿不禁推开两步,陈生没有看她,但是他的眼神却让人无法解读,是坚定?不是,现在没有事情让他坚定?嫉妒?也许,田灵儿是这样想的,因为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欲望。 田灵儿定了心神,才说道:师弟,你这是干什么啊,冷不丁的。 陈生看了过来,看了许久,他的眼神从没有离开田灵儿的身体,特别是她的眼睛。 “师弟。。。我怎么了吗?”田灵儿似有些怀疑地看看自己的着装,突然被陈生抓住。 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都不应该用这么大的力气,尽管田灵儿是修道之人,她也感觉到陈生这一抓,是用了全力,田灵儿不免心内凉了一番。 “嫂子。。。。”陈生终于慢慢开口说话,这是他几天来说的唯一一句话,他眼神里充满杀机。 “怎么了你。。。。先放开我。”田灵儿挣扎道,但是她知道无论她怎么扭动,都挣脱不了眼前这个陈生,他就像一只巨兽,一旦被他抓住,剩下的就只有屈辱和死。 “师兄有告诉你,或者你早就知道。”陈生语气放慢,但是手臂更用力,比刚才更用力。 “青云四式剑法,你是知道的”陈生刚说到青云四式剑法几个字的时候,嘴角和眼神里掠过一丝贪婪的笑,仿佛想得到的东西就在眼前。 田灵儿自然心里一惊,青云门里,绝对没有人会主动要求学青云四式剑法,就算是神雷御剑诀,都是师傅传下去的,没有人敢问,即便是同辈,而唯一能公开流传的也只有神雷御剑真诀,其他三式几乎是为了成为青云门的传说而存在的。 “我再问一遍。。。。青云四式剑法。。。你知道吗?”田灵儿被陈生的话惊醒,她知道陈生不是在开玩笑,她只是看了一眼他的神情,就已经被吓住了,她一生中,加上陈生,只见过两个人露出这种神情。 但她绝对不敢拒绝回答陈生,这不但危险,而且会令陈生变成疯子,她不知道陈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现在,她只有说出来,说出这个本应该是传说的事实。 通天峰 陈生一步一步走到通天峰,在虹桥前,水麒麟依然呼呼大睡,而只有两名弟子在虹桥前巡查。 “林师兄。。。”两个弟子同声道。 “恩,常箭师兄呢?”陈生的语气沉着冷静,没有了刚才的那丝激动,却不乏自信,字字有力。 这两个弟子怎得不佩服,便转身向着玉清殿指了指,说道:常箭师兄一般都在内阁,回过头来的时候,陈生已经消失了,没有人看到他是怎样消失的,就算问另一个弟子,他也不知道。 不过既然是陈生,他们两个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他们想不到,又有一个身影出现在后面,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已经被击倒,刚才那个指方向的弟子似乎被一种光照射了一下他的眼睛,然后他就昏过去了。 内阁 青松盘绕,与其他山上的松不同,这里的松盘旋而上,更奇特的是树干特别粗,不直。 山林间淡淡透出一缕缕闲云,让人置身于仙境,望不清前景。 这一切都挡不住那疾步的陈生,他来到了,这个只有首座才可以来的地方,青云门内阁。 那美丽的女子漫步在那四季都是黄叶的北苑里,感觉这里是最适合她,每当她拾起一片黄叶,她都感到一种相思,却有一种亲近,他,张小凡,也在这里,有着跟她一样的心情。 法相从房里走出来,后面跟着一个妙龄女子,正是小诗,她帮陆雪琪收拾好换用的衣服,便跟着出来了,因为,陆雪琪已经离开小竹峰太久了。 陆雪琪没说什么,跟法相示意了一下,便转过身说道:小诗,我们走。 法相自然心领,这是对他的感谢。 小诗谢过礼之后,也御起月河剑尾随陆雪琪。 三川高地 三川高地是天音寺通往青云山的必经之路,也是南方进入北方的必经之路,此地平坦,甚至放眼过去,看不到高山,连丘陵也少得奇怪,人走在这里有一种心胸旷达的感觉,能浮想联翩,但是谁也不会想到在这里被人杀,也不会想到在这里杀人,这里杀不了人。 但这是对于一般人来说,这里很宽阔,并不适合一剑封喉的杀人,只适合打斗,杀手一般都会选在地形复杂的,而这里,一目了然,没有地方躲藏,也没有地方反击,却唯独他-------玉善门的新一代翘楚----易道明。 他敢在这里杀人,他不需要面具,不需要躲藏,他每次接到任务的时候,都毫不犹豫的出发,这次也不例外。 他背着那把早已褪色的赤龙舌,如果要用来杀人,三尺长的剑是杀手的大忌,他一身简朴的衣着,并没有沾染多少灰尘,他看上去很平凡。 平凡带点俊俏的脸庞,此刻正在闭目养神,而他那些衣服里,谁知道藏有多少武器,恐怕杀了他之后,你会被他身上的武器所震慑,但他从来都没有全部用上,最多的那次,只用了三把。 第164章 怪招 第164章 怪招 许久,他似乎睡醒了一般,他的眼神很麻木,显然他已经厌倦这种杀人的生活了,他慢慢伸手进衣袖,拿出一张不长不短的纸,这是夺命纸,他从不问杀哪个人,也不在拿到纸之后第一时间看,只有到了这种不能回头的地步,他才能去看。 上边写着六个不大不小的字,看似平凡,道明看了却不免心头一颤,上边写的三个字 青云门陈生。 且不论他杀不杀得了,单单是陈生三字,他已经不能下手了。 可还没等他思考,两道光已经掠过,是陈生和小诗。 怎料道明早早就在此下了陷阱,天上飞的,地上走的,都跑不掉,她们两个也不例外,只是她们两个是谁。 小诗稳健落地,四处探视,却只见得一个人影,那就是道明。 只是她怎么知道,今日他是要来杀她身后的那个师姐的。 七年前,三年前,就连一个月前,他们都在同一个地方遇上,这似乎是缘分,今日也是缘分? 他是如此让人牵肠挂肚,甚至连梦里也是他,今日是他知道自己要来,所以来等吗?应该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小诗脸上初露欣喜之色,陈生只看了两眼,便转过身去,她也不想打扰这对情侣,只是她感到那股寒光,带有犹豫的寒光,比小诗的欣喜之色更快,刺向她的背部。 “小诗,我们走。”陈生收回天琊,那脸容又变回以往那么冷峻,没有御剑而行,而是漫步在这高地上,任那风吹着,吹着她的头发,吹着她的思绪。 小诗仍站在原地,呆呆地,刚才那一幕,比雷电还快。 道明半跪在地上,左手还不断地发出静电,整条手都麻痹了,牙关咬紧这,刚才那神雷御剑真诀若不是打偏,他的手恐怕早就变成灰了。 虽然他咬着牙,却控制不住颤抖,冷汗如大雨般冒出,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心中百般滋味,若是他早一点出手,利落一点,恐怕还不至于变成这般模样。 “你放弃,我不想知道谁想杀我”陈生停下身子说道,本以为说完就走,但她并不怪罪于道明,而是笑道:下次要心狠一点,若你能狠心一点,快一点,今天我已经死了。 笑得那么温柔,就像亲人一样,没有任何责备,从那之后,就再也没看到她的笑容。 空荡荡的高地,只剩下那对男女在对视。 用什么话开头呢?还是不说话,小诗徘徊着,她的手甚至在颤抖,差点连月河剑都拿不稳了。 道明没有说话,久久地看了她一眼,一瘸一瘸地往回路走去,他还是那么孤独,无论是谁,都想拉他一把。 就算黑暗中有点火光,但有些人还是不能相信这点火光,这种人很少,不是一般的人。 在那静止的空间里,那蜡烛还是颤动着,过了好久,那陈生才开始放下斩龙剑,眼神变得柔和。 而那男子也把那诡异的笑容收起来,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青云四式,第四式你知道是什么吗?”陈生细声说道。 “不知道”那男子拨弄头发,他似乎很爱惜他的头发,其他时间,除了对着他的头发和笑以外,对着其他事物,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对一切都不感兴趣。 “别装了!你刚才用得,不是剑星阵式?”陈生语气中似乎有种不耐烦,带点呵斥,那男子也吃惊了,他怎么看出来的,青云四式,连斩鬼神都少有人见过,更别说剑星阵了。 他压低那惊吓的情绪,负手走到围栏边,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你看出来了?不简单啊,林师兄。” “别废话,第四式,到底是什么。” “你感觉到了吗?”那男子压低声音说着,此时似乎紧张了起来。 陈生也感觉到了,雾气越来越浓,甚至连一步外的东西都看不到,两个人都紧张起来了,是谁,谁还有能耐闯进这里。 “恐怕,这就是青云第四式剑法了”那男子握紧剑匣,似有出鞘之意,没有人见过他出剑,甚至连楚誉宏也没有见过。 雾气越来越重,就像眼睛被蒙上白布一般,隐约传来一阵阵铁器的味道,不久后又消失了,似乎在警告他们两个。 “不要走太远了,到时候死了别怪我这个做师兄的。。。” “好了,这种情况下我要死的话你也救不了我,若真的是第四式剑法,恐怕你练自保都有问题啊,林师兄”那男子打断了他的话语,剑匣打开了,只是一瞬间。 一瞬间就够了,一瞬间已经足够让陈生看清楚了,里面只有一把剑,一把?真的只有一把?只能说只看到一把,一把接近四尺长的剑,乌黑的剑身,还有那格外显眼的剑锷,竟然是铁链,是银色的铁链。 但这已经足够了,因为根本就没有这把剑出场的机会,陈生,不,他们两个,都能感觉到剑锋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哪怕动一下,剑锋都会割破动脉,四个不明白。 他们两个是什么人,怎么会感觉不到身边有人呢?但是身边的确没有人,没有任何温度,没有呼吸声,那把剑,轻的像风,又或者像是从云里伸出来的,但是云里面有没有人,四周空荡荡的,现在静的,甚至连蜡烛火光的声音都能听到。 “两位师弟,你们走错地方了。”声音在屋里徘徊,那男子和陈生身子一颤,这声音,是常箭! 怎么,常箭不是。。。。。还没等他们二人反应过来,雾气顿时散开了,好像被什么吸走一样,没有人能说出那些雾气从何而来,不过更惊讶的,却是他们身处的地方,竟然是虹桥! 内阁里虹桥足足有百里远,隔了两个山关,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短的时间内,把他们送到这里来,而且连他们自己也感觉不到。 “看来连我们也被摆了一道啊,林师兄,看来常箭师兄这种货色也不是好对付的啊。”那男子低头笑道,一边拍拍衣服,背上那已经紧合起来的剑匣,慢步走出去。 陈生冷哼一声,也慢慢跟上去,他们二人,完全不在意那安睡着的水麒麟,或许,他们两个已经不再敬畏这只灵兽了。 常箭怎么会那么快就醒来,他除了什么怪招,莫非真的是青云四式的第四式?还有,这个男子是何人,明明是青云门下,却没有听说过他。 陈生心内要想的东西已经多起来了,他摇摇头,才发现头这么痛,醉了这么多天,也没有好好休息,看来这次回去要好好休息了。 在虹桥前巡逻的弟子也换了,他们警惕性更强,见到有人来,便转身行礼道:姜舒师兄。 第165章 睡着了 第165章 睡着了 曾叔常踱步在花林之间,后边跟着阳范二长老,走了一段,不禁停下,曾叔常摆手道:罢了罢了,这些小事你们先去处理,我还有几件大事要想想。 曾叔常伸手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须,又长了几分,看看手掌,心里又是一阵叹息,这岁月催人,好歹也活了百年,这到头来,就剩下自己一个孤零零的了,虽说曾书书道行日益精进,但是也不免心中有寂寞,人生在世若无亲友相陪,活着也太累了。 每每想到这,曾叔常都会显得极为烦躁,他想死,他真的想死,但他不想做懦夫,虽道行不比其他的几位师兄高。 但他那雄心却不比任何一个师兄姐低,如今个个都是战死,自己自行了断,到了下边也不好见人,但一想到曾书书,又是一声长叹,人生若能什么都没有,只剩下自己,那才是自由啊。 一股清风掠过,几颗芒星落地,是前锋弟子肖井,他语气急促,衣着也没显得怎么邋遢,除了发丝有点乱,曾叔常目无表情,伸了伸手,阳范长老都懂得,便退到了后边。 “说。”曾叔常仍然目无表情地说道,眼睛看也不看那肖井。 “曾师叔。。。。焚香谷。。。被魔教攻陷了。”肖井慢慢抬头说道。 曾叔常心里一颤,青云门的弟子加上焚香谷的弟子,纵使玄火坛不能启用,魔教也不至于强大至此,不动声息地攻陷了。。。 心里乱了,便是人防守最薄弱的时候,肖井左手一掩,十道金光朝着曾叔常飞去。 这个肖井!曾叔常的一身道行是别人可以小看的?他早已五指一动,范长老腰间的红刀已把那些暗器挡下,皆是十种各式暗器,最毒的莫过于毒神流传下来的掩命甲。 那肖井见失败了,立马飞身而起,怎料一道白光滑过,如风一般吹过他的身体,那肖井已变成一具尸体挂在了树上,那道白光落到高出岩石上,常箭,刚才那如风一般无法让人预料的攻击,就是他手里的伏蛇剑所发出。 焚香谷的确被攻陷了,这是后来赤裸着身体回来的真正的肖井所说的,而今,焚香谷正在庆贺一件事,什么事? 他也想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回焚香谷了,即便是几里以外,也能闻到那熟悉的味道,前面的绿衣女子停下了,找了一块地方坐下,长长叹一声道:你很久没回来了,想这里吗? “想”很简单,他已经学会了说简单的话,特别是在这里,他怕他说下去,会流出他那回忆,让他禁不住泪水。 “是啊,谁不想自己长大的地方呢?不知道今日是什么事情呢?”陈生拾起一颗石子,抛了起来,她看上去好多了,但腰间却多了个酒壶。 “不知道,应该是很喜庆的事。”那人转身走道,他也想找一块地方坐下,但他的眼神掩盖不住他急迫想要回去的心情。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上一次,他偷偷地见了一次燕虹,已经是很久以前了,算起来,也有三年之久了。三年了,燕虹如今是生是死呢? “你先回去,不用等我。”陈生说道。 “那宗主你。。”那人显得有些吃惊,他不能离开这个人半步。 “行了,回去,我知道你很担心的,毕竟,如今焚香谷已经被圣教攻陷了。。。。你。。。。”陈生低头说道。 他怎么敢抬头,他有什么资格抬头,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李洵了,现在是鬼王宗的李洵,一个只保护宗主的李洵,即便是家人全部被杀死,他也不能流泪,这是他的命运。 “去”陈生站起来,走到李洵后边,推着他说道。 他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女子,眼里满是感激之意,他转过身,因为他很快就要流出泪了,他不想在这个女的面前哭。 树林里冲出一个身影,不久,陈生才慢慢走出来,倚着树,举起腰间的酒,大喝起来。 焚香谷一战,有很多建筑都没有被毁掉,这是最奇怪的,特别是最接近玄火坛的那几件大房,那里摆满了酒席,都很喜庆。 玄火坛后面不远,有一间小屋,灯光慢慢的,一个女子坐在里边,身穿嫁衣,双手揪住衣服,也忍不住那眼泪,还好妆没有被泪融化。 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子,世间很少的美丽女子,她也很年轻,皮肤很光滑,所以泪很快就滴到了手背上,没有在脸上停留多一刻。 李洵避开大屋子,来到玄火坛前,心里一阵叹息,却听见几声哭泣,玄火坛周围历来都没有人来,今日怎么会有人哭泣,而且那声音。 李洵一掠而过,那屋子并不难找,只是四处多了竹林,竹林在焚香谷根本不存在。 谁中上,燕虹?燕虹的确很喜欢竹,去了青云山的小竹峰之后,她就喜欢上竹了,只是怎么。。。 越走近,哭声越大,他看见了,看见了那别离了自己也不知道多久的燕虹了,那个天真烂漫的师妹,如今还是那么美丽,只是,她已穿上了鲜红的嫁衣。 每一步都走得沉重,他无法想象,是谁,是谁要娶了她,她为何要哭泣? 他来到了她的面前,拥抱了。 那一抱,哭声更烈了,像是遇见了久别的亲人。 “谁。。。是谁”李洵口中有些梗咽。 “师兄。。。”她松开手,仔细地看了看他的面容,几年不见,却似数十年一样,他的双鬓有了些白发。 “师兄。。。你很累”燕虹摸着他的头发,温声说道。 “是谁,我问你是谁。”李洵没有表情,燕虹知道他。 “是我,燕虹她,早就是我的女人了。”话音刚落,九阳尺燃起烈火向着屋外劈去,一道暗紫短刀划破了火焰,是秦无炎。 “你是知道我不会拿女人开玩笑的,你应该不反对我娶她,李洵公子。”秦无炎笑道,略显俊俏的脸庞,如今变得诡异,燕虹的哭声也止住了。 她扯了扯李洵的衣角,又低下了头,屋里只有三个人。 直至深夜,那焚香谷里仍然是欢声扬扬,只有一个窈窕的身影,坐在那少有人来的高石处,遥望那如镰刀一样的月亮,她感觉这样会更接近月亮,也能更容易变成月亮,每晚与那相思的人相对。 “砰”“砰”山路里传来了酒壶相碰的声音。 “一壶,两壶,三壶,四壶,十八壶”陈生闭目仔细听着。 李洵坐在旁边,把那十八壶酒放到地上,拔开一壶,喝了起来。 “你想把我灌醉吗?”陈生没说什么,也拿起了一壶,这一壶很大,比她之前喝的都大,她要用两只手才能捧起。 李洵没有说话,抹了嘴,看着那月光,欢笑声只有零零丁丁地飘来这里,他讨厌这种笑声。 “好酒!”陈生放下那酒壶,还有半壶以上,她也不能一下子喝完这么多:你不是不喝酒的么? “今晚陪我喝”李洵只说了一句,又喝了起来,他喝得很多。 “你莫不是想把我灌醉,然后。。。。?”陈生调皮地弯下身子看那李洵。 “我可是有夫之妇哦”陈生笑道。 “那不是更好吗?”李洵仰着头笑道,他笑得有些自嘲。 这一晚上,酒全部喝完了,然后,睡着了。 第166章 开心 第166章 开心 春天带来的总是希望和美好,但某些东西,某些人不希望春天的到来,这种人是很少的,少得出奇,但不代表没有。她就是,她希望可以回到几个月前,甚至这个冬天和春天都不要来,因为春天来了,有些东西就要死了。 酒可以暖身,只是一时的,特别在这个冬天里,这个接近春天的冬天里,人很容易让风给吹醒,她已经醒了。 她喝了很多,但是李洵喝的更多,大半酒都是他喝的,他估计已经睡得很死了。 碧瑶看看衣服,跟刚才并没有不同,脸上并没有表情,她似乎是想多了一样,拿起身边的那壶酒,把最后的几滴都喝了。 远处的灯火已经熄灭,她却睡不着,好久了,她都睡不着。 这里只有她和李洵,接着,还有两个人,秦无炎,陈生。 陈生跟在秦无炎身后,低着头,这番模样也挺适合她,毕竟她以前并不是什么骄横的女子。 “驼山武仙庙”秦无炎笑着,没有任何诡异,稳稳实实地说出这三个字,便转过身去,最后说了一句:好好照顾你的师兄。 陈生的头更低了,秦无炎也只是笑一笑,便走入了林中,他走得很慢,过了好久才消失了生息。 燕红慢慢抬起头,眼睛有点肿胀,但着装并没有乱,特别是头发,整理的非常端庄,是一个贤妻的形象,她哭,估计是嫁给了这样一个不该嫁的人。 “你喝了很多。”陈生温声道,碧瑶没怎么接触过这个人,没想到她会如此温柔,一时不知如何应答,这种女人,是女人所不容易对付的,虽说如此,但她的神情间没有什么挑衅之意。 “啊。。。是啊。”碧瑶拍拍头,头发有点乱,陈生已经走上来,坐在碧瑶旁边,为她梳头。 “你刚成婚。。。”碧瑶有阻拦之意,因为新婚女子为别人梳头是一种大忌,说是会让自己的幸福流到这个女人身上,而自己会悲惨地度过余生。 “没事,我不信这些。”陈生依然温声道,听她的声音,你能感觉到她有多美,她是能令男人幸福的女人,她太温柔了,温柔的让人想睡觉,睡在她的怀里。 “你喝那么多酒,那个人对你肯定很重要”陈生依然梳着头发,她的话如她那对芊芊玉手一样,慢慢地推开门,没有任何惊吓,甚至让人感觉很亲切,能说真话。 果然,碧瑶并没有避忌,也许女人跟女人在这种情况下最容易说心里话,毕竟女人就是女人。 “是啊,曾经,我对他很重要,他对我也很重要。”碧瑶低着头说道,嘴角有几丝幸福的笑意。 “现在呢?”陈生并没有停下,还在慢慢地梳头,这两个人好像马上变成了姊妹,更像是亲生的姊妹。 “唉,现在?现在有个人比我对他更重要,而他,对于我来说,也和以前一样重要。”碧瑶笑着打趣道,话说的很轻巧,甚至是带着笑意,并没有任何伤心和埋怨,而是敞开了心扉,对这个只说了四五句话的女人敞开心扉,她很高兴。 四处静了下来,只剩下鸟鸣,好久了,陈生捧来了一盆水。 碧瑶马上接过,打趣道:怎么能让新娘子为我打水呢? 陈生脚步一停,脸上已经红开了,嘴里嘟嘟道:你就会取笑我。 碧瑶大笑,笑得如此开朗,没有任何顾忌,连身边那个李洵也没有顾忌,不怕吵醒他,因为他已经打起了呼噜。 “碧瑶,我们结拜,做姊妹。”碧瑶洗了把脸,怎料她萌生出这样的想法。 什么?这。。。。碧瑶心里一惊,头低下了。 好久了,才说道:你不。。。你不在意我是。。。 “若我在意,我早就咬舌自尽了,怎会嫁给他。” 碧瑶并没有说话,而是看着陈生的双眼。 “我是说。。。我们两个弱女子,说话又这么投缘。。。你莫不是认为我。。。”陈生没有说下去,低下头避开了碧瑶的眼光。 碧瑶心头一颤,终于笑了,她抱着陈生笑了,一直到那晨光出现,她才走了。 走去哪?这两个人好像并不急,她来到了这个小镇。 “小诗,我们先吃个早饭。”陆雪琪慢慢走下楼,她那身衣服已经在城外换了,很朴素很平凡的一身衣服,小诗也是,但是她的脸上却一脸歉意,更是一脸忧伤。 陆雪琪看了看她,并没有说什么,她不善于安慰人。 “伙计。。。”陆雪琪冷冷的说了一句,窗外有一个身影慢慢走过,是命运的链接? 是他?他为何会来这里,他知道自己在这里? “来了!姑娘,今天想吃什么,我们这里。。。。”伙计笑脸迎上,茶壶还没有放下,那陆雪琪已经消失在大厅里,小诗此时才反应过来,苦笑着看看那伙计,又风一般出去了,伙计嘴里也只能嘟嘟嚷嚷。 冬天是很少下雨的,特别是这种时候,到处都结冰了,还要下雨,那是怎样的难受。偏偏今天下雨了,街上有着各式的伞。 分不清谁是谁,他的气息,怎么找,在东方吗?不是,陆雪琪徘徊在街上,甚至连身姿都不顾平常的礼仪浪荡摇摆着,如一个迷乱疯癫的人,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疯人呢? 几个痞子走上来,还没搭上几句,小诗已经用伞为陆雪琪挡雨,略施小术,已经把几个痞子赶走了,屁滚尿流的,转眼看看陆雪琪,心里如被人用手拧住一般,她明白这种感觉。 头发,乃至她的衣服,都湿了,她冷得发抖,谁会不冷呢?但她不愿错过,这种机会,怎么能错过。 是的,但他不知道。 小灰在肩上睡着了,张小凡撑着雨伞,眼里却满是漠然,死灰一般,无论一个人曾经有过多大的动力,如果一直看不见阳光,多少都会失望,张小凡也不例外,他找得太久了,整个冬天,都在找。 只要掠过一个白色身影,他都会冲上去,但是一次又一次地让他失望,一次又一次的,他已经累了,他想睡觉。 他脚步越来越沉,竟然撞到了一个拿着冰糖葫芦的孩子。 他脸色变了变,笑着道:没事。 小孩子站起来,裤子已经湿了,但是他的脸蛋是红的,他很纯真,只说了句:没事!又跑开了,似乎不懂得累一般。 他看着那孩子离开,心里很开心,他没试过这么开心,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人沉醉在某些事物里面的时候,其他东西很难打扰他,就连那个徘徊在风雨中的痴情女子,和那个在身后一掠而过的碧瑶,也是一样。 第167章 过奖了 第167章 过奖了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的屋子里面,身边没有人,但有味道,是她的味道。 冲出屋子,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身后的那座大山,青云山。 大竹峰 文敏端来一杯茶,数年来,她长得更像良妻,而宋大仁回来后,两人更加恩爱。 “陆师妹,你总算回来了,当时若不是法相师兄,恐怕我要一辈子都在自责啊。”宋大仁摇头叹道。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再说,那种情况下,若不是法相师兄运气好,也救不了我,你也不需自责了。”陆雪琪笑道,她回来后懂得了笑,虽然不常笑,但懂得如何笑得更漂亮,因为她有信心。 “多谢陆师妹这么大量,我那小师弟还真是有福气啊。”宋大仁叹了口气,门外传来几声狗吠,还有几声猴子叫,后面跟着的是何大智和杜必书。 “师妹,你在哪里见过这只猴子的,怎么会。。。”文敏放下了杯子,说道。 “我。。。。”陆雪琪支支吾吾。 “我不是叫你不要去找那个负心汉了吗?”文敏起高了几个声域,刚才贤妻的形象完全不见了。 “师姐。。。。”陆雪琪并没说话,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小师弟。。。你。。。”门外传来了杜必书的声音。 “小凡。。。。”陆雪琪愣了,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他应该去小竹峰。 陈生身影掠入门庭,快如风,却被文敏挡下。 “好身法,一掠十丈,真是世间少有的身法。”文敏并没有看他,而是昂高头说道。 “师姐。。。。我要找雪琪。。”小凡多少知道文敏的性格,现在不能急。 “要找我师妹去小竹峰找!”文敏甩手道。 “不过就算你去了小竹峰,她也未必肯见你。”文敏转身让开了。 大厅里,只有宋大仁坐在正中间,呆呆地看着那陈生。 她走了。 她在躲他,但她躲不了,因为她道行没他高,方法没他多,更多的,是她不想躲。 就这样躲,躲了一个月,两个月,就是这晚她躲不过。 陈生踢开了门,一阵挣扎声,门又关上了。 他们说了很多话,但是当天上有点白的时候,他马上又走了。 这样的日子并不多,起码他们只过了一次。 幻月洞府 常箭身后带着两个人,一个高大的男人,背着一副古筝,一个女的,短发,脸上有点麻,腰间插着一把笛子。 齐昊在等着,看见那三人,脸上露出笑,这几个月,他很少有笑脸,因为从他那僵硬的笑可以看出,他并不长笑。 “梁公子”齐昊上前道。 那背着一副古筝的男人马上还礼,而那女的也有礼,显得有些羞涩的,但她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那幻月洞府,里面的,就是她一直想要见到的人。 陈生负手站在庭院里,此刻看上去,他更像一个男人,一个挑起自己的生命和别人的生命和幸福的人,他的肩膀宽了很多,他的手也更加有力,他单手托着盆,而面前的惠玲则用水在洒花。 “张师弟,你喜欢花吗?”惠玲笑着说道。 “啊。。。有段时间,我是挺喜欢的。”陈生脸色木讷,只是草草地回答,他知道他什么时候喜欢过花,因为碧瑶也喜欢花,他们还有过一个花田。 “喜欢过也好,花很美丽,若我是花,那也不错。”惠玲站了起来,此时她手上已经有了一束花,六种不同的品种,却又七种色彩,这些都是青云山所特有的,也是惠玲从青云山偏僻的地方找回来的,每次她看到这些花的时候,她都会笑得很开心。 “这些花给你六师兄。”她是幸福的美,脸上甚至她那乌黑的短发上也沾有水珠。 陈生接过花,只有一种花是他见过的,也是碧瑶最喜欢的一种。 一条白色身影慢慢地走出来,脸上满是疲倦之意,但当她踏出门口的第一步,她的脸上又有了笑容。 惠玲示意了下陈生,便掠了出去。 他们两个在踱步,没有走出这个花园,因为不久后,陆雪琪又要进去了,她很忙。 “小凡,不如我们成婚。”陆雪琪低下头说道。 “你不想么?”陈生没有说话,他沉默着,陆雪琪又问了第二句。 “不。。。不是。。。”陈生瑟瑟说道。 “若你不愿,那就算了。”陆雪琪慢慢转过身去,似是无事,但动作间却表现得不情愿,她不明白陈生为什么这么吞吞吐吐,她想陈生拉住她。 但他没有,花园里只剩下陈生,门已经锁上,隔住了这两个人儿。 “师姐!”惠玲冲了进来,脸色带有不安与焦躁,陈生怎的没看见。 陆雪琪走出来了,脸上恢复了平时的冷峻,冷冷说道:怎么了。 “师姐。。。。”惠玲咽了口水说道。 落霞峰。 落霞峰此时已经陷入混乱,没有人知道该做什么,他们已经渐入疯狂,他们被仇恨、恐惧蒙蔽了双眼,他们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出那个人,杀死天日道长的人。 天日道长死了,他被钉在自己寝室后面的一棵大树上。 他的血似乎已经流尽,就连伤口也没有一点血冒出,眼珠子已经凸了起来,仿佛动一下,就要掉出来,口角没有血,却有口水,已经干了。钉着他胸口的,是他自己的法宝----白玉枪。 而插在他小腹上的,却是杀生刀。 众首座已到,落霞峰弟子入见到救星一般,才从疯狂的情绪里解脱出来。 曾叔常负手而立,看着那被钉在树上的天日道长,一股寒意已经涌上喉咙。 这个人杀人很残忍,是谁,谁都没有想到,将也不会有人想到。 幻月洞府前仍然如此安静,但是你只要走进几步,你就能听到深远的古筝琴声,再烦躁的心情,都会静下来。 一个女子在为那个蓬乱头发的男子更衣,不是幻月洞府里,而是幻月洞府背后的那个悬崖下面。 那男子满手血迹,擦不去,洗不去。 “他已经说出来了。”熟悉的声音,是齐昊。 他拖着一个人的尸体,杀生和尚。 一股血气腾起,那瀑布里面的洞穴发出了非人非兽的嘶叫,仿佛要冲出来一般,但那男子还在弹琴,没有在意这慢慢增大的血气,显然他的琴声奏效了,无论是那嘶叫还是那个蓬乱头发的男子,都静了下来。 “梁公子的琴声还真是犀利啊。”齐昊丢下杀生和尚,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过奖了。”梁公子,梁羽宫。 第168章 安静 第168章 安静 这里有一个老人,是曾叔常,虽然是老人,但陈生的腰板很直,似乎什么都吹不倒陈生,此时的陈生也一样,手上缠着白布,天日道长已经火化,葬礼已经结束,但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因为死的是天日道长。 天日道长的死意味着什么,青云门有内奸?魔教的挑衅?还是天日道长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更可怕的是,能把天日道长用这种手段杀死的人,更是可怕残忍。 曾叔常知道,其陈生人也知道,陈生正在担心的也是这个问题,陈生这样一个老人已经很累了,仰头叹了一声,转过身去,那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一点,但脸上的皱纹已经打了死结,无论陈生怎样压着陈生烦躁的心情,陈生的脸色已经告诉别人陈生现在的心情了。 “师叔。。。实在抱歉。。。夫君陈生”田灵儿先开口,今天只有她来了,齐昊并不在。 “没事,萧师侄在闭关,也料想不到这种事情发生,而且闭关一事重大,齐师侄走不开,也是可以体谅的。”曾叔常点头道。 “不过我今日叫你们来的目的,你们应该知道的。”陈生的眼里并没有皱纹,而且还特别明亮,陈生用眼神扫射着眼前的几个人。 “查出来,是谁。”所有人都不敢喘一下粗气,唯独宋大仁和常箭。 常箭泰然自若,没有一丝表情,平日里看到陈生的时候,陈生就在笑,但今天没有,陈生也没有被曾叔常震住,陈生就像一股清风,不为万物所动。 宋大仁则在摇头苦笑,没有人会怀疑大竹峰,众人也不免苦笑,今天是陈生第一次笑,大竹峰至今,仍然是七个人、一条狗和一只猴子,还没有一个新弟子。 小竹峰 杜必书来了,竹林里的是小凡。 “小师弟,你叫我来干什么啊。”杜必书手臂上还缠着白布,脸色当然也不好看,死得那个人,怎的不是曾经相识的老友呢? “六师兄,有人要我把这个给你”张小凡已经拿出那束花,依然是六种不同的品种,七种颜色,美丽极了。 杜必书接过花,心里却不知是什么滋味,却还是笑了出来,谁会笑不出来呢? 一个人影藏在角落,脸上带有满足的笑意,便略开了去,而且尽量避开了花儿,她怕踩伤那些花儿。 “六师兄,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惠玲师姐”陈生师兄二人在踱步,走得很慢,但只要你眨一下眼,陈生又会走远很多。 “这个。。。我现在又不是事业有成,半吊子,怎么好意思娶人家过门。”杜必书扰扰头说道。 “对啊,想不到成个婚也是这么难的事。”张小凡笑道。 “没错啊,我有时想,若我以后不再修道了,我或者会去一个小城开一个小酒馆,那时候,应该就可以娶她过门了。”放弃,张小凡脑海里已经好久没出现过这个字了,陈生想得到所有,所以陈生一直向前,但失去的却越多。 放弃一些东西,知足,应该会过得好些。 “惠玲师姐同意吗?”张小凡感到一股热意涌上心头,陈生好像看到了将来的自己,现在陈生看来,杜必书,就是陈生的希望。 杜必书没有说,只是搭住了陈生的肩膀,把那束花放到张小凡面前,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陈生知道了。 “张小凡在哪里。”小诗的月河被那个人接住了。 “好厉害,青云门真是精英辈出啊。”那人拨开月河剑,脸上没有表情,前阴遮住了陈生的眼睛,但能看到陈生的眼神里满是沧桑。 “你是杀死天日师兄的那个人吗?”小诗反握月河,一个后踢腿,那人一闪,五丈外的两根竹已经被拦腰折断。 “好劲的腿力,看来教你的那个师傅很厉害啊。”那人嘘声道。 “我师父说过,女子修行,比不得男子,不能跟男子一样修行,不然女子的天色就白白浪费了”小诗冷哼一声道,她对自己的腿功很有自信。 “好!说得好。”那人眼里突然有了神,笑道。 “但你也只能知道这么多了。”话音刚落,月河剑已祭出,一阵蜂鸣袭向那人。 一股红光划破蜂鸣,随之的是一把烈火,就像一个巨人举着一个大火把劈过去一样,小诗双脚小跳,但此时那大火已经劈了过来,她心里一惊,身形一闪,才勉强闪过,左臂的衣服已经烧掉了一点,纤白的手臂露了出来,没有一处烧伤。 只是小诗没时间顾及这些,那人又用火劈过来了,火太大,躲无可躲。 一道青光闪出,生生挡住那大火,而那人影也被那大火掩埋,忽的感觉到一个手掌拉住自己的手,小诗已经被拉出三丈处,回头一看,是杜必书。 一股强风从大火内膨胀,弥漫着血味,那些火被扑灭,很快,快得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同时,那个人也不见了。 只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张小凡,陈生的眼神里满是惊讶,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 陈生认得那个人。 河阳城,山海苑 所有人都睡了,只有那个女子在那大池塘边坐着,她喜欢这个池塘里的荷花,她和张小凡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 陈生来了,脚步很轻,轻的像猫一样。 “陈生在小竹峰”陈生简单地说了五个字,然后看着碧瑶的背影,那眼神又恢复了生机。 碧瑶没有说话,她背着陈生,陈生看不到她的脸色。 “若你放不下陈生,你可以。。。。” “好了,你走。”碧瑶打断了陈生说话,声音低沉。 “但是。。。”陈生还想说什么。 “你记住,你只是来保护我的,只听命于我,不需要管其陈生事情。”碧瑶依然坐着,就像平常说话一样,没有一丝生气的感觉,也没有一点高兴的气息。 语气平淡,陈生知道的,四处都很安静,静的能听到蝴蝶飞舞的声音,陈生知道自己要干什么,陈生转过身,很小声,没有踢到一颗石头,踩在地上也像猫一样安静。 陈生静静地走,但是脸部已经禁不住要抽动了,陈生的心像撕裂一样,陈生露出这样的表情,因为陈生背对着她,陈生背对着月光,陈生听不到自己的心里撕裂的声音,只听到涟漪的声音。 是她的眼泪,把那一池月光,击出了涟漪。 除了天日道长,齐昊和萧逸才,众首座,都已经到了这里。 陈生面前的是一直沉静的雄狮,曾叔常。 陈生很沉静,甚至在全身都是破绽的情况下,闭目思考,思考什么?思考哪里出了漏洞。 风不算急,但是小诗的身体是紧绷着的,她怕一放松,就会摔倒。 曾叔常转过身来,陈生还是如平常一样,只要陈生转过身来,陈生要想的东西,都已经想完了,而且有了答案。 第169章 笑容 第169章 笑容 “那个应该不是杀死天日道长的人。”曾叔常脸色平静,没有一丝紧张,这必须是经历了磨难的人或者有十足把握的人才能表现出来的。 “那陈生是。。。”小诗突然失声道。 “陈生只是来找张师侄的”曾叔常眼神已看向倚在柱子边的张小凡。 陈生没有回避,也就是说不否认。 现在陈生只想一件事,陈生要确认,那个人是李洵。 “那个人是李洵”陆雪琪走向张小凡,现在只剩下陈生们两个,陈生们总能找到这种地方。 “你知道?”张小凡吃惊道。 “我也见过陈生。”陆雪琪脸色已有几分黯淡。 “哪里。。。”张小凡心里一震,是什么感情?陈生不知道,陈生只想看一看李洵。 “天音寺” 法相正在打坐,陈生对面的是普泓,左侧的是普空,右侧的是普德。 陈生们只是在打坐。 钟声依旧敲击着人们忧虑的心锁,化解一切的矛盾,但只要仔细听,这钟声里包含着的是哭喊声,嚎叫声,甚至是撕咬的声音。 一个小僧停在了门外,轻轻地敲了三下门,便走开了。 法相第一个睁开眼睛,不是陈生道行不够,而是陈生必须睁开眼睛。 陈生看见了,已经两天,没有睁开眼睛看东西,这间屋子里,依旧是黯淡的光,简朴的摆设,就连那佛像,也有了几点锈迹,但这一点也不阻碍陈生们的信仰。 陈生走到门前,向三个老僧行了个礼,便慢慢地推门出去,很慢,因为出了门口的那一刻,便再也不是像这里一样的清静之地,而是充满厮杀,血气的战场。 前庭,没有一个弟子留守,只有一个人,一个彷如巨人的汉子,头发不长,如刺猬一般竖起来,陈生身上披着一件已经褪了色的袈裟,只能勉强看出有几条纹理和一点红色,裤子是大麻裤,布质不算好,但是很舒适,除了高大以外,陈生看上去很平凡。 但心的境界却不比法相低,四周的嚎叫之声没有吵醒陈生,烈日没有吵醒陈生,陈生只需要听到两种声音,三次敲门声和开门的声音,陈生就会站起来,为了自己的信仰而战斗,付出自己的性命。 陈生已经站起来了,健硕的身形,比法相高了两个头,身上的肌肉已经如被油沾湿了一样,目光虽然温和,但是坚定。 陈生是石头,金刚门的石头。 “石头师兄”法相行了礼。 石头明白了,还了礼,此时陈生已经看向天音寺的正门了。 “我来为你们开路,很快就能开出通向青云山的路了。”石头拳头已经握紧,腰间的破煞金光闪起。 破煞不简单,死在它的打击下的,已经有七十二头兽妖,八十六个魔教弟子,只是这破煞上却没有点伤痕,除了金光,就是血。 一个男子走过来,发尾束起,细看,这男子剑眉入鬓,目光亮而尖锐,此人便是燕回。 破煞已经抡起,世间的风犹如随着它所牵动一般,快、狠! 燕回却没有事,陈生躲过了,袖里抽出一把短刀,扑向石头。 石头怎会遭陈生的道?站在那里稳如磐石,回手一抽,破煞已经来到面前,燕回不及回避,打在破煞上,马上往后一跃,怎料石头已看准时机,从破煞底下伸出手,用陈生那粗大的手掌拉住燕回的脚跟,如拿起一根木棍一样,往地上一甩,随之而来的是破煞。 燕回不可能避过,短刀挡住,但是已经出现裂痕,手掌已经有了一条红色的线痕,是那把短刀的刀背所压伤的。 但此刻怎容陈生思考,这一刻陈生若不躲开,这里便是陈生的葬身之地,短刀腾空而起,发出青白灵气,如一支火箭一样瞄准了石头的头颅。 箭已发出,箭是一种很特别的武器,无论是修道之人还是普通人,射出箭之类的东西都要很大的勇气,因为箭是陈生们唯一的筹码,若这支箭射偏了,那就意味着陈生们的死亡。 燕回没有说过一句话,此时陈生的脸上已经有了笑容,陈生对自己的速度很有自信,对自己驱使法宝的速度更是。 那把短刀刺过去了,但是当那把短刀飞过了一半的路程时,燕回后悔了,陈生完全做错了,石头已经在那唯一短短的时间里移开半步,短刀插在了树上,而且已经永远回不了燕回手上。 破煞把那把短刀击碎了,世间仿佛没有它不能击碎的东西。 燕回一咬牙,套出两把拳锁,全是精炼而成,陈生现在只剩下这个筹码,因为陈生不相信陈生有失策的时候,那把短刀至今,没有失败过,每次都精准地穿过了敌人的头颅,所以陈生不相信,而这把拳锁,也是陈生最后的筹码。 陈生不冷静,虽然陈生知道,但陈生压制不了,每一拳很快,狠,但没有章节,石头却主动迎上,陈生那一身如钢铁一般的肌肉也不是白练的,拳头更是坚硬,连续几次跟那副全套碰撞上。 燕回的最后一招是腿击,因为陈生的膝盖边上放了把小刀,但这一招已经注定陈生失败,石头捉住了陈生的小腿,如抓住一根比较大的萝卜一样,右拳迎上打在陈生的小腹,瞬间陈生的眼泪和大小便已经忍不住流了出来,没有人能忍住这一击,特别是打在小腹上,这并不可笑,而是可怕。 燕回全身瘫软了,陈生想捂住肚子,但陈生没有,陈生没有放过任何时机,指尖里的暗器已经发出,很少人能被别人击中小腹之后还能马上出招。 而且中了,正中石头的左肩,下一刻陈生已经晕了,或者说死了,石头竟然没有收到暗器的影响,抡起右拳打到燕回的大腿上,腿骨已经断了,甚至有些已经碎了。 石头站起来,运行真气,把暗器逼了出来,才舒了口气,回头望望,法相的对敌竟然是混沌。 “没有人能消灭混沌。。。哈哈”燕回醒了。 “你还真是蟑螂命啊。”石头回望道。 “你就是石头,果然跟副宗主说的一样。”燕回的眼睛已经闭上,嘴角露出微笑。 “张兄弟?”石头眼中顿时红了,陈生是个感情丰富的人,陈生也好久没见过小凡了,若下一次见面,不知是在哪里。 “解决我。”燕回笑道。 “你不想看看混沌被击败的样子?”石头问道。 “我说过,没有人能消灭它。”陈生说了最后一句话。 “好”话音仍然残留在空中,但是一条生命已经消失了,也许这条生命在这场战争中并不起眼,但这条生命,却代表着下一刻将有更多的生命像陈生一样消失。 燕回陈生是知道的,陈生并不是残暴的人,所以陈生脸上没有了笑容,最后一刻,是平静的看待这个仍在纠缠的世界,陈生看不到以后,就好像陈生看不到法相把混沌驱赶回大海的样子。 第170章 叫声 第170章 叫声 她那美妙的身姿,仿佛已经融入了这树影中,只有她的眼睛如此明亮,有一点犹豫“叮”腰间的合欢铃响起了,仿佛在催促她往前走。 “你应该往前走。”一个人笑道,他已经走到了陈生的身旁,停了下来,秦无炎。 “你忘了当时你回来的时候你说的是什么吗?光复圣教。”秦无炎负手而立,一支笛子在他手上如飞一般旋转。 陈生没有说话,她无话可说,但她已经变得异常坚定,也许她在后悔,若没有秦无炎的这句话,或者她已经走了,而现在,她不行。 三人静静地等着,只有风和树在说着他们三个人的心声。 “我先走一步。”一个恶面和尚大步上前,他没有多说话,等陈生想看清楚他的时候,也就只能看到他踩在地上的脚印了。 宋大仁坐在石凳上,品着一种叫淑竹的茶,他身边的是田灵儿。 “师妹啊,我们也好久没有单独一起聊聊天了”宋大仁放下杯子道。 “恩,师兄向来可好。”田灵儿望着那已经变了一番模样的宋大仁,嘴角掀起了一点笑意,却是强笑。 “倒是我应该问你啊,你这段时间很累。” “不,最近还不算很累。”田灵儿低头道。 两人又陷入了沉寂,他们本是无话不说,只是今日,恐怕也没有那个心情说。 他们两人都懂得,十几年的师兄妹,他们几乎能从风的声音就能听出对方的心声。 “闻名天下的青云门,守卫怎么会这么松懈啊,贫僧没走错地方。”一个恶面和尚坐在了他们二人面前。 “不知这茶,贫僧可以喝吗?”恶僧法戒。 “当然可以”宋大仁呼吸如常,对于这个人的出现,一点也不惊讶。 “那就先谢了。”法戒举起了杯子,细细地合了合嘴,几乎能听到那些茶流过他的齿间。 “好茶。”法戒没有喝完,慢慢地放下杯子。 “不知大师近日来是为何事?”宋大仁笑道。 “攻占青云门”这句话似乎能让世间的声音都消失,那草儿,那飞鸟,都哑言了,而这山间,送来了几阵强风,似乎是特地从远方赶来。 宋大仁没有说话,十虎剑已经祭出,直指法戒喉结,法戒身材魁梧,体型比宋大仁大了一倍,喉结当然是容易辨认,却怎料他身形不满,连刺十剑,都被躲开了。 田灵儿没有出手,她看着,法戒的每一个动作她都看的很仔细,所以他很担心,宋大仁已经处于下风。 法戒已经亮出法宝,狼牙棒。 如有锈迹的铁块一样,这狼牙棒并不好看,但只要靠近它一丈以内,都能感觉到它所散发出的刺骨的寒光。 狼牙棒并不好使,也不是经常用的法宝,若不是战场,还真的看不到世上竟然有人能使用并且用得这么顺手。 宋大仁收回十虎,仔细扫视着法戒,他身上一定有破绽。 四处又静下了,这满山的树都似乎不畏惧这场战争,白烟依然缠绕着青云山,平时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这是谁都不会觉得奇怪的。 只是今日的比较浓一点。 山腰以上,已经出现了多处云海,似是人间仙境,只是此时人们却无暇去看这些绝世的景观,人们只顾得逃命,他们踩过花丛,争相涌上青云山,他们怎知。 青云山已经被包围。 从山地漫起的血腥味道已经有冲破九天之势,伴随而来的是人们的叫唤声。 这股味道,这些叫唤声,他再熟悉不过。 陈生抚摸着那噬魂,眼中竟然有些恨意,只是这天必须到来,他别无选择,魔教已经攻上山了。 血染红了那一片绿荫,人潮已经涌上了青云山,个个脸上已经露出必死的决心,高举着刀,挥扬着大旗,眼里没有一丝恐惧,他们只想到,攻陷青云门,光大圣教。这让人意想不到的突袭。 “他没有杀完啊。”秦无炎看着那几条已经搬出来的尸体,有些窃笑道。 “或许他还没有到这个境界。”青龙放下一个魔教弟子的尸体。 “剑法也很奇怪,虽有青云剑法的痕迹,但每一剑都是一剑断命,不留后手。”秦无炎转过头看那青龙,青龙的脸色很难看。 “没错,但这样他也担负着很大压力,不管他道行有多高,要一击毙命,在体力和真气上都消耗很大,他能杀了这么多人,已经算是不错的了。”青龙叹了口气道。 “我们还要继续前进吗?”秦无炎拿起两面旗,一面是红色,一面是黄色,他走上那石山的最高处,所有魔教弟子都在下面等着,就像等待神明一样,只要神明发下命令,他们就要奋不顾身地去做。 “你不怕这是一个陷阱吗?”秦无炎说道。 “陷阱已经没有了,而且,你不要忘了我们有谁做后盾。”青龙转过头,他甚至有些寒意,青云山下,兽妖已经分三层把青云山包围住,如蚂蚁一般蠕动,没有人能想象那个场面,也不敢去想象。 “我能信任他们吗?”秦无炎低头道。 “我们只能信任他们”青龙没有回头,他不想让秦无炎看到他的表情。 到底谁才是渔翁,谁才是鱼,没有人知道,秦无炎不知道,青龙不知道,青云门不知道,兽王也不知道。 这是一场乱斗,但兽妖们不知道,它们露出那还沾着些肉丝的牙齿,手里拿着些形状不同的武器,只要坐在他们前面的兽王发命令,它们就可以开始嗜杀。 魔教弟子也一样,红旗已经会下来了,叫喊声和脚步声再次把青云山震动,他们冲上了山,没有人能挡住他们,也没有人去当他们,是他们自觉地停了下来。 水麒麟已经醒了,它站在火麒麟的石像旁边,看着眼前形如小狗的人们,嗔了一声。 没有人敢靠近他,但是不知是谁叫喊了第一声,所有人都冲上去了。 当然,有很多人都死在了水麒麟的脚下。 巨爪划过,数名魔教弟子已变成两边,更有些人,头颅已经变成了两半。 但水麒麟怎会在意那些东西,它甚至用它的头去撞。 水麒麟的身型很大,成为了靶子,魔教弟子已经把它围住,这只灵兽却没有慌张,依然慢条斯理地拨弄着人群。 数道剑光掠过,已有头颅滚下了地,青云弟子已经把魔教弟子包围住,各种法宝已经祭出,忽见一道金光势如破竹一般冲进了人群,不过半刻,那道金光划过的地方已经被血染红。 天煌剑法! 楚誉宏收回少阳,眼神之凌厉,魔教弟子无不止步,但他们没有退后,不知是什么给了他们动力,他们竟然又涌了上去,如潮水一般,涌向楚誉宏。 陈生和陆雪琪守在门外,突然传来曾书书的叫声,一道红光撞破木门,向着那通天峰跃去,那是曾叔常,但他的身法,竟然比少年时更快,更利索。 陈生没有去追,而是盯着曾叔常踏过的地板看,曾叔常已经跟陆雪琪一起走了出来,只有一点擦伤,但很明显已经被曾叔常刚才的表现吓坏了。 他没有看曾书书,只盯着那还在冒烟的地板,硬硬地说出了五个字。 三日必死丸。 第171章 杀了 第171章 杀了 一白衣男子脚步涣散,左右摇摆不定,他的白衣已经湿透,汗已经流到了他的剑锋上,只有头发没有乱,他喘着粗气,向着前方走去,他走向幻月洞府。 一个老人掠过山峰,远远能听到那通天峰上的声音,他已御起那把深红色的仙剑----红颜。 一个老人,一把剑,相依至今,似乎都累了,仙剑发出低沉的声音,似乎是代替那个老人说出心声。 曾叔常手握仙剑,又似是与什么告别一般,低吟了几句,仙剑已经出手。 红颜化为六色,紫,红,白,绿,黑,黄六色如虹光一般插入人群,当六道光芒重新聚在一起的时候,那还在手中的红颜,已经沾满了血。 曾叔常脸上却没有喜色,似乎漏掉什么一样,他如鹰一般扫视着那人群,但很快,他的眼睛就已经被一条布抱住了,腹部已经被踢中,曾叔常岂是如此容易就范,身形已经掠出,才刚定下身形,第二脚已经迎了上来。 他躲不过,只有一种东西能保护他,他的剑,比他骨肉更亲的剑,红颜。 出现在眼前的,竟算得上是旧相识------青龙 “爹怎么会有那种东西”曾书书全身似乎失去了力气一样,瘫坐在一旁。 陈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想追出去,但他没有。 眼前这两个男人,眼前的这种情况,无论是谁都无法忍受,陆雪琪转身回了小竹峰。 陈生这才反应过来,他没有去追,而是看着那眼光散涣的曾书书。 “三日必死丸,是一定会死的。”曾书书嘴唇已经变得干瘪。 “是”他不愿说什么话,因为这太残忍了。 曾书书已经没有说话了,他站了起来,踉跄的脚步,他不忍心去看。 三道红光刺落,却被那青龙一一挡下,九龙伞。 “看来我们真的老了呢。”曾叔常收回红颜,淡淡说道。 “是啊,我们都老了,你还以为你能挡住这人潮涌入玉清殿吗?”青龙道。 “我不能,自然有人可以。”曾叔常望着人群中,眼中露出满意之色,只见地面突然凹了下去,又有几道白光刺出,其中还夹带着几颗人头。 阳长老,范长老。 “你们真的要把我们给围死啊。”青龙淡淡笑道,看着那从人群中杀出去的阳范二长老,却没有一丝在意。 “青云门,没你想象那么简单。”曾叔常说道。 “诛仙剑阵已经不可能启动了。”青龙打开了九龙伞,阴影下却看不到他的笑。 “你担心的不是这个。”曾叔常已经提手握住红颜,瞬间化为白光刺向青龙。 青龙身形躲开,九龙伞已经收回,直击曾叔常背部,如打在一张被子上一样。 眼前忽的昏了,怎知第二击又紧接着上来,曾叔常来不及躲闪,直直被击中了胸口。 “你的动作迟钝了很多啊。”青龙退开两丈道。 “是吗?”曾叔常语气平缓,没有受伤的迹象。 “你。。。你服了三日必死丸?”青龙额间已经冒了冷汗,三日必死丸,这种奇药,别说吃,就是找也难找,吃下去,更是用了多大的勇气。 曾叔常理了理气息,聚气于红颜,顿时风如龙啸,甚至连水麒麟也望向曾叔常。 “吃我青云门的斩鬼神!”曾叔常大喝道,右手已经迎出,快如疾风,青龙胸间已经被划出了一条剑痕。 第二剑已经劈下来,虽有伤,但青龙并不是那种分不清时势的人,九龙伞把第二击挡了下来,九条龙竟在伞上游动起来,如随时都能冲出来一样,顿时金光罩住了二人。 又有两声碰撞声,青龙掠出光圈,脸相仓促,第二眼能看到的竟是一条如巨蟒的剑击,不消几时已经把青龙淹没在光芒中,撞到地上又有数条人命送去,曾叔常此时才从光圈中出来。 刚有了舒缓之气,却被身后某些东西吓住了。 兽妖。 兽妖已经冲上来了,而那个人也出现了。 江山笔----何大智。 一笔江山,二笔青云,第三笔,竟然画出了数头巨兽。 数头巨兽涌向兽妖,硬生生地杀开了一个口,只见一道黑影落到空上,黄鸟。 何大智画出的竟然都是上古灵兽,竟如活生生的灵兽一般,可惜的是,这些巨兽都是墨。 两头巨兽已被推倒,顿时化为墨水,涌下了山,把那地上的血都染黑了。 新绿的叶子都被血染透了,就像那充满了欲望的人心,兽妖已经踩过魔教弟子的身体,冲进了通天峰,还有五丈,就要到虹桥了。 其余魔教弟子纷纷避让,谁也不会去惹兽妖,它们的力量很大,甚至何大智的江山笔画出来的巨兽,都被他们推到,若那些巨兽能吃的话,他们一定能饱餐一顿,周围也被墨水染黑了。 那支笔还在飞舞着,天空仿佛就是一张白纸,他在画,当他收笔的时候,一直巨兽就如脱牢而出一般冲向人群,那浓浓的墨水便化成锋利的爪牙,刺穿每一个人的身体,没有人能想象那种场景。 兽妖也死了很多,但对于后面那庞大的数量来说,这些明显是九牛一毛。 “果然,诛仙剑阵真的不能再启动了”青龙说道,语气能听出他已经放了一百个心,因为他在通天峰的上空,除了下面的厮杀和时不时溅上来的血以外,什么也没有。 “或者那根本就是一个唬人的东西。”曾叔常笑道,手中的红颜却在不停地颤抖,似是一只激动的雄狮,要扑向前方只有一条手臂的猎物。 剑又挥出,剑身的红色和血的红色竟然区分开来,然后散发出那股如巨浪一样澎湃力量,涌向那只有一条左臂的青龙。 他的剑快,他的剑也不慢,剑才刚从兽妖的脖子里抽出来,就已经插进了另一只兽妖的胸膛,楚誉宏不知道兽妖的致命伤,他们的长相怪异,大多是兽首人身,力量却奇大无比,拿的武器更是乱,却坚硬,对付起来稍不小心可能就要被埋在这堆兽妖之中,但他也明白,他比兽妖快。 快是他剩下的唯一优势。 落霞峰的弟子已经赶到,如一股清泉一般清洗了污垢。 落霞峰的弟子不慢,他们的法宝很快,他们已经围上了一个人,一个比他们高了一大截的人,兽王。 这里很乱,兽王听着想笑,他不知道笑什么,有时竟坐在地上笑,却没有人敢冲上去。 是楚誉宏,他喊出了第一声,也是第一个出剑,他的剑已经不稳,他太累了,甚至受了伤,血已经从他的手臂上流了下来,但他只能向前冲,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向前冲,因为他要等待一个人,一个或许能解救青云门的人,萧逸才。 没有人知道萧逸才在哪里,或许他已经死了,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他,宋大仁是这样想的,所以他才坚持到现在。 他的左手在颤抖,右手仍然紧握着十虎,手掌的户口已经红了,他不怕,这点伤不算什么,这场打斗,他本应该早就死去了。 法戒也受了伤,他的头已经在流血,流到了他的嘴边,他就用舌头舔回去,但面相很痛苦。 “我不喜欢打架,不喜欢杀人。”法戒说话了,他压低了声线,声音低沉,似有哭腔。 “我也不喜欢,我只想活久一点。”宋大仁笑道。 “你有妻子”法戒似有些好奇道,此时看上去,他竟然不再是那么低沉冷漠。 “恩。” “她很漂亮。” “是啊,她很漂亮,所以我还不想死。”宋大仁笑道。 “我更喜欢青灯木鱼。”法戒望向那天边,看着那些几乎看不到边的云,嘴里有呐呐说道。 “我不喜欢血,我不喜欢杀人”他没有看宋大仁,语气中似有写不情愿。 “所以我不去那边,不想去那边。”他的目光转了回来,他跟宋大仁直视着,眼中刚才闪过的那丝清淡,此刻已经全无,那双瞳变成了灰色。 “就因为是那样,我要杀了你。” 第172章 停下来 第172章 停下来 两条人影掠过竹林,脚步不快,而且有些乱,过了半盏茶时刻,一人停下,只有那婷婷绿衣慢步走上去。 “我就不进去了。”小白淡淡道,手指却在不断地拨弄头发,她的指甲似乎要把头发切断。 “好,多谢你,小白姐姐。”她进去了,朝着守静堂走了进去,她要找的人在里面。 小白没有回答,她的心很乱。 她转过身去,慢慢地踱步,竟然没有发现已经有一个人站在她面前,陆雪琪。 要说什么呢?若是树儿,应该只要随风发出声响就可以了,他也许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她在笑,淡淡的笑,这是她想了好久才做出来的笑。 “你过得怎样。”陈生说了,他说了第一句话,他有很多话要说,他要问她,为什么要走,都去了哪里,过得怎样。她知道,但她回答不了,离开他之后,自己为什么要走,去了哪里,过得怎么样,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没有酒,就活不到今天。 “你学会了喝酒?”陈生已经注意到她的腰间,那合欢铃,绑在那酒壶的颈上,时而发出声响。 “我好几次想把它丢掉,跟这酒瓶一样丢掉,但是我每次都会摘下来,再帮到另一壶酒上。”她声音平缓,又似有些自嘲般。 “你呢?”她问。 “我。。。。”他不懂怎样答。 “你不会骗我的,你过得很好是吗?”她变得有些激动,想知道,他是否跟那个陆雪琪在一起。 “正如你所见的,我在大竹峰。”陈生摇头道。 两人又静了下来,向黑竹一,没有风,它就静静地等着,等着那股风,哪怕是很微弱的风。 那把少阳剑已经断为两节,此时只像一块铁一样支撑着楚誉宏,他的头在流血,他的全身都在流血。 从头上留下来的血已经把他的眼睛遮住,他看不到前方,耳朵也听不到,只有感觉,他知道自己的腹上已经被刺穿。 萧逸才。 这是他脑海里唯一的名字,除了这个名字,什么也没有。 他站起来了,身边还有其他青云弟子在拼命,他也在拼命。 兽王受伤了,他的胸口被刺穿,上面插着已经断掉的另一半少阳剑。 他的脸上没有疲倦的颜色,但很明显,他痛了,很少人能弄痛他。 “你不错。”兽王笑道。 他的左手已经举起,再打一下,楚誉宏就完全死去了,他已经没有血可以留。 两道强光飞过,一点声音也没有,但能感觉到它的锋利,兽王闪过了,闪过了红光,却中了银白色的光,胸膛似乎被顿时撕开一样。 兽王忍不住这种痛,他很久都没有受这么大的伤,他愤怒了,当他看清楚是谁伤了他的时候,他更怒。 树叶落到那已经凝固了的血上,一个扫地小僧轻轻地把它扫开,抬起头擦擦汗,一种安定的快乐涌上了他的脸庞,他捡回了一条命,上次魔教与兽妖袭击天音寺,已经结束一月有余了。 但他也发现,寺内的其他老僧,脸上并没有这种颜色,灰色的表情,一种死气把他压得喘不过起来,他跑开,大口吸了两口气,便坐下打坐,不用去想其他。 正午的天音寺很安静,阳光晒到每一道路上,路上很干净,除了落叶,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血迹都没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木屋里,三个僧人依然在打坐。 “这次青云门您非去不可吗?”一老僧人说,语气刚强。 “师兄,按照天音寺如今的情势,即便是魔教袭来,也不见得会败给他们,何必大老远地去保护那已经逐渐衰退的青云门呢?” “师弟。。。。”最后一个僧人说了话。 简单的几个字,他就停下了。 沉默了好久,他才推门出去,眯着眼睛,看不见那已经金黄的树叶,看不到那秋天的阳光,只听到了钟声,听到了扫地的声音。 “师弟,青云山乃是灵脉所在,你们应该记得青云城。”他手上的念珠在滚动着,不快,不慢,就好像岁月一样,看似很慢却又很快地重复着,从不停下。 里面的两位老僧没有说话,他们知道他们的师兄的个性。 “劳烦两位师弟坐镇天音寺了。”一句话平淡无奇,却似融入了那钟声,回荡在天音寺内,每一个僧人都能听到。 但只有那两个老僧听到。 通天峰 兽王的左臂静静地躺在地上,死死地抓住那被开膛的范长老,肌肉慢慢地收缩,手掌越来越紧,范长老的样子更是吓人。 但没有人去看他,没有人愿意分心,楚誉宏已经退回虹桥后边,无论是谁看到这一个场景,都没有勇气再踏前一步。 阳长老祭起红刀,左眼已经瞎了,右眼在颤抖,眼前的一切又似是那修炼的玄关一样,甚至忘记了痛苦,刀已招呼过去,他的身形自然不会停下,他用最后一眼憋看了那范长老,大喝着冲上,那刀似是流光一般。 实实在在地送进了兽王的胸膛,没有一丝犹豫地抽出来,只是那满是利爪的巨手划过,这个阳长老,又怎的能逃离范长老的下场呢? 他已被抛到空中,眼中已经发白,瞳孔只剩下几丝黑线,没有一丝笑意,也没有一丝惊恐,仿佛来的那么自然,又仿佛他自己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一道金光掠过,抱住了阳长老,曾书书。 他只看了一眼,不忍心再看下去,他把范长老放到虹桥后,看了眼楚誉宏,没有表情,便回到了那个让人惧怕的地方。 青云弟子大量涌入,没有人能想到他们从哪里冒出来,他们的剑很快,人很多,即便是兽妖不断地涌上山,也敌不过他们那凌厉的法宝,他们是少有的精英。 甚至能为了青云门去死,他们一往直前,谁也没有回头,顾及身边的谁会遭受怎样的伤害。 这是龙首峰、风回峰的弟子。 “攻势很猛啊,看来我们中计了”青龙冷冷说道。 “别骗人了,你这老狐狸。”曾叔常的声音已经有了疲倦,他很累,跟青龙打,不分上下,此时,他是上风,他完全封住了青龙的退路。 只是他的胸口已经受了重伤,若没有服下三日必死丸,他已经看不到曾书书的轩辕剑穿透青龙的右胸了。 “把剑刺入你这样一个老人家的身体里,我还真是过意不去啊。”曾书书笑道,他没有把目光停在青龙身上,甚至没有在意青龙下一刻会做什么,他只关心自己的父亲。 “你儿子分心的很厉害啊,连致命伤都看错了。”青龙笑道,他能忍住这种疼痛,但他忍不住这么蠢的一种人,竟然在这么好的机会不选择一击毙命。 轩辕剑已抽出,青龙的血也跟着飞溅出来,那疼痛成了青龙的动力,九龙伞迎面袭来,曾书书马上唤回轩辕,抵住那一击。 又见一道灰影掠过青龙身后,宋琉璃。 “哼,毛头小贼。”青龙并没看这女子,虽然她很美丽,但他也清楚美丽的女人通常都很凶狠,一道刀痕从曾书书的那道伤痕上划了过去,这很痛,不是一般的痛。 “你为什么要来”曾书书说道,他尽量去看宋琉璃,也只能看到她的脸庞,只是一瞬间,他又要把注意力放回青龙身上。 “我来了,就不走了!”宋琉璃祭起法宝-------武仁环。 眼前的男子,她又怎能抛弃? 地上突然冲出一头巨兽,全身墨黑,头顶上有两个人,一个人祭起了三个四方石头一般的法宝,一个人挥舞着手中的大笔,只消半刻,又有一只巨兽涌入了战场。 杜必书何大智。 有数道强光涌入了战场,又很快地消失了,不是消失在兽妖的爪下,也不是魔教弟子的法宝下,是消失在烟雾里。 烟雾很浓,把光盖住了,忽有一道龙吟般的剑啸刺进了人们的耳朵,一道绿光如巨龙一般卷动这战场,剑锋犀利,突然出现了几个人,衣衫青白相间,长发散落,却是步履金靴,手中握着一把绝世宝剑------斩龙剑! 是林惊羽!却只有少数人能认出他,烟雾太浓了。 如苍鹰一般的眼神勾住了每一个人的心脏,那斩龙剑如融入了他的身体,流串在烟雾中,却又是同一个人,青云弟子中,甚至有人认出了,不是认出了人,而是认出了招式,这招是他们平生仅见过一次,甚至只是听说过的招式,青云剑法第三式------剑星阵。 绿影停了下来,但惨叫声没有停下。 那白茫茫的前方,一把黑剑把人分为两半,这一剑,快、狠、没有半点犹豫,只需要用一剑,一剑之后,那个人就已经不见了,或许他从来就没出现过。 第173章 安慰 第173章 安慰 风铃飘响,那残垣断壁下,埋葬着一个男子,他的头没有被土埋没,瞳孔也没有涣散,一只三眼灵猴,就站在残垣断壁上,打着瞌睡,手中却持着一支中指大小的树枝,支末挂着一只。。。合欢铃。 “鬼厉,你见过我爹吗?”碧瑶转身道,语气稳住,恍如落了一头华发的老人一般。 “他不想见我,也不想见你。”陈生并没有转身。 碧瑶没有转身,说道:为什么。 “人鬼殊途。”陈生冷冷说出四个字,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张石桌。 “就如那日我所做的决定开始,便再也无法挽回了?” 他不做声,这是他挽留的机会,他没有,在这个远离了世间硝烟的地方,两人就这样背对背,任凭世间生亡。 陈生慢慢地落地,这一幕,他仿佛并不意外。 “你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易溪光望着道明的身影,沿着他的身后,便是那褪色了的剑,直直插进了自己的胸口。 “我爹娘,你也是这样把他们杀了的,是吗。” 剑抽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一点声音,道明的眼睛,也没有神色,甚至不愿去看他身后的那个中年男人。 “五律”易溪光并没有理会胸前的伤口,仿佛到了仙境,耳边,是那悠扬的声音,古筝。 琴声中,两道金光出现,只见一条大汉把黑熊死死压在地上,手举破煞,嘴里和缓道:施主打得很凶呢。 “敢问大师法名”黑熊语气淡定,没有一丝惊慌。 “在下无别性,就叫石头。” 小环独自一人坐在院中,心里也不知是怎样的感受,只是双眉紧锁。 那样一个夜晚啊 恍惚是多年前,那个曾经不懂事时的时候,那个不经意遇到的少年,淳朴而善良,却不知为何,烙印在自己的心间,只是喜欢罢了。 小环的眼中,闪烁一丝异样的光彩,随即,泯灭,然后,消失 往事,终归如风烟般,要散 陈生跟在黑衣人的身后,倒要看看那个巫妖究竟要做什么。 以他的道行,巫妖自然是被完全蒙在鼓里,只见他一直向北方向御空飞行,陈生却越发觉得不对劲,难不成巫妖又要回北方?那么,云易岚呢?陈生眉头一皱,不再多想,依旧悄然随行,却见巫妖飞去的方向,正是——青云山! 陈生神色更为谨慎,疑惑重重之中,心下念头如电般飞转,但电光火石之间,却是如何也想不透,巫妖,抑或是云易岚的心里,是在盘算些什么。 突然,陈生停住了 河阳城! 片刻的震惊之后,陈生再一次紧追上去,目光深邃而锐利,巫妖终归是不怀好意的罢。 幽幽玄青光芒如惊鸿一瞥,划过夜空,不留痕迹的向远方飞去,射向天边 怎料到,事事皆会有变,奈何人知晓? 发如火,衣近红霞从半空中,了若浮云。 “嘿嘿,陈生啊原来如此,就怪你太多事了嘿嘿,天要助我呀” 不知不觉,夜色渐清,陈生跟了整整一天一夜,却不见巫妖停下来,要说巫妖,不知他心里再想什么,而反观陈生,也并未有太大动静。 陈生思索片刻,心中着实下不定主意是否要动手,会不会巫妖此时身份,却让陈生想起一个人——鬼先生,若巫妖当真不分善恶,要以血炼之法相助云易岚,就怪不得陈生出手了。 其实就陈生本意来说,天下苍生与他无关,也许在他心里,宁愿做一介村夫,一个普通人,但终归此事牵扯与他,就算现下相安无事,以云易岚的野心,诛仙剑恐怕又要复出相抗了。说到底,陈生总归要帮忙的。想着想着,陈生苦笑一下,此事终究要揽在自己头上啊。 眼看日出将升,巫妖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陈生一咬牙,决定将其拦下,以免祸患。一念至此,更不多想,猛然加力,法力如洪涛骇浪般,卷云而过。 巫妖似有所觉,向旁避了开去,转身惊道:“何方高人,为何在后偷袭?” 陈生冷笑一声,道:“若犯天道,逆常理,天必诛之,难道你不懂么?” 巫妖还未看清其中人影,气力以汹涌而至,来人道行之高,世间仅有。巫妖大惊之下,却突然掉转过头,向下冲去,隐没在人群之中。陈生目中精芒闪过,更不迟疑,也向下冲了过去。在人群中,巫妖来回移位,让得陈生不敢出手。 陈生却不急,嘴角又现一丝冷笑,竟腾空而起,从上方猛然砸下,其力道之大,把巫妖顿时拖住片刻,眼看便可得手。忽然,陈生身子大震,竟是反身一掌拍了下去,但脸色一瞬间苍白,毫无血色,陈生一惊,显然受了重伤。 “嘿嘿嘿!” “是你!”陈生眼中大为诧异,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焚香谷谷主云易岚! 陈生心下顿时明白了七八分,万万没想到云易岚会有如此做法,全然不顾谷主身份。不过此时的陈生今非昔比,可算是世间一等一的人物,比起云易岚,恐怕道行更高。 “嗖——”陈生不再犹豫,挥手打了过去,云易岚面上无波,内心却暗暗吃惊,陈生的道行竟是出乎意料的高绝,却不知,若他知道陈生可祭诛仙剑,会是何感想?云易岚也是百年成名的人物,今日是为了夺回玄火鉴,自然下手颇重。 锐利的破空声不时传来。 玄武一盯上合欢铃,便不再作任何举动,如痴如醉,好似被吸走了三魂七魄一般,合欢铃发出淡淡金晕,更显圆润精巧。 半响过后玄武一手扬起,掌中顿时多了一件亮晶晶的宝贝,三尺见长,两端一大一小,紫白两色交错,正是玄武独门法宝:紫白风雷引! 风雷引一现身,整个密室顿时如有山呼海啸一般疾风卷起,丝丝厉电在风中穿梭,密室四周的墙壁在如此声威的狂风吹刮之下,粒粒细石都从墙壁上剥落下来,夹在风中敲击四壁,爆响声声。 玄武一手持风雷引异常缓慢的逼向另外一手中的金铃铃口,风雷引刚一移动,满室的风雷之声几乎消失无踪,唯有风雷引一端灵光泛起。 激起一个极小的紫电,紫电周围旋转的风声急促。紫电慢慢靠近如沉睡一般的合欢铃,合欢铃突然苏醒了一般,无由自动,铃声脆脆,入耳却无比动听,仿佛天外来音,极乐唱响。四人心中不禁一阵摇动,玄武更是眼睛盯着幽姬,面色潮红开始喃喃自语: 师姐,我想你好苦。 青龙、白虎均面带喜色,眼中原本闪烁的精光被一种莫名的沉溺和迷茫所替代,似乎魂飞天外,意念天马行空而去。仿佛世间的一切不再值得留念,虔诚的信徒正向心中的圣地飞升。 幽姬原本婀娜的身姿此刻显得更具风情,女儿娇羞的神态展露无疑,一双秋水般的大眼睛脉脉含情,黑纱遮不住那一脸的相思和惊喜之情。 似乎有一个豪情万丈的白影站在幽姬面前,碧剑如水,目光似电,横扫一切的气势百年来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你,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但顷刻间她却低低的呜咽起来。 你这么多年不来,音讯全无,生死不知,你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吗,为什么你甘愿回青云山受苦,而不顾我和我们的孩子! 玄武意念虽痴,但手中的风雷引却是通灵之宝,紫电更亮,携带风雷之威触到合欢铃铃口,铃声大急,金光耀眼,紫电和风雷被淹没了。 四人更是状如痴颠! 合欢铃巨震之下,一道灵光从铃中飞出,直射昏睡的碧瑶脑门,碧瑶“嘤”了一声,无力的睁开了眼睛。 铃声散去,四人如梦初醒,不由得冷汗涔涔,幽姬更是悲从心起,呜咽之声不止。玄武以为自己冒犯了她,不敢上前安慰,不知如何是好,一脸尴尬。 第174章 一旁 第174章 一旁 血链一退,众人立刻感到原本绷紧的天空和周围都松弛下来,普鸿和法相不知不觉来到田不易身旁,师徒两人都是得道高僧,喜怒早不形于色,但此时普鸿大师也是慈云难掩欢颜,法相更是有了一股凡人般的冲动。 田不易、苏茹夫妇盯着眼前匍匐的这个男子,心中梗塞,千言万语化作无言。田不易心中象打翻了五味瓶,十年前跪在玉清殿前的那个孩子是多么的无助和弱小,自己根本都没有想到会收他为徒;他朴实无华却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誓死守护着他的承诺和信义,每当夜深人静田不易辗转无眠,思来想去还是不由得深深的感慨,换了自己该怎么做;不知是为何从他反出青云自己就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他,担心他误入歧途,愧疚自己没有尽到做师父的责任。 但也就是这貌似平庸的小子从青云比试开始就让大竹峰声名大震,这十年来,只要提到大竹峰,就不能不提这个传奇式的人物;更料想不到的是他此刻已成大竹峰、青云山千年来不世出的人物,短短十年一身道行已远在自己之上。 而这个人此刻就跪在自己面前,一如十年前的无助和弱小! 老七! 田不易脸上露出一丝坚定的神色,显得无比的高大和威武,他扭头看了看站在旁边的苏茹,苏茹同样坚决得点点透,田不易柔声说到: 你终于回来了! 田不易话音未落,苏茹更是满脸欢欣的将面前之人一手扶起来,看着眼前的弟子面目沧桑,双鬓微白,不禁两眼一红: 小凡,你受苦了! 陈生喉头哽咽,泪湿双眼,半空中又是一拜: 师父、师娘! 静立一旁的普鸿大师不由得朗声说道: 张施主此番重返青云,力挽狂澜于危难之际,实乃田师弟师门之幸,青云之幸,天下苍生之幸,善哉!善哉! 法相禁不住上前一步,拉住陈生: 张师弟浴火重生,小僧也喜不自胜,前尘往事过眼烟云,师弟不必再有挂怀,当奋起翱翔于九天之上,救众生于水火之中。 陈生看着法相,想起临终嘱咐的普智大师,一股别样的亲切感升起,不禁握住法相,轻声应道: 师兄教训得是。 众人都围拢过来,远远独立的道玄真人此刻有点形单影只之感,但他依然面沉如水,毫无表情,手中诛仙剑白光散尽,石质清纹显现,突兀的裂纹无言的述说着过去,无法忘记的过去。 血魔再次受挫,但是逆天的气势却不曾有丝毫改变,它的每一次呼吸都散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闷响,空中的血腥之气笼罩着整个通天峰,天色渐晚,原本清亮的天空黯淡下来,而血魔通体红光越发鲜亮。 青云山十年来又逢劫难,血魔比起前番兽神率万千恶兽的气势更胜,千年前正邪两派生死决战,有空前绝后的青叶祖师坐阵青云山,发动无坚不摧的“诛仙剑阵”,正道固然是稳操胜卷,而如今正道退避,魔教大昌,血魔更有神鬼不测之威。 青云山镇山之宝诛仙剑已断,玉清殿前众弟子实在是不能想象谁还能最后抵抗即将发难的血魔,一个个盯着半空,忐忑不安。 血魔身前沸腾的血盘随着他的呼吸慢慢平息,四支通红的血剑依次从血盆中脱离出来,剑身颤抖,血气四溅,一字排开,列于血魔身前。 突然! 一股神秘的咒语在半空中响起,含混晦涩,如同异域蛮荒的野兽低嚎,天空顿时黑暗下来,却不见一丝乌云,仿佛天空中所有的光明都被一份邪恶的力量吸引吞噬。 血魔口中并无任何动静,这咒语好像从他身体深处中迸发出来! 虽不能听懂咒语有何意义,但是所有人都感觉这混沌的声音里仿佛含着一种万千年的仇恨,不共戴天。 它在指责,它在谩骂,它要血恨! 血魔随着咒语舞动,肆无忌惮,几乎黑暗的天空成了它展示淫威的舞台。而它通体的鲜红将周围的天空染成一片血色。 咒语猛的变得尖锐,恶毒诅咒如同暴风骤雨般包裹着一个狂人,竭力的吼叫。血魔的舞动也疯癫起来。最后它仰天长啸,长跪下去! 跪在半空的血魔狂暴的狞笑着,挺起胸膛向天,如同献祭一般。 血魔一抬手抓起面前的一支血剑。 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第二支! 第三支! 第四支! 四支血剑淹没在血魔胸口涌泉般的血液之中,无数血红的闪电在血魔头顶炸开,轰然巨响中血魔全身腾起一股无烟的火焰,浓烈的燃烧。 血焰! 空中的血腥之气几乎呛人口鼻,青云山众人无不掩面,玉清殿前几个道行较浅的小竹峰女弟子支撑不住,一头倒下去。普鸿大师眼中无限慈悲也带惊恐之意,道玄紧握诛仙的手不禁微微颤抖,脸色煞白,回望巍巍青云,道玄心中不由大痛,青云数千年基业,只怕就要毁于一旦。 陆雪琪在田灵儿怀中微微转醒,一个燃烧的血魔映入眼帘,她抬眼看了一下目瞪口呆、面如死灰的田灵儿,轻声问道: “灵儿师妹,他呢?” 田灵儿闻言稍稍转身,一个白衣人立在前方,正注视着远处血魔。唯有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种不同旁人的镇定,无丝毫的恐惧和厌恶,仿佛前面不过白云苍狗。 如同感应到陆雪琪的目光,陈生转头过来,与她相视一看。陆雪琪感到迎来的目光中充满了一种安慰和平静,更有一丝旁人不能察觉的柔情和激动让她心醉,让她同样从容和无畏,有这样一个坚强的人在,天塌下来也所谓。 何况有他在一起,生死又算什么呢。如玉的面容红晕起来,陈生感到了她无言的依恋和欣慰,不知不觉间淡淡的笑意爬上两人的嘴角。 水月大师此刻扶着林惊羽立于一旁,从法相将他从血链下救起,水月就一直照看着这个不顾一切的年轻弟子。他的气势、身法和他驰骋纵横的斩龙剑让水月大师联想刻画在心中一个人,尤其是他最后一招“斩鬼神”。 水月大师又如同回到了自己青春岁月,身为少女的她天天默默盼着见到这样一个身影,以无上的气势从她身边落下。想到这个人,水月不禁看了看刚刚苏醒的陆雪琪,她最疼爱的弟子。 第175章 此事 第175章 此事 幽灵发出一个声响“哼”,满有不屑之意,黑气当中蜿蜒出一条小蛇模样的灵符,迅捷的围着幽灵游动,正当众人不解之时,灵符小蛇突如冷箭般朝野狗射来。 野狗道人自然不敢大意,兽牙光明大放,当头就是一击。 小蛇灵活之极,在刻不容缓间一闪,绕过兽牙朝野狗攻来。野狗道人一招用尽,仓促之间不知如何御敌,眼看灵符小蛇就要正中面门。 “吱”的一声长响,小蛇如遇大敌,蛇头仰起,停在野狗面门之前,甚是邪恶恐怖,却是不能再前进半步。众人就感觉眼前一花,白衣男子不知何时从座位上腾挪到野狗道人身后,伸手过来往小蛇蛇头一探,小蛇居然连半点挣扎都没有就被他完全吸入手中,再无半点动静。 野狗面容一呆,流出一身冷汗,却毫不领情的朝着白衣男子瞪了两眼,又退回到原来的那个角落当中。 幽灵大感诧异,黑气当中两只诡异的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衣男子,那神态比起众人见到他这个不人不鬼的怪物还要惊奇。 中土之大,果然藏龙卧虎,阁下究竟是何人? 幽灵沙哑的声音听起来象是一个死人从墓地中发出来一般,山海苑不少家眷都吓得扭头过去,将耳朵捂起来。 陈生看了看幽灵,不动声色的说道: 你不要管我是什么人,我倒想问问你和兽神是何关系,当初为何血洗金族村庄夺取血玉骨牌,此地不是你这等鬼物往来的地方,大白天你到这里又是干什么。 幽灵“呀”的发出一声惨叫,后退两步,漂浮的身躯如同缩小了一般,沉默了好一阵才惨声说道: 南疆之人无非想见识一下中土的大千世界,并无他意,今日偶然路过此地,很想问问前面那位姑娘是不是我南疆之人。 陈生回头看了看还坐在桌旁的小环,小环一脸疑惑站起身走上前来,柔声对幽灵说道: 先生是想问我吗? 幽灵目瞪口呆的看着小环,一身黑气翻腾不止,看来心中激荡不已,旋即幽灵朝着小环就是一辑,长啸而去! 萧逸才环顾了一下四周,黝黑的塔壁将自己团团围住,断绝了自己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换了寻常的铁塔、铜塔,萧逸才手中的七星剑只需轻轻一挥,就能将其大卸八块,但是玄火黑塔在梵香谷谷主亲自舍下的禁制之下通体变得无比坚硬。 萧逸才七星剑所到之处,火花四射,巨响在塔中回荡,但是玄火黑塔却没有一丝一毫碎片掉下来,反而一股强劲之极的炙热从塔壁传来,让萧逸才手中的七星剑几乎脱手而去。 这几天来萧逸才将平生所学一一在塔中施展了一遍,直折腾到精疲力尽,玄火黑塔不但纹丝不动,反攻之力越来越强,最后连萧逸才在塔中的每一个动作都变得异常困难。萧逸才一直以为青云门“太极玄青道”为世间无上修真之道。 只要道行够高,将无往不利,此刻才知道天下之大,山外有山,梵香谷领袖一方,果然有其独到之处。 寂静的祖师堂中,道玄独自端坐在青云历代祖师的灵位前,没有微风的轻拂,祖师堂根根蜡烛的火苗都在静静的燃烧,一动不动,好像他们也和道玄一同陷于沉思一般,连升起的青烟都成了笔直向上的一条直线。 突然,在道玄的眼角的余光中,一根蜡烛的火苗腾起,无由的跳动起来,道玄微微起身走到那根蜡烛旁边,发现蜡烛后面的灵牌竟然没有名号,道玄注视着这块灵牌和这根蜡烛,在他清凉而醇和的目光中,这根蜡烛跳跃的火苗跳动越来越小。 最好又恢复原来的状态,如同静止般燃烧,与其他蜡烛没有两样,祖师堂中灿若繁星,大放光明。 道玄在这根蜡烛旁边却没有动,在一直默默的沉思,也不知过了多久,道玄的目光才从这根蜡烛的火苗上移开,他的动作是那么轻微,如同不敢有丝毫打搅祖师堂安息的神灵。就在这时候一个矮胖的身影出现在祖师堂门口,他只在门口稍稍停顿了一下,就稳步进了祖师堂中,在道玄身旁站定。 田师弟,我这次请你来,你可知道是为何? 田不易一愕: 请掌门师兄明示。 道玄一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你跟我来。 田不易看了看祖师堂整齐排列的灵位,眼光最后落到面前这个无名灵牌之上,田不易也不及细想,就随道玄出了祖师堂。 道玄脚下没停,一直朝祖师堂后山走去,随道路转了一个弯,在青松林立的一条甬道上站定。田不易无言跟了上去,仿佛意识到什么,有点急切的注视着道玄真人。道玄又是沉默半响,才缓缓说道: 万师弟在这里被人戕害。 田不易耳中嗡的一声,呆在原地。 道玄看了田不易一眼,接着说道: 你们以为万师弟不明不白的早走了,他一直住在祖师堂中,说来也就是一年前兽神进犯青云之时,魔教凶人乘虚而入,将万师弟害死在此地。 田不易眼中的惊异无以复加,若不是这些年他道行日深,急切的性子有些收敛,早就一把抓住道玄问个底朝天。他如木桩般立于原地,将道玄讲的话在脑中仔细思量了一番,才寒声说道: 以万师兄的不世神通,试问世间有谁能杀得了他,即使斩龙剑不在他的手中! 道玄微微点头,你怎么看那位鬼先生说的话? 田不易才想起鬼先生从通天峰败走时林惊羽提到的祖师堂老人和鬼先生自己说起的万师兄,还有林惊羽技惊四座的斩鬼神。 十年之间,祖师堂中教授龙首峰林惊羽“斩鬼神”的真的就是万师兄,难怪他 道玄有点迟疑的说道: 据惊羽当时讲,陈生当时就在场,并且和万师弟交了手,惊羽言下之意万师弟之死和陈生有关,但我一直不敢轻信,直到鬼先生说他害了万师弟,我才想明白。 以当时陈生和鬼先生的修为即使联手都不是万师弟的对手,我曾疑心惊羽的说法,认为他看走了眼,但是如果陈生和万师弟交手,而鬼先生从旁偷袭,万师弟防备不及或有可能。 田不易一言不发,万剑一在田不易心目中的地位不言而喻,万剑一对田不易简直有再造之恩,可以说没有万剑一就没有如今的田不易。如果要田不易相信陈生合伙谋害了万剑一,这可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 道玄见田不易不言语,又接着说道: 田师弟日后见到陈生,自然可以问个清楚。 田不易哼了一声: 若是被我查到是老七合伙谋害了万师兄,就是他现在有通天的本事,我,我也决不能饶了他。 道玄微微一笑: 师弟明白就好,以我看来,陈生在魔教经营了十年,现在重归师弟门下,说起来是我青云之福,但师弟对他也不可不察。 田不易感到心中一阵烦闷,这是他多年来少有的感受,但是道玄说得句句在理,他也不便反驳。 田不易沉吟半响,问道: 掌门师兄,我不是想为老七开脱,只是百年之前万师兄从蛮荒回来就被当时掌门师伯等人就地处决,之后我就再也未见过万师兄,怎么万师兄会无缘无故出现在祖师堂,师兄可知其中原委。 道玄真人身子的一抖,并不作答。田不易一瞥之下,竟也不追问,只说道: 掌门师兄今天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告知我此事? 第176章 高兴 第176章 高兴 半晌过后,只听周一仙忽地轻叹一声,却是不动声色的道:“听说你正在追一个黑衣之人?” 陈生点了点头道:“不错。” “这应该不是你分内之事?”周一仙眼中有神秘之色,但口气却是有些开玩笑的意味,淡淡说道。 陈生心中一紧,突然间有一种不明的预感,仿佛隐藏许久的秘密将要被点透一般,陈生怔然无语,他很清楚自己是万万不想再提及此事的,不知是何时,血红的光影下,还有一抹碧绿如水的身影缠绕在自己的脑海间,忘却不得。 顿时,陈生心中萦乱如麻,不知是否要与周一仙继续谈下去。 周一仙何等阅历眼光,自也是知道陈生心中不愿提及此事,不过,如此看来,此事应该是真的了…… 沉默间,月光似又清冷了几分。 夜风微凉,吹尽了人世沧桑,只见那繁星高挂在天穹之上,犹如一颗颗美丽的眼眸,注视着凡尘世间,苍穹深处,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尽是迷离的悲欢颜色。人们口中的沧海与桑田,不过是一瞬而已罢。 那个男子鬓边几缕清幽的黑发,夹杂着岁月的沧桑,轻轻被风吹起。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啊……” 仿佛如恒远的幽叹,在黑夜中蓦然传出,而后不着痕迹的被轻风吹尽。 月若旧,空似水! 小白在斑驳的月光下,心中忽然莫名的有些紧张。她缓步向那道古怪的金芒处走去,眼中漫起警惕之色,毕竟,那场惊世浩劫刚过去不久,还是小心为妙。 树影散乱,淡淡的阴影落在眉间,小白默默前行,一双秀目紧紧盯着周围断断续续的扭曲伤痕,树枝沙沙的作响,宛如低低的呻吟,悄然诉说着什么。小白眼中腾起一阵惊疑,在悠长无尽头的黑暗中,缓缓走着…… 一步,一步…… 悄无声息的宁静的包围下,前方霍地闪过一丝璨芒,犹如乌云下的一道闪电,夺目而消。 小白贝齿紧咬,飞身而上,像那道光芒消失的地方追去。 风声从耳畔呼啸而过,小白一瞬不瞬的盯住前方—— 就在那个瞬间! 天地仿佛在须弥之间顿住了!静了下来……那是一种异样的安静。小白忽然停住了身形,面色剧烈的变幻,目光中的神色,闪烁不断。 她静静向前走去,越发的小心警慎,前方,霍然再一次出现那道金芒,小白不再迟疑,身形一快,如鬼魅般掠去,厉风依旧毫无间断地吹着,托着那美丽的身影,向远方电射而去。黑暗中,竟有一种讶异的期盼,滋生在心底。 在那深处,是否有什么值得去追寻? 黑暗在身侧悄悄退后…… 有风,吹了过去,有那么一刻,小白以为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场梦罢了…… 在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太多心了…… 就在那一刻!小白在黑暗中听到了什么…… 如悠远的吟诵,却在小白耳边如风雷般炸响,她的面上竟全然是不可置信—— 从在金色异芒的深处传来…… “叮……当!……”犹若一种美妙的乐曲,冲天而上,逆天而奏,声裂金石,越来越激昂,在狂风中呼啸,就要挣脱束缚一般,金芒豁然璀璨,如在月光下的一个小小的太阳…… 大竹峰,静守堂 此刻已到了午后,点点的碎阳通过窗户斜斜得照射进来,柔和的光辉照在一个男子身上 那个男子的脸,此刻在那柔和的阳光的照射下,隐隐让人觉得有些模糊只是身旁的那只猴子依然上窜下跳仿佛回到了家一般的高兴,额头上的三只 眼睛不停的闪烁着,充满了活泼快乐的感觉 而旁边那个教他年长的男子却笑呵呵得喋喋不修的说着什么,不知在讲什么,那个身着粗布衣衫的男子仿佛静静出神一般没有听进去双眼望向窗外,目光久远而深邃,岁月在那种目光中仿佛也停止了流动一般 那个男子眉头微微一皱,伸手拍了拍那个身着粗布衣衫的男子的肩头,问道:“小凡,你怎么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陈生身子微微一颤,转过头来,对着宋大仁,却不回答他的话,反而反问了一句:“大师兄,我回来有多少时候了?”宋大仁想不到他居然回过神来问了这么一句话,怔了一下,想了想,说道:“快半年了陈生目光黯了一下,说道:快半年了啊,这么快啊” 宋大仁看着他的脸色,眉头仿佛咒得更紧了,微微加重了语气说道:“小师弟,以前的事就别再想了,都过去了,当年鬼王杀向青云山,多亏你最后赶来救了我们,现在我们更要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不是吗?” 陈生慢慢抬起了头,微微笑了笑,低沉却坚定释然的声音说道:“大师兄,我知道的。” 宋大仁微微舒了口气,说道:“那我刚刚问你的事情,你怎么想啊?” 陈生一呆,微带歉疚得说:“大师兄,你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清楚” 宋大仁微微一怔,随即苦笑了一下,说道:“有时候我觉得你还是当年那个傻傻得刚入门的小师弟,只是心镜,比起当年,恐怕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一时间,静守堂中似乎凝固了时光,停止了岁月 只有那不知何处来的微风,轻轻吹来 陈生鬓边的白发,在这微风之中,显得更加刺眼了些 沉默无声 突然旁边一个柔和的女声响起,打破师兄弟之间的尴尬 宋大仁愕然回头,望向门口的那个青衣女子,笑颜如花,美丽温柔正是文敏 只见她牵着一个白衣女子的手缓缓行来那白衣女子清冷绝美,在这微微碎阳的轻扶之下,竟有种让人不可逼视的美她手上的天琊神剑发出淡淡蓝光,更映得她容颜熠熠闪光,仿若坠入人间的仙子 只是,也不知是刚刚和师姐谈了什么,这个绝美女子的脸上,竟平添了几分羞涩,显得更清丽而动人 陆雪琪 文敏看着默默无声的两人,笑着说:“怎么了,师兄弟不是在这谈心吗,怎么不说话了,定是你这愚木脑袋又说了什么胡话,让小凡不高兴了” 说着笑着走到陈生身边,微笑着说:“怎么,都快成亲的人了,怎么还眉头紧缩的,喔,我知道了,你定是不知道成亲该送什么礼物给雪琪才这样苦恼的是。” 文敏笑着开着玩笑,而她身后的陆雪琪听了这话,如玉般得双颊隐隐得透出来一丝晕红,如白玉上抹了一层胭脂一般,妩媚清丽轻轻说道:“师姐,你怎么开起我的玩笑来了”语音中略带一丝羞涩 而那个一直坐在那边沉默不语的陈生也微微抬头,看向陆雪琪 笑容里带了些许的欢喜之情,也掩盖了那些与她一般的羞涩之意 文敏看着他俩的神情,笑容仿佛更深了点,说道:“有什么好害羞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们也这么多年拉,明日便可终成眷属,理当高兴才是,要是师傅看见了,她最爱的徒弟”话说道一办,突然觉得不对,及时收口,但似乎来不及了 陆雪琪脸上本来的微笑之意渐渐被黯然之色所取代,慢慢低下了头 而正在此时,那个坐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凡,突然站起,走到陆雪琪身边,握住了她的手,目光温柔坚定,似乎包括了千言万语 陆雪琪抬起头,脸上那抹黯然之色已去,微笑着道:“我知道的” 没等陈生答话,她微微转身,对着文敏道:“师姐,我想去师傅的坟上看看,好不好?” 文敏一怔,但随即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师傅知道你去看她,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 陆雪琪微微点头,向陈生笑了一下,随即转身向小竹峰掠起天琊神剑,冲天而起 第177章 天黑了 第177章 天黑了 悠悠苍天之上,一袭白衣临风飘然,宛若那九天仙子临凡一般 陈生默默收回目光,再次看想宋大仁夫妇,正想说些什么 却被文敏抢先:“张师弟,我知道你身世坎坷,早年也经历了许多磨难,但今时今日,你却也是如大仁一般要成亲的人了,但些事,你就放下了。” 陈生显然没想到文敏会说出这番话来,也是一呆,随后笑道:“那些事,我早忘了,早就不记得了啊”说着目光还是望向穿外,目光悠远而深邃,但在下一刻又恢复了平静决绝,仿佛说着最真心的语言而已 文敏想不到他回答得这么爽快,也是一呆,不过显然还是乐意听到这个答复 她慢慢向着陈生说道,脸上也没了刚刚的微笑,极其郑重得说道:“希望你能好好待雪琪,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可以用十年来等一个人的,你不能辜负她,如果让我知道你以后欺负雪琪,我不会放过你的。” 陈生脸上也没了刚刚的种种神色,微微点头,郑重得说:“师姐放心,明天我们就要成亲了,我自当好好待雪琪,一生一世,定不相负” “那我就放心了,我就把雪琪交给你了”文敏说道 陈生微微笑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对着宋大仁说道:“大师兄,我想再去走走” “有什么好走的,你都走了多少年了,难不成你是害怕成亲”传来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陈生不必转头,就知道必是逢赌必输的杜必书来了 宋大仁惊喜的转过了头,迎了上去,笑道:“师弟,你怎么回来了?”杜必书笑而不答,反而看向陈生,微笑道:“小师弟终于也要成家了,我这个六师兄怎能不回来看看呢?” 说着一把将陈生拉过,到静守堂隔壁的一间屋子,双眼贼忒忒得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后,从怀中摸出了不知道是什么的小玩意。 一把塞在了陈生的手中,口中边说边还往四周看:“小师弟,你就要成亲了,我这个六师兄没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你的,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东西对你最有用了,你好好收着,说不定以后要派大用场” 陈生眼中满是愕然之色,仔细往手中看去,突然,他得脸色变得尴尬之级,隐隐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此刻在他手中的,正是几颗普通的骰子,在此刻杜必书的脸色之下,显得有些可笑 杜必书看着这个小师弟的脸色,不禁咳嗽了两下,赔笑道:“小师弟啊,咳咳我是怕你婚后无聊,虽说陆师妹美丽如仙,但性子未免太冰冷了些,咳咳未免你今后寂寞难耐,无聊之时便拿出这骰子把玩一下,有的总比没得好吗呵呵” 向是还想在说下去,却看到陈生向他急使眼色,不解道:“怎么,你眼睛不舒服啊?” 却听得背后一声微带愤怒的喝声:“师弟,你什么时候才能正经点做事,一天到晚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等宋大仁说完,杜必书已然快速溜了出去,边溜还边说:“小凡啊,你要收好啊,就当我送你的贺礼了啊”声音渐渐远去,去依然飘荡在陈生的心间,平添了几分暖意 宋大仁无奈得转过身,对着陈生道:“你这个六师兄啊,还是老样子,总是这样”陈生笑道:“这不是很好吗,人能这么快乐总是好的” 宋大仁静静得看着面前这个小师弟,张口欲言,却被陈生挡了回来,他悠悠说道:“大师兄,我出去走走,顺便也准备一下明天的事”宋大仁舒了口气,笑道:“好啊,早去早回”陈生点了点头,慢慢走出了静守堂 宋大仁对着这个此刻略带心事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进了自己的房间 静守堂此时已是全部被夕阳笼罩其中,金色柔和的光芒照在那些因为太长的岁月而略显古旧的桌椅上,平添了几分萧瑟之感 不知哪里吹来的风声,慢慢吹来,吹尽了那去时的来路 小竹峰,望月台旁 只因水月大师生前最爱这个徒弟,而最后的牺牲,也是为了救她,所以文敏师姐提议把水月师傅葬在这望月台旁 陆雪琪望着水月大师的墓碑,一向坚强的她也不禁身子开始微微颤抖她的白衣随风轻轻飘动,微风过处,发丝柔和得抚过她白皙的脸旁 她的声音此刻带着些悠远而飘忽,却有有丝掩饰不住的悲凉 “师傅,雪琪好久没来看你了,你不怪我,只因最近小竹峰要处理的事实在很多,不过现下也平静了一些时日,这天下,终究归于平静了啊师傅你看,这天下的百姓都可以快快活活的过日子,再也不用过提心掉胆的日子了,那场正魔之战虽说牺牲了很多人,但换来了天下苍生的平安,还是值得的,是不是,师傅?” 明知师傅不会回答自己,这个白衣绝美的女子却依然执着的问着,仿佛不是在问那墓中人,而是,在问自己的心她顿一顿,脸上的悲伤之意仿佛淡了一些,却被一种微微的欢乐羞涩之意所取代她轻轻道:“师傅,我明天便要与小凡成亲了,这么多年了啊,这么多年了” 夕阳西下,她突然抬头,余辉静静撒在她的脸上,使她此刻的美丽容颜看来有点模糊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她轻轻道:“师傅,我要去了,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随后,她最后看了墓碑一眼,微笑着御起天琊神剑 冲天而起,正是大竹峰的方向 黑竹林 那个男子静静得站早这个有过太多回忆的地方,周围一片安静只有身旁那只猴子时不时的不耐烦的吱吱叫唤两声,只是显得这竹林更加静谧而已 只是那绿竹微微摇曳,那沙沙的竹涛声,更是像夹杂着无数的回忆向他而来些微的细碎阳光透过竹林,投影到地上,形成斑斑勃勃的影子晃在了陈生的眼睛里,更像是,晃进了他心底 他慢慢向前走去,那黑竹涛涛声,似乎提醒着往昔那段再不可回的温柔记忆突然,他停住了脚步,看向前方,若大一跟黑竹节静静躺在地上仿佛经过了无数的风吹雨打,却依旧静静而在 夕阳正好,他的脸上仿佛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是静静得往前走去,慢慢伏下身来 然后,他轻轻得开始擦拭那节倒在地上似乎已经很多年的黑竹节 慢慢,轻轻,仿佛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许久,他擦拭完之后,慢慢坐了下去,眼光往向前方仿佛当年把个水绿衣杉的温柔少女会再次出现 慢慢得,他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突然,仿佛听见了铃铛的摇曳之声,如温柔的低语捂过他的耳畔 他猛然抬头,目光炽热而带着一丝的不可相信四周环顾,除了那沙沙的竹涛声,还有小灰百无聊赖的叫唤声,什么也没有 他目光一黯,轻轻说道:“我怎么仿佛又听见她的铃铛声了,她早就去了很多年了,她早就不在了啊,是不是,小灰?” 小灰似乎不明白主人说什么,任是低低得略带一点急噪的叫唤着,仿佛催促着主人快些回去一般 陈生对着那片竹林,痴痴而望,过了良久,他慢慢笑了,对着旁边的小灰道:“我们回去”说着慢慢一步一回头得走出了竹林,他背后的那些微微的竹涛声,仿佛那多情的呼唤,掠过他的耳际 他突然停步,抬头望天,轻轻仿佛只是自己才能听到的语言唤了声: 碧瑶 天终于黑了 第178章 神秘莫测 第178章 神秘莫测 陈生和陆雪琪进了进去 四周黑暗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仿佛是亘古就存在的黑暗就存在一般 天琊发出的蓝色光芒和嗜魂发出的玄青色的光芒在这黑暗的地方却是唯一的光亮照亮了周身的黑暗 那淡淡的温暖,似乎给这未知的黑暗带来了些许的温暖 而那两件绝世法宝的主人的双手牵在一起,携手同行,终究不会再害怕了 越往前走,便越来越黑暗 陈生守着这最后的一丝希望,心跳也慢慢加快只是,小环说这是合欢派的密室,为何是这般的? 虽然心中疑虑重重,但毕竟找碧瑶是最大的目的便什么也没说,拉着陆雪琪的手,飞速前进而旁边陆雪琪,仿佛也明白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虽然在黑暗中,似乎也觉察到了旁边那个男子的焦灼心情,微微叹了口气 无边的黑暗从身边掠过,陆雪琪甚至觉得这一路携手共进,是如此幸福的时刻,心中似乎隐隐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一般 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即使是地狱般黑暗,那么心中,也是温暖快乐的 那个白衣女子,在黑暗中衣襟飞舞,嘴边似乎还带着些许的笑意 而前方是一面坚硬的石门借着琊和嗜魂的光芒,石门上一副八卦形的图案隐隐流光 陈生和陆雪琪愕然而止 陈生环顾四周,伸手在石门附近婆娑触手处,仿佛有个突起物一般 他心中大喜,不禁缓缓转动,石门上的八卦图案果然慢慢分开 在石门打开的瞬间,轰隆轰隆的声音,它将带你去见到谁? 那十年的心愿?是否能够见到那个魂牵梦萦的女子? 他握着陆雪琪的手慢慢渗出了些许的冷汗眼神是如此的期待担心仿佛还带着一丝害怕! 而旁边陆雪琪也甚是紧张,眼神却是望向那个看向前方的男子 石门轰然打开 抖然见到的是,一见石屋,四周甚是空荡 而屋子中见,却竖着一跟流光异彩的柱子 柱子的下方,一个水绿衣裳的女子斜依在柱子下方,平静柔和的面庞仿佛在那些流光中显得越加美丽流光丝丝如流水一般抚过这个女子的面庞只是那面庞确实苍白之级,仿佛没有血色一般,如此孱弱的女子,仿佛看上一眼便要心疼一般 她低着头仿佛睡着一般 而此刻陈生的耳边似乎有惊雷闪过,他的眼睛里,仿佛只剩下前方那块地方,只剩下前面那个女子 那两个从他口中狂呼出来的字,仿佛要将这不大的石屋也要震塌 碧瑶! 他身形如电,飞速向前 他颤抖着身子到达前方那个女子面前 而那睡梦中的女子仿佛听到什么声响一般,缓缓睁开眼睛头也似乎不愿抬,微带怒气得道:“你怎么又来了,我告诉你,合欢铃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你的,你死了这条心“ 那熟悉的骨髓的声音,那在梦中无数次想起的女子,便在前方 他再也没有犹豫 温柔而颤抖着说:“碧瑶,我终于找到你了“他慢慢伸出手去,抚过前方绿衣女子的面庞动作是如此的轻柔小心,仿佛用一点点的力,便会伤害那个现在看起来如此柔弱的女子 而前方那个绿衣女子听到这个声音,身子大震,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来,看向前方 那个男子的面庞如此清晰的映入眼中 还是记忆中那个初见面喜欢和自己抬杠的少年?还是滴血洞中生死与共的男子? 亦或者是最后,自己耗尽生命所要拯救的心爱之人 他就在前方 他,好好的,他,没事 碧瑶嘴唇微张,泪水却从眼眶一连窜的滑落 她哽咽着声音,轻轻唤道:“小凡“ 陈生什么也没说,慢慢蹲下,半跪着,把那个女子紧紧拥入怀中 碧瑶的头靠在陈生的肩上,仿佛还要说什么却明显感觉那个男子的双臂更加用力的拥住自己 碧瑶脸上一凉,有水滴落 那个男子沉静而坚定温柔的声音慢慢传入耳中 “再也不许离开我了,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碧瑶什么也没说,微微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 “小凡,既然找到碧瑶姑娘了,那就快走,到天亮就出不去了,有有什么事出去再说“ 后面陆雪琪的声音幽幽传来 张一凡心中一震,这才想起背后的陆雪琪,慢慢松开了抱紧碧瑶的手,碧瑶一怔,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陆雪琪静静站在背后,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玲珑姐姐,来和我们一起玩。”一群小女孩围着一个女子一脸期待地嚷着。 那个叫玲珑的女子,瓜子脸蛋,坚毅而温柔,娥眉润目,白皙的皮肤微微泛红,仿佛二月的朝霞,望之令人怦然心动,几疑仙女下凡。 “大家乖,今天姐姐有事。以后我们再一起玩。”玲珑微笑着,怜爱地看着这群可爱的孩子。 “哦”小孩子们明显不愿意,但是却又无可奈何。一个圆圆脸蛋的女孩撅着小嘴带着委屈道:“那姐姐要给我们做斑斓吃哦。” “呵呵,小可,就知道吃,小心将来胖得没人要哦。”玲珑笑意盎然,轻轻抚摩着那女孩子的头道,“小可,你带大家去玩。” 那叫小可的女子应了一声,招呼大家去了。 傍晚的太阳慢慢地沉往西山,晚霞五彩纷呈,安详的躺在太阳的余辉中。一天又要过去了。 玲珑抬头看看了晚霞,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了祭坛,这个巫族最神秘莫测,向来只允许巫族圣女进入的地方。 暗黑的通道弯弯曲曲,一直向更黑处蔓溯。玲珑慢慢走入了黑暗,无边的凄凉潮水一样的涌过来。玲珑神色漠然,低头一直走着。 甬道转了几转后终于被一堵长丈五宽一丈的石门挡住了去路,玲珑站在石门前,抬起右手扣了扣门。当当的声音仿佛穿过千年的时光缓缓地撞击着这个女子的心。 “进来。”一个因为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微弱的传了过来,虽然感觉很是微弱,但是隔着石门听起来仍是字字入心。 玲珑默然地推开石门,走了进去,旋又转身把门关上。 这是一间石屋,但是却大得出奇,百丈见方。高约十丈的屋顶仿佛挂在天上一样,看起来是那么的迷茫而不真实。屋顶上镶嵌着五颗宝石一样的东西,荧荧发光照向地面。地面上那五色光环成圆形排列,互相呼应,仿佛有生命一般摇曳着。那五道光芒把屋顶和地面相连。 仿若实体,给人一种便是它们支撑起的屋顶的感觉。如若是大巫师一定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五芒锁魂”阵法。传说中这“五芒锁魂”阵法有夺天地造化之功能,可汲取万物灵气化为戾念,把魂魄困于其中,据传即使是神一旦动戾念也不得解脱。只是不知道这阵法锁得将是谁的魂了。 五色光柱中围绕的是一团“火焰”,那火焰无风自舞,竟在半空中变化多姿,时而火苗温柔如水,静静地摩挲着那五根光柱;时而烈焰愤怒如雷,肆意冲撞,但却无法解脱。 光柱外圈围绕着八座神祗! 那神祗被火焰映成火红色,一个个面目狰狞,判若恶煞。那是些石头刻的神像。 棱角分明的石像上到处可见一处处班驳,在诉说着那不屈的生命。茫茫看去仿佛亘越千年时光,矗立了一代的历史。 其中一个神祗似若人形,面目与人差不多,奇怪的是光光的头顶上长着一个羊一样的犄角,口中尖长的獠牙炫耀着他的凶残,恶狠狠地眼神瞪着那团火焰。 另外一个神祗却似人非人。拥有人的身躯却是虎的头颅,一张大口里叼着一个人,那人山半身全部没入虎口之中。他的身子旁边一片暗纹,似是鲜血喷涌而出。 其他神祗虽面目各不相同,但大致神态却全是一副狰狞之色。令人望之生寒的面目满是苍凉。鬼斧神工的刀法竟然将这些石像刻画得栩栩如生,给人一种置身地狱的感觉! 周围的石壁被火焰映成火红,却依然可以辩出墙壁凹凸不平,处处显示着岁月磨砺的痕迹,透过火光传来阵阵凄凉。 石屋中央坐着一位老人。蜿蜒盘曲的皱纹诉说着历经沧桑的感慨,虽闭着眼睛但仍掩不住那庄严的神色。虽看不清表情,却给人一种肃穆之感。 “师父。”玲珑轻唤了声,缓缓沉下身子挨着老人坐下,却不再吭声。 老人也不说话,就那么坐着,坐着,整个世界一片宁静,那火焰仿佛也感受到这人间的宁静在那里安详地淌着。 仿佛是那时光百转在十万大山上,一点一点倾泻着所有的爱恋,那绵亘十万里的家乡,是谁在为你歌唱? 玲珑感觉着自师父那传来的暖意,竟然忽然想起了身处其中的家乡。不知不觉竟然痴了,原来就算我在你的身边也是那么的想你恋你。 南疆十万大山蜿蜒在中原大地最南方,这里土地丰饶,树木繁茂。东临万海之源头,一年四季,温暖如春。西傍沼泽之边,神秘莫测,向来宝物层出不穷。南依冰山雪源,终年积雪,满世界银装素裹。可以说南疆虽不比中原人土丰饶,但也却是一块宝地。 第179章 铺天盖地 第179章 铺天盖地 众人闻言也是微惊,虽然他们已从陈生这几日的表现中猜测出了一二,对于碧瑶之事不予提及,尽量绕过了这个话题,就算外人想来,对此也颇有惋惜之意,不过,看陈生的样子似乎早已调整好了心境,其他人也不便多说些什么。 但此事这对于小环来说,暗含令种意味。陈生话一出口,别人倒没什么,却只听得小环脸色发白,周一仙看在眼中,轻轻叹了口气,闭口不言。 这时,在一旁许久不说话的野狗道人忽然道:“魔教覆灭,那你现在又是要做何事?” 陈生听进耳,着实心中苦笑了一下,但面上却淡淡地道:“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怎么,你有兴趣么?”野狗道人眼中闪过一丝异芒,目光在陈生身上停留了片刻,如深思般又沉默下来。 东苑的一扇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陈生此刻正站在拐角处的中心花园中,听到声响,似乎有些奇怪,好像是小环住的地方罢。他静静回过头看去,却见来人正是小环,但此时她模样竟有几分不自然,陈生一顿,问道:“夜已深了,怎么还不去睡?” 小环抬起头欲言又止,眼神躲过了陈生,轻轻望天。 夜晚繁星,洒下点点如水光华,她一时痴在了原地,千言万语竟不知如何开口。 陈生见小环一副彷徨神色,略带疑问地道:“小环,怎么了?” 小环终于勉力收回了目光,看向陈生,却是道:“张大哥,你能告诉我碧瑶姑娘的事情么?” 陈生一滞,沉默中静静转过身,背对着小环。 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怎么突然想问这个?” 背后,小环慢慢低下头去,没有回答…… 夜风在两人之间漠然穿过,忽然带上了几缕凄凉。陈生眼中有丝迷茫与伤感渐渐扩散开来,停顿片刻,终于开口道:“我就是在山海苑里认识的碧瑶……” 小环突然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就算是背对着自己,她也能感觉到一种哀伤在他的周围缠绕着。 月下孤影,幽阑散尽,轻轻低语…… 多少年之后,当你回首往事,还记得当年,是否有人向你诉说心语么? 年少时的轻狂,抑制不住的话语,你可曾向你所爱恋的人儿诉说么? 在那孤独的静谧中,是什么簇拥着你? 就像誓言一般,深深镂刻在心间,不离不弃,永不停息…… 你有没有张开双臂,去拥抱那个女子? “……是我……害了她……” 当时光流走无数个光阴后,还剩下了什么? “……可是,来不及了,再也来不及了……” 小环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前方那个悲伤的男子,心中乱成一团,鼻子为之一酸,忽然静静叹息道:“要能认识这位碧瑶姑娘该有多好……” 前方,陈生再一次缄默无言,良久后,他转过身,看着小环,道:“你见过碧瑶的。” “呃?”小环心中一时不敢置信的道。 “你……可还记得在小池镇时的那个碧衣女子么?” “……什么……难道……那个姐姐就是……碧瑶姑娘?” 陈生缓缓点了点头。 小环脑中忽然“嗡”的一声,仿佛是再也控制不住一般,道:“张大哥,其实我会——” “小环!” 小环的话一下子被人打断了,诧异之下,循声望去,正是周一仙。 战洋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躺在床上,不自觉地摸摸胸口的“a”字徽章。 感觉很混乱,无法说出是什么感觉…… 有些是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微微侧过身来,陷入了空洞的思想中…… …… 一大早起床,照例是要出去工作的,正在打领带的时候,白子玦突然大力敲门,“老板老板!!不好了,有人要打起来了!” 战洋皱了一下眉,快速地扎好了头发,立马冲了出去。 站在门口的,一位银灰色及腰长发,身着一袭白色汉服,腰间围着银光的腰带的简单服饰的女子,上挑的杏仁眼居然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光是看着就令人不寒而栗。 而对面却是虞婧辞,一席月白色水纹长裙,深紫色的轻纱轻轻地披着,胸口则是深紫色的蝴蝶结,美到窒息的双眼闪烁着凶狠的气息,杀气弥漫。 “怎么回事……?”战洋丝毫不惧怕这里火光四射的地方,大步走到她们中间。 银发女子眼神仍旧是那么恐怖,冷静地看向他,“你是武器店的老板,我有话要说。” 直觉告诉自己来者不善,而且对于虞婧辞和风绝痕的杀气极重,作为老板有义务保护好自己的员工,挥挥手示意虞婧辞冷静下来,“那好,我明白了。白子玦,看好店,我和她走一趟。” 白子玦有些着急,“老板你……” “我会没事的。”战洋直接拦住他的话头,面色冰冷。 那位女子仍旧是那么冷,大袖一挥,她和战洋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风绝痕眉头紧锁,紧紧篡着拳头,“异能是……空间……?难道……” 战洋略微惊讶了一下,随即白光一闪就进入到了一个银白色的空间,四四方方,仔细看居然有种看不到尽头的错觉。内部似乎有灰色光纹流转,最令人恐惧的是到处都有流淌的血,明明是静止的空间,血却在无规则流动,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令人心烦意乱,忍不住要弑杀。 很显然是一个独立的空间,而且还是眼前这位女子自己创造的平行空间,看来不杀死她或者她愿意的话,战洋是离不开这里的。 “哼,有趣。知道你的员工都是谁吗?”女子发话了,清清冷冷,不带一丝感请。 “与你又有什么关系。”战洋眯着眼睛看她。 “告诉我,你知道吗。”女子身影一闪,空间扭曲了一下,随后就这么出现在了战洋面前,几乎没有用时间。 战洋似乎丝毫不在意,就在女子消失的刹那,他化为了青色的气流,飘散,随后凝结到女子原来的位置,看着她。 女子显然没有意料到这一幕,眼睛里闪过一抹杀意,放下刀。 “不错,但还是太慢了。”战洋懒懒地说。 女子没有慌张,反而更加令人战栗,只是看着男子,仿佛成为了一匹嗜血的狼,随时准备把猎物撕成碎片。 “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开打了?至少也要介绍一下。” “……苏兮。” “苏小姐你好啊,我叫战洋。”战洋顿了顿,“那么请告诉我,你找虞婧辞和风绝痕要做什么?我是他们的老板,我有权利处理。” “你都知道他们的一切吗?不知道的话别逞强,在我反悔之前,我现在就放你走也行,但是他们两个必须给我。”苏兮说了最多的话,却是像机器人一样。 “之前是佣兵界的,风绝痕代号阿修罗,虞婧辞代号凤栖梧,他的搭档,那是佣兵时期的。之后放弃了做佣兵,恢复自由,正好和四处游荡的我遇见,收来做店员了。” “呵呵,就这么简单,看来你一点也不知道他们!”苏兮的脸上有了表情,很狰狞的表情,看来是个病娇?“知道吗,他们自称冥王和冥后,然后呢,为什么你知道吗?因为在佣兵界很厉害,所到之处无不生灵涂炭啊!!而我,我的家族,则是被他们屠满门了啊!!” 战洋直接呆住,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表情,甚至有些微微颤抖,“怎……怎么会……” 我知道的,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是不留活口的,战争是残酷的,死伤很正常,冰冷一点也正常,但是,佣兵为什么会去别的家族里满门抄斩?那些妇女老人都是无罪的! “哈哈哈哈!你不知道?他们残忍的事实!!那天我就眼睁睁看着父母一个个在血泊中倒下了,我拼命逃啊,我终于逃出去了,然后乖巧的变了,变成了现在令我厌恶的我!为什么?为什么?因为你们啊!!冥王……冥后……!哈哈哈哈,都死去!” 突然苏兮像疯了一样,双目赤红,流下了血泪,然后手里银色刀柄光芒大放,吞噬一切的气息如同风暴一般席卷而来,铺天盖地。 第180章 不想了 第180章 不想了 战洋抬起双手,双掌向前,青色的光芒柔和地扩散,说慢不慢,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屏障,双手一推,轰击过去。 银色的光芒居然就这么硬生生地被反卷,苏兮没有想到战洋会这么厉害,几乎是完全压制。她身影一闪,空间微微扭曲,便出现在战洋面前,这次更快,就像原本就站在这里一样,举在手里的刀刃直接穿刺向战洋腹部。 “冷静下来。”不知何时战洋居然在她的身后,手里碧绿色一击在她的后脑,顿时清凉之气传入全身五脏六腑中,原本被复仇的心情点燃的血液顿时安静下来,苏兮就这么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战洋悲伤地看着那个安静躺在地上的女子,她真是那么美,但是却被复仇扭曲了一切,他可以知道,苏兮能够达到这种恐怖的程度,复仇的心情也是必不可少的。 他一开始进入空间就知道,苏兮的异能只不过九级三重而已,他可以轻易战胜她,但是她浑身上下的复仇之气令所有人战栗,硬是发出了这种吞噬一切的光芒。 战洋俯下身子,“别被复仇蒙蔽了双眼。” 随后青色的光芒在他的身边流转,脱离开这个空间。 如果再不脱离开来,自己也要疯掉了,这种充斥着血腥杀戒之气的空气让他几乎守不住心神。 “吓死我了……要不是我用了风之残影,现在我的腹部就是一个洞啊。” 一闪身就出现在店门口,大口呼吸着这里的空气太好了。 “老板!”三人异口同声,虞婧辞急忙拉住战洋,“没事老板?” 战洋笑笑,示意自己没有什么事,“没事哦,不用担心。” “那个人……?” “让她好好休息。”战洋直接走向屋子,似乎不肯多留,白子玦也意识到不该问的不能问,默默退出去。 这是虞婧辞和风绝痕的脑海里出现了他的声音,“今天武器店关门以后来一趟我的房间。”他们对视一眼,极其复杂。 …… “老板。”风绝痕轻轻敲门,推门进去。 “废话不多说,当年你们还是佣兵时期,是不是屠满门过苏家。”战洋还是用一如既往的声音问着,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们没有任何犹豫,“是。” 战洋轻叹一声,果然啊。 “为什么?” “我……我不知道……” 回答的是虞婧辞,她有些无措,甚至是慌乱,“当时我们确实接到一个任务,不是这个,但是我们的意识被控制了,在我的影响里是一片混乱,只有血、哭号、黑烟,等我们清醒了以后,看到了遍地碎尸,都是血,只有血,各种尸骨碎肉堆积在我们的身边,一个狰狞的头骨还被我捧在手上,当时我就吐了,然后直接被吓昏过去。这一切都好恐怖,我们是无辜的,一定是被控制的!但是没有任何人愿意听我们的解释,看见我们就逃,再也没有信任的人。我们确实在任务时候是残酷了一点,可是……可是……我们有人性的啊!!” 最后她几乎是哭了出来,风绝痕轻轻地搂住她,“是……我当时也被吓得不轻,有人要嫁祸于我们,但是终究不知道是谁……对不起老板,我承认我的私心,没有告诉你……” 战洋显然也是被震撼,面色也有些痛苦,“不,我不怪你们,你们不会这么做的。我也会帮你们找找的,不用担心了……乖,小虞,一切都是过去,我们的路还长,慢慢来。” 战洋轻轻地抱了抱她,然后风绝痕默默地带着她走了。 “看来……我所向往的自由的生活,要告一段落了吗……” “女王万岁,女王万岁”,众魔战士热血沸腾的道。“噗”又是一口鲜血从水果嘴中喷将而出,原本白皙的脸庞此刻应经变为了可怕的惨白,在半空中摇摇晃晃,身体一软,便朝着地面缓缓下落。 黑豹身上的陈生腾空而起,一把接住了下落的水果,旋即将她搂入怀中,看着怀中憔悴的可人儿,眼中的愤怒难以附加。“你”不可一世的魔尊此刻惨白的脸旁已经羞得通红,略微挣扎了一下,便依偎在了陈生的怀中。 那样子就像一个热恋中的邻家小妹,水果美眸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轻轻咬了咬那娇艳欲滴的红唇,略微一顿,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抓住了陈生的手。红唇微启,道:“陈生,这么多年谢谢你的陪伴和支持,偌大的魔族,我一个人实在经营不了,谢谢你,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陈生,其实。。。。其实我,我爱你”。 少顷,陈生缓缓的把嘴移开,此刻水果的俏脸已经涨得通红,在心中苦笑了一声,如果她不是魔尊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个女人啊。又仔细看了陈生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期盼,道:“陈生,你一定要活下去,为我和我们的子民们报仇。” “师兄”,灭情失声的咆哮着,此时所有天神心中的恐惧都被愤怒所淹没,疯也似的冲向了陈生,一波波的冲上,一波波的倒在了炼狱麒麟剑下,整个空间的格调只有戮爵的杀戮。 “灭情,回来。” 不远处的空中一位比灭情还要年长的老者朝着灭情喊道,灭情凶狠的看了一眼陈生,咬了咬牙,便朝着老者的方向飞去,灭尘到后迅速的于其他两大长老悬空对坐,三人结起八卦大阵,旋即空间开始扭曲,天地间各种能量疯狂的涌入八卦阵中。 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彻天际,阵眼处传来刺眼的光芒,使人无法睁开眼睛,三大长老掌心一对,阵眼处一个五彩光球油然升空,三大长老齐喝一声,三口鲜血便喷向五彩光球,此刻光球上的色彩更加鲜艳动人。 “毁天灭地”三大长老掌心分开,托着火球便朝着戮爵的方向抛了过去,毁天灭地乃是神族最强技能,没有之一,必须由四人完成,此时灭尘阵亡,威力有所下降,但这是毁天灭地,有着毁天灭地的能量,即使少一个人,威力也不容小觊。 陈生望着飞速而至的五彩光球,眼神中终于闪现出一抹凝重,巨剑插地,缓缓着闭上眼睛,旋即喷出一口鲜血,咒语快速念出,就在光球即将爆炸的一瞬间,陈生迅速睁开眼睛,手掌对着虚空一划,低喝一声“时空穿梭”接着空间出现一道裂缝。 陈生抱着水果,骑着黑豹,快速的钻了进去,接着,光球爆裂,顿时戮爵所在的范围内天崩地裂,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整个范围内没有了一丝生机,片刻后,狂风骤停,乌云散尽,戮爵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了一把血色长剑插于地上。 其他什么都没留下,“呼”所有天神在惊讶过后都长处一口浊气,至此包括魔尊水果和戮爵陈生在内,魔族已无任何人存在,天神们当然不知道在爆炸的一瞬间发生了什么,而且他们对毁天灭地那是绝对的信服,片刻后,大长老下令神族收兵,魔族从此在这个世界上除名。 就在天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的三百年前,世界另一端的某个森林里,一头通体发黑的豹子身驮一个昏厥的遍体鳞伤的红发少年行走在丛林间。 “我怎么了,我是谁?”红发青年昏迷的脑海里徘徊着这样的问题。 “吼”“什么声音?”少年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黑豹,“大黑,我又做那个怪梦了,好奇怪了,为什么老是做这个怪梦啊。”少年手里拿着一块玉佩,疑惑的说道,玉佩上有一个名字,水果。 大黑没有理会少年,少年摸了摸大黑的头,道:“走,大黑,管他什么狗屁梦呢,不想了,找吃的去。”说着一人一豹消失在林海中。。。。 第181章 落寞 第181章 落寞 灵气大陆,天墉帝国境内,横断林海。 “别跑”一匹五彩的幻鹿拼命的在前面奔跑着,身后不远处一个身着虎皮短裙,上身赤裸着的精壮陈生在后面穷追不舍着,虽然是着上身,但陈生的皮肤并不是该有的古铜了,反而是如璞玉般的白皙,一头火红短发随意的撇在脑后。 一张这个年纪不应有的英俊脸庞,眼眸是诡异的火红色,更给人带来一种神秘的感觉,此时陈生正跟在幻鹿的身后,不断变换着脚步追逐着它,刚才那一声就是这个陈生发出的。 在后面嘛,一头通体发黑的豹子懒洋洋的趴在一棵大树上,用那猩红的舌头舔舐着那被阳光照射的发亮的爪子,贪婪的样子透露出了一丝人性化的雍容。感受着身后陈生越来越近的脚步,幻鹿的逃亡越发的拼命,眼看就要落入虎口的时候,机会来了。 前方出现一棵百年生的翠屏树,幻鹿突然减速,猛一掉头,便钻入了密林深处。陈生望着面前的大树,脸上原本的猥琐笑意瞬间被惊慌所取代,翠屏树身影在陈生眼中不断放大,“啊”,陈生惨叫一声,便和那棵百年生的大树发生了亲密接触。 陈生呈大字型的撞到了树上,白皙的脸庞此刻已经变成了关公,停顿数秒,便从树上掉了下来,“哎呦”,陈生摸着自己头上长出来的核桃。 痛苦的叫道。感觉到不远处树上窸窸窣窣的声音,转过身,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树上嘲笑自己大黑,低声谩骂道:“你就得瑟,你厉害你去抓啊,整天就会擦爪子,臭美的你啊,一点用都没有。”说着陈生还很是不屑的撇过了头。 “吼”,树上的大黑愤怒的发出一声怒吼,周遭比较低等的灵兽,就像发了疯一样的逃跑,距离大黑较近一些的鸟类灵兽还没来的及逃窜,便生生的被这声豹吼震得灵魂震颤。 一只只得从树上掉了下来。然后就看到陈生在树下面带坏笑的捡着地上的灵兽,坏笑的道:“哈哈,你又上当了,就等你这招呢,12345。。。哈哈,好多啊,烤着吃去。” 冬天的小村庄,银装素裹中带着一丝孤寂。没有人会关注这个只有百余户小村庄的,哪怕这个村庄的名字是那么的独特——神魂村。 据说数百年甚至更久远之前,这里是一个神的出生地,那个神在去往神界之时将自己的凡身留在了这里,于是在村后的山坡上就有一个巨大的墓。 墓上有一面石碑,上面的字在经历长久的侵蚀之后早已模糊不清,只能看见最末端的几个字——“海。。。修。。。唐。。。小舞”。 这里流传着无数的传说,甚至专门有一个关于这些模糊不清的字的故事。 在这个神去往神界后,他的妻子雕刻了这个墓碑,然后便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人界,许多村中的老人都说,是那个神带走了他的妻子。 “真是有趣的故事啊,难道真的有神存在吗?”轻轻地扫开墓前的积雪,一个陈生将扫帚靠在一棵巨大的铁树旁,搓了搓冻僵的脸。 这个陈生最多不过十五岁的样子,一身破烂的兽皮衣胡乱地裹在身上,只是那一头蓝色的头发非常醒目。 当然,还有一个更加醒目的特征,这个陈生只有一只左臂,右臂处的衣袖空空如也。 左臂上的铁质护腕上有“昊天”二字,在这个大陆上,这两个字就是极其高贵的象征,魂师界的巅峰——昊天宗子弟的标志。能带上这个护腕的人都是宗门里重点培养的天才人物。 先天魂力至少在八以上。可是,这个护腕却与众不同——昊天二字背负了一道划痕。是的,确实是背负,这是被逐出宗门发配远方的标记,永远不能回到宗门,永远不能以昊天门人自称。 这是什么样的痛苦?恐怕只有这个陈生自己明白。他是三百年来唯一一个被逐出宗门的核心子弟,甚至在一定方面的影响力能够与很久很久以前一代强者唐昊被逐出宗门相提并论。 因为,他是先天满魂力,他是双生武魂,他是。。。唐门和昊天宗数百年来唯一一次联姻的产物。。。 五年前,天斗城昊天宗外宗门。 几个孩子围成一个圈,手中拿着宗门中练习锤法所用的木锤。不用说,小陈生又被打了。 陈生,原本其实是昊天宗内宗门的核心人物,今年六岁,武魂觉醒时震惊全宗。 双生武魂,先天满魂力,如此天赋简直堪比曾经的唐家第一人唐三。可是,这个天赋却让所有昊天宗的人蒙上了一层阴影。 陈生的父亲是昊天宗宗主的嫡子唐阳,二十六岁已经成就魂圣境界,被称为宗门第一天才,而母亲则是唐门武堂堂主的爱女,也是唐门门主的外孙女,邪火凤凰的后代马澄心。按道理说这个孩子的武魂应该从昊天锤和火凤凰中产生。 但是这个孩子却不是,双生武魂中一个是凤凰,却是一身黑羽的末日凤凰。这其实没什么,武魂变异,还是向更强的方向变异。 但另一个武魂却不是昊天锤,而是一把镰刀——纯黑色的镰刀,只有刃口散发着银色的寒光。 这是为什么!镰刀武魂!不是昊天锤!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陈生的母亲,昊天锤是天下第一的武魂,怎么可能变成镰刀?只有一种可能了。。。 结果是昊天宗和唐门彻底决裂,陈生的父亲唐阳一心维护所爱的妻子,坚信妻子的忠贞,甚至不惜为了妻子反抗作为宗主的父亲。结果谁也没想到。 就在唐阳护着孩子和妻子冲过内宗门的铁索桥时,宗门二长老暴起出手,将唐阳打落山崖。随即风云突变,以大长老二长老为首的四名封号斗罗直接制服了宗主,发动了影响巨大昊天清门事件。 昊天宗总共五个封号斗罗,除了宗主外都是这个事件的发起者,昊天一朝换主,宗主被囚。而陈生的母亲自尽于山崖边,陈生被发配到了外宗门做一个杂役。直到后来陈生才知道,那不过是昊天宗长老蓄谋已久的行动,自己武魂的问题只是导火索。 “啊呀!”就听见一声尖叫,其实一个小男孩退到了一边,“我。。我用武魂了!”这是外宗门一个堂主的孩子——十三岁,魂力十一级。 昊天锤,即使是只有一个魂环,也足以对没有魂环的人的身体造成极大的破坏。陈生的右肩被生生砸碎。。。 左手上,那个在他四岁时就提前带上的护腕就在那之后打上了放逐的标记,他被发配到神魂村,负责这个据说是昊天宗某个祖先的坟墓的清扫——来年昊天宗内部对这个坟墓究竟属于谁都不清楚,根本没有人在乎这个破地方。 今年,陈生十一岁了,但饱经风霜的他看上去大约有十四五岁,当然他还有一个秘密,一个足以令天下震惊的秘密——魂力二十九级。 第182章 跪倒 第182章 跪倒 旁边的狮王瞪大了眼睛,直到这个时候,从狮王紧皱的眉头和阴暗不明的表情可以看出,狮王开始对狮心王子这一场比试的胜负情况开始怀疑。而一旁的虎王看了看明显轻松起来的陈生,又看了看一旁的雪傲天,脸上露出一抹颇为玩味的笑意。 在场的唯有龙释涯怀抱双手,眼神飘过雪傲天,脸上露出一脸的得意。当然,他一辈子没有胜过雪傲天,可他收的弟子却在血脉上强过天神级的雪神山山主半筹,换谁都会和龙释涯一样。 一旁的狮心王子,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前不久还被他打的要快死的陈生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化这么大,因为意外的原因,狮心王子的天力差点失控,在天帝级天兽的威压下,蹬蹬的退后2步,忽然回过神来,咬牙顶住。 稳住心神,强迫自己把目光重新聚集到脸前的天兽身上,猛的爆发天力,又向前迈出两步把之前的距离补了回来。 不得不说,狮心王子确实有些真才实学,传承雪神山的技艺毕竟不是普通天珠师可以比拟的。当狮心王子把陈生当初一个等级的对手时,心中烦躁,慌乱等情绪反而全部消除了。剩下的只是一颗平静的心。 陈生却没有看到狮心王子的这些表现,他只是慢慢的在天帝级天兽面前闭上了眼睛,这要是在生死比拼上。 那陈生只是找死,可这场比试,天兽根本就不能攻击参赛者,这点陈生充分的利用,闭上双眼充分调动精神力对2种天力的融合进行控制,瞬间,一个崭新的技能出现在陈生手中。 看着陈生手中凝聚的那个黑灰色如心脏般跳动的关团,即使站在旁边的狮王,虎王都感觉到一股阴冷,这时血脉上的压迫,即使狮王。 虎王的天力等级高处陈生一大节,照样刚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可想而知面前的猛犸正面相对这个技能时的感受只会更加深刻。而狮王,虎王感受到的压迫感,明显是因为陈生对手中这个新技能的控制熟练度不高造成的天力流失。 猛犸看着脸前矮小人类身上散发的恐怖血脉气息,心中一阵疑惑,这还是人类吗?感觉中站在它面前的分明就是一只上位天兽。而且从那个灰黑色关团中散发的气息,猛犸明显感觉自己带有冰属性的天力也出现了会被冻僵的感觉。 旁边的雪傲天脸上终于露出一种明显的意外的表情。陈生手中的技能和雪神山上传承的一个技能有异曲同工之妙,要不是知道天儿对这个技能并不熟悉,雪傲天都要怀疑陈生用的就是雪神山的不传之秘了。对于眼前的年轻天珠师。 雪傲天现在是岳父看女婿--比丈母娘还亲。从天儿口中说出的潜力和眼前看到的陈生表现出的潜力根本就是2种意义。直观上的感觉最为明显,特别是身为天神级的雪傲天对陈生身上的天力波动精神状况感受的更为清晰。 这时雪傲天反而有种试试这个年轻人极限的想法,只是向陈生面前的猛犸递了个眼神,猛犸的气息猛的暴涨,在其他几人看来都以为是因为陈生手中的技能,猛犸的自然反应,并没有想到这时雪神山主的暗中指使。 可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陈生手中的光团瞬间消失不见,下一刻突然出现在猛犸头顶不到1米的地方,这1米的距离对于猛犸却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可就在猛犸准备躲闪的时候,却突然停顿了一下。 下一瞬,黑灰色光团就紧贴在猛犸宽大的额头上。猛犸一声大吼。本来暴涨的气息却在这时突然恢复了平静。只有一直用天力关注陈生的雪傲天和虎王看清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就在猛犸准备的时候从那个灰黑色光团上射出七八道黑色光柱在黑灰色光团的映照下突然粘上猛犸的额头,然后拉橡皮筋一样的把原本就飞快的光团瞬间就拉到了猛犸的身上。“黑暗之触”一个名字出现在兄弟俩的心里。 虽然疑惑那么低级得技能怎么和那么强力的关团融合并让天帝级天兽停顿一霎,但2人的脸上并没有再表示出来,也许是看到陈生身上出现的变化太多已经麻木了。 陈生这时心里无比的感谢龙释涯,要不是这个老师让自己苦练对天力的控制,自己根本不可能发出这个技能。即使这样,陈生脸色也一阵发白。明显是因为天力使用过度。即使有翅膀的加速回复,也感到一阵虚弱。 只是眼神却紧紧盯着眼前猛犸的状况,成败在此一举,虽然陈生心里已经知道了结果,但还有有些患得患失,这个时候发出这么强力的技能并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向雪傲天证明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配的上天儿。 这时天帝级天兽的强悍就体现出来了。即使挨上陈生精心准备的新技能,猛犸也并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陈生算准了这种身体强悍的天兽,在精神力方面肯定不会特别的强,即使是天帝级天兽,也有自己的弱项,而猛犸的弱项就是精神力。 而陈生发出的技能却紧贴着猛犸的额头往里侵蚀,黑暗天力与邪属性天力的融合绝不是1+1=2那么简单。 在陈生血脉力量的控制下,黑暗天力和邪属性天力相铺相成,之间有了大幅度加强,要不是这样,这个技能根本就不可能对猛犸造成困扰,只是现在这样紧贴着猛犸的额头向里侵蚀,虽然猛犸的天力强大,但再慢慢消融黑灰色光团时。 邪属性天力发挥作用,陈生第一次进行远程吞噬,并且对象是一只天帝级天兽,只是瞬间,陈生发出技能消耗的天力就补充回来,并且要不是即使的断开对技能的控制,陈生毫不怀疑下一刻自己的身体会被吞噬而来的天力给撑爆。 随着陈生对技能放弃控制,几个呼吸间那个原本闪烁明亮黑灰色光华的技能就在猛犸哪强大的天力作用下消失无形,只有猛犸的额头被黑暗天力侵蚀留下了一块血斑,而猛犸虽然用强大的天力抵消的陈生技能造成的负面效果,可也是感到精神上一直虚弱。 这时得到补充的陈生又一次表现出了本性的狡猾,只见2个比之前大了几倍的邪属性漩涡出现在陈生和猛犸中间。而虚弱的猛犸根本想不到这是这个人类在吓唬它,毕竟陈生身上散发的是强大的暗魔邪神虎和固化龙灵融合后的气息。 猛犸只当是一个强大的邪属性和暗属性天力的天兽,一个强大的血脉力量的天兽怎么可能不敢吞噬自己的天力和生命呢?虚弱的猛犸根本就没有多想只是感觉再犹豫一会就会被脸前哪巨大的邪属性漩涡吞噬掉一样。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而眼前的几位强大天珠师的眼球也随着猛犸的被震慑而掉落一地。。。 第183章 聚集 第183章 聚集 九场比赛已经过去,此时陈生坐在地上大喘着气,自言自语道。 “我靠,怎么搞的,怎么把那个天兽都给搞来了,要知道那可是接近天帝中级的天兽啊,幸亏最后还是算他识相,要不然只有把龙虎变给施展出来了。” 回忆着刚刚最后时刻的胜利,陈生眼中浮现出许些庆幸。 “哎,实力还是太弱啊,在这些天帝级强者面前,有的只是那种无力感。” “小胖,感觉怎么样,你这小子也太让人无语了,最后时刻居然还不释放龙虎变,要知道失败了,你那个天儿就没了,哎,就连那古樱冰把绝招都用出来了,才勉勉强强成功了,你这臭小子,也太让人摸冷汗了。” 强横的天道力天力将两人笼罩在内,龙释涯第一时间找上了陈生,向陈生笑骂道。然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小胖,似乎不对啊,最后在他臣服的时候,似乎有点蹊跷啊。” 龙释涯此时正在思考,先前的小细节已经似乎被他发现了什么。 龙释涯不愧是六绝帝君,那么小的破绽,或者说是没有破绽都被他看出个所以然。是的,先前陈生的胜利是因为雪傲天搞的鬼,雪傲天在一点点了解陈生的时候就已经认可了这个未来女婿,为了以后的雪神山,为了万兽帝国,他不得不为这个未来女婿留一手。 龙释涯的疑问陈生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同样也是疑惑的很,刚才在他用尽全力去威慑的时候,是有感觉到那天兽正在逐渐向自己臣服,但是陈生知道这样还不行,必须要释放龙虎变了,但就在准备释放的时候眼前的天帝级天兽就这么臣服了。 “呵呵,我也觉得蹊跷啊,老师你说是不是雪神山主帮了我啊,才让我渡过这一关。”陈生把唯一的解释说给了龙释涯, “呵呵,如果真的是他帮了你,那么你剩下的比赛就是必赢。”龙释涯看了看宝贝徒弟说道。 “时间已到,两位准备好了没有。”雪傲天看着古樱冰和陈生宣布道。 “准备好了。”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 先前的种种古樱冰都看在眼里,他的心里已经充满了骇然,能够把天帝级天兽给威慑住可不是那么容易啊,此时古樱冰才知道此时的陈生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被自己任人宰割的陈生了。所以他不能再轻敌了。 “来,现在你们两个就是要威慑住他。”雪傲天指了指某处说到。 “什么?”两人又是同时出声,而且满脸惊讶的道。 剩下的在写大家等等。因为忘记买笔本了,所以没草稿,累死了,三个小时,一直在写,凭空构思好难啊。现在才知道三少的辛苦。 浩渺宫后来发现了光彩空间的这个秘密时,正好赶上雪神山那一代的山主根据蛛丝马迹也同样发现了这个秘密。 雪神山乃是天兽的神山,而雪神山这一脉其实曾经是龙族的伙伴。神圣天灵虎与龙族有着极好的交情,曾经共同统治着这个世界。直到人类强大起来后,这种情况才发生了转变。 在得知还有龙族在光彩空间中之后,雪神山一脉也是大喜过望,只不过,他们那时候已经无法战胜浩渺宫了。 最终,双方妥协,就有了这天珠大赛的出现。浩渺宫那一代的宫主阴险的将其他几大圣地也卷了进来,随着发展,后来还卷入了所有国家。而天珠大赛的决赛,也都是在这光彩空间中进行的 但却只有中天战队和万兽战队的人才知道,他们的目的并非是在决赛中获得怎样的名次,而是在这光彩空间内搜寻龙族的存在。 巨龙的目光首先落在了天儿身上,向她点了点头,道:“你是神圣天灵虎一脉的传承者。感谢你,我的朋友,在我妻子和孩子最危难的关头,你们伸出了投手。我妻子刚才告诉我,是你们这一脉的人替他挡住了敌人的进攻。” 天儿松开挽住陈生的手,恭敬的向巨龙行礼“尊敬的龙族前辈,作为你们永远的伙伴,这是我们雪神山一脉应该做的。 而就在刚刚的一章里,雪傲天对于两个小子能压倒最后一只天兽,给出的答案是:不可能!而且这个不可能被龙释崖和古斯特都认可了!可见这最后一个天兽的存在是超过,至少是等同于地灵狮的存在。 其次,雪傲天最后称之为“老伙计”,我想在这天下能被他称之为老伙计的应该几乎没有。应该就是上面提到的“神圣天灵虎与龙族有着极好的交情,曾经共同统治着这个世界。”里的老伙计。 最后应该是三少的伏笔,这失落龙族的后裔,应该能出陈生身上读出很多东西,首先是对于陈生身上固化龙鳞的认可,而且应该这龙鳞有级别,当时那巨龙给他的是后劲上最闪亮的一块,之后可能引出雪神山对于浩渺宫这个光彩空间的一系列行动。 留心的朋友应该注意到,三少提到过两个关键的30岁之前,第一个是在30之前突破九珠者可以成天神,二就是光彩空间30以下才能进入,不知道两个结合起来,会不会让陈生这个目前3大圣地的女婿再次进入光彩空间中呢,猜测中! 终于找到小舞了,可毕竟这里人多唐三虽然激动但他还是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紧紧攥着小舞的手走进了教室,前排的坐位已经坐满了,剩下的全是靠后的,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坐到了教室最后一排 不久之后老师也走进了教室为新生讲述学校要求,此时唐三和小舞才发现他们视线被前排一个胖胖的男生挡住了,看着这个人他们不禁想起了马红俊,“要是胖子在这里该有多好啊!”唐三自言自语道…声音虽然小。 但毕竟教室里很安静,前面那个人似乎听见了他们的自言自语,突然握紧拳头,压着怒气用低沉的声音说:“谁敢说我是胖子,我和他没完。” 只见他突然转过身,拳头也跟着一起来了,眼看一拳就要打在唐三的鼻翼上,可是却在还差一厘米的时候突然停住了,拳头的主人慢慢的收回拳头,紧接着带着一些颤抖的声音对唐三说:“你…你是三哥?”他又看了看那个人旁边,突然又是一声惊呼:“小舞!” 如果说刚才只是自己认错人,可是现在眼前有两个熟悉的面孔,那么自己的猜测就没有错,这两个人正是他所认识的唐三和小舞 唐三和小舞也仔细打量了下眼前这个人,长得这么胖,而且还认识自己,这除了马红俊还有谁?唐三小舞几乎同时喊出:“胖子,真是你!” 三人的眼中都流露出激动的神采,他们从未想到彼此还能够相见,而且这也是他们之前不敢奢望的,可是如今七怪中的三人都已经出现,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其他几怪也会出现呢?那么这样看来他们七怪又能够相聚在一起了… 第184章 离开了 第184章 离开了 “小三,就剩下小奥和荣荣了,我想他们一定也在这学校中”戴沐白说道。陈生仔细想了想“恩,‘史莱克’学院,他们一定会来这里的。 “叮…”上课铃响了,“好,就这样把,下课后我们继续商量”陈生说完便转身跑回教室。 “老师怎么还没来?”教室里起了骚动,大家都是一年级的小孩子也难免不能管好自己。 “大家安静!” 教室门被推开了,大家也停止了吵闹,老师走了进来,可是后面还有一个人---一身白色短裙,短发刚到颈子处,是个很可爱的女孩。 “哥!”小舞推了推身旁在发神想事情的陈生,接着指了指讲台上那个女孩,陈生顺着小舞所指的方向看去,又瞪大眼睛转过头看着小舞,两人低呼:“荣荣” “这位是新同学,她叫…” “我叫宁荣荣”还没等老师说完,女孩带着甜甜的笑意说道,这倒是给大家一种亲切的感觉。马红俊刚还沉醉在这个可爱的新同学身上,一点也没认出她,此时确是说不出的惊讶 “你就坐在…” 老师指了指马红俊身旁的位置,宁荣荣看了过去,那是三个熟悉的面孔,宁荣荣小跑着过去,还没来得及坐下,就激动的喊到:“三哥,小舞。” 不过她也知道这是在上课,她用的是只有他们这一小范围能听见的声音。 下课后… “荣荣,你刚才怎么只叫三哥和小舞,还有我呢!来,快让哥哥抱一抱。”马红俊说道。“抱…” “抱你一脸啊!” 还没等宁荣荣说出来,教师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她,宁荣荣回过头,目光有些呆滞了,“小奥”看着这对桃花眼宁荣荣很是兴奋,陈生,小舞,马红俊也都高兴地叫了一声:“小奥,”此时戴沐白和朱竹清正好一起来找陈生,远远地看着着一幕,他们便赶紧跑去 七怪终于到齐了…… 放学的路上,前面是三对男女,后面是孤独的马红俊,“唉!香香你在哪啊?”马红俊感叹到,是啊!大家又是成双成对的了,本来自己有了白沉香,可现在却不能见到她… “几位小loli很可爱呀!来,陪哥哥玩玩!”一个猥琐的声音将马红俊拉回思绪,眼前是十几个高大的的猥琐男,他们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小舞,朱竹清,宁荣荣看,尤其是看见朱竹清那火爆身材更是口水都要流出来 几只手同时伸向三个女孩想要将她们拉走,陈生不满的皱了皱眉,一把抓住了伸向小舞的那只手,戴沐白,奥斯卡也站了出来挡在朱竹清,宁荣荣身前 一声愤怒的闷响“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放开你的脏手。”看着陈生抓住他的手,猥琐男先是有些惊奇,随即变转为愤怒,陈生似乎没有听见,反而抓得更紧,死死把小舞护在身后,猥琐男彻底被激怒了,大吼一声:“兄弟们,给我上,凭你们几个小孩别想和我斗!” 只见十几个人将陈生,戴沐白,奥斯卡围住,三人几次想要冲出去,却被死死挡住,毕竟他们现在只是小孩,力量远远不足以打倒眼前这几个,刚才那名猥琐男此时正抓住小舞的手腕,看着不停想要挣脱的小舞。 陈生的愤怒彻底被激发,他曾发誓要永远保护小舞的,他不能让小舞受伤,他动了,用尽全身力气向几个人冲去,戴沐白,奥斯卡见状也紧随其后,只为一博,能够冲出包围,然而他们并不知一股力量正在聚集 突然陈生手中发出耀眼的光芒,陈生一惊忽然放慢了速度,几名猥琐男不知发生了什么,正准备将三人抓住,突然光芒大发,眼前什么也看不见,紫极魔瞳强行进入第三境界,眼前的一切陈生都看清楚了。 只见一丛蓝金色的小草从陈生右手缓缓冒出,紧接着十个魂环依此冒出,红,红,红,红,红,红,红,红,红,蓝金,蓝银草收回,一个乌黑的小锤从他的左手冒出,又是十个魂环,红,红,红,红,红,红,红,红,红。 以及两个诡异的颜色--暗金,赤金,强大的压力连陈生自己也喘不过气熟悉的感觉出现在心中,这是……武魂 陈生暗暗笑道:“对付你,我连第一魂技都用不上。” 接着轮起昊天锤就朝那人砸去,“碰”的撞击声,尽管挡住了,猥琐男连还是连退了好几步,当然陈生这一锤用的不过是10的力,否则凭借昊天锤的威力,他早就没法活了,不过这也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猥琐男一惊,武魂,这不是书中的内容吗?难道是…他大笑道:“小子,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玩spy?小心你心爱的小姑娘变成我的了,哈哈!” 说完,他看了眼陈生身后的小舞,贪婪的眼神出现在他的眼中,陈生很快捕捉到这一点,中心的怒火正在会聚。 玄天功运转,力量渐渐向陈生的左手聚集,陈生此时就如同一颗炸药一般,只要稍稍受到外力就会爆炸,猥琐男似乎并没有察觉陈生的怒气,又向小舞走去,面对挑衅小舞的人,不可原谅!陈生终于爆发了。 紧握昊天锤,起跳,飞跃,昊天锤高举过头,对着猥琐男一锤砸下,又是“碰”的一声巨响,猥琐男只觉得脑袋似乎裂开,热热的液体流出,随后便没了知觉 看着倒下的同伴,其他人也害怕了起来,企图逃走,戴沐白,马红俊两人一个侧身挡住了那些人,“想跑,没这么容易!” 说完一声虎啸惊天动地,接着又是一声凤凰的鸣叫,几人顿时动也不敢动,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些人,同样没有使用任何魂技几人已经全部倒下 陈生叫道:“我们走,还有,小奥,给他们一人一根香肠。” 陈生并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刚才还是给那些人留了一口气,再说了这里不是斗罗大陆,不能随便杀人,哪怕之前再生气至少陈生的脑子还是清醒的,不过这些人就算伤好了,毕竟大脑受了损伤,他们也会变成白痴 只听身后“老子有根大香肠”陈生没有回头看就拉着小舞离开了,奥斯卡的香肠足以恢复他们的伤,现在必须马上离开,否则就会被其他人发现 第185章 热身 第185章 热身 最近几日总会从校园的某个地方飘来一阵肉香,顺着香味就能够发现四男四女正围坐在一起,香味就是从那里飘来的 “老子有根大香肠”一声高亢的喊声打破了午后校园的宁静,“小奥你给我安静点!” 戴沐白不满的叫道,“戴老大,不带这样的,我只不过想多做几根香肠和学弟学妹们分享…” 下午… 一个另七怪都很熟悉的叫卖声响起:“奥斯卡牌香肠,味美价廉,一元一根”不一会儿便聚集了不少人,当然也有不少老师经过,只不过这里是小学,学校的管理不算严,看到这景象老师不过认为是小孩子的游戏也并未过多的纠缠 香肠的香味吸引了很多人,奥斯卡那对桃花眼更是吸引了不少小学妹,只见一个披散着长发,张得十分白净的小学妹略带羞涩的问道:“学…学长…香…香肠怎么卖?”奥斯卡快速将一根香肠举到学妹眼前,眨着他那桃花眼说道:“味美价廉,一元一根…” 远处… “哈哈!大香肠叔叔这名字可不是白来的”小舞说道。“恩,小奥在这方面很有潜力的。”陈生也应和道… “终于卖完了!”奥斯卡高兴得说道。“小奥,你别得意忘形,你敢在学弟学妹面前念出那魂咒吗?看谁还敢买!”戴沐白悠悠得说道。“这…”奥斯卡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不知道谁第一个笑了,大家也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雪傲影此时站了出来。 “大哥这个、、似乎不妥。”雪傲影看着大哥指着自己,顿时明白了,于是说道。 “有什么不妥的,你就是最好的见证,如果让我选其他的天兽的话,我还是认为选择你,毕竟你可不像其他的天兽,第一个,你拥有强大的血脉之力,他们在你的面前可以更好的去让你去判断他们身上所能够释放的全部威压,从而好断定,第二个,面对不好判断的情况下就不像其他的天兽,你拥有神圣天灵虎的精神属性,至于那些,你能更为公平的宣布其结果。第三,毕竟我们雪神山没有两个同样强大的天帝级天兽供他们的比赛。所以你却是最好人选。” 看着自己弟弟雪傲影,陈生就已经给了一个确切的答案。 “恩,那好。”看着大哥的眼神,雪傲影只好答应了下来,毕竟陈生也是有道理的。 “那好,比赛开始,古樱冰,你先来”陈生看着古樱冰,对其点头说道。 “恩,是的,老师。”面对着老师,古樱冰几乎是顺口就答应了。 两人来到赛场中,只见雪傲影没什么花样,就是笔直的站在那里。而另一边,古樱冰狂吼中带着些怒吼,已经把气息释放到最大限度。 恐怖的威压,在这个时候体现出来了,毕竟他可是接近神圣天灵虎的存在啊,刚才比赛过的那些天兽在旁,顿时出现了许些惊慌,不过,然后只见陈生意念一动,天兽们顿时都恢复了平静。 “哈哈,赶快叫你的徒弟滚蛋,别丢人现眼了,哈哈。就你徒弟那样也想和我儿子抢人,告诉你,你徒弟还没那个本事。”此时看见儿子把实力毫无保留的发挥出来,身为父亲,儿子就要成为未来的雪神山主了,古斯特怎能不高兴。 此时龙释涯的脸阴沉的可怕,那种眼神似乎是下一刻古斯特,万兽帝国的国主就要消失似的。 见到龙释涯这样古斯特也是立即闭嘴,毕竟他还是怕这位六绝帝君的。 “老师,算了,看这样,我这场是必赢了。”看着老师,周维清不禁感到欣慰,这样的老师谁不喜欢,为了自己的天儿,老师要和整个万兽帝国翻脸,甚至是雪神山翻脸。这样的老师真的太少了。 “哼!算了,这些人还不值得让我去杀了。”一丝高傲涌上心头,龙释涯昂首挺胸,属于六绝帝君的气势展现出来。 “好小子,不错,天赋当真不错。哈哈,如此人才,不愧是大哥的亲传弟子。”此时比赛已经结束,雪傲影爽快的笑了笑。 古樱冰此时气喘嘘嘘,刚才已是用尽全力。但是得到雪傲影的夸奖,心情也是大好。 “怎么样?”看着儿子,古斯特问候道。 “呵呵,雪叔叔看来对我的评价很高啊,周维清基本已输。呵呵,父亲,大可放心就好。”古樱冰心中涌现自豪,对着父亲说道。 “就这点实力么,呵呵,那你还不够啊。”周维清走向场中,看了古斯特一眼,淡淡道。 天界…陈生和长弓威吃着火锅,看着下界的一场战斗,脸上都是一副的笑容 人界、天弓山脉…轰!两道残影在空中交织。“你有完没完?你吃我的、喝我的。你还欺负我,还有没有道理啊!人性何在啊!”另 一方也在心中咒骂“我是没人性,我是神!我也被欺负了,我都没出说理去。”此时的周维清混身除了猫眼依然光鲜,体珠凝结的铠甲都已经 焦黑,胸口不断起伏着。可笑的是一旁的老者,他头上戴着一顶帽子~一只黑白双头龙。可是看上去就像两坨※,和一身白衣显得极为怪异。 其实战斗双方都很郁闷的。先说周维清,猪脚光环的笼罩下早在八珠时就已经是强中强了,加上伟索的招式,强撼的装备,早早的已经少 有对手了,道现在那肯定是绝对的巅峰,可是现在却狼狈的要死。不过周维清唯一庆幸的是对方并不想杀死自己。 再说另一方,这位老者。“陈生和长弓威两个恶神,欺负新神。说试试周维清,派个二级神诋不就行了,偏偏说要我下界,还得扮乞丐。 我…”想着有扔出了几个火球。其实姬动心里也明白,这次下界他也是最和适的。因为也只有他的极致双火才能炼化那妖异黑珠。 “招火球!” “啊~你混蛋老头儿” 其实姬动此次下界正是为了周维清,早在半年前,周维清就已经到达了修炼的巅峰,半年来没有一点突破,相反天力却一点一点的流逝, 也不知到什么原因,自己可谓十分着急,不过不知道原因因也没办法。不知道是谁说是因为因为有十个老婆把他累的。小胖居然做出了远离女 色。这可苦怀了他。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那颗妖异黑珠…这棵黑珠便是陈生曾经猎杀的邪虎的遗留物。自从撕裂空间被周维清洗收后一直保护周维清突破一个一 个死穴,可谓蓄谋以久。并阴险毒辣。他想把周维清培养起来后,吞是并取代他。上到天界,找陈生报仇! 姬动下界正是为了消除隐患的,还有就是给周维清一个突破的机会。战斗还在继续,准确的说是单方面挨虐。虽只差了一步,但却是天壤 之别。而姬动要做的便是用自己的丙丁极火在周维清身体上建一个能量版的熔炉,在周维清体内炼化黑珠。而刚刚的暴虐只是炼化前的热身。 第186章 身体 第186章 身体 “哈哈哈哈,差不多该出锅了!”“你个老混蛋,什么出锅?不是打假前刚吃的吗?你是猪吗?出锅,哼!要不是我把你从街上捡回来, 你早饿、、饿不死你,我、、你是老混蛋!!”陈生心里知道对方不杀自,而自己有打不过。但是嘴头上要赢,虽然已经巅峰但是他的伟索 性格却愈来愈… 姬动这个气,其实他说出锅是说陈生的身体可以进行融合。可是这小子。姬动扔出了一个极致丙丁双火球,用念力控制着与小胖的 来了个亲密接触。 “你了老混蛋、变态、背背$#£%~”姬动看者捂着某个部为乱跳的小胖,说“不打了,小胖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你个变态,你说烤乳猪能说他被烤的感觉象汗蒸吗?”刚才一直被打没有什么感觉。可是现在,…真的很舒服。陈生身上的感受让他 冷静了下来。“这老应该不是恶人。只是他是什么人?连体珠都没有却这么厉害?”这时姬动已经站在了陈生面前。“你天力倒退多久了? ”震惊,绝对的震惊。“半年”。“好,我可以帮你突破。别问我是什么人?说你愿不愿意?” “没啥条件?有条件我得考虑考虑”陈生的性格再次展现。 “没有,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那我勉为其难!” “别废话,想突破就原地坐好,再磨蹭,还得打你一顿。”陈生就地坐好。第三章炼化异变:姬动低下头说“过程可能会很痛苦,你忍 着点”说话的姬动还哪有老者的样子,俨然一张英俊的面容。 陈生张大了嘴点了点头。姬动也没多说什么,在周维评身后坐好。首先一道精神力与陈生相联。接这双火持续输出。就在一切有条 不紊的进行时,天弓山脉吓一个生命正在悄然苏醒! 在丙丁双火的炽烤下,渐渐的陈生的思维也渐渐迟顿。他被一团火球包裹着,这给陈生的状况就和孙大圣当年在八卦炉中是一样的 。当然他们不认识。在陈生的体内,一颗黑珠正在疾速旋转。陈生体内的黑珠正在竭力的抵抗着外部姬动所释放的极火温度。其实这个过 程并不复杂。但无巧不成书。就在二人旁边,正有一个人,不,准确的说是蛇,美女蛇正盯者二人。她是天弓山脉三百年所孕育的一只美杜莎 次时她正窥视着二人。她想趁眼前二人功成前来个吞噬! 唐三和小舞对视一眼,小舞的俏脸顿时羞红,娇颜紧贴在唐三胸前,但她脸上的甜蜜却根本无法掩饰。 唐三开心的笑了,“好,我就答应你这最后一件事。不过,不只是我和小舞,还有小奥和荣荣,胖子和香香,至于戴老大和竹清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成婚看他们的了。” 雪崩大喜,“固所愿也,我一定会尽快荡平武魂帝国,为老师举行一场全大陆最为宏大的婚礼。” 而这时,唐三忽然呆滞了一下,在他怀中的小舞当然感觉到了他的变化,担忧的问道:“哥,你没事?” 唐三反应过来,笑道:“没事,只是两大神王给我们八怪剩余的人都找好了神祗,要我们去进行传承,并且派遣了任务给我们八怪,说是要我们举行完婚礼后马上去执行呢。” “真不知道怎么说他们,还让不让人消停会啊。”小舞嘟囔着道。 唐三微笑道:“好了,我们现在都有预备神祗了,实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啊。” …… 与此同时,五行大陆,地心世界第十八层。 “人类,你要做什么?”陈生沉声喝道。 姬动冷冷的看着他,“干什么?这你还需要问我么?陈生,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你给我去死。” 一边说着,他手中的火神双剑已然展开,同时,他毫无保留的释放着自己的混沌之力,乳白色的混沌之珠从胸口护心镜位置缓缓漂浮而出,浓烈的混沌气息已经充斥在姬动全身上下。他很清楚,唯有以混沌加上自己的灵魂来驱动火神双剑。才能对陈生的神识造成伤害。 “等一下。”陈生急声厉喝。 姬动冷冷的看着他,“怎么?你还打算拖延时间么?你认为,我会给你这样的机会么?” “不,不,我想,我们可以商量一下。”陈生的神识剧烈的闪烁着,可见他此时心情的紧张。哪怕是神,在面临生死的时候,也同样会感到强烈恐惧。 “商量?可以,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帮烈焰恢复。那样的话,我或许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姬动紧握火神双剑,目光牢牢的盯视着陈生的双眼。 陈生怒道:“不,那是不可能的。别说我不会为一个深渊恶魔恢复,就算是我肯,我也没有那份能力。就算是修罗神大人都无法做到。只有两大神王才有这样的力量。可是,神王大人又怎么肯救她这样一个深渊恶魔呢?” “混蛋,你给我闭嘴。” 姬动怒吼道:“陈生,你张口深渊恶魔,闭口深渊恶魔。我问你,你凭什么说烈焰是恶魔?她做过什么恶事影响到你们神界了?还是影响到人类了?她在人类世界唯一一次出手,也是阻止了生灵涂炭。她是恶魔?我看和她比起来,你才是恶魔。烈焰诞生之后,整顿了地心世界,令这里的一切变得有条不紊。再没有了战争。她所做的一切,没有一件事损害了这个世界。你凭什么来缉拿她?就许你们神界有神,就不许我们人类世界出现神么?烈焰的命运。凭什么有你们来决定?你们这些狗屁神,算什么东西?” “你,你这是大逆不道。她并不是人类。”杀神陈生听着姬动的话也不禁有些呆了,别说是人类,就算是神也绝没有一个敢像姬动这样说话的。他可是在亵渎神灵啊!而且得罪的是整个神界。 姬动手中双剑已经缓缓举起,眼中充满了疯狂的煞气,听到陈生没办法帮烈焰恢复,他心中的怨毒、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 “等等,你听我说。我虽然不能帮她恢复,但是,你是人类,我却可以帮你。只要你不破坏我的神识,我就发下神誓,等到我恢复了,我可以让你拥有相当于她三分之一的力量。直接成为最接近神的存在。这是我权限中所能达到的最大程度了。” 听着陈生的话,姬动的双剑略微停顿了一下,冰冷的声音似乎连地心湖的温度都随之下降,“你知道她是谁么?” “她是深渊恶魔,哦,不,是深渊神诋。”面临生死存亡。陈生也不禁慌张起来,再也顾不上维持他那神界执法者的尊严。 姬动点了点头,“深渊恶魔么?好,就算她是深渊恶魔又如何?但她却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是什么?”陈生惊愕的看着姬动。 姬动转过头,看向那身体已经变得更加虚幻的烈焰,但他手中的双剑却已经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和他全部的灵魂与混沌融合的力量席卷而出,直奔陈生神识而去。 在神识被吞噬前的一刹那,陈生听到了姬动的声音,“她是我的爱人,而我,是一个爱上了恶魔的人。” 陈生的神识实在是太虚弱了,当姬动的火神双剑接触到他神识的一瞬间,两柄超级重剑已经脱离了姬动的双手,同时漂浮在半空之中,陈生的神识就被它们禁锢在两柄重剑中间的位置。 “不,不……”陈生疯狂的呐喊着,他的神识拼命的去支撑着两柄重剑,可是,他此时的力量实在太弱小了。没有了本体,神识重创的他,又怎么能够再抗衡这火神双剑的力量呢? 烈剑与焰剑,以恒定的速度缓缓合拢着,而陈生的身体,也就在它们合拢的过程中被缓缓挤压、变形。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虚弱,当火神双剑终究合拢为一体时,他已经再无法发出半点声息。被牢牢的封禁在了这神器之中。 第187章 身体 第187章 身体 双剑融合,红光迸发,但是,这一次的火神之剑却没有爆发攻击力。而是直接化为一道流光,重新投入到陈生体内,与他融合为一。双剑吞噬了一名二级神诋的神识,这对于陈生来说,绝对是一件大好事,火神双剑恢复神器威力可以预期。 但是,此时的他,心中却一点也无法感到兴奋。愤怒和狂暴过后,是无尽的悲伤和恐惧。他也怕,但不像修普若斯那样怕死,而是怕他最心爱的人真的离开他。 “烈焰。”陈生反身扑出,而此时的烈焰神识,却已经飘然落在的地心湖中央那片地心岩平台上。 陈生飞快的扑上前,神火圣王铠重新融入本体,他张开双臂想要抱住烈焰,却抱了个空。泪水,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他心中的恐慌已经达到了顶点。 “陈生,不要这样,好么?”烈焰微笑着看着陈生,她的声音很柔,听不出虚弱。但却正是因为这样,才更令陈生的心为之颤抖。“能不能再说一遍你爱我?” “我爱你,我爱你,我永远永远都爱你,爱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烈焰,我——爱——你——。”陈生几乎是近乎哭喊着说出这些的。他无法抱住烈焰,他的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整个人痛苦的跪倒在烈焰身边。 烈焰的神识悄然跪倒在陈生面前,“陈生,我也爱你。” 轻轻的六个字。将陈生从悲伤中唤醒,他猛然抬起头,呆滞的目光看向她那虽然已经渐渐模糊,但却依旧是那么完美的娇颜。曾几何时,他是多么希望听到烈焰对他说出这句话啊!这可以说是他此生最大的心愿。可是,此时烈焰虽然说出了这句话,但是,她…… “对不起,陈生。我曾对你说过,如果有一天我对你说出我爱你,就是我已经准备好嫁衣的时候。可是,我现在却已经不能再做你的新娘了。我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答应我,如果你真的爱我,那么,就为我完成唯一的遗憾。我希望,在未来的十年里,你每年都能够用名酒录上的一种名酒作为基酒为我调制一杯鸡尾酒。好么?” “不,不,不,烈焰,你是我的新娘,我永远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烈焰……”陈生脸上留下的泪珠渐渐变了,不再是透明的,而是带着淡淡的红色,他的身体,因为痛苦而痉挛着,他拼命的一次又一次的张开双臂,想要搂住烈焰的身体,想要留住她,可是,他却怎么也无法做到。 “陈生,你不要这样,你让我怎么能安心的走呢?” 烈焰脸上的微笑终于再也无法保持,她痴痴的看着陈生,目光却还是那么柔和,只是带着浓浓的不甘。 “陈生,知道么?我不后悔。真的,认识你,我不后悔。你让我感受到了人类所拥有的情感,也让我感受到了爱恋的美妙。我不悔。如果有来生,我一定穿好嫁衣,等你来娶我。” “不,我不要来生。” 陈生近乎嘶吼着喊道,他的脸上,身上,都已经布满了自己留下的血泪。突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站起身,他的身体在颤抖着,但他的目光却变得疯狂起来。 “有了,我有办法了,烈焰,你坚持住,我有办法了。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永远不分开。”在烈焰吃惊的注视下,突然间,陈生猛然抬起右手,刺目的白光在他掌心中亮起,烈焰分明看到,陈生掌心中出现的,赫然是他的混沌之珠。 没有半分犹豫,更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他的右手,已经在烈焰的惊呼声中,拍在了自己的头顶之上。 隐藏在眉心中的灵魂漩涡,竟然被他自己这一掌凭借混沌之珠的力量给强行震荡了出来,紧接着,他那灵魂漩涡几乎是疯狂的席卷住烈焰的灵魂,强行拉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 陈生的想法很简单,烈焰没有了身体,他就将自己的身体给她,她的神识和自己的身体融为一体,岂不是也可以永远的在一起了么?形神俱灭又如何?只要能保住烈焰,就算形神俱灭,他也绝不后悔。 烈焰被陈生这疯狂的行动惊呆了,要知道,陈生的灵魂之力虽然强大,也毕竟只是人类层次的灵魂之力啊!一旦离开本体,在短时间内就会自行消散,永不超生。为了能够让烈焰活下来,陈生那一掌,毫无保留的将他自身的全部灵魂都击出体外。 没有半分保留,哪怕连一丝灵魂与本体的联系都没留。因为他怕自己的灵魂会影响到烈焰的进驻,在这一刻,他真的是疯狂了,因为烈焰而疯狂。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方法,让烈焰以自己的身体活下去。以她神识的能力,只要有了寄体,总是有希望的。其实,陈生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样做能不能救下烈焰,但是,他却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也是唯一的可能,如果自己不这么做,烈焰就必死无疑。 陈生的灵魂漩涡不是神识,那只不过是人类的灵魂,当他强行利用那一掌之力硬生生的切断了自己的灵魂与身体之间的联系时,他就已经再也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回归身体,也再没有了任何意识。可就算是这样,烈焰却依旧能够感受到那正在快速挥散的灵魂中包含了多少深爱和多少不舍与疯狂。 陈生身体的双眼亮了起来,闪耀着淡淡的粉红色,是的,那是属于烈焰的粉红色。陈生的做法是有道理的,正像他猜测的那样,只要有一个寄体,烈焰却是有恢复神识的可能。此时,他的身体就已经完全被烈焰的神识所掌控。烈焰对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对于烈焰而言,没有比这更好的寄体,再加上陈生留在身体中的混沌之珠,她几乎有超过五成的把握能够恢复。而且拥有了人类的身体,她甚至再也不怕神界的人找上门来。她完全可以凭借着人类的身体隐藏自己的气息,甚至堂而皇之的真正成神。 可是,烈焰会那么做么?陈生会因为她的死而疯狂,她同样也会因为陈生的死而疯狂。此时此刻,当烈焰的神识进入陈生身体后暂停消散后,她的神识之中充斥的,唯有对陈生浓浓的爱意。 “傻瓜,小陈生,你这个傻瓜。”烈焰的声音,从陈生身体的嘴里发出,泪水,不受控制的流淌着。 双手抬起至胸前,残存的神识与陈生的混沌之珠瞬间融为一体,柔和的乳白色光晕从陈生的身体上散发而出,瞬间形成一个光环,将陈生那即将消散的灵魂全部笼罩在内。 “傻瓜,小陈生,你忘了,我是神啊!不论神界是否认可,可我拥有的是属于神的力量。我又怎能让你来主宰我的命运呢?傻瓜,小傻瓜。你知道么?我活了千万年,可是,唯有和你在一起这十年时间,带给了我最大的幸福。再见了,我的爱人,如果有来生,再做你的妻……” 白光收敛,一朵红莲光晕飘起。轻轻的烙印在陈生的额头上,灵魂漩涡重新归拢于本体,下一刻,另一个灵魂已在空中静静的消散,带着笑和泪,带着不甘与不舍,就那么静静的消散在这宁静的地心世界。 岩浆湖,不断的冒起着一个个气泡,再一一破碎,就像是在为眼前发生的一切而悲鸣,奇异的红色光晕笼罩住那已经陷入昏迷的身体,虚幻的红莲光晕包裹着他的身体最后一次带着那熟悉的红光悄然而去,离开了这已经没有了主人的地心世界。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陈生缓缓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刺目的阳光令他眯起双眼,当他感受到空气中的温热时,不禁有种感觉,似乎之前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在做梦,圣邪岛之战,烈焰与杀神之战,如果都只是一个梦境,那该有多好。 翻身坐起。他没有感到半分不适,身体状态十分正常。这是一片小树林,周围都是高大的树木,而他之前,就躺在这树林中的草丛里。 我究竟是死了还是到了另一个世界?陈生呆呆的坐在那里,记忆狂涌,强烈的伤感和不安,令他机灵灵打了个冷战,猛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突然间,淡淡的金红色光芒吸引了他的注意,低头看时,只见就在自己身体周围的草坪上,一共有九点淡淡的金红色光芒闪耀着,它们似乎是因为自己的清醒而释放光芒。 重新蹲下身体,当陈生将那九点光芒一一拿入手中时,他的心,不禁剧烈的颤抖起来。 不是梦,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境。这九点金红色的光芒,分明就是九颗莲子,烈焰本命红莲上的莲子啊!刹那间,陈生只觉得脑海中一阵天旋地转,跌坐在地,看着手中那九枚莲子,泪水滂沱而下。 第188章 出事了 第188章 出事了 额头上,淡淡的红莲烙印浮现出一丝光彩,似乎是被他的清醒所触动。陈生脑海中回响起那熟悉的声音。 “小陈生,你醒过来了么?当你醒来的时候,就会触动我留在你身边的莲子和这段记忆烙印。你这个小傻瓜,我怎么可能让你牺牲自己的灵魂来救我呢?这九枚莲子算是我最后留给你的礼物。好好保护它们,在你需要的时候,它们会给予你帮助的。你一定在哭,因为我的离去而悲伤。不要这样好么?我希望看到你开心,看到你的笑容。” “我的爱人,我太了解你的性格了,一定不要做傻事,因为你还有答应我的事没有做到呢。尽管,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但我的神识却一定会在另一个世界注视着你。如果在十年内,你能够每年用一种名酒录上的绝世佳酿来祭奠我,那么,十年之后,我就允许你来找我。这是我最后的心愿,帮我完成好么?我没有时间了,但我相信,这不会是一个结束,而应该是一个新的开始。你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你是光明五行大陆的希望,我不希望看到你因为我而放弃这些责任,那样的话,就不是我喜欢的陈生了。我要走了,真的要走了,好舍不得你,好舍不得,舍不得……” 烈焰的声音渐渐的淡了,在陈生模糊的泪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完美的身影。 “不,不要……,不要离开我,烈焰。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陈生猛地扑向前,想要抓住那模糊的身影,但他的身体却只能扑倒在地,空气中没有他的烈焰,有的只是宁静的虚无。 生离死别带来的痛不欲生几乎在一瞬间就令陈生那么坚强的内心为之崩溃,他的双手,已经深深的抓进了泥土之中,痛苦,令他体内的魔力极不稳定的波动着,外泄的极致双火魔力令他身体周围的植物迅速干枯。 也就在这时候,陈生脑海中突然回想起当初他见到老天机时,老天机留给他的那番话,“混沌觉醒于烈焰之中。 神将带来无尽悲伤,极致伤痛之际,也为破茧重生之时。虚幻、现实,灵魂在烈焰中挣扎,破碎在烈焰中永生,当烈焰重临人间之时,天意将变,虚无、虚幻、虚境,看不到那无尽的未来,只愿结局不是悲剧。” 精神骤然一振,陈生的哭声收歇,他就像有些神经质似的猛然从地上弹起,口中喃喃的重复着这段话,眼中血泪却丝毫没有停下,“混沌觉醒于烈焰之中。是啊,是烈焰帮我觉醒了混沌之力。”第一句的含义陈生很早以前就明白。但是,他此时才明白之后几句的意思。 “神将带来无尽悲伤。” 指的不就是杀神修普若斯到来,神界执法者杀死了烈焰么?老天机的话,已经应验,无尽悲伤,真的是无尽悲伤……,陈生脑海中回想起老天机临死前看着他那悲悯的眼神,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会那样的伤感,他是在为了自己而伤感啊! “极致伤痛之际。也为破茧重生之时。” 破茧重生?我真的还能破茧重生么?没有了烈焰,还有什么是有意义的?还有什么?没有了她,我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虚幻、现实,灵魂在烈焰中挣扎,破碎在烈焰中永生,当烈焰重临人间之时,天意将变,虚无、虚幻、虚境,看不到那无尽的未来,只愿结局不是悲剧。” 其他的对于陈生来说都不重要,当他念到那句当烈焰重临人间时。整个人的情绪骤然收敛了几分,重临人间,重临人间?老天机所说的烈焰,是我的烈焰么?也就是说,我的烈焰,还有重临人间的机会么? 仿佛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陈生猛然跃起,仰天嘶吼,“烈——焰——,烈——焰——,烈……焰……” 他所有的力气,都在这三声嘶吼中倾力而出,烈焰的死,对于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太大了,噗的一声,逆血夺口而出,陈生的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整个人已经再次昏迷过去。或许,对他来说,昏迷才是最好的选择,至少,这个时候的他可以暂时忘却痛苦。 …… 虚幻的空间,周围所有的一切尽是那充满迷离的色彩。 一蓝一红道身影静静的漂浮在那里,在他们面前个巨大的圆圈中,正呈现着嘉陵关前的一切。 这两道身影是神界的海神和修罗。 海神嘿嘿笑道:“修罗,你说们这样算不算是作弊?你可是咱们神界的执法者,你这是知法犯法啊!” 修罗神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证据说我知法犯法?” 海神哈哈笑道:“还没有么?你借助小舞那姑娘的身体做嫁衣,还在唐三海神传承的时候,将你的修罗神神力隐藏在他的第二武魂之中。” 修罗神道:“这只是我为了我的传承者做出的一些便利而已。就像你在唐三进行海神传承时本体出现在他面前一样。和你的行为比起来,我这又算什么?我又没帮助他进行传承。” 海神道:“那小舞内的修罗神力自行发动你又怎么解释?唐三的复活你又怎么解释?如果不是你说动了食神和九彩神女,他们怎么会在那两个传承者使用武魂融合技的时候真的下届去施展神级的复活之光?虽然这是受到了他们传承者的呼唤,但他们完全是可以不去理会的。” 修罗神淡淡的道:“我这最只能算是合理的利用规则而已。” 海神道:“那小舞身上释放出的修罗神力呢?如果没有你的修罗神力护住那议事大厅,那个罗刹神的传承者能发现不了唐三复活?那时候她主动攻击,唐三一样会完蛋。” 修罗神瞪了海神一眼,“怎么听上去,你似乎很希望唐三死似的。” 神没好气的道:“我只是不甘心,原本我好好的传承者,却要分你一半。” 修罗神抬头望,“他身上写着你名字了么?谁证明他就是你的?而且,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违背规则。我最多只是引动了一下修罗神力而已,而且是用在我的传承者身上,这是规则允许的。身为神界执法者,我绝不会自己违背规矩。” 海神无的道:“好,好,好,我说不过你。我还不知道你的想法么?你还不是希望唐三能够在以后来到神界后接替你的执法者位置,你好得闲偷懒。” 修罗神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笑容,“彼此,彼此。” 正在这时,突然,一道金光出现在修罗神和海神身边,然后再瞬间破碎,化为点点金光,消散在修罗神面前。 修罗神愣了一下,“怎么可能。” 海神惑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修罗神沉声道:“是一个叫五行大陆的世界,我派人去执行任务,却被杀了。我必须要去看看。” 海神大吃一惊,“你门下的执法者也会被杀?对方是何等实力?” 突然间,一道黑白混合的双色光芒从天而降,“修罗神大人,两位神王有请。” 光芒瞬间放大,笼罩在修罗神身上,光芒一闪已经凭空消失在海神面前。 海神有些困惑的挠了挠头,“看来,那什么五行大陆上似乎出事了啊!反正不关我事,让修罗去头疼好了,哈哈。” 第189章 而已 第189章 而已 神界。 虚幻的空间,周围所有的一切尽是那充满迷离的色彩。而就在这迷离色彩正中的位置,一黑一白,两色光晕静静的飘荡着,它们就是这迷离色彩的中心。 在这黑与白两色中,各自漂浮着一道身影,那看不清样貌的身影隐约能够判断出他们的人形样子,但是,谁也说不好,他们的身体究竟是有百米高、千米高还是万米高。就像笼罩了他们身体的黑、白两色光芒一样,他们才是这里的核心。 “善良,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究竟是怎样的力量,才能让一个二级神诋为了一个人类而奉献出自己的生命。而那个人类也同样甘愿形神俱灭也要挽救这个神诋。你不觉得,这看上去十分可笑么?”声音。从黑色的光柱中传出,奇异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邪魅的感觉。 白色光柱中传来柔和飘忽而又令人听上去心神沉静的声音,“邪恶,这就是爱,是爱的力量赋予了他们那样的勇气。不论是人、是神,他们都已经领悟了爱的真谛。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能击败修普若斯那小家伙。” “爱?”被称为邪恶的黑色光柱中传出声音不屑的哼了一声。 “什么是爱?善良,你就喜欢说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故弄玄虚。我才不相信你说的这个爱,人类是有七情六欲的,在不同的面前,人类所产生的反应会完全不同。这所谓的爱,在一定的中,根本什么都不是。人类,尤其是男人,在感情方面本就是博爱的。他们的生理结构就决定着男人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专一。在生理上,男人的是女人的十倍,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白色光柱中的声音轻轻的叹息着,“邪恶,你知道为什么你一直无法超越我么?就是因为,你所认知的一切都太过市侩,在我看来,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力量是无敌的。那就是爱。爱的力量无穷尽。人或神,哪怕是你我,都不可能改变真爱的方向。” “放屁,善良,你少在我面前危言耸听。你信不信,那个叫姬动的人类如果遇到一个比陈生更美的女人,一样会变心。爱在面前根本什么都不是。”黑色光柱中的声音似乎有些被激怒了。 陈生神识猛然一震,“神王大人,你是说,我还有机会去见姬动?”她先前还冰冷的声音瞬间变得激动起来。神识更是不受控制的在颤抖着。 邪恶之神淡淡的道:“我可以给你这样一个机会。如果你不接受,以你杀害修普若斯的罪责,现在就要形神俱灭。如果你接受了,不但可以再见到姬动,甚至还有和他在一起的可能。” “我接受,不论您有什么条件,我都接受。”陈生的神识剧烈的颤抖着,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但没有形神俱灭,竟然还有再重见姬动的机会,这怎能不令她冲动呢? 邪恶之神淡淡的道:“我可以让你重新回到人类世界,你不是一直都很希望拥有一个人类的身体么?我可以给你。只是,你的一身神力却要保留在神界,在人界,你只能是一个人类。也只能通过人类的方式进行修炼。这是必须的规则。神不能影响到人类的发展。” “我愿意。”陈生几乎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能够成为人类,一直都是她的梦想,神力再强大又能怎样?只要能和姬动在一起,对她来说,神力根本就不重要。 邪恶之神淡淡的道:“你先别急着答应,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不是想和姬动在一起么?那好。我给你一个人类世界中最完美的女性身体,给你人类最好的天赋,高贵的身世。你可以去接近他。甚至是去诱惑他。以这新的身份去追求他。但是,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不能告诉他你就是陈生。你必须要完全以自己这个新的身份让他爱上你,对你说出我爱你三个字。只要他说了,那么,之前你所犯下的罪责我们可以全部宽恕,还让你和他在一起。” 陈生呆呆的看着邪恶之神所在的黑色光柱,自己没有听错么?这样的条件,似乎也太过优厚了。 邪恶之神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但是。你要牢记。如果,在你接近姬动的过程中,暴露了自己就是陈生的身份。那么,不论是你还是他,都将立刻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这个条件真的很优厚么?恐怕也只有陈生会这么认为,甚至是修罗神,在听到邪恶之神说出的条件时,看着陈生的目光也变得怜悯起来。 这就是善良之神与邪恶之神的赌约,陈生用新的身份去接近姬动,如果她能够成功的让姬动对她说出我爱你三个字,那就证明,姬动对以前陈生的感情并不是真爱,善良之神就输了,如果姬动拒绝了陈生新身份的情感,那么,他和陈生就永远无法在一起。 陈生能够用新的身份让姬动接受么?这个答案没有人知道。 陈生神识重归人界后,神界。 生命女神叹了叹气,问道:“神王大人,这么做,是不是太残忍了?” 邪恶之神似乎很不以为然:“如果十年之后,姬动没有自裁或变心的话,他们自然会在一起,有什么残忍的?” 善良之神接着说道:“我们这只是赌约而已,三位不必太过在意,而且我和邪恶已经帮斗罗大陆那史莱克八怪找好了神祗,就等着他们进行传承了,我会让他们去帮助姬动和陈生的。” 听到“史莱克八怪”,生命女神脸上流露出几分释然之色,死神和修罗神也都恍然般地点了点头。 “好了,你们先退下,我和善良看看斗罗大陆的情况。”邪恶之神挥了挥手。 修罗神、死神和生命女神都向两大神王鞠身行礼,道:“属下告退。” “生命女神的心就是硬不下来啊,毕竟我们这只是赌约啊。”邪恶之神感慨地道。 善良之神撇了他一眼,回答道:“可能是因为神祗的关系。” 邪恶之神点了点头:“或许。不过,我还真期待姬动的表现呢,不过你派了唐三他们史莱克八怪去辅助姬动,对于我们的赌约没有什么影响?” 善良之神笑了一笑,道:“其实我派遣唐三他们去的真正目的是防止姬动自裁,毕竟陈生对他实在是太重要了。” 第190章 传承 第190章 传承 而此时众人不愿意引起大的反响,用瀚海护身罩隐身了起来。 陈生的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看来这次雪崩的宣传效应也太强了一点。”那是当然,身为天斗帝国守护神,一代海神,他在平民们以及天斗帝国士兵和魂师们心中的地位已经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戴沐白呆滞的道:“这也不能怪人家雪崩,谁叫你是神呢?” “好了三哥,我们是不是应该显形了?估计他们应该都等急了。”宁荣荣赶忙道。 “是啊小三,快点。” …… 正在教堂里的人等得急不可耐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山崩海啸般的欢呼。 “听,这不是他们来了么?”唐昊微笑着向阿银说道。 外头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在人群簇拥的红毯上,一共四对俊男美女从容地走在上面,宛如神仙眷侣一般。 最前面的自然是陈生和小舞。陈生今天穿着一整套海蓝色西装,给本就英俊优雅的她更增添了几分深邃,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深情地凝望着身边的小舞。而小舞则是粉红色的蕾丝婚纱,长裙有将近半米拖在地上,胸前饰着一系蝴蝶结。 中央则是也是与婚纱同色的粉红色,俏脸上的羞涩和幸福丝毫不加掩饰,玩着陈生的手臂缓步前行。 第二对有情人自然是七怪中最大的邪眸白虎戴沐白和最小的幽冥灵猫朱竹清。戴沐白身着一件白色燕尾服,却丝毫没有遮盖他的霸气。 邪眸中光芒连闪,那是…兴奋。朱竹清则是黑色抹胸婚纱,他的黑与戴沐白的白不但没有丝毫排斥,反而异常和谐。穿着一双黑色高跟鞋与戴沐白并排,跟着前面陈生和小舞的步伐。 第三对,自然是奥斯卡与宁荣荣,奥斯卡身着一身淡粉色西装,本应属于女生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却没有任何突兀的感觉。 一双桃花眼炯炯的盯视着眼前挽着他手臂的宁荣荣。宁荣荣今天穿着的是九彩长裙,有三尺裙底随着她的脚步与地面相摩擦,这九彩长裙给本就高贵的她更增添了几分迷幻的色彩。 而身在最后的,也就是已经瘦下来的“胖子”马红俊以及他好不容易追到手的白沉香了,马红俊一身火红西装,与他的武魂火凤凰的颜色相互映衬,看着白沉香,眼中闪烁的猥琐的光芒。白沉香则是身穿乳白色短裙。 上身则也是同为乳白色的紧身衣,勾勒出她那窈窕的曲线。挽着马红俊的手臂,俏脸上分明有着不可掩饰的红晕。 这四对璧人在天斗城百姓的欢呼声中缓缓走进教堂,刚一进门,教堂里便响起了山崩海啸般的掌声,唐昊夫妇、老怪物、唐啸、昊天宗五位长老、宁风致等人看着这四对笑盈盈的新人,脸上都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雪崩马上便迎了上来,恭敬地道:“老师。” 陈生向雪崩点了点头,微笑道:“雪崩,你可真是送了我一份大礼啊。”随后便向窗外望去。 到了餐厅,史莱克其他六怪都在那里吃着早餐,陈生小舞走进餐厅,端了早餐坐在六人旁边。 戴沐白猥琐的一笑,勾着陈生的肩膀道:“小三,昨天晚上爽不爽?” 小舞一听到这句话,俏脸立刻通红,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们似笑非笑的眼神。 陈生尴尬的道:“戴老大,我们还没…”接着就说不下去了。 戴沐白、奥斯卡、马红俊瞪大眼睛望着陈生,奥斯卡惊讶地问道:“小三,你不至于?” “是啊小三,你怎么还没有…”马红俊接茬道。 不过他还没有说完,因为他看到了小舞凶恶的眼神,大有“你继续说下去我就用八段摔”的意思。 “好了,赶快吃饭,等下可有急事。”陈生赶忙圆场。 众人疑惑的望向陈生,不过都没有发问,因为他们都知道,陈生等一下自然会说。 等到八怪都吃完早饭,出了餐厅时,宁荣荣急忙问道:“三哥,到底有什么急事啊?”他们都知道,能被已经成了神的陈生称之为急事,那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还没等陈生作回答,突然,一道黑白相间的光芒从天而降,落在了八人身上,史莱克八怪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这光柱笼罩在内。 除了陈生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小舞也能隐约猜到几分外(陈生对小舞说过),其他人都是非常慌乱,想挣脱,却动弹不得。过了数息时间,八人便全部消失在了餐厅门口。而天斗帝国皇宫内的任何人都没有发现这变化。 等到八人脚踏实地,他们已经来到了一个云雾飘渺的世界,周围都是朦胧的云雾,无法看清,只能看清周围的同伴,和那在云雾中异常显眼的两道光柱。 那是一道黑色光柱和一道白色光柱,如果此时烈焰在这里,她一定会发现,这就是给她制定条件,拿她当做赌博工具的两大神王。 “海神陈生,史莱克八怪,别来无恙。” 小舞看向陈生,悄声问到:“哥,这里是神界?这两个人,是两大神王?“ 陈生摸了摸小舞的头,温柔的道:“对啊,这里就是神界,在我们面前的,也确是两大神王。” 可是,戴沐白等六人却没有听到这些,因为他们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撼,而当他们听到这个飘渺声音时。 出于本能的反应,他们甚至没有听到这句话中的内容,于是除陈生小舞外的六人无不紧张万分,迅速的开启武魂,四十五个魂环加上白沉香的五个魂环,共五十个魂环在两大神王面前顾盼生辉。 善良之神似乎笑了笑,不急不缓地说道:“各位,稍安勿躁。” 陈生见状,赶忙对着正在释放武魂的六人说道:“赶快收起武魂,这里是神界,这两位是两大神王,善良之神与邪恶之神。” 戴沐白等六人听后,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收起武魂后,戴沐白对着陈生问道:“小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会突然来到神界?” 陈生略微有些无奈的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两位神王大人说因为有任务派给我们八人,已经为你们找好了神祗继承了。” 听完陈生的话,戴沐白等人都面露狂喜之色,要知道,在海神岛时,当他们听到奥斯卡和宁荣荣接到了两位神祗的传承之后,都有多么羡慕,如今他们也都有了神之传承的机会,他们又怎么不高兴呢? 陈生转向两位神王,单膝跪倒在地,问道。:“两位神王大人,我们还不知道,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邪恶之神随意的道:“也不算什么大任务,在说任务之前,先给你们看个东西。” 第191章 太大 第191章 太大 邪恶之神话音刚落,一层黑色光幕悄然浮现在陈生把人面前,而光幕里面呈现的景象,赫然是五行大陆中,地心第十八层的场景。 场景中杀神修普诺斯降临,与同为二级神的烈焰展开了激烈的决战,不仅如此,感觉敏锐的陈生八人也发现了在地心洞穴中姬动的存在。 “洞穴里的那个人类名叫姬动,是这五行大陆天干圣徒中的一代圣王,而那个小女孩,是这地心湖中孕育出来的二级神祗,名叫烈焰,是姬动的恋人。”邪恶之神淡淡的道。 八人的目光转向邪恶之神,不过却都有几分疑惑,显然是不知道天干圣徒是什么。 “继续看,有什么疑问,等过一会儿我和善良会为你们解答。”邪恶之神还是那一种他专有的邪魅语气,似乎听不出他的情绪波动。 目光转向黑色光幕,陈生八人的目光骤然变得震惊起来,因为,呈现在光幕中的那一刻,正是烈焰为姬动挡下杀神修普诺斯那一剑的时刻。 他们刚刚才听邪恶之神说,这是一个二级神祗,一个二级神祗甘愿为一个人类挡下这致命的一剑,而驱使她为他挡下这一剑的原因,陈生等人都看得出,是爱。 而随着光幕中的景象不断变化,四位女孩子的眼眶不断湿润了,到了最后,竟是不忍心再看下去,扑到各自男人的怀中哭了起来。 场景再次转换,由原本的地心湖转换至那与现在的场景一模一样的神界,光幕里自然就是神界委员会与烈焰谈判赌约的内容了,随着这一场景的不断推进,小舞等四位女孩子的哭声也渐渐收歇,一瞬不瞬的望着那黑色光幕。 待光幕中两大神王将烈焰转生,光幕消散时,八人眼中全都流露出愤怒之色,就连陈生也不例外,他也经历过类似的痛苦,自然明白这其中的感受。 不过,作为一个冷静的人,他也自然明白两大神王不可能无的放矢,抬手阻拦了正准备怒声斥问两大神王的其他七人,目光略带寒冷的望向两大神王,冷冷的问道:“两位神王大人,可否给我们一个解释?你们为什么对自己的传承者都如此残忍?” 戴沐白他们刚开始还对于陈生阻拦他们质问神王而略带不满,但听完这句话,他们都把目光转向两大神王,等待他们的解释。 小舞甚至忍不住还喊叫道:“是啊!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难道你们不知道这对于一对彼此相爱的恋人来说是多么残忍吗?” 善良之神的情绪似乎并没有受到陈生等人愤怒情绪的影响,依旧淡淡的道:“你们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这是我与邪恶对他们的考验,待到十年后,如果姬动没有因为烈焰的死而自裁或者因为烈焰转生的身份的追求而变心,那和他们就会在一起,这你们刚刚也听到了。而且,如果你们明白了神界枯燥无味的生活后,就会理解我们的行为了、” 八人这才平静了下来,接着奥斯卡略带恭敬的问道:“两位神王大人,那我们这次的任务具体是什么?”奥斯卡接受了食神的传承,在食神给他的传承提示里,就有关于神界的一些基本信息,宁荣荣也是如此,而且在陈生传承了神位之后,陈生也对神界有了一个具体的了解,在嘉陵关战争之后也对奥斯卡与宁荣荣说明了神界的情况,这才让他们两人这么快接受这一切。 善良之神依旧淡淡的道:“你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帮助姬动和烈焰完成我们的赌约,不能让姬动出现任何意外。” “可是,神王大人,这样对于这个赌约是不是有一些影响?”宁荣荣问道。在说出“赌约”二字的时候,她的眼底依旧闪过一道淡淡的愤怒,即使善良之神已经解释清楚,但显然她还是对两位神王的行为感到愤懑。 这时,八人的耳朵动了动,耳边响起了善良之神的声音。 八人听完善良之神,这才恍然然的点了点头。 “好了,我和善良给你们半年的时间,我相信凭借半年的天赋再加上上任神祗的帮助,你们是有能力传承神位的。好了,我把你们传送回斗罗大陆,半年之后,陈生,你们来神界报道。”邪恶之神挥了挥手道。 “是,神王大人。”八人同时单膝跪倒在地,恭敬的道。 紧接着,八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这云雾飘渺的世界。 善良之神的面庞上却流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因为他刚刚以精神力交流向史莱克八怪说道:“这是我与邪恶的传承考核,他们是我们的传承者。” 而因为邪恶之神比善良之神的修为略低,精神力自然也略低,因此才没有听到善良之神这刻意封锁的精神力交流。 而且,史莱克八怪都是聪明人,他们自然也会想到,这神王考核自然是极难的,也是与众不同的。 就这样,八怪的第一次“神级”任务,将在半年后开始。 南火帝国,沧澜河畔。 沧澜河,是南火帝国第一大河,在整个光明五行大陆上也是排名前三的大河,可以说,是南火帝国真正的母亲河,它由西向东几乎贯穿南火帝国全境,河水清澈奔腾,孕育着一代又一代南火人。 南火帝国对于沧澜河是极为重视的,有许多军营都驻扎在沧澜河附近,以便于守护这条母亲河,任何胆敢污染河水的人,都将被从重惩处。 这里是沧澜河中游,也是南火帝国的中南部地区,就在河畔的一块大石上,坐着一个人,在他身边已经堆满了酒瓶,而他手里,还依旧拿着一瓶最烈的汰特加正在往嘴里灌着。 这个人看上去衣衫褴褛,从背影看,极为颓废的样子,身材虽然高大,但坐在那里,却给人一种风烛残年般的感觉。 乱蓬蓬的头发是白色的,毫无光泽的白色,给人一种死寂般的感觉,唯有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老人才应该有这样的头发,可是,又有几个老人会像他这样豪饮呢! 如果有人能够看到他的脸,那么,一定会大为吃惊,那一头乱蓬蓬的白发遮挡住的,竟然是一副极为年轻的面容,尽管脸上胡子拉碴,可是,他的脸怎么看上去也到不了三十岁,可是,却有一双令人无法想象的眼睛。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空洞的没有半分生机,这种死人才能拥有的眼神竟然出现在这个年纪并不大却有着满头白发的年轻人身上,可以说是蔚为奇观。 任何人只要接近到他十米范围内,立刻就能感受到他身上那份死寂的气息,那是足以令任何人都感到极为难受的气息,因此,虽然过路的人有不少都会因为这个人而侧目,却没有人会去接近他。 火辣的汰特加,顺喉而下,炽热的感觉再次传遍全身每一个角落,砰,空酒瓶扔到一旁,他又打开另一瓶早已准备好在身边的高度沃特加,唯有酒精带来的麻痹效果,才能令他暂时忘记痛苦。 他是姬动,这衣衫褴褛,一头白发的,就是姬动。 半年了,已经整整半年的时间过去了,他就在这样的浑浑噩噩中度过,那天,当他再次醒来时,整个人的心就已经空了,烈焰的死,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太大,带走了他心中的一切,一颗空洞的心,还能有什么呢?如果不是因为烈焰那最后的心愿,他必然会毫不犹豫的随她而去。 痛苦不断啃噬着他的心,当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满头黑发就已经失去了光泽,跨出第二步,黑发已经变成了灰色,当第三步跨出,仿佛所有生命力在那一刻都已经离他而去,体内生机全部沉寂,带来的,就是眼前这一头毫无光泽的白发。 第192章 相信 第192章 相信 三步白头,行尸走肉,用这八个字来形容姬动在过往半年中状态再合适不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也不会去思者什么,他的朱雀手镯还在阿金那里,身上分文皆无, 在那极度的痛苦中,他想到了酒,于是,在一片不算十分茂密的森林中,硬是生撕活裂了几头魔兽,用晶核换取了一些金币全部买了酒。 半年了,除了酒,他什么都没有吃过、喝过,要不是他的身体早已经能够自行吸收空气中的火元素补充自身,恐怕他就算是不死也已经成了个废人。 前世的姬动,对于自己的味觉是无比重视的,因为,他不但是一名顶级调酒师,更是一名顶级品酒师,味觉退化会对他的调酒和品酒都有着极大的影响。 可是,现在的酒神,却已经完全没有了自律和担心,唯有寄情于酒,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才能令他的痛苦略微减弱几分,没有了烈焰,在他脑海中什么想法也都没有了。 什么天干圣徒,什么圣王,什么拯救光明五行大陆,在他脑海中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失去了烈焰,对他来说,就是失去了一切。 最后一瓶沃特加也终于喝完了,姬动麻木的从大石头上爬起来,喝了太多的酒,尽管他那强悍的身体会自行化解大量酒精,但他此时的头脑却依旧是昏沉沉的,一阵清风吹袭而来,姬动的身体晃了晃,险些摔倒,但是,这种晕眩的感觉也正是他想要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究竟喝了多少酒,但是,他甚至忘记了上次买酒的时候已经把卖晶核 其实,以他的实力,哪怕是身上没带着执法长老的令牌,只要去魔师公会显示一下自己的实力也一定能够得到魔师公会的资助,但姬动却不想那样,他谁也不想见,只想在这醉生梦死中,在那晕眩迷惘的世界里想念着他的烈焰,也只有在那眩晕中睡去,才有在梦中见到她的可能。 就这么摇摇晃晃的向不远的那座城市走去,他甚至不知道这座城市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在这城市之中就能买到酒。 远远的,已经能够看到城门所在,姬动步履蹒跚的向前走着,城门旁边聚集了很多人,至少有上百名士兵聚集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些对于姬动来说,都没什么意义,他根本不会去管这些,他只想去买酒。 “站住。”就在姬动走到城门处的时候,两名士兵上前,将他拦了下来,看着姬动醉醺醺的样子,两名士兵眼中都流露出嫌恶的神情,但职责所在,他们不得不拦住这个看上 去年纪不大,却有着一头白发的家伙。 姬动微微抬头,朦胧的醉眼中流露出几分迷惘,道:“干什么?” 一名士兵道:“报上你的姓名,年龄,出生地,现在帝国在全国征兵,凡是年纪在十六岁到四十岁之间的男性,都有义务服兵役。” “滚开。”姬动冷淡的说道。 两名士兵大怒,道:“你这个醉鬼,还敢违抗命令,先把你抓起来,让你醒醒酒。 一边说着,左侧士兵将长矛交在左手,抬起右手就朝着姬动肩膀抓来,姬动身材高大,他要十分靠近才能抓到自己的目标位置。 姬动的目光依旧是那么空洞,任由那士兵抓住自己的肩膀,但他却并没有停下脚步,依旧朝着城里的方向走去,那抓住他肩膀的士兵骇然发现,自己竟然根本无法让这个醉鬼停住,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被他的前行所带动。 另一名士兵见事不妙,厉喝道:“还不站住,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一边说着,他手中的长矛已经指向了姬动胸口的位置,但是,令他骇然的事,姬动就像是没看到他那 长矛似的依旧继续前行,胸口抵在长矛上,竟然直接推动着那士兵向后退去。 刚开始的时候,那士兵还怕伤到他,手中长矛略微向后收了收,但是,姬动却依旧还无顾忌的向前,士兵只觉得长矛上内股大力传来,他连人带矛被撞出数步,而姬动却只有 胸前的衣襟留下了一个破洞,却行若无事一般继续向前走去,那抓住他肩膀的士兵也不得不松开手。 “有人闹事。”手持长矛的士兵大喝一声,顿时,十余名南火帝国士兵快速围了上来,将姬动围在中央。 “站住,冲击军队,再不束手就擒,杀无赦。”为首的小队长向姬动高声喝道。 束手就擒?杀无赦?这两个词猛然的刺激了一下姬动的心,他还清楚的记得,当杀神修普若斯来到地心世界的时候,也是对烈焰说过类似的话。 空洞的双眼渐渐变红,强烈的危险气息瞬间从姬动身上爆发出来,眼前这些都只是普通的士兵,如何承受得住他身上释放出的威势,感受着那恐怖的杀机和强横的气势,士兵们不受控制的向后跌退,每个人眼中都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个醉鬼究竟是什么人? 姬动的双拳已然握紧,他的神志本就不是很清醒,口中喃喃的念叨着:“混蛋,混蛋,是你害了我的烈焰,是你。” 轰的一声,浓烈而炽热的火焰瞬间从姬动体内爆发出来,尽管他这半年来只是喝酒,从未修炼过,但他自身的混沌之珠却一直守护着他的身体,并对他的身体进行调节,就算不吃不喝,单凭混沌之珠吸收外界的魔力元素也能够帮助他维持生命。 体内的魔力甚至还在缓慢的增加着。有混沌之珠的存在,不论姬动的精神状态如何,都没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三米高的金色火焰骤然升腾而起,刹那间,整个城门前的温度急速上升,全身被金色火焰笼罩的姬动顿时成为了城门外所有目光的焦点,站在那里,他就像是火神降世一般, 每个人在海神之光内修炼的都非常刻苦,甚至在众人成神后,两大神王还让他们在神界的一块风水宝地上修炼,那块宝地名叫天湖,是神界中神力浓度最高的地方。 中间还发生了一些小插曲,因为马红俊传承需要姬动的火神之剑,而显然姬动是不可能在现在归还火神之剑。因此善良之神破例出手找到火神赫斐斯托斯,两大神王与火神赫婓斯托斯合三神之力联手创造了另一把火神之剑,这才让马红俊传承成功。 就是因为众人的努力和两大神王的帮助,众人的修为才能提升的这么快。而两大神王也因为马红俊的原因,破例把白沉香也传送到五行大陆。 并且,白沉香也有了预备神祗,速度女神。 陈生的眼神重化凌厉,沉声问道:“我该如何相信你们?” 陈生话音刚落,突然感觉大脑一阵刺痛,紧接着一道景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看到这道场景,陈生呆滞了,那画面中的,不正是杀神与烈焰地心湖大战的场景吗? 当杀神修普诺斯连喊出七个“杀”字,化身为剑朝着一个方向指去时,陈生全身巨震,因为那剑尖所指的位置,有一个人,那个人陈生太熟悉了,正是在他背上的姬动。 第193章 转身走了 第193章 转身走了 随着杀神所化的杀神之剑刺向姬动,烈焰挡下这一剑,阳炳天突然明白,眼前姬动会变成这满头华发般的模样,应该全是因为烈焰女皇为他挡下这一剑而死,姬动伤心过度。 阳炳天赶忙在精神世界中喊道:“好,我相信你们。”因为,阳炳天现在完全动不了,更无法发出声音。 精神力回收,陈生脸上依旧含着淡淡的微笑,道:“现在我们先把姬动送到一个地方去休息。” 阳炳天点了点头,把姬动往背上抬了抬,说道:“跟我来。” 陈生笑了笑,温柔的摸了摸小舞的头后,带着八人在周围民众和士兵的注视下跟着阳炳天向城内走去。 将姬动送至阳炳天所带的地方后,陈生向阳炳天拱了拱手,道:“老先生,还未请教?” 阳炳天回答道:“我叫阳炳天。” 陈生笑笑:“我们就叫您阳老。我叫陈生。” 望着陈生报出了姓名,戴沐白等人也向阳炳天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阳炳天点了点头:“你们是魔师吗?” 陈生点了点头,道:“算是。” 阳炳天皱了皱眉,沉声说道:“我感觉你们很危险。” 陈生依旧是那么优雅,说道:“任何事都没有绝对。好了,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而且,我们也会继续关注姬动。” 说完,八人便出门离去。 阳炳天有些疑惑,为什么他会说出这句话?他当然不知道,两位神王使用了秘法封印了八人的神力和魂力,只让他们能够使用七十九级以下的魂力。 只能到危险时刻才能现露出神级的实力。为此,戴沐白和小舞还为此和两大神王争执了一番,最后被两大神王以强制手段封印并且传送了过来,直到现在,戴沐白和小舞还心存怨气。 阳炳天望着八人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便把目光转向了姬动。 …… 混沌之珠对身体的调节能力实在是太强了,当姬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宿醉者头痛欲裂那样的痛苦,睁开双眼,他的目光,依旧是空洞的,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房间之中,身上还盖着被子,似乎连衣服也已经换过了。 猛然从床上坐起,口中喃喃的道:“酒,酒……”唯有酒才能让,喝酒,是他唯一想做的事。 “啊,你醒了,姬动,你……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一名红衣老者已经快步来到他面前,但是,他看到的,却是姬动那充满死寂和空洞的眼神。 姬动根本没有去看他,口中还是喃喃的念叨着:“酒,酒,给我酒……” “姬动,你究竟怎么了?我是阳炳天啊!你不记得我了么?”这红衣老者正是当初的离火学院院长阳炳天,祝融的记名弟子,从辈分上来算,还是姬动的师兄。 显流露出惊讶之色。 阳炳天向着蓝发中年人微笑领首,道:“李主任,你好,我才刚刚回来,院长在办公室么?” 李主任道:“应谈在,院长昨天说今日上午要召集我们这些系主任开会。” 阳炳天点了点头,道:“谢谢,我先去找院长有点事。” 李主任道:“阳主任,您还没给我介绍一下,这位是?” 阳炳天苦笑道:“回头再说。”在姬动没有恢复正常之前,他实在是不愿意多说他的事穴一边说着,他带着姬动已经向里面走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李主任眼中流露出几分思索的光芒,嘴角撇了撇,这才走了。 院长办公室在顶层最内侧,这在所有学院几乎都已经成为了惯例,阳炳天带着姬动来到门外,敲了敲门。 “进来。”威严的声音从里面响起。 阳炳天推门而入,走了进去。 院长办公室面积很大,但布置却极为简单,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几个大的书柜,大办公桌,几把椅子,就是这些而已。 祝融看上去和七年前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或许是因为做了院长的缘故,看上去更具威严,此时他正在看着桌上的一份文件,阳炳天开门口,他才抬头看了一眼。 “炳天,你回来了”祝融的声音嘎然而止,因为他的目光已经在跟随阳炳天身后进来的姬动身上凝固,双手按在办公桌上,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老师。”阳炳天恭敬的叫了一声,没等他再说第二句话,眼前一花,祝融已经到了身前,准确的说,是到了姬动身前。 看着姬动那轮廓未变的面庞,再看看他那一头白发和死寂的眼神,祝融脸上的肌肉微微有些颤抖,猛然扭头向阳炳天看去,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姬动并没有因为祝融的声音而发生变化,依旧拿着酒瓶灌了口烈酒。 阳炳天叹息一声,将自己遇到姬动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听着阳炳天的话,再看着姬动的样子,祝融的眼睛渐渐红了起来,这还是令他最为骄傲的弟子么? 究竟是怎样的刺激,让这么一位天纵奇才居然变成了如此样子,尽管他并没有教导姬动太长时旬,但是,在祝融心中,姬动的位置甚至比弗瑞还要高,因为姬动乃是极致阴阳双火系,是火系魔师 真正的未来啊! 猛然抬起双手,抓住姬动的肩膀,祝融用力的晃动着自己这位弟子的双肩,道:“姬动,你小子给我醒醒,听到没有?醒过来。” 姬动就任由祝融晃动着自己的身体,但是,他的眼神却没有任何变化,对于圣邪岛发生的一切,祝融知道的要比阳炳天清楚的多,圣邪岛一役后,能够存活下来的,就只有那么几个人,各个帝国的高层,很快就知道了圣邪岛上的情境。 震惊出现在每一个国家,短时旬内,各国都已经开始全力增兵,向大陆东海岸派遣,直接驻扎在圣邪岛上。 同时,所有魔师学院都开始加大招生力度,降低招生条件,五年,只有五年的时间,他们要面临的就是黑暗五行大陆的进攻,和平已久的五大帝国都慌了神,不过也幸好是有这五年的缓冲,否则,没有人能想象会发生什么。 “老师,没用的,除了喝酒,他似乎什么也不愿意做,似乎是他自己封闭了自己的心,排斥外界的一切,能试过唤醒他的方法我都试过了。”阳炳天沉声说道。 祝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猛的一掌拍飞姬动手中的酒瓶,道:“喝,你就知道喝,不论发生了什么,你逃避又有什么用?难道就真的不需要面对了么?难道你不知道大陆要 面临着什么?混蛋,姬动你给我醒过来,我命令你醒过来。” “酒……,我的酒。”姬动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空了的手,只会重复这句话。 “你……”祝融眼中闪烁着阴晴不定的光芒,道:“炳天,你先出去,我会有办法唤醒他的。” “是,老师。”阳炳天略微松了口气,转身走了。 第194章 死了 第194章 死了 陈生一把抓住姬动的手臂,带着他,从开启的窗户外飞身而出,龙吟声中,巨大的九阶火龙骤然而至,承接住了他们的身体,朝着炽火城外飞去。 “酒,给我酒。”姬动挣扎着身体,向陈生喊道。 陈生叹息一声,没有阳炳天在,他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情感,老泪纵横,道:“孩子,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你可知道,你这样让老师有多么痛心么?你还不到二十一岁啊 或许,一直以来,都是我们让你承受了太多东西。” 看着陈生眼中流下的泪水,姬动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呆呆的注视着陈生,也不再要酒,不再挣扎。 抬手摸着姬动那一头白发,陈生深吸口气,道:“孩子,你放心,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老师都一定会让你恢复正常的。” 很快,陈生的火龙出了炽火城,一直向南,飞入一片山谷之中。 这片山谷完全被各种植被所覆盖,大片大片的绿色,给人一种欣欣向荣的感觉。 火龙在陈生的吩咐下缓缓降了下去,在山谷中穿行,一直来到山谷内的最高峰,才向着峰顶处落了下去。 火龙降落,陈生带着姬动飞身而落,落在封顶之上,他的神色已经变得恭谨起来,道:“老师,您看我带谁来了。” 峰顶上有两个人在,他们都盘膝坐在那里,承受着阳光直射,听到陈生的声音,才分别睁开眼睛,当它们看到姬动时,几乎与之前陈生的反应一模一样,同时弹身而起,来到陈生和姬动面前。 这两个人,正是胜光冕下阴朝阳和太乙冕下阴昭融。 圣邪岛大劫之下,当时他们六位至尊强者都在万雷劫狱界的攻击下受了重伤,如果不是万雷劫狱界在烈焰的破坏下威力未能尽展,恐怕他们能否活着离开还是个未知数,他们将最有潜力和实力的一批魔师带了出来,但那生灵涂炭的景象。 还是令这些至尊强者们充满了痛心,可是,那万雷劫狱界的威力,却是他们也无法抗衡的。 等到圣邪岛平静下来,红莲天火再次隔开了两片大陆之间的联系,他们从圣邪岛上活下来的众人口中才知道了真相,因为身受重伤,以及突然出现的巨变,六位至尊强者再也无法在一起闭关了,他们强忍伤势,各自回了自己的祖国,向皇室进言,进行圣战准备。 阴朝阳和阴昭融兄妹自然就来了南火帝国,在做完该做的事情后,兄妹二人伤势发作,就留在这座山顶上沐浴阳光,治疗伤势。 他们都知道,当初在圣邪岛上,姬动是跟着烈焰女皇走了,他们世,没想过太多,烈焰女皇所展现出的神级实力令他们看到了希望,不正是她的出现,才保住了光明五行大陆 么?因此,他们并没有担心姬动的安危,可此时此刻,当他们看到满头白发的姬动时,不禁都是脸色大变,毫无疑问,不只是姬动出事了,恐怕烈焰女皇也出事了。 阴朝阳和阴昭融对视一眼,兄妹二人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吃惊,阴朝阳还好一点,阴昭融已经一步上前,道:“陈生,这……这是怎么了?姬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陈生叹息一声,将阳炳天发现姬动的过程说了一遍,听了他的讲述,阴朝阳和阴昭融的脸色都变得格外难看。 阴朝阳沉声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令姬动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他当时是和烈焰女皇一起离开圣邪岛的,一定是烈焰女皇那边出现了问题,先把他唤醒再说。” 一边说着,阴朝阳来到姬动面前,注视着他那空洞的双眼,道:“姬动,告诉师祖,你和那位烈焰女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能听到我说的话么?烈焰,烈焰……” 阴朝阳何等智慧,直接就到了问题的关键,听着那最为熟悉的两个字,姬动的眼神渐渐出现了变化,口中开始喃喃的重复着这两个字,他的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 “烈焰,烈焰……”声音颤抖,姬动脸上流露出了令人心酸的神色,在阴朝阳、阴昭融、陈生三人的注视下,两行血泪顺流而下,直接从他眼角处流了下来,他的身体也伴随着声音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看到这一幕,阴昭融顿时和陈生一样,眼圈立刻红了起来,姬动跟她和阴朝阳在一起的时间比和陈生这位正牌老师还要长,他们是一天天看着姬动成长起来的,此时眼看那么出色的弟子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们心中又怎能不难受呢? 阴昭融哽咽着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多么出色的两个弟子,怎么都……” 就在这时,阴朝阳猛然抬起手,一掌按在姬动的额头上,一股浓烈的魔力波动顿时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注入到姬动额头之中,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掌则抵在了姬动胸口处, 白色光芒在手掌上亮起,阴朝阳整个人的双眼都亮了起来。 姬动的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了,他那空洞、死寂的双眸中开始出现了神色的挣扎,阴朝阳注入的庞大魔力,令姬动那沉寂的灵魂漩涡开始振动起来,一丝丝精神力和记忆开始有醒转的迹象。 更为重要的是,阴朝阳以同属性的混沌之火点燃了姬动胸口内的混沌之珠,纯粹的混沌,充满了极致的创造之力,瞬间传遍姬动全身,唤醒着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 哇的一声,一口逆血夺口而出,喷了阴朝阳一身,那竟然是紫黑色的淤血,半年多以来内心积郁的痛苦似乎都随着这一口喷了出来,姬动身体一晃,脸色顿时变得一片苍白。 他的目光渐渐有了几分神彩,看着眼前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庞,他的目光变得有些迷离了。 阴朝阳柔声道:“孩子,别哭,告诉师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你变成了这样?在师祖心中,你一直都是个坚强的好孩子,作为一个男人,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必 须要坚强起来,去勇敢的面对,你明白么?” 是的,姬动醒了,在阴朝阳的魔力和混沌之火双重作用下,他的灵魂漩涡与混沌之珠被同时激活,自行封田的内心终于重新开启,但是,他却一点也不愿清醒过来,脑海中一想起他的烈焰,那刻骨铭心的痛苦,就令他近乎无法呼吸,似乎有千万柄钢刀,在切割着他的肉体和灵魂是的。 “师祖……”姬动猛的跪倒在地,泪水滂沱而下,道:“烈焰,烈焰她死了,她为了救我,死了。” 看到姬动恢复神智,陈生和阴昭融夫妻才算松了口气,但他们心中的情绪却一点也不轻松,看着姬动那痛不欲生的样子,他们完全可以想象为什么之前他会变成自田内心的样子。 阴昭融蹲下身体,张开双臂将姬动搂入怀中,轻轻的摩挲着他那满头白发,道:“孩子,可怜的孩子,你还有师傅、师母、师祖,不论发生什么事,还有我们和你在一起。” 陈生从后面用双手插入姬动腋下,将他的身体托了起来,沉声道:“孩子,你师母说的对,不论什么时候,还有我们和你在一起,你是男子汉,要坚强,不论什么时候,都要 挺直你的腰杆,告诉师祖和老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烈焰女皇怎么会死!” 阴昭融的怀抱令姬动那空洞的心感受到浓浓的暖意,心神终于稳定了几分,悲声道:“烈焰是地心世界的女皇,在地心岩浆湖的孕育中而生统一地心世界,她早已是神级的实力,但那却是神界不允许拥有的力量,所以,她不能在地面上使用,否则的话,就会被神界发现,在圣邪岛上,她为了救我,在地面使用了自己的力量,是她,阻挡了黑暗五行 大陆的进攻,是她,将我们从万雷劫狱界的爆发中救了下来,也是她,用自己的力量给我们争取了五年时间,避免了光明五行大陆的生灵涂炭,但是,她自己也被神界所发现,神 界派来执法者杀神修普若斯,在地心与烈焰大战一场,虽然最终我们杀死了修普若斯,可是,烈焰她也……” 说到这里,姬动已是泣不成声,道:“她是为我而死啊,拥有着神的力量,她本是不死之身,可就是为了我,为了我,她死了,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形神俱灭,她是我的爱 人,我的心也随着她的死而去了,师祖、老师、师母,我好痛苦,我真的好想追随烈焰而去,但我却不能,我还要帮她完成心愿。” 第195章 介绍 第195章 介绍 阴朝阳叹息一声,道:“生离死别,这是人生最大的苦楚,孩子,你也说了,你还要为烈焰完成心愿,而且,难道你不想为她报仇么?烈焰固然是被神界执法者所杀,但是, 如果没有黑暗五行大陆那黑暗天机发起的攻击,没有他引动万雷劫狱界,你的烈焰就不会死,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应该为她报仇,哪怕是为了这份仇恨,你也必须要好好活下去, 而不是自暴自弃,如果她在天有灵,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一定会极为痛苦,难道你希望这样么?你必须要坚强,比以前更加坚强,在痛苦中重生。” 听着阴朝阳的话陈生的双拳渐渐攥紧,道:“黑暗天机,黑暗天机,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为烈焰报仇,可是,师祖,我列,在真的做不到,我的心已经碎了 ,我的脑海中,除了烈焰的身影再也什么都容不下。” 阴朝阳叹息一声,道:“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们也不会强迫你现在就去做什么,你需要时间进行冷静,想清楚这一切,不过,你要答应师祖,不论如何,都不能再自暴 自弃了,好么?” 看着阴朝阳那充满关切的目光,感受着师母温暖的怀抱,陈生有些艰难的缓缓点了点头,保持清醒,他就要承受痛苦噬心,这个决定对他来说是何等艰难。 祝融道:“老师,就让陈生留在这里陪你们。” 阴朝阳看向祝融,摇了摇头,道:“陈生现在的情绪还很不稳定,他需要时间,这里太封闭了,只有多接触外界,才能令他的痛苦渐渐淡化,我看这样,你那炽火学院不是 要招新生了么?就让他留在学院做一名普通的老师,多接触外界,对他来说更好一些。” 祝融眉头微皱,道:“陈生现在的状态,做老师恐怕……” 阴朝阳沉声道:“怎么?我的徒孙乃是统驭本代天干圣徒的一代圣王,难道做个老师还不行么?我们必须要相信他,他想要完全好起来,恢复正常,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 力量,我们任何人都帮不了他,只有他自己想明白了,才能真正意义上恢复过来。” 祝融点了点头,道:“好,就按您所说,让他先当一名普通的老师,陈生,振作起来,不论什么时候,都有你师祖、师母还有我在支持你。” 陈生的泪水已经不再流涛了,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空洞和死寂再次出现在他的眼神之中,虽然和之前相比,已经不再那么封闭,但是,要想让他从那份极度的痛苦中恢复过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做到的。 祝融带着陈生回到了炽火学院,将陈生的住处安排在自己旁边,精神苏醒了几分的陈生,终究不再是那么麻木了,在祝融的要求下吃了点东西。 祝融将阳炳天找来,他身为院长,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不可能一直陪在陈生身边,暂时就先让阳炳天陪伴陈生。 同时也开始思考,究竟如何才能让目前状态下的陈生在学员中做一名老师。从他自己内心角度来看,是并不希望陈生出任老师的,因为他要为每一位学员负责,他不认为目前的陈生能够胜任老师这个角色。 …… “三哥,你确定陈生真的能够恢复吗?”马红俊跟在陈生身边,问道。 “放心,这是一定的,胜光冕下会用混沌之火帮助他恢复。”陈生笑了笑道。 之所以陈生知道阴昭阳,是因为在传送到五行大陆之前,两大神王往他们的精神世界中烙印了关于五行大陆的所有情况,这也是为了他们能够更好地执行任务。 白沉香给了马红俊一脚,没好气的道:“你还不相信三哥吗?三哥说行那就是行。” 马红俊怪异的看了白沉香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炽火城的一片森林中,因为陈生把善良之神所说的这是考核的话告诉了伙伴们,因此他们正在讨论关于怎样帮助陈生完成考核的问题。 正在陈生微笑着准备说话时,忽然间,八人听到了一缕动听的旋律。 “哪里来的乐声?”朱竹清疑惑的问到,因为她与戴沐白都出身于星罗帝国皇室,对于音乐以及乐器那是非常熟悉的,因此她与戴沐白马上就听出来了这是乐声。 陈生皱着眉头,一边思索着,一边仔细听着这乐声。 乐声圆润通透,却又沉凝古奇,完美的演绎着奇、古、透、润、静、圆、匀、清、芳九种美好音色,那柔和圆润的旋律唤醒了史莱克八怪体内最原始的生机,似乎在跟随着空气中随旋律律动的元素而逐渐绽放。 忽然,陈生眼中光芒大放,喃喃的道:“这是古琴声。九德兼备之音,这是大圣遗音琴?” 小舞自然是听到了陈生的话:“哥,什么是古琴?大圣遗音琴又是什么?” 这也难怪小舞不知道,甚至连戴沐白与朱竹清都没有听出这是什么乐器,是因为古琴这种乐器,是陈生前世的主要乐器,从来没有在斗罗大陆出现过,而且连五行大陆也没有古琴这种乐器。 陈生略带惊诧的解释道:“古琴是一种乐器,非常古老,造型古朴,音色婉转穿透力强,与棋、书、画并称,属于修身养性的必备之品。而大圣遗音琴为一名琴,此琴所弹奏出的琴音能使人穿透凡俗,进入心灵贯通的广阔彼岸。” 戴沐白疑惑的问到:“可是,我在斗罗大陆从没有听到过这种乐器啊。” 陈生下意识地答道:“这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乐器。” 七人望向陈生,眼中尽是疑惑,像是在问“你是怎么知道这是另一个世界来的乐器?” 对于这个疑问,陈生也只是归功于成神后对于其他位面的了解,并没有把他那最大的秘密说出来。 八人带着疑惑,走了大约有两百米,看到了一个人。那是一位男子,盘膝坐在地上,周围绿树成荫,星星点点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一头黑色长发及腰,膝上放着一张古琴。 此琴通长三十八寸七分,肩宽六寸二分,尾宽四寸一分,最厚处一寸六分。底厚三分三。此古琴为圆首内收狭尾,项、腰各作内收浅弧形,琴面浑厚略呈半椭圆状,项、腰作圆棱。通身漆黑色。退漆处露栗壳色及部分鹿角灰胎。 发大小蛇腹断间细牛毛断纹,金微。琴底发波浪形细纹断。圆形龙池。直径两寸七分。扁圆风沼。长三寸五分,宽八分二。琴面为桐木斫。色黄质松,纹直而密。 小弦外侧自岳山至少微有拼合痕,纳音微隆起。紫檀岳尾。制作细润精致。额下由轸池向外微坡。装青玉轸足一副。足雕葵瓣纹,轸作六棱尖底。 陈生惊讶的说道:“果然是大圣遗音琴,不愧为九德兼备之琴。” 那男子似乎听见了陈生的话,琴声停止,拿起大圣遗音琴转过身,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庞,虽然不是陈生的那种级别,但也是戴沐白和奥斯卡那种水平的。微微一笑,道:“阁下好眼力。” 陈生同样笑道:“阁下也是好实力啊。敢问阁下大名?” 也难怪陈生会这么说,以陈生的精神力,在他听到琴音的时候,甚至没有感受到有任何人气息的存在,为此陈生还惊慌了一阵。 不过看到这男子似乎没有恶意,悬着心也就放了下来。 男子依旧笑着道:“我叫叶音竹。阁下是?” 陈生回答道:“陈生。”随后便介绍了史莱克其他七怪。 叶音竹随着陈生的介绍,对着众人微笑点头示意。 陈生介绍完众人后,依旧是面带微笑,问道:“我能问一问,你到底是怎样到这五行大陆的?又是为什么来呢?尊敬的琴帝大人。” 叶音竹听到这句话,一股凌厉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感受到这股气息,连陈生都不禁感到惊讶。 突然,叶音竹身上的凌厉气息所带来的压力骤然收敛,面庞上重现微笑,道:“不愧为海神大人啊,在成神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对于其他位面有这么深刻的了解。” 陈生听完这句话还没什么,可其他人却是勃然色变,纷纷释放出自己的神魂,做出严阵以待之势。 第196章 不露面 第196章 不露面 陈生没有回答陈龙傲的话,她动了,就那么目光呆滞的,一步一步向着前方走去,脸上血色尽褪,这样的她,容光不但没有丝毫衰退,反而更加惹人怜爱。 陈龙傲再次前一步,想要抓住陈生,检查一下她体内的魔力,却被陈生用手挡开了,道:“龙叔,我没事。”一边说着,她突然加快脚步,几步就来到了那选择老师的榜单之前。 她没有去看排名最前面的轩辕鑫,或者是前面的任何一位优秀老师,她的目光,就像被磁石牢牢吸引住了一半,呆呆的落在了最后一幅图像之。 她看到了那空洞的眼神,感受到了那死一般的孤寂,还有,还有那毫无光涂的满头白发,这一刻,陈生的双手猛然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她只觉得,自己心痛的无法呼吸,是他,是他,尽管他已经变成了这样,可是,她又怎么会认不出这是她的那个他呢? “可是,他怎么会变成了这样?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么?姬动,姬动,我的心好疼,你……你为什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都是我,都是因为我。” 在神界,虽然烈焰只是停留了很短的时旬,但是,当她神识通过陈思数的身体重生后,现实中也已经过去了近四个月,按照两大神王的指点,她必须要来到炽火学院,只是东木帝国的皇帝陛下却说什么也不肯同意。 烈焰费劲千辛万苦,才以必须多学习理论知识为缘由,以及对炽火学院的向往,才好不容易说服了那位父皇,又在皇宫内养伤月余,直到身体完全康复才被准许离开,为了确保她的安全,还特意派遣陈龙傲带领一支灭绝军团百人小队作为护卫。 其实,谁也不明白为什么斑公主会选择炽火学院而不是天干学院。但皇帝实在太宠爱她了,终究拗不过她的意愿。 烈焰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看到姬动变成了画像中的样子,她完全能够想象的出,这半年以来他承受了怎样的痛苦,她真的好想大声的呼喊他的名字,立刻扑入到他怀抱之中,不顾一切的告诉他,自己还活着,还能够和他在一起。 可是,只在这时候,邪恶之神冰冷的声音却在烈焰的灵魂中响起:“记住,你已经不是烈焰女皇,而是璇公主,如果你不想他形神俱灭的话,就按照我们的约定去做,不论你用什么方法让他知道了或者是猜到了你就是烈焰,下一秒,我都会让他形神俱灭。” 机灵灵打了个寒颤,烈焰这才从心痛中清醒了几分,是的,我已经不是烈焰,我是陈生,也只能用陈生的身份去接近他,我不能告诉他我是谁,甚至不能让他猜到,否则的话,就只会害了他。 而没有人注意到,角落中的唐三,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眼中微微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 唐依恋也很好奇,这位有着绝世容颜,足以令任何一个女人嫉妒得发狂的天下第一美女为什么会突然神色大变,此时看到她目光落在了最后一幅图画,唐依恋不禁更为惊讶了,就算是她,也并不知道姬动的来历,甚至还没见过。 紫晨星刚想冲上去找姬动理论,却被陈生拦了下来,道:“紫晨星,要尊重老师。” 紫晨星一看到陈生,脸上神色顿时变得柔和了许多,道:“可是,我们这位班主任老师也太不负责任了,根本就没给我们讲什么理论知识,上来就让我们练这个不知所谓的东西,既不是技能,也不是修炼魔力的方法,思璇,我觉得我们应该向学院反映。” 陈生脸色一沉,道:“反应什么?我告诉你,老师教的是最正确的修炼方式,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传输魔力只用单手,而且是左手,原因很简单,一般来说,我们的左手都没 有右手灵敏,攻击的主力手也是右手,左手用来传输魔力,右手腾出来,是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发动技能的,难道,在你遇到敌人的时候,敌人就不会破坏我们联手的阵型么?” 紫晨星一呆,道:“可是,他为什么不说清楚?” 陈生心中暗叹一声,这些学员的悟性和当初姬动相比,简直是差的太远了,道:“自己领悟的,永远要比道听途说来的深刻,好了,大家都别闲着了,按照姬动老师说的开始修炼,这种修炼并不难,就是相生魔力传输叠加增幅,再加上一个魔力释放的过程,每次排在最后一位的同学,都要尽可能的去控制那传输而来的庞大魔力。” 在其他班级学院们还在上着理论课的时候,炽火学院新生一班已经开始了练习,但是,他们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练习竟然足足持续了一个月的时间,而他们的姬动老师也是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再出现,偶尔能在学院里看到他的时候,也只能看到他在酗酒。 一个月过去了,唐三和小舞也在姬动身边呆了一个月,不过越是这样,唐三和小舞就越能感觉得到姬动的状况有多么糟糕,他们没想到,真的没想到,烈焰的死会对姬动有着如此大的影响,竟然把自己的内心完全封闭。 而此时,九人正聚集在其他七人住下的酒店中,因为除唐三小舞身为姬动的助教可以住在校园内以外,其他七人就只能住在酒店中。 “真没想到,姬动会变的如此自闭。”唐三皱眉道。 “唉,这也没有办法啊。”小舞也在一旁无奈的感叹道。 “要不然的话,我弹奏一首琴曲试试?”叶音竹向唐三提议道。 唐三沉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不行,在这种情况下,姬动根本不会有耐心听你的琴曲,而就算他愿意听,在学生和老师如此之多的校园中弹奏是不合适的,况且烈焰女神会随时随地地去找姬动。而祝融院长本身虽是八冠强者,他也不一定会发现你的神级琴曲的奥妙,怕你会对姬动不利。而且或许因为祝融院长会时刻关注姬动的情况,他也更不可能跟着我们出来了。” 众人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他们现在甚至在骂两大神王为什么给他们派这么难的任务了。 炽火学院一班的学员们要暴动了,也难怪他们会这样,开学一个月,他们的班主任老师姬动一共就只出现过一次,教了一个十分简单的修炼方法后,就再没有出现过,如果不是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有东木圣女之称的班长璇公主压制,恐怕他们早就忍耐不住了。 一个月重复着枯燥的修炼方式,每天都要持续整整一下午的时间,而且老师连面都不露,这些学员终于忍不住了。 第197章 欣喜 第197章 欣喜 “思璇,你别拦着我们了,你虽然是班长,可我们来到学院是为了学习的,这都一个月了,我们那位醉鬼老师一共就出现了一次,我们这次一定要找他说清楚,向学院反映,大家都没忘记,二班班主任轩辕鑫老师可是明确说过,要在年底大比的时候超过我们班,我们再刻苦修炼,没有一名优秀老师的指点有什么用,我们都不想输。” 带头爆发的,自然还是紫晨星,不只是他,其他一班的学员们也都是一个意思,哪怕是陈生,这次也有些压制不住了,虽然她那完美容颜和东木帝国公主的名头对这些学员们的影响力很大,但身为魔师,这些学员们对于实力的追求还是相当执着的。 陈生皱眉道:“老师教导的方法本身就是极好的,一个月的时间,我们现在能够承受的传输魔力,已经由一成提升到了四成,而且基本可以进行控制,你们不觉得这是很大的进步么?或许,这并不能近一步提升大家的魔力,但我们彼此之间的配合,对于五行属性相生相克的感受,都要比以前精深许多,最为重要的是,身体不断承受大幅度魔力冲击,在不断拓宽我们的经脉,对于以后的修炼是大有裨益的。” 紫晨星道:“思璇,你说的这些虽然我们也有所感受,可我们的实力却始终没有进步啊,魔力等级和魔力技能对于魔师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大家说是不是?” 一众学员纷纷点头。 陈生淡淡的道:“既然要去找老师,那我们就一起去。” 眼看拦不住,她也不打算再阻拦了,这一个月,她也没怎么见到过姬动,她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渐渐接受了自己这个新的身份,也一直在思考,应该如何才能接近到姬动身边,抚平他心中的创伤,再和他在一起。趁着这次的事去见见他也好。 姬动确实在宿含,也依旧在喝酒,而且已经喝了不少,整个人靠在床上,神志有些迷迷糊糊的,他的房门没锁,紫晨星他们一敲门,门就开了。 扑鼻的酒味儿令一班的学员们不禁都皱起了眉头,只见他们这位班主任房中,到处都是喝空的酒瓶子。 “姬动老师。您到底是我们的老师还是一个醉鬼?”压抑了一个月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紫晨星直接向姬动吼道。 姬动醉眼朦胧的看了他一眼,道:“已经一个月了么?” 紫晨星看向陈生,道:“思凝,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位老师连日子都不知道,天知道他下一刻会不会喝死,我们一定要……” “住口。”陈生断喝一声,眼中明显闪过一道寒光,强烈的压力骤然从她身上释放出来,压制的紫晨星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陈生能够震住这些一班学员,除了身份和容貌之外,就是实力了,包括紫晨星在内,还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修为有多强,此时她的气势一释放出来,顿时震住了所有人,那分明是魔力压制的效果啊! 紫晨星也是大惊失色,他虽然猜到陈生的实力很强,但也没想到会强到如此程度。 陈生冷冷的看着他,道:“紫晨星,如果我再听到你有侮辱老师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紫晨星也怒了,他虽然有傲气,但却是十分一个坚持原则的人,道:“这样的醉鬼也配成为我们的老师么? 陈生冷哼一声,道:“在我眼中,他的一根头发都要比你更优秀。” “你……”紫晨星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喜欢陈生是众所周知的事,新生里面也很少有人能够和他竟争,可他却怎么也没想到,陈生竟然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其实,连陈生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以前她是烈焰的时候,是决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但是,成为陈生之后,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与她的神识融为一体。 虽然主导完全在她,可是,还是会受到一些这具身体原本记忆的影响,这位东木圣女可不是什么好脾气,在东木帝国皇室中不但受宠,也是有名的暴力小魔女。 在极度愤怒之中,紫晨星转身就要走,姬动的声音却在这时响了起来,道:“站住。” 紫晨星回过身,怒视姬动,道:“怎么?你怕了?怕我去向学院告状么?” 姬动身体有些摇晃的下了床,缓缓走到这些学员们面前,道:“我这一生,心中出现惧怕这种情绪就只有一次,你还不配让我怕,你们的心理很不平衡,是不是?好,我给你机会,你是丙火系魔师,我也是火系,你们有十个人,我只有一个人,还是一个醉鬼,我这宿舍一共不过三十平米,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你们只要能够碰到我的衣角,就算我输,我自动辞去老师的职务,让学院重新给你们派一名老师来,如果你们在一柱香的时间内,碰不到我的身体,那么,就给我回去,老老实实的将相生魔力传输练到十成,等你们能够任意传递彼此魔力,随时都能控制在任何一个人手上时,我自然会教你们其他东西。” “因为我喜欢你。”陈恩璇毫不掩饰的向姬动说道。 姬动愣了一下,道:“你喜欢我?喜欢一个醉鬼?” “不论你是什么样,我就是喜欢你。”陈生执着的说道,这一个月来,她想了很多,可她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追求一个男人,所以,她选择用最直接的方法——表白。 毫无疑问,在男女情感中,这无疑是最笨拙的一种方式,成功几率很低,但是,这种方法要是由陈生这样完美的绝色美女口中说出,其杀伤力之大,却不亚于超级必杀技。 “出去。”姬动的声音骤然变冷,就像是寒冰风暴一般,令房间内的温度急剧下降。 陈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这样怒斥我?在潜意识中,她毕竟还是将自己当成烈焰的。 姬动冷冷的扫了她一眼,道:“我叫你出去,你没听见么?“一边说着,他右手一挥,顿时,房间内仿佛出现了一股暗流,瞬间卷起陈生的身体,硬生生的将她推送到门外,房门砰的一声,就在陈生面前不到一寸的位置轰然撞上。 “他竟然这么对我?” 泪水再也忍耐不住,刷的一下,从陈生那双绝色美眸中流淌而出,姬动连多一句话都不愿意说,就直接将她轰了出来。强烈的反差令她极其难以接受。 如果她还是烈焰,看到姬动刚才那一掌,她一走会很高兴,因为姬动那一掌挥出,并没有任何属性释放,完全是纯粹的混沌之力。 甚至连混沌中的创造特性都没有,只是最为单纯的力量,并不是说这种力量有多强大,但能够如此使用,就证明了姬动在混沌上的领悟达到了另一个层次,越来越接近能够真正掌控混沌了。 可是,现在陈生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被他轰走了,恶言相向,直接驱逐。 足足在姬动门外站了十分钟,陈生的情绪才逐渐平稳下来,快速擦干脸上的泪水,嘴角处反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因为她突然想通了一个问题,姬动直接将自己的表白拒之门外,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他爱烈焰,哪怕是自己眼前这并不逊色于烈焰的容貌,也无法令他有任何改变,自己为什么要生气呢,他爱的依旧是自己啊! “小姬动,你这个坏蛋,又让我流泪了,不过,以后我再不会因为你的拒绝而难过了,只会高兴。” 不过,一想到姬动就么拒绝了自己,以后该如何才能让他喜欢上现在的自己,陈生不禁变得愁眉苦脸起来,似乎邪恶之神的条件,并不是那么容易完成啊! 她的心理真的很矛盾,既希望姬动一直拒绝自己,又希望他早日说出那三个字,能重新和他在一起,带着这样的心情,陈生回宿舍而去。 这时候,在楼梯间,两道身影显现出来。 唐三和小舞。 “哥,这到底是好是坏呢?”小舞看向唐三,问道。 唐三竟茫然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我们的任务就只是帮助姬动完成这个考核罢了。不过,两大神王说,适当的提示还是允许的,我想,是时候了。” 小舞听后,俏脸上顿时流露出欣喜之色,雀跃道:“早就应该这样了,哥,我们快去。” 唐三点了点头,旋即带着小舞向姬动房间走去。 第198章 小心 第198章 小心 陈生的情绪渐渐恢复过来,虽然内心已经平复,但陈生在房间中仍然拿着最烈的沃特加借酒消愁,使望者心酸。 正当陈生将手中的沃特加一饮而尽,准备再拿一杯酒灌下时,陈生突然转过头,凌厉的目光望向门口,大喝道:“是谁?” 门外,淡淡的声音传来:“你的助教,唐三。” 陈生的眉头微皱,今天这是怎么了?但他依旧淡淡的道:“进来。” 门开,唐三和小舞走了进来。 看着激动着颓废的模样,唐三眼底闪过一丝悲哀,开门见山的道:“陈生,你想不想再见到烈焰女皇?” 陈生举起酒瓶的动作瞬间停下,讶异的道:“你、你说什么?” 唐三似乎没有不耐的情绪,重复道:“我问你,你想不想再见到烈焰?” 砰—— 陈生手中的酒瓶摔到了地上。 陈生冲上去,抓着唐三的肩膀,急切地道:“烈焰在哪里?三哥,烈焰在哪里?” 即使陈生的内心封闭,但他也还是知道谁对他好或不好,唐三这几天对他也不错,也一直开导他,这让他觉得唐三这个人是不错的,起码对他很好,因此,陈生也愿意叫他一声“三哥”。 唐三道:“你先别激动,我还没有说完。我前几天碰到了烈焰女皇,她虽然复活了,但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和你见面,她让我转告你:‘十年磨砺,换取永生爱恋’。” 这当然不会是烈焰说的,唐三还没有与烈焰,或者说与陈思璇有过交谈,而身为赌约的内容,烈焰也自然不可能知道这个所谓的赌约其实是神王的考核,也不知道这个考核只有十年时间。 “‘十年磨砺,换取永生爱恋’。就是说,这样十年以后,我就可以与烈焰在一起了?”陈生喃喃的道。 唐三无奈的耸了耸肩,道:“或许。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你决定寻死,那么你就绝对见不到烈焰了。” 陈生道:“我知道,我还要完成烈焰的心愿。” 唐三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我回去了。” 陈生道:“嗯。三哥,谢谢。” 唐三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接着便走出了门。 陈生望向窗外,喃喃的道:“烈焰,难道你真的还活着吗?” …… 一班的学员们没有去告状,并不代表没人知道陈生这位班主任的所作所为,学院里面已经传开了。身为老师。 一个月就上了一次课,已经有不少老师找到祝融反映问题,祝融身为院长之尊,也感受到越来越沉重的压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陈生的情况看上去并没有如何好转,不能让他再这么颓废下去了。 数天后,学院突然宣布,新生一年级学员将进行集体试炼,而且是有奖试炼,将作为新生第一年综合考评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公告直接贴在了新生楼大门外的公告栏上,三天后,将由一年级十位班主任率领百名学员前往南火帝国着名的魔兽聚居地阿尔曼斯山进行试炼。 试炼目标:猎杀阿尔曼斯山外围魔兽,每两个班级一组,以猎杀魔等获得的晶核数量进行排名,两班的班主任相互监督。 只能由学员出手,班主任从旁保护,不得直接猎杀魔兽,最终试炼结束后进行汇总,将对收获最多的前十名学员进行奖励,奖励极为丰厚,都是不同级别的技能书,前三名的奖励更是包括一件魔力武器装备。 单从这份奖励就能看出炽火学院的财大气粗,南火帝国对于炽火学院的支持可以说是不遗余力的。 公告一出,顿时引起了一年级新生们的兴奋,先不说奖励,能够去亲手猎杀魔兽,不在学院里枯燥的修炼,已经足以勾起这此年轻人的兴趣了,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又有老师跟着,他们才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按照往常惯例,这种新生集体试炼行动,应该由所在年纪一班班主任带队,或者是学院派出高手统一带领,但这次却是破例了,负责人并不是一班班主任陈生,而是二班班主任,庚金系系主任轩辕鑫。 对于这个安排,祝融可以说是煞费苦心,他希望通过在外历练,能够对陈生的心情有所开解,但又有些不放心,所以才将带队任务交给了轩辕鑫,同时,他亲自下令,一班将和三班为一组,也就是乙木系系主任唐依恋所指导的班级。 当然,对外宣称自然是抽签进行组合的,一班和三班在一起,这本身就有很大优势了,对于这个安排,轩辕鑫是十分不满的。 唐依恋不只是乙木系系主任,同时也是他的老婆,没把自己老婆和自己安排在一组,他已经不太满意,更何况还安排给了那个酒鬼,这是轩辕鑫的原话。 不过,能够负责统驭全体新生,轩辕鑫还是比较满意的,他暗下决心,这次说什么也要给陈生一个下马威,这个酒鬼根本就不适合做老师,一班班主任这个位置,本来就应该是自己的。 为了这次试炼的事,祝融亲自找上了陈生,令祝融略微放松一些的是,陈生虽然依旧喝酒,但精神状态上似乎好了一些,至少神志是比较清醒的,只不过对于外界的一切依旧不愿意接触罢了。 “老师,一定要我去么?” “你必须去,陈生,你应该明白在你身上,你的师祖、师母和我有着多么大的期望,我明白,烈焰女皇的死对你有着很大的打击,但是,日子还要过下去,你再继续这样顾废,别说是给她报仇,恐怕自己就成废人了。” “好,我去。” “不过……”祝融话锋一转,使得陈生的目光重新聚焦到祝融的身上。 “我会让唐三和小舞与你们一同前去,还有,那个唐三引荐而来的琴师叶音竹。我看得出,这三人实力不弱,不过即使是我,也察觉不出他们三人的具体修为。” 当初,不仅仅唐三和小舞成为了炽火学院的助教,唐三也把叶音竹引荐给了祝融,告诉祝融说叶音竹有让陈生内心加速恢复的方法。 也告诉了他,这种方法就是琴曲,虽然祝融不太相信,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祝融还是决定让叶音竹与唐三小舞一起成为陈生的助教。而此时祝融决定让叶音竹与唐三小舞一同跟随陈生前往阿尔曼斯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陈生点了点头。 祝融摆了摆手,道:“你去,在阿尔曼斯山多加小心。” 陈生起身,离开了祝融的办公室。 第199章 笑话 第199章 笑话 渺渺看着前方,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两个人呢?刚才还在那的,怎么就不见了?”一片寂静,没人回答她。 这时,弗瑞突然警觉地向一边的士兵群中看了一眼:“谁在看我们!” “啊?真的有人在看我们,我还以为我感觉错了呢!”菊花猪大叫一声,也四处张望起来。 “好小子,竟然被你发现了。”随着一道凌厉的低喝,一个身披白袍的中年男子突兀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走之前先跟你们说一声要找陈生和烈…噢不陈思璇,就去南火帝国的最南端,光明之海。那里或许有你们想要找的线索。”那白袍男子说完,大步向前走去。 他一边走,低声说着:“邪恶已经去了,我也得赶快。”说完,化作一道白光,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 没错,这名男子正是两大神王之善良之神。因为烈焰他们两人刚成神王,不能马上下界,所以他先给了众天干圣徒们一个指示,才去体验人间。 “咦,这人好奇怪哦,神神道道的。”沫儿挽着天机的胳膊,不解地说。 “这人能这么说,一定有其原因,现在也不知道陈生他们去哪了,也许,只有去光明之海看看了。”天机凝重地说道。 弗瑞点点头:“是啊,那人很历害,他说的可能就是真的。你们去吗?“他看向众圣徒。 “一起去,不过,先把这一大群火鸦打发了再说。”姚谦书指了指头顶黑压压的一片“乌云”,无奈道。 “这个,就让我试试。”化为人形的火儿走过来说道。说完,她飞上天空,尖啼数声。顿时,一大片火鸦掉转过头,向光明五行大陆内部飞去。 “都走了,我们也走了。”弗瑞说着,没人注意他眼底闪过一丝悲伤。… 算上火儿,一共十一道身影冲天而起。茅台与五粮液以及思动则是留了下来,跟在龙皇身边。 南火帝国,凤阳城。 作为一个紧靠光明之海的边境城市,凤阳城十分的繁荣,每天人流量仅次于南火帝国的帝都——炽火城。… “刷!”空中降下一片白光,十一道身影降落在凤阳城外百米处,正是天机等人。 “云弗老大,现在该怎么办?”沫儿、杜馨儿异口同声地向弗瑞与天机问道。 “别急,先进去看看再说。”天机温柔地对沫儿说。 这时,蓝宝儿忽然指着城门叫道:“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向蓝宝儿看着的地方望去。 “光辉海域探险团,还差十二人。快来报名啊!”只见凤阳城城门口摆着一张桌子,一个魁梧的壮汉与一个俏丽的女子正站在桌旁,刚才那声叫喊就是这壮汉发出来的。 姚谦书冲大家挥了挥手:“走,去看看!” …… 圣邪岛,光明半岛。空气中还弥漫着酒香,而本次战争的主心骨们都已不在,士兵们也已退去,只剩下一众至尊强者与平等王还站在哪儿。 姬云生遥望远空,长叹一口气,喃喃说道:“看来我平等王一脉是注定无后了啊!” “可不是嘛,陈生这臭小子,不知道坑过多少人了,现在又玩失踪,我的神器啊!”周小小也在一旁大声嚷嚷着。 “弗瑞,希望你把陈生尽快找回来。”就连外表冷漠的阴朝阳心里也暗自想着。 …… 凤阳城门外,姚谦书笑着朝天机他们走来:“我找到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了,你们快过来!” “怎么回事?”杜明看向姚谦书,问道。 姚谦书看着众人,一脸兴奋地说:“真是太赶巧了,他们说光明之海中有一个光辉海域,里面有一道空间之门,每十年开启一次,每次七天。而现在,正好久是开启的第六天,这唯一的一个探险团又还差十二个人,你们说,巧不巧?” “空间之门?干嘛用的?”渺渺问向姚谦书。 “哦对,我忘了说了,那空间之门可神了,据说进去的人可以来到一个他绝对意想不到的地方。百年来,已经有三人通过它得到了顶极的宝藏呢。”姚谦书摸了摸脖子,继续说。 “你个死财迷,一天到晚想着宝藏。我们要去找陈生的知不知道!”杜馨儿听了姚谦书的话,用力瞪着他大声叫道。 姚谦书用鄙视的目光瞥了杜馨儿一眼,说:“你傻啊!那白袍男子叫我们到这儿来干嘛的?时间那么凑巧,肯定就是要让我们进这空间之门了嘛!” “那我们就去报个名。”天机打断了两人的争论,高声说。 …… 神界,黑白两道光柱闪烁着。 “陈生,十天干圣徒算上火儿还差一个,我帮帮他们。” “好,不过别帮太多了。”正是烈焰与陈生在对话。 烈焰旋即散发开神识:“生命女神,到我这儿来一趟。” “神王。”只见一个一袭白衣的年轻女子飞到了这儿,“新晋生命女神小舞,参见两位神王。” “看来,生命女神也立传承者了。”陈生冷冷地说道。 “是呀。”小舞看向烈焰,“你是叫烈焰,我哥告诉我的,你叫我有什么事呢?” “小舞,我想请你帮个忙,我要复活一条生命。” “啊?这…冥神不会把灵魂给你的。”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自己有办法。” “那好。”于是,烈焰与小舞盘膝面对而坐…… “光辉海域是先于五行大陆诞生的一片神秘海域,传说,万年前有两个神极强者在光辉海域上空大战了一天一夜,周围的海水都变了颜色,可那片海域却完好如初。” 光明之海上,一艘大船正平稳地的行进着,说话的就是那个叫薛绮琳的俏丽女子,“光辉海域内部十分危险,特别是空间之门旁,一直有一头圣兽守护其旁,所以,我们要安全通过空间之门,必须要牺牲一些人才行。”话音落下,听着的所有人都心中一惊。 “圣兽?天哪,真要命!”船舱的角落,姚谦书低声说着。 弗瑞转过头:“怎么,你还以为我们八个天干圣徒联手,还打不过一个圣兽吗?” “不是…反正,圣兽嘛,总有点怕怕的。”姚谦书语气古怪地说。 杜明也揶揄他说:“我看,你是被菊花猪给吃怕了!”大家都笑了起来,九人沉浸在一股喜悦的气氛中。 “哎呀,我忘了把火儿放出来了!”天机突然叫道。过了一会儿,天机无奈地对大家说:“她说她要睡觉,打架了再叫她。” “哈哈!”“真贪睡!”众人又开心地笑起来。 这时,薛绮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大家注意了,即将进入光辉海域,要时刻保持警惕,有的海魔兽很狡猾,会单独攻击一人。所以每个人尽量不要离其他人太远。好,解散!”她说完就转身去了船头,留下一个满头棕发的背影。 “走,我们到船尾去。”天机对着沫儿与圣徒们说道。于是九人皆起身,一起朝着船尾走去。 来到船尾,眼尖的姚谦书忽然发现,除了他们九人,还有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跟在后面,也来到了船尾。 这时,沫儿也发现了她:“喂,后面那个女的!船尾我们已经占了,你……” “等等!”渺渺突然打断了她,“这个身影好眼熟啊,难道她是……” 后面那个女子听了他们的对话,走上前来,盯着渺渺,一道美妙的声音响起:“还是被你认出来了。不错,我就是…”说着她轻轻摘下脸上的面罩,一张绝美的面容呈现在众人面前,“陈思璇。” “啊,真的是你,你怎么回来了?”渺渺吃惊地问她。 陈思璇淡笑着回答道:“是我,我回来了。” 弗瑞往她身后看了看,皱眉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陈生呢?” “陈生…我不知道,我是听了一个白衣人的话,才来这边找你们的。”陈思璇低下头,迟疑了一下,轻轻说道。 烈焰与她说时确实是穿着白衣,可当时陈生就在旁边,她怎么会不知道陈生在哪里呢,也难怪她说这话时有点心神不安了。 “不管了,反正你回来了就好。来,给我们讲讲你去了哪儿。”姚谦书一甩手,对陈思璇说。于是,十一人都围坐在船尾,听陈思璇讲她这几天根本不存在的经历。 …… 十年前,光明星辰大陆,流蓝行省,天斗村。 一普通民居内,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老人说道:“爷爷,我年纪也不小了,你给我讲讲你上回跟爸爸说的阴阳魔师嘛。我要听!” “小戈,爷爷今天就讲给你听,你听好了。” 那个老人慈爱地抚摸着少年的头,对他说道。 “咱们整片星辰大陆只有一个帝国——星辰帝国,帝国内分为两派,黑暗派与光明派。黑暗派我不是十分清楚,但我知道光明派首领艾斯麾下有一支星辰军,专管阴阳魔师。大陆上的阴阳魔师分为五系,雷、风、日、月、星辰。其中星辰之力只有皇族与星辰军才能修练,一但有单独修练星辰之力被发现的,立即抹杀!” “啊!真残忍!”听了爷爷的话,那个被称作小戈的少年不忍地嚷道。 “这不是残忍,是严谨。”老人听了小戈的话,严肃地说道,“小戈,今年你也十岁了,爷爷明天带你去城里的魔师学院检测一下阴阳魔力。” “啊?真的吗?”小戈听了高兴地脸上笑开了花。 第200章 我也有 第200章 我也有 清晨,陈生早早地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等着爷爷带他到城里去。 …没多久,爷孙俩一起踏上了进城的道路。 “爷爷,如果我阴阳属性分配很厉害的话,你会不会让我在城里学习呀?”陈生不安地问爷爷。 “会,不管你怎么样,爷爷都会让你去当魔师的。”老人坚定地对陈生说道。 来到学院,老人让陈生先在学院门口等一下,他先进去了。 没过多久,他跟着一个金发中年人走了出来。那个金发中年人看到陈生,冲他笑了一下,走过来对他说:“艾陈生,是?”他说着向陈生伸出了手,“来,认识一下,我是流蓝学院的教导主任,我叫黎肯。” 陈生听到“流蓝学院”心中一惊,看向老人,问道:“爷爷,这里是省城?” “是,这里就是省城——流蓝城。”老人微笑着对陈生说。 “天哪,省城的学院不是要收很多钱的吗?爷爷你哪来这么多钱?”陈生更加吃惊了。 听到这,那个叫黎肯的中年人不由撇了撇嘴笑道:“艾老怎么会差钱呢,他可是深藏不露啊!” “阿肯!”老人听了这话有点生气了。 “噢,我多嘴了。好,陈生,你随我进来。”黎肯摇了摇头,转过身对陈生说。 陈生跟着黎肯,一步步走进那座看上去气势恢弘的流蓝魔师学院。… 学院很大,陈生已经走了有五分钟了,还没到要去的地方。终于,黎肯在一幢小楼前停了下来,对陈生说:“我就不上去了,你上去,走到三楼最里面那间房,有人等着你。”说完,立即大步离去。 …… 学院门口,黎肯快速从里面冲了出来,急切地对那个老人说:“艾老,您…” “别说了,我是不会去的!”老人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的话。 “那陈生…?”黎肯又问道。 “陈生…”老人眼中略过一丝不忍,但他脸上立即又满是坚决之色,“就让他待在学院,等我办完那件事后再来看他。” …… 在流蓝学院内那座小楼中,陈生站在三层最后一个房间门口,深吸了口气,伸出手来准备推门而入。他不知道,就在这时,学院门口,他的爷爷与教导主任黎肯已经决定了他以后许多年的命运。 门被轻轻地推开,又被轻轻地关上,发出了极小的声响,以至于坐在屋里的三个蓝衣老者只有一个闻声抬起头来,而陈生此时却已经站在屋内了。 “艾陈生?潜藏技术不错。”中间那个没抬头的银发老者低声说了一句。 陈生静静地站着,一声不发,三位老者也不说话,这样僵持了许久。 “小子你倒是说句话啊!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最先抬头的老者呵斥陈生,陈生这才发现,他的眸中竟泛有淡淡的青色。 “老三,你心不静。”中间的银发老者又说了句。随后,屋中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终于,看上去年纪最大的那个一直没开口的消瘦老者说话了:“够了,我们三个院长今天来这里,不是和你比谁耐心好的。” 院长?陈生感到自己要晕了。… “院长?!那三个老家伙怎么会去测试一个小孩子的魔力?”学院门口,黎肯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瞪着老人。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消息的,就在你刚才带陈生进去时,凝士那小子跑出来跟我说了这个,然后又马上跑回去了,好像在躲着什么似的,真奇怪。”老人对黎肯解释道。 “凝士已经闭关三年了,现在突然跑出来告诉你这个消息,也的确够奇怪的。”黎肯脸上渐渐恢复了平静,继续问老人,“不说他了。那院长们到底为什么要测试陈生的阴阳魔力分配呢?” 老人凝重的对黎肯说:“你别告诉别人啊,本来我以为顶多副院长去测试他的,没想到这三个老家伙好奇心那么重,竟然亲自去了。我告诉你,其实我有一次在陈生睡觉时测过他的魔力属性,他这阴阳魔力属性分配十分特殊,是…” 老人凑到黎肯耳边,轻轻说了一个词。 “啊!”黎肯听了后像见到鬼了一样跳了起来,“又一个‘天生废材’?” “闭嘴!”老人用力瞪了他一眼,“不说了,又是十年,想来那五行大陆上的天干圣徒们也要过来了,哼,只要我这个光明星辰执法者在,岂能容他们恣睢,定不能让五行属性再次流入星辰大陆!”说着,他斜眄了旁边一眼,“别看着了,一起去。”说完化为一流光冲向天空。 随即,一边的草丛里也冲出一道流光飞向上空,两道流光立即飞远,只剩下错愕的黎肯还呆站在那里。 火儿飞了过去,把阿金带到船上,三道光柱也轰然消散,寡妇制造者与那灰色虚影涌入了阿金的身体,生命之核则向海面落去,被陈思璇一把接过。 双脚刚踏上船,阿金便睁开了眼,看见众人都关心地望着她,就咧了咧嘴对着大家干笑了一下:“我没事,寡妇制造者刚才升级成神器了,它与思璇的生命之核一起就了我。还有…嗯?各位,我累了去休息会儿,还有一个你们应该能对付?” 阿金说了一半忽然顿住了,神色慌张地转身朝船舱走去。 看着阿金的身影消失在了船舱门后,姚谦书思考了一会儿,对其他圣徒说:“阿金今天有点反常啊,你们说是不是?” “灭绝金环没了,她当然不高兴呀。杜馨儿指了指后方把前爪搭在船尾的一只巨大的鳄鱼,“别说了,先解决它再说别的。” 这只鳄鱼名叫青鼍,是与光辉海域一同出世的一只上古圣兽,年纪比腾蛇还大,它与毕方的丁火、乙木属性,帝鲛的庚辛双金不同。 青鼍与那个被长年封印在三合山脉的地龙之祖很像,它自诞生以来就一直在光辉海域海底沉睡,百年苏醒一次出来转转。 而且它也是水、金、木三种属性共有,还是阴阳平衡。没错,它就是光明五行大陆除了地龙之祖外另外一头圣级巅峰的圣兽,比毕方更强,也是今天光辉海域探险团的众人运气不好,正好碰上了苏醒之时的青鼍。 “那个小姑娘实力不是很强,却以一己之力接连杀死两大圣兽,特别是一招干掉了那让我都要小心对付的火鸦王毕方,我很佩服她。” 青鼍幽幽地对船上的众人说,它的声音就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与它那庞大的身躯相配显得很是怪异,“这样,今天我也不对付你们了,双方都退一步。那两个圣魔晶核归我,我放你们过去,怎么样?” “青鼍一向脾气很好,我们还是不要惹怒它了,就按它说的做。快一点,我还有事要告诉你们。”天机朗声说道,此刻,他额头上的天机之眼正泛着微微的红光。 “好,痛快!”青鼍听到这话,哈哈一笑,一甩尾巴便窜入海中。人们没有发现,一道青光闪过,站在天机身后的沫儿霎时不见了踪影。 “天机,你要与我们说什么啊?” 众人都围了上来。在光明之海的几天,大家都认识了天机等十一人一圣兽,虽然还不了解他们的身份,可是他们的实力与姓名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自然也暗中把圣徒们的领袖云天机当成了他们的领袖。而那个神秘的团长——壮汉鲍斯丁与脾气古怪的薛绮琳,则因为自上船后就没怎么管过他们,而被众人选择无视了。 天机扫视了一遍周围用疑问的目光看向他的每个人,认真地说:“你们大家听了都不要生气,因为这件事,我也包括在内。” “幻境!”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船舱内响起,随后,薛绮琳像提小鸡一样手里提着鲍斯丁从中走了出来,一甩手把他扔在了甲板上,然后对天机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种事情,让他们知道反而麻烦,他们活不过明天的。’ “他们怎么了,姐…薛绮琳,你对他们做了什么?”陈思璇发现除了自己十一人与薛绮琳外,其他人都变得浑浑噩噩的,仿佛陷入了梦境一般,深深地沉湎其中,那个壮汉鲍斯丁,更是躺在甲板上,呼噜打得山响,不由生气地质问薛绮琳。 杜明眯起了眼,感受了一下四周的魔力波动,然后对大家说:“这是特有魔域,我听师父说过,有些魔师或魔兽有属于自己特有的魔域,是别人学不会的,像师父一人就有三大魔域,可是他也没有属于自己的特有魔域。精神力强大的人可以学会梦幻之银魔域。 极致双火的人可以学会太极魔域,而元素剥离魔域地龙之祖也可以传授给他人,所以其实师父看似稀罕的三个魔域都不是特有魔域。而这个幻境,我已探测出,它就是属于薛绮琳的特有魔域。” “特有魔域?我也有!”弗瑞顿时醒悟过来,释放出了他的魔域,“千雷劫狱界!” 的确,自从万雷劫狱界消失之后,就算大陆上还有雷系魔师,也不可能学会这根据万雷劫狱界演变而来的特殊魔域,所以说千雷劫狱界是专属于弗瑞的特有魔域也不为过。 第201章 制造者 第201章 制造者 陈生一声喊出之后,天空中迅速凝聚起大片乌云,乌云中还隐隐有电光闪过,正是万雷劫狱界的缩小版——千雷劫狱界正在快速形成。 “停下,你干什么,想毁了这船呀!”薛绮琳看着头顶的乌云像要劈下雷电的样子,急忙出声制止陈生。 陈生冷笑一声:“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是圣兽,你的气息骗得了普通的光明魔师,却骗不了我!” “我怎么没发觉?”沫儿听懂了陈生的话,疑惑地问他。 “你才只有六冠,没发现也是正常的。”陈生那对充满霸气的眼珠仍然盯着薛绮琳,嘴上回答沫儿。 “咦?那黑暗大陆的小姑娘,青鼍不是把你送走了吗,怎么你又回来了?”薛绮琳轻咦一声,把头微偏向沫儿,可目光却还是与陈生对视着。 这时,青鼍那宽厚的背脊渐渐浮出海面,暗金色的双眸有规律地转动着,看向薛绮琳说:“麒麟,别忘了他们都是天干圣徒,我奈何不了他们的,你也快点变回原形,别到时候让他们误会了就不好了。” 薛绮琳一跺脚:“唉,真是的!”说完身上爆发出一个冰蓝色光团将它包裹在内。 众人都只见那个光团越变越大,当涨到半艘船大小时,它猛然向内收缩,露出了里面的庞然大物。 那个怪物… 外形像鹿,头上独角,全身有鳞甲,尾似牛尾。集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于一身。 俨然是传说中的上古瑞兽——麒麟的模样,而且根据它身上散发的冰寒之气来判断,这是只水系的麒麟圣兽。 “吾名薛绮琳,乃神兽麒麟之女——雪麒麟所化,天生十阶,成长便为圣。今于此候主,望吾未来之主蓝宝儿与吾共结平等契约。”薛绮琳冷漠的声音从那头麒麟口中传了出来,可是这话中的内容却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已经结过契约了,你…”被提到名字的蓝宝儿最先反应过来,小声对前面的雪麒麟说。 “你结过我没结过,有什么关系?快点,待会儿空间之门关了就倒霉了。青鼍,那个小凤凰,我们一起来,给陈生和云天机魔力属性转换一下。”雪麒麟晃了晃它那颗巨大的头颅,对青鼍和火儿命令道。 “叮!”话音刚落,三道光柱随即亮起,空中是火儿的火红色光柱,海里就是青鼍的淡青色光柱,船上则闪耀着雪麒麟的冰蓝色光柱。 这时,船上又出现两个光团,分别为光明天机云天机的乳白色光明壬水光团与雷帝陈生的暗紫色黑暗阳雷光团。 三头圣兽都张大嘴,各自吐出了自己的本命圣元珠,随后只听青鼍大喝一声:“换!” “咻!”两个光团开始慢慢变色,天机身周覆盖了乌黑的黑暗属性魔力,陈生则渲染上了洁白的光明属性。 “我,我变回来了。火儿,你怎么…?”陈生感到熟悉的光明属性魔力流转全身,不由欣喜地问向火儿。 红光一闪,火儿变回了少女模样,疲累地嘟哝道:“是那个青鼍把沫儿送回来时传音告诉我的,他说黑暗属性的人是不能进入空间之门的,我就帮你和天机换过来了。可是没想到会这么累,当初黑暗天机改变你的属性时好像很轻松呀,怎么我们三个圣兽只是给你们两人转换一下就那么累了啊!” “空间之门,对,这正是我刚才要说的。” 天机接过火儿的话,对面前的众人说道,“天机之眼让我预言到,普通人是不能进入空间之门的,只有拥有光明极致魔力的光明天干圣徒与他们的魔兽伙伴可以进入。薛绮琳有一点说的没错,空间之门的确通往一个奇特的地方,可它并不是随机传送,而是有一个特定通道。之前三个拿到宝藏的人,其实他们拿到的只是光辉海域内几个死去圣兽的圣魔晶核,可他们却骗了所有人。”天机顿了一下,又说,“这件事我以前也听天机城主隐隐提起过,可我对此不太在意,现在我明白了,原来以前的天干圣徒不是死在了圣邪之战中,而是去了空间之门后的那个地方,怪不得光明五行大陆不像黑暗五行大陆一样有圣徒晶冕传承。由于空间之门有自动识别功能,所以现在的我和沫儿都不能进入,我会以新黑暗天机的身份去黑暗五行大陆和沫儿过完这辈子。青鼍,带我们去圣邪之海。” 原来老天机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这空间之门竟然是专门为他们这些光明天干圣徒准备的,怪不得那白袍男子让他们到这儿来。 八个圣徒与火儿都泣不成声站在船上看着天机与沫儿站在青鼍背上渐渐远去,他们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姬动,早日回来和天机二人团聚。… 过了一会儿,已变成人形的薛绮琳从她的麒麟手镯中又取出一艘船,招呼大家都上去。于是,十一人包括阿金都上了这艘船,其余人则留在了原先的船内,等他们苏醒后自己回去。 在新的船上,雪麒麟与蓝宝儿成功缔结了平等契约,随后她就操纵着船带领众圣徒继续驶向空间之门…… 光明之海,光辉海域内。 夜已深,陈生一个人静静地站在船尾,微风轻拂过她的的脸庞,带起一缕秀发随风飘扬。她没注意到,她身后的黑暗中正有一道身影默默地望着她。 过了许久… “你不是我主人。”那道身影突然开口,把陈生吓了一跳,竟是阿金。 陈生很快镇定下来,缓缓转过身,用严厉的目光瞪着阿金,郑重地说:“这种话,我不想再从你的嘴里听到第二次。” 阿金脸上忽然现出一抹杀机:“告诉你也无妨,碰到三个圣兽那天的早上,在我昏迷时,死神定下了我做他的传承者。而我需要通过的考验就是:完整收集一个本应死去却还未死去的灵魂,把它交给冥神。这些话,你不会听不懂?” “哈哈,真是好笑。” 陈生轻蔑地笑了一下,脸上满是讥讽之色,“按你这么说,你怎么不去收集善良之神的灵魂?怎么不收集生命之神的灵魂?怎么不收集修罗神的灵魂?还有你自己呢,不也是该收集的吗?本应死去却还未死去,哼,难道你没听懂,这是在考验你的内心吗?” 陈生说的这些人,善良之神烈焰与杀神同归于尽,生命女神小舞被武魂殿所逼献祭,修罗神唐三被罗刹神所杀身亡。 还有阿金被十阶魔兽狂刀鱼所封于千年寒冰中,陈生修炼走火入魔死去……他们都是死过一次又复活的人。甚至还有姬动也死过,唐三更是死过两次,只是因为他们两个死后穿越没人知道罢了。 “内心?怎么考验?”阿金听了陈生这一口气说的一大段话,呆在了那儿,不得其解。 她没发觉陈生说的神她大部分都不认识,因为她已经被这些神的名头给惊住了。 “本应死去却还未死去,那就是还活着,而杀死活着的人,这是修罗神才干的事儿。死神,被称为‘收割者’,他收集的只是亡灵,那些漂泊在天地间死去的亡灵!…你我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你好好想想。”陈生不愧为东木圣女,一下子就弄清楚了其中的奥妙。 “内心…亡灵…天哪,我明白了!”阿金恍然大悟,“这是在迷惑我、测试我啊!如果我真的杀了你或其他死而复生的人,那我就完了!” 这时,阿金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死神考核,完成,阿金成为死神传承者,延迟一年传承神位。现魔力提升到圣级,死神亲和力为百分之九十九。准备开始神器改造。” 随着这道声音的结束,阿金身前浮现出了她新晋阶的神器——寡妇制造者。这把巨大的金剪刀本是金光闪烁的,可是现在却被一片灰蒙蒙的雾气所笼罩,展现着一种令人望之心寒的朦胧光泽,渐渐地,它的形状发生了变化,而灰色雾气也越来越浓,都要看不清寡妇制造者的改造过程了。 第202章 机会 第202章 机会 过了许久,灰色雾气开始慢慢消散,如果注意看的话,会发现那些灰蒙蒙的雾气并没有凭空消失,而是都化为一缕缕极其稀薄的银白色气流,全部融入了阿金体内。 当灰色雾气“消散”得差不多后,寡妇制造者的轮廓也就又出现在两人面前,不,现在不该叫它寡妇制造者了,应该把它叫做… “死神镰刀,改造完毕,原三级神器进化到主神器级别,还有一级上升空间。死神斗篷,改造完毕,原次神器进化到执法神器级别,无上升空间。死神传承者阿金,传承装备全部完成。”随着灰色雾气的彻底“消失”,那道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在阿金的脑中。 “死神镰刀…真是有得必有失啊!你刚失去了一件神器,竟然又马上得到两件更好的神器,阿金,你…啊!这是什么?”陈生看着阿金身前那把柄部细长,刀锋尖利,身周缭绕着阴森死光的巨大镰刀,忍不住感叹起来。可忽然她又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猛地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我身上怎么了?” 阿金看见陈生惊诧的眼神,感到很奇怪,于是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身上,这才发现,她的那套黄金铠甲不知何时已穿在了她的身上,只是在铠甲外,还多了一件灰色长袍与铠甲相连,长袍上的兜帽遮住了她的眼睛,也让陈生看不到她眼中此刻发出的幽冷光芒。 “它们就是死神镰刀与死神斗篷?”阿金看了看缓缓落入手中的阴森镰刀,又看了看身上穿着的连袍铠甲,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阿金,你铠甲上的金色与银白色混合,会让人感到内心一阵颤抖,你还是把它收起来。”陈生此时眼中已有一丝惧意,赶快对阿金说道。 原来,黄金铠甲周围还流转着丝丝银白色气流,呈现出一种让人心颤的迷蒙光华,陈生已经受不了了。 阿金心意一动,两件神器相继被她收入体内,那片扰人心智的寒气消失了,阿金又变回了那个金色长发的冷漠女子,她的眼神也恢复了正常。 这时,其他人感应到那股使人心悸、颤栗的气息之后,都早已走出船舱,站在陈生身旁默默地看着阿金收回神器。见阿金终于恢复原样,可表情依然淡漠,性急的杜馨儿连忙対她说:“阿金,继承了死神神位,你高兴一点嘛!不要整天板着个脸了!” 阿金没有回答她,静静地站着,好像在思索什么…… “神位…圣级!”没过多久,阿金眼中忽然爆发出一片精光,“思璇,你跟我过来一下。”说完马上化为一道金光蹿入船舱。 陈生紧随其后步入船舱,看向阿金问她:“你要对我说什么?” “思璇,那天我自爆神器时,你的生命之核展现出了不弱于神器的威力,似乎比普通的神器还要略胜一筹,竟然把我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它不仅救活了我,还治好了我身上所有的伤。我问你,它到底是神器吗,为什么我圣级的实力还看不透它?”阿金站在窗边,背对着陈生问道。 “还是被你发现了。” 陈生自嘲地笑了笑,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其实也用不着瞒你,你已经知道我到底是谁了。告诉你,也是我运气好,正好修炼主生命的木系。所以我复活时,生命女神与善良之神为我顺便把生命之核与生命之铠提升到了王级神器的级别,里面还蕴藏了源源不绝的生命之力,你当然看不透了。” 阿金听到这话,不由嘴角上扬,毫不犹豫地对陈生伸出了手,坚定地说:“生命之核借我,不要问为什么。” 这时,薛绮琳从外面走了进来道:“借她。”说着,她取出了一个水晶球托在掌心,“天机早已预言到了此事。” 话音未落,那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忽然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光芒敛去后,一幅虚幻的影像已展现在三人眼前。影像内只有天机一个人,他闭着双眼,额头上的天机之眼正泛着模糊的绿光。 天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后突然睁眼,沉声道:“阿金,我已经知道你要去干什么了,祝你成功!思璇,把生命之核借给阿金,此事如有生命之核相助会十分顺利。”天机说完,又闭上了眼睛,然后那副虚幻影像渐渐淡去,直至不见。 “这是…壬水系最没用的基准技——浮影术?”陈生问薛绮琳。 薛绮琳点了点头道:“对,这个水晶球是天机离开之前给我的。” 陈生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阿金说:“好。”说完从脖子上摘下生命之核,递给阿金。 她刚把生命之核放到阿金手上,阿金就立即化作一道金光迅速冲了出去。舱内二人急忙跟出,可只是见到一片夺目的金光直刺苍穹,阿金变成的金龙早已向远处飞去。 “她去圣邪之海救雅天机了。”当年的“璇公主”果然聪明,立刻就猜到了阿金此去所为何事,“希望阿金能够成功。” 神界,死灵殿。 这是死神的居所。神界有五大执法者,也有五座气势恢宏的宫殿,两大神王住在善邪宫,审判神中死神住在死灵殿,修罗神住在幽冥殿,生命女神则住在众生殿,还有一个整日紫雾缭绕的巨大宫殿,据说里面住着一个连神王闻之都要战栗的强大存在。 此时,死灵殿周围十分热闹。殿门口正有一个长着双角的黑发青年很是霸气地想要强闯死灵殿。 这个看似无比莽撞的青年是谁?从死灵殿的守门护卫口中,不难听出他原来是才上任二十来年的龙神——所罗门德。 “龙神大人,君主真的有事,现在不能出来。请你不要让我们为难好不好!”两个灰衣人一左一右,在门外拦着龙神,不让他冲进去。 死灵殿旁还有许多神驻足“观看”这个不要命的龙神大声呵斥死神的手下,都不禁相互议论起来。 “所罗门德只是一个一级神,跟死神比差远了。只是他怎么胆子那么大,敢强闯死灵殿?” “龙神太彪悍了,我真佩服他。” “彪悍你个头!我看他是发疯了。” “啊!快走,死神来了!” “大家走远点啊,死神大人出来了!” “唉,所罗门德这下死定了。” “……” 只听砰的一声,死灵殿大门被重重打开。众神见之都急忙散开,飞到远处继续看向这里。随后,一个浑身被包围在灰雾里的阴柔男子从门内大步走了出来。 毫无疑问,这名阴柔男子便是死灵殿的主人,神界三大审判之神之一的死神了。他出来后,冷冷地环视了一遍四周,而后把森然的目光落在了离他身前不远的所罗门德身上。 有人曾经说过:死神之眸,有如毒蛇厉兽;被其视之,则犹芒刺在背。 龙神所罗门德此时就是这样的感受,死神的目光牢牢盯着他,让他错觉身旁有一条毒蛇一般,感到十分不舒服。可他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装作好像根本没看到死神出来一样。 依然向面前的两个灰衣人怒骂道:“你们两个真想死啊!老子要忍不住了,再给你们十秒,立即马上迅速从我眼前消失,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呀?到时老子先打你们一顿再踹开这扇门!” 围观众神见此状皆目瞪口呆,这个…是龙神吗?怎么感觉他此时全身透发着一股痞气,他真的没看到死神? 这时,刚从死灵殿内出来没多长时间的死神终于说话了。他冷笑一声,低沉的声音在他口中响起:“所罗门德,为何如此狂妄?找死么?” 此话一出,众神心中都不由自主升起一股寒意,死神向来以冷酷无情着称,现在果然是这样。那么龙神…他们不敢想下去了。 “哼,你总算出来了!”所罗门德听到死神如此口气,神情略微显得有些不自然,但他还是眉毛一掀,像是才看到死神似的对他说道,而且语气中还带着责问,“达内特斯,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你想气死我啊!” “大胆,竟敢直呼主君之名!”其中一个守门灰衣人看到死神出来,底气足了很多,对龙神大喝了一声。 “聒噪!”死神摆了摆手,让他回去。然后转头对龙神道:“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达内特斯,你就不要装不懂,假正经了。你把我族在五行大陆的一条极有潜力的金龙收为了传承者,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她可是我预定的传承人选啊!”龙神快要暴怒了,但又忍不住感慨道,“当初执着地去对付十阶魔兵狂刀鱼却被无奈封印的弱小女子,今天竟成长为可以连续杀死两只圣兽的至尊强者,阿金不容易啊!” 死神再次冷笑,他对龙神提出的质疑不置可否,不过死神的字典里可没有“补偿”这项,更别提道歉了:“原来龙神是为了传承者而来,阿金那股杀气虽然更适合修罗神,可是那唐三已经完成修罗传承了,所以我就勉强收了这个龙族后代,也好下界去休息休息。” “休息?百年后那场大劫你躲得过么?” “休息百年也可,至于你的传承者…无妨。” 龙神一瞪眼,大声嚷道:“什么话!你说无妨就无妨啊!” 死神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是还有个龙皇么?” “龙皇?哼,老矣。它已无发展潜力,岂能与阿金相比?” “那就等着,等下一个机会。” 龙神眼看跟死神争论半天一点结果也没有,不禁急了,身上顿时爆发出一股骇人的戾气,大声吼道:“我等不了了!我想下界,我要传承!!死神你坏我好事。我要去向神王禀报!” 第203章 不后悔 第203章 不后悔 “所罗门德,你不要得寸进尺!我死神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别人敢质疑的!”死神双目射出一道幽冷的光芒,把龙神身上那股戾气击得粉碎,“快滚!趁我发怒之前。” 龙神气的脸都扭曲了:“我得寸进尺?你……”他话还没说完,忽然脑海中传入一条神念。 “所罗门德,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也不要就把目光盯在陈生身上。思动可好?茅台五粮液可好?他们可都是我们曾经的伙伴,难道还没资格继承你的神位吗?”这道神念赫然是来自善良之神烈焰,龙神闹出那么大动静,她与姬动早已知道了,只不过神的传承者他们不好插手,所以没有出面,只是给了龙神一个提醒。 虽然收到了神王的神念,令龙神也猛然醒悟,可他是何等桀骜之人,自然不肯轻易服软:“哼,算你走运,这个传承者就给你了。不过这口气我咽不下去,你给我等着!”说完一转身飞向了远方。 “我x!这么横!”死神铁青着脸,狠狠地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柱子上,忍不住爆了粗口。 一道蓝光闪过,海神波赛东凭空出现在死神身边,轻声道:“达内特斯,这事你做得似乎不是很光彩啊!” 死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说,身形一转,化作一缕灰雾自原地消失。 …… 光明五行大陆,南火帝国空中,一道金色光影正在向东急速飞行。 陈思璇猜的没错,陈生的确是在飞往圣邪之海。陈生母女曾经先后为救地龙之祖去了圣邪之海寻找十阶魔兵狂刀鱼都惨遭封印,后来陈生在圣邪岛出现后被姬动捡到,可雅天机还生死未卜,所以实力已经足够的陈生带上了几件神器再次前往了圣邪之海。 灭绝金环破碎了,可陈生得到的是更好的死神镰刀与死神斗篷,再加上破碎后经过双神之力重塑的生命之核,圣邪之海对她来说已不再是禁地。别说一只狂刀鱼,再来十只也不是她的对手。 没多久,陈生已来到三合山脉空中,龙躯一顿,转而向斜下方飞行,转瞬间便来到了地龙之祖身旁。 感应到女儿的到来,原本处于半沉睡状态的地龙之祖缓缓睁开了他的双眼。 “父亲。”没有太多的话语,叫了这一声父亲后,陈生的龙身便静静地蹲在一边,与地龙之祖庞大的眼眸对视。 半响,地龙之祖终于开口了:“你是要去找你母亲了吗?” “是的,我已经是圣级高阶的实力,足以纵横圣邪之海了。”陈生慢慢地说着,语气中是说不出的平静。 “唉,找到了也好,母女团聚。不过,不用带她来见我了。”地龙之祖说完这句话,眸中似乎隐隐有泪光闪现。 “为什么?”陈生不解地问道。 “这么多年,我好不容易选择忘却了这段感情,我只想在这里静静度过余生。再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庞大的眼眸缓缓闭合,地龙之祖又让自己陷入了沉睡状态,而且这次是深层次的沉睡,外界很难让它苏醒。 陈生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皮一动,两行清泪渐渐滑过脸颊。 又待了一会儿,她才跃身飞起,正要继续腾空前行,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身形再次一转,又飞向了龙谷。 …… 神界,百族居。 这里是神界所有非人类神居住的地方,龙神则是这里地位最高的神。此时,龙神正在自己的洞穴中盘膝打坐,一道道五色光彩不断在他身旁流转。 猛然,龙神双眼一睁,一道光芒从他眉心激射而出,笔直射向天际。随后噗的一声,龙神张嘴吐出一口鲜血,那道光芒也消失不见。 “怎么会……怎么会无法向下界传递神念,我明明已经感应到她了,这是怎么回事!”龙神愣住了,百思不得其解。 “傻龙,你感应到的是本座。”不知何时,一个身穿红色短裙、面容绝美的女子已经站在了龙神身边,令龙神大吃一惊。 当目光聚焦在那名女子身上时,龙神的瞳孔不禁急剧缩小,一丝恐惧已经出现在他眼中:“你……你是福运之神?” “呵呵,是呀。”被龙神称作福运之神的女子嫣然一笑,“所罗门德,你向本座传递神念干嘛呢?” 龙神此时已经有些傻眼了,万万没想到,今天居然会碰上这么一个他怎么也惹不得的人:“我是要往下界感应传承者,没想到,居然感应到了您的身上。所罗门德罪该万死,请座下惩罚。” 福运之神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是么?可我怎么感觉,你传出的分明是两道神念,这道神念是被我拦截了,它传递的方向你应该很清楚。你最好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要把它传到哪儿去呢?” 说到最后,她的目光已经充满了威严,盯得所罗门德心中直打颤。一道彩色的光柱从地球北纬66度34分以北的北极圈,天寒地冻的北国世界那儿冲天而起,神秘绚烂的极光在光柱周围盘绕着。 一个拥有倾世容貌、曼妙身材的完美女子端坐在光柱中央。若是姬动在这儿,就会发现这女子便是他前世最红的歌星,被称为“女神”的洛极光。不过曾经的李解冻跟她倒没什么交际,只是她曾在化妆晚会上喝了一杯李解冻亲调的“九天仙女下凡尘”。 人家李解冻和她没见过,对她不感冒,并不代表人家洛极光对他没兴趣。他的那杯“九天仙女下凡尘”可是把洛极光的心给狠狠套住了呢。 洛极光抬头望天,呢喃道:“极光女神欧若拉,即使你是我的前世,即使你是极光女神但也请你给我十年。我要在这十年之内找到李解冻,只要让我知道他的状况就好。”说到了最后,她的声音竟带上了一丝淡淡的伤感。 光柱的另一端传来一个与洛极光一模一样的声音,但少了那份忧伤,多了些许冷漠:“小光,我答应你。但你记住,你只有十年。在这十年里我会逐步与你融合,十年后你也会完全被抹去你对李解冻的所有感情。值得吗?”更何况,你还要承受我跟洛基还有耶尔库间的牵绊 “嗯,我不后悔。” 极光笑了,即使脸上还挂着泪,但她还是笑了。那笑容是那么灿烂,又是那么凄凉。 第204章 决定 第204章 决定 在陈生的宿舍,较先到达的六女正气氛诡异的做着自己的事。 小舞在床上不耐烦地滚来滚去,荣荣和香香在聊天,竹清在稳固新传承的神力,极光在房间里自己划出了一片有隔音效果的空间练歌,思璇坐在床上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们是两大神王派来的?” 陈生问的很小心,毕竟她到目前为止仍不了解面前的这几个看似二十几岁的少女。 “当然咯,除了那两个恶趣味的老家伙还有谁会没事干派九个神到五行大陆来‘玩’啊?对了,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小舞笑言道,“我叫小舞,跳舞的舞。生命女神。” 陈生一惊,三大审判之一的生命女神?! “我的名字是宁荣荣,能力主要是辅助。九彩神女。” “朱竹清,月亮女神。” “我是白沉香,大家叫我香香,我传承的,风神。” “极光·欧若拉,极光女神,叫我极光。”极光解除空间看向宿舍门,“小三来了。” 果然,唐三几人与姬动先后走了进来。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们九个都是神祗,而且基本上都是一级神,我的身份不太方便太早介绍,小舞,女士优先。” 唐三把目光投向小舞,眼中带着爱意。 “呒,哥最坏了!” 小舞吐了吐舌头,又一次自我介绍。 “奥斯卡,食神。咱没有攻击力,打架别找我啊!” “马红俊,火神。小子,你的火神剑可是老子的东西!” 装逼,明显装逼! “戴沐白,战神。” “呵呵,我是唐三。海神与修罗神。” 唐三有点尴尬,谁让烈焰死时是被修罗神手下干掉的呢? 果不其然,姬动的怒火马上点燃。修罗神,是他,修普若斯是修罗神的手下阿! “唐三,你上任的时候是在烈焰女皇死前还是烈焰女皇死后?” 陈生知道这九个人应该都是新传承的,她不想看到姬动发怒的模样。 唐三也知道陈生是为了让姬动冷静下来,说:“是死后把,我刚上任没几天。” 姬动听了也渐渐冷静下来,思索片刻,把火神剑放了出来。剑内的杀神躁动的更加厉害,想来他可能是感觉到了修罗神力,以为是神界的人来救他了呢。 “管管你的属下。” 姬动把火神剑重新分回“烈”、“焰”双剑,被封在剑缝里的杀神修普若斯(是这名?)自然也被放了出来。 原本重获自由的杀神修普若斯应该是怒气冲冲地找姬动算账的,但这下他却在唐三面前低着头,好像犯了错的小孩似得。 原因?原因当然是因为唐三在他出剑时就放出的修罗神威压了。 “属下修普若斯,见过修罗神大人,不知大人这是?”修普若斯当然知道唐三才不只是来救他的,肯定有其他事。 来杀姬动的?那姬动那小子现在怎么还活得好好的?难道是来治我办事不利的罪?那修普若斯越想越怕,直冒冷汗,不过他现在只是一道神识而已,即使冒了汗也看不出来。 “杀神修普若斯听令!”唐三一声大喝,吓得修普若斯的神识又虚了几分,“汝未经神界委员会批允,擅自下界,斩杀烈焰女神。吾奉两大神王之命,封汝于火神之剑中受罚千年。” 修普若斯一阵呆愣,在他愣住的期间内,唐三正好把他给封进了火神剑。 “呵呵,这修普若斯在神界也是一向嚣张的很,上次我还去过神王那儿告过状呢。这次他还真是活该呢。”极光一改之前对人的冷漠,有些抚媚的笑着伸了个懒腰,看得众人一阵惊讶。 “看什么看!你们几个男的,信不信老娘阉了你啊?”仍然抚媚的笑着,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这女的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得? “极光姐,你是双重人格吗?”小舞眨巴着大眼睛问极光。 “哎呀,小舞,十万年魂兽都这么聪明吗?”极光笑着捏了捏小舞粉嫩精致的完美脸蛋,而小舞再次呆滞。我们没告诉她过我们在斗罗大陆的事啊! 事实上,极光还还真的是双重人格。洛极光是一重,欧若拉是一重,至于唐三他们在斗罗大陆的事嘛。 还是欧若拉告诉她的啦。现在就是洛极光的人格,不易流露情绪,总是以抚媚笑容对人,有的时候会爆粗话。这种性格自然是在演艺圈摸爬滚打训练出来的,其中最重要的一点还是“不易流露情绪”这个。 姬动越看极光越眼熟,特别是极光那抚媚的笑容,好像在前世时见过?! “十万年魂兽?”陈生注意到了这个“新名词”,不禁好奇发问。 “咳咳,跟你讲讲我们的经历。我们并不是这个大陆的人,我们来自另一片大陆——斗罗大陆”唐三宠溺地把小舞搂紧怀里,缓缓地说起他们在斗罗大陆的点点滴滴。 “” 从小时候的艰苦到进入史莱克,从和小舞结为兄妹到小舞献祭再复活;从与武魂殿彻底敌对到成就双神,从被千仞雪追杀到战胜双神。一点一滴的珍贵记忆被唐三用他优雅动听的声音表达出来,使姬动他们都感同身受。 “真没想到呢,原来你的经历不比我的好多少啊。”姬动的感受最深,我的烈焰也为我而死,她也会像小舞那样复活吗?他越想越心痛,就在这时他感到了手上传来的柔软触感。看过去,原来是陈生,陈生也是感受到了姬动的目光,回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 看姬动的学生打完了,看姬动和弗瑞打完了,看姬动和众人叙旧完了,看姬动和天干圣徒众人进了魔师公会的房间。 唐三几个人一直都在暗处跟着他们。就连在房间里也随时和陈生保持着精神联系,谁让陈生有一丝神识更好沟通呢?再说了,唐三还在连接的时候对陈生的那一丝神识进行温养,让她的精神力早日恢复。 现在,姬动正想让陈生加入天干圣徒,而阿金却不同意。 “阿金,我想我们应该单独谈谈。”陈生看向阿金,阿金也正好看向她,两人目光相对,阿金突然眼神微变,从陈生的眼眸中,她似乎看到了什么。而陈生一边说着,已经拉着她向外走去。阿金出奇的没有反抗,就那么任由她拉扯着自己走了出去。 唐三知道陈生要做什么,招呼着其余八人跟上去看看。 陈生拉着阿金一直走到下一层,阿金似乎醒悟过来似的,猛然一挥手,将陈生的手掌甩开。 “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森寒的声音充斥着强烈的杀机,阿金的双拳已然攥紧,仿佛下一刻就能爆发似的。 对于她的动作,陈生并没有在意,口中却说出了一句令阿金怔忪的话,“阿金,我能相信你么?” 阿金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陈生看向她,两人目光再次相对,这一次,她的眼神已经出现了奇异的变化。 那是一种尊贵、温和,仿佛能够包容一切的眼神,其中还带着淡漠和远离凡尘的飘渺。当阿金看到陈生眼神的变化时,猛然间,她全身一震,“你……” “海神与修罗神唐三,你们八个神还要躲么?”陈生突然对阿金身后看去,说道。 “啧,小三小舞你们呆在这儿,我过去帮她们。”欧若拉(什么人格叫什么名字好了)冷冷的向八神说,一边从虚空中走了出来。 “烈焰,你是要什么属性的结界?我的极致之光是全属性的。”欧若拉淡淡的说道,却带给了阿金太大的震撼。 烈焰?这个极光女神是什么意思? “极致辛金魔力。” 极光没在说话,右手向虚空伸出,璀璨如繁星般的淡金色光晕由手心飘然而出,瞬间将三人的身体笼罩其中。以她主神的实力用极致魔力布下的隔绝结界,就算是神级强者站在身边,也不可能听到里面的声音。陈生仍然没切断她与另外八神的精神联系。 陈生默默的拉下自己脸上的面纱,将自己完美娇颜呈现在阿金面前,“一个人的外表或许会发生变化,但眼神却不会变。因为眼睛是灵魂的窗口。阿金,我没有别的选择,我只能相信你。因为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或许,我永远也不可能和姬动在一起了。” “你究竟是谁?”看着陈生的双眼,阿金眼中流露着惊疑不定的神色。 “盯视着我的眼睛,不要移开眼神。”陈生说道,也就在这一刻,一丝奇异的灵魂波动,从她的双眸中飘然而出,连接在阿金的双眼之上。 阿金眼前的一切开始出现了变化,她看到的,首先是自己从冰封中醒来时的情景。暗红色的地心世界,绝美无暇的红衣少女烈焰站在那冰封中的她面前,她缓缓从冰封中清醒过来,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是哪里,我是谁 阿金全身剧震,因为,这一幕是只属于她和烈焰的… 陈生和阿金正在用灵魂交流,唐三他们也能通过精神联系看到。 终于,阿金从烈焰的灵魂影像中脱离,欧若拉也撤出结界,和唐三小舞他们潜入虚空通过朱竹清月神的空间之力穿越到房间里,正巧听到了姬动的决定。 第205章 条件 第205章 条件 云天机说,“主人,车到山前必有路,问题一定会解决的。不如这样。关于陈思璇小姐成为乙木圣徒的事,大家举手表决,超过半数同意,就让她加入,你看如何?” 陈生默默的摇了摇头,“不,前一任光明天干圣徒几乎毁了整片大陆。我们这一届,是要力挽狂澜的。哪怕只有一个人不同意,我也不会草率决定。我想清楚了,天干乙木圣徒暂时还是空缺。等有更好的选择再说。” 在强烈的愤怒之后,他冷静下来,终究还是作出了选择。不论怎么说,至少目前来看,阿金在他心中的地位都要高于陈思璇。对于陈思璇,他现在是一种复杂的情绪,而阿金却是伙伴,亲密无间的伙伴。他不能因为陈思璇能够帮助自己提升战斗力又拥有神器,就不顾阿金的感受。 因此,尽管他对阿金的指责极为愤怒,可最终还是选择了尊重阿金的意思。 正在这时,门开。阿金和陈思璇从外面走了回来。令大家有些意外的是,先走入房间的竟然是陈思璇,阿金则是跟在她身后,神色上略微有些不自然,甚至是有些怪异。 看到她们回来,陈生有些歉然的迎上陈思璇,“思璇,对不起,我和伙伴们商量过了。光明天干圣徒每一名成员都极为重要,更是要成为生死与共的伙伴,彼此之间绝不能有隔阂。所以,我决定尊重阿金的意见,这光明乙木圣徒的位置还是先空缺。” 做出这个决定之后,他自己也松了口气,陈思璇不会成为乙木圣徒,也就不需要将她带在身边了。这样一来,自己心中也不会再产生任何涟漪,也并不是坏事。 看着陈生歉疚的目光,陈思璇不禁笑了,她当然注意到了陈生在称呼上的变化,一直以来,陈生都是直呼她的名字,连名带姓。而刚才这一声,却将姓氏省却了。哪怕是因为他心中的愧疚,但这也同样是近了一步。 “谁说我反对了?我支持陈思璇成为天干乙木圣徒。”阿金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了。 陈生一愣,看着神色有些怪异的阿金,沉声道:“阿金,你不需要迁就我。” 看到这儿唐三摇了摇头,感叹一句:“这个陈生,以后和陈思璇之间不可能随他心意的平静了啊!” 又叽歪了许久,终于到正戏了,陈思璇两人开始吸收晶冕,唐三叫荣荣和奥斯卡两个辅助系的神祗出去辅助。看到荣荣和小奥从虚空中走出来,众人也是惊讶了一把(除了烈焰、通过烈焰知道的阿金以及陈生),不过他们也就以为这是圣级强者的能力。 在两大神祗的辅助下,两人也是很快就完成了吸收,于是,十大天干圣徒终于俱全了! 唐三等人也跟着陈生离开了魔师工会。 浓浓的火焰,混合着浓浓的酒香和着对历尽千辛万苦终于紧紧相拥的爱人升腾而起。同时亮起的,还有那无尽的虚空,一道黑白色光芒悄然从天而降,就从陈生与烈焰紧紧相拥的地方升腾而起,圣邪岛,再次被一分为二,光明与黑暗,也终于按照陈生的心愿一分为二,被完全隔开。 光明联军虽然胜利了,但并不开心,起码高层的人是这样的。陈生的死带给那些高层的打击实在太大了,甚至远远大出了当初他们知道思璇就是烈焰时的震惊。两人在一起,却始终不能相认,最后殉情,这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天机悲伤地吐出一口鲜血,姚谦书懊恼地捶地,菊龘花猪在一旁,却不知如何安慰;阿金咬住自己的嘴唇,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但不争气的泪珠还是在她那冰冷的脸颊上留下两道泪痕;渺渺闭上眼,投入费瑞的怀里,努力不去回忆,而费瑞竟然也没有拒绝。 就这么抱着渺渺,阴沉着脸,承受着巨大的悲伤;宝儿捂住了嘴,紫眸里布着一层水雾,狼天意在一旁也没有说什么,双拳由于握得太紧而掐出了血,但却一点也没感觉。 杜明虽在成为圣徒后让人感觉很深邃,但此刻也已泪水盈眶,喉咙几次想喊出老师这个词,却因太悲伤而喊不出来,而馨儿则在他哥哥的怀里哭着 不只是圣徒,在要塞的九冠至尊们也无一不阴沉着脸。联军统帅姬云生更是因孙子的死被刺激不行,竟晕了过去,周小小消沉得肥肉都下垂了。 连平时最平静,平静的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的胜光冕下阴朝阳也不禁伤感地摇了摇头。连这样一位平静似水的冕下都伤感地摇头,其他人难道还会不伤心吗? 大衍圣火龙呆呆地飞在了空中,而火儿则由于刚帮助陈生使用太阳之火,刚刚降落。2对龙眸和1对凤眸呆呆地注视着陈生与思璇化为火光升天的地方:火神之剑半插入地方,剑刃上依旧留着血迹,但也已被刚刚的火光所烘干成了血块。 而神火圣王铠则散在了地上,可以明显的看到胸铠处有一条直径吓人的裂口,与神火圣王铠一起散落的还有思璇的永恒之铠。这个乙木系的神器四周仍有绿色的乙木魔龘力流动,但此时此刻还有谁会去管这些神器呢?茅台率先用龙吟打破了这可怕的寂静。 但不再是平常那洪亮,气势压人的声音,而是颤抖的,伤心欲绝的声音。随着茅台的这声龙吟,五粮液和火儿也一起吟叫,接着是思动和龙皇,之后再是龙皇带来的十介巨龙们,无一不用低沉的龙吟来表达此刻的伤痛和对陈生的尊敬与怀念。 随着龙吟的响起,巨龙们展开双翼,围绕了战场飞了起来。成百头巨龙盘旋在战场的上空,那巨大的身影早已快遮蔽住了太阳。而火鸦们也随着巨龙的起飞盘旋起来,百万只火鸦同时发出哀痛的叫声,是啊,它们的王死了,那个让火鸦族在地心世界终于抬起头来的王。 已经永远离他们而去了。火红的身影连接在一起,如同一片巨大的火云出现在了战场上空。火云的中心,茅台,五粮液,火儿,龙皇,思动,以及数百火鸦头领在用它们最悲痛的吟声以及最沉重,最敬佩的心缅怀着这位暴君。 这火云压抑的不仅是大地,更是压抑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而那凄惨的叫声,则如同一把把尖刀,刺痛了所有人的心。 “噗通”不知是谁带的头,光明联军的所有人都跪下了,没有一个人还站着,没有一个人不为此时的结果感到悲痛。胜利的喜悦早已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感激,只有尊敬,以及对暴君去世的惋惜 据说这个场面持续了3天。 最后的结果不了了之,由于陈生的死,光明联军已没什么心情再去侵占黑暗大陆了,何况此时已有陈生的神识来作为阻隔。联军在战场上建造了2座墓碑,用来纪念这位伟大的圣王以及他与烈焰之间那段传奇般的爱情。天干圣徒与各国高层约定。 以后每年都来这两座墓碑前扫墓。在两座用钻石筑成的墓碑前,火神之剑、神火圣王铠与永恒之凯,以及陈生最后用来调制鸡尾酒的那个残破的调酒壶,都静静地躺在那,这座坟墓由各军团各派出20人所组成的守灵军团来守护。 在十天的缓和后,各国的冕下和高层元帅们代替姬云生发出了收兵的命令,只留了一半的魔师驻扎在这,成为新的圣邪岛驻扎军。5大军团也只是各留100人作为小队留在这,其他全部撤回光明大陆。魔师公会按照之前陈生所说的。 联合各国派出的5人组成了十人长老团,而由于陈生的死无法选举的第十一个长老还在选择中,也算是完成了陈生当初公布五行阵的条件。 第206章 办完 第206章 办完 傻有钱商会虽说赚回了投资,可商会继承却没戏了。谁都没有想到陈生这人才就这么为情而死了。最后在议会的协商下,由光明天干甲木圣徒,姚谦书担任下一任商会会长继承人,周小小继续为现任会长,而陈生则成为了傻有钱的名誉会长。 但姚谦书任职还是需要考察的,只是3项测试比陈生那时的简单多了。姚谦书轻松获得了商会继承人的身份,但他却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贪财了,追根揭底还是因为陈生的死带给他的打击 陈生和杜馨儿在战后十天之后,终于从伤痛中渐渐缓了过来。他们谢绝了各国高层的邀请,回到了北水帝国天水城的调酒师总会。当杜思康看到他的子女变成了至尊强者时惊讶的不行,虽然他也已从前线的消息听说了他儿女的变化。 但当他看到时还是吃了一惊。陈生在魔龘力达到了九冠之后,调酒能力按说应该能上升,但用魔龘力调酒与他的理念不合。他也在努力锻炼自己的能力,由于在前几年丰富的战斗经验使得他的身体更加灵活,他也终于用自己的双手获得了8星调酒师的徽章。 他希望有一天也能和老师一样。但每当想起这个,他的鼻子却总是一酸。老师啊老师,您看到了吗,您的弟子没有侮辱您的名声,正在变强啊! 而馨儿在回到了家后也有些消沉,但至少还是好的,她也开始渐渐懂事。看着儿女的变化,杜思康感到的即是安慰,又有些担心。连他自己也想不到,那个创造神迹的酒神陈生,为情而死了。 狼天意最后跟着他父亲狼邪回到了中土帝国,代替狼邪成为了新一代的钻石军团头领,而狼邪和狼牙则隐退闭关去了。看到儿子的成长,他们这些前辈自然不能落后。 每当想起狼天意的变化,狼邪便十分感激邀请天意成为圣徒的陈生,而天意也十分诚恳的守护着平等王,这是感激,也是种责任(另外一提,由于钻石龙之死,天意现在骑得还是那头四介地蜥龙) 费瑞在冥思了三天之后,骑着雷霆回到了天干学院,重新加入了阴阳学堂,再次成为阴阳学堂首席,而那些学弟学妹也决没半分反对。与费瑞一起来到阴阳学堂的还有渺渺,只不过她先回了北水帝国的魔盟总部,在那把魔盟大部分事情的处理权交给了左右长老后随着费瑞来到了天干学院。 经过这次浩劫的洗礼,她突然从思璇,或者说从烈焰那明白了,有时候在一起就是种幸福。她决定跟随着费瑞到天涯海角,就算费瑞不接受她也不要紧,从烈焰那她明白了许多。而蓝宝儿本身就是阴阳学堂的人,自然一起回到了天干学院。 阿金,龙皇,思动和大衍圣火龙回到了龙谷。阿金从此独自在三合山脉住下了——和地龙之祖在一起,父女两之间的话变多了,可地龙之祖活了上万年,阅历何其丰富,又怎么不知道阿金此刻有多么痛苦?但他也毫无办法,只好陪在女儿身旁,祈祷有一天他女儿能从悲伤中走出来。 由于思动的破壳而出,龙皇一家终于可以说是团聚了。思动在回到龙谷的第二天就被龙皇在群龙面前宣布成为他的下任继承人,而茅台和五粮液对此也毫无怨言。她们虽然不能成为龙皇,但也是龙皇之下,万龙之上。何况思动与她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亲姐妹对亲姐妹会差到哪去么? 天机和沫儿回到了天机城。天机在获得厄运之石后精神力大增,已成为和天干圣徒一行人一样出名的人。而沫儿更是乖巧,在天机旁照顾着他,在没事时也时常拉着天机出城看看。只要沫儿不放出自己的阴阳冕,一般没人会看出她是黑暗大陆的人。 活泼可爱的沫儿也确实迷人,天机经常被人家搞得面红耳赤,让熟人看到的话肯定会大笑。这还是那个书生相的云天机吗? 天干圣徒在一年后去了一次龙谷,在那做了一个墓碑,用来纪念那些在黑暗大陆死去的魔兽伙伴。它们是勇敢的战士。 炽火学校因陈生知名度一下子上升,快要和天干学院并驾齐驱了。它成为了南火帝国的第一学院,天下第二。许多新手魔师茂名而来,希望自己能变成陈生那样的大英雄。一切都由陈生之死终结了,一切都因陈生之死结束了,一切都被陈生之死改变了。 只是陈生真的死了吗?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呼、呼” 一万遍终于说完了,陈生解放似的在那喘息。一口气说一万次“我爱你”,就算已经成为神王的他也有点困难,说多少次忘了不说,如果因为嘴巴太累说错了还要重新说,这都可以说是爱情的刑罚了。 烈焰满意地看着嘴巴快抽筋的陈生,俏圌脸微微一笑:“嗯,这还差不多。” 烈焰的笑容顿时让陈生觉得浑身充满力量,那不可方物的笑实在是太美了。看的陈生略微愣了下。 陈生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深呼吸,道:“烈焰,你我在这已经过了一天了,差不多就是人类的1年了,我都说了2万遍了还不行吗?” “不行”烈焰认真的说。她这时候认真的样子也十分可爱,要是是当初十岁的陈生看了,那可就不是流鼻血这么简单了。 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自从他代替了邪恶之神,成为新的神王,还是第一次有情况能让现在拥有神力的他苦笑。当然,这可能也与他才刚当上神王一天有关。 正当这时,一绿,一灰,一红三道光芒降临在了陈生与烈焰面前。红色、绿色与灰色的光芒与陈生和烈焰的黑白双色光柱所散发出的光芒相比,显得有些渺小。三道光芒化作三道光柱,而在每个光柱中都站着一个人 “参见两位神王大人”光柱中的人纷纷抱拳跪下 “行了,别行礼了。就算我原来是人类也不吃这套,更何况你们作为神的经验还比我多呢。”陈生冷冷地甩了下手,似乎是对有人打扰他与烈焰的亲热表示厌烦。 相比于陈生的冷漠,烈焰的声音就明显温和多了:“生命女神,死神,修罗神。不知你们同时拜访我们有什么事情呢?” 在成为了善良之神后,烈焰的神识和原善良之神的记忆发生了融合,知道了神界以前发生过的事情,自然也就知道了修罗神以前立下的汗马功劳。反正自己最后又和陈生在一起,那也就没必要去追究别人了。 灰色光柱中的人站了起来。他身披一件黑色的带帽风衣,将他整个身子都遮了起来,唯有他那冰冷的目光露在了外面。从他眼神中透露的寒气足以让一个普通人直接伤寒而死。没错,站起来的正是神界委员会的执法神之一,死神。 死神用沙哑、毫无生机的声音说道:“善良神王殿下,邪恶神王殿下,老朽我最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特此前来禀报。” “哦?什么情况能奇怪到让你们三位执法神全部来到我这禀报?” 陈生冰冷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要知道,在神界是十分无聊的一件事,一天的时间犹如人间一年,而神们在神界也没什么事可做。在做完自己本分的事情后,一般的神都会变化一番,然后出去游玩放松,感受人间的愉快。 只要在人间不犯事,且神界的事情都办完,一般神界委员会也不会说什么的。而三位执法神更是有着比普通的神更高的职位与权力,他们想要出去游玩,除了两位神王,还真没什么人能阻止。 第207章 黑与白 第207章 黑与白 死神依然低着头抱拳,但从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两位神王殿下可知老朽的镇守之地?” “罗生门。”陈生喃喃道。 罗生门,乃死神的镇管之地。人在死亡后,身体留在了人间,而意识却以灵魂烙印的形式留在了死者死亡时身旁的任何一个物体上,但这物体不能是生物,否则死者的灵魂烙印便会影响生物的意识。而十二罗生门所管理的。 就是派出神使去拿回这些有着死者灵魂烙印的物体,或杀死那些被灵魂烙印所影响的生物。死神本身是不会出去收集烙印或杀死谁的,他的职责是管理整个十二罗生门的运作,监督所有魂魄的转世或是审判罪大恶极之人。 在拿到烙有灵魂烙印的物体后,死神会用一把镰刀切裂灵魂烙印,并用镰刀柄砸击灵魂烙印的碎片,将其震碎后,人的意识便会出现,但只能出现一段时间。在这期间,死神会用一把特制的小刀割开死者的灵魂。 取出他的心脏并放在一个天秤上,而天秤的另一边,死神会把死者生前所杀的生物的头骨放在上面。一旦头骨的重量大于死者的心脏而使得天秤倾斜,死神便会毫无犹豫的将灵魂放入罗门的左边,如果心脏的重量大于头骨。 则把灵魂放入右边。而如果头骨的数量大的无法想象,死神便会把这个灵魂直接绞杀,并在其消失殆尽之前封入由地之玉特制的令牌,将令牌放入地核之中,让其灵魂忍受一千年的万火烧烫之苦。罗生门分为前门后门,前门为罗,后门为生。 罗门从正面看上去就是一个面目憎恶的修罗邪神的脸,嘴巴即为入口。邪神的眼怒视下面,让人看着便心生恐惧。罗生门的左边入口为地门,从这个门进去的灵魂在转世后将成为一只魔兽,而右边进入的在下辈子还是个人。 灵魂排着队进入了门之后,看到的是一条幽暗寂静的河流。鬼魂不能渡水,需要从渡船人那坐船过去,而渡船人每年只来一次,承载着千万人的灵魂渡过了幽河,来到生门前。生门由一整块天之玉打造而成。 天之玉蕴涵着混沌,而混沌即为创造。没错,这就是创造那些魂魄新的肉体的地方。生门的门梁上刻着一个圆形,五行十属在其间相生相克。灵魂通过生门,重新投胎成为新的生命。 “没错,老朽管理的正是罗生门,”死神答道,“而老朽也已经管理了罗生门千万年,见证了无数灵魂的投胎转世,审判了无数的罪大恶极之人。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老朽实在不解,起码有五万年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陈生问道,原因不屑而后靠的身体不禁向前正了正。 “最近,神识们带来的灵魂烙印越来越少了。原本还可理解,毕竟人间的圣邪战争早已结束,可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有灵魂烙印了。别说是烙印,连神使也开始渐渐地消失,老朽曾与生命女神一起去查看一番,可毫无结果,连她也解释不了为什么。” 说到这,死神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变化,“老朽与生命女神商量了一下后,去拜访了命运之神。在老朽的恳求下,他进行了一次预见。预见的结果是大凶,而大凶的起因则是”说到这,死神的语气中开始有些颤抖,明显是他觉得不可置信 “是什么”烈焰问 “是人间” “!!”陈生与烈焰不由得惊讶了 “于是老朽和生命女神便找到了执法神之一的修罗神,在商量之后便决定来找殿下们了。”死神说完,便安静地等待其他人的发言。 修罗神站了起来,眉宇中充满了凝重:“我认为,我们应该派遣一支天兵部队去人间勘察,应该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但这违反了神界的规定,我们神是不能干涉人间的任何事情的。所以我们才来这,希望能得到两位殿下的批准”生命女神也站了起来,沉声道。 “嗯”烈焰陷入了沉思,毕竟这可能关系到整个神界,甚至也人间也在所难免。如果是以前的她,肯定直接允许了,但现在不一样了。在她成为善良之神时,神识与上一代的善良之神相融合。明白了神界规定的重要性后,她自然不能随便决定。 就在这时,陈生突然一脸坏笑地凑到烈焰脸旁。看着陈生这么靠近自己,烈焰的俏圌脸出现了一丝红晕。陈生在烈焰耳旁低语了几句,而烈焰的脸也由阴转晴。看着烈焰脸上的恍然大悟和笑容,连三位沉稳的执法神也不由得想凑前听听,究竟是什么能让他们笑得如此开心? “好了,这事我们已经想好了。这事情不用你们操心了,你们只需要在我们需求帮助时给予帮助即可”陈生面带微笑地对三位执法神说,从他的微笑中可以轻易看出一丝狡猾,“你们退下。” 三位执法神面面相视,就算在神界过了千万年,他们也没看过前代神王们在危机时会笑得如此灿烂。 但神王的命令不可不执行,三位执法神各行一礼后再次化为光芒飞走了。现在在这的,就只有黑白两道光柱了。 “小陈生啊小陈生,没想到你还这么狡猾。原来我以为我看透你了,没想到我还是没能看透啊”烈焰微笑着说,手又习惯性地摸了摸陈生的头。 “邪恶之神么,不邪恶一点怎么对得起前辈呢?”陈生虽嘴上很冷,但眼中却暴露出了小孩子恶作剧完成时开心的笑容。 “那我们快点联系他们,如果神王之职没人担当的话,神界容易出乱子呢”烈焰道 陈生点了点头,随手在空中划了个圈。一道黑色的光芒随着陈生的手心在空中游动,组成一个黑色的光圈。在圈中。 则出现了一个黑衣青年与一个白衣女子。这是神王用来观察人间的一个技能,而圈中圌出现的黑衣青年与白衣女子,正是前代的邪恶之神与善良之神,他们正在人间品尝着名为爱情的甘露呢。 陈生闭上双目,心中微微一想,瞬间,他的神识便与黑衣青年的灵魂之力达成沟通 “呦,过得不错么前辈。” 第209章 摇摇头 第209章 摇摇头 乃穷神冰,为死神独有的能量属性。是人的内心在绝望时刻的阴暗所组成的寒冰,对手的负面情绪越大,乃穷神冰也就越强。 敌人内心的恐惧、绝望、欲望、嗜杀都会是它的能量,敌人的内心将会被乃穷神冰在冻结时发出的那撕心裂肺般的尖叫震碎,而敌人的身体会化为碎冰,成为永恒。于心于身,真正全面绞杀敌人的寒冰 于此同时,死神右手稍稍向上转,镰刀柄随着旋转,巨大的镰刀改扫为斜刺,此时,陈生的心如同坠入万尺冰川,寒冷不断袭入他的内心,他的冷静在真正的冰冷面前被冻结至渣。死神镰刀上的骷髅发出了深蓝色的光芒。 瞬间,死神镰刀的刀刃被乃穷神冰包裹在内,冰刀代替了真正的刀刃,光冰刃长度已经达到了骇人的15米,这冰刀几乎是在瞬间凝聚而成,陈生根本不可能有反应的时间,身体就已经被冰刀贯穿,充满光泽的冰刃上反射着死神那寒冷的目光,宣示着战斗的结束 修罗神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死神虐杀陈生,身为三执法神之一的他自然清楚死神的实力。整个战斗只用了7秒,只用了7秒。神之间的战斗又岂是像常人一样?先不说他们那神级的魂力或者魔力,就是那神级的神级反应神经和能接受反应的身体都是常人无法窥视的。更何况这只能说是单发面的虐杀 死神抬起拿着镰刀的右手,带起的身子。死神之镰一甩,陈生的身体如同一条破旧的皮囊一般被扔到了修罗神面前:“可悲的爬虫。” 陈生的紫色铠甲已经被斩开,身上的伤口长达3米,右手更是被直接冻碎成渣。虽然右边的伤口已经被冻住,经脉全被冻伤。 不至于流血,但身上的伤口却不断流着紫色的血。神流血,说明伤得十分厉害。此时此刻,陈生如同被扔进了一个紫色的染缸,全身都是紫色的血。虽然不会马上死,但流血过多,寒毒上身,已经和死人没区别了。 修罗神凝视着脸上一片苍白的修罗神,道:“说,为什么。我有权让你死得痛快点” “哇”一声,陈生吐了口血,用那麻木的左手支撑身体坐了起来,光这动作又让他吐了口血。缓缓坐起的他咳嗽了几声,突然怪笑出来,那笑声之刺耳让人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跟着翻腾起来,他的背更是随着笑声上下起伏,如同一个老鬼一般让人嫌恶。 修罗神皱着眉,修罗魔剑直接斩在陈生身旁,溅起的飞石直接打在陈生脸上,止住他的怪笑,:“再让我用次剑,就不是石头打你的脸这么简单了。” 陈生又吐了几口血,狂妄地看着修罗神:“我当然要笑了,计划成了,我为何不笑?” 修罗神不屑地哼了声:“将死之人,还有什么欲望吗?” 陈生摸了摸嘴角的血,怪笑的看着修罗神,眼中充满嘲弄:“六年前六年前,你和波塞冬的继承者击杀了我的继承者,害我陈生位流失,罗刹从此被除名于神界,继承变为不可能,我成了最后的陈生,难道你以为我真的忘了吗?” 修罗神皱了皱眉:“那小子?他现在都不承认是我的继承人,硬说自己是我老弟的传人。不过,这既然是你我之仇,何必来罗生门闹事,直接来找我不就好了” “住口!”陈生怒吼,此时他身体已经接近支离破碎,心火上身让他本来就不好的身体状况坏上加坏,再次吐血。 “要不是你们的继承者,我的继承者会被杀吗?我的神力会被浪费吗?!如果还有神力,我现在还会这么狼狈吗?!更可气的是,神界委员会竟然认为唐三那小子没有做错,这不是包庇是什么?!什么正义,什么公正,全都是假话!修罗,你我虽是命中注定的死敌,但现在这份仇并不单单是你了,而是整个神界,我要向你们复仇,我要向你们复仇,我以罗刹的名义起誓,必将血洗神界,你们将溺毙在自己的鲜血之中!整个神界,将会在我的复仇之火中熊熊燃烧!哈哈哈” 看着地上那几乎已经疯癫的陈生,修罗神没说什么,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精疲力尽。对于疯子他实在不想多说什么。 陈生缓缓地站了起来:“六年了,六年了,我的计划终于要实现了,万鬼已经聚齐了,灵魂的祭品已经准备完毕了” 突然,陈生拖着残破的身躯,跑向那黑色的石板,更奇怪的是,此时黑色的石板如同受到召唤一样,原本平滑的表面开始出现一条条密集诡异的纹路。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只黑色的怪兽在上面,散发出黑色的光芒。 “垂死挣扎”修罗神不屑道。抬手一挥,修罗魔剑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了起来,带着血红色的腥光刺了过去。 “哈哈哈,晚了!” 陈生看着飞来的修罗魔剑,眼眸中透露出的只有疯狂。他朝着石板一抬手,似乎回应着他那抬起的手,石板下的地面突然颤抖起来,接着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石板竟从裂缝处流出黑色的液体,如同流血一般。那如同黑血般的液体流到地面,慢慢的融汇,并向外流去,最终画出一个黑色的六芒星法阵。 法阵正中,陈生正站在石板旁,怪笑着看向死神和修罗神,眼中尽是嘲弄。随着法阵形成,一道淡紫色的光柱笼罩着陈生和石板,修罗魔剑还没飞入,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抗拒在了阵外 “孽人,还不快投降?!”随着一声怒吼,一个光圈出现在修罗神旁,光圈散去,两位神王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野。 邪恶之神冷冷地看着那法阵,平日里脸上的嘲弄已经被严肃所替代,他冷笑道:“好你个陈生,看你的意思,是想向我们神界刀剑相向了?” 蔚蓝色的大海笼罩着整个大厅,反射出来自大海的光芒。巨大的蓝色石玉支撑着屋顶,整个屋顶的砖瓦都是由巨大珍珠加工后堆砌而成,散发出的宝光照耀着海水,相映成辉。 突然,殿内传出“轰”的一声,一阵气浪随着入口冲击着门口的石柱,随着爆炸的气浪,一个蓝色的身影倒飞而出。 “你下手就不能轻点吗?”蓝色的身影摔在地上,从他的声音就可以听出此时他有多么狼狈。 “嘿,就这点能耐还继承大海的神威,说出去你好意思吗?” 一个嘲弄的声音从殿中传出,接着金光一闪,那声音的主人便悠哉地出现在那蓝色声音前。金色的线条勾绘出那充满神圣威严的身躯,手中那金色的三叉戟散发出威严的气息。 “唉,早知如此,当初就继承修罗神前辈了,这三叉戟可不比修罗魔剑好用。” 蓝色的身影掂量着手中那钢铁大疙瘩,还夸张的叹了口气。没错,他就是唐三,而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海神波塞冬,现在的他们是师徒关系。这是神界的规定,现任的神灵有义务教导那些继承者,以便完美继承他们的力量与职责。 唐三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这不刚给海神给虐了一顿。他伸手一挥,一股蓝色的光芒便照耀着他,自身的魂力和精神力开始大幅度恢复 波塞冬没好气道:“当初是谁要来海神岛试炼来变强的,我这叫慧眼识珠,要不是我这双慧眼和那如同大海般浩瀚的智慧啊,你早给修罗那货色抢去了。”说到这,他还得意地点了点头,显然对自己的话深以为然,此时的他完全没有了海神的威严,倒像个倔强的老头。 唐三看着眼前那金色的巨汉,不禁摇了摇头,眼前这老汉真的是当初一个无定风波就化解了千仞雪犀利攻势的海神吗? 第210章 不可能啊 第210章 不可能啊 陈生不屑道:“慧眼你一脸,就你那双眼睛顶多叫老眼昏花,或者像是你海中那些鱼一样,眼珠子白多黑少,一看就知道智商不高。” 海神怒道:“好你个陈生,本事没多少嘴巴倒不小,看我一戟!”说着,他那金色的三叉戟便刺向坐在地上恢复的陈生,当然,这一刺可谓是色厉内茬。 陈生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脚踏鬼影迷踪步躲开了海神那一戟,边躲嘴巴边嘀咕:“不是?难道你的眼睛还是刺豚那种只会傻瞪的小眼睛?”说完,还假装吃惊地看了下海神的眼睛。 一击未得手,还被对方用话来调戏,身为海神波塞冬可以说有多少年没经历过了,此时被面对一个比自己弱小许多的人类,还是不能杀的人类调戏。 波塞冬心中的郁闷可谓达到了极点,怒火化为一柄金色的三叉戟向陈生飞去,当然,这不是三叉戟的本体,而是由纯海神神力化成的能量攻击。骂不过你我还打不过你吗?大不了把你打个半死不活,既不会失去继承者也可以出气。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突然闪落在师徒两人面前,波塞冬微微皱眉,随手一甩,那飞向陈生的黄金三叉戟便化为金色的海神之力重新飞回他的身体。他手指一弹,一滴蔚蓝色的海水便飞向那金光,水滴撞在金光的一瞬间金光便已经破裂 每一魂师都有他。 她独特的魅力,每一个属于他的瞬间都是那么的精彩。这里是《时代斗罗》杂志,名人面对面,欢迎大家阅读。今天我们有幸采访到了整个大陆唯一的食物系斗罗,九十二级食物系器魂师奥斯卡先生,封号:食神。欢迎奥斯卡先生接受我们的采访 奥斯卡:你好,大家好(==) 主持人:首先,奥斯卡先生,感谢你从百忙之中抽空接受我们的节目采访 奥斯卡:哪里,应该是我说感谢才对 主持人:哦?为什么呢 奥斯卡:累啊,难得有机会偷懒下当然要全力抓住机会啊 主持人(笑):奥斯卡先生,那就让我们切入正题,相信你的粉丝们也等不及了。让我看看(翻动),第一封信:尊敬的奥斯卡先生,你是斗罗大陆唯一出现过的一位食物系斗罗,能冒昧地问下,你的第一魂技的魂咒是什么? 奥斯卡(尴尬):嗯今天天气真不错啊 主持人:奥斯卡先生? 奥斯卡:啊?哦哦我的第一魂咒啊,其实,大家都知道,魂师为了保命,一般都对自己的武魂和魂咒极为谨慎,不告诉陌生人。虽然我已经成斗罗了,不过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主持你说是 主持人:奥斯卡先生不方便透露吗? 奥斯卡(咳嗽,假装正经):是的,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这位我的粉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对我的魂咒感兴趣,但(省略) 主持人:哎,这封信里面还附了一张纸条 奥斯卡:我靠(泪流满面) 主持人(有点诧异地看着奥斯卡,过了半响才发现自己失礼了):咳咳让我们读下一份来信 奥斯卡:对对对对,让我们赶快看下一封来信 主持人再次翻动信箱,取出一封,拆开念了出来:奥斯卡先生,我是你忠实的粉丝,但我听说你当年万花丛中过,连根全带走。请问这是真的吗? 看着主持人一边惊恐地看着自己一边往旁边挪了挪位子,奥斯卡此时已经气疯得快咬碎了牙,不用说,看这笔名他就知道这是谁写的了。不过他很快平静了心态,淡定,奥斯卡对自己说。无论如何这一关要闯过去,不能让这几个损友把自己的不良记录全翻出来。 于是他强作微笑道:我想这位粉丝一定是哪里听错了,或者晚上睡迷糊自己脑补了。让我们看下一封信主持 说着,也不顾主持人那惊讶的表情,奥斯卡硬着脸皮亲自伸手从信箱拿出了一封信,心里祈祷着不要再抽到史莱克众人的来信 终于,奥斯卡的杯具打动了天上的神王,邪恶之神微微一想,嘴角列出一丝邪笑。手指微微一动,一封信便自己飞到奥斯卡的手中 奥斯卡一愣,顿时认为是自己的经历打动了上天,顿时笑了起来,桃花眼都眯成一条缝。他微笑着把信递给了还在惊讶的主持人,说道:“让我们看看这位粉丝的问题。”从奥斯卡的声音中,主持人听到了自信。 主持人点了点头,拆开信,边拆边想这位封号斗罗究竟还有多少未为人知的秘密 这封信有点奇怪,不像是大陆上通用的那种纸,淡灰色的纸上散发出一股大海的味道。 用的墨水也不像是普通的墨水,有点渗开,但还算可以看清那字迹 “坚挺,坚挺,金苍蝇。是?——————————小白” “来人啊,食神斗罗先生他昏过去了!” 一个美丽的身影坐在为女士们化妆换衣服用的帐篷内,身上的白纱裙衬托着完美的曲线,一头如瀑布般秀丽的黑色长发已经扎在了头上。清秀的五官透露出一股浓浓的担忧,美眸望着远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哥不会真的忘了今天的事情。”她喃喃道。 突然,一双嫩如白葱的手从背后抱住了她的身躯。一转头,看到的是宁荣荣那开心的脸颊:“啊,小舞,你今天真漂亮~” 小舞推开那好色的嫩手,“你今天不也穿的一样吗” “嘿嘿”宁荣荣两手收到背后,站在小舞身后看着镜子里面的小舞,“我又没说错,你今天是很漂亮啊。我估计啊,就是三哥看到了也会”宁荣荣坏笑着看着小舞 “看到你一脸。真是的,你们家奥斯卡才会呢!”小舞的俏脸已经红了起来 这时,朱竹清和白沉香也已经打扮好,围了过来。望了望小舞刚看的方向,朱竹清问道:“小舞,三哥还没到吗?”回答他的是小舞无奈的摇头 “不是,表哥连这种事都能忘记掉”白沉香撩起手看了看,感叹一句 {天斗城,唐门} 刚刚从神界回来的陈生,打了个喷嚏 确实,陈生的脑子在感情这方面实在是不行,用戴沐白的话来说,小三的情商是低到了封号斗罗的级别了,何况他此时脑子里正想着关于刚刚波塞冬的异态和修炼的事情,关于这种几个月前说好的人生大事自然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擦了擦鼻子,陈生望了望天花板,喃喃自语道 “感冒了?不可能啊” 突然,门被打开,两名负责防卫的力堂弟子跑了进来:“是什么人?敢闯” 话还没说完,他们就看到了陈生从二十四桥明月夜里带出来的唐宗令。持有此令者基本上都是议事堂的成员,在唐门内的地位可想而知。这种令牌的打造还是因陈生上次被敏堂弟子误会才想起来的,整块牌子由纯粹的黄金打造,上书唐宗令三个大字,金光四溢。 只是陈生的这块唐宗令上还镶嵌了一颗海水般蔚蓝色的宝石,这代表着其宗主的身份,那蔚蓝色的光芒似乎散发出无比的威严 第211章 过得不错 第211章 过得不错 突然,门被打开,两名负责防卫的力堂弟子跑了进来:“是什么人?敢闯” 话还没说完,他们就看到了陈生从二十四桥明月夜里带出来的唐宗令。持有此令者基本上都是议事堂的成员,在唐门内的地位可想而知。 这种令牌的打造还是因陈生上次被敏堂弟子误会才想起来的,整块牌子由纯粹的黄金打造,上书唐宗令三个大字,金光四溢。只是陈生的这块唐宗令上还镶嵌了一颗海水般蔚蓝色的宝石,这代表着其宗主的身份,那蔚蓝色的光芒似乎散发出无比的威严 两名力堂弟子立刻跪下,声音中带着敬畏:“参见宗主。” 陈生甩甩手,意识他们可以退下了。他只想自己一个人冥思会。关于波塞冬教给他的几个心得,他还没有完全消化完。 力堂弟子见宗主进入了冥思,也不敢打扰,分快的退到了门外,临走时还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见陈生自始自终都没有说什么,两人的心也就放下来了,开始在门外小声嘀咕。但就算再怎么小声,身为神的陈生还是能听得到的。 倒不是他想刻意去听,而是对他这种级别的人来说,这么点距离无论什么声音他基本都可以听见了。他本来不想细听的,但突然传来的一句话对他来说简直如雷贯耳 “话说我们宗主今天怎么在这里,他今天不是结婚了吗?” “宗主今天结婚?你听谁说的。” “前几天我们力堂的基本都听见了,我们老爷子(指泰坦)在工作的时候和我们说的,还说他收到了请帖呢” 陈生听着他们的对话,脸上冷汗越来越多。他终于想起来这件事情了,自然也想起来关于迟到的后果,当初史莱克众人好像还警告他过 还好,事情还来得及。事不宜迟,陈生脚点地,身子已经如同一道光一般飞了出去,连撞毁了门他也不在乎了,临走时不忘感谢门口的两位力堂弟子一句:“谢谢提醒~~~~” 看着毁坏掉的门,两位弟子一脸呆滞。看这情形,他们的宗主竟然是忘了婚礼的事了 陈生他们在欢庆之后立刻投入了修炼之中,为之后的行动做准备,但无奈天干众人都已经是至尊强者了,提升速度实在是不敢恭敬。 陈生缓缓睁开眼,低头看了看双手,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时,他看到了同样已经从修炼中醒来的费瑞 “怎么样?”费瑞问道 “还是没用。”陈生苦笑道,“果然,上了圣级后修炼起来困难多了。师兄你呢?至尊修炼起来应该比我方便些?” “方便个屁。”费瑞没好气地回话道,“我们也和你一样,速度根本不能和以前比。”说到这,费瑞不耐烦地甩了甩手,表示心中的不满。此时,其他人也从修炼状态中醒了过来,陈生从大家的眼中看到了预料中的结果。 “这可不是办法。”陈生道,接着他便意识众人围过来,“我们来讨论下修炼中的经历,想办法修改下修炼方式,不然以这个速度肯定不能在以后的战斗中发挥。” 天干众人的脸上都有明显的黑眼圈,女生们都有些消瘦,显然是修炼时间过长导致的。姚谦书抱怨道:“这真不是人干的事情,我现在倒是很佩服朝阳前辈他们了,能有这么大的毅力来不断突破。要不我们去问问他们怎么办?” “不行。”回话的是狼天意,“极致魔力流过经脉的速度绝不是普通魔力能比的,普通的至尊强者的修炼方式对我们来说只能是种累赘。我从我父亲那得知,现在的至尊强者也是用普通魔力来冲击身体的经脉进行修炼的,极致魔力是他们的魔力凝聚而成,不能在体内直接用于修炼,因为危险性实在是太大了。一个不小心,极致魔力在经脉里失控,以普通魔力为本的身体是承受不住的。” 一旁的陈生听了狼天意的对话不禁点了点头,当初他帮沫儿打通脉络的时候就曾体会过极致魔力在普通人体内有着怎样的危险性。 这时,一旁的杜馨儿插嘴道:“陈生老师,你和思璇姐从神界回来,有没有从神界的神那看到过什么他们修炼的方式吗?” 陈生仔细地在大脑里过滤他和思璇在神界的经历,不过最后还是沮丧地摇摇头:神们好像从来不修炼。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神界的神们基本已经停止修炼了,因为他们基本已经成为了纯粹的能量体,到达了世界最顶端的瓶颈。 天干众人再次陷入沉默,这时,一声“咕噜”打破了沉寂。大家面面相觑,最终发现声音的来源是姚谦书的肚子:“那啥,我们伟大的天干圣王陈生阁下,我们都修炼了一天了,什么也不吃是不是有点过不去啊。” 众人一愣,然后笑作一团。严肃的气氛就这么被姚谦书的肚子消化了 虽说天干众人们已经全部到达至尊级别,吃食物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必要,但众人仍像以前一样:陈生、费瑞和杜明仍热衷于酒。 而女生们也经常被渺渺拉出去去中原城逛小吃街(一群美女出去逛,回头率1000+,所以有时候我们的狼天意会被聘为护花使者,当然,形式上的) 在庆祝陈生他们归来时众人还特地去了一趟一口香,体验了一回一口麦酒一口烤肉的爽快生活。 陈生笑着说:“既然摇钱树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去食堂吃晚饭。” 说着,便起身。其他人也纷纷从地上站了起来,跟着陈生向食堂走去。 一路走来,无论路过的学生还是老师,就连系董事们也纷纷停下,向天干圣徒们敬了一礼,眼里尽是崇敬。思璇悄悄地问一旁的渺渺:“渺渺姐,怎么他们都这样啊?” 渺渺听了失笑道:“还不是因为1年前的大战,我们都成了名人了。现在我拉阿金她们去吃小吃都要带面纱了呢。” 到了食堂,众人为了不被打扰到吃饭选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当然还是被偶尔几个人认了出来,被要了签名。 弗瑞嘴里肉还没咽下去,又有几个女生向他要了签名。他不耐烦地签完后转头对陈生说:“再这样下去索性别吃了。” 陈生也在忙于应付各个签名,嘴里回话:“算了师兄,这总比睡觉的时候被打扰好。” 签得最快的竟是姚谦书,他身为傻有钱商会继承人后每天都有些事务需要签名,所以他签名比用魔力还娴熟,还时不时换着花样签,或是接一个潇洒的转笔,看得其他天干男圣徒们一片唏嘘。 好不容易签完了名吃完了饭,众人慢慢地走在长廊上,准备享受这难得的平静。当然,某神的名字是绝不会让天干圣徒们如愿以偿的 “陈生,你小子回人间后过得挺不错啊。”众人只觉得眼前一晃,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已闪现在眼前。 第212章 内心 第212章 内心 天干众人先是一惊,接着下意识地凝聚魔力准备使用各自的神器,却被陈生的手拦了下来。 “陈生\/烈焰,见过两位神王大人。”陈生和陈思璇说道,但都没有下跪,只是微微地敬了一礼。陈生说道:“不知是什么风把你们吹到这来了。我记得神王不能私自下界的。” “这不是实体。”善良之神说道,“我们找你有急事”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互相眼神中的惊讶,这就是传说中的神王?但看陈生也敬礼了,他们就没有不敬的理由了?可刚想敬礼,邪恶之神的手便已经将他们拦了下来 “时间紧迫,废话少说。小子你先看看这个。”说着,邪恶之神的精神力便凝成一幅幅画面,上面映画的正是罗刹叛变时的事。看着眼前的一切,陈生的眉头已紧锁在一起,而其他人也被眼前的画面震撼了。 画面消失,两位神王严肃地看着陈生:“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们来找你们了。” “去抓那个叛徒?” “正是如此。” “那我恐怕就要违了两位神王大人的意思了。” “哦?你什么意思?”邪恶之神看着眼前的继承人,不屑地问道 “因为我们恐怕没有理由去追杀他。”陈生恭敬地回答道。 善良之神刚想说什么,被邪恶拦住了,他只听到了邪恶之神嘀咕道:“有意思。”此时的邪恶之神的眼眸里透露着无与伦比的邪气,夜下的空气甚至因这邪气而变黑了几分 “为什么说没理由?”邪恶之神饶有兴趣地问着陈生,“难道你就不怕罗刹之后会给人间带来一场血灾吗?” “我又不怕死,又为何会怕?”陈生冷笑着反问 “那那些普通的百姓呢?” “他们的生死不关我的事。我只关心我所关心的人。” “舍弃大义吗?呵呵,那你当初又为什么帮助光明联军击溃黑暗大军?” “大义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只贯彻我自己的‘大义’。一年前的我只是想要复仇罢了。现在仇恨已报,他人的生死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再说了,保护人间的百姓是你们的事情” “那你又如何保证你可以保护你所关心的人呢?别说罗刹了,就是神界中任何一名普通的卫士都能轻易地杀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你可以试试。” “”邪恶之神看着陈生的双眼,他看到了那彻骨的傲意和坚定的意志 “我当神王的时间连我自己也记不清了,这个职务所带来的权利和义务对我来说早就麻木了,也就善良那家伙还热衷于这种鸡毛蒜皮。” “彼此彼此。现在知道了,对我来说,成不成为神王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前辈” “看来我的谈判筹码没有什么说服力啊。”邪恶之神耸耸肩,“不愧是我的继承人,说,你想要什么?” 陈生此时的内心很激动,他赌对了,继承人这个筹码让陈生取得了胜利,毕竟神王无聊地活了几亿年,早就想解脱了。接下来就是他进攻的时候了 “一,我们目前的实力还不够与罗刹抗衡,所以我要求神界至少派一名神下界来指导我们提升实力,越快越好。” “二,我希望你们能提供给我们一些神界特有的资源。” “比如?”善良之神问道 “天之玉和地之玉。”陈生比划了下大小,之后接着幽幽道,“三,我希望在事成之后,给我的所有同伴都找一名神诋进行神位继承。” “行。我们答应你这狮子口”邪恶之神哼了声,转身对善良之神说了几句,然后善良之神点点头便消失了 “我已经让善良去处理你所说的二、三两件事了,天之玉和地之玉马上就能按你说的尺寸给你送过来。”邪恶之神抱着手道 “那我所说的第一件事呢?”陈生问 “你脑子行不行啊,这么明显都没看出来?”邪恶之神不耐烦地用下巴指了指自己,“当然是我啊。” “”沉寂又一次席卷了天干众人们,一位神王来给他们做教练?一位神王?!众人不禁对邪恶之神的教学能力表示怀疑 “多说无益,明天看着,我会用行动让你们的怀疑都见鬼去。” 邪恶之神似乎能看懂众人的心思似的,哼道,“明天早上全给我去这学校的战斗操场,给你们这群小子上第一课。”说着,邪恶之神便化为一道黑光消失了,留下一个个一脸惊异的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大家都看向陈生 陈生道:“只好看一步走一步了,我还是相信他有能力让我们突破的。大家今天早点休息。”说着,陈生便转身,直径走向自己的寝室。天干学院为他们天干圣徒安排了两栋楼专门给他们用,一栋住女生一栋住男生。 {第二天} 天干众人站在操场上,因为昨天充足的休息和些许的激动使他们都显得有点紧张。此时还是凌晨,操场上没什么人,不用担心被人看到。 只见一道黑光射向众人面前,接着化作一个人影。充满邪气的眼眸在每个人脸上扫过,最后点了点头 “说,今天我们学什么。”陈生问道 邪恶之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我问你们,普通至尊强者的极致魔力是怎么来的?” “由百倍的普通魔力凝聚而来的。”思璇回答道,脑子里思索着眼前这位神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没错。”邪恶之神说道,“那我再问你们,你们相对于那些至尊强者的优势是什么?” “天生极致魔力啊。”姚谦书无聊地说道 “还有呢?” “由极致魔力冲击经脉带来的比普通人更强的肉体?”费瑞疑惑地问道 “没错。那么,说到这,你们想到什么了吗?”邪恶之神期盼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众人似乎顿悟般,眼神已经变得炽热 “是的,今天我给你们上的第一课就是”邪恶之神顿了顿,“极致万凝,神极元素。” “神极元素?”天干众人的目光变得炙热起来。 “是的。”邪恶之神说道,“就如同那些至尊强者把他们的普通魔力凝聚为极致魔力一样,你们也可以把你们的极致魔力凝聚到一个更高的境界,我们把它叫做神极。” “神极魔力乃极致魔力压缩而成。由于其强大的魔力性质,它不能直接用于修炼。” “啊?”姚谦书夸张的瞪目道,“那我们要这神极魔力干嘛啊,我们尊敬的神王大人?” 邪恶之神不屑地看了眼姚谦书,那邪气的冷眸让姚谦书不禁后退一步:“你让我把话说完好吗?确实,纯粹的神极魔力不能用于修炼,那会造成魔力爆体而亡。但如果我们用混沌的力量来协调它的话,它就有可能用来修炼。” 说罢,只见邪恶之神抬起他的左手。随着左手的抬起,一股黑色的能量在他手中凝成,发出不稳定的“嘘嘘”声,空气仿佛活了过来,配合着神王手中的光晕有节奏地扭曲。 “这是我的魔力属性之一,极致黑暗。”邪恶之神看着那股黑色的能量说道 短短一句话,却让天干众人的内心遭到极大的震撼。他们还记得关于光明大陆和黑暗大陆的人特有的光明与黑暗属性,但却从来没想过这作为隐藏属性的黑暗与光明可以被直接释放出来。 “惊讶吗?呵呵,这对我来说只是个小伎俩罢了。”邪恶之神再次看透了众人的内心,“好好修炼你们的灵魂之力,用灵魂之力去协调你们的身体,它就会自己出来了。但我们今天的主角不是它。看着——” 第213章 不满 第213章 不满 说着,左手中的黑色光晕逐渐缩小,每伴随着黑光收缩的是空气的扭曲与悲鸣,太阳被乌云所遮盖,耳边传来的只有空气震碎所传来的尖啸声。当空气因过于痛楚而不能发出声音时,接替它的是大地的哭泣。 天干圣徒们明显得地看到,自邪恶之神的脚下为中心,周围的土地开始被下塌,似乎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碎了。 受影响的不仅仅是外界的事物,连众人的灵魂也开始被那有节奏的收缩所震动。感受最深的便是陈生和陈思璇了,他们明显地感到那股令人窒息的黑暗,冰冷与恐惧如同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他们的心,仿佛只要稍稍用力便可掐死他们。而其他人则觉得头晕脑旋,差点站不住脚 庆幸的是,邪恶之神手中的黑色光晕终于停止了收缩,消散而去。而留在他手中的是一个奇怪的黑色小球。漆黑的表面反射着金属特有的光泽,看起来就像一个金属小球 “这就是将极致黑暗魔力凝聚后的结果了。”邪恶之神等众人差不多恢复过来后悠然道,“请叫它神极黑暗。” “这就是神极魔力?”狼天意小心地问道。刚才的过程对他来说可以说是噩梦 “是的。”邪恶之神用冰冷的语调回答他 杜明小心地注视着那小球,显然对刚才的事情心有余悸:“为什么神极魔力凝成后不是以能量的形式存在,而是成了呃,固体?” “它太重了。”邪恶之神说 “什么?”杜明没有听清 “它太重了。”邪恶之神不得不加强了语调,“相对于魔力而言,它太重了,所以不能再以能量的形态出现了。” 说着,邪恶之神的手突然移开,那黑色的小球便直径落下,速度一点也不比一个与它同体积的石子慢,但转眼间又被神王抓了回去。这一举动吓了天干众人一跳,但更让他们吃惊地不是这个,而是另外一个东西 重量。 要知道,魔力这种东西可以说是比气体还轻的存在,如果连这样微不足道的重量都能凝成这样的大小,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了 这‘颗’神极黑暗魔力所蕴含的魔力,一点也不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魔力总和少 “其实凝聚极致魔力很简单。”邪恶之神把玩着手中的黑球,“关键还是在凝聚后的控制成型。” “我听说了,你们都练过创世神技之一的灭神击,我问你们,练到几重了?” “除了陈生练成了九重外,我们也都只练到了一重。”费瑞无奈地回答道 邪恶之神耸耸肩膀:“好,那陈生,你小子第一个。” “是。”陈生的声音透露出的只有傲意和信心。他的斗志已经被刚那震撼的场面所完全引发了出来。 狮蝎的尾刺扎进了小舞的后背,与此同时,一抹蓝光闪过,突然大喊一声:“不要___”可是那蓝色的速度终究慢了一些。一口鲜血喷出,那颜色红的有些刺眼,是啊,对陈生来说,这怎么会不刺眼呢?陈生的眼睛顿时血红,他死死的盯着小舞。 此时,这毒已经发作了,小舞的脸色逐渐发黑,那黑色越来越深,小舞不断的从口中喷出鲜血。陈生他曾是唐门的人,自然知道这是中了巨毒的现象。可是,上辈子浸淫毒的陈生,此时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似乎是一种无解的毒。 估计也只有神的身体可以抗住这巨毒,但就是这样,估计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再看那只狮蝎早已经死在陈生的爆怒之下。这样的魂兽,纵然有再高的智慧,终究也会成为魂兽界里的败类!一旁陈生不断输送魂力给小舞,仍是不见效。 蓝银皇右腿骨的技能已经不知道用了多少遍,二十四桥明月夜已经不知道被陈生翻了多少次,仍是找不到可以治疗小舞的,估计就算是老怪物独孤博在此也仍是不可能有结果。也幸亏小舞的身体已经到达次神级的级别,否则。 现在的她早就不在这人世间了…陈生的脸色有些范白,就算是神,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坚持下来也是及其困难的,可就是为了那一个“爱”,陈生支撑到了现在。而小舞却渐渐要不行了…“小舞,你怎么样?你坚持住,我会想办法的…”陈生几乎是吼出来的。 “哥,没用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种毒了,这种毒是狮蝎一族最强的毒,被毒的人,几乎就再也没有生的希望了…我现在,只想跟你说说话,哥,你知道吗?我爱你…” 陈生突然发现,小舞似乎还蛮喜欢自己前世的诗词,那日自己随便默写了首《鹊桥仙》,她便感动得一塌糊涂,整日泡在神界的图书馆里,把自己也给冷落了。 面前的锅里煮着青梅酒,倒是清香扑鼻。 在这个用自己神力开辟的空间里,被小舞装扮的古韵十足,乍一看,还以为回到了自己的前世。 此时,空间里正是夜晚。 凉月高高挂在天空。不知怎的,今晚的月特别亮,星特别少。 对了,自己的旁边还有一堆篝火。 火焰熊熊燃烧,不是传出果木燃烧的劈啪声。 小舞回来了,如往日一样,抱着一堆书籍。 蓝布皮面包装的特别精致,装订的白线格外纤细,再看封面,是《诗经》。 原本小舞认繁体字还有些吃力,现在看起古书来比自己还游刃有余。 她说:“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句。”然后,连忙把书递到陈生面前,定睛一看,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陈生笑着,说:“你知道这一句吗?” “什么?”小舞好奇地问,火苗子映照在她脸上,显得格外明亮。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小舞的脸一下红的娇羞,连忙坐到篝火旁,将头埋在膝弯处,不再发言。 陈生爽朗的一笑,将青梅酒盛到陶杯里,“喏,煮好了,给你。” 小舞这才把头抬起来,恶狠狠地瞪了陈生一眼,抢过青梅酒,咽了下去。 “嗯,怎么不烫?” 陈生笑着回答:“你哥哥我可是海神,控制水的温度也根本没什么。” “你就骗人你,分明就是你掌握好了火候,拿这个蒙我,鬼才信。” 陈生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还是小舞姐英明。” 两个人都开心的笑了起来,目光分别转向夜空。 空间里是属于他们的世界。不时会有蝉虫声,更突显其静谧。篝火仍在燃烧,架上的锅里也还剩些青梅酒,清香溢出,沁人心脾。 陈生站起身“小舞,走,你的生命第九考。” 小舞明显有些不满:“我的书······” “生命女神前辈特批你在神界传承,已经是很大的迁就了。走,传承结束后,我做华灯给你。” “华灯?”小舞眼睛一亮。 “对,就是华灯。” 第214章 犹豫 第214章 犹豫 “不要抓我,我怕。”一阵寒风吹过,惊醒了睡梦中的男孩,这名男孩已经是无数次从梦中惊醒了,自从上次偷窃后,那种罪恶感,已经开始充斥唐的心中了。 “二叔,我们以后不要拿别人东西好么?”小男孩如梦呓般的道 “唐,二叔知道你心中的苦,可是,为了生存,我们不得不作出这些事情,夜深了,不要想太多,睡。”一名黑衣男子道 唐静静的躺下,却始终难以入眠,心中有些烦闷,只是在思索着什么,却说唐的来历,确实有些离奇,谁也不知道他到底从那里来,他,大概是被遗弃的罢。 唐清楚的记得,自己的父亲并不是生父,只是,养父的养育之恩,他无以为报。 神界 “神王陛下,不知为何要召开神界审判会议呢?”死神首先道 陈生带着几分无奈,逃避,没有回答,倒是烈焰也没有帮陈生解围,让众人不解。 “是主上。”陈生还是开了口,陈生明白,自己现在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死神,阿金,先不说陈生欠下的情债太多,就单单是阿金对他的深情,他都无法偿还。 “你不好意思,邪恶,还是我来开口。”陈生身后,一名被白色光束包围的女子开口了。 “陛下,我失礼了。”阿金道 “死神,没事。”那名女子如沐春风的声音让人心中安定。 “怎么说呢,昨夜,我尝试开启了神界的预测法阵,结果,让我感到后怕,你们看看。” 灵魂投影中 “后悔了么?”一名身着银白色的外衣的男子,站在神冥二界的交汇处,对着神冥二界的众神道 “你真的要一意孤行么?”一名黑发女子站在冥界的领地质问道 “若雪,你走,我不希望伤你。”那名男子道 “我不能走,我代表着的,是冥界。”那名叫若雪的女子道 “我们合手试试”神界中,一名金发女子对着那名叫若雪的女子道 “晓婷,连你也”那名男子道 “动手。”若雪道 银白色的领域,从那名男子身上散发出来,渐渐的包围了整整两个界面!从未有人能够将自己的领域支撑的如此之大。 从领域可以看出,这名男子的修为之高,已经超乎了想像,“在我的领域中,你们的领域都会被屏蔽,我言尽于此,该怎么做,是你们的事。”那名男子道 若雪与晓婷一动手,便是致命一击,那名男子没有躲闪,反而让两把武器,同时插进心脏。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承受我们的致命一击,为什么!”若雪有些疯狂了。 那名男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二人,脸上流露出一丝微笑,沉默了,然后道“以生命为源泉,以神识为燃料,以修为为封印,时间,禁锢,空间,禁锢,生命,封印。” “傻瓜,你们,毕竟,是我爱过的女子。”那名男子用尽最后的力量道 神界,众神有些失神 “这便是我看到的结局,虽然只有片断,但是,我想,那名男子最后所释放的封印,恐怕,是我们无法阻挡的。 这个预言,我想,恐怕很难改变,毕竟,这是界面之力。”金色光柱中的女子有些颤抖的道,泪水,缓缓从她的脸上划过,消散于天地之间。 五行大陆 又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白天,中土城始终太大了,唐在繁华的街道上彷徨着,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出手,要不要偷呢。 不偷,违背了叔叔与父亲的命令,偷,又违背了自己的良心。 或许,是这个男孩太善良,一天下来,什么东西都没有偷到手,反而阻止了不少小偷。 神界 “那就由我亲自动身到下界,实在不行,我就先行击杀目标。”光柱中的女子道 “那,这件事就交由陛下处置好了。”陈生赶紧道,他明白,预言中的末日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大问题是身后的烈焰与阿金二女。 会议过后,金色的光柱,缓缓消散,光柱中的女子,慢慢浮现在神殿上,不正是晓婷么。 “看来这一次,我要亲自阻止你了呢。连那个家伙也感受到了么?她也出动了呢。”晓婷轻叹道 中土城中,某个阴暗角落 “我叫你坏事,我叫你阻止,爽了!”几个扒手将唐逼到了角落,一顿暴打,在所难免。 唐没有出声,默默的承受着,泪水,在眼眶中,不曾留下,男儿有泪不轻弹。 风暴过后,唐拖着疲倦的,满身创伤的躯体,缓缓的走离了这个角落,走向中土城外。 他明白,中土城中,已经没有容身之所了,刚才打自己的几个扒手,都是自己养父手下的。 唐,从此,孑然一身了。 唐应该算是一名孤儿,至少,从出生开始,他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他的一切,应该都可以算是养父给予的,当唐开始能够记忆事物的时候,唐的养父便告诉了唐,他的身世。 唐应该出生在三合山脉外围,至少在,他的养父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出生在那里了。 唐的养父算是一名大盗,他大概有数十个养子,其中,几乎所有的养子,最后都成为了“侠客”,当然,是那种专门盗窃的侠客。 其实,唐的养父,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好人,唐的养父明白,唐,并不适合当一名侠盗,唐的舞台,应该是这个乱世,虽然不舍,但是,不得不说,这才是最好的离别方式。 中土城,西门前 一名中年男子默默的站在门前,望着远处,那个离去的身影,喃喃道“孩子,原谅我,我害怕你始终不离开这里,又害怕离别的伤痛,我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 这个人,便是唐的养父,也就是四十年前曾经名震大陆的大盗,陈天明。 中土城外三十里 唐寂寥的走着,他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只是离开中土城时,养父留下了一个包裹,不知道里面有着什么,毕竟,唐有着两年的野外生活经验,所以,活着,还是没有问题的。 唐不知道,养父留给自己的,就是他赖以成名的神器,永恒守护,这是一件真正意义上的神器,陈天明曾经凭借永恒守护强行阻挡六个初级超必杀技而毫发无伤, 他也是唯一一个从傻有钱总部全身而退的侠盗。 唐有些犹豫,还是打开了包裹,包裹中,是一件银白色的十字架,十字架上,微微散发出纯白色的光芒。 永恒守护,是已知的唯一一件,不需要属性,不需要魔力支持的神器,永恒守护,一共有两件,没错,就是一对,而另一件,就在 银白色的十字架缓缓散发出柔和的乳白色光芒,慢慢的,笼罩着唐,帮助着唐完成他一身中最重要的事,同时,也将唐引上了一条不归路 某个界面中 第215章 影响 第215章 影响 “这么快?难道,我们真的就阻止不了么?”一名黑发蓝衣女子缓缓站立于虚空之中喃喃道。 另一个界面中 “该来的,始终来了。”晓婷轻轻呢喃道 某个界面中 “主上,您终于苏醒了么?又是一个轮回了,主上,我们在这里等待您的降临,全体,灵魂奉献。”一名黑衣男子道 “大哥,太好了,主上,觉醒了么?”另一名男子道 “界面所属,灵魂奉献!”整个界面在颤抖着,无数的灵魂,在聚集着,在完成这个史上最强大的仪式。 中土城外 整个中土城郊完完全全变成了一片无人之地,强烈的空间波动,将这片区域变成了禁区,在这里没有任何人可以靠近, 强烈的空间波动,足以使任何人变成残渣,不,连渣都会消失在空间的波动中。 如果说,能有一位神祗来到这里,那么,他一定会惊讶的合不笼嘴,在这里,空间的波动甚至剧烈到能够撕裂时空。 在这个世界上,恐怕还没有神,能够撕裂时空,要知道,神的力量也仅限于破碎虚空而已。 此刻的陈生,完全处在了失控的边缘,其实,也算是陈天明的失误,他忘记了永恒守护这件神器,虽然不需要魔力的支撑,但是毕竟是魔师,才能使用的东西。 而要知道,陈生的阴阳冕并没有觉醒,何来魔师之谈?事实上,正是这样的一个失误,反而成就了陈生的成功,其实,如果没有这件神器的话,恐怕咎其一生,魔力都没有觉醒的可能。 因为,陈生的属性,陈生的属性不属于五行中的任何一种属性,也不是其变种,但是,就是这样意外的觉醒,却也将陈生陷入了一个万劫不复之地。 空间裂纹中散发出的无数的空间能量,完完全全的涨满了陈生所在的整个区域。 无数的空间能量,如同巨浪般,毫无顾忌的冲进了陈生的体内,此刻的陈生已经是接近经脉尽断的边缘了。 永恒守护始终不愧是神器,它那强大的生命能量,完完全全的进入了陈生的体内,并且,完全的在陈生体内,滋润着陈生的身体。 陈生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却也实在是太好了,如果,他的运气不差,有怎么会在这么弱小的时刻觉醒呢?要知道,普通魔师的觉醒,也是要在十岁之后了。 而且,他们还需要一位强大的导师,导师的等级大多数要超过二十五级。 即便是像冷家这样的世家,在七八岁时,进行觉醒时,也会有,六十级以上的天士级强者帮助,可此时的陈生呢?只是孤身一人而已。 要说运气好,陈生也实在是太好运了,虽然没有导师的帮助,可偏偏他的手中,拥有着永恒守护这样神器的存在。 就算是神,也不得不承认,永恒守护,实在是太好了,它,可以释放出,超过自身魔力十倍的防御,而且,自动认主,并且,还能治疗伤势,要知道,就算在神界,永恒守护也是排的上名次的神器了。 当然,那要是一对的情况下。 要知道,在神界,永恒守护可是定情信物哟。 嘭,突破的声音在陈生的身体内响起,陈生完全沉浸在痛苦之中,全身上下,无处不痛,不过还好,陈生早已晕了过去,也不知道疼痛了。 此刻,如果有高级魔师能够能够看到陈生头上的阴阳冕的话,恐怕会一头撞死。半星,一星,一星半,两星,两星半,三星,直到四星半时,才缓缓停了下来。 半个时辰,十级,而且是最少耗时三年的十级。寂静,一片寂静。 不得不说,人少确实有人少的好处,就像炼药系这样,只要每有五名学员,便可以开始考 核,考核的内容自然是大家所期待的。 “同学们好,我是负责此次招生的姚老师,此次炼药系的考核分为三部分,请新来的同学仔 细听好,首先,作为炼药师,最基本的知识便是对各种植物的认知,以及对魔兽及其晶核的 认知,稍候, 我们几位老师,会分别准备五项植物,以及五项晶核对每一位同学进行考核,本项考核一共 一百分,每一项物品的识别为十分,六十分为及格,然后,进行 第二项,第二项是对于各位同学精神力的考核,要知道,身为一名优秀的炼药师,强大的精 神力是必不可少的,而且,在制的过程中,强大的精神力 可以时刻注意的炼制,以保障成功率。对于精神力,学院的考核是非常简单的,只有一 种方式,便是考核关注程度,其中关注程度超过半个时辰便算合格, 超过一个时辰就是满分。第三项考核,也可以算是所有考核中,最难的一项,炼药系的老师 会给予同学们一人一份药方,以及三份炼制材料,在老师的指导下 完成一次炼药,三份材料中,能够炼出者为满分,能炼出半成品即是及格,好了,现在 你们先准备半个时辰,准备开始检测,对了,只要三门总分超过 一百八十分即为合格,超过二百四十分为优秀,学院甚至会酌情减免学费以及给予奖励哟, 另外,在近四十年的招生史中,及格的不到三成,优秀的,总共只有 三十四人而已,同学们,做好心里准备。”原先招生的那名女老师道 不得不说,炼药系的考核确实有些变态,但是相对于炼药系的高收入而言,却也是无所谓了,要知道,炼药师一共分为几个级别,初级炼药师,中级炼药师,高级炼药师 大师级炼药师,宗师级炼药师,以及魔力修为九冠以上的至尊级炼药师。 一名大师级的炼药师一年的收入,至少在三块九阶晶核以上。更何况那些宗师,甚至至尊级 别的大师了。而且炼药师几乎都是魔师,因此,甚至在魔师公会中,还有专门设立的炼药师 系呢。 南火帝国高级学院中,炼药系主任名为天云,就是一名宗师级炼药师,而这名炼药师的私人 收入,甚至都已经超过一些小城市的税收了,由此可见,炼药师这个行业是多么吃香了。 但是,从考核中,我们不难看出,虽然,炼药师有着人们向往的高收入,但是,炼药师的资 质要求实在是太高了,因此,炼药师的比例甚至不到魔师比例的百分之三, 可想而知,要成为炼药师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了。 半个时辰后 “同学们,开始考核。”那名姓姚的老师道 五位同学分别向五位不同的老师走去,此时的陈生,已经戴上了斗笠遮住他那绝世的容颜,以 免影响老师,及其它同学,事实上,除了面试,以及报名外,其他时候的陈生 似乎都是带着斗笠的,不是陈生不想带着面纱,只是如果陈生戴上面纱,那么,恐怕就真的分不 出男女了。 陈生的走向了先前说明规则的姚老师,此刻,只见姚老师已经准备好第一项考核的物品 了,五颗晶核,伴随着五种植物,缓缓摆上了台面。 “老师,您好,我是刚才报名的新生,我叫陈生,请指教。”陈生平和的道,此刻的陈生声音虽然 平和,但却透着几分紧张,要知道,他也只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考核呀! 陈生的声音似乎在平和中略微开始带着几分颤抖,但是,其中更多的是坚定,不知是不是陈生的 运气太好,三年的野外生活,反而让陈生完全熟悉了各种植物,以及魔兽的特点, 此刻的陈生,似乎有些胸有成竹了。 第216章 注意 第216章 注意 核,以陈生的眼光看来,应该都是一些一两级的低级晶核。 摆在桌面上的五种植物各有特色,在桌面最左边的是一颗白色的花,这朵花却并没有叶片, 只是孤零零的一朵绽放在那里。 这朵花似乎有些太白了,白的不像是应当存在的,陈生望见这朵花,心中顿时放松了下来,道 “帝心雪莲,幼年,应该是人工培养,对么?老师。” 老师似乎有些惊讶于陈生的博学,要知道,一般考生,能看出帝心雪莲的人,已经是寥寥无 几,要知道,虽然帝心雪莲的特征明显,可是,帝心雪莲因为它的特殊性,反而少见的很, 而陈生不但看出了植物的种类,甚至还报出了生长状况,以及培育方式,这不得不让这名老师 有些惊讶。 其实,陈生之所以知道这就是帝心雪莲,而且能看出状况的原因很简单,要知道陈天明曾经就 养过这样的帝心雪莲啊,陈生又怎么会认不出呢。 从左边数第二位的植物,通体火红,根部却透着淡淡的蓝色,陈生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冰 火两极草。”陈生心中大喜,心中暗道“看来,我们系终于也算是招了一名好苗子。” 冰火两极草,是一种可以算是名贵的草药的,冰火两极草的充饥效果很好,陈生在丛林的时 候,就曾经种植过这种植物,只是后来荒废了,此刻,看到这种植物,却也是带着几分兴 奋。 要知道,陈生所能拿出的五种植物,大多数都是来自于南火帝国与中土帝国,唯有帝心雪 莲来自于北水帝国,雪山之颠,试问,一个普通人,在丛林中呆上三年,都会对森林的植物 相当熟悉的, 更何况,陈生当时还只是一名八岁的孩子,好奇心自然会使陈生更加详细的探索丛林了,知道这 些植物自然是不奇怪的。 “从左数第三位的植物应该是唯有南火帝国才有的火灵根么?”陈生问道,老师略微有些惊 讶,随后道“不错呀,连这玩意都知道。” 陈生笑笑,没有言语。植物的评测,陈生以满分完成了,然而,真正的考验,却还在后头,要知 道,五种晶核的检验,才是重中之重呢。 五块晶核很快便从桌子的另一头拿了上来,细细观察五枚晶核,虽然都是低阶晶核,但是, 仔细看,却发现,这五枚晶核所散发出的光芒亮度,以及纹理都不相同。 不得不说,这一项考核确实是所有考核中最难的一项了。要知道,一二阶的魔兽种类虽然不 多,但是,几千种也还是有的,尤其是在某些低阶魔兽聚集的山脉中,各种低阶魔兽层出不 穷。 陈生拿起晶核后,对陈生道“这些晶核都来自于阿尔曼斯山脉,而火系晶核来自于风霜山 脉,言尽于此,请开始第一项考核第二阶段。”听到这句话的陈生,眼前一亮,思索着,然后 暗道“原来如此。” 陈生首先望着木系的晶核,然后缓缓道“木系的晶核应该就是阿尔曼斯山的木系魔兽棕木狼的 晶核,而火系晶核应该是二阶魔兽火焰猫的晶核” 陈生滔滔不绝的回答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考生望向他的仿佛是看怪物或是疑惑的眼神,他只 看见那位陈生的脸色越来越惊讶,索性便全部说了出来。 半晌后,陈生道“你是我们系第一个第一项考核满分的人,真是怪物,我看你年纪不大, 经历应该不少。”陈生的脸色一暗,没有说什么,随后,默默的等待第二项考核了。 其实,陈生的提示是有玄机的,要知道,阿尔曼斯山脉是一座活火山,其中生活的,百分 之九十都是火系魔兽,即便有其他魔兽,那也只是高阶魔兽而已,但是,在阿尔曼斯山脚 下, 却拥有一片面积不大的森林,其中有各种魔兽的存在,但是,那里生活的低阶魔兽,除火系 外,基本都是单一的,这便是老师提示中蕴藏的内涵所在,而那枚火系晶核,才是考核中 最难的一点。要知道,南火帝国火元素相当的丰厚,火属性魔兽更是种类繁多,而风霜山脉 却是唯一的突破点,风霜山脉上魔兽稀少,也只有那里的火系低阶魔兽只有一种。 也就是这种种因素在其中,陈生才能回答的如此完美,反观之,这一项考核仿佛是考验学识, 其实,是在考验考生的判断,推理能力,也是在锻炼考生的心态,也唯有如此,才能成就炼药师这个职业。 要知道,至尊级别的炼药师,好几百年都没有出现过了。 “姐,你的意思是,他手中的永恒守护已经认主!不是,你不要吓我,不带这样的。”晓 婷有些惊恐了,声音中带着几分惊慌。 “恐怕是的,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晓婷,也开始害怕了么?”黑发女子调戏道,“若雪,不 带这样的,说实话!”晓婷更显得惊慌了。 “如果不是永恒守护认主的话,我想他应该无法凭借未认主永恒守护挡下我的试探。”被称 作若雪的黑发女子道 “姐,这样,你继续观察这个家伙,我去其他界面看看。”晓婷有些推托的逃离现场。 “人家手里有永恒守护,我们晓婷就害怕了?我们晓婷不是创世之神吗?”若雪取笑道 “哼,姐,你等着,我一定把阿姨的儿子带回来,看你怎么办。”晓婷针锋相对的道 “别,我怕了还不行,要不这样,我留下监视这个家伙,找机会出手,力争干掉这个家 伙。”若雪道“姐,你阻止他修为提升就可以了,万一他真的是永恒守护的主人,那那 那”晓婷有些结巴的道 “好,好,我知道了,哎,你不提阿姨也罢,提到她与叔叔,我们始终还是做错了。”若雪 道 “姐,放心,阿姨他们的儿子一定活着,要知道,以那二位的修为,就即便是我们二人, 也只是败亡的命运,我们胜利的机会是近乎于零啊,他们还会保不住自己的孩子么?”晓婷 安慰道 “当时,我们虽然受到了他人的挑拨,但是,当时我们如果坚定一些,他们二位,也不会被 我们误杀,而那个地方也不会被打开,说来,我们作了不少错事。”若雪道 “错都错了,何必再提,既然错了,我们尽力补救后果就好,何必在感叹呢?姐,你还是有 些感性啊”晓婷道 “说起来,当年这件事,也是阿姨预测的。”若雪道,“恩,阿姨说过,我们一定会相遇 的,只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而根据阿姨三年前才发给给我们最后的预言来看, “最大的疑点是,为什么最后那个家伙明明可以轻松躲开攻击并且将那两个界面完全封印, 而他却并没有呢?我只看见那时的我与你似乎在与他交流着什么。”晓婷道 “那个家伙的修为,恐怕已经达到爸与妈的程度了。”若雪道 “姐,我们要尽快的查明那个家伙的来历,以及前因后果,首先,先由你来确认那个陈生是不 是就是那个家伙,然后,我们再做打算。另外,我估计那个界面,可能要封印不住了。”晓 婷道 “那十二个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真是的,他们十二人如果在一起,即便是你我单独一个 恐怕都不一定能战胜,而且,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们失手的,这才是问题所在。”若雪道 “恩,那好,姐,你看着办,只要不杀了那个家伙就好。”晓婷道 夜里 南火帝国高级学院炼药系宿舍,陈生久久无法入眠,他始终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招惹那两 位大能的,仔细回忆,陈生只是觉得有些奇异,却也只是当作南柯一梦。 据陈生的估计,那两名女子的修为,怎么也要达到九冠了,其实,直到二十年后,陈生才真正了 解这二人的实力,也就是那时,陈生了解了一切。 第217章 愿意 第217章 愿意 两个月后,炼药系宿舍二栋四层 “明天就是开学典礼了。”陈生的一名舍友道,“晴姐,你也会感叹么?”陈生道那名被陈生称作 晴姐的女子一笑,道“我们的炼药系第一美女也会调侃人啊。” 陈生有些无奈,没有回答,其实也不是陈生不想反驳,只是在这两个月中,陈生已经成为了炼药系 排名第一的美女,这个,实在是捉弄人啊,要知道,陈生可还是个男孩啊。 不过,也没有办法,谁让炼药系那些色狼们,刚看见陈生的时候就惊为天人呢?因此,陈生这个 炼药系第一美女的称号便传开了,也同样因此,我们可怜的陈生反而与女生的关系颇为不错。 确实啊,长了一张国色天香的脸并不是好事。 翌日,若雪与晓婷已经离开了五行大陆,专心准备二十年后的界面大战了,陈生自然是无法参 加这样的战斗的,不过好在他的学习才刚刚开始。 炼药系一年级教室,这是一座礼堂式的教室,教室的面积很大,应该有上万平米,教室呈正方 形,方方正正,给人以一种大气磅礴的感觉,整个教室有六个扩音魔导器,就此可以看出, 这间学 校的经费投入是多么的高昂。 炼药系作为整所学校中副收入最高的一系,常年副收入过亿金币,自然有这样的待遇,但 是,炼药系的学生实在是太少了,六个年级的学生总数在一百零七人,就此可见炼药师是多 么稀有了 ,话说,当年的天干甲木圣徒就是一名炼药师,只不过,甲木圣徒的炼药术等级有些低,所以,他所炼出的作用不大。 整个教室总共有二十排坐位,一共可以容纳一千人,不过只有二十一名学生,显得过于宽敞 了,陈生坐在第三排,第二十个坐位上,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名陌生的老师的缓缓走上了讲台,这是一名绝对不超过三十岁的女老 师,这是陈生的第一观点,这个人很危险,这是陈生的第二印象。 那名女老师很是清丽,要论姿容,也能算上等,但是她骨子中透出的的一股冰冷的感觉,仍 让人惊心,这名老师在讲台上开始介绍自己,这名女老师名为天云,她担任班级的班主任, 但是, 他却不是任课老师,他大抵是大学中的辅导员之流的存在,只是唯有陈生隐隐约约觉得这名 女子不简单,但却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据说,天云老师是我们炼药系毕业的学姐呢!”一名陈生几乎没有印象,只知道叫杜晓伟的 学生偷偷的道。 天云不是普通人,这一点,陈生可以看出,天云的魔力等级恐怕要接近五十级了,这是陈生所估计的,不知为何,陈生对天云的第一印象似乎不错,陈生瞥见的天云的一刹那,甚至陈生还有些失 神,他 仿佛能看到些什么,只是,他总觉得不真切,陈生哪里知道,他慢慢接近了某些门槛。夜了, 宿舍中 陈生总觉得今天好疲倦,却不知道因何而疲倦,只能大抵猜出与自己上午看见的有关,陈生始终 不明白自己魔力的用法,又或者说,他没有真正的魔技,他所释放的技能,都只不过魔力外 放,然 后用精神力控制罢了,陈生不知道,他的脑海中,某一份被人留下的记忆,已经苏醒了。 又是在回忆早晨的场景,这名老师似乎冷的有些怪异了,而且,她看向晴姐的眼神似乎更加 的怪异,晴姐到底是什么人呢?或者说这所学院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陈生看不穿。 陈生渐渐的睡沉了,梦里,有种奇异的感觉伴随着陈生的梦境,他似乎在梦中听到的那魂牵梦绕 的父母的倾诉,他到底是恨的,为什么父母要抛弃自己,为什么?尽管他能从晓婷口中看出 父母是 无奈的,是啊,那一家的父母能抛弃自己的孩子呢?可是,陈生终究还是恨的,在陈生看来,自 从他被生下后,就是孤独的,父母不在身边,养父利用自己,陈生突然发觉世间的无奈,但 是,又能 如何呢?能改变么? 夜深了,父母的影子终究在梦中回荡着,挥之不去。 三年来的回忆,也一天天在脑海中游荡,曾经经历的一切,慢慢的,从心底的深处浮现出 现,让人有些惶恐了。 我到底为什么而活着? 翌日,天明了,外面开始下起雨来,灰蒙蒙的天空有些荫翳,尽管已经是金秋,可南国的秋 日,却丝毫没有北方肃杀的情景,纵使是一个清爽的早晨,可是陈生却无法好好的欣赏了,他 的眼中布满血丝,就如同从地狱中饱受煎熬的小鬼般,尽管今天仍然有着不少的课程,但 是,照这样看来,陈生今天估计是要“钓鱼”了。 教室中的学生零散的分布着,宛如棋盘上的几颗棋子,却也别有趣味,课程的开始,虽然才 几天,但是,很快,学生们就要进入下一个的环节的学习了,真正的炼药即将开始。 南火帝国郊外的树林里,几十名学生正端坐在这里,聆听着自然的声音,炼药系的学生们, 已经聚集在了这里,他们即将开始他们第一次的练习。 尽管南火学院的教室很大,但是,问题就在于炼药师在制作时,很容易就会发生爆炸, 虽然这些学生的精神力都相当的高,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肉体就相当的强悍。 “曾经有人说过,用普通的材料的,制作出神器的人,才是真正的神匠!在我看来,只有用 最普通的材料,炼制出最高级的,才是大师。”天云道 要知道,已经上千年没有出现过至尊炼药师了。某个界面“女皇,还真是好久不见了,三百 年了呢。”若雪带着几分故人的情怀,缓缓道,“你来 了,那么,创世也就来了。”一个丝毫不逊色于若雪的声音响起。“今天,不知道能不能把 你留在这里呢。”另一个略带几分慵懒,几分可爱的声音响起,晓 婷轻轻从虚空中浮现。“留下我么?依我看,你们还做不到呢,创世,你还是老样子,你们 俩啊,永远都是这副样 子,真是让人羡慕啊。”女皇道紫色的长发,飘荡着,三种颜色的领域笼罩着半个界面,各 种魔力的碰撞,让时空都承受不 住,开始出现裂缝,空间的裂缝开始增大,甚至虚空已经破碎了。若雪抹去嘴角的血丝,眼 中多了几分凝重,眼前的对手,不愧是掌控魔界万年的魔界女皇, 即便二人联手,也不过稍占上风,而且继续下去,只怕是两败俱伤的结局了。晓婷询问似 的,望向若雪,若雪摇了摇头,道“女皇,真不愧是自魔主死后,最强大的存 在,看来,我们只有只有二十年后再战了。”那名被称为女皇的女子,轻轻笑道“二十年后 么?你们真的有把握对付那个人么?” 若雪的娇躯一震,道“那个人?”女皇一笑,道“一万年前,你们偷袭的家伙,你们忘了么,忘了告诉二位,他是我的丈夫, 他的名字叫陈生。”说罢,女皇转身,隐蔽的吐出一口血,缓缓离去。若雪的脸色彻底的变 了,他不知道,若雪口中的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望着晓婷,她们二 人的心中都多了几分猜测,尽管这猜测是这样的可怕。晓婷强打镇定,道“这应该是疑兵之 计。”若雪神色有些奇异,道“她撒过谎么?”晓婷摇了摇头,没有言语。五行大陆陈生已经 开始了他的炼药之路,此时的陈生,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但是,不知道是什么信念一 直坚持着他,让他坚持到现在,一直没有倒下。陈生轻轻自言自语道“只要有实力,就能改变 这一切么?”意识深处,陈生始终不愿意相信,自 己能改变一切“如果你不能改变这一切,那么你为什么活着呢?”另一个声音,响起在脑海 中,陈生的心中,某些东西,被缓缓的打破了。“活着,既然活着,那么,就要尝试去改变 啊。”陈生在心中呐喊道迷茫,阴霾,一挥而去,是啊,这个世界,他要去改变,他要去探 寻,生命的意义在于什 么?脑海中的阴霾终将散去,陈生能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已经增强到了一个程度,一个能够实体 化的程度。陈生所炼制的渐渐的进入融合的阶段了,尽管只是一级的炼制,但是,毕 竟是第一次 的炼制,火候,精神力缺一不可,而此时,陈生的精神力的突破,使得陈生的控制更加的完满 了。 在天云的帮助下,大多数的学生已经在接近成功的边缘的。陈生只能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已 经完全的进入了面前正在炼制的中,陈生缓缓的融合着炉 内的,缓缓的使它们融合着。陈生不知道,虽然他的精神力并不算很强大,但是他精神力的层次,确是无人可比的,那超越 神识存在的精神力使得他炼制的,开始出现了本质的区别,而且,他所拥有的时间属性 正一点一滴的发挥着作用。慢慢的,慢慢的,陈生的完成了,陈生不知道,自己的已经 到达了这样的程度,他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已经完全的融合了,只剩下出炉的工序了。 第218章 脱开 第218章 脱开 快要深秋了,南方的秋天始终没有北方的萧瑟,更别说肃杀了,炎热的气息挥之不去,只 是,谁知道在这样的秋天下,是不是隐藏着一个惊天的阴谋呢?故事才刚刚开始,还不用着急。 “张章,你真是的,每次冥想,都是一整天,你就不会觉得烦闷么?”郑晓晴道,张章沉默,没有言语,只是继续她的冥想,完全不理睬郑晓晴,开学已经一个月了,陈生终究还是融入了男生之中,当然,陈生也是经常被打趣的对象,不过也是,陈生不被打趣,谁被打趣? “晴姐,您就消停,要是我是张章,我早就忍受不了了。”陈生听着二人的对话,嗤笑着回答道。 “好啊,陈生, 你居然和张章同一个鼻孔出气,你等着。”郑晓晴恐吓道,张章张开了双眼,理了理整天没有整理的短发,有些无奈的耸耸肩,道“陈生,我不得不承认,你真的不是人,你上个星期冥想三天的记录,我竟然连一半的边缘都没有触及到,怪不得你这么快就二十四级了。” “张章,你居然也会这样的损人啊,难得啊。”郑晓晴有些惊讶的道, 确实,张章本身是一个文静的女孩,一天下来,可能与你的对话都不会超过三句,何况损人了,不过张章的文学修养是相当高的,这一点,想必应是公认了,张章并不是那种容貌极佳的女孩,相对的,她是真正的才女,她所拥有的,那恬淡的,与世无争的气质,足以让每个人心动。 不知名的界面中 “姐,哥他真的还活着么?”一名端坐在凳子上,双十年华的女子有些急切的问道,“芳华,他一定还活着的,我相信他,万年等待,他一定会回来的。”魔界女皇道“姐,那我们的计划,更改么?”被称为芳华的女子道 魔界女皇沉默了,随后,眼神由清明转向深邃,望向远处的虚空,道“也只能如此了,否则,被神冥两界发现就麻烦了。” 南火城外,树林中,南火帝国的树林格外的茂密,因为它的茂密所以导致了大量的野生生物的存在,而陈生,此刻,就在这片森林中,等待着两个人的到来。 陈生只能默默的感觉到两股气息的到来,但却无法感觉他们的位置,从某种意义上来看,陈生的精神力,在层次上,是所有界面中,最高的,他的精神力层次已经超过了神级巅峰,到达了那从未有人到达过的层次,可陈生的精神力层次虽然高不可攀。 但是他精神力的强度,确实让人不敢恭维,三十多级的精神力强度,让人倍感郁闷,所以,在与任何人或者神的战斗中,陈生永远不会受到精神层次的压制,但是,他也无法压制别人,不得不说,这是陈生的鸡肋所在。 “晴姐,一直跟着我是不对的,张章,没想到,你也会被晴姐怂恿。”陈生头也不会,道 “你怎么知道的?”郑晓晴被发现后惊讶的问道。 陈生没有回答,陈生在思索着如何摆脱面前的二人,陈生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中,什么东西冥冥 中,指引着他,来到这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确实已经来到了这里。 就在陈生准备摆脱张章二人时,危机,突显!那是一名拿着剑的女子,只是一瞬,便出现在陈生的身后,陈生几乎可以确定,这名女子的修为定然高于六冠,因为只有高于六冠的魔师,才会在魔力上给于陈生压迫感。 “你们快走。”陈生对张章二人喊道。 白光闪过,那女子以为陈生应当重伤濒死,只见陈生的全身,突然散发出绿色的光芒,阻了一下那女子的剑芒,陈生喷出一口鲜血,挡住那名女子追杀的路线,心中默念“时空转移!”陈生将其所剩下的大部分魔力外放,强行划开空间,将郑晓晴与张章送了进去。 陈生终于观察到那名女子的容貌,那是一名绝对不超过双十年华的女子,用天香国色来形容毫不过分,紫色的长发披散在背后。 身着,纯白色的长裙,两支白嫩的手臂完全暴露出来,让人无限遐想,她的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平心而论,若论绝色清丽,她或许逊色晓婷半分,冷漠高贵亦距若雪有半分差距,可是她却有一种楚楚动人,弱质纤纤,人见人怜的气质,她绝对是那种让人无法对她出手的倾国倾城的尤物。 如果不是陈生正处于被送进鬼门关的紧要关头,恐怕陈生连动手的想法都不会有。 陈生明白,这名女子就是冲着他来的,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名女子会找上他呢?陈生已经尽力的在躲避着那女子如同狂风暴雨般密集却又不算重的攻击,陈生有一种被人玩弄的感觉,他感觉不到杀意,这场战斗。 就仿佛是一场游戏般,结果似乎从开始就已经是注定了,尽管对手没有杀意,但是,陈生身上的伤口却在增加着,由于没有武器,陈生只能被动的闪躲着。 不知道为什么,从战斗开始,陈生就有一种特殊的熟悉感,仿佛他认识面前的女子似的,如果不是他知道他与这一名女子是第一次见面的话,恐怕,他会以为,他与这名女子已经相当熟悉了。 陈生望着面前的女子,不知道为何,自己的面容上留下几行清泪,突然,那名女子的攻势再次转向凌厉,慢慢的,杀意开始升起,她的攻势缓缓的加重,陈生仿佛能感觉到对手的攻势再加重一点,自己就避无可避了。 这就像是在钢筋上跳舞,你不突破,就死,陈生能感到自己又一次的接近了极限,一次又一次的到达极限,仿佛自己的极限从来就没有过一样,陈生能清楚的感受到,只是这样一会功夫,自己就已经接近了三十级的大关。 “玩够了,你死。” 那名女子露出可爱的笑容,毁天灭地的气势缓缓被释放出来,陈生又一次感觉到被禁锢着陈生的脑海中,某些已经接近破碎的东西,又一次的出现裂缝,陈生一咬牙,吟唱道“我以生命为代价,神魂为介质。 鲜血为引导,神识为旋律,以生命的本源作为筹码,换取无穷的力量,我愿将诅咒降临自身,换来最后的希望。---------生命凋零的诅咒 时间,你掌控着天地间的秩序,空间,你是天地间的载体,时间,你是平等的象征,空间,你是宽广的象征,时间与空间啊,你们掌握着一切的秩序,我仅代表着天地间的时空元素,成为你的一部分,伴随着你的降临,命运之神啊,空间之神啊。 我仅以二者的名义,发动天地间的时空元素,成为双神的使者,降临人间,请允许我动用属于神的力量,禁锢面前的一切。------终极必杀技-------时空的永恒禁锢。” 陈生的身体,缓缓的老化,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缓缓的流逝着,他发动了最后的诅咒“伟大的命运之神啊,请允许将最后的生命完全燃烧,将神魂完全破碎,从而改变命运的进程,将流逝的时光消除,解除我所释放出的血契!--------时空逆转” 吟唱完毕,整个界面都颤抖起来,那令整个界面都害怕的时空风暴,在陈生的周围不断的展现,数万平米的场地被完全的从这个界面分割开来,陈生有自信,只要那名女子的修为没能达到若雪的程度,那么她绝对别想从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的技能中挣脱开了。 即便是若雪与晓婷,他也不认为二者可能不付出任何惨重的代价,而破开以自己至高无上的神魂为核心的禁锢。 第219章 思维 第219章 思维 如果还能活着,就好了。陈生的意识,在慢慢的丧失,他轻轻漂浮在天地之间,那一刻,他突然感受到了,神的境界,如果他还能活着,那么,他以后的修炼之路将一帆风顺,再无屏障了。 “醒醒,醒醒。”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难道我还活着么?”陈生第一次感到了对生的渴望,他第一次想要好好的活下去。 他睁开了双眼,却发现他躺在先前交手的那名女子怀中,只见那名女子的露出了笑容,道“第一次见你这么不要命的人,真是的,人家说杀了你,就会杀了你么?” 说罢,那名女子摆出一副小女儿的姿态。陈生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对面前的女子产生厌恶或者是讨厌的情绪,任何负面的情绪都不会出现,这真是要命。 “什么都先别说,你还很虚弱,虽然我拉回了你一条命,不过,我也差点让你送命,你就不要怪我了。”那名女子娇嗔道 “魔界女皇,对。”陈生虚弱的一笑道那名女子听到陈生的话后莞而一笑,神色一变,道“真聪明,只是不知道你是怎么听说我的,你的灵力还不到四千,虽然身居远古双神神祗,但是你应该没有去过神界,你怎么会知道我呢?”说罢,那名女子在陈生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陈生的脸变的通红,陈生只觉得身体正在快速的变热,自己的身体,貌似正在快速的发育。 “破而后立,我越来越对你好奇了。小男孩,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么?”魔界女皇道“我叫陈生,对么嫣然。” 陈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无法拒绝女皇的要求,他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后面一句话。只是魔界女皇的脸色却慢慢的变了。变的红了起来,似乎是响起了什么,在夜空的照耀下,更显得几分娇羞,可人。 “你的实力应该比若雪和晓婷都要强,对么?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样的咒语,于是,我便顺着自己的想法,吟唱了起来,在我看来,即便是若雪与晓婷,想要突破我释放的技能也应当付出不小的代价,而你却似乎相当的轻松,所以,我依此判断,你就是魔界女皇,对吗?” 陈生胸有成竹的道 魔界女皇摇了摇头道“叫我嫣然,你对自己还是太自信了,虽然你刚才释放的技能是绝对技能,也就是不论是谁都会产生效果,但是,你并不能发挥出你技能的威力,所以,哪怕是一个普通的二级神祗恐怕,都不一定会身亡,更何况是我呢?好了,也不早了,我先走了,对了,你最后释放的技能被我打断了,我对你的那个技能很不满意哟,再见了,我在这个界面的小情人。” 陈生望着虚空中离去的倩影,有摸了摸脸上被吻过的痕迹,脸上有些发烧,心跳有些加速,陈生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自己还活着,陈生缓缓走出森林,向学院走去。 虚空中,魔界女皇望着那离去的背影,轻轻的,让泪水从那绝世的面容上流淌,轻轻的道“陈生,我一定会让你记起我的,你等着我。” 神的含义,究竟是什么呢?什么是所谓的神呢?陈生疑惑着躺在床上,静静的思考着。神,或 者只是另一个程度的人类,可却并不如此,到底什么是神?陈生疑惑了。望着眼前的空间,陈生 有些不解,他伸出手,缓缓的,在面前的空间中,轻轻划下。 夜了,有谁知道夜中又会发生什么呢?陈生已经沉沉的睡下了,只是,他所划过的虚空,慢慢 的,裂开了。 雨,零星的从空中散落着,世界,依旧是那个世界,只是人,不再是那个人了。 三个月后 已经是寒冬了,陈生的身体渐渐的开始发育了,他似乎发育的比一般人早些,只是他的思维, 或许还停留在曾经的年岁,不曾增长,永远都是那么的冷静,陈生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 一个人类了,事实上,他的思维,一直都很怪异,陈生似乎是生下来就能够思考的,他从来就 没有过所谓的迷茫过,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一个穿越者,就像是当年的天干圣王姬动那 样。 正如魔界女皇嫣然所说的那样,三个月中,他突破了三十级的关口,成为了一名大师级别的 魔师,他的灵力也突破了五千的大关,到达了一个新的程度。在魔师的世界中,他也算是迈 入了强者之林。 自从突破三冠后,陈生总是隐隐有碰触到壁障的感觉,陈生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处于一 种什么状态中,他几乎能够感受到整个世界的空间魔力都会被他所感受到,他甚至可以操控 这些空间属性魔力,唯有那伴随着空间属性增长的时间魔力,他一直不知道如何去感受,如 何去吸收属于时间的魔力。 破碎虚空,是成神路上所必须经过的一个几乎是无法跨越的屏障,事实上,在光明五行大陆 的历史上总共有数十位圣级的存在,而能够突破圣阶的,唯有姬动一人而已,而即便是姬 动,也是在烈焰女皇的帮助下才成功的。事实上,即便是达到圣级高阶的也只有姬动一人而 已。其实,在圣级中阶与高阶之间,有些一道难以突破的关卡,那道关卡就是如何感受空间 的存在。而面前的陈生,却并没有这样的问题,因为他本来就是空间,空间本来就是陈生所掌控 的存在,而当所有生物达到神阶的等级时,那超过百万的灵力,以及无数信仰之力所构成的 神祗之力,甚至可以将神级强者面前的虚空暂时的破碎。 陈生本身的魔力就足以掌控所有的空间,自然,他也就没有所谓的空间极壁存在,也就是说, 他突破圣级中阶的时候,也就是他突破到圣级高阶的时候,甚至可以说,只要有神祗之位, 他就能够直接到达神级,那个无数人都无法碰触的存在。 处于寒假中的陈生依旧住在校园中,感受着魔力的存在,换句话说,就是修炼,他始终都在尝 试着破除着那阻碍着自己的屏障。他开始思考,到底什么是时间,他只懂得空间,可他必须 要懂得什么是时间。 “神说,要有光,于是世间便有了光,神说,要有承载,于是世间便充满了空间,神说,要 有秩序,于是世间便拥有了时间。”背后,一名女子的声音传来。陈生不清楚女子的身份,事 实上,三个月来女子一直就守护在陈生的身边,唯有陈生一人能够看见而已。这名女子到底从何 而来呢?陈生不清楚,他只是觉得面前的女子很亲切,却又不知道亲切感来自于哪里。 “秩序么?什么是秩序呢?秩序,是掌控,秩序是一切的主宰?”陈生更加迷茫了。 突然,陈生终于碰触到了那屏障的一丝缝隙,陈生的精神力完全投入到对那丝缝隙的碰撞中,陈生 的面色,变的苍白,鲜血,从口鼻中流出。只是陈生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 “这就是时空的法则么?我懂了”陈生想着。 “你终于到明白了我所留下的的规则,我的孩子,可惜,我再也无法见到你了。”那名女子 消失在时空中,再也没有一丝痕迹存在。 神界,冥界,魔界,五行大陆,斗罗大陆,神魔大陆,浩渺大陆所有的界面,时间都 停了下来,虽然只有三秒,但是几乎所有的神祗都感受到了。 所有的界面,都能看到天空中的虚空,被破开,一道巨大的缝隙完全呈现在人们的面前,人 们认为,似乎时空在用这样的一种方式,宣泄着人们的不满。 “时空的屏障,终于被破开了么?”一个女声终于响彻在虚空中,久久不散。 第220章 情况 第220章 情况 “他刚才的坚强,都是为了我么?他真的那么在乎我么?”若雪的那从未融化的心,慢慢的被破开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在二人之间慢慢的增长着。 事实上,陈生的意识并没有失去,他只是暂时的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可外界发生的一切,陈生却能够清清楚楚的感受到。 若雪感动,陈生又何尝不是呢?哪怕在那样的危机关头,若雪却依然关心着他,陈生明白,若雪在神界,负担一定的巨大的,更何况,他还要关心着自己,一丝丝情愫,慢慢充斥在二人之间。 浴室中 若雪轻轻擦拭着陈生的身体,血污,沾染上了她的衣服,她没有抱怨,她只是静静的为陈生清洗着伤口,陈生千疮百孔的身体。 “若雪,你,谢谢。”陈生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傻瓜,我是你表姐,我照顾你是应该的。”若雪长发披散到地上,她勉强的笑了笑,道 陈生无言,二人对视一眼,多少苦涩,柔情,都尽在不言中。 若雪轻轻道“罢了,罢了,就让我也疯狂一次。”陈生不解,只见若雪的俏脸一红,有些羞涩的道“我与你之间,本身便是有婚约的。” 陈生感到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什么叫“我与你之间,本身便是有婚约的。”,这不是玩我么?若雪似乎是明白陈生的疑惑似的,道“当你神级之时,我会将这一切,完完整整的告诉你。” 咚,浴室的门被突然推开了“啊!”尖叫声响彻整个宿舍。 “晴姐,你小点声,我耳膜要破了。”陈生有气无力的喊道,若雪的脸,变的更加通红了,“你,你,你,像什么样子,这个女人又是从那来的?”郑晓晴道 陈生一时间有些结巴,说不出所以然。还是若雪解了围“他受了重伤,行动不便,我负责照顾他,我是他的未婚妻,我叫若雪。”陈生望了一眼若雪,似乎是在说“何苦呢?” 郑晓晴这才仔细打量起若雪来,她惊讶的发现,面前的女子,她完全看不见容貌,即便是离的这么近,她的脸也完全是朦朦胧胧的,但是,你就是会产生一种直觉,一种发自内心的直觉,面前的这名女子,绝对是你所见过的。 最完美的女子,黑色的长发,一直垂到地上,更使郑晓晴不可思议的是,面前的女子,竟然是赤脚站在虚空之中的。 “咳咳,姐,委屈你了。”陈生道,若雪明白他所谓的委屈是什么意思,她也不会去点破。 若雪轻轻摇了摇头,道“叫我若雪。” 纵然是凄凉的一笑,但是在陈生的眼中,依旧是那样的绝美,虽然有些凄婉迷茫,但是,陈生的心,终究还是动了,只是他们真的能够走到一起么?这个问题,要等到未来才会有答案。 三个女人一台戏“若雪,给我些时间,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神界,等着我!” 陈生心中暗道,若雪朝着面前的虚空走去,陈生能够清晰的看见,那虚空裂缝,缓缓的张开,若雪回头,望了陈生一眼,走进了神界,谁都不知道,还有另一名女子,也在房间中,静静的望着他们,那名女子流着泪水,默默念道“万年轮回,终究是要重复么?陈生,你终究还是要作抉择的。” 浴室外,郑晓晴正将耳朵贴在门上,探听着二人的一举一动,她开始对陈生的身份感兴趣起来,陈生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来自于哪里?那名女子又是何人?为什么自己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一名至尊存在呢? 陈生推开了浴室的门,郑晓晴惊讶的发现从浴室中出来的,竟然只有陈生一人,要知道,炼药系宿舍的浴室可是没有窗户的,难道那名女子就这样消失了么? 郑晓晴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手,她确定自己不是处于梦境之中,陈生望见郑晓晴,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人,默默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出来,躲躲藏藏的,像什么样子,我不知道我是怎样发现你的,反正,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就在这里。女皇陛下!” 陈生有些玩味的道,“竟然被发现了么?”魔界女皇的身影慢慢的浮现出来,她的样子有些狼狈,甚至连身上的白衣都有些破损了,就像是刚刚面对了一场大战似的。 陈生立马明白过来,原来,连面前的魔界女皇都在自己的生死关头赶了过来,陈生的心中,多了一份感动,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人,关心着我,原来,我不是一个人孤独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魔界女皇笑吟吟的望着陈生,就仿佛是望着自己餐桌上的菜,道“别多想了,我与你有着血契的联系,你死了,我也要死的,不过,救你,我不后悔。” 此刻,房间中,若雪其实并没有离去,只是用神界中一种特殊的方法潜行了起来,但是,她却突然发现原来晓婷来也到了这里,更有甚者,连魔界女皇嫣然都来到了这里,这不得不让她有些惊讶,更让他惊讶的是。 陈生那么低微的实力,竟然都能发现若雪差点就没能发现的魔界女皇,若雪悄悄的潜行着晓婷的身后,有些气愤的道“原来,原来你这小妮子在看姐姐的笑话,好啊,欠收拾了。” 只见晓婷的神色有些紧张,他望向若雪,道“姐,你知道吗?那个陈生,他的精神力强度,不是一般的强,甚至,在层次上,他的精神力比我们都强,只是在数量上,相对弱了太多,而且,我发现,他与那个魔女之间的关系似乎不一般。” 听晓婷一说,若雪的脸上也浮现出凝重之色,她也静静的倾听起来。 “陈生,你与创世之间,本身就是不可能的。”魔界女皇凝重的对陈生警告。 “为什么?”陈生只吐出这样的三个字,显然,陈生这一次是动了真怒,“请告诉我理由。” “你与创世,毁灭之间,本身就是相互敌对的存在,或者说,你们,生来就是敌人,而你的身份,就是第一代,也陈生就是上一代的魔界之主的转世,而总有一天,当属于你的记忆于责任真正的降临的时候,就是你要作出抉择的时候了,魔界数千万子民在等待着你的归来。” 陈生笑笑,“如果真的有那样一天,她一定会阻止我的,就让我自然的选择,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或许,这就是我的归宿,本身就是一个悲剧。” “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一天,我会陪着你共同赴死。两位,听够了。” 嫣然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不论是对于陈生又或者是若雪,晓婷,陈生之前并没有发现若雪与晓婷的踪影,事实上,并不是晓婷的修为有多么高超,而是因为她就是创世之神,她就是这个世界,世界即她,她即世界!至于若雪,陈生就更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回来查看陈生的情况。 晓婷牵着若雪,身影缓缓浮现,若雪的绝美的面庞上,疑似有湿润的痕迹,陈生望着她,心头不是滋味,真是惊天大逆转,半个时辰前,二人的关系才刚刚近了一步,然而此时,二人的关系,却又到了破碎的边缘。 “若雪,你相信我么?” 陈生将唇咬出了血。若雪显然有些回避这个问题,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场景,不论她的心境,修为多高,但她仍然是一名女子啊,既然是女子,那么就注定无法逃脱,那命运的到来。 第221章 接触 第221章 接触 圣元十二年,三月十七日 这一天注定将不平凡。早晨,陈生早已从睡梦中苏醒,昨夜的梦境太过于怪异,让陈生着实有些不解,因而,陈生也就没能继续的睡下去。 陈生看起来有些面无血色,原本绝色的姿容上,更浮现出一抹苍白,陈生隐隐觉得昨夜梦境中有一名女子的声音似乎,似乎很熟悉,仿佛就像一班中某一位同学的声音,带着三分睡意,三分好奇,四分困惑,陈生第二个进入了班级。 黎俊果然是一位极其负责的班长,旭日初升,黎俊已经早早的班级中等待着诸位同学的到来,他仿佛一位无微不至的长辈,关心着众人。 陈生惊奇的发现,在炽火学院中,每一天,甚至连早饭都会由学校食堂专门送达每个班级的门口,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很体贴的服务,尤其对于那些比较晚到班级的同学,更是一种照顾。 张章到的也非常早,陈生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在南火帝国高级学院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没能看到张章的身影,原来,魔师的修炼,对于她来说才是主业,其他的,不过是所谓的兴趣爱好罢了,不过在观察张章之余。 陈生还发现了某些他以前一直都没有太在意的细节,他惊讶的发现,张章的容貌,似乎与陈生四年前在中土城所“光顾”的女子竟然有着六七分的相似,陈生隐有所思。 周月与陈钥那一对活宝果然是最晚来的,运用二人的话说就是“来得这么早,又没有晶核发,那还不如多睡会。” 相较于众人,陈生似乎更加关注婷儿以及冬生二人,陈生似乎发现冬生对自己的目光有些逃避,似乎是惧怕着什么似的,而婷儿则有些怪异的望向自己,还带着几分敌意,“不对啊,我明明没有见过二人,可为什么有种熟悉的感觉呢?”陈生心中嘀咕着 婷儿金色的长发缓缓垂落到接近的地方的地方,阳光照耀在金发的,显得光彩夺目,婷儿灵动的双眼也总是像在打量着陈生,似乎是思考着什么。 刘真真不愧是六冠九级的修为,她的到来,尽管是无意识的,却给众人带来几分压迫,刘真真一眼扫过众人,最终将目光定格在陈生身上。 只见她缓缓说道“同学们应该都知道我们一班来了一名新生,鉴于他是新生,所以,我想,在一段时间内,他应该还要跟随我学习一些基本的知识,我会将其带到图书馆,你们在班级中自由训练,冥想,下午进行实战的检测。” 陈生发现,在提及“图书馆”时,众人都打了一个冷颤,陈生有些开始期待“图书馆”了。带着众人怜悯的目光,陈生随着刘真真走向了图书馆。 图书馆 这里是炽火学院最沉闷的所在,这里有着最严厉的管理员,这里有些无数的藏书,这里有些炽火学院所有的校规,事迹,以及关于学生的记录。 新生每天上午的两个时辰必定会在这里度过,由于严厉的管理员,导致整个图书馆内鸦雀无声,在这里,你除了看书,还是看书,也多亏了陈天明当年的教育,至少,对于陈生来说,这些书籍起码还能看懂一些,至于校规校纪,那些玩意,陈生连正眼都没看过。 这里有着整个大陆几乎最详细的魔师资料,有着魔力武器的制造方法,有着魔力药剂的制造方法,甚至还有次神器的铸造法则,就连魔技卷轴的制造方式,几种上古法阵都能在这里看见。 陈生望着一望无际的图书,心中的沉闷随着浸入学识的海洋中慢慢的化解的,陈生先是拿起关于魔力药剂的书籍,陈生惊讶的发现,尽管才一个多学期的学习,陈生的制药水平已经渐渐进入大师级的层次了,他甚至跳过了初级。 中级,以及高级的门槛,这不由得让他有些惊喜,其实,他进入大师级是必然的结果,首先,本身在天赋上,他几乎就是最顶尖的一类天才,尤其是在对自身精神力的细微操控上。 哪怕是那些神祗都不一定能与其比较,如果不是他的精神力还没有外放的强度,恐怕他已经是大陆上的第四位宗师级药剂师了。 陈生渐渐的翻阅着关于魔力操控的书籍,陈生发现,尽管在细微之处,陈生做的已经在相当之好,但是,在魔力操控的大体方向上,他似乎还略有问题,他开始深思,开始分析自身的属性,已经能力,还有魔力的强度。 “算是平局么?”陈生望着婷儿,眼神中有些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婷儿应该是默认了这一说法,陈生向着教室的边缘走去。 “我貌似拿到那家伙的初吻了,羡慕么?”婷儿有意无意的对着冬生,说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冬生的脸上,一抹红晕,悄然划过,随即无踪。 夜 陈生开始反思着上午的失误,陈生总觉的有些不可思议,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在十米之外啊!难道婷儿会瞬间移动不成,连续两个瞬间移动? 陈生不知道,其实他不着实际的猜想,恰恰就是事实所在。 魔界,两位大能悄无声息的降临了。 魔神宫,寝宫中 白色如瀑布的长发,缓缓垂落地面,镜中神圣而又完美的面容却透露出一种忧伤,“或许,这就是命运。”女子轻叹 “你的命运,偏偏要建立在那样的基础上么?”嫣然从镜中走出,望着女子,一种悲伤,以及寂寥,还有痛苦。“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是啊,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啊。”二人的对话,有些怪异,却引人深思。 “光明化身,果然如此。”寝宫的门,被推开了,黑发女子与金发女子缓缓走入。 “原来你们猜到了。”白发女子笑笑,“晴姐姐,你还要骗他到什么时候?”若雪望着晴, “或许,等到那一天。” “难怪,当时你说他与我,不可能的。” “他只是自己骗自己,或者说他根本就知道这一切,又或者说,这一切他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难怪那日,他被你重伤时,也依旧带着笑容,难怪,那一天,只有你们二人到那里,难怪后来他看见你的时候亦没有太多的惊异,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已经计算好的么?” 晴苦笑,笑容中酸涩,又有多少人理解呢? 若雪不语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如此纵容呢?”晴没有言语,却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今夜以后,你就是我的妻。”那天,他的话历历在目,原来,自己早已经深陷其中了么?只是自己不曾察觉么? 晴望着晓婷“原来你们都陷入了这么深么?”晴异样的眼神,望向晓婷,晓婷似乎是默认了。 梦,又醒了陈生似乎有些沉郁,可是谁知道梦未尝不会是事实呢?时空的预言,从未错过。 婷儿有些沉闷,冬生有些怪异,陈生轻身走到冬生身边,轻嗅后,若有所思。 那是一种天然的体香,有些像雪那样的清冷,带着淡淡的奶香夹杂着淡淡茉莉香,陈生似乎能感觉到这股香味的熟悉,望望婷儿,眼神中透露出精芒,一种你们的秘密被我知道了的样子。 婷儿的声音,响起在陈生的心中“你知道了什么啊?能告诉我吗?” 那声音中似乎是带着深深的诱惑,陈生的眼神有些迷离了,望着婷儿,随即,又是一闪,恢复了清明。 婷儿已经走到了陈生的身后,纤纤玉手伸到了陈生的腰间,冬生望了一眼陈生,那深邃如水的眼眸,似乎是预示着什么。 三人怪异的举动自然没有被人察觉,可陈生却感到了一阵心旷神怡,飘飘欲仙,婷儿的身体,完全靠上了陈生的后背,婷儿火爆的身材,该凹的地方,绝对不凸,陈生有些晕眩了。 陈生心中暗骂“婷儿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少诱惑力啊。” “陈生,求求你了,不要说出去好么?”婷儿的声音愈发娇羞了,陈生已经飘忽,不知所以然了。 婷儿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要换在平常,这肯定逃不过陈生的眼睛,只是,现在陈生已经陷入温柔乡中,又怎么能清楚呢? 陈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抗不住诱惑,一心狠,在自己的舌头上用力的咬了一口,陈生的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双手抓在婷儿的小手上,轻轻的,在婷儿的耳边说道“差点就中招了,你们姐妹之间的事,我不管,只是,不要总是拿我开刀。” 婷儿惊讶的看着陈生,她,他没有想到,陈生竟然真的能脱离自己的诱惑,要知道,在这暧昧的诱惑中,婷儿可是与陈生亲身接触的。 第222章 虚空 第222章 虚空 冬生拉了拉婷儿的手,狡黠的说道“有用么?还不是被他发现了,那种人,你的诱惑,没什么作用。”说着还做嘲笑状。 婷儿吐了吐小舌道“姐姐,我不行,您行,要不,您为我演示一下。” 说着,冬生的脸红了。“婷儿,我,我,我,你讨打。” 冬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但是那红如苹果的笑脸,却真真切切的反应了她的娇羞。 “姐姐,我可是帮你试探了某人啊,你不体谅体谅我如何如何用心良苦,也要补偿补偿我作出的牺牲,要知道我的初吻,没了,我还作出那样的举动,姐姐,你可是有些不厚道了。”婷儿也是红着脸,说着这样一段话。 “对了,姐姐,你还记得我昨天说过的话么?如果真的是那样,那,我们的形式,就真的要逆转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但是,她却在那里。”婷儿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到时候,什么都明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冬生坐怀不乱,镇静的道 陈生向冬生走来,直接将手放到冬生肩膀上,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冬生的眼中,一道寒光闪过,又看看来人,随即眼神渐渐温柔了起来,用着旁人听不到的声音说道“公子,你这样的举动,似乎过于亲密了些罢,男女授受不亲!” 陈生眼中闪过一缕奇异的色彩,因为刚才冬生的话,完完全全是用女声说出的,那声音,比起娇羞的婷儿来,也是不逞多让,而且,在甜美的声音中,还隐隐透露出一股坚定,陈生的心中,对冬生的看法,又多了一丝敬佩。 陈生悄悄的在冬生耳边说道“请显尊容。” 冬生脸色一阵变换,对陈生道“今夜,我们房间中,等候大驾。” 这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怒气,又带着一份期待,陈生有些不知所措,原先,陈生只是隐隐觉得,面前的女子,仿佛自己心中一个缺失的,很重要的人,只是此刻,再听她的声音,又仿佛是前夜梦中的一名女子,带着疑问,也带着期待,陈生走向了操场。 炽火学院的园区分为四个部分,其中,教学楼是占地最小的部分,最大的部分则是半开放的魔兽森林,据说,那里甚至还有七八阶的魔兽,当然,那也不是陈生需要考虑的了。 除了魔兽森林,就剩下操场与战台,战台,自然是相当宽广的,据说上面还有大量的法阵,以保证无论是谁,在战斗时,都不会殃及到观战人员。 炽火学院的操场是很逆天的,两千米超大型跑道,让人有些压力,但是其实对于魔师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虽然魔师本身不是魔武双修的修炼方式。 但是,事实上,大部分的瓶颈,都需要极其强大的身体素质,理论上,只要普通的身体就能拥有九冠,甚至圣级的魔力,但是,实际上,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锻炼,亦是魔师修行法则之一。 实力,永远是世界的第一法则! 陈生在操场上,望向星空,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有些惆怅,有些孤寂“婷儿,我究竟该怎么对你?”陈生心中萧索,默默念叨着,陈生能感受到。 在自己的心中,那重要的位置,似乎,似乎已经有人占据了,今天,被婷儿这样一番诱惑,心中有些摇曳,有不知道是为何,总是想到婷儿那绝世的面容,或许,这就是男人心中的博爱,陈生有些不解。 月明星稀,奈何人惆怅,如水的眸子,倾世的面容上,一丝泪痕,缓缓的干了。 “可惜我还不知道父母是谁,我自己又是谁。”陈生大声道,十里外,几乎都能听见,这名六冠魔师最后的呐喊。 陈生的后方,也不知是多远,虚空,被破开了,两个身影缓缓浮现,那不正是陈生所熟悉的若雪与晓婷么? 此时,若雪的背后,透明的羽翼缓缓浮现,难道若雪真的是精灵族么?晓婷的背后,十二翼缓缓展现,那是天使的翅膀么?难道这一切都被陈生所料中了么? 陈生冲向了远处的朱雀,虽然知道自己只是临死一搏,但是陈生无畏,虽然还有遗憾,但是他无畏,无畏者,无敌,只是他真的能无敌么? 凤凰的火焰,灼烧着着陈生的身躯,那一刻即便是晓婷也无从阻止,那是神也达不到的速度,空间破碎后进行的异次元传送。 “不”若雪撕心裂肺的喊声,响彻整个大陆,若雪的身边,黑色的毁灭魔力似乎连空间都无法承载,她就这样行走在虚空在中,那无上的威压,将地面压的粉碎,或许是太过于心急,她甚至没有感应过陈生的生死,对于此时的若雪来说,陈生或许就是一切。 晓婷没有阻止若雪的举动,她陪着自己的姐姐,心中充满了萧瑟,苦闷,或许这就是爱。 这一刻,所有的魔兽都被压制的无法动弹,火焰,渐渐失去了踪迹,若雪的泪,缓缓的留下,火焰中,还有一个人,挺立着,他的脊梁依旧挺立着,不曾弯曲,他是否还活着,还是未知数,但是他确实有着生命的迹象。 此刻,魔兽们只能期盼执法者快些到来,面对神祗,它们除了颤抖,还能做什么的?即便是圣阶,在神级面前,不过是稍微大些的蚂蚁,也是一只手就能撵死的玩意罢了。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呈现焦黑之色,若雪搂着他,吻上了他的唇,这是精灵一族最为忠贞的仪式,出奇的,晓婷此刻只有羡慕,却没有嫉妒。 面前的男子露出了一丝笑容,他仿佛在告诉若雪,我还活着。 陈生记起来了,或许,这就是宿命。 陈生的身体,是不能重塑的,他的神魂,是不会有烙印的,如果消散了,那么就真的要消失在天地间了。 “我还活着,不用这么激动。”陈生干涸的嗓子,发出应有声音。 天地,变色了,一名红衣男子从天而降,他站在虚空中,望着下方两名女子,露出理解的样子,或许,他也是多情的人。 “下方的神祗,我是执法者,修罗神”红衣男子的声音回荡在虚空中。 晓婷一眼望向男子,道“给我下来。”男子像是撞见鬼似的,竟然真的下来了。 一道金色的光柱从天而降,将晓婷包裹着,红衣男子心中暗骂了一句“我下来找死么?竟然,竟然是主上。” 第223章 影响 第223章 影响 炽火学院一年级全体新生以及十位班主任整装待发,一共一百一十人,在操场上等待院长祝融的训话,这全部一百一十人中,最受关注的有两个,毫无疑问,东木圣女,有天下第一美女之称的陈生是其中之一。 开学这一个多月来,向陈生献殷勤的学员数以百计,那可不只是一年级的新生,还有高年级一些自负条件不错的学员,据说,单是情书,这位东木圣女就收到了近千封,一班教室门外,经常堆满了一束束鲜花,不过。 陈生却从来没有打开过任何一封情书,更没有收下过任何礼物,对于一切追求,都是视而不见,平时除了上课以外。 大多数时间都在宿舍中,生活极为简单,甚至连南火帝国皇室的邀请都没有参加,因此,入学月余,真正见过陈生的人却并不多,这就更令一班的那五位男学员受到羡慕了,毕竟,近水楼台嘛。 今天,陈生穿了一身水蓝色劲装,一头墨绿色长发披散在身后,尽管是站在人群之中,但几乎所有人的光彩都要被她所掩盖,绝世容光令不知多少人目瞪口呆。 除了陈生之外,另一个受到关注的无疑就是姬动了,和陈生受到关注的原因恰好相反,姬动受到关注的原因很简单,这位一班班主任不但手持酒瓶,而且一头白发乱蓬蓬的,身上衣服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换过了,还带着几分异味儿。 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怎么看都像是个乞丐,而不是老师,尤其是,他此时就站在陈生身边,这极美和极其邋遢在一起,对比的强烈就更容易引人关注了,甚至有人已经心生冲动,想要将姬动从陈生身边踢开,以免污了美人的眼。 “三哥,为什么也要让我去阿尔曼斯山?”叶音竹望向陈生,疑惑的问到。 因为在攻打完深渊位面到两大神王派给叶音竹任务,然后到现在的时间,叶音竹已经是二十三岁的年龄,而陈生也将近二十五岁了,因此,叶音竹也像姬动一样叫陈生为“三哥”。 陈生道:“因为你的琴曲。在那天听完你弹琴以后,我竟然感觉我体内的神力被激发,使神力的运行速度有提高了,这也让我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再加上刚刚见到你时那隐隐约约的治疗的感觉,因此我才向祝融院长说明,让你也加入前往阿尔曼斯山的队伍。” 原来在几天前,叶音竹使用飞瀑连珠琴弹奏了一首《高山流水》给史莱克八怪,那神力运行速度数倍于以前的感觉,让史莱克八怪对叶音竹以及他的琴曲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但在刚刚遇见叶音竹时所听的琴曲则也是一曲《培源静心曲》。 叶音竹点了点头,眼底流露出恍然之色。 陈生也陷入了沉默,他想起了昨天晚上对其他六人的交代。 …… “沐白,我预感这一次的阿尔曼斯山历练会有危险,但炽火学院经不起一点的损失,所以我要求你们守护除了我和小舞、音竹所在的队伍。沐白、小奥,你们负责二班与四班的队伍,竹清、荣荣,你们去关注五班和六班的情况,香香,你就负责七班、八班。至于胖子……” 马红俊马上抢着道:“三哥,我是九、十班,你不用说。” 陈生却摇了摇头:“不,因为阿尔曼斯山是一座活火山,对你的能力有所增幅,因此,我要求你最快地完成任务,然后去辅助香香。” 马红俊笑道:“没问题,让香香一个人在那里我不放心啊,不最快完成任务,我怎么去帮她?” 陈生,点了点头,道:“我用神念探测过了,九、十班是攀山高度最低的一支队伍,因此对你来说再快不过,然后用最快速度赶到香香那里。” 马红俊点了点头,道:“好的三哥。” 陈生望向众人,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摇头:“没有了。” “那好,明天任务完成以后,就在阿尔曼斯山顶回合。” 祝融的讲话很短暂,简单的几句鼓励而己,讲话结束,全体出发。 轩辕鑫带着他的二班学员在最前面,和他们分为一组的是七班,自然也走到了前面,一行百余人浩浩荡荡的出了炽火学院,出炽火城南门,直奔西南方而去,阿尔曼斯山坐落在炽火城西南六百公里外,路途还是相当不近的。 刚一出了炽火城,轩辕鑫立刻下令:“全体,跑步前进。”单凭走路,要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六百公里?学员们都是魔师,跑步前进也不算什么。 “这个轩辕鑫老师,还真是严格呢。”叶音竹笑了笑道。 陈生也是一脸笑意,似乎想起了当初在史莱克学院大师的魔鬼训练,道:“严师出高徒,想当初我的老师也是这么严格呢。” 叶音竹看向陈生,却并没有说什么。 和姬动并排而行的,是三班班主任唐依恋,她在家里听轩辕鑫不知道发了多少牢骚,但内心深处,对姬动这个每天只知道酗酒的老师还是十分好奇的,这份好奇主要是源于对祝融院长的信任,祝融院长钦点的班主任,怎么也会有些能力可对。 此时,她与姬动并排而行,姬动那乱蓬蓬的白发和身上的异味儿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她忍不住问道:“姬动老师,您有多久没有洗过澡了?” 姬动仰头喝了一口酒,根本就没有去理会她,继续前行,此时,轩辕鑫带队已经开始跑步前进,速度相当不慢,但这却并没有影响到姬动继续喝酒,而且也看不出他的步幅加大,可就是能够跟得上队伍,对于这一点。 一班的学员们倒是不感到奇怪,虽然他们对这位班主任老师依旧没什么好感,但貌似他教的东西并非全然无用,更何况他还答应要传授那神奇的步法呢。 “姬动老师,我在和你说话。”唐依恋的脸色有些难看,怎么说,她也是学院中的系主任之一。 姬动终于有反应了,淡淡的横了她一眼,道:“我洗不洗澡,和你有关系么?” “你……”唐依恋顿时脸色一白,气得说不出话来。 “姬动老师,请你注意影响,不要忘记,在你们班里,还有一位邻国公主,你这个样子,让邻国怎么看我们炽火学院?” “公主?”姬动愣了一下,道:“我们一班还有公主么?”一边说着,他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一班学员们 身为班长,生自然是跟在姬动身后的,她一点也不奇怪姬动不知道自己公主的身份,看着姬动那空洞无神的眼眸,心中不禁柔情百转,低声道:“老师,我是东木帝国公主。 “哦。”姬动应了一声,道:“原来你还是公主,不过,在学院里,你只是一名学员。” 第224章 看热闹 第224章 看热闹 “我知道。”陈生并没有多说什么,上次被姬动拒绝了之后,她准备转变策略,以她对姬动的了解,自然知道姬动这家伙本身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一味儿正面追求他,倒不如用温柔去逐渐转变他对自己的印象,潜移默化的去影响他,首先就不能让他讨厌自己。 唐依恋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了几分,这家伙竟然连陈生是东木帝国公主都不知道,看他那样子还不像是假装的,这简直是太不像话了。 “姬动老师,我对你的工作态度十分质疑,此次试炼结束后,我会向学院委员会反映你的问题。”身为系主任之职,唐依恋在学院中还是有相当话语权的。 听了她的话,姬动却只是看了她一眼,丢给她两个字:“请便。” 在学院中,唐依恋一脾气好着称,此时都忍不住有爆发的打算,攥紧拳头怒视姬动,可人家却根本不在看她一眼,依然固我的喝着酒,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轩辕鑫的作风无疑是十分刚硬的,这一跑,就足足是两个时辰心整整跑出去五十公里,他才下令原地休整,学员们虽然都是魔师,但持续奔跑这么长的路程,还是大感吃不消,坐下来就是一片怨声载道,只有二班的学员收敛一些。 “老师,给您酒。” “什么?”唐依恋的声音就像是在尖叫,瞪大了眼睛看着陈生,就像是在看怪物似的。 在开玩笑。” 陈生俏脸羞红,道:“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呢?” “可是。”唐依恋实在无法理解陈生的想法,她可是天下第一美女,东木帝国公主啊,竟然要倒追一个酒鬼? 就在这时,陈生作出了更加匪夷所思,令唐依恋震惊到无以复加的事,她俏生生的站起身,朗声道:“各位老师、同学,我有件事要宣布。” 本来唐依恋的惊呼就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陈思斑此时再站起身说话,顿时成了百余人绝对的焦点。 俏脸微红,但语气却极为坚定,陈生道:“我正在追求我们班的班主任姬动老师,希望各位女同学不要和我抢,谢谢大家。”说完,她微微躬身行礼,然后才重新坐下。 寂静,绝对的寂静,新生们选择休息的这片小树林中可以说是落针可闻,陈生的话,可以说是跌碎了一地眼镜,陈生的话,就像是在宣布姬动的归属权似的,她是在告诉在场所有女性,姬动老师是我的,你们谁也别和我抢。 小舞喃喃的道:“太直接了,真的是太直接了。” 不过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因为,唐三和叶音竹都呆住了,而且所有人都呆滞了。 如果姬动是一位极为优秀又英俊的青年老师,或许,在场的众人还略微能够理解几分,可是,姬动是什么人?一个酒鬼,不修边幅的酒鬼。 如同乞丐一般的存在,陈生又是什么人?天下第一美女,东木帝国公主,身份又外貌的悬殊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不是由这位璇公主亲口,绝对没人敢相信这是事实。 陈生面带微笑,目光瞥向不远处的姬动,她清楚的看到,姬动在听了她的话后微微蹙眉了一下,不过却依然固我的喝着酒,她一点都不怕因为自己宣布所有权而给姬动带来麻烦,眼前这些老师和学员能够带给他麻烦么,面对杀神修普若斯他可是都敢出手的啊! 正在这时,紫晨星突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大步走到姬动面前,沉声道:“姬动老师,我要和你决斗。” 轩辕鑫第一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双眼微眯,看着姬动,嘴角处流露出一丝冷笑。 想找姬动决斗的又岂止紫晨星一个人,几乎所有男学员都在虎视眈耽的看着姬动。 似乎是想起了姬动那神奇的步法,紫晨星接上一句:“有本事,你像个男人一样和我正面对抗。” 姬动抬起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紫晨星身体一阵,姬动那空洞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也吞噬了一般,令他鼓起的勇气瞬间冰消瓦解,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姬动缓缓站起身,一脚扫出,将陈生摆放在他面前的水果和食物踢的四散纷飞,冷冷的道:“不知所谓。” 他这一行动顿时激怒了所有男学员,顿时,数十名男学员都站了起来,和紫晨星一起,将姬动围在中央。 “姬动老师,你要为侮辱璇公主付出代价。”一名男生叫嚣着。 “你们干什么,都反了么?”轩辕鑫终于出面了,怒吼一声,顿时震住场面,不论怎么说,姬动也是炽火学院老师,至少现在还是,作为这次试炼的负责人,他虽然很讨厌这个酒鬼,但却不能不维护老师的尊严。 但是,这些男学员们都已经有些红了眼,听到陈生宣布追求姬动,他们已经极其震惊和失落,而姬动不但不接受,竟然还将陈生给他准备的食物踢的到处都是,他们心中的怨气还怎能忍得住,一时间,已经有不少学员开始释放出自己的阴 女学员们虽然没有行动,但也有些看热闹的心思,她们也同样不明白陈生为计么会去追求一个酒鬼,但和男学员不同的是,她们对姬动更多了几分好奇。 面对众学员的包围,姬动冷淡的喝了口酒,道:“本事没学多少,争风吃醋倒是不落下风,就凭你们?” 再次向阿尔曼斯山前进,只不过轩辕鑫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暂时没有命令跑步前进,只是步行而已,令学员们暗暗松了口气。 陈生并没有在意姬动先前踢掉她那些食物,依旧带着一班学员走在姬动身后。 一班庚金系学员侯辛悄悄的溜到姬动身边,脸上流露着几分谄媚的笑容,“老师,您刚才那一脚是怎么做到的?能不能教教我,您不是火系魔师么?” 侯辛对陈生虽然也有想法,但却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这模样,陈生看上他的可能无限接近于零,因此他对姬动的不满是很淡的,反而更加佩服姬动刚才那一下展现的力量,更何况,他最擅长的就是速度,喜欢的也是速度,姬动那分身错影步法他自然也是最希望学到的一个。 “你的相生融合控制修炼到十成?”姬动扫了他一眼。 “呃,还没有。”侯辛挠了挠头,道:“不过老师,我一定会努力的。” “归队。”姬动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冷漠。 侯辛嘿嘿笑道:“姬动老师,以后我就跟你混了,我相信班长的眼光是不会错的,您一定是位强者,以后您让我怎么修炼我就怎么修炼。” 毫无疑问,侯辛是一个聪明人,他是一班学员中除了陈生以外第一个认可姬动这个老师身份的,当然,这样一来,他也受到了其他四名以紫晨星为首的男学员集体鄙视,当然,他们也不是傻子,包括紫晨星在内,再没人敢提出和姬动决斗的事。 第225章 实力 第225章 实力 包括老师们在内,此行这百余师生绝大多数都对姬动的实力产生了强烈好奇,他们可从未见过姬动释放出阴阳冕的样子。 小舞嘻嘻笑道:“姬动的教学方式还真是像大师呢,开始让我怀念在史莱克学院的那段时光了呢。” 陈生望向小舞,道:“是啊,还真是怀念呢。” 叶音竹随便地道:“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在回忆陈年往事了,现在似乎帮助姬动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说完还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望向两人。 陈生小舞面露红晕,同时尴尬的看向叶音竹,同时也迎向了叶音竹那眼含笑意的眼神,赶忙别过头去。不过他们也没有察觉到,叶音竹眼底的那一丝思念。 陈生赶忙道:“好了,不要闹了,赶快看看烈焰怎么倒追姬动。” 三人这才没有再笑闹下去,目光全部转向陈生,关注着她的反应。 陈生并没有因为姬动粗暴和冰冷的态度而停止接近他,每次只要是休息的时候,她都会主动送上食物和酒,而且不再和姬动说话去打扰他,酒姬动是从不客气的,照单全收,但食物却从来不吃。 由于人员众多,更是为了历练学员,这一路上,轩辕鑫根本没找城镇休息,都是走的荒野小路,食物就是干粮,两天下来,学员们都有些吃不消了,不过,距离此行的目的地也是越来越近,最多再有半天的时间就能到达。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太阳高挂在空中,南火帝国本就是光明五年大陆上温度最高的国家,炎热的天气令正在休息中的学员们都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幸好,这次他们选择的休息地点是在一条小溪旁,溪水清澈见底,如果不是轩辕鑫还没下令自由活动,恐怕已经有学员冲向小溪了。 “这次我给大家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我们距离目的地还有最后一百公里左右的路程,这次休整后,就要一鼓作气,在今天晚上抵达阿尔曼斯山,期间不会再有休息,凡事掉队的,在这次试炼考评中,都将以不合格成绩上报。” 轩辕鑫冷硬的声音令新生学员们倒吸一口凉气,一口气赶路一百公里,还让不让人活了,以他们目前这每个时辰二、三十的速度,至少还要四个时辰才能赶到啊! 轩辕鑫说完,也不理会学员们的反应,径自走到一旁闭目养神去了。 学员们虽然心中不满,但很显然,那条清澈小溪对他们的吸引力更大一些,已经有几个猴急的忍耐不住,直接嗷嗷叫着冲向小溪,直接扑入清凉的溪水之中。 陈生脸色一沉,道:“轩辕鑫,轮得到你来教训我么?你算什么东西,你是我的班主任么?滚开,好狗不挡道。” “你……你说什么?”轩辕鑫目瞪口呆的看眷陈生,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一向十分温柔的璇公主,竟然会突然骂他,这简直就是颠覆形象。 陈生心中也有些无奈,心中暗想,看来,自己受到这句身体以前的思维影响还是很大的,她刚才这句话,也才是东木圣女的本色,在东木帝国皇宫中,皇室直系可是都称呼她为东木魔女的。 “我说,请你让开,我的事,只有姬动老师才有资格管。”陈生一边说着,已经来到姬动身边。 轩辕鑫气得全身一阵发抖,道:“陈生,你虽然是公主,但这里是南火帝国,你目无尊长,我有权对你此次试炼的考评做出低分处理。” “随便。”陈生满不在乎的道,什么考评成绩,对她来说有用吗?一边说着,她拉着姬动就走。 姬动一直都没吭声,看着陈生和轩辕鑫斗嘴,不知道为什么,他那痛苦的内心似乎在这一刻放松了半分。 “那你们也不能去,我要为其他女学员和老师负责。”轩辕鑫张开手,再次拦住姬动和陈生。 陈生眼神一冷,松开抓住姬动的手,上前一步,道:“这么说,轩辕老师是找不痛快了,那我倒要请教一下了。” 一边说着,陈生右手一挥,中指上镶嵌着的绿色宝石储存戒指光芒大放,一道碧光骤然出现在她面前,陈生一步跨出,整个人已经进入那道绿光之中,下一刻,浓烈的光晕瞬间席卷她的身体,清脆的铿锵声中,一套墨绿色全身铠已经覆盖全身。 看到这套铠甲,连姬动那空洞的眼神都出现了细微的波动,原因无他,这套甲胄不但是次神器,而且是一套品质极高的次神器。 浓浓的生命气息瞬间绽放出来,周围的所有植物似乎在这一刻都已经和陈生融为一体了似的,浓烈的魔力波动骤然升起,乙木图腾六合化为六瓣玉莲状悄然出现在她背后。 白色的玉莲,衬托着墨绿色全身铠,此时的璇公主在原本的完美中更是多了几分英气,六冠乙木阴冕在头顶上方凝聚,光辉闪耀。 这是进入炽火学院后,她第一次展现出自己的实力。 看着陈生背后的玉莲,姬动的眼神不禁波动的更加厉害了,仿佛在这一刻他眼前的玉莲已经变成了红莲,同样是莲花啊,他的眼睛渐渐有些模糊,似乎眼前的陈生已经变成了烈焰,喃喃的,在他口中不禁叫了出来:“烈焰。” 陈生好不容易争取到能够和姬动有所亲近的机会却被轩辕鑫阻挡住,心中是极其懊恼的,所以才准备出手教训一下这位轩辕老师,但是身后突然传来的呼唤,令她心神巨震,下意识的回头向姬动看去,难道,他认出我了? 姬动的目光还是那么空洞,但在空洞之中,却多了一抹浓浓的深情,正注视着自己。 “不,不,你不能认出我!”陈生心胆俱寒,一旦姬动在没有说出那三个字之前认出她的本来身份,那么,邪恶之神会让他形神俱灭啊! “老师,您在说什么?”陈生强烈压制着内心的惊骇,尽量掩饰着不安的神色问道。 姬动身体微微一震,已经从幻想中清醒过来,眼中的深情瞬间消失,声音急剧变冷,道:“没什么。” “六冠?”轩辕鑫的声音也在这时想起,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的情绪波动,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璇公主竟然已经是六冠级别的修为,她才多大年纪?十八岁还是十九岁?以她这样的修为,还需要到炽火学院来学习么? 陈生看到姬动的反应,暗暗松了口气,明白他并没有认出自己,应该是因为自己而想起了烈焰而已。 目光重新转向轩辕鑫,道:“轩辕老师可以检验一下我的实力。”一边说着,她双手在身体两位微微做出向上托举的动作,顿时,周围方圆数十平方米范围内,一根根粗壮的青藤瞬间钻出,她身上的墨绿色甲胄闪雅着淡淡的青色暗纹,浓烈的乙木魔力波动令空气顿时一凝。 第226章 目的不明 第226章 目的不明 就在这时,陈生突然上前一步,来到陈思璇身边,道:“我们走。”一边说着,他抬手直接推在轩辕鑫肩头上,轩辕鑫被他推的一个趔趄,陈生已经带着陈思璇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轩辕鑫的脸色顿时变得和陈思璇身上甲胄颜色差相仿佛,但他却强忍着没有发作出来,陈思璇的实力大令他惊讶了,一名六冠的学员意味着什么?真要动起手来,自己就算是胜了,也没什么脸面,万一要是输了,以后还如何在学院立足? 他的魔力虽然在璇公主之上,可人家是公主,他真的能全力以赴动手么?更何况,陈思璇身上的铠甲明显不是凡品,有了这样的魔力武器,恐怕自己根本就没有获胜的机会,出手之时自取其辱罢了,此时,所有学员都去小溪旁清洗自己的身体了,还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他也只能选择退缩。 陈思璇和陈生绕过女学员和老师们清洗的地方,到了更上游,一个是为了不被人看到,另一个,就是上游和下游的问题了。 在一处树荫,唐三、小舞和叶音竹望着陈生与陈思璇离去的方向,同时感叹地道:“真的是,太开放了……” “对了,音竹。”唐三突然向叶音竹道,引来叶音竹疑惑的目光,“你所传承的神祗是琴神?” 叶音竹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讶,点了点头道:“嗯,彩级精神系神魔导师,彩级战神。神力为一百零五级。” 唐三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点了点头。小舞同样也是如此。 但三人很默契的没有再说什么,都把目光重新转回陈生与陈思璇离去的方向。只是在这时,叶音竹的耳朵动了动,眼底也同样闪过一丝惊讶。 …… “陈生老师,就在这里。”陈思璇在小溪旁边停下了脚步,清澈的小溪只有三、四米宽,水深最多不过一米而已,溪水清澈见底,偶尔有一条条游鱼蹿过,为这动人的流水声增添着几分生气。 小溪对面是一片丘陵,上面生长着各种植物,而陈生他们这边则是一片不算十分茂密的树林,宁谧的气氛,清新的空气,无不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如果烈焰还活着该多好,陈生心中不可遏止的产生出这个念头,如果烈焰还活着,和她在这安静的地方戏水,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一想到烈焰,陈生的心就不自觉的佼痛起来,脸色微微显得有些苍白,只不过被乱蓬篷的白发遮盖住,并没有被陈思璇发现而已。 “老师,我要洗澡了,您可不要偷看哦。”陈思璇试探着说道。 陈生从思绪中惊醒,看了一眼她那吹弹可破的白皙面庞,默默的点了点头,转过身,背对小溪。 陈思璇脸上流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洗澡不是目的,接近陈生才是她真正的目标,这一次,我看你还怎么挡,一边想着,她准备开始脱衣服了。 就在这时,突然间,陈生猛然回过身,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到道:“等一下。” 陈思璇被吓了一跳,正准备解衣服的手顿时停顿下来,下一刻,她只觉得眼前一花,陈生已经闪身而出。不是前冲,而是腾身入空,身体提纵起十米高度,整个人就那么迎风凝立,在没有施展凤舞龙蛇变的情况下凭空而立。 陈思璇能够隐约感觉到,在他身下似乎有一股气流承托着他的身体似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讶异,半年多的时间,他一直都在酗酒,但实力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境界。 陈生当然不曾可以修炼过,但他却目绪了烈焰与杀神修普若斯那一战,那一战对他的震撼实在太大了,所有的场面无不深深的烙印在他心中。潜移就化中影响着他对混沌之珠的近一步领悟。 “出来。”陈生冷冷的朝着树林中喝道,空洞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整个人就像是刀锋一般,惨烈凶悍的杀机瞬间爆发。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以火神双剑合璧,封印了杀神修普若斯的神识之后,恢复了火神之剑原本的形态,这真正主神级别的神器直接融入在他体内,但却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火神之剑,而是杀神的气息,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火神之剑。 也同样在影响着陈生自身,他一直都在酗酒中度过,根本没有认真的去感受过自己身上的变化,不论是气质还是实力,都受到了相当程度的影响,此时突然迸发出来,连他自己也是吃了一惊。 实质般的杀气所形成的气压丝毫不比他那极致双火的属性压制差,冰冷的气息似乎令空气中都多了一层淡淡的霜雾。 陈生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自己的灵魂之力了,但他此时要为陈思璇护法,让她去洗澡,下意识的用灵魂之力扫描了一下周围,顿时发现了目标。 一道青色身影从树林中缓缓走了出来,看着陈生惊讶的说道:“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看到这个人,陈生顿时眉头一皱,这个人他认识,正是当初灭绝军团那位灭绝战神陈龙傲。 此时的陈龙傲并没有传上魔力铠甲,只是一身青色劲装,身处于树林之中,他仿佛与周围的植物融为一体了似的,和上次战斗时相比,他的实力有了很明显的进步。 其实,陈龙傲的进步倒要算是拜陈生所赐了,与陈生大战一场,他虽然身受重创,但实战带来的好处却令他的境界再作突破,虽然距离九冠还有一段不短的差距,但实力提升速度却比以前快了不知道多少。 陈龙傲很难受,他出现在这里,自然是为了要保护陈思璇的,虽然他没有进入炽火学院,但陈思璇出外试炼,他怎么可能不跟出来,但因为有陈生的存在,所以他一直都没有跟的太近。 他并不知道陈生和陈思璇来小溪旁干什么,潜伏在足有二百米外的地方,心中正琢磨着,公主殿下不会看上了这个家伙,虽然这小子以前确实很强悍,但现在看起来却十分不对劲,可不能让公主和他在一起啊,要知道,公主殿下已经有了婚约。 陈龙傲怎么也没想到,作为一名八冠木系天师级强者,隐藏在树林之中,又有二百米的距离,竟然还是被发现了,他实在是不明白陈生是如何发现自己的,而且,陈生身上瞬间爆发出的恐怖杀气,压制的他竟然有种喘息不过来的感觉。 原本他以为自己的修为和境界都提升后,足以和陈生一战,但现在看来,对方似乎比自己的提升更加恐怖。 “你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因为,死人是没必要知道太多的。”陈生的声音骤然变冷,刺目金光已经从他身上爆发出来,除了杀机的压制之外,令陈龙傲既熟悉又恐惧的属性压制再次出现” 上次陈龙傲带人猎杀森妖的仇陈生可没忘记,在这里遇到陈龙傲,他当然没有放过对方的打算,尤其是陈龙傲潜伏在侧,目的不明。 “陈生老师,别动手,陈叔没有敌意的。”陈思璇纵身上前,急声说道。 她还是烈焰的时候,自然对陈龙傲没有任何好感,但她现在是陈思璇,在陈思璇的记忆中,陈龙傲对她极好,连带着现在的她也对这位灭绝战神毫无恶感。她能清楚的感觉到陈龙傲对她那份溺爱。 “嗯?”陈生有些疑惑的看向陈思璇。 陈思璇赶忙道:“陈叔应该是来保护我的。陈叔,我不是跟你说了不用跟过来么,有陈生老师在,我不会有任何危险。” 陈龙傲眉头紧皱,道:“公主殿下,这个人很危险,你不能接近他,我看,你还是和我回国。” 第227章 如此接近 第227章 如此接近 陈思璇固执的道:“不行,父皇答应过我,让我出来散心两年,怎么能现在回去。” 正在这时,陈生开口了:“陈思璇,请你让开,不管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今天我都不会放过他,你知道他的手上染了多少鲜血么?” 陈思璇心中一惊,从陈生冰冷的语气中,她已经清楚的感觉到他不会善罢甘休了。 “陈生老师,您别误会,陈叔上次和你的冲突也是因为受命于我叔叔,就算你要怪,也应该去怪我叔叔才对,陈叔是水果人,只知道服从命令而已。” 听了她这句话,不论是陈生还是陈龙傲,都是微微一愣,陈生立刻想到的,就是陈思璇为什么会主动接近自己,显然是听陈龙傲说了自己的事情。难怪她会接近自己这么一个酒鬼。 至于陈龙傲就更是惊讶了,他根本就从来没和陈思璇说过陈生的事,公主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陈生的身体缓缓从空中降了下来,冷哼一声,道:“东木帝国公主,我倒是忘了你这个身份,你认为,你能阻止我动手么?我不管他是接受了谁的命令,死在他和灭绝水果团手上的森妖成千上万,这个仇不能不报。” 陈思璇身体一横,挡在陈生和陈龙傲之间,双臂张开,凝视着陈生的双眼,道:“陈生老师,你要杀就先杀我,陈叔从小就很疼我,我不能看他死在你手里。” 陈龙傲大受感动,他虽然十分疼爱陈思璇,不过,这位公主殿下性格火辣,从来都不对任何人假以辞色,他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她会挡在自己面前。 “公主殿下,您快让开,这件事让你陈叔来处理,他要杀我,也没那么容易。”很明显,陈龙傲对自己也是信心不足,否则他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不,我不让。”陈思璇固执的说道“陈生老师,虽然灭绝水果团杀了森妖,但是,难道你就没有杀过灭绝水果团的战士么?冤冤相报何时了。我陈叔只是受命而为,难道你就不能放过他?你喝了我不少酒,就当是给我的酬劳好不好?放过陈叔这一次。” 听到酒这个字,陈生眼中冷光略微缓和了几分,冷冷的瞥了陈龙傲一眼“不要让我再见到你。陈思璇,下不为例,以后不用再给我酒了。”他从来不愿意欠人家什么,喝了人家的酒,这次算是还了。说完这句话,他转身而去,再也不会帮陈思璇护法了。 陈思璇暗暗松了口气,但脸上的表情却充满无奈,好不容易接近了陈生一些,却被陈龙傲的出现破坏了。 陈龙傲紧绷的心弦也同样放松下来,但他心中的愤怒更甚,面对一个这样的年轻人,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出手的勇气,要知道,他可是八冠强者啊! “陈叔,你赶快走,省的陈生老师改变主意,以后你再也不要来保护我了,我不会有事的。”说完这句话,陈思璇赶忙追着陈生去了。 陈龙傲看着两人消的方向,心中暗道:“公主殿下,您可不要陷进去啊,这个人身份神秘,实力惊人,又拥有极致魔力,可不是随便能够招惹的。”无力感渐渐遍布全身。 “公主说的对,只要这个人是她的老师,还用得着自己来保护么?”可是,他实在是有些不甘心,苦修数十年,在东木帝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却要在一个年轻人面前低头。这实在是令他有些无法接受。 可是,不接受能怎么样?从陈生先前爆发出的气势以及那一步跨入虚空凝立的能力,他就自知不是对手,这可是一个能够凭借自身之力释放出超必杀技的青年啊! 气势,他并不知道,陈生根本就没有在阴阳冕中储存六龙六蛇之力,这超必杀技能不能释放的出来还是问题,当然,以陈生现在的综合实力,想要战胜他还真未必需要超必杀技。 “陈生老师,您生气了?”陈思璇快步追到陈生身后,有些怯怯的说道。 陈生头也不回的道:“没什么可生气的,我喝了你的酒,饶那灭绝战神一次,我们扯平了。” 陈思璇道:“哪有那么容易扯平的,老师,我接近你可不是因为陈叔告诉了我关于你的事,而是我自己喜欢你,虽然你现在还不喜欢我,可你不能反对我喜欢你,刚才我只是因为怕你杀了陈叔才故意那么说的,更何况,你喝了我那么多瓶酒,就换一个人情,我是不是太亏了。” 陈生停下脚步,道:“那你还想换什么?”他见过的美女不在少数,但会向他胡搅蛮缠的,陈思璇还是第一个。 这种性格当然不是属于烈焰的,而是属于陈思璇原本性格的,两种性格相互融合,烈焰虽然具有主导权,但也不可能完全压制本能的反应,而且她也发现,这样胡搅蛮缠似乎是唯一继续自己计划的方法。 “老师,我想洗澡,您答应过我的,说话总要算数,您可是男子汉大丈夫。” 陈生回过身看向陈思璇,只见她正含羞带怯的把玩着自己的墨绿色长发,精致漂亮的大眼睛不时偷看自己一眼,红唇微嘟,似乎有些不满似的。 半刻钟后,陈思璇已经洗净身体,换了一套崭新的衣服,来到陈生面前。 “好啦!老师,我已经洗完了。谢谢你。” 陈生缓缓睁开双眼,当他看到面前的陈思璇时还是不禁呆了一下。眼前的东木圣女穿了一件白色长裙,洁白的长裙将完美的娇躯完全包裹在内。 长裙上只有用银色丝线刺绣而成的简单纹路,在前胸和后背的位置各有一个太阳图形,弯曲的银丝呈现出阳光扩散的样子。 墨绿色长发披散在身后,或许是因为受到冰凉溪水的刺激,俏脸上还带着几分淡淡的红晕。美目顾盼之间眼波流转,正眼神幽怨的看着自己。 “既然洗完了,那就回去。”一边说着,陈生已经站起身,就要往回走。 “老师,您别着急啊!我是洗完了,可你还没洗呢!还有,陈生老师,我已经和你有了肌肤之亲,你可要对我负责哦。”说到这里,陈思璇不禁吃吃的笑了起来,眼神中的狡猾却被陈生逮个正着。 “谁和你有肌肤之亲了?”陈生微怒道。 “就是你啊!难道刚才我没碰到你么?人家当时可什么都没穿,这还不算肌肤之亲?”陈思璇理所当然的说道。 “那也是你主动抱上来的,关我什么事。”陈生的眼神渐渐凌厉起来,他可以不在乎人和事,但却不能不在乎这方面的名声,他绝不会做任何对不起烈焰的事。 陈思璇吐了吐舌头,道:“好。是我主动贴上来的,抱住了你,和你有了肌肤之亲。那不用你对我负责,我对你负责好了。” 陈思璇话音刚落,突然间,她根本没看清楚陈生是如何动作的,下一刻,咽喉一紧,已经被陈生一只大手锁住,陈生眼中目光凌厉:“陈思璇公主殿下,现在我郑重的警告你,以后不要再试图接近我。否则的话,不论你是什么身份,我想杀你,还没有人能拦得住。” 话音一落,随手一推,将陈思璇推出数米之外,转身就要走。其实,陈生心中是有些慌张的,不知道为什么,越和眼前这少女接触,他就发现自己心中的痛苦在减少。而且这位东木圣女身上,有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牵引着他的灵魂。 也正是因为他自身灵魂没有丝毫抗拒之意,才能让陈思璇如此接近他。 第228章 消失不见 第228章 消失不见 换一个人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且,这份吸引与陈思璇的完美无关。 他又怎么知道,陈思璇的身体内,根本就是烈焰的神识,尽管烈焰的神识已经被神王改变成了灵魂,并且与陈思璇原本死去的灵魂烙印融为一体。 令陈生也无法发现其中奥妙。可灵魂上本来的吸引却是不可能抹杀的。陈思璇对他自然会有着强烈的吸引力。这烈焰的灵魂就在这里,和她在一起,陈生的灵魂下意识的自然佘从悲伤中解脱几分。 在陈生看来,是自己的抵抗力在下降,这是他绝不愿意看到的。 正在陈生转身要走的时候,背后却突然传来了陈思璇的哭声,伤心的哭声。那哭声如泣如诉,令人闻之心酸。 陈思璇是真的哭了,这次绝不是任何计划或者是装出来的,从再次见到陈生后,她千方百计的想要接近他,可却遭遇到一次又一次的拒绝,陈生根本对她不加以半分辞色。甚至还凶她,威胁她。烈焰的哭,是委屈的哭。她已经尽自己最大可能去努力接近陈生了。 可他却油盐不进。这样以来,虽然令她很感动,她知道这都是因为陈生对烈焰的爱所导致的。可是,这样下来,她心中也很担忧。 她现在才真正明白邪恶之神让自己完成的条件有多么困难。不能得到陈生的认可和他在一起,就不能让他对自己说出那三个字。不说出那三个字,他们就不能真正的在一起啊!一想到这些,陈思璇不禁悲从心来。 人的灵魂,在情绪剧烈波动的时候也会随之产生出强烈的灵魂波动。而声音,本就是灵魂波动传输的一种绝佳方式。 陈思璇的哭声就像是给陈生施了定身法似的,令他枯起的脚步却无法卖出,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产生出强烈的怜惜和不舍。尽管他也知道这种情况十分不妙,他对陈思璇的抵抗力正在下降,可是他却就是无法离开。 唐依恋微微一笑,道:“我是无法理解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了,不过,陈生老师的实力似乎是很不错,今天白天那一脚之威也吓了我一跳,只是不知道,他的实力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 陈思璇有些神秘的道:“或许,只有在遇到强敌的时候,我们才能知道这个秘密。” 唐依恋无奈的摇摇头,道:“还是不要遇到什么危险的好,毕竟,我们要照顾这么多学员。” 陈思璇目光看向阿尔曼斯山顶的方向,喃喃的说道:“这可不好说啊!”对于眼前这个地方,她的记忆是很清晰的,这里不只是魔兽聚居地那么简单,同时,这里也和陈生曾经去过的风霜山脉一样,是地心世界的另一个入口。 陈生站在那里,目光中流露着淡淡的光晕,他的灵魂波动已经展开,静静的扩散开来,在这里守夜,他根本不需要去看什么,仅凭精神力覆盖侦察,也能够感受到任何变化,就在这时,他那平静空洞的目光突然微微一动,森然目光朝着黑暗的一个方向凝望过去。 唐依恋没有注意到陈生的眼神,陈思璇的目光却始终都在陈生身上,陈生眼神一变,她立刻循着陈生的目光看去。 “好小子,连我都能发现,看来,你渐渐恢复过来了。”一个悠然的声音从黑暗的树林中传来,听到这个声音,陈生身体微微一震,身形一闪,已经没入树林西击。 唐依恋此时才反应过来,惊呼一声,道:“怎么回事?” 陈思璇赶忙道:“唐老师不用惊慌,应该是陈生老师的朋友。” 唐依恋的目光是震惊的,因为陈生的速度,她根本没看清楚陈生是如何消失的。 草丛内,小舞惊讶地道:“哥,陈生他……” 在小舞身旁的唐三嘘声道:“没事,是太乙冕下。” 两人之所以在草丛中,自然是因为要关注陈生的情况,不仅如此,在两人身后不远处,一个淡淡的光环笼罩着一个人影,只是因为光芒黯淡再加上草丛中植物的密集,营地里自然就没有人发现了。而这个人影赫然是叶音竹。 而唐三也再次用精神力探查到了来者是太乙冕下。当初两大神王封印了八怪与叶音竹的神力,却没有封印精神力,因此,唐三的精神力没有减弱,还是神魂级别的。 叶音竹虽然主修琴魔法,精神力同样出众,但他现在正在修炼,而且修为次于唐三,自然无法分心探察了。 陈生钻入树林之中,身形两次闪烁后已经停了下来,直接跪倒在地,道:“师母。” 一株大树后,太乙冕下阴昭融缓缓走了出来,手中蓝色魔杖一挑,一股浓郁的魔力将陈生托了起来,微笑道:“跟师母面前就不用那么多礼救了。” “师母,您一直跟着我?”陈生站起身,惊讶的看着阴昭融。 阴昭融点了点头,道:“我和你师祖都不放心你,一直在暗中观察你的情况,看上去,你已经好一些了,有些事已经发生了就无法挽回,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你要时刻记得自己活着的意义,并非只为了爱情。” 陈生沉默了,微微低下头,没有吭声。 阴昭融微笑道:“好了,不说这些,我看了看你那个班级的学员,除了那位东木帝国的公主之外,其他的也都还可以,算是可造之材,既然你到你老师的学院里任教,就好好教导教导他们,这段时间你也可以平复一下心情,我们都相信,你能凭借自己的力量从悲痛中走出来,但是,你要时刻记住,我们的时间并不长。” 说道最后一句话,她的语气明显加重了几分。 陈生点了点头,道:“师母我会的,让您担心了。” 阴昭融摆了摆手,微笑道:“好啦,你回去,我也要去找你师祖了,哦,对了,那个陈思璇看上去还不错。”一边说着,阴昭融已经腾身而起,转瞬间消失不见。 目送着阴昭融离去,陈生一直冰冷死寂的心渐渐变暖,为了自己,竟然劳动百岁高龄的师母一直跟在身侧,直到他精神恢复一些才发现,虽然阴昭融并没有时他多说什么,但这份恩情却深深的触动了陈生的十年,自己一共还有十年时间。 十年后,就算自己要去找烈焰,也一定要待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否则的话,又怎么对得起师祖、师母、老师和关心帮助过自己的人呢? 第229章 发动攻击 第229章 发动攻击 想到这里,陈生空洞的双眼渐渐焕发出几分神采,尽管烈焰的死依旧无法释怀,但至少他现在的精神状态要好的多了,那份悲伤渐渐的埋入心底深处。 当陈生重新返回营地时,陈思璇立刻发现了他的不同,陈生的腰板重新挺直,眼神明显变得锐利起来,霸气若隐若现。 “陈生老师,发生了什么事?”陈思璇上前问道。 陈生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故人来访,你早点休息,明天登山之前,我会对本班学备进行一些指点。” 虽然陈思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陈生的变化不禁令她大为欣喜,能看着他逐渐从那死寂中走出来,无疑是她最希望看到的。 轩辕鑫选择的营地还是很不错的,至少这一夜没有遇到任何魔兽的骚扰。 清晨,当绝大多数学员还在沉睡中的时候,陈生已经悄然起身,并且将所有一班的学员全部叫醒。 “陈生老师,我还困着呢,不是下午才上山么,再让我睡会儿。”侯辛有些不满的嘟囔着。 紫晨星等其人的不满程度自然就更高了,怒视着陈生一脸的不满。 唐三在一旁打圆场,道:“好了,陈生老师把你们叫出来自然有他的目的。” 陈生看了唐三一眼,接着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道:“如果你们想要猎杀更多魔兽,安全的度过阿尔曼斯山试炼,那么就跟我来,我会教给你们一个魔技。”说完,转身就向小溪旁走去。 陈生一起来,陈思璇就已经起身了,赶忙道:“大家都跟着来。” 说完,便扫了唐三一眼。 这些天来,陈思璇一直在关注唐三小舞,心想为什么祝融院长会专门给一班、给陈生派来两名助教,难道仅仅是辅助教学那么简单? 而且唐三小舞的实力连陈思璇凭借着那一丝神魂都看不透,这也让陈思璇更加对唐三小舞的身份起疑了。但陈生也还是沉浸在烈焰去世的悲伤里,自然没有多加思考这方面的问题。 一听到陈生要教魔技,一众学员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哪怕是在高级魔师学院,一般来说,老师也不会直接教导学员魔技。 哪个魔师不对自己的技能敝帚自珍?要知道,在同等修为,甚至是修为相差不多的时候,决定胜负的关键就在于魔技,虽然尚未休息够,但一听说能够学习魔技,再想想陈生施展过那分身错影的神奇,他们还是打起精神。跟着陈生来到小溪旁。 陈生在溪水边站定,道:“你们男女各五人站成一围,左手按照魔力相生顺序抓住前面一人的肩膀。” 一班的十名学员按照陈生所说站好,抓住前面人的肩膀,按照相生的顺序,组成两个圆环。 “你们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为什么我要让你们练习相生叠加魔力控制么?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我要教你们的第一个技能,就是五行相生组合技。” “五行相生组合技?那是什么?”紫晨星疑惑的问道。 陈生淡淡的道:“准确的说,应该是五行相生、五为一体组合技,你们每个人单体的力量都不算强大,但是,如果是五个人的力量加起来,同时向一点发出攻击,那么,所产生的攻击强度会如何?那就是五倍的力量,而在五行相生的作用下,就可以令你们的力量发动时远超五倍,五位一体,五个人的力量通过相生叠加集中到任何一个人身上时,那么,这个人所拥有的,就是全部五个人魔力通过五行相生组合叠加后升华的庞大魔力,你们现在能够控制的力量是四成,但就是这四成威力,也远远超过你们五个人魔力的总和,现在,你们各以木系为开端,催动魔力进行相生叠加,形成循环。” 一班这十名学员中,真正能够明白陈生意思的,恐怕就只有陈思璇了,其他人虽然还不太明白,但他们毕竟练习了一个多月的相生五行叠加,立刻按照陈生所说的做了。 顿时五行魔力彼此相生,瞬间就组成了一个圆环,与原本他们修炼时的直线形式不同,当这个循环形成后,每个人都能感受到自身的魔力正在急剧提升着,魔力彼此相生,五彩光芒开始从他们身上缓缓胳起。 陈生嗒道:“阴阳双火出手,集中魔力,向外轰击。” 阳火系学员就是紫晨星,阴火系这边的女生则是一名名叫舒芡的少女,两人同时控制体内魔力向外轰出一拳。 顿时,只见一红一蓝,两道光芒破空而出,形成两道直径大约在一尺左右的光柱,横跨小溪,笔直的轰出数十米开外,空气中顿时充满了狂揉的火元素。 紫晨星和舒芡都呆住了,在轰出这一拳的一刹那,他们只觉得体内魔力仿佛都被抽空了似的,庞大的魔力波动近乎恐怖的绽放而出,这一拳的力量都是现在他们这个级别无法想象的,虽然那并不是什么技能,但是,实质般的魔力轰击却充满了破坏性。 他们毫不怀疑这一击的威力,最令他们吃惊的是,这一拳轰出的下一刻,体内原本被抽空的魔力已经瞬间补满,随时都有再次出手的能力。 “感觉到了么?这就是五行相生、五位一体,当你们彼此魔力形成相生循环之后,你们每个人都相当于拥有五个人的合力,而且是经过五行相生增幅后的魔力,目前你们能够发样出的只是四成力量,但是,刚才这一击的威力,已经可以媲美六冠魔师的魔力直接攻击了,陈思璇,你做的很好。” “一直控制着魔力输出和大家差不多,这五行相生,就是要在大家魔力相差不多的情况下才能真正发挥出来。” 陈生的声音很平淡,这五行相生、五位一体看上去简单,可却是陈生对五行魔力充分理解后的结果。 十系魔力分阴阳,如果是十系在一起,完成组合魔力的威力虽然是最大的,但是,因为阴阳的不同,想要控制住就太难了,因此,哪怕是黑暗五行大陆那边苦练而成的五行结界,也只能是产生出领域之类的力量和五行结界那样的防御,却很难将其运用到攻击之中。 魔师们习惯的思维,都是用魔力来施展魔技,而陈生眼前的做法,却并非如此,而是分别按照阴阳形成两个单纯的五行相生循环,在发动攻击时,为了不破坏循环,并不使用任何技能,只是单纯的用最为纯粹的魔力进行攻击。 这样做虽然必定无法像魔技那样将魔力效果完全发挥出来,但是,大幅度增强后的魔力,即使是直接攻击,威力也绝对不弱,而且,形成循环的五个人,每一个都可以进行这样的攻击,只是不能同时发动而已。 第230章 名头 第230章 名头 哪怕是紫晨星,再看陈生的目光也决没有半分的轻视,对于他们来说,刚才这一击几乎就是奇迹一般。 唐三、小舞与叶音竹也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切,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五行相生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如果是五元素主神施展这五行相生组合技…… 越往下面想,三人的脸色就越怪异,神级的五行相生组合技,起码可以轻易的毁灭一个中土帝国了? 陈生淡淡的道:“以你们目前的控制能力,虽然还不能真正的与六冠魔师进行抗衡,但对付六阶以下的魔兽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你们要记住两个要点,第一,在对敌时,一定要利用五行相克的特性,面对什么属性的敌人,就要用相克属性向其发动攻击,以相生对相克,才能达到最好效果,其次,你们的脚步始终不能停止,要保持阵型的运转,五位一体的默契是需要时间来达成的,也是你们这次试炼的目的,以你们单独的力量,想要达到六阶程度,至少需要修炼十年以上,但是,通过五行相生、五位一体,我有把握在三个月内,让你们综合的力量同时对付数名六冠魔师,想和我继续学下去,那么,我需要你们对我完全的信服,我让你们练习相生魔力控制,还有一个目的,不断经历超越自身的魔力冲击,你们自身经脉就会不断扩充,对未来提升有着相当的好处,等你们将相生魔力控制练到能够控制住全部相生魔力的时候,一年内,你们的魔力等级至少会提升五级以上,那时候,我将传授你们分身错影身法,与这五行相生、五位一体彼此配合。在战场上,你们就将拥有超阶挑战敌人的实力。” 一班的学员们都认真聆听着陈生的话,紫晨星和舒芡的试验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信心,每个人的心跳都在加速,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能与六冠麾师相抗衡,这意味着什么?身为魔师,谁不希望自己能够拥有强大的力量? 关于这五行相生组合技,陈生早在自己参加第二次圣邪之战前就已经有所考虑了,本来是准备等到圣邪之战结束后,和弗瑞商量一下,找几位相熟的朋友一同修炼,可谁知道圣邪之战出现异变,万雷劫狱界被引动,四大圣兽被封印。 并且导致了烈焰的死,令他哪有心思来思考这些,成为老帅后,他是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想法在这些学员们身上试验出来,目前来看,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陈生沉声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两组五人,时刻都要在一起,只要一有时间,就形成这五行相生循环,唯有无时无刻的保持这种状态,你们的默契才会越来越熟悉,直到无分彼此的程度,才能将这相生组合技的威力发挥到极致,这也是你们未来发展的目标,相生组合技的修炼,不但不会影响你们个体的实力,不断经过五行魔力洗礼,对络们自身的五行抗性,经脉拓展以及魔力提升必然有着巨大的好处,现在谁想退出还来得及。” 众人都是一脸兴奋的样子,哪有可能选择退出。 陈生淡淡的道:“现在不选择退出,那么,你们就没有退出的机会了,做我的学生,就要有视死如归的心理准备,因为,我的教导会令你们痛不欲生。” 小舞噗哧一笑,道:“当年大师的话都没这么直接呢。” 紫晨星有些不屑的扫了三班学员一眼,仿佛是自言自语,但声音却有些偏大:“三班的同学果然厉害啊,杀个一阶魔兽一下子就是十个魔技,果然是大手笔。” 一班学员没有行动并不是因为他们迟钝,而是因为没有接到陈生的命令,在进山之前,陈生对他们的要求只有一个——令行禁止,没有他的命令,不得出手,时刻保持警惕。 两个班级的学员各自保持着不同的阵型,三班这边,都是男女搭配,同属性的两名魔师走在一起,有相辅相成的意思,而陈生的一班这边却分成两组,男生五个人和女生五个人隐隐围成一圈,而陈生虽然走在前面,却正好在这两组中间的位置。 看上去,三班的学员们行动阵容严整,而一班这边却是显得有些错落散乱,唐依恋自然是更加觉得陈生误人子弟。 “紫晨星,你说什么?”三班一名身材健壮的男学员上前一步,怒喝出声。 紫晨星不屑的撇了撇嘴,道:“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么?” 唐依恋斥道:“够了,现在你们是同伴,随时都会遇到魔兽危险,让你们来阿尔曼斯山不是斗嘴的。” 紫晨星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他虽然依旧对陈生敌意十足,但五行相生组合技却令他难免对这位老师产生出几分敬佩,对唐依恋更是懒得理会。 陈生始终都没有吭声,继续向前行进。 阿尔曼斯山不愧是魔兽聚居地之一,哪怕是刚刚进入阿尔曼斯山范围内,各种各样的低级魔兽就已经开始层出不穷的出现了。 陈生一直都没有下令出击,一、二阶魔兽在三班学员们刻意的卖弄下不断死伤,终于也获得了几枚晶核,一时间令他们不禁更是得意。 “陈生老师,是不是也让我们出手啊,不能让三班那些家伙再得意了。”侯辛凑到陈生身边,有些迫切的说道。 陈生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侯辛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然收缩了一下,讪讪退后,不敢再多说什么。 这时,众人已经向上攀登了二百米左右,唐依恋停下脚步,向陈生道:“陈生老师,我们开始横向移动,再向上,就会出现更高等级的魔兽了。” 她的声音中多少有几分骄傲,前面遇到的魔兽几乎全让三班的学员解决了,在她看来,是一班学员的反应能力不足,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而此时,三班学员的魔力也消耗了不少,她打算让学员们先休息一下,恢复一些魔力,在附近范围继续猎杀这些低等级魔兽增加经验。 陈生淡淡的道:“我看这边的魔兽三班学员也完全可以应付,我带着本班学员再向上一点,也好让他们也增加一些实战经验。 唐依恋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心中暗想,和我的学员争不过,就想猎去猎杀高点等级的魔兽,你以为三阶的魔兽就是你这些学员能轻易对付的么? 不过她并没有反对,至少三阶魔兽应该不会出现危险,她对璇公主的实力还是略微有所了解的,当下说道:“暂时分开也好,不过,还请陈生老师注意学员们的安全,如有不妥,记得用信号棒通知,我们会第一时间赶过去,回头我们在附近汇合。” 陈生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一声,微一挥手,带着手下一众学员继续向山上攀登而去。 别说是一、二阶的魔兽,就算是三、四阶,也不在他此次带领一班学员试炼的范围内,他教导学生,也必定是从自身经验出发,在陈生修炼的过程中,每每遇到最艰难的时刻,面对巨大压力之后,他的实力都会有质的飞跃,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给这些学员们也带来一些这种层次的压力。 目送着陈生和一班学员离去,唐依恋下达了休息的命令,暗自冷哼一声,到要看看这个酒鬼能够带回来多少胜利果实。 虽说她和陈生有相互监督的义务,不过,她可不怕陈生会作弊,因为她早已和轩辕鑫计划好,不论这次一班成绩如何,回去都要给这个酒鬼安上一个作弊的名头,让他早点滚蛋,离开炽火学院,也免得误人子弟。 第231章 护法 第231章 护法 “陈思璇。”陈生一边带队向上攀登,一边叫道。 “陈生老师,什么事。”陈生很少叫她的名字,陈思璇不禁有些惊讶。 陈生淡淡的道:“接下来向上登山的过程中遇到的所有魔兽都由你一个人来解决,直到我说停止。” “好。”别的学员或许还会执意陈生的做洁,可陈思璇却又怎么会不支持他呢,立刻一口答应下来。先不说她有着六冠实力,单是原来是烈焰时留下的丰富经验,就足以令她应付各种场面。 俗话说,万变不离其宗,由火系变成乙木系,对于她对魔力的应用并没有太大影响,只不过是魔力修为减弱了而已。 “陈生老师,为什么不让我们出手?”紫晨星终于忍不住了,他已经憋了半天,和一班的其他学员一样,早就有些手痒了,陈生却始终不让他们出手,眼看着三班学员的嚣张模样,他们心中都憋了口气。 陈生冷声道:“因为我不想将时间耽误在这里,想出手,待会儿有的是机会,现在开始,加速前进。”一边说着,他第一个提起速度,而陈思璇也在这个时候释放出了自己的阴阳冕,有了陈生的指示,她没有再隐藏,自身实力的意思。 一直以来,所有甚至是整个炽火学院的绝大部分师生眼中,陈思璇都是东木圣女,她的容光实在太过绝色无双,以至于根本没有人去真正关心她的实力,更是下意识的忽略掉了她那天才魔师的名头。 此时,当紫晨星他们看到陈思璇头顶上那乙木系六冠阴冕时,一个个不禁目瞪口呆,这根本就是炽火学院系主任级别的实力啊,而且,她才多大,还不到二十岁,在这个年纪达到这样的级别,恐怕在整个大陆都是绝无仅有的,他们甚至怀疑,陈生根本就不是陈思璇的对手。 如果说紫晨星之前对陈思璇还有些非分之想的话,那么,此时他已是心如死灰,自己和陈思璇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如果说原来他还自负天才的话,那么,现在他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天才,人家璇公主这个班长当的绝对是实至名归,但是她一个人,已经足以媲美所有新生的实力了。 唐三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赏的光芒,低声道:“十九岁达到六冠级别,确实是一个天才,而且是有成神的可能的。” 而小舞和叶音竹也是连连点头,叶音竹喃喃地道:“可造之材啊。” 这当然不是唐三三人探查不出陈思璇的实力,但如果这样做的话,就会被陈思璇的那缕神魂发现,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而唐三却注意到——陈思璇往这边瞥了一眼,。显然是对这三位“不速之客”有着不小的警惕之心。 唐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想到:“凭借那一丝神魂,还是发现了吗?” 似乎是看出了学员们心中的震惊和疑惑,陈思璇微微一笑,低声道:“大家不用惊讶,跟上陈生老师的脚步,向陈生老师学有一天,你们也能达到这样的等级,甚至超越我,陈生老师可是要比我厉害的多了。”一边说着,她已经落在了队伍最后面,担负起了断后的任务。 阿尔曼斯山上的魔兽确实不少,但在陈思璇的六冠实力面前却是毫无用武之力,令其他学员有些不解的是,一路上,陈思璇都没有杀死过任何一头魔兽,只是令其失去攻击能力就停止了攻击,陈生没有吭声。 一班的学员们也没有多问,此时他们心中只有强烈的怪异感,这种感觉即是来自陈生,也是来自于陈思璇。 有了陈思璇的护法,一行十一人登山速度始终未减,哪怕是五阶魔兽在面对足以与七阶魔兽抗衡的陈思璇时也是毫无用武之力,何况这阿尔曼斯山除了适合火系魔师作战之外,最适合的就是木系魔师发挥了,一路通行无阻,半个时辰后,他们就已经来到了大约海投千米左右的位置。 “陈生老师,再向上就超过我们这次试炼的范围了。”金莎忍不住说道,她是女孩子,胆子小十分正常,她分明看到陈生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其他学员自然也有着同样的感觉。 不只是他们,连陈生都有些惊讶,他也没想到,这五行相生阵法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能够起到如此神奇的效果。 尽管在眼前这十名学员中,有一名修为达到六冠级别的陈思璇,可实际在使用法阵的时候,陈思璇释放的魔力只是相当于三冠左右而已,也就是说,眼前这十名学员,最多是相当于十名三冠魔师而已,这样的数量和实力。 哪怕是对付一头五阶魔兽都有问题,更不用说是修为六阶,攻击力接近七阶的火魇魔虎了,在正常情况下,刚才这个火球阵就应该能够将他们集体秒杀才对,可是,他们却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接了下来,而且没有一个人受到强烈的震荡。 学员们能够做出如此迅疾的反应自然是陈生的作用,他凭借灵魂漩涡释放出庞大的精神力,同一时间对他们进行了控制,达到了最完美的释放效果,在那一瞬间的魔力控制输出,可以说是由陈生来完成的,已经将他们彼此魔力融合后的控制发挥出八成以上效果。 这阴阳两个相生循环,分明已经成了两个整体,当他们的力量同时发出时,威力竟然都不亚于一名六冠魔师的修为,要知道,魔力相差一冠可是天差地远啊,这就是五行相生后所产生的强大效果,再加上阴阳双土组合技在陈生控制下的完成。 所产生的防御力连陈生都为之吃惊,他明白,自己的想珐是正确的,只有将阴阳不同的五行属性分开,才真正能够完成五行融合,进可攻、退可守。 “注意感受你们接下来所做的一切,身体放松,魔力自行输出。” 陈生的声音在每一名学员脑海中响起,他已经决定亲自演示一次给这些学院看看,他们的力量究竟应该怎样使用,这些学员毕竟都是新手。 实战经验太差,突然面对强大的魔兽想要一下进入状态确实有点难,陈生要做的,就是要先为他们建立起足够的信心,并且让他们充分感受到五行相生阵珐的奥妙所在。 火魇魔虎发动的攻击被防御了下来,它也是愣了一下,不过,这也充分激发了这头强大魔兽的凶性,怒吼声再次发出,它身上的每一根毛发都已经乍起,身体再次扑出,猛然张开虎口,一团刺目的白色火球已经喷吐而出,它那庞大的身体就跟随在这团白色火球后面扑了上来。 第232章 温和 第232章 温和 如果说先前都是试探性攻击的话,那么,这一次火魇魔虎已经是全力以赴了,唯有将这些敌人全部杀死吃掉,才能消解它心头之恨。 一班的学员们发现,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但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身所发生的一切,包括魔力运转的方式、阵型的变化、魔力输出等等,眼看火魇魔虎恶形恶状的扑了上来,而且攻击方式明显发生了变化,一个个心中不尽再次揪紧,但是,很快他们的紧张就化为了震骇。 “五行轮转,双水出击。” 陈生的声音响起的同时,阴阳两阵已经同时发生了变化,原本分开在两边的男、女学员组合在旋转中向中间靠拢。 只是几步的移动,两名水系学员就已经代替先前的土系学员面对火魇魔虎了,紧接着,一蓝一紫,两道光柱同时激射而出,但这一次却不是大面积的释放,而是凝聚在一起,化为两道只有手臂粗细实质般的光柱在空中凝聚。 蓝紫双色光柱悍然射出,妙到毫颠的正好命中在火魇魔虎喷吐而出的白色火球上,轰然巨响之中,空气中水、火两种元素同时炸开,剧烈的震荡力令十名学员同时后退一步,但他们体内正在不断运转的五行相生循环魔力瞬间帮他们化解了体内的魔力震荡。 就像攻击时是以整体迎击一样,防御时,他们也同样是一个整体,瞬间将震荡力分散在五个人的身上,再通过相生魔力循环快速化解,不论对手的攻击是何种属性,对于他们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 火魇魔虎那急快扑来的身体在空中硬生生遏止住了,四肢落地。 面对五行相生循环中的极致双水轰击之下,火魇魔虎那急快扑来的身体在空中硬生生遏止住了,四肢落地,没等它再次跃起,这边的一班十名学员已经再次完成了五行轮转,这一次发动攻击的换成了火系。 丙火系的紫晨星和丁火系的舒茨成为了攻击箭头,他们惊喜的发现,在五行相生循环的作用下,他们根本不需要任何回力时间,只要大家的魔力还没有耗尽,就可以继续攻击。 他们的攻击方式本来就是最纯粹的麾力输出,没有任何实际技能可言,虽然对魔力来说是有些浪费的,但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不需要蓄力。 因此,火魇魔虎的身体刚被遏止住,他接下来承受的,就是五行相生增幅后的阴阳双火组合技攻击。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陈生的控制下完成的,毫无疑问,双火攻击乃是他最为熟悉的,这一次,两道火柱直接在空中凝结成一团火球,轰击而去,正是陈生最擅长的阴阳双火球,虽然不是极致属性,但。 全部十名学员的魔力再加上相生增幅、阴阳组合技增幅,其威力之强,在一瞬间绝对凌驾于火魇魔虎之上。 轰鸣再次响起,这一次那剧烈的轰响似乎令山峰都剧烈震荡了一下,火魇魔虎悲鸣一声,它那庞大的身体竟然被硬生生的轰飞出十几米开外,地面留下了一个焦黑的大坑。 之前还神骏凶悍的六阶魔兽此时身上已经有一半都变成焦炭般的颜色,原本升腾的十分浓烈的红色火焰已经完全熄灭,身上的火红色毛发能省下的都已经没有几根。 火魇魔虎悲鸣一声,掉头就跑,它已经感受到了强烈的死亡威胁,逃命才是最重要的,此时的它,再也顾不上什么寿中之王的尊严了。 可惜,陈生却没有任何放过它的意思,妾行轮转,这一次变成了金系,庚金系的侯辛,辛金系的辛舞,成为了攻击箭头。 一白一金,两道光芒瞬间在空中凝聚为一股,如同一枝锋锐的利箭般闪电飞出。 金系的魔力攻击速度还有穿刺性,都是五行之中最强的,在陈生的灵魂漩涡全面锁定之下,火魇魔虎又怎么可能有逃拖的可能。 只见那金白色光芒一闪而没,火魇魔虎口中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庞大的身体猛然跃起,再重重的摔落,身体不断抽搐着,却再也没有爬起来,它的心脏已经完全被这最后的双金组合穿透了。 陈生从始至终都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有他的双眼悄然变成了白色,此时,白色缓缓退去,灵魂控制结束。 叶音竹利用灵魂传音向唐三道:“这陈生的灵魂之力还真是了得,如果成了神,恐怕精神力还不会在你我之下。” 这绝对不是叶音竹随口说说,叶音竹有琴魔法修炼灵魂之力,唐三也有瀚海乾坤罩来附加灵魂之力,而陈生的灵魂之力却也丝毫不逊色与同级别的二人,因此,叶音竹才会有此判断。 唐三也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其实进行灵魂控制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施法者自身灵魂至少要是被施法者的十倍才能不被反噬,这些学员们的精神力实在是少的可怜,和陈生的差距又何止十倍,因此陈生才大胆的对他们进行了灵魂控制,令他们身在其中,最深刻的理解了一次这五行相生循环组合技的奥妙。 十个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来,哪怕是陈思璇也是如此,她眼中也同样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哪怕她还是烈焰的时候,也从来没想过五行魔力能够如此使用。 五行组合技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最多只能是气息相容,而陈生却是另辟蹊径,他这并不是五行组合技,却将五行相生、相克的奥妙发挥的淋漓尽致,要知道,这可只是一群普遍二、三冠的学员就能够达成的能力啊,准入门槛之低令人咋舌。 毫无疑问,如果这套修炼方法传出去,足以改变整个魔师界的格局,今后低等级魔师再不会是鸡肋的存在,只要有足够的配合能力,高阶魔师在这样的组合面前,根本不可能占到便宜,陈生啊陈生,你究竟是怎样想到的。 陈生冰冷的目光此时也变的温和了许多,衣袖中的双拳下意识握紧,理论结合实践就是真理,毫无疑问,他的设想是成功的。 这种利用五行相生的另类方法极大程度增强了低等级魔师们的实力,只要勤加练习,最多只需要两年时间,这样的组合就能够完成,进行相对完美的配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如何对这个阵法进行完善而已。 第233章 平静 第233章 平静 陈思璇很明白陈生的意思,她的修为和其他学员差的太多了,在这个团队之中,她的魔力根本无珐发挥出来,只是她也不知道陈生会如何安排自己。 陈生向陈思璇伸出手,陈思璇很自然的递上一瓶酒给他,陈生道:“原地休息,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体会刚才那一战的过程,现在你们应该已经明白为什么我会带你们来到这里进行试炼了,在接下来的试炼中。 我将不会再主动去控制你们,一切敌人都将由你们自己来面对,我会用语言进行指导,你们必须要尽快掌握战斗方法,尤其是两名组长,你们更要记住,掌握在你们手中的是全部队友的生命和你们自己的生命。” 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陈生从始至终都没有进行细化讲解,在他看来,只有通过实战,在实战中不断磨砺,才能让这些学员真正体会到其中奥妙,他也好多做观察,寻找五行相生循环组合魔技的缺陷予以弥补。 小舞嘻嘻一笑,道:“这陈生,真是刚柔并进呢。”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再次上路,第二只魔兽出现的时间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快,几乎上行不到百米,来到山上大约海拔一千二百米左右的地方,一头甲木系五阶魔兽荆木豪猪就已经冲了出来。 这头豪租虽然是五阶,但身体庞大程度却丝毫不次于之前那头火魇魔虎,而且它的出现极为突然,直接就发起了冲刺。 “结阵,五行轮转,双火出击。”陈生的提醒声第一时间响起,这一次,学员们的反应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有了之前面对火魇魔虎的经验,他们明白,以他们各自的实力对付五、六阶魔兽是完全可以的,心中惊慌自然也就减少了许多,虽然依旧有些手忙脚乱,但终究还是发出了攻击。 阴阳双火化红蓝火柱,直接挡住了荆木豪猪,轰的一声,将荆木豪猪的身体轰击的翻转一周,只不过,没有了陈生的控制,他们所能控制的魔力只有全部相生魔力的四成而已,攻击威力比先前大减,皮糙肉厚全身长满荆刺的荆木豪猪并没有受伤。 “五行轮转,双金出击。”陈生冷静的声音再次响起。 大战开始,正像陈生所说的那样,这一次他没有再去控制学员们,完全是由他们自己进行攻防,虽然他们只能发挥出相生魔力的四成,但也有一个好处。 五行相生,魔力输出源源不绝,而且中间不需要任何蓄力的过程,只是不断的进行五行轮转,发动一轮又一轮攻击,虽然半天没能给予荆木豪猪致命一击,但在他们近乎不间断的魔技轰击下,荆木豪猪也一直都没能接近他们。 “大家注意了。五行轮转,双水化冰攻击。” 蓝紫色光芒瞬间笼罩荆木豪猪身体,荆木豪猪身体微微一僵,下一刻,它竟然变得精神了几分似的,身上荆刺就要喷射而出。 “双火轰击。”陈生的第二声指示再至,两个小组快速旋转,紫晨星和舒炎这两名组长同时全力发动魔力进行轰击。 轰然巨响之中,这一次,在众人惊讶的注意下,荆木豪猪被轰击后,痛苦的嘶嚎一声,动作明显变得迟缓了许多。 陈生淡淡的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们自己了。” 荆木豪猪本身就只是一头五阶魔兽而已,哪怕是陈思璇自己也能够对付,更何况是十人合力后已经将其创伤。 接下来再不需要陈生的指点,阴阳两队需要做的,就是拿这已经没有了多少威胁的荆木豪猪作为试炼的靶子而已。 一会儿的工夫,荆木豪猪已经被虐杀致死,陈思璇手中的晶核也又多了一枚。 “你们知道为什么荆木豪猪的战斗力会锐减么?”陈生并没有多学员们的发挥进行评价,而是提出了问题。 陈思璇道:“应该是因为先冰后火,寒热交加令它的身体无法承受,虽然水系魔力对它伤害很小反而会对令它的魔力受到刺激而暂时提升几分,但是,突然从极寒到极热,它的身体就会出现问题。” 就在这时,突然间,每个人都感觉到自己的头似乎晕眩了片刻,紧接着,他们的身体都下意识的晃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紫晨星第一个跳了起来。 在学员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唐三三人脑海中却同时出现了一个词——火神爆发。 尽管他们三人都不是土神,但身为神,又怎会不熟悉天威呢? 紧接着,众人发现,周围的一切,甚至连他们脚下的山体都开始晃动起来,晃动从轻微渐渐变得剧烈,他们甚至连战都有些站不稳了。 “不好,是地震。”戊土系的徐离惊呼一声,魔师的力量再强,也不可能和大自然抗衡,正所谓天威难测啊! “不是地震,阿尔曼斯山是活火山,恐怕是火山爆发。”陈思璇的声音还算稳定,她虽然知道阿尔曼斯山是个十分危险的地方,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巧,短短十天的试炼时间竟然遇到了火山喷发这种事。 就像是要验证她的话似的,一声无与伦比的剧烈轰鸣伴随着大地的强烈震颤猛然想起,震荡的每个人都跌倒在地,连陈思璇这样的六冠强者都无法例外。 众人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向天上望去,只见一团浓烟混合着无数土石已经喷入高空之中,浓烈的硫磺味道混合着炽热的气息瞬间在山上弥漫而出。 紧接着,山下方向,一道接一道的红光冲入空中,那是炽火学院的信号棒释放出的光芒,毫无疑问,其他小组的师生们也都感受到了山上的变化,大家都释放信号棒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全体撤退,试问,谁敢和天威进行抗衡? 从信号棒光芒出现的位置就能看出,除了他们一班以外,其他九个班别说是上到阿尔曼斯山千米高度,就算是过了五百米的,也只有一组人而已,毫无疑问,伴随着火山喷发,他们都会迅速撤离。 可是,一班就没这么幸运了,为了与六阶魔兽对抗,此时他们所在的位置已经在半山腰,大约海拔一千五百米左右,想要完全退出阿尔曼斯山需要相当的时间,五行相生循环阵法虽然能够增强他们的战斗力,但他们本身却大多都是二、三冠魔师,逃走的速度绝对快不了。 此时,隆隆巨响变得越来越清晰了,除了陈思璇以外,其他学员都已是面如死灰,试炼提升的喜悦已是荡然无存,他们现在想的,就是如何才能活着离开这里。 唐三心中暗道:“果然出事了。”一边想着,他用神念向隐藏在阿尔曼斯山底的戴沐白等人道:“上!”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身影已经如同闪电般飘然出现,陈生那冰冷的之音显得有些急促:“还愣着干什么,保持队形,聚集在一起,全速撤退,山上的高阶魔兽就要下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陈生的声音,每一名学员惊慌的心都平静了许多,陈思璇绝美的俏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她早就知道陈生绝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的,有他在,就算是火山爆发又能如何呢! 第234章 兴奋 第234章 兴奋 一身白衣的陈生面沉似水,刹那间,每一名学员都感受到自己的大脑中仿佛,多了些什么,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附近的每一株树木、每一片灌木都清楚的呈现在他们脑海之中。 再没有半分怠慢,众人赶忙全速朝山下狂奔而去,陈思璇故意落在后面,而陈生则在队尾负责断后。 阿尔曼斯山出现变化的一瞬间,陈生就已经发现了,比学员们发现的更早,第一时间赶了回来,火山爆发,他们要面对的不只是大自然的天威。同时还有魔兽。 绝大多数魔兽也同样无法在火山爆发中生存下来,所以,面对火山爆发,那些无法飞行的魔兽就只有逃跑,那隆隆巨响除了阿尔曼斯山发出的声音之外,几乎全部都是来自于魔兽狂奔带来的声响以陈生的速度当然不怕被魔兽追土。 但是,他这些学员可就不行了,修为决定速度,虽然是在狂奔,但他们的速度依旧太慢,就算是有陈生的精神力指引,逃跑的速度也远远不够。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正在向山下冲去的学员们一个趔趄,险些再次跌倒,幸好这次的震荡不算太强烈,此时,空中已经有大量的火山灰撒落,每个人都变得灰头土脸起来,浓烈的硫磺味儿令他们呼吸不畅。 天空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灰黑色,抬头向天空看去,已经能够隐约看到有火光从阿尔曼斯山山顶喷洒而出,原本山腰上方的云彩已经完全在高温下散去,甚至还有些地方形成了酸雨撒落。 魔兽终于还是追上来了,数十头荆木豪猪惊慌失措的从山上向下急冲,这些荆木豪猪体型极为硕大,已经不再是五阶范围,狂奔中的嘶嚎声,令学员们心中充满了恐慌。 “不要向后看,一直跑,我会为你们断后。”陈生沉稳的声音瞬间传入每个人大脑之中,可是,人都有逆反心理和好奇心,紫晨星还是忍不住向后面瞥了一眼,正好看到那数十头六阶荆木豪猪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冲下来的样子。 那可不是一只六级魔兽,而是一群,陈生老师的年纪绝不会比他们大多少,他一个人能够抵挡得住么 “老师,我帮你。”紫晨星猛然停下脚步,他虽然骄傲,虽然从小娇惯自视甚高,但是,他却绝不是懦夫,毅然转身,催动魔力,就要与陈生并肩作战。 听到紫晨星的声音,几名男学员都停了下来,让开通路,让女生们先跑。当他们看到那么多荆木豪猪的时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死也要死的像个男人。 女学员的胆子毕竟小一些,但是,这些天以来,大家都在并肩作战,男学员停下脚步带给她们巨大的触动,这一刻,舒茨等四名女生心中都有种酸酸的感觉,女人本来就是感性的动物,当她们被感动时。 甚至要比男人更加坚强,所以,她们也停下了脚步,朝着落在后面的陈思璇跑去,打算与她结成相生循环阵法,尽管她们知道,这样做并没有什么意义,但却依旧义无反顾的做了。 “混蛋,我用的着你们帮么,赶快跑。”陈生的怒喝声响起,紧接着,所有一班学员就看到了一幕他们一生中也无法忘却的景象。 虽然学员们停下来显得有些不知死活,但此时陈生心中却十分欣慰,他们能够在这生死关头停下脚步共抗不可战胜的强敌,可见彼此之间的凝聚力达到了怎样程度,自己的教导并没有白费,这八天的试炼已经取得了超出他预期的效果。 暗红色的光彩悄然弥漫,就在一众学员的注视下,充满暴戾气息的神火圣王铠时隔七个多月后,又一次出现在了陈生身上。 暗红色的铠甲,奇异的云纹,还有那狰狞的面具和一根根尖刺,再加上背后舒展开来的巨大双翼,充满了强悍的视觉冲击力。 心中已经充斥着视死如归情绪的学员们也不禁看得呆了,这……这是他们的陈生老师么? 下一刻,那暗红色的身影已经动了,他的身体宛如一道湛然红光,身形一闪,已经迎上了最先冲下来的一头荆木豪猪。 没有半分停留,只见那红光突然虚幻的闪烁了一下,视力最好的几名学员也只是看到陈生的脚尖在那头六阶豪猪头上一点,整个人就已经蹿升而起,跃了过去。 下一刻,那头荆木豪猪的身体骤然凝固了一下,庞大的身躯甚至还在惯性作用下继续前冲,但是,它的整个猪头已经轰然炸开,化为一团刺目的金色火焰。 这只是一个开始,那暗红色的身影,就像是魔神降临一般,身形电闪,每一次闪烁带来的,都是死亡旋律。 一班学员们的目光甚至都无法跟上他的身影,任何一头荆木豪猪都没有让他停顿片刻的可能,而就在这山林之中,已经亮起了一团团金色的火焰。 没有人看清楚陈生是怎么做的,陈思璇也不行,他们甚至依旧没有在陈生头顶上看到阴阳冕的出现,一共只是几次呼吸的时间,那数十头荆木豪猪就已经化为了数十团金色火焰。 “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跑!”直到那熟悉的冰冷声音在众人头顶上响起时,他们才从震撼中反应过来。 那暗红色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们头顶上方,巨大的双翼张开,就像是保护伞一样,一层层金色光晕不断从他身上绽放开来,暗红色的甲胄已经渐渐变成了金色,那一团团金光完全阻挡了他们头顶上方落下的火山灰和碎石。 此时此刻,每一名学员心中仿佛都哽住了什么,这宛如魔神一般的存在,就是他们的老师啊,他们一点也不觉得神火圣王铠的面具狞恶,那充满尖刺的面具此时看上去是那么的可爱。 “跑啊!”紫晨星大叫一声,率先向山下跑去,有这么强大的后盾在,他们留下还有什么意义,不跑就是傻子,数十头六阶魔兽,那可是数十头六阶魔兽啊,在他们的陈生老师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般被一一点燃。 侯辛的速度一点也不比紫晨星慢,一个箭步已经追了上去,口中还嚷嚷着:“和我们陈生老师相比,那些系主任就是渣啊!” 此时的一班学员们不但再没有半分恐惧,反而充满了兴奋,他们亲眼看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强者,能够秒杀数十头六阶魔兽的魔师,还不是强者么,这是何等坚实的后盾啊! 第235章 束缚 第235章 束缚 “陈生老师,您以后就是我的偶像了。”辛舞大叫一声,她的话也引发了一众学员的共鸣,每个人脸上都流露着兴奋的笑容,仿佛他们现在不是在逃命,而是中了大奖一般。 事实证明,他们高兴的太早了一点,荆木豪猪的败亡并不代表着结束,而是开始,背后隆隆巨响越来越强烈,飞在天空中的陈生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半空中的身体停了下来没有再跟随着学员们继续向山下去。 火山爆发是有一个过程的,最初是淡淡的冒烟,然后是向天空喷射,大量的火山灰混合岩浆喷洒出来,但在最开始,却只是一些火山灰而已,真正到了全面喷射岩浆的时候,还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因此至少目前来说,火山爆发还不足以威胁到众人的性命。 但是,这座阿尔曼斯山并不是普通的火山,在这里栖息着大量魔兽,火山爆发对它们也同样会产生知名的威胁。 想要活下来,它们就必须跑,脱离阿尔曼斯山火山爆发的范围才行,而这个逃命行为不止是六阶魔兽荆木豪猪会做,七阶、八阶甚至是九阶魔兽也同样要逃命,在大自然的天威面前,只有极少数极其强悍的魔兽才不惧怕。 陈生之所以停下来,就是因为他看到了铺天盖地的魔兽,目光所及之处,至少有数百头六阶以上的魔兽正在疯狂逃窜,所过之处,草木横飞,一些跑的慢一些等级相对较低的魔兽直接就被践踏致死,在这群魔兽中,陈生甚至看到了两头九阶魔兽的存在。 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陈生有把握将这些魔兽全部干掉,以他现在的实力,九阶魔兽已经完全无法对他构成威胁了,更低级的魔兽自不用说。 但是他现在并不是一个人在他身下还有着十个学生,别说是九阶魔兽,随便一只七阶魔兽也能将除了陈思璇之外的所有人都杀死而且还是在他们使用相生循环法阵的情况下,陈生更没有充足时间他现在要做的,必须是阻挡这些魔兽从这个方向冲下来,掩护自己的学员撤退,因此,他停了下来。 “你们先走,我来断后。”陈生的声音很平静,从他的声音中,甚至听不到半分情绪波动。 这一次学员们没有再停下来,通过陈生先前所展现出的实力,令他们充分的明白,自己留下来只会是拖陈生后腿。 只有尽快离开险地才是对陈生最大的帮助,因此,大家都答应一声,全力以赴的向山下跑去,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大约海拔一千米左右的位置,想要脱离阿尔曼斯山范围,还是任重道远。 浓烈的金色火焰瞬间从陈生身上爆发出来,学员们一直期待看到的阴阳冕终于出现在了陈生头顶上方,黑白双色交缠而上,凝聚出了他那独一无二的冠冕,神火圣王铠完全变成了刺目的金色,浓烈的金色火焰围绕着陈生身体升腾而起,足足升腾道三丈高度。 陈生的双眼猛然亮了起来,只见他摇身一晃,那金色火焰瞬间凝聚为实质,转化为五米多高的庞大身躯,正是火焰君王体。 与此同时,激昂的龙吟声就那么从火焰君王体那庞大的身躯中爆发而出,六条完全有极致阳火凝聚而成的金色巨龙腾空而起,瞬间扩散开来,挡住了所有魔兽的去路,强横的极致阳火属性压制伴随着陈生灵魂漩涡释放的精神压制铺天盖地般爆发而出。 学员们偶尔回头望上一眼,他们的目光顿时凝固了,这……这才是陈生老师真正的实力么?六冠,六十七级,可是,这真的是六冠魔师能够释放出的实力?为什么陈生老师的火焰是金色的?为什么他能迸发出如此恐怖的魔力?难道陈生老师要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阻挡数百头魔兽的冲击不成? 这一刻,学员们的眼睛已经湿润了,他们当然知道陈生为什么会这么做,以陈生的飞行能力,完全可以自行离去,甚至还可以带走陈思璇,可是,他并没有那么做,而是就那么义无反顾的档在了他们身后,用自己的力量阻挡那些致命魔兽的奔袭。 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面对陈生的双重属性压制,就算是十阶魔兽也会略微迟疑片刻,尤其是灵魂上的压制,陈生现在的灵魂漩涡,足以与圣兽媲美。 但是,狗急了还会跳墙,当生命遇到极大威胁的时候,不只是人类能够潜力爆发,魔兽也是一样,面临火山爆发的毁灭性危机,这些魔兽已经近乎疯狂,尽管在陈生的双重压制下力量大减,但它们还是没有半刻停顿的冲了上来。 轰轰轰轰…… 一连串的轰鸣声在陈生面前响起,数头七阶魔兽被炎龙火焰庞大的魔力掀飞到半空之中,但这些毕竟已经是七阶魔兽,在陈生将魔力分散的情况下也不能将它们一击致命,更为重要的是,紧随其后的八阶、九阶魔兽已经冲了上来。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陈生神火圣王铠面具上的红眸骤然光芒绽放,下一刻,他已经腾身而起,身体在空中倒飞,巨大的双翼张开,控制着身体的平衡,身上的金色火焰突然收敛,就连火焰君王体也在瞬间收缩回归自身,空气中浓烈的火元素如同海纳百川一般向他身体汇絮而去。 双手高举过头,一上一下,做出握状,一道惊天红光带着无与伦比的凌厉杀气悍然绽放 哪怕是在陈生双重属性压制下都没有停顿的魔兽们,此时终于停下了它们的脚步,恐惧的光芒出现在包括九阶在内的每一头魔兽眼中,这已经不是它们内心的恐惧,而是源于最本源的潜意识,因为它们感受到的,是神的气息。 九米红剑,就那么出现在陈生和握的双手之中,当那红剑出现的一瞬间,陈生的身体也已经完全被渲染成了红色。 正在快速奔逃的一班学员们发现,空气中的灼热竟然在这一刻消失了,甚至从火山口冲入天空的火光都暗淡了几分,唯有那冲天而起的红色光柱仿佛才是世界的核心。 自从烈、焰双剑封印了杀神修普若斯的神识之后,这是陈生第一次将合璧后的火神双剑释放出来,他也不知道现在这火神之剑达到了怎样的威力,当红剑出现在他双手之中时,竟然有种要脱手飞出的感觉,强大而暴戾的气息不断从红剑中迸发出来。 充斥着恐怖的杀机和强烈的不甘,正是修普若斯神识的作用,身为二级神诋中的翘楚,修普若斯的神识绝对没有那么容易消融,如果不是火神之剑乃是主神的武器,恐怕他早已经冲破束缚了。 第236章 组合 第236章 组合 修普若斯的神识中出现的恐惧每一天都在加深,陈生那混沌之珠所释放的混沌之力所包含的创造性本身就是主神才能拥有的,虽然他的力量还远远不能和神相比,但在混沌之珠的浸润之下,火神之剑正在逐渐完成修复的过程。 正是在这个过程中,杀神修普若斯的神识被逐渐烙印在神剑中炼化,继续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修普若斯的神识会被彻底融入到这柄神剑之中,到了那时,他的结局就只有形神俱灭。 修普若斯一直都在期待着神界,尤其是他的老大修罗神来救他,可是,这么久过去了,却是音信皆无,他又怎会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两大神王打赌中的牺牲品。 过往的嚣张终究要付出代价了。 红剑出体,陈生就感觉到了不对,手中这柄火神之剑虽然在他双手掌握之中,但却剧烈的颤抖起来,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剑体内的杀神神识正在近乎疯狂,不计代价的发起冲击。 要知道,这样全力催动神识向外冲击,虽然是最有可能冲破束缚的,但是,每冲击一次,修普若斯的神识也会被火神之剑加速吞噬一次,如果时间长了,此消彼长之下,修普若斯甚至有全部被融合入火神剑的可能。 修普若靳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他却不得不这样做,当火神之剑在陈生体内的时候,他是没有任何机会的。 陈生的身体就像一个巨大的熔炉,灵魂漩涡和混沌之珠的组合,形成了对火神剑的全面支持,他那受创的神识根本没有半分机会,过了这么长时间,火神剑终于离开陈生本体了,对于他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不趁着此时全力冲击,以后的机会就更渺茫了。 修普若斯的异动,确实给陈生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哪怕是他催动全部魔力去压制手中的火神之剑也有些难以支持了,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修普若斯毕竟是神,在不计代价的冲击下,火神之剑仿佛随时都要脱手而出似的,陈生很清楚,一旦手中红剑离开了自己的掌握,那么,它将立刻会分裂成烈、焰双剑,修普若斯残存的神识也将逃遁而去。 陈生怎么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呢?修普若靳可是杀死了烈焰的凶手啊,不让他形神俱灭、永不超生,也难解陈生心头之恨。 是的,她选择的木,就是为了能够辅助他的火,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我不需要你帮,赶快离开这里。” 陈生的声音终究不再那么冷厉。其他学员如果说想要帮他,或许会拖他的后腿,但以陈思漩六冠级别的乙木魔力。 确实能够对他起到相当不错的增幅作用,尽管不是极致乙木,陈思璇对木系魔力的掌控力也相当精妙,眼前的辅助就没有半分浪费,令陈生体内袁弱的魔力快速恢复着,也能更好的吸收空气中的火元素。 陈思璇很高兴,或许因为她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女孩子,能够帮上陈生,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陈生老师,你看那是什么?”正在陈生准备催促她赶快离开的时候,陈思璇突然抬手向空中指去。 陈生扭头向空中看去,顿时,他的瞳孔瞬间收缩,眼中精光大放。 就在阿尔曼斯山火山口上空,喷射着岩浆火焰的地方,竟然有一个金色的身影盘旋着,那金色身影看上去并不是很大,从他们此时所在的位置无法辨别出其务实大小,但是,它身上所散发出的金光却是那么的强烈,以至于整个天空似乎都变成了金色。 更令陈生吃惊的是,阿尔曼斯山喷吐出的岩浆火雨一接触到这金色的身体,立刻就消失了,火山口喷发分明越来越强烈,但落下的火雨却反而在不断减少,只有一些岩浆从火山口向下流淌着。 “这是什么?好像是一只魔兽?” 陈生惊讶的说道,如果这是一只魔兽的话,那么,必定是一只极其强大的魔兽,甚至不只是十阶那么简单,就算是火系的普通十阶魔兽。 也绝对不敢就这么在火山口直按吸收岩浆喷射所产生的魔力来进行修炼,只有朱雀那样的图腾级神兽,才有这个能力,也就是说,这团金光如果是魔兽的话,那么,就是一只实力不次于朱雀的神兽级存在,虽然还远不能和圣兽相比,但也已经拥有了极其强大的力量。 “是三足金乌。”陈思璇已经走到陈生身边,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 “你怎么知道?”陈生扭与看向陈思璇,先前神色间片刻的温和已经重新恢复了冰冷。 陈思璇心中暗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作为镇守地心世界入一之一的强者,三足金乌可以说是几大守护魔兽中最强的一个,实力还要在冰雪巨龙风霜之上。 “我在古书上看过,传说中,阿尔曼斯山的魔兽统治者就是一只金乌,没想到它竟然真的存在,三足金乌虽然不是图腾神兽,但它的力量却足以与丙火神兽朱雀媲美,但是性格暴戾,这次火山爆发恐怕就是它引发的,它根本不会在乎周围其他生物的死活,它之所以强大,是因为有能够与太阳沟通的力量,太阳的力量是无穷尽的,如果谁能杀死它,服用它的晶核,也就能拥有这样的力量,不过,试图这么做的人,都已经死了,三足金乌的实力极强,有太阳之力的支持,后劲甚至比朱雀还要大。” 陈生问道:“和太阳沟通,能够产生怎样的效果?” 陈思璇看出陈生眼神中的疑惑,赶忙道:“书上说的或许有些夸大,三足金乌号称太阳鸟,确实有沟通太阳的能力,但我想,也就是能够吸收一部分太阳所散发的火元素罢了,太阳之火,是最纯正也是最浩然的丙火,至于具体效果如何,就只有试过才知道。” 陈生眼中精光一闪,道:“那就试试。” “什么?你要去猎杀三足金乌?”陈思璇大吃一惊,看着陈生的眼神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还没等陈生做回答,后边已经有一只手搭在了陈生的肩膀上,说道:“去,陈生,我支持你。” 陈生猛然回头,看向来人,却赫然发现,那正是他的助教唐三小舞与那个叶音竹啊! 此时陈思璇也已转过头来,看向面前的三人,与陈生异口同声地道:“是你们?” 唐三道:“是的,不要问我们怎么上来的,没有足够的实力,哪有资格做你的助教?”虽然在这充满了火元素的火山口令唐三与小舞感觉很不舒服,水火相克,而火又次克木。但事急从权,为了时刻关注陈生,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叶音竹也向陈生道:“对,陈生,这可是为数不多的机会,更何况还有我们呢。” 陈生深深的看了唐三三人一眼,点了点头。 “不行,你不能去,三足金乌可不是一般魔兽,太危险了。”陈思璇几乎是脱口而出。 陈生冷冷的扫了她一眼,道:“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决定,赶快离开这里。”一边说着,他已经弹身而起,背后双翼展开,没有直接飞向天空,而是紧贴着山体,越过自己划开博沟壑,朝着山上攀登。 陈思璇愣了一下,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烈焰,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来引导陈生了,换作以前,陈生又怎么可能不听她的,但现在显然是不可能的。 她的迟疑并没有太长时间,回头瞪了唐三三人一眼,墨绿色光芒亮起,她那身铠甲已经再次穿在身上,背后两片折翼从铠甲两肋下方弹出,娇躯弹起,直接追向陈生离开的方向。 陈生的感觉何等敏锐,陈思璇刚一追上来,他就已经感觉到了,身体在空中半转,怒道:“你跟上来干什么,你根清楚三足金乌有多么危险,赶快离开这里。” 第237章 差不多 第237章 差不多 “不,既然你要去,我就和你一起去,我对三足金乌比你了解多了,我知道它的弱点在哪里,而且,你不是教过我们五行相生么,我是乙木系魔师,木生火,有我的辅助,你的把握性会大很多,难道说,你认为自己保护不了我么?” 陈生愣了一下,道:“我没把握能够保护住你,你赶快离开这里,三足金乌的弱点在什么地方,现在告诉我。” “不行,你必须让我和你一起去,否则我就不告诉你,你这样贸然冲上去,根本不是三足金乌的对手,那可是图腾神兽级别的实力。”陈思璇怎么也不可能看着陈生自己去冒险,既然自己不能左右他的意志,也要和他在一起。 陈生犹豫了一下,眉头微皱,道:“跟紧我。” 说完这句话,转身继续向山上攀去。如果有大衍圣火龙在,陈生至少有四成把握能够对抗这只金乌,可惜,现在他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力量,陈思璇对魔力的控制相当不错,有她的乙木魔力支持,胜机确实要大上许多,而且很明显,这个女孩子的固执也不是他现在能够决定的。 陈思璇没有再说什么,紧跟在陈生背后。 而唐三等三人也跟了上来。 陈生是贴着山体向上飞行的,身体和下面的山体距离二十米左右,这样一来,就算有魔兽从上面冲下来,也无法对他构成任何威胁。 他没有直接向空中飞去当然有原因,一个是因为他要先仔细观察金乌,他绝不是一个莽撞的人,眼前这头魔兽的强大他当然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之所以有信心对付三足金乌,主要是因为它的属性。 三足金乌再强,也没有达到混沌的层次,而陈生自身已经掌握了混沌之火,有了这一点,在属性上,他就占据了优势,充满了火元素的地方,本就是他最适合战斗的地方,很久没有受到强力压迫的感觉了。 就像那些学员们试炼时要面对强大压力才能激发潜力一样,他也同样有这样的想法,而此时,他的魔力消耗不小,紧贴山体向上飞行,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逐步恢复自身魔力后,才能和三足金乌战斗。 阴阳火凝聚法阵在陈生背后闪耀,空气中的火元素不断向他凝聚而来,天空中喷洒的岩浆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虽然同样是岩浆。 但这能够喷出地表的岩浆又怎么能和地心世界地心湖中的岩浆相比呢,这种普通岩浆对于陈生来说只不过是补品而已,就算直接落在身上,都不会有任何威胁。 但是,陈思璇显然就没有这样的优势了,她已经不是烈焰,不具备烈焰那掌控火的能力,火次克木,此时她的属性已经被牢牢压制,周围的高温令她身体已经开始逐渐出现不适,如果不是有六冠修为支撑着,恐怕她已经要坚持不住了。 眼看已经过了海拔两千,陈生的身体突然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等陈思璇追上来,他回过头向她道:“伏到我背上来,不论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要乱动。” 陈思璇闻言大喜,先不说他们要面对的危险如何,趁着这次机会能够和陈生近距离接触,无疑对她的倒追大业是很有好处的,立刻张开双臂,毫不客气的抱了上来,一双长腿更是直接盘在陈生腰间,就像八爪鱼一般,紧紧的贴合在他身上。 尽管两人身上都穿着铠甲,并没有任何实质性接轻的感觉,但陈思璇的心跳道是明显开始加速,终于又和他这样亲密的在一起了。 陈生则是被她抱的有些无语,虽然陈思璇身体纤细,并不会影响到他背后展开的双翼,但她这么毫不客气博牢牢抱住,还是令他心中微微颤动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灵魂漩涡之中,竟然升起一种强烈的充实感。 陈生并不喜欢这种充实而舒服的感觉,因为他心中突然有种自己背叛了烈焰的感觉,如果不是情况紧急,他一定会立刻将陈思璇甩下去。 “怎么了,陈生老师?”陈思璇噗哧一笑,凑到陈生耳边问道。 “你不要乱动,自己控制好身体,否则的话,小心我将你摔下去。”说完这句话,陈生才再次腾身而起。 唐三三人看到这样的情况出现,顿时无语凝咽,心想着这烈焰的心态也太好了?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谈情说爱? 陈思璇俏脸上流露着满足的微笑,背后原本的折翼向前反卷,直接包裹在陈生胸腹的位置上,把自己的身体牢牢的固定在陈生身上,虽然这样看起来有些怪异,但她的身体也算是和陈生的身体隔着两层铠甲紧密接触了。 当然,陈思璇并没有忘记自己跟上来是做什么的,柔和的乙木魔力缓缓输出,从身体接触的每一个位置传入陈生体内,辅助着他体内魔力的提升,木生火的效果是极为明显的,陈生魔力恢复速度顿时大增。 而陈思璇这时候也舒服了许多,陈生的魔力自行流转,在两人体外布下一层屏障,这层屏障不止为她隔绝了外面的温度,也帮陈生吸收着空气中的火元素,不需要再去抗拒外界的炽热,她也正好全心全意的对陈生进行辅助了。 感受着四肢百骸传来的生命气息和魔力渐渐恢复的感觉,陈生勉强告诉自己让陈思璇跟上来并不是个错误。 阿尔曼斯山,高度大约在三千五百米左右,以陈生的飞行速度,时间不长,已经逐渐接近了山顶,越接近山顶,周围的温度也就越高,火元素甚至已经变得粘稠起来,浓郁的火元素不但帮助陈生布满了体内的魔力,甚至还令他感觉到十分舒服,仿佛又回到了地心潮似的。 远远的,他终于看清了三足金乌的样子…… 唐三边行边想:“戴老大他们应该已经成功了?” 就在这时,他收到了来自于众人的神念:“任务完成,现往山顶赶去。” 唐三大喜,回递了一道神念:“在山顶旁不要动,静观其变。” 阿尔曼斯山山脚下。 炽火学院的学员们终于在营地中的差不多了,各个班级的老师都显得有些慌张,谁能想到这么一次简单的试炼竟然会碰到火山爆发这种千年难遇的情况呢? 轩辕鑫带着他那二班的学员以及同一组七班的学员也已经赶回来了,道:“怎么样?人齐了没有?”他们所在的营地虽然距离阿尔曼斯山有五公里左右,但天空中的火山灰,却依旧不断的播撒到这里,幸亏山顶上方有金乌吸收岩浆,否则,说不定现在这里都已经变成一片火海了。 唐依恋道:“陈生老师和他的一班学员还没回来呢。” 第239章 响起 第239章 响起 淡淡的光芒闪烁,陈生脸上流露出一丝冰冷神光,他开始做着深呼吸,每一次呼吸,身体周围的火元素就会被他吞噬一部分,阴阳冕中储存的魔力已经差不多了,该是动手的时候了,三足金乌,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带给我足够的压力。 失去了烈焰,现在的陈生心中只有一个追求,那就是不断提升自己实力,早日为烈焰报仇,再完成烈焰的心愿后随她而去,所以,他的神志虽然已经逐渐恢复了正常,但是,在原本的狂傲之中,又多了几分疯狂,不惜一切代价提升实力的疯狂。 背后双翼舒展开来,当陈生第七次深呼吸之后,他整个人已经如同炮弹一般骤然俾起,直径穿过空中的火山灰,朝着三足金乌的方向射去。 他身体周围除了那层护罩以外,并没有再发出任何强力的魔力波动,自身魔力完全内蕴,但是,在他那层护罩周围的温度却已经提升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程度,冲破火山灰和空中落下的岩浆时,护罩已经变成了赤红色。 三足金鸟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陈生的存在,它虽然在吸收着空中岩浆的火元素,但是,到了它这个层次的修为,自身精神力已经极为庞大,对于周围的一切动静都清晰的掌握在意识之中。 陈生身体飞入空中,并没有直接向三足金乌发动攻击,而是就那么凭空悬浮,背后双翼张开,目光冰冷的注视着那同样停顿在半空之中的金色大鸟。 “你是什么人?”三足金乌停顿在半空中,有些好奇的看向陈生。 身为神兽,它不只是会说话,同时也具有着不亚于人类的智慧,有人能够来到这里它并不十分惊讶,毕竟,在人类中也有着不少强者存在,其中一些强者还能拥有与它实力相差不多的坐骑。 但是,令它惊讶的是,出现在眼前的这个人类,竟然只有六冠修为而已,对于人类的魔力等级,三足金乌还是十分熟忌的,六冠修为的人类也能突破岩浆火雨封锁来到这里,还敢漂浮在自己对面,他凭什么?就凭身上这件次神级的铠甲么? “杀你的人。”陈生并没有和三足金乌多废话的意思,话音一落,整个人已经在空中朝着三足金乌的方向滑行而去,神火圣王铠上的尖刺并没有俾出,一个是怕伤到身上的陈思璇,另一个,陈生也没想着神火圣王铠能够伤到眼前这头神兽。 “无知者无畏,影响我修炼,就让你也变成和火山灰一样的灰尘。”三足金乌不屑的哼了一声,在它眼中,根本就没有把陈生这样的修为当成对手,自然也不会因为陈生的话而发怒。 刹那间,天空中的金色仿佛增强了几分,三足金乌双翼在空中略微波动了一下,顿时,火山中喷吐而出的岩浆火柱竟然改变了方向,直奔陈生冲击而来。 陈生心中如同明镜一般,在这一刻他明白,陈思璇说的话恐怕是真的,这火山爆发很可能就是三足金乌引动所致,否则的话,它也不可能这么从容的控制岩浆火柱喷射方向,一头能够控制火山喷发和岩浆的魔兽,确实足以当得上神兽二字了。 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火山喷发的不只是岩浆,还有巨大的冲击的,他眼前看到的,完全都是一片扭曲景象。 但是,这些显然不足以影响到陈生的行动,如果他一点机会都没有,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岩浆虽恐怖,但也要看面对的是谁。 眼中光芒略微闪烁了一下,陈生双手在胸前合拢,下一刻,整个人已经爆闪而出,没有直接与岩浆火柱进行冲突,向前方滑行的身体骤然改变方向,直奔高空冲去,竟然在瞬间完成了一个九十度,完全违反了自然规律。 岩浆火柱从陈生脚下掠过,他的身体已经再次闪烁而出,他很清楚,自己想要击杀三足金乌,最大的机会就在动手初始,因为在这个时候,三足金乌无疑会小看自己,他之所以没有将魔力释放出体外。 也正是示敌以弱的做法,故意让三足金乌看到自己的六冠修为,而没有露出极致双火,寻觅的就是这瞬间的机会。 身体在弹射中舒展,螣蛇闪已经被陈生施展道了极致,九十度折向是第一闪,紧接着就是第二闪和第三闪连续发动,全力直线加速,哪怕是三足金乌这样的实力,也只是觉得眼前一花,那名并未被他看在眼中的青年魔师就已经到了眼前。 “好快!”三足金乌的心神震动了一下,但它依旧没有想得太多,胸口上的第三足猛然抬起,一道刺目金光从爪上射出,直奔陈生而去。 但是,陈生就在这一刻,将螣蛇闪真正的精妙之处发挥了出来,在千分之一次眨眼的时间内,他连续做出了两次闪烁,巧妙到极致,快速到极致的闪烁。 第四次闪烁是身体向斜上方,也就是三足金乌的斜前方冲去,全部距离只有三米,而第二次闪烁,就是从这三米的高点向下闪烁,就像是流星一般冲向三足金乌。 这样简单的一个折向作用很简单,就是躲闪过三足金乌的攻击,并且没有影响到陈生凭借螣蛇闪前进的速度,千万不要小看这最后的两次闪烁,正是这两闪,给陈生制造了机会。 没有任何魔力释放出体外的想法,陈生的左手就已经抓了上去,刹那间,他的左手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漆黑如墨,所有的魔力,完全内蕴在手抓之上。 三足金乌不愧是神兽,面对如此诡异的情景,它竟然还能够奋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右翼猛然回收,在千钧一发之际遮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陈生的左手准确无误的抓在了三足金乌的翅膀上,刺耳的爆鸣声轰然响起,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三足金乌的右翼竟然在这一瞬间变成了黑色。 陈生的动作当然没有就此停止,身体在空中再次加速,就趁着三足金乌迟滞的这一瞬间,他那化为金色的右拳已经轰击而上,第一击毫无疑问是暗月爪,这第二击自然就是烈阳噬了,最为恐怖的是,这两击落在三足金乌的翅膀上,竟然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第240章 太强了 第240章 太强了 陈生的身体这一刻已经完全变得虚幻了,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到在他身上的陈思璇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只能全力抱紧他的身体,想要释放魔力对他进行辅助都无法做到,她这一刻清晰的感觉到,陈生的实力又有了极大的进步,尤其是对技能的使用,更是超出了自己的认识。 烈焰与修普若斯一战,深深的烙印在陈生脑海之中,神级的战斗,对他产生出太大的刺激,这半年多以来,他虽然并未再经历过任何一场战斗,但当时发告的一切,却在他心中不断的重复着,他的实战经验就是在这痛苦的煎熬中不断增长而来。 陈生此时所施展的,并不是他所能使用的任何一个必杀技,因为他的必杀技衔接都无法做到这么快,尤其是像幽焱冰和艳阳锥那样威力强横的必杀技,更是需要片刻的苦力时间。 三足金乌本身也是火属性,对于火的抗性自然是极强的,哪怕给它片刻时间,它也有可能冲破身体迟滞的束缚,因此,陈生从一开始面对三足金乌时,就已经制定好了自己的攻击行动。 从身体上升到空中,没有着急主动攻击开始,三足金乌就已经落入了他的圈套之中。 陈生当然知道出其不意的好处,但是,如果他出其不意的攻击三足金乌,三足金乌不知道来者是谁,必定会全力以赴的进行阻挡。 而他却故意放弃了出其不意的机会,升入空中之后,让三足金乌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魔力等级后才发起,这样一来,以三足金乌这种神兽级别的傲慢,又怎么会不上当呢? 螣蛇五连闪加上六重咒杀,就是陈生送给三足金乌的一份见面大礼,三足金乌对他的轻视令他能够快速近身,尽管情况并不像陈生设想的那样能够直接攻击到三足金乌的本体,只是攻击上了它的翅膀,但对于陈生来说,也已经是相当巨大的成就了。 烈阳噬之后,接上的自然还是暗月爪,然后是烈阳崩、暗月爪、烈阳轰,六重咒杀六连击,完美的落在了三足金乌身上。 陈生的每一击,都是以灭神击的方式发出的,他的灭神击已经提升到了第三阶段,每一击所凝聚的魔力,都相当于是他自身魔力透点攻击的数倍,虽然没有技能的增幅,但这样完全凝聚并且打入敌人体内再爆发的恐怖技能。 还是拥有着最强悍的破坏力,可以说,单论攻击力而言,除了火神剑之外,陈生最强的并不是超必杀技,而是这近体灭神击六重咒杀,其强大的破坏力已经不止一次被陈生验证过。 直到陈生的第六次攻击完美的轰上了三足金乌,将它的身体撞飞而出,六重咒杀所产生的五次阴阳双火组合技效果才爆发出来。 轰轰轰轰轰…… 五声剧烈的轰鸣,五道黑金双色混合火柱的爆发,令三足金乌的身体在空中如同巨浪中的小舟一般上下翻飞,大篷大篷的金光喷洒而出,而此时的陈生,却再次跃入更高的天空之中,右腿猛然抬起。 螣蛇化力术所带来的强大柔韧性,令他的脚直接高举过头,右腿如同战斧一般下切,一道刺目红光骤然从他腿上爆发开来,在空中形成一道半月形的光刃,直劈三足金乌那在空中翻滚的身体。 这才是陈生送给三足金命的一击,也是他这套组合技完成后的最终收尾。 那红光毫无疑问不会是丙火,那是红剑的红光,先前在与修普若斯抗衡中挥出一剑后,陈生就对融合神术有了新的领悟,此时正是第一次试验。 如果他将红剑释放出休外,无疑会遭受到修普若斯神识的强力冲击,不但无法发挥出火神之剑的威力,反而会给自己造成麻烦,三足金乌可不是之前那些魔兽,只要给他一点机会,陈生很可能就会万劫不覆。 此时陈生所做的,就是将那融入自己体内的火神之剑能量全部凝聚在右腿之上劈出,虽然这样做不可能发挥出火神之剑真正的威力。 但是,也足以发挥出五成左右的威力了,这就是陈生对融合神术的新认识,真正意义上的融合,火神之剑与他身体的融合,就像当初杀神之剑与修普若斯的融合一样。 他虽然不可能做到修普若斯那样的程度,但是火神之剑在这样使用的情况下,他就根本不需要怕修普若斯的反噬,等到他拥有足够的魔力后,修普若斯无法影响到他,他才能够真正使用火神之剑。 红色光刃准确无误的劈在了三足金乌所化的那团金光之上,凄厉的惨叫伴随大片金色光雨在空中飞洒。 陈生的身体也不得不在空中停顿一下,接连使用几大强势技能,他的魔力已经有些无法支持了,但这里乃是火山喷发之地,空气中的火元素实在是大浓郁了,更何况他身上还有一个陈思璇。 乙木魔力在陈生停顿下来的同时就已经开始向他体内进行注入了,陈生日光牢牢的盯视在三足金乌身上。 他很清楚,自己先前的攻击是不足以对三足金乌构成致命威胁的,他只是希望,自己这一轮攻击能够带给三足金乌足够的伤害,毕竟,这是一头十阶神兽啊,也是他真正意义上挑战的第一头神兽。 三足金乌的身体翻滚出数百米才稳定住,但却并没有在空中继续停留,而是直接朝着火山口的方向落了下去。 陈生分明看到,三足金乌的一只翅膀已经完全垂下,甚至连上面的金光都已经消失了,就连他的身体也是光芒不断闪烁着。 这是好机会,陈生毫不犹豫的冲了下去,他相信,只要自己能够给三足金乌那金乌之阳上再来一次六重咒杀,就能够重创这只神兽。 但是,令陈生震惊的一来出现了,在空中翻转的三足金乌作出了一个令他无法理解的行动,它胸口处的第三只手爪竟然硬生生的将被陈生重创的右翼扯了下来,直接朝着陈生抛出。 那右翼在空中带起大蓬金色光雨,宛如箭矢一般覆盖了数百平方米,金雨中的每一点,都充满了极劲的威势,几乎是一闪而逝。 如果只是陈生自己,他完全可以凭借身上的神火圣王铠直接撞击上去,就算神火圣王铠破损都不怕。 陈生绝不相信三足金乌这一击就能破掉自己次神级铠甲的同时还能破开自己的凤舞龙蛇变,要知道,他的身体强度之高就算是正面承受十阶魔兽一击也未必死得了。 但是,他现在并不是一个人,他身上还有那牢牢抱紧的陈思璇,如果就这么硬挡对手攻击,那么,毫无疑问,陈思璇盘绕在他身前的大腿就会变得千疮百孔。 那金色光而来的太快了,陈生根本没有时间让陈思璇下来,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住她,他能做的,就只有全力防御了。 第241章 辅助 第241章 辅助 三足金乌毕竟是十阶魔兽,而陈生的魔力就是计算上他那极致双属性和五行法阵的效果,最多也只能是勉强相当于八阶魔兽到九阶魔兽之间的魔力强度而已,三足金乌自残身体这一击。 毫无疑问是他凭借单纯魔力无法抗衡的,在陈生的计划中,本就是要趁着三足金乌轻视自己,出其不意的给予其重创,不给对手翻盘的机会,但是,他小看了十阶神兽的智慧,三足金乌这一壮士断腕的举动。 带给它自己的是时间,调整的时间,带给陈生的,则是恐怖的全方位攻击,三足金乌羽翼所化的光雨,威力已经要接近陈生以前所施展的日月阴阳界了。 小舞望见这情况,大惊失色,正欲冲出。唐三见状,赶忙拉住小舞,道:“不用,烈焰自有办法应对,况且这种场合不适合你战斗。” 小舞这才放下心来,有唐三的保证,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而叶音竹却始终淡定的蹲在那里,看着这场战斗。 就在这时,令陈生再次意外的情况发生了,那原本紧紧缠绕在他腰间的大腿突然松开,快速后甩,连带着围绕在他腰间的墨绿色铠甲也是闪电般退却,陈思璇竟然在这间不容发之际松开了对他的拥抱。 陈生大惊失色,一旦陈思璇脱离了自己的保护,那么她必死无疑,但是,陈思璇并没有离开,身体巧妙的在陈生背后蜷缩,双手抓住陈生背部铠甲,身体悄然收缩,从正面根本无法看到她的存在。 “好聪明!” 陈生的精神力何等强大,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陈思璇所做的一切,她竟然能够看出自己此时的尴尬,一种舒畅的感觉顿时传遍全身,没有了先前的担忧,陈生背后双翼同时合拢挡在自己身前。 整个人也学着陈思璇的样子双腿抬起,蜷缩在一起,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受力面积,而又椅背后的陈思璇完全遮挡住。 在这一刻,陈生有种与神火圣王铠水的感觉,融合神术将神火圣王铠融入陈生体内,决非只是保存着它。 混沌之珠所产生的混沌之火,不断燃烧煅烧着这件次神级铠甲,就像陈生能够通过融合神术来应用隐藏在体内的火神之剑一样,这神火圣王铠本身,已经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三足金乌的攻击力比陈生想象中还要强悍,当那金色光雨轰击在神火圣王铠上时,陈生已经将自身全部魔力都注入到了铠甲之中。 可即使是这样,他的身体还是被撞击的飞了出去,剧烈的刺痛不断从护住身体的翅膀上传来,要知道,那翅膀可不只是铠甲,铠甲之内,还有他自身分离出来的凤舞龙蛇变双翼。 攻击的开始和结束只是一瞬间就已完成,剧烈的刺痛从双翼上传来,灼热的气流不断刺激着陈生的身体,幸亏他乃是极致双火的掌控者,否则的话,三足金乌附加在光雨中的极致阳火就能要了他的命。 那可是比陈生的极致阳火还要凝实的多的强悍火焰,双翼重新张开时,陈生发现,自己神火圣王铠的双翼已经变得千疮百孔,上面无数凹陷都闪烁着淡淡的金光,有些地方甚至险些被刺穿了。 背后双翼的剧烈疼痛哪怕是稍微拍打一下,都会带给他强烈的痛苦,想要再继续自由自在的飞翔已经是不可能的,前一刻他还在为了令三足金乌失去飞行能力而欣喜,这后一刻,他自己也同样倒霉了。 虽然没有三足金乌伤的那么重,但双翼上的伤势想要恢复也需要时间,他确实没想到,连自己的螣蛇化力术都没能完全化解三足金乌的攻击,由此可见,之前三足金乌被自己偷袭得手是多么幸运了。 温和的气流再次从背后传来,那双修长的大腿重新盘在了他腰间,带着几分清凉的乙木魔力直接注入到双翼之中,强烈的刺痛顿时缓解了几分,不至于令陈生和陈思璇直接抒下去。 勉强张开双翼滑行而下,陈生也直接朝着火山口的方向落了下去,原本天空中的战斗眼看着就要转化为地面。 脚踏实地,双翼收敛,融入体内之中,陈生不得不依旧让陈思璇紧贴在自己身上,否则的话,以眼前这里到处都是岩浆的高温,陈思璇六冠的实力是根本无法承受的。 三足金乌的情况比陈生要凄惨的多,落在火山口在地上一连串的翻滚,好不容易才站稳身形,但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一层层金光闪耀,三足金乌身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个奇异的魔纹,那些魔纹和陈生的五行法阵有些相像,但陈生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五行法阵。 陈生没有趁着这个机会发动攻击,此时他虽然有陈思璇的帮助但体内却依旧是气血翻涌,他的能力再强。 魔力毕竟也只有六十七级而已,第一次真正意义承受神兽的一击,而且还是三足金乌壮士断腕用翅膀自爆发动的强烈攻击,哪怕是陈生这样强韧的身体也有些承受不住,必须要快速调息,利用混沌之珠的创造力和自身强大的自疗能力来恢复。 “啊……”刺耳的尖叫猛然从三足金乌口中响起,它那庞大的身体瞬间直立而起,金光快速收敛、凝聚,整个身体竟然在转变着形态。 在陈生目光灼灼的注视下,三足金乌竟然化为了一名金发青年,出现在他面前,目光充满了怨毒的光彩,他的右臂已经没有了,胸前却多了一条手臂,在那金色魔纹的辅助下,胸口处的手臂缓缓移动到右肩的位置。 接替了断臂,如果不是亲眼日睹这一切的发生,此时的三足金乌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正常的人类,或者说是拥有极致阳火的人类魔师。 陈思璇吃惊的声音在陈生耳边响起:“不好,这三足金乌竟然已经修炼到了这种程度,已经能够转化人形了,看来她已经快领悟圣阶的奥妙,修为恐怕还在图腾神兽之上,可恶,他竟然一直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你以前见过它?你怎么知道它隐藏了实力?”陈生有些疑惑的问道。 陈思璇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忙补救道:“之前它又没露出人形陈生老师,我们这次可是撞上铁板了,怎么办?” 陈生冷冷的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阴阳火凝聚法阵在陈生背后分外明显,火山口粘稠的火元素同时被陈生和三足金乌快速吸收着。 三足金乌化为人类后,胸口的金乌之阳却没有改变,依旧释放着刺目光彩,空气中的火元素就是从那里融入到它体内的。 “可恶的人类,以你的实力竟敢向我发动攻击,还伤到了我的身体,今天我定要将你炼化得形神俱灭,极致双火,嘿嘿,竟然是极致双火,你的晶冕足以弥补我一翅的损失了。” 三足金乌充满怨毒的声音在火山口回荡,火山就在他们身边喷发,在他们脚下甚至还不断有岩浆流淌而下,在这样的环境中,也只有他们这种拥有极致火焰的强者才能发挥出自身实力。 陈生冷冷的看着三足金乌并没有吭声,不需要陈思璇的提醒,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一战的凶险呢,三足金乌不能飞行了,他也同样不能飞行,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跑他都跑不了,陈思璇虽然能对他的魔力起到相当不错的辅助作用。 和他的配合也算不错,但她毕竟不是极致魔力的拥有者,无法令陈生的实力真正升华,陈生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唯一有利的地方就是。 在眼前的环境中,他极致双火的魔力恢复速度以及使用魔技时能够借助的外界火元素比三足金乌还要多,毕竟,单一的极致阳火吸收火元素和利用火元素终究不如陈生的双重火焰吸收,更何况陈生还有着五行法阵辅助。 第242章 交流 第242章 交流 小舞有些担忧的向陈生的:“哥,姬动他真的不会有事吗?” 陈生温柔一笑,道:“放心,姬动的实力,对付这三足金乌虽然会付出一定的代价,但还是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小舞这才松了口气,道:“这就好。” 三足金乌表面上极为怨毒的说着,可实际上,他却并没有轻举妄动,化为人形其实是它不得以为之,失去了飞行能力,断掉一翼。 虽然它有能力恢复过来,但就像姬动的双翼一样,至少在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恢复的,如果再以本体与姬动进行战斗,少了一翼,单是平衡掌握都非常麻烦,因此,它不得不化身为人形,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发挥出自己的实力。 有了先前的教训,三足金乌再也不会小看眼前这个看上去只有六冠的人类了,极致双火魔力,这是一个六冠级别的魔师应该拥有的么?就算是三足金乌事先知道姬动拥有极致双火,但看到他的六冠魔力后也一定还是会轻敌。 它绝不会认为一名六冠级别魔师的技能能够伤害到自己,所以他吃了大亏,姬动的灭神击加六重咒杀所爆发出的恐怖威力,足以与超级必杀技相比,这才令它毁去一翼,此时,三足金鸟已经完全将姬动看成了与自己处于同等地位的对手。 再不会有任何轻视之心,能够令一位图腾神兽级别的强者如此重视,姬动也已经可以自豪了,不过,被三足金乌如此重视时他现在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 三足金乌胸口位置的金乌之阳变得越来越闪亮了,怨毒的目光犹如实质一般,从灵魂层面和属性上,他都不足以对姬动产生压制,但是,凭借着远超姬动的庞大魔力,却能够在等级上产生压制效果。 如山如岳巨大压力不断冲击着姬动的身体,姬动站在那里却是岿然不动,火魔吞噬技能不断通过自己的阴阳火凝聚法阵释放出来,魔力每一次升腾,空气都会变得凝固几分,哪怕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的眼神也没有丝毫变化。 神火圣王铠狞恶的面具再次出现在姬动脸上,隐藏在面具下的一双血眸同样令三足金乌也会感觉到压力,在他的意识中,仿佛眼前这个只有六冠魔力的男人随时都可能爆发出给予他致命一击的实力。 陈生静静的伏在姬动背后,透过两层铠甲,她也能感受到姬动身上传来的温暖,姬动身体周围虽然魔力迸发,周围更是岩浆地狱一般的环境,可是在姬动身体周围那一层魔力光罩的保护下,却令她没有感受到外界半分的压力。 紧了紧抱住姬动的双臂,陈生眼中的神色是安稳的,伴随着姬动魔力的充满,她并没有再向他输出自己的乙木魔力,而是悄然蓄力,姬动,你放心,我绝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三足金乌身上释放出那如同山岳般的气势变得越来越雄浑,但它心中的惊讶也是越来越多,完全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类魔师。 尽管三足金乌不像螣蛇那样生存在这个世界已是恒古久远,但也有着上千年的悠长生命,它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从生命气息感觉上只有二十多岁的人类青年,只有这六十七级魔力的家伙竟然会如此沉稳,换一个人类六冠魔师。 哪怕是在自己所释放的压力下恐怕都已经崩溃了。可是,面前的这个人却是巍峨如山,不论自己如何增强压力,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反而像是一只蓄势以待的凶兽,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脑海中回想着先前的接触,三足金乌虽然自负,却也不禁心中一阵后怕,如果不是它的反应快上一线,及时用翅膀护住胸口的金乌之阳,真的被这个人类的攻击命中在金乌之阳的位置上,恐怕眼前的局面就绝不会是自己去压制对方了。 “姬动老师,你相信我么?”就在姬动与三足金鸟全面对峙,寻找对方破绽并且苦力的时候,姬动耳中,突然响起陈生的声音,她的声音很轻,又在姬动的魔力保护之中,完全不需要担心被三足金乌听到。 对于陈思漩的话,姬动并没有回答,不是不想回答也不是不愿回答,而是不能回答。 三足金乌带给他的压力,前所未有的强大,姬动从未面对过如此强悍的对手,哪怕是半分的走神,也会令他陷入万劫不覆之地。 对于陈生的突然开口,姬动心中是十分不满的,先前陈生十分聪明的配合本来令他很满意,可是,在眼前这样对峙的局面下,你来影响我的心神就不对了。 不过,陈生接下来的一句话却令姬动心中掀起了滔天波浪。 陈生显然是知道姬动会回答自己的,道:“姬动老师,我有把握为你挡下一次三足金乌的攻击,不过也只能是一次,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不会拿你我的生命开玩笑,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姬动依旧不能开口回答她,但是,在下一刻,陈思漩只觉得眼前景象一变,脑海之中,灵魂波动无限延展开来,姬动已经通过它的灵魂漩涡将精神力与她完全沟通在一起,在这种情况下,姬动看到的就是陈生看到的,姬动感受到的,也是她能感受到的。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却出现了惊人的问题,当两人的灵魂碴触在一起的那一瞬间,姬动的身体和陈生的身体都猛然的颤抖了一下。 姬动曾经多次以精神力与伙伴们进行连接,共享自己的精神力探查,但是,像眼前这样的情况他却是第一次遇到,当他的灵魂与陈生的灵魂碰触在一起的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与陈生的灵魂瞬间融为了一体似的,那是一种水融的美妙感受。 其他人在接受姬动的灵魂碰触时,要么是无法抵抗要么是放弃抵抗,感受共享,但是,陈生的灵魂却完全不同,那是一种无比美妙的快感,两人灵魂上的接触瞬间令姬动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量呈现出几何倍数激增 原本在这到处都是岩浆火焰的地方,他的精神力还是受到一定限制的,可是,此时当他的灵魂与陈生融为一体后,精神力不但不再受到限制,更呈现出无与伦比的清晰。 如果不是大敌当前,姬动真的很想仔细去感受这一刻的美妙,仿佛空气中的每一个最细微的火元素都与他的精神力完成了沟通,控制魔力、吸收火元素的效率也伴随着灵魂升华而产生了质的变化 “为什么会这样?”姬动不明白,他完全不明白,他的心神甚至险些沉湎于这一刻的美妙之中,如果不是烈焰之死对他带来的伤痛,令他的心神永远不可能出现真正的平静,恐怕他的心就要伴随灵魂真正的沦陷了。 灵魂上的增幅,尤胜于乙木魔力对姬动极致双火焓增幅,直到此时,姬动才真正意义上感受到了陈生带给自己的强大助力。 陈生此时的神色更是精彩万分,她和姬动的不同,就在于她内心之中根本不存在任何顾忌和心结,姬动的灵魂之所以能够与她的灵魂进行如此完美的融合,固然是因为在她的灵魂深处有着一丝原本身为烈焰的神识波动。 但更为重要的是,她那完全敞开的心扉。她的灵魂不只是不设防,更是主动呈现在姬动的灵魂面前,属性的相生对灵魂也同样会产生一定的作用,两人的灵魂,在这一刻已经融为了一个整体。 不再需要任何话语的交流,此时此刻,只要他们各自心中产生任何一个细微的念头,对方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 第243章 闪躲的 第243章 闪躲的 在陈思璇感受到晕眩的同时,三足金乌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它只是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空中的局面已经发出了巨大的变化。 金乌之阳依旧是飞向陈生的,大幽焱冰也依旧是飞向三足金乌,但是,在这一刻,它们却已经彼此错过,分别飞向自己的目标,而不是像三足金乌想象的那样彼此碰撞。 陈生凭借着灵魂融合后所产生的庞大精神力,在先前那一瞬间,骡然扭转了局面。 他所做的,是控制着自己的超必杀技脱离对手高级超必杀技的锁定啊,这需要何等恐怖的精神力才能做到,他那隐藏在神火圣王铠面具下的面庞,已是七窍流血,灵魂漩涡险些为之破碎。 三足金乌愤怒的吼叫着:“你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么,你以为,一个初级超必杀技,就能将我杀死么?啊,这……这是暗炎魔王的大幽焱冰,你怎么会……” 声音,在这一刻嘎然而止,因为他们彼此的超必杀技,都已经悄然莅临。 三足金乌的反应速度还是那么快,没有半分的犹豫,他剩余的左翼已经护在自己身前,瞬间炸开,化为无数金光,轰然炸响中涌向陈生发出的超必杀技大幽焱冰。 而另一边,金鸟之阳也已经到了陈生面前,陈生根本没有试图去抵挡,因为他很清楚,以目前自己的力量,就算是想要抵挡也根本不可能,高级单体超必杀技的杀伤力有多么恐怖。 从他当初那中级单体超必杀技火神虚空斩对比就能看得出来,陈生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将体内的火神之剑运转到胸口位置,混沌之珠拼命的吸纳着外界魔力,包括金乌之阳上迸发的极致阳火。 就在,奇异的变化出现了,原本双腿盘绕在陈生腰间的陈思璇松开双腿,甚至连抱住陈生的手臂也改为抓在他的双手手腕上。 融合的灵魂第一时间传递给陈生一个意念,下一刻,陈生已经毫不犹豫的收起了自己的神火圣王铠,剩余的只有皮肤表面那层晶莹白光凤舞龙蛇变。 鲜艳欲滴的碧绿色悄然席卷,从脚下开始,一股难以名状的庞大生命气息几乎在一瞬间从脚下向上攀升,那是一种创造式的生命,陈生分明感觉到在这股生命波动中,充斥着混沌的气息,与他那混沌之珠所拥有的混沌之火不同,这竟然是一股混沌之木的气息。 怎么可能,她连极致魔力都未曾拥有,为什么能够拥有混沌之木的能力,难道说…… 惊喜与那庞大的生命力瞬间传遍陈生全身,在这一刻那绵软柔和的生命波动甚至还要超过了陈生以前佩戴着的生命之核。 碧绿色的光彩从脚下升起,下一刻,陈生只觉得一具温软的身体已经牢牢的贴合在自己背后,温暖中带着几分清凉,还有几分颤栗,陈思璇竟然也已经解除了她身上的铠甲贴了上来,柔软而充满弹性的触感瞬间蔓延,令他们的融合灵魂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同样的贴合情况陈生也曾经遇到过,那是当初阿金为了救他,以自己铠甲包覆住陈生身体的时候,但那时候是阿金在前。 他在后面,而且阿金还尽可能的和他保持着距离,但眼前的陈思璇却不一样,她根本就没有半点顾虑似的,将自己的身体与陈生完全贴合在一起,紧紧的贴合,没有半分缝隙的贴合。 鲜艳欲滴的碧绿波光,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席卷了两人的身体,陈生只觉得外界的一切再瞬间就被这碧绿所遮挡,除了碧绿之外,他已经再看不到任何东西。 同样是在融合灵魂深处,这次却回荡着陈思璇的声音:“无尽生命,永恒之铠。” 一片片枫叶状的碧绿甲叶就从脚下席卷而上,将陈生和陈思璇紧密贴合的身体完全覆盖在一起,陈思璇那原本乙木魔力瞬间变化,极致乙木宛如雪中送炭一般,涌入陈生体内,重新点燃着他那施展大幽焱冰后近乎枯竭的魔力。 陈生的身体,就像是极度饥渴的人喝到了琼浆玉液一般重新焕发光彩,体内的魔力以无比惊人的速度恢复着,身在其中,他看不到这永恒之铠的样子,但却可以看到一层碧绿色的光罩,浮现在铠甲之外,正好档住了金乌之阳的攻击。 “永恒之铠,永恒壁垒。” 浓烈的碧绿色光芒在与金乌之阳接触的刹那,已经剧烈的颤抖起来,陈生与陈思璇融合的灵魂也随之颤抖,那看上去并不如何浓厚的碧绿色,竟然就那么挡住了金乌之阳的攻击,一层绿蒙蒙的光雾已经从铠甲上升腾而起。 毫无疑问,这恒之铠是一件神器,就像魔盟盟主渺渺所拥有的大地女神之杖一样,凭借着自身生命力的滋养,渺渺能够使用大地女神之杖的威力,令自己的魔力变化为极致己土,但陈思璇明显不是用生命力来滋润眼前这永恒之铠的。 却能够完全调动这铠甲的威力,这就只能证明一件事,这件永恒之铠的品质还要超越大地女神之杖,连金乌之阳这样的高级超必杀技都无法将其轰破,永恒之铠的威能甚至还要超过陈生的火神之剑。 陈生的猜测是正确的陈思璇在融合灵魂中已经告诉了他这件神器的来历。 永恒之铠乃是主神级神器,而且是神界委员会五大至尊中生命女神的铠甲,也是东木帝国的镇国神器。 东木帝王实在是太疼爱陈思璇了,竟然让她将这件镇国神器带了出来,难怪,难怪陈思璇说能够帮助自己档住金乌的一次攻击。 如果不是她的魔力还远远不够激发这件神器的全部威力,尽管如此,神器内所储存的魔力也已经强大到了极致,生命女神的光辉照耀,任由那金乌之阳怎样强大,竟然也没能将其攻破。 碧绿色的光芒在不断的闪烁着,通过灵魂探查,陈生能够感受到这碧绿色的光罩在金乌之阳的肆虐下不断破碎,可是,每当它破碎之后,就会立刻在澎湃的生命能量支持下再次重生,生生不息的支撑着防御的威力。 清脆的破碎声不断在陈生耳边回想着,单体高级超必杀技的威力实在太强了,陈思璇的魔力又远远不够支持这件神器的。 陈生能够感觉到永恒之铠在发出一声声不甘的叹息,那清脆的破碎声,似乎就是它所储存的神力逐渐瓦解的感觉,这一刻分明只是瞬间,可对于陈生和陈思璇来说却像是恒古久远。 三足金乌的日子也同样不好过,施展出金乌之阳,也将它的魔力瞬间掏空,尽管在这充满岩浆的地方,它想要恢复魔力也需要相当的时间才行,可是,它面对的,却是来自暗炎魔王的单体超必杀技——大幽焱冰。 翅膀破碎,无数光雨爆发,这能够阻挡大幽焱冰么?答案是否定的,当三足金乌翅膀破碎的一瞬间,奇异的一幕就已经上演,它那翅膀所泛起的光雨竟然在一瞬间全部变成了黑色,与大幽焱冰同样的黑色。 再如同冰渣一般从天空中撒落,根本没能起到半分阻拦的效果,就像他的金乌之阳光是激动无法闪躲的一样这大幽焱冰也是它也无法闪躲的。 第244章 必杀技 第244章 必杀技 泪水,不受控制的顺着陈思璇的面庞流淌而下,哪怕是此时大敌当前,她也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灵魂与灵魂的融合,令她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陈生内心的悲伤到达了何种程度,在陈生的灵魂之中,她除了那极度的悲伤、苍凉和死寂之外,竟然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东西,她甚至能够隐约看到陈生灵魂中呈现出烈焰的身影,无处不在的身影。 人的语言或许能够说谎,但是,灵魂完全融合之后,却是根本没有半分造假可能的,这一刻,又怎能不让陈思璇泪流满面呢? 而陈生感受到陈思璇的灵魂,却完全是另状态,或者说是和他自身的灵魂完全相反的状态。 陈生灵魂中是悲伤、苍凉与死寂,而陈思璇的灵魂之中,却充满了温柔、眷恋和无尽的爱意。 当两人的灵魂进行了最深层次的碰撞时,烈焰死后,陈生的心第一次不再那么冰冷,就像他的灵魂对陈思璇无法造假一样,陈思璇的灵魂也同样无法隐瞒她最真挚的本我,她对自己的爱,没有半分功利或者是目的。 完全是最真切的爱恋。尽管陈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但对她的怀疑却已经完全消失。 刺目的金色光柱,瞬间冲天而起,三足金乌就在这个时候发动了。 陈生精神上的变化它怎么会觉不到呢,虽然它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陈生精神力的剧烈波动。 却令三足金乌抓到了转瞬即逝的机会,空气中的丙火元素,几乎像是被掠夺一般,疯狂的向三足金乌凝聚而去,它胸前那金乌之阳上,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彩,哪怕是陈生,都不得不闭上眼睛不敢去看。 陈生对外界感受到的极致双火元素,几乎在这一瞬间就只剩下了极致阴火,而三足金乌身体周围的魔力波动更是呈现出扭曲、爆炸一般的疯狂增长。 它在蓄力,陈生当然知道它在蓄力,但是,他现在却无法打断三足金乌,那恐怖的极致丙火高热,成为了三足金乌最好的保护,在它的全力爆发下,丙火元素就像是背叛了陈生一般,不但不再帮助他,被他所吸收,更是全面成为了他的敌人。 三足金乌虽然没有混沌的力量,但在这一刻,身为十阶神兽,丙火最终极的掌控者之一,它已经将丙火能够发挥出的威力完完全全的施展了出来,它要拿出自己最强大的技能将眼前的陈生毁灭,这并不只是因为它对陈生的忌惮。 同时也是一种尊重,陈生这样的对手,已经完全能够得到它这样形式的尊重了。 岩浆中的火当然不只是阳火而已,只是因为三足金乌借助太阳的力量全面调动之下,才令周围的一切都化为了金色,当陈生的混沌之珠出现,全面支持阴火凝聚法阵,还有那十二条螣蛇在空中翱翔时。 原本本阳火压迫的纷乱散布的丁火元素们顿时蜂拥而至,澎湃的黑色,在这一刻顿时推升到了顶点,浓烈而阴冷的黑色火焰升空而起,虽然依旧不足以和那金色分庭抗礼,但坚守一隅却是毫无问题。 现在是白天,太阳当空,显然对于阳火的释放极为有利,但陈生却丝毫不惧,阴火极限凝固,伴随着巨大的黑色光芒在他备后凝聚成暗炎魔王的同时,一轮漆黑弯月已经出现在他背后。 这一轮弯月极为巨大,足有十米高,隐隐的,竟然与空中的骄阳遥相呼应彼此倾扎。 陈生之所以能够屡屡战胜修为远超自己的强敌,凭借的并不是灭神击或者是极致双火,而是五行法阵,如果没有存续法阵和他的阴阳冕配合存续魔力,他就不可能发出超必杀技,更不可能对抗那些八、九冠的对手。 十二条螣蛇魔力,就相当于又有两个陈生全部的力量凝聚在一起,再加上他自身的魔力以及陈思璇乙木魔力对他毫无保留的支持,此时此刻,陈生的整体魔力已经达到了极为恐怖的程度,无限接近于九冠修为。 这样状态的他,魔力虽然依旧无法和三足金乌相比,但二者之间的差距已经大幅度缩小,三足金乌再也不可能对他形成魔力等级上的压制了。 三足金乌此时的震惊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它虽然先前吃了大亏,但在它心中却一直认为,那并不是因为陈生的实力太强,而是因为自己太大意了,被对手所乘,以它的经验又怎么会看不出陈生的灭神击必须要贴身施展才能发挥出威力呢。 它当然不会再给陈生这样的机会,可是,直到此时此刻,它才真切的感受到这个人类的实力竟然已经达到了接近挑战它的程度,对面那恢宏凝聚,充满冷傲的极致阴火,它才明白,这怎么是一名六冠魔师所能发出的力量呢? 震惊带给三足金乌的绝不是恐惧,而是愤怒,更加强盛的愤怒和一丝颤栗,像它这样强大的神兽,当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有可能威胁时,爆发出的同样也是自己全部的潜力。 天空中的金色,突然如同冰雪一般消融,只是一刹那,空中的黑色就占据了上风,而那所有的金色却在这一刻凝结成为深沉的的暗金,甚至有些发黑,否极泰来,这明显是质的飞跃。 三足金乌的本体又一次显现出来,在激发了自身全部潜力的情况下,它甚至无法再维持自己的人类形态,只有单翼的它看上去有些好笑,但陈生却一点也笑不出来,那所有金色凝结而成的,竟然是一个光球,一个看上去只有直径一米,却像是金属一般的光球。 所有属于丙火的光芒都已经内敛,在这个光球外围有一圈诡异的光晕,那是柔和的白光,就像是这光球泛起的荧光一般,水波流转,极为炫丽。 超必杀技,这必然是一个超必杀技,而且是一个高级超必杀技,在陈生已知的至尊强者中,恐怕也只有胜光冕下阴朝阳和天罡冕下姬长信才有可能用出的高级必杀技,更为恐怖的是这是一个单体超必杀技。 当它凝聚成形的那一瞬间,陈生和陈思璇融合后那样庞大的精神力竟然也被全部挤压回自身本体。 一个是悍然前冲,压缩空气,根本无法闪避的金乌之阳,一个是黑色跳跃如拥有生命恒古傲慢的大幽焱冰。 两个单体超必杀技,却就在下一刻已然彼此错过,在它们之间,竟然没有出现焦点。 第245章 尊重 第245章 尊重 幽深的黑焰瞬间化为一道巨大的光柱,三足金乌的身体在下一刻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具黑色冰雕。 一层层金色与绿色的光雾,不断从这巨大的黑色冰雕中散发出来,这就是大幽焱冰的特性——剥离。 必杀技幽焱冰的特性是吞噬和腐蚀,而大幽焱冰比它多出的,就是这个效果——剥离。 那金色的光雾,乃是三足金乌本源的魔力,而那绿色的光雾却是它的生命力,能够清楚的看到,在那黑色冰封之中,三足金鸟身上的金色羽毛竟然在逐渐变成灰色,它的生命力和魔力不受控制的剧烈剥离着,而极致阴火的恐怖也正在腐蚀和吞噬着它的身体。 被大幽焱冰命中,哪怕是纯粹的能量休,也要同样被剥离生命,就算三足金乌能够从大幽焱冰中挣脱出来,被命中这一次,它的生命力起码要锐减三分之一,这超必杀技如果是由当初的暗炎魔王亲自用出,达到顶级超必杀技的效果。 完全可以秒杀三足金乌这样的存在,会将它的生命力彻底的剥离开来,要知道,不论是火焰君王还是暗炎魔王,当初都已经是圣级巅峰,无限接近于神级的存在,哪怕是烈焰,都要将他们逐一击破,而无法同时面对。 陈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用出了两大君王最强势的技能之一,可惜,他现在还远远没有达到君王降临的程度,否则就不是两大超必杀交错而过,而是大幽焱冰吞噬金阳了。 金色终于从永恒之铠外围褪去,但是,永恒之铠却已经完全失去了那鲜艳敫滴的颜色,甚至表面还渲染着金色的高热,只能勉强护住里面的陈思璇不受到外面岩浆的侵袭。 铠甲分开,陈生的身体如同炮弹一般飞弹而出,身穿永恒之铠的陈思璇却已经软倒在地,她已经耗尽了自己全部的魔力和永恒之铠内储存的所有魔力,永恒之铠只能凭借本身的质地来保护她,她最后的力量就是将陈生的身体推出。 机会,这是唯一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合,大幽焱冰与陈生的灵魂相连,他当然知道这初级超必杀技依旧不足以待三足金乌击杀。 空气中因为两大超必杀技而变得无比狂躁的火元素就在陈生飞行的过程中拼命向他体内汇聚着,神火圣王铠再次覆盖全身,不同的是,这一次,陈生的右手并没有再被铠甲覆盖着,而他的右手也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妖异的红色。 在岩浆喷发的如此高温之中,突然出现了一股寒流,那并不是温度上的变化,而是森然杀机。 火神之剑的力量已被陈生催动到了他的右手之上,他自身的魔力已经不可能再释放出六重咒杀,但是,他却可以将陈思璇刚刚极致乙木的增幅和临时吸收来的火元素全部倾注于控制体内的火神之剑上。 灭神击,最直接而简单的灭神击,带着火神之剑和杀神修普若斯神识的灭神击,就那么横空而出。 红色的流光,如同流星赶月一般来到那黑色的坚冰面前,噗的一声轻响,陈生的右手,已经狠狠的插入了那黑色的坚冰之中。 所有被大幽焱冰剥离出来的魔力和生命力轰然溃散,那黑色的坚冰也在一瞬间侵蚀入三足金乌体内,陈生的整个右掌,已经完完全全的烙印在了它胸前的金乌之阳上,手掌陷入,专属于火神之剑的红光也在灭神击的作用下狠狠刺入。 “不,不……,这不可能……”三足金乌呆滞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类,它的身体就像是凝固了一般没有丝毫动弹,注视着陈生,它的严重充满了不甘和不信,它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竟然会殒灭在一个六冠人类手中。 “那你就陪我一起去死。”三足金乌疯狂的咆哮着,下一刻,无与伦比的刺目金光再次从它身上爆发出来,这一次,爆发的不再是它的魔力,它已经没有履力能够爆发,是灵魂,神兽的灵魂在这一刻点燃。 “陈生,小心。”陈思璇的声音近乎歇斯底里般响起,可是,她现在却什么也做不了,她已经不再是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生在那刺目的金光爆发中,整个人如同布偶一般高飞而起,身体不受控制的在空中陨落而下。 三足金乌给自己选择了最为酷烈的结局,在火神之剑凝结的灭神击中,它选择了灵魂自爆,用形神俱灭为代价给了陈生最后一击,它那爆炸的灵魂席卷着空气中残存的魔力重重的轰击在了没有半分魔力护休的陈生身上。 无数碎片在空中散开,那是神火圣王铠所化的碎片,这件次神级铠甲就这样在空气中炸开,四散纷飞。 陈生能做的,就是在这最后时刻,尽可能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做出螣蛇化力术最完美的反应,他能够依靠的,就只有自己体内的火神之剑和身体本身的防御能力了。 陈生是幸运的,先后被超必杀技大幽焱冰和夹杂着火神之剑威力的灭神击轰中,三足金乌又已失去了魔力,它这最后一击的威力并不如何强大。 如果说真正能够致命的,应该是那爆炸的灵魂之力,可惜,陈生最强的就是灵魂之力,因此,当陈生重重的摔倒在火山上,身体被岩浆冲刷的同时,他已经知道,自己死不了了。 有混沌之珠护体,极致双火傍身,岩浆对他来说和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不死不代表不会受伤,十阶神兽的临死反噬带来的是重创昏迷。 这浓郁的元素波动,就连陈思璇也连连点头,这等浓郁的元素,就算是她前世身为烈焰也无法做到啊。 不一会儿,躺在地上的陈生,身上的外伤也已经全部愈合,而可以看到,从陈生的身上冒起一阵阵金光,那便是三足金乌的极致丙火。水火相克,唐三神级的极致双水元素正好是医治陈生的良药。 当陈生身上不再冒起金光时,唐三小舞也停了下来。长舒口气,唐三目光转向陈思璇,道:“烈焰女神,好了。我想陈生就不久就要醒了” 陈思璇点了点头,道:“辛苦你们了,谢谢你们医治陈生。” 唐三笑了笑,道:“这是我们的任务,不必道谢的。” 小舞也在一旁道:“是啊,帮助陈生完成这场所谓的‘赌约’,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听到“赌约”二字,陈思璇眼神变得黯然了几分,其中还夹杂的一丝愤怒,道:“在这十年内,你们一直都会在五行大陆帮助陈生吗?” “十年赌约”的事,正是唐三在前往这洞穴的路上时用精神烙印告诉陈思璇的。 唐三很自然的点了点头,道:“这是当然,不帮助陈生,我们的任务就无法完成,况且,我也不能看到你们有情人未成眷属啊。” 陈思璇眼底闪过一丝感激,向唐三问道:“我似乎还不知道你们其他人的神祗,还有名字……” 话还未完,唐三身边的三男便是毫不客气的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准备作自我介绍,弄的唐三一脸黑线,还是以朱竹清为首的三女将他们揪着耳朵给扯了回来。 即使陈思璇已经心有所属,但三男也还是希望在美女面前表现一番。 唐三的脸色这才恢复了正常,道:“还是我来给你介绍。我叫唐三(这不是天珠变大结局吗?==),你就这样叫我,我的情况,我想你应该都知道了。这是戴沐白,我们八怪的老大,一百零五级战神祗,狂兽之神,我们都叫他戴老大……” 随后便将自己以及其他七怪做了介绍,并且将他们所在的斗罗大陆及他们的经历向陈思璇娓娓道来。 就连神界之事也一一道来。但唐三在最后却走至叶音竹身边,将手搭在叶音竹肩膀上道:“这位是叶音竹,来自龙崎努斯大陆,一代琴帝……” 唐三一边说着,陈思璇眼中的惊讶也是越来越深,但在那惊讶中,还略带一丝惊喜。 在唐三说完后,陈思璇惊讶的道:“叶音竹不与你们来自同一大陆?” 唐三笑道:“你叫他音竹就好了,这也是两大神王为了锻炼神界的新生力量而做的事情,神界的神,都是来自不同大陆的人。” 陈思璇苦笑道:“是啊!我竟然不这个给忘掉了。” 即使是苦笑,那绝美的面庞也看得戴沐白等人不禁一呆。 这时,唐三将目光转向陈思璇身后,在地面上昏迷的陈生。随后,唐三向陈思璇道:“陈生将在五天后醒来,那时我们会再过来,我们一直会在阿尔曼斯山顶附近,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随时用精神力呼唤我们。” 陈思璇点了点头,道:“好,我会的。还有,你们叫我思璇就行了,叫我烈焰的话,我与两位神王的赌约……” 唐三道:“这是当然。好了,我们也不多留了,也可你多给你们两个一些二人世界。” 话音刚落,唐三与其他八人便瞬间消失在了这洞穴之中。 陈思璇望着唐三等人消失的地方,心中感叹一声,道:“这一届的修罗神,好多了……” 转过头看向陈生,俏脸上流露出一丝温柔的微笑,走到陈生的身边,找到一块地方坐下,将陈生搂在自己怀里,双手缠绕着陈生的脖子,俏脸贴在陈生的脸上。而陈生的白发,则与陈思璇的翠绿色青丝纠缠在一起。此时,陈思璇脸上不自觉的闪现出一丝甜蜜。 但是,陈思璇的眼底,随着脸上的甜蜜,也闪过一丝凄凉。 这五天,陈思璇与陈生说了很多很多,对于赌约的无奈、不能相认的悲哀、以及对唐三等人的感激。 当然,不仅仅是如此,陈思璇除了这样子抱着陈生,一边向昏迷的他诉说、一边用那乙木属性滋养着他的身体,虽然唐三与小舞治疗好了陈生的身体,但陈思璇也很清楚陈生的情况,身体坚韧的激动,受创越是严重,就便越需要相生的属性进行持续滋养,这点,连唐三与叶音竹也不知道。 期间,陈思璇几次找到了唐三,请求他让叶音竹弹奏琴曲给昏迷中的陈生调养身体。这也是她那一天,听到唐三说,叶音竹的琴曲可以帮助人调养身体,这也就是她惊喜的原因。而唐三也没有拒绝,既可以帮助陈生稳固根基,又可以让叶音竹修炼,何乐而不为? 而在叶音竹在洞穴内弹奏《培源静心曲》时,陈思璇却不在洞穴内关注着陈生,而是去那一天陈生与三足金乌战斗的地方,至于她去做了什么,唐三等人根本不会去用精神力探测,这是对陈思璇,也是对于烈焰的尊重。 第246章 宝贝徒弟 第246章 宝贝徒弟 精神状态比上次醒过来时要好得多,陈生凝神内视,开始控制体内的魔力,他现在不能轻易移动自己的身体,否则的话,体内经脉郁结可能会变的更加严重,只有先打通经脉再说。 这将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尽管陈生身休因为受过朱雀、螣蛇和龙血的改造,但这次受伤很重,打通经脉依旧是任重道远的过程,丝毫不能急躁,否则的话一个不好,就是走火入魔的结果。 或许是因为感觉到了陈生体内魔力的变化,陈思璇从睡梦中惊醒过来,道:“啊,陈生老师,你醒了?” 翻身坐起,陈思璇握住陈生的手,一脸的惊喜。 陈生暂时停下冲击经脉的念头,神色平淡的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陈思璇道:“那天三足金乌自爆后,你受了重伤,我也因为魔力消耗过度而暂时无法动弹,幸亏有永恒之铠的守护,可在那喷发岩浆的火山口,我想恢复魔力太困难了,过了好长时间,才勉强恢复了一些,就拖着你的身体下了山,你是火属性的,在这火山周围恢复速度应该会快一些,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洞穴,我就把你拉了进来让你休息,你已经昏迷五夭了。幸好这里的火元素足够充沛,否则的话,你恐怕需要更久的时间来恢复,你既然醒了,就再用那灵魂融合的方法,这样你才能更好的控制魔力冲击郁结的经脉。” 陈生有些惊讶的道:“你知道我经脉郁结?” 陈思璇微微一笑,倾国倾城的容颜晃的陈生眼前一阵发花,道:“老师,你不要忘记,我可是乙木系魔师哦,治疗可是我们木系的专长,哦,你要不要喝点水?我弄来的山泉水,很纯净。” 一边说着,陈思璇从旁边拿过一个小盆,再从自己的储存魔器中取出一个小杯子,舀了半杯,小心翼翼的送到陈生嘴边。 干渴的喉咙得到清泉滋润,一股清流顺喉而下,舒畅的感觉令陈生为之精神一振,心中也莫名的出现了几分感动,阿尔曼斯山刚刚喷发不久,岩浆所过之处,任何河水都不可能存留,陈思璇能够弄来这些清泉,至少要跑出去几百里才有可能,为自己清洗身体的水,还有此时喝的水,都不知道是她耗费了多少心力才能找来的,上次自己清醒过来时没有见到她,恐怕她就是去寻找着水了。 当然,这上一次昏迷,就是唐三预料之外的了,因为精神力被封锁,因此也没有发现陈生的身体竟然如此坚韧。 但是,陈思璇却想到了,因此,才没有在那段时间中去寻求唐三与叶音竹的帮助,这也是不想让陈生发现唐三他们的真实身份。 喝了一杯泉水,陈生的精神又好了几分,道:“我自己冲击阻塞络经脉就可以了,你先通过修炼恢复魔力,你现在的状态,就算想要帮我也是有心无力。 陈思璇很疲惫,阿尔曼斯山虽然是和陈生恢复,但对于木系的她来说却是极不适合的,陈生昏迷了五天,她就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他五天,正是因为倦极,先前才睡倒在陈生怀中。 轻轻的点了点头,嘴角处流露出一丝甜蜜的微笑,陈思璇道:“陈生老师,你这是在关心我么?” 陈生眉头微皱,道:“老师不应该关心学生么?” 陈思璇嘻嘻一笑,道:“应该,当然应该,那我就先休息一会儿了,你继续冲击经脉,不过不要操之过急,等你的身体恢复了,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一边说着,她毫不客气的重新躺回了自己先前的位置,还用双手堵住自己的耳朵,显然是不准备去听陈生拒绝的话,那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陈生微微一呆,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就算要明确的拒绝她,也等到两人的身体都恢复再说。 …… 炽火学院。 “你说璇公主和陈生在一起?还有那两个助教和那个琴师?你能肯定么?”祝融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沉声问道。 轩辕鑫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院长,都是我协调不力,导致了如此严重的事故,璇公主的事,我们恐怕没法向东木帝国皇室交代啊!” “交代什么?有么可交代的?”祝融瞥了他一眼,微笑着说道。 轩辕鑫一愣,从他先前向祝融汇报时他就很奇怪,当祝融刚听他说璇公主葬身火山之中时也是极为吃惊的,但一听到他说陈思璇是和陈生在一起,祝融神色反而放松下来,似乎并不在意那位璇公主的死活了。 “院长,璇公主可是东木帝王最宠爱的女儿,也是唯一的女儿,这件事恐怕……” 轩辕鑫虽然极为讨厌陈生,但对于璇公主出事,他心中还是充满忐忑的,面对火山爆发,上百人的行动只有五人葬身火海,这本来应该是值得庆幸的,毕竟大多敌人还是逃了出来,但陈思璇的身份却实在是太敏感了,一旦东木帝国要追究。 这件事就不简单是学院内部的事故问题,要知道,璇公主来的时候,可是一位灭绝战神带着一个百人小队的灭绝军团护送而来,先不说东木帝国反应如何,单是这一队灭绝军团,就足以令炽火学院麻烦了。 祝融缓缓从办公桌后站起身,走到轩辕鑫面前,道:“轩辕老师,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自会处理的,先不说璇公主是不是真的死了,就算是她真的出了事,这也只是一个意外,这里是南火帝国而不是东木帝国,就算出现什么问题,也有我呢,这次试炼总体来说还是成功的,火山爆发这种事属于不可抗力,你回去,将这次试炼的成绩总结上来,我们答应学员的表彰还要进行,表彰大会和颁奖典礼就在十天后召开,告诉新生们,学院将为他们召开专门酒会,禁酒令会在那天暂时解除,学员需要激励。” “啊?”轩辕鑫呆呆的看着祝融,心中产生出由衷的敬佩,遇到这样的事还能沉稳如山,他自问绝对做不到。 祝融继续道:“如果有其他老师问起,你就告诉他们,这件事学院会进行处理的,其他什么都不要多说,万一东木帝国的人过来询问,你让他们直接来找我。你去忙。” “是。”看祝融说的那么肯定,轩辕鑫终于松了口气,转身退出了祝融的办公室。 目送着轩辕鑫离去,祝融嘴角处流露出一丝微笑,要是别的天威也就罢了,火山喷发对陈生那小子会有什么伤害,他可是极致双火的拥有着。 就算是身体泡在岩浆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只要那位璇公主是和他在一起,就不怕有什么危险,就算遇到无法面对的情况,以陈生凤舞龙蛇变的飞行能力难道还不能离开么? 陈思璇一入学就选择了陈生,以至于陈生成为了一班班主任的事祝融当然很清楚,他没有因为这件事和陈生进行过任何交流,也顺其自然的发展下去,因为他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因为烈焰的死,陈生在感情上受到了巨大的创伤,这位璇公主的绝色并不次于烈焰。 更实实在在的是个人类,还是东木帝国公主,在他看来,可不存在陈生配不配得上陈思璇的问题,而是陈思璇可以配得上他的宝贝徒弟了,他乐见其成的看着陈思璇在陈生那个班,就是希望陈生能够因为璇公主的出现而逐渐走出痛苦。 第247章 可恶 第247章 可恶 只是,从火山爆发的时间算起,这都已经过去十天的时间,轩辕鑫都带着学员们回来了,怎么姬动这臭小子还没消息,估计他也应该回来了,在阿尔曼斯山上,姬动肯让那璇公主留下来帮她,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已经有所进步了才对,臭小子,赶快恢复过来,需要你的,是整座大陆。 想到这里,祝融不禁想起了那天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声音。 “姬动与璇公主安然无恙,院长大可放心。” 这个声音,为什么听着有些熟悉?像是那助教陈生的声音。可是…… 祝融脑海里又想起阳炳天在学生们去阿尔曼斯山历练时对他说的话的话;“陈生他们三个人不简单,少说也是九冠魔师的修为。” 九冠?这么年轻的三个人就已经是九冠了?如果炳天说的是真的,那么姬动就真的无恙。 而祝融与阳炳天殊不知,陈生他们的修为何止是九冠。虽实力被封印,但精神力却还没有被封印的太多,因此他们的精神力就相当于封号斗罗、也就是九冠魔师的层次。 这一点,陈生他们自然是知道的。 而此时,在阿尔曼斯山的一处地方,正有一件事情发生。 “三哥,两大神王让我们到阿尔曼斯山的四分之三高度的那个位置,是有什么事吗?”宁荣荣向陈生问道。众人同样用疑惑的目光望向陈生。此时,众人跟随着陈生向一处地方急掠而去。 陈生道:“两位神王大人只是说有好事,并没有具体指明。” 此话一出,众人不禁变得更加疑惑了。 就在这时,陈生突然停了下来,道:“我们到了。” 沿途并没有遇到一只魔兽,先不说火山爆发后,魔兽们死伤惨重,但是火山爆发所带给魔兽们的阴影,就让他们不敢在靠近阿尔曼斯山一半以上的地方。 “你们终于来了。”虚无飘渺的声音响起于九个人的脑海中。 听了这句话,就连陈生都忍不住想吐槽一句:要不是你们封印了我们的神力,我们能这么慢? 但此时,陈生还是恭敬得道:“善良神王大人,请问此次召集我等九人前来,所为何事?” 而此时,邪恶之神那邪魅的声音也插了进来,道;“还是我来说。陈生,这次叫你们来,是为了解除你们的神力封印。” “什么?”两大神王的话令九人惊呼道。随后便面露狂喜之色。但陈生却在一旁思索着,解除封印?是为了什么解除封印?难道五行大陆出现了神级强者不成? “先别高兴的太早。”善良之神那淡淡的话语将众人那狂喜的情绪,给拉了回来。 这时,陈生开口了,对着天空道:“神王大人,是因为什么而解除封印?难道……” “没错。”邪恶之神接口道:“陈生,你猜得很对。据探测,五行大陆上出现神级强者,虽然只是神之子级别,但对于五行大陆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 “什么?”众人惊呼一声,而陈生的瞳孔也是一阵收缩。如果说那解除封印的消息令八怪加叶音竹的情绪攀上巅峰,那么这个坏消息,令九人的情绪瞬间跌入谷底。 “而且,那位神级强者是黑暗属性,也就是说,他很可能身处黑暗五行大陆的某个地方。如果说这个神级强者会令两片五行大陆生灵涂炭的话,我与善良将赐予你们便宜行事之权,重者,抹杀!”邪恶之神的语气突然变得富有杀气。 “呼……”陈生缓缓呼出一口气,七怪刚刚因为听到解除封印而所产生的好心情也是荡然无存。 陈生略微思索了几分,沉声问道:“两位神王大人,那能否探测到是哪位神祗?实力又是如何?” 善良之神道:“我们只能探测到这个神祗是神之子巅峰修为,至于这个神祗却不属于神界,而是专属于五行大陆的人界,也不同于烈焰女神的那种深渊神祗,是地表上应运而生的黑暗属性神祗,按照神界神祗等级的标准去衡量的话,是与我们神界委员会五大神祗齐平的。这个神祗对于神界已经造成了威胁,但死神和生命女神正在执行任务无法赶到,我与邪恶也不能私自下界,因此,只有你,修罗神陈生,才能带领你的伙伴去消除这个威胁。” 陈生深吸口气,再缓缓吐出。叶音竹、戴沐白和小舞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陈生的身上,他们心里都非常清楚,这种事情,交给陈生做决定是最好的选择。 陈生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道:“是,两位神王大人,我们绝对会击杀那个神祗,为五行大陆的和平而战。”语毕,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战意。 其他人也是如此。 善良之神道:“好!不愧是神界第一位双神共存。那么现在,就开始……” 眼看着姬动收回了铠甲的所有碎片,陈思璇右手抬起,突然间,姬动只觉得自己身边瞬间就变得炽热起来,紧接着,一团夺目金光已经在陈思璇右手上亮起。 当姬动看到陈思殷手上的金色时,他的目光顿时凝固了,那是一个金色球体,刺目的金光在它周围凝聚成一层金色光膜,强烈的热量令他们身边的温度急速上升,充满灵性的金光仿佛要从陈思璇手中挣脱似的,而它带来的高热已经令陈思璇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 “快拿着,姬动老师。”陈思璇将手中的金色光球快速递了过来,姬动下意识的伸出双手将其接过。 当姬动的双手触碰那金色光芒求时,只觉得两股炽热如蛟龙一般猛然从手心涌入自己体内,胸口内的混沌之珠顿时光芒大亮,那烫慰的感觉令他无比舒适,而天空中的太阳光芒似乎也在与这金色光球遥相呼应着。 不需要陈思璇解释什么,姬动也已经明白自己手中这东西是什么,毫无疑问,除了三足金乌的晶核以外,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拥有如此纯粹的极致阳火魔力并且和太阳之力沟通呢? “三足金乌的身体虽然爆炸了,但这晶核却留了下来,这是它修炼千年的魔力精粹,虽然这一次极为冒险,但我们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姬动老师,之前你魔力没有恢复,我怕你急于吸收它的力量,就没有拿出来,现在是时候将它吸收了,这枚晶核对你的好处极大,能够沟通与太阳之间的力量,你的火属性魔力必定能够再上台阶,变得更加精纯。” 姬动惊讶的发现,陈思璇似乎并没有受到自己先前拒绝的打击,说着这番话的时候,俏脸上甚至还流露着几分兴奋,这姑娘不应该是这种没心没肺的性格才对啊! “不,我不能要。”姬动断然道:“三足金乌是你我共同击杀,如果没有你,我不可能杀得了它,此时恐怕早已葬身火海,这枚三足金乌的金阳晶核应该是你我共同拥有,它的价值更是无可估量。 姬动已经觉得自己亏欠陈思璇不少了,如何肯再受她的恩惠。 陈思璇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就算是这样,她的美态依旧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感觉,道:“姬动老师,你觉得我要这东西能有什么用?为了将它收入我的储存魔器之中,我每天都要消耗大量的魔力辅助储存魔器才能做到,对我来说,它只不过是个烫手的山芋而已,你不是说欠我的会报答我么,既然已经欠了,就再多欠一点也没什么。” 姬动摇头道:“不行,没有把事情说清楚之前,我是不会收下这枚晶核的。” 陈思璇眉头微皱,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道:“有办法了,这样,姬动老师,你答应帮我做一件事,就算是给我的报酬了,好不好?这件事十分艰难,也一直困扰着我,对于我来说,远比三足金乌的金阳晶核重要的多。” 姬动疑惑的看着她,道:“你说的是真的?什么事?” 陈思璇神秘的一笑,道:“当然是很重要的事,但不是现在需要做的,难道你还怕我骗你不成?你怕的话,就和我再次灵魂相融,自然就能知道我是不是说谎了。” “不用了。”姬动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陈思璇的提议,如非必要,他绝不会再和陈思璇进行灵魂融合了,他不知道自己的抵抗力是否还能继续抵抗那灵魂融合后水融的快感,他绝不希望自己因此而沦陷。 看着姬动有些狼狈的样子,陈思璇哼了一声,道:“没胆鬼,我有那么可怕么?” 令陈思璇气结的是,姬动竟然飞快的点了点头,眼中还流露着深以为然的神色。 “你……”陈思璇怒视着姬动,这家伙简直太可恶了,以前怎么没发现。 姬动嘴角处流露出一丝莞尔,尽管在他心中始终拒绝着陈思璇,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和陈思璇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的心会轻松许多。 “赶快将它融入你的魔力之中,我在这里等你。”陈思璇没好气的说道。 姬动不再犹豫,点了点头,腾身而起,凤舞龙蛇变展开,背后双翼虚空拍打,空气就像是他的助推器一般。 推升着他的身体直奔阿尔曼斯山山顶的方向而去,越是接近太阳的地方,就越利于他对这金阳晶核的吸收,更何况阿尔曼斯山刚刚喷发过不久,山顶上有着极为浓郁的火元素,再适合他不过了。 看着姬动离去的身影,陈思璇用力的攥紧自己的小拳头,在面前比了比,恶狠狠的道:“姬动,你给我记着,我永远都不会放过你的,永远,你只能是我的。” 金乌之阳在姬动手中不断的震颤着,尽管它本身没有意识,但它毕竟是三足金乌的晶核,三足金乌灵魂自爆而亡,也依旧有一丝潜意识留在这枚晶核之中,对于姬动的敌意是毋庸置疑的,可是,三足金乌还活着的时候都死在了姬动受伤,它的晶核又能做什么呢? 站在山顶,姬动仰望天空,太阳刺目的光芒根本无法影响到他的视觉,为了手中这枚晶核,他险些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此时掌握着这枚晶核他就知道,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 盘膝坐下,姬动脸上流露出浓烈的魔力波动,双手将金阳晶核捧在自己胸口的位置上,缓缓闭上双眼。 顿时,一层金蒙蒙的光华从姬动身上透射而出,浓烈的金光在他背后凝聚成形,正是阳火凝聚法阵,紧接着,阳火凝聚法阵的光芒再变,阿尔曼斯山山顶上所有的丙火元素如同海纳百川一般朝着姬动的身体汇聚而来。 他背后的阳火凝聚法阵也逐渐转化为火焰君王的身影,那如同实质般的巨大身影就那么站在姬动背后,太阳的光芒照射在他身上,火焰君王的身体变得越发雄壮起来。 当初烈焰给姬动的,不只是火焰君王和暗炎魔王的技能,同时也有这两大君王的灵魂烙印,伴随着姬动的实力越来越强,灵魂漩涡的更加强大,他已经渐渐能够调动两大君王真正的力量,甚至是通过他们的灵魂烙印感受到他们生前过往的种种。 两大君王都是圣级存在,与圣邪岛上的五大圣兽同一层次,越是与他们的灵魂烙印进行融合,姬动就越能感受到它们对两种极致火焰的理解,当初烈焰将他们的烙印给了自己,毫无疑问是最适合自己的,尤其是当他释放出日月阴阳界。 两大君王烙印在他体内真正意义的融合之后,他们的灵魂烙印也都得到了升华,姬动的灵魂已经与两大君王的灵魂烙印融为一体,他自身也一直受到了两大君王灵魂的影响,同样的傲岸是他能够得到两大君王认可的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