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之公孙神射》 第一章 黄三甲与落雕公子 第1章 黄三甲与落雕公子 春秋乱世。 离阳王朝,青州,上阴学宫。 大雪纷飞,雪花飘落,一片两片千万片,漫天雪花飞舞。 放眼望去,苍茫大地,银装素裹,天地一片银白无边。 山河锦绣万里,花草树木奇石,从此人间共白头。 “啾!” 一声雕鸣,响彻云霄。 只见北方天际,一道金光划破灰白色的云彩,刺破风雪,破空而来。 来到一座大山之巅,灰白色云朵翻滚,金光俯冲而下,落入半山腰茂密的丛林。 与此同时。 半山腰一个隐于山林之中的亭子,一石桌两石凳,桌上黑白棋子纵横交错,黑白大龙嘶吼绞杀,相当激烈。 凳上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与一名四五十岁的黑衣中年相对而坐,两人手提棋子,一人执白,一人执黑。 两人旁边,一个火炉温着小酒,正是北汉国凉州的绿蚁酒,小火温酒,雾气缭绕。 用上阴学宫如今最负盛名、迷倒万千少女、自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落雕公子”的话来说。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最是闲情雅致,也因为这首诗,北汉国的绿蚁酒,得天下附庸风雅的读书人追捧,供不应求。 “老黄,不用这么狠,让着我点,咱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让我赢一次又如何?” 白衣少年丰神俊秀,俊美不凡,目光灼灼盯着对面看起来还算儒雅随和中年男子捻起的黑色棋子,神色幽怨。 “啪!” 黑子落下,黑衣中年执棋毫不留情地落下,直点天元,一切尘埃落定。 瞬间白色大龙被斩,断成两截。 那位被称为老黄的中年男子迎着少年幽怨的目光,露出一抹得意洋洋、让人讨厌的笑容,轻声嗤笑道: “让你赢了,黄三甲还能叫黄三甲吗?黄龙士还能叫黄龙士吗?” 俊美少年见着以棋书算天下无双、上阴学宫最为得意的弟子竟然如此不解风情,神色幽怨。 同时心里暗暗坚定,以后打死也不和他下棋了,太特么憋屈了,一盘都没有赢过。 “啾!” 突然……俊美不凡的白衣少年耳朵微动,雕鸣响起,两人抬头看向天空,一抹金光划破虚空。 黄龙士眯着眼睛,抬头看向天空,对着身边俊美少年开口道: “公孙幽,你的金翅大鹏王来了。” 一道金光自天空中坠下,在亭子外化为一朵金云飘落在栏杆处,腹下双钩刺入木头。 只见一只翼展超过三米、通体黄金犹如黄金浇铸而成的金色大雕浮现眼前,神俊无双。 与此同时,白衣少年双目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趁着闻名天下的黄三甲不注意,一把把黑白纵横交错的棋子搅乱。 “不玩了,算平局!” 一句无赖话过后。 名为公孙幽的白衣少年拿起身边准备良久的竹筒,缓缓起身,来到金翅大鹏王身边,打开竹筒,倒出一条足足两米长的大蛇。 把大蛇倒出后,大雕一口叼起。 公孙幽把他粗壮雕爪上的一卷布条摘下,打开一看。 上面写着。 “素王已出剑冢!” 只有六个大字。 公孙幽露出一抹笑容,然后手中气机缭绕,布条无风自燃,顷刻间灰飞烟灭。 “辛苦了,金翅大鹏王!” 随即,公孙幽摸了摸正在努力干饭吃辣条的金色大雕脑袋,柔声说道。 金色大雕锋利的钩爪,轻易撕开大蛇鳞片,开膛破肚,大口吃肉。 “啾!” 金色大雕闻言,一边干饭,似有回应。 大雕通灵。 另一边,名为黄龙士的中年儒士端起一杯绿蚁酒,昂头饮下,意气风发。 其目光面前已经混乱的棋盘,没好气白了少年一眼,无语低骂了一句“没有半点风骨!” “小无赖,一点读书人的风骨都没有,还迷倒万千少女少妇的落雕公子,要让他们知道你如此无赖无耻,伱看谁会喜欢你。” “嘿嘿,黄师兄,你个注定了一辈子的单身狗,懂个屁! 只要五官长得美,管你好坏,女人啊,都是视觉动物,三观跟着五官跑,让人讨厌的同时,又很喜欢。 你长得丑,我的痛苦你永远不懂。” 公孙幽摸过金翅大鹏王的头颅,转身来到黄三甲对面坐下,给自己满上一杯酒,微酩。 “准备下山了?” 喜欢被人叫“黄三甲”而不是“黄龙士”的家伙闻言,急忙转移话题。 “是啊,你不是也准备下山了吗?唉,鼓吹造势,以言语祸乱天下,天下一统,结束这春秋乱世可不容易。 没准,名满天下、上阴学宫最为得意的弟子黄三甲,就要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春秋大魔头了喽,好惨!” 公孙幽撇撇嘴,一脸幸灾乐祸。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以你的性子,去离阳从军,到覆灭八国,少不得一个“杀神”或者“人屠”的称号。 大魔头,可不止本师兄一个。” 黄龙士没好气道,目光坚定,亭子外雪落纷纷,把天地连成接连。 而冰冷刺骨的空气,把两人呼出的气体,变成四柱白雾。 “春秋说春秋,我以春秋写春秋,春秋各国乱悠悠,这八百年来的乱世,也该结束了。 黄三甲你等着,过不了几年,一名天下无敌的盖世名将就会横空出世,不差你这春秋大魔头。” 说着 白衣少年举起酒盅一饮而尽,然后缓缓起身,看着已经把两米大蛇吃掉一半的金色大雕。 “金翅大鹏王,走了,随本将征战天下,一统这春秋乱世。” 白衣少年走出亭子,腾空而起,脚踩树梢,凌波微步,向山下飘去。 “啾!” 而金色大雕不舍地看了一眼脚下的辣条,双翼一展,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呵呵,小师弟如同那小母马发春了,倒是难得。 吴家剑冢,天下排名第二的素王剑剑主吴素,以及大凉龙雀,剑主剑侍两名一品高手你也敢打主意,你个区区二品小宗师,也不怕被人一剑劈了。 荀平、元本溪、谢飞鱼与你都是好友,不拐走一两个吗?你这么懒,拿当当打手也好啊!” 而亭子里的中年男子望着亭子栏杆处,挂在木头上的半条大蛇尸体,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同时,提起小火炉上的温酒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悠哉悠哉,好不自在。 山下。 一袭白衣飘落山下,负手而立。 已经来到了上阴学宫山门前,山门前一块光滑的巨石上刻着——横渠四句,笔走龙蛇。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白衣少年公孙幽负手而立,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只见他一袭白衣胜雪,抬头看着这四句话,当初就是因为这四句公孙幽恬不知耻抄来的横渠四句。 最终被一个白发老头一眼看中,大呼“骨骼惊奇,是读书的好材料”,收为弟子,与上阴学宫最为得意的弟子黄龙士成为了师兄弟。 “六年了,上阴学宫,就此别过,再不走,只能沦为顾剑棠那样吃点徐骁残羹剩饭的下场。” 白衣少年看了一眼上阴学宫的山门,抬头看向天空,一抹盘旋的金云,深深叹了一口气。 随即,化为一道残影。 消失在风雪中。 那一年,那名名为“陈勾”的穿越众来到这个世界十六年! 那一年,名为“公孙幽”的少年,来到上阴学宫足足六年。 第二章 百年难得一吴素 第2章 百年难得一吴素 如今这天下,北边游牧民族虽以耶律皇室为主,各大小部族相互对立,争抢牛羊女人,内耗严重。 除了耶律皇室之外,以西边柔然部落,东边匈奴部落,中部慕容部落,北极冰原上的拓跋部落最强。 南边春秋九国,把天下一分为九,相互攻伐,烽火连天,百姓生灵涂炭,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又有北五国,南四国之分。 首先来说,北五国。 离阳居东北一角,国都太安成,环境恶劣,军武强盛,如今锦州北边的强盛一时匈奴一部,已经被离阳边军打残,逐渐强盛,占据十三州之地; 后隋以泰山为中心,东临黄海,北靠离阳,南临西楚,西接后宋,商业发达,乃富庶之地; 北汉居西北,小国寡民,百姓困苦,时常受到北莽游牧民族骚扰; 大魏处中原,北与离阳接壤,西与北汉相接,东南与后宋相连,乃四战之地,八万虎豹骑威震天下; 后宋,北临离阳,东接后隋,南连西楚,同样的地处中原,四战之地。 不管是军事能力还是经济能力,都属于垫底的存在,在前期凭借左右逢源的外交政策在夹缝中生存; ——再说南四国。 西楚雄距南方,乃是天下第一强国,国都大凰城,姜氏皇族,疆土最大,人口最多,军队最多,猛将如云,名士如雨; 号称“地方千里,执戟百万”,强盛之基,无敌天下。 西蜀地处西南,易守难攻,是为困龙之地,自有“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未平蜀先平”。 举兵卒不过六万,黄老学说盛行,九斗米道教泛滥,以青城山最为盛名。 北为剑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南为南诏十八部,毒虫遍地,毒林瘴气,是最似西楚的国家; 南唐,居南疆十万大山以北,南唐水师与东越水师并列,无敌天下。 东越,临近东海,与江湖一流势力东越剑池同气连枝,更有天下四大宗师的王仙芝威压江湖,坐镇武帝城; 既然都说尽了庙堂,那便在说说江湖,北莽南九国一起,如今的江湖,除了北莽稍微略显落寞之外。 中原武林。 二十年前,先逐鹿山魔教刘松涛纵横无敌,手下二王四侯兴风作浪,天下武林盟主之位,原本乃是香饽饽一个,结果成了一众武林高手避之不及的毒药。 再后有龙虎山齐玄帧斩魔台灭魔,兵解斩魔台。 再有如今,四大宗师独领风骚,一袭绿衣的酆都绿袍;枪术无敌的枪仙王秀;五百年难遇的剑道天才李淳罡;鲜红甲胄常年不卸的符将红甲独领风骚。 再有,雄距东海城的王仙芝。 年轻一代。 吴家剑冢女子剑仙吴素、离阳军顾家顾剑棠、武当大黄庭王重楼、西楚神童曹青衣、以及落雕公子公孙幽等人如雨后春笋冒出。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可谓精彩纷呈。 这时候的天下,江湖势力可分超级,一流,二流,三流,四流和末流之分。 超级势力,指的是道门祖庭龙虎山,西域佛宗两禅寺,北莽棋乐剑府,麒麟真人道德宗,剑道圣地吴家剑冢,当然还有不算江湖的儒家圣地——上阴学宫。 一流势力,那就多了。 幽州雁堡李家、南唐龙宫、东越剑池、离阳幽燕山庄、凉州枪术世家王家等等,不说一百,四五十是有了。 至于三流、四流和末流,数不胜数,不算北莽,南边九国三十州,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不说也罢。 —— 此时,吴家剑冢剑山剑百万,剑冢剑山几十里外一个繁华的镇子上! 一个俊美无双、长得极美的白衣公子哥,带着一个背剑的高大英武男子,缓缓走在街道上。 无数目光,朝白衣公子那绝美无双的漂亮脸蛋上扫过。 男人得羡慕嫉妒恨,恨不得自己变成她;女人眼神迷离不可自拔,恨不得和他生猴子。 江湖悠悠几百年。 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 “公子,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高大魁梧的背剑男子胸肌极大,甚是雄伟壮观。 此时她的脸没有被毁,脸庞略显稚嫩,也不是几十年后那个威压青城的覆甲道姑。 “北上离阳,然后去大魏,北汉,西蜀,南唐,东越,再回西楚,一路挑战天下高手。 到了西楚,差不多可以找南唐的符将红甲叶红亭和消失许久不见的剑神李淳罡过过招了。” 比胭脂榜的美人儿更加漂亮的公子哥红唇微动,英姿飒爽,眉眼如画,一股舍我其谁的气质散发。 江湖啊,又凭添了几分韵味。 吴家剑冢,每一代剑冠出世,皆有一名剑侍。 剑主修王道剑,剑侍修霸道剑! “离阳,有幽州雁堡李家,辽东冯家,太安城顾家,皆有一品高手!” “魏国,大梁城魏无忌,剑道无双,一品指玄!” “北汉凉州王家家主,加上他的儿子王绣,弟子韩崂山、刘堰兵,吴金陵,枪术无双!” “西蜀六皇子苏茂!” “南唐,龙宫宫主,符将红甲!” “东越剑池,宋念卿,柴青山,东海城王仙芝!” “西楚国子监曹长卿,卢家卢白颉,徽山大雪坪轩辕大磐,龙虎山赵希抟、赵希翼、赵丹霞、赵丹坪……还有消失了数年的李淳罡!” 白衣胜雪的公子轻声说道,对于武林中的高手高手天才,如数家珍。 江湖有江湖的世界,个个似星辰闪耀人间! “公子,这些人大部分,玉台都可以理解。 可……那位不过十六岁,只有二品小宗师的落雕公子,明显和咱们江湖中人不同,而且公子你都一品金刚境了,他也不是你的对手。 虽然他的棋、诗、射闻名天下。棋,纵横十九道,被誉为“黄三甲”的黄龙士称为“不输天下,只输我黄三甲”; 诗才无双,写酒写出来“晚来天欲雪,还饮一杯无?”“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写剑客游侠儿写出了“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三十州”; 写军武写出了“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写男女情爱写出了“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等等名句。 天下羡慕嫉妒恨、仰慕钦慕者无数。 射术无双,被称为“落雕公子”,有“弯弓满月可射雕”之意。 据说十年之时,还是六岁稚童的落雕公子就喊出了“不止西蜀公孙善连珠,还有我辽东公孙更善连珠箭!”的豪言壮语 如今据说可以七星连珠,一手箭术出神入化,箭无虚发,有“一百步内,金刚杀我;一百步外,我杀金刚”之说,是二品杀金刚第一人。 虽然这位落雕公子没杀过金刚,名声大过实力,有些大言不惭,可十六岁,能有这个成就,恐怕也就是五百年难遇,十六岁就入金刚境的剑神李淳罡可以压一头! 小……公子,他可打不过你,您到时候下手,记得轻一点!” 身材高大容貌平平的背剑剑侍眉头一凝,眉眼间带着一抹亮光,那个少女不思春。 足足比眼前白衣公子高了足足半个头颅,许多男人在她面前都羞愧难当,没有一尺,也有一米九了。 “江湖,有李淳罡的剑、有王绣的枪、有顾剑棠的刀、公孙幽的箭……总归,有剑的江湖,和不止有剑的江湖,才是精彩的江湖。 不过……玉台啊,十六岁,是不是太小了!” 俊美无双的白衣公子哥没好气白了身旁高大魁梧的女子一眼。 身材高大的剑侍微微低头,脸色骤然一红,双目一瞪,羞红的脸上,怒气冲天。 “吴素,伱再说,我就不给你背剑了。” 这是第一次,这个高大魁梧的女子,直呼“吴素”大名。 吴素,父亲是刀甲齐炼华,弟弟是兵法大家,已然登堂入室。 自己则这一代江湖的吴家剑冢剑冠,所谓百年难得一见的女子剑仙,出世便修“出世剑。” 天下练剑的女子不少,可天赋无双,还长得祸国殃民的不多,只此一个。 大概几十年后,可再多一个西楚亡国公主。 第三章 辽东公孙氏 第3章 辽东公孙氏 公孙白圭,官居辽东太守,虽官不过四品,却是辽东这一亩三分地上毫无争议的土皇帝。 原本,公孙白圭不过一个郁郁不得志,不知落魄了多少代的寒门子弟。 结果这家伙,不知道有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搭上了当今天子,曾经还声名不显的赵礼的线,得了一个从龙之功。 从一个小小的鹰扬校尉,成了掌控辽东大军的四品太守,坐镇锦州城,北却匈奴。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这家伙生了两个好儿子,大儿子公孙渊,不过区区二十来岁,就已经是掌控三千精锐铁骑的实权校尉,据说还得过当今天子青眼; 小儿子公孙幽,自小过目不忘,神童之名响彻天下,与西楚神童曹龙鲤,并称为“南曹北公孙”两大神童。 如今在上阴学宫求学,已然名动天下,狠狠把并称神童、被西楚人吹捧成“独占天下八斗才”的曹龙鲤比了下去。 以射术、诗词、下棋三道,闻名上阴学宫,被上阴学宫,甚至是整个天下齐齐默认为下一个“黄三甲”。 …… 锦州城,太守府。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漫天雪花飘落,大有雪不惊人不死不休之势。 此时,两个容貌相似、高大魁梧、虎背熊腰的两个男子站在一座高楼之上,身披黑色大裘,顶着刺骨寒风,眺望整了锦州城。 其中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青年与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并肩而立,任凭风雪肆虐,把脸冻得通红。 “渊儿,你弟弟要回来了,明天你就带人去接,总有些见不得咱们公孙家好的人,防着点,总没错。 为父我不过一州之才,你们兄弟俩啊,才是我们辽东公孙氏的希望啊,少一个都不行。 咱们公孙家自八百年落魄,世人只知西蜀有公孙,不知离阳辽东也有公孙。 更不知道八百年前,那个一统天下的大秦帝国,我辽东公孙氏,就出了公孙贺、公孙敖两名威名赫赫的大将军! 可不是那个公孙乌龙,辛辛苦苦建立的西蜀,却被人夺了江山的西蜀公孙氏可以比的。” 中年男子自坐上了辽东太守的位子,更加威严浩荡,对着身旁的年轻人淡淡说道。 辽东公孙氏,即便再怎么落魄,他们祖先的荣耀,谁也抹灭不了。 “明天我一早就带人出发,一定把弟弟给父亲毫发无伤地带回来,顺便把那些心思叵测的人通通宰了。 对了,二弟让我关注的那个姓徐的小标长,属实不错。 重情义懂得笼络人心,阴谋阳谋虽然稚嫩,可已经初具异象,关键是运气不错,十岁从军杀人,好几次本来要死,都没死成。 玛德,真特么的像弟弟所说的“气运之子”,怎么作都死不掉,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样。 要不是弟弟让我不要动他,任他如路边野草一般胡乱生长,我都想把他调入我的苍狼营,让我沾沾他的运气也不错。” 虎背熊腰青年锋芒毕露,言语中羡慕多过嫉妒,可见心胸不大也不小,满口收敛了许多的脏话,一副兵痞形象。 那是还是一名伍长之时,就敢深入北方草原,趁夜割下匈奴王子脑袋的狠人。 被人追杀八百里,身中十三刀,重伤而还,后修炼以军功升苍狼校尉,统领三千精锐铁骑。 同时,逃亡过程中射杀匈奴被称为“射雕手”的神箭手五名,辽东公孙氏连珠箭再次闻名天下。 这天下啊! 从来不缺胆大包天的武夫,只要给那么一丁点的机会,一飞冲天终究不再少数,尤其在乱世。 人啊,只要尝到第一口肉,总可以奋不顾身、不惧身死的拼搏。 一无所有的人拼了老命求活,光脚地不怕穿鞋的可恨可悲;颇具家资的人想方设法让自己变得更加富有,可恨可怜。 “哈哈,这会儿可彻底服气了,幽儿! 要我说,“独占天下八斗才”的西楚龙鲤,不如我公孙家的麒麟儿。” 公孙白圭闻言,露出一抹笑容,随即哈哈大笑道,爽朗的笑声响彻整座高楼。 大有“我儿有大帝之资”的意味,那家父母不偏心,想想也是人之常情。 “那是,我弟弟,天下无双,曹龙鲤沽名钓誉,名不副实!” 作为长兄的公孙渊闻言,嘴角微微抽搐,然后露出一抹笑容,竖起一个大拇指,如跟在地主家少爷身后的狗腿子一般附和道。 唉,弟弟太优秀,其实对当哥哥的,也不是全是好处。 谁人不想名扬天下,谁人不想鲜衣怒马,谁人又甘愿做别人的陪衬。 “哈哈,渊儿,爹知道爹对伱二弟过于偏心,即便你嘴上不说,心中也难免有那么一丝抱怨。 这些年,你拼了老命,甚至深入北方摘下了匈奴王子的头颅,就是不想让弟弟比了下去。 可你也清楚,如今公孙家,需要一个可以如煌煌大日升腾、势不可挡的人物,才能让这个家族,短时间内,成为豪阀。 爹没那个本事,你也没有,人力有穷尽时。” 辽东土皇帝看着眼前这个城府逐渐深沉的大儿子,深深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父亲,儿子知道了,日后公孙渊,可为公孙幽手中一把锋利无比的刀,为弟弟斩进前进道路上的荆棘!” 身材高大英武的青年听完,双目一润,沉默许久后之后,随即微微拱手抱拳。 从此,公孙只此一个公孙。 “委屈你了!” 身着一袭名贵黑裘的中年男子深深吸了几口气,目光柔和的看向自己的大儿子。 拥有刀的人,终究不愿意讲嘴上的道理,看的是——拳头大小。 身为太守的公孙白圭,半生沉浮,虽比不上那些喜怒不形于色的绝世枭雄,可看人看心的本事还是有几分的。 生怕自己的大儿子,握起了刀,就对六年不见,没有军功,却靠着读书人的手腕名扬天下的弟弟,起了轻视之心。 …… 与此同时。 太守府外,锦州城内。 一个身材并不高大、穿着离阳边军甲胄的男子与一名十七八岁、衣衫褴褛的漂亮女子在街头一角各自啃着一张热乎乎的大饼。 “慕容,我可听说慕容乃是北莽大族,身份显赫得很,怎么沦落到这副田地。” 这个身着离阳边军装饰的青年男子,盯着眼前这个拿着自己买的饼,狼吞虎咽的狼狈女子。 “徐骁,不就是吃你一块饼吗?小气,还有……我不叫慕容,是姓慕容,慕容是复姓,你知道了吗?” 那位叫“慕容”女子抬头瞪着青年,眉头一皱,大声道。 “那你叫什么?” 青年男子对于这个前不久还装出一副可怜巴巴乞丐模样、吃了饼却翻脸不认人的女子,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姓慕容,名曌!” 女子狠狠咬了一口饼,含糊不清地说道,黑乎乎的脸庞,依旧不掩饰玲珑娇躯。 稚嫩的气息,还有一丝清澈的眸子,富含北边游牧民族特有的野性,似狼不似狼,倒像是一只小野猫。 如此一个女子。 谁又知道,她会成为北莽独一无二的慕容女帝。 “知道了,慕容!” 不过青年下一句话,就让女子破防,吹胡子瞪眼。 一个名字,怎么就解释起来如此困难。 第四章 紫蛇软剑,剑如游蛇 第4章 紫蛇软剑,剑如游蛇 锦州城南一百里,公孙幽骑在一匹瘦骨嶙峋的黄马上,沿着官道一路向北,天空中一只黄金大雕盘旋,俯视大地。 “大王叫我来巡山,巡完南山巡北山……” 马背上已经穿了一身雪白大裘的公孙幽手中握着一个酒葫芦,悠哉悠哉,一路朝北。 辽东乃苦寒之地。 又居边塞,一年一小战,三年一大战,与已经日薄西山的匈奴人摩擦不断,双方你来我往,足足流了上千年的血,鲜血肥沃了一片草原。 一千年前,匈奴人正是鼎盛之时,一代天骄匈奴单于栾提·矛盾击败最为强大的东胡人,也就是现在慕容部落的祖先,一统草原,生生阻止了大秦皇帝一统天下的野望。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大秦弓弩甲天下,大风!大风! 匈奴轻骑无影踪,鸣镝!鸣镝! 自离阳王朝建立,辽东男儿几百年来何止战死百万,百姓更是穷的叮当响,为了吃口饱饭十一二岁就从军杀人的不在少数。 草原山丘后,那如同天雷轰鸣,铁锤锤击大地震颤,铁骑纵横一线,如同钱塘江的大浪扑面而来,把草原上的人头,如同割韭菜一般劈落。 来去如风的匈奴轻骑,在离阳建国以后几百年,一直是离阳边军的噩梦。 也因为这让人心惊胆颤的噩梦,把一个重文轻武的国家,时刻保持军容强盛,逐渐发展微现在的离阳十三州。 成为北方最强的王朝,雄距北方诸国,也就南方最大的国家——西楚略胜一筹。 “春秋不义战不义,好一个春秋,该灭!” “吾只愿天下无帝亦无王,没有贵族没有豪阀,愿人人生而平等,愿人人皆有房住,皆有衣穿,皆有饭吃!” “更愿天下成为天下人之天下,人人皆可读书,有教无类。 没有那狗屁《帝王术》遗害天下,一千年前,好个大秦商君,好一本愚民贫农的《商君书》,当诛。” 白裘少年对着路两边的莽莽雪山,江山万里,山川锦绣,一口绿蚁一个愿,说尽百年春秋。 鹅毛大雪肆虐,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绵延不绝的山峦似一条条雪白滔天巨蟒横贯东西。 “人比人气死人,看来短时间是破不了金刚境了,狗日的李淳罡,你他娘的生下来就是来气我的! 十六岁金刚,十九岁入指玄,二十四岁跻身天象。此后关闭剑鞘整整六年,一剑不出,终练出那剑意浑厚的剑开天门! 天不生我李淳罡,剑道万古如长夜,霸气,牛逼! 黄三甲,你个老王八蛋,啥时候把八国气运分入江湖,也让咱当当这狗屁的陆地神仙,也给伱长脸不是,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唉,还是知足常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二十岁入金刚,似乎也能接受!” 白裘少年任由雪花飘落肩头,体内气机流转,如钱塘江的大潮,一浪接着一浪,一浪比一浪强。 十六岁,二品巅峰,武道小宗师,在江湖上也算天才,当然和那些真正的天才没法比。 很快。 一人一马一酒葫芦,就来到了一个适合埋伏、且没有丝毫人烟的山谷,漫天雪花不止不休。 突然…… “啾!” 天空中,一声锐利的雕鸣,金色云朵飘落,出现在山谷上方。 骑在马背上的白裘少年,耳朵微动,随即露出一抹笑容。 “鱼儿上钩了,哼,我公孙幽真这么好杀,那刚好把你们都清理干净,以后不管上基督的天堂、佛门的西天,还是下那个教派的地狱。 记着,是我公孙幽杀了你们,去其他地方,我管不着,去地狱,我可要在杀你们一次。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白裘少年刚豪气冲天,北方的山林中,马蹄声响起,声音逐渐密集。 作为在辽东公孙氏长大的孩子,从马蹄声,公孙幽就可以判断出足足有二十骑。 果然,片刻之后。 以一个执枪中年男子为首,二十三骑跃马而来,马蹄踏雪,雪花飞溅,大有“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之感。 “咚咚!”“咚咚!”“咚咚!” 春雷炸响,马蹄声声山河裂。 一骑与二十三骑相距不过一里地,二十三骑抽刀挺枪,没有放任何狠话,也没有在杀人之前自爆姓名来历,诺大一个江湖或者庙堂博取名声。 “太不讲究了!” 公孙幽撇撇嘴,伸手朝腰间一抽,一把紫色软剑微微轻鸣,被握在手中,剑锋三尺,不长不短。 “黄豆,有人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杀光他们!” 公孙幽狠狠一巴掌拍在胯下黄马屁股上,长剑一甩,锋破虚空,龙吟剑鸣,剑名紫蛇,乃天外神铁所铸,幽燕山庄所出! 黄豆,瘦骨嶙峋,骨架高大,浑身金毛,没有一丝杂色,故名黄骠,且身高八尺,自古便有“马肩高八尺为龙”典故,所以此马又被称呼为“黄金透骨龙”。 与全身黝黑,像黑缎子一样,油光放亮,唯有四个马蹄子部位白得赛雪的乌云踏雪兽;浑身雪白,高大健壮如雄狮般暴烈的照夜玉狮子;以及大红身躯、凶猛如虎的赤烟驹并称天下四大名马。 马可日行千里,夜走八百,渡水登山如履平地,是为马中之王,价值黄金千两,是天下冲锋陷阵的绝世猛将求而不得的绝世宝物。 一骑白衣胜雪,紫蛇软剑,剑气纵横,恍如游蛇。 二十三骑马蹄震荡,虽只有二十三骑,可却有万骑奔腾的气势,铁蹄翻滚如雷。 一骑与二十三骑撞在一起,紫色剑芒闪烁,为首一骑挺枪直刺,没有多余花销,若公孙幽躲不开,注定被他一枪贯穿,坠落马下。 可从小马术精湛的公孙幽又怎么会躲不开,微微一侧身,躲开长枪,一剑刺出。 紫芒自为首铁骑的脖子处,一闪而过,剑不染血。 两骑交错而过。 长剑再次挥舞,一抹紫光灿烂,待骑着黄金透骨龙的白裘少年穿过二十三骑,打马前冲一百米。 再次调转马头。 山林两旁中间的驰道雪地上,足足有八骑躺在地上,八匹无主战马向驰道南边冲去。 “再来!” 公孙幽一甩长剑,剑鸣响起,几滴血珠落地,雪地上点点梅花绽放。 为首一骑战死,黑虎寨二当家接过指挥权,目光扫视前方倒地八具尸体,眼神凝重中带着一丝惶恐,不过都是江湖上干着杀人越货的事情。 人在江湖飘,那有不挨刀。 杀人和被人杀,总有一样属于自己,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只是以前都是给人带去死亡,如今轮到自己,不由有些可悲可叹。 “杀了他,我们皆可活,或者战死,你们的家人可活!” 黑虎寨二当家提一柄马槊,面目狰狞,眼神凶狠,纵马杀来。 黑虎寨大当家,可是二品武道小宗师,同境界的二品小宗师,也不是没有杀过,凭借一手精湛的枪术和强大的臂力,不知杀死了多少二品三品高手。 竟然一个照面,就被人一剑刺死,可以雄霸一郡甚至一州的二品小宗师,竟然也如此不值钱了,要知道如今的江湖,可不是黄三甲把八国气运分入江湖的江湖。 只见他提马槊杀来的瞬间,气息流转到了极致,精神高度集中,三品接近二品境界。 若是公孙幽,一个不小心被咬一口,也注定不好受。 第五章 未来春秋人屠 第5章 未来春秋人屠 剑气走龙蛇。 李淳罡有两袖青蛇、吃剑老祖隋谷道的一去千里、吴素的出世王道剑、再到未来的桃花剑神邓太阿的桃花剑阵。 “十年磨一剑,霜寒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我有一剑,名曰不平,斩尽天下不平事。” 紫蛇软剑如水中游蛇,剑气翻滚,漫天雪花飘落,剑罡肆虐,切碎一朵朵雪花,君子以养浩然正气。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十五骑与一骑第二次撞在一起,十五骑剩六骑。 而骑在价值黄金万两的黄金透骨龙背上的一袭白裘少年,雪白大裘上俨然有了几多鲜红血迹。 上等的雪白大裘上,也被剑斩出一个大大的口子,使得这件由上等白狐皮毛制造的大裘价值大跌。 “再来!” 公孙幽再次调转马头,一抖长剑,剑气缭绕,风雪交加。 对面六骑看着这一幕,眼神不再是原来的凶狠,而是满满的畏惧。 “杀!” 随即只见六骑中一个刀疤脸眼神重带着一抹解脱的释然,神色一凶,举起一把三环大刀纵马向前,看起来是如此悲壮。 使用大刀,开始无环。 刀法越精湛,刀背上的环越多,以一最少,以九为最,此人刀背上有三环,已经算登堂入室。 “战损损三分之一,还不溃者,已经算了不得的精锐,大魏虎豹骑,名不虚传。 不过处于四战之地,六万魏武卒,三万虎豹骑,政治腐败,军队荒废,偷税漏税,真正能打的精锐,有三分之一就顶天了。” 一袭白裘的公孙幽挽了一个剑花,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 遥想当年,大魏武卒为天下第一劲旅,打服北汉后宋,甚至击败过西楚。 大魏虎豹骑,有赞曰“曹仁麒所督虎豹骑,皆天下骁锐,或从百人将补之。”那是曾经和离阳最精锐的边军铁骑较量过的存在。 “可惜了,此时的魏国,不再是曾经的魏国了。” 肩高八尺的黄金透骨龙马蹄踏雪,速度逐渐加快,周边被冰雪封印的树木花草骤然向后退去。 马蹄如雷,声声震山河。 …… 山谷北边十里外,一片山林里,上百黑衣人尸体散落在森林当中,在雪白的世界,颜色格外突出。 尸体大都是被弓弩射死的,只有少部分死于近距离拼杀,鲜血流了一地,把地上的雪染红。 散落的尸体中间,大约有五十来离阳边军装束的甲士提着离阳制式战刀,游离在一地尸体中间,收割着属于他们的战利品。 头颅,兵器,铠甲! 以及他们身上的衣服,辽东苦寒贫穷,一件衣服,对于普通百姓,已经是难得的物件。 “徐蛮子,你不是最看不起这些个世家公子哥,讨厌他们把自己当人,不把别人当人的无耻行径吗?怎么也愿意给人当狗卖命了。” 林中一个壮硕的年轻人提着一颗泣血的头颅走向一名相貌平平、却有一身豪气的青年走去。 “刘裕,少他娘的阴阳怪气的,这不是欠了人家一个人情,咱徐骁虽然穷,官也小,也他娘的懂得知恩图报。 不过其他的世家公子不说,公孙太守嫡长子,敢带着独自一人深入北方草原,一举摘下匈奴王子的头颅,就凭这一份胆大包天的勇气,我徐骁敬他。 还有,听说你小子的名字,是那个名满天下的落雕公子取的,不知真假?别是你小子为了吹牛皮,胡编乱造的。” 身着黑甲、相貌平平的青年笑骂道,眼神中隐藏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狡诈与成熟。 谁也想不到,这位不过二十来岁、普通得不再不普通的青年,未来是“春秋四大名将之一”,更是踏平六国的人屠、铁蹄踏碎世家与江湖人脊梁的春秋三大魔头其中的一个。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岂可作那贻笑大方的事情,撒这种谎,尤其在辽东公孙太守麾下,伱爷爷我不傻。 不然……等老子成为威名赫赫的大将军的时候,可不成了笑话,任你们这群二货取笑。” 身材魁梧的青年豪迈大笑,手里提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如同地狱死神,站在满地的尸体中间谈笑风生,对于给别人带去死亡已经习已为惯。 握惯了刀,杀惯了人的屠夫,对于生命以最大蔑视,也给生命以莫大敬畏。 “就你这憨货,也可当大将军,我徐骁当还差不多。 还有……快点,这满地的人头都是军功,话说这出自樊家的北汉谍子也真够傻的,白白来送死。 还有你们家二公子的小命,真有那么值钱,这一百多人,怎么都得值个几千两银子。 不过听说,你家二公子小的时候,还是一个芝麻大小的区区八品小尉的太守大人花了大价钱请来一个姓徐的老先生教他读书识字。 结果他带了一群没钱读书的穷孩子一起进入他家学堂,对先生说“赶一只羊是赶,赶一群羊也是赶”把那工作量多了数倍的老先生气得够呛,更是扬言要加钱,不然就不教。 当初太守大人好不容易从边关九死一生打仗回来,回家听说了这个,差点没把你们家那位“落雕公子”打死。 只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本来就没啥钱,或者说钱都花去请兄弟们喝酒应酬的太守大人,竟然被说服了,硬是咬牙切齿借钱给那群穷孩子交了学费。 刘裕,你就是其中之一,作为公孙家嫡系,打完这一仗,不说其他一个九品小官,应该是有了,恭喜恭喜! 六碗,啧啧!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兄弟我,不求你提携,请兄弟喝一顿酒,总没有问题。” 相貌平平的年轻人先是不屑一顾,而后靠近高大魁梧的刘裕身边,搂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贱兮兮的说道,十足的流氓兵痞形象。 对于这位一顿饭吃“六碗”的魁梧青年,他没有任何献媚,也没有因为这家伙站着辽东最大的靠山而阿谀奉承。 “徐蛮子,你小瞧人,怎么才一顿酒,老子请你三顿酒,让你喊够三声“大人”才肯罢休。” 魁梧青年闻言,看着与自己勾肩搭背的青年豪气冲天,拍着健壮的胸脯,发出“嘭嘭”的响声。 “滚!” 十分年轻的徐骁一把推开刘裕,冷笑道,最讨厌这种走后门的将门子弟,虽然这个刘裕只是跟着将门子弟混的小喽啰。 当然,刘裕是有真本事的,一手箭术,一手刀法,只比自己差那么一点。毕竟他徐骁,十岁从军,在死人堆里磨练杀人技,最善杀人。 用三百五十多年前,几乎要统一天下、杀尽江湖高手一枝独秀的大奉皇帝高树露划分的境界,至少也算是三品武道高手。 若论战场搏杀,即便一般的二品高手,他也可以比试一二,没准还可以把所谓的“二品武道小宗师”做了。 第六章 白马大将军 第6章 白马大将军 雪山峡谷,两旁的树林中间驰道,二十三匹无主战马游弋在驰道南北,二十三具尸体散落在驰道之上。 一匹骨瘦如柴的高大黄马上,骑着一人白裘少年,双目微闭,手执一把紫色软剑泣血而行,迎着风雪一路北去。 “一如雪中皆似梦,翻书人成书中人,黄师兄,你我皆如此!” 一袭白衣的公孙幽骤然睁开眼睛,长剑一荡,剑气翻滚,山河锦绣,浩然正气长存。 黄三甲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王仙芝说:“天下兴亡,关我屁事!”。 而看过这个世界的春秋,也看过那个世界的春秋战国秦汉三国晋魏唐宋元明清,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看我一剑!” “名曰书生意气,书生意气,挥之方遒!” 剑气卷起漫天雪花,道路两旁,属于树木花草拦腰折断,树木倾倒,漫天风雪崩落,地动山摇,冰雪大世界山崩地裂。 公孙幽满意看看周边,马鞭一扬,高高落下,胯下黄马非白马。 紫蛇软剑,一剑斩不平,一剑书生意气。 “驾!” 公孙幽打马向前加速,不久后,一骑为英武不凡的骑士带着数百甲士出现在地平线上。 天空中,那一只金色大雕依旧盘旋游弋,搏风飘浮,一双锐利的眸子,虎视眈眈扫视着千里冰封的苦寒大地。 辽东。 总数参差不过二十万户,人口更是少得可怜,不到一百万,每一年都有人饿死冻死,最穷的一家几口人,只有一件衣服,一人外出,全家缩在破旧被子里。 不到百万的人口,却驻扎着不下八的大军,除了辽东太守公孙白圭手下守卫辽东的十八营不到两万人。 “大哥,你来了!” 公孙幽纵马向前,来到骑队阵前,目视着虎背熊腰,身材魁梧的大哥公孙渊,亲切喊道。 漫天雪花飘落,风雪交加,数十铁骑在广阔无边的大地上,显得格外渺小。 天地大了,人就小了; 人大了,天地就小了。 “二弟,哈哈,你的脑袋还真值钱,不下三百骑,再加上伱那里的二品小宗师,啧啧,比我值钱多了。” 白马银枪白甲的公孙渊豪迈大笑,打马来到一袭白裘少年身边,伸手狠狠拍了公孙幽肩膀。 “大哥,你轻点,痛!” 公孙幽肩膀传来重击,一拳砸向白马银枪白甲的青年胸膛,发出一声闷响,打得同样骑在价值黄金万两的照夜玉狮子背上的白甲青年差点跌落马下。 “好小子,知道你厉害,二品武道小宗师,你就不知道让让大哥,你们上阴学宫不是讲究尊老爱幼吗?长兄如父,懂不懂!” 白甲青年稳住身形,胸膛拳头并不重,只是把他这个三品接近二品的武夫差点跌落下来。 可见对于力的掌控,公孙幽到了什么程度,个个一剑封喉,那是入微级别的力量控制。 “回,大哥,父亲和母亲等急了,这次出手的人,正副校尉五十两,标长二十两,伍长十五两,骑卒十两,明天去太守府邸领。” 公孙幽笑笑,脸色一肃,同时扫视公孙渊身后的铁骑,大声说道。 “谢二公子!” 骑队顿时喊声震天。 这次出动,本就是私人事情,不属于公务,让人卖命总要付出一点代价,还不能小气,这世道没人是傻子。 当然,这些人大都来自公孙白圭的亲卫,八百白马义从,正副校尉甚至队正伍长,全部来自公孙家至今都没关闭的“白马学堂”。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贫困子弟,有些甚至是把自己小命都卖给公孙家的孤儿。 白马学堂之所以称为白马学堂,乃是如今二公子六岁之时,以稚童之躯,喊出的豪言壮语。 “大丈夫当执大枪,骑白马,一统八国,马踏北莽皇帐,灭西域诸国,文封二十四,武封十八,死后谥——忠武,碑记白马大将军之墓。” 正因为如此,公孙幽与西楚神童“曹龙鲤”一文一武,自此天下闻名,当然如今的一武,可谓文武双全,名声比西楚神童龙鲤大了不知多少倍。 一句胆大包天的豪言壮语,本是稚童小儿徒惹人笑的儿戏之语,如今随着公孙幽名满上阴学宫。 “白马大将军”之名,极有可能实现,当然什么灭八国、马踏北莽皇帐、平西域诸国的壮志凌云在天下人看来有些异想天开。 “好,六年不见,父亲和母亲都很想你,阿幽,我们走。” 公孙渊闻言,看了一眼身后白马义从灼热的眼神,眼底深处藏了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黯然。 六年不见,他拼了性命,深入北方草原摘下匈奴王子的头颅,也不够这群白马义从卖命。 “驾!” 只见骑队中间分出一条道路,公孙渊与公孙幽并肩向前。 片刻之后,几十轻骑铁蹄踏雪,如滚滚洪流奔涌向前。 …… 紫蛇软剑斩落二十三骑的地方,百余骑中有二十三骑一人双马缓缓北上,他们后边散落着二十三具除了内裤皆扒光的尸体,散落在道路两旁。 毫无疑问,会成为林中猛兽的晚餐或者早餐,再成为一坨坨兽粪,让山林里的树木长得更加旺盛。 打首两骑,一人身材魁梧、英俊不凡;一人身材中等,相貌平平,看起来还有些憨厚老实。 一人是白马义从、掌控五十骑精锐幽灵游弩手标长刘裕;一人是边军骑兵标长徐骁,两人皆着黑甲。 只是名为刘裕的骑士的装备明显比名为徐骁的骑士好了不止一筹。 健壮的辽东大马,特制雁翎刀,一把手弩二十根羽箭,一副精钢锁子甲。甚至还有牛皮手套。 “徐蛮子,刚才看见了那些人的尸体了吗?还敢自诩杀人技无双不?” 刘裕骑在比身边徐骁更高大一些的黑色战马上,幸灾乐祸地看着身边徐骁,一脸微笑。 “个个一剑割喉,无比精准,二公子剑术无双,我徐骁心生佩服,刘八碗,以后见到二公子,记得给我徐骁美言几句。” 徐骁大大咧咧,一副嘴上佩服佩服,眼里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这等武夫兵痞天大地大我最大的。 这些个世家大族,资源丰富,武学秘籍无数,可以请名师用名剑……是头猪都注定起飞。 又去上阴学宫那等读书人的圣地学习六年,要是没有这等成就,就该找应该找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当然……如大公子公孙渊那般敢独自深入草原,割下匈奴王子脑袋的人,比上名满天下的剑客儒生,确实不多。 书生啊,越读书,嘴皮子越溜,也就越惜命,也更懂得让别人去送命。 外斗外行、内斗内行的读书人比那些读出来春秋大义、敢于为民请命的人多了无数倍。 人啊,不是越聪明越好,知识广博越好,聪明人算计权衡,让人喜欢的同时也让人十分讨厌。 “仗义多屠狗辈,读书人多负心人”不绝对,但也是莫大的讽刺。 同样一本书,有人读出了春秋大义,有人读出了计算权谋。 还有些心中还有些正义感的人,也在吃喝拉撒睡、欲望贪婪中逐渐血冷,剥削起平头百姓来,比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更狠。 在徐骁这等贫苦百姓出生的武夫眼里,不管公孙幽如何优秀,不过也是花钱捧出来的花魁。 好看,不好用! 上床的时候,姿势很多。 下床的时候,十指不沾阳春水,连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上了战场,谁敢把自己小命交给他。 第七章 “北院大王”徐淮南 第7章 “北院大王”徐淮南 锦州城,是辽东第一城。 多年来一直是抵抗匈奴部落的第一线,当辽东所有关隘都失去作用的时候,锦州城就成了整个辽东最大的庇护所。 此时,已经是深冬。 整个辽东以及长城以外,大雪封山,北方匈奴部落不能纵马南下,相对来说是辽东最安全的时候。 守卫城门的士兵,黑甲长矛,躲在城门洞里瑟瑟发抖,城门口由于寒冷人迹罕至,千有人经过。 “轰隆隆!” 突然间,马蹄声如雷。 远方上百骑冲来,城门口的士兵赫然警觉,城楼上数十甲士,拉弓搭箭,除此之外,还有五具可以射三里地的床弩蓄势待发。 待铁骑踏雪而来,风雪中看清是离阳旗帜,黑甲长矛,一面大旗上绣着“公孙”两个大字。 “呜~!” 以公孙幽两兄弟为首铁骑中,一个号角声响起。 “自己人!” 城楼城门处的士卒精神猛然松懈,眼看着上百骑如同洪水一般涌入城门。 在一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与公孙太守嫡长子、苍狼校尉并肩而立的年轻人,面如冠玉丰神俊秀,也不知道哪里里来的年轻人? 难是太安城的王公贵族? 早知道在整个辽东,能与公孙太守嫡长子比肩的家世的,基本没有。 铁骑踏入锦州城,公孙幽看着熟悉的街道,在自己面前快速飘过。 很快就到了南城一座如同军营一般的府邸门口,府邸门口前,以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为首,一众公孙家白马学堂出身的年轻人站在他们身后。 十年间,这些白马学堂的年轻人,从军之后,由于能识文断字、数理计算,使得他们只要不死,会很快升职。 以最早一批白马学堂的学生计算,如今超过三百人散落在辽东军中,号称为“公孙家的三百门生”。 其中,最厉害的一人,除了公孙白圭的嫡长子公孙渊掌控三千精锐铁骑。还有一人名为陈东青,同样是掌控一千精锐轻骑的实权校尉,徐骁就是他的麾下。 余下好一点的标长,差一点的伍长,还有这一两年进入军中的几个不成器的,还是大头兵一个。 当然不知有当兵的士卒,白马学堂也有一个不喜刀兵,只喜欢诗书的文人,已经在辽东下一县之地,担任主薄。 此时的离阳,虽然众文轻武,可文官官场基本是世家大族把持,春秋各国,如今还是四百多年形成的大九品中正制度。 士族定品,当官。 没有科举制,寒门想要崛起,难如登天,士族永远是士族,寒门崛起成为奢望。 白马学堂那名从文的书生,能当上九品县主薄,也是公孙家多方运作的结果,由此可见寒门当官又多么困难。 “父亲,孩儿回来了!” 百骑入城,开始分流。 只有公孙幽、公孙渊两兄弟带着白马学堂出身的十几名甲士来到太守府邸。 “好啊,你回来就好,匈奴部落已成强弩之末,等明年春天,打完这一仗。有了军功,爹给你一个校尉当当。 按照陛下的意思,打完匈奴,稳定北方,我们就可以出兵辽西了,建功立业就在眼前。” 公孙白圭虎背熊腰,剑眉星目,身材甚是魁梧,双臂修长,可拉开三石大弓。 随着公孙白圭话音落下,周边一众身着甲胄的军卒目光灼灼,如今的他们不再是那个为活而死的百姓。 而是一个个可以为了未来,用命去赌的悍卒,军中有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残酷,也有马上封侯的野望。 乱世,是武人的天堂。 是文人的地狱。 在狼烟四起的世界,刀子与拳头比嘴皮上的刀子与手上的笔杆子有用。 “孩子一回来,你说这个干什么,幽儿,外面冷,咱们去府里,娘给伱们做了好吃的。” 还不等公孙幽回答,公孙白圭身旁,一名四十岁左右、气质温柔,长得极为美丽的中年妇人白了身旁官居太守的魁梧中年一眼,嗔怪道。 “还有你们一起进来,大冷天的,杵在外面做什么?” 随即,还不忘对着两兄弟身后的一群甲士大声说道。 “谢夫人!” 一众甲士嘿嘿一笑,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看来是没少蹭饭。 白马学堂中出来的孩子,在公孙家吃的白饭可不少,甚至有一些孤儿,直接长在公孙家。 如今公孙家后宅,几乎成了一个托儿院了,此时每天有上百个孩子在这里学习,即便是一些锦州军队的普通军官,也想方设法地往这里面送孩子。 “徐先生!” 走进府邸,只见一个白发老头穿着黑色大裘站在亭子里,看着一众人鱼贯而入,众人见着,无论是公孙白圭,还是其他人,皆拱手问礼。 这就是公孙幽小时候,提出“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赶”,随后气得半死,提出加钱的“加钱居士”。 加钱居士,姓徐,寒门出身,据说和豹韬营标长徐骁还是远房亲戚。 有一个好儿子,才学不凡,二十七八岁,可以在如今的离阳,报国无门。 离阳被八国称为沐冠而猴的北蛮子,在离阳都无法从仕,又何况其他八国,所以如今也在这座学堂里当了一个教书先生,混口饭吃。 对了,加钱居士的儿子,名为——徐淮南,本是书中二十几年后,北莽北院大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公孙幽的书中人,与黄三甲的书中人,明显不同。 太守府后宅,一个巨大的房子里,公孙一家以及徐先生处于北方的高一个台阶的圆桌上。 下方三桌人,足足将近四十人。 三桌是今天杀人归来的太守府门生,黑甲长刀,煞气冲天;一桌是太守府邸里为数不多的佣人,公孙家没有谁不能上桌吃饭的陋习。 说到底,八百年前出了两位大将军的公孙家,传到公孙幽的父亲,已然落魄到了极致。 桌子上,热腾腾的饭菜,有鱼有酒有鸡……不说山珍海味,十四五个农家小菜也够丰盛,在苦寒的辽东,已经不错。 “你们都是从我公孙家出来的,也算我公孙白圭半个孩子,如今我儿子公孙幽从上阴学宫回来了,你们的兄弟回来了。 日后,建功立业飞机会不缺,我希望你们兄弟之间能守望相助,我公孙白圭干了,以后这天下,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待所有人做好,身材魁梧的公孙白圭起身举杯,大声说道。 一段话,放在如今那个地球,妥妥的pua,可放在这个时代,足可以让人感激涕零。 一众黑甲长刀的骑士双目通红,举着身前倒满的一碗酒,仰头喝下,甚是豪迈。 只有那位加钱居士以及他的儿子,一脸鄙夷,他娘的,这公孙家不为人子,几句话就想让人死心塌地的让人给他家卖命。 也不知道,离阳皇帝,知道了辽东如今这个局面,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 肯定恨不得把公孙家调出辽东,让他们立功升官不难,用数不尽的大战硬仗,把公孙家好不容易培养的年轻军官拼光也不难。 想到这个,坐在一堆甲士中间的儒雅年轻人猛然一惊,抬头看向那位在自己父亲所在那一桌谈笑风生,说着上阴学宫趣闻的那位少年,茂名感觉到恐惧。 第八章 不正经的老子儿子 第8章 不正经的老子儿子 清晨,厚厚积雪足足到了人的膝盖处,一望无际的雪,白得刺眼。 习惯早起的公孙幽,早已起来,用扫帚把积雪扫尽,在院子里打了一套太极拳,阴阳相融。 功拳并练,功属柔而拳属刚,拳属动而功属静,刚柔互济,动静相间,始成太极之象,相辅而行。 随后又打了一套刚猛霸气的八极拳,拳风破空,与空气发生剧烈摩擦。 拳法以动作刚猛、暴烈为特点,是一种极具实战性的拳种,自古有“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之说。 八极拳法雄健暴猛、鲜明风格,以挨、崩、挤、靠的贴身技击特点而着称于世。 前世,太极拳是公孙幽自一个初中老师那里学来,纯属于观赏性的花架子,好看不好用; 而八极拳,则是在网上跟着学,花架子同样很明显; 不过这一世,得黄三甲指点,武学上倒是融会贯通,把花架子变成了实用的杀人技,这两套拳法用出,连黄三甲都赞叹不已。 直言:“落雕公子,不但剑术方面天资不凡,在拳法方面,同样天赋秉异,少有能比。” 黄三甲不修武道,却是言出法随的儒道圣人,见识广博,又是可能来自这个世界的后世之人。 教导才是四品境界的他,太过容易。 练了一会拳后,公孙幽身上气机流转,血液脉搏活跃起来,随着他随手一招。 院子空地旁边一潭温泉骤然飞出一抹黑光,如同一条黑色大蟒落在公孙幽周中,化为一柄八尺长枪。 长枪漆黑如墨,枪身似有细密龙鳞密布,枪头一颗墨玉龙头吐出枪头,枪身中间刻着八百年大秦帝国的小篆——墨龙。 再加上腰间的一柄紫蛇软剑,极其擅长的四石大弓,公孙幽已经在武道上走出了弓、枪、剑、拳四种。 用黄三甲的话来说,就是“多而不精,浪费天资,贪多嚼不烂,十分可耻。” 当然……公孙幽闻言,只讪讪一笑,笑而不语,不同意也不反驳,气得这位春秋大魔头大呼“朽木不可雕也!” “好!” 当公孙幽耍了一套枪法,长枪舞动,刺出七个枪影似有凤凰轻鸣,突然一个声音传入耳边。 公孙幽听见,以一个横扫千军收尾,拄枪而立,抬头看着来人,道了一声“父亲”。 来人真是身材魁梧高大与公孙幽有几分相似的公孙白圭,其相貌俊美,声音洪亮、机智善辩,作战勇猛,威震边疆。 这些年随着公孙白圭在辽东逐渐成势后,便“白马银枪俊公孙”的说法,又称为“白马太守”。 为此,公孙幽还抱怨他以后没准要抢自己“白马大将军”的称号,让他低调点,木秀于林必摧之,枪打出头鸟。 “月棍年刀一辈子枪,宝剑还需随身藏,这世上练剑练枪耍刀都不容易,幽儿文武双全,练枪练剑练弓,还花时间在学业上,可谓天赋无双。 枪术七品,角力、伸长、精熟、守正、出奇、微幽、神化,如今却已经有了用枪的第五个境界。 而为父打了半辈子仗,练了一辈子枪,也不过四品而已,武道境界还徘徊在三品。 幽儿,看见你如此优秀,为父欣慰的同时,不免有些嫉妒啊! 你要不是老子的儿子,老子都想集结五百大兵,先把你这小子砍了,任伱是一品二品高手。 太特么气人了,让我们这些老一辈,感受到一种“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肚子里”的憋屈。” 一袭黑色大裘在身,狼目中带着一丝野性,公孙白圭露出一抹笑容,爽朗大笑道。 这些年来,随着位高权重加剧,这位原本落魄的寒门子弟,有了一丝上位者的威严。 “感谢父亲不杀之恩!” “父亲大气!” 公孙幽闻言,眼睛微眯,眉眼弯弯,竖起一个大拇指。 “滚!你个小兔崽子。” 公孙白圭指着这个不正经的儿子,笑骂道,这小兔崽子竟然敢嘲讽他老子。 公孙幽笑而不语,骤然提起长枪,握在手中,朝前一刺,枪花绽放,如同一朵朵梅花。 意思不言而喻。 “怎么?你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想报小时候老子揍你的仇,想都别想,你老子我就不接这茬。 没了理由,怎么……你还想殴打一顿你老子,这可就是不孝了,以后你还想当“白马大将军”,恐怕连仕途都没了。” 公孙白圭看见,先是脸色一变,随即满脸笑意吟吟如同一名友善的大叔,看着执枪对着自己的白衣少年,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父亲,你再想什么尼?我对您有多孝顺,您会不知道,天上地下,儿子对您的孝顺举世无双,连我大哥都差那么一丢丢。 就是切磋切磋,放心,点到为止,绝不打脸!” 公孙幽眼看着自己老爹,一脸正色,拍着胸脯保证,不过周身气机雄厚,与语言极其不符。 “别白日做梦了,你个小兔崽子,老子还不了解你,从小就记仇。 你大哥在你三岁就踢了你屁股一脚,你打不过他,算计他又怕被他时候揍你报复。 等到六岁的时候,就怂恿白马学堂那群小王八蛋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仿造冯家小丫头笔迹,写了一封信。 把你大哥骗到当时我们家后山,套上麻袋,一群人把你大哥揍得鼻青脸肿,那叫一个凄惨。 你大哥又是一个爱面子的人,回来无论你娘怎么哭,怎么问也不说发生了什么,就说摔了一跤,这一跤也摔得太狠了。 过目不忘的本事虽好,也不好。 啧啧,都说聪明人最为大气,可老子知道聪明人最是小气,因为他们记忆力够好,一点小仇,能记一辈子。 这一辈子,遇不到也就罢了,若是遇到了,又有这么一个适合条件,你们从来不介意,顺手挖一个大坑,把人埋了。” 公孙白圭啧啧感叹道,眼神中一副我看透了你的样子,作为从一个士卒摸爬滚打上来还不死的人精,聪明着尼。 公孙幽从小表现出来的智慧,他不敢小觑,这些年来,早慧的儿子和不正经的老子,可没少斗智斗勇。 “唉,老爹啊,你一堂堂威震边疆的太守大人,别那么怂好不好?” 面如冠玉、丰神俊秀的公孙幽眼看自己老子不上当,收起墨龙长枪,一脸鄙夷不屑。 天空中大雪依旧,风寒彻骨,光线渐明,整个锦州城开始热闹起来。 “哈哈,匹夫之勇乃一人敌,唯有兵法韬略才是万人敌,你小子着像了,你老子我又不是大头兵,不用上阵冲锋陷阵。” 公孙白圭见着从小无所不能的儿子吃瘪,心情舒畅,一脸得意洋洋。 “好,你是老子,你说什么都对,不过你也别嫉妒我。 西北凉州王家,有个叫吴金陵的家伙,听说九岁入品,十九岁便是一品金刚境,直追剑神李淳罡,那才是天才! 要不,老爹咱们集结五百骑兵,去北汉砍了他,顺便连四大宗师之一的王绣,刘堰兵,韩崂山也一起砍了。” 公孙幽听闻,没有反驳,反而大大咧咧的说道,口气很大,人很狂。 主要是这个天下庙堂江湖,真没有万人敌,最厉害大约甲子前吴家剑冢也不过九骑灭万骑而已。 后面西蜀剑皇不过拼掉六百骑;剑神李淳罡在广陵江边杀掉两千六百骑。 说完。 “滚!” 公孙幽就收获了一个大大的“gun”。 而身着一身熊皮漆黑大裘,公孙太守没好气看了自己这个混蛋儿子一眼,眼不干为净。 转身朝府邸外走去,几乎每一天都去一次军营,是这位太守大人的习惯。 第九章 躲之不及的催婚 第9章 躲之不及的催婚 公孙幽见自己老爹转身走人,提起墨龙长枪,人随枪动,枪随人动,长枪舞动,步游九宫。 枪有百兵之王的美誉。 讲究枪不露把,如同缠腰锁,枪扎一条线。 原来地球上的枪法,三国时代的赵云十八枪讲究以腿带枪;南北宋的岳飞十三枪又讲究以腰带枪,各有说法。 公孙幽练枪基本综合了两者的优势,也是两者的技法。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西北凉州王家,有成名技——霸王卸甲,而公孙幽有回马枪与凤凰七点头。 练完枪,这一天的晨练结束。 “嘭!” 随后,公孙幽手中墨龙长枪飞起,坠入不远处池塘里,一声水声响起,墨龙长枪坠入水中。 池塘里,靠近岸边,莲叶碧翠,赤红莲花花开不败,水面雾气缭绕,其下有一口温泉,乃是整个锦州城唯一一口。 莲花莲叶下,九条金灿灿的赤尾金鳞鱼游弋,赤尾金鳞乃黄河水流最湍急的龙门峡所抓,更是每十年一次龙门大开,跃过龙门激流的大鱼。 传说中,跃过龙门的鱼,已经含有一丝龙族血脉,又有“金鳞不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之说。 公孙幽前年于辽东以北的深山寒泉中得来冰魄寒铁,铸成墨龙长枪,特地去黄河龙门峡去抓的龙鱼,用来养墨龙长枪龙气。 墨龙为龙,无龙威怎可! 练气士手段不凡,公孙幽自然不会,可他的师兄黄龙士却会一点皮毛,这可是他付出了三十坛上好的西蜀剑南春酒才求得的方法。 练完枪。 公孙幽吹了一声口哨,一声雕鸣,不知从哪里飞起一朵金云,盘旋在公孙幽头顶。 随着公孙幽伸出手臂,金云飘落,化为一头黄金大雕落在公孙幽手臂上,其腹下双爪锋利如霜。 不过大雕通灵,虽腹下双爪抓在公孙幽手臂上,却不会伤到公孙幽。 见着大雕落下,金色眸子锐利,最为神俊。 羽虫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数大鹏王,北莽最为珍贵的青白鸾——六年凤,在金翅大鹏王面前,都是弟弟。 “金翅大鹏王,咱带你去吃好吃的。” 公孙幽看着神俊无双的金翅大鹏王,一脸得意,暗道自己的雕兄,不差龙虎山齐玄帧的黑虎。 纨绔子弟,自古有飞鹰走犬之说,如今有飞鹰了,只差走犬了。 穿越而来,成为别人腹中婴儿,本还美美地想着成为富二代,带着一大群溜须拍马的走狗招摇过市,调戏良家妇女。 再花钱买一点并非前世那种一出手就可以震惊天下的千古名句,诗词也不高调,纯属卖弄风骚,骗骗无知少女,然后为爱鼓掌,做一个有节操的情圣。 这小日子想想也过得不错。 结果一生下来,公孙幽都大呼“苍天无眼”,自己老爹就是一个小伍长,家里穷困潦倒,还得自己自足。 更是绞尽算计,说服自己老爹去投靠曾经还是皇子、名声不显的当今天子,这才有了辽东白马太守之说。 公孙幽带着金翅大鹏王来到后厨,给金翅大鹏王找了一只被剥了皮的兔子,让它大口吃肉。 然后生火做饭,给自己做了一碗面,同金翅大鹏王大口吃了起来,干饭人干饭魂。 什么君子远庖厨,在公孙幽看来纯属放屁,饿死了,你他娘的就是一个傻缺,唯独不是君子! 吃完。 此时府邸里的佣人,才起来,为白马学堂的学生准备早饭,至于公孙幽的母亲,历来做饭都是自己做,没有支使人的习惯。 都是有手有脚的,没必要穷人翻了身就变着法支使人,以满足自己病态的心理。 “你这小子起这么早,为娘本来还想起来给伱做你最喜欢的阳春面,也不知道你怎么会喜欢上江南那边的美食,娘可学了好久!” 正要吃完面,房间外边,脚步声响起,穿着一袭雪白狐皮大裘的中年美妇带着一个二八年华的貌美女婢大步走了进来。 “娘,绿珠姐姐,你们来了,我大哥今天约我去他的军营看看,估计想炫耀炫耀他的三千精锐铁骑,不早点去,怕晚上回不来。” 公孙幽抬头看向两人,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阳光的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如沐春风的笑容。 是公孙幽在上阴学宫读书多年养成的书卷气,以及跟谢飞鱼和元本溪那两个混蛋王八蛋学来的。 至于荀平那个古板的书呆子,不说也罢,不愧是后来的法家大拿,那叫一个威严浩荡、循规蹈矩。 当然……最混蛋王八蛋的还得属于后来与徐骁勾搭在一起的那个姓王的家伙,下棋臭棋篓子一个,还特么爱毁棋,一盘棋得毁个千八百次的,没少挨公孙幽的揍。 不过算计人心的本事不俗,要不是他心中的国家大义,与公孙幽在社会主义红旗下的熏陶相符,也算“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否则,公孙幽早就一剑劈了他。 “你大哥军营离这里四十里,天寒地冻的,去哪里干什么? 幽儿,你今天就不要去了,等那天天气好再说,好不容易回来,在家陪陪娘,你不知道,你大哥常年在外,昨天来吃完饭,就连夜回了军营。 你父亲,几乎每天都泡在城楼上研究明年怎么出兵匈奴,这诺大的太守府,只剩娘了。 对了,我给你物色了几个模样家世都不错的姑娘,都是辽东世家,你看看……” 公孙幽的母亲潘柔闻言,脸色不愉,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随即露出一抹温柔笑容,眉飞色舞地说道。 一番言语。 顿时让公孙幽先是心中一软,随即一阵胆寒,额头冷汗直流,大脑快速运转,找女人这件事,让他这个才十六岁的少年实在无法接受。 他很想说“娘,你儿子还没有成年!” 可这个世界,女子十二就可以出嫁,男子十五就可以结婚,实在无力反驳。 看着母亲一脸眉飞色舞、指点江山的样子,一会儿说刘家大女儿屁股大,好生儿子;一会儿说田家小女儿腰粗、臀圆好养活……听得公孙幽一阵头大。 都是什么妖魔鬼怪! 只是望着自己母亲那期待而又不容置疑的眼神,公孙幽屈服了,这个家里从来都是天大地大老妈最大。 脑海中想着母亲描绘得那些妖魔鬼怪,心惊胆颤,毛骨悚然。 公孙幽鼓起勇气,满是心虚地打断,弱弱说了一句。 “母亲,其实……其实儿子心有所属了。” “啊……谁家姑娘?多大了?屁股大不大?能生儿子不?” 才说完,顿时只见自己曾经身为辽东襄平郡河凌河县陈家沟村闻名十里八乡的村花,顿时眉头一皱,数个问题如雨点般砸了过来。 “娘,八字还没一撇尼?您别着急!” “快说,不然这几天,你必须陪我去看去选儿媳妇,到时候娘要是看中了那个,你不要都不行。” 潘柔插着腰,霸道至极,若是公孙渊那个王八蛋看见,肯定得竖起大拇指、幸灾乐祸地大呼“老妈威武!” “一个叫吴素的姑娘,长得可好看了,屁股很大,一定能给您生一堆带把的孙子。” 公孙幽一副煞有其事的说道,今天天寒地冻的,他有病才去自己大哥军营看他那炫耀的无耻嘴脸,目的之一就是躲避母亲的相亲安排。 与此同时,暗中退后,来到金翅大鹏王身边,一只兔子才吃完一半。 “雕兄,原来你吃完了,咱们出发了。” 公孙幽不由分说一把抱起它,趁着母亲不注意,潘柔阻拦不及,被他一下子溜出房间。 “娘,我去找大哥去了,回来再说。” 随即,一个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气得这位越来越雍容华贵,不见当年村花气质的太守夫人一阵跺脚,随后意气风发。 “小兔崽子,你给老娘等着,老娘还不信治不了你们两兄弟,老大老大不娶妻,说什么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老二,好不容易回来,我怎么都不能放过你,争取今年成婚,明年抱孙子!” 第十章 青白鸾之争! 第10章 青白鸾之争! 逃出生天,公孙幽来到自家马厩,牵出自己的黄金透骨龙骑上,马鞭一扬,纵马出了太守府。 不久后。 锦州城外,十几骑跟随公孙幽,一路北去,随着雪花飘落,大雪满弓刀。 十几骑中就有号称“刘六碗”的刘裕;有三箭射落三只大雁、射术不差公孙幽多少的薛贵;也有稳重多智、有勇有谋的苏定;还有最善于冲锋陷阵的三品巅峰武夫常胜……这些人都是白马学堂中的佼佼者。 “老大,咱们真去大公子军营?” 身材魁梧高大、年纪轻轻就一脸络腮胡子的莽夫常胜骑在一匹青骓马上,皱着眉头问道。 最先开口,说明养气功夫不行,要么是装的,要么是有勇无谋的莽夫。 而自小跟着公孙幽这种满肚子坏水的小王八蛋,又怎么会是有勇无谋的莽夫。 “常莽夫,怎么?又和他们打赌输了,这么愚蠢的问题,你都问。” 公孙幽转头看着这位看起来十分粗犷,看起来就跟傻子没有什么区别的大汉,眼睛微眯。 “嘿嘿,老大,您果然慧眼如炬,这几个王八蛋,昨天晚上联合起来算计我,用老大你的话来说,可不就是良心大大的坏。 老大,您可得给弟弟做主,您不在这六年,俺……可被他们欺负得惨了。” 九尺壮汉顷刻之间,泪眼朦胧,可怜巴巴,一副如同娇羞的小媳妇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 看得公孙幽一阵恶心,身后十几骑齐齐翻了一个白眼,神色鄙夷。 “常莽夫,别他娘的演,即便你这家伙脑袋不灵光,事后也能想清楚,他们没少被伱堵着揍。 少在我这装可怜,你那蹩脚的演技,我怎么看着怎么假,不要总来侮辱老子的智商。” 公孙幽看着一个莽夫在自己身边一脸委屈流泪憋屈样,实在想一脚把他踹下去,恶心到家了。 “就是,一个大男人,整天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身材壮硕,却比常胜小一号的刘裕同样一脸鄙夷的讥讽道。 其胯下是一匹高大黑马,据说是这小子去北方草原抓的野马之王,四肢粗大,很是健壮。 “老大,李枯鹰最近抓到了一只极品青白鸾,您看,是不是该给我们幽灵游弩标! 您也知道,我们标马上要增加到了两百人了,我可是未来给您当副校尉的,这未来可都是你的部下,您可别胳膊肘往外拐!” 刘裕讽刺完常胜,大眼睛一转,开口说道,一脸大义凛然的样子,像极了一头只进不出的貔貅。 整个辽东太守麾下,谁不知道,亲自被公孙幽命名的幽灵游弩标,一人双马,个个手中握着百炼钢打造的雁翎刀,配有长矛手弩锁子甲。 可谓富得流油,武装到了牙齿。 甚至,一个五十人的标,竟然拥有五只极品飞禽,可用作传递情报,奢华到了极致。 两只速度无双的极品闪电隼;两只可杀雕啄鹰的黄鹰大品雀;一只搏狼杀狐的天空霸主金雕。 随便拿出一只鹰隼,那都是价值连城,如今这家伙又看上价值黄金至少五千两的极品青白鸾,孰不可忍。 “刘六碗,别得寸进尺,你们标已经有五只飞禽了,那只六年凤可是我们标看上的。” 历来沉默寡言的苏定闻言,立刻开口打断掉,对于一直以来多吃多占的刘裕,在这里面,没谁有好感。 “就是,你刘六碗吃肉,总得让别人喝汤,要我说那只六年凤,就应该给我们标。” 射术精湛的薛贵开口附和道,开始还很友善,后面语气就不对了。 “标长说的对!” “青白鸾,就该给我们标!” 他说完,他身后那几个伍长立刻附和道,他们都是来自同一标骑兵,不管后边如何分配,先弄到家里来再说。 刘裕一听,嗤笑道: “滚,你们标有懂隼的人吗?别没养几天,就被你们弄死了,还不如拿去卖了,好歹值黄金五千两。” “就是……隼还是放在我们标,才能体现价值!” 同样属于斥候一类的轻骑的苏定站在刘裕的同一战线,先贬低了薛贵,后又不要脸的往自己家里搂。 “一群王八犊子!” 公孙幽眯着眼睛,饶有兴趣的这群人为一只价值连城的辽东雪隼争吵,暗骂一声,也不言语不表态。 这只六年凤早有归属,这是公孙幽和公孙白圭合计用来敬献给皇帝陛下的,辽东天高皇帝远,可不得时常整点花活。 把“公孙白圭”这个名字,死死刻在皇帝那冷漠无情的脑袋里,不然以后分蛋糕,哪有你什么机会。 这一个赵家帝王,可是被称为最善于帝王心术的帝王,后面的赵惇也算明君,可差了十万八千里。 很快一众人就到了一个岔路口,一处往北,一处往西北。 往北是公孙渊守卫的军镇,往西北是一望无际的莽莽大山。 “驾!” 随即公孙幽打马冲向西北方的道路,身后十几骑默契跟随,显然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十几骑马蹄震荡,很快就快到一座山谷,穿过一个五具床弩守卫的一线天大谷口。 进入里面,别有洞天,此处又名藏兵谷。 无数炼铁炉通红,数百赤膊大汉在大冬天光着膀子,有的摇着鼓风机,有的抡着大锤压铁,把一个个刀具胚子,砸成雁翎刀的形状,然后水激打磨,再出成品。 如今雁翎刀都是公孙家士兵标配,去年离阳皇帝看了雁翎刀,十分满意,都说要把雁翎刀作为离阳军方制式武器。 相信用不了多久,雁翎刀的身影,就会出现在三十万离阳大军中。 穿过一座座大火炉,乃是一个巨大的山洞,里面放置着盔甲兵器无数,足可以武装五千人。 在山洞入口下马,把马拴在树旁,公孙幽带着他们大步走进洞中,道路两旁放置着铠甲兵器。 走过这些兵器铠甲所在位置,一个烽火通明的巨大广场,上百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执木制长枪,或者木刀木剑激烈战斗着。 用得都是离阳边军,多年总结出来的战场杀人技,朴实无华,适用性利好,他们前方一个壮硕中年人坐在椅子上,淡淡看着这一幕,偶尔出声一句点拨。 “你们去试试这一届小兔崽子们的成色,顺便看看你们需不需要回炉重造,我去英灵殿看看。” 公孙幽负手而立,朝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子点点头,随即朝身边众人说道。 “老大,这就有点欺负人了,我们去和那些小家伙对打,这欺负小孩子的事情,说出去多丢脸,我不干!” 大大咧咧的常莽夫,一脸不情愿,而且余光扫视那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子,敬畏中带着恐惧的阴影。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位瘸腿的中年人,折磨起人来那叫一个狠,据说是魏武卒创始人魏武侯的后人,叫魏庆! “我看你是怕了,据说这一届新人出了两个厉害角色,那个叫王翦,号称巨灵神,力大无穷,有万夫不当之勇; 那一个叫裴东河的家伙,有“小剑神”之称,一手剑术登峰造极,据说已经到了三品巅峰,与二品小宗师只差临门一脚。 你这初入三品的大武夫,可不一定是他们对手。” 公孙幽指着下方唯一一个擂台上,一名足足高一丈、身材魁梧更甚常胜几分的壮汉,以及他对面一个体型和公孙幽自己差不多的执剑青年,撇撇嘴道。 对于身边这几个家伙的武学天赋,还是有所了解的,也就常胜这个莽夫好一点,可能是脑子不好,上苍给他的补偿。 其他的,如刘裕、薛贵、苏定,可以算四品巅峰的武夫,他们身后的伍长其他的也不过五六七八品不等。 练武。 入武夫四品是一条鸿沟,二品武道小宗师是一道天堑,一品高如巍巍天门,在这个黄三甲还没有把八国气运送入江湖的春秋。 一品高手,不管是金刚,指玄,天象,陆地神仙都屈指可数; 二品武道小宗师,才是江湖的中流砥柱,是他们使得这个江湖更加精彩; 三品武夫,已经可以在一州一郡之地称雄,帮派里冲锋陷阵的主要角色; 至于四品,在一县之地,可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第十一章 锦衣卫,北辰南斗 第11章 锦衣卫,北辰南斗 把刘裕这群二货丢去挨揍。 地宫道路两旁,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深处地宫,地面之下,冬暖夏凉,恒定的温度,不是大雪纷飞的外面可比。 公孙幽独自一人走进山洞最深处的石门,石门旁,两个身着飞鱼服的守卫在这里。 飞鱼服,绣春刀。 公孙幽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十六年里,也照葫芦画瓢建立了一个锦衣卫,分南北两司,目前只辐射辽东,还有离阳国都太安城。 两司设两个指挥使,其下共十四个总旗,除此之外,还有诡刺一个杀手小队负责暗杀刺杀。 首先是——北辰司。 以北斗七星命名,有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个部门。 其下设一位指挥使,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八名总旗,主要负责北莽的情报。 其中开阳的总旗,乃是一对双胞胎,故设两名总旗。 整个北莽被公孙幽分为八个区域,八名总旗镇守。 其次是——南斗司。 以南斗六星命名,有天府、天梁、天机、天同、天相、七杀六个部门。 设一名指挥使,和司命、司禄、延寿、益算、度厄、上生六名总旗,主要负责离阳、西楚等九个国家的情报。 南方九国,离阳,北汉与大魏,西楚,南唐与东越,后隋与后宋,西蜀为六个区域。 不过现在的锦衣卫十分弱小,如今人数两百不到,无法与离阳的赵勾相比,也无法与其他八国的情报组织相比较。 “总指挥使!” 公孙幽把自己令牌丢给两名衣服上绣着赤尾金鳞鱼的锦衣卫守卫看,两人接过,仔细一打量,连忙拱手一礼,大惊失色。 锦衣卫老大,代号穷奇,有如虎添翼的意思! 公孙幽令牌上,整块令牌,黄金打造,正面笔走龙蛇,写着“锦衣卫”三个大字,朴实无华; 反面雕刻着一只威风凛凛的黑色双翼山君,头顶日月星辰,脚踩大山之巅,威势滔天,不可一世。 “开门!” 石门打开,公孙幽走入里面,里面已经左右太师椅上坐满了人,左边北辰司九人,右边南斗司以及诡刺小队的首领共八人。 “老大!” 在石门落下,公孙幽进来的瞬间,一众人齐齐起身,拱手恭敬道。 他们个个配绣春刀,身穿龙头鱼身的飞鱼服,每一个腰间都挂一银色令牌,正面写“锦衣卫”,后面是星斗图,北斗七星,南斗六星。 北辰司,依据各自部门写“破军”“文曲”等等; 而南斗司,依据各自部门写“司命”“度厄”等等。 这些人无一不是白马学堂出来的学生,他们在战场上厮杀一两年后,由于一些特殊的本事,被公孙幽安排成了黑暗中行走的谍子。 用公孙幽的话来说,就是身处黑暗,守望光明,很是pua。 从十年前开始,白马学堂已经十届,开始是乞丐孤儿,没钱读书的贫苦百姓的孩子,而这些都是最早三界的人物。 后边连辽东士卒家的孩子,也送了进来,公孙幽不在辽东这几年,公孙渊没少从这里面挖人,让公孙幽气得牙痒痒。 “坐!” 公孙幽走到主座上,大马金刀坐下,扫视一周,待众人落坐,缓缓开口说道。 “此次前来,想必你们也知道目的,锦衣卫的框架终于搭好了,你们该动了。 去北莽的去北莽,潜入九国的潜入九国,你们怎么发展势力我不管,倒是老子想告诉伱们这群王八蛋,老子没钱。 这一年两司总部各自领两万两,每一旗领一万两白银,多的没有,一会儿去库房领了,各自滚蛋。 明年经费多少,看明月二十四楼,能不能多赚钱了。 总之……一句话,各自珍重!” 坐在椅子上的公孙幽盯着每一个人的脸,过目不忘的本事用到了极致,似乎想把所有的面容印在脑子里,心神微颤。 这些人,以后都注定只能活在这个世界的阴影里,如同地下的老鼠,见不得光。 这一次离别,也有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总之这一次见面,这些人有生之年,能再次遇见的概率不大,或者等十几年后,离阳一统中原,征伐北莽,极个别的幸运儿才是可能有机会相互联系。 不然他们只能如同树根一样,扎根在北莽和离阳这两颗大树之下,直到死去。 …… 半个月后。 离阳皇宫,一名三四十岁模样的中年男子,身着明黄龙袍,龙袍上绣九条张牙舞爪的五爪真龙。 此人正是离阳皇帝——赵礼。 一个把帝王心术玩到极致的存在,其城府和魄力,不是后来的赵惇可比,更不是好不容易坐上皇位,却被人夺了江山的赵篆可以相提并论。 他所在的永慧年间,徐骁,顾剑棠,杨太岁,杨慎杏,阎震春等人个个得到提拔,识人之明,恐怖到了极致。 而且如后来的坦坦翁桓温、孙希济、赵右龄、元琥、张巨鹿等人,也是通过他建立的科举制度出仕,彻底打破了门阀制度而形成的大九品中正制。 使得寒门子弟,有了进身之机。 当然,由于太晚,使得“北院大王”徐淮南,“蛛网”建立者李密弼等人寒门士子,成为无用之人,远走北莽。 这位皇帝的雄才大略,不输八百年前的大秦皇帝,更不输四百年前,差一点一统天下的大奉皇帝。 离阳王朝,自东北割据的小军阀,五十年割据,五十年宦官把持朝政,杀一帝二王。 再五十年,天下三十州,离阳王朝已经拥有十三州之地,虎踞龙盘于北方,天下九国也只有南边西楚比之强大。 再到这位,重用草莽出身的徐骁,一统天下,结束春秋乱世,可谓惊天地泣鬼神,连号称“天下才一石,曹长卿独占八斗”的曹青衣也感到不解。 怎么一个边陲小国,不知礼义廉耻的蛮夷,就能一统天下。 富丽堂皇的宫殿中,身着龙袍的赵礼正批阅着半人高的奏折,这位皇帝虽然没有他的儿子勤勉,可也不差。 “陛下,辽东太守,给送了一只极品青白鸾六年凤,陛下您看?” 突然一个尖细的声音在这位皇帝陛下的耳边响起,小声但是又能让人听得见,恰到好处。 “哦,六年凤,这位公孙白圭倒是有心了,让人拿上来给朕看看。” 这位批阅了将近两个时辰奏折,腰酸背痛得不行的皇帝闻言,抬起头来,看着下方后宫大太监,扭了扭脖子,伸了一下腰,舒缓筋脉,随即露出一抹笑容。 “诺!” 这位年岁和皇帝差不多大小的太监闻言,缓缓退出大殿。 “哼,公孙白圭,心思倒是不少,要不是听说你以前因为不通人情事故,只懂治军,不懂治人。 立了几次功,都被人死死按在小伍长的位置上。 朕还就不信,你原来还是一个正直木纳的人,十几年时间,看来也被官场那一点弯弯绕弄得圆滑了。 不过……这次不会又出自你家二儿子的手笔,你倒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待太监走出宫殿大门的一瞬间,这位皇帝目光一眯,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弧度。 说完搓了一下手,放在身旁的小火炉上烤暖,随即继续批阅奏折。 离阳王朝地处东北,太安城虽不如辽东寒冷,可同样大雪纷飞,雪花飘落千家万户,鹅毛大雪肆虐,寒冷无处可躲。 不一会儿。 刚才那一位大太监,领着一名少年有了进来,那位少年手中,提着一个铁质鸟笼。 一只神俊无双的雪白鹰隼站在里面,此中鹰隼,叫雪隼,又名海东青,出自辽东以北。 颜色不一,以纯白色、天蓝色、纯黑色为上品,有“羽虫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数海东青”的美誉。 其力之大,如千钧击石,其翔速之快,如闪电雷鸣,一直以来深得北莽贵族喜爱。 “提上来,朕看看!” 离阳皇帝看见的第一瞬间,便被吸引,目光炯炯,颇为好奇,这在定力无双的赵礼身上极为少见。 当然…… 这只极品海东青——六年凤,到这位陛下手里的第二天,便被这位皇帝送人了,这是后话。 第十二章 老子做不了皇帝,谁别想当皇帝。 第12章 老子做不了皇帝,谁别想当皇帝。 公孙幽回家,转眼半个月。 辽东的雪,似乎无穷无尽,太守府邸今年冬天格外的冷,冰冷刺骨的空气无处不在,让人无法躲藏。 修炼,终究讲究日积月累,少一天都不行,和读书一个道理。 除了修炼,公孙幽回来以后,忙得飞起,谍报组织锦衣卫扩编,准备明年去草原抢功劳的家底,以及学习治军御人的手段。 管理人可不容易。 超过十人,便千奇百怪,各有想法诉求,要他们听你的,既满足又不满足他们需求的同时,还要让他们按照你的意志行事。 超过百人,属于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公孙幽前世总喜欢看些御人用人的书,结果到了实际运用中,基本没有什么卵用。 当然……不排除公孙幽天赋不行的原因,之所以能让白马学堂和一些江湖人卖命,无非是有一个有权的老爹,以及有钱的自己。 这半个月来。 身为辽东太守的公孙白圭徇私枉法,给自己儿子公孙幽弄了一个两百人的军队,下设四个标,每标五十人。 标长分别是刘裕,苏定,薛贵,常胜,清一色的骑兵,装备奢华到了极致。 两百人。 其中虽然一大部分都是白马学堂的学生受公孙家的恩惠,再加上公孙幽上阴学宫里闯出来的名声,是最好忽悠的。 极少数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悍卒,这些人斗大字不识一个,却无比精通杀人技,人家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早就是人精一个。 提上刀,那就是一副天大地大我最大的兵痞流氓,比他有文化、比他会砍人都不一定能让他死心塌地给你卖命。 要让他们卖命,就得让他们服气。 公孙幽虽然是穿越众,却没这样的本事,这一点那位草莽出身的“未来人屠”确实值得让人羡慕嫉妒恨。 出辽东,区区一个小校尉。 没权没势没钱,给了一个小校尉,还不给兵,光杆司令一个,让其自行招募士卒。 可这位“未来人屠”依旧能在辽东拉起八百人的队伍,可能有些人天生就是当兵的料。 乱世出英雄,便是如此。 半月忙碌,公孙幽终于有机会享受享受,太守府独属于公孙幽的院子里,荷花池旁,凉亭中,两人身前火炉烈焰腾腾,漆黑的煤炭通红。 在这个世界有毒的煤炭,是公孙幽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大杰作,在寒冷的冬天,不知救活了多少冻死的人。 这也是公孙家名声不错的原因之一,煤炭虽是官制,却价格比木炭低了太多,成了城中百姓家家都买得起的东西。 此时,公孙幽与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儒生相对而坐,此人一身破旧儒袍干干净净,儒雅精神,尽显儒士风流。 “我这里不适合伱,中原九国也不适合你,九品中正制,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你出不了头,去北莽,带上那位叫李密弼的! 锦州城,最近来了一个姓慕容的小女孩,就是和你还沾点亲戚关系的徐骁屁股后边跟着那个黑妞小丫头,你应该听过也见过,听说会成为耶律皇帝的皇妃,这是你的机会。” 公孙幽抬头看着眼前才华横溢,却对自己无用的青年,有些不忍道。 有些有才的人,却拿在手里浪费,是一种让人很难受的心情。 “二公子,这是要赶我走?我做不了宰相,给你做一个管管粮草的军司马应该不差。” 对面青年闻言,沉默许久之后,露出一抹苦涩笑容,淡淡说道,语气中自有傲骨,也有可能自命不凡。 人再有选择的时候,谁愿意给北莽做奴才,这可是文人的耻辱,要被后世子孙戳脊梁骨的。 原着中也是这位“北院大王”出仕无门,对离阳王朝失望透顶才远走北莽,被慕容女帝重用起来,最终成了威名赫赫的“北院大王”。 “你有宰相之才,在我这个二世祖的手下,又能有什么出息,没准你心里还看不上我尼。” 公孙幽撇撇嘴,对于这家伙的话,一句都不信,这他娘的是绝顶聪明人啊,不容易忽悠。 而且这家伙,若是想在他手底下做事,早就屁颠屁颠朝他靠拢而来,这么多年来还不来。 清高!有屁清高的。 聪明人只要想,就算不低头,也会有无数种方法告诉公孙幽“老子以后跟着你干了,以后我是你爹,你是我儿子,老子给儿子挣家业,理所应当”。 之所以赖在公孙家不走,不过是想借助公孙家这个跳板,进入朝堂而已,可庙堂能是他能去的吗? 若是再过一段时间,凭借着徐淮南的老爹与公孙幽的关系,再打一点感情牌,没准能成? 可公孙幽不想他成。 公孙幽从不怀疑这位青年的能力,虽然此时的他手腕还很稚嫩,远不能与以后“北院大王”可比。 如果他登上离阳王朝的庙堂,公孙幽就不是纯粹的将门了。 到时候不等公孙家造反,那位精通帝王心术的赵礼,恐怕就要逼着这位青年与公孙家斗一个你死我活了,这是公孙幽不愿意看见的。 帝王啊! 中庸的平衡之术,只要是有点道行的,谁玩得不溜。 原着八国,徐骁灭了六个。 为什么最后两个要给顾剑棠,无非一定程度的压制徐骁而已。 所谓功高不赏,只有杀! 说好听一点,是赵礼对徐骁的保护。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随便找一个混饭的地方,公孙家养一个花销不大的教书先生还是没问题的。 “锦衣卫的事情,我知道一点,怎么如今连一个九品官身都没有,就想布局天下了。” 儒雅青年目光灼灼盯着眼前这位名满上阴学宫的“落雕公子”,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也有几丝对公孙幽好高骛远的讥讽。 “这北斗星图里,除了北斗七星,还有两星,隐元和洞明,我想你做隐元,李密弼做洞明。 我知道,你估计嗤笑我公孙幽心比天高,一贯会吹牛皮,博取名声,我需要时间,也最缺时间。 黄三甲已经动了,中原九国灭国战争要开始了,我那几个朋友谢飞鱼,元本溪,荀平都不是安分的主。 算了……跑题了,给你看看这两样东西,你若同意,便去北莽,而且你父亲那边你自己搞定;你若不同意,我父亲今年的举荐名额,给你了。 我公孙幽没那么小气,成人之美的事情,我还是很愿意做的。” 说着公孙幽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和一张纸,一起递给徐淮南。 只见徐淮南眉头一皱,对于纯银打造的令牌一眼未看,反而把这地方的纸张摊开,里面写着百来个大字。 在徐淮南看完的瞬间,面色苍白,大惊失色,连忙把纸张丢在火炉里烧掉,双手颤抖,头皮发麻。 “你要实行三权分立,废除君主制,废除世袭制,法治取代人治,平均地权,把世家大族的土地分给百姓,连军队你……改成军衔制,以后士兵的军响,直接由中央出。 除此之外,开办书院,实行科举制,打破世家门阀垄断的官场,废除儒家独尊的地位,开办医学、建筑等大学。 简直异想天开,天方夜谭。” 公孙幽也不回答,笑而不语。 徐淮南看着纸张在火里化为灰烬,价值连城的纸张仅仅留下了一缕青烟飘散,这位才华横溢的青年,平复心绪许久后,整理好思绪。 “而且……你真到了那一步,你能放下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吗?” “自然不能,谁不想高高在上,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言而决千万人的生死,想想都美。 让金鸾殿上那些这世间万里挑一的盖世人杰通通跪下,如你这等满腹经纶的人才卑躬屈膝,大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谁不喜欢。 可龙虎山以及他们飞升天上的仙人,钦天监,离阳皇室,甚至站在封建王朝背后的世家大族也不会同意,他们的实力太强大了。 所以…… 老子做不了皇帝,谁他妈也别想当皇帝,踩在老子头顶,让老子弯腰低头,谁也不能!!!” 公孙幽逐渐冰冷的眸子里,充满疯狂的颜色,似乎有一朵火焰,却是越来越明亮。 “疯子!” “你这个疯子!” 徐淮南闻言,对于这种对皇权全无敬畏之心的疯子,漠然无语。 这种思想对于他们这种读书半辈子,造就一身才华,一心卖与帝王家的儒生简直回来说,就是毁三观。 “我只是想让这个世界变成我想要的样子!” 第十三章 老蛟墨龙 第13章 老蛟墨龙 “你若同意,收起令牌,你若不同意,明天把令牌还给我。” 看着徐淮南掀起惊涛骇浪依旧没有平息,公孙幽率先起身离开,离开之前在徐淮南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 写着“锦衣卫”和“隐元”的纯银令牌,被公孙幽放在自己坐的椅子上。 离开亭子。 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窗,公孙幽来到床边,双手揉了一下太阳穴,暗叹一声。 “最近累死你爹了!” 然后脱掉鞋子,躺在床上,拉上被子盖上,一秒入睡。 “我家的床又大又软又香,不知道那一百个拥有绝世容颜仙子能有这个荣幸和这个大帅哥一起享受一下。” 闭上眼睛,再次感叹一句。 这一夜,注定小楼一夜又春风,不知那只蝴蝶入梦来? 另一边。 亭子里,坐在火炉旁的青年,看了一眼公孙幽的房间,又看了一下亭子里的令牌。 随即转头,盯着身前火炉里通红的煤块,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无数岁月的制度观念,又岂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伱想要这天下成为天下人之天下,而非一家一姓之天下,难呐,而且难比登天! 且不说其他,真到了那一步,那些跟着你打天下的功勋,他们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一个恩荫子孙吗?他们可愿意放下手中本应该得到的东西。” 这位青年沉默许久之后,再次抬头看向公孙幽的房间,呢喃自语。 “还有,你也不怕我把你卖了,就你这番言论,天下那个国家可以容你。” 这位儒生深深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眼中波澜不定。 说完。 这名注定闻名天下的“未来北院大王”,坐在院子里,任寒风刺骨,大雪纷飞,一夜未央到天明。 待到快要天亮的时候,喜欢早起的公孙幽起床,准备练拳练剑练枪的时候。 亭子里,人去楼空。 原本放在自己椅子上的那一块令牌也消失不见,亭子里的炉子,黑碳变灰,余温犹在。 “君子,果然可以欺之以方!” 公孙幽剑眉一弯,露出得意一笑。 随即,这位公孙太守的二公子走到亭子边的池塘边,池塘中央“咕噜咕噜”冒出一个个气泡,水面雾气缭绕。 不见四季,只剩春风的池塘里,水流清澈见底,礁石裸露,九条赤尾金鳞在说中肆意游弋,金光灿灿。 他们中间,一柄漆黑如墨的长枪插在泥土上,枪身处处生鳞,又刻有小篆“墨龙”二字。 “王绣去北莽了!” “吴金陵依旧醉生梦死,估计没多久就要死了,可惜了!” “凉州孙家枪,不知能不能为我所用,士卒若是能拥有懂枪之人教导,日后不知少死多少人。” 公孙幽目光灼灼盯着墨龙长枪,缓缓开口说道,眉头微皱。 随即,一双明亮的眸子里,赤尾金鳞鱼的身影浮现。 “谢飞鱼,不知你我六年情分,值不值得一条小蛟的价钱? 哼,大概不值,北派练气士,恐怕过不了多久,你就要入离阳朝廷了,帝王龙气可不是那么好吸收的,你我再见,没个二三十年,怕是没机会了。” 说着,公孙幽气机流转,泉中似有一声蛟吼。 顷刻之间。 长达八尺的墨龙长枪骤然飞起,落入公孙幽手里。 “墨龙,不出来见见!” 握着漆黑如墨的长枪,公孙幽露出一抹笑容,轻声说道。 随即,只见墨龙长枪周身黑雾缭绕,缓缓化作一只四爪独角的黑鳞小蛟,不过三寸长,睡眼朦胧。 “小子,你叫我做甚!” 公孙幽对于这头老蛟满脸怒气地称呼自己为“小子”也并没有丝毫意见,反而露出一抹笑容,轻声道: “陪我走一趟凉州如何?” “凉州,不去!” 老蛟闻言,一听“凉州”,果断摇摇头。 “因为被南海观音宗宗主追捕的那条白蛟在那里?老蛟,你也太胆小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怕一头小白蛟!” 公孙幽义正言辞,一脸不屑嗤笑,这头老蛟,两年前,可差点没一口吃掉他。 要不是,自己天生掌控一道神雷,恐怕现在都成了它腹中消化,拉出来喂鱼的肥料。 “怎么?你小子要抓那头小白蛟,我劝你算了,别说你那一点道行,就是练气士一起出手,也未必找得出来。” 老蛟先是目光一亮,随即满脸不屑,显然和那头白蛟有着不小的渊源。 “不是,我去抓蛟龙做甚,去凉州,挑战几个枪术高手,怕打不过,叫你一起,保险一点!” 老蛟再次开口道:“不去!” “不听话是!” 见着老蛟强硬的态度,公孙幽摊开手掌,随即一团紫色雷芒出现,噼里啪啦作响。 “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我去!” “你小子,不去龙虎山当道士可惜了,这一手九天神雷,可比那狗屁五雷正法厉害多了。” 老蛟看见这一幕,连忙躲进冰魄寒铁铸造的枪里面,墨龙长枪微微颤抖,声音在公孙幽耳边响起。 “多谢!” “你老蛟,果然够兄弟,够义气!” 见着老蛟屈服,公孙幽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对着墨龙长枪竖起大拇指。 “滚!” 墨龙长枪微微颤抖,吐出了这么一个字。 与此同时。 离阳太安城,一座名为“顾府”府邸里,一名江湖上有名的刀客姜白石正教导一名与公孙幽年岁差不多的少年练刀; 离阳皇宫,六个皇子,个个峥嵘! 北汉凉州,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青年,不修边幅,躺在街道上烂醉如泥,看起来病入膏肓; 后隋泰山,挖出两颗巨大的夜明珠,号称“隋珠”; 西楚皇宫,一名俊美儒雅的少年,端着书看的同时,余光偷偷地再看一个喜欢哼着乡音、穿着不合礼制的绣花鞋的绝美少女,目光呆滞; 一个叫叶白夔的青年将领,已经初具峥嵘,自出道以来,无论和西蜀南唐,还是北汉打仗,无一败绩; 西蜀王城,一个剑意凛然的少年,正在庭院中舞剑,斩落朵朵雪花,号称西蜀年轻一代剑道第一人; 还有一个三十来多岁的黄姓青年,平平无奇,依旧再打铁铸剑,不太健壮的身体,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连媳妇都没找到一个; 南唐一位皇子,正在戏院里,听戏唱戏,身边站着一个叫“童贯”的小太监,连连叫好; 东越有一座武帝城,有一个叫王仙芝的七十岁老头,已经屹立了江湖三十年,东越王朝几代皇帝更替; 还有一座剑池,一名叫宋念卿和柴青山的剑客,已经成了剑池扛鼎之人; …… 第十四章 与韩崂山的对决 第14章 与韩崂山的对决 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一个月后。 北汉凉州治下的一个不起眼的村庄,大雪纷飞,夕阳西下,晚来的冬风格外的冷。 一袭白衣如雪的公孙幽骑着瘦骨嶙峋的黄金透骨龙马蹄轻动,踏过村口小桥,桥下已然成为冰河。 身为凉州枪术世家的王家,可没有居住在相对繁华的凉州城,而是在乡下村庄,城市繁华坏人心,置身于那种环境,谁有有心思一辈子老老实实练枪。 “棍月刀年一辈枪”可不是说说而已。 很快,公孙幽就背着墨龙长枪,骑着瘦骨嶙峋的大马,来到一个朴实无华的四合小院大门口。 “王宅!” “终于到了!” 公孙幽抬头一看大门上挂着的一块木制小牌匾,轻声吟道。 “辽东陈勾,前来挑战!” 只见公孙幽拿下背上的长枪,去掉包裹墨龙长枪的布囊,一柄寒光烁烁的漆黑铁枪呈现。 同时磅礴的气机流转,二品武道小宗师的气势汹汹,如大浪拍去。 院中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头与一名三十来岁的青年齐齐闻声望去,两人前方,是一桌小菜,一大桶饭,不下二十斤。 “辽东陈勾?” “什么时候,辽东也出现这种枪术高手了?” 头发花白的老头闻言,浑浊的眸子里瞬间神采奕奕,转头看着身旁徒弟,轻声问道。 青年目光灼灼盯着眼前的饭菜,咽一下口水,淡淡说了一句“不知!” “十六岁的二品武道小宗师圆满啊,都快赶上你们小师弟了!” 老人淡淡说道,看样子至少有六十岁了,在谈到“小师弟”同时,眼神中满是黯然神伤。 老人一生收四个徒弟。 一个是儿子王绣,天生臂力惊人,血气之盛堪称举世无双,已经一品高手,今年远走北莽,锤炼枪术,现在已经是武评四大宗师之一; 一个叫刘堰兵,因为天赋太好,把自己年龄稍大的亲生儿子都压得抬不起头来,所以为了自己儿子的未来,以至于不得不被老人“请”出宗门; 小徒弟叫吴金陵,是所有人中天赋最好的,九岁入品,十二岁入二品,十四岁遇门槛,得孙清秋指点茅塞顿开,十七岁入金刚,天纵奇材,几乎比肩当时破境之快堪称天下第一的李淳罡。 可至此之后跟王绣争夺师门掌门,经历了一场生死战,惨败告终,就失去了满身意气,跌境不止,终日酗酒; 最后是老人身边之人,执一柄枣木长矛小蛮肩的青年男子,天赋与前三人无法无法相提并论。 如今也不过一品金刚境界。 “去试试!” 满头白发苍苍的老人感叹完,抬眼看着这位陪在自己身边的青年男子,淡淡说道。 “嗯!” 青年男子点点头,随即拿起身边一柄枣木长矛,起身朝大门走去。 “咔嚓!” 随着推门声响起,只见一名十五六岁的年轻人骑在一匹身高八尺的瘦马背上,手中提一柄漆黑如墨、寒光烁烁的长矛。 真是年轻啊! 青年见着公孙幽的第一反应便是。 “王家枪,韩崂山?” 公孙幽翻身下马,牵着缰绳,拱手一礼问道。 “不错!” 青年男子缓缓点头,看来是一个沉默寡言的木纳青年。 公孙幽再次问道:“可战?” 提着一柄枣木长矛的青年男子闻言,再次缓缓点头。 “好,等我一下!” 公孙幽露出一抹笑容,随即把马牵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栓住,提着墨龙长枪回身来到木纳青年身前,道了一声“请!”。 随即,聚精会神,身上气机一提,转瞬之间达到巅峰,一品和二品,一线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请!” 韩崂山嘴唇微动,手中长枪一抖,对准公孙幽,蓄势待发。 下一刻,足足一刻钟两人陷入长久对峙,都在寻找对方破绽。 “凤凰七点头!” 公孙幽首先出手,长枪朝前一刺,枪头刺出七个枪头,锋芒毕露。 “当!” 青年眸子深邃,闪过一抹惊讶,随即长枪一刺,枪头竟然直接撞在公孙幽的枪头上,挡住公孙幽进攻。 第一回合,公孙幽完败! 公孙幽第一次进攻失败,迅速向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韩崂山并没有欺身而上,留有余地。 “好强!” 公孙幽心中暗道,同时做出防御招式,墨龙长枪被公孙幽摆出岳飞十三枪的招式。 下一刻,韩崂山提枪杀来,一枪势大力沉,直刺公孙幽胸膛。 “当!” 公孙幽再次使出凤凰七点头,击中韩崂山枣木长矛枪头,这一次,韩崂山落入下方。 当然,这两次都是两人的试探性进攻,只是试探一下对方实力到了那一步。 随着两枪刺完,两人眼神比之前炽热了许多,脸色也凝重了许多,显然都对对方实力大致有了了解。 “当!” 长枪再次碰撞,比之前的还要激烈几分,随着长枪碰撞,打斗声开始变得密集起来。 “有点意思!” 院中老人不知从那里弄来一坛酒,给自己满上一碗,轻轻酩了一口,道了一声,不知说酒还是说人。 “昂~!” 外边,突然一声龙吟! 龙威震荡,白发苍苍的老人脸色一变,颓然道了一句“败了!” 不久以后。 一声声马蹄声响起,逐渐远去。 同时,大门被人推开关上的声音响起,那位木纳青年提着一柄枣木长矛小蛮肩缓缓走了进来。 木纳青年把枪放在身旁,给自己师傅呈了一碗饭,再给自己满上一碗,沉默不语。 “此人如何?” 老人也不问胜败,只喝了一口酒,淡淡说道。 “我输了,也没有输!” 木纳青年沉声说道,然后开始大口吃饭,狼吞虎咽,不敢抬头看师傅的眼神。 老人露出一抹笑容,道了一句“不错!” 木纳青年闻言,暗自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自己师傅,眼神疑惑。 “你离指玄不远了!” 白发苍苍的老人缓缓开口说道,答非所问,让人费解。 “此人,天赋不下小师弟,就是气息有点怪!” 木纳青年不知听懂没听懂自己师傅的话,狠狠扒了几口大米饭后,轻声说道。 “可惜了,枪术一道,他已经走出自己的路了,不然你可能要多一个小师弟了。” 白发苍苍的老人喝了一口酒,用衣袖擦了一下嘴角,有些遗憾地感叹道,老了老了,总想发点余晖,见到好苗子,总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