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听懂怪谈心声》 第一章 新林中学 远离闹市区的破旧居民楼里，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拿着一叠报纸缓慢爬楼。 她慢吞吞地走到楼梯口，楼道里有一扇铁门被打开，紧跟着又响起一道温润男声，语气略带惊讶：“徐奶奶，您今天散步到这么晚？” 徐奶奶看向声音来处，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正朝她走来，昏黄的灯光模糊了他的脸庞，反倒显得那双鹿一般的眼睛更加清亮。 青年又走近一些，端正的五官便清晰起来，是与声音相称的柔和俊朗。 他看向徐奶奶手中的报纸，“啊”了一声道：“看我这记性，都忘了今天是投放《怪谈日报》的日子。” 自集体失踪案在全球范围内扩散开始，这本名为《怪谈日报》的报纸每月都会定时投放进所有市民的家庭信箱，以便市民了解怪谈化研究的最新进展。 徐奶奶还记得三年前的第一起失踪案。 当时人们只以为这是一场性质恶劣的集体绑架，直到失踪者支离破碎的尸体凭空出现在他们消失的街区。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凭空消失，又化作死相凄惨的尸体重新出现，他们的失踪毫无预兆，彼此之间也没有任何联系。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在他们消失的地点附近，会出现一行“欢迎来到怪谈世界”的扭曲血字。 转眼三年过去，人们已经从最初的惊慌失措逐渐变得麻木，而这本号称为人类寻找生路的报纸依旧只是堆砌着各种生僻的专有词汇，找不到一个可靠的解决方案。 这些专家只在一件事上达成共识，那就是这是人类文明史上的第五次浩劫，他们将其称为世界怪谈化。 “徐奶奶？” 压低嗓音的呼唤将徐奶奶从回忆中唤醒，她抬起浑浊的眼，看向面带温笑的青年。 这一眼，她注意到青年背后鼓鼓囊囊的登山包，又看他似乎是正要出门的样子，不由一阵疑惑。 天黑后失踪案的数量激增，为了减少被卷入的可能性，人们几乎已经放弃了夜晚出门。 更别提，这栋居民楼附近前不久才发生了一次怪谈化，正是政府划定的高危区域。 出于担忧，她忍不住规劝道：“小江，你这是要出门吗？天都黑了，有什么事还是等天亮再说。” 为了和背部佝偻的徐奶奶对话，江衍弯下腰，他虽是在点头，却并没有接受徐奶奶的好意：“我有分寸，您就放心。” 徐奶奶见他的目光中满是坚定，便知道他心意已决。 她与江衍交情不深，这个青年是在附近发生怪谈化后才搬进来的。 在一群匆匆离开的住户中，他背着行李入住的样子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一开始，徐奶奶觉得青年上赶着住进高危区域的行为很奇怪，但每次在楼内相遇，他都会好心地扶她上楼，亲自送她回家。 这次也不例外。 把人送到家门口，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老徐奶奶转过身来，她犹豫了一路，终于又劝道：“小江啊，什么事能比生命还重要呢？听徐奶奶的话，赶紧回家去。” 青年脸上的意外一闪而过，旋即便被温柔的神色取代。 江衍声音里带着笑：“今天的《怪谈日报》，您有空可以翻翻，就当打发时间。” 说完，他替徐奶奶轻轻掖上门，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脚步声远去，徐奶奶还站在原地发愣。 她下意识看向手中的杂志，封面上印着本期刊登文章的摘要，在众多拗口的术语之间，她看到这么一句话。 “怪谈化是一场瘟疫。战胜瘟疫的方法，就是深入疫区，找到它的根源。” 与此同时，这句话的作者已经走出居民楼，熟练地拐进了一条没有路灯的小巷。 今夜的天气是多云，黑沉沉的云抢占了月亮的栖身之处，小巷中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晚风从楼宇之间的缝隙呼啸而过，发出变调的“呜呜”声。 除此以外，四周只剩坟地才有的静谧，偶尔鞋底会踩碎干枯的落叶，枝叶断裂的闷响总会吓得阴影中蛰伏的虫豸四散奔逃。 又往前走了一段，前方出现莹莹发光的告示牌，“高危区域”四个大字被喷涂在墙上，警告着想要向前的不速之客。 江衍在告示牌前停下脚步，送徐奶奶回家压缩了他的时间，但不要紧，只要跨过这道警示线，就是他的目的地。 发生怪谈化的高危区域。 他从冲锋衣的左口袋里摸出一本巴掌大的册子，翻到夹着照片的那一页，用右口袋的红笔在最后一行打了个勾。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已然形成了肌肉记忆。 风将小册子吹得“哗哗”作响，纸页翻动，每一面上都挤满密密麻麻的小字，拥挤却很整齐。 如果仔细去看，就会发现那上面精准记录着第一起失踪案发生起，华国地区所有已确认死亡的失踪者的死状、死亡时间和死亡地点。 “但愿能派上用场。”江衍合起册子，喃喃道，“这可是我用了整整三年才做好的‘怪谈百科’，再怎么说也应该给我点面子。” 收好《怪谈百科》，他又把目光投向手中边缘泛黄的照片。 这是一张双人合照，照片左侧的小男孩笑容灿烂，正是年幼的江衍；照片右侧却有些特别——是一个看不见面容的白色人影。 分明连身形都模糊，江衍却能感到白影正在看着照片外的自己。 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对视，对着照片上的白影开口道：“我应该很快就能见到你了？我有满肚子的疑问，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答案。” 白影当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他无趣地叹了口气，将照片也收回口袋里。 他又花了些时间检查其他东西，万事俱备后，江衍重新看向横卧在眼前的警示线。 心跳隐隐有些加快，他深吸一口气，任凭冰凉的空气穿过肺腑。 没有犹豫，他抬起腿，跨了过去。 后脚落地的刹那，连风声都消失了，眼前最后的景象，是地面开始渗血，蜿蜒的血痕拼凑出歪歪扭扭的字迹。 下一秒，视野陡然扭曲，蒙上一层猩红的雾，强烈的眩晕感让他本能地闭上眼睛。 伴随着“嘟、嘟”的提示音，耳畔骤然响起一道冰冷的机械女声！ 【亲爱的玩家江衍，欢迎您参与怪谈竞争的生存游戏！】 【怪谈生存游戏，旨在为每一位玩家提供最真实的游戏体验。】 机械音的语调毫无起伏，就像在朗读既定的台词，听在耳朵里是说不出的怪诞。 江衍猜它还有下文，便默默垂下头等待。 果然，停顿数秒后，女声再度响起。 【正在为您抽选新手副本…】 【副本名称：新林中学】 【走廊上持续不断的水声，永远背对着你的少女，黑暗中猩红的双眼…在这里，您将感受到久违的青春活力！】 【副本任务：补全校园怪谈手册】 【持续时间：未知】 第二章 怪异校园 话音落下，周遭瞬间明亮起来，人的低语、往来的脚步和鸟的鸣叫冲破寂静。 江衍缓缓睁开眼，过分明媚的阳光让他的眼球一阵刺痛。 他眯起眼，一边等待身体适应时空的转换，一边打量起四周来。 他正站在校园的入口，正前方躺着一座石碑，用遒劲的笔法刻着四个大字。 正是机械音所说的“新林中学”。 一旁背着书包的学生三三两两从他身边经过，纷纷向他投去充满好奇的目光。 他好像顷刻就从地狱回到了人间，但世界怪谈化后，维持社会的正常运转耗费了人们大半精力。 恐惧和麻木几乎烙印在每个人的脸上。 如今江衍看着新林中学的学生们纯粹简单的笑容，丝毫没觉得温馨，反倒生出一种浓浓的不真实感来。 机械音的语气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似乎因他没有被迷惑而感到无趣。 【下面将为您介绍游戏规则： 一、身份信息是您在副本中的唯一认证，请务必时刻保证自己的行为与身份信息匹配。如果在副本中遗忘自己的身份，您就会——死！ 二、副本时间划分为白天与黑夜两个阶段，怪谈只有在夜晚才能伤害玩家，请充分利用白天的时间完成任务，夜晚您只需要用来做一件事，努力活下去。 三、您可以随时打开游戏面板，查看您当前的状态。 注意，理智值在短时间内下降幅度过大，将会引起身体不适、精神恍惚、体能下降能副作用。 理智值归零，您就会死！】 每当机械音说到“死”字时，它冷淡的音调就会猛地拔高，充斥着科技感的亢奋语气使句子的尾音显得异常扭曲，让人本能地毛骨悚然。 副本内的平静假象只持续了短短数分钟，就被机械音一声接一声的高亢嚎叫打破。 它似乎并不想在进入其中的人类面前继续伪装，转而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来。 一个让人类文明因之动摇的、真正的地狱。 【现在将进行身份认证任务。】 【身份认证任务，是每个新玩家正式进入副本前，必须通过的新手考验。】 【新手考验失败，后果与遗忘自己的身份等同，请玩家务必认真对待。】 视野里蓦地出现一双红色高跟鞋，江衍眼皮一跳，他整理了一下心情，抬起眸子时脸上已经露出标准的微笑。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穿着西服的中年女教师，胸前的吊牌上写着“教导主任”四个字。 二人目光相接，女人却不说话，显然是等着他先开口。 江衍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教导主任的神情，她虽笑吟吟地注视着他，眼眸中却涌动着赤｜裸的恶意。 他毫不怀疑，只要他说错了一句话，教导主任就会立刻把他撕碎。 毕竟机械音也说了，身份认证失败的后果，就是死。 刚一进入副本就被置于动辄死亡的高压环境之下，江衍脸上的笑意却反而真挚几分。 他太激动了，以至于唇角都不受控制地上扬。 这才对，他想，这才是他费尽工夫进入的怪谈世界应该有的样子。 “主任，您怎么亲自来了？” 容貌出众的青年笑容诚挚，眼中却难掩局促，见对面的女人不答话，他抿了抿唇，又试探着开口：“是我上班迟到了吗？” 教导主任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青年的目光跟着她的动作一起移动，神色越来越紧张。 “你早到了五分钟，江老师。” 僵持数秒后，她终于施舍般地回应，眼见着对方放松了些，又忽的话锋一转，“我不喜欢不守时的下属，不管是早到还是晚到。” 闻言，那羔羊似的青年一下子瞪大眼睛，手指慌乱地绞在一起，匆匆张开唇瓣…… 教导主任打断了他的道歉：“好了，江老师，不要耽误我们彼此的时间了，下不为例。” 青年的眸子瞬间亮了，他反复说着“谢谢主任”，喜悦和感激浮现在白净的脸上。 这礼貌但青涩的反应让教导主任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是一个很好拿捏的新人，完全符合她对新教师的要求。 “走，我先带你去熟悉一下校园。” 青年用力点头的滑稽模样很是顺眼，教导主任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便迈步往里走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过身后，江衍脸上的紧张迅速冷却，他注视着教导主任的背影，也在心中暗暗下了判断。 将新教师称为“下属”，控制欲旺盛，喜欢挑刺，话里话外都是敲打。 这样的人看似难搞，但往往都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而他只需要简单地示弱，表现出自己不会动摇他们的地位，就能迅速降低对方的敌意。 【身份认证已完成，您的身份信息为：新林中学高一（5）班实习班主任】 这一关算是过了，江衍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喋喋不休的机械音上。 【恭喜您成功通过新手考验，您的随身物品已存入系统空间，脱离副本后将统一归还。】 之前的紧绷都是装的，但此刻他是真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他呕心沥血制作的《怪谈百科》和精心呵护的灵异照片还在就好。 机械音的播报打消了他的顾虑，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白衬衣。 是衬衣，而不是冲锋衣。 在进入副本之前，他复盘了所有他能接触到的尸体，发现大多数死者失踪前后的衣物都会发生改变。 这一认识让他在接到“身份认证任务”后，就立即通过这身熨得笔挺的衬衣排除了自己是学生的可能性。 【现在将根据您的特质，为您生成个人专属成就！个人成就已生成。】 【您的个人成就是：怪谈百科“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最了解它们的人。”】 【个人成就已为您自动佩戴。】 怪谈百科？ 错愕一闪而过，机械音却没有给他缓冲的时间。 【现在将正式进入新手教程，请您务必根据系统的提示，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新手教程，否则，您依旧会死！】 【请于夜晚降临之前，在怪谈手册中收录至少一个怪谈。】 【任务进度：0】 【游戏面板将实时更新任务进度，祝您好运。】 第三章 神秘宿舍楼 机械音结束一连串没有感情的播报，和出现时一样突兀地消失了。 在心中重新过了一遍已知信息，江衍默念着打开游戏面板，眼前便立刻弹出一块透明的屏幕。 面板上信息繁多，布局却不杂乱，他很快从中检索出自己需要的部分： 【理智值：99】 确认距离标红的“50”还有一段距离，他放心地关掉面板，跟着教导主任的步伐观察起学校来。 新林中学的构造很是奇怪。 女生宿舍独立成栋，男生宿舍却与教学楼用空中长廊链接，而要想从校门口走到教学楼去，还需要经过一片面积不小的人工湖。 “梨老师……” 走到人工湖一半位置，一声极轻的呼唤落在江衍耳畔。 精神为之一振，他看了一眼教导主任浑然不觉的背影，转眸寻找声音来处。 只见空中长廊投射的阴影里钻出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女学生，一脚深一脚浅地朝他们跑来。 她紧张地看着他们，声音大了几分：“梨老师……！” 这一声打断了教导主任的介绍。 她不满地睨着眸子看过去，话语尽显刻薄挑剔：“你看不到我正忙着呢么？还有，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老师！” “对不起，梨主任……” 女学生战栗了一下，低着头不敢与之对视，“我的东西落在旧宿舍楼里了，我实在不敢去拿，您可不可以……” 话未说完，教导主任就狠狠剜了她一眼，脸上的不耐烦几乎要满溢出来：“之前同学们一起搬宿舍的时候你上哪去了？现在好意思跟我说东西没拿？” 女学生被斥得脸上一阵青白，声音里带着几分哭腔：“小依他们把我的重要物品藏起来了，我离开宿舍楼才……” 她鼓起勇气想要解释，可教导主任依旧没有给她说完的机会。 严厉的教导主任似乎认准了女学生是在狡辩，更加严厉地斥责起来。 另一边，始终一言不发的江衍打量着教导主任的侧脸，在恼怒与嫌弃之下，她的眼中还藏着一缕不安。 而在女学生提到“旧宿舍楼”时，这种不安的情绪也出现过。 他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又将目光投向脸色苍白的女学生。 她的紧张与害怕不似作假，却不知道是因为撞在教导主任的枪口上，还是因为不得不去旧宿舍楼。 有趣。 江衍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教导主任与女学生的反应几乎坐实了旧宿舍楼的异常，而他恰巧正急于完成新手教程。 机不可失。 单方面的责骂接近尾声，发泄完怒火，教导主任无可奈何地掏出手机，皱着眉准备找人帮忙。 摁键摁到一-半，身旁安静到宛如隐形的青年突然弱弱开口:“主任，我可以去帮这位同学搬行李吗?” 教导主任停下手上的动作，面露怀疑地审视着他。 青年只是温顺地垂着头，但下意识看向女学生的眼睛暴露了他的情绪。 同情。 意识到这一点，教导主任嗤笑一声，觉得他很是愚蠢，空有着无用的善心，却对这所学校的规则一无所知。 “那你就去，” 她咧开猩红的唇瓣，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别怪我没提醒你，江老师，你的学生们还在等你，可千万不要错过上课时间。” 教导主任离开后，江衍跟着女学生横跨大半个校区。 一直走到周围荒无人烟、杂草丛生，眼前才终于出现旧宿舍楼的影子。 宿舍楼本身不高，约莫六层，三层以上的窗户都用木板封得严严实实。 进口处的玻璃门也被拆得只剩一半，空留黑洞洞的一处空缺。 女学生的宿舍在四楼。 江衍并不急着进去，他微微侧目，正与女学生视线相接，后者慌忙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他们走了不过十分钟，女学生已经用这种犹豫又纠结的目光看了他不下五次，却每次都是欲言又止地垂下头。 江衍心里皱眉，脸上的笑容却没什么变化。 他像什么都没有发觉一般，观察起矗立的宿舍楼来。 宿舍楼本身不高，约莫六层，外观与普通的红瓦房无甚区别，唯有一点值得关注，四层以上的窗户都用木板封得严严实实。 一栋宿舍一半的窗户都被封上已经足够诡异。 这里又是常识无法企及的怪谈世界，只这一眼，江衍基本可以断定旧宿舍楼的问题就出在第四层，或者至少与第四层有关。 这就巧了，女学生说过她的宿舍号是404，正好就在四楼。 她显然还对自己有所隐瞒。 “孙冉同学，”心里有了主意，江衍偏过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母亲的项链被你的舍友藏到哪里去了?” 孙冉一愣，这才发现自己一路上都在逃避提到那间宿舍，竟然什么都没和这位新上任的老师说。 她想尽量表现得轻松一些，唇角却耷拉下来:“应该，应该是被她们丢到414宿舍里了。” “414宿舍？” 江衍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状似无意地接话道，“我记得你刚刚说‘不敢去’，这间宿舍有什么特别的吗?” 尾音落下，孙冉慌张地抬起头，可青年的脸上全然没有一丝杂念，满是坦诚的善意。 而许是见她的表情很是为难，青年又体贴地开口:“没关系的，毕竟我们是第一天见面，你不想说很正常……” 孙冉看着他一尘不染的鹿眼，那双眼睛太干净了，干净得就像晴朗夜空的明月。 他不应该在这里的，她出神地想，干净的人不应该掺和到这所学校的浑浊里来，他会被污染，直到成为浊流的一部分。 想到这里，她的内心蓦地生出几分不忍，心中摇摆不定的天平向着良知倾斜，孙冉终于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五天前，414宿舍发生了一起学生死亡事件，死者是高二(3)班的学生，名叫陈德月，在她被发现死亡之前，已经失踪了整整一周。 据她的舍友说，陈德月因和她们产生矛盾，一怒之下离开宿舍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而问题就出在这里！根据法医的鉴定，宿舍就是陈德月死亡的第一现场，而其舍友口中“发生矛盾”的时间段，陈德月应该已经死了! 说到这里，孙冉怯怯地看了一眼江衍，发现对方的眼中也闪烁着错愕，她攥紧垂在身侧的手掌，继续说了下去。 没人知道已经死亡的陈德月是如何与舍友发生矛盾的，而困扰着警察的问题不止这一个。 第四章 找到你了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睡在陈德月下铺的舍友。 她惶恐不安地表示，从陈德月失踪开始，她就一直梦到自己和一个看不清脸的女生背对背坐着。 起初，二人之间还有一段距离，但每天晚上，女生与她的距离都会缩进。 巧合的是，发现尸体的那一天，梦里的女生正好和她背靠背坐在了一起，而陈德月的尸体正是以俯趴的姿势被钉在了床板上。 就好像她们隔着床板，背靠着背一样。 接下来的事情江衍大概知道，闹鬼的传言不胫而走。 校方要求学生尽快搬离宿舍楼，而孙冉的项链被同寝的舍友故意丢进了414宿舍。 孙冉搓了搓手臂，明明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几天，她的身上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更不用说…… 被瞒了一路的青年脸色苍白，他微微蹙眉:“你是怕说出来我就不愿意帮你了吗?” 私心被一语道破，孙冉心脏砰砰直跳，鼻子发酸地乞求道:“对不起，江老师，我不应该瞒着你的，但是那根项链是我妈妈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您能不能能不能帮帮我。” 她已经做好被独自丢在这里的准备，耳畔却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 “我父母过世时来不及留给我什么东西，这一直是我心里的遗憾。” 江衍俯下身，温柔地注视着她，“既然你说那是你妈妈留给你的，我一定帮你找回来。” “害怕的话就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回来。” 温暖的触感转瞬即逝，说完这一句，他拍了拍孙冉的肩膀，步伐坚定地向着宿舍楼走去。 孙冉瞪大眼睛，注视着那道挺拔背影被黑暗的门洞一点点吞噬，她心中洋溢着一股暖流，视线逐渐模糊。 就在她感动的泪水滴落在地的刹那，正在查看游戏面板的江衍动作一顿，脸上第一次流露出真实的惊讶来。 [孙冉对您的好感度已上升。] [任务进度:40] 在楼外看不出来，宿舍楼的所有窗户都从里侧涂上了不透光的黑色颜料，外面分明艳阳高照，楼里却阴暗潮湿，空气也更冷一度，显得鬼气森森。 双眼很快适应了昏暗的环境，江衍站在414宿舍门口掂了掂手中的扳手。 这柄生锈的扳手是他本着防患于未然的精神，从楼梯间的废物堆里顺手捡的，拿在手里还算有些份量。 宿舍的门虚掩着，门框与门板上还有胶布没撕干净的痕迹。 推门的动作带起飞舞的灰尘，江衍心里涌动着浓浓的违和感，却说不上来是什么，眉头微微蹙起。 且不论到底有没有冤魂作祟，但一向严词厉色的教导主任都表现出了对旧宿舍楼的忌惮，可见414宿舍的事件确实让校园内人心惶惶。 既如此，孙冉的舍友们应该是不敢“走进”这间闹鬼宿舍藏东西的。 低头看去，宿舍的地上铺了满满一层灰，没有一枚脚印，正从侧面佐证了他的猜测。 那么—— 目光在进门处扫视一圈，江衍立刻注意到一条银白色的链子正躺在那里。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从灰尘中拾起项链。 这是一条羽毛形状的纯银项链，可本该弧度流畅的翎羽却缺失了一块，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正如他所料，孙冉的舍友应该是顺着门缝将项链直接丢了进去，项链摔在地上，磕坏了。 作弄人有一套，胆子却比想象中还小。 江衍摇摇头，惋惜地摸了摸吊坠，将它揣进怀里，向着房间深处走去。 帮孙冉找项链充其量是个支线任务，他可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收录怪谈。 从旁人口中探听顶多能获得40的信息，剩下的大半还得他亲自从案发现场搜寻。 414宿舍是四人间，上下床，如今只剩下空空荡荡的木质床架，冷漠而了无生气。 此外，宿舍里的衣柜、书桌也被尽数搬走，从他的位置看去，整间宿舍都一览无余。 挺好，江衍想，这下他倒可以心无旁骛地钻床底了。 时间宝贵，江衍在两张下铺中选了一张，匍匐着爬了进去。 床板到地面的垂直距离很高，但对经常锻炼的成年男性来说还是略显狭窄。 他的头顶与床底只有几厘米的空隙，尘埃无可避免地随着呼吸涌入鼻腔，阵阵发痒刺痛。 好在，幸运女神难得眷顾了他。 手臂扫开灰尘，江衍敏锐地注意到地板上出现了几滴干涸的暗红色痕迹。 再往前一些，血迹变得密集起来，不再是滴滴答答的，而是连贯的，像是沾了血的手指一笔一划写出来的。 但是…… 他当然不觉得这崎岖的字迹是单纯的乱涂乱画，可这角度怎么看怎么像是 思绪被头顶的痒意打断，几缕黑发滑落到颈间，像有生命般蠕动着，耳畔传来啪嗒啪嗒的水滴声，腥臭味旋即扑面而来。 江衍心中警铃大作，脑中不受控制地想到孙冉的描述: “陈德月被钉在床板下，就像和下铺的女生背靠着背一样。” 而地上这血字的角度，分明就是从上方落笔的样子! 咬了咬后槽牙，他缓缓抬头看去，正对上一张惨白的脸! 刹那间，剌耳的警报声几乎要在脑中炸开，理智值剧烈波动，眼前鬼脸的扭曲笑容逐渐被猩红取代，意识开始剥离…… 下一秒，江衍眨了眨眼，纯澈明亮的眸子和鬼脸满是怨恨的双目对视，声音平稳:“你就是陈德月?” 机械音只来得及说出一声“警报!”剩下的内容便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它不敢置信地查看着这位新玩家的游戏面板[理智值:99] 竟是一动未动! 这怎么可能? 然而无论机械音如何检查，江衍的理智值都稳稳地停在原地，他无谓地抹去滴在脸上的粘稠鲜血，甚至对着鬼脸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抱歉，”他略带歉意地说，“你的头发挡住我的视线了……这些是你写的吗?可以让我看看吗?” 话语极尽礼貌，他却不等鬼脸回答，自顾自垂下眸子，研究起地上的血字来。 惨白人脸盯着沉思的青年，咧到耳根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第五章 唯一的曙光 血痕断断续续。 江衍仿照着笔画的顺序在地板上描摹，一边努力辨认着，一边和头顶的鬼脸唠起嗑来。 血字写:“好痛苦，救救我，我不敢说。” 江衍问:“不敢说？你发现了什么吗?我总觉得这个学校藏着秘密，应该没感觉错?” 血字写:“他们肯定看到我了!怎么样才能离开我不想留在这里!” 江衍问:“他们是谁?是他们害死你的?” 血字扭曲，带着浓烈的怨恨:“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都得死!!” 字迹戛然而止，豆大的血珠滚落在地江衍的手一顿，仰起头。 陈德月怨毒的双目中正流出血泪，蠕动的黑发缠上他的脖颈，大有逐渐收紧的趋势。 江衍的笑中多了几分无奈:“现在是白天，你杀不了我的哦，也吓不到我的。” “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新来的实习老师，我叫江衍。” 呼吸有些困难青年却面不改色，语气真挚，“老师的职责就是正确引导学生，你要是有什么烦恼，也可以来找我说说。” 缠绕着的黑发松了松，陈德月没有眼白的双目中流露出些许困惑。 “把负面情绪憋在心里，迟早会把自己憋坏的。” 青年温柔地继续说，“老师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有这种情绪很正常，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怪谈没有反应，从表情上看似乎陷入了凌乱。 江衍趁热打铁:“不用着急，你可以再考虑考虑，等考虑好了再来找老师。” 言下之意是：“你可以等到天黑再来找我”。 话音落下，脖颈的禁锢彻底松懈，发丝在青年白皙的皮肤上留下几道不浅的勒痕。 头顶已然空无一物，滴了满地的鲜血也一同消失不见。 这本该是值得庆幸的一幕，但现在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 怪谈一消失，江衍立刻从床底钻了出来，拔腿就向楼下冲去，先前的从容不迫消失殆尽，脸色更是难看到吓人。 一口气跑到三层楼梯间，他一秒也不敢耽误，抡起扳手，用力砸向涂着黑漆的窗户。 玻璃应声而碎，久违的阳光泄露进来。 与此同时，无数压抑的情绪终于追上了他，压得江衍快要喘不过气。 他实在忍不住，捂着腹部猛地蹲下，撕心裂肺地干呕起来。 愤怒、绝望、仇恨…… 和深埋其中的另一种感情，悲伤。 他从没有如此直接地感受到这样的悲伤，所有的怨恨都由它衍生并向它蔓延。 如果说那些赤!裸的恶意让他毛骨悚然，这份悲伤就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他的皮肉。 而这些复杂的情感，来自于414宿舍的怪谈陈德月。 他在不受控制地和它共情。 擦了擦眼角的生理性泪水，江衍打开游戏面板，比起已经到达90的任务进度，他的注意力却在另一边。 [怪谈百科]的成就介绍下多了一行新的小字: “只有你能够听到它们的心声。” 心声。 他把手掌贴在胸前，感受着胸腔里搏动的心跳。 世界怪谈化之后，除了凄惨死去的尸体，偶尔也会有活着的人出现。 但他们的嘴里念叨着”大家都会死”的疯狂话语，早已失去了正常沟通的能力。 他们的精神已经被击碎了，科学家的判断几乎坐实了怪谈的残忍嗜杀。 但现在，由于[怪谈百科]的存在，那一抹悲哀的心声破开杀戮的外表，展现在江衍的面前。 机械音说成就根据个人特质生成，小字说只有他能听到。 为什么是他? “江老师，你在楼上吗?” 思绪被打断的刹那，有什么在脑中逃窜而过，没有抓到。 揉了揉眉心，江衍扶着墙站起来，声音有些虚弱:“孙冉同学?” 底下的声音迅速欢跃起来:“江老师!我刚刚好像听见玻璃碎了，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吗?” 江衍看看满地玻璃碎片，一时汗颜。 方才情势紧急，他担心陈德月会跟上来才强忍着不适打碎窗户让阳光照射进来。 现在孙冉问起，他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沉吟片刻，他支吾着敷衍过去:“可能是哪里的玻璃爆了，我没事，现在就下来。” 慢吞吞地回到一楼，孙冉正在楼梯口紧张地张望。 江衍挥了挥手，她的眼睛立时一亮，三两步跑了过来。 不等她开口，江衍先一步从怀里取出项链:“抱歉，我找到它的时候，它就已经……” 虽然早有预料，但挂坠的缺角好像让孙冉的心也被挖了一个洞，她攥着项链的手微微颤抖，伤心地小声哭了起来。 几分钟后，呜咽渐弱。 透过雾气朦胧的泪眼，孙冉注意到青年关切的眼神中透露着浓浓的疲惫，脸色也异常苍白。 她的眼眶又有些湿润，在她不敢上楼而在走廊里徘徊的时候，江衍已经为她找回了宝贵的项链。 明明他看起来也很害怕，却一直耐心地容忍着只会哭哭啼啼的自己，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麻木，此刻却发现自己无法放任他被这所学校吞噬。 于是，在江衍错愕的目光中，孙冉郑重地鞠了一躬:“江老师，我知道我这么说一定很冒犯，但请您辞职!” “这所学校不是您看起来那么简单，陈德月的事情也不是个例，您才刚来这里不久，趁着还能离开” 她的语速很快和先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大相径庭，“请您快点走!” 一鼓作气说完，孙冉保持着鞠躬的动作，前方却始终没有回应。 她悄悄抬头，江衍正愣愣地看着她似乎一时间没能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孙冉有些着急了，她咬了咬唇瓣，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劝说。 她当然不会知道，在她开口的刹那，机械音就迫不及待地出现在江衍的耳边，轻而易举地夺去了对方大半的注意。 [任务进度:100] [怪谈[背靠背]已收录] [本阶段目标已完成，为帮助玩家尽快适应副本生活，将立即进入新手教程第二阶段。] 机械音满意地看着青年从容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裂隙，无情地宣判道: [夜晚将在30s后降临。] [请在倒计时结束之前，躲避怪谈[头朝下]的追杀。] 第六章 怪谈来袭 夜幕下的旧宿合楼里，一道身影迅速穿过走廊。 在江衍身后，一个四肢着地的影子不远不近地跟随着，像是一只人形巨蛛，所到之处留下数条鲜艳的血痕。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江衍快速穿梭在楼层之间，但哪怕一步横跨三级台阶，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依旧越来越近。 （22:07) 顶层近在眼前，长时间处于紧绷状态的小腿猛的一软，江衍一个趔趟，跌跌撞撞地转过拐角，猛地对上一张五官模糊的脸! 说模糊并不贴切，那张人脸就像幼童随手揉捏的泥人，堆挤的五官好像正在融化般流出鲜红的蜡液来。 原本应该是嘴的位置裂开一个月牙形的空洞，断裂的声带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这可比陈德月的模样还要恐怖得多，与它面对面的瞬间，浑身的毛孔本能地发出尖叫，稳固的理智值终于开始滑落。 (21: 57) 在[头朝下]扑上来之前，江衍伸手将丢弃在拐角处的白板狠报拽下，使之重重砸在它的身上。 趁此机会，江衍转身一即踹向天台的大门，锈边的门锁摇晃了两下，轰然断裂。 尘烟四起，江衍不敢停下，直接冲入天台! “咚!” 扭曲融化的脸被重新合上的大门堵在外面，江衍迅速用手掌抵住呻吟不止的门板，猛烈的撞击震得江衍手臂一阵发麻。 从门外传来的冲击愈发强烈，好几次，那只血肉模糊的手掌就要冲破门板的桎梏，伸到江衍的面前。 借着月光，江衍看向眼前不断放大的丑陋嘴脸，一道蜿蜒的裂痕从它的头颅延伸到下领，诡异的气息正从中源源不断地涌出。 [怪谈百科]将[头朝下]的情绪投彰出来，江衍被迫浸润在满是杀意的狂怒之中，只觉得心脏难以承受地闷痛。 除了将江衍撕碎蚕食，门后的怪淡没有任何其他情绪了。 下一秒，本就强弩之末的门板，“轰!”的一声砸在地上! （18: 37） 空旷的天台一片寂静。 江衍站在场地中夹，死死盯着匍匐前进的[头朝下]。 它弯折的颈椎发出崩断的“咔咔”声，裂了一道缝的脑袋艰难地抬起。 只剩空洞的双目中迸射出不怀好意的视线，[头朝下]迅速锁定了猎物的位置，发出恐吓的“哼哧哼哧”声。 怪谈的情感从单纯的杀意转变为怨恨，这种怨恨让它想要不顾一切地撕碎眼前的江衍。 它要缓慢地靠近江衍，将江衍逼到天台边缘，再暴起将江衍扑下天台。 这个办法万无一失，头朝下沾沾自喜，殊不知江衍对它的计划亦是了如指掌。 虽然[怪谈百科]让江衍在直面怪谈时承受了来自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压力，但江衍也因此能够从怪谈的情绪中读懂它的想法。 很好，不算亏。 思索片刻，江衍猛地抬手，将藏在衣服下的扳手用力抛了出去。 扳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砰!”一声重重落在天台一侧。 [头朝下]却一动不动，保持着蓄势待发的姿势，向前爬了一步。 这不符合常理，就算黑暗中看不清晰，那一声落地后的巨响，也足以分散[头朝下]的注意。 而先前在楼梯间十万火急的那一拽，也是直到白板压在它的身上，[头朝下]才做出了躲避的动作。 那块白板的位置其实并不隐蔽，就像那柄扳手的轨迹实际很好捕捉。 但它始终没有任何反应，视线里像是没有扳手的轨迹。 原来如此! 江衍心中了然，江衍配合着怪谈爬行的幅度不断后退，距离天台尽头越来越近。 江衍的肢体动作很慌乱，时常会因为腿较而踉跄，这让[头朝下]很是激动。 而在它看不到的地方。 江衍一点一点解开衬衫纽扣，将手臂从袖口处脱出，将衣服披在身上。 在这一过程中，江衍依旧用凌乱的脚步向前冲过去。 [头朝下]很兴奋，再往后一步，江衍就会因为失去平衡而彻底跌落下去! 它迫不及待地向前爬了一大步，果然，后退的脚再也找不到着力点。 江衍的身体摇据欲坠，江衍勉力继持平衡，想要把露出平台的脚掌收回。 等待许久的怪谈终于等来了绝佳的机会，弯折的四肢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直接朝着江衍扑了过去! 这一扑足以让江衍跌落下去，然而这还不足以泄愤，[头朝下]像缠住敌人的铁丝，四肢牢牢扒在那抹纯白之上。 “响哨“声戛然而止，它不可置信地收紧肢体。 砰! 直到身体在巨大的冲击之下化为一摊肉泥，头朝下也没有想通。 它期待已久的猎物，为什么变成了一件轻轻飘的衣服？ 如果它没有失去视力，就会在与江衍擦肩而过的刹那，看到对方眼里比它更兴奋数倍的神色。 (14: 39) 江衍挂在旧宿舍楼的外墙上，脚下的空调外机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江衍用双手扒着天台借力，蹬着腿重新翻了回去。 [头朝下]只能感知到色彩的明度，旧宿舍楼的空调外机能够短暂承受江衍的重量。 江衍赌对了。 鞋底和地面接触的刹那，耳畔又响起机械音的声音。 [本阶段目标已完成，恭喜您成功完成新手教程的全部内容。] 倒计时定格在13上，江衍只用了规定时间的一半，就超额完成了任务。 让怪谈[头朝下]失去了行动能力。 机械音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位新玩家的不按常理出牌，已经没有初时的惊讶，语气难受。 [您已正式成为游戏内测玩家，请继续拼尽全力地活下去。] [从现在起，您将与游戏其他玩家共同体验副本生活。] [副本[新林中学]为共通类副本，玩家将共享任务进度。] 其他玩家？ 江衍擦去鼻尖的汗珠，对着月光眨了眨眼。 [欢迎来到怪谈世界!] 圆月陡然消失，光明转瞬而至。 “江老师？江老师？ 沉默不语的江衍匆匆抬头，孙冉见江衍回神，赶忙道歉:“对不起，江老师我不该多嘴的，请您原谅我!” 江衍眯起眼，神情很是微妙。 江衍还记得自己要时刻按照身份信息行动，为了不让孙冉起疑，江衍似乎说了……自己有必须留下的理由。 第七章 人生导师 掌心捏一把汗，幸好对方把他的沉默视作了不满，暂时没有追问下去。 但话已出口，接下来他要时刻留意，为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以备不时之需。 “好了，“他摆摆手，阻止了孙冉的连声道歉，“我知道你也是出于好意……” 说到一半，他一愣，半转移话题半认真道:“是不是快上课了? 五分钟后，两道一前一后的人影冲入教学楼，扶着墙气喘吁吁。 孙冉赶着去早读，和她告别后，江衍沿着对方指的方向寻找高一(5)班的教室。 教导主任临走的话似提醒又像威胁，他不想尝试错过上课时间会发生什么，虽然距离打铃还有些时间，他依旧迈开步子向上走着。 教学楼和旧宿舍楼差不多高，高一至高三的教室集中在二至四楼，其他楼层大多是实验室一类的功能性教室，而他所任教的高一年级恰好又在四楼。 爬楼梯无人打扰，他终于能够悠闲地打开游戏面板。 [理智值:89] [副本任务:补全校园怪谈手册] [任务进度:3\/10] 看到任务进度，江衍的眸子一亮。 他点进任务详细介绍，已收录怪谈中，背靠背赫然在列，其中还有已经被他“解决”了的头朝下。 玩家之间的任务进度融合了，而新林中学的白天才刚刚过去一个小时。 在不知有多少玩家的情况下，他们能够在短短一小时内收录两个怪谈。 他的同伴们看起来并不弱。 “喂喂喂，你这个转校生，难道不知道我喜欢她吗？你能不能有点眼力见。” 不和谐的杂音破坏了难得的静谧，江衍依依不舍地收起面板，觉得有些头痛。 转过楼梯角，便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学生站在楼梯口旁，面无表情盯着挡在自己前面的同班同学。 转校生面前站着的这正是班里学习成绩最差，体育成绩最好的特长生，主打就是一个铁暗恋，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那种特长生。 而他向来是不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的。 “我问你话呢，你这种学习成绩很好的书呆子是不是看不起我这种特长生啊？是不是就喜欢跟我喜欢的女生说话啊？” 见特长生唾沫星子横飞，猫在角落里的江衍不忍直视地捂住眼晴，大脑飞速转动。 他这是撞上了高中生青春期独有——为喜欢谁谁而吵架的名场面了吗？ 这算情感纠纷吗？ 江衍眯了眯眼睛，鬼鬼祟祟缩在角落继续观察。 “你不就是学习成绩好了点吗？长得好看了不起吗？黄雨桐是不可能喜欢你的！” 还真是青少年暗恋谁产生的情感纠纷。 略略皱眉，江衍倍感无奈地叹息。 他不是一个爱给白己找麻烦的人，但这两个人能不能不要堵在楼梯口大喊大叫，很影响其他同学上课。 这场闹剧看起来才刚刚开始，而他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何况他的职位正是这所学校的老师，自然容不得这两人在这里打扰其他同学上课。 “不，我不喜欢她，你喜欢她是你的事情，跟我真的没……” “我不信！你不喜欢她干嘛要……” 楼道里适时响起一声轻咳，身体健壮的特长生被人打断话，面色不善向后看去。 逆着阳光，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他们面前。 特长生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面带戾气地狠狠道:“别多管闲事!” 那人却又向前一步，居高临下的角度让他温柔的眉眼带上些许轻蔑，语气玩味地重复道:“多管闲事?看来小梨说得果然没错，新林中学的学生是该好好管管了。” 此话一出，特长生猛地愣住了。 他没有在校园里见过这青年，但却知道学校里的任教老师中，只有教导主任那个女魔头姓梨。 教导主任是教师的最顶端，那么能够称呼她为小梨的，就只有…… “您。”冷汗直冒，特长生试探着问道“您是管理层的那位？” 头顶一声冷哼，把他吓得一抖。 只听青年缓缓道:“哦?这学校什么时候归这位同学管了，我竟然不知道，需不需要我向你报备一下?” 这相当于变相承认，特长生暗道自己运气不好，竟然撞在管理层的枪口上。 他顿时装作一副乖学生的样貌，丝毫不见方才的气势汹汹，整个人都抖成了筛子。 要知道新林中学可是禁止早恋的，暗恋也不行。 他才高一，还不想因为暗恋某某某的事情传出去被学校开除，那可就丢了丢大发了。 好在，那青年似乎心情不错，他低低说了一声“快回去上课。” 特长生如蒙大赦，立刻头也不回地回去上课了。 狐假虎威的江衍看着特长生走的如此之快，颇感意外。 他好像无意之中又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 新林中学的管理层，居然有个足以让校园恶霸在寥寥数语中吓破胆的存在。 此时的江衍并不知道校园内有诸多条足以开除学生的规矩，其中就包含早恋，宣扬感情等等…… 特长生是滚了，但被误会有恋爱关系的转学生还靠在墙角没走。 既然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他也不能放着不管。 于是，江衍缓缓蹲下，接回了他一贯的真诚目光，在转校生不解的注视下微微一笑。 “吓到你了?我是今天新来的实习老师，你可以叫我江衍。” 走到高一(5)班门口，江衍停下脚步，心里想着男学生方才的话语，神色复杂。 ”我也是刚转来不久，不太了解具体情况。” 对方漂亮的眉毛皱在一起，“只知道前不久这个班级发生了很不好的事件，似乎还死了个人，江老师，您真的带高一(5)班吗?” 从对方的寥寥数语中，江衍嗅到了怪谈的味道，但他想要追问下去，对方却以“我真的不知道更多”搪塞了过去。 新林中学的学生对恶性事件一向三缄其口，从孙冉身上便能窥见一二，以防对方起疑，他只得草草结束话题。 现在是安全的白天，阳光透过玻璃照进走廊，读书声中夹杂着窃窃私语，一切看上去都和正常的学校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这融洽温馨的校园只是假象，而他必须融入这份假象。 于是，温和善良的青年踏着上课铃推开门，将目光投向他的学生们。 “你们好，”他笑了笑，在一片或轻蔑或挑衅的眼神中从容不迫，“我是各位的新班主任，你们可以叫我江老师。” 教室内的吵闹瞬间归为宁静，同学们默不作声打量着新来的年轻老师，眼神中闪烁着冷漠。 第八章 你是新的怪谈 青年似乎因学生的冷淡而很是受伤，他从讲台上抽出名册，语气惆怅:“大家好安静啊，那我们就先课前点名好了，正好我也能认识一下同学们。” 这毫无逻辑的话语让教室里的气氛更加微妙，他却对此浑然不觉，悠闲地顺着名册一个一个念了起来。 出乎他的意料，就连看起来就是刺头的学生，也配合地回应了他的点名，甚至称得上是最积极回应的那一批。 如果他们没有对着他露出看好戏的表情，江衍可能真的会发自内心地感动一下。 他紧接着念道:“夏家浩。” 没人答“到”。 在高一(5)班学生的视角中，青年茫然地从名册中抬起头，似乎在他们之中寻找着夏家浩的身影。 这举动让他们忍不住在心里偷笑，他当然不可能找到夏家浩，因为那个人早已经死了。 “啊，我怎么忘了。”青年懊恼地说，“看我这脑子，夏家浩同学刚刚跟我请假了。” 唇角荡漾开的笑容僵在脸上，高一(5)班的学生们纷纷露出错愕的表情。 谁……请假了? 夏家浩不是已经……死了吗? 而那青年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了怎样惊天的话语，自顾自走下讲台。 “对了，夏家浩同学让我把今天的作业放在他的桌子上，他的桌子是哪一个，哪位同学可以告诉我?” 依旧是无人应答，只不过这回不是想看他出糗，而是真的没有人敢回应。 江衍挑了挑眉，满意地看到学生们的脸上风云变幻。 只不过是三言两语，他们心中就已经埋下了恐惧的种子。 从讲台走到学生中间的功夫，他迅速观察了一圈教室，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张孤零零的桌子。 虽然被窗帘遮挡着，但露出的那一角依旧刺目的焦黑。 就是它了。 在学生们惊疑不定的注视下，他径直走了过去，一把拉开窗帘! 被灼烧到满目疮痍的课桌诉说着火焰的无情，江衍呼吸一滞，不免心生怜悯。 他在心里对夏家浩道了一声“抱歉”，表面却依旧表现得无辜非常:“这桌子怎么变成这样了，夏家浩同学过两天回来可怎么上课。” “别胡说八道!”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地大吼一声，江衍看过去，正是那个一脸刺头样的男生，“夏家浩早死了!鬼跟你请的假!” 视线落在对方身上却不答话，眼见着刺头强装的愤怒也被惶恐取代，他才困惑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夏家浩同学刚刚就是在教室门口和我请假的呀，你们都没看到他吗?” “也对，同学们早读得这么认真，他也说了不想打扰到你们。” “不过诅咒同学就不好了啊，对了。” 在这实习老师的喋喋不休中，刺头和其他学生的表情越来越难看，而他却突然停下了碎碎念，似笑非笑地看着刺头。 刺头心里一阵发虚，不知为何，江衍的视线像是直接看到了他的心里。 但他不愿示弱，哼哧哼哧瞪着眼睛看了回去。 “杨次同学。”点名时江衍挑选着记下了几人的名字，其中就有刺头，“我想起来了，家浩还特意提到你了。” 他微微一笑:“他说多谢你平日的照拂，今天落下的功课，还要请你晚上替他讲解一下……” “噗通”一声，杨次重重跌回座位上。 如果不是夏家浩亲口告诉他的，这个今天才来的老师怎么会知道自己平日里经常“关照”夏家浩?! 前几天校园里都在传陈德月回来找她的舍友们算账了，难道说，夏家浩也回来了?也要回来找他算账吗?! 想到陈德月变得疯疯癫癫的舍友们，杨次心中恐惧万分，他两眼一翻，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教室里一阵骚乱，学生们看着青年露出惊讶的神色，嘴里念叨着“这是怎么了？”匆匆扛起杨次跑出了教室，关心情切不似作伪。 但他们心里清楚，这是一个散播恐惧的、不折不扣的恶魔。 而“大恶魔”江衍却是实打实的一头雾水。 他只用语言吓唬了杨次一下，对方就被吓得晕厥过去，怎么看都不像有促成夏家浩变成怪谈的能力。 但放眼整个高一(5)班，剩下的学生也个个神情恍惚，堪称一群草包。 这就不对了，陈德月的舍友暂且不知，孙冉的舍友却是已经证实的连414宿舍都不敢进，再结合校霸和杨次来看…… 他一边敲开医务室的门，大脑飞速转动。 校园恶霸一个比一个胆小，就这么一群人，能搅得新林中学鸡犬不宁，怪谈横生? 违和感更甚，江衍隐隐觉得事情不止表面上这么简单。 在校医的帮助下，他吃力地把杨次搬上病床。 他当然不想对方真的被吓出事，神情难免有些紧张，惹得校医频频侧目。 “那个，江老师啊！” 已经交换过姓名的校医忍不住道：“你不用太紧张，这位同学没什么问题，不过，你们高一(5)班最近进医务室的频率也太高了，你还是得关注一下学生们的身体健康。” 说着，他将一本写着“高一(5)班就诊记录”的病例递到江衍手中。 江衍千恩万谢地接过，甫一翻开，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夏家浩。”他蹙眉，又向后翻一页，神色愈发凝重，“怎么每一页都是夏家浩?” 纸页被翻得“哗哗”作响，夏家浩的名字占了大半，直到某一日戛然而止，病历本上才出现其他人的名字来。 一只手点在夏家浩最后一日的就诊记录上，他抬起头，校医惋惜地压低声音:“我记得这个学生，他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可惜了。” 校医欲言又止，江衍连忙追问:“您还记得这一天发生了什么吗?夏家浩怎么会突然……” 会突然结束生命变成火人呢? 目光闪烁许久，头发花白的校医轻叹:“我记得那天，夏家浩在我这里包扎，之后梨主任说校长有事找他，就把人带走了。” 校长?管理层? 见江衍探究神色更甚，他语重心长地劝道:“江老师，算算日子，距离再轮到你们班的时间，够你适应这个学校了，现在就不要再多问了罢。” 第九章 解锁新区域 这话说的很是古怪，江衍眯起眼，打量着兀自慨叹的校医。 迄今为止，他在新林中学遇到的npc可以分成三类: 如教导主任和尚未现身的管理层，他们似乎构成了校园的秩序，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而孙冉、老校医等人，明里暗里向他透露着“学校有问题”的信息，似乎代表着这个副本的“善”。 夹在中间的，就是鸡冠头、杨次这类助纣为虐之人，可他们不尽恶也非善，反倒显得尤为滑稽。 他当然可以和孙冉打好关系，远离教导主任，轻松应对鸡冠头和杨次。 但比起寻求自保，他更好奇，副本特意将npc们脸谱化为三大类，和“补全校园怪谈手册”的任务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课后。 人群涌出教室，孙冉默默收好东西。 听到身边的窗户传来“叩叩”的敲击声。她转过头，正看见熟悉的青年向她挥手，一副等了她多时的样子。 扶了一把险些把自己绊倒的孙冉，江衍直截了当:“孙冉同学，你知道校长室怎么走吗?” “校长室”三个字落下，整个走廊骤然寂静无声。 原本还在谈笑的学生们脸上表情尽失直勾勾地盯着陌生的青年，目光宛若出洞的毒蛇。 冷汗倏地滑落，江衍惊觉自己好像无意之中说出了这个学校的禁词。 但话已出口，他只能暗骂自己太过冒失:“承蒙校长厚爱，第一天上班，我想着汇报一下工作呢。” 说完这句，走廊复又活跃起来，学生们收回目光，好像方才的诡谲只是错觉。 唯有孙冉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让他确信自己没有出现幻觉:“江老师，你吓坏我了……” “校长室不可以随便去的。”她把声音放得很轻，几乎要凑到江衍耳边，“您以后也千万别主动去!” 江衍难得体验了一把心脏骤停，此刻心中紧张未消，声音也有些干涩:“为什么?其实，我是听说夏家浩死前去过校长室，他毕竟是我的学生，又好像在学校受了欺负，我想着……” 说着，他像做错事一般垂下头，眼中却满是坚定，似乎下定决心要向校长讨个说法。 孙冉听说过夏家浩的事情，她将江衍的神色看在眼里，心底焦急万分。 她比谁都了解对方的善良，但、但…… 身侧的手捏紧又松开，孙冉道:“学校里流传着一个说法，被叫去校长室的都是命不久矣的学生。” 她深知这话的威力，果不其然，青年瞪大眼睛，像是心有余悸般环顾一圈，竭力压抑着声音:“这怎么可能呢?这太荒谬了。” 孙冉也觉得荒谬，可这个学校又何尝不是荒谬本身呢? 她决心要拦住对方，咬咬牙道:“陈德月出事之前，有人说看到她从七楼下来，校长室就在七楼。” 也就是说，[背靠背]死前也去过校长室。 青年看上去有些动摇，这让孙冉看到了希望。 然而下一秒，她骤然失声道:“江老师，你要去哪?!” 那道急速奔跑的身影听到了，朝着她摆摆手算是回应。 还能去哪，当然是…… 空旷的七楼寒气逼人，一路上无人阻拦，江衍循着指示牌走，很快在一扇门前站定脚步。 校长室。 等到青年骨节分明的手掌伸向茶几上的第五个茶杯，校长秘书终于忍不住，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干咳来。 那丰神俊朗的青年立刻端坐好，眼角余光却偷偷瞄了过来，脸上露出个好看的笑容:“秘书姐姐，校长什么时候能见我呀?” 年近五十的秘书一愣，看向他的目光不由变得慈爱起来，却没有让步。 “我之前就和你说了，江老师，校长很忙，不见人的。” “这样啊……”江衍的手再度伸向那只可怜的茶杯，却中途一顿，转向茶杯旁翻开的册子。 “那我再等等，我可以看一眼这本签到册吗，秘书姐姐?” 秘书没有拒绝的理由，这青年已经在校长室门口坐了快一个小时，像是打定主意要等校长见他，还特地选了没有课的时间来守着。 这张等候室的桌子上，所有能看能摸的物件都被他把玩了个遍，现在他把注意力放在那本签到册上，应该可以让他安静一会。 得到秘书的首肯，软磨硬泡了许久的江衍终于翻开了签到册。 从秘书让他坐在等候室“等一等”开始，他就没想着今天能见到校长。 所以他在这里耗时间的目的，只是为了能够顺理成章地得到签到册的阅览权。 秘书说所有进过校长室的人都要签到，那么…… 找到了。 他眸子一亮，一个熟悉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纸页上“夏家浩”。 夏家浩出事的具体时间他不清楚，但知道大约是两周前。 而根据医务室的记录，夏家浩的最后一次就诊记录，与签到册上的日期正好吻合。 这日期距离今天，不多不少，正好是两周。 [怪谈[火人]已收录。] [副本任务;补全校园怪谈手册，任务进度:5\/10] 机械音响起的刹那，江衍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火人]，是夏家浩所化的怪谈的名字。 明明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却最终被火焰吞噬。 心里堵得难受，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任务进度已经过半，在他试图收录[火人]的时候，又有其他玩家成功收录了一个怪谈。 进度快得吓人，这让江衍有些怀疑，是这个副本太简单，还是玩家中有尤其强大的存在? 他至今还没有遇到其他玩家，竟然有些隐隐的期待。 怪谈收录完成，他在校长室的目标却还未完全达成。 江衍又往后翻了一页，目光一顿。 紧跟着夏家浩的下一页，就是怪谈[背靠背]的签到记录。 陈德月果然也来过校长室! 再看一眼日期，距离今天正好一周。 而陈德月的死亡时间他是知道的，就在她前往校长室后的第二天。 两周，一周中间没有其他学生…… 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江衍看了一眼秘书，确认她没有盯着自己，不动声色地将签到册往前翻了几页。 “咔哒。” 门锁被转开的声音传来，心跳加速，他猛地转眸看向校长室的大门。 [夜晚降临。] 第十章 你是玩家吗 一只干枯的手探了出来，江衍尚且来不及看清，视野便陷入茫茫黑暗。 [倒计时开始。] [1:30:00] 看来想要见到校长，还得先活过今晚再说。 “呼……” 经过新手教程夺命逃亡的洗礼，眼前出现场景轮廓的刹那，江衍就做好了拔腿就跑的准备。 然而比怪谈先出现的，是一道诡异的声音，像是什么软体动物在蠕动发出的动静。 好奇心害死猫，江衍深知其中的道理。 但这里可是距离校长室一步之遥的等候室啊! 眨动双眼，他循着声音来处，呼吸平稳、动作缓慢地扭过头。 瞳孔收缩，饶是见过无数诡异尸体的江衍，也在看清那东西的一瞬间心跳加速。 一团、一堆无法用量词形容的血肉骸骨堆挤在校长室的门前。 暴露在外的部分是腐烂的黑色，蠕动中却露出浅粉色的内里，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血管。 肉团一靠近，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就扑面而来，直熏得他想要落泪。 他眯起眼，觉得这团东西的形状与人的大脑颇为相似。 如果真的是大脑呢? 江衍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但倘若进入校长室的学生都被宣判了死刑，校长室又何尝不能成为新林中学运行的中枢大脑? 视线又在蠕动的“大脑”上徘徊片刻，在偶尔裸露的粉色肉团中，他似乎看见了一枚金色的钥匙。 钥匙安静地躺在血肉的包围之中，却对几步之遥的旁观者产生了无尽的吸引力。 眼中倒映出钥匙璨金色的光，不知何时，一切思考都围绕着“想要这把钥匙“为基础进行着。 江衍迈出一步，紧接着又是第二步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又被极度的渴望取代。 他很快走到“大脑”前，血肉的翕动变得快速热烈，似乎在邀请他探囊取物。 他也确实那么做了。 手掌探入其中，穿过粘稠的腐液，肉块落在皮肤上…… 癫狂、仇恨、不甘、绝望。 手指即将碰到钥匙的时候，无数撕裂的情绪像一柄巨斧，重重砸在他的心脏上! 江衍猛然惊醒，手臂奋力向外一扯，又因惯性踉跄了几下。 双眼重获清明，他惊魂未定地捂着胸口，几乎要跌坐在地。 怎么回事?他在做什么? 手臂上传来灼烧般的刺痛，目光从沾满粘液的皮肤转向门前的“大脑”，江衍的神情一点一点黯了下来。 这是他进入怪谈世界后的又一次判断失误，差点直接要了他的命。 这个由尸体堆积而成的“大脑”，是一个没有收录的怪谈! 或者说，它是怪谈的一部分! [怪谈百科]只对怪谈起效，而江衍作为[怪谈百科]的持有者，清楚地感知到，校长室的门后有更为激烈的情绪在涌动。 随时都会破开门板的桎梏，向他袭来。 这种情绪让他产生了生物层面上的恐惧，是面对[背靠背]和[头朝下]时都没有的恐惧。 这意味着，校长室内关着一个极为强大的怪谈! 再回想方才的情况，他的状态就像被蛊惑了一样，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 直到那股浓烈的情绪向他袭来，才堪堪将他从混乱中唤醒。 而现在，当他意识到眼前的东西是怪谈后，那种恍惚的感觉就消失了。 就像[头朝下]只能感知到色彩，眼前这个怪谈的部分似乎也有自己的杀人规则，被识破后就无法对玩家产生威胁。 手臂的疼痛略有好转，江衍做好心里预设，打开游戏面板。 [1:23:56] [理智值:76] 判断失误的代价过于可观，理智值从接近90直降，看到这个数字的刹那，他的心都在滴血。 但这也从侧面证明了，现在和校长室里的怪谈纠缠，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走出等候室，一阵阴冷的风吹来，冷得他一个哆嗦，觉得这里的温度未免有些低得吓人。 七楼很安静，但刚才的经历就像在他心里横插一刀。 这里的安静，是不是因为校长室内坐镇的怪谈? 摇了摇头，吃一堑长一智，江衍当即决定先离开七楼 怪谈毕竟不比npc，就算有[怪谈百科]在，他也不会每次都这么幸运。 他在心里盘算着。 六楼是实验室，五楼是礼堂，任务进度虽然会实时更新收录的怪谈，但却并不会告诉玩家怪谈的详细信息。 在现有怪谈中，他只知道[背靠背]在旧宿舍楼，[火人]在高一(5)班--这也仅仅只是他们的死亡地点，而怪谈是会移动的。 两眼一抹黑，江衍慢吞吞地往下走，准备绕过高一(5)班的教室。 然而幸运女神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刚走到楼梯口，就有一股热浪袭来，不仅如此，扭曲空气的热度还距离他越来越近! 除此之外，还有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在向着楼梯的方向冲刺。 只来得及苦笑一下，眼前就出现一个剃着寸头的学生，不要命似的向他跑来。 目光相接的瞬间，寸头瞪大眼睛，一边用力挥手，一边大声嚷道:“是新玩家?!快跑！” 不用他说，江衍已经看到那股热浪的来源。 一团燃烧着的人形火焰，又或是被火焰包裹的人形，正沿着寸头的步伐，向他们逼近。 它每靠近一些，皮肉滋啦灼烧的声音就更响，空气中飘荡着蛋白质燃烧后浓郁的焦糊味。 怪谈[火人]，夏家浩。 隔着数米，火舌都快要把皮肤烫出水泡，恐怕一旦被它碰到，人就会立刻烧起来，变成和它一样的“火人”。 逃，是必须的。 现在的问题是，向上，还是向下? 寸头已经冲到楼梯口，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 向下，虽然更容易在校园里遇到其他怪谈，但向上的话，如果路被堵死，他就真的只能坐着等死了。 打定主意，他抬起腿。 “跟我来!’ 冷静有力的指引响起，寸头急忙抬头，那发出命令的青年已经一溜烟向上跑去。 对方从容的嗓音让人没来由地想要信任，寸头生生调转脚步，几个大跨步跟了上去。 正闷头跑着，前方领路的青年却突然停了下来，他急忙刹住车，脑门险些撞上对方的胸膛。 第十一章 愿意为你牺牲 “动啊，那东西要追上来了!” 寸头满头大汗，青年却毫无继续逃窜的意思。 而身后，好不容易甩开的热浪复又翻滚起来，无需回头，他就知道[火人]正在向他们走来。 “我就是要等它追上来。” 在寸头宛如看到疯子的注视下，江衍气定神闲地看着拐角处的火焰。 [火人]的脚步很慢，再跑得快一些，他们就真的要把它甩开了。 他当然没有疯，叫上寸头只是为了防止对方把怪谈引到不该去的地方。 早在寸头还没有出现的时候，[火人]的情绪就和气浪一起传递了过来，而那不断叫嚣着的火舌只在诉说着一件事。 它很痛苦，它渴望得到解脱。 感知到这堪称恳求的情感的那一刻，江衍就下定了决心。 他要帮它解脱。 滚烫的火焰将瓷砖烧得翘起，寸头用力将门一关，气喘吁吁地看向先他一步的青年。 一番简单交流过后…… “严风兄弟。” 江衍用指节敲了敲身侧的实验桌，示意对方过来，“辛苦你陪我跑这一段，等下你就站在这里，要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看向实验室隐蔽的后门，努了努嘴:“你就从那里跑出去，往人工湖跑。” 严风一呆，简直要绷不住脸上的表情:“江哥，搞了半天你……” 你竟然没有完全把握吗?!他到底信了个什么人啊?! 吐槽来不及说出口，实验室的门板被“轰”的一声撞开，被火光簇拥的[火人]蹒跚地走了进来。 严风紧张地掐住自己的手心，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耳边却响起从容的脚步声，江衍反而笑着走上前去。 “江哥。” 呼唤刚一出口，江衍便偏过头，食指抵着唇瓣，朝他“嘘”了一声。 被堵住嘴的严风哑然，只得提着一口气，胆战心惊地看着他不断向[火人]靠近。 [火人]发出一声低吼，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不知好歹的青年。 灼热的气浪随着他的吼声袭来，江衍只觉脸上滚烫，仿佛置身于沙漠深处。 焦黑的人形看不出五官，他便看着它应该是脸的位置，展现出自己的诚意。 他毫无敌意，甚至对它的处境满怀关切，对它的痛苦感同身受。 “夏家浩同学，”他在身前举起手，“我是高一(5)班的新班主任，虽然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你也算是我的学生。” 站在后面的严风一愣，看向怪谈的方向。 [火人]不为所动地继续向前，甚至身上的火焰还在听到“高一(5)班”几个字后烧得更加猛烈。 他觉得有些不妙，这看起来准备和怪谈打感情牌的操作实在让他大跌眼镜，心里暗暗后悔自己头脑一热就相信了对方。 视线在青年和后门之间徘徊，严风汗如雨下地计算着现在拉上对方逃跑的可能性有多高。 另一边的江衍当然不知道严风的心理活动，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发生一丝偏移:“家浩，你再往前走的话，实验室的烟雾报警器就要报警了。” 此话一出，严风猛地抬头看向天花板。 果然，虽然隐藏在黑暗中，但隐约能看见烟雾报警器的轮廓。 更重要的是在报警器旁，他还看见了喷淋头! 用水灭火，确实是一个简单且有效的办法，但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加以实施，却需要极其强大的心理素质。 而做到这一点的，却是一个他没有见过的新人玩家。 而更让他意外的是，在江衍说完这句话后，[火人]的脚步竟然真的停了下来! 它竟然能听懂? 江衍料到夏家浩会停下，[怪谈百科]将他的困惑源源不断传递过来。 他正是依靠这种鲜明的情绪变化，判断出[火人]理智尚存。 而现在，[火人]被烧到模糊的双眼中射出审视般的视线。 江衍坦然地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想变成现在这样，但我必须告诉你，家浩，你很可能会因此彻底死亡?就像[背靠背]一样。” “选择权在你自己手里，老师不会干涉你的决定。” 夏家浩的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音节。 他无法从江衍的脸上判断出对方的目的，但那双鹿眼中的神采却仿佛可以照亮黑夜。 如果他还活着的时候，遇到的班主任是眼前的青年的话…… 被双方都无视的严风震惊地张大嘴巴，看着[火人]一步一步踏入报警器感知的范围。 喷涌而出的清水浇在火焰上，升腾起浓郁的烟雾，而[火人]就站在水幕里一动不动。 此刻的[火人]在想什么，严风无从得知，但眼前这一幕却充满了无声的悲哀，让他一时间震撼到失声。 他在怪谈世界挣扎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 怪谈，选择了自我了结。 [火人]在喷洒的水流中哀嚎不止，身上既是武器也是防护的火焰逐渐被扑灭。 江衍的手掌按着胸口，眼底有说不出的难过。 他轻轻说:“需要老师帮你做些什么?杨次、其他同学、任何人，我都可以帮你。” 于理，这是通关副本的必然要求;于情，他也不忍看到善者被欺而恶人横行。 这些名字他说的很是缓慢，一旦[火人]的情绪在某一刻变成怨恨、愤怒。 他都能辨识出他想要复仇的对象。 然而出乎意料，一直到他将教导主任和校长都报完，[怪谈百科]感知到的情绪都只是感激。 江衍明白了，夏家浩不想复仇。 火焰被扑灭，蒸腾的烟雾中，严风看到江衍向他走来，而[火人]已经不见踪影。 “江哥，怪谈。”他找不到适合的形容词，僵硬道，“死了?” 江衍揉了揉眉心，应了一声:“我想知道，其他副本的怪谈也会二次死亡吗?” 烟雾太大，他们打开后门走了出去，边走边说起话来。 严风道:“很少有一个副本出现这么多怪谈的情况，我之前遇到的都是只有一个怪谈的副本。” 言下之意，就是那些怪谈都不会二次死亡。 江衍点了点头，其实从严风一心想要逃跑的反应里就能窥见一二，他这算是确认自己的判断。 第十二章 轮到你了 “那还真是挺特殊的，”他说，“没想到我第一次就会遇上这样的副本。” 严风嘀咕道:“我觉得一般人也不会想到要这么做……” 注意到身旁青年暗藏杀机的笑容，他赶忙换了一个话题:“小江哥，你是怎么发现怪谈能沟通的啊?这也太神奇了……” 这下轮到江衍沉默了，不过并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而是走廊尽头，黑暗里，缓缓驶出一架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少女，低着头，长发垂落，遮住脸颊。 眼疾手快，他一把抓住严风，喝道:“跑!’ [45:37] 楼梯口距离他们越来越近，要不是时机不对，江衍恐怕都要笑出声来。 他这一趟和楼梯的缘分实在不浅，简直像是住在楼梯间一样。 有些滑稽，又有些苦恼。 [轮椅少女]，是最初被收录的三个怪谈之一，在江衍解决完[头朝下]时就已经被其他玩家收录。 他对这个怪谈的生前情况不甚熟悉，身后的严风看起来也一样。 不知道[轮椅少女]的情况，谈判就没法进行，那摆在他面前的路只剩下一条。 找到怪谈的死亡规则，然后击破。 不过片刻，就又到了不得不选择向上还是向下的时候，严风看向眉头紧锁的青年，试图从他脸上读出些什么来。 但对方表情严肃，脚步也缓了下来，显然也在摇摆不定。 严风回过头，那“嘎吱嘎吱”响的轮椅不紧不慢地追赶着，大有猫戏老鼠的悠哉。 作为经历过多次怪谈世界的老玩家，他也被迫养成了分析怪谈行为的习惯。 很少有怪谈不急着抓住玩家，而老玩家普遍将这一行为视作一种信号: 怪谈的死亡规则被触发了，前方必然有一条死路。 被[轮椅少女]追上是死路一条，向上向下选错也是死路一条。 严风向来在动脑子的事情上很是头疼，见江衍迟迟没有动静，他不再犹豫，唤出游戏面板。 [个人成就:狼犬] [被剪去爪牙的狼犬，依旧保留着野兽的直觉。] [玩家严风，请确认是否要激活个人成就。] [您在本副本的剩余使用次数为:3次] 严风眼看着怪谈越来越近，急得满头大汗:“用用用!用!” “滴”的一声，个人成就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紧接着，直觉仿佛具现化般牵引着他:“往上!” 几乎同时，江衍也做出了同样的判断。 被抢先一步，他惊讶地看向严风，却看到对方的双眸仿佛夜晚捕猎的野兽般明亮，充满了兽类才有的野性。 姗姗反应过来的[轮椅少女]伸出苍白干瘦的手，到了嘴边的人类却不约而同向上跑去。 怪谈抓了个空，手掌收紧发出骨骼崩裂的“咔咔”声。 江衍充耳不闻，伸手拽住严风的衣服:“别再往上了，在这里就可以了。” 往上就是七楼，那里有个尸骨血肉堆成的大脑，还有个不知何时就会破门而出的恐怖怪谈，是目前已知的地图中最危险的区域，他可不想严风冲上去送命。 严风的眸子还在发光，瞳仁呈竖状，懵懵地眨了眨。 江衍和他面对面站着，举起手向后指了指，故意道:“你不是知道它上不来，才选择向上的吗?” 轮椅或许可以顺着楼梯向下俯冲，但却无法轻松向上，再结合[轮椅少女]对追逐战漫不经心的态度，他大概就能判断向下会是死亡规则。 至于严风是怎么得出这一结论的……大约和他的眼睛有关。 他不想去刻意探究，短短几小时的经历是对脑力和体力的双重打击。 他觉得脑袋有些发晕，干脆拍了拍台阶上的灰尘，毫无形象地转身一屁股坐了下来。 托着脑袋和[轮椅少女]对视，感知到怪谈的情绪转化为气急败坏之后，他放松地舒展了一下身体。 它果然上不来。 还有四十分钟才天亮，楼上不能去，楼下被怪谈堵着，他们再不情愿，也只能在楼梯上磨过这段时间。 不过，难得有了正当的休息理由，江衍其实很情愿。 “严风兄弟。”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反正我们现在哪也去不了，陪我唠五块钱的?” 严风看过去，恍然中想起对方只是个第一次进入怪谈世界的新玩家，又看向台阶下气得直打转的[轮椅少女]，一时语塞。 第一次见到一上来就把怪谈欺负成这样的新人。 不过，腹诽归腹诽，严风还是老老实实为他讲解了玩家中约定俗成的规矩。 其中就有一条，不能随意打听其他人的个人成就。 说到这点的时候，他特意观察了下，江衍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还异常认真地“嗯”了一声。 松了口气，严风觉得他应该没有发现自己的心虚。 而江衍此时正在想，原来个人成就也有主动触发的类型，不像他被迫和[轮椅少女]的愤怒共情，现在有点想吐。 时间在怪谈的怒目而视中一点一点流逝，倒计时即将归零时，严风难掩激动，看着江衍的眼神就好像见到了结拜兄弟。 虽然跟着他的前半夜是紧张刺激了一些，但后半夜也太轻松了! 被怪谈的仇恨折磨到嘴里发苦的江衍朝他笑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关节。 在新林中学度过了一个完整的昼夜，他却好像距离真相越来越远，而夏家浩的自我毁灭让他的想法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趟别人避之不及的浑水，他是一定要搅一搅的。 等到白天，一切又恢复到正常状态。 为了防止被人看出异常，江衍匆匆推开医务室的门:“校医先生，您之前说的轮到……” 他抬眸，从老校医佝偻的身后看到了眼神躲闪的杨次，便立刻囫囵吞下后半句话，转而道:“杨次同学，你醒了，身体还好吗?” 刺头杨次早已没有与他叫板时的气焰向后缩了缩身子，不敢回话。 而江衍也没有继续周旋的时间，他和老校医打过招呼，从一旁拉了把椅子坐下。 直接将二人之间的距离缩到最短:“你知道在你昏睡的这段时间，老师去做什么了吗? 他的语气很温良，听在杨次耳朵里却像温柔一刀 杨次既不敢猜，又不敢不回答，只能低着头哆哆嗦嗦道:“我，我不知道，江老师，您有什么话就直说。” 江衍知道杨次在怕什么，而他偏偏就要说那三个字。 “我去见夏家浩同学了，“他言笑晏晏在杨次翻白眼之前迅速补充道，“他让我跟你说” 轻飘飘的几个字落下，杨次骤然睁大眼睛，泪水逐渐盈满眼眶。 在江衍的注视下，他抽泣了几声，最终嚎啕大哭起来。 十分钟后，江衍抽出最后一张抽纸，无奈地看向杨次。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杨次看起来还能再哭十分钟，他把纸巾往对方手里一塞，单刀直入道:“哭够了的话，老师还想问你几个问题。” 他对杨次采用的战术是恩威并施，如今对方的态度从轻视到敬畏，已经有了质的转变，只是不知道…… 只见杨次擦了擦鼻涕，正色道:“我一定知无不言，江老师，只要能帮到您，您和家浩的，我什么都说!” 江衍满意地摸了摸下巴，眼里闪过得逞的光:“我想知道，你既然和夏家浩关系这么好，又为什么要带头欺负他?” 杨次脸上的挣扎和犹豫被他尽收眼底，江衍明白自己问对了。 夏家浩用坚定的态度拒绝了他帮其复仇的提议，但提到“杨次”这个名字时，[火人]的情绪还是产生了极其轻微的波动。 但不是怨恨、不是恐惧，而是担忧。 为什么夏家浩会对杨次产生担忧呢? 新林中学的怪谈遍地开花，他想要达成肃清的目的，就必须找到一个接近罪恶、又容易破开的口子。 其他npc都无法同时满足这两点，唯有胆小的杨次，符合成为突破口的条件。 按照他的推测，夏家浩和杨次很可能不是仇人，在自焚事件之前，他们反而是很好的朋友。 于是，江衍将[火人]的“遗言“告诉了杨次，他说的是:“夏家浩让我跟你说，他原谅你了。” 完全钻入圈套、每一步都踏在算计之中的杨次狠狠抹了一把脸，“因为管理层层选中了他，他们一开始只让我和他绝交，后来……” 他看了一眼医务室的门，确认它已经被老校医反锁了之后，才继续说道:“后来他们说，如果我们不能决裂，就、就要在我们之中重新选一个祭品!” 祭品? 江衍试图在杨次脸上看出一些隐瞒来，但对方坦诚得不像话，眼看着又要开始哭。 “我没有办法，江老师，我还有爸爸妈妈，我还想活着见到他们……” 杨次没有撒谎，他又追问了几句，但对方已经把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问不出更多。 谈话可以结束了，江衍沉沉叹了口气，看向杨次的目光中情绪复杂。 “他已经原谅了你，我也没有资格指责你，算了，你好好休息，下午的课我会替你请假。 他替杨次拉上帘子，转而思忖着该如何向老校医开口。 反倒是老校医先叫住了他:“江老师你对杨次同学的回答，好像不是很满意?” 老校医暗中指点自己的事情江衍还没有忘记，他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那夏家浩的爸爸妈妈呢?” “我去了校长室，但没有见到校长。“他急促地说道，“有一个学生被教导主任押送着带进了校长室，他一直在说，不应该轮到他们班。” “校医先生，我想问问你，轮到，究竟是什么意思?” 老校医看着这个青年，在他眼里，青年的样貌和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出挑，而身上这股不肯低头的狠劲，又很像年轻时的自己。 而他在这所学校浮沉多年，一身锐气早已被消磨殆尽。 那么眼前这个年轻人呢?他能不能成为新林中学亘古长夜中的那一点星光? 老校医畅快地发现，原来他自以为心如死灰，却侠义尚存，他想要赌一赌这种可能性。 [张清扬对您的好感度已上升。) 江衍讶然，无需多疑，张清扬只可能是这位老校医的名字。 他这是又获得了一个npc的信任吗? 压下心中万般思绪，他认真地听老校医讲述起来。 新林中学的校长是一个神秘的“人“，自学校建立至今，校长从没有在校园中露过面。 没人知道校长换了几任，又或者新林中学始终只有一位校长。 而以表对学校发展的关心，校长每周都会在学生中选取一位，亲自检查他的学习情况。 至于轮到，则是说，为了保证学习生活的有序进行，学生的选择会按照班级的顺序来进行。 “但是，江老师，最近这个顺序被打破了，”老校医喝了一口茶水，“恐怕是真的要变天了……” 江衍即刻反应过来:“您是说陈德月?” 怪谈[背靠背]写下的血字中，有“被他们看见了“的叙述，而孙冉提起陈德月时也异常惴惴不安，想来正是因为她的死亡打乱了既定的规律。 再算上今天在校长室遇到的那个学生，短短几周内，顺序就连着变动了两次。难怪新林中学现今人心惶惶。 得到老校医的肯定答复，江衍千恩万谢地告辞离开。 不是他不想多留，但他还赶着去下一个目的地。 教导主任的话语复又在他脑中响起，将那学生送进校长室后，教导主任对他说:“江老师，既然你很空，就去替我盯着下周要抽查的学生，要是在校长面前出了一丁点纰漏，我都要你在这个学校混不下去。” 将她话里威胁的部分删掉，余下的内容替换成真实的样子，就是要他去盯着下一个“被自杀“的学生。 而巧合的是，下一个倒霉的学生，也是他的熟人。 正是那个跟特长生产生摩擦的人，看样子两人的关系变差不仅仅是因为某个女生，而是管理层的问题。 向转校生出手……真让人恶心。 第十三章 无法解释 午休时间，大部分学生们都在享受宝贵的午休时间，等到江衍来到高三班级所在的楼层时，教室里只剩下连红阁一个人。 他正在低头写着什么，没有跟其他人一样回宿舍休息。 “连……” 正当江衍准备喊转学生名字，走廊上传来一阵骚动，远远望去，他看见顶着鸡冠头的特长生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真是时运不济，怕什么就来什么。 没工夫跟抬头望向自己的连红阁解释，他一个箭步冲进教室，拽着人的手腕就冲了出去。 猝不及防被青年拉着的转校生险些咬到舌头，他一边调整凌乱的步伐，一边用写满疑惑的眼睛看着江衍。 连红阁的眼神写满了疑惑，可还不等江衍解释，只听特长生嘹亮的嗓门在整个楼栋回荡。 “帮我抓住那个骗子，他压根不是我们学院的人！还有那个小白脸转校生也有问题！” 被称作“小白脸“的少年皱了皱眉，消化着自己又被盯上的事实，看向一旁还能笑得出来的“骗子”。 “我们去哪里?” 这跳过起因经过直接问结果的提问方式，江衍很喜欢，但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反倒抽空冲连红阁眨了眨眼:“你的体力怎么样?” 连红阁“唔”了一声，很是不解对方的用意。 直到他被一路拽着，硬生生横跨大半个校区，从教学楼跑到了旧宿舍楼附近。 他们始终领先特长生几个身位。 于是他们前脚停下，特长生后脚才气喘吁吁地赶到，上气不接下气地骂道:“怎么跑到这鬼地方来了，真晦气!” “也好，这地方老鼠都不见一个，你们今天喊破喉咙也没用。” 他指着江衍，咬牙切齿道:“差点被你唬住了，呸，一个新来的也敢冒充校领导，逞英雄拿校规压我是，看我不把你带到保安处，让保安把你赶走。” 特长生耀武扬威，被指着鼻子的青年却直接无视了谩骂，嗓音在污言秽语中显得尤为清澈--阎州侧耳去听，听清内容后，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你说的没错，旧宿舍楼附近人迹罕至。” 江衍笑吟吟地向特长生走去，他走得有多平稳，随后挥出的那一拳就有多迅猛，“所以，今天你喊破喉咙都没人会来救你。” 江衍把先动手的特长生摁倒在地，身后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神色诡异，伪装学生的弱小怪谈抡着胳膊冲了上来。 此刻，江衍的虎口还抵着特长生的脖颈，便准备硬生生吃下这一击。 凌厉的风声和”哐”的闷响同时传来，他把特长生从地上拎起，看了过去。 连红阁手里还举着一个塑料花盆，好像刚反应过来一样，满脸写着慌乱。 他的脚下，倒着一个口吐白沫的弱小学生怪谈，正是准备偷袭的那一位。 环视一圈，江衍重新看向特长生，缓缓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下真的没人会来救你了。” 他蹲在瑟瑟发抖的特长生面前，“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特长生实在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青年竟然对打架也造诣颇深。 他看到“跟班”们趴在地上的惨状就哆嗦，求饶道:“您大人有大量，只要您放过我，您想知道什么都行!” 说着，他就宛如报菜名一样，将姓甚名谁、身高体重全部说了个遍。 江衍听得满头黑线，在特长生把内裤是什么颜色也抖出来之前，他抬手摁在对方的肩上:“你好像对学校的风向很敏锐?” “是，是!”双腿发软，特长生想尽办法证明自己的价值，“我是学校里出了名的万事通，学生的情况我全都知道!” 怪不得连红阁刚被选中，特长生就闻讯赶来落井下石。 不过，既然他说全都知道…… 双眸眯起，像是狐狸在试探猎物:“告诉我，今天为什么会临时更换顺序?” 特长生眼神飘忽，汗流不止:“这，这……” 这个新老师怎么这么快就摸清了学校的规则?!而且他竟然毫无惧色，还敢明目张胆地打听。 他这是惹了个什么怪物? 他生怕被管理层盯上，试图搪塞:“可能是，校长临时改了主意，之前也有过这样的--啊!” 搭在肩膀上的手掌骤然收紧，发出骨骼错位的声响，特长生哀叫不止:“我错了，我错了，江老师，江爷，骨头要断了!” 疼痛并没有因此减轻，青年手上的力量甚至还大了几分，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疼痛和恐惧占据了特长生的全部心绪， 他根本无暇撒谎，大声倾倒出所知所闻来。“人工湖旁的小树林有一口枯井!除了领导层，谁都不允许靠近，那人一定是去了那里!” “确实有那么一口井，听说要到深夜去许愿才有效。” 孙冉坐在教室里，双手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江老师，你真的要，你能不能不去?” 和青年接触下来，孙冉已经摸清了他的脾气。 她心知江衍为了连红阁也肯定会去却仍不抱希望地哀求道:“要是被梨主任他们发现的话，不只是连学长，您也会被他们针对的。” 她已经得知了连红阁被选中为下一个“祭品”的事情，也清楚自己的劝阻是在变相切断连红阁的生路。 然而她心中的天平向着江衍倾斜，已然做好了得罪他人的准备。 没想到，连红阁清冷的声音响起，也是阻拦意味。 “如果您的猜测是正确的，就算去了许愿井也于事无补，甚至还会平添风险，我也不赞成您去冒险。” 孙冉愣了愣，连红阁的表情很是认真，让她心底感激不已，忙转头看向坐在他们对面的青年。 一左一右两道真诚无比的目光包围过来，江衍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这两个学生和其他npc不一样，都是他亲手帮助过、验证过人品的好学生，他着实是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惊受怕。 但…… 他该怎么和他们解释，到了晚上校园里就都是怪谈了，所以不仅不会被梨主任发现，顺利的话明天校园里甚至不会再有这口井存在? 第十四章 水形怪谈 被学生的关切打败的江衍愁眉苦脸，决定放弃解释。 他垂眸，看着水杯里茶叶旋转的涟漪，用不情不愿的语气道:“嗯，你们说的对，那我就不去了。” 不能说不意外，孙冉如释重负地松开攥紧杯子的手，冲着被烫得发红的手指“呼呼”吹气。 江衍失笑，又看向连红阁。 见到对方的第一眼，他就很能理解特长生为什么将连红阁称为“小白脸”。 毕竟世间少有这样帅到人神共愤的脸，然而和连红阁相处下来，他却一直没能从他的脸上看到明显的情绪变化。 哪怕此刻，江衍明确表示自己会放弃去找那口能救他性命的井，他都始终保持着平静。 江衍不愿意去怀疑，但连红阁对自己的生死太过淡漠，究竟是他生性如此，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江老师。”正想着，连红阁轻轻唤了他一声，“我有话想和你说。” 这吞吞吐吐的模样让一旁的孙冉心领神会，她立刻起身:“我想起今天的作业还没有写完，那江老师和连学长，我先去写作业了。 说着，她迅速跑出办公室，还顺便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他们两人，江衍弯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有亲和力:“想说什么?” 连红阁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不断抖动:“我，我有些害怕。” 这个角度，江衍看不见连红阁的表情，只听他继续道:“我有在努力做出无所谓的样子，但是一想到夏家浩和陈德月，江老师，到时候会很痛吗?” 闻言，江衍心里一紧，他握住连红阁放在桌面上的手，才发现热茶就在一边，少年的手掌却冰一样寒冷。 没有得到答案，连红阁复又沉默下来。 就在他决定接受现实的时候，青年温柔的声音自耳畔响起，却好像有千斤重:“你不会知道的。” 你不会知道的，因为我不会让你死。 “行了。” 说完这句，江衍假装没听到身旁颤抖的呼吸，站起身道，“别担心这件事了，老师送你回教室。” 连红阁迅速抬手抹掉眼角的泪花，声音沙哑地嗯了声，对着掌心遗留的温度略略出神。 这些动作全落在江衍的眼里，他陪着连红阁向外走，眉头舒展了些。 这样的反应才算得上正常，这个硬邦邦的少年总算鲜活了起来，而他的疑虑也可以就此减轻不少。 选择送连红阁回教室，一来是为了帮助他平复心情，二来也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 虽然特长生已经对天发誓要唯江衍马首是瞻，但这个校园里的“恶霸“还有很多，难保不会有人再来惹事 他可不希望前脚夸下海口，后脚连红阁就被哪个不长眼的刺头掳走。 毕竟，摆平这些刺头也要浪费不少时间。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特长生把自己的惨痛教训传播了出去，他们一路上连带有恶意的注视都没能遇到。 平平安安地走到教室门口，江衍还是有些不放心，叮嘱道:“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来找我，我不在办公室，就在高一(5)班。千万别憋着，听到了吗?” 连红阁沉默了好一会才点头，鼻音很重:“我知道了，谢谢您，老师。” 一直到返回办公室，江衍还在回味这一声“老师”。 在新林中学泡久了，他惊觉自己好像真的连说话都变得语重心起来。 真是身份害人。 从昨晚到现在都忙得无暇顾及任务进度，唯有此刻稍空闲一些，他唤出游戏面板，细细查看起来。 [理智值:73] [任务进度:6\/10] 他记得，被等候室门口的“大脑“控制后，他的理智值跌到了76。 也就是说，[火人]和[轮椅少女]加在一起，只消耗了他三点理智。 这三点大约是看到夏家浩自我了结时的痛心带来的。 理智值暂且还算安全，他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整理起思路来。 第一夜结束后，怪谈的收录进度明显缓了下来，如今新增的那一个怪谈[捉迷藏]，连指向性都变得异常模糊。 不过，副本不会让他们轻易通关才是必然趋势，虽然任务紧急，他内心却并不紧迫。 落笔，将“领导层“和“许愿井“连在一起，江衍先在许愿井上打了个圈，又紧接着写下“献祭”，并在其后画上一个问号。 老校医说新林中学多年来从未换过校长，校长用献祭学生的方式延长自己生命的可能性很高。 但具体情况如何，他还要去问过许愿井才知道。 如果一切顺利，今晚解决完许愿井，新林中学的谜团就会浮出水面大半。 下一个棘手的问题，就是…… 颦蹙双眉，他在“校长室”后又添上“怪谈“二字。 该怎么对付校长室怪谈，他依旧没有头绪，也不想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消耗精力。 今晚的安排已然成型，江衍把纸张仔细叠好塞进口袋，椅背后调，潇洒地向下一躺，闭目养神起来。 [夜晚降临。] 他凭着过硬的心理素质在办公室睡得旁若无人，直到机械音宣布进入黑夜，才缓缓睁开双眼。 眼底的困倦很快散尽，倒计时还没出现，他就向着教学楼外走去。 这急不可耐的样子，让机械音一时有些沉默。 [2:00:00] 看到面板显示的那一刻，江衍意外地扬起眉，倒计时比昨晚多了三十分钟。 对其他玩家来说或许不是个好消息，但对他而言，则意味着盘问许愿井的时间变长了，好耶。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就去小树林，而是特意绕了个弯，走到了旧宿舍楼前。 阴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扭曲的枝干遮蔽天日，涂满黑漆的窗户后藏着窥伺的目光，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和眼前这座破败的大楼。 缓步前行，地上还残留着[头朝下]爬行时渗出的血迹，他从只剩一半的玻璃门走进去，环顾四周寻找着什么。 一层、二层、三层。 双手背在身后，江衍迈步走上第四层。 “啪嗒啪嗒”的水声传来，走廊的灯光倏地亮起! 眯起眼睛，透过狭窄的视野，他看到走廊另一端站着一个人影。 第十五章 我来了 那人影背对着他，一头长发无风自动。 灯光闪烁了一下，一黑一明间，人影似乎靠近了些。 来不及做出反应，顶灯再度熄灭，又迅速亮起。 只这眨眼功夫，人影与他的距离迅速缩进，已经出现在了走廊一半位置! 明暗交替得越来越快速，每每灯光亮起，人影就会与他靠近、再近一些。 终于，在又一次亮灯后，人影与他已经近到不过一臂距离! 啪。 周遭再度陷入黑暗，难以适应的双眼艰难地眨了眨。 潮热到像是身处汗蒸房的空气变得极近，腥臭味腐蚀了五感，让人生理性地反胃。 不用去看，也知道人影和他不过脸对脸那样贴近。 被血液糊在一起的长发随着呼吸扑到他的脸上，又钻进衬衣领口，缠住脖颈。 湿热、麻痒，活像泥鳅钻进了衣服，又像水蛭正在爬动。 换做旁人，在如此恐怖的触觉侵袭下，除非腿软到无法移动，恐怕早就扭头逃跑， 然而江衍只是伸手捏住了一缕长发，上下摇了摇，假装是在握手;“陈德月同学，要我说多少次你才相信呢? 他感到手掌被头发抽了一下，苦恼地说:“我是不会被你吓到的，就算你想勒死我” 缠绕着脖颈的长发骤然收紧，怪谈用行动肯定了他的说法。 “也得等我转过身才能实行，对?”他拍了拍脖颈上厚重的发丝，“这就是你的死亡规则，怪谈[背靠背]。’ 咸腥的臭味散了一些，是[背靠背]后退了一步。 死亡规则已经被识破，它只得被迫第二次放弃杀死这个不知好歹的青年。 然而对方根本没有一点死里逃生的自知之明，字里行间透露出气定神闲来:“你觉得，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了吗?” 陈德月阴沉地打量着他，它已经领教过对方的花言巧语，只想尽快送走这尊大佛。 江衍知道自己可以和它对话了，他清了清嗓子，将在校长室的见闻说了出来。 “我们猜测，校长之所以不惜破坏规定也要提前杀掉这个学生，是因为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也就是她去了枯井。” 舞动的长发宛如利刃，猛地插进他身后的墙壁，墙灰簌簌落下。 无尽的愤怒和悲伤随之袭来这句话唤醒了[背靠背]的死亡记忆，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情绪又处于暴走的边缘。 江衍抹去脸上被溅到的血迹，泡在杀意中的心脏阵阵闷痛。 失控的怪谈是无法沟通的，它们所有的 情感都会成为杀戮的欲|望。“冷静下来，陈德月同学。”抢在[背靠背]彻底发狂之前，他迅速说道，“我想要结束这一切，我必须要去枯井!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枯井边，见到了 校长?’’ …… 告别了陈德月，江衍抱着一块告示板，循着记忆走向人工湖。 是的，他不仅从陈德月那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还在宿管阿姨废弃的房间里顺手牵了一块板。 他还记得自己提出”这个板可以借我用用吗?”的时候，从[背靠背]身上传来的浓浓的无语情绪。 总感觉陈德月对他有点偏见呢。 走到人工湖，一轮澄澈的圆月映在湖心，平静无波的水面好像一块漆黑的幕布，鹅卵石绕着湖边堆砌，在月辉下折射出黯淡的光。 以旧宿舍楼为面向，右手边便是鸡冠头提到的小树林。 高矮一致的树木像葬礼上吊唁的人群，黑压压成群，风似乎也在这里迷失，天地间一片肃静。 江衍在小树林前停下脚步，紧了紧握住告示板的手。 有谁正在看着他，但那注视好像来自四面八方，他无法辨识出不速之客的方位。 这不正常，照理说，在被长时间注视后，人会本能地感知到视线的来源，哪怕只是一个粗略的位置。 换言之，他认为自己并不是被“某个人“盯上了，而是正陷于四面八方目光的包围之中。 是怪谈?但已收录的怪谈中并没有任何一个与“视线”相挂钩。 他很不喜欢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不悦地皱了皱眉。 他不想因为这突然的变故更改今晚的计划，强迫自己不去在意之后，便抬腿走入小树林。 小树林内，比远观更为压抑的氛围倾倒过来，他按照鸡冠头的描述，沿着其中一条小路向里走。 零星的水迹在地上连成一条蜿蜒的线，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江衍转眸看向坐在树下、垂着头的人形。 那确实只能被称作“人形”，被水泡到发胀的身躯已经破坏了人体的轮廓，不断有水从他的口鼻涌出。 好像刚打捞上来的浮尸，衣服却是干爽的，连一点点水痕都找不到。 矛盾和恐惧纠结在他的脸上，是说不出的怪诞。 怪谈[水滴声]，出没地点，人工湖。 迅速下了判断，江衍罕见地陷入了沉默。 他见过许多奇形怪状的尸体，但从没有站在玩家的角度，去观察另一个玩家的尸体。 不是npc，是和他一样、活生生的人。 在这里耽误的每一秒，都可能会伴随着其他玩家的死去。 就像眼前这位死在[水滴声]手下的陌生玩家，他在现实世界的家人或许还守在他失踪的地方。 直到等来一具死状凄惨的尸体。 “呼。” 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江衍站在这名玩家的尸体前，静默三秒算是哀悼。 而后，他用比先前更急促几分的脚步，向着树林深处快速前进。 很快，一口井从树木的环抱中显露出来，它的边沿不高，堆砌的砖块缝里满是风霜摧打的痕迹，四周亦是杂草丛生。 还未靠近，一股浓烈的贪婪情绪已经逼近过来，围绕着枯井形成一道令人心跳加速的屏障。 从怪谈的情绪浓度来判断，它并不好对付。 不过嘛，他其实一直很好奇，“收录怪谈”和“死亡规则生效“之间，究竟有没有先来后到的必然联系? 这么好的机会不去试一试真的太可惜了，天知道下一次游戏内有没有这种试错机会。 第十六章 不讲武德 今晚的月色依然皎洁，贸然出现在井口，以他的身形，万一井中有水，就难逃被直接投影上去的命运。 “你好，“确认自己的身影不会倒映在井中，江衍蹲下身，用指节敲了敲枯井的一块砖，“我来许愿。” 贪婪的情绪猛烈震荡了一下，枯井迟迟没有回复。 他又将告示板靠在井边，甩了甩发酸的手臂，神情困惑地敲了第二次:“怎么不说话?你不是……” “帮校长解决了很多问题吗?” 此话一出，小树林的氛围再次发生变化。 如果此时有人往井中看，就会发现井水中浮现出一张苍白的脸。 黑发像海藻一般沿着砖块向上攀爬，不像井里沉了个人，倒像是水中泡着一张孤零零的脸皮。 “江衍。” 每说出一个字，就会伴随“咕嘟咕嘟“的气泡声，带有不可言喻的恐怖感。 被点名的江衍缓缓捏紧手掌。 许愿井可以对话，姑且算是预料之中。 但它准确无误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这就不太妙了。 有些怪谈对应的能力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堪比神灵，江衍不确定自己够不够资格掌握这种类型的怪谈。 浑身肌肉都开始紧绷，就像漫步的鹿注意到林中凶恶的狼，不得不在精神高度集中的境地思考应对之策。 “你是高一(5)班新来的班主任，我说得没错。”那冒着“咕嘟咕嘟”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也知道你的一些事情。” 江衍掐着嗓子让声音变得慌乱，神情带有一丝佯装的紧张。 掐紧的手掌却一点点松开，眸中又出现熟悉的沉着冷静:“你怎么会知道我?” 看样子这口井确实“知道”他，却并没能跳脱副本的思维定式，对他的认知也仅限于副本给予的身份。 这就意味着，它只能看到日光下的故事，而对夜晚降临后发生的一切鞭长莫及。 这同时也意味着它不是江衍所熟知的规则怪谈，没有神灵的能力。 “我不仅知道你，我还知道你是为了你的学生而来……” 惨白的嘴唇一张一合，井中人脸拖长音调，“让我想想，他叫连红阁对?” 或许从某种层面上讲，他对于许愿井来说无非就是个热心肠的烂好人。 在新林中学唯一的烂好人，热衷于解决学生之间所产生的矛盾。 江衍很喜欢这个人设，并决定贯彻到底。 于是，许愿井满意地听到青年紧张的声音响起:“你有办法救他吗?” “依照连红阁当下的命格来看，他本该在几天后死去。” 怪谈的长发已经在砖块上结成了一张蛛网，“延长将死之人的生命可不容易，这需要付出代价。” 这套玄学加持的说辞乍一听很是唬人，江衍却听得兴致缺缺，他一言不发，假装陷入了沉思。 许愿井不能像其他怪谈那样自由行动，想来它不会放过送上门来的猎物。 果不其然，见他没有反应，井中人脸总算进入正题:“不过，只要条件足够，我也未必不能帮你实现。” 他等得就是这句话，立刻问道:“真的吗?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到，什么都可以!” 情真意切，感人肺腑，骤然拔高的语调中带着激动的颤音。 要不是面无表情说出这话的人就是他自己，江衍都快要感动到了。 可惜的是许愿井并不能看见他的表情，只以为他已经上钩，就连[怪谈百科]捕捉到的情绪也变得欣喜起来。 “你可知道，你们的校长为什么能够青春永驻?为什么新林中学总是会有学生意外丧命?” 井外的青年倒吸一口凉气，怪谈能够听到他不安的脚步声:“献祭学生，不是传言，是真的?!” 等待着许愿井回复的途中，他将手掌探向口袋里的纸条，指腹触到边缘的刹那，怪谈的声音和机械音同时响起。 “这就是延长寿命的条件，不过在充满神秘的新林中学，倒也不算难事，不是吗?” [怪谈[许愿井]已收录。] [任务进度:7\/10] 记录着思路的白纸被捏成一团，江衍的唇瓣抿成一道寒意凛凛的弧度。 竟然真的只是这样一个荒诞到令人发笑的理由。 青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许愿井有些焦急，正欲继续引导，它扒在墙上的发稍却捕捉到一丝轻微的异动。 因摩擦力而产生的细微振动正从井外传来，天空中的圆月好像遭了天狗的啃咬而一点点消失…… 不对! 死白的脸上闪过错愕，它猛然意识到，那不是月食，而是…… 它的反应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扭动的长发袭向井口，却只重重撞在一块板上，而井内已经一片漆黑。 井口被封上了! 而且还是用一块写着“优秀寝室评比”的告示板! 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的许愿井徒劳地用黑发一遍一遍冲击着告示板，但显然无济于事。 江衍听着井底怒火中烧的撞击声，仰头看向空中的满月。 孙冉曾说只有在夜晚许愿才有效，而新林中学的夜晚，他特意观察过，永远是一轮完满的明月，今晚也不例外。 刚刚他一边套话，一边就在想，这会不会也是死亡规则的一部分? 没有月光就没办法杀人什么的，还挺浪漫的。 “该死！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惹怒我的，难道你不想让连红阁活下去吗？” 失去月光，没了能力的许愿井再也忍不住了，它朝着青年持续输出脏话，同时不忘用指甲挠告示板。 怎么会有这么狗的年轻人，不讲武德，偷袭我老弱病残…… 没有被垃圾话影响，站在井口边上的江衍轻声说道：“失去月光等同于失去养分，你说我要是在这个时候向你许愿，你还能触发必死规则吗。” 随着青年话音落下，井口内疯狂挣扎输出脏话的怪谈彻底没了力气。 哪怕看似神秘莫测的校长，也没有想过在夜晚降临时刻专门跑到它这里，用一块告示牌堵住月光，威胁自己。 “你想怎么办……” 许愿井暂时屈服了，它不敢赌在没月光的情况下青年许愿会造成怎样的结果。 第十七章 它被抹除了 “答应实现我的愿望，或者告诉我新林中学隐藏的秘密。” 青年人不打算放过许愿井，对比其他怪谈，许愿井的作风更像是引诱跌落深渊的噩梦。 稍有不慎，许愿者轻者失去些寿命，重者直接成为新林中学的怪谈，永远无法逃离这里。 更别提它还跟校长有所勾结，近些年来残害的生命肯定不少。 “你的愿望，先说说你的愿望！”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井内有着人形的怪谈轮廓越发模糊。 失去月光的许愿井逐渐维持不住人形，开始介于“人”和“影子”之间，声音越发阴冷，充满恶意。 “我的愿望？” 青年抬头看了眼高高挂在天上的月亮，嘴角勾勒出一丝微笑，“我的愿望是找回记忆，你能帮我找到它吗？” “能！” 许愿井近乎是光速回答青年的问题，它蜷缩在水井内，指甲不断刺挠告示板。 找回记忆，多容易实现的愿望。 随着怪谈声音落下，江衍耳畔传来系统提示音。 [恭喜您触发支线任务——来自许愿井的交易] [任务描述：请在月光见证下完成一次交易，并使许愿井产生极端情绪，任务失败者死！] ……充满恶意的系统音结束后，江衍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一边光速将告示牌拿下，一边回答道：“好，那就帮我找回记忆！” 怪谈的规则被触发，深不见底的井口蓄起浑浊的水，红色、黄色与黑色的脏污到处都是。 见青年答应交易，人影还“咕嘟”冒出个粘稠的泡泡。 “靠近点，你离得太远，我无法接触你，自然没有办法帮你找回记忆。” 许愿井那没有眼球的双眸注视着井口前的青年，由于规则触发，它只能看着青年，不能直接动手。 “好。” 江衍靠近井边，左手忍不住伸进口袋死死捏着那一张照片。 他在赌，赌许愿井无法找回自己的记忆，在赌许愿井的规则触发失败后的反噬…… “你是我见过为数不多，可以称得上好看的实习老师。” 这皮囊真好看，要是我的就好了…… 强烈的嫉妒感让人形怪物不在安于待在井里，像是一团模糊的马赛克急切地蠕动起来。 下一秒，它居然切断了与水井的联系，主动从水井内弹了出来。 薄如蝉翼的身躯朝着青年不断贴近，像一个诡异地弯着腰的人，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 几缕碎发随着青年的动作蹭过他光滑的脖颈，青筋在素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 好羡慕，好嫉妒，好想要！ 怪谈没能控制好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一滴带有腐蚀性的黏液顺着代表嘴唇的裂隙滑落，正好落在江衍的脚边。 …… 被恶心坏了的江衍冒出一身鸡皮疙瘩，唾液裹挟着腥臭味滴落的刹那，他差点控制不住没拿照片的那只手。 差点，差点就挥出去了。 而怪谈也察觉到自己刚才差一点点就对青年出手了，想起规则带来的恐怖反噬感，它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 “不要反抗我，丝线会帮助你找回丢失的记忆，等到你记忆找回的那一刻，再让我们谈谈你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说完，空地温度骤降，几条扭曲蠕动的发丝从怪谈的头上剥离，仿佛细菌孢子，一点一点探入江衍的耳畔。 这是许愿井唯一可以脱离本体去施展的能力，可以轻松窥探道他人心中最深处的秘密，再结合它不等价交换的能力。 非常容易突破学生们，老师们的心理防线，所以它不认为帮助江衍找到丢失的记忆，是一件很难完成的事情。 可随着许愿井不断探寻青年的记忆，一些被封锁的往事逐渐浮出水面。 它，它看到了一片空白，以及空白中间站着的祂。 “你，你是谁？” 许愿井发出刺耳的尖叫，它朝着江衍传输的发丝被整齐切断。 一时间，围绕在它周围的污水不断向内收回。 许愿井好似遭受了无法抵挡的伤害，无数藏于林间的小型怪谈瞬间被它瓦解，被它吸纳到井内，弥补自身受到的重创。 怎么会这样，处在极度恐惧的许愿井无法理解青年体内为何会藏有堪比神灵的存在。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不应该存在，尤其不应该来到新林中学！接近自己！！ 许愿井无法理解这一切，这种来自神灵维度的怪谈反噬让它失去大部分理智，更多发丝朝着江衍袭来。 白光闪过，这回许愿井连江衍的头发都没碰到，发丝就化作灰雾消散在空气中，大量粘稠腥臭的黑色液体不断从人形怪谈口中流出。 江衍不明所以，他虽然清楚自己的身份跟照片上的人或许会很离谱，但他没有想到能离谱成这样。 就连许愿井……也无法了解自己失去的记忆吗？ 心中抱有遗憾，但明面上他依旧不敢松懈，深怕这是许愿井故意做出来的假象。 作为怪谈百科身份的持有者，江衍深知狡猾的捕食者会佯装弱小，诱骗猎物放松警惕。 “轰——” 没有等来人形怪物的下一步工作，却等来了许愿井的破碎，江衍震惊，其余窥视许愿井的怪谈们更震惊。 因为它们发现许愿井被人抹除了，不留一丝痕迹。 “？？？刚刚发生了什么，许愿井居然死了，到底是谁干的这么逆天。” “感觉是它自身出现了什么问题，怪不得别人……” “永生的规则被打破了，校长估计要出来了！” 一些弱小的怪谈在不互相触犯对方规则的情况下，果断选择抱团呆在一起，瑟瑟发抖地讨论着许愿井是怎么被抹除的。 被抹除意味着再也不能循环第二周目，意味着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连怪谈都没得做。 与瑟瑟发抖的怪谈们不同，不属于新林中学的玩家乃至江衍都收到了一条来自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怪谈百科称号持有者抹除怪谈——许愿井，破格完成支线任务！] 系统音咬牙切齿的播报完这一条消息后，又专门给“完成”支线任务的江衍开了一条特殊线索。 第十八章 诡异相册 [支线任务完成，恭喜你怪谈百科称号持有者，获得一次在新林中学许愿的能力，需在指定地点，指定人物面前触发能力。] 机械音结束一连串没有感情的告示，迅速神隐。 这就结束了？ 江衍挑眉看了眼被损坏的许愿井，捏把汗的同时忍不住嘀咕：“我丢失的记忆对于某些怪谈来说无疑是毒药，无法自救的毒药。” 眼睁睁看着许愿井破碎的江衍无法自欺欺人，他从某种程度来说确实脱离人类的范畴了。 考虑到夜晚时间还长，体力尚未消耗太多，江衍决定去校园其他地方转悠转悠，看看能不能遇到好收录的怪谈。 要是多来几个像许愿井一样的怪谈，那就再好不过了。 本以为自己拥有孤狼属性，不会碰到玩家的江衍来到学校组织聚会的礼堂门口，那里却已经有三位玩家了。 闻着空气中传来的淡淡血腥味，再结合这五位玩家之间奇怪的氛围感…… 足以让江衍放慢脚步，转动视线观察着一切。 让他感到费解的是这五位玩家看起来像是都认识的样子，但彼此之间距离倒是拉的很远。 再者就是有人的伤势过于重了…… 还未等江衍出声，一旁按耐不住的玩家指着一头银色长发的男子怒斥道：“陈洋，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危难关头就知道丢下我们跑路！” 说话的是一名面色苍白的瘦弱学生，江衍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的小腿受伤很严重，已经影响到行走了。 而站在学生旁边的三个男子也或多或少挂了彩，血腥味就是从他们身上传出来的。 顺着学生恨不得吞人的目光所及之处，独自站在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男人身着教师服，手里拿着一根镶嵌着金丝边的拐杖。 看起来像是个斯文败类派的老师，用着高高在上的眼神鄙视着在场的所有玩家。 陈洋，以独特的头衔称号跟琢磨不透的行为作风行走在玩家之间，常年占据不可信任名单榜首，也被大部分玩家冠以怪谈帮手的称号。 面对学生的指责，这位看起来游刃有余的玩家蔑视一笑，选择了无视对方的指责。 毕竟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做事全靠心情。 “你这是什么态度，要不是因为你，我们能被轮椅少女追着打吗？” 似乎是被陈洋目中无人的态度激怒，面色苍白的学生大声控诉着陈洋刚才犯下的罪过。 他们四个人本来走一起抱团收录怪谈的，凭借各自的特长基本上遇到怪谈都不至于挂彩。 可是在收录不能动的怪谈过程中，路过的陈洋好巧不巧吸引了轮椅少女的注意力。 于是这倒霉的四人组完美触发轮椅少女的怪谈规则，要不是队伍里有个以伤换命的成员，他们都要死在楼道里。 虽然在副本内受的伤可以在结束后复原，但不代表他们愿意被当作触发死亡规则的踏脚板！ “自己蠢，还要怪别人。” 陈洋冷笑，他摸了摸手杖上的花纹，准备离开礼堂，“在副本大家都是靠本事吃饭，有能力的话，不如试着弄死我看看。” “你……” 在场的玩家看向陈洋的眼神纷纷一变，要不是打不过对方，他们早上了好不好，何苦在这里扯嘴皮子。 同样想到这一点的陈洋朝着礼堂迈出一步，也只是迈出一步。 只见藏在一旁偷看的青年宛如狐狸一样敏捷闪现到他面前，眼里充满着看不懂的情绪。 “你好，我叫江衍，是一名新人玩家，今晚愿意跟我一起组队吗？” 陈洋默不作声的向前走了两步，用拐杖阻止青年人的靠近，这才缓缓开口道：“你想跟我组队……？” 此时此刻，陈洋很是意外，蔚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透露着不解。 他不明白这位玩家是从哪冒出来的，也不明白对方找上自己的动机，就算是新人玩家想抱大腿活过夜晚，也不应该来找自己？ 况且，陈洋可以肯定对方听到了他们刚才的谈话，得知自己是怎样一个人了。 他审视着江衍，新人玩家存活到第三夜可不容易，大部分老玩家身上或多或少挂了彩。 而江衍身上干干净净的，还穿着一身与自己相差不多的教师衣服，真让人感到费解。 但看着江衍不带丝毫恶意的眼神，向来独来独往的陈洋选择了同意结伴而行。 “既然不怕我，那么就跟着我，但你要是触发了死亡规则，我也只会冷眼旁观。” 言下之意，是告诉江衍：别指望我会救你。 哇哦，无情。 江衍听懂了，摸摸鼻尖跟了上去。 他倒不是因为好奇陈洋的能力才选择跳出来的，而是因为这人身上有着类似于怪谈的气味。 身为怪谈百科称号的持有者，自然不会看错这一点。 两人就这样在满是危险的校园内闲逛。 考虑到轮椅少女随时可能出现在教学楼内，他们选择前往特长生所在的专供楼内探索怪谈。 与其他教学楼相比，美术生们上课的大楼只有两层高。 这里的风格也跟其他地方不同，在夜晚就要更加昏暗一些。 沉重的红地毯铺满地面，纯黑的实木相框并排摆在地毯上，乍一看宛如一排遗像。 “先分开，等下在这里集合。” 沉默了一路的陈洋率先离开，独自一人朝着二楼方向走去。 “没问题，我想在一楼多找找。” 话毕，江衍选择了呆在一楼，快速浏览了一遍这里的布局。 他在这里发现这里足足有几十个大小各异的相框，其中大约有一半能够在照片右下角找到拍摄时间。 依靠这些照片提供的时间信息，江衍很快就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这些照片的主人似乎都对应着新林中学的每一个怪谈出现的时间……？ 想到这里，江衍急忙跑到照片墙的最深处。 他目光在这些照片上巡视一圈，伸出右手摘下了其中一个相框。 这张相片上的陈德月笑容灿烂，从背景不难看出她在参加社团活动，那时候的室友们也都在其中，眼神干净而又纯粹。 照片拍摄的时间，恰巧对应着这个时间线上怪谈的出现！ 第十九章 新的副本即将上线 想明白这一点，江衍正准备动手摘下夏家浩等怪谈的相框，机械音再次响起。 【在新林中学的每一个怪谈诞生的重要阶段，校长都会派人用照片将其记录下来，久而久之衍生出了不属于这所学校的独立怪谈。】 【下面为您介绍本次怪谈规则： 一、未完成任务阶段不能离开相对应楼层，请勿大声喧哗，破坏楼内工作设施，违者死！ 二、本次挑战时间未结束前，请勿前往黑雾区，请勿触碰与任务无关的道具，违者死！ 三、贴心的怪谈好意提醒您，它要求您擦拭面前的相框，并将照片按照时间顺序重新排列挂在长廊上。 注意，本次怪谈未被收录前，白天永远不会降临！】 听着机械音讲解过程中发出的诡异声音，江衍不由得怀疑它是不是抖s，就喜欢看玩家们被怪谈血虐。 不过破解怪谈的线索往往会藏在任务描述中，根据刚才的提示音来看，擦拭摆放相框的任务没有时间限制。 这样一来，他更加不急着动手了。 因为不存在于新林中学的怪谈还要求他按照时间顺序重新排列，这就意味着长廊上的照片存在着顺序错误。 占据长廊篇幅最多的照片是迎新会，还有毕业典礼，这些照片的间隔时间都是以年做单位，很好区分。 时间最早的那张，大概就是新林中学建校刚建校不久拍的照片，照片上的教师们人脸模糊，只能看出个大概。 仔细看去，才会发现教师们的大致年龄，性别，外貌特征。 第二张教师队伍的照片上人数少了些，青涩书生气的感觉全部消失，其中梨主任更是站在了最中央的左手边。 那右边跟中间…… 江衍瞪大眼睛观察校长，却发现无论怎么看，都无法从照片中得知校长是男还是女，是老还是少。 好怪的校长，怕不是个见光死！ 吐槽归吐槽，任务总归是要完成的，见校长的面容无法被旁人窥探，江衍扭头将目光放在了其余相框上。 新林中学建校时间不算长，谋害的学生不算特别多，生成的照片自然没多少张。 但看到长廊尽头的最后一张照片时，江衍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十五年过去，原本象征着教师队伍的合照，居然只剩下了年过三十的梨主任，以及那永远看不清的校长！ 两人附近摆满了遗像，而遗像中的人正是新林中学建校第一年的教师们。 这些照片的下方写着一行洗不掉的血字：“为学校做出重大贡献的教师团队，永远铭记你们！” 短短十几年时间，老师们全部因公殉职？ 这个中学真的不要太离谱…… 凭借良好的记忆力，江衍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看到的所有相框，确认了面前相框年份对应着的时间节点后，果断清理相框上的灰尘，按照年份重新排列。 随着一大半的相框被擦亮排列，青年心中的紧张感越发强烈。 不对劲。 任务太简单了，简单到不像是新林中学应该出现的难度。 看着眼前一排排代表学校记忆的纯木相框，诡异的不安感迫使他停下手中的动作。 江衍的记性很好，从踏入副本的那一刻起，机械音发布的任务跟提示他都能一字不差的背出来。 之前触发的主线任务和怪谈规则都有明确的时间观念，从早上到夜晚，从分钟开始倒计时。 而这个清洁相框跟按照顺序摆放的任务没有时间限制。 也就是说，只要江衍愿意，他可以在这片区域停留很久，无论补觉还是静下心来思考新林中学的诡异之处都可以。 听起来像件好事，但倘若从另一个角度来解读，这个怪谈借助机械音透露出的另一层含义或许是…… 它不急？ 怎么会有怪谈不急着杀玩家？ [背靠背][头朝下][火人]等怪谈从发现玩家开始后就散发出了极强的攻击欲望，杀意随着时间流逝不断高涨。 要不是江衍善于倾听它们的内心，与其情绪共鸣，最后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怪谈生存游戏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死玩家，这一点从机械音抖s的声音中便可验证。 但现在，怪谈它慢慢悠悠打着时间幌子，一点也不着急。 什么能让一个以杀害玩家享乐的怪谈如此气定神闲呢？ 答案无非只有一个，怪谈很确定他大概率会触发死亡规则，沦为它的养分。 再细思极恐一点，他可能已经触犯了某条死亡规则，只不过怪谈能力还未发动罢了。 肯定，肯定有什么细节被忽略掉了！ 学生入学的年月份造不了假，照片自然不可能出问题，那么隐藏的规则跟问题就在…… 灵感一闪，江衍找到违和感的来源了，他从一开始就就想错了，时间排序不应该从建校开始，而是该从校长出现的顺序排列。 有好几张学生们的合照上总有一块模糊的人影，江衍本来以为那是拍摄不清晰的缘故，现在看来，模糊的人影应该代表校长才对！ 校长已经不是人了！他的形态也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 像有清脆的冷风灌进胸腔，江衍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他已经找到校长的特殊性所在了。 或许校长一直处在明面，只不过他之前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任务进度：100] [怪谈[黑色医院相机]已收录] [任务进度：8\/10怪谈收录] 【恭喜怪谈百科称号持有者收录黑色医院重要道具，三星怪谈副本黑色医院将在下月五号上线，请各位准备探索的玩家做好准备。】 “啥玩意，光一个新林中学不够，下月又要开放新的副本了？” “赞同，不过只有我一个人好奇怪谈百科持有者是哪位吗？他是怎么做到让系统接二连三播报告示的。” “别聊了，你丫的没看见轮椅少女向我们走来吗？逃命要紧，严风你也快跟上！” 任务完成的提示音响起后，江衍转过身，昏暗的灯光照射在他的脸上，显得他唇角的弧度更为深邃，动人心魄。 黑色医院？听起来就不像个好地方。 第二十章 被加强的怪谈 陈洋到底是这个副本内数一数二的玩家，在提示音响起的那一刻，便觉得江衍可能是解锁黑色医院的玩家。 萌新？ 站在二楼楼梯口凝视昏暗灯光下若隐若现的青年，陈洋嘴角扯出一抹微笑，怪谈百科称号持有者？有趣。 感受到陈洋饶有兴致的目光，江衍决定将自己是个萌新的人设贯彻到底。 “大佬，你听到系统提示音了吗？解锁黑色医院的大佬居然也在同一个副本里面耶。” “嗯。” 敷衍了小骗子的话，陈洋拄着手杖沿着旋转梯下楼。 根据系统以往发配称号的能力强度来看，怪谈百科的头衔持有者绝对不弱于自己。 虽然现在看不出什么，但距离副本真正意义上的结束还早，他还有的是时间观察这个小骗子。 在没有彻底掌握这个称号背后代表的能力之前，陈洋不想动手。 “既然这栋楼没怪谈，还不走？”走的飞快的银发男人扭头，似笑非笑道：“还是说你有别的线索？” “能有什么线索，这里什么都没有。” 江衍迈开大长腿，快步走到银发男人身边，神情像极了一只狡诈的狐狸。 “你……” 话未说完，两人耳畔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哈哈哈——！” 二人的脚步齐齐一滞，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疑惑不定的神色。 这声音不属于玩家中的任何一人，是一道少女的声音。 下新林中学副本的玩家中没有女性，这哈哈哈的笑声显然不属于玩家。 笑声纤细且尖锐，倒像是怪谈或者女性npc发出的声音。 是怪谈还是中立阵营的npc？ 这对江衍来说是一个获取线索的机会，但考虑身边还有另一位玩家，青年果断停下脚步，看向陈洋。 “透过门缝看看情况，最好不要出去。” 忽视夜晚发出的奇怪声音，是最好的选择。 功利心使然，就连陈洋也有一种一探究竟的冲动，这个游戏的神秘色彩太浓，没有人能够拒绝它。 “那就看一眼，如果情况不对劲就上二楼。” 透过门缝，鬼鬼祟祟的两人看见轮椅少女手里拿着一把刻刀，哈哈大笑的同时不忘雕刻手中的头骨。 她的手臂抬起又落下，始终保持着一个完美的弧度，看不出材质的刻刀轻而易举在人的头骨上来回穿梭。 每雕刻一次花纹，轮椅少女就发出一声哈哈哈大笑，伴随着飞溅的骨灰，力道之大，已然超出正常人类的范畴。 从侧面角度去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杀猪剁肉…… 江衍看向她手中的头骨，样子不像是成年玩家的头颅，更像是从哪个实验室偷来的道具。 忽然，轮椅少女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不再雕刻轮椅上已经成型的头骨。 她那苍白的手臂保持着高高举起的姿态，手心里的刻刀飞速旋转，轮椅一点点转向江衍藏身的地方。 轮椅少女脸上挂着病态的微笑，借助月光，江衍清晰看见对方嘴角处逢满了针线。 血液正随着她的笑容缓缓滴落在病号服上，更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了。 江衍分了些心思吐槽一句，在轮椅少女行动前，先一步拉着陈洋远离大门，向后退去。 “轮椅少女似乎变得更强了，长时间盯着她容易被发现。” 青年说的话仿佛天生自带可信度，向来叛逆的陈洋没有反驳，老老实实倚靠着墙壁没有说话。 “从副本的设计上看，轮椅少女等怪谈在夜晚存活时间越长，越靠后，就会变的越强。” 江衍脸上绽放出一点笑意，果然跟对人就能得到不少靠谱的信息。 不像严风那小子，啥都不说，还要他主动去问。 “这样啊，那等到天亮就好了。” 眼下距离天亮只有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哪怕轮椅少女再强大，只要他们两个不触碰规则，自然是没事的。 至于明天跟意外哪个先到来，自认为很幸运的江衍信心满满，完全不担心自己会成为霉比。 可谁曾想…… “啊啊啊啊！小江哥！你怎么在这里？” 自带大嗓门的寸头男，也就是严风突然从大门拐角处走进来，满脸兴奋的想要熊抱江衍。 江衍：6 “你他妈的闭嘴啊啊啊！” 青年一双好看的鹿眼秒变死鱼眼，连拖带拽摁着严风进门，“那么大个轮椅少女在外头你是瞎吗？非要在最后五分钟给我们找点事做做才开心吗？” “等等等等，轮椅少女在外头？”严风被突如其来的噩耗惊掉下巴，半天合不拢嘴，“我说话声音大吗？它没听见？它不会过来了？” “你不如回头看看。” 江衍面色一凌，伸手拉着对方向后奔跑。 呆在一旁看戏的陈洋也收起打趣的念头，默不作声向长廊深处跑去。 下一秒，大门轰然倒塌，之前严风处在的位置多出一根雕像，雕像狠狠地砸在地面，激起无数尘土。 江衍心中警铃大作，这附近根本没有雕像，哪里会有雕像凭空出现？ 这种情况，只可能是…… 轮椅少女找上门来了！ “你们愿意成为我独一无二的雕像吗？” 轮椅少女推着轮椅走进大楼，她很喜欢这里的布局，没有过多烦人的台阶，正适合她追逐猎物。 坚信雕像是有生命的轮椅少女期待每一个由活人组成的雕像，这些雕像经过她的打磨，必定能成为黑色医院独一无二的珍藏品。 到那时候，医院院长的位置就要易主了。 “很抱歉，我们并不喜欢当一个没有生命的雕塑。” “不，你会喜欢的。” 轮椅少女拉近与待宰羔羊的身形，原先嘴角处流出的血点已经变成大片喷溅血迹。 她的眼睛睁得快要瞪出眼眶，猩红的嘴唇咧出诡异的弧度。 而她面前，是脸色难看的严风。 “跑！” 江衍不由怀疑，严风是副本故意派来陷害自己的npc。 但现在纠结这些已经于事无补，他看着轮椅少女，她的身体根本没动，只有那诡异的轮椅不断加速，两者之间的距离被代步工具不断拉近。 第二十一章 追逐战 昏暗灯光下的教学楼里，江衍拉着严风，跟着跑在最前方的陈洋穿过走廊。 在他们身后，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女高高举着刻刀，像是阴魂不散的怨灵，不停追赶眼前的猎物。 与被头朝下追踪不同，今夜轮椅少女的怪谈能力被大大加强。 一排排造型酷似邪神的雕塑凭空出现，不断朝着江衍和严风身上撞去。 要不是江衍反应足够快，预判到轮椅少女每次召唤雕像的大致方位，他们早就该领盒饭了。 （03：00） 距离夜晚结束还有三分钟，哪怕时间看似过的很快，白天即将到来，但轮椅少女召唤出的雕像越来越离谱。 原本只会朝着固定方向横冲直撞的羊头雕像居然能二次分裂，分裂出的雕像碎片差点划伤江衍的脖子。 “不行，这样下去太危险了，必须分开走。” 三人并排在狭窄的长廊跑实在太危险，一不小心就容易被二次分裂的羊头雕像砸中。 “那怎么办？一起往上爬吗？”严风被炸开的雕像块砸到脚后跟，顿时面色狰狞起来，“‘小江哥，别拉着我了，我还有搏一搏的能力。’” “说啥傻话，你去左边的楼梯口，轮椅少女追不上去。”江衍躲避碎块同时不忘指挥对方，“我跟陈洋还跑得动，大不了就继续陪她再绕一圈。” “听他的话。” 拿着手杖跑起来依旧带风的陈洋也发话了，最终严风没有拒绝两人的好意，一鼓作气咬着牙齿强行一步三跳，连滚带爬上了二楼。 （02：14） “吱嘎，吱嘎。” 轮椅少女的速度减缓，她那双看不到眼白部分的大眼注视着爬上二楼的严风，思考片刻，果断放弃用这人当完美杰作。 他太丑了，不符合自己的审美。 于是想通了的轮椅少女接着加速，追赶前方两个比较符合自己审美的家伙。 趁着怪谈减速，江衍那边也跟陈洋打好招呼，一人朝着左边，一人朝着右边分开跑。 距离夜晚结束就剩下不到两分钟时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轮椅少女无论追逐谁，结局都是一样的。 借助雕像炸裂开的尘烟，青年扭头跑向左边，紧接着，将半开的大门紧紧关闭。 “咚咚咚！” 门外轮椅少女面色阴沉召唤雕像撞击大门，她就不信黑发青年能逃得出她的手掌心。 而跑进密闭空间的江衍也没闲着，只见他快速搬动桌椅抵着大门，为自己争取时间。 （01：00） 时间倒计时，还差最后一分钟！ 江衍靠在墙边调整呼吸，一双圆润的鹿眼死死盯着大门。 “轰隆！” 再坚强的大门也抵御不了怪谈自杀式攻击，随着大门被破。 风中传来血腥味和其他某种特殊的香料味道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特殊的气味。 轮椅少女嘴角一点点拉大，慢慢咧到耳后根，微笑的黑色眼珠倒影青年的容颜。 “你很特殊，我想，你会成为我的杰作，成为我独一无二的藏品。” 嘴巴长大，伸出舌头舔了舔刀刃的少女露出满意的笑容。 算上今日，是她第二次遇到青年。 “我不特殊，我只是新林中学的实习老师，仅此而已。” 江衍不动声色打量轮椅少女，对方穿着一件单薄的病号服，头上带着类似于给精神病人治疗的头盔，左手旁的轮椅上多了一个吊瓶。 轮椅上的头骨，拿在手里一刻都不放下的刀具。 很显然轮椅少女的外貌不像是新林中学该有的产物，她更像是从某个医院跑出来的病人。 医院…… 黑色医院的病人？ 这样想着，江衍摆了摆手，下意识道：“你是从黑色医院跑出来的？” “黑色医院，该死，你怎么会知道那！” 当江衍说出黑色医院这四个字后，轮椅少女变态的笑容转瞬即逝，浓浓的恨意充斥着她的脸庞，全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怪谈的情绪传递过来，而那浑身颤动，捂着双腿的少女再也维持不住情绪。 “坟场！” 被当作宝贝对待的刻刀狠狠插进水泥地，两者四周的空气出现扭曲。 一座座墓碑拔地而起，虚幻的雕塑在墓碑旁来回乱撞。 显然青年是戳到轮椅少女某个痛点了，要不然她也不至于如此疯狂。 江衍呆愣，简直要绷不住脸上的表情，合着轮椅少女真的跟刚解锁的副本有关联？ 疑问来不及说出口，一分钟倒计时结束，黑夜转瞬即逝，高高的太阳再次悬挂在空中。 轮椅少女和她展现出的坟场也随之消失。 规则就是规则，哪怕强如怪谈也无法打破游戏指定的规则。 “小江哥？是你吗小江哥？” 江衍目光偏移看向大门口，寸头男严风探头探脑的走了过来，眼神中涵盖的惊讶止也止不住。 “这次夜晚结束居然没刷新位置？”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没错，每次夜晚跟白天交替时，每个玩家所在的位置跟维度都不同，想在白天组队交流信息自然是不可能的事。 可现在看来…… 【亲爱的玩家们，本次怪谈收录任务已达十位，为保障每一位玩家最真实的游戏体验，白天跟黑夜模式已被取消。】 【恭喜活着的玩家们进入到副本的下一阶段，更新副本任务：找到并杀死新林中学最关键的那一位任务。】 【副本持续时间：未知】 【副本提醒：更新后怪谈也会出现在白天哦，请注意不要被怪谈们拉入副本中的副本，失败者只有死路一条。】 【副本注意事项：请勿违背中立npc的话，请做好身份对应的工作，被发现身份的玩家只有死路一条。】 对比毫无情绪起伏的机械音，本次更新出的语音提示自带哥特咏叹调，不知道的还以为怪谈世界的规则换人了呢。 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江衍看着狗狗眼的寸头男，内心一阵寒恶。 “你过来，我有些事情要问问你……” “啥事，江哥你随便问，只要是我知道的都行，毕竟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 第二十二章 屠宰食堂 没多久，问完想要得到的信息后，江衍选择跟严风分开走。 没办法，谁让他是实习老师，而严风是维持校园秩序的新保安呢。 两人压根就不适合在白天抱团，除非两人其中一人有“合理”的借口，不然还是分开为好。 况且，根据系统刚才更新的副本任务跟规则来看，新林中学的水比他想的还要深许多。 再说了拯救连红阁的性命是当务之急，没了许愿井后，让人恶心的校长说不定还会干出更离谱的事。 由于玩家失去白天随便行走不怕遇到怪谈的“特权”。 走在路上，江衍看见很多被迫暴露身份的玩家，正借课间休息时间讨论事情。 大概是跟本次副本任务有关，江衍不打算干涉玩家们的讨论。 他从没有忘记自己加入游戏的首要目标，找回自己丢失的记忆。 简单扫视几眼玩家们面貌，江衍正打算找孙冉跟连红阁聊聊，视线里蓦地出现失踪很久的教导主任。 “梨主任，您在找我吗？” 善于伪装的青年再次扮演成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一双单纯而又干净的鹿眸倒映着女人的面庞。 几天未见，这位在校园拥有一定话语权的教导主任，看起来老了很多呢。 被青年称呼为梨主任的女人面色不善，语气也很恶劣，“江老师，你们班有很多人在食堂吃坏了肚子，正在医务室躺着呢，你作为实习老师，似乎有些……” 后半段话没有说出口，如同恶狼般的教导主任不断向青年施压，她在等一个答复。 如果回答不好，等待青年的结局肯定好不了，轻者被罚，重者辞退。 闻言，青年的眼神有一瞬的慌乱，梨主任刚准备开口责罚对方，就听见…… “怎么会这样！听说我们班学生的身体一向不好，现在看来肯定是食堂做饭的员工没有认真清洗食材，导致学生们身体跟不上，营养跟不上。” “这。” “梨主任，我都懂。” 青年没有给女人说话的空间，只见他认认真真拍了拍胸膛，眼神清澈而又坚定。 “我一定会代表学生们彻底调查好食堂卫生问题，还大家一个健康的身体，还学校一个公正，恶人就让我当！” 宕机一分钟后，抹着大红色口红的梨主任将信将疑看了眼青年，恩施似的拍了拍对方肩膀，语气难得带了点温柔。 “没想到你作为新来的实习老师，居然这么关心学生，是我错怪你了。” “不过你既然有心去调查食堂食品安全，那就去。” 年过三十的教导主任意味深长看了眼青年，好心提醒道：“食堂深处可是学校的禁区，连我都不好责罚他们，希望你能好好调查一番，事后我绝对会代表全体师生向你表达谢意。” “谢谢主任夸奖，主任言重了。” 这下轮到江衍宕机了，合着新林中学真是大型副本呗，每个地方都有危险吗？ 他真的只是说说而已啊！ 看着教导主任踩着一双红色恨天高，面带笑容离去，欲哭无泪的青年宛如被打霜了的茄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似乎系统也很喜欢看这个常常打破怪谈规则的青年吃亏，于是下一秒，那该死的机械音再次给青年开启播报。 【恭喜玩家提前接触四星未开放副本碎片——屠宰美食加工厂，下面将为你播放本次任务描述与提示。】 【任务描述：从新林中学建校以来就存在的加盟食堂内隐藏着难以言喻的秘密，请玩家遵守食堂规则，遵守扮演身份，探寻新林食堂的秘密！】 【友情提醒：本次探索任务失败的玩家将沦为食堂养分，反之任务成功的玩家将会得到食堂的认可！ 被赶鸭子上架，江衍只能感叹时运不济，命运多舛，自己就是个劳碌命。 随手拉住一位幸运儿，打听到食堂方向后，江衍一脸视死如归的走了过去。 四星未开放副本联动新林中学的食堂，系统你是真敢想啊，怪不得叫怪谈生存对抗游戏。 走进食堂，没到饭点缘故，这一整层楼空空荡荡，只有几个穿着员工服的中年女性在打扫卫生。 见江衍进来，她们也只是象征性抬了下头，又专注清扫地上的垃圾跟学生们吃剩下的早饭。 没有惊扰这些员工，江衍向着左直径小门走去。 左侧小门上贴着非食堂员工禁止入内的字样，换做平时，江衍肯定不会擅闯进去。 可他现在被系统跟教导主任夹在中间，又不得不为了学生探索这片区域，顺带找找负责人，聊一聊有关食品安全的问题。 “咔嚓，咔嚓，咚咚咚！” 靠近小门，剁肉发出的噪音逐渐清晰，震的他头皮发麻。 透过门缝，江衍看到一位身材高大，头戴厨师帽，腰部挂有黑色围裙成年男子忙碌的背影。 暂且可以被称之为厨师的成年男子手拿着一把砍骨刀，一上一下机械性砸在看不出颜色的案板上。 每次砸落在案板上，一团团大小不一的肉沫满天飞溅，有时飞溅的肉沫太大，厨师还会把这团肉沫塞进嘴里胡乱咀嚼…… 很好，看到这一幕的江衍决定这几天都不吃肉，他怕到时候会反胃。 突然，专注剁肉的厨师似乎注意到什么，上半身僵硬的朝着江衍扭转。 被发现的青年没有丝毫胆怯，只见他慢慢打开小门，对着满身肉沫的厨师打了个招呼。 “你好，我是高一新来的实习班主任，也是梨主任专门派来调查食堂食品安全的专员。” 他说的那叫一个自然，神色也带有梨主任独有的高傲风格。 见此情况，厨师本来严肃的面庞带有一丝讨好的笑意，“原来是黎主任的同事，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学生又乱闯食堂了。” 他的话明显带有强烈的暗示性，也就是说，之前有不长眼的学生乱闯食堂，至于下场…… 余光扫视整个后厨，没有发现学生残缺尸体的青年松了口气，接着掐着一口公公腔：“这年头学生是比较调皮。连后厨这地方也敢乱闯。” 第二十三章 乱起来的食堂 江衍与厨师面对着面交流如何“对付”不听话的学生，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后厨的全貌。 经过一番观察，江衍发现案板上的肉的位置似乎发生了偏移。 不确定，再看看。 厨师没有发现青年的目光在到处乱瞄，他沉浸在吐槽学生们事多，玻璃胃。 “这届学生真难伺候，想当年我在食品加工厂上班，做出来的美食可是当地一绝，要不是被厂长……咳咳，好了，不说废话了，我要开始为他们准备午餐了。” 食品加工厂。 听到厨师亲口说出食品加工厂，江衍眉毛一挑，合着这npc真是从其他副本出来的。 而且当厨师说出“食品加工厂”后，案板上的肉沫大幅度抖动起来。 这回动得幅度很大，又是在眼皮子底下，还未老眼昏花的江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他迫切想要了解一下这些肉末可以抖动的原因，那一旁呵呵傻笑准备食物的厨师，顿时显得有些碍手碍脚了。 看来要想个法子把他支走才行。 过了一遍思路，江衍装成一幅刚想起来事情的样子，每个五官都写满纠结。 “那个，屠厨师，刚来食堂的时候，我听见那群体育特长生打算翘课来食堂整蛊，可能会对电和水下手。” 厨师这么不喜欢新林中学的学生，一定会优先“解决”他们再来做饭。 毕竟游戏的设定就是这样，他们无法完全做到像个正常人一样去思考和看待事物。 果不其然，在听到会有特长生来食堂捣乱后，姓屠的厨师眼神立马就变了。 整个人的气场也变得阴郁恐怖，只见他大手一挥，将手中看不清颜色的刀扔在菜板上。 嘴角咧着笑，“坏学生就是坏学生，不好好上课尽想着来我这里捣乱，看我不去收拾他们！” 放下这么一句狠话，厨师连头上的厨师帽都来不及放下，兴致冲冲地离开了后厨。 屠厨师用行动向江衍证明了什么是npc。 看样子白天和黑夜融合之后，副本内的人物不再像之前那么活灵活现了，比起系统强塞给他们的身份，他们更愿意“合理合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后厨没人之后，江衍用饶有兴致的目光看向朝下水道扭动的肉团。 被青年的目光打量，已经成为馅子的肉团止不住颤抖，它总觉得面前的陌生人要比厨师更恐怖！ 求助！现在装死还来得及吗？ 答案是来不及，已经迟了。 江衍靠近案板，指尖戳了戳瑟瑟发抖的肉团，轻声道：“你能听懂我们刚才说的话？能的话麻烦抖动一下，幅度大一点。” 案板上的肉团保持着静止状态，仿佛青年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喂喂喂，你是觉得我眼睛不好使吗？” 青年好脾气的又戳了戳面前一大坨肉团，见对方完全不爱搭理自己，他只能无奈笑笑：“你要是再不愿意配合我，那我只能先代劳把你送下锅了。” 后厨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烹饪道具，江衍已经准备好把它放在油锅煎炸。 听到青年说出如此狠毒的话，已经很惨了的肉团开始扭曲爬行，意图逃离案板。 眼疾手快的青年拿起一旁的漏勺，对着扭曲的肉团就是一拍子，“再不配合，我真的要把你放油锅了。” 肉团：…… 感觉青年的语气不像作假，被拍了一勺子的肉团停止扭动，紧接着上下抖动，看起来是打算配合青年了。 见这团肉真的能听懂自己说话，且看起来跟学生们闹肚子有关联，思考片刻，江衍想到特殊问话的办法。 “你没办法说话，所以为了节省时间，我说完后会给你三秒钟时间回应，如果在三秒内你没有抖动，就意味着否定，反之则是肯定。” 说完没到三秒，肉团便抖动了一下，代表它听懂江衍说的话了，也会积极配合。 第一个问题，对江衍来说有些沉重，但为了进一步了解食堂的真相，他不得不做出提问。 “你是新林中学的学生吗？” 在青年的眼神下，肉团维持不动，这意味着它不是由新林中学的学生组成的。 “那你是加工厂的员工吗？换句话说你曾经是人吗？” 青年话音刚落，肉团剧烈抖动起来，它曾经的确是人，也的确是加工厂的员工。 至于它为何会变成一团肉，又为何会被送往新林中学的后厨，成为学生们的美食…… 一团团未解的迷雾笼罩着江衍，考虑到时间有限，他只能问肉团一些比较关键的问题。 在他的一番询问下，江衍最终总结出食堂后厨干活的只有屠厨师一人。 每次来新林中学送货的人都不一样，有时送货人自己也会沦为食物，供新林中学学生们食用。 而肉团是最近一个月才来到新林中学的，在那之前它一直被关在后厨的冷冻库里面，也不了解外界发生了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江衍发自内心想要去问的问题，“我能帮到你吗？你有恢复的可能性吗？” 这里不是现实，而是怪谈副本，不能用常理去推断。 肉团没有想到面前这个问了这么多问题的青年，提出的最后一个居然是想帮助自己。 仿佛看到希望的肉团尽力分割自己，一串寻常人难以观察到的小字出现在肉团身上。 “带着一部分血肉走，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能复……” 无法发出声音的它只能用这种方式告诉青年，自己还有复活的可能性。 分裂出这行字，肉团见江衍把分裂后的自己放入口袋，顿时瘫软在案板上。 它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而这希望正是青年给的。 可能是生命暂且得到保障的缘故，本来瘫软在案板上的肉团又挪动身子，示意江衍去后厨冷冻库看看。 冷冻库？ 江衍其实从一进门就注意到最右侧的冷冻库，那里的大门被打造的像极了棺材，与后厨的整体装修格格不入。 见肉团极力让自己去看看冷冻库，江衍只能先跑到门口看了眼外围，很好，屠厨师还没回来，打扫卫生的员工们也不在。 天赐良机，江衍快步来到冷冻库大门门口。 可能出于为冷冻效果考虑的缘故，这扇像极棺材形状的大门没有带玻璃，从外界看，看不到大门里是什么样子。 但江衍一靠近大门，一股浓烈的不安携带刺骨的寒意就从门缝中涌出，挤压着四肢躯干。 看了眼扭动加油打气的肉团，确认对方真的没有坑自己的打算，江衍认命地把手掌铁在门把手上。 深吸一口气，使劲扭动。 【检测到玩家发现新林中学后厨的秘密，任务进度：80％】 心脏随着机械音剧烈跳动，江衍怎么也没想到打开个冷冻库便能解锁80％的任务进度。 高兴归高兴，他当即收回手，往后退了几步，进入戒备状态。 来自四星未开放副本的任务难度不可能那么简单，肯定还有别的陷阱在等待着他。 会是什么呢？ 江衍做出提防动作的瞬间，后背处传来一阵沉重的呼吸声。 心中警铃大作，后厨不是只有他跟肉团吗，哪来的呼吸声！ 有人，有人跑到后厨来了。 但如果真的是有人跑到后厨了，为何肉团不发出声音提示他？ 江衍不觉得肉团会在最后关头背叛他，除非说来者速度很快，肉团压根没有时间提醒自己。 强行给自己脸庞挂上和蔼可亲的微笑，江衍自然转过头，哪怕他演技在线，堪比影帝。 扭头后的瞬间还是有点绷不住，想要放声大叫。 不知何时，屠厨师悄悄来到他身后，一张沾满肉末的油腻大饼脸距离他只有几厘米。 视力优秀的青年甚至可以看清对方鼻子上的黑头，外凸的黑痣。 狞笑的厨师身后是瑟瑟发抖的肉团。 果然，来的人是厨师，只有他才能压制扭动的肉团。 “屠厨师，没想到你的冷冻库还夹带私货呢！”在肉团震惊的注视下，江衍没好气用手肘戳了一下厨师的腰部，“夹带私货在校园内可是违反规定的啊！” 惊讶的心情从江衍身上转移到肉团和厨师身上，不仅如此，就连呆在冷藏库准备袭击的人形怪谈也愣住了。 它们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的玩家，一时间，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趁着厨师愣神期间，江衍不留痕迹地用余光扫了眼背后的冷藏库。 血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根据身影的外貌不难得出它也是来自加工厂的“员工”。 看来肉团的记忆有问题，这样想着，青年再次伸出手拍了拍厨师：“屠老哥，你咋不说话了？” 对此，没有准备好面对这一幕的屠厨师身体变得僵硬，面貌也没之前看起来那么恐怖。 “你说什么？”厨师的嘴角向下拉长，一幅苦大仇深的样子，“冷冻库没有私货，这都是走正规合法的供应链供给的！” 说完，他那双大手狠狠按住青年的肩膀，施加压力，痛的青年差点当场表演猛男落泪。 好气哦，这垃圾手上这么多油脂，看来这件衣服不能要了。 洁癖狂江衍忍着洁癖，尽可能保持微笑，“屠厨师，别忘了我代表的可是学校的管理层，专门来视察食堂后厨的食品安全，您不解释一下冷冻库里面的东西？” 看着厨师恨不得把自己吃了的眼神，江衍笑了笑，又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随意乱翻后厨的东西，但这次可不是我动的手。” “你什么意思？” 冷冷看着青年，厨师没有进一步捏碎青年的骨头，不知是怕了学院的管理层，还是想听听青年临死前的遗言。 “我本来是想等你回来再检查一下后厨的卫生是否达标，可惜冷冻库里的脏东西耐不住性子，想要趁你不在的时候跑出去，不信的话，你看看里面的门把手便知道了。” 江衍在赌，赌当他扭动冷冻库大门时，里面藏着的怪物也在做着相同的动作。 况且就算怪物没有在内侧的门把手留下痕迹，他也可以说自己没有贴近冷冻库。 身位是不会骗人的，怪物的眼睛雪亮着呢。 男人的呼吸加重，他一把推开青年，看向冷冻库内侧的门把手。 门把手上果真有一团被冻住的肉沫，青年没有说谎，是加工厂送来的货物背叛了自己，背叛了加工厂！ 害的自己被发现了！ 陷入逻辑错误的男人逐渐变得面目可憎，体重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 三个呼吸内，原本还能用粗狂形容的厨师秒变二米高的圆滚滚肥宅。 只见他拿起案板上的刀，以肉蛋冲击的速度跑进冷冻库，嘴里留着哈喇子，还不忘记念叨，“啊啊啊，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果然就应该先宰了你。” 江衍眼睁睁看着厨师秒变肥宅怪兽，冲进漆黑的冷冻库大杀四方。 他也没有干站着不动，快速跑到餐厅前台，拨打严风所在的保安处电话。 “喂喂喂，是保安处吗，后厨发生了动乱，请求支援，这是梨主任交代给我的命令，请快来支援！” 说完，也不等电话那头给的反应，青年火速挂掉电话，再次拨打学校管理层的座机。 多亏了秘书长姐姐，他才能知道校长办公室和其余管理层的座机电话是共享的。 所以等下接通他这电话的人，除了校长就只有管理层的人。 “哪位！我很忙，快点说话！” 熟悉而又尖锐的女高音差点刺破江衍耳膜，他果断将电话拿远，然后装作小白花，委屈道：“梨主任，不好了，后厨厨师因走私私货在冷冻库打起来了，他还扬言要干掉您和我。” 考虑到黑夜跟白天彻底融合在一起的副作用不明显，江衍还不太敢把怪谈放在明面上去讲，他只能说一些重点，模糊一些信息点，其余的就交给学校人来处理啦。 谁让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实习班主任呢？ “很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带人过去。” 梨主任很看重食堂对学生们产生的影响，能早点解决这个问题，自然要尽心尽力。 “江老师，你做的不错。” 第二十四章 合情合理的操作 依靠外力解决难题很爽，但前提是任务进度能到百分百，不然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做工。 眼下他需要搅局，把看似平静的校园搅成一锅浑水，只有这样本次行动的收益才能得到最大化。 静下心来，江衍强迫自己忘掉厨师邋里邋遢的肥宅样，随后转身进入后厨，扒拉着冷藏库的大门，语气惊慌，“不好了，屠老兄，学校那边……” 厨师很看重学校跟食品加工厂的合作，青年故意隐藏学校那边的话，正中他心窝。 与肉人搏斗的屠厨师抬起头来，面色狰狞道：“学校那边怎么了？” “学校那边……”江衍佯装难为情，双眸却直勾勾盯着被打压的肉人，“学校那边接到食堂员工的举报电话，正带人过来打算抓捕你呢。” “什么？！” 厨师肚子上的赘肉猛地一弹，脸上写满不可置信，“不可能，食品加工厂的员工是不可能背叛我的，一定是哪出了问题！” 说罢，他猛地用大刀砍断肉人的腿脚，推开青年来到洗手池旁，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我还是人，我还是人，我不可能暴露，不会的……” 神经质的叨唠戛然而止。 当镜子映照出厨师的脸，他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满是横肉的脸，发出野猪一样的嘶吼。 “为什么会这样，就差几个月，所有吃过午餐的学生都会变成合格的肉人，到那时候我就可以占据学院，借助食堂开设另一个食品加工厂了！” 没了后厨，没了学生，他还谈什么东山再起！ 【检测到玩家发现后厨厨师的秘密，任务进度：95％】 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音让江衍觉得自己赌对了，看着体型又庞大几分的厨师，以及还差五的进度条，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屠老哥，或许还有一条可行的办法能让你在新林中学活下去。” 江衍三番五次的善意提醒让厨师稍微冷静了点，他疯狂嘶吼的动作一停，布满红色血丝的眼球死死盯着江衍。 “说，你说我该怎么办。” 潜藏十几年才敢实施的计划被不知名的人打破，已然陷入癫狂的厨师前几分钟还在怀疑青年，后一秒就将他当作救命稻草看待。 不得不说，怪谈们在某些事件上的反应跟人一样，翻脸比翻书还快。 江衍心中越是瞧不起怪谈，表面上越是乖巧顺从。 他并没有因厨师的求助变得高高在上，相反，他变得比之前要显得更加单纯无害，没有一点攻击性。 这样的举动成功降低厨师的提防心，没长脑子的怪物见青年迟迟不开口，急了眼的想要摇晃对方身子，问出自救办法。 眼看怪物肮脏的手即将靠近自己，青年终于发话了。 “或许，屠老哥你应该考虑找一个替罪羊顶罪，再拉一个懂事听话的人顶替厨师的职位，自己当个二把手，这样一来，校方就无法强行追究你的过错了？” “为什么这么说？” 屠厨师不解，他面色疑惑道：“还有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是梨主任派来调查的专员吗？” 怪物阴狠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困惑，一股诡异的情绪笼罩心头，但他眼下真的需要一个活着的理由，不然新林中学那帮怪物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首先，学校跟屠老哥你背后的食品厂是合作关系，那么你作为两者间的桥梁，不是那么容易被当作炮灰被灭口。” “其次，眼下学校内混进了很多内鬼，管理层没空专门为了处置你，所以只要找到合适的替罪羊跟主动降职，让自己暴露在管理层目光下，那短时间内活着肯定是没问题的。” 尾音徐徐落地，怪物恍然大悟，他大手一拍肚皮，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还是江老弟聪明，不过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说，为什么要帮我！” 话音落下，刀距离青年脖颈处的血管只有分毫之差。 但让人意外的，青年除了眉头微微皱了下，竟然丝毫不在意自己被人拿刀架着。 青年耸了耸肩，无奈道：“那是因为……我是黑色医院派来的主治医师，专门来回收医院遗留在外的轮椅少女，实习老师只是我伪装进校园的假身份。” 江衍在说谎话上还是很有天赋的，况且他自认为黑夜跟白天融合后，系统为了让这些怪物们更合理，是会给出自带的背景故事跟之前没有的信息点。 这一点从新林中学衍生的黑色医院，食品加工厂等副本就可以看出。 听到江衍是从黑色医院来的人，屠厨师脸色立刻就变了，他有些狗腿的把刀移开，一幅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的表情。 “原来是从黑色医院来的，早说，早说，我们食品加工厂受伤的员工们，多亏您们医院的治疗，才能变好啊。” 突如其来的巴结似乎让青年很是受用，他嗯了一声，随后话锋一转，“想好拉谁当替罪羊了吗？” “自然，自然。” 奉承结束，厨师猛地用大刀砍向自己的肚子，随着脂肪跟血肉飞溅到地上，形成一滩扭曲的液体后，厨师指了指冷冻库艰难爬行的肉人，说了一声去。 只见液体快速爬到肉人身上，伴随烤肉声响起，一位没穿衣服，浑身赤裸没有二两肉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江衍面前。 见厨师使出这一招后，案板上的肉末也躁动起来，它渴望跟冷冻库的中年男子一样，恢复本来的样貌。 对此，江衍肯定不能装作看不见，他轻咳一声，吸引厨师的注意力。 “替罪羊有了，那新的厨师在哪，别忘了你需要向学院自降身份，甘愿被监视的同时寻找新的出路。” “这……” 看了眼昏迷在地上的替罪羊，刚使用过一次能力的厨师犯了难。 找替罪羊容易，但找一个能顶替自己下厨，又很好拿捏的员工很难。 而且留给他的时间很紧迫，想要外出找帮工简直异想天开。 确认厨师在短时间内培养不出新人，身为人生导师的江衍立马来了兴致。 第二十五章 一波接一波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的能力或许对那坨移动的肉也能产生效果？” 随着青年指着的东西看去，厨师忧郁的神色顿时变得雀跃了不少。 他一拍脑袋，大笑道：“天无绝我之路，好在没把你下锅煮了，喂给学生们吃，哈哈哈哈！” 再次重复之前动作，让液体布满案板上的肉团。 没过多久，一个看起来大约只有二十来岁的青年出现在案板上。 不同于冷藏库的中年男子，案板上的青年居然有衣服穿，而且从神色足以表明他有理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以后你就是厨房的厨师了，而我就是二把手，听到了没有！” 哪怕失去大量脂肪，身为怪谈的厨师依旧可以单手拿捏案板上的青年。 只见屠夫像是提起小鸡仔一样提起青年，对着他耳边大声吼道。 “听清楚了。” 或许是许久没说过话，穿着一身厨师服青年示弱时，不忘用眼神感激江衍。 要不是江衍帮了自己，或许等待他的无非是成为一盘盘菜肴，进了学生们的肚子里。 或是分解成一团拥有思维，迟缓行动能力，但永远不能变成人说话的肉团了。 有了肉团的支持跟帮助，再加上厨师完全相信江衍是间谍的缘故，没过多久，他就收到了来自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玩家破格完成任务，获得厨房的青睐！】 【厨房的青睐：在同类型副本和同类型怪谈触发死亡条件的概率下降一半。】 有了这样的奖励，江衍看待三位的目光越发柔和，很好，都是哥的“过客”了。 跟厨师稍微完善了一下等下要演的剧本，江衍率先离开后厨，来到食堂窗口调料处，用番茄酱涂抹在身上，接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食堂门口。 好巧不巧，当江衍刚站在大太阳下，梨主任率领的保安们出现在视野内。 脚踩恨天高，涂抹死亡红的梨主任看了眼身上“挂彩”的青年，表现的很是意外。 “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要是给学生们看到了成何体统，败类屠在哪？” 忽略其中阴阳怪气的部分，提取要点的青年果断回答道：“在里面，下毒的人已经被屠老哥制服了。” “很好，我就知道他……”梨主任先是点头，接着一愣，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下毒的人被屠垃……屠厨师制服了？” 梨主任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反转，这本应该是她收拾食堂，重整新林中学结构，升职加薪的大好机会。 下毒作妖的人怎么就不是屠厨师了呢？ 想不明白的梨主任大手一挥，示意保安们先跟自己进去，查明真相。 一群不知道是人是鬼的npc们气势汹汹走进食堂，江衍没有跟在他们身后看戏。 原因很简单，他有洁癖，想去换衣服，再者他没有在保安队伍里面看见严风，所以没必要去看自己跟人自导自演的好戏。 他的房间在走廊最后一间，推门而入，引入眼帘是一张木桌，一张不大不小的木床，还有一个半敞着的衣柜。 衣柜里面塞满了大小差不多的教师服，上面印有新林中学的校徽。 江衍关上门，脱下脏了的外衣外裤，手刚伸向衣柜，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 蟑螂？ 不对，怪谈世界就算模仿的再像现实生活，也不可能真的在教师楼里面投放蟑螂。 江衍下意识想要忽略掉这些杂乱的声音，专注换衣服。 可悉悉索索的声音就是不打算放过他，甚至声音越发刺耳。 抓紧换好衣服，确认口袋里的照片跟小肉团还在后，江衍慢悠悠走到房间内唯一的视线死角处。 被窗帘挡着太阳的窗口。 身体靠近窗帘，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响，像在引诱江衍拉开窗帘。 江衍一把拉开窗帘，目光注视着窗外，除了高高悬挂在空中的太阳跟几朵云之外，没有特殊的东西了。 不过让人感到意外的是爬在墙壁上的藤蔓，颜色不像江衍熟知的那样翠绿，这些爬在墙壁上的更偏向于黑褐色。 透过藤蔓，江衍又看了看下方跟四周，确认附近没有怪东西后，又把窗帘给拉上了。 谁知刚拉上窗帘没几秒，窗口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叩窗户的怪声作伴。 江衍：…… 你们这些怪谈都什么毛病，就不能让人安安稳稳洗个澡舒服一下，非要上赶着送人头是？ 没脾气拉开窗帘，看向上方，没有怪谈留下的痕迹。 左边没有，右边也没有，那么……就只有下方了！ 再次看向下方，不同于刚才看到的藤蔓。 这次的藤蔓中居然围绕着一个人，一个死人！ 死在藤蔓丛里的人是一名玩家，从他身上穿着的制服可以分辨出他的身份——之前在楼内跟陈洋发生过冲突的玩家之一。 玩家变成怪谈，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一点的江衍，眼睁睁看着这名被藤蔓缠绕的玩家逐渐靠近窗户。 通过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江衍看出了浓浓的不解和惊讶，这名玩家看起来像是死于背刺，或是无法察觉的意外。 但他的靠近还是让江衍产生了防备心理，要不是碍于手头没有合适的东西当工具，他肯定会打开窗户把玩家砸下去，或者说铲除他身边的藤蔓。 人死不能复生，对于死者，江衍除了祝他们下辈子不要生活在这个病态的世界里，再无他法了。 愣神功夫，藤蔓带着尸体再次敲击玻璃，同时用尖刺摩擦钢化玻璃，发出一阵刺耳的噪音。 在藤蔓跟玩家尸体的双重夹击之下，江衍只好先把窗户开关扣死，接着跑到房间内找趁手的工具。 功夫不费有心人，在一番瞎寻找之后，还真被江衍找到了几个趁手工具。 一个是看起来就很锋利的剪刀，另一个则是锤螺丝的螺丝锤。 有两把合适武器傍身的江衍来到窗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窗户，对准不听话的藤蔓就是两剪刀。 咔哧咔哧。 剪刀收回，藤蔓吃痛的卷起身子，连带玩家的尸体也掉落下去，摔在地面上。 第二十六章 园艺老师 “这东西应该老实了？好好的藤曼不当非要搞出灵异事件，难怪长得这么丑。” 江衍拿着剪刀，站在窗口沉思，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藤蔓是从哪开始变异，窗外又响起了那种敲打玻璃的声音，而且比之前还要刺耳。 江衍低头看了一眼窗外的藤蔓，依旧是它拖着死去玩家的尸体进行敲击。 “好烦啊，就不能给个洗澡收拾的空闲时间吗？” 青年被窗外的脏东西弄的有些烦躁了，讲手中锋利的剪刀拿好，打开窗户一口气剪掉了操控玩家尸体的藤蔓。 随着尸体再一次掉落到地上发出沉重声响，藤蔓也不停的在地上翻滚扭动。 考虑到如果当下不解决掉这个难缠的植物，接下来它还会隔三岔五的敲击玻璃，发出难听的噪音。 于是当江衍看清藤蔓是从一楼窗户口内衍生出来后，果断拿着两把趁手的工具，下了住宿楼。 至于在一楼房间内会不会遭遇怪谈，并不在江衍考虑范围内。 毕竟无论再怎么说他依旧是学校的“实习老师”，只要操作得当，一些弱小的怪谈或是npc不敢把他怎么样。 满怀“愤怒”的青年气势汹汹下了二楼，来到长有藤蔓的房间门口停留片刻后，伸出手敲了敲紧闭的房门。 见半天没有回应后，江衍尝试扭动门把手，结果…… 他真的直接扭开了！ 这扇门背后的房间远比江衍想象中的还要大，地面是由上好的红木地板组成，地板上残留这一道道刮痕。 “这藤蔓是有人养殖的，还是说专门选了个好地方待着？” 江衍表示不解，他不能想象有正常的玩家或是npc居然愿意在楼内养殖这种没有神志的植物。 为了规范楼内和谐，打造宁静休闲的教师楼环境。 一向乐于助人的江衍，迫不及待地的进入内部，找准一旁蜷缩着的藤蔓就是一剪刀。 不一会功夫，将客厅内的所有藤蔓都剪了个稀巴烂。 藤蔓临死前不断抽搐，流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 洁癖发作的江衍捂着口鼻，艰难把窗户打开一条不大的缝隙。 一是方便屋内空气流通，二来是方便一楼那些没有脑子的藤蔓进入内部，被剪刀轻轻松松解决掉。 直到确认藤蔓基本上都死的差不多，再也拖不动玩家尸体攀爬上二楼时，江衍这才满意地放下剪刀。 看了眼挂在墙壁上的时钟，确认距离要给学生讲的课还有一个多小时左右，江衍便慢慢吞吞走到二楼，准备洗漱一下再去上课。 不知为何，在现实世界拥有一套房，一辆车的江衍并不喜欢自己的家，相比起许多人认定的平安巷，他更喜欢这里。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是个怪人。 走在二楼走廊的尽头，也就是三楼楼梯口的交界处，江衍在阴影处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 那黑影明明距离江衍很近，但他无论怎么看就是看不清楚黑影到底是什么玩意。 上一次带给他这样视觉震撼的东西，还是校长的照片。 “有意思。” 静悄悄走到跟前，江衍意识到黑影似乎跟校长之间有着某种联系，但时间紧迫，他并没有深思原因。 气氛变得凝重起来，他慢慢把剪刀放在左手上，右手举起锤子，身体好像一只准备捕猎的猎豹，对准面前的黑影就是一锤子。 锤子瞄准的部位是肩膀，有着怪谈百科称号加持的江衍自然也不怕误伤玩家，毕竟只有怪谈才有这种模糊人视觉效果的能力。 但考虑到怪谈也有偏向于“讲道理”的类型，索性他下的力气不是很重，主打的就是一个威慑力罢了。 锤子穿过黑影的身体，直接落空。 而黑影也没想到二楼的青年的居然会这么快回来，被吓了一大跳的它立刻消失不见了。 江衍眨了眨眼睛，一击未中就算了，怎么黑影直接消失不见了呢？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黑影消失的位置，不确定道：“哈喽，你还在吗？” 四下一阵寂静，没有人回应他的问题。 见黑影真的不打算再出来刷脸，江衍只能作罢，拿着锤子，回到房间稍作休息。 此时此刻，江衍完全没有发现楼梯口被黑影用玻璃碎渣写满了快逃。 因此也就错过大门打开的角度跟之前有所不同。 等到江衍洗完澡，收拾好衣服出来时，距离他的第一堂课还剩半小时左右。 为了给班级留下一个准时准点的好印象，江衍果断放弃再休息会的念想，拿着心爱的小锤锤就出门了。 刚一进入二楼楼梯口，死角处的一道黑影就向着青年发起袭击。 “咚！” 锤子与锤子之间产生碰撞，发出的后坐力震的江衍胳膊都快麻了。 要不是他反应及时，速度够快，这一锤子怕不是能要他小半天命。 懊恼自己不应该放松警惕，揉了揉胳膊，江衍看向面前的怪物。 “嘻嘻嘻，不好意思，江老师。”一名头戴着小丑面具的男子同样拿着锤子，残忍惊悚的话语从他嘴里蹦出。 “我本来是打算砸碎您的头骨，然后拿给他邀功的，但很可惜您防备的太快，我没有一下就得手呢。” 诡异的语调，小丑一样的表情，陈述的内容却让江衍心寒。 究竟是谁？怎么就偏偏注意到我了？还专门找个人来暗杀我？ 我这么一个任劳任怨，先为梨主任分忧，后为教师楼宁静做考虑的好实习老师，放眼整个新林中学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怎么能这样！ “虽然不清楚你是从哪冒出来，但不好好听课的学生，就该被老师教训啊！” 没给对方更多思考和对话的时间，江衍拿出剪刀刺向对方的大腿，他需要一个丧失行动能力的问答机器，来充当他解开真相的那个破局人。 “咚！” 剪刀对锤子是谁赢？ 不用想，自然是锤子赢！ 心爱的小剪刀被硬生生砸弯，见剪刀没了用处，果断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道具。 紧接着，他一手拿着锤子，一边跟头戴小丑面具的学生进行博弈。 第二十七章 鬼打墙的怪谈 不得不说，学生真的只能是学生，带着任务来暗杀他也不准备个好道具，两者的武器虽然都很弱，但体力上终归是江衍更胜一筹。 “力气这么小，下手这么弱，怎么敢欺负到老师头上呢？” 小丑学生堪堪躲过江衍袭来的重锤，由于掌握不了力度缘故，小丑学生一手留着血，一手拿着铁锤反抗。 此刻的他再也没有刚才的从容不迫，连回话都不敢回了，疯狂朝着一楼楼下跑去。 “别跑啊，敢翘课来杀我，怎么就这点胆量呢！” 抓紧手中铁锤，江衍尾随着小丑学生，双方一前一后围绕着楼梯展开拉锯战。 小丑学生跌跌撞撞跑下楼梯，本以为脱离危险，可以找人大声呼叫有老师发疯要杀自己时，却发现楼的布局变了。 这里不是一楼，更像是四五楼的样子，错杂的地形跟房间让他产生了恐惧。 怎么会？这里不是一楼吗，一楼怎么变成这种鬼地方了？ “跑啊，接着跑，你不要担心，我会送你出去的。” 单手拿着稍稍有些变形的铁锤，江衍跟在小丑学生下了楼。 他同样发现大楼的布局发生了变化，结合刚才诡异黑影在楼梯口鬼鬼祟祟弄着什么，不难得出一个让人感到窒息的结论。 鬼打墙。 “老师，江老师，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谈一谈，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继续跑了。” 小丑学生表现的十分害怕，到现在他胳膊还没好利索，时不时的颤动足以表明哪怕他是特长生，也依旧打不过看似柔弱的实习老师。 要是刚才在黑暗中偷袭成功就没这么多破事了。 直到现在，小丑学生依旧不知悔改，他会示弱，会害怕，但就不是不会产生后悔的情绪。 “别跑了，我想你也看出这栋楼被鬼打墙了，如果不想一直漫无目的的跑下去，最好乖乖丢下锤子来到老师身边，听老师的话，我不会害你的。” “江老师，要不你先放下锤子，我害怕！” 小丑学生没有放弃抵抗，他拿着锤子，继续沿着楼梯向下跑。 跑的速度到是比力气大很多…… 江衍这样想着，正准备继续追赶，可还未等他迈开步子，耳边忽然又响起了机械音。 【恭喜玩家触发支线任务：你进入了一栋永远都出不去的教师楼，看起来像是某个死者的怨念作祟，请找到她，帮助她，即可获得有关校长的重要线索。】 【任务关键点：她曾经是这所学校最爱植物的人，但很可惜因为善良跟懦弱，她最终死在了这里，带着遗憾，带着恨意。】 【任务奖励：有关校长重要线索，一把永远不会被损坏的剪刀】 【请确认是否要接取支线任务，如玩家选择不接取任务，需在规定时间内找到逃生出口，不然将会永远停留在这栋楼内。】 跟之前的任务描述完全不一样，系统似乎是在有意无意的给他提供帮助，又或者想看他永远被困在某个怪谈的圈子里，直到失去生命。 理想告诉江衍，他应该接取这个任务。 江衍看了眼快要跑没影了的小丑学生，果断选择了接受。 小孩子才做选择，信息跟任务他全都要！ 见青年再次追赶自己，小丑学生慌不择路的围绕着永不见底的楼层奔跑。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带着面剧的学生明显体力不支，呼吸困难。 但他又不敢摘下面具，大口喘气，理有很简单，要是被青年看到脸，那只要对方有心，在新林中学总会碰到自己。 到那时，两者的身份足以他这个接下魔鬼任务的学生坠入深渊，永远没有苟活的可能性。 就在小丑学生体力即将耗尽的那一刻，在下一个重复的拐角处，他看到有个模糊的黑影在向他招手。 黑影身上自带的亲切感让他很是不解，但考虑到江衍跟他的距离越拉越近，小丑学生果断跟随黑影的位置。 借助余光，江衍同样看到了那熟悉的黑影，他不理解黑影为什么要帮普通人躲避自己。 可转念一想，万一下令暗杀自己的其实是某个人形怪谈，拥有支配小弟的能力呢？ 大佬支配小弟，小弟去帮小小弟，很是合情合理！ 跟随黑影跑进房间内的小丑学生果断关上房门，确认房间已经从内部锁死之后，他瘫坐在地上，摘下面具擦了擦堆积在额头上的汗液。 “感谢感谢，感谢你救了我，那个老师简直是疯……” 看清前方的黑影，小丑学生瞳孔猛地缩小，心脏差点在这一刻停止跳动。 站在他面前的哪里是什么好心人，而是一局风干已久，看不清性别的尸体！ 尸体脖子上套着一捆粗粗的麻绳，双脚违反牛顿定律悬挂在半空，空洞的眼睛死死看向学生。 “你……！” 学生哪里受得了这种惊吓，只见他两眼一翻，口吐白沫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干尸：…… 似乎被学生的反应给整eo了，干尸伸出手指摸了摸青年，确认有鼻息后又缩回了手。 但这种行为依旧触发干尸自身的死亡规则！学生的头发从黑变白，又从白到黑。 一眨眼功夫，昏倒在地上的青年仿佛被时间加速了，看起来比之前老了很多。 相对应的，悬浮在半空中的干尸变得稍显年轻些，造型也产生了较为明显的变化。 干尸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苍老的手，又看了看学生，一声尖叫后，它又化作黑影离开这间让它伤心的房间。 正是这声刺耳的尖叫，让江衍锁定了房间的位置。 青年站在门外扭着把手，发现怎么拧也拧不开时，果断选择用暴力执法的方式打开大门。 铁锤一声又一声的敲打，这扇年久失修的房门终于被破开，映入眼帘便是那具失去灵魂的干尸，还有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学生。 江衍的目光停留在学生胸膛之上，确认学生还有呼吸之后，又把目光放在悬挂在半空中的干尸身上。 与以往遇到的怪谈不同，眼前的怪谈更像是真正意义上的干尸，看着她裸露在外的苍老皮肤，江衍不明白这个怪谈到底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第二十八章 校长访问 江衍围绕悬停在半空中的尸体，观察许久后注意到尸体垂在身侧的左手握成一团，好像手掌心里有什么东西。 确认尸体真的不会动弹，江衍小心翼翼将东西拿了出来，被拿出来的是一张皱巴巴团成团的白纸。 打开白纸，翻到另一面，才发现这不是什么大白纸，而是一张老式拍立得拍出来的照片。 在这张老式风格的照片中央，一位扎着单马尾的少女笑容灿烂地站在最中央，与其他学生们站在一起。 她们看向相机的眼神天真而又烂漫，从照片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她其实是新林中学的老师。 江衍没有想过这种类型的怪谈，对应的居然是老师，对此，他难得地沉默下来。 这位老师，教书育人的好老师，哪怕在死后变成怪谈，都不愿意放开手中的照片。 她想以丑陋，扭曲的姿态去守护学生们吗？ 情绪共鸣，江衍理解了怪谈的执念，将这种照片郑重地放进口袋，再度抬眸看向怪谈时，眼里只剩下了善意。 “我会帮你解决掉校长，让新林中学的副本得以正常运转，让身为怪谈的你们有一个可以安居的家。” 理解了怪谈的执念，确认过江衍并不是后来想要残害学生的坏人，属于女老师独有的怪谈规则带来的影响消失不见。 眨眼睛，江衍再次回到二楼楼梯口，脚下躺着的是小丑学生，身边站着的是一团模糊，看不清性别跟容貌的黑影。 再次见到黑影的时候，江衍没了任何异样的心情，相反，直接接触女老师灵魂的他发现对方真的好热爱园艺。 生前她最爱的就是授课结束后，打理教师楼附近的花朵，以及生长在墙上，点缀校园的藤蔓。 但随着她被人陷害，成为怪谈之后，不仅藤蔓产生了变异，教师楼也变得空旷了。 所以当她看见江衍一个人跑进教师楼后，第一反应是想恐吓青年，让新来的老师抓紧远离是非之地。 至于后来，她完美误会江衍是个喜欢虐待学生的坏老师，心中特殊的怪谈能力发作，产生了特殊的鬼打墙，本意是庇护学生…… 但弄巧成拙，一不小心吸收了学生好几年的寿命，这才回想起生前的一切，因而触发江衍的怪谈能力，产生情绪共鸣。 可能是因为怪谈的主人都决定相信江衍缘故，沉寂的机械音再次上线。 【恭喜玩家完成支线任务，奖励一把永不损坏的剪刀。】 【恭喜玩家获得唯一指定校长的线索，他可以是任何人，他可以站在你身边，亲眼目睹你的死亡，好好想一想，校长是谁，是你，还是他？】 线索提示音结束。 一把银灰色的剪刀出现在两人视线范围内，见剪刀出现，黑影第一反应是护着江衍跟学生，深怕哪里冒出新的东西，伤害到他们。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江衍一边思考校长究竟是谁，一边尴尬地向着黑影解释，剪刀不是什么怪谈，而是他的道具。 见这把剪刀真的对他们产生不了威胁，黑影作罢，再次回到青年对立面站着。 出于生前热爱园艺，身为怪谈的黑影察觉到剪刀的特殊性，又明白这把剪刀的主人是青年后，她伸出手掌，示意青年先把剪刀借给自己用一下。 江衍自然没有那么小气，反而他很好奇黑影要用剪刀干些什么。 拿起剪刀，黑影二话不说冲下一楼，大约过去五分钟，黑影又重新回到二楼。 与先前离开的不同，眼下黑影手里面多了一颗种子。 拿着种子，黑影动了动手，示意青年收下这颗种子。 “这是给我的吗？谢谢。”江衍接过种子，礼貌道谢：“很特别的礼物，我会好好种植它的。” “呜呜呜！” 黑影摇头，笔画这玩意不是用来种植，而是遇到危险东西时，将它当作保命道具扔出去的。 “好。” 江衍把黑影的话放在心上，拿着种子往裤带塞后，又看了眼依旧处在昏迷状态的小丑学生。 “能帮我照看一下他吗？我等下还有课，始在来不及将他送回去了，麻烦您一定要帮我照看好他，千万别让他跑了。” “呜呜呜？” 黑影传递的情绪很疑惑，她不明白青年为何要她看守学生。 “他可能跟校长有关系。” 江衍根本就不在乎为坏人做事的学生死活，在他看来新林中学的风气崩坏的根源就是他们这些老鼠屎。 但考虑到对方身上可能有管理层，或者校长的秘密，他不得不让怪谈先照看昏迷不醒的学生，好方便他先去授课。 “呜呜呜。” 黑影点头表示明白，江衍便也不再多解释什么，快步离开让他心灵疲惫的教师楼。 …… 踩着上课铃来到班级，目光扫视一圈，发现每个学生都老老实实待在位置上，没有说话，乖巧而又听话的装作自习的样子。 而先前那个因为欺负夏家浩的学生，也挤眉弄眼的看向江衍，又指了指桌子上准备好的新课本，无疑是在宣誓自己已经改邪归正，不再屈服于管理层胁迫，助纣为虐了， 很满意学生们的表现，江衍打开抽屉，拿出教案开始上课。 课程很枯燥无味，但大部分同学都见识过实习班主任的名场面，因此哪怕大家都很困，但也没人敢正大光明爬在桌子上睡觉。 一节课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四十分钟过去，随着下课铃声想起，江衍准时准点没有拖堂，顺利收工。 一结束讲课，江衍刚出门就遇见了找上门来的梨主任。 梨主任的脸色不好，嘴角挂有一丝肉沫，手上也沾有一点红色液体留下的痕迹。 看样子…… 他们谈崩了？厨师不至于这么菜？ 内心这样想，江衍明面上依旧是那副梨主任百看百顺好拿捏的小白兔模样，眨眨眼睛，略微低了低头，以示尊敬。 青年的讨好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平息梨主任的不满，这位满肚子黑水的教导主任摸了摸手上的戒指，高傲道：“食堂那边已经处理好了，你现在跟我去校长办公室，校长要见你。” 第二十九章 你是这里的学生 “校长要找我？” 青年不可置信指了指自己，在得到梨主任肯定答复后，肉眼可见变得雀跃了。 “你好像很高兴？” 梨主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语气，“不过也是，你作为新来的实习老师，能在一个月内得到副校长的认可，确实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副，副校长？” 青年的声音变得低沉，随后又一改态度，生怕被梨主任抓到把柄，“原来不是校长要见我？” “当然，不然你以为是老校长要见你？也不看看自己才到校几天。” 梨主任说这话更像是显摆自己，贬低新来的实习老师，“新林中学自打建校以来，除去校庆典礼之外，校长本人一直都在鞠躬尽瘁的为学校付出，怎么可能有事件去见你。” “感谢梨主任的提点，要不然等下我见到副校长后，肯定会闹出乌龙，分不清他们到底谁正谁副。” 江衍装作很有礼貌的样子，表情充满感谢梨主任提醒，梨主任是好主任的神色。 很满意青年如此上道，梨主任眯了眯眼睛，带路时，突然说起了另一件没有太大关联的事情。 “我听说隔壁班里最近流行怪谈会，这群熊孩子大晚上不睡觉，专门跑到无人废弃的楼里面编造恐怖故事，找刺激，江老师，你作为新来的实习老师，就代替隔壁班的老师跑一趟，找到他们，并且把他们带到教导处去。” “这……” 夜晚，熊孩子，怪谈，恐怖故事。 以上几个元素凑在现实世界自然无妨，但这里可是生存副本啊！ 叠了这么多的元素，江衍甚至开始怀疑梨主任来找自己的真实目的，其实是引出送命的任务，让他早死早超生？ “怎么？江老师，你是不愿意吗？” 梨主任贴近江衍，一股浓郁的混合香水味直冲青年天灵盖，熏得青年都快找不到北了。 “没有，为学校付出是我们老师的使命，我只是好奇隔壁班主任不应该跟进这件事情吗？为什么需要用到我。” 觉得青年的回答还算合情合理，本来打算处罚青年的梨主任摆了摆手，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他受伤了，需要回家养病，学校在没有找到合适的实习老师之前，会让别的班级的老师去上课，所以夜晚的事情就需要你跑一趟了。” “明白。” 两人在半路分开，江衍按照梨主任指示的那样来到403房间，轻轻伸出手来敲了敲大门。 门里静悄悄的，江衍在门口停留了十几秒后，直到广播响起上课铃声，门内才响起一位中年男子的声音。 “请进。” 推开大门，引入眼帘便是坐在办公桌旁，手指一刻不停打着字的中年男人。 此人穿着一身灰色中山装，带着金丝框眼镜，留有俏皮的小胡子，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好相处。 但江衍没有被人的表现所蒙骗，能干到副校长这个职位且没有出局的人，仅次于校长之下的人，又能善良到哪去呢？ 如果他真的善良，真的喜爱这个学校，必然不会让校长制造怪谈的计划持续这么多年。 一想到那么多的学生，老师被迫成为怪谈，生生世世留在副本内饱受折磨…… “年轻人，不要被愤怒蒙蔽双眼。”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合上新款的电脑，看向窗外，“在你这个年纪时，我什么都不懂，满心以为只要好分内工作，就能让学生们以优异成绩毕业，让父母开心。” “可知道这个学校从一开始就是腐烂的，畸形的学生，家长，教师，怪物占据了肥沃的土壤，导致新林中学的善也越来越少了。” 男人的声音出奇的伤感，江衍面露疑惑，他不理解副校长叫自己来办公室，就是为了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校园的腐烂归根结底是管理层的过错，没能弥补他们，善待他们也就罢了，校长利用许愿井搞了这么久的怪事，难道真的没人发现吗？ “我不明白……” 江衍话说一半，就被中年男子的声音盖了过去。 “你明白，江衍，从你进入校园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终归有一天会帮助我，帮助这个校园，回归正常。” 神情充斥着异样的中年男人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相框，递到青年面前，“看看它，看完你就明白了。” 江衍不明所以，他低头看向中年男人递来的相框，翻开照片那一面仔细观摩。 …… 江衍拿着相框的手止不住颤抖，因为，因为他在上面看见了自己？ 他，他曾经是新林中学的学生？ 青年仿佛触及到不可言说，不可直视的禁忌规则，灵魂深处涌出一股悲哀情绪，眼睛里也蓄满了眼泪。 中年男子见状连忙收回青年手中的相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我听说你来到新林中学当老师，我也很惊讶，不过后来想想，你被称之为那个时代的奇迹，那么现在……” “奇迹？什么奇迹？” 青年好看的鹿眼死死盯着中年男子，他已经做好了解真相的打算了。 “这个，你暂时接触不到，有时候，知识是有毒的，我让你来见我，目的是为了让你清楚一件事情，校长不是敌人，学校才是。” “等你想清楚学校为何是敌人，应该怎么解决后，再来找我，现在的你比起以前，真的差太多了。” 中年男子说完，不给青年继续询问的机会，伸出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自动托举青年离开办公室。 他，他这是被神秘力量请出去了？ 副校长也是怪谈？ 一团乱麻的江衍本想再敲门问问，可当他看向办公室大门时，这间办公室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 江衍：…… 没了办法，青年认命离开这栋让他伤感的楼。 没了目标，没了方向，思索片刻后，江衍重新打起精神，向着宿舍出发。 等他回到宿舍，就看到黑影正守在学生身边，一左一右的摇摆着。 合着过了这么久，他还是没醒？ 第三十章 我来抓人了 用了一些书上常见的按压手法，不出一会功夫，学生悠悠醒来。 一睁眼，就看见面前带笑的实习老师和站在他旁边，没有实体，非常模糊的黑影。 “鬼，真的有鬼……” 学生双眼一闭，正打算装晕，就听见青年冷静而又残忍地说道：“再敢晕，就把你改造成怪谈，生生世世为新林中学服务。” “别，别，江老师有话好好说，何必这样对我。” 学生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很是卑微的说，“江老师，你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全都告诉你，但是在这之前，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知您能不能答应我？” “什么要求，你先说。” 江衍没有答应学生的恳求，对于这种敢用铁锤阴老师的坏学生，他自然没用好脸色去对待。 而学生似乎也知道这一点，索性一咬咬牙，直截了当说了出来，“我希望江老师可以答应我，让我一直躲在您的宿舍里，直到放假。” “嗯？你为什么想要躲在宿舍等到放假？” 江衍不解地看了看浑身发抖的学生，有些疑惑，“我问完你问题就会放你回去的，难道你也惹了其他不该惹的人？” 说完，江衍又仔细看了看学生，很怀疑他到底想干什么。 “是这样的，江老师，如果我完全不了这次任务，晚上将您带到废弃井口边，那等待我的将会是死亡！” 这个年龄段的学生接触过的大事情很少，也很怕死，所以没等江衍询问，学生一股脑的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像他们这种被特招进来的学生对基本对学习没有兴趣，平日除了打打篮球，跑跑步，更多的是挖掘学校内的一些不好传闻，当作乐子。 而他，也就是徐杰，平日里最喜欢打听校园内一些有关怪谈，恐怖惊悚的事件。 所以听说过学校里的管理层有长生的秘密，也了解学校里真的有脏东西。 脏东西是在昨天晚上找上他的，在一个废弃破损的井口边，脏东西点名道姓要他把江衍带到这，当作某种仪式的祭品。 如果徐杰完不成任务，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代替江衍成为祭品，永远不得解脱。 并且脏东西在最后还警告过徐杰，如果不能把江衍带来，那也别想着逃跑，因为逃跑是没用的。 说着，徐杰拉开衣袖，露出手臂上漆黑的爪印。 “这是！” 江衍拉着徐杰的手臂，观察皮肤表层流动着的黑色爪印，脸色凝重。 【恭喜玩家接触不详的圣堂爪牙，由于本诅咒不属于新林中学，接下来将为玩家介绍诅咒背景来源。】 【血色教堂的水井，在日复一日的祷告下产生了叛逃血色教堂的念头，于是，在圣堂爪牙的帮助下脱离血色教堂副本，成为新林中学一口拥有自主权的许愿井】 【变成许愿井的怪谈没有忘记圣堂爪牙，圣堂爪牙也没用忘记许愿井，所以当玩家彻底抹除许愿井时，它，圣堂爪牙携带着诅咒，找上你了！】 【请玩家小心夜晚，小心黑猫，在三个黑夜内被抓到将会代替许愿井被抹除。】 机械音在最后时刻变成有点幸灾乐祸那味了。 知道系统没安好心的江衍撇了撇嘴，转头看了眼如同见到死敌的黑影后，又对着学生说道：“既然这样，你就待在这间宿舍，有黑影守护你，寻常脏东西不敢进来，至于饭菜，我会打包带给你的。” 再怎么说，江衍在食堂也是有点人脉的了，打包点饭菜回来，肯定不是事。 “谢谢江老师，太感谢您了。” 得到答复的学生落泪了，他上个学真的不容易，差点就嗝屁在学校了。 “别担心，对了，我还有别的问题要问问你。” 青年坐到椅子上，示意学生也坐在一旁，又体贴看了眼黑影。 得到对方不用在乎自己感受，他才慢慢扭过头去，笑着道：“除去这些，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怪谈会……” 跟土着打交道就是爽快，别看徐杰学习成绩不好，但对八卦跟歪门邪道的事情上，远比孙冉等人了解的多的多。 短短几个小时里，江衍就得到了很多珍贵的消息，如怪谈会的组成，学校哪些地方不能去，哪些地方死过人等等。 问完信息，江衍看天色还亮，又考虑到严风身为保安室的一员，夜上巡逻可能会出事。 他又急匆匆跑到孙冉所在的班级，等对方下课后借用手机打给严风所在的保安室。 再三叮嘱严风有关校园内的注意事项，确保他真的听进去后，江衍又花了点心思从食堂那捞了一笔钱，购买了今晚所需装备。 一个手电筒，一瓶水，一个用来放锤子，放剪刀的背包。 准备好这一切，江衍耐心等到夜晚降临，独自一人朝着半荒废的旧学生宿舍楼前进。 与之前去女生宿舍楼找怪谈的心情不同，现在江衍要面对的不是怪谈，而是一群大晚上闲着没事干，偷偷溜出宿舍楼找刺激的学生。 两者带来心理层面上的压力完全不能比对，这一点从江衍脸上带着的小丑面具，哼着的歌调不难看出。 走进大楼，江衍最先被满地的碎玻璃渣子吸引了目光。 玻璃碎片虽是以凌乱美铺满地面，但有心人不难从这些碎片中看出有用的信息点。 如江衍最左边的玻璃碎片形状像是一个哭泣的女人，右边的碎片更像是某种文字。 看样子，这栋废弃的宿舍楼远要比他想象中的要危险。 不断深入，来到二楼转角处，满墙用不同颜料组成的辱骂文字，带给人视觉冲击的， 看完这些不堪入目的文字，江衍忍不住皱眉。 这些涂鸦乱花的脏字居然没人来清理？新林中学的维护人员究竟是干啥用的，等明天他要好好向梨主任反馈反馈。 走到转角处，江衍依旧没有看到人，他不禁怀疑怪谈会的学生们到底来不来玩灵异小游戏了。 抱着空手而归的心态，江衍又悄悄走上三楼，跟二层不同，这里…… 第三十一章 仿制品娃娃 三楼走廊口，摆着江衍面对面的是一个由红木打造的木盒子，盒子前面没有任何遮挡物，借助灯光，可以看见里面笑容扭曲的洋娃娃。 一个让江衍毛骨悚然，又感到眼熟的洋娃娃。 正方形的木盒内，肤色苍白的少女玩偶以扭曲的姿态坐在椅子上，她有着一头冷白色微卷长发，红到发黑的嘴唇边上钉着几枚生锈的铁钉。 蔚蓝色的眼珠栩栩如生，正死死盯着前方。 至于她身上穿的衣服，像是用几款一模一样的病号服拆分制作而成的长裙，腰间捆着一圈用作束缚的绷带。 江衍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这个诡异的洋娃娃，他从这个娃娃身上看出了轮椅少女的影子。 两者容貌相似度接近百分之八十五左右，剩余不像的地方大概是容颜跟衣服。 毕竟轮椅少女的容貌要比洋娃娃恐怖许多，给人的感觉也不是怪诞美。 考虑到男生宿舍楼大概不会有人收藏这种重量级的娃娃，江衍决定绕过像似怪谈的娃娃，走墙边略过。 然而，江衍刚刚向前迈开步子，坐在椅子上的洋娃娃嘴角抽动，身体止不住颤抖。 不同以往，此刻的激动不是猎人看见猎物似的激动，而是即将淹死的生者，发现了一丝生的希望。 它，它从江衍身上看到了未来！ 如果它能把握住机会，或许有朝一日可以代替原主，成为真正的怪谈！ 决定抓住这唯一机会的洋娃娃强行挣脱关节僵硬的束缚，一边制造响声吸引江衍注意，一边尝试用声带发出声音。 一定可以，它一定可以说话！ “别走，求你别走，救救我，陌生人，救救我！” 娃娃的声音听起来很悦耳，比江衍之前听过的所有声音都要动人。 但正是因为这样，江衍步伐越走越快，离娃娃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娃娃：…… 哪怕活了几十年，这样的场面她还是第一次见。 居然有人类不好奇自己为何能开口说话？甚至听到它的求救后，步伐速度变得非快？ “人类，别走，我不是怪谈，我只是怪谈的仿制品，没有能力触发死亡规则。” 情急之下，娃娃不得已说出自己的真实情况，她只是个仿制品，平日只能依靠宿主外散的生命力作为养分，压根没有动手的能力。 江衍向上迈着的步伐一顿，他回过头来注视交界处一动不动的盒子，似乎是在考虑什么。 而娃娃听到青年没有继续往上走时，人性化松了口气，接着蛊惑道：“别往上走了，那里什么都没有，这栋楼里只有你和我。” 既然娃娃都这么说了，江衍不会自讨没趣的一层层搜索，于是，他回到交界处，蹲下身子看了看变得有些灵活，不再僵硬的娃娃。 “说说看，我能帮你什么，你能给我什么。” 江衍说的很现实，他没有被娃娃的声音跟容颜蛊惑，他来副本的目的只有两个。 一是活着，二是找到自己的记忆，找到真相。 “不知如何称呼，年轻人，你身上暂时没有我要的东西，我加注去赌的是你的未来，给我带来生的希望的未来。” 外貌只有十六七岁的娃娃冷静下来绝对不丑，蔚蓝色的大眼闪着湿漉漉的光，她恳求青年在接下来的旅途带上自己，她会给青年带来好处的。 “江衍，空口无凭，光靠这些话很难让我相信你。” 江衍不动神色的使用能力，尝试共鸣娃娃的情绪，得到的回馈很真实。 对方内心深处远远没有外貌美丽动人，她的内心只有一种情绪，那就是变成真正强大的怪谈，不会被人动手动脚，当作替代品，观赏物的娃娃。 替代品…… 结合娃娃的造型，所作所为，江衍似乎明白娃有了替代轮椅少女成为怪谈的想法。 但这也只是个猜测，具体的情况仍需两人进一步沟通。 “我的能力是吸取人和怪谈的生命力，转化为自身的动能，反之，我也可以将自身吸收的生命力给到指定的人。” “我的第二个能力和命运相关，具体不方便透露。” 娃娃看似面无表情，其实内心不断吐槽江衍真难伺候。 要不是看到了希望，它又何苦把能力说给江衍听呢。 “命运和生命力？” 江衍有些意外，如果娃娃说的能力真的向她说的这样，那拥有它的人将会获得不小的帮助。 毕竟常年奔波在怪谈世界的玩家，哪有不受伤的时候。 “你的能力我很心动，但你的体积不算小，如果打算跟我的话，能否进我背包里面？” “不用，我可以改变自身大小。” 说完，娃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从半米高的玩具娃娃变成巴掌大小的手机挂饰。 “盒子不用带？” 江衍看了眼上好红木制成的盒子，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他没多余空间存放这东西了。 “不用，那只是暂且容身的载体，等我事成之后，保你荣华富贵。” 娃娃被江衍用手捧着也不羞涩，自顾自道：“以后就叫我贝尔，我喜欢这个名字。” “贝尔？听起来倒是很西方的名字，不过正符合你。” 确认贝尔暂时不想待在包里，也不会擅自吸取自己的生命力，江衍没有选择下楼，而是继续向上爬楼。 “都说了楼上没东西，你怎么还接着往上走。” 有了希望，贝尔整个娃娃开朗许多，不再刻意模仿怪谈的样子，脚尖踩在江衍肩膀上，面露嫌弃。 “不仔细探索一下，谁知道到底有没有东西呢，况且，你一直待在三楼，对四楼，五楼，六楼的情况都不熟悉。” “是这么说没错，可我一直守着楼梯，有没有人上来，我还不知道吗？” “那你知道宿舍楼是有紧急消防通道可以上来的吗？” 贝尔：…… 江衍三言两语打败了贝尔，说话间，又上了四楼。 也不知是不是越往上越干净的缘故，四楼的男生宿舍整体看起来要比前三层干净整洁，墙壁上也没有乱涂乱画的痕迹。 第三十二章 你的怪谈故事 走到四楼交界处，确认没人后，江衍继续上了五楼。 今天他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确保这栋废弃的男生宿舍楼没有玩恐怖游戏的坏学生。 见头戴面具的江衍认认真真的扫楼，贝尔索性趴在江衍身上，目不转睛盯着脖子看，眼里流露出羡慕神色。 身为娃娃的它也想要拥有生命力，一颗会跳动的心脏，哪怕它知道失去双腿，失去一些重要的东西。 五楼，一股压抑阴森的情绪向江衍袭来，还未等他观察四周，忽然身旁的宿舍大门从内打开，一只手掌伸了出来，拉着江衍进入房间。 进入一间前后墙被打通的男生宿舍，江衍眯了眯眼睛，看向周围布满的黑色，红色相结合的蜡烛。 站在门口，头戴小熊面具的学生，一言不发看着江衍，两人之间的气氛刚刚陷入紧张时，一旁的大门又被打开了。 是一位头戴兔子面具的学生，从身材来看大约是高一新生，整体的青涩感是不会骗人的。 他刚一进门，就被江衍脸上带着的面具吓一跳。 “啊，吓死我了，虽然我知道今晚在这里开展怪谈会议，但能不能不要带这么吓人的面具啊，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处在变声期的青年，没有威胁性。 心中下了定夺，江衍不留痕迹拉开背包拉链，示意没被发现的贝尔先进去躲躲，又捏着嗓音，稍稍学人夹了夹。 没办法，他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跟高中生不同，要是声音不夹的话，很容易露出破绽。 得亏新林中学的学校招收了一大波特长生，不然以他目前的身高跟体型，去装作高三的学生未免有些勉强。 “咳咳，这不是太激动了，一不留神就选了一幅比较吓人的面具，下次改进，下次改进。” “没事，乍一看是有点吓人，现在好多了。” 头戴兔子面具的学生似乎认识小熊面具学生，他招了招手道：“今晚就我们三个人吗？” “不，我的暗号应该有好几个人能破解，他们应该在躲避宿管的追查，估计要不了多久就来了。” 带着小熊面具的学生，一边跟熟人对话，一边用余光扫视江衍。 作为第一个把人拉进来的组局人，他的本意是试探新人的反应，可没想到熟人来的太快，打乱他的节奏，这下就没办法再用沉默试探对方的反应了。 三方会谈，江衍没有进一步说话。 一是怕打草惊蛇，捉不到所有学生，二是想留心观察他们这些人等下要干嘛。 总不能大晚上真的来废弃宿舍楼开怪谈故事会？ 如果真是这样，梨主任脸上的担忧又是为何？ 江衍不信教导主任能在这个时候变成好人，她所担心的事情一定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弄不好会成为大新闻。 所以得知江衍这个新来的实习老师能摆平食堂，这才马不停蹄把人使唤到宿舍楼，戳破学生们即将要干的坏事。 在接下来沉默的五分钟里，现后又进来了四个学生，他们分别带着小鸟，小猪，小羊，小狗面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在楼内开动物大会，玩一些益智游戏呢。 越发显得格格不入的江衍决心主动出击，他开口道：“人来齐了吗？可以开始进入正题了？” “是啊？我感觉今天来的人差不多都到了，是时候开始了？” 兔子面具的学生永远不闲着他那张嘴，他看了眼周围的人，选好最中间位置坐下后，指了指江衍，示意对方坐在自己身边。 “快开始，小熊会长。” 见兔子发话，一群胆大包天的学生环绕蜡烛有序坐下。 江衍坐在兔子旁边，轻而易举嗅到了一股廉价洗衣服味，很好，看样子可以先否定兔子是怪谈了。 不过小熊会长这个称呼，听起来真的怪恶心的。 一群男高中生怎么就想了个这么诡异的名字，而且完全按照面具称呼…… 那他叫啥，小丑成员？ 尴尬到坐立难安的江衍恨不得站起来，给他们一人一锤。 比起他们，江衍现在更像是个陪小孩玩过家家的小丑。 “咳咳，我们今晚的目标是在蜡烛燃烧结束之前，讲完八个鬼故事，并且尝试招魂。” 被称之为小熊会长的学生站了起来，走到蜡烛中央，先用手指了指小羊，问道：“恐怖故事编好了，编好就你先讲，不合格的下场是被踢出去，你是知道的……” 小羊面具下的身材很好，看得出是经常锻炼打球的人，皮肤也比在座的人都要黑一度。 被点到名的小羊点了点头，跟小熊交换位置，随后清了清嗓子，讲述属于他苦思冥想半天才完善的恐怖故事。 “我的故事很简单，也很真实，发生在隔壁女生宿舍楼，故事的主人你们可能都认识。” 见众人的身体紧绷，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小羊笑了笑，继续道：“她就是最近才死不久的女学生，陈德月！” “据说她曾经是被室友被骗，又被男友骗了钱，骗了身子，一气之下选择死在宿舍楼里，死法也很诡异……” 不得不说，小羊编造故事的水平还是可以的。 认识怪谈本人的江衍，在听完这个故事都愿意给他打个及格分。 更别提其他学生了，一上来就听到真实存在，内容八九不离十的恐怖故事，魂都要吓没了。 “小羊讲述的故事很吸引人，我觉得可以破格加入我们协会，等游戏结束后，你单独留下跟我聊一下，确保下次游戏开始时，我能找到你。” 小熊面具下的学生做派很老气，显然这不是他第一次当主持了。 简单夸赞后，小熊看了眼头戴小丑面具的江衍。 这一举动江衍大脑飞速运转，正当他想好用谁的故事敷衍过去，小熊又点了小猪的名字。 “你上去，开始第二个故事，要求是不能比第一个差太多，不然你就要被踢出局了。” “没问题，我的故事保证你们满意。” 第三十三章 两个故事 “我的故事没他那么饱满，但绝对不是我编造的，而是真实发生的故事。” 头戴小猪面具的学生说完，停顿了两三秒，找了找状态，又道：“事情发生在食堂，没错，就是我们熟知的那个食堂，在学校建校初期，有一个厨师一心研发创新菜，无论是口味，价格，厨艺水平都远远超过其他厨师。” 说两句，咳两下的学生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见无人再意，只能快速把这个故事讲完。 “厨师的水平好，做菜也棒，深受学生喜爱，一二来去在学校的声望比特级教师都高。” “在这种特殊而又畸形的影响下，没过多久，惨剧就发生了。” “同样是从外包企业来的厨师，凭什么他非要拿着死工资卷同行，一幅为了创新菜，为了学生的胃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表情？” “在这种扭曲心理的影响下，食堂内的几个厨师开始有意无意的给内卷的厨师找事做，如今天说好的切菜不切了，饭里面出现虫子了。” “等等一系列的小细节问题成功让学校的管理层不满，学生也不太喜欢内卷厨师做的饭菜，因为无论对方做的多创新，多美味，但总能吃出异物，也不是个事啊！” “面对批评和校方的不满跟有意打压，整天乐呵呵的内卷厨师越来越洁癖，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少，沉默寡言的他开始爱上了喝酒。” “而真正的矛盾爆发，恐怖事件的开端正是从内卷厨师开始酗酒开始的！” 前面的铺垫结束，带着小猪面具的学生找到了节奏，肢体语言被他玩明白了。 “内卷厨师经常半夜三更躲在厨房喝酒，擦着厨房用具，一遍又一遍洗着快要被水冲烂的食材，嘴里叨唠着做饭要快，要好，要干净，不能再出现异物了……” “内卷厨师怪异的情绪跟心态让另一名厨师过意不去，可能出于良心跟道德底线，在某天雨夜，良心发现的厨师带着几瓶好酒来到厨房，向内卷厨师诉说了这些事情，并且发誓以后再也不这样整活了。” “听完厨师的真心道歉，内卷厨师笑了笑，布满血丝的眼球里倒影对方的脸。” “良心发现的厨师酒量不是很好，跟内卷厨师袒露真相便睡在地上，没人知道他在睡着时，内卷厨师望向他的眼神有多么恐怖，像是在看一具冰冷的尸体。” 听到这里，入迷了的贝尔不甘心待在昏暗无光的背包。 只见她蹑手蹑脚打开拉链，慢慢爬到江衍肩膀，蔚蓝色眼睛观察四周充满生命力的学生，不动神色地咧开嘴笑了笑。 “哦呵呵，看它发现了什么，一群内心肮脏龌龊，又手染血液的人类？” 悄悄发动能力，慢慢吸取他人生命力的贝尔心满意足坐在江衍肩膀上，砸着嘴听小猪学生说完这个故事的高潮部分。 “心软的厨师是被一阵香气所惊扰，等他扶着头，站起身时，内卷厨师已经把所有锅灶都摆上，熬着一锅锅完全不同汤底，但香味都差不多的食材。” “喝酒喝多饿了的厨师没有想太多，他甚至还打趣内卷厨师怎么这么早就开始给学生做饭，其余人都还没来，但内卷厨师没有回应，专注熬着大骨头汤。” “见对方不回应自己，厨师依旧没多想，他走到水池边洗了洗脸，随后自然的给自己弄了一碗汤，边喝边吃肉，还忍不赞叹内卷厨师的水平又变强了，难怪学生们会喜欢。” “吃着正欢的厨师没有发现碗里面的肉不是鸡爪，而是人的手指跟手臂上的肉，他同样没有发现内卷厨师拿着把大刀，走向自己……” 听到这个走向后，头戴小熊面具的会长刚想说这不是怪谈，不是恐怖故事，而是人为形成的社会案例时。 头带小猪面具的学生似乎察觉到会长举动，神秘笑了笑，快速把未讲完的话说了出来。 “内卷厨师在最后杀了心软的男人，依旧没有停下煲汤的动作，在三番五次尝了尝味道，依旧不满意，觉得缺少精壮的肉沫作为点缀。” “为了让最后的厨艺得到学生们的赞美，他不惜砍下了自己的腿，一个手臂作为汤里的肉，一边吃一边剁自己，最后竟硬生生把自己分尸，成为了没有肉体的鬼魂，永远停留在食堂周围。” “至于那些用厨师们做菜的高汤，鬼魂也没有浪费，全部摆在了食堂的公用打汤桶旁，供学生们享用。” “听起来真的没第一个故事吸引人，但真实程度确实有待商榷。” 一直没说话的小鸟学生点头，见众人不解地望向他，他撇了撇嘴，补充道：“新林中学在建校初期确实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不过那家企业家大业大，在闹出这种事情后都没有从学校退出去。” “如果没从学校退出去，那具体的处理结果呢，吃下那些尸体的学生们又如何交代？” 兔子面具的学生质疑小鸟，他怀疑小鸟跟小猪相互认识，不然怎么会帮忙补充这些细节呢？ “自然是真的，学校的处理方式一向令学生寒心，让家长们满意，为了压下这件事情，学校的管理层先是用升学做威胁，再用金钱打动家长，一些闹事的人掀不起风浪。” “至于食堂的处理方式，我想大家也有所耳闻，这家企业的解决方案是只在后厨安插一名厨师，菜品都是从加工厂提前处理好的半成品，不需要太多人手。” 这样的回答让兔子学生无法反驳，学校食堂的配置确实是这样，再者新林中学管理层的能力大家都是有所耳闻的。 如果真的想处理一批不听话的家长跟学生，依靠新林中学的地位跟实力来说，轻而易举。 但这么多年下来，学校不知从何时变得低调，主打升学率跟人性化教学，所以怀疑这所学校能力的家长基本不存在。 大部分家长更多会强行把孩子塞进来，无论用哪种手段。 第三十四章 真的怪谈出现了 “咳咳，这些细节我本来想补充的，但没想到小鸟同学懂得这么多，也不枉费我花心思查找这件怪事。” 小猪学生一幅老实巴交的样子，倒是让兔子学生无法反驳。 兔子学生侧头看向会长，见会长没有打算开口反驳小猪学生，只能作罢。 屋内的气氛因争论变得紧张起来，还未讲述故事的学生或多或少受了影响。 他们都不确定自己接下来要讲的故事是否符合标准，符合加入这种紧张刺激的叛逆怪谈会的标准。 要是不符合的话，今日逃出宿舍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在这样的压力下，哪怕他们头戴面具，但目光统一向下移动不少，没人敢直视重新站在中间的会长，本次怪谈的发起人。 “唉，既然大家都不打算先讲故事，那就由我给大家再开个头？反正我依旧是永久成员了，哪怕说的不好也没人会怪我？” 开始凡尔赛的学生是兔子，他正如头戴的面具那样，永远活力四射。 “可以，你来。” 明明大家都是学生，可两者的互动更像是心智成熟，见过世面的成年人。 将这一发现牢记于心的江衍保持沉默，留心倾听兔子讲的故事。 刚才两个故事或多或少隐射校园内曾经发现过的事情，如他认识的陈德月，前段时间刚解决的食堂问题。 如果不是肯定教导主任没发现破绽，江衍都要怀疑今晚这个局…… 是不是为他设立的，不然前两个故事怎么跟他遭遇过的那么像。 “啪啪！” 兔子拍了拍手，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确认目光都放在他身上后，兔子满意开口道：“我要讲的故事跟我的室友有关。” “室友？等等，我们讲的不都是怪谈故事吗？难道你想说你的室友其实是……” “安静。” 小熊会长打断带着小狗面具学生的发言，他的语气变得冷硬，“怪谈会的规则，不要在别人讲述故事的时候打岔，再有下次，直接踢出去。” “明白。” 小狗学生缩了缩脖子，没再吭声。 被打岔的兔子学生笑眯眯的，没有再意别人的打岔，自顾自道：“他是跨考生，比我小两岁，学习成绩优异，每天晚上都学到半夜。” “起初，我们都喜欢这种学习氛围，毕竟新林中学除了那些特长生，其余的学生大多数都很聪明，平日里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兔子的话得到大家的一致点头，正因为大家平日只能学习，所以青春期的躁动全部放在了搞事身上。 至于为什么没人考虑恋爱？ 开玩笑，学校的校规第一条就是禁止恋爱，被人举报的下场只有劝退，或者全校孤立。 没人敢在建校就存在的校规下偷偷谈恋爱，再大胆也不行！ 引起共鸣，会加分不少，江衍余光扫了眼在座的学生，发现他们全都专心致志听兔子讲故事。 “但好景不长，有天夜里我起床上厕所，看见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啃着东西，边啃边写，起初我以为他是学习学太晚饿了，就没有管他。” “可后来我发现事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有天夜里，我再次因为喝水喝多爬下床，借助灯光，我清楚看见他手里面啃的不是面包，不是馒头，而是活蹦乱跳的老鼠……” “我不知道他是从哪抓到老鼠的，但我确定那就是活生生的老鼠，生活里面常见的，浑身毛茸茸的大黑耗子。” “我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当着我的面从老鼠的尾巴一点点撕咬，最后到了脑袋。” “吃完活老鼠的室友心满意足擦了擦嘴，随后在复习题上写着真好吃，真好吃，消化完学校的老鼠，知识点就全都记在脑子里了，它们会刺激我的大脑，强迫我看下去，要是我不看，它们就会反过来吃我的脑子。” “室友就是这样硬生生把笔写到没墨后，才慢悠悠爬到床上，而我也忘了上厕所，忘了尖叫，忘了睡觉，失魂一样站到了天亮。” “不知为什么，白天我也忘记像室友诉说这件事情，直到晚上，我才想起来。” “就这样日复一日，直到前不久，我被室友拍了拍后背，才发现，才发现……” 说完几个才发现，兔子学生就不说话了。 众人屏住呼吸，期待下文，但兔子学生的头始终低着，没有说话。 碍于小熊会长先前出声警告过小狗，眼下没人敢出声质问兔子后续。 直到时间过去一分钟后，小羊率先耐不住性子，朝着兔子说道：“到底发生什么啊，不要浪费我们时间啊！” 吼了兔子，兔子的头才慢慢抬起。 可谁曾想，兔子脸上带着的面具下居然流出黑褐色的血浆，嘴里也发出咀嚼的声音。 “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我就是那个吃老鼠的学生啊，所谓的室友，所谓的自己，无非都是自己的想象罢了，我是独自住在404啊！” 众人毛骨悚然盯着兔子，胆小的小狗差点吓的跑了出去，好在江衍眼疾手快，拉住对方，这才挽救地上摆着的蜡烛跟小狗学生的生命。 为什么说是挽救小狗学生的生命？ 因为兔子的气息变了，混杂一丝怪谈的腐臭味，传入江衍身边。 “嘻嘻嘻，别那么害怕嘛，我说的只是一个怪谈故事而已，血液也只是特殊的道具罢了，怎么这么大惊小怪的，再说老鼠身上多少细菌啊，我就算想吃也不敢吃。” 兔子擦了擦面具下流出的血液，蹦蹦跳跳回到江衍身边坐下。 干净的手掌拍了拍江衍，一幅好哥们的样子。 “接下来，让小丑讲故事，你们说好不好？” 随着兔子的靠近，江衍闻到了血腥味，这不是道具，而是真的血。 不动声色拉开距离，江衍冷静望着兔子，意图看穿面具下的真面目。 而兔子也大大方向直视江衍，没有怯场。 两者的氛围越发奇怪，会长无奈之下只能好意“提醒”江衍，“不如就按照兔子说的，第四个就让小丑讲。” 第三十五章 天才的故事 所有人目光凝聚在江衍身上，他们都很期待对方精心准备的故事。 再者小丑面具与一众动物元素面具格格不入，众人很好奇江衍的故事是否能跟面具一样，引得他们赞叹不已。 被会长和兔子携手推到台面上，江衍不好拒绝，只能默默起身，代替会长站到蜡烛中心位置。 此时此刻，没人注意到青年肩膀处多出了一个小巧的洋娃娃。 肌肤惨白的少女一手撑着江衍肩膀，一手饶有兴致捏住代表众人命运的丝线。 瞧瞧它发现了什么，一群可口的灵魂。 同样没发现贝尔擅自偷跑出来的江衍站在蜡烛中心，直视众人。 “我有很多可以讲述的故事，我为它们分别取了相对应的名字，你们想听听哪个？” “你有很多故事？还给故事取了名字？不会是耍我们的。” 一直很爱说话的兔子学生上下打量江衍，兴致勃勃道：“如果你没在吹牛，不如讲讲它们的名字，再让我们合伙选一个，要是你真的能讲出来，我想会长一定会给你一个永久参加活动的名额。” “此话当真。” 坐在位置上的小熊学生直勾勾看着江衍，赞同了兔子学生的提议。 “既然两位都发话了，那我也不好意思推辞。” 江衍笑了笑，一开口就是一堆王炸名字。 “真实存于新林中学的背靠背，头朝下，轮椅少女，照相机，午夜食堂，许愿井，还有废弃宿舍楼的洋娃娃，你们想听哪一个故事？” “什么？” 在听到这些怪谈名字后，兔子学生跟小羊学生明显吓得一愣神。 他们错愕的语气被其他几位学生看在眼里，众人相互看了看，不明所以。 而小熊会长面具下的脸更是狠狠一皱，眼神充满怀疑，他不理解，为何会有学生了解这么的怪谈故事。 “你们怎么了？小丑说的故事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小狗学生沉思着，身体打颤，整个人有一种还没开始说话，就打算退出本次怪谈故事会的打算了。 见大家的情绪明显脱离本次故事的节奏，小熊会长连忙道：“没事，可能兔子跟羊在哪听过类似的名字，毕竟学校里的传闻总归就那么几个，撞到的可能性是有的。” 似乎是在为自己说的话做找补，小熊会长又扭头对着江衍解释道：“讲一下轮椅少女的故事，我很期待这个人的故事是什么。” “我赞同，我也很好奇轮椅少女的故事。” “我也是。” 察觉到大家的目光，兔子跟小羊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随机立马跟着会长的话，赞同轮椅少女的故事作为江衍加入怪谈故事会的敲门砖。 “嗯，那我就简单说一说轮椅少女的故事。” “不过在说之前，我提个醒，有时候亲眼所见，亦菲真实，请大家时刻相信自己的直觉。” “那么故事开始了，我要讲述的是一名新林中学特招进来的女学生的故事，她的故事篇幅较长，可能会安插一些特别的讲解，请大家见谅。” “所有给天才带来的眷顾，带来的能力更像是永远不会被抹除的诅咒，这一点从女学生经历过的事情中就可以看出。” “她本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学生，因为某次受邀参加活动，被一位雕刻艺术家指导作品，虽然指导后的作品在技法上虽仍稍有瑕疵，但第一次便能得到艺术家的嘉奖，无疑是值得期待的一件事情。” “在艺术家的引导下，女孩在技法上的学习速度已经远远超过国内大部分雕塑艺术家，拿的奖项也越来越多，所以她才有机会提前加入新林中学，成为在校的一名学生。” “除去学习，必要的休息，女孩把精力全部投入在了雕刻艺术上，在校内得到的夸赞一点都不比别的孩子少，甚至那位孤傲的艺术家扬言明年要带女孩巴黎或者法国，那里有比此地更好的艺术氛围，艺术家相信这对拓宽她的眼界、提高她的艺术修养很有好处。” 停顿片刻，江衍思考故事时，不忘跟听的入迷的学生和怪谈互动，“很美好的故事，不是吗？” 碍于不能说话打岔，众人只能点了点头。 确实，如果按照江衍说的那样，本该普普通通的女学生的未来，值得大家期待。 吸引到大家的注意力，江衍微微一笑，没有卖关子，接着往下讲了。 “因为夸赞，原本就展露天赋女学生爆发了旺盛的创作欲和耀眼的雕刻才华，仿佛换了一个人，她的家人本来非常欣喜。” “但好景不长，她的家人听到学校老师打来电话反馈，发现女孩经常在夜里跟雕像对话，仿佛这些雕像有生命一般，这样的行为很怪异，也引起心理老师的反感，她多次与女孩沟通，得到的答复却只有一个。” “那就是女孩口中念叨着的，老师，您觉得静止的刹那，能称为永恒么？” 听到这里，洋娃娃坐不住了，她瞪大眼睛看向讲述怪谈轮椅少女故事的江衍。 某种程度上，江衍跟轮椅少女心灵上的契合度，已经远超过她了！ 这意味着，只要轮椅少女今夜出现在校园内，必定会追踪到共鸣自身情绪的人！ 还未掌握全部规则的洋娃娃自然看不得这些，它不想被原主发现，被发现的代价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想明白这点，贝尔更加努力吸取众人的生命力，加快命运线的蚕食。 今夜不是它活，就是大家一起被轮椅少女碾死。 不清楚自己陷入玄之又玄的共鸣中，江衍继续用低沉的嗓音，揭开怪谈轮椅少女的伤疤。 “心理老师得到这样的反馈，只能联系医院的人来学校，最后经过医生的检查，他们这位少女的父母下达了通知书。” “这种病例实属罕见，很遗憾，目前并无医治之法，短期内这种病症不会影响她日常生活，但随着年龄增长，对于她生理和心理而言，都是严酷的考验，请多加关注。” 第三十六章 天赋是一种诅咒 “这样的宣判对于一个寻常的家庭而言，无非证明了一个道理，你家孩子患有精神疾病，以后会越来越严重。” “面对父母天天以泪洗面的情绪不同，女孩依旧把全身心投入创作，可哪怕她的创作再好，得到的评价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一群人哈哈哈哈的嘲笑她，让老师们不要为难她，她现在是个病人，不理解生命的意义，她喜欢那种虚妄的永恒，很难理解生命的美。” “躯体成为囚禁灵魂的牢笼，日复一日的打击下，女孩对雕刻的美感到疑惑，她的老师匆匆感来看望后，给她的评价也是令人惋惜。” “可能还是年龄太小的缘故，无论是生理、心理还是能力上，或许她需要换一换环境，才能重新唤起沉睡的天赋。” “言下之意，女孩不适合待在新林中学了，毕竟她的天赋逐渐被掩埋，学习成绩又不够好，不适合待在这里了。” “被压力舆论迫使休学的女孩依旧喜欢跟雕塑说话，直到有天一天夜里，女孩的父亲又发现她在跟雕像对话，愤怒的父亲举起雕像，将它扔下露台，女孩毫不迟疑的跟它一起跳了下去，造成了半身不遂。” 说完，也不知是江衍讲的太生动，还是众人坐在地上太久缘故。 众人只觉得腿脚变得麻木，渐渐朝着失去知觉的方向发展。 察觉到这一点，众人急忙调整坐姿，舒展活动双腿，又接着听江衍讲到故事的高潮部分。 “家人们认为女孩疯了，于是将她送到了精神病医院。但女孩的病情没有好转，她开始拒绝与活人交流、会拿出手边一切可以雕刻的东西，雕出同样一副面孔，并以自己的名字为这副面孔命名。” “一座完美的雕塑凭空出现除了作者精妙的雕刻技法外，所呈现出的充满韵律的身体曲线和喷薄而出的生命张力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在经历了长时间休学，女孩终于迎来了新生！” 江衍随着言语律动的肢体，比小猪学生演示的舒服多了，他的故事已经让大家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只有兔子学生变得异常，嘴巴发出吱吱吱的声音，好在声音很小，除了他自己也没别人能听到。 至于废弃宿舍楼外，轮椅声音由远到近。 轮椅少女，感受到江衍的共鸣，特地来到这所废弃的高楼，找寻猎物。 为了完美的杰作，失去双腿又何妨。 轮椅少女使用更强劲的力量，使得阶梯一层层消融，从楼梯变成坡道，有利于她追赶猎物。 然而当事人江衍不知情，他还在为轮椅少女的故事进行一个完美的收尾。 “得到赞同，重返校园的女孩忍住内心的冲动，她要为自己的雕塑找到一个永恒的杰作。” “考虑到恨意是最能滋生出养分，女孩决定从心理老师下手，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女孩哄骗心理老师来到雕塑间。” “天亮了，直到中午心理老师都没有出现在办公室，觉得事情不对劲的老师们通过询问，调取监控得知心理老师在大半夜跑到雕塑间。 “等到保安跟老师前往雕刻间查看，发现女孩已经不知所踪，病房中只留下了一座完整的“杰作”。” “那是由一地破碎的石膏碎块拼凑起来是一座造型优美的女性雕塑，但是没有头颅，而石膏内的正是心理老师的尸体。” “通过调查，女孩似乎学会了西方某种神秘仪式，通过把心理老师献祭的方式，换取了永不灭的身躯，诡异的雕刻能力，而代价就是永远需要去找寻心中的完美杰作，杰作不存，女孩不灭。” “至此，这就是怪谈轮椅少女的故事，听说每到夜晚，较低的楼层会听到轮椅推动的声音，如果在校园里听到轮椅声，那意味着轮椅少女距离你的位置不远了。” 说完，江衍像刚结束一场精彩的演出，用目光扫向众人，似乎期待他们给出的评价。 “很精彩的故事，这个故事足以让你永久加入怪谈会了。” 会长率先起身，称赞江衍的故事很好。 可还未等到他呼唤下一个人上来讲故事，房间里的黑蜡烛嗖的一下熄灭了大半。 众人震惊，众人站起身。 胆小怕事的小狗学生战战兢兢，刚才要是他没看错，没感受错，房间内应该没风？ 如果没风，蜡烛为何会熄灭？ 察觉到这一点，小狗学生刚准备挣扎，就被一旁兴奋的兔子学生摁住了。 不同于最初，眼下的兔子同学力气很大，身材似乎也在没人注意的地方发生了改变。 “别动，有东西上来了。” “我，我也听到了。” 听力很好的小羊靠在最后，他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不会是轮椅少女找上门了？” 小猪刚刚说出的话非常炸裂，就像刚刚劈下来的落雷，刺眼的光芒先浮现在众人面前，随后轰隆猛烈的雷声又直击众人的灵魂。 或许是被小猪同学说的话刺激到，小熊会长一改之前的从容，语气阴狠，“不要胡说，怪谈虽说是真的存在，但她可是瘸子，瘸子是无法借助轮椅爬上高楼的。” 废弃宿舍楼的楼梯跨度很大，台截也很高。 如果轮椅少女真的像江衍描述的那样，那她根本不可能来到这一层。 除非她会飞，或者有人提着她上来，不然想都别想。 “我觉得会长说的有道理，可你们仔细看，蜡烛是不是在一个个熄灭。” 小羊指着蜡烛，众人这才发觉蜡烛熄灭的速度在加快。 黑色代表通灵，而黑色的蜡烛熄灭意味着灵魂拒绝沟通，它拒绝吃掉被当作祭品的黑色蜡烛。 以至于众人在看到黑色蜡烛基本全灭，红色跟白色相安无事后，面具下的表情都显得十分精彩。 “轮椅少女，真的来了。” 江衍有所感悟回头，他这番话是说给贝尔听的。 贝尔身为轮椅少女的替代品，总不能感受不到原主的位置动向？ 第三十七章 换我表演了 “答对了！但没有奖励。” 贝尔一手撑着脸，一手虚虚握着众人的命运丝线，对江衍微笑着说道：“提醒你一下哦，那家伙已经到三楼了，再不跑可能要来不及了。” 它说的是事实，眼下众人处在房间内，除了紧闭的房门外，再无出口。 如果不快点出去，找到逃生通道下楼，迎接他们的自然是轮椅少女的死亡规则。 贝尔这么想着，就忽然见江衍朝她看过来，露出一个标准的绅士微笑。 紧接着，江衍的声音传递到贝尔耳边，“既然这样，考不考虑今晚解决掉怪谈少女？” 江衍好看的鹿眼直勾勾盯着贝尔，似乎非常兴奋的样子，他的心症跳动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整个人透露着一股极其怪异的狂热。。 “啊？” 贝尔的身体反应过大脑运转速度，它下意识摆了摆手，摇头道：“目前的我，打不过轮椅少女，她的能力要比我强太多了。” 说完，贝尔意识到自己有点抬高轮椅少女，贬低自己，顿时懊恼起来，凶巴巴盯着江衍。 对仿造品贝尔而言，对付轮椅少女这种充斥着不讲道理的怪谈最好的办法，肯定是先苟着，苟到时机成熟再快准狠的下手，代替对方。 因此它不想让自己处在高危险的环境里，那怕江衍诱惑它也一样。 说到底，它跟江衍认识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三小时，信任才刚刚建立，哪能直接说干大的，就干大的。 但还不等贝尔继续婉拒，青年施施然收回目光，低垂一双好看的眼眸。 “真可惜，我还想着让你先吃掉两个怪谈，补充一下力量，再用好办法解决轮椅少女，既然你不答应，那就算了。” 贝尔：……？给它先吃两个怪谈？再用办法解决怪谈轮椅少女？ 仿造品没忍住，看向江衍那薄薄的嘴唇，低垂的眼睛，沮丧的表情。 他是认真的？真的能塞两个怪谈给它吃？还能成功捕获轮椅少女？ 头脑风暴结束，贝尔嗖的一下站了起来，再次把自己缩小一圈，噔噔噔跑到江衍耳边，一幅兴致被提了起来的样子。 “江衍～” 洋娃娃贝尔夹了一下嗓音，江衍下意识摸了摸发麻的耳朵，浑身鸡皮疙瘩都被喊起来了。 “能不能不要这样喊我的名字。” 沉默了那么一会儿，江衍面具下的脸色微微发红，有些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子。 “你想开了？贝尔，你要是想对付轮椅少女，眼下正是个好时机，当然如果不想的话，我们见好就收。” 江衍目的明确，参加此次怪谈会一是侦察有效信息，确认怪谈会的发展没有超出预期，二是稍微给教导主任一个面子。 毕竟校长没被解决之前，教导主任算是明面上能够威胁到江衍的存在。 “可以试试，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怪谈之间可以相互吞噬的？” 准备好大干一场的贝尔严肃的看着江衍，它不理解，居然有人类居然如此了解怪谈！ “别问那么多，看见小羊跟兔子没，等下我先打兔子，你伏击小羊，至于其他人身上没有怪谈气味，能放就放。” 考虑到兔子的威胁性最大，江衍干脆的把弱势方小羊交给了贝尔，让自己直面威胁性最大的混人类怪谈。 “没问题。”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江衍看了眼争吵不休的众人，没有出声打扰。 他静悄悄走到有些异常化的兔子学生身边，乖巧懂事的站在旁边，自顾自摸了摸背包。 这样的举动引起兔子学生的注意，他看了眼可以称得上完美故事讲述者的小丑，低声说道：“你不打算先走吗？我总觉得今晚的聚会有问题。” 江衍干脆的回答兔子学生的问题：“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会长为了考验新人，专门喊人一起做出的整蛊呢？” 兔子学生微微一愣，回想起小熊会长平日的所作所为，心中刚刚升起的提防下降了不少。 连带自身的异常也稍显收敛了许多。 “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再看看，毕竟蜡烛不可能无缘无故被吹灭的。” 与老鼠相关的怪谈，也就是兔子学生专注盯着地面上的黑蜡烛观察。 借助机会，江衍从背包里拿出剪刀跟锤子，分别对准兔子学生的心症跟大脑砸去。 跟江衍的行动速度一样快的是贝尔，只见它跳下肩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 一个身穿绝美华服的洋娃娃凭空出现，成功分散大家的注意力。 “贝尔！” 封闭的宿舍楼，无处可逃的不再是人类，而是依靠恐惧跟生命作为养分的怪谈。 随着锤子跟剪刀分别刺入兔子的大脑和心脏，这个依靠老鼠跟人类大脑的伪装怪谈瞬间没了呼吸。 随着尸体倒下，流出一股来自下水道的恶臭味。 “死，死人了？” “你是杀人犯，你杀人了，快让我出去！” 第一次见名场面的学生们崩溃了，他们闹哄哄的想要出去，但碍于有个洋娃娃站在那，只能发抖的抱团在一旁，深怕下个死的就是自己。 见情况不对劲，同样是怪谈的小羊摘下面具，空洞的五官因为怨恨已经完全化作血红色。 小羊躲过洋娃娃贝尔的丝线，见情况不对劲，刚准备打开大门逃出去，就被闪身过来的江衍堵住去路。 “别走。” 左手拿着沾血的剪刀，右手拿着锤子。 此时此刻，江衍顿感自己距离好老师的形象越来越远了。 “让开，不让开，你们都得死！” 怪谈的嘴巴裂的很大，它见江衍依旧不打算让开，只能伸出利爪，准备硬碰硬。 “既然人类都可以打败怪谈，那身为恶灵的我，自然不能比他弱喽。” 吸收了很多来自坏孩子们的生命力，贝尔密密麻麻的头发从头上脱离，布满大半个房间。 承受能力差的学生当场昏迷，不一会功夫，站着的除了江衍跟贝尔，就只剩下怪会的发起人，也就是头戴小熊面具的学生了。 “要不你先昏一下？不然我很难收场的？” 第三十八章 灯下黑 当贝尔收起黑发，露出满意微笑时，宿舍内的两个怪谈尸体随着失去生命力，化作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狩猎轮椅少女，话说你知道她的缺点吗？” “让她找到满意的杰作，或者毁坏轮椅，二者选一个即可。” 吃饱喝足的贝尔满意盯着自己的关节，属于人偶的关节因生命力得到大幅度提升已经消失不见了。 换句话说，眼下的贝尔已经具备独自狩猎弱小怪谈的能力，完全不需要江衍了。 但它不打算独自离开，哪怕是恶灵，也要有契约精神不是吗？ “跟我想的差不多，那准备一下等下要表演用的道具，你能把这面墙打通，再用头发丝固定住它吗？” 为了让计划变得更顺利，江衍快速跟贝尔说了一下目前的想法。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他将这些昏迷的学生按照顺序摆放好，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一层，两层。 下降了两个楼层的江衍，不出意外的跟轮椅少女面朝面对视了那么几秒钟。 “哈喽？” 江衍率先打破沉寂，向着轮椅少女打了一声招呼。 注意到青年的打量，轮椅少女回以眼神，和一个惊心动魄的微笑。 江衍强压住心中的违和，也朝轮椅少女露出一个少年感十足的笑。 “不管如何，你都是我唯一的杰作人选，放心，这次我不会让你逃掉的。” 轮椅少女的声音很空灵，带有一股执着。 举起刻刀，加快楼梯阶层改造的轮椅少女距离江衍越来越近。 见此情景，江衍头也不回的又上了一个阶梯，确保两人的距离是安全距离后，又开始了最擅长的嘴炮。 “难得你出来校园乱逛，怎么不想着好好雕刻雕塑，非要拿人做实验品呢？” 江衍看着面前不断朝着自己靠近的少女，这个悲惨的天才少女不该以人做筹码，雕刻出属于永恒的杰作。 轮椅少女没有回答江衍的问题，她专心致志用雕塑改变楼梯的造型，时不时还用一些碎片刺向江衍的大腿，意图搞偷袭。 眼前的场景略有一丝恐怖，江衍沟通无效，只能接着往上走，心里想着的是如何勾起轮椅少女的怒火。 只有当冷静的怪谈失去理智，他才能做到如当初对付头朝下怪谈的举动，让对方跌落高楼。 事实上在他跟贝尔谈论这件事可行程度，得到的回答是不确定，你可能会重伤，甚至我可能会率先被集火的回答。 死神仿佛早已来到他们身边，高高举起手中的镰刀，准备收割生命。 这样的紧张刺激让江衍心跳加速，眼神也变得凌厉，气质又回到了全盛时期。 “你喜欢永恒的生命吗，你会喜欢永恒的，毕竟我会是最爱你的那个造物主。” 碎片跟雕塑环绕着江衍袭去，碰撞产生的气浪让江衍感觉全身都充斥着一股冷冰冰的感觉。 他回过头看向轮椅少女，确认位置留有空袭后，又道：“难道你曾经的老师没有告诉你，之所以雕塑很美，是因为人们在上面寄托了情感？” “永恒的杰作不一定需要生命去堆积，想一想你曾经活着的意义，难道变成天才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一番话说的真情实意，毫无虚假。 没有父母，没有记忆，没有过去的江衍不理解轮椅少女犯下的过错，她明明有那么多值得珍惜的东西，那么好的天赋…… 被江衍眼神中的悲悯刺痛，轮椅少女第一次放下手中刻刀，面色狰狞道：“你根本就不懂，老师会喜欢我的，等他快要死的时候，我会带着满身的荣誉去证明给他看，我是对的！” “你是错的，你的老师如果知道你现在这样，或许根本不会帮你，提携你。” 确认自己说的话成功刺激到轮椅少女，江衍头也不回的跑到五楼。 “该死！” 平日文质彬彬，哪怕追逐猎物也没那么暴躁的轮椅少女狂化了。 她左手高高举起充满怨气的头骨，使劲往地下一砸，口中念叨着诅咒。 随着头骨融入底下，面色比之前还要苍白的轮椅少女触发了死亡规则。 “一切向上跑的猎物终会死亡，只有朝下才能获得安全。” 被更改的死亡规则触发，轮椅少女搭建楼梯的速度比之前要快了一倍多。 爱与恨意的叠加，迫使轮椅少女追逐着青年，直到一个转角处，她丢失了青年的方位。 眯着眼睛，轮椅少女看着五层一模一样紧闭着的宿舍房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在确认道路被封死，江衍无路可逃，她的脸上没了着急的情绪，反倒是慢慢推着轮椅，一个接一个的打开空旷废弃的男宿舍。 “我的执念，我的痛苦，没人可以知道，虽然不懂身为人类的你，男性的你，如何共鸣到我的情绪，但惹怒我的下场就只有一个，成为永恒的雕塑，加入完美的杰作队伍里。” 一扇扇门被推开，大约过了五六分钟，轮椅少女最终来到了藏有江衍位置的宿舍。 怪谈推开门，看见笑盈盈依靠在墙壁上的江衍，以及一群维持木乃伊姿势，昏迷不醒的学生时，一种古怪的违和感涌上心头。 “藏品？” 不安如同乌云聚集，在轮椅少女心底刮起了风。 “他们是个意外，你信吗？” 江衍不动神色看了眼背后，倚靠的外墙轻轻一碰就能倒塌。 只要轮椅少女敢推着轮椅过来。 到那时，藏在门后的贝尔会用发丝接住学生跟他，迫使怪谈跟它的轮椅分离。 “人多，没有用。” 轮椅少女推着轮椅慢慢向前，只差一点点，它就可以把青年封在石膏里，带回去好好研究跟雕刻。 专心向前推动轮椅的怪谈还未发现，地上还未干透的蜡油结合水渍会使得地面变得很滑。 “五。” “四……’” 默数着，估算着两人的位置，确认轮椅少女即将走到中心区域，江衍急忙喊道：“贝尔，动手！” “来啦！” 背后有人？ 轮椅少女扭头的功夫，光速冲刺过来的贝尔毫无形象地猛踹轮椅。 第三十九章 无法撼动的怪物 大力出奇迹。 借助外力跟蜡油的双重夹击，轮椅不负众望带着失控的轮椅少女冲向江衍。 眼见轮椅少女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江衍并没有着急躲闪，他反倒是向前冲刺，拉住怪谈的手臂，狠狠向前一甩。 怪谈的手很冰，冷的他发抖。 被惯性摔到墙壁上，轮椅少女惊讶的只能说出一个字。 “你！” 这是轮椅少女成为怪谈之后，第一次与轮椅分开，不安的情绪环绕心头，脸色变得阴郁，低沉。 “你们都得死！” 怪谈刚准备发动死亡规则，将异世界的坟场拉入废弃教学楼时，突然听到墙壁发出碎裂声。 “等等！这是……” 轮椅少女话音未落，整个人便从五楼垂直跌落到一楼，发出剧烈声响。 “好样的。” 贝尔带着怪谈的轮椅来到断口处，确认失去轮椅的怪谈一时半会上不了楼，她回头看向江衍，似乎用眼神确认下一步该怎么办。 接收到贝尔眼神传递过来的信息，江衍先是摸了摸轮椅的材质，确认这跟外边卖的没什么两样，毫不犹豫地拿起锤子敲打起轮椅。 其实他不想这么莽撞，主要是因为手里没有别的趁手工具。 再者分离轮椅少女跟她的工具可能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如果不好好珍惜眼前的机会，那未来好长一段时间，贝尔别想代替对方，成为真正的怪谈。 为了跟还未露出真面目的校长对抗，江衍必须要有足够多的筹码，无论是人，还是怪谈，只要有利于他的都可能成为伙伴。 一番捶打，轮椅安然无恙。 江衍手中刚获取一杀的铁锤变形了，由此可见怪谈的东西不是那么好破坏的。 “我建议你快点，轮椅少女那家伙开始用雕塑搭建王座了，那玩意跟个电梯一样，马上就到二楼了！” 时刻注意原主动向的贝尔开口道：“试试其他部位，哪怕破坏一点也行啊！” “我在努力了！” 轮椅旁是勤勤恳恳干活的江衍，他低着头，专心敲打轮椅每一处。 忙碌了好一会时间的江师傅，看着眼前毫无变化的轮椅，不禁捏了把汗。 “真扛锤啊……” 听见江衍的吐槽，贝尔正在专注盯着轮椅少女动向的眸子一转，疯狂移动的发丝调转方位，朝着轮椅发起1自杀式袭击。 锋利的发丝在轮椅上划出一道道浅浅的痕迹。 与此同时，在楼下搭建高塔的轮椅少女身上出现了许多不明显的红印。 “该死，该死，真的该死！” 被敌人发现弱点的怪谈陷入癫狂，手中的刻刀不再高高举起，而是插入微弱跳动的心脏处。 伴随鲜血流入匕首，轮椅上的伤痕消失不见，整个椅子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注入，并且变得更新了。 直到贝尔将发丝全部收回，江衍锤了锤有些僵硬的手臂，面露难色，“搞不定吗？” “很难。” 贝尔保持着成人大小体型，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发，“我的力量还不足以撼动轮椅，除非有别的道具，不然很难在短时间内毁掉轮椅。” 江衍没有接话，只是微微低头，思索着什么。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直到贝尔再次提醒：“轮椅少女建造的高塔到三楼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言下之意，现在带着人跑还来得及，不然等轮椅少女到达五楼时，再带着人跑可能就来不及了。 “不用，我有办法了。” 江衍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弧度大些的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照片。 “你之前说的对，对抗怪谈这种紧张刺激的事情，自然不能只靠我们两个人。” 正在准备逃生路线的贝尔：“？” 疯了，这人类疯了。 难道这人还能摇人？贝尔下意识就想开口嘲讽。 “你……” 话还没说完，随着照片落在轮椅上，屋内燃烧着的红色蜡烛瞬间熄灭。 冷风吹进房间，在贝尔不可置信的眼神下，一具干瘪的尸体凭空出现在房间里，随后赶来的是一道模糊的黑影。 “你来了？长话短说，我需要你先发动能力，庇护一下这里的学生。” 江衍指了指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学生们，又指向失去墙面的阳台。 “轮椅少女想用学生当雕塑，完成她未完成的杰作。” 看似没头没脑的两句话，却让一心守护学生的黑影老师理解江衍想说的含义。 只见黑影融入身躯，随着一道道血红色的诅咒布满废弃宿舍楼，怪谈鬼打墙的能力发动了。 鬼打墙覆盖的范围很广，连带铸造王座的轮椅少女也被拉了进去。 等到江衍回过神来时，只听贝尔惊呼道：“啊！我们不是在五楼吗，怎么我现在看不清楼底了，轮椅少女哪去了？” “有没有可能，我们处在几十层高的循环宿舍楼内，所以你才看不清轮椅少女。” 了解黑影能力的江衍稍微给摸不清头脑的贝尔解释了一下，转身看向一脸担忧学生的黑影。 “不必担心，他们只是玩了怪谈游戏，被吓晕了，等会就会醒来的。” 有鬼打墙能力庇护，江衍不再着急损坏轮椅。 他先跟黑影说明了情况，又把副本奖励——剪刀递给了这位老师。 江衍希望干尸用这把剪刀损坏轮椅，只有这样，新林中学夜晚的安全系数才会提高不少。 干尸接过剪刀，仔仔细细看了一圈轮椅，找准结构最为薄弱之处，就是一刺。 “啊！！” 少女的尖叫响彻大楼。 很显然叫声的主人是轮椅少女，随着轮椅损坏，怪谈受倒的伤害一点也不少。 听着怪谈的惨叫，干尸下手的速度越来越快，轮椅损坏的面积随之加大。 在这样的惨叫跟击打声下，没过多久，轮椅从九成新变成了废铜烂铁。 轮椅少女的惨叫声渐渐变弱，到最后直接听不到一点动静了。 “我去找它。” 身为仿造品的贝尔感受轮椅少女消散的生命力，急不可耐走出房门。 “呜呜呜？” 干尸询问江衍，是否要取消鬼打墙的能力。 第四十章 怪谈的吞噬 “不用，贝尔可以定位轮椅少女的方位，暂时不用取消能力。” 江衍听懂干尸老师说的话，摇了摇头，果断回答道。 “呜呜呜。” 干尸点了点头，爱不释手摸了摸锋利无比的剪刀后，归还给了江衍。 虽然她很喜欢这把怪异的剪刀，还很喜欢用它，但江衍身为人类，未来用到它的机会会比她多的多。 感受到干尸老师对剪刀的爱，江衍犹豫再三后，依旧把剪递给了对方。 “呜呜？” 干尸老师歪了歪头，眨巴眨巴空洞的干瘪眼睛。 哪怕看起来很恐怖，可江衍依旧能从这位老师身上感受到温暖。 或许这就是怪谈跟怪谈之间的差距。 黑暗寂静的房间中，青年卸下满身防备，对着干尸老师笑着道：“未来很长，我用不惯这把剪刀，而老师你很喜欢它，所以我就把它留给你了。” “呜呜呜。” 明明成为怪谈后，没了常人的情绪。 然而听到这番话的干尸老师，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双手捂着脸，呜呜呜起来。 此刻的她更像是位受了委屈的年轻教师，在得到他人的关怀后，忍不住丢掉坚硬的盔甲，露出内心脆弱的一面，嚎啕大哭。 “别哭啊，女孩子哭起来不好看的。” 哪怕干尸流不出眼泪，可看见干尸老师蹲在地上，双手捂面，江衍还是束手无策的站在旁边，眼神慌乱无措。 “呜呜呜。” 被比自己小的男生安慰，哪怕干尸老师没有朝那个方面想，依旧羞红了一张脸。 此刻她庆幸自己是干尸，没有肤色，看不出所以然。 “咯噔，咯噔，咯噔。” 在这暧昧的氛围中，贝尔露出一个甜甜的笑，眼神里全是满足了的意思。 她毫不吝啬赞美，表达内心的喜悦，“感谢两位，要不是因为你们，我绝对不会有机会吞噬轮椅少女。” 米黄色长发披散在洋娃娃消瘦的肩膀，她湛蓝色的眼睛内似乎残留着轮椅少女还未消亡的灵魂。 “你得到了什么能力？” 接着话题找台截的江衍打破尴尬，好奇询问贝尔掌握轮椅少女的哪些能力。 从明面上来讲，轮椅少女掌握的能力全部围绕着雕塑发展，但谁知道她还有没有掌握别的能力呢？ “还没消化掉轮椅少女，不过我可以简单说一下能力，为以后的合作打下良好基础。” 贝尔抬手功夫，破旧不堪的轮椅又变得崭新。 落座轮椅上，贝尔闭上眼睛，似乎是在使用能力。 没过多久，原本色调单一的轮椅变成淡绿色的翡翠椅。 睁开眼睛，贝尔向着江衍解释起她刚刚掌握的能力。 “目前的我没有死亡规则，除去生命力跟命运的推测外，我掌握了部分来自轮椅少女的力量。” “我可以得到雕像的帮助，召唤出一对雕像拦截猎物的走位，也可以让两个雕像合并在一起产生爆炸。” “同时我可以召唤出一个匕首，投掷地面，召唤出一个类似于雕像领域区，持续时间为十分钟。” 停顿了一下，贝尔接着道：“坟场形成期间，我的视角变为上帝视角，可以召唤数不清的雕像砸向猎物，也可以让它们按照指挥的方向融合，爆炸。” “很合理，完美复刻了轮椅少女的能力。” 半响后，江衍满意点头。 不枉费合伙作战消灭轮椅少女，贝尔的能力得到大大提高，已经从辅助牵制位变成了多功能型选手。 “多亏你，融合了轮椅少女后，我对你的命运线越发捉摸不透了。” 她冷冷开口，声音又清冷又低沉，像是冬日里的一片雪花，落在江衍心头，不带一丝温度。 “什么意思？” 黑暗中，江衍不能很好看清贝尔的神情，但她口中的命运线明显飘忽不定。 “虽然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希望，不过……” 似乎考虑要不要说出口，此刻贝尔眼睛里满是犹豫，不安的惶恐，不等江衍再次询问，飞快道：“不过我看到了未来的变数，你或许会成为所有怪谈的噩梦。” 说完，贝尔像是逃避，又像是不想再多言，光速变小，主动落入江衍未合上的背包里。 江衍：“……” 他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贝尔说的内容。 忽然，他想到一件事，被月光照出的脸色变得难以捉摸。 如果贝尔说的跟副校长说的差不多—— 他按耐住拿出贝尔的心思，然后迎面就差点撞上了干尸老师的身体。 “呜呜呜！” 似乎察觉到江衍心理的上的难过，身为老师的怪谈安抚青年的情绪。 一切都顺其自然，你会如常所愿的。 祝福的话语响彻青年脑海，这道声音的主人正是干尸老师 “谢谢。” 说着，江衍放下心中的执念，背上背包，示意干尸老师结束怪谈规则。 伴随着鬼打墙结束，青年将手中的面具摘下，套上属于自己的衣服，遮掩里面穿着的校服。 随后来到一排排昏迷不醒的“动物”面前，依次摘下他们的面具，又按照顺序“温柔”唤醒了他们。 在江衍精湛的演技下，经历大起大落的学生们暂时相信刚才一切都是一场梦，乖乖跟随实习老师走出废弃宿舍楼。 至于记忆里的兔子跟小羊学生？ 不好意思，怪谈一旦被抹除，先前存在过的痕迹也会消失。 除非你本人是怪谈，亦或者不是普通人，不然脑海内留存的怪谈形象会被各种合理的想法代替。 压根掀不起风浪。 这便是副本的诡异之处，怪谈的独特魅力所在。 …… 第二天一早，得到教导主任口头嘉奖的江衍领着一众通报批评的学生，各自回到各自的班级。 没了npc布置的任务，白天无所事事的江衍先后问候了孙冉，连红阁等人。 确保她们目前没有被校长等人再次盯上，江衍把目光放在主线任务上。 寻找校长并且打败他。 听起来很简单，但校长神秘莫测，从不露面的人设让一众玩家找了两天都没找到任何指向性线索。 打了一通电话，得知严风所在的保安处没有校长信息，江衍只能从学生跟老师入手了。 第四十一章 精湛的演技 想找到校长，办法只有两个。 要么去他办公室蹲点，要么去寻求管理层帮助。 前者有秘书长监视打掩护，校长应该不会出现，至于后者…… 他认识的管理层除了教导主任外，就只有“了解”自己学生时期经历的副校长了。 而副校长对待他的态度，有些暧昧，又有些疏远。 现在去找他问校长信息，估计没戏。 兜兜转转，江衍回过头来发现能依靠的还是只有自己。 哦不，或许多了个贝尔？ 梳理目前指向校长的信息，江衍突然发现除了从教导主任口中得知校长方位外，别无他法了。 一想到教导主任可能算是副本的次重点怪谈，江衍一时之间无从下手。 他在这个副本呆的时间够长了，扮演的实习老师身份也算融进npc的内心，再耗下去…… 江衍怕投入的情感太多，最终会忽视系统最初提醒的一句话，千万不要在副本里迷失自己。 迷失的下场，无非是失去自主意识，成为副本内可有可无的棋子。 干脆利落背好背包，下定决心要演一场大戏的江衍重回教学楼。 接下来的几天内，江衍扮演的实习老师得到一众学生好评。 不仅如此，就连学校里神出鬼没的教师团体也对新来的老师抱有好感。 一来二去，很快江衍校内人气越长越旺，逐渐超出一个实习老师该有的范畴了。 有的学生甚至在食堂吃饭时，“不小心”说出江衍要比梨主任更适合当主任，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话。 谣言满天飞，有心人自会背后嚼舌根。 得知新来好拿捏的实习老师人气逐渐高涨，隐约要压自己一头。 常年位居失踪榜首第二名的教导主任坐不住了，她要当众给实习老师一点脸色看看。 让那些胆大包天的学生，新林中学的垫脚石知道，学校到底谁说了算。 次日，食堂。 “你们在二楼先吃，我先去洗个碗，等下再来听你们讲故事。” 江衍干脆利落，面带微笑拿起餐盘转生，准备下楼刷一波老师们的好感度，却不料一转头就看见一张抹满白粉的大脸在他身后。 江衍：“……梨主任？” 宛如小猫咪被吓到产生的应急反应，江衍下意识后退一步。 教导主任挺着头，棕色瞳仁里神色幽幽，倒映着青年有些苍白的脸色。 江衍恍若有种错觉，他好像被某种恐怖生物冰冷粘腻的身躯缠上了，那个怪东西正用一种打量猎物的眼神看向自己。 教导主任这是盯上他了？ 江衍被吓一跳的反应大大取悦了心灵扭曲的教导主任，注意到对方手上端着剩菜剩饭。 抹着死亡红唇色号的教导主任微微眯眼，下一秒咧着嘴，自认笑容甜美的一把将人手中的餐盘扔进回收台。 “小江，听说这几天你挺勤劳的？不光帮自己班的学生，还帮其他班的老师代课，讲题？” 说着说着，教导主任的手开始不老实，连拉带拽的把江衍带到了楼梯口。 江衍似乎很震惊教导主任会拉着自己，表情看似害羞，实则恶心坏了。 他结结巴巴的对着教导主任说道：“梨主任，怎么了？” 说话间，江衍试图脱离教导主任的掌控，但没什么用。 人过三十的教导主任依旧猛如虎，正值壮年，又是怪谈，力气自然不是江衍可以媲美的。 借助力量反握着江衍的手腕，摩挲了一下，语气傲慢之际，“小江，身为实习老师一心想着转正是一件好事，但不该企图的位置，最好不要企图。” 似乎嫌自己说的不够直白，教导主任又补了一句，“你也不想现在就被辞退？” 在教导主任的感知下，她清楚感知到江衍的身体僵硬了，但她毫无顾忌情面的继续说着一些官腔十足的话。 其中的含义无非是不要妄图挑战她的权力，新林中学除了校长，她就是第二个王之类的话。 一番“教导”下，看着黑发青年瞳孔明显往外扩大，教导主任心满意足，准备抽回手。 可谁曾想江衍啪的一下打在教导主任的手上，他近乎委屈的把手放在身后。 “你！” 教导主任只觉得手腕一疼，惊讶江衍居然敢反抗自己，顿时怒火中烧。 “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了现在就给我走人，不要待在新林中学了！” 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被人在职场上打的教导主任暴怒到失态。 发怒的她宛如一只失控的野牛，脖子上扭曲的青筋若隐若现。 被教导主任指责的青年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一开口就是老绿茶了。 “梨主任，我还年轻，我不想吃软饭，你放过我，我会好好教书育人的。” “你到底再说什么！我哪有这样说你！” 气到昏头的教导主任推了江衍一把，可谁曾想江衍不气反倒笑眯眯向后后大步退去。 心眼贼多的教导主任当场一楞，下意识想问耍什么花招，后又意识到不对劲，想再次伸手拉住江衍却为时已晚。 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狡猾的江衍抱着头咕咚咕咚往楼梯下滚去。 教导主任身后站着一群刚听到，看到重磅新闻的学生和老师。 而楼下，一群认识江衍的学生跟老师正拉扯着嗓子叫喊，有人摔下楼了。 楼下滚了一圈的江衍脸色苍白，衣服破一块，皮肤青一片，红一片的，惨不忍睹。 整个人演绎出奄奄一息，而又自带可怜滤镜的光环，狠狠收割了一波颜值粉。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是梨主任推了江老师。”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孙冉哭花一张脸，恶狠狠指着不知所措的教导主任，“梨主任，江老师不就是不想当您的暖床工具吗，您何必这样对待江老师呢。” 食堂中午人多眼杂，看不爽梨主任平日作风的学生和老师窃窃私语起来。 “真没想到梨主任还有老牛吃嫩草的癖好。” “啧啧啧，这下惨了，要知道新林中学的校规不光写有早恋，后几条还包含了师生恋，同事恋情等等都不被容许。” 第四十二章 塑造一个强者 梨主任明晃晃触犯校规的下场，只有被开除。 要不然从学校建校就开始立下的规矩，从梨主任公然打破开始，再无威信可言。 被旁观者窃窃私语的目光惊扰，从愣神中反应过来的教导主任下意识想开口解释。 就被楼下痛苦呻吟的江衍打断，他艰难推开连红阁几个人为首的救援。 弱小可怜的说明情况，“不怪梨主任，是我反应过度了，一不小心自己摔下了楼，真的不是梨主任推我的，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我们是清白的。” 连红阁虽然很震惊江老师的演技为何如此精湛，提前准备好的台词一字不差被演绎出来。 但为了节目效果，他依旧装作一幅什么都懂，听老师话的可怜学生样。 “江老师，你身上青了好多，先去医务室，有些事情我相信大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都懂。” “懂什么懂，真当我们这些老员工的眼睛瞎了吗！” 这次，就连向来站在梨主任派系的一位老师都露出几分不满，大声呵斥连红阁。 教导主任直觉事情脱离掌控，她已然发现江衍真实意图，只能尽可能压抑怒火，装作一幅无辜的样子。 可惜她从来没有想过，平日里不近人情的人设已经落入他人眼里。 此刻装作无辜受害者，更加让人确定江衍等人一面之词。 毕竟古话说得好，日久见人心。 “咳咳咳，我先去医务室，打扰你们用餐了。” 江衍的声音虚弱无力，与前几天刻意抬高的开朗声线截然不同。 一位心疼坏了的年轻老师连忙道：“是啊，是啊，先把江老师送去医务室，事情自有公道在。” 连环补刀成功，江衍没有继续给梨主任施加压力，跟随孙冉等人离开食堂。 随着事件受害者离去，大部分老师表情复杂的看了看阴沉着脸的梨主任，各忙各的去了。 办公室里。 教导主任死死看着镜中落魄的自己，刚打理好的一头长发杂乱无边。 全身都在发抖，连牙齿都在用力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死小孩，居然敢算计我。” 她愤怒诅咒江衍，哪怕嘴角流出黑色液体也不在乎。 把身边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深知这件事无法挽回的教导主任慌了神。 她不想被开除。 身为最高层那一批人员，作为新林中学守门怪谈，她深知被开除的下场只有被不可言说的存在抹除。 到那时，连校长也无法保住她。 “该死的规则，该死的规则，怎么办啊！” 对于教导主任，如果只是被诬陷贪图年轻老师美色到还可以承受，毕竟时间会冲淡一切。 只要她处理得当，花些老本，自然会有人帮她收拾残局。 可坏就坏在新林中学的校规从某种层面来说是铁规则，撼动铁规则的人只能死。 除非…… 除非江衍真的肯帮自己说话，在光大师生面前“澄清”真相，让谣言不攻自破。 只有这样，她才能继续待在新林中学，成为目中无人，凌驾于校长之下，其余等人之上的教导主任！ “他不会帮助我的。” 神经呢喃着江衍的名字，阴冷的恨意充斥心间，咬紧舌头，摩擦到鲜红的唇瓣血肉模糊，教导主任才肯作罢。 “该死，该死！” 失去理智，害怕死亡的教导主任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嚎啕大哭。 怪异的毛发，突出的大脑，无一不指向她是怪谈。 正当教导主任准备彻底异化，大肆宣泄怒火时，一道敲门声响起。 “谁？” 教导主任坐在地上，异变终止，她转过头，似乎想透过房门，看穿来者是谁。 “我，一个好心的天使，敲门是我的美德，嘻嘻嘻。” 甜美的声音响起，木制的房门眨眼间变成了一座精美的哭泣雕塑。 紧接着，雕塑凭空消失，一位穿着洁白婚纱，手捧头骨的貌美“公主”出现在教导主任眼前。 “你是谁？” 教导主任脸色一变，随后瞧了瞧贝尔的容颜，不确定道：“轮椅少女？” 很明显教导主任是认识轮椅少女的，但语气中的不确定让贝尔找到破绽。 只见贝尔呵呵一笑，抬手把消失的房门用大理石门挡住，随后落座于床边。 “我不是轮椅少女，我是梦魇，也是代表百科先生来与你谈合作的。” “合作？” 教导主任回想从前到今天接触过的所有怪谈，以及高层人脉，脑海里从未有过百科先生这么一号人物。 “没错，既然你知道轮椅少女，相比对她的能力也应该略知一二。” 贝尔坐在教导主任精心布置的大床上，神态更像是这间屋子的主人，言语中的轻描淡写让人为之动容。 “就在昨日，轮椅少女被我吞噬了，是百科先生的功劳哦，他熟悉每一种怪谈的弱点，所以对付起来才那么容易。” “这不可能！” 教导主任想也不想反驳陌生人，面色狰狞对着贝尔吼道：“滚出去，别想骗我。” “你不相信吗？那我给一点提示好了。” 把玩着头骨，贝尔不经意间，透露出许多只有校长跟梨主任知道的事情。 “许愿井被抹除正是因为百科先生从中指点，它来自哪个教堂教会，你应该清楚？” “食堂背后的加工厂，你敢动吗？百科先生敢。” “轮椅少女背后的黑色医院，你又知道多少？天天替人守着一文不值的学校，对自身怪谈化的发展有利吗？” 贝尔每说出一段话，教导主任的异常就越发明显。 她略带茫然的张口，眼神充满恐惧，“这些事情，百科先生都知道？” “自然。” 回答完问题，贝尔施舍般伸出手指，按在教导主任伤痕累累的嘴唇上。 绿光闪烁，短时间无法被治愈的伤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宛如二十来岁的娇艳唇瓣。 “天，这是我吗？” 教导主任回头看了眼镜子里的嘴唇，眼神茫然而又痴迷。 满心欢喜的她错过了贝尔遗憾的眼神。 长时间把自己代入人类身份的怪谈，失去了尊位，得到的权力只不过是泡沫。 只需用一点外力轻轻一戳，泡沫便会消失不见，留下的只会是满地鸡毛。 第四十三章 伺机待发 再三考虑下，教导主任同意与贝尔达成合作。 只要贝尔保证她不会被学校踢出局，保留住教导主任的身份，那她自然愿意跟百科先生合作，奉献一切能奉献的东西。 已经接近下午，贝尔考虑到江衍还有课，迟了再汇合就会变得困难，决定长话短说。 “新林中学教导主任位置可以给你，但校长位置必须空出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贝尔站起身，脸上涌出的笑意一点点扩大，近乎疯狂说道：“新林中学将迎来新生，而你我将是这所学校唯二的管理者。” “唯二的管理者？” 教导主任听见神秘怪谈想对付老校长，出于本能想要袒护跟拒绝，但一听到唯二管理者，眼球上下转动的飞快，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明液体。 “没错，只要你告诉我校长所在的藏身点，等事成之后，你就是副校长了，权力难道不比教导主任大？” 贝尔把玩着发丝，语气暧昧，“跟我共事，难道不比跟臭男人在一起玩快乐吗？再者你难道不想报复今日让你出丑的实习老师吗？” “我想，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似乎被贝尔开出的价码所蛊惑，教导主任双手猛地拍击桌子，咬牙切齿道：“奇耻大辱，必须报。” “很好，那就跟我说一说校长的藏身点在哪。” 看着教导主任咬牙切齿，贝尔眼角微微抽动，很是嫌弃自己摊上了这么个没脑子的怪谈。 询问结束，贝尔摆了摆手，离开房间。 而教导主任也在贝尔的嘱咐下装病，开始维持闭门不出，生人勿扰的冷漠人设。 同时教导主任嘱咐派系内的下属老师不可多嘴，就说事情一切由校长定夺。 不得不说，拿行踪不定的校长和装病堵嘴很有用。 至少下午校园内没人敢大声讨论这件事，讨论教导主任何日走人。 大部分人保持观望态度，只有极小部分乐子人宣扬教导主任要走人，江衍要借此机会上位了。 至于被宣扬要上位成为新教导主任的江衍，在医务室病床上开开心心吃着橘子。 一旁坐着的是孙冉和连红阁，还有吃着新鲜瓜，乐的眉开眼笑的老校医。 “你们先去上课，今日之事足以让教导主任没脸见人了。” 虽然暂时携手击倒教导主任，让学校陷入没更高管理层的尴尬场面，不过该小心还是要小心，免得被人抓到把柄。 “好哦，江老师，你也要多注意安全，我怕晚上会有人来找你。” 深知学校一些事情的孙冉摆了摆手，率先离开位子，准备回教室上课了。 “好，路上小心。” 江衍笑眯眯送走了孙冉，扭头看向一旁愁眉苦脸，欲言又止的连红阁。 “有什么心事吗？怎么从我到医务室开始就耷拉着个脸。” 把剥好的橘子递给连红阁，江衍活动一下身子，不解发问。 “江老师，其实你没必要为我们付出这么多。” 接过橘子，挣扎许久的连红阁终究无法接受来自江衍的善意。 犹豫片刻后，他接着说出内心的想法。 “为了安全……” “打住。” 江衍打了个哈气，自顾自下了床，站在连红阁身边，看着窗外的阳光，笑着说：“有事老师扛，腐败的是学校，不是你们，你们应该有一个光明美好值得期待的未来。” 话音落下，江衍推着连红阁，将对方赶出医务室。 完全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唉，年轻就是好啊。” 老校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去隔壁拿点药，劳烦江老师帮我看一下医务室。” “没问题。” 确认医务室没人，江衍这才打开窗户，放行缩小体积的贝尔进来。 一进到医务室，巴掌大小的贝尔慢慢变大，随后定格在了十五六岁的身高。 “问出来了吗？” 江衍好奇地问道坐在床上的贝尔，他不确定教导主任是否知道校长的踪迹，也不确定她是否加入组织，暂时成为他们的一员。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贝尔神秘兮兮的打了个哑谜。 可当她见江衍一幅无可奈何的表情，只能放弃让人玩二选一游戏，老老实实把事情讲出来了。 “好消息是教导主任决定加入我们，把能用的资源全部给到我们，坏消息是校长不在学校，准确来说是不在这个维度的学校。” “不在这个维度的学校内，什么意思？” 江衍不明白这句话的涵义，新林中学作为一个副本，怎么可能还有多重维度。 “这就说来话长了，按照教导主任的解释，校长的能力是回溯，将时间定格在某一天，但这种能力不能保证半人半怪谈的他不老不灭，所以为了追求年轻，他把学校分为两个维度了。” 嫌一口气太长讲不完，贝尔说着说着就暂停解释。 她先吃了一口橘子，又喝了一杯温水，这才继续说道：“平日里他都待在定格的维度里享受生活，直到新林中学需要他出面，找寻祭品时，他才会从另一个维度出来，打量并确认令他满意的祭品。” “那我们怎么找到他？” 怪不得玩家们找不到校长，合着他老人家压根不在本维度内。 要不是从梨主任口中得知这一真相，再过不久他们或许真的会迷失在副本里。 “这你就问对人了，那教导主任说需要在晚上十一点左右，到阶梯教室三楼睡觉，睡醒后就是另一个时空了，虽然我不确定对不对，但她确实这样说的，除此之外再无联系校长的办法了。” “秘书的作用呢？” “摆设，据说是为了应付你们这种人才专门招聘的，而且人家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一次人，压根不知道这些事情。” 江衍沉默了，哪个鬼才想出的办法，校长他老人家真的没有被害妄想症吗？ 简单交流后，江衍老老实实待在病房养精蓄锐，贝尔则吃完水果后，果断回到背包内消化轮椅少女的灵魂了。 在不清楚校长老人家的实力前，优先提高自己的生存能力总不会错。 第四十四章 里中学 深夜，江衍依照教导主任说的那样沉沉睡去。 不知何时，江衍醒了。 醒来的瞬间有一种莫名烦躁充斥内心，喉咙变得干渴，教室内的寒冷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有古怪，小心点。” 背包内的贝尔出声提醒江衍，作为压轴出场的王牌，她不打算先露面，免得打草惊蛇，惊扰到校长。 “我知道，可为什么会这么冷？” 江衍小声回答。 教室内堪称诡异的温度让他晕沉沉的脑子清醒过来，他裹紧衣服坐直身子，试图用这种方式唤醒身体取暖。 就在江衍发出响声的那一秒，身边突然多出一个身穿黑衣服，短头发的少年。 那是个留有寸头的小男孩，布满血污的脸上双目黢黑一片，此刻那两颗黑珍珠大小的眼睛正盯着他。 江衍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差点憋死自己。 不等他出声，见他能够看见自己，小男孩眨巴着眼睛，伸出手来要抱抱。 “叔叔身上脏，抱着你会弄脏你好看的衣服的，听话，去找你家里人。” 急忙想出因对措施的江衍尴尬一笑，对着小男孩一笑，妄图用亲和力掩盖慌张。 “衣服，脏？” 小男孩没想到江衍有别样的回答，一时间宕机在原地。 “没错，弄脏衣服的小孩会被家里人责罚的，你也不想惹家里人生气？” 江衍犹豫半天，最终战胜洁癖揉了揉小男孩还算干净的头，半哄半真的说：“大晚上不好好睡觉，来学校干嘛？” 说完这句话，江衍心中被无数的疑问充斥。 按照醒来的布局来看，理论上他还在新林中学校内才对，可为何开局会遇到一个类似怪谈的小男孩？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对于主维度外的翻版新林中学，江衍掌握的信息约等于无。 此刻他能做的就是低调做事，低调做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尽量少使用贝尔的能力引人注意。 在江衍思考应对措施，陷入循环的小男孩醒悟过来，他看了眼给予自己温暖的大哥哥，小声说道：“小心女学生。” “什么？” “小心女学生，善良的大哥哥。” 说完，小男孩趴在地上，以寻常人难以言喻的姿势爬出教室外。 随之地上留下一道浓浓的血痕。 这是什么情况，校长藏身的新林中学怎么看起来比副本还难…… 吐槽还未结束，让江衍又爱又恨的机械音再次出现。 【检测到玩家进入里层新林中学，检测到玩家能力不匹配里层副本，警告，警告！】 系统产生了混乱，它没曾想过作为新人玩家的江衍，居然能拉人说服重要副本人物给出校长的藏身点。 为了维持运转，服从于底层逻辑跟制定好的规则。 无奈之下，系统只能重新制定方案。 【检测到玩家进入里副本，杀死校长任务进行更替，玩家在规定时间内解决掉相对应的怪谈，即可获得校长的职位，重新制订新林中学的校规。】 【为了让玩家更好融入里层，玩家的年龄进行下调，身份进行更替，请时刻记住你的身份，刚入学没一天的高一新生。】 【警告，校长发现了你，校长注意到了你，请确保在任务完成前，不与校长进行直面接触，玩家在里副本死亡等同现实世界死亡。】 更改完规则，系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短时间内，它真的不想再遇到这名奇葩的新人玩家了。 江衍听完系统的提示，不动神色把规则讲给贝尔听。 当然他也没忘记隐去一些细节，比如玩家之类的信息，不是怪谈们可以知道的。 “也就是说我们从找校长，杀校长的任务变成了杀掉对应的怪谈？” 顶着一脑袋问号，贝尔从背包里探出脑袋，语气无奈道：“虽然觉得很没谱，但命运告诉我你没说谎，既然这样，那就去杀怪谈，刚巧我需要吃点食物了。” 想从一个仿造品变成食物链顶端的怪谈，光靠吃个轮椅少女可不够。 拥有生命，命运，雕塑能力的贝尔有资格成为不可言说的存在。 因此她需要吃的怪谈，获取的生命力也就越多。 寻常的半人类怪谈，怪异生物只能给她打打牙祭，无法补充本源之力。 “先去食堂看看，那里说不定有我们要找的怪谈。” 摸了摸更嫩的脸蛋，缩水了的衣服。 江衍又看了眼面前突然多出的虚拟面板，上面指针指着的红色方向，这大概就是他们今晚要杀的怪谈了。 “没问题。” 接近食堂，不知为何，江衍忽然感觉背包里的贝尔开始抖动。 原本只是小幅度的颤动，可随着他靠近食堂，贝尔抖动的速度越发明显。 从情绪层面来讲，贝尔的抖动不像是害怕，而是带有期待的激动兴奋。 “哈喽，小帅哥，你是新生吗？看着挺陌生的？大晚上不睡觉跑食堂干啥？” 一位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看起来就很不务正业的高三学姐跳了出来，盯着江衍一顿猛看。 “额，想去食堂里的自助售卖机里看看还有没有零食，中午没吃饱，学姐，你不会告发我？” 被突然冒出来的女学生吓一跳，江衍下意识编造了一段离谱谎话。 “唉？告发你干嘛，学校内又不是禁止晚间出门，新林中学可是一个开放，自由的高中，难道你不知道吗？” 学姐停下打量，投来疑惑的目光。 “咳咳咳，我没太仔细看校规，感谢学姐。” 察觉与严格到令人窒息的新林中学不同，眼下里世界的新林中学远要比外国大学还开放。 于是江衍对着女学生歉意一笑，解释完，低着头就准备往食堂走。 “既然这样，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谢谢学姐。” 最终江衍婉拒了女学生的同行，独自一人进入空荡荡的食堂。 很快便到了一楼自动售卖零食机器的售卖口处。 不得不说，里世界的新林中学就是不一样，哪怕深夜十一点多，依旧有很多学生结伴吃宵夜。 江衍略粗看了眼，内心直呼好家伙。 因为他看见学生们吃的是牛排，喝的是红酒。 这里的作风完全不像是学校，更不像具有怪谈的样子。 第四十五章 两个红点 象征性用副本通用钱币买了点零食塞入背包，江衍慢悠悠晃到了二楼。 里世界食堂二楼很大，内部装修富丽堂皇，完全不亚于五星级酒店的格局。 江衍走进去，看见两边巨大的落地窗和摆放整齐的装饰物，漆黑的夜晚下依旧可以透过玻璃看见外边的校园风景。 不过江衍现在却无心欣赏夜景下的校园。 悄然无声进入后厨，背包里的贝尔停止提示，变得安静下来。 再三确认周围没有人，江衍做好心理准备，打开柜子的门。 里面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些被摆放整齐的佐料罐子。 见状，江衍不慌不忙拿出手电筒，对准一些昏暗的角落扫视。 后厨内的温度很低，低到跟外面完全不是一个季节。 再三确认各个柜子里面没有藏有异样东西，江衍默默打开背包拉链，示意贝尔探出脑袋看看周围。 期待进食的贝尔探出脑袋，闭上眼睛用能力感受周围潜在的生命力。 不一会功夫，她伸手拉着江衍的衣袖，指向不远处的角落。 随着贝尔的指示看去，那个角落放着一个不知名的铁盒。 在昏暗的灯光下与墙面融为一体，如果不是贝尔发现异常，江衍大概率会忽视它的存在。 江衍用手电筒照着不知名铁盒，慢慢靠近。 将包裹小心翼翼拿起来放在桌上，两面干干净净，毫无信息。 “拆开它吗？” 掂量一下包裹的重量，江衍把选择权交给了贝尔。 “拆。” 得到肯定回答，江衍按照指示打开铁盒，引入眼帘便是一个装着木偶的盒子。 也是个正正方方，做工精致，与先前放有贝尔的箱子没两样。 “咦，是个厨师恶灵，看它背面。” 察觉命运波动的贝尔惊呼出声，示意江衍把木盒子倒过来放。 江衍照做，看见木盒背后雕刻着一行娟秀的小字。 “献给最敬爱的校长，愿恶灵永远庇护着你。” 这行娟秀的小字痕迹很浅，也很扭曲，江衍吃力辨认半天才看出来。 献给校长的恶灵玩偶为何会出现在厨房？ 想了半天，江衍也没整理出个头绪，索性放弃思考，把选择权再次交给贝尔。 贝尔没有辜负江衍的期望，她慢慢变大，一手抓住外貌酷似厨师的玩偶，放在鼻子下轻轻闻了闻。 “恶灵还没回归本体，它身上有用怪谈做菜的味道，我们大概赶上好时候了。” 见江衍面露茫然，贝尔只能再解释一下。 “它大概是某个怪谈献给校长的私人厨师，虽然我不清楚它的本体为何会睡在角落，又是如何把自己关在铁盒里，但命运不会说谎。” 听完，江衍沉默两秒，毫无不犹豫说道：“能吃了它吗？” 这个厨师玩偶既然是恶灵，又是校长的私人厨师，那让贝尔吃它完全合情合理。 “我尝试把它召唤回来。” 贝尔跟江衍想的一样，她把玩偶放在桌子上，手中多出一把类似轮椅少女匕首的道具。 小型风沙随着匕首出现环绕四周。 没过多久，贝尔快准狠对准玩偶的心脏处就是一刀。 匕首深入玩偶体内，一阵白光闪烁。 远在大楼找寻弱小怪谈的恶灵被迫回到厨房，当它因疼痛睁开双眼，引入眼帘便是更高级的恶灵怪谈。 “你们是谁，校长，校长，有人要谋杀我！” 恶灵的尖叫没有传到外边，这里已经被贝尔的死亡规则覆盖，寻常人无法发现后厨的异常。 抽出匕首，厨师恶灵的声音渐渐变弱，直至失去活力，变成风沙。 吸取恶灵生命力的贝尔满意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象征性打了一个毫无形象的嗝。 她眼睛里属于轮椅少女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换来的却是厨师恶灵的身影。 打开系统提供的面板，代表食堂的红圈已经消散，意味着江衍不必在此停留，可以换下一个地点了。 这么想着，江衍准备带着贝尔转身离开，却忽然听见一旁传来柜门破碎的声音。 冷冻室的大门布满裂缝，一道拳头大小的孔洞凭空出现，地面满是碎渣。 然而这还不够，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一道优美的英文音乐。 江衍：…… 他毫不犹豫，果断带着贝尔向后厨门口跑去。 本来江衍以为大门会就此合上，产生经典恐怖电影里猛鬼出现的场景。 可谁知他轻而易举就带着贝尔逃离灵异现场，顺利把后厨的大门从外关上。 呼出一口气，还没等放松，江衍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眼下二楼食堂似乎变得有些奇怪，还没等江衍发现二楼哪里有问题，他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学弟，怎么这么晚还偷偷跑到二楼呢？你不是打算在一楼卖东西的吗？” 僵硬转过头，看向离他不远的地方，也是通往一楼食堂的楼梯口处，站着一位比他大几岁的学姐。 这位学姐是他刚才在门口碰到的那位。 楼梯口很宽敞，江衍想强行逃离这里倒可以试试。 “怎么不说话呀啊？” “是怕我吗？” 学姐每说一句话，离江衍的位置更近一些。 仿佛自带闪现，眨眼功夫来到江衍面对面，几乎快要贴近他的脸颊。 “学弟，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要不让我咬一口？” 学姐贪婪的露出一口不像常人的尖牙，上下打量着江衍白皙的脖颈处。 冰冷的气息浮在江衍面前，他思考对策不忘回道：“学姐是饿了吗，我这里有刚买好的零食。” 说着，江衍快速把背包里的零食一股脑塞给对方。 得到鸡同鸭讲的回答，明显不是常人的学姐愣神，注视着怀中“垃圾食品”，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赌对了。” 猜到里中学的人们类似于怪谈，需要依靠死亡规则做事的江衍一转态度，强硬而又绿茶道：“学姐，是不喜欢我买的食物吗，如果不喜欢，我还可以再给你买别的，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江衍茶香结合肉麻的音调，成功让学姐食欲消退。 “恶心。” 说完这句话，学姐梅开二度，闪现下了楼。 躲过一劫的江衍无奈耸了耸肩，自顾自道：“觉得恶心就把零食还给我啊，再怎么说也是我花钱买来的对？” 声音回荡在二楼，可惜无人理睬。 自讨没趣的江衍下了二楼，见一楼用餐的学生变少，果断换了一个方向。 江衍要去的地方是宿舍。 上面的红点要比食堂大不少。 因此，他得出一个结论。 红点越大的地方，怪谈的实力大概也会变强，占据的位置也更多。 将一些潜藏的信息说给贝尔，得到的反馈却是打包票的安全感。 “放宽心，除了校长，眼下没什么人能跟我五五开。” 既然这样，江衍就没有再转点找寻渺小红点处的想法。 背着背包，穿着一身校服的江衍成功骗过不管事的宿管阿姨，在铺着灰色大理石砖瓦的走廊上缓缓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江衍发现宿舍楼的设计有些古怪。 走廊两边的宿舍门皆是用招鬼的树木制作而成，雪白的墙壁上挂满了镜子，整个宿舍楼整体显得鬼气沉沉的。 不仅如此，走廊的设计非常不合理。 不是一条直线，而是拐来拐去的弯道，明明从外边看很正常…… 走来走去，跟随指针的提示，江衍很快找到那间闪烁着红点的房间。 144号房间。 贝尔在背包里面没有发出任何提示，这意味着门内的安全系数不低，怪谈可能不足为惧。 不过江衍不打算进去，毕竟宿舍的布局从外面看，一眼1便能看到底。 完全不需要以身当诱饵。 这样想着，江衍刚准备敲敲木门，144号房间的门却忽然打开一条半人宽的缝隙。 眼下是夜晚，走廊的灯很暗，里面也没有开灯。 还未等江衍定神看请里面的布局，忽然感觉有人在他背后推了他一把。 那双手的主人很冰，体温很低。 他还没来得及向后看去，已经被外力推了进去。 踏入门内，江衍已经准备好面对丑陋肮脏的怪谈，亦或者是充满血腥味的恐怖结构布局。 眼睛适应了光线，江衍看到的却是一个简单，普通，平平无奇的四人宿舍。 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墙壁上的画像。 四个人的脸部跟校长一样，看不清楚，长时间盯望容易头晕。 手指触碰距离最近的学生面部，江衍感到一丝熟悉，又觉得心里生出的情绪很古怪。 摇了摇脑袋，江衍坐在床边自顾自翻阅东西。 既然系统提示的红点在144号宿舍，那这里肯定有潜藏着的怪谈。 虽说不知道对方为何不触发死亡规则，或者攻击自己，可该完成的任务，仍然需要江衍完成。 床单看起来像是刚洗过，床底下塞着的是各式各样的球鞋，意味着原主人很爱运动。 隔壁床下塞着的鞋很少，而且看起来很破，代表主人可能有些穷，或者舍不得花钱。 得知一些有用信息的江衍刚准备翻柜子，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回来了吗？还是怪谈来了？ 第四十六章 迷雾怪谈 门口脚步声越来越近，情急之下江衍只能藏身柜子，留一条缝隙观察外界动向。 一阵急促的开门过后，宿舍内的宁静氛围被打破。 两名瘦瘦高高的学生愁眉苦脸的走进来，一人拉着一个板凳坐下，聊着五毛钱的天。 “老王，你说人好好的会因为流感病毒浑身抽搐，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吗？” “谁懂啊，那人倒在地上抽搐差点吓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操场突然起了大雾。” 流感病毒跟大雾？ 江衍和躲在背包里露出个头的贝尔对视一眼，他们来之前怎么没看见有大雾跟流感病毒的相关消息。 觉得事情变得诡异的江衍调整呼吸节奏，继续藏身柜子里观察这两名学生。 可能因为刚刚跑步回来，再加上被流感病毒吓一跳缘故，两名学生没有聊太久。 简单洗漱，为还未归来的两名室友留灯，他们果断爬上各自的床，呼呼大睡。 “现在出去吗？” “再等等，还有两个学生没回来。” 认为系统不会出错的江衍按住贝尔，坚持待在柜子里保持不出声，不移动的姿势。 不一会功夫，另外两名室友静悄悄回到宿舍。 看着陷入熟睡的室友，迟来的两名学生脸色阴沉，目光呆滞。 诡异在发酵。 确认室友真的陷入深度睡眠，两位行为举止怪异的学生张大嘴巴，从喉咙深处钻出一条条黑褐色的触手。 看见学生的变化，再低头看了眼地上掉理智的触手。 贝尔忽然感到体内还未消化掉的灵魂开始作妖，不断翻滚，歌唱。 妄图让她呕吐，残缺的灵魂得以解脱。 “好奇怪，忍住，不能吐出来。” 强忍着恶意感，贝尔又眼睁睁看着地上扭动的触手分裂出新的肢体，慢慢爬到睡着了的学生旁边，找准机会钻进嘴巴。 至于被吐出来的本体，似乎察觉宿舍内还有活人存在的痕迹。 当它刚准备调转方向，示意载体把柜子全部打开，一阵寒流涌入房间，带来了危机。 而当它们刚钻进老板的大脑，还没等人性化的发出情绪，呼出一口气。 就听见柜子里传来一句轻描淡写的声音。 起雾了。 起雾？不！别来这里！ 还未等寄生在学生体内的触手发出逃跑信号，它便如同水蒸气蒸发，成为迷雾中怪谈的养分。 “雾气有古怪，江衍你小心一点。” “好。” 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白色的雾气不知从何而起，缭绕蔓延。 这些雾气飘荡在空气中，甚至渗透进了各个宿舍内部，沉睡在床上的学生受倒侵蚀，身躯渐渐变得透明，宛如凭空消失。 顷刻间，宿舍楼从一座死气沉沉的高楼，被迷雾转化为它的狩猎场。 林衍眨了眨眼睛，丝毫没有被富含恐惧情绪的迷雾所影响。 他望着白色的迷雾，露出笑容。 怪谈百科能力自动触发，属于迷雾类的怪谈被江衍轻而易举看破。 迷雾内的生物是一位浑身赤裸，没有攻击性，只能依靠迷雾特性杀人的怪谈。 只要不畏惧迷雾，不害怕迷雾，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周围的迷雾已经浓郁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并且还能听见重重的脚步声响起。 由此可见迷雾怪谈肯定定留在这里，等待着享用美食的机会。 它把江衍等人当做猎物，江衍也把它当做必须要杀死的怪谈。 “吃人了，迷雾吃人了，传言是真的，新林中学闹鬼！” 隔壁宿舍似乎有幸存者，他没有沦为迷雾的充电宝。 清醒的他大声尖叫，意图唤醒沉睡的朋友们。 但他没有想过这样的行为只会引来怪谈的注意，加快死亡。 “贝尔，交给你了。” 考虑拖得越久，越容易出问题，江衍不打算等怪谈自己送上门来，主动出击。 “刚好试试我的新能力。” 吸收完恶灵的贝尔小手一挥，宿舍出现一群闪耀着火光的小型石雕。 雕塑身上自带永不熄灭的金色火焰，尾部的针管内蕴藏着比火山温度还要高的毒素。 不仅仅可以使得猎物体内涌入超高的岩浆，还能让对方感觉不到一丝痛楚的死去。 给这些雕塑注入生命力，这些本该需要贝尔指挥的雕塑具备行动能力，开始主动搜寻目标。 迷雾被蒸发成水蒸气来到上空，很快变形成了一大片的乌云笼罩在宿舍楼之上，迷雾中的怪谈开始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怪谈感受到了上位者的气息，那是怪谈们刻在骨子里面本能的恐惧。 这个看似无害，可以传播恐惧情绪，并且依靠学生思维饱餐一顿的怪谈，迎来了它无法抵御的恐怖生物。 来自贝尔最新创作的生命雕塑。 “逃跑，逃跑。” 这样的想法出现在脑海，然后通过嚎叫传递到所有深海生物的耳朵里。 大部队，要撤离了。 可贝尔不会让它们就这样离开。 这一刻，她像是指挥乐队的指挥官，以千万个看不见的生命丝线为引，指引着小巧可爱的雕塑上上下下的飞舞。 零损伤，零死亡。 凡是贝尔创造的雕塑经过的地方，迷雾都会化作水蒸气散去，然后又在天空中凝聚成为乌云。 空气中传来迷雾怪谈难以听闻的哀嚎，化作独特的声波攻击，朝着贝尔袭来。 完全不畏惧这种声波的贝尔毫发无损站在原地，甚至掏了掏耳朵。 “现在才知道逃跑，未免有些晚了。” 轻而易举击杀怪谈，凝聚的迷雾消散不见，乌云转变成一场大雨，席卷宿舍楼。 大雨过后，熟睡中的学生自浓雾出现开始，身体内一直被抽离，灵魂不断被鞭打恐吓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在旁观迷雾时，带来的紧张刺激感也忽然一松，就仿佛疲惫的身躯刚刚经历了一场热水澡，洗去了一切烦恼。 灵魂得以解脱，躺在了柔软的床上，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惬意，舒适，每个人的脸上都带上了笑意。 红点消失，又解决一个怪谈的江衍反思了一下自己存在的意义。 自从贝尔跟随他后，他出手的次数真是越来越少了 第四十七章 黑祭司 抹除虚张声势的迷雾怪谈，宿舍楼再次沉寂下来。 贝尔感知到宿舍楼道内没有浑水摸鱼的人形怪谈，无法吸收生命力存储起来。 她挥动着手，召回巡逻在宿舍楼道内的小型雕塑，重新变回巴掌大小的娃娃，跳进江衍敞开的背包，沉静下来。 等到江衍收拾好东西，背着查寝的宿管阿姨离开宿舍楼，时间已然过去了十多分钟。 江衍前脚刚离开宿舍楼，后脚宿舍大门口多出一位不速之客。 来者身披长袍，头戴兜帽，一头银灰色长发随意飘散在脸颊两侧。 “命运类的怪谈，有趣。” 长有四只眼睛的兜帽怪谈跟随命运指引，走捷径弯道超车，很快出现在江衍面前。 望着凭空出现的怪谈，江衍下意识看了看系统提供的红点，发现附近几百米处没有红点闪烁。 没有红点，意味着对方不在狩猎名单内，那它为何会被自己吸引？ 观察怪谈手上古老而又神秘的水晶球，再结合一身的穿搭，这个怪谈从外观讲像是一名祭司。 西方的怪谈祭司，为何会出现在新林中学内？ 江衍一时间摸不清祭司的来意，只能沉默不语望着面前具有异域风情美的怪谈。 找到同属于命运类怪谈的祭司也没有开口说话，她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两双深紫色的眼眸直勾勾凝视黑发青年。 身为高规格的命运怪谈，游走于各大副本的黑祭司，从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看不透弱小人类的命运。 凝视江衍，黑祭司再次发动能力妄图看透青年的命运，却只能看见一团浓稠的迷雾。 一切有效的信息似乎都被掩盖。 就连青年外溢的精神力都是浑然一体，又仿佛融汇八方，根本容不得另一个人的窥探。 俨然自有一套超出能力范围外的力量体系，竟连她辛辛苦苦从教堂偷来的水晶球都无法映照对方的身形。 再者…… 黑祭司缓缓抚上水晶球，手指微微一动，便将上面即将覆盖下的阴霾打掉。 只见水晶球躺在她的手掌心里，内部已经开始时不时出现一些看不清形状的黑影。 这些黑影像人类世界独有的电子病毒，影响黑祭司对教堂水晶球的掌控。 只不过是二次窥探他的命运，尝试将对方放入小世界，便受到了不知从何而来，无法言语者的“警告”吗？ 视线内的青年无动于衷，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紧张感不像作假。 那就意味着，无法言语的影响力不取决对方的意志。 宛如被动一样的能力……总觉得有些犯规了。 见情况如此诡异莫测，黑祭司只能放弃沉默，率先开口。 “闯入者，你的规则之力让人向往，也令人惧怕，初次见面，你可以称呼我为黑祭司。” 反应过来外来者是称呼自己。 江衍微微颔首，表示了解。 了解个屁啊！闯入者跟规则之力是什么鬼？ 名为黑祭司的怪谈，精神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说起疯话毫无逻辑可言。 此刻神经同样紧绷的黑祭司见江衍不开口，只是冷漠点头，不由得愣住了。 好歹她也是尊贵的命运规则类怪谈，拥有肆意穿梭时空壁垒的能力。 难得一次屈尊先向人说明身份，得到的反应却是不冷不热？ “你难道完全不介绍一下自己吗？还有你背包里的那位。” 听出话外音的江衍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表演型人格再度上线。 “黑祭司，先不说我需不需要跟你说明身份，光是你追踪我们，打量我们，又抢先一步触发自身规则能力试探我们，还算得上礼貌吗？” 江衍又不是傻子，他看得清水晶球内先闪过自己的倒影，又一下子消失不见。 这明摆着是黑祭司暗中使用不知名的能力，探查他和贝尔。 “你！” 被江衍态度气到的黑祭司平复一下心情。 虽然她无法看透江衍的命运，不能从对话推测接下来的命运走向，但她可以观察自身，获得一些暗喻。 想清楚的黑祭司留意自身命运线，得到了暗喻启示。 暗喻启示表明，她应该直接点切入正题，而不是再跟青年打太极，徒增烦恼。 不仅如此，黑祭司还得到一个意料之外的好消息。 这个好消息足以打破她对江衍的偏见，重新审视人类能给她带来的“礼物”。 “人类，弱者是没有资格跟强者谈冒犯不冒犯的，在这个时空维度里，弱小即是原罪。” 黑祭司掀开兜帽，露出精致的五官，淡淡说道：“我跟随你的目的本是收纳同为命运属性的同胞，可没曾想你给了我一个巨大的惊喜。” “巨大的惊喜？” 黑祭司再度开口前，江衍抢先一步说道：“我不认识你，也不希望你打扰贝尔。” “没错，我跟你可不是同胞。” 贝尔从背包里探出身子，语气不满，“你身上全是颠覆信仰的味道，跟我可不一样。” 她的力量来源于宿主，来源于各式各样怪谈的灵魂，依靠的是相互吞噬，融合。 属于标准且正常的食物链法则。 可黑祭司不一样，她获得的能力更像是通过欺诈，背叛等一系列负面情绪产生的，违背了怪谈之间最初的法则。 以至于黑祭司人性充足，内心肮脏丑陋。 “随你怎么说，命运迫使我们相遇，也终会让我们成为盟友。” 黑祭司看到了不远后的未来，学院因为青年焕发生机，食品加工厂再无恶劣事件，教堂的荣光最终会落入她的手里。 只要成为盟友，他一定会帮自己的。 思想扭曲的黑祭司淡淡一笑，没有给江衍选择权，果断道：“你会对这所学校出手，你的目的是校长，那么作为未来的盟友，我会先帮你解决一部分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黑祭司身影变淡，化作一阵风离开了这里。 “她真的好怪，贝尔，你刚才看透她的命运了吗？” 江衍不理解，但大受震撼，他怎么就成黑祭司口中未来的盟友了？ 他只是想解决学校问题，找回记忆，仅此而已啊！ “看到了一点，她似乎来源于教堂，未来你也会出现在教堂。” 隐去一部分信息，贝尔拍了拍江衍肩膀，老气横秋道：“少年，继续努力。” 第四十八章 废旧小屋 贝尔的意思无非是让江衍继续努力，早点解决新林中学里世界的怪谈，得到校长职务。 江衍自然明白这一点，于是他打开系统给予的地图，朝着下一个怪谈点前进。 很快，江衍来到了一片人工种植的树林。 树林后方有个不知何时搭建的木屋，江衍回忆了一下，确认学校内没有这个木屋。 看着地图上闪烁的红点，略微犹豫后，江衍握着手电筒向树林里走去。 人工种植出的树林不是很茂密，地上没有过多的杂草和枯树枝，只有一点点杂物，跟学校整体的风格还是很搭。 不过就是树林后的小木屋显得着实怪异。 江衍默默用手电筒照射周围，确认地面没有人为留下的陷阱，怪谈出现的踪迹。 他本来没报希望，毕竟里世界的怪谈善于躲藏，偏向于稳定生存类型。 然而，没过多久，江衍发现了异常。 湿润的泥土中潜藏着一些耐人寻味的红褐色液体，根据江衍仔细观察发现。 这种液体闻起来一股怪味，摸起来给人一种很胶粘，难以清理的手感。 打着手电继续往前看，不远处有着一个从轮廓上像是女性，但又缺胳膊少腿的怪异痕迹。 轮廓像是女性的生物似乎被某种东西生拉硬拽到木屋里，让人不禁觉得毛骨悚然。 失去线索，江衍观察违和感十足的木屋。 这件木屋像是荒废许久的样子，墙角上遍布着青苔，角落成团的蛛网上困有蚊虫尸体，杂草丛生。 种种迹象表明木屋大概许久没有被人光顾打扫。 再三考虑过后，江衍踩着吱呀吱呀作响的木制台截，来到门口处，打折手电筒探查。 木制地板上红褐色液体比树林少很多，可胜在清晰，没费什么力气，江衍通过观察地面上的痕迹，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液体的主人是怪谈，力气不小的怪谈。 要不也不会在木地板边角处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抓痕。 屋子里面死过怪谈，绝对不止一个。 “贝尔，要小心了。” “明白。” 得到贝尔的肯定回答，江衍毫不犹豫推开尘封已久的废弃大门。 不得不说，木屋外表看似简陋破旧，实则内部布局精致典雅，可以称得上干净温馨，适合人居住的小窝。 尽收眼底的木屋内部有几个小房间，客厅内的摆设像上个世纪西方贵族风格，真皮沙发，摆着的西方画像，一台不知道能不能用的留声机。 最吸引江衍注意力的倒不是老旧的布局，而是悬挂客厅最中间被挖空血肉的山羊头。 要知道山羊头在西方可是被称之为噩梦的化身，喜欢西方中世纪贵族风的房屋主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才对。 觉得屋内气氛有些诡异，还未等江衍开口，贝尔率先从背包里跳了出来。 面露嫌弃转悠一圈后，只见身穿华服的贝尔突然中了邪一样，身体短暂抽搐后，神情迷离地朝着一个小房间走去。 江衍皱眉，快步上前拉了一把贝尔的手，疑惑道：“贝尔，你在干什么？” 像似被唤醒的梦游者，贝尔惊醒，察觉到了自身反常举动。 下牙咬着上嘴唇，不解道：“我感觉那屋子里有东西在召唤我，一时间被慌了神。” 江衍顺着她的目光向远处看去，光线昏暗处，一间紧闭的红漆门正对大门，墙角处长满了青苔和红褐色液体。 “先去看看，能迷惑你的怪谈应该比较少？” 江衍不动神色用余光打量周围，确保附近没有潜伏起来的怪谈。 “嗯，自从我吞噬轮椅少女之后，再也没有感受过这种异常状态了，这个怪谈看样子很不一般。” 贝尔冷冷看向正前方的小门，语气饱含杀意。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小门，江衍上前轻轻拧了一下门把手，发现门没有上锁。 将未上锁的门朝着里面推开，一堆堆积成山的东西进入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这扇门背后的东西复杂且脏乱，一些白皮封面的书籍，占卜用的水晶球，沾着血液的匕首，以及一些被人丢弃掉的坏娃娃。 贝尔率先收回冷淡的目光，扭头朝着江衍说道：“没有怪谈，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周围的空气似乎逐渐凝固住了，我有点呼吸不上来。” 自从吞噬轮椅少女，贝尔早已脱离人偶的范畴，眼下她是一个比江衍还要像人的恶灵规则类怪谈。 如果她都觉得呼吸不上来，空气里包含着一股股来自深处的恶意，那这房间…… 不，不是这房间，从一开始就找错方向了！ 江衍低头沉思，长长的睫毛之下是一双认真思考的眼眸。 随着思绪打开，他抬起头来，对着贝尔微微一笑道：“我知道这个怪谈在哪了。” 话音刚落，贝尔打了个冷颤，不知为何她又感受到那股无名的恶意了。 向来是捕食者的她，怎么可能会变成猎物？ 不明所以的贝尔连忙道：“怪谈在哪，其他房间里吗？还是说它藏身在这些物品内？” 她心里觉得奇怪，江衍是如何得知怪谈藏于哪，又听到江衍说先出去再说，只能选择先出去。 一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的贝尔脸色变得好转许多，那种未知的恶意，打量食物的目光消失不见了。 江衍假意跟贝尔说着话，实际余光依旧没有离开木屋。 随后他就看到了想要看到的东西。 许久未清理的窗户旁边多出一道裂口，裂口里是红褐色的眼睛。 红褐色眼睛转瞬即逝，快到江衍差一点点认为是自己看错了。 不过好在怪谈百科头衔不是白拿的，借助那一瞬间，江衍共鸣到了那只眼睛的情绪。 也从碎片化的情绪里了解到了怪谈的形象，以及一部分能力。 怪不得它会存在里世界，原来是被校长当作许愿井的平替了。 不过这种平替的危险程度远超于许愿井。 江衍估摸着校长不到万不得已时候，不会轻易启动这个怪谈的能力。 导致树林后的小屋出现很久没被清扫的状态。 看样子校长也怕这个怪谈啊…… 第四十九章 心理老师 考虑到怪谈可能会偷听到接下来的谈话内容，江衍特地带着贝尔离开树林。 紧接着，他向贝尔讲述这个怪谈藏身地方，以及应对措施。 贝尔耐心听完江衍说的话，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对木屋有种莫名的恐惧，原来怪谈其实是…… 想清楚这一点，贝尔急不可耐重返树林深处。 她走到木屋旁看似打量外部结构，实则偷偷在木屋附近埋下发丝。 眼下里世界的气候很冷，像是秋天。 这一地的枯树叶，失去水分的枝干搭配上容易引燃的发丝，正是再好不过的材料了。 看了看木屋周围布满发丝，贝尔伸出右手，握着一把刻刀，随后轻轻一挥。 两座小巧的雕塑凭空出现，以高速旋转摩擦的方式来到木屋旁。 雕塑溅起的火花成功点燃一地的发丝，地上的枯树叶，一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火灾蔓延木屋。 这还没完，引发火灾的贝尔学着轮椅少女触发死亡规则。 一道包裹木屋的坟场凭空出现，燃烧产生的烟雾被风场吞噬，完全不用担心火势过大，引来大家的观看。 就这样，没过多久，木屋内传来一阵阵痛苦哀嚎声。 整个木屋晃动起来，像是有生命一样妄图逃离无情的大火。 贝尔站在江衍身边，安安静静听着怪谈的哀嚎。 夜色正浓，大火在燃烧。 没过多久，坟场吸收来自木屋怪谈的生命力，自动消失。 原本木屋所在的位置彻底空了下来，不留一丝痕迹。 “红点消失，意味着木屋就是怪谈本身，我们的推断没有错误。” 江衍打开地图，看着学院上的红点只剩下两个，满意点了点头。 今夜消灭怪谈的速度远比玩家们收录怪谈的速度还要快，果然，要想对付怪谈，最优解法是让它们互相吞噬。 “下一个地点在哪，我总觉得再这么下去，我会吃撑。” 贝尔摸了摸平坦的肚子，温和的对着江衍笑了一下。 “怪谈也会吃撑吗？” 他看了一眼贝尔毫无起伏的肚子，惊讶道：“下一个地点在教学楼，不是我们来的那栋，而是再往深处去的那栋教学楼。” “没问题，出发！” 贝尔再度钻进江衍背包，指挥江衍向前出发。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左右，江衍来到教学楼下。 一进门，最先看见的是一幅巨大的画像。 上面写着致敬沈老师在一次教学事故中，为了保护学生们英勇牺牲。 被这幅画跟大字吸引，江衍又凑前看了看小字。 现实世界的新林中学没有这一号人物，里世界突然多出来的画像跟介绍，肯定有它的用意。 通过介绍，江衍得知这名老师年仅三十岁，便成为学校的特级心理学教师。 这位老师不仅温文尔雅，学术造诣颇高，就连颜值也是一等一的俊美。 但很可惜，他已经不在了。 感叹还未结束，消化一半的贝尔率先从背包里跳了出来，面色凝重盯着画像，一言不发。 贝尔异常的举动让江衍的心高高挂起，不自觉紧张起来，语速稍显加快，“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觉得……” 【恭喜玩家触发死亡彩蛋，接下来将为您转移场景，请玩家做好准备，确保玩家身份不被发现。】 机械音来的快，去的也快。 还未等江衍做好准备，两人面前的场景嗖的一下发生了转变。 从黑夜变成白天，从学校变成公寓门口。 看着眼前陌生的场景，江衍刚想问问贝尔有没有感受到怪谈的气息，公寓大门就从内部被人打开。 先前悬挂在宿舍楼的画像，也就是年仅三十就死去的沈老师，出现在江衍面前。 “你们来迟了，下次预约心理咨询麻烦早点到哦，不然会影响我接下来的行程。” 年轻的心理老师笑着做出欢迎手势，示意江衍带着贝尔进入房间。 “好。” 没有过多露出破绽，江衍带着严重缩水的贝尔进入公寓。 不知为何，贝尔也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乖巧听话跟在江衍身边，没有轻举妄动。 两人很乖巧，很听话，至少表面是这样没错。 心理老师见此情景，轻轻笑了一下，伸出手来虚虚握住江衍的手，主动说道：“头一次见家庭患者一起来找我做心理诊疗的。” 他将目光放在乖巧可爱的贝尔身上，浅棕色的眼眸露出笑意，很绅士的再次伸出手，握了一下贝尔。 “这位就是你的妹妹？” 江衍回过神来，调整一下心态，自然道：“不是亲生妹妹。” 这话说的很有水准，毕竟他和贝尔的容貌相差太大，哪怕说同父异母之类的，也很难圆谎。 倒不如直接顺对方的话，再补充一下信息来的简单直接。 “原来这样，很抱歉。” 年轻的心理老师道歉后，示意两人先坐下，自己则是走到一旁柜子处拿出一包茶叶，一盒牛奶。 很自然的泡了壶茶，温了一下牛奶给两人，心理老师借此机会坐在对面，保持微笑。 江衍轻轻喝了一口，回视男人，不知为何他的怪谈雷达动了。 眼前的男人，绝对是隐藏的怪谈boss。 什么画像，什么介绍，全都是狗屁！ 感受到江衍传递过来的情绪，贝尔不动神色喝了一口牛奶，露出属于这个年龄段的天真笑容。 “叔叔，什么时候开始检查呀？” 见贝尔这样回答自己，心理老师眼眸流露出一丝奇怪，似乎惊讶贝尔代入角色如此之快。 又像是感叹同类型的怪谈真难对付，需要慢慢找出破绽，再享用美食。 “现在就可以，先简单做一下心理评估测试。” 心理老师从身后拿出两叠纸张，依次递给江衍跟贝尔，又拿出钢笔递了过去。 接过东西，碍于规则和设定，江衍只能耐着性子作答一道道题目。 至于随性的贝尔，完美融入这个年纪阶段的小女孩性格，动笔思考的速度压根为零。 因为她不相信面前面带笑意，早已死去的怪谈还能拿她不认真答题说事。 别太把自己当个人，恶心的怪谈！； 第五十章 崩塌的里世界 江衍答题速度很快，没过多久一份新鲜出炉的心理评估递到心理老师手上。 心理老师接过江衍递来的评估测试，从一旁拿出金丝框架眼镜，认真看了起来。 即使江衍明知道面前这个人是怪谈，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心理老师的举动很优雅。 优雅而又礼貌，很难让人产生厌恶感。 “江衍，你的心理很健康，没有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心理老师脸上挂着从不落下的笑容，眼眸注视着面前黑发青年。 “恭喜你，不需要进一步测试了。” “感谢。” 两个字打发怪谈，江衍内心松了口气，专注看着贝尔奋笔疾书，在一道道选择题上留下痕迹。 “我的也好了，麻烦你看看。” 一心向着吃掉怪谈的贝尔态度比江衍差了点，她把一叠纸张送到心理老师面前，也不等对话回话，开始专注喝着手里面的牛奶了。 对此，心理老师依旧挂着职业微笑。 他没有在意贝尔小孩子气的举动，毕竟选择权从一开始就在他手上。 仔仔细细看完贝尔做出来的题目，心理老师神色产生细微变化，他对着贝尔说道：“你的心理评估有点糟糕，或许我们需要更进一步探查。” “不要让情绪掌控你，在这个年龄段的小女孩应该乐观开朗。” 心理老师的眼眸注视着贝尔，一道道黑影从阴暗角落爬出，又因为光线照射缘故消失不见。 “我想你对我可能有些误解，亲爱的沈医生。” 贝尔皱眉，不赞同地说道：“我有好好做题目，我的情绪由我说了算，测试题只是代表当下的态度，不代表我未来，我下一秒还会这样。” “可你们来找我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疏导心理病，缓解情绪上带来的压力吗？” 心理老师一句话堵住贝尔的嘴。 没错，碍于怪谈的死亡规则影响，只要江衍跟贝尔没有发现怪谈的破绽，那么必须遵守游戏规则。 想到这一点，贝尔没有再说话，一幅你说了算的模样。 沈老师被贝尔的举动逗笑了，他摘下眼镜，示意江衍先跟着自己来到书房。 没有拒绝，江衍跟着对方来到书房。 一进门，一股绿茶的清香飘过，房间内似乎点有香料，怪好闻的。 “沈老师，我的心理评估不是很正常吗？” 江衍不懂怪谈为何要拉自己单独聊，询问时不忘摸了摸身后的背包。 那里藏有着一把铁锤，可以给他带来一些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沈老师拿书的动作一顿，又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江衍，沉声道：“你的测试是没问题，但从你的选项和思路中，我得到了一个信息。” “什么信息？” 江衍有些意外，不动神色打量心理老师，没有分析出个所以然。 “你对于情感的表达很乖，像是后天装出来，训练出来的。” 心理老师一开口就是王炸，成功让江衍平静的内心泛起波澜。 蒙混过关是不可能蒙混过关的，尤其是对方知道自己情绪大部分是假的，想要再用谎言说是很容易产生反效果。 于是江衍开门见山道：“说的一部分很对，但告诉我这件事的意义在于哪？” 如果说沈医生打算帮自己治疗这种性格缺陷，情绪缺陷，那么倒也不必。 在现实世界都不太相信医生话，到了怪谈副本里又怎么可能会转头相信怪谈的话呢？ 江衍还没疯。 “作为一名老师，兼职心理医生的我总要告诉病人真相的，江衍，你病的真的很严重，只有我能拯救你，帮助你找回缺失的情感。” 此时此刻，沈医生看向江衍的目光就像是看患者，病入膏肓，等待挽救的患者。 “不需要，谢谢沈老师。” 江衍朝着门口走去，果断道：“相比起我的缺陷，沈医生你更应该先给自己做一个评估。” 笑意从沈老师脸上消失，他那双浅棕色的眼睛里满是错愕，“你……” 沈老师的修养很好，错愕表情只出现短短一瞬间。 下一秒，他整理好情绪，尽量不发脾气道：“何出此言。” 江衍沉默片刻，没有回过头，语气充满怜悯，“沈老师，你真的想知道吗？” “我想知道。” 沈老师作为心理界的大亨，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况且他的心理不可能出现问题，一定是江衍不愿意相信情感缺陷带来的负面情绪，在这里胡言乱语。 “身为顶尖的心理医生，难道会忘了自己曾经是个怪谈，忘了自己已经死去，记忆跟灵魂留存画像的事实了吗？” 江衍面无表情戳破了沈老师。 这个副本从来都不需要他和贝尔好好扮演角色，系统给出的提示误导性太大了。 要不是江衍有心留意进入副本的时间流速，或许他真的会认为这个副本的破解办法是扮演。 “我死了？” 冰冷的言语冲刷沈老师的心脏，对方原本健康色的肌肤变得灰暗无光，脸色从惊讶变得茫然，再到无法接受现实的错愕。 一股股记忆上涌，被戳穿的沈老师无法维持人形。 一声不甘心的呐喊过后，沈老师化作一张照片，坠入地毯。 “江衍，你没事？” 察觉书房异常的贝尔推开大门，发现站在书房的只有江衍一人。 “那个怪谈呢？” “在地上，那个照片就是他灵魂寄存的地方。” 江衍向着贝尔稍微解释了一下自己如何发现时间异常，又如何破解怪谈的死亡规则。 一点就通的贝尔连连点头，蹦蹦跳跳捡起属于沈老师的照片。 放在鼻子下方闻了闻，没有察觉到怪谈气味，意味着这张照片无法被吃掉。 她的饭后甜点，没了。 满脸遗憾的把照片塞给江衍，下一秒，两人视野内的公寓消失，他们又回到了里世界的副本。 “轰隆！” 地表震动，大地开裂。 里世界的建筑物，怪谈，包括校长室正土崩瓦解。 这意味着江衍已经破格完成任务，只要在规定时间内返回副本，那么校长的职位…… 真的要易主了！ 第五十一章 董事会成员 里世界的崩溃让无数潜藏在内的怪谈纷纷冒头，大声喧闹发泄不满。 校长，校长骗了它们！ 说好的里世界很安全呢？ 要知道校长曾经许诺过它们里世界的新林中学，很安全，不会被外界干扰。 它们可以在这里定居一辈子，肆意捕捉猎物，每日重置时间，享受乐趣，直到世界毁灭！ 可现在里世界居然崩塌了，校长的职务被外来者剥夺！ 它们，它们的生命到头了！ 无法重置时间，无法逃离里世界，意味着它们的生命即将迎来终结。 连渣渣都不会剩下的那种终结。 习惯了安稳生活，不思进取的怪谈变得疯狂，开始大肆破坏新林中学，试图寻找那个被剥夺权力和头衔的前任校长，讨要说法。 校董室内，本来准备和校长谈合作的怪谈面面相觑。 作为从其他世界专门赶来的怪谈，它们之中大部分都不知道新林中学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露出怎样的表情。 辛辛苦苦从其他世界跨越到里世界，放低姿态，拿出筹码跟校长换取高等祭品学生的它们，白跑了一趟？ 规则居然完全不带提示的把新林中学易主给他人了？ “里世界的崩塌居然如此之快，完全没有挽回的余地？” 谈判谈的最欢快，座位十分靠前的哭泣小丑呆呆的看着窗外崩塌的场景，脸上代表着死亡规则的笑容差点绷不住了。 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哭泣小丑背后的电锯自动运转，发出一阵阵轰鸣声。 “校长，你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解释。” 很多热爱赌博的人在遭受突如其来的大失败后，都会下意识忽视自身的问题，把问题抛给运气，或者能甩锅的人。 哭泣小丑现在就处于第一个阶段。 身为马戏团的重要成员，它可是花费了很大代价，才从副本世界脱离出来前往里世界的新林中学，与其他怪谈相互扯皮，跟校长谈筹码的。 从最大的赢家变成输家，哭泣小丑本人表示无法接受。 它拍裂大理石桌子，咧着一嘴镶满金子的牙齿，朝着校长走去。 “我，我可以解释。” 外貌酷似二十多岁青少年的校长吓的离开圆桌，背部贴着墙壁，颤抖道：“校长的职位是我的，哪怕里世界崩塌，外界也不会承认偷盗者的身份。” 成功欺骗自己的校长越说越来劲，他重新挺起腰杆，对着一群虎视眈眈的怪谈，自信道：“我被剥夺的只是里世界的校长头衔，我的死亡规则想必各位也是知道的，所以这只是一个意外。” “只要等我先一步回到新林中学，召开管理层大会，把偷盗者踢出新林中学，到那时，我会继续创建一个比现在还要好的里世界，供各位前往。” 说完这一番话，校董室鸦雀无声。 哭泣小丑憋红一张脸，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回到原位坐下，思考着校长的提意。 其余几名从不同世界赶来的怪谈也陷入沉思。 它们都在思考校长说的这番话有没有可信度，可操作空间。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愿意在未来给各位的世界分别送上十个优质学生，全部都是的，无需付出任何代价的好学生。” 校长发现众人脸色不对劲，不敢多说其他的，只能拿出明晃晃的诱惑。 “不仅如此，我还会根据各位的喜好，各位的世界制定出符合要求的优质学生，如适合马戏团，形体优美柔韧度极高的舞女，先天残疾但是有着善良灵魂的特别生……” “好了，校长！”哭泣小丑背后的电锯停止转动，夸张且张扬的笑意重回脸上，“先赶快回去，里世界还有三分钟就要消失了，难道各位还打算在这里闲聊？” 说完，哭泣小丑哈哈大笑，变成一个血红色的气球。 血红色气球漂浮在半空中，砰的一声爆炸，消失不见了。 像是触发了回去的机制，一位安安静静坐在角落中的修女双手捧着逆位十字，融入阴影离开了校董室。 临走之前，修女留下了一句话。 “圣堂的目光永远会庇护注视着每一个需要拯救的灵魂，如果校长你撑不住了，不要抵抗，选择加入我们。” 阴冷空灵的声音响彻校董室，成功引发其余还没离开怪谈的不满。 一位常年与修女对着干的疯人院护士拿起针筒，桃心的媚眼抛向校长。 “嘻嘻嘻，校长千万不要去圣堂哦，那里的女人哪有我们好看，懂男人呢。” “如果出现意外的话，记得来找我哦，我会给你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说完，护士把一张代表自己的个人联系方式卡片塞给了校长。 确认校长这个畸形，有研究价值的人类怪谈收好卡片。 来自疯人院的护士淡淡一笑，朝着胳膊注入一针液体，身影随之淡淡消散。 至于其他怪谈，没有那么关注校长的死活，它们更在意自身的安全。 于是它们纷纷离开校董室，独留面色变得铁青的校长含恨盯着窗外。 刚才他说的那些话，十句有九句是假的。 唯一真的那句话，需要新林中学全体管理层统一投票给自己，让自己连任，不让外来者抢占名额。 只有这样他的校长职务才能保住，未来可以继续留在新林中学，一步步扩大永生梦。 “外来者，别被我抓到！” 说完，校长拉开遮盖全身镜的幕布，果断踏入镜子里，返回现实世界。 …… 里世界的新林中学崩塌结束，属于怪谈、学生、建筑的痕迹被抹除的一干二净。 黑白两色分明的世界里只有江衍跟贝尔。 如今，江衍正式成为新林中学——里世界的唯一主人，有权力调动规则搭建校园，制定新的规则。 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 里世界的新林中学一旦搭建，那么属于江衍的死亡规则也会出现，闯入者也可以凭借戳破规则，成为新一任校长。 到那时，江衍失去了里世界的校长职务，等待他的下场只有死亡。 第五十二章 新学院的王 不愿意留下安全隐患的江衍放弃构建里世界，带着贝尔回到现实世界。 等到江衍站稳脚跟，发现距离他离开，只过去不到五分钟左右。 眼下新林中学到处都是黑漆漆一片，流露着万籁俱寂的美。 只有不远处象征着校领导的办公楼灯火通明。 看样子，“校长”回归了。 得到“里世界校长”头衔的江衍，没有着急去见即将被替换“校长”。 他稍加思索后，简单跟贝尔交代了两句，独自一人朝着废弃的404号宿舍楼走去。 被交代一些事情的贝尔恍然大悟，揣着一肚子坏水，蹦蹦跳跳向灯火通明的办公楼出发。 校长办公室。 与满脸怒意，表情扭曲的校长不同。 一群大晚上被叫醒来到校长室的学校高层不知所措，有的人准备听校长说话，有的心怀鬼胎。 还有一部分得知风声的“怪谈”早已做好反水的准备。 而教导主任正是准备反水成员中的头号小黑子，内心活跃程度不亚于即将喷发的火山。 然而，没等梨主任开口暖场，活跃一下气氛，顺带提醒大家她的权力是第二大时，校长开口了。 “最近学校里来了人吗？”校长近乎冷漠的声音响起，充血的眼睛扫视众人，“有没有奇怪的学生，老师，或者事情发生？” 声音偏疯狂，这种狠辣冷酷的声音出现在“年轻”校长身上很违和。 校长向来是笑眯眯的，对待管理层的方法也都是笑里藏刀，从来没有这么破防过。 所以一些胆小的半人类怪谈不敢说话，导致场面陷入极度尴尬。 然后，校长怒了。 一道诅咒被触发，席卷整个办公楼。 大部分实力低微，平日跟学生一样依靠饭菜存活的怪谈们纷纷露出痛苦表情。 他们的灵魂仿佛被放在油锅上煎炸，钻心的疼痛让其中一位热爱听八卦的怪谈率先开口。 “校长，学校新来了一个实习老师，那是梨主任亲自接待的，您问她。” 得知学校新来一位实习老师，校长将视线放在端坐在位子上的梨主任，面露怀疑。 他这才发现梨主任跟往日不同，没有主动询问永生计划进展是否顺利，也没有站在跟前端茶递水，嘘寒问暖。 但梨主任跟随他多年，做过很多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 因此，校长也没那么怀疑梨主任出了问题。 把矛头重心放在新来的实习老师身上，校长再次开口道：“小梨，新来的实习老师是怎么一回事？我好像没听你提起过。” 换做以前，听到校长年轻声音的梨主任满怀期待，会狗腿说出一系列有关学校近期发生的事情。 可自从经历了一场风波，被贝尔三言两语勾走魂的梨主任，现在看外貌酷似学生的校长，越发厌烦。 不过考虑到新来的实习老师毕竟坑了自己一把，哪怕心中不耐烦，也照旧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同时她提到了祭品，食堂等事情。 得到有用信息的校长点了点头，正沉浸写报告开除新来实习老师的幻想中，门外传来一阵急促有力的敲门声。 “谁？” 靠近门口的怪谈下意识询问，犹豫不决要不要给门外人开门。 “我。” “你是谁？” “我就是我。” …… 一来二去的弱智对话，让本来就高血压的校长血气上涌，“给他开门！” 对方刻意压低声音，校长没有办法分辨来者是谁。 不过最重要的是，这是人类的声音跟气息，不像是怪谈一类的存在。 被校长说怕了的怪谈唯唯诺诺开门，看到人站在昏暗无光的走廊，与夜色沦为一体。 来者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头戴兜帽，脸部挂着一张破旧的小丑面具。 黑发，黑袍，小丑面具，年轻人。 这是弱小怪谈对来者的第一印象。 紧接着，怪谈的目光被神秘人背后的光亮吸引。 那是……火人？！ 还未发出求救，怪谈被一团火焰吞噬，化作一团黑烟飘散在半空中。 “他有问题！黄老师被火人吞噬了？” 靠近门口的另一个怪谈发出尖叫，下意识朝着校长的位置靠近。 “火人？” 在座的各位都是新林中学高层的一份子，或多或少知道前几个被献祭学生的称号。 而火人则是众多怪谈当众情绪比较不稳定，极度怨恨他们的存在。 要不是平日火人游动的地方距离他们比较远，附近有防火装置，再加上火人心智被破坏了大半。 他们早就携手吞噬了这个祭品，换另外一个学生顶替校园怪谈的位置了。 “它被人带来了？这不可能。” 梨主任微微张开嘴巴，余光扫向窗外，瞳孔又缩小了一圈，“背靠背也来了。” 众人的目光又从门口看向窗外，只见一个身穿染血白裙的长发少女狰狞地看向他们。 血红色的指甲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噪音。 “嘻嘻嘻，这里这么热闹，再加上我一个也无妨。” 从下水管道里钻出来一团肉末，它逐渐变大，随后化作厨师的样子。 一个个曾经被学校迫害的学生，以及意图分裂学校的外来怪谈，以新的姿态降临校长办公室。 坐在椅子上，校长脸色扭曲指着江衍道：“是你，抢夺我里世界职位的罪魁祸首。” “校长的职位被剥夺了？” 今夜带给众多怪谈的震撼实在太多了，他们有些麻木看着怪谈中央的青年，不知该说些什么。 江衍那双没被遮挡住的鹿眼里全是冷淡，但是配合微微弯起的嘴唇，显得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提升了一大截。 此刻的他像是被众多士兵拥簇的国王，正准备亲自围观旧时代的贵族被斩首。 “很高兴认识你，校长。” 看着眼前外貌酷似学生的校长，江衍轻轻叹了口气，摊了摊手道：“能者多劳，新林中学的校长始时候换一个能干人当了。” “你做梦！” 见神秘人如此嚣张，校长果断拍下左手边的红色按钮。 他要释放这所学院最恐怖的怪谈大脑，让这群吃白饭的人陪着闯入者一起死！ 第五十三章 副本倒计时 “噗哧！” “校长！” 众怪谈大惊。 校长的肚子被一只手抓穿，血液飞溅，受到钻心疼痛影响，校长拍向按钮的手一哆嗦，最终还是没能释放学院内潜藏着的最强怪谈。 是谁在害他？ 校长试图扭过头，用血红的眼睛看向后方。 可肚子里那只手正在不断乱动，疼痛让他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 他只能颤抖着声音一遍又一遍重复：“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 校长饱含悲怜的声音，只换来教导主任不屑的一声冷哼。 教导主任抬起下巴看着校长，红艳的嘴唇不断向上扩大病态笑意。 “校长，作为新林中学的教导主任，我可不能放仍您一时糊涂，做出影响整个学校的举动了。” 深知大脑怪谈恐怖之处，教导主任毫不在意地背刺校长，抽回宛如鹰爪般尖锐的手。 教导主任舔了舔手上沾染的血液，本就红润的嘴唇更加显眼。 她看了一眼处在震惊中的众多怪谈，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大脑不应该被您放出来，那会危害到大家的生命安全。” 看着校长失去血色越发惨白的笑容，教导主任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 她没有站错队，跟随百科先生会得到更多的资源，更大的权力！ 不然属于学校内的中立怪谈，为何会选择跟随一位闯入者，对抗曾经令众多学生恐惧的“校长”呢。 如果它们真的敢于对抗校长，压根不会拖这么久。 “你这家伙，真该死，居然敢公然背叛学校！” 校长吐了一口血，强忍着疼痛将自己的外貌改变到四五十左右。 他眼下失去大量生命力，已经没有办法像从前那么奢侈，把自身的容颜一直保持最年轻的状态了。 死亡规则的触发下，校长肚子上的伤口逐渐愈合，换来的却是苍老的脸庞，灰白的头发。 “咳咳咳，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处理叛徒，处理这些不听话的学生！” 年过半百的校长说话都没以前有力气，他气急败坏看着那群一动不动的草包。 新林中学怎么会出这么一群垃圾！ 被校长魔鬼视线扫视，怪谈们纷纷惊醒。 一个接一个的触发自身的死亡规则，试图抵抗同为怪谈的学生。 一场非典型的师生大战就此开展了。 “坟场。” 一道强风气流环绕着楼道内，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包裹主办公楼。 随着坟场搭建完毕，贝尔站到江衍跟前，一脸吃瓜看戏的表情。 今夜的主战场属于那些曾经被当作祭品，献祭给校长当长寿方案的学生怪谈们。 江衍等人需要做的事情无非是看住校长，确保这场斗争到最后，赢家是他和学生。 至于属于中立的学校管理层？ 只要他们不主动帮助校长等恶怪谈对抗学生，学生们也不会迁怒他们。 而中立老师们显然发现了这一点，果断选择脱离战场，各凭各自的本事潜藏于其他房间。 走了一部分中立怪谈，剩下作恶多端的怪谈明显战斗力下降很多。 毕竟属于高端战力的校长先是被里世界除名，后又遭教导主任背刺，能活着就不错了，哪有战斗力可言。 再者身为第二高端战斗力的教导主任，本身能力其实不亚于贝尔，只是沉迷于权力跟管控师生群体，忽视掉身为怪谈最本质的真理。 用拳头说话。 不知是不是校长对于学校的掌控力变弱缘故，火人等怪谈的实力得到进一步增强。 没过多久，那些试图杀出一条血路的坏怪谈，要么被火焰烧死，要么被剁成肉泥，或是被背靠背用能力击杀。 整个校长室沦为血色炼狱。 不过好在有贝尔操控坟场内的空气，洁癖比较严重的江衍没闻到过太刺鼻的味道。 眼下就只剩下校长一个人龟缩在角落。 不得不说校长的死亡规则真的离谱，把固定时间在一个节点上，无限循环，不生不灭。 没有触及时间规则的怪谈只能挠着外壳，等待校长主动把能量消耗完，成为困兽。 “太慢了。” 贝尔没有管暗搓搓贴过来的教导主任，主动让一排排雕像撞击校长的护盾。 属于校长的死亡规则与贝尔的死亡规则相互碰撞。 最终，还是年轻且强大的贝尔更胜一筹。 随着校长的死亡规则落幕，这位支撑新林中学运转的幕后黑手，最终迎来了死亡。 校长的死亡，意味着最高层的职位空了下来。 而江衍拥有里世界校长职称，他是竞选校长的不二人选。 规则与规则之间产生碰撞，结剧是…… 【恭喜怪谈百科成功抹除校长，新林中学副本最终结算已生成，请各位玩家查收。】 【恭喜怪谈百科荣获数位特级学生喜爱，自动佩戴校长头衔。】 【警告，警告，新校长入职考察期间，副本禁止任何玩家进入，请存活的玩家确认好随声物品，准备脱离新林中学副本。】 一声声急促的警告声传递到每一位玩家耳边。 三两抱团的玩家满脸懵逼，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躺赢的结剧。 “怪谈百科是玩家？上次就是他破格完成任务，获得系统通告？” “真的好厉害，我到现在连校长的线索都没有，他是怎么做到的啊？” “这已经不是厉害，而是恐怖了，真的有玩家能成为副本的最高层吗？” …… 跟玩家们的吵闹不同，江衍现在安安静静的坐在被打扫干净的校长室，专心制定校规。 新林中学一些老旧校规需要得到更改。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师生之间不存在明显的对立关系。 从此他们只需要好好读书，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家长，对得起付出就好。 随着新规则出现，整个新林中学老旧，腐败的气息被肃清。 干尸等怪谈变回年轻时的人类样貌，就连原本早已死去的背靠背等怪谈也一样。 至于大多数不懂得发生什么，陷入沉睡的学生们，心中的那道枷锁被打开。 一觉醒来后，有关新林中学之前发生过的事情都会被淡忘。 第五十四章 黎明 等到天亮了，所有幸存的玩家全部被送回中间站休息，疗养。 趁着这段时间，江衍制定好有关新林中学的一系列校规，其中包含禁止非本校人偷偷潜入，不容许出现校园霸凌等。 规则完善，一道道纯白色的墙壁在新林中学界限范围内凸起。 大量富含死亡规则的藤蔓，花草点缀在白墙上，隐约组建成一道天然的植物防线，完全挡住外界的窥探和闯入。 新林中学的变化很大，大到外界其余副本的怪谈无法坐视不管。 它们象征性的借助一些古老的仪式，尝试让类似人类的弱小怪谈偷渡到新林中学。 换做以往，这种类型的怪谈会被规则自动纳入新林中学的转校生。 再不济能当一个偷渡客，暂时拥有合理合规的身份。 但这次不同以往，尝试偷渡过来的怪谈还未靠近墙壁，就被塞了一脸的初中题目。 这些包含三大科的初中题目是由江衍连夜赶出来的，符合世界怪谈化之前的考试标准。 新林中学只招收符合成绩要求的好学生，所以不符合最基本成绩要求的学生，又想偷偷摸摸的混入学校，哪有那么美的事情。 而且这样的校规符合规则，哪怕其余人想说些什么，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经过这样的机制筛选，一些漏网之鱼怪谈被剥夺大半生命力，补全校园的生命力后，果断被扔回属于它们的世界中。 至于那些实力稍微比普通怪谈强一点的怪谈，妄图借助规则漏洞当实习老师的混沌恶…… 很不幸，它们面对的题目更难，惩罚也更强。 一来二去，那些妄图从新林中学分一杯羹的怪谈只能暂时作罢，放弃让爪牙进入校园。 校长办公室。 意外得到一波波送死怪谈传递来的生命力，江衍满足地眯了眯眼。 遗忘的小时候记忆碎片渐渐浮现在眼前，他似乎记得自己有几个很要好的朋友。 叫谁来着…… 片段转瞬即逝，没能掌握住重点的江衍叹了口气，还未等他继续看完“前任校长”遗留下的烂摊子，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简短有力的敲门声。 “请进。”江衍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男人，语气有些平淡，“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躲着不出来呢，副校长。” 来的人正是前段时间见过江衍的副校长，他也是当年带江衍所在班级的班主任。 “咳咳，你撼动了新林中学许久未动的铁规则，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怎么可能装作不知道，又不来见你呢。” 副校长的眼眸流露出一丝疲惫，瘫坐在沙发上的他看向窗外，感叹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冷漠，明明知道你的身份，知道你的过去，却躲着你，不见你，甚至在最后时刻都没有露面？” “难道不是吗？” 江衍不解，停下手中的笔，看向神态疲惫的中年人。 “咳咳，你也不想想你弄坏许愿井之后，是谁帮你暗中对付圣堂爪牙的。” 副校长的一句话成功让江衍坐不住了。 对！之前系统有提醒他小心暗中的圣堂爪牙怪谈，被触碰到的下场就是死。 可从他经历这一系列事情过后，那个被系统提醒的怪谈依旧没有出现。 忽视了这一点的江衍醒悟过来，再看向副校长的眼神彻底变了。 他默默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递给了副校长，又小声说道：“……谢谢你，老师。” “这才对嘛，现在的你比起高中时期可冷漠多了。” 副校长感叹了一句，喝了口茶，又对着江衍说道：“现在继承新林中学的你，已经有资格知道那段尘封的往事了。” 一番简单的交流下来，江衍得知曾经的自己确实是新林中学的学生。 一个插班不到几个月就离开的学生。 根据副校长的描述，他在校期间成绩优异，热爱帮助同学，算是老师口中比较出名的别人家小孩。 后来因为新林中学怪谈事件发生，恶性新闻接连不断的被爆出。 自称是家里人的神秘男子选择接走了江衍。 自那以后，副校长就再也没有听到过江衍的消息。 直到两份信件莫名出现在他的床头，打开其中一份写给他的信封，他才得知江衍后来的状况…… 看着眼前这份被副校长递过来的黑色信件，江衍沉默不语，手指摩挲，像是在回想什么。 “这份信现在还不能打开，至少在新林中学不能打开。” 副校长同情的看着眼前苦命的青年，苦口婆心地劝道：“这是为了你好。” “我明白。” 江衍打断副校长接下来想要解释的话，淡淡一笑，“我会努力找回属于我的记忆，新林中学接下来就先暂时拜托副校长你了。” “啊？” 没有想过江衍会这么快离开的副校长，余光瞄着办公桌上的一堆堆待处理文件，面露苦涩，“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你说呢？副校长。” 摆脱了枯燥无味的文件，江衍一路朝着贝尔等人所在的食堂走去。 贝尔那家伙非要拉着孙冉等人开一个聚会，说是纪念大家能以学生身份活下去，顺利毕业…… 真是的，这么奇怪的聚会理由，他们居然会同意。 不过看着学生们扬起的笑脸，无忧无虑的嬉笑打闹着，江衍心中那份空缺的情感，逐渐被填补。 如果这里是现实，那该多好。 想起阿婆那死去的亲人们，江衍深知不可相信怪谈游戏，不沉迷其中。 等他来到食堂，引入眼帘便是不停吃着油炸食品的贝尔，小口喝着饮料的孙冉，连红阁等人。 就连陈德月也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时不时吃一两口小零食，表示自己真的有在捧场。 至于夏家浩，则是在角落打着电话，估摸是在联系家里人。 不是很懂规则如何做到让大家“合理”的江衍放弃思考，朝着他们迈开脚步。 细心留意周围的连红阁看见江衍进来后，连忙伸出手招呼他过来。 经历过这些事情后，原本害羞的连红阁变得大胆起来，至少敢于跟江衍主动打招呼了。 第五十五章 黑教堂 陪着这群学生吃完“最后”一顿饭，交代学校后续相关的一些事情。 江衍背着装有贝尔的棕色背包，点击脱离已结算完毕的新林中学副本。 【恭喜玩家江衍通关新林中学，系统将自动为您结算副本称号，请您耐心等待。】 【恭喜玩家江衍获得新林中学——优秀校长职称，系统自动为您佩戴该头衔。】 【校长头衔作用：对学生，老师等教育类型副本怪谈人物自带亲和力，可纠正一些怪谈的错误行为。】 【恭喜玩家获得综合性怨灵——贝尔的关注，它会陪伴您直到死亡。】 【恭喜玩家获得食品加工厂的关注！对此类型怪谈的亲和力提升，死亡规则触发概率减少。】 机械音的语调欢快而又兴奋，就像邻家少女告白成功，倾诉内心的喜悦，甜蜜至极。 江衍没有任何表情，默默听着系统的结算提示音。 等到系统结算的提示音结束，视野内猩红色的雾再次袭来。 雾气中夹杂着一道道不同颜色的光，光点中间有着不同扭曲的符号。 正当江衍打量着雾气中的光点符号，机械音再次传来。 【由于玩家在新手副本表现优异，获得称号，可主动选择第二个副本。】 【正在为您定向选择合适的副本……】 【副本名称：黑教堂，食品加工厂，血色疯人院，深海港。】 四个副本，除去深海港之外，江衍或多或少都从新林中学了解到一些基本情况。 许愿井是从黑教堂逃出来的，食品加工厂是跟学校食堂进行合作的。 轮椅少女曾经被送往疯人院，也就是精神病医院进行治疗。 仔细想了想副本，最终江衍决定进入黑教堂副本。 不为别的，只因这个副本从名称上富含大量的神秘学。 以信仰为主的教堂，应该适合贝尔，也适合他找寻自己的记忆。 【玩家选择黑教堂成功！】 【副本名称：黑教堂】 【黑色教堂里永不停息的哭泣声，非黑即白的真理审判，盲目跟随信仰的修女……在这里，你会获得新生，信奉伟大的主。】 【副本任务：摧毁或者重新搭建黑教堂】 【持续时间：未知】 视线内的猩红雾气瞬间消失不见，属于黑教堂那多象征着不详的花朵散发出光亮。 花朵绽放，凋零，漆黑的花瓣成片掉落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难以言喻的特殊符号。 符号包裹住江衍，一阵令人感到窒息的压力从四面八方传递到身体每一个角落。 无数人的哭泣，哀鸣声响起。 随后又因为教堂的钟声敲响，消散。 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每个副本都要搞这一遭，内心吐槽着副本的江衍缓慢睁开眼睛，适应光线。 灰暗一片的天空，给人一种重度污染的感觉。 树上三两成群的黑色乌鸦，正用血红色的眼睛盯着江衍，发出嘎嘎嘎的叫声。 低头看眼身上，很好。 属于现代的服饰变成了中世纪风格的亚麻灰长袍，一些用品乃至贝尔全部被塞到了小空间里。 身体也被缩小了一圈，从二十多岁来到了十五六岁的样子。 感受身躯传来的一阵阵饥饿感，江衍皱起眉头。 看样子，这里的规则要比新林中学严苛的多。 “五十四号，别发呆了，今天可是竞选备选圣子的日子，你怎么还在这里干站着啊！” 五十四号？ 江衍转头看了眼急匆匆向自己走来的中年女性，对方穿着一身修女服，头带黑纱。 从手掌可以判断出这名女性经常做一些苦力活，要不然手指关节也不会那么粗糙。 “啊？很抱歉，我忘了。” 话音刚落，眼前的修女静止不动，周遭的一切仿佛被人按下定格按钮，保留在前一秒。 系统迟来的机械音响起。 【下面将你为您介绍游戏规则： 一、您的身份是您在副本中的唯一认证，请务必时刻保证自己的行为与身份信息匹配。如果在副本中遗忘自己的身份，您就会——死！ 二、与新手副本不同，您本次扮演的身份是从孤儿院被选中的幸运儿，您的任务从始至终只有一个要求，活着并且爬到高位，摧毁或者改变这所令人恐惧窒息的教堂。 三、每当您的身份产生一层变动，教堂对你的恶意也会越来越大，要知道有的时候权力和义务并不能产生很好的联动，请确保你身边的人是真的爱你，而不是想害你。 四、您可以随时打开游戏面板，查看您当前的状态。 注意，理智值在短时间内下降幅度过大，将会引起身体不适、精神恍惚、体能下降能副作用。 理智值归零，您就会死！】 时停结束，系统没有留给江衍任何思考的时间，把一些重要的记忆灌输进了大脑。 紧接着，修女快速来到江衍身边，不由分说拉着江衍的手，穿梭一条条由砖头堆砌而成的灰白色长廊。 江衍一边面色平静的跟着修女前行，一边快速分析系统提示的不寻常之处。 跟新手副本不同，他的任务更偏向凭一己之力战胜这个副本运转的规则。 完全没有过渡，或者提示黑教堂的副本里面还有其他玩家的信息。 像权力跟义务不匹配，爬的越高，恶意越大什么的，像是开启了困难模式…… 走着走着，江衍发现附近的npc神色统一流露着痴狂，干活速度很快，行动效率堪比机器人。 到达十米高的小型教堂门口，修女示意江衍先敲门，做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等里面人回应再开门进去。 看着修女热切的目光，江衍下意识清了清嗓子，“五十四号，见习圣子预选人，恳请修女，主教给我一个证明机会，证明我能成为圣子，让我代替主传教。” 门内一片寂静，久到修女面色惨白，江衍怀疑人生，门内传来一道冰冷刺骨的女声。 “进来。” “快去快去。”闻言，修女面容瞬间泛起一层潮红，下意识推着江衍进了门。 “好好表现，五十四号。” “我……” 第五十六章 主教使徒安 修女是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啊！江衍内心默默吐槽。 等他一转身就看到不远处立着一个超大的天使雕像。 这是江衍至今为止看到过最美的天使雕像，任何言语都难以形容的美。 这座天使雕塑穿着遮掩半边身的白色袍子，手捧“沾染”血液的心脏。 手臂上的烫金色花纹连接躯干，背后的翅膀雕琢的也很到位，在火把的照耀下显得栩栩如生。 周围的壁画跟装潢很符合他对中世纪教堂的刻板印象，不过与教科书上不同的是，这里的气氛很阴森，幽静。 不仅如此，这座美轮美奂的雕像旁站着四位身穿黑白两色长袍的修女。 她们笔直的站在雕像前方，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冰冷冷地目光往江衍神色扫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江衍的错觉，他总觉得面前的西方修女瞳孔神似某种猫科动物，有种让人很不舒服的精神层面的焦躁感。 从她们身上江衍嗅到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哪怕江衍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他见到这种名场面，说话还是卡了壳。 “执事修女们日安，愿神灵永远庇佑我们，愿黑教堂的信仰传播四方。” 江衍依靠系统塞入记忆说出符合规矩的话，然后大大方方的画了一个逆十字。 没错，是逆十字。 “五十四号，符合圣子的培育标准，他的头发颜色我很喜欢。” 脖子中间挂有一枚银色逆十字架的修女，抬起头看了眼江衍黑色的头发，满意地点了点头。 “执事修女言重了，我还需更努力的学习，才能配得上教堂多年以来对我的栽培。” 对于江衍的回答，带着十字架装饰品的修女没有给出回应。 不一会儿，另外一名修女开口说道：“容貌也符合圣子的标准，如今教堂需要门面，来自男性的门面。” “同意。” “复议。” 四名穿着统一制服的执事修女依次给出答案后，其中最先开口的那名修女走着猫步，来到江衍身边。 “恭喜你，五十四号，你以后可以称呼我为伊修女，我会负责你的起居，学习等事务。 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自称为安的修女伸开手掌，示意江衍把手放在上面。 不是很懂这里的人为什么喜欢手拉手，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江衍没有反驳，老老实实的将手搭在伊修女的手上。 见江衍老实听话，伊修女轻笑一声，眼瞳里跑过一只黑色的猫。 紧接着，她继续说道：“你现在有资格去见主教了，只有接受主教洗礼的人，才能给教堂带来福音。” 伊修女领着江衍来到一旁的小门，进入主教办公的区域。 副主教的房间不大，但很精致典雅。 这一点从地上珍贵的动物毛毯，墙上挂着的黑山羊，鹿头标本就可以看出。 此外，在副主教休息的桌子上，还摆放着一叠叠的黑皮书籍，透明的玻璃瓶内装有不同颜色的神秘液体，有的时不时还会自动沸腾。 ……这里完全不像是教堂，更像是女巫们的家。 就在江衍观察周围，考虑要不要把贝尔放出来，留下她观察这间房屋时。 只见伊修女冷漠的脸转变为狂热，像是见到信仰的主一样，高呼道：“主教大人，您来了。” 话音落下，房间左右两侧先是凭空出现两只黑色的猫，猫的脚下个带有一圈深紫色的光环。 紧接着，属于主教的红色椅子上又出现了一根半米高的十字架。 十字架由木头组成，歪歪斜斜的固定在椅子上。 负责黑教堂副本运转，掌管无数修女和教徒们的主教大人。 神的唯一使徒，名为安的主教以寻常人看不见的速度，落座椅子上，顺带把那根由木头组成的十字架捏在手里。 她的出场方式很特别，似乎完全不打算掩盖自己是一个怪谈的事实。 随着安的出现，站着不动的两只黑猫喵呜一声，分别落座与主教的肩膀处，跟十字架上。 三双类似野兽一样橙黄色的眼睛盯着江衍跟伊修女看。 压力，压力很大。 这位怪谈给江衍带来的压力感十足，远超于新林副本的大脑怪谈。 不过好在对方的外表看起来还像是一个正常人类，没有搞特立独行。 不然江衍真的要怀疑黑教堂里的怪谈，不需要伪装自己，完全可以告诉众多npc，自己是个怪谈的事实了。 “不要直视安主教，五十四号。” 见江衍直勾勾盯着主教，深怕自己被牵连的伊修女连忙摁住江衍脑袋，示意他低下头颅。 江衍乖乖低头，没有再看那双仿佛可以冰冷人类灵魂的野兽眼眸。 这位安主教穿着的衣服似乎比其他修女要破旧，是很久没更换的缘故吗？ 对方白到发灰的皮肤，脸上画着的哭泣妆容，比寻常人要长的脖子跟身体…… 到处都在透露着，我其实是最终怪谈boss的气息。 “既然是你看好的人，那么我也不多问什么，直接开始洗礼。” 安主教简单打量了一下江衍，重点在黑色头发那停留了几秒，大手一挥，桌子上的瓶瓶罐罐自动开始运转。 没过多久，一杯冒着粉红色气泡的药水出现在桌子上。 “喝了它。” 示意江衍走上前来喝下药水，安主教又看了眼毕恭毕敬的伊修女，“要是他能通过考验，那么你的职位就可以往上提一提了。” “感谢安主教。” 满脸幸福的伊修女推了一把磨磨蹭蹭的江衍，丝毫没有把他当个人。 “五十四号明白。” 江衍捏着杯子，一口气喝下粉红色药水。 他不担心安主教会使坏，也不担心自己会死。 因为副本的怪谈规则从来没有必死局，只会有所谓的九死一生。 只要抓住那一生，那么哪怕是规则想让他死，也不得不作罢。 喝下药水，入口是冰冰凉凉的草药味。 没过多久，草药味变成了很难形容的苦涩味道，视线内的场景发生了变化。 他看见了，看见了一轮高高悬挂在天空中的血红色太阳！ 第五十七章 川的故事 血色太阳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紧接着，一座小镇凭空出现在江衍面前。 行走的路人遮掩着口鼻，匆匆忙忙的往家赶，脸上布满着对死亡的恐惧。 至于那些无家可归，流浪街头的流浪者们，则是尽可能的将衣物裹住脑袋，防止风沙灌进口鼻。 药水的作用？这是洗礼试炼？ 江衍尝试触碰过路人，却发现手臂直直的穿过那些赶路回家的居民。 幻象？ 还未等江衍再次尝试与路人沟通，眼前的场景再次发生改变。 一场携带着红色迷雾的风沙席卷小镇，小镇就此引来了一场大瘟疫。 在大瘟疫的洗礼下，原本无数家庭幸福美满的居民失去了最爱的人，有父母，有小孩，也有老人。 江衍看着瞬息万变的小镇，心中很是不解。 他不明白，这个药水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只是让他观看一场说不清，道不明的全息投影吗？ 瘟疫中期，江衍的视角固定在了一个家庭美满的小女儿身上。 川的家庭是外来户，父母来这所小镇的目的是定居养老，年轻时经商攒下了一大笔钱，完全不用愁吃喝。 再加上母亲的文化程度也很高，因此名为川的小女孩为人善良温柔，乐于助人。 经常跟她的父母一起救助那些没有能力买药保命，无法对抗瘟疫的穷人家庭。 但好景不长，尽管川的母亲尽可能的防护瘟疫，保证自身安全，最终还是染上了疾病。 就连她的女儿川也染上了疾病。 留下没生病的只有父亲，忙前忙后照顾这个家庭。 不过和寻常人染病后的上吐下泻，昏迷致死不同。 川的母亲只是不能起床，需要在不损耗精神的情况下，安心卧床休养一段时间。 至于川…… 她的症状主要来源于眼睛跟指甲。 血色的瘟疫染红了她的眼睛跟指甲，虽然无碍，但却让她显得跟其他同龄人格格不入。 更有一些看不惯她家作风的闹事者，四处传播瘟疫的源头就是她。 红色，在这座小镇已经从喜庆成为了索命的不详颜色。 而拥有红色眼睛跟指甲的川，被闹事者称之为恶魔的化身，不详的女魔头。 甚至有的人还在外宣称，川的父亲其实是被川的母亲绿了，川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在流言蜚语的压力下，身为家庭顶梁柱的父亲，终于支撑不住了。 一方面是川的母亲生病后，不见好转，另一方面则是压死人的谣言。 一个乐观开朗，乐于助人的父亲从此每日都郁郁寡欢，不爱跟人交流。 他开始学起小镇居民们变得迷信，将生的希望寄托在了莫须有的神灵之上。 不久之后，川的父亲带回来一尊外表酷似猫恶魔的雕塑，据说是从别人手里高价买回来的神像。 猫恶魔可以给家里带来健康，带来幸福。 不会被他人看见的江衍来了兴致，仔细观察这尊看上去拥有生命一般的猫恶魔。 站在他旁边的川，也在注视着这尊被父亲带来的雕塑。 不同于江衍兴致勃勃的观察，川觉得信仰一尊猫恶魔会给她带来极度的不安。 自那以后，父亲每日都对着猫恶魔的神像念念有词。， 安感到十分无可奈何，她尝试劝告父亲，不要在家里摆放有关恶魔的神像了。 但最后都无疾而终，两人经常因为神像大闹大吵。 每次都是卧床的母亲出声劝告为结局，暂时消停了有关神像的摩擦。 作为一个透明人，江衍撑着下巴，看着两人不断的发生口角，看着川的母亲一日又一日的精神萎靡。 最终迎来了死亡。 江衍丝毫不意外川的母亲会死去，原因很简单。 小镇的流言四起，家庭的矛盾越演越烈，心病一旦产生，不得到疏解后的下场，自然是很惨淡的。 不过看着川的母亲临死前都在做祈祷，祈祷女儿的眼睛跟指甲能变得正常时。 江衍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嘴川的父亲。 要不是因为这个男人，川的母亲不可能早早撒手离开人世间。 不知道是不是江衍的骂声传进男人心里。 从妻子离世之后，这个曾经善良的父亲收起了神像，努力弥补跟女儿的关系。 他做出了改变，希望小镇的居民们善良一点，仁慈一点，不要把错都怪在女儿身上。 但长久未被打破澄清的谣言，自然不会因为男人微不足道的努力发生变动。 大部分人因为川的母亲死亡后，更加坚信川有问题，她才是给小镇带来不幸的源头。 川很难受，不过生活总需要继续下去。 况且她本来就是一个乐观的人，哪怕遭受这些，她依旧咬咬牙坚持下去了。 直到有一天，她的父亲带来一位身上纹着恶魔猫的男人。 她的父亲神情狂热，语气毕恭毕敬的称呼那个男人为主教。 两人彻夜长谈，聊着那些川不懂的典故。 在这样的影响下，川的父亲再次拿出了那尊被川当作不详征兆的神像。 没了母亲，只有父亲作伴的川很害怕。 害怕父亲跟随男人一同前往教派，独自留下她一个人生活。 面对流言蜚语都不胆怯的川，头一次希望父亲可以醒悟，不要被骗。 江衍观察着与川父亲对话的男子，他从男子身上嗅到了怪谈的气味。 看起来，川的故事可能跟黑教堂有关？ 摸了摸下巴，江衍正打算贴近怪谈，仔仔细细探查一番对方身上的诡异之处时。 时间再次被拉快了。 很显然，这是系统或者规则不想让江衍接触与副本无关，或者当下无法告知的重要剧情人物。 时间飞逝，眨眼间，川的父亲也死于瘟疫。 他未能带着女儿离开小镇，前往神秘男人所在的圣所里避难。 川父母双亡的消息流传到那些远亲耳里，他们不远万里来到这座小镇，试图让川成为自己家庭的一份子。 他们是真的喜欢川吗？ 不是。 他们爱的是川父母留下的大额财产，只要有了这笔遗产，他们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川拒绝了他们。 现后经历了父母的死亡，川变得冷漠，变得懂事。 她那双血红色的眼眸注视着那些丑恶的嘴脸…… 第五十八章 恶魔猫的修女使徒 那些眼红遗产的亲戚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他们仗着川没有亲人依靠，学着小镇居民对着她的眼睛大放厥词。 他们声称那双血红的眼睛源于恶魔的馈赠，被注视者会变得不幸。 到了晚上，更是站在川的家门口，扬言要绞死川。 在舆论的发酵下，逐渐获得居民威望的教会人员也加入这场“谋杀”。 教会成员时不时往川身上泼洒清水，大言不惭地说道：“深圣水会洗去你的罪孽，恶魔之女，瘟疫的源头。” 遭到排挤的川无法解释，无法诉说心中的痛苦。 因为那些清醒的人根本不愿意为她发声，他们更愿意默默围观这场闹剧。 她的结剧会是死亡吗？ 江衍抬起眼眸，用看将死之人的眼神看川。 川的年龄不大，没有能力和勇气去抵御流言蜚语，无妄之灾。 长久处于高压之下，她被诊断出了精神衰弱，幻听幻视的毛病。 失去生活上的救命稻草，有钱没命花的川把希望放在了神灵雕塑上。 不是父亲信仰的那个猫恶魔，而是真正意义上本土居民愿意信仰的正神。 川希望神灵庇护她，救赎她。 可惜的是，神灵从不存在。 哪怕她捐出大量的钱，雇人帮教堂翻新，重新建立新的神像，她所信仰的神灵依旧没有出现。 表明一幅仁慈心肠的教会成员，在得知川真的没有钱财可供教会榨取，果断抛弃了可怜的川。 川变得一无所有了。 没有利用价值，又知道居民跟教会污点的川，最终的命运…… 无非是死亡。 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无法入睡，陷入幻觉的川偷偷前往教堂祷告，但却被教会成员残忍的杀害。 血色之夜，一根木头制成的尖刺穿透了她的心脏。 穿着一身破旧黑衣的川，死在了荒郊野岭。 “故事要结束了？” 江衍站在川的身边，眼睁睁望着少女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他无能无力，没有办法为川做些什么。 “奇怪的空间？你这是在哪？” 贝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江衍回头，只见半米高的贝尔满脸迷茫站在那，漂亮的眼睛注视他跟川。 “你不知道吗？” 江衍有些疑惑，他很好奇贝尔如何来到这里的。 按理说，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才对，贝尔没理由出现在这。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进入小房间后，我的视野一片漆黑，听感也被移除了，直到前不久我才看见了光亮，听到动静，尝试用发丝探路…… 结果被一股怪力吸进来，睁眼就站在你身后了。” 贝尔摊了摊手，又指了一下江衍身后的川，疑惑道：“她要死了，难道你不救一下吗？” “我救不了，我触碰不了她。” 江衍一边解释，一边伸出手来触碰川。 他的手掌再次穿过川，溅起一阵虚幻而又真实的光影。 得知真相的贝尔站了过来，满脸可惜望着川，“真遗憾，人类可真脆弱，这点大小的伤口就能让你们死掉。” “伤口不小了” 江衍眼角抽搐了两下，眼前的木刺可是贯穿了川的腹部。 这种伤口无论放在现实世界，还是怪谈世界，对于人类都是极为恐怖的致命伤。 两人谈话之间，奄奄一息的川居然看见了父亲生前信仰的“神灵”，那是一个外形酷似黑猫的恶魔。 黑猫恶魔的出现让贝尔毛骨悚然。 这是比她高了好几个维度的怪谈，哪怕是投影，流露出的压迫感足以让她的雷达发出警告。 “无知的信徒，我可以让你活下去，让你获得力量，但你必须全身心的信仰我，构造出适合我收割信仰的乐园。” “你……愿意帮我？” 川的眼泪流了下来，不是清泪，而是一行行饱含怨恨跟喜悦的血泪。 川从未想过到最后帮助她的居然是恶魔猫，而不是教堂信仰的正神。 “我愿意成为您座下最忠诚的奴仆，请您给我赐名。” 说完，年仅十五的川闭上眼睛，虔诚的等待恶魔猫的救赎。 【此后，你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为一的使徒，赐你名为安。】 “原来是她……” 到这里，江衍才明白川是安，是黑教堂副本的主教，恶魔猫的使徒。 不过他的考验为什么是看川的过往？难道说主教已经怀疑他了？ 还是说他的怪谈百科头衔导致试炼被篡改，从考核变成了了解共鸣怪谈的过往？ 种种疑惑围绕江衍心头，但画面没有结束，他没有回到副本，只能跟着贝尔接着往下看。 不同于之前，江衍现在更认真的观察安，妄图从川，也是现在的安的过往里找到破绽，找到脆弱点。 获得新生的少女将刺穿身体的木刺变为木头十字架，拿在手里，一瘸一拐的朝着家里走去。 她的身体产生异变。 红色圆瞳变成了橙黄色的竖瞳，身体变高一大截，脖子微微向前身长。 就连走路的步伐也像极了猫步。 安正在从人类转变成怪谈。 回到家中，安打开抽屉里面的信件，那是她的父亲写给朋友的。 信中说道：“你告诉我所构架的神，本就是和人类同等愚蠢的东西，他们都被困于人性的劣根性，否定自我，以神之名气压同类，他们善于虚构光阴，用阳光粉饰愚蠢，以圣人自持。” 凝视着信件许久，安拿起笔，接着写道：“我要让所有谎言付出代价，如果世界上没有太阳，那么就由我跟神灵构建出一颗黑色的太阳，哪怕需要付出那颗象征着自我的真理心脏，也在所不辞。” 写完信件，安脱去衣物，以猫的速度来到教堂，血洗了那些虚伪的人类。 她穿上了修女的衣服，带上了十字架，以怪谈之力修改了圣典，改变了雕塑。 “神灵，人类不配注视你的真正身躯，您需要在外面包裹一层盔甲，免得那些虚伪的人类用目光玷污您。” 说完，正神的雕塑被黑色液体腐蚀，逐渐变成恶魔猫的样子。 等到恶魔猫的雕塑建立之后，安又在外层铸造了天使的外壳，用来掩盖真理。 “只有真正的信徒，才能感知到您，我那慈悲于世的主。” 第五十九章 药剂 不得不说安的行动力极强，搭建完属于恶魔猫的教堂之后，又马不停蹄地翻阅神灵留下的书籍。 江衍凑上前瞧了瞧，发现书籍内涵盖的神秘学知识很多，已经超出寻常怪谈能够掌握的界限点。 要知道大部分怪谈赖以生存的能力，无非依靠自身死亡规则，俗称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食物链法则。 想要效仿使徒安而进行辅修神秘学知识的怪谈，少之又少。 因为真正能有所成就的怪谈实在太少了。 怪谈更喜欢凭借与生俱来的狩猎本能，吞噬拥有生命的猎物，或者同胞。 即使是有脑子，有能力学习神秘学作为第二保命能力的怪谈，例如眼前刚晋升成怪谈的使徒安。 在本身的层面上也比寻常的怪谈更难往上，更难达到更高的生命层次。 因此，江衍不认为使徒安可以掌握许多强大的神秘学力量。 果不其然，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无论安如何苦思冥想，构建神秘学。 她始终未能从恶魔猫留下的书籍中获得强大力量。 学会的只有那几个依靠调配药水，借助道具施展神秘学小把戏的占卜，预言，乃至诅咒。 见状，安只能先收起神灵留下的古书，专注于教堂的发展。 在这之前，她还需要处理一些碍眼的敌人，建造只有神灵的神国。 又一场可怕瘟疫的降临，席卷了整个西大陆。 因瘟疫而死亡的人数直线上升，陷入恐慌的人们暂时未能找到预防控制的办法。 奇怪的是，这场瘟疫似乎只在固定城市中传播。 更奇怪的是，每个出现瘟疫的城市，当夜晚降临，夜深人静时，总会有一个头颅扭曲，走路步伐神似猫的怪人拿着木刺，行走街头。 怪人总是身穿染血的黑衣，背上站着两只皮毛光滑，一看油水就很足的黑色野猫。 “让所有背叛者都付出代价，我将会是神灵最忠诚的仆从。” 江衍最后一眼看见的画面，便是使徒安将手中的木刺狠狠戳入信仰正神的教会成员身上。 她的脸上流露着疯狂，让人胆怯。 “幻象”消散，江衍又重新回到奢华的室内，眼睛里的迷雾渐渐消散。 因此，在看到这一幕时。 从不在乎人命的使徒安显得很惊讶。 毕竟喝下她亲手调配的药剂的人，超过五分钟没恢复神智，轻者痴傻一辈子，重则直接死亡。 没想到看似其貌不扬的五十四号，坚持十分钟后，还能恢复神智。 使徒安其实早在很多年前，就明白一个道理。 人类是脆弱且虚伪的，他们表面信仰神灵，愿意在黑教堂苦修。 实际上都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永生，获得神灵的恩赐，将所有人踩在脚下，专门做做样子的。 所以她为了不让神灵被人类玷污双眸，专门调配了这种药水。 目的就是为了让所有男性，无法成为真正的教会圣子，分享神灵的目光。 可现在…… 五十四号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又从饱含无尽痛苦怨恨遗憾的幻境中看到了什么？ 就在使徒安准备用一种特别的能力探查江衍的灵魂，一旁等待到近乎窒息的伊修女轻声说道：“安主教，五十四号通过筛选了吗？” “他通过了。” 被打断能力的安沉默片刻，给出答复。 对于这些符合个人审美标准的修女，安从来不会吝啬。 毕竟在她扭曲的世界观里，也就只有这些一心为神灵做出奉献的女性，符合她对于母亲的全部印象和幻想了。 “谢谢主教大人，那我带他下去了？” 修女脸上洋溢着喜悦，五十四号被安主教单独承认，不就意味着她的眼光跟主教大人一样好吗？ 有了炫耀资本的伊修女看向江衍的眼神带了几分柔和，嘴角勾勒出淡淡微笑。 见安主教半天没有答复，有些雀跃的伊修女没有等候命力，果断拉着江衍的手，准备离开安主教的休息室。 谁知，伊修女刚拉着江衍的手准备离开，却突然被使徒安出声喊住。 “伊，你有点着急了。”安的眼瞳变成尖锐，语气听不出情绪，“你们先留下，我还有事情要说。” 这位人形怪谈的眼神中，显露出一种对江衍非常感兴趣的眼神。 “敬遵您的教诲，是我太着急了。” 伊修女急忙扯开江衍的手，对着安做出一个道歉的动作。 见状，安露出一脸“和蔼”笑容，伸出偏向青白色的细长手指，对准房间内的房中房。 “你的执事职位需要得到晋升，刚好那个房间有你需要的东西，去配置它，喝下它，顺带多跟五十四号预选圣子聊一聊。” “我能感受到他对你产生的情绪更多源自于陌生，这可不是一个好教母跟好圣子之间改有的氛围。” 说完，使徒安像是有什么急事，不等伊修女再次低头道谢，沉入黑影中，消失不见了。 “我明白了。” 伊修女看了眼江衍，不知是不是使徒安提醒缘故，她对江衍的态度再次变得冷漠。 不过该有的提醒倒是一字不拉的说了出来。 “等会出了这个门，有关主教的一切事情不许透露给其他人，无论是谁问你，你都要装作不知道，听清楚了吗？” “我明白了，伊修女。” 江衍如实回答修女，随后悄悄看了眼系统的空间跟理智栏。 理智在不知不觉中，下降了十个点。 贝尔老老实实呆在空间，上面多了一行小字【处于特殊领域，禁止放出。】 不理解是安的规则使然，还是神秘学能力的影响。 江衍没有轻举妄动，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跟在修女身后。 等到进入小门，江衍被门内的一系列道具震撼到了。 无数的瓶罐里面装着不同的东西，上面写有日期跟时间，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了现代医学，学习各种药品的分类跟作用。 “很震撼，当初我第一次进来跟你的表现差不多。” 伊修女快速拿着属于她应得的东西，放在大桌上，点燃火，准备熬制药剂。 第六十章 修女的弱点 自己给自己配置药剂，是件麻烦的事。 准备好材料，然后带上一幅印有紫色六芒星阵的手套，伊修女先给锅预热，又看了一眼江衍。 看见黑发青年老老实实站在门口时，她的眉头挑了挑，放缓了语气，“先到那边坐下，调配药剂需要一段时间。” “好的，伊修女。” 青年落座在木制凳子上，看起来十分乖巧可爱。 伊修女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调配药剂。 虽然不是绝对的，但教会绝大部分教母跟实习圣子都有一种相处氛围，那就是他们之间相处模式像极了母子。 地位越高，排名越靠前的教母几乎不愿意说教圣子。 五十四号得到了安主教的认可，喝下药水又没出现意外，伊修女自然会把握住来之不易的机会，尝试跟五十四号和谐相处。 前提是五十四号真的把她当作教母，不会触犯她的禁区雷点。 装在玻璃瓶的生物大部分都是死物，或者要价高昂的辅助材料。 只需依照比例，顺序调配进去即可。 不过最后一个主药材，她倒是不能亲自上手去触碰。 “五十四号，过来一下。” 伊修女招呼江衍过来之后，指了指旁边的半镂空设计的木箱子。 “我需要你从那里面拿出一条蛇，再用小刀破开它的身体，从里面取出内脏给我。” 似乎是怕江衍不能完成任务，伊修女又找补道：“这些蛇没有毒性，牙齿也很小，别怕。” “我明白了，我会完成任务的。” 江衍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木箱子，短暂而愉悦地笑了一下。 他从伊修女身上嗅到了恐惧，她在害怕什么，害怕箱子里的蛇吗？ 嘴角勾起一个不大的弧度，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江衍看了眼贝尔的状态，大步走向装有蛇的木箱子。 打开木箱子上方镂空设计的盖子，江衍看到在箱子里密密麻麻扭动着的群蛇。 这就是伊修女口中所谓的无毒无害？ 哪怕江衍再不懂蛇，也了解生物界流传的一种铁规则。 外表看似越艳丽的东西，体内蕴含的毒素越惊人。 所以箱子里面看起来就花花绿绿的群蛇，毒性肯定高到吓人。 徒手去抓蛇，再解剖一条蛇无疑是天方夜谭。 他又不是养蛇专业户，一下子能握住蛇的七寸，再扭断它的头。 江衍默默向后退了一步，转头询问伊修女：“能给我一副厚一点的手套吗？我怕抓的时候握不住蛇，容易让它爬出来。” “好……” 本想拒绝江衍的伊修女听闻蛇可能会爬出来之后，果断从箱子里面拿出一副同款手套。 将这副手套递给了江衍，伊修女强忍心中的恐惧，装作一幅神色正常的样子走回药剂台。 殊不知她的一言一行都被江衍看在眼里。 带上手套，江衍试探性地把手伸进去，触碰了一下扭曲重叠的群蛇。 被外人触碰的群蛇没有反应，就算有极个别被江衍下意识捏了捏，它们也只是调转方向，往触碰不到的地方爬行。 确认蛇们不会突然朝着自己露出毒牙，江衍放心的从箱子里面拿出两条蛇。 将一条活生生的绿蛇飞速放进空间，江衍脸不红，心不跳的拿着另外一条蛇靠近药剂台。 “等下，你去旁边的那个水池旁解剖它！不要让它靠近我！” 伊修女的面部发生改变，一颗巨大的老鼠头幻化成型，又因江衍的止步恢复成原状。 鼠类型的怪谈？怪不得怕蛇…… 得知伊修女原型的江衍调转方向，说话要比之前轻快很多，“那麻烦伊修女帮我拿一下工具，告诉我应该从哪里解剖这条蛇。” “你不会吗？” 强忍着恶心跟不适感，伊修女艰难朝着江衍走来，她身上的气味发生巨大的改变。 下水道的味道扑面而来，可惜的是，她本人并不知情。 “我从小生活在孤儿院长大，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难道您不知道吗？” 江衍缓缓地深吸一口气，耷拉着肩膀，像是丧失了全部精气神的落魄人。 可怜巴巴的眼睛望向伊修女，整个人都蔫了。 “抱歉，我不知道，我还未你是从普通家庭挑选出来的实习者。” 伊修女说的是实话，身为执事修女的她完全不了解江衍的前半生。 她只知道江衍的编号是五十四号，是一个符合预选圣子的实习人员，仅此而已。 上位者不在乎下位者来自哪里，很正常。 因此，伊修女也只是表面装作同情和抱歉，实际上内心依旧厌恶蛇类，厌恶需要她帮忙递工具的五十四号。 “没关系，毕竟要说抱歉的是我才对。” “什么？” “没什么。” 江衍接住伊修女扔来的手术刀，打开水龙头，解剖手中不断扭动的斑点蛇。 很快，斑点蛇的内脏被江衍取了出来，尸体则是放在了水池里。 有了蛇类的内脏作为主材料，伊修女很快熬制出一锅散发着清香的绿色液体。 她双眼放光盯着锅里面的液体，只要喝下它，她就再也不用惧怕本能带来的恐惧感了。 到那时，她也能从一众有缺点的同胞之中脱颖而出，成为黑教堂的新生代主力军。 不过让人感到遗憾的是，安主教有提到要把药剂分点给五十四号。 盛出药水，分成两碗。 伊修女等待药水冷却，晋升成更强的怪谈时。 站在一旁思考如何动手的江衍，听到了贝尔传递过来的声音。 “不能让她喝下药水，如果让她喝下药水，很有可能会出现意外。” 在黑教堂副本，贝尔的命运观测能力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而她付出的代价则是在某些特殊区域，无法主动现身，被迫停留在空间，无法动弹。 “明白。” 得到提示的江衍走到修女身边，假装观察器具，实则暗戳戳放出了那条青蛇。 可能是饿了的缘故，被放出来的青蛇吐出蛇信子，闻了闻空气中的气味，果断向等待喝药的伊修女游动过去。 等青蛇爬到伊修女大腿时，丝毫不知情的修女刚巧端起药水，准备喝下。 就听到一旁安静的五十四号，猛然发出一阵惊呼声。 “伊修女，小心！” 第六十一章 激烈的战况 江衍的声音让修女一惊。 她不明白安主教的珍藏室里能有什么威胁，以至于江衍需要大声提醒她。 受到惊吓的修女，差点没拿稳药水。 手忙脚乱地把药水放在一旁，正准备训斥江衍不懂礼数，余光突然看见了朝着上半身游动的青蛇。 “蛇？！” 修女不理解蛇是怎么从木箱子爬出来，游动到她身上来。 情急之下，她不得不动用了死亡规则。 修女本身是不愿意这样做的。 因为黑教堂早有规定，凡是教堂的正式成员，绝不能给编外人员看见超凡之力。 一旦动用超凡之力就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很有可能会导致教堂的名誉受到外界诋毁。 但若是不动用死亡规则赶走蛇类，伊修女自身对天敌的恐惧感直线上升，会直接引发一场暴动。 到那时，她必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于是，在伊修女能力的发动下，黑教堂附近的鼠群受到召唤。 鼠群通过暗道爬了过来，伸出尖锐的牙齿，向着青蛇撕咬过去。 要不了一分钟，倒霉的青蛇就被鼠群吞噬的一干二净，连渣滓都没剩下。 借助修女分神功夫，江衍轻而易举将碗里的药水倒了个干净，又把贝尔放了出来。 “忘掉你刚才看到的一切！” 回过神来的伊修女先拍了拍胸口，又扭头恶狠狠瞪了一眼江衍。 随后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台前。 她已经受够了被缺陷压制的痛苦了！必须早点解决这该死的后患。 等到修女来到台前，看向碗时，顿时僵在了原地。 她的药水呢？辛苦熬制出的两碗药水去哪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修女的心态彻底炸裂。 她指着江衍的鼻子，面目狰狞道：“我的药水呢，它刚刚还在碗里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偷喝了它！” 发疯前，修女没忘记探查一波被她召唤而来，还未离开的鼠群。 确认过鼠群没有偷喝药水，这里也没闯入者的气味之后，伊修女看着面色平静，丝毫没有开口解释打算的江衍，彻底陷入了癫狂。 【恭喜玩家彻底激怒了鼠群之王——伊鼠女士。】 【黑教堂隐藏法则之一：杀死任何一位触犯铁规则的怪谈和npc都不会被发现，反之玩家被杀死也一样。】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江衍顿时明白之前的所作所为真的赌对了。 毕竟黑教堂的副本结构跟新林中学完全不同，它既然极大限制了玩家的行动和身份，那么必然会给出一些破解的办法跟漏洞。 让npc和怪谈失去理智，失去本该维持的职位设定，就是对玩家最大的庇护。 但前提是，玩家们激怒这些怪谈npc之后，还有能力自保并打败它们。 江衍短暂思考时，暴怒状态下的伊修女召唤出一些死去的老鼠尸块。 这些老鼠尸块被抛在空中，紧接着，伊修女的头部变成毛茸茸的老鼠头，猩红的眼睛一阵闪烁。 尸块拼凑成完整的老鼠尸体，共计三只环绕在伊修女身边。 随着伊修女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三只尸体老鼠迅速向江衍袭取。 在空中奔跑的速度与猎豹没有两样，一秒内就击中了站在不远处的江衍。 不过，在伊修女发出尖叫攻击江衍的瞬间，注意这一举动的贝尔早已用头发丝护住了江衍。 下一秒，让人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本以为江衍会被咬穿的伊修女，眼睁睁看着尸块拼凑的老鼠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发丝包裹，绞杀。 作为本身就不牢固，只能起到偷袭暗杀作用的尸体老鼠被捏爆，溅起一地暗绿色的血液。 这一幕让伊修女本就狰狞的鼠头变得更加可憎。 她不相信，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人类为何会使用神秘力量。 要知道她的老鼠速度远超于人眼的速度，哪怕五十四号具有神秘力量，也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抵挡住！ “你不是寻常人，你加入黑教堂的目的是什么！” 伊修女张开血盆大口，声音自带混音效果，“不过你不说也没事，只要向安主教揭发了你的所作所为，我会得到更高的晋升！” 说完，她继续召唤出更多的老鼠尸体攻击江衍。 同时，她本身没有忘记游走，移动过程中十分注意四周，确保附近没有那该死的发丝。 不同大小的老鼠从不同的角度攻击江衍。 然而，这群老鼠还未等靠近江衍时，就被大量的发丝拽入其中，成为了养分。 无论如何，就算伊修女尝试靠近江衍，意图用本体进行攻击，都会被袍子里冒出来的发丝抵挡。 本身作为低级怪谈，又没有好好学习死亡规则，天天只想着巴结上层的伊修女自然敌不过贝尔。 没过多久，那颗硕大的老鼠头颅再也说不出垃圾话。 气喘吁吁伊修女暂时停止了攻击，猩红的眼睛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不行，这样不行，在这样下去我耗不过这该死的五十四号。” 没错，事到如今伊修女还在嘴硬。 她只觉得五十四号可以比拼耐力，丝毫没有察觉到死亡即将降临。 急躁的伊修女只能拿出压箱底的道具。 她的手里面多出了一个纯白色的猴头骷髅，那是潜藏在黑教堂深处，专心苦修的修女给予她的宝物。 这个宝物是一次性道具，十分珍贵。 因此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伊修女绝对不会把它拿出来，当作制胜的道具的。 “真便宜你了！” 伊修女一咬牙，伸手按在猴头之上，主动激活猴头内的诅咒。 只见一缕缕紫色的气息从骷髅头骨里溢出，逐渐形成一把弯刀。 弯刀对准江衍的心脏，伺机待发。 看到这把弯刀时，江衍的心脏开始不由自主的抽搐，疼痛。 这可能是涉及灵魂层面的怪谈道具，所以江衍不得不拿出空间里的道具。 那是他建立新林中学后，得到的一本古书。 古书上印有一颗深褐色的眼睛，看起来十分吓人。 【来自祂的馈赠。】 【系统友情提示，此道具每周只能使用三次，超出过后使用者会变成古书上的一页，你的过去，曾经，未来将被古书的主人收录。】 第六十二章 古书的力量 古书内记载了很多超出人类想象的力量，不过作为刚上任不久的校长，江衍还不能很好掌控这本古书。 眼下，他能做到的仅仅是释放古书内的力量。 至于这种力量来自哪里，又有什么独特的效果，他也不敢保证。 不过系统有提示过这本书的含义：凡是心之所向的力量，皆会得到回应。 大白话，无非是使用者想要哪种类型的能力，古书就会优先给予相对应的能力。 江衍现在需要的，无非是对抗猴头骷髅的力量。 于是，古书自动回应使用者的心之所向，翻开印有六翼翅膀，带有圆形光圈的庇护盾的那一页。 【回忆。】 【凭借一段来自祂的回忆，使用者将在一分钟内免疫一次来源于任何层面的伤害。】 羽毛偏向黑蓝色的六翼翅膀就此展现，伴随一段少女的轻笑声，淡蓝色的光圈庇护住江衍。 紧接着，深紫色的匕首也被修女抛出，狠狠刺向江衍的心脏。 “啪。” 气泡被戳破的声音响起，守护化作幻影消散在空气中。 来自修女自信满满，无可抵挡的致命诅咒顿时被瓦解。 失去了诅咒之力的骷髅头，头骨盖上产生了一丝丝裂纹，眼窝处深紫色烟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很显然，作为一次性道具的诅咒骷髅头，已经完成它的任务，彻底报废了。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你信仰的神灵，居然这么爱惜你一个人！你究竟有什么好的。” 原本早已幻想好五十四号会被诅咒匕首戳穿心脏，陷入假死状态的伊修女彻底崩溃了。 作为信仰神灵的狂热信徒，伊修女自然也感应到了江衍身边莫名出现的气息。 她不接受，也不愿意相信五十四号居然可以轻而易举使用神灵的力量！ 那股陌生的力量，让她感到无比恐惧，而又深感嫉妒和羡慕。 “啊？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江衍如此说道，他不明所以看了看周围，除了刚才释放一次古书记录的能力，他再没有多余的举动。 虽然他不明白修女口中所指的神灵是谁，又为何爱惜自己，但这其实一点都不重要，不是吗？ “你这个渎神者，凭什么得到神的垂怜！！” 听完江衍无所谓的发言，伊修女的身体进行着非常态的扭曲，变化。 背部的衣服被毛绒绒的灰色皮毛撑开，渐渐弯曲，使修女身躯呈现佝偻状态。 她的四肢也从人类灵活的手臂，转变成鼠类尖锐而又有利的爪子。 伊修女发出一阵非人类的怒吼。 对于伊修女来说，今天可谓是她人生中有史以来最跌宕起扶，无法接受事实的一天。 无论哪个信仰神灵多年都没有得到过回应的狂热信徒，在遇到类似江衍这种随随便便可以得到神垂怜的伪信徒后，想必都会陷入无能狂怒。 习惯过苦日子大保底的非酋，突然见到传说中零氪的欧皇，血压必然会飙升。 修女就是血压飙升的那个怪谈。 “你必须给我死！” 修女从人类变成真正怪谈的过程中表现十分痛苦，嘴里发出阵阵尖叫。 江衍对此没有任何动手的打算，静静呆在原地等待着， 这不是他打算继续依赖古书力量的表现，而是贝尔早已完成了足以致命的杀招。 就在伊修女完成了蜕变，尖锐的爪子上缠绕着代表鼠疫的疾病，眼睛里透露着浑浊的病态混乱时。 贝尔行动了。 穿着一袭中世纪的洁白长裙，与周围环境相融合的贝尔从后方发起突袭。 布满发丝的雕像版螺丝钉结合雕像版铁锤，从上方发起袭击。 先是雕像版螺丝钉猛然坠入老鼠头颅的头骨盖，溅起一波血花。 紧接着，由雕像组成的大锤被贝尔轻松举起，朝着螺丝钉圆形的接力点，形成二次攻击。 整颗螺丝钉完美陷入老鼠怪谈修女的脑子里，发丝光速吸干了老鼠大脑内一切可吸收的东西。 不仅是这样，发丝贪婪的借助头颅的洞孔，又继续深入修女变异的身体。 没过多久，原本看起来很大一只的巨型老鼠，缩水了整整一大圈。 由于修女触犯规则导致死亡的缘故，没用江衍和贝尔善后，规则自动隐去了修女的尸体。 顺带，连同江衍等一众副本的所有人对于伊修女的面貌，神态，乃至说话声音都记不太清了。 唯有黑教堂副本内最为核心的几名怪谈，中立的npc大致清楚，黑教堂内发生了一起劣性事件，它们或多或少得到一些来自灵感层面的提示。 这就是规则的力量。 【你杀死了来自黑教堂最忠诚的信徒，你的行为引起了某位神灵的不满，但碍于规则，它没有办法制裁你。】 【接下来，请在半小时内到达黑教堂的指引中心，说明自己单独得到了安主教的认可，并在一众预选圣子的选拔中脱颖而出。】 系统的提示音分毫不差的响起，看似是一堆废话，实则蕴藏深意。 从这句话，江衍得出黑教堂的神灵并非是真正的神，要不然自带血色字幕的称呼不会是它，而是祂才对。 不过被神灵层面的怪谈注视，想想都不是一件让人感到快乐的事情。 叹了口气，江衍带着贝尔离开之前，不忘稍微扫荡一圈来自安的藏品库。 虽然在这个副本里面他用不到这些东西，但说不定以后会用到呢？ 反正背包的空间给的比较大，不放白不放。 至于会不会被回来的安主教训斥，质问，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跟着指引来到黑教堂的指引中心，江衍被一旁的独特雕塑吸引目光。 那是一座酷似受刑之人的雕塑，与黑教堂宣传的氛围格格不入。 正当江衍好奇的向前打量雕塑，仔仔细细观察一下这座神秘雕塑时，系统的提示音跟血红色字幕，突然出现在眼前。 【警告，与当前副本无关的四星级雕塑请勿探索，请勿观察。】 江衍向前的脚步顿住。 与此同时，一位身穿黑纱，丝巾遮盖半边脸的女士突然出现在眼前。 女士冰冷冷说道：“你是谁？” 第六十三章 六位选拔 “你是谁？” 黑纱女士再次开口，打断江衍的思考。 那身上蕴藏着浓厚怪谈气息做不了假，杀意快要溢出来了。 简单说明情况总归是没错的，江衍几乎不带任何由于，开口道：“我是五十四号，由安主教亲自选出来的预备圣子成员之一。” 说完这句话，江衍不忘再次强调，“是安主教让我来这里接受培训，她希望我能成为黑教堂的圣子。” 前面说的那些是事实，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 通过伊修女的反应，可以得知安主教在黑教堂的地位极高。 所以大部分怪谈应该都不愿意得罪安主教。 听到江衍是安主教特地选出来参加圣子选拔赛的“种子选手”。 黑纱女士短暂的愣神过后，换了一幅和蔼的表情，像是看待珍藏品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江衍。 目光重点扫向黑发，棕黑色的眼眸。 看起来，黑色在黑教堂有着特别的含义。 被这种熟悉的目光多次打量，江衍大致了解自身的发色跟眼眸很有可能是破局的关键点。 毕竟这些怪谈很喜欢，不是吗？ “既然是安主教选拔出来的预选圣子，那我也就不追究你的迟到了。” 黑纱女士被布料遮挡的眼眸闪过一丝光亮，笑意跟一丝潜藏的杀意混合在一起。 她优雅转身，左手撑着腰，右手不知从哪掏出一本黑皮书，做出翻阅的姿势。 “跟着我进去，五十四号。” 江衍一步一个脚印跟在黑纱女士身后，进入这所酷似宫殿的大门里。 像是招待所一样的“宫殿”铺满了黑色毛毯，一眼望不到尽头。 走廊很长，很空旷，没有摆放一些点缀用的装饰品。 不过总的来说采光不错，透过玻璃，可以很清楚看见外边的景色。 大约跟着女士走了几分钟后，右方的拐角处灯火通明，里面的光线明显要比走廊亮的多。 江衍的本意是借助年龄优势，躲在黑纱女士身后观察一下里面的场景。 但他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探出脑袋，便感受到来自里面的浓浓恶意。 几道说不清，道不明的视线早已锁定了他。 在这种情况下躲躲藏藏，光露出个头探查四周必定有失分寸。 说不定还会被这些饱含恶意眼神的主人认定是软柿子，遭受排挤跟压迫。 于是，江衍果断换了个策略，大大方方从黑纱女世身后站了出来。 没了人形遮挡物，江衍看清了里面的场景。 一排排木制长桌长椅摆放整齐，朝着中心雕塑可以分为左右两列两排。 长椅上坐着与他当下副本年龄相仿的少年，总计五个人。 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是被挑选出来的预选圣子。 不得不说，这里的气氛要比外面更压抑。 四周的墙壁全部被统一粉刷成血红色，上面挂着一些圣经内常有的壁画。 不过与现实世界不同的是，这些壁画大多数都是由天使跟恶魔组成。 大胆的色调结合扭曲的画风，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就会觉得生理不适。 令人感到窒息的地方不止于此。 整个大教室内只有一扇窗户，阳光跟风基本投不进来，也难怪这间屋子里需要开着灯…… “他是谁？看起来跟我们差不多大。” “不会是来竞争圣子的，我之前可没听说教堂里有这么一号人物。” “他的发色好怪，我不喜欢。” 男孩们见黑纱女世没有说话，下意识交流起新来的陌生人到底是谁。 “安静，我交给你们的礼仪都忘了吗！” 黑纱女世早已见怪不怪，板着一张严肃的棺材脸。 她的左手握着一根从墙壁上拿下来的教鞭，一举一动透着神秘的狠辣优雅感。 “对不起，卡塔女士！” 见卡塔的神情逐渐严肃，深知这位教学风格有多严苛预选圣子连忙道歉。 深怕自己成为这堂课的反面教材，被卡塔蹂躏折磨。 “你，做到他旁边。” 卡塔指了指最左边第一排的位置，那里有个空缺的位置。 江衍听话的走了过去，对着旁边瘦小的同桌礼貌笑了笑，随后落座上去。 刚坐到位置上，一旁瘦小的男孩神秘兮兮地凑头过来，露出一口黄牙，“喂，你叫什么？我是七十四号，你也可以称呼我为小古。” 小古的身体微微颤动，这不是害怕江衍，而是激动的表现。 因为在他平日的视角里，自己总是受其余四个预选圣子排挤，欺负的对象。 现在突然得知预选圣子的人多了一个，他怎能不激动呢？ “五十四号。” 江衍本来不打算跟七十四号说太多，但看到对方纯洁清澈的眼神后，又补充了一句，“你可以叫我小江，江水河流的江。” “哦哦！好的，小江。” 小古笑了笑，随后看到卡塔靠近中心位，又赶忙收起脸上的笑意。 不知道江衍跟小古进行一波短暂交流，卡塔站在中心位置，清了清嗓子：“今日是正式选拔黑教堂圣子的第一天，也是淘汰日的开始。” “每隔一天，会开启一次考试，成绩倒数的人会被踢出局。” “这些都理解吗？” 在卡塔的注视下，其余人都摇了摇头，表示明白。 对此，卡塔露出淡淡微笑，接着道：“今日的课程很多，所以我等下会让你们的教母给你们送餐，吃完这顿之后，今天一天就再也没机会吃饭了，懂了吗？” “‘懂了。’” 其余五名预选圣子都统一点头，只有江衍听完卡塔的安排后，默默举起小手。 “五十四号，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卡塔皱眉，不耐烦地示意江衍有话就说。 “卡塔，我目前还没被主教分配教母，所以我的餐食……” 江衍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接着用不知所措的眼神看向卡塔。 “这个我等下让人多送一份就行了。” 得知江衍还未被安排教母，卡塔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转头又说起其他注意事项。 确认这群预选圣子都听明白，不需要再解释第二遍。 卡塔嘱咐他们先背黑教堂的教义，就去监督教母们做餐食了。 一开始，江衍身边的人还在老老实实背教义，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爱玩，爱动的几个少年坐不住了。 第六十四章 餐食跟任务 处于青春期阶段的男生本身话多又爱玩，更别说江衍是个插班生。 中途空降的插班生。 对此，早已熟悉彼此的“小团体”，不怀好意地靠近江衍。 其中一位身材比较魁梧，看起来就比其他人发育早的男海率先自我介绍：“喂，新来的，你的编号是多少，你是怎么做到中途被教母选上的？” 在这个节骨眼上，江衍不想闹出太大的麻烦。 于是，他缓缓开口道：“五十四号，至于我中途进来的原因，你可以去问问主教，而不是在这里问我。” “你说话态度最好好点，要知道我们大哥是最有资格成为圣子的那个人！” 旁边帮腔作势，咧着一口蛀牙的男生挺起胸膛，拍了拍肩膀，很鄙夷的看着江衍。 “咳咳咳，低调。” 衣服上绣着三十三号的男生心情变好了一些，笑意和自信又挂在脸上。 “那挺好的，预祝你能成功当上圣子。” 江衍半真半假恭贺男生，他可不想当恶魔猫的圣子，鬼知道那个怪谈有没有怪癖。 “你！” 三十三号没想到江衍如此油盐不进，得意的神情一瞬间没有控制好，表情由晴转阴。 尽管三十三号打算教训教训江衍，可远处传来一阵清脆有力的脚步声，成功让兴风作浪的四人组放弃说相声，快速回到座位上背教义了。 不一会功夫，卡塔女士推着木制餐车走了进来。 上面摆满了贵族吃的奶油面包，新鲜的牛奶，甚至是牛肉。 各种香味交织在一起，产生绝妙的混合芬芳。 闻着香气，江衍顿时觉得胃部产生饥肠辘辘的错觉了。 不，或许不是错觉，这些吃食有问题。 为了确认餐车上的食物有问题，江衍下意识开口道：“卡塔女士，请问餐车上的食物，我们都可以吃吗？” “不是我不想吃，而是我觉得这些食物应该优先送给神灵大人，我们可能不怎么配……” 江衍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但眼神流露出一种很渴望吃到餐点的感觉。 “你们可以尽情吃这些餐点，这是信仰神灵所带来的回馈，你有孝敬神灵的心很好，五十四号加三分。” 说完，卡塔女士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给江衍加了三分。 众人虽说羡慕江衍得到加分，不过眼下他们的希望吃到这些平日吃不到的美食。 得到饭菜大概有问题的江衍，没有继续提问，他看了眼身边同样渴望吃到美食的七十四号。 稍微犹豫了那么一下下，江衍还是凑过头来，小声说道：“等下除了平日吃的那些干粮之外，别的千万别碰，那些食物可能有问题。” “啊？” 七十四号看起来瘦瘦小小，不太灵活，可脑子非常好使。 经过江衍好心提醒，他大致明白卡塔女士先前说的话可能是某种考核。 今日考核的重点极有可能是忍耐力和自控力。 那被淘汰，必然是吃的多，饿的早的人。 两人思考空隙，餐车已经被推了上来。 没有脑子思考问题的人早已开始抢夺食物，没错，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抢夺。 哪怕他们吃不下那么多食物，也不愿意留给他人。 尤其是刚来的江衍，以及平日里表现唯唯诺诺的七十四号，肯定得到了他们特别关照。 卡塔女士冷眼旁观这一切，没有指出他们的作风很不符合圣子的要求。 等到餐车送到江衍面前时，里面的牛奶没了，蛋糕没了，剩下的无非是一些边角肉块，平日里就可以分配到的干面包。 拿了一块黑面包，又拿了一杯看起来没异常的水，江衍慢悠悠啃了起来。 他无视后方吃饭唧嘴，故意把食物咀嚼很大声的幼稚男生。 专心致志的啃起手中干瘪，毫无口感的面包。 “五十四号，你想吃奶油面包吗？喊我一声大哥我就给你吃。” 一旁的男生见卡塔女士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再次挑衅江衍。 他不相信真的有人能抵御来自贵族老爷爱吃的食物。 五十四号又不是贵族，装什么装。 “大哥，你要是不想吃给我啊！给他干嘛，多浪费。” 后排没有脑子的小弟急忙开口，脸上跟个花猫一样，东一块奶油，西一块牛奶印。 “他说的对，给他吃比较好，我不需要。” 喝了口水，江衍冷淡地扫了眼后排的男生，继续啃剩下的一小块面包了。 被鄙视的男生嘴唇微微动了两下，似乎是在咒骂着江衍。 因为他低着头，嘴巴被面包挡着，江衍未能从他的嘴型中得知有效信息。 不知是不是大家都饿了很久的缘故，不一会功夫，满满当当的食物被一扫而空。 用餐时间结束，卡塔女士示意他们用餐车下方的毛巾擦干净脸后，开口道：“今天我们要学习的内容是实践课，所有人按照编号顺序站好，跟我走。” 灯光下，卡塔女士的容颜看起来十分可憎，又带有一丝无法言喻的神秘感。 从来不敢违背卡塔女士命令的众人连忙按照编号排成一排，跟着女士走出房间。 众人走过漫长的长廊，来到一排用铁门铸造的走道时，停止向前。 看着众多预选圣子不解的眼神，卡塔女士的声音一转常态，有些癫狂：“这里是关押背叛主的叛逆者之地，你们今天要做的就是给他们灌输教义，确保教义内容一字不差的落入他们耳中。” 说完，见众人一脸害怕，卡塔女士又补充了一句：“为了确保你们的安全，教母早已事先给他们打上了麻醉针，他们没有办法行动，所以不用担心出现安全问题，有事直接摇铃呼喊我，我会在这里守着，直到你们主动出来为止。” “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本来有些害怕的众人，听到背叛者都被打上麻醉，没有攻击性，一个个迫不及待的准备进入牢笼，灌输教义了。 毕竟今天是淘汰日，他们之中必定有一个要被踢出去。 没人想被踢出去，尤其是当他们今天品尝了来自贵族才可以想用的餐食。 “很好，按照编号顺序，站到相对应的门口。” 第六十五章 教义的作用 一个接一个进入相对应的房间后，卡塔女士上方的墙壁忽然扭曲了一下，一只巨大的椭圆形眼球代替了墙壁。 囚笼般的监狱内，原本照明用的灯光光线可见度猛然降低，压抑的气息扩散弥漫。 卡塔女士没有做出别的举动，她默许了眼球的出现。 一人一眼球就这么静悄悄观察着房间里众人的表现。 对于她们而言，房间的牢笼门只不过是一层可有可无，欺瞒弱者的谎言罢了。 只要想，就可以看清。 牢笼内。 由于空间一片昏暗，眼睛还未适应。 江衍贴着门口等了半分钟，等到大致可以看清牢笼内的布局，才尝试着向前走去。 看似小巧的牢笼，内部却是很大的一个空间。 向前摸索试探了好几步，依旧没有看见囚犯的江衍明显感知到温度在不断下降。 搓了搓有些冷的身子，江衍低声吐槽了一句：“垃圾副本设定，又搞这些有的没的。” 走着走着，前方渗出微弱的光，但可见度太低，哪怕这样江衍依旧没有看清前方有人。 不过光线旁边那一团黑影是个什么东西？ 江衍平稳的呼吸被打乱。 不断深入向前，那个模糊的轮廓黑影，以一种不像人类的扭曲姿势趴在地上，似乎是在躲避着蜡烛的光芒？ 一滴冷汗从江衍额头上划过，没等落地，在半空中就变成了冰渣。 这里的温度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所操控，人的体温，物体的温度，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的东西了。 江衍跟那团黑影的距离不断拉进。 这一过程中，江衍保持着交替眨眼，他很怕那团不动弹的黑影，突然来个暴扣。 黑教堂的副本难度比新林中学要高的多，必须要时刻保持冷静，确认自身处在一个安全的临界点。 以免触碰到怪谈的死亡规则。 就在江衍自以为跟黑影保持一个比较远，但勉强可以沟通的距离时，趴在地上躲避蜡烛光线的黑影突然消失不见了。 它去哪了？ 江衍不敢相信，他都交替眨眼，放慢频率了，这团黑影还能从眼前消失？ 其余人面对的也是这种玩意吗？ 真不是副本专门给玩家找麻烦，找事情做吗？ 说好里面的囚犯都被打了麻醉针，无法动弹的呢…… 心里吐槽归吐槽，江衍不忘观察四周。 左边，右边，上方都没有那团黑影的踪迹。 屏住呼吸，来到蜡烛旁，江衍看到蜡烛下方有着两条不起眼的黑线。 顺着黑线观察，江衍这两条黑线的位置走向是他的后方？ 冰冷刺股的空气顺着头顶从下灌去，自打进入副本以来，江衍很少有过这种雷达拉满的预警了。 讲道理，他还是更喜欢那些动不动就爱打打杀杀，没有贴脸杀爱好的怪谈。 调整好呼吸，确保身体都能动弹的状态下，江衍慢慢转头。 在心脏猛烈跳动中回头，看见自己后方趴着的正是那团黑影。 “你好？” 江衍打了个招呼，顺带举起手中的教义大典，那是卡塔女士递给他们的大典，里面写有黑教堂的教义，发家史等一系列歪门邪道的东西。 “你好，陌生人。” 几乎同一时间，那道看不清容颜的黑影对着蜡烛旁的江衍打了个招呼。 “我是来背诵教义的，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不太喜欢教义，但这是卡塔女士的意思，还希望你能多多体谅我。” 黑影发出来的声音是一道温柔的女声。 对此，江衍不动神色翻开大典，对着黑影露出一个微笑，尝试用和蔼可亲的态度去感化她。 “我不想听，你能不讲吗？” 说话之间，黑影走进了烛光照射范围内。 她身上那一层神秘的黑色保护消失殆尽，江衍借助机会，成功看清黑影真实样貌。 那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头发看起来像是一片乱糟糟的枯草。 干裂的嘴唇，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像极了从精神病医院出来的患者。 江衍暂时放下手中刚刚举起的大典，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很抱歉，这是我的任务，我必须遵守卡塔女士的要求，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要离开呢？” 骨瘦如柴的女人歪了一下头，从满是灰尘的地面上站了起来，张开双臂，看起来准备熊抱江衍。 “跟着我一起在这牢房里不好吗？外界的那些人都是骗子，都是坏人，不要相信她们说的话。” 女人温柔的对江衍说着话，眼神里倒影着的确实另一幅画面。 她已经准备好，吃掉江衍了。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黑跟白，所以我觉得比起听信你的话，我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不劳烦你费心了。” 江衍没有否认女人的话，也没有赞同女人的话。 这让女人的死亡规则无处释放，她只能耐着性子站在原地，用一种扭曲而又病态的目光诉说着“心里话”。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看看我的身体，被这群丑陋扭曲的人折磨成什么样了，你居然还不相信我说的话。” 女人掩面哭泣，不忘让江衍踏入言语陷阱。 “你肯定是跟那群人一伙的，我知道了，你就是她们的同谋。” “这位女士，不要再哭了，我们能不能先听完教义，再探讨这个问题。” 江衍说完，没有给女人说话的机会，开始对着书本上第一张的内容开始工作了。 女人：…… 这男孩真的该死啊！ 要知道黑教堂的教义从某种程度来说，就是针对她们死亡规则的言灵。 失去了先机，没有办法用死亡规则撕碎江衍的女人，只能痛苦不堪听对方念经。 只要对方念经完成之后，不着急着走，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那她绝对会吃上肉！ 骨瘦如柴的女人没精打采听江衍念经。 江衍也看出女人眼里的杀意转变为恨意，暂时放弃言语哄骗的念头。 虽然不明白短短一瞬间发生了什么，可他总归是要念完教义，才能出去的。 于是，一个怪谈跟一个念经的少年就这样和谐相处了许久。 久到卡塔女士跟大眼珠探查一番，发现没有闹出事故，扫兴而归。 六十六章 诅咒蜡烛立大功 说话间，江衍没有注意到牢房内多了一只毛色偏灰的猫。 这只凭空出现的灰猫舔了舔前爪上的灰尘，淡绿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紧接着，灰猫的意识被它的主人，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黑祭司所接管。 她很好奇，江衍为何会抛下刚接手的新林中学，转头跑到以扭曲信仰为荣的黑教堂。 不过黑祭司打着哈气，看一圈下来，总结出了一个道理。 江衍的外观年龄肯定是因为擅自闯入黑教堂，导致被规则限制了。 再加上黑教堂的那些怪谈脑子不太好使，他大概是被拉来当员工了。 习惯性舔了舔爪子，黑祭司感知了一下门外的怪谈气息。 察觉到两股不算强大，只能称得上勉勉强强及格的怪谈气息之后，黑祭司暗中用力量改造周围的牢笼。 她打算帮一帮江衍，以黑祭司的方式去毁坏这所建立已久的教堂。 至于江衍能不能用的上她的帮助，又如何去对付解封的怪谈，就不是她要考虑的事情了。 毕竟怪谈圈子里有句话说的很对。 她呀，就是一个善于给身边带来不确定性命运的祸害。 做完送给江衍的小礼物，属于灰猫的意识重新降临这具身躯。 黑祭司溜了后，灰猫不是很满意的喵喵叫了两声，紧跟着她一同消失在了牢笼。 与此同时，牢笼的空间发生异变。 处在外界的大眼珠子和卡塔女士明显感知到了一股力量入侵， 这股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神秘力量正在干扰规则。 牢笼里投放的怪谈们身上的枷锁，似乎被这股力量抹除了！ “救人！能救一个是一个，今年必须从他们之间选拔出一个合格的圣子，献给神灵。” 卡塔女士难得产生剧烈的情绪波动，周身溅起一层又一层起浪花。 看起来她还是比较在意这群人的死活，至少当下不会让他们全部被怪谈杀死。 大眼珠子也没闲着，主动钻到隔壁的牢房里，去解救幸运儿了。 至于江衍…… 很不幸。 他所在的牢房位置靠后，等到卡塔女士跟大眼珠子支援，估摸着还有几分钟。 在此期间，他只能靠自己了。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啊！” 牢房内，骨瘦如柴的女人逐渐变得丰满起来。 女人身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爬虫，嘴巴像是传说中的裂口女一样，长的很大，牙齿也变得十分尖锐。 她速度简直快到起飞。 要不是江衍提前察觉到牢房内的异样，率先扔了大典，他早就被突然暴走的女人抓到了。 但即使是这样，两者距离依旧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贴近。 江衍尝试过接近大门位置，可女人宁愿多绕一圈去堵截他，也不愿意让他往那个方向靠拢。 就在江衍准备玩迂回战术，准备让贝尔出来帮帮忙时，地面发生了异变。 脚下坚硬的水泥地变得柔软，一条条猩红舌头从地底下伸了出来，在江衍抬起脚的瞬间，将他拉扯到地上。 江衍整个身体和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要不是他即使调转方向，他可能会跟一条舌头来一次难以言喻的接触。 身体重重砸向地面，没有疼痛，反倒是被柔软的地面包裹住。 等到裂口女跑到江衍面前，江衍整个人都被地面所容纳包围住，能动的就只有脚了。 看着脚边靠着的木台，又看了眼裂口女，江衍决定赌一把看看。 他深深吸了口气，对着裂口女说道：“姐姐，我们坐下来慢慢谈好不好，何必打打杀杀呢？” “不好，不听话的小孩是会被大人吃掉的。” 裂口女舔了舔嘴角，满意盯着陷入地面，无法动弹的江衍。 “放轻松，我会把你的舌头保留下来，成为这些舌头里最令我满意的杰作。” 裂口女的指甲疯狂生长，随后描绘着江衍的身体，似乎是在思考从哪里开始吃比较好。 对此，江衍冷静道：“既然没得谈了，那你能不能蹲下来说话，我想在死之前再看看你的容颜。” “你想看我的面容？真是奇怪的小孩。” 裂口女不以为然的蹲了下来，正好处在江衍脚边，木桌子下方。 “没错。” 看见裂口女刚巧蹲在脚边之后，江衍迅速踢翻了木桌，让上面的蜡烛掉落在裂口女的头顶。 “啊啊啊！” 裂口女捂着头，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天杀的，这蜡烛可是黑教堂专供的诅咒蜡烛。 灯芯都是用死婴脐带制作而成的，对她们这种类型的怪谈，杀伤力极强。 要不是先前被黑线锁住，无法用能力摧毁这根蜡烛，女人早将这玩意挫骨扬灰了。 可现在倒好，因为她的一时疏忽，直接导致自身走向死亡。 由于女人无法再分心操控舌头，导致缠绕在江衍身上的舌头重新变得柔软，又失去生命力，缩回地面。 紧接着，富有弹性的地面也变得正常。 这意味着女人的能力彻底失效，她快要死了。 江衍冷漠看着女人的身体一点点被火焰吞噬，正当他打算呼唤贝尔时，门外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见状，江衍连忙在地上打了个滚，又捡起厚重的书籍，缩在角落里发抖。 于是，等卡塔女士进来时，就看到了蜷缩在墙角的“小可怜”。 她的目光先是看向了江衍，确认江衍还活着之后，又看了看牢笼内的其他角落。 卡塔女士发现了倒地的桌子，失去火光的蜡烛，唯独没有看到那个未被教堂驯化成功的怪谈。 “这里发生了什么？” 卡塔女士走到江衍身边，拍了拍江衍的肩膀，又将他拉了起来，与目光平视。 “别怕，五十四号，把你刚才看到的一切都说出来。” 卡塔女士明面上耐心安抚“害怕”的江衍，背地里早就暗搓搓实战了一个小型催眠术。 催眠的力量进入江衍体内，又被江衍体内的另一股神秘力量吞噬。 察觉到自身出现异样的江衍，没有太大的反应，他老老实实抬起头，一五一十说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原本他正给女人讲着教义，可讲着讲着，女人就开始无缘无故发狂。 她踢翻了桌子，让蜡烛掉在了身上…… 第六十七章 他们要来了 后续流程自然不用江衍多说了，作为蜡烛制造者之一的卡塔女士理解怪谈为何凭空消失。 合着是被蜡烛的火光焚烧殆尽，没了生机。 卡塔女士摇了摇头，抬手给江衍“施加”一层淡忘刚才经历过的记忆诅咒，又清除江衍身上的催眠效果。 “你的考核结束，跟我走。” “好的，卡塔女士。” 抱着大典走出阴暗的牢笼，江衍面色如常地跟在卡塔女士身后。 他把左手抓着的厚重大典换到右手，隐蔽地甩了甩左手。 年轻化的身躯固然好，但抓握能力也随着规则的调整下降了不少。 眼下，他已经无法灵活掌控这具还未长开了的身躯。 一步一个脚印跟着卡塔女士走了很久很久，江衍终于从一个路口的拐角处，看见站在前方的男孩们。 一个个与先前活泼好动，充满精力的样子不同。 现在的他们面色一个比一个苍白，神情中时不时流露出的恐惧与茫然，让整个队伍的氛围变得压抑不少。 很显然，他们在牢笼内也遭遇了和江衍一样的事情。 “一个，两个，三个……” 加上江衍自己，人数还是少了两个，从六个人变成了四个人。 这是否意味着另外两名预选成员，已经成为怪谈的口粮？ 运气未免也太差了。 江衍余光扫了一眼卡塔女士。 见卡塔女士神情透露着不悦，手指简短而有力打着节拍，像是在思考什么时，便得出了结论。 这两个幸运值没点满的男孩，终究是死了在怪谈手里。 昏暗的灯光下，哪怕众人都被施加了一层洗脑诅咒，忘却先前发生的一切。 可身体上带来的后续反应做不了假。 对此，卡塔女士表示没有任何办法。 虽说她掌握了一些来自神灵传授下来的诅咒，可这些诅咒没有一个是能治愈人类身体负面情绪所带来的影响力。 如果有，那么能力也不会被称为诅咒，而是某种治愈系的治疗效果了。 跟潜藏在暗中的大眼珠子商量了一下说辞，卡塔女士用教鞭敲了敲墙壁，大声道：“你们都提前通过这次测试，接下来可以回房间休息，耐心等待下一场考试的通知！” “哇，我们通过了吗？” “卡塔女士不会骗我们的，我们真的通过了！” “可淘汰不是只淘汰一人吗？怎么少了两个人？” 看似冷静分析局面的二十五号话音刚落，一旁本就生气失去两名候选人的卡塔女士更加烦躁了。 只见她阴沉着一张脸，弯腰贴着二十五号，冷冷道：“有人触犯了规则，所以一起被淘汰了，对这种结局，你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二十五号？” “对不起，卡塔女士，是我错了！我不该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从未近距离与卡塔女士接触的二十五号连忙道歉，眼下，他恨不得钻进地缝里，或是抽自己两耳光。 干嘛要嘴贱啊！惹得卡塔女士不高兴了。 “不要再有下次，不然你也给我提前出局！” 说完，卡塔女士率先走在前面，不再回头看这些弱小又不得不养成的男性人类了。 安主教也真是的，非要从这群男性身上找寻恶魔猫喜欢的灵魂。 男圣子？永远不如圣女靠谱！ “二十五号，你活该，少个竞争对手不好吗？非要自讨没趣。” 另外两位幸存下来的幸运儿白了一眼二十五号，又看了看自从出来就没说过话的江衍，结伴离开。 他们之间看似牢不可破的友谊，只不过是禁不起戳的泡泡而已。 这一点从他们先前维护的老大，那个比别人胖一圈的男孩就可以看出。 对方的淘汰，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喜事”。 同样，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可笑的举动，对于江衍来说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喜事。 这意味着他们本质上只是思想扭曲，一心损害他人，成全自我的人类罢了。 构不成江衍需要小心应对的怪谈。 跟着他们来到临时休息的四楼。 路上通过落单的二十五号，了解一些基本信息的江衍随便找了一间无人，且收拾的比较干净的房间入住。 轻轻关上房门，搜查一圈房间没有发现异常的江衍，召唤出了贝尔。 贝尔刚一出现在房间，目光果断锁定了柔软的大床。 她不像是江衍，需要在意外界所带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毕竟无论怎么说，江衍既然愿意或者同意让她出来，意味着当下的环境还算不错，或者适合狩猎一些弱小的怪谈。 “你可真是好兴致，不像我累死累活在副本里打拼。” 江衍见贝尔一出来就往床上躺，不由得发自内心感叹了一句。 “哪里哪里，你可是新林中学的大校长，我只是在手底下打工的小怪谈，哪里比得上你呀。” 贝尔躺在床上也不老实，兴致勃勃打量着床头用于梳妆的镜子跟工具。 这间屋子更像是给女生用的，所以贝尔刚巧拿来用一用，看一看，欣赏镜子里的容颜。 “你这番话，好阴阳怪气。” 江衍本想着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可谁知系统的提示音随之而来。 【玩家请注意，黑教堂副本将在今夜十二点迎来十位新玩家，届时将开启阵营对抗模式，请玩家做好准备。】 【玩家请注意，今夜将会有一位不速之客前来拜访你，请做好迎接她的准备，她的态度将会直接影响到你接下来的游戏体验。】 江衍觉得游戏仿佛是在玩他，他不理解啊！ 突然来十名玩家进入黑教堂副本就算了，搞阵营对抗也就罢了！ 怎么还有神秘人拜访自己？ 自己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黑教堂的预备圣子之一的候选人而已。 带着疑惑瘫倒在大床上，江衍这才发现自己的脚踝附近传来一阵疼痛。 拉开袍子一看，脚踝处有两块硬币大小的伤害。 江衍估摸着是他踢桌子留下的伤痕，先前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保命上，一时忽视了脚踝。 叹了口气，江衍对着玩梳妆台的贝尔说了一声自己要休息后，陷入了睡眠。 晚上六点左右。 江衍醒来发现贝尔坐在窗户口发呆，他强撑着疲惫的身子，问道：“我睡觉期间，周围没啥异常？” 第六十八章 背负十字架的男人 “是没人打扰，但门缝下面被塞了一张卡纸，你可以看看，上面没有怪谈的气息。” 贝尔说着从梳妆台上拿起一张薄薄的卡纸，递给了江衍。 “好，我看看。” 反正贝尔都说了卡纸上没有怪谈留下的气息，江衍也就自然而然地打开了卡纸，看起里面的内容。 卡纸上写有几行娟秀的小字，内容为：由于今日淘汰两名预选圣子，所以从淘汰结束那一刻到后天早上八点之前，所有预选圣子皆可自由活动。 请注意，自由活动的范围仅限于教堂的公共区域，请勿擅自接触未经许可的区域，违者将会被直接淘汰出局。 卡纸上的大致重点内容就是这些。 剩下无非是说明饿了可以去公共区域用餐，还有事就去教母平日居住的安乐所寻求帮助。 吃饭，江衍不考虑去吃饭。 先不说那些给他们吃的餐食有没有问题，光是在晚上绕过几个违禁区抵达餐厅，就够江衍劳心劳神的了。 不如老老实实待在房间，考虑下一步应该干点什么事。 首先，他需要在夜晚选择好合适的阵营，再得到神秘人的帮助跟认可。 同时还需要做到淘汰其余预选圣子，成为黑教堂唯一的圣子，再推翻这个腐朽的教堂。 这么一看，他的任务还挺多的。 将一些还未考虑清楚的事情分享给贝尔，得到对方的肯定之后，江衍拿出了那本古书，耐心翻阅上面所记录的怪谈之力了。 虽说他是有这么一个好使的保命工具，可以自主按照使用者的意愿，随机触发相对应的怪谈之力。 可随机触发终归具有很强的不确定性因素。 作为长年累月都要待在生存游戏世界，找寻记忆和身世的江衍。 自然也就无法放仍自己一直赌，赌古书每次都能随机合适的怪谈之力。 就这样，江衍一页一页翻看古书。 借此机会了解到不少与能力相对应，奇妙到无法言语的怪谈之力。 天逐渐变黑，江衍给房间内点上了燃油灯时，听到了对门的开门声。 开门声是从右手边传来的，而左边住着的正是先前无意识顶撞卡塔女士的二十五号。 江衍轻悄悄放下蜡烛，贴着门缝从小孔洞看向走廊。 走廊内的蜡烛不知何时被人点上。 借助烛火照映的光线，只见二十五号蹲在门口，左看看，又看看，手里拿着的似乎是一团黑线。 江衍皱起眉头，二十五号大晚上不睡觉，不待在房间里，出来蹲在门口干什么？ 他刚准备开门问问二十五号，就看到来二十五号趴在地上，蹲伏前行。 见二十五号的行动如此反常，江衍打消了开门询问的念头，继续观察下去。 在江衍的视野里，二十五号将手里的黑线散落到走廊的尽头后。 忙完这一切，二十五号这才松了口气，蹑手蹑脚的回到房间门口。 紧接着，江衍就看到了二十五号原本关上的房门自动开合。 见房门打开，二十五号钻了进去，消失在江衍视野范围内了。 这意味着二十五的房间里不只他一人！ 要知道卡塔女士说过，这一层楼的房间任选，但每间屋子只能住一个人。 实习圣子们不容许，也不可以相互窜门，去聊天，去拉帮结派。 看起来就很胆小而又聪明的二十五号，应该不会主动触犯卡塔女士说过的铁规则才对。 可种种迹象表明，二十五房间内另有他人。 是那个神秘人教唆二十五号把黑线散落在长廊，不告诉任何人。 虽不知道那黑线意味着什么，但江衍此刻也不是一个人，他还有贝尔。 拉着贝尔仔仔细细观察了一圈黑线后，精致的洋娃娃给出答案。 “这黑线是引诱某种怪谈上钩的道具，上面夹杂了诅咒和扭曲信仰的气息，虽然我不知道二十五号作为人类，为何能拿得出这玩意，不过你总归是要小心一点就是了。” 贝尔说完，江衍生赞同的点了点头。 没错。 二十五号既然能拿得出有关诅咒类的道具，布在他们居住的这一层楼道。 那么意味今夜肯定不会太太平，至少会发生一些“特殊事件”。 为了确保能够听到，或者全方位观察到走廊的动静。 江衍特地在木制门上下左右各方位弄了一个孔洞，孔洞口糊上了贝尔特制的发丝。 这样一来，外面不容易看出孔洞，他却可以在门内全方位观察四周的动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眨眼功夫，指针就从晚上七点来到了十一点。 距离午夜降临还有一个小时。 一股若有若无被烧焦的味道从楼道下方传来，飘到江衍跟贝尔周围。 闻着像是烧焦的味道，江衍来到门口，身体紧紧贴着墙壁，观察外界的动向。 一个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男人从楼梯口出现，他的身上宛如新林中学的火人，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 不过跟火人不同的是，这个男人身上的火焰是纯白色。 第一眼看上去就会觉得燃烧的火焰很纯净，有种吸引人眼球的错觉。 十字架上的男子艰难跪在地上，脸上没有丝毫犹豫地表情，看准地上的黑线，伸出舌头将黑线舔进嘴巴。 吃掉黑线以后，男人死气沉沉的眼睛多了几分光亮，身上燃烧正旺的白色火焰倒显得力不从心，势头逐渐变小。 尝到甜头的男人更加卖力跪在地上，含着线头慢慢吃入肚子里。 他跟江衍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没过多久，男人来到了江衍房门前，停下了跪地爬行的姿势。 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布满灰尘跟泥土的头朝向江衍的门转去。 通过孔洞近距离与诡异男人接触的江衍，下意识屏住呼吸，没有轻举妄动。 眼下，他的身份是黑教堂的预选圣子，他必须“维持”人设，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惹出麻烦。 低头看了眼门早已从内部反锁，江衍借助孔洞继续注视背着十字架的男人。 门外的男人凑到房门跟前，他能感觉到里面似乎有某种东西在吸引自己，但又无法得知那种东西到底是什么。 第六十九章 智子小姐 可是身上燃烧着的火焰又让他很烦躁，无法静下心来思考应该怎么做。 破门而入？吃掉门内的那个东西？ 还是先吃完地上缓减火焰燃烧势头的黑线呢？ 男人思考片刻，将手掌覆盖在木门上留下一个黑乎乎的印记。 虽然男人做出了选择，但门上的印记代表着他不会善罢甘休，或许等他吃完黑线之后，就会来找江衍麻烦。 见男人重新跪在地上，舔舐着黑线，江衍依旧屏住呼吸，没有轻举妄动。 因为男人在门上留下深深的印记，而那个印记似乎还在不停地移动。 似乎是想从门缝处钻入门内，观察内部结构。 好在贝尔的雕塑能力不是吃素的，察觉到手印想从缝隙内钻进来，她果断发动了怪谈能力。 与木门同样颜色的石膏抢先一步堵住缝隙，迫使后来的手印回到原来位置。 正在吞噬黑线的男人没有察觉到异常，要不然见识到贝尔能力的他，肯定会抛下那些只能起到止渴作用的黑线，主动破开木门，一探究竟。 悄然无声给贝尔竖起大拇指，江衍斜眼观察背着十字架的男人。 眼下，这个怪谈已经爬到二十五的门口了。 令他没有想到，男人没有在意二十五号的房门，随意瞟了一眼门牌号后，又低着头吃起了黑线。 就这样，二十五号跟三十二号相继平安无事。 直到男人爬到了走廊的尽头，也就是这一层楼的第一个房间口。 那里住着脸上长有雀斑，说话流里流气的四十一号。 他跟三十二号是同伙。 先前抱团在一起聊天，吃饭，路上都不爱搭理人。 这东西，该不会要捕猎四十一号？ 二十五号是打算在今夜继续淘汰一人吗？ 江衍想着，发现本来面目呆滞，看不出表情的男人神色突然变得扭曲，身上熄灭大半的火焰又升起两米多高。 男人膝盖下的地毯绒毛瞬间被点燃，一股焦糊的味道从孔洞飘进屋内。 江衍距离房间那么远都能闻到怪味，更别说距离男人最近的倒霉蛋了。 只听旁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还未开，四十一号嚣张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是哪个该死的大晚上不睡觉，往我房门口点火？不怕被修女抓个现行吗！” “他要死了。” 江衍的大脑飞速地转动着，他没有办法救四十一号，也不愿意去趟这趟浑水。 提示音很明确地告诉了他，他需要从黑教堂一众成员里脱颖而出，成为当之无愧的圣子，并改变这里，无论是毁掉还是重建都可以。 所以目前需要做的是耐心等待，等待破局的办法和时机。 江衍闭上眼睛的那一秒，四十一号的房门从内部扭动，打开。 “你是谁！” 四十一号一开门就看到笑容变态，造型雷同的十字架男人，魂差点被吓飞了。 他下意识想关上房门，大声呼救，引起同伴或修女的注意。 作为黑教堂重点培养的一员，四十一号从教母口中得知一些不为人知的黑幕。 所以遇到诡异事件后，他的反应已经比寻常人好太多了。 但这一举动对男人没什么用就是了。 一条条被烫的通红的铁链凭空出现，紧紧包裹住男孩。 一阵难以言喻的气味飘散过后，四十一号未被消化的骨头化作灰尘，落入地面。 吃饱喝足的男人呻l吟出声，表情要比之前灵活不少。 正当他打算继续搜寻猎物，比如尝试敲一敲隔壁的房门，看看有没有惊喜时。 楼梯口传来了歌谣。 歌谣的声音很惊悚，带有不知名的悲伤，像是一个女人在诉说着悲痛的恋情。 随着歌声越来越大，男人脸上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 见歌者的声音由远到近，男人只能匆匆拉开窗户，从楼上一跃而下。 “另一个怪谈，来了？” 江衍小声询问着贝尔，他快被啦啦啦的声音逼疯了。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凄凉悲惨的声音。 江衍作为一个缺失情感的“患者”，都无法接受这种直击心灵的声音，更别说其余人了。 他们的房间里居然毫无动静。 “声音？我没听到啊？” 贝尔看着江衍难过的表情不像是装的，连忙从床上蹦跶下来，摸了摸头，又用发丝感受脉搏的变化。 “这种频率的声音，好像只有你能听见？” 恶灵慌了，她从未见过这种怪谈，用特殊的音频干扰并杀死人，未免也太无赖了？ 贝尔抬手召唤出了小型坟场，准备尝试干扰周围的音频，让江衍摆脱当下的死局。 可谁曾想，当她产生这种念头的时候，啦啦啦的歌谣也从她的耳边响起。 “很抱歉，一时兴起，唱了一会歌谣，还望诸位见谅。” 声音停止。 木门化作青黑色的淤泥，淤泥之中，出现了一只白皙的手。 涂抹红色指甲油的手中握着一把日式扇子，扇子中间藏着一把锋利的尖刀。 随着扇子打开，一位拥有曼妙身姿，穿着一身红衣和服的女人从门内走了进来。 她的一颦一笑恰到好处，像是演练过无数次。 “你是谁？” 贝尔很不喜欢眼前的女人，哪怕她长得很美，声音很甜也一样。 “初次见面，你们可以称呼我为智子小姐，我对你们并无恶意。” 有着一头漆黑长发，精致五官的智子小姐笑了笑，整理了头顶带着的般若恶鬼面具。 这一笑更是把她妙曼的身姿和绝佳的气质衬托了出来，风华绝代，十分可人。 见江衍跟贝尔直勾勾盯着自己，智子小姐巧妙用扇子遮挡住五官，只留下半张脸跟红唇。 “请不要这样看着我，不然或许会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哦。” 说完，智子流露处一丝恰到好处的威慑气息。 “江衍，这位是贝尔，不知智子小姐深夜擅闯男生的房间，有何贵干？” 西方的副本里出了一位外形酷似艺妓的怪谈，这很合理…… “严重了，在我看来，您还是个未长大的小孩，谈不上成男男性哦。” 智子小姐笑盈盈回答了江衍暖场的玩笑，若有所思道：“深夜拜访，是有些冒昧了，所以……” 第七十章 约定 “一点小小的诚意，还望二位笑纳。” 智子小姐说话间，一只散发深绿色光亮的蝴蝶出现在二人眼前。 蝴蝶闪动着翅膀，洒下粉末。 梦幻色调的粉末飘在空中，形成了一幅画像。 画像里关着一位瑟瑟发抖的男人，而这个男人正是先前逃离现场的怪谈。 “不知二位，愿意收下这份礼物吗？” 智子打开折扇，掩面一笑。 举手投足间，流露的风情足以让无数男人女人为之心动，变得疯狂。 “我愿意收下，是不是啊，江衍。” 以恶灵灵魂，怪谈躯体存在于世的贝尔察觉到智子小姐的本体，似乎与她真实情况相差不多。 索性主动开口求和，拉着江衍要下男人。 一个活生生的怪谈可以给她提供不少力量。 况且，男人本就是这个世界的原生怪谈。 只要完整吞下对方，她或许会被规则接纳，不会再被限制。 “智子小姐，劳你费心了。” 既然贝尔都开口了，江衍顺势开口给智子小姐台阶下，适当流露出求和的意图。 “喜欢就好，趁着冥蝶还能压制他，不如……” 智子小姐笑盈盈看着贝尔，没有说下去。 “多谢提醒，那我先去阳台那边处理一下。” 聪明的贝尔用雕塑托盘牵引着冥蝶来到阳台，用坟场构造出一个密闭空间，又贴心地把门关上。 留给智子小姐跟江衍独处的空间。 少了一个人注视，智子小姐微微拿开挡在脸上的折扇，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眸倒映着江衍。 “能否让我坐下来，慢慢谈？” 无论是进门之后的行为举止，还是现在说话的态度，智子小姐表现的太像一个职业能力拉满的艺妓了。 在这样强烈对比下，江衍难得陷入了话语权的下风。 “可以，是我疏忽了，智子小姐。” 江衍拉出椅子，让智子小姐率先入座后，才慢慢坐下。 考虑到对方先前说过不喜欢让人直勾勾盯着看，江衍特意将目光放在对方的红唇，偏下巴的位置。 这一举动赢得了智子小姐的欢喜，她也不打算继续试探江衍。 于是，她开门见山的说道：“深夜冒昧拜访，其实有一件事情是想拜托您。” 江衍没有先拒绝，试探问：“什么事情需要拜托我？” 智子小姐配合地笑了笑，“我想请您帮我杀一个人，顺便帮我从黑教堂的禁区拿出一样东西。” 过度的试探容易招来男人的戒备，她深知这一点，没有故弄玄虚，直截了当把请求说了出来。 考虑到江衍可能不愿意为自己冒险，智子小姐首先说明了缘由。 “我不是人类，而是怨灵，跟那位小姐的情况差不多，但有着本质的不同，我的身躯被那个男人用特殊能力锁在了教堂深处，我无法复仇，无法报复这所曾经用来结婚，宣誓的教堂！” 【玩家请注意，您触发了黑教堂的隐藏支线任务：血色婚礼。】 【血色的婚礼：穿着红色和服的年轻女子在宴会上跳舞，一位身处高位的年轻人正端着酒杯欣赏舞蹈，他对那个年轻女子一见钟情，并在黑教堂的见证下，完成了对于忠贞婚约的宣誓！】 【请选择是否帮助智子小姐，完成对于血色婚礼的复仇，本次选择将会直接影响到黑教堂副本后续的设定，包括智子小姐对于玩家的态度。】 从系统的提示不难看出，黑教堂曾经为智子小姐跟另一位男士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但婚礼之后，男人似乎违背了诺言，不仅抛弃了智子小姐，使得智子小姐变成了怨灵。 甚至还将智子小姐的身体封存进黑教堂禁区，永生永世不能解脱。 这是一个开局渣男跟痴情女的爱情故事，后期痴情女黑化的戏码。 考虑到智子小姐展露的能力，江衍生没有拒绝，果断选择接受此次隐藏任务。 【恭喜玩家获得智子小姐的好感，由于玩家选择帮助智子小姐，自动划分对抗黑教堂的反叛者阵营。】 【反派者阵营：请注意，当玩家选择对抗黑教堂后，对抗者阵营玩家以及怪谈将会随着时间流逝，越发仇视反叛者！请注意规避，请注意与反叛者阵营成员交好，他们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系统自动为江衍划分阵营，这倒是意料之内的事情。 毕竟智子小姐再怎么说也是仇恨黑教堂，想报复那个渣男的恶灵了。 那下定决心帮助她的江衍，必然不可能是守护黑教堂阵营的成员之一。 这跟他的主线任务有冲突。 “我愿意帮助你，智子小姐。但不是现在，因为我还需要通过考核，当选黑教堂的圣子。” 江衍怕智子小姐不理解他说的意思，又连忙补充了一句，“这是我身为预选成员需要做的事情，如果不去做，那位安主教很有可能会把我淘汰掉。” 淘汰意味着死亡，江衍不信智子小姐不知道。 死后的肉身被封印在教堂深处，灵魂化作恶灵存活于世的智子小姐，清楚黑教堂运转的规则。 听完江衍说出的顾虑，智子小姐点了点头，淡笑道：“无妨，你肯帮我就好，也不枉费我用珍藏的东西与另一位做了交换。” “交换？” 江衍眼皮一跳，合着不是智子小姐察觉到贝尔的异常，被吸引上门，而是跟另外一个知道他的生物做了某种交易？ “不用担心，她跟我一样，对你没有太大的威胁，我们更愿意与你交好。” 以怨念为生的智子小姐，看人看事很准。 在她一双上调的狐眼里，江衍的身上充斥着不同怪谈，不同人类寄托的情绪。 这些情绪全部都是正面的，积极的，甚至有的愿意为江衍献出生命。 这对于她而言，十分罕见。 怪谈是无理智的，无正常逻辑可言的生物。 或许有的怪谈外表酷似人类，言行举止也丝毫不差，但它们从未有过正面的情感。 “明白了。” 江衍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那个人是谁。 他看出智子小姐不想多谈那个人，自然不会低情商的询问。 第七十一章 图书馆 两人谈话没有持续很久，没过一会，智子小姐身形逐渐变得暗淡，宛如一朵枯萎的鲜花，凋零了。 临走前，她特地把头上带着的般若面具给到了江衍。 这个面具算是珍贵的一次性道具，可以激发使用者心中阴暗面，使得使用者变身成恶鬼。 恶鬼形态会持续十分钟左右，可以称得上一个强力的保命工具。 与此同时，吃饱喝足的贝尔也从阳台走了出来。 她看了眼江衍手腕上挂着的袖珍面具，感叹道：“还真是不巧，我吃完她就走了。” 人美心善的恶灵小姐姐，求投喂！ 察觉到贝尔一心扑在智子小姐身上后，江衍无奈道：“区别对待，我帮你捕获的怪谈可比智子小姐送来的这一个怪谈多的多？” “所以我不是有好好跟着你吗？” 贝尔变回玩偶大小，躺在床边，“快睡快睡，明天还有好戏要看呢。” “知道了……” 就在刚才，他收到了系统的提示音，十名玩家相继进入黑教堂副本，身份未知，阵营未知。 未知的玩家跟身份阵营设定，堪比大型线下真人狼人杀游戏。 谁输谁出局。 不好好补充一下精力，又怎能拿出最好的状态去面对明天呢？ 收拾好跟自己相关的东西，江衍上了床，关了灯。 天亮了，昨夜不是平安夜。 由于每个预选圣子需要得到很好的“照顾”。 哪怕没有高层的吩咐，那些指望预选圣子晋升的教母们一大早就来到了这里，准备好了一些简单的刷脸任务。 还有满肚子洗脑的话。 理所当然，倒霉预选圣子的失踪被对应的教母发现，又转头上报给了卡塔女士。 “所有人，没有得到我的吩咐之前，不许出门！” 站在四十一号房门前，卡塔女士额头的青筋暴起，她忍不住对着管理员呵斥：“守夜，怎么守夜的，好好的一个人没了，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被卡塔女士呵斥的管理员面色苍白，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他昨晚确确实实没有看守楼层，按照规矩一次又一次巡查。 这是因为管理人员认定黑教堂不会出现乱子，再者楼上住着的都是预选圣子，是神灵的心头好。 所以没有怪谈或是人敢不长眼睛，捕猎他们才对。 可谁曾想，昨晚真的出乱子了。 “你的答复呢！” 卡塔女士的质问已经很含蓄了，许久未得到回应后，她再也忍不住了。 一道道布满文字的咒印充斥着管理员全身。 感受到疼痛的管理员，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对着卡塔女士大喊：“饶命，饶命，饶命啊！” 话音刚落，管理员被咒印捏炸，散落的血液又被分散开来的咒印吸收干净，不留一丁点痕迹。 一旁等待吩咐的教母们瑟瑟发抖，其中抖的最厉害的当属四十一号的教母。 四十一号教母很怕卡塔女士会将这件事情牵连到她，让她跟管理员一样，也被咒印抹除。 收拾完碍眼的管理员，卡塔女士瞄了一眼众多教母的神情。 卡塔女士收起冰冷冷的表情，对着瑟瑟发抖的四十一号教母说道：“你就留下来当管理员，以后不用去做杂物，干那些脏活了。” 四十一号教母闻言大喜，她抬起头来，对着卡塔女士赞美道：“您永远都是这么仁慈，赞美神灵，赞美您。” 很喜欢被人夸赞的卡塔女士露出笑容，她看了眼其余神色各异的教母，叹了口气。 “至于你们，好好教导那几个预选圣子，还有记得告诉他们，考核将在今晚八点举行，到那时候还会有五个预选圣子与他们竞争。” “明白了。” 剩下的三名教母相互对视一眼，立马回答卡塔女士布置下的任务，前往各自负责的房间。 教导江衍的教母有着一头金发，碧绿色的眼眸，穿着打扮比其他教母稍显活泼。 说话语气跟对待江衍的态度，比先前的那位要好很多。 对于这种类型的教母，江衍犯不着使绊子。 他听从教母说的话，答应帮忙干活，刷一刷脸。 江衍开心，新来的教母也很开心。 她第一次接触预选圣子成员，本以为很难相处，需要一番沟通和交流，没想到江衍居然如此听话。 而且那一头稀少，柔顺的黑发，她真的好想好想摸一摸。 “教母？教母？”江衍挥了挥手，眨了眨好看的鹿眼，再次问道：“我只用去图书馆找书，送给静养室304号房间的贵族吗？” “没错。” 回过神来的教母面色发红，不过很快就调整好状态，语重心长道：“注意图书管理员，还有那些书，有些书不像表面那样无害。” “我会注意的。” 记下有用的信息，江衍穿好衣服，走出了门。 至于教母准备好的餐食？ 不好意思，他是不会吃有毒有害的东西。 哪怕他现在很饿也一样。 不过不用担心，只要黑教堂明面上依旧维持着像是人类的虚假幻想，那么能吃的食物肯定会有的。 要不然他那天吃的黑面包，饮用水从何而来？ 走在路上，昨夜引来怪谈的二十五号从角落窜出来，与江衍保持一前一后距离。 这样刻意拉开距离，礼貌而又生疏的反应让江衍内心拉响警铃。 他怀疑后面跟着的不是二十五号，二十五号可能早就被怪谈取缔了！ 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像新林中学副本就有类似于轮椅少女，许愿井等不同副本的怪谈。 它们或多或少是偷渡过来的外来户，藏身于校园内部。 江衍不太信黑教堂没有偷渡户。 于是，去图书馆的路上，他格外在意二十五号的一言一行。 不过好在二十五号似乎没有出手的打算。 两人相安无事来到图书馆门口，门口的一名老年修女扫了眼两人的袍子，再三确认一些信息，再次闭上浑浊的眼睛，放行二人后，接着沐浴阳光。 进入图书馆内部，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气席卷全身。 这里的氛围跟先前待着的地牢一模一样，又暗又冷。 木柜上排列数不清的书籍，让人头晕目眩。 怪不到修女要他来找书，这可真是一个大工程…… 第七十二章 疗养区 面对数不胜数的书籍，江衍果断回头寻求图书管理员帮助。 一番交流后，江衍大致清楚他要找的书编号靠后，所以需要再往里走走。 随着江衍不断深入，周遭的空气也越来越冷，像是有人故意开了冷气，试图让他心生退意。 对此，江衍没有停下脚步，继续一排排扫视书柜里的书籍。 他要找的那本书是关于童话故事的，书名为红舞鞋。 根据教母先前描述，这本名为红舞鞋的书从外观来说很老旧，书页泛黄。 而书架上的书籍大部分都被保管的很好，跟新的一样。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觉得越来越冷的江衍抬头望向上方，试图找寻阳光“落脚点”。 但可惜的是图书馆采光并不好，再加上黑教堂处在的地理位置位置偏阴暗。 想要获得一丝温暖，基本不可能的了。 不过江衍的运气向来不差。 抬头功夫，他看到了一旁高高的书架上，似乎摆放着红舞鞋的书籍。 眨了眨眼睛，确认没有看错。 封面老旧，书页泛黄，图案是一团模糊的红色，依稀可以看见形状是鞋子。 这不就是他要找的红舞鞋？ 找到书籍，江衍连忙从一旁端来凳子，踩在上面勾到了这本书。 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确认这本书正是他要找的东西后，江衍把凳子放回原位。 准备去静养室找人，把这本书给对方。 就在江衍准备走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那个，你能帮我找一下书吗？” 二十五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江衍被惊起一身的汗毛。 听感没出问题的他，为何没有发现二十五号靠近过来呢？ 对方走路没有半点声音吗？ 要知道图书馆的地面可是由大理石打造的。 哪怕是习惯轻悄悄走路的江衍，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走路毫无声息。 “你要找什么书？” 江衍反应很自然。 对此，逐渐靠近江衍的二十五号虚假地笑了笑，主动接话道：“一本童话书，名叫红舞鞋。” “不好意思，教母有吩咐，让我早点去送东西，童话类的书应该就在这附近，你可以自己先找找看。” 江衍果断拒绝，不动神色把书本往身后塞了塞。 这是为了防止二十五号抢夺书籍，毕竟对方要找的书，就是他手里拿着的。 他不信有这么巧的事情，一个图书馆里还有两本相同的童话故事书。 二十五号肯定不怀好意，他或许真的不是人类，而是某种不知名的怪谈了。 “可是我需要你的帮助，光靠我一个人肯定找不到书。” 二十五号主动挽留江衍，委屈巴巴道：“我相信你不会害我的，我只是想活下去，不想那么早的被淘汰。” 江衍强硬反对，直白说出，“但我们毕竟是对手，而且我已经找到了书，现在要完成教母布置的任务了，没有办法帮助你。” “好。” 深知过度的邀请容易招来戒备，二十五号点到为止，尴尬笑了笑，没有继续恳求江衍留下来陪他一起找书。 “加油。” 没被纠缠的江衍率先一步离开，远离了是非之地。 跟图书馆理员登记好借书信息，江衍离开阴冷的图书馆，走在了阳光下。 静养室的位置大约是黑教堂内最好的地段了，周围没有建筑物的遮挡，采光特别好。 一路上沐浴阳光的江衍驱散身体内的寒意，就连饥饿感也消除了不少。 看着手里破旧的童话书，江衍很好奇要看这本书的人究竟是谁。 如果是个成年人，在疗养打发时间的选择上，不应该考虑写给小孩看的童话书才对。 正当江衍思考时，贝尔的声音从袍子里传来。 “这本书有古怪，你最好不要打开。” 为了防止江衍出现意外，贝尔特意将自己缩小了一大圈，变成拇指大小的洋娃娃了。 她就藏在江衍衣领处，偏锁骨的位置，只需稍微露出脑袋，就能看清江衍正前方，乃至左右的一切景物。 因此，她察觉到了这本书有古怪。 “怎么个古怪法？” 江衍的手指抚摸着书籍，没有发现这本书的古怪之处，有些疑惑。 “里面有个诅咒，大概是看完这本书的人，会自动被红舞鞋锁定，不由自主穿上它，跳舞跳到死为止。” 贝尔感受了一下书内的气息，肯定道：“这本书算是一个怪谈，没有神智的怪谈，死亡规则的产物。” “原来如此。” 听完贝尔的解释，江衍刚好走到静养室。 静养室门口站着两位年龄不大，身披黑色斗篷的修女。 她们手里拿着的不是教义大典，而是看起来就很吓人的长棍。 铁打造的长棍上布满尖刺，要是被这棍子打到，肯定要脱一层皮。 “我是来给304号房送书的预选圣子，还望两位通报一下，让我进去。” 江衍停下脚步，站在距离门口不远处的台阶上，礼貌对着两名面无表情的修女说明来意。 就在他停下脚步，保持举例说明来意的那一刻，两名修女眼中都闪过一丝可惜。 捕捉到情绪的江衍不禁疑惑，她们在可惜什么？ 可惜自己没有越界……？ 没有触犯规则？ 下一秒，左边的修女给出江衍答案。 “你很懂礼貌，要不然节罚棍会在你身上留下一些不美好的回忆。” 右边的修女又接着说道：“进去，你只有半小时的时间，如果超出时间没有从里面出来，依旧会受到我们的惩罚。” 说完，两名修女让开道，示意江衍进去。 面对修女的言行，江衍果断说了一句好的，然后快步走进静养室。 “咚咚。” 江衍带着诅咒踏入静养室的那一秒，有什么东西从暗中睁开眼睛，透过层层枷锁注视着楼下的新人。 “新人？” “有新人来了，谁派来的，这是给谁的加餐？” “嘻嘻嘻，有的家伙就是可怜，什么声音都听不到，没听见新人说自己是来送书的吗？他明显是带有任务的，你敢吃他？” 杂乱的男声跟女声混在一起，杂乱不堪。 紧接着，又被最上方楼层传来的一声肃静呵斥住，重新归于宁静。 第七十三章 香水跟女人 走过大厅的时候，江衍抬头看了眼楼上，再望向身后站岗的修女，眸色变深。 进门后，他明显察觉到修女身上的怪谈气息，以及飘散在空气中混杂的负面情绪。 这意味着静养区里的人，绝大部分都不是“人”。 它们是怪谈。 那么送书的对象，是不是一个怪谈呢？ 带着疑惑，江衍快速走向通往楼上的台截。 快到三楼时，他下意识迈开步伐，提升速度。 成功抵达三楼，没有被怪谈袭击的江衍留意四周的布局。 这里每隔好几米就摆放着一个烛台，烛台上的蜡烛跟囚牢里的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点，在于这些蜡烛没有被人点燃。 但深处的蜡烛已经少了一大截，代表曾经有人点燃过这些蜡烛。 走过第一扇301号门，门内扑面而来的血腥味相当浓烈，哪怕江衍没有刻意去闻，味道也直冲天灵盖。 302，303，然后就是304号房。 江衍来到房门口，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道虚弱的女声。 “咳咳，门没锁，请进。” 顺势打开门，进去后的江衍被眼前的场景惊到无法言语。 屋内的布局完全不像是一个静养卧室该有的风格。 卧室由花草树木各种绿色植物点缀而成，墙壁上挂着一排排中世纪香水瓶，混杂出的气味不难闻，还很好闻。 不光是这样，客厅中间还摆放了一口大锅，大锅像是刚烧开不久，咕噜咕噜往外冒着热气。 而上方则是一个过滤蒸汽的排风管道，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藤蔓扒拉着管道，形成景观。 江衍来到大锅编上，看了一眼锅里面翻滚着的不知名草药，闻了闻味道，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卧室内传来一声问候。 “请问你是来给我送书的吗？麻烦帮我送进来。” 江衍听见声音主人的呼唤，放弃观察客厅，来到虚掩的卧室房门。 进去之前，他示意贝尔做好战斗的准备。 毕竟他无法保证未知的女人是不是怪谈，对他有没有敌意。 做好准备，总不会出现问题。 得到贝尔的动作答复后，江衍深吸一口气，拉开虚掩的卧室房门。 一进门，江衍便被卧室内的构造和床上的女人惊艳到了。 卧室里，一位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人身穿白色修身及膝裙，繁复的花边与层叠的金领渲染着尊贵的气息。 裙子外边套着一层紫色的纱裙，薄如蝉翼的材质、轻盈飘逸的剪裁足以证明造价很昂贵。 更令人感到惊叹的是她身下的床，像似花瓣构成的工艺床，周围弥漫着粉红色的雾气。 江衍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处梦中还是现实。 “咳咳咳，我腿脚不方便，让你见笑了。” 女人拿起手中的蓝宝色瓶，对住面部喷了喷，仿佛浸入了深深的回忆，忘却了自我，疗愈了伤痕。 “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教母让我拿的书，我已经送到了。” 惊艳感转瞬即逝，深知越美丽东西越有毒的江衍准备跑路。 他可不打算跟这种类型的人相处太久。 况且，又有谁知道床边飘散的粉色雾气有没有毒呢？ “不急，我还有些事需要你帮忙。” 女人睁开眼眸，淡金色的瞳孔映照着江衍。 “麻烦你帮我把架子上的香水递给我，第二排第三个瓶子，我手里面的这个已经用差不多了，我需要新的香水。” “好……” 拿个香水就能走，江衍自然是愿意干的。 他走出房门，看着架子上的众多香水，依照女人的描述，成功取得蓝宝色瓶。 但好巧不巧的是，一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蝴蝶，跌跌撞撞冲向了旁边的瓶子。 本就靠近边缘的瓶子被蝴蝶这么一撞，顺势被摔碎在了地面之上。 清脆的响声过后，江衍的眼眸顿时失去了光亮，连带没有反应过来的贝尔，被不知名的力量拉入进虚幻的世界里。 卧室内，听到动静的女人顺势坐了起来。 身上的纱裙自动脱落，给人以单薄柔弱之感，令人心生怜惜。 原本的短发变为过肩长发，整个人焕然一新，不复之前的感觉。 站起身，看了眼黑教堂专门为她准备的诅咒，女人嫌弃的把书扔到一旁。 一群散发着淡蓝色光亮的蝴蝶，飞到书旁，吸取内部的诅咒。 她的双腿，其实没有任何问题。 女人只是不想给黑教堂打工而已，装作腿有问题罢了。 身为独一无二的特殊怪谈，她自然不会屈服于黑教堂的“神灵”压迫。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出戏码。 走出卧室，闻了闻锅里即将熬成的香水，女人看了眼站立不动的江衍，发表了感言。 “对不起咯，在不知道你是不是神灵的帮凶之前，只能先委屈你陷入幻境啦，等我熬完这锅成熟版的香水，我会让你恢复正常的。” 说完，女人还特地低头看了眼地上装着香水的玻璃瓶。 她要看看江衍是被哪种香水带进了怎样的幻境，又会经历些什么。 可谁曾想，当她低头看见那瓶本不应该存在，外观酷似紫色蝴蝶的香水瓶被打碎时。 表情瞬间扭曲起来。 这种扭曲倒不是愤怒，而是回忆起很不好的事情后，失去了对于面部的表情管理。 她没有想过，先前召唤出的蝴蝶居然会撞向这瓶香水。 她记得，她记得这瓶香水应该是被自己藏起来了才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产生错乱感的女人没有注意到，天花板上有只倒立行走的灰猫，眨了眨眼睛，通过管道离开了房间。 花园内。 江衍闻到香水味道的那一秒，就被拉到一望无际的田园里了。 这里似乎跟安主教先前的过往差不多，由虚构的环境组成。 贝尔也从衣服里爬了出来，变成跟江衍差不多高的少女。 借助怪谈的视力，贝尔指了指前方，冷静道：“那里有波动，我们去看看。” “好。” 两人一路迈开步子，往花田的中心区域出发。 中心区域，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手牵手站在花丛里拍着照片。 一个开朗，一个怯懦，但两人却表现的十分亲密。 第七十四章 没有后悔药 等到江衍来到花田中央，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早已拍好照片，收拾完东西准备回家了。 于是，江衍只能看见两个模糊的身影。 紧接着，画面一转，江衍来到了充满中世纪风的舞会宴席。 在他旁边，有两位穿着打扮像似贵族的女士摇晃手中折扇，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克洛伊那姑娘可是个实打实的怪人，放着贵族圈子不融入，非要学低等的商人做香水，她不会以为自己是个天才？” “可不是嘛，她哪里比得上她姐姐薇拉，举止优雅又讨人喜欢，深受其他男士的喜爱。” 两人的窃窃私语落入江衍耳边，他抬头望了眼舞会中央的双胞胎，眼里流过一丝意外。 双胞胎的外貌像极了童年版的女人，那么他果然是被拉入回忆里了。 不过根据两人描述的情况来看，爱调香的妹妹是克洛伊，善于打交道的是薇拉？ 看着舞会中央面带笑容的薇拉，缩在角落不敢打招呼的克洛伊。 江衍对两人的性格特点，爱好等特征有了明显的认知。 随着舞会时间渐渐流逝，众人的精力不降反升。 就连克洛伊也被迫进入舞台，与一位家族交好的贵族弟子进行舞蹈。 不过她的天赋肯定不在舞蹈上。 要不然也不会跳错好几个拍子，导致鞋尖踩在贵族弟子的脚背。 一曲舞蹈下来，围观克洛伊跳舞的贵族们窃窃私语，小声交流。 对于他们来说，不会跳舞的姑娘，哪怕长得再好看，总归会被其他家族的人笑话。 况且，克洛伊不是独生子女，她有一个同样漂亮又优秀的姐姐。 完美符合贵族们期望的长女薇拉，跳舞大方得体，举止优雅，更适合成为他们结识夸赞的目标。 理所当然，克洛伊被舞会抛弃了。 她只能缩在角落，听着身边人的絮叨数落，看着姐姐备受大家宠爱。 嫉妒的种子埋藏于心间。 目睹这一幕的江衍叹了口气，他深知每个副本人物的回忆都不是美好的。 毕竟只有扭曲，负面到极致的情绪才能催生出致命的怪谈和恶灵。 叹了口气，已经初步掌握回忆快进节奏的江衍闭上眼睛，耐心数了五个数。 默念结束，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果然切换到了另一处。 这次的场景倒不像是产生矛盾，口角，或者负面情绪的场合了。 他现在处在的位置，更像是薇拉的房间？ 别问江衍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房间布局很“长姐”，符合他对薇拉的初步印象。 身为长姐的薇拉，此时此刻脱去华服，穿上了一件纯白色的睡袍，专心致志坐在书桌前，书写着日志。 中世纪的贵族举止夸张，对什么事情都表现得很是浮躁，很少有人能在这种氛围下，坚持晚上写日记。 充满好奇心的江衍再三犹豫下，选择往前走几步，看向薇拉的日记本。 虽然道德层面给他的良心带来些许的不安，但回忆的场景多数都是重要的，潜藏深意的。 如果他放弃这次机会，很有可能会错过一些有关怪谈的重要线索。 靠近日记本，江衍仔细阅览了薇拉的日记。 日志的内容为：“克洛伊有着所有调香师都梦寐以求的天赋，她应该再自信一点的。” “今天的克洛伊行为举止虽然怪了点，但我认为她很可爱，不知为何，父母总喜欢拿我跟克洛伊比较，导致克洛伊不怎么爱理我了。” 哪怕得到大部分人一致好评的薇拉，在写日志上依旧保留小女生的散漫。 她的日志更像是随心所欲的吐槽，讲述今天一天值得记录的事情，心中的想法。 看着这样的日志，江衍很难想象薇拉得知克洛伊会变成怪谈后的表情。 一心想着妹妹的姐姐，会很伤心？ 与此同时，薇拉隔壁的房间，也就是妹妹克洛伊的房间里，灯火通明。 一心想着钻研香水的克洛伊没有放弃尝试调制香水。 为此，她还专门花钱写信给了一些比较有名的大师，得到的回复都是婉拒。 他们的文字在告诉克洛伊一个事实，女性是永远调制不出高级的香水。 她们只能成为大师的灵感来源。 自古以来，只有女性身上的香气才能成为大师们的灵感来源。 这样的答复，对于拥有调香天赋，但还未显露光芒的克洛伊而言，无疑是一锤重击。 不过克洛伊对于调香的热爱不止于此，她不打算放弃调香。 时间转瞬即逝。 属于两姐妹的命运被江衍和贝尔观察的差不多了。 他跟贝尔一致认为姐姐会成为家族的管理人员，而妹妹只能做一些小生意。 比如跟家族店铺的管理人员产生上下属关系，为家族的产业增添筹码。 不过令人值得高兴的地方，在于克洛伊终于被家族的人认可了。 她得到了店铺管理人员的赏识，破格让还未得到大众认可的香水上架售卖。 虽然销量跟家族的收入比起来杯水车薪，不过好在初步展现了天赋不是吗？ 有自信后的克洛伊专门为姐姐薇拉调制出了一款香水。 “玫瑰两份，檀香五份，天竺葵、花梨木各一份，加在一起是姐姐的味道！” 薇拉对她的好是克洛伊回忆里为数不多的温暖。 只有姐姐愿意认真听她说话，支持她做那些在别人眼里看来稀奇古怪的实验。 这款为姐姐薇拉定做的香水，被克洛伊送给了薇拉。 薇拉得到这款香水，眼里充满感激时，有带有一丝别样的神采。 薇拉打算用自己的方式，帮助克洛伊在上流社会站稳脚跟。 前提是，她需要暂时先包装一下自己，为了妹妹的出场起到一个铺垫的作用。 到那时候，所有贵族跟商人都会惊叹妹妹的调香天赋。 画面一转，在一次上流社会的聚餐中，薇拉带着香水闪亮登场了。 于是在报纸的渲染下，薇拉成为了调香界的信心，专属的味道被业内人士大加赞赏，新开张的香水铺日进斗金。 江衍：…… 他跟贝尔相互对视一眼，不明白薇拉为何要这样做啊！ 直截了当跟上流社会的人说明这是妹妹的作品很难吗？非要先把这个香水与自己扯上关系，导致不知道事情真相的报社瞎传播新文？ 有没有考虑过，本就偏激的妹妹会怎样看待这场“别出心裁”的媒体反应？ 抿着嘴望向克洛伊处在的位置，本应该是传达喜讯的剪报，却有着被撕碎后重新粘贴的痕迹。 看样子，距离克洛伊的黑化不远了。 早些年，埋藏在心中代表不甘与仇恨的种子，终于迎来了能帮助他们破土而出的雨露。 克洛伊决心复仇，她要复仇。 她再也不相信亲情了，世界上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没有别人。 等待时机的阶段里，克洛伊开始模仿姐姐薇拉的一言一行，尝试去跟那些贵族们交流。 私下里，她开始尝试用姐姐的方式练习嗓音。 直到她的头发变长，与姐姐一样。 雨夜，带上迷香和锋利的匕首，走进屋内的克洛伊完成了她的复仇。 她亲自杀害了姐姐。 “姐姐，从此以后我就是你了，至于莫名失踪了的克洛伊呢？我想应该不会有人在意的。” 克洛伊留下了离家出走的字据，她相信她的父母不会在意自己，只会在意姐姐。 因为姐姐成为了贵族眼里的完美小姐，成功蜕变成了名动四方的调香大师。 而那个从小喜欢调香，行为举止称不上贵族的妹妹，更加不起眼了。 从那天以后，克洛伊代替姐姐成为了薇拉。 众人心中的薇拉。 新的舞会上，克洛伊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 香水铺前被众人簇拥着的“薇拉”神态高傲，举止优雅。 她的眼神里似乎有嘲讽，似有享受。 江衍和贝尔看完了全程，久久不能回神。 “回忆差不多要结束了？” 周围的环境变得模糊，江衍觉得他大概是要脱离回忆世界，重新回到疗养区的房间里了。 “大概是的，我能感觉到空间极其不稳定，大约再过一个场景，我们就会回归于现实。” 贝尔叹了口气，不是很理解双胞胎的想法。 在她眼里，只要薇拉提前跟妹妹进行沟通，最后结局走向百分百不是悲剧。 薇拉压根不会死，克洛伊也可以用自己的名字走在舞台上，享受大家的追捧。 “那再等等。” 江衍无法评判谁对谁错，只能眼睁睁看着画面镜头一转，来到了薇拉的房间。 经过一段时间的吹捧后，“薇拉”有心思翻阅姐姐的遗物，查阅姐姐的资料。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本日志。 原本习惯带上面具的“薇拉”受不了日志内容带来的冲击，抓着头发小声嘶吼着。 她发现了错误，可为时已晚。 因为并不是所有的错误都有机会被弥补。 杀了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真正爱她的人，她感到很难过。 可更令她难过的是，她已经习惯了本属于那个人的生活。 属于克洛伊的回忆，到此结束。 最先回归的是嗅觉，江衍闻到了一股令人忘记忧愁的香味。 紧接着，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群蝴蝶，蝴蝶正围绕着克洛伊周围飞舞着。 端坐在王座之上，克洛伊冷眼看向醒来的少年，语气不善，“你从我的香水里看到了什么？” 对于克洛伊来说，过去的回忆是痛苦的，是扭曲的。 记忆永存的情况下，她不得不用香水忘却烦恼，短暂失去有关一切痛苦的回忆。 正因如此，她才会被黑教堂的人盯上，导致落入贼坑，暂时难以出去。 “你过去的回忆，克洛伊小姐。”江衍直面问题所在，没有含糊道：“不过我也不是故意的，是那只蝴蝶导致了我被香水气味带到了过去。” 与克洛伊共鸣的江衍，自动触发怪谈百科头衔所带来的能力。 他感知到眼前的蝴蝶，香水都是克洛伊所掌握的规则之力。 蝴蝶代表了往生，香水代表了情感记忆。 寻常人接触过量的往生载体，或者是寄托了情感记忆的香水，大概率会变得痴傻。 “既然这样，那你就去死。” 坐在王座上的克洛伊眼神一变，数不清的蝴蝶从王座后面飞来，朝着江衍发起进攻。 这还不算完，一道粉色的雾气也弥漫在房间里，形成保护克洛伊的天然屏障。 对于克洛伊来说，江衍无心的窥探和言语都是刺向痛苦回忆的尖刀。 不想让任何人了解过往的女人，对着江衍发起最猛烈的进攻。 她也不考虑这样的攻击会不会吸引修女的注视，黑教堂的窥探。 “动不动让人去死，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江衍憋气，躲闪蝴蝶的进攻。 见到对方不客气后，早有准备的贝尔抬手召唤了小型石雕群，与精美的蝴蝶发生碰撞。 虽然蝴蝶寄托着往生，可它们终归是蝴蝶，比起雕塑而言，硬度自然没法看。 于是，没一会工夫，克洛伊的蝴蝶损失大半，全部肢体残破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你会死于话多的。” 一道凉意从后方袭来，躲藏已久的蝴蝶贴着地面飞行，让忙于对抗空中蝴蝶江衍和贝尔无法察觉。 蝴蝶顺势击中江衍的腰部。 承载老人往生的灵魂进入江衍体内，开始发挥属于老人的作用。 “靠。” 江衍闷哼一声，感觉到自己的腰部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涌出。 好在他的反应够及时，连拉带拽的把蝴蝶扔到地上，一脚踩碎。 才没造成整只蝴蝶进入身体，把那些有关往生的东西完完整整送进去。 就在江衍思考的时候，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周围的一切好像突然凝固了，气氛瞬间变得沉重粘稠起来。 他手腕上挂着的般若面具，不由自主的放大，然后飞到脸上。 江衍整个人的气质随之发生改变。 贝尔被吓的离开江衍身边，如临大敌盯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少年。 原本胜券在握的克洛伊也站了起来，她能感觉到非常强烈的反差。 不受控制的意外，发生了！ 第七十五章 恶灵状态 江衍面部被青灰色的般若面具覆盖，身上的长袍由棕转灰。 体型拉长，硬生生恢复到青年时期的状态。 几乎在看到江衍变化的一瞬间，克洛伊就头也不回的逃离现场。 她察觉到了江衍的不对劲，那种气势不是她能抵御的，哪怕拥有即将出炉的香水也不行。 逃出房门，克洛伊打碎手中的香水。 让怪谈感到亢奋的肉香味随着空气传播，成功吸引了一大群的怪谈。 它们脱去人类的外衣，变成平日黑教堂禁止显露的本体模样，打开大门，前往克洛伊所在的楼层。 与此同时，一些拥有禁锢能力，扭曲时间空间的怪谈不忘屏蔽疗养区的异常。 在修女没有察觉问题前，它们要好好吃上一顿，猎个痛快！ “你唤醒了那些怪谈？”江衍活动身子，对着门口准备离去的克洛伊说道：“我们本来没有矛盾，可你的所作所为，直接导致问题的出现。” 面对江衍的质问，无所谓的克洛伊从怀里拿出另一瓶香水，挑衅地勾了勾手指。 “你的眼神我很不喜欢，就像那些曾经轻看我的人一样，分不清谁是美玉，谁是石头。” 克洛伊扮演姐姐薇拉这么多年，很少出现过纰漏。 事到如今，她也该放纵一回，活成原本的样子。 于是，她接着对无动于衷的江衍说道：“在这群躁动的怪谈面前活下去，如果你能成功活下去，并且不引来修女们的注视，我想，我会坐下来好好跟你谈谈的。” “你想跑？” 说完，江衍向门口快步冲刺，速度快到贝尔都有些看不清了。 “我可不擅长打斗，所以就先走啦。” 见江衍快速靠近，克洛伊脸上的笑意更甚。 只见她摆了摆手，像是海市蜃楼投影出的镜像，变得虚幻起来，消失在两人的视野范围内。 随着克洛伊的消失，房间内属于她的东西紧跟着变成各种颜色，大小不一的蝴蝶飞舞在空中。 眨眼功夫，消失不见了。 只留下头脑过度冷静，般若恶鬼形态的江衍跟一脸无奈的贝尔。 “命运告诉我，周围的恶意越来越多了，那些怪谈嗅到我们是新来的，所以才觉得我们好欺负，一个个上赶着来。” 把玩着雕刻刀，贝尔丝毫不在意低等级怪谈的窥探。 此刻，她更在意江衍的状态究竟是好还是坏。 恶灵形态下，江衍垂眸，眼眸深如大海，仿佛外界传递的信息全盘否决掉。 过了半天，就在一小部分怪谈即将来袭，才缓缓吐出一句话。 “既然来了，全部杀光就好了。” 说话的方式判若两人，贝尔摸了摸身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叹了口气。 她希望江衍尽快脱离恶灵状态，要不然…… 她会疯！ “新鲜的人类，人类，是人类！” 一个浑身绑着绷带的男人走进房间，眼睛冒着红光。 多年来在这个疗养区压抑着情绪和本能的欲望，终于找到了很好的宣泄口。 绷带怪谈狞笑着靠近江衍，意图用双手带走眼前男子的性命。 失去理智的怪谈没有发现江衍身上的异常，自然无法感知那股连克洛伊都恐惧的气息。 “来，跟我融为一体，你会获得永生，人类！” 怪谈自以为江衍被吓到，无法动弹。 它咧开嘴哈哈大笑，环抱住江衍。 死亡规则成立。 怪谈身上的绷带围绕江衍，准备拉着江衍的身体进入本体内部。 “啊，血肉的味道，我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 话音戛然而止。 江衍抬起头来，温柔注视着绷带怪谈。 透过江衍那双深不见底的鹿眸，怪谈不可置信看着身上的绷带被腐化，被污染。 更让它难以接受的还在后面，只见江衍微微一笑，手掌宛如刀刃一般锋利，轻而易举贯穿了怪谈的心脏。 “不，不可能，没人能在我的规则下……” 绷带怪谈不可置信，它的弱点从来都不是心脏。 自从变成怪谈之后，它很少感受到痛苦，只有那几个携带诅咒的修女，才能让它感受来自人类时期的痛苦。 可为什么，为什么眼前这个笑的干净，没有携带一丝怪谈气息的年轻人，可以腐蚀它引以为傲的能力呢？ 身体颤抖，这是每一个怪谈濒临死亡的本能反应。 怪谈强忍疼痛，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我，你，放过。” 话还没说完，江衍干劲利落抽回手，冷冷道：“你话太多，安静上路。” 抽回手，绷带怪谈身上的腐蚀速度加快了。 三秒后，绷带怪谈宣告死亡。 它的存在彻底被抹除，连带着的是房间的门牌号，记录在黑教堂案例里的身份档案信息。 【黑教堂法则：任何破坏制定规则的生物，被杀死后的信息无法保存。】 系统的提示音成功引起江衍的注意。 先前在新林中学猥琐发育时间太久，差点习惯性忘掉黑教堂的规则了。 违反规定的怪谈会被抹除存在过的证明，使得所有记得它的生物遗忘。 这样的铁规则有利于江衍的行动。 只要不被副本内关键的人物发现，他可以先利用恶灵状态，率先完成一波首杀。 “贝尔，一起上。” “好。” 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就此上演了。 从怪谈们主动出击，到发现事情不对劲后的退缩。 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五分钟，出乎意料的顺利。 五分钟内，江衍顺利解决了五个怪谈，贝尔解决了八个。 前者出了口恶气，后者是吃了个爽。 成功清扫完楼层，消灭了一部分不长眼的怪谈后，若有若无的香气又出现在空气里。 香气覆盖了血腥味，安抚江衍因剧烈运动导致的亢奋反应。 克洛伊就在前方。 这是恶灵状态带给江衍的直觉感，直觉不会出错的。 考虑到克洛伊可能是副本破局的关键点所在，江衍拉着贝尔一同向前冲刺。 那里是三楼与四楼的交界处，众多怪谈来袭的地方。 像是一个轮回，踏入四层时，看着和三楼一模一样的布局，江衍沉默了。 第七十六章 守墓人 引路的香气断开连接，要想在第四层找到克洛伊，意味江衍需要打开一扇扇紧闭的房门，进行侦察。 在此期间，他极有可能遭遇门内怪谈的袭击。 好在般若形态还能维持一段时间，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原样。 江衍不再犹豫敲响大门，没有得到回应后，亲自动手打开房门进行一番探查。 没有发现有用的信息，继续重复之前行动。 贝尔紧跟其后，学着江衍打开一扇扇紧闭的房门。 得到的结果都是空无一物。 这些房间不像是有生物居住过，被单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叠在床上。 直到江衍推开了408号房门。 408号房间，靠近玄关处摆放着一具棺材。 棺材旁摆满了鲜花，黑色的诅咒蜡烛，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诅咒蜡烛？” 看着跟地牢里一模一样的黑色蜡烛，江衍没敢轻举妄动。 因为他了解黑色蜡烛是黑教堂人员克制怪谈的重要道具，这具棺材周围围了那么多的诅咒蜡烛，代表里面的怪谈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什么诅咒蜡烛，它们又没燃起，怕什么？” 也就只有胆大的贝尔，敢于走上前打量接近两米高的黑色棺材。 走到蜡烛跟前，伸出手拍了拍棺材，贝尔回头看恶灵形态的江衍，勾了勾唇角。 她觉得恶灵形态下的江衍很有趣，明明已经获得了超于常人的力量，现在遇到某些怪异的事情，依旧表现的像个不敢惹事的人类。 “黑色蜡烛可能起到一个震慑的效果，如果这一圈蜡烛现在是燃烧状态，我们就应该逃了。” 江衍说话间，来到了贝尔身边，指了指地上的蜡烛，“你看，这几根蜡烛有燃烧过的痕迹。” 大概是没有想到黑色蜡烛还能起到这一层作用，贝尔小心翼翼收回放在棺材上的手。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 靠近棺材，觉得有些不舒服的江衍皱眉，“离开，克洛伊不在这里。” 暂时成为恶灵之后，江衍的感官被无限放大，他总觉得眼前的棺材有问题，比如再不离开就会出现不好的事情。 但不好的事情又不是针对他个人，更像是针对黑教堂副本。 额角跳了几下，越发觉得屋子不对劲的江衍快步离开。 见江衍几乎是瞬移到了门口，粗心的贝尔蹦蹦跳跳离开时，一不小心踢翻了两根黑色蜡烛。 伴随蜡烛滚落地上发出的声音响起，其余蜡烛身上的黑色像是被棺材吸收掉。 由黑色变成白色。 黑色的棺材在诅咒的滋润下，开始产生轻微的摇晃，逐渐变得猛烈。 睡在里面的生物不断拍打敲击棺材，一阵阵令人耳朵难以忍受的沉闷声撞击江衍的心脏。 紧接着，厚重的棺材从中间位置裂开。 在江衍的视线范围内，看见棺材里面站着一个闭着眼睛，双手合在胸前的男人。 通身穿着密不透光的黑色衣物，腰间的煤油灯，胸前枯萎的鸢尾花和脚边放着的铲子足以证明男人的身份。 他是一个守墓人。 暂且称呼为守墓人的男子似乎有着白化病，通红的红眼圈，软塌塌偏向于米黄色的银发，苍白的肌肤完全不像是一个健康的人。 守墓人，白化病，没有呼吸的死者。 结合黑教堂的副本设定，江衍敢打包票，白发男子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不过眼下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他要做的是先带贝尔离开此处，再做打算。 没做太多多余的动作，江衍提着满脸懵逼的贝尔，离开守墓人所在的房间。 前脚刚离开，守墓人眼皮下的眼球开始不停的转动，身体从干枯变得有些生气，至少从外观看起来不再像是移动的活体标本了。 睁开眼睛，看向室内。 属于守墓人被封存的记忆随之复苏，他想起来了！ 是黑教堂的黑暗面将他抛弃，让他成为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那群该死的人，哪怕他在事后选择与黑教堂的尸体合葬在墓地，她们依旧没有放过自己。 将自己的遗体放在了疗养区，镇压威慑那些对黑教堂心生不满的怪谈同胞！ 快要离开四层楼，前往五层避难的江衍听到房间内传来铁锹挥动的声音。 转头一看，只见满身泥泞的守墓人站在走廊，目不转睛盯着自己。 守墓人对黑教堂的破坏欲极强，周围摆放着的诅咒蜡烛全部沦为他获得生气的口粮。 黑色蜡烛肉眼可见的由黑转白，守墓人身上的活人气息也越来越充沛。 恨意在滋长的同时，疗养区失去了守墓人的镇压，怪谈们也坐不住了。 如果说先前来试探江衍等陌生人的怪谈大部分都很弱小，那么现在参与乱动的怪谈一个比一个难搞。 它们先前没有参与进来，主要就是因为守墓人的躯体存于区域，被规则限制削弱的太厉害。 可现在好了，守墓人打算背叛黑教堂，吸收了削弱它们行动范围的黑色蜡烛。 这时候再不给黑教堂弄点乱子，它们也就不配被称之为怪谈了。 不同的死亡规则相继触发，连带镇守大门的两位修女都察觉到异样。 她们的形态从人类的模样变化成了鬼修女，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恐怖。 手中的武器变成了由骷髅串成的手杖，时不时有几声惨叫从里面传出。 变成鬼修女后，她们对着大楼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妄图警告躁动的怪谈。 同时不忘记向远处发出警告，说明疗养区的实验品们开始不安稳了。 黑教堂暗中的人员一个接一个行动起来，朝着疗养区走来。 至于楼内的怪谈，它们对吞噬同类的欲望要大过先去捣乱。 因为它们很久没有用规则杀同类，补充养分，贸然出疗养区就是给黑教堂刷经验，当出头鸟打。 它们是没有理智，是喜欢残杀同类，但不代表刻在本能的食物链反应不存在了。 其中有个不怕死的女怪谈对守墓人身上的生气表现很纠缠。 她来到守墓人身边，坐在椅子上，试图用身体上的规则美来诱惑守墓人。 代表色欲类型的怪谈，察觉到守墓人身上的气息很纯洁，类似处子。 而这种类型的同胞，往往最容易被她的规则蛊惑。 可谁曾想，当女人尝试露出引以为傲的身体时，数不清的黑线从守墓人的铁铲里面冒出来。 守墓人的目光从来没有看向女人，他一直注视着江衍离开的方向。 女人身上被黑线刺穿了数不清的小洞，密密麻麻的让人感到恶心。 怪谈头一次感受到身体内被虫子啃咬的痛苦，她的死亡规则自动解除。 “啊啊啊，你到底是什么，你没有心！” 钻心的疼痛让怪谈崩溃了，女人跪在守墓人脚边，祈求道：“我愿意成为你的仆人，请您放过我，我可以帮你对付黑教堂，那些男性成员我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 女人说的是实话，她没有被黑教堂抓来之前，也曾获得寡妇制造者的头衔。 她是男人们信仰的天神，女人们惧怕的恶魔。 只要是她看上的猎物，没有一个可以逃脱她的魔掌。 “你不配。” 不喜欢说话的守墓人开口，举起手中的铁铲，狠狠对着女人的头部猛击。 怪谈被铁铲吸收，守墓人苍白的肤色变得好转。 他对于刚才帮助自己的两个人，态度越发柔和，思想随之变得扭曲。 “为什么，要跑，帮助自己后为什么要走呢，是自己不够格吗？” 江衍身上混杂的恶灵气息，怪谈头衔，乃至先前获得的奖励称号，阵营等选择层层叠加在一起。 成功让没有朋友，思想扭曲的守墓人误以为江衍和贝尔，是他最好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拯救自己的朋友匆匆忙忙的离开，肯定是因为黑教堂在追捕他们，一定是这样。 守墓人扭曲的思想观念江衍并不知道，当他来到第五层，看见坐在走廊中央摆弄瓶瓶罐罐的克洛伊，就已经暂时性忘记四层的乱子了。 某方面产生通关副本执念的黑发青年飞快来到克洛伊身边，跟贝尔一起把前后两个方位堵死，确保调香师不会再轻而易举逃走。 …… 相较于疗养区的动乱，新来黑教堂副本没多长时间的玩家借助空闲时刻，三两抱团在一起问话。 互相交换着黑教堂副本信息，不忘留意猜测对方选择的阵营是什么。 留着寸头，堪称厄运儿的严风正在和副本大佬聊天。 聊天到一半，忽然听到一旁拿着水晶球，神神秘秘探测黑教堂的玩家说了一句，“死人了。” 被吸引目光的玩家顿时坐不住了，一个个围着拿着水晶球的男子，七嘴八舌问道：“死谁了？是玩家死了吗？那队玩家不是刚走没多久吗？” “死的是先前留下姓名的眼镜男，他刚跟修女出门没多久，代表生的火焰就熄灭了，甚至连求救信号都没有发出。” 混迹怪谈副本多了的玩家，头衔跟能力都得到了提升，不太会像新人那样被寻常的怪谈拿捏，导致死亡。 第七十七章 暗流涌动的教堂 “也许是有玩家发现眼镜选择的阵营与自身冲突，暗中下了黑手，要不然眼睛不可能死的这么快。” 先前一位表明阵营身份为守护黑教堂的玩家参与讨论，他看了眼周围的玩家，语气不善道： “各位都是生存游戏的老玩家，应该清楚阵营选择直接关系到怪谈的态度是否和善，虽然任务看似把我们放在对立面，但不代表开局就要互相残杀？” “阵营失败，不会死亡，只会受惩罚而已，我希望大家都能和平相处，不要互相使绊子。” “是啊，我也是选择帮黑教堂的玩家，谁想刚进入副本就被那群修女针对？我想大部分人都应该会选择帮助黑教堂，对抗入侵者。” 一旁的光头不耐烦点了支烟，见一旁未表明态度的玩家面露难色，不耐烦转变成了有些难看。 “一个个跟娘么似的，磨磨唧唧，不管了，我要去找修女接任务去了，懒得跟你们这群文人扯皮。” 光头男的离去让在场没撕破脸的“文人”们尴尬至极，无人开口打破沉寂。 不过有的人也赞同光头男的观点，一同随着离去。 毕竟不是每一个被生存怪谈游戏选中的人都有高学历，高文化修养，爱玩一些文字游戏。 相比起耗费脑细胞与其他玩家动嘴交流，这群以蛮力为傲的玩家更愿意动手，依靠实力去征服那些怪谈，解锁更崇高的力量。 副本对人类的恶意很大，但对怪谈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这里，事先定好的规则最大，其次才是那群自认为食物链顶端的规则怪谈。 “我们走，那个没礼貌的光头男说的对，先完成主线任务，再考虑其他事情。” 有几个反应过来的玩家相继离开。 剩下来的人也不愿意干坐着，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于是，眼睛男的死亡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结束。 除了个别几个容易伤感的玩家心里依旧惦记着对方，后续再无他人提起。 与此同时，暗中观察黑教堂人员动向的黑祭司，在疗养区出现混乱时，成功杀死并代替了一名中高层怪谈。 盯着一双双充满怀疑的目光，黑祭司牵着一位头顶黑纱，穿着一身洋裙，年龄大约七八岁的小女孩来到修女执法处。 向领队的鬼修女说明来意后，又被另外一个鬼修女领向苦修室。 苦修室，独属于黑教堂的中下层鬼修女学习磨练的地方。 也是黑教堂产生负面情绪供给神灵享用，锻造诅咒蜡烛的来源地。 所以大部分玩家接触不到的修女平日都呆在这里苦修。 不出意料，被带到半个中心区域的黑祭司看见了苦修室的负责人。 负责人是一位亚麻色卷发，带着一串手骨项链，鹰钩鼻的中年修女。 可能是苦修室的灯光偏暗，再加上黑祭司旁边带了一个由灰猫变成的小女孩。 负责审批调动鬼修女的总负责人没有察觉出异常，像个不近人情的刻板老人，絮絮叨叨说着胡话。 “上面没告诉我又来两个修女啊，位置不够了，真当黑教堂的负面情绪那么容易获得？哪来的小女孩，这么小的年纪能当上鬼修女吗？” 黑祭司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出声回答。 见黑祭司不理睬，中年修女来了脾气，骨瘦如柴的手伸向面前的年轻女子。 阴风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从手掌发出，诅咒之风吹向黑祭司。 好巧不巧，一群锻造好诅咒蜡烛，从苦修室出来的鬼修女刚巧看到这一幕。 “负责人又开始欺负新人了。” “小声点，你是想再死一次吗？” 一群脸色苍白，眼角和嘴角不断往外流血的鬼修女窃窃私语，场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对此，黑祭司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多年未见，阿拉，你还是这么喜欢狐假虎威，难怪安主教不喜欢你。” 抬起手，空气里携带的病菌自动被清除，这一手操作成功让围观的鬼修女炸开了锅。 她们不是没体验过负责人折磨人的能力，这玩意可不好随便清除。 除非，面前新来的人比负责人更强大。 听到面前陌生的女人轻易叫出真名，站在门口的中年修女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你到底是……” 中年修女的催促突然被打断，只因为没有作声的小女孩掀起头纱看了她一眼。 女孩的瞳孔宛如安主教圈养的黑猫，两者的瞳色一样，外圈深不见底的黑让人无缘无故产生惶恐。 只是一眼，居然能让她感到一瞬间的极度窒息，身上佩戴的诅咒装饰品全部失灵。 她脾气是不好，可之所以她能被安主教塞到苦修室，折磨培养鬼修女，也是因曾经供奉过神灵，能力杰出过人。 虽说比不上黑教堂的后起之秀，但胜在死亡规则与情绪范围有关，工作效率还不错。 在没有得罪高层的情况下，中年修女就慢慢从台前转移到了幕后，做起见不到人的脏活累活。 几十年来，靠着见不到人的手段，她暗中消灭掉不少知道自己真名，又不如自己的怪谈。 可眼前的女子，又是谁，为何认得她？ “我名瑟蕾娜，黑教堂疗养区暗中的总负责人，同时也是圣女唯一的教母！” “圣女？” 不光是中年修女，旁边小声吃瓜的鬼修女们也愣住了。 她们没有在意黑祭司是疗养区的负责人，而是在意女孩的身份。 一群怪谈将目光从黑祭司身上转到了小女孩身上，流露出的羡慕和猜疑，大大取悦平日存在感极低的灰猫。 “没错，她是安主教亲口承认的圣女，如果各位不信，可以看看她的眼睛。” 养猫一世，用猫一时。 黑祭司掀开头纱，使灰猫独特的眼眸暴露在大众目光之下。 有独特的猫眼眸作为证据，结合黑祭司伪装的身份，哪怕向来爱猜疑，遇事不决喜欢打小报告的中年修女，不得不低头。 因为疗养区的负责人地位，本来就比她高一个级别，再加上她又是圣女唯一的教母。 这样的身份一叠加，她不低头的下场…… 极有可能是被踢出局。 第七十八章 朋友的定义 想到这里，中年修女立即摆正态度，再也不敢流露真实想法。 “您来苦修室有何贵干？按照安主教制定的规则，您有权调动这群鬼修女，包括苦修室内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 “我需要一队聪明能干的鬼修女陪我去捉阴沟老鼠，安主教离开期间，教堂里多了一些人，难道你们没有发现吗？” “这……” 长年累月不离开苦修室半步的中年修女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安主教大人居然离开了教堂。 更让她想不到教堂里居然混进来了外人，还被疗养区的负责人发现…… 不等中年修女细想，一旁等到不耐烦的黑祭司随手挑了几个鬼修女。 “你，你，还有你们几个跟我走，其余人继续修炼，等会疗养区会需要很多很多的诅咒蜡烛。” “好的，大人。” 被指到的鬼修女一脸激动，她们快速飘逸到黑祭司身边，形成了一支护卫队。 “至于你，好好看管她们生产诅咒蜡烛，等安主教回来，我也会向主教大人替你讨赏的。” 精通怪谈性格的黑祭司话音刚落。 原本脸色阴沉，气息忧郁的中年修女顿时喜笑颜开，只见她挥了挥手，毕恭毕敬道：“慢走。” 随着中年修女话音落下，黑祭司头也不回的拉着小女孩的手，远离了苦修室。 确认黑祭司离开后，中年修女又恢复到无法无天的状态，指着面前没被选上的修女，怒斥道：“还不快去生产诅咒蜡烛，难道要我一遍遍催吗！” 说着，中年修女佯装要用手掌对准面前的众人，假意释放诅咒。 原本聚集在一起的鬼修女连忙散开，头也不回朝着各自的训练室飞去。 嘴里还念叨着：“我们马上，我们一定超额产出诅咒蜡烛给您。” “这还差不多。” 拿出威慑力震慑众人的中年修女满意点了点头，回到座位上安心发呆，幻想安主教大人回来之后，会如何嘉奖她。 与此同时，疗养区五楼。 江衍站在一旁与克洛伊对峙，聊的内容无非是有关过去的回忆到底怪罪于谁。 很快，江衍就占据了话语权的上风。 因为他只是一个来给克洛伊送书的“邮递员”，并不打算了解克洛伊。 再说香水是克洛伊召唤出来的蝴蝶打翻的，怪不到他身上。 一番言语说辞下来，讨不到好处的克洛伊笑容消失，强行转移话题，“要不然我们先暂停？考虑考虑等下如何应对别的怪谈？” 江衍如鹿的眼眸不含情绪地眨了两下，弯下腰，用修长的手指戳了戳摆放在地上的香水瓶。 嘴角一扬，像是愉悦犯：“可以，但怪谈动乱也是你做的，想让我和你合作，就必须为我跟贝尔调制几瓶香水，同时保证不再与我们为敌，至少在黑教堂不与我们为敌，可以吗？” “我有权力说拒绝吗？” 克洛伊无奈叹了口气，只能自认倒霉。 “你们要什么类型的香水，事先说明我的规则可不是万能的，如果是那种离谱类型的香水，我无法调配，也没有对应的材料。” 克洛伊说的都是实话，有些蕴藏规则之力的香水超出她的能力范围了。 就比如安主教想要那种回溯香水，可以拉着时间线上还未死亡的母亲，回归当下黑教堂的香水，她就做不到。 如果她有能力调配出这种类型的香水，姐姐薇拉也就不会躺在那片由花草打造的乐园里。 “能调配出找寻遗忘记忆的香水吗？” 稍加思索，江衍给出了答复。 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情，询问眼前的调香大师。 如果克洛伊可以调配出找寻丢失记忆的香水，那么他或许可以不用继续待在怪谈世界，提早退休了。 【请玩家注意，每通关一次副本的玩家只能待在中转世界持续一周！无法直接回到现实世界，除非集齐碎片。】 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响起，它在提醒江衍不要想太多，生存游戏不是那么简单的过家家，玩家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忽视系统的提示音，江衍专注克洛伊的反应。 “可以，这个很简单，我现在就可以给……” 话还没有说完，坐在地上的克洛伊意识到什么猛然站起身子，光速收拾好地上摆着的香水瓶子。 差不多是克洛伊起身收拾好东西的后一秒，铁锹拍击东西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一个身材畸形的怪谈被守墓人从四楼楼梯口，拍到五楼楼梯口。 紧接着，面容可以称得上清秀的守墓人来到五楼，冷漠注视着扭曲，还未死亡的怪谈。 一铁锹结束怪谈的性命，守墓人扭头看向江衍所在的位置。 两人目光对视，通过目光交流，江衍只觉得自身仿佛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墓地。 孤寂等负面情绪涌上心头…… 好巧不巧，他的般若形态也到时间了，身体缩水了一圈，回到十五六岁的模样。 江衍：…… 克洛伊：？？？ 眨了眨眼睛，眼睁睁看着江衍缩小一圈的守墓人抿着嘴，扭曲内心越发喜欢江衍。 这种喜欢倒不是那种层面上的喜欢，而是遇到了与自身年龄相差不大，又能成为朋友的喜悦之情。 于是，不善于言辞的守墓人拉着铁锹，主动靠近江衍。 他的内心不断重复一个声音，“让他跟我做朋友，跟我做朋友，如果不当朋友的话，就把他放在棺材里面，我会做一个合格的守墓人。” 思想观念早已扭曲的守墓人才走了几步而已，就把江衍埋葬在哪里都想好了。 莫名觉得身上传来一阵恶寒的江衍没等开口说话，左右手分别被贝尔和克洛伊拉住。 两个女人异口同声道：“傻愣着干嘛，再不走等着被守墓人一铁铲拍扁吗？” 她们惹不起疗养区的怪谈，难道还躲不起吗？ “哎？你们等等！” 江衍还没来得及说完话，就被两个女人扯着往楼上跑。 “坏人，夺走朋友的坏人。” 短短一瞬间，守墓人就把贝尔从朋友的朋友的身份，转变成了抢夺朋友的坏人。 至于克洛伊，他在棺材里听见过这个女人的声音，闻到过令人作呕的香水味。 理所当然，克洛伊也被守墓人标记成了坏人。 第七十九章 混乱中的混乱 即使两人逃亡途中拉着一个“拖油瓶”，奔跑起来的速度丝毫不亚于一匹快马。 江衍就这样被拉着上了一层楼。 这一层的房门跟前几层完全不同，木制的房门被替换成了铁门。 不仅如此，每扇铁门外还专门设立了一层带着尖刺的铁丝网。 走廊里的诅咒蜡烛不光比前几层多，更要命的地方在于它们全部都在燃烧。 视线范围内，每一根诅咒蜡烛都在燃烧，火光携带的规则之力成功让贝尔手中的雕刻刀自动消失。 也让身边围绕着蝴蝶的克洛伊捂住口鼻，不敢大口呼吸这里的空气。 “没办法再往上走了。” 直觉告诉江衍再往上走可能会遇到比守墓人更强的怪谈，这会导致黑教堂副本提前引发灾难。 到那时主线任务极有可能会被更替，变成无法完成的任务。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被守墓人一铁锹拍死。” 克洛伊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认真观察了一下这一层的布局，惊叹道：“教堂的装修工怎么设立疗养区的，这么长的走廊连个窗户都没有！” “我可以强行破开墙壁，不过会受到规则的反噬，这些蜡烛太烦人了。” 沉默片刻，贝尔给出一个解决方案。 她可以强行塑造坟场和雕塑，打破疗养区的墙体，直接逃离。 代价就是需要回到江衍身边好好疗养，短时间内无法提供帮助了。 虽然很心动贝尔的提意，但江衍觉得可以再利用疗养区的怪谈试试看。 尤其是这一层紧闭房门，闭人不出的怪谈，绝对可以帮助他们拖延时间，制造混乱。 “我去帮你们吹灭蜡烛，你们想办法随便打开几扇门，吸引守墓人的注意。” 不是怪谈，所以江衍不会被诅咒蜡烛针对，因而很轻易来到蜡烛身边，吹灭一根根蜡烛。 伴随一根根蜡烛的熄灭，流动在空气里的规则之力相对应被削弱很多。 间接性导致这一层楼里的怪谈开始按耐不住，发出刺耳的噪音和异响，吸引外界注意力。 “开那扇门，那扇门给我的感觉还好，倒不会直接致死。” 江衍吹灭蜡烛的间隙，贝尔和克洛伊分别使用了观测命运线和好运香水的能力。 她们成功从一排排盲合似的铁门，挑选了一扇威胁性不大，但足以吸引守墓人注意力的怪谈。 伴随一声巨响，浸泡在诅咒蜡液里的铁丝网被雕塑炸开，碎的不成样子。 门内的怪谈感知到门外的枷锁被抹除，外界又没有站着强大的怪谈。 饥饿感代替理智涌上心头，它轻而易举破开如同虚设的铁门，出现在众人的视野范围内。 一位金发落在双肩，手里抱着洋娃娃，身上穿着一件洁白纱裙的小姑娘歪着头，笑嘻嘻地望着众人。 “你们是来陪我玩的吗？”小姑娘抱着洋娃娃，左看看，又看看，“两个大姐姐，一个小哥哥，刚好适合陪我玩过家家。” 在听到小姑娘的声音，江衍等人立即露出一副很难受的表情。 并不是小姑娘的声音难听，而是她的声音勾起众人心中缺失的童年。 充满遗憾，不甘，又希望有人救赎自己的虚构幻想童年画面与情绪，植入众人的脑海里。 这种植入规则宛如流氓，完全无法抵御，除非逃离这片被污染的区域，或者杀死相对应的怪谈才行。 不然随着时间流逝，他们的记忆肯定会被怪谈篡改，成为被怪谈随意摆布的傀儡。 “快来玩呀。” 金发姑娘头一次遇到精神力这么强悍的人，不由得再次开嗓，吸引江衍等人的注意力。 病毒一样的声音再次植入江衍脑海里，他的眼前开始出现了幻觉。 疗养区变成了幼年时期的儿童玩具房，一旁坐着的是头部模糊，看不清五官的女人和男人。 周围站着的是嬉戏打闹的小孩。 眼睛失去神采的江衍朝着金发姑娘身边走去，紧接着是贝尔，最后才是克洛伊。 一开门就获得了三个玩具，这对于饥饿状态下的怪谈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 她站在门口，示意三人走进去。 这群美味只能由她慢慢享用，容不得其他人垂涎分一杯羹。 满眼都是三人的怪谈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 等到守墓人举起手里的铁锹，即将对准她的后脑勺敲击时，这个怪谈才反应过来，试图用娃娃抵御伤害。 可是她的速度没有守墓人快。 铁锹砸到金发姑娘的后脑勺，一部分脑组织碎片飞到最后方的克洛伊身上。 对气味极其敏感，容不得身上最完美华服被沾污的克洛伊立马清醒过来。 她看着身上的污渍，又看了看举着铁锹，表情变得更加亢奋的守墓人，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啊啊啊！守墓人，你真该死啊！我的衣服，我宝贵的衣服！” 这是哪来的疯子，黑教堂真他妈不干人事啊！ 刺耳的尖叫唤醒了江衍的神智，他下意识用双手堵住耳朵，后知后觉看向噪音处。 很好，一个笑容极度变态的守墓人正在与金发小姑娘进行对决。 狭小的门口根本容不得这两尊大佛打斗。 金发小姑娘身上的血肉到处四溅，根本不给江衍等人躲闪的余地。 不过好在江衍是走在最前面，以及进入了房间内部，前面又有贝尔和克洛伊当挡箭牌。 他的身上没有沾染多少血液。 “该死该死，你们都给我死。” 最惨的克洛伊忍受不了了，她开始疯狂往外砸香水瓶，丝毫不顾香水的材料多昂贵，调香的过程有多么的艰难。 一时间，整个楼道里混杂了无法言语的气味。 不同情感交织而成的记忆充斥守墓人和怪谈的大脑，没过多久，吞噬过很多同类的守墓人更甚一筹，成功将金发小姑娘拍死在地板上。 杀死了怪谈，没有着急吸收对方，守墓人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把目光聚焦在江衍身上。 因为吸入太多来自克洛伊调制的香水，守墓人本就混乱的大脑，这下更是难以形容了…… 第八十章 过往 守墓人堵着房门迟迟没有进一步行动，江衍就不敢主动拉近身位，从门口的空隙离去。 主要还是对方手中拿着的铁锹过于吓人，轻轻松松挥动几下便可拍死一位强大的怪谈。 换做是江衍被铁锹击中，估计用不了几下，只需一击就足以让他回归“天国”，去见所谓的上帝。 阿门。 江衍沉吟思考了一会，刚想开口问贝尔能不能打碎窗户，召唤雕塑，让他们从楼上跳下去逃脱守墓人的堵截。 只要操作得体，他甚至可以让半边胳膊轻微骨折。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塑造成为了达成教母布置的任务，勇往无前的预选圣子。 送完书的路上遭遇发疯的病人，为保住性命，不得已跳下楼导致胳膊摔伤的人设，黑教堂的副本人物应该会信？ 完善了一下谎言，江衍拉了拉贝尔的衣袖，正准备利用克洛伊的身形挡住交谈的嘴型。 思维混乱的守墓人突然窜进来，一手将无能狂怒的克洛伊扔出房门，站在了贝尔和江衍中间。 江衍拉着贝尔衣袖的手被守墓人热烈地盯着。 无奈之下，他只好松开手，挑眉拉开距离。 守墓人自从被他跟贝尔误打误撞唤醒后，似乎一直都在竭力寻找他们的踪影。 从逻辑方面来讲，这不太正常。 江衍的眼睛无意识对上守墓人迷茫的眼神，怪谈百科能力再次发动。 视野内的光影发生变化，没过多久，江衍来到一条小路边。 眼下正值中午，一辆马车停留在路边。 路边站着的是满脸虚伪笑意的中年男人，一位穿着修女服的女人，还有宛如得了白血病的幼年版守墓人。 通过两个大人的谈话，江衍得知中年男人是一家孤儿院院长，经营着不大不小的孤儿院，依靠孩子们的手工和领养救济维持生活。 而守墓人正是孤儿院里的异类。 他不爱手工，不喜欢跟同龄人接触，也不愿意讨那些喜欢他发色肤色的贵族们欢心，成为养子。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孤儿院院长为了孤儿院的名声，其余孩子们的意愿，他选择把守墓人送给同样收留不寻常孩童的教堂。 他是爱守墓人的，绝不是教堂给的钱太多了！ “好了，吉姆院长，我相信你是爱孤儿院的好院长，请放心，我们会好好教导安德鲁，等到他长大后，如果有机会也会让他来拜访你的。” 修女打断吉姆院长喋喋不休的唠叨，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咳咳咳，有您这句话，我这个当校长的也就放心把他交给您了。” 说完，吉姆校长假惺惺把油腻的大手搭在安德鲁肩膀上，半真半假说道：“安德鲁，到了教堂要好好听修女大人的教诲，我看好你。” “嗯。” 对安德鲁来说无论到哪里都是一样，他爱的只有孤零零一个人独居的时光。 尤其是夜晚，对他的眼睛非常友好。 一旁的白马跺脚，鼻子里面吹出一个大大的气泡，很不耐烦的用前蹄划了划地面。 修女恰到好处露出歉意的表情，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伸出手来对着安德鲁说道：“我们该走了。” “嗯。” 修女带着安德鲁坐上马车离开孤儿院，前往教堂。 马车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功夫到达到了教堂。 此时的黑教堂从外面来看不是很大，在职人员也很少，无法跟现在的黑教堂副本媲美。 修女下了马车，把安德鲁带到了安主教的休息室。 一番简单的探查后，安主教面露喜色。 她能感觉到安德鲁体内有一股类似于怪谈的规则之力，这种力量很适合干一些见不得人的脏活。 比如替黑教堂管理墓地，杀死那些妄图复苏，满怀怨恨的弱小怪谈。 虽说黑教堂从不惧怕弱小怪谈的入侵，可时不时来上一群很容易导致教堂的建设进度变得缓慢。 急于给神灵搭建堪比神国规模教堂的安主教，自然容不得计划出现纰漏。 所以她才愿意花费大精力搜寻类似于安德鲁这种不可多得的人才。 不过可惜的是…… 安德鲁的白化病无法治疗，他大概只能再活十几年。 觉得有些可惜的安主教转念一想，十几年的时间足以黑教堂站稳脚跟，成为独立的“神国”。 到那时，失去作用的安德鲁就可以变成标本，当一个镇守教堂的吉祥物。 将心中的想法用特殊的言语传递给安德鲁的教母，也就是带着安德鲁回来的修女。 修女听完安主教的吩咐连连点头，在胸前画了一个逆十字架，语气恭敬道：“我保证完成任务，将安德鲁养成一个一心为教堂做贡献的忠仆。” 外边的风光无限美好，教堂内的阴暗让江衍觉得浑身发冷。 听完两个怪谈谈论安德鲁的未来的归处后，江衍忍不住同情地看了安德鲁一眼。 好巧不巧，原本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安德鲁也抬起头，两人目光对视在一起。 一瞬间，江衍内心生出一个荒唐的想法，刚才安德鲁是不是看见他了？ 通常来讲，他进入怪谈曾经的回忆里不会产生任何蝴蝶效应。 他只是一个过客，默默看完怪谈惨淡的一生，又回到现实的维度。 但也可能先天异于常人的安德鲁能够察觉到灵魂，这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等会安德鲁还能不能与他对视，如果再来几次？ 就不能用巧合来形容了。 江衍愣神的功夫，修女早已带着安德鲁来到教堂后院的禁区。 这里雕刻着数不清的墓碑，墓碑周围布满了纯白色的鲜花，以及黑色的诅咒蜡烛。 很显然，这里是黑教堂处理埋葬怪谈尸体的地方。 也是安德鲁未来需要镇守工作的岗位。 确认安德鲁对墓地没有恐惧等多余的情绪，修女满意点了点头，指了指墓地旁凭空出现的小屋。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平日里的三餐我会按时吩咐人送来，在这期间，你只能呆在屋子里面学习书本上的知识，不能乱跑，尤其是夜晚来临时，听到任何声音都不可以开门，明白了吗？” “明白了。” 第八十一章 支线任务 安德鲁顺从点了点头，走进小屋里简单观察了一下“家” 的结构后，捧起书桌上有关如何成为一名合格守墓人的讲解书，耐心看了起来。 白化病男人透露与年纪不相符的听话沉稳，这让不喜欢男性人类的修女大大松了口气。 如果安德鲁不听话，她极有可能会变成鬼修女，然后狠狠用尖锐的指甲告诉对方，如何做一名听话的孩子。 时间过的很快，眨眼功夫，安德鲁从一个无人在意的小孩，长大成了十六七岁的少年。 在安主教等人细心栽培之下，他早已懂得如何一个人处理怪谈的身体，将它们一个接一个的埋葬在墓地。 甚至到了夜晚，他也能独自一个人拿着铁锹和照明用的灯光，走在黑漆漆的墓地里。 但他的白化病依旧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这其中或许有安主教等人干涉。 毕竟黑教堂医疗资源整体来说，要比外界丰富很多，再加上内部有怪谈的存在。 江衍敢打包票，哪怕怪谈无法彻底治愈安德鲁身上的白化病，延迟缓解总归是可以做到的。 就这样，没有外界医疗设备治疗白化病的安德鲁。 在不久后的一次夜晚扫荡，成功被偷袭的怪谈重创，无法再继续维持墓地的工作了。 他被送进疗养区接受治疗。 说是治疗，其实就是提前为安德鲁量身定做一个棺材，然后再让安德鲁在治疗的过程中喝下补药，确保死后的身体和灵魂不会消散。 一星期后，体内积攒下来的药剂发作。 安德鲁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便被一旁看护的修女拉了起来，换好合适的衣服，塞进棺材里面。 在修女们往棺材里面塞东西时，江衍站在旁边沉默不语。 江衍不知是不是先前给心理施加的暗示太多。 总觉得棺材里的安德鲁一直在看着他，直到棺材被盖上，钉死的那一刻都一直在看他。 考虑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童年时期的安德鲁，江衍一反常态，来到棺材旁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你未来会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守墓人，你会看清黑教堂的真面目，并且亲手将它摧毁的。” 本应该陷入死亡状态的安德鲁手指微微动了动，但棺材被死死盖住，无人察觉到异常。 棺材被定格在疗养区，属于安德鲁的童年回忆就此结束。 与此同时，当下时间线上的江衍脱离回忆，下意识对面前的守墓人问道：“安德鲁？” 黑发青年的声音与记忆力的年轻人重叠，没有伙伴，从小被当成工具的怪谈声音变得颤抖。 他露出了一个从来没有对外人展现的微笑，病态而又真诚地回答：“是我。” 【恭喜玩家完成隐藏支线任务，获得黑教堂重要人物守墓人的青睐。】 【请玩家在规定时间内清除疗养区的怪谈，以免它们成为玩家被踢出副本的人证。】 【恭喜玩家获得守墓人的光环，对尸体类的怪谈自带抗性，有概率无视对方的死亡规则。】 系统的提示音接二连三响起。 耐心听完系统布置下来的任务，江衍勉强保持住笑容，对着守墓人说道：“既然想起我了，那不如一起清扫楼层？把怪谈们都消除。” “好。” 短暂的激动过后，守墓人恢复之前木讷的样子。 他拿着铁锹，无视铁丝网上的诅咒，打开那一扇扇关有怪谈的房门，进行清扫工作。 只留下满脸懵的贝尔和克洛伊。 被甩在墙壁上的克洛伊跌跌撞撞来到江衍旁，眼下她再也没了先前的高贵。 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手上也多了好几道口子，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守墓人他的记忆被你篡改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作为顶尖的调香师，克洛伊可以轻易嗅到每个人身上散发的香气。 依靠香气辩别情绪，感受人们类型复杂而又多样的情感，是克洛伊每日练习调制香水的日常。 哪怕她现在看起来很狼狈，身上散落着血点，可大师级的嗅觉不会作假。 克洛伊感受到守墓人的情绪香气产生极大的变化。 这种变化就像她先前调制出的回忆香水一样，能够拉着使用者回到过去，感受过去的魅力。 但她的规则香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只能当一个旁观者，无法主动或者间接性干涉过去。 那种力量的香水和规则，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世。 可今天，她从江衍身上看到了这种香水的可能性…… 这无疑代表她的姐姐薇拉，有了一丝生还的希望！ 被克洛伊殷切的目光注视，江衍有些尴尬的后退了两步，解释道：“这和我的能力有关，我刚才参与了守墓人的过去，稍微与曾经的他进行一些互动。” 互动导致了两人对彼此有个基本印象，后来又因为江衍跟贝尔打开棺材的枷锁。 导致守墓人的记忆出现了串联。 现在守墓人心里想着的无非是江衍以幽灵形态，参与了他的过往，又“特地”回到黑教堂，帮助他打破枷锁，一起完成复仇大业。 这样的脑补直接导致系统下达了新的任务，那就是先前说过的猎杀计划。 哒哒。 就在江衍解释时候，楼下传来了走路的声音。 第一批守护疗养区的鬼修女到达目的地，开始安排工作内容了。 走在前面的鬼修女速度飞快，手里的棍棒散发着浓郁的黑气。 后方的鬼修女速度就稍显慢一点，可她们手里拿着的黑色蜡烛要比以往更大，更强。 对于怪谈的限制效果也是一等一的强。 不光是鬼修女，就连先前参与江衍等预选圣子考核的大眼珠子也来到现场。 它开始同化第一层散落在地面的镜子，让镜子里的内容展现出来，实况转播给周围准备进攻的其余修女们。 第一层，第二层，第三层楼的状况全部展现出来。 卡塔女士冰冷冷笑了笑，怒气值被拉满，“很好，怪谈全部死完了，我们大半年的努力算是白费了。” “咳咳，话是这么说，可我们不也抓到一些更具有研究价值的人类吗？” 第八十二章 被发现了 一旁在职人员口中指的更有价值的人类，其实是进入副本的玩家。 那个倒霉催的眼镜男。 他跟随修女前往疗养区的路上，不幸遇到了大眼仔等异常化的怪谈。 理所当然的，他被怪谈抓捕研究，暂时抹除身体上的生机。 导致拥有水晶球的玩家误以为眼镜男已经死了，说出了“假消息”。 “一个有趣的人类无法和多数具有废物利用价值的怪谈媲美。” 卡塔女士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提醒在场的每一位教堂职员，“别忘了，疗养区不仅仅圈养着废物，有一些同胞可是花了大价钱入住进来的客户。” 黑教堂表面看似很独立排外，实则内部与多个不同维度的怪谈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 像先前的新林中学就是黑教堂重点观察培养的对象，可惜…… 前任校长太垃圾了，导致安主教大人的合作不得不提前终止。 出于下策，她们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从外界招揽符合年龄性别要求的人类。 从他们中选出一位合适的圣子，供神灵享用。 想到圣子，卡塔女士飞快从人群中指出负责培养圣子的教母，又用能力让她们凭空漂浮到身边。 “我问你们，教堂的预选圣子还有几位，他们分别都在哪里？” 疗养区动乱之际，人类这种脆弱而渺小的生物需要妥善保存，以免出现更大的差错。 被带出来的修女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说道：“一名预选圣子在疗养区，还有一名待在图书馆找书，还未过来，其余圣子都……” 得到了令人窒息的答案，卡塔女士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面带狰狞的把修女的头颅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全部人给我去镇压怪谈！如果那个圣子还活着，记得把他带到我面前！” “还有你们去保护好图书馆的圣子，确保他平安无事的活过今天！” 不想再培育圣子的卡塔女士下达了命令，本就准备待命的众人顿时行动起来。 “你打算让那两个预选圣子直接变成圣子？”大眼仔眨巴着大眼睛，疑惑道：“这不符合安主教宣扬的丛林法则，况且神灵的筛选标准摆在那，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好。” “如果你想等到最后发现一个预选圣子都找不到，那么我同意你的提议。” 卡塔女士彻底没了交谈的心情，挥了挥手率先一步离开一楼。 只留下大眼仔眨着眼睛，思考卡塔女士说话的用意。 …… 动荡的楼层里，守墓人拿着铁锹毫不犹豫拍打每一个送上门的怪谈。 他负责拍打，贝尔负责吃。 至于江衍和克洛伊，一个回到自己所在的楼层重新调配香水，另一个则是负责把所有燃烧状态下的蜡烛拿到守墓人身边，让对方吸收里面的诅咒。 几个人配合的越发顺手，导致楼层内的怪谈数量急速下降。 就是这时，一阵阵冷风袭来打断他们的动作。 江衍抬起头，刚巧和迎面飞来的鬼修女目光撞上。 鬼修女双脚离开地面，身材极为干瘪，手上拿着的棍棒时不时冒出几声刺耳的尖叫，让人毛骨悚然。 她们脖颈处挂着的倒十字架散发着微弱的光，一颗颗由大眼珠分裂寄生的小眼球不停扭动，给下方的教堂人员做着实况转播工作。 见来的人是教堂的鬼修女，江衍下意识从背包里拿出小丑面具戴在脸上，以防有心人认出他是预选圣子。 江衍带上面具的那一刻，鬼修女也从眼珠得到了一个信息：杀死面前所有入侵者，将他们的尸体和灵魂送往入殓区接受永生永世的折磨。 得到命令的鬼修女大叫一声，刺耳的音波差点戳穿江衍的耳膜。 这群鬼修女不算是怪谈，没有办法使用死亡规则。 索性一个个采用最原始的声波骚扰和棍棒打击，以速度和诅咒蜡烛的压制取胜。 鬼修女挥动的棍棒产生的破空音让江衍不敢硬碰硬。 他只能采用最为朴素的迂回游走，同时借助先前从新林中学得到的武器，利用巧劲跟鬼修女打的有来有回。 善于近身肉搏的鬼修女注意到了江衍身体的灵巧程度。 鬼修女一转先前粗暴的进攻方式，开始利用低空飞行的特性，还有自身携带的冰冷刺股温度来消耗面前的人类。 作为鬼修女，只要蜡烛不灭，她便可以无休止的战斗。 这就是黑教堂的强大所在。 “江衍？” 清扫完一个难缠的怪谈，余光瞥见江衍跟鬼修女打斗的贝尔，正准备进食的动作忽然一滞。 教堂人员到这一层了？ 来不及细想，贝尔招呼一旁打算开“盲盒”的守墓人过来帮忙。 有雕塑和铁铲的支援，很快江衍就把手中的剪刀戳入鬼修女的心脏处。 没有鲜血流除的迹象，伴随鬼修女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砰的一声爆炸了。 化作黑烟重新回到一层，又因蜡烛的照耀渐渐恢复人类形态。 人形态的修女捂着胸口，强忍不适地说道：“我发现入侵者了！他们快要到最顶楼了！” 最顶楼？ 面对全盘说出事实的修女，大眼珠思考片刻，把这一信息发送到每一个佩戴逆十字架的教堂人员身上。 得到信息后，其余教堂人员火速朝着江衍所在的楼层赶去。 不为别的，就为入侵者快要到了最顶楼。 在那里疗养的客户，可是连安主教都需要小心翼翼对待的“大人物”。 可能是怪谈全部都在往一个楼层前进，导致江衍许久未关注的理智值下降了不少。 基本满格的理智从99掉到了80，意味着他现在的状态已经从优秀变成中上。 情况不妙啊…… 这样想着，江衍询问一旁暂停清扫楼层的守墓人，确认对方当下的想法是否与他一致。 “往上走吗？再不走那群修女就要赶来了。” “走，我知道最上层有个秘密通道，通道的另一端就是墓地。” 要论起资历，守墓人安德鲁要比卡塔女士懂的多。 有关黑教堂初期的隐秘，只有他和安主教等高层人物知道。 第八十三章 卡塔女士 怪谈生存游戏就是这么合情合理，它总是“偏爱”那些做出正确选择的玩家。 例如像江衍这样的幸运玩家不仅无痛通关疗养区，还结识副本外的调香师克洛伊，副本内的守墓人安德鲁。 站在楼梯口，江衍最后确认一下楼层内没有隐藏的活物，才让贝尔召唤出巨大的雕塑。 雕塑与雕塑碰撞发生剧烈的声响，同时产生出许多难以清理的碎片。 碎片跟损坏的墙体废墟合二为一。 后面赶来的怪谈很难在第一时间清理走廊，继续追击走在最前线的众人。 一分钟，通过极其夸张仿佛被放大化的台截，江衍来到了疗养区的最高处。 也就是黑教堂招待贵宾们的休息室。 一进来江衍就察觉到气氛不对劲，最高层的疗养区布置的的实在是太奢华了。 走廊随处可见的名贵绿植点缀在两侧，地面铺着的是上好的羊绒毛毯。 头顶上的吊灯像宝石雕刻而成的，哪怕眼下是白天，它依旧散发着温和舒适不刺眼的光芒。 这一层像是被中世纪的贵族承包一样。 “当年这里比现在布置的更夸张。”安德鲁站在江衍身边，沉声道：“先走密道还是见见这里的房客？” 对于安德鲁而言，黑教堂的怪谈都不是什么难搞的东西，消灭它们只是需要点时间。 至于他现在唯一惧怕的东西…… 大概只有安主教和她信仰的真神。 前者存活的时间太久远，掌握的奥秘太多了，后者安德鲁压根没有见过，只是听教堂的人不断提起。 江衍看得出来安德鲁很想会一会这一层的“贵宾”。 他本来准备直截了当通过密道离开，再做打算。 但无论是安德鲁还是贝尔等人，都没有直接离开的打算。 考虑再三后，江衍面色不变，沉稳道：“既然来都来了，那就看看房客是谁。” 换做以前，他绝对不愿意趟浑水，搞一些和副本无关紧要，又容易惹出事端的事情。 贵宾的房间很容易找，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着一层只有一个房间上挂着门牌号和请勿打扰的标语。 来到门口，江衍耳边再次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玩家怪谈百科完成限时任务：清扫疗养区！】 【清扫疗养区任务奖励：玩家无法被非教堂阵营以外的任何生物指证，它们无法向教堂职员传递任何有关检举揭发玩家的信息。】 【警告，黑教堂最高层疗养区的它不容外界人窥探，请玩家注意行为举止！】 【请注意，您已处在危险区，您已处在危险区，请后退！】 系统的提示音来的快，去的也快。 当江衍听完副本奖励和系统的警告后，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前方传来。 江衍抬头，卡塔女士正站在不远处，摸着教鞭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冷漠，扭曲，残忍的情绪充斥在瞳孔里。 毫无人性可言的卡塔女士被江衍发现时，没有直接动。 依旧高傲的站在那，扬起头颅，就像是在看一群垂死的小白鼠的眼眸，注视在他们身上。 紧接着，守墓人也察觉到了恶意的眼神，然后他就看见了卡塔女士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银白色发丝从江衍面前一闪而过。 举起铁锹，周身浮现墓碑虚影的守墓人这下是准备动真格。 连死亡规则都释放出来，足以证明他内心有多恨黑教堂的高层。 “放肆！” 浓烈的死亡携带着风浪冲击到卡塔身边，她将手中的教鞭作为武器，并用它抵挡了来自安德鲁召唤出的虚无墓碑。 表面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内心却是极其震惊安德鲁的能力如此变态。 要知道她看似轻飘飘的一击，使用到的力量可不少。 按照她的想法，安德鲁不可能轻松扛得住鞭子的力量才对。 “安德鲁，你作为曾经有功于教堂的人，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卡塔双手隐藏在身后，朝着大眼珠发出支援信号，说话语气倒是带有几份漫不经心的说教。 她在尝试感化安德鲁，让这个曾经孤家寡人的守墓人回归神灵的怀抱。 “你曾经为教堂掩埋了多少敌人，立下多少功劳我都知道，所以为了眼前这些闯入者埋葬自我的第二次生命，难道不是很亏吗？” 卡塔在面对安德鲁之后，对男性愚蠢的刻板印象又有了一种更深层次的认知。 明明安德鲁被唤醒成为怪谈，拥有近乎无穷的寿命，何苦要反过头来跟黑教堂作对呢？ 难道他忘了安主教的强大，神灵对于信徒们的教诲？ 想到这里，卡塔的脸上露出了极度不理解的表情。 如果安德鲁不接受回归神灵的座下，成为那个最忠诚的守墓人。 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这条白眼狼！ “你们如果真的在意我，就不会忽视我的请求，让我的身体和灵魂得到永远的长眠。” 安德鲁说的都是实话。 如果黑教堂当初没有私自把他塞进棺材里面，当一个疗养区的镇守人员，他或许对黑教堂的恨意会减少很多。 听到安德鲁死性不改的发言，卡塔脸上的嫌弃又多了几分。 同时她感知到大眼仔正在通过密道过来，身上的压力顿时小了很多。 “既然这样，那就让神灵和主教来洗刷你们身上沾染的罪孽。” 说完，卡塔快步朝着安德鲁袭去。 一直留心对方举动的安德鲁顺势举着铁铲，很是自然的冲了上去。 他就知道黑教堂的人都是虚伪的存在。 嘴上说着可以和好，实际上早已准备好怎么偷袭，怎么击杀对方。 “请你去死。” 安德鲁语气平缓，认认真真的对卡塔说出最狠毒的话语。 卡塔向后退了几步，她手上的教鞭不足以对抗吸收很多怪谈生命力的铁锹。 两者的战斗力从武器就可以看出差距了。 作为高层中的大脑指挥官，卡塔不擅长近身攻击，她更喜欢躲在皮糙肉厚的鬼修女大军身后，时不时玩一些刺杀的小把戏。 让她直面跟守墓人对战，真的是难为她了。 不过好在，援军来了。 第八十四章 二选一 通往高层的暗道入口，一个硕大的眼球展现在众人眼前。 这颗眼球瞳孔里漂浮着许多不知名的浮游生物，密密麻麻的青色血丝布满整颗眼球。 大眼珠子后端神经处连接着两个长长的触手，触手上的吸盘里潜藏着数不清的尖锐牙齿。 光是站在距离大眼珠十几米远的另一头，就能感受到它身上弥漫着一股掉理智值的腐烂腥臭味。 江衍打量了一下大眼珠，理智值就掉了五点。 【友情提示玩家请勿直视不应该诞生的扭曲怪谈，该怪谈不属于玩家需要抹除的对象！】 【怪谈百科能力将对该怪谈无法产生作用，请玩家不要靠近该怪谈。】 系统的友情提示让江衍收回目光。 与此同时，大眼珠子缓慢地伸出背后的触手，打断安德鲁弥漫在四周的虚拟坟墓。 它晃动的眼珠子看了一会卡塔女士前方的众人，忽然发出一阵难以言喻的笑声。 “卡塔，你现在弱到连一个被教堂抛弃掉的前任守墓人，还有两三只爬虫都打不过了吗？” 大眼珠子作为规则性怪谈，理所当然认为安德鲁很好对付。 它不明白身为执行官的卡塔怎么连这群人都对付不了，还要它大老远传送过来帮忙。 “闭嘴！你的眼睛难道是瞎了吗？没看见安德鲁手中的铁锹吞噬了一层楼的实验品！早已脱离安主教制定的低阶能力的范畴。” 被同事嘲笑的卡塔女士气急败坏，她指了指虚影，没好气道：“打几个虚影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去把它捆来送给安主教！” “捆就捆，让你平日叽叽喳喳，不在意挖掘自身的规则，现在出了纰漏还要找我帮忙。” 大眼珠子反怼卡塔女士，不忘伸出触手朝着安德鲁的身体进攻。 对于眼前两个黑教堂职员拌嘴的场景，江衍等人难以理解。 不过前有怪谈阻止他们离开楼层，后有鬼修女清理碎石围追堵截。 他们不尽快打败卡塔女士和大眼珠子，很有可能会被后面追赶过来的怪谈包围。 江衍还没自信到仅凭安德鲁和贝尔就能通过黑教堂副本，那未免也太瞧不起怪谈生存游戏了。 “贝尔，你用坟场辅助安德鲁，至于克洛伊，麻烦你找找有没有削弱怪谈的香水，朝着它们砸过去便是了。” 左手握着永不损坏的尖刀，右手拿着那本来自神灵维度的古书。 江衍在后方提供如何打出团队配合的思路。 “明白！” 同样手握着武器的贝尔舔了舔嘴角，眼睛放光盯着大眼仔，“我还没吃过眼球刺身呢，等下一定要好好尝一尝。” “唉，早知道就不惹乱子了，可惜了我的珍藏版香水。” 换了一身行头的克洛伊坐在香水王座，一手撑着头，一手朝着敌人的方向扔了一瓶蓝色香水。 这瓶蓝色香水代表着海洋，里面蕴藏克洛伊对常年奔波在码头工人的情绪共鸣。 “克洛伊，你不要执迷不悟！” 眼看香水即将落到地上，身形灵敏的卡塔女士宛如魅影穿梭大眼珠子和安德鲁之间。 在香水落地前一秒，优雅弯着细腰将蓝色香水瓶捏在手心里。 手握着香水，先前从安主教那里了解过调香师能力的卡塔女士得意的笑了笑。 只要香水不破，闻不到气味就不会被香水规则影响到。 想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迷惑他们，简直是做梦。 “克洛伊，一到关键时候你总是掉链子！” 用雕塑和大眼珠子的触手打的有来有回的贝尔忍不住吐槽。 她就知道克洛伊是个拖油瓶，没啥用处还爱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人设。 “我的香水从来没有掉链子，是有的人不懂得品味罢了。” 克洛伊打了个哈气，不知是嘲讽卡塔女士自作多情，还是回答贝尔说的话。 说完话，卡塔女士手中的香水瓶恰到好处的破裂开来。 淡蓝色的液体很快就被手掌吸收，加热后的香味也弥漫到大眼仔和安德鲁身边。 “这是……” 同一时刻，众人的视野发生了转变。 疗养区华贵的长廊变成了充满大海独有气息的轮船码头港。 一道道巨轮打亮的灯光直指大眼珠子的眼球。 被强烈灯光刺激到的大眼珠子，眼前出现了重叠的幻象。 光污染，不知何时弥漫的白色浓雾遮掩江眼等人的身形。 感受脚下晃动的木板，卡塔女士透过木板间的缝隙，看见了大海下巨兽的虚影。 从未离开内陆，来到“大海”的怪谈莫名向着人类转变，她有些水土不服了。 一瞬间，两个怪谈的大脑产生出强烈的违和感，同时耳边传来克洛伊毫不掩饰的大笑。 某种海洋类规则正尝试入侵两者的思维，试图将他们变成码头上劳苦的工人。 卡塔女士强忍疼痛将目光看向大眼仔时，后者眼睛传递过来的表情也是同样凝重。 显然对方也被克洛伊的香水影响到，失去理智的同时，也丢失了和黑教堂的关联。 不同于两个试图破坏香水屏障的怪谈，收起座位的克洛伊轻描淡写道：“被香水带入虚妄世界的它们很脆弱，你们可以尝试最强的攻击，如果一击不能杀死他们，他们就会回到现实世界。” “哦对了，还有一点就是回归现实世界的他们，不会再被我的香水干扰，除非等到海洋香水的气味彻底消散，我才可以用新的香水迷惑他们。” “你们打算怎么做？” 江衍思考要不要借用古书的力量，配合安德鲁和贝尔直接抹除两个难缠的怪谈。 “杀一个，我的铁锹已经超负荷运作，只能从他们两个里面二选一。” 说完，安德鲁怕江衍不信，主动举起手中的铁锹。 只见铁锹上布满了深紫色的裂痕，给人一种稍有不小心就会破碎的质感。 “我赞同先杀一个，后面的鬼修女即将破除我遗留下的雕塑碎片，再等下去恐怕我们就走不了了。”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杀一个怪谈是最稳妥的选择。 至于杀谁，还要看江衍如何选择。 被众人用期盼目光注视的江衍，下意识给出心中的选择，“卡塔女士，相比起大眼珠子，她看起来更好对付。” “好。” 第八十五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得到答案的安德鲁几乎是在瞬间来到怪谈身边，高高举起手中即将超负荷的铁锹。 他这是要找准怪谈最脆弱的那一秒，用尽全力瞬杀对方。 陷入香水规则的卡塔女士虽说无法感知外界的情况，可身体倒是产生了本能的抗拒。 身体上的青筋很凸出，每一条血管跟毛孔都在抗拒着死亡。 就是现在！ 察觉卡塔女士走神的刹那，安德鲁将手中的铁锹狠狠拍打在对方头部。 随着铁锹击中目标，卡塔女士的意识瞬间从海湾港口回到疗养区。 剧烈的疼痛从脑神经传递到身体每一个角落，她没有反抗，不是不愿意，而是来不及。 铁锹一点点吸收卡塔女士的生命力，发出一阵阵刺眼的光芒。 见状，安德鲁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笑容。 “沉睡在墓地里，卡塔女士。” 沉睡两个字被安德鲁咬的非常重，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之前不爱搭理教堂人员的欺凌，纯属是他爱一个待着，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可现在不同以往，他早已获得新生，又认识了一群可以称得上伙伴的朋友。 往日被压抑已久的天性，终于在今日得到释放。 安德鲁很开心，他要永远记住这一天，直至死亡来临，灵魂与肉身重新回归大地。 铁锹完完整整吸收卡塔女士所有的生命力，身上的裂缝多到让江衍心慌。 可安德鲁丝毫不在意这一点。 只见他缩小了铁锹，将铁锹挂在了腰间，随后又抬起头问道：“走吗？” “走，再不走这颗大眼珠就要从幻境里挣脱出来了。” 克洛伊补充了一句，悠然自得路过江衍身边。 紧接着，克洛伊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对江衍等人说道：“你们等下从密道离开，要往哪里走？” “我都可以。” 这是守墓人安德鲁的回答，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摧毁黑教堂，所以去哪里都可以。 “我要回修女那边报到，等下从密道出来之后，劳烦安德鲁你用铁锹帮我把腿打伤，最好是看起来很严重，实际上没上大问题。” 江衍作为怪谈生存游戏的玩家，黑教堂预选圣子成员，必须优先考虑主线任务。 只有推进主线任务，副本才有可能结束。 不然时间拖得越久，那位被安主教称之为神灵的恶魔猫怪谈，极有可能降临黑教堂。 到那时副本难度绝对会比现在高出好几个级别。 “我跟江衍一起。” 贝尔给了答复，她脑袋转得很快的，一下子听出克洛伊话中的潜在含义。 “克洛伊，你出去后是另有打算？” “不算笨吗，小恶灵。”克洛伊笑了笑，解释道：“既然我们已经跟黑教堂结仇，那不如直接点摧毁它，以免夜长梦多。”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跟着安德鲁走进昏暗无光的密道，江衍询问调香师克洛伊有何打算，又怎么摧毁黑教堂。 “我要先回教堂之外的香水店铺里拿些东西再回来，在此之前，还需你们吸引黑教堂的火力。” 克洛伊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手里没合适的香水作为消遣的道具。 来教堂前，她可没有携带太多且致命的香水。 这直接导致她面对黑教堂的职工时，战斗力明显不足，只能站在贝尔等人后方，用用辅助性香水。 “需要我们做点什么吗？” 江衍直白看着克洛伊，同时将剪刀放回背包。 “不需要，你们各干各的就行，只要保证在我回来之前，相安无事，不要缺胳膊少腿。” 作为一名优雅的调香师，她可不愿意直面那些丑陋的怪物。 前面必须有几个类似佣人的存在，用身体抵御怪谈的靠近。 “了解。” 秘密通道不算长，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教堂的后花园。 黑教堂的后花园通往各处，比如越过教堂的后花园就是安德鲁的之前居住的墓地。 不过现在的墓地早已成了无人敢靠近的禁区，如果安德鲁想要回去暂作调整，也是可行的。 至于前方和左方，分别对应教堂通往外界的秘密出口和图书馆附近。 站在花园路口，一行人暂时分道扬镳。 走的时候，安德鲁也没有忘记和江衍的约定，把黑发青年弄的看起来像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实际上江衍身上的血渍和污渍全部归功于克洛伊的香水，还有雕塑爆炸产生的粉尘。 确保身上逼真的伤口万无一失，江衍发挥影帝级别的演技，一瘸一拐的朝外边走去。 路过花丛中，他甚至还拿了一根树枝当作拐杖，慢悠悠向着门口晃去。 久违的阳光照耀花园，江衍不仅没有觉得舒适，反倒觉得周围的气氛越发诡异。 维持着病怏怏，就差一口气死亡的人设。 江衍一边慢悠悠往前走，一边留心周围的动态，确保没有蹲点的野生怪谈。 花园的绿色植物实在是太遮挡视线，以至于江衍无法辩别灌木丛里有没有变态。 至于能感知怪谈气息的贝尔？ 为保证江衍身上的气息存粹且不会引起教堂人员的猜疑，她早就回到了空间里，当一个安安静静的洋娃娃了。 眼下，江衍能指望的就只有自己。 抱着会出事的心态，晃着晃着就走出了黑教堂的后花园。 一路上，没有遭遇任何怪谈的袭击。 快要靠近图书馆，眼尖的江衍早已看见了鬼修女形态的教堂员工。 他摘下脸上的面具，整理一下衣服上的细节，便开始大声呼叫。 “有人吗？教母？安主教？卡塔女士，谁来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真情实感的呼喊声成功引来两名鬼修女的注意。 只见她们相互对视一眼，小心切换回了普通人的样貌，手握着刑具朝江衍所在的位置靠近。 身边一阵冷风袭来，两名修女顺势出现在江衍身边。 她们打量着眼生的男性人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是？” 其中一名看起来就比较聪明的修女率先询问，她不明白在这个节骨眼上，图书馆附近怎么会出现一名男性人类。 根据他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依稀可以辨别出这是预选圣子的通用服装。 可根据前线传来的情报，黑教堂的预选圣子就只有图书馆的那一位，以及失踪在疗养区，至今未被找到的那个倒霉娃了。 第八十六章 你是NPC 修女从不会怀疑教堂传递情报有误，她只会认为来的人不怀好意，或者是故意欺骗她们。 防备心极强的修女下意识举起手中的刑具，一副江衍不好好交代，就送他去见“上帝”的态度。 江衍沉默了两秒。 紧接着，他突然情绪崩溃“大哭”起来。 没等两名修女反应过来。 演习上瘾的江衍一下秒就伸出手拉扯修女的衣角，又将眼泪和衣服上的脏污全往对方身上蹭。 毫无防备可言的修女被突然起来的呼喊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她呆愣在原地，原本还算聪明的大脑顿时待机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江衍往她衣服上蹭眼泪。 作为教堂存在感不算高的修女，她平日里可没接触过男性人类。 更别说遇到类似江衍这种年龄小，外表又具有欺骗性的少年。 修女那可不会跳动的心脏，第一次因为产生“母爱”导致剧烈跳动了两下。 “别，别哭，发生了什么跟我说，我们会帮助你的。” 这和刚刚对待江衍的态度完全不同，要更加的温柔体贴。 一旁脑袋不怎么灵光的鬼修女脸色十分精彩，一副见鬼了了的表情。 她怎么不知道平日素爱骂骂咧咧的同事，居然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是入侵者，入侵者杀了卡塔女士。” 江衍身体不断地颤抖，手指死死抓着修女的衣角不肯松开，带有哭腔的声音响彻在修女的耳边。 “你说什么？” 一旁的修女面色一变，连忙放下手中的刑具，强行掰离同事和江衍。 年龄较小的修女插在两人中间，不可置信盯着江衍的眼睛，急促道：“卡塔女士死了？这怎么可能？” “你把话说清楚，慢慢说，你要是瞎传情报，我也不能保护你！” 被强行分离的修女回过神来，蹲下身子着急看着江衍。 此时此刻，两位修女都在等待江衍的回应。 “我是五十四号，教堂的预选圣子，我刚才按照教母的吩咐去给病人送书，可谁曾想下楼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拿着铁锹的怪异男子，他把我拍晕在门口。” 缓了缓语气，江衍又说道：“等我从昏迷中醒来，就看见卡塔女士被那个怪物吃掉了，旁边除了那个铁锹怪人，还有这么大的一颗眼珠子。” 连比带画眼珠子大小和形状的江衍，没有忽视掉两位修女眼中的震惊。 很显然在他绘声绘色的表演描述下，这两个修女已经完全信了他的说辞。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为何没有下楼告知楼下的在职人员？” 年长的修女终究是聪明，很快从江衍的话语中找到了漏洞。 如果江衍真的目睹卡塔女士的死亡，那么他应该找机会从楼下逃跑，跟其余人汇合。 而不是一个人拖着伤残的身体往图书馆跑。 这点很让她怀疑。 早已想好说辞的江衍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通往楼下的道路早已被他们用乱石堆满，我没有办法走下面。” “那你如何下来的？” 听闻走道被乱石堆满，修女震惊的同时，不忘用逆十字架给教堂传递信息。 一是用来确认江衍说的话是真还是假，二是打算借助江衍邀功。 “我用了很多空房间的窗帘绑在一起弄成绳子，挂在架子上跳下楼。” 说着，江衍指了指身上的血渍和灰尘，满脸后怕，“我差点就摔死了……” 修女看了看黑发圣子身上的伤口，观察了一下气息，发现说的内容构不成谎言。 如果构成谎言，那么江衍必定是个欺诈类的怪谈大师，而不是一个普通人类。 就在年长修女不知如何安置江衍时，身上带着的逆十字架发出了一阵无法用语言去描述的低语。 伴随着低语出现，两位修女的眼眸中都出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黑色。 “把五十四号安置在图书馆，确保他跟另一名预选圣子的安全。” “卡塔确认死亡，与五十四号描述的八九不离十，她确实是被前教堂守墓人杀死，愿她在神灵的神国中永远安眠。” “另外，远在外界的安主教大人得知此事，很是愤怒，主教大人极有可能先来找你们确认圣子的安全，确认他们没有被入侵者污染侵占，请注意安全。” 从香水规则醒来的大眼珠，把信息传递给每一位佩戴逆十架的教堂职员。 它很是愤怒，不过更多的是庆幸。 它在庆幸那群人没有杀死自己，选择杀死卡塔女士。 不过从叛变者手里死里逃生，不代表安主教大人不会责罚它。 深知苟活很艰难的大眼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果断把黑教堂变得虚弱的情报卖给了敌家。 站在疗养区犹豫片刻，大眼仔又敲响先前江衍等人未曾打扰，一直没有出现的黑教堂贵客的房门。 二五仔需要更多保命的筹码，支撑它活下去的筹码。 至于敌家能否与黑教堂匹敌，是否可以消灭教堂，打败安主教就不关它的事了。 谁赢谁活对于它这个本不该诞生在世界上的怪谈，毫无意义可言。 与此同时，得到口谕的两位修女态度变得更好，她们异口同声道：“跟我们回图书馆，那里会成为最好的庇护所。” “感谢两位修女。” 装作得救了的江衍一瘸一拐跟在修女身后，很快就来到图书馆门口。 只见原本暗寂的图书馆门口站着很多眼生的人，其中有男有女，有高有瘦。 这群眼生的新人正是副本的玩家，此刻他们都老老实实站在门口，等待带队的教母和守门人沟通完毕，放他们进去学习知识。 没有玩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事，做出不符合人设的举动。 深知这一点的玩家在见到同样眼生的江衍时，没有小声交流，只是相互确认一下彼此的眼神。 交换完眼神的玩家们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他们之中没人认识江衍。 他不是玩家，但极有可能是副本重要的npc。 这是所有玩家的心声。 于是，这群善于收集信息的玩家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可实际上余光一直紧紧盯着江衍看。 他们试图从战损版江衍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第八十七章 态度的转变 令众多玩家感到遗憾的是，穿着教堂长袍的江衍没有在门外停留很久。 黑发青年很快便被两位同行的修女带进图书馆，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这一刻，站在门外等待已久的玩家们顿时明白。 不是修女办事沟通效率不行，而是图书管理员压根没把他们当回事，故意让他们在外边吹吹冷风。 知道真相的玩家眼神化作尖刀，狠狠戳向“关系户”的后背。 被众多怨念情绪包裹着的江衍眼皮一跳，他这是得罪哪个玩家了？ 怎么好端端身边就围绕这么多的负面情绪，怪吓人的。 “五十四号，我先带你去换一身干净的衣物，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 得到大眼睛命令的修女对江衍的态度称得上和善，举手透露流露着教堂人员应有的理解。 一旁年长的修女听后连连点头，赞同道：“是该换身衣服，处理下伤口，不然给其余人看见成何体统。” 修女不知圣子是安主教等高层选给神灵当作祭品的工具。 导致她们潜意识认为江衍是可以巴结的对象，具有极强的投资价值。 毕竟江衍的表现比那个待在图书馆，连本书都找不到的废物强上太多。 两人谁能当上黑教堂的圣子，一目了然。 “劳你们费心了。” 江衍听后面无异色，他猜测到修女突然转变态度是为什么，所以选择从心享受服务。 “那就劳烦您带路，我还不知道图书馆有换衣服和疗养的区域呢。” “虽然它叫图书馆，可内部的空间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大很多，因此有专门的休息室和医疗设备也不稀奇。” 年轻点的修女主动接过话，炫耀的口气中带有洗脑成分，“这就是黑教堂的魅力所在，没有任何一个组织能与黑教堂媲美。” 修女这番话说的自负且狂妄，认为世间除了黑教堂之外全部都是焦土废墟，毫无存在的价值。 听完修女的吹嘘后，江衍笑了笑，没有接话，心里对黑教堂洗脑的评估又提高不少。 江衍不接话，修女也就不愿意再多说什么。 她带着江衍来到了更衣室，挑选裁剪了一件合适的长袍。 随后又找来存放在医疗区快要堆满一层灰的医疗箱，中世纪的听诊器材来给江衍验伤。 没错，每一个修女被转化成鬼修女之后，不光要注重自身的战斗力，还要为教堂学习一系列人类时期各方面的书籍。 有时候那些学习好，懂得多的鬼修女会被派出去与同类型，喜爱伪装人类的同胞联姻，从而增加黑教堂的话语权。 年轻点的修女正是懂医疗的老手，只见她从容不迫给器材消毒，检查江衍身上看起来就很恐怖的伤口。 沉迷检查的修女没有注意到江衍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那是克洛伊临走前赠与的致幻香水。 闻多了的人会产生幻觉，从而觉得使用者说的话都偏向于正确的，丧失自我的判断能力。 这导致修女在检查的过程中，明明察觉到江衍身上的伤基本都是伪造的。 可神情和言语都偏向于你伤的很严重，需要好好疗养。 包扎跟治疗结束，陷入幻觉的年轻修女眉头紧皱，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要爱惜身体，不能再剧烈运动了，要不然会落下无法根治的毛病。” 没错，修女已经将自己彻底代入进老医生的角度，认真叮嘱患者江衍需要爱惜身体，注意恢复过程期间不要剧烈运动。 “我明白了，谢谢您。” 江衍对着修女笑了笑，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笑，不参杂演戏的成分。 修女从未见过长相帅气，发色瞳色完全符合黑教堂人员审美的少年笑过。 罕见的愣了一下，片刻后感受了下本不应该跳动的心脏，伸出手来摸了摸黑发青年的头。 “好了，我带你出去逛逛看看，等会可能安主教大人会把你们接走。” “把我和谁接走？要去哪里？” 江衍顿了一下，问着修女。 安主教来图书馆他倒是不怕，可要把他跟另外一个人接走，那么问题就大了。 “另一位是二十五号，他一直待在图书馆没有离开，听说前几个小时他还因为办事不利索被教母惩罚了。” 修女想了想，又说道：“至于安主教大概会来，也可能不会来，这不好说。” 无法确定内容真实性的修女不想多言，转移话题道：“跟我走，去图书馆里面坐坐，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没有办法在这里陪你。” 虽然修女很想在这里陪着江衍聊天，但她等下还要跟同伴换岗，没有办法留在图书馆。 “好。” 见无法套出其他有用的信息，江衍老实换上崭新的长袍，跟着刻意放缓脚步的修女身后，朝着图书馆的中心位置走去。 走到一半，年轻的修女被另一位同伴叫走，似乎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她们去处理。 站在一旁的江衍只听到门口骚动，有特殊人类存在等字眼。 结合先前看见的玩家，他大致了解可能是有一部分极端分子不打算干等，准备做出不符合人设举动的行为。 这种举动恰恰引发图书馆的隐藏规则，所以修女着急前往那边，大概要以暴制暴了。 为那群倒霉的玩家在心中点了几根莫须有的蜡烛，江衍摆了摆手，很懂事的说道：“修女您忙，我一个人待在这边看看书没问题，况且不是有二十五号陪我吗。” 听完江衍一番懂事的说辞，修女果断跟随同伴离开。 亲眼看着修女越走越远，江衍下意识叹了口气，扭头准备找个无人的地方尝试把贝尔拉出来。 听到安主教要来后，他总是心慌慌的。 扭头刚走两步，身后就传来了一阵阴冷的风，还有人走路的脚步声。 “谁？！” 江衍回过头来，发现二十五号不知何时跑到身后，冰冷冷看着他。 二十五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对劲，面色阴沉的像是能拧出水。 他的手臂上多出些红印，不难看出这是鞭打过的痕迹。 看样子二十五号的教母玩的挺花，还会用鞭子责罚。 第八十八章 蜘蛛追逐战 内心充满愤恨的二十五号死死盯着江衍，冷笑一声后，阴阳怪气地嘲讽道：“这不是五十四号吗？不好好待在疗养区陪人，怎么舍得回图书馆。” 说完，二十五号上下打量一下脸色“苍白”的江衍，发出啧啧啧的怪声。 看样子，二十五号是打算撕破脸，不再装单纯无害的小白花人设。 对此，江衍摆出的表情自然不好看，带有嫌弃意味地回怼道：“这点比不上你，连本书都找不到，还被教母惩罚了，手臂上的伤还疼吗，需不需要我帮你喊修女拿个药膏？” 话音未落，一道阴风从二十五号身边袭来。 江衍神情一变，第一反应是二十五号玩不起来阴的，连忙侧身闪躲。 “嘶——” 身后的书架上多处一滩白色的蛛丝网，蛛丝网具有很强的腐蚀性，一眨眼功夫书架上的那本书便被腐蚀殆尽。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二十五号站在江衍身边，露出不属于人类的蜘蛛肢体，面色有几分诡异，低声笑了几声。 已经从人类转变成怪谈的二十五号，明显不怕撕破脸的举动被图书管理员发现。 江衍稍微动脑筋一想，就知道图书管理员和修女肯定是被闹事的玩家吸引，无暇顾及中心区域的异常。 “强词夺理。” 不动神色把尖刀召唤出来放入口袋，江衍冷静地看着怪谈，疑惑道：“你打算在图书馆跟我动手？难道你不怕事后被修女跟安主教责罚吗？” 安主教三个字被江衍咬的很重。 眼下这种局面能不动手最好就别动手，免得出现难以挽回的意外。 “安主教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二十五号不屑地看了眼空荡荡的图书馆，伸出手来让藏在身体里的小蜘蛛们全都爬出来。 五颜六色的蜘蛛游走在书架之间，不断从那些含有诅咒的书籍中吸取养分。 “五十四号，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没发现你拿的那本书正是我要的？” 越来越多的蜘蛛肢体关节从二十五号身上出现，他病态的笑了笑，“图书馆已经被我改造了，我现在是这里的主人，只要把你杀了，我就会是唯一的圣子，安主教算个什么东西！” 饱含杀意的声音落下，吃饱喝足的小蜘蛛不安于藏在书柜里。 有三四只蜘蛛妄图开荤，直接从高空中滑行降落到江衍面前，口器直面大脑和眼球。 黑发青年眯起眼睛，快速从口袋里抽出剪刀，三两下就把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蜘蛛一分为二。 小蜘蛛抽搐的身体散落在地上，哪怕被一分为二，它们依旧没有死亡。 足以证明它们的生命力和其强大。 江衍动作干净利落，好像消灭的不是毒性极强，速度灵敏的小蜘蛛，仅仅像是随便挥动两下就把蜘蛛消灭掉了。 “很好，看来隐藏实力的不光只有我，还有你啊五十四号。” 二十五号眼眸逐渐变得猩红，每向前走一步身上的血腥味越发浓郁。 身体彻底从人类转化成了一只体型庞大的蜘蛛，只有头颅保持着人类的形态。 “你好丑……” 留下这句话，江衍没有任何犹豫，果断朝着图书馆深处奔跑。 “你这家伙，必须给我死！” 气急败坏的二十五号连忙追了上去，眼睛里的杀意快要溢出。 图书馆的构造说不上复杂，但一排排完全一样的书架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 再加上只有蜡烛作为照明工具，没有方向感的人很容易迷失在这里。 江衍不断深入图书馆，身体越觉得冷。 这似乎跟图书馆深处似乎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有关。 “嘶！” 扭头再次躲过二十五号吐出的蛛丝，江衍回过头做了个鬼脸，更惹恼了后方的蜘蛛怪谈。 “五十四号，有本事站着别动，跑来跑去算什么英雄。” 要不是怕推到书架的声音太大，容易引来图书馆理员和修女等人的注视。 二十五号早攀爬在墙壁上，直接用蜘蛛矛戳穿五十四号的心脏。 “该死，你站住！” 后方的声音越来越暴躁，蜘蛛怪谈恼怒的情绪传递到江衍身边。 “我就不，有本事抓到我再说。” 说完这句话，江衍微微闭眼感受一下二十五号的理智值基本不复存在。 紧接着，他随手抽出一旁散发黑气的书，对准后方的蜘蛛怪谈扔了出去。 人在奔跑过程中迎面遇到了某种东西，下意识的反应一定是能用手拨开，就用手拨开。 怪谈也一样。 当二十五号用前肢拨开书的时候，书上残留的怨灵出现，毫无保留的用尽全力一击，在前肢上留下了难以消除的伤疤。 “啊啊啊啊！” 蜘蛛怪谈惨叫，速度放缓些。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被拉开不少。 借此机会，江衍加快速度来到前方不远处的台阶上方，随手把燃烧的诅咒蜡烛蜡油洒在地面。 眯起左眼，抬起手来比划一下距离，确认好方案的他站在原地，等待后方的蜘蛛怪谈来袭。 失去理智的二十五号跑了过来。 当他看见江衍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时，第一反应不是觉得有诈，而是觉得人类的身躯真的弱。 才多久就不跑不动了。 “没错，就是这样，站在原地乖乖等我来杀你。” 二十五号的眼中只有江衍，全速往前冲刺的他忽视地面上的反光处。 理所当然的，在快要接近江衍的前一秒，二十五受伤的前肢接触到打滑的诅咒蜡油。 诅咒之力和光滑的地面产生效果。 蜘蛛怪谈不出意外重重摔倒在江衍面前，人类的头颅像是行了一个跪拜大礼，磕在了大理石上。 “咚！” 没有任何犹豫，江衍眼都不带眨一下的把剪刀插进二十五号的头颅。 然后把燃烧的黑色蜡烛放在对方身上。 一阵惊恐而又绝望的声音伴随着烤肉味飘散到远方。 二十五号承受了这个年龄不该有的绝望。 对此，江衍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只是站在原地确认二十五号真的死掉，而不是无法动弹后。 尝试召唤贝尔出来吃烤肉。 第八十九章 安主教的回归 可能是图书馆理员不在场的缘故，原本无法被召唤的贝尔居然真的出现在江衍面前。 贝尔睁开眼睛，就看见倒在地上堪称美味的蜘蛛怪谈烤肉，神情充满惊喜。 “变强了嘛，一个人也能杀死中型怪谈？” “吃，再不吃等图书管理员过来，你就没得吃了。” 江衍示意贝尔抓紧消灭蜘蛛怪谈遗留下的尸体，免得夜长梦多。 “知道知道，吃这点东西可难不倒我。” 面对比自身体型还要庞大数倍的怪谈，贝尔拍了拍肚子，开始吞噬残留的生命力。 吃饱喝足后，贝尔没有回到空间待着，反倒藏在江衍新换上的兜帽里休息。 “你在干什么。” 一道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传来，一个面容苍老，带着眼镜的老人出现在前方。 他手上拿着一根足足有半米长的银色拐杖，拐杖尖端处沾染着不少暗红色的血迹。 江衍不愿意遇到的图书管理员来了。 “谁让你一个人擅自来到图书馆后方的，你难道不知道再往后走走就是禁区吗？” 图书管理员上下打量着江衍，确定江衍身上没有偷拿图书馆东西的痕迹后，右手抬起拐杖，重重敲击了一下地面。 整个人身上流露出的严肃，古板不容蔑视。 眼看图书馆理员即将发火，江衍立马拿出修女作为挡箭牌，“是修女让我在图书馆里逛一逛，走走散散心，一不小心就来到了这里，很抱歉。” 黑发少年面色苍白，身上缠绕着绷带，又传出一股属于黑教堂特制的药膏味。 这样的设定足以支撑江衍的借口，更何况图书管理员知道他是圣子，预选圣子。 老人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应。 他先是警惕地转动头看向四周的书柜，扫了扫书架毫无益处，然后才用浑浊的眼睛死死看着江衍。 “既然这样，跟我回去，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江衍见缝插针，立马表明态度，“好的。” “嗯。” 回去的路上，图书管理员眼中只有一排排书架，还有书架上的书籍，丝毫没有开口跟江衍聊天拉关系的打算。 一路无话正是江衍想要的，眼下刚收拾完二十五号的他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对付老谋深算的图书管理员。 因为无论在哪里，老人都是比较“危险”的生物。 他们自身的阅历和时间的沉淀，足以秒杀大部分年轻人。 走着走着，前方的图书管理员突然停了下来，凝视着不远处的书架。 同样的，江衍也停下脚步，顺着老人的目光看去。 那一排书架上有被蛛丝腐蚀过的痕迹，虽看起来不显眼，但总归是被眼尖的图书管理员看见了。 图书管理员眯着眼睛，走上前去打量着被腐蚀的书架，手中的拐杖对准软烂的木头戳了戳。 随后又把拐杖上的残渣放在手心里搓揉一番，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蜘蛛？” 几乎是瞬间感受到蜘蛛怪谈的气息，心里疑惑的图书管理员回过神后，下意识把目光重新放在安安静静跟在后头，一句话都没有说的江衍身上。 “你在路上有没有发现异常，比如看到图书馆里不应该有的生物？” 这一刻江衍意识开始老人心神怀疑，怀疑是他带进来“脏东西”破坏图书馆的木柜。 身处充满寒气的图书馆，江衍下意识给出了半真半假的答复，“来的时候我看见书架上有好几只小蜘蛛在书架上来回游荡，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说完，他疑惑地望着老人，不解道：“请问是怎么了吗？” 黑发少年说的话不假，句句属实。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这些蜘蛛有毒，看见后还是有多远跑多远为好。” 老人放下手中的拐杖，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看样子，在他处理门口外的垃圾时，有小偷伪装成蜘蛛的样子，偷偷从缝隙进入图书馆了。 今年的黑教堂事真多，难为他一把年纪还要为高层奋斗。 这样想着，老人加快了步伐，苍老的声音响起，“等下你去跟修女汇合，就不必围绕着我打转。” “……了解。” 离开图书馆中心区域，围绕在身体上的寒气消散不少，连带江衍的气色也好了几分。 不一会功夫，江衍再次见到先前认识的两位修女。 偏年长的修女正拿着一块深黑色毛巾，温柔擦拭着刑具上的血肉诅咒。 而一旁年轻的修女正忙着剔牙。 视力很好的江衍轻而易举看到年轻修女牙上的肉组织，很明显，他们在处理玩家的手法上，完全不一致。 为倒霉的玩家默哀两秒，江衍默不作声来到年轻修女面前，脆生生喊了一声，“修女好。” 听到动静，两位修女同时抬头，神情中的杀意切换成了毫无波澜的平静。 在看见来的人是江衍后，平静的眼眸又露出一丝喜悦。 通过观察她们的面部表情，江衍大概可以猜出她们是把自己当作“同盟盟友”，已经从中立的范畴偏向于友好了。 当然，这种友好是建立在他不背叛黑教堂，成功当选圣子的基础。 要不然作为普通人类的他，理论上是没有“资格”跟鬼修女交朋友的。 “你有看见二十五号吗？安主教回来了，大人点名要见见你们，从你们当中选择一位成为黑教堂有史以来第一位圣子。” 年轻修女咧开嘴笑了两声，打趣道：“我很看好你，不要让我失望哟。” 江衍谦虚的笑了笑，强压住内心真实想法，很有礼貌的回答：“我在闲逛的路上没有看见二十五号，至于安主教想要见我们，为此我感到很荣幸，我会努力成为圣子的，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说完这番话，江衍就低下头。 在两个修女眼里，这是黑发少年害羞的表现。 殊不知，江衍真正低下头的目的，是为了掩盖难以维持住的表情。 兜兜转转，预选圣子已从六名成员变成他一个。 就算安不打算让他当选黑教堂的圣子，那也要看看有没有其余合适人选才行。 退一万步讲，就算有合适的人选再搞一次选拔圣子的比赛。 那比赛的负责人卡塔女士也早已离开人世间…… 安上哪找棋子跟负责人呢？ 第九十章 礼堂 这场闹剧持续到现在，已经是时候找个机会收尾。 江衍心里这样想着，抬起头对着两位修女说道：“那二十五号呢，应该没有人通知他等下要见安主教大人。” 两位修女相互对视一眼，这才想起来还没有人跟二十五号说明要见安主教。 图书馆那么大，要是二十五号待的地方比较偏僻，在不动用能力的情况下，她们还真不一定能够在规定时间内，找到对方。 年长修女伸出手揉了揉眉角，然后对着同伴着急问道：“负责二十五号的修女呢，她人现在在哪？” 同样心里很是着急的年轻修女耸肩，朝年长修女解释：“她呀，先前生气惩罚了二十五号后，就回苦修室修炼了，眼下再把她叫来，时间上有些赶。” 苦修室距离图书馆很远，哪怕她变成鬼修女敢去摇人，也不一定能赶得上安主教规划好的行程时间。 更别提摇到那名暴躁的修女后，还要在无限大的图书馆里找一名人类。 “既然这样，只能麻烦图书管理员帮忙找找人了。” 无奈之下，年长的修女十分不情愿地从衣服内兜翻出一根成色极好的黑色诅咒蜡烛。 把黑色蜡烛放在前台，点燃这根散发着异香的蜡烛。 做完这一切后，年长修女怕江衍察觉到什么，主动坦白道：“这是神灵赐给我们之间特殊的联系方式，等你成为圣子之后，你也会掌握这一门神技的。” “神灵与我们同在，感谢您的告知。” 江衍装模做样学着教母的祷告法，认认真真在胸前画了一个逆十字。 这一举动成功引得修女的好感。 作为神灵狂信徒的她们，自然很喜欢江衍的态度和表现出的所作所为。 没过多久，神秘莫测的老人拄着拐杖，如约而至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先是看了摆在前台成色极好的蜡烛，又把目光放在领头的修女身上，疑惑道：“卢娜修女，喊我过来可有何事情，是那群不听话的新人又要造反吗？” 图书管理员可没有感受到门外有陌生气味，他非常疑惑卢娜修女使用珍贵的诅咒蜡烛，让他来到大门处的用意何在。 对此，名为卢娜的年长修女给出答案。 “羔羊没有再次尝试举起稚嫩的前蹄攻击牧羊人，我召唤您的目的是想让您帮我们找一个人。” “找一个人？” “没错，要找的人正是二十五号预选圣子，他从上午到现在一直未曾离开图书馆，不知跑到了哪里，还望您能把他带回来，好让我们按时按点的带他去见安主教大人。” 听闻二十五号一直待在图书馆内部没出来，卢娜找预选圣子的目的又是要见安主教。 知道事情严重性的老人没有摆谱拒绝，他转过身来用拐杖敲击地面，随后说道，“等我一分钟。” 只需一分钟，他就能把人带回来。 深知老人实力的卢娜修女微微俯身，以表尊敬。 “那就麻烦您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当钟表上的分针走完一圈之后，老人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过他的身边可没有那个看似软弱好欺负，留有一身伤的二十五号。 老人依旧是一个人回来。 “管理员，二十五他？” 年轻的修女耐不住性子，下意识走了两步，靠近老人。 “他不在图书馆，要么死了，要么出去了。” 面对年轻修女的疑问，老人没有太多反应，只是用浑浊的眼球看着稍微年长的卢娜。 “……我明白了，我们走。” 卢娜修女叹了口气，知道老人说的话多半假不了。 于是，她也不再纠结，转身的时候拉着还想询问的年轻修女一同离去。 一直保持乖巧没有太多动作的江衍，跟在两位修女身后，离开图书馆。 没过多久，他们就走到黑教堂最具有代表性的建筑物面前。 也就是大礼堂。 这座礼堂全部是由大理石圆柱作为支撑点。 这里每一根大理石圆柱有三到四个人合抱那么宽，光滑的表面雕刻着一些生动有趣的艺术浮雕。 “等下见到安主教大人记得率先问好，眼下预选圣子就只有你一个人，必须要做到力求完美，不能让主教大人质疑动怒。” 卢娜苦口婆心叮嘱江衍，一定要讨得安主教大人的欢心。 要不然她们一行人的下场，绝对是非常凄惨的。 “我明白，卢娜修女，我会好好表现的。” 话虽这么说，可江衍一点都不敢打包票能讨得安的欢心。 他是窥探过安人类时期的记忆，了解安作为人类时期的喜好。 但不代表成为怪谈很多年，信仰扭曲的安依旧保留原来的爱好。 只能尽可能不惹安生气，维持他本来的人设。 其余的就只能看莫须有的运气发挥作用了。 “唉，好好表现。” 说完，卢娜迈开大长腿，率先一步踩在台阶上，往大礼堂深处走。 紧跟其后的是一言不发，神情非常紧张的年轻修女。 最后才是江衍。 神灵雕塑之下，安哼着童年时期最爱的歌谣，一边摸着黑猫，一边用剪刀修理教堂的圣花——白绣球花。 江衍来到雕塑之下，看见的正是这一幕。 他不得不感叹安的心理素质极其强大。 疗养区下层区域基本被毁坏殆尽，负责人卡塔女士又被入侵者杀死的情况下，居然还有性质玩贵族夫人们喜欢的插花修剪艺术。 “你们来了。” 安主教的一举一动尽显优雅，像是丝毫不在意来的人只有江衍一个。 “回安主教，预选圣子时至今日只有五十四号一个人了，负责项目的卡塔也已因公殉职，回归神灵的怀抱。” 要不是迫于大眼仔施加的压力，只是负责看管图书馆区域的卢娜压根不用跟安主教汇报这些工作。 黑教堂的阶级制度规则可是很苛刻的，擅自说明这些万一惹恼主教…… 后果不敢想象。 “这些事情我都知道，卡塔的死与教堂近期的动乱都归功于异端，我会安排人手清扫异端的。” 结束修建绣球花，安那双令人难以忘记的眼眸，移动到穿着兜帽衣的黑发少年身上。 第九十一章 圣子和伯爵 安空灵的声音响起，不带有任何温度。 “我记得你，特殊而又幸运的小男孩，真没想到最后就只剩你一个。” 安的眼睛似乎透过江衍本身，看向另一个人。 被注视的江衍保持沉默，并未回答安的话。 对此，安没有丝毫恼怒，自顾自道：“神灵需要代言人，需要教会，因此我和黑教堂出现在众人的视野，而现在你会成为新的代言人，代替神灵行走世间，感受万物敬仰。” 夹在中间瑟瑟发抖的年轻修女闻言表情呆滞，余光瞄了瞄毫无表态的黑发少年。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站起身拉着江衍弯下腰，语气急促，“还不快谢谢安主教大人！” 这番话无疑代表五十四号成为黑教堂的圣子，神灵的代言人，享有与安主教差不多的地位，受万众瞩目。 “谢安主教赏识，我一定会为神灵，为黑教堂付出一切，不辜负圣子的头衔。” 江衍话音刚落，系统的提示音准时响起。 【恭喜玩家初步完成主线任务——成为黑教堂唯一也是最后一任圣子。】 【请玩家再接再厉，当玩家完成主线任务后，将会获得圣子头衔，该头衔会和怪谈百科头衔融合，成为玩家新的专属头衔。】 【请玩家注意！您接下来的一言一行，所作所为都代表黑教堂和神灵，中立npc和反叛者阵营玩家在您没有表明阵营身份前，会厌恶您，唾弃。】 【反之，黑教堂的怪谈和阵营玩家会爱戴您，相信您，直到他们揭露您真实面目。】 “哦豁，圣子头衔居然可以跟怪谈百科头衔融合？” 江衍内心诧异玩家唯一不可替代的专属头衔…… 居然可以升级！ 下一秒，江衍刚抬起头就看见安主教站在面前，伸出手来贴在他的脖颈处。 冰冷的手指流动一股无法言语，无法形容的黑色液体。 这滩黑色液体停留在江衍白皙的脖子上，渐渐形成了一个黑猫印记。 “我赐予你黑猫之印，凡是地位比圣子地位者，见到印记必须表明臣服。” 安主教的声音不大，但此刻黑教堂所有人员均听到她充满威严的声音。 与此同时，怪谈们的视野里都出现了黑猫印记，还有印记主人的样貌。 一个穿着兜帽，气息古怪难以辩别的黑发少年。 人类。 成为圣子的是一个人类，食物链最底层的人类！ 黑教堂内不喜欢人类的怪谈彻底疯狂，它们信仰神灵的根本原因不就是教堂有独特的晋升体系。 安等众多高层怪谈又结合人类的想法，搞出一些让怪谈上瘾的舒适区域。 可现在呢，人类居然骑到它们头上。 见到圣子必须表示尊敬？凭什么！ 胆大的怪谈开始辱骂江衍，一口一个别让我碰到，碰到之后肯定要把他的胳膊拆下来当玩具。 不小的言语风波产生。 对此，感知到这一切的安主教轻哼一声，摸了摸黑猫的头颅。 不易察觉的黑暗进入黑猫的体内，又从黑猫的瞳孔转移到“赎罪”的大眼仔身上。 大眼仔得知安主教的想法，果断发动自身的死亡规则。 一瞬间，那些借着机会辱骂黑教堂的怪谈炸开了花。 字面意思上的炸开花。 那些不懂得规矩的怪谈都变成五颜六色的绣球花，风一吹，滚在地上，随后又被赶来的鬼修女大军们采摘，放入苦修室榨取负面情绪。 形成最后的废物利用。 见到如此残忍血腥的手段，一些本想借着机会闹事的怪谈彻底消停了。 从这件突发事情可以了解到，黑教堂的传教洗脑能力虽然很出众，但也有一小部分怪谈只是迫于压力，不得不服从教堂的安排。 它们内心还是期待着无拘无束，混乱而又没有规则的怪谈法则。 不过这种想法只能想一想，只要安主教跟黑教堂存在一日，它们就必须按照教堂的规矩苟活。 “教堂产生变动，先前我们见过的那名黑发少年，成为教堂的圣子了！” 止不住水晶球反噬，疯狂留着鼻血的玩家瘫倒在同伴肩膀上，断断续续给其余幸存的玩家汇报消息。 幸存的玩家听闻这个消息后，其中一个比较粗大条的男人疑惑道：“这种信息既然能被你侦测到，那是不是意味着竞选圣子成功的那个黑发少年，其实跟我们一样，是一名玩家？” 男人的话成功给在场的玩家打开一条全新思路。 如果他们可以确定黑发少年就是玩家，那圣子的身份足以庇护他们完成任务，活下去了。 选择守卫黑教堂的玩家“自以为”很幸运。 反之，赌狗流的反叛者玩家面色很不好看。 “有机会接触一下对方，真的人比人气死人，我们还是杂役，人家早已变成圣子，享有极高的地位和权力。” 这边玩家七嘴八舌讨论有关圣子的事情，而礼堂内的江衍正听着安念经。 安正在源源不断给江衍灌输黑教堂的理念，需要传递的信息，圣子每日必做的事情。 小到去礼堂祭拜，大到外交。 没错，刚上任没满一小时的江衍，即将被安派出教堂与一位贵族外交。 根据安主教的形容，江衍得知即将跟黑教堂展开合作的“贵客”是一名伯爵。 世袭伯爵。 这种头衔的含金量不小瞧，所以安主教希望江衍能够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被委托重任的江衍很是疑惑，他也直接向安主教说明心中的疑惑。 “安主教，既然那位贵族的身份如此尊贵，教堂也需要跟他展开合作，那么负责这次和谈的人员为什么会是我呢？” 根据规则给他的安插的身份设定给，他现在的身体年龄撑死十六岁。 十六岁的圣子独身一人前往庄园，去和一位有着世袭头衔称号的伯爵谈合作。 安主教怕不是想借此机会干掉他，或者随便找个理由怪罪于他…… “那位伯爵喜欢一切代表年轻，活力的东西，而黑教堂年龄最小的在职人员，就只有你了。” 安主教轻声笑了笑，意味不明盯着江衍的黑发，给出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第九十二章 裁缝奶奶 江衍倒也不敢出声违背安的命令。 因为他刚完成主线任务的第一阶段目标，成为黑教堂名副其实的圣子。 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再惹事，很容易被聪明的安察觉到异常。 更何况系统也布置新的支线任务，隐藏任务的结算奖励实在是太诱人，他没有理由拒绝。 【恭喜玩家触发隐藏任务：伯爵的奇妙庄园。】 【背景描述：从异国流亡至此的可怜人，在失去了同胞兄弟，父母之后，从国王手里换来了万人敬仰的身份，富可敌国的财富，伯爵选择躲进无人可私自窥探的神秘庄园，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直到永恒。】 【任务描述：请玩家代表黑教堂的圣子盛装来访伯爵的奇妙庄园，窥探属于伯爵的隐秘，并且尝试获得伯爵的好感，杀死庄园内重要的怪谈，即可获得一份来自玩家丢失的记忆碎片。】 记忆，对于江衍来说非常重要，他没有理由拒绝隐藏任务。 于是他听从安的安排，答应收拾好东西后，明天一大早就出发前往伯爵的庄园。 没有多费口舌就得到新任圣子打包票的回答，忙碌的安很是满意，脸上难得有了一抹笑意。 只有到达她这个地位，感受教堂隐秘的内幕后，才会知道黑教堂的运转绝不能停止。 一旦停止，后果不敢想象。 所以得知教堂失去卡塔女士维持原有的秩序，前任守墓人意外复活，大眼仔疑似划水等等事情…… 安必须尽快安排新的人手上任，接替卡塔女士死亡遗留下的空缺。 同时尽可能在贵宾来访，刚入侵不久的那个世界察觉异常前，安还要处理很多很多的事情。 因此，处理完圣子的相关事情，安排好后续工作。 安朝着神灵表示敬意鞠躬祈福完毕，带着那只古怪的黑猫率先一步离开大礼堂。 随着安的离开。 从开始到结尾基本没怎么出声的年长修女抬起头，羡慕地看着江衍脖颈处的印迹，自身的态度再次发生转变。 如果说先前卢娜修女对江衍的好只是点到为止，外人看起来有些疏远客套。 那么现在他对江衍的态度可以称得上一句热情，比对亲儿子还要亲切。 “既然安主教大人赏识你，在你刚上任没多久，就给你安排一件关乎黑教堂和伯爵未来合作的大事，那可容不得出错。” 看了看江衍身上穿着的衣服，苍白的脸色，以及身上若有若无的药味。 很懂得人类的卢娜修女好意提醒江衍，等下先去教堂的裁缝那里重新定制几套圣子的衣服，再安排几个年轻的杂仆伺候吃穿。 好好修整一下自己，才能拿出最好的状态拜访那位世袭伯爵。 “这样做会不会违背教堂的制度，神灵当初定下的铁规矩？” 江衍像是回忆先前看过的教义内容，询问卢娜修女是否符合规矩。 “有何不可，你是刚上任的圣子，有权享有身份带来的福利。” 还未等卢娜修女发言，一旁年轻的修女抢答：“先前教堂的圣女享有的待遇可比现在高的多，当年她们可是住着大别墅，吃穿消费堪比贵族。” “她们过的那么好吗？” 闻言，江衍假意露出羡慕的表情，尝试放松两名修女的警惕。 随后他装作疑惑地样子，不解地问：“那为何教堂看不见她们的身影，也不曾听过其他修女提起？” 从修女的口中可以得知教堂曾经培育过不少圣女，可这一路走来，江衍从未见过圣女的画像，有关她们曾经的故事跟记录。 这些圣女最后都去哪里了？为何没人提起。 虽然江衍心中大致有了答案，但问一问懂内幕的修女总归没啥问题。 “无论是圣女还是圣子，从上任到下台都不会超过五年，五年后，她们可以自主选择是离开教堂生活，还是听从安主教的安排，找一个还算得体的小贵族嫁过去，成为幸福的新娘。” 卢娜修女用眼神制止另一名修女开口，主动为江衍解答疑惑。 当修女说到五年，新娘等字眼时，有怪谈百科头衔的江衍明显察觉到异常。 一股难以形容的血腥味弥漫心头，恍惚间，似乎有女人掩面哭泣的声音响起。 看样子修女说的都是假话，那些圣女的下常无非是被送给喜欢娇生惯养，知书达理的怪谈同胞。 深知黑教堂喜欢跟新林中学一样，用“人类”换取资源的江衍没有异常的反应。 他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结束这个话题。 “那我五年后能选个贵族老婆结婚吗？不会跟那些圣女的待遇有差别？” “如果你想，教堂绝对能帮你选好合适的贵族作为联姻对象。” 卢娜修女笑了笑，话锋一转，“好了，时候不早，是时候带你去裁缝那里定制几套合适的圣子衣服。” 说完这句话，卢娜修女再次走在最前面领路。 没过多久，他就到达卢娜口中极其推崇的裁缝处，见到摆满整个房间的衣服，以及埋头看书的老奶奶。 老奶奶身穿一件不符合教堂风格的裙子，脚踩着缝纫机的踏板，一边看一边哼着歌。 见有人来访，她没有站起身，先是扫了一眼江衍，随即发现脖子上的黑猫印迹。 “新圣子？稀客啊，刚上任不久就来到我这老裁缝所了，是要定制几套合身的衣服吗？” 老奶奶笑了笑，像是唠家常的站起身，带上一副有些老土的眼镜。 “劳烦您帮他改几身合适的衣服作圣子服，不要太朴素，也别太华丽，过了今天，他就要带着这几套衣服去伯爵家小住几天。” 卢娜修女作为教堂的老员工，哪怕自身的地位不太高，但阅历的累计足以她认清教堂内哪些人能惹，哪些人绝对不能得罪。 图书馆老人跟裁缝老奶奶，就属于绝对不能得罪的对象。 要是得罪它们，绝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原来真的是要定制圣子服啊，来，跟我走一趟，我好给你挑选几件合适的衣服。” 第九十三章 她的阴谋 相较于视野开阔的大礼堂，没有窗户的裁缝房给人一种特别压抑封闭的感觉。 大量的丝线散落堆积在门旁，似乎是老奶奶故意摆在那里的。 稍有不慎，就会踩进密密麻麻的丝线里。 跟着老奶奶走进小门，小门内的衣服数量要比外面多很多。 有修女的衣服，管理人员袖口特殊的标识徽章，还有一些存放许久，早已落灰的老式长袍。 抬头看了眼明显比外面矮一截的天花板，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衣服味充斥着鼻腔。 江衍皱眉，这里的环境是不是太离谱了，老奶奶外表看着得体慈祥，办公地方怎么如此破旧不堪。 教堂又不是没钱，好好装修收拾一下难道不好吗？ “让我找找丝线跟尺子，我记得就在这边才对。” 银发苍苍的老人打开柜子，上好的丝绸被随便放在老式柜子里。 哪怕不懂布料，江衍也能从这些丝绸的顺滑程度，光泽感分析它们的价格肯定不菲。 “要我帮忙找找吗？” 江衍走到老奶奶翻找尺子跟丝线的另一个柜子旁，等待回应。 “帮我找找，要不然卢娜那小姑娘肯定嫌我老喽，做事慢。” 老奶奶眼神中流露出的慈祥不作假，也主动跟江衍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话。 因此，江衍心中刚升起的警惕少了不少，他打开一旁大约两米高，没有上锁的木制柜子。 尘封已久的柜子被人从外边打开，引入眼帘便是一匹匹叠好的昂贵丝绸，还有老奶奶口中的卷尺，丝线。 而丝绸上方则是悬挂着一只巴掌大的毛蜘蛛。 可能是被外界的变化惊扰，原本悬挂在蛛网上的蜘蛛乱窜过来，朝着江衍面门扑去。 换做旁人，或许就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呆愣在原地不动。 可惜打开柜门的是江衍，只见他侧开身子，顺利躲过面门扑来的蜘蛛。 蜘蛛随着惯性落入地面，还未等它再次爬上木门，就被一旁的老奶奶一脚踩死。 “讨厌的蜘蛛，就知道待在我的地盘蜗居，早知道当初就把它们全都杀了。” 老奶奶的动作干净利落，说话的口气像极了年轻气盛的小姑娘，丝毫没有她这个年龄改有的沉稳跟慢吞。 看着这样的老人，江衍突然觉得面前银发苍苍，表情慈祥的老奶奶不像是人类。 她更像是丛林中的黑寡妇蜘蛛，正在自己的地盘嫌弃外来的弱小蜘蛛。 一边嫌弃，另一边又要优雅地吃掉对方。 “这把尺子跟这些黑色丝线是您要的东西。” 确定老奶奶也是高级怪谈的江衍自然变得更加乖巧，不敢也不能做别的小动作。 “还是年轻人好啊，一下子就找到我要的东西，来让我我量一量身材，衣服很快就能做好。” 拿着做衣服必备的道具，老奶奶笑眯眯地示意江衍抬手，好量一下腰围尺寸。 “好。” 江衍按照老奶奶的吩咐，以此量好定制衣服需要的各种数据尺码。 随后善于做衣服的老人又问江衍喜欢什么颜色的丝线。 虽说黑教堂圣子的服装需要以黑色为主体，可是不代表不能用其他元素，颜色点缀。 一身黑色去伯爵那报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参加葬礼或是婚礼呢。 江衍想了想，还是从心把决定权交给老人家。 “还是您来决定，我相信您的眼光不会出错的，要不然卢娜修女也不会夸您一路。” 事实证明，嘴甜的孩子有糖吃。 哪怕作为教堂的高级特殊怪谈，在听闻卢娜修女夸赞手艺一绝时，仍然露出一副“娇羞”的表情。 “哈哈哈，原来卢娜私下嘴这么甜，我可没听过她当面夸赞我的手艺。” 老人笑了笑后，若有所思看了眼房间走廊内最后一扇紧闭的门。 “在外边等着，不出一个小时，我就会把三套衣服做好。” “劳烦您了。” 江衍注意到走廊尽头的房门，也目睹老人的反应。 哪怕他知道那扇门内或许有古怪，可是有的时候好奇心会害死猫。 所以他还不打算当一只好奇心极强的猫，傻傻开口询问那扇门里有什么。 万一老人听到他的问题后，邀请他进去坐坐。 那他去还是不去呢？ 于是，江衍没有犹豫的转身，去跟两位还算合得来的修女碰面。 独留老人一个人安安静静拿着布料，待在昏暗的小房间里。 “新上任的圣子有点来头，居然察觉到你身上的异常，真难得啊。” 女人的声音从老人的脚下传出。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了。 “你的偷袭没有成功，引起他的警惕也正常。” 老人移开脚，定定看了脚下安然无恙的蜘蛛，突然笑了。 江衍走后，原本慈善的老人撕开伪装，苍老失去活性的肌肤出现一道道裂缝。 深不见底的裂缝内，爬出一只只蜘蛛，这些蜘蛛跟地上趴着的蜘蛛完全一样，像是复制粘贴的。 “你培养的二十五号不也没能打过人家吗，还死在了图书管理员最心爱的图书馆里，真够丢脸。” 听到这句话，老人的脸色变得扭曲，但很快又变得慈祥。 她看了眼手中上好的布料，毫不在意地扔到地上，指挥蜘蛛干活。 “初步失败而已，不代表我一直会输，我筹谋教堂高层位置多年，甚至不惜化作老人待在这间昏暗无光的裁缝房里，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只要新上任的圣子穿着蜘蛛做成的华服离开教堂，前往伯爵庄园。 不出三日，那个幸运的人类圣子的皮肤就会溃烂，里面的虫卵会孵化。 到那时，圣子就会变成她的傀儡，帮她去做一些无法做到的事情。 阴冷的笑声伴随着最后一扇房门的开起戛然而止。 老人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房门。 那里是她平日卸下伪装安居修养的蜘蛛巢穴，怎么会有人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到里面？？ 挥了挥手，忙着改造衣服的蜘蛛大军停下活，开始向着巢穴进军。 “奥拉嘉，你的蜘蛛巢穴好脏呀，所以我帮你小小清理一下，你应该不会介意。” 第九十四章 协商 黑祭司靠在墙上，似乎并不担心蜘蛛的靠近。 只见她挑了下眉，略带嫌弃地说道：“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的蜘蛛子民依旧是那么丑陋。” “黑祭司，你居然还敢回来！” 得知来的人是黑祭司，奥拉嘉作出判断，果断让蜘蛛原路返回到她身边。 眼面前穿着一身“血衣”的黑祭司，正是很多年前从教堂“神灵”手里死里逃生的异端。 也是奥拉嘉难以捉摸看透的类人型怪谈。 “为何不敢回来，我可从不惧怕所谓的神灵。” 黑祭司伸出手，掌心凭空多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 而水晶球里面似乎有东西在不停地游动，吸引奥拉嘉的注意力。 “你的目的是什么。” 奥拉嘉平静的询问眼前的女人，试图从她的表情中分析出有用的信息。 “被你看出来我另有目的了？”黑祭司佯装惊讶，红唇微张，嘴角抑制不住地勾勒出弧度。 她很高兴，很高兴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奥拉嘉的智商依旧很高。 而她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奥拉嘉能察觉到黑祭司突然造访裁缝房肯定怀着别的目的，但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居然光明正大，毫不掩饰地说了出来。 这可不像是黑祭司。 “有话快说，不然我就喊人了。” 不想跟同类型的生物打交道的奥拉嘉从嘴里拿出诅咒蜡烛，时刻准备用指尖点燃它。 “我来的目的很简单，我希望你能好好给那位圣子做几件无害的衣服，稍微收一收你打算把人变成傀儡的心思。” 黑祭司不希望辛苦布局多年的谋划被奥拉嘉打断，江衍对于她而言，是打破教堂的希望，最重要的共赢朋友之一。 所以通过水晶球感知到奥拉嘉试图用衣服藏寄生体，她二话不说就动用空间的力量，来到对方蜗居的老巢。 至于为什么要烧掉奥拉嘉的老巢，惹得对方十分恼火。 乐于搞事的黑祭司表示她喜欢这样做。 “那个刚上任的圣子？” 闻言，奥拉嘉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她没有想到黑祭司居然敢先一步谋划教堂的圣子，看这家伙的表情…… 黑祭司居然真的成功了？安那家伙没有察觉到？ “没错，我跟那位人类圣子有点特殊的交情，所以我希望你能老老实实的做几件正常的衣服。” 深知打个巴掌要给枣的黑祭司站起身，把手中的水晶球送到奥拉嘉身边。 望着朝向自己漂浮的水晶球，奥拉嘉没有第一时间接住它。 反之，蜘蛛之母奥拉嘉让一旁的子民，也就是毛蜘蛛吐出蛛丝，缠绕住闪闪发光的水晶球。 等到毛蜘蛛确认这颗水晶球没问题后，这才小心翼翼伸出苍老的手，接过散发寒气的水晶球。 “这里面有六个上等灵魂品质的鬼修女，我想用这东西去抵你暂时放弃谋害那个圣子，应该算得上等价的买卖。” 用墙壁磨了磨指甲，黑祭司不经意间抛出等价的筹码。 六个上等品质灵魂的鬼修女，换取一个不知道未来有没有用，会不会被安主教发现异常的人类圣子。 对于蜗居在裁缝房的奥拉嘉来说，无疑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 良久的沉默，奥拉嘉深深望了眼志在必得，身上染满鬼修女血液的黑祭司。 半响后，给出了答复，“好。” 得到满意的答案，黑祭司完美符合她当下的人设，优雅鞠躬以表感谢之后，身影淡淡消散在空气中。 作为智商跟诡计处于同一水平的怪谈，她们之间的约定从来不需要契约。 答应当下不动手，那肯定不会再搞小动作了。 不然奥拉嘉也愧对于曾经被誉为阴谋女皇的称号。 “人类，你的后台似乎大到难以让我想象。” 老人形态的奥拉嘉一口把拳头大的水晶球吞下肚子，心满意足指挥毛蜘蛛们抓紧时间，加快整理好圣子所需要的衣服。 没过多久，没有被藏着寄生体的四件衣服就做好了。 拿着这四件不算厚重，但绝对能上得了台面的圣子服装，奥拉嘉捂着肚子，慢悠悠走到门口。 黑祭司那家伙准备好的灵魂质量是真的高。 每一个都是饱含怀疑，愤恨，不解的上等鬼修女灵魂。 再搭配本身就具有一定收藏价值，炼药价值的水晶球，成功把许久未吃到上好同类的奥拉嘉吃撑了。 “咳咳咳，你们要的衣服，看一下是否合身，如果没问题的话就抓紧走，我要关门休息了。” 奥拉嘉说完话，随便释放一下死亡规则的气息，成功震退卢娜想来搭话的心思。 看见老奶奶的脸色不是很好，后知后觉的卢娜修女主动拿起四件衣服，示意江衍赶快站好。 稍微比量一下衣服的大小，套在身上发现大小刚好都合适后，卢娜修女松了口气，对着奥拉嘉表示感谢。 同样察觉到奥拉嘉脸色跟先前不太对劲的江衍，虽然不明白短短一个小时内发生了什么。 可当他看到卢娜修女的反应，也连忙学着感谢奥拉嘉的辛苦付出。 “哼，喜欢就好，快走快走，老婆子我要休息喽。” 挥手赶走江衍跟碍手碍脚的修女，奥拉嘉关上房门，变回蜘蛛形态，爬上墙壁，朝着深处的洞穴光速移动。 有了肚子里高质量的修女灵魂，她可以安心进入休眠状态，直到灵魂复原，身体还原到年轻时候的状态。 到那时，她就可以轻而易举破解安的衰老诅咒，逃离这片困住她几十年的小房子了。 门外。 主动拿着四件属于自己的衣服，江衍对着领头的卢娜修女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 “去安主教早些年为新一任圣子准备的房子，那里靠近后花园，算是一栋独立的小洋房。” 走在前头的卢娜修女为江衍解答，不忘叮嘱道：“等会你可以先进去熟悉一下环境，看看缺不缺什么用品，如果缺的话说一声就好，我等下让人拿过去。” “好。” 一路无言，大约走过三个黑教堂标志性的建筑物后，江衍终于见到了卢娜修女口中的小洋房。 第九十五章 骸骨 到达小洋房，江衍打开房门，进门就被温暖舒适的布局惊艳到了。 他没有想到黑教堂给圣子提前准备的房子，居然出乎意料的好。 要是这套房子能拿到现实世界售卖，起码价值八位数。 比他之前居住的老居民楼比起来，实在是强太多了。 一起进门的卢娜修女察觉到江衍很喜欢这栋房子，笑着道：“怎样，还算满意吗？” 江衍连忙点头：“很满意。” “喜欢就好，有时就点燃这根神灵赐予的蜡烛，受到提示后，我们会尽快赶到的。” 卢娜修女从口袋里又掏出一个造价不菲的通灵蜡烛，递给了黑发少年。 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跟圣子的关系更加融洽。 只有先打好关系，才能在后期顶替那位不知名走大运的教母，成为圣子的新一任负责人。 不明所以的江衍接过诅咒蜡烛，随手放在玄关的台阶上，然后又把衣服铺在长方形欧式沙发上。 做完这一切，江衍挠了挠有些杂乱的头发，有点不好意思道：“我打算先洗漱一下，不知……” “我明白。” 卢娜修女点头，提醒江衍晚餐会在六点准时送达，就带着一旁安静的年轻修女离开这栋小别墅。 透过窗户看着两名修女消失在眼前，江衍终于可以卸下满身的防备，瘫倒在没有衣服的另一个长沙发上，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藏在江衍身上，肉眼几乎看不见的贝尔等比例放大。 变成跟江衍差不多高的贝尔打量着“新家”，满意地点了点头，打趣道：“你居住的地方是越来越好。” “此话怎讲？” 有点想摆烂的黑发少年打折哈气，揉了揉酸胀的胳膊跟腿，不解发问。 贝尔掰着手指头，细数江衍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你的破旧教师公寓，再到临时圣子落脚点，又变成了独立小洋房。” “不就是越来越好吗？” 江衍：“……” 她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难道随着副本不断变更，他居住的地方也会越来越好？ 陷入怀疑的江衍盯着天花板，几分钟后，他再次从柔软舒适的沙发上站起来。 “我要去洗漱了，如果有人来的话记得提醒我。” “好说。” 占领沙发的贝尔惬意躺着上面，挥动着一排排具有模糊意识的雕塑下棋。 小别墅的占地面积很大，江衍找了好几个不同的房间，才找到浴室。 不得不说，黑教堂为圣子准备的浴室就是大。 江衍估摸着这间浴室没有三十平，也有二十多平了。 不过当他把目光放在浴缸里面，向前走的身体一下子就顿住了。 浴缸里面躺着一具类似于人类的骸骨。 这具骸骨的头部像是人类，手臂部分比寻常人长一倍就算了，原本是手掌的位置像极了盛开的花朵。 圆形的花骨朵骸骨极具艺术气息，洁白光滑的骨头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下半身倒是跟正常人差不多，只不过脚掌部分更像是两栖类生物，有点像是青蛙。 浴缸内躺着这样一具神秘莫测的骸骨。 一时间，江衍都不知道应不应该点燃诅咒蜡烛，寻求修女等人的帮助了。 他刚才还在夸黑教堂给圣子准备的私人洋房很好，怎么眨眼功夫就在浴缸遇到难搞的东西。 “贝尔，你过来一下！” 喊了一声没有人答应，无奈之下，江衍又提高声音，再次喊着贝尔的名字。 别问为什么他不出去找贝尔，问就是怕走后这具躺在浴缸的骸骨也会悄悄溜走。 那他今夜真的不用睡觉了。 “喂喂喂，你不要太离谱，不是要洗澡的吗？” 贝尔的声音由远到近，怀疑的声音简直是要考验江衍的理智值。 “你该不会是想跟我洗鸳鸯浴，我堂堂恶灵绝对不屈服于人类！我们是没有未来的！” 学着新林中学那些女生拒绝臭男人的话，贝尔双手护着胸膛，眼含泪水靠近一脸无可奈何的江衍。 见这只离谱恶灵又要说话，江衍赶忙制止她的发言。 “我让你过来是想让你帮忙看看浴缸里的东西！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江衍很是抓狂，贝尔到底跟谁学的，一副古偶小言女主的姿态做给谁看！ “啊？” 走进浴室看到浴缸躺着的骸骨，贝尔一脸震惊，“你小子口味挺重，这是从哪偷来的标本。” “贝尔！” 江衍一脸黑气，永不破损的剪刀跟神秘古书出现在贝尔面前。 “好好好，我不闹了，让我看看这具骸骨有没有怪谈的气味。” 贝尔举手投降，靠近浴缸里的骸骨，仔细摸了摸，看了看。 她之所以敢上手的原因是骸骨看起来很干净，像是博物馆的艺术品，而不是那种腐败多年刚从地下挖出来的老古董。 “这个家伙不像是怪谈，更像是某种土生土长的异形生物。” 在贝尔低头查看骸骨的时候，浴缸下放灯光照射不到的阴暗处闪过蓝光。 但处在高位置的江衍没有看到这一幕。 他还在思考贝尔说的话。 根据他考察怪谈生存游戏多年的经验来看，规则跟系统制定好的副本框架里，无非只有三种类型的存在。 一是原住民，二是怪谈，三就是玩家。 如果非要再细致点的区分，那么可以分为原住民跟npc，怪谈跟玩家等四个阵营。 阵营当中又分为中立态度，善良态度，恶态度。 按理来说，黑教堂副本从系统的设定跟任务来说，应该只有玩家跟npc原住民还有怪谈才对。 这里的原住民无非就是正常人类，或者怪谈伪装的人类。 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非人非怪谈的存在呢。 还是以骸骨的形式放在圣子的浴缸里，真的让人捉摸不透用意。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具骸骨没有生命气息，你要是不介意，我就把它消灭掉了。” 说完，贝尔就准备将手里的刻刀放在骸骨身上。 她的这把刻刀可以粉碎同化任何非生命物体，区区一具骸骨，自然是小意思啦。 “可以。” 思索片刻，江衍还是决定把骸骨抹除，以免夜长梦多。 第九十六章 三十年前的圣女 就在贝尔准备把手里的刻刀戳入骨骸时，一束强烈的光束从浴缸下方猛烈地朝着骨骸乱窜。 一时间，江衍被这束突如其来的光线照的眼泪直流，无法直视浴缸里的骨骸。 刻刀被光束里的不知名力量打回到贝尔手心，刻刀上面有腐蚀的痕迹。 不动神色退后两步，挡在僵直状态下的江衍面前。 贝尔很是疑惑。 明明浴缸里的骸骨没有怪谈味道，也没有任何隐藏的生命气息。 为何会突然之间多出一股微弱的生命力呢？ 还有这束光又是从何而来，被照耀的骸骨会变成什么东西？ 满脑子疑惑的贝尔召唤一座黑漆漆的雕塑，挡在光线前面。 浴缸里的骸骨在白光的照耀下，身上出现了肉芽。 青灰色的肉芽从脚底开始蔓延，随后布满整个骸骨的全身。 无生机的肉芽颜色由死气沉沉转变为嫩粉色的肉，新鲜的血肉重新覆盖在骸骨上。 没过多久，骸骨空洞的双眼处重新填充了一对漂亮的金色眼睛。 不能再被称之为骸骨的女人，双眼透露着迷茫。 她开始坐起身，蜷缩身体，就像是一个孤苦伶仃，无家可归的可怜少女。 在浴缸里缩成一团。 可能是光束里的生物献出大部分的生命力，给骸骨重新注入生命力的缘故。 原本足以刺痛贝尔眼球的白色光束渐渐变弱。 白色光束用尽最后的生命力，直到化作一件廉价的长裙套在女人身上。 至此，浴室里堪比千瓦的大灯泡光线消失的无影无踪。 揉了揉有些刺痛的眼睛，江衍再次睁开眼时，浴缸里哪有什么骸骨。 直接变出一个活生生的金发金眸人类。 年龄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一件廉价的米白色长裙，眼神空洞而又迷茫蜷缩在浴缸。 这画面可真刑。 众所周知，江衍是一个相对冷静的成年人。 尤其是经历过新林中学副本，成为众多学生口中善解人意，乐于助人的人生导师之后。 他更擅长与温和类型的人类，乃至怪谈沟通。 再次看了眼外型跟正常人一模一样，完全没有先前骸骨形状的年轻少女 江衍试探性的向前走了两步，没有得到任何反应的他用手抵住嘴，假意咳了咳。 “你好，请问需要帮助吗？” 虽然哪怕觉得这样的回答放在浴室很尴尬，但好在一旁还有贝尔做陪衬。 江衍克制住内心莫名的羞耻感，义正言辞询问蜷缩在浴缸的少女，是否需要得到他们的帮助。 闻言，少女抬起头，目光迷茫看向江衍，道：“现在是几几年？” “……？” 大脑飞速运转，江衍回忆先前从系统那里接受的记忆，果断说道：“1942年。” 他本身不理解少女为何要问现在是几几年，但既然人家问了，倒不如老老实实的说明为好。 所以说完江衍又补充了一句：“1942年10月21日，晚上五点四十左右。” 这下回答的简直完美，一旁吃瓜看戏的贝尔都忍不住瞟了一眼江衍。 神情仿佛在说，你小子是人形闹钟吗，这么精准的时间都能回答上来。 “……原来，都1942了。” 少女轻声说道，紧接着，她又低下头颅，双手环绕着双腿低声哭泣。 “别哭啊，有话好好说，哭干嘛？” 最见不得漂亮小姐姐哭的贝尔比江衍还着急，抢先一步来到浴缸前，用手拍了拍人家的后背，安慰道。 她算是看出来了，坐在浴缸里的少女虽然不是什么怪谈，可靠近之后，却能问出此人身上的时间气息。 她不像是当下应该存在的人，更像是利用某些怪谈规则，神秘力量来到这个时间段的逃匿之人。 “你们，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少女依旧没有停止哭泣，不过她倒是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信息，以供江衍跟贝尔参考。 “不知道。”江衍诚实的摇了摇头，想了想后，很绅士地说道：“不过你要是想说，我们很乐意倾听就是了。” “ 他算是看出来了，想在修女送饭前泡完澡，清理身上的脏污已经成为妄想。 事已至此，倒不如听听看由非人类骸骨变化而成的神秘少女，究竟有着怎样不可告人的身份。 可能是江衍先前的态度，还有贝尔的反应比较缓和。 身揣巨大隐秘的少女思考片刻，最终决定把信息共享给二人。 “我其实，我其实是从三十年前回来的，你们信吗？” 金发少女抬起头颅，看清两人相貌的时候，自然看到了两人脸上的怀疑神色。 惨淡一笑，金发少女鼓起勇气，接着说道：“这里是黑教堂，我曾是教堂的第五任圣女，安捷列娜，后被教堂当作联姻对象，送给远在另一方国土的一个贵族当作对象。” 江衍的视线落在金发少女脸上，表情变幻莫测。 作为怪谈百科头衔的持有者，新林中学的新一任校长，他哪里会听不出金发少女的话透露出的意思代表着什么。 或许这位少女自身并不清楚，但已经来到第二个副本的玩家江衍深知，这意味着怪谈世界的规则有漏洞。 曾经的npc玩家可以借助怪谈等一系列非自然的力量，回归干扰到现在运营的副本！ 多恐怖的事情。 如果玩家可以掌握这种力量回到副本最初的时代，留下痕迹跟存在过的证明。 那等回到现在，副本的结局跟任务的走向会完全不一样。 “你继续说，不过我可以先跟你保证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们不是会帮助黑教堂作恶的那一批人，所以你藏在背后的那把尖刀，可以拿出来了，不然很可能会刺伤你自己。” “你看出来了？” 金发少女没有想到光束给予自己的尖刀会被发现，明明她坐的位置已经够隐蔽了…… 惊讶归惊讶，得知江衍跟贝尔真的不是会帮助黑教堂的那一批人，偷渡客圣女自然不会再藏着掖着，果断把那把尖刀放在地板上。 作为黑教堂曾经精心培养过的圣女，安捷列娜并不是傻白甜。 五年的外交经验足以让她成功辨识哪些人好，哪些人坏。 更别说最后得知自己命运走向的那一年，她也深入了解过怪谈的世界。 第九十七章 安的弱点 安捷列娜深知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哪怕是神灵级别的怪谈，也无法让死去的灵魂停留太久。 安捷列娜尽可能简短讲述自己当教堂第五任圣女的故事，把更多的时间留给她要讲述的秘密。 秘密源于她灵魂寄托的骸骨。 这具骸骨的主人曾是教堂的守夜人，也是一位中层阶级的怪谈。 骸骨主人的死亡规则是保守秘密，被动去杀死每一个不愿意保守教堂隐秘的触犯者。 因此，前一任守夜人怪谈暗中为教堂处死过数不清的外来者，其中就包括一些无意识窥探隐秘，又想透露出去的无辜圣女。 在安捷列娜之前，曾经有两任圣女都未能上任满五年，就被守夜人的死亡规则抹除。 得知第五任圣女的灵魂之所以可以被保留，全部依赖于前任守夜人。 不懂两人之间如何产生关系的江衍，不解地询问，“那它又是被谁杀死的，为何你的灵魂可以寄托在它身上？” 旁听了一切的贝尔同样很好奇，从安捷列口中的话可以得知，她跟守夜人从理论上讲，应该处于不死不休的对立面。 为何兜兜转转，她的灵魂又能寄托在守夜人身上，并且藏于浴缸里？ 先前卢娜修女可曾说过，这栋小洋房是专门为新上任的圣子搭建的。 那么搭建之前，负责装修浴室的人不可能看不见这么大的骸骨。 除非…… 教堂里有安捷列娜认识的人，从她当上第五任圣女开始，就帮助可怜的安捷列娜，直到现在。 “一言难尽，我只能告诉你们守夜人的内心其实并不坏，在杀死无数窥探教堂秘密的窥秘人之后，他的灵魂被那些偏向于善良的灵魂污染，导致他的内心开始摇摆不定，潜意识已经让它不愿意帮助教堂，继续为非作歹了。” 死后灵魂回归教堂，跟守夜人相处很久的安捷列娜，脑海里不由浮现了之前在教堂时期，守夜人跟她说过的话。 “你的灵魂真的很美，又善良夺目，我想我愿意去帮你，帮你打破囚禁身躯与灵魂的教堂，同时也是为我自己赎罪。” 不像是怪谈的守夜人，曾经这样忏悔道。 以她当下死亡化作灵魂体的情况，安捷列娜能想到的最大可能性，就是安主教等人意图从她口中套取更多有关于贵族的信息。 连死后的灵魂都要欺诈。 但可惜的是，守夜人是真的打算帮她，甚至不惜付出代价，找了那一位可以观测命运，善于给人带来不幸的祭司…… 想到这里，安捷列娜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头，一双漂亮的眼眸死死盯着江衍。 她从来都不怕死。 毕竟她本是从战乱中苟活下来的孤儿，是教堂给了她一段时间的光明，又亲手将她送入无尽的深渊。 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第五任圣女安捷列娜早已看淡生死。 所以比起死亡，她更怕的是随着教堂的扩展，安主教等怪谈的野心越来越大。 会有更多无辜的姐妹，还有善良的人类成为这座吃人教堂的垫脚石。 担任教堂圣女五年之久的安捷列娜，了解那些善良的姐妹跟人类。 她们非常容易被教堂的言语欺骗，做出一些伤害身边朋友，爱人的事情。 这其中，就有第六位圣女的悲惨故事。 不过眼下留给她的事件不多，她只能把一些重点信息讲述给江衍。 “不要靠近图书馆里面，那里藏着的东西比安信仰的神灵还要恐怖。” “不要在午夜靠近大礼堂，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如果看见黑猫就抓紧跑！” “我希望你能找个机会去墓地一趟，第四排第三号里面埋葬的骸骨是我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证明，我恳求你帮我把骸骨放在教堂之外，哪怕散落在路上也行。” 说着注意事项的安捷列娜，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躯上的血肉逐渐变淡。 她的身体似乎正朝着变淡，变透明的方向发展。 “还有要说的吗，你先前说的这些我会牢记在心的。” 江衍忍不住叹了口气，视线又落在少女的腿上，那里的血肉早已消失不见，重新归于诡异而又洁白的骸骨。 这个黑教堂副本比新林中学还要闹心，前者只是单纯拿学生说是罢了。 后者，牵扯的东西实在太多。 “还有最后一件事情。” 说完一大串话的圣女安捷列娜看起来神清气爽，正温柔的注视着他。 “安的弱点从来都不是自己，而是她全身心信仰的那具雕塑，如果有机会的话，请您在大部分人的注视下，撕开雕塑的外壳，露出那个所谓神灵的真实样貌。” 在不经意间，安捷列娜给出攻略副本大boss的详细做法。 “伪神的真面露一旦显露，安维持的人设跟教堂的虚假将会被所有人知晓，到那时，就是安最虚弱，最无助的时候。” “那个神灵雕塑……” 江衍重复着安捷列娜说过的话，几乎立刻想起陷入安回忆时，神灵的真实样貌就是被掩盖在雕塑外壳里。 那时候的他可没有想过，安的弱点居然来自于神灵真实的样貌。 黑发少年思索的样子，像极了后来归于善序的守夜人，还有那位神秘祭司曾形容过的样子。 安捷列娜似乎想到了什么，笑意出现在脸上，她对着江衍跟贝尔挥了挥手，目光坚定而又温暖。 “再见啦，我的时间到了，很高兴能认识你们。” 江衍沉默了半秒，心中出现些许的伤感，他的表情未变，还是那副略微带点关照意味的样子，开口道：“再见，安捷列娜，愿你有个好梦。” 闻言，血肉即将从脸上褪去的安捷列娜一楞，随后笑了起来，“晚安。” 灵魂消逝，这具强撑着的骸骨完成了使命之后，也从浴缸里消失不见。 眼下，浴室里就只有站着不动的江衍跟贝尔两个人了。 “我的反应姑且还算正常？” 江衍自嘲笑了笑，有些认真的说道。 “唉，你们人类就是喜欢这样，复杂而又感性，不想我们混乱而又无序，真没劲，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不要喊我来，我可是邪恶的恶灵。” 不太高兴的恶灵背过身子，离开浴室。 看着贝尔的离开的身影，江衍顿时愣了一下，随后他跟上恶灵的脚步，回到客厅。 第九十八章 前往墓地 由于谈话耗费的时间太多，为了不让送饭的修女起疑心。 江衍只能先在客厅换了件属于圣子的崭新衣服，坐在沙发上进入发呆状态。 他要好好梳理一下第五任圣女安捷列娜提供的信息，免得后续访问伯爵之后，忘记了她所提到的重点。 “砰砰砰！” 一阵连续的敲门声从门外传来。 由于坐的沙发距离门口很近，江衍听到声音第一时间便起身去开门。 与此同时，躺在沙发上的贝尔瞬间变小，小到用肉眼看不见。 打开房门，站在门口推着餐车的修女是江衍没有见过的生面孔。 这位修女似乎没有任何的情绪输出，也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就这么静静看着站在门口的江衍。 这是，不喜欢冷场的江衍主动问道：“这是给我准备的餐食吗？” “是，卢娜修女为圣子准备的晚餐，是否需要我帮您推进去。” 不知为何，江衍在看向这位修女，尤其是两人眼神对视时，隐约感觉面前的修女不像是人类，也不像是熟悉的鬼修女怪谈，而是一个只知道按时按点完成任务，没有灵魂的工具人。 “我自己推进去，感谢你帮忙送餐。” 与冷漠修女形成对比的是偏热情的江衍，他主动接过餐车，往里推去的同时，不忘说道：“天即将暗了，请回。” 在得到圣子的回答后，修女没有回话，就这样直愣愣转过身离去。 确认行为怪异的修女离开后，江衍再次叹了口气，推着餐车走进房门。 关上大门，从肉眼看不见状态的贝尔再次恢复原样。 她兴致勃勃从沙发上跳到江衍身边，用手掀开餐车上拜访的铁制盖子。 引入眼帘便是一些新鲜的水果，还有一人份的饮用水，抹上奶油的面包跟肉。 “怎么就这点东西！” 贝尔不乐意了，这点东西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江衍好歹是个堂堂正正的圣子，教堂给圣子准备的晚膳，怎能如此抠搜！ “有没有可能，这是单独给我准备的，修女不知道这间屋子里还有个大胃王恶灵。” 好在江衍不是很饿，他从随手拿了一块看起来没啥问题的蛋糕，跟一瓶水。 随后指了指餐车上剩余的晚膳，贴心地说道：“这些就都留给你了。” “好说好说，还是你大方。” 看出江衍不是很饿的贝尔光速上手，一口一个很快就解决餐车上剩余的食物。 吃饱喝足的贝尔，再次懒洋洋躺在沙发上尝试使用命运能力，观测教堂周围的动向。 而江衍则是跑到卫生间，同样很快速解决了身上的脏污，换了另外一身干净的圣子衣服，回到客厅。 看着精神十足，丝毫没有睡觉打算的贝尔，疑惑道：“你不打算早点休息吗，明天就是你出教堂，去庄园跟伯爵谈合作的日子了。” “贝尔，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被安派遣出庄园的事情，躲藏在墓地里的守墓人并不知情。” 江衍这么说着，拉开窗帘观察逐渐变黑的天色。 他打算趁着教堂还未入夜，巡逻人员未出动前，先去找守墓人说明这件事情。 让守墓人老老实实待在墓地等他回来。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贝尔很快就收回发散的思绪，主动分裂有意识的发丝钻过门缝探查四周。 “让它们先探探路，没有异常的情况下，我们从墓地走一个来回大致只需要半小时。” 贝尔说到这里，顿了顿，才继续说着先前没问出口的事情，“不过话又说来，你真的打算代替教堂跟那位伯爵谈合作吗？” “不，如果可能，我更希望那位伯爵憎恨教堂。” 说到这里，江衍的表情变得严肃了几分，他补充道：“既然安有些惧怕那位伯爵，那就意味着伯爵极有可能是个强大的怪谈，足以让黑教堂提心吊胆的存在，如果我们真的促进他们产生合作，会对消灭黑教堂的后续计划很不利。” “可是，如果合作谈崩了，安大概不会放过你的。” 这并不是贝尔在吓唬江衍，而是大实话。 安那么看重教堂名声跟伯爵的情况下，不太可能会让谈崩合作的江衍好过。 尤其是江衍算是教堂名义上的圣子，这事情要是闹掰说出去多丢人啊。 况且，江衍需要教堂中高层的支持，才能在教堂内站稳脚跟。 听到贝尔的话，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江衍没能第一时间给出解决方案。 对此，贝尔也不感到意外。 教堂当下的任务对于江衍来说是一把双刃剑。 江衍要是处理好，让合作得以圆满完成，就是给打算推翻教堂的人找麻烦。 可要是处理的不好，导致伯爵的合作计划取消，就是让教堂降低他作为圣子应该享有的权力。 “先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 思考这些让不善于搞权谋的江衍十分头大，他决定把这个问题留给未来的自己。 到达庄园后，了解伯爵是个怎样的人，教堂如何跟对方搞合作，合作的内容大致是什么，再下定论也不迟。 毕竟再怎么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 先前贝尔分裂的发丝也游荡回来，传递一系列有用的信息。 “通往墓地的小路没人，周围没有怪谈的气息，不过不知是不是你是圣子的消息被人传播出去了，这栋小洋房周围有好多散落的诅咒蜡烛。” 众所周知，诅咒蜡烛是用来抵御怪谈的。 而江衍是一个活生生的男性人类，教堂目前唯一的男性圣子。 那摆放在洋房周围的诅咒蜡烛，无非是教堂用来保护江衍不受极端怪谈骚扰的防护罩。 听闻贝尔的解释，江衍的脸色变得很怪。 他没有说话，默默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今日不同以往，成为圣子的他居然需要教堂用黑色诅咒蜡烛保护。 教堂真的，他哭死。 等到江衍来到墓地时，天色已经彻底暗淡下来。 这片埋葬众多怪谈的墓地占地面积很广，数不清的墓碑安插在四周，江衍完全分不清哪是哪。 谁是第一排，谁是第一号，估计只有熟悉这里的人才会知道。 第九十九章 即将上路 “有客人来了……” 破败的瓦房里，乔装打扮成暗瓦的守墓人提着破旧的油灯，冷不丁的感受到江衍跟贝尔身上的气味。 揉了揉鼻子，守墓人安德鲁不舍地看了眼心爱的瓦房，带着已经恢复大半的铁锹走出大门。 虽然他不清楚在这个节骨眼，江衍为何要带着贝尔来到墓地，但对方既然来都来了，作为这个地方曾经的“主人”，哪能不去“招待”。 在后排的墓地没有感受到活人的气息，安德鲁借助松软的泥土，游走于一排排老旧的墓碑旁。 没过多久，他就提着那盏永不熄灭的油灯，找到了像似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的江衍。 “刚分别不久，为何要深夜来访墓地？” 来到江衍身边，守墓人安德鲁一下子就发觉了异常。 这个异常不是来源于怪谈和墓地，而是江衍身上穿着的衣物。 安德鲁作为教堂曾经的骨干，他一眼就看出江衍身上穿着的衣服出自于裁缝房的老人之手。 那位老人平日只给修女，圣女提供便服。 所以安德鲁毫不怀疑，眼前的黑发少年早已顺利成为教堂的圣子，得到了应有的权力。 “我来是想说，安那家伙给我布置了个任务，所以我要代表教堂暂时离开这里，前往一位世袭伯爵的庄园里谈合作。” 说到这，江衍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而我来的目的正是在走之前告知你一声，我离开教堂的这段时间里尽量不要被他们发现，同时切记远离那些行为举止十分诡异的人类。” 他口中指的行为举止十分诡异的人类，无非就是那些还未出局的玩家。 如果被教堂阵营的玩家发现安德鲁的存在，那为了完成任务的他们，必定会把安德鲁的行踪汇报给教堂。 江衍毫不怀疑，要是教堂人员知道了安德鲁的行踪，必定会呼叫安等级别的怪谈前来捉拿对方。 到那时候，他们作为反叛黑教堂的人员，就会陷入绝对的被动。 “那些人类？”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安德鲁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你见过了？” 江衍心中一紧，这群玩家真是无孔不入，连墓地都不放过…… “见是见过，只不过我有提前变成砖瓦，与房子融为一体，所以那些看起来神神叨叨的人类，并未发现我。” 安德鲁如是说道。 最初在墓地看见有三个活生生的人类时，他差点被吓一跳。 不为别的，就因为黑教堂十分厌恶无用的人类，除了极个别像圣女一样的存在。 其余人压根没有资格踏足教堂的中心区域，更别说三两成群的在这里兜兜转转，嘴里还不停说着闲话了。 “那就好，千万不要主动跟他们接触，告知他们你的身份，他们当中有很多人都是教堂阵营的人。” 松了口气，江衍主动为安德鲁科普这群玩家是怎样的人，他们为达成目的又能做出什么事情。 “我明白，下次看见他们我会继续藏在房子里，或是油灯里。” 得知玩家性格跟阵营立场的守墓人点了点头。 他曾经也是个人，孤儿院的人。 作为人类时期的安德鲁自然明白人类有着无法消除的劣根，但他正是因为曾经当过人，是一个比较清醒的人。 所以听完江衍的叮嘱后，倒也没有极端后续想杀死每一个遇到他的玩家。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马上守夜人就要出现了，我也不能在墓地待太久。” “不过在走之前，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第五任圣女的墓碑放在哪？” “教堂的第五任圣女？” 守墓人大脑飞速运转，很快就从江衍给到的信息想到了那个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第五任圣女的名字应该是叫安捷列娜，她的墓碑就在不远处的圣女院，你问这个干吗？” 本该淡漠的眼睛充满好奇的望着江衍，守墓人很是不解。 才进入教堂没多久的江衍，为何会突然提起教堂的第五任圣女？ “这就说来话长了，教堂给我准备的房子有古怪，浴缸里面躺着一具怪谈的骸骨……” 尽可能缩短篇幅的把安捷列娜的故事告知给守墓人，毕竟江衍还指望对方能把圣女的骸骨带出来。 “了解，等我一会，我去帮你找一下。” 说完，守墓人拿起铲子对准松软的泥土轻轻一挖，一条深不见底的一人宽隧道出现在江衍眼前。 还未等江衍说话，只见守墓人轻轻一跃，整个人瞬间坠入地道，不见踪影。 江衍：…… 有种马里奥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这是他的怪谈能力，算是死亡规则具象化的一种，用来跑路倒是方便。” 一旁从开始到现在基本没怎么说话的贝尔，开口为江衍解答心中的疑惑。 守墓人安德鲁手里拿着的铁锹，正是他施展怪谈能力的重要道具。 因此，用这种类型的道具挖挖隧道，随随便便埋葬几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如果在水泥地上，或者充满大理石结构的地面，贝尔从轮椅少女那里继承的刻刀，同样可以做到这一点。 “原来如此，看样子我对你们掌握的能力，还需要深度挖掘分析。” 江衍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等到他结束教堂副本，重返新林中学时，一定要好好找些怪谈能力相关的书籍再恶补恶补。 两人谈话功夫，在墓地来去自如的守墓人又从地道里面爬了出来。 不同于去的时候，回来时候的守墓人手里面捧着一盒纯银打造的漂亮骨灰盒。 这个银白色的骨灰盒上，刻着的是教堂第五任圣女安捷列娜的名字。 一切都对的上好。 了解安捷列娜一桩心愿的江衍，郑重的接过守墓人递来的骨灰盒。 轻声道谢之后，江衍带着贝尔从来时的小道回去。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早就睡醒活动身子的江衍突然听到门外的声响。 思考了一下，江衍还是从心的打开房门，探出头向外望去。 一辆从外观无可挑剔的豪华马车停靠在路边，车上坐着的是一位眼生的中年男人。 而他旁边站着的则是江衍熟悉的卢娜修女。 两人正有说有笑地谈论着话，丝毫没有发现江衍的出现。 第一百章 庄园的管家 没有被修女发现的江衍慢慢退到屋子里，招呼贝尔先回到空间里待着。 收拾好要带的衣物，江衍再次出了门。 “你醒的倒是很早。” 眼尖的卢娜修女看见江衍收拾好东西出了门，满意地点了点头，向一旁的车夫介绍起黑发少年。 “这位便是安主教亲自任命的圣子，前往伯爵庄园的路上，就劳烦你多多关照了。” 还未等车夫开口，江衍倒是自来熟的打起招呼，回应卢娜修女的话。 “车夫你好，路上请多关照。” 通过卢娜修女的言行举止，江衍不难看出这位车夫在教堂的地位不低。 所以他果断选择先一步问话，刷一刷潜藏的好感度。 “你这圣子倒是挺有礼貌的，比前几任圣女更懂得尊敬老人。” 从发现江衍出来之后就没有说过话的车夫眉开眼笑，摸了摸一旁的骏马，笑容有些豪爽。 “过奖了。” “好了，时候不早，你就先把东西放进马车里，路上有问题就跟车夫说，他会先办法帮你的。” 没有办法离开教堂的卢娜修女仔细叮嘱江衍，一路要注意安全，同时切记不要跟伯爵发生言语冲突。 江衍将这些要点牢记在心，随后上了这辆比较豪华的马车。 马车的车厢高度高达25米，宽度也有足足两米，只是容纳江衍一个人乘坐，简直是奢侈。 更别提马车内部铺有毛茸茸的地毯，摆放了一栏果盘跟固定在桌子上的茶具。 看着豪华的内饰，江衍不由得感叹教堂的财力可真让人羡慕。 再次清点一下要带的东西都放置在马车里，没有别的东西忘带之后，江衍从一旁的窗口探出脑袋，对着前方准备驾驶马车的车夫说了一声可以走了。 听到江衍准备好了东西，可以走后。 车夫架起马车，从大道路口往教堂外围出发。 途中江衍有听到玩家的声音，根据他们的谈话， 江得知，这群玩家似乎又在夜晚出行，做出违背教堂规定的事情，被发现后，那群守夜的修女惩罚他们在路边清理杂草。 没死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因此，江衍没有打开帘子观察这群唯恐不乱的玩家，而是闭上眼睛，思考等会到达伯爵的庄园之后，应该如何跟他谈合作。 教堂跟伯爵的合作内容，直至今时今日，他依旧不是很清楚。 因为卢娜修女把教堂跟伯爵的合作内容写在纸上，那份盖有印章的纸张又被塞在了盒子里。 只有他到达庄园后，才可以打开盒子观看那份契约跟具体的合作内容是什么。 虽然很想吐槽这种神神秘秘，见不得人的操作，但江衍还没蠢到在路上打开盒子。 鬼知道一旁放着的由金属制成盒子里有没有诅咒，或是类似于怪谈的东西。 万一他打开之后，引火烧身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江衍只能耐心等到伯爵的庄园，再打开盒子了解合作内容。 由于车夫是教堂专门培育的怪谈，他跟他的马车行驶速度不光非快，走在道路上一点声音跟颠簸都不会发出。 以至于等到江衍拉开帘子，观察教堂大门长啥样时，突然发现自己早已来到一片森林。 说是森林倒是有点不对劲。 眼前拥有一排排参天大树的不应该被称之为森林，而是远古时代的密林。 不是很懂教堂如何在这样的大自然开辟道路的江衍，留意四周的环境。 他这是头一次出了副本之外的世界，不好好观察观察，未免太浪费了。 目不转睛盯着前方的景色，江衍发现副本之外的世界似乎没有任何生机。 这里没有任何生机指的是自然植物之外的生机，如密林常见的虫子，蝴蝶等一系列小动物都没有。 除了参天大树就是溪水，没过多久，江衍就看疲劳了。 他拉下帘子，放弃观察如出一辙的景色，继续闭上眼睛休息了。 马车依旧在平稳的前行。 在此期间，江衍成功把车里摆着的食物全部吃了个精光。 这倒不是很饿的缘故，而是他怕等会到了伯爵的庄园里，伯爵准备的食物会有问题，所以先吃饱再说。 上午的时间过的很快，正当江衍在马车里昏昏欲睡时，车夫的声音从前方响起，“到了，可以下车了。” “好的，我马上！” 差点昏睡过去的江衍垂死病中惊坐起，连忙收拾好应该带上的东西，又维持淡然的圣子人设，不慌不慌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他这是做给伯爵看，天知道庄园门口有没有迎接的管家，或是喜欢偷窥的偷窥狂。 走下马车，江衍眼前竖着的就是一个由大理石搭建的牌子。 牌子上写了这里是圣伯利亚大庄园，专属于约瑟塞伯爵的传承世袭庄园。 “这，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目光看向牌子后的庄园，江衍很是震惊。 因为卢娜修女等人可没有说明，伯爵的庄园大到可以跟小型城镇媲美。 这一眼望不到头的边际草坪，远到让人无法看清整个庄园的全貌的地方，真的是一位伯爵应该有的地盘吗。 说是皇宫他都信。 “这位伯爵的财富跟教堂有得一拼，所以你可千万不能小瞧他。” 车夫像是感叹，又像是怀念的说道。 对此，江衍点了点头，说出符合人设的话，“作为圣子，我会代表教堂好好跟伯爵谈合作的。” 话音刚落，大约三米多高的铁栅栏门自动开启，一位穿着燕尾服，留着一撮洋气白胡子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先是看了眼还算豪华的马车，点了点头，又用目光打量着江衍。 “远道而来的客人您好，我是这座庄园的管家，你可以称呼我为亚管家，接下来的一段路将有我带领您走。” 不愧是伯爵的管家，说话的方式很有水平，举止表现的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江衍点了点头，跟车夫约定好三天后来接自己，就先一步拿着行李进了庄园。 前脚刚踏入庄园，不知如何运转的铁门又自动关闭，管家伸出带着白手套的手，主动为江衍拿着行李。 “这边请。” 第一百零一章 大场面 修建整齐的草坪上种植着各种颜色不同的花朵，由鹅卵石铺设的道路连接着果园与庄园建筑物 这些建筑物包含了仆人们居住的屋舍，类似于地下酒窖的藏品库，游玩设施区域。 能在小型城镇中想到的建筑房屋，在约瑟塞的永恒庄园里都能找到，可以称得上应有尽有。 走在鹅卵石道路上，江衍透过这一系列繁华的建筑，能看出这位名为约瑟塞的伯爵有多么财大气粗。 同时侧面说明，约瑟塞既然能在一个跟主副本没有太大关联的缩影区域，掌握如此庞大的庄园和财富，那他的实力必然得到了规则的认可。 沿着通往城堡的道路继续前进，一座象征着世袭伯爵传承的大城堡屹立在繁华建筑的最中心区域。 “远道而来的客人，请容许我为你先简单介绍一下主人的城堡，以及它的由来。” 即将到达城堡门口，年过半年的管家停下脚步，侧过身来为江衍介绍起城堡的故事。 这或许是每一位新来的客人必须了解到的事情。 因此，中年管家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明面上态度很温和，但语气中的不容反驳还是让江衍听出来了。 “请说，我很乐意听管家你讲述这座城堡的故事。” 江衍表现出一副倾听的模样，再次刷了一波中年管家的好感度。 因为事前做过调查的管家知道眼前看似年幼的少年，其实是黑教堂的新一任圣子。 他的地位放在以神道为主，君王权威为辅的时代背景下，完全不亚于一位老牌贵族。 所以管家见到新一任圣子的态度很好时，好感才不断往上升。 “咳咳咳，那我就长话短说，免得让您在门口等待太久。” 适当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管家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开始为圣子讲述面前的城堡。 在管家循循善诱的描述下，江衍得知这座庄园是目前已知占地面积最大的伯爵庄园。 这座庄园目前来说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约瑟塞伯爵。 这位伯爵有着极为特殊的家族徽记——缪斯九女神的符号。 符号是由伯爵的父亲设计的，为了讨好身为作曲家妻子使用了音符和竖琴的元素来表示缪斯九女神。 而佩戴缪斯九女神符号的人都是对庄园有功的人，是伯爵比较喜欢的人。 如果江衍在入住庄园的这几天时间里，有遇到佩戴这种印记符号的人，最好不要跟这种类型的人发生冲突。 伯爵会护短。 因为伯爵没有家人了，他有的就只剩下那些忠心耿耿的仆人，还有一群为了钱财，为了权力和地位试图往上爬的痴迷佣人。 “还有一点请您注意，不要靠近庄园右侧的边缘区域，那里在十多年前生了火灾，烧毁了大半区域。” “在灭火之后，根据我们的调查发现，火灾中死去的仆从们的死因和火灾没有任何关系，仅有少数几个幸存者昏迷在地，他们躺在地上的位置是经过特殊布置的，似乎在举办某种神秘的仪式。” “痛恨这一点的伯爵得知此事之后，就把那边彻底封禁了，所以您最好不要一个人前往那里，免得伯爵大人想起当年的事情，惹得大家都心烦。” “某种仪式？为何不请教堂的人前来查看，我们非常擅长挖掘分析神秘力量的仪式。” 察觉到管家的神态有些不太对劲，江衍试图用教堂作为挡箭牌，让眼前的中年男人多说一些有关十几年前的火灾事情。 他这倒不是好奇，而是之前作为预选圣子的时候，那晚来捣乱的怪谈，不就是被大火焚烧过的吗？ “这，这我很难说，因为当时不光是庄园的人调查这件事情，就连外界的公正人员也详细搜查了庄园，但因为火灾而完全变成废墟的区域无法获得任何线索，其他区域也毫无收获。其主人疑似在火灾发生时已逃离，因为在烧毁的尸体中也并未寻获类似体型尸体。” “至于那时候为何没请教堂的人来调查，请恕我无法告知。” 中年管家脸上露出难为情的神色，像是有什么苦衷导致他无法说出口。 见好就收的江衍没有为难管家，主动换了个话题，“那请问管家还有要说的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能否进入城堡去见伯爵了？” “咳咳，该说的我都说了，您现在当然可以进入城堡，只不过眼下伯爵正在休息，您请跟我再走走，我把您送到伯爵专门为您准备的客房。” 说完，管家拍了拍手，城堡的大门从里面被人打开。 一队穿着中世纪铠甲的男人手握拳头大的粗绳，通过拉拽，才勉强把这扇坚不可摧的大门从里面拉开。 拉开大门之后，六个守门人固定好绳子，又整齐的对江衍鞠躬喊道：“欢迎教堂圣子来访庄园！” 门口此刻的气氛无疑是尴尬的，尴尬而中二，与侍卫对峙的江衍沉默的注视着对方。 随后为了缓解尴尬，他只好发出声音笑了笑，一脸勉强地对着管家说道：“这种欢迎仪式，我倒是第一次见。” 有着招待人滤镜的管家还以为江衍在夸他准备的意识，顿时乐开了花，连忙道：“这才哪到哪，您是教堂的圣子，我必须要准备充分才行。” 中年管家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个铃铛，轻轻摇晃了两下后，从远处赶来了一群穿着统一整齐的年轻仆从。 走在左侧拿着花束的是年轻帅气的男仆，走在右侧端着茶点的是同样年轻貌美的女仆。 他们围绕在江衍面前，用着堪比对待亲人的语气说道：“欢迎圣子到来。” 江衍：…… 他这真的不是来到某个奇奇怪怪的会所了吗？ 世袭伯爵的庄园怎会有如此吓人的迎接模式…… 遭不住的江衍连忙摆手，示意那些仆从离他远远靠边站后，皮笑肉不笑对着一旁乐开花的管家说道：“先带我去客房，我想先调整一下状态。” “没有问题，这边请。” 逐渐朝着接待人员发展的中年管家乐此不疲，继续走在前面为江衍带路。 第一百零二章 禁令 江衍跟着管家走向通往二楼的阶梯，仆人们则是安静的站立在各自的岗位上，用恰到好处的眼神目送他们的离去。 通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江衍很快就到达了他接下来要入住三天的房间。 管家虽说这是给客人准备的客房，但房间的豪华程度跟大小足以媲美教堂的半个大礼堂。 地面上不光铺满了毛绒绒的丝绒毯子，不远处的床边更是铺满一层刚刚采摘不久的鲜花。 花朵的清香夹杂着房间内特别调制的香料，最大程度舒缓江衍坐马车的劳累。 看样子，伯爵应该不讨厌他这个刚上任不久的圣子。 要不然也不会让管家等人准备的这么周全。 “是否还满意我们为您精心准备的房间，要是不喜欢这些刚从花房采摘的鲜花，我们也可以尽快把它清除掉。” 见江衍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地上摆放着的鲜花处，不懂对方是否喜欢鲜花的管家，再三犹豫之后，冷静说道。 一般来说，正常男性都不喜欢睡觉的地方摆放着数不清的鲜花。 江衍忍不住在心理吐槽了一句，心情却是慢慢变得活跃起来，他的视线先扫过满脸犹豫的管家，后又落在了敞开的窗户边。 在短暂的停顿之后，江衍开口道：“我很喜欢，但从明天开始就不必再为我准备这些鲜花了，相比起一时的喜爱，我更希望它们可以待在花房里，让花期变得更长久。”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热衷于享受生活的人。 如果江衍喜欢物质生活，那他也不可能主动进入怪谈生存游戏找寻对外人来说，并不重要的记忆。 “我明白了，您这一点跟主人很像，比起摘下花朵让它短暂的绽放，主人他更希望有花能禁得起漫长的时间考验，得到永恒。” 效忠约瑟塞伯爵二十多年的管家如此说道，目光随即又落到了江衍脚边的行李。 “天色不早了，我要去准备今晚的宴席，还望您见谅。” “不用这么客气，要忙就先去忙。” 习惯与中立任务保持点到为止的关系。 江衍见此笑容带上了些许无奈，诚恳道：“我在教堂早已习惯一个人待着了，如没有要紧的事情，就不必喊人过来照顾我。” “明白，那就不打扰您歇息，等大晚餐准备好时，我再派人来喊您下楼用餐。” 收到江衍言下之意的中年管家熟练地弯腰表示尊敬，再到贴心地为江衍关上房门。 至此，房间里就只有江衍一个人了。 静悄悄走到门口，听见中年管家走路的脚步声逐渐变小。 江衍叹了口气，从行李里面拿出那件占据大头的箱子。 把箱子放在床上，左看看又看看没有看出所以然的江衍决定先打开看看。 已经按照约定如实到达伯爵庄园的他，已经有资格打开卢娜修女交予的箱子。 窥探内部，得知教堂跟伯爵想要合作的内容。 没有想象中花里胡哨的特效，或者教堂对外宣称的神灵奇迹再现。 顺利打开盒子的江衍看到了一封信，一份印有红色火漆印的信。 思考片刻后，果断拆开信件。 还未等江衍仔细观看信纸上的文字，系统的提示音又突然冒出来。 【恭喜玩家顺利进入永恒庄园，，以下四点是探索庄园的禁令限制，请玩家牢记以下内容，触犯者的下次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1玩家禁止在未完成任务之前离开约瑟塞伯爵的永恒庄园，哪怕教堂人员前来接应也一样。】 【2玩家禁止明面上重伤或者导致永恒庄园人物死亡的恶劣行为，被伯爵发现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3玩家禁止无视管家或者伯爵等重要剧情人物的劝告，擅自一个人探索永恒庄园，被发现将会直接致死。】 【4玩家要确保任务的推进速度，尽一切可能让约瑟塞伯爵的秘密计划彻底落空。】 一旦违背以上四条禁令中的任意一个，玩家将会被直接抹除生机。 江衍猜测伯爵的秘密或许跟庄园的案件有关。 因为系统提供的四个信息点来看，基本上都是和伯爵庄园的主要人物，主要建筑场景扯得上联系。 至于秘密是什么。 不知为何，江衍总觉得伯爵妄图窥探的东西像是永生。 这种直觉让江衍觉得很是奇怪。 按照常理来说，如果伯爵真的是一位需要黑教堂巴结的强大怪谈，那么按照生存游戏从一开始就制定好的规则来看。 强大怪谈的生命力几乎是无限无穷的，只要它们不作死惹怒比自身还要强大数倍的怪谈，不被吞噬。 那它们基本上都是永生不死的存在。 约瑟塞伯爵作为庄园的庄园主，它本身如果是一个强大的怪谈，为何要窥探永生的奥秘呢？ 除非说是江衍想歪了，伯爵的隐秘事情其实跟永生并没有太大关联。 把脑子里杂乱的思绪往后放放，江衍眯了眯眼睛，再次专注于信纸上的内容。 上面的字迹很潦草，不像是教堂文职人员写的内容。 仔仔细细阅读完文字，江衍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教堂让他来跟伯爵谈的合作内容，其实是有关进一步扩大神权在这个世界的地位。 安主教等教堂的高层一致认为，如今的教堂需要得到进一步扩展。 只有这样他们信仰的神灵才能收获更多的信徒。 而教堂的扩展大业，离不开伯爵的庄园。 因为伯爵的庄园是教堂目前通往大区的唯一便捷道路，再加上他的权威足以影响到其余大大小小的贵族家庭。 教堂要想进一步扩大，必须要得到伯爵的支持。 至于为什么要派出江衍来作为教堂的代表，信上也有写到。 根据教堂多年的观察，得知约瑟塞伯爵喜欢跟年轻人打交道，他非常厌恶那些久居高位的中年人。 再加上教堂不知道从哪得知，约瑟塞伯爵喜欢偏深色系发色跟瞳孔颜色的人。 于是，黑教堂综合考量下来，发现就只有江衍一个人符合谈判的条件。 一来他在教堂的地位其实不是很低，足以证明教堂方为了谈合作有多么真诚。 二来他年轻且符合伯爵的审美要求，容易促进合作的达成。 第一百零三章 晚餐 不过根据教堂事先写好的合作内容，有一部分具体的细节需要江衍主动去跟伯爵商讨。 按照高层的意思，只要江衍能够在预期范围内谈好合作，就算成功。 比如像教堂夹带私活推崇伯爵跟他庄园的名声。 大头费用由他们这一方出，剩余一点小小的费用，由伯爵本人出钱。 无论再怎么说黑教堂也不是那些吃饱撑着没事干的贵族，经常热衷于搞一些慈善活动。 作为冷血的怪谈，他们更在乎的是未来源源不断的隐藏利益。 如权力的进一步提高，教堂声誉不断的扩大，神灵收割的人类信徒越来越多。 只有这样慢慢变得强大，黑教堂才有可能在未来升格，尽情享用人类信徒们的侍奉。 到那时候，在教堂待遇最低的鬼修女估计都能得到世人的追捧。 不过很可惜，江衍看穿了教堂背后真正想要达成的目的。 为确保支线和主线任务顺利完成，他是不会给教堂任何扩展成为巨头的机会。 简单收拾好信件，把它放在枕头底下，前往独立洗浴间整理好衣服的江衍静等开席。 在此期间，他没有打算把贝尔放出来透透气。 没有放贝尔出来的原因很简单。 江衍怕还未露面的伯爵有派人暗中监视着他。 有的怪谈是能做到在白天潜行在角落里，只要不露出自身的死亡规则，就能保证没有任何人发现自己。 所以初来乍到，他还是先跟伯爵见上一面，用能力窥探一下神秘的伯爵是否属于恶劣的怪谈，再考虑晚上回来后，要不要把贝尔放出来。 没过多久，门口传来了短促的敲门声。 “圣子大人您好，管家托我来告知您一声，晚餐已经准备就绪，伯爵也在楼下餐厅等您前来用餐，不知能否……” 也不知道是不是管家再三强调训斥的缘故，门外的女声听起来很紧张，说话有些结结巴巴的。 对此，江衍只能对着门口说道：“你先下去，我收拾好衣服马上就来。” 他不太想跟庄园里的仆人走在一起，尤其是从声音就能听出来在畏惧的女性。 这让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江衍很不舒服。 当然他也知道这不怪门口传话的女生，因为副本规则设定就是如此，不喜欢规避就好了，没有必要再抱怨什么。 一个人走下楼梯，根据站在楼梯旁的男仆指引。 江衍很快就来到餐桌旁，这座庄园的主人正坐在主位上，双手合拢让下巴搭在上面，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 一直未露面的庄园主人有着一头银白色的短发，淡蓝色的眼睛像是盐湖里的宝石一样动人。 蓝色的燕尾服上好像是镶嵌了金丝线的花纹，完美勾勒出他劲瘦腰肢的线条。 眼前的庄园主要比江衍想象中的还要年轻，年轻到让他忘记说话。 见江衍出现在餐厅，一旁准备充当侍从的管家连忙放下手里的餐盘，主动为他拉开椅子，示意他坐下。 江衍慢慢坐下，期间对管家小声说了谢谢。 在此期间，约瑟塞伯爵一直用充满深意的眼神看着江衍，那双浅蓝色的双眸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被打量有些发毛的江衍入座之后，先是用热毛巾擦了擦本就很干净的手。 随后抬起头来，略微用清冷而又礼貌的声音对着伯爵说道：“约瑟塞伯爵您好，您可以直接称呼为我江衍，希望在接下来的几天内，我能代表黑教堂给您留下一个愉悦美好的印象。” 伯爵既然没有主动开口说话，为了完成支线任务的江衍总得找个话题暖场。 约瑟塞伯爵点头示意，紧接着开口了，与年轻外貌比较违和的是他那有些苍老的嗓音。 “你就是黑教堂刚选出来的最新一任圣子，能被安那家伙选中，倒是有几分能力所在的，我很喜欢你的自我介绍。” “您过奖了，不过比起喜欢我的自我介绍，我更希望伯爵您能喜欢跟教堂的合作方案。” 谈到方案两字时，伯爵略微皱起好看的眉毛，出声道：“先用餐，合作的事情稍后再谈。” 看起来约瑟塞伯爵不是很喜欢谈合作。 决定吃完饭再开口试探几句的江衍拿起刀叉，不动神色吃着堪称国宴的晚膳。 一旁充当侍从的管家看到江衍一直没吃“精心准备”的肋排肉，跟准备好的牛奶，神情变了变。 看了眼在主座没有发话依旧吃着晚餐的伯爵，决定再加一把火的管家拿起牛奶壶，主动招呼江衍喝上一杯。 “圣子大人，这是庄园每日特供一壶的牛奶，刚加热过放了方糖，您是否需要喝一杯？” 说话间，江衍先前从厨房获得的能力跟怪谈百科头衔同时触发。 新林中学厨房的能力在告诉江衍，这壶牛奶里有特别的添加剂，有五十的概率会让喝的人昏昏欲睡。 不过由于他食免能力的存在，五十的概率被下调为只有百分之十左右。 身为幸运儿的江衍，只是喝上一杯的话，应该没有大问题。 至于自动触发的怪谈百科能力，则是在窥探管家的心声。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比较善良的管家，此时此刻内心居然想着的是：“喝了这杯牛奶，今晚就可以代替伯爵大人去查房了，我倒要看看从教堂来的垃圾人类，到底有没有私藏对庄园不利的东西！” 包含恶意话语冲击着江衍的内心，导致他的反应慢了半拍。 在管家贴心的二次提示下，江衍笑了笑，主动拿起一旁没有装有酒水的玻璃杯，递给了管家。 “我刚好有些口渴了，本来想跟伯爵一样喝一口红酒感受一下风味，但管家先生既然如此贴心，那我就先喝牛奶。” 江衍说话的语速跟反应都很快，管家刚给杯子里倒满牛奶后，就发现手里拿着的杯子被对方拿走了。 举着杯子，小口小口喝着牛奶。 江衍留心观察着桌子的食物，成功发现不少添加过佐料的东西。 有吃完容易说真话的牛排，容易忘记刚才说什么的果盘，寄生在体内的虫子…… 看似都能吃的食物，实际上暗藏玄机。 第一百零四章 侦察与反侦察 得知桌子上的食物有一部分被下了药，喝完牛奶感受身体并无大碍的江衍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的。 基本上约瑟塞伯爵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一顿晚餐吃的非常安静。 除了管家会时不时来到江衍身边询问菜是否符合口味，要不要加餐之外，别无他人来捣乱。 用餐到尾声后，坐在主座的约瑟塞伯爵放下刀叉，用纸巾擦了擦嘴角。 “等会来书房找我。” 说完，也不等江衍作何反应，率先一步离开餐厅。 在永恒庄园里，一切以约瑟塞为优先级。 当他说明让江衍等下来书房找他，先走一步时。 一旁的管家立马接话道：“好的主人，我这就安排人去布置书房。” 主仆的行动力都很强，以至于还在用餐的江衍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饭桌上，江衍放下刀叉，对着还未离去的管家问道：“等会是多久？” 虽说约瑟塞伯爵让他等下去书房，可离开之前没有说明等下是多会。 因此，他不得不出声询问很懂约瑟塞伯爵的管家先生，等会是等多久。 被叫停的管家快速吩咐好等候已久的仆从，又快速走到江衍身边，不紧不慢地说着：“通常主人在晚餐结束后，都会到画室坐半小时左右，您可以在半小时后前往书房与主人洽谈合作。” 中年管家是在毕恭毕敬回答江衍的问题，可他的余光一直瞥在喝光的牛奶杯里，包括江衍的面部。 这位“阴险”的管家似乎想从江衍的神情中看到明显的困意。 因为只有从表情里看见了困意，才能代表江衍对药物的耐受性很差，等下跟伯爵在书房的谈话会出差错。 但很可惜的是，江衍从任务那获取的奖励有一部分是关于免疫寻常“死亡规则”。 以至于管家暗中下的药，其实从根本来说，压根对江衍没有任何作用。 江衍现在不光不困，精神还要比之前更好。 从管家嘴里得知伯爵主人的时间安排，江衍点了点头，站起身道：“那我就先回屋了，半个小时后我会按时到达书房与伯爵会面。” 可能是考虑到江衍回到卧室会激发困意的缘故，中年管家连连点头，神情表现得像极了一只老狐狸。 先前有怪谈百科头衔能力读取到管家想法的江衍，怎能不知对方内心的真实想法。 但考虑到眼下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再加上他喝了的那杯被添加佐料的牛奶也没有事情。 就暂时先放弃跟管家掰扯，凭借来时的路，又回到约瑟塞伯爵为他准备的客房。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他留了个心眼。 提前从仆从口里得知约瑟塞伯爵的书房在哪个方位，具体的路线，从他的房间出发大约要多长时间。 问清楚了细节问题，免得等下出纰漏的江衍这才安心回到房间里。 回到房间里的江衍也没有闲着，开始主动拿出古书使用了一个技能。 距离使用冷却期的刷新时间没几天了，再不好好用用这个神级道具，实在是太浪费了。 理所当然的，他把这次古书的怪谈能力选择到了侦察跟反侦察。 侦察能力可以使得他更清晰，更直观的了解永恒庄园的秘密。 至于反侦察能力的怪谈规则，当然是用来防止别有用心人藏在某个角落里，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选择好古书能力的大致范围后，江衍把书放在了枕头底下，以免古书散发出来的奇异光亮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大约过了十秒左右，一个让江衍意想不到的古怪生物从枕头底下冒了出来。 突然出现的古怪生物从外观来看，像极了原始世界女生们喜欢的狗形玩偶。 不过跟普通玩偶不相同的地方在于，狗形玩偶的四条腿像极了蜘蛛怪谈的蜘蛛长矛，看起来十分怪异。 它的牙齿跟眼睛也是纯黑色的，似乎携带了某种不知名的病毒。 【规则具象化：反侦察的死亡玩偶——巡视者。】 血红色的文字出现在江衍的视野范围内。 紧接着，一些属于巡视者的信息自动化作记忆碎片涌入江衍的脑海。 根据画面跟文字的同步描述，江衍得知眼前看似不大的狗形玩偶具备的怪谈能力可不弱。 它具有极快的移动速度，寻常人还未反应过来，就会被它的牙齿撕咬。 被巡视者撕咬住的生物信息会自动传入使用者的脑海里，让使用者轻松了解到入侵领地范围的生物是谁。 不仅如此，巡视者牙齿内的毒素还会让被咬到的生物失去生命体征。 持续一个七次的循环。 结束七次循环之后，被咬者如果不在规定时间内离开巡视者的视野范围，那么被咬者将会在一阵急促的心跳中直接死亡。 巡视者的反侦察规则必须是要亲眼看见猎物。 需要注意的是，巡视者不能跨越板子和窗框。因此，如果在绕行需要时间的地方来回来回地爬窗框和板子，被它咬的可能性就很低。 它只能在平地上移动，撕咬猎物。 所以整体来说，巡视者的作用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比较适合守护江衍的房间。 再多的地方，可能就不太适合了。 毕竟城堡里的楼梯台阶实在是太多太多，要是让巡视者跑到外面巡逻，很有可能会被别人先发现。 到那时，它就不是拥有反侦察能力的怪谈了。 “你就负责守卫我的房间，禁止让任何人入侵！” 江衍对着巡视者下达命令，留着口水的狗形玩具裂开大嘴，汪汪汪的叫了两声，然后快速来到门口，躲在门后缩成一团。 很满意巡视者的能力，正当江衍想拿出古书，看看侦察能力在哪时。 一团掉理智值的东西从枕头下滚了出来。 没错，比起狗形玩具的巡视者，新出来的东西堪称掉san的奇异生物。 【具象化规则——窥视者】 在难以察觉的阴暗角落里，总有一只眼睛在冷静的注视着一切。 由黑色血肉组织包裹着的眼球高高竖起，见江衍目不转睛盯着它。 窥视者着兴奋的晃动着身体。 第一百零五章 洽谈 窥视者的能力就跟它的名字一样，使用者可以在当前位置释放一个持续一天左右的窥视者。 它会显示附近内隐藏着的所有生物，无论是隐形的怪谈，还是人类都会在它的视野范围内无处遁形。 同时窥视者还会散发出一股无法探查到的声波，这种无形的声波，不仅可以降低视野范围内生物的移动速度，大幅度让对方的肢体逐渐僵硬话，还能让对方逐渐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心理。 但不同于有些无敌的巡视者，窥视者是可以被生物用能力抹除的存在。 被生物抹除的窥视者会在被抹除时，主动给予使用者雷达提示。 这种具象化的生物无法称之为怪谈了，只能算类似于诅咒蜡烛的道具。 得知窥视者容易被怪谈等生物抹除。 江衍就没有把这种看起来就很显眼的生物放在一旁，他蹲下身子，艰难地把窥视者推进床底下，选择好一个不明显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江衍站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时钟。 他从餐厅回来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左右。 距离与约瑟塞伯爵约定好的书房集合洽谈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左右。 思考片刻，江衍带着装有教堂亲笔签名跟盖章的铁盒子，关上房间大门，前往约瑟塞伯爵所在的书房。 可能是晚上的缘故，先前下午遇到的一群男仆跟女仆早已回房休息。 只有几个夜巡的侍从跟值班的奴仆安静待在角落，随时等待约瑟塞伯爵的召唤。 这些夜巡值班的人看到江衍时，一个接一个的弯腰鞠躬，小声表示敬意，然后又回到岗位上站立着。 看着他们目不转睛的样子，江衍不由得感叹西方中世纪时期的文化对于底层人来讲，真的挺严苛的。 再往里面走就是约瑟塞伯爵的书房了，根据那位男仆的描述。 平日里，除了管家之外，没有人能走进伯爵的书房窥探里面的东西。 哪怕打扫清洁书房这种应该由下人干的活，也都是管家一个人承包。 对此，江衍敢肯定约瑟塞伯爵的书房里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不然为何要藏着掖着，不让庄园的仆人进去打扫卫生，一探究竟呢。 走到书房门口，江衍看着紧闭的红色木门，先是用手敲了敲，然后道：“伯爵，您在里面吗？我现在可以进来吗？” 门内一片安静。 正当江衍以为他来的太早，伯爵还在画室里没有出来时，门内传来了沉闷的声音。 “进。” 这是伯爵冷淡而又优雅的声音。 听见回答的江衍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进入书房，脑海中预想中布局千奇百怪，甚至很掉理智值的书房没有出现在眼前。 视野里，象征着温暖的橙黄色光线从造价不菲的水晶吊灯照应书房。 整个书房的布局非常大气，充满艺术氛围，好闻的檀木香从伯爵书桌上拜访的熏香飘进鼻子里。 江衍从来没有一刻觉得，古典艺术与西方审美结合起来的书房是这么的温馨奢华。 屋里似乎有特殊供应冷气和自然风的通道，看似密封的环境里一点都不压抑。 如果可以的话，江衍独自一人待在书房一整天也不会觉得闷热。 见识到这样的书房，江衍不禁望向这间房子的主人，板板正正坐在椅子上低头看书的约瑟塞伯爵。 似乎是被江衍的目光影响，安静看书的伯爵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书籍。 他眨了眨蓝色的眼睛，片刻后，伸出手指了指对面的座椅。 “请坐。” “感谢。” 深知对伯爵不能表现的太话痨的江衍点了点头，把铁盒子放在靠近自己椅子的桌子上，然后拉开椅子坐在上面。 目不转睛盯着伯爵年轻的面容，好看而又深邃的蓝色眼睛。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绝对的沉寂。 两人或多或少都心怀鬼胎，各自有各自的考量跟打算。 以至于冷场片刻后，没人愿意主动开口谈论有关教堂跟永恒庄园具体的合作内容。 约瑟塞伯爵倒不是很急。 他作为永恒庄园的主人，在没死之前，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黑教堂要是想借用他的权力或者地盘，必须看他的心情如何。 但江衍不一样。 江衍是黑教堂刚选拔出来的新一任圣子。 上任后，教堂派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前往永恒庄园跟约瑟塞伯爵谈合作。 时间期限：限时三天！ 深知拖不得的江衍不再沉默，他主动打开铁盒子，拿出那份被重新黏上的信件。 站起身来，明面上态度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前方的约瑟塞伯爵。 “这是黑教堂想跟伯爵您谈的具体合作内容，请您先过目，如有分歧点的地方，我们还可以再重新制定具体的分配内容。” 既然答应让教堂的圣子破例来书房谈合作，那约瑟塞伯爵不会不看合作内容。 因此，约瑟塞伯爵伸出苍白而又瘦弱的手，夹过那份印有黑教堂徽章的信件。 优雅而缓慢的打开信件，一目十行的从上往下看。 看完整个信件之后，约瑟塞伯爵没有说话，而是轻声笑了笑，随后道：“安那家伙胆子倒是够大，妄图把教堂的手伸向中心城区，她也不怕别的教会来上门讨说法吗？” 为保证圣子的人设，明面上江衍不敢也不能学约瑟塞伯爵，直接称呼安为安。 他还是要喊安主教，以示尊敬。 “安主教想让教堂的教义扩散到每一户人家，自然是经过多年的深思熟虑，最终才下达了这个方案跟决定的雏形，至于其他教会能否与黑教堂相提并论，我想伯爵您是清楚这一点的。” 身为反抗教堂的背叛者阵营的一份子，江衍无法违心夸张黑教堂，他只能稍微美化安的想法，顺带点出黑教作为高星级副本，肯定是有它的过人之处。 不然他加载的副本就不应该是黑教堂，而是其余地区的教堂副本了。 “也是，黑教堂是那些教会无法攀越的高峰，它想扩展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合约的内容……” 第一百零六章 察觉 通过伯爵的语气，还有未说完的话。 事先做好这方面功课的江衍点了点头，没有让场面陷入尴尬。 他先是赞同约瑟塞伯爵对黑教堂的看法，然后又接过话茬，说道：“您觉得合作的内容哪里有问题呢？我们可以先简单探讨一下，如有重大决策问题，我可以回去后再跟安主教等人说明情况。” 嘴上虽然说着可以探讨细节方面的问题，可实际上江衍巴不得约瑟塞伯爵直接掀桌，拒绝商业谈判。 因为只有对方主动掀桌，他才可能在不费脑筋，不用冒着生命危险跟黑教堂摊牌的情况下，迫使两者之间即将达成的合作土崩瓦解。 不过约瑟塞伯爵似乎并没有掀桌的打算，他先是喝了一口泡好的上等红茶，悠然自得地说明纸张上的不对等条款。 “根据教堂提供的合作内容来看，我不光需要把一部分庄园的建筑移开，为你们搭建一条通往主城区的便捷道路，还要出钱投资新的小型教堂，找那些愚昧无知的贵族们，宣传教堂的好？” “有趣。” 约瑟塞伯爵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克制面部的表情。 江衍沉默了，他意识到教堂的条款对于一位家世显赫的贵族来说，其实是吃力且不讨好的大饼。 因为约瑟塞伯爵不光要出钱，出地，出人和力，还要冒着被弹劾的风险去洗脑那些同样有钱的贵族。 而作为主动合作方的教堂，表明在纸张上可以直观感受到的诚意，就是会聘请约瑟塞伯爵作为教堂历史上唯一的红衣主教。 听起来红衣主教的身份比安的身份还要高贵，在教堂享有的权力比任何人都要高的多。 但实际上是否真的如教堂所说，教堂是否会在后期为约瑟塞伯爵跟永恒庄园传教，招收信徒还真的不好说。 历代权力被君臣驾控的国王又不是少数例子。 更别说区区一个教堂。 考虑到这一点后，江衍明面上的表情自然就更加虚伪了，只见他笑吟吟地说着：“投资教堂是会带来一定的风险，但风险难道不是可控的因素吗，而且无论在怎么说，永恒庄园是伯爵您的私人财产。” 停顿了会，江衍再次开口，打断约瑟塞伯爵的思考。 “如果教堂后期没有履行承诺，让您收获比投资更大的收益，那么您作为永恒庄园的主人，完全可以收回教堂通往主城区的一切建筑和道路，到那时，所有贵族都会知道教堂不守承诺。” “这个提议倒是不错，我可以考虑考虑。” 约瑟塞伯爵又不是傻子，或是白捡庄园跟头衔的幸运儿。 作为一位曾经付出过许多东西，失去了一些无法挽回东西的人。 自然能从江衍的话语中察觉到言语漏洞。 不过考虑到对方大老远从黑教堂跑出来，深夜还被叫来书房谈话。 “心地善良”的约瑟塞伯爵决定先放江衍一条生路，不把两者之间要合作的内容说的太过于绝对。 眼下跟黑教堂撕破脸不是最优的选择。 他还需要…… 还需要安用教堂的名义，为他找到更多优质的灵魂，用来救赎那些无法挽回的过往。 想到这里，约瑟塞伯爵用指尖敲了敲桌子，给江衍留了准话。 “今夜有关合作的内容就先到此为止，具体的细节内容我还要再考虑考虑。” “您慢慢想，不急，教堂给了我足够的时间与您洽谈合作的内容，敲定一些我能定夺的细节问题。” 今天是江衍来永恒庄园，会见约瑟塞伯爵的第一天。 还未开展支线任务，获得奖励的他不是很着急。 他更愿意眼面前神情变得有些疲惫的伯爵，在最后一天再说明不跟教堂合作。 当然，他也只能想一想。 通常高星级副本的支线衍生任务，肯定不会跟玩家预料中的一样简单。 不然它也不配称为规则制定的高星副本了。 江衍的话没有得到伯爵的回应。 约瑟塞伯爵冷淡嗯了一声后，没有把江衍赶出去之后再离开。 而是主动先行一步，离开书房。 在约瑟塞伯爵离去的时候，江衍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他的脸庞。 不知是不是夜已深，人容易没精神犯困的缘故。 约瑟塞伯爵的头发，在灯光的照耀下好像有那么一瞬间变得灰白。 原本看似年轻的脸庞，也透露着一股老年人独有的朝暮之气。 不明所以的江衍跟在约瑟塞伯爵身后，一同离开装修豪华的大书房。 正当两人走到门口，一旁等会多时的管家似乎看出伯爵的疲惫，江衍的精神活力依旧很充沛。 管家不由得诧异了几秒钟。 就在管家分神时，一旁脾气开始变得不太好的伯爵清咳一声。 成功让走神的管家回归最饱满，无可挑剔的状态。 中年管家先是对约瑟塞伯爵说道：“主人，您房间已经收拾妥当了，助眠安神的东西也已经就绪，随时可以就寝了。” “我知道了。” 约瑟塞伯爵目中的烦躁之意越来越明显，凝聚在对管家的吩咐之中。 “照顾好贵客，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他扭头看了一眼江衍，点了点头，从容不迫地离开了书房。 对此，江衍耸了耸肩，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八卦道：“伯爵很容易犯困吗，还是睡得都很早，他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真的没有问题吗？” 管家被江衍提出的问题噎了一下，脸上格式化的笑意明显少了不少。 “伯爵大人每日要为庄园的开销，接待的贵族客人种种事情费神，疲惫是无法避免的事情，所以一般很早就上床就寝睡下，很少有在这个点还在书房喝茶。” 善于玩弄人心的管家试图让江衍背负罪恶感，为大晚上劳烦约瑟塞伯爵还要专门跑到书房谈合作，感到不安跟羞愧。 只有这样，添加在牛奶中的药效才能发挥更强劲的作用。 使得眼面前看似精神十足的少年，早早陷入梦乡。 管家看向江衍的目光带有浓浓的恶意，但这种恶意又被隐藏在虚假的面具之下。 第一百零七章 夜巡城堡 江衍不是很在乎管家的真实想法到底是啥。 对他而言，只要管家明面上不针对他，搞出一些让人厌烦的小举动，背地里爱怎样就怎样。 反正房间里的窥视者跟巡视者，足以让那些自以为是，不尊重他人隐私的家伙好好喝上一壶了。 想到这里，江衍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对着管家说道：“夜已深，管家你还是早点休息为好，不必亲自送我回去了。” “那怎么好意思。” 管家尝试推辞，他有他的打算，必须要跟江衍一同前往客房。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早点回去休息，我明天早上还想趁着伯爵没起床用餐之前，邀请你当我的向导，带我好好参观参观永恒庄园。” 没有给管家反驳的余地，江衍继续说道：“毕竟来都来了，不好好看看永恒庄园，实在是太可惜了。” 听到江衍要明天起早去附近逛一逛，管家没有再推辞。 到达岔路口时，房间在城堡最左侧的管家与江衍互相道别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目送管家离开之后，江衍自然也选择回到客房里休息。 刚打开房门，迎面向江衍扑来的就是藏在门口的巡视者，外型酷似玩具狗的具象化怪谈。 抱住巡视者，江衍发现它的身体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冰冷。 相反，不光有温度，而且摸起来的手感十分柔软，就像是在捏一团光滑的橡皮泥。 被摸舒服的巡视者发出汪汪汪的叫声，成功吸引躲在床底下，安分守己，一直认真工作的监视者注意力。 只有血肉组织跟眼球组成的监视者从床底下爬了出来，轻轻摇晃身子吸引江衍的注意力。 作为从古书中召唤出来的具象化怪谈，它们早已把江衍认为成为唯一的主人。 因此才会喜欢跟江衍互动，具有类似于人类对人类表达喜爱情感的举动。 习惯监视者外貌的江衍成功脱敏了。 他放下怀里的巡视者，伸出手指点了点监视者的身体，然后一副对待小朋友的语气，“我要去卫生间洗漱一下，记得帮我监视好房间，如果有入侵者的话……” “汪汪！” 能发出声音的巡视者表示明白，摆动着有力的四条腿巡视房间，连带窗户外的景色也不放过。 至于站在那就足以充当卫星的监视者，则是默默退回了床底下。 它虽然能力看起来要比巡视者强，不容易被外人发现，但它的身体强度很低，不得不找个合适的地方静静待着，等待猎物的上门。 两个具象化的怪谈如此懂事听话，顿时让江衍觉得没白用技能。 终于能安心洗个澡了。 就这样，江衍舒服的在第二个怪谈世界里，成功洗完一个热水澡。 擦干头发，回到床上坐在的江衍召唤出贝尔。 贝尔一出现，自动把大小选择成了一米多高的萝莉体型。 这样一来是比较方便躺在大床上打滚，二来遇到什么突发状态，也好及时的变小。 “我的饭呢？” “没有！” 江衍跟贝尔大眼瞪小眼，这话说的可谓是理直气壮。 他不理解面前的恶灵，干嘛要学人类一样吃一日三餐。 如果有条件这样吃就算了，可这里是约瑟塞伯爵的永恒庄园。 这位可是连安都比较忌惮的大人物。 “我要吃饭，没有饭怪谈也行啊，你带我出去找找不就行了。” 贝尔摸了摸毫无变化的肚子，装作很是饥饿的样子，同时语重心长道：“再吃几个怪谈，我的能力就能得到进一步提升，你也不希望我饿着肚子，没有力气战斗？” 江衍：……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角，江衍认命地看了眼钟表上的时间，跟贝尔说着最后的让步。 “等到十二点以后，我考虑带你出去逛逛，刚好我需要摸清楚庄园的布局，一些可能潜藏威胁的地方必须要排查清楚。” 根据他这一路上的推断，还有系统的提醒。 永恒庄园内，被列为禁区的地方大概分为：先前发生过火灾的区域，伯爵饭后喜欢一个人待着的画室，虽然进去过，但没有仔细探索的书房。 形成三个神秘的版块。 剩下要注意的地方，大概就是管家和仆从等人居住的地方。 有了类似于二十五号预选圣子的先例，江衍无法保证打过交道的人类，是否是字面意思上的人类。 想起白天见到过的男仆跟女仆数量，顿感亚历山大。 要是这些仆从都不是人类，而是类似于鬼修女的怪谈…… 那么他真的是从一个快要熟悉的贼窝，重新掉进一个人生地不熟的新“传销”组织了。 江衍叹了口气看，现在是晚上十点整。 满打满算，他还可以先休息两个小时左右。 在副本休息两个小时，足以缓过精神，做好跟怪谈拼搏的准备。 于是，江衍跟贝尔说了一声后，关上房间的灯，进入休眠调整状态。 至于不用睡觉，无所事事的贝尔。 关灯之后，扭头就抱起了持续在房间巡逻，永不停息的巡视者。 就这样，一恶灵一怪谈就开始玩耍起来，独留床底下的监视者努力工作。 确保周围没有入侵者的闯入跟窥探。 当时间指向十二点半，睡醒了的江衍轻手轻脚换上冲锋衣。 这件冲锋衣是他进入新林中学副本之前携带的。 到达黑教堂之后，由于他身材缩水，年龄被规则往下调的缘故。 现在这件外衣变得很大，套在身上有点不伦不类的。 拿出剪刀稍微修剪了以下衣服，然后让贝尔用发丝缝缝补补。 一件崭新的夜行衣就此诞生。 穿上合身的衣服，江衍没有从正门离开。 而是用贝尔的能力：雕塑之力。 在地上开了一个适合两人钻进去的洞，先是让发丝探路，确保周围没有夜巡的仆从。 再用搭建好的雕塑楼梯，轻松到达无人的一楼。 贝尔抬手把上层的窟窿补好，两人就此开始探索约瑟塞伯爵的城堡。 轻手轻脚来到长廊。 坦白讲，江衍对这种看不到头的漆黑长廊，有着莫名的敬畏之心。 他总是在这种类型的区域，遇到那些堪比魔鬼的怪谈。 第一百零八章 熟悉的黑影 深知怕什么容易招来什么的江衍没有犹豫，带着贝尔快速穿过了长廊，来到了大厅中央。 朝左走就是通往餐厅的方向，右边则是还没有探索过的区域。 至于其他长廊通往的方向…… 江衍一概不知。 “往哪走？” 江衍挑了挑眉，像是询问贝尔意见的样子，问道：“左边靠近餐厅，其余地方比较未知。” “命运指引了我，让我走靠近右侧的长廊，那里或许会有能让我晋升的答案。” 相处了这么久，贝尔显然明白意思，知道江衍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当即给出了答案。 “那就走右边，注意安全，墙壁上用于照明的蜡烛不是很亮。” 说完，江衍起到了一个领头的作用，勇敢走在贝尔前面，警惕地望向四周。 因为眼下已然是深夜，城堡内的可见度跟黑教堂的室内一样让人看不起路，看不清前方有啥。 所以这两个地方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舍不得用灯光照明，或者让夜巡的仆人换上更亮的蜡烛。 唉，真的是不该乱花钱的地方乱花钱，该用的地方完全舍不得用。 就在江衍跟贝尔继续往前摸索时，后方的蜡烛烛火忽然晃动了一下。 烛火看起来像是被某种快速跑过的东西吸取了温度，由橙黄色逐渐变成了幽蓝色。 不仅是烛火产生了变化，本是红色的地毯也被某种不知名的生物侵蚀，染上了一个个猩红色的印记符号。 走在前方的江衍和贝尔没能发现这一问题。 大晚上的走夜路，除了那些提心吊胆，胆小怕事的人，一般性在没有听到动静，是不会主动朝着无人的身后望去。 所以这一路上，他们并未发现有个看不清轮廓，携带极寒温度的生物，正在一步步的拉近两者间的距离。 “你确定这附近有东西吗？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到。” 江衍看着眼面前摆着各式各样藏品跟壁画的长廊，陷入了沉思。 对此，之前被命运提醒过的贝尔也不知如何是好。 但平日里爱面子的她还是摆了摆手，摆出一副不能赖我的样子，解释道：“命运只是给了我提示，又不是确确实实告诉我这里有东西。”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江衍追问身边的小小恶灵。 再往前走就是尽头了，虽然尽头处有几间房，可门上都贴着禁止入内的封条。 根据封条的氧化程度，还有门上积累下来的灰尘来看，这些门里面大概不会有贝尔要找的怪谈。 除非他肉眼看见的都是假象，是那些聪明的怪谈用于蒙蔽外人眼睛施展的幻想。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走廊尽头的门里有怪谈的气息，那么身为捕猎者的贝尔，不可能察觉不到异常。 所以综合这一切的判断，江衍可以得出这里就是摆放约瑟塞伯爵珍藏藏品跟画像的走道。 并不是通往类似于黑教堂图书馆深处的禁区。 “还能怎么办，原路返回呗。” 贝尔摸了摸肚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过身来朝着来时的路回去。 转过身子的那一秒，贝尔的眼睛直接与那个不知名的存在对视上了。 未发出任何声音，已经很强大的恶灵娃娃瞬间消失在原地。 它不是被怪谈抹除了，而是被传送到了另一片无人的区域。 “空间类怪谈？不对，我从它身上感受到了来自时间的腐蚀能力。” 缓过神来的贝尔咬碎了食指上出的指甲，一脸担忧的望向远方。 虽然这种类型的怪谈不是特别强，但是对于没有做好准备的江衍而言，可能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大逃杀。 一想到江衍在逃窜的过程中很有可能会惊动仆从。 深知不能耽误时间的贝尔，果断召唤出雕塑王座，悄然无声创造了一条通往长廊的雕塑轨道。 坐在王座上，贝尔朝着江衍的方向快速前行。 与此同时，摆满珍藏品的长廊内。 反应过来贝尔突然消失了的江衍，心跳速度顿时节节飙升。 贝尔被怪谈的死亡规则抹除了？还是怎么了…… 冷汗从脸庞滑落，觉得周围开始变得危险的江衍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他先是把左手放在背后，拿出存放在空间里的保命武器，塞进口袋里，然后又从空间里拿出遮掩住容颜的小丑面具。 带上小丑面具，拿起武器的江衍往回走的路上非常小心。 由于之前跟贝尔建立过契约，双方都可以凭借契约，查看对方的生命体征。 因此，江衍查看完贝尔的状态之后，松了口气。 还好贝尔没事情，生命体征很健康，只是两者之间的距离有点远而已。 往回走的路程已经过了大半，期间没有看见任何古怪东西的江衍，越发小心。 越是到后面，越是容易出问题。 为了避免重复贝尔先前遭遇过的惨剧。 这一路上，江衍都在思考贝尔触发了那些死亡规则，或是怪谈的能力，导致她莫名其妙被送往很远的地方。 说话？ 不太可能，如果是说话的缘故，那他更应该被针对。 想到贝尔说完话，似乎扭头就走的缘故，江衍顿时联想出许多相对应的怪谈规则陷阱。 如只能走直线，不可以转过头来，或者与怪谈对视等等。 这样想着，再等江衍眨了一下眼睛，本是空无一物的前方，突然多出了一团模糊的影子。 那团影子正以扭曲的姿势躺在地上，看样子像是头跟胳膊在地上，腿在半空中悬挂着。 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江衍死死握住武器，目不转睛盯着前方的黑影看。 就在他的眼睛有些酸涩，忍不住想要眨眼睛时，那团黑影突然动了！ 那团黑影以扭曲的姿态来到了江衍面前。 这副令人熟悉的场景，就如同江衍当初为了完成卡塔女士的预选圣子选拔，进入地牢，被迫面对扭曲女人的追赶一样让人觉得刺激。 “有话好好说，我可是黑教堂的圣子，身上携带了诅咒蜡烛，你再过来，就别怪我动手了！” 不知是圣子的头衔，还是诅咒蜡烛的威名在副本内远扬。 第一百零九章 秘密 模糊的黑影听闻江衍说出的话后，逐渐显露出它原本的样貌。 站在江衍面前的是一位浑身失去色彩，呈现灰黑色调，并且关节严重骨折错位的人类女性。 从她身上价值不菲的衣服，手腕上佩戴着的珠宝可以看出，女人生前的家境很优越。 看得出女人没有攻击的意图，江衍松了口气，下意识询问道：“你……” “你……” 好巧不巧，失去人类色彩，变得像是从老式照片里走出来的女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询问江衍。 “你先说。” 江衍沉默了一下，主动让女人先说话，自己后说。 坦白讲，进入副本这么久一来，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些喜欢与人沟通，不爱动手的怪谈了。 因此，江衍拿出了绅士风范，面带笑容地看着女人。 失去色彩的女人微微一愣，怀疑的看了看周围，确认附近没有那个强大的恶灵存在的气息。 她张开干裂的嘴唇，很小声地说道：“你不是城堡里的人，约瑟塞圈养的奴仆？” “我不是，我只是代表教堂来跟伯爵谈合作的人。” 虽然不理解女人为何要询问自己是不是城堡里的人，尤其强调了约瑟塞伯爵圈养的奴仆。 不过当江衍发觉女人因听到合作等字眼时，眼神蕴含潜在的杀意时，他连忙补充了一句，“我跟伯爵并不熟悉，至于合作，我也是被教堂所逼迫的。” 作为教导过新林中学问题学生的人生导师，江衍分得清女人眼里的杀意，话语中流露出的恶意，全部都指向了永恒庄园主人。 城堡唯一的支配者，约瑟塞伯爵。 所以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江衍及时的补充了后面的话，成功阻止了女人的动作。 女人向前爬行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歪着头，再次询问道：“你真不是约瑟塞的走狗？你来谈合作是被逼迫的？” “没错，我可以用人格来担保我之前跟约瑟塞没有接触过，来这里的目的纯粹是被派遣来的，如果你刚才有看见站在我身边，陪伴我的小姑娘，请告诉我，她现在在哪。” 江衍这番话说的非常真诚，以至于浑身灰色调的女人停顿那么几秒后，相信了这番说辞。 考虑到江衍来到永恒庄园背后的原因，或许跟她们一样悲惨。 女人怜悯地看了看江衍，用手指着右后方，略含歉意地说着：“那个恶灵被我传送到了不远处的大空地，你要是想找她，我可以带你去。” “谢谢，不用了，如果只是在空地，那她等下会自己回来的。” 江衍摆了摆手，谢绝了女人的提意。 出于对女人身体扭曲残缺不方便的考量。 江衍在女人不解的目光下，席地而坐。 只见他微微一笑，对着头朝下的女人解释道：“我坐下来，你就不用仰起头看我了，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不会觉得累，但总让漂亮的女士抬起头聊天，终归是不太好的表现。” “我现在的样子，还好看吗……？” 女人伸出手摸了摸脸庞，她身上的色彩早已褪去，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白天她只能苟活在壁画里，躲避约瑟塞的追查。 只有到了夜晚，她才能从壁画里爬出来，以丑陋的姿态去杀死，惊吓那些为约瑟塞干活的仆人。 “你很美，我有一些问题想问你，方便回答吗？” 江衍点着头，再次肯定了女人的美。 哪怕对方失去色彩，身体变得畸形扭曲，有着怪谈之资。 但光从五官来说，对方活着的时候一定是一个出色的美人。 似乎被江衍直白的夸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女人身体轻微晃动了一下，脸上露出羞涩的笑意。 她矜持的仰起头，对着面前的黑发少年说道：“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讲给你听。” 女人在城堡待着的时间已经太久太久了，在这期间，她注视着许多贵族跟奇怪的生物进进出出。 这么多年下来，江衍是唯一不害怕自己，身上没有酸臭腐败味的人类。 就算江衍不主动问，她也会把永恒庄园的秘密，包括约瑟塞的作风，私下令人胆寒作呕的习惯说出来。 “你身上的失去的色彩，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你的死亡是否与约瑟塞有关联，这座永恒庄园内隐藏着的秘密你是否知道？” 难得遇到一个好沟通的怪谈，江衍快速把所有问题都抛给了女人。 他想知道有关于约瑟塞伯爵的秘密，好更进一步的挖掘出支线任务所隐藏的关键线索。 “这就说来话长了，不过我可以简单描述一下你所提到的这些内容，尽可能简短的告诉你。” 女人思考片刻，开始为江衍科普她所知道的一切。 女人原名凯瑟薇，也可以称呼为小薇。 她出生自主城区的贵族世家，是家里面的幼女，也是被家族成员宠爱的对象。 从小喜欢神秘学的她，因为私下偷偷跟外人联系，后期被人哄骗远门。 在某个雨夜展开逃亡的她，意外来到了约瑟塞的永恒庄园内。 起初，她是被管家发现的，后又带到了约瑟塞伯爵那里。 经过一个黑夜跟白天的安抚，再加上约瑟塞伯爵威名远扬的缘故。 她敞开心扉，愿意先跟约瑟塞伯爵进行沟通，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家里面报平安，说明在伯爵的永恒庄园里。 而这样的举动正是噩梦的开始，她被带入了那间充满相册的房间。 随着相机的白光一闪而过，她的身体沦为了照片的载体，灵魂成为了约瑟塞伯爵的养分。 正是因为吃了源源不断的灵魂，约瑟塞伯爵才能一直保持着年轻容颜。 同时根据小薇的描述，江衍了解到约瑟塞收集源源不断人类灵魂，包括那些承载身体的照片，真实目的是为了复活或者挽救一些事情。 再具体的小薇就不知道了。 不过可以肯定是，永恒庄园内有四个需要探索的区域，那里藏着约瑟塞的软肋。 比如火灾区，画室，后花园，还有那间让她感到恐惧的照片房。 第一百一十章 花园 听完女人讲述的故事，江衍觉得自己快要找到约瑟塞伯爵隐藏在永恒庄园里的秘密。 因为有先人引导他，给他指路。 那江衍说什么也要好好把握住机会，争取天要亮之前找到一些有关支线任务的线索。 这样想着，江衍迫不及待地对凯瑟薇说道：“我已经了解这些事情，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就先去找同伴，争取在今夜结束找到一些相对于的证据。” 在长廊里已经浪费了很多的时间，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江衍都需要好好把握住机会。 毕竟再怎么说，他也只有三天时间，两个晚上处理这些东西。 凯瑟薇没有想到江衍如此急迫地要找到约瑟塞的把柄，微微愣神后，她第一次在城堡内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不过甜美的笑容转瞬即逝。 她一想到约瑟塞曾经流露出的压迫感，还有那台诡异的相机。 忧愁又重新回到她的脸上。 “我推荐你小心行事，约瑟塞那家伙真的很强，永恒庄园里隐藏的秘密也很多，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 凯瑟薇认为江衍一定要注意安全，她已经死在庄园很长时间，不是活人了，就算被约瑟塞或者仆从发现，下场无非是再死一次罢了。 但江衍不一样。 从他的外貌不难看出，黑发少年本质来说还是一个年轻，有未来的孩子。 “我明白。” 江衍点了点头，他比任何人都要爱惜自己的生命，不到必要时刻，他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 “那再见了，希望明天还能遇到你。” 感知到不远处有恶灵的气息快速向这边贴近，凯瑟薇闭上眼睛，让身体变得模糊，然后融入长廊墙壁上的壁画里。 如果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凯瑟薇在墙壁上留下的痕迹跟来过的证明。 城堡是很大，但规则具象化的时代是中世纪，不是布满微型摄像头，红外线监视器的现代化。 所以哪怕约瑟塞听闻仆从谈起过凯瑟薇的存在，也无法把拥有这种形态的怪异生物，往曾经那个漂亮，无助而又蠢笨的贵族小姐身上靠拢。 “让我感受下贝……” 江衍还未感知与贝尔签订的契约方位在哪，就听见耳边传来蜜蜂飞舞的声音。 眼下的季节，不应该有蜜蜂才对。 况且，这里是城堡，哪里这么密集的蜂群在耳边嗡嗡作响？ 看向身旁的江衍发现了让他十分眼熟的蜜蜂。 眼前飞舞着的蜜蜂是由雕塑组成的半石半生命体，它的翅膀很坚硬，尾部呈赤红色，内部像是有一层岩浆在翻滚。 而缩小版的贝尔正带着雕塑做的皇冠，双手叉着腰，眼睛里冒着火光。 “那个怪谈呢，她在哪里？你有遇到它吗？” 贝尔的语气中夹杂着食欲跟怒火。 做恶灵那么多年，她还是头一次被其他怪谈率先出手攻击。 向来好面子的她，必须要把那个丑陋的怪谈狠狠揍一顿，再吃干抹净它！ “你说的那个怪谈应该是凯瑟薇，她是个好人，曾经是个贵族小姐，只不过被约瑟塞迫害过后，才变成了如今的样子，你就别想吞噬她了。” 江衍先是制止了贝尔的无能狂怒，想要抹除好心怪谈的想法。 随后又接着说道：“她还给了我有关永恒庄园的重大线索，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先去后花园看看。” 如果江衍没有猜错，约瑟塞心爱的后花园就坐落在城堡的正后方。 不仅好找，而且眼下是深夜，应该没有人会在后花园巡逻。 “好，那等会要是遇到别的怪谈，就让我好好出一口恶气。” 听出江衍想要袒护凯瑟薇的意思，知道无法出这口恶气的贝尔只能撇撇嘴，把火气施加于有可能要面对的怪谈身上。 “嗯。” 由于时间很紧迫的缘故，江衍在不发出大回音的前提下，迈开腿，小跑前行。 避开了一组提着油灯夜巡的男仆，成功离开古堡，又在转交路口避开穿着铠甲，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侍从后，江衍跟缩小的贝尔顺利来到后花园门口。 来到后花园，江衍眯了眯眼睛，让眼睛适应外界昏暗的光线，再三确认了没走错路。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后花园居然如此之大。 光是正门口建造的大理石柱就高达四米，长度约三个江衍宽。 更别提柱子后的灌木丛，比他原本的身高还要高出半个头。 容易迷失方向感的花园，再结合黑灯瞎火的环境，无疑是一个难度系数五颗星的巨型迷宫。 不过好在江衍不是一个人，他身边有着可以借助蜜蜂跟发丝指引方向的贝尔。 仅仅是一个眼神，站在一旁的贝尔就知道江衍想要表达的意思。 只听贝尔冷哼一声，成群结队的雕塑蜜蜂跟发丝从身边蜂拥进后花园。 有着蜜蜂站在上空俯视整个花园，发丝探路排除可能遇到的险阻过后，这一路上江衍通行的十分顺利。 基本没费多少功夫，就快要走完后花园三分之一的路程。 这一路上，江衍没有看见或者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物品，或者怪谈。 想象中夜间会冒出来的奇怪生物没有，怪谈气味也没有，视野里全部是花朵，树木，还有一些看起来就很名贵的中草药。 这样的发展显然不是江衍跟贝尔想要的。 尤其是贝尔，眼下她不光感到饥饿，而且还因为凯瑟薇的事情，生了一肚子的气。 此刻正愁着没地方发泄。 “你确定那个名叫凯瑟薇的怪谈没有欺骗你吗，说不定她正跟约瑟塞商量着，如何在后花园里把你做掉呢。” 觉得枯燥无趣的贝尔开口，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默默走路的江衍。 闻言，江衍走路的身体一顿，放缓脚步之后，他无奈地说道：“我有辩别怪谈情绪跟心声的能力，分得清谁对我有恶意，谁对我没恶意，人家凯瑟薇身上一直充斥着喜悦，忧伤，愤怒的情绪，没有你说的恶意等……” 江衍话还没有说完，一道淡紫色，犹如梦幻般的花瓣雨夹杂着锋利的风声从不远处袭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偷袭者 【友情提示：玩家成功进入永恒庄园的后花园！】 【约瑟塞伯爵的花园，看似无害的花朵，实际上暗藏毒素，而那些看起来神秘，优雅，强大的花，与其反之，想要了解约瑟塞隐藏着的秘密，就必须指正并且帮助那个被陷害污蔑的花。】 【请玩家自行分辨提供的信息是否正确，这与后花园的后续剧情相关。】 系统的提示音来的很突然，导致江衍未能避开那道速度极快的风刃。 风刃即将触及肌肤的刹那，哪怕江衍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可身体却没有办法做出相对于的判断。 没办法，他现在的身体被回溯到少年时期，反应能力无法跟锻炼过的成年身体相提并论。 一旁的贝尔倒是反应及时。 凭空生成了一层保护肌肤的雕塑铠甲，严丝合缝包裹住江衍。 从外界来看，此刻的江衍像极了某个博物馆里的雕塑，不光不能动弹，而且还不能呼吸。 没错，贝尔为了防止风刃携带着的淡紫色花瓣里蕴藏毒素，所以贴心地为江衍捏造出一层没有任何缝隙的雕塑铠甲贴合在身上。 从远处袭来的风刃拍打在雕塑铠甲之上，留下了一道长达一米的爪印。 根据雕塑铠甲上的爪印深度，可以看出偷袭者的力气很大。 居然让风刃飞行这么远的情况下，还能给铠甲身上留下三厘米左右深的痕迹。 看着前方地面上多出的淡紫色气体，贝尔带着无法移动，无法呼吸的雕塑版江衍离开这片区域后，才解除了雕塑铠甲。 她顺带让发丝形成了风扇，吹走附近可能潜在的一切有毒气体。 “咳咳咳……” 使劲咳了几下的江衍抬起头，第一时间对着贝尔问道：“有怪谈出现吗？” “没，但是快了。” 贝尔的眼神中透露着跃跃欲试的兴奋，她舔了舔嘴角，让雕塑蜜蜂带来了一丝淡紫色的气体。 在江衍不理解的眼神中，贝尔吃掉了这一抹淡紫色的雾气。 砸砸嘴，贝尔意犹未尽地点了点头，分析道：“有毒，但毒性不强，看起来像是植物类型的怪谈，正合我意。” 贝尔活了这么久，吃过大大小小的怪谈里，唯独缺少这些特殊类型的怪谈。 因此，她很开心，自己即将要杀死吞噬一个带毒的怪谈，获得更强的力量了。 还未等江衍作出回应，不远处传来了哼哼的歌谣。 紧接着，一位身穿黑色燕尾服，头上带着帽子，脸部被面纱遮挡，身高约两米的男子出现在前方。 男子的左手上捆绑着三根极其尖锐的利爪，右手则是拿着一把蔷薇花。 看样子，他就是先前趁着江衍不注意，差点偷袭成功的怪谈。 “谁容许你们大晚上擅闯花园的，不知道规矩吗？” 从面纱下传过来的声音很低沉，有一点点像伦敦那边的口音。 抛开身高跟别致的造型，眼面前的男人莫名有一种英国佬的绅士感。 “花园你开的吗？多说无益，先比划比划。” 贝尔早已急不可耐了，率先向眼前的神秘男人发动攻击。 一排排构建好的雕塑向着男人猛烈冲击，与地面摩擦的过程中发出刺耳的噪音。 神秘男人摇了摇头，语气中带有说教的意味，“女孩子老爱打打杀杀的，当心嫁不出去。” 说完，他把手里握着的花朝着雕塑前进的路上一扔。 被扔在地上的花迅速长大，形成了一道天然的保护屏障，成功阻止雕塑的靠近。 贝尔见第一排雕塑未能从男人身上碾压过去，心里顿感不爽。 她冷哼一声，挑衅道：“我嫁不嫁得出去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夜有人会死在花园里。” 让第一组雕塑与后排赶来的雕塑产生合并，完美精通轮椅少女技能的贝尔，创造出了震感极其强烈的碰撞。 抵挡在前线的花丛被摧毁，但站在后方的神秘男人依旧没有大动作。 只见他伸出那只带着钢爪的手，对准淡紫色的花粉雾气轻轻一挥。 凭空出现的雾刃往合并在一起的雕塑上碰撞，产生了绝美的风景线。 雾刃跟雕塑的碰撞结束，只留下一地的残渣证明了它们来过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神秘男人那只带着铁刃的手指颜色发生变化，泛起一阵深紫色的花纹。 站在一旁的江衍发现了异常，不过还未等他再仔细观察一番，神秘男人就已经把这只手放在了身后，优雅的行了一个贵族的礼。 行礼结束之后，男人又再次把那只手伸了出来，上面的颜色都消失不见了。 “继续，让我看看你到底多强。” 贝尔在进攻途中完全放弃了防守，不光用雕塑作为逼迫神秘男人的手段，人也主动拿出了雕刻匕首，朝着对方发出了贴身进攻。 神秘男人没有说话，沉默的防守贝尔召唤出的雕塑，又往后退去。 江衍总觉得神秘男人还是稍微保留了实力，只是防守贝尔的进攻，没有再偷袭。 没过多久，他们就从门口的位置打到了花园的中心区域，这一片道路上的建筑墙体，包括花朵都被摧毁的一干二净。 “贝尔，别打了，他不是敌人。” 跟在最后面的江衍被风沙迷了眼睛，朝着前方陷入狂暴状态的贝尔喊道。 “为什么？” 疑惑弥漫在心头，贝尔虽然不了解江衍为何要这样说，但总归两人的意见跟绝对权都交给了黑发青年。 于是贝尔哪怕嘴上不愿意离开战场，身体倒是很诚实的往江衍身边靠拢。 看贝尔停止了进攻，作为疑似约瑟塞伯爵后花园守卫人的神秘男人，再次把手背在身后，直挺着身子打量着入侵的两个陌生人。 根据先前的战斗，神秘男人分辨出这两个眼生的人，其实并不是约瑟塞方的人。 那本就不愿意守护花园的他，自然没有战斗的必要了。 有时候适当的给约瑟塞带来点意外惊喜，或许是不错的调味剂。 “你没发现他压根没有进攻的打算吗？” 江衍拍了拍贝尔身上残留着的花瓣，又补充了一句，“当然，除了最开始偷袭我的那一次。”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吃货恶灵 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善意，神秘男人面纱下的表情变得古怪，半响蹦出一句话，“你心真大。” 长达数十年的守卫战中，神秘男人第一次见到像江衍这样的人类。 不过转念一想，能和恶灵待在一起的人类，又有几个是平凡的呢。 贝尔呵呵一笑，对着神秘男人说道：“怎么，还想再比划比划吗？” 不想继续破坏花园的神秘男人立刻表明态度，诚恳道：“我认为可以先谈谈。” 将利爪藏在身后，神秘男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他想把贝尔跟江衍带到不远处的郁金香花园，那里是他生活的地方，也是战斗的主场。 哪怕是约瑟塞，永恒庄园的主人。 在没用做好准备工作之前，也不敢踏入郁金香花园。 因此，神秘男人有信心保证贝尔敢动手的话，肯定会被制服。 贝尔转而看向江衍，当瞧见对方脸上写满了赞同的意思后，精致的娃娃脸低落得可以去当重度抑郁症患者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 只要江衍附近出现拥有人类外型，可以沟通交流的怪谈后。 无论先前交手不交手，打斗不打斗，最终的宿命都是和好如初，化敌为友。 神秘男人看出江衍占据话语的绝对主导权，火上浇油道：“前面就是我的住处，如果你们不是约瑟塞的人，那请放心，我们不是敌人。” 先是邀请人前来坐坐，又说明自己的立场不是约瑟塞的人。 这样的回答，足以让本就偏向于相信神秘男人的江衍，更加坚信心中的想法了。 于是，江衍笑了笑，说了一句好。 见劝不动江衍，觉得美食告吹了的贝尔生气的从一旁的花丛中采摘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大口大口的啃食。 恶灵终归是属于怪谈的一种。 而怪谈从理论上可以吃一切的生命体，比自己弱小，或者强大的生命都可以成为它们的养分。 只不过有的怪谈不屑于，也不愿意去做这些跟人类没啥差别的事情。 但贝尔不同，她现在是把这些玫瑰花当作小零食，暂时缓解心理层面想要晋升吃同类的饥饿感。 走在最前面的神秘男人没有制止贝尔的行为。 因为真要说起来，后花园其实分为三个区域，最外层的是交给园丁看管，中层区域则是有他跟另外两个人看管。 至于最里层的花园负责人，跟他们几个人的关系都不太好，但也不至于说撕破脸。 所以贝尔的行为对神秘男人而言，还算没触及底线的行为。 只要不太大肆破坏后花园的整体布局，跟他关系还算不错的园丁，可以轻而易举复原整个场景。 顺带让那些被摧残的花草树木，重心回到最原始的形态，再次生长。 三人就这样没有说话，一路往后花园的中心区域前行。 穿过一片由薰衣草组成的花海，正当江衍嘀咕着后花园到底有多大时，走在最前面的神秘男人停下脚步。 “到了，这里就是我的住所。” 闻言，江衍抬起头来看向前方。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黑暗，或者充满野人质感的破旧古老小屋。 还算不错的洋房建立在古树旁，而他们四周的景色，已经从薰衣草的花海变成了黑色郁金香的圣地。 这里到处都是黑色郁金香，一朵朵花长得很大，很好看。 若有若无的香气围绕在鼻尖，让江衍紧绷着的精神放松不少。 至于站在旁边玩着刻刀的贝尔，没有欣赏由郁金香组成的风景。 她主动对着神秘男人问道，“有吃的吗，我饿了。” 江衍：…… 神秘男人：…… “咳咳咳！” 江衍拉了拉贝尔的衣袖，瞪了一眼满脸饿了，要吃饭，知错不改的恶灵。 然后扭头对着神秘男人笑了笑，尴尬解释道：“她就这样，习惯就好。” 拜托，他们可是刚到了人家的住处。 虽然说神秘男人从最开始的攻击后，再也没有表露出杀意，或者想要吞噬贝尔的意思。 但无论怎么说，这里都是神秘男人最为熟悉的主场啊。 眼面前身高约两米，拥有神秘力量的人，一看就不是正常人类。 鬼知道他居住的附近有没有藏着的同伙，看贝尔不顺眼呢。 “无妨，既然这位小姐饿了，那就让我去准备点食物，放心，很快的。” “那麻烦你了。” 江衍笑了笑，见神秘男人头也不回的走进房子，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花的话语。 郁金香的花语是：博爱、体贴、爱的表白、慈善、祝福、永恒的祝福。 而黑色郁金香有着至高无上的花语。 因为黑色可以表达对权利的渴望的意思，黑色郁金香也有着真挚的爱的花语，其黑色的颜色是由红色转变而来的。 就像是爱到极致的感觉，黑色郁金香还有着珍贵的爱的花语，其花朵十分珍贵且稀有。 所以黑色郁金香花的主人，也就是神秘男人自然拥有了这类型花语的一切特征。 神秘，体贴，慈善，神秘。 至于权力，从目前来说，没有看出来。 江衍愣神片刻，神秘男人早已准备好了食物，甚至不知从哪摆出来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贴心的布置好食物的摆放顺序。 等到江衍回过神来，贝尔早就坐到了位置上，开始大口大口的吃着面包，还有神秘男人准备留到明天早上再吃的肉类食品。 …… 看了眼悬挂在天上的弯月，看了看四周乌漆嘛黑的环境。 江衍抽了抽嘴角，无奈之下只能坐在贝尔旁边，看着这位吃不饱的恶灵小姐，在短短三分钟内干掉了一桌子的吃的。 吃饱喝足的贝尔，暂时放下吞噬别的怪谈的想法，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先前的态度有多么彪悍，多么不礼貌。 江衍眼睁睁看着这位被命运能力眷顾的恶灵，大胆拍了拍桌子，夸赞了神秘男人的手艺不错，要是再端点上来就好了。 本来很绅士的神秘男人听到这话，差点维持不住形象。 他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地说道：“我通常不会给自己准备太多的吃的，所以家里已经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吃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永生花 确认过眼神，是家里面没有余粮的悲惨人。 坐在椅子上的江衍不是没有观察过神秘男人端出来的食物。 按照常理来说，神秘男人拿出的食物足以一家三口吃上一整天，还绰绰有余。 但到贝尔这种毫无底线，胃口恐怖如斯的大胃王眼里，准备的食物肯定就不够吃的了。 江衍忍不住在心里面唠叨贝尔，却也敏锐注意到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神秘男人的生活习惯，包括饮食各方面来讲，都像是一个与普通人无异的正常人。 这一点是非常少见的。 就比如新林中学副本的背景是高中，大部分学生们都是规则的产物，他们老老实实上学，然后顺利的毕业。 一切虽然看起来象是跟人类世界并无差别，但他们只要不被玩家发现，或者玩家有意识的去探查。 在这个大副本环境里的怪谈或者npc，其实压根就不需要吃饭。 他们的潜意识里，就没有吃饭这个概念。 之所以会去食堂吃饭，只不过为了世界设定的正常运转，规则强制性去让他们进食，或者不要遗忘了这个概念。 所以得知了这一点后，江衍很好奇神秘男人为何家中会有人类的食物，并且完全按照一日三餐的规律去吃。 这跟正常人类的作息习惯，完全没有区别。 为了知道这一点，拉近双方的距离，江衍迟疑了几秒后，忍不住开口问道：“贝尔把东西都吃掉了，那你明天怎么办，花园里也不像是有采购食物的地方。” “这倒无所谓，我可以让园丁帮我再买点吃的。” 神秘男人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面纱，确保面纱没有滑落的痕迹，微笑的说明了情况。 “虽然我不能离开后花园太长时间，但园丁那家伙可以做到这一点，所以有关物资方面的问题，我们都是找她帮忙的。” 后花园的生存规则有点像是原始社会的游戏，生活在里面的生物依靠以物换物，没东西就付出体力劳动，换取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神秘男人正是因为之前欠了园丁的东西，所以今夜才代替园丁守夜的。 夜巡后花园时，以为江衍跟贝尔是约瑟塞派来的偷花贼，所以才会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率先出手。 因为觉得江衍不什么坏人，很久没跟人类打交道的神秘男人自然是很随意的说明了这一切。 听完男人的解释后，江衍点了点头。 作为一个很善意挖掘分析信息的人。 江衍听完话先是在脑海里构思一番，脑补出了后花园的位置图，园丁等人的立场跟平日社交的方式，又确定了他们跟约瑟塞的关系，不是那么的友好。 至少不像是中年管家那人，对着约瑟塞死心塌地的服务。 坐在位置上思考的江衍听懂了，可一旁逐渐放弃思考的贝尔，闻言皱起眉头。 有了江衍这个外置大脑，已经开始变得不善于思考的贝尔逐渐想多了。 她还是没能理清楚永恒庄园是约瑟塞伯爵的，那在永恒庄园里的后花园肯定也是约瑟塞伯爵的。 建立这种逻辑关系下，神秘男人又生活在后花园，那为什么不为约瑟塞伯爵服务呢？ 听他的口气去，他跟约瑟塞的关系不仅仅很差，可以称得上是死敌了。 搞不清楚状况的贝尔，放弃思考，主动询问这中间的因果关系，逻辑链等。 一旁的江衍见贝尔如此直接问出口，也不好再出声劝阻，只能把目光移到神秘男人身上，看他是如何作答的。 听到贝尔的疑问，神秘男人看向了桌子上的茶杯，低头沉思了一小会，又抬起头来笑着道：“我好好解释给你们听，不然你们也未必会相信我们跟约瑟塞其实毫无关系。” 永恒庄园是约瑟塞的私人财产没错，但后花园不是。 后花园的位置本来是不属于约瑟塞的，他们世代就生活在这里，过着跟其他人类，或者说怪谈们完全不同的生活。 不过自从约瑟塞接手庄园，彻底改造了一番这里后，后花园跟外界的联络就被迫中断了。 再加上约瑟塞不知道从哪听说，后花园里有一朵可以长生不老，实现愿望的奇珍花朵，他就开始时不时派人来骚扰后花园，也就是他们这些原住民的平静生活。 如果光是骚扰，也就算了。 生活在花园里的他们可以轻松把那些闯入者杀死，让他们成为花园的养分。 但约瑟塞那家伙仗着自己是永恒庄园的主人，硬生生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把后花园包围了一圈。 所以在江衍这些不生活在这里，第一次造访永恒庄园的人而言，后花园其实就是约瑟塞的地盘，跟他们无关。 不得不说约瑟塞是懂温水煮青蛙，没有强行撕破脸，惹得身上一身骚的。 听到这里，贝尔顿时觉得约瑟塞越来越不要脸了，居然能干出霸占人地皮的事情。 “那你们就没有想过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吗？或者让流言蜚语传出去？” 江衍又有些好奇，犹豫了几秒后，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们……内部其实也有点矛盾，后花园的区域虽然是由我们几个分配的，但其他几个老熟人有点偏向于想跟约瑟塞合作。” 神秘男人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所以一旦我们之中有人长时间离开领地，前往外界去寻求帮助，或者传播信息，那藏在深处打算跟约瑟塞合作的那几位就会主动出手。” 可以说现在的后花园陷入了没有撕破脸，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情况。 所以懂得这一点的约瑟塞伯爵没有着急，他现在害怕的是岁月，不害怕的也是有着一大把的时间。 听起来矛盾，可这件事情做起来他不需要承担任何风险。 害怕跟恐惧的只会是后花园的原住民，他们内部就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明白了，那跟你们有矛盾的那些人，追求什么？还有后花园真的有所谓能让人永生的花吗？” 江衍说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如果后花园没有这种花，那跟约瑟塞说明不就好了。 何必一直不让人进来，又不敢出去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所有人的能力 神秘男人的视线不着痕迹从江衍身上擦过，他看到了对方眼中想要搞事情的神色。 也听出了黑发少年关心后花园状况，不理解为何会产生这种局面的困惑。 能在后花园有一席之地的神秘男人，并不是光有武力，没有脑子的蠢蛋。 他虽然比不过满肚子坏水，爱开玩笑的园丁等人聪明，但作为黑郁金香花的代言人，他这也绝对算不上没有主见，分不清状况。 所以在看清楚江衍跟贝尔跃跃欲试的表情后，神秘男人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那就是他们内部之间的矛盾，看起来是无法调节。 可一旦出现了外界因素作为干扰向，约瑟塞温水煮青蛙，时不时通风报信的骚扰的计划可能会被全盘打乱。 知晓了这一点，那么他现在要做的无非是把后花园的内部情况讲述给贝尔跟江衍。 讲述完事情之后，如果能得眼前这位恶灵贝尔的支援，那原本看似战斗力相差不多的内斗局面，必定能得到缓解。 至于占据话语权跟行动主导地位的黑发少年…… 神秘男人不清楚面前与人类气息毫无差别的少年究竟是谁，但是结合恶灵贝尔的态度，夜晚造访后花园无所畏惧的神情。 对方真实实力可能要比他还强。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神秘男人最终开口了，说起有关后花园的故事。 在讲述故事的开始时，神秘男人确定后花园没有永生的花朵，如果有，那也不是他能知道的事情。 他负责的区域永远是这里，也很少主动踏寻别人的领地，免得出现不必要的纠纷。 得知后花园没有永生花，江衍点了点头，认真听神秘男人讲述后花园的故事。 根据神秘男人的描述，生活在后花园里的人有七位。 除去他跟先前提到过的园丁，剩余的人分别是有着淡紫色长发的迷迭香女士，种植曼陀罗热爱珠宝跟昆虫的曼陀罗小姐。 负责大树生长，永远长不高的爱哭小孩。 以及做事比较正义，但遇到大事情从来都站在中立方的菖蒲小姐。 至于第七位，他向来都不爱露面，平日都躲在荆棘丛中休息，很少参与他们只见的谈话。 包括约瑟塞试图入侵后花园时，他也没有露面，所以综合考量下来，神秘男人就没有向着江衍跟贝尔讲述起这位的具体名字，负责的区域。 这六个人中，站在反抗方的有他跟园丁还有爱哭小孩。 站在对立面的则是有迷迭香女士和曼陀罗小姐。 至于看起来绝对中立的菖蒲小姐，哪方比较弱，她就加入谁。 所以神秘男人看起来在人数上领先了一个人，但爱哭小孩的年龄跟能力摆在那，到处受限。 在争夺话语权或者说是打斗的时候，起到的效果无非是辅助。 一来二去，后花园就陷入了如同约瑟塞预想中的尴尬境地。 早知当初后花园会成如今这样的局面，神秘男人说什么也要在约瑟塞接手永恒庄园时，就主动喊上园丁等人前去杀死对方。 要知道那时候的约瑟塞可没现在这么强，压根没有资格跟他们交手。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内部产生了不太可能用言语去调和的矛盾，约瑟塞身上被时间侵蚀所带来的力量也越发强大。 事到如今，他们除了龟缩在各自的领地里，等待时机来临。 就只能时不时杀死一些听从约瑟塞吩咐，不怕死的那些侍从，补充花园所需要的养分了。 听完神秘男人说完后花园的事情，贝尔倒是觉得没有什么。 外表类似于人类的怪谈有时候就会这样，完全摒弃天性跟野性。 按照她的话来讲，如果遇到不服气的往死里打就好了，万一打死了不就可以顺势吸收对方的生命力，晋升成更加恐怖的存在。 至于要是被打死…… 怪谈的宿命就是这样，很少有怪谈能从开始活到世界毁灭。 怕死怕到家，失去天性还要求饶的怪谈，在她眼里就已经不是怪谈。 所以归根结底，一句话总结。 还是神秘男人他们的实力不强，无法在后花园中成为无可替代，说一不二的代言人。 而一旁好脾气的江衍，对此事发表了属于他的见解。 “如果后花园没有永生花，你们是否有告诉约瑟塞，还有那两位想跟约瑟塞合作的原住民，她们希望从约瑟塞身上获得什么？或者说她们需要什么是你们无法帮助给予的。” 把问题抛给神秘男人的江衍，见对方一脸沉思后，接着补充了一句，“在这些问题的基础上，你们要考虑约瑟塞是不是那种守信的人，他是否真的可以给出那两位原住民想要的东西。” 经历过凯瑟一事后，江衍对约瑟塞伯爵的人品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他宁愿用相机吞噬一个贵族少女的灵魂，也不愿意让对方回归家族，换取更长久的利益。 从这件事情足以说明，看起来温文尔雅，遇到什么事情都显得慢悠悠，不着急的约瑟塞伯爵。 在遇到关键事情上，其实是一个很急躁的人，完全不考虑后续会带来怎样的结果。 同时也说明了约瑟塞伯爵不讲信用，很有空给那两位原住民的承诺都是空话。 如同黑教堂来谈合作的内容一样，听起来很靠谱，可一旦施行起来，教堂真正意义上在中心区站稳脚跟。 江衍丝毫不怀疑安主教等人会撕毁协议，露出属于怪谈那一面的凶狠，朝着约瑟塞发起最为激烈的进攻。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在最主要的是搞清楚后花园的局面，完成支线任务中的隐藏任务，指认出那一个搅局的幕后黑手，才是重中之重。 “我不是很清楚她们是如何跟约瑟塞进行沟通信息的，不过我可以肯定是后花园没有永生花的信息，早就被园丁传递给约瑟塞了，所以他一直这么坚持着想要进来，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江衍的问题让神秘男人犯了难，他不太爱跟那两位打交道。 平日里的沟通都是交给园丁，还有小孩负责的。 “好，那我知道了。” 作为要完成任务的人，江衍对神秘男人的态度可谓是和善的很。 不知道合作内容？ 不怕，让他们去问问便是了，反正他们本来就不是人类，无需睡觉。 这样想着，江衍主动向不好开口寻求帮助的神秘男人，主动传递着信息。 他想表述的内容无非就是他们也跟约瑟塞不对付，可以帮助神秘男人，园丁和小男孩尝试说服另外两个原住民。 听完江衍所要表达的意思，神秘男人面纱下的表情更加欣喜了。 几乎是瞬间，他毫不犹豫地说道：“感谢，那请跟我走一趟。” 神秘男人看得出江衍跟贝尔对后花园没有恶意。 哪怕是听闻了传说中的永生花，有可能在后花园的深处之后，两人无论是面上的表情，还是流露处的情绪都没有太大的波动。 因此，神秘男人得到了以上这两点作为保障，再加上他们表达出想要对付约瑟塞伯爵，自然无所畏惧了。 毕竟他们所真爱的后花园，除了有些名贵的花草树木之外，再无别的东西可以吸引到外来者的窥探。 如果江衍跟贝尔另有目的，那何必如此煞费苦心的跟他说了这么多，而且表现的滴水不漏呢？ 三人走在路上，江衍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眼睛打转的同时，不忘对着走在前方探路的神秘男人说道： “方便透露一下你的能力吗？还有那两个人的能力。 “这样一来，如果等下跟那两位产生矛盾，在对方出手的情况下，贝尔跟我也好做出相应的判断。” 对于后花园原住民的能力，江衍还是很感兴趣的。 因为副本之外区域的怪谈，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又不是怪谈。 它们没有那么概念化的死亡规则，能力像极了游戏里的魔法师一样，拥有与众不同，独一无二恶能力和天赋。 当然，它们也有可能掌握相对应的死亡规则，需要在特定的时间，地点才能触发。 “你说的很对，我疏忽了这一点。” 神秘男人迟疑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正如黑色郁金香的花语一样，神秘男人的能力可以分为三个。 第一个就是用花香创造出特殊的雾刃，雾刃可以无视地形，到达他指定的人身边进行攻击。 一旦被雾刃打入身体，神秘男人不光可以获得被击中者的身形信息，同时还能借助对方的身体，种植出新的花朵。 不仅如此，还能留下浓浓的花香雾气。 在花香雾气里，神秘男人不光移动速度会变得很快，身形也会渐渐隐藏在花香雾气里，无法被人察觉到。 整体来说，神秘男人在江衍眼里的定位偏向于刺客。 一旦敌人被雾刃击中，那么就很难逃脱神秘男人的追杀。 大致讲完自身的能力，神秘男人又开始为江衍和贝尔，科普起迷迭香女士的能力。 在这之前，他先简单为两人说明了一下迷迭香的花语。 需要说明花语的原因是他们的能力跟性格，或多或少跟这种类型的植物涵盖的花语一样。 迷迭香被定义为爱情、忠贞和友谊的象征，而它的花语则是回忆。 同时也代表对死者的敬仰和怀念，有纪念的意思，象征着长久的爱情、忠贞不渝的友谊和永远的怀念。 而迷迭香女士的能力大致也可以分为三种能力。 第一种就是她手里拿着的权杖，那是由百年老树树芯打造而成的权杖。 不光威力惊人，上面还携带了寻常人无法解除的毒素。 迷迭香常常用这根权杖释放出花香，导致他们在对战中不能老在一个区域战斗。 不然身上会逐渐充斥着迷迭香女士特调的花香，从而积累到一定程度后，身上沾染的花粉会被权杖瞬间引爆。 第二种能力，则是迷迭香的浮空能力。 天生可以借助风飞行的迷迭香速度很快，行动灵活。 如果非要用一种动物去形容迷迭香女士，那神秘男人只能称呼她为人鱼。 一条集美貌，灵敏与凶狠为一体的美人鱼。 至于第三种能力，则是迷迭香可以借助浮空过程中的下坠，或者突进能力，快速交织一道花粉气浪围绕四周。 在这种气浪的包围下，迷迭香可以直接冲撞粉碎前方的所有敌人。 哪怕是身高约两米，力气很大的神秘男人，也不敢用身体抗迷迭香女士的第三种能力。 “听起来确实难缠，你们不光失去了空中的领域，而且很容易被迷迭香女士溜着打。” 听完神秘男人说明迷迭香的能力后，江衍顿时觉得这么多年下来，后花园还没被约瑟塞攻破，他们这些守卫者属实是不容易。 “我还没说完曼陀罗的能力，比其喜欢飞行的迷迭香，她的能力更让我们头疼。” 神秘男人面具下的表情充满了无奈。 这么多年，他们每次输就输在不能打持久战，不然哪怕有正义的“菖蒲”帮助。 真要拖起来，他们可不一定会输。 “曼陀罗很厉害？” 本来对听他们能力没啥兴趣的贝尔，闻言眸子一亮，饶有兴致地催促道：“快说快说，让我听听看她有多强。” 神秘男人不明白恶灵为何会对曼陀罗感兴趣，但总归这不是啥大问题。 于是，他继续科普起曼陀罗的花语和能力。 黑色曼陀罗的花语是不可预知的死亡、黑暗、爱和复仇。 黑色曼陀罗因外表和颜色，给人一种神秘、无法预知的感觉，不敢轻易触碰。 正因为这种花语携带的含义，导致曼陀罗非常喜欢看见花朵凋零时的美景，整个人都比较的神秘，忧郁，不喜欢跟人打交道。 于是，她创造了一群独属于自己的昆虫王国，平日依靠吃黑色曼陀罗花朵为生。 所以就导致了这群昆虫身上有着不同的生物毒素，只要被这些虫子黏上，哪怕不会直接死亡。 身体和心理也会感觉坠入深渊，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第一百一十五章 曼陀罗与虫群 这只是曼陀罗比较难缠的第一个点。 不光要小心她的昆虫，还要注意她的捕虫网。 上面沾粘了大量类似于蜂蜜的东西，可以影响人的行动速度。 如果一旦被这种东西黏上，昆虫虫群会立刻陷入狂暴状态，朝着被黏上的一切生命体发起猛烈的进攻。 同时曼陀罗的裙摆里老是带着不同的药剂，那是她在花丛中特别寻找调配的东西。 有的能加强人的能力，有的能削弱人的能力，总的来说曼陀罗的实力要远强于其余人。 当然，这样强大的曼陀罗也有比较明显的弱点。 她的弱点就是本体很弱，需要昆虫保护。 如果一旦被近身，那曼陀罗就只有逃窜的份了。 所以神秘男人在以往的对决里，只要是快要打不过，都会主动考虑把曼陀罗放在优先对付的第一位人选。 只要把曼陀罗培育的昆虫跟那些药剂消耗完毕，再把捕虫网上像蜂蜜一样粘稠的东西清除掉，她们就没有反抗的可能性。 “听你这么说，那曼陀罗倒也不是很强。” 贝尔思考等会能否吞噬曼陀罗，她比较眼馋对方召唤昆虫和蜂蜜的能力。 如果由雕塑构成的蜜蜂可以携带蜂蜜，又能养成出一大堆带有生物毒素的昆虫。 那她一个人就是一个军队，以后再也不怕单机动性极强的怪谈了。 哪怕打不过，也可以学曼陀罗牺牲那些培育的昆虫，从而逃跑。 当然，要是对方投降的快，贝尔也就不考虑吞噬对方了。 这倒不是贝尔觉得江衍不容许她吞噬曼陀罗，而是贝尔这一路思索下来，有了全新的理解。 多一个怪谈小弟，总比自己忙前忙后，亲历亲为要好。 况且，她可以学人类贵族压迫居民的那一套，让小弟每天都送上新鲜的食物。 江衍笑了一下，他自然看得出贝尔在想些什么。 可还未等他开口，忽然感知到了什么，挑了挑眉。 神秘男人跟贝尔同样察觉到了某位原住民的靠近，一时间，三人的脚步停止了下来。 当曼陀罗漫无目的哼着小曲，逗弄着手里最新培育出来的昆虫。 思索今夜要看那一朵花儿凋零的绝美场景时，所看到的就是惹人厌烦的神秘男人，正在路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 在他身边，还有两个从穿着打扮就不像是庄园的人。 他们先前像是交谈过什么，气氛有些微妙的诡异。 察觉到情况不对劲的曼陀罗，很是在意神秘男人为何会出现在她所掌控的领地边界处。 再加上园丁等人又不在，这让曼陀罗觉得很是费解。 “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曼陀罗淡淡的说了一声，接着她的视线范围落在了后花园的生面孔，江衍和贝尔身上。 与此同时，她让一旁的一只昆虫悄无声息地离开花园，去寻求另一位同伙的帮助。 “带几个人来见见你，距离我们上次所有人汇集在一起，也是三年前了。” 神秘男人说着，让雾气弥漫在四周，防止曼陀罗的昆虫从暗中偷袭。 “呵呵，我可看不出你想来见我，夜来香。” 曼陀罗呵呵一笑，把神秘男人的称呼说了出来。 看出两人的火药味很浓，一旁的江衍又往前走了一步，走在两人最前面，道： “我们是来谈合作的，不知曼陀罗小姐是否有空？” 江衍倒不准备探究曼陀罗内心真实想法，所以他这话虽说是询问，但语气里面不容反驳的力量是有的。 …… 曼陀罗沉默了一下，她不明白区区人类为何敢这样跟她说话。 哪怕是约瑟塞最忠心的走狗，在她面前也只能低着头，小声说着计划。 “你很好。” 拨弄着米黄色的微卷头发，曼陀罗显眼的红唇微微开合。 她死死看着江衍，还有蓄势待发的某个恶灵形态的怪谈，笑着道： “跟我来，如果你们敢的话。” 说完，曼陀罗转过身，丝毫不在意夜来香等人会出手的样子，走在最前面带路。 靠近夜来香设置的屏障时，曼陀罗的脚步一顿，然后拿出她的捕虫网，轻轻一挥。 属于夜来香的屏障瞬间出现了一个大洞，大洞之外闻风赶来的昆虫，密密麻麻占据了半边天。 抬起头看着这群昆虫，江衍毫不意外如果曼陀罗让它们全部飞在空中，那月亮肯定会被这群黑压压的家伙遮盖住。 看样子夜来香的提醒真的很及时。 整理了一下下裙的裙摆，曼陀罗坐在一群昆虫中的身体上，摇晃着捕虫网，示意它们带着自己朝远处的家园飞去。 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在江衍等人面前显摆，而是为了防止出现意外。 夜来香的雾刃在高空中会受到风速的限制，再加上坐在虫群之上，可以第一时间利用它们反击伤害来源。 再者就是曼陀罗本人非常社恐，不是很喜欢跟人类待在一起。 这有失身份！ “不要掉队，不然我可不能保证虫群不会朝着你们发起进攻。” 在曼陀罗回过头来看向众人时，江衍自然也打量着眼前这位驾驭昆虫的学者。 正如黑色曼陀罗的花语，曼陀罗本人是一个很冷清的女子。 浑身上下的衣服和装饰都是由黑色组成，只有那一头显眼的头发跟血红色的嘴唇，稍微显得她像是个人。 “明白。” 夜来香擦了擦利爪上的灰尘，往前方用力挥舞出一道雾刃。 雾刃在飞行的过程中，让地面形成了一些淡紫色的雾气。 踩在雾气之上，夜来香整个人的身影变得慢慢淡。 这就是夜来香的能力，用来提高移速，隐藏身形的手段。 看见夜来香使出加速的能力，飞在上空的曼陀罗冷哼一声，挥动着捕虫网指挥虫群朝着前方快速飞去。 眨眼功夫，曼陀罗就跟他们拉开了数十米远。 “你们跟得上吗？” 夜来香像是关心作为人类的江衍，能不能跟得上他们的速度，语气关怀的道：“如果跟不上，我可以带你一程。” “江衍跟我走，你就瞪大眼睛好好看着，我的速度有多么快。” 贝尔打断了夜来香的邀请，拍了拍手，召唤出雕塑王座。 第一百一十六章 苦衷 这次的雕塑王座位置很宽敞，可以算得上是双人座，哪怕再加一个夜来香坐在上面，也不会显得拥挤。 “夜来香，你先走，我跟贝尔会跟得上你们的步伐，不会跟丢的。” 似乎是看出夜来香对雕塑王座的不解，江衍只能开口解释了一句。 “好。” 听到江衍这样说后，夜来香点了点头，随后整个身体变得透明，紧跟曼陀罗快要消失不见的虫群离去。 坐在王座之上，确认江衍不会被雕塑王座甩掉下去后，贝尔抬手在后花园的地面上召唤出了一道看不见头的道路。 然后让雕塑王座在光滑的地面上飞速冲刺，速度可比在天上飞的曼陀罗，地上跑的夜来香要快多了。 “你们慢点……” 差点被后方的雕塑王座顶到老腰的夜来香闪避到侧方，对着往前横冲直撞的两人喊道。 他挥动的雾气都快要被雕塑带来的风给吹散了，由此可见贝尔的速度到底有多块。 “知道了！” 抬头看了眼天“慢悠悠”飞着的曼陀罗，贝尔把雕塑王座的速度放缓，与虫群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她倒不是怕那些不长眼的昆虫袭击自己，而是担心自己要是吃多了这种类型的虫子，饮食习惯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好不容易适应了人类的美食，她可不愿意回归最原始的姿态去捕猎一切生命体，转化为自身晋升所需要的能量。 当然，吃怪谈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由于一行人的速度都很快，没过多久他们就到达曼陀罗的住所。 不得不说，曼陀罗作为后花园的女性原住民，生活的环境虽说很压抑，但整体的布局还是显得很巧妙的。 外圈是由一整排的黑色曼陀罗花作为点缀装饰，内圈是数不清的鲜花作为主体，再加上一些原木制成的墙体，上面环绕着藤曼跟昆虫用泥土搭建的住所。 整体的田园风味很浓。 比起生活居所所精心营造的布局，曼陀罗的小洋房就显得有些不够看的。 不光看起来很小，色调也呈现一种与花园旺盛生命力相反的死气。 从天空中落下来的曼陀罗没有第一时间注视着江衍等人。 相比之前刚遇到时的慌张警觉，现在的曼陀罗更像是一位优雅的贵族公主，从容不迫地让昆虫现场编织出一套用餐工具，包括坐着的椅子。 由丝线跟竹子编织而成的椅子跟桌子被昆虫放置在大空地，然后曼陀罗又让萤火虫充当照明灯，老实趴在瓶子里。 随后又招呼了可以生产蜂蜜的蜜蜂留下了原浆，果实，乃至夜晚采摘的露水作为聊天聚会需要的食材。 从什么都没有再到全都准备好，曼陀罗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一旁的贝尔十分眼馋曼陀罗的能力，但碍于他们双方还没有谈崩，只能眼巴巴看着桌子上的蜂蜜还有水果。 做好一切准备工作，曼陀罗又从昆虫那得知花海里的那位正往这里赶来。 于是，她的动作更显得怡然自得了。 “怎么来都来了，还不敢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曼陀罗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坐在了主座上，悠闲地喝着杯子里的露水。 “……显摆什么。” 贝尔无声的说了一句，没好气的选择一个靠近里面的座位坐下。 紧接着，江衍跟夜来香也依次入座曼陀罗临时准备的茶话会。 各自捧着杯子，互相打量。 虽然江衍的目的是让约瑟塞伯爵的计划落空，顺带完成支线任务中的隐藏任务，指认出那个幕后黑手。 可从目前的局势来看，夜来香跟园丁等人处在的阵营从表面上来讲算是好人阵营。 阴郁孤寂的曼陀罗，还有那位善用花毒的女士为反派阵营。 她们试图跟约瑟塞合作，达成共边关系。 但碍于“原住民”之间的情面，这么多年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撕破脸。 正是这种种的迹象指向性太强，导致江衍暂时无法判断，到底谁是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 因此，他决定用一些谈话，看看能不能问出曼陀罗究竟是为什么，想要放弃跟其他原住民的和谐相处，转过头来与约瑟塞合作。 江衍向一旁的夜来香使了个眼色，轻抿一口茶杯里面的露水润了润嗓子，开口道： “抱歉，曼陀罗小姐，我们深夜来访是有些冒昧，不过也是有原因的。” 黑发少年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说起瞎话，大致内容无非是发现约瑟塞这个人不信守承诺，做人做事都有问题。 如果跟这种人合作，先不说能不能拿到好处，光是安全都不一定能得到保障。 反正江衍这些话说下来，无非是希望跟曼陀罗灌输一些有关约瑟塞的负面新闻，从而打消这位原住民的抵触心理。 曼陀罗自然没有被江衍说的话打动，那双被绷带包裹住的眼睛先是扫了一眼夜来香，随后才落在江衍身上。 她用汤勺往杯子里加了点蜂蜜，无所谓道：“约瑟塞不是好人，我知道，但我有我的理由跟苦衷，如果只是想劝我放弃跟他合作，那就请回。” “顺带值得一提的是，夜来香，你什么时候喜欢跟人类打交道了？” 不，我从来都不喜欢跟人类打交道，只不过江衍跟贝尔不是你认知中属于约瑟塞的仆从。 他们完全不一样。 夜来香心里反驳了曼陀罗的想法，表面上却是一点不显，依旧维持着刻板的人设，沉声道：“他们不是寻常的人类，曼陀罗，你是知道我从来都是为你们好的，我不希望矛盾永远存在，直到死亡的那一刻才能化解。” “或许……” 看见夜来香打起感情牌，曼陀罗身上的锋芒稍微收敛了点。 她端起杯子，一口口喝着添加了蜂蜜的露水。 现在曼陀罗嘴里是很甜，但心里面的苦涩，却是无人能知晓的。 曾经的他们是很要好，同样都生活在后花园，没人打扰，没有忧愁。 有时甚至会在雨夜遇到几名走错路的人类，那时候的曼陀罗，还是很愿意为那些人指引方向，然后消除他们的记忆。 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计谋 但是人总会变得。 就像花一样在经历春夏秋冬之后，有一个从种子到花朵，再到枯萎衰败回归最初的过程。 哪怕它们可以在来年春天，重新以种子的姿态生长。 可后续生长出来的花朵，还是当初的那朵花吗？ 其实不是。 所以人都是会变得，哪怕他们的生命很长，超脱了人类的范畴也一样。 对于曼陀罗而言，她从始至终没有把期望放在夜来香等人身上。 因为她知道这些原住民，曾经的同胞兄弟姐妹，跟她们不一样。 听到曼陀罗的声音充满疲惫，夜来香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他本来就不擅长沟通，往日这些事情都是交给园丁来干的。 于是，夜来香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江衍身上，希望他可以问出曼陀罗隐藏的秘密。 江衍收到夜来香传递过来的信息，稍加思索后，再次问道：“曼陀罗小姐，虽然我知道你可能还是愿意相信约瑟塞，跟他合作，但合作的具体内容能否告知我们？” 为了防止曼陀罗猜疑别的事情，江衍又接着补充了一句；“根据我们的了解，约瑟塞想吞并后花园的目的是为了找寻永生花，但根据夜来香等人的推断，后花园里实际上没有永生花才对。” “如果真的没有永生花，那约瑟塞在无法获得任何好处的情况下，如何给到您跟另一位所需要的报酬呢？” 江衍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充满了疑问。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后花园要是真的有永生花，那曼陀罗等人完全可以亲自采摘这株花朵，悄悄送给约瑟塞达成协议。 压根不需要费那么大劲让约瑟塞进入后花园，同时征得另外几位原住民的同意。 当然，要是后花园压根没有永生花，那曼陀罗等人就更不需要跟约瑟塞达成合作。 毕竟她们手里没有约瑟塞想要的东西，对方在没有获得任何好处的情况下，干嘛要许诺她们一些不为人知的好处呢？ 这件事情真的是自相矛盾，除非曼陀罗等人明知后花园没有永生花，却还要欺骗约瑟塞有这种东西。 然后跟另外几名不知真相的原住民打打杀杀数多年，假戏真做，就是为了达到可以欺骗约瑟塞的效果。 但…… 既然是演戏，完全可以事先串通好像夜来香，园丁等原住民，何必闹得这么僵硬呢。 坐在主座上的曼陀罗抬眼看向对面的几人，此刻的她感觉到江衍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不过向来喜欢独来独往，做事比较极端的曼陀罗懒得解释这些，只是语气比较冰冷的道：“这不关你的事情。” 这么说着的同时，曼陀罗身边的昆虫已经隐约产生不安跟烦躁情绪，似乎一言不合，她就会让对面的几人感受虫群的威慑力。 不喜欢打交道，说话直来直往的人就是这样的。 从夜来香嘴里得知曼陀罗为人处世风格的江衍，听闻对方的回答后，自然是好脾气的笑了笑，没有继续拱火。 因为他的怪谈百科能力正在发动，开始主动探查起曼陀罗内心的真实想法。 然而窥探到曼陀罗内心想法时，江衍被浓浓的黑暗蒙蔽住了眼睛。 他第一次从活着的“人”身上，感受到如此压抑窒息的死寂。 很难想象此时此刻，精致如贵族娃娃一样的曼陀罗，内心竟然如此的荒凉凄惨。 在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江衍尝试去挖掘曼陀罗心中的其他色彩。 他坚信只要是活着的，有理智，言行举止像极了人类的怪谈生物，内心的世界肯定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正如新林中学的那些怪谈学生一样，哪怕他们成为怪谈之后，被迫遵守死亡规则跟设定好的程序之后，内心依旧有那份无法被泯灭的美好。 而曼陀罗也一样，她的内心一定有彩色的片段，可以被挖掘出来的记忆或是情绪。 不过江衍在寻找曼陀罗内心想法的时候，真的无时无刻不在感受那死亡，毁灭，摆烂，凋零的情绪。 要不是怪谈百科的头衔进行升级，他或许再也没有办法耐心等待思考问题，克制住身体想要杀戮的欲望，摧毁一切看似美好的事物。 不得不说，曼陀罗的定力很强。 换做是江衍，绝对没有办法忍耐压抑这些情绪，还能做到控制昆虫，再思考问题和他们进行沟通交流。 所以现在的曼陀罗再摆出这些态度，江衍不光不会觉得厌烦，还会很同情她。 经过一番艰难的探寻，江衍终于知道了曼陀罗当前缺乏的东西。 原来在很久之前的一次试验中，曼陀罗的脸被药剂毁容了。 这种药剂无时无刻都在给曼陀罗带来疼痛感，并且随着时间流逝，逐渐蔓延全身。 同时无法愈合的伤口会产生一种类似于蜂蜜的物质。 而这种物质，正是吸引昆虫听从曼陀罗命令的关键道具。 这也难怪曼陀罗的脸上跟眼睛处包裹的严严实实，自身又愿意跟那些昆虫打交道。 原来都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这样做的。 那曼陀罗跟约瑟塞合作的内容，江衍大致了解清楚了。 无非是曼陀罗希望约瑟塞可以找到恢复她容貌的道具，一边希望恢复容颜，一边又担心约瑟塞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没有女生不爱惜自己的容颜，尤其是像曼陀罗这种言行举止都很优雅的“贵族小姐”。 所以此刻，已经了解到曼陀罗真实情况的江衍还是准备告知夜来香。 哪怕他知道这或许是曼陀罗不愿意说出来的伤疤，但夜来香等人终归是后花园的原住民，也是对方曾经的朋友。 如果单纯因为伤口跟相貌导致的分裂，那他不完成这个任务也罢。 找了个借口，拉着夜来香离开圆桌，江衍说出了曼陀罗的秘密。 有关容颜的秘密。 本来不懂江衍要干些什么的夜来香，顿时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他没有想到，曾经容貌算得上是他们所有人中最出挑的曼陀罗，居然因为搞药剂把自己弄毁容了。 怪不得她自从接触饲养那群昆虫之后，就再也没自己的肌肤裸露在外。 一开始他们都以为是曼陀罗嫌弃昆虫脏，所以才准备好面纱跟遮住眼睛的道具。 至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把曼陀罗的表现往毁容相关的问题上想。 毕竟两米高的夜来香，哪怕没有毁容，也喜欢往脸上带一些遮掩表情的面纱。 “曼陀罗，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们说这些事情。” 两米高的夜来香再也没有先前的高冷与神秘感。 现在的他得知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表现得很是挫败。 他自认为自己虽然不太会说话，但平日里有给到这些人足够多的关心。 如帮忙守夜，搭建花园，还有采集一些季节性的食物送给朋友。 可现在就连曼陀罗受伤这种大事情，都是从外人口中得知的。 江衍才来后花园一天，就能发现曼陀罗隐藏着的秘密。 那他跟园丁等人与曼陀罗相处这么多年，打斗了那么多次，都不曾知道这些事情。 眼看夜来香越来越消极，觉得情况不对劲的江衍立马小声说道：“振作一点，你再这样消极，会被曼陀罗看出问题的。” “可我们能怎么办，总不能突然直接告诉曼陀罗，我们发现了你的问题。” 不善于拐弯抹角的夜来香挠了挠头发，很是烦躁的看着江衍。 这倒不是他对江衍耍脾气，而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曼陀罗。 如果说先前不知道曼陀罗为何要帮助约瑟塞，与他们决裂让夜来香只是感到无奈。 那现在得知真相的他，愧疚的同时，更加不敢直视曼陀罗的眼睛了。 虽然他也看不见曼陀罗被遮住的眼睛就是了。 “但你是目前可以接近曼陀罗的唯一人选，哪怕不知道该如何说，也要想办法创造机会。” 如果说此时，唯一能有机会让曼陀罗卸下满身防备的人，显然就只有夜来香一个人了。 他刚才坦露出的话，哪怕没有让曼陀罗真正意义上的听进去，但总归起到了那么一点作用。 不然曼陀罗也不会给他们聊天的机会，而是直接掀桌子走人了。 “怎么做？” 夜来香的脸上写满了迷茫，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创造出让曼陀罗卸下防备，袒露自我的局面。 “你可以先……” 想出办法的江衍跟夜来香嘀嘀咕咕半天，这让吃完桌子上美食，无所事事的贝尔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不光是贝尔，就连内心归于平静，不想再跟他们接触的曼陀罗也坐不住了。 这群怪人先是来到自己的地盘，吃着自己准备好的东西，又说着莫名其妙，自以为是的话。 在得到她的明确拒绝之后，又跑到远处密谋着事情。 如此明目张胆的举动让曼陀罗觉得很是迷惑。 正当她打算让一只不易被发现的昆虫去偷听谈话时，视野范围内的夜来香跟江衍又回到了桌上，一同盯着她看。 被盯着有些发毛的曼陀罗轻哼一声，让一大群昆虫飞舞在空中。 “你们这样盯着我看，是想打一架吗？” 准备掀桌子的曼陀罗底气十足，一副不惧怕夜来香跟江衍等人的样子。 在她眼里，夜来香只是一个过于善良的“哥哥”，平日太爱墨守成规，哪怕是生死战斗时也不愿意玩脏套路。 而江衍看起来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一些昆虫就足以杀死的弱小人类，更不值得她去关注，思考能否战胜。 至于贝尔嘛，哪怕看起来跟园丁的实力相差不多，足以对她造成一定的威胁。 但别忘了，她的盟友，也就是“长姐”迷迭香即将到达居所。 到那时候不光是二打二，战斗的场地又是她的家园，谁生谁死，一目了然。 “曼陀罗，你知道的，我其实从来都不愿意与你跟迷迭香打架，只不过你们太过于相信约瑟塞，甚至想让那家伙染指我们的家园，所以请你相信我，我这次来的目的真的是为你好。” 向来话少夜来香听从江衍的安排，开始打感情牌。 夜来香说话很生硬，有一点结巴的感觉，肢体动作看起来也很僵硬，不像是他以往的风格。 但曼陀罗很吃这一套，缺少关爱跟陪伴的她从未见过夜来香主动低头，啰里啰唆一大串。 于是，原本狂暴的昆虫群再一次安静下来。 不仅如此，这些虫群还被曼陀罗遣散到了四周围。 “这可不像是你，夜来香。” 明面上曼陀罗毫无反应，可实际上她的手指一直在点桌子，发出有节奏，有规律的声音。 由此可见，她的内心并不像明面上那么平静。 夜来香要的就是曼陀罗的内心变得不平静，只有这样他才好进行第二步计划。 “我永远是我，哪怕争执打架了那么多年，我也依旧愿意倾听你们内心的真实想法，曼陀罗，我们不会是永远的敌人，哪怕当下的理念不合。” 在说话的同时，夜来香其实也做好了暗中出手的准备。 就在曼陀罗分神的一瞬间，夜来香隐秘的发动了风刃的能力。 之前跟江衍嘀咕的地方，早已准备好的雾刃夹杂着贝尔的发丝，快速朝着曼陀罗的面部袭取。 这是江衍做好的第二手准备。 因为光靠夜来香的雾刃实在是太显眼了，等到曼陀罗反应过来，他们先前所做的一切铺垫都有可能成为空谈。 所以他特地把雾刃里面的淡粉色气体，替换成了贝尔的发丝。 只有这样，曼陀罗才会以为是有外人搞偷袭，不会怀疑到他们身上。 不仅如此，江衍还未这个计划做了另外的打算。 而这个打算正在如他预料中的那样，正在上演。 “有偷袭！是谁！” 感知到雾刃朝着曼陀罗袭取的夜来香拍桌，成功吸引了大部分昆虫的注意力。 也包括懵逼中的曼陀罗。 有偷袭？谁？ 满脑子疑问的曼陀罗错过了召唤昆虫防御的最佳时机。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丝早已从她的耳边穿过。 第一百一十八章 药膏 曼陀罗从未想过后花园会有别的入侵者，也从来没有考虑过遮掩面貌的面纱，有朝一日会被入侵者的攻击击破。 失去了挂链的支撑，曼陀罗的原本面貌再一次暴露在大众视野里。 被药剂烫伤的脸颊上布满了深褐色的花纹，一直延伸到脖颈深处。 很难想象，曼陀罗衣裙下的身体到底遍布了多少丑陋的疤痕。 满打满算，距离曼陀罗带上面纱的时间也就只有三年左右。 而三年的时间，这种药剂居然爬满了曼陀罗的面部，简直可怕。 后花园的气氛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死寂与虫群的狂暴已经弥漫在空气中，似乎下一秒一场无法挽回的战斗就会爆发。 “是谁，是谁暗算我！” 用双手遮掩面部，以免昆虫闻到伤疤上的气味，变得难以掌控之后，曼陀罗那双深色的眼睛依次扫过江衍等人。 “我去看看，你们别乱跑，不然很容易被藏在暗处的家伙偷袭。” 不善于演戏的贝尔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带着雕塑王座离开。 看起来她像是要找寻暗中出手的偷袭者，实际上这位恶灵只是想跑远点，大声笑一笑。 不得不说，江衍导演剧本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成功把冷静，矜持的贵族小姐秒变惊慌失措的傻白甜。 曼陀罗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恶灵离场去抓捕“偷袭者”。 此时此刻，她的大脑依旧一片混乱，说不出任何的话。 愤怒，不安，怀疑等情绪充斥在心理。 这让曼陀罗想要让昆虫吞噬眼前的一切，来缓解心头只恨。 可她又有点不敢动手…… 因为她看得出夜来香脸上的担忧，江衍等人的震惊不像是作假。 再加上夜来香刚才有提醒到花丛里有人搞偷袭，贝尔又主动去寻助偷袭者的踪迹。 一时间，曼陀罗分不清楚到底谁才是敌人，谁才是盟友，应不应该摈弃思绪，陷入癫狂。 面对曼陀罗即将陷入狂化的质疑。 身为总导演江衍赶紧给一旁傻站着不动的夜来香使了个眼色。 先前可是说好的，只要曼陀罗的面纱被贝尔打掉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动手。 那夜来香可是要充当坚强的后盾，主动上前安抚。 一旁傻站着的夜来香被江衍用眼神提醒过后，连忙来到曼陀罗身边，拿下脖子上挂着的丝巾，轻轻缠绕在对方的面部，起到了一个遮盖伤疤的作用。 由于夜来香的丝巾上沾染了大量花粉的味道，导致暴动的昆虫闻不到药剂气味，又老老实实落在花丛间。 一部分灵活点，有脑子的昆虫则是守护在曼陀罗身边，等待主人的指令。 而大脑一片混乱的曼陀罗没有指挥昆虫，她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脸上的伤疤，还有夜来香递来的丝巾上。 哪怕她明知道夜来香是好意帮她遮掩伤口，可对方使用丝巾的方式实在是太奇葩。 她的眼睛明明绑着一圈透气的纱布，哪还需要用丝巾二次遮挡。 再说了，她的嘴巴又没有受伤，哪里需要用丝巾勒住嘴唇。 很是嫌弃的扯下丝巾，曼陀罗转过身去，很是娴熟的用丝巾在头上重新缠绕了一圈。 确认面部都被遮盖住，没有露出一分一毫的伤疤印记后，曼陀罗这才拉开与夜来香之间的距离。 “你没事。” 面对夜来香的关心，还有那探究的眼神，曼陀罗知道这下她是逃不掉了。 如果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她毫不怀疑就凭夜来香的智商，只要是遇到了园丁等人说明了深夜见面的事情。 那这家伙百分百会暴露她脸上有伤口的事实，从而让园丁，小鬼头那家伙前来登门拜访。 到那时，她的黑色曼陀罗花园就别想得到片刻宁静。 “我没事，坐下来慢慢说。” 说完，曼陀罗叹了口气，弯下腰捡起地上破损的面纱时，她也看到了地上那些还会蠕动，仿佛具有生命的发丝。 原本毫无波动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 与此同时，隐藏着土壤内的虫子得到她的指令，快速涌动而出，吃掉那些还在缓慢移动的发丝。 亲眼看着虫群解决掉令人厌烦的东西，曼陀罗这才回到了座位上，优雅的坐了下来。 再次吩咐昆虫给江衍等人准备了更为新鲜的食物，不仅如此，曼陀罗还特地从屋子里面拿出了酒。 这让熟悉曼陀罗作风的夜来香摸了摸鼻子，内心突然涌现出一股罪恶感。 要知道曼陀罗平日里可是滴酒不沾，可她一旦喝起酒，就意味着她要借助酒说出心里话。 换做以往，有这个待遇的人只有园丁，还有同为曼陀罗盟友的迷迭香。 所以看到曼陀罗专门拿出上好的美酒时，做了亏心事的某人心虚的很。 “咳咳咳，曼陀罗小姐，我们不太能喝酒。” 江衍的咳嗽一是为了让夜来香自信点，不要太过于紧张。 二来是想跟曼陀罗说明他大晚上真的不能喝酒，喝多了很容易被管家发现。 毕竟他的住所里可没有酒喝，要是回去后一身酒气，真的会出差错。 “你不喝，夜来香会跟我喝。” 哪怕是心底里的柔软被触动了，但曼陀罗依旧瞧不起人类。 她愿意说这些话只不过是夜来香面子。 在她眼里，江衍就只不过是夜来香跟恶灵捡来的弱小人类。 离开了他们，这种类型的人类是无法在危机四伏的后花园存活的。 因此，曼陀罗从来都没有想过江衍才是这两人的主谋，一手策划了她放下防备，表露自我的最佳导演。 有的时候人就是善变的，例如曼陀罗。 之前准备会客的用具还有礼仪都是一副冰冷冷，毫无人情味的感觉。 但现在完全不同了，不光是准备了很豪华的大餐，甚至还让昆虫端茶递水，手都不需要抬一下的全方位服务。 一套全方位的服务完毕之后，曼陀罗开始主动坦白自己脸上的伤口。 她的说词跟江衍感知到的差不多，除了操作失误导致的毁容，就是因为伤口处的分泌物容易吸引昆虫环绕在周围。 可以说的上是有得有失。 从前战斗力不强的她因为毁容的缘故，获得了极强的掌控力。 不光可以指挥昆虫战斗，甚至还可以培育出全新的品种，从它们身上提取出全新的生物毒素，进一步加强了自身的战斗能力。 “曼陀罗，那你跟约瑟塞的合作，难道是让他帮你找到治愈伤口的药膏吗？” 在某些方面显得很直男的夜来香不解发问，他不太相信约瑟塞的制药水平比园丁高强。 喜欢搞草药，弄药剂的除了曼陀罗，就只有园丁了。 不去寻求园丁的帮助，跟约瑟塞这种没有信誉的人打交道，肯定会吃亏的。 “我又何尝不想试一试，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呢……” 曼陀罗叹了口气，她又何曾相信过约瑟塞的信誉。 只不过她对恢复容貌的渴求早已陷入了病态的心理，再加上她本来就不善于跟其他人打交道。 又因为先前约瑟塞用人递来的药膏，确实缓解了她身上一部分疤痕的蔓延。 因此，曼陀罗需要约瑟塞，也需要让他尽可能的踏入后花园，把这里真正收编为永恒庄园领土的一部分。 不然，她的容颜，她的身体会变得越来越差，直到被发狂的昆虫们吞噬殆尽。 至于逃走，或者用别的东西掩盖疤痕分泌出来的“蜂蜜”液体？ 前者她无法割舍放弃居住的家园，后者早就尝试过，但没有太大的效果。 强制性让蜂蜜液体停止涌出，会刺激昆虫虫群为数不多的理智。 这样患得患失，亡羊补牢的结果并不是曼陀罗想要的。 “约瑟塞答应过我，只要你们愿意把后花园算入他的管辖范围内，接受人类在附近定居采摘一些无关紧要的花朵跟草药，他就会把高浓度的药膏送给我。” 喝了三四杯酒的曼陀罗不甚酒力，开始追寻那飘渺而又虚幻的承诺。 “他还会遵守我们的约定，让我们成为花园的管理者，不会擅自闯入我们的生活，难道这样不好吗？夜来香。” 面对曼陀罗提出的美好场景，现实主义者江衍，以及不太相信外人的夜来香都没有说话。 反倒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贝尔，拍了拍身上的树叶，开口道：“与其相信别人，倒不如相信同伴，我可不信约瑟塞作为一介凡人，能拿得出治愈药剂伤口的神奇膏药。” 说完这句话，贝尔坐在了位子上，大咧咧地伸出手，询问了一句。 “你手里面还有那种神奇的膏药吗，能否拿给我看看？” 贝尔坚信只要约瑟塞不放弃入侵吞噬后花园，就一定会时不时给曼陀罗递送缓解伤疤的膏药。 而这种类型的膏药，肯定会有无法察觉的副作用。 不然哪怕浓度再低的膏药，只要有一定的效果，肯定是会让伤口朝着好方向发展，不太可能会反反复复的折磨曼陀罗。 贝尔这一行云流水的操作看起来很有大师风范，把曼陀罗哄骗的一愣一愣的。 归根到底，他们这些从诞生开始就没有离开过后花园的生物。 哪怕见识过许多人类，感受过人性的善变，也没有办法跟恶灵这种生物相提并论。 他们从本质上来说，还是比较单纯，容易哄骗的白纸。 于是，曼陀罗稍加思索了一下，就抬手示意昆虫从房子里面拿出盒子。 盒子被曼陀罗摆在桌子上，以供他们几个人观赏。 装有药膏的盒子单从外观上来讲挺值钱的，四周镶嵌着蓝色碎钻，还有几颗祖母绿的宝石。 从品质和色泽来说，放到江衍生活的世界里，足以换取七位数的钞票了。 很难想象，这种像极了艺术品的东西居然装着治疗伤疤的药膏。 约瑟塞未免也太壕无人性了。 “这里面的药膏只剩下一点了，约瑟塞每月只会给我这么一小盒，甚至有的时候他还会忘记。” 说到这里，曼陀罗的神情变得很冷漠。 约瑟塞送来的膏药只够她维持伤疤不蔓延到全身，至于想要修复面部的创伤，不光对浓度有需求，对使用量和频率也有要求。 贝尔则是不紧不慢的端起盒子左看看，又闻闻，才慢悠悠说道：“这药膏有问题！” 曼陀罗听到这话后，表情立马就变了，她再三确认贝尔没有开玩笑后，就连身为“导演”的江衍都觉得不可思议。 为了防止贝尔下不来台，他小声说道：“你确定吗？曼陀罗小姐又不是没有用这些膏药，它确确实实能让伤疤停止生长。” “约瑟塞应该不会在膏药上开玩笑，不然曼陀罗先前也不会选择跟他合作。” 夜来香好意出声提醒贝尔，不要把刚稳住的局面弄得僵硬。 到时候他们可不好收场。 “啧啧啧，亏你们还是花园的原住民，居然闻不到药膏里的臭味。” 贝尔打开盒子，指了指里面还剩下指甲盖大小的膏药，面露嫌弃道：“别看它散发的味道很甜，可里面用到的成分会让人吃不下饭的。” 这话一出，原本栖息在花丛里的昆虫顿时飞舞在半空，发出嗡嗡嗡的噪音。 就连月亮也被这漫天的昆虫群遮盖住，由此可见曼陀罗的内心有多不平静。 “啊，曼陀罗，你冷静点，听贝尔把话说完再闹。” 夜来香连忙站起身，用花粉雾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用来抵御有些昆虫身上洒落的虫粉。 “让她把话说明白！” 同样不甘示弱的曼陀罗举着捕虫网，对准坐在椅子上，毫无反应的贝尔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约瑟塞送给我的药膏里面到底参杂了什么！” 没有哪个女孩子不爱干净，她们都喜欢闻起来香，或者好看的东西。 虽然在某些方面不比江衍洁癖，但曼陀罗无法忍受自己使用很多盒的药膏被一个恶灵说恶心。 这完全是在她的雷区蹦迪。 “稍安勿躁。” 一道坟场包裹住躁动的虫群，手拿刻刀的贝尔看起来很帅。 只见她把刀轻轻放在盒子身上，然后借助命运的能力，让众人看见了真相。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安的黑猫 原本散发香味，看起来白白净净的膏药立马变得难看。 棕褐色的一滩不明液体像是具有生命力，正在盒子里来回的打转。 “这是什么东西。” 距离盒子最近的江衍闻到了一股堪比下水道的味道，毫无准备的他当场就变了脸色。 不仅是江衍面色巨变，就连准备跟贝尔单挑的曼陀罗，在看到这坨会蠕动的不明液体时，也忍不住干呕一声。 “扔掉它！” 随着曼陀罗一声令下，一旁的昆虫充当苦工，拿着这盒膏药到远处销毁。 等装有膏药的盒子离开桌子时，她的脸色才稍显变好。 可身体上的起伏足以证明，曼陀罗真的是快被约瑟塞的“礼物”气炸了。 天知道，她之前觉得好用，可以抑制伤疤蔓延的东西，居然这么让人觉得恶心，反胃。 事到如今，反应过来的曼陀罗丝毫没有怀疑贝尔掉包了药膏，或是专门演一场戏给她看。 毕竟大家都是拥有能力的人，是真是假，完全可以用肉眼去辩别。 刚才恶灵使出的能力像是空间类型的回溯，又像是推演出膏药最初“命运”的规则。 从而使得外表华丽，香气十足的药膏露出了真面目。 “曼陀罗，你被骗了，这个药膏才是导致你伤口不断蔓延的真凶。” 贝尔开口了，语气带着毫不留情的批评。 “好歹你也是一个制药大师，用药膏之前不先仔细观察一下里面到底有什么成分？” 不留任何情面的恶灵真要教训起来人来，江衍都要退避三分。 只见恶灵像报菜名一样，说出药膏里面含有的成分。 如比较脏的死老鼠，下水道的植物，混合甜腻的植物精油，一些秘制的粘稠膏体，还有最为关键的一个药引。 “什么药引？” 江衍此刻开口道，他依旧坐在位置上，手里端着散发清香的蜂蜜，似乎像是给贝尔当捧梗的人，不紧不慢地问道。 “是啊，里面还有什么，你说，我能接受。” 心理底线不断被拉高的曼陀罗揉了揉头，主动询问贝尔最后的药引。 此刻的她已经无所畏惧了，连那些脏东西混合而成的药膏都敢往身体上抹，还有更为恐怖的东西没被说出口呢？ “最后一位药引，就是人类尸体上凝聚成形的怨气滴露。” 根据命运回溯的药膏，贝尔推断最后一位药引是很新鲜的滴露。 只有饱含人类死亡怨气的滴露，才能让曼陀罗的伤口不断恶化，蔓延。 …… 沉默片刻，曼陀罗挥动着捕虫网，准备前去跟约瑟塞厮杀。 她真的，她真的要把约瑟塞碎尸，埋葬在花园里才能解心头之恨！ 贝尔对此自然不意外，曼陀罗被约瑟塞欺瞒那么久，又因为这些事情导致跟昔日同胞殴斗那么多年。 知道真相后，不打算跟对方拼命，那贝尔才会觉得奇怪。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何况是骄傲的类人形怪谈呢？ 被一个人类这样玩弄在鼓掌，真是又可悲，又好笑。 “曼陀罗，你先别去，仔细想一想你那次调配药剂失败时，有无类似今天这种异常的情况。” 为了稳住局面，善于发现问题的江衍安抚住即将暴走的曼陀罗。 迫使对方仔细思考，当初弄药剂的时候真的是意外，还是人为。 被江衍这么一打岔，曼陀罗的火气也没有办法直接往外冒了。 她回到地面，仔细想起当初实验时的场景。 没有人愿意主动回忆悲惨的遭遇，哪怕怪谈也一样。 所以曼陀罗静下心来慢慢思考复盘当时的实验，果然发现了问题。 “我当时本来弄东西弄的好好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听到了猫叫，当我看向窗外时，好像是看见了一只黑猫。” “它的皮毛很光滑，眼睛很大，比较翠绿，当我思考它是不是庄园里的黑猫，意外跑到后花园时，药剂就爆炸了。” 回忆起当时的问题，曼陀罗的脸色很难看。 虽说她的窗边是站着一只黑猫，但药剂的失败只能是自己没掌握火候导致的。 这不像是人为导致的结局。 “黑猫？” 似乎是联想到什么，江衍跟贝尔同时望向对方，眼神中的怀疑都指向了一个人。 一旁留心观察周围，乃至江衍等人神情的夜来香，开口问道：“江衍，你是不是认识那只黑猫？” 听到江衍可能认识那只古怪的黑猫，曼陀罗也抬起头来看向黑发少年。 江衍难得露出凝重的表情，稍加思索后，给出了答复。 “你们应该都听过黑教堂？” 夜来香跟曼陀罗同时点头，黑教堂的名声哪怕连他们都知道。 据说那里是怪谈的乐园，也是弱小者的神国。 有很多向往那里的人和怪谈自从去了黑教堂，就再也没有回来。 因此，黑教堂也被戏称为只进不出的墓地。 “为什么突然扯到黑教堂，我们在聊的不是那个黑猫吗？” 曼陀罗希望江衍多聊一聊正事，不要扯那么远的事情。 “问题就是出在这里，你们既然知道黑教堂，那我就直白点说了，黑教堂的唯一主教，也就是安，她的能力就是跟黑猫有关。” 江衍的话为两个原住民打开了全新的思路，合着绕来绕去，他们从一开始就被黑教堂那些家伙盯上了。 未等两人想明白，江衍继续说道：“曼陀罗小姐，你做药剂的时候刚巧看见那只黑猫，那看见黑猫后，你是不是觉得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或者没有办法调制药剂了？” “……是有点。” 曼陀罗不懂，曼陀罗大受震撼。 江衍是怎么知道她当时的情况确实如这样所说，注意力是有点不太集中，好像原本该会的东西都忘记了。 “那就对了，据我所知，安的能力有威慑这一类，就像是黑教堂的诅咒蜡烛，可以衰减那些人的能力，起到一个威慑沉默的作用。” 围绕曼陀罗三年多的阴霾就在今日被一个人类解开了谜底。 原来，这一切都是安做的！ 不过转念一想，她不明白安的黑猫是如何跑到庄园的。 除非…… 第一百二十章 和解 反应比别人慢半拍的夜来香还没想明白，安的黑猫为何会来到永恒庄园，甚至是“拜访”正在熬制药剂的曼陀罗。 后花园的原住民只有他们几个，外界压根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居住在这里。 况且，那时候的约瑟塞也没有进入后花园的想法。 对方至始至终忙着收拾领地内的建筑物，还有对那群仆人的管理。 不过事已至此，得知安的黑猫是导致曼陀罗发生意外的罪魁祸首。 夜来香的第一反应是召集园丁等人，前往黑教堂讨要一个说法。 只要他们凝聚在一起，没有发生任何的矛盾，那么哪怕是约瑟塞也不能把他们怎样。 相反，他们还可以借此机会清除掉约瑟塞。 至于永恒庄园没有了伯爵，人类们会如何看待处理这件事情，就与夜来香等人没有太大的关联了。 毕竟他们不是人类，无需遵从人类制定的那一套规则。 “安，我记住她了！” 曼陀罗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注视着远方。 那里是尽头就是黑教堂的大本营，也就是江衍来时的路。 “三年前，很有可能是安想要跟约瑟塞达成合作，所以独自一人来到永恒庄园，稍微谈了谈关于未来的蓝图。” “至于她的黑猫为何会出现在窗户口，恰巧使用能力让你受伤，这其中的因果关系还需本人亲口去说明，我们也只是从你说的细节过程进行一个推敲。” 考虑到话不能说太满，江衍又给刚才做出的判断补充了点细节。 虽然黑猫极有可能是安的伙伴，但她来庄园到底要干什么，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江衍无从知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将迎来清算。” 作为受害者的曼陀罗，从江衍的分析中串联了整个时间线。 如果说安的黑猫确实在三年前到达庄园，因黑教堂的发展跟约瑟塞洽谈了。 那她后续的毁容，包括永生花消息的传出，送来的膏药，无疑是一环套一环的计谋。 其目的就是为了分解他们内部的关系，使其出现伤亡。 但是约瑟塞和安绝对没有想到，他们这几年的争斗没有造成有人重伤，或者死亡的结局。 这多亏了迷迭香跟菖蒲的帮助。 一想起这两位“盟友”，曼陀罗的脸上多出了一抹微笑。 只是这份下笑容比起从前还是冷漠了些，少了几分当初的温和，多了几分成熟。 “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是……” 江衍的话还没说完，右上方就传来了一道破空声。 当他抬头往上望去时，一柄由纯手工制成的木权杖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袭来。 “迷迭香？” 想起夜来香对其他几位原住民的形容，江衍一下子就分辨出来的人是曼陀罗的好友，也就是另一位想要帮助约瑟塞的原住民。 随着权杖落入桌内，此刻这片空间被一条深紫色的“丝绸”切割成独立的小空间。 视野里不仅充满了深紫色的雾气，还有着花瓣，花粉等有毒物质从天空中降落。 让江衍觉得惊叹的是这些有毒的东西只在小空间出现。 没在权杖范围内的空气依旧是干净纯洁的，哪怕有着微风袭来，雾气依旧没有被带离所属的范围内。 观赏归观赏，深知这些东西有毒的江衍火速向后退去。 确保身上跟附近范围没有被迷迭香的能力污染后，才敢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 至于夜来香跟贝尔，他们跑得比身为人类的江衍还快。 “迷迭香，他们不是敌人，不用太紧张。” 哪怕是迷迭香的盟友，曼陀罗也不敢让昆虫跟吃饭的家伙待在雾气里太久。 于是她带起特质的手套，轻轻从桌子上拔出迷迭香的权杖，然后朝着半空中随手一抛。 紧接着，趁着雾气变得很淡，几乎对昆虫没有威胁时，她挥动手里的捕虫网，向昆虫传递搬走桌子，还有没吃完食物的信息。 “嗯？我来的路上是错过了什么嘛，你怎么开始跟夜来香这家伙玩耍了。” 接住被曼陀罗抛起的权杖，哀怨的声音从女人的嘴里发出。 向着低空走来的女人有着一头齐腰的长发，头顶带着一圈类似于皇冠的花圈，大大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偏冷紫色调的眼白。 她穿着露肩长裙，修长的身子上布满了迷迭香的花纹。 两手手臂则是套着一层护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清冷典雅。 迷迭香笑着说起玩笑话，宛如人鱼一样灵巧的飞到曼陀罗身边。 当她看见曼陀罗脸上的纱布变成了夜来香的丝巾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用没拿权杖的手捂着嘴，很是震惊地说道：“你跟夜来香在一起了？” 不得不说，迷迭香的话杀伤力极强，单是这一句话，就足以秒杀全场了。 江衍跟贝尔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曼陀罗则是无语到不知道如何是好。 只有夜来香陷入绝对尴尬的世界达成了！ “咳咳咳，迷迭香你不能乱说话，先前曼陀罗被人偷袭，面纱被偷袭者打掉，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只能用丝巾代替面纱，包裹住曼陀罗的伤口。” 考虑到迷迭香跟曼陀罗很熟悉，大概知道原因。 于是，夜来香主动说明了刚才发生过的事情，希望迷迭香不要想太多。 不过当他说起偷袭者时，眼睛倒是忍不住往贝尔身上扫视，整个人透露着一股奇怪的心虚。 但迷迭香的注意力不在夜来香身上。 她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曼陀罗的安全，还有夜来香说明的信息点。 “你刚才被偷袭了？都怪我来的太迟了。” 迷迭香有些后悔今夜跑到边界处欣赏美景，导致她接到昆虫的通知后，未能第一时间来到曼陀罗的1住所。 “没关系，你来迟有来迟的好处。” 要是迷迭香来得太早，说不定曼陀罗就懒得多费口舌，与江衍等人假客套，而是像往常一样直接开打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 此时此刻，曼陀罗觉得心里缺失的情感被迷迭香填补的差不多。 因此，她也就没有再藏着掖着。 快速说明夜来香没有说出的细节，其中就有约瑟塞送来的膏药，还有黑教堂安主教的黑猫这些事情。 听到约瑟塞的膏药有问题，迷迭香的好看的眉毛顿时拧在一起。 更别提当她听完安主教的黑猫，很有可能是导致曼陀罗毁容的真凶。 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变得不对劲了。 主要迷迭香接受信息的时间实在是太短，得知约瑟塞压根没有帮助曼陀罗恢复容颜，那么她被承诺过的约定，大概率也是假的了。 约瑟塞作为一个人类，哪怕后期获得了一些不属于人类的力量，有了点实力。 但对于她们来说还是不够格的存在。 迷迭香从未想过约瑟塞敢主动撕破脸，尤其是在膏药里面动手脚！ 一想到曼陀罗这些年来用的膏药都是一些污秽的东西…… 此刻，迷迭香只想宰了约瑟塞。 看出这位盟友的想法，曼陀罗拍了拍迷迭香的肩膀，小声道：“还不是时候。” 根据贝尔等人的言辞，还有她的昆虫对约瑟塞产生的观感来看。 这位人类伯爵获得力量已经积累到一定程度了。 别看他们几个人加起来可以轻松击败对方，就跟随手拔出后花园吸取别的花朵养分的杂草一样。 但实际上约瑟塞并不是花园里的杂草，随随便便就可以被人抹除。 他所掌握的时间力量算得上是所有能力中，偏向于强力的规则。 一旦不能彻底杀死对方，他们极有可能会遭到规则的反噬。 到那时，说不定暗中窥探已久的黑教堂会学着三年前的操作，在不经意间给予他们重创。 两方都受伤严重，那么得力的就只有第三方。 曼陀罗毫不怀疑如果他们现在就对约瑟塞的永恒庄园展开报复，潜藏在庄园里疑似黑教堂的人员就会传递消息。 使得黑教堂的高层暗中来访永恒庄园，商量从约瑟塞手里换取足够多的报酬，彻底抹除后花园，也就是他们这群原住民。 局外人江衍也想明白了这一点，他见缝插针的灌输新的理念到迷迭香的脑海里。 他倒不是想要极力劝阻迷迭香不展开复仇计划，而是需要再缓一缓。 因为系统任务的提示已经告知了他，后花园的原住民中有一位叛徒。 这个叛徒可能指的是成为约瑟塞的走狗，也可能指的是成了黑教堂神灵的信徒。 在没有铲除这位原住民之前，他们不应该大张旗鼓的对约瑟塞展开报复。 敌人在暗，他们在明，永远是一个很不利的局势。 迷迭香也知道这一点，但她不是很理解江衍话里话外的含义。 这些话她无论怎么听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是说，我们这些人里面有个叛徒？要么效忠于约瑟塞，要么效忠于黑教堂？” 挥舞着权杖，迷迭香死死盯着江衍，试图给这个人类一些精神层面的压力。 贝尔见状皱着眉头，准备拿出刻刀挡在江衍面前回怼过去。 但江衍知道迷迭香只是不愿意相信，不想面对原住民中有一个搅混水的叛徒。 毕竟他们先前只是理念不合，打架的根本原因是为了曼陀罗脸上的伤疤，还有约瑟塞曾经许诺过迷迭香无毒的体质。 这些都是有利可图，不好讲到台面上涉及自身缺陷的伤疤。 而不是真的背叛后花园，搞一些背刺，通风报信的恶心手段。 所以迷迭香不太相信这些原住民当中有人像江衍生说的那样，玩背叛的脏套路。 “虽然有的时候我挺不喜欢人类的，尤其是人性，但江衍说的没错，同样拥有情感，理智的你们也会像人一样，在时间的沉淀下变得跟之前不一样。” 贝尔选择站出来帮助江衍说话。 因为事实正是如此，除了那些依靠本能去狩猎的怪谈外，其余生物基本都懂人类的那一套方法去做事情。 不然迷迭香等人又如何去评价安等一众依赖教堂生存的怪谈呢？ 她们是人吗，她们不是人。 一时间，场面变得安静起来。 夜来香等人听进去江衍说的话了，正在思索原住民有谁会不顾及多年的情面，玩这种背后一套的操作。 首先他们三个是不太可能的。 这一点从夜来香愿意跟曼陀罗等人沟通就可以看出，如果他是约瑟塞和教堂中的任意一方成员，就完全没有必要费劲了。 而曼陀罗跟迷迭香算得上是约瑟塞方的受害者，她们已经成为了计划中的一员，对抗后花园原住民的反叛者了，自然无法实施碟中谍的计划。 那么剩下的人员就只有园丁，爱哭闹的小鬼，正义方的菖蒲，还有从他们开始争斗之后就不愿意再出来的另一位神秘人。 作为园丁的朋友，夜来香主动说道：“园丁不是，这些年来园丁对花园的贡献你们都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她极力反对你们跟约瑟塞合作，或许小鬼那家伙早就叛变认怂了。” “园丁大概不是，我也没有怀疑她是背叛者，道理我们都懂。” 曼陀罗点了点头，园丁的名义称呼自然表明了她是后花园的一份子。 就算夜来香叛变后花园，她们也不相信园丁是那个幕后黑手。 至于小鬼头那家伙，本身算得上是一个没有立场，需要人指引的家伙。 他也不可能是背叛者。 因为无论是谁蛊惑他，利用他，身为“成年人”大家长的她们也能察觉到异常。 因此，背叛者的人选自动落到了三年前就不愿意从居所出来的那位原住民身上。 毕竟菖蒲向来站在中立方，谁弱帮谁，她也不太可能是背叛后花园的怀疑人选。 若有所思的夜来香从两人的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想法，看样子她们怀疑的对象就是那位了。 不过考虑到江衍跟贝尔没有了解过那位原住民基本情况。 于是，夜来香开始为他们两个讲述起有关那位原住民的一些信息。 第一百二十一章 鹿男和神秘人 比曼陀罗还不喜欢热闹的原住民名叫鹿男，熟悉他的人也可以称呼他为鹿头。 他总是带着麋鹿一样的头冠，身披一件不知什么时代的绿色披风衣。 而披风衣下的是出自人类之手，非常具有贵族骑士气息的紧身铠甲。 据说那是秘银打造而成的盔甲，寻常的攻击对于它来说压根没有任何作用。 鹿头生活的地方从某种程度上，不算后花园的范围。 它的居所藏在后花园的深处，也就是一片看不到头的密林。 通常他们几个招呼鹿头参加聚会，举行重要会议的方式都是提前在丛林处留下花朵。 这样巡林的鹿头就会察觉到他们留下的痕迹，第二天如约来参加会议。 至于鹿头趁手的工具，具体的能力，还有他的弱点偏向于哪方面的。 无论是夜来香，还是曼陀罗，亦或者是迷迭香都不太了解。 他们只知道鹿头喜欢在腰间挂着人类捕捉动物的铁链，还有制作一些精巧的道具，防止有人入侵后花园的陷阱。 其余的真是一概不知。 “你们好歹也是跟他生活在后花园的人，这么就过去了都没有见他出过手？” 贝尔感到疑惑，她开始怀疑眼前的这群人的友谊是不是塑料做的。 这么些年下来，怎么都对彼此保持一定的距离，连她跟江衍都不如。 毕竟满打满算，她跟江衍认识的时间也没超过一个月。 但知根知底的程度，包括双方对对方的了解绝对要比夜来香他们高得多。 面对贝尔无差别的地图炮扫射，本就不喜欢打交道的曼陀罗自知理亏，没有说话。 夜来香则是不愿意跟女生吵架，哪怕明知道贝尔是恶灵，也没有还嘴。 于是，能主动挽尊的人就只有说话还算得体的迷迭香了。 只见她装作不在意的吹了吹指甲上的花粉，有些底气不足的解释了一句。 “鹿头那家伙从来不跟我们切磋，再加上自从我们内部发生争执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从丛林里出来。” 听出迷迭香话意中的漏洞，这下连一旁站着的江衍都不淡定了。 他赶忙追问了一句。 “也就是说，这三年多的时间里，你们都没有联系过鹿头？” “没有。” 三人像是商量好的一样同时开口，随后互相望了望，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夜来香，他摸了摸面纱下的鼻子，很是惊恐地说：“鹿头三年没跟我们联系了，他人现在……” 江衍拍了下脑壳，顿感后花园的人智商有待提高。 一个平日还算要好的人，只是稍微沉默了点，不爱打斗了点。 在三年不联系的情况下，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去丛林找鹿头。 此刻，江衍很是怀疑鹿头是否还活着…… 有这群完全不问事情的队友，如果鹿头已经被约瑟塞或黑教堂的一方杀害。 如今坟头草应该有三米多高了。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曼陀罗最先坐不住了。 她毁容事情可以先放放，三年冬熬过去了，还怕这一会时间吗。 但鹿头那个沉默不语，比夜来香还稳重的家伙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解开心扉，深知友谊重要性的曼陀罗招呼出昆虫大军，准备前往鹿头所在的丛林一探究竟。 同样需要得知鹿头是不是那个背叛者的江衍，打算趁着天还没亮之前再探索一下丛林。 于是乎，一行人各自施展能力，整齐统一朝着鹿头所在的地方前行。 等到众人离开时，一位服装穿着打扮很花哨的女人出现在曼陀罗的家中。 留在这里守家的昆虫感知到入侵者的到来，第一时间挥动着翅膀，试图用恐吓的方式让对方离开这里。 “曼陀罗倒是有了一群忠心耿耿的昆虫守护家园。” 来者丝毫不害怕昆虫，只见她从怀里掏出类似于膏药的东西，随手丢在地面上。 那群昆虫的注意力立马被药膏吸引，争先恐后的前去舔蜜。 抬起靴子，踩死几只不长眼的昆虫。 神秘人的目光被夜来香等人残留的花粉气息所吸引。 从这里的痕迹，还有他们逗留的时间来看，约瑟塞跟黑教堂温水煮青蛙的计划，大概率是要破产了。 不过让她觉得奇怪的地方在于，地面上的压痕是从哪来的。 这不像是园丁和小孩能施展出来的能力。 难道在她没有来的这段时间里，还有外来者的加入？ 越来越觉得事情超出可以控制的范围的神秘人，只能从兜里面拿出另外一个道具。 那是呈白色的精巧相机，相机的镜头处刻有永恒庄园，也就是约瑟塞家族徽章的印记。 神秘人面露嫌弃的把相机放在地上，右手对准相机的开关处按了一下。 紧接着，周围的时间瞬间被定格在了此刻。 除了神秘人身上的色彩没有改变之外，原本五彩斑斓的世界瞬间变为黑白两色。 任何细小的色彩都被相机吞噬。 吞噬完色彩，相机开始工作。 只见它投影出了一道蔚蓝色的光幕，光幕范围内的景物倒是跟原来的时间颜色没有区别。 踏入光幕，失去色彩的黑夜变成白天。 没过多久，神秘人就来到了约瑟塞的城堡门口。 敲了敲门，门内一位与约瑟塞容貌相仿的青年打开了大门，正用询问的眼神望着神秘人。 “你是谁？” 神秘人见来的人是约瑟塞死去的“兄弟”，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就看到了站在后方，手持着利剑的伯爵。 “我呀，是你哥哥的朋友，方便让我进去一下吗？” 神秘人笑了笑，刚准备伸出手感受面前单纯，善良人的体温。 就发现面前的人定格在了原地，身上的色彩逐渐消散。 紧接着，刚才还站在她面前，为她开门的人化作了一张照片，回到了面无表情的约瑟塞手里。 “很好玩吗？” 约瑟塞举起手中的剑，对准站在大门口的神秘人。 “切，跟你哥哥打个招呼而已，要不要这么夸张。” 神秘人没有惧怕约瑟塞的冷脸，疯狂在雷区蹦迪，“话说，你哥哥知道你搞这种禁忌的能力吗，要是被他知道你用活人的灵魂……” 话还没有说完，神秘人就被约瑟塞的宝剑刺了个透心凉。 低头看了眼插在肚子里的剑刃，头戴贝雷帽的神秘人终于不再挑衅约瑟塞了。 咧着嘴往后退去的同时，她打了一个响指，一阵绿色的光芒从腹部亮起。 没过多久，就伤口复原了。 对此，站着看着的约瑟塞也没有继续补刀，反倒是把手里的照片小心翼翼塞到了盒子里面。 然后，他又在盒子外面上了好几层保险。 这样的举动足以证明他是有多爱自己的家人，不然也不会对一个照片这么小心翼翼，深怕出现了问题。 目睹这一切的神秘人心情有些复杂，作为土生土长的原住民，她没有家人，也没有想要拥有的东西。 活着的意义无非是看一些闹剧，亲自参与其中，沉迷在醉生梦死的生活。 直到死亡的降临，一切归为永恒。 “你来是想做什么。” 对待外人，约瑟塞的话向来是非常少的，他不愿意过多的表露情绪。 尤其是面对神秘人。 别看她外表正儿八经的，像是一个好人，可实际上比任何人都要心黑。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约瑟塞跟她相处的时候，从来不给好脸色。 自讨没趣的神秘人摸了摸胸针，心情复杂的说明他们准备了好几年的计划，即将失败。 闻言，约瑟塞坐不住了。 他来到神秘人身边，冷冷注视着对方，口气不善道：“你说什么，计划为什么会变动？” 后花园对他的永生计划，复活家人的梦想有着至关重要的因素。 所以这些年来他都采用了比较温和的手段，去对付那些没有脑子的原住民。 甚至为了加快进度，他不惜请来了安的黑猫助阵。 安的黑猫没有掉链子，它让曼陀罗毁容了，也让这位爱惜容颜的原住民加入到他的队伍里。 三年的时间，后花园的斗争他可都是看在眼底的。 结果现在神秘人告诉他，计划即将失败？ 凭什么？ 面对约瑟塞的质问，神秘人此刻的心情同样复杂。 尤其是看到约瑟塞脸上的失望后，不知道为什么，神秘人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 “夜来香跟曼陀罗等人聊了聊以前的事情，似乎察觉到三年前的变动跟你们有关联了。” 神秘人只能从她获取到的信息切入，把能讲的内容都说给约瑟塞听。 辛苦谋划了那么多年，她也不想眼睁睁看着计划失败。 “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约瑟塞不理解，夜来香那家伙为何会跟曼陀罗私下接触。 根据他的观察，他们早就应该陷入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了。 “我在曼陀罗的住所处找到了这些东西，你可以看看是不是庄园里进来了什么怪人，很有可能是他们打破了我们准备的计划。” 说着，神秘人从口袋里拿出了贝尔遗留的雕塑碎片。 端详着手心里的大理石碎片，没有从上面感受到熟悉感的约瑟塞摇了摇头。 随手把大理石碎片丢在角落里，头疼的伯爵坐回沙发上，一手揉着头，一手拿起桌子上的镜子。 当看到自己的容颜又要维持不住时，约瑟塞的内心充满了苦涩。 想要维持家人的生命延续，又要确保自己的容颜停留在他们记忆最后一秒的画面。 真的很难。 这些年来他吞噬了那么多的灵魂，依旧无法把那台相机收伏。 相机所带来的时间反噬让约瑟塞痛苦的同时，又给予了他寻常人无法触及的知识跟力量。 为了保证自己在永恒庄园的绝对话语权，让黑教堂的怪物们忌惮自己。 约瑟塞付出了很多东西。 因此，他绝对不能在这里就倒下。 想清楚的他挥了挥手，示意神秘人先离开镜像世界。 他需要回到现实世界好好睡上一觉，等明天天亮再考虑如何把计划继续下去。 深知约瑟塞容颜容易出问题的神秘人，没有继续开玩笑。 留下一句晚安，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坐在位子上，表现的很是憔悴的人类伯爵。 神秘人转身就离开了城堡，重新返回到曼陀罗的住所。 吃饱了的昆虫见空地上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刚准备二次警告时，就被心情不美妙的神秘人用火焰消灭掉了。 看着一地的昆虫尸体，神秘人冷哼一身，往地上撒着深绿色的药剂，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曼陀罗的住所。 今日的事情，就到此为止。 她有的是时间跟那群人好好的玩一玩。 至于那个有着雕塑能力的外来者，她也会一五一十的查个清楚。 丛林。 一行人通过能力来到了鹿头所在的丛林。 由于这里到处都是野蛮生长，没有被打理过的野草。 拥有尖锐爪子的夜来香主动为一行人开路，清理出一条通往丛林深处的道路。 紧接着发动能力的是曼陀罗，她的昆虫不光是能生活在后花园，也可以生活在丛林中。 于是，她开始让这群昆虫主动的，有目的性的搜寻鹿头留下的痕迹。 而江衍等人无法在丛林里发挥很大的作用，只能跟在这两位后面，坐享其成。 “你们知道鹿头的家在哪吗？” 江衍好意提醒了一句，光往前横冲直撞不是回事，必须确认找鹿头的方位没有错误。 毕竟丛林很大，他们人又不算多，真要展开地毯式搜寻，几个小时肯定是不够用的。 “鹿头喜欢靠近有水源的地方，他的家应该是在河流附近。” 跟他们这些生活在后花园的原住民不同，鹿头不光是喜欢花草树木，他更爱一些小动物。 平日里不是救助那个小动物，就是帮助那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兽安家。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护林员呢。 “那就好。” 既然知道鹿头生活的地方是有水源的，那他们只需要留意周围的声音就可以了。 就这样往前大概走了半小时左右，竖起耳朵的贝尔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她指着不远处说道：“在这里！” 第一百二十二章 怪物的失败 众人随着贝尔指着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丛林旁边正有一条约三米宽的溪流。 溪流旁不远处的木屋，似乎就是鹿头居住的地方了。 “没错，这就是鹿头的住所。” 迷迭香点了点头，确认木屋的结构就是鹿头喜欢的类型，飞跃过溪流敲响房门。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后，大约过了半分钟，木门内没有人回应。 “鹿头不在吗？” 后方，利用大理石搭成台截跨越河流的众人也来到小木屋门口。 此刻，门内依旧无人回应。 迷迭香的脸色是如何越来越不好看的暂且先不聊，反正没有确认鹿头真的死亡或者失踪之前，还需要先调查一番才行。 尤其是他们几个人都急匆匆来到丛林深处，找寻到鹿头藏身的家园了。 如果只是考虑到门内没有人回应就离开，未免也太失败了。 “打开门，先看看里面的设施是否很久没被人动用过了。” 江衍准备强行破开鹿头的房门，进到内部一探究竟。 如果鹿头真的如同曼陀罗等人所说，早在三年前就彻底闭门不出了，那他屋子里物品的使用时间跟是否有灰尘，足以证明一切。 “好。” 一旁的三位原住民互相看了一眼，得到了统一的答复。 于是，拥有利爪的夜来香主动担任开锁匠，使用利爪破开鹿头家的房门。 随着房门轰然倒塌，尘土飞扬，短暂遮盖住了鹿头屋内的场景。 “咳咳咳。” 带着丝巾，本就难以呼吸的曼陀罗捂住口鼻，挥动着捕虫网，迫使那些灰尘朝着两旁边扩散。 “鹿头看起来不在家，如果在家的话，他的屋子里不应该有这么多灰尘才对。” 从夜来香准备破门就站在最后头的迷迭香凝视着屋内，心情不是很好的说着最后的总结。 显然易见，鹿头不在家里，他的客厅早已布满了灰尘，就连地面上的大脚印都显得很…… 等待？大脚印？ 众人都发现了室内的盲点。 布满灰尘，很久没有被人打扫过的客厅为何会出现布满泥泞的大脚印？ 根据脚印的形状来看，脚印的主人不像是人类，更像是某种巨型的麋鹿。 巨型麋鹿的脚印为何会出现在鹿头的家里面，门是从内部反锁的，它是从哪进来的…… 况且，这里是永恒庄园所在的区域范围内，丛林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缩影，这里并不应该有类似于麋鹿的存在。 越发觉得事情朝着恐怖片发展的江衍皱了皱眉，仔细打量完客厅，没有发现新的线索时，他又把目光放在了卧室的方向。 卧室的大门是紧紧关闭着的。 虽然擅自进入他的房间是一件很有礼貌的事情，但他们都已经未经主人容许，强行打开房子的大门了。 也不差这点礼貌被挥霍。 从心里祈祷卧室有重大线索之后，江衍趁着众人去厨房查看情况，主动研究起如何打开这扇紧闭的房门。 从门的结构不难看出这是一扇拧把手的门，可无论江衍是顺时针方向拧，还是朝着逆时针方向带。 这间卧室房门的门把手压根毫无反应，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就仿佛是在嘲笑江衍的力气太小，压根打不开它一样。 对此，江衍还就不信邪了。 他不相信自己的力气已经小到无法拧动门把手了，这玩意又不是个装饰品，怎么可能拧不动呢。 于是乎，江衍使用了全力，终于把门把手拧动了。 “咔哒。” 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紧接着门从内部被人推开。 江衍满脸懵逼的注视着门内约两米高的巨型生物。 藏于鹿头卧室的怪物应该可以称得上真正的鹿头。 原因是他有一颗圣诞麋鹿的脑袋，脖颈往下的部位是壮硕的成男身体。 上面布满了动物抓痕留下的伤口，至于他的大腿跟小腿也都是人类的样子。 诡异生物正用一双猩红的野兽瞳孔死死盯着江衍，他的手里拿着的则是一根铁链打造而成的流星锤。 “吼！” 鹿头怪物最先发出吼叫，然后手里的流星锤朝着江衍的身体甩去。 它似乎没有理智，亦或者不想跟江衍面对面交流。 低下头躲过鹿头怪物的流星锤。 失去目标的流星锤随着惯性坠入地面，发出轰隆的声响。 被流星锤打碎的地板携带着气浪席卷整个客厅，成功引来其余人的注意力。 “这是鹿头？” 最先冲出来的曼陀罗满脸惊讶，不敢相信眼前的壮汉是记忆中那个腼腆的少年。 “不，不是鹿头。” 迷迭香同样不相信鹿头怪物是自己认识的伙伴，她举起权杖，对着鹿头怪物说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鹿头的家。” 她的这番话成功吸引了鹿头怪物的注意力。 它没有再盯着打扰自己睡觉的人类，默默收回地板上的流星锤，紧接着做出想要攻击的动作。 当然，它也可能是看出来的人有些多，自己无法应对，所以想借此机会跑路也说不定。 “抓住它，再问一问鹿头的下落不就行了。” 夜来香在此刻开口了，他站在大门口的位置，手中的利爪早已瞄准了鹿头怪物的心脏。 相比起迷迭香的冲撞攻击，夜来香还是很有自信挡住铁锤的力量。 “居然不能吃了它吗，我倒是想尝一尝它的头颅味道。” 贝尔用雕塑加固房屋的时候不忘记把江衍带到身边，然后不断说着俏皮话。 “吃是肯定不能吃的，我总觉得这家伙就是鹿头，只不过被某种力量影响到了。” 江衍有些无奈的道，万一鹿头怪物真的是夜来香等人口中的鹿头，那吃了它的贝尔岂不是会被所有原住民集火？ 想想就觉得恐怖。 谈话间，鹿头怪物再次用流星锤开路，但效果就没有那么显着了。 在场的各位除了江衍之外，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怪谈。 掌握的能力跟自身的强度容不得他们去闪躲流星锤，完全没有那个走位的必要。 况且，流星锤的扫射是从左到右，不单单针对守门的夜来香，而是全部人。 面对朝着面门袭来的流星锤，夜来香那只携带利爪的大手高高举起，先是朝着后方蓄力，然后猛地向前甩动。 一道淡紫色的雾刃携带着锋利的花瓣打在流星锤上，迫使鹿头怪物的雾气调转方向。 “你打就打，干嘛要往我这边带，是不是想报上次中毒的仇？” 站在夜来香旁边的迷迭香一脸迷之微笑，随后将手中的权杖朝着流星锤袭来的位置进行投掷。 随着权杖被投掷出去，形成圆圈点的范围内弥漫起花毒。 紧接着，花毒自动凝聚成一只大手，狠狠地把流星锤往鹿头怪物身上抛去。 至于近身能力比较弱，擅长用昆虫袭击敌人的曼陀罗不善于防守。 因此，她也就没有浪费自己携带的昆虫去帮助他们抗下流星锤的攻击。 鹿头怪物硬生生用身体接下流星锤后，喘着粗气，没有再发起第二波攻击。 猩红的野兽眸子注视着被保护的很好的黑发人类，黑色的鼻子里冒出一股股白色的雾气。 它很生气，它很愤怒，同时也感到委屈。 因为眼前的人类带着一群怪异擅自闯入它的家园不说，还挑衅似的拧着它卧室的房门。 这让鹿头怪物无法平息心中的怒火，哪怕它知道眼下打不过这群擅自闯入自己家园的怪物。 鹿头怪物停下挥动流星锤，对江衍的特殊“眼神”关照自然也落到了其他人的眼中。 “你们都看我干嘛，我脸上有没有东西。” 被一群人注视到发毛的江衍搓了搓胳膊，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你好看呗，人家鹿头怪物不看曼陀罗，也不看迷迭香，就看你。” 贝尔开口打趣江衍。 对此情此景，她丝毫不觉得意外。 跟了江衍这么长时间，一路上遇到过很多奇奇怪怪的怪谈，所以她很清楚江衍有吸引怪谈怒火的奇怪体质。 因为有的时候哪怕江衍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仅仅是在那站着也容易招惹怪谈的集火。 这一点可以追溯到宿舍楼时期。 那时候，如果没有命运的指引，没有留心观察过江衍隐藏着的潜力， 贝尔压根不会出现在宿舍楼梯口，以恶灵娃娃的姿态去跟江衍谈合作。 她或许会直接消耗体内潜藏的生命力，强行将自己转化为恶灵，对黑发青年下死手。 至于下毒手的结果到底是她赢，还是江衍赢，这就无从得知了。 毕竟命运的奇妙就在于此。 它会经常给人一次选择的机会，至于最后的结局到底有没有比另外一个选择好，还是要看自身的想法。 所以根据贝尔的推测，鹿头怪异很有可能是通过野兽的直觉，察觉到江衍可能是它活下去的突破口。 但野兽的直觉跟它的大脑容量似乎并不怎么匹配。 想通过开口沟通的方式让江衍放它一条生路，基本是别想了。 “你，你们，都去死。” 沙哑低沉的声音从麋鹿嘴巴里发出，它这是给众人下了最后的死亡通牒。 直觉告诉鹿头怪物不能再继续干站着了，它那灵敏的鼻子感知到了气味的变化。 再次挥动手中的流星锤，这次不同于刚才的试探，眼下鹿头怪物手臂上的肌肉紧绷着，足以见得它也使出了全力。 察觉到鹿头怪物想要速战速决，夜来香等人毫不示弱的搭配不同的规则反制流星锤。 不仅如此，擅长使用毒素的迷迭香和曼陀罗分别召唤了花粉跟昆虫毒素干扰鹿头怪物的行动。 没过多久，鹿头怪物的体力就被消耗殆尽，不太能用全力挥动着流星锤了。 江衍则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鹿头怪物确实不像是拥有死亡规则的怪谈，它的体力跟人类差不多，当被消耗到一定程度也会变得疲软。 不像规则怪谈，只要规则没被打破，它们就可以一直战斗下去，直到猎物死亡。 没有太多理智可言的鹿头怪物显然对入侵者的体力感到意外，不过作为一个即将成为困兽的存在，它并没有因此产生什么畏惧或者是退缩的想法。 这里是它的家，如果野兽没有了家，就意味着地盘要让给别人。 于是，鹿头怪物唯一的想法就是继续攻击，直至死亡。 不得不说，野兽的想法就是很单纯。 完全没有意识到曼陀罗等人开始放水，讨论鹿头怪物是否是鹿头。 在战斗的过程中，他们发现鹿头怪物使用武器的抬手动作，还有防守的动作都偏向于老实派的。 而鹿头给他们所有人留下的印象就是为人老老实实，做事很单纯。 它明明有好几次挥动流星锤可以从建筑物入手，让尘土遮掩方位再搞一波偷袭。 虽然这样的举动不一定能成功，但百分百会给曼陀罗等人带来不小的阻碍。 可是它没有。 它的进攻完全是看谁不爽就打谁，觉得谁刚才放水的多就弄谁。 甚至就连挥动流星锤的动作都是那一套直线横扫。 “先制服它，再这样打下去鹿头的家就快要被你们拆完了。” 江衍见鹿头怪物的体力被消耗的差不多，终于站了出来，拿出永不破损的剪刀，加入激烈的战局。 …… 随着江衍的加入，夜来香等人也就没有继续放水聊天，先是除掉了鹿头怪物的武器，又把它的手脚捆住了。 江衍也没有闲着，为了让鹿头怪物稍微安静那么一点，他借着怪物分神的功夫，把尖锐的刀抵在了对方的心脏处。 致命弱点被敌人用武器抵住，失去反抗能力的鹿头怪物终于老实了些。 原本猩红的眼睛逐渐变得暗淡，无表情的麋鹿头颅露出一种很委屈的感觉。 “敌人打败了它，它再也不能守护丛林，去见那些朋友了……” 鹿头怪物有些悲伤的想着，而就在下一秒，它忽然愣住了。 它刚才为什么会想到朋友？ 它从诞生在木屋里得知自己的使命之后，就再也没有认识过任何生命。 哪怕是丛林里的动物在见到它都会躲藏。 因此，它一直是一个人才对。 陷入自我怀疑跟纠结的鹿头怪物没有听到江衍等人的对话。 第一百二十三章 回溯诅咒 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几个熟悉鹿头的原住民依旧没有得出结论。 他们没有办法去相信鹿头怪物就是鹿头，也没有办法笃定鹿头怪物不是鹿头。 虽然听起来很绕口，但事实就是这样。 一旁的江衍听完几人激烈的探讨后，点了点头，给出了中立的意见。 “是很奇怪，所以我们不如问问鹿头怪物，它的一些基本情况？” 根据夜来香先前的描述，可以得知鹿头是一个身高约一米七左右的少年。 外貌看起来比江衍要年长一点，成熟一点，脸上的皮肤虽是偏向于小麦肤色，可体型怎么看都是少年体型。 压根不可能长成鹿头怪物这样，并且原本属于人类的头颅被替换成了麋鹿的头。 再加上二者的声音也不像是一个人。 前者声音清爽，带一点孩子气，后者沙哑模糊像是经历过许多岁月的蹉跎。 三年的时间里，哪怕是有人特别训练和洗脑鹿头，也不能完完全全改变一个人的人格跟全部相同点。 所以江衍的提议算是一个好办法，原住民们都愿意试一试，开口询问一下鹿头怪物的基本情况，用来核对它到底是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鹿头少年。 “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知道这间房子有主人吗？” 江衍上来就提出了三个关键性的问题，询问鹿头怪物能否表达清楚， 鹿头怪物：…… 它自然是不想回答的，但它的理智只是不多，而不是不存在。 在刚才的对战中领教过这群人的实力之后，为数不多的理智提醒着这位野兽，如果再负隅顽抗的话，它可能真的会死。 不是死在毒素，就是死在利爪之下。 甚至就连死后的尸体都不能回归丛林的土壤，而是被那个半米高的少女吞噬。 而作为一个需要完成守护丛林梦想的守林鹿，鹿头怪物显然不愿意让自己死在家中，被一群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入侵者杀死。 所以哪怕它再怎么不愿意回答江衍的问题，开口说着人类的话语，鹿头怪物还是按耐住了内心的怒火，对面前的几人老老实实回答了问题。 “我没有名字，我从诞生开始就生活在丛林，这里就是我的家，你们是入侵者。” 鹿头怪物如实回答了江衍的问题，但为了宣泄心中的不满，它还是擅自加了一句吐槽。 若是它足够强大，拥有无法抗拒的力量，如今猎物跟捕猎者的关系必将产生置换。 回答完问题后，见众人没有反应，鹿头怪物则是闭上眼睛慢慢恢复体力。 它有了一个全新的大胆想法，就是实施起来需要点时间。 先前江衍的判断是错误的，鹿头怪物不光有武力，它还有独立的死亡规则。 只不过运用规则需要动脑筋，而鹿头怪物不喜欢动脑筋，所以给了夜来香等人战胜它的机会。 “它诞生的地方就是丛林？这里是它的家园，我怎么从未听鹿头提起过。” 作为气氛担当的迷迭香率先开口道，她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流露处疑惑。 鹿头怪物这么大个人，如果从一开始就生活在丛林，除非鹿头有意瞒着他们，没有说明这个生物的存在。 不然，它的家园必然不可能是鹿头的住所。 就在刚才，她可是从厨房找到了鹿头最爱吃的苹果派。 从苹果派的保存时间可以得出，鹿头前几天还是在这里的。 只不过现在睡在房间里的是鹿头怪物，不是他们熟悉的鹿头。 “有没有可能，鹿头怪物就是鹿头，只不过它的状态像是被诅咒了？” 身为恶灵的贝尔来到鹿头旁边，轻轻用指尖点了一下鹿头的眉型。 被打扰到的鹿头睁开眼睛，恶狠狠盯着打扰它施展能力的罪魁祸首。 吐了一下舌头做了个鬼脸，回到江衍身边的贝尔摊手，无奈道：“都盯着我看干嘛，你们继续聊呗。” 而听到这话，迷迭香飘到贝尔的身边，她淡色的眼睛扫视着贝尔的全身，温柔的笑了笑。 “你刚才说的内容很有想法，有诅咒可以做到完全改变一个人的形体跟性格吗？” 迷迭香之所以来到贝尔的身边无非是想知道，鹿头是不是被什么人下了诅咒，导致它不光失去了对于他们的记忆，甚至变成了怪物的模样。 说着，迷迭香还望了一眼江衍，对方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使用的武器也挺好笑的，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是贝尔的指挥官。 所以她希望江衍开口，让贝尔快一点说出有关鹿头怪物身上到底有没有诅咒。 对此，被迷迭香注视着的江衍开口道：“贝尔，就别卖关子了，有话快说。” “它的身上确实有诅咒，只不过这个诅咒快要跟它融为一体了。” 贝尔也不准备继续卖关子了，直接点出鹿头怪物身上确实是有诅咒。 如果不是她突然想到了这一点，近距离接触了鹿头怪物，还真不一定能发现这种隐蔽性极强的根源诅咒。 至于诅咒的源头，还有破解的方法，目前她无法探查出来。 “什么？那这不就意味着它真的是鹿头？” 曼陀罗惊讶出声，捂着嘴巴的时候又忍不住松了口气。 还好她没有让昆虫往鹿头身上注入太多的毒素，没有造成对方受到太多的痛苦。 “嗯，我需要它的血液来分析诅咒的来源，破解的方法，时间可能会很长。” 从人类变为恶灵的贝尔储备了很多知识在脑子里，只不过她不太爱用到这些知识，所以遇到问题的时候，有些无从下手。 不过无论是言灵诅咒，还是规则类诅咒，都离不开媒介。 而从鹿头怪物的变化跟特点来看，她更倾向于把这类型的诅咒归于媒介诅咒。 探查媒介诅咒的方法就是提取被诅咒者的毛发，血液，还有一些平日离不开身，形影不离的物品身上。 眼下这种东西都可以随贝尔采摘，所以她缺乏的就只有时间了。 毕竟他们是属于约瑟塞的客人，黑教堂的派遣者，如果在天亮之前没能赶回去，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纷争。 有着良好时间观念的江衍同样明白这一点，要不然他怎么会比其他玩家领先那么多任务，还有不同的支线副本。 不就是因为他会合理运用身份和白天黑夜的时间，从副本的里里外外跑来跑去吗。 “先试试能不呢回溯，鹿头身上的诅咒比较要紧。” 江衍看了眼鹿头家中的钟表，眼下是凌晨三点，距离七点还有四个小时的时间。 算上赶路回去跟休息需要两个小时，也就是说他们还可以留在鹿头这里的时间，还剩下不到两个小时。 他相信贝尔的能力，两个小时的时间应该够用了。 “那好，我就先试试看，能不能成我可不打包票。” 贝尔被三双不同颜色的眼睛注视着，有些烦躁的摸了摸头发。 早知道她将不开这个口了，非要说鹿头怪物身上有诅咒干嘛。 白白往自己身上招揽了别人的寄托和希望，这让浑沌中立秩序的贝尔有些难为情。 “拜托你了。” 夜来香作为原住民当中唯一的“成年男性”，弯下腰来朝着贝尔行了个礼仪。 紧接着，他又开口说道：“无论成功与否，我的住所永远为你们敞开大门。” 对于生活在后花园，领地意识较强的原住民而言，做出这样的承诺无非是是觉得可以跟外人成为好朋友，永不背叛，不嫌烦的挚友。 不光是夜来香，迷迭香和曼陀罗也行了一个优雅的提裙礼，对着江衍跟贝尔说道：“我们的住所也永远对你们开放。” 相处了这么些年，他们终归是对同伴产生了感情，同时他们无法去想象鹿头要是脱离不了诅咒，真的变成了怪物该如何是好。 生命接近永恒的他们，无法接受这一点。 如果鹿头真的因为他们的打闹，殴斗导致回不来的情况下，他们或许会愧疚一辈子，永远记住这时的痛楚。 因此，得知贝尔有可能拔除诅咒，找到对应的拯救措施，这群高傲的原住民统一放下了矛盾和偏见，给予了最真挚的回应。 “别了，等真的拯救完鹿头再谢谢我跟江衍也不迟。” 贝尔的脸上多了一抹红晕。 很明显，她不善于接受别人真挚的夸奖和承诺，比其这些，她喜欢跟人拌嘴打架，而不是玩煽情那一套。 对此，江衍倒是觉得很满意。 在新的副本里收获了一堆可以结识的盟友，这对未来推翻安等怪谈统领的黑教堂有着无法言语的好处。 哪怕系统现在告诉他奖励作废，支线任务失败，也值了。 今夜获得收获已经远超于支线任务的奖励了。 毕竟无论再怎么说，任务奖励终归不如多几个类似于夜来香的盟友。 他们的实力，江衍是有目共睹的。 与此同时，贝尔用指甲割开了鹿头手臂上的肌肤，让鲜血流了十多滴后，随随便便用一张还算干净的纸巾按在伤口之上。 随后不顾及鹿头控诉的眼神，继续从对方身上获取了头发，还有一小块贴身的布料。 接二连三被入侵者打岔，无法施展规则能力的鹿头选择了放弃。 它做不到聚精会神的使用规则能力了，这些人实在是太烦了。 它都已经投降认输，也老老实实回答那个该死人类的问题了。 怎么这群人连休息喘息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呢？ 大脑有些过载的鹿头怪物放弃思考，那双看起来就呆呆傻傻的眼睛朝着贝尔望去。 它很想知道贝尔要的血液跟毛发跟衣服布料有什么用处。 这些东西加在一起也不能形成捕猎道具啊，更别说吃了。 哪怕是在丛林深处，它也没见过癖好如此奇怪的动物。 收集好有用的物品，贝尔用大理石打造了座位，让在场的众人都有位置坐。 没有办法，刚才的打斗过程中哪怕他们已经很收敛了，但还是损坏了鹿头的家具。 其中就包含那几把椅子，还有一些可以用的家具。 于是乎，贝尔考虑到她研究诅咒的时间可能会很长，众人总不能都站着看着她，所以先准备了几把椅子，慢慢磨。 站了这么久，众人的确有一点累了，依次选择了舒适的姿势坐在椅子上，各自盘算着诅咒搞完要做哪些事情。 在夜来香看来，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搞完鹿头身上的诅咒，然后去通知园丁跟小孩。 所以他身上的担子比较轻松，坐姿也稍显放松。 至于曼陀罗吗，此刻她的内心依旧被仇恨所充斥着。 只不过碍于身边都是担心自己情况的朋友，没有表露的太明显。 被约瑟塞欺骗了三年，整整三年的曼陀罗必须要复仇，要不然她就没有理由继续待在后花园了。 哪怕朋友们不笑话她，她都瞧不起自己怎么这么蠢，居然会被人利用了这么久。 而迷迭香嘛，她的想法跟曼陀罗差不多，只不过要比曼陀罗想的更长远。 作为原住民中想法比较多，想的比较深的一员，她更在意的是约瑟塞和黑教堂的合作内容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 如果黑教堂不支援约瑟塞，那她们倒是可以扫平整个永恒庄园。 但要是黑教堂从最开始就做好了备用方案，随时准备派人支援约瑟塞，那初在永恒庄园最后方的她们就会陷入被动状态。 后花园虽说是易守难攻不错，但她们想要从后花园出去也很难。 除非是走鹿头挖的密道，才有可能从众目睽睽之下溜走。 可坏就坏在鹿头这家伙现在被诅咒了，她们连是谁下的诅咒都不清楚，也无法保证贝尔真的能回溯诅咒的源头，把怪物一样的鹿头变回原来的样子。 唉，真的好麻烦，早知道从最开始就把约瑟塞杀死了。 迷迭香这样想着是很美好的，可惜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 她也只能被迫接受当下的局面，想出心的应对措施，以免后期出现更大的差错。 就在众人想着自己的事情时，贝尔有了新的动作。 第一百二十四章 回归城堡 贝尔从鹿头怪物的血液中提取到一些不同寻常的病毒，这些病毒像是导致鹿头的头部变成麋鹿的罪魁祸首。 所以鹿头怪物身上的第一层诅咒来源于麋鹿体内含有的原始病毒。 这种病毒长时间待在鹿头的体内，导致对方的头颅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导致鹿头类似于人类的大脑因此发生了变化，无论是性格还是智慧都受到了原初麋鹿的影响，并且朝着动物的思想慢慢改变。 要想剔除这种病毒不难，只需要净化鹿头体内的血液，把那些潜在的病毒全部消灭掉就好了。 至于谁的能力含有净化，贝尔目光扫向在场的众人，最后落在了曼陀罗的身上。 依靠命运的指引，她基本已经确定了曼陀罗的药剂可以净化鹿头血液里的诅咒。 但有一点，却让贝尔觉得有些困难。 “你一次性能熬制出一锅的净化药剂吗？” 贝尔很是怀疑曼陀罗那细胳膊细腿，能否一次性熬制出一大锅的药剂灌输给鹿头喝。 “应该可以，只要有合适的容器，哪怕两锅都不成问题。” 思索片刻后，曼陀罗给出了答复。 她倒不是说空话，而是这些年的钻研学习确实是有效果的。 如今的她要是再遇到类似于安主教的黑猫凝视，绝对不会像以往那样忘记步骤，失去理智。 所以熬制一锅药剂对于她来说，真的不是什么难以做到的事情。 “那就好，血液的诅咒就交给你来解除了。” 闻言，贝尔点了点头，开始尝试分析鹿头的毛发有没有问题。 要想彻底改变一个并非人类的生物，需要用到的诅咒绝对不是单一的，而是复杂多样的。 只有环环相扣的诅咒才能产生如此巨大的效果，彻底把一个像是怪谈的生命体转化为野兽。 经过一番“生物学”的解析后，贝尔从鹿头的毛发里分析出了新的诅咒。 这种诅咒可以改变鹿头的体型，导致对方从一个清秀的少年变成壮汉的另类诅咒。 同时这种类型的诅咒会让被诅咒者变得笨拙，难以用神智控制自己的身体。 如果说血液诅咒是把鹿头的智商降低了，把鹿头的行为模式变成了野兽。 那么毛发的诅咒就导致了鹿头的体型跟行为举止发生了变化，属于一环套一环的诅咒类型。 “有解决办法吗？” 江衍看了一眼鹿头身上茂密的毛发，完全不懂这种类型的诅咒应该如何破除。 总不能…… 似乎察觉到了江衍的想法，贝尔惊叹于江衍的脑洞大开，但事实上的破解办法正是如此。 她都不知道应该夸那个下诅咒的人脑回路跟江衍一样，还是异于常人，有点类似于人类世界所说的大聪明。 此大聪明为贬义词，并非夸奖。 “有是有，只不过需要夜来香帮鹿头来解除第二重诅咒了。” 贝尔用一种欣慰的眼神看着夜来香，其目光中饱含的情感让“英国绅士”有些发毛。 不知所措的夜来香摸了摸后脑勺，小心翼翼道：“需要我？我该怎么做？” 他的能力似乎跟破除诅咒没有任何关联？ 作为纯攻击，有时候会充当肉盾吸引火力的夜来香不明白，怎么破解鹿头第二重诅咒的人选会是他呢。 而且江衍跟贝尔望着他的眼神，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有一种说不明的诡异。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破除诅咒的办法可能对于你来说有点困难。” 江衍接受到了贝尔的眼神暗示，不由得苦笑一声，充当唱黑脸的人，拍了拍夜来香的肩膀。 “啊？你们在说什么，能不能快点说清楚，我很急的。” 看了眼还在懵逼状态的夜来香，一旁的迷迭香坐不住了，游到江衍身边，没好气的望着这位打哑谜的人类少年。 事关鹿头的生命安全，能不能说话直接一点，有什么话是需要遮遮掩掩的，或者说是她们不能听到的秘密吗？ 见迷迭香一副很急的表情，江衍只能硬着头皮，调高声音的分贝，大声道：“破除第二道诅咒的方法，就是趁着鹿头喝下一锅药剂后，夜来香需要及时的用雾刃，用雾刃……” “用雾刃什么？” 原本思索哪些材料和草药熬制成药剂，可以起到净化血液作用的曼陀罗加入聊天，不解的问道。 “用雾刃剔除鹿头身上所有肉眼可见的毛发，不属于人类的毛发，不能留下一根毫毛。” 说完，江衍又连忙追问贝尔，试图找人救一下场子，“贝尔，我说的没错。” “没错，必须趁着药剂没有发挥作用前，就把鹿头身上所有的毛发都剔除干净，所以在场方便做到这一点的就只有你了。” 在场的人除了江衍之外，性别都是为人类定义的女性，并非男性。 而鹿头作为一个外表体征像是男性的生物，剔除所有毛发的工作自然无法交给女性来做。 况且，夜来香擅长的攻击手段就是雾刃，用利爪给鹿头剪一剪毛发，说不定还能锻炼他对雾刃的把控能力呢。 毕竟全身毛发剔除工作，不光考验人的耐心，也考验人的水平。 听到移除第二重诅咒的方式是给鹿头全身脱毛，在场的两名女性的脸色都有点不太好。 曼陀罗表现的有些害羞，这点跟她的性格有关，她本身就不善于考虑这方面的事情，更别说听人说出来了。 而迷迭香表现的倒是很淡定，甚至还用一副打趣的表情望着脸色发黑的夜来香。 “夜来香，要加油哦，鹿头这小子身上的毛发可够你忙活好一阵的。” “我谢谢你啊，迷迭香。” 此刻的夜来香失去了贵族风范，咬牙切齿的谢了谢说风凉话的迷迭香。 江衍则是同情的看了眼夜来香，又扭头看想被困在原地，身材壮硕高达，体毛浓郁的鹿头。 单是鹿头那个布满毛发的麋鹿脑袋就够夜来香处理的了，更别说上半身的毛发，以及下半身…… 达咩，不能再继续往下想了，再想下去的话，脑子就要被污染了。 闭上眼睛深呼吸两口气，放空肮脏思维的江衍又开始看起贝尔忙活第三件东西了。 最后从鹿头身上拿下来的是布料。 从西方占卜学的角度来说，如果拿到了一个沾染被诅咒者的贴身衣物，或者随身物品充当媒介，就可以施展一些小把戏。 导致被诅咒者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变得不幸。 施展诅咒的人很明显不想让鹿头活着，但是对方又不想直接下死手，只是通过三种类型叠加在一起的诅咒让鹿头慢性死亡。 种种迹象足以表明施展诅咒的人，很可能是后花园的原住民。 退一万步讲，就算不是后花园的原住民，江衍也敢打包票保证这家伙跟背叛者必定是认识的。 要不然后花园就这么大点地方，鹿头又不爱来这边闲逛，总不能施展诅咒的人碰巧那么幸运，唯独从一群人中选择了独自居住在丛林的鹿头。 哪怕用概率学都无法解释清楚…… 江衍表露内心的想法，说明了有关鹿头被人针对的事情。 对方肯定是事先知道鹿头不善于跟他们打交道，平日又喜欢一个人待在丛林，所以才惨遭毒手。 换做是夜来香，曼陀罗被这种奇怪的力量诅咒，他们肯定会提前察觉到异常，做出相应的挽救措施，不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 “江衍说的没错，我们跟鹿头的联系还是太少了，导致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变成了野兽，独自在丛林里待了三年。” 涌上心头的愧疚冲淡了夜来香对于剃毛的烦躁感，他对着鹿头露出了愧疚的笑容。 只是此刻的鹿头无法感知夜来香的想法，还以为是入侵者要挑衅自己，立马喘着粗气，用肢体动作回应夜来香。 看到这一幕，迷迭香和曼陀罗心中的愧疚感越发浓郁。 一时间，鹿头的家园又陷入了尴尬的安静状态。 直到贝尔一声终于结束了，累死我了，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破解办法找到了？” 第三种破解办法如果被贝尔挖掘出来，意味着鹿头不用再当一个怪物，可以变回他们记忆里熟悉的少年了。 因此，夜来香等人表现得很兴奋。 “嗯，第三种诅咒真的猎奇到家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闻言，三位原住民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没办法，自从得知还有剔除毛发解决诅咒的办法后，他们总会觉得贝尔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非常的不入耳。 想拯救鹿头是一回事，但社会性死亡又是另一码事啊。 此时此刻，已经有点绝望的夜来香希望贝尔不要点名他。 他已经够惨了的，没有办法胜任破解鹿头身上第三种诅咒的执行者了。 而第一种制作药剂破除诅咒的负责人，也就是曼陀罗，微微移开目光，同样不敢直视笑起来很阴险的贝尔。 三人中，就只剩下迷迭香一个人无所畏惧，无情感的眸子倒映着贝尔的身形。 她环抱双臂，漂浮在半空中，毫无畏惧道：“说，破除第三种诅咒的办法是什么？” “你不害怕？” 贝尔感到十分意外，她还想再看看众人尴尬的表情呢。 “怕什么，反正被诅咒的是鹿头，大不了等他清醒过来后，好好形容一下他被诅咒时做出的蠢事情就好喽。” 迷迭香深知一个道理，那就是以毒攻毒，只要自己不怕尴尬，那尴尬的就会是别人。 或许他们破解鹿头的诅咒是有点别扭，觉得会留下不太好的印象。 但鹿头本人呢？ 他先是要喝下一缸的药剂，再被夜来香那家伙用雾刃剃毛。 这些事情加在一起，足以让害羞腼腆的鹿头社死一辈子了。 所以想通这一点的迷迭香不觉得尴尬，相反，她还有点期待贝尔口中的第三种破除诅咒的方式是什么。 有些佩服迷迭香思想上的强大，贝尔也就没有继续卖着关子，说明了第三种诅咒的破除办法。 总所周知，鹿头变成鹿头怪物无法是感染了野兽的习性，野兽的特征，身体的变化还有思想上的改变。 那么特征，习性，身体上的变化都可以用药剂和剔除毛发的方式分别破除诅咒。 思想上的诅咒呢，就需要让鹿头产生不同的情感。 这里的情感不是那种不正经的情感，而是正儿八经的人类情绪。 如喜怒哀乐那些情绪都需要在很短的时间里，让鹿头体验一下。 如果在这个过程中鹿头不愿意配合，耍脾气等等等，就需要他们强行让对方产生这种特殊的情感了。 如哄着鹿头，低声下气的让对方开心，打骂对方让对方伤心…… 大约把常见的，改有的情绪都体验过一遍，鹿头大概就可以从怪物状态脱离了。 不过为了确保诅咒被拔除的干干净净，以上三部曲建议分三个疗程，每个疗程间隔三天。 听到这话后，三位原住民顿时觉得眼前一黑。 合着诅咒还不能一次性药到病除，需要分三个疗程来治疗。 鹿头，你真该死啊。 三位原住民整齐划一盯着鹿头看，恨不得生吞活剥对方。 被盯着发毛的鹿头努力调转方向，不再直视这群入侵者的面部。 看到鹿头如此孩子气的一幕，江衍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了，既然可以解决鹿头身上的诅咒，那我们要不要再盘一盘谁才是那个叛徒？” 虽然江衍不是特别需要完成这个支线任务了，但考虑到任务完成之后，可以获得相对应的后花园剧情线索。 他还是决定趁着没有走之前，跟其他几位原住民尝试复盘一下谁才是叛徒。 “我觉得，凶手只能出在园丁，小孩，还有菖蒲身上了。” 相处过一段时间，哪怕是最擅长阴谋论的迷迭香都不会再怀疑夜来香是不是那个叛徒。 因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他肯定不是后花园的反叛者。 那能产生问题的，就只有好久不联系的那三位原住民身上了。 “我觉得不是园丁，也不是小孩。” 比较了解这两人的夜来香开口，继续为他的盟友做担保。 看着夜来香信誓旦旦的样子，曼陀罗摸了摸脸上的丝巾，轻声说道：“可也不能是菖蒲，她向来中立，以往的斗争中谁处于下风，她就帮谁，从来没有放过水。” 菖蒲不太可能是导致他们分裂的幕后黑手，如果对方想要站队他们任意一方，后花园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另外两名原住民整齐点头，赞同了曼陀罗说的话。 “照你们这么说，你们中间压根不可能出内鬼了。” 贝尔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站起来打开窗户，呼吸丛林里的新鲜空气。 “或许我们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们之间没有背叛者，只不过约瑟塞用了某种特殊手段监视我们？” 曼陀罗这样说着，表面上却是想听听江衍的意见。 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多次被人类好言相劝的曼陀罗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多听，多想别人的看法和意见，不要固执的在一个思维里打转。 见曼陀罗把目光放在江衍身上，夜来香也跟了一句，“江衍，你确定我们之中真的有叛徒吗？” 他倒不是墙头草，摇摆不定不知道听从谁的意见，而是想要再次确认一下江衍是否很坚定的认为，后花园里有内鬼。 “我想一想。” 江衍没有着急给出答复，仔细回忆了一下系统颁布的任务。 任务提醒的范围不是很广泛，指向性也很强，就是最后那句请辩别话中的真假，可能会产生误导性。 因为那句话的含义是看起来无害的花可能有毒，相反，看起来有害的花却有可能无毒。 无论是正话反说，还是反话正说，总归提示是对的，不可能说系统颁布的任务就不成立，那也太考验玩家的智商了。 思索了一下园丁，小孩跟夜来香的关系既然很好，再加上对方敢打包票，那么最有可能形成背叛者的人选就是菖蒲了。 但菖蒲这么做的意义在哪？ 根据原住民的描述，菖蒲每次遇到他们发生不可调和的矛盾时，都会主动站在比较弱势的那一方去帮忙。 这样一来二去，也坚持了三年。 如果她是背叛者，那不是浪费时间吗？ 等等？浪费时间？ 想明白的江衍抬起头来，微笑道：“我知道谁是内鬼了。” “谁？” 这下不光是原住民们耐不住性子，就连一旁吹风的贝尔也回过头来，看向江衍。 这么短的时间就推断出谁是叛徒了？ 觉得有些不安的夜来香犹豫了一下，还是抢在江衍说话前开口了。 “我觉得，如果是园丁或者小孩的话，我会先去试探一下他们的。” 夜来香很怕江衍说的内鬼与自己相信的人是同一个，他很有可能会不接受这种说辞。 于是，向来爽快的夜来香先表明立场，随后说出了自己的态度和坚持。 对此，江衍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他摆了摆手，肯定了夜来香的想法。 随后又看了眼曼陀罗和迷迭香，坚定着道：“内鬼就是菖蒲，我确定她要么是约瑟塞的人，要么就是黑教堂收买的背叛者了。” 话语刚落，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系统的提示音倒是随着江衍的指认响起了。 【恭喜玩家成功指认后花园有毒的花：菖蒲】 【您获得了后花园的祝福，脱离黑教堂副本后，每到一个新的副本时，可以指向性选择一位后花园原住民帮助自己，召唤滞留时间为一天。】 【后花园的秘密：后花园潜藏着的秘密都在园丁那里，她或许知道有关永生花的事情，也曾了解过约瑟塞的秘密，请玩家让夜来香转达指认菖蒲为内鬼的相关事情，后续剧情将会在二十四小时后为您生成。】 抛开系统的奖励跟后续剧情的推进不谈，也正因此，江衍随机看向满脸震惊的原住民们，心中的底气更多了几分。 “我想你们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会说菖蒲是内鬼，虽然我不曾了解接触过这位女士，但夜来香跟你们的话点醒了我。” 略微停顿了一下，给众人一些接受事实的缓冲时间，江衍又接着说道：“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菖蒲当中间人的目的是什么，她真的是为了后花园的和平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从一开始就应该表明态度，而不是你们每次发生矛盾的时候，才站出来说话。” “曼陀罗小姐有句话说的很多，菖蒲这样做看起来是没意义，浪费大家的时间，不让形成对立面的双方产生任何的优势。” “是这样没错，可菖蒲想表达的意思就是这样啊，她不可能是内鬼。” 迷迭香的内心还是相信菖蒲是好人的，因此，她不太愿意接受江衍这番说辞。 “是，可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菖蒲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拖时间。” 江衍一针见血指出了菖蒲这么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 曼陀罗对时间一词表现的很敏感，她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伤疤，不确定道：“她是为了让我的伤口彻底恶化，还是说想用约瑟塞给的药膏彻底控制我？” 她的这番话点醒了迷迭香和夜来香。 是啊，曼陀罗的伤口不就是因为约瑟塞的药膏恶化的吗。 约瑟塞送给曼陀罗的药膏浓度低，导致臭味和不好的物质被掩盖。 再加上他们因为后花园的归属产生争执，忽视了异常，所以才导致曼陀罗伤口越来越严重。 听到曼陀罗的回答，江衍点了点头，补充了一些细节。 “你说的对，但这并不是菖蒲的最终目的，她还企图谋划别的东西。” 考虑到众人一时间可能联想不了太多，江衍仔仔细细为他们列举了菖蒲这样做可以带来的好处。 首先，站在中立不仅可以让夜来香和迷迭香双方产生好感，让她在未来的大事件计划中占据一定的话语主导权。 毕竟按照他们当下的想法，菖蒲说话的分量肯定很高，大家都认为对方是个好人，愿意站在客观的角度去分析事情。 二来，菖蒲可以为约瑟塞和黑教堂谋划足够多的时间发展，增强自身的实力和对于世界的话语权。 三年来，先不说约瑟塞的实力变没变强，光是江衍已知的的信息就是黑教堂迎来了改变，对贵族话语权的掌控，怪谈的吸收都合理化的运转了。 第三点，也就是曼陀罗刚才提到过的伤口问题，肯定是需要时间进行温水煮青蛙的。 最后一点，自然是落到了鹿头怪物身上。 如果不是他们及时发现鹿头失踪了，来到丛林寻助对方。 那对方身上的诅咒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彻底融入进去，到时候想让贝尔解除诅咒都不一定能解除。 由此可见的，菖蒲需要大量的时间去铺垫准备这一切。 沉默，很久的沉默。 久到江衍以为众人都被安的黑猫沉默时，夜来香开口了。 不同于刚才的担忧，现在的他声音也变得低沉沙哑了，甚至可以听出一点点哽咽。 “菖蒲，我从没想过她会是内鬼，她为什么要帮助约瑟塞，为什么要帮助黑教堂，难道后花园不够我们生存的吗？” 与有苦衷的曼陀罗不同，菖蒲那家伙居住的地方到处都是治疗伤口的草药。 而她本人不光好看，掌握的能力也是让人羡慕。 因此，夜来香想不明白菖蒲那家伙为什么要背叛大家，用三年多的时间伤害了每一个人。 “我不懂，但她可能有苦衷，只不过比起发生矛盾的你们，菖蒲那家伙已经不值得原谅了。” 有的时候话就需要说的直接一点，不能委婉。 江衍明白不是每一个生物都愿意维持现状的，很多人坏的就是不明不白。 他们可能会因为一点点小事，旁人眼里觉得都不是事情的一点芝麻蒜皮变得丑陋不堪。 所以江衍觉得夜来香他们要看开点，至少他们几个人没有死亡，没有提前告别不是吗？ 黑发少年的一番话点醒了众人。 众人从伤感和愤怒的负面情绪脱离出来，开始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原住民之间的事情，江衍不太想继续参与进去了。 一是因为留给他的黑夜时间不够多了，二是菖蒲住在哪他都不知道，哪怕知道了也不能现在就冲上门质问人家。 这很容易打草惊蛇，让潜伏在暗中窥探后花园的黑教堂，还有永恒庄园的主人约瑟塞提前一步动手。 如今他们占据了行动权的主导地位，没有必要因为一时的情绪导致后期整个大崩盘动作。 又稍微给这群原住民灌输了玩家们的理念，还是要以苟为主发育，等到养肥自身，确保没有任何问题的情况下，再一波端掉他们。 众人点头表示明白，他们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事实而已，并不是傻子。 事情的轻重还是能分得清的，况且，现在他们还有了一个拖油瓶。 目光从原住民身上转移到了鹿头，江衍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说：“让曼陀罗的虫群盯住鹿头，没有熬制出药剂前，就先让它呆在这里，免得菖蒲要是来观察它，发现人不在了就好玩了。” 谁都不能保证菖蒲这几年来没有进入丛林见鹿头，这里是中世纪背景，不像是现代高科技的新林中学，起码有监控手机可以看。 “我觉得可以，我会安插一部分昆虫留在这里，如果出现什么事情，我跟迷迭香也好及时赶来。” 曼陀罗和迷迭香相互对视眼，点了点头，都觉得这样是最安全的打算。 相较于夜来香住在很远的断崖处，她们两个的居所距离丛林都算得上是比较近的。 再加上鹿头就算被解除控制，按照它身体里的诅咒跟麋鹿的习性特点可以看出，它不会选择离开家园逃跑到别处生活。 有昆虫的陪伴，曼陀罗敢保证没有人能再次伤害鹿头，哪怕是菖蒲也不行。 商量完鹿头的归处，江衍再次抬头看了一眼时间，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回去还要洗漱一下，再深度睡眠补个觉，也就没有再多跟原住民商讨更多的细节问题。 留下一句如果有问题可以让昆虫找我，我有机会会到后花园附近转悠的，江衍就跟着贝尔离开了丛林。 借助来时候搭建好的王座，不费吹灰之力就赶回了城堡。 确认了门口没有守卫，江衍跟贝尔小心翼翼的来到房间门口。 与此同时，门内的巡视者和监视者察觉到了来的人是主人，分别探出脑袋，注视着从正门进来的江衍。 用古书与两位怪谈生物沟通了一下，得知他离开期间没有任何人来到附近打转，意图进入内部探查情况后，江衍松了口气。 没人打扰是最好的结局了，他可没有精力再去应对那群人。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江衍重新躺在大床上，复盘今夜所做的一切。 后花园的任务已经宣告完成了一大半，只需等大到夜来香通知完园丁等人有关菖蒲叛变的事情，再说明情况后，就可以耐心等待鹿头的恢复。 到那时候，他反抗约瑟塞的队伍里就多了几位实力强大的怪谈。 等等，他为什么要反抗约瑟塞？ 差点陷入误区的江衍及时悔改，重新总结了作为黑教堂圣子应该去做的事情。 如果想要黑教堂跟约瑟塞的合作彻底告吹，那无非是两种结果。 一是他跟约瑟塞谈崩，带着不幸的消息去面对安主教等怪谈。。 二是让约瑟塞自己谈崩，出现一些无法挽回，无法控制的问题，导致他自己跟黑教堂的合作告吹。 如果是按照第二种的流程去走，那么江衍需要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白天要稳住约瑟塞和教堂的合作内容，争取慢工出细活的拖延时间，晚上又要化身打工人，去跟原住民商量如何毁掉永恒庄园。 顺便值得一提的是，他还答应了要帮助那个不幸的贵族小姐回到家里，哪怕躯体不能回去，也要让这则消息传递到家中。 还有就是其余三个没有被探索过的区域，有机会的话，江衍会尝试看看白天能不能去探索一下，挖掘一些有用的信息。 黑教堂副本不像是新林中学，在玩家没有完成任务前，会主动区分白天跟黑夜的不同观念。 第一百二十五章 骑士团和男仆 以至于江衍可以充分利用好空闲时间，探索永恒庄园的其他区域，获得有关于约瑟塞伯爵的一些信息。 想明白这一点后，江衍又看了眼时间，确认了一下自己还能睡多久，倒头就睡。 等到天一亮，阳光照进房间的时候，江衍准时起床洗漱，然后把缩小了的贝尔放进口袋，走出了房门。 有巡视者和监视者守护房间就是方便，离开期间也不用担心有人擅闯住所，留下一些不该留下的东西。 至于管家先生自然也就早早的安排好一天的流程，等候在了一楼的门口。 在看到江衍精神十足的样子后，表现的略微有点失望。 这种一闪而过的失望被江衍捕捉到，心中迅速的开始分析情绪的由来。 根据管家先生在饭桌上的表现可以推断出，他不光是想让自己错过与约瑟塞伯爵的谈话，甚至还想让自己在夜晚的睡梦中受到某些东西的袭击？ 要说江衍为什么能推算出这一点，无非是管家的眼神一直在他的面部进行一个探究。 而面部是能表现出睡眠质量的最佳观察方式，因此，江衍觉得管家的失望就是出自他的状态很好，没有想象中的颓废或者很困的样子。 “管家早，约瑟塞伯爵现在在餐厅吗？” 最终还是江衍扬起笑脸，对着管家打了一个招呼。 管家自然而然地地露出得体的微笑回敬江衍，紧接着开口说道：“伯爵昨夜睡得不太好，早饭已经送至他的房中了，所以今天早上就只能让您一个人享用早餐了。” 听到伯爵昨晚睡得不太好，无法起床跟他一起吃早饭时，江衍的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的疑惑和警惕。 堂堂一个庄园的主人，贵为伯爵的约瑟塞，居然昨夜睡不好觉，导致今早无法跟他共进早？ 先不说这样的举动是否不得体，光是背后的含义就足以让江衍深思一番。 他昨天晚上可是在后花园忙碌了一晚上，打破了原住民的对立面，快要解除了鹿头身上的诅咒，认清了菖蒲是背叛者。 他在那头搞活动，破坏约瑟塞和黑教堂的计划。 而那头的约瑟塞是真的睡不着导致状态不好，还是察觉到了什么，但不好直接说出来，索性就不打算见他呢？ 不过想归想，该说的话还是要先说出来，以免管家起疑心。 “那真遗憾，我还想用完餐后跟约瑟塞伯爵聊一聊昨天没有继续下去的合作话题，看样子是要搁置一段时间了。” 江衍很是遗憾的说着，脸上相对应的产生了担忧的神色。 “很抱歉，伯爵需要再休息一段时间，等用完早餐后，我会带着您到城堡外逛一逛，如果没有问题，下午茶时间伯爵会与您到书房洽谈合作的内容。” 不得不说，管家真的很会见缝插针，见江衍给了一个台截，立马补充了一些刚才没有说出口的细节流程安排。 江衍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作是对于安排的回应，紧接着他跟着管家来到了餐厅。 可能是约瑟塞不在这里用餐的缘故，周围的仆人少了一大半，只留下两男两女在一旁充当着服务员。 当他们看到江衍过来时，脸上的笑容如出一辙，像是提前演练了无数次。 不太喜欢这种格式化微笑的江衍没有说话，也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应。 因为他现在代表的是黑教堂的圣子来庄园谈合作，明面上应有的身份和格调还是要维持一点的。 之所以他一直都跟管家打招呼，那是中世纪的背景发展就是如此。 一个世袭伯爵的管家地位可比普通的贵族高一个等级，跟他打招呼不会被外人说闲话。 相反，那些人还会夸赞打招呼的贵族有礼貌，不拿鼻孔看人。 但是要是有贵族，亦或者是地位崇高的经常笑脸对待仆人，那他的评价将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所以明白这一点的江衍没有跟仆人打招呼，而是按照书上学过的礼仪，落座在主桌的对面，等待一旁的仆人端来刀叉。 看到江衍坐在合适的位子上，管家心中的轻视少了一大半。 他本以为这次教堂派来的人不太懂贵族的礼仪，年纪又小，看起来可以轻易的被拿捏，就像是当初误入庄园的那些贵族小姐，少爷一样。 可谁曾想昨晚下过料的食物，还有放在门口吸引城堡里游荡生物的粉末，都未能吓到这位从黑教堂来的圣子。 管家的思维不由得发散到了黑教堂的传闻上，据说生活在那里的神职人员都具有某些不可言喻的力量，这些力量很强大，不是寻常人可以抵御的。 那眼面前乖巧听话，年龄很小的黑发少年作为黑教堂最新一代的圣子，他会不会也掌握着一些寻常人无法获取的能力？ 想到这一点，管家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黑发少年的眼睛上。 等等，眼睛？ 偷瞄被抓包的中年管家尴尬的干咳一声，来到江衍身边，弯下腰小声询问道：“圣子，您有什么吩咐吗？” 语气中含舔量极高，让江衍觉得好笑的同时，又不忘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刀叉在哪里，管家，你总不能让我学着原始人用手抓菜品。” 听出江衍话里话外的挤兑，可陷入恐慌的管家无法反驳。 因为没有给人上餐具，确实是他身为管家教训仆人的失职。 要是约瑟塞伯爵今日在此用餐，看到了这一幕…… 无法想象惩罚是什么的管家冷汗直流，他立马站起身，视线立刻落在了一旁的男仆身上。 中年管家的目光带着审视和打量，显然对男仆手中的餐具没有立刻送到江衍旁边，有着无法挽回的怒火。 “你怎么干的活，一大早上就不清醒了吗？还不快把洗干净的餐具送到圣子面前！” 他声音逐渐拔高，这让一旁有些发呆的男仆瞬间清醒过来。 原本仪态还算得体，相貌也可以称得上出挑的男仆开始止不住颤抖，他也明白刚才是开小差了，没有及时的把餐具送到圣子面前。 完蛋了，被管家训斥了，等下真的要遭殃了。 剩余三位仆人则是像男仆传递了同情的眼神，敢在早餐时间开小差，又被管家当靶子训斥，等会肯定免不了相对应的惩罚。 虽然永恒庄园的福利待遇比其他贵族那都要好，他们一年赚的钱能赶得上其他人三年赚的多，但是钱也要有命花才行。 “您的餐具。” 男仆颤抖着手把餐具放在江衍面前，然后又颤颤巍巍走到了原位置上，低下头颅，不敢再看管家的眼神。 男仆的心情是如何复杂的暂且不谈，反正呛声管家，还让对方丢了面子的江衍很是高兴。 尤其看着眼前的管家明明快要气到爆炸，却只能站在自己身边等待吩咐的样子，江衍就更开心了。 此时此刻，管家是想开口骂男仆，然后给予对方最为严苛的责罚。 但他只是快要被气疯了，不是真的疯了。 如果现在就过于苛责男仆，给对方穿小鞋，说不准面前的圣子会记住这点，等到下午茶时间，跟伯爵交谈的过程中会提起这件事情。 到那时候，身为管家的他很有可能会被心情不好的伯爵责罚。 再往严重了的说，他可能会死。 “管家，不用太生气，只要是个人就一定会犯错的，这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情，你就不要太过于严格要求自己了。” 江衍的声音又变得偏向于温和调调，仿佛是给管家和男仆一个可以走下去的台截，没了刚才的阴阳怪气，多了几分真情实感。 而听到这话，管家又忍不住猜想江衍是不是要告状，心中刚平息的怒火又被点燃。 失去分寸的管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江衍的话，他冷冷扫视一眼安静如鹌鹑的几位仆人，冷冷道：“等下去小黑屋领罚。” 既然江衍很有可能会把这件事情说给伯爵听，倒不如先让他报个仇，趁着还有话语权的时候，率先一步让男仆领罚。 原本听到江衍话觉得可以逃过惩罚的男仆，听闻管家冰冷的命令后，顿时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的样子实在是很可怜。 “还不快去。” “我，我知道了。” 男仆不甘心就这样被管家惩罚，但实际上确实是他做错在先，未能很好的服务教堂来的圣子。 因此，他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 看着男仆准备收拾东西离开餐厅去领罚，管家眼中的冰冷减少了一点，转过身来用笑脸面对江衍。 “仆人做事不利索，让圣子见笑了。” 看到管家这副面孔，江衍瞬间不想息事宁人了，他有了一个全新的想法。 于是乎，他也学着管家那样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对着即将要离开餐厅，做错事情的男仆说道：“等下，我觉得你与黑教堂有点缘分，凑过来给我看看。” “缘分？” 此时此刻，餐厅的众人都一脸迷茫，连带管家都不明白江衍要干嘛。 男仆只是永恒庄园的一个小小仆从，压根就跟以神道为主的黑教堂无任何关联。 既然没有关联，也不曾了解，为何会有缘？ 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听谁的男仆只是犹豫了一秒后，坚定的来到了江衍的身边。 比起即将到来的惩罚，男仆更愿意博取一线生机。 示意管家稍微站远点，近距离观察男仆的江衍佯装神父，望了望对方还算英俊的脸庞，以及整体的气质。 紧接着，他悄咪咪按了按口袋，示意贝尔用命运观察一下这位男仆，是否可以成为他在永恒庄园的眼线。 得知江衍真实想法的贝尔挑眉，随后施展了能力。 通过命运的指引，贝尔把男仆的一些信息点告诉了江衍。 这位无神论者，无信仰者很好忽悠，如果江衍表现得够好，说不定能让这位男仆成为忠实的小迷弟，帮他去做一些不方便做的事情。 得到贝尔的及时反馈后，江衍对着一旁的管家说道。 “我觉得，他有加入教堂骑士团的潜力，不知管家是否愿意割爱，让他先在这几天跟着我，学习一些黑教堂的相关礼仪与知识？” 听到将江衍说的这番话，男仆知道他很有可能会被免除惩罚，甚至有可能进入筛选条件极高，对外很神秘的黑教堂担任某个职位。 教堂骑士团，从名字听起来就跟国王的护卫队一样崇高。 “这，这或许有点不妥当，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男仆。” 管家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了，他不明白一个男仆为什么能进入黑教堂担任所谓骑士团的成员。 反驳归反驳，中年男人的内心倒是没觉得江衍说玩笑话。 因为坐在位置上的少年是黑教堂的圣子，圣子说的话必然是有点含金量的。 他要是真的觉得男仆身上有黑教堂需要的，可以挖掘的地方。 作为管家的他还真没有太多的办法去制止。 仆人的契约是直接跟约瑟塞伯爵签订的。 虽然身为管家的他可以管理手下的人，惩罚手下的人，但决定最终归属，是否要提前走人交赔偿金等等的事情，还是归伯爵管。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黑教堂从来不看重人的地位身份，我们看重的永远是心，对神灵的尊敬程度。” 说完，江衍在胸前比划了一个神灵的祈祷手势。 “那，那骑士团代表的含义是？” 管家仍然不死心，试图问清楚黑教堂从哪冒出来一个骑士团的职位。 这个问题刚巧撞在了江衍熟悉的领域上，他开始没有任何停顿的，拿出毕生所属瞎叨叨。 教堂骑士团，顾名思义就是江衍从圣殿骑士团的背景进行衍生扩展出来的职位。 主要是用来保护圣子，圣女安全，攻击异教徒所成立的骑士团。 他们拥有许多的特权，还有不同的职责区分彼此，算得上是黑教堂未来十年发展中，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骑士团成员吗，江衍简单的把它划分为四个部分。 如看起来跟卡塔女士一样的黑教堂职员叫骑士，跟鬼修女一样多的职员叫军士，还有就是散播教义的神父啊，等等等。 他们都属于黑教堂骑士团的一员。 第一百二十六章 麦田 而江衍表面上许诺给男仆的身上，无非就是用来忽悠人的神父。 无论在哪里，哪个时代，只要有类似于教堂的地方，可以没有所谓的主教，但必须要有神父。 不过黑教堂的安等众多怪谈高层，讨厌男性人类，也讨厌那些不喜欢把外型塑造成寻常男性人类的怪谈生物。 所以说黑教堂发展这么多年来，跟其他不入流教派不同寻常的地方，就在于她们拥有大量可规划生产的鬼修女，但就是没有神父。 有的时候，男性的瞎诌诌远要比女性的真情实感来的更直观。 毕竟那些受倒苦难折磨的人类，在受到鬼修女的恩惠时，产生的情感类似于弱小的动物找到母亲，会去依恋，会去喜欢。 如果有男性神父就不一样，很少会有正常男人会对另一个比自己年长，或者年幼的男性产生过分的依赖和喜欢。 他们只会尊敬神父，爱戴神父。 “这，那他就先跟着圣子你好好学习，看看能否具备神父的条件。” “知道”黑教堂要重新往神父方向发展的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忙推了一下依旧懵逼，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男仆。 “还不快谢谢圣子！” 被管家用力推一下的男仆连忙鞠躬，向着江衍表示真心的感谢。 先不论能不能加入黑教堂，成为圣子口中的神父，光是免于惩罚这一点，就足以男仆跪谢对方了。 “无妨，等会你就跟我逛逛，无需再做这些琐碎的事情了。” 江衍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折皱，拿起刀叉准备吃饭时，还不忘说明了一下别的事情。 “至于他最终的归属，还有契约的事情，我在下午会告知约瑟塞伯爵的，也请管家先保密，不要让伯爵多为这件事情操劳，费心神。” 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了一个死忠粉，这对于江衍来说是一个稳赚不亏的买卖。 他需要有人帮做事情，顺带吸引管家一部分的注意力。 至于对方后面会不会背刺他，做出一些令他感到失望的事情。 江衍到不是很在乎。 一来他相信自己人生导师的光环，二来永恒庄园的时日无多，到那时候身为人类的男仆会明白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况且贝尔早已用命运观测过男仆，大致了解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了。 除非下诅咒的人也给男仆下一个诅咒，改变他的想法跟性格。 不然的话，他必定是听信于江衍的人。 听到这话，管家连忙说了一声是是，目光带着讨好的意味。 “那今天的事情……”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可以直接说出口，而有些话则不能摆在台面说。 “今天？今天的一切不都很好吗，正如这块牛肉，温度和口感刚刚好。” 江衍装傻充愣的样子让管家心满意足，当即微笑着道：“您喜欢这些餐点就好。” 看得出江衍不打算跟伯爵说明早上的失误，管家的心情终于变得美好起来，连带着看向还未移动的男仆也变得顺眼了许多。 “还不快去换一身便服，等会跟着圣子一同去城堡外看看。” 呆在原地没有动弹的男仆抬起头先看了看管家，又看了看江衍，得到两人一致反映过后。 他没有忘记礼仪，先是举了个躬，然后快速离开了餐厅。 “让他跟我一起在城堡外闲逛，不会影响管家你的发挥吗？” 江衍吃着东西，打趣着管家。 没有了主人的餐厅，自然就无需遵守食不语的规则了。 再加上江衍不太喜欢安静吃饭的时候，被一群人注视，只能开口跟管家有的没的聊一聊。 “不会影响我介绍城堡外的风景跟历史，刚巧我也需要一些人帮忙拿东西。” 大致了解江衍是怎样一个人后，管家稍微的放宽了心，开始把江衍当作平日经常来访庄园的贵族人家，聊着家常。 在这样的聊天氛围下，没过多久江衍就结束了用餐。 起身收拾好东西后，江衍跟在管家身后出了城堡的大门。 眼下天气刚刚好，不热也不冷。 站在门外大约等了五分钟左右，换好侍从衣服的男仆拿着一大箱子从不远处的偏门走了出来。 看到江衍的视线一直落在手里拿着的大箱子上，不太爱说话的男仆摸了摸后脑勺，羞涩道：“这里面是管家让我准备的茶点跟冰块，防止您等下需要用到这些。” 换做以往，别的贵族上门拜访约瑟塞伯爵后，要是想参观庄园里的其他地方，甚至需要专门准备一辆马车，还有好几名贴身侍卫陪着。 不光要举着伞，注意不能让一点点阳光落在那群贵族身上，还要时刻准备端茶递水，送一些糕点喂到贵族的嘴里。 经过这样的对比，江衍的出行就显得比较随便，甚至可以说有点简陋。 不过下人们倒是很喜欢这种随性的贵族，没有娇贵病，还很绅士的人，谁会不喜欢呢？ 因此，江衍的名声连带上午帮助男仆的举动，成功传入下人圈子的耳朵里。 现在不光是城堡里的仆人，就连城堡外，庄园里各个区域的负责人听闻这些事情后，都希望江衍最先来到他们那。 万一要是遇到这位黑教堂圣子的赏识，有幸加入黑教堂磨资历，等出来分配到各个区域时，哪怕不能成为一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也能获得小贵族的待遇，受人尊敬。 有资格在永恒庄园打工的下人都不是傻子，他们之所以能进入伯爵的庄园上班，靠的不就是能力比其他人强。 导致了这里的人都想往上爬，爬的越高，就意味着后代越幸福，赚的钱越多。 不明白这点的江衍点了点头，主动问起管家先去哪里逛逛好。 对此，熟悉庄园的管家先是看了眼怀中的钟表，眼下是九点整。 趁着太阳还没变得毒辣，先去麦田去坐一坐，感受一下永恒庄园粮食的储备粮，还有操作流程，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毕竟江衍从外貌上来看起来，就不像是了解种植技术的人。 管家估摸着对方可能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于是，开口推崇了一下先去农田逛一逛，散散心比较好。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他的故事 麦田？ 回想起来时候所看到的风景，永恒庄园大致被分为的区域也是四个。 第一个则是居住着仆人等生活的小型村庄，第二个是掌管庄园运作收成的麦田果农地带，第三个是废弃依旧，曾经发生过火灾的地方。 至于第四个嘛，给客人休息游玩的地方，到也不值得江衍去探查。 索性同意了管家的提议，一行人朝着麦田的位置走去。 在去的路上，管家可能是担心江衍太无聊，不太喜欢看周边的风景，主动介绍起等会可能会遇到的人。 约瑟塞伯爵对于庄园的掌控力是很强，但永恒庄园的所占据的地盘实在是太广泛，再加上身为伯爵，肯定要处理一些贵族之间的事情。 于是，约瑟塞伯爵特定在每个区域都选择了合适的干部，帮忙监管各区域的运作。 而负责麦田等区域的干部名为里奥，一位很老实木纳的中年男人。 他并不会学着其他区域的负责人油嘴滑舌，表达自己干活多么的辛苦负责，也不会向管家袒露太多的心思想法。 跟生活中大多数中年男人一样，里奥的性格比较沉默寡言，不善言辞，只会埋头干活。 这种性格造就了他之前接待一些贵族的时候，产生了不愉快的矛盾。 别的贵族看到金灿灿的麦田，发表自我感言，意图指出所谓的错误时，身为这篇区域的负责人，也就是里奥没有第一时间赞同对方的话，而是纠正了贵族的常识性问题。 如什么多浇水麦子会死，来年压根不会大丰收等等一系列让贵族下不来台的发言，造就了里奥成为永恒庄园的区域负责人中，最为贫苦的那一个。 因为这一点，里奥的妻子觉得对方是一个死脑筋的木头，不会搞浪漫，不会往上努力攀爬，得到伯爵的赏识。 也造成了后续发生的悲剧。 说到这里，管家突然意识到不应该跟江衍说一些负面的故事来打击等下游玩的兴致，果断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了。 可是江衍已经被管家的话勾起了兴趣，他想要了解这样一个老实可靠的人，后续遭遇了怎样的悲剧，连带没心没肺的管家也不愿意去再提起。 “既然圣子想要听这个故事，那我事先说好，不能打听的事情少打听，也不要试图去询问里奥，不然……” 管家没有把后续的话说完，继而露出了一抹难以言喻的笑容。 “没问题，我也不是那种喜欢揭露别人伤疤的人，只是觉得管家你说故事的水平很高，路上也无聊，随便听听罢了。” 江衍把玩着手里的苹果，表示一定会听管家的话，不该说的到时候绝对不会多说一句。 “那就好。” 管家点了点头，没有再卖关子，把后续的故事一次性说清楚了。 由于里奥至始至终都没有明白妻子想要的东西，生活究竟是什么。 受够了这样日复一日生活的妻子跑到了别的区域工作，结识了一位天性浪漫，能说会道的男人。 那个男人的出现让女人的眼里有了光，她喜欢工厂的环境，也喜欢男人身居高位，可以管控所有下人的身份光环。 换了一个工作环境，女人在工作时候永远是面带笑容和幸福，等到回了家对待里奥就是冷眼相看，完全开心不起来的样子。 偏偏这样的相处模式没有被人发现，所以老实本分的里奥总以为妻子不开心的原因，是嫌弃他在庄园里赚的不够多，钱不够花。 再加上妻子所在的工厂逐渐扩展起来，收益可比农田来的快得多。 于是，他花了很大一笔钱去投资了工厂，也让妻子在这个新工厂里站稳了脚跟，得到了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职位。 “等等。” 江衍听到这里，不由得露出怀疑的眼神，将心中的疑惑说出口。 “庄园的一切产业不都应该属于约瑟塞伯爵一个人吗？他们身为庄园的小管理，凭什么能出钱投资工厂？” 按照常理来讲，他们跟约瑟塞签订的契约从根本逻辑就是卖身契约，只不过分为有期徒刑和无期徒刑罢了。 都是为庄园建设努力付出的打工人，凭什么摇身一变成为股民，投资属于股东的产业？ 这里可不是现代副本，而是偏向于西方中世纪的贵族时期。 约瑟塞能让一个区域的负责人投资工厂，还容忍塞人当小管理，江衍怎么听都觉得有点离谱。 “请容许我赞美伯爵大人，在这些事情的思考角度，大人永远领先于其他贵族。” 中年管家像是找到了洗脑的机会，加大力度说明了伯爵伟大的地方。 或许别的地方的庄园主会苛责对待奴隶，还有签订合同的工人。 但约瑟塞伯爵不会这样，只要不触及对方的底线，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情，伯爵大人一般性不会生气，也不会在这些小事情上斤斤计较。 哪怕是现在，永恒庄园的一切产业依旧可以让工人们投资，每年从投资的项目里都可以拿到一笔不小的报酬。 正因如此，庄园里的每一个人都十分尊敬伯爵，爱戴伯爵，见不得有人说伯爵的坏话。 “我明白了，原来是约瑟塞伯爵同意他们投资庄园的产业，难怪他们对伯爵都是如此的推崇和爱戴。”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约瑟塞用一些小利息换取工人们的努力干活，外界的好名声，却是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呵呵，圣子能明白这点就好，那我就继续讲述还未说完的故事。” “好。” 江衍微微点头，他看着管家，露出一副仔细倾听的样子。 组织了一下语言，管家继续讲述有关于里奥的故事。 出了大量资金让妻子在工厂内部站稳脚跟的里奥，以为他们未来的生活会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幸福。 可谁曾想工厂后面遭遇了一场大火，他投资的所有钱都打了水漂。 说到这里，管家怕江衍听的不是很明白，又补充了庄园的相关规定跟措施。 如果建造项目的投资人是伯爵，那么造成的一切人身损失，时间损失都会由庄园承担。 比如城堡要是哪天塌了，砸死几个人了，那伯爵会赔偿大一笔钱，并且重建城堡。 可工厂不是约瑟塞全额投资负责的项目。 他只是提议让生活在附近的居民，还有那些平日完成工作，无所事事的工人和仆人可以搞这些东向西。 他出一部分的钱和土地，另外的东西就要由他们自己想办法。 所以发生火灾，造成了工厂无法继续运转后，损失全部由自己承担。 毕竟你无法指望一个已经出了大钱，贡献出一部分土地的伯爵继续共情失火，再把所有人投资进去的钱进行一对一的赔偿。 真要这样赔偿的话，那永恒庄园内一切可以进行投资，获得年分红奖金的钱都应该被取消。 约瑟塞算是慈善家，但绝对不是众人眼中的冤大头。 工厂发生恶性火灾事件，死伤惨重，怪异的事情接踵而至。 伯爵没有追究这件事情就应该是很仁慈的了，吃了亏的人自然没有办法去约瑟塞那里提这件事情。 里奥，因为这件事情彻底从一个还算有点钱的负责人，变成了永恒庄园数一数二的穷人。 没办法，谁让他把多年辛苦攒下来的存款都投资给了工厂，换取了妻子的小管理权力，还有相对应的大额股份呢。 变成穷人了算了，好歹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按照他这个职位的工资待遇，只要好好干下去，再过不久依旧是个有小有钱的人。 至少比在城堡里打一辈子小白工的仆人要好过点。 可后来他发现不光钱没了，人也没了。 里奥的妻子在大火后的第三天，彻底从庄园内蒸发了。 这不是字面意思变成水蒸气蒸发，而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失踪。 有的人说他的妻子跟人跑了，也有的人说是工厂死去的那些人想要索命报仇，带他的妻子一同去死了。 一位中年男人就这样被现实逼迫的走投无路，最终差一点点就死在了他心爱的农田里。 说到这里，管家的神情从一开始的傲慢，觉得里奥愚蠢，再到眼神中流露着些许的恐惧。 留意观察管家神情的江衍挑了挑眉，没有擅自接话，打断对方流露出的真实情感。 他很好奇，走投无路的里奥做了些什么，才能让胆大包天，认识第一天就敢在他晚上的饭菜里下药的管家，流露处如此惧怕的神色。 不过下一秒，江衍就知道了为何管家会露出恐惧的神色。 原因是里奥打算在心爱的稻田边缘穿上稻草人的衣服，然后一把火点燃自己，让身躯得以成为养分，埋在在稻田里。 这样极端的做法很快就吸引了工人们的注意力，工人虽然不是很喜欢里奥的说话方式，可也无法眼睁睁看着生命消散在眼前。 于是展开了一场快速的救火行动，挽救了里奥的生命。 里奥被人救了下来，万幸只是身体出现了大面积的烧伤，没有生命危险。 只要穿上工作服装，就没有人能看到他衣服底下丑陋的肌肤。 再加上那段时间约瑟塞伯爵很闲，恰巧知道了这件事情后，专门给里奥送来了家族一脉传承的膏药。 在膏药的加持下，没过多久里奥就从床上爬起来，继续下麦田干活了。 自从自尽事件结束后，里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可能也就是所谓的当一个人经历了生死后获得重生。 这个重生是象征着新的开始，另一方面是告别过去。 而当里奥重返农场时，他开始变得更加奇怪了。 对待事情有强迫症，一言不合就开怼，开骂，再也不像是之前老老实实对待地位比他低的工人，主动伸手帮助对方做事情。 在这个枯燥无味的职位上，里奥像是找到了新的乐趣。 他不再迷茫以前，目标明确，摆脱了中年男人老实本分的想法后，他的思路比以前清晰多了。 虽然有贵族来麦田巡查，说了一些常识性的错误，他依旧指正，只不过指正时候的态度带了一些讨好性意思。 总的来说，里奥对那些工人来说变得越来越恶劣，像是一个合格的农厂主人外，其余的事情上依旧没有太大的改观。 只是比起以前，他失去了妻子，失去了金钱，获得了一身丑陋的疤痕，还有那颗找到了乐趣的心脏。 到此为止，属于里奥的故事就彻底结束了。 “听起来不像是彻头彻尾的悲剧，人总是会变得，不是吗？” 就像是后花园的那些原住民，不理解菖蒲会叛变一样。 人性就是如此，谁也不能保证一时的盟友会是一辈子的盟友。 只有永远的利益才能促进双方的共赢合作。 “是，但还有一些不好的传闻，也是从那以后开始的。” 说到这里，管家犹豫着要不要说给江衍听。 有关里奥的事情跟火灾的传闻没有直接关系，但有间接性的关联。 作为知道庄园很多隐秘事情的管家，本质来说也是个怕死的人类。 当他遇到了来自非凡领域，以神道为核心的黑教堂圣子时，自然想要说一些古怪的事情，听听对方的看法。 “你可以说来听听，反正我们大家都会保密的，不是吗？” 江衍二次反问管家，他算是看出来这位心眼贼多的管家，本质上依旧是个爱耍嘴皮子，有些话痨的油腻中年男人。 “这……” 犹豫再三后，管家回过头，恶狠狠盯着拿着东西，不敢东张西望的男仆，说着：“今天听到的事情，回去不容许说给任何人听，明白吗？” 仆人们有多爱说闲话，管家是知道的。 有关于很多年前的大火灾事件，绝对不能再从永恒庄园里传播。 因此，他需要警告敲打一下男仆，免得对方走漏了风声。 “我明白，管家大人，打死我都不会把今天的谈话说给第二个人听的。” 男仆唯唯诺诺的回话，他可没有胆子把管家说的故事讲给其他人听。 要是被约瑟塞伯爵抓到，那他可不光是要进小黑屋接受惩罚那么简单了。 “你明白就好。” 第一百二十八章 推理时间 清了清嗓子，中年管家余光扫向四周，确保没有旁人，才对着江衍小声说起后续引发的连锁效应。 在工厂失火，里奥伤口愈合的不久后，有一些受不了前后待遇相差太大的年老工人试图反抗。 他们反抗的内容无非是针对里奥，不想让这个变了性子的人继续担任麦田等区域的负责人。 反抗的结果是失败的。 约瑟塞没有时间和精力从他们之中再挑选一个负责人，对于伯爵而言，里奥是一个合格的负责人，哪怕曾经有一些失误，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再说了他的妻子莫名其妙的失踪，精神又出现了问题，要是再免除他的职务，万一闹出更大的事情怎么办。 爱惜羽毛，爱惜名声的约瑟塞拒绝了他们的抗议。 抗议失败的年老工人一气之下，居然选择了如同里奥自尽时的举动。 说起类似的行为时，管家神秘兮兮地问着江衍，“圣子，你说他们这种奇怪而又反常的举动，是不是沾染了某些不干净的东西？” 在管家的视角里，江衍身为黑教堂的圣子，平日肯定没少接触这类型的事件。 而他又很想知道当初发生的这些事情，是否有脏东西的加入。 抬头看了眼紧张的管家，江衍露出了思索的表情，紧接着又感慨道：“人总会因为压力做出奇怪的行为，甚至是放弃自己的生命，管家，这件事情我不好直接下定论，你可以再讲一下细节。” 说明事情的管家可还没有把这件事情说完，只懂半截故事的江衍自然无法下定论。 除非他是先知，可以从只言片语的碎片里找寻真相，不然谁能保证火灾是否跟怪谈有联系。 “也是，是我考虑的不太周全。” 管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捶了一下手心，接着说道：“那群人在一个夜晚进入了谷仓，学着里奥的方式准备自焚，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吸引守夜人的注意力，从而使舆论的作用占据上风。” 这群是老了，腿脚不太利索了，干活爱偷点懒。 可不代表他们不要面子，老是被里奥嘲讽，又有谁受得了呢？ 再说里奥先前一直都是容忍放纵他们这样倚老卖老的行为，甚至还会主动帮他们加班加点干活。 如今的差别对待，导致了他们想要学这一套操作来让里奥下台。 根据当初幸存者的描述推断，管家大致了解了他们的计划。 无非就是在谷仓学里奥的操作，假装受不了要闹自尽。 可事实上他们对于腿部的防护工作，做的是相当到位。 只要掌握火势的蔓延，再及时的喊守夜人前来灭火，他们压根不会受到一点伤害，顶多是腿部被烫一下，过几天就好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计划出了问题，还是之前死在工厂里面的人变成了脏东西，闻着味跑到了谷仓。 他们中负责跑腿的老人点燃火苗后，是有按照吩咐去寻找守夜人的帮助。 按理说守着谷仓，防止老鼠一类东西搞破坏的守夜人都在附近晃悠，随时随机都能看见才对。 那个负责喊人的老人跑到仓库外，大声叫喊着火了，他们想不开了，快来灭火啊。 喊的那个叫撕心裂肺，差点连嗓子都喊破了。 守夜人没有出现。 按照庄园规定，夜间必须留在谷仓内外巡逻的六名男子，没有一人出现在老人的视线范围内。 他们就像是被某种脏东西困住了一样，无法寻找，无法看见那个呼喊的老人。 在粮仓外喊了半天都没找到人的老人，无奈之下，只能自己一个人提着旁边的水桶走进粮仓。 去给那些以玩火自焚方式抗议的同事们救火。 人命关天，直到没有人来关注他们时，负责跑腿的老人才知道这件事情做的有多荒唐。 他变得清醒了，不像是之前那样昏昏沉沉的。 因为老人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哪怕他让守夜的人真的敢来了，救下了这群玩火自焚的同事，让谣言传播出去了。 可约瑟塞伯爵，庄园的另外几名负责人不见得会对他们好。 毕竟敢用性命去威胁别人下台的工人，估计没有一个贵族愿意再去接纳。 况且，他们已经老了，不如新鲜血液那么能干了。 之所以还能留在庄园，为麦田等琐碎事情打杂，无非是他们的经验比小年轻丰富，积累的实操能力极强。 想明白这一点，等到老人颤颤巍巍走到粮仓，发现一切都晚了。 不知为何，原本试验过，压根烧不着的稻草人装束蔓延着熊熊大火。 那些腿脚不太方便，上了年纪的同事早已变成了干柴，让空气中布满了难闻的焦糊味。 其中有一位距离木柴很近的同事，倒下的干瘦身体更是引燃了附近的干柴。 发现事情超出控制范围后，老人没有掉头就跑，逃离庄园。 他很有使命感的呼叫了住在附近的里奥，以及其他还在熟睡的居民处理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 得知他们做出傻事的里奥没有第一时间责罚老人，而是立即吩咐下面的人前来灭火。 工人们在灭火的过程中，似乎从燃烧的火焰中看见了一位古怪的稻草人。 那位头带巫师帽子，浑身燃烧着橙黄色火焰的稻草人手里拿着的是一把电锯，电锯上燃气的火焰亮的人睁不开眼睛。 在场的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不过等到第二天，大部分人又忘记了当时的场景，还有对于稻草人的印象。 只有那个老人记住了诡异的稻草人，并且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管家一个人。 没办法，他还想活命，安享晚年，不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说给管家听，迎接他的极有可能是酷刑，甚至是死刑。 在中世纪贵族的庄园里打工就要考虑到这一点，不然凭什么拿着高工资，享受跟平常人不一样的待遇呢。 “这件事情，约瑟塞伯爵知道吗？” 有着管家详细讲述的故事作为支撑，江衍询问一些未被讲述的细节。 如约瑟塞伯爵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后续的尸体如何处理，老人现在人在哪里，有关稻草人的虚影后续是否还出现过。 不得不说，从管家讲述的这件事情里，江衍嗅到了怪谈的气息。 要说这些人的死亡，乃至工厂的失火是天灾人祸，江衍绝对不认同。 谁家起火灾起的这么频繁啊，而且每次死人的时候都出现了不同的怪异事情。 除非现在有个算命的种花人跑来告诉江衍，永恒庄园的风水不行，命中缺火，导致这些年来一直失火。 不然的话，江衍真的不信这里面没有怪谈在捣鬼。 “让我想想。” 管家放缓脚步，思考当年的一些细节问题。 这也不怪他记不太清楚，身为一个大庄园的管家，每日要操劳的事情肯定很多，甚至远超于江衍担任新林中学校长需要耗费的心神。 如此大量的工作，导致了他在一些事情的细节上，无法把控的很到位。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像怪谈是无限的。 “慢慢想，不着急。” 江衍嘴上说着不着急，目光倒是飘向了不远处的风景。 根据那里金灿灿的一片农作物可以看出，他们距离麦田的位置越来越近了。 这路上获得有用信息是不少，但关于怪谈和重要人物的信息，就只有那个不知道还活没活着的老人，以及身为管理者的里奥。 看起来像是燃烧的小丑？则不在江衍的思考规划范围内。 等到他们快要到达麦田，大约还差几百米的距离，思考问题的管家终于给出了答案 在他的描述下，江衍得知约瑟塞伯爵只是听闻这件事情，具体的细节没有询问，把这件事情的处理和负责权交给了管家。 管家得到处理这件事情的权力后，第一时间召开了会议跟其他区域的负责人，包括里奥探讨这件事情应该如何处理。 当初他在会议上明确表达了事情不可外扬，连续的火灾死伤容易引起其他贵族对约瑟塞的风评，大家必须要缝起嘴，事后忘记这件事情。 各个区域的负责人深知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没有拒绝管家的提议。 随后问题就来到了死亡的问题上。 由于灭火的不及时，粮仓损失了一小部分用于过冬，临时存放的木柴，这倒是无伤大雅的小事情。 问题的关键在于那五个不怕死，意图搞事情的老人被烧的连残渣都没能留下。 家属那块不太好解决。 在这个问题上，众人都选择了让里奥所在的地区减少年收入的分红，用大家的钱来弥补五个人的错误损失。 这样做可以很好的让后续的人不敢闹事，还有就是怒火会从他们身上，转移到了那该死的五个人身上。 毕竟大家来庄园打工的目的很简单，不就是为了赚钱，赚大量的钱养家糊口吗。 如今因为几个愚蠢的人，搞抗议那一套导致大家的钱拿少了，那怒火会转移到谁身上？ 无非是那几个搞抗议的死人身上，还有那几个守夜的人头上呗。 想明白这一点，众多负责人包括以为要扛下所有的里奥纷纷统一管家的想法，轻飘飘的让那五个人的死亡归于意外。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负责当日值班巡逻的人也依次被管家拉去谈话。 谈话的内容无非是你当日为什么没有听到老人的呼喊，未能第一时间冲进粮仓救火。 被喊去谈话的几个年轻人的形容描述都是一样的，他们都在漆黑的夜晚看到了一个身材壮硕，手里拿着冒着火光，看起来就很烫的电锯小丑。 为了防止自己被小丑杀害，他们都不约而同的跑到了不好被寻找身影踪迹的麦田里躲藏。 直到天亮才发现粮仓出问题，因大火死了几个年老的工人。 这样的回答对于管家而言，无疑是天方夜谭，骗人的鬼话。 可偏偏众人表露出的意思都是一个样子，甚至管家说明撒谎会被关进小黑屋时，都宁死不屈，嘴硬的说明了当时的情况。 没有办法，管家为了不让这几人出去后，朝着不知真相的众人散播谣言。 只能自己贴了一点点的额外的钱财，把这群人请出了庄园。 至此，这件离谱而又荒唐的事情，终于迎来了一个不算满意，但又没有其他解决方案的结局。 至于江衍说的那个老人，管家记得早在好几年前，他就因为愧疚这些事情死在了宿舍。 当时好像还是里奥主动出面收拾了遗体，转交给了庄园外等候的家人。 想到这一点，管家不由得感叹老人的大心脏和厚皮脸。 换做是其他人参与了这种事情，哪怕伯爵大人不亲自出面劝退，自己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和是惶恐，灰溜溜的走人跑路，回家养老了。 老人却跟正常人不一样，硬生生盯着众人嫌弃，觉得不详的怪异眼神，又在庄园里熬到了死亡。 成功让家人从管家那里获取了一笔死亡补贴金。 “真晦气，呸呸呸。” 管家不知道从哪学来的中方除晦法，呸呸呸的时候不忘记跺脚。 后来，庄园附近就没有出现过特别大的意外了，至少没有向之前一样，死过人。 大部分后来的仆人，还有工人都老老实实干到规定的年限，从庄园内走了出去，带着一笔还算客观的收入返回家园养老。 至此，留在管家脑海里，拥有比较深刻印象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其他的故事，一些隐藏着的奥秘，无法说给外来人，也就是江衍听。 听完故事，江衍直到轮到他发表感言，属于黑教堂圣子的人设，再次回归到他的脸上。 只见他略微沉吟了半分钟，像是思考，又像是凝视着不远处的农田，表情严肃而又凝重。 这让等待回话的管家，以及吃瓜吃了一路，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的男仆等的有些着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有些胆小怕事，没有经历过这些恐怖故事的男仆咽了一下口水，闹出不小的动静。 第一百二十九章 恐吓和收买 眼看气氛已经酝酿的差不多了，再不说话很有可能会遭到管家的怀疑。 江衍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表属于黑教堂圣子应该有的立场跟看法。 在说之前，他还专门找了个话体，意图让管家掉落进陷阱里。 “管家，你是不是很久没有来到这片区域了？” 江衍口中很久没来这片区域，指地就是不远处的麦田，他们已经踏入了路标标记处，看到了工作的工人。 “是，我已经有一年没来这里了，平日都是让里奥来偏处开会。” 犹豫再三，管家说出了他确实很久没来麦田看看，巡视一番了。 没来的理由很简单，他本来就很忙，无法照顾到各个区域。 再加上火灾事情后，管家对麦田有着天然的恐惧，他怕死，怕自己老来这里容易沾染不干不净的东西，到那时，又有谁能救得了他呢。 江衍就知道管家很怕死。 强忍住笑意，江衍悄悄咪咪的拿出了一个让贝尔都觉得无语的道具。 那就是先前通过古书召唤，还剩下的一枚监视者。 小巧又不容易察觉的监视者察觉到主人的想法，灰溜溜的跑进金灿灿的麦田里，用一双无生机的眼睛注视着众人。 监视者，也可以称呼为窥视者。 它们并没有明确的名字，怎么叫全看江衍当下的心情。 而它的能力，先前有提到过。 监视者的能力就跟它的名字一样，使用者可以在当前位置释放一个持续一天左右的窥视者。 它会显示附近内隐藏着的所有生物，无论是隐形的怪谈，还是人类都会在它的视野范围内无处遁形。 同时监视者还会散发出一股无法探查到的声波。 这种无形的声波，不仅可以降低视野范围内生物的移动速度，大幅度让对方的肢体逐渐僵硬化，还能让对方逐渐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心理。 而江衍需要做的就是让管家产生恐惧心理，从而相信他后续说的每一句话。 这种行为放到现代，似乎可以称它为心理学暗示。 至于中世纪的背景下嘛，江衍倒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 不过只要管用，可以达成目的就行了，其他的他也不太在意。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管家表现的很困惑，他不明白江衍怎么把话题转移到他没来麦田这件事情上。 哪怕是约瑟塞伯爵都没有问过他，是否有巡查过永恒庄园的每个区域。 “这是必要的问答。” 江衍微微抬起下巴，学着卡塔女士训斥人的样子，高傲而又神秘的笑了笑。 这样的笑容让本就心虚的管家和男仆缩了缩脑袋，露出有点害怕，又有点好奇接下来会问什么的表情。 鱼儿上钩了。 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依旧维持严肃神色的江衍，肯定道：“庄园里的火灾肯定和脏东西有关，至于是怨灵还是别的东西，还需要我再仔细探查探查。” “此话当真？” 管家顾不得礼仪，非快握住江衍的手，一脸担忧道：“可最近几年，庄园里也没发生奇怪的事情啊，不会是搞错了。” 人有的时候就是喜欢犯贱。 就像管家非要把事件怪罪于灵异身上，一边惧怕，另一边又忍不住想要打探事情的叙事。 随后当他得知这件事情真的跟灵异有关联后，又觉得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需要再三确认事情的真假。 “你这是不相信黑教堂的判断吗，管家先生？” 为了保证神秘感和高冷同在，江衍咬字的时候非常清晰，眼神也不复先前的温和，变得有些冰冷。 “没，可是我总觉得……” 上了年纪的管家准备继续嘴硬，就听到了黑发少年嘲笑的笑声。 “呵呵，管家，别着急否定我，你现在是否觉得身上开始变得有些寒冷，是否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着你？” 踏入警戒范围的管家和男仆早已被监视者锁定，他们听完江衍说的话后，果真感觉到了身体不断变得冷，暗中似乎确实有人在看着自己。 这个时代的人类是很容易被忽悠的，要不然黑教堂是如何成为巨头的。 无非是贵族家里没有怪物，没有邪恶的生物，身为生产怪物，容纳怪物的黑教堂可以变出这些东西，甚至让它们永远停留在贵族家里。 正因如此，黑教堂才能在一众教堂里脱颖而出。 或许别的教堂有那么一点真材实料，可以创造出奇迹，神迹。 但是无论怎么玩，也玩不过就是由怪谈组成的黑教堂。 “为什么会这样？”管家的身体开始不断的颤抖，他惊恐的看向麦田深处。 “管家大人，圣子大人，我好像也被脏东西盯上了，我，我也觉得好冷。” 明媚而又温暖的大太阳悬挂在两人的头顶，管家和男仆穿的衣服不算薄，附近又没有刮着冷风，按理说是不会觉得寒冷的。 可监视者的作用就是这么逆天，硬生生改变了两人的生理所带来的反馈。 导致他们觉得身体变得冰冷刺骨，即将无法自主呼吸。 “管家，你猜猜看，我为什么会成为黑教堂的圣子，成为教堂成立以来，唯一的圣子呢？” 江衍选择了答非所问，没有回答管家的问题就算了，他还抽开了中年男人的手，让对方和男仆一样，孤零零站在原地，感受来自监视者的恐惧光环。 “我，我不知道。” 搓了搓即将冻僵的身体，中年管家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 他到底做错了啥，哪怕是伯爵也没有给他带来过这么强烈的压迫感。 这种怪异的冰冷，让人发疯的注视到底是出自哪里？ 快疯了的管家没有看到江衍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还有对方口袋里笑到忍不住打滚的贝尔。 待在口袋，听了一路鬼故事的贝尔忍不住抱着肚子，疯狂打滚。 江衍啊江衍，哪怕是身为恶灵的她都无法想到这么魔鬼的办法，去折磨心理脆弱的中年管家。 不得不说，她在这一方面真的玩不过江衍。 捏了捏口袋，示意贝尔老实点的江衍，随后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开始他的胡编乱造。 反正管家这辈子是没有机会接触黑教堂的高层，得知他这个圣子只不过是空头衔，压根毫无实权。 所以无论江衍怎么编造身份，说故事都行。 只要不是太离谱，想必管家是会相信他的说辞的。 “我之所以能胜任黑教堂的圣子，无非是我身上具有很高的灵感，灵感可以让我和身边的人感受到脏东西的存在，用特质的武器去对付它们，解决它们。” 江衍开始把管家和男仆的异常归功于灵感上。 这一点是有所依据的，不是胡编乱造的。 在中世纪的西方人或多或少都了解所谓的灵媒，先知，还有那些玩塔罗牌的术士。 他们一部分是招摇撞骗，依靠毕生所学的骗术糊弄人，而一部分拥有实力的人考得不就是家族的血脉，天赋，还有极高的灵感。 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都会流传着猫，小孩的眼睛可以看见脏东西，那都是因为他们的灵感很高，可以感知到脏东西的到来。 “您的意思是，我们身处的麦田附近有脏东西，所以您激发了灵感，让我们也感受到了这种脏东西的注视？” 男仆说的每一个字都很艰难，表情也从恐惧到星星眼的崇拜。 在他的想法里，江衍身为黑教堂的圣子，具有这么高灵感的同时，意味着对付无时无刻不在感受到脏东西的骚扰。 或许对方早已习惯了这冰冷刺股的寒意，还有说不清道不明，让人容易失去理智，感到害怕，若有若无的窥探。 “是。” 很是淡定的说了一个事，知道见好就收的江衍没有继续折磨二人。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稻田，眉头一挑的同时，已经把话说出口了。 “管家先生，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用地面上的石头砸向我指到的麦苗，然后大喊一声我不怕你，只有这样，那个依靠人们恐惧情绪为生的怪谈，才会逃走？” “圣子大人，您说的是真话吗，我怕它会被我激怒，晚上来找我……” 管家颤颤巍巍说这话，但依旧按照江衍的吩咐拿起路边的石头，对准黑发少年指着的麦田处。 在他的视野里，那处就是不会动，没有异常的麦田。 压根没有恶灵，或者脏东西的迹象。 “要想让身体不受恶灵的干扰，必须要做到不畏惧它，不给它提供任何得以生存的养分。” 江衍说的这些话到不是忽悠管家。 作为怪谈百科头衔的持有者，他自然了解有一部分的怪谈就是依靠情绪存活的。 你越是惧怕这种类型的怪谈，它就越发强大。 “再说了，现在是中午，你见过哪个脏东西敢大中午的跑出来闹事，它只不过是凑巧呆在这里吸收植物的养分罢了，你快点砸。” 砸的时候他好快速收回监视者，免得男仆那家伙受惊太严重，直接把手里面准备的点心给毁在路上了。 眼下可还没到十点，他也没逛完稻田，怎么会容许食物被浪费呢！ 不得不说，从某些方面来讲，江衍跟贝尔很相似。 “好！” 闭上眼睛，心一横的管家也不再看那片毫无变化的麦田，果断把手里面的石头扔了出去，还不忘记按照江衍的吩咐，大声喊了一句我不怕你。 随着石头落地砸入麦田，声音结束。 江衍顺势收回摇晃着眼珠，凝视着管家和男仆的监视者。 与此同时，随着监视者的消失，两人身体上的寒冷和惶恐瞬间消失不见了。 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两人身上，他们也不再觉得寒冷，反倒是觉得很热。 前后带来的落差和爽感让管家惊叹出声，这下不用江衍先说话了，他倒是很不好意思的凑到跟前，小声说：“圣子大人，您有没有一些防护道具，方便卖给我？” “暂时没有，但我可以制作，这件事情不急，等晚上再说。” “好说好说，那脏东西怎么办，我要告知给伯爵吗？” 谈论到怪异事情上，管家没了精明的脑子和坏心眼了。 虽然他了解约瑟塞伯爵也在搞一些类似于的事情，保证面容基本没有变得年迈衰老。 但养生和谋划长生的事情，无法跟脏东西混为一谈啊！ 前者是保证自己不死，后者是担心对方会不会找上门来弄死自己，哪里一样了。 “它既然喜欢呆在这里，那证明麦田里的工人跟它有仇，在没有报仇之前，它是不会先去找你的。” “那就好。” 得知脏东西需要先报复别人，管家悬挂的心稍微能放下那么一点点了。 但他还不是很放心的下，又追问了一下道具应该如何准备，金前的数额。 江衍打着太极，拖延着事件，说等到晚上再说。 对此，管家只能作罢，带着江衍进入到麦田内部。 随着他们的深入，一群收拾东西，浇水除草的年轻工人出现在视野范围内。 当他们抬起头，看到来的人是伯爵身边的大红人管家，连忙鞠躬表示自己对管家的尊敬。 很是享受这一套的管家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先停下手里的活，然后郑重的介绍了身边的黑发少年，也就是江衍是谁。 换做是之前，管家或许不会这么郑重，如同对待贵族一样介绍江衍。 可谁让他刚经历了一场脏东西的注视，生命安全受到威胁后，不得不朝着江衍低头。 好歹让自己低头的人是一个圣子，而且黑教堂跟伯爵大人的合作马上就要收尾了。 自己现在低声下气的，也不是很亏。 管家只能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 当他们听到江衍是黑教堂的圣子后，哪怕不理解圣子为何要来这里，还是老老实实的鞠躬，表示尊敬和欢迎。 对谁弯腰鞠躬不是鞠躬，只要能保住饭碗，不被人训斥就行。 这就是中世纪地位低微人的真实想法，谁有钱跟谁混，面子值几个钱啊？ “里奥呢，我想见见他。” 为了不浪费时间，江衍开门见山的说到，想要见里奥。 “里奥在里面培养新的蔬果，大人朝那个方向走就行了。” 一位看起来比较机灵的年轻人抬起头，悄咪咪指着一旁的帐篷。 最近里奥像是从谁那里学会了新培育农作物的手法，正带着一群人研究如何量产实施。 “谢谢。” 很有礼貌的道谢后，江衍带着管家和男仆来到了里奥所在的帐篷处停下脚步。 还未进去，就先听到了里面男人的叫唤声，争执声。 “这样的量产是会让我们在秋天收获更多的粮食，可你有没有考虑过土地能否支撑它们的养分！” “土地没有养分就让他们去多施肥料，我们在意的只有钱，钱才是我们立足的根本！” 里面的争吵声不断，这让礼仪教养比较好的管家难以接受。 尤其是他身边还跟着一位黑教堂的圣子，前来参观麦田，要是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就糟了。 眼下正是管家需要巴结江衍，获得保命道具的重要时刻，容不得里面那群下人叽叽喳喳的争执，成什么样了。 “肃静！” 不得不说，中年管家的中气还是十足的，一嗓子成功镇住了里面讨论麦田种植养成的人。 里面安静了那么一瞬间，紧接着，出现了急促的走动声音。 一位有着小麦色肌肤的男人叼着麦穗，流里流气的从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走了出来。 他刚准备开口问谁喊的肃静，就看到了面露严肃的管家，以及在一旁憋笑，穿着打扮看起来就很高级的江衍。 冷汗瞬间就从男人的额头边流了下来，他连忙换了一副面孔，弯下腰来，好声好气地说道：“原来是管家大人，许久未见，您怎么想起来这里看看我们了？” 说完，男人又朝着里面喊了一声，里奥，管家大人来了。 原本安静的帐篷显得更加安静了，只听见里面的人悉悉索索收拾着东西，然后那个名为里奥的男人就出现在江衍的视野里。 第一章 探查稻田 第131章 探查稻田 “原来是管家大人，您是来勘察今年麦田的收成情况吗？” 被成为里奥的中年男人非常容易让人一眼就记住，这或许跟他的外貌有关。 里奥有着一头不算茂密的头发，稀稀疏疏挂在脑袋上，脸上堆积着一些横肉，尽显中年男人发福后的憨厚慈祥。 不过他那凶狠的眼神，还有壮硕的身材冲淡了脸上憨厚感，再加上穿着一身有违身份的棕绿色条带裤子，破旧的衬衫。 整个人会给人带来一种不太好的印象。 江衍的注意力从男人的面部移到了粗壮有力的肩膀和手臂上。 看样子当年那场大火烧的很旺盛，对里奥的身体确实造成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不然里奥这家伙也不会往两个手臂处捆着白色扎布，遮掩里面被火烧的伤口。 似乎是察觉到了江衍一直在盯着自己，里奥未等管家作出回应，就又说了一句，“这位是……？” 通过江衍年轻的外貌和穿着，不太容易分辨出谁和谁的里奥有些迷惑陌生人的身份。 说江衍是一位年轻的贵族子弟，他又没有满脸的傲气，拿鼻孔看他。 要说他不是贵族，身上的穿着打扮又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华丽，像极了好几年才能见一次的伯爵大人。 因从，里奥一时间拿捏不住应该如何去称呼江衍，用何种态度去对待看起来就年幼的黑发少年。 “我确实是来勘察麦田的收成的。” 接着里奥递来的话顺势说出口的管家拿出气势，单手握成拳头，放在嘴巴假意咳了一下。 随后又整理了一下衣襟，很是高傲的为众人介绍着江衍的身份。 “这位是从黑教堂远道而来的圣子，来跟伯爵大人洽谈合作期间，我奉命带着圣子到处看一看，领略永恒庄园的美。” “所以……” 管家略微停顿了那么一下，用眼神杀扫过面前的众人，语气不善道：“要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恼了圣子大人，那下场就是卷铺盖走人，从此没有任何一位贵族敢录用你们干活！” “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圣子大人您好。” 众人连忙向江衍表示问好，神情很是惶恐。 管家说的话无疑是绝杀。 因为换做平日要是有贵族来访，哪怕他们犯了点错，惹那些平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族生气了，也只需要做做丑态，放低腰板即可。 哪会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合就会被管家大人清扫出永恒庄园。 被清扫出永恒庄园，就意味着他们的事情极有可能会传播到各地的贵族那里。 到那时候，愿意巴结约瑟塞伯爵的有钱人们，绝对不会再录用他们。 不被录用的下场，代表他们就不能继续找活干，帮人打工。 那要是没点钱，又不会开开店做点小本生意，无疑是自寻死路。 没有人愿意跟钱不过去，也没有人愿意不明不白的死去。 因此，管家的这番话威胁性极强，惹恼圣子的后果很严重。 感受到众人的畏惧后，江衍无奈摆了摆手，尝试一下挽回形象。 “不必担心，我代表的是黑教堂，而黑教堂的教义向来是以仁慈，关爱为主，同为主的奴仆，又怎敢有高低贵贱之分？” 话是这么说，可江衍内心没有丝毫的波动，他可不信伪神，说这些的目的就是希望众人不要太相信管家的话，平日都避开他。 底层工人永远是玩家挖掘副本信息，掌握情报的一手来源。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没有一个玩家会主动招惹寻常的npc，也就是同为人类的原住民。 毕竟没有人能保证看似平平无奇的原住民，背后有没有可以为其撑腰的大佬呢。 先前的新林中学副本就是这样。 有位艺高人胆大的玩家调戏了女学生，本来以为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撑死被班主任训斥一会儿就结束了。 可谁曾想，当天夜里这位玩家就被女学生的家人，也就是死去的人变成的怪谈骚扰了。 据说当时的惨叫声贯穿了整个大楼，事后那名玩家再也不敢跟任何女性打交道了，哪怕是女玩家也一样。 由此可见的，人最好不要太犯贱。 “感谢圣子大人。” 不太了解黑教堂发展和教义的众人除了感谢，也没别的说的了。 他们肚子里的墨水加起来都比不上管家一个人，要想从黑教堂入手夸赞远道而来的圣子，倒不如直接杀了他们利索。 看到众人的反应，江衍笑而不语，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需要做的只是留一个印象，铺垫一下黑教堂圣子的慈悲人设，关怀人设。 至于其他的，先走一步看一步呗。 一旁的管家见众人没有离去，呆在原地眼巴巴盯着他时，顿时感到了一阵寒恶。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种眼神像极了刚才在麦田时，被脏东西凝视的感觉。 于是，管家立马就开口说道：“你们刚才在吵些什么，里奥，你来说明一下。” 被管家点到名字的里奥不安的搓了搓手，解释着为何会发生争执。 原因是他在不久前发现了更高效种植麦苗的方法，只不过还未能找到合适种植的土壤，无法直接种植。 按照他的想法，必须要先改善土壤，确定新方式的操作流程，才可以实行计划。 至于其他几位不是这样想的，他们认为可以先在附近种植试试，哪怕影响到一部分土壤的生态环境，后年再让人改善，多施肥就好了。 典型的观念冲突，谁都不服气谁。 换做以前，里奥可能会老实巴交听从大家的意见。 但里奥现在不是之前的里奥，一个从火焰获得新生的中年男人不会盲目听从他人的想法，坚持自己的理念。 甚至要不是管家的声音从帐篷外响起，他都准备大打出手了。 “里奥先生，你是从哪里学到的新型种植手法？理念是自己想出来的吗？” 在管家想要开口表达想法之前，江衍就先一步开口道：“这种理念跟种植方式，我之前可从未听说过。” 第二章 限时任务 第132章 限时任务 江衍说出这番话倒不是想刁难里奥，而是他很好奇，中世纪的副本里，为何有人能想出现代副本才会有的种植思路。 如果把这一切都归功于里奥是一个种植天才，那么他之前都在干嘛？ 难道说只有失去了妻子，被大火燃烧过后，他就能领悟出这一点吗。 旁边的众人同样很想知道这一点，只见那位年轻男人也说道：“是啊，里奥，光跟你争论半天，还不知道你是如何想到这种种植方式的。” 如果说这类型的种植方式都是由里奥一个人想出来，哪怕是参考了书籍，也可以去约瑟塞伯爵那里兑换相对应的酬劳。 没错，中世纪的贵族们不仅仅会享受，他们还会从下人那里收获一些“知识”，为这些“知识”付费。 转手再把这类型的知识卖给其他贵族，换取更高额的报酬和人情。 因此，能在这个副本立足，有头有脸的贵族，手里面都掌握着独家秘方。 这是他们谈判的资本，留给后代的财富。 由此可见，如果里奥的麦苗提议通过，收成会比以往好太多的情况下，约瑟塞伯爵肯定会大大赏赐他的。 面对众人的追问，还有圣子好奇的目光。 哪怕里奥经历过重生，性格变得有些极端，阴暗，也没有办法做到谎话连篇。 为了不暴露他刚认识不久，当成亲生女儿去看待的宝贝，他只能注视着管家的鞋尖，说明这类型的想法是做梦想到的。 在梦中，他认识了一个专门以种植为生的小女孩，是那个小女孩跟他一起在梦中种植稻田。 这样的梦持续了好几日，所以他略微记得了步骤，准备把梦里的一切都复刻出来。 因此，他比较坚持梦中的操作，不打算听取他人的极端措施去种田。 江衍有提前用能力探查中年男人，也就是里奥本人的情绪。 他发现中年男人不光是在说谎，甚至从本质来说，已经不像是一个人类了。 怪谈百科头衔只能提取怪谈的心声，感知窥探怪谈的情绪。 对于寻常的人类和玩家们，不能很好的捕捉到细微的变化。 但里奥内心的想法，还有撒谎时产生的气味，全部被江衍捕捉到了。 这就很奇怪了。 “看样子，你的灵感很高，或许你梦中的那个小女孩是一位半神。” 看着众人为里奥做梦的事情争吵不停，江衍出声制止了他们的讨论。 场面顿时变得安静起来。 不光是众人停止了探讨，就连一旁的管家和男仆都朝着江衍露出了好奇的眼神。 “圣子大人，不知您口中的半神是？” 最终还是管家开口询问江衍，怎么好端端的又平白冒出了个半神。 伯爵掌管的永恒庄园到底有多少东西啊，管家真的慌得要死，说这话的时候不忘记用手帕擦着额头的汗。 “半神，这是黑教堂内部的说法，从里奥的梦可以推断出，那个小女孩类似于童话书里的妖精，仙子，掌管着农田，庄稼等东西。” 考虑到不是每一个西方化的副本都能明白希腊神话，还有北欧神话等，江衍只能从民间版本的神话故事开始忽悠。 他这样说的目的无非是吸引管家的注意力，顺带点一点里奥，梦中遇到的那个小女孩是不是园丁。 虽然江衍没有见过园丁，可从里奥的只言片语中，他能感觉到那个人就是园丁。 毕竟夜来香说过，园丁除了喜欢修建后花园的花草树木，还喜欢种植。 她的修补种植技术是原住民中最出色的那个。 至于园丁是怎么跟里奥勾搭上的，又为何要帮助里奥提高庄园的收成，江衍就无从得知了。 按照正常的逻辑去推算，里奥让农田丰收，等于是帮助约瑟塞获得财富。 而园丁和夜来香等人又不喜欢约瑟塞伯爵，因为这些事情经常跟曼陀罗等人打仗。 所以园丁不喜欢约瑟塞的话，就不应该帮助里奥提高农田收成才对。 “原来如此，那里奥你真的是走了大运了，还是按照里奥的方式去种植东西。” 管家收回手里的手帕，扭头吩咐众人听从里奥的话。 既然圣子都说了那是妖精，仙子一类的生物帮助里奥，提高农田的收成，那按照梦里的操作去做事，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好的，管家大人。” 不得不说，年轻人很懂得巴结领导，没有再跟里奥抬杠，果断按照先前的方式进行规划改良另一块农田了。 “谢谢圣子大人解惑。” 里奥露出了一个还算憨厚的笑容，得到江衍的示意后，也跟着众人进入了帐篷，重新整理最后的收尾工作。 跟管家逛了一圈后，江衍正准备离开麦田，前往下一个区域时，系统的声音又从耳边响起。 【恭喜玩家获得里奥的好感，成功推进怨气农田的剧情，属于后花园的最终任务限时开启，请玩家集中精神，认真倾听，本次提醒结束后，不会再有第二次提醒！】 相较于先前冰冷冷，希望江衍去死的系统音不同。 这次的系统音更有人情味，而且听起来更温暖舒适，就像是邻家小妹的问候一样。 根据系统说明的剧情，江衍了解帮助里奥解决麦田问题的就是园丁。 她的本意不是帮庄园提高收成，而是利用稻田的怨气和特殊的种植手法，搭配合适的神秘仪式，召唤那些死在大火里的灵魂。 如果麦田计划顺利成功，那么那些被大火吞噬的灵魂会成为恶灵，向着庄园和约瑟塞复仇。 江衍需要做的就是获得最终推手，也就是现实世界里奥的好感，同时前往里世界的庄园摧毁那些生出理智，被麦田吸引的怪谈。 如果不能及时摧毁那些怪谈，那不光是园丁的计划会落空，现实世界的里奥也会被拉入里世界，成为另一个世界的厂长。 到那时候，庄园副本就会崩坏，玩家的任务会被清空，教堂的人也会派人来收伏那些怪谈，增强自身的实力。 “可真够坑的……” 第三章 里世界的景色 第133章 里世界的景色 要把这件事情往好了说，到也有可以说的地方。 比如说江衍要是想现在进入里世界，那么表世界的时间会被暂停。 直到江衍从里世界出来时，表世界杯暂停的时间才会结束。 为此，江衍准备立马出发到里世界看看情况。 他很好奇里世界的永恒庄园是何种景象，园丁谋划的麦田，藏于内部的怪谈究竟是什么。 跟贝尔沟通了一下有关于里世界的事情，得到了对方的答复后，江衍果断选择进入了里世界。 外界的一切顿时被静止。 紧接着，表世界的景色像是被某种生物抹去，只留下一片空白。 空白又被灰暗的景象重新填补，属于永恒庄园里世界的景色，正在向着来访者展示。 确认过周围没有熟悉的人，贝尔从江衍的衣服口袋里爬了出来。 落在地上，恢复到了正常少女的体型，手里把玩着刻刀。 根据江衍所说，里世界的怪谈基本上都被贝尔吞噬，不会再出现类似于后花园的情况，那些原住民都是只能远观，不可吞噬的存在。 这让本就处在饥饿状态的下的恶灵很是开心，她已经做好了捕猎的准备了。 要说她最喜欢吃的东西，那必须是充满邪恶气息，混乱无序的怪谈了。 像黑教堂的那些怪谈就是上好的补品，只要吞噬几个，就足够贝尔掌握新的死亡规则，融合进以雕塑为主的能力。 同时扩展对于命运能力的掌控，领悟新的奥秘。 除此之外，贝尔还想一个人在里世界溜达溜达，多破坏些建筑物，缓解作为恶灵时，必不可少的高压精神。 她的疯疯癫癫，说话直来直往，就是为了防止恶灵状态下的情绪积累的太多，导致失去理智，误伤友军。 自从和江衍绑定在一起，贝尔就很少有机会缓解压力了。 所以无论如何，这次她都要好好的释放一下属于恶灵的本能。 “这次的作战，可以先莽？” 贝尔回头询问着观察四周风景的江衍，把玩着手中转动的匕首。 “可以，古书的充能已经好了，有三次使用权，足以在里世界立足了。” 系统颁布的支线任务其实不是很难完成。 如今的江衍不光是有着贝尔作为盟友，他还有了一些能够使用的道具，头衔。 因此，来到了永恒庄园的里世界，压根不需要担心会不会出大问题，危及到生命安全。 他们需要做的无非是帮助园丁，解决那些意外闯入的怪谈，顺带解决掉属于里奥的黑暗面，让表世界的计划圆满完成。 从江衍的角度来看，此次任务像极了电脑杀毒软件，日常给电脑杀毒。 或许他们会遗漏一些木马病毒，后期需要再仔细查杀一遍。 但绝对不会出现木马病毒反客为主，导致杀毒软件彻底被损坏。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那我可就开始吸引它们的注意力了。” 说完，贝尔高高举起手里的刻刀，注入自己的眉心。 刻刀完完整整的进入到贝尔的眉心深处，没有流血，没有造成任何的疤痕。 正当江衍感到疑惑，想要询问贝尔又从哪学到的这招时，贝尔身上的纱裙开始转变成另外一套哥特的服装。 纯黑色的哥特礼服跟里世界灰蒙蒙的天很搭。 化身为恶灵状态的贝尔气场全开，透过充满死亡气息的麦田，成功看到了一只恶灵。 这种浑身半透明，流露出一股恶意气息的魂体生物，无法被称之为怪谈。 它们只能被叫做低等级的恶灵，算是食物链的中下层生物。 换做是别的玩家，遇到这种类型的生物很有可能会吃个大亏。 但发现它的人是贝尔，恶灵中数一数二的食物链顶端选手。 这种类型的生物只能被她当作饭前甜点，打打牙祭。 与此同时，随着贝尔充满进食欲望的眼神望着恶灵，麦田里的恶灵似乎也感觉到了有东西在看着它。 “啊！” 一声尖锐，足以刺破人耳膜的音浪从麦田里席卷到贝尔面前。 紧跟着，穿着一身破破烂烂，被大火燃烧过肌肤的女恶灵从麦田里飘了出来，利爪直接朝着贝尔的心脏挖去。 面对恶灵的声浪，贝尔毫无畏惧的站在原地，甚至连雕塑屏障都懒得使出。 声浪冲刷着贝尔的身体，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 看到这一幕的女恶灵瞳孔一缩，下意识的缩回手臂，打算从另一个方向逃窜。 恶灵是拥有一定智慧的生物，这跟身为人类时期的主人性格，反应能力有着直接的关系。 从女恶灵的行为可以看出，这家伙生前大概是个还算聪明的人，发现最有力的攻击对贝尔无效后，下意识的想要跑路。 这就是系统衍生出的里世界，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生活在这里的生物不能像表世界一样，吃着人类的食物，可以选择性吸收别的生物的生命力，缓解饥饿。 它们只能互相残杀，争取富含怨气的地盘，增强自身的实力。 一旦比其他生物起步晚，没有很好的守护住家园，那么下场就是化作养分，沦为别人晋升路上的踏脚石。 “想跑，没那么容易。” 贝尔抬手，一道由雕塑做成的锁链捆住了女恶灵的四肢，硬生生把对方往贝尔的方向拉拽过去。 在拖拽的过程中，女恶灵表现得很抗拒，很惊恐。 当她路过江衍时，那双毫无生机的眼睛顿时变得楚楚可怜。 恶灵的样子瞬间转化为了人类时期的样貌，只见她伸出手，对着江衍发出求救信号。 “救救我，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虽然女恶灵从江衍身上嗅到了人类的气味，而人类算得上是里世界的最底层生物，无论是从营养价值，还是其他方面讲，都是比较垃圾的存在。 但为了活下去，她还是愿意尝试一下伪装成人类，试图欺骗外表跟少年毫无区别的江衍。 “你还是老老实实去死，恶灵小姐。” 对此，江衍很无奈，他指了指自己的脸，疑惑道：“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人类，你该死，我要吃了你！” 发现自己不能魅惑人类的女恶灵又变成火烧的样子，张牙舞爪的想要解开困住四肢的锁链，朝着江衍扑抓。 可惜，她的怒吼还没有发出几声，就被贝尔用手指触碰到，化作了一张只有轮廓，没有容颜的灰烬。 来到永恒庄园这么久了，这是贝尔第一次吃到非人类生物。 她表现的很满意，但又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砸着嘴，道：“真好吃，还有没有恶灵呢，让我瞧一瞧。” 说着，贝尔的坟场能力发动了。 一道灰白色的气浪以他们两个为中心点，朝着外围扩散。 隐藏在附近的恶灵，脏东西纷纷探出脑袋，看见了不远处的人类和贝尔。 在它们的视角下，站在麦田中央的两个人无论从穿着，还是气场都不算强大，跟庄园的农场主无法媲美。 因此，被打扰到的脏东西和恶灵没有继续思考，果断朝着江衍和贝尔露出了爪牙。 “你这就有点过分了，怎么还让我吸引它们的火力。” 那些不长眼睛的恶灵好像觉得江衍好欺负，于是，飞行的过程中调转了攻击方式，朝着他发起猛烈的袭击。 “我哪知道，你看着对付呗。” 里世界的恶灵和脏东西还是比较好对付的，忙着吃点心的贝尔没有功夫顾及江衍那边，她要抓紧填饱肚子，解决掉恶灵形态下的负面情绪。 “你可真的……” 拿出永不破损的武器，江衍对准恶灵的头颅玩起了切菜小游戏。 单从效率来看，身为人类的他在处理这些事情上，肯定没有贝尔快。 他只能做到不被恶灵抓到，或者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处境。 至于杀多少吗，取决于贝尔进食的速度，他的体能。 直到今天，江衍都不确定他这个年龄阶段的体能上限是多少。 因为那时候的他还没有对抗怪谈，主动加入生存游戏的打算。 自然就没有注意极限运动，还有高强度锻炼身体的意识。 当江衍解决到第四个不长眼睛，意图从背后搞偷袭的恶灵时，他的体能也差不多快要到达了极限。 “贝尔，你快点吃，别墨迹了，再墨迹我就只能用古书的能力了。” 余光扫向贝尔，气喘吁吁的江衍差点没气死。 这家伙居然还坐在了雕塑王座上，用着刀叉分解恶灵的灵体，慢悠悠朝着嘴里面送。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里世界度假的呢，到底要不要这么嚣张啊。 一听到江衍准备拿出古书，开大清理这群臭鱼烂虾了。 深怕零食没了的贝尔连忙从王座下跑了过来，使用一招召唤雕塑锁链的技能，全方位无死角的锁定所有还活着，没有逃离此次的生物。 紧接着，她拽着手里的锁链，疯狂用手指吸收众多点心的生命力。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麦田里的脏东西全部被贝尔吃干净了。 失去了脏东西和恶灵，原本死气沉沉的麦田朝着表世界的麦田发展。 上面的怨气全部被凝聚到了麦穗里面，为那些即将复生，朝着约瑟塞伯爵和工人复仇的人类恶灵，正在诞生。 听到任务进度完成五分之一的江衍擦了擦汗水，收回染血的武器，转头凝视着吃饱喝足的贝尔。 沉默不语的黑发少年成功让恶灵小姐炸毛了。 只见贝尔掐着腰，理直气壮的说道：“看什么看！” 沉默，江衍继续沉默。 被看发毛的贝尔终于耐不住性子，主动认输，举起手来投降。 “行了行了，是我错了，我下次再在不这样了，好了，别这样盯着我了。” 看见贝尔终于承认错误，江衍这才面带微笑，主动提议道：“接下来去粮仓看看，按理说，那里应该会有怪谈。” 如果园丁真的想用人类的灵魂孕育出报复庄园的恶灵，那么粮仓必然会有几个老人的灵魂等待孕育。 相对应，那里麦田和稻苗的怨气应该不会太少，所以肯定会有被吸引过去的怪谈，亦或者是强大恶灵的存在。 那里的空间小，怨气储量大，不像是他们现在身处的麦田，空间广袤，可以容纳一些脏东西和恶灵同时藏身，暂时和谐相处。 自知理亏的贝尔没有还嘴，老老实实跟在江衍后面朝着粮仓出发。 一路上，不知是不是贝尔杀过的恶灵太多，还是这里本就没有怪谈之类的东西。 走的那叫一个相当顺利，顺利到江衍怀疑里世界是不是出问题了。 说好的凶险的呢，与外界反差极大的呢。 亏他都打算使用那么一两次古书的能力，速战速决了。 谁知道毛都没有看见一根，纯当是逛街又走一遍不同风景，但道路基本上一模一样的老路了。 等到江衍带着贝尔来带粮仓门口，就感受到了一片几乎是浓郁到极致的怨气了。 这些怨气已经快凝聚成水滴，像是黑教堂的诅咒蜡烛一样黑了。 站在外边，完全看不清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为了保证安全，不翻车。 江衍让贝尔先用发丝探探路，以免出现什么差错。 贝尔也知道粮仓里面肯定有好几条大鱼，她特定选了一批比较灵活的发丝，朝着粮仓的各个入口分别探查过去。 没过多久，得到发丝反馈过来的信息后，贝尔先是消化了一会，才对着江衍仔细说明情况。 粮仓里好像被怪谈分割成了两个区域。 一个区域像极了童话世界的风格，到处都是枫树叶子和鲜花。 另外一个区域则是没有任何的生机，看起来没有任何东西，但半空中飘满了红色气球。 红色气球上似乎有着小丑的笑脸，这跟永恒庄园的粮仓压根不搭。 “奇怪，按理说里世界是按照表世界进行搭建的，哪怕跟现实不太一样，也不能相差太对才对。” 听完贝尔的描述，江衍摸了摸下巴，觉得事情有些古怪。 “走哪边？” 贝尔到不在意这些，她更在意的是里面有没有可吞噬的怪谈，让她获得更多死亡规则能力的怪谈。 其余的都交给江衍去思考，她只管莽上去打斗。 第四章 家人 第134章 家人 种花家有句古话说得好，男左女右。 没有在选择左右的问题上太过纠结，江衍选择走类似于童话世界质感的左边。 于是乎，贝尔作为队伍里唯一的肉盾，率先走在最前头。 两人顺利进入粮仓内部。 踩在枯树叶上，江衍很是不理解粮仓到底被谁占据了。 可以改变地形气场的怪谈，应该不是什么纸糊的家伙。 为此，江衍特地提前拿出了古书，时刻准备发动里面被记录的力量。 根据表世界管家先生的形容，江衍可以推断出现实世界的粮仓大约一个篮球场大小。 可里世界的粮仓内部，看起来起码有半个城堡大了。 自从他们选择从左边的门进入粮仓后，引入眼里的都是枯树叶，还有一些摆放随意，看起来也没有任何价值的石头。 贝尔口中的童话风格的建筑物，或者是奇怪的东西，江衍倒是没有看到。 走着走着，一旁默不作声的贝尔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下意识的投掷出手里的刻刀。 刻刀飞向前方的大树墩，插入内部。 紧接着，两人宽，一人高的大树墩被贝尔转化为雕塑品。 “出来，再躲躲藏藏我就让树墩立马爆炸。” 贝尔威胁藏在树墩后的生物，抓紧出来，不要再躲藏了。 “呀，被发现了。” 藏在树后的生物没有想到贝尔的观察力那么强，她还没有泄露半点杀意，就被发现了。 小女孩？ 江衍皱眉，盯着从树墩后出现的小女孩。 眼前暂且被称之为小女孩的生物穿着一身碎花连衣裙，手里捧着的布娃娃是纽扣眼，从外观推断为一名成年男性。 被发现后，她依旧保持着笑眯眯的态度，注视着闯入者。 “大哥哥，大姐姐，来跟我玩吗，我家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哟。” 说话间，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江衍，从喉咙里发出一种干扰人神智，迷惑双眼的特殊声波。 要是意志不坚定的生物，或许会被小女孩的萌妹音所吸引，勾引出心中的负面情绪。 但她遇到的是身为恶灵的贝尔，以及拥有怪谈百科头衔，缺失了某种情感的江衍。 他们两个是不可能被这种低端的声波蛊惑，除非小女孩是一个比较强大的怪谈，并且声音是她猎杀猎物的死亡特质才行。 见两人依旧没有说话，冷冷的望着她。 小女孩的笑意也渐渐消失，逐渐变得可怜起来，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的样子，实在是惹人怜爱。 “难道你们不想陪我玩嘛，如果不想的话，为什么要进入我的家园呢。” 话还没有说话，小女孩的腿部就被雕塑树墩中生长出的锁链捆住。 “你的话有点太多了，倒不如安静点去死。” 杀了很多恶灵和脏东西的贝尔霸气外露，她还没有解除恶灵状态，心中的怒火还有一些没有被宣泄出来。 说话的口气和做事情的态度自然就不会好。 “我觉得贝尔说得对，这里不属于你，倒不如就此离开，我也能放你一条生路。” 江衍同样是摆着一张冷漠脸，他对这种类型的怪谈生物真的没有任何的好感。 真不知道黑教堂副本是怎么回事，出现的怪谈都偏向于伪装类，神经质极强的疯子。 最好的例子，莫过于眼前的小女孩。 她的伪装是很不错，基本可以骗过那些傻白甜玩家。 但是她能不能出来招摇撞骗前，先照照镜子，清理一下牙缝上的血肉组织啊！ 身为洁癖患者的江衍表示接受不了，甚至不愿意盯着小女孩的脸去看。 “你们，过分了！” 随着江衍和贝尔的双人唱奏响，本来还算楚楚可怜，打算用声波不断侵蚀两人神智的小女孩立马变脸，露出一副恼火的样子。 随着小女孩态度的转变，贝尔也没闲着，果断收缩困在小女孩身上的锁链，意图先扭对方的四肢。 人形的怪谈哪怕恢复力极强，抗击打力也是数一数二的情况下，依旧不能被敌人同时摧毁四肢。 因为生长需要一部分的过程，而生长的时间足以四肢健全的怪谈发起最为猛烈的进攻。 所以贝尔收缩锁链的时候，小女孩的脸色又一遍，咬牙捏碎手里的布娃娃。 布娃娃被捏碎，小女孩的身形变得透明，两者的关系发生了替换。 怪谈手里的娃娃变成了等身成人体型的手办，代替了对方被雕塑锁链捏碎的命运。 从锁链中脱困的小女孩揉了揉腿脚，很是哀怨地望了一眼贝尔。 同时她的身体又变成了枫树叶，散落在地上，消失不见了。 只留下那甜腻嗓音依旧在空气中传播，落入江衍和贝尔的耳朵里。 “嘻嘻嘻，既然大姐姐那么凶，那就先打败我的家人，然后记得来我家里做客哟，要不然我会生气的。” 话音落下，原本代替小女孩被捏碎的等人高娃娃立刻腐烂，化作一滩血水腐蚀了地面上的枫树叶。 从这摊血水和能力可以看出，小女孩是偏向于诅咒类型的怪谈。 本身的抗击打能力肯定不如贝尔强，正面攻击的手段，倒还不好直接下定论。 从双方的战斗中分析出信息的江衍，说给一旁的贝尔听，得到的答复是一致的。 如果说他们的实力不强，容易被声音蛊惑，那小女孩是万万不可能逃跑，躲藏在不知名的角落观察他们的。 至于对方口中的家人，无非就是被她用能力改良，诅咒过的生物罢了。 要是她的家人都跟她本身一样强，何必藏着掖着，直接来人海战术不就行了。 毕竟江衍从外表和气质上观察，怎么看都是一个人类。 这样人类和恶灵的组合，小女孩之所以会惧怕，无非是不想暴露太多的缺点。 亦或者想要通过观察的方式，在暗中准备致命一击。 “那就继续往前走，我先放个巡视者出来探探路。” 巡视者的能力，先前就已经说过了。 他作为使用者，名义上的主人，对于巡视者和监视者的次数都是三次整。 监视者已经被用过两次了，第三次的使用权，江衍想放到黑教堂的图书馆里。 因此，他选择了召唤了巡视者作为督察员，到处多看看，万一能发现小女孩的踪迹并且咬住对方，岂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你放，刚好我需要先锻造一些虫子帮我巡视整个枫树林。” 由于贝尔十分眼馋曼陀罗的能力，她私底下偷偷加强了一波岩浆属性的雕塑蜜蜂。 眼下，这群雕塑蜜蜂随着贝尔支付一些生命力为前提条件，终于具备了类似于昆虫的智慧。 虽说死物被注射生命力拥有了短暂的智慧，巡查和攻击敌人，有着更为显着的效果，可从长久的打算来看，贝尔是亏的。 她付出的生命力需要从怪谈身上提取，而怪谈不是每天都能吃到的。 再者这类型的雕塑蜜蜂的寿命很短暂，大约半天的时间就会化作灰烬。 贝尔只能趁着有多余的生命力，抓捕一些怪谈的时候使用它们。 不然太奢侈了。 蜜蜂飞在上空，观察着不远处冒出来的枫树林内是否有怪异的生物。 至于被江衍下达命令的巡视者，它呀，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巡逻了。 不过江衍倒是不担心巡视者走丢，他们之间有着特殊的感应方式，就像是和签订了契约的贝尔一样，具有心里沟通的能力。 “前面有个怪谈，从生命力的程度可以推算出，她的实力大约要比小女孩弱三分之一左右。” 考虑到那家伙可能就是小女孩口中的家人，贝尔拉起雕塑王座，带着江衍飞快朝着生命体征点前进。 对此，江衍拿出了武器，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敌人。 “敌人？不对，恶灵和人类？” 被小女孩吩咐守在这里的怪谈有着一身藤蔓装束，她的眼睛位置没有眼球，而是长满了不同大小的鲜花。 鲜花一开一合，像是某种特殊的侦察道具，捕捉到江衍和贝尔正在朝着她所在的地方前进。 “有古怪，先避避。” 女人是小女孩名义上的家人之一，担任长姐的职责。 虽说她不太喜欢陪另一个怪谈玩人类过家家的把戏，可谁让小女孩的实力强，占据的怨气又很多。 为了生存和变得强大，女人只能变成名义上的长姐，脱离了怪谈的姿态，转化为类似于人类的外形。 可即便是这样，小女孩依旧不满意她身上属于植物的特征。 平日里，可没少拿这些说三道四，甚至压榨她本应该获得怨气。 为此，女人决定先藏着观察一下来访的两个奇葩组合，免得吃了小女孩的当。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是相当准确的。 如果她一味听从小女孩说的话，主动冲上去与贝尔和江衍交战。 那么死在这片区域的第一个怪谈，非她本容莫属了， 坐着雕塑王座来迟一步的贝尔，眼睁睁看着外表酷似后花园的原住民钻进了地洞里。 恶灵的眼睛顿时被泪水充斥，她倒不是觉得委屈，而是被馋哭了。 天哪，类似于植物的怪谈，天知道她多想吞噬掉！ 小女孩，你真的是一个好怪谈！ 等吞噬你的时候，我一定少加点佐料，争取让你死的痛快些。 目睹这一切的江衍抽了抽嘴角，顿感贝尔的智商越来越少了。 再这样下去，他的智商是不是也要…… 算了算了，不想了，先抓怪谈给贝尔填饱肚子，让这位恶灵早点晋升才是正事。 与此同时，远处藏在角落，悠闲吃着怨气的小女孩顿时被麦苗噎住了。 她咳了半天，在其余家人不解的眼神中，脸色一红，怒吼道：“看我干嘛，还不快工作，跟那个马戏团出来的家伙抢地盘啊！” “明白！” 一旁的怪谈们连忙抓紧戳破半空中的气球，同时避免自身被气球里的笑声通化。 “切，小丑那家伙是真该死，非要跑出来跟我抢地盘。” 看着家人们努力干活的小女孩，听着气球里属于小丑的笑声，气不打一处来。 按理说，生活在这片区域，享受怨气麦苗的怪谈只能是她一个才对。 可那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小丑，硬生生趁着她外出找家人，打造独一无二的童话乐园时，分割了另外一半地盘。 要不是还没到时候，打不过那个小丑，小女孩非要让对方见识见识，什么审美是怪谈的主流审美。 哈哈哈那一套早就是神经病的代名词了，非要整这一出，给谁看啊。 他那种疯子能有家人陪伴么，能收获喜欢看马戏团的观众吗？ 那边的小女孩疯狂吐槽着小丑，这边的江衍和贝尔遍地寻找怪谈的踪迹。 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还是溜达一圈，找不到小女孩的巡视者，咬住了外表酷似植物，拥有女性特征的怪谈。 女人是真的会藏，藏在的地方是地下的一个很隐蔽的洞穴里。 要不是巡视者的底盘低，喜欢低着头去闻着味道寻找怪谈。 以江衍和贝尔平日对付怪谈的惯性，还真不一定能从地下深处发现那个怪谈。 站在上方的江衍低头，看着下方地穴里面被巡视者咬住小腿，惨叫连连的怪谈。 下意识看了眼贝尔，问道：“用能力开个楼梯，让我下去？” 江衍这说话倒不是怕，而是这洞穴是真的深，他要是跳下去，肯定会骨折的。 人类的脆弱在此刻显露出来了，不过贝尔没有嫌弃什么，因为每个人的特长和专攻方向都不同。 江衍其他方面做的已经够好了，没有必要什么都跟怪谈一样强。 趁着怪谈被巡视者咬住无法逃离洞穴的间隙，贝尔顺势用坟场创造了领域，确保这家伙没有办法再逃窜之后。 带着无法从高空跳下去的江衍落入地穴。 恰巧，巡视者的咬人能力到时间了，只见巡视者快速从女人的腿上咬下一块肉，然后对着江衍摇了摇尾巴，消失不见。 作为使用者，江衍不能让巡视者一直待在副本，除非他足够强，强到足以媲美古书的创造者。 不然是没有办法留住这些能力的。 第五章 承诺 第135章 承诺 到达地洞内部，江衍这才发觉地洞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广阔。 不知道是不是捂着腿惨叫的怪谈拥有空间能力，从外界看似不大的地洞，居然有着大约三四十平的空间。 可别觉得三四十平小，要知道江衍生活的世界里，这种平方大小的空间足以打造出精致的单身公寓。 “你们就不能先去找别人吗！干嘛要追着我不放！” 女人花瓣状的眼睛里流出一行墨绿色的液体，她用手指沾染上液体，然后朝着被巡视者撕裂的小腿轻轻一抹。 数不清的细小菌丝组成了新的血肉组织，没到三秒钟，女人小腿上的伤口便愈合了。 对于女人的问题，江衍给出了答案。 “你是小女孩的家人，又恰巧出现在我们必经的枫树林里，要是我们不追你，难道你就会放过我们？” 听到江衍的回答，女人顿时沉默了。 正如黑发少年所说明的，女人作为小女孩的家人，家族里的长姐，万万不可能放过这两个闯入者离开的。 一旦她在两人必经的道路上啥都不做，事后被小女孩发现，下场必定是死路一条。 女人不想死，她还想继续生活在充满怨气的乐园，多吸收点养分，变得更加强壮。 因此，她不得不对二人施展了攻击。 “既然你清楚这一点，那就请你和那位恶灵一起去死，就当是为我去死了，好不好。” 身材曼妙的植物怪谈伸出手掌，拉动着她先前土壤里埋藏着的养分。 伴随着轰隆的声响，洞穴旁边的外露的土壤突然多出了一些奇形怪状的尸体。 被埋藏在土壤里的尸体有的是人类的，有的是比女人还要弱小的怪谈，最后剩下的则是一些动物的残骸。 由于女人珍藏的宝贝全部被召集在了同一个地方的缘故，这片地洞逐渐传播出现了一股怪怪的味道。 江衍用衣服捂住口鼻，下意识的望向身旁还未出手的贝尔。 察觉到江衍的眼神暗示，贝尔率先让上空飞舞的蜜蜂雕塑前去试探女人。 她倒要看看这个类似于植物的怪谈，到底潜藏着怎样的死亡规则。 “这些东西，是蜜蜂？” 作为植物类的怪谈，由食人花孕育而成的女人眼神一亮，她头一次见到体内蕴藏高等生命精华的蜜蜂。 哪怕朝着她飞来的蜜蜂是红色的，带着让人难以忍受的高温，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的蜜蜂，就当是见面礼了，我全部都收下了哦。” 说完，女人还算精致的面部变成了血盆大口，布满尖刺的大嘴。 只见啊的一声，属于贝尔的雕塑熔岩蜜蜂全被女人吞进嘴里。 “咕咚。” 费力的把这群塞牙的雕塑蜜蜂塞进喉咙里，女人的头颅又转变成了人类时期的样子。 她满意的擦了擦嘴角烫人的岩浆，感受肚子里不断乱撞的生命精华，很是开心的摸了摸肚子。 紧接着，她眨巴眨巴眼睛，像是撒娇似的对着贝尔说道：“这些蜜蜂，你还有吗？” 一时间，恶灵状态下的贝尔有点看不懂女人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她精心制作而成的雕塑蜜蜂可不是看着唬人。 内部富含的生物毒素还有岩浆成分，就连擅长制毒的曼陀罗都觉得很厉害，无法媲美。 就是这样的可怕生物群，植物女人居然敢一口全吞进肚子里，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贝尔，你要是吃了这家伙，智商会不会……” 江衍看了眼不明所以，一副我很强，你们能拿我怎样的女人，又盯着贝尔发自内心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实在想吃也行，但她的脑子就别吃了，我怕有问题。” 贝尔也觉得吃了这种蠢笨怪谈，自身也会变得劣质。 于是，她难得在进食方面的问题上没有跟江衍掰扯，而是主动说了一声好。 看着眼前两人一唱一和的表演，女人脸上的欣喜表情不由变得难看起来。 活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类型的奇怪组合。 嘴里吐出的胡言乱语，实在是让女人气愤不已。 什么叫不要吃她的脑子，吃了会影响智商？ 女人之所以可以成为小女孩的家人，担任长姐的角色，一方面是外型比较出挑，而另一方就是她的智商还算比较高的怪谈。 可如今，能拿得出手的优势居然被两个垃圾贬低的一文不值。 女人的耐心被江衍消耗殆尽。 她立马伸出手指，指甲里生出了一根根透明的菌丝，直接朝着两人身上的要害部位发起攻击。 对此，贝尔只是简简单单打了一个响指，然后说了一句白痴。 随着贝尔的话音落下，女人原本毫无动静的肚子，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变大。 裸露在外边的肌肤开始变得通红，里面的东西一闪一闪的，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这是什么东西，它们不是被我的胃液消化了吗，怎么会这样！” 就在女人准备收回菌丝，准备处理肚子里的异常东西时。 一群待在女人肚子里很长一段时间，布满熔岩毒素的雕塑蜜蜂从膨胀的肚子里飞了出来。 怪谈体内的毒素散开，迅速从女人破裂的肚子腐蚀缠绕到心脏处。 还未等女人发出刺耳的惨叫声，这个看似强大，实则没有脑子的怪谈就化作了一地可吸收的精华。 贝尔用雕塑做成的杯子收集起属于女人的生命，遣散了飞舞在空中的雕塑蜜蜂，回收了不太多，但还算可观的生命力。 没办法，雕塑蜜蜂虽说没有被植物怪谈彻底吞噬，损失太多的生命力。 但是体内的毒素基本上都注入给了怪谈，战斗力已经大打折扣了，倒不如废物利用，好二次循环。 吸收掉了植物怪谈的生命力后，贝尔发现自身对于周边植物的掌控力变得强了点。 寻常的她是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掌控植物的。 因为她从本质上来说是一个由人类转变的恶灵，恶灵的本性就是让周边的生物都靠近死亡，拥抱死亡。 想要控制本身就具有一定生命力的植物，无疑是天方夜谭。 要不是她提前在新林中学解决了具备创造力的轮椅少女，即便是现在吞噬了植物类型的怪谈，也不一定能获取相对应的力量。 想到这里，贝尔觉得十分的庆幸。 还好她没有站错队，选择了跟随江衍一起进入了大大小小的怪谈世界。 吞噬了不同的怪谈，让自身的实力得到进一步提升。 想到这里，恶灵状态下的贝尔心情变得愉悦，开始主动的为江衍寻找一些可能用到的东西。 好歹女人也是拥有一个地下室大小的植物怪谈，又是里世界小女孩名义上的长姐，家里要是没点值钱的玩意，可真的说不过去了。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后，收获了一堆生在在地下深处的草药和矿石的贝尔心满意足爬上阶梯。 她的想法果然没错，成功让江衍在女人的临时居所里找到了一些可以拿回去用的道具。 手拿着没有被污染的水果，江衍询问着贝尔本次的收获，距离晋升大概还差多少怪谈。 “还要吃几个？晋升的时候需要有人在旁边照顾吗？” 考虑到贝尔以前的晋升是需要时间的，江衍怕等下贝尔吃了太多的怪谈，提前一步待在里世界里晋升。 因此，他需要做出相对应的方案，以备不时之需。 “如果是类似于这种类型的怪谈，我大概还需要吃三个，不过要是能直接吞噬小女孩，我倒是可以晋升了。” 贝尔先是回答了江衍有关晋升时，需要吞噬的怪谈数量问题。 然后思索了片刻，给出了晋升的答复。 “晋升，我可以等到回永恒庄园再晋升，放心，到那时候我会选择去后花园修炼的，不会让约瑟塞伯爵等人察觉到异常。” “嗯，那我就不担心了，到时候等回去的时候，刚好把一些植物交给夜来香等人栽培。” 自从获得了新的系统奖励之后，江衍有了更长远的打算。 他打算把黑教堂副本发展成跟新林中学相通的世界。 虽然过程可能很简单，可按照古书上记载的方式，只需要了解两个地方空间最薄弱的点，即可打通世界。 至于这样的知识为何其余怪谈不懂…… 老师说，其实并非它们不懂，而是不愿意这样做。 每个世界都有每个世界不同的怪谈统治，进水不犯河水。 一旦让两个世界的壁垒被打通，不光是时间流速和背景要调整，连带着它们的生活方式，还有相互之间的上下等级都需要很长时间的磨合。 没有耐心的怪谈不愿意做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再说了，它们之中强大的存在可以直接打破壁垒，前去其他地方进货，达成合作。 有这种快捷方便，没有后患的能力在手，又有谁愿意去打通壁垒呢？ 就这样，两人继续走在通往更深处的枫树林道路上。 与此同时，吃完了手里面的怨气，小女孩拍了拍手，正准备去看看女人处理的怎样了。 有没有生吞了那个不会说话的男性人类，亦或者把那个怨灵打破了灵魂。 处在幻想着中的小女孩拿出了红皮书，查看起家人，也就是植物怪谈的状态。 等她哼着歌谣，翻到记载着植物怪谈的那一页时。 那页纸瞬间被一层坚硬的雕塑覆盖，属于贝尔的能力发动了。 “嘭！” 随着爆炸声响起，小女孩精心打理好的浅棕色头发变得乱糟糟的。 衣服上也红一块，黑一块的。 不只是沾染了什么东西，还是被雕塑碰撞产生的爆炸导致受伤。 “啊啊啊！恶灵，你这家伙居然吞噬了我的姐姐！” 小女孩的声音被一旁认真工作的几位家人听到，他们的身子立马哆嗦起来，眼神中流露出惊恐和疑惑。 他们惊恐的原因无非是小女孩又生气了，至于疑惑点…… 则是不理解小女孩口中长姐的为何突然死亡。 能直接让刚出去没多久，被小女孩称呼为长姐的怪谈直接死亡，连呼救都没发出的怪物，除了小丑，还能有谁呢？ “你，还有你，快去那边帮我猎杀那两个家伙！” 生气状态下的小女孩不愿意玩过家家的戏码，指着一旁的两个怪谈，下达了命令。 其余没被小女孩派遣的家人顿时松了口气，同情的看了眼倒霉的伙伴。 “妹妹，我想知道是谁惹你生气了。” 有着灵活头脑的“倒霉蛋”眼睛转了转，语气稍显圆滑，尝试性安抚生气的小女孩。 “是啊是啊，妹妹你总得告诉我们是谁惹你生气了，我们才能去把他们的头颅摘下来，当作礼物送给你。” 另一位怪谈的头脑就没圆滑的怪谈那么灵活，但也照着意思说了出来。 两位还算会说话的怪谈安抚了小女孩暴怒的心情，她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没有提前说明恶灵的恐怖之处。 导致她那位名义上的长姐误以为来的人很弱，造成了如今的死亡。 于是，小女孩原原本本的描述了恶灵的能力，还有那个人类的事情。 有了小女孩的告知作为预警，新出动的两位怪谈就显得自在很多了。 他们两个虽然在这个区域排不上太靠前的名次，但加在一起总归是比植物怪谈强的。 对付一个人类和一个变异的恶灵，应该不成问题。 “你们要小心，如果真的能带回来那两个入侵者的头颅，等到下周大门开启时，我会朝厂长要一小部分地皮，给你们种植怨气麦苗。” 闻言，没有被点到名字出战的怪谈顿时觉得错付了，损失了一个亿。 因为他们辛苦了这么久，每周得到的怨气也仅仅是够他们日常的开销和生长。 而这两个由倒霉蛋转变的幸运儿，居然可能会获得一小块地皮，去种植上等的怨气麦苗。 何等的光荣啊！ “我等明白，就不用妹妹操心了。” 说着，比较聪明的那个怪谈主动拉着另一个怪谈离开了乐园。 走在路上，确保小女孩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后，比较笨的那个怪谈按耐不住性子，开口道：“她说的是真的吗，真的要给我们一块地皮？” 第六章 激战 第136章 激战 较为聪明的那个怪谈不光脑子灵活，人类形态的身体显得也比较强壮，但他的面容略显得丑陋，跟永恒庄园最下端的奴仆比起来，还要难看些。 因此，当这位身材壮硕，面容丑陋的怪谈笑起来时，令人胆寒的同时，又觉得恶心。 “嘿嘿嘿，那个老妖婆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她的承诺还是比较可信的。” 他们为什么愿意待在小女孩的乐园，充当对方名义上的家人。 无非是因为这里的怨气充足，得到了还算合理的分配，并且小女孩时不时的会拿出一些好东西，赏赐给他们。 想到这一点，面容阴郁，但比聪明怪谈好看不少的青年摸了摸背后的大嘴，笑着道：“还是你聪明，那等会咱们……？” “先找到他们看看情况，虽说老妖婆的承诺都会对应，但有些事情，还是眼见为实比较好。” 按理说一个人类和恶灵的组合，放在他们处在的区域内，无疑是享乐用的道具。 可就是这样充当享乐，零食吃的道具，居然能秒杀那家伙的长姐。 对于那个植物女人，聪明一点的怪谈有着独特的见解。 她在平日里非常喜欢躲地洞里，吞噬那些误入地洞的猎物。 有时候遇到比自己强大太多的怪谈，例如遇到另一片区域的小丑时，女人又会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连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强大，诡异，而又谨慎的女人，居然会被这样不起眼的组合消灭掉。 连任何的惨叫声，小女孩提前给的信号都发不出来。 有着聪明大脑的怪谈不由得怀疑，怀疑小女孩是不是遗漏了较为关键的线索。 不然她作为一个喜欢在怪谈和猎物面前扮演人类小孩，寻求庇护关爱情绪的一个扭曲变态，为何不自己出手处理到那两个入侵者。 偏偏需要喊他们一个接一个的猎杀那两人，甚至许诺分一小块地皮给他们养殖怨气稻苗。 天下没有白捡的午餐可以吃，聪明点的怪谈觉得小心点总没有坏处。 “好，我听你的，等会遇到他们先在暗处看看。” 表面上，愚蠢的怪谈听从了对方的建议，打算先躲在暗中窥探人类和恶灵的组合。 实际上，他早已准备好了先动手，抢人头的打算。 既然身边的这位都已经分析出小女孩的承诺是真的，那只要他先一步动手，拿到那两个入侵者的头颅。 岂不是就能独享那一块充满怨气的地皮，尽快的成为更高级的怪谈，在小女孩的家族成员里，占据更多的话语权？ 一想到自己即将获得晋升，从哥哥的位置挑战父亲的位置，笨一点的怪谈忍不住咧开嘴，嘿嘿嘿的傻笑起来。 至于另一边的江衍和贝尔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小女孩负责掌管区域的折叠空间。 这里恰巧是两个怪谈的必经之路，只不过他们的速度比起贝尔的雕塑王座，要稍微慢一点。 所以还是江衍率先到达了小女孩融合粮仓一半怨气后，创建出的乐园。 乐园，属于粮仓的独特区域，与小女孩生活的童话世界完全相同。 内部结构是由数不清的糖果和枫叶糖浆打造而成，内部的树木接近五米高，顶端有着密集的糖果宝石设计。 整个糖果和童话质感的装修包裹了半个粮仓的隐藏空间。 进入这里，江衍的正对面有着一条长约五百多米的大道。 大道与一些衍生的小道相连接，每个小道的旁边都立着一个生人免进，小女孩专属的特殊颜料文字。 四周围没有任何的怪谈气息，江衍的鼻腔内充斥着大量的甜腻气味。 闻着这股上头的味道，江衍忽然觉得有些饿了，想回庄园里吃着管家精心准备的午餐。 “这里的糖果都有毒，可别吃。” 贝尔转过头来提醒了江衍一下，周围的糖果和建筑最好碰都不要碰。 这里指地不要碰是直接用肌肤去接触小女孩布置的家园，并非连沾染都不能沾染的意思。 “明白，那我们是从这条路一直走到头吗？” 江衍眯起眼睛，望了一眼前方看不到尽头的路，砸着嘴，觉得事情变得有些难了。 “按理说，是应该走到头，小女孩的藏身之处绝对是在这附近。” 贝尔的直觉指引着她，小女孩就在附近的不远处。 碍于对方打造的家园充斥着难闻的气味，一时间，贝尔无法锁定位置罢了。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就算他们呆在原地，哪里都不去。 已经越发强大的命运也会指引着贝尔，前往小女孩的所在位置，抹除对方。 “那继续往前走。” 跟着贝尔继续深入糖果大道时，江衍透过周边的枫树林看见了一层诡异的雾气，它像是具有生命一样，左摇右晃的样子甚至有点可爱。 只不过江衍可不敢去伸手触摸它，有的时候，越是看着可爱的东西，越有可能蕴藏着危险。 往前走，甜腻的感觉越发强烈了，就连贝尔都有些不适应的扇了扇四周的空气。 “小心点。” 说完，江衍更加时刻警惕着周围的情况。 他手里拿着古书和武器，准备应对着即将到来的突发危险。 躲在雾气里面的两个怪谈，跟着两人的步伐慢慢移动。 其中比较聪明的那位怪谈觉得有些奇怪，单从气质上推断。 黑发少年确确实实是一个没用的人类，只不过他手里的书和武器有点来头罢了。 真要说有没有给他们带来压迫感，聪明的怪谈真的觉得没有。 那队伍里比较强的，足以秒杀植物女人的只能是贝尔了。 可他无论怎么看，贝尔都只是一个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吞噬过一些同胞才得以走到今天的恶灵罢了。 从他主观的角度评价，身为恶灵状态下的贝尔只是颜值偏向于正常人类，类似于小女孩的样子，气势稍微强了那么一点点，仅此而已。 连聪明的怪谈都这样觉得组合弱不禁风，更别提笨的那个怪谈了。 拥有两个嘴巴，擅长用噪音和分身杀敌的怪谈嘿嘿嘿的傻笑。 别看他现在待在这里陪着另一位怪谈观察两人，实际上，继承他本体全部实力的分身正躲在前方的糖果堆里。 等到恶灵靠近糖果堆，就是他出手斩掉对方头颅的时刻！ 到那时，等到恶灵不甘心，不可置信的头颅跌落在地上，那个跟恶灵相处还算不错的人类少年会哭很久？ 一想到很久没有杀生的自己能够猎个痛快，并且获得两个人的头颅，去小女孩那里讨要一人份的地皮。 愚笨的噪音怪谈嘿嘿嘿的笑声越发变态，惹得一旁的聪明怪谈翻了个人类的白眼，面露嫌弃的问道：“你这一路上老是笑什么，我们还没领到地皮，吃到上等的怨气呢！” 光是傻笑就能拿到东西吗，真的是愚蠢。 小女孩那家伙怎么就不能安排个跟他一样聪明的家伙，去猎杀那两个看似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弱小的组合呢。 聪明的怪谈这样想着，同时他的内心为大意的植物女人感到遗憾。 遗憾对方极有可能是过于自信，导致翻车严重，被那个恶灵捡了漏。 不过换个思路一想，要是没有女人的失败，谈合而来他们的即将成功，并且从小女孩那里获得高额的报酬呢。 内心的喜悦冲淡了遗憾，能力为再生和依靠断指杀人的聪明怪谈继续往前走去。 现在还不是他和另一个怪谈出手的时候。 等到那个恶灵和人类走上糖果制成的甜蜜桥，被桥下甜汤味道熏头晕的那一瞬间，才是他带着不成器的家伙出手的时候！ 殊不知，他的打算被愚笨的怪谈破坏了。 当江衍快要走完大道，即将踏上气味更加浓郁的桥，一旁的雾气中走出了愚笨怪谈的分身。 他从雾气中扑出，背后的嘴巴发出剧烈噪音摧毁了桥，制止了江衍向前走的步伐。 “啊哈哈哈，你们都去死，地皮只会是属于我的！” 事到如今，藏在雾气的里的聪明怪谈要是再分不清旁边嘿嘿嘿傻笑的同胞在干什么，他也就白活了大半个世纪了。 “你这家伙，居然敢打扰我的计划，说好的都听我的呢！” 聪明怪谈体型变得更加巨大，甚至双手的手掌上开始布满了尖刺。 他也不管恶灵的后续反应，主动朝着身边嘿嘿傻笑的同胞拍打过去。 对方先要动手抢占劳动成果，那他也不就不用顾及家人的情面。 万一顺带拍死了这个家伙，到时候直接把锅给到恶灵就好了。 反正死无对证，小女孩真要追究起来，也无从下手。 他会把笨蛋怪谈的尸体处理的干干净净，看不出一丝痕迹。 面对两只巨大的手掌，嘿嘿嘿的愚笨怪谈笑着道：“砂，你还想杀死我？做梦去！” 说着，他的身影瞬间转移到分身的位置，朝着贝尔发起猛烈的袭击。 “你，该死！” 贝尔的眼神一变，头上的头发丝无风自动，朝着偷袭怪谈身上的要害袭去。 至于噪音攻击，贝尔则是用雕塑再次护住了江衍，然后把对方拉到后方安全的位置区域，再解除了围绕在四周的雕塑石膏。 从石膏内部脱离出来的江衍，同样没有闲着。 他召唤出了巡视者和监视者，作为杀死两个怪谈的筹码。 随着监视者落在地上，晃动着脑袋，隐藏在雾气里，名为砂的怪谈行动变得迟缓，身形逐渐显露在江衍的视线范围内。 连带朝着贝尔袭击的怪谈移动速度下降了不少，两者的脸上都出现了莫名的凝重。 草，小瞧了这个人类，居然还会一手召唤怪物的能力。 以往里世界的人类可没有这种能力，难怪这个女性恶灵会带着人类一同前往小女孩的领地。 原来他也是具备着杀手锏的存在。 名为砂的怪谈这样想着，心中就越发憎恨打乱他节奏的迷。 “迷，你还是去死，我先去杀那个人类了，事成之后，我会在众人面前多多夸赞你的勇猛，愿意为我牺牲在恶灵的攻击下。” 砂的脸上布满着笑容，非常嘲弄的对着偷袭失败，正被贝尔摁在地上锤的迷。 没办法，迷的攻击手段太偏向于辅助和刺杀了，肉体的抗击打能力只比植物女人强那么一丁点。 一击必杀失败后，又处在江衍召唤的监视者范围内，不被全盛时期的贝尔摁着打才怪。 “你可别说风凉话了，要是我死了，你也不一定能打过这个凶悍的女人！” 被打出一脸血的迷有点委屈，鬼知道眼前的居然恶灵如此凶悍。 他要是早知道会这样，肯定会老老实实听从砂的安排。 “哼，到时候的地皮分配，我要拿大头，不然免谈。” 懂得讨价还价的砂来到江衍身边，看着弱不禁风，还是没有任何诡异气息的男性人类，歪了歪头，感到不解。 “行行行，你说的都行，快点杀了那个人类，来帮我！” 迷的噪音很是刺耳，导致贝尔不在专注攻击他身上的弱点，而是先从两个嘴巴开始击打。 至于江衍的安全，贝尔不是很担心。 他可是召唤了巡视者和监视者作为辅助人员，哪怕一时半会打不过被称为迷的怪谈。 短时间内，应对能力还是有的。 贝尔初步估计她只需要再打三分钟左右，就足以击破迷的防御，吞噬对方的生命本源。 得到迷的认怂后，砂没有闲着，大手对准江衍的脖子，刚准备做出虚握的手势。 便听到眼面前的江衍小声说了一句：“巡视者，去咬它！” “哈？” 砂的眼睛往地下望去，然后看到了一个类似于蜘蛛的狗娃娃，流着口水，迈着小腿朝向自己飞奔而来。 “这玩意，想要咬我？” 很多年没被人逗笑过的砂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肌肤比钢铁还要坚硬，别说是类似于狗的小型怪物了，就连小女孩想要打断他的四肢，也需要准备时间。 “是吗？那你可是小巧巡视者了。” 江衍好脾气笑了笑，意味不明地看着无动于衷的肌肉怪谈。 第七章 吞噬 第137章 吞噬 任何轻视巡视者的生物都会被狠狠的上一课，无论它有多强大。 忽视巡视者诡异之处的砂很快就感受到了小腿传来的钻心痛感。 只见他不可置信的低下头，眼睁睁看着巡视者的牙齿撕下腿肉，吞咽进肚子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种垃圾怎么会咬得动我的身体？” 这是砂的第一个想法。 紧接着，吃完一块肉的巡视者趁着时间没结束，又狠狠咬在另一只完好无损的小腿上，来回撕咬。 属于巡视者的能力成功被触发。 惨叫声从砂的喉咙里发出，他忍着刺骨的疼痛，刚想用大手拍扁巡视者的头颅，再去捏碎黑发少年的脑袋时，一阵眩晕感从脑海深处袭来。 他不得不停下攻击巡视者的动作，用手捂着越发难受的头颅，嘶吼道：“你这该死的人类，你对我做了什么？” 身为细胞类，几乎打不死，打不动的怪谈。 砂头一次感受到无能为力，摇摇欲坠的感觉。 他不明白，区区一个人类为何可以驱使如此奇怪的生物攻击他，并且使他产生了极其强烈的负面情绪。 任何被巡视者咬中的生物都会受到一阵莫名的眩晕。 等到眩晕结束时，完成工作的巡视者会啃下被咬者的血肉，然后离开这片空间，结束本次的召唤。 所以江衍没有浪费口舌，告知砂有关巡视者的能力。 “你可以猜猜，前提是有命的情况下。” 说完，江衍拿起武器，对准砂的头颅划去。 不是每一个怪谈的弱点都是心脏和头颅，有的时候，他们的弱点都放在了寻常人无法找寻的地方。 例如附近的某一处阴影角落，亦或者是打破了规则性，避免了死亡规则侵害，导致对方被反噬。 不过砂明显是属于人类形态的怪谈，他的弱点跟人类大致相同。 只要处理的方式合理，那他也会死于细胞无法跟得上致命伤口的愈合，导致直接被人干掉。 因此，当砂看到江衍那把锋利，诡异的武器朝着脖颈袭来时，他顾不得脑海里的眩晕感，连忙用细胞在脖子附近搭建了一层肉瘤。 肉瘤的形状十分难看，内部充斥的液体也富含剧毒。 要是江衍一个不小心让里面的液体滴落在肌肤上，局势会立马调转过来，胜利的天平就有可能偏向于砂身上。 怪谈跟人类或者其他生物的对战中，在不伤害到致命弱点的情况，可以失误无数次。 但比较脆弱，无法持久战斗的玩家，一次大的失误都不能有。 明白这一点的江衍改变了握着武器的姿势，以一个比较方便躲闪的姿势，将手里的武器送进砂的脖子里。 “噗嗤！” 黑红色血液混杂着难闻的液体从怪谈的脖子里流出，散落在地上发出腐蚀的声音。 多亏砂的反应及时，要不然江衍这一下，足以砍掉头颅和脖子的连接处。 一击必杀未能成功，趁着巡视者的撕咬时间还未结束，江衍果断拉开两者之间的距离。 然后看了眼贝尔那边的战局。 不得不说，恶灵状态下，实力全开的贝尔真的很暴力。 那个从一开始嚣张到骨子里的迷，如今被恶灵打的只剩一口气。 他的分身，早已在战斗过程中被贝尔当作甜点吞噬，只剩下原身还在苦苦挣扎，等待着砂的救援。 可能是即将要面临死亡的缘故，迷的表情非常痛苦，眼神充满了惊惧。 他借助手臂被贝尔吞噬的空隙，同样学着江衍拉开身位，对着刚恢复脖子伤口，还未站稳身形的砂大吼大叫。 “砂，你这家伙怎么对付个人类都这么慢，你再不来帮我，等会死在恶灵手下的必定会有你！” 此刻的迷早已丧失了冷静。 没办法，他的怪谈能力对寻常人还好，可对于具有隔音雕塑能力的贝尔而言，无非是小孩子发出的噪音罢了。 短时间听一听，压根没有任何问题。 于是，战斗力大打折扣，本身就属于暗杀系，但偏要当个战士抢功劳的迷，只能把生的希望寄托在砂身上。 拜托，砂对付的家伙只是一个人类啊，为什么会拖延这么长的时间。 迷作为一个不知道时间为何物的怪谈，头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太煎熬了！ “别啰嗦，我会尽快来帮你的。” 砂现在整个人都显得很烦躁，原本丑陋的表情变得更加凶狠恶心了。 他回头瞪了一眼迷，要不是想抢功劳说都没说一声就出手，现在他们怎么会被打的这么狼狈。 明明占据先机的是他们，没看见那个恶灵从开始就没有发现他们的气息吗。 迷这家伙，真要死也是活该！ 被瞪了一眼的迷自知理亏，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和面无表情吃着他身体的恶灵贝尔继续战斗，拖延时间了。 与此同时，撕咬砂大腿的巡视者也到了时间，狠狠咬下一块大小相同的肉后。 这个看起来丑萌丑萌的生物对着江衍摇摇尾巴，光明正大的带着肉离开了这个世界。 表里世界的副本不会限制它们作为召唤物的离去。 砂眼睁睁看着怪物的离开，心中顿时松了口气，用细胞恢复小腿上的伤口，确认脑海里再无那种恶心的眩晕感。 他咧着一口黄牙，恶狠狠对着江衍说道：“接下来，就是你的死期了，想好怎么死了吗？” “说大话之前，不如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哪怕巡视者离去，江衍内心依旧觉得很平和，毫无波澜。 因为他还有监视者作为拖延怪谈的手段，只要再坚持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贝尔足以把那个移动速度很快，擅长发出噪音的家伙解决掉。 “很好，你的反应很不错，希望你等下还能这样嘴硬。” 将身体巨大化的砂一脸残暴，因为他能感受到黑发少年毫无畏惧的情绪。 他不明白，作为弱小人类的江衍干嘛那么相信一个恶灵。 那个恶灵难道就不会优先考虑吞噬迷，放弃支援？ 从不相信什么友谊的怪谈无法理解江衍的从容，他也不愿意去思考背后的原因。 毕竟他们现在都是在跟时间赛跑，谁跑赢了时间，谁就会获得最终的胜利。 巨人化的怪谈来到江衍身边。 虽然他的速度已经被监视者削弱了很多，可实际上的移动速度，依旧比一些运动员还要快上几份。 对此，江衍稍微收起了一些心中的轻视，用武器抵抗砂的大手。 他的武器早在新林副本结算时间就强化过了，拥有无坚不摧，永远不会损坏的特点。 也就是说只要江衍会利用巧劲去对抗外来者的攻击，那在不伤及根本的情况下，他可以很从容的去应对。 不光是这样，江衍还可以使用监视者的一部分能力，让怪谈砂感知到若有若无的恐惧。 仿佛有人在暗中窥探，时不时就要找准机会狠狠撕咬一口的恐惧感，干扰着砂的判断力。 几下物理攻击没有拿下灵活游走在刀刃上的黑发少年，感知到后方的迷气息逐渐变得微弱。 哪怕是比较聪明的砂，在这种节骨眼上也变得有些着急，失去理智了。 “是你逼我的。” 因为失去理智，转变成真正意义上怪谈的砂，身上的细胞重组成更多的物质。 借助一部分地面上属于小女孩气息的有害糖果，原本大约两米高的砂变成了肉山。 字面意思上的肉山。 整个人变得十分臃肿，身体上的肉瘤时不时喷涌出毒素更强的液体。 既然速度被怪物放缓，人类又能借助他攻击的空隙闪躲，那他干脆就不要速度了。 直接让体型变大无数倍，用压倒性的力气拍死人类。 至于小女孩先前颁发的命令，要江衍和贝尔的头颅。 失去理智的砂已经遗忘的差不多了。 眼下，他只想快一点解决面前烦人的蚂蚁，随后去帮助迷扼杀怪异的恶灵。 就在他的身体朝着江衍压下来的一瞬间，层层黑发包裹了他的身体。 从这些黑发之中，隐隐约约透出一丝火红色的光芒。 空气中好像多了一些肉烤焦的味道，夹杂着硫磺的感觉。 一股令砂难以忽视的热能慢慢从黑发间溢出，其热度堪比在地狱岩浆里打个滚，洗个澡来的还要酸爽。 由于贝尔的黑发具备一定生命力，拥有部分自主意识。 它们被火焰灼烧的时候会产生极强的憎恨，这种憎恨可以被提炼成毒素，一旦被生物吸收，轻则受伤，重则死亡。 怨恨毒素搭配火毒，再加上砂此刻的体型十分巨大，摄入量多到可以淹死好几个玩家。 以至于两种毒素搭配岩浆被贝尔引爆的瞬间，立即炸开了花。 “劈里啪啦！” 数不清的声响从砂的身上传出。 不仅如此，贝尔还专门用了十几条雕塑锁链困住砂逃跑的行动。 “啊啊啊，是什么东西在我身体里爬，迷呢，迷去哪了，你真的是个废物啊，连一分钟都撑不住！” 在身体产生剧痛的瞬间，砂知道是恶灵吞噬了迷，前来帮助人类清除他了。 “轰！” 巨大的肉山向后倒去，激起一阵气浪。 前方原本还算和平的糖水顿时被气浪带到大道上，河床内部的枯骨一览无余。 足以见得小女孩打造这里的东西，有些还是上不了台面的。 巨型化的砂打算解除自身的膨胀，逃离现场，去寻求其他人的支援。 太恐怖了，这两个怪物不是他和迷能控制的。 果然小女孩承诺的奖励不是那么好拿的，早知道，早知道他就不跟着迷一起跳出来，而是继续观察下两人整体的实力了。 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做出的每一步举动都要承担相对应的代价。 砂的身体缩小，捆绑在他身上的锁链也跟着一同缩小。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脱离锁链的控制，处在一个绝对，毫无逆转可言的下风。 然而贝尔使用锁链的目的不仅仅在于困住砂，缠住砂。 借助锁链的收缩，恶灵没有给砂喘息的机会。 眨眼功夫，身体素质还算可以，脑子灵光的怪谈饮恨西北。 身体内的生命净化全部被锁链吸收，传递给了贝尔。 至于那些杂质还有一些脏污的东西，则是被贝尔扔进了看起来干净，实际上非常肮脏的甜水河里面。 做完这一切，贝尔舒服的呼出一口气，伸了伸懒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怎样，效率还算快？” 刚进来没多久，就吃下一群恶灵和脏东西，还有三个属于小女孩阵营的怪谈。 这种效率要是放在江衍认识的那群玩家身上，估摸着没有个天解决不了的。 就算玩家们可以用能力解决，事后背负的债务和伤痕肯定也不会太少。 深知这一点的江衍点了点头，没有忽视贝尔的努力，说道：“效率很快，转化的生命力怎么样了？需要等等吗？” 自从见到守墓人吃了太多的怪谈，导致武器都消化不良后，江衍对贝尔的进食一直保持着一个小心谨慎的态度。 深怕贪吃的恶灵一个不不小心，吃了太多的东西，导致在后续的战斗中消化不良，那乐子可就闹大发了。 “我没问题，只是两个怪谈而已，稍微走个十分重中就能彻底消化。” 贝尔表示无所谓，她的身体她清楚。 不过既然江衍都说了，她还是觉得应该再多反馈点信息。 “我吃的那两个怪谈没有给我提供太多的东西，但总归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帮助。” 江衍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示意贝尔继续往下讲。 “我的再生能力比之前要好点，简单来说，就是我失去胳膊或者腿的情况下，愈合的速度会比之前快，其次是我的雕塑发生了一点改变，具体的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这里是小女孩的乐园，正好用来练习她新开发的力量。 两个形状大小不一的雕塑被贝尔召唤出来，然后碰撞在一起。 以往雕塑的碰撞只会造成雕塑碎片的爆炸，产生一定的破坏力。 可如今贝尔吞噬了噪音类的怪谈，导致两个雕塑碰撞后产生的爆炸夹杂了音浪！ 第八章 黑水 第138章 黑水 还不算完，原本应该落在地面上的雕塑碎块又重新聚合成小型雕塑，再次产生了激烈的爆炸。 属于贝尔的雕塑爆炸不光具备了初始的碰撞能力，更是增加了音浪冲击和多次组合爆炸。 这就是怪谈之间最为崇尚的吞噬晋升方式吗？ 江衍承认看完贝尔的能力变化后，心里产生了若有若无的酸意。 人类之躯想要在怪谈游戏生存，依靠能力去击败怪谈，只能慢慢积攒任务经验，看运气够不够好，能不能抽取相对应的技能。 像是网游升级模式，只不过这个世界设定对人类玩家不是很友好。 “既然能力实验完了，那就继续去找小女孩的踪迹。” 考虑到待在里世界太长时间，容易让刚衍生出的新世界出现变数。 江衍遵循速战速决的方法，早点完成一半粮仓的攻略进度。 “嗯，我能察觉到小女孩就在不远处的枫树林，很快我们就会与她再次见面了。” 贝尔点了点头，抬手召唤出更精致的双人雕塑王座，朝着不远处的深处席卷而去。 路途中破坏了许多小女孩精心布置的杰作和陷阱，让这片看起来像是童话的区域彻底崩塌，不复之前的美感。 另一边，再次从书中得知手下的两个家人陨落的消息，小女孩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为了防止手中的书页再次被恶灵转化为爆炸工具，小女孩先一步用黑色的火焰焚烧了印有两个怪谈真名，能力和弱点的数据。 让这些灰尘随风而去，小女孩再次召集了剩余的家人。 由于里世界建立的时间不到一个小时左右，哪怕是规则也无法做到让副本内的东西完全符合黑教堂的难度标准。 因此，小女孩身边的家人就只剩下了三位，其中水平不行但颜值高的，会哄她开心的父与母之外，再无他人。 “女儿，发生了什么，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被召集过来的女性怪谈看了眼腰间发亮的骷髅头，察觉到小女孩心情不好的她，立马开口询问道。 她眼神里的关切像极了一位人类母亲。 要不是身上的装饰品和审美异于常人，或许不清楚真相的人真的会以为她是一位人类。 “是啊，难道是砂和迷办事不利？导致那两个入侵者绕过了巡查，来到了附近？” 从管道口子里涌出数不清的黑色液体，伴随着一阵重物攀爬的声音，属于小女孩名义上的男性怪谈也随之出现。 他就是小女孩的父亲，一位生长在污水里的怪谈。 “不，他们不是找不到那两个入侵者，而是被抹杀了！” 说到这里，小女孩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腰间摸了摸大门的钥匙。 很好，没有摸到，看样子她是忘了从边缘地带取回它了。 小女孩的脸色越发难看，丝毫没有顾及三位家人脸上闪过的慌张。 “砂和迷不弱，哪怕是我们去抹杀他们，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乖女儿，你是不是搞错了。” 比植物怪谈显得更加慈祥，拥有母性光辉的怪谈俯下身子，小心翼翼整理好小女孩的头发，再次轻声询问道。 一旁跟母亲关系还算良好，被称之为父亲的男性怪谈摸了摸大肚子，有些油腻地赞同道：“是啊，伊莎说得对，他们两个的实力放眼望去，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家伙，怎么会被两个……” “住口！” 两个怪谈的询问无疑是变相的指责，不想听劝导的小女孩一改往日的乖巧。 撕下伪装，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纯黑色的色调。 手里面的书替换成了一个破破烂烂，留着血液的新娃娃。 小女孩用手指沾染了娃娃身上的血液，往嘴巴上涂抹了一下。 整个人从一个乖巧甜美的贵族小公主，变成了哥特风的小御姐。 她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眼神中的杀意让面前的三位怪谈在同一时间缩了缩脖子。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得知先后死了三位名义上家人的小女孩是彻底变得疯疯癫癫，不再愿意维持童话的虚假梦境了。 小女孩的改变不仅如此，她的身高在众人的注视下缓慢拔高，渐渐生长到了一米六左右才停止。 一开口，就是沙哑的烟嗓。 “你们三个分别给我去守住中心区域，千万不能让那两人靠近稻草区，一旦发现那两人的踪迹，需要及时发出信号，其余人必须去汇合！” 确保三个怪谈都听懂说的话后，小女孩嘴里像是嚼着某种东西，等到吞咽结束后。 她又补充了一句，“切记，不要贪恋打斗，一旦发现那两个入侵者，一定要拖延足够多的时间，等到我回来再说。” “明白了，女儿。” 父与母的怪谈异口同声，答应了女儿的请求。 “知道了，妹妹，我会想办法找到他们的。” 容貌俊美的男性怪谈说完，丝毫没有顾及另外两个抱团怪谈的想法，率先一步离开小女孩搭建的中心乐园。 随后，另外两个怪谈才一前一后，带着满肚子的疑问离开了此地。 面色阴沉的小女孩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还是决定先回到分界点收回东西。 眼下，她先要处理好内部的问题，才能继续让那个东西偷盗小丑乐园的怨气。 同时她打算杀死两个入侵者后，先让她掌管的半个区域闭关一阵。 等到她用怨气再次培养出合格的怪谈，充当守护区域的家人和仆人之后，再考虑要不要跟小丑谈谈合作。 比如…… 如何对付厂长，收割整个里世界的怨气。 原本小女孩是想温水煮青蛙，文火慢炖小丑的空间，再去解决这个世界原本的主人，也就是里世界麦田的掌管者，厂长。 但是江衍和贝尔的加入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导致她不得不提前结束，免得小丑反应过来，造成更大的损失。 想清楚今后需要走的每一步计划，小女孩这才化作黑烟，消失在了中心区域。 与此同时，江衍带着贝尔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很深的洞穴旁边。 这里的四周围没有任何糖果，童话概念的装饰品。 只有一块容纳三人宽的洞穴和几组管道通道，不知通往哪里。 江衍仔细观察了一下地洞和不同的管道通道，对于分岔路口的选择，依旧是交给了拥有命运能力的贝尔。 “让雕塑做个决定，刚好我看看命运随着我的能力提升，究竟到了怎样的地步。” 说完，贝尔召唤出了一个很大，很多棱角的骰子。 这个骰子上有1-24点的数字，每一个数字都可以代表了威胁性的大和小，成与否。 而贝尔作为这玩意的主人，自然能够发出相对应的询问，再通过骰子的大小数决定要走哪里。 通俗易懂，又简单上手。 哪怕无法掌控命运的怪谈，也可以借助这种类型的道具去探查数值。 只不过准确与否，就不在贝尔能够认知得到的范围内了。 她只能保证自己不受干扰的情况下，尽可能的不出现错误。 别的保证不了。 分别对着洞穴和管道投掷了骰子，结果到是让江衍很惊叹。 根据骰子的指引，每一个选项的危险性都很大，只存在1-2的差别。 对此，贝尔无奈的摆了摆手，随手指着众多选项中危险系数相较于比较少的道路前行。 由于管道内的宽度不是很宽的缘故，贝尔主动召唤发丝跟随江衍身边，又制造出一些照明作用的雕塑蜜蜂指引道路。 排除了管道前方的全部的危险性，贝尔加快速度。 哪怕她是恶灵也不是很喜欢这种潮湿阴暗，没有新鲜空气的环境。 更别说本身有着一定洁癖的江衍了。 行走在这种特殊的通道里，真的很容易引起心里的反感。 走着走着，江衍觉得管道的方向实在是诡异至极。 谁家管道一整子朝着左边拐弯，一整子又朝着右边蜿蜒。 甚至还有一小段路走着走着就成了斜坡和下坡，堪比环山公路。 这还不算过分，没过多久，他们眼前由塑料制成的塑料管道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潭乌黑，看不清底部的黑水。 江衍闻了闻黑水，没有察觉到里面含有奇怪的气味和复杂的成分。 除去颜色，面前很宽很深的水再无别的异常了。 可有的时候，越是没有异常的东西，往往会在某个时间节点变成更加恐怖。 “我先去水下看看情况，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很有可能要借助这个通道走了。” 贝尔倒不是很想在这个里面游泳，打探内部到底有没有别的东西。 从本质上来说，贝尔以前就是一个具备生命体征，仿制轮椅少女的娃娃版恶灵。 而娃娃怕的东西无非就是火和水。 前者容易烧毁她灵活寄宿的躯体，后者容易使得她的行动变得僵硬。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贝尔能不靠水就不靠水。 江衍看出了贝尔脸上的犹豫，思索片刻后，抬手召唤出了古书。 紧接着，他一脸正经的问道贝尔：“除了这里，我们不能想办法打破管道，或者原路返回吗？” “应该不能，附近的管道里应该都具备这种黑水作为干扰，再加上上方的泥土很厚重，像是被某种怪谈施加了诅咒，我们很难打破枷锁，直接冲出去。” 换而言之，要是有其他离开此地的办法，贝尔就不会想要跳进水里一探究竟了。 “那还是让我去，我的潜水能力还是比较不错的，再加上古书的使用次数还有三次，哪怕在这里用掉一次也不算心疼。” …… 沉默了良久，最终贝尔还是压不住内心对水的讨厌，只能向后退了一步，让江衍前往深不见底的黑水里一探究竟。 不过在江衍下去之前，应该做到的保护设施还是要完善的。 贝尔抬手为江衍制造了富含氧气的发丝救生衣，还有用雕塑抛光打磨改造的护目镜。 别问雕塑为什么能制作出护目镜，问就是贝尔厉害。 做好下水的准备措施后，江衍跳下水之前，还是下意识的憋了一口长气，然后扑通一声落入水中，只留下缠绕在贝尔身上的发丝保证生命安全。 没有做好充足的热身运动，导致江衍下水后的第一感觉是冰冷刺骨。 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开始，遇到梨主任的时间节点。 那时候的他初入怪谈世界，还未能很好的把理论知识转化为实践。 不过很快江衍就从低温的环境中解脱出来，不因为别的，仅仅是贝尔的发丝还具备了存储热量，防部分水流涌动的能力。 终究管道的内部空间还是比较有限的，哪怕黑水看起来很深，可实际上江衍大约往下游动不到三米左右，就已经触及底部了。 可能是许久没人问津的地下水进入了新鲜生物，一些被“父”怪谈圈养在这里的生物朝着江衍的方位游动。 它们全然忘记了父的教诲，还有一些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例如发现入侵者第一时间要反馈给它们的父，让父知道有人入侵管道，尝试踏入黑水内部去探寻一些所谓的真相。 哪怕视线范围受阻，可江衍拥有的头衔还是让他在一定程度上取得了优势。 他感知到四周的恶意，还有饥肠辘辘的情绪。 因此，江衍毫不犹豫派出手臂上一部分听从调遣的发丝，守护在周围探查远处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一部分发丝借助水流朝着远处的生物袭取，两者在江衍前方不远处的漩涡处发生碰撞。 失去生命，被吞噬的发丝进入了怪物的肚子里，成为了大餐前的点心。 同样也有一部分类似于水蛇的生物，被发丝占据了身体，血液流淌在本就乌漆嘛黑的黑水里。 站在管道上方，贝尔时刻都在观察黑水的动静。 当她闻到怪物的血液气味后，顿时了解江衍大概是在利用发丝和那些怪谈打斗。 得知这一点后，贝尔没有着急拉动绳索，让江衍上来。 这不是见死不救，而是江衍跳下黑水前，就已经约定好的事情。 绳索没剧烈晃动，贝尔是不会主动拉他上来的。 第九章 加入 第139章 加入 在江衍的帮助下，属于贝尔的发丝越战越勇，击退了绝大部分想要饱餐一顿的怪异水蛇。 水蛇的血液弥漫在黑水中，随着水流飘散到更远处的尽头。 位于小女孩创造世界东面巡逻的父怪谈，与位于西面探查情况的母怪谈，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现了管道的异常。 没错。 这个地方正是他和她搭建的小型乐园，目的是后期利用黑水的影响力，改变一部分怨气麦苗的生长，从而盗取一些养分补充自身。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两个有贼心偷取属于小女孩的怨气，但还没有胆子联通道路，让怨气存于管道的黑水内。 这个计划搁置的时间太久，久到他们都快要遗忘了管道和黑水。 要不是江衍闹出的动静太大，让他们察觉到异常。 或许真的会让贝尔和江衍借助管道来到小女孩的禁地区。 擦了擦肚子里流出来的黑水，名义上是小女孩父亲的怪谈嘿嘿一笑，瞬间来到了女性怪谈存在的区域。 “他们居然在那里，那可是一个很好动手的地方啊。” 女性怪谈以双手撑着下巴，细长嫩滑的双腿在糖水里来回摆弄，激起一阵波澜。 “你的反应倒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怎么，难道有问题吗？” 男性怪谈摸了摸头，有些不明白女人既然感知到了管道那里出现了问题，为何还不抓紧与他一同前往。 “你懂什么，天天就知道帮小女孩干活，你该不会真的打算当她的父亲。” 女人白了一眼男人，有些没好气道：“拜托，你见过哪个地盘的主人遇到入侵者不主动出手，反倒是跑到我们工作的地方安排人手去围剿他们的？” 哪怕他们是怪谈，并非人类，可怪谈又不都是傻子。 像先前的砂，还有现在的女人都是聪明人，懂得用脑子去思考。 “嘶，你说的倒是很对。” 常年累月受到小女孩过家家影响的男人，一时半会无法从父亲的角色中走出去。 他早已入戏太深，要不是有同类提醒，或许早早就发出信号，让另一位怪谈集合于此，然后前往管道区域去捉拿那两个入侵者了。 “是，接连三位怪谈都搞不定的入侵者，能是一般人能对付的吗？” 女人吹了吹指甲上沾染的糖果碎屑，眼神里写满了厌恶。 她不喜欢小女孩。 之所以扮演对方的母亲，放低姿态，无非是为了怨气麦苗。 再加上…… 她打不过对方。 如果不加入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小女孩吞噬，成为对方晋升的一部分营养。 “可我们要是不去，导致对方从管道里出来，小女孩知道后肯定会杀了我们的。” 男人知道他们布置的管道最终通往哪里。 那可是小女孩心中的禁区，寻常人没有得到首肯，不容许进去的。 “你确定吗？” 女人伸出手指点了点男人的脑袋，笑容带了点狡诈和甜美，令她此刻的表情显得有些诡异之极。 “别打谜语了，快跟我说，你圈养的那些蛇可拦不住他们！” 能力一部分与水相关的男人着急了，如果女人再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一定会先通知另一位怪谈一同前往管道处，围追堵截入侵者。 “你是真的蠢啊！” 闻言，女人抽回手指，从草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子，说出了很恐怖的话。 “你说，要是我们选择帮助入侵者推翻小女孩的统治，到那时候我们是不是可以获得一定的好处，亦或者得到自由呢？” 女人承认她来到这个区域是被怨气稻苗吸引，但不代表她愿意受人掌控，一直被记录在那本童话书里。 一半的生命本源被人禁锢，还不能表露出任何的不满意。 过家家的游戏，她早就玩腻了，如今始时候重新战队，思考未来的路如何去走了。 “你是不是疯了，你打算背叛小女孩？入侵者当真那么强？” 听到女人的疯言疯语，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和行动，随后这种情感就被他压制住了，连忙出声制止。 看见了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心动，女人也懒得装矜持，死亡规则的威压全开。 她冷冷开口道：“这就是我的选择，你要是不愿意相信我，你现在就可以召集那位过来去管道处围追堵截入侵者。” 有着聪明头脑的女人还就不相信了，到那时候，三打三的局面他们会处在劣势。 除非是她判断错误，高估了那两个入侵者的水平。 再者就是小女孩真的隐藏了实力，先后让三名怪谈送死只不过是嫌他们蠢笨，打算换一批新鲜血液进来。 感知到女人是真的翻脸，不像是说笑。 原本比较有底气的男人立马泄了气，肚子里流出来的黑水变得越来越少。 紧接着，男人深吸一口气，吸走了地面上残留的污水和小女孩打造的糖果草地。 随后他砸砸嘴，眼神坚定的对着女人说道：“好！我就信你了，大不了咱们一起死！” 不得不说，小女孩的扮演过家家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有一定效果的。 至少平日里表现就很怕女人的男性怪谈，在站队方面依旧选择了女人。 “你不会选错了，再说我们活到现在，本就没有杀过几个人类和恶灵，难道不是吗？” 女人掩面而笑，死亡气息收放自如，丝毫看不出先前有翻脸的迹象。 “这倒是真的，我们两个的晋升方式比较特殊，要不然小女孩也不会主动拉着我们扮演父母的角色。” 说到这里，男人就来精神了。 因为他的能力是吸收不同的水，无论是寻常人类世界的水，还是怪谈的水，有毒的水。 只要是水，他就可以吸收并且转化为独特的黑水。 可别小瞧了黑水。 哪怕江衍处在的管道里的黑水看似平平无奇，可实际上男人要是真的动用力量。 黑水绝对能成为江衍和贝尔遇到过的最难抵御的怪谈能力。 至少在不动用古书的力量下，他们至少需要耗费几个小时的时间，才有可能破除黑水，战胜男性怪谈。 别看几个小时的时间不算长。 要知道先前他们对付的怪谈平均下来，用时也不过只有十几分钟。 而到男性怪谈的黑水面前，就需要耗费几个小时的时间了。 由此可见，男性怪谈拥有的黑水有多么强大和诡异，不是寻常人能够对付的存在。 “既然这样，就一起走，至于那个家伙，就让他去死，也当是我们献给入侵者的礼物了。” 女人丝毫不在意另一位怪谈的死活。 因为她知道那个怪谈本来就好战，再加上小女孩的洗脑已久，不是很熟悉的人压根点醒不了。 所以女人表示爱莫能助，只能自求多福。 “合理，我本来就不喜欢他，让他死了也好，免得跟我们抢地盘。” 男人从小女孩父亲的角色慢慢转变为冷漠的怪谈，他内心也开始活跃起来。 小女孩掌管的一半区域，每个月有六小部分的怨气会给到他们。 可如今剩下的怪谈加上小女孩也就只有四位了。 如果成功杀死小女孩，还有另外一个脑子不太好使的怪谈。 岂不是只有他们两个入侵者享有怨气？ 三个人分得到的东西，总比四个人多。 至于男人为什么不加上江衍，不就对方是个人类罢了。 只要对方是人类，无论有没有力量，奇怪不奇怪，都无法通过怨气补充能量。 因此，男人无法把怨气的一部分算到江衍头上去。 除非说恶灵宁愿把怨气放在那，给同伙人类走个过场，也不愿意分享给投其所好，懂得战队的他和女人。 等到那边的江衍彻底解决掉黑水，大致用发丝探查到管道深处还有多久的路程时。 男性怪谈和女性怪谈，一起出现在了黑水的水面之上。 好巧不巧，他们出现的时候，贝尔刚好在拉江衍上岸。 可没有想到两个怪谈居然一起冒了出来，眼神里还充满了贝尔看不懂的情绪。 这让有些应激了的恶灵下意识撒手，导致江衍毫无防备的跌落在水中。 江衍：…… 贝尔你这家伙是不是玩我，身为一个恶灵居然还能手滑？ 感受到江衍充满“恨意”的眼神，贝尔有些心虚的指了指身后，示意他往后看看。 江衍照做了，然后就看到了两个面带微笑，外表跟正常人没有啥太大区别的两名怪谈。 从他们身上透露出的气息来看，这两家伙完全不弱于砂和迷。 嗯…… 不过话又说回来，砂和迷好像也不怎么强来着？ “咳咳咳，我想这位人类一定需要我们的帮助，黑水就让我来回收。” 觉得自己很聪明的男人打开肚子上的巨口，强大的吸力就此出现。 原本只有一些轻微起伏的黑水顿时如同脱缰的野马，朝着男人的肚子里飞逝而去。 不同于人类对于洪水时，启用的抽水工具。 作为怪谈的男人收回黑水，让管道深处的全部黑水全部消失，整个过程没到三十秒。 因此，失去水的漂浮作用，导致江衍像是蹦极一样，从最上方往下跌落。 江衍：…… 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还有这两个怪谈怎么不动手，反倒是帮助他抽取管道里的黑水？ 正当江衍以为自己要坠落地面，让屁股受到一定的疼痛感时，身下传来了柔软的触感。 他伸手一摸，摸起来冷冰冰的，带有一点点的滑溜。 低头一看，眼下垫着的生物不就是放大版的水蛇。 水蛇救助江衍后，快速朝着上方滑动，来到了女人的身上。 女人也看到了江衍目光中的疑惑，伸出手来摸了摸肩膀上的蛇，语气软软的，完全不复先前对男人的态度。 第九章 加入（补字数漏了） 第140章 加入（补字数漏了） “我们是特地来投奔二位的，还请二位不要嫌弃我们。” 女人决定不玩虚假的，一上来就用真心换取真心。 哪怕入侵者不接受她跟男人表露出的善意，起码不会后期对付完小女孩过后，再来找他们的麻烦。 大不了就是一走了之呗，比起接近于永恒的寿命，他们其实不是特别在意怨气稻苗这种提升方式。 “哦？说来听听为何要帮助我们。” 未等江衍说话，贝尔倒是先发制人了。 她从女人的口气里听到了不对劲的成分，难道说眼前的两个怪谈，拥有类似观测命运的能力？ 如果他们真的有类似于命运的能力，那贝尔无论说什么也要吞噬对方。 毕竟像黑祭司先前说的那样，拥有着类型的怪谈少之又少。 前期的晋升和发展是很难，但吞噬同类型的怪谈，得到相对应的补充后。 后期的它们全部都是每一个世界独一无二的高层，甚至是神灵的存在。 黑教堂的伪神怪谈就没有命运的能力，可是它会收割信仰，得到源源不断的祭品啊。 不是贝尔瞎说，哪怕是个猪类型的怪谈。 得到源源不断属于怪谈和人类的信仰，再散播一些与死亡规则有关的教义，得到充足的祭品。 哪怕不能成为为所欲为的存在，也可以称霸一方世界了。 对此，有野心和报复的贝尔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有关命运的东西，除非说那个人的实力很强！ “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借助了其余怪谈死亡的消息，想通了一些事情。” 觉得恶灵对自己有很大敌意的女人不得不快速说明，他们为何要加入入侵者的阵营。 无非是觉得小女孩太过于变态，再加上认同两人的实力，想要换一个主人罢了。 于是想明白后，两人就快速来到了现场，顺带帮助黑发人类清除掉了黑水的阻碍，防止摔在地面上的局面。 听着听着，贝尔发现女人压根没有命运类的能力，只不过脑子稍微好使了那么一丢丢，懂得掌控局面，为自己创造优势罢了。 “你怎么看？” 贝尔询问江衍的意见。 既然女人和男人没有命运的能力，她吃不吃都无所谓，全看江衍的心情。 伸手不打笑脸人，放在贝尔身上也一样。 “跟我们一起，正好速战速决。” 江衍思考片刻，给出了答复。 除了先前的黑祭司，这是江衍遇到的第一个愿意主动加入他们的怪谈。 这让江衍不由得怀疑，副本是不是打算搞骚操作，不然里世界的难度…… 为何如此之低？ 是他们太强了吗，还是说贝尔如今可以碾压小型支线任务了？ 江衍不明白，但他懂得用怪谈百科的能力，听取两个怪谈的心声。 可无论他怎么听，两个怪谈的真是想法除了跟他们混，就是打算获得一些怨气稻草，变得更强罢了。 其中压根就没有打算自己搞背刺，或者说骚操作那一套。 于是，他理所当然的同意了两人的加入。 得到两人的首肯后，男人和女人都松了一口气，解除了管道的限制。 第十章 白雾 第141章 白雾 这个通道就是他们两个携手创造的。 作为创造者，使用能力解除管道通往道路的限制自然不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随着管道的移除，远处属于小女孩禁地内的怨气飘散过来，蔓延在四人的身边。 园丁制作的麦苗还是很有用处的。 在里世界的加持下，这些被培育好的麦苗散发出的味道足以凝聚成淡黄色的雾气。 说它是怨气，倒不如说是稻物自带的清香，能使怪谈们晋升的重要道具。 也是那些死于永恒庄园奴仆怨灵不生不灭，对抗约瑟塞的命脉所在。 怨气被贝尔吸收了一小部分，剩余的则是围绕在男人和女人的身边。 哪怕两人不主动去吸收怨气，怨气也会自主找上门，诱惑着身边的怪谈谈吐呼吸之间，将它们吸入体内，转为令人上瘾的力量。 “敢问大人如何称呼，我们是否能……” 怨气近在眼前，不能吸收未免也太折磨怪谈了。 因此，男人主动开口询问贝尔的名字，顺带想要知道早早臣服的他们可不可以吸收怨气。 “称呼为我主即可，而他嘛，你们可以喊一声圣子大人。” 贝尔得意的笑了笑，像是挑衅黑教堂的神灵，把教堂的称呼转移到了她和江衍的身上。 对此，江衍倒是没什么意见。 从怪谈学的角度，无论是同胞，还是玩家都不能轻易地把真名交给陌生人。 一旦交出自己的名字和信息，那极有可能受到小人的诅咒。 所以贝尔让两个怪谈称呼主和圣子，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顶多江衍心中会冒出来贝尔中二病翻了，忍一忍就好了的念头。 “主，圣子大人。” 男人和女人异口同声喊了两人给予的称呼。 紧接着，女人又开口道：“您可以喊我叫水蛇，喊他为黑水，这是我们一部分的能力，也是我们的代号。” 说完，女性怪谈眼巴巴看着贝尔，像是期待某种奖励。 被两人用眼眸注视的贝尔有点不自然，只听她干咳一声，稍微整理了一下雕塑王座。 然后，她开口道：“这些还未被吞噬的怨气，就留给你们了，早点吞噬它，好带我们去找小女孩。” 之前就有说过，贝尔擅长以暴制暴，以牙还牙，压根不适合去治理那些可怜的，擅长用柔和战术对待她的“好人”。 对于两个懂事听话的跟班，身为老大的贝尔选择让出一部分甜点，就当是赏赐给了两人了。 “感谢主。” 两人很懂事的感谢了贝尔的慷慨，各自施展神通吞噬周边的怨气。 没过多久，地下世界通道内的怨气全部被两人吸收。 得到上好怨气滋补的男性怪谈肚子上的口子自动愈合，不再往外流出黑水。 整个人要比之前缩小了一圈，看起来瘦弱了点，可实力倒是变得强了几分。 至于他身边的女性怪谈，除了气色变得更红润，颜值上升了点，倒也没有别的变化了。 吃饱喝足的两人砸嘴，再次异口同声道：“主和圣子，跟我来，我们带你去小女孩乐园的禁区，麦苗聚集地！” “嗯，你们在前面带路，记得速度快一点，不然被雕塑王座撞到，我可不赔钱。” 贝尔飞到王座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江衍坐上来后，开始提升速度，朝着远处乌漆嘛黑的洞穴深处继续前行。 没有了怪谈施加的禁制，又没有了碍眼的管道和黑水。 贝尔的雕塑王座速度简直起飞！ 要不是男人和女人刚刚吃饱了怨气，有力气让身体的某项机能得到强化，说不定真的会被雕塑王座撞飞在墙壁上。 扣都扣不下来的那种。 赶路的众人没有察觉到，当他们离开地下，即将前往地上时，一旁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张白色的草稿纸化作灰烬，消失在了原地。 心有感应预警的贝尔回过头去，恰巧没能看到这一幕。 “怎么了？” 江衍看着贝尔回头的举动，下意识问道。 “无妨，只是感觉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瞬移了一样，大概是错觉。” 贝尔摆了摆手，觉得是她想太多，产生了错误的观感。 毕竟再怎么说这里是黑水和水蛇的地盘，他们前脚刚解除禁制，后脚就能有人察觉到？未免也太离谱了！ 所以有点飘了的恶灵没有浪费力量去命运探查一番，错过了刚才发生的怪事情。 …… 另一边，刚刚离开交界处，拿回重要道具的小女孩刚准备借助书的力量回到中心点，去召集另一个世界的盟友投影说明情况。 她不打算再继续容忍小丑的行为了。 就在刚才，她拿走道具的举动被那个小丑的分身所看见。 还未等她率先开口打个招呼，表示进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那个小丑的分身居然不怕死的往前冲了过来，产生的自杀式爆炸造成她身上刚转化的衣服，彻底破损了不说。 脸上的面子也过意不去。 她好歹也算童话副本里，一方大区域的掌管人。 杀过的怪谈和人类不在少数，但她从未见过像小丑这样无耻的怪谈。 目中无人，喜欢捣乱跟强迫怪谈和人类哈哈大笑，又抢占本该属于她地盘的小丑。 真的留不得了！ 于是，正当小女孩准备传送回中心区域，召集几位关系还算融洽的朋友过来时。 怀里朴实无华的小人书自动从腰间飞出，翻开到预警的那一页。 原本处在不知情状态的小女孩顿时变了脸色，她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黑水和水蛇，你们怎敢背叛我！” 翻开的那一面印着的是黑水和水蛇的信息。 碍于两人扮演的角色是父母，当初又是小女孩来到这个地方，臣服最快的角色。 因此，她就没有强制性让两人把真名信息写在上面，导致现在小人书发现了两人心态上的变化，移动位置的改变。 作为这个地区的主人，书本的使用者小女孩没有办法直接抹杀两个怪谈。 但是天无绝杀怪谈之路。 小女孩快速翻到记录另一位怪谈的那一页，指尖轻点名字，冷漠的声音传达到哥哥的耳朵里。 “父母叛变了，快去守卫禁区，等我回来！” 说完，小女孩被传送到了中心区域，放置手里的重要道具，封闭她掌控的半个区域。 免得等到小丑本体接受了分身的记忆，发现情况变得有趣后，主动踏入她的地盘去寻找乐子。 到那时，她很有可能从二打四的局面，变成了二打五。 如果真的是二打五，小女孩或许连挣扎都不用挣扎，直接放弃地盘跑到童话世界称霸为王得了。 小女孩的心声回荡在外表俊美的青年身边，得到父母叛变后，青年头也不回的往禁区赶去。 他倒不是为了表示忠心，亦或者完全听命于小女孩的话。 而是他要是不听从小女孩的话，那对方很有可能会直接抹杀他。 毕竟他的真名和弱点可是记录在那本古怪的小人书上，小女孩真要杀他，他还真没任何办法。 除非，他短时间内提升一个层次，让生命力更加旺盛。 不然只能听从小女孩的安排，走到最后，也就是死亡的终点站。 随着白雾，也就是俊美的怪谈率先一步来到禁区，借助一部分怨气的力量实站自身的死亡规则。 一道白影从白雾的身上浮现，大量白色雾气立即出现在空气中朝着四周围散开。 不一会儿。 大雾区布置完成，稻苗麦苗散发出的怨气全部被藏于地下。 只要白雾不死，入侵者就永远不会在小女孩的禁区找到一丝一毫的怨气。 同一时间，江衍乘坐着雕塑王座来到了这片被怪谈称之为禁区的小世界。 雕塑王座随着主人的离去化作尘土，落入土地中。 江衍打量着周围白茫茫的大雾，顿感不妙。 “这里怎么大变样了，是白雾那家伙在这里施展能力？” 男人摸了摸肚子上的水渍，有些不确定道。 “他，估计是察觉到了什么。” 水蛇说完，一条条灰色的蛇形生物从她的衣服里钻出。 江衍本以为女人会用蛇形生物打探四周，观察白雾藏在哪里。 哪知道，一条条灰色的蛇以自相残杀，吞噬的方式创造出了一条体积庞大，拥有九个头颅的融合怪物。 江衍沉默了，他还是头一次见这种类型的融合怪物，从造型来看，女人创造的怪物像是…… 像是海德拉，是希腊神话中的九头蛇。 传说它拥有九颗头，其中一颗头要是被斩断，立刻又会生出两颗头来。赫拉克勒斯运用他的智慧，成功地击败了巨大水蛇海德拉。 别问江衍为什么要用希腊神话的故事，问就是女人的名字是水蛇。 而她创造召唤的生物，既符合九头蛇和水蛇种类身份的，似乎就只有希腊神话里的海德拉了。 见九头蛇的出现，先前惊讶出声的男人不由得惊叹道：“水蛇，你这可是把杀手锏使出来了。” “嗯。” 水蛇淡淡回应了男人的话，然后又把目光放在无动于衷，没有说话的贝尔身上。 见贝尔转过身子，与她的眼神对视上了。 女人连忙道：“白雾的能力是在雾中杀人，只要雾气不散，他就不会死，连怨气稻苗的气息和具体位置都会被掩盖。” 比起他们，白雾的死亡规则更适合打消耗战，去猎杀那些没有耐心的猎物。 “那吹散白雾不就行了。” 没有从白雾里感受到任何杀意的贝尔，闻言抬起手，召唤出了巨大的雕塑风扇。 这个雕塑风扇的运转不依靠电力，而是依赖贝尔输送的生命力。 因此，它的效率和风速比江衍想象中的还要快，快到即将吹起黑水。 可惜，无论风扇如何的吹，江衍等人身前的白雾就是未能被吹散。 见到此情此景，贝尔抬眸，注视着女人，示意对方解释解释，为何如此强大的风力吹不散眼前毫无威胁的白雾。 接收到恶灵传递过来的眼神，业务不太熟练，心理素质不是很强大的水蛇连忙解释找补。 “白雾的雾，不透，不散，不消，属于怪谈中比较拔尖的存在，刚才一时慌乱，未能跟主说明清楚，还请主谅解。” 水蛇娇软的声音刚刚落下，四周同时出现了青年的声音。 “黑水和水蛇，你们两个倒是懂得跟风，背叛家人的代价，真的担当得起吗？” 阴冷冷的声音携带者杀意，从四面八方朝着这众人袭来。 闻言，黑水缩了缩头，不敢吱声。 他的能力很大一部分依赖身体里存储的黑水，想要施展能力，就必须创造出足够大的空间和管道，存放水源。 可这里是小女孩布置好的地盘，又被白雾抢占了先机，释放了死亡规则。 所以黑水毫不怀疑只要他布置了管道，释放一定程度的黑水，白雾那家伙绝对会优先杀掉自己。 想明白这一点的黑水决定暂时降低存在感，不参与两方的对话，以免自身遭殃。 “躲躲藏藏，像什么样子，倒不如直接出来被我吞噬，免受长久的痛苦。” 贝尔最不喜欢的就是在别人的场地，去玩一些类似于捉迷藏的游戏。 再加上她的雷点就是讨厌被别人威胁，尤其是威胁者的实力不强，又喜欢放狠话。 “那就要看看，你们有没有实力抓到我了，等到妹妹回来的时候，你们都会化作怨气麦苗的养分，成为我们晋升的垫脚石。” 多说无益，死亡才是入侵者和背叛者最后的归宿。 说完这句话，白雾里涌出一双双由雾气组成的鬼手，分别朝着四人的致命弱点袭取。 九头蛇挡在女人前面，吞噬了那些怪异的雾气，蛇芯子嘶嘶嘶，像是搜寻敌人的位置，又像是在恐吓白雾，不要轻易出手。 至于江衍和贝尔，前者是用武器打碎了雾气，后者则是用雕塑抵御了攻击。 只有缩在角落，没有第一时间拿出黑水作为抵御工具的男人，吃了一个大嘴巴子。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这片空间，江衍顿时无语的回过头来，看着脸上多出半边红印子的中年男人。 第十一章 皇后 第142章 皇后 江衍见过菜的怪谈，但是没有见过像黑水这么菜的怪谈。 白雾那家伙的利爪攻击连他都能轻松躲过，甚至使用手中的武器击溃雾气。 可偏偏拥有一定能力的黑水没有躲过攻击，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白雾，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 黑水显然有些烦躁，他看看江衍又看看水蛇，脑海里其实还回荡着刚才未能接下的那一击。 白雾那家伙造成的第一波攻势都是直接的，坦荡的，肉眼可以看见的。 但是到他身边的雾气，除了肉眼可以观察到的之外，还有一个潜藏在后方的巴掌。 正是黑水下意识以为大家遭遇到的待遇都是一样的，所以就没有特别在意左右方向的攻击。 再加上白雾的心机巴掌没有携带杀意，只是在他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留下暂时消除不了的红印而已。 “谁让你是他们之中最弱的，不打你，我打谁呢？” 欠揍的声音从白茫茫的雾中传来，白雾说的话很正确，没有任何的偏见。 小女孩从怪谈中选择家人，看的是综合能力和化作人形时候的气质。 并不是完全按照怪谈的能力强度去分配职位，过家家的戏码。 不然以实力为划分，小女孩才应该是怪谈家庭里的祖母级人物，而他们就只能是往下排列的家庭顺序。 “你！” 黑水显然不满意白雾的回答，不过他很快就从怒火状态下恢复过来，灵活的转身，用肚子里的黑水浇灭后方袭来的新一轮攻击。 他从后方的攻击感受到了杀意，如果不能防御住雾气，那么他的实力会大打折扣，甚至真的有可能被白雾杀死在这里。 “你过来，朝我们这边站站，再用能力围绕一个圈，保护圈内的我们。” 虽然不是很想出声提醒愚蠢的黑水，但女人能有什么办法，同为反叛小女孩的盟友，还不是只能闭着眼睛去帮助蠢货。 指引黑水布置好防护措施，免得等下白雾又突然袭击，导致分散心神，尽力捕捉四周动向的他们出现差错。 水蛇知道，短时间内他们要是拿不下白雾，再等待小女孩回到禁区，调动那些存储已久，未被吞噬过的怨气麦苗。 胜利的天平很有可能不会朝着他们这方倾斜。 因为哪怕怪谈们都比较善于打持久战，不畏惧自身的损耗。 但那也是建立在双方较为平等的关系上，而不是说一方没有补充体能的道具，另一方不光是有补充体能的道具，还有非常舒适的娱乐设施，包括令人羡慕的环境。 未曾见识过江衍和贝尔真正能力的水蛇，不由得开始思考后面独自跑路的可能性。 她是怪谈，一个拥有灵活道德底线的怪谈，不是人类，无需遵守约定。 毕竟贝尔没有掌握她和黑水的命脉，只是初步达成臣服的合作关系罢了。 想到这里，水蛇小心翼翼看了江衍一眼。 虽然她不理解区区一个人类，为何能担任圣子的头衔，但她其实从刚出场就有一种直觉，对方并不是那么弱小的人，所以对方很有可能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力量。 那样的话，逃跑后被人率先抓捕消灭的可能性，也要提到预备计划中去。 脑海里闪烁出无数种方案的水蛇，成功错过江衍召唤出古书的华丽场面。 碍于局面比较僵持，贝尔一时半会无法定位白雾的行踪，江衍思考片刻后，决定在这里使用一次古书的力量，用于围剿善于躲藏的怪谈。 凭空漂浮在半空中的古书散发着幽幽的黄光，被照射到的白雾开始出现扭曲的质感，连带思考状态下的水蛇，都被这本书吸引了目光。 “这是……” 黑水惊疑不定的看着古书，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连带他肚子里流出水的速度也变慢了。 人类的杀手锏？还是说是恶灵赏赐给对方用来破局的道具？ 水蛇看着毫无表情，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恶灵，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人类身上。 她从这个人类身上感知到了古老的存在，那是比她召唤融合的诡异生物，还要古老的东西。 九头蛇低下头颅，猩红如同红宝石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恐惧。 这本书，不，书里的东西太强了。 里面涵盖的禁忌知识，足以污染整个里世界，让里面的所有生物都陷入癫狂，直至化作扭曲的存在，消亡在空气中。 两位刚加入的怪谈和扭曲生物都在恐惧古书的力量，更别说一直藏在雾气里，耐心窥探众人反应的白雾了。 他从人类召唤出的书籍上感受到了比小女孩还要恐怖的气息 所以白雾看到人类闭着眼睛，古书开始不断的翻动时，他立马召集了一波没有被污染过的白雾，朝着众人飘去。 “贝尔，召唤雕塑抵御他的攻击。” 哪怕江衍此刻闭着眼睛，寻找可以破局的怪谈能力并且施展出来，可他依旧是可以感知到外界发生的一切事情。 例如两个怪谈的表情，还有朝着他们飘来的浓厚白雾。 这看起来无害的浓厚白雾里，必定是有白雾怪谈隐藏的死亡规，所以江衍在没有找到合适的死亡规则前，绝不容许雾气夺走古书，打断他的沟通与召唤。 “知道了，我又不是愚蠢的黑水，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还活着干嘛。” 嘲讽拉满的贝尔抬手就是一道全方位无死角的城墙，包裹住了所有人。 这让原本想要反驳一句不蠢的黑水，咽下嗓子里还未说出口的话。 这种能力，随手就可以施展的领域，真的好让怪谈羡慕啊。 不光是黑水，就连水蛇也用羡慕的目光望着贝尔。 她没有想到贝尔身为一个灵魂类，拥有负面情绪力量的恶灵，居然能够瞬间造出一个全方位防止雾气入侵的雕塑城堡。 这对能力的把控和练习，达到了一个恐怖的认知程度。 这里要纠正的是，怪谈虽然与生俱来就具备了死亡规则。 可死亡规则不是万能的，像是细节填补，大小范围控制，还有精准与否等等都需要怪谈多多练习。 根据水蛇所知的信息，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哪个怪谈从诞生开始，就是无与伦比的强大。 没有缺陷，没有弱点，死亡规则非常完美的存在压根没有。 它们或多或少都是从弱小时期，一步一个脚印往上爬，最后终究是成为了顶尖的存在。 最终能成为神灵的怪谈，这是水蛇从恶灵身上感知到的结果。 她相信贝尔只要稳扎稳打，一步步去吞噬像怨气，同胞之类的存在，终有一日会成为世界级的怪谈，也就是人类口中常说的神灵。 到那种级别的怪谈，可就不仅仅是拥有死亡规则了，它们甚至可以随心所欲调配任何类型的能力，施展寻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 例如黑教堂的伪神，它就可以创造出一个制度下的产物，让那些信仰它的怪谈和脏东西，在外物的作用下变得更强，施展的能力更多元化。 看到雾气不能穿过雕塑墙壁的防线，打断人类的施法。 白雾急了，他从雾气中出现，使用自身的力量尝试攻打雕塑。 可雕塑没有任何的裂缝，雾气也并未能借助震荡的间隙，进入内部。 感知到外界似乎有人在捶打墙壁，贝尔看了看仍然在选择合适的能力，释放出来的江衍。 下意识打开了一部分墙壁，让墙壁上的缺口处布满了她的发丝。 好巧不巧，白雾的手掌刚好要拍击墙壁。 这就造成了白雾的手掌随着惯性进入墙壁内部，然后被蜂拥而至的发丝包裹住。 感知到危险的白雾很果断，他没有任何的停顿，快速用左手砍掉了自己被发丝包裹住的右手。 紧接着，他又退回雾气中，隐藏自己的身形。 先前看到古书的力量太强，导致白雾的头脑变得不太清晰了。 失去了手臂，感知到疼痛的他又想到了小女孩先前的交代。 他只需要守住禁区，等到小女孩回来就好了。 在这之前，能干扰江衍等人就干扰，始在干扰不到就放弃。 反正富含怨气的麦苗都被他的白雾隐藏，哪怕是熟悉这里的黑水和水蛇，也无法从白茫茫的一片中寻找到那些东西。 贝尔看着发丝递过来的半截手臂，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来品尝白雾手臂的味道。 嘎巴嘎巴的声音回荡在密闭的空间，恶灵的大快朵颐让一旁干瞪眼的黑水再次缩了缩肩膀。 他好害怕恶灵等下饿了，拿他的身体组织去填补饥饿感。 同样站在一旁的水蛇瞪了一眼黑水，嘴里小声说道：“没出息。” “你不怕？” 对于眼面前的老熟人，黑水倒是显得大胆了点，他看着继续慢慢啃食白雾手臂的贝尔，扭过头来继续小声说着。 “我们都是比她弱小的怪谈，怪谈之间本来就喜欢互相吞噬，看到她吃掉白雾的手臂，我怎能不怕？” “我发现黑水你真的没长脑子。” 听到对方的回答，水蛇再也不复矜持高冷的样子，气急败坏指着面前人的鼻子。 “你有没有考虑过要是她真的想吃掉我们，当初从一开始就不需要我们臣服，让我们来到这里一起对抗小女孩的统治！” 如果说女人先前是觉得小女孩在管道里不方便出手，可能怕身边带着个男性人类，容易翻车才选择达成上下级关系的话。 现在当她看到男性人类施展能力产生的连锁反应，顿时明白了贝尔是真的打算收他们为小弟。 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人类，压根就不是需要被保护的存在。 所以黑水一直担忧的东西，在女人眼里就是没带脑子的发言。 被指着鼻子说了一通的黑水也听懂了，不再犯蠢反驳水蛇的话，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等待人类的能力施展出来。 大约过去了五秒左右，江衍终于从记录着上百万中的怪谈能力，亲自挑选出非常适合在里世界施展，没有太大副作用的怪谈能力。 众所周知，黑教堂的副本处在的背景是中世界，永恒庄园的里世界是贵族的庄园。 白雾的能力又是隐藏身形，无法映照出他的方位在哪里。 那结合这两点，江衍找到了一个适合当下时代背景，又结合了恐怖死亡规则能力的一位怪谈。 没错。 他要施展的能力不像是上次的守护盾，单一的能力具象化表现，而是类似于先前召唤的巡视者和监视者一样。 是某种死亡规则概念具象化形成的召唤生物，介于生物和怪谈之间的存在。 选定好相对应的能力，古书的书页不断翻页，然后定格在了江衍想要召唤的具象化生物身上。 一位身穿血衣，手持宝镜的女性，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 黑水和水蛇下意识的施展能力，抵挡在自己身前，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女人。 说是女人，倒不如说是亡国落魄后的皇后。 皇后头上带着一顶氧化的皇冠，皇冠上的珠宝里倒映着数不清的平民面孔。 他们的面孔定额在了愤怒，鄙视，兴奋的情绪。 而皇冠之下的短发是淡黄色，偏向于浅棕色的质感。 身上穿着的裙子虽然看起来比较破旧，可女人的气场很强，强到足以和恶灵状态下的贝尔相提并论。 踩着高跟鞋，来到江衍的身边。 女人那一双毫无情绪可言的眸子，注视着本次的召唤人，江衍。 “你就是召唤我的人吗，你要我杀谁？” 女人的声音干脆直接，不含任何的情感。 这就是记录在古书上的镜子杀人死亡规则，具象化后的表现。 “外面白雾里的怪谈，他善于躲藏，我们无法分辨他具体的位置，所以就由你来代劳了。” 按照系统给予古书前的规则来看，只要是江衍能够召唤，施展的了的死亡规则能力，无论是否具象化，都要听从他的命令。 但女人给江衍的感觉完全不同，不像是巡视者和监视者，所以他说明了一下有关白雾的能力，希望女人能够斩杀对方。 第十二章 镜子 第143章 镜子 贝尔见江衍召唤出了一个神奇的怪谈，并且嘱咐了猎杀白雾的命令。 为了让穿着中世界长裙，手持镜子的女人进一步了解当前的局面，恶灵把环绕在四周，密不透风的雕塑墙壁解除掉了。 随着雕塑墙壁化作砂石回归于地面，皇后仔细端详着周遭的浓浓白雾。 在被召唤之前，皇后本没有神智，她仅仅是古书前任主人记录在书本里的死亡能力，无法思考，无法移动，只能跟大部分的怪谈一样，耐心等待下一任主人的召唤。 于是，当她有机会获得身躯，短暂观察四周围的一切后，皇后发现，这里并不是她原来诞生的世界，而是另一个临时搭建，充满混乱无序的虚假世界。 精致的脸上，失望的表情一闪而过。 想起江衍的吩咐，她的右手轻点镜子的镜面，造成了一阵肉眼可见的波纹。 波纹缓缓向着四面八方的浓雾飞去，任凭白雾用尽全力也无法抵御奇怪的波纹。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属于怪异女人的波纹，席卷了周边的所有迷雾，其中也饱含他本体藏身的位置。 白雾的脸色顿时变了，他无法判断怪异女人手中的镜子为何物，拥有什么样的能力。 光从肉眼去观察，能够看出镜子被对方激活后，外观的工艺显得极其复杂而精致，纹路的款式也十分古怪，像是某种禁咒雕刻在了上面。 他想仔细观察记住花纹，却又没有办法做到。 白雾发现只要视线离开镜子，他就会立马忘记镜子上的纹路。 “大事不妙，小女孩怎么还不回来，再不回来的话，他或许真的要损落在禁区，成为那个该死恶灵的养分，背叛者的垫脚石。” 这样向着，白雾连忙召唤出更多的雾气，遮掩住行踪。 然后借助迷雾的遮掩，再次调换位置，以免女人察觉到他的身位，让众人纷纷朝着他所在的位置发起进攻。 以一打四位怪谈，白雾肯定是做不到的，甚至连拖延时间都显得够呛。 察觉到江衍让她消灭掉的东西正在进行移动，皇后的脸上多出了不明显的笑意。 她再次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镜子的镜面。 随着她施展能力的那一秒，原本记不住镜子周边图案的白雾的脑海瞬间出现了那些繁多的咒文。 他那双冰蓝色的瞳仁先是变得浑浊，随后又恢复正常，继而心中响起了无数人类的嘶吼声。 “杀了她，她是异端，她从来都不配统治我们！” “不知道我们有多苦的女人，又怎能配称得上是皇！” 恶意，属于人类的恶意爆发在白雾的脑中，令他刹那间感受到混乱，无序，还有心里面不知为何升起的恐慌。 “我是谁，你们是谁。” 白雾喃喃自语，他径直从藏身的雾气里走了出来。 紧接着，做好一切准备工作的皇后淡淡一笑，抛出拿在手里的镜子。 镜子落在地上，变化成了大约两米高的虚幻水镜，镜子的边框上刻有精美的图案，上面还布满了数不清的人头虚影。 虚影眼中的恶意，伸出的手对准了陷入混乱状态下的白雾。 只要白雾再靠近一点，甚至都不需要皇后出手，光是埋葬在镜子里恶灵就足以消灭掉对方。 对此，皇后眼中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失望。 这抹失望有一部分针对白雾无法抵御镜子的吸引力，慢慢走向死亡的深渊。 另一部分则是她的出现停留时间取决于能否完成召唤者的任务。 只要白雾死亡，她就会回到古书里，再次等待使用者的召唤。 换句话去形容，也就是皇后还想在这个未知的时间呆久点，好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观察一下这里和她以前诞生的世界有何不同。 可看着白雾的反应，她大概知道想呆久点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只要对方一死，她就会被古书重新收回。 就在皇后思考问题的时候，白雾空洞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个红色的气球。 红色气球漂浮在中间位置，然后猛的一下炸裂。 小丑哈哈哈的笑声惊扰了皇后的水镜魅惑，从而导致白雾清醒过来，没有被众多人类死亡时候的负面情绪吞噬。 察觉自身即将触碰水镜，白雾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差一点点，他差一点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了。 白雾的瞳中凶光一闪，即将因主人死去而变得淡薄的雾气再次出现。 白雾顺势躲藏进雾里，躲过了一次必杀的攻击。 摸了摸剧烈跳动的心脏，反应过来的怪谈不由得回忆起先前的场景。 他是看到了红气球，也听到了小丑的笑声。 那是不是意味着，占据另一块土地的怪谈，其实早就先一步来到了禁区？ 小丑难道是想最后再出手，收割他们的生命吗？ 与此同时，发现皇后失手了的贝尔眉头一挑，来到江衍身边说起悄悄话。 “你使用的是哪一种能力，怎么连白雾都收拾不了。” 从刚才的片段不难看出白雾在最后关头，成功解除了魅惑，再次回到了雾中躲藏。 那么对于江衍召唤出来的皇后到底有何用，贝尔理所当然产生了质疑。 “不用急，她的实力不只是与此，而且你没有察觉到异常吗？” 闻言，江衍不解的看了看贝尔，见对方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只能解释道：“刚才我看到了一个红色的气球，突然在白雾的脸上爆开，伴随着一阵刺耳的笑声……” 等到江衍解释完后，贝尔点了点头，表示她了解了。 原来小女孩的地盘上还藏着另一位怪谈，从他们来到这里就没有露面。 要不是江衍能力特殊，探查到了那个怪谈，或许他们会一直以为是白雾本人依靠某种神秘力量，解开了束缚，重新回到雾气中。 想明白的贝尔闪烁到黑水和水蛇身边，搭建雕塑高墙，询问起有关气球和笑声的能力，属于这里的哪一个怪谈。 那边贝尔与两个怪谈聊起有关小丑的事情，江衍只好继续观察召唤出来的镜子杀人死亡规则，如何再次连杀白雾的。 看到即将到手的猎物再次脱逃，皇后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绪。 只见她再次抬手，让两米多高的水镜再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透明的水镜里逐渐倒影出白雾的身形。 那是跟白雾长得一模一样的倒影。 倒影看看起来冷酷而无情，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匕首上布满着与镜子纹路相同的花纹。 倒影？ 白雾发现了异常，镜中的他不完全是模仿自己的产物，连带怪谈的气息，自带的气场都显得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对方的面部表情，还有手里握着的古怪匕首。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类型的怪谈，明明攻击都是肉眼可见的，有迹可循的。 可偏偏给他一种极强的压迫感，从容不迫的态度甚至比小女孩还要高傲。 镜子中的自己缓慢而又僵硬的抬起手，刺耳的声音再次在闹钟响起。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朝白雾呼喊。 白雾抬起手，准备召唤一波雾气吞噬镜子，顺带尝试反猎杀皇后。 殊不知，水镜中的自己做出了一样的动作。 镜外和镜内的怪谈都召唤出了浓厚的迷雾，白雾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注视走出水镜里的自己。 它居然也能召唤出雾气，从雾气的浓度和量度来看，这完全就是复刻版的自己！ 怪物，这家伙真的是个怪物。 就在白雾愣神的时候，从水镜里走出来的自己嘴角微微上扬。 清脆细微的声响过后，水镜化作碎片融入镜版白雾的身体里。 察觉到杀气的原版白雾迅速跳转方向，朝着左侧翻滚了一圈。 而后看到，先前站在原地，连抬手都很僵硬的自己站在刚才的位置上，手中拿着的匕首正巧扎在心脏位置处。 “好险，差一点就死了。” 白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冷冷注视着冒牌货。 被原版打量着的冒牌货也不恼怒，他低语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镜子的命运就是被打破，所以不要再做任何的挣扎了。” 不知为何，白雾没有被冒牌货的威胁吓住，他直勾勾盯着面前的冒牌货，怒骂道：“只知道模仿我的东西，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随着白雾的声音落下，冒牌货微微一笑，没有被言语所激怒。 “是吗，那你可以试试看攻击我。” 说到这里，冒牌水镜的眼睛里的愉悦和兴奋感，差点就要溢出来了。 这让白雾心中暗骂道，神经病。 果然，入侵者一个比一个疯，还是站在小女孩的队伍里比较安全。 咬了咬牙，白雾再次施展在雾气中瞬移的本领，向着冒牌货的脖颈袭去。 面对正牌的攻击，镜像版的白雾没有任何的动作，就这么静静的等着身体被击飞，朝着远处飞去。 砸在地面上，还未等镜子版的白雾站起身。 本以为能够杀死冒牌货的正版白雾突然发现，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疼痛感迫使他的大脑宕机了一瞬，他完全不懂脖子是怎么受伤的。 明明那家伙完全没有出手，白白挨了一下打。 “你造成的伤害会转移到你的身上，所以我不会感觉到任何的疼痛，我先前说过，我们都是镜子，镜子的命运就是破碎。” 冒牌货重新站起身，露出的脖子有着和白雾一样的缺口。 伤痕都在流出血液，又在下一秒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见。 怪谈的恐怖自愈能力，在此刻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听完冒牌货说的话，白雾简直是要崩溃了，他就没有见过这类型的死亡规则，伤害他人等同于伤害自己，凭什么？ 找不到任何破解办法的白雾咬了咬牙，瞪了一眼从出来到现在就没有移动过步伐的怪异女人，再次隐藏在雾气中。 他就不信了，一直跟冒牌货在镜子里玩迂回战术，还能玩不过。 见白雾再次藏身，消失不见。 镜子版的白雾拿起匕首，朝着自己的腿部刺去。 下一秒，属于白雾的尖叫声响彻禁区。 在贝尔雕塑屏障里聊天的黑水听到惨叫后，眼睛里出现了明显的惧意。 还好，还好他听从水蛇的话，选择背叛小女孩加入了贝尔的阵营。 要不然现在外面发出惨叫的声音，必然有他一份。 藏于雾气的白雾没有想到，冒牌货用匕首伤害自身也会影响他。 这还怎么打？ 藏不是，打也不是，难道就只能被怪异女人施展的规则杀死？ 白雾怕了，他想跑了。 从来到禁区到现在，应该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可小女孩依旧没来。 这让死脑筋的白雾不由得思考起，小女孩是不是过于惧怕恶灵等人的能力，从而放弃了半边怨气麦苗的统治权。 抛弃他，跑到其他地方收伏别的家人，重新培养属于她的力量了。 通过雾气，像是听到了白雾心中所想，冒牌货摊开手掌，邀请道：“来，加入我们，只有死亡才是我们最终的归宿。” 听到冒牌货的疯言疯语，白雾又清醒了过来。 眼下，不是怀疑小女孩的时候。 保命才是最要紧的。 白雾思考如何从冒牌货的手里逃脱时，等的有点不耐烦的皇后伸出手，再次点了点空气。 另一道水镜出现了在空地上，这次倒影着的身影不是白雾，而是皇后本身。 察觉空地出现异常波动的白雾和冒牌货同时转头，然后就看到了水镜版的皇后从镜子里走出。 依旧是镜子碎了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后，融入镜子皇后的体内。 得到力量的镜子皇后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穿着，用手中的匕首轻轻一挥。 更华丽的金色礼服出现在镜子皇后的身上，周身的气质也更贴近于中世界的皇室成员。 服装出现转变，镜子皇后满意点了点头，紧接着，她的目光死死钉在了白雾的身上。 被锁定了的白雾觉得无法动弹，没有力气召唤更多的雾气，遮掩住身形。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镜子皇后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贴在一起。 “你……” 第十三章 乌鸦 第144章 乌鸦 镜子皇后高高举起手中的匕首，丝毫没有犹豫的砍下了白雾的头颅。 随着白雾的头颅落地，先前被第一版水镜照应着的镜像白雾化作水汽，消散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覆盖小女孩禁区的雾气消散。 属于怨气麦苗的味道飘散到贝尔等人的身边。 恶灵闻了闻味，下意识的运用雕塑能力将地上的一层糖霜铲除。 富含大量怨气的麦苗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刚刚讲完小丑相关事情的两个怪谈吞咽口水，很是羡慕的盯着不远处的金黄麦苗。 往日，他们是没有资格直接来到小女孩的禁区。 更别说站在这里，用眼睛和鼻子感受怨气麦苗那旺盛的生命力了。 眼看任务完成，水镜皇后回头看了眼没有动弹的本体，下意识闭上眼睛化作镜子。 竖立在原地的镜子慢慢缩小，回到本体的手中。 被江衍召唤出来的怪谈叹了口气后，学着镜子的样子化作一道光重新回到古书里。 对此，贝尔蹦蹦跳跳的来到白雾的身边，趁着对方的生命力还未消散之前，吞噬了对方的身体。 没过多久，吞噬完成的贝尔带着众人来到了怨气稻苗的面前。 正当贝尔准备伸出手来，摘下一个麦苗尝一尝味道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空间波动。 身穿黑色礼服的小女孩回到了禁区，她刚抬起头就看到了恶灵带着人类准备摘取培育很长一段时间的麦苗。 “你敢动我的东西！” 愤怒涌上心头的小女孩撕下书页，周围的场景瞬间发生变化。 【潘神的迷宫】 属于记录在小女孩书上的一种具象化规则，也是传说中的神话故事。 随着潘神的迷宫被小女孩召唤出来，她脸上的血色消失不见。 很明显，小女孩召唤这种类型的规则作为抵御恶灵等人偷摘麦苗的行为，并非是她不付出任何代价就能掌控的。 迷宫的出现，使得众人的脑海里多出了这个故事的传说。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神秘的没有谎言和痛苦的地下王国里，住着一位向往人类世界的公主，她一直梦想可以亲眼看到蔚蓝的天空，亲身感受柔和的微风，以及可以无忧无虑地沐浴在阳光下。 终于有一天，她躲过看守她的随从逃了出去，可是当她走出地下的时候，强烈的阳光刺瞎了她的双眼，也一天天抹去了她过去的所有记忆，她忘记了自己是谁，来自哪里，身体则饱受现实世界的寒冷以及疾病和疼痛的折磨，最后公主死了。 可她的父亲地下王国的国王始终相信自己女儿的灵魂总有一天会回到他的身边，她只是借由另一个人的躯体，存在于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时间里，最终会回到地下。 因此，只要小女孩不死，众人就无法从地下的迷宫里走出来。 他们停留的时间越长，就越容易被迷宫的背景童话，沦为这里的一员。 不仅如此，小女孩还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规则被补充后，召唤出属于这个故事里的生物作为盟友，如强者潘神，富者国王等等神话类型的生物。 “终于拿出点真本事了，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从我手里挺过五分钟。” 看着湿冷阴暗的地下巢穴，贝尔没有任何的不适应。 作为恶灵的她非常喜欢这种类型的场所，再加上周围到处都是土壤，她可以不费任何力气造出许多的雕塑炸死小女孩。 “是吗，说大话的恶灵可是要被我吞噬的。” 哪怕只有一人，小女孩依旧不愿意放弃高傲的姿态。 她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扫视着黑水和水蛇，其中的恨如果能化作实体，那站在江衍身边的两个怪谈身上早就插满了刀刃。 不是很喜欢被小女孩注视的黑水打开了肚子上的缝隙，让里面的水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没过多久，他就在属于小女孩掌控的具象化世界里，创造出了一条很深的地下河水。 见到地下河水建造完成，黑水连招呼都没带打一下，整个身子进入水中，消失不见。 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觉得黑水选择临阵脱逃，尤其是小女孩。 只见她手指着毫无波澜的地下河水，怒骂道：“我对待你们虽然算不上特别好，但也没有像小丑那样强迫你们看表演，每日哈哈大笑，你们竟然敢背叛我，难道就不怕死吗？” 飞快说完要说的话，小女孩见河水毫无反应，目光又重新放在了水蛇身上。 她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水蛇不好好说明情况的，那她绝对会拿水蛇开刀的。 莫名其妙背锅躺枪的水蛇不耐烦的皱眉，完全不顾及昔日的情面，反怼小女孩。 “我们当初之所以愿意陪你过家家，第一是打不过你，第二是我们需要怨气麦苗提升实力，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 “如今你不愿意跟我们说实话，又打算让我们以前仆后继的方式去送死，那我们自然可以重新选择跟随新的强者。” 水蛇这番话说的可谓是坦坦荡荡。 他们不是人类，讲究一纸契约，人类情面等等事情。 身为怪谈，本身就是无序，随心所欲的代名词。 谁强跟谁，为了活命没有错。 换做是小女孩站在她的角度，也一定会选择加入贝尔的阵营，背叛家庭的。 从水蛇说出口的话中，小女孩得知对方没有一点点的悔过。 这让一直沉迷童话世界过家家戏码的小女孩觉得很恼火。 她跟其余怪谈不同的地方就在于此，她喜欢过家家的戏码，喜欢让各种类型的怪谈围绕她转动。 不然也不会脱离童话副本，来到这里占山为王。 可现在倒好，好不容易培养的家人死的死，背叛的背叛。 如今还吸引到了一个恶灵和人类的奇葩组合，妄图抢占她辛苦从小丑手里打下来的地盘。 真的不可饶恕！ 小女孩阴沉着脸，紧接着，她的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随即不远处传来了野兽嘶吼的声音，一个体型巨大的野猪出现在了小女孩先前站着的位置。 看见一直含肉量很充足的野猪出现在这里，小女孩眼前一亮。 对于吃肉十分有经验的恶灵，只用了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就思考好野猪身上的肉应该怎样去炒了！ 野猪看着眼前弱小的一群人，没有任何顾及的往前冲撞。 在潘神的迷宫世界观里，可没有恶灵和怪谈这一说。 对于头脑简单，四肢有力的野猪来说，眼前的几个人都是他未来几日的餐食。 野猪毫无章法的冲撞摧毁了一部分地下世界的结构，它那长长的獠牙对准了江衍。 江衍灵活的躲避，手中的武器向着野猪的獠牙削去，发出了劈里啪啦的声响。 不过片刻，野猪引以为傲的獠牙就缺了一块块，整体的造型像是被狗啃了一样。 在这期间，黑水一直藏在河里面没有出动。 他做事情就是这样，要么喜欢躲躲藏藏，要么就是准备一击必杀的把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从河水里出来的。 经常跟黑水走在一起的水蛇了解这一点，但她怕贝尔和江衍不知道，害怕两人会误解黑水。 于是，躲过野猪攻击的时候，水蛇顺带说了有关黑水的战斗习惯。 江衍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表达的意思就已经很明显了，他知道了黑水的想法，尊重对方的决定。 至于喜欢莽夫作战的贝尔，摸了摸手中的匕首，找准机会插入了野猪的脑子里。 野猪疯狂的挣扎，朝着贝尔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它想摆脱匕首的掌控。 身为野兽的它感知到了匕首内的毒素，如果再不脱离匕首的控制，那它很快就会死亡了。 贝尔没有任何的移动，任凭野猪发疯，让血液飞溅在身上。 没过多久，一声凄惨的嚎叫声从野猪的胸腔发出，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巨型野猪的瞳孔向上翻，朝着江衍等人吐出口水。 同样会用一点点毒素的水蛇连忙示意江衍闪开，这个野猪的口水里有毒。 受到信息的江衍连忙向后退去，他的身体可不是怪谈，无法做到抵御毒素。 地面上的土壤被野猪的口水浇灌，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一股属于泥土的味道充斥整个地下通道。 不喜欢这股味道的江衍捂住口鼻，很是嫌弃的扇了扇风，意图加快地下迷宫的空气流通速度。 看着野猪的巨大身体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拿着刻刀的贝尔走上前，准备切割野猪的身体，拿下最肥美多汁的部位。 另外，她还打算把野猪的牙齿砍下来，留着给曼陀罗等人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造出新型的昆虫。 这不是贝尔异想天开，而是小女孩召唤的潘神的迷宫，属于神话世界的副本。 那身为神话世界一员的野猪君，哪怕不是很强，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弱。 但是身上的东西总归是有点用处的，就算不能造出新型的昆虫，也能让贝尔当作礼物，送给后花园的那群原住民。 感受到野猪失败的小女孩，咬了咬牙，再度从身体里抽出能量，召唤出目前地下迷宫里最强的存在。 按理说，她应该跟那群垃圾玩躲猫猫，让迷宫随着时间推移，产生出更多的神话人物。 但是，就在刚才她感受到外界的小丑正在试图入侵她的禁区。 那家伙的想法很大胆，似乎是想从禁区内部腐化小女孩辛辛苦苦搭建很久的童话世界。 正在外边搞着破坏，造出很多让寻常怪谈和脏东西胆寒的气球。 那些红色的气球里装着的可是本体小丑的笑声。 一旦听到过多的笑声，任何有生命的生物身上，脸上会露出一个永远不会下垂的笑意弧度。 换做平时，同样拥有感染规则的小女孩自然不惧怕上门捣乱的小丑。 尤其是敢让本体进入禁区的小丑，不脱层皮下来再离开，小女孩敢把自己的名字倒着写。 可现在不同了，她没有了帮助，自身的一大部分能力用来搭建潘神的迷宫，还有沟通童话世界里的那些帮手。 眼下的小女孩能不被发现就已经是极限了，所以她选择了剑走偏锋，先是用野猪大致了解恶灵和背叛者的配合上线是多少。 再决定付出多少的生命力去打造合适的怪谈。 嘎嘎嘎。 一群乌鸦出现在小女孩的身边，一双双如同红宝石一样璀璨的眼眸倒映着苍白少女的面孔。 没有被这群乌鸦吓住，只见小女孩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她对着这群饥肠辘辘的乌鸦说道：“你们的猎物就在不远处，去，去吞噬她们。” 说完，小女孩像是耗精了全身的力气，瘫倒在了原地，大口喘息着不算新鲜的空气。 果然她不适合打打杀杀，那些事情就应该交给那些下等怪谈。 站在原地的乌鸦群挥动着翅膀，向着江衍等人所在的方向飞行。 如果不是小女孩提前唤醒了它们，又告知了敌人的具体方位。 这群乌鸦或许会考虑优先吞噬小女孩，再去找江衍等人的麻烦。 没办法，小女孩不是持有神秘古书的主人，她无法让每一个率先出现的怪谈生物都听从自己的号令。 不过从这群乌鸦的反应，倒是可以看出它们的实力比野猪要强大的多。 不然从异度空间出来的第一反应就不是想要吞噬小女孩，而是老老实实听从对方的吩咐了。 没过多久，寻找小女孩踪迹的江衍就看到了成群结队的乌鸦，正盘旋在他们的头顶。 嘎嘎嘎的叫声让贝尔觉得很烦躁，就连一直打通地下土壤，让河水变得越来越长的黑水也从水里面露出脑袋，打量着这群黑色的乌鸦。 他们很好奇，这里可是潘森的地下迷宫，没有天空，没有腐肉，这群乌鸦是如何存活至今的。 抱着这样的疑问心态，贝尔用雕塑打下了一个没有防备的乌鸦，然后用鼻子闻了闻味道。 “怪谈的味道，但是味道不是很浓郁，勉勉强强凑合着吃。” 第十四章 空气墙 第145章 空气墙 贝尔完全不顾盘旋在众人头顶上的乌鸦群，快速而又精准的拔掉乌鸦的羽毛。 随着乌鸦的羽毛散落在地上，悲催的乌鸦发出临死前的哀鸣。 领头的乌鸦首领顿时不乐意了，区区一个恶灵居然敢残害它的子民？ 是不是它外放的气势不太明显，导致了底下那群人没有注意到，它其实是乌鸦之神，象征着死亡的代表者。 乌鸦首领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感知到头顶盘旋的乌鸦发出恶意的情绪，江衍拿出武器准备战斗的同时，不忘提醒仍在拔羽毛的贝尔。 “它们要有动作了，你们小心点。” 江衍这番话不光是在提醒贝尔，更是在提醒无动于衷，眼睁睁看起恶灵生吞乌鸦的两个怪谈。 闻言，黑水老实的抬起头，看了看天上并无异常的乌鸦。 思索片刻后，他对着江衍说到：“这群乌鸦，我一个人就能消灭掉，不知圣子在担心什么！” 先经历过贝尔手撕白雾和野猪后，黑水莫名其妙的有点心态膨胀，也开始觉得他很强，可以单挑这群不长眼睛的乌鸦。 对此，一直有在观察四周环境变化，比较有脑子的水蛇没有反驳，而是弯下腰谢谢江衍的提醒。 顺带她让还没发挥出任何作用的九头蛇守卫在身旁，紧盯着即将开始躁动的乌鸦。 没有超出江衍的预料范围，伴随领头乌鸦的大声嚎叫。 原本冷眼旁观同伴被贝尔吞噬的乌鸦收拢翅膀，以尖嘴为武器直直下坠。 漂浮在不透明河水里的黑水看到这一幕后，伸出圆润的手掌指了指它们，哈哈大笑。 “乌鸦的嘴能有多锋利，难道比我们的身体坚硬吗！” 哪怕是最低等的怪谈，身体的坚硬程度也不是以腐肉为生的乌鸦可以戳破的。 如果有这种类型的怪谈，那黑水遇到后必须好好嘲笑它一番，甚至会时不时提起这件事情，直到彻底淡忘。 “白痴，注意躲避。” 水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能在今世遇到黑水这种愚蠢到无可救药的同伴。 “怎么了，难道水蛇你害怕这些乌鸦不成！” 就在黑水反问水蛇的功夫。 第一批率先降落的乌鸦尖嘴的位置即将触及贝尔的天灵盖。 眼看脑袋即将和乌鸦亲密接触，贝尔打了个响指移动到一旁的空地。 她的移动速度堪比闪电，以至于乌鸦来不及调转方向，张开翅膀接住气流朝着上空飞行。 下一秒，乌鸦锋利的嘴戳入土壤，身体随之深入，直至尾巴也消失在土壤外。 一排排垂直往下的乌鸦在不算特别松软的土壤，留下了一个个深坑。 深知自身无法抵御乌鸦尖嘴威力的黑水自知理亏，不再说话。光速遁入河水深处。 不仅如此，他还调动了平稳河水的水面，使得水面变得坚硬，寻常物体难以深入水下世界。 这样做的举动大大减少了乌鸦冲刺击打黑水的概率，成功保住了身为怪谈的颜面。 江衍则是用武器的巧劲拍飞了几个不长眼的乌鸦，然后学着黑水的举动，躲藏到迷宫旁的岩石后面。 有着坚硬的花岗岩作为遮挡物，俯冲下来的乌鸦无法第一时间调整位置，再朝着江衍发起袭击。 于是，比较命苦的水蛇成为了大部分乌鸦的集火点。 她距离江衍所在的掩体比较远，再跑过去容易被更多的乌鸦击中。 再加上贝尔有着得天独厚的雕塑能力，早已形成了天然的保护罩，无视了乌鸦们的袭击。 于是这一行人中，只有水蛇一个怪谈放弃逃跑闪避，硬咬牙待在原地和召唤物九头蛇厮杀那群该死的乌鸦。 没过多久，天空中的乌鸦全部落入地下的坑洞里，剩余的一些倒霉蛋被水蛇杀死，尸体随意的散落在地上。 此时此刻，水蛇的身上沾染的血液让她从远处看起来像是一个会独立行走的血人。 下一刻，好巧不巧从水里钻出来的黑水与走到岸边的水蛇脸对脸，眼对眼。 黑水：…… 没有憋住的黑水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声，但很快他就伸出手来捂住了嘴。 瞪了一眼没出息，就知道打击自己人的蠢笨同胞，水蛇跳进河水里洗干净身上沾染的血液，然后又跳上岸边，远离想要和她搭话的黑水。 人类有句话说得好，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只要她不看黑水，黑水那家伙就没有办法搭话。 没有在意两个比玩家还活宝的怪谈，江衍小心翼翼拿着武器，走到距离自己最近的坑洞面前，探查起一眼看不到底的黑洞。 与怪谈不同，江衍在遇到突发事件后，都会回溯先前发生的事情，做出最优解的判断。 那些乌鸦既然敢直接以嘴为利器，直冲冲的往下坠落进土壤里，那它们肯定是有别的打算。 只不过现在的江衍并不知道，这群乌鸦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为什么要用身体撞击地面，留下一个个坑洞。 不过很快江衍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那群没有找准目标，坠入土壤之下的乌鸦挥动着翅膀，从土壤里飞了出来。 它们身上或多或少留下了伤口，羽毛也变得肮脏，布满了灰尘和泥土。 重新飞舞在半空中，乌鸦首领冷冷注视着下方的众人。 它在心里默数了五个数。 随着它念完了五个数，地下的土壤里涌出的不是河水，也不是污水，而是拥有令人浑身发抖的岩浆。 “就离谱！” 目睹岩浆迸发，不光是江衍爆了粗口，就连站在一旁无所事事，不把乌鸦放在眼里的贝尔也站直了身子。 她不理解。 乌鸦就算再厉害，俯冲的再夸张，也不能打通地下深处的岩浆层。 从岩浆的流动和喷发速度来看，要不了几分钟，这里就会化作岩浆炼狱。 到时候，别说是黑水释放出来的河水了，就连贝尔的雕塑也会化作一摊水泥，融入岩浆中。 哪怕贝尔掌握岩浆雕塑蜜蜂的能力，可她并不是自然系的怪谈，无法生活在岩浆里。 况且，她从汹涌滚来的岩浆里感知到了毒素。 比火毒还要恐怖三分的毒素，万万不可轻视！ 任何怪谈在没有达到伪神层次时，对待大自然的一些灾害都抱有深深地恐惧。 例如雷电，岩浆，还有风暴，但绝对不包括海啸。 怪谈不畏惧海水的压力，除非是瞬间将他们塞入海底几千米的深处。 在毁灭性的压力下，它们可能来不及恢复身躯，直接被碾压致死。 除此之外，要在意的自然灾害就没有多少了。 感受到河水的温度渐渐变得难以忍受，黑水被迫从水里面来到了还未被岩浆覆盖的地面。 然后打开肚子上的裂口，把源源不断的水源吸收代价。 做完这一切，江衍等人处在的附近已经流满了岩浆。 他们现在只能往前跑，不能在原地停留太久。 不然不是被无情的岩浆吞噬，就是被空气中蕴含的火毒呛到，伤及心肺。 江衍朝着前方走去，不得不说小女孩建造的地下迷宫很真实，很符合神话故事里少女对于奇幻世界的妄想。 前面是由花岗岩和土壤组成的一方洞穴，再往前走走就是地下花园的质感，就连脚下松软的土壤都变成了地板砖。 场景的变化落差很大，换做是平日，江衍或许会停留在原地，好好欣赏不同时代背景下的建筑风格。 但现在他的后方有喷发的岩浆，稍微慢一慢衣角就会被热气点燃，所以他无法放缓脚步观察四周。 眼看着该死的闯入者即将深入另一位未苏醒大人的巢穴，飞舞在半空中冷眼观察众人的乌鸦首领大怒。 它挥动着翅膀，嘴里念叨着只有乌鸦才能听懂的咒语。 这里毕竟还是魔法为主的虚幻世界，不像是怪谈生存游戏供玩家挣扎的副本。 所以乌鸦首领懂得人性，会念咒语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伴随着它的咒语念完，快要顺路走过地下花园，避开岩浆侵蚀的江衍撞在了一堵透明的墙上。 “duang！” 因为奔跑的惯性发作，江衍撞到墙上先是发出清脆的响声，紧接着，整个人开始向后倒去。 眼看黑发少年即将收到二次伤害，从后方闪现过来的贝尔及时搀扶胳膊，避免了二次伤害。 站稳身子摸了摸发红的额头，江衍再次摸了摸前方的空气墙。 果然，不是他撞到了某种神奇生物，而是他的面前真的有一堵墙。 看不见，摸得着，无法通过的墙。 起到断后作用的两个怪谈没有看到江衍头撞墙的那一幕。 因此，当他们从后方赶过来的时候，速度只是略微放缓了点，投以询问的眼神。 在他们的思想观念里，江衍跟贝尔站在一起，无非是人类的身体无法长时间的奔跑，需要休息罢了。 这样的想法导致了江衍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们两个就一同撞在了看不见的空气墙上，发出了沉重的声响。 黑水：“……？” 水蛇：“……？” 被物理压制 “咳咳！” 江衍用干咳缓解了两个怪谈尴尬的场面，他一脸正直的说道：“这里被人下了空气墙，你们可以先试着打破它。” 既然敌人拿出空气墙阻挡了他们逃往下一个区域的步伐，远离岩浆的喷发。 那就意味着潜藏在暗中的敌人，对于空气墙这个屏障的质量方面很有自信。 自信到认为单凭他们几个，无法用蛮力打破空气墙，逃亡下一个区域。 但江衍决定先让黑水和水蛇先试试，万一能打破空气墙，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听到江衍的吩咐，黑水和水蛇没有多说什么，分别开始施展自身的能力，尝试打破空气墙。 一道带有腐蚀性的水流浇在墙壁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也没能如黑水所愿，贯穿墙壁。 至于水蛇，她则是让九头蛇猛烈冲撞空气墙壁，意图用九头蛇那坚硬的身躯和规则撞碎空气墙。 “轰！” 一阵肉眼可以看见的波纹从空气墙上浮向四方，可以看得出水蛇融合出来的九头蛇蛮力是很大，产生了先前从未有过的撞击感。 可即使是这样，九头蛇依旧未能完成水蛇的命令，打破空气墙。 撞的九个头颅都发晕的九头蛇跑到水蛇身边，求摸摸，求安慰。 水蛇很给面子的俯下身子，心疼的摸了摸陪伴她许久的九头蛇，然后对着江衍说道：“很抱歉，单凭我们是没有办法打碎……” 她的话还没说完，从后方追赶过来的乌鸦首领嘎嘎大笑。 它的口中吐出了人言，“这可是我连通地脉创造的墙体，就连潘神大人都不一定能打破它，何况你们这些垃圾！” 先前乌鸦首领让手下垂直向下发起攻击，自然不是瞎乱搞的。 一是想看看这些入侵者的反应能力如何，能否抗住乌鸦群体的猛烈袭击。 二是想要连通地下的火山地脉，让岩浆喷涌而出，借助炽热的高温熔化闯入者。 并且随着地洞的出现，作为地下世界一部分领域区的主人，乌鸦首领可以轻而易举从洞穴中调动地脉的力量，创造出源源不断，足以阻碍入侵者步伐的墙壁。 之所以它选择了创造空气墙，无非是想让这群可憎的垃圾眼睁睁看着路就在前方，但无论如何都无法跨越过去，直至被岩浆吞噬殆尽。 “是吗？” 贝尔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她刚想原路返回，将头顶上碍眼的乌鸦全部击杀后，再找找看有没有没死的家伙问问话。 例如如何出去，或者带他们找到很善于躲藏，跟白雾一样胆小的小女孩。 “如果你现在投降，我可能会帮你向潘神大人美言几句，让你当我们乌鸦国的附属子民。” 继续沉迷在美梦之中的乌鸦首领嘎嘎的叫着，丝毫没有意识到危机的降临。 杀意显露，贝尔的恶灵状态再次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这倒不是她的晋升即将来临，而是贝尔主动消耗了一部分生命力，用来短暂提升自身的实力。 第十五章 陨灭 第146章 陨灭 黑水跟水蛇距离贝尔比较近，身为怪谈的他们最先感受到了贝尔身上传出来的压迫感， 他们惊叹贝尔强大的同时，又十分默契的相互对视一眼。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取出了庆幸的意味，还好他们选择了背叛小女孩，加入到江衍的阵营当中。 不然他们肯定会跟白雾一样，被全盛时期的贝尔吞噬。 就在两人庆幸选择正确时，在天空挥舞翅膀的乌鸦首领也察觉到异常。 野兽的本能在提醒它，死亡即将来临。 乌鸦首领有预感的朝左飞去，尖嘴张开，指挥着族群离开上空，远离上方的坚固的土壤。 “闪开，闪开！” 哪怕它提前那么几秒钟预料到了危险来源于上方，可那些没有它灵活的族群成员未能及时的闪躲开。 于是，下一秒未能闪躲的乌鸦全部被上方暴长出来的雕塑尖刺戳了个透心凉。 血水和乌鸦的惨叫形成了短暂的雨水，朝着下方滴落。 站在血水中间的贝尔高兴的扬起笑脸，伸手去吸收属于乌鸦身体里流出的心头血。 在心头血的滋润下，贝尔的容颜发生了不小的改变，从一个精致的娃娃脸变成了稍显诱惑力的御姐，。 她的体型也发生了变化，要比之前高了几公分。 眼睁睁看着族群被贝尔击杀的差不多，原本很高兴的乌鸦首领顿时忍不住了，开启了一顿急促有力的嘴炮输出。 “垃圾，垃圾，玩偷袭的垃圾，不入流的家伙，你会被熔岩焚烧殆尽，灵魂将会沦为乌鸦之神的奴仆。 乌鸦首领的整体实力不算特别强。 这是因为它属于潘神迷宫下层级神话生物，再加上它又不是被规则主动具象化出来的，而是被小女孩强行用力量激活的。 能召唤出一大群乌鸦，打通地脉和岩浆，造就空气墙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 再往上点，除非它愿意动用禁忌的力量，不然只能眼睁睁看着族群被贝尔击杀，耐心等待岩浆将这群人全部吞噬。 不过贝尔肯定不会给乌鸦首领机会，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岩浆对他们一形人的威胁。 因此，沐浴完乌鸦们的心头血，贝尔慢悠悠的看了眼乌鸦首领，回击道：“你的族群都死光了，你有什么好嚎叫的。” 贝尔轻描淡写的话戳入乌鸦首领的心肺，作为一个下层区域的首领，它向来是把族群看的很重要的。 平日舍不得打骂的族群成员，一个个死在了眼前，对于乌鸦首领的小心脏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虽然它清楚等到潘神大人从沉睡中醒来，会复活它的族群，但贝尔的嘲讽…… 让它有点忍受不了。 “小心点，它可能又要使幺蛾子了。” 江衍的怪谈百科能力再次发动，提醒完在场的三位怪谈后。 恍惚见，他觉得自己的定位好像变成了指挥官……？ “放心，它使不出什么东西，毕竟它从本质上来说只是虚构的生物。” 贝尔也出声说明了乌鸦首领伪装下的本质，这家伙只是属于小女孩使用潘神迷宫的虚构出来的生物，并不属于它们原来的世界。 “那你们可以试试看，感受一下来自乌鸦之神赐福的恐惧！” 说完，乌鸦首领不再保留力量，竭尽所能的吞噬周围同胞的尸体，化作即将要被消耗掉的动能。 随着乌鸦们的尸体被乌鸦首领吞噬，它的体型也随之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从比较庞大的神话生物变成了一个佝偻着腰，拄着拐的老人。 由于失去了翅膀的缘故，乌鸦首领化身成的老人落在地面，用手里的拐杖重重敲击了土壤。 土壤顿时发生了变化，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腐肉味蔓延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一道虚幻的身影出现在乌鸦首领的背后。 虚影的外观为一只身体向前倾的大鸟。 它的毛发是由黑向蓝色渐变的，背部长满了坚硬的石头。 由于虚影的眼睛是闭合的，身体给人的起伏也偏向于沉睡状态，所以江衍未能从虚影的状态感受到任何的情绪波动。 也未能读取虚影的心声和想法。 “向乌鸦之神表示敬意，您的仆从会根据惯例，战斗结束后会向您献祭三条灵魂。” 变化成老人的乌鸦首领声音苍老，但对于它信仰的神灵，该有的尊敬倒是一点都不少。 伴随着它的祷告声结束，沉睡状态下的乌鸦之神微微抬起一只眼的眼皮，看了看信仰它的仆人。 紧接着，余光又看了看江衍等人。 哪怕乌鸦之神只是虚幻世界的伪神，眼眸流露出的威压也不是黑水和水蛇能阻挡的。 两人连忙稳住心声，强行让颤抖不止的身体停止抖动。 至于江衍，可能是他身世神秘的缘故，没有感受到来自乌鸦之神的威压。 他只是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新奇的情绪，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看完四个颜色各异的灵魂，乌鸦之神的虚影闭上眼睛，消失不见。 当乌鸦之神彻底消失时，众人的脑海里突然多出了一部分不属于他们的记忆。 那是来自于伪神注视下产生的记忆，方便这些即将到达乌鸦神国的灵魂搞清楚，他们即将面对的存在究竟是谁。 不得不说这样的能力实在是有点太赖皮了，但江衍等人也别无他法，记忆都已经传输到脑海里了，他总不能删掉凭空多出来的记忆。 从这段记忆里可以得出，乌鸦首领信仰的乌鸦之神，群鸦之父苏是潘神地下迷宫里的诸神之一，乌鸦和亡者灵魂的庇护者，与配偶一起繁衍了整个地下迷宫的乌鸦族群。 它的能力不是很强，相关的背景介绍也只有短短的几行字和画面。 将多出来的知识消化完毕，江衍的目光重新放在了人形态的乌鸦首领身上。 他开始期待跟怪谈世界截然不同，有着信仰的乌鸦首领如何展露出相对应的能力。 信仰乌鸦之神的部落首领，不应该只有这点能力才对。 似乎看出了江衍心中所想，乌鸦首领冷哼一声，一道深紫色的光团从它的手中朝着众人飞去。 感受到光团里疑似带有死亡，衰老，诅咒的权柄。 本来打算速战速决，前往下一个区域的贝尔眼前一亮。 只见她抬手召唤了一座类似于木乃伊的雕塑棺材，紧紧包裹住了乌鸦首领发出的光团。 然后她又让这座雕像缩小，回到了掌心里。 在乌鸦首领和两个怪谈无法看到的角度，贝尔快速吸收了光团的力量。 作为恶灵种族中顶流存在的贝尔，自然很喜欢乌鸦首领展现出的这种力量。 如果可以吞噬制造出死亡光团的主人，也就是乌鸦首领的全部生命精华。 那极有可能意味着贝尔拥有的发丝或雕塑权柄足以包含接纳这类型的新权柄。 到时候任何接触到生物都会衰老，走向死亡。 虽说怪谈看似拥有永恒的寿命，那是因为它们这种类型的存在具有极高的上限。 简单来说，如果一个拥有“永恒”寿命的怪谈在几百年的时间内不去进食，捕杀猎物，运用自身掌握的死亡规则。 要不了多久，它就会陷入虚弱状态。 紧接着，没有进食的怪谈的外型会开始慢慢衰老，直至死亡。 所以贝尔要是掌握了这种力量，今后的战斗过程中就可以加速敌人的衰老速度，甚至是让不是致命的伤口恶化，变成致命伤。 贝尔的眼睛变得亮闪闪，周身的气息变得活跃。 大致了解到这一点的江衍明白了贝尔的想法，为了帮助搭档顺利完成猎杀计划。 对自己向来很狠的江衍拿出武器，朝着乌鸦首领发起了袭击。 说是袭击，倒不如说是百米冲刺般的赛跑。 如今被规则改变年龄和形体的江衍，爆发力肯定是没有成年人快。 但他还是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尤其是乌鸦首领的重点观察。 身为潘神地下王国外围区域的守护者，乌鸦首领在以往的记忆力和很多不知死活的人类打过交道。 其中有胆大包天的冒险家，以赏金为生的赏金猎人，他们之中或多或少都有点真本事，身上的气势足以比得上一队巡查在国度周围的乌鸦们。 但江衍不同，他是怪谈世界的玩家，周身没有任何的气势。 再加上他先前没有击杀太多的乌鸦，乌鸦首领对他的印象，包括总体实力的评估并不高。 所以乌鸦首领看到江衍手拿着武器，直冲冲的跑过来时，涌上心头的感觉是被冒犯了。 没错，神话生物都有着不同的高傲。 而乌鸦首领的高傲是不用正眼看带弱小的人类，想负隅顽抗，垂死挣扎的人类。 哪怕它现在的注意力基本上都放在江衍身上，但是手杖中的力量只是调动了不到十分之一。 只要江衍再靠近一点，它手中的拐杖便会毫不留情的向他挥去。 然而，将全身心都放在江衍身上的乌鸦首领，错过了不远处的贝尔，正在隐秘的调动雕塑创造出一个巨大的棺材。 这个足以容纳巨大化乌鸦首领的棺材，外壳是用雕塑打造的，内部充满了类似于熔岩雕塑蜜蜂的火毒，并且还布满了充斥着诅咒之力的发丝。 融合了多种规则的棺材从左右两边浮空，慢慢朝着乌鸦首领飞去。 贝尔正在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足以一下子关住乌鸦首领的机会，争取不浪费江衍本次充当肉盾，吸引火力的机会。 “水蛇，等下要是圣子未能及时闪避那家伙的攻击，就需要你去帮他一把了。” 考虑到无动于衷的乌鸦首领可能在蓄能，为了保障江衍人生安全的贝尔，决定让身体较为灵活的水蛇充当保障人。 如果江衍未能及时避开攻击，那就需要靠水蛇去救助对方了。 毕竟无论怎么说，怪谈全力奔跑的速度肯定要比人类快的多。 “明白，我会救下圣子大人的。” 知道这是一次千载难逢，表现自我机会的水蛇绷紧身子，时刻注意乌鸦首领的动向。 只要她能顺利救下江衍，那就意味着她会被贝尔记上一功。 立了大功的她极有可能在未来分配怨气稻苗的事件上，比黑水要多出一大截。 退一万步说，就算后期的分配未能获得更多的怨气稻苗，但关系肯定是打好了，肯定不容易再被事后灭口了。 这些联想出来的事情是建立在水蛇对江衍和贝尔的观察，还有两人的说话风格，行动做事能力上，综合考量出来的。 两人谈话间，江衍距离乌鸦首领的距离还有不到十米远。 与此同时，从后面缓慢流淌过来的岩浆也发出了滋滋滋的声响。 无情的火焰吞噬了周遭的一切，包括先前江衍觉得无论是风格，还是建造方式都比较舒适，值得学习的布局和绿植。 “哼，不知死活的蠢货。” 说完，乌鸦首领手中的拐杖重重敲击在地面，地脉发生震动，一排排由土壤形成的尖刺往江衍前行的方位刺去。 一直等待机会去帮助江衍的水蛇行动了，她的身体可以说是朝着江衍弹了过去，并且还主动伸出手掌，准备把人拉到安全的位置。 感知到乌鸦首领分神的贝尔也没闲着，双手虚虚一握，左右两边各一半的巨型雕塑棺材以难以观察到的速度向着中间合并。 “给我死！” 乌鸦首领这时候才感知到左右两侧巨型棺材，正在朝着自身靠拢。 要是再早那么几秒，或许它还有把握逃离出贝尔布置的枷锁。 但现在察觉到的时候为时已晚，它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把江衍拉近乌鸦之神苏的神国，让这个人类的灵魂永远为神灵打工！ 但可惜的是做好准备工作的水蛇比尖刺快一步，她提前拉走了往后翻滚的江衍，拉着对方远离了尖刺的射程范围内。 “不！！” 在乌鸦首领的哀嚎下，下一秒，它就被关在了雕塑棺材里，无法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一阵令人感到牙酸的声音响起，被困在棺材里的乌鸦首领化作一滩血水，沦为了贝尔晋升的养分。 紧接着，属于乌鸦首领借助地脉打造的空气墙，消失了。 第十六章 巢穴 第147章 巢穴 乌鸦首领因为傲慢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它死亡的讯息化作一阵清风吹到了小女孩的耳边。 感知到乌鸦首领的死亡后，小女孩毫无血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 满打满算，她也只不过是休息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从最外围的地下来到了虫子居住的国度。 小女孩估摸着要是恶灵从外层跑到这里，速度肯定比她快上不少。 如果没有强有力的生物去阻碍恶灵的步伐，那她绝对撑不过童话世界好友的到来。 童话世界的原住民要想跨国空间裂缝，是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的。 一旦遭受到外界的侵扰，如小丑的笑声气球干扰，空间很容易定位错误，从而再也不能来到这个世界。 要想一想办法。 小女孩现在明白自身唯一能对抗恶灵的办法，无非是比那些人更熟悉潘神的地下迷宫。 这里全部都是虚幻的信息设定组成的世界，只要时间够长，稍微吞噬点地表外埋藏着的怨气稻苗。 属于这个世界的神话生物都会复苏成功，然后占据并且吞噬这个世界。 而召唤出潘神地下迷宫世界的主人，也就是小女孩会融入其中，成为高层的管理者，拥有一大块自己的小世界。 简单来说就是小女孩从唯一的统治者，变成了一个虚幻世界，拥有很多高级神话生物的股东，权力看起来是变得高大上了，可实际上也被分散了很多的话语权。 没办法，任何东西都是具有两面性的。 哪怕是童话世界来的小女孩，在规则面前也要低下头颅。 所以哪怕明面上小女孩看起来很难为情，没有帮手能够阻挡江衍等人的步伐，但她依旧能从信息优势，地盘优势去寻找机会。 看了眼还未孵化出来的各种虫卵。 小女孩咬了咬牙，硬生生的把左手割断，然后塞入粘腻的，会呼吸和活动的血肉组织菌毯群里。 在发现有新鲜的血肉气息后，呼吸起伏很规律的肉菌毯移动起来，化作层层肉浪吞噬了小女孩的血肉，将营养传递给了距离最近的虫卵里。 虫卵从干瘪变得饱满，从没有任何的生命气息，再到具备了生命体征。 她的目光放在了这批虫卵上，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批虫卵孵化出来的生物应该是一群蚊子。 不要小瞧了蚊子。 在潘神的地下迷宫里，任何楼层的神话生物都是具备强有力的能力。 除了最外围的乌鸦首领，它纯粹是太相信信仰的神灵赐福的力量，导致了粗心大意，被贝尔等人集火秒杀掉了。 当然，这也跟它在第一层活动的情况有所关联。 毕竟越靠近外围的生物更容易获得地表的食物，再加上长年累月跟冒险家等人类生物打交道，自然变得弱小，高傲自大。 目光锁定在虫卵上，没过多久就飞出来一群煽动着翅膀，体型比寻常蚊子要大好几倍的神话生物， 真的恶心，这种生物完全不适合出现在童话世界，尤其是她掌管的领地内。 虽说小女孩内心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很厌恶这玩意，但她依旧是违心的笑了笑，来到这群吸食了她的血液，才优先生长出来的神话生物面前。 一怪谈，一群蚊子展开了交谈。 交流的内容无非是蚊子那一方愿意答应小女孩一个不过分的条件，而小女孩那一方提供这个世界的最新情报，顺便必须说明那里有足够多的养分，让整个虫子王国菌毯可以进行运转的养分。 有求于蚊子军团的小女孩一口答应了，然后就把江衍等人的位置暴露给了它们。 值得一提的是，小女孩为了让虫子王国的生物早点消灭那群该死的入侵者，她甚至还提供了童话书上记载的一些宝贵东西。 “你的条件就只是这个？难道不觉得亏吗？” 蚊子中领头的那个生物说道，小巧的眼睛盯着小女孩看。 它不明白，上层的神话生物为何愿意拿出如此丰厚的条件，换取它们去猎杀一群连神话生物都不算的东西。 作为第三层领土的前线指挥官，拥有上一代记忆的领头蚊子感到疑惑。 “呵呵，你们作为最先被我召唤来的神话生物，自然可以得到更多的报酬，再加上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们，也是为了我自己好。” 小女孩笑了笑，说的话有七分真，三分假。 因此，她成功骗过了这群刚刚复苏的蚊子。 领头的蚊子挥动着翅膀，带走了小女孩记录在童话书上的两页纸。 随后朝着更远处的菌毯深处前行，那里有着虫子国度更为强大的昆虫，虫子，还有首领。 亲眼看着这群家伙的离去，小女孩露出一个还算满意的笑容。 她之所以愿意给出手里面的书页，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书页里记载和充斥的东西，足以让任何非人类的生物转变成带有一定原始体征的人类。 这种人类的外观会带给虫子们更方便的身体，高效的融入其他类似于人的神话族群，拥有偏向于符合她审美的外型。 至于缺点嘛，拥有人类外观的虫子生物，只要是比她弱的，就会优先服从她，听从她的话。 那些强一点，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首领一类的虫子生物，则是会对待有先天性的好感度。 因此，只要这个国度没有出现类似虫皇，虫后的生物。 拥有优先权的小女孩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掌握第三国度，扩大自己未来在潘神地下迷宫的话语权。 到那时候，她就又可以顺顺利利的建立好童话世界，再次繁殖怨气麦苗了。 第二国度。 失去了乌鸦首领的力量，不光是前方的空气墙消失不见了，连带着岩浆的流动速度也开始变得缓慢起来。 没有了岩浆的威胁，江衍终于能以正常走路的速度漫步在第二国度。 先前就有说过他们即将跨越了第二国度，即将来到了第三国度。 再加上贝尔吞噬完乌鸦首领，命运方面的能力得到了提升。 她察觉到小女孩很有可能就在第三国度的同时，又感知到潘森的地下迷宫里，压根就没有太多的生命体。 这些虚幻的神话生物都未能很好的适应里世界，所以江衍等人就更加不着急找小女孩了。 跨越第二国度的阶梯，来到了布满深褐色的菌群世界。 江衍的目光林衍的目光定在一处菌群墙壁上，那里正憩息着一只煽动翅膀的蚊子。 比起他生活的世界夏季见到过的蚊子，这玩意的体型真的好大，快要赶得上热带雨林的家伙了。 “这里怎么会有蚊子？而且还长着的这么丑。” 一旁的水蛇注意到江衍的视线，开始抱怨起来。 “真不知道这地方究竟是哪种生物的居所，不光外观看起来很丑，连带空气环境都显得十分恶劣。” 对第三国度没有好感的水蛇不知为何，心情变得烦躁起来。 拥有粗神经，一路堪称划水王的黑水惬意的眯起眼睛，反对道：“我倒是觉得这里挺好的，你看蚊子都能长这么大，足以证明周围有充足的水源，还有食物。” 不，黑水的想法是错的。 江衍微微眯起眸子，眺望向第三国度更远处的方位。 明明刚踏入第三国度的时候，那里看起来还是明晃晃的一片空地。 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多出了一片黑压压的东西。 仔细去聆听，似乎还能听到快要下雨，乌云打雷的声音。 这里总不能会下雨？ 眯起眼睛，从江衍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远处像是有乌云垂落，将那一片土壤渲染成一片灰蒙的景色。 病毒的气息，不断浸染这片区域，散发出一股寻常人闻不出来的酸涩味道。 黑发少年眺望着远处的那一片阴霾，忽然说：“如果水蛇的预感没错，我们马上就又要面对新的敌人了。” “啊？新的敌人，在哪里？” 黑水目露疑惑，不理解江衍从何而来的想法。 下一秒，贝尔手中一道印着乌鸦图案的雕塑锁链直冲着黑水的肩膀处，朝着视野的死角飞去。 体型壮硕，年龄偏向于中年人的黑水顿时瞳孔骤缩，雕塑锁链擦过他的脸颊，他甚至根本来不及看清那锁链上雕刻着多大的乌鸦图案。 劲风伴随着轰鸣击向男性怪谈的死角处，重重打在了那只正打算袭向他的生物身上。 直到耳边传来某种生物尖利的叫声，大腹便便的黑水才愣愣抬头，只见一只比他脑袋还大的蜘蛛被锁链击穿了腹部。 淡绿色的血水往地上滴漏。 从蜘蛛的颜色和血水散发出的气味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家伙的身上含有剧毒。 ……被，被救了？ “发生了什么？它是从哪冒出来的。” 这是他最想知道的，“刚刚，刚刚那个，是什么？” 哪怕亲眼所见了这玩意，大脑混乱的怪谈语言系统也变得诡异之极，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了。 黑水的脸上还带着惊惶未定的错乱，眼前的贝尔就好像他的救命稻草。 怦怦跳的心脏传来的刺痛感，清楚的告知他眼前的一切都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的现实。 “你能不能不要再给我丢脸了，多观察四周，小心脑袋被人砍下去。” 同样未能发现蜘蛛的水蛇心里很慌张，但明面上她还是拿出了大姐大的姿态。 作为怪谈的它们，必须要展现出相对应的价值，不然恶灵和人类不会把它们当作可以栽培的下属去看待。 “好好好。” 这边两个怪谈提高了警惕，而发现异常，觉得事情越来越离谱的江衍叹了口气。 就在刚刚，他感受到了怪谈百科的能力又启动了，周遭的情绪波动顿时被大脑所接收。 潜藏在周围的生物都具备了正常表达情感的能力，并且数量很多，多到江衍难以分辨出，究竟有多少对他们抱有恶意的生物。 习惯性的看了眼墙壁，那只体型很大的蚊子似乎是跑到了别的地方，没了踪影。 “这玩意，是来自古巢的虫子，它们是天生的杀手，擅长群攻和暗杀。” 吞噬了乌鸦首领的贝尔，在这个奇怪的虚幻地下世界里，获得了相对应的记忆。 根据乌鸦首领的记忆，贝尔开始说出了第三国度的生物。 刚才她杀死的那个蜘蛛，其实是一只货真价实的白虫子。 而且更像是洞穴深处的远古虫族，也是第三国度中最麻烦的，称霸这个区域快有上万年历史的物种。 第三国度的深处，可是很危险的地域。 而生活在那里的白色蛊虫，可以轻易钻入别的神话生物的体内，掌握对方的身体，乃至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记忆与知识。 这种生物算得上是第三国度在外围圈层的秘书长，轻易控制前来打秋风，属于其他区域神话生物的最佳利器。 依照第三国度，远古虫群的习惯，它们很喜欢吞噬和培育新世界的原住民，吸取他们脑中的知识，身上的优势点，造就出更多的字母 所以最先出来猎食的只是可有可无的工虫，再然后就是刚才杀死的蜘蛛了。 至于体型巨大，被水蛇嫌弃的蚊子，则相当于是人类世界的侦察兵。 一些强大的王虫，类似于小狗一样大小的虫子，估计还在第三国度深处的菌毯里等待着虫神的命令。 还有一些巨大的怪物会携带着一些不能飞行的虫子加入战场，充当一个炮灰的存在。 这样说着，众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他们不理解，第三区的生物为何如此变态。 怪不得小女孩愿意呆在这里不走，合着是找到了靠山？ 更深处的虫穴，小女孩提供的养分被补给到了中心区域。 如果此刻有别人在场，一定会万分惊骇地发现，天空之上正悬停着一个巨大的虫巢。 殊不知，那个外表看起来布满血肉的飞行器，其实是一个拥有智慧，拥有躯体的利维坦！ 利维坦如同蜂巢一般，许许多多的虫群从它身上的气口来回进出。 优先去跑去侦察的蚊子回归巢穴，收到了众多虫子的注视。 它们都很好奇，小女孩口中的上等生物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第十七章 遗弃之地 第148章 遗弃之地 这群围住蚊子的虫子都是守卫虫穴，维持秩序的主力军。 拥有小女孩的提供的力量后，一些基因比较强大，大脑结构发育完整的昆虫和虫子拥有人类的形态。 依靠巢穴存储有关人类记忆的经验，它们很快就从原始人类变成了中世界时期，属于王族最忠实的护卫队。 因此，它们掌握的语言和兵法知识胜过了江衍等人。 不仅如此，它们更是由母系社会组建的虫族，可以保持绝对沉稳的态度，去面对一场场不计后果的战争。 因为只要有合适的食物，不停生产运动的巢穴和虫后们平均每天可以下一千枚左右的虫卵。 而这些虫卵只需要用不到一星期的时间，就可以长成成年男性的大小，具备一定的武力值。 前提是巢穴有源源不断的食物，还有一些必备的高等生命体。 身为侦察兵的蚊子没有说话，它还停留在贝尔杀了蜘蛛斥候时的画面。 见回来有些瑟瑟发抖，无法言语的蚊子说不出话。 无奈之下，它们只能发出特殊的声波，找到了刚刚降生不久，还未能完全独立行走的记忆虫。 将记忆虫带了过来，触须轻轻放在了蚊子的头部位置。 紧接着，一段属于蚊子视角的画面被投射出来，放映到上空。 所以停留在此地的虫群都看见了它经历过的视角，还有蜘蛛被贝尔杀死的画面。 随着画面播映完毕，在场的高等虫子都显得很惊讶，它们发出嗡嗡嗡的虫语。 虫语听起来是比较杂乱，但互相都能听得见，听的清。 不是很了解虫族语言的小女孩，只能根据刚才记忆虫放映的画面，还有只言片语了解个大概情况。 “什么时候那群活跃在地表的生物变得那么强了，居然能杀死斥候蜘蛛” “从气息上来看，她好像又不是人类？” “应该不是，而且我总觉得对方还没有用出全力，似乎是故意让我回来报信的……” 终于从死亡的画面中走了出来，通信蚊子挥动着翅膀，远离了记忆虫的触须，接着说道： “现在是要全部出动，把那四个人抓起来现给母亲大人吗？” 蚊子询问的对象是体型较为庞大，权柄类似于虫后的昆虫生物。 换做是别的虫子，是万万不敢跟体型庞大，外表酷似蚕蛹的昆虫这样交流询问的。 因为有的虫子天生就不具备其他情感，没有思考能力，只会遵守最初一代虫后建立好的规章制度办事。 但蚊子等外层生物跟它们又不一样，它们算是虫群中特立独行的那一批虫。 所以它才可以这样去询问，目前虫巢的掌管者，蚕蛹王后的吩咐。 蚕蛹王后想了想，考虑到合作者小女孩就在旁边，全部都出动去找四个生物的麻烦，未免太丢虫巢的脸面了。 根据先前蜘蛛释放杀意，才被那个怪异的少女杀死，得到了错误信息的王后决定让一位王虫出马，再探探那些人的虚实。 “虚，你去会会他们，我希望你能把他们完整的躯体带回来，献给母亲大人。” 最终，王后决定让一位接受了男性人类情感，身体体征足以变成完美人类的王虫查看情况。 这是它们向着外界宣告回归的第一战，王后希望王虫不要辜负虫巢的信任，失败而归。 得到命令的王虫扭动身体，变成了类似于人类形态的生物。 他那无神色的面庞看起来很冷漠，口中发出一阵声波。 “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将猎物带回虫巢，送给母亲大人享用” 说完，便张开双翅飞出了巢穴，向着侦察蚊子归来时的方向掠去。 侦察蚊子见王后没有让它继续探查，猛松了口气，眼神中再也没有之前的惊惧。 王虫是整个虫族社会学习能力最强，武力最高，堪称全能的存在。 由它出马，应该能顺顺利利的完成王后的任务，顺利回归。 可当它一想到贝尔那恐怖的杀伤力，又忍不住为虚默哀。 算了算了，这些事情不是它一个小小的巡查虫能参与的。 既然王后没有再多说什么，它还是老老实实回到深处，安心休眠，等到虫巢正式运转再出来工作。 离开洞口的蚊子，错过了王后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还有一抹凝重的深思。 王后是虫巢的中层管理人员，它在以往的探查，战局和决策中，起到了一个很好的作用，也见过很多大风大浪。 但它从来没有想到巡查蚊子如此惧怕四个奇怪的人类。 要知道，每年虫族至少要向着外界，或者潘神大人掌管的迷宫范围内的其他种族，发起十次到二十次的大规模战争。 发起战争的过程中，虽然是会死去无数的同胞，但它们会得到更多的经验，磨尖爪牙，向外界证明它们是不怕死，不好招惹的存在。 为了防止出现不必要的意外，王后又派了一波撑场子，肉盾级别的昆虫飞往远处，去追随人形王虫的步伐。 第三国度，靠近虫巢的右侧位置，江衍发现了一艘停靠在湖水旁边的轮船。 从这个轮船的外观来看，它确实像是西方中世界会使用的豪华轮船。 “这里怎么会出现轮船，虚拟的地下世界已经开始朝着现实世界去发展了吗？” 江衍很震惊，他不明白虫子的国度里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轮船。 “大概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如去看看？” 反正都知道小女孩大概不会再跑到更深处了，贝尔又吃了好多个餐前甜点，没有那么急切的想要去捕捉对方。 “可以。” 江衍点头，很赞同贝尔的提议。 见两个人都要去探索一番，基本上在队伍里没有话语权的水蛇和黑水只能跟随。 众人很快就来到了二楼的观景楼层上。 看着外边灰蒙蒙，到处都是菌斑的世界，江衍移开了视线，开始寻找轮船里可能藏有的宝物。 “你们看看，这里是不是……” 细心的水蛇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立马站起身向江衍和贝尔汇报发现。 “什么？” 没太听清楚水蛇说了啥的江衍回头，下一秒，众人的视野中出现了一片无法言语的虫群，就像即将迁徙到另外一个海域的沙丁鱼群，密密麻麻的恐惧感扑面而来。 本来还算安静舒适湖泊的变得暴跳如雷，顺着被虫群破开的玻璃窗灌入船体，随之扑面而来的是，带有腥臭的海风和虫群身上的体味。 还未等江衍等人做出反应，他忽然发现阳光又再一次照射到了船内 黑压压的虫群像是在迎接贵族一样，两两分散在一旁，迎接着贵客的到来。 令人恐惧的王虫，使用着小女孩提供的力量化作了半人半虫的生物。 这个王虫有着丑陋之极的破洞翅膀，浑身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危险气息的上位者气场。 它睁开一双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睛，一道道红血丝布满整个眼球。 那双冷酷至极的眼睛扫视过在场的四人，似乎在找寻着属于自己的猎物。 太弱了，都太弱了。 它不太相信在场的人类可以杀死以偷袭为主的蜘蛛杀手，那简直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别问王虫为什么不相信，问就是它一根筋，觉得先前的一切都是巧合。 用命运遮掩了气息的贝尔，看着王虫跟小女孩毫无两样的嘴脸，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她就知道这群生物永远是这个样子，自大，傲慢，跟那些怪谈差不多。 被王虫没有感情的眼睛，还有密密麻麻的虫群包围着。 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的黑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然踩到了舞台的升降梯和开关。 伴随着机关的声音响起，如同自悠远的荒古传来，深沉，古老，危险…… 洪钟般回荡在脑海震荡开去，仿佛在警告外人远离这片土地。 原本狐假虎威，只是来配王虫走个过场的肉盾虫群，听见地下传来的声音后，不等王虫的反应，就以飞快的速度逃离这片区域，回到虫巢的怀抱。 王虫原本准备进行捕猎的动作一顿，它没有在意逃离的虫群，而是抬起眼眸，盯住了展台的方向。 【警告，玩家触碰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请尽快纠正错误，摧毁或者占有该道具，请尽快……】 江衍的耳边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不同于先前的情绪，现在的声音里带有了不容易被察觉和捕捉到的恐惧。 他不明白，能让系统恐惧的东西是什么。 但考虑到接下来的安全，江衍还是从心的拿出古书，准备使用书中的力量，解决麻烦。 与此同时，被遗忘的怪谈之地里，身长百米的恐怖之主蓦地从休憩中醒来。 它的耳朵动了动，忽然朝虚空发出焦灼的叫声。 它的身旁，一位沉睡多年，灵魂飘荡在另一个维度的古神，缓缓睁开了兜帽内部无数只如同星空色彩的眼睛。 倒影在无数双渴求知识，拥抱长眠的星空色眼睛中，是无数逃串虫群的身影。 被不可言喻存在盯上的它们，还未来得及发出悲鸣，就被体内暴涨出来的星光触手刺破身体，纷纷跌落在湖水中。 本就不算特别清澈的湖水变得浑浊，飘散的血腥气味吸引了菌毯的注意力。 当菌毯靠近湖水时，又看到了这些奇怪的触手从虫子的尸体上冒出来。 懂得规避风险的菌毯，人性化的撤离了所在的区域，避免了自身被腐蚀的可能性。 豪华轮船之上，除了比较特殊的江衍没啥感觉之外，其余生物，包括贝尔都觉得灵魂动荡了一下，心跳开始加快。 “你们，似乎找到了很奇怪的东西，把它给我，我会饶你们一命的。” 虫族基本上是没有灵魂的生物，它们跟其他种族不太一样的地方，就在于越高等的虫族所依靠的灵魂强度越低。 “不可能，被我们发现的东西就是我们的了。” 顺着它的目光看了眼还未彻底升上来的台子，贝尔意味深长地扯出了一个笑容。 她站在原地，等待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你很有趣。” 王虫伸出感知触须，尝试解析面前恶灵的力量。 在发觉对方的力量看起来十分柔弱，甚至不敌身边黑发人类的一半时，王虫有些迷惑地转动无感情的眼睛，突然话锋一转。 “你是借助了谁的手，杀死了蜘蛛？” 王虫这话说的虽然是疑问句，可神情中透露的肯定意味倒是很足。 因为它很相信自我的解析，完全不理解贝尔对于命运的掌控力，已经初步到达了颠倒是非，让生物们感知不到正确方向的力量了。 令人好奇的生物。 越发想要吃掉贝尔的王虫，突然向着众人发起了平等的袭击。 身为虫族中的王者，它很顺利的避开水蛇和黑水下意识引发的死亡规则，如同魔术师掌握的变戏法魔术一样来到恶灵的身边，摆出了一副掏抓心脏的架势。 看着王虫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攻击，贝尔依旧是站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动作，她似乎觉得没有值得提防的必要。 王虫在发动致命一击的同时，另外一只手甚至准备抓住贝尔身边的黑发少年，妄图一箭双雕。 “看起来，你对你自己的实力感到很自信。” 贝尔原本还担心对方要发动虫海战术，在她还没来得及把江衍转移到安全区域，拿走即将从下方上升出来的宝物，摧毁这艘看起来就很豪华的轮船。 可现在看来，这虫子倒是有点意思，一看大脑就没发育完整，完全分辨不出黑水和水蛇才是他们几个人中最弱的存在。 居然想要通过肉体，快速抓拿他们两个人，简直是可笑。 用锁链带着江衍脱离区域时，会场顶部的巨大吊灯在翻滚的湖水中起扶，然后随着船体，来回轻微摇晃。 “吱呀——” “吱呀……” 突然，两道身影同时从原地消失，又突然出现在半空中相撞交手，强劲的风力瞬息扩散。 上方的吊灯在气浪中轰然碎裂，天女散花一样砸落。 “为什么不用全力？” 王虫很快察觉到了贝尔的留手，觉得有些疑惑。 第十八章 内鬼 第149章 内鬼 贝尔不想和这玩意废话，她现在更在意的是轮船上足以让众人灵魂产生波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随手用雕塑锁链格挡住对方挥来的触手，然后重重挥在对方的身体上发出声响。 不得不说，虫族的身体确实是最强力的武器，可以和怪谈相提并论。 王虫紧实的肌肉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双方力量的抗衡中微微鼓起，可怕的爆发力呼之欲出。 “贝尔，注意不要损坏其他没探索过的区域。” 观战的江衍眼看王虫即将打落甲板，让一大块未被探索过的区域坠入湖水，连忙呼喊贝尔转移战场。 “了解。” 听到江衍的话后，贝尔借助地板的力量飞起就是一脚，直接将对方踹飞出去。 一边交流，一边互相伤害，两不耽误。 倒飞出去的王虫在会场展台上砸出了一个大洞。 顷刻间，烟尘四起，下一秒，它从废墟中站了起来，状态没有先前那么好了。 覆盖在人类形态的上身铠甲已经支离破碎，有不少损坏了的碎片插入王虫的体内。 好在它的身体愈合速度很快，随手把碎片拔除，扔在一旁。 由于铠甲已经碎裂，不能再使用的缘故。 非人的怪物干脆强硬的撕扯掉属于护体的外壳铠甲，露出最原始的身体。 虽然这异色的身体看起来十分柔软，但江衍通过它和贝尔的战斗，早已了解第三国度虫族的外壳铠甲，只不过是迷惑猎物的外衣。 它们真正强大的的地方，其实是最为原始的身体。 那充满着原始气息的身体，随着蓄力而微微绷紧，隐约透露出喷薄灼热的野性与释放的凶性。 “既然如此……” 王虫始终呈现直线的眼睛，竟破天荒地透露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这种笑意莫名其妙，出现在面无表情的类人虫族上，显得非常恐怖。 一旁观战的江衍果断移开视线，不敢直视发神经的王虫。 难道就没有虫对它说过，它这样笑起来真的很丑吗？ 江衍并不知道，此刻如果有其他高阶王虫在这里，一定会惊异地发现，从来不露出任何属于高阶虫族独有情感的王虫…… 居然天荒地破的露出情绪，还是对猎物表达认真的情绪。 王虫背后那可有可无的破败透明翅膀，伸展开来。 吸收外围菌毯的养分，散发出热量和无法忽视的光亮。 代表生命和污染的菌毯力量，第三国度的虫族，最擅长用的感染之力充斥在众人的眼前，周围易燃的物品顿时被点燃，发出刺鼻的气味。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好像看见了两个敌人。” 角落里，水蛇晃了晃脑袋，只觉得视野中的王虫像施展分身数一样，一下子多了好几个。 嘶嘶嘶！ 擅长感官危险的九头蛇跳了起来，猛地按下了主人的脑袋。 与此同时，莫名其妙可以读取王虫心声的江衍脸色一变，对着贝尔喊道： “不好，这对翅膀居然可以聚能，这怕不是核聚变打击，贝尔，要快点阻止它！” “当我面聚能，是不是有点太轻敌了。” 不再用命运能力压制气息的贝尔笑了笑，抬手召唤了更强大的锁链。 不同于刚才的冷漠，现在的恶灵是真的打爽了，打开心了。 她身上的恶意和怨气消散了不少，整个人都显得要比之前更纯粹和干净了。 因此，贝尔决定稍微放放水，学着那些“高傲”的怪谈，展现一下属于她的人格魅力。 “去！” 付出了一部分生命力作为代价，原本印在雕塑锁链上的乌鸦图案像是活了过来，挥动着翅膀与锁链一同朝着王虫的翅膀袭取。 下一秒，聚能的光纤和锁链发生碰撞，浓烟四起，使得江衍等人看不清具体的情况。 没过多久，鲜血泼洒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浓烟一点点散去，认真观看战局的黑水瞳孔霍然睁大。 他看见鲜红的血液在视野中飞溅而出，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在半空中，像洋娃娃一样精致的少女，也就是贝尔站在王座上，静静的观看着最完美的杰作。 无数交织而成的锁链形成了绝美的牢笼，囚禁了不可一世，强壮而又富有原始生命力的王虫。 其中一条布满黑色羽毛，尖头酷似乌鸦尖嘴的锁链戳入了王虫供血的心脏。 先前他们听到的声音，大概就是锁链戳入心脏的声音。 “被锁链戳穿心脏的滋味不好受。” 贝尔微微眯起因为过度使用生命力，变得有些灰漆漆的眸子，观察了一番还有一丝血皮的王虫，发出感叹： “原来虫子的生命力这么强吗？下次我会注意的。” 被锁链贯穿的王虫，无法挣扎和活动，它像被定格在了半空中似的。 只有被贯穿的胸膛随着呼吸急促起伏。 听到贝尔的玩笑话后，觉得很懊恼的王虫艰难地挣扎着抬头，语气包含着不解。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它不是傻子，从最后贝尔使出含有生命力和第一国度乌鸦首领的能力时，就注定了心脏被戳穿后，诅咒会蔓延全身，导致身体机能全部坏死。 可偏偏贝尔没有让乌鸦的诅咒蔓延，只是调整了锁链尖口的形状，然后说出了嘲讽的话语。 王虫不理解恶灵的举动，也不明白她说的话表达的含义。 在第三国度，虫族的世界观里。 强者为准，生命只不过是用来发光，发热，为母亲大人效忠的资本罢了。 哪怕在它们平日的生活运转中，只要是决斗失败的那一方绝对会被胜利者吞噬。 所以习惯了失败就等于死亡的王虫，无法理解贝尔的举动。 “你马上就知道我要干什么了。” 从浮空的王座上站了起来，贝尔抬手间，让众多困住王虫行动的雕塑锁链消失殆尽。 紧接着，她手腕略微用力，刺入对方胸膛的锁链猛一翻转，黑红的鲜血带出滚烫的热度。 属于恶灵的标记，已经刻入对方的心脏。 如果没有贝尔的容许，这个看起来很有骨气的王虫，连死的念头都不能有。 玩弄灵魂，可不是只有恶魔才能掌握的能力。 王虫因为心脏的疼痛发出一阵来自虫族独有的悲鸣，它忍不住伸出触手安抚心脏的疼痛，勉强让自己不原地打滚。 愚弄王虫的贝尔在此刻像极了神话故事里的神灵，用打量着杰作的目光望着类人形态的丑陋王虫，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嘶吼声。 “我现在不想杀你了，自从从新林中学获得新的身躯和力量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打过这么让灵魂感到舒爽的战斗。” 贝尔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的实话。 无论是怪谈还是约瑟塞庄园里的后花园原住民，它们更依赖的东西是能力，是死亡规则。 而不是拳拳到肉，用脚踢踹的打斗。 尝试过原始厮杀滋味的恶灵，决定把王虫培养成一个出气包，亦或者是最完美的杰作。 这一点爱好，或许是来自于轮椅少女的影响。 没出啥力气的江衍闻言点点头，很是赞同贝尔的想法。 怪谈生存游戏就像是一个全息的互动类副本，光靠玩家和极个别伙伴想要撬动底层规则，无非是在做梦。 他们必须去发展一些原住民的潜力，刷刷它们的好感。 只有这样，才能在关键时候以群体的力量去抗衡规则。 只要大家都不遵守规则，一同推翻旧的规则。 那旧的规则要么是被推翻，要么是世界重启，他们失败。 变数就会少很多，困难就会变得小一点。 …… 王虫沉默了，在它的记忆力从来没有生物愿意给失败的虫族一次机会。 无论是潘神的地下迷宫世界，还是地表外的人类世界。 他们在某些方面的想法完全一致，都是特别排斥虫族这个种族的。 心脏处像是有暖流划过，王虫的思想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如果江衍此刻读取了王虫的心声，那他肯定会把这种行为用心理学的术语说明。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又被称为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或人质情结或人质综合征，是指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 这个情感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性、甚至协助加害人。 人质会对劫持者产生一种心理上的依赖感。 他们的生死操控在劫持者手里，劫持者让他们活下来，他们便不胜感激。 他们与劫持者共命运，把劫持者的前途当成自己的前途，把劫持者的安危视为自己的安危。 于是，他们采取了“我们反对他们”的态度，把解救者当成了敌人。 王虫此刻的表现就像极了人质，它开始对贝尔表示臣服。 被王虫效忠的贝尔也没有想过，对方臣服的速度居然这么快。 快到有点吓到她了。 从来没有收伏过几个小弟的贝尔，此刻表现的有点像是邻家少女，不再大大咧咧的，有啥说啥。 对此，充当外置大脑的江衍依靠契约，把内心想法传递给贝尔。 “偷家？你的意思是说让它先回去吗？” “嗯，小女孩肯定是想借助虫族大军的手吞噬我们，所以我们不如用王虫搞偷家战术，好把她跟不听从服从的虫族一网打尽。” 非人类生物在诚服过后，对原本的族群归属感就会很淡薄。 导致了江衍的想法可以很好的进展，也不会产生任何的愧疚念头。 “我觉得可以，那我就这样吩咐它了。” 一想到马上就又能吃到大餐的贝尔，没有任何犹豫的使唤王虫干活。 “……敬遵你的命令。” 契约和信仰的双重加持下，王虫没有丝毫犹豫的变成虫类生物，朝着远处飞去。 来到虫巢，它没有停下步伐，快步朝着孵化虫族的菌毯深处的方向前行。 站在那里来回巡视四周的守卫，望着从外面进来的王虫，飞到了王虫身边，期待的朝着身后看去。 然而，当它察觉到王虫背后没有任何东西时，不由得愣在原地，嗡嗡嗡的说这话。 “狩猎失败了？” 王虫却没有说什么，拒绝了想要一探究竟的守卫问话，转而说道：“王后找你，你现在过去” 原本想要刨根问底的守卫愣住了，它连忙说道：“王后找我？是发生了什么吗？” 作为守护孵化室的守卫，它的地位无限接近于王虫，甚至可以说是母亲大人最喜欢的虫类之一。 但它听到了王虫说明王后想找它时，还是会下意识的感到慌乱。 是它没有好好守卫孵化室，跑出去开小差了，被王后发现了？ 想到这里，不禁忧心忡忡。 王虫沉默不语，看着眼前可怜巴巴，算是担任父亲角色的虫子，没有说话，反倒是闭上眼睛，借用一丝来自贝尔的力量窥探整个巢穴。 然后，它睁开了眼睛，对着着急渡步的守卫虫说道：“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选择先出去找到营养价值较高的食物，再献给王后。” 眼下，虫巢刚建立不久，哪怕是贵为王后的虫族，也没有资格在建设初期吃上大餐。 所以王虫的提议得到了守卫的采纳，无论王后是不是要责罚它，还是公事公办的问话。 守卫都可以先出去找找食物，再把食物带过来献给王后，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我觉得你说得对，那我先出去看看。” 被王虫忽悠了的守卫离开孵化室，急冲冲的往外走了。 看了眼仍在运转的孵化室，王虫扔下属于贝尔的发丝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随后，叛变虫巢的王虫又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虫巢内部的王虫聚集地。 这里散落着十多个闲着无聊，探出触须吸收空气中营养的王虫，见紧闭的血肉大门被虚打开。 它们稍微调整了一下懒散的姿态，主动对着拥有白色双眼的王虫问好，表现的其乐融融，完全没有先前的冷感。 王虫冷静的朝着它们一个接一个的问好，无感情的眼眸停留在它们身上，仿佛做着某种诀别一样。 整个过程倒是没有显露出任何的不舍，犹豫。 由此可见虫族一脉相承的冷血，在某些方面是无法更替的。 十九章 摇人 第150章 摇人 江衍从台子上拿到了一根龙头拐杖，这就是先前引发众人灵魂震荡的东西。 根据拐杖上小巧的龙头头骨来看，它似乎跟神话生物的顶层生物，也就是巨龙一族有关联。 虽然江衍不明白属于第三国度的虫族世界里，为何会有一根来自巨龙族的拐杖，但总归这玩意是没人要的东西。 于是乎他简单擦了擦这根拐杖上的灰尘，理所当然的当作了趁手的工具。 紧接着，众人朝着王虫遗留下的标记点，向着小女孩所在的虫巢走去。 与此同时，虫巢内被王虫抛下的发丝已经扼杀了所有的幼虫。 淡绿色的血液布满了整个培育室，导致后来观察的王后差点没气疯。 要知道第三国度用于培养新生命的物资无限接近于零，它们要是无法启动培育室，创造出更多的种族生物来守护巢穴。 那么等到其他国度的生物苏醒后，必然会来找它们的麻烦！ 该死的，究竟是谁入侵了虫巢，摧毁了它们的根基！ 虫族的王后挥舞着触手，让精神层次的威压布满了整个巢穴。 众多维持本职工作的虫族感受到精神力的信息后，统一放下工作，各凭本事来到了虫巢之外。 其中也包括在休息区域，无所事事的王虫。 眼看着巢穴的主力军都出来了，虫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下达了命令。 “在最短的时间内，扫荡国度内一切不属于本族的生物，把它们的尸体带回来，塞进培育室！” 说完，虫后带着属于它的直系下属们，率先一步离开了虫巢。 紧跟其后的是黑压压的虫族大军。 哪怕它们刚复苏不久，虫巢内的养分也足以生产出数以万计的虫子。 很快，一小部虫子找到了江衍等人的方位，发出嘶吼的声音，让声波传递到每一个还未寻找到食物的同胞耳中。 “这群虫子更适合油炸吃。” 贝尔望了眼看不到边的虫子，扭头对着惊呆了的两个怪谈说道：“保护好圣子，其余的能杀多少就杀多少，有我扛着。” “明白！” 考虑到这一战可能是最后的决战，黑水不再摆烂，它将肚子上的缺口打开到最大。 一道足以媲美长河的水流从它的肚子里涌出，飞溅出来的液体像是带有腐蚀性，不小心触碰到的虫族，身体上立马出现了残缺。 而水蛇则是召唤出了更多的蛇形生物，藏于无法见底的河水里，捕捉那些妄图靠近他们，玩偷袭的虫子和蜘蛛。 至于江衍，手里早已提前准备好了古书，时刻准备翻阅借用死亡规则的力量，用来打破僵持的局面。 四个人的配合形成了虫族无法越界的屏障，用锁链观察一群虫族的身体，并且吸收它们身体里生命力的贝尔得到了进一步的强化。 她有预感，这次从里世界回到现实世界后，她的实力会远超黑祭司，甚至是比安主教还要强大。 全盛状态下的贝尔吸引了大部分虫族的火力，等到虫后过来时，它发现这一批刚出生不久的下属全部坠入黑水的河流里。 被那些蛇形生物吞噬殆尽，连渣滓都不留下。 在虫族过往的战役里，还从未有生物敢跑到它们的国度里撒野，大肆猎杀子民。 一旁赶来被小女孩注入了人类情感思维的虫族们，顿时有些不敢上前了。 虽然它们的本能是不畏惧死亡，永不停息的去杀戮，但贝尔此刻的状态实在是太强盛了，像极了它们畏惧的母亲大人。 看到族群不敢对贝尔下手，暴怒怒状态下的虫后尖叫道：“杀了这群该死的入侵者，让他们沦为虫巢的养分！” 虫后的声音抵消了一部分贝尔的威压，使得虫族大军产生了一定的抗压性，不少低阶虫族已经从威压的震慑中清醒。 不畏惧死亡的它们开始发起进攻。 扑天盖日的虫群朝着贝尔发起自杀性袭击，用牙的用牙，使毒的使毒，妄图用最原始的方式破开恶灵亲手布下的锁链和雕塑杀阵。 等到其余高阶虫族，也就是慢吞吞从后方赶来的王虫亲临现场，所见到的就是先锋部队挣扎着从空中跌落的场景。 无数同胞们的尸体从空中坠落，砸入深不见底的河水里，溅起大大小小水花。 紧接着，漂浮在河水上的尸体又被数不清的蛇类生物吞噬殆尽，残留的渣滓则是被浸泡在水里的妖艳女人清理到岸边。 而远处，毫发无伤的贝尔让巨大的雕塑产生碰撞，对面前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虫族进行一个清扫，整个过程看起来十分轻松，丝毫没有压力。 随后，清理干净身边杂物的贝尔看着眼前新一批的王虫，上下打量着它们类人的身躯。 恶灵的注视让众多王虫产生了面对母亲大人的压力，它们的身体不由得紧绷起来。 见到这群新来的王虫完全没有虚之前的抗击打力，过强的心理素质，原本打算再收几个小弟的贝尔摇了摇头。 惋惜的声音响彻整个国度，其涵盖的嚣张意味，让众多王虫觉得不可思议。 “你们太弱了，如果使不出真本事的话，倒不如直接原地自裁，然后把你们的巢穴交给我，让我吸收里面的生命力。” …… 数万年来，潘神统领的地下迷宫里，从未有生物敢这样对虫族叫嚣。 面对贝尔的嘲讽，众虫气的脸色发紫，背后的翅膀张开的无限大时，一道清冷刺骨的声音从后方王虫环绕着的禁区传来。 “你们四人，难道真的要与第三国度的全部虫族士兵发起战争吗！你们不害怕我们的母亲降临战场，碾碎你们吗？” 由于体型庞大，无法长时间飞行的缘故。 此时此刻，虫后是坐在菌毯组成的王座之上，让声音传播在众人的耳畔。 说完，头一次嫌弃身躯庞大容易被集火的虫后，也接住了小女孩童话书的力量，转化成了半人半兽的形态。 众多遮掩虫后身体的王虫很有眼力的躲闪开来，让它的样貌展现在世人的眼前。 扭曲的虫后有着人类女性的上半身，下半身如同猛犸一样，有着粗细不一的前后腿，背部长有六根沟通虫巢的细长触手。 四散开来的王虫，终于有机会趁着虫后发怒，无心听它们说话的间隙，窃窃私语起来。 “你觉不觉得，虫后这番话像是在示弱？” 浑身充满毒素的绿色王虫迟疑的开口，对着一旁的同胞说道：“我认识的虫后，从不会这样。” 这话说的是有些奇怪，但考虑到先锋部队的伤亡，以及贝尔身上散发的恶灵气息。 无一不向它们表明，对方确实很强大，足以媲美地下世界的一些称霸四方的神灵。 但是从侧面的角度也表示了，恶灵类的生物是不属于潘神大人掌管的族群。 它们像是从地表外的世界进入到地下的。 所以真的要划分阶级和地盘来看，恶灵类的地上生物，完全没有必要跟它们这群地下虫族生物交恶。 两方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同为人类或守序阵营的对立面，压根就就不需要打的你死我活。 按理说，它们之间不应该有无法调和的矛盾才对。 “不懂，先看看对方如何回话。”另一位王虫有些害怕地说道：“最好是别打起来，我可没有把握杀死那家伙。” “你的意思是，你们不愿意原地自裁，把虫巢交给我们？” 贝尔眉头一挑，此刻的她像极了大反派，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让坐在王座上的虫后差点咬碎了牙齿。 考虑到下属们的战斗力不复全盛时期的五分之一，为了保证族群不在自己的手里面灭亡。 从来没有向任何生物低头的王后，不得不采用了见不得虫的迂回战术，开始跟贝尔等人打太极。 “不，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有的谈，不如这样，我们把虫巢让给您，您让我们撤离第三国度，前往别的区域发展如何？” 虫后的声音响起，带有安抚性的意味。 “虫后要抛弃巢穴？” “它是不是疯了，等母亲大人醒来，它会责罚我们的！” 众多还未死去的虫群听闻虫后的决定，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身体，妄图让它收回命令。 借助局势的混乱，虫后示意王虫再次遮掩身形，然后也不管那虫群的动荡。 挥舞着双手，掐着繁琐复杂的手印，接着双臂向两边各画出一道圆弧。 只见一个个散发着惊人能量的幽蓝光球出现在了她身后，像扇面一样排开，随后每一道光球内部都刻画着一只狰狞而巨大的蚂蚁的身影。 那是第三国度所有虫子的母亲，也就是堪比神灵的生育之蚁。 生育之蚁，是由最底层的虫后经历过数百年的厮杀，最终依靠同胞们的尸体，走到金字塔顶层的神话生物。 随着它实力的提升，成为了所有虫类的母亲，掌握的地盘不光是地下世界，地上的一些人类和种族也都信仰着它。 它可以说得上是地下世界最与众不同的神话生物，类似怪谈的存在。 随着虫后制作的通信渠道达成。 虫后俯下身身子，朝着镜子中模糊的神话生物微微鞠躬，“伟大的母亲，我们的族群遇到了一些麻烦，恳请您意识降临，帮助我们清扫一切。” 说完，虫后干脆利落的把有关于小女孩的童话世界的信息，童话书给与它们族群的改变，还有江衍等人不同寻常的力量，全部都交给了生育之蚁做定夺。 此刻，生育之蚁的外貌是一位身材修长且美丽的成熟女性，看着来访的是刚刚复苏不久，新一代的地下虫族的首领，祂又化身成了长有半人半蚂蚁的优雅女性。 “你不该在这个时间段打扰我。” 生育之蚁轻轻开口，满是算计的眼中，开始考量着虫后的胆识。 此刻的它正处在睡眠状态，被强行打扰之后，苏醒时可能会产生问题。 “伟大的母亲，我无意冒犯您，可这片土地是养育了我们数万年的国度，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国度毁在我的手里” 依旧低着头颅，虫后知道生育之蚁没有翻阅它给出的情报。 于是虫后再度开口道：“外面有一个人类手中的古书散发的力量，像极了母亲大人您以前提到过的禁忌之书，不属于这个维度的力量，所以我才……” “禁忌之书？” 生育之蚁顿时来了兴趣，要知道哪怕是祂所在的地方，都没有巨龙的存在。 可这个看似寻常的星系之内，居然有一头来自深渊的巨龙。 想到这里，生育之蚁慢悠悠接收了虫后的信息，眼神中的算计都平白少了几分。 真的是禁忌之书！ 虽然不知道这本书为何会出现在人类的手里，但只要得到她，她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跨越维度，前往新世界搜集力量。 一想到这里，生育之蚁的神态再也不复之前的淡定。 深深看了对方一眼，生育之蚁将一旁长有硬甲的虫卵放在了镜子的面前。 透过地狱的力量，传递到了虫后的手里面。 蜘蛛卵。 每一次召唤蜘蛛出现，都需要配备一个祭品，要不然，对方会借用主人的身体完成寄宿。 而被寄宿的生物体内会有一个长着女性脑袋的黑蜘蛛，破体而出。 这玩意的杀伤力极强，算是生育之蚁行走地下世界的代言者。 “主人，您不亲自过来吗？” 看着眼前蠕动的蜘蛛卵，虫后脸上洋溢着即将胜利的微笑，但看到镜子内的生育之蚁一脸坏笑，它连忙赔罪认错。 “只是人类手持着的禁忌书，还不配我出手，你先试着用族群拿下它，如果不行，再召唤我附身。” 生育之蚁修理了一下有些过于长的指甲，朝着虫后吹了口气，语气残忍而又冰冷，“别让他跑了，不然后果你是知道的。” 说着，生育之蚁又让虫后想起了自己的教义。 “我会的。” 关闭通道，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虫后露出一个嗜血的表情。 随手招呼了一个王虫过来，然后把虫卵放在了对方的额头上。 未孵化的虫卵拥有无数种形态，每次祭品的种类不同，模样、能力都会发生一些变化。 第二十章 神话生物 第151章 神话生物 被下达必须要完成命令的虫子，丝毫没有犹豫地执行了虫后的命令。 按在了蜘蛛卵上面，然后用力积压，紧接着，蜘蛛卵当即裂成了四瓣。 一个粘稠的怪异虫子，从中钻了出来。 灭世虫。 令人作呕的异样生物。 宿命为较高等的动物，并属于繁殖生育之蚁的眷属，寄生完成后死亡。 对方长有六条腿，尾巴细长，身上附着着粘稠的液体，整体模样，就像是长了尾巴的蜘蛛。 灭世虫从卵中爬出，抖了抖身上的液体，然后顺势爬到了虫后的胳膊上。 很显然它分得清谁是主人，谁是即将被献祭的祭品。 一旁等待的王虫似乎感觉到了某种危险，竟然不由朝后退了一步。 这条刚刚孵化出来的蔑视虫让它感到恐惧。 作为实力算得上第三国度顶端战力的虫子，王虫的强大不光体现在实力，更是体验在超直感上。 “瞧瞧这小东西多可爱。” 抬高手臂，将对方放在阳光下，以至于虫后能够更清晰的看到幼虫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如果让虫后给予一些评价，那么只有两字，那便是可爱！ 没错，身为虫后的它觉得这种拥有极强生命力，成长潜力无限高的生物很可爱，这也难怪它可以成为生育之蚁的信徒。 米黄色的外表，六条细长的腿，每侧三条。 每条腿有三个骨节，很像节肢动物。 最让虫后觉得惊叹的地方在于幼虫寄宿宿主的过程中，它会用这六条腿贴服在目标的脸上，然后从口腔进行寄宿。 相比虫后的满脸喜欢。 灭世虫也对虫后则表现出了鲜明的喜爱。 只见它速度极快的移动着，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就游走了虫后身上每一个角落。 完全不惧怕虫后身上代表着一族之后的威压。 “好了小家伙，你该完成你的使命了，外边那几个家伙都是你的口粮，帮我把他们消灭掉。” 话音刚落，伴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移动声音，听到命令的幼虫再次到了虫后的手掌中。 它将的肢体摊开，长在身后的尾巴一甩一甩，像极了一条等待命令的宠物犬。 在拥有祭品的前提条件下，灭世虫似乎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并且，拥有一定的智慧。 要不然，它不会对虫后表现出足够的好感。 这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瞧瞧你的新身体，去，让我看到你更强大的状态！” 虫后话音刚落。 手中的灭世虫瞬间支棱了起来，紧接着一个猛跃，便攀附在了一旁惶恐的王虫脸上。 王虫试图挣扎，紧闭口腔，但这一点却难不倒灭世虫。 只见对方尾巴一绕，直接缠在对方的脖间处，巨力以及氧气断供，驱使需要呼吸的王虫张开嘴巴。 也正是这一刻，灭世虫完成了寄生。 与此同时，等不到虫后音讯的贝尔失去了耐心，让锁链和雕塑朝着环绕在四周的虫族发起碰撞。 虫后见恶灵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留给它，无奈之下，只能让元气大伤的军团继续用身体吸引火力，给灭世虫一点成长的空间。 同时，虫后也没闲着，继续挥舞着手臂施展了出了虫族偷袭的绝技。 也就是利用菌毯的特殊性，远程从巢穴里调动了善于爆破的种族，也就是爆破虫过来干扰现场。 随着菌毯的运输成功，一些来自重新运转的孵化室内的爆破虫冲出菌毯，对着贝尔的雕塑和锁链产生了连绵不断的爆炸。 不同于先前的虾兵蟹将，被孵化室精心培养的爆破虫对贝尔召唤出来的锁链和雕塑造出了极大的影响。 只用了不到二十只爆炸虫，就把贝尔周围的召唤物全部消灭干净了。 “啧，看起来倒是比我会搞爆破。” 贝尔撇了撇嘴，又重新消耗了一部分生命力创造了更为坚固的锁链。 这次她学聪明了，特地在锁链和雕塑上添加了熔岩蜜蜂才有的特性。 极大的减少了爆炸虫损坏她召唤的产物，进一步消耗了虫族的整体实力。 可惜，忙于炸鱼的贝尔，殊不知，虫后早已完成了灭世虫的进化。 “扑通，扑通。” 只见时间过去了十几秒，就在这时候，死去的王虫胸口忽然鼓起一个大包。 虫后的表情慢慢浮现上了一层好奇，很显然，来自生育之蚁的地狱信徒接受了这份祭品，马上便要诞生了！ 不同于虫后的好奇，其余比较幸运，没被选为祭品的王虫们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后，果断选择了远离养育它们的母亲。 如今的第三国度，不待也罢！ 没有在意那些擅离职守，畏罪潜逃的王虫。 此刻虫后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灭世虫的身上，它期待来自母亲大人的礼物，能够帮它在第三国度，甚至是其余国度站稳脚跟！ “噗哧！” 一声肉体撕裂声，紧接着，一头浑身沾满绿色血浆的怪物腹部穿透而出。 狩猎者。 这是灭世虫进化出来的第一个形态。 在诞生之后，它会吞噬一部分宿主的身体，来保持身体营养，从而变成最终形态。 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几秒钟。 在那之后，一具身高在三米左右，通体漆黑，长有两排利齿的黑色蜘蛛站在了虫后的面前。 别看它现在体型小，体内蕴藏的力量可是链接整个第三国度养分的黑蜘蛛。 虫后的眼神变得明亮起来，对方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 果然，融合了虫子最强的一部分基因，拥有了无比旺盛的生命力，还有可以随时切换大小的能力。 这就是自己创造出来的怪物！ 虫后离开王座走上前去，伸手触摸在了异形的头上。 而这一刻，原本狰狞的怪物竟然稍矮了一下身子，表现出了异常的温顺。 很冰。 就像是摸在冰块上面，虫后只是坚持了几秒，便从对方凹凸不平的脑袋上拿开手掌。 “去，生育之蚁在等待着我们完成任务，亲爱的孩子。” 虫后的脸上挂满了母爱，对比那些选择叛逃的王虫，它更爱这种强大的战士，哪怕对方的种族是它不太喜欢的蜘蛛也一样 听到虫后的吩咐，黑蜘蛛并没有立即行动，反倒是用冷漠地眼神注视着养育第三国度，大部分虫族的母亲。 “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虫后不是很明白黑蜘蛛为何不听从它的号令，脸上浮现了疑惑的表情。 另一边，清理完大部分的虫子，贝尔等人借助王虫飞走的空隙，看到并且听到了虫后和黑蜘蛛的对话。 “起内讧了？” 贝尔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低下头来询问站在地面上的江衍。 “不是，那个黑蜘蛛对虫后起了杀心，它似乎是想……” 尝试利用怪谈百科头衔读取黑蜘蛛心声的江衍，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黑蜘蛛用蛛丝割掉了虫后的头颅。 虫后死亡的身体成为了生育之蚁，以及遍地还未被怪谈和贝尔消化掉的虫族尸体，成为了她虚幻意识率先形成的养分。 这位满脑子都是算计和生育的母亲大人，生育之蚁。 作为第三国度的神话生物，生育之蚁从被虫后唤醒时，就知道了它们处在的世界只不过是虚幻的衍生世界。 依靠的力量有一部分来源于世界的规则，稻苗的怨气，还有一部分就是小女孩手中代表着童话规则的童话书。 得知这一切后的生育之蚁本来就打算强行复苏，再从人类的手里抢夺禁忌之书，安稳的躺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等待实体的出现。 到那时，手持两本书的她将会比潘神还要强大，跨越世界壁垒也不再回是难事！ 被拿起的虫后的头颅足有半米长，致命伤是位于头顶的伤口，仔细看去，甚至能够看到其中的脑浆。 生育之蚁拥有令任何男性都痴迷的身材与体型，但此刻的容貌却是如此丑陋与恐怖。 代价。 随意提前降临国度的神话生物，是要付出代价。 而它付出的代价则是容颜。 这时候，生育之蚁脸颊满是狰狞的伤痕。 它徒手将脑浆抹在脸上，用力之大，甚至连脸上的血肉都被扯裂，泛着黑汁的血液滴落在地上，散发着令人刺鼻的恶臭。 “咯咯咯咯，猎物已收网。” 虫巢，众多虫族和小女孩的藏身之所。 现在已经是神话生物的乐园，生活在虫巢内的虫族，已经没有了朝气与生命气息。 充斥着一股极为迟暮的衰败气息 从别的国度偷盗而来翠绿的生命树叶逐渐泛黄，幽深的血池也几近枯竭。 除此之外，这座之前给予虫族无限安全感的利维坦，体表外也出现了一层又一层的蛛网。 从下往上看去，处处散发着一股腐败的衰老感。 就如同年迈的老者一般，生命已经陷入了凋零状态。 利维坦上方。 一个高挑美丽到极致的身影站在利维坦庞大的头颅之上。 这就是生育之蚁吸取整个虫巢生命后，幻化的人形态。 祂身上穿着紧致的紧身外覆铠甲，看起来冷艳无比。 或许是长时间没有接触到阳光的缘故，生育之蚁皮肤白的像是陶瓷一般。 至于手中，则握着一根布满尖刺的长色紫鞭。 生育之蚁站在那，周围充斥着无比磅礴的神话气息。 在它旁边，小女孩临死前惊恐的头颅被她踩在脚下，手中的童话书也被它吸收。 似乎是察觉到巢穴的异常，生育之蚁又从角落里抓到一个娃娃。 那个娃娃的外型像极了小丑，手里拿着的正是画着笑脸的气球。 来自农场另一半区域的掌权者，拥有数不清分身和隐藏能力的怪谈小丑，被神话生物发现了。 “呵呵，有趣。” 它轻而易举捏碎了小丑，无视哈哈的笑声。 紧接着，它调动了传送的力量，来到了江衍等人的身边。 一时间，大家目光都集中了过去。 生育之蚁很享受被人注视的目光，它红唇微张，吐出超凡生物的通用语，“恶灵，诚服在蛛丝之下。” 用神话力量加固的特质蛛丝宛如一张降世的牢笼，轻而易举捕获了没有来得及反应的贝尔。 贝尔看着身上犹如千斤重的蛛丝，下意识的开始挣扎，无数锁链和雕塑也不断朝着身上的蛛丝进行切割。 可惜蛛丝的魅力正是在于被捕猎者约挣扎，它束缚的越紧。 很快，贝尔被蛛丝压缩到一团了。 再乱动的话，她很有可能直接坠入大海，再也不能飞行。 不仅如此，因为她太过依赖自身的实力，导致扭动过程中，割伤了自己的身体。 闻到空气中来自贝尔的甜美血液，生育之蚁忽然森然一笑，那张完美却又略显狰狞的脸蛋满是扭曲的疯狂。 无穷无尽的暴戾充斥着她的眼瞳，以至于它森绿色的眼睛内布满了狰狞丝线。 这幅画面若是让普通人见到，定然会惊惧万分。 浑身更是如同陷入冰窖一般不能平静。 “江衍！” 此刻在蛛网内，已经无可奈何的贝尔在呼唤黑发少女的帮助了。 江衍只能使用了记录之书的第二次能力，将死亡规则强化在了永远不会损坏的武器上！ 随着蓝光一闪，蔚蓝色的大剪刀停在贝尔和生育之蚁的面前。 在生育之蚁不解的目光下，蓝色的剪刀分裂成无数把同样大小的剪刀。 少年指尖微动，操控无数把剪刀飞快裁剪困住贝尔的蛛网。 一时间，喀喀喀的声音响彻天空。 身为第三国度唯一的神话造物，强大的生育之蚁，眼神冰冷的看着使用禁忌之书的人类，嘴角微微上扬。 它不害怕的原因是人类无法完全操纵禁忌之书，根据对方的身体强度显示。 眼前的人类最多可以使用一次禁忌之书的力量，而他现在已经用完了。 使用了一把奇怪的剪刀，就想挽救在场所有人的性命？ 真的不要太可笑。 江衍在生育之蚁冰冷的目光下，神情平静的收回剪刀。 “我们没得谈了？” “你说呢，好玩的人类，我真没想到居然有人类可以手持禁忌之书，你是怎么找到它的？” 第二十一章 清扫结束 第152章 清扫结束 见江衍半天没有说话，没有办法长时间以神话生物姿态降临第三国度的生育之蚁，既然决定了杀死人类和恶灵，收走禁忌之书。 那就不能再拖延时间了。 依靠小女孩等人生命力维持虚影的生育之蚁，依靠强大的生育能力，创造出了全新的虫族大军，浩浩荡荡的朝着江衍等人发起进攻。 其中，被改良后的爆破虫身上藏有着生育之蚁的小心思，如果对方不留防备的抵挡，很有可能会丢掉半条性命。 “怎么办？” 黑水和水蛇眼睁睁看着虫族大军再次袭来，不由得着急询问江衍。 江衍看了看没有建筑物遮掩的露天环境，果断说道：“我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死亡规则，彻底消灭对方，在此期间，还需要你们帮我抗会伤害。” 眼下他只能把希望放在古书上。 毕竟神话生物的维度超出了贝尔和他们的总合，想要杀死对方，就必须要借助外物的力量。 听从江衍的吩咐，两个怪谈不再压抑自身的力量，回归最原始的本体，对着数不清的原始虫族展开了杀戮。 至于刚脱困不久的贝尔，咬着牙齿召唤出了无比巨大的雕塑，还有来自毒素，命运，雕像结合在一起的坟场，包裹住了绝大部分虫族。 借助身为被拉开的时候，江衍的目光定格在了手中的权杖，还有不远处深不见底的湖水上。 依靠献祭手杖的力量，他似乎可以从古书中调动类似于湖水的神话级死亡规则之力，用来消灭虫族大军和生育之蚁。 理论来说，虫群最怕的自然灾害，无非是水和火。 这无垠的湖水不就是世界上最具有威慑力的水？ 正巧，江衍前不久看到了有关湖水的死亡规则，它的维度看起来似乎比神话生物还高。 想到这一点，江衍把古书翻到了湖水死亡规则之上。 一位拥有长长的鱼尾和鲛人一族特有耳朵的规则虚影一闪而过，快到连生育之蚁都没有发现对方是谁。 这位具象化的死亡规则是湖水的宠儿，也是湖水的统御者。 在复制了对方的力量后，属于死亡规则的湖水力量无声无息地扩散出去。 迅速地扭曲了整个幽深湖水的能量圈，悄然而又快速地改变着整个地下水的磁力。 几乎是在这个瞬间，生育之蚁重新召唤出来的爆炸虫急速下降，效仿飞机扔下的炸弹一样朝着众人的头颅袭击过来。 江衍站立在菌毯之上，散发着幽蓝色光泽的右手对着平静的湖面轻轻一挑。 平静的湖面猛地震动，突然像被幕布一样凌空掀起。 随着高高的水浪向爆炸虫扑面而来，哪怕生育之蚁反应过来，想要操纵丝线让湖水离开爆炸虫，也无济于事。 哪怕贵为神话生物的它，也无法撼动最为原始的自然。 这一刻，在场所有生命体都感觉到了一种天地倒转的荒谬感。 甚至当它们临死前，抬起头时，还能够看见从上空跃过的湖水里，无数的水蛇生物从它们面前游了过去，丝毫不在乎水中多了一些奇怪的虫子。 “哗啦——！” 慢镜头的一秒后，湖水重新落尽海中，滔天的水花轰然溅起，砸出一声巨响。 此刻的湖水，可不是世人眼中的湖水。 在海洋神的影响下，海水具有消灭敌人灵魂的能力，净化一切邪祟的力量。 所以自爆虫和黑蜘蛛无法发动任何力量，只能仍由海水覆盖自己的躯体，沉入湖水深处，沦为自然的养分。 在了望无际的湖水之中，哪怕拥有中等神力的生育之蚁，都不可以在不依赖秘术法阵的影响下，改变整个海洋的生命结构。 生育之蚁的唇顿时抿成了一条直线，深深地望了青年一眼，随后再次派遣了虫巢剩余的虫子，对青年发起最后的袭击。 如果这次的行动再不成功，祂真的要靠自己了。 在湖水和鱼群的帮助下，江衍毫不费力的解决掉寻常族群很头疼的远古虫族。 现在就只剩下体型巨大的利维坦，以及站在巨兽头颅之上的地狱神灵，还没有被清算。 生育之蚁脸色扭曲，颤抖着手，挥舞着手中的长鞭。 长鞭造成的气浪约有百米长，横扫过空气划出音爆的声响。 看架势似乎是要把江衍消灭掉。 下一秒，无数面由海水组成的圆形薄膜出现在江衍面前。 眨眼功夫排列成一面超大的圆形壁垒。 数百米的气浪重重打在看似毫无防御力的透明薄膜上，瞬间把壁垒打的凹陷。 眼看薄膜裹着的气浪即将触及江衍的面庞，江衍手中的记录之书转化为了海神权杖。 举起权杖，轻轻一点即将破裂的透明薄膜。 气浪蓦地被转移到了空无人的海面，在海上溅起数十米高的浪花。 直接将海面凿出了一个巨大的圆洞，就连骤然落下的海水也一时半会儿填不满。 由此可见的生育之蚁的实力很强，强到需要江衍认真对待。 “坠入湖水，我们玩把大的。” 江衍蹲下身子，示意大家趁着神话生物没有反应过来，先搞一波大招。 被指挥的众人放弃了思考，没有任何犹豫的跟随江衍一同进入湖水。 没有想象中的冰冷刺骨，相反，还很暖和，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睁开眼睛，众人都在等待着少年的下一个指令。 “水蛇，收起你的召唤物，不然等下它们可能都要死了。” 哪怕是在水内，江衍依旧可以呼吸，甚至是说话。 随着蛇类生物被水蛇召回，江衍挥动着手中即将破碎的手杖。 眨眼间，就召唤出了一股无比可怕的湖水潮汐。 轰然巨响之下，原本平静无波的湖水像是突然惊怒了一般，平地无端端地掀起了高高的惊涛。 这股裹挟着整个湖水的怒火的浪潮，就好像是一道前所未见的巨湖水啸一般，十分不科学地自水面跃起，然后直直地扑向天空！ 像是被什么东西引导了一般。 这股突如其来的巨大浪潮，完全无视了地心引力，就这么摧枯拉朽地，朝着半空中悬浮着的那艘利维坦袭取。 饱含死亡规则的潮汐扑过，一下子，处于枯竭状态的利维坦被浪潮打得失去飞行能力，笔直的头朝下向海面坠去。 在愤怒的潮汐之下，一向稳扎稳打的生育之蚁也翻车了。 它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人类居然可以随意使用类似神话生物的力量。 哪怕对方的力量换算在潘神的国度里只能算中上等，可耐不住湖水是对方的主场啊！ 在冲天而起的潮汐卷过之后，利维坦连渣都没有留下，直接被神秘莫测的死亡规则具象化的生物吞噬殆尽。 没错，哪怕是在使用着死亡规则的力量，江衍依旧可以沟通具象化的本体。 这就是古书的强大之处！ 眼看着贝尔发出阵阵笑声，生育之蚁脸色一黑，彻底被激怒了。 它化作本体，丑陋的蜘蛛人，朝着江衍的方向冲刺过去。 “错误的判断。” 时刻观察海下动静的具象化死亡规则双手合拢，猎物上钩，哪有不收饵的道理。 原本逐渐平静的湖水，又开始随着死亡规则的力量翻涌起来。 江衍微微侧目，就在他两边，具象化的美人鱼和生育之蚁的狰狞本体正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画面。 一脸淡然的美人鱼正将众人转移到不远处的岸边，脸上微垂的眼眸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紧接着，外表酷似人鱼的死亡规则一展歌喉，发出来任何神话生物都无法披靡的音浪叫声。 “不！！” 生育之蚁势在必得的神情猛地一变，身体由于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缘故，直接被死亡规则的力量震慑住灵魂。 此时此刻，它的身体永恒冻结在了美人鱼的震慑之生中 猎物入网。 美人鱼神情不变地微微点头，抬手深入生育之蚁变得虚幻的身体。 她说：“你已经死了。” 随着美人鱼的手微微用力，那个被握住的神话虚影泛起了阵阵波稳，然后一道灵魂从喉咙里拉了出来。 与此同时，生育之蚁陡然化为石像破碎。 在湖水飘荡的碎片身体里，美人鱼看见每一片碎片都折射着对方想要逃离的分裂灵魂。 禁术。 属于神话生物的禁术被生育之蚁启动了。 如果美人鱼不能在一分钟内收集所有的灵魂碎片，那么祂手中的灵魂就不完全是属于生育之蚁的灵魂了。 而是某种替代品。 “美人鱼，没想到我会在这里遇到你。” 那些碎片中，基本都存在一位美丽到极致的优雅女性，祂盘坐在黑暗的洞穴，妒恨的眼神锁定着美人鱼。 其中一些碎片甚至妄图伸出手来诅咒这位具象化的死亡规则，如今入住其余区域的古老神灵。 还没有得到禁忌之书的生育之蚁，非常不甘心自己的本体灵魂有朝一日被别的神话生物拿捏在手里。 这对于擅长阴谋诡计，无限计算的蜘蛛之神而言，无疑是有损神颜的一天。 “小蜘蛛，你的话太多太密，不像是一位高傲的神灵。” 依靠湖水展现出全部实力的美人鱼，对这种类型的生育之蚁几乎是压倒性的胜利。 察觉到生育之蚁的分身碎片是想拖延时间，回归其余世界的怀抱。 深蓝色的嘴再次展开歌唱，美人鱼吟诵了一句古神的语言。 “恐惧凝视。” 当你注视湖水，湖水也在注视你。 恐惧凝视，如同字面意思那样，让凝视者陷入无穷无尽的恐慌。 只要有一点点相信虚构出来的事物，那么就会瞬间转化成真实存在的想象。 绝大部分的生育之蚁都陷入了恐慌。 死去的蜘蛛之神身上几乎都是被触手戳出来的血洞。 眼睛、心脏、脚掌、腹部、指缝，所有脆弱的地方通通都不放过。 而与之相应的，相较于脆弱分身，比较强大的生育之蚁分身虽然身上也伤痕累累。 然而它脸上的神情全不在意，随手用幻化出来的长鞭杀死幻想世界不能再给祂造成伤害的触手。 鲜红的血液顺着它的眉眼滑落，因疼痛而微微眯起那双不再仇恨的双眼。 不得不说，生育之蚁脆弱状态下的颜值，绝对可以排进地狱神中的前五了。 隐忍又慵懒，混杂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呵呵，这可不能完全杀死我，你毕竟是记录在书里面的虚影，力量就算比我的虚影强，但也强不了多少。” 无数个生育之蚁碎片分身，共同发出嘲弄的神情，凝视着沉默不语的神话生物。 到达神话生物级别的怪谈，如果属性不是互相克制，很难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真正意义上的杀死彼此的。 何况生育之蚁在潘神的世界里，已经有数百万年之久。 它跟美人鱼的阶级对比，真要说起来，其实也就差了两个层次。 “……喂喂喂，现在说大话，未免早了点。” 江衍忍不住皱眉，对着不断大放厥词的生育之蚁喊道。 没办法，谁让他的身体跟那些神话生物察觉太大，要是说话声音太小，还真不一定能让生育之蚁数不清的碎片听到他要讲述的内容。 “不可能，它的力量也是属于黑暗类的，这种类似的死亡能力无法杀死千千万万个我！” 生育之蚁可以笃定，美人鱼形态的死亡规则无法彻底的杀死它。 可殊不知，它的大话即将被江衍推翻。 毕竟源于湖水的死亡规则，其实是具有两面性的。 它不光可以利用阴暗面去杀人，更是可以利用偏向于玩家眼中，代表正义和温暖的力量杀人。 于是，面对着生育之蚁的不信任，江衍不愿意再废话，快速调动了属于具象化死亡规则的另一面能力。 不同于之前的黑暗，温暖而又幸福的气息席卷湖水。 原本象征着痛苦，灾厄的恐惧，都被这股无形的气浪震得不知道怎么摇摆了。 下一秒，这个看似只是邪恶美人鱼的具象化规则，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变！ 无数生育之蚁的碎片分身微微瞠目，它惊疑地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远离这个拥有温暖力量的美人鱼。 要是换做普通人在场，或许都没办法感受到这种磅礴的规则力量 唯独存活了许久，见证过很多历史的生育之蚁能够敏感地察觉到其中的不同。 第二十二章 回归 第153章 回归 几秒之后，伴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刚才还在放狠话的生育之蚁瞬间死无全尸。 从具象化的死亡规则身上开始产生相反的力量，再到神话生物的分身碎片破裂、完全消失，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的时间。 刚好卡在它即将脱离这个世界的前五秒，可谓是十分精准。 见生育之蚁真正意义上的死去，只留下本体灵魂在美人鱼手上不断叫骂。 哪怕大部分还未死亡的虫族想去拯救母亲大人，也无能为力，只能干瞪着眼，看着神话生物的领袖被人抓在手心里。 利维坦消亡，湖水中蕴藏的狂暴气息再次迎来了短暂的和平。 此时此刻，那些即将逃离第三国度的王虫，刚松了口气，准备在此地休整一下，然后再去别的国度等待机会，未来再回来复仇。 下降到地面，还未等它们开始讨论刚才的大战，一旁潜伏许久的虚行动了。 只见它快速的用武器切割掉了众多王虫的头颅，紧接着，又把尸体快速的塞入菌毯，运输回属于它一个人的休息室内。 要知道这些王虫体内含有的生命精华，足够它再创造一个小型的国度了。 那会是属于它一个人的世界，意味着虫族世界观的母系社会，将迎来了结局。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江衍洁癖犯了。 他借助死亡规则还未消散的余波，用净化过后的湖水清扫战场，净化不干净的空气。 结束完这一切，少年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借助散落在空气中的水分子，找到了潜藏在黑暗中，还未彻底死亡的另一位怪谈。 “小丑，别躲在礁石旁边的阴影处了，我知道你就在那里。” “……” “什么？小丑也在这里？” 没能从命运观察到小丑动向的贝尔瞪大眼睛，看向了江衍所指向的方位。 片刻后，掌握另一半怨气稻草的小丑虚影从阴影中飘了出来，他手中拿着的是一个大大的红气球，上面画着的正是小女孩临死前的画面。 被发现的小丑没有任何的尴尬表情，它像是从一开始就认识江衍等人一样，自由自在的靠在石头上，裂开铺满白面粉和红口红的大嘴，笑了笑。 “嘻嘻嘻，你是怎么发现我没被杀死的？” 小丑很是好奇，就连贵为神话生物的生育之蚁和贝尔都未能发现它，区区一个用着禁忌之书，连持有人都算不上的人类是如何发现它的。 “这个吗，直觉？” 黑发少年轻轻地喘了口气，收起禁忌之书，伸了个懒腰。 他现在之所以不畏惧还未死亡的小丑，无非是仗着具象化的湖水死亡规则没消失。 因此，想要解决连本体都不在这里的幻影小丑，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罢了。 石头旁，不知为何变得和善起来，没有疯言疯语的小丑叹了口气，紧接着，它询问江衍道： “你愿意把这本书给我吗？我可以拿一个乐园的世界跟你交换。” 看着眼神无比认真，流露出大学森才有的清澈而又愚蠢的表情。 江衍卡壳了一瞬间，然后又反问道：“换做是你，你愿意交换吗？” 见状，小丑没有答话，而是啃了啃自己的手指。 此处的啃是真实的啃，啃完一根手指后，小丑再次漏出标准的，沾满血肉的八颗大白牙。 “你很有趣，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完，小丑的身体不断膨胀，最终化作一个跟红色气球差不多大的形状，直至破灭。 哈哈哈的笑声席卷湖水，造成水花四溅。 比较弱的水蛇和水蛇心神震荡，就在它们即将被小丑的笑声感染时，由死亡规则凝聚的美人鱼冷哼一声，将它们从被感染的状态拉了回来。 怪谈百科能力中属于小丑的心声彻底消失，江衍扭头看向一旁帮助怪谈解除负面效果的美人鱼，询问道： “要回去了吗？” 来自湖水中的死亡规则，与先前他召唤出来的死亡规则不同。 拥有更高层次类似于神话生物的美人鱼，具备了思考和回答的能力，甚至说只要是它想，它可以待在这里直到能量耗尽为止。 跟镜子杀人规则的具象化怪谈截然不同，所以江衍才会出声询问对方，是不是还想待在虫族的第三国度玩一会再走。 “我完成了任务，让自然的力量席卷了不知死活的种族，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你都无法再使用古书上记录着的属于我的力量了。” 由于具象化的死亡规则和古书目前的持有者，也就是江衍属于平等的合作契约关系。 不太爱出现在世人眼前的死亡规则，外型酷似美人鱼的存在摇了摇头，示意它很快就要回到古书里，休息很长一段时间了。 “没问题。” 古书上记录着的死亡规则就算没有上百万种，也有十万多种了。 哪怕是湖水的死亡规则短时间内无法再出现，江衍还是可以去召唤别的死亡规则，用于对抗那些暂时无法压制住的怪谈。 得到了少年的同意，美人鱼先是看了一眼手中不断挣扎，算得上是生育之蚁的灵魂，然后又对着一旁虎视眈眈，表情不自然的恶灵说道： “它的灵魂或许对于你的晋升很有帮助，所以我就把它转交给你了。” 说完，美人鱼对着手掌内不断挣扎，外型丑陋的蜘蛛吹了一口气。 原本外型丑陋不堪的神话生物瞬间化作了一颗黑珍珠，在光线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看起来就很漂亮，珍贵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美人鱼把珍珠递给了贝尔之后，未等贝尔说话，就化作了一滩湖水重新回到了古书记载自身的书籍之中。 至此，属于湖水的死亡规则能力随之消失。 充斥着水汽和威压的第三国度，再次归于原本的样子。 “这家伙倒是会给人情。” 贝尔把玩着手里装着神话生物虚影的灵魂，心情要比之前好得多。 只要吞噬了它，那么自身的怪谈能力绝对会提高到一个无法想象的地步。 “等会去之后再考虑吃它，我们现在应该考虑一下，是不是该回去了。” 江衍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噗通一声，他的身边也就是靠近贝尔的地方，便多了一位来自虫族国度的王虫。 这便是之前被贝尔捕获，答应叛变并完成任务胜利归来的王虫。 归来的王虫见江衍的目光一直放在它身上，有些不自然的抖了抖背后的翅膀。 随后清了清嗓子，开始跟贝尔汇报它刚才的战况。 总归清扫了十三位王虫，消灭了不少具备生育能力，可以顶替虫后存在的生物。 这样做的好处是防止处在中层位置的虫族想要复苏第三国度原有的秩序，避免了它们在未来卷土重来，与江衍等人发生战争。 但是虚不知道的是江衍等人没有统治第三国度的想法，甚至不了解有关潘神地下世界真正的内幕。 毕竟这个虚幻的世界是依靠小女孩的童话书具象化的产物，随着小女孩的灭亡，童话书被美人鱼消灭。 虚拟的世界再过不久，也就会被怪谈游戏世界的规则发现，并且清除出里世界的副本。 所以听完虚汇报工作的贝尔，下意识的说明了这一点。 她希望虚能跟随他们回到怪谈世界，也就是江衍目前处在的黑教堂世界，约瑟塞的永恒庄园里。 得知这个世界不是自己想所想的，原本的世界。 本以为背负着同胞生命罪孽的虚松了口气，像是解除了背负在身上的重担，郑重的对着贝尔点了点头答应一同前往约瑟塞的永恒庄园。 没有了后患之忧，对于这片毫无价值的土地，众人自然没有别的想法了。 于是，稍微调整休息了一下后，江衍带着三位“跟班”，以及回归娃娃形态，开始琢磨如何吃神话生物灵魂的贝尔一同离开了地下迷宫。 就在一行人离开迷宫的最外围通道时，属于小女孩童话书中的世界瞬间消失不见了。 里面还未死亡的虫族，即将苏醒的其余生物，全部化作灰烬，一同回归了死亡的怀抱。 眼前的画面再次发生变化，等到江衍眨巴着眼睛，调整到最佳状态后，他们又回到了小女孩的禁区。 也就是藏有怨气稻苗的地盘。 没有了小女孩留下的禁止，除了江衍之外的怪谈，甚至是刚从世界的限制中走出来的虚，都感受到空气中养分。 哪怕光靠呼吸就能变强，不是空谈！ 黑水大口大口吸着空气中的养分，他能感受到自身的实力正在不断的变强。 对于水的死亡规则似乎比之前更精了，也许只要他一直吞噬，一直吞噬，或许真的可以与江衍召唤出来的美人鱼相提并论。 “注意点，一次性吸收太多的怨气容易产生负面情绪，自身的理性会被影响。” 看着众人的表情变得不太对劲，眼睛逐渐朝着红色发展，江衍出声呵斥，打断了众人不断吸收怨气的行为。 “……这东西，居然会让我们上瘾。” 同样被怨气影响到的水蛇最先清醒过来，她拍了拍胸口，有些后怕的看着黑发少年，发自内心的感谢道：“感谢圣子的提醒。” “无妨。” 看着眼前浮现出的一大群怨气稻苗，江衍戳了戳仍在口袋里玩着灵魂球的贝尔，示意对方出来讲讲话。 被江衍戳了戳的贝尔，无奈之下只能放弃玩神话生物的灵魂，从口袋里变成了正常少女形态的生物。 如今解除了恶灵形态下的贝尔身穿绣花白裙，披散着一头黑发，整个人显得很甜美而乖巧。 身为男性怪谈的黑水和王虫虚看直了眼睛，不敢相信先前的女王恶灵居然能有这么大的转变。 在众人的注视下，贝尔打了个哈气，仔仔细细用能力探查了一下怨气稻苗。 发现这些怨气稻苗被小女孩培育的很好，基本没有任何问题的时候，她开口道：“小丑所在的区域，距离我们不远？” “不远。这边的边界处刚好距离小丑的地盘很近，您是想……” 反应最快的水蛇率先作答，告知了贝尔有关小丑地盘的详细信息。 “既然这样，不如带我们去看看，如果小丑真的在地下迷宫里潜逃出去了，是不是意味着……” 贝尔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盯着江衍，作为经历了几个阶段的盟友，她知道江衍很了解相关的进度问题，容易点清接下来应该干什么。 “嗯，只要确保另外一个区域没有人干扰并划分领地影响怨气稻苗的生长，接下来我们需要面对的就只有农场主了。” 江衍嘴上说的的农场长，其实就是现实世界的里奥，只不过是黑化版罢了。 只要解决掉厂长，清楚掉相关的脏东西和恶灵，以及占据了一块重要场地的入侵怪谈。 系统颁发的支线任务就算是顺利完成了。 剩下来的事情就变得轻松起来了，只需要再多多探查约瑟塞伯爵的秘密，跟后花园的原住民们一同搞破坏。 江衍此行的目的就会顺利完成，可以回到黑教堂继续搞他的反叛事业了。 “跟我走，我知道最近的路在哪里。” 水蛇引领着众人，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小丑的地盘。 不得不说，这两个占据里世界大部分地盘的怪谈都有独特的喜好，装修和改造的理念。 小女孩存在的世界偏向于理想的乐园，不光空气里充斥着甜腻腻的气息，外观构造都是粉红色的配饰。 至于小丑的嘛，它居住的地方偏向于成熟的马戏团风格，到处都是诡异的红气球，还有一些马戏团员工必备的道具。 这一路上，不熟悉怪谈世界的虚已经踩中了不少惊吓礼盒了，身上布满了特殊的颜料，还有一些会咬人的玩具。 无法忍受小玩具噪音的贝尔，在虚第无数次踩到了小丑遗留下的恶作剧东西后，开大了！ 更大的坟场笼罩了小丑的地盘，数不清的小型雕塑代替了可怜的虚，踩中了遗留下的道具。 等到坟场消失，贝尔大致确认了他们通行的道路没有阻碍之后，脸色缓和了点，继续让水蛇带路了。 第二十三章 矿区 第154章 矿区 到达小丑的马戏团内，吸引江衍注意的东西不是那些奇怪的道具，而是散落在地上的奇怪骸骨。 根据骸骨的氧化程度和一滩滩还未粘稠的血迹足以看出，残骸的主人们大概是怪谈，或者非人的生物。 它们生前应该是被小丑威逼利诱，待在马戏团内无法出来。 直到小丑逃离这个世界，它们身上被种下的禁制触发，导致了死亡。 “啧啧啧，小丑这家伙可真会玩，这里不光有马戏团的道具，还有一些来自疯人院的产物。” 早就跑到角落尝试搜寻宝贝的贝尔，意外发现了电刑椅等奇特的道具。 从道具的破损度足以证明，小丑怪谈还有虐待同类的爱好，这在怪谈圈子里可是很少见的事情， 要知道怪谈除了爱戏弄人类之外，对待其他比自身弱小，可以吞噬的生命体，从来都不会浪费时间，主打的就是一个速战速决。 因此，贝尔很不理解小丑为何表现得像极了人类撰写的恐怖小说里的神经病一样，有着特别的爱好。 “可能心理比较扭曲，它都是小丑类型的怪谈了，难道你还指望它只依赖死亡规则杀人？” 江衍倒是觉得小丑的住所表现得很像是一个极端的，符合人类幻想的奇异生物。 “也是，不过从这个马戏团内部的情况足以看出小丑那家伙，真的离开了里世界。” 把椅子拆解了的贝尔挑眉，她没有从马戏团里感受到小丑的气息，这无疑证明了对方不在里世界，他们的清扫工作算是完成了大半。 眼下，他们只需要再找到里世界的厂长，解决掉对方即可回到原来的世界。 “你们就留在这里看守两片稻田，顺带给虚多讲一讲死亡规则之类的事情。” 考虑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江衍，看了看一旁的黑水和水蛇，以及那个一直保持着沉默态度，留心观察四周的王虫，表明了态度。 “没问题，只要是我们会的，了解的，都会教给它的。” 得知不用跟随江衍和贝尔前去找更强大的厂长，黑水连忙拍了拍胸膛，对着江衍肯定的答复道。 “记得少吸收点怨气，我可不想回来的时候看到虚把恶化的你们给解决掉了。” 贝尔出声补充了最后一点，小丑地盘的怨气稻苗散发出的生命能力，明显比小女孩的地盘高出一截。 不是很相信黑水自制力的她，必须要把丑话说在前面，免得这两个怪谈到关键时候掉了链子。 “谨遵您的命令。” 一旁的水蛇抢先作答，优雅的鞠躬表示已经知道了。 江衍想了想，确定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就带着贝尔跟随系统的指引，前往了农场主的所在地。 两人走出小丑的马戏团，眼前来自黑夜幽静的景色刚好转化成了太阳西斜的画面。 昏暗而又诡异的日光打在小路上，周围高大茂密的树木几乎要将阳光全部遮挡起来。 温度一下子由冷转热，由热转冷，温度的落差之大，差点让江衍产生不良的反应。 不得不说，系统专门为他调整的年龄段，真的是一个比较亚健康，缺乏长期锻炼的少年身体。 不过好在江衍很快的适应了周围的温度环境，很快就来到了厂长目前所在的位置。 地下矿区。 没错，里世界的永恒庄园内的设施，正在不断朝着厂长本人所想象的世界所发展。 【警告，由于玩家处在里世界副本时间过长，地下矿区的世界已链接外界，请玩家不要做出不符合当前事件背景过于违和的事情，请玩家尽快完成本次事件，回归现实世界。】 随着江衍即将踏入矿区，也就是缩影的小世界里，系统给予了提醒。 示意江衍不要违反规则，做出有违规则的事情了。 没有停顿，江衍带着贝尔深入地下矿区。 两人的身影渐渐被黑暗吞没。 等到两人即将来到走道时，身上复古的衣服再次被规则更换。 同时，江衍的年龄也被调整到之前的样子，也就是青年时期的状态。 “看样子，这个地下矿区非同一般？连我们身上的衣服都改变了。” 江衍不是很懂厂长所在的区域到底发生了啥，不光独立形成了一个类似于潘神地下迷宫的小世界，还有了规则的注视。 这很奇怪。 “嗯，确实很奇怪，似乎这里存在着许多生命体。” 贝尔闭上眼睛，感受了地下矿区的环境，有些疑惑的说道：“那里似乎有一群人。” 与此同时，更深处的如同综错复杂的迷宫般，四通八达的甬道开拓出庞大的地下王国。 此时，有一行人正匆匆忙忙地穿梭在甬道内。 他们穿着统一的黑底红纹长袍，带着金色的面具，拉上宽大的兜帽，像一个训练有素的组织。 而刻在他们背后的图案是怨气稻苗，还有一位在烈火中重生，看不清面貌的中年男人。 等到他们进入一间充满普通奴隶的房间后，那些麻木的人群脸上再次充满了绝望。 不一会，满地鲜血。 整个房间在短短几分钟内变成了一座森罗地狱，在内的所有无辜者统统惨死，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一生。 紧接着，他们来到了下一个房间。 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中央竖立着一个被火烧的稻草人。 扛起稻草人，这行人度过一个又一个机关，按下墙壁上的一个类似于人类的头颅，打开了一条密道。 等到他们消失在密道之中后，在一旁谁都没有察觉到的阴影中，缓缓走出了两道身影。 “看起来，他们的首领就是厂长了？” 江衍衍望着重新闭合的墙壁，声音回荡在恢复安静的通道内。 一旁观看了全过程的贝尔，冷声说道：“大概是，我从他们身上嗅到了怨气稻苗和火焰燃烧过后的味道。” 刚才趁着这群人路过的时候，贝尔早已暗中标记好他们的气息，得知了他们的方位。 贝尔的目光注视着不远处的另一个房间，在那里有着仅剩的几位幸存者，正抱团取暖。 而那些刚刚杀害普通人，信仰厂长的组织人员，此刻扛着稻草人，朝着几位幸存者的房间快步走去。 “再跟上去看看情况，目前来说我没有发现厂长的行踪。” “那这群人，看情况再救。” 江衍没有想发善心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虚拟世界的东西终归是虚拟的，尤其是人类。 他们不像是每个副本保证运转的必需品一样，显得更加真实。 因此，江衍和贝尔即使有能力去帮助那一群凭空出现的人类，也没有施予援手。 毕竟迎接他们的死亡是躲不掉的，除非江衍强到可以抗争规则。 到达下一个地点，带着面具的男人拿出小刀，对准瑟瑟发抖的女人进行新一轮的血祭。 没办法，根据首领的指示，新入侵者的表现实在是超出想象。 它们很快就解决掉了小女孩和小丑这两个难缠的生物，所以他们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消耗地下矿区的员工，让他们沦为稻草人的祭品。 只有用充满恐惧的血液去唤醒藏在稻草人里的古老生物，才能帮助他们守护这片区域。 “忍忍，你们是最后一批祭品了。” 男人握着滴血的刀锋，面具之下脸上弥漫着一抹温和的微笑，这模样，就像是超市的推销员，向顾客推销商品一般和蔼可亲。 杀人。 鲜活的生命即将消逝。 “噗嗤！” 对方话音刚落，贝尔潜藏在阴影中锁链没有丝毫犹豫，角度一变，一道血光出现，拿着小刀的男子便躺在了地上。 鸦雀无声。 此前哈哈大笑的杀人狂们，此刻就像是集体失声一般，纷纷用诧异的目光望向锁链。 这是非常诡异的一幕…… 漂浮在半空中的锁链漫不经心游动，脚下则是一具新鲜的尸首。 “谁？是谁？” 几名罪犯反应了过来，同时拿出武器对准周围无辜而又惊恐的普通人，面具后的表情十分狰狞。 他们没有想到，如此隐蔽的地方居然会混进来别有用心的人。 “我可以干掉他们所有人，不用留活口？” 站在门后的贝尔对着江衍轻声询问道，如果说不用留活口的话，这里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们身上没有怪谈的气息，我个人建议是把他们都清除掉，免得出现问题。” “了解。” 一连串锁链刺穿肉体的声音响起，房间内传来一阵阵闷哼声。 “这是什么？” “鬼啊……鬼啊！” “他们就是厂长大人口里的入侵者，快，快去呼叫大人！” 就在最后几名看守稻草人的罪犯陷入恐慌的时候，锁链分裂出更多的本体，直接缠在了罪犯的腰间。 猛烈的甩在地上，只是眨眼间，这名不可一世的罪犯就变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尸体。 而看见这一幕，其它的罪犯也疯了，他们仿佛疯了一般朝四周躲闪，有几个不怕死的，依旧运用能力，企图抵抗锁链。 不过可惜的是……他们依旧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其中心思最谨慎，也最残忍的罪犯喘着粗气，他的目光停顿在诡异的锁链身上。 下一秒，他迈开步子，企图给予锁链一个沉重的打击。 “咻！” 腿部一痛，罪犯顿时跌落在了地上。 在他的左腿上，此时竟然扎进了一根自断形成尖锐物体的古怪锁链。 “倒数第二个。” 一面说着，门后的贝尔指引着锁链，给予一旁放弃挣扎的罪犯最后的死亡之锁。 紧接着，觉得他们实在是太弱的贝尔，没了戏弄的心思 一道血花绽放，罪犯的身体被布满尖刺的锁链捆绑成一团，重重摔在地上。 摔在地上的男人看见了门后的两双靴子，清楚这不是教会服装的聪明人立刻喊道：“救救我，我不想死，求求你们放过我。” “这是报应。” 贝尔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何其讽刺。 罪犯为了完成某种邪恶的仪式，不惜迫害那么多人，用血液去浇灌沾染着不详气息的稻草人。 而现在，他的苦苦哀求，正如第一个房间哭泣的亡灵们一样。 说到底，没有真实的体验过别人的苦难，何来的感同身受？ 大家都是为了活命，谁比谁高贵。 见状，男人知道自己即将迎来死亡，没有任何的侥幸心理了。 正当贝尔要给予罪犯最后的一击时，一旁沉默不语的人群中，不合时宜的男声传了出来。 “能把你的锁链借我用一下吗？” 少年的声音很沙哑，像是一只啼血的鸟儿，每一个字都耗尽了他大半的体力。 贝尔和江衍同时抬头，目光望向眼前的凄惨少年。 少年明显有些不对劲，他双眼通红，神色却十分镇定，手中紧紧握着属于女性衣领上的丝带。 他似乎是疯了，但又没疯。 因为人在受到某种挫折之后，性情会大变，大脑会自动生成一种屏蔽物质，暂时抵御精神层面的创伤。 “能借我一下你的锁链吗？”少年自嘲的笑了笑，“要是嫌我弱，麻烦能帮它变成某个尖锐物体吗？我想亲手了结他。” 低头不语的罪犯难道是他的杀父仇人？ 带着这样的疑惑，林衍问出了声。 少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自己借武器杀人的理由。 他的姐姐，早在昨天被这群罪犯拉去血祭了，估计性命不保，可能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而这一切的主谋，迫使他们两人分离的罪魁祸首正是沉默不语的男人。 贝尔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把锁链借给精神状态不稳定的少年。 她的锁链算得上死亡规则的一种，寻常人沾染上会出现问题。 少年见贝尔的眼神中流露出抱歉的意味，笑了笑，没有说话，宛如提现木偶一样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 而与此同时，随着少年的内心陷入挣扎缘故，他的身上蓦然出现了一抹诡异的波动。 这是属于死亡规则的力量。 在这股力量的影响下，少年的身体发生了一些改变，他的影子变得扭曲，身体变得灰白。 第二十四章 难以捉摸的命运 第155章 难以捉摸的命运 恰巧贝尔用锁链收割掉罪犯的性命，眉头微微皱起，深深打量着角落正在被负面情绪改变的人类，转头对着江衍确认情况：“他这是要变成……？” 恶灵不理解，恶灵大受震撼。 大多数怪谈都是由自然形成的具象化死亡规则，极少部分是人类死后变成的，很少有活着还未死亡的人类被改造成怪谈的存在。 哪怕是她，也只是一个模仿原生态怪谈的容器，只不过运气比寻常人好了一点点，得到了进化罢了。 没想到，在一个还未形成一方小世界，整体都算是虚构的地方能遇到即将变成怪谈的人类。 贝尔顿时觉得这个世界很不真实，她很嫉妒。 “这种力量的来源，我似乎是从哪里见过，好像是古书上。” 江衍比贝尔还要震惊，他没有想过少年会因为失去亲人的痛苦转变成怪谈。 对于寻常的，即将要死去的普通人来说，在这样的的年龄意外变成怪谈可能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可对于刚刚丧姐的少年而言，这或许是一种永生永世的痛苦，亦或者是不幸中的万幸。 毕竟等下迎接他们所有人的下场是回归虚无，不会留下任何存在过的证明。 随着少年身上的力量无意识蔓延出去。 周围不懂发生了什么的普通人，突然觉得胸口有一丝憋闷。 与此同时，他们眸子里也浮现出了一些血丝，喘气加重，大脑更是变得浑浑噩噩。 不详的气息。 这些古怪的变化，让莉莉娅有些谨慎，绝望占据了她的大脑，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依旧让她突然变得有些躁动。 在少年身上贝尔感受到了一些熟悉的气息，类似于恶灵的力量。 这让她不由回想起身为人类时，曾经听到别人信仰提起过一个教会。 贝尔稍微用脑想了想，那个教会的名字被她想到了。 厄运协会。 在怪谈还没成为世界的主流，他们那个世界的人还没沦为怪物的口粮。 一些不想成为口粮，发疯似的想要引起大人物注视的人们，自发组织起了信仰各式各样神话生物，亦或者是怪谈的协会。 厄运教会，算是一个让贝尔印象很深刻的教会。 信仰神灵的他们不愿意吸纳强者，抵触社会上一切拥有实权，财富的人类。 他们更愿意去寻找那些沉沦在痛苦中，缺胳膊少腿，甚至是一些拥有理智的怪谈加入教会。 后来由于教会吸纳的老弱病残和奇葩的怪谈太多，被有心人盯上，导致了覆灭。 那时候还是人类的贝尔，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似乎是骂了对方教会的领导人是白痴来着…… 头有点痛，有些事情好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依靠强大的自控力，贝尔尝试用命运能力挽留住难得活跃早脑海里，身为人类时候的记忆碎片。 随着命运能力的启发，她又看到了关于当时的画面。 一些被吸引过来的怪谈横扫了整个教会的住所，其中甚至有偷鸡摸狗，妄图吞并厄运协会的财产的人类，还有所谓的官方组织的力量。 经过他们的扫荡，不少信仰怪谈的奇葩组织都被清扫结束，没有留下任何的活口可以死灰复燃，未来报复这群该死的人和怪谈。 其中最为出名的，最惨烈的教会或许就是厄运教会了。 想到这里，贝尔不由得跟江衍感叹起她知道的厄运教会，信仰的怪谈和教会的教义分别是什么。 顾名思义，厄运教会主打的就是收容拥有灾厄体质，受伤受损，让身边人陷入苦难中的厄运儿，拥有负面死亡规则的怪谈。 在那位首领，信仰不知名怪谈的教导下，教会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是厄运的化身，希望给身边的人带来数不清的灾难与痛苦。 他们的教义是阻止灾难，帮助受害者解脱的同时，惩戒加害者。 由于组建者成员，最开始的故事惨到没有人相信的缘故。 其余教会才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弃收纳这个亦善亦恶的教会。 而长时间处在悲伤状态下的人类，还有被同化了的怪谈，认为情感，虚弱和爱都是完全没有用的东西。 可遇到拥有同样悲惨命运的同类，乃至路过相识的普通人时，他们还是愿意以献出生命的方式替他人圆梦。 因此，这个教会才会被人人喊打。 要知道贝尔作为人类的时候，怪谈的存在和人类算是能产生圈养和被圈养，洗脑和被洗脑的互利互助关系。 而厄运教会的人不同，主打的就是一个奇葩，遇到谁都会咬上一口，也难免会被一群人消灭。 “听起来挺酷的。” 江衍给予中肯的评价，说，“至少他们不会自怨自艾，打击报复无辜者，愿意用自己的方式去对抗不公的命运。” “话是这样说，但未免也太偏激了。” 将自己代入人类时期的想法，此刻不像是恶灵的贝尔，不是很赞同江衍的观点。 按照她身为人类时候的想法，以及那个世界的制度来看。 只要还是人类，还没有脱离人类的范畴，那么按照规定好的制度规则去做事情，才不会导致一个完整的秩序国度走向毁灭。 或许迟到的正义或许算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正义，但随心所欲运用自己的力量，去当一个惩罚者，去扰乱规则，肯定会造成更多不正确的事件发生。 像厄运教会是一群游荡在黑夜中的亡灵，他们的手段更狠，心肠更黑，且没有制定出来的标准。 为了达到目的，他们可以使用任何方法，比恶灵时期的贝尔还要魔鬼。 “难得从你嘴里听到偏激，这可不像是你啊。” 江衍更加好奇贝尔口中的厄运教会是啥了，居然能让恶灵说出这样的话，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被开玩笑的贝尔没有说话，从人类时期的记忆力脱离出来的她，此刻又回归了恶灵的状态。 在一阵短暂的死寂。 少年成长了很多，看起来是很憔悴的样子，但他的力量却在不停增幅。 意志是一股力量。 强大的意志甚至可以干扰其他人的心智。 虽然只是刚刚变成怪谈，可对方的气势却尤为惊人，尤其是那涣散的眼神和嘴角挂着的笑容。 从视觉上，就给予他人一种压力。 复仇的力量？ 江衍的心中浮现古怪的念头，不过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他好像确实目睹了一个怪谈的诞生。 复仇的力量如果按照希腊神话的故事去划分的话，应该是源于复仇女神，也是三个女神分支的总称呼。 从这个少年身上，江衍感知到了不安，嫉妒，报仇，乃至复仇的力量。 不安的动荡，嫉妒强者支配弱者，报仇与复仇又有着相同的意思…… 有趣。 此时还算弱小的少年拥有着冲击神灵级怪谈的潜力，不止是力量，他会影响到许多人的命运，迫使他们完成复仇。 绝望在滋生。 由于贝尔先前的拒绝在先，少年无法手刃带走姐姐的罪犯，难解心头之恨。 驱使压抑已久的负面情绪犹如疯长的海草一样，腐蚀了少年的内心。 一切的一切，导致了少年将未来的一切全部都献给了复仇的力量，成为一个以恐惧为生，专门报复别容忍的怪谈。 负面情绪的造物就此诞生。 “我们是不是要……” 考虑到新的怪谈或许不会再拥有人类时期的理智，江衍正准备让贝尔压制一下少年，存于空间的古书散发出微弱的金黄色光芒。 隔绝了时空，也隔绝了怪谈生存游戏系统的窥探。 不知不觉，古书出现在江衍眼前，代表着虚幻与真实模糊界限的死亡规则，具象化的女性身体出现在他面前。 三位女士察觉到青年的注视。 其中年龄较大的中年女人点头微笑，没等江衍开口，就把自身的能力告知给了青年。 它们的杀人规则很简单，具有玩弄他人命运，肆意改变规则的能力。 原本这种力量是不会被江衍知晓，或者是启动的。 可是江衍接二连三，误打误撞的进入了很多支线副本，结识了一群新的朋友。 导致了规则的力量被触发。 为了能够长久的存活在古书中，感知外界的一切，化作命运死亡规则的三位女士，就如同江衍熟指的神话故事中的命运女神一样，给予了指引 只有跟眼前的玩家达成契约，建立了联系，它们才可以…… 随着丝线来到江衍的身边，属于这片区域的时间被定格。 唯有闭眼感受力量的少年和他本身没有被禁锢。 其他闲杂人等，哪怕是高等怪谈到来，也无法阻止时间侵蚀占据自己的身体。 这样看来，具象化规则很在意本次的会话。 要不然也不会滥用规则的力量，创造出这样一个奇异的空间。 “他的命运有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我们不知道哪种道路更符合你所期望的未来。” 具象化的命运死亡规则的大姐发话了，她将少年未来的命运展现给江衍看。 只要让江衍，也就是古书的持有者改变了少年的命运，那么就意味着本次死亡规则成功生效。 要知道命运的梗概，就意味着支线，或者本该存在的人的未来走线毁灭。 因此，具象化的死亡规则决定把选择权交给了江衍。 “居然要我选择去做恶人，你们这些怪谈可真会玩。” 江衍揉了揉肿胀的额头，语气充满无奈。 “没错。” “我倒是不想擅自插手别人的命运，除非那个人即将死亡，亦或者是不如深渊。” 考虑到古书内的死亡规则，具象化的人形态所想的内容不一定都是好事情，黑发青年连忙达咩。 拒接三连。 这是，沉稳的三妹，也就是最小的那位小女孩，没有说话。 她沉默的递给江衍有关于少年命运的第二条支线，那是代表着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走向。 相较于偏激的第第一条线路，第二条命运线倒是显得很正常。 并且小女孩告知了，干扰路线其实不会代表着什么大事情的发生。 因为这不算人为干预的线，要知道少年的命运本该是死亡。 他正是遇到了干扰项江衍，才会有一丝生的希望。 况且，就算它们不为了自己出面，难道江衍就不会考虑让贝尔吞噬少年吗？ 将一切都说明后，江衍没有了拒绝的心思。 哪怕面前具象化的死亡规则别有用心，可它们目前来讲，说的都是实话。 根据第二条命运线的显示，只需江衍和贝尔解决掉全部的罪犯，收拾了厂长。 围观这一切的少年思想会随着改变，他会感受到一些具备美好意义的情绪，重新回到正确的自我认知。 大脑分泌出的激素会消退，然后跟随规则的力量一同走向终末。 在那里，他的记忆会一直停留在跟姐姐的相处过程中，完全没有任何的顾虑。 “虽然这样很不错，可你们就怎么能确定他的姐姐真的死了？” 江衍有仔细观察到未来的命运，作为古书的持有者，随着命运死亡规则的出现，他本人也拥有了比贝尔还要高的命运洞悉水平。 因此，他得出了一个与众不同，跟命运死亡规则完全想法的结论。 按照常理来说，少年的姐姐由于容貌出众的缘故，只是被罪犯带到了地下世界的小房子里面暂时关闭。 很有可能没有遭到虐待，或者说是被献祭。 而正是因为幸存者先带入了少年的姐姐已经死去，少年也是这样以为的。 再加上后来他们的出面，杀死了罪犯，又要去抹除厂长的痕迹。 导致少年的姐姐误以为少年死了，少年误以为姐姐死了，双重误会就此展开了…… “这……？” 命运具象化的三位女性一楞，连忙查看起少年的命运线。 果然，属于亲情的命运线没有断，相反还很牢固。 如果没有意外，他的姐姐大概率是不会出事，那里先前的干扰项，就从江衍身上转移到了它们身上。 还未彻底在这个世界达成契约，擅自更改他人的命运，欺骗古书目前的持有者。 第二十五章 伪造怪谈 第156章 伪造怪谈 由于未曾设想的道路出现，少年规定好的命运再次出现偏差，她们不得不离去。 如果再不离开，哪怕它们是规则也会被吞没。 毕竟真实的命运凌驾于一切生灵之上！ 哪怕它们现在看起来是风光无限的高等命运规则，可实际上它们也只是命运的话事人。 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江衍见状，只能把刚才的谈话在脑海里稍微过了一遍，把一些要点拿出来，没用的信息抛掉。 随后唤醒陷入内心世界的少年，不等对方反应，强行开启了喋喋不休的嘴炮模式。 十分钟后，少年大致了解了当下的情况，自身的变化。 并且得知自己的姐姐没有死，只是找不到在哪了而已。 顿时，他身上混乱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转化为更深层次的力量存入血管，不断流淌。 静静看着怪谈少年身上气息的转变，说明了一切的江衍没有学着贝尔，给对方画大饼。 他没有让对方到时候带着“名义”上的姐姐，跟随他们步伐回到现实世界的打算。 事实上，如果不是他们需要借助黑水和水蛇的力量，再加上贝尔真的喜欢虚的缘故。 江衍是绝对不会容许虚幻世界的造物，跟随他们冒着风险前往更加困难险恶的怪谈世界。 不过他的念头很快就被推翻了， 不为别的，只因身为怪谈的少年心中响起了心声。 他的心声温暖而又属实，与身上散发的负面情绪气息格格不入。 在少年的视角里，面前的江衍无疑是救命恩人，给予他希望的圣人。 面对这样丝毫不掩饰的仰慕，纯粹的情感，本来感觉不到太多情绪的江衍，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件事情不要想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你姐姐，你知道了吗？” “我明白，小说里那些惩恶扬善的好人通常都不可以暴露身份，我会好好保密的。” 先前陷入过无尽绝望的少年吐出一口浊气，答应了江衍的话。 之前他的周围早已被恐惧与绝望所笼罩，就连地面上都沾染了一层肉眼可见，粘稠的黑暗物质。 由此可见，他当时得知姐姐死亡时，有多么的绝望。 不过好在有了江衍的另一番推断，他才没有堕入黑暗，剑走偏锋想要的杀掉所有待在地下矿区的人。 他抬起头，幽深的眼眸自带削弱希望的作用， 若是一些普通人，甚至与少年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绝望的光环。 自带的被动效果，可以很好的打击到直视少年眼眸的普通人，一些能力低微的怪谈。 很显然，这是对方在觉醒之后，拥有了一些自带的领域气场效果。 在战斗中，这种自带的领域会削弱敌人的气势，甚至是吓退一些不是那么勇敢的怪谈。 少年表现出他的不俗，具备了高等怪谈应有的潜力。 如果换做其他加入怪谈生存游戏的的玩家在场，估计二话不说就抛出橄榄枝，希望对方加入自己的队伍，额外的报酬是帮忙找到他的姐姐。 但江衍从来都跟那群大众化的玩家不同，他主打的就是一个遵守自我人。 如果不是少年内心的希望与信念感太强，他或许早拉着贝尔去寻找厂长的踪迹了。 江衍望着少年，摊开说，诚实地说道：“我倒是没有别的想法，帮助你只是希望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说完，江衍又说笑的补充了一句：“我总不能先击毙了罪犯，再让贝尔杀死你。” 少年，或者说未来的高等怪谈，听到江衍的玩笑话时，保持着一定的冷静。 虽然说他的记忆还有着一些混乱，而江衍给他带来的温暖问候，一些有关生的希望，则唤醒了他的意识。 知道自己获得了对方的感激，江衍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样子，转移话题，“既然你已经清醒，并且掌握了一些不属于人类的力量，如何妥善的适用这些力量，我想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江衍把话说完，用手指了指身边的众人。 少年看了看周围冻结不动，宛如雕像一样的人群，瞳孔微缩。 半天后，憋出来一句，“好。” 见状，江衍收起死亡规则残留的力量，周围被定格的时间和空气再次流动运转。 没有被罪犯杀害充当稻草人祭品的农场员工，被拐骗过来的普通人，一个接一个的来到莉莉娅和江衍身边，寻求着帮助。 他们在见识到两位拥有非凡力量，愿意在危难时候帮助他们的人类后，对生的希望更加渴求了。 其中，极个别有一定存款的男人和女人甚至扬言道，如果能安全的把他们互动回家中，他们绝对会把辛辛苦苦积累了十几年前的存款拿出来，贡献给江衍和贝尔。 虚拟世界自动生成的人类非常的真实，真实到江衍如果不狠下心来，差一点点就相信了他们处在的世界，压根不是一个虚拟的表世界。 眼前的众人有血有肉，会独立思考跟行动。 要是在场的人员里有意志不坚定的玩家，或许他们真的会一口答应，众人的请求。 “肃静！” 被这群人类吵的脑壳都要爆炸的贝尔外露了死亡气息，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像是要生吞在场的每一个人。 随着贝尔的视线一一扫过去。原本打算上手的普通人员终于老实下来，一个个踱着步子回到了角落里，不敢再大吵大闹。 对此，贝尔冷哼一声，示意江衍来解决当下的问题。 由于贝尔的目的性很明确，在场的众人又经历了一场生与死的游戏，脑子都很灵光。 众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放在了黑发青年的身上，其中包括了刚刚变成怪谈，拥有一身负面情绪的少年。 江衍：…… 合着大家都指望他一个人是？ 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江衍拉过一旁的贝尔和少年，说明了如何处理在场人员。 考虑到少年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是虚构的，等到消灭掉厂长，他的姐姐很有可能会自然消失的事情。 江衍没有把话说的太细，半含糊半哄骗道：“这群人的数量太多，如果直接去地表很容易引起守卫的注释，所以不如……” “不如什么？” 少年说白了年龄不是很大，平日又都是以姐姐说的话为主，所以他听到江衍把话说一半就不说时，果断开口追问细节。 要的就是你开口。 江衍装作很是难为情的样子，犹豫道：“除非你尝试用能力勾起他们心中的困意，让他们先安静的休息会，再让贝尔制造出一群守卫看守他们。” “这样一来，等到我们解决了厂长等守卫的威胁，再来带他们出去也不迟。” “勾起困意？” 脑袋宕机的少年没有第一时间去思考江衍这番操作的潜在问题，反倒是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让在场的幸存者昏迷。 “嗯，你现在可以说是由负面情绪组成的生物，那么你掌握的力量应该有负面情绪才对。” 按照常理来说，懒惰，困意，睡不饱算是负面消极情绪的一种。 掌握负面情绪的怪谈，完全可以依靠这类型的规则去杀人。 因此，江衍觉得少年可以这样去操作，让这群人稍微安静会。 “我试试。” 被两人注视的少年感觉亚历山大，可又没有办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去尝试了。 没过多久，消失的黑气又再次出现。 一旁缩在角落里的众人刚想询问江衍，黑雾是从哪来的。 困意弥漫在众人的心头，紧接着，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众人就东西歪的躺在地上。 见到自己真的可以使用类似超人的力量，少年连忙转头，用一种求夸奖的目光望着江衍。 “你做的很不错。” 话音刚落，古书再次不受控制的张开，定格了周围的时间和命运。 不死心的命运类死亡规则的化身，年龄最小的那位小女孩从书里走了出来。 她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江衍，主动弯下腰，表达了诚意。 根据她的意思，江衍知道了对方是想让他通过命运和古书建立更深此的关系，并且召唤出另一位掌管高等死亡规则的怪谈。 从而使得它们不用借助少年的力量下，达成新的契约关系。 只有这样，它们这种不容记录的存在，才可以继续延续下去。 “我们这样做，只是想得到更长久的生命，永远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作为报酬，我们愿意帮助你们清扫目前的阻碍，例如那些人。” 命运弹指间，展现出了一幅画面。 随着时间的流逝，厂长早已挖到了足以代替怨气稻苗的东西，生产出一批又一批具备人类灵魂的生物。 如果江衍不考虑用它们的力量去清扫阻碍，则意味着他们需要浪费很多的时间去清理残渣。 “可以，我同意合作。” 说完，江衍干脆利落的沟通古书，召唤出新的死亡规则。 那是可以让罪恶分子进入无限轮回折磨世界的怪谈，具备死亡属性的规则。 黄沙位面的怪谈，曾经掌管过埃及区域的防腐之神，偷盗阿努比斯身份的怪谈。 “生与死，轮回不止。我们生，他们死。” 古老的歌颂声响起。 一位手持着黄金权杖，有着胡狼头的男性出现在江衍面前。 这位沙漠死神身穿着黄金制作的铠甲，前臂弯曲勾着连枷，下半身则是黄褐色的男性长裙，脚上踩着的是古木做成的木屐。 灯光下，阿努比斯越发显得黝黑。 这倒不是某种诋毁。 因为在某些国度，这种颜色象征着再生、生命、尼罗河的土壤以及尸体防腐后的变色。 “说，召唤我，让我来是要干些什么？” 阿努比斯举着黄金权杖，看了眼站在江衍身后，一脸笑容的命运，狐疑道： “玩弄世人命运的气息，你都召唤她了，还需要我做什么？” 虽然它贵为死神级别的怪谈，有着抹除灵魂和物质的规则之力，但也不能快速清除同等级的怪谈。 “不，是让你帮忙带走那些灵魂，就当时见面礼了” 江衍当着命运的面，为那些刚出来不久，正准备大杀四方的稻草人找好了对应的墓碑。 “任何生物的灵魂需要称量，我想你知道我掌握的仪式流程。” 哪怕江衍贵为它的召唤者，阿努比斯依旧不能在不触及死亡规则的情况下，肆意收割别人的灵魂，让它们死亡。 这有违反它的规则，会让它的力量不稳定。 “没问题，那些人的身上都充斥着罪恶的灵魂，请随便吃，哪怕做成干粮我也不在意。” “灵魂？哪里有灵魂？” 适应命运气息后，贝尔解除了命运的控制，脑海里多了一些刚才没有的记忆。 说话间，她同时看了眼拥有八块黑色腹肌，但长着一颗狼人头的怪物，还有那个充斥着命运之力的小女孩。 “有些灵魂，注定要燃烧。” 听到有罪恶的灵魂可以当作口粮，呆在古书已久，许久没有享受到灵魂的怪谈张开大嘴，伸手从嘴巴里拿出了天平。 随后手中的黄金权杖重重敲击在了地上。 一星期为期，所有死在这个区域类的人类灵魂，包括厂长借助力量生成的稻草人灵魂，统一呈半透明状，出现在怪谈的面前。 紧接着，他们神情麻木，不带有感情色彩的一个接一个排好队，向着死神所在的区域集合。 由于人类灵魂没有占据太多空间，不需要开门，可以直接穿越过墙体的缘故。 不一会功夫，密密麻麻的灵魂塞满了整个牢房。 “死亡，是一位严厉的女神，而你们的灵魂将会被女神称量。” 说完，阿努比斯摆正天平的位置，让距离自己最近的人走到天平面前。 阿努比斯是模仿死神，沙漠死神的怪谈。 它的死亡规在于木乃伊制作、接引亡灵、亡者审判。 其中最为重要的环节就是心脏称重。 心脏秤量的仪式是它以前最喜欢做的事情 在此仪式中，阿努比斯会秤量亡者心脏的重量，视其比鸵鸟羽毛来得轻或重。 第二十六章 怪谈仪式 第157章 怪谈仪式 如果心脏比羽毛重，那么心脏就会怪谈所吞噬，充满罪恶的人会被它流放到无间轮回中，生生世世享受折磨。 直到灵魂受尽折磨，自动消散为止。 反之羽毛比心脏重，意味着这个人的罪恶接近于无。 灵魂就可以得到怪谈无上的赞美，并且被送往它的极乐世界享受生活。 不要觉得离谱，因为不是每一个怪谈只会毁灭世界，毁灭一切生命体。 更多的高等怪谈愿意去伪装成神灵，创造一方世界让所有生物信仰它，按照它的规则去行事。 例如黑教堂信仰的恶魔猫，它就是想把这个世界彻底转化为神国，专属于怪谈的神国。 一旁耐心听讲的少年，听到这里肃然起敬。 还好还好，他从小和姐姐相依为命，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基本都是在平平安安的生活中走到现在。 哪怕当初姐弟两即将抓的时候，他的姐姐也在极力想办法让别人逃出去，让自己陷入了危险的处境。 此刻的江衍还不知道具象化的死亡规则，给少年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为未来的情绪之主，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当然，这样都是后话了。 他说这些只不过是为了本次的仪式做注解而已。 毕竟这个世界是短暂而仓促形成的世界，具体的能力体系和世界观都没有得到完善。 怪谈生存游戏只不过是照抄玩家们先前处在的世界，进行了一个大杂烩罢了。 哪怕真的做善事做到老死，也不一定能真的转世投胎。 不过宁信有，不信无。 多做好事，比做坏事强。 等江衍说完，得到许诺的阿努比斯，也就是具象化的狗头怪谈果断开启了仪式。 仪式的目的是为了增加它对于新世界规则的了解，用虚拟的灵魂去换去真实存在的认可。 只有这样，存于古书的高等死亡规则才可以出现在世人眼前。 随着仪式的开启，第一个测试者是无辜被杀害的中年女人。 她有着幸福的家庭，一辈子忙忙碌碌等待儿子工作，结婚生孩子负责带娃。 谁知道会出现这事情，导致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 见女人的灵魂中规中矩，作恶的事情顶多是抱怨一下生活，薅超市羊毛省吃俭用等鸡毛蒜皮的事情…… 哪怕当下很饥饿，阿努比斯也就没有为难对方。 将对方的心脏放在天平，得到的结果是羽毛比心脏重后。 阿努比斯恢复了对方的记忆，灌输了一些知识，得到的反馈是对方依旧要回到家庭，换种方式守护家人。 高等怪谈应许了。 “你的灵魂值得尊重。” 光芒绽放后，女人的灵魂去往了家中。 她会以托梦的方式告诉一家人不用担心，接着重新轮回，用别样的身份回归家庭。 随后许许多多的人开始了漫长的排队生涯。 一回生，二回熟。 再次熟练天平流程的阿努比斯审判到罪恶灵魂的时候，不等对方辩解，吃掉心脏，将人扔进无间轮回地带。 轮到带走少年姐姐的罪犯时，少年的负面情绪波动震慑到了后排麻木的灵魂。 一些恐惧轮回死亡的灵魂的观感被放大，他们想要挣脱束缚，逃离这里。 “生，是轮回的一部分。而你的这部分，已然结束了。” “死亡祭祀就要开始了，你的内脏将用来占卜。” “有些灵魂，注定要燃烧。” “你们没有来世可言。” 唠叨起来的阿努比斯运用死亡之眼，禁锢住逃跑者的灵魂，快速分辨出他们的真恶伪善。 不一会，密密麻麻的灵魂全部被他消化掉。 “吃饱了，还有其他事情吗？” 吃了许多心脏的阿努比斯擦了擦嘴角的血液，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和善的微笑， 殊不知，这样的微笑在少年眼里显得很魔鬼。 他再次躲在江衍的背后，不敢直视阿努比斯了。 “回去，等到再有罪恶灵魂的时候我会喊你出来的。” 刚才吞吃灵魂的过程中，阿努比斯有拷问那个罪犯，询问到少年的姐姐没有被献祭，而是被地下矿区，只听厂长吩咐的高层带走了。 那个高层是矿区的金主，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就是爱收集美人放在家里面养眼。 等到看腻了，才会考虑把对方介绍给同样富有的家庭，当作联姻的“女儿”。 一些对家庭不怎么牵挂，没有理有回去的女儿也就认了对方做家人，嫁给了同样富裕的人家当老婆，过上了享受权利的生活。 至于那些不愿意的，大概是会签上合同。 呆在这里多少年即可洗去记忆回去，或是直接被杀死。 相较于后者，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前者。 规则补充了细节问题，虽然江衍觉得很离谱，但这确实是事实。 他总不能拆规则的台，指着少年说醒一醒，你们只存于矿区和地表，压根没有外界的世界供你们生活。 阿努比斯化作黄沙离去，江衍看了眼少年，“接下来，跟在我后面不要乱跑，如果可以，我会带你去找姐姐的。” 像江衍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所谓人世间的牵挂，所以才会对有这种情感，依赖的家庭多多照顾。 毕竟大家都是人，该咸鱼时候咸鱼一下，不该咸鱼的时候还是要好好做任务的。 能被他遇到，就说明此人的运气很好，不会被悲剧笼罩。 “好。” 得知青年有多强的少年乖巧点头，跟在江衍后面走出了让他伤心的牢房。 与此同时，地下矿区最深处的尽头。 少年的姐姐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听见了周围嘈杂的人声。 仿佛一下子有无数锤子在脑海中敲打，她头疼欲裂，挣扎着张开了双眼。 这里是哪里？ 名为爱丽丝正被捆绑在柱子上，仿佛祭品般放在最中央的高台上。 阴暗的地下，石壁上燃烧的烛火映亮了周围人们狂热的面容。 这些人穿着统一黑底长袍，如同期待着某些即将发生的事，既惶恐又兴奋。 “她醒过来了！”一些人注意到了棺椁内最完美祭品的动静。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让原本空阔的大厅变得无比拥堵。 “这里到底是哪里？” 爱丽丝挣扎起来，她只记得自己刚到家没多久，拆开了一个神秘人送来的快递，就被奇异的灰黑色光芒笼罩，失去了意识。 “快放开我，你们这是在犯罪！” 哪怕众人听到了少女的呐喊，依然没有人愿意去理睬。他们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各位，入侵者所掌握的力量已经超出我们的想象，为了矿区的古老传统不变，为了效忠并且信仰里奥！我们只能依靠自己了！” 站在人群最前方的男人完全没有搭理爱丽丝。 只见对方猛地高抬起双臂，对下方仰头的众人道，“作为矿区半个掌权人，我感到无比的愤怒和无奈，为了权力，财富，乃至我们现在已有的家庭和地位，奋起！让仪式进行的更猛烈些！” 甬道内数不清的烛火在刹那间爆开。 四处的门扉轰然打开，流窜在地下的狂风倏忽涌入，撕扯开紧密的人群，刺痛上每个人露出的皮肤。 在疯狂摇曳的火焰中，在陡然亮起的光芒中，人群爆开激动的高呼，声波像席卷一切的海浪扩散出去。 大地都仿佛在震动。 爱丽丝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脸色骤然苍白了下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是被带到了什么邪神祭祀的现场？ “等等！”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爱丽丝浑身一震，不由双目飙泪，满含希冀地看去。 然而出声的男人压根没有看她一眼，自顾自走向祭祀台前。 作为矿区的投资人，男人牢牢地盯着高大的男人，语气颇为不满，“祭祀活动理应有我主持。” “哼……” 掌权的男人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下，“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准备，效果恐怕不如我来的好。” 同为这个矿区的幕后负责人，他们心知肚明声望对于矿区的高层来说有多么重要。 虽然如今两人的理念想法逐渐背道而驰，但掌权的男人清楚投资人至今为止为仪式付出的心血。 因此他笃定对方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拆自己的台，而是会在仪式圆满完成之后，再找自己私下协商。 男人这话何等高傲自负，然而没有一个人在这时提出异议。 因为对其他人来说，“召唤稻草人”这个词本身就足以让不了解神秘，怪谈的普通人感到茫然。 万一举行仪式过程中出现差错，造成反噬，亦或者引起怪谈的不满，他们可没有第二条命再来一遍。 男人察觉到了众人不敢吭声的理由，有想到了来之前自己下属告知了血祭仪式被外来者打断…… 还不是反抗的时候，至少反抗不能是现在。 吃了哑巴亏的男人强行按捺下心中的急躁，干脆不再说话。 而这在掌权男人看来，无疑是对方认输的表现。 于是，他神情更加舒畅开怀，连声音都上扬了好几个度。 “那么我宣布，仪式正式开始！” 随着男人的声音落入尾声，高台上的地面突然发出一阵刺眼的光亮，映照出一个类似魔法阵般的巨大阵法。 原本正因为两人产生语言摩擦感到紧张的众人，瞬间被这个巨大而又繁琐的阵法吸引了注意力。 “祭祀准备！” 话音落下，高台中央魔法阵雕刻成型的纹路凹槽内，流入了不知名的紫色荧光液体。 在火光的照耀下，便仿佛魔法阵一点点亮起银色的光芒。 众人的双眸顿时被这微弱的光芒点亮，他们下意识为流动的线条让路。 不多时，魔法阵所在的地面便完全空了出来，形成一个巨大的空地。 所有人围在空地旁，呼吸都忍不住放轻，然而脸颊却个个通红，异常灼热的气氛骤然蔓延。 紧接着，男人望着地上的魔法阵，低头嗡动双唇，默念起无人能懂的咒文。 突然，狂风四起。 下一秒，巨大的黑色乌鸦，从空地内凭空出现。 人群中骤然响起一阵哗然，“那个莫非就是……！” “没错，这正是我们信仰的神灵，拥有恐惧，不死属性的稻草神灵。” 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响起。 男人的脸通红一片，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看向空地中央的乌鸦，那便是稻草人的标志物。 “不死的恐惧造物？” 人群中不懂稻草人强大之处的自言自语，他的声音传入了投资人的耳畔。 为了不让高台上的男人独自享众人敬仰目光。 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突然冷笑一声，紧接着，宛如狂信徒般宣讲着稻草人的背景故事。 在里奥给予的神话石板中，曾经明确记载着稻草人原本为凡人，是另一个物质界让人胆寒的稻草人。 一直以来它都活动在所有生物的心中，只要有恐惧的地方，就会有它的身影。 在近几年中，由于地下矿区源源不断给它提供一些跨维度的优质血祭，死亡典礼。 使得这位看似弱小的稻草人，成功变成了高等怪谈中的另类存在，可以与里奥沟通交流的神灵。 并且抹除着对方存在过的证据与记录，更进一步加强了自己对于领域的控制，对于死亡规则有着更深层次了解。 “那这位稻草人的教义是什么？” 不管台上掌权者脸色变得不那么好看，好奇稻草人真实信息的众人纷纷围绕着投资人，妄图获得更多的信息。 毕竟他们要是真的能够召唤出这样一位不会死亡的神，那未来可就是替神打工了，怎能不了解对方的喜好和雷区呢。 见众人的目光全都转移到自己身上，爱慕虚荣的投资人也不管接下来的仪式还需要大家一同完成，反倒是先讲解了起来。 稻草人的教义： 每个生命最终都需面对恐惧，那些虚掷光阴去关切如何获得快乐的蠢人都必定会面临残酷的恐惧。 只有那些绝对服从的不死者，以恐惧为乐的存在才能获得真正的力量。 只有这样做，才能获得怪谈的青睐，成为它最忠诚的奴仆，得以永生。 第二十七章 无能狂怒 第158章 无能狂怒 想到这里，众人不由更期待之后的事情。 而另一边，高台上的男人振臂高呼，指着满脸懵逼的爱丽丝说道：“还不快给我神献上我准备的祭品！” 一旁觉得自己有行了的投资人忽视男人的措辞，假意咳了咳，“不要发愣，快给神灵的圣眷抹上新鲜血液。” 他知道光靠一个人的血液还不足以完全召唤出稻草人，但一个活生生，内心充满恐惧的人类死去是会给对方带来欢愉。 并且只要对方死的够惨烈，够壮观！所有人就绝对无法忘记这一天！ 他和男人或许就会被暗中观看这一切的里奥赏识，享受用不完的钱财，美人，权力和力量。 被一旁出现的罪犯抬到乌鸦面前，爱丽丝开始疯狂挣扎起来，不顾及形象的呐喊，“你们是疯了吗？哪怕是蛮夷都不会再用活人献祭了！” 男人走上高台，丝毫顾及爱丽丝的目光，一手掐在了少女柔软的脖子上，同时掏出一耙黄金匕首，绚丽的宝石镶嵌在上面，闪闪发光惹人爱。 在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他们倒不是害怕见血，而是深怕自己错过了稻草人降临此世的画面。 就在匕首即将割喉，变故出现了！ 只见不远处传来了一阵令人胆寒的冷哼，紧接着，一条条由雕塑制成的锁链突然出现在众人视野内。 紧接着，凭空出现的贝尔站在半空中，冷冷注视着下方扭曲腐败的灵魂。 “就是他们，他们就是入侵者！” 短暂的愣神后，高台上的男人骤然爆发出尖叫。 “不要让她毁掉我们的仪式！为了里奥大人，为了神灵，为了永生！” “她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这里可是我们的主场，大家一起上，杀了她！” 各种贪婪的声音瞬间响起，庄严的血祭现场登时陷入一片混乱。 唯独藏于角落的江衍，在最初的惊愕后，恢复了冷静，嘴角浮现出一抹好气又好玩的笑容来。 这群人倒也不必如此着急的送死，要知道得罪了贝尔的生物，可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大人，我能去救我的姐姐吗？” 少年现在对于自身情绪的把控非常到位，压制住想要救姐姐的心情之后，他还能分析出眼前黑发青年，现在内心的情绪波动异常。 可他不理解这种异常情绪，毕竟贝尔正在大杀四方，对面拿恶灵毫无办法。 “你从哪学的喊我大人。” 江衍回过神来，先是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确保高台上的圣徽和少年的姐姐没有问题，然后才对着少年说道：“不用喊我大人，我比你大不了几岁。” 少年一楞，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多大？” 江衍笑眯眯算了下原生世界的世界，撒谎道：“鄙人不才，今年刚二十一岁。” 被糊弄到的少年一楞，脸有点发红。 原来青年只比自己大四岁，他还以为…… 为了挽回仅剩的尊严，少年换了个话题，犹犹豫豫再次强调道：“你不去帮忙吗，我的姐姐真的不会有事吗？” 顺着少年手指向的位置，江衍看到了越战越勇，甚至打兴奋了的贝尔。 紧接着，他又看了眼依旧无动于衷的两个掌权人，摇了摇头。 “不，还没到我出手的时候，不过我倒是可以明确告诉你，你的姐姐绝对不会有危险。” 少年：“那我可以去救姐姐吗？” 得知自己的姐姐不会有危险，少年恨不得马上跑到祭坛上，把姐姐带回来。 “等等，你别过去，还不到时候。” 江衍拉着少年的衣领，轻而易举的把对方抓了回来。 被抓回来的少年瞪着一双眼睛，不解道：“既然没有危险，为何不能让我提前一步救下姐姐呢，难道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姐姐被绑在高台上，自己却无动于衷吗？” “你冷静点，以你现在的水平压根就无法掌控死亡规则的力量，去了很有可能会帮倒忙，让你姐姐分心。” 江衍略微停顿了那么一下下，继续补充道： “况且，看见空地上那个从一开始出现就没怎么动的的巨型乌鸦没，是不是觉得它跟刚才的样子有些不同了？” 江衍的一番话成功制止了少年情绪上脑。 少年望了过去，发现乌鸦外观真的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于是，他只能眼巴巴看着胸有成竹的黑发青年，等待他接着说下去。 面对少年期望的目光，江衍叹了口气，现学现卖套用对于古书里高等怪谈的见解，两个掌权人先前说过的话，推断并分析出了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根据两人先前的描述，稻草人的教义和能力具备了一定的指向性，它所隐藏的东西正是我们要考虑的。” 说完后，见少年仍是懵懵懂懂的表情，江衍只好再次分析了一波。 “很多年前它就可以沟通地下世界的人了，难道过去了这么多年后，进行了那么多场血祭，它还是没有办法单方面打通渠道，降临这里吗？” “你无法保证热衷给所有人带来恐惧的疯子有没有在哪场血祭结束后，仍然保持满意的态度，觉得这里的众人符合条件。” “更别说刚才那两个掌权者，为了地位，权力，显摆自己，可是让血祭仪式推迟了很久。” 细思极恐。 揣摩了一下江衍说的话，本来就不笨的少年立马懂了。 合着稻草人早已惦记上不懂尊敬，传播恐惧的信徒，准备暗中收网了。 少年停止鲁莽向前进的行为，跟着江衍继续躲藏在阴影内，等待着稻草人主动露面。 而那边的贝尔依靠着锁链的力量，从一开始的大杀四方转变成了游击战。 这不是她没有力量的表现，而是想好好戏弄一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们。 “愚蠢的信徒！” 借助乌鸦的眼睛围观信徒一系列降智操作的稻草人忍不住了。 它沙哑声音内涵盖着一种来自死亡的威压，朝着乱作一团的众人袭来。 哪怕是贝尔的锁链，也因为对方的声音被影响了攻击速度 “连个恶灵都抓不住，我真不应该答应和里奥的合作，降临于此！” 乌鸦消失，属于稻草人的分身意识形态展现在世人眼前。 麻绳制成的脑袋表情微怒，眼中充满着难以言喻的疯狂。 没有人敢在此刻直视它的面容，除了无所畏惧的贝尔，以及藏于阴影中的江衍。 稻草人看着祭台乱作一团，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要知道它选中的地方本该充斥着无边的恐惧，众人的心中只有传播它所掌控的负面情绪才对。 可现在看来，这群人愚蠢到家了，只知道获得永生的力量，丝毫不在乎里奥和它的脸面！ “你们应该在深夜召唤我，而不是现在！难道之前里奥教给你们的内容都被你们喂狗了吗！” 生气的稻草人望着两个掌权的男人，等待对方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人，请恕罪。” 男人定格似的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也被这意料之外的稻草人分身惊住了。 没有借助血祭仪式，直接让分身跨越维度降临地下矿区，需要使用的力量是何等的庞大啊！ “废物。” 不满意男人回答的稻草人，裹着黑暗的负面情绪冲向了呆立在原地的男人。 那位不可一世的男人当场被狠狠顶起，抛到半空中又重重摔了下来，当即喷出了一口老血。 见了血，稻草人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 它冷冷地看着满脸恐慌的信徒，以警告的口吻说出了其他信仰它的人，在举行仪式的时候都会注意哪些事情。 在稻草人的描述下，众人这才得知信仰恐惧造物的信徒会在半夜时，挑选一个夜深人静的墓地举行仪式。 因为半夜是墓穴中灵魂最难安息的时候，这时候举行仪式会得到它的青睐。 毕竟吃多了当做主餐的人类灵魂，有时候吃点包含恐惧的“甜点”，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至于一些比较合格，不畏惧困难和死亡的信仰者，每个月都会如期举行一些较小型的祭拜仪式 此仪式必须由每一位信徒独自进行，他们必须在仪式中尽可能地让猎物产生恐惧。 以上内容符合稻草人宣扬的教义，契合自身的死亡规则！ 这样一番堪称传销组织头目的发言，成功洗脑了本来就没有道德，妄图颠覆这个世界的众人。 他们迫不急的高呼稻草人的名字，希望自己可以成为那个幸运儿，获得稻草人的青睐 见众人的信仰稍微有了那么点起色，稻草人狰狞的脸上终于有着笑意。 它抬起干枯消瘦手来，大声说道：“最终所有合格的信徒都会变成不死生物，加入到不死不灭的大家庭中！” 话音落下，稻草人没有听见自己预想中，信徒们的欢呼声。 相反，一个个用狂热眼神注视着自己的众人，一下子变得呆愣起来，像是被夺走了智慧，掳走了灵魂。 “你们难道不高兴吗？” 不懂众人为何是这种反应的稻草人看向另一个掌权的男人，示意对方代表众多信徒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要不是答复不能令它满意的话，就去陪着那个男人一同蜷缩在角落吐血去。 被神灵注视着的投资人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惶恐不安的代表众人发声。 “尊敬的稻草人大人，请恕我们愚昧，不知最后转化为不死生物的意思是……？” 投资人很有灵性的没有把话说完，免得稻草人觉得自己是在挑刺，把自己摔在墙上发泄怒火。 “字面意思。”不懂众人想法的稻草人直白道：“难道脱离人类的躯体，成为没有感情的不死生物不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吗？” “情感会让我们变得懦弱，生命会让我们害怕疼痛，只有成为不死不灭的亡灵生物，随时可以更替自己的躯体，才能变成更高维度的生物。” “难道里奥没有跟你们说明这一点吗？” 稻草人每说一句，众人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们没有想到自己舔到最后居然要变成没有感情的不死亡灵，那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地下矿区的众人之所以羡慕强大的非凡造物，一心追求极端而又强大的力量，不就是为了今后更好的享受，拥有一定的话语权。 可稻草人的出现，要让他们的未来破灭，成为没有感情的怪物，这不可能！ 一时间，不少人动摇了想要加入稻草人族群的心态。 更多直白的人，直接用眼神注视着满头大汗的投资人，试图用眼神杀死对方。 坑人入教会，天打雷劈。 殊不知，投资人在听完稻草人的发言后，同样有苦说不出。 他也不知道最终的待遇是变成没有感情的不死生物啊，早知道就不听里奥的话，专门跑到这里搞祭祀了。 他直接举手投降，在家里摆烂到老不就行了。 虽然相应的地位和金钱会缩水很多，但总比天天为一个疯子打工靠谱。 看看躺在角落，快要没了呼吸的男人，投资人只觉得自己的一颗真心都喂了狗，并且那个狗还不领情。 “看见没，没有愿意信仰你。” 贝尔恢复了体力，大致了解稻草人的死亡规则是什么后，率先跳下雕塑，对着稻草人说道：“垃圾就该待在垃圾堆里。” “找死。” 被惹怒的稻草人伸出手，对着贝尔就是狠狠的一抓。 但很可惜贝尔是移动速度很快的恶灵，再加上早已准备好闪避。 所以稻草人饱含愤怒的一击偏离位置，击中了墙壁上，留下大约三米深的印记。 一旁差点被误伤的人类见状，立刻撒开腿往门外跑，他可不想留在这里等着变成不死生物。 ……看起来它的智商是真的低，跟普通的怪谈没两样。 “好了。” 江衍率先离开阴暗的角落，扫了眼更加疯狂打击贝尔的稻草人，缓缓注视了一圈要逃跑的众人。 黑发青年笑着道：“该我们上场表演了。” “我们？” 少年指了指自己，对着江衍不确定道，“指的是你跟我吗？” 第二十八章 黑教堂的暗中来访 第159章 黑教堂的暗中来访 “我们？”少年指了指自己，对着江衍不确定道，“指的是你和我吗” “当然不是，我们指的是我和死神。” 江衍笑了笑，催动还未离去的阿努比斯回到战场上。 被古书召唤的阿努比斯咧开如血殷红的唇瓣，露出了一副如饥似渴的表情，它需要用稻草人来证明自己。 这个世界，只能有一种彻头彻尾的死亡规则，代表着永生不灭的死神，只能是它。 混乱的人群。 慌不择路的几个信徒分别将各处的出口堵住，成功导致局势更加的混乱。 而他们的后方时不时有焦烟的气味传出。 稻草人的乌鸦被贝尔按在地上摩擦，产生的焦糊味扩散到四周。 与此同时，一条漆黑的锁链戳了下爱丽丝的脚。 待在祭坛上不敢乱动的少女，在锁链的帮助下成功脱逃。 她飞快地跑到青年面前，虔诚地眼神注视着黑发青年，“感谢您。” 随后，爱丽丝看见了站在江衍旁边的少年，也就是她的弟弟。 “弟弟！” “姐姐！” 没有在意两个相拥而泣，互诉苦难的姐弟两。 江衍借助贝尔的力量，用漆黑的雕塑锁链封锁了周围全部的出口，并且用雕塑锁链上的乌鸦印记，恐吓想要逃跑的众人。 得到了江衍帮助的具象化死亡规则，也就是装作埃及死神的阿努比斯怪谈，张开双手，以最原始的狂暴姿态降临在众人面前。 紧接着，比较宽敞无垃圾的密室内多出了一堆金黄色的黄沙。 随着黄沙的凭空出现，不一会儿，这里到处都充斥着不详的气息。 除去江衍带来的人，其余人等连站都站不稳了。 “这究竟是谁，里奥那家伙可没说入侵者有堪比神灵的存在！” 刚复苏没多久的稻草人满脸惊恐，布满线条的脸上一阵抽搐。 最终它的目光集中到了正站在舞台最前方，被黄沙簇拥的阿努比斯身上。 何等恐怖的高等怪谈。 狗头人身的家伙，没有像其他怪谈一样掌握着混乱的死亡规则。 它的死亡规则很简单，像是神话故事里的生物一样，有着从上到下，分工明确的力量。 对比起阿努比斯，稻草人从人类仪式，怪物仪式上窃取的力量。 在高等怪谈看来，无疑是小儿学步的存在，根本没有战胜的可能。 更别说它不是本体亲临现场，只有不到原身三分之一的力量，想逃跑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黄沙，尽在掌握之中。” 阿努比斯对着惊恐万分的稻草人使出了枯萎规则。 金黄色权杖散发腐败恶臭味，使得稻草人本就难看的容颜不断衰落，直至老年时期。 哪怕它是由稻草组成的生物，可身上依旧布满将死之人才会有的尸斑。 就在稻草人准备用尽全力，殊死一搏时，它被后方偷袭过来的锁链戳了个透心凉。 有着黄沙作为辅助，全盛状态下的恶灵贝尔用锁链有效阻止了稻草人愈合伤口。 “你们，你们这些不懂尊敬恐惧的生物！终有一日我的本体会降临这里，将你们所有人都清算！” “还有里奥，我会记住你的！” 稻草人怒吼道。 然而，那无尽怒火背后的声音充斥着恐惧。 因为稻草人知道自己只不过是耀武扬威罢了。 一旦灵魂碎片被同拥有一种类型的死亡规则的怪谈吸收，那远在另一个世界的本体，压根不会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本体只会知道自己的分身碎片被人吞噬，进入无人能劝阻的疯狂状态，加大力度去让世界感受无边无际的恐惧罢了。 “这就是你的遗言？” 阿努比斯拿出天平，瞬间掏出稻草人的心脏，称量之后，咧嘴一笑，“你的心脏和灵魂我全都收下了！” 话音刚落，稻草人的分身刚好支撑不住，化作漫天的乌鸦羽毛落在地上消失殆尽。 结果了地下世界教会信徒们信仰的女神，大主教率先跪拜在地上，准备临时更换信仰，膜拜沙漠死神阿努比斯。 “真是抱歉！是我们听信了里奥的谎言，导致我们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情，我愿意举报他们，换取我自己的减刑。” 这一刻，投资人脸上挂着哀悼的神情，仿佛真的如同知道过错的孩童，一脸懊悔和想要弥补发生过的错事。 “是我们愚蠢地相信了一位不该去信仰的怪物，给您带来了不必要的困扰，敢问阁下背后信仰的这位尊名是什么，我愿意出钱给您修建教堂！” “……请务必原谅我们的失礼，万分恳请——让我们为您作出补偿！” 听到投资人及其不要脸的话，其他信仰稻草人，听从里奥话的众人愣了一下。 随后，一个个反应过来，上赶着跪在地上请求江衍等人饶恕他们。 对啊，他们现在要完全遵从新神的意志，神不喜欢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做。 况且，他们亲眼见到神明是多么的耀眼崇高！ 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像以前那样举行的仪式肯定不能继续了，只能寻找新的庇护者，新的神灵庇护他们。 众人顿时理解了投资人见机行事的小心思，纷纷以他为标榜，昂首挺胸，神情惭愧。 “是啊是啊，神灵大人你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哪怕让我们改邪归正也没有任何问题。” 被众人包围的阿努比斯眼神淡漠，没有回答他们的话。 不管怎么说，它永远不需要劣质的信徒，短短一段时间内的改变对于它而言都太过好笑了。 况且，它现在只是被记录在古书上的力量分身罢了，压根没有自己的世界，更别说组建教会，收纳人类信徒了。 再说了，这群人要信仰自己？ 如果愚昧不知死活的稻草人真的能战胜自己，面前这些虚伪的人类会选择臣服吗？ 他们惧怕的只不过是死亡…… 众人前半生的种种污点划过阿努比斯的眼睛 随后，阿努比斯的目光定格在眼前的这些充满污秽的灵魂身上。 似乎是看出了阿努比斯心中做的决定。 江衍安抚了一下受惊的爱丽丝和快要控制不住情绪的少年，打算开口说话的辛夜，坦言道： “执行天平称量，按照正常的流程走，罪孽深重的人前往无间炼狱，这群人本来就没有救赎的必要。” 江衍三言两语决定了在场大部分人的命运。 倒不是他无情，而是能冷眼执行里奥命令的人类，又有几个身上干干净净，从没做过触及道德底线的事情呢？ 况且，这个世界本身就是虚拟的，依靠规则的力量强行支撑起来了。 江衍没有必要当一个圣父。 “我愿意执行。” 阿努比斯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獠牙，随即天平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准备进行最后的审判。 “……” 投资人张了张嘴，理智告诉他，他应该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经历过这一切的他，此时又怎能若无其事的离开。 先不说可以随意使用锁链杀死稻草人的少女，会不会放过自己。 光是一旁虎视眈眈，拥有诡异力量的神灵和青年，也不会无动于衷的看着自己逃离现场。 “这都是命啊！” 投资人凄凉的笑了笑，选择站在原地，等待着宣判。 江衍见状没有说话，对身后的两个“孩子”说道：“你带着姐姐先出去把，观看这种级别的仪式，很有可能会对你们产生心理创伤。” 他这番话主要是对不懂怪谈力量强大之处的爱丽丝说的，少女毕竟是一个人类，不像她的弟弟早已变成了怪谈，压根不会受到仪式的影响。 于是阿努比斯执行宣判，顺带吞噬这群罪恶灵魂的过程中，江衍等人已经离开了昏暗压抑的密牢。 想到在密牢发生的一切，爱丽丝现在还是很想感叹一句，果然在这个世界还是要靠拳头说话，光有地位和财富可没什么。 就像她喊救命，说出他们这是犯罪时，一旁的众人无动于衷，甚至露出了嗤笑的表情。 这一行为大大打击了相信秩序，乐于助人的爱丽丝。 她看了眼跟青年攀谈起来，像是认识痕很久了的弟弟，握紧拳头，下定决心要变得更强。 只有变得更强，在危机时候才能保护弟弟和自己。 而那一边的江衍正在和少年谈论后面要走的路，要知道这个地下矿区是虚拟的，地表的世界也是虚拟的。 如果要带着姐姐离开，不被规则抹除，就必须让他的姐姐也成为类似于怪谈的生物。 人类是无法对抗规则的，这一点江衍是可以肯定的事情。 在得知如果不让姐姐变成非人存在，就无法活下去的少年内心很震惊。 他的脸上露出了茫然无措的表情，下意识的想要哭出声。 但看到姐姐投来的目光后，他连忙收起了无措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不急，我只是提前跟你说一下，让你做好心理准备，按理说，阿努比斯应该知道如何把一个人类变成非人的存在。” 江衍没有办法给少年透露玩家和古书的信息，只能稍微的说明了一下，就跳过了话题。 让两人待在安全的地下休息室休息，江衍说明了等下会带他们走之后，就跟着贝尔继续穿梭在地下矿区的走道里。 感知到空气中若有若无，来自里奥的力量，江衍若有所思。 地下矿区都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化，来自表世界的里奥为何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说…… 暂时收起抱有怀疑的想法，江衍继续跟随着系统的指引，前往里奥的所在地。 只要解决了最后的厂长，那他们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去处理约瑟塞伯爵的事情了。 哦对了，还有贝尔的晋升不能忘记。 …… 与此同时，借用规则的力量，差不多让伤疤变得好转，几乎要看不见的曼陀罗走向后花园的深处。 在她即将靠近森林和庄园的边界地带，一阵若有若无的风声，携带了慢慢的恶意。 “是谁？” 曼陀罗调高了脸上带着的面纱，双手握紧捕虫网，紧盯着出口的方向。 那里有着她厌恶的力量。 “很奇特的生物，不像是怪谈。” 好听的声音响起，“……让我看看，体内似乎含有着自然规则的气息，莫非是莫非是怪谈和人类的混血？” 面前出现两个男人，穿着黑袍的是个带着黑色眼镜的曼妙女人，而另一个则是穿着烫金黑色长袍的年轻男人。 曼陀罗看穿了两人的身份，他们是来自黑教堂的走狗。 一双好看的眼睛微眯，冷冷道：“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混血。” 看在江衍和他们算是一个教会的份上，曼陀罗决定先好声好气的说明，而不是直接动手。 “异端，你不是教堂承认的生物，又不是怪谈，浑身上下充斥着不详的味道，鬼鬼祟祟的站在伯爵地盘的边界处，还敢说你不是怪物？” “怪物，给你一次机会。” 女人高傲地说，“乖乖跟我们回去，接受黑教堂的审洗礼，说不定能留你一条狗命。” 曼陀罗站得笔直，暗中操纵虫群的她毫不畏惧道：“笑话，黑教堂的洗礼？你们既然来自黑教堂，为何不先好好的洗礼一下自己的眼睛，再来说我？” 她好歹是从花园自然生长出来的生物，就算不能被归为精怪，起码也能称得上是自然的宠爱。 动不动怪物，人类的混血儿，怪谈什么的真让曼陀罗觉得恶心。 “放肆！” 一脸娇柔模样的女人喝斥道，“你好大的口气！竟敢跟黑教堂的人如此讲话，还敢质疑公正的洗礼？” “我说得不对吗？” 曼陀罗冷笑，眼神中写满了嫌弃，“不分青红皂白就说别人是混血，还把别人说成是异端，难道你们的眼睛就不瞎吗？” 要知道黑教堂的地位在这个世界上非常崇高，再加上黑教堂的人员，包括怪谈，都是早已被安洗脑的职员，听到曼陀罗如此狂妄的话后，自然容不得诋毁教堂的存在口出狂言。 “找死！”怒气冲天的女人冲上前，喊道：“大人，对付这么个玩意，换不劳烦您亲自动手，我来！” “嗯。” 第二十九章 不一样的黑祭司 第160章 不一样的黑祭司 得到应许，女人凝神，催动体内的死亡规则。 她的死亡规则是剑刃，将一切可见的力量化作剑刃，只要被剑刃触及的次数达到一定程度，那么被触及者就会死亡。 曼陀罗也没闲着。 催动蕴含虫之毒的指甲陡然变得诡异起来，犹如蕴藏致命毒素的毒蛇，扭曲爬动在手背上。 紧接着，曼陀罗躬身蹬地，主动迎上对方。 代表不详的剑一式挥来，曼陀罗抬手格挡，剑刃与疯涨的指甲相撞，铮铮作响。 曼陀罗蕴藏毒素的指甲很快被剑刃灼烧断掉，可她借助群虫之毒的力量，指甲又如雨后春笋般飞快生长出来。 转眼间，两人已经过了数式，不分胜负。 一旁听从安吩咐前往庄园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立在一旁观看，他并不插手。 一来是女人想要表现自己，探探曼陀罗的虚实，那就给她个机会。 二来男人也想借助两人的打斗去看看，不受教堂掌控的永恒附近的原住民究竟有几分水平。 到目前为止，男人所见到的只是低等生物，连怪谈都不算的家伙依靠本能去战斗。 但是他也知道，对方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弱小，至少从曼陀罗跟女人的打斗就可以观察到这一点。 打斗的两人错身，女人一抖手中的剑，朝曼陀罗劈头而下。 曼陀罗以右手指甲架住，此时女人的下盘露出破绽。 曼陀罗果断左手迅速一挥，在对方的腹部狠狠划过，旋即朝右闪身。 不详的黑剑犹如闪电般劈下，一缕发丝随风飘荡。 曼陀罗几步退后，凝神聚力，开始催动群虫的毒素爆发。 就是刚才那一下，锋利的指甲已经穿透衣服，在女人的腹部留下轻微伤口。 群虫的毒素立即被注入，现在已经流遍她的全身。 随着曼陀罗的操控，女人突然跪地，脑子里出现四肢腐烂的幻境。 她暗道不好，马上集中所有精神力抵抗。 曼陀罗将毒素的力量催动到极致。 数息后，轻敌的女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四肢均被毒素封印，动弹不得。 早知道就多带点复合型毒素了，不然的话，眼面前的女人早就应该去见她信仰的伪神了。 曼陀罗短暂地懊恼，对方的身体素质着实超出了她的想象，哪怕是群虫的毒素也仅仅是腐烂对方的四肢，导致对方不能动弹罢了。 根据毒素扩散带来的反馈，她大概还需要再补上一刀，才能让对方的生命走向尽头。 那边的曼陀罗懊恼着，而这边观战的男人还来不及反应，女人便倒在他面前，四肢全部被毒素封印溃烂，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死亡规则？不，更像是教堂没有掌握到的诡异力量！ 男人大吃一惊，他没想到面前这个诡异的女人，体内竟然蕴藏着可以跟毒相关的诡异力量。 难道说，她其实是某种隐藏了气息的怪谈？ 不！她不是！ 男人冷静下来，仔细感觉对方气息。 眼面前身着一袭贵族长裙的米黄色头发女子，体内没有混乱的规则力量，不像是一个被黑教堂整理归纳在档案的生物。 但是她却拥有令男人无法揣摩的力量，导致来自安主教手下的男人，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思考。 可思考的太久，越容易产生破绽。 考虑到这一点后…… 算了，想不了那么多！ 男人当下决定，必须马上杀掉这个怪异的女人，她实在是太危险了。 在这样拖延下去，他极有可能无法完成安主教委派的任务，提前到达庄园与伯爵会面，并且暗中去窥探教堂的新一任圣子是否能够完成教堂下发的任务。 想明白这一点，男人开始催动体内的暗光。 那是属于他的死亡规则，足以媲美卡塔女士的力量。 随着男人能力的催动，他整个人在刹那间，散发出无穷无尽的黑暗幽光。 这种黑暗形态的光，吞噬了月亮照耀在大地上的柔和之光，也吞噬了曼陀罗召唤的萤火虫身上的光芒。 换做是平日，有脑子的曼陀罗或许看到情况不妙，会主动离开此地，去寻找同胞们的帮助。 然而此刻的曼陀罗被群虫传达的饥饿念头蒙蔽头脑，再加上轻而易举的击败了女人，结合毁容等等的事情，她没有选择离去。 因此，她调整好状态之后，率先朝着男人发起了进攻。 曼陀罗急速冲到男人面前，妄图用指甲杀死男人。 察觉到这一点的男人，没有用黑光化作武器，而是手持着黑色的盾牌与曼陀罗搏斗。 现在的他攻守兼备，比女人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能接收到安主教暗自传达任务的男人，比刚才那个中看不中用的女人难对付多了。 两人对于自身规则的掌控度，完全不是一回事。 曼陀罗意识到这一点，当即决定，用自己的身体为引，使得对方亮出破绽。 她先是使用虫群的花粉制造出体力不支的错觉，继而用进攻代替闪躲，暴露出腹部和心脏处，看似毫无防守的破绽。 擅长用直觉去判断的男人，没有任何犹豫的把黑光组成的盾牌化作长剑，试图戳穿曼陀罗的腹部。 在黑剑击中腹部的那一瞬，曼陀罗布满毒素的指甲也抓向男人的手掌。 男人马上用另一只手创造出光盾，意图抵挡曼陀罗的偷袭。 可是，他还是慢了一步，导致手背被划破一道口子。 与此同时曼陀罗同样显得有些不小心被剑刃击中，口吐鲜血，捂住不断流血的胸口，单膝跪地。 旋即她从衣裙里拿出了早已调配好的药剂服用，试图让自己回到未受伤的状态。 如果曼陀罗是怪谈的话，那她的头上一定写着药剂死亡规则和毒素，虫群等相关的规则。 服用完药剂，曼陀罗刚想嘲讽男人，却发现事情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伤口只是不再流血，却兀自疼痛难忍，并未恢复原状。 曼陀罗：“……？” “我该叫你什么？伪装成混血儿的怪谈生物，我真的很好奇你这样的存在，为何约瑟塞那家伙没有上报给教堂？” 男人看了眼手背上的鲜血，俯视地上的曼陀罗，“你以为刚才伤了可有可无的仆从，就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对付我？天真！” “我可是黑教堂的执法官，安大人亲自任命的调查员，没有任何低等生物可以凌驾我之上，哪怕你贵为诡异的怪谈，也无法挽回你的失败！” 曼陀罗吐出一口鲜血，丝毫不认输。 她开始催动眼前名为怪谈体内的群虫毒素，想为男人构造出重创的幻象世界，然后再偷袭过去令其受到伤害。 “都说了没用，我是接受过苦修室鬼修女严苛训练的神职人员！” 说着男人抬手，一道黑光犹如光箭，倏然打在曼陀罗的肩膀，鲜血飞溅。 曼陀罗哼了一声，捂住被严重灼烧的伤口，痛得趴在地上。 就在此时，被毒素腐蚀封印的女人清醒过来。 对方瘫在地上，看到眼前的一切，忿恨地叫道：“大人，审判她，用黑光的力量将她变成灰烬！” “今天你本不必死。”没有理睬一旁叫嚣的猪队友，男人惋惜道：“但事已如此，我不得不用黑光审判你，属于黑教堂的领土绝对不会容忍你这样的存在，况且，我想约瑟塞会很喜欢你的人头，作为我去谈合作的筹码的。” 听到男人的话，曼陀罗死死盯着面前的黑教堂人员，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再抗争下去了，这家伙确实超出了她的想象。 不过快要死到临头了，仍有心结所在的曼陀罗真的想骑在对方脸上怒骂道，她真的不是人类和怪谈混血出来的肮脏生物，怎么这个黑教堂的人员就是不明白呢。 但这些也只是想想罢了，或许她真的命中注定要被黑教堂的人员审判了？ 曼陀罗觉得心有些累了。 明明自己前不久刚拿回属于自己的容颜，快要完成鹿头的净化仪式了。 不仅如此，她也算是了去了新界的所在，让本该分裂的原住民再次聚合在了一起。 但如此光明而又美好的未来都将成了泡影。 随着不讲道理，让人觉得恶心的黑教堂人员的出现，曼陀罗重获的新生，也只是维持了不到一会儿功夫就要凋零了。 她的人生，即将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不！她不甘心！ 曼陀罗的求生欲影响到了虫群的正常运转。 群虫回忆刻在基因里的仪式，朝着不知名的存在，在永恒庄园附近逗留的存在，发出了绝望的悲鸣之声。 似乎是察觉到了群虫不死心的尝试给自己争取生存的机会，很少笑的曼陀罗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想到虫群对自己的关照，曼陀罗突然又不害怕了。 毕竟没有了她，后花园的原住民们总会查询到真相，为她报仇的。 想到这里，曼陀罗用尽最后的力量催动了能力的发动，让虫群的悲鸣声响彻整个外围区域。 一心想着审判曼陀罗的男人，决定使用最强的死亡规则，无视一切的黑光，当场清洗掉这个危险的存在。 面容英俊，酷似人类的黑教堂的代行者长身而立，衣袍在夜风中翻飞，他展开双臂，开始蓄力具象化的死亡规则。 而与此同时，曼陀罗的虫群所发出的悲鸣声音，越来越浓烈，像是邀请某个不知名的存在前往此地，探查一切。 “审判异端！” 言毕，无法窥探，吞没一切光的黑暗犹如海啸般从男人身体扩散，继而铺天盖地朝曼陀罗袭来。 迎着那无法让人直视的力量，曼陀罗闭上眼。 下一刻，曼陀罗的身体发生了异变！ 一道散发着更加浓郁的群虫毒素，效仿着男人的力量化作盾牌，抵挡在了柔弱的昆虫之母面前，成功让男人全力一击被抵挡住。 不仅如此，澎拜的毒素逐渐浸染成了黑色，犹如宇宙中爆发的新星，覆盖了这个街区。 紧接着，群虫和曼陀罗的身影消失不见，像是融入了比男人的死亡规则更加黑暗的世界里了。 “你，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男人强忍眩晕，睁开一双毫无情感，死气沉沉的眼睛看向漆黑无比的异度空间，他的身上还残留着死亡规则的气味。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连最基本的黑刃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我？我什么都没做。” 曼陀罗笑了笑，来到毒素浓雾的她像是回到母亲怀抱，这里给她的感觉舒适又温暖，心中的绝望也随之被冲淡了许多。 “我不信，这里充斥着死亡的气息，果然，你从一开始就在撒谎！” 一根筋的男人深深喘了口气，使用具象化的死亡规则成功消耗掉他不少的力量。 他必须要拖延时间，增加身体对于周围飘散生命力的吸收速度。 无论如何，他都要铲除对面那个拥有不亚于死亡规则力量的混血生物，影响黑教堂发展的杂物！ 这样的想法没有持续多久，一阵悦耳的空灵嗓音响起，直接影响到了在场三人的心绪。 其中受影响最为严重的要数倒在地上，还未能爬起来的女人。 她定了定神，朝前方看去，顿时瞳孔一缩，浑身开始战栗不安。 漆黑的异度空间中，突然出现了一位穿着古典长裙，背后产生若有若无，虚幻光环的优雅女性。 优雅女性一头灰白的长发迎风飘动，眼神冰冷的盯着自己看，嘴唇边上带着一丝冷笑。 黑祭司的化身周围遍布若隐若现的羽毛，为她打造成绝美的挂件，让昏暗的毒素空间多了一抹奇异的色彩。 至于站在黑祭司身后的曼陀罗，腹部伤口不知什么时候愈合，仿佛从来没有被黑光击中。 毒素空间之外， 高等怪谈的气息席卷而来，本就容易破防的黑教堂人员，也就是年轻的男人，率先抵御不住这样的冲击。 只见他再次具象化自身的死亡规则，祭出黑刃，冲向神秘兮兮的黑祭司。 “装神弄鬼！” 没办法，说白了男人只是被安提拔不久的守卫者，压根没有听过很多年以前，成功叛逃黑教堂并且带走很多宝物的黑祭司。 所以他此刻的行为，无疑是老寿星吃砒霜，嫌自己的命很长。 第三十章 红苹果 第161章 红苹果 “大人，别过去！” 女人瞳孔一缩，撕心裂肺的叫喊着，她想起来了，那家伙是叛逃黑教堂的祭司！ 下一秒，她就看见不可一世的大人，被一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羽毛吞没，封印在不知名生物皮毛构造而成的牢笼内。 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喊叫喊从中传出，不难猜测男人在里面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女人在思考，疯狂回忆起有关黑祭司的传闻。 据说，黑祭司是教堂中最喜怒无常的那一个，有的时候只需顺从她，即可获得饶恕。 想到这里，女人决定试一试，毕竟最差的结局不就是死吗。 “请放过他，我愿意用上等的诅咒蜡烛，跟本次的任务内容来换取他的安全……” 平日里很喜欢跟大人呆在一起，充满一定人性的怪谈，也就是女人听见大人发出的惨叫声后，最终不决定投降，短暂的背叛黑教堂的教义和安主教大人的吩咐。 平日高高在上，从来没有低声下气过的女人低下头颅，向着黑祭司表明了她无声的投降。 一旁冷眼旁观的曼陀罗没有说话，她是一个被救赎者，没有分清黑祭司对她的态度如何之前，她不打算开口左右对方的想法。 尤其是面前求饶的女人，曾是那个一口一个混血生物，低等怪谈生物，又直接导致自身毁容的黑教堂人员。 “你的任务？我确实很好奇安那家伙又指派了怎样的任务，移交到了你们这种连高层都算不上的弱小怪谈手里。” 黑祭司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秀发，她很喜欢当下的形态。 那是窃取了约瑟塞庄园有关时间，永恒规则所导致的身体异变的圆头。 因此，她当下的心情挺好的，没有想要杀人的打算。 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不敢抬起头，反驳自己。 觉得无趣的黑祭司听完了一阵悦耳的惨叫声，挥手将关着男人的牢笼瞬移到女人面前，随后打开它，释放出满脸惊惧的怪谈。 “发生了什么？” 男人大脑转的飞快，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出黑祭司为什么要放他出来。 这也不是他的耳朵变得不好使了，而是牢笼有着隔绝一切窥探的能力，所以他没有听到女人背叛黑教堂，专门为他求情的话语。 似乎觉得逗弄男人会让事情变得很有趣，黑祭祀捂嘴一笑，将女人的置换条件说给了男人。 得知女人居然要背叛黑教堂，将安主教颁布下来的任务说给黑祭司时，男人瞬间暴怒了。 他也不管面前的人是能杀死他的存在，干脆利落道：“不可，背叛黑教堂的代价不是我们两人能够承担得起的。” 说白了，他们只是为黑教堂打工的怪谈，好不容易趁着卡塔女士，鬼修女等人的减员失踪死亡，爬上了中高层的位置。 获得了最接近神，也就是安主教的喜爱。 怎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叛逃黑教堂，成为黑祭司的同伙，走狗一类的存在呢？ 但是，男人又无法说出反抗黑祭司的话…… 说到底，他还是恐惧死亡的，没有那么的热爱黑教堂。 看着面前的黑教堂怪谈主动低下头颅，使得毒素空间内凝重的氛围得到缓和。 黑祭站在高出，俯视着面前的两个黑教堂来的怪谈，陷入了思考。 作为高规格的怪谈，她从两人身上感受到了那位的庇护。 如果她杀死了面前的怪谈，他们身上的诅咒就会爆发，给予远在黑教堂的下咒者一些提醒。 对此，黑祭司有了全新的思路，足以破局并且让安等人恼怒不已的想法。 “哗啦。” 她抬起手，大量恐怖的狂暴力量从体内涌出 这力量过于强横，甚至连身上的骨头都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 巨大的音浪不断在毒素的领域内回荡。 曼陀罗就贴在黑祭司的身后，此刻的她就感觉在面对一场飓风般，浑身都开始止不住的抖动了起来。 恐惧在蔓延。 站在对面的两位来自黑教堂的怪谈顿时一惊，紧绷身体，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没错，哪怕他们知道无法抵抗黑祭司的能力，可又有谁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不做出尝试性的抵抗呢。 “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 先罚再赏，这是黑祭司从人类世界学来的招式，对待拥有人性的怪谈时，最好不过了。 别人或许看不懂黑祭司的操作。 可曾经背叛过黑教堂，了解大部分怪谈真实想法的她，早已掌握了分辨黑教堂信徒对伪神信仰忠诚度的能力。 而对于面前两位的怪谈，他们的内心深处其实是有对黑教堂和安的怨恨，那是掩藏与灵魂深处的不满。 所以面对两人下意识的低头示好，选择性的想背叛黑教堂时，黑祭司才没有选择想办法直接抹除二人。 属于黑祭司的怪谈规则生效了。 堕落的力量游离在两人的体内。 由于双方的怪谈阶差距太大，使得两人没办法设下有效防备。 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规则具象化的羽毛吞噬自身，让五感丧失，进入了幻境中。 黑祭祀借助新掌握的规则力量，给两人创造了一个真实而又虚幻的梦境。 随着两人陷入深层次的梦境，一丝来自命运的力量在空气中扩散。 力量很弱，就像是河水中流入一滴水一样渺小，可黑祭司知道知聚少成多的典故。 这片空间会慢慢收集两人先前对黑教堂神灵，乃至安的信仰。 虽说现在信仰的力量看起来微弱，但只要她获得成百上千，几十万、几百万信仰气息融合在一起，也是极为可观的。 到那时候，她或许就可以脱离的怪谈的身份，转化为古书中记载的神灵，可以开辟属于自己的乐园，再也不受任何人的束缚。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中进行…… 现在的黑祭司需要人手去骚扰约瑟塞的永恒庄园，干扰黑教堂的判断。 只有这样，她才能不断的窃取力量，顺带为拥有古书的人类江衍，还有那个同样掌握了命运规则力量的恶灵铺路。 一想到大业即将进入收尾阶段，黑祭司的目光从陷入昏迷的两个怪谈身上，转移到了元气大伤，脸色苍白的曼陀罗。 被黑祭司用目光打量的曼陀罗眼神一变，连忙向后退去，用群虫守护在身旁。 这是她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自从曼陀罗的容貌被药剂摧毁后，平日里她都能依靠和信赖的伙伴就只有迷迭香和昆虫了。 因此，面对黑祭司丝毫不掩饰的目光，她的内心不由得变得慌乱起来。 毕竟她并不知道眼前看似帮了自己的女人，内心的真实想法究竟是什么。 她是想利用自己一网打尽所有后花园的同胞，还是另有所图呢…… 曼陀罗不确定，也不知道。 “别担心，我知道你是那个人类交好的存在，不然我又为何会响应你一部分虫群的献祭，来到你的身边帮忙解决黑教堂的怪物呢？” 黑祭司说这话的时候可谓是真情实感，她是可以付出很小的代价穿梭在不同的世界里。 也可以感应到具有可能和自身产生命运摩擦生物的成长，所遭遇的困难等等…… 但通常情况下，黑祭司是不会主动干涉，帮助那些可能跟自身产生命运关联的生物。 因为在她看来，完全没有必要浪费那个时间去认识比她还弱的生物。 在没有成为所谓的神灵之前，黑祭司可不打算学安的方式，利用黑教堂的庇护让部分怪谈信仰自身，提高死亡规则和具象化的能力。 所以黑祭司其实是没有必要帮助曼陀罗的，她们两个在之前并无任何交集。 但是！ 曼陀罗认识江衍和贝尔，而她本人又刚好的停留在了约瑟塞永恒庄园的边界处，偷窃了来自命运和时间的力量。 这样的种种巧合叠加塞了一起，导致了黑祭司选择出手帮助曼陀罗。 “对你说的话，我保持怀疑的态度，但我还是要感谢你的帮助，让我脱离了困境。” 曼陀罗说着，遣散了围绕在身边的昆虫，对黑祭司表达了该有的感谢之情。 “我很喜欢谨慎的人。” 黑祭司笑了笑，将存放着戒指里的红苹果递给了有所防备的曼陀罗。 “这是……？” “别担心，让我来给你讲一讲这颗苹果的用处。” 黑祭司笑的很猖狂，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她的红苹果可不像童话里的巫毒苹果一样，富含毒素。 苹果是采集草木规则怪谈心间之血制炼而成，其中蕴含着强大的生命元素，足够满足曼陀罗这类的生物，晋升时对于能量的需求。 但是怪谈的心头血没有炼制前，对于拥有类似规则能力，从花园诞生的曼陀罗而言，算是世间最毒的毒药了。 闻言，曼陀罗顿时愣在那里，死死盯着黑祭司手里的红苹果，陷入了沉思。 相比起之前有所防备的曼陀罗，现在的她很清楚拥有同类属性怪谈的心头之血，对于同属性的后花园原住民有着多大的诱惑。 况且，哪怕黑祭司将红苹果放到明处，吸引并且谋划前来参加拍卖会人的性命，也会有数不清的怪谈化作人型入局去争抢。 甚至有些高等的怪谈会把它放在家中，当做救命药一样供奉着。 同类型富含生命元素的具象化食物，不仅仅意味着治愈，也代表了它们未来重伤时，有一针保命用的强心剂。 难道是，这种宝贵的东西，黑祭司要平白无故的送给她？ 不过，心中虽然有困惑，但曼陀罗却不敢当面表现出来。 目前的形势决定了一切。 黑祭司便是一言堂，只要对方决定的事情，就没人敢提出异议。 何况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耐着性子解释了半天，不是其他闲杂人等。 见曼陀罗的提防心理少了不少，黑祭司又从戒指内取出装有专门切分红苹果的刀。 拿着特殊材质的刀，使用力量将内部的生命力量具象化，随着苹果被切开，一份为三。 将最大的一份递给了不明所以的曼陀罗。 紧接着，分成两份的血液直接扔到了刚刚苏醒。属于黑教堂信仰已经被抽取完毕的两个怪谈面前。 男人看着漂浮在空中，散发着无与伦比气息的小苹果，不自然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能感觉体内渴求的想法，那是来自伪装下的怪谈本体，无比需求的力量。 于是胆大的怪谈干脆眼睛一闭，嘴巴一张，当即吞没掉散发着生命清香的苹果。 一旁的女人来不及劝阻，她没有想到自己仰慕的大人居然如此莽撞，怎么连问都不问就吃掉敌人准备好的东西呢。 万一有毒呢！ 思绪转瞬即逝，为了陪同大人的女人，最终还是选择了闭上眼睛，吞下另一小块的苹果。 曼陀罗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吞噬苹果的行为，内心很是心疼。 因为苹果内在的价值无法估量，再加上她本来就厌恶，甚至想杀死眼前的两人。 所以更加不愿意看见如此珍贵的东西，落入敌人的口中。 还不如让她拿回去，给迷迭香吃掉呢…… 不过曼陀罗也只是想想罢了，毕竟这苹果是黑祭司给的，不是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不过实话说，她心中也有困惑。 明明之前黑祭司一副想要干掉他们，以免出现纰漏的感觉。 可是怎么不一会功夫就发生了转变？ 难道是看上来自黑教堂的职员？ 瞧着对方不输于江衍的颜值，单纯的昆虫学者，黑色曼陀罗花的主人不明觉厉。 算了算了，反正是黑祭司决定的事情，哪怕她持有反对意见，也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黑祭司的布局，慢慢施展开了。 毕竟她再怎么心疼，那也是别人的东西，不是自己的东西。 来自黑教堂的怪谈吃掉红苹果后，没到几秒，便察觉到了里面生命力的不凡。 虽说有股吃血肉的感觉，但这却没有血肉中含有的铁锈味，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柔滑。 就仿似具备生命一般，在自己的舌尖上跳跃。 并且，这苹果在口腔里并不粘稠，像是水一样顺着喉咙一路下滑。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被切开的苹果便被男人全部消化了。 第三十一章 探索和收伏 第162章 探索和收伏 热，很热。 男人怔住了。 吞的时候并不觉得，可全部消化完的时候，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燥热，就像是体内有什么在蔓延一般。 随着时间流逝，这股炙热非但没有消逝，反而愈演愈烈。 紧接着，一股强烈到极点的热流，顺着男人浑身的经脉就开始了游走。 男人的胸口遽然变得滚烫火热，一股无法让人忽视的黑暗力量霎时就迸发出来！ 堪比深渊的黑色浓墨，在男人眼中缓缓滋生。 这让一旁吞完小苹果，毫无反应的女人愣住了。 就在刚才那一刹那，她在大人身上，却看到了一抹仿若堪比黑教堂神灵的威压。 这股黑暗力量成功压制住住了周遭的毒素规则，就连空气中游动的其他元素也不得不靠后，退避锋芒。 “这是怎么回事？” 这股无法让人忽视的黑暗力量仿若能够革除光芒，任何怪谈都在对方的身前遁形。 他体内原先的死亡规则，苦苦磨练的力量在颤抖，仿佛觉得自己不配出现在这里，想要快速遁逃离去。 黑祭司没有想到男人的变化能如此之大，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 她能感受得到，原先很弱小，一只手可以捏死的家伙，身上在发生着一些不知名的改变。 随着男人眼中所绽放出来的黑光愈来愈多，甚至还有一丝丝红色的闪光，从他的胸口绽放。 而就在他身上的能量汇聚到最顶峰的时候…… “哗啦。” 一声轻响。 怪谈的枷锁被打破，男人回到了最原始的姿态，一团看不清容貌，像是淤泥的生物 紧接着，男人的身上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眼睛，眼睛内像是藏有黑洞一样让人沉迷！ 大小不一而又让人感到恐惧的眼睛，就像被污染的人生物身上长满的病菌一样，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气味和无法形容的观感。 随着男人逐渐掌握身体上大大小小，布局不一样的眼睛时，周身的气息再次回归到最初始的状态。 如果不是曼陀罗一直注视着男人，现在的她很难用其余观感察觉到，眼面前站着一位获得新生了的怪谈。 大人从黑祭司赠与的苹果里获得了力量，那是超越黑教堂所能掌握的力量！原要比安主教许诺的更强大，更神秘的死亡规则！ 此时此刻，长时间注视着大人的女人突然想自戳双目，证明自己所看见的都是真实的，不是由曼陀罗掌握的虫群毒素所造成的幻象。 哪怕女人知道自己崇拜的大人具备很高的潜力，有机会达到黑教堂高层怪谈的位置，但她从没想过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 要知道黑教堂有着非常严苛的阶级划分。 不光是针对每个信仰神灵怪谈的资历，信仰，所掌握的力量进行区分。 每一级的差距都足以卡死上千万弱小的怪谈，它们哪怕为黑教堂奋战到最后一刻，也不一定能从安主教手里得到晋升的机遇。 而现在，大人从叛逃黑教堂多年，臭名远扬的黑祭司手里获得了晋升。 这让一同吃下苹果的女人很是羡慕，很是嫉妒。 种种复杂的情绪累计在一起，让她获得了继续直视并看清大人身上眼睛展露出强大力量的一面。 睁开眼睛，得知自身获得的新死亡规则，无与伦比的力量后。 这一刻，男人尝试催动着眼睛里蕴藏着的神秘力量。 若有若无的低语从男人的身体内传出，他身上的眼睛再次高频的眨动起来，让周围的磁场产生了异变。 在这种力量的威胁下，曼陀罗指尖勉强可以活动，算是活物的虫之毒都忍不住躁动起来，像是遭遇了前所未闻的死敌。 不仅如此，虫之毒和潜伏在四周树林里的昆虫，还想趁着男人没有彻底掌握苹果带来的力量前，让曼陀罗杀了对方。 曼陀罗：“……” 曼陀罗勉强安抚了躁动的昆虫和毒素，许诺等会好好用蜂蜜犒劳一番，这才让昆虫冷静下来，再次回到树林里休息。 由此可见，男人掌握的死亡规则达到了多么恐怖的地步。 “还不够。” 黑祭司给出了评价，思考片刻后，她咬破手指，给对方的眼睛上增添了一抹精致的灰色。 命运和神秘，还有充满恐惧没有希望的死亡规则，本不能同时并行。 但有了先驱者，也就是黑祭司后，这几种混合的力量可以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一股股浩瀚而又堕落的死亡规则气息，笼罩住了整片区域！ 考虑到约瑟塞可能会察觉到异常，黑祭司主动出手遮掩了这片区域。 与此同时男人本来紧闭的双眼，忽然间睁开！ 他身上仿似具备着一种神奇的能量，站到他面前的人，连烦躁的心情都慢慢平复了下来。 这哪里还是一个人，简直就是一个传说中的勾走人魂魄和欲望的魔鬼 但令男人没有想到的是，随着黑祭司的血液点缀在眼睛里。 他身上形状大小不相同的眼睛，从一望无边的黑色转变成了灰色，看起来跟黑祭司当下的发色差不多，但又有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我身上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变故？ 力量，这就是所谓的力量吗？ 懵逼的黑教堂怪谈看着脚下变得枯萎的土壤，捡起旁边还算茂盛树枝，死亡规则的力量顿时聚集在了树枝上面。 下一秒，奇迹发生！ 原本具有生命力的树枝上凭空出现了一只眼睛，冷漠无情不带有任何温度的眼睛。 随着眼睛的出现，被男人折断的树枝被吸干了所有的生命力，包括存在过的证明。 如果不是在场的人都死死盯着男人的举动，或许他们下一秒就会忘记男人刚才干了什么，亲手做了什么。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男人挖掘到了目前能掌握的死亡规则，那就是将带有一切生命力的东西上注入一颗眼睛，让眼睛监视着周围的环境，顺带无声无息的吸取被植入者的生命力。 只要没有太多的人在意被植入者身上的痕迹，那么过一段时间之后，被植入者将会迎来没有人记得，留有印象的社会学死亡。 很奇妙，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出现在了男人的身上。 要知道，他之前掌握的黑光虽然可以吞噬一些不大不小的能量，让概念化的光芒转化为可以利用的武器，去攻击敌人。 但是绝对做不到像现在这样，能够同时具备了不同的效果，比先前要强大数十倍，甚至是百倍的力量！ 将内心复杂而又激动的心情压制住，控制好笑容的男人，忽然间感觉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异样目光。 男人扭过头来，却见黑祭司站在一旁，眼中就像是完成了一件工艺品，紧紧盯着自己。 这时候，毫不收敛自身气息，拥有超越教堂底蕴知识的黑祭司，带给男人的形象无限飙升，已然在他心中到达了一个无人触及的高度。 因为黑祭司的出现导致了男人至少可以少努力一百多年，不用日日夜夜想着如何晋升，更近一步成为黑教堂的高层人员。 “慢慢沉淀，你的馈赠并不是白给的，我需要你帮助我统一黑教堂界，让安和虚伪的神灵，包括约瑟塞引来末日的宣告。” 黑祭司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接着道：“这个世界需要有人来处理一些暗中无法放在台面上的事情，同时也需要有足够多的人去推翻并宣判黑教堂的罪孽。” “根据命运的指引，你们相遇，我认为你们可以完成我布置下去的任务，让黑教堂的痕迹从这个世界上被抹除掉。” “为什么需要我们？”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男人，看了眼没有说话的下属，也就是女人，追问黑祭司： “为什么偏偏选择我们？难道你不担心我们会背叛你，把今天所遭遇的一切都汇报给安，还有黑教堂隐藏着的其余高层？” “从你口中不再称呼安为安主教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你已经选择了正确的命运，该走的道路。” 黑祭司自信的笑了笑，似乎觉得男人的问题很低端， “拥有无尽寿命的我早已脱离了凡人眼间范畴，我之所以还在这里跟你们说话，是因为我追随的东西过于遥远，需要一些物质的东西铺路燃烧，才能让我有动力走向终点。” 说到终点二字，男人明显察觉到黑祭司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紧接着，随之而来的便是内心的恐惧。 黑祭司现在已经可以媲美安了，甚至是黑教堂背后的神灵了。 对于他们这些怪谈从来都不敢去想象的高度之上，居然还有新的启程和终点？ 一想到有比黑祭司维度还要高的怪谈生物，男人只觉得未来享受物质生物的日子，距离知道真相的他越来越遥远了。 毕竟对方动根手指的功夫，就可以轻松碾压他们辛苦上千年，甚至是上万年的经验累积和磨练了。 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导致男人的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 黑祭司察觉到了这一点，瞬移到男人面前，轻抚了一下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不要让我失望，至于你队友吞下苹果却没有晋升的缘由……” 听到这一点后，女人连忙竖起耳朵，准备仔细倾听黑祭司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就连一旁的曼陀罗也悄悄竖起耳朵，准备了解一下为何男人变得强大了，同样吃下大小差不的苹果的女人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被众人打量着的黑祭司没有卖关子，掩唇笑了笑后随后，打趣道：“她太弱了，由怪谈们心头血组成的力量都觉得自己不配被他吸收，所以还潜伏在体内，等待逃脱的机会降临。” “我哪有那么弱！” 女人立马出声反驳天使，她绝对不会眼巴巴看着黑祭司在大人面前，诋毁自己。 可是，下一秒，刚出声顶撞黑祭司的女人就发现自己和男人回到了来时的道路 先前跟曼陀罗打斗的痕迹被人擦拭，周围又恢复了宁静。 “说完你们的任务，然后就可以潜伏在约瑟塞的庄园附近，等待我的号令。” 考虑到有别的任务要安排给曼陀罗，黑祭司选择隔开了两方的空间，单独去跟来自黑教堂的两位怪谈进行最后的沟通和询问。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后，黑祭司点了点头，离开了此处，放两人去约瑟塞的庄园附近游荡了。 两个被黑祭司解除压制的前黑教堂职员，现黑祭司走狗相互看了一眼，随后老老实实，没有搞任何小动作的离开了此处。 同一时间，无人看见的角落里，一位潜伏已久的观众叹了口气，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的离开此地。 他的记录任务已经完成，估计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再也不会面对这种突发而有趣的事件了？ 黑祭司，人类男性，还有拥有怪谈能力，恶灵灵魂，人工身躯的洋娃娃…… 真有趣。 地下矿区，禁区地下高塔内。 周遭的景色算不上好看，高达十米的铜墙铁壁上布满了杂乱的符文，咒纹。 如果要仔细看清楚上面写着什么，则需要他特意抬头仰视，不然不能仔细观察到顶部的外墙花纹都有些什么。 更令江衍衍感到好奇的是，这整个高大的建筑群外被周围独立的高塔包围，放置在中心位置。 不仅如此，每个高塔上都装有巨型探照灯一样的设备。 这些设备在矿区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散发着属于金属物独有的光泽。 “里奥的气息在那边，我们过去。” 贝尔为江衍指了一条明路，随即利用王座快速移动到右后方的区域。 这里的构造似乎像是一个小型监狱，江衍只是站在地面往上看去，就被那漆黑的建筑群压得喘不过气来。 交错于半空的锁链仿佛吊起不知名生物尸体的绳，上面斑驳的锈迹如同干涸鲜血。 “有趣，这似乎是里奥专门为我们打造的地方，这些尸体像是警告我们不要越界的信号。” 贝尔饶有兴致的看着众多不知名生物的尸体，乐此不疲的翻看着它们身上的致死伤口。 第三十二章 收容所 第163章 收容所 两人大摇大摆的进入新的区域内，具象化规则产生的负面情绪版里奥自然有所察觉。 不过他没有放弃代替主世界，成为独立存在的想法。 哪怕先前召唤出的各种灵魂被死神级别的怪谈称量，他也依旧没有退缩的想法。 毕竟生命就只有一次，哪怕他服软加入了黑发青年和恶灵的阵营，规则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过他，让如此巨大的漏洞产生。 因此，里奥思索片刻后，有了全新的想法。 虽然他的本身实力不是很强，没有说类似高等怪谈的死亡规则，足以创造出让两位入侵者致死的能力。 但是他完全可以借助各式各样的道具，凭空创造出一个又一个以里世界为，表世界为方向的新世界。 例如先前被区分开来的两个怨气稻苗，刚才独立自主的教会成员，地下矿区等等东西其实都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缩影。 只不过说生存怪谈游戏的本质是以主副本，也就是黑教堂为主。 在这基础上能够为玩家江衍开辟一个新的支线，没有被开发过的约瑟塞永恒庄园已经是比较厉害的事情。 所以其余合理存在这个世界的缩影，不同的地图和地区的相貌，才能被里奥创造并且建立在里世界没有被覆盖的区域。 眼下，他借助了江衍先前跟人交谈的空隙，成功偷盗了上方世界，也就是表世界约瑟塞伯爵收纳已久的怪物尸体，还有那些枉死贵族残留在世界的精神念头，再次创造出了一个新世界。 代表着怪谈，贵族，怪异生物和永恒时间命运的新世界，类似于独立一方的小世界，具体的程度…… 无论现实世界的里奥，还是虚拟世界的里奥，两者的智商都不是很高。 这直接导致明明里奥可以借助这些庞大的力量，创造出足以杀死江衍和贝尔的世界，但是他偏偏选择了最质朴的方式！ 那就是根据当前世界的构造和能力结构，创造出了一方监狱。 他试图让两人在监狱里面扮演初始狱警的角色，再暗中放出那些即将具象化的生物，让怪异生物的浪潮杀死所有人。 其中就包含了现在还活着，没被献祭的众人，少年和少年的姐姐。 在里奥即将确认创造类似于监狱的世界时，他冥冥之中受到了规则的注视和提醒。 他的心中似乎多出了一道无法抗拒，无法怀疑，分不清男女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提醒他这次失败后，不光是意味着里世界的摧毁，更是代表着约瑟塞伯爵掌握的力量，会有一部分成为胜利者的养料。 不得不说，里奥是真的不太喜欢约瑟塞伯爵，以及他的永恒庄园。 在听到声音的主人说明他的失败，不光会导致死亡，并且把属于约瑟塞一个人的力量给到胜利者时，他的脑海里突然滋生出让黑发青年和恶灵赢的想法。 不过这样扭曲的想法转瞬即逝，很快，他就面无表情的操作了新世界的建成。 他要活下去，只有通过里世界代替表世界的自我，打败约瑟塞那家伙。 他才有可能用更高规格的力量去找寻妻子，让一切回到最初幸福美满的田园生活。 并且，他打算再稍稍的修改一下大部分人记忆，让表世界里奥遇到的那个少女，也就是后花园的原住民园丁成为他的孩子。 未来从他手里继承庄园的女儿！ 随着里奥确定了本次规则世界的修改，无论是还没有彻底被消灭掉的潜藏怪谈，亦或者是属于少年和姐姐同阵营的幸存者，所有的记忆和能力全部被清除。 如今的他们有了新的身份，正按照里奥所想象的那样进行一个运转。 偷窃不属于自身的力量，再创造如此庞大精密的小世界，外泄的规则被远在表世界，也就是现实世界的约瑟塞所察觉。 只见刚才还在面无表情喝着红茶的伯爵，下一秒消失在了原地。 他感受到了力量被偷窃，被流逝的无力感。 借助里奥分神间隙，他正尝试用力量去入侵解析里世界。 听起来是听夸张的，但谁让约瑟塞窃取的力量跟时间有关联。 说白了无论里世界还是表世界，只要是一方有规则能正常运转的世界，必定是需要时间的力量。 因此，察觉到这一点的里奥即使很后悔，可他没有很好的解决方案，应对约瑟塞伯爵的入侵。 除非…… 除非里奥放弃拥有自主自我意识进入到新世界，想方设法的去杀死黑发青年和恶灵，不然他是没有办法阻止约瑟塞进来的。 思考片刻后，为了不阻碍里奥具象化占领现实世界的计划，他还是决定选择放弃记忆，保留对黑发青年和贝尔本能的厌恶，创造出无法让约瑟塞通行的结界。 被抵挡住无法入侵的约瑟塞面色一沉，此刻内心的不平静让他的外貌变得比平常要苍老很多。 摸了摸面容，约瑟塞无奈之下能先回到庄园里面，养好身体再做打算。 与此同时，江衍和贝尔察觉到异常，周遭的世界似乎正在不停地变化。 如果不是他们停下脚步，站稳身子，或许他们会摔在地上，等到晃动停止才能爬起来。 “这是引发了规则，我们似乎……” 贝尔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影就从江衍的身旁消失不见了。 按照规则的制订，哪怕他们拥有记忆，可也不能流露处太多与当下角色不相符的行为，其中就包括了一起进入监狱内部，成为狱警的行为。 根据系统硬塞的规则，也就是前置记忆条件里，江衍得知自己的身份其实是一个教堂的圣子。 一个以教会为主，猎杀怪谈和神奇生物的神奇世界。 按照他之前的背景，接受后的记忆，无非是在与教会达成合作愉快进行谈话之后，他跟随大部队，其他教会的成员一同到关押异端的收容所进修。 该说不愧是教会吗？ 居然选择让新人来到收容所进修，也不怕出事情…… 本次最大的光明教会，为了让一众神官，新人圣子好好进修可是做足了功课，甚至让过往们开辟出了一条专门为他们这些神职人员进修用的绿色服务通道。 这下子，就连最偏远地区的教会人员，也像倍速一般承载着各方不同的人员，前往收容所所在的位置一路疾驰而去。 这些专门城市之间准备的马车，当然会停留并且分批运载不同的教会成员。 在通知好的站点，将沿途各自所路过的所有人，包括补给品一同给带上 江衍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他之前坐的马车上有四个人，身后和前方也各有三辆马车，总人数加起来大约超过了二十个人。 不过大家彼此之间都不熟悉，再加上乘坐的马车不容许他们在休息的地方多多交流谈话，导致江衍对大家都没什么影响 只有极个别心思活络的人已经左右逢源，在大部分人之间混了个眼熟，并带队组织起各方的交流认识。 少年，也就是被江衍拯救过的怪谈，便是这些左右逢源的人精之一。 他被系统艾瑞插的背景是来自一个排名前列的民间信仰神灵的教会，天赋也不错，家世也小有名气。 此时此刻，名为艾瑞的少年坐在等候区的座位上，突然问身边刚认识的一人道：“据我了解，这里最强的应该就是光明教堂教会最年轻，最优秀的神职人员了把” “可不是吗。” 那人凑了过来，远远望了眼正在不远处休息，和一群人社交聊天的男人。 “这天赋作为刚入光明教会没满三年的新人，就算在总教会也够强了，估计会被哪个大主教看上，再教导一番也说不定。” 男人话语中充满了羡慕。 然而，艾瑞没有接话，摸了摸手中发亮的水晶球，眉头紧皱。 水晶球在告诉他，他的猜想不对。 不远处，亦或者是外面应该还有比男人更强的存在，只不过没有外露表现出来。 “那两个人也太奇怪了……” 就在这时，坐在前方的一人小声嘀咕，“他们两个怎么从进入休息室开始就在闭眼休息，难道是不习惯先前乘坐的马车吗？” 艾瑞的注意力突然被这句话吸引，下意识看向了最角落。 那里正坐着两名比他们所有人都更早来到休息室的两个女孩子。 这说明对方来自是来自本土附近的教会成员，要不然到达休息室的速度，不应该比他们乘坐的高等马车快才对。 考虑到这两人自从待在休息间，就一直缩在角落闭目养神，周身阴冷的气场让原本几次想要搭话的人都不得不望而止步。 艾瑞看了看手里的水晶球，望着小憩如同洋娃娃一样精致的贝尔，还有他之前名义上，规则创造的姐姐，紧紧拧起眉头，继而陷入深深的沉思。 他总觉得自己应该认识这两个少女，并且和其中的一个人有着无法割舍的血缘关系。 矛盾的思想让艾瑞的神情变得有些难看，周身不由自主的散发出难以言语的负面情绪。 就在负面情绪即将扩散，影响到他身边人的时候，手中的水晶球微微亮起，吸收了力量。 一旁休息的贝尔，就没有发现艾瑞其实就是那个负面情绪而生的怪谈，错过了相识的最佳机会。 休息差不多后，负责本次通知培训的神官走进休息室，喊大家出去集合。 听到神官的话，众人有序的出了门。 大家目前都代表着各自的协会，所以也都老老实实的组队站立在水泥地上，等待着集训他们的“教官”出现。 在休息室成功获得一群神职人员者青睐的艾瑞，看了眼巨型建筑，语气稍显的有些不安，“这里好像不是总教会负责的地方，我能感知到巨型建筑内蕴藏着数不清的黑暗力量。” “害，这里肯定是总教会了，只不过我们没见过，所以觉得陌生。” 一名自来熟的壮汉摸了摸光头，笑着道：“总教会怎么可能会有黑暗力量，这里可是神职人员者梦寐以求的圣地，怪物们的监狱。” 一些没有见识的神职人员者纷纷响应壮汉说的话，觉得对方说的很在理，艾瑞只不过是刚走出休息室，先前有些水土不服感知错了。 艾瑞看着面前自说自话的神职人员者，摸了下水晶球，没有再说话。 有眼见的男人，之前被谈论成为最强的神职人员，同样感知到了来自怪谈生物的力量 不，与其说是怪谈的力量，倒不如说是一些劣质的神职人员生物的聚集地罢了。 它们可没有身旁“队友”强，有些家伙甚至连他所猎杀的怪异生物都比不上。 这里可不是总教会啊。 似乎是在映照着极少数人的猜想，一旁高塔上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欢迎各位神职人员者来到收容所，这里是你们本次进修的训练所，只有获得评级认可的队伍才有资格进入总教会，得到各位主教们的帮助。” “还真是收容所，这考核未免也太苛刻了。” 众人抱怨的时候，不忘给艾瑞竖了个大拇指。 而那个出声反驳的光头跑到队伍后面，不敢说话了。 收容所，又名混合型实验监狱。 是“地狱”的代名词，是无数怪谈和不知名生物的大型场所。 传说这里是罪犯死后灵魂的归所，用冥河与人间世界连通。 它位于总教会的后方，其赫赫凶名遍布整个神职人员界，然而作为这个世界最可怕的地方之一，真正见过它真面目的人却很少。 在其中工作的神职人员者几乎终身都会呆在这座监狱里，只有度假和休息日可以轮流外出，回家一趟。 据统计，这里每隔十年左右就要换一批神职人员者入内接受考验。 考验成功后，即可登入总教会成为受万人敬仰的存在。 监狱边上。 众人只是站在地面往上看去，就被那漆黑的建筑群压得喘不过气来。 交错于半空的锁链仿佛吊起生物尸体的绳索，上面斑驳的锈迹如同干涸鲜血。 恰巧跟随大部队，混入人群中的江衍默默打量着这东西的构造，定格在熟悉的尸体上面，眸光微动。 “嘿，你好啊！” 第三十三 谁才是他 第164章 第三十三 谁才是他 此刻的江衍正在留心观察周围的动向，就听到一道声音从他的耳旁响起。 只见穿着灰色衬衣，黑色长裤的少年走了过来。 江衍扫了眼被暂时洗去记忆，手握着水晶球的少年，又看了对方身后的同批成员。 江衍暂时保持沉默。 “我是艾瑞。” 变成自来熟的少年是这么介绍着自己，对江衍露出友好的笑容。 “之前怎么没有在休息室看见你？难道你是来自很远地方的教会？不知你担任的职位是什么？我可以知道吗？” 一边说着，艾瑞一边瞟了眼后方仍在交谈的众人，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 不知为何，比起跟其他人交流，他更愿意陪眼前的黑发青年聊会天，哪怕对方看起来比较冷漠，不太愿意打理他也一样。 闻言，江衍则是平静地说道：“我确实来自比较偏远的地方，目前是在职圣子，你可以称呼为江衍。” 听到面前的黑发青年是教会的圣子。 艾瑞笑容不变，开始无比娴熟地寻找下一个话题。 考虑到江衍一直在注视着周边的环境，他也只好违心的对着面前的风景感慨道：“虽然早就听说过收容所监狱的传闻，不过真见到还真是夸张啊。” “嗯。” 就在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搭话功夫，众人已经排队踏上通往收容所监狱的阶梯。 在通往阶梯的路上，艾瑞的语气微微低沉，表情凝重道：“听说就这里面，关押着数不清的怪物，还有犯下重罪的神职人员。” “把怪物跟神职人员关在一起？” 不知从何时冒出来的贝尔加入队伍，饶有兴致盯着改变较大的怪谈少年。 “嗯，” 艾瑞似乎很高兴有人对此感兴趣，尤其是感兴趣的人是他同样觉得很熟悉的少女。 于是乎，他清了清嗓子，正式的科普道： “强大到一定等级的神职人员跟怪物可没什么两样，不过最恐怖还是怪物，据说这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有‘犯人’企图出逃而引起的动乱，真搞不懂为什么这么危险还要留着那些怪物的性命。” 那当然是因为活着的怪物更有价值，再加上规则的成立，导致了这所监狱必须存在着底层规则。 如果没有了这层规则，里奥压根无法施展出如此大型的副本。 没错，根据先前的观察，还有系统的提示音。 江衍大致清楚了他和贝尔围剿里奥，彻底抹除里世界的办法了。 基于这点，他的脑袋开始运转起来，根据背景故事自动衍生出收容所存在的意义。 不管是用于研究，还是利用这些生物本身的特殊能力，都足以神职人员协会不惜投入大量的人力与成本。 这座既危险又堪比宝藏的收容监狱，显然便是这样的神职为主的教会政策下，最成功，最引以为傲的项目之一。 谈话间，他们早已踏上阶梯，来到了最顶部。 从这个高度，已经完全可以将下方的建筑群纳入视野。甚至有人一低头，就会头晕目眩。 这里的建筑摆放不合理就算了，连带内饰风格也充斥着跟教会光明面格格不入的阴暗。 随着众人走出狭窄的通道，他们便正式进入了这座收容所监狱的上层，也就是大建筑物最小，但是最精密的一个核心位置。 “欢迎欢迎，欢迎诸位的到来！” 突然一个高瘦的中年男人疾步朝众人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笑容。 “我是收容所监狱的副监狱长，你们可以叫我奥先生，想必大家就是来收容所监狱进修的教会人员。” 虽然说着这样的话，然而那些属于他的独立部门成员，早已将休息室发生的动静分毫不漏地传来。 奥先生像登台表演一样张开双臂，面向他们。 “总教会对这次的进修十分重视，希望大家能够在这一个月里充分感受到收容所监狱的热情！得到各方面的提升！若是以后有意向加入我们的大家庭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众人闻言不由面色古怪。 然而收容所的负责人奥先生对此似乎毫无察觉，他拍了拍手，接着说道：“那么事不宜迟，接下来就由我带大家熟悉一下这里，顺便艾瑞排好各位即将去往的地方！” 他说完率先走向通道内，众人不由连忙跟上。 身后，他们进入的大门重新闭合，四周的温度一下子低了不少，一股阴冷的腥气味淡淡地飘荡在空中。 头顶的灯光将建筑内部照得惨白，高高的铁壁上隔一段距离便开设了一个窗户。 在这至少高大百米的高空，狂风发出格外肆意的呼啸。 江衍感知着风的流向，隐约听见了极深处传来疑似犯人的哭嚎，这里面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要巨大得多。 “整座收容所一共分为九层，除了统管一切的总狱长以外，每三层设置了一名负责人。” 在前方带路的奥先生向众人介绍，属于收容所的一些基本信息。 “如今我们所在的便是最接近高空的第一层，与第二层、第三层都属于下三层。当然，你们这次实习不会涉及到中三层和上三层，具体我已经给你们都排好了。” 奥先生继续拍了拍手，一旁等候吩咐的人员把手里面一叠厚厚的纸张，依次发给了众人。 等到发完了纸张，这时每个人手里都被发到了一张名单，上面清楚写明了每个人的去处。 “我是第二层的十八区，你呢？”艾瑞看向一旁安安静静的黑发青年。 江衍将写着他名字的纸片摊开，第二层，十七区。 贝尔跟少年的姐姐一同分配在了排在了第二层，十四区。 至于那个休息间里比较强的男人，则是被排在了第三层，十五区。 看起来大家都不在一个区域工作，这样倒也好，至少清净点。 根据江衍的推测，他们处在的层次应该不算很危险，同理，越往上危险度就依次增加。 将最好的苗子放在中间区域算是一种保护，防止未来花朵出现什么意外。 不得不说，临时搭建的规则世界还有用的，至少面前这位分不清是不是里奥的男人，看起来还挺谨慎，江衍淡淡想道。 不过除江衍以外的人，是怎么看待这份“特殊待遇”的，就不得而知了。 尤其是当奥先生特意询问几个中心区域教会走出来的神职人员，对这份安排有没有什么不满的时候，周围好几个偏远地区的人都露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们心中所想的，无非是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点，好歹他们刚来第一天啊，要不要这么打脸。 不过当他们一想到人家确实有那个实力得到优待，众人也就只好将心中的酸涩与不甘咽了下去。 随后，众人很快找到了跟自己所去地方一样的小伙伴，迅速划分出了小组。 江衍带着贝尔，包括艾瑞与他的姐姐没有任何波动的到一起。 这样的奇葩而又强大的组合，展露出的安静和周遭的人群形成了显眼得比对。 接着江衍注意到奥先生，负责指引他们的副典狱长开始频频看手表。 奥的脸上出现了显而易见的焦躁，一边来回踱步。 “怎么回事，算算时间应该要来了啊……” “奥狱长” 就在这时，远处通道内传来一声疾呼，同时几名神职人员跑了过来。 奥扫了他们一眼，眉头随即皱了起来，“怎么只有你们？那家伙呢，我不是嘱咐他要到场的吗？” “这，典狱长说、说，他没空陪您跟这些人玩过家家。” “他怎么敢！” 奥脸上露出一瞬的狰狞，怎么他也是从上面调进来很久的负责人。 典狱长这番目中无人的操作，岂不是在狠狠打他的脸，让刚来的新人，未来各大教会的顶梁柱眼睁睁看着他无能狂怒。 好在，艾瑞娜顾忌着在场众人，没有立即发作。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节奏，尽量让自己的脸色变得不是那么的难看。 “他现在在哪儿？” “在……” 看着支支吾吾的神职人员，奥冷冷地哼了一声，摆了摆手。 “算了，我自己去找，你们先带这些人去上面写的地方，以后他们就是这里的实习人员了。” 说完，奥又回头秒速变脸，满面笑容地鼓励众人要努力。 毕竟自从他空降到这里以来一直有意扶植自己的势力，奈何收容所监狱的一些东西早已固定，他也只好把指望放到这些新鲜血液上了。 看着奥转头阴沉着脸离开，怒气冲冲明显要去找谁算账的样子，艾瑞对这份情绪把控叹为观止。 “那么，请跟我们走。”留下来的的神职人员，也是老职员对众人道。 一行人表现的多少有些茫然无措。 这不奇怪，因为他们就好像一群踌躇满志地新人下定决心去实习公司磨砺自己的能力，却在头一天就发现这公司内部本身似乎就有点问题。 不过事已至此，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那边往里走就是十八区了，我们就不过去了。” 神职人员一边走，一边将沿路的各区指出。 因为在场的人数的数量不少，所以他们并没有时间，将众人挨个护送到目的地。 江衍看了眼对方指的方向，礼貌地道了声谢后，便不紧不慢地率先向那里走去。 虽然说是这里明面上关押神职人员，怪谈和怪物的监狱，但这里更像是某种大型的科研机构。 被粉刷得雪白的特使材质的墙壁，加上数不清特殊材质的大门，犹如一座巨大的迷宫。 至今为止，江衍还没有看见明显牢房模样的建筑和被关押的犯人。 或许是因为他们目前走的都是主干道，犯人还在更深处的安检门后。 正这么想着，随着一扇标记为十八区的巨大阀门缓缓打开。 江衍敏锐地听见了一片嘈杂的喧嚣与人声，与此一同飘来的还有空气中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他循声踏过长廊直达底部，又走过一个拐角后，眼前的景象终于展现在眼前。 出现在江衍面前的是宛如角斗场一样的巨大空间。 大约有十几名值班人员打扮的人正坐在看台上，朝着下方的角斗场激烈呼和。 被他们簇拥在中央的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男人率先察觉到江衍的闯入，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似乎并没有搭理的意思。 而下方的角斗场上，一只狰狞的怪物刚刚咬断了场上最后一人的喉管，滚烫的鲜血染红了地上的黄沙。 随后，杀红了眼的怪物喘着粗气，避开了看台上穿着制服的值班人员们，竟直接咆哮着扑向了刚进来的江衍。 “典狱长！” 这时，看台上的其他值班人员似乎才意识到了江衍的存在，不由面露惊色，喊了声中央的男人。 “诶。”男人叹了口气，“他可不是食物。” 说着这样的话，男人却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完全没有出手的意思。 江衍只瞬息就判断出对方打算袖手旁观，眉头微皱。 下一秒，怪物重重地撞在了保护在观众席上的电网。 “咔嚓——” 在电网即将出现裂缝的刹那，江衍反手取过一旁架子上的一杆长枪。 这架子似乎是专门为角斗提供乐趣用的，上面摆满了各种武器和刑具。 江衍所选的是架子上唯一的一杆枪，木制的枪柄上还残留着斑驳的血迹，老旧得像是随时会折断。 然而，随着枪尖一点微不可查，仿佛来自阿努比斯的力量过后，这杆枪仿佛突然被注入灵魂般，陡然爆发出了惊人的锋锐。 江衍一枪戳进了怪物的身体，随后利落地抬腿对着枪杆一踹。 下一秒怪物连人带枪被直接踢飞了出去，“轰隆”一声砸到角斗场对面的墙壁上，深深嵌了进去。 “什么！发生什么了！？” 角斗场隔壁似乎正好是另一个房间，墙壁上打开的天窗探出一名值班人员的头来，随即因眼前的一幕瞠目结舌。 这怪物可是下三层远近闻名，无往而不利的处刑工具。 这是被谁给揍了？ 随即值班人员注意到了坐在看台中央的男人，当即诚惶诚恐地点头，“您在这里啊，狱长大人！” 然而，男人完全没有理睬他。 第三十四章 首秀 第165章 首秀 这位被称为马列的典狱长正紧紧盯着江衍，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宝藏，收起支着下颚的右手，坐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 马列脸上写满了兴趣和探究欲，与刚才的漠然简直判若两人。 江衍呼吸都没有乱一下，语气平稳，“来自光教堂的新一任圣子江衍。” “哦？” 马列的目光落在正跌坐在地的职员身上，只是这次目光明显冷漠了许多，回忆似的喃喃，“我好像听说过这么一回事。” 一旁的一名职员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不得不提醒：“是副狱长奥之前说过……” 就在他们积极唤醒马列印象的时候，江衍身边不知从何过来的新人一脸惊叹道:“不愧是教会最看中的收容所，收容的怪物一个比一个强” “是啊！放在外面至少要被评定为四级。但就是这样的怪物，居然被你一人挡下来了。” 另一名新人职员夸赞江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至于同样属于这片区域的其他两个神职人员，此时更是一脸见鬼地盯着江衍。 满脸写着：“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真的跟我们同一批次过来的吗？” 或者不能说挡下来，而是击败了。 职员望着嵌在墙上明显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怪物。 虽然不排除怪物此前已经与其他人战斗消耗了一波的关系，但就算是这样，也已经相当惊人了！ 不会有错的，面前黑发青年是在隐藏实力，没有过早的暴露在大众视野之下。 而另一头，马列也终于从犄角旮旯里回想起了这回事，他愈加感兴趣地望向江衍。 “不是说这批来收容所进修的神职人员都是新人吗，你看着可不像……” 马列说着又自顾自摇了摇头，“不，我此前从未听说过你的名字，或许真是这样才说得通。看来地区总教会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否则他们可不会舍得把你扔到这个鬼地方来。” 这次的进修的地点，当然不只是总教会管理的收容所，还有别的地方。 只不过更好的一些苗子都被总部早早注意，给安排到了诸如强袭部队这样，更容易受到瞩目的地方去了。 马列的声音充满了显而易见的愉悦。 像江衍这样的人不管是在这里被毁掉，还是被其他人提前招揽，都足够总教会的某些人悔得肠子都青了…… 真期待啊，那群老家伙的反应。 “马列！” 就在这时，奥熟悉的声音伴随着怒气而来。 他先是看了眼现场，对江衍等人顺嘴关切了一句，“你们没事？” 随后奥看向马列，义正词严地厉声指责：“你居然又举行这种违规活动，不怕我上报给上头吗！” “你在说什么啊，副狱长大人？” 马列嗤笑地看了他一眼。 “我可是在用我的方式处刑死囚，大家都是人渣，还由得了他们挑选死法？我想下三层的事情有我这个负责人就够了，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奥：“你！” “好了，副狱长大人，辛苦您把这些新人带到我面前。接下来我会好好履行我的职责。” 马列没有向对方提刚才的事情。 他笃定奥一定还不清楚黑发青年的实力，否则绝不会是现在的态度。 毕竟对方有时疯狂拉拢目标的姿态，连他都觉得棘手。 马列看向江衍几人，更确切地说，是看着江衍，说道，“来，我亲自给你们安排工作。” “下三层是整个收容所最接近出口的地方，虽然一般情况下不会有动乱能够抵达这里，不过一旦发生，我们就必须做好最后一道防线。” “任何罪犯的逃离，都是总教会收容所的耻辱，我决不允许这种事出现！” 走在最前面的马列语气冷冽，目光狠绝。 江衍注意到路中所有见到对方的职员，都是一副惶恐惊惧的神情，看来这位典狱长在这里的风评让人十分畏惧。 “我们需要做什么？”他语气平静地问。 “啊，对，我想想……”马列缓缓笑起来，“虽然我很想让你们参与处刑和拷问工作” 另外两个神职人员不禁变了脸色。 “不过你们毕竟没有经验，恐怕无法胜任呢。” 马列慢悠悠地补充了后半句，“所以，还是从最基本的巡逻开始，刚好这区前两天死了两个职员，现在人手不够。” “从现在起到次日凌晨……” 一名有着电子眼的神职人员望着手上的时间表和简易地图，“范围很大，看来我们要分开行动了，你决定去哪里？” 话说马列在跟他们简单地讲述了一下注意点，又给他们发了临时通行证以后，就被另一个职员叫走处理事情了，似乎十分忙碌的样子。 江衍扫了眼整个地图，点在了其中一处，“我去这边。” 巧合的是，各层之间上下往来的通道是唯一的，而二层所拥有的通道就在十八区，江衍选择的就是那里。 留在这里的职员将众人的选择登记下来，顺便给每人分配了一本职员守则的小册子。 “别担心，各处都会有常驻的职员，如果遇到麻烦的话，去就近的站岗位找他们就好。” 职员安慰惴惴不安的几人。 江衍想也是，怎么可能真的将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他们这几个新来的人。 恐怕除了原本的岗哨以外还会有其他的巡逻员，他们这种更像是旁听的可有可无的存在。 随后，炼金男将几人的终端拉了一个小群方便联系，便分别奔向了各自选择的巡逻路线。 “救救我，救救我！” “放我出去，我不想死在这里啊！” “我要向总部提出申诉，我是被冤枉的，有没有人听得见我说话……” 果然脱离了先前的主干道之后，见到了真正的监狱。 道路两侧逐渐传来犯人的哀嚎哭叫，隐约还能听见职员让他们闭嘴的大喝，以及各种抽打的声音。 “没问题——认证通过。” 岗哨的士兵见江衍安全通过了安检门，便继续目不斜视地立在原地，完全没有多问一句的意思。 江衍一边低头看着地图，一边继续向监牢深处走去。 离开最初那喧嚣的一段后，后半段渐渐变得安静起来。 “喂，你们听这脚步声……今天来的似乎不是以前的那些职员？” 空阔的一排监狱中，隐约传来低哑的讨论声。 “莫非是新人！” 另一道声音激动地发颤，“那太好了，我最喜欢跟新人玩了！” “……这疯子又发病了，真是晦气。” 另几道嫌弃的嘀咕淹没在黑暗里。 而这时江衍终于缓缓走入了众人的视野，所有人或恶意或冷漠地抬头望去。 下一刻，他们不得不承认眼前的黑发青年有着与生俱来的气场，他的发色和气场仿佛就像是为这座监狱量身打造的一样。 一些人目光不由一凝，眼中多出了份感兴趣的热度，还有一些则多出了份略带深意的探究。 真稀奇啊！连职员专属的制服都没有穿，那个马列居然会舍得让不属于大监狱的外人来插手他的地盘？ 还是说，这个人有什么特殊之处…… 想到这里，他们不由按捺下来，打算静观其变。 “砰——！” 一声重重的撞响突然从一个牢房内传来，一个囚服上写着301编号的犯人，正一脸慌张地向黑发青年求救。 “职员先生，我身体不太舒服，我的手臂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伤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臂从囚牢的缝隙里伸出来，似乎要展示给青年看。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或戏谑或冷漠地看着这一幕，他们就知道这疯子会忍不住。 这些人将目光统一集中到了黑发青年身上，似乎是在期待对方的反应。 江衍只瞥了那人脸上诡异的笑容，淡淡地开口。 “我没记错的话，监狱守则明确写着犯人身上不可以携带任何武器，道具，非批准物品。 “看来你违反了这条规定。” 他说完，不看对方的反应，直接掏出了终端，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 另一头很快被接通，那人的声音似乎透露出一丝诧异，“这么快就遇见麻烦了？我以为你能坚持得更久一点。” 所有人在听到对面传来的声音时，都脸色骤变。 而江衍语气如常地说道：“我遇见了一位编号301的犯人，他身上可能携带违禁武器，建议派人检查一下他的左手食指和指甲。” “我知道了。” 马列沉默了一会儿，才换了个正经的语气再度说道，“我会处理这件事的，再有类似情况直接告诉我，我不会拒接你的任何通讯。” 随后江衍将终端从耳边拿开，特意调成外放，微微朝向愣在囚笼边的301号。 下一秒，马列的声音便从里面传来。 “看来我的那帮职员太不中用了啊，301号，这次我会亲自招待你的，好好期待一下。” 终端随即挂断。 监狱陷入了一片寂静。 301号原本彰显着病态的脸色此刻变得苍白一片。 他们敢这么嚣张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都是从马列手上活过一轮的人。 或许是有某种特殊情结，马列从不会对同一个人进行二次拷问，此后就都会交由其他职员接手。 而事实上，只要经受过马列拷问的人，就绝对不会忘记那份恐怖。 谁知道，这个新来的人居然会直接联系马列。 要知道那些干了快十年的神职人员都未必有对方的终端号！ 不仅如此，马列还为此破例，要再“招待”过去的犯人一次。 众人望着风轻云淡收起终端的黑发青年，不由惊出了一身汗。 他们十分庆幸自己没有贸贸然撞上去。 虽然不知道马列和对方是什么关系，但这人明显不是往日那些普通的神职人员，监狱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厉害人物？ 江衍又一次拿起浏览到一半的地图，继续朝着划分的路线前进。 这一次，道路两侧鸦雀无声，所有人目送着黑发青年逐渐消失在通道尽头 就连被派来带走301号的神职人员都没能让他们回头。 大约十分钟后，江衍来到了地图上标注的一块特殊区域。 这里就是二层通往三层和一层的电梯。 厚厚的钢筋将电梯层层封锁，非特批的指令无法打开。 而紧邻电梯旁的，则是一块关押怪物的区域。 他隔着透明的玻璃朝里面看了一眼，发现二层关押的都是一些危险性较低的怪物。 “圣子大人？” 正当江衍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玻璃罩内传来特殊的声波。 一只外表酷似虫子种族模样的怪物从囚牢内模拟第三国度菌毯的地下浮出，颤巍巍地对江衍说道。 江衍扫了眼周围的监控，于是同样嘴上回复道：“你认识我？” 来自第三国度的虫族登时热泪盈眶，激动的不能自已！ “我在第三国度的时候，曾有幸远远地看过您带领着其他几名跟随者，还有虚战胜失败者，顺带解决了母亲大人。 “后来我有有幸成为虚在新世界培养出来的第一个虫族，拥有并且植入了对您的信仰，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之前的事情。” 它说着真情实感，连身体都在疯狂抽搐。 它并没有奇怪江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也没有好奇自己为什么会从新世界跑到监狱里，成为众人口中被收容的怪物 因为在它的想法中，神灵的手段层出不穷，不是它这样的存在有资格去想象的。 江衍稀奇地看着，“你在这里多久了？” “很久了，大人，我像是从一出生就被关在了这里，但记忆好像又不是这样，您能不能放我出来？” 虫族伸长手臂，艰难地做出不伦不类的叩拜动作。 而江衍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 “离开？”他挑眉，“你能从里面出来？” “不，现在不行。” 虫族说道，“但是我们一族有特殊的交流方式，几天前我在四层认识的生物告诉我，我们不久就会迎来一次逃离这里的机会。” 它深知如果江衍有意阻拦的话，别说它，到时候恐怕谁都走不了。 三十五章 收容所动乱 第166章 收容所动乱 最终江衍并没有从这个虫子嘴里问出更多的信息，对方似乎实际上也不清楚具体情况。 到了晚上的时候，这个区域区的神职人员再度聚集到了一起。 江衍察觉到除了艾瑞算镇定以外，其他两人的神色都不大好 显然第一次巡逻或多或少遇见了一些意外状况。 他们也没心情交流什么心得，来的时候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忐忑。 想到接下来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不免更加胆战心惊。 于是草草地吃完晚饭后，众人便散去了。 现在他们可以有短暂的休息时间，为明天的到来补充体力和精神。 而就在这天凌晨，江衍被巨大的警报声吵醒，从床上突然睁开了眼。 “警报！警报！” “编号5012的怪物从四层逃离，目前已经抵达第三层二十区！请下三层立即做好拦截准备和防御工作！” “重复！编号……” “干！大晚上的搞什么，四层的那群人是吃屎的吗！” “快快快，别睡了，全部集合！” “现在三层的情况怎么样，典狱长怎么说！？” 四处传来喧嚣的声音，仿佛一夕之间，这座巨大而冰冷的监狱被猛地点燃。 江衍推开门，就看见艾瑞等人匆匆忙忙地理着衣服跑过来，周围尽是同样匆忙来往的狱警们。 艾瑞三人穿梭过混乱从人潮，气喘吁吁地上来就问江衍。 “我们现在怎么办？” 自从昨天相见之后，几人就已经隐隐有了以江衍为首的势头。 此刻也下意识在第一时间征询对方的意见。 江衍抬眸望了眼四周，如今忙碌的狱警们显然没有功夫艾瑞排他们这几个进修的菜鸟，都直接擦肩而过。 江衍说：“以那位典狱长的实力，只是一只怪物的话，应该不难应对。” 果然过了一会儿，一名狱警大声呼喊道：“5012已经被马列狱长拦截在三层四区了！” 这下子，连带艾瑞几人也松了一\u001a口气 “看样子是没事了，可以继续回去休息了。” “不，你错了。” 江衍在这时突然开口，他的目光直直看向了头顶上方，仿佛透过天花板看到了更上层的景象。 还没有结束。 他能够感觉到，有无数怪谈气息正在逐渐躁动。 黑发青年突然转身向一个方向走去，身后的艾瑞等人急急忙忙跟上。 艾瑞：“等一下，这时候你要去哪里？” 江衍：“快捷通道入口。” 一个格外漫长的夜晚开始了。 大多数位于十八区的狱警，都通过各处的通道入口去往第三层支援了。 江衍等人一路走来几乎都没看见什么人。 直到他们抵达电梯门前，却发现另有一行人正入口处走出来。 这行人不足十人，其中四人抬着一个不大的箱子，他们见到江衍等人也是一愣。 “你们是什么人。” 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江衍扫了眼他们身上的狱警服，突然问道。 那行人很快反应过来，。 “应马列大人之前的要求，给二层的拷问室运送药品补给。没什么事的话麻烦让一让，我们赶时间。” “他现在不在二层，东西放在这里就好，我们会交给他的。” 江衍眼皮都不抬地说道。 艾瑞等人不由惴惴不艾瑞地望了江衍一眼，似乎奇怪于对方会插手这件事，。 毕竟他们几个只是进修实习生而已。 然而，这些人都不知道的是，此时江衍的余光瞥向距离这里不远的地狱怪物关押区，。 他的耳边正回荡着之前虫子怪物激动的叫声。 “哦哦哦，来了来了！这就是我听到，感受到的气味。” 后面是陡然陷入胡言乱语，仿佛逐渐陷入不清醒的叫声。 江衍望向箱子的目光顿时更加意味深长。 再说回那行人，他们踌躇了一下后，眼神漂移了几下，随后带头的一人改口。 “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好像记错了！这是要送往三层拷问室而不是二层，既然马列1大人现在不在二层，那我们正好去找他好了。” 说完，一行人连忙转回面向电梯，就打算重新托着箱子离开。 然而江衍长腿一抬，直接踩在了箱子上，一脚将东西重重地扣回了地上。 “我说，东西留下。” 他平静的话语却不容反驳，冷漠地扫了几人一眼，“或者你们一起留下。” “喂，江、江衍。” 艾瑞小心翼翼地张了张口，得到江衍的一瞥后，又立刻重新闭上了嘴。 不，不管怎么说，一定是有原因的，他要相信占卜，相信身为神职人员的直觉。 最终，那行人被迫扔下箱子，灰溜溜地离开了。 领头的钻回电梯，直到电梯门彻底闭合逃离了黑发青年的注视，额头上的汗水才大批落下。 “完、完了！” 他的心脏疯狂跳动，心虚又害怕，“快联络奥大人，就说二层的计划出岔子了！” “这箱子有什么问题吗？” 等到那行人离开，艾瑞望着低头检查箱子的江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不由一惊。 “咔嚓。” 江衍直接卸掉了锁，将箱子打开来。 只见里面装着一袋又一袋的袋子，里面封闭着不知道什么气体。 袋子上并没有写明里面是什么东西，亦不知那些人所说的“药品”是否属实。 不过，对于能够听见怪谈生物心声的江衍来说，他明显发现第三国度的虫子的叫声瞬间更加尖利。 同时二层关押区传来一道巨大的撞击声。 那声音连艾瑞三人都听见了。 他们瞳孔骤缩，惊悚地朝关押区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只能看见一片深邃的漆黑。 随后，又连续有此起彼伏的撞击声响起，似乎有更多怪物从囚牢中醒来并开始攻击护罩。 “砰！” 江衍飞快地重新合上了箱子。 过了一会儿，黑暗中雨点似的“咚咚咚”撞击声才渐渐消退。 “这是？” 艾瑞的心脏跳动剧烈，他意识到了什么，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是让怪物变得兴奋的气体。” 江衍看了眼箱子，将它锁进了旁边的一个空房间里。 兴奋剂？ 艾瑞下意识想，在某些审讯犯人或者给罪犯留口气的诊治里，确实会用到相关药品？ 没有开封就对牢房里的怪物有这么强的针对性效果，要是开封了那还得了？ 怕不是要整个二层陷入暴动。 到时候还不知道那些牢房究竟能不能拦得住那些发狂了的怪物？ 不知为何，想到“暴动”二字，艾瑞的心陡然漏跳了一拍，不艾瑞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脸上露出十分焦急又懊恼的神情，“我们刚刚把那群人抓住是不是更好？” 江衍看向正显示不断上升的危险警告数值，嘴角突然露出一抹隐秘的微笑。 “我可没有放他们走。” 黑暗中，缩小身体的贝尔窜了出去，飞快跟上了入口处的几个人 “失败了？失败了是什么意思？” 某处，奥目光狠厉地盯着手上的通讯设备，强压下起伏的胸膛，一字一句道。 “我特意放出了四层的怪物将马列引到了三层，二层大半的守卫人员也被引去了三层支援。” “在如今整个二层近乎空置的情况下，我只要求你们找个隐秘的地方把那些袋子刺破！” 男人人咬牙切齿，“就这！你们居然告诉我做不到！！？” “奥大人，万分抱歉！！” “可是，可是我们出电梯就遇见了新来的神职人员，当中一个黑色头发的人坚决不让我们过去，他好像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说话的人语气多了些不可思议。 他当时太紧张了，如今回想起来，那个时候黑发青年自上望来的眼神，好像将他完全看透了一般！ “那个黑色头发的青年？从偏远地区来进修新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强。” 奥阴沉着双眼，意味不明地缓缓念道，“看来计划似乎出现了一些我没料到的变数。” “那奥大人，我们现在？” “放弃下三层。” 奥很快恢复了冷静，果断开口。 “反正其他楼层的布置已经到位，你们先撤离。” 随后，她想到下三层的负责人，冷笑一声，“马列，算你走运！” “叮咚——” 电梯门打开，江衍等人从中缓缓踏出。 “我我我，我说，我们是不是快点回去比较好。” 四人小组中的一位颤巍巍开口。 艾瑞无奈地望了除他和江衍以外的这两人一眼。 这段时间，他已经差不多了解了这余下两人的性格。 他们两个人来自同一个异常偏远的教会，平常存在感不高，似乎有些胆小怕事。 至于另一位名叫虚的神职人员，他不敢去观察。 因为每次偷偷看向对方，对方总能察觉到，并且会给自己一个类似于蛇类的阴冷笑脸。 想起加得，艾瑞又看了眼空荡荡的后方，顿时觉得有些奇怪。 按理说，那家伙应该跟他们一起走才对，为何老半天过去了，自己却见不到他人影呢？ “你们可以不跟着一起来。” 江衍示意了一下还没关上的大门，好心劝阻，“现在回二层还来得及。” “那怎么行，我们可是一个团体，要去一起去。” 两人的对话打扰了艾瑞的思路，他无奈地开口道：“没错，我们是一个小团体，要一起面对未知的危险。” “嗯。” 见两人没有退出的意思，江衍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随着电梯上升，一行人成功来到了第四层。 在进入第四层后，几人迅速发现到了这里的不对劲。 或许是因为四层怪物出逃的关系，这里一片狼藉，并且完全不见人影。 不仅是神职人员。 江衍感受了一下，甚至连罪犯的影子都没有。 随后，他感知着留在目标身上，逗弄捣乱者的贝尔似乎发现了什么，转头快步走向了一条通道。 其余人来不及思考这诡异的情况，连忙跟上。 “是他们！” 不多时，四人便找到了之前的那行人。 听见后面传来的脚步声，那行人不由回头，随即看见了江衍等人熟悉的面孔，当下露出见鬼了表情。 草，怎么又是你们！ 领头下意识哆嗦了一下，直接掏出了一把砍刀。然而比他动作更快的，是已经抵在他胸口的一条锁链。 漆黑的锁链在昏暗无光的楼层很难让人看清，更别提它是从敌人的影子内窜出来的。 考虑到江衍身边还有外人，动用能力的贝尔没有出来。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领头喉头发干，“我们只是普通的四层神职人员而已！” 江衍恍若未闻，单刀直入，“这第四层是怎么回事，那些狱警呢，罪犯呢？” “狱，狱警……” 他们对视一眼。 江衍直接反手将锁链甩出，佯装是自己运用的力量，将一旁的墙壁划出一道深痕后，重新抵上那人的胸膛。 “虽然这里的狱警长有不少是神职人员，但你们只是普通人，最好考虑清楚再回答。” 领头哆嗦了一下，把本来掏到一半的激光枪放了回去。 “狱警都跟奥大人去捕捉出逃的怪物了，现在应该跟马列典狱长在一起。 至于囚犯，一天前奥大人让他们都转移到第五层去了。” 艾瑞：“奥？” 领头看了他一眼，“副狱长奥大人负责第四层到第六层，也就是中三层的负责人。” 居然有这等事 艾瑞下意识看了眼江衍，分配他们楼层的神职人员奥居然是这几层的负责人，这群人的上司。 那他们现在莫非真有什么误会不成？ 不会！ “你好像很着急？” 江衍神色不变，若有所思地扫过对方的脸。 “你还隐瞒了什么，不说的话，我可以一直在这里陪着你们。” 隐隐的焦躁气氛从那群人身上传来，突然领头张了张口，做出要说什么的样子。 在下一瞬猛地掏出弓箭冲着对面来了一发。 “小心！” 艾瑞大吼一声，飞速向一旁滚去。 江衍侧身躲过这一击，同时贝尔操控的锁链带起一股劲风，利落打碎那人的膝盖。 领头的表情骤然扭曲，痛苦地跪在了地上。 而其他人则趁机向某个方向跑了出去。 听着身后纷乱离去的脚步声，被独自留在这里的领头心态登时发生了变化。 第三十六章 极致的混乱 第167章 极致的混乱 焦急地冲江衍几人吼道，“马上这里就要爆炸了！求求你们放了我，你们也要抓紧时间逃才对啊！” “爆炸！？” 陡然听见这么惊爆的消息，一旁打酱油的两名神职人员瞠目结舌。 “对。”领头简直生死时速，“到时候整个四层都会被炸开！现在最多还剩四分钟！” 艾瑞的心随之一震，但他还有点理智，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江衍。 只见黑发青年垂眸思考了一秒，而后抬头看向领头。 “你们有离开这里的手段，带我去。” 不是询问，不是商量，而是如同命令一般。 而这次领头没有拒绝，在两名神职人员的束缚下，一瘸一拐地朝先前其他人逃逸的方向飞快前进。 大约两三分钟后。 “就是这里了！” 领头带着他们走到了第四层的一处墙壁，脸上浮现出激动的表情。 这时先前逃逸的那群人也在这里，不过在生死关头，他们正着急忙慌地装备上用于空降的防护服。 与此同时，一道被打开的小门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大约只有一人高，一次一个人才能勉强钻出。 而这道小门之外，竟然就是收容所外部！ 数百米高的风景透过小门呈现在众人面前 极近处的半空就是一条钓着收容所外围建筑的粗壮锁链，呼啸的风吹得几人几乎站不稳。 艾瑞看见了地面隐约属于大片植被的绿色，满脸不可思议地开口：“收容所唯一的出口，应该只有一层的那扇大门才对。” 就连收容所小小的天窗都是看似畅通无阻，其实自带激光网的。 而除了天窗以外，任何楼层连通外界的通道，都是绝对不允许的！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艾瑞看向已经装备好空降服的那群人。 “我们要不要也……” “轰！” 突然，巨大的震荡从远处传来。 四周开始剧烈摇晃起来，这之后，是声比一声激烈的巨响。 整个四层开始疯狂震动，不断有坍塌的砖石从头顶掉下来，砸到地上。 “是爆炸！……爆炸开始了！” 领头神情激动，疯了一样挣脱开束缚他的两人，胡乱捡起另一件空降服往身上套。 江衍收起锁链，看了眼身后的通道，隐隐约约的火光和烟尘正迅速从四面八方袭来。 他反手将还没来得及穿上空降服的领头抓住，单手拎起对方的衣领，对艾瑞等人说：“跟我来。” 随后，江衍直接走到了那扇小门前。 藏在暗中，窥视者众人的贝尔先是看了眼不远处悬空横贯而过，异常壮观的粗壮锁链，然后手腕一抖召出一条由雕塑组成的锁链。 将其绕上外面空中的粗壮链条。 百米高空，是低头看一眼就要头晕目眩的程度，剧烈的暴风掀动两人烈烈的袍角。 “你，你要干什……” 领头心头狂跳，极度不安的话语还没有说话，下一秒，江衍就纵身一跃而出。 “啊！” 男人尖利的叫声划过半空，狂风呼啸而过。 江衍借着贝尔的锁链，在千米高空荡秋千似的绕过半空，而后划过大半的弧度，稳稳落到了吊着收容所的粗壮锁链上。 视野一阵疯狂颠倒转动，呼啦啦的风扑面而来，粗壮的锁链微微摇晃。 随着江衍松开手，领头下意识抱住了身手的锁链，以一个极其狼狈的面朝地姿势将锁链抱在身下。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不是自己的，仿佛已经狂跳出了体外，脸上一片冰凉濡湿，一抹才知道自己已涕泪横流。 然后，江衍又看向还在小门里正目瞪口呆看着他的众人，飞快道：“下一个。” 最终，艾瑞三人加上一个领头，都站到了收容所外的粗壮锁链上，在狂风中瑟瑟发抖。 “轰！” 在一下比一下更激烈的爆破声中，终于爆炸冲开了四层的墙壁，以那扇小门为原点将大收容所冲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滚滚烟尘伴随热浪自汹涌而出，一刹就把领头熏得灰头土脸，抱着锁链疯狂咳嗽。 而就在这时，随着艾瑞的一声惊呼，几人注意到先前跳伞的那群人如今已经成了一个个小黑点。 此时此刻，那些小黑点突然一个接个爆开，如同浓烟中点缀的萤火，倏忽而坠落。 领头似乎一下子呆住了，瞳孔骤然瞪大。 江衍俯瞰见这一幕，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才对陷入呆滞的领头说：“看来你的奥没打算放你们离开。” 等到爆炸逐渐过去，几人才又在江衍的帮助下，重新回到了第四层内。 如今的第四层已经彻底毁的干净，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又有飓风不断从爆出的巨大豁口涌入。 艾瑞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头顶完好的天花板，“还好，上层和下层似乎没有被爆炸捅破。” 但是江衍却平静道：“这样一来，四层就是现今整个大收容所最大的‘门’了。” 黑发青年突兀的话语叫众人刚刚平复下的心再度一乱，他们纷纷看向他，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只要抵达四层，就可以畅通无阻地离开这座收容所。” 江衍说着看向失魂落魄的领头，“奥大人想必就是这样安排的，那种气体还有哪些楼层有？” “我不知道，其他楼层并不是我负责的。” 半晌，领头沙哑开口，双眼发红，“但是爆炸是计划开始的信号。” 艾瑞霍然瞪大了眼睛，“那也就是说！” “警报！编号4114从五层十二区出逃，请中三层的各位职员做好拦截准备和防御工作！” “警报，编号3471从五层……” “警报，编号5418六层……” 一声接着一声的警报声从残余的广播中连连传来。 后来，仿佛是越来越多的信息无法说完，播报的电子音出现了紊乱与卡壳。 几个呼吸后，电子音换成了人声，声嘶力竭地大吼：“中三层出现不明缘由大规模暴乱，当前警力恐怕无法支撑多久，请求其他楼层火速支援！” 艾瑞呆呆地看向江衍，“那些怪物要来了？ 江衍拿起锁链，“已经来了。” 头顶天花板的震感越来越强烈，似乎上层正有很多庞然大物在狂奔突进。 世界仿佛随时会坍塌一般，艾瑞飞快回神，“我们现在怎么办！？” 神职人员露出了天崩地裂的呐喊神色，似乎找回声音后就会立即尖叫起来。 江衍将转了一下手指，“你们立刻带着这个人去电梯。” 被江衍指着的领头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大人舍弃了他们”的事实彻底打击，如今只一动不动地瘫坐在地上，丧失了反抗意志。 “去三层找马列典狱长吗？” 艾瑞急忙问。 “不，你忘记了吗，奥也在三层。如此大的动静马列不可能没有察觉到却迟迟没有反应，应该是他那边出了什么状况或许正分身乏术。” “那……” 无法保持如同黑发青年一样的冷静，六神无主的几人努力听着对方分析。 “去一层和二层，通知那里的职员去支援马列，然后去找其他交换生。” 江衍将地上的领头提起来扔给他们，“这是重要的证人，别让他死了。” 飞快地交代完这些话，江衍从断壁残垣中劈开一条通往电梯的路。 “好好活着。” 他说。 艾瑞等人深呼一口气，迅速架起男人朝电梯奔去，下一秒又猛地回头看向站在原地不动的江衍。 “你怎么办？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 青年似乎轻轻笑了一下，却没有回答他们，只轻轻催促道，“去。” 艾瑞知道现在不是继续纠结的时候，他狠狠咬了咬牙，选择相信黑发青年，“保重！” 江衍在艾瑞等人通红的眼神中缓缓消失，看不见踪迹。 然而与他们所想的“独自留下来断后的悲壮青年”所不同，。 江衍慢悠悠地舒展了一下五指，嘴角露出一抹兴味的笑。 仿佛将睡未睡的雄狮终于嗅见了难得的猎物，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露出懒洋洋的兴奋姿态。 “轰！” 就在艾瑞等人乘坐的电梯刚离开之后，属于电梯的通道立即被上层向下的大军所堵塞。 这是它们唯一可以离开自己楼层的道路。 然而对于成百上千的怪物，还有大大小小的怪谈来说，这狭小的通道实在是太拥挤了。 仿佛被强硬塞进一个小小的瓶口一般，窒息的感觉让所有存在都越发暴虐。 空气，自由，风的气息！ 在无数的嘶吼声中，它们猛地感觉到了空阔无阻的空气气流。 那意味着完全能够容纳它们的通道，意味着外面的世界——已近在眼前！ 瞬间，上层顺着电梯通道往下攀爬的怪物们方向一转，猛地冲开了四层的快捷通道出口涌入！ 下一秒，整个四层完全敞开的环境暴露在了它们眼前。 不远处就是一个巨大的豁口，外界的狂风呼啦啦地涌入，无比清新的空气让粗粝刮过的暴风都变得令他们狂喜。 当然，也有一些怪物选择了通过隧道继续向下，但就像堵塞的车流一般缓慢稀少。 江衍打量着一个个从快捷通道内挣扎爬出的异种。 它们抖落身子，露出长久压抑后终于得到释放的戾气和心潮澎湃，向象征自由的豁口狂放恣肆地张开獠牙。 这些异种看起来甚至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满心满眼只有重获自由。 下一秒，直接朝着豁口狂奔而来！ “这可不行。” 黑发青年低声喃喃，随后倏然抬眸，召唤出古书。 自从他让命运类的怪谈和灵魂类的怪谈复苏后，拥有的次数从三次转变成了六次，翻了一倍。 与此同时，潜藏在暗中的贝尔出现在众多生物面前，手中的锁链如一闪而逝的流星雨般划过。 瞬间，一道难以言喻的恐怖波动夹杂着无形力量横扫而过。 走在最前面的一整排怪异生物，顿时像被挥退的排浪，在此起彼伏的痛吼中，犹如被重锤击飞般向原路飞回。 泼洒的鲜血与贝尔妖异张狂的眼眸映染出奇异的辉光，流露出动人心魄的光泽。 锁链清扫了前方一大片的怪物，给后方造成了极大的阻碍。 随着时间流失，越来越多的怪物被贝尔击退。 它们被逼无奈，只能放弃逃生通道，意图用力量撞击墙壁，造成另一个逃生门。 可是贝尔没有给它们二次重创收容所的机会。 不光是贝尔，此时此刻，黑发青年早已从古书找出了新的思维规则，他凝视着远方的怪物，冷冷道：“前方，禁止通行！” 另一边，大收容所三层。 十分钟前，马列将出逃的怪物击倒，带着一众下三层的职员望向缓缓走来的一行人。 “奥，你失职了，带着你的垃圾滚。” “哈哈哈，不愧是马列，果然这一只怪物不会是你的对手。 “可惜你是大收容所的典狱长，如果是在外面的话，想必早就在这个世界混出一番名堂了，但很可惜，这里是属于我的世界。” 马列微微皱眉，望向面前有些不对劲的男人。 随后下一秒，马列猛地向一边翻滚而去。 只见无数怪异的怨气生物从影子中生长出来，向毫无防备的下三层职员们伸出利爪。 瞬间一片惨嚎，血流成河。 “我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主宰，只有我才能带领你们走向新世界，马列，作为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强者，收容所的典狱长，我希望你能加入到我的队伍当中，跟随我清理那些残渣。” 奥微微抬手，示意他的手下停止攻击，不再迫害面前的职员。 而此刻，对面唯一还站立的，便只有反映最为迅速的马列。 奥向对方伸出手，露出高高在上的微笑。 “到我这边来，马列，只要你加入我，我可以让你继续当收容所的管理人员，并且享有崇高的待遇。” 然而马列只望着被重伤的其他部下深呼了一口气，胸膛起伏，满含杀意地笑了。 “你这家伙，胡言乱语些什么，难道是想往上爬想疯了，产生精神分裂了吗” “你！”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收回手，冷淡道：“看来马列典狱长是拒绝了，那么我就成全你……” 第三十七章 身为首领 第168章 身为首领 两人头顶突然传来爆炸的响动，奥望着马列骤然无比难看的脸色，露出残忍的微笑。 “跟着收容所一起死在这里。” 今日之后，没有人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当所有的知情人都陷入永眠，他会换上一个全新的身份，迎来一个充满光辉未来的全新开始！ 一想到即将杀死马列和新来的神职人员，不知为何，奥的心里面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 紧接着，随着奥一挥手，他召唤出来的怪异生物瞬间将马列淹没。 随后，奥带着剩下的人转身走向出口，直指一层的出口，却在走到最后一层厚，与迎面而来的另一群人撞上。 那群人赫然是按照江衍吩咐，叫来所有一层职员和前来进修的艾瑞等人。 在最初的愣怔后，考虑到江衍等人不在这里的缘故，奥迅速反应过来，厉声道： “通知下去，马列典狱长反叛大收容所，如今正在三层大肆屠杀职员，即刻起封锁三层及以上区域。” “什么？马列典狱长怎么会！？” 一众下三层职员瞬间六神无主，不敢置信地齐齐一震。 而艾瑞脑袋转得飞快，显得很是灵光， 他飞快抓来领头，按着对方的脑袋朝向奥，“是奥让你们背叛收容所的？” 领头：“是他！” 于是，艾瑞抬手一指，用更高的声音盖过了话没说完的奥。 “他就是导致现在四层爆炸的元凶，不能放她走，大家快抓住他！” 这话落下，众人的神情不由更加混乱了。 “什么，你是在说副狱长奥再说假话？” 不管是奥还是马列，全部都是总教会名正言顺塞进来的狱长。 如今却齐齐被人指控重罪！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这个世界疯了吗！ 奥看了眼没有穿职员制服的艾瑞，冷笑了一声。 “你们在瞎说什么，新来进修的神职人员说话都不将证据吗？那好，你们就一起死在这里。” 他始终记得那个只见了一面，却轻松坏了他计划的黑发青年。 “我现在怀疑你们跟马列暗地勾结，抓起来！” 顿时，奥带来的人一拥而上，而艾瑞当然不会束手就擒。 只要一想到现在江衍或许正面临巨大的危险，而这一切全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所赐。 艾瑞的愤怒就难以抑制。 就在其他职员还陷入狂乱不知如何的时候，其余神职人员却在路人的一声怒吼里，选择加入了战场。 艾瑞：“搞清楚谁才是自己人！你们自己不知道，现在每一分每一秒的平静都是江衍争取来的，至少得抓住这个人！” 酱油组合：“我们可是同一个马车上下来的交情，你们怂个毛，打他！” 也许这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比起已经在收容所多年的职员，一众神职人员在最初的踌躇后被成功激发了血性。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看样子我们承了谁的情？” “之后给我好好说清楚啊！” 神职人员瞬间抱团，望向奥等人，“既然你先动手了，就让你们看看我们的厉害” 人与人的战场，人与怪物的战场，相当分明地划分了出来。 而在人与人的战场刚刚开始的时候，人与怪物却已经结束了第一轮的较量。 只见四层巨大的豁口前，无数怪物凄凄惨惨地躺倒在地，正发出无意识的哼唧。 在恶灵贝尔随手调动锁链的时候，它们不由齐齐抽搐了一下四肢，似乎再度想起了刚才惨烈的场景。 怎会如此！？ 不管是一对一，还是偷袭，甚至用卑劣的人海战术一齐向着豁口进攻。 想着至少有一个怪物能够浑水摸鱼地逃出去。 但是没有！一个也没有跑出去！ 那个人所在的地方仿佛就是世界上最坚固的防线，只一个人就如此之强。 这家伙，为何如此之强？ 它们不过是在收容所被关了几年，怎么不知道外面世界竟然诞生了这么恐怖的存在。 就在一只只怪物双目充血，不停喘息，深陷绝望的时候，一只被菌毯包裹的虫子却颤巍巍地从它们中挪了出来。 第三国度的虫子爬得极其缓慢，它刚刚才好不容易从通道里挤出来，每一步都颤抖一下，孱弱得不成样子。 一众伤痕累累的怪物心如死灰地冷眼旁观，这货甚至比他们还弱，居然还自不量力地过来送菜！ 然而，让所有怪物没想到的是，那对它们毫不留情，堪称冷酷的杀神，这次却没有动手！ “圣子大人，神灵大人，下午好。” 那弱小的不值一提的虫子，就这样一路挪到了黑发青年和白发恶灵跟前，抵达了它们都没能停留的距离。 江衍微微蹲下，望着比之前见到的虫子，眼下的它要弱小很多的家伙。 “能活着从动乱中走出来，你表现的不错” “是，是的，大人，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虫子颤颤巍巍的说道，丝毫不顾及后方怪物的情绪。 一众怪物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对方。 居然向一个人类！ 你身为怪异生物的骄傲呢！ 若是轻易低头，今后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下一秒，它们就看见黑发青年勾唇一笑。 尽管种族不同，但大多数强大的怪物到后期都会拥有拟态的能力。 换而言之，越强大的生物越拥有越趋近于人形态的样貌。 “当然。”青年顿了顿，“别惹事，否则它们就是下场。” “嗯嗯！” 第三国度虫子神情中的欢快简直溢于言表，它看了眼身后神情复杂的比它强大得多的各种怪物，“我一定听您的话，不会犯傻！” 怪物们：“……” 随后，它们看着不说话的恶灵将锁链放在一边，让虫子大摇大摆的过去了。 等到虫子过去之后，江衍口袋里的通讯设备，滴滴作响起来。 “滴。” 江衍手中的设备被接通，他直接开口道：“你那边处理完了吗。” “啊，暂时。” 战损的马列躺在冰冷的地上，周围是死去的许许多多职员们。 男人躺在自己和他人汇聚的血泊中，轻轻喘息着。 “中三层似乎动静不小，你让下三层的人先紧急避难，就说是我的命令。” “那你恐怕找错人了。”江衍换了个姿势，冷静道，“我现在就在中三层，而且暴乱已经被暂时压制了。” 过了好一会儿，对面似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一个人？” 江衍轻轻地嗯了一声，“有什么问题吗？” 那可太踏马有问题了！ 马列不知道江衍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但他直觉对方并没有撒谎。 但是以一己之力镇压整个中三层，这怎么听都是鬼故事？ 好在，马列本身也不是一般人。 他深呼出一口气，竭力保持还算镇定的语气，“既然你在中三层，我希望你现在能立刻去找一趟奥，亦或者处在退休状态下，但依旧负责收容所的主教大人” 随后，马列将他跟奥的事情迅速说明了一遍。 “我明白了。” 江衍点了点头。 马列那边却突然说：“你相信我？” “什么？” “我大概能猜到，奥现在一定将我形容为了叛徒，我确实杀了很多职员。” “我懂。”江衍风轻云淡地开口，“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好人，但我知道他不是。” 另一头似乎陷入了沉默，江衍就在这时说：“那么现在轮到我问你了，你信不信我？” 江衍自顾自地继续道：“恐怕我会带着你深恶痛绝的囚犯一起行动，甚至，将它们带走。” 这次另一头沉默了许久，半晌，轻轻的呼吸声传来。 “我信。” 马列轻喘了口气，似乎笑了一下，眼眶微红带着某种孤注一掷的情绪。 也许是因为突然发现到了此刻，整个收容所里，这位甚至才刚认识的黑发青年竟成了他唯一能够去依靠的人。 “去做。”马列说。 就让他看看，这死寂百年的收容所，还能发生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而黑发青年不过是唇角微勾，轻轻开口，“那么告诉我，去往最高上三层的通行密码。” 江衍收起终端，转头望向一众躺在地上的怪物。 他现在要暂时离开，把这些家伙继续放在这里似乎并不妥当，但若为了防止它们逃跑而全部杀掉又显得太过残酷。 似乎察觉到了他目光中涌动的淡淡杀意，满地行动不能的怪物竟然再次挣扎着站起来。 然而奇怪的是，这次它们并没有主动攻击过来，却又明显不是万念俱灰的放弃。 它们只是倔强地死死盯住不远处的黑发青年，在场的各位又不是傻子，它们自然清楚恶灵和人类之间，谁占据着主导权。 江衍看了眼正扒在他脚边的虫子，又看了看想要逃离这里的怪物们，忽然失去了兴趣一般，对着贝尔说道：“你想吃它们吗？” “都是一群垃圾，而且我不需要补充养分了。” 贝尔打了个哈气，收起锁链，回答江衍的问题。 “那好，你们自由了。” 他淡淡开口，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势。 一众紧绷身体的怪物们愣了一下，紧缩的瞳孔忽然猫头鹰似的放大。 黑发青年见状忽然笑了一下，似是感叹似是惋惜。 这幅样子，简直就像是偷偷跟着人类走进家门后，又被回过神的房主丢出门去的流浪犬。 让他觉得可怜之余，又觉得有些好笑。 而现在，他不过是再度打开房门，没有感情的怪物们便难以置信地怔住了。 “不回去也可以。” 黑发青年又恢复了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平静道，“但不可以离开这里，不然我可不保证其他人会不会把你们当作口粮。” 他话没说完，但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说完，江衍便径自转身离去，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些怪物会不会自己偷偷跑掉。 不知为何，怪物们胸腔内那无处发泄的气闷更严重了。 它们粗粗地喘了几口气，浑身颤抖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由于电梯已经在第一批怪物的冲击中坏了，所以留下的只剩下一条空荡荡的垂直通道。 但这样的通道对于神职人员们而言，无疑是非常简单的小事情。 “我，我的收容所啊！” 在江衍路过第六层的时候，正好听见一声凄厉的哭嚎。 中三层这种时候，留下的多是没能逃离的囚犯，职员几乎早已被奥带走清空。 他于是好奇地撑着通道朝里面看了一眼，发现对方赫然是最初带领他们进收容所时，奥的副手助理。 “嘿，奥的傻助手，你的收容所完了！” 被关押在两侧的囚犯嘿嘿笑道。 这些囚犯并没有收到那些针对于怪物的影响，因此没能冲破囚笼的壁障，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幸灾乐祸。 一些人甚至露出狂喜的神情，兴奋地怂恿道，“那些无能的职员根本一个都靠不住！傻助手，不如你把我们放出去，让我们来帮你怎么样？” 诱哄的声音传达到助手的耳侧，可他却像根本没听讲一样，失魂落魄地呢喃着一些胡话。 这次涉及到几乎整个收容所的暴动，已经不能说是事故。 而是大事件了！ 之后收容所还能不能存在另说，但像他这样受命于总部的，一定会受到教会的惩罚！ 到时候会怎样，会死吗？ 他会死吗？ 偌大的恐慌几乎攥住了他的全部心神，然而就在此刻，一道隐隐有些熟悉的声音却忽然传来。 “助手先生？” 那声音无疑是在他的记忆中曾经出现过，但显然不属于他重点标记的苗子之一。 如此便是不值得在意的过客一般的存在。 但不知为何，沉浸于对自己的结局的惊惧中，助手鬼使神差地抬头。 黑发青年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跟前，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从那双棕黑色的眼睛里，助手看见了瘫坐在地的自己，狼狈的模样，糊满泪水的脸。 然而，似乎对他此刻的模样全不在意，黑发青年神情不变地问道：“你知道总负责人在哪里吗？” 按照之前马列所说，负责人一般在上三层活动。 但上三层是其他人无故不得踏足的楼层，就连马列也总共没去过几次。 第三十八章 再无收容所 第169章 再无收容所 但面前的男人作为助手，尽管本人实力低微，可由于是教会总部任命，名义上与总负责人同级。 所以他反而是最有可能知道的人。 “总负责人？没有负责人了，哪里还有负责人，大家都要完蛋啦，哈哈！” 助手似哭似笑地望着眼前模糊的人影，神志恍惚。 “……” 江衍没有说话。 “嘿，小哥你别问他啊，问我们！我们知道总负责人在哪里，只要你点一点外面的红色按钮，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红色按钮上写着三岁孩子也能看明白的“高压电”字样，用来捕捉逃出牢门的犯人，会瞬间将牢房外的空间布满电流。 囚犯们嘻嘻笑起来，如同逗弄般诉说着拙劣的谎言，牢房中瞬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呜。”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的兽吼让整个牢房陷入一静。 众人浑身猛地僵住，随后缓缓望向黑发青年走来的通道。 只见一只怪物从通道内钻出，异兽虬结的肌肉让通道发出不堪重负的崩裂声，只能勉力支撑。 黑发青年侧头，“我不是让你们在通道里等着？” 你们？来不及思考话语中的含义。 那并不意外的语气，让鸦雀无声的众人瞳孔骤缩，将一道道颤抖的目光移向他。 从通道内好不容易钻出来的怪物瞥了青年一眼，随后走到刚刚犯人指出的红色按钮前，直接张嘴咬了下去。 “滋啦！” 迸溅的电流一瞬间布满了六层的空间。 瘫坐在地的助手浑身一震，被电流经过的身体抽搐了一下，嘴里冒出黑烟。 其余牢房内本不应该在电流攻击范围内的囚犯，也因被破坏的按钮，被系统纳入了攻击范畴。 唯独江衍相安无事，站在骤亮的花火中显得甚至奇异的美丽。 而另一边，兽型怪谈将咬碎的按钮吐到一边，身上坚硬的毛发将空中的电流悉数吸收。 这无疑是一只拥有掌管雷光力量的怪谈，吞噬的电流让它重新获得了力量，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毛发根根竖起如尖利的棘刺。 随后，怪谈蓦地张开炯炯双目，在雷光的环绕中再度恢复了威风凛凛的模样。 牢房中的众人，第一次觉得这禁锢他们的护罩给了他们安全感，更多的是对眼前这一幕的无法理解。 那些怪物不是冲出牢门逃到下层去了吗？ 怎么会跟在这个连正式狱警都不是的人类身后回来？ 众人眼中分明流露出难以理解的震惊之色，疯狂嗫嚅的双唇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怪谈餍足地眯起眼睛，余光却若有似无地朝江衍的方向望去，就像一只开屏的孔雀在向对方展示自己的强壮与力量。 然而，黑发青年看不出什么特别反应的面容，让兽形态的怪谈不由拉长了脸，凶狠地打了个喷嚏。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怪物从电梯通道内涌出。 如果是刚刚众人还只是震惊，那现在就是直接见鬼了。 “这！” 他们一个个瞳孔地震。 一眼数不尽的数量，浑身浴血的怪物们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 然而淋漓的伤痕并未让它们虚弱，反而更像地狱爬出的恶鬼，森寒锋利，生人勿进。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怪物在做什么！？为什么没逃离收容所！” 而黑发青年只是淡淡地转向他们，“这样也算是按下了按钮，所以可以告诉我了吗。” 众人不由陷入死寂，竟失去了与之对视的勇气，汗水在众多怪物的注视下疯狂滑落。 这，这个人，这种事！ “我知道！” 助手突然惊醒一般，猛地抓住了江衍的衣角，“总负责人在九层一区！这些怪物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把它们都抓起来了吗？” 助手语无伦次，脸色涨得通红，即便在一众怪物的凝视下抖如筛糠，也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江衍却只看了他一眼，不知是怜悯还是其他。 随后，黑发青年轻轻道了声谢，便像来时般走向了电梯通道。 身后一众怪物转头跟上，竟是寸步不离。 助手神情癫狂地望着青年离去的背影，神情扭曲地咧开嘴，拖着颤抖到无法站起的双腿狂笑。 “还没结束！我的收容所还没完！” 其他囚犯诡异又怜悯地望着疑似神情错乱又偏执的助手。 被冷汗浸湿的囚服让他们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有人从呆滞中缓过神来。 “你知道我刚刚看见了什么？” 没头没脑的问题，却得到同样深陷震撼的人回复的呓语，“什么？” “收复无数地狱生物的小怪物？” 关在这里的有不少都是曾经的教会，他们太清楚这不属于常世的一幕意味着什么了。 那是此前无人抵达的境界，以人身驾驭另一个世界的怪物。 说一声教皇也不为过？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中竟生出前所未有的痛悔。 他们的目光极尽所能地捕捉那刚刚离去的身影，却被牢牢的护罩阻隔再也无缘得见。 已经离开的江衍自然不会知道有些人的追悔莫及，他一路抵达了九层。 而这时，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何上三层与其他地方都不相同。 这里简直就是熔岩地狱。 并非依旧畅通无阻的通道，地面除了开拓出的路径以外，竟然浇灌满了滚烫的熔浆。 他确信这些熔浆并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灼热，是一般人掉进去或者碰一下就会重伤甚至死去的程度。 肉眼可见的，这里的地面材质与其他地方也不同，一度让他想起深渊凹凸不平的红岩。 滚烫的岩浆不停迸溅，周围的温度热到可怕，仿佛能轻易扒下一块皮。 这种地方真的有狱警能够生存么。 正当江衍脑中闪过这样的想法时，不属于这个时代造物，像是高科技产物的激光炮陡然从九层另一头射来。 缓缓走出的机器人闪烁过密密麻麻的数据，随后屏幕呈现出一片猩红。 [确认当前最高指令：消灭所有入侵者] 江衍轻松躲过了这一击，随后了然地望向越来越多从黑暗中走出的巨大冰冷躯壳。 “这层的守护者是机器人么，马列可没说会受到攻击。” 还有，里奥那家伙构建的世界不是以中世纪为模板的吗，怎么会出现现代化的东西？ 再者，马列先前给他的通行密码能够让他打开上三层所有的阀门，是马列自己持有的最高权限，但不代表这些机器人应该存在。 况且，从外观看起来这群机器人显然不在他的权限之内。 而就在这时，存于精神世界的古书突然发烫了一下，他在躲闪的空档挥手使用手里的武器，同时抽空把古书拿了出来。 飞出的武器一路火花带闪电，将即将袭来的机器人串起。 “这是？” 不是很理解古书为何发烫的江衍，快速看了眼没有任何异动，只是发烫的古书后，独自朝一区的方向前进。 顺便在路上使用武器处理了想要攻击他的机器人。 没办法，谁让贝尔跑去找怪谈少年和他的姐姐了，没有办法用锁链帮助江衍清扫难缠的机器人。 等到江衍即将到达对面，随即，所有的机关阀门竟一下子全部关闭了。 江衍眉头一皱，“收容所的控制全部失控了？” 不，不只是失控，连带地面的岩浆开始沸腾起来。 甚至一点点满溢出流淌的疏通管道，向着通道的地面满溢而来。 黑发青年飞快地略一沉吟，随即借助一旁悬浮的过道，踩在熔浆河流里暴露出的岩石上几个跳跃，便向更深处而去。 “十三区机器人被销毁。” “十二区机器人拦截失败。” “目标突入十区。” 一道道冰冷的机械汇报声，在一区一间冷寂的房间响起。 只见墙壁上显示的线状地图上，有一个红点正在以恐怖的速度向着一区而来。 “看来你的机械改造部队失败了，对方的实力应该很厉害。” 房间唯二两道身影之一开口，声音带着一股成年女性特有的清爽。 她说完侧眸望向正躺在病床上的另一人，双手抱臂，期待般的摩挲下颚，。 “你难道不想见见他吗？” “咳咳。” 病床上苍老的男人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男人的声音沧桑而沙哑。 “我已经让机械无差别清理楼层。” 病床旁的心电图一阵波动，老人的胸腔仿佛一个破损的风箱，顿了顿说：“如果对方足够聪明，就应该知难而退。” “说出这样的话。”年轻女人模样的人笑起来，“看来你已经决定好了。” 老人说：“我不剩下多少时间了，这样的我是无法镇压这次蓄谋已久的暴动的，或许就像你之前说的，收容所终将成为历史，我们只不过是虚构的可怜人罢了。” “那真遗憾。”女人耸了耸肩，暗紫色的眼瞳微微泛起光芒，“我还挺喜欢你的执着的。” “那，你喜欢人类吗？” 老人突然问，“为何从一开始就跟在我的身边，给我灌输并且讲述新世界的事情呢？是因为喜欢人类吗？” “嗯？”被称作黑祭司的女人回答，“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希望有人能够打通所有世界的枷锁，归位原始。” 老人：“那个人是个人类？” 看到黑祭司表示默认的凝视，老人叹了口气。 不过也得益于对方的来无影去无踪。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黑祭司拨弄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被规则破的衣襟让她苦恼地皱了皱眉。 “别看我这样，我现在可是这座收容所承认的守护者呢。” ……老人没有说话。 见老人没有说话，黑祭司考虑到江衍即将来临，果断把周围的建筑弄得破败，随即给老人灌输了一些信息后，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江衍继续踏过狼藉的地面，朝一区深处走去，等到他来到一区最深处的房间。 江衍发现被布置成病房一样的地方此刻无比破败，仿佛飓风过境般的场景时，他不由将深深怀疑，他来的这地方真的还有活人吗？ 就在江衍要离开时，老人从病床上呻吟着伸出一只手，颤巍巍地指向角落被风翻倒的机器。 “救命，谁帮我开一下呼吸机！” 江衍：……？ “你就是总负责人？” 在一番兵荒马乱后，江衍望向缓缓支撑着从病床上坐起来的老人。 “咳，不才正是在下。” 老人将呼吸罩放在脸上，喘了几口气后才抬头，将不知是惊叹还是复杂的视线落在黑发青年身上。 “没想到你居然能从那些机器人手里活下来，并且找到这里。” 总负责人感叹，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神职人员。 竟真的有人类，让机器毫无办法。 江衍并不知道老人此刻翻涌的心绪。 他点了点头说：“不知道你是否已经了解监狱的现状，姑且说明一下奥已经反叛，以中三层为原点引发大暴动，如今马列正在阻止他们，他希望你能尽快给出指示。” 老人闻言却并没有流露出焦急的神情，反而向黑发青年问道：“方便告诉我一下，你跟马列是？” 江衍神色如常，“他现在算是我的上司。” 不知道为什么总负责人的神情更怪异了。 良久，总负责人叹了口气，毫不掩饰自己的遗憾。 “如果你能够早点出现就好了。” 随着近几年他的身体越来越衰老，对收容所的掌控越发不如从前。 再加上近年来总教会别有用心的人似乎想染指“绝对中立”的收容所，奥和他的手下就是最好的证明。 因此即便知晓了奥的一些小动作，却始终有心无力。 竟是一直靠着马列和其余神职人员才制衡到了现在。 岁月还真是不留情啊，不管是对他，还是对这里。 如果江衍能够早些出现。 不仅意味着一名未来无可限量的神职人员。 “真是可惜啊。” 老人垂着眼，想象着那梦幻般的另一种可能，喃喃着只有自己知晓的遗憾。 随后，总负责人在江衍静候的目光中，对向他一字一句开口。 “劳烦你告诉马列，不，是告诉如今监狱里的每一个人，今日之后再无收容所！” 如同回光返照般，总负责人的双目爆出熠熠精芒，掷地有声。 第三十九章 回归 第170章 回归 即便江衍对此早有预料，然而真的亲耳听到，依旧生出了些许触动。 若是有真正属于这个收容所的人存在，想必此刻会完全无法忍受地心头一震，露出震惊又难以置信的神情。 如同回光返照般，总负责人的双目爆出熠熠精芒，掷地有声。 “自毁系统将马上启动，让不想死的人都抓紧时间逃！” “我知道了。” 即使面对这么劲爆的消息，江衍明面上表现得十分平静。 这份平静很好地安抚了心潮汹涌起伏的老人。 没有质问他为什么？ 没有指责他狠绝的无能。 没有追问那些神职人员和囚犯的安排。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老人竟然在这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身上得到了久违的平静。 即使这份平静或许更多的来源于无关者不予置评的淡然，却依旧诡异地让他感到了宽慰。 与这样的人相处，想必会很轻松。 然后，随着老人伸出手在屏幕上一点，“收容所，绝密文件。” 江衍看见老人的面前突然浮现出一面半透明的屏幕，上面飞快扫过重重符号。 在密密麻麻的一番校验后，空气中传来低沉的电子音。 “确认为最高权限持有人。” “绝密文件已开启。” 那空荡荡的界面上，唯有一个猩红的按钮。 上面闪烁过的红芒，充斥着不详的意味。 一只骨瘦如柴的手缓缓朝界面伸出，那短短的距离却仿佛走过一生。 随即那只满是褶皱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像被看不见的绳索绞紧。 同时一旁的心率仪飞速地波动起来，看得昧几乎以为老人下一秒就要死去。 就在这仿佛快要捏爆心脏的窒息中，一直沉默的黑发青年突然说道：“让我来。” “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勉强自己。” 黑发青年淡淡地望向忽然定格的老人，“你已经可以去休息了，剩下的交给我。” 大收容所第四层，马列从血泊中缓缓起身。 在短暂的休息后，他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 凌乱的脚步声突然从远处传来，马列眸光一厉，浑身翻涌的血气让他看起来像个可怖的恶鬼。 “马列典狱长，是我们！” 直到熟悉的声音传来，马列眼中泛起的猩红才蓦然一滞。 “你们怎么来了？” 马列望向熟悉的部下和他的副官。 副官连忙回道：“刚才那个新人把事情都跟我们说了，现在他们正跟我们的一部分人在一层对付副狱长奥！ “真看不出他竟然狼子野心，在收容所潜伏了这么久，背地里却早就利用自己的职权与外界异端教会通了信！” 副官不忿的话语连绵不绝，但马列不耐地冷睨，让他及时止住了话语，瞬间切入正题。 “然后余下的人就跟着我来支援您了，您还好？” “新人？” 马列神情一变，忽然笑了笑，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住，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随后马列重新深呼一口气，睁开双眼，眼神异常凌厉。 “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就跟着我一起去找总负责人。” 那个人现在应该就在那里，不知道如今情况究竟如何。 这从未有过的名为“担忧”的情绪，让大收容所的典狱长不适地皱了下眉。 而他身旁的副官则急忙附和。 “不错！总负责人一定能够力挽狂澜，让大收容所恢复平静。” 然而，副官的话还没说完，空气中突然响起了一阵独特的海妖歌唱声。 这令人沉沦向往的声音意味着……收容所总负责人独有的通讯频道，在此刻开启了。 马列比任何人都更快抬头，望向通道各处留存下来的那些广播。 甚至不止这一层，就连第一层混战的众人也骤然一滞，下意识循声望去。 然而，广播内传来的却并不是他们所以为的总负责人的声音，甚至不是人的声音，而是冷不丁的电子音。 如同宣告般，阐述了一个叫所有人都霍然瞪大眼睛的消息。 “最高权限转移。” “身份录入：西区圣子，江衍。” 等等！ 虽然每一个字他们都听得懂，但连起来，怎么就！ 唯独一些脑子转的特别快的，在心中飞快一合计。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知道，收容所最高权限自古以来都只属于一个人！ 那就是这里永垂不朽的总负责人！ 而现在这个叫做江衍的新人，获得了新的最高权限，那也就是说……？ 一双双瞳孔顿时地震，无数人下意识张大了嘴巴，抽抽似的开合起来。 不，不会？ 他们的心脏骤然狂跳起来。 然而下一秒，完成权限移交的系统再度出声，以一成不变的冷冰冰电子音，发出祝贺。 “宣告，收容所第十八任总负责人诞生！” 那冰冷却越发显得不容置喙的电子音，就这样砸在众人心头。 “即刻起，江衍即为收容所新总负责人！” 短暂的安静后，整个收容所突然爆开，像轰然炸开的炮仗。 不止是神职人员，甚至就连囚犯们都疯狂议论。 “哈？这个江衍是谁啊？” “那个老头子就让一个从没听说过的家伙继任收容所就算了，对方还是个新人，其他地区的圣子，他脑子没坏？” “总负责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现在是前总负责人了才对！” “不知道这位新总负责人是何方神圣，不过现在的收容所就是一个烂摊子，太过稚嫩的手段可是镇压不住这些蠢蠢欲动的疯子的。 “那么，你会怎么做呢？新总负责人？” 囚犯们的嘲讽与幸灾乐祸，神职人员们的惶惶不安，一些人深意十足的揣测与观望。 每个人心里都一瞬间划过万般思绪。 将精力都投向了那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第一次听见，却已然给他们带来深刻印象的名字。 “喂，艾瑞”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层同样懵圈的新人们面面相觑，甚至差点连战斗都顾不得了。 “马列典狱长？” 四层里，副官颤巍巍地望向那看不清神情的上司。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大收容所一片嘈杂时，广播内终于传来了不一样的声音。 “喂？” 仿佛清嗓一般的试音，一道年轻的声音如同坠入幽暗无尽的深渊一样冰冷，让所有人陡然清醒。 “应该都听得见。” 那道声音继续道。 “那就是我们的新总负责人？” 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笑起来，“听起来还是个完全没长大的孩子嘛。” “你们应该听到了刚才的通知，那么，我现在将以收容所新上任的最高权限者，下达继任后的第一条指令。” 或好奇或不屑的目光，纷纷投向不断传出声音的广播。 “现在是新年凌晨十二点，希望大家能够记住这个时间，因为此刻，我将代表收容所，向世界宣告它的终结。” 随着广播内的声音缓缓传出，越来越多的人勃然变色。 “他在说什么？” 看好戏的脸色一个个退去。 震惊，慌乱，难以置信的声音从收容所的各处越来越多地响起。 然而他们的声音和喧闹，未曾动摇广播另一边的那个存在分毫。 而最高层空旷的病房里，仿佛放下了一切的老人，也正在向他选定的人低低诉说。 “收容所是‘绝对中立’之所，它绝对独立于任何政治派系之外。 “它的成立并非一朝一夕，这其中牵扯到很多原因，如今我也捋不清了。” “但漫长的时光中，有越来越多的人想要插手这里，他们看上了这里强大可怖的怪物，在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想要利用这些危险的力量，并造成了历史上一次可怕的惨剧，很多人在那时死去了。” 不管是野心勃勃的奥，空降而来的小助理，自小在收容所长大而偏执地维护着制度的马列，都是这个扭曲牢笼的产物。 “我没有结束这一切的勇气，我在这里投注了一生的心血，所以交给你们了。” 老人话音刚落，江衍的手已然一手按上了界面上红色的按钮，背景齿轮一样的图案顷刻飞速旋转起来。 他说：“那就让我来做这个斩断一切的怪物。” [自毁程式已启动，倒计时三分钟。] 那巨大的倒计时声回荡在整个地狱冥土内。 各层的人终于意识到这一切并不是在开玩笑。 “疯，疯子！” 仿佛只有这个语无伦次的称呼，能够形容目前发生的事情。 惊慌失措的神情爬上了他们的脸颊，让他们彻底扭曲了表情。 随着倒计时的不断逼近，整个收容所开始疯狂震荡起来，无数上层的熔浆失去了束缚，开始大面积地向下层倾倒。 所有的电力被悉数切断，被囚禁在牢房中的犯人们开始疯狂撞击失去能源的护罩。 逃。 乱起来。 通道内响起怪物们此起彼伏的嘶吼，站在一片狼藉中的神职人员们茫然四顾地抬头。 这是末日的狂欢。 另一边，病房内。 “好了，你走。” 前总负责人安详地合上了眼，仿佛陷入一种听天由命的解脱。 一秒后，老人又再度稀奇地张开了眼睛，望着没有动作的两人，玩笑道：“怎么？要跟着我这个老头子一起死吗。” “哈哈哈，那恐怕不行，我还没有活够呢。” 江衍认真的双瞳微凝，神情忽然认真，“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老人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该评价你冷酷还是温柔，不过算啦，我想要亲眼见证大收容所的终结，直到最后一刻。” 黑发青年点了点头，自毁程式的倒数已经完成，但这么庞大的建筑群，即便自爆也是一时半会儿炸不完的。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毁灭已经开始了。 “轰隆”掀开的天花板外，吊起倒金字塔的巨大锁链一根根绷断，像舞动的狂龙般在呼啸的风中疯狂翻腾。 一根飞快甩过来的粗壮锁链直接将大收容所从中间离开！ “轰” 不见天日的收容所，第一次迎来了晨曦的天光。 就像一座被从中掰断的棺木，外界的光芒倾泻而进，流淌的熔浆像瓶子里翻转摇晃的水。 一层的艾瑞等人即时抓住就近的柱子，才勉强没有顺着整个倾斜的地板滑下去。 而透过不远处断裂开的地板处，已经能够看见收容所外的万丈悬崖了。 “怎么办？” 众人慌乱地惊声大喊。 “锁链？对了，抓住锁链！” 艾瑞猛地回忆起当初江衍的做法，咬咬牙直接松开手。 在所有人的惶恐的惊呼里，迎着外界涌入的狂风滑落到地板的豁口。 下一瞬艾瑞朝豁口外纵身一跃，卡住时机，抱住了空中恰巧游弋而过的粗壮链条。 “快！” 艾瑞示意的嘶吼声随着离去的锁链而被一同拉远。 众人望着艾瑞摇晃在空中锁链上的身影，不由踌躇。 “我们？” 余下的人一脸懵逼。 神职人员们猛一咬牙，“拼了！” 按照这个进度，恐怕在收容所坠落大地之前，他们会先被上层流淌下来的熔浆直接烫死。 即便他们贵为神职人员也是血肉之躯，他们已经没得选择。 “喂，等一下，带上我。” 被暗中出现的贝尔打成落水狗的奥恢复了以往的记忆，此刻的他希望这个世界的人能够救救他，给他一次重启世界的机会。 他就不相信了，自己比不过从现实世界入侵到里世界的恶灵和人类。 都怪约瑟塞，没错要不是那个该死的伯爵试图闯入他新建立的世界。 他一定可以凭借记忆抹除江衍和贝尔，然后让融合了教会和神职人员的多元素世界，占据现实世界！ 不想失去所拥有的一切奥，试图挽留众人。 但很可惜的是，众人自顾不暇，哪还有空管凭空冒出来，即将死去的失败者呢？ 于是，奥，也就是里奥阴暗面的象征，亲眼目睹众人的离去，随即身躯掉进岩浆里，消失不见。 【恭喜玩家完成隐藏任务，请在规定时间内离开里世界，否则将会被抹除。】 任务的完成，意味着江衍和贝尔要离开虚构的世界，回到约瑟塞的永恒庄园内，去完成还未完成的主线任务。 第四十章 新的发现 第171章 新的发现 就在江衍准备带着记忆还未恢复的少年和他的姐姐离开时，天空终于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溢出的气浪直冲云霄。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集中望去。 只见整个收容所融化成一片金红，像软化的橡皮泥一样朝大地坠落而去。 声势浩大的热浪席卷而来，贝尔用锁链一扫，翻涌的狂风将热浪抵挡。 这时天光破晓。 光明的晨光照亮了每一个人的脸，那些或苍白或狼狈的神情，都被记录在了这历史性的一刻。 “再见了，我的老友。” 老人忽然开口，沧桑的眼瞳将那庞巨而狰狞冰冷的建筑深深映入。 或许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够知晓那份复杂的心情。其余众人的神情也都是复杂各异。 然而，在大监狱也就是收容所崩落之后，江衍却忽然睁大了眸子，流露出惊诧的神色。 “那是什么？！” 比他更失态的大有人在。 因为在收容所的躯壳瓦解之后，天空中竟然留存下来了一扇巨大的印有约瑟塞伯爵家族徽章的大门。 此时此刻，除了江衍和贝尔，没有人知道这扇大门是原本就隐藏在收容所里，还是在大监狱坠落后才忽然出现的。 只是那百米高不止的大门，无疑异常具有视觉冲击力。 另一边，江衍下意识询问老人：“你知道这扇门的来历吗？” 按理说，约瑟塞是无法干涉副本的，这扇大门怎么会印有他的标记。 就在江衍思考时，老人：“啊，不，我以为那应该只是前人留下的……” 老人话没说完，大门就被破开了。 一只巨大的眼眸出现，大约就像世界树之于蚍蜉，大海和湖泊之间的比对。 那浅白色的眼睛猛地从门扉冲出一道光，自天空向众人轰然压倒下来。 一切都发生得猝不及防。 天色骤暗。 那缓缓袭来的毁灭光线，如同倾斜而下的瀑布。 灭顶的压迫感中，这一秒仿佛无限延长。 人们的表情定格在震惊，恐惧，惊诧…… 更多的是一片空白，完全来不及反应。 在这一刻，只有三个人动了。 马列燃烧了体内仅剩的力量，妄图摧毁巨大的光束。 贝尔则是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对准光束准备挥动最强一击。 至于江衍默默在一旁拿出古书，思索要不要再用一次机会召唤出强大的怪谈，用于对付突发状况。 大约三秒的功夫，贝尔和马列就已经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比较强大的神职人员心有灵犀地瞬间召唤出狂风，反手朝后方傻站的众人挥出。 被牵引而起的狂风立即咆哮着将众人连同锁链从原地一气掀飞，。 狂风将会被波及的范围清扫一空，为贝尔和马列开辟出了最佳战场。 下一秒，马列和贝尔与从天而降的毁灭光柱迎上。 巨大的气浪瞬间横扫出去，将将扫过刚刚逃离的众人头顶，还残留的一点地狱冥土监狱残骸在这一击中彻底粉碎。 对冲的能量将天空冲出了一个偌大的云洞。 这时候，众人终于得到了片刻喘息而勉强看清发生了什么。 只见两人挡在所有人之前，暗物质和红色的超凡力量横在那道粗壮的光柱之下，双方似乎正处于僵持状态。 从这一上一下的压制方位上看，处于下方的贝尔和马列天然就处于劣势。 但这僵持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 下一秒，贝尔眸光一凌，她的锁链一刹闪过无数细碎的增幅，一番全方位的增幅瞬间叠满， “呲！” 仿佛一瞬焕发新生般，她的双手骤然发力，手中的锁链挣脱压制，狠狠划过上空的巨大眼眸。 震动的，明显不属于人类的吃痛嘶吼从门扉内传出。 扩散而出的声波让空中的飞行器都疯狂摇晃起来。 这时众人才如梦初醒，被迟来的巨大恐慌淹没。 “那，那是什么怪物啊！” 贝尔淡淡瞥了眼被染上血迹的锁链，只见丝丝缕缕的迷烟从紫血中飘出，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她微微眯起眸子，随即一个利落将锁链上的血迹甩尽。 再次抬头，那巨大的眼眸一击不中，已经重新往门扉内缩去。 江衍趁势来到到她身侧，仰头望向那缓缓离去的眼眸。 “那扇门之后莫非是什么高位存在？” “你也感觉到了？” 贝尔并没有追上去。 “嗯。” 贝尔微微皱眉，“时间怪谈的气息，充满腐败的味道，果然就是那里了。” 江衍点头，接口，“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通往时间怪谈的大门，而且还是约瑟塞偷盗获取力量的诡异怪谈。” 时间怪谈，整个时间空间最神秘的种族。 被一条大多时间怪谈物种也难以渡过的知识场合隔绝，即便是他们也一直以来仅在传说中偶尔听闻。 当然，更让江衍惊讶的还是这扇明显有人造痕迹的时间怪谈之门。 在几乎可以肯定它就是原本就存在于这个被里奥，临时搭建的副本里的。 看老人之前震惊的样子，如果不是这次监狱毁灭，估计这世上没人会知晓它的存在。 这时，那只惊鸿一现的眼眸已经完全消失在了门里。 那被破开的门扉并没有闭合。 但里面的景象似乎被一种特殊的力量模糊，只能看见一团团扭曲的色块。 “唔，我怎么突然觉得好难受” “呕！” 后方，突然传来众人的声音，他们一个个脸色发白，忽然恶心反胃。 江衍看向贝尔，后者点了点头，“是刚才的血里带着时间怪谈的气息。” “这样么，人类可真是脆弱的存在。” 说到一半，突然想起眼前的黑发青年也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 贝尔的神情立时一顿，紧张道：“你不要紧吗？” “我？”江衍微微侧头，神情平静地回答，“没有那么严重。” 那也就是说还是有影响的！ 像贝尔这种诞生自玩具中的恶灵，毕竟与有血有肉的人类不一样。 而时间怪谈一族的的虚化感染，对活着的生命的影响是绝对的。 “先把人都送到地上去。” 江衍这么说着，示意那些依旧抱在锁链上干呕的人们。 原本并不打算出手的贝尔闻言，难得放弃了她顺其自然的准则，主动用锁链将所有人托送到了地上。 而此刻状态糟糕，经历完监狱爆炸又被天外怪谈吓得够呛，并在狂风中吹了半天的众人，完全没有精力继续露出惊吓。 直到所有人转移到了曾经距离监狱最近的那座悬崖边，他们的心脏似乎才稍稍落回实处。 然而，当他们下意识寻找贝尔和马列的身影时，黑发青年正在与老人对话。 江衍：“关于那扇门，你知道些什么吗？” 老人望着眼前的黑发青年，深深呼吸了一下。 第一次庆幸自己是个半截身子快要入土的老头子。 有些感到震惊的事情，也因为早已对一切释然而能够按捺。 听到青年的问话， 老人顺着对方的目光仰望向天空那扇敞开的时间怪谈门，眉头紧锁起来似乎在记忆中搜寻着什么。 江衍见状继续道：“看起来不管是外界还是监狱里的人都没有料到它的出现，这扇门应该已经存在很久了。 “若是连身为负责人的你都没有印象，那它极有可能是同监狱一起诞生的。” 老人忽然闭了闭眼，再度睁开后问，“我能知道，门后面是什么地方吗？” 很奇怪的，老人居然会觉得眼前的黑发青年能够回答出他的问题。 仿佛越是与对方接触，对方在他眼中的距离就越遥远，处处流露出神秘。 江衍沉默了一下，深深看了他一眼后起唇，“是个连深渊和地狱生物都无法轻易离开的虚无之地。” 然而话音落下，两个人齐齐一怔。 江衍一瞬间仿佛明悟了什么，将视线落在即将开口的老人身上。 果然，下一秒老人双目骤然一亮，忽地开口道：“我想起来了！那是曾经流传在收容所的一个传说。 “不过到了我这一代，还有所印象的就只有我这个老头子。” “说的是监狱最初诞生之时，它的创建者说怪谈世界的入口就在此处，那才是真正关押怪谈的地方。” 老人深吸一口气，接着说，“一直到刚才，我包括后来的人都以为，那说的是监狱的一层观赏门。” “原来如此。”江衍了然。 将进入这个世界的怪物和怪谈物种流放去那里，既消除了隐患，也规避了这个世界的野心。 一切都与监狱的初心不谋而合。 但似乎因为一些原因，这个计划最终被创造者放弃了，大门也被封存了起来。 不论如何，江衍必须说一声由里奥搭建的世界真的恐怖，如果不是里面的怪谈耐不住性子，他绝对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支线。 “那现在要怎么做？” 江衍决定先观察一下老人的反应，再做打算。 老人沉声开口，“因为监狱的毁灭，这扇门似乎已经开启了。 “门另一边的世界，像那只眼球一样的怪物会再次出现么，如果它出来的话我们要如何应对？” “这个嘛。”江衍将视线转向另一边，“还是问问那边的原住民比较快。” 江衍所及之处，一位有着浅白色皮肤的怪谈白了白脸，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江衍发现。 在江衍等人的眼神攻势下，浅白色皮肤的怪谈突然开口，声音微微沙哑。 “它是冲我来的。” 江衍对上那双绮丽的异色眼瞳，紫肤的时间怪谈生物同样凝视着他，羽睫轻颤。 “这扇门其实从很久以前就被那些时间怪谈之眼发现了，一直以来它们都守在门的另一侧，等待着大门有朝一日开启后前往这个世界的机会。” 这话落下，在场的所有人类都不由一阵发毛。 想到这么多年以来，有那样一群恐怖的怪物就隔着一扇他们都不知道的门，对这边虎视眈眈。 所有人不由下意识倒抽了一口凉气。 而这时，老人也正惊奇地盯着说话的时间怪谈种， 尽管他在任期间收押过不少怪谈，但这只时间怪谈种无疑属于给他留下印象较深的一位。 毕竟对方是“自首”来的。 犹记得当初对方突然出现在大监狱门口还一度引起了混乱。 谁知道警备赶到后竟直接束手就擒，让一次原本的大事件就这样雷声大雨点小地结束了。 后来，老人曾经去找过这位时间怪谈种一次。 毕竟那个时候他已经认识了贝尔，很是希望能够再结识一位能够交流的怪谈。 而这个与众不同的时间怪谈种就给他一种有戏的直觉。 谁知道，这位时间怪谈种完全拒绝交流，俨然一副自闭的态度。 从头到尾都没在大监狱里开过口。 不夸张的说，现在是老人第一次听见对方的声音！ 老人露出沉吟的神情，试探道：“你之前到监狱来，是因为你知道有这扇门，然后想利用它回时间怪谈世界去？” “我想应该不是。” 江衍却在这时说，“那扇门的松动应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尽管有这次爆炸的影响，但岁月本身也是一层原因。 “除此之外我能想到的，便是大门另一侧时间怪谈气息的腐蚀。”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与此同时，异色瞳的时间怪谈种正以一种莫名的神情望着他。 江衍：“虽然只是猜测，但看你现在这副虚弱的样子，你是在不断吞噬，或者说强行吞噬时间怪谈气息，守护此地吗？” 话音落下，一众神职人员不禁瞪大眼眸。 其中最为震惊的要数马列为首的神职人员。 他们不相信，居然有怪谈为了保护其他种族，不惜用主动坐牢的手段去吞噬那些令人厌恶的时间怪谈气息。 “我只是不希望它们来到这里，仅此而已。” 面对众人的眼光，时间怪谈淡淡的笑而笑，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与此同时，在大门的另一侧。 邻近知识长河的一边，正矗立着一群只有大脑的时间怪谈生物。 它们正是时间怪谈独有的，以群居为主的怪物 第四十一章 时间怪谈 第172章 时间怪谈 “永恒！” 其中一个比较特殊，拥有金色大脑的怪物忽然发出声音，浑厚的声音配合着时间长河汹涌的潮水，让大地都微微震荡。 随着它的一声令下，时间长河内的知识翻滚，转变成了一本本深蓝色的书籍。 书籍内记载的全部都是不同时间维度的怪谈，还有那些没有被记载在档案里的生物，乃至像是黑教堂副本里的伪神。 紧接着，一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脑袋们围观着书籍，时不时发出意味不明的低语。 其中一位守卫大门的怪物看了眼不远处的景色，感叹道：“一号一直在守着那扇门，只要那道门打开的话……” 那怪物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震动的痛嚎，同时浓郁的血腥气顺着涌动的狂风飘散向这边。 嗅见这股血腥气的怪物们，齐齐脸色一变，“是一号的血！” “它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在这里谁还能伤得了它！” “莫非是其他维度的怪谈又在盗窃属于我们的力量，时间长河肯定出了问题” 一群五颜六色的怪物，顿时来不及管阅读长河内产生的书籍。 只匆匆交代了一下低劣的附属小生物。 让它们注意不要让这些书籍掉落长河，保持漂浮状态，便急匆匆地向血腥味传来的方向离去。 “你看见了吗？” 等到大脑袋们飞远，留在原地的众多属于时间维度的小生物们面面相觑。 其中一位怪谈跟人类的混血儿的同伴不由惊诧地低声开口。 混血少年立即点了点头，“能让时间脑袋一族受伤的新闻，务必要传播出去，或许这是我们逃离的契机！” “那你呢？” 混血少年抬头，定定地望着远方，“我跟过去看看，看看一号到底怎么回事。” 在时间世界，大门所在的地方是专门为需要猎取其他世界知识的大脑袋们开设的窥探地。 距离时间长河不算太远。 这也是方便那些平日懒得动一下的大脑们快速吸收知识，传播属于时间一族的终极恐惧。 先前那些聚集在知识长河边上的大脑袋们，便是被时间脑一族的王族专门派过来负责传播恐惧的先驱者们。 这扇大门毕竟是时间通往物质世界的唯一道路，所以这些大脑袋们都是被王族选定的强者和中视部下。 绝非随随便便就被物质世界打败的弱者。 等时间混血儿达这里时，那名叫一号的大脑袋已经被其余形状各异的怪物们团团围住了。 来来往往的时间小生物因这些罕见聚齐的时间怪谈们而感到惊慌，恨不得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全然不敢窥探。 “是出什么大事了么？”它们在心中惊道，“王又要下达什么新指令了！” 在时间怪谈的族群中，受伤之后是不会想到包扎的。 它们凝视过一号同类的大脑，十号嗤笑道：“居然会被异世界的人伤到，简直就是时间一族的耻辱！” “不是说门那边世界的生物很弱小么。” 另一名同胞狠狠皱着大脑，不解的发出声波。 虽然时间之门几近封闭，但漫长的几百年来，依旧会有一些时间种出入。 又或者，一些其他地域的时间物种通过大门辗转进来，然后被困在此地，或者是偷盗了属于时间的力量。 借助解析其他族群身上时间的机会，大脑怪谈的族群通过分解他们获得相对应的知识，与世隔绝的一族也多少知道一点点关于外界和异世界的事情。 不过比起完全不相干的异世界，这里的时间之脑对于外界本身包含的知识和奥秘更加执着罢了。 名为一号的怪谈发出怪叫。 众人这才意识到一号是个不能传播声音的残次品。 因为只有蛮力，力量强大才被安排到了这里。 “切。” 十号怪物恨铁不成钢地冷哼一声，随后染上凶意的情绪，转望向那扇已然敞开的门扉，“伤害一号的人就在门外。” 另一位沉稳的大脑不解，“你想做什么？别冲动。” 其余同胞不由点头。 “一号同已经打草惊蛇，对方要是有点脑子，这时候极可能已经跑了，我们还是先尽快把消息递回王城。” 这话显然有些威慑力。 十号怪谈逐渐不再叫嚣。然而下一秒，众人不由叫了一声，突然抬头。 “嘿！”半空中，一只跨越了国度，属于第三世界的王虫忽然从门内出现。见到它们都望着他，对方僵硬地招了招手，冲它们打了个招呼。 “……” 大约停顿了足足有一秒，在场的怪物们才猛地回神，齐齐脱口而出，“不属于当前维度的凭空造物！！” 同样看见这一幕的混血少年也是一愣，他差点直接喊出一句危险。 随后他连忙看向其他发着光的大脑们。 不行，人数太多了，不知道如果他冲上去能不能顺利带着闯入者一起逃跑。 “好啊！” 十号猛地瞬移，“好几万年没见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造物了，没想到你居然敢出现在这里！” 说罢，带着深蓝色的光柱便从脑袋内发射出去。 一旁同族的生物见状连忙喝道，“小心别弄死他！它可以带我们脱离时间，前往异世界！” 十号沉声一吼，“不用你们提醒！” 第三国度的虫子见状，深褐色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然后头也不回地朝门回冲了回去。 嘴里还疯狂嚷嚷着：“呜哇哇，大人们，救命哇！” 大人们又是谁？ 在场所有时间眼都短暂划过这个念头。 一号突然再次愤怒的发出时间生物独有的声波攻击。 然而这个在所有时间一族眼中的“大龄智障”的反应并没有让它们在意。 虫子疯狂地往回跑。 十号的投射的时间光线猛地追着对方探进了门里，哪怕这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物质，十号也丝毫不在意。 不得不说，这扇门虽然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很大。 但就人均百米不止的时间一族而言，还是有些勉强。 而门的另一头，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贝尔拿起匕首，冷静道，“来了。” 虫子惊慌失措地从门内扑出来，同时贝尔迎上了这俨然不属于之前那一位怪谈的光柱 “带着这个字滚回去。” 暴怒中的恶灵这么说着，匕首在袭来的脑波光柱上一路起飞，刷刷就是一顿划。 完全无视了门那头的怪谈传来的嘶吼，贝尔吹了吹匕首上的灰尘。 与此同时，时间国度里。 “喂！你怎么样了？” 时间中，众多怪谈扶住向后飞去的十号，望向它鲜血淋漓的大脑。 一号在一旁呜呜咽咽的使用蓝色射线，在众多时间一族看来，无疑是一种嘲笑。 几名怪谈当即沉不住气，不顾冷静的怪谈的阻止，一齐探向时间大门。 “让我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冷静派：“等等！” 然后，三道整齐划一的痛吼响彻上空。 混血少年微微抬起身子，露出一双瞠目结舌的眼睛，他何曾看到过时间一族吃瘪的时候。 这下子就连看守大门旁的其余时间小生物，下意识的低下头颅，不敢直视在场的大脑怪物们，深怕他们把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 “喂，你们的头顶上是不是有字啊！” 就在这时，其他几名怪谈突然问着这几位冲锋的同族。 十号怪谈死死躺在一旁，虚幻的触手忍不住摸着头顶，它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武器造成的伤口。 明明不是致死伤却让它如此疼痛难忍！ 该死！ 而这时，其他几名怪谈已经下意识一字一句地念出了每个大脑旁刻下的字。 此门不通。 刚刚好四个眼睛，四个字。 众人的脸上顿时流露出震怒和羞耻。 怪谈们的眼睛剧烈跳动，周身释放的浓重杀气让所有心有好奇的小生物如见恶。 一下子惊恐跑开。 “那个。” 就在这时，第三国度的虫子从大门里钻了出来，战战兢兢地说，“神灵大人说还缺一个，要不你们再投影一次？” “岂有此理！” 这回连一直沉着的怪谈都大脑隐泛猩红，显然是快要被气死了。 吓得第三国度的虫子大叫着对不起，然后马不停蹄地滚了回去。 冷静派怪谈，“竟敢如此羞辱我等！” 它沉眸酝酿着来自时间的知识，然后朝着微微开启的大门再次投影出自己的脑电波。 与其他怪谈们的攻击，冷静派的光柱显得更加令生物压抑，胆寒。 但随即，便被门另一侧同样争锋相对的攻击拦下。 与此同时，冷静派怪谈大脑一痛，待它缩回门中，其余同族聚上来一看。 只见冷静派怪谈的大脑上，赫然写着一个滚字。 冷静的怪谈再也忍不住，扭过身体，伸出蓝色虚幻触手怒斥道：“滚！” 我竟然还没死，居然真的活下来了！呜哇！” 第三国度的虫子心有余悸地抱住自己哭泣，肾上腺素飙升。 贝尔感受着门扉中传来的激荡的力量，即便看不清那边具体的场景，也可以想象出那是一番怎样的激动。 她饶有兴致道：“那么，是会让对方自此知难而退，还是更加激怒他们呢。” 即便是拥有命运力量的恶灵贝尔，也有至今未曾抵达的地方，她其实对那片传说中的时间之地还挺好奇的。 就在他们谈话的过程中，只见门内竟然飘出了一张黄褐色的书页。 “写信？” 时间长河的那一边，一众时间生物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奇葩书呆子。 “你有没有搞错！它那样对待我们，我们还要给异世界的垃圾们写信？” “是商议书！” 读书最多的大脑深呼一口气，看了看同胞眼上依旧没有愈合的伤口，叹了口气。 另一名大眼仔说道，“我已经让信使去通知王了，应该很快就会抵达王城。” “如果让王看见这些痕迹，我们的脸面尊严何在啊！” 其他怪谈的神情都有些难看。 “正是如此，我们才要将功补过！” 书呆字脑光一厉，沉声道，“怎能以一败涂地收场！至少我们现在能够确定虫子就在那边，并且还没有离开！” “你的意思是？” “虫子是属于我们这边世界的生物，留在那边才是错误，我不信对方会有必须要保护他们的理由！” 这时众人总算明白了对方的打算。 确实，那位异世界的未知强者没必要执着于一群虚空生物。 就连刚才对方也只是说此门不通罢了，他们不过去就是！ 为了整个终极永恒的大计，它们就先忍对方一手！！ 尽管这个决定做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杀意翻涌。 但如今的同胞眼中都留有堪称耻辱的印记，谁都不愿意提笔，更重要的是它们的虚幻触手非常庞大，显然不适合书写给人类的书信。 于是一众大眼仔将目光投向看守大门的小生物们。 登时所有又好奇又畏惧的小生物们一个激灵，瞬间惊恐地低下头。 恨不得立即将自己埋进土里。 怪谈用蓝色触须在空中点着合适的人选。 每一个感觉被选中的小生物都疯狂颤抖，瞧得它们无比倒胃口，更别提怪谈们的心情本就阴沉到了极点。 “你抖什么？” 脾气最为暴躁的十号随手将一名就近的小生物抓起来，比铜铃更大的眼睛恶鬼似的看过去。 “我们有那么可怕吗。” “呜呜。” 被抓住的小生物说不出话来，不断收紧的触须包裹着它的躯体，几乎快要把它捏爆。 “大人！”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传来。带着半边遮挡容貌面具的混血少年从人群中走出。 “如果是要写信的话，不如让我来。” 怪谈刚才并未压低自己的声音，在它们看来这群弱小的蝼蚁也无需他们掩饰。 毕竟在时间国度从没有生物敢反抗它们。正因如此，小生物才会对今日发生的一切如此吃惊。 十号打量了对方几眼，突然发出声音，“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 “看守大门的生物来来往往，大约是我弱小得从未入过您的眼。” 混血少年不慌不忙地回答。 “得了，就你了！” 十号不耐烦地一挥触须，压迫性十足地开口，“你可得好好写，写得不好是要受罚的。” 第四十二章 坟场 第173章 坟场 书呆子大脑仔看了同族一脑，终于没在说什么，算是默认了混血少年的代笔。 于是一封写满字迹的布帛便诞生了。 门扉另一侧的江衍一抬头，一旁的贝尔便使用锁链，让纸从空中送到了他的面前。 “哦？”贝尔新奇地说，“怎么你给他们写字，他们还给你回了？这算是笔友吗？” 这算啥笔友？ 留在一旁守卫大门的马列一噎，有种说不出话的坏心情。 这时江衍已经率先摊开了那张布帛，上面的内容立即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事实证明，称霸时间长河的脑族大约的确是从未向任何人服过软。 整篇文章的语气精分般介于稍软和强硬之间。 大约可以想象得出一个“面目”狰狞的脑袋，一方面对他恨得牙痒痒，一方面又强行催眠自己要友好商量。 江衍只看了一脑就不感兴趣地收回了视线，随后将布帛翻转到了反面。 是的，这篇布帛反面还有内容。 就像双面绣一样，有如蛛丝一样的细线勾勒在那里。 那丝线颜色极浅极淡，若不是观察仔细一时难以察觉。 江衍不知道那些时间长河种知不知道这面还有字，但从内容上来看，他们应该是不知道的。 “这似乎是时间长河世界的地图啊？” 贝尔诺飞快扫过，看向紧张兮兮，不冷静的第三国度，属于虚掌管的虫子，“你在这地方还有帮手？” “啊，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褐色皮肤的虫子也是一脸问号，要知道它是一个人被带到这种地方的，孤家寡人一个罢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后手。 “我想这份地图应该是真的。” 江衍平静地将其记下，因为没有人会设置这么漏洞百出的骗局。 只是不知道这位未名好心人的目的是什么了。 但更让江衍惊讶的是，时间长河一族居然建造出了一座属于他们自己的城。 要知道，时间长河生物大多奉行野性的生存准则。 类似之前虫族的利维坦就知道了。 像建筑，宫殿之类的东西，似乎很不符合大多时间长河生物的审美。 又或者觉得多此一举，因此很少见到。 “这是王城？” 马列注意到了江衍指尖长时间停留的地方，“从外表看这里原本好像还只是个雏形而已，现在竟然已经建成了吗？” 江衍：“这是谁的城？” “时间长河脑一族的王呗，也是整个时间长河种族的王城，等等，离大门好近。” 马列看了看两者间不到一指的距离，瞬间脸色变得不太好了。 “那它们的王不是很快就会知道！” “怎么还没有反应？”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守在大门前的大脑们不由焦躁起来。 “刚刚那个写信的混血儿呢？” 十号大脑仔突然问。 “哈？谁会在意那玩意儿。” 一旁的同族不甚在意地嗤笑。 “喂，小子！” 人群中，趁势溜掉并再度隐入小生物之间的混血少年忽然被一人拉住了袖口。 来人赫然是之前回去报信的那个同伴。 同伴已然回去了一趟，只是不知为何又回来了。 “首领让我来接应你，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基地。” “首领他们怎么说？” 混血少年没有动，只是问道。 他的同伴急地压低声音，“还能怎么说，就是知道了会考虑呗。” “可我觉得这是个极好的机会。” 混血少年皱了皱眉，“你没有跟首领说那些大脑被重伤了吗？” “那完全不算是重伤，只是脑袋破了皮而已！” 同伴不服气地辩解，又在混血少年无声的注视下心虚地别开了脑。 “而且我可是担心你才这么快赶回来的诶！” 少年按住对方的肩，突然直视着对方认真道：“回去告诉首领，如果我们要救这些看守大门的同胞们，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时间脑一族长久以来独裁的格局能不能被打破就看今天了！” 大约是少年话中的意义太过严重，这回同伴终于有些慌了。 “你，你认真的？就靠那扇来历不明的时间门？” “不是那扇时间门，是门另一侧的人。” 少年说罢将同伴往外推去，同时回身仰望向悬空的时间们。 不知道那个出手压制时间脑一族的人有没有接到他的暗示。 尽管少年面对同伴表现的异常笃定，然而事实上他对于门另一侧的人亦是一无所知。 他的脸上不由露出些许忐忑的神情。 与他一般等待结果的则是门前的时间脑们。 正当所有人的耐心快要被耗尽时，让人眼熟的虫子终于再度穿过门扉出现众人脑前。 自告奋勇而来的虫族气势汹汹地来，两只爪子插在腰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虽然在见到那一双双散发脑电波的大脑时就萎了一半，但姑且靠着不断默念神灵大人的名字撑了下来。 “这，这是答复的回信！” 虫子手里拎着一张纸，还不到时间脑一族虚幻触手末端大小。 一众大脑聚过来看了看，只见纸的一面写着滚，一面写着可。 “这什么意思！？” 那脑熟的滚字让大脑们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全靠冷静大脑拦着一点。 虫子颤巍巍地说：“这两个字一个是正面，一个是反面，给你们的回复写在正，正面。” 那不就还是一个滚字！ 人群中的混血少年霍然惊喜抬头。 同时，恼怒的大脑当场撕了那张纸，瞬间运用脑电波聚能毁灭一切的光波，大喊道：“欺人太甚，区区蝼蚁竟敢耍我们！！” 这回连书呆大脑都没有阻拦。 冰冷的目光直直看向空中的旅行者，它脑袋旁边虚幻的触须一挥，成功拦住了虫子撤离的退路。 “等等，我只是信使啊！” 虫子没能第一时间逃回门内，顿时也慌了。 这回混血少年终于不等了，他下定决心直接冲了上去。 十号大脑冷笑了一声，“信使？不，你是我们的猎物。” “虽然你似乎不是我们最想要的生物，不过有了你，再加上之前门那边的那只，你们两个足以让时间大门再次脱胎换骨，或许已经够了。” “什么你们还要抓其他生物？” 虫子话没说完，触手已经飞了过来，赶到的混血少年即时拦在他身前。 细长的刀剑与触手相交，仿佛随时会被折断似的。 混血少年咬紧牙关，手腕因上方不断压来的巨力而微微颤抖。 “……你是谁？” 虫子脱口而出的尖叫咽下，下意识对少年问道。 混血少年艰难地回头看了他一脑，一字一句都仿佛挤出来似的带着沙哑。 “先别管我是谁了，那个能够拦下这些时间脑的人，不能来吗？” 他在地上的双脚深深嵌入泥土，随着上方虚幻触手下压而向后犁出两道深壑，“他不来，我们就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旅行者慌乱地两边摇晃了一下，“啊，这个……” “他当然不能来！” 十号大脑先是看了脑混血少年，这人最开始给他的违和感果然不是错觉。 近些年来试图反抗他们时间脑一族，统治的苍蝇蚊子不是没有。 十号不过稍加思量，便大致猜到对方是其中一员。 呵，不过都是些不成气候的蝼蚁报团取暖罢了。 若不是时间脑一族一直忙于飞跃时间门的计划，懒得搭理，哪里还会有他们喘息的空间！ 不若这次之后就将这些毫无自知之明的东西，清理个干净！ 十号投来的脑中的杀意，让混血少年心中一凌，但他更在意的是对方刚才的话。 “这是第二次了。” 暴躁的十号大脑脑中有着可怖的冷静。 “连续两次都让一只旅行者过来而自己却不露面，我听说异世界的生命体都是比时间生物更纯粹的血肉之躯，时间的腐败气息想必不会让他好受。” 混血少年惊愕，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他突然想起来在时间生存的生物，大多带着对腐败气息的天然抗性。 但即便如此，时间的气息也足以威胁他们的生命。 由此可见，这里的气息并不是以强弱就可以抵挡的。 如果体质天生不适合，那就像陆地上的旱鸭子进了大海，必死无疑。 混血少年心中一沉，他飞快思考起来，如果他能撑到首领派的援军过来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难度过于苛刻，可能…… 然后就在这时，一道平静的声音从时间大门外传来。 “你说谁不能过来？” “什么！” 仿佛一瞬间，无数的锁链都涌入了那扇敞开一道口子的时间大门内。 十号大脑的虚幻触须上突然激起密密麻麻的疙瘩。 它还来不及露出震惊的神情，便被一道贯天彻地的匕首斩开。 “咳！” 巨大的伤口横贯于它的触须，迸溅的鲜血如泼洒的深蓝色瑰宝缀上死气沉沉的时间世界。 那自时间大门中踏入战场的黑发青年与恶灵少女悬于空中，身边站着的则是被锁链拉过来的混血少年和第三国度的虫子。 两人居高临下地望着惊恐万分的时间种族，轻声道：“不斩来使，懂？” 在场所有的其他时间脑一族都没反应过来。 知识长河地带。 对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众人而言，这依旧是一个严肃的战场。 十号捂住受伤的触须，很是不理解，“你们不可能，你们不可能能出现在这里！” 话音未落，知识长河中忽然激荡起汹涌的潮涌。 空气中淡淡的时间气息瞬间增多，甚至肉眼可见地能够捕捉到蓝色的时间之气。 这些时间之气交织缠绕向这里最纯粹的人类，就像人类本能地拥抱生命，渴望鲜活炽热的生机一般。 这反应是何其剧烈，迅速。 一众时间大脑一族的成员见状不由大笑起来。 仿佛这下子他们被黑发青年的同伴用雷霆般击碎的意志，才能勉强重新拼凑起来。 “果然啊，异世界的生命是无法在这里生存的！” 立于空中的江衍身侧缠绕上缭绕的蓝雾，远远看去，便仿佛死神伸出的锁链要将他拖拽向河流的怀抱。 混血少年曾经见到过无数想要以肉体强行冲击知识长河，却被吞噬得一干二净，只留痴傻的肉体。 如今见到这无比相似的一幕，他不由心中一恸。 又一次，有活生生的异界生灵要被这条知识河流带走了。 明明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是最拥有希望的那一个，却要因为这样可笑的原因死去。 这大约会成为混血少年此后一生的憾痛与梦魇。 然而，被所有人静候吞噬的黑发青年却神色淡定。 “可以吗?” 江衍突然望向一旁等待进食，收割时间长河力量的贝尔。 贝尔点了点头，如同即将进食的狩猎者般冰冷而又残酷。 “我很愿意让这群垃圾见识下，什么才是力量。” 听见这话，一旁知道恶灵贝尔恐怖之处的虫子猛地捂住眼睛，只留下一道小小的缝隙。 “我不敢看！” 要说江衍进入时间之地当然不是毫无准备的。 早在踏进时间大门前，他就已经跟贝尔商量好如何应对这些沉迷在无限时间，不知死亡为何物的怪异族群了。 得到江衍的肯定后，只见贝尔微微抬起右手握紧手中的刻刀，如同呼唤什么的姿势。 现场的其他大眼仔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冷静派大脑心中一凛，怒吼道：“不能让她成功阻止他！！” “坟场。” 然而恶灵贝尔不为所动的继续加大坟场投放的力度，迫使这里的规则发生改变。 “领教一下死亡规则的力量，无知而又贪婪的时间一族。” 如果贝尔铁了心要吞噬时间长河的生命气息，解救副本世界，那这件事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不再只是个人冲突，而是变成了两个世界的矛盾。 尤其是这个族群背后撑腰的是称霸知识长河的脑一族，妄图进入异世界，获取更多力量的贪婪种族。 以时间大脑一族目前的态度看，他们是绝对不会抛弃这扇可以通往异世界的时间大门。 第四十三章 大脑的王 第174章 大脑的王 “久违的大闹一场，我也是头一次让坟场跟人类的力量相结合呢。” 之前就说过，贝尔即将跨越维度，成为某种全新的怪谈。 那在晋升之前，快要接近那个屏障的时候，她获得了与不同生物融合死亡规则成为更强大存在的力量。 因此，她才会构建出无与伦比的坟场，为的就是让占据主导地位的江衍能够在这片区域使用出最强的能力。 “什么？她这是要……？” 一众时间怪物因为贝尔所透露出来的称呼而面露惊愕。 即便时间这么多年来是相对封闭的大环境，也足以让它们明白过来这种力量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就在时间怪物们震惊迟疑的当口，黑发青年已然翻阅开古书。 不知何时何地，属于恶灵的崭新的纸张闪闪发亮，江衍轻声念着对方的名字。 “贝尔。” 一只漂亮的洋娃娃出现虚影出现在时间世界上方。 它外貌集结世间的美，雌雄同体，恶意凝聚在眼底，象征“吞噬”、“完美”、“命运”和“阴阳”。 代表着自然界周而复始的现象，既是开始，也是结束。 与此同时，古书传来了记录着贝尔过往，有些沙哑飘渺的声音。 “它没有缺点，也不需要劣势，因为它的面前只有完美者的道路。 “在它的四周没有物体也没有声音，时间和命运对它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它不需要食物，因为它既不生产也不消耗，所有行动都因它而起，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影响到它。” 言毕，恶灵贝尔与江衍融为一体。 黑发青年的身上出现了恶灵类独有的特征，眼眸成了黑褐色的瞳孔，身边围满了无法窥探内部结构的灰色浓雾。 一时间，时间大门附近的所有生物全部都鸦雀无声。 “他这是！” 疯狂动摇的话语回荡在众人唇边，却怎么也吐露不出。 时间怪物们瞳眸震颤，踟蹰不前。 甚至怀疑眼前的笼罩在浓稠白中的人与之前的那个究竟还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场面说是神迹也不为过，怎么这么强…… 难道异世界的维度真的要比时间高？ 掌握神秘古书的家伙，1或许真的超出它们以往对于异世界的认知了。 黑发青年睁开眼睛，倏然投来轻轻的一瞥。 澄澈的眼瞳充满掠食者的残忍，却让在场的时间怪物们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时间怪物虚幻的深蓝色触手上，浮现出因自身退缩感到耻辱的其情绪。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敢在这时开口。 混血少年举起武器在一旁戒备，然而他已看出这帮时间怪物的斗志已经去了一半。 于是大部分注意力都转向了知识长河附近的身影。 马列也是瞪大了眼睛，他没有想到江衍能是异世界的圣子和怪异书籍的持有者，这能力可不是谁都能往自己身上套的。 人群中属于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则微微张开嘴，上空传来的压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那个传说是真的？祂到底是谁？” 没有人在这时候动作，时间种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一举一动都被半悬于空中的黑发青年完全牵引，唯独心脏的声音在耳边疯狂跃动。 与此同时，大门附近的居住营内。 被奴役的旅行者和一些其他弱小的怪谈种族正被关在奴隶营之中。 这里的营地除了无法建造一些游乐设施，其他功能已经齐全，包括了处刑场。 这些奴隶和看守大门的共仍除去干活的时间以外，几乎都被锁在居住营的牢房之内。 封死的门窗日复一日地消磨着他们的意志，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夕。 “就是这里！” 突然，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随后一群人冲进了关着他们的牢房之内。 浑浑噩噩的异种们抬头，望着开始努力撬开他们身上锁链的人，慢半拍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是反抗时间眼统治的反抗军！” 那人飞快地答道，同时因为怎么也打不开的锁而死死皱眉。 被锁住的生物们便麻木地望着他们动作，如同一潭寂静的死水 在这暗无天日的世界他们早已没有期待。 “虚鬼呢？”那人回身问其他人，“他传回来的消息，他自己人不在这儿吗？” “先别管他了！这次混上来的未免太过顺利，那些时间眼都去哪里了。” 旁边的人显然对这异常的状况倍感不安连声催促。 而这时，一边忽然传来了一声同伴的惊呼。 “喂，你们快看！！” 那名同伴正扒在牢房的窗户，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身体的抖动越来越剧烈。 众人对视一眼，第一时间浮现上的是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是看见了外面围拢过来的时间眼一族，这次行动搞不好是陷阱？ 他们心中陡然一沉，猛地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然而当第一个逐渐走向窗户的人，他的手刚刚碰到窗户，瞬间被指缝中满溢出来的白色浓雾猝不及防刺得手掌疼痛难忍。 那是！ 时间大门附近，人们见到江衍蓦然抬手。 贝尔的声音从上空传来，瞬间霸占了他们所有的感官。 下一秒，原本聚拢周身的团团带代表命运的灰武，随着他指尖一点，突然飞跃出去。 每一团灰雾都拖曳着长长的尾巴。 一霎那间，仿佛此世开天辟地以来最盛大的流星雨，冲向大门，以及时间眼一族赖以生存的知识长河。 “那个方向是……不好！” 这时，时间怪物们终于反应过来。 他们徒劳无力地使用力量在半空中飞跃。 宛如传说中的后裔追逐太阳，试图用激光代替弓箭，击落那一团团代表着吞噬力量的迷雾。 整片大地都因为时间怪物们发射出的激光而剧烈震颤起来。 然而众人望着他们回援营地和河畔的身影，心中不知为何蓦地升起了一抹诡异的怜悯。 要知道现在最佳的方法是攻击作为源头的江衍，说不定能打断对方。 可是它们回避了。是没想到，还是故意不去想？ 时间的脑一族在动摇，在害怕。 没有王族的带领，它们也只不过是一群拥有高等智慧的下作小人罢了。 果然，时间怪物们完全追不上灰雾的速度。 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光芒包裹上大门，以及周围的营地，然后将它托起。 升起的大门飞跃过时间怪物们的头顶，直直地落到江衍跟前。 “轰隆。” 大门落入知识长河的声响，仿佛也是尘埃落定的一声。 无法分解时间大门的知识长河愤怒了起来。 不一会功夫，时间大门传来无数清脆的破裂声。 与此同时，被困在营地内的那些生物全部脱困，成功逃了出来。 关押生物牢门一道道轰然打开，时间的腐败气息呼啸着灌入，将整个密封环境的气息流动一通。 在江衍和其他人的注视下，过了好一会儿，那些被关押的旅行者才一个个走出。 这些人仿佛久不见光的地下生物，自洞口探头尝试了好几次，才终于鼓起勇气走出。 随后，他们就见到了正温和注视着他们的江衍。 那双一尘不染的黑发青年，此刻拥有着记录在书籍上，只有神灵一族才会具有的神性。 你若畏惧仰望，它便显得冷漠威仪。 你若感激涕零，诚惶诚恐，它便如原初创造万物的父神般慈爱平和。 于是，跟随在他们之后犹豫走出的反抗军们，便看见这些麻木的同胞们突然神情一动。 仿佛提线的木偶挣开线，第一次凭自己抽动僵硬的面部。 “你不能这样，它们可是我们的人！” 时间脑一族的怪物们终于再也坐不住，看守大门，填补大门的这些旅行者是他们整个族群奋斗数十年的结果。 然而那巍然不动，浑身充斥着灰色雾气的黑发青年只这样淡淡说道：“我能。” 脾气最暴躁的十号时间怪物陡然沉默，随后大脑逐渐亮起一道深蓝色的光。 “你做什么！” 其他时间怪物猛地用触须按住它欲要使用光波的大脑。 “我们现在不是他的对手！” 仿佛是害怕被听见，从来不屑掩饰音量的时间怪物们第一次压低声音，每一条触手都在暗自用力。 十号时间怪物胸膛剧烈起伏，但那并非完全因为愤怒，同时也包含着与某种莫名敬畏对抗的战栗。 “如果现在什么都不做，从今往后我们时间脑一族，在时间世界还有什么威信和骄傲可言！！” 而隐隐作为头脑的冷静派时间怪物放弃镇压，没有说话。 因为它知道，与一个强大的，疑似活生生的传说对抗，光有勇气是不够的。 冷静派大脑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做，他近乎自暴自弃地在心里呼唤着他们的王。 也就是时间脑一族的时间之脑，最强大的王族，没有之一。 是了，这种情况唯有时间脑的王才能给他们指引方向，才能稳住局面。 绝不是因为它想要逃避！ 在牢房内的众人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知道那个疑似救了他们的人驳斥了时间脑的话，而时间脑竟然没有反击回来。 安全感！ 这个人给了他们最缺少的安全感。 所以至少现在有这个人在场，他们可以放声哭出来了？ 在牢房内的人群中看见了站在马列身边的混血少年，他们呼唤着熟悉的人的名字，眼泪汪汪地扑上去与他拥抱到一起。 “太好啦，江衍真的把你们救出来啦！！” 那仿佛是一个信号，瞬间四周各处响起了发泄般的哭嚎。 一些稍微冷静的生物们诚惶诚恐地跪拜在地上，向他们的神灵告罪他们无法控制的泪水和吵嚷。 唯恐会被神灵大人所抛弃。 江衍只是安静地将这副场景纳入眼底。 过了几秒，他眸光微动，忽然抬头看向了远处某个方向。 而在他这个外人之后，其余时间脑们才慢半拍地抬头。 “这个气息是！” 时间脑散发出无比恐惧的情绪，甚至无法言语了。 “是王来了！！” 冷静派大脑面容一滞，觉得自己的嘴大约是开了光。 这才刚念叨完本尊就真的来了。 它随即露出异常矛盾纠结的神色，竟一时分不清它们王的到来时好时坏。 空气中的时间气息陡然浓郁，甚至到了近似阴云密布的程度。 江衍不知道时间脑是不是个头越大越厉害，但眼前出现的这位时间脑显然是他见过最巨大的大脑。 对方仿佛一座一动的大山，浑身被笼罩在一团深蓝色的雾气里，完全看不清面容。 众人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破了胆。 他们似乎真的将江衍视为了神灵，不断呼唤着他的存在祈求庇护。 而很神奇的是，那些甚至只存在于心底的求救，江衍都可以听得见。 这是时间种族独有的力量吗？ 在这众多呼唤声之中，有一道尤其振聋发聩，仿佛朽蚀了千百年的洪钟般刺耳嘲哳。 “是谁打扰了我，伤害了我的族群！” 那声音凄厉又疯狂混乱，清晰地敲击在江衍心底，他顺着这道心音看向它的主人。 时间之脑。 而此时，时间之脑巨大的触手一路搅动着无数时间雨云，仿佛移动天灾般。 在一座座坍塌的瓦砾中由远及近地飞跃而来。 终于，祂抵达了时间大门一带，并瞬间注意到了那半空中再明显不过的白色身影。 “异世界的气息！” 那一瞬，隐藏在阴影之后的眼瞳霍然收缩又张大。 祂顷刻高高跃起，轰隆一声直接落到了江衍面前。 大地顿时尘土飞扬。 那如附骨之疽般浓郁的时间气息。 已经到了连冷静派大脑等时间脑都无法靠近的地步。 然而与对方极近的江衍却丝毫不受影响。 甚至在那些时间腐败的气息，企图侵扰上黑发青年的身影时，被他周身聚拢的吞噬力量直接吃下去了。 “王。” 冷静派大脑艰难地上前一步，抵着刺痛血肉的时间气息刚想说什么，就被直接打断。 此时的时间之脑已然听不见别的声音了，他直直地望着时间腐败的气息被吞噬的一幕。 “拥有这份力量，果然是你，异世界的入侵者！” 第四十四章 套娃 第175章 套娃 时间之脑愤怒的声音戛然而止，它忽然死死地看向江衍。 “异世界的怪物，给我去死。” 那高大的时间之脑突然伸出虚幻的触手向江衍压来，然而，江衍又岂会被对方轻易击中。 倒是其他怪异生物提心吊胆地望着那位黑发青年，要知道，时间之脑的触须可要比其他时间脑一族族人的触须强大的多。 要不是因为他们清楚了解自己打不过时间之脑，贸然跑上去容易给黑发青年拖后腿。 这些怪异生物一定愿意用血肉之躯组成一道墙壁，阻挡时间之脑包含怒火的一击。 他们脸上担忧又隐隐不顾一切的疯狂让其他时间脑一族都不由侧目，甚至出现了错觉般一闪而逝的胆寒。 “这群蝼蚁！” 时间脑一族们下意识瞪大了眼睛。 而此刻避开时间之脑一击的江衍已经飞到了知识长河之上。 他身边微微向外扩散的灰雾无限蔓延向两侧，仿佛混沌的永夜中陡然出现了破晓的天光。 知识长河被涤荡开去，露出一条通往远处的干燥道路。 而知识长河的尽头，正是通往无间异世界的一条隐蔽通道。 不过这道隐蔽的通道没有被时间种族生物们发现，连代江也不知道长河内会有通往异世界的道路。 与此同时，时间之脑落空的一击拍进河中，陡然分开一道水路。 被时间气息干扰的知识长河微微颤抖，一道不稳定的时空裂缝由此出现在众人眼前。 “呜呜。” 是轮船的鸣笛声。 江衍不由侧目看去，竟然发现有一艘轮船出现在了知识长河之上。 那艘没见过的船飘摇在波澜起伏的汹涌河流中。 “救救我们！” “救命！！” 江衍听见船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呼救声，同时甲板上奔出几道人类的身影。 “神啊，请救我们离开这里！” 这些人死命抓住船杆，面露绝望之色。 人类的船？ 江衍惊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起来都很眼熟的样子。 这好像是副本之外的现实世界，也就是他生活居住的家园…… 一想到外界的人类极有可能是真实的人类，并非规则捏造的。 江衍刚要行动，停留在知识长河之畔的人群，见到他的动作骤然骚动起来。 同时，混血少年冲出来飞快道：“别去，那都是知识长河受伤后产生的幻象，是像海市蜃楼一样不存在的东西！” 这些常年生活在这里的时间生物们，显然对此十分了解。 因为有时候这里的幻象还会变出一块新大陆，诱骗无知的怪异生物淌入知识长河，然后那些生物果然就再也没回来过。 反倒是本该趁势追击的时间之脑，在看见那艘船时动作一滞，突然瞪大了眼睛，瞳孔不断放大缩小。 “异世界人类！” 但江衍没有被众人的干扰所犹豫不绝，因为他确实听见了人类的心声，那不可能是幻象。 于是，黑发青年陡然掉头，转向知识长河汹涌的河流深处。 只能站在岸边的众人瞬间瞠目结舌，提心吊胆地注视着他的身影。 他们此刻甚至不知道该向谁去祈祷。 若向神祈祷可以保护自己，那若是他们想要保护他们的神灵，又该去祈求谁才能让对方平安无事？ 而紧接着，众人便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道周身充斥着灰雾的青年融入了幻象之中。 众所周知，幻象本身是不存在的虚影，所以没有实感也无法触碰到。 然而此刻，黑发青年却分明踏足了甲板上，甚至与船上的人发生了互动。 “你们从哪里来？” 携带灰雾的神灵突然从天空降下，落到船上的人类面前。 那群人类原本涕泗横流的狼狈模样定格，岸边上拥有良好视力的众人们，甚至可以清晰看出他们的错愕与震惊。 终于，疑似船长的人类灵魂出窍般讷讷开口。 “您，您不是怪谈，我们不会死在这片海域对？” 江衍闻言沉默了一下，随后他忽然指向岸边，。 “能够看见那些河岸上的生物吗？” 船长定睛望去，随后忐忑地望向他。 “那里有东西吗？” 这下子连岸边实时关注这里的怪异生物们都愣住了。 “他们是视力不好吗？” 看不见他们，那么大的时间脑一族一族总该看得见。 听完，江衍露出了然的表情。 “我不是怪谈，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找不到回去的路，我会指引你们的。” 过去的时间与现在的时间，在这条混乱的河流之上交错，导致这些人误以为自己即将被不知名的怪谈卷入游戏，直至死亡。 江衍理解众人的担心，所以他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希望减轻中众人心中的担忧。 可事实上，在船长陈泽安的眼中，他所见的世界混混沌沌。 在无垠的河流唯有眼前的灰色浓雾指引着他们。 同时，陈泽安看到那黑发的神灵抬手一指，灰色的浓雾宛如锋利的镰刀，成功在长河身上破出一条道路。 如同一条丝绸柔滑的银河，在空中铺向不远处的一道裂缝。 “那就是我们迷失的正确道路！” 陈泽安惊喜道。 随后，脚下的船顺着通往裂缝的道路缓缓腾起，同时黑发神灵从船上升起。 陈泽安突然慌忙追到船边，望着正垂眸望向他们的江衍。 “谢谢你，不过能恳亲你拯救一下这个世界吗，如果可以的话……” 胆大的船长开始讲述属于世界的故事，如怪谈的降临，人员的失踪等等。 对此，江衍摇了摇头。 “两个世界，还没有做好相遇的准备，我也没有办法帮助你。” 那话语并非告知，也不强硬，却仿若神启般让陈泽安等人深信不疑。 毕竟光这条诡谲的河流就让他们差点全军覆没。 “船长，陈泽安船长！” 就在轮船距离裂缝越来越近的时候，一名船员突然拖出了一个木桶。 陈泽安这才反应过来似的。 “对了，这个！” 他将木桶递到黑发神灵面前。 “从天上的裂缝落进这条河里的时候，那些蓝色的雾气差点杀死了我们的数名船员！原本我们也在劫难逃，可却阴差阳错地从河流中钓到了几条这样的生物。” “我不知道它在这个世界叫什么，总之多亏了它们才让我们暂时免受了蓝气腐蚀。” 江衍朝木桶内一看，见到了几条正在水中惬意游动的鱼。 生活在知识长河中的生物？ 那些蓝色的雾气在触及到它们时，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护罩屏退。 同时，那些鱼好奇地浮上来，好像被江衍身上来自北欧神话的神性气息所吸引。 这一幕更坚定了陈泽安的信念，他将木桶归还到江衍面前，像信徒归还神明的恩赐。 “我知道了。” 那伟大的神灵点了点头，将鱼牵引到自己身旁。 “作为交换，这个也许会对你有帮助。” 神灵突然递出几张仿佛随手撕下的纸页，却让众人无比郑重地接过。 “真是不可思议的经历。” 他们呢喃着。 此时船已经到了裂缝之前，那道灰色的身影停驻在半空，随着船的不断升高而越来越远去。 陈泽安缓缓摘下头顶已经破破烂烂的帽子，放在胸前，低头。 “我会永远记得您的，今天是伟大的一天。” 这一天，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没被怪谈拉入危险的世界，而是意外踏入了另一个世界，遇到了好心的神灵。 尽管时间短暂，但他们确实领会了另一个世界的危险与广袤。 以及，得到了来自神秘存在的帮助。 多么伟大而隐秘的存在，让他们几乎以为自己见到了神！ 陈泽安等人穿过裂缝之后，他们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 与此同时，同样是异世界知识长河之中，江衍的一举一动被纳入岸边怪异生物们的眼中。 他们看见黑发神灵将目光投向了游鱼。 此时的时间生物们已经心有所感，目露震动。 那些游鱼似乎很喜欢江衍身上的气息，正亲昵地围绕着他旋转。 直到江衍突然划破指尖，红色的血液从他手中坠落。 “啪嗒。” 一滴血液被融进游鱼之中，随即游鱼变成了一个小灰人，随后是更多。 “嗡。” 这些脱变而出的新生物被赋予了血肉。 从无知无觉的游鱼拥有了生命，进而向这个世界发出了第一道声音！ 它们欢呼着围绕在赋予它们觉知的神灵身边。 如同世间的植物感谢大地，飞鸟感谢天空，星球归于宇宙的怀抱。 这时知识长河旁边的其他时间生物们也终于意识到，那些小灰人就是初代的原住民。 它们因为刚刚诞生还没来得及学习，更趋近于完美无瑕的生物。 但力量绝对恐怖。 人们看见那些小灰人随着江衍飞翔在河面之上。 凡他们抵达的地方，方圆千米清澈得不见一丝阴霾。 黑发青年被簇拥在极尽的辉煌中，凡他所在，光芒万丈。 远远望去，仿佛移动的神国。 “我们见证了一段传说的历史？” 反抗军一方已经木了。 时间少年长舒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只专注地望着河中的情形。 而在带着小灰人们熟悉了一下自己的力量后，江衍便感觉到了一股斥力。 他该离开这个时间节点了。 事实证明知识长河上出现的幻象都是通往过去的媒介。 这里的时间涡流完全是混乱的。 命运支配怪谈。 也可以理解为随意更改他人命运线，无需偿还因果的神灵。 “呜呜。” 那些小灰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舍又难过地过来蹭着他的指尖。 “下一次再来看你们。” 江衍自然地说道，既然已经知道了原理，他下次还可以通过别的海市蜃楼回来。 小灰人们顿时亮了一下，仿佛看见了它们脸上的激动表情。 它们会乖乖等待着的。 在神再次回来之前，它们就先努力向神学习，净化洗涤这片知识长河。 然后如同神帮助之前那艘船一样帮助落进河流的生灵！ 这样下次神来的时候，它们会被夸奖吗？ 再度回归的江衍出现在了知识长河之上，依旧是距离河畔不远的位置。 然而这次，河畔上的众人却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仿佛在畏惧那黑发青年。 没有人能够在见证这一幕幕后保持冷静，这可是活生生的传说啊！ 而江衍没有忘记攻击向他的时间之脑。 那高大的时间之脑不知为何从刚刚起，就一直沉默。 直到黑发青年的目光落向它，它才缓缓开口。 “那个时候，我就在岸边。” 时间之脑低沉的声音让时间生物们猛地一僵，才意识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那个时候？那个时间吗？” 江衍表现得十分平静，澄澈的双瞳无波无澜地俯瞰着它。 “原来如此，这样说来你见到的确实是第一次出现在历史上的我。” 时间之脑亲眼见证了神灵的第一次出现，与当时小灰人的诞生，自此对之深信不疑。 “如果你是以这样的方式降临。” 时间之脑今天才知道黑发神灵其实是穿梭在时间长河中的存在。 如此它昔日的那些呼唤，如今纠结于对方究竟能不能重回过去回应已经毫无意义。 它猛地深呼一口气。 “如今我只问你一件事，如果我要带着族群降临异世界，通过时间大门……” “嗯？” 它话还没说完，就见到黑发神灵突然转头看向了知识长河的另一边。 那里有什么？ 茫茫的河流另一侧根本看不到岸，不过是汹涌湍急的河水，与被净化稀释掉大半的时间气息。 你为什么不看我！ 借助着神灵周身的气息，而暂时摆脱掉身上缠绕的负面蓝雾影响的时间之脑，顿时再度头痛欲裂起来。 他却不知道江衍正微微眯起眸子，感应着遥远大地那边越来越近的异世界气息。 好多怪谈？ 江衍的双眸似乎放空了一下。 尤其是他感觉到那群人直线朝这边过来，似乎完全没有因为知识长河停下脚步的时候。 同样隶属于怪谈世界的贝尔，同样从空气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那是…… 第四十五章 汇聚一堂 第176章 汇聚一堂 “你为什么不用正眼看我，为什么！” 在江衍转头的当口，那时间之脑突然魔怔似的高吼一声。 浑身的蓝气暴涨成铺天盖地的阴翳，让天空都骤然暗淡。 “王！” 大脑们慌忙喊道，声音却全然传不进对方脑内，然而即便如此它们也不曾退去。 这时江衍终于回过头来，淡淡地说道：“那么我也问你一件事。” 什么？ 时间之脑安静了一下。 江衍凝视着着时间之脑，语气很是冷漠。 “在知晓了我与异世界之人的关系之后，你为什么觉得我还会帮助迫害那么多异世界之人的你，况且，我们并不熟悉不是吗。” 江衍不明白时间之脑为何如此执着于两者间的联系，要知道，他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玩家罢了，没有办法给对方提供任何的便利。 因此，他很冷漠的回答了时间之脑的问题。 该死！不愿意听到不想听到的答案的怪谈怒了。 只见包裹在时间蓝气中的时间之脑无比混乱，它突然用触手环绕自身的眼眸发出含混不清的嘶吼。 深蓝色的时间气息凶煞无比，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无比心惊！ 江衍并无惊讶之色，在他的意识空间中，古书翻阅得越来越快，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走出来了。 在一旁观战的混血少年，见到其他大脑并没有露出吃惊的神情，反而焦灼无比地试图唤醒时间之脑。 显然，它们不是第一次遇见对方的这种状况。 对此，他不由喃喃道：“这种精神状态，难怪时间之脑自几年前就几乎不再离开王城。” 下一秒，时间之脑突然长啸一声，仿佛受惊的凶兽般转头向王族所在的方位飞跃而去。 一众大脑连忙追上，王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那时间气息从来没有这么严重过！ “好机会！” 反抗军们对视一眼，猛一攥拳。 “如今正是推翻它们的大好时机！” 他们双目灼灼，当然没有忘记正悬空在天上的黑发青年。 然而那灰色的人影只静静地望着时间之脑远去，似乎并没有进行下一步的意思。 “你们还在等什么？” 还是混血少年最先回过神来，他摸了摸腰间挂着的刀具。 “让首领将大部队迁向王城，决战的时刻到了！” “对！”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又期待踌躇地反复望了望江衍，兵分向王城与他们的基地飞快离去。 而混血少年并没有急着离去。 这里距离王城很近，在大部队驰援来之前他还有一段时间。 这么想着，他不由将目光投向空中垂眸仿佛陷入沉吟的神灵。 如今的你，究竟在思考些什么呢？ 以凡愚的身份去揣测神明的想法似乎有些愚蠢。 然而他就是不可抑制地感到好奇。 “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已经变得混乱了。” 在场大约唯一能够理解江衍此时心情的贝尔，突然莫名说了句。 “嗯。” 江衍低低地应了声，他自然知道对方说的他们，并不是指这个时间的任何生物，而是另一个世界上企图横渡知识长河的怪谈1。 “要我去接他们吗，毕竟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我们的下属？” 贝尔问。 江衍：“不必。” 贝尔闻言便不再多言，原本她对此事便毫无积极性，甚至完全不担心。 而正被诸多人关注的江衍，他其实什么都没有想。 总之，跪安，爷累了。 打破现场沉寂的是一名惊慌失措跑过来的反抗军。 “救，救命！时间之脑，时间之脑祂疯了！” 这正是一切暴走的开端。 比以前更加巨大百倍的时间之脑从王城中飞起。 仅仅是飞起来这一个动作，便让风云骤变，狂风呼啸出轰隆隆的爆音。 它头顶苍穹，脚踩大地，浑身包裹在时间雾气之中。 仿佛第二条惊涛骇浪的知识长河，移动中甚至能够听见无数时间生物的哀嚎。 赶到知识长河附近的反抗军大部队见到这一幕。 无数人当即脚下一软，兵器掉落了一地。 “那，那是什么怪物啊！！” 毁天灭地的压迫感，顷刻摧毁了许多人的斗志。 混血少年也脸色一变，下意识望向空中的江衍。 江衍似乎早有所。 “这些年来它迫害了无数异世界之人，那些缠绕他不休的变异时间雾气便是来自异世界之人的孽报。” 如果这里不是拥有知识长河的时间。 如果死去的不是于知识长河最特殊的异世界之人。 如果江衍不是恰好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到来。 原本被彻底吞噬只是时间问题，而江衍的出现显然激化了这个过程，让结果提前到来。 “你们都听到了？” 江衍望向同样赶到后呆呆望着时间之脑的大脑们。 “你们的王已经彻底堕落为只会摄取无尽知识的疯子了，是时候该放弃了。” “……” 长久的沉默。 然后，并不算意外的，那些大脑伸出长长的蓝色触须，守在了时间之脑的身前。 江衍从中看见了眼熟的十号和冷静派大脑，那孤注一掷的样子显然已经说明了一切。 “罢了。” 他于是轻轻说。 或许这就是时间物种的特性，对于任何一个种族来说，王都是一个最特殊的存在。 一如他自己对于深渊生物们的意义。 “我早该知道的，如今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十号大脑突然哈哈大笑。 “异世界的领导者，看破知识长河的命运者，时间眼一族真正意义上的敌人，就是你啊！异界的人类。” 大脑们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江衍，那是倾巢而出的所有时间眼一族。 “还挺会挑对手。” 贝尔拦在江衍身前，双眸亮起锋锐的光芒，笑意不达眼底。 “不过单凭你们，是没有办法突破我的坟场的。” “话虽如此，但你一个人想要对付我们所有未免太过自大，况且，你的领域并不是无坚不摧。” 十号大脑心里还抱有希望，如果能够让江衍吞噬时间之脑身上的腐败气息的话！ 晦涩的天空之下，唯一的灰色浓雾与守候在他身前的深渊之暗。 而在他们的对面，则是飞翔在上空的大脑兵团。 在无数的大脑兵团之后。 更有一道顶天立地的浓蓝身影，如恶鬼降临，向世间投来猩红的俯瞰。 这一幕实在颇具冲击力，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倾覆而来，仿佛天都有塌陷。 “我，我们怎么办？” 这也是反抗军第一次见到时间眼一族的全部战力，连说话都仿佛在从破风箱里嘶气。 “还能怎么办！” 有人颤抖地重新拿起武器。 “已经没有退路了，这就是最终决战！” 一直在观察江衍的混血少年并没有从对方脸上看到紧张的神情。 诚然他见识过对方强大的攻击和吞噬之力，但如今双方战力悬殊是事实。 哪怕是这遍及天空的时间眼一族站着让他们打。 凭借那坚硬的触须，他们估计要用上好几天的时间才能打碎。 不过混血少年十分在意刚才十号大脑话语里提到的称呼。 知识长河的命运者他已经亲眼见证过，但深渊的领导者？ 下一瞬，所有人突然听见了一声轻叹。 很不可思议的。 在浓稠的黑暗，时间之脑发狂的嘶吼中，他们居然还能如此清晰地听见这一声叹息。 所有人下意识地循声朝江衍望去。 随后，他们便见到那对江衍周围的灰雾向外舒开，同时黑发青年朝时间中伸出了手。 与此同时，一股压制时间的神秘之力不断蔓延。 见状，大脑们更是大惊失色。 熟悉的不详预感漫上了十号大脑的心头。 “不好，快阻止他！”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挽留，熟悉的无力。 大脑们虚幻的触手拍击地面，接力一抽，猛地飞跃到空中朝那人亮出光线。 “嗡！” 奇异的嗡鸣声突然从时间中扩散开来。 下一刹，所有人的脑袋骤然一痛，正在肆无忌惮破坏王城的暴走时间之脑都僵直了一下。 那是一种来自更高位的力量降临的征兆。 随后，黑发青年从时间中取出了一本书。 它确实拥有着书的姿态。 只是封面上流动的纹路与辉芒，是所有人都未曾见过的。 所有人只是下意识看了那本甚至未曾打开的书一眼，便好像被某种力量抽出灵魂，然后抛坠到时间。 在这里他们只是一粒微尘。 在这浩瀚的知识面前，在这至高的法则面前，人人都显得渺小。 黑发青年甚至没有给袭来的大脑一个眼光。 对方被无形的护罩阻隔在外，不得寸进。 “呼！！” 直到身体被触发保护机制，众人控制不住地跌倒在地上，才借机移开了视线。 四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他们按住快要窒息的心脏。 天生敏锐的时间种族疯狂流下生理性的泪水。 “那是什么？” 无法理解。 那是他们无法理解的东西，手握着那本书的青年更是他们无法理解的存在。 与此同时企图攻击黑发青年的大脑凝滞在空中半晌。 终于轰然坠落在地，触手点地，眼眸不断闪躲抽搐。 江衍将众人的反应纳入眼中却并不意外。 因为古书本来就是规则送给他的礼物，一个用来保命的手段道具，放到一个小世界衍生出的意外副本里面，自然是极强的了。 他们畏惧并且不理解的心情，江衍有考虑过，所以没有流露处任何的情绪。 等到古书彻底展现在众人眼前时，众人才注意到，随着召唤门的出现，好几个外表酷似人类，但又截然不同的怪谈出现在上空。 大地之上，抬头仰望的混血少年紧了紧喉咙，声音终于干涩起来。 “这些全部都是来自异世界的神秘吗？” 虽然没有离开过时间，但异世界高位生物的威名连他都有所耳闻。 简而言之，就像一直以来时间眼是时间世界的王者一样。 这些强大的异世界生物，就是食物链金字塔顶端的绝对统治者。 但根据以前的情报，据说异世界的生物完全不像时间眼一族那样团结。 强大的怪谈种大多各自为政，互不干涉。 那如今仿佛异世界的生物大集结开会的场景，又是怎么一回事？ 事实证明，高位种族天然对普通时间种族的气场压制和精神碾压，在哪都有效。 大地各处传来疯狂吞咽口水的声音。 不知是不是因为周围温度的升高，众人的汗水开始滴滴答答地疯狂落下。 “可恶，手脚，动不了！”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降落的门越来越盛大，来自异世界的强大气息越来越多。 而古书目前的持有者，知道来者都是谁的黑发青年，却安如磐石。 不管是那些踏出门的异世界怪谈，还是那些紧盯着他的众人又或者为信仰越战越勇的大脑们。 他都全不在意，全副心神都在书页上一个个疯狂闪耀的名字中。 不得不说，古书上记录的怪谈，绝大部分都是他认识的，并且属于另一个世界的。 江衍在这种友军状态的加持下，即便是贝尔也无法轻易触碰到他。 就像之前企图碰到江衍的大脑一样，会被无形笼罩在江衍周身的护罩隔开。 甚至因为他们自身是契约法则下的一员，这种不可冒犯的制约会更强。 “黑水，你来得正好。” 在赶往江衍身侧的过程中，被从四方召唤而来的怪谈们总免不了要碰面。 说话的怪谈有一对尖耳，满头毒蛇长发，眼角一抹不易察觉猩红色的女人。 这正是之前与黑水在岸边谈着谈着，就消失不见的水蛇。 “来得巧，不如来的好，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变得这么强。” 黑水笑着回答水蛇的问题，然后做出了与平日人设不太相符的举动。 见状，水蛇按了按眼角，看了眼走至江衍不远处的黑水，竟少见的没有流露出老实巴交，看起来很胆小的样子。 果然，怪异的时间线，多出来的经历和增强的实力使得他们的性格发生了明显的改变，就连黑水那么胆小怕事的中年男人，也变成了活力四射，开始显露锋芒的年轻男人一样了。 第四十六章 比试 第177章 比试 “愚蠢的生物们，加入群虫的国度。” 虚从大门内走了出来冷嘲地睨了眼大脑们，一副完全不屑解释的态度。 随后虚直接站到江衍身前一步，那是靠近贝尔的位置。 在这个位置，他可以替对方抵挡下任何方向可能袭来的攻击。 从它踏出门扉的一刻，便迅速从蛛丝马迹中分析出了现场的状况。 凭借脚下生物们的奇特外型，拥有了一段全新记忆的虚，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时间世界。 虽然不知为何江衍和贝尔会与时间世界里的大脑们为敌， 但不论如何，只要江衍和贝尔的敌人就是它的敌人！ 就像他至今为止做的那样，他会为那人扫尽一切障碍！ 虚如同阴云下紧盯猎物、伺机而动的毒蛇一般。 虚泛着紫色的竖瞳危险地锁定了那些大脑们，让无所畏惧的大脑们心中都莫名一寒。 这时候，古书召唤出来的生物们差不多就到齐了。 他并没有放任古书上所有可以具象化，被这个时空影响到的怪谈生物。 因为一旦这样做，他完全不知道要念到猴年马月。 因此，江衍只是让距离知识长河附近的怪谈生物，曾经相遇过的“盟友”出现在这里。 然而即便如此，数量也相当壮观。 最后一扇门正要缓缓开启。 可谁曾想到。 “轰！” 狂暴中的世界之脑突然暴起，将这位选中的幸运儿的门猛地挥出触手拍了回去。 刚打开到一半的门猝不及防地被关闭。 不过江衍之前的召唤已经完成，哪怕大门被关闭也丝毫不会影响到怪谈降临时间国度。 但即使众多怪谈生物知道这一点，也不妨碍他们露出嗤笑的表情。 因为在多出来的记忆中，让他们知道这扇门背后的主人，可不是好惹的存在。 他的脾气可谓是怪谈最阴郁的，最负面的生物。 结合了怪谈的力量跟人类的思维情绪被无限放大的“混血儿”是它们中间最强的的那个，没有之一。 被时间之脑触须关闭的大门猛地推开。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刚上高中的年纪，看起来比江衍还年轻。 他在一众拥有大长腿，模特身材的怪谈生物对比之下，稍微显得有些矮小。 不过嗤笑归嗤笑。 绝大部分怪谈生物看见少年推开大门，踏足时间国度土地时，早已收起了笑容，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毕竟他们可打不过拥有原罪死亡规则属性的少年。 尤其是对方是原罪之首，有着无尽负面之称的艾瑞。 没错，因为江衍拨乱了知识长河命运线的缘故，本来不会被波及到的黑水，水蛇，虚，乃至少年和他的姐姐都受到了影响。 这倒不是说江衍是背黑锅的人，而是这群怪谈和第三国度的虫子，乃至少年等人都不是属于里奥最终创造出来的副本内的人物。 他们本应该随着不同的领域被打破，消散于空气中，不应该以类似玩家的身份带着不同的记忆前往一个新世界。 正是这样异常不复合规则的举动，导致了众人不光得到了加强，并且真的发自内心的开始以江衍和贝尔为中心，效忠于两人。 因此，随着少年的怒火被时间之脑的无礼举动点燃。 时间国度界充斥周围的淡淡蓝色雾气气转化成了黑色调的墨水，地表的温度随之降低。 施加在时间国度脑一族身上的威压也变得更加强烈，甚至有不少脆弱的大脑，不得不用虚幻的触手撑着地面。 这样做是防止自己受不了暴怒的威压，跪倒在地上。 那样太丢人了，它们也是要面子的高贵时间国度族群啊！ 艾瑞死死凝视着抽打触须，使得自己大门紧紧关闭的时间之脑。 一双黑色的眼眸燃烧起了黑色的火焰，属于负面情绪的死亡规则的力量正在不断提升，即将达到一个临界点。 如果艾瑞再压制不住体内不断翻滚的怒火，那么时间国度世界极有可能被他的怒气引爆。 到那时候，周遭的所有生物，乃至同僚的怪谈生物也要受伤。 考虑到这一点，还留有一丝理智的艾瑞对着时间之脑说道：“让我帮你管理一下不老实的触手，刚好我也想吃章鱼须了。” 话音未落，手中化作的黑色餐刀快准狠的投掷在时间之脑虚幻的触须上，发出折磨人的声音。 来不及护驾的大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艾瑞的餐刀像是拥有了灵性，仿佛变成特技厨师。 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切掉了时间之脑不老实的深蓝色触须，随后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便一口吞了下去。 宛如少年之前所说的那样，大脑引以为傲的万能触须，只不过是对方口中的章鱼须。 一时间，众多时间国度小生物们无法直视时间国度脑一族深蓝色的触手了。 将召唤出来的餐刀收回手中，艾瑞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原本挥洒出去的暴怒气息变成了食欲。 哪怕他并不是身为暴食的原罪怪谈，可道理都是一样的。 暴食本身就属于一种负面的来源，跟他的能力其实差不多罢了。 胃口大开的艾瑞注视着数不清的大脑们，露出浅浅微笑。 在顶级猎食者的目光下，所有大脑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压力，同时也觉得很憋屈。 没错，很憋屈。 身为时间国度一族的王者，大脑们从未被别的生物当作口粮。 以往只有它们分解猎物，获得知识填报“肚子”的份。 哪有人敢用看食物的眼光看待自己！ 大脑们决定奋起反抗，哪怕是死，也不能死的如此憋屈，成为少年口中的章鱼须。 正当两方即将开战，使出浑身解数击败敌人时，一旁的黑发青年右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剧烈咳了起来。 听见江衍止不住的咳声，刚准备冲上前去的艾瑞猛地调转了方向。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了黑发青年身边，用最关切的眼神注视着穿着单薄，看起来有些脆弱的人类。 其余的怪谈生物顿时一楞。 他们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一根筋，每天都想着如何发泄负面情绪的艾瑞弯道超车，抢先一步来到江衍面前？ 喂喂喂，你倒是不要露出一副舔狗的表情望着贝尔大人和江衍啊，能不呢正常点。 一旁的水蛇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一脸怨气地望着艾瑞。 可恶，她下次一定要当第一人！ 不管怪谈生物们再怎么嫉妒，他们也只能干巴巴看着艾瑞一脸关切地询问江衍和贝尔，不敢一拥而上。 因为根据以往的记忆中，他们知道了黑发青年和恶灵大人同样喜静，不爱一堆人凑到身边，叽叽喳喳的聊天。 那会激发青年的咸鱼被动，还有贝尔大人的不满意，导致印象分减少，未来被召唤的可能性也会减少很多。 “怎么突然冲过来了？” 注视着对方不接话，但越来越担忧的眼瞳，江衍清了清嗓，又问了一遍。 “怎么了？艾瑞。” 面对黑发青年的二次疑问，少年突然神经质的露出病态笑容，眼中的担忧犹如海水退潮一样迅速。 “担忧您的书响应废物的召唤次数太多，会累着。” “你说谁是废物！” 听觉灵敏的水蛇立马反击，直截了当的说明艾瑞的痛点。 “艾瑞你个垃圾，自从成为负面情绪的怪谈之后，再也长不高了，比起你的姐姐，你的身高可真让我觉得好笑。” 水蛇的话刚说完，脚下的时间国度土壤开始晃动。 紧接着，一道冲天而起的黑色粘液成功破坏了对方精心打扮的造型。 本来貌美如花的怪谈，一下子变成了刚从矿场出来的挖煤人。 水蛇：“啊！我要杀了你。” 眼看水蛇即将失去理智，朝着自家人发起攻击。 一旁有着老父亲心态的黑水立即上前一步，大手一挥阻止了水蛇。 其余怪谈生物向后退去，不愿意再跟水蛇站在一起。 谁知道这家伙还会不会煽风点火，惹恼脾气本就阴郁的艾瑞呢。 小插曲被解决。 艾瑞扭头继续用眼睛盯着江衍，意图得到对方的答话。 面对比自己矮了很多，又很稚嫩的怪谈少年，江衍只能耐着性子，给出最满意的答卷。 “这次事情结束后，我会回到原本的世界，到时候会带上你们一起的。” 与青年那双写满真诚的棕色眼睛对视了一会，忽略掉江衍说的你们，艾瑞脸上扬起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一言为定，你不要骗我。” 面对原罪之首可怜巴巴的语气，江衍心一软，坚定道：“绝对没问题。” 竖着耳朵，正大光明听着两人谈话的怪谈生物们表情各异。 至于成熟稳重，老父亲心态的虚则没有想太多。 他看了眼一旁目瞪口呆，似乎不了解状况的时间国度脑一族，微微扶额。 这下好了，怪谈长久以来稳重而又神秘的形象，彻底破灭了。 那边的虚在担忧怪谈的形象，这边的时间国度脑一族的冷静派大脑，按耐不住了。 它守护在王面前，是要跟怪谈领导者打上一架的。 考虑到对方的叙旧没完没了，自己这边的王又因为时间国度气息的侵蚀变得越来越暴躁。 冷静派大脑代替王下达了命令。 “为了时间国度，为了王，战！” 一颗颗巨大无比的大脑开始了聚能，浓郁的蓝色充斥着它们的头顶。 长在大脑旁边的深紫色触手也没闲着。 一个接一个的在空气上涂涂画画，似乎是在用时间国度元素勾勒特殊的能量法阵，用来加持射线的精准度。 眼看大脑们充能即将结束。 身为吃瓜群众，手无缚鸡之力的反抗军们果断开始撤退。 开玩笑。 怪谈和时间国度眼一族的史诗级战争，像他们这种无名小卒，可插不上手。 一旦踏足战场，估计连一秒钟都撑不下去，就会被各种千奇百怪的力量碾成灰烬。 混血少年一边疏散反抗军撤退，一边用余光看着收起记录之书的黑发青年。 宛如神灵的青年从容不迫，带领着一众怪谈生物位列前线。 抵挡了来自时间国度眼一族最为出名的死亡射线。 尘土飞扬，地上坑坑洼洼的塌陷痕迹证明射线威力。 这可不是小打小闹的战斗。 趁着时间国度眼一族第二波充能未结束。 江衍指挥着两位怪谈走上前线，独自面对数以万计的时间国度军团。 黑水和水蛇毅然领命，从容不破的来到时间国度眼大军所在的前线位置。 那边领头的则是同样易怒易爆炸的十号大脑。 见来的人只是咋咋呼呼的水蛇，以及充当老好人角色的黑水之后。 十号大脑挥舞着触手，像极了一颗抖动的海草。 它开麦嘲讽道：“就凭你们两个，也想阻止我带领的先锋队？” 没错。 之前江衍许诺艾瑞之时，冷静派大脑早已把时间国度眼一族的队列排好了。 由十号大脑带领的先锋军发射死亡射线，书呆子大脑军团勾画时间国度阵法，增加精准与强度。 可谓是战士和法师，它全都有！ 至于冷静派自己带领的军团，则是在后方守护着发怒的时间之脑。 以免王再次发狂，越过大军跑到敌人堆内送死。 “呵呵，我就喜欢你这种嘴硬的生物。” 水蛇习惯性按了按眼角，看了眼站在身边的黑水，红唇微张，“先让我上，没问题？” 老实人黑水果断让开身位，用行动说话。 “算你识趣。” 没有被队友反驳的落抬起手臂，眼中充斥着疯狂与兴奋。 她对准嘴硬的十号大脑，做出了射箭的姿势。 闭起一只眼，凝神，拉弓！ 做出防御姿态的先锋军没有迎来想象中激烈的箭矢。 它们望着眼前结束射箭姿势，浑身流露着诱惑的怪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震耳的笑声冲破了上空结成雨云的时间国度雾气，也让一旁加油打气的反抗军们尴尬到无法呼吸。 这……？ 黑发神灵真的不是派了一个逗比上场吗？ 抱有这样的疑问，混血少年几度张口。 第四十七章 战局 第178章 战局 可当他的目光看向依旧沉稳冷静的黑发青年时，他选择了沉默。 “你这家伙，倒也是有趣，不如拥抱时间国度，我来教你射箭！” 十号大脑笑的触手乱晃，一副被落逗乐的样子。 “是吗？” 随着水蛇的声音响起。 一道道充斥着死亡规则的箭矢从天而降，直直刺在了先锋军的眼球中央。 “噗嗤！” 先锋军团企图抵挡，但显然依旧是不可能的事情。 它们感受着大脑传来的剧痛，猛然间，发出一道道凄厉的叫喊声。 刚才大脑们笑得有多开心，现在它们叫的就有多痛苦。 整个先锋军团因为十号大脑的误判，指挥不明确缘故，全员向后倒退了十米远，并且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不少体弱的大脑，萎靡地躺在了地上，哪怕触手扒出了箭矢，眼睛也依旧缓缓闭起。 “现在还笑得出来吗？” 水蛇仰起头，就像是一只高傲的孔雀，巡视着众人的表情。 被她注视的大脑们，反抗军们，全部都默默转移视线，不敢跟站在前线的恐怖弓箭手对视。 毕竟没有人想被狙击手用箭矢瞄准心脏。 尤其是当他们不知道箭矢会从哪个时间，哪个地方射过来。 无时无刻都要注意周围的暗箭，实在是考验他们的注意力啊！ 沉默，很长一段沉默。 哪怕是在后方的冷静派大脑和书呆大脑也没有想到，怪谈的弓箭居然可以做到无形释放！ 你说说你无形释放出来也就算了，怎么还可以自带延迟，并且里面的能量具备了一种不知名的死亡规则之力？ 这不是赤裸裸诈骗，欺负我们不懂事吗？ 再一次感受到怪谈恶意的十号大脑拔掉脑袋上上箭矢，恶狠狠地对着怪谈，也就是水蛇怒吼道：“杀了她，没死的准备好死亡射线！” 抛开死亡的同胞，十号大脑带领的先锋军，人数依旧很多。 不到十分之一的死亡率，不算严重。 “时间脑一族如此残忍吗？” 混血少年身边的人亲眼看见大脑们踏过同胞尸体，再次向前进了十米。 这一行动给予后方法师充足施法时间。 “勉勉强强，好歹它们也是时间种族中最为激进的疯子。” 混血少年摸了摸腰间的双刀，眼神死死盯着准备好死亡射线的先锋军团。 黑发神灵啊！ 您的手下能否抵御第二波死亡射线，创造出奇迹呢？ 与疯狂的十号大脑比起来，水蛇高傲的神情转瞬即逝。 如果不是她的死亡规则限制了她的能力上限，让她的潜力只能摆在这里，眼前这些家伙早已成为蛇群的养料了。 所以十号大脑言语间挑衅，对她而言压根没有任何的负面作用，只能起到一个催化矛盾加深。 就在先锋军团准备好死亡射线，即将对准两位怪谈发射强有力的打击时。 掌握了某种仪式规则的水蛇突然低下了头颅，双手合十，就像是在祷告一般，从嘴中传出晦涩难懂的蛇族母语。 声音空灵惊悚，就像是有一个女鬼在众人的耳畔边低语，诉说着什么。 众人浑身冰冷，皮肤上激起了鸡皮疙瘩。 他们不约而同的晃了晃脑袋，妄图用这种方式抵消靡靡之音带来的负面影响。 “小心点，怪谈生物都是喜欢阴人的家伙，别上了她的当！” “十号注意天空，小心她的暗箭！” 接连被两位同胞提醒的十号自然没有再犯错。 它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上空，乃至周围无元素波动的环境，这才准备下令让先锋军不要在意声音，准备发射死亡射线。 谁曾想到，后方那些被射杀的时间脑一族尸体发生了异变。 它们眼球投射出一道虚影，那虚影正是怪谈水蛇的模样。 虚影？ 冷静派大脑觉得不妙，刚想用时间一族独有的声波告诉十号，就被站在角落旁观的黑水用一场让人无法忽视的大雨制止了。 身材逐渐高大健壮，面容有点英俊潇洒的怪谈黑水哈哈大笑，声音爽朗。 “可不能让你打扰到水蛇施展的绝招，那可是她苦心钻研许久的绝活。” 绝招！ 反抗军肃然起敬，仔细观摩起死去大脑眼眸上投影。 水蛇的虚影吸收了来自时间脑一身上的力量，后者的大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溃败不成样。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大脑引以为傲的头颅缩成了玻璃珠大小。 就连深蓝色的触手都变成了灰白色。 反观怪谈水蛇的身上冒起了一片闪瞎人眼的绿光，她头发变长，眼角旁的红晕更加绚丽，生命的气息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如果不是主动带入对方的种族为怪谈，众人都要以为对方其实是生命女神了…… 由此可见，水蛇的前后变化有多大。 看见怪谈前后的变化，就连做好准备的十号大脑也是惊讶的睁大眼睛。 它可以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时间力量，以及同胞的气息。 仿佛站在它面前的不再是一位怪谈生物，而是陪伴自己多念的同僚。 水蛇的力量提升了。 与此同时，她再次做出了射箭的姿势。 不过不同于刚才，水蛇现在比出的姿势更像是在用眼神杀人。 一股浓烈的危机感涌上十号大脑心头，它来不及思考对策，只能遵从内心选择，大声喊道：“放射线！” 数不清的射线穿过前线，对准两位怪谈身前。 面对即将贯穿身体的射线，水蛇的大招也随之释放出来。 光线与光线产生的对波，牵连了无辜的知识长河。 只见河水翻涌不停，一次又一次的拍打在岸上，妄图溅起波澜，阻止两人的对波。 两者对波产生的力量影响到了其余人。 怪谈生物们不约而同的升起屏障，保护自己不被时间气息所感染。 更有忠心耿耿的怪谈虚打算来到黑发青年身边，用身体为青年和贝尔遮盖住刺眼的光芒 但很可惜，江衍等人身边有负面情绪规则的存在，艾瑞。 面对这样的一个实力强大的怪谈，其余实力稍显弱小的怪谈生物不敢上前。 等到两方充能好的光线全部消耗殆尽。 黑水得到江衍应许，接替意犹未尽的水蛇站在前方，使出了自己的大招。 扑天盖日的黑色浪潮被黑水召唤出来，随即它们身上覆盖了一层属于怪谈的气息。 一旦被黑水召唤出的浪潮缠上，那么等待他们的只会是浑身乏力，力量被抽空，然后死于睡梦之中。 所以现在的黑水除去怪谈的头衔，还有另一个称号。 “怪谈潮汐者，无数水源的掌控者！” 整个异世界的水源中的毒素，怪异面皆是他辛苦培育的成果！ 每一朵浪花的出现，就是刷新众人认知的新奇事物！ 会爆炸的浪花，喷毒素的浪花，吃人的浪花…… 越来越多的浪花席卷潮水加入战场，以吃掉时间脑一族作为自身养料，畸变出更多具有生命力的浪花，然后催长。 “这根本打不过……” “还有很多人，怪谈还有很多人没出手，这怎么打！” 先锋军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情绪！ 死神的镰刀就竖立在它们头上，随时准备给出致命一击。 不想死的时间脑一族开始向后退去，余光还在不断偷瞄没有行动的黑发青年，以及庇护在他身边微笑着的艾瑞。 怪物，都是怪物。 目睹天不怕，地不怕时间脑一族逃跑的反抗军们无法用语言形容了。 他们望着开启战争后，什么也没做的黑发青年，肃然起敬！ 虽说怪谈生物是很可怕，实力也都远超于时间一族的王族大脑们。 可仔细一想，身为怪谈生物们的领导者，创造出最初知识长河种族的黑发青年，难道不是更恐怖的存在吗？ 一些信仰神灵的时间小生物们纷纷跪在地上，朝着江衍所在的方向膜拜。 “神，您就是庇佑我们的神，请接受我们的赞美之词！” 一面是溃不成军的时间大脑们，一边是跪拜在地上，念诵神灵伟岸之姿的反抗军们。 明明是如此诡异的一幕，但看多了竟然会觉得有些和谐？ 混血少年晃了晃脑袋，将脑内诡异的矛盾想法抛到脑后，再次看向战局。 哪怕是先锋军覆灭的覆灭，逃跑的逃跑。 然而它们的王族首领时间之脑，擅长用计谋捕获猎物的两个领军人物可没有逃脱。 同样想到这一点的黑水没有收回潮水，而是让它们肆无忌惮地席卷大地，仿佛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姿态碾压时间脑一族。 在它们的心中留下一抹浓重的阴影。 对此，江衍没有任何看法，甚至看了眼带过来的精致复古手表 好家伙，距离他们进入时间世界已经过去了快十分钟了吗？ 江衍转过头来看了眼被坟场守护的马列。 嗯，从气血上来看，有坟场的气息在一旁守护，年纪轻轻的狱长没有被时间气息腐蚀的痕迹，状态依旧良好。 可能是战况对于马列来说并不重要的缘故。 只见他与黑发青年的眼眸对视上，一时间，两人都没有移开目光。 直到小孩性子，非常依赖江衍和贝尔的艾瑞不轻不重哼了一声，他的目光才从马列身上收回。 扭过头时，还不忘对马列比了个马上结束的手势。 对此，上一任收容所的狱长无奈叹了口气，他真拿这位堪称奇迹的少年和青年没办法。 强势如马列，在江衍的光环下也要黯然失色，只能当作“可有可无”的伙伴。 江衍没能看到马列满是怨念的眼眸。 此刻的他，全神贯注的把注意力集中在不安，害怕众人会离开自己的艾瑞身上 对于这样一位体内充斥着数不尽的负面情绪，被时间长河影响到的人类少年，江衍给出了足够多的耐心和温柔。 “我只不过是看了眼同为战友的马列，这里是时间时间，他不能长时间呆在这里。” 为了防止少年先给自己扣上帽子，江衍率先开口解释。 “我懂我懂，除了贝尔大人之外，江衍大人您不是特别的关心我们，我们可不是白月光，朱砂痣。” 不得不说，融合了多个时间线思维的少年学会了现代人类的用语，有些阴阳怪气的称述事实。 对此，站在一旁贝尔不明所以的打出一个问号，她没有听懂少年内涵的负面情绪。 江衍本来想解释，可面对众多怪谈的幽幽目光，江衍只能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再反驳艾瑞的话。 见他沉默。 不想让祂为难的贴心怪谈大佬们，也回归观望战局姿态，没有再说些什么。 然而他们的沉默围观对于受潮水打压的大脑们，无疑是一种赤裸裸挑衅。 所有大脑凝聚剩余的力量，借助时间一族本源之力递给了时间之脑。 这一举动居然让陷入癫狂的时间之脑清醒过来，它看到了被植物们吞噬的族人，被冷箭击倒的族人。 无边无际的悔恨涌上心头。 但它知道现在的时间脑一族没有别的退路，只有战争才能洗刷它们今日的耻辱，重新开启终极恐惧计划！ 为了时间，为了知识，战！ 燃起斗志的时间之脑冲向江衍，速度快到艾瑞都没有反应过来。 “轰！” 气浪迷住了反抗军的眼睛，也掩盖了两人对战的身影。 众人只能看着拥有庞大体积的时间之脑，不断使用死亡射线攻击江衍。 这么频繁而又密集的射线，对于江衍来说算得上是个麻烦。 被射线击中的雕塑锁链逐渐染上了一层蓝色，贝尔对它的控制也逐渐下降。 看来时间之脑的射线还能剥夺贝尔掌握的本命道具啊…… 不忍心看着贝尔的锁链就这样报废，江衍只能换一种方式来对战时间之脑。 只见他开始安排起众多怪谈的操纵，像是玩电脑游戏一样施展最佳的配合能力。 随后，虚动了起来，以强大的肉身去抵抗时间之眼的力量。 “咳咳咳。” 被虚击倒在地面的时间之脑挣扎着爬了起来，两只巨大的触手带动刚刚生长出来的小触手不断挥舞。 看起来是学江衍，也在构造某种不知名的魔法阵。 熟悉此阵的混血少年对着天空中喘息的黑发神灵吼道：“那是时间王族独有的生命形态瓦解射线！” 第四十八章 至高规则 第179章 至高规则 虽然江衍听不懂生命形态瓦解射线是什么，但光是从字面意思解读，就可以得出这是瓦解敌人生命形态的射线。 不能硬抗，也不能借用其他人的力量。 因为哪怕是怪谈生物，也是属于有生命形态的种族。 然而即使是这样，江衍依旧留有一手底牌。 既然有生命形态的生物有可能无法抗衡时间之脑的射线。 那召唤一个无生命形态，只存于死亡规则的怪异生物不就好了。 想到这里，江衍决定向一个古老而又神秘，位列于所有普通怪谈之上的存在。 三柱神规则。 只不过召唤它们中任意一位死亡规则都需要点时间。 毕竟这里的世界规则已经崩塌的差不多，而且不属于怪谈规则掌控的范围内。 因此，江衍手中的古书再也没有了限制，已经可以在这处进行越级使用书中存储的死亡规则了。 就在黑发青年闭上眼眸的那一刻，远在战场之外的怪谈生物们，果断踏入战场。 一时间，江衍身边站着的怪谈生物，竟多达五位。 艾瑞，虚，水蛇，黑水，贝尔。 主力军们守护在江衍的身边，他们周身充斥着无穷无尽的怪谈力量，眼眸中流露出的笑意直达眼底。 反抗军望着怪谈生物和闭目沟古书的青年，忍不住感叹道：“不愧是怪谈们的领导者！创造初代知识长河小生物的父神。” 他们感叹的同时，也忍不住向往这样并肩作战的时光。 如果，如果他们够强…… 那么黑发神灵依赖信任的伙伴会不会是自己呢？ 变强的种子埋在了反抗军和时间小生物们的心中，就连混血少年也忍不住握紧拳头，暗自发誓要变得更强。 起码不能太过落后，连追随青年前进的步伐都做不到。 那样的话，他或许会遗憾终身？ 感想归感想。 战争没结束前，一切念想都是虚幻的泡沫，随时有可能被戳破。 “王，不能让他再召唤怪谈生物了！” 冷静派大脑焦急地呼唤着王，眼神中流露的恐惧意味连它自己也没发现。 黑发青年接二连三地召唤已经让大脑们产生了阴影。 没有人能够探查到青年手捧着的古书内，还藏有多少未知的高维生物等待青年的召唤。 收到臣民提醒的时间之脑向后退去。 在保证和怪谈生物有一段距离后，在周遭构建时间保护屏障，用来防御等下可能受到的一切攻击。 只有这样做，生命形态瓦解射线不会被怪谈生物的力量打断。 知道时间之脑同样要使出绝招。 带在旁边许久未动手的虚变更场地，让充满时间元素气息的土壤变成自带第三国度虫族独有的菌毯巢穴。 无数道大腿粗的菌群冲向时间眼一族。 从未接触过毒素之力的大脑们浑身抽搐，不一会功夫，它们的身上就传出了一股无法形容的菌子香味。 反抗军：别说，是挺香的。 “你怎敢！” 冷静派大脑望着不停抽搐的手下，触手一挥，竟带着虚来到了另一片无人的角落。 “哈哈哈哈，空间的力量，好玩，好玩。” 体型较为庞大的虚一抹头发，露出一口白牙，朝着冷静派大脑勾了勾手。 “既然你选择了我，那就让我好好陪你玩玩，看看究竟是我的身体厉害，还是你掌握的空间奥秘更胜一筹。” “疯子。” 冷静派大脑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后用虚幻触手暗中加密通话给其余大脑们。 既然同胞们抵御不住怪谈的力量，那就让我们这些领军人物拖延他们的步伐，尽可能为王争取足够多时间。 “既然这样，那便战罢！” 十号大脑瞪大眼睛，身体突然膨胀数百倍，然后以飞人的速度掠过其他几名怪谈生物，一鞭子抽向了水蛇。 “哼，真是恶心。” 怪谈不甘示弱地射箭回击。 虽然抵御了大部分伤害，可强大的冲击力依旧是让她离开了江衍身边，来到了战场边界位置。 紧接着，时间脑一族的强者也纷纷效仿十号和冷静派大脑的行为。 以人海战术带跑了守护在黑发青年身边的怪谈生物，惨烈的厮杀引起了时间世界的震荡。 就连知识长河也忍不住溅起更高，更大，更密集的浪花，仿佛在为这场战争添上彩头，加油助威。 没过多久，精英大脑们身上挂了数道伤口。 受伤最严重的要数十号大脑和冷静派大脑。 前者是被水蛇无情射击了无数次，后者则单纯的想用身体抗击虚的蛮力，却不小心轻视了菌毯带来的麻痹感。 “继续战吗？” 十号的大脑处凝聚出一团又一团的坏血，这是即将崩溃的表现。 但它丝毫不在意，甚至还想跟落打一架。 “为了王，战！” 冷静派大脑看了眼王，再拖够一分钟，王的生命形态瓦解射线就要充能完毕了。 到那时，一切生命形态都将拥抱时间。 它们依旧会是时间世界的王族，而那些反抗军和时间小生物们都会化作知识，治疗它们身上的创伤。 “那就继续。” 下一秒，十号再度回归战场，与表情逐渐凝重的怪谈水蛇打成一团。 而其他怪谈生物的脸色不再那么悠闲。 他们用余光望着依旧闭眼沟通上位者的王，露出一丝担忧。 怎么需要这么久？ 是在沟通谁？ 为何被召唤的怪谈迟迟不接受它的召唤？ 一连串疑问环绕在众人心头，然而任他们胡乱猜想，也没办法从江衍口中得到答案。 此刻，灵魂遨游在权限全开古书中的江衍，望着面前三道代表着完全不同的死亡规则大门时，陷入了沉思。 他在思考，要沟通谁来踏足时间世界，碾压无知的时间脑一族呢？ 三柱神具象化的死亡规则有三位，它们的力量截然不同，性子也不一样。 望着第一扇漆黑的大门，江衍不禁联想到了对方。 莎布·尼古拉丝。 别称“黑暗丰穰之女神”、“至高母神”、“孕育万千子孙的森之黑山羊”。 由万物之主阿撒托斯产生的黑暗生出。 在它自我的描述下，它是象征“地”的存在之一，是一位拥有超强生殖力的神。 她是万物之母，不可言喻者的妻子。 它生出了几乎所有的旧日支配者，乃至一切生命，甚至一切修复、恢复、孕育生命的咒术都与其有关。 差不多同等于大地之母盖亚级别的尊贵女神。 因为这一特性，她是所有神只中最受崇拜的。 此外她还诞生出一种名为“黑山羊幼仔”的生物 它们作为莎布·尼古拉丝的代理者而行动，代替她接受信徒的祭品和崇拜，并且吃掉对她不敬的。 将母亲的福音传播到世界各地。 随着江衍记忆中莎布·尼古拉丝的形象越来越生动，属于她的死亡规则也在响应号召。 一团不断翻滚溃烂的巨大云雾透过漆黑大门，来到江衍身边。 这些云雾聚合在一起，形成有些“可爱”的身体器官，黏滑的黑色触手，滴着粘液的嘴。 那张布满粘液的嘴一开一合，诡异的低语声穿过耳膜，直达江衍的灵魂。 要不是古书同等与它们的身份地位，江衍别说是看这些代表死亡规则的云雾，光是听到声音就会立即崩溃。 即便是这样，江衍还是觉得自己不能理解高维度生命的审美。 或许这就是文化差异。 “江……江衍？” 一张一合的嘴巴高速运转，恨不得一股脑把所有要说出口的话全部塞进江衍的大脑。 “来找我，是答应孕育新生命了吗？那些黑山羊幼仔很喜欢你，它们并不讨厌你成为人类口中的父亲。” 开局一句话便是王炸。 直白的交往请求让至今单身的江衍无话可说，同时，这也让江衍觉得非常意外。 因为按照常理，他不应该认识古书内如此高纬度的死亡规则，更别提对方想要跟他交往，生育孩子了…… 难道说，他失去的记忆和过往里，有关黑山羊之母类死亡规则的存在？ 那小时候的自己，或是家人未免也太强大了，领先其他玩家无数个维度了。 想到这里，黑发青年下意识挠了挠头发，尴尬中夹杂着一些不好意思，完全没有在一众怪谈生物面前摆出高冷的姿态。 “没，我是来借用点你们的力量，方便一鼓作气做掉时间世界的王族。” 常年跟命运打交道的江衍深知命运无常，因果轮回。 即使自己当下说明来意，询问死亡规则是否知道自己小时候的记忆，存于古书内的死亡规则也不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请求。 毕竟眼下的自己，实在是太弱小了，弱到连副本的规则都无法打破，只能借助古书的力量。 “我明白了……” 无需江衍多言，身处上位的莎布·尼古拉丝，也就是具象化的死亡规则，透过古书，感知到时间世界沃土之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包括时间未完善之前，江衍曾经无意踏足过此界，帮助初代知识长河生物降生的的一幕。 于是，莎布·尼古拉丝借助粘滑的黑色触手，递给了江衍一小片属于它的云雾。 这片云雾中蕴藏的力量，极为恐怖。 难以想象黑色大门后莎布·尼古拉丝，具象化的死亡规则的力量该有多么强。 递给了黑发青年属于自己的云雾，感知到另外两扇门背后的主人纷纷投过注视的莎布·尼古拉丝果断离去。 这不是担忧与另外两名“同胞”见面会发生什么尴尬场面，而是替青年所持的古书感叹何其脆弱。 没错。 如今古书还没有升华到它们所在的维度，一次性来三位高维度死亡规则的降临，实在是不行。 难得认为自己很体贴的莎布·尼古拉丝跑去其他世界，给予那些信仰自己的教徒一些黑山羊幼崽。 至于降下幼崽后，那些信徒有没有能力养活，照顾的好不好，会不会被死亡规则吞噬就不关它的事了。 挥手送走莎布·尼古拉丝的江衍接过云雾，融入古书的书页内。 随着云雾融入进书页，溃烂的云雾出现在时间世界上空。 依稀间，可以看见人类的部分器官融合在了一起。 这一恐怖场景吸引了反抗军等人的注视。 连带站在后方守卫王城的大脑们，也忍不住去观察这些突然出现的溃烂云雾。 隐约间，混血少年可以看清楚云雾间的肢体。 在一片溃烂的污泥中翻腾跳跃，似乎还散发出浩瀚而又充沛的生命能量…… 看多了的众人只觉得身体燥热，面色潮红，有一种想要立即生个宝宝的诡异错觉。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别看了，再看就要跟它们一样了！” 就在混血少年出声劝阻时，整个时间上层忽然变天了，布满溃烂云雾的天空传来几声山羊幼崽的叫喊声。 黑色的云层疯狂地崩腾，带来了一股诡异之极的腐臭气味。 众人全部都闻到了这股气味，然而受影响的只有时间眼一族。 这些满脑子知识，从来不懂得繁衍孕育的大脑们眼眸变得桃红一片，丧失了战斗力。 一个个沉浸在了莎布·尼古拉丝带来的繁衍环境，难以砍断的触手也变得松软无力。 同样被异象影响到的时间之脑只能暂时放弃聚能。 它狐疑地望了眼黑发青年，看了看上空越来越多的云雾，摸不着头脑。 说是黑发青年干的，他又没有睁开眼睛，移动过分毫。 说不是他干的，这异象总不能是那群怪谈生物干的！ 真让人费解…… 精神世界，江衍望着第二扇布满紫蓝色的大门，构建着它的形象。 万物归一者，犹格·索托斯。 由由万物之主阿撒托斯产出的无名之雾产生，并以未知的方式生成了犹格·索托斯。 犹格·索托斯被视为时空的支配者和万物归一者，他的本体位于所有多维宇宙之外。 犹格·索托斯拥有无穷的智慧，所有伟大的巫师、艺术家、思想家都是他在不同维度中的投影。 有时，一些穿越终级之门去面见它的人会得到其知识。 别称门之钥、万物归一者、位在门扉者、居于户口之物、超越者。 第四十九章 万物归一 第180章 万物归一 它也曾是莎布·尼古拉丝的配偶。 面对这样一位无所不知的神，江衍倒是显得很平静。 因为它知晓过去、现在和未来。 与所有时间和空间相连，他的本体位于多维宇宙之外的终极怪谈之中。 江衍现在看到的只不过是它具象化的一扇大门。 门没有打开，缝隙间也没有露出与莎布·尼古拉丝相仿的云雾。 它没有降临？ 不。 江衍望着门扉中央多出来的一条缝隙，有礼貌地说道：“您好1，犹格·索托斯。” 念诵真名，缝隙张开。 一只橙黄色的眼眸缓缓张开，代表门之钥象征的犹格·索托斯回应青年的呼唤，降临精神世界。 不同于黑山羊之母的混乱。 从无名之雾诞生的犹格·索托斯稍显温柔。 眼眸注视着江衍，看见了属于青年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我知道了，呼唤我名者，可以得到力量。” 说完，眼眸缓缓合拢形成一柄古老的银钥匙，落入黑发青年掌心。 异象消失。 古老的神灵回归外界，一双古老的眼睛注视着青年，默默观察着无数条命运线上的时间世界。 无论如何，时间世界面临的结局只有涅盘重生这一条道路可选。 如果不选择涅盘，那么等到江衍带着其余人离开这个世界后，副本将会被怪谈规则吞噬，沦为一个新的副本也说不定。 “不过是虫子罢了。” 身处无数门扉的世界，犹格·索托斯自然知晓时间大门开启的办法。 因为犹格·索托斯即是门，犹格·索托斯即是门匙，即是看门者。 同理，它知晓时间脑曾于何处突破，亦知晓残余的时间脑将于何处再次突破。 它知晓这世上的哪些土地饱受时间蹂躏，其也知晓哪些土地仍旧承载时间践踏。 但这一切，都与它无关。 只有那个黑发青年，才能牵动它如今重获新生的思绪，让它从数以万计的门缝中找寻破解之道。 其余造物，无人得以眼见它的容貌。 与此同时，由于江衍得到犹格·索托斯亲自授予的银钥匙。 物质界的时间世界再次发生动荡。 被破坏的土坑中凭空出现了一扇扇门扉，滴滴答答的声音从门扉内传出。 一些好奇心旺盛的时间脑挥动蓝色触手，企图用拖拽门把手的方式破坏门扉。 大脑门还没使上几分力气，大门就开始传出更为低沉的滴滴答答声响。 每扇门内滴答的声音各有不同，合在一起简直就像是大型交响乐队在演奏曲目。 “奇怪，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悦耳？”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远离这扇门，它的声音有毒！” 原本混乱的战场，随着门扉的加入变得更加诡异。 但又有谁能想到，时间世界会突变成这种模样。 顿时，整个大脑门所在的军队便陷入了一片鸡飞狗跳之中。 而反抗军那边，众人的目光则被一扇开启的门吸引了过去。 门内漆黑一片，声音越来越大。 直至把不堪骚扰的大脑拉了进去，这扇开启的门扉才停止滴滴答答作响，从深坑内消失不见。 当然，这还不算结束。 就在这时候，一些原本漆黑色的门扉，竟然慢慢蜕变，就像是蚕蛹挣脱束缚，露出新生的色彩。 一道道幻象慢慢门上凝聚。 这些幻象的形状像极了加冕仪式上的王冠，携带着无名之雾的神秘气息，为闭目沟通第三位神灵的黑发青年加冕。 随着一道道幻象构成的王冠落在黑发青年头上。 铺天盖地的浓雾朝四面八方扩散而去，涵盖了整个战场。 无数飞沙，泥土，血液等等全部都被浓雾包裹，瞬间就消失不见。 紧接着，浓雾散去，充满神性的江衍出现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黑发神灵的召唤成功了？ 不！ 没有完全成功，只成功了三分之二。 江衍依旧闭目站立在怪谈阵营庇护的阴影中，身上的威势仿若巨浪一般，疯狂肆虐。 这哪里是寻常召唤的力量！ 这…… 根本就是全知全能之神才具备的威势！ 这下不用族内大聪明提醒，大脑们也知道刚才那些都是黑发青年召唤导致的。 “恐怖至极，它到底要使用谁的力量？” 围观全部过程的混血少年转而心疼时间脑了。 与其被折磨，倒不如直接朝青年投降。 说不定看在神灵心情好份上，能让它们远离时间世界，前往别的未知世界生活。 众人的视线凝视着青年，等待对方结束漫长的cd，直截了当讨伐时间之脑，还他们一个光明未来。 陷入疯狂的大脑们无能狂怒，一个接一个使出全力，目的就是为了杀死黑发青年，阻止他继续施法。 光线朝着青年的额头飞去，但并未造成有效的伤害，毕竟怪谈们都会护着青年，保证对方不受伤害。 与此同时，江衍正在精神世界沟通最后一位门扉背后的怪谈。 他有预感，只要召唤成功，那么古书和他将会迎来第三次晋升。 为了晋升，为了不辜负那群人的期待，江衍叩响大门，脑内构思了它的样子。 奈亚拉托提普，又名“伏行之混沌”。 别名伏行之混沌、千面之神、外神之信使、百万蒙宠者之父。 奈亚拉托提普是以阿撒托斯为首的外神们的使者兼代行者。 它与其他两位神不同。 它常常化作人形在地球上行走，通常表现为一个有着深色皮肤、身材瘦削，模样看起来像是古埃及法老的人。 奈亚拉托提普总是热衷于欺骗、诱惑人类，并以使人类陷入恐怖与绝望到最终精神失常为其最高的喜悦。 在江衍的印象中，他的形象最接近于传统“恶魔”的概念。 但很可惜，对方不来自怪谈，也不来自地狱。 而是来自隐藏在宇宙之中，令人作呕的墓地里面。 伴着响彻巨室的巨鼓的敲打与长笛的尖啸响起，神明之魂魄出现在门扉之上。 这正是奈亚拉托提普的投影。 这位擅长玩弄人心的怪谈，从江衍身上嗅到了两股熟悉的气味，这让它的心情变得愉悦。 它有多久没有见到另外两人了？ 上万年，十万年，或者百万年之久？ 忙于行走大地的奈亚拉托提普有些混乱。 被喻为千面之神”的它有时候难免不够机灵，会显得有些呆愣。 然而这对于绝大部分生灵而言，它的呆愣，无疑是躲过死亡的救命稻草。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功夫，人类也能获得两个神灵的庇护了。” 奈亚拉托提给予江衍极高的评价，随后它抛给黑发青年一对小巧的黑色翅膀，那是象征着夜魔权柄的力量。 做完这一切，奈亚拉托提普的投影回归门扉。 看样子，它是去找前两位给予江衍权柄的老友了。 成功收集三位怪谈力量的江衍回归现实。 此刻他的外表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在众人眼里，黑发青年身披五光十色的华丽长袍，头戴一只天然闪烁着光芒的金色双重冠，散发着一位黑暗神只或是堕落天使才拥有的魅力。 江衍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深棕色的圆瞳中流露着难以言喻的神行。 紧随其后的是声音。 从超越时间、超越想象的黑暗中传来疯狂敲打巨鼓的声响，以及长笛细微、单调、亵渎的音色。 应和这可憎的敲击和吹奏。 没错，这些古老的神灵总是喜欢编曲一些代表自己身份的乐谱。 尤其是身为混沌的奈亚拉托提普。 这首曲子不光是为了警告众人，更是因为它喜欢看见众多生灵沉沦在乐曲中，无法自拔的身影。 时间之脑见青年已经就位，来不及准备的生命瓦解射线瞬间发出，朝着青年所在的方向飞去。 “凝。” 江衍轻而易举将生命形态瓦解射线抹除，整个过程看起来很轻松。 即使这是时间之脑的成名绝技，众多大脑们盼望能杀死神灵的绝招。 …… 沉默。 本因战争清醒的时间之脑逃避现实，再度让时间腐败气息环绕自身。 只要疯掉，就可以逃避现实，不用再面对高高在上的黑发神灵了！ 没错，一定是这样。 随着时间之脑陷入混乱，十号大脑眼神中充斥着的苦涩没人能懂…… 它的信仰，崩塌了！ 十号本可以靠着最后的力气将怪谈水蛇困在角落，但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了。 时间脑的失败已成定局，再多的牺牲也是白费。 知道这一点的并不是只有十号大脑。 时间脑默默放弃抵抗，跟随无能为力的王一同陷入沉默。 哪怕被浪潮吞噬，这些要强的大脑也没有挣扎的欲望。 “王退缩了，它们也就败了。” 反抗军头目叹了口气，无悲无喜地看着战败的大脑们集中在一起，等待升空的黑发神灵给予它们最后的审判。 虽说反抗军和被奴役依旧的时间小生物们赢了。 然而他们脸上没有喜悦，甚至可以说是开心不起来。 相较于冷血的时间脑，众人知道自己来之不易的胜利，其实是建立在另一个族群的覆灭之下。 这倒不是圣母心作怪，而是于心不忍时，又无法开口代替死去的旅行者们原谅那些“无罪”的大脑。 “您要怎么处置这些家伙？” 缓慢升空的艾瑞站在江衍身边，丝毫不在意背后怪谈生物们递来的眼神杀。 艾瑞风度翩翩，很有风范地说道：“倒不如，交给世界审判？” “交给世界审判？” 黑发的神灵复述艾瑞说的话，一双深棕色眼眸俯视着聚拢在王身边，认命了的大脑们。 共享三位至高死亡规则力量的他可以轻松抹除大脑们，但这样做不符合他的行事准则。 他是人，喜静不爱杀戮的人。 早些年在怪谈，江衍将这一喜好发挥的淋漓尽致。 可以说要多咸鱼就有多咸鱼。 “没错，即使这里不像怪谈和被规则监控的世界，没有世界意识的存在，但您可以继续点化那些知识长河的生物，使他们的维度更进一层。” “可以试试。” 散发着神性光辉的黑发神灵，点头赞同艾瑞的决定，向反抗军所在的位置飞行降落。 众多未曾近距离接触黑发神灵的反抗军，下意识让出一条道路。 一双双眼睛仿佛沾了胶水，黏在了神灵的身上。 极少数胆大的人将视线放在青年的面容，又因羞涩快速低下头。 心中默念起神灵的代称，借此洗脱心中刚刚产生的污秽。 千万不能引起神灵的厌恶，这可是他们好不容易等来的神灵…… 狂信徒的目光追随青年的身影，来到了旅行者所在的中心区域。 存活在牢房内的生物对比收容所的怪谈，皮肤稍显暗淡，生命气息也十分微弱。 要是江衍等人再晚来年，他们能不能坚持下去都是个问题。 但即便是这样，随着青年的靠近，这些生物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向心中尊敬的神灵行了大礼。 “有何吩咐，神灵大人。” 生物们露出羞涩的表情，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青年的表情，随后低下头颅不敢直视对方。 “知识长河内的游鱼，曾是你们的先祖，如今你们是否愿意放弃穿梭于各大世界之间的种族天赋，重新回归知识长河，唤醒那微弱的世界意识，给故乡带来新的希望。” 江衍注视着这群最后的生物，给出了一个并无压迫感的选择。 如果不愿意，他也可以驱逐时间脑，以时间之脑的血肉与力量为引，创造出一个属于时间的世界意识。 黑发的神灵将选择抛给了旅行者。 “我们愿意放弃周游世界的梦想，将身心奉献给时间，包括……您！” 没有犹豫，生物们抬起头来，正视敬爱的神灵。 正如初代生物喜爱黑发神灵一样，纯洁无垢，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 “可。” 三位至高怪谈的力量从江衍身上脱离，融入这些生物们的体内。 众人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蓝皮肤的生物重新转化成了初代游鱼，落入知识长河的怀抱。 至此，妄图吞噬所有生物的知识长河有了生命，它不再咆哮，不再愤怒，回归于时间混沌之时，应有的平静。 与此同时，被污染的大地再次恢复生机，天空上雾蒙蒙一片的蓝色也消失不见。 光亮照耀大地，也抚摸了众人的肌肤。 第五十章 回去的路 第181章 回去的路 一些大脑们抬起头来，看向了悬挂在高空的太阳。 “这是阳光？” 昏暗的时间世界至此有了光亮，形成了类似于人类世界的生态环境。 破碎的空间裂缝稳定下来，时间大门随即化作碎片，融入江衍的精神世界。 游鱼的回归，故土的重塑，终于得到初生的全新世界意识。 蓝色光点落入时间脑一族受伤的肌肤，恢复它们创伤，同时也带给它们新的身份。 老旧的灵魂被剥落，新生的灵魂在起舞。 在众人不可思议地眼神下，庞大无比的大脑们化作漫天星光坠入知识长河。 转眼工夫，它们又被初生的世界意识转化成了时间监视者。 至此，它们不再是加害时间世界的施暴者，而是监视时间正常运转，守护种族之间和平的监视者。 老旧的皮囊被更换，灵魂又被重塑。 游鱼接纳了这群新生的监视者，不停地用尾巴轻扫对方的手心，以示友好。 初生的监视者摸了摸游鱼，眼神干净而又纯粹。 面对这样一群全新的时间造物，哪怕是反抗军们也无法厌恶它们。 “终归是你赢了。” 时间之脑见状一愣，疲惫地闭上眼睛，主动化作无机质的时间意识，代替曾经的族群承担全部的因果。 “真希望，未来有机会前往异世界去看一看……” 话音未落，不可一世的时间之脑消失不见，悲伤的情绪席卷时间监视者心头。 它们不明白，为什么看见那个庞大的大脑消失后，心脏处会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 明明它们素不相识，没有见过才对。 对此，短暂拥有神灵力量的江衍叹了口气，使用古书内代表繁育的规则权职，聚合了一些源于时间之脑的残骸。 随后他把这些残骸整合成了一颗蛋，又顺手交给看起来很眼熟的混血少年。 混血少年接过神灵递来的蛋，殊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自己，是被记住了吗？ 抛开同伴嫉妒的眼神，混血少年默默把蛋往怀里揣了揣。 脸上没有丝毫嫌弃的意味。 因为他知道怀里的蛋不再是时间之脑，而是另一个值得期待的小生命了。 将蛋抛给混血少年，紧接着，江衍又来到河畔，随手点化了一条游动在河流旁的游鱼。 作为初代旅行者的“父神”，江衍觉得自己有必要契约一条游鱼，方便以后长来时间世界看一看，逛一逛。 这样方便他偷偷摸摸的定位这个世界的坐标，可以让一些怪谈和友军，亦或者失去行动能力即将被副本抹除的玩家，来到不被规则监视的世界里生活。 毕竟只要活着，就还会有希望不是吗？ 黑发神灵捧起游鱼，对着不知所措的游鱼轻轻一吹，然后又放入河水中。 游鱼身上散发着淡淡蓝色光泽，慢慢长成了酷似人类的样子。 一席淡雅的冰蓝色秀发长达腰间，水蓝色的眼眸倒映着黑发青年，眼神中流露的魅惑似乎能轻易的把魂勾走。 雪白的肌肤没有任何瑕疵。 要说游鱼化作的人形跟江衍有何不同，那必然要望向对方的双腿。 冰蓝色的鱼尾代替直立行走的双腿。 随着众人的注视，游鱼不安地甩了甩尾巴，溅起的水花打在了时间监视者脸上。 冷酷的监视者没有丝毫不满，相反，他还很乐意照顾生活在知识长河的物种。 毕竟游鱼的净化能力很强。 一切可以给时间带来好处的生物，时间监视者都会竭尽所能地提供帮助。 这也是时间意识愿意看见的一幕。 “以后，你就叫做予优了。” 江衍认真想了想，为新生的人鱼取了一个不算好听，但也算不上难听的名字。 “予优？” 人鱼晃动尾巴，念着自己的名字，笑颜如花。 “你的任务是守护知识长河，守护还未开化神智的同胞们，少打他的注意。” 爱吃醋的落走上前来，顺利带走了江衍。 这引起一旁众多异世界，乃至怪谈生物不满。 他们凑到江衍身边，叽叽喳喳的谈论起青年和贝尔的操作，导致他们的意识里多出了很多杂乱的记忆碎片，还有过往的回忆。 最初接受这些记忆时，差一点点就精神分裂，没有办法接受事实了。 被众多怪谈包围的江衍眨了眨眼，对走上前来的一群怪谈露出无可奈何地笑。 一转眼，糊弄学大师，新林中学的人生导师江衍再次上线，安抚了每一个面露不满地异世界生物们。 论打太极，他是认真的！ 半小时后。 一群收拾好营地，顺利入住时间脑一族遗留王城内的反抗军头领站了出来，依依不舍地望向黑发神灵。 “您真的不多呆会吗？” 头目很踌躇，背后的同胞们也纷纷出声挽留黑发神灵。 “是啊是啊，神灵大人留下来吃顿饭再走。” “我的孩子想再看看您，您别着急走啊……” 或许是因为不愿看见黑发神灵离开的场面，所以反抗军们极力挽留即将离开时间世界的江衍。 因为他们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多少年以后。 “外界还需要我，等闲下来之后，我会回来找你们的。” 一想到副本之外还有等待他们回归说明情况的神职人员，乃至永恒庄园未完成的任务。 江衍深知自己不能继续呆在这里。 万一停留时间太长，那些神职人员产生暴乱，引起怪谈生存游戏规则的注视怎么办？ 那他辛辛苦苦隐藏着的力量，还有跟贝尔一同努力打下的江山岂不是说没就没。 对此，他只能表示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一定会常回来看看大家的。 虽然众人不愿神灵离去，但大家都知道不能成为神灵的拖累，强行挽留容易引起对方的反感。 于是以混血少年和头目为首的人员，送给了江衍一些来自时间的特产。 珠宝，特殊晶石，乃至一些稀奇古怪的道具。 这些礼物都是来自于王城内。 由于时间脑一族只热爱分解知识的缘故，这样从上古时期就遗留下来的宝物全部都被妥善保管在仓库。 而现在，这些许久未见阳光的宝物，是时候跟随新的主人一同前往新的世界，代替他们好好陪伴在神灵身边。 江衍带着众人的礼物回到收容所附近。 冷冷清清的空旷环境，注定那些受惊喜的神职人员早已上了停在不远处的豪华马车上。 因此，他们没有第一时间看到江衍和贝尔，带着一堆造型奇特，一看就不像是正常人的怪谈们回到出发点。 不过江衍觉得这样也好，免得他们见到一众跟随古书号应，回到这个世界的怪谈们感到恐慌不安，亦或者是惊讶询问一些让他感到头疼的事情。 已经懒得解释这一切的江衍把从异世界，也就是时间世界带来的所有礼物都交给了贝尔保管。 由于空间的差异性很大，提前想到这一点的时间脑一族特地找来了可以存储物品的空间戒指，送到了江衍的手里。 而现在，江衍又把戒指交给了“第一把手”贝尔保管。 接过戒指的贝尔挑眉，阴阳怪气到“哟，神灵大人给我的恩赐，那我可要好好保管，免得未来被怪罪。” “打住打住，我可不是神灵，我只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罢了。” 江衍举起双手，向着贝尔表示投降，示意对方早点翻篇，不要再聊他刚才的壮举了！ 见状，贝尔决定饶了江衍，没有多说话，随后带上戒指。 见贝尔带着戒指是如此干脆利落，一旁有些嫉妒的艾瑞连忙拉了拉姐姐，示意姐姐说说话，在江衍和贝尔面前多刷刷脸。 懂得弟弟在想什么的姐姐，开口对着江衍和贝尔象征性的拉了拉家常，随后提议把空间留给这里的神职人员，多叙叙旧，谈谈心。 他们就先不打扰，去别的地方逛逛了。 艾瑞：？？？ 你可真是我姐姐，我明明想要待在贝尔大人跟江衍大人身边好不好。 可作为姐控的他，又没有办法反驳姐姐，只能跟随姐姐的脚步，一同离去。 两位怪谈生物的先后离场，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在无数衍生线里面，常年跟水蛇和黑水打交道的虚率先扛不住寂寞，打了个招呼后，也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第三国度。 这一仗，它打的够爽。 所以江衍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带着贝尔前往第三国国度去指导群虫，往后再说，反正他们又跑不了。 至于水蛇和黑水？ 两人从一开始就没有从时间世界出来。 因为人类世界对于他们两个怪谈来说有些枯燥，再加上万一见到认识的那群人类，又要幻化出人类形态，过于麻烦。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暂时留在时间帮助反抗军改善一下建筑审美，顺便夹带私活建造一个属于江衍和贝尔的雕塑，供人膜拜。 一片和谐。 眨眼睛，无人问津的收容所外围就只是剩下了马列，江衍，贝尔。 江衍好像完全感受不到马列投来的异样眼光，使用古书定位了众多怪谈现在的位置，确保没有问题，然后邀请前任狱长一路同行。 在路上，江衍没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的询问了马列今后的规划和打算。 比如解散后，他要去哪，今后目标是什么。 突然被问住了的马列思考片刻，给出了答复。 “大概会提前退休养老，找个合适的地方钓鱼散散心。” 三十来岁的神职人员眯着眼睛，像是在追忆过往，又仿佛是在幻想无忧无虑的未来。 “一路沿途看看风景，再惩戒一些不老实的怪谈生物，免得总教会认为我游手好闲，不务正业，顺带还能赚取一笔不错的奖金也挺好的了。” 不知为何，江衍忽然心动了。 因为他也想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奈何负担太大需要找寻记忆，无法做到马列说的那么洒脱。 一路无言。 很快两人来到了大部队集合的地点。 上头总教会对这次进修十分看重，所以得知收容所发生了意外，第一时间派人乘坐马车接回各家教会的种子成员。 考虑收容所的成立偏离了创始人的期待，上头对于收容所成员失职一事没有做处任何批评，只是象征性询问了一下下，就下达了退休的通告。 没错，就是退休。 本届收容所的神职人员，乃至普通人喜提带薪退休。 享受的待遇和福利都快赶上一些落魄教会会长的待遇了。 由此可见，总教会收买人心的手段有多高。 毕竟总教会要是亏待了这些任劳任怨的工作人员，那亲眼所见这一切的种子神职人员肯定会铭记在心。 未来会不会怀疑，会不会冒出背叛教会想法，觉得超凡组织没有人情味…… 多重因素考量下来，这才有了收容所工作人员光明的未来。 对此，总教会甚至提供了二次上岗的招聘信息。 在享有退休金，继续赚取第二份薪水。 这对于还未老去，充满干净的年轻狱警们，无疑是一件值得开香槟庆祝的喜事。 于是大家没有丝毫的不满，高高兴兴迎接了马列和江衍的归来。 至于那些被关押在收容所监狱里的生物们，早被运用分身术的神职人员送回各自的家园，撒泼打滚了。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等到江衍上了飞行器，落座到安等人身边。 一众八卦的神职人员围了上来，交头接耳。 “喂喂喂，你和马列去了哪，怎么没看见新一任典狱长跟你们一起回来？” “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些接引我们的神职人员，听见收容所被炸毁，大家毫发无伤的时候有多震惊。” “……” 受不了叽叽喳喳声音的贝尔打了个响指，紧接着，众人的嘴巴被无形的手掌按住，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一副女王做派的贝尔挑眉，巡视一圈众人的脸色，悠悠道：“打住，我跟他什么都不知道，要问你们就去问马列。” 前任典狱长？ 一群新手悄悄向后望去。 虽然马列如今已经不是收容所监狱的狱长了，但身上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势依旧明显。 一个眼神杀扫过，聚拢的人群瞬间散开。 众人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乖乖坐好。 看起来仿佛像一群坐在春游大巴上的儿童，因太过吵闹，导致被老师批评训斥，垮着一张脸。 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 第五十一章 海洋生物 第182章 海洋生物 得以喘息的江衍闭上眼睛，随手用一旁无人看的手册盖在脸上，闭目养神。 这一天天真够他忙活的…… 与此同时，江衍的耳边响起一连串的机械音，这是怪谈游戏察觉到异常，示意通关副本的玩家早点离开区域，接受检查。 但休息的江衍没有理睬声音略显急促的机械音。 因为系统现在并未说明不即使离开会受到惩罚，再加上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致，那么早回去还要把黑水等人召唤回来，未免也太麻烦了。 于是，处在休息状态下的江衍就这样跟随大部队，来到了水蓝区。 没错，就是第四区域的中转站。 这是由于他们的进修还没有一星期时间，提前把众人送回去还不够麻烦的。 所以总教会在思考过后，决定让众人去其他区域进行进修。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在第四区域产生的衣食住行费用，全部由总教会赞助。 不过在踏足水蓝区之前，马车还需要加速掠过一个诡异的，被第四区域标记为无人生存的暗水市区。 那里不适合人类居住，也不适合养殖开采矿石。 占地约百分之六十被海水覆盖的区域，阻止神职人员来此地探险。 更别提市区周边地上时不时会出现裂缝，很容易让马车损坏。 正当驾驶员准备让马车冲过这片归为废弃地点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暗蓝色的时空门扉。 没有来得及调转方向，众人便被突然出现的大门吸了进去，不见踪影。 不知名的吞噬了一架马车后，也缓缓消失。 这让跟在江衍所在马车后面的另一架马车车夫，惊出一身冷汗。 他不敢告知其余进修的神职人员，颤颤巍巍地向总部打了个远程跨区电话。 “喂，您好，这里是蓝水教会，请问你们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 看着异常熟悉的号码，电话那头的神职人员公事公办的询问出声。 缓慢开着马车的工作人员沉默了两秒。 颤抖的心，颤抖的手，坐在椅子上的工作人员缓缓道。 “报告，a1马车在经过暗水区时，被不知名裂缝带走了，里面有本次前往水蓝星进修的学员，包括前任收容所的狱长马列。” “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连带东西被撞倒的声音。 紧接着，在一片混乱中，另一位声音听起来更严肃，更有上位者气势的低沉嗓音传了过来。 “暂停在中转站，我们马上就派人支援！” 下达这条命令之后，水蓝区神职人员总部顿时高速运转起来。 开玩笑。 a1马车上进修的神职人员可是各大教会的尖子生，上头非常重视他们来水蓝区学习，增加作战经验。 起码要熟悉些未知的海洋生物，亦或者了解不同区域间的文化，变得更有谈吐。 可现在倒好，人连马车一同丢了。 这要是被上头知道，他们不仅是要下岗走人，还要面临各大教会施加过来的怒火和压力。 没有神职人员想要面对失智的教会，哪怕贵为第四区域总教会的他们也一样。 “快请会长，快把会长找回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这么问着，但男人的回答却没有得到任何人回应 ，其中擅长占卜的神职人员也被总教会拉了过来，将一系列神秘道具铺平摆开，开始了定位模式。 大约过了十分钟，被喊来占卜的神职人员幽幽叹了口气。 这让一旁了解占卜神职人员的男人急得抓耳挠腮。 “他们在哪，你倒是说话啊！” 负责占卜的神职人员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人在暗水市区，你们派人过去就找就行了，应该没什么大事。” 而这时，男人抓住了字眼，追问道：“什么叫应该？” 坐在地上收拾道具的神职人员闻言一愣，背过身子，回想起自己预见到的画面。 黑发的青年和一位不知名的少女站在海面之上，环绕在他身边数不清的怪谈仿佛举行朝圣仪式，向青年赠送礼品。 似乎是察觉到了来自命运的探查，一阵幽蓝色光芒闪过，画面随之破碎。 冥冥之中受到警告的神职人员没有解释，只能含糊地说，“我又不能百分百保证暗水区上没有危险生物，不说应该难道说肯定没有危险吗？” 觉得占卜家说的有道理，男人连忙赔笑，“哪里哪里，这不是担心他们的安危吗。” 根据他先前得到的资料来看，a1马车上能打的神职人员除去鼎鼎有名的马列，也就只有来自第五区域的神职人员了。 这样的年轻嫩芽队伍，在大海面前不值一提。 更别说，海域的未知的生物神秘又危险，不是一般旱鸭子神职人员可以从容应对的。 不过好在总教会距离暗水区不算太远，再加上刚巧有空闲的马车没有出任务，停在车库内。 男人估摸算计时间，派出的救援队已经出发到半路了？ 这样想着，他紧绷的精神终于松懈下来，瘫坐在椅子上等待救援队传来好消息。 千万别再出意外啊…… 与此同时，莫名被卷入到另一场意外中的江衍满脸倦了，毁灭表情。 他只不过是闭上眼睛，休息了那么一小会儿。 怎么一睁眼功夫就来到了荒无人烟的市区上呢。 看着被迫降落，差点炸毁的马车，黑发青年忍不住感叹命运多造化弄人。 这时，有人后知后觉发现他们降落的市区并不是美丽多彩的蓝水区，而是黑不溜秋，一股海水腥臭味道的未知市区。 熟悉这里的马列倒是环顾了一圈周围，确保没有任何危险后，拿出了上位者姿态开始点名。 到达未知市区，第一件事就是确认人员有没有少，然后才是慢慢探索周围，等待救援人员的到来。 至于更加熟悉暗水区的车夫？ 不好意思，在越过裂缝受到磁场干扰，早已陷入了昏迷不醒的状态。 好在人没有危险，只是需要好好的睡上一觉，便可恢复健康。 江衍看向众人，神职人员们脸上没有恐惧，只有跃跃欲试等待集合完毕，探险新世界的愉悦表情。 由此可见，之前的团体合作对于新生代神职人员而言，算是一次很好的进修了。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马列，快速点完名，确认人员一个没少，开始委派大家以马车为圆形点，探索周边。 同时严肃地叮嘱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没有人能确保降落的这片海滩附近有没有怪异生物在暗中窥视，等待时机成熟，给予猎物致命一击。 认真听讲的众人纷纷点头，组成之前熟悉的小团体进行第一次野外探险了。 很快沙滩上就只剩下了马列，江衍，还有贝尔。 马列主要负责保护马车不受怪异生物破坏，顺带照顾一下昏迷的工作人员。 然而江衍…… 他只是单纯的懒，不想跟三岁小孩心态的年轻人去探险未知世界。 在江衍偷懒的时候，马列也在看着闭目养神的黑发青年。 黑发青年面对马列的打量毫无反应，不是说他粗神经感觉不到，而是在怪谈世界那么久，他早就炼成神功了。 如果天天都要在意那些暗中窥探人员的目光，江衍恐怕早就被逼疯了，哪还轮的到马列来打量他。 不过不在意归不在意，他总觉得，海里面有东西在看岸边。 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让江衍有些不爽的同时，又无从探查视线的来源到底在哪。 贝尔似乎同样察觉到不远处有古怪的地方，揉了揉眼睛，果断朝着海域的方向前进。 一旁观察大海的江衍一看，就知道这个恶灵有了新的发现了。 “江衍？” 与此同时，后知后觉发现异常的马列皱眉，不确定地说道：“你有察觉到视线的窥探吗？” “有一点点，但不是很明显。” 江衍缓缓朝海边走去，走路不忘召唤出古书。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股视线的主人对我们不怀好意。” 话还没有说完，贝尔的锁链朝着海水中袭去。 被锁链击中的海域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原本腥臭的海水变得清澈见底，连味道也消散了不少。 看起来，贝尔掌握了新的能力？ 马列不确定的猜想。 不，不是神职人员掌握的能力，而是神迹才对。 紧接着，江衍也行动起来，他站在清澈见底的海水边，任凭浪潮打湿鞋子，无动于衷地眺望远方。 透过层层翻涌向前的海浪，江衍仿若看到了，强大在向他招手。 那里…… 有东西！ 黑发青年向前继续迈了一步，没有踩入海水中，而是借助了古书残存的力量站在了海面之上，仿佛踩在了平地上慢慢向前走动。 对此马列并无任何表示，连一句简简单单的注意安全都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是亲眼目睹过黑发青年征战沙场，以一己之力创造出新物种的奇迹。 对于这样的存在，如果还要提醒一句深海有危险，注意安全的话…… 就不知是低估了青年，还是高估了深海。 况且，贝尔也在青年的身边陪同，压根出不了神秘问题 瞬步走到了海域中心，江衍便发现这里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原因很简单，这片海域从上往下望去显得颇为安静，清澈见底的海里面，甚至没有多少海洋生物。 按理说正常情况下，这么一大片海域，会吸引一些游鱼生活？ 除非这里是死海，亦或者说这颗市区上没有游动的鱼，只有稀奇古怪的怪异生物了。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它们不愿意踏足浅水区，心甘情愿呆在深海，等待猎物上钩。 “噗嗤！” 尖锐的利爪从后方向青年袭来。 自认为偷袭成功的怪物没有闻到血腥味，也没有感受到自己手上有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这让猎人有些疑惑地回过头，看了眼站在水面上的奇怪生物。 没错。 在这片鲜少有神职人员，乃至人类踪迹的怪物乐园，可没有对于人类这一概念的说辞。 在它看来，一切踏足浅水区的生物都是自己用来饱腹的食物才对。 黑发青年的身影化作水泡，落入海水中。 紧接着，江衍站在了偷袭者的后方，用漆黑的锁链困住了敌人。 被困住的敌人挣扎着要逃脱。 可惜深渊的锁链对于它来说，无疑是一座无法逃脱的监狱。 任凭怎么使劲，怎么用利爪抓也无法逃脱。 见状，偷袭者认命的不动了。 江衍看了看眼前的生物，为了确保资料的准确性，他勉为其难用古书照应了一下外表酷似人类的生物。 这倒不是他觉得用古书照应生物很廉价，而是每这样使用一次能力，古书上空白的页数就会少一页，他的能力也会变得更弱点。 随着江衍使用古书后，古书上显现出的文字印证了青年的猜想。 娜迦。 人鱼和海妖一族的结合体。 拥有海妖的嗓音，人鱼对于水元素的亲和力，堪称近海附近的头号杀手。 它们的族群都是食肉，这也导致了附近的海域没有其他活着的海洋生物了。 因为在海洋中，小到金枪鱼，大到深海章鱼都会成为它们的食物。 按理来说，娜迦作为一个领地意识很强的种族，它们应该是群居生物才对，不应该只有一条娜迦生活在这片海域。 除非它犯了什么错，被种族所抛弃。 或者说是因为年龄太小，偷偷跑出来玩。 可江衍稍微看了眼被锁链困住的娜迦，就知道自己的推测都是错误的。 这明明是一条女性成年娜迦。 要知道娜迦族群都是以女性为首的母系社会，很少会有落单的女娜迦独自捕猎。 它能出现在这里，必定说明了周围还有一些娜迦，亦或者它的伴侣存在。 “扑通，扑通。” 远处传来了落水声音，感知到这一声源位置的贝尔，没用江衍多说就召唤出第二条锁链，向着右后方扔了出去。 “啊啊啊啊！” 被困住的女性娜迦嘶吼声，干扰了锁链的位置，居然真的让贝尔的攻击落空了。 第五十二章 意外种族 第183章 意外种族 不过好在贝尔对锁链的运用已经到达了一个高度。 哪怕出现了意外，漆黑的锁链依旧像是鱼叉一样，戳进了男性娜迦的身体内。 会生根发芽的不只有植物，埋藏在娜迦体内的锁链也会随着吸食血液变得粗壮有力，并携带着禁神秘力量的限制。 男性娜迦忍不住痛呼出声。 事实上，它们一族拥有极强的忍痛和再生能力。 但再强的忍痛和再生，也抵御不住来自深渊领主的锁链问候。 “呜呜呜。” 女性娜迦见伴侣受伤，眼睛一瞬间变得血红一片。 鱼尾翻滚过程中，突然一道水枪射了出来，直接就命中了锁链的末端。 奇异的震动感从锁链传递到贝尔手上。 这直接导致大意的贝尔一不留神，降低了锁链的控制权。 女性娜迦借此机会逃脱出牢笼，狠狠地瞪了恶灵贝尔一眼，随后向着深海快速潜逃。 喂喂喂，过分了啊…… 看渣女的眼神是怎么一回事？ 你伴侣还在我手上呢，怎么说跑就跑了呢？ 显然，从一开始，女性娜迦被捕后就想到了牺牲伴侣，成全自己回到深海的怀抱。 贝尔气不打一处来，瞪着海水无能狂怒。 “放他走？” 恶灵的语气轻松而又随意，很是随别的决定了对方的命运。 对此，江衍叹了口气，看了眼满脸绝望的男性娜迦，摇了摇头。 经过再三考虑后，他还是不打算放归男性娜迦。 原因很简单。 娜迦族群虽然看起来比较重女轻男，不在乎男性娜迦的生命安全。 但实际上这个族群远要比其他深海种族更在乎同胞。 说不在乎，肯定是假的。 所以只要保证人质在手，谈判的话语权肯定是偏向自己这一方。 带着无法挣扎的男性娜迦回到海滩。 江衍简单跟马列说明情况后，再次回到马车上闭目养神。 ……这就走了？ 跟不算丑陋的男性娜迦对望几秒，马列发现自己好像在无形中变成了江衍的保姆？ 明明在收容所那段时间，黑发青年还算“尊老爱幼”。 自爆马甲后的“非人类”都这么不谦虚吗？ 吐槽归吐槽，马列依旧尽职尽责的把娜迦放在了距离马车不算太远的浅水区。 这样一来免去娜迦被烈日烤熟，也避免了一些好奇心十足的学员围在怪异生物面前动手动脚。 与此同时，踏入丛林的两名神职人员，开始采集能吃的果实。 这也不是他们没了干粮，被迫采摘果实饱腹。 而是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如此新鲜清爽的异区果实了，不多摘一点简直是对不起这片土地！ “自从我训导教会毕业以后，参与这种进修什么的还是第一次。” 奥多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从未想过自己引以为傲的占卜能力会被用在测试果物有没有毒！ 这简直是有违老师教导的占卜，他不干净了！ “哈哈哈哈，你们占卜师的能力不就是用来测这些事情吗！” 一旁的神职人员哈哈哈大笑，又自来熟地揽着奥多的肩膀，一副加油测，我看好你的表情。 “好重，你是不是该减肥健身了！” 到了这种时候，奥多也维持不了清冷人设。 满脸嫌弃地把人放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拿下，认命地闭上眼睛，开始占卜周围哪里还有可食用的果实。 自来熟的神职人员摸了摸下巴，拿出镜子开启自拍模式看了看全身。 自己不算胖？ 神职人员可没几个是胖子。 这倒不是歧视，而是拥有非凡力量的神职人员都不会变胖，除非刻意地少量燃烧脂肪，降低消耗。 “奥多，泽拉，很抱歉打扰你们两个闲聊。” 这时，一旁安安静静充当工具人的神职人员停下脚步，略显恐慌拉了一下奥多和泽拉的衣角。 “啊？怎么了？” 沉浸在占卜的安措不及防被连泽拉出精神世界，他疑惑地回头看了眼小伙伴，满脸问号。 至于五大三粗的神职人员泽拉，摸了摸脑袋，脸上有着和奥多同样迷惑的表情。 这是怎么了？ “你们，你们看看前方那颗古树上藤曼上的东西，像不像大型动物的尸体？” “啊？” 奥多和泽拉抬起头，朝着古树上方的藤曼看去。 下一秒，奥多的尖叫声传遍丛林。 声音之大，连在远处的贝尔和江衍都能听到一些细小的声音。 江衍抬起头，一双充满疑惑的眼睛看向远方。 …… 不对，这里不对劲。 奥多死死地盯着古树藤曼上那点点滴滴的红色液体。 这种红色的液体从不知名生物的伤口处滴下来。 虽然说看起来有点像是红色油漆，但从它新鲜程度来看，这明明是刚死不久才会有的鲜血！ 他来回打量了一下古树，没有发现有活着生物的存在。 反应过来的泽拉注意到古树藤曼有些轻微地抖动。 为了了解树上为何有这么多的动物尸体，他只好避开血液流淌的树干，接力把手死死焊接在书上，使劲往上爬去。 “泽拉，下来，别一个人上去冒险啊！” 奥多在下面大喊泽拉的名字。 真是的，明知道这颗古树有问题，还拼命往上爬，如此作死真的好吗！ “没事，我就看看造成动物死亡的伤口如何形成的。” 泽拉来回打量了一下主干树枝，最后在这片密密麻麻的藤曼中看见了一只苍白的手臂，血迹斑斑。 “草，这里好像有个死人！” “你可别开玩笑了，这颗废弃的市区哪里会有人。” “我真的没有开玩笑……” 听到真有死人的奥多二话不说，当机立断拿出通讯装置呼叫江衍等人。 接下来，他又让连泽把泽拉带回来。 事涉人命，他可不能让冒失的泽拉破坏案发现场。 知道事情变得严峻，连泽运用能力创造出小型空间门，吸住泽拉，成功把人带了下来。 “你拉我下来干嘛，差一点点我就看到手臂主人长啥样了。” 泽拉表现得尚且平静。 这位神职人员没有丝毫害怕，反倒跃跃一试，一脸快要挖掘出真相的样子。 作为队伍内胆子最大的神职人员，泽拉只好把胆小的安劝到了距离古树较远的地方呆着。 迟迟赶来的江衍从三人口述中得到了信息，飞上了古树，在藤曼中搜寻了一下，果然找到了死相惨烈的尸体。 从尸体的种族特性不难看出这是混血精灵种。 望了眼对方头顶带着的花圈，江衍估摸着死者的身份还非常特殊。 毕竟花圈在精灵一族可不是谁都能佩戴在头顶上的，因为那是象征着精灵王\/精灵女皇的标志。 所以大部分混血精灵都是选择在手腕处佩戴鲜花环。 作为观看了精灵全貌的人，江衍一边从古树上下来，一边满足三人的好奇心，对答如流。 “死亡的不是人类，而是生活在这附近的精灵一族，根据她身上的血迹来看，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小时。” “在你们观察的时候，混杂动物尸体的精灵血液早已流淌干净了。” 背靠大树，江衍一边对好问的神职人员解释，一边歪着头，思考没有生命力的区域，为何能孕育出精灵这一罕见物种。 如果光是普通变异精灵那就算了。 可根据对方身上的服饰来看，这位精灵很明显属木系，代表生命与自然。 然而，他的这番条理清晰，一板一眼的言谈。 惹得奥多一连抬头看了江衍好多回，表情一言难尽。 江衍心理承受力这么强的吗？ 一板一眼说着赏金猎人才有的专业知识，还能分析出死者的种族等等，实在是太专业了！ 这可是活生生的一条生命啊！ 遇到了诡异事件还不抓紧回去跟大部队集合，居然还要在这里探讨死者为何死亡，死亡了多长时间。 ……江衍，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经常遇到这种事情！ 吐槽归吐槽。 深知江衍实力堪比神灵的占卜神职人员，老老实实坐在树根旁，时不时望了眼上方。 深怕有个怪物突然降落，给他来个抱脸杀。 “……那现在怎么办？” 队伍内空间系的连泽楞了楞，看了眼寂静的丛林，喃喃地说道：“我们要等杀害精灵的凶手回来吗？” “不，你们先回去。” 已经给奥多等人科普完状况的江衍打断了连泽的话。 “丛林并不安全，你们先带着果实回马车，这里就交给我了。” 犹豫了一下，冷静的江衍还是不忘严肃地提醒奥多，“别告诉其他人这里发生了命案，不然会引起骚乱的。” 考虑到先前遭遇了一场时空裂缝危机，众人心理承受力本来就不好，要是被安再渲染一下命案事件。 恐怕怪物还没来，未见过尸体的神职人员们就先吓破胆了。 没错。 哪怕这批飞行器上坐着的超凡者们都是各大教会的种子选手，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们见过尸体，见过生死之战。 打打监狱的反抗军，打打怪异生物倒是可以，毕竟有人兜底，江衍不怕出现意外。 但这里不同，这里是未知的荒野区域，深海已经有了娜迦一族，陆地上…… 真不好说。 奥多眨了眨眼睛，摸了摸手中圆润的水晶球，向江衍保证绝对不会把事情说出去，然后带队友离开此地了。 等到三人离开，江衍打了个哈气，小手指勾了勾空气。 他胆大的原因是贝尔早已把锁链的能力，暂时借给了他。 因此，他不会惧怕一些寻常的生物，乃至怪谈。 随着江衍主动挑衅暗中的敌人，没过多久，一道绿色光波穿透古树，朝着更深处的密林疾驰而去。 没过多久，接收到陌生人讯息的神秘人站立在了古树粗壮的枝干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在发现古树下有一位不同于精灵长相的生物后，神秘人一眼就辨别出江衍是发出讯号的人。 对此，神秘人微微一笑。 嘴角流露出猎食者的阴险笑容，滴血的指甲对准了黑发青年的头颅。 “呼呼。” 一阵莫名的风声响起，神秘人从树上急速坠落，对准青年的头颅猛地一划。 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神秘人没有划破黑发青年的喉咙。 相反，由于黑色锁链出现，神秘人的修长指甲还被从中间位置夹断，变得光秃秃。 “你出现了？幕后真凶？” 江衍看见了神秘人的真面目。 这个陌生的女精灵长得极为漂亮，以颜狗的审美而言，属于典型的古色古香美人。 酒红色的长发和雪白的肌肤互相映衬，让她好像童话公主里面的美人一样美丽动人。 第一次出手失败的神秘人对江衍笑了笑，如果忽视对方眼神中的阴郁，妩媚程度基本上可以达到红颜祸水级别。 这样的笑容对于其他神职人员来说，大概是带有短暂魅惑效果，更别提a1马车上的神职人员大多数都是男性。 杀伤力更是要翻两倍。 但很可惜，红发美人对面站着的是江衍。 他手中的记录之书可是收纳涵盖了深渊大部分美型种族。 无论是萨尔，殒，还是落等人，放到现代，无疑是顶流的存在。 所以这样的笑容对于江衍，威力其实不大，甚至还有点低。 因为黑发青年已经透过红发美人貌美的皮囊，看见了肮脏丑陋的灵魂。 她也是一只森精灵，只不过砍掉了尖耳，硬生生把种族特性降低到让人无法察觉的地步。 那一头酒红色的长发，是对方遮盖耳朵的最佳利器。 红发美人红唇微张，一连串难以读懂，非常生涩的语言传到江衍耳畔。 一时间，江衍还真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 不过好在他有作弊神器，贝尔的锁链。 在沟通完不远处的贝尔，得到了对方的帮助后，江衍很快便听懂红发美人说的话。 “陌生种族，我是这片丛林的主人，黛娜，滚出我的丛林，要不然就把命留下。” 江衍没有露出什么明显的表情，细看之下却发现对方的手指正在背后慢慢舞动。 明面上，江衍仿佛正在思考要不要退出丛林。 而背地里，漆黑的锁链宛如毒蛇游走在古树间。 借助风吹动落叶的声音，缓慢移动到自称黛娜的精灵背后。 “陌生种族，别让我说第二遍，滚出我的丛林！” 黛娜一脸你快点滚，我放你一条生路的表情。 嚣张的红发美人，殊不知，锁链即将触及她的肩头，困住对方的双臂。 “很抱歉，你不是这片丛林的主人，所以我不能离开。” 正当黛娜震惊江衍怎么会她们一族的精灵语时，漆黑的锁链紧紧缠绕在她的身上。 宛如一条擅长绞杀的巨蟒，不断收紧挤压猎物腹部的空气。 第五十三章 新神 第184章 新神 黛娜微微皱眉，她低估了陌生种族的力量。 对方绕过了丛林的监视，屏蔽了感官，伏击了自己。 “陌生种族，你成功激怒了我，接下来，准备好迎接丛林的愤怒。” 黛娜化作满天玫瑰花躲过锁链的缠绕。 下一秒，花瓣形成人形，黛娜又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古树上，俯视黑发青年。 脚踩古树，丛林沙沙作响。 盘根生长的古树离开土壤，站了起来。 无数植物仿佛被黛娜施加了催化剂，开始肆无忌惮生长。 不一会功夫，茂密的丛林变成了远古时期的森林。 在昏暗无阳光照射的森林间，黛娜身手灵活地穿梭在所有植物。 就近选择了一个善于隐藏身形的角落。 细心地把植物树干上的绿叶弄的更为茂盛后，再招呼数不清苏醒的植物给予黑发青年猛烈地攻击。 见状，本来还有些警惕的江衍放松了一点。 木精灵擅长操纵植物，而江衍恰恰不惧怕植物，所以木精灵在他眼里的威胁性不大。 于是他的身影穿梭在数不清藤曼间，优雅地避开了每一个藤曼的致命绞杀，古树原始而又野蛮的投石攻击。 隐藏在植物内的黛娜眼看攻击对江衍不起效，咬了咬银牙，从口袋内掏出一本泛着绿光的笔记本。 下达绞杀江衍命令后，黛娜开始学习笔记本上的禁忌咒语抵抗江衍。 精灵语携带的禁忌力量传递到每一个角落。 一开始的时候，江衍还没有在意黛娜念着的古老咒语。 因为在他看来，荒废地区上的木精灵哪怕成功召唤出神灵，那也只不过是达到了一个怪谈级别的力量而已。 但随着黛娜的念咒不断深入之后，他就敏感地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了。 在她说出的精灵语言中，比较常见的一些咒语，都是召唤神灵前的恭维语句。 而另一些不太正常的咒语，则几乎都与丛林的衰败毁灭有着莫名奇妙的关联。 ……召唤精灵族信仰的半神，与毁灭丛林又有什么关系？ 江衍满心疑惑，心中的警惕再度拉满。 躲过了古树最后一次投石。 江衍瞬移到上空，随后，他脚下的影子内生长出数不清的黑色锁链。 在这些锁链中，一条泛着金光的锁链显得格格不入。 这并不是来自贝尔的锁链，而是古书仅存最后力量具象化的武器 将神器拿在手中，瞬间棕色瞳孔变得金灿灿，像是浇灌上了一层黄金，周身散发着无比耀眼的光芒。 在金光的照耀下，红发精灵的身影无处遁形。 黑发青年锁定了精灵的位置，下手自然不再留有情面。 只见他指尖朝着红发精灵栖息的巨树一点，金色锁链快速向下击去，仿佛猎犬一般朝猎物飞扑，没有任何犹豫。 “古树，护住我！” 红发精灵狼狈地逃窜，那些听从于精灵命令的古树抵挡在金色锁链面前。 下一秒，以前排古树为主的守护屏障，化作碎片猛地炸裂开来。 “啊！” 没有来得及远离爆炸区域的红发精灵，瞬间被爆炸产生的气流掀飞出去。 一些爆炸余波产生的树木碎片划过对方白嫩的肌肤，一滴滴猩红的血液落入土壤，长出全新的植物。 “那边发生了什么吗？” 那些采集果实回来的神职人员站了起来，一个个朝着远方的茂密森林看去。 他们感受到了神秘力量，也感受到了余波。 “应该是这片区域上的生物在争抢猎物，我们来的时候就看到几个类似猿猴的怪物在打斗。” 奥多看了眼泽拉，又看了看面无表情地马列，果断开口打断众人的思考。 “哎？奥多你有看到别的生物吗？” 连虫子也没见到的神职人员们纷纷回头，被奥多说的话吸引了注意了。 “嗯，我跟泽拉他们看见了很多猴子在争抢地盘，所以这才早早的带着食物回来了。” 学会撒谎了的奥多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了笑。 其他人顿时没了兴致，不再关注森林内传来的神秘力量，开始吃起鲜甜的水果，玩起马车上自带打发时间的小游戏了。 森林间，一缕清风将木屑和灰尘清扫干净。 江衍视野内出现了受伤倒地的红发精灵。 对方被从中间破裂的古树压倒在地上，血液不断流淌。 即便是这样，红发精灵右手还是死死抓着笔记本，口中念叨着神秘莫测的精灵古语。 对此，江衍摇了摇头，下意识走向前去拿起那本笔记本。 正当他打算翻阅笔记，使用记录之书翻译书上繁琐复杂的文字，前方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别动，你是谁，为何破坏暗林！” 江衍停下翻阅笔记本的手，前方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片刻后，莹绿色光亮起，江衍眯了眯眼，定睛望去。 只见对面走来了一只皮肤雪白，皮毛柔顺，体态优雅的骏马。 骏马头顶长有一只奇异的角，弯弯曲曲，有种说不上来的漂亮。 骏马结实有力的背上坐着一为精灵，女性精灵。 刚才的喝止声正是出自她的口中。 此刻，她的手中持有一耙漂亮的弓箭。 木制的弓柄上镶嵌了数颗宝石，在阳光下发出淡淡光芒。 仿佛一盏盏明亮夺目的灯，吸引飞蛾伫立围观。 等到精灵走上前，江衍便知道这位女性精灵的地位要比红发精灵更高，血统也更加纯净。 站在不远处的女性精灵皮肤像是白奶油，双眸翠绿，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 女精灵见江衍没有任何反应，顿时拉起了手中的长弓，携带绿色元素的箭直至黑发青年。 随后，她厉声质问道：“是不是你，毁掉了丛林？” 江衍默默移开位子，用手指了指被压在古树下半昏迷，半清醒的红发精灵。 冷淡地回答：“不关我事，是她强行让周围的树木生长成参天大树。” “黛娜！” 女精灵发出女高音，身体开始紧绷。 “你的族人？” 江衍猜测女精灵和黛娜属于同族，要不然对方也不会直接喊出红发精灵的名字。 暗水区一共就这么大点地方，应该不会出现多个精灵种族生活在一片土地？ 回忆起飞行员曾说过暗水区不适合人类居住，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会有木元素精灵一族在此定居吗？ 更别提浅水区还有娜迦一族。 这些生物足以表明总教会对这片区域有错误判断。 如果判断没错，这中间或许有什么猫腻是他不知道的。 “不，她是叛徒！” 女精灵反应过来，眼神打量黑发青年，随后放缓语气，“既然你帮助我们打伤了叛逃的黛娜，那你便是我们一族的客人了。” ……什么鬼逻辑。 江衍猜测黛娜偷了族内重要的秘法，又杀死了同族精灵，名声彻底臭了。 要不然，排外且只亲近自然种族的木精灵，不可能会放低姿态跟自己说话的。 “叛逆？” 江衍起了个头，接着道：“虽然不清楚你们族群内部发生了什么矛盾，但不远处的那颗古树上，依然留有一位女性精灵的尸体没被破坏。” “什么！” 奈亚瞪大眼睛，再也维持不了生人勿扰的人设。 她快速从白马身上下来，向江衍指着的古树奔去。 不得不说，木精灵一族灵敏和轻巧点简直是加到不能再加了。 只见金发精灵踩踏枝干，眨眼睛，就来到了古树中央的凹槽内，看见了死去的同伴。 “黛娜！你真的该死啊！” 泣血的声音从古树上传递下来。 饱含愤怒的声音成功让半昏迷状态下的黛娜清醒过来。 红发精灵看了眼族内熟悉的白马，望了一眼飞奔过来的奈亚，自嘲地笑了笑。 然后闭上眼睛，不再挣扎。 愤怒的奈亚散发强大的气场，刹那间横扫过压在黛娜身上的古树。 仿佛从壁画上走出来的金发精灵，粗暴地拎起黛娜还算完好的领口，对准对方精致的脸蛋就是一拳。 “呸！” 血沫被黛娜吐了出来，她勉强睁开眼睛，注视着面前的奈亚，嘲弄地笑着道：“哈哈哈哈，谁让你们只派了她来追捕我，死在……” “够了，黛娜！” 知道再打下去黛娜会死的金发精灵平息了一下怒火，满目哀伤。 “你为何如此执迷不误呢！” “那个异端教派根本就是在骗你，利用你，只有暗林才能守护这片区域，不被那些外来者侵占！” 强大的气场犹如狂呼暴雨，从奈亚身上横扫出去，一旁的骏马当即后退几步，四蹄不奥多地踏地。 这家伙，实力还挺强。 没受到影响的江衍站在一旁，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狗血剧情，不能自拔。 好家伙，随便降落废弃区域都能看见如此狗血的剧情。 异端教派，守护区域，不被外来者侵占。 怎么看都像还未拉开序幕的史诗级大片，就是不知道这个地区的总高层背后的有没有参与其中，争夺c位的想法。 “咳咳咳，随便你怎么说，我是不会再相信你们说的任何话。” 黛娜收起心中的忧伤，装作一副满不在乎地样子。 “要不是他干扰了仪式，我早就在丛林展开仪式，呼唤沉睡在土壤之下的古神了。” “你闭嘴！” 越想越气的奈亚再次举起拳头，可当她看到小伙伴闭上眼睛，满脸宁死不屈时，又忍不住放下了拳头。 此时此刻，再打黛娜已经无法挽回局面了。 眼下，当务之急是把黛娜带回族群，交给长老们定夺。 至于同伴的尸体…… 看了眼只够容纳两人的坐骑，奈亚把目光放在了与森林融为一体，形成背景板的黑发青年身上。 抿了抿嘴，之前强势无比的金发精灵踌躇了那么几秒，神情有些尴尬和不奥多。 “不知阁下能否帮我搬运同族的遗体，我会付出报酬的。” 让陌生种族搬运同族的遗体，换做以前，奈亚压根想都不会想，只会觉得说出这番话的生物是个大傻子。 可到了现实，正面对此事的奈亚脸色涨红，翠绿的眼神中又有一丝哀求。 她做不到放任同伴的遗体停留在古树上，任由阳光暴晒。 哪怕奈亚知道这片丛林没有会上树的生物，放一会再回来带走也不是不行。 面对精灵的哀求。 唉。 叹了口气，江衍点头，没有拒绝奈亚的请求。 得到答复的女精灵定了定神，松了口气，主动介绍道：“我叫奈亚，暗林守卫军团团长，属于木精灵一脉，信仰的神灵为自然女神。” 介绍完毕，奈亚观察黑发青年面部表情。 对方没有流露出厌恶和不耐烦，气场也呈现淡红色。 这证明黑发青年对她的自我介绍没有不满，也不厌恶她所属的族群与信仰的真神。 看起来是个温和派呢。 “叫我江衍即可。” 两人交换真名后，气氛明显变得更和谐了。 考虑到精灵一族对待遗体的特殊性。 江衍借用了贝尔的力量，用锁链当作一张适合尸体躺着的床，随后又把一些锁链团成一团，当作轮胎使用。 为确保途中不会再出现意外，江衍甚至给床进行了二次加固，以免路上出现颠簸。 ……这是什么神奇力量！ 奈亚瞪大眼睛，无法用语言去描述那黑发青年施展能力的过程。 因为在她眼里，外来者使用自然元素的手段远要比他们一族的长老更为精准巧妙。 只是稍微观摩了一下，就羞愧于自身运用元素力量的手法有多么粗糙。 准备好一切的江衍见奈亚站在原地不动，眨了眨眼。 与青年棕色眼瞳对视上的奈亚尴尬扭头，带着被束缚的红发精灵骑上骏马，朝着族内方向走去。 考虑到青年没有坐骑，奈亚刻意放慢骏马的步伐。 这导致两人行走的速度不是很快，可以说是龟速前行。 江衍看了看前方两人的速度，又抬头看了眼逐渐变得昏暗的天，好脾气地说：“我想我们可以加快速度。” “您能跟得上吗？” 扭头看向走在身边的黑发青年，女精灵解释说，“白的速度很快，我怕您跟不上。” 第五十四章 族群 第185章 族群 对此，江衍微微颔首，说：“不必担心，你领路就好。” 听黑发青年这样回答，一心回领地的奈亚也就不再推辞，加快白马的速度。 接下来，奈亚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带着白马加速。 身后的江衍始终保持着一步之遥的距离。 要不是看在对方是个货真价实的生命体，奈亚还以为那群女巫又搞出了什么恐怖造物，伪装成人，协助黛娜演戏。 接下来，两人的速度提升到最大化。 不消片刻，前方昏暗的视野开阔了不少，一头通体雪白的白色巨虎从密林伸出缓缓走来。 它四肢雄壮，尾巴则呈现出蝎子的质感，富有美轮美奂的水晶光泽。 白虎背部坐着一位男性精灵。 见来者是奈亚，男性精灵放下了防备，拍了拍白虎，示意小伙伴不要紧张。 “奈亚，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男性精灵骑着白虎来到奈亚面前，然后落下。 白虎也人性化地前肢跪地，仿佛小鹿的眼眸看起来湿漉漉，透出温顺的善意。 等到奈亚下了白马，男性精灵这才发现奈亚背后捆着一位红发精灵。 酒红色长发，让他联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奈亚，这是……” “黛娜，她被抓回来了。” 奈亚一边讲述刚才经历过的一切，一边把将黛娜丢给白虎。 在白虎危险性的目光下，重伤了的黛娜动了动嘴皮子，没有说话。 “那这位就是恩人了？” 男性精灵来不及悲伤，他强撑着笑意，对着远道而来的客人表示问。 “感谢您帮我们抓到了叛徒！” “举手之劳。” 寒暄结束，男性精灵带着叛徒黛娜率先一步走进族群，他要先去通知长老们背叛者已经被抓到了。 至于奈亚，则带着江衍来到了大祭司所在的住所。 一路上，江衍领略到了原始精灵一族对于原木的热爱。 木精灵大多数建筑都是由催化过的植物构成，纯天然，绿色无污染。 也有部分非常喜欢古树的精灵，把自己的家建在了高耸入云的大树上。 环境优美，空气清新。 如果不是众多精灵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满恐惧，江衍或许会更喜欢这个族群。 同样察觉到同胞对于江衍的恐惧情绪，奈亚犹豫片刻后，开口解释道。 “很抱歉，尊敬的客人，他们只是在害怕您的发色。” “我的发色？” 江衍笑了一下，又眯起眼睛感叹，“黑色如此不受待见吗？” 换做在黑教堂，黑色是吸引一众教堂怪谈的颜色。 这绝对不是因为江衍的发色是黑色的缘故。 “因为生活在另一个森林的种族是邪恶的化身，她们自称灾厄，自称是主忠实的信徒，这颗星球都是主人的乐园。” “她们妄图统治这片区域的海域，天空，森林，呼唤沉睡的旧日神灵。” 奈亚停顿了一下，见江衍没有过激反应，松了口气，接着道：“她们的头目非常喜欢黑色，来森林破坏也会留下黑色的图腾印记，所以大部分精灵都讨厌黑色。” “灾厄的化身，听起来倒像是从童话走出来的邪恶女巫。” 江衍想了想，又问，“她们长什么样？服饰方面有比较特殊的地方吗？” “这我倒是不知道，她们每次都出现在夜晚，身披黑色斗篷，见过她们真实样貌的精灵都已经死了。” 说到这里，奈亚不免有些哽咽，她愤恨地说：“不过被她们蛊惑的黛娜见过那些怪物的长相，就是她们教唆了黛娜！” 看到对方难过的神情，黑发青年果断收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打开潘多拉魔盒般的奈亚却自顾自说出，海陆空三族与灾厄女巫团的不解之谜。 正如奈亚刚从所说，灾厄女巫团信仰早已衰败落魄的古神，心心念念用生命力旺盛的族群，生命体恢复古神的躯体。 她们坚信收集足够多的三族生命体可以复活那些神灵，使神灵再次庇护这片大陆。 让海水干枯，土地再次恢复到充满堕落气息的时代。 只要古神复苏，那么充当狂热信徒的她们必定可以永生不死，甚至拥有开启星系间时空裂缝的力量。 然而单靠她们几个人的力量，很难踏足深海，前往森林，飞翔天空收集生命精华，反哺于信仰的真神。 但这并没有限制几位女巫，亦或者说女巫的脚步。 她们用秘法创造了虚幻，足以让外界无法窥探真实世界的虚幻。 只要是从这片被遗弃的区域之外踏足内部，那么必定会被她们诅咒。 幸运者只会生理不适，离开被诅咒的区域就会变得好转。 倒霉蛋被诅咒后，百分百会被各种意外收割性命，灵魂与生命化作她们唤醒真神的养分。 不仅如此，她们最近还占领了天空一族的领地，成功创造出新的法阵。 据说，那些法阵可以随即出现在外太空，将附近一切有机生物带回这片区域。 听到这里，江衍忍不住感叹一句这个区域的神之人员福大命大。 当初他们踏足这块土地时，那些女巫大概创建好了法阵，诅咒了远道而来的神职人员。 不过好在他们足够幸运，没有被诅咒收割生命，成功返回星球，并把这个地方定义成了不适合人居住的废弃城市。 “你们和海洋一族又是如何抵御她们的？” 江衍转而想到了娜迦一族。 单靠他们和精灵一族，理论上来说，应该不是女巫们的对手。 “这多亏了我们的大祭司。” 奈亚面露崇拜，第一次在江衍面前显露出信徒该有的样子。 “大祭司牺牲了双眼，换取了暗林深处不受黑暗法力侵蚀，因此那些怪物没有资格踏足这片土壤。” 信仰真神的魔女还未能掌控神力，只有魔法，没有超出规则的力量，自然敌不过大祭司用眼眸换取的安宁。 因此最近几年只能不断骚扰外出精灵小队，蛊惑他们背叛森林，背叛族群，沦为她们复苏真神的踏板石。 但由于木精灵一族热爱自然，与女巫所在的教派信仰截然相反。 数年来被蛊惑的精灵也就只有黛娜。 一想到黛娜背叛族群，间接性导致同胞们的死亡。 奈亚神色暗淡，再也没有了刚从的活力。 不是很懂“女巫”的江衍不解问道：“大祭司为何不去跟其余两族商谈合作，带兵捣毁她们的老巢？” “我们曾经也这样想过。” 奈亚无奈地回道：“女巫们的生命力极强旺盛，同时她们也可以幻化成任何人，任何物品，大祭司担心三族合作，容易让女巫钻空子，瓦解我们内部。” 江衍了然。 就在这时，他和奈亚来到暗林的最深处，这里是大祭司居住的地方，也是精灵族幼儿们成长的乐园。 很多按耐不住好奇的小精灵纷纷从木屋探头，见来了一位容貌堪比大祭司，发色又是少见的黑色后。 争先恐后地从木屋飞了出来，目光中充满了好奇。 但他们依旧保持了一定距离，友好中带有了一丝警惕。 发现小家伙们都跑出来，守护在房屋旁的男性精灵旋即走了过来。 这些精灵可都是暗林的未来，不能出现意外！ “这是我的客人，江衍。” 奈亚向众人介绍了黑发青年，又介绍起了一众可爱的小精灵，包括前来督察情况的巡逻队。 江衍没有在意那些逐渐包围过来的小精灵，从容地点头问好。 木精灵一族善于感知情绪。 在看到一众小精灵对江衍充满了善意后，巡逻队队长点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见过小精灵，通过巡逻队的盘问。 一路绿灯的江衍跟随奈亚来到了大祭司的家。 与其说是家，倒不如说是精灵一族举行仪式，膜拜神灵的宫殿。 呈现在江衍眼前的宫殿全部由白色岩石搭建而成。 屋顶铺满永不枯萎的枝叶，整体造型尽显自然之美。 门口摆放着两尊面容模糊的精灵石像。 虽看不清面容，但江衍依旧可以分辨出这两座石像的性别。 一男一女，象征着生命与繁衍。 未等奈亚出声，一位身穿淡绿色长袍，发色银灰的男性精灵出现在宫殿前。 他身后紧紧跟随着数位精灵，身着统一长袍。 为首的精灵身材高挑，肌肤细致如美瓷。 气质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但又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宁静之感。 他的银灰长发在阳光下闪烁着动人光泽，看起来保养的很好。 不知为何，江衍觉得眼睛蒙有白布的大祭司很奇怪，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就在他困惑之时，奈亚阔步上前，主动为大祭司介绍江衍如何与她相识，误打误撞打伤了叛徒黛娜。 大祭司倾听了奈亚绘声绘色地描述，嘴角始终带有一抹笑容。 时不时还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有在听讲。 完全没有大祭司的架子，也难怪深受精灵们的宠爱。 江衍望了一眼大祭司身后的几位精灵。 他们体内流动的木系元素，可不比眼前这位大祭司少。 “欢迎远方而来的客人光临暗林，也谢谢您为我们将黛娜带了回来。” 大祭司的声音像是乐曲，婉转动听。 其实早在江衍靠近领地的那一秒，远在祭祀殿的大祭司就感知到了远道而来的客人。 不同于其他精灵对江衍肤浅的认知。 献出双眼，沉浸在黑暗世界已久的大祭司轻而易举分辨出，奈亚带来的客人并不好惹。 他从这位气息沉稳悠长的种族身上感受到了令人恐惧的味道。 不像女巫们身上散发的死亡腐朽气息，而是更高维度，更多强者身上混杂的幽香。 闻到这股幽香，仿佛那些强者就站在他面前，宣示着自己对于青年的所有权。 大祭司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胆敢用能力探查青年的过往，让青年身上染上精灵一族的气味。 后果可能会是那些曾在青年身上留下气息的强者，无视规则，降临到暗林，再度宣示主权。 “大祭司，你有在听吗？” “刚才在想别的事情，很抱歉，奈亚，你能再说一遍吗？” 大祭司稳了稳心神，笑着回答。 奈亚见大祭司真的没在听自己说话，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她说的无非是希望大祭司演奏安魂曲，让同伴的灵魂得以安息。 没有生命古树，没有生命之水的他们无法让同伴以另一种姿态重生。 所以每当有同伴战死在领地之外，他们都会让大祭司举行送别仪式，以最快的速度安抚同伴的灵魂。 “仪式将在半小时后举行。” 大祭司嘴角的笑容变淡，气息变得无比哀伤。 显然，对于同伴的死亡，无论是谁都无法接受。 “那我就先回去了。” 江衍见精灵们忙不开身子，善解人意地选择了离开。 闻言，大祭司身形一顿，思考了一下，微微颔首，说：“很抱歉，眼下族内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处理，让您见笑了。” “那就让奈亚送阁下离开，马上快天黑了，一路小心。” 说完，大祭司也不等江衍反应，歉意地笑了笑，带着其他几位精灵离开了宫殿。 “大祭司平日不是这样的，最近几天族内出现了很多事情，所以大祭司他……” “无妨，安魂仪式比较重要。” 江衍笑了笑，缓解奈亚的尴尬。 他也明白眼下木精灵一族的大祭司需要收拾烂摊子，没有闲心思接待外人。 “您理解就好。” 说着，奈亚再一次走在江衍前面，为客人带路。 不同于刚才路途陡峭，泥土湿润的丛林路线。 奈亚选择带着江衍进入了宫殿左侧的树林。 树林里有一条青色石板铺成的小路，绵延至远方的丛林中。 一路上类似萤火虫的生物做成的路灯照亮了树林，也增添了这条小道的优美意境。 奈亚走在前面带路，指着不远处的丛林，说：“那边就是通往丛林的魔法门，只要念对咒语，便可以少走十几分钟的路。” 顺着精灵的指向，江衍朝前方望去，果然有一扇半圆形拱门屹立在那。 看样子，这个地方的木精灵也擅长构建空间法阵？ 这可是重大发现。 第五十五章 邪恶的神灵 第186章 邪恶的神灵 擅长构建空间法阵的生物，无论是在哪里都是非常罕见的。 比如像居住在怪谈世界的贝尔存活那么久也没见到过几个怪谈会有这类型的能力。 要不是时间紧迫，他要回海滩。 江衍一定会再问问奈亚，有关这扇空间门具体结构，铭刻法阵数值分别是多少。 没错，构建法阵就像是在做数学题，使用者必须看懂“高等数学”。 不然容易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例如爆炸，传送位置错乱等一系列危险事故。 穿过第一道传送门，江衍很快来到了靠近丛林的森林边角。 这里相较之前的丛林，森林内的树木更加繁茂，在夕阳余温的映衬下，显得更外郁郁葱葱。 江衍仰头观望，只见眼前是颗参天大树，大约高百米。 上面刻有精灵一族独有的精灵语，以及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法阵。 他从上面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新生能量。 抵御黑暗侵蚀的生命力量通过法阵传递到大树，又从枝叶，根部传输到土壤，形成有效循环。 看样子这应该是大祭司的手笔，寻常精灵是构建不出如此精妙的法阵。 奈亚立于参天大树前，以表尊敬的俯下身子。 薄唇微张，复苏生命的精灵祝词被她熟练地朗诵出。 随着祝福声响起，庞大的树冠无风自动，无数绿色叶片打着转，幻化成纯绿色的法术门扉。 生命的气息从门扉内传出，缓解江衍身上的疲惫，充实了精神海。 “通过这扇大门，您即可到达海滩边。” 奈亚沉声道：“还请阁下放轻松，经过这扇门不会出现任何意外，不仅如此，您或许还能受到森林的祝福。” 这就是木精灵一族的底蕴。 生命构建防护，树木代替传送门，不仅没有副作用，还能让穿越者得到强化。 这样一对比，简直完爆炼金序列超凡者。 “我很期待森林的祝福。” 江衍笑道，而后左脚踏入开启的传送门，半边身子进入那道绿色漩涡门中。 “一路小心，木精灵一族永远欢迎您的到来。” 奈亚守在传送门前。 等黑发青年身体被光芒吞没，她就可以关闭传送门，回去族内帮忙照顾小精灵，着手准备安魂仪式需要的材料了。 “什么时候起，精灵也不排外了？” 鬼魅的身影闪过。 一道绚烂夺目的红色微光注入到江衍还未进入的传送门，汇聚到大树的法阵核心处，形成奇异的景象。 红色与绿色像两个敌对的国家，扭打在一起。 继而缓慢相融，形成一个古黄色瞳孔，注视精灵和青年。 霎那间，守护树燃气了紫色火光。 随着嗡地一声，一道紫色光柱射向天空，化作黑色雨水无情拍打在地面。 不过片刻，光柱消散，大树萎靡不振。 树干仿佛被撒了一层除草药剂，绿色的树叶肉眼可见变得枯黄，就像秋天来到，不得不储备能量，扛过寒冬。 它此刻犹如年迈的老人，勉强用粗壮的根支撑身躯。 象征着生命与自然的精灵守护者，再也不能庇护森林，庇护精灵一族了。 被弹回来的江衍亲眼目睹整个衰败过程，看着眼前熄灭的传送门，眼中流露不满。 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可以领悟到生命元素领域，掌握木精灵一族的生命传送门。 破坏大树的人，不能原谅啊…… “女巫团的人！” 奈亚惊讶出声，快速从背后拿出弓弩，对准漆黑魅影三连击。 夹杂精灵之力的箭尖分别对准魅影的大脑，眼睛，心脏。 然而，女巫自然不会被小把戏所伤到。 不然她们凭什么以少数人抗衡三族，并成功拿下一筹，夺取了天空的力量。 辛德拉举起手中的骷髅权杖，用力朝前方一击，冤魂组成的墙壁迅速抵挡在身前，轻而易举阻止了奈亚的三连箭。 顿时，森林中所有精灵都感受到这股能量。 就连那群被饲养的坐骑都忍不住发出怒吼，全部拥有战力的精灵集体朝着大树方向前进。 肯定是女巫，只有女巫才能让守护领地多年的法阵失效。 将断掉的箭踢下去。 辛德拉朝奈亚微微一笑，嗓音甜腻，宛如蜜糖。 “奈亚，你将成为精灵一族的罪人，是你擅自打开传送门，吸引了我破坏生命的根基。” 话毕，辛德拉看了眼陌生的黑发青年。 摸了摸枣红色的头发，眼眸呈粉色的女巫接着说，“哦对，还要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也不能把神灵的力量注入进传送门。” …… 在荒无人烟的群鸦栖息地，女巫一族占领的石窟中，一位至尊女巫站在铜锅边，注视着暗林。 至尊女巫穿着紫黑色紧身衣，米黄色长发迎风飘荡，肌肤透着常年不见阳光的死白，灰色的眼眸暗淡无光。 不仅如此，她的背部还长有三对布满黑色羽毛的翅膀。 此刻翅膀正一开一合，仿佛受到某种刺激。 从她的视角看去，属于精灵一族的守护光圈逐渐暗淡，散发出腐朽的气味。 这意味着她的同胞，她的下属，她的姐妹辛德拉在潜伏蛊惑了数十年后，终于取得了成果。 黑暗的果实已经成熟，等待她们前去采摘。 一想到自己即将把精灵一族滚烫炙热的鲜血洒满大地，哺育至高无上的真神！ 至尊魔女喃喃自语。 “今天，就是精灵一族的死期。” 女巫化作乌鸦，离开巢穴。 她要通知其余姐妹，前往精灵一族获取鲜血。 与此同时，辛德拉抬手功夫，紫黑色雾气弥漫在树林。 奈亚顿时头昏脑胀。 恍惚间，面前女巫像是有了分身术，从一个变成了三个。 “安心睡，等睡醒后，你的家园将彻底沦陷。” 旋即奈亚彻底失去了意识。 女巫辛德拉当着江衍的面幻化成奈亚的模样。 不得不说，女巫的幻术能力很成功。 模仿成奈亚后，没有任何违和感。 变成奈亚的女巫望着黑发青年，蛊惑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少见的黑发，我主会喜欢你这种特殊的祭品。” 女巫的眼眸透过肉体，看见了黑发青年体内蕴藏的黑暗力量。 另一种神秘体系，来自星球之外的力量。 舔了舔嘴角，辛德拉决定先把黑发青年打晕，埋进土壤。 等到真神降生后，再把对方献给真神。 江衍注视着辛德拉的双眸，看到对方无比自信的眼神，不得不召唤出锁链。 “很抱歉，你选错祭品了。” 到了这种时候，江衍俨然已经懒得敷衍对方，毫不掩饰自己的强大。 辛德拉意外地望了他一眼。 倒不是觉得江衍召唤锁链无需施法，而是开始怀疑奈亚怎么会认识拥有存粹黑暗之力的人。 毕竟那家伙可是非常讨厌一切有关黑暗的东西，无论对与错。 “真的不愿意跟随我主？” “做梦。” 江衍一口拒绝。 “好。” 辛德拉遗憾地说，“那就只能我亲自动手了。” 说着辛德拉从阴影中踌躇两把黑色短刀，朝江衍刺来。 江衍将锁链幻化做盾牌，先是挡住了辛德拉的第一波攻击，同时把部分精神力调配给古书，带走了地上昏迷不醒的奈亚。 身为女巫团的刺客，兼教唆者。 辛德拉战斗力极强，要不然她也不会自信到跟江衍玩近身战。 但哪怕她身经百战，并拥有邪恶的巫术，依旧不是江衍的对手。 黑色火焰参杂麻痹敌人感官的毒药被辛德拉一同使用。 顿时，空气中充满一阵刺鼻的药水味。 她一刀刺向江衍，另一刀则朝锁链捆住的奈亚扫去。 漆黑锁链与黑刀砰然相撞，黑火附在锁链上，意图烧到江衍手腕。 黑发青年毫不慌张地收回手，锁链跌入影子，成功扑灭了黑火。 继而又回到江衍手腕处，虎视眈眈地盯着辛德拉。 至于刺向奈亚的黑刀，则是被江衍用法术禁锢在半空，任由辛德拉撕扯也不能移动分毫。 辛德拉始终无法得手，反被江衍打的连连后退。 所有过程只在短短数息间，辛德拉见自己讨不到便宜，不由得怒火中烧。 她不甘心自己居然会输给区区人类，哪怕眼前的人类拥有存粹黑暗之力也不行！ 自古以来只有她辛德拉挑衅别人，从来没有别人挑衅过她，并且毫发无伤当着她面离去！ 刺客女巫的理智被愤怒冲垮，她扔下手中黑刀，从口袋洒出黑色粉末。 黑色火焰顷刻间朝江衍和奈亚袭来。 “砰！” 干燥的草木增添了火焰的旺盛度，爆炸声响起。 一只十米高的火焰巨蛇出现在江衍面前。 而辛德拉站在火焰巨蛇头顶，蔑视地望着黑发青年。 “化作灰烬！” 辛德拉张开双臂，肆意感受火焰带来的超高温度，以及内心扭曲的快感。 她就喜欢看到草木被破坏，自然被摧毁。 一切有关美好的事物都该被瓦解！ 浩瀚如海的火焰撞击大树，本来就缺乏生命力的守护树摇摇欲坠，焦糊味随之传来。 “你本可以活着，交由精灵们审判。” 黑发青年平静地望了她一眼，似乎是惋惜，又像是在教导死刑犯。 “哈哈哈哈，你是疯了？” 辛德拉哈哈大笑，指着江衍，又指了指漫天火光的森林。 “你有命运之力又如何？你能净化烈焰，拯救森林吗？” 借用奈亚的皮囊，辛德拉撕毁金发精灵身上的高贵典雅，神情癫狂而又丑陋。 “你怎么确定，我只有一种能力？” 异端，就要交给怪谈来审判。 江衍召唤出记录之书，悠久岁月气息扑面而来。 女巫辛德拉瞳孔一缩，不敢相信黑发青年手中居然有堪比真神气息的道具。 短暂震惊了一小会，女巫脸上重新挂有一抹自信微笑，眼神中流有贪婪。 众所周知，越是威力庞大的法术，越需要漫长时间引导元素，念诵咒语，方可释放出法术。 施法过程中一旦有人打断，法术会被中断不说，施法者也会受反噬。 所以辛德拉不认为江衍能在数秒内施法成功。 哪怕至尊女巫都做不到的事情，区区人类又凭什么能做到呢？ 然而辛德拉并不知道，江衍最擅长干的事情，就是打脸别人…… 黑发青年指尖轻点在怪谈之名，记录着真理死亡规则力量的那一页消失不见。 随后，辛德拉看到了黑发青年的肩膀上突然蔓延出两道黑影。 黑影浮现在半空中，凝聚，变形，像是有神秘东西在其中孕育而出一样。 “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跳动声仿佛水面层层波纹，以江衍为主的威慑之力，化作无形的手掌猛地向外推去。 “啊……” 不光是辛德拉，就连刚赶到现场的众多精灵，瞬间觉得心脏一疼，无法呼吸。 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应对措施。 因为力量被冻结在血液内，任由他们念诵咒语，运转气血也无法调动分毫。 只能眼睁睁看着黑发青年肩头的两道影子从中间位置炸开。 漆黑的翅膀从影团中挣脱。 模糊的鸟体从黑暗中显性，然后慢慢长大，从模糊变得清晰。 众人看着鸟体一点一点变得精致。 又看见鸟体活灵活现的站在江衍肩头，定型成为了渡鸦。 两只渡鸦栖息于江衍的肩头同黑发青年窃窃耳语。 很难想象渡鸦会让众人产生顶礼膜拜的念头。 但是这两只从黑暗中诞生的乌鸦做到了。 精置华美的羽翼挑不出一点瑕疵，挺拔俊逸的身形宛如雕刻师精修上万次才完工的成果。 红宝石一眼夺目的眼睛映照出众人的倒影，只要长时间与它对视，整个人都会变得迷迷糊糊，不知所措。 这两只渡鸦分别是福金和雾尼。 来自真理死亡规则最为宠爱的两只乌鸦。 随着神话概念生物登场。 还未等江衍出声，辛德拉脚下的火焰巨蟒自行溃散。 哪怕它只是由元素构成的火焰，也无法背叛上位者，攻击它们背后的主人。 “不，这不可能！” 辛德拉从空中跌落，眼眸死死盯住黑发青年肩膀上的两只渡鸦。 她从渡鸦身上，感受到比自己信仰的古神还要浓郁纯粹的黑暗力量！ 这个区域从来都不只有一位真神。 要不是她信仰的真神还未被至尊女巫唤醒，此刻她早该拥有神灵赐予的微弱神力了！ “不，伪神休想瓦解我的信仰！” 第五十六章 恐惧 第187章 恐惧 暗林内，女巫的血液挥洒在土地之上，低垂着双臂无力的辛德拉此刻丧失了战斗能力。 背靠大树，喘着粗气的辛德拉像是钉在十字架上被审判的罪人。 两只渡鸦同时吞下嘴角残留的血液，优雅站立在江衍肩头。 “有罪之人，应当得到审判。” 黑发青年抚摸左肩之上渡鸦，面无表情地凝视女巫，仿佛上位者姿态惹恼了辛德拉。 “有罪的人从来都是你们！是你们霸占了这颗星球，占用了资源，妨碍我主复苏大计！” 辛德拉压低了声音，紧紧的盯住打伤她手臂的两只渡鸦，一字一句的开口。 “执迷不悟。” 下一秒，辛德拉突然对上了青年的眼眸。 透过那双棕色的眼瞳，她看见了未来。 在辛德拉的视野内，女巫们成功战胜了精灵，继而征服了深海。 她们用三族的生命唤醒从远古时代沉睡的真神。 然后随着大地开裂，天空陨落，大海沸腾。 紧接着，真神们以不可直视形态分别霸占了，天空，大地，以及海洋。 一切都朝着好方面发展。 辛德拉嘴角扬起笑容，似乎是在嘲弄江衍等人选错了阵营，没有加入她们复兴真神的大计，沦为了养分。 然而后续的画面，让这位女巫嘴角的笑容凝固。 复苏后的真神们没有兑现说好的承诺，还让女巫们一直生活在苦难中，用她们痛苦的声音奏响了远古时代才有的哀乐。 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久到女巫首领忍无可忍，不再让姐妹们把苦难当作神灵给出的最后考验看待。 于是在某一天清晨，女巫首领当着姐妹们的面质疑了信仰已久的真神，要求真神兑现承诺，给她们应有的待遇。 复苏之后，从不休眠的真神明明已经看见了女巫首领，听到了质疑声。 但祂却没有什么情绪，冰冷的眼眸不像看着一个狂信徒，甚至不像看着一个工具。 因为在祂们眼里，帮助自己完成复苏大计的弱小生物本就应该带着秘密死去。 要不是祂仁慈，再加上女巫首领信仰较深，祂哪里会让这些女巫行走在神国，苟活至今。 真神饱含杀意的眼神，让真实带入未来命运线的辛德拉打从心底力战栗，恐惧。 油然而生的无力感，懊悔情绪传递到身体每一个角落。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信仰的神灵会违背诺言，欺骗大家。 在辛德拉极度恐惧中，真神像踩死蚂蚁一样摧毁了女巫首领的身体和灵魂。 随后祂看向了其余女巫。 为了活命，其余女巫纷纷侧过头，没有再提兑现承诺这一事。 距离女巫首领最近的辛德拉紧闭双眼，她听见自己的心脏在颤抖。 那一刹，她以为死的会是自己。 从未想过自己离死亡这么近的辛德拉，自此远离古神活动区域。 她带着女巫首领遗留下的日记浑浑噩噩地过完了余生。 咽下最后一口气，辛德拉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解脱。 然而下一秒，视线转移，灵魂归位。 她的灵魂再次回到了暗林，看见了一众呆愣的精灵，以及神秘莫测的黑发青年。 “我肩上的两只渡鸦分别可以看透过去与未来，你刚才看到的则是女巫们的未来。” 而女巫却根本没有回应他，似乎根本没听到他的话。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她轻轻的翕动嘴唇，自言自语的像是坏掉了人偶。 女巫没有作答，江衍也没有再压迫辛德拉做处选择的想法。 对于狂信徒最好的惩罚，无疑让她们的信仰崩塌。 这样一来，心神失手的信徒最容易被外界干扰，反噬真神也是常有的事情。 不过算了，江衍可没那个癖好。 江衍转过身子，看向了站在最前面的大祭司，露出人畜无害地笑容。 “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 “您……” 大祭司欲言又止。 他看了眼被江衍保护很好，没有受伤的格温，又看了眼露出女巫形态，破落坐在树根下的女巫。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们对辛德拉做了什么！” 黑色光刃突然从远处展开，席卷森林。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众人看着环绕荆棘的女巫首领蹲在树下，抱起虚弱至极的辛德拉。 她看着众人，感受姐妹失去信心与信仰的心脏，不知该从何问起。 “嘎！” 渡鸦被女巫首领盯得有些不耐烦，两只渡鸭扑腾着翅膀，落在耸立在距离女巫最近的一处枝干之上，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江衍注视着不远处新来的女巫。 不透明黑纱斗篷上晕染着烫金花纹，紫色长裙细结在另一边暴露在空气的白皙肩膀上。 她的实力看起来跟美狄亚差不多。 “女巫首领？” 见来的人是女巫首领，大祭司率先挥动权杖，构造了木精灵一族独有领域。 经历过数次被偷袭，大祭司早已知道该怎么应对女巫们了。 生命的力量让女巫首领下意识后退两步。 她信仰的真神是死亡领域的，所以来到精灵们的乐园，体内魔力会减少很多很多。 长时间下去，身体会吃不消。 “恶心的精灵。” 帽兜下，女巫首领勾起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微笑，像是有着魔力的声音传遍森林。 “今天，精灵一族将不复存在。” 踏入森林外圈，女巫首领将辛德拉放在草地上，施展了属于她的领域。 随着黑幕降临，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 四位女巫，全部出现了在森林。 她们封死了精灵们周围的各个方向。 哪怕女巫们人数较少，但她们从来都不怕以少打多。 毕竟论魔法，论力量，这些不善于战斗的精灵们可不是她们的对手。 更别说精灵们的守护者已经支撑不住了，胜利的天平必将倾斜她们！ 大祭司皱眉，高举手中的权杖。 精灵们顿时拿起弓箭，对准了周围突然出现的女巫们。 两族的战争一触即发。 “还不投降吗？大祭司。” “永不。” 大祭司果断拒绝，神情凝重地望着带着帽兜的女巫。 “那真可惜，带着你的族群一同去死。” 女巫首领仍旧用着她特有的魅惑语气轻笑着开口。 话音落下，女巫们齐齐向精灵一族伸出爪牙。 五光十色的法术朝精灵们扔去。 女巫们毫不留情展开施法，站在c位的江衍毫不意外成为了第一道人形挡箭牌。 没错，他的站位可要比大祭司更考前。 所以有三位女巫的攻击直直落在了江衍身上。 “小心。” 大祭司赶忙给江衍构建屏障。 再怎么说江衍也是精灵一族的“贵客”。 本来让客人卷入风波的大祭司就心有愧疚，要是再让江衍被女巫们打伤，他无颜面对醒来后的格温。 “无妨。” 拥有神王级怪谈之力的江衍直面低等法术。 三位女巫的攻击落在江衍身上后，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紫色的力量未触及江衍，就被瓦解成了木元素，反哺在大祭司创造的领域内。 一时间，从精灵手中射出的元素箭变得更快，更准了。 “装神弄鬼。” 一名外貌大约十六岁的女巫率先冲了出来。 她双手附着血色荆棘，凶猛的拳头朝着江衍砸去。 砰！ 原本落在大树上的渡鸦飞过来，快速伸出翅膀挡住了她。 “渡鸦神！不，你是渎神者！” 女巫很快反应过来眼前的渡鸦不是女巫团信仰的真神。 她的脸色变得难看，再次向江衍发起进攻。 这次，渡鸦没有给女巫出手的机会。 只见精致的渡鸭原地幻化成少年，一抓住了她长满荆棘的手扔了出去。 与此同时，另一只渡鸦也没有闲着，同样幻化成少年的它阻止了另一位想要暗杀江衍的女巫。 一时间，光靠江衍肩膀上的两只乌鸦就抵御了两名女巫。 这大大分散了精灵们的压力，使得一部分拥有法术的精灵可以帮助大祭司完善法阵，修复受伤的守护树。 一旦守护树被他们修复，到时候战败的或许就是拥有衰败之力的女巫们了。 眼看胜利的天平朝着精灵倾斜。 女巫首领不慌不忙地轻笑了一声，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嗡！ 如墨水般的魔法浪潮席卷森林。 减缓众精灵修复守护树的进度不说，其余几名女巫宛如磕了药，红着一双眼睛开启了法术机关枪。 无差别扫射很快让几位来不及闪躲的精灵挂了彩。 他们捂着伤口，被迫站到了大祭司身后修养。 没办法，女巫们的攻击全部带有诅咒和毒素，如果不及时调整，很难说不会有生命危险。 “拥抱死亡，精灵们。” 女巫首领享受着每一个精灵受伤的表情，愉悦地开口。 “喂喂喂，别自顾自说话啊……” 黑发青年仍旧站在原地缓缓说道，看着精灵跟女巫的战斗越来越激烈。 女巫挥手射出一道光线，摊开了精灵射向自己的元素箭，顺势打断了一位精灵即将释放完成的缠绕术。 “抱歉，习惯很难改的。” 她帽兜之下的嘴唇轻笑着开口。 战斗越演越烈！ 看的出来，女巫首领很强，其余四名女巫也很强。 但是面对精灵人数上的优势，再加上幻化成人的渡鸦从中破坏。 差距还是一点一点的显现了出来。 砰！ 年轻女巫的手掌和渡鸦的重拳撞击在一起，气浪席卷全场。 肉体脆弱的女巫被击飞。 接着她咬牙用力撑住身体，再次站了起来。 而另一边。 魔女看着天色渐渐暗淡，体内的力量不断翻涌，挥了挥手开口道： “足够了，回来，姐妹们。” 刚想如猛兽一般冲出去的稚嫩女巫身形一顿，停下动作，回到女巫首领身边。 另外四名女巫幻化黑雾，眨眼功夫回到了女巫首领身后，满脸崇拜地看着对方。 “你还不打算出手么？” 女巫首领偏头询问黑发青年。 在她眼里，大祭司不足为惧。 只有看不透的青年才是令她头疼的变数。 “我在等你出手。” 黑发青年说着意味不明的话，站在原地，不畏惧女巫们递来的眼刀。 “呵呵。” 女巫首领像是很开心的笑了起来。身体不断乱晃。 “你比那些精灵绅士多了，我会记录你临死前的模样，留着日后观赏。” 有些癫疯的话语轻笑落下。 此刻女巫首领全身开始弥漫出不祥了黑雾，神灵的气息从她身上蔓延。 黑雾侵蚀大祭司辛苦构建的领域。 一些来不及后退的精灵不幸中招，一个接一个的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女巫银铃般的轻笑声响起，伸出手指，一个漆黑的身影在暗林里开始凝聚。 这是她为了在今日彻底拿下精灵一族，特地从真神埋葬之地借来的宝贵黑雾。 上万年沉淀下来的死亡黑雾，足以摧毁整片海洋或是森林。 异象一出，在沙滩上休息的神职人员们同时感受到威压。 他们站起身，放下手中的果实，脸色凝重地望着不远处的森林。 “那边发生了什么？” “好强大的力量，是谁？” 马列站起身，抛下一句都老实留在这里，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恐惧，颤抖，在我主忏悔！” 看向站都站不稳的大祭司，女巫首领露出了病态妖娆的笑。 一块漆黑的水晶被她扔进黑雾。 一道超过守护树的巨型怪物撕破黑雾，展现在众人面前。 瘦弱的身躯隐藏在宽大的布衣内，手持镰刀的恶鬼站在女巫首领前方，宛如神话中的死神，准备收割众人的灵魂。 恶鬼一双藏在黑暗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黑发青年。 与那些充满生命之力的精灵，恶鬼更喜欢体内蕴藏多种神秘力量的黑发青年。 它迫切的想要品尝青年的血液，咀嚼对方的灵魂。 “想吃，想吃，快给我。” 恶鬼朝着江衍张开了锯齿状的大嘴，怪物般深沉的声线毫无波动的发出声音！ 众所周知，江衍是个比较怕麻烦的人。 当恶鬼视线聚集他身上，黑发青年有些无奈地开口道：“我可不是食物。” 说完，江衍考虑到怪谈的力量过于强盛，很容易误伤“友军”。 于是江衍扭头把目光放在大祭司身上。 嗯。 木精灵的血脉还算纯净，应该可以承载神灵的力量。 第五十七章 漏洞 第188章 漏洞 找好合适人选的江衍不再犹豫，唤回两只渡鸦。 与此同时，随着渡鸦归位。 森林内的一切生物乃至体型庞大的恶鬼，全部被时间禁锢。 只有江衍和大祭司可以自如活动。 “这是？” 大祭司无神的眼眸望向江衍。 虽然他早已看不见，但不代表他无法感知到周围的异常。 大祭司明显感觉到附近的时间被凝固了。 这种能力…… 哪怕女巫们信仰的真神复苏，也不能轻易做到让整个森林的时间静止不前。 然而青年却做到了，在瞬息间，女巫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悄然让森林的时间凝固了。 “长话短说，由于一些因素导致我此刻不能进攻那些被时间禁锢的女巫，所以只能找你来代替我战胜他们了。” 江衍解释了他为何不能出手击败女巫。 一是因为现在能使用的大招威力巨大，很难保证不会摧毁森林，伤害到没有来得及撤离的精灵们。 二是由于江衍先前借用了死亡规则的力量，无法再从古书内调用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力量放在身上。 除非他先解除规则之力，再融合新的力量。 但那样做的话，江衍又不能保证恶鬼和女巫不会伤害到精灵们。 所以综上所述他才决定把力量转借给大祭司，代用他手打败这些女巫。 “这样做不会对您产生伤害？” 大祭司若有所思地问道：“对我有负面效果无碍，只要森林不被女巫们摧毁，同胞免受死亡侵害即可。” 失去眼睛的大祭司并不害怕死亡。 他愿意用个人的牺牲换取族群的幸福。 见状，江衍没有直接回答大祭司提出的问题。 他果断召唤出古书，翻到某一页后，毫不犹豫地复制，撕下，递给大祭司。 “这是可以改变血脉和能力的力量，但它对于精灵是否有效我还无从得知，如果你觉得可行的话，现在不妨试一试。” 为了让大祭司成功晋升，江衍甚至还让肩头的两只渡鸦化作锚点。 这是为了防止对方使用记录之书产生不良反应的高级回溯。 分别代表过去和未来的渡鸦，完全可以带着大祭司回到未使用力量前。 再简单一点来说，属于死亡规则的两只渡鸭可以短暂扭曲时间，使得被大祭司用过的书页重新回到江衍手中。 不会出现什么未知危险。 大祭司本想着询问一下其他事情，可看着两只渡鸦死死盯着自己，心中的疑问顿时被打消的一干二净。 如今到了这种局面，也许只有相信青年试一试所谓的力量了。 “如何使用它？” 捏着薄薄的书页，大祭司很难相信纸会给自己带来足以打败女巫首领的力量。 江衍看着一直以来神情淡漠地的大祭司，脸上突然表露出渴望力量的神情。 顿了顿，开口道：“放在心口即可。” 其实哪怕把书页捏在手上都可以从里面获取其力量。 但考虑到木精灵一族依赖心脏处的核心力量，江衍还是让大祭司紧紧将纸贴在胸口。 大祭司照做后，书页发出光亮。 微风从江衍等人身边穿插而过。 它们化作肉眼可见的淡绿色气流，缓缓朝着大祭司心脏位置涌动。1 哪里有一道散发生命气息的绿色树苗。 “精灵的大祭司，还可以从记录之书内获得力量？” 不受规则影响的世界之蛇匆匆赶到江衍身边，一双威慑人心的蛇眼中透露着迷茫。 “木精灵信仰的并不是您，他们甚至不知道深渊，不理解黑暗生物。” 鉴于世界之蛇不理解除深渊精灵之外的精灵，他再度开口。 “他信仰的神灵乃是虚无缥缈的存在，再加上这里的规则本身就不完整，血脉也不存粹，您给他的力量或许会被浪费掉。” 而是质疑大祭司不能信仰江衍，诚服于黑发青年脚下，敬畏着拥有死亡规则的力量。 随着大祭司融入新的死亡规则，淡绿色气体渐渐消散。 身处在中心位的大祭司，身上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身为木精灵一族的大祭司，他没有让江衍失望。 这位曾经耀眼夺目，生命力极其旺盛的精灵终于再次发出夺目的光彩。 身体完整，没有损伤，是每一个大祭司晋升所需要的必备条件。 而之前为了守护族群失去双眼的大祭司，不符合晋升条件。 所以若干年下来，他能保证实力不跌落神坛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有什么资格妄想晋升。 解开蒙在脸上多年的白纱布。 大祭司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朝着眼球摸去。 失去眼眸，连黑色都无法感知到的大祭司，再次恢复光明。 看到这一幕后，江衍顺势收回来对森林的禁锢。 他知道书页已经做处了极大的贡献。 这位温婉如玉的大祭司，可以向女巫们宣战了。 随着时间凝固结束。 还停留在上一秒的恶鬼没有犹豫，果断向着黑发青年所在的位置啃食过去。 智慧还停留在二岁儿童阶段的恶鬼，自然无法回忆之前青年身边到底有没有站这个人。 “等等，恶鬼，给我回来！” 恢复对思维的掌控权，女巫首领第一时间发现了对面的变化。 黑发青年身边不知何时冒出了一位带着白手套，眼睛呈野兽竖瞳的青年。 就连为了保护森林献祭眼球的大祭司也在她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偷偷摘下了白纱，露出了一双漂亮的祖母绿眼睛。 坏了。 来不及让恶鬼回来的女巫首领跺脚，下意识跟随恶鬼一同朝着黑发青年扑去。 面对向自己袭来的两个“坏人”，江衍不慌不忙让开身为。 现在轮到大祭司开始表演了。 他作为一名普普通通的吃瓜群众，老老实实在一旁看着就好，不必再插手战局。 不知为何，大祭司读懂了黑发青年的想法。 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率先一步做处了应对措施。 威风凛凛的大祭司挡在黑发青年，高举手中权杖。 不用念咒语，不用沟通空气中的木元素。 大祭司轻而易举释放出上一任大祭司留下的最强招式，生命领域。 生命领域展现。 恶鬼还没来得及后退便被打成黑雾，向远方神灵复苏之地飞去。 见黑雾快要消失在视野，江衍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指示渡鸦跟随黑雾。 他倒要看看，女巫们千方百计想要复苏的真神都是谁。 战斗还未结束。 展开生命领域之后，女巫首领使出的手段威力被消弱了很多，挠痒痒的攻击对大祭司毫无作用。 顶多是破坏了一层护盾，再添上就好了。 越打越熟练的大祭司挥手功夫，一连串的植物疯狂生长。 它们迫使呆在一旁等待女巫首领下命的女巫们也加入战局。 局势越发混乱。 觉得没有胜算的女巫首领咬牙切齿瞪了眼黑发青年。 虽然不知道精灵为什么会有这种可怕的力量，但这一切绝对跟黑发青年有关。 肯定是她漏了什么。 该死。 脑海里小人不断构建新的计谋，足以摧毁精灵的计谋。 可这些计谋不足以战胜堪比半神的精灵祭司。 自认无法围剿精灵的女巫首领只能下命向后退，来日方长。 她有的是机会从神灵那讨要力量，战胜大祭司的力量。 但是…… 意外发生了。 辛德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苏醒。 神情癫狂的她看到女巫首领的身影时，放弃思考。 以最快的速度从后方环抱住女巫首领，喊出了多年未说出口的真心话。 “姐姐，我好想你。” 不知为何，女巫首领被这句话定在了原地。 活了几百年的女巫被妹妹的话说破防了。 一时间，忘记了闪躲精灵射出的暗箭。 女巫胸口绿光一闪，心脏被箭射中。 而这时辛德拉猛然醒悟过来，看着周围姐妹不解的目光，以及姐姐迷茫的眼神中放声大哭。 “不，这不是真的，快告诉我这是在梦，这是梦对不对？” 未曾想过自己会得手的精灵愣在原地，他看着大祭司，不知该说些什么。 “唉。” 江衍叹了口气，解除神王奥丁形态，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临近傍晚，夜色微凉。 森林焦土之上的女巫首领倒在辛德拉腿上，窈窕的身体被黑布斗篷遮盖一半。 她看着天空，感受着失去心脏供血，逐渐冷下来的身躯，疲倦的微微合上了双眼。 精灵的木元素箭化作生命力，反噬了她一身污秽的力量。 哪怕女巫拥有极强的生命力，也无法恢复过来。 除非神灵降临，拯救她。 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的女巫首领，用最后的力气发出了最后一道命令。 “咳咳咳，撤退，躲藏在黑暗中，这一次是我们输了。” 女巫们沉寂下来，守护在女巫首领身边没有说话。 虽然不清楚辛德拉突然苏醒，抱住了女巫首领，让女巫首领受伤的缘由。 但她们知道失去女巫首领的女巫团，再也没有与两族抗衡的能力了。 除非再选出一位女巫首领，成为神灵的代言人。 不然等待她们的只有无尽空虚的岁月，没有目标，没有理想，无法凝聚在一起。 “不，姐姐，不能回去，那里才是造成我们不幸的根源地。” 辛德拉泪流满面，不愿再回到领地。 知晓未来，明白女巫最终宿命的辛德拉不愿意踏足圣地，面对那群未苏醒，满嘴谎言的真神。 “你在说什么。” 年仅十六岁的女巫双手上布满荆棘，上前一步，高声问道：“辛德拉，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如今的你是想背叛女巫团，背叛神灵，违背姐姐说的话吗！” “背叛？” 辛德拉重复着，然后沉默了许久，最后轻呼了口气。 真神才是背叛者，她是对的。 脑海里的理智还在这样告诉着自己，但是刚才的那句话却莫名的让辛德拉感到窒息。 她无法思考如果自己遭遇过的都是幻象，真神没有背叛她们，没有辜负她们的期望。 那造成姐姐死亡的罪魁祸首，真的会是自己。 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辛德拉猛地抬头，目光直愣愣看向江衍。 “你快告诉我，告诉我所看见的一切都是真的，你没有在骗我，对不对，快说话啊！” 女巫眼神中的癫狂让大祭司面露不满，更别说她的口气，完全是在蔑视自己信仰的神灵。 区区女巫，怎么敢…… 然而下一秒江衍制止了大祭司的举动，向前迈出一步。 大祭司见状收回了生命领域，向后退去安抚受伤的精灵，给江衍让出身位和空间。 “早就告诉过你，不要轻易相信真神，尤其是给出承诺，未复活的旧神。” 江衍轻声的开口警告着辛德拉。 然后看不见的幻象在他身后驱动魔法。 银色魔法阵上光纹一闪，调动所有人精神力的画面随之展现。 命运线收束，女巫首领的胸口似乎恢复了正常。 她们被带到了未来。 不同于辛德拉代入自我，以主视角看透真实的未来。 她们成为了旁观战，亲眼看着“自己”解放真神，然后陷入了无限循环的恐惧，不满，怨恨当中。 女巫首领轻抚开始跳动的心脏。 血液回流带来的温度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但是当她看见信仰的真神不仅没有兑现诺言，并让她们生活在焦土受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女巫瞳孔微微放大。 她没有料到的事情发生在她的眼前。 短短时间内，女巫们对神灵的信仰开始变得不忠。 怀疑的种子生根发芽，等待破土开花的那一刻。 不，神灵不会骗她们的。 女巫首领的视线缓缓扫过众人。 除去面无表情的辛德拉，其余女巫身体颤抖，面露难色。 如果说自己信仰的真神复苏之后，真的变成现在所看到的模样，那她们该怎么办？ 求助的目光集中在女巫首领身上。 面对姐妹们的眼神攻势，女巫首领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事到如今，满心算计的女巫首领这才发现漏洞。 她们跟真神没有签订契约，也没有任何达成具有规则效应的合作。 一旦那些复苏的神灵反悔，没有给出相应的报酬，那她们能怎么办？ 第五十八章 世界动荡 第189章 世界动荡 求助的目光集中在女巫首领身上。 面对姐妹们的眼神攻势，女巫首领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事到如今，满心算计的女巫首领这才发现漏洞。 她们跟真神没有签订契约，也没有任何达成具有规则效应的合作。 一旦那些复苏的神灵反悔，没有给出相应的报酬，那她们能怎么办？ 找谁去诉苦？ 打肯定是打不过，逃又逃不到哪里去。 回忆起辛德拉之前说的话，以及反常的态度。 聪明的女巫首领呆愣在原地。 此刻女巫首领像极误入传销的可怜人，突然醒悟过后不知如何面对传销组织了。 “接着往下看。” 江衍出声，滑动画面。 时隔多年，再也忍受不住的女巫们纷纷求助女巫首领，希望对方信仰的真神可以给自己一片净土。 常年生活在昏暗无光的诡异世界，她们精神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 女巫首领沉默了。 然后跟辛德拉之前看到的画面差不多。 被质疑的真神愤怒了！ 祂轻而易举碾死了女巫首领，然后悄然离去。 “……” 似乎因为有过一次濒死的经历。 女巫首领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真神拍死后，没有像其他围观的女巫们惊慌失措地尖叫。 她冷静的继续观察画面。 发现自己死后，姐妹们再也不愿意聚集在一起。 各自找了一个还算舒适的地，悲惨而又孤寂的度过余生。 其中过的最苦，恨意最为明显的要数辛德拉。 她抱着自己遗留下的物品，浑浑噩噩过完了一生。 哪怕在临死前，辛德拉嘴中依然念叨着自己的名字。 意识到真神可能不像明面上表达的那么好说话，一个疯狂的想法突然划过女巫首领脑海。 试一试？ 而在那个想法诞生的瞬间，理智疯狂的用这句话来警示自己。 但比起让姐妹们悲哀的死去，女巫首领更愿意用生命和未来赌一把。 思绪挣扎，心脏处再次传来了疼痛感。 女巫首领快速做出了违背信仰，违背誓约的决定。 她缓缓朝着黑发青年所在的位置单膝下跪，对这位神秘侧的青年说道。 “如果我愿意用生命和灵魂当作筹码，您是否愿意携带我的这群姐妹们离开这片区域，再找一个地方生存。” “姐姐，你在说什么。” 混乱的女巫们安静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向青年下跪的女巫。 这还是她们愿意跟随的大姐吗？ 女巫中年级最小的女巫意图拉女巫首领起来，可这位身披斗篷的女巫不愿挪动身体，直勾勾盯着江衍。 “如果我愿意永生永世代替她们为精灵们服务，赎罪，您能否让她们离开这个国度？” 强忍心脏传来的钝痛感，女巫首领意识朦胧感受着死亡的呼唤，露出了微笑。 她动了动嘴唇，没有再说话。 虽然不知道青年愿不愿意帮自己，但是没有后路的女巫愿意试一试。 哪怕要用生命作为代价也不怕。 毕竟自己除去这群陪伴多年的同胞，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她牵挂。 黑发青年叹了口气。 然后他拿起古书，轻声开口。 “心脏。” 运用从世界世界学会的创造之力，江衍凭空为女巫首领换上了一颗全新的心脏。 心脏凭空出现，飞到了女巫首领胸口。 紫色的光芒亮起，坏死的心脏被流放到坏死的时间线，代替了女巫首领死去。 换心过程很煎熬。 女巫首领难受到极点，失去心脏浑身冰冷的感觉几乎让她窒息！ 但她艰难地控制嗓子，颤抖着声音开口道：“感谢您。” 记录之书靠后的角落处，属于女巫首领的名字和力量被记录在了上面。 契约，达成。 守护在女巫首领身边的其余女巫见心脏被更替，一个个惊讶捂着嘴，用看怪物的眼神注视着黑发青年。 这种力量，堪比神灵降世。 新的心脏给女巫首领带来了全新的体验。 可能是因为江衍使用创世之力构造心脏时，携带了深渊和虚空的气息。 现在的女巫首领体内同样流动虚空和深渊的血。 她变得更加强大，记忆也变得更清楚。 然后，她就看到了被真神们联手掩盖的记忆。 曾经的女巫首领跟其余女巫一样，不是暗水星原住民。 小时候的记忆告诉她，她之所以降临暗水星是因为那诡异的时空裂缝。 事实上，诡异的时空裂缝也不是巧合。 这些裂缝全部都是真神运用体内最后的力量，为自己谋取生命的狡诈计划。 成百上千的女孩被裂缝拉入圣地。 那时候，她只是个刚学会说话的小女孩。 满眼看到的是举目无亲的同类和满地白骨。 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孩成为了土壤的养料，灵魂被投喂给了真神。 一些懂得祈祷祷告的小孩成为了真神的信徒。 贡献了最初的信仰后，由于得不到元素的青睐，无法成为女巫或是超凡者。 她们被抛弃，被丢掉，被埋葬。 就是这么简单的流水线工程。 女巫首领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满脑子都是炼狱的场景。 她害怕自己看到的一切。 害怕自己被亡魂缠绕，生生世世沉沦在炼狱受苦，直到灵魂消亡。 后来呢，后来自己和姐妹们是如何活下去的？ 考虑到这些记忆碎片关乎童年，女巫首领强迫自己继续看下去。 后来由于神职人员的成长，他们学会应对固定时间出现的时空裂缝，保护失踪儿童。 神灵没过了许多年，没有再收获新的信徒。 无奈之下，它们被迫浪费了一部分力量，将自己喜欢的圣地改造了一下。 这才勉强保住遗留下来的十个小女孩。 而这十个小女孩当中，就有女巫首领和现在的姐妹们。 至于少的那几个怎么了…… 根据碎片记忆，女巫首领看见了那几个小女孩当作祭品消化了。 最后她们活了下来。 每个人都幸运的觉醒了能力，成为了原住民人人喊打，憎恶的女巫。 为了防止她们拥有力量后，跟那些原住民结盟，反过来对抗自己。 虚伪的神灵构造了无比真实的幻境，给每个人大脑内植入了诅咒，癫狂，遗忘。 正是因为这样，她们这些年才能毫无心理负担的捕获其他种族，将他们带给神灵。 得到反馈的神灵靠着强势起来的力量，将她们永远定格在了最美好的年纪。 从此之后，她们再也不会老去，不会长大。 力量也只能维持堪堪打过原住民，无法更进一步。 最后一块记忆碎片被女巫首领消化。 她仿佛真的回到了小时候，看见那些比自己年长的儿童怨恨着世界，嫉妒什么也不懂的她们。 那些人，好可怜。 真的好可怜。 死亡的孤寂环绕在女巫身边，要不是她还有一丝对生的渴望。 现在的女巫首领或许会因厌恶，不满，疲惫等多重负面情绪，直接选择了解自我，投入死亡的怀抱。 闭上眼睛，女巫首领突然觉得有些冷。 随后，温暖突然从心脏扩散。 不可思议的力量出现在女巫首领身上，她感觉自己被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紧紧抱住。 人类的求生意识再度显现。 她睁开疲惫的眼眸，发现自己来到了异世界，一所怪异的学校。 没错，不需要女巫首领思考。 从新林中学诞生的意识已经悄然降临。 它将写好的知识塞入女巫脑海，抹去了伪神的诅咒，减轻对方的痛苦。 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轻声响起。 “欢迎加入我们。” 无数意识投影来到女巫首领身边。 懵懂女巫的灵魂不断颤栗，她从这些投影身上感受到了神灵才具有的威压。 “弱小的女巫？” “校长又在新世界契约了别的生物？真过分。” 从这些杂乱的声音中，女巫首领意识到了一点。 令她恐惧又心安的黑发青年，居然是这些投影的主人？ 多可笑。 前不久自己还想记录青年的死亡时刻，保留在水晶球当中，在日后慢慢观赏…… 想到这点，女巫首领身体颤抖的更严重了。 “她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刚被学校接纳，还不能仰视我们的投影。” “切，无聊。” 投影们考虑到新来的女巫无比脆弱，无法跟他们对等之后，火速离开了这片土地。 弱小的生物不值得他们惦记。 祂收留弱小的女巫大概是看对方可怜才这样做的。 没错，一定是这样。 善于脑补的学生们离去，意识紧跟他们步伐，消散在女巫首领眼前。 紧接着，女巫首领又归回现世，也就是暗林。 谁也不知道。 活了几百年内心一直空洞孤寂的女巫首领，此刻意识里泛起多大的波动。 被换上的心脏缓缓跳动，哪怕疼痛感依旧存在，但她努力的笑了。 笑容无比灿烂，完全不像之前的自己。 …… 区域外，海滩边，马车下。 江衍简单跟马列聊了几句。 确认这个区域的负责人已经跟马列联系上，大约明天早晨就能接他们回去。 得知这一消息的江衍比了个了解的手势，扭头放归了凶恶的娜迦。 等待一天没有看见族群的娜迦知道自己被伴侣抛弃后，神情低落的游入深海，没有报复江衍的打算。 亲眼看着男性娜迦远离海滩，江衍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他要在走之前再干点大事。 江衍传送到女巫首领的家园，也就是真神们的埋葬之地。 建立在废土中间的石雕喷漆，在湖南无光的小世界，也亮着噬人的红灯。 散发红酒清香的血色喷泉不停歇的喷涌着。 而靠近喷泉后方的洞窟内，三位真神的遗骨竖立在那里。 准备好背叛虚伪神的女巫早已准备好仪式。 她们没有再使用真神交予的力量，这会引起对方的注意。 所以在江衍不在的几个小时内，她们与初步达成和解的精灵学习了生命魔法，掌握了使用木元素的生长之力。 正是因为她们全部人都可以使用木元素，众多不满大祭司的精灵才收回厌恶目光，沉默地注视着敌人。 没错。 对于这些精灵们来讲，杀死同胞的女巫依旧是敌人。 要不是看在这群女巫被洗脑的份上，他们早举起手中的弓箭，对准她们的心脏射击了。 哪还有一对一陪练，教她们学习自己会的生命魔法。 简直魔幻！ “仪式准备好了？” 黑发青年看向一旁目光坚定，手持精灵族圣物的辛德拉。 这位善于刺杀的女巫则是冷静的盯着黑发青年。 在她身边，被她改造的数十只植物像野兽一样嘶吼着，咆哮着，看起来很是威风。 “我准备好了，倒是你，有没有十足的把握让那些伪神永远长眠在这里。” 虽然辛德拉冷嘲热讽，但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担忧还是被江衍发现。 “没有把握能让你们过来？” 随着江衍亮出古书，潜藏在暗中的贝尔也一同加入战场。 知道黑发青年准备就绪的女巫首领，眼神危险而又锋利。 黑色面纱之下发出了低沉的声音。 她要让这群该死的伪神付出代价。 “知道了。” 队伍中另一名女巫站了出来，甩出手中浸染生命元素的咒物，瞬移归队。 “轰！砰！” 咒物爆炸，生命元素在伪神领地中效果拔群。 见生命元素可以修改死亡之地。 接下来，又有一名女巫手拿五个颜色不同的咒物甩了出去。 红色的咒物化作烈焰席卷喷泉。 浓厚的血液瞬间被蒸发，失去血液的土地变得干燥，间接性影响到了还未苏醒的几位伪神。 蓝色咒物跑到了弥漫着浓浓黑雾的角落。 这里的浓雾也就是之前女巫首领召唤过的恶鬼。 此刻恶鬼失去力量来源，又被重创，很难分出新意识抵御外来者入侵。 咒物跑到黑色浓雾中间化作一团水流，没过多久就把所有黑雾吸收的干干净净，没有遗漏。 而在那瞬间，其他三个咒物也分别来到了对应的区域，毫不留情的施展自爆手段。 破坏伪神们辛苦上千年打造出的成果。 “怎么回事！“ 女巫首领信仰的伪神感知到地面出现问题，脸色阴沉，冷哼一声后，意识投影到地表。 还未来得及说话，伪神瞳孔放大。 第五十九章 三位伪神 第190章 三位伪神 乱作一团的祭坛中，一位黑发青年手握古书，对着它浅浅微笑。 “你们这是要造反！” 伪神大吼，混乱的力量干扰到女巫们的精神。 除了女巫首领被江衍改造，不受伪神影响，其余女巫们顿时瘫倒在地，抱住头不断颤抖。 被支配的恐惧，童年的回忆，全部从记忆深处浮现上来。 要不是因为祭坛被破坏，伪神无法支配力量。 这些可怜的女巫至少会落个半残半痴傻的悲惨结剧。 “大人，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完成黑发青年布置的任务，女巫首领毫不顾忌伪神杀人的目光，怒视伪神丑陋的嘴脸。 “干得不错。” 说完江衍的身影冲了出去。 光明神器对准伪神投影的心脏刺了过去。 “人类，你怎么敢！” 伪神见黑发青年胆敢用古书创造的武器直刺它的心脏，理智一下减少大半。 它左手化作不正常的青灰上色，伪神一把抓住那华丽的法杖，往下一扔。 紧接着，一道黑暗光线从它口中喷出。 江衍果断松手，没有犹豫的用古书的力量抵挡黑光，向后空翻。 被打落的武器凭空消失，眨眼睛，重新回到了江衍手上。 这次试探，伪神非但没有占到便宜，还受了伤。 握住武器的那只手发出吱吱作响声。 哪怕是投影，伪神的手依旧被烫出一堆血泡，散发出浓郁的焦糊味。 “神灵级别的权杖？” 伪神贪婪的开口，目光直勾勾盯着黑发青年手中的光明权杖。 “人类，把权杖交给我，我饶你不死。” 别看江衍手中握着的权杖是死亡规则属性。 只要伪神将它搞到手，死亡属性就会被逆转成黑暗属性。 到那时候，另外两个未苏醒没有趁手兵器的同胞只能认自己为老大。 “别做梦了，让我们速战速决。” 江衍好不让步的讽刺了贪婪的伪神。 只见黑发青年手腕微微转动，调整了权杖位置，再次向伪神投影袭去。 他只想速战速决，抓紧回去睡个好觉。 浑身环绕着黑光的身影与伪神投影扭打在一起。 死亡元素与黑暗的碰撞激起了层层波纹。 江衍用权杖挡住了黑气。 紧接着，黑色锁链从背后刺入伪神投影的心脏，不断吸取对方的力量。 一秒之后，巨大的声音震耳欲聋的响起。 轰鸣传遍了整个埋葬之地，落入森林和深海种族的耳中。 不明所以的女性娜迦发出嘶吼，目光疑惑对准凭空出现在海中央的小岛。 在那里，她感受到了同伴的气息，以及那些令人厌恶的女巫味道。 埋葬之地成为了众目睽睽的中心点。 无论是知道内部的精灵一族，还是完全不懂发生什么事情的深海娜迦一族。 不约而同朝着埋葬之地出发。 伪神看着心脏处不断扭动的黑色锁链，心中油然而生了一种疑惑情绪。 身为投影的它，怎么会觉得力量流失，身体传来阵阵抽痛感。 “你输了，换个新投影再战。” 贝尔收回锁链，冷漠地看着眼前伪神投影缓缓的露出了冷笑。 漆黑的身影幻化做碎片落入地面，眨眼功夫又被土壤吸收。 看样子，伪神不愿意浪费自己分出来的力量。 哪怕明知道投射出来的意识被江衍污染，也依旧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吸收分身意识。 大地在颤抖，小岛周围渐渐弥漫起了三种截然不同，但都代表着死亡属性的负面力量。 这种力量的出现，意味着伪神正在愤怒，正在尝试着苏醒。 毕竟无论再怎么说，它们已经成功吸收了来自天空的力量，不可能无法调动任何神力。 “情况看起来有些不妙。” 考虑到事态变得严重，江衍滑动古书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看向了不远处的祭坛。 被炸毁的祭坛阻碍了视线，同时也掩盖了来者的身影。 “谁在那！” 女巫首领脸色顿时阴狠了起来！ 她不相信。 她不相信这个地方除了江衍，伪神，刚刚晋升成半神之外的大祭司，还有她无法发现的敌人。 被人从后方注视，乃战场上的大忌。 “果然被你发现了，菲利蒙那家伙可真够蠢的，明知道家养的女巫容易叛变，还不在领地内留有后手。” 一个玩世不恭的沉静声音响起，沉稳厚重的脚步一步步的接近。 手中提着男性娜迦的尸体，身穿黑色系长袍的男人迎面朝他们走来。 浓浓的违和感铺面而来。 眼前带着笑意的男人完全不像是人类，他更像是披着人皮的怪物，用虚伪的面具诱惑世人。 男人随意将前来探路的娜迦扔在地上，漫不经心地质问女巫首领。 “是什么给你背叛我们的勇气，是他，还是刚晋升成半神的精灵祭司？” 此时此刻，男人的话语像是锋利的刀子，慢慢刺入了女巫首领的心脏。 携带诅咒的言灵紧紧缠绕在女巫首领心头。 眼前的人…… 不，眼前的伪神！ 原来早已脱离了死亡枷锁，不仅欺骗了她们，也欺骗了另外两位伪神。 托拜厄斯，男人的名字，象征着欺骗和虚假的伪神，代表物品为乌黑色的山羊。 “怎么不说话呢？” 托拜厄斯摇了摇头，接着道：“从你们被裂缝选中的那一刻起，你们的目标就是帮助我们复活。” 散播恐惧，使用禁咒，毁灭生命，让大地陷入恐慌，将祂们视为灾难的象征。 “欺骗我们这么久！还敢口出狂言，托拜厄斯，你的真身必将长眠在这里，永远，永远不会有醒来的那一天。” 女巫首领精准踩雷。 没错，象征着欺骗的伪神托拜厄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活过来。 它只不过是借助了男性娜迦的躯体，让一部分活跃的灵魂操纵躯体，用另外一种方式短暂的复活了。 托拜厄斯眼里凶光一闪！ 不过他没有在意放狠话的女巫。 一双让人心生恐惧的眼睛死死盯住了眼前这个不认识的黑发青年。 对方身上沾染数不清的强者气息，看起来无死角的破绽，诡异但致命的黑色锁链，还有他手上那柄达到神级的光明物品。 无一不让托拜厄斯感受到了危险！ “这样盯着我是不是有点不好？” 棕黑色眼眸注视着虚伪的神灵，黑发青年笑着和托拜厄斯攀谈。 “你是在恐惧，还是在……” 托拜厄斯低沉下声音，眼里的血丝越来越多。 此刻的他借助了菲利蒙残留下的力量，幻化成一把银色弯刀。 银色弯刀在托拜厄斯手里倒影着危险的白光，直指着黑发青年。 “如果让你继续破坏祭坛，我会很苦恼呢。” 伪神脸上杀意和冷酷泛起，银色弯刀上微光倒映。 “可以试着来阻止我，但不保证你会成功。” 黑发青年和构建坟场的贝尔分别亮出锁链与古书，对托拜厄斯的实力产生了质疑。 光说不动，异世界的神灵怎么都这么弱。 然而下一秒，托拜厄斯朝着江衍所在的方向袭来。 对此，黑发青年微微一笑，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 第二个伪神。 跟第一位只会用蛮力的伪神不同。 托拜厄斯喜欢用虚招谎骗猎物做出错误判断，然后他再利用娜迦一族的机动性快速秒杀敌人。 但这一招对于江衍来说不管用。 哪怕黑发青年在对战中出现了一些小失误，一旁的贝尔也会用锁链纠正黑发青年的招式，抵挡托拜厄斯的弯刀。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只纤细苍白的手突然朝托拜厄斯后心探去。 来自肉体即将死亡的雷达作响。 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托拜厄斯失去了他的左手，这才捡来了一条性命。 那几乎是瞄准了死穴的黑手一旦得逞，托拜厄斯就无法再让灵魂寄宿在保持鲜活的身躯内了。 除非本体愿意放弃这部分灵魂。 要不然托拜厄斯没有理有不躲开来自女巫首领的背后偷袭。 “伪神，应该得到肃清。” 女巫首领擦了擦血液，面露嫌弃地望着托拜厄斯断掉的手臂。 “女巫……” 托拜厄斯捂住断臂，脸色难看。 失去了手臂，无法支配左手的托拜厄斯不得不压缩寿命，换取健全的肢体。 随着一阵低语声响起，那几乎无法止血的肩膀迅速生长出新的手臂，手掌。 眨眼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只有地上还未干枯的血迹，断掉的手臂可以证明女巫首领的袭击没有落空，没有拖后腿。 不对劲，这里不对劲。 托拜厄斯脸色巨变，怀疑地扫视了周围一圈。 除去被破坏的祭坛，浓血喷泉，遗留下的黑雾被净化之外。 这里没有任何让他感到恐惧的东西了。 可为何他寄宿的身躯如此脆弱，只不过是被女巫轻轻一抓，便失去了半边肩膀。 不知为何，托拜厄斯整个人精神状态萎靡不振，仿佛久病一般散发着令人不适的病态感。 “你可能忘记了一些事情。” 黑发青年收起锁链和权杖，对着狡诈的伪神说道：“那些女巫们为你准备的法阵，感觉如何？” “被当作祭品献给死亡规则的你，此刻不好受？” 江衍的话宛如惊雷，重重砸向伪神托拜厄斯。 他终于想起自己忽视了什么，他把跟随在女巫首领身边的几个弱者给忽视掉了。 可恶，到底是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 托拜厄斯满脸惊恐。 虽然他不相信女巫们能创造出这种法阵，但他可不敢赌。 一旦自己活跃在外界的灵魂被当作礼物献祭出去，本体苏醒的概率会小到万分之一。 擅长玩弄人心，欺骗生灵的托拜厄斯怕了。 他连忙解除对男性娜迦身体的支配权，化作一道灰蒙蒙的烟雾朝地面钻去。 只要接触土壤。 托拜厄斯的灵魂便可轻松抵达埋葬在小岛深处的尸骨内，躲避来自地面上的献祭仪式。 但很可惜，他脱离身体的时间太迟了。 异世界的意识降临小岛，托拜厄斯没能来得及发出懊悔声，就被一道开启的大门吸入内部。 随着学院意识降临，埋藏在土壤下的三位伪神尸骨不断颤抖。 前两位伪神，也就是托拜厄斯和菲利蒙的尸骨表面产生裂痕。 意味着它们上万年的努力成了白做工。 哪怕意识存在，发出不甘心的嘶吼，也无法影响物质界。 撕心裂肺的喊叫声结束后，两位不甘心面对死亡结局的伪神把目光投到了不远处的深海。 那里埋葬着他们的同胞，也就是女巫们之前信仰的第三位伪神。 由于对方不在小岛上的缘故。 女巫们的献祭仪式很难帮助到对方恢复意识，活跃在祭坛。 这也导致第三位伪神迟迟不能发展信徒，只能让其余两位伪神告知女巫们，自己是真实存在的神灵。 “要唤醒他吗？” “不唤醒他怎么办！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尸骨被女巫挖出来，献祭给古怪的世界？” 托拜厄斯气的半死，它不理解身边同伴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再不呼唤第三位实力强横，但许久未醒过来的同胞…… 它们真的要被黑发青年投喂给深渊，成为异世界的养分了。 菲利蒙思考了一下，赞同托拜厄斯说的话，同意将力量分给第三位伪神。 象征着苍白，绝望的死海之神巴特利特。 为了唤醒这位曾经统治过大海的神。 两位伪神不得不用尽全力，使出浑身解数的将力量传递给小岛底层。 接着用一种独特的粘膜包裹神力，传递给被埋葬在大海深处的死海之神巴特利特。 处在长眠状态的巴特利特获得了生命精华。 它的尸骨开始组建出血肉，隔绝海水入侵，形成了巴特利特曾经的样貌。 海底的巴特利特正在复苏。 岛上的江衍见第三位伪神还不出现，皱了下眉，无形的压力给到了女巫首领。 渐渐朝着怪谈生物思维发展的女巫首领，见黑发青年皱眉，她忍不住开口解释道： “第三位伪神从未出现过，我们当中甚至没有人信仰它，顶多会在祭祀时候呼唤它的名字，象征性给到一点精华。” “我知道了，你先带着女巫们回到暗林。” 第六十章 返航 第191章 返航 女巫首领感到疑惑，她连忙问道：“大人，怎么了？” 江衍察觉到海底有一股奇异的力量不断蔓延。 不到一分钟，对方就突破了半神境界，朝着微弱神灵级别的生物晋升。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离开。” 江衍担心等下这群女巫会拖后腿。 不用想，这时候晋升微弱神的神灵肯定是第三位伪神，没看祭坛上的颜色都发生了变化吗？ 女巫首领见江衍真的想让她们离开祭坛，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果断转身离去。 当她们通过传送门离开小岛，干燥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潮湿，阴暗。 带有一股无法忽视的恶意从背后传来。 江衍回头，然后就看到了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丑陋生物。 前方出现了一颗奇奇怪怪的人形肉柱。 说是肉柱也算是给对方面子了。 塑性失败的巴特利特仿佛一颗拥有人类头颅，怪物触须的大树。 一条条章鱼出手四下延展，类似于手臂的地方挂着一颗颗足球大的气囊。 气囊呈现半透明状，依稀可见有几条深海鱼在里面疯狂挣扎。 它们正在被巴特利特消化，改造成为全新的海洋生物。 至于其余被吸收的深海鱼已经跟巴特利特融合在一起。 算是躯干的部分留下了一只只鱼眼睛，它们的身体特征和巴特利特融合。 鱼尾巴部分却在疯狂拍打。 如此辣眼睛的一幕出现在江衍面前…… 此时此刻，江衍只想洗眼睛，用生命泉水洗眼睛，再用净化珍珠磨成的粉敷眼。 江衍全身心被丑陋的伪神吸引目光。 等他发现海水味不断加重，巴特利特早已接近他，准备用吞噬深海生物的手法吃掉青年。 只要吃掉黑发青年，它必定可以脱离融合众多生物的繁重身体，化简成神，稳固灵魂。 江衍脑袋都要炸了，他绝不容许有如此丑陋的生物靠近自己五米内。 同样感到不适应的还有贝尔，只见她使用漆黑的锁链从影子里冲了出去。 可巴特利特身上无数的眼眸发射出诡异的蓝色光线，制止了锁链的靠近。 无数衍生出来的肢体蜂拥而上，瞬间将江衍和贝尔淹没。 近距离靠近巴特利特的江衍和贝尔被视觉冲击，大脑发晕。 不过，在这期间江衍咬了下舌尖，用疼痛让自己不要在意丑陋的伪神，不去闻对方身上散发的腐臭咸鱼味。 古书再次出现在手里，对着那密密麻麻的咸鱼眼照射过去。 每照射一下就会有眼睛受痛闭合，很快又强行睁开眼睛，不顾损害。 趁着眼球闭上的空挡，江衍及时使用了瞬移的力量，来到了不远处的祭坛中央。 握住古书的手微微颤抖，胃里面翻滚出水花。 短暂的交锋结束。 巴特利特没有从江衍身上撕下一块肉，也未能撕破对方的衣服，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不仅如此，它身上的死鱼眼珠像是被江衍和贝尔联手净化了。 浓稠如高汤的白色雾气冲出眼球，仿佛一只只恶犬撕咬巴特利特身上的血肉。 很快巴特利特身体流出蓝色的血液，滴入土壤发出吱吱作响的声音。 由此可见巴特利特的血液不光有毒，毒性还不弱，连土壤都会被腐蚀。 见对方这么恶心。 江衍毫无保留的使用了古书内可以利用的死亡规则力量。 刺眼的光柱穿破云霄，照耀了每一个打算登录岛屿的原住民。 无论是娜迦，还是精灵们，全部停下了步伐，注视着冲天的光柱。 不同于神职人员。 它们身为元素的使徒，很容易分辨出这光柱全部都是由光明元素构成的液态水。 顿时，巴特利特化作黑雾，飞快脱离了肉柱一样的身躯。 随着灵魂出体，肉住就像是释放气体的气球，没过多久就化作一层薄薄的皮，躺在地上。 不知过去多久，江衍睁开眼睛。 发现整个祭坛的污秽全部被光明元素洗的干干净净，完全看不出有脏污的痕迹。 更别提藏在地下深处的伪神尸骨了。 它们跟巴特利特一样被光明液态蒸发，连渣滓都不剩。 事后，江衍亲自让摸不着头脑，想凶江衍但又无妨当着长老面凶的熟人娜迦，大祭司，女巫们一同前往祭坛查看。 在这里，无论他们怎么寻找，也找不出属于伪神们残留的尸骨，未完全抹除的灵魂。 “余孽已被清除，我想这个地方也该恢复往日的生机，拥有新生命了。” 江衍注视着不远处的海域，他能感受到地脉在运转。 新的希望，被埋在了土壤里。 就看剩下来的两个种族，再加上人类们能不能挖掘到宝了。 完成了自己本不该参与进来的任务，江衍也就不管其余女巫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了。 留下还是离开，赎罪还是当作这是一场梦，全看她们个人。 至于和古书签订契约的女巫首领？ 她肯定选择前者。 在这个大陆赎罪之后，她才会回到学校去，开启属于自己一个人想走的道路。 …… 第二天天刚亮，休息差不多了的江衍发现不远处天空有一个小黑点。 小黑点不断扩大。 眨眼功夫，一辆辆全新可以奔跑很久的马车，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门打开，穿着正式服装，看起来就很高端的工作人员带着那些赶来的神职人员一同下了豪华加长版马车。 在看见大家都没有事情，马列也没有受伤。 领头的神职人员顿时松了口气，示意大家依次排队上马车，准备返航。 虽然第四区域的教会人员有遮掩这件事情，但奈何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众多负责侦察的教会，还是在昨晚得知自家的神职人员先后经历了监狱动荡，时空裂缝，纷纷向总教会打小报告。 他们认为总教会本次安排的进修，哪怕没有一个多月，也足以证明了这群神职人员的实力。 所以进修什么的，还是快点结束。 他们现在就要看到自家神职人员出现在别的地方，继续受苦受罪，不如早点离开这种地方完好无损的归队。 有苦说不出的总教会低头，认命。 宣布终止了第四区域的神职人员，接手这些新人的进修工作，安排其余跨区域的豪华马车送各位回家。 得知了这一事情后，放飞自我的众人哀嚎惨叫。 恨不得立马打电话报平安，并且说明自己还想参加进修，不想这么快就回去。 满打满算，他们在别的区域上呆的时间也没有一个星期。 这连小时候的军训都不如，算什么高端进修…… 可惜，他们的吵闹非但没有让领队的人下决心挽留，反倒是增添了领队让他们回家的打算。 毕竟让这群不知道风险的神职人员前往以海洋为主的破烂区域，肯定会出现一堆破事。 到那时，操心的可就是他们几个人了。 于是，无论众人怎么装哭，怎么闹。 第四区域的总负责人依旧让他们坐上了回家的豪华马车，以最快最安全的速度返回了故乡。 乘坐不同的豪华马车时，跟江衍算是真正意义上认识的几个神职人员告别前，终于加上了所谓用来通讯设备的好友。 这意味着他们这辈子哪怕都不能在同一个地方相见，也是可以在这个仪器上面聊聊天，说说话的。 至于能不能跨越空间规则跟屏障去聊天，江衍就不知道了。 对此，江衍没有拒绝，甚至还让一旁的贝尔加了几人的通讯好友，这才离去。 至于马列？ 他早开启了属于自己的赏金猎人生涯，顺带一路吃吃喝喝，补充一下前二十多年没有好好放松过的心情。 不锅现在，看看时间，江衍估摸着他此刻应该在深海内探寻着稀奇古怪的生物，准备好好大干一场。 不担心典狱长实力的江衍，通过沟通古书内的艾瑞跟他姐姐说明的消息后，果断踏上了前往第五区域的豪华马车，闭上眼睛，继续补觉了。 等豪华马车来到港口，光束照耀江衍脸庞。 眯着眼睛浅水的黑发青年清醒过来，看了眼通讯器上的时间，没到五点。 确认自己的晚饭还有着落，便带着即将晋升的贝尔，一同坐上了随着规则之力不断完善，越来越现代化的蒸汽汽车，朝着东区怪谈少年艾瑞家的的位置出发。 艾瑞原本破破烂烂，两个人住起来都有一点老破小的家。 如今，已久被他的有钱姐姐改造成很豪华的庄园了。 这一点从庄园的外管就可以看出来。 自带报警识别人脸系统的纯秘银打造的大铁门，百分百可以防止一些不法分子用暴力破坏大门。 种满的花草树木按照大小，颜色摆列整齐。 看起来赏心悦目，缓解精神和视觉上带来的压力。 虽然神职人员，还有怪谈等存在的生物，很少会有是近视眼，但看多了电子设备，多看看窗外美景也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悦的事情。 “叮咚。” “来了来了，谁啊！” 艾瑞一手拿着刚涂满果酱的面包，一手打开了大门。 倒也不是他没有防备之心。 而是不远处秘银大门，记录了指纹和处理面部信息功能。 凡是在他们印象范围内比较好说话的人，普通的人，登记在案的正规神职人员，警察等公职人员，全部可以免刷开锁，免打扰进入庄园。 所以一心想着吃晚餐，跟江衍大人和贝尔大人好好唠唠的艾瑞就没有任何顾虑的打开了大门。 “啊啊啊！” 艾瑞的尖叫声打破了庄园的宁静，不少鸟儿被吓得飞向远处。 “怎么了，怎么了。” 火急火燎拿着武器赶来的姐姐，见来的人不光是有江衍跟贝尔，还有虚，黑水，水蛇，乃至第三国国度幸存下来的虫子之后，跟着弟弟一起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怎么叫上了呢。” 江衍无奈举起手来，假装很在意的叹气道：“我只是一想到等会大家很有可能要各奔东西，有需要的时候才能再见面，所以就把大家都叫过来了，一同吃个饭罢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不不愿意呢，大惊小怪的。” 很毒舌的贝尔接过江衍没有说完的话，补充了一句。 好悬没有把自己噎住的艾瑞瞪着眼睛，看着面前摩拳擦掌的怪谈跟怪异生物，最终还是把想说出的不欢迎其他人说出口。 至于姐姐，她倒是惊讶之后很冷静的让开身位，勉为其难的让这群人进入到自己精心布置的屋子里去。 同时，她很有分寸的笑着对贝尔说道：“刚才有些失态了，不是我们不欢迎他们，而是一时半会的没有准备那么饭。” “无所谓，我跟黑水可以做做一些简单的餐食，而且现在的科技不是在慢慢发展吗，外卖之类的东西我看别的区域的富有人家已经开始点了。” “难道说，你们空有这么大的庄园，没有钱去点外卖吃吗？” 说话的人是水蛇，同为女性的她对着艾瑞的姐姐有着极强的防备心理。 这倒不是所谓的竞争，而是她本身就不是很喜欢花花肠子的人。 现在的她更喜欢有话直说，而不是弯弯绕绕的。 “……你说的对，大家进来。” 坐在沙发上的江衍一边吃橘子，一边望着艾瑞跟黑水斗嘴，艾瑞姐姐跟水蛇斗嘴。 他头一次感受到了类似于家庭的温暖，如果说他不是要找回失去的记忆，再次回到庄园，如今的他或许真的会愿意在这里养老。 到吃完饭，江衍简单的向着众多怪谈说明了这个世界的情况，然后透露出一点点有关怪谈生存游戏的事情。 其中就包括了他们马上就要回去，继续去面对那些未知的危险。 之所以，他要说清楚这些事情给怪谈们听，无非是要从这些人当中筛选几个合适的人一同回去。 其余人，则是留在这个已经被固定好的世界里慢慢发展。 直到他跟贝尔有能力让这个世界跟已经被固定下来的新林中学绑定后，他们才有可能再见面相聚。 对此，听完江衍安排的众人开始发表了各自的想法。 第六十一章 教堂 第192章 教堂 最终，江衍跟贝尔决定带走了黑水和水蛇，留下虚跟少年等人留在这个已经被固定下来的新世界，好好发展。 等到新林中学的规则可以容纳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们会让少年跟虚回归古书的。 对此，众人没有再推脱。 只有艾瑞听到自己留下后，表现的稍微有些闷闷不乐，考虑到江衍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带着黑水和水蛇走。 他下意识的询问面前的两人，等会要不要参加第五区的拍卖会。 这个拍卖行是专门给神职人员，还有一些想体验神秘力量的贵族们所准备的。 江衍等人临走之前，参加一下属于他们这个区域的拍卖会，也算是不枉费他花时间来准备餐食。 “嗯……可以看看，不过我们很有可能会提前走。” 江衍听完艾瑞的话，又询问了一下贝尔的意见，在得到同意的答复后，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与宁静的东区教会不同。 在第五区域另一个遥远的分区教会，一位带着诡异面具的男人打字交流，鬼鬼祟祟的样子十分猥琐。 男人带着黑色的手套，手套上印有骷髅头的图案，聊天的对话框也显得很诡异，不像是个好人。 “很抱歉，大人，根据情报表明我们暗算西区教会的任务彻底失败了，就连即将被我说服加入组织的三人组也被官方抓捕。” “不过您请放心，每次谈话中我都有暗中加了点催眠暗示的成分，他们绝对不会说出有关我们组织的任何信息，包括我的身份和容貌等具体信息。” 男人不断敲击键盘，措辞恭敬，又透露着狡诈。 “第五区域的群众信仰对于我们而言是十分重要的资源，削弱各区神秘分会的势力是重中之重的任务，可如今看来，我们并不能做到这一点了。” 被男人称之为大人的人思考再三，又缓缓打出了一行字，显露在男人的眼前。 “为了组织接下来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我们上层一致通过了一项大胆而又艰巨的任务交给你来解决……” “大人，无论是什么任务，只要对组织有利，哪怕牺牲我自己都可以！” 似乎是被男人打出的文字所感动，另一头的大人物把高层同意的任务发送给了带着面具的男人。 并且在任务书的结尾后又增加了几句自己的承诺。 承诺内容无非是你成功了就能真正意义上的变成高层，如果失败了也不怕，组织不仅会照顾好你的家人，甚至承诺拨款五百万作为补偿，后代也会多加照顾。 被戳中软肋的面具男看到如此丰厚的承诺，连忙打字，“这没什么，我一定不会辜负组织的期望！” 看着男人发来的消息，那头的人发了一句我很好看你，你要好好活下去，继续为组织发光发热就切断了联系。 面具男人清理完消息，确保聊天记录再也不会找回，这才点开了任务书，查看起大人说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大约过了十分钟的时间。 男人不漏一个字，认真看完整个计划书，面具之下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他没有想到组织居然想让他加入第五区域的神秘教会，依靠结识正义的神秘者获得接下来拍卖行的情报，以及监视整个第五区域神秘者教会的行动。 这种任务算不上难。 早些年加入组织的他早已不是那个普通人了，拥有一身神秘力量的他完全可以吊锤拥有正式编制的神秘小队成员。 所以加入依靠实力说话的神秘者教会，本身不是什么难事。 难点在于组织希望他在短期内成为一个神秘教会的小队长，加以掌控整个小队成员，就有点难以做到了。 眼下的第五区域按理说应该不缺神秘者入职，极有可能满员满编对，队员之间的配合和默契也应该有了。 短时间内成为队长，真的不好搞。 这样想着，带着面具的男人依旧是点开了内部人员专用的网络，查看一些自己可以接取的任务，换取接下来的生活费。 一排排招聘信息显现在他的眼前。 其中某个看艾瑞家不顺眼的神职人员，刚巧把暗杀任务放在了上面。 “东区的落魄人家突然变得富有起来，我怀疑他们的手里面有着可以让人变富有的东西，为此我愿意悬赏五十万让人监视他们姐弟两。” 望着突如其来的新鲜赏金任务信息，男人只觉得天助我也。 他连忙查看东区，刚建立不久的庄园的基本信息，人员资料，包括附近的教会人员实力大致分配是多少。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经过了半小时的补作业，找资料，黑资料的功夫。 男人知道了东区教会的神职人员到目前为止，正式编制的起初只有四人，后来的两人加入时间一个是几天前，一个是今天…… 这样的落魄教会，居然还能发展起来？ 跟其他几个分区教会相比，这个教会简直是闹着玩一样，难道第五区域的总局就这样仁慈，每个月天天嫌工资太多，做慈善？ 此刻的他殊不知，刚刚挂名教会的两个新人，就是艾瑞跟他的姐姐。 一时间，男人的心中充满雄心壮志。 他要借助这个垃圾的神秘教会当作跳板，提高在组织的地位，顺带杀死拥有小庄园的姐弟两。 早日升官发财，成为幕后黑手一样的存在。 天天在外传销，处理一些垃圾事情，实在是对不起他后天掠夺过来的神秘能力。 这位一心想要赚大钱，搞事业的黑组织干部信心满满的合上电脑，凝视着东区教会的方向，露出了反派独有的笑容。 …… 收拾好东西的艾瑞带领着江衍一行人出了门。 考虑到大家都不是很了解第五区域即将开展的拍卖会，艾瑞开口为大家介绍起这些东西具体是用来干什么的。 “前者是教会官方举办的大型拍卖会，大家也可以当作是官方收集到物资，研究差不多的时候考虑卖出去回血一波，赚点钱。” “至于交易会，其实也可以说是新时代的赌石和跳蚤市场。” 说道第二个项目，艾瑞为这些不懂行的怪谈伙伴们一同科普属于他们的活动。 自从规则跟改变的时代降临，原本所谓赌翡翠的石头全部都发生异变，变成了适用于装饰和技术重造的炼金之石。 用于装饰可以提升配搭者的生命活力，美容养颜，保平安等一系列的小作用。 用于炼金加工，提炼内部的纯度，可以用来为炼金神职人员的强者改造外覆盖的身体，为残疾的神秘者重铸钢铁之躯。 更甚者还可以用来锻造一些道具。 像他们手中的戒指，就是用蕴藏空间属性的炼金之石打造出来的。 每个神职人员配搭的戒指，内部含有炼金之石的纯度只有百分之一左右。 由此可见，这种东西的使用价值有多广泛，有多稀有。 据说每个拥有高级神职人员的教会，用于测试新人神秘力量的神秘门，就是纯度达到百分之五十左右的炼金之石打造出来的。 “这样的赌石听起来很有意思，有专门的人为神秘者设立这样的日子，还是说大部分人都可以参与神秘者的赌石。” 听到江衍的疑问，艾瑞答复道：“设立了门槛，寻常人是无法参与赌石，神秘者教会必须保证这些石头不会沦落到那些罪犯的手里。” 如果说现在的赌石还想以前那样，有钱有公盘就可以参加。 那些加入罪犯组织的神秘者完全可以依靠那些昧着良心赚来的货币，增加自身实力，周而复始的进行犯罪。 每个区域的官方教会可不愿意见到这样的场景，因此设立了一道道关卡。 只有背景干净的富人家庭，神秘教会的正式成员才能参与到赌石的集会。 “听起来很棒，等下一起去看看。” 江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发家致富的小手段，哪怕到那时候他懒得参与赌石，也不能白白错失让新林中学富有起来的机会。 因为怪谈生存游戏是可以换取物资的，无论是跟规则换取，还是跟那些如同小强一样打不死的玩家换取，都一样。 艾瑞点头，感叹似的启动手机，嘴里说着那我就帮你们报名参加了，要知道参加集会的神职人员都可以得到三千块钱的补贴呢。 “三千块的补贴？这又是为何？” 本来忙碌报名的艾瑞顿了顿，语重心长地说，“教会为了我们这些单身有志青年的脱单，下足了功夫。” 言下之意，无非是官方人员看神职人员天天追求神秘力量，沉迷于神秘和科研，放弃了孕育下一代的大事情，不得不从中干涉点。 比如每年的一个月假期，工资翻倍，购房补贴，子女享受待遇等。 如果生下来的孩子是符合神职人员未来招聘的条件，教会更是会每个月打钱，直到成年…… 说白了，无论是拍卖会还是赌石，教会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让自家神职人员参与活动的机会，所以推出了拨款参加活动的条件。 艾瑞话还没说完，贝尔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指着前方问道：“那里是哪里？” 众人顺着贝尔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座很圣洁的宫殿突兀的竖立在商铺之间，显得格格不入。 大教堂，独属于神职人员和对社会有贡献的杰出人才所提供的圣地。 医疗设备虽然算不上最多，但最先进，最神秘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多数成员是来自普通人高材生，以及擅长制作魔药的神职人员。 由少部分神秘学神职人员衍生出来的心理学医生，以及更为稀少的神秘学神职人员组成的医疗机构。 负责给每一位做完神秘任务的神职人员做出心理评估，战后辅导，还有一些再正常不过的体检。 目前第五区域大教堂的主人是誉为神秘界华佗的梦老，他的孙女孙小姐共同打理的。 “我想进去看看。” 贝尔干脆利落的朝着大教堂里走了过去，留下一脸懵逼的众多怪谈。 唯有熟悉贝尔的江衍主动跟着对方前行，随后歪头对着众人说道：“一起？” “好……” 江衍推开大教堂大门的时候，就闻到了若有若无地花香味，而这股香气一直伴随着走到一楼尽头才渐渐消失。 这里可没有所谓的前台，提供咨询服务。 要上哪里，找哪个科室的神职人员，全靠自助服务。 艾瑞看着水蛇疯狂嗅着空气中的花香，忍不住为她科普道：“这是梦老和他的孙女共同打理嫁接出来的凝神花，它可以用来安抚我们的灵魂，甚至驱除一些邪恶的神职人员，神秘生物。” 艾瑞知道大家是第一次来这里，所以在对方开口前就率先告知：“等下你们如果能见到孙小姐的时候，千万记住不要把视线放在她的身上，尽可能平视对方。” “为什么？” 江衍有些好奇艾瑞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孙小姐的身体有问题，还是说她…… 没有给江衍思考的时间，艾瑞解释道：“她的身体在一次救援中失去了半边身躯，要不是在场的急救人员即使更替了身体，她现在早就……” 只要是老一辈，或者是之前加入第五区域的神职人员都知道孙小姐的身体是非自愿改造的。 再加上对方又是神秘学的神职人员，本来就爱美。 所以如果不想触及对方的雷区，还是不要随意打量她的身体为好。 这倒不是说艾瑞怕孙小姐，而是怕自己没有率先提醒众多怪谈，导致引发第五区域的地震…… 毕竟在场的每一个人，对于第五区域的教会内的神职人员，无疑是传说级别的灾难。 听到艾瑞解释的江衍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人家的身体上是因为救援才导致残缺，被迫换上钢铁的躯体，这样想着，江衍顿时觉得对方很值得尊敬。 谁不想拥有血肉之躯，多泡泡澡，好好打扮收拾一下自己呢。 “你们是来找谁的？” 一位身穿医疗制服的少女从楼梯旁路过，她推着的小货车差一点点就撞上了边走路边聊天的三人组。 少女的脸色写满了不高兴，大白天在教堂大声喧哗就算了，走路还没声音，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如果不是看在自己运输的东西需要按照规定时间到达地下库房，她真的要好好说教一下如今的神职人员。 走路冒冒失失的，太烦人了！ 第六十二章 教皇 第193章 教皇 由于进教堂比较突兀，艾瑞在短暂的愣神之后，给出了让人满意的答复。 “很抱歉，我是东区教会的副教皇艾瑞，本次前来找梦老或是孙小姐，来之前的路上有用设备进行报备审批，审批过的流程给你看一下。” 怪谈少年简单了当地说明情况，并把设备上显示审批成功的字眼给一旁的少女看了一下，同时扭曲了对方的认知。 确保没有问题后，询问了两人现在所在的楼层。 要知道这所大楼可有二十几层，光靠自己找人，估计没个半小时是找不到的。 “梦老现在正在和孙小姐一起吃饭，既然你们的审批已经通过，那直接坐电梯去十五楼，出门往左边走第三个房间就是。” 被怪谈的规则所影响，得知众人来意的少女脸色瞬间就变得和蔼可亲。 认真仔细的为艾瑞说明了梦老的位置，然后才推着小货车离开了。 等到推车的工作人员离开，一旁不懂得人情世故的虚吐槽道。“她变脸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难道你刚才给出的身份很值得尊敬吗？” 话音刚落，似乎是觉得自己说的话在蔑视艾瑞的职位，深知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虚再次找补。 “不是说你找的借口很烂，而是这样扭曲对方的认知，难道最后不会出差错吗？” “不会，因为第五地区一共就四个教会，我是一个教会的员工，理应得到她的崇拜。” 艾瑞摇了摇头，“大部分在教堂等地区工作的编外人员都是爱慕强者的狂热份子，她可能以为我很强。” 按照正常强度换算，如今的艾瑞在不显露真正实力的情况下，跑到其他教会，撑死是一个教会的小队长，压根不会被这个地区的教会晋升为副职员。 说白了，还是他们所在的教会人太少，人员不够，职位自然空缺的多，只能一个一个的填补上去，慢慢发展。 众人就这样边说边往前走，唯有贝尔闭着眼睛，用心感受心脏处的躁动究竟是来源于哪里。 与此同时，大教堂的深处。 “小雨，有客人来了。” 人老，耳朵不老的梦老望着暂停诊断的房门左侧，那里是艾瑞朝着这边前行的方向。 “谁来了？” 半人半机械的孙小雨拿起放在一旁的遮盖人眼窥探的面具，脸上的表情非常的不耐烦。 “这个时候打扰我们吃饭干什么，真是一群讨厌鬼。” 处在这个时间段的孙小雨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更何况现在是她跟外公的午休时间。 如果是在其他休息时间段被打扰也就算了，可这明明是他们用午餐的时间。 其他教会的神职人员，到底有没有把他们当作神职人员看待啊！ “小雨，作为医者，要收敛一下情绪。” 梦老先生乐呵呵的笑了笑，“我向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是天天忙的吃不上午饭，哪有现在的五菜两汤吃。” “这就是为什么您的肠胃不好，需要开药剂调理几十年身体的缘故。” 孙小雨翻了个白眼，带上面具，打开房门查看走道。 刚巧艾瑞带着江衍等人走到第三个房门，跟带上面具的孙小雨撞了个正着。 梦老在看到站在最前面的人，是有着一头标志性的黑发。 稍微思考了一下，就知道这位来自东区教会的神职人员。 没办法，现在江衍的风头太大，许多人都谈论着帮助收容所的神职人员中。 有两名来自东区的两名神职人员十分卖力，丝毫不顾及形象和安危的帮助收容所跟其他培训人员。 再加上两人的颜值在神职人员当中属于顶尖的那一批人，所以常时间跟病患打交道的梦老爷子，才能在第一时间想起来。 这就是艾瑞口中所说的孙小姐。 江衍用余光望着半人半机械的少女，没有引起对方的目光。 而艾瑞则是很大方的握了一下手，看见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向着梦老爷子说了声，“抱歉打扰到你们吃饭了”。 梦老爷子看眼生的少年这么懂礼貌，没有在意，“来找我们是因为什么事情？” 专门在这个时间段来找他们，肯定是有要紧的事情。 可根据他行医多年的观察发现，眼前的一众人都不像是有病的样子，相反气血都很旺盛，比寻常的年轻人看起来还要强健不少。 被询问来意的艾瑞稍微犹豫了那么一下下，随即望向一脸凝重的贝尔。 见艾瑞的目光放在了一旁精致的，如同洋娃娃的少女身上，梦老好脾气笑了笑，对着贝尔再次问道：“有什么是我这个老头子能帮你的吗？” 贝尔快速回答道：“确实有。” 根据刚才命运线的推断，她终于明白当下的自己需要什么。 她需要新鲜的血液，来维持在这个世界所收获的一切足以让自身晋升的力量不被规则发现。 所以简单来说，如今的贝尔需要像正常人类一样抽血，验血，顺带做一个寻常人很少能够接触到的全身大换血。 得知此事的众人面露惊讶，它们不理解宛如神灵一样强大的贝尔，为何会需要人类的血液，来维持自身的运转。 毕竟在某个角度上来说，他们的血液无论是对某些特定的怪物还是神职人员，都算得上是大补的东西。 只有他们送血给别人的，还从来没有他们主动给人类自身的血液的。 与众人震惊不同的是江衍，通过贝尔的只言片语，他大概了解对方想要干什么了。 …… 于是，短暂的询问过后，贝尔被带着面具的孙小雨带到有着不少医疗仪器的屋子里面。 她正在被用细小的针孔抽血检查。 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位孙小姐是一位天生的医者。 贝尔被扎针的时候没有疼痛感，仿佛就像是被事先打好麻药一样…… 虽然她本来就不怕疼，但这种体验确实是让她感受到了人类的奇妙。 明明那么弱小，却总能在一众怪谈跟神秘生物共存的世界生存的好好的。 “如果你确认已经要进行全身大换血手术，只需要等待旧的血液全部流入这个瓶中即可，放宽心，神职人员的供运输血是寻常人的三倍，所以无需担心失血过多的情况发生。” 带着面具的孙小雨公事公办的说完基本情况，就跑到隔壁外公所在的实验室，查看情况了。 在艾瑞扭曲的规则里，孙小雨以为贝尔也是一个神职人员，需要定期全身换血的奇怪神职人员。 对此，贝尔冷静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准备工作结束后，孙小雨按照正常的流程为贝尔换上了全新的人类血液，并且贴心的把换下来的血液装置在特殊的容器里面，让贝尔带回去自己销毁。 这倒不是说教堂没有能力销毁，而是艾瑞担心属于贝尔血液里蕴藏着的神秘力量被教堂发现，到那时候，他就解释不清楚了。 所以为了少点事情，他更愿意花费大精力去扭曲二人的思维。 确认好贝尔适应新血液的流通后，众人前往了本次的拍卖会。 在这期间，艾瑞的通讯设备响了，说是地区的总教会的教皇，听闻马列传递给他的事情之后，让他请江衍过去一趟，聊一聊事情。 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一定要请到对方。 有些事情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认识对方，又带对方来到第五区，但请一定要竭尽所能的让江衍知道我们的诚意。 早餐过后，本该处理事物的艾瑞找到江衍，说是教会的教皇要见他。 “教皇？” 不是很理解这个节骨眼上，为何会有教皇找自己。 考虑到艾瑞跟他的姐姐还要在这个区域装作普通人混下去，江衍示意贝尔带着众人先去拍卖会，他去去就回。 听到江衍决定走一趟的艾瑞很不好意思的挠头。 先前他虽然扭曲了孙小姐跟梦老的思维，但是忘记了让他们全程保密，顺带删掉监控了。 失算，真的失算…… 说完，艾瑞带着江衍来到了第五区域专属于总神职人员的办公地方。 到了这里，没有预约的他就无法进入内部，只有专门的人才能带着有预约的客人前往内部。 正在江衍等待的时候，一位身材高挑，看起来就很御姐的女性出现在身边，她略微核实了一下江衍的身份信息，就带着江衍走向了二楼。 随后，她径直走向一扇象牙白色的办公室门前，象征性地敲了几下后，也不等里面回应，便直接推门进去了。 在此期间，她没有跟江衍说过一句话，尽显高冷的风范。 江衍跟在后面，一进门，本以为会看到画本里一样年老，白发苍苍的教皇，穿着中世纪贵族独有的衣服。 可谁知，他还没有见到人，就被一股夹杂着宠物的迷人体味，熏得眼睛快要睁不开了。 随即就看见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坐在办公椅上摸着怀里面不知道是啥物种的毛茸茸生物。 房间里不只是有这一只生物，还有其他几个看起来脏兮兮，不在意外貌的神奇生物滚来滚去。 叽叽喳喳的声音交织曲目，旁边吃剩下的宠物粮食内还出现了一坨不明的黑色液体，正朝着房外散播生化武器一样的气味。 “！！！” 女人当即就脸色一变，额角肉眼可见地爆出青筋，怒斥道：“我不是说了不容许你在教会内把收集来的宠物们放出来吗！你闻闻房间内的气味，再看看这一地的生活垃圾，你是打算让谁给你打扫。” 江衍：…… 这人真的反差好大，怎么这么暴躁。 况且，他要谈话的对象不是教皇吗，难道眼前的男人就是？ 可看着这里惨不忍睹的环境，转念一想的江衍又觉得对方的暴躁很正常。 换做他是这个总教会的神职人员，在看见教皇这样不爱惜房间，如此不靠谱，肯定会暴怒的。 “唉，你忍心让这群可爱的小动物天天待在阴暗无光的空间里面吗？” 之前看似正经的男人抬起头来，朝着江衍笑了笑，满是心疼的看着这些被教皇救助之后，依旧快要濒临灭绝的神秘生物。 “房间的清理费用你记得出，我可不负责额外掏钱。” 女人看了眼可可爱爱的神秘生物，终究是狠不下心让教皇把它们暂时关进戒指里面。 教皇笑了笑，低沉的声音响起，“在新人面前给我点面子，好歹我也是东区教会的教皇。” “知道自己是教皇，还不给年轻人留下个好印象。” 艾瑞狠狠皱眉，不给对方还嘴的机会，飞快关上房门，隔门说道：“你们谈完再喊我进去。” 关紧房门，皱着眉头的样子足以表明这里的空气有多么的难闻。 对此江衍只能悄咪咪给自己套上一层隔绝气味，净化空气元素的互动，以此来抵消房屋内若有若无的怪味。 “……” 见艾瑞不留有情面的关门离开。 男人似乎叹了口气，放下手里毛茸茸的神秘生物。 “见笑了，让您看笑话了。” 说完，他的视线落到江衍身上，话语戛然而止。 在稍微的愣神之后，男人的眼睛似乎微微睁大了一下。 与此同时，江衍也总算看清了对方的正脸。 让他有些在意的是男人此刻睁大的眼睛，一左一右闪烁着完全不同的色彩，左眼偏向于金色，右眼偏向于灰色。 江衍甚至看见此刻那一双眼睛里正飞速闪过一连串神秘生物的影子，古怪至极。 “……” 大约足足沉默了五秒。 男人才眯着眼睛，用手揉了起来，原本不带正行的脸庞上露出格外精彩的神色，最终归结为深沉的复杂。 看着那可以夹死蚊子的褶皱，江衍心中觉得有古怪，可表面上依旧装作什么不懂的年轻人，露出好奇的眼神。 “我代表第五区域的神职人员，再次向您问好。” 不知道为何，男人的神态似乎苍老了十多岁，原本老顽童一样的语气也变得深沉起来，靠谱了许多。 “问好？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第六十三章 风波 第194章 风波 眼见江衍要离开，第五区域的教皇终归是耐不住性子，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容我多嘴一句，我们的上司非常想知道你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以及您未来的规划。” 看法和规划？ 江衍短暂思考后，给出了答案。 “我未来的规划是安安稳稳的活到老，至于理想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暂且还没有。” “至于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很抱歉，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你可以考虑去问问其他人。” 一旁等待回复的男人闻言一愣，不可置信的再次问了一遍。 他没有想到居然有堪比神灵的存在，不追求刺激而极具挑战性的冒险，而是老老实实的待在第五区域，比较落后的地方参加一些聚会，陪一些“好友”逛街。 江衍怕男人没听清，又重复了一边。 哪知男人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很是高兴，足足半分钟才停。 “养老是，这个目标和理想很到位，我觉得您一定可以做到的。” 男人很聪明的规避了江衍的第二个回答，没有询问不该询问的事情。 于是乎，江衍对他的愿望出现正向反应的人，也就是这名男人的好感度不由上升了点。 抵消掉了刚才一进门被一股怪异气味，迎面而来所产生的不美好反应。 至于躲在门口偷听的女人，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她压根就没有想到事情的走向会变成如今这样。 女人本以为男人可以给江衍灌输鸡汤，使得江衍努力向上，早日加入第五教会这个大家庭里，多多去做任务，而不是藏在角落里当一个无名者。 这倒不是女人产生了幻想，亦或者得了失心疯，而是门内的教皇和官方组织是这样向着外界宣传江衍的，这也是为了避免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前来打扰对方。 可门后另外两个人谁都没有注意到，门口有个人在偷听谈话，并且生气的跺脚。 随后，男人直接从桌子上被挪开的文件里翻找起来，“既然你的梦想如此伟大，那我等也就不好打扰您的休息了，麻烦帮我把这个文件交给艾瑞。” “当然，您要是想看看文件上的内容，也没有问题。” 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江衍接过文件后，看了眼上面的编号。 他没有看懂，于是，又打开文件，开始一目十行的扫视里面的内容。 教皇交给艾瑞的文件其实是一个比较简单的任务，跟他们接下来的行程有着不可分割的关联。 不过真要细究起来，这个任务算是上头发布给所有第五区域教会所有的神职人员的。 然而，其他教会的神职人员，早就选好了一些极具挑战性的任务。 于是，等兜兜转转一圈，落在东区教会身上的任务就变成了最为简单，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完成的安保工作。 东区教会的人员，需要按照上面排好的时间值班，值班的时间算三倍补贴，并且算到年末的教会业绩总和里面。 可谓是比较优质的待遇了。 此外，江衍还注意到文件写着近期拍卖会内部的一些巨头，接二连三的死去，似乎被某个发展起来的巨头围剿老家，即将统一整个拍卖世界。 同时许多拍卖世界的势力，雇佣兵，非法神职人员组织，贵族…… 均受到了匿名信件邀请，邀请他们为接下来的神职人员组织举办的拍卖会做出点小动作。 要是这群人真的受邀来打击教会举办的典礼，多方到场，俨然是一次属于黑暗侧的罕见盛宴。 又是窥探拍卖会？不会跟艾瑞得说的是同一个组织。 男人一边让江衍翻阅文件，一边慢条斯理地说明道：“上面很重视拍卖会，不只是我们负责安保工作，在暗中还有一批来自第三区域的神职人员帮忙。” 区域之间的神职人员排名，如同字面意思一样。 第一区域的治安最为稳定，但相对来说生活节奏很快，压力很大，内卷无时无刻不在进行中。 相对于前面四个区域，第五区域如果没有时空乱流，时空裂缝的影响，真的是最适合养老定居的安稳区域。 “也就是说，你们真的只用负责表面上的安保工作？”江衍微微挑眉，语出惊人，“第三区域的神职人员真的有那么强吗？” “不清楚。” 见到江衍没有摆着神灵的架子，男人摩挲着下巴，慢悠悠地开口： “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来自第三区域的神职人员，能力应该不会太差，来帮助我们的拍卖会大概是为了给简历上镀层金，如果揪出地下拍卖会的人，他们大概会得到更优质的待遇。” 第三区域，虽然不如同一二区域那么卷，但为了不被第四区域超越，大部分的神职人员都很努力的想尽办法提升自己。 就像这次的拍卖会，上层哪怕明知道地下拍卖会的罪犯，类似于神职人员不安分，但为了功绩和锻炼新来的神职人员，仍然是让本次活动如期举行。 甚至没有太过宣传这一点。 只有少部分的神职人员，跟高层知道这件事情，并且藏于心中，你知我知就好了。 在某些方面来说，能当上第五教会教皇的男人还是比较靠谱的，只言片语功夫就帮助江衍理清楚各个区域的动向跟行为逻辑。 “难道不能彻底根除地下拍卖会的罪犯？” 江衍觉得有些奇怪，如果出动第一区域的神职人员，那第五区域的地下世界肯定会被连根拔起，至少在未来的一百年内不会再看见了。 “这就牵扯到其他的事情了，我也不知道上面的人是怎么想的，反正跟我们没有太大关系，不是吗？” 男人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谈论，转身抱着毛茸茸的神秘生物摸了起来。 除掉地下世界不难，可问题是上面的人无法确定有些非法神职人员中，有多少是在职的神职人员私自披着马甲在行动，谁也不清楚。 总而言之，没有可以带头将之连根拔起的人，没有可以将之彻底摧毁的能力，就只能乖乖遵循别人规定的办法来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况且世上没有绝对的黑与白，只有精致的灰。 要想做到这一点，除非是神灵降生。 哦，对了，他面前倒是有一个比神灵还牛的人，但他愿意帮助第五区清理残渣吗。 男人自问不会，所以就没有深入的跟江衍聊这些事情。 江衍轻轻垂眸，而后合上手上的文件，“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了。” “回去，我等下也要出任务，教会的任务就交给艾瑞打理” 男人挥了挥手，示意江衍可以离开了。 鬼知道他装的有多辛苦，深怕江衍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走在回去的路上，江衍还没来得及让耶梦加得去探查一下正在搭建的体育馆如何，就被周围逐渐凝固的时间所吸引。 天色瞬间变暗，星光指引江衍来到了有着一块宽阔的石台上，一旁站着的还有一位头戴兜帽，长灰色头发随意飘在脸颊前的祭司。 没错，这位凭空出现的女人是真正意义上的祭司。 而不是神职人员之间惯用称呼为祭司序列的神职人员。 望着对方手上古老而又神秘的水晶球，江衍没有开口说话，反倒是打量了周围如同倒扣碗的壁垒，寻找着最脆弱的那个点。 殊不知，眼前站着沉默不语的女人，就是五大地区所有神职人员都自愧不如的占卜师，苏西。 神职人员的天赋是与生俱来的，从这么多年的时光当中，贵为第一地区的神职人员协会也只是出了那么寥寥几个非序列的强者，如神秘莫测的会长，再到苏西。 这位透露异域风情的女子，可以称之为神秘侧的施法者，依靠占卜获得有效信息就是她的能力。 凝视眼前的黑发青年，明明最擅长看透神职人员命运轨迹的苏西，却只能看见一团浓稠的迷雾，一切有效的信息似乎都被掩盖。 就连青年外溢的精神力都是浑然一体，又仿佛融汇八方，根本容不得另一个人的窥探。 俨然是自有一套运作体系，竟连传承下来的水晶球也无法映照对方的身形。 况且…… 苏西缓缓抚上水晶球，手指微微一动，便将上面即将覆盖下的阴霾打掉。 只见水晶球躺在她的手掌心里，内部已经开始时不时出现一些奇怪生物的影子，像古老的皮影戏一样，影响苏西对于水晶球的掌控。 只不过想要尝试解析一下对方的力量，便受到了“警告”吗？ 似乎是不取决于对方意志，宛如被动一样的能力……总觉得有些犯规了。 见情况如此诡异莫测，苏西只能放弃沉默，率先开口。 “外来者，你的能力让人向往，也令人惧怕，我名苏西，第一地区的首席执法官，你也可以称呼我为占星术士。” 反应过来外来者是称呼自己的江衍，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她的存在。 也难怪周围会出现了这样的情况，第一地区的首席执法官显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不然也不会阻隔他对于自身的保护，强行把他拉进这片时间早已停滞不前的异界。 其实不用对方这么声势浩大的把异界拉到第五地区来，因为没过多久，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此刻神经紧绷的苏西等待着江衍开口，可没想到等来的确实对方冷淡的点头，似乎早已得知自己要来的讯息。 这不应该…… 没有考虑，再加上看不见江衍身上配属的缘故，苏西此时此刻还是以为江衍是个外来入侵的黑户。 完全没有把黑发青年的职位，往第五地区的神职人员身上，甚至是更高维度的存在上套。 没办法，谁让她不爱使用通讯设备，信息比较封闭呢。 “您难道不该介绍一下自己吗？” 苏西望着远处无法解析其他数据的神秘青年，缓缓道：“我为了阁下可是大老远的从第一地区飞来，想必您这种大人物不会吝啬到自我介绍都不做。” 如果江衍再不说话，并且忽视自己。 作为第一地区的首席执法官，苏西大概是要把黑发青年定义为性情冷漠，目中无人的危险分子了。 留着这么一个不好沟通的定时炸弹在不稳定的第五地区太久，谁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呢。 本来第五地区的时空裂缝就很多，再被外人搞一搞，寻常的普通人肯定是无法继续正常生活在这里了。 到时候就只能往其他地区运输人口，人力时间成本实在是太高。 看出了苏西眼中淡淡的敌意，江衍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你都用力量探查到我，并且找到我了，难道还要让我自报家门，然后跟你进行和谈吗？” 他又不是纸老虎。 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被定义为危险，江衍怎么可能给眼前的女士好脸色看。 对于他来说，一切擅长窥探并且玩弄绝大部分人命运的女士，本质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人。 自认为自己是占星师，占卜界的施法者，地位和能力无限至高。 可偏偏不敢跟世界意识叫板，跟死亡叫板的懦弱者，非常遭他唾弃。 同样被江衍态度气到的苏西，连忙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虽然她无法看透黑发青年的命运，甚至不能从对话推测出接下来的命运走向，但她可以占卜自身，获得一些暗喻。 暗喻表明，此刻的她应该直接点切入正题，而不是再次跟对方进行一系列的扯皮谈话，增加双方的怒气值。 这样下去是会引来不好的东西，是可以轻松解决掉自己的怪异生物。 感知到自己最害怕的蛇类气息，占星士苏西再次开口。 “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确保第五地区的安全，您的到来对于这里的所有人，乃至第一地区的执法官们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安全隐患，所以您是否可以表露您的态度，让我稍微放松一些？” 在苏西再度开口前，江衍一手轻轻放在了出现的记录之书上。 “苏西，我来自哪里不重要，我过于强大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伤害第五地区，相反我还会在暗中守护这里。” 第六十四章 命运的力量 第195章 命运的力量 不要觉得这是来自外来者的欺骗，我曾经居住的区域和这里很像，只不过没有神职人员，神秘生物，奇特力量，裂缝等奇奇怪怪的东西，那里主打的是科技，而不是魔法。” 黑发青年的眼眸流露出的眷恋让苏西沉默，如果这是来自强者的骗术，那很明显，她真的有被骗到。 “可这样不能成为你停留在第五区域的理有，虽然您的家园可能遭受了一些意外，但这里是我们的家园。” 苏西听完江衍说的话后，信了一些，可依旧没有退让。 “所以你是想单凭一人之力阻止我继续生活在第五区域，还是要想办法让其他执法官来支援你？” 江衍笑了笑，没有在意苏西说的话。 如今的苏西连他迷雾下真实的脸都看不见，何来的搜寻和探查，亦或者是驱赶？ 如果不是因为第一区域是苏西的主场，再加上远在第五区域的他，因不在怪谈世界的缘故，就没有给自己加一层反占卜的护盾。 要不然早在苏西查询到自己的位置时，属于古书残留的，来自无名的诅咒终会将她掩埋。 她的痕迹，过往，乃至一切都会被送往属于新林中学的维度，如同真相一样被黄沙，深海吞没。 苏西沉默了一下，她也没有想到抹除对方的办法。 如果把黑发青年当作协会定级区分的神秘生物，那大概是到了最高等级的限度。 因为古书内存活，复苏的死亡规则具象化生物，情绪变得不好的缘故，异界已经开始产生了变化。 周围的石头，泥土，都朝着靠近最深层的位面进行转化，身为土生土长的区域居民，苏西逐渐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 没错。 由江衍心情，以及古书众多拥有分享江衍感知权限的怪谈生物。 在得知有人想要驱逐复苏它们的人，离开这片区域的时候，一个接一个的开始灌输死亡物质到达对方的异界。 漆黑的夜空开始下起小雨，那小雨带有一丝死亡的味道，并且富含腐败的力量。 是古神带来的异变雨，被雨水滴落在身上的苏西不得不使用力量，在周围隔绝出了一个看似真空的地带。 手持着水晶球，望着对方凭空浮现在周围的邪典，苏西脸色不好看的同时，依旧维持着身为执法官的骄傲。 “阁下，你有这样的力量，为何不前往其他适合定居的区域居住，非要来第五区域居住，难道这里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吗？” 如果说这里有东西吸引对方的到来，那只要眼前的黑发青年说出口，苏西百分百会把那件东西奉上，然后让对方永远的离开第五区域。 “这里是有吸引我的东西i，但很可惜我不能告诉你。” 江衍叹了口气，没有想到两人刚认识不久，就要经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打架。 对于这样一位效忠于人民群众，而且又擅长改变区域命运的女性执法官，他还真的不太好下手。 好歹对方也算是莉莉娅和梨萱崇拜的对象？ 先不说她败了回去会如何对待第五区域，光是战死在这里的消息传播出去，先不说莉莉娅她们会不会哭，光是动荡的地下世界就够江衍忙碌的了。 思考了半天，江衍尝试性说出最后的和谈。 “我可以保证不干涉第五区域的正常运转，并且在有需要的时候给出帮助，这一点你或许可以从一些内部新闻中了解到，我其实并没有恶意。” 如果江衍真的对第五区域的神职人员保有目的，或者说没有善意。 当初就不会出手去帮助那群人，然后面都不露，不求钱财的掉头就走。 面对黑发青年看似无奈，实则戳自己心窝的话语，执法官苏西沉默了良久。 很显然，她刚才是被江衍的气息，以及无法占卜的场面所拨动了心弦，导致没有第一时间想起对方是救助过第五区域的神职人员。 一救还是那么一大批，并且真的赶走了来自外界的生物…… 突然醒悟的占星师有些拉不下来，她刚才都干了些什么，差一点点就撕毁外来者对于原住民的良好印象了。 如果不是对方在战斗前，说了这么一嘴，可能事情结局的走向就不是现在这样，还能和和气气的继续交流了。 想清楚的苏西主动收回了水晶球，然后用第一区域执法官见到最高执行者的礼节，向着江衍深深表达了潜意。 与此同时，她的声音也一同想起。 “很抱歉，之前被无法探查到的命运所干扰，我失去了判断力，所以对您的语气可能不是太友好，想法也比较激进，请您见谅。” 江衍见苏西恢复正常的样子，内心有些诧异。 不过代入自己得知外来者真的没有敌意之后，应有的魄力和外交手段确实应该直接表明出来。 江衍望着孺子可教的苏西，又看了看被她收回的水晶球，异界即将转化为深渊的环境，发散性思维的想到了别的事情上。 “这没什么，守卫家园是好事，可长时间的滥用沉迷与生俱来的天赋，可能会酿出大错。” 似乎是看懂了苏西眼中的迷茫，翻阅古书的江衍决定给年轻的占卜师上一课，什么才是真正的命运之力。 在此之前，江衍打算让对方观摩的对象，正是古书力记录的掌握命运的死亡规则。 不同于以往的死亡规则，这个区域的命运神，偏向于作为宇宙混沌之初最早产生的神。 也就是希腊层面的命运死亡规则，也可以称负责掌控包含泰坦十二天神及奥林匹斯十二主神级别的死亡规则。 在内的整个欧洲神话系统中所有神的命运，同时也支配着每一个凡人的命运，是能量最为强大的死亡规则。 它们分别代表过去、现在、将来三个时间。 她们所要做的主要事情有两件，一为照顾生命之树，二为编织命运之网。 其中最小的克罗托掌管未来和纺织生命之线，二姐拉克西斯负责维护生命之线，最年长的阿特洛波斯掌管死亡，负责切断生命之线。 由此可见的，即使是贵为命运的神灵，也不能一个人完成所有的任务。 把这一切展现在苏西的面前，使得这位贵为第一区域执法官的占星师瞪大了眼睛。 要不是体内的神秘奇特力量在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或许会觉得这是外来者编造出来的谎言，目的是为了让自己沦陷。 没有神职人员愿意原地踏步，自甘堕落。 一切符合他们力量的来源都会被追捧，信仰，直到超越这个力量本身，才会变得冷静。 而黑发青年展现出来的力量，正是她追求依旧的神秘力量。 命运规则？ 神秘协会留下来的古籍中可没有提到过这种类型的神灵，要不然祭司奇特力量，神秘奇特力量的神职人员肯定会尝试沟通，甚至凭空造神。 没错，就是造神。 根据第一区域古物馆的文献记载来看，一旦神秘奇特力量的强者过于相信某个本不该存在的神秘生物。 那么那个本改消失的神秘生物将会复活，以另外一个姿态出现在世人的面前，收集信仰，重塑身躯和灵魂。 “我该如何学习？” 苏西放下兜帽，露出一张异常年轻美丽的脸庞，浅灰色的眼眸中蕴藏着星辰熠熠生辉。 “跟着我。” 苏西便看着青年一双有些发紫的眼眸淡了淡，不带丝毫感情地掠过她。 随后，世界本源的命运丝绸席卷而过，青年走过的地方，万物都显露出属于它们事先被安排好的命运线。 强忍住眼睛高负荷窥探带来的压力，苏西仰望着青年步步升高的背影，默默跟了上去。 这时，一阶阶通往云端的阶梯出现在苏西的面前，踏上阶梯感受命运流淌在自己的身边，随着时间流逝。 占星师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成了幼年时期，然后又缓缓朝着一阶梯，一岁数的正向成长发展。 随着年龄和阶梯的增加，占星师好奇的同时拿出水晶球映照出自己的样貌。 从年轻貌美的女子，一步步有了皱纹，皮肤变得暗淡无光，岁月的痕迹逐渐浸染了这位神职人员。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体力急速下降，对待周遭命运线的注意力也不是那么集中了。 “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在走了大约二百来个台阶后，苏西终于支撑不住，对着不断攀升楼梯的黑发青年询问道。 哪怕她贵为第一区域的首席执法官，寿命很长，可依旧脱离不了人类的范畴。 苏西有预感，如果自己再怎么走下去，她真的会迎来死亡的结局。 望着脸上布满皱纹，身形佝偻起来的老妇人，江衍没有升起尊老爱幼的想法。 因为他知道这种试炼可遇不可求，一旦对方惧怕死亡，产生终止下去的想法，那么有关命运的摸索，就只能到这里了。 “继续下去，你可能会死亡，相对而言的晋升和对于命运的掌控会提升一大截。” 江衍唇角微勾，余光越过苏西望向后方。 那里的台阶前，命运规则中掌管人类死亡的阿特洛波斯早已等候多时，随时准备切掉属于苏西的生命线。 似乎是察觉到了江衍的注视，阿特洛波斯对着青年微微一笑，然后继续注视着即将迈开步伐的苏西。 “请继续带路。” 为了找寻命运的真相，彻底掌握这一神秘奇特力量，造福于五大区域的所有原住民，苏西咬着即将掉落的牙齿，继续前行。 一步，两步，三步…… 离江衍越近的苏西，越来越清晰的了解到生命在慢慢流逝。 可看着前面只剩下五个阶梯，苏西硬生将水晶球变化成了老年人专用的拐杖，借助外力的帮助继续前行。 很快，她就踏上了最后一层阶梯，来到了江衍的身边。 还未等她发出感叹，负责切断生命之线并掌管死亡的阿特洛波斯，手起刀落快速的剪下属于苏西的生命线。 苏西心脏发出疼痛感，灰蒙蒙的视野内彻底变成黑色，苍老的身躯向后跌去。 此刻身后的阶梯消失不见，仍由苏西苍老的身躯向后倒去。 在死亡前的最后时间内，苏西看见了很多东西，包括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的一切。 其中最让她震惊的其实是规避早已安排好的命运。 在死亡的视角下，占星师清楚看见了悬挂在自己头上的丝线，每一次拯救神职人员，运用能力窥探命运，摆脱束缚，居然也都是早已安排好的命运。 窥探命运，从来不是等价交换的筹码。 无形之中，她每一次认为对等的交易，从命运的角度出发从来不是正确的，这也是为什么她的能力无法进一步加强的原因。 得知到自己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摆脱命运的束缚后。 苏西闭上了眼睛，领悟到了一丝真谛。 但很可惜的是，苏西现在的状态不容许她再一次尝试占卜…… 意识消失，灵魂短暂脱离肉身，看着自己苍老的肉体即将触及地面，苏西叹了口气，没有怨恨江衍。 因为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结果。 如果从一开始就不动心思，最后关头及时离开，或许结剧就不会朝着死亡的方向发展了。 这样想着，占星师原本坚固的灵魂即将破碎，她要把属于自己的灵魂灌输于伴生水晶球，成为器灵。 再麻烦青年把她送回第一区域，作为最后效忠于第一区域，神职人员协会的利刃。 “喂喂喂，我可没真想让你死，别自暴自弃的把灵魂弄破裂啊！” 江衍似乎没有意识到苏西的想法如此极端，顺着肉体下坠的方向，轻轻一托。 急速下坠的躯体顿时漂浮在半空中不动，原本即将破碎的灵魂被青年这么一喊，也打断了成为占卜水晶球器灵的过程。 “帮个忙，我可不能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她重返青春，并且加固灵魂。” 话音刚落，掌管了未来和纺织生命之线的克罗索，负责决定那生命之线长短的拉克西丝，连同负责切断生命之线并掌管死亡的阿特洛波斯出现在苏西的面前。 第六十五章 拍卖 第196章 拍卖 命运具象化规则从左至右，分别呈现端坐、斜坐和半躺的姿态，微笑着对苏西的灵魂招了招手。 身为女性的苏西，在看见命运具象化规则那轻薄的衣衫，犹如过水一般贴着身体滚动，泛起了动人心魄的波皱。 在衣衫的下面的身体则透现出了女性丰硕体魄的生机勃勃的律动，展示出浑然天成的完满神气。 明明是灵魂，可她还是被命运具象化规则具有的神性美搞得有些脸红。 随着三位不同编织，裁剪，修订属于占星师的身体和灵魂。 异界的影响下，属于占星师最初的身体，最初刚入场的姿态再次展现在江衍面前。 随后她的灵魂也一并被填补完整，塞入属于自己的身躯中。 视野恢复，重新掌握年轻身体，拥有磅礴神秘力量的苏西活动了一下身体，接着就是朝命运具象化规则的方向表达感激之情。 如果不是她们，她的身体也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甚至比之前还要年轻个几岁。 没有女人不在乎年龄，谁不想在风华正茂的年纪保持青春永驻，不会随着时间老去了。 命运命运具象化规则笑了笑，没有说话，扭头消散在云层。 与此同时，异界的景色转化为最初的样子，即是江衍和苏西刚见面时的场景。 最终，苏西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力量，成功退场。 等到应付完这位来自第一区域的占星师执法官，江衍回到了现实世界，看了眼时间，刚过去五秒钟。 于是他旁若无人的走下楼，接着翻阅古籍。 不得不说协会内的古籍就是多，多到哪怕江衍以一目十行的速度阅读，短期内也看不完。 …… 平静的一天过去后，险些错过航班时间的会长顺利离开了第五区域，而江衍那边正前往第二个拍卖会与其余人汇合。 海中巨轮。 当那艘无比巨大的游轮破开水面，缓缓驶来的时候，搭载江衍的小游艇开始惊慌失措地疯狂摇晃起来。 “那！那是什么啊……！” 承载着江衍的驾驶员的额头冒出汗，下意识张大了嘴。 他只是带个客人出来兜兜风，玩玩海而已，怎么还能碰到这种庞然大物呢！ 茫茫大海上，突然出现的豪华轮船自地平线升起，像从遥远海市蜃楼里轰然降临现实的暴发户，嘲笑着屁民们乘坐着的小破游艇。 纯金打造的金色线条勾勒出巨轮狰狞的边角。 船身上又装点着银线的花纹，在天光下闪闪发亮，配合着巨轮上几层高的巨大建筑，一眼望不见尽头。 处处透露着奢丽至极的味道。 第五区域的沿海旅游地区哪里见过这种级别的游艇。 这顶天立地的庞然大物，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衬的眼前的小游艇更渺小得像个蚂蚁。 一瞬间，游艇上负责掌舵的工作人员疯狂踩着油门，以最快的速度避让眼前的豪华轮船，免得自己被碾压在螺旋里面，成为一堆碎肉。 那可得不偿失。 再说能坐上这种级别轮船的客人，肯定是非富即贵的人物，万一遇到心不那么善良的家伙，直接用钱把真相掩埋，怎么办！ “……喂，你等一下，我们已经脱离了危险区域，大可不必跳船。” 平复心情，成功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工作人员注意到起身的江衍，慌忙示意对方不要乱动。 虽然这片海域是潜水区，但真的不用跳海逃避轮船。 “不。”江衍望向巨轮近在眼前的冰山一角，沉着冷静的对着工作人员说道：“我就在这里下船。” 江衍搭载的游艇是给海边游客用来游玩自拍的设备，因为安保工作保密，再加上对方是普通人的缘故。 不想给工作人员造成负担的江衍，就没有提前告知对方自己要前往的地方，正是这艘庞大的海上轮船。 说完，不等工作人员反应，江衍脚下蓄力，便是直接一跃。 工作人员只能看着对方原地起飞，一道弧线轨迹激射向高高远去的巨轮，而后落在了上面，顷刻不见了踪影。 好家伙，小丑竟是我自己。 没有想到一路上不说话的青年是神职人员。 暂时无法思考，停留在原地的水手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像极了此刻脚下的小船一样，茫然漂浮在海上。 而另一边，降落到巨轮甲板上的江衍抬头一看，好家伙，全都是人！ 只见舱外露台上，一个个一身漆黑的职业保镖循声往来，一道道视线落在这突然出现的银眸青年身上。 然而这到底不是普通的拍卖会，能来这里的都是狠人。 即便是保镖也立即表现出了极为专业的素养，没有在第一时间掏枪，而是由一名领头走出来，沉声问道：“请问阁下有邀请函吗？” 江衍随手递了过去。 这张邀请函是附带在江衍新接手的任务文件里面，上面还特意注明了遗失不补，可见上头也是得来不易。 领头迅速检查了一下，细微的神情一松，转而换上一副恭敬的姿态，“拍卖会在晚上八点，您请这边走。” 其余人也放下了戒备，齐齐让开了路。 江衍目不斜视，平静走向了最近的舱门。 而在他之后，又有新的人来到了巨轮上。 一位雇佣兵打扮的壮汉手持着巨型斧子，嘴上骂骂咧咧。 “你们的轮船未免也太欺负人了，怎么连个具体的航向定位都不给，知道我为了找到这，花费了多少时间吗？” 面对男人喷涂出的唾骂，负责这块的人员面色不改，望了眼男人手中的邀请函，恭敬地说道：“您的邀请函已经部分损坏了。” “啊？只不过不小心掉水里泡了下，你的意思是我不能进去了？你知道为了抢到这破玩意儿我费了多少功夫吗！” 身后的争执随着关上的舱门被挡在了外面，却又立即被新的喧嚣取代。 在江衍进入船舱内之后，瞬间就被鼎沸的人声淹没。 无数三教九流的人聚在一起，塞满了一层所有的地方。 有穿着便服的，有穿着作战服的，有衣着怪异浑身武器的…… 他们或三三两两成聚，高声夺取着他人的注意，或独自隐在角落，降低存在感。 看起来都是的罪犯，亦或者是拥有其他特殊能力的下九流之人。 与此同时，许多视线自新进入的江衍身上一扫而过。 见到是张完全没印象的新面孔，众人便不以为意地移开，只有少数还感兴趣地停留在青年格外好看的脸上。 但是他们没有轻举妄动。 在这些人的目光中，江衍四下打量一番便直接向二层走去。 这下子，一群人脸色都变了。 “这是哪里来的新人……”他们嘀嘀咕咕地嘟哝。 有些人则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嘿，我打赌他半分钟后就会被丢下来！” “我赌十秒！” 二层的人果然一下子少了很多。 被布置成上流社会用来聚餐，唱歌，跳舞一样的空旷地方，仅有十几个人分散开来，形成独立的小集体一样散落在周围。 有的抽着烟，有着喝着酒，总之氛围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古怪就对了。 江衍刚刚走上来，仅用一眼就能辨别出，这些散落在角落的陌生异类散发的气息是一楼客人无法媲美的存在。 他们就像非洲大草原狮群中的王，规定好了自己的领地。 各个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对出现的江衍甚至一个眼神都没给。 江衍也不以为意，随便找了个空着的位置便要坐下。 只有没人招惹他，他很乐意待在角落，直到这场拍卖会结束为止。 下一秒，一道锋锐的黑芒朝着他的太阳穴射了过来，微弱的破空声几不可闻。 电光石火间，江衍轻轻按住了银色暗器的影子，也定住了影子属于的物体。 银色小刀顿时凝滞，悬停在了一步之遥的半空，被江衍轻飘飘地伸手取了过来。 丢出银色小刀的人眼皮子一跳，对上江衍望过来的眼神。 那双银色的眸子不含任何情绪，却让他心头一震。 其余几人因江衍的一手，不由微微侧目，神色各异。 “嘿嘿，我只是想告诉你。”丢飞刀的那人指向江衍旁边桌子上的一道身影，“你坐的位置是那位小哥的。” 江衍顺势望去。 坐在那里的是个笼罩在兜帽下的人，只能看见淡金色的碎发从帽子里露出，从身量上看是个男性。 似乎是察觉到了江衍的注视，那人随手又将帽子往下拉了拉，声音听起来很年轻，“我没说过。” 丢飞刀的人闻言脸皮子一抽。 在场的人里面就对方资历最浅，他有意找对方做个台阶下，谁知道对方居然这么不给他的面子。这该死的小崽子！ 他的目光变得凶神恶煞，无辜吸引了一波仇恨的兜帽男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 而这时，江衍把玩着手上的小刀，腕部一转将其原路扔了回去。 “东西还你。” 丢飞刀的人嘿嘿笑着接住，默不作声地掩去了眼底的狠厉。 到底还是无知啊！ 他最厉害的可不是暗器，竟然敢徒手触碰抹在上面的毒…… “嘶！” 正预想着一会儿对方的惨状，突然，一阵腐蚀的剧痛从他的指尖传来。 那人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特质的手套竟然被腐蚀，小刀上抹开的毒液转而侵蚀进他的皮肤。 怎么可能！？ 那人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一下子撞到了椅子。 迎着对方难以置信的目光，江衍微微一笑。 “这种程度的毒，对我可以造不出任何伤害，所以我只能顺便帮你改良了一下，让它的毒性变得更强。” 常世的毒再厉害，能比深渊的毒素更变态吗？ 他的记录之书里，拥有世间最为恐怖的毒素生物只多不少。 那人根本来不及说话，急喘了几下，猛地冲下了楼梯去找解毒的办法。 而等在楼下的一层众人久不见江衍下来，正觉得奇怪，这下子听见慌乱下来的脚步声不由面露期待。 “来了来了……等等，好像不是刚刚上去的那个人？” 众人错愕地望着那人撞开他们远去的背影。 “那不是地下世界出了名的制毒大师吗……” “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哼，一群傻子！看不出来吗？之前的那个扮猪吃老虎，他正好撞上铁板了呗！” 说话的大汉压下声音。 “现在的强者是一个比一个古怪了，这都是些什么癖好……” 哎，牛逼，但就是不说，就是玩儿！ 让他们下面的人还怎么愉快地生活！ 余下几人的二层再度恢复了平静，却多了几道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黑发青年身上。 就在这时，更上面的三层走下来一群人。 确切地说，是一群护卫拱卫在一名穿着花枝招展服饰的少女周围。 在贵族少女出现的刹那，二层的人都默不作声地撇开眼有些不为所动。 有些隐去不屑，但没人去找麻烦。 因为实际上，三层的贵客从理论上来说都是他们的金主。 即便现在还不是，未来也免不得会作为雇主打交道，没必要得罪。 由此推断，三层恐怕就是些第五区域上流人士呆的地方了。 只见那少女一脸嫌恶，语气不满地说道：“都是哪里来的虫子！赶紧给我收拾干净，一只都不要再让我看见！” “或许是海上湿气重，招了些喜欢潮湿的蚊虫，现在已经派人去驱了，您要不要先去外面透透气？” 护卫小心翼翼地问。 少女想到上面到处飘着密密麻麻飞虫的场景，浑身鸡皮疙瘩起来，无意间瞥过楼下的江衍，当即抬手一指。 “我要雇佣你。” “小姐，我们也可以保护你啊……” 护卫们对这些来历不明的人有心戒备。 再说了，就算雇佣也应该雇佣一些看起来值得信赖的人，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就选人呢。 “啧，你看看这里的人，有哪个看起来比他干净。” 少女理直气壮，他被江衍一头稀少的黑发，以及干净清爽的造型所吸引。 护卫队的人望过去，顿时不吭声了。 确实，黑发青年在众多凶神恶煞的人之中，简直就像是刚刚洗漱完毕，穿上新衣服的贵族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