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禁欲王爷又撩又甜》 第1章 这是一盘逆风局 大衡王朝,宸王府,一个废弃柴房内。 砰! 房门猛烈的撞击声吵醒了干草堆上的女人,女人不过十六七岁,一身的锦缎华服,半张脸呈现血色,丑陋不堪。 她掀开沉重的眼皮,环视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她叫陆清棠,二十一世纪的一名骨科大夫,刚刚经历了一场五个小时的手术,一阵心慌气短后失去意识。 怎么来到了这? “王妃,你叫奴婢一阵好找。” 三个丫鬟模样的走了进来,领头的丫鬟彩玉手里端着一碗药,走上前来,抬脚在陆清棠的脸上用力踩了一下,满眼狠厉。 陆清棠被踩痛了,同时,一连串的记忆钻入脑中。 刹那间,头痛欲裂,整个身子仿佛爆开了一样。 她居然穿越了! 原主也叫陆清棠,是将军府的一个庶女。她自小不受宠,一直深深暗恋着高大帅气的宸王墨则深,也如愿嫁给了他,但墨则深却连话都不肯同她说。 他们从来没有圆房,然而原主却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这是怎么回事? 手腕上传来疼痛,陆清棠低头一看是匕首割开的伤痕,原主是割腕自尽而死,她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王妃,这是侧妃娘娘亲自熬制一碗安胎药,您快喝下去,对您肚子里的胎儿大有裨益呢。” 彩玉将手中的安胎药凑到她跟前,浓烈的红花味道让她忍不住想吐,陆清棠快速起身,向后倒退。 她口中的侧妃娘娘是原主的嫡出妹妹陆清月,她于一月前嫁进王府,也就在那一晚,原主梦中与人缠绵。 怎么会这么巧? 看来,这肚子里的孩子,只怕跟陆清月脱不了干系。 “大有裨益你怎么不喝,你喝我就喝!”陆清棠眯了眯眼,一脸警惕地看着彩玉。 这碗里分明是红花! 红花活血通经,是打胎的利器。 除了日常研习专业知识外,陆清棠最大的娱乐就是格斗和散打,除此之外还研究了中医,并且已经小有成效,这红花的味道一闻便知。 母胎单身三十年,陆清棠从未谈过恋爱,一朝有孕,母爱也随即涌上心头。 这是她的孩子,她要保护他。 见陆清棠有拒绝之意,彩玉的眸中闪出厉色,“既然王妃不肯自己喝,那么就让奴婢们来伺候您喝!” 她说着,便向另外两个丫鬟招招手,两个丫鬟快速抓住陆清棠的胳膊,其中一个丫鬟伸手掰开她的嘴。 就在手指碰触她嘴边的时候,陆清棠快速低头咬住那人的手指。 “啊”的一声惨叫,丫鬟被迫松开手,陆清棠见状立马用手指戳另外一个丫鬟的眼睛。 “啊!” 被戳眼睛的丫鬟痛苦地喊出来,她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彩玉手中还稳稳地端着碗,她被陆清棠吓得愣住了。 这是陆清棠吗? 她一向软弱无能,如今居然敢还手? 她竟然还手! 还没反应过来,但见陆清棠一手夺过那碗药,一手抓住她的脖子,将她抵在旁边的墙上。 “既然是安胎药,那对你自然是有好处的,你家侧妃不疼你,我来疼!” 嘴上说着,陆清棠掐着彩玉脖子的手快向上移动,用力捏住她的腮帮子将嘴掰开,抬手间,整碗的红花全灌进了彩玉的口中。 为防止她吐出来,陆清棠有用手指头戳中彩玉脐下三寸的气海穴。 中了气海穴,身子就不听使唤,不到一盏茶功夫便可以解开。 松开手,彩玉便软瘫在地。 她明明有意识,却怎么也动不了,陆清棠对自己做了什么? 是邪术吗? 她眼睁睁看着陆清棠一脸冷意地走上前,抬脚踩上她的脸。 “好喝吗,好喝的话回去再让陆清月多熬几碗给你喝,让你喝个够!” 陆清棠睥睨着脚下的彩玉,眸中似笑非笑起来。 她回过头,看了看那两个丫鬟,嗤笑道:“你们也想喝吗?” 她们两人,一个捂着眼睛,一个捂着手,皆不停地摇头,也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地往揽月居方向跑。 “陆清棠,你给我等着!” 这时候彩玉身上也有了力气,她翻了个身,也跟着踉踉跄跄地离开了,临走时还撩下一句狠话。 “我等着你!” 陆清棠冲着彩玉背影回应着,还不忘摸摸小腹,“宝宝,妈妈刚刚打了胜仗,你应该能感受到妈妈的心情?” 想了想,她又改口道:“不对,这里是古代,应该叫娘亲才对!” 说完后她又笑了,她怎么这么幼稚呢。 一个月的身孕才只是颗豆子大小,怎么能听见她的心声呢。 她笑自己傻,一手捏着受伤的手腕,抬脚来到了原主的棠梨苑。 这里是宸王府最差的一个院子,距离墨则深的书房最远,不过在陆清棠心里却是最清净的地方。 她才不要跟那个侧妃争风吃醋,她现在有了宝宝,又有医术,哪怕有一天离开宸王府,也能自力更生。 不过现在她身无分文,不为自己想,也要考虑一下肚子里的宝宝,暂时还得栖居此地。 棠梨苑外,一个身量瘦小的双丫髻丫头在四下张望着,一见到陆清棠便立马笑迎了上前。 她是陆清棠的贴身丫鬟苏木,也是这个王府里,乃至将军府,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了。 “王妃,王爷把你叫过去说什么了,还这么久?”苏木一脸关切,眼尖的她一下就瞧见陆清棠手腕上的伤口,“呀王妃,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伤了!” 陆清棠见她一脸焦急,便宽慰道:“一点小伤而已,进屋包一下就可以了。” 就在一个时辰前,宫里太医来为他们请平安脉,一下子诊出她有一个月身孕。 虽然墨则深不喜欢她,可也容不得旁人背叛,便让她去自行了断。 原主也是傻,竟然跑到废弃柴房选择割腕自尽,她想死得悄无声息。 对于原主来说,这是一盘逆风局,可现在的陆清棠绝不会去死,她要活着! 陆清棠想到这里,抬手摸向小腹,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刚刚太医把脉,说我有身孕了,肚子里怀了宝宝,我要当娘了。” “啊?”苏木当即便瞪大了眼,嘴巴也微微张开,满脸的不可思议,“怎么会?你……你从来没有和王爷……” “就是他的。” 陆清棠打断了苏木的话,眸中染上深沉,“他墨则深就是我孩儿的爹,我是宸王妃,我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 这里是古代,作为王妃怀了别人的孩子,正常男人都忍受不了,更何况他是战神。 一个一夜间血洗敌营几千人的刽子手,怎么会放过她? 说不定就是他借着陆清月的手给自己送的红花汤的。 更何况这是皇家,让人知道了,她必死无疑! 想要活下去,就不能让人知道这个孩子的真实身份,他必须得是墨则深的。 第2章 手镯里别有洞天 “太好了王妃,有了孩子,那揽月居的人就不敢欺负咱们了!”苏木搀扶着陆清棠进了院子,一脸喜气,“咱们先去包扎伤口。” 陆清棠在心里暗笑苏木傻,刚刚那碗红花不正是揽月居的杰作吗? 不过她倒也忠心,海棠苑这么清苦的日子她都不跑路,倒也是个不错的人。 整个院子就住着她们俩,很是清静,主仆俩来到屋里,苏木便去隔壁翻箱倒柜地找寻着药。 陆清棠坐在床上百无聊赖,低头把玩着镯子。 这是原主的娘留给原主的遗物,原主很是在意,与旁的玉镯不同,这只镯子上镶嵌了一颗红宝石。 这是什么做工? 陆清棠伸出手指在红宝石上摸了摸,又按了按,还挺结实的。 突然,那枚红宝石放射出刺眼的光芒,投射到四周,慢慢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的药架,房间角落里还有一个二手的轮椅。 这不是她所在的那家医院的药库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她伸出手随意在药架拿下一盒盘尼西林,居然能真实的握在手里。 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伸手拎起地上的药箱,打开药箱,里面是大大小小的针筒,握在手中,依旧是那么的熟悉。 这些都是真的! 放下药箱,陆清棠在药架上寻找着碘伏、消炎药、棉签以及纱布,三下五除二便将伤口包扎好了。 可问题来了,可这怎么收回去?难不成就这样摆着?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陆清棠又看了看手上的镯子,既然这镯子能放出药架,那应该也能收回去。 她将纤细的手指按在那枚红宝石上,长按三秒钟钟,果然将药架子统统收回。 这下就放心了。 “王妃,已经没药了,怎么办?”苏木一脸委屈地走进卧房,眼尖的她又发现陆清棠的伤口包好了,“王妃,你自己包扎的吗?” 陆清棠点点头,还冲苏木得意地笑笑,“我刚刚发现这屋里有药,就自己给包上了。” 哇,王妃笑了耶! 自从嫁进王府,陆清棠再也没这样笑过了,她现在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眼睛里散发着自信的目光,以前从未有过。 这时候院外传来了脚步声,苏木连忙跑出去,一眼就看见好几个人站在院子里。 为首的是陆清月的奶娘。 从前在将军府,这个张嬷嬷就对陆清棠羞辱折磨,如今她陪嫁到了王府,更是借着陆清月的势力变本加厉。 就在前两天还逼着陆清棠给陆清月下跪,简直欺人太甚,然而陆清棠根本不敢反抗,任由她欺凌。 这怎么办? 苏木一阵心急,“不好了王妃,张嬷嬷来了,怎么办?” 陆清棠刚喝下一杯水,听罢苏木的话便起身往外走,眸中毫不畏惧。 她自然知道她们是来做什么的。 “陆清棠!你居然敢伤了揽月居的下人,别忘了,你只是将军府的一个庶女,做了王妃已经是你的福气了,别不知道天高地厚!” 张嬷嬷在外面叫骂着,她的气势如同身材一样庞大。 陆清棠站在廊下,勾起唇角,一个妖媚的笑意浮出,冷声道:“揽月居的人都这般教养吗?这就是将军府嫡出一脉的规矩?张嬷嬷,你是不是你应该唤我一声王妃?” “是,王妃!” 张嬷嬷挑挑眉。 “王妃真是让老奴大开眼界,一个庶女居然踩到嫡出姑娘的头上,王妃真是好大的威风!不过纵使是王妃又如何,一个丑女,能够伺候王爷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还敢口出狂言,真是笑话!” 听罢这阴阳怪气的话,陆清棠抬脚缓缓上前,扬起手掌砸在张嬷嬷的脸上。 肥硕的肉脸因重力偏向一边,同时带动身体失去重力,张嬷嬷立马摔倒在地。 她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清棠。 此刻的她高昂着头,与之前那个懦弱的陆清棠毫无联系。 完全是两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 “张嬷嬷你话太多了,聒噪!” 陆清棠伸手掏出身上的帕子,一边擦着手,一边满脸嫌弃。 “你都不洗漱的吗?脸臭,嘴巴更臭,真让人恶心!” 张嬷嬷从地上爬起,一边捂着脸,一边上下打量起陆清棠来,她眯了眯眼,“来人!请王妃到揽月居,王爷要见王妃!” “王妃,别怪老奴们不客气了!” 张嬷嬷身后的两个妈妈撸着袖子,满眼狠厉地走上前。 “张嬷嬷,求你饶了王妃!不要这么对我们王妃!” 苏木在一旁不停地跺脚,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可张嬷嬷根本不搭理她,依旧我行我素。 陆清棠也是不紧不慢地微微笑着,她伸出细白的手轻轻抚着小腹位置,就在两个妈妈即将拉扯到她的时候,喃喃道:“我肚子里怀了王爷的孩子,你们敢动我一下?这可是宸王府第一个孩子,出了差错,谁能担得起?” 只要把这个孩子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知道,就没人敢暗中加害她,毕竟于外人而言是皇家血脉,容不得半点闪失。 短短两句话便让在场众人大吃一惊,两个妈妈愣了愣神,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不知所措。 刚刚被打了脸的张嬷嬷,更是不可思议。 谁都知道王爷最讨厌这位正妃,甚至连看一眼都恶心,又怎么会让她怀孕生子? 这不可能! 张嬷嬷一脸讥讽,“王妃是在说笑吗?你一个丑女,王爷都不曾踏过你棠梨苑半步,王妃又怎会有孕!” “你是什么东西,值得我与你说笑!”陆清棠满眼冷冽,完全没把她当成人,“王爷有没有来海棠苑需要征求你的意见?还是你整日不需要做事,一双眼睛全盯王爷身上了?我有没有身孕用你管,你算哪根葱!” 张嬷嬷被陆清棠的几句话弄得站不住,她第一次在陆清棠的嘴下吃瘪。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口齿伶俐了? 这还是那个笨嘴拙舌的陆清棠吗? 不过,她还真不敢拿陆清棠怎么样。 看着张嬷嬷那张不可置信的大肥脸,陆清棠就感到恶心,她伸出纤纤玉指顺了顺胸口,一脸淡漠道:“走,张嬷嬷,前面带路。” 张嬷嬷攥紧拳头,咬着牙说道:“是,王妃!” 说着,她瞪了陆清棠一眼,径直走在了最前头。 这么上杆子送死的她第一次见。 她陆清棠在自己面前怎么狂都无所谓,待会儿见了王爷,必然是要被狠狠责罚的。 第3章 茶味正浓 侧妃陆清月那边已经做足了准备,陆清棠仗着王妃的身份欺负揽月居的下人,王爷这般厌恶她,怎么会饶得了她。 临走前张嬷嬷还特意看了墨则深一眼,那脸色叫一个五彩缤纷,陆清棠这次死定了,哪怕怀了身孕又如何? 说不定还会休了她,将陆清月扶正! 一想到这儿,张嬷嬷就觉得痛快,脸上的那点疼痛也就不算什么了。 她扭着肥屁股走在最前头,无比得意,很快就来到了揽月居。 揽月居华丽无比,如它的名字一般煜煜生辉,也是最靠近墨则深书房的一个院子。 苏木守在揽月居院内,陆清棠独自进了花厅,她一眼便瞧见了坐在正位上的墨则深。 他浑身散发着清冷的疏离感,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 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深不可测,根本看不出他在想着什么。 他长得好看,模样俊美,高大的身材给人一种安全感,尤其是那健硕的上半身,无论衣服如何包裹,都掩藏不住肌肉线条的美感。 他长得真不赖,无论身材还是相貌都无可挑剔,满足了陆清棠对男人的各种要求。 原主的记忆中,第一次遇见墨则深的时候,是她拼尽全力把墨则深从水中拖出。可这个男人哪里会领救命的恩情,成亲半年来根本就不理会她,甚至还将她逼死。 一想起他对原主做的事,陆清棠就对他失去了兴趣,于是又把视线转移到了身旁的女人身上。 这就是陆清月了,她长得娇娇弱弱,瓜子脸上的一双湿漉漉的杏眼显得清纯无辜,一身浅青色的皮示意着,这是一个绿茶。 听说她在两个月前为墨则深挡了一箭,昏迷了半月才醒,到现在还吃着药,果然是真爱。 “听说王爷找我。” 不等墨则深开口,陆清棠三两步上前,坐到墨则深对面。 墨则深正在喝茶,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茶杯,凌厉的眼神刺向陆清棠,“你做的好事!我以为你性情柔顺,没想到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你还有没有人性?我决定了,不和离,我要休妻!” 低沉阴冷的声线从他的薄唇中吐出,阴戾的声调性感清冽,狭长的眼底尽是阴郁。 就在刚刚,戳到眼的,和咬了手指的,以及被灌了红花的丫鬟回到揽月居,她们添油加醋了几句,让正在休息的墨则深听见了,墨则深当即怒了起来。 要不是陆清月拦着,只怕是要杀人了。 “王爷别怪姐姐,姐姐也是一时糊涂,话说我的丫鬟让我给惯坏了,一点小事就在王爷面前胡言乱语,我定时要狠狠责罚她们的。” 陆清月开了口,声音娇娇弱弱,仿佛风一吹便要倒似的。 “你就是太善良了,处处为他人考虑,今天的事你别管了,我来处理。”墨则深说着,起身将陆清月扶到旁边坐着。 “多谢王爷,王爷真体贴。” 陆清月说着,伸出葱白似的手指,轻轻握住墨则深白皙修长的手,二人双眸对视,尽是默默无言。 此时无声胜有声,可偏偏陆清棠就要出这个声。 “啧啧啧,还嫡出小姐呢,见到本王妃居然不行礼,这就是你母亲教给你的礼数?”陆清棠边说边翘起二郎腿,十分随意。 墨则深“刷”地站起身,盯着陆清棠的眸子冰冷如薄刃,“陆清棠!给你脸了!信不信我现在就休了你!” “信!”陆清棠点点头,一脸不屑地看向他,“不过,我可没要你的脸,你爱给谁给谁!您是战神,您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可是我想问一下,你既然要休妻,总要有个理由?” 古代犯七出之条才能休妻,她究竟犯了哪一条? 陆清棠满眼轻蔑地看着墨则深,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不解和愠怒。 她现在怎么敢与自己对呛了? 就在一个时辰前,她还卑微地跪在地上苦苦诉说自己的清白,现在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还好意思问他理由。 人怎么可以不要脸到这个地步! “王爷万万不可,虽然姐姐出身不高,可她却把王府打理地井井有条,不像我总是拖累旁人。姐姐说得对,我是妾,应该给姐姐行礼。” 陆清月吸吸鼻子,便要起身,却被墨则深一把拦住。 墨则深回过头,满眼阴森地看向陆清棠,“你不必向她行礼,她不配。” 坐回到原位,他阴恻恻地盯着陆清棠的肚子,玩味地笑了笑,阴霾诡谲,十分妖异,“你确定要我把理由说出来吗?” 陆清棠不自觉地用手护着小腹,生怕肚子里的宝宝被吓着。 她挺直脊背,直视着墨则深,眼带笑意道:“每月本王妃都会按时到宫中给宁贵妃请安,这条我没问题;我嫁给你不过半年,算不得无子,这条不成立。” 说着,她又将视线瞄向了陆清月,“你要纳侧妃,我也准了,妒妇这条也不成立。” “什么恶疾、多言、盗窃我都没有,你没有理由休我。”陆清棠掰着手指头,一一清算。 墨则深眯眯眼,深沉的目光忽然一闪,“剩下一条呢?” “还有一条是淫。”陆清月捂住嘴,湿漉漉的双眸不可思议地看向陆清棠,然后又对墨则深说,“姐姐怎么会做这种事呢,王爷你要相信姐姐,姐姐对你忠心不二的。” 倒是抓住重点了。 果然是绿茶,茶中之王! 陆清棠斜眼看了她一眼,伸手拍了拍桌子,“关你什么事,你一个妾,敢在这里议论当家主母的事,你算什么东西,给我滚出去!” 这种事是天家颜面,墨则深自然是不想让她知道的,正好趁机把这个陆清月赶出去,免得在身边碍眼。 “姐姐怎么能这么说我呢?”陆清月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抬眼间,尽是楚楚可怜。 墨则深一脸柔和地伸出手,挽上她的软软滑滑的手,“你先出去,我和王妃有话要商量。” 陆清月眸中的委屈瞬间变得有些冷厉,只一瞬,又成了乖巧的模样。 “是,妾身下去准备晚膳,等下王爷留下来吃饭。” “好,辛苦了,别太累着了。” 陆清月盈盈一笑,转身一瞬瞪了陆清棠一眼,换来的却是陆清棠在冲她吐舌头。 她立马惊住了。 她活了十六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陆清棠,从前她哪里回对自己做这样的小动作? 这不可能! 陆清月以为自己看错了,再次回头看了她一眼,面对的却是一双无辜清纯大眼。 第4章 就当那人死了 此时,整个花厅里就只剩下陆清棠和墨则深,两人对视了一下。 墨则深薄唇微抿,周身气场阴沉害人,“说,那个奸夫是谁!” “不知道。”陆清棠下意识地摇头,“就当他死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 那晚墨则深和陆清月新婚之夜,陆清棠哭得晕了过去,脑中浑浑噩噩的,醒来后只记得那男人后腰有一块蝴蝶状的胎记。 听罢她的话,墨则深满目冷冽,冷哼一声,“陆清棠,你还要不要脸,到现在还护着你那个奸夫!” 陆清棠也懒得跟他解释,“我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他是谁的话,我必定会把他剁了喂狗,然后扔进宫里当太监!你爱信不信!” “你!” 墨则深满目愠怒,额头青筋暴起,看起来真的很生气。 即便墨则深不爱陆清,毕竟还是名义上的王妃,被带绿帽子这种事的确很让人愤怒。 可陆清棠要活着,这个孩子就只能是墨则深的,不论他认还是不认。 毕竟她也是无辜的,她想活着,她没错! 想到这,陆清棠又开口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咱们就只能想办法圆场,你也不想让皇家的名誉受损是不是?” “你威胁我!” 此刻的墨则深已经脸色铁青,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羞辱。 他攥紧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陆清棠感受到了危机,几乎与墨则深同时出手,用胳膊钳住他向自己伸过来的手。 二人双目对视,墨则深充满杀意的眸中带着些许惊讶。 “王爷这是做什么,我可是宁贵妃亲自为你挑选的王妃,你想杀了我不成?”陆清棠咬着牙,用尽全力抵抗着墨则深,“你我成婚不过半年,王爷若休了我,贵妃娘娘会怎么看你?” 墨则深怔了一下,随即而来的是满眼眷恋,被陆清棠钳制住的手也松开了。 陆清棠终于得以喘息,一手扶着旁边的桌子站稳,一手捂住小腹。 刚刚用力过猛,此刻有些稍稍作痛。 她咬了咬牙,眸中坚定,“王爷,最多半年,给我半年时间,我便会离开。届时不论是王爷要和离,还是休妻,亦或是对外声称我暴毙,都随你意。” 她需要半年的时间攒钱,攒够五百两,便可以离开。 陆清棠的话让墨则深感到意外。 他紧紧盯着陆清棠,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陆清棠何曾有过这样傲视一切的眼神,还有她拼尽全力反抗的样子,完全就像是换了一个一样。 “本王答应了,你也可以滚了!” 墨则深坐回刚刚的位置上,眸子恢复了冰冷,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花厅里回荡。 这种事,说出去丢人现眼的自然是他。 一个女人死就死了,他的名声可就完了。 他本就不被母妃所喜,若是让人知道这种难以启齿的事,只怕会更加烦他。 当初若不是母妃苦口婆心,加上小时候救过命的情谊,他也不会娶她,甚至看都懒得看一眼。 再次看向陆清棠,满脸尽是厌恶,他正努力压抑着想要掐死陆清棠的心思。 “多谢王爷,妾身如今已有身孕,这打理王府的重任就交给妹妹了,还请王爷代为转达。” 陆清棠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却依旧用一双高傲的双眸看着他,膝盖微微弯曲给他行了一礼。 转过身,她强装镇定,快步走出花厅。 出了花厅,陆清棠实在是受不了了,她现在只觉得小腹隐隐作痛,浑身发冷。 怎么办! “苏木,救我!” 陆清棠站在廊下,向等候在院子里的苏木招招手,因为疼痛,她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苏木回头见是陆清棠,立马拎着裙子跑上前。 “王妃你怎么了!” 她失声惊叫起来,一把扶住了即将摔倒在地的陆清棠。 此刻的陆清棠面色惨白,与刚刚进入花厅的她判若两人,就连双腿也不自觉地抖动起来。 “王妃我带你回棠梨苑,你坚持一下!” 苏木擦擦眼泪,拼尽全力架着陆清棠,待回到棠梨苑后,苏木整个人都虚脱了,主仆俩都瘫到了地上。 自从来了王府后,跟着原主这样窝囊的主子,苏木就没吃过饱饭。 能把陆清棠带回棠梨苑,已经是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了。 “王妃,快上床歇息。” 苏木顾不得满身的汗,用胳膊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将陆清棠拖到床上,忽然瞧见刚刚陆清棠坐过的位置上有些许血渍。 苏木立马哭出了声,一边给陆清棠盖被子一边擦眼泪,“我去给你找大夫,我让王爷请大夫,王妃你一定要撑住啊!” 说完,苏木转身跑了出去。 陆清棠此刻身子虚弱,想要伸手阻止苏木,刚伸出手,苏木就小时在眼前。 “算了……” 若是墨则深想要救自己的话,刚刚在揽月居就能听见动静了。 不过这不是他的孩子,生死自然与他无关,她也不怨他。 按下镯子上的红宝石,陆清棠从架子上取下保胎药。 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黄体酮胶囊、宫缩抑制剂,还有一瓶维e,这些都是常用的保胎药。 扶着床,陆清棠撑着身子下床倒了茶水,将这些药一口气吞了下去。 吃完了药,她又上了床躺着,不多会儿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听见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 是苏木! 陆清棠连忙撑着身子坐起来。 此时天已经黑了,苏木所在房间的角落里哭得很是压抑。 不用猜,就知道苏木碰了钉子,她没能为她找到大夫。 不过现在不需要了,她发觉小腹的隐痛已经消失,身上也暖阳阳的,这个孩子大概是保住了。 如果能有彩超机就好了,就能知道孩子健康程度,这样才能更安心。 “苏木,你回来了?” 陆清棠柔声道,并向苏木招招手。 “王妃,你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苏木一见她醒了,连忙爬了过去,说话间用手掩住嘴角。 陆清棠伸手拿下苏木捂着嘴的手,赫然瞧见她的嘴角一大片青紫。 “我没事了苏木,你怎么了?这是谁伤的?”她一脸关切,心里揪起来一样难受。 苏木摇摇头,满眼湿润,“没事的王妃,过两天就好了,王妃你真没事了?” 她这才看到陆清棠红润的面色。 应该是真的好了。 太神奇了! “来苏木,我给你上药。”陆清棠说着,把先前剩下的药物拿出来。 苏木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她是奴婢,但陆清棠很是坚持,苏木就只得由着她。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哈。”陆清棠用棉签蘸取碘伏,涂抹在苏木的嘴角处,动作轻柔,声音也很柔和。 苏木沉浸在陆清棠的温柔中,看向陆清棠的眸中放着亮光。 第5章 竟然是个聚宝盆 这真的是王妃吗? 从前的她是个中规中矩的主子,从未对自己这般温柔,王妃的变化好大呀。 她忽然觉得王妃好美,尤其是那双眼睛。 那张脸上的暗红色印记如果去掉的话,那么王妃一定是这燕陵城里最美的女子! 上好了药,陆清棠只觉得肚子一阵阵咕噜叫着,她有点饿了。 “对了苏木,你去找些吃的,我有点饿了。” 她能忍,却不能委屈了肚子里的孩子。 这棠梨苑虽然有厨房,可缺少厨司和食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去外面去找吃的。 这个苏木最拿手了。 她给陆清棠盖好被子,然后离开棠梨苑。 去往前院的路上会经过摘星楼,摘星楼的丫鬟们向来都是嚣张跋扈的,一见到苏木便出言讥讽。 要是以前,苏木定然会哭鼻子,可现在的王妃跟以前不一样了,她也没必要害怕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 于是苏木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径直去了前院。 那些丫鬟吃了瘪,悻悻地回了揽月居。 拽什么呀,有本事把王爷拽棠梨苑去! 一个月三十天,墨则深几乎都是歇在揽月居的,这份恩宠谁能比得了? 这不,墨则深今天又在揽月居休息了,此刻正由侧妃伺候沐浴。 “王爷,妾身来为你宽衣。” 氤氲着雾气的浴房内,墨则深站在浴盆前,上身仅剩下一件贴身的里衣,胸前的性感线条呼之欲出。 “王爷,今晚可否让妾身伺候?” 陆清月正贴着他的身子,声音如水一般的柔软,柔软的双手脱下墨则深最后一件里衣。 健硕的脊背上满是优美的肌肉线条,上面尽是大大小小的刀疤。 有长的,有短的,有被刺的,有被划的……深浅不一,纵横交错,足以见证他在疆场上的威武。 “自从新婚之夜,你可就再也没碰过妾身了,妾身想王爷了。”陆清月一脸忧伤地靠上他的背,白嫩的手敷上他后腰上的红色蝴蝶状胎记。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胎记,还有这么好看的人。 他现在属于她的了,可是又不属于。 因为那天洞房花烛夜的不是她,而是陆清棠。 若不是她没了处子之身,哪里会便宜了她,还让她怀上孩子。 她恨!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原本想要借此钉死陆清棠,让她身败名裂,却不想她竟然先发制人。 难道她已经知道了?她知道那晚和她同房的人是墨则深了吗? 不过没关系,那张丑八怪的脸得不到墨则深的爱的,以后也有的是机会,何愁除不掉陆清棠! 宽大温热的手掌将陆清月的手拿开,声音依旧温和,“你身子弱,还受着伤,我怕弄疼了你,还是过些时日。你先出去,我洗好了就陪你用饭。” 陆清月咬咬牙,眸中带着不悦,但仍旧娇声道:“那王爷可要快些,妾身饿了。” 说着,她向墨则深行了一礼,转身离开浴房并带上房门。 跨进浴盆,墨则深闭上眼,享受着热水带来的舒适。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明明新婚之夜他与沈南星那么热烈,怎么一觉醒来就没了感觉呢。 不仅如此,自从婚后这一月来,他深爱的她都勾不起任何欲望。 难道是喝了酒的缘故? 这辈子难道只能靠酒来维持着两人的关系吗? 墨则深不屑,也不想这样。 还有那个陆清棠,她究竟怀的是谁的孩子? 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前后差距这么大? 那双倔强的眼神在面前挥之不去,让他忘却了陆清棠那张丑陋不堪的脸。 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想不通,也懒得想,继续沉浸在舒适中。 棠梨苑内烛火通明,陆清棠吃了苏木从厨房偷来的馒头,胃里头舒服多了。 可孩子一天天在肚子里长大,不能只吃馒头,她得抓紧挣钱,好买些营养品补补身子。 “王妃,该洗漱了,我去打水。” 苏木说着,拿着架子上的盆出了门。 陆清棠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准备拿掉头上的钗环首饰,却被铜镜中的人吓得一哆嗦。 她知道原主丑,谁知道丑成这样。 几乎半张脸高高鼓起,鼓起的部位全是鲜红的血色,上头还耷拉着若干个大大小小的肉瘤子,关键那肉瘤子上还有红毛。 这不止是丑了,还那么恶心。 陆清棠记得,原主在十岁以前还是很好看的,那时候许多官宦人家都争着要与她定婚。可自从把墨则深从水里救出后,她便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以后就慢慢变成这样了。 看来,这应该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不过这倒也不难,需用柳叶刀割去瘤子,放出面部淤血,再用一些祛疤疗效的药膏,养上一阵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只是这手术后需用使用抗生素之类的药消炎止痛,这类药对宝宝不好,还是等生下孩子后再说。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挣钱,等两天身子好一些就动身。 待苏木打来洗脚水,陆清棠就嘱咐她绣一面招牌,就是做生意挂在门口的幌子。 “绣上‘神医’二字就好,简单好认,还吸引人。”陆清棠嘱咐着苏木,一边倒水吃保胎药。 苏木听罢连忙拿来针线筐,又找来一些布,不到一个时辰,就做出一个幌子。 有了这面幌子,便就有了一个好的开头。 …… 第二天一早,陆清棠吃饱喝足之后,就继续回床上躺着。 她在研究着镯子里的药架,明明记得昨天拿走了一瓶碘伏,为何药架上一瓶都不少呢? 莫非这药架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太好了! 这下就不用担心药会用完了! 她合上镯子,准备睡一会儿,却瞧见苏木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王妃,宫里送东西来了,贵妃娘娘和太后娘娘都派了天使,我刚刚瞧了一眼,好多箱子呢!肯定都是金银珠宝!您快点起床去听旨!” 一听有金银珠宝,陆清棠便躺不住了,连忙掀开被子,随意穿上外衣和鞋子,整理着装后便离开棠梨苑,去了前院听候旨意。 院子里满满当当地摆放着全是大箱子,箱子上描写精致的勾画,不用猜,装的肯定都是好东西。 陆清棠双眼放光,跪在地下只顾看着箱子,对于太监们的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送了太监离开后,陆清棠赶忙去打开箱子挨个查看。 “这是人参。” “这是鹿茸。” “这是阿胶。” “这是……布料!” 怎么没钱! 她不死心,打开了最后几口大箱子,竟然有两箱黄金和两箱珠宝首饰。 “哇!发财了!” 陆清棠拿起箱子里一支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在手里晃动着,这些全都是好东西,要是她的该多好! 脑中畅想着和苏木一家三口的欢乐生活,却很快被墨则深的话拉回现实。 “把这些东西记录在册,收入库房。” 陆清棠将手中的步摇给扔回去,站起身,眼看着下人将箱子收进库房,失落地回了棠梨苑。 第6章 拙劣的演技 旨意上明确说了这些赏赐给给陆清棠的,毕竟她怀了宸王府第一个孩子,宫里自然重视。 尤其是太后娘娘,还亲自挑选了各色首饰,全都是贡品,其中就包括刚刚那个双鸾步摇。 可陆清棠知道,她怀的不是墨则深的孩子,这些东西就不该拿,想都不能想。 她要靠自己双手挣钱,不能这样不劳而获! 傍晚时分,陆清棠吃完饭开始跟苏木四处溜达,也不能总是躺着,腰都酸了。 正值初夏,后院花园里的花大半都开了。她们沿着绿荫花径漫步,路两边葳胜的青草随风摇曳,来到白玉石桥上,桥下的河水如明镜般清澈。隔水望去,不远处的亭台楼阁伫立在夕阳下,如同置身在诗画中一般。 “歇一下王妃。” 苏木搀扶着陆清棠,一手指着前面的凉亭,一边对她说。 刚刚有了先兆性流产的症状,的确不能太过劳累,于是两人就往凉亭那边走过去。 可偏偏不巧,冤家路太窄。 她们看到了陆清月和墨则深二人,正依偎在一起腻歪呢。 陆清月满头珠翠,一支双鸾步摇更是衬托得她娇俏可人。她将头靠在墨则深壮硕的胸膛,媚眼如丝,一只白皙的手不安分地摸来摸去,却被墨则深一把抓住,满眼玩味地看着她。 真辣眼睛! 陆清棠拉着水苏转脸就走,千万别被他们发现了。 “姐姐!” 没走两步,陆清棠就听到了陆清月的呼唤声,紧接着便是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叮当叮当的步摇晃动声音。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陆清棠回过头,给了陆清月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脸,“真的好巧,我要回去了,再见!” 再也不见! 说完,一手拉着苏木,迈着小碎步便匆匆离开。 等等! 陆清棠又退了回来,双眸紧盯着她头上的那支双鸾步摇,皱眉道:“这是哪儿来的?” 陆清月听罢不由得面上一片绯红,她剪水双眸投向凉亭里的墨则深,娇滴滴地说道:“是王爷送我的,王爷说我戴着好看,也不知是不是在诓我,姐姐你看瞧着好不好看?” 陆清棠往前迈了两步,一双锐利的眸光锁定在那支步摇上。 这分明是太后娘娘赏赐给她的东西,怎么就跑陆清月头上去了。 她又看向凉亭内的墨则深,此时的他已经起身走了过来。 来的正好! “墨则深,你什么意思?”陆清棠快步上前挡在墨则深的面前,一脸不解地问,“这支步摇是太后赏给我的,你凭什么拿给陆清月,你也太过分了?” 墨则深好看的眸子带着嗤笑,“赏给你的?你也配?” “这……这怎么这样?这竟是姐姐的东西?”旁边的陆清月一脸惊讶地看向陆清棠,“对不起呀姐姐,我不知道这是……都怪我,刚刚是我说错了,不是王爷给我的,是我自作主张,姐姐可千万不要怪罪王爷!” 细声细气的话音里带着自责,湿漉漉的双眸开始泛红。 “你闭嘴,我和王爷说话轮不到你插嘴!”陆清棠瞪了一眼陆清月,继而又对墨则深怒目起来,“配不配也是以我的名义赏赐下来的,否则你的宝贝侧妃看都看不着?你要是喜欢她,你就自己去给她买,拿我的东西借花献佛算什么?你一个王爷买不起一支步摇吗?不会?” 陆清棠丝毫不留情面地戳着墨则深的肺管子,墨则深的脸色由红转白,十分难看。 可他除了生气就只有生气。 这件事是他做的没有道理,可他毕竟是一个王爷,给自己心爱的女人送支步摇也得需要别人准许吗? 更何况陆清棠还是一个给自己戴绿帽子的贱女人,她自己不知检点,还好意思教育旁人。 想到这,墨则深额头的青筋跳了跳,“陆清棠,你算什么东西,这王府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的,哪怕是母妃和祖母赏赐给你的,那也是看我的面子,你凭什么指手画脚?” “对不起呀姐姐,是我的错,你还有身孕呢,你可千万别因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动了胎气可不好。这支步摇我不要,我还给你。” 陆清月抽抽搭搭的,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然而她嘴上这么说着,却没有动手拿掉那步摇的意思。 这么拙劣的演技也能蒙骗过关,这战神得多瞎呀! 陆清棠忍不住讥笑起来,“原来王爷承认这是赏赐给我的?那既然是我的东西,我就有权利做主。” 说着,陆清棠一手拽下戴在陆清月头上的双鸾步摇,顺手扔进一旁的小河里。 “咕咚”一声,步摇随即淹没下去。 陆清月被她的这个举动吓得花容失色,护着步摇的动作还在僵着,她撇撇嘴,委屈巴巴地看向墨则深。 此刻的墨则深已经怒到了极点。 他最爱的女人在她的面前受辱,让他如何能受得了? “陆清棠,你疯了吗?”墨则深双眸通红,俨然如一匹狼般凶恶。 然而陆清棠却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眸中带着不屑的笑意,幽幽开口道:“王爷若是对妾身不满,大可以到陛下面前告我的状,今天这事谁对谁错,陛下自然会有个公断!” 她可以明显地看到墨则深的眸子从愤怒变化到憎恶,他在忍,连握紧的拳头都在颤抖着。 明明是他的错,他还有有理了? 真是好笑! 陆清棠偏过头又看向了陆清月,她就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般。 “属于我的东西我分毫不让,你想都不许想,但若是我不想要的……”陆清棠将眸子瞥向了墨则深,不屑道,“我不想要的,白送我都不要!” “陆清棠!”墨则深怒吼着,星眸中一片猩红。 这话的意思明显意有所指。 一个怀着野种的女人居然看不上他? 一旁的陆清月见状立马扑在他怀里,“王爷,都怪我,让你受委屈了,都是我的错……都是……” 话音未落,她的身子便软了下去,晕倒在墨则深的怀中。 真是矫情,晕倒也会选地方。 “月儿,你怎么了?”墨则深一脸焦急,一把将陆清月拦腰抱起,往前院走去。 刚走两步,他停了下来,回眸给了陆清棠一个警告,“记住你今天做的好事,给我等着!” “是,妾身在棠梨苑恭候王爷大驾!” 陆清棠干脆连礼都不行,拉着苏木大摇大摆地走在他俩前头。 第7章 凭什么让她 闹了这么一出,她也没心情逛园子了,真是扫兴! 她猜测到墨则深必定不会放过她,可这事她自认没有错,他墨则深也是无理辩三分。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王府里管着女眷的周嬷嬷便到了棠梨苑。 周嬷嬷是墨则深的奶娘,管理着王府里所有女眷的教养规矩,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掺和。 她这个人威望很高,处事公允,却也很滑头,站队的事情从不染指,除非是她认为比较严重的事。 见周嬷嬷来了,坐在廊下发呆的陆清棠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是墨则深的奶娘,自然是向着墨则深说话,她也没必要去巴结她。 “见过王妃。”周嬷嬷走上前冲着陆清棠福了福,一脸凝重,“王妃似乎知道老奴要来,特意在这里等着,那么您也应该知道老奴要说些什么?” 陆清棠伸个懒腰,翻了个白眼,“有话快说,我还要进屋歇着呢。” “那就恕老身无理了。”周嬷嬷说着便又冲她福了福,“王妃这事做得不对,一点没有一个正妃应该有的胸襟和大度。再说,侧妃娘娘是您娘家的妹妹,王妃更应该谦让一下。否则传扬出去,既让将军府无光,也让王府无颜,更会让您自己颜面尽失。” 她这话说得不急不缓,张弛有度,且一针见血。 可站的却是陆清月的角度。 那她陆清棠就活该被忽略吗?她凭什么要让着她?大的就应该让着小的吗? 简直就是笑话! 陆清棠的嘴角不由得染上一抹讽刺,她站起身,上下打量着周嬷嬷,“嬷嬷可真是好口才,说得我差点就信了?要不您再说说?” “你……”周嬷嬷吃了一瘪,却很快恢复了从容,“王妃,您不能仗着有身孕就这么作,将来您毕竟是要靠着王爷过活的。王爷心疼侧妃,您心里不舒服老身能理解,可终究要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的。王妃您听一句劝,别再惹王爷生气了。倘若您肚子里是位世子,以后也是个保障,可若是个郡主,您后半辈子可就难了。人生不过数十载,如今就不得宠,眼看着他人高楼起,难道您就一点也不在乎吗?” 周嬷嬷的话每个字都在直击肺腑,看得出来这是她的真心话。 她是在劝解自己去讨好墨则深,这样后半辈子才能好过一些。 可原主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她得到了什么呢? 被人陷害有孕,在这王府里竟无半分容身之所,谁家王妃做成这个窝囊样! 可她终究还是得感谢周嬷嬷,至少她这些真心话是为了她好,这也全是在这个冰冷的王府里唯一的温暖。 陆清棠转过身,向周嬷嬷鞠了个躬,周嬷嬷一脸的受宠若惊,不明所以。 “周嬷嬷,我知道您一向都心疼王爷,也希望他能过得好,可过日子毕竟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以前的事我都不跟他计较了,可今天这事他墨则深难道就能撇干净吗?他一个王爷,坐拥整个宝库,什么步摇不好,他偏偏把太后娘娘赏赐我的东西给了陆清月。您说说,这不是打我的脸吗?我还没死呢!” 跟什么人说什么话。 周嬷嬷苦口婆心,陆清棠自然也不能再出言挖苦了。 听罢她的话,周嬷嬷顿时一脸惊讶,“这……怎么能这样,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还没说完,周嬷嬷气冲冲地转身就走,刚走两步又回头给陆清棠行礼,然后再次气冲冲地离开了棠梨苑。 “王妃,这周嬷嬷怎么回事?怎么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苏木走到廊下扶起陆清棠,一脸不解地问。 陆清棠冷哼一声,“还用问,怕不是墨则深避重就轻,让周嬷嬷误认为是我在挑事儿。她肯定不知道,那支步摇是太后赏赐的,否则也不会主动上门将我训斥一顿。” 苏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明白了,这会儿估计又得去揽月居了?” 果然,周嬷嬷离开棠梨苑直奔揽月居。 这会儿墨则深正在哄着陆清月,没留神,周嬷嬷就到了跟前。 见周嬷嬷一脸严肃,墨则深忍不住开口问道:“嬷嬷这么怎么了?怎么好像脸色难看的样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原本想要发火的周嬷嬷,听见墨则深的关切,心里立刻软了下来,她柔声道:“王爷,宠妾灭妻可不是好事,王妃再有不对,那也是您的结发妻子。老奴知道您不喜欢她,嫌她相貌丑陋,可那毕竟也是贵妃娘娘为您选的,您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可您倒好,不仅不善待她,反而拿她的赏赐给一个妾室,您觉得合适吗?” 墨则深听罢这话,不禁别过脸。 这事不论从哪里说都是他的不对,况且嬷嬷一向都疼爱他,他无力反驳。 一旁的陆清月立马要哭了,抽噎道:“嬷嬷,您就别怪王爷了,这事是我不好,我不知道那是姐姐的赏赐,我若知道……” “您当真不知?”周嬷嬷的态度由慈爱转为淡漠,“今天早上,宫里的太监可是当众宣读了箱子里的东西,您岂会不知?” “我……”陆清月被周嬷嬷的斥责弄得哑口无言,耳尖立马红了起来,眸中的无辜替换成了狠厉,她忍不住攥紧拳头。 周嬷嬷白了陆清月一眼,又转过脸看向墨则深,苦口婆心道:“王爷,不是老身卖弄,这事儿是你做的不对。何况王妃现在怀了身子,纵有不满也不能在这个当口气她。老奴是过来人,这一家子若要和谐,必然有人要让步,一味地针锋相对怕是要将对方推得更远。听老奴一句,抽空过去看看王妃,好好说说话,这女人最是心软了。” 周嬷嬷的话立马点燃了墨则深心内即将熄灭的怒火。 陆清棠肚子里怀的可是野种,如此折辱,他恨不得杀了她。 可这事他不能说,只能憋在心里。 “是啊王爷,嬷嬷说的对,您应该多看看姐姐的。姐姐怀了身孕,脾气自然会大点,王爷可要多多包容姐姐才对。”陆清月伸手拉着墨则深满是肌肉的臂膀,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 周嬷嬷眯了眯眼,冷声道:“侧妃若是真心的,何苦说出来,直接照做就是了。您身子孱弱,本就不适合生育,何必霸着王爷不肯撒手?您大可腾腾地方,让有能力的人近身伺候。” 陆清月立马听出这话的意思,摆明了在说她占着茅坑不拉屎。 可她也想生孩子,偏偏墨则深就没碰过她,她如何能有孕? 她一个尊贵的嫡出女儿,得不到心爱男人的爱也就罢了。 为了他,她甘愿为妾,她也认了,可现在还要受一个奶娘的闲气。 陆清棠,一个母亲身份低微的庶出,还敢跟她争,她可不是吃素的! 想到这,陆清月立马心生一计。 她看向周嬷嬷,脸上晕着笑意,心里恨不能将她撕碎。 第8章 揽月居的阴谋 日子又过了一天,晌午时分,陆清棠忽然想吃肉,便让苏木去厨房偷个肘子。 苏木刚离开棠梨苑,就在路上遇到了周嬷嬷。 周嬷嬷叫住她,问了她陆清棠的吃喝拉撒,嘱咐着她好生伺候着。 苏木站在周嬷嬷对面,周嬷嬷则站在小径上,小径鹅卵石铺就而成,两边是带着沟壑的草坪。 两人正聊着,路过她们身旁的张嬷嬷由于肥胖而重心不稳,挤倒了苏木。 苏木身子瘦小,哪里经得起张嬷嬷的沉重,一下子便往周嬷嬷怀里扑过去。 周嬷嬷年纪大了,哪怕是苏木这样瘦弱的也经不起,苏木下意识往一边躲着,却还是碰到了周嬷嬷。 她倒是没事,软绵绵的草坪把她接住了,还接住了肥胖的张嬷嬷。 可周嬷嬷就不好了,她一脚踩进沟壑中,失去重心,一下子崴了脚,痛得昏了过去。 “啊,苏木,你怎么把周嬷嬷推倒了,她年纪这么大了,哪里经得起你的推搡!” 张嬷嬷爬起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路过的人见状,七手八脚地把周嬷嬷抬回她的宁桑园,留下苏木在原地发愣。 她哭着回到了棠梨苑,向陆清棠哭诉这一切。 “王妃,我真的没有推周嬷嬷,是张嬷嬷撞得我,我还特意偏向一边了,可周嬷嬷还是摔倒了,真的不是我!”苏木哭红了眼睛,上气不接下气。 陆清棠立马明白了其中的兜兜绕绕,这张嬷嬷明显是故意的。 “好,那你敢到王爷面前自证清白吗?”陆清棠一边穿着鞋,一边说。 苏木迟疑了一下,随即双目如潭,“敢,我没有推周嬷嬷,我问心无愧。” 陆清棠笑了笑,伸手搂着她的肩膀,主仆俩往外走,“傻姑娘,你没必要自证,你没错就是没错。你自证只会给了旁人诬陷的机会,他们想要盯死你,有的是理由,何必白白浪费自己的时间呢。咱们现在只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堵住他们的嘴就可以了。” 苏木有没有推周嬷嬷,这事儿只有周嬷嬷最清楚。 她不是崴到了脚吗,那就把她的脚治好,看那些人还有什么话说。 苏木连连点头,一脸崇拜起来,“王妃你说的没错,你真厉害,那咱们就快点过去。” 主仆俩来到宁桑园,周嬷嬷尚在昏迷中,这里早已围满了下人,府里的大夫也早就赶到,却对周嬷嬷高高肿起的脚踝一筹莫展。 崴脚本不是什么大病,养上一段时间便好了,只是考虑到会不会伤了骨头。 毕竟她岁数大了,伤了骨头也在所难免,若是治不好必然是要被墨则深责罚的。 “王妃驾到!” 苏木壮着胆子,冲着屋内喊了一嗓子。 众人回眸,瞧见苏木似乎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苏木赶紧藏到陆清棠背后藏好。 “见过王妃。” 他们虽然愤慨,却仍不忘给陆清棠行礼。 “起来。”陆清棠说着,信步走上床前,观察着周嬷嬷的状况,“病人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出现其他症状?有没有过其他病史?” 陆清棠的一连串问话把张大夫给问住了,他一脸茫然地回了一个,“什么?” 陆清棠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病房中,职业病又犯了。 她略微尴尬地用手指挠挠额头,又看向了周嬷嬷的脚踝。 此刻她的脚踝肿着,显得脚踝胖了一大圈,只肿不红,看样子应该没有骨折。 要是有ct机子就好了,拍个片子就能搞定。 但光凭眼看不能确定,于是陆清棠便伸手去扶起周嬷嬷的脚踝。 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周嬷嬷脚踝的一瞬,张大夫开口了,“王妃这是做什么,周嬷嬷现在已经昏迷了,您不是郎中,请不要乱动,否则加重病情,张某人无法向王爷交代。” 张大夫的话吸引了屋内众人,他们纷纷揣测着陆清棠的用心。 “周嬷嬷昨日到棠梨苑训斥了王妃一顿,今天周嬷嬷就被苏木推倒了,有这么巧吗?” “王妃的侍女推倒周嬷嬷,王妃这是来处理后事的吗?” “依我看就是呢,要不然王妃何时亲临过下人的房间?” 屋子里的小声嘟囔让苏木浑身不自在,不由得看向陆清棠。 然而陆清棠则投给她一个温和的笑容,让苏木的心暖暖的,立马有了自信,瞬间挺直腰杆。 “我只是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周嬷嬷年岁大了,伤了骨头怕是会要了半条命。”陆清棠向张大夫解释着。 张大夫听罢立马眯起了眼,“王妃,虽然你也接触过易安堂的生意,但并不代表你是大夫?万一有了好歹,王妃无碍,可会要了小人半条命,还请王妃离远点。” “就是,她一个养尊处优的王妃哪里会医术?” “说不定就是来报复周嬷嬷的。” “这要是让王爷知道了可怎么得了?咱们找王爷给周嬷嬷评理。” 他们正说着,有几人便瞧瞧离开房间。 然而只顾着周嬷嬷病情的陆清棠并没有在意,而是依然与张大夫僵持着。 她不明白这个张芾为何这般死板,好说歹说都不听。 油盐不进呐!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心里这样想着,陆清棠便给苏木使了个眼色,她快速出手钳住张芾的手臂,将他推了过去。 张芾一下子懵了,大喝道:“王妃,你这是做什么,若是耽误时间,可是会要了周嬷嬷的命啊!” “王妃就是查看伤情,耽误不了多久,请张大夫稍等片刻。” 苏木立马上前张开双臂挡在陆清棠前头,给她争取查看伤情时间。 “这不是明摆着害人的吗?” “难道下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王妃真的好生霸道!” “等会儿王爷来了,看王妃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木努努嘴,向他们反驳着,“你们闭嘴,不许这么说我们王妃,我们王妃是好人!” 陆清棠不理会他们的话,捧起周嬷嬷的脚,用按摩的手法在脚踝处摸索着,此举不免弄疼了周嬷嬷,让她在昏迷中醒来。 “好疼,我的脚……”周嬷嬷痛苦地呻吟着。 陆清棠立马放下她的脚,凑到跟前,一脸关切道:“周嬷嬷,您除了脚踝疼,其他的地方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能醒来已经是万幸。 但也要防止有没有别的病症,万一病发起来要了周嬷嬷的命,那真是有一千张嘴都说不清了。 揽月居的这一招真狠! 第9章 想给他治眼睛 周嬷嬷强忍疼痛看着陆清棠,摇了摇头。 她面色苍白,因为疼痛而满头浮现细密的汗珠,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看起来十分憔悴。 “那就好。”陆清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下来我为你接上脚踝,可能会很疼,你忍着点。” 周嬷嬷点点头,双手不由得抓紧床单。 陆清棠看周嬷嬷做好了准备,便用左手托起她的脚踝,右手按住脚后跟,正准备用力的时候,却听见墨则深的声音。 “陆清棠,你疯了吗!” 说话间,人已经来到了屋内。 他一身玄色衣裳更显得气质出众,身旁的陆清月一身藕粉色更显得她清纯无辜。 “见过王爷!” 众人见状连忙跪下。 墨则深也不顾这一屋子的人,上前便对着陆清棠怒道:“陆清棠,你究竟要做什么?昨天嬷嬷还苦口婆心劝我对你好,今天就遭到你的毒手,你还是不是人,有没有一点人性!嬷嬷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你于心何忍!” “姐姐,你这么做就不对了,嬷嬷好歹是王爷的奶娘,虽然平日里对你严苛了一些,但也是为了你好。何况她昨日还将我训斥了一番,我不是也没说什么吗?”陆清月的语气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然而眸中却甚是得意。 苏木见状连忙解释道:“不是的王爷,您误会了,我们王妃是在给嬷嬷疗伤。” 墨则深哪里肯听,立马上前扯开苏木,俯身看向周嬷嬷,一脸心疼道:“嬷嬷你没事?我一定替你报仇!” 周嬷嬷此刻连呼吸都通,根本说不出话,可瞧着墨则深误会了陆清棠更是心急如焚,她立马摆摆手。 墨则深以为周嬷嬷在赞同自己的举动,立马红着眼睛看向陆清棠,“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你何时会疗伤?陆清棠,我警告你,若是奶娘有个好歹,我会亲手剥了你的皮!” 陆清棠转过脸看向他,眸中带着不屑,“你若多耽搁一分,嬷嬷就得多疼一分,难道,这就是你的孝心么?” “姐姐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快快让大夫为嬷嬷诊治。”陆清月一脸心焦,然而眸中却满是得意。 陆清棠回头深看了她一眼,她不会让她的阴谋得逞的。 “王爷,请你相信王妃,王妃一定能把嬷嬷治好的。”刚刚被拖到一旁的苏木一把抱住墨则深的大腿,“王妃,我给你拖着,你快给嬷嬷疗伤。” 正是好机会! 陆清棠有些心疼苏木,但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 “嬷嬷,您忍着点,马上就好!” 陆清棠说着,握着周嬷嬷脚后跟的右手转动着,只听“咔嚓”一声响,脚踝终于复位。 “啊~” 剧烈的疼痛让周嬷嬷哀嚎着,伴随着浑身颤抖,周嬷嬷冷汗即刻湿了后背。 “陆清棠,我要杀了你!” 墨则深一脚踹翻了苏木,带着杀气冲到她的面前,一把掐住陆清棠的脖子。 他自小不得宠,母亲宁贵妃只疼爱小儿子,陪伴他的永远都是周嬷嬷。 陆清棠如此对待周嬷嬷,墨则深自然是气不过。 “你松开王妃,王爷你快松手!” 此刻的周嬷嬷的脚已经不疼了,连忙坐起身去推墨则深。 墨则深此时已经红了眼,听见周嬷嬷开了口,这才意识到她已经好了。 陆清棠果真救了周嬷嬷。 他下意识愣住了,同时松开手,让陆清棠得以喘息。 “咳咳咳……”陆清棠捂着喉咙用力咳嗽着,“墨则深你……你有病吗……你是瞎子吗!” 若不是在给周嬷嬷疗伤,她何至于腾不开手对付墨则深? 虽然打不过,但防身的本领还是有的。 这个墨则深瞎得不轻,下次得拿银针给他治治眼睛! 墨则深怔怔地看着陆清棠,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误会她了。 “奶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谁把你推倒的?”墨则深连忙问着,同时将目光再次转移到了陆清棠身上,“是不是王妃的侍女推得你?” 神经病呐! 推倒了再给治好,图什么呢! 陆清棠懒得理他,起身往苏木跟前走过去。 周嬷嬷连忙摇头,“不是的王爷,误会了,是有人撞到了苏木,苏木才摔倒的。而且苏木还怕伤了我,故意偏向一边,要不然我这把老骨头不止是崴脚这么简单了。” 她说着,看向了陆清月,陆清月见状立马低下头,手指不停地绞弄着衣襟。 “是谁这么大胆,走路不长眼睛吗?”墨则此时恰好深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这时候,张嬷嬷从外面闯进来,大哭道:“回王爷的话,是老奴不小心碰到了苏木,可老奴不是有心的,而且我只是轻轻碰了一下,根本没用力。” “你胡说!”此时的苏木已经被陆清棠扶起来,她用手指着张嬷嬷,“你明明整个人都摔过来了,怎么能是碰了一下。况且这路这么大,你哪里不走,偏偏往我身上蹭,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苏木现在不比从前,已经敢大声说话了,这全是陆清棠的功劳,是她教会了她要有自信心。 “老奴……” “拖下去,杖打二十棍。” 不等张嬷嬷开口,墨则深便冷声道,他满脸阴沉,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陆清月本想张嘴替张嬷嬷求情的,却被墨则深的表情吓着了,立马闭上嘴。 张嬷嬷仍不认命,连忙看向陆清月,大喊道:“老奴冤枉啊!四小姐,你救救老奴!老奴不是故意的!” 这时候,墨则深身旁的余白一把将张嬷嬷拖了出去,整个屋内一下子安静了很多。 陆清月攥紧拳头,满脸不悦。 这就失败了? 怎么会这样? 她有些烦躁,抬眼间刚好撞上墨则深狐疑的双眸,她怯生生道:“王爷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墨则深收回视线,指着一张椅子对她说,“坐下,你身子弱,别累着了。” 陆清月这才舒了一口气,走到墨则深旁边坐下。 还好没怀疑她。 她斜眼看向正在给苏木检查身体的陆清棠,禁不住咬咬牙。 只要找到机会,她就一定让陆清棠没有回头路可走! “这里痛不痛啊?” “这里呢?” “有没有想吐的感觉?” 陆清棠向苏木询问着,满脸担忧。 苏木眼里含着泪,很是委屈,却仍然说道:“没事的王妃,我不疼,您还是先看看周嬷嬷。” 陆清棠见她状况不错,大概没有伤到筋骨,不过免不了会伤了皮肉,等回到棠梨苑再给她细细检查。 第10章 又是红花 继续回到床边坐下,陆清棠又检查了周嬷嬷的脚踝,虽然已经复位,但仍旧高高肿着。 得用那些红花油之类的药物按摩一下,达到消肿止痛的作用。 于是她便对着角落里的张芾开口道:“红花油有吗?” “什么?”张芾站得远,没听清楚。 “红花油,你耳朵瞎吗!”陆清棠说着,将目光瞥向了墨则深身上。 这是变着法子在骂他。 墨则深瞪了她一眼,耳尖红了起来,心里暗暗怒起。 陆清棠回了他一个得意的笑容,伸手接过张芾递来的红花油,打开盖子就要往手上倒。 “万万不可!”周嬷嬷连忙阻止着,“我一个奴仆怎么好让王妃为我上药,真是折煞我了,还有这红花油可是对胎儿不好,还是换个人。” “没事的嬷嬷,这个红花油得按摩才好吸收,还得专门有特殊的手法,旁人是不会的。”陆清棠一边往手上倒着红花油一边说,“再说了,这得吃进去才会伤到胎儿的,我待会儿把手洗干净就好了。不过您说得没错,这红花打胎可甚是厉害。” 她顿了顿,回眸看向陆清月,一脸戏谑,“妹妹,你知不知道呀?” 陆清月被她这一句冷不丁的话弄得有些茫然,“什么?” 陆清棠勾唇冷笑,一边为周嬷嬷按摩脚踝,一边慢悠悠地说:“对了妹妹,前天你为我送来的安胎药我还没感谢你呢,不过我瞧着彩玉那丫头身子骨太弱了,就全给她喝了,不知道这效果如何呢?” 听罢此话,陆清月的脸色当即变得有些发白,她微微张口,半天都说不出来一个字。 旁边的墨则深也在四下看着,眉头不由得紧蹙起来,“对了,平日里不都是彩玉伺候你的吗?我怎么没看见她呢?” “我……” “对了,那个安胎药的味道跟这个好像呀。” 陆清棠打断了陆清月的话,一脸深意地看着手上的红花油。 见识过宫斗风浪的周嬷嬷一听便知是怎么回事,立马问道:“竟有此事?这彩玉竟如此大胆,居然敢谋害世子!” 她这话一语中的,让在场众人无不抬头看向了陆清月。 就连墨则深也开始打量起了她。 陆清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事,目前为止只有他和陆清棠两个人知道。 若她不知道的话,为何让彩玉给陆清棠下药? 她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却对自己的孩子下毒手。 若陆清月知道此事的话,那么她是怎么知道的?她为什么要急于除掉这个孩子?她完全可以借这个事让陆清棠身败名裂,何苦下药呢? 这事好像不简单。 面前这个娇娇弱弱的人,好像也不简单。 被墨则深目光深深刺痛的陆清月再也坐不住了,她立马站起来解释道:“不是的王爷,彩玉没有,彩玉真的只是送了安胎药过去,王爷不信的话可以问揽月居所有下人。彩玉之所以没有近身伺候,是因为她这两天病了。” 墨则深没有说话,只深深地看着她,这让陆清月真的急了,脑中飞快地想着对策。 “病得可真巧。”周嬷嬷冷笑着看向她,“是不是真的请大夫一验便知,恰好张芾也在,直接给彩玉把把脉不就清楚了。” “那……” “回王爷、王妃,二十仗已经打完,张嬷嬷已经晕了过去。” 余白回来了,跪在下头打断了陆清月的话。 陆清月下意识地站起身,满眼除了担忧,还有惊恐。 “将她发还给将军府,我宸王府容不得居心叵测之人。”墨则深说着,眼里尽是杀意,“再去揽月居,把彩玉带来,她不是病了吗,正好让张芾看看。” 说罢,他伸出白皙的手握住陆清月的柔荑,眸光深沉道:“我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留张嬷嬷一命。” 陆清月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眼神凌乱,不知该回他什么好。 张嬷嬷事小,可彩玉的罪过可就大了,谋害王妃,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都怪这个陆清棠,好好的干嘛提红花? 陆清月抬眼看向陆清棠,她已经为周嬷嬷按摩好了,正在由下人伺候净手。 接过苏木递来的帕子,伴随着一阵“咕噜”的叫声,整个屋子安静了。 陆清棠下意识用手捂住肚子,脸上一片飞红。 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只是碍于人多,只好忍着。 “饿了?”周嬷嬷一脸慈爱地看着她,又立马嘱咐身边人,“快去给王妃准备吃食,王妃怀着身子,不能饿着。” “其实也不是很饿。”陆清棠咽了咽口水,“要是有肘子就好了,红烧的那种。” 也不知怎么的,一向喜欢吃素的她特别馋嘴。 “好好好,去拿肘子来。”周嬷嬷笑得合不拢口,轻轻将手覆盖到陆清棠的小腹上,“王妃胃口好,这肚子里必然是个白白胖胖的小世子!” 她说着,又看向墨则深,嗔怪道:“王爷也是的,不知道关心关心王妃,刚刚差点让王妃动了胎气。” “我……”墨则深低着头,嘶哑的嗓音中挤出几个字,“对不起。” 对于刚刚的冲动,墨则深的确有些愧疚,甚至一度不敢直视陆清棠。 而且,对于彩玉毒害陆清棠一事,大概也有了定论。 回想成婚半年来,他好像从来没有听过她的半分解释,一切全凭心情。 这对她是不公平的。 周嬷嬷听罢墨则深的话,立马怔住了,她没听错? 墨则深居然也会给人道歉。 不仅是周嬷嬷,在场众人全蒙了。 堂堂战神,杀敌数万,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宸王居然会道歉。 就连陆清月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了一样。 可即便如此,陆清棠依旧不领情,她扬着脸,睥睨着墨则深,一字一顿道:“我不接受!” 这话是替原主回答的。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衙门做什么,他一句对不起,就能换回原主一条性命吗? “你!” 墨则深吃了一瘪,他第一次跟人道歉,居然是这个结果。 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他耳尖微红,眸中带着不满,立马把头扭向一边,陆清棠也不甘示弱,也将头扭向反方向。 周嬷嬷一脸无奈地看了看他们二人。 都要当爹娘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似的闹别扭。 不过这样也好,好歹能说上话,比之前谁也不理谁要强些。 第11章 自恋狂王爷 “王爷,彩玉带到,另外在房内搜到了红花。” 这时候,余白回来了,甩手就将手里拎着的彩玉摔在地上,另外还有一包药。 张芾上前捡起药包,打开嗅了嗅,立马对墨则深说道:“回王爷,的确是红花!” 彩玉面色苍白,没有半分血色,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却仍旧不死心地看向陆清月,“侧妃娘娘,救我!” 她向陆清月伸出手求救,换来的却是陆清月的一脸凉薄。 陆清月以手掩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彩玉,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你再怎么不喜欢王妃也不能背着我给她下红花呀,她肚子里怀的可是王爷的亲骨肉,你太让我失望了!”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叫彩玉替自己收着红花,正好也可以让她背锅。 彩玉见陆清月这么说,顿觉失望,眸中精光一闪,便道:“可这事是侧妃……” “看在你伺候我多年的份儿上,我会照顾好你娘的,你放心。”陆清月的眸中染上一抹深沉,阴霾诡异。 彩玉苍白的唇微微张开,立马明白过来了。 陆清月是要让她抗下所有的事情了,如若不然,她全家人的命都没了。 一阵苦笑过后,小腹再次传来隐隐痛楚。 这红花的效果真好。 灌下肚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彩玉便腹痛难忍,疼得她在床上直打滚,随后身上便见了红,怎么也止不住。 都是这个陆清棠,是她给自己喝了红花,才把自己变成这样的。 彩玉抬眼看向坐在床边的陆清棠,快速起身扑上去。 陆清棠心里正想着肘子,丝毫没有在意彩玉,待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眼前。 她下意识闭上眼,快速伸手防御,却许久没有感受到对方的袭击。 睁开眼,但见彩玉如同秋风落叶一般,瘫倒在地。 她睁着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向房顶。 她死了? 陆清棠抬起头,此时墨则深已经收回手掌,继续坐回位置,旁边的陆清月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是墨则深救了她? 这怎么可能? 他对自己偏见这么深,况且还是绿帽子这种耻辱,他怎么会出手帮自己呢? 说不定在帮陆清月灭口呢。 对,一定是这样。 此刻屋内空气凝结着,所有人都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彩玉一条命,唤来王府的一时太平,值了。 “彩玉已经死了,此事就不要再追究了。”墨则深冷冷的声音回荡在屋内,说话间他已经站起身向屋外走出去。 走到廊下,回眸看向屋内方向,墨则深看向自己的手。 他怎么会这么不冷静,居然失手杀了彩玉。 更该死的是,他下意识想要保护陆清棠。 他一定疯了! 屋内的陆清棠也待不住了,得让周嬷嬷静养,嘱咐了几句后,她便带着苏木走出屋外。 此时下人已经把肘子送过来了,陆清棠饿得不行,揭开食盒的盖子,拿起肘子便一口咬了下去。 这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真的太幸福了! 她掰下一大块没咬到的地方递给身旁的苏木,主仆俩边吃边走出宁桑园。 走在前头的墨则深和陆清月似乎在说些什么,走走停停,很快就被她们俩赶上了。 “王爷,刚刚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彩玉会如此恶毒。差点害了王妃,妾身心里羞愧难当,请王爷责罚,咳咳咳……”陆清月抽抽噎噎,说话间开始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 旁边的墨则深连忙为她顺气,满脸尽是愧疚,“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以后留心身边的人就是了,别哭了,仔细伤了身子。” 刚刚是他想多了,陆清月这么娇弱,怎么会有害人的心思呢。 为了救他,她连命都可以不要,怎么会忍心害自己呢。 他可真没心肝! 一边啃着肘子的陆清棠与墨则深擦肩而过,听罢两人的对话,恨不得将隔夜饭吐出来。 这不仅是瞎,还不长脑子,都这样了还偏袒呢! 这次陆清棠干脆装看不见他,跟他学装瞎。 可偏偏事与愿违,这个墨则深这会儿居然长了眼睛,那双好看的眼睛不断盯着自己。 终于,陆清棠受不了了。 她把嘴里的肘子咽下去,瞪了墨则深一眼,毫不留情地吼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啊!” 墨则深被她这么一吼,不由得吃了一惊,他拧眉道:“我为什么不能看,你长得不就给人看的吗?” 从前的陆清棠算不得贤良淑德,可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虽说长得丑,性子却柔和。 这怎么怀着孕,反而脾气见长了。 听罢这话,陆清棠忍不住嗤笑,“喂大哥,你可真够自恋的,是个女人就得给你看吗?谁该你的呀!” “可你是我王妃,我为什么不能看。”墨则深回怼着。 陆清棠:“……” 好,他说的事实。 不过,陆清棠可不是那么容易就给呛住的。 她笑了笑,眸中染上一丝微妙,“哎呀王爷,您这是何必呢,您要想看,大可以来到棠梨苑与我秉烛夜谈,何必在这里偷偷摸摸地呢,也不怕旁人笑话。” 说完,她又看向默不作声的陆清月,“你说是不是呀妹妹!” 陆清月咬了咬唇,眸中尽是愤慨,她干笑着说:“姐姐是王妃,王爷……王爷……” 她越说声音越小,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墨则深见状立马道:“陆清棠,你还要不要脸,谁要和你秉烛夜谈!” 瞧着墨则深有些不高兴了,陆清棠可乐开了花,“哟,别不好意思嘛,咱俩都有孩子了,何必还玩欲擒故纵这一招呢。” 说完,陆清棠大笑起来,满是油的手拉起苏木就快步离开。 “陆清棠,你是不是有病!”墨则深咬了咬牙,又回头看向陆清月,“月儿你别生气,她就是个疯女人!” 陆清月强笑起来,伸手软绵绵地搭上墨则深壮硕的手臂,“月儿没有生气,王妃是王爷的正妻,与王爷不论是有孩子,还是长相厮守都是应该的,不像我……不过,能做王爷侧妃,月儿已经很满足了!” 陆清月的眸中氤氲着雾气,红红的眼睛让墨则深的心像是被剜了一样的疼。 歉意再次席卷心头,墨则深将陆清月揽在怀里,然而浮现在他面前的却是陆清棠爽朗的笑脸。 他一定是疯了,怀里抱着心爱的陆清月,脑子里却想着那个丑八怪。 该死! 然而,此刻靠在他坚实胸膛的陆清月,亦是心不在焉,她的眸中酝酿起了一层阴戾。 今天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第12章 初出茅庐 第二天清早,宸王府后门处开了一个微微小口,从里面钻出两个瘦小的身影。 她们东张西望着,悄然离开后来到了燕陵城里最热闹的东街。 这里有一间宸王府名下的药铺,名曰易安堂。 苏木花了五钱银子买了一张旧桌子和两把旧椅子,又不知从哪里淘弄来一根竹杆,把连夜缝制出来的神医幌子支起来。 一个简单的医摊就出来了。 好在她会些中医,也会开方子,治个小病不在话下。 未来的半年内,她要挣够五百两银子,带上孩子和苏木,组成一家三口,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万事开头难,没人会放着对面出名的易安堂不进,走到她这个小摊子的。 大半天时间过去了,仅有几人上前,还是调戏她们的。 不过好在陆清棠会些武术,自保和对付流氓地痞不在话下,但要是对付墨则深那样的就有些困难了。 她百无聊赖地掀起帷帽,又合上,再掀起,再合上,旁边的苏木趴在桌子上打着盹。 她不会放弃,还要坚持到底! 易安堂那么出名,诊金一定不少,这燕陵城里有钱人多,穷人更多,出不起这个诊金的大有人在。 总能等到的。 况且她们早就做了招牌,可以看诊,这足以吸引到一部分人的。 “啊~” 傍晚时分,陆清棠终于坐不住了,伸伸懒腰打个哈欠,准备打道回府。 正在这时,忽然瞧见易安堂里的小二将一对母子赶了出来。 身着素朴的妇人哭得伤心,怀中的男孩子不过五六岁的样子,他满脸苍白,正在妇人怀里不停地抽搐。 早上陆清棠就注意到了他们,来的时候就是这样,怎么一点起色都没有? “回家准备棺材,已经不中用了,赶紧走,别死在我们易安堂,晦气!”小二毫不留情地打击着妇人。 妇人不甘心,一把扯住二小的衣袖,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才五岁,他还没好好看过这个世界呀!诊金我一定会给你,求求你了,不论多少钱,哪怕去偷去抢我都会付这个诊金,求求你再给我们看看!” 周围人被妇人和孩子的哭喊声吸引了,皆驻足观看。 小二见有人围上来,立马变得不耐烦起来,“滚滚滚,赶紧滚远点,这孩子我们易安堂治不好,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治不好了,赶紧滚!” 说着,小二转身进了易安堂。 “哎,这孩子生的虎头虎脑的,太可惜了!” “易安堂都治不好,那只怕是……哎……” “看样子,这家子也穷,即便治好了也还不起那么钱,怪就怪命不好!” 周围人的惋惜声刺激着妇人,她哭得眼泪都快干了,一双疲倦通红的双目尽是绝望。 人群外的陆清棠撩开帷帽,冲苏木抬抬下巴。 这不正是大展身手的好机会吗? 苏木心领神会,起身上前与那妇人说道:“这位姐姐,我家夫人略懂医术,您可以把孩子带过来我们瞧瞧,说不定有转机呢。” 众人回过头,但见带着帷帽的陆清棠正坐在简陋的医摊上,华服配着破旧的桌椅,着实有些出入。 “这不是早上刚支起的摊子吗?这个女人会医术吗?” “必然是行脚的大夫,一个女人家懂什么?” “就是,我看说不定就是个骗子!” 听罢周围人的议论,刚刚在妇人脸上燃的希望又消灭了,她迟疑了一下,冲苏木摇了摇头。 苏木努努嘴,转脸看向了陆清棠。 陆清棠知道苏木不会说话,便起身上前。 近前一看,她便知道,这孩子是高烧导致的惊厥抽搐,必须马上退烧,否则将有生命危险。 “可否让我为孩子把把脉,我只把脉,绝对不会碰这孩子的,你放心。”陆清棠尽量让自己的言语放慢,打消孩子母亲的顾虑。 她在二十一世纪学的骨科,也接触到许多孩子父母,知道他们担心什么。 妇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扯着衣角,一脸窘迫地低下头。 陆清棠见状连忙说道:“把脉看诊不收钱,我新的摊子,图个眼熟。” 妇人这才点点头,连忙将孩子的左手拿出来。 刚触碰到孩子的手,滚烫地让人心疼。 “烧了几天了?什么原因引起的发烧?发烧前还有什么症状,有没有服用过什么药?最高烧……” 她一边为孩子把脉,一边问着,刚到嘴边的话,被陆清棠咽了下去。 这年代没有温度计,怎么会知道烧到多少度呢。 妇人一边想着,一边对陆清棠的问题做出回应,陆清棠大致已经知道了,这孩子是因为病毒引起的高烧不退。 可是什么病毒,单靠把脉是没办法知道的。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先退烧,用针灸术退烧。 “现在要想治疗孩子,得用银针刺穴退烧,否则孩子会有生命危险。”陆清棠一脸凝重地看着妇人,希望她做出选择。 妇人脸色登时煞白,一脸心疼得看孩子,似乎很是为难。 一来,刺激穴道真的有效吗,会不会弄疼孩子。 二来,没人会相信一个刚摆摊子的陌生人的医术,这是一条人命! “这位大姐,我理解你的心情,可这孩子性命垂危,由不得你犹豫,就相信我一次,若是我出了差错,我可以赔你一条性命。”陆清棠向妇人保证起来。 “错了,是两条命。”她改口着,伸手摸了摸小腹,流露出初为人母的慈爱,“我也刚刚有了身孕,他一定会是和你的孩子一样可爱。” 妇人听了陆清棠的话,不由得看向她还未隆起的小腹,开始思忖起来。 “怎么,挂个幌子就敢自称大夫了?” “别骗人了,人家已经够可怜的了!” “就是,这孩子在易安堂都治不好,你能比易安堂厉害?” 周围人的议论让妇人心乱如麻,陆清棠见状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她看着她怀里已经昏迷的孩子,一阵心焦。 医者仁心,要是让她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在自己面前死去,她会不安的。 “那就劳烦这位夫人了。”妇人开了口,双眼通红。 看来,她经历了生与死考量,陆清棠也必不会让她失望。 第13章 大显身手 “把孩子放到桌子上躺好。” 陆清棠说着,引这位妇人来到了自己摊子上,让昏迷的孩子平躺在桌子上,看热闹的众人也迅速围观上来。 他们都想看看这位自诩大夫,却连脸都不给人看的郎中,能不能治好这个孩子。 苏木取出针包,将其摊开,并将蜡烛点燃。 陆清棠借着邻位的水净了手,取出一根银针在烛火了烧灼片刻。 “可能会有些疼,劳烦大姐按住孩子的手臂。”陆清棠一脸凝重。 妇人连忙握住孩子瘦弱的胳膊,将脸转过一边,陆清棠手持银针,第一针刺在了少商穴。 即便是昏迷,孩子还是有意识的,一针下去,他试图抽回手臂,可却被妇人牢牢按住。 周围有些心软的人也不忍看,或是转过脸,或是一脸苦涩,或者闭上眼,都在为孩子祈祷着。 只有几个没心肺的人在看热闹,试图跟着起哄,找乐子。 “没醒啊,什么破医术!” “别折腾人家孩子了,少造孽。” “就是,自己还有孩子呢,怎么能忍心呢。” 陆清棠不理会这些人乌糟糟的话,继续开始第二针。 这一针是刺在商阳穴上,孩子依旧如刚刚那样,只挣扎一下,还是没醒。 周围人的议论开始大了些,但丝毫没有影响盛南月开始施第三针。 这一针刺在了二间穴,孩子因为病的太重,还是没有醒来,周围人的话开始动摇了妇人。 妇人不由得松了松手,在陆清棠即将施第四针的时候,她将孩子的手盖住了。 “大姐相信我,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孩子的。”陆清棠依旧保持着冷静,话音里没有任何情绪。 “治什么治,别回头把孩子扎死了!” “什么人嘛,赶紧送回易安堂,说不定还有转机呢。” “就是,这孩子死了,就是你造的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往陆清棠耳朵里灌,捏着银针的手开始有些出汗。 她不惧怕流言,怕的是孩子父母不信任,更怕他们失去信心。 “大姐,孩子的命就握在你手里,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日后也不会后悔。”陆清棠再次说服起了妇人。 她明白地告诉她,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紧紧握住。 妇人覆在孩子手上的手动了动,这让陆清棠看到了希望。 果真,她把手移了过去,继续抓住孩子的手腕,回过脸,满眼泪水。 陆清棠很是感激她的信任。 再次拿起一根银针,放在蜡烛上灼烧一瞬,将他刺在孩子的合谷穴。 众人伸长脖子看着,皆没有发出半分响声,无不期待着孩子的醒来。 因为疼痛,孩子的手再次抽回,依旧是被妇人拽着。 忽然,孩子的眼皮动了动,身子也跟着颤了一下,紧接着是一阵虚弱的哭声。 “娘,疼,好疼!” 孩子醒了! 妇人立马抱起孩子紧紧搂在怀里,眼泪打湿了一片,“我的孩子,三天了,终于听见你叫娘了,我的孩子,你可把娘吓坏了!” “哎哟真神了,四针!” “连易安堂都没本事,竟然叫一个摆摊的把孩子治好了!” “这夫人什么来头,还有点本事!” 耳畔传来众人的喝彩,陆清棠也不敢怠慢,趁机为孩子把脉。 这四针不仅让孩子醒来,还把烧退了一些,不过孩子尚在危险中,还需药物治疗。 于是陆清棠便又给这对母子开了一副柴胡清骨散,专治热病,并让她到对面拿药。 据她所知,易安堂虽然轻狂,但草药却从不弄虚作假,且价格并不高,只是诊金贵了一些,这是墨则深的规定。 看来他的心也没那么黑,至少考虑了底层人的经济能力,算是个良善之人。 那妇人伸出手,刚碰触到药方后又撤回半空,随后才将药方捏在手里。 “多谢夫人。”妇人低着头,一脸愧色,然后抱着儿子离开人群。 她是在愧对什么呢? 愧对她的孩子吗?因为没钱治病? 还是愧对陆清棠?辜负了她的一番好心? “等等。”陆清棠拨开人群,叫住了妇人,并从苏木身上的荷包里拿出一两银子,“拿去抓药,这点钱足够抓三副药,剩下的钱买点吃的给孩子补补身子。” 她也要做母亲了,自然希望有人能够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帮助自己。 做这些,就当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积德行善了。 妇人愣住了,她怔怔地看着陆清棠,她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好心人。 她立马放下孩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夫人,大恩大德不能言谢,这钱就当是我借的,有了钱我一定还你!”妇人说着,立马冲着陆清棠磕了一个头,眼里充盈着泪水。 “快快请起!”陆清棠快速上前扶起妇人,“不必如此,都是做母亲的,自然希望孩儿平安,快去抓药。” 妇人点点头,抬手擦擦眼泪,抱起孩子去了对面的易安堂。 回到摊位上时,周围人已经散开,这下可以收拾摊子回王府了。 她刚把刚才用过的银针收好,就瞧见对面的易安堂的小二又将那母子赶了出来,随后飘出的是那张药方。 这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因为不在易安堂里看诊,不给抓药? “易安堂没这个规矩,在哪里看诊就到哪里去抓药,别坏了我易安堂的规矩!”小二一脸横肉,怒视着这对可怜的母子。 妇人怀里抱着孩子,被小二瞪地瑟瑟发抖。 陆清棠一脸嗤笑,她双手抱臂走上前,冷声道:“你易安堂?你是宸王吗?在宸王名下的药铺当了个小二,你就真把自己当成宸王了?可真是有意思!” 小二上下打量着戴着帷帽的陆清棠,“哪里来的臭女人,也敢质疑我们易安堂,大夏天捂成这样子,怕不是丑得见不得人?哈哈哈……” 小二笑得猖狂,丝毫不把陆清棠放在眼里。 那妇人抱着孩子走上前,一脸难为情道:“别跟他争了,我去别的地方抓药就是了,多谢夫人仗义执言,日后定当报答。” 她说完,转身便要走,却被陆清棠攥住手腕。 “今天这易安堂非给你抓药不可,我不仅让他乖乖给你抓药,还得客客气气地!”陆清棠说着,拉着妇人直奔易安堂。 第14章 意料之外 小二见状一把拦在前面,用手指着陆清棠,“你干什么,敢闯易安堂,这可是宸王大人的地方,我看你是活……” 不等小二把话说完,陆清棠伸手就去掰小二的手指头。 只听“咔嚓”一声响,伴随着小二的惨叫声,陆清棠顺手将他扔出了易安堂的大门外,再次吸引了众人的围观。 小二还在地上,抱着手指痛苦哀嚎着,陆清棠看都不看一眼,继续拉着妇人走进易安堂内。 易安堂向来生意好,小二自然也不少,另外一个小二亲眼目睹此事,立马大喝道:“何人敢在易安堂闹事,也不打听打听我们东家的来路!知道这是谁开的吗!” 易安堂内,众多看病的人皆看向她们,见陆清棠这架势,忍不住议论起来。 “这谁家的女人,胆子这么大,居然敢闯易安堂!” “燕陵城里谁人不知易安堂是宸王的产业,这个女人怕不是来找死的!” “哼,要是让宸王知道了,这女人死定了!” 就连妇人也有些害怕,她轻轻拉扯着陆清棠的袖子,小声说:“夫人,算了,我听说这个易安堂是宸王开的,咱们怎么能惹得起宸王呢。” 陆清棠并轻轻拍着妇人的手,宽慰道:“没事的大姐。” 她说着,又继续看向躺在门外号啕的另外一个小二,“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我要问问这是从哪里请来这么大一尊佛!” 听罢陆清棠的话,这个小二更来劲了,摩拳擦掌地走上前,“还要见掌柜的,知道我们掌柜的是谁吗?岂是你一个妇人说见就见的,你算什么东西!” 宰相门房七品官,能在易安堂当掌柜的必然不是一般人,众人赞叹着陆清棠不仅胆大,还无脑。 “一个女人家不在家里绣花,居然跑到易安堂抛头露面,真是丢人现眼!” “这易安堂的掌柜可是宸王的心腹,居然敢惹他?” “易安堂掌柜的岂会见她一个妇人,做梦去!” 妇人被小二的样子吓着了,禁不住向后倒退两步,同时看向了陆清棠,一脸担心。 旁边的陆清棠微微勾唇冷笑,“又是一尊佛?” 说着,她快步上前扬起巴掌就打在这个小二的脸上,同时抬脚踹在他的腘窝处,让小二跪倒在地。 “乖,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我有话要对他说。”陆清棠边说边拍打着小二的脸,发出啪啪啪的响声。 小二被陆清棠震慑住了,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爬起来就往里间跑。 看着他那狼狈的身影,陆清棠嗤笑起来,她用脚把旁边的椅子勾到身下,屁股一歪,就翘起了二郎腿。 “呦呵,这女人还有两下子!” “那又怎样,待会儿见了掌柜的,只怕是要尿裤子了!” “有好戏看咯!”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着,果真看到掌柜的任从山怒气冲冲地走出来,身边还跟着刚刚的小二。 “掌柜的,就是那个戴帷帽的,她不仅打了我,还出言侮辱易安堂,侮辱王爷!”小二捂着脸向任从山诉着苦,“这哪里是在打我的脸,这分明是在打王爷的脸呐!” 任从山听罢不禁攥紧拳头快步上前,刚要开口说话,但见陆清棠撩开帷帽,冲他笑了笑。 任从山不免有些惊讶,立马躬身行礼,“王……” 陆清棠伸出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任从山心领神会,当即改口道:“王夫人,不知您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原主从前在王府打理内务,对外面的铺子也略有关注,一来二去就与任从山相熟了。 任从山不比旁人仗势欺人,能做墨则深的心腹,他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 之所以不暴露身份,一来是为了方便外出,二来是怕这些人因为身份对自己产生畏惧。 众人见任从山不仅不生气,反而对陆清棠恭恭敬敬的,皆在一旁猜测起陆清棠的身份来。 “王夫人?是尚书府的王夫人,还是伯爵府的王夫人?” “看来这夫人的身份不一般呀,也难怪她敢在易安堂闹事。” “我见这人身手了得,必然身份尊贵,要不然任掌柜也不会对人家这么客气!” 他们猜测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见陆清棠将刚刚开好的柴胡清骨散药方交给任从山抓药。 “王妃,刚刚的事实在是抱歉,是小人没约束好属下,还请王妃责罚。”任从山一脸凝重地将陆清棠往门外送,压低声响对她说道,说话间恶狠狠地瞪了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二。 陆清棠眼神淡漠,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我知道,这么大一间药铺千头万绪,但这种最基本的还是要注意的,莫要因此毁了王爷的名声,这两个小二你自己看着办。我知道你也不易,最近天儿热,铺子里忙,你也辛苦了。赶明去府里吃个便饭,一起聚聚。” 听罢这话,任从山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他伸手擦了擦头上的汗,赶忙点头回应,“是,王妃太客气了,小人一定去。” 这些事哪家都有,不论如何严格,都是避免不了这种事的。 一味严格,只会让下属心生怨言,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乱子,便由得他们去。 出了易安堂,目送妇人离开,又瞧见一辆马车停在面前。 “王妃,这不是咱们王府的马车吗?怎么停在这儿了?”苏木凑到陆清棠面前小声说道。 这时候,车厢的帘子掀开,墨则深颀长的身影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他怎么来了? 冤家路窄! 真是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他! “把头低下去,别看他。”陆清棠压低声音,一把扯住苏木的衣袖。 苏木迅速低下头,同陆清棠一起走下阶梯。 下了马车的墨则深先是瞟了她们一眼,眸中带着意外,随后拦住她们的去路。 “陆清棠,你不在府里好好待着,跑出来做什么?”墨则深一脸玩味地打量着她,“还想躲着我,是做了坏事心虚的吗?” “谁做坏事了?”陆清棠也不装了,撩起帷帽直视着他,“我这不是出来挣钱的吗?再说了,你管我干嘛,你管好自己,管好你的侧妃不就行了吗?管天管地,还要管人拉屎放屁吗?” “你……你还有没有点王妃的样子,说的什么话?”墨则深说着,一把攥住陆清棠的手腕,将她往易安堂里拖,“跟我进去说,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陆清棠本想反抗来着,奈何为了护着肚子,只能由着他。 苏木更是拦不住,还被余白挡在身后。 就这样,刚从易安堂里走出的陆清棠又进去了,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赫赫有名的战神拖进里屋去了。 第15章 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这是怎么回事呀,怎么这宸王还会当街调戏妇女呢?” “不是说宸王最是宠爱他的那位侧妃吗?看来所言非虚呀。” “男人都这德行,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 他们小声议论着,时不时地还大笑起来。 话音传进里屋,让墨则深更为恼火,一把将陆清棠按在椅子上。 他一手掐腰,一手指着陆清棠,满脸的怒意,“陆清棠,你说你挣钱,我随你,可你别跑到大街上给我丢人呀。你不要脸,我宸王府还要脸呢!” 陆清棠满脸的不可思议,“我治病救人怎么就丢人现眼了?我靠我自己的能力挣钱有什么不对?你宸王府的脸面不应该你自己去挣吗?怎么还赖上我了!” 她实在想不通这怎么就丢人了?她又不是在犯罪,更没有违法,丢得哪门子脸呀。 墨则深被她这一连串回怼弄得哑口无言,他伸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郑重其事道:“你要是治病救人可以,我不拦着你,你要治好了人也到罢了,万一命丧你手,丢的可是我王府的脸面!” 陆清棠这下明白了,她翘起二郎腿,满眼玩味地看着墨则深,“那不更简单吗?你不正好可以借题发挥把我休了吗。到时候,谁都不会拦着你,你就可以和你的宝贝侧妃长相厮守,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说完,陆清棠一脸淡漠地看向墨则深,墨则深下意识低下头,不去看她。 也许是有愧于她。 他们成亲半年了,两人说话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着。 在墨则深眼里,陆清棠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但不可否认她救过自己的命,念着这点子情分娶了她,他以为这是对她的恩赐。 可现在的陆清棠却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起初他还有些恼火,但看见陆清棠对周嬷嬷的关怀,立马让他改变了对她的看法。 原来,陆清棠还有这样的一面。 可即便如此,一个王妃跑到大街上给普通人治病,传出去必然要被母妃责罚。 哪怕是陆清棠跟她闹,他也不能答应她。 “王爷,王妃,喝点茶,这是上好的雨前,王妃不能喝茶,小的给换成了牛乳。”任从山毕恭毕敬地走上前,将托盘上的一杯茶和一杯牛乳放到桌上,随后退出。 “咕~” 陆清棠瞧着墨则深看向自己,不由得用手捂住肚子。 她又饿了。 最近总是饿得那么快,明明一个时辰前已经吃了一碗面。 陆清棠端起牛乳,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由于喝得太急,没留心牛乳粘在上嘴唇,陆清棠伸出舌头舔了舔。纷纷的舌尖擦过娇艳的红唇,这带着挑逗性的动作立刻让墨则深别过脸,耳尖一阵发热。 他定了定,又道:“不是我不准许你靠治病挣钱,可这大街上五花八门,什么人都有,万一遇到个……你到现在连你肚子里孩子是谁的都不清楚,万一再遇到同样的事情,我宸王府还有没有脸了!” 陆清棠放下空的杯子,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以后只给女人和孩子治病,这下总不能再遇见流氓了。” 原来还是对她的肚子耿耿于怀呀。 看来,这个男人真的把自己的脸面看得比命都重要。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也就只能顺着他了。 本以为借坡下驴了,墨则深好歹能给个台阶下,可这家话“蹭”地一下站起身,“那也不行,总之,你以后不许到街上丢人现眼了,现在就跟我回府!” “墨则深你还讲不讲理了,我丢什么人了?你以后有病也别去看,免得丢人现眼!”陆清棠气得不行,却还是被墨则深给拖到了马车上。 任从山出来送墨则深,两人在廊下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只是离得远,陆清棠也听不清什么,只听见墨则深说了一句:“我刚刚跟你说的都记住了吗,不论别家药铺如何,易安堂不得涨价。” “是王爷,小的一定谨记在心。”任从山毕恭毕敬起来。 墨则深点点头,转身便上了车,回王府的路上,两人谁也不搭理谁。 一下车,墨则深就直奔揽月居去了,连衣服都来不及换。 苏木微微叹口气,“王妃,王爷怎么这样,你都有了身孕,他不仅对你动粗,还一点也不关心,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呀。” “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大不了我这孩儿以后不认他当爹。” 陆清棠说着,拉起苏木的手回了棠梨苑。 反正也不是他的孩子,也不该叫他爹。 然而她们没看到的是,刚进揽月居的墨则深又退了出来,回到了自己独居的滕阁。 此时天已经黑了,回到滕阁的墨则深打开柜子抽屉,从中取出一张崇黑虎脸谱面具,“西郊的村庄里有人投毒,中毒者会染上热病,腹泻,痢疾等症状,意图将草药涨价从中牟取暴利。母妃命我亲自调查此事,看看究竟是何人敢在天子脚下投毒。” 身后,余白抱拳行礼,“是王爷,属下这就去换身衣服。” 余白退下后,墨则深换上一身夜行衣,戴上面具,与余白到后门汇合,二人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棠梨苑的陆清棠已经啃完一只肘子了。 现在的棠梨苑已经被周嬷嬷安排了人手,不再只有她们主仆二人。只是厨司还未落实,吃饭有些不方便,晚上想吃宵夜还得叫人准备。 亥时初刻,被饿醒的陆清棠不想打扰旁人,就把困得睁不开眼的苏木拖出去,让她陪自己去厨房找吃的去。 她俩在厨房扒拉半天,找到一只烧鸡和一碟子咸肉,还有几个今天蒸的凉馒头。 有了这些,陆清棠就满足了,苏木跟在身后拎着食盒,两人准备回棠梨苑去。 棠梨苑地处偏僻,坐落在王府的一个角落中,回去的路上会经过那个废弃的柴房。 废弃柴房常年无人,白日里倒是没什么,可此刻天已经黑透了,还有点恐怖。 整个柴房被淹没在一片黑暗中,只有院门前挂着的两个红灯笼亮着,一阵风刮过,灯笼里的蜡烛忽明忽暗,显得甚是诡异。 第16章 这女人怎么说话不算数 为了缓解气氛,陆清棠便对苏木说道:“你说棠梨苑附近连个巡逻的都没有,万一进来贼人偷东西,或者刺杀怎么办?” 苏木听罢此话一阵头皮发麻,“王妃,你说这些干嘛,万一招来了怎么办?” 陆清棠一脸不屑,“我的嘴又没开光,哪里会有刺杀墨则深这种好事儿!” 她也只是口嗨,反正这里也没人听见。 “别说了,怪吓人的。”苏木手拎着食盒,往陆清棠身旁缩了缩。 正在这时候,忽然刮起一阵邪风,借着闪烁的红灯笼烛光,一道高大的身影向她倒过来。 陆清棠瞪大了眼睛,半点声响都不敢发出,眼睁睁看着那黑影抓住了她的脚脖子。 “别说话!” 陆清棠说着,用手捂住她的嘴。 苏木眼泪都被吓出来了,正小声抽泣着,陆清棠用眼神安慰着她,这才平复了她的心绪。 见苏木安静下来,陆清棠这才低头观察起那人。 墨则深此刻疼得浑身颤抖,他的小腿肚被一只利箭穿过,冷汗湿透了衣衫,好不容易撑着身子回了王府。 本以为见到人能够求救,却不想碰到了陆清棠。 她们主仆的对话,墨则深听在心里,忍不住开始怀疑起来。 她会救自己吗? 但这是目前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透过面具,躺在地上的他从陆清棠眼里看到了惊恐,他现在已经无力爬起,只能紧紧抓住陆清棠的脚踝。 “救我,救救我~”墨则深用腹语对陆清棠说。 陆清棠那么恨自己,若是现出真身,她一定会转身离去,说不定还会补自己一刀。 “这位仁兄,我有孩子了,你别伤害我。”陆清棠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护着苏木,“你松开手好不好,我现在马上就救你,我会医术,一定能给你治好的。” 墨则深能感受到陆清棠的身子在微微发抖,想着她怀着身孕,若是把她吓得流了产,只怕更糟,于是便松开手。 陆清棠的脚踝得到自由,终于舒了一口气,她眯了眯眼,眸光闪过一丝狡黠。 她走上前蹲下身子,假装查看伤势,却快速拔下头上的簪子,抵在了墨则深的脖子上。 高耸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墨则深真担心陆清棠脑子短路给扎了下去。 这女人怎么说话不算数了! “说,你是何人!”陆清棠冷声道,说话间便要去摘下墨则深脸上的崇黑虎脸谱面具。 墨则深见状,登时心跳加速,几乎要飞出来一样。 万一陆清棠看了自己的脸,回想起自己从前的种种,把自己当贼杀了怎么办? 就在手指接触到面具的一瞬,陆清棠又把手缩了回去。 都说看了贼人的脸会被灭口,还是不看了。 见陆清棠收回手,墨则深舒了一口气,便用腹语道:“我并非贼人,只是恰巧路过,如若你不愿意救我,就放我走。” “切!”陆清棠一脸不屑,“贼会承认自己是贼吗?你看看我那么穷,我也没见人就冲人就翻口袋呀!你还恰巧路过?这么大的路不走偏偏进了王府,你别告诉我你是路痴!” 墨则深:“……” 陆清棠是油盐不进,看来他只有反其道行之了。 墨则深咬了咬牙,用腹语说:“我是来行刺宸王的,你报官。” 报了官,他就得救了。 “真的吗?你真的是来行刺墨则深的?”陆清棠一脸的迫不及待,“你跟他有仇呀。” 太好了,我也有! 墨则深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清棠,他居然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期待。 她这么巴不得自己死吗? 也难怪,从前他那么对她,难免会让她心生怨言。 “既然你跟墨则深有仇的话,那我就得救你了,等我把你治好了,你再去刺杀,在这里预祝你成功!”陆清棠难掩心中的笑意。 面具下的墨则深脸色异常难看,做不到相敬如宾,也不要落井下石。 要不是现在受了伤,他准把 但现在他 当然,这只是一个迷惑对方的借口而已。 她做不到见死不救,也不能救下一个,再让他伤到另外一个,那岂不成了她的罪过? 毕竟墨则深还是自己的夫君,杀了他对她虽然有点好处,但好歹是条人命。 “苏木,把他拖进去。”陆清棠说着,伸手接过苏木手里的食盒。 她既然可以救他,也可以杀了他。 只要他有异常举动,那药架子里的毒药便会注入到他的血管里。 躺在地上的墨则深被苏木扶起,透过面具看向陆清棠,四目对视下,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杀意。 苏木奋力架起墨则深的胳膊,将他拖进柴房内,还不忘熄了柴房外挂的灯笼。 小柴房内黑漆漆的,静的出奇,只能听见墨则深低沉的呻吟声。 “喂,除了小腿,别处还有没有伤了?”陆清棠接过苏木递过来的蜡烛,在墨则深的脸上照了照。 摇曳的烛光下,墨则深脸上的崇黑虎面具显得诡异,陆清棠有些脊背发冷,面具下的那双冷眸似乎有些熟悉。 犹豫了片刻,陆清棠还是没有摘下墨则深面具的勇气。 算了,万一见了真容被杀了,那可真叫一个冤。 墨则深现在连呼吸都觉得疼,他也懒得开口,便摇了摇头。 陆清棠见状就默认只有小腿一处有伤。 撕开墨则深的裤脚,一支断箭赫然穿透他的小腿。 裤腿处被血浸湿了,血腥味瞬间钻出,伤口上的肉都在往外翻。 这射箭之人真的是下了死手的。 陆清棠见惯了,自然没什么,然而苏木吓得连忙闭上眼,哭丧着脸,“王妃我害怕。” “没事,你就把它想象成鸡鸭鱼肉,猪肉最像了。”陆清棠安慰着她。 可这话传到墨则深耳朵里却成了另外一层意思。 陆清棠也太吓人了,居然有这样的想法。 看来还是他不够了解她,都不知道她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你看着他,我出去一趟。”陆清棠将手里的蜡烛交给苏木,说着站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外,她放出镯子里的药库,从架子上取出老虎钳子、止血药、绷带、棉签、白药药粉,消炎药粉,然后又走进柴房。 苏木此时被吓得缩在角落里,陆清棠顿觉好笑,向她招招手示意她靠近一些,好借她手中的蜡烛照个亮。 “王妃,这是什么,是要把断箭拔出来吗?得多疼呀!”苏木指着陆清棠手中的老虎钳子说。 陆清棠无奈道:“疼也得忍着。” 她不做手术,没有麻醉药,就只能让他受点苦咯。 第17章 他有那么凶残吗 想到这,陆清棠便对那男人小声道:“喂,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什么事?”墨则深用腹语同她对话。 陆清棠和苏木相互对视一下,都觉得很是新奇,陆清棠又开口道:“我准备给你拔箭,可我没有麻沸散,你只能忍着,千万别发出声音。” “要是让人抓到你就惨咯,那墨则深必然会把你当成我的奸夫抓起来,先打一百八十鞭,再割二百刀,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陆清棠警告着他。 面具下,墨则深的脸抽动着,他有那么凶残吗? 但他现在疼得受不了了,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能任人宰割,于是他点点头。 “好,那你准备好,我要开始咯。” 陆清棠说着坐在墨则深小腿位置,嘱咐苏木趴在他腿上把他压住了,她一手持着老虎钳子,一手抬起他受伤的小腿,用钳子夹住箭头往下的位置。 “我要开始拔了,你千万别叫。”陆清棠再次警告着墨则深。 墨则深双手紧紧握拳,咬紧牙关,用腹语说道:“好,开始。” 陆清棠眯着眼,握着老虎钳子的手快速用力,“噗”的一声,断箭拔出来了。 她能感受到墨则深的身子在颤抖,可他真的没吭一声。 不会疼死了? 那岂不是坏了她的名声! “喂,你死了吗?”陆清棠拍拍墨则深的肩头。 见他没反应,陆清棠又继续拍了拍,“喂,你别死呀,我回头不好抛尸呢。” 不会真的死了? 陆清棠不死心,使劲儿推了推,同时注意到了他坚实的胸口一起一伏, 还好,还活着呢。 借着烛光,陆清棠明显可以看到他脖子上冷汗涔涔,整个人都蔫儿了。 “那好,我给你上药。” 陆清棠这下放心了,拿起消炎镇痛的药粉倒在小腿伤口处。 药物的刺激下,墨则深再次抖动着,喘息声不停地在她耳畔回响。 裹着纱布的陆清棠开始有些同情起墨则深了。 他还挺能忍的,这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跑到宸王府撒野。 墨则深疼得昏死过去,整个人就像是被水泡过一样,待到第二日醒来之时已然是日上三竿了。 他揭开面具,露出了那张俊美的脸。 阳光穿过窗户照在脸上,显得那张脸更为苍白,墨则深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挡住阳光。 他用胳膊肘撑着身子靠着墙壁坐起,望着被纱布裹好的小腿,还有旁边给他留下的馒头、烧鸡,以及干净的水。 他倒还真的饿了,伸手拿起一个馒头,随意掰下一块塞进嘴里。 馒头在嘴里干嚼着没滋没味的,他又喝下一口水,硬生生把馒头咽了下去。 昨天晚上,他和余白刚赶到西郊的河边,就看见几个鬼鬼祟祟的人。起先两人已经把这些抓住了,却不想又蹦出几个人,他们个个都是高手。 墨则深这才知道中了埋伏,余白为掩护他,让他先跑,却不想他还是中了一箭。 昨天夜里的景象历历在目,就好像刚刚发生过一样。 他终究还是被她所救,这下又得欠她的了。 他伸手摸了摸小腿上的绷带,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心底顿时软了一瞬。 …… 东街,易安堂对面,陆清棠的医摊十分火热,众多病人排着队地等她诊治。 经过昨天给孩子针灸,陆清棠小小出了一风头,一早上就忙得不亦乐乎。 对面易安堂为了能让陆清棠舒服一些,给她换了舒适的椅子,加了一把伞给她遮阳。时不时地还送来瓜果点心,一上午肚子就没闲过。 “来,药方开好了,到对面去抓药。” 陆清棠放下笔,将药方递交给对面的一个大妈,大妈十分感激,颤颤巍巍地离开摊位。 她伸了个懒腰,对正在吃豌豆黄的苏木说道:“咱们回去,家里还有一个呢,也该能换药了。” 苏木心领神会,一边吃着,一边起身收拾。 这时候,不远处跑来一男一女,男的抱着孩子,女人拎着一篮子鸡蛋,全都一脸焦急。 他们驻足在易安堂前,时不时地看着正在收拾摊子的主仆俩,似乎有些失落。 陆清棠注意到了他们,给苏木使了个眼色,苏木便停下手上的动作,上前询问情况。 原来他们夫妻俩是西郊的一个村民,听邻居李嫂说易安堂对面的看病不收诊金,且医术高明,就赶紧带着孩子来看病了。 可刚到这,看见陆清棠她们在收拾摊子,老实的夫妻俩就以为她们俩要回家了,正不知所措呢。 苏木瞧了一眼孩子,因为拉肚子拉得嘴上起了白皮,十分心疼,立马让他们把孩子带到摊子上。 陆清棠给孩子把脉,询问病情,听罢夫妻俩的话,她便知这是病毒导致的痢疾。 还是得用针灸治疗。 苏木铺开针包,点燃蜡烛,脱掉孩子的鞋袜,陆清棠手持银针刺了孩子的隐白、大都、太白、公孙、商丘、三阴交六个穴道。 完事又开了一副白头翁汤,专管痢疾。 期间,陆清棠与这对夫妻聊天,得知他们正是昨天那个发烧孩子家的邻居。除了他们家,好多家都得了痢疾,不止小孩,甚至大人也染上病症。 昨天那个妇人叫李嫂,特意嘱托他们给陆清棠带来自家下的鸡蛋。 夫妻俩觉得白让人看病有些不好意思,也一起凑了一篮子鸡蛋。 他们的朴实让陆清棠有些感动,特意让苏木嘱咐易安堂不收药钱。 “多谢夫人,真的是太感谢了。”男人憨厚一笑,回头对他的妻子说道,“咱们这是遇到好心人了,村里那么多人都得了痢疾,能够遇到这样的大夫也算我们福分!” 陆清棠觉得有些不对劲,忙问:“什么,怎么这么人生了同一种病?按理说,这痢疾不会那么容易传染的。” 虽然夏季出现痢疾是正常的,但一下子这么多孩子同时得了痢疾,这恐怕有些不太对劲。 肯定有问题! “谁说不是呢,不仅有孩子,还有大人,不瞒夫人,我们夫妻俩最近也……”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往下说,“但有了您这副药,定然能好,多谢夫人了。” 不对,孩子传染她能理解,这大人不应该那么容易。 而且,这药的剂量是针对孩子的,大人服用也不一定管用。 病情因人而异,每个人的症状会有所不同,她得亲自把脉才能对症下药的。 想到这,陆清棠便对这对夫妇说她可以亲自过去看病的,到时候只需有人带路即可。 夫妻俩千恩万谢,相约明日一早来到此地汇合。 手里拿着几个鸡蛋,陆清棠和苏木欢欢喜喜地回了家。 她不好不要,也不好全要,就象征性地拿了几个,回到棠梨苑就让苏木去煮鸡蛋,她来到了柴房为墨则深换药。 打开房门,透过崇黑虎脸谱面具,陆清棠就看到一双幽怨的双眼。 第18章 谁没看过一样 “哟,这么快就醒了?”陆清棠又瞧了一眼地上的馒头,“怎么,这馒头跟你有仇,你掰成这样还不吃?” “能不能别讲风凉话了,快来扶我,我要方便。”墨则深用腹语说着。 他都快要被憋疯了,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水了。 “你让我伺候你方便?”陆清棠用手指着自己,一脸惊讶,“你知道我谁吗,你敢使唤我?” 墨则深被憋得脸红脖子粗,只得硬着头皮用腹语说:“求你行了吗?” 人有三急,陆清棠自然能理解。 这会儿苏木在煮鸡蛋,等她来,这位仁兄膀胱都得憋炸了。 她走上前把墨则深扶起来,走到一旁的恭桶旁,抬脚踢掉盖子,并催促着他,“快点。” 好在没有到孕吐的时候,否则不得给熏吐了。 可站了半天,墨则深一点动静都没有,陆清棠不耐烦地说:“你搁这祷告呢?” 墨则深左腿受伤不能沾地,只能靠单手撑着墙保持平衡,只有一只手,实在是没办法解裤子。 他转过脸,眼巴巴地看着陆清棠。 那双幽怨的双眸让陆清棠心软了,“好,我来帮你。” 说着,陆清棠伸手解开他的裤腰带,扯下里面的亵裤,将某物释放出来。 她还没看清,就被墨则深给捂住了。 “快点,我都要臭死了。”陆清棠一整个无语。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害羞。 墨则深第一次在女人面前露出隐私位置,面具下的脸如火烧过一般,他用腹语道:“你看着我尿不出来。” 陆清棠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嘴里还嘟囔着,“谁没看过一样,什么好宝贝,谁稀罕!” 耳畔传来哗啦啦的声响,持续了好半天,陆清棠都等急了。 “好了没呀,快点呀,熏死我了。”陆清棠说着,胃里有些翻江倒海,忍不住扶墙吐了起来。 身后,传来墨则深的腹语,“好了。” 还得给他提裤子。 陆清棠转过脸,提起墨则深的亵裤,但见某物怯生生地耷拉着。 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狂笑不止。 这玩意蔫巴的时候还蛮可爱的。 “你笑什么!”墨则深又羞又气,一手拽着亵裤遮住隐私部位,一边用腹语咆哮着。 陆清棠摆摆手,伸手提起他的外裤,给他系上腰带。 在此期间,她的笑就没停过。 “哈哈哈哈……”她笑得都没力气扶墨则深了。 墨则深牙齿咬得咯噔响,面具下的双眸呈现猩红色,腹语传出:“再笑我杀了你!” 陆清棠见好就收,笑意立马止住了,她把恭桶盖子盖好,将墨则深扶到原位坐好。 取出昨天剩下的药,陆清棠便开始为墨则深换药。 换好药后,她盘腿坐在墨则深身旁,双眼盯着他健硕的胸膛,忍不住问道:“这位仁兄,请问你的胸肌是真的吗?可否让我验一验真假?” 她一边说着,一边跃跃欲试地伸出手。 昨天夜里就注意到了,这个男人的身材相当好,不摸一把可惜了。 “你干什么?”墨则深用腹语说着,他忍不住向后退,可后面就是墙壁,他已无路可退。 他便伸出手臂阻挡着陆清棠,试图维护自己的清白。 陆清棠眯了眯眼,抬手朝着他的气海穴戳了一下。 墨则深果然没了反抗能力,两条健硕的臂膀垂了下去。 “我就摸摸,你又不吃亏,再说,我还没跟你要药钱呢。”陆清棠说着,伸手在墨则深的胸前轻轻捏了捏。 手感弹性十足,好胸! 陆清棠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有生之年她居然也能摸到这么大的胸肌,死而无憾啦! 墨则深面具下的脸顿时错愕起来。 她怎么敢摸自己? 更重要的是,她在摸一个陌生的男人她不知道吗?怎么这么不知检点! 怪不得和旁人有了身孕。 心里越想越气,那张俊美的脸变得通红,继而蔓延到了耳朵。 可他干嘛那么生气?她陆清棠和谁在一起,跟他有什么关系? 陆清棠还在继续摸着,笑得合不拢口,抬眼间,偶然看到那只似是滴血的耳朵。 “喂,你不会是处……雏儿?”陆清棠停下手上捏胸的动作,小心翼翼地问着墨则深。 墨则深立马恼起来,这话都能问得出口,真是太不要脸了! 他别过脸,不作任何回答。 这就是默认了。 陆清棠将手慢慢撤离,随后又覆了上去,满眼欢喜道:“那太好了,雏儿多干净,不像那个墨则深,脏得没人要!” 墨则深:“……” 他哪里脏了? 他怎么就脏了? “陆清棠!”墨则深实在是忍不了了,用腹语喊着陆清棠的名字。 陆清棠再次松开手,上下打量起他,满脸狐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说着,快速拔掉头上的簪子,抵在了墨则深的喉咙。 墨则深垂眸看了一眼陆清棠手里的簪子,眸中染上一丝玩味。 刚刚还笑嘻嘻的,一瞬间就变了另外一副面孔。 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说,你是谁?来到宸王府究竟要做什么?”陆清棠压低声响,眼中尽是狠戾。 墨则深眯了眯眼,眼底精光一闪,抬手一把攥住陆清棠握着簪子的手,另外一只手快速掐住陆清棠的脖子,一翻身便将她按在身下。 “啊!你放开我!” 陆清棠吓坏了,拼命拍打着他的胸膛,这人可是亡命之徒,万一要了她的命怎么办! “别喊,万一招来人,会误以为我是你的奸夫的。”墨则深满眼戏谑地看着她,并用腹语,把昨天夜里陆清棠说过的话还给了她。 陆清棠心里“咯噔”一下,瞳孔骤然缩了缩,她居然给忘了,气海穴的时间已经失效了。 这个亡命之徒,他不会要灭口。 想到这里,陆清棠立马委屈巴巴道:“你放开我,我还怀着孩子呢,你别杀我。” “又不是我的!”墨则深满脸不屑,眸中的不耐烦呼之欲出,并用腹语吼了出来。 不知怎么的,只要想起陆清棠肚子里怀的野种他就莫名地烦躁。 陆清棠的眼眸转了转,这招不行,换一招。 “呜呜呜……放过我,你看我这么丑的份上,饶了我……”陆清棠哭得稀里哗啦。 丑总行了,已经够可怜的。 第19章 余白的伤势 墨则深嗤笑了一下,伸出修长的手指托起陆清棠削瘦的下巴,眸中全是陆清棠那张难看的脸。 十二岁那年,他不知怎么地掉落湖中,当时御花园无人,身上也使不出力气游上岸。 本以为会被淹死,却不想这个十岁瘦弱的小丫头,用竹竿将他拉到岸边,并用尽全力将他从水里拖上岸。 昏倒之前他看了她一眼,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很可爱,是个俏皮的小妹妹。 可再次见到后就变成了这样,期间只有一个月时间。 至少她曾经是好看的,骤然变成这样,一定很难过? 想到这,墨则深心底蓦地停了一瞬,眼底染上了心疼。 四目对视,透过面具,陆清棠对于墨则深的这个神色有些不解。 但她没有多想,脱身最为要紧。 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陆清棠冲墨则深促狭一笑,快速抬起膝盖撞击在墨则深的屁股上。 “啊!” 墨则深吃了一痛,翻过身立马捂着某物打起滚来。 这次用的是原声。 他根本没想到陆清棠会对自己来这么一招。 够阴毒的! “这是怎么了?” 苏木端着煮好的鸡蛋走了进来,瞧见柴房内,陆清棠躺在地上,墨则深在地上打滚。 她赶忙放下鸡蛋,将陆清棠扶起来。 “他饿了,饿得肚子疼。”陆清棠轻咳两声,有些得意地问墨则深,“苏木,赶紧把饭拿出来给他,把他饿死了还以为是我医术不精呢。” 苏木连连点头,把煮好的鸡蛋和事先备好的饭食饮水放下,便和陆清棠一道离开了柴房。 临走前还不忘关上房门。 柴房内安静下来,只有墨则深低沉的喘息声。 这个陆清棠简直不是人,下手这么狠。 面具下,他的额头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疼得他浑身哆嗦。 抬起指节分明的手揭下面具,无力地把头靠在墙壁上。 他微微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鬼机灵,这么损的招都会,也不知从哪学来的,哪里有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忽然,他定了定,瞬间坐直身子,眸中染上愠怒。 莫非?是跟那个奸夫学的? …… 回到棠梨苑,陆清棠吃下保胎药后睡了一下午,起来吃了点心喝了牛乳,就等着晚饭了。 今天的晚饭是荷叶鸡和火腿炖肘子,再配上一碗大米饭,光想想就觉得撑。 “出事了王妃,王爷不见了。” 苏木站在一旁给陆清棠布菜,趁人不注意,悄声对陆清棠。 陆清棠撕下一只鸡腿塞在苏木嘴里,又撕了另外一个鸡腿给自己,咬下一口,满嘴留香。 “不见就找呗,反正又不在我棠梨苑,跟我说有什么用。”陆清棠嘴里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着,“他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 “不是那个不见了,而是昨天一整夜都没回来,这是王府从来没出过的事。而且他和余白一起出门,余白回来了,他没……” 不等苏木说完,陆清棠夹起一块软糯的红烧肉放他嘴里,“安啦,他一个亲王,还能让人牙子买了不成。他出了事,对我也没什么影响,咱们该吃吃,该喝喝。” “也对哦,反正咱们照样还不得过日子吗。”苏木点点头,将嘴里的红烧肉咽下后又说:“不过听说余白伤得挺重的,背上被砍了一刀,几乎都露出了白骨。” “那现在呢?”陆清棠往嘴里塞了一块火腿片,“现在人怎么样了,有没有脱离危险?” 苏木摇摇头,“估计人不行了,到现在还血流不止呢,听说可吓人呢。” 听罢这话,陆清棠把碗里剩下的饭往嘴里扒拉着,拉着苏木就往外走,“走,咱们去看看余白去。” 墨则深失踪的事她不感兴趣,倒是对余白的伤势挺感兴趣的,说不定还能救他。 主仆俩来到宁桑园东面余白的居所,门前围满了府里府里大大小小的奴仆。 一见到陆清棠便连忙行礼,“见过王妃!” “都起来。”陆清棠摆摆手,“余白怎么样,醒了吗?” 与余白同为侍卫的元琅立马上前回答道:“启禀娘娘,余白怕是不行了,他的伤势太重了,还有王爷也不知去向,我们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陆清棠点点头,“想知道王爷的去向就得问余白,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救醒余白,我先去看看余白的伤势。” “可是……”元琅拦住房门,一脸为难,“王妃还是别看了,男人看了都受不了,更何况王妃如此尊贵。” “婆婆妈妈的,都什么时候了。”陆清棠推开元琅,径直走进房门。 一只脚刚跨进,浓重的血腥味直冲陆清棠而来,陆清棠忍不住反胃,直接扶着门干呕起来。 “王妃你没事。”苏木连忙给陆清棠顺气,“您说您何苦呢?这里不是有大夫吗?” 陆清棠抬头,但见张芾坐在床前直叹气,床上的余白趴在床上,上半身赤裸着,此刻已然昏迷。 走上前,那张俊俏的脸,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 再看那伤口,约有五寸长,正好砍在他的肩胛骨上。鲜血淋漓地往外翻着,露出了里面的肉,白骨隐约可见。 除了这道最重的伤口,其余刀伤箭伤,林林总总加在一起有十几处,各个都是开放性伤口。 苏木吓得惊叫起来,不断往后退,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不中用了,哎!”张芾叹着气,起身为陆清棠行礼,“见过王妃,这余白的伤势太重了,老夫怕是无能无力。” “那好,你出去,我来看看。”陆清棠说着又回头看向苏木,“苏木,去给我取一个襻膊来。” 苏木吓得不轻,正好支开她,顺便让她出去透透气。 “好,我这就去。”苏木答应着,抬腿就往外跑,比兔子都快。 张芾见陆清棠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便上前道:“王妃,这余白的伤势太重了,您……有把握吗?” “死马当活马医,不赌一把怎么能知道王爷的去向呢,王爷出了事,谁都担不起。”陆清棠看向张芾,“我治病旁边不喜欢有人看着,张大夫,请。” 张芾正愁这烫手山芋没人接呢,反正他该说的也说了,反正他也尽力了,便拎着自己的药箱闪了出去。 走到门前的张芾又退了回来,“王妃,小的刚刚给余白服下麻沸散,好让他缓解疼痛。” 总不能让他活活疼死,这样死好歹也能舒服一些。 陆清棠的脸抽了抽,“你人还怪好嘞。” 张芾干笑两下,方才退下。 第20章 医者仁心 此刻除了她,就只剩下余白一人,他现在昏迷着,也就看不到她的药库了。 陆清棠放出药库,取出剪刀、缝针、胶原蛋白线、白药药粉、纱布、棉签等。 这时候苏木也送来了襻膊,并帮陆清棠系好。 “你先出去,等我给他疗好伤就出来。”陆清棠推出苏木,关上门,开始准备给余白缝合伤口。 缝好伤口,陆清棠又取出静脉输液的一应药物和用具,又给余白输液消炎补充体力。 要是有血库就行了,还能给他输点血,余白失血太多了,现下只能靠他自己慢慢恢复了。 陆清棠给余白挂了三瓶水,他看起来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最主要的是抗生素,没有抗生素这余白肯定玩儿完! 她伸个懒腰走出门外,此刻天都黑透了,苏木在廊下等她,两人又去看了周嬷嬷。 由于府里口风紧,暂时没让周嬷嬷知道墨则深失踪的事,怕她老人家受不了,陆清棠自然也没提这件事。 看过周嬷嬷,主仆二人这才起身回了棠梨苑,走在路上,陆清棠想起了什么,拉着苏木就去了柴房。 柴房里,墨则深已经熟睡,陆清棠怕吵醒他,便和苏木一起蹑手蹑脚地给他换药,却不想墨则深早就醒了,正在偷听主仆俩的对话。 苏木觉得奇怪,不禁问道:“王妃,余白真的好了吗?那么重的伤!” “好了啊,我的医术我自认还行,明天他大概就能醒了。”陆清棠一边用棉签蘸取碘伏为墨则深擦拭伤口,一边回答着苏木的话。 “那就好。”苏木舒了一口气,“对了,咱们明天真的要去西郊吗?” 陆清棠正在往伤口上敷上白药,听了苏木的话便点点头,“当然要去,这西郊的病情太蹊跷了,不亲自去看看无法对症下药。” 苏木皱皱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半天又开口了,“王妃,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陆清棠用手将绷带裹紧,头也不抬地说。 纤细的指尖碰触到他小腿,酥痒的感觉让墨则深不禁勾起嘴角。 “嗯我想问,假如王爷受伤了,你会不会救他?”苏木鼓起勇气问起陆清棠。 陆清棠喜欢墨则深,她是看在眼里的。忽然又不喜欢了,任谁都觉得奇怪,这个问题她也憋几天了。 “救,我当然会救了。”陆清棠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面具下,墨则深的表情略略得意。 原来她还是那个陆清棠,她没变,这两天不过是闹性子而已。 苏木也是这样想的,她笑道:“我就知道,王妃心里还是惦记王爷的。” “哎,想多了啊,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天职,这叫医者仁心。”陆清棠解释道。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救余白了。 她可没那么闲工夫关心墨则深,他去哪儿都跟她没关系。 听罢陆清棠的话,刚刚还扬起嘴角的墨则深此刻变得失落起来。 苏木点点头,双眼放光道:“王妃,我发现你真的变化好大,从前你只会在棠梨苑里怨声载道,跟我诉说王爷的不公,埋怨自己命不好。现在,好像王爷在你心里真的不那么重要了。” 陆清棠把墨则深包好的小腿轻轻放下,郑重道:“因为我想通了,一味地靠男人是靠不住的。他们高兴的时候哄你两下,给你口吃的就自认给了天大的恩赐一样。若有朝一日不爱了,那必然会立马翻脸不认人,轻则一无所有,重则没了性命。所以,女人一定要独立,一定要有钱,至于男人,可有可无。” 陆清棠的话让苏木顿悟。 这样的说法她也是第一次听说,只觉得好大胆。 不过没错,事实就是这样。 到底是王妃,说出的话就是不一样,苏木开始崇拜起陆清棠来。 “王妃,你说得对,以后咱们就努力挣钱。”她说着伸手摸了摸陆清棠的小腹,“王妃,你肚子里真的有孩子吗?他会是男孩还是女孩,是像王妃,还是像王爷呢?” 陆清棠站起身,伸手摸向小腹,抬眸看向窗外,“他谁都不像,只像他自己。 苏木不理解这话的意思,但也没多想,便跟着陆清棠屁颠屁颠地离开柴房,并锁上房门。 然而墨则深很清楚。 陆清棠明摆是在告知苏木,孩子不是墨则深的,然而苏木傻,听不出其中之意。 可究竟是谁,敢来到宸王府欺辱他的王妃? 从前他从不在意此事,即便是得知陆清棠有了身孕也从未动怒,纯粹觉得丢人。 可现在,他怎么那么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还有,陆清棠的那番话让他有些吃惊。 一个女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陆清棠到底还有他不知道的事呢? 第二天一早,陆清棠先是起床去宁桑园为余白换药输液,趁着输液的功夫,又去了柴房为墨则深换最后一次药。 “喂,醒醒!” 走进柴房,陆清棠叫醒了墨则深。 墨则深刚醒有些懵,还没反应过来,就又听陆清棠开口了,“我给您换最后一次药,换好了以后你就走,以后也别来这地方了。” “为什么!”墨则深连忙用腹语问,“你是来赶我走的?” 陆清棠笑了起来,盘坐地上解开他腿上的绷带,“不让你走,还让你在这里住一辈子吗?” “可我这伤还没好呢。”墨则深面具下的脸有些不情愿,并用腹语说道。 “我知道。”陆清棠拿起棉签蘸着碘伏擦拭着他的伤口,“可我今天要去西郊一趟,一天都不在家,晚上都不一定回来,把你一人留在这里不安全。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留药,你回去也可以自己上药。” 听罢这话,墨则深这才想起昨天陆清棠就和苏木说过这件事。 陆清棠怎么会知道西郊的事情?她又去西郊做什么? 墨则深的眸子上不由得染上一层警惕,并用腹语道:“你去西郊干什么,你知道西郊现在什么情况吗,你一个孕妇不怕染病吗?” 陆清棠已经给墨则深换好了药,她有些惊讶地看着墨则深。 这腹语靠的都是内力。 一下子说这么长的话,内力还真不小。 第21章 西郊之行 “我去治病救人呀,我去行善积德,这么多百姓,我得积多少德。”陆清棠说着,起身推开房门。 这帮平民百姓手里没钱,要是没有人帮他们治病,只怕是会病死。 虽说朝廷不会见死不救,可若是朝廷知道了,不知得死多少人。 另外她还有一个私心,就是为了能够扬名。 她要让燕陵城里的人都知道,还有她这号人物。 陆清棠转身看向墨则深,“再见了,以后狭路相逢,我希望咱们互不相识。” 说完,陆清棠跨过房门走出柴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墨则深的眼前。 墨则深起身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走出柴房,抬手摘掉脸上的面具,感受着熟悉的阳光。 在柴房里呆了两天,身上都臭了,他现在只想好好洗一洗。 他瘸着腿来到前院,恰好遇到几个下人,一见到墨则深立马奔走相告,然后将他架回滕阁。 然而他却第一时间叫来了元琅,一来询问余白伤情,二来让他火速赶往易安堂。 与此同时,陆清棠已经给余白输好液,准备动身去易安堂与那夫妇汇合,在出发前也得知墨则深回来的消息。 她也觉得奇怪,这找了两天没找到的人,居然又贸然出现在王府里头,还受了伤。 这是怎么回事? 但她急于出门,也懒得想,带着苏木便从后门消失,随后又出现在了易安堂。 果然,那对夫妇在易安堂附近守着他们,就连任从山和云琅也在门口侯着她们。 一见到陆清棠,任从山率先走上前来,向她行礼,“见过王妃,敢问王妃可是要去西郊?” “你怎么知道?”陆清棠觉得奇怪,“难道你们也知道西郊那面出现病情了吗?” 元琅开口道:“奉王爷的命令,易安堂所有大夫都赶往西郊,王妃放心,这些都是都是医科圣手,一定会协同王妃治好这些百姓的病症的。” “啊?我没听错?”陆清棠一脸不解,“你确定你没传错命令?” 前两天还在嫌弃自己出来治病丢人现眼,现在不仅不阻拦,反而支持自己? 这消失了两天,是叫鬼附身了吗? 那元琅听罢陆清棠,还认真回想了一下墨则深交代他的话,然后点点头,“没错的王妃,王爷确实是这样交代的,还命我近身保护王妃周全。不过王爷说了,您一定要戴好帷帽,别叫旁人瞧了您正脸,毕竟您是王妃,身份尊贵。” 陆清棠的脸抽了抽。 墨则深又抽的哪门子疯? 他该不会有什么阴谋? 说不定是叫元琅跟着,暗中杀了她,然后抛尸荒野! 想到这,陆清棠忽觉脊背发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然后对上了元琅清秀的面庞。 额,长得那么帅气的小哥哥应该没那么阴险。 不管了,还是先去治病救人要紧。 想到这,陆清棠便上了易安堂事先套好的马车,主仆二人,协同那对夫妇,带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去了西郊。 出了城,山路便有些崎岖。 为了防止过于颠簸伤到腹中宝宝,任从山还备了两人抬的车辇,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到了西郊。 来到西郊,这里远比陆清棠想象的要严重地多。 不仅是痢疾,就连高热也是比比皆是,大多都是两者并存。 听元琅说,这是有人在西郊的河中下了毒,村民们饮用了河里的水,才导致这么多村民得了病的。 墨则深和余白之所以受伤,也是为了调查此事,不过却遭到了埋伏。 “这么点小事你们王爷还亲自前来?他没旁的事情做了吗?”陆清棠有些奇怪。 元琅也觉得不解,“按照常理,这事儿随便派一个小喽啰就可以了,何必亲自调查,又不是什么惊天机密,可贵妃娘娘非要王爷亲自探查。” “不去不行吗?哪有这样的娘,一点也不疼儿子。”陆清棠吐槽着,在苏木的搀扶下来到河边。 早知道贵妃宁氏偏心小儿子,却不想偏心至此。 那个小儿子名唤墨则清,与墨则深相反,不论是名字还是性情,都相反,也难怪宁贵妃那么偏心。 墨则深那性子,谁能喜欢? “娘娘,这就是被投毒的那条河。”元琅指着面前的河流对陆清棠说。 贵人的事情他一个侍卫不好评说,也不敢说。 陆清棠轻拍小腹,“宝宝,娘亲可不会这么对你的,娘亲一定很疼很疼你。” 她倒是有些同情墨则深了。 十几岁就被母亲送上战场抵御外敌,受了一身的伤,只为得到一句赞许。 何必呢? 要是她,才舍不得呢。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给百姓们治病,可治病期间也是要吃饭喝水的,这条河是附近唯一的水源,可现在河中仍有毒,这可怎么办?”任从山一脸愁容,负手立在河边。 面前的河流是一道下游河水,河的尽头便是一条小溪,往下就再也没什么大的河床了。 毒倒是个小事,现在只需要挖通溪流,让上游的河水流动得快一些,把这些毒水流出一部分。 剩下的这些毒,便可以用消毒剂消灭了。 按照河水流速,现在挖道和消毒,明天早上就可以正常饮用了。 心里这样想着,陆清棠便对任从山道:“任掌柜放心,你派几个人给我,将这一条小溪流挖开,剩下的事交给我。” “这……”任从山一脸迟疑。 他怎么敢使唤身为王妃的陆清棠呢。 再说了,挖开溪水,也只能排除部分毒水,那剩下的呢?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陆清棠见任从山不信自己,便笑了笑,“放心,我自有法子让村民们吃上干净的水的。” 任从山虽然不信,但也不好反驳,也就答应了。 元琅按照陆清棠所说,找来几个侍卫,各个都扛着铁锹,在指定位置开始向外挖。 这帮子侍卫,动作倒是挺快,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挖到了理想的深度。 看着往外流出的河水,陆清棠很是满意,立马支开了这些侍卫,待水流出一部分,再将事先从药库拿出的消毒剂投进去。 现在只需要等一夜时间,明早就可以饮用了。 解决了水的问题,接下来就是药了。 第22章 另有乾坤 陆清棠带着苏木回到张家村,此时已经临时搭建好了帐篷,将生病的和没病的隔离开来。 “我是对的,按照我说的,就这么开。” “你才来易安堂几年,说话就这么大口气?依我看,病情这么复杂,不应该这么开。” “你们别争了,这两味药相冲,虽然不要命,但也让人受不了啊,你们俩的方子都不可取。” …… 易安堂内的几个大夫相争不下,吵得不可开交。 原因是这河水里被下了两种病的毒,一种是昨天那对夫妇孩子得的是痢疾,另外一种就是前天那妇人孩子的高热不退。 若是只有这两种倒也罢了,偏偏有的村民两种病都感染了,而且药物相克。 这下让大家都束手无策。 “那不如请各位换个药,哪怕是药效弱一些。”陆清棠走上前,打断了众位大夫的话。 大夫们一脸诚惶诚恐,“见过王妃!” “平身,这里是外面,无须多礼。”陆清棠上前,随便择了一个小凳子坐下。 其中一位大夫叹气道:“回王妃的话,可我们把我们毕生所学都用上了,没有合适的药材,这毕竟是两种不同的病症。” “说不一样,也一样,不都是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吗?”陆清棠皱皱眉,“不如熬出两副方子,一副治疗痢疾,一副治疗热病,若两者兼得的先用针灸退烧,再服白头翁汤治疗痢疾。众位” 听罢这话,众人对视了一番,都赞同此举。 “嗯,这样最好,不过这得事先准备准备,别弄混了。” “这不简单,咱们兵分三路,我和你咱们管痢疾,老李老覃管热病,剩下的治热病加痢疾的。” “到底是王妃心细,那咱们就抓紧时间,就按老刘说的办。” 几人说着,便分头行动。 陆清棠也不闲着,找来几个侍卫去上游挑水,几个侍卫去支炉子,不到一个时辰就弄得差不多了。 任从山已经带着两个手下回到易安堂,把积年所剩的草药全都拉来。 待到晌午时分,药已经煮上了。 由于大夫人手不够,陆清棠也亲自上阵诊脉。 张家村的村民也很朴实,没病的那些人帮着煮饭煮药干点杂活,病了能动的就自己动手,不能动的也不麻烦旁人。 整个村里在和谐中忙碌一天,傍晚时分,坐着马车回城的陆清棠累坏了,靠着苏木就睡着了。 苏木也累了一天,把头靠在车厢里,主仆二人直至回到王府都不曾察觉,还是元琅将她们叫醒的。 就这样接连好几天,陆清棠都是这样度过的。朝廷的人也得知此事,派来太医连同易安堂的人一起坐诊,不过十日的功夫便将全村的百姓病情控制住了。 朝廷的人一到,陆清棠就没再去了,毕竟她是王妃,叫朝廷人知道了不好。 病情得到缓解,陆清棠也就安心了一些。 这天晚上,洗漱完毕的陆清棠准备睡觉,睡前想取点钙片出来吃,却忽然发现药库里多了一扇门。 她记得前两天还没有的呀,怎么就忽然出现了呢。 带着疑问,陆清棠推开那扇门,当看到里面的景象时,陆清棠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这居然是一间手术室! 不仅是手术室,还有一应的仪器,有彩超机、x光机、人工心肺机等,把整件屋子都填满了。 太神奇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仔细想了想,会不会是因为她救了这一村子的人,镯子里送给她的一个福利呢? 可若不是这个原因,她也想不出别的了。 不管了,有了这手术台,她就能治疗更多的疑难杂症了。 躺在床上,陆清棠进入梦乡,梦里全是做手术时候的场景。 她终于做回从前的自己了 …… 西郊的病情控制住了,歇了几天的陆清棠又回到她的医摊上继续给人治病。 因为西郊的缘故,她已经在燕陵城内小有名气,但总不收钱不是办法,毕竟还有五百两银子的压力呢。 因此,做了一个招牌,上面写道:看诊不收钱,开方子一次二十文。 有些人不过是小毛病,或者是认为自己有病,要是把个脉就要收诊金的话,这一天得赚发了。 但是开方子就不一样了,那是真有病,也不枉辛苦一场,权当是个润笔费。 而且除了看病,还抽空做了好几个药香囊,刚好可以天热用来驱蚊。 苏木负责缝制袋子,陆清棠则往里面装药,一天能卖好几个。 这天下午,陆清棠不准备再看诊了,她将剩下的两个香囊装身上带回去,对面易安堂新招的小二立马上前给她收拾摊子。 “拨浪鼓,小孩儿最喜欢的拨浪鼓!” 这时候,一个挑着小孩子玩具的货郎从陆清棠摊子面前路过。 有小摊小贩子沿街叫卖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个货郎的小腿肌肉很是发达,陆清棠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但也没多想。 “苏木,咱们赶紧回府,也不知刘妈给咱们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陆清棠现在嘴巴越来越馋,明明不饿却总想着吃,为了能快点吃到刘妈的饭,拉着苏木往小巷子里钻,好快些回王府。 小巷子越走越深,人也越来越少,待再往里走的时候,就只剩下她们主仆俩了。 穿过这条巷子还有半里地路程,出了巷子口再一拐,就能看到宸王府的大门了。 虽然是傍晚,但陆清棠总觉得有些脊背发凉,她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这条巷子也不是没走过,只是今天怎么这么静? 于是她加快脚步,同时攥紧了苏木的手,“苏木快,我现在好饿。” 苏木不明所以,以为是真的饿了,也迈起了小碎步。 眼看就要到了巷子口,忽然两个蒙面人窜出来,拦住她俩的去路。 陆清棠心里咯噔一下,眸中明显染上了害怕,禁不住往后倒退两步,旁边的苏木吓得直接搂住她。 “往回跑。”陆清棠低下头,小声对苏木说,同时攥紧了她的手。 话音刚落,陆清棠便同苏木掉头往来的方向跑去,可没跑两步就碰见刚刚那个货郎。 第23章 讲什么礼数 货郎丢下手里的箱子,从腰间抽出一把刀,直指陆清棠,满面狰狞道:“王妃娘娘,我家主人有请!” 听罢这话,陆清棠此刻心跳不断加快,但仍旧保持着冷静。 她看向货郎,眯了眯眼,“带我走可以,放了我的丫鬟,她没见过大世面,会被你家主人吓坏了的。” “你敢跟我讨价还价?”货郎将手里的刀更凑近了一些。 可陆清棠毫不畏惧,反而将脖子递了过去,“你说我要是喊起来,会不会把这闹市的人招来呢?” 货郎瞪了她一眼,随后又压制下来,“好,答应你!” 苏木听罢赶忙抓紧陆清棠的手,“王妃不行啊,我不能丢下你的,王妃……” 话没说完,陆清棠就掰下她的手,把她推倒在地,深看一眼后就跟着他们上了一辆马车。 这帮人是冲她来的,否则也不会说一个“请”字。 既然知道她是王妃,便也不会随意动手,但若她反抗的话,恐怕就会直接灭口的。 陆清棠留下苏木,一来是为了让她回去搬救兵,二来是为了让她活命。 他们不杀她,但不能保证不会杀苏木。 左右现在不会对她动手,那就去看看到底是谁要见她。 苏木缩在墙角处,眼睁睁看着马车离去,只吓得腿一阵发软,好半天才扶着墙站起。 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回王府,要找人救陆清棠。 找谁呢? 王爷! 对王爷和王妃是夫妻,自然不能坐视不理的。 得知墨则深在揽月居,苏木就赶紧跑到揽月居。 揽月居的那些人从来与棠梨苑的人不和的,自然是不肯让苏木进去,把院门都堵得死死的。 “你们让我进去,若是王妃有个好歹,你们吃罪得起吗?” 苏木急得满头大汗,话说完又试着往里冲了冲,可还是被这帮人推出门外。 李嬷嬷上次被打了二十棍,自然是怀恨在心的,她不仅推了苏木,还趁机在她的胳膊上掐了一下。 “小娼妇,若不是王妃没事就往外跑,能出这个事儿吗?再说了,王爷现在腿伤未愈,如何能去救王妃?你这不是要害死王爷吗?居心何在!” 苏木抱着被掐疼的胳膊,咬着牙说道:“可王妃肚子里怀的是王爷的孩子,若孩子有了三长两短,怕是陛下都要过问的,王爷腿伤未愈大可以派旁人去营救。李嬷嬷,您着什么急,左右王爷也不会派你去的!” “小娼妇,你说什么呢,翅膀硬了是,再给我说一遍!” 李嬷嬷说着,伸手便要去推苏木,苏木眼看着李嬷嬷伸过来的手,心里一横,张嘴就咬了下去。 “啊!你个小娼妇!”李嬷嬷疼得大叫起来,并抬手打在苏木的脸上,“你敢咬我!” 任凭李嬷嬷如何用力,苏木就是不松口,其余人见状立马上前想要掰开苏木的嘴。 一见到空隙,苏木立马松开嘴,扒开人群就往揽月阁里冲,边跑还边喊:“王爷,不好了,王妃被人劫持了,王爷你快去救救王妃!” 她看出来了,这李嬷嬷是铁了心的要把她拒之门外了。 可营救王妃是迫在眉睫之事,耽搁不得。 既然揽月阁的人不讲道理,那么她也就不需要跟她们讲什么礼数了。 “怎么回事!” 正在和陆清月用晚饭的墨则深听见苏木的呼喊,放下筷子就从偏厅走了出来。 苏木见状立马跪倒在墨则深脚下,哭着说道:“王爷,王妃被一伙蒙面人劫持了,请王爷速速营救王妃!” 听罢苏木的话,墨则深微微蹙眉。 会是谁在青天白日劫持他的王妃? 是他得罪谁了吗? “姐姐怎么了?” 这时,在里间吃饭的陆清月也走了出来,满脸焦急地挽上墨则深的胳膊,“王爷,你快去救姐姐,姐姐肚子里怀着的是王爷的亲骨肉,万一出了好歹,可怎么得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陆清棠看出来了,这陆清棠根本不知道那晚上的男人是墨则深。 而墨则深也是一样。 这样他也就不知道陆清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了。 如此,岂不是更对陆清棠产生厌恶? 她这个算盘打得响,打得妙! 心里这样想,陆清月抬眼看向墨则深,果然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不满。 “王妃被人劫持与我何干?我早就不准许她出去抛头露面,她偏要去,活该!”墨则深说着,转身继续回去吃饭。 陆清月瞥了一眼满脸绝望的苏木,给李嬷嬷一个眼神,继而又入了偏厅。 李嬷嬷心领神会,一把拎起地上的苏木,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啪”一声,苏木半张脸都木了。 比起脸,现在更痛的是心,她是个没用的丫鬟,连对她这么好的主子都救不了。 “小娼妇,刚刚咬了我,我非要让你承受百倍不可!”李嬷嬷咬着牙,继续抬手打着苏木。 就在她抬起手,准备再打第二巴掌的时候,悬在半空的手被人攥住手腕。 李嬷嬷一回头,但见余白站在身后。 他本来是想找墨则深,跟他说明天就可以回到校场的,却不想刚进揽月阁就撞见了这一幕。 经过陆清棠多天的治疗,余白从濒死到现在已经能活蹦乱跳了。 这都要感谢陆清棠,自然不能对此事视而不见。 “李嬷嬷,苏木不是你院子里的,她是王妃的丫鬟,你无权打她。”余白冷漠的眼神带着杀气。 李嬷嬷拽开自己的手,仰起脸得意道:“是侧妃娘娘命我处置苏木的,她跑到揽月阁冲撞王爷,打扰娘娘和王爷用饭。” 余白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泪眼婆娑的苏木。 在治疗的时间里,他就看出苏木是一个乖巧的丫头,从不做违拗的事情。 更何况王妃善良,教出的丫鬟也必然是有礼数的,这里面恐怕有隐情。 “苏木是王妃的人,犯了错自然也是王妃处罚,就连侧妃娘娘都得听王妃的,怎么?嬷嬷难道比侧妃要大吗?”余白冷着脸,眸中射出寒光。 第24章 就当是报恩了 李嬷嬷被吓得一哆嗦。 真是好大一顶帽子,她可戴不得。 这个余白是成心要护着苏木了。 不过,现在陆清棠生死未卜,说不定以后这王府就是侧妃娘娘的天下了,何愁治不了一个小丫头。 心里这样想着,李嬷嬷冷哼一声,这才走开。 余白见状连忙将苏木从地方扶起,一脸担忧道:“你没事?有没有伤到哪里?” 可苏木根本不肯起,又跪倒在地,对着余白哀求起来,“余白哥哥,求求你救救王妃,王妃让人劫持了,王爷也不肯救她。你看在王妃救过你性命的份儿上,救救她。” 苏木哭得伤心,满脸都是泪水,看得余白心都软了。 “你放心苏木,我这就去救王妃,你告诉,王妃最后是在哪里上的马车。” 听罢这话,苏木立马擦去眼泪,把刚刚在巷子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余白点点头,嘱咐苏木赶紧回去上药,而自己则回了宁桑园换上了一身夜行衣,并蒙上了面。 既然王爷不肯救,那么他主动请缨也必定会被驳回,那么就不能以王府侍卫的身份去营救王妃了。 不仅是他,还叫上了元琅及几个信的过的,在天擦黑之际来到了苏木所说的巷子里去查探马车的踪迹。 不过好在这里人烟稀少,只有两道同一辆车的痕迹,大致可以判断,这就是劫走陆清棠那辆马车了。 正当他们准备跟上车轮印迹的时候,忽然见身边闪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身段颀长,胸膛健硕,面上戴着一个崇黑虎脸谱面具。 “见过王爷!” 余白元琅等人连忙上前行礼。 苏木不是说他不愿意救王妃吗? 怎么现在这副打扮? “快走,一会儿不许喊我,装作不认识。”墨则深说着便上了马,“都快点,赶在天黑透之前,一定找到王妃!” 刚刚在揽月居,听闻陆清棠出了事,他下意识开始紧张起来。 可他应该恨陆清棠才对,明明她给自己带来那么大的耻辱! 于是他便拒绝了苏木的哀求,但回到饭桌前他如坐针毡,最终还是决定出来救她。 就以刺客的身份,报答她救治自己的恩情。 余白更懵了。 王爷又要做什么?干嘛要装作不认识呀。 可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几人一同翻身上马,跟在墨则深马后消失在巷子里。 沿着车轮印迹,几人来到了南郊处,这里是一大片树林,更是鲜少有人进去。 车轮印在进入树林里就已然消失,墨则深已经猜测到了陆清棠的去向。 站在高处俯瞰整个树林,林间的星星点火更印证了他的猜测。 翻身下马,几人将马拴在路边,悄然往那处星火处慢慢移动。 “这位仁兄,你舌苔发白,身体肥胖,神思疲倦又懒得说话,想来是病了?”陆清棠表情凝重地看向一个胖乎乎的黑衣人。 胖子一脸茫然,“你怎么知道?” “我是大夫,如何不知?而且我知道,你这根本不是肥胖,而是浮肿。”陆清棠一脸夸张,“你是不是饮食不够节制,常常饥一顿饱一顿的?总是干得太多?想得太多,还总爱生病?” 胖子听罢立马双眼放光,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你怎么知道的,你真是神了!那你告诉我该怎么治疗呢?” 胖子的话刚说完,另外一个瘦子开口道:“宸王妃,你给我看看,我有没有病?” 他说着,冲着陆清棠伸出了自己的大舌头。 这一伸不要紧,口中的气味差点没把陆清棠熏死。 这是造了什么孽! 陆清棠一手捂着嘴,仔细瞧了瞧那人的口条,“看你舌苔白滑,面带浮肿,你这应该是脾阳虚。” 那人闭上嘴,陆清棠这才把手放下,并在面前扇了扇,“是否你的大便稀薄,小便时间短,而且量少。经常会有肚痛之症,而且四肢常常发冷呢?” “啊对对对,说得太对了!”瘦子猛地拍着大腿,“我跟你讲啊,你说得太对,这些我可全都……” “那我那个该怎么治啊?”胖子又开口了,打断了瘦子的话。 瘦子立马就不乐意了,“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乱插嘴呀!” “分明是我刚刚先问的,是你先插的嘴!”胖子也分毫不让。 瘦子不甘示弱,“怎么,你胖你能耐是不是?” “胖点就是比你强,怎么的!”胖子说着,伸手搡了瘦子一把。 瘦子立马还手,两人便开始打了起来。 陆清棠往后退了两步,在他们争论得不可开交之际,退出他们的视线,可刚走没两步,就被刚刚那个货郎用刀架在脖子上。 “哎呀这位小哥,您留心点,刀剑不长眼啊!”陆清棠连忙摆手,示意让货郎冷静下来,边说边退回原位坐好。 胖瘦这哥俩这才意识到让陆清棠给耍了,立马怒起来。 “这个骗子,害得咱们损失那么多钱,现在还来骗人,要不是因为你是王妃,我早就把你弄死了!”瘦子用手指着陆清棠,一脸愤慨。 胖子一脸猥琐,“嘿嘿,要不咱们弄她,丑是丑了点,好歹是个女人。” “啪”一声,货郎将头砸在胖子后脑勺上。 “好歹是个王妃,岂是你能染指的,就知道睡女人,早晚死在女人身上!”货郎呸了一口,一脸嫌弃。 瘦子见胖子被打了,立马得意起来,又凑到货郎面前,一脸谄媚道:“老大,这主子什么时候来啊,这里蚊子太多了,都快把我咬死了。” 他说着,不由得看向了陆清棠。 他就奇怪了,这蚊子干嘛不咬她呢。 陆清棠自然有驱蚊香囊护身,鲜少有蚊子近身。 这时候,一只蚊子飞到陆清棠面前,陆清棠双手合拢,“啪”一声将蚊子打死,同时引起了那卖货郎的注意。 卖货郎回眸看了一眼陆清棠。 陆清棠立马讨好一笑,“打蚊子呢,我没想跑,你看。” 她说着,把双手奉上,雪白的手掌赫然躺着一只扁扁的死蚊子。 卖货郎白了她一眼,抬头看向夜空。 此时已经天已经黑透了,看月亮的位置应该是在戌时初刻。 他眯了眯眼,抬手搂着瘦子,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主子说了,过了酉时他还不来,就把这娘儿们杀了,免得以后再坏事。” 瘦子点点头,又抬手冲着胖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第25章 长腿战神 胖子心领神会,弯腰捡起地上的刀,就朝陆清棠走过去。 陆清棠自然明白这些人要干嘛,她摸索地站起身,嘴里哆嗦起来,“你……你们要干嘛,别……别杀我,我肚子里还有孩子呢,我不想死……求求你们放过我……” “放?你知道你给我们捅了多大的篓子吗?若不是你,我们怎么能损失那么一大笔银子?给我记住咯,下辈子不要多管闲事!”瘦子的言语里满是嫌弃。 陆清棠听着瘦子的话,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这才明白过来,竟然为的是西郊投毒一事。 这些事就是那些投毒的人。 听元琅说,这些人为的是让药材涨价,好从中赚一笔。 拿着人命赚钱,这些人的心真够黑的。 不过,谁会这么大胆,敢在天子脚下投毒,又敢绑架王妃,这身份怕是不一般。 可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么多的时候,现如今最重要的是保命。 这帮人敢做出这些事,就是不要命的。 她往后退着,竟退到一棵树干上,已经无路可退。 她苦着脸,无奈道:“你们要杀干嘛杀我呀,我才在西郊几天,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宸王叫我干的。你没看到那些大夫、侍卫都是宸王的人吗?我不过是拉出来做垫背的。你们都还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去杀宸王呀,干嘛杀我一个妇人。我一没有权势,二没有背景,杀了我宸王照样换一个王妃,照样多管你们的闲事。” 瘦子与胖子对视一眼,那胖子调笑道:“你放心,我们杀了你以后找个机会就会杀宸王,给你送过去,黄泉路上一家三口不寂寞,哈哈哈哈……” 陆清棠的脸抽了抽,这墨则深也太招人恨了。 前两天那个面具男要来刺杀他,可巧他不在府里躲过一劫,这次又是这几个货。 现如今,还连累了自己也要被杀,真是倒霉! “宸王妃,你不要跑,我们一刀下去很快的,不会很痛苦的。”瘦子奸笑着走上前,并举起手里的刀。 眼看着瘦子逼近,陆清棠抬起脚踹向其腹部。 “啊!这娘儿们居然会些拳脚!”瘦子捂着肚子说道。 这时候,胖子冷笑一声,“那是因为你太弱!” 他说着,将手里的刀劈向陆清棠。 陆清棠见状立马屈身将手指点向胖子的极泉穴,也就是咯吱窝。 因为痒,胖子下意识缩回手。 可这时候,那个货郎冲了上来,陆清棠已经躲闪不及,她下意识闭上眼,同时用手护住小腹。 “啊”一声惨叫,货郎应声倒地。 闭着眼的陆清棠感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腕,一睁眼,却是一张崇黑虎脸谱面具。 “是你?你来救我了!”陆清棠惊恐之余露出了一个笑脸。 真是好人有好报! 墨则深没有回应她,而是对余白等人用腹语道:“留下活口,带回去审问。” “是!”元琅一边与瘦子持刀抗衡,一边回应着墨则深。 “你跟我走,我送你回家。” 说着,墨则深把陆清棠往小路上拉扯。 陆清棠见没了危险,也就放松了一些,跟在墨则深身后摸着黑往树林外头走。 “刚刚那些人是你的手下吗?”陆清棠边走边问墨则深。 墨则深没有回应,反而加快了脚上的动作。 回想起刚刚陆清棠的话,真是越想越气。 这女人,关键时刻真是靠不住,居然还把他给推出来。 陆清棠眼看着追不上了,干脆往地上一趟,喘着粗气道:“你是来救人,还是来害人的?我……我实在是走不动了,你自己走!” 她累极了,实在是半步都不想走了。 这男人的腿那么长,走起路跟打仗一样,她一个小短腿哪里能追得上。 累死算了! 墨则深闻声回头,见她累得直喘气,心内的气也就消了一半。 走上前,墨则深蹲下身子拍了拍她的肩,并用腹语道:“快起来,你不怕有追兵我怕。” “那你就自己走好了,我反正是跑不动了。”陆清棠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山路本就崎岖,来的时候还好,可这是上坡路,走起来都费劲,何况墨则深走得那么急。 能追那么久,已经是陆清棠的极限了。 墨则深注视她片刻,腹语开口道:“那我背你。” 他也是服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能使性子! 不过一个孕妇,刚刚受了惊吓,再加上累了一天。 就让她使使性子。 “好嘞。”陆清棠说着,呲溜一下爬起来。 墨则深:“……” 这是故意的。 但话已经说出口了,便不能收回,墨则深只得蹲下身子,陆清棠见状趴了上去。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品味挺好,一身的龙脑香淡淡地依附在身上,夹杂着男人自身的气息,更显得其周身味道独特。 “哎,你怎么知道我被人劫持了?”趴在墨则深背上的陆清棠忍不住开口了。 怎么这么巧呢? 听罢陆清棠的话,墨则深便在脑中快速地想着理由,他用腹语同她说:“恰巧路过。” “真的这么巧啊?”陆清棠明显有些不信,她动了动,抬手又要去摘他的面具。 墨则深下意识别过脸,用腹语说:“怎么?现如今你又不怕死了?” 陆清棠实在是好奇。 她总觉得这个面具男的身形有些熟悉,有点像墨则深。 但这个想法着实荒诞可笑。 墨则深恨自己给他戴了绿帽子,又怎么会来救自己呢? 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把面具男认成墨则深。 “人家好奇嘛,你好歹也是我救命恩人,我要报答你的。”陆清棠干笑了两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墨则深愣了一下,脚下暂停一步,然后道:“你要是不想死就闭嘴。” “哦。”陆清棠扁扁嘴。 这一时半会儿的,他还真想不起来给自己取一个别的名字,干脆让陆清棠闭嘴。 怎么这么多话! 此刻,他们已经出了树林,墨则深将她放下,走到对面解下自己的马。 陆清棠看着他直挺挺的腰背不觉震惊了。 从树林里走出来,还背着自己,现在居然连气都不带喘的,这体力可真好。 不仅体力好,身材更是一级棒,这男人要是再有一张好看的脸,那简直太完美了。 “上来。” 墨则深坐在马上,向陆清棠伸出自己白皙修长的手,并用腹语说道。 陆清棠连忙抬手接住,纵身上马后,被他揽在怀里。 第26章 碰瓷文化 “驾!” 墨则深甩甩缰绳,身下的马儿便快速往城中方向跑过去。 背靠着墨则深,陆清棠感受到对方的心跳,还有那健硕无比的胸肌。 龙脑香和男人气息让她沉醉,刚刚的惊险早就被抛诸脑后,陆清棠只觉得十分安心,渐渐开始打起盹来。 来到宸王府后门处,墨则深停了下来,他先下了马,然后冲陆清棠伸出手。 “到家了,快下来。” 陆清棠睁开眼,回头看了一眼墨则深,立马打了一个哈气。 她真的好困。 但仍旧回应着墨则深的话,嘴里嘟囔起来,“这不是我家,一个没有温暖的地方不叫家,顶多是处宅子。” 在她的眼里,家代表的不是冷冰冰的房子,而是带着人情味的。 她说着,伸手便扶着墨则深的手,准备下马。 墨则深听罢她的话,心中猛然跳动一下。 没有温暖的地方不叫家? 原来她一直都不喜欢宸王府,怪不得要在半年内离开这里呢。 不过,走就走,这个地方也没什么好的,没有温暖的地方确实不叫家。 心里这样想着,墨则深下意识拿回自己的手,却不想让准备下马的陆清棠扑了个空。 眼看着陆清棠要摔下马,墨则深立马一把抱住她,两人几乎同时摔倒在地,不过好在是墨则深在下面。 四目对视下,墨则深在陆清棠的眸中看到了惊恐和委屈,那双剪水双瞳他第一次看得那么认真。 原来,她也是需要人保护的。 “你干嘛松手呀,差点摔死我!” 因为惊吓,陆清棠不自觉地冲着他的胸口锤了几下。 墨则深想要开口解释,却立马想起自己戴着面具,便用腹语解释起来,“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你没事?” 陆清棠已经被吓得双腿发软,待回过神来时才意识到自己趴在墨则深的身上,不由得红了脸。 长这么大没谈过恋爱的陆清棠还是第一次和男人这么亲密,她立马从他身上爬起,起身快速往后门处走。 墨则深见她走这么快,以为是生气了,但也不好追上去,便起身上马,准备去往正门进入王府。 刚抓紧缰绳,便听见身后传来陆清棠的声音。 “喂!谢谢你啊。” 墨则深回过头,但见陆清棠又折了回来。 她回来做什么? 她走上前,从怀里掏出白日卖剩下的香囊,并递给了他。 “多谢你的救命之恩,这个香囊可以用来驱蚊,我亲手做的,送给你了。” 月光下,那双眸子如水一样的软绵,带着羞涩和紧张。 马上的墨则深痴痴看着,本想拒绝,但手已经伸出去,并接了过来。 “你快回去。”墨则深用腹语同陆清棠讲着,顺手将香囊放入怀中,视线仍停留在她身上。 陆清棠冲墨则深鞠了一躬,“你也快走,王府巡逻兵,你小心些。” 说完,陆清棠一转身,便进了后门。 看着陆清棠消失的地方,墨则深看了很久,方才骑马进入一条巷子,脱去夜行衣,摘掉崇黑虎脸谱面具,然后才从王府大门进去。 “王爷不好了,周嬷嬷与侧妃娘娘在揽月阁吵起来了!” 一进大门,便瞧见李嬷嬷冲了上来,一脸焦急地想墨则深诉说着。 墨则深忙问道:“因何事起的争执?” “还不是因为王妃被劫持一事,周嬷嬷以为您在揽月阁,便想来求您去救王妃,可您本就不再,我们侧妃还能胡说吗?她就跟周嬷嬷解释,可周嬷嬷哪里肯听,便开始教训我们侧妃娘娘,一边教训还一边拉扯。我们侧妃娘娘身子弱,哪里经得起周嬷嬷的折腾,王爷您快去看看!”李嬷嬷一番涕泪纵横,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墨则深听后立马加快了脚步,一阵心急如焚。 周嬷嬷的性子他清楚,陆清月又是那样娇弱,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得了。 揽月阁这边,争吵声依旧络绎不绝。 “嬷嬷,王爷真的不在揽月阁,月儿瞒着谁都不会瞒着您的。”陆清月双眼水汪汪,看起来天真无邪的样子。 周嬷嬷眼睛微微眯起,怒声道:“侧妃娘娘非说王爷不在,只待老身进去看一眼不就行了,何苦拦着不让我进,倒显得您有些心虚。王妃好歹也是您的姐姐,您不仅不规劝王爷去营救王妃,反而还把王爷藏起来,居心何在!” 陆清月这样的女人男人喜欢,她可不吃这一套。 若王爷真的不在,她又怎么会把自己拦在揽月居外?一定是心里有鬼! 陆清月百口莫辩,一脸无奈道:“周嬷嬷,我的话您也不信吗?王爷真的不在,他要是在的话,如何能不见您?姐姐被劫持,我作为妹妹自然心急,可王爷不去救,我也没办法?您总不能要让我拿着刀架在王爷脖子上,逼他去?” 陆清月的话绵里藏针,让周嬷嬷吃了一瘪。 这是在往她的头上扣上一顶造反的帽子呀。 她倒还当真小瞧了这个侧妃。 周嬷嬷冷笑了一下,眸中染上厉色,“侧妃娘娘请让一让,您不愿意让王爷,那么就让老奴亲自求王爷。” “王爷真的不在的周嬷嬷。”陆清月依旧娇声道。 随意抬眼,但见不远处急匆匆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一猜便是墨则深。 陆清月微微勾起唇角,伸手揽上周嬷嬷的手臂,“嬷嬷,我真的没有骗你,您要相信我。” 周嬷嬷哪里喜欢这般矫揉造作的妖精,一脸嫌弃地抬起手臂,欲将她甩开。 “啊!”一声,陆清月惊叫起来,顺势往一边倒去。 在场下人见状连忙上前扶起陆清月,“侧妃娘娘,您没事儿!” 周嬷嬷愣怔在原地。 她明明没用力呀,怎么就倒了呢? 这狐媚子,怕不是要讹人! 不远处的墨则深也看到了这一幕,三连步奔上前头,将陆清月抱在怀里,满眼心疼,“月儿!” 回过头,他看向一脸无辜的周嬷嬷,忍不住嗔道:“嬷嬷这是做什么,月儿身子弱,您怎么能推她呢?” 周嬷嬷这才恍然大悟。 这陆清月是在这里唱空城计呢? 还摆了自己一道,当真是心思恶毒。 但她也不是吃素的。 第27章 她的死活与我无关 周嬷嬷冲陆清月福了福,“王爷说得对,侧妃娘娘千万别怪我老婆子。我老婆子是个粗人,只会干些奶孩子、伺候主人的累活,这力气自然就大了些,您可千万别见怪。” 她再有不对,也是喂养过墨则深的。 还能比不上一个只会哭啼啼的妾室? 这点,周嬷嬷还是很自信的。 “算了,这件事不许传出去,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一律割了舌头!”墨则深心疼陆清月,又不好与周嬷嬷发作,只得把气撒在其他下人身上了。 在场的下人听罢立马跪地瑟瑟发抖,“是,奴婢谨遵。” 墨则深鲜少管理下人,上次这么发脾气倒真的打死几个下人。 有些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还是谨慎些好。 可周嬷嬷可不管,她还担心着陆清棠,便向墨则深开口道:“王爷,您别只心疼侧妃娘娘,王妃才是您的结发妻子,您难道就不管她了吗?” 原本在后门处,墨则深对陆清棠产生过那么一丝微妙的想法,此刻却被周嬷嬷弄得荡然无存。 她居然为了一个怀着野种孩子的陆清棠,把陆清月一把推倒,她那么娇弱,哪里经得起这么一推。 望着怀里红着眼圈的陆清月,墨则深压着性子说道:“她爱怎么就怎么,我管不着,嬷嬷若想救,大可以自己去救。” 听罢这话,陆清月便在心里冷笑了一下,还不忘瞄了一眼周嬷嬷。 周嬷嬷在陆清月的眼里看到了得意,当下甚是恼怒,用手指着墨则深,“你糊涂呀,你这是宠妾灭妻,你这……哎,气死我了!” 她的话没说完,转身就走。 苏木还在棠梨苑巴巴地等着呢。 这孩子真傻,不见到陆清棠就不吃饭,她得赶紧去棠梨苑去哄哄苏木吃饭。 万一王妃回来,她又病了,这可怎么得了。 心里这样想着,便往棠梨苑去了。 看着周嬷嬷腿脚没好利索的身影,墨则深有些心虚,但仍强装镇定,将陆清月抱回房里。 “王爷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了。”陆清月一把抱住墨则深的腰身,将他推倒在床上。 二人鼻尖对着鼻尖,陆清月闭上了眼,等待着墨则深的热吻。 墨则深看着面前的美人,脑中却尽是陆清棠那双娇羞的双眸,立马坐起身来。 他这是怎么了? 他怎么回去想陆清棠呢? 而且,在他的脑海里,完全没了陆清棠那张丑陋的脸,只有一双羞涩又懵懂的眼睛,似是钩住了他的魂。 “王爷你怎么了?”陆清月一脸担心,娇滴滴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呢?” 听罢陆清月的话,墨则深立马甩甩头,“无妨,我只是累了,我回滕阁睡。你也早点休息,我走了。” 他说着,便站起身,刚要抬脚,便被陆清月从身后抱住了。 陆清月低声抽泣着,“王爷,你心里还记挂这姐姐对不对?既然这样您怎么不救她呢?她好歹也是我的姐姐,若是出了事,我也是寝食难安的。” “她那么会胡闹,怎么会有事?”墨则深说着,伸手覆在她的手上。 感受着墨则深温热的手掌,陆清月便娇声道:“那王爷方才去哪里了?怎么去了好半天呢,妾身以为王爷是去救姐姐呢?” 陆清月的话让墨则深不禁红了耳尖。 抚摸着陆清月的手,墨则深开始心虚起来。 “怎么可能,我才不去救她呢,她的死活与我无关。”墨则深说着,伸手掰开陆清月的手,“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来陪你用早饭。” 说完,墨则深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随后离开揽月居。 他甚至都不敢看陆清月一眼,心虚得不行。 这是怎么了? 他再次甩甩头,把陆清棠三个字从脑中甩出去。 刚刚去救她完全是为了报答她为自己疗伤的恩情,不为旁的。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一定是。 回到滕阁,墨则深脱去外衣,从胸前掉落下一个香囊。 这是陆清棠送给他的。 不对,这是陆清棠送给面具男的,不是给他的。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旁的想法,墨则深一甩手就将那香囊随意一扔,也不知掉到何处了。 换上一身衣服,墨则深前往王府地牢的方向。 刚刚那三个人,被杀了一个,余白等人也一定会按照自己所说留一个活口,将他关押进地牢审理的。 王府的地牢在前院的一处角落,牢门口与地面一平,从表面上看来,这与寻常之地无异。 正走着,忽然瞧见了陆清棠的身影,她似乎在等人,也没注意到墨则深的出现。 借着月光,他看到陆清棠换了一身素色衣裳,衬托着她更加纯净无瑕。 她这是在等谁? 原本想要继续前行的墨则深停下脚步,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同她讲话。 是宸王墨则深呢,还是那个戴着面具的无名氏? 这时候,余白从地牢里走出来,一见到墨则深便立马上前行礼,“余白见过王爷。” 不等墨则深开口说话,角落里的陆清棠就冲他招招手,“你过来。” 墨则深下意识以为在叫自己,伴随着咚咚直跳的心,他迈开了脚步。 “没叫你!”陆清棠一张嘴把他拉回现实,“我找余白呢。” 墨则深的脸抽了抽,撤回刚刚迈出的脚步。 余白不明所以,却仍然走上前行礼道:“没注意到王妃也在这里,余白失礼了,不知王妃叫余白有何事?” “无妨,我听苏木说你救了她,本王妃十分感激,特意来送你一个小礼物。”陆清棠说着,把秀重力藏着的香囊拿了出来,“这个香囊是我亲手做的,可以驱蚊,你拿去用,药效失了来找我给你换。” 余白有些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了王妃,我怎么能收你的东西呢,再说了,您还救过我的命呢,我不能收你的东西。” “拿着,又不是什么值钱都是东西。”陆清棠冲余白笑了笑。 然后,她又白了一眼不远处的墨则深。 刚刚一回到棠梨苑,见到苏木被打得满脸青紫,陆清棠就气不打一出来。 这墨则深,若不是他的纵容,苏木怎么会被打。 这样的凉薄之人,根本不配她生气。 第28章 熟悉的龙脑香 “多谢……”余白下意识道谢,又转脸看向墨则深,等待着墨则深的指令。 墨则深抬眸看向陆清棠,然后别过脸,一言不发。 余白见他没说话,以为是同意了,连忙接过香囊,十分欢喜。 陆清棠越看墨则深越来气,转身就要走,却忽然发现这个身影很是熟悉。 面具男不也是这样的身形吗?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身影呢? 带着心里的疑问,陆清棠走上前,离得老远就闻到了那股龙脑香的味道。 为了更加确信,她还伸长脖子在空气里嗅了嗅。 墨则深下意识往后躲,生怕她认出自己,便道:“你属狗的吗?瞎闻什么呢?” “你身上怎么也要龙脑香的味道?”陆清棠一脸惊讶地打量着墨则深。 身型一样,身上的香也是一样,这就不是巧合了? 可他干嘛要救自己?他为什么要用另外一种身份救自己呢? 墨则深一脸嗤笑,“我用什么香还得王妃管吗?管好你自己?整天出去招摇过市,你今天又去哪里鬼混了!” 一个女人,居然给一个男人送香囊,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她一个闺阁女子,难道不知道香囊代表着什么吗? 盯着余白手里宝贝似的香囊,墨则深感到有些窝火。 听了墨则深的话,陆清棠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她居然以为墨则深会是那个面具男。 人家再是江湖草莽,也好过这个虚伪的亲王。 虽然不知道他的长相,但他知恩图报的行为就比墨则深强。 纵使满脸大麻子,也比他这个花孔雀好上一千倍! 陆清棠冷笑了两下,双手抱臂走上前,“王爷知道我在哪里闻到的龙脑香吗?” 墨则深害怕被认出,不敢靠近,连连向后倒退好几步。 又听陆清棠这么说,不免有些心虚,他嗫喏道:“哪里?” “当然是你奸夫哥的身上闻到的咯?我刚刚就是和他出去幽会来着,王爷还想知道什么细节呢,我一一说与你听!”陆清棠一脸玩味,眸中尽是冰冷。 “陆清棠!”墨则深下意识恼怒起来,阴恻恻地看着陆清棠。 陆清棠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转身就往棠梨苑的方向走,“不想听我就走了,我好困,我要回去睡觉了。” 见墨则深满脸怒火,余白恨不得变成透明人,他凑上前小声道:“王爷,刚刚那个胖子,我们已经把他关进地牢,元琅正带人连夜审讯呢。” “好。”墨则深平复了情绪,又低头瞟了一眼他手里的香囊。 余白也看了一下手中的香囊,傻笑着说:“王妃太客气了,这香囊还挺香的。” 墨则深眯着眼,眸中带上一丝深沉,“傻余白,知道这香囊意味着什么吗?” 这个女人,随意就将香囊赠予旁人,简直轻浮! 余白正在嗅着香囊,丝毫没察觉到墨则深的不对劲,继续摇头傻笑,“不知道,反正挺香的。” 墨则深的嘴角抽了抽,冷声道:“这是定情信物,你个傻子你还闻!” 他都提醒到这个地步了还让他这么说。 这是被打傻了吗! 余白这才意识到面前的王爷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手中的香囊也立马变成了刺猬。 但他更不敢随意扔出。 这可是王妃亲手做的,他又一千个脑袋也不敢扔呀。 “那个王爷我要,您替我把它转交给王妃。”余白说着,把香囊胡乱塞到墨则深怀中,转身拔腿就跑。 看着余白逃也是的背景,墨则深觉得有些好笑。 他手持着香囊回到滕阁,走到卧房中,随意将香囊往桌子上一扔。 深看了两眼后,他又拿起桌上的香囊在高挺的鼻子嗅了嗅。 果然挺香的,还带着一股清新的药香。 忽然,他想起了刚刚被他随手扔在某处的另外一个香囊,连忙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 “我记得就扔在这里了呀?怎么找不着了?”墨则深往柜子头探着头,果真在书架的最底下看到了那个香囊。 它正孤零零地躺在角落里。 墨则深连忙弯腰用手去捡,只可惜胳膊太短够不着,他干脆跪在了地方,继续伸手去捡。 还是差一点点。 四下看了看,左右房中无人,也没人会看见他的丑态。 他干脆趴在地上,撅着屁股,伸着手使劲往里掏,终于让他拿了出来。 他站起身随意拍打着身上,将两个香囊放在一起摆着,自言自语道:“都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说着,他将两个香囊小心翼翼地收在抽屉里,与那个崇黑虎面具放到了一起。 …… 第二天一早,墨则深应约来到揽月居陪同陆清月用早饭。 为了能让墨则深吃得好,陆清月足足准备了一大桌子。 有黄牛肉包子、肉馅锅贴儿、红糖馒头、火腿粥、糯米莲子粥、豆浆,以及一些佐粥小菜。 “一顿早饭而已,准备这么多,不怕辛苦吗?” 墨则深一身墨灰色长袍,更显得身形清瘦颀长,他站在饭桌旁,看着陆清月忙碌的身影,心里愧疚难安。 陆清月笑盈盈走上前,虚扶着他的肩让他坐下,“王爷,不辛苦的,这些都是下人做的。” “哪儿啊,王爷你是不知,侧妃娘娘为了防止下人偷懒,五更天就起床督促厨娘们了。”一旁的李嬷嬷一脸心疼地看向陆清月。 陆清月眉心一拧,冲李嬷嬷嗔道:“多嘴。” 然后她又看向墨则深,“其实是我睡不着的,这些没什么的,只要王爷能够吃得得舒心,这点辛苦对月儿来说没什么的。” “那也不能起这么早,你身子还没恢复呢。”墨则深伸手握住陆清月的手,“以后不许起这么早了。” 此刻的他异常自责,又深有愧疚。 明明他爱的是陆清月,为何心里还要想着坏了别人野种的陆清棠。 他真不是人,真该死! 陆清月娇滴滴地把头靠在墨则深的肩头,“是,王爷教训的是,妾身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只希望王爷能在揽月阁留得久一点,妾身就知足了。咱们快吃饭,妾身饿了。” 陆清月说着,白皙的手拿起一只天青色冰裂纹的碗,替墨则深盛了一碗火腿粥。 “王爷,请用饭。”她满眼深情款款。 墨则深点点头,抬手轻轻拨开陆清棠的头,顺手接过那碗粥。 陆清月当即愣了一下,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院中传来了陆清棠的叫喊声。 第29章 血淋淋的早饭 “李桂香,给我滚出来!” 正在桌旁布菜的李嬷嬷听见陆清棠在叫自己,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昨天她可是把苏木打得不轻,陆清棠一定是来寻仇的。 她赶忙求助陆清月,而陆清月则向墨则深求救,湿漉漉的双眸楚楚动人,“王爷,昨日苏木来到我们揽月阁求救,王爷没有去救姐姐,姐姐心里有气也是难免的,不如请王爷避避风头。” “我避什么风头?”墨则深斜眼看向陆清月,“难道我怕她不成?” 越听越觉得陆清月这话有些不对劲。 往日里也没什么不对,可今天这话,他总觉得意有所指。 陆清月惊了惊,刚要开口解释,就瞧见陆清棠走了进来。 她一身月白色长裙,清洌而冷淡,更显清雅之姿。 “李桂香,你以为你躲里面我就不敢对你动手了吗,今天我非要打得你满地找牙!”陆清棠说着,三两步便来到饭桌旁。 她说着,便挽起了袖子,径直走上前一把拽住李嬷嬷。 李嬷嬷一脸惊讶,“王妃,这里可是侧妃娘娘的地盘,你怎么敢!” 陆清棠可不管这是什么地方,扬起巴掌就砸在李嬷嬷的脸上,想要起身阻拦的陆清月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李嬷嬷被打。 “啪”一声响,肥肉脸与手的碰撞,更是惊呆了墨则深。 墨则深正用筷子夹着一块酱萝卜,见陆清棠这阵仗惊得说不出半个字。 昨天那个满脸羞怯的姑娘哪儿去了。 这还是姑娘吗? 李嬷嬷瘫倒在地,一手捂着脸,不等她反应过来,陆清棠就抄起了案上的鸡毛掸子,使劲地往她身上砸。 李嬷嬷被打得满地打滚,不断地躲避着鸡毛掸子,奈何她身体肥胖,不够灵敏,无论她怎么躲都逃不掉挨打的命运。 “啊!救命啊!侧妃娘娘救我!王爷救救老奴啊!” 她想一脸惊恐的陆清棠伸出援助之手,却被陆清棠拖了回来,继续挨打。 “啪嗒”一声,鸡毛掸子断了。 陆清棠看着手里的鸡毛掸子,一脸扫兴,“什么玩意儿,这么不禁打!” “王妃你饶了老奴,老奴再也不敢了!老奴错了!”李嬷嬷的身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趴在地上疼得浑身发抖。 可陆清棠还没过瘾呢,哪里肯放过她,转身在屋里开始寻找着可以下手的家伙。 这时候,李嬷嬷再次趁机向陆清月求救。 陆清月咬着牙,凤眸中的恨意已经到了极点。 一个奴仆她倒是不介意,可恨的是陆清棠居然闯进她的地盘,当着她的面肆意殴打她的人,这口气她怎么也咽不下去。 更让她不满的是这个墨则深,平日里一贯向着她。 别说是打骂苏木的小事,就算是把陆清棠推水里,墨则深都不会皱皱眉头的。 如今倒好,眼睁睁看着她受辱。 莫非墨则深是怕了现在的陆清棠不成? 为了维护颜面,陆清月只能亲自上了,她起身冲陆清棠福了福,眸中带着委屈,娇声道:“姐姐你莫要生气,这件事李嬷嬷是做得不对,千错万错都是我们,姐姐要是还不解气,就请连妹妹一起打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难不成墨则深还能无动于衷? 陆清月一惯了解墨则深,也坚信墨则深的爱。 果然,墨则深站了起来,他用自己好看的眸子怒视着陆清棠,“陆清棠,你闹够了没有,这里是揽月阁,不是你的棠梨苑!” 虽然他现在对陆清棠有所改观,但仍然改不了陆清月在他心里的地位。 毕竟他认为自己对陆清月那才叫爱。 心爱的女人受了委屈,他怎么能受得了呢。 陆清棠正摸着一个大花盆,准备给李嬷嬷来一个爆头,听罢这话,便放下了花瓶。 陆清月见状得意一笑,果然还是墨则深能压得住她。 即便她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又怎么样?还不得乖乖听墨则深的? “王爷也别生气,姐姐也是疼苏木,况且昨日姐姐也是受了委屈,发泄一番也是理所应当的。”陆清月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看向了墨则深。 陆清月的话反倒提醒了墨则深,她昨日差点死在歹徒的手中。 原本满腔怒火的墨则深,此刻却坐了下去,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放低了一些,“回去,别闹了,你一个王妃这么打人像什么样子。” 昨晚,陆清棠聒噪的样子印在他的脑海里。 他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陆清棠。 也就原谅了她刚刚在他面前撒野的样子。 一听墨则深开了口,陆清棠立马阴阳怪气起来,“哟,王爷在这里呢,刚刚没看见,不好意思。” 她知道墨则深是瞎子,没想到这怎么瞎。 不仅瞎,还聋! “陆清棠,你给我回去,别闹了。”墨则深冷眼看向陆清棠,却不忍心半分苛责。 陆清棠扁扁嘴,冲着墨则深行了一礼,“是,王爷,不过我还要打最后一下。” 说着,陆清棠拎着脚下的一个圆凳走向李嬷嬷。 本以为即将脱险的李嬷嬷见状,立马明白了她要做什么,连忙一边躲。 “嘭”一声,圆凳砸在她的脑袋上,李嬷嬷立马失去意识,瘫倒在地,满地鲜血四溅。 陆清月被这一幕吓得失声尖叫起来,起身跑到墨则深身旁,一把抱住他。 “王爷,我害怕!”陆清月的声音都在发抖,“姐姐怎么这么残忍,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墨则深倒是对此场景见惯不惯,敷衍地安抚着陆清月,而眸子锁定到陆清棠的身上。 肚子里怀着孩子,还这么大的杀气,这女人也太可怕了。 不过,刚刚动了这么大的气,应该不会伤着肚子里的孩子? 他仔细打量着,发现陆清棠面色并无异常,这才安心。 “这就没气了,真不禁打。”陆清棠扔了手里的凳子,转身坐到饭桌旁。 她看着满桌丰盛的早饭直流口水,然后抬眸看向抱在一起的两男女,一脸戏谑。 墨则深见状立马推开陆清月,然后拍了拍桌子,怒视着陆清棠,“陆清棠,你太过分了,你还有没有把我放眼里!” 陆清棠伸手拿起一双干净的快起,夹起一个肉馅锅贴儿,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没有啊,我都是把王爷放心里的。” 说完,陆清棠还冲他挤了挤眼,一副调情的模样。 第30章 脑子里全是糊糊 听不进陆清棠的话,墨则深的耳尖立马热了起来,他口中嗫喏道:“真不要脸。” 然后,便低头开始喝粥。 陆清棠白了她一眼,又眼带笑意地看向立在一旁的陆清月,“适才妹妹说我残忍,可你岂不是更残忍?这猪猪多可爱,白白胖胖的,你们非要把它杀了吃肉。你知道吗,那猪猪被放血的时候叫得多惨吗?你怎么不去心疼猪猪呢,你太没有同情心了。” 陆清棠的话让陆清月一阵脸红,她立马委屈巴巴地看向墨则深,可墨则深却只顾着低头喝粥。 “哎,给我盛一碗粥,我也要喝火腿粥。”陆清棠拍了拍桌子,“猪猪那么可爱,吃起来肯定很香。” 陆清棠仍旧不忘挖苦陆清月一句。 此刻陆清月眸中的怒火已经被点燃,她满带着戾气的双眸狠狠地刺向陆清棠。 然而陆清棠却面带微笑,毫不畏惧地接住她的毒视。 “是,妹妹伺候姐姐是应该的,谁让妹妹是妾室呢。”陆清月说着,故意把妾室两个字说得极重。 此话也提醒了墨则深。 她一个尊贵的嫡女,若不是爱他,又怎么能甘心做妾呢? 墨则深放下碗,压抑着心里的怒火,对陆清月道:“让下人盛,你坐下来吃饭,她爱吃不吃。” 说着,还回眸瞪了一眼陆清棠。 陆清棠自然不在乎谁盛饭,她有的吃就行了。 心里这样想着,已经吞下两个锅贴儿和三个黄牛肉包子了。 吃饱喝足后,陆清棠起身离开揽月居的偏厅,却在廊下遇见了墨则深。 “王爷是有话要说吗?”陆清棠就知道墨则深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不过,打死了那李嬷嬷,替苏木报了仇,又挽回自己在王府的尊严,值了。 她是王妃,打死一个下人根本算不得什么,更何况是个欺主的刁奴。 墨则深一脸无奈,“陆清棠,你就不能让着月儿吗?她毕竟是你妹妹。” 听罢这话,陆清棠立马笑出了声。 这话可真可笑,她凭什么让着她?她都来要了她的命了,让她如何相让? 她双手抱臂,笑着看向墨则深,“墨则深,从前我只觉得你瞎,现在我收回这话,我错了。我不该说你瞎,应该说你蠢,脑子里恐怕都没脑浆子?全是糊糊!” “陆清棠,给你脸了是,你找死是吗!”墨则深一把攥住陆清棠的手腕,眸中尽是冷意。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旁人这么骂,墨则深实在是忍受不了。 可看着陆清棠在自己面前挣扎着,因为手腕疼痛而痛苦的表情,墨则深心软了,不由得松开手。 这一松不要紧,陆清棠一个没站稳,身子猛然向后倒了过去。 墨则深见状立马抱住她,将她护在身下。 亦如昨晚,陆清棠趴在墨则深的胸前,没有受到半分伤害。 “你没事?肚子有没有不舒服?”墨则深连忙问道,眼里的关切抑制不住。 陆清棠被吓得双腿发软,但当她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墨则深身上的时候,下意识脱口而出。 “你是那个喂?”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墨则深,这和昨晚的感觉一模一样。 墨则深的心在咚咚直跳,脑中飞快地想着对策,便立马道:“你有病吗,你这么沉,还不赶紧下去!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这话立马将她拉回现实。 好,她想多了,不止想多了,更是瞎了。 墨则怎么会关心自己呢?呵呵。 她才是那个脑子里都是糊糊的人。 这时候,在屋里听见动静的陆清月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这个场景。 她最讨厌的女人,正趴在她最爱的男人怀中,两人四目对视。 更可气的是,墨则深的眼里竟然有一丝关怀的样子。 他这是疯了吗? 他难道忘了,陆清棠肚子里怀的是“别人”的孩子? 眼中闪过一丝妒忌之火,陆清月却仍旧装作关切的样子,“王爷王妃,你们怎么了?还不快快把人扶起来。” 陆清棠看出了陆清月虚伪之情,便调笑着看向墨则深,“王爷,我们这样的确是不成体统,这种闺房之乐难道不应该在晚上吗?” 听罢这话,墨则深一脸瞠目结舌,“陆清棠,你……你真不要脸!” 说完,他的耳朵又红了。 他居然被调戏了。 “快别说了,赶紧找个大夫给姐姐看看,这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陆清月一脸焦急道。 这话一出,墨则深便将目光转移到了陆清棠的肚子上,眸中染上冰霜。 这肚子里,终究怀的是别人的孩子。 即便他现在对陆清棠产生了暧昧之情,可是始终改变不了这点。 这究竟是谁干的! 正在这时,余白跑到揽月居,上前行礼道:“见过王爷王妃,陛下派人来宣旨,说是奖励王爷王妃处理南郊投毒一事,你们快去接旨。” 墨则深被人从地上扶起,头也不回地对陆清棠说:“赶紧去前院听旨。” 陆清棠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赏赐。 打着她的名义赏赐,却看都看不到,摸也摸不着,想想就窝火。 她扁着嘴,跟在墨则深的身后,小声嘟囔起来,“听什么听,反正又不是我的,说不定,还得落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呢。” 走在前面的墨则深听罢这话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脸看向她,“你肚子里怀的还不是我的孩子呢,我说什么了?” 陆清棠愣了一下,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委屈。 他一个堂堂的亲王受了这么大的侮辱,心里一定是憋屈了很久。 可她也委屈啊。 她怎么知道是哪个乌龟王八蛋侮辱了她? 因为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原主死了,原主才是最委屈的。 她终究成了皇权和阴谋下的牺牲品,死得太不值了。 陆清棠忽然心里感到悲凉,哀伤从眸中流出,化成了滴滴清泪。 墨则深看她哭了,以为是自己的话刺激到了她,立马开始惊慌失措起来,但他不善于表达,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 陆清棠擦擦眼泪,郑重其事道:“墨则深,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没有给你戴绿帽子,那人是谁我真不知道,你爱信不信。” 说完,陆清棠快速走开,把墨则深甩得老远。 第31章 免费的保镖 墨则深看着她倔强的背影,心内一阵后悔,后悔刚刚不应该说那样的话。 对方能进入王府欺负王妃,明明是他这个王爷无能,怎么能怪到一个女人的头上呢。 但他始终得要这个面子,要不然就真成王八了。 送走了宣旨太监,陆清棠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对着一堆金银珠宝发痴。 她知道这不属于自己。 看都不看一眼,陆清棠便回了棠梨苑去给苏木上药。 本来想着苏木受伤不去出摊子,可苏木执意要去。 她大概也很想和自己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 于是陆清棠便带着苏木去东街出摊子,继续挣钱。 她要带着苏木今早离开这个地方,早点过上一家三口的好日子。 …… 揽月居。 李嬷嬷被陆清棠活活打死,给陆清月一个很大的打击。 她想起李嬷嬷惨死的模样,她就吃不下东西,吃了就想吐,就犯恶心。 这个仇,她一定要报的。 只可惜,自己少了一条臂膀。 这时候,近身伺候的蔻丹笑吟吟地走上前,“侧妃娘娘,王爷来看你了。” 上次那个彩玉死后,陆清月就提拔了蔻丹作为近身伺候的丫鬟。 蔻丹最擅长掩藏锋芒,以退为进。 陆清月本想笑脸相迎的,眼睛一转,却奄奄地躺回床上,装作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蔻丹立马心领神会,转身走出里间,向外面的墨则深说道:“王爷,侧妃娘娘被早上的情形吓着了,现下已经服了药,请王爷明日再来。” “怎么吓着了?早上不是好好的吗?”墨则深说着,不等蔻丹开口,便进了里间。 一进去,瞧见她面色苍白的样子,墨则深便心疼起来。 他上前将陆清月揽进怀里,对着她开始温柔缱绻起来。 陆清月的柔情蜜意,激发着他作为男人的保护欲,但仅仅只是保护欲。 墨则深怎么也产生不了那种欲望,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陆清月心内有些失落,将头靠在他的双腿上,叹着气道:“王爷,都说兰草最为忠贞不渝,妾身愿意变成王爷身边的一颗兰草,这样就可以得到王爷日日照拂了。” “傻瓜,人不做,要去做一棵草,做草有什么好?”墨则深用手指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子。 “因为兰草漂亮,尤其是做成首饰!”陆清月翻了个身,迎面朝上看着墨则深,“我听说有一种蓝田玉雕琢成兰花模样的簪子,那上面的兰花栩栩如生,玉触手生温,十分罕见呢。” 原本眼含柔情墨则深听罢这话,渐渐收起面上的笑意。 他没记错的话,早上宫里送来的赏赐中,就有这么一件。 上次就因为赏赐,他和陆清棠大吵一架,还闹得不可开交。 也是这样一个场景,墨则深觉得无所谓,就去宝库里找来给了陆清月。 这次又是同样的招数。 可这次,他却不能让陆清月如愿了。 他也得估计一下陆清棠的感受,毕竟她怀着身子,被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得了。 心里这样想着,墨则深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 他匆匆离开揽月居,叫来了余白,嘱咐他在傍晚时分亲自迎接陆清棠回家。 昨天的事不能在发生了。 然而那个胖子却还是硬汉子,愣是不肯把他的主子透露出来,元琅用尽了手段都没能撬开他的嘴。 得知情况的墨则深便只好亲自下了地牢。 而余白得了命令,也很快来到了东街。 但他苦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墨则深给他的命令是,不许说是他让自己来的。 这下可犯了难。 “那不是余白吗?” 离得老远,余白就看见苏木在向自己招手,旁边还坐着陆清棠。 他也不好就这样站着,走上前便给陆清棠行礼,“见过王妃。” 陆清棠也觉得奇怪,“你不在家里或者在校场,跑大街上干嘛?还穿着便装。” 余白低下头看着自己这一身装扮,苦着脸道:“余白这是偶然路过而已,之所以没有去校场,是因为王爷让我养伤。我这不是闲的没事儿吗,就出来走动走动。” “你们王爷人还怪好嘞。”陆清棠调笑道,“让你出来溜达还给你月钱,你就且转悠,反正都能拿钱。” 余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眼睛转了转,“不如以后我来负责保护王妃和苏木姑娘,反正也是闲来无事,不如就负责保护你们出门回家。” 这个提议还不错,陆清棠不禁点头同意。 她往后肚子渐渐大起来,就不方便动手了。 万一在遇到昨天的事还真不知道怎么应对呢。 这不就巧了,有余白这个保镖送上门。 见陆清棠同意了,余白立马松了一口气,终于完成了墨则深交代的任务了。 他觉得自己蛮有撒谎的天赋的。 “冰糖葫芦哎!” 中年大叔扛着糖葫芦在沿街叫卖,陆清棠望着那一串串如红玛瑙似的糖葫芦不禁咽了咽口水。 可她不能吃山楂,只能看向苏木。 见苏木也一脸嘴馋的模样,便从荷包里拿出几文钱,让她去买两串糖葫芦,跟余白一人一串。 苏木欢欢喜喜地捧着两串糖葫芦,却被迎面而来的一个孩子撞到了,两个糖葫芦也掉落在地。 “你眼睛瞎吗?敢撞本世子!”面前的男孩子掐着腰,冲苏木怒吼起来。 苏木向来胆小,又听那人自称是世子,便吓得不敢出声,只眼泪汪汪地看向陆清棠。 余白见状立马上前将她拉了回来,可苏木依旧觉得委屈。 “明明是他撞的我。”苏木回头看向在买糖葫芦的孩子,气得脸都红了。 陆清棠瞧着她委屈的样子,觉得煞是可爱,一边替她擦着眼泪一边哄着她。 “好了,一个熊孩子,懒得跟他计较,缺管少教而已。” 陆清棠一边说着,一边又从荷包里取出钱让她再去买两串。 这次苏木可拿得稳稳的,成功把糖葫芦拿来了,跟余白两人坐在摊子前吃了起来,。 陆清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也想吃啊,偏偏这俩货吃得那么香。 陆清棠便把脸转向一边不看,偶然间又瞧见刚刚那个自称世子的小孩子。 第32章 谁在当街打孩子 他正大口大口地吃着糖葫芦,嘴上还残留着栗子糕的渣子,俨然还是一副小孩子模样,就是霸道了些。 将来她的孩子可不能教成这样。 心里这样想着,陆清棠摸了摸肚子,大概有一个半月大了,却还是平平的。 忽然,不远处吃着糖葫芦的孩子不动了,手中握着糖葫芦,伸长脖子,脸都青紫色的。 不好,这孩子噎住了。 可他身旁的两个老太婆只顾着聊天,根本没注意到他。 这孩子不过五六岁模样,真要是噎住了,必死无疑的。 心里这样想着,也来不及跟苏木余白说一声,陆清棠连忙起身,快步来到那孩子面前。 孩子显然还有意识,正眼睁睁看着自己,似乎是在求助的样子。 陆清棠也不多想,立马从身后抱住那孩子,将双手扣住他肚脐上三寸左右位置。 正在聊天的两个婆子见状立马惊叫起来,其中一人立马喊道:“哎你谁呀,敢光天化日抢孩子,知道这谁家的孩子吗!” “快来人啊,有人当街抢孩子了!快报官啊!”另外一个也连忙喊叫起来。 她们的呼喊声没有吓退陆清棠,反而吸引了周围的老百姓,他们闻声纷纷围了上去。 “你给我起开,跟动我们郑国公的小世子,你活得不耐烦了!”个子高的婆子立马伸手来扯陆清棠。 正准备用力的陆清棠被她这么一拉,力气也使不上去,便抬手将她推倒在地,再次继续使用海克拉姆急救法救这个孩子。 “你还敢打我们世子!还有没有天理了啊!”个子矮的那个见自己人吃了亏,又见陆清棠做出奇怪的动作,立马上前就冲着陆清棠背后击打过去。 这时候,余白冲了进来,一把攥住这婆子的手,怒视着她。 “啊呀还有帮凶!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要杀人啦!”婆子越喊越起劲,吸引了更多的人围观。 苏木虽然不知陆清棠在做什么,但她相信这么做一定有她这么做的道理,便向那婆子反驳起来,“你闭嘴,不许你这么说我们夫人,我们夫人是在……是在治病救人!” 高个子的婆子听了便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救人?这明显是在害人!又捶又打的,怎么会有这样救人的办法?大家一起来评评理啊,敢当街行凶杀人,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众人听罢婆子的话,便不禁议论起来了。 “这谁呀,居然敢打国公府的小世子,活腻了?” “难不成是个疯子,这可怎么得了!” “可是这疯子这身打扮如此华丽,还遮住了脸,应该是个贵妇,不应该啊?” …… 正在他们议论的时候,那噎着孩子的糖葫芦被吐了出来,整整大半个。 也不知怎么吃下去的。 “哇!” 历经了生死的小孩子被吓住了,靠在陆清棠怀里大哭起来。 周围人这才注意到,原来陆清棠是在救这个孩子。 要是没了她,这孩子恐怕要被糖葫芦给噎死了。 真是好惊险! 那两个婆子也不敢说话了,她们这才明白因为她们疏忽,刚刚小世子经历了生死。 她们还误会了救人的陆清棠。 这倒是小事,要是万一国公爷知道了她们差点害死小世子,还不得把她们俩活活打死。 两人越想越害怕,不知怎么办才好。 “以后可不许这么吃糖葫芦了,要一口一口慢慢咬,知道了吗?”陆清棠尽可能保持着温柔,和那孩子说着。 那孩子被吓得不轻,完全没了刚刚撞人时候的嚣张气焰,哄着眼睛点点头,眼泪啪嗒嗒往下掉。 陆清棠掏出怀里的帕子为他擦拭着眼泪,一边说道:“好了,别哭了,快跟嬷嬷回家。” 说着,陆清棠起身,准备回到自己摊位上。但见那孩子再次面色发紫,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若不是余白及时出手,只怕要摔倒在地了。 这是怎么回事? 海克拉姆急救法不应该有后遗症的呀。 “啊呀小世子!你这怎么了?”高个子的婆子立马反应过来,连忙跑过来抱住了小世子。 矮个子的婆子也紧随其后,“哎哟哟,这怎么回事?我们世子一向都是身强体壮的!” 她俩说着,四目相对,便立马有了主意。 原本还在因为不知如何向国公爷交代呢,这不就主动送上门得来理由吗? 不如就说是陆清棠打的那么几下,把小世子打出病来。 如此便能推卸责任了。 陆清棠仔细瞧着孩子,大约推断出来是喘症发作了,需得尽快让他呼吸顺畅,否则必死无疑。 心里这样想着,陆清棠连忙说道:“赶紧把孩子的衣服解开,再施针缓解,要不然这孩子恐怕没命了。” “什么?你还要用针扎我们世子,你是谁呀,你算哪根葱,万一扎死了怎么办?”高个子婆子一听便将小世子紧紧抱在怀里。 这下,孩子呼吸更快困难了,脸色也逐渐开始发乌。 陆清棠下意识扯开她的胳膊,“你这样会把他捂死的!” 可高个子的婆子却依然我行我素,“我要是不抱住了,只怕又要被你给抢过去打一顿了,还是等我们府里的人来,一并将你几人带去衙门吃板子!” 陆清棠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死在自己面前,便冲着余白挤挤眼。 余白立马心领神会,三两下从那婆子怀里抢走孩子,一旁的苏木也很默契地抱住另外一个婆子。 陆清棠快速扒开小世子胸前的衣裳,并让余白将孩子抱到摊子上,好为孩子施针。 “没天理啊,来抢孩子了啊!”高个子的婆子大喊起来。 另外一个也当仁不让,“救命啊,要杀人了啊,快帮我们报官啊!” 周围人见状也立马义愤填膺起来。 “这谁啊,这么猖狂,敢动国公府的独苗!” “我看着这位好像是在易安堂对面摆摊的那个女大夫啊。” “一定是个行脚的大夫,想要讹人家国公府银钱来着!”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着,却忽然瞧见人群中出现了一辆大马车。 第33章 妙手神医 马车停了下来,从上面走下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 妇人一下了车,便指着陆清棠大喊道:“快给我住手,放开我儿!” 她一边喊着,三两步走上前。 此时的陆清棠正准备给小世子扎针缓解喘症,一见到妇人上前,立马命令余白将其拦下。 孩子已经等不及了,再拖下去只怕要活活喘死。 “夫人为我们做主啊,您让我们陪小世子出来玩,竟遇到当街抢孩子的!可老奴无论怎么样都要保护好小世子!”高个子的婆子一边哭,一边向妇人展示自己被打肿的左脸。 另外一个也不甘示弱,急忙撩起裙子,展示着被摔得青紫的膝盖。 妇人见状更加恼火,挥挥手招呼着身后的家丁。 余白见状立马上前,便同那些家丁打了起来。 苏木也很紧张,但仍旧快速脱去孩子上衣,并将他放平。 陆清棠捏着银针,毫不客气地刺在了孩子的天府穴。 “你个疯女人,放开我的孩子!”妇人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上前就要阻止着陆清棠。 苏木见状立马将妇人挡住,不让她打扰陆清棠施针。 看着苏木被妇人打了好几下,陆清棠很是心疼,但仍旧不慌不忙地将针扎在孩子的侠白、尺泽、孔最、列缺、经渠、太渊等穴位上。 “哇~” 小世子终于再次大哭起来,陆清棠见状立马收起银针。 苏木也不拦着妇人了,任由妇人冲上前。 “孩子,我的孩子!”妇人抱着小世子大哭起来,看起来十分动容。 周围人见状又立马议论起来。 “这孩子刚刚还喘不过气,这下哭出声来了。” “这位夫人真是妙手神医啊!” “看来我们都误会这位夫人了,原来她是在救人呀!” 众人的话让国公夫人不禁看向了陆清棠。 虽然看不清楚脸,但能感受到,她似乎并不是坏人。 但只凭着直觉,是不能判断对方的为人的,还是谨慎一些。 这让两个婆子开始慌起来。 要是国公夫人信了周围人的话,必然要责罚她们的,毕竟是她们看护不力,还给小世子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可他非要吃,不给吃就闹,她们能有什么办法?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责任推卸在陆清棠的身上了。 高个子的那个立马上前指责着陆清棠,“分明就是你害得我们世子喘症发作,现在却成了好人,还不是看中我们国公府的钱财,想要趁机讹上一笔吗!” “就是!”矮个子的那个也连忙附和起来,并同国公夫人说道:“夫人,小世子我们带着好好的,就是刚刚给这蹩脚大夫捶打一通才发病的,您赶紧让府尹大人把这个郎中抓起来!” 国公夫人哭得泪眼婆娑,听罢婆子们的话,一脸警惕地看向了陆清棠,“来人,给我去府衙报官,抓了这个贼婆子!” “我看谁敢!”余白已经将那些家丁撂倒了,快速上前护住陆清棠,“谁敢动我家夫人,我灭了他全家!” 国公夫人咬着牙,怒斥着余白,“你这个贼子,光天化日竟然敢行凶!真当我们国公府是吃素的吗!” “这位夫人,我想你误会了,令公子的病发只是巧合,并不在我。”陆清棠走上前,冲国公夫人福了福,“我不过是治病而已,何必动如此大的干戈,还请夫人听我解释。” 国公夫人听罢陆清棠的话,压抑着心里的怒火,“那你说,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今天就得去衙门!” 陆清棠笑了笑,上前伸手用指甲刮起小世子嘴角的栗子糕残渣,“既然孩子有这方面的病痛,又为何给孩子吃栗子糕呢,这不是要了孩子的命吗?而且方才我并没有打孩子,而是帮孩子吐出卡在喉咙里的糖葫芦,是在救他。” 国公夫人一听,立马俯身查看,果然在小世子的嘴角看到了栗子糕的渣子,还有糖葫芦的痕迹。 她立马回过头,凤眸染上阴恻恻的冷冽,“你们就是这样看的孩子!差点害了我儿的一条命!来人,把她们带回去家法处置!” 两个婆子一听,当即便软瘫在地,脸色变得煞白,却仍不忘求饶。 “夫人,冤枉啊,我们拗不过小世子,是他非要吃栗子糕的,我们也没办法啊!” “夫人,饶了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饶了我们,我们不想死啊!” …… 听着她们的哭嚎,国公夫人更是一阵后怕,“下次,若是这次没了命,哪里还有下次,有几个下次!” 回过头,国公夫人红着眼,冲着小世子吼了起来,“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许吃栗子糕你就是不听,差点要了你的命你知道吗,要是你没了,娘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 国公夫人抱着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小世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爱子之心人皆有之,这让初为人母的陆清棠也不禁红了眼。 过了好久,小世子哭累了,在国公夫人怀里睡着了。 国公夫人这才想起没有给陆清棠致谢,便将孩子放到车里睡下。 “刚刚实在是抱歉,误会你了。”国公夫人看向苏木,一脸自责道,“还失手打了你的侍女,实在是不好意思。” 苏木在一旁扁扁嘴,她真的好倒霉。 昨天被打,今天还是被打,不过都是为了陆清棠,倒也值了。 陆清棠自然不能跟她计较这些,毕竟她急于救人,没有把话说清楚,自身也是有些原因的。 “没事的夫人,孩子没事就好,我给你开一副药,回去给孩子喝下,能够缓解喘症。”陆清棠说着,转身便拿起毛笔,蘸上墨汁,便开了一副大青龙汤的方子。 国公夫人见状自然是觉得心有愧疚,又是一番千恩万谢和后悔万分,非要强陆清棠明天去家里吃饭才肯罢休。 陆清棠哪里有空,明天她还要进宫谢恩呢。 前段时间,太后娘娘和宁贵妃的赏赐可以不谢恩,可陛下的恩典是一定要谢的。 左右以后都是会认识的,于是陆清棠便直接与国公夫人亮明身份,这下可把国公夫人给吓坏了。 第34章 最爱俗物 她刚刚打的可是当今战神的王妃呀。 不过在陆清棠的劝解下,国公夫人也就没那么重的心理负担了,但仍然要感谢陆清棠。 国公夫人紧紧拉着陆清棠的手不放,“听说王妃有孕,家里正有一株顶级的珊瑚可以送给王妃安胎。” “呃,那个我这个人挺俗的,不懂得观赏,别白白浪费了您的大珊瑚。”陆清棠的嘴角抽了抽。 她才不要珊瑚呢,安胎她自己就可以。 国公夫人听罢顿悟,又道:“我有一副波斯宝石打造的头面,还没动过,王妃年轻,戴上去正好合适。” “那个我不太喜欢宝石,要是金啊,银啊的,这些俗物,挺符合我这个人的。”陆清棠一本正经地说。 就差直接说:我要钱,给我钱,银子金子都可以! 国公夫人这才明白陆清棠的意思,便大笑了起来。 她刚刚果然没有看错,陆清棠是个直爽的人,她很喜欢。 “不如这样,我这边直接封二百两银子给王妃,王妃喜欢什么买什么,可以吗?”国公夫人笑得合不拢口。 陆清棠立马心花怒放,她不住点头道:“我就喜欢被人用钱侮辱的感觉,国公夫人深知我意!” 两人又絮叨一会儿,国公夫人便离开了,没多久就差人送了二百两银子来,另外还有一副红宝石头面,以及那个大珊瑚。 陆清棠直念叨国公夫人太客气,让他们直接把东西送到王府,而后带着余白和苏木也收摊子了。 …… 第二天,陆清棠盛装打扮,戴上帷帽,跟着墨则深坐上马车,一道往宫里去。 一路上,同坐着马车的二人觉得尴尬,都没有说话。 陆清棠觉得无聊,便撩开帘子向外张望,却偶然发觉墨则深在看自己,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果然有效,墨则深气鼓鼓地转过脸,整整气了一路。 马车停下,陆清棠和墨则深下了马车,另有几个小太监抬着小轿子在宫门口等候。 领头太监是陛下近身伺候的陈公公,一见到马车停下便连忙迎了上来,“见过宸王、宸王妃,陛下念着宸王妃有了身孕,不便走远,便让咱家准备了这顶小轿,请宸王妃上轿,陛下正在崇德殿等着你们呢。” 陆清棠戴上帷帽,在太监们的搀扶下坐上轿子,墨则深就跟着身旁走。 她坐着轿子,他走着,她自然得意。 “喂,王爷累不累?累的话不如我换你上来坐坐?”陆清棠掀开帘子,冲着墨则深挑挑眉。 墨则深冷哼一声,没有说话,然而换来的却是陆清棠的得意发笑。 听着她的笑声,墨则深头都大了,却仍然很有耐心地提醒她道:“这里是皇宫,不是大街上,注意点形象!” “我知道,我是宸王妃。”陆清棠将脊背挺直,面上也变得严肃了一些。 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墨则深倒是头一次见,忍不住嗤笑了起来,“让你注意形象,你怎么跟要去打仗一样?” 陆清棠见他笑了,虽然是不怀好意,倒也笑得很好看,于是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只可惜,这个男人喜欢的是别的女人,否则等她换了脸,可不得把他拿下。 见陆清棠看着自己,墨则深不禁耳尖有些发热,他把脸别过一边,抿嘴偷笑着。 “哎哟哟,都说宸王和宸王妃二人不和,依我看那都是些嚼舌头根子的,你们看宸王和宸王妃多恩爱呀,进宫都不忘在一起眉来眼去的。”陈公公在一旁调侃道。 墨则深听罢这话,脸更红了,不知说些什么好。 然而陆清棠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仍旧作死地将头探了出来,“陈公公说得不错,我和宸王恩爱得很呢,宸王说此生就爱我一个呢。” 她说着,还得意地瞄了一眼墨则深。 “陆清棠!”墨则深瞪了一眼她,“给你脸了是吗?” 以为他气得脸红,陆清棠恨不得笑出声。 要不是有陈公公在身边,只怕是要把这轿子的顶给笑得飞出几十米高。 不明所以的陈公公听罢陆清棠的话,便附和了起来,“夫妻恩爱那是最好,陛下喜欢看皇子皇妃们恩恩爱爱呢。” “陈公公说得没错。”墨则深说着,抬眼看向陆清棠的眸中尽是柔情。 只可惜,陆清棠已经盖上帘子,没看到他的眼神,墨则深当即便有些失落。 来到崇德殿,两人先跪了一会儿,陈公公还特意给陆清棠拿了蒲团。 大殿清凉,生怕跪久了膝盖疼。 跪了好一会儿,仍旧不见陛下来,陆清棠有些不耐烦了,便撩开帷帽,小声问墨则深,“喂,陛下什么时候来啊?” 墨则深立马有些焦急,“你是不舒服了吗?” “啊?”陆清棠有些惊讶,但并没有放心上,“不是,是你呀,这地板又凉又硬,我刚刚跪了一下就疼得不得了,你跪了这么久,腿不疼吗?” 陆清棠倒是没别的意思,纯粹是没话找话,跪着太无聊了。 墨则深愣了一瞬,然后小声道:“习惯了。” 话音一落,心内暖洋洋的。 除了阿谀奉承的人,和太后娘娘外,这是第一次感受到有人关心他疼不疼。 墨则深也就不觉得膝盖有多疼了。 “陛下驾到!” 陈公公响亮的嗓音在整个大殿的上空盘旋。 “儿臣墨则深、儿媳陆清棠,见过陛下!”陆清棠和墨则深齐声喊道。 康元帝墨庭轩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见状立马笑道:“赶紧起来,还怀着身子呢,怎么能跪着呢。” 陈公公挥挥手,立刻便有两个小太监上前将夫妻俩搀扶起来。 “有一个多月了?身子可有不舒服?”康元帝打量着陆清棠说。 陆清棠行了一记万福礼,道:“回父皇,已经有一个半月了,托陛下的福,儿媳身体康健。” “好好好,赐座。”康元帝大手一挥,笑得合不拢口。 陈公公听罢,立马带着小太监搬来两把椅子,并扶着墨则深和陆清棠坐下,并奉上茶水。 由于陆清棠不能喝茶,便被换成了牛乳。 第35章 吃错药了? 这时候,又听康元帝说话了,“你们夫妻二人,可是给朕解决了西郊这个难题了,否则发作起来,只怕又是一场瘟疫啊!” 康元帝的话并不夸张,说的是事实。 痢疾本不是大病,但一旦传染开,恐怕衍生出来的不是一种病痛了。 墨则深听罢立马起身行礼,“回陛下的话,这些都是儿臣和王妃应该做的分内之事,父皇谬赞了。” 康元帝点点头,又看向陆清棠,“朕真是没想到,宸王妃居然会医术,你这医术是跟谁学的?” 康元帝话音刚落,墨则深也朝她看了过去。 他们成婚半年,墨则深一直都不知道陆清棠居然会医术。 “回父皇的话,儿媳是跟着已姨娘遗留下的医书自学成材。儿媳自嫁入王府后,除了打理王府以外,一直都无所事事,故而看些医书打发时间,时间久了也就学会了。”陆清棠起身回答道。 康元帝听罢很是高兴,“如此甚好,宸王妃是有才学的。” “多谢陛下夸赞。”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康元帝便要去接见大臣,并说宁贵妃要见他们夫妻二人。 离开崇德殿,刚出大门,陆清棠便瘫在小轿子上不肯起。 “墨则深,能不能不见你母妃?”陆清棠一手探出轿子,扯着墨则深的衣裳。 墨则深也由着她拉,小声安慰道:“我母妃不吃人,回头你多磕头就是了。” “她不吃人,她骂人呀!”陆清棠苦着脸,一副要哭的样子。 宁贵妃,出了名的偏心。 原主每次进宫都要被骂个狗血喷头。 墨则深不进棠梨苑,她得挨骂; 墨则深娶了陆清月,她得挨骂; 墨则深站在那里不说话,她也得挨骂…… 造的哪门子孽呀,摊上这么个好婆婆! 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不喜欢墨则深的缘故。 可陆清棠就想不通了,墨则深人高马大,长相俊俏,又才思敏捷,能文能武,除了有点瞎……总之,她就是想不通,宁贵妃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她叹了一口气,看向墨则深,都有点同情他了。 墨则深刚好也在看她,又开口安慰道:“没事,回头母妃说你什么,我护着你就是了。” 陆清棠听罢这话,顿时吃了一惊,“你?你还是护着你自己。” 她才不会信他的鬼话呢。 不对! 今天墨则深吃错药了吗?怎么能说这样离谱的话呢?莫非病了? 想到这,陆清棠赶紧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自言自语道:“没烧呀,怎么说胡话呢?不应该呀。” “去你的!”墨则深拿开她的手,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陆清棠才不信墨则深的话,就在一个月前,也就是陆清月刚嫁入王府的时候,原主陆清棠就被叫进宫来,被宁贵妃痛斥一顿。 表面上,她在夸她贤惠,可仔细一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简直就是往他们两口子头上泼粪,然而墨则深不仅不维护她,反而把气全撒她身上了。 简直不是个男人! 小轿子停在清泉宫大门前,下了轿,在清泉宫嬷嬷的搀扶下,陆清棠和墨则深进了清泉宫的正殿。 宁贵妃生的一张鹅蛋脸,皮肤白皙,生得十分娇艳。她坐在正位上,眸光中霸气外露,只瞄了一眼陆清棠,便让她不自觉低下头。 怕什么?她不是戴着帷帽吗?宁贵妃再霸道,也不会把帷帽掀开瞪她呀。 否则,凭着这张脸,都可以把这个婆婆吓得花容失色。 想到这,陆清棠就自信多了,还把脊背挺得直直的。 “深儿,不是我说你,你媳妇挺着大肚子,你怎么能叫她去西郊那种地方呢?一点都不知道体贴自己的王妃,整天就知道招摇过市,你宸王府的脸都丢尽了!”宁贵妃瞪着墨则深,眸子里全是不耐烦。 听见了吗? 表面上是在说墨则深不知道规劝自己的王妃,实际上在骂陆清棠不守妇道,丢人现眼。 这口才当贵妃多可惜,去当泼妇! 墨则深能听得进去,她可受不了。 此刻的墨则深双拳微微攥起,眸中有委屈,有不甘,微微侧过脸看向陆清棠,用眼神警告她不许胡来。 现在的陆清棠不比以前事事都会隐忍,他自然怕她会跟宁贵妃吵起来。 陆清棠自然不会跟宁贵妃吵,她要学以致用。 见墨则深看向自己,陆清棠便直接开口道:“看什么看,母妃说你丢人现眼呢,你看我干什么?你又不止我这一个妃子,何必总是针对我!知道的以为我是你的正妃,你对我严苛一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偏心眼儿呢!” “陆清棠!”墨则深压低声音,眼眸尽是不可思议。 他明明在帮她,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平日在王府里闹闹小性子也就罢了,怎么还闹到皇宫里来,真是一点都不识大体。 墨则深抬眼看向宁贵妃,但见此刻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这才恍惚明白。 陆清棠话音里的意思明明是在指桑骂槐,明面说他宠妾灭妻,实际是在指责宁贵妃偏心眼。 这是在帮着自己说话。 她是在为自己抱不平吗? 墨则深忽然觉得心跳停止片刻,再次看向陆清棠的眼神温和了许多。 陆清棠不理解墨则深的这个表情,眨巴眨巴自己的双眼,一脸不解。 “宸王妃,你当着本宫的面教训本宫的儿子,是当本宫是死的吗?将军府都是这么教育女儿的吗!”宁贵妃眉间微蹙,满面怒气。 她没想到陆清棠竟然会回怼自己,要知道,往日里她都是逆来顺受的。 哪怕比这种话都难听的,陆清棠都答应着,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她的肚子,心里顿时明白了。 想不到她亲自挑选的儿媳妇,会仗着肚子有孕,敢出言顶撞自己,想想也是可笑。 不过,她既然能让她做儿媳妇,也能让她成为阶下囚! 看着宁贵妃眼底的寒意一点点加深,陆清棠也见好就收,准备开口说两句好话,又却听见了墨则深低沉的嗓音,“母妃万万不要责怪王妃,王妃自从有了身孕情绪就不稳定,儿臣总是忙,没空陪她,王妃有点小脾气也是正常的。” “小脾气?”宁贵妃=一脸诧异,“这叫小脾气?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事,若是一个侧妃她都容忍不了,将来如何能接受你的其他妾室?今朝不过有孕就敢顶撞婆母,将来若是生下世子,只怕是要骑在本宫头上!” 陆清棠听罢此话,心内只觉得好笑。 第36章 熟悉的感觉 宁贵妃在陛下面前温柔体贴,在墨则深和陆清棠面前嚣张跋扈,谁敢骑她头上! “儿媳可不敢,儿媳所说也全是实话。”陆清棠不卑不亢,丝毫没有畏惧的样子。 宁贵妃眉心一拧,立马被陆清棠的话怔住了。 原先的陆清棠可从未这样与自己说话,哪怕是听自己咳嗽一下都发抖,今天怎么敢反驳自己。 王府里的眼线告诉她,陆清棠自有了身孕以后就变得轻狂起来,今天一见,果真如此。 宁贵妃眯了眯眼,“还敢顶嘴,给我到外面跪上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陆清棠伸出三个手指头,一脸惊愕。 三个时辰就是六个小时,一天才二十四个小时,跪上四分之一的时间,这也太黑了。 不过她既然敢顶撞宁贵妃就有后招,根本不怕被罚。 正当她想要捂着肚子喊痛的时候,但听墨则深立马单膝下跪,拱手道:“母妃,王妃有了身孕,如何能跪,请母妃饶了王妃。” “饶了她?她都敢顶撞本宫,你非但责怪她,反而还替她向本宫求饶,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妃了!” 宁贵妃说着,抬手砸在桌子上,砰一声,吓了陆清棠一跳,她赶紧搂住肚子。 “母妃,我们夫妻之间吵架拌嘴是常有的事,我府里的人恐怕也都告诉您了,您又何苦非要磋磨她,往日还不够吗?”墨则深站了起来,直视着宁贵妃。 宁贵妃难以置信地看着墨则深,好像不认识一样。 从前她无论如何责怪陆清棠,甚至抬手打她,墨则深都不曾看一眼。 如今陆清棠有了身孕,反倒护起来了,倒真是伉俪情深啊。 她倒是后悔把陆清棠嫁给他了。 想到这,宁贵妃嗤笑了一下,“深儿,果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枉费我平日里对你的教导,你就是这么做学问,就是这么读圣贤书的?你真是我的好儿子!” 墨则深听罢此话眸中瞬间流露出哀伤,墨眸发红,攥紧的拳头也在颤抖。 从小到大,宁贵妃何曾把他当做儿子? 她儿子只有墨则清,而对于墨则深,不过是高兴时候叫到眼前抚摸一下,不高兴就骂一顿。 能在这样环境下长大,墨则深也实属不易,陆清棠在心内微微叹口气,不免有些同情他。 “您要是真把王爷当儿子,就不该让他去探查南郊的投毒事件,若不是王府护卫舍命相救,只怕您现在都见不到这个儿子了,您怎么好说得出口的!”陆清棠说着,撩起帷帽瞪着宁贵妃。 听罢她的话,墨则深心内暖暖的。 没想到一向与他作对的陆清棠会向着自己说话。 原本还想等着回到王府后,好好教训教训她,现在想来就算了。 宁贵妃也不可思议地看向陆清棠,耳畔回响着她说过的话。 本以为那帮人能够将墨则深斩草除根,却不想他的命这么大,真后悔没有多派几个人。 她在后宫风光无限,只比皇后差那么一点点,临了老了还要受这丑八怪的气,宁贵妃自然是忍不了。 她贝齿咬得咯噔咯噔响,抬手指着陆清棠,气得手指发抖。 陆清棠见状立马用手捂着小腹,口中发出“哎哟哎哟”的声音。 一边叫着,还一边斜眼看向墨则深,并冲他挤挤眼。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不跑留着受罚吗? 墨则深倒是没看出她的诡计,只认为是真的,下意识将她拦腰抱起。 “墨则深,本宫的话还没说完,你就敢走!” 宁贵妃哪里肯罢休,见夫妻二人要遁走,立马怒了起来。 “王妃不舒服,我要带她去看太医,日后再来请罪。”墨则深抱着陆清棠,头也不回地说。 抬脚走出清泉宫,墨则深仍旧没有放下陆清棠,反而一脸焦急地安慰着她,“陆清棠,你忍着点,我这就带你去看太医!” 陆清棠这才明白,墨则深这是当真了,她这才连忙道:“你放我下来,我没事,我装的。” 没想到他还真瞎,她都使眼色了,怎么还没看出来。 听陆清棠这么说,墨则深忽然停下脚步,黑着脸看着怀里的陆清棠,立马松开手。 陆清棠感受到身体在下坠,下意识用手乱抓,一把抓住他健硕的胸。 这结实的胸口,好有弹性。 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呢,好像跟那个面具男的胸一样。 不过胸肌应该都差不多。 墨则深双目圆瞪,眸中带着不可思议,与陆清棠对视后,竟然显现出了害羞。 “噗嗤”一声,陆清棠笑出了声。 她转身走到清泉宫前的小河旁,择了一块大石头坐下,背对着墨则深说道:“你要骂就骂,我不还嘴。” 顶撞婆母确实不对,哪怕是在现代也得遭到谴责,更何况这是皇家。 刚刚墨则深破天荒地维护了自己一回,陆清棠心里是感激的。 所以,她自然地接受顶撞婆母带来的后果。 “我骂你做什么,你又没说错。” 身后的墨则深缓步而行,弯腰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抬手甩入河中。 那石子在河面上跳动了下,方才深入水底。 也不知是因为墨则深的话,还是因为这个打水漂,陆清棠的心情立马好了起来。 她从大石头上起身,捡起一颗石子,也学着墨则深的样子打起水漂来。 可却不能想墨则深那样,让石头在河面上漂浮,而是一下子沉入水底。 陆清棠不死心,又连着试了好几下,都没有打成一个水漂,还弄得满身是汗。 陆清棠摘下头上的尾帽,放在手里扇着风,苦着脸对墨则深说:“哎呀,好难呀,你是怎么做到的?” 墨则深手里捏着的石子,笑着走上前,做样子给陆清棠看,“先这样,这样拿着石头,然后再这样一甩,你看……” 陆清棠看着那石子又在水面跳动了四五下,不禁撇撇嘴,“我才不学,太难了。” 话音刚落,又听见“咕噜”一声,陆清棠的肚子叫得直响。 她立马捂住肚子,红着脸看向墨则深,委屈巴巴道:“我好饿,咱们先吃饭。” 墨则深忍不住抿嘴笑起来,“走,带你去皇祖母那里吃饭。” 说着,他向她伸出自己修长的手。 第37章 连死人都不放过 陆清棠有些诧异地起身,一脸茫然道:“干嘛,去太后那里吃饭还得交饭钱呀?” 墨则深:“……” 他略微尴尬地收回手,将其背在身后,轻咳两声道:“赶紧走,别让皇祖母等急了。” 他的话音里带着不耐烦和烦躁,陆清棠也不敢多说,跟在身后就往太后的隆庆宫而去。 沿着这条河流缓步向前,陆清棠一边走一边戴上帷帽。 这条河通往御花园,过了御花园就到了太后所住的隆庆宫。 墨则深不得宁贵妃喜欢,太后见他可怜,便时常带他到隆庆宫小住,久而久之,祖孙俩就有了感情。 但太后这棵树并不牢靠,当今陛下也并非太后亲子,且感情也并不深厚。 在这吃人的后宫,难得有这样没有血缘的祖孙情谊。 “这御花园的花可比王府的花好看多了。”陆清棠随手摘下一朵凤仙花,撩开帷帽嗅了嗅。 这宫里的花好是好,就是花期太短,可惜。 身后的墨则深无奈摇头,“快走,不是饿了吗,还有心思看花。” 陆清棠懒得搭理他,继续在御花园里转悠,听闻不远处传来呼救声。 “救命啊,淑妃娘娘落水了,快来救人啊!” 淑妃娘娘,数月前才是个昭仪,得到陛下宠爱后越级封妃。 按理说妃子身旁伺候的人很多,怎么会落水呢。 想到这,陆清棠赶紧拉着墨则深,“走,去看看。” 两人快速来到淑妃落水的位置,但见此时的淑妃已经被人救上来了。 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色苍白,没有半分血色。衣裳紧贴衣裳尽显凹凸有致的身材,墨则深见状立马转过脸。 这时候,太医背着小药箱急匆匆赶来,一见到陆清棠和墨则深立马行礼。 “行了,赶紧救人!”陆清棠赶紧推了推太医。 太医受宠若惊,慌忙放下药箱开始为地上的淑妃诊脉。 “太医,快来救救淑妃娘娘!”小宫女跪在地上哭成了泪人。 太医把着脉,面色十分凝重,忽然他身子猛然一颤,然后放下淑妃的手腕。 “淑妃娘娘殁了。”太医说着,便跪了下来,给淑妃娘娘磕了个头。 小宫女一脸不可思议,伸手扯住太医的袖子,大哭道:“不可能的太医,娘娘会水,哪里会轻易淹死,你再给看看,说不定可以就醒娘娘呢,求求您了太医……” 太医也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一个月的光景,那个宠冠六宫的王昭仪会变成一具死尸。 “我这就禀告陛下。”太医一边摇着头,一边伸手扯开小宫女的手。 生前人家怕她,因为她得宠,死后就管不了这么多。 在最得宠的时候死了,陛下只怕是要伤心一阵子,到时候,太医院恐怕有的忙了。 小宫女哭得撕心裂肺,“求求你,救救娘娘,娘娘这么好,好人不是应该有好报吗?” 她这么哭自己主子,想来淑妃娘娘应该对她很好。 而且,这太医也真是,只凭着把脉就能确定一个人的生死,也太不把生命当回事了。 “你们两人,把淑妃娘娘抬到碧月宫。”太医向身后两个小徒弟招招手。 两个小徒弟抬着担架,上前就要伸手将淑妃娘娘放到担架上。 “慢着!” 陆清棠见状开口阻止,边说边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却被墨则深一把拦住。 “你去干嘛?你怀着身孕,还想碰死人吗?不怕晦气吗?”墨则深有些担忧。 陆清棠有些诧异,他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了? 不怪那个奸夫了吗?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立马同墨则深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个,救人要紧。” 说着,陆清棠已经将两个袖子全都挽好,上前便跪到了淑妃娘娘的尸身跟前。 她伸手摸了摸淑妃的脖子处,脉搏已然没有跳动,得用心肺复苏抢救。 一旁的太医见状立马不屑道:“宸王妃这是不信下官咯,还非要亲自查看,您又不懂医术,何必亲自过问呢。” “庸医!”陆清棠抬眼白了他一眼,抬手摘掉了头上的帷帽。 然后,她一手的掌根按压住淑妃的胸口,另一只手的掌根按压在手掌上,开始用力往下按压。 太医见状更奇怪了,“宸王妃这是在做什么,这淑妃娘娘已经死了,您又何必糟践人呢。” 都知道刚得宠的淑妃和宁贵妃不和,经常在宫里斗来斗去。 他见过后宫钩心斗角的,没想到连死人都不放过。 墨则深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奇怪的救人方法,但经过这些天的接触,他对陆清棠也有了一些了解。 她断不会轻易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这么做一定有她的原因。 于是便抬脚踹向太医的嘴,“闭嘴,王妃要做什么,还有你多嘴的份儿!” 这一脚差点没让他去见他的太爷爷,太医吓得趴在地上直发抖,嘴里也一阵腥甜,他的舌头被墨则深踢破了。 此刻的陆清棠已经为淑妃按压了三十余次,见墨则深踹了多嘴多舌的太医,不禁看了他一眼,然后掰开淑妃的嘴,为她做人工呼吸。 旁边跪着的小宫女惊呆了,立马捂着嘴,不可思议地说:“王妃娘娘,您这是做什么?您这也太……” “这是张仲景《金匮要略》里头说的吹气救人法,这是在救你们淑妃娘娘。”墨则深说着,但面色却很不好看。 这是个女的也倒是罢了,可若是男的呢?也得这么救人? 墨则深心里想着,忍不住又看向陆清棠。 然而陆清棠根本无心理会他的想法,给淑妃做了人工呼吸后,又接着做了三十组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很快,她整个脊背全是大片的汗水,脸色也开始发红。 正值暑热,陆清棠又怀有身孕,如此奋力只怕要体力不支,墨则深赶紧捡起地上的帷帽,上前给她遮阳。 陆清棠此刻已经为淑妃做了人工呼吸,顺便将她的脸歪向一边,忽然觉得面前有阴影,抬眼一瞧竟然是墨则深。 第38章 恩爱夫妻 陆清棠没想到墨则深也会有这样温柔体贴的一面。 她知道他要面子,可也没必要在人前这么演戏。 不过,这么一个面相俊美的男人给自己遮阳,难免会让人心动。 心里猛然一颤,但仍不忘手上的动作。 “算了,我看淑妃已经没命了。”墨则深小声劝慰着,“你又何苦呢,这事儿跟你也没关系,咱们只是路过。” 他发觉陆清棠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担心她会动了胎气。 可陆清棠哪里会听,手上的动作依旧不断,“这事儿是跟我没关系,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这是一条人命。” 她眸中的倔强让墨则深再次怦然心动。 那张丑陋的脸似乎也看顺眼了许多,好像也没有往日那么丑了。 尤其是那双剪水双眸,让人不禁心神荡漾起来。 他收了收自己的视线,蹲下身子,另一只手在陆清棠头上扇着风,好让她凉快一些。 刚刚被打的太医在一旁撇嘴,他就不信了,一个人都没有脉搏了,还能给她救活了。 “噗~” 淑妃吐了一大口水。 她活过来了! 小宫女一脸惊喜地抹了抹眼泪,上前扶起淑妃,哭道:“娘娘,你终于活过来了,吓死奴婢了!” 怀中的淑妃一脸虚弱,无力地把头靠在小宫女身上,好看的眸子看向陆清棠,似乎在致谢。 碧月宫的几个宫人见状七手八脚地上前扶起淑妃,将她扶回碧月宫。 临走前,那小宫女还不忘给陆清棠磕头,“多谢宸王妃和宸王,待我安顿好淑妃娘娘定去致谢!” “好了,快去照顾淑妃娘娘,什么谢不谢的,都是后话。”陆清棠向那小宫女摆摆手。 那太医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一个没了脉搏的人居然能活过来,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但他仍旧不忘献殷勤,跟着这群宫人就去了碧月宫。 陆清棠舒了一口气,疲惫也爬满全身,身子一软跌在了旁边的墨则深怀里。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墨则深立马搂住陆清棠,一脸担忧地问。 陆清棠摆摆手,苦着脸说:“我好饿,饿得我头晕眼花,站不稳了。” “早带你去吃饭,你非要多管闲事,瞧瞧你现在这模样,要是孩子没了,可别来怪旁人。” 墨则深好气又好笑,起身将陆清棠背在身后,往隆庆宫的方向走去。 趴在他身后的陆清棠冷哼着,“谁要怪你,你个自恋狂。” 嘴上这么说着,陆清棠却禁不住弯了弯嘴角,搂着他脖子的手也紧了紧。 他身上的男人气息好生熟悉,只是没了那日的龙脑香的味道,但仍旧让人闻之欲醉。 “你快点,我真的好饿。”陆清棠扁扁嘴,说话间伴随着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 墨则深有些不耐烦,“已经很快了,要么你自己下来走,要么闭嘴。” 听罢这话,陆清棠不说话了,但她能感觉到墨则深加快了脚步。 很快,隆庆宫到了。 太后娘娘早就在宫门口等着他们了,一见墨则深是将陆清棠背回来的,立马上前询问是怎么回事。 不等墨则深开口,陆清棠便解释说是自己累了,并没有提淑妃落水一事。 刚刚听那宫女提及淑妃会水,却差点被淹死在御花园的河中,只怕不是普通的失足落水。 太后娘娘只是陛下嫡母,不是亲娘,在这宫里过得其实并不好,何必让她掺和宫斗里头呢。 太后娘娘满脸乐呵呵地笑着,“深儿这么做是对的,要疼爱自己的王妃才对,来赶紧吃饭。” 说着,一双皱巴巴的手拉着陆清棠的手,一起走向偏厅。 往日的夫妻俩,可从来没有这样亲密过。 太后娘娘知道墨则深嫌弃陆清棠丑,也只得劝他想开一些,可仍然不见效果。 现如今看见小两口“恩爱”的模样,太后自然高兴。 待进入偏厅后,太后让陆清棠坐在中间位置。 “瞧着你脸色不好,幸好我让人炖了汤,好给你补一补气血。”太后娘娘满脸喜气,不断看向她的小腹。 这时候,太后娘娘身旁的刘嬷嬷将一碗红枣黄芪鸡汤放在陆清棠面前。 陆清棠伸手接过碗,同太后道了谢,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 她饿坏了,只恨不能长十张嘴,可以把这一桌子菜全吞下去。 墨则深见状不禁皱眉,“你慢点,没人跟你抢。” 吃得这么急,万一呛着怎么办? 他也不会医术,可没办法救她。 “能吃是福。”太后娘娘白了他一眼,然后替陆清棠顺着背,一脸和蔼,“你慢点吃,仔细呛着,锅里还有呢。” 说着,太后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怕是肚子里怀的是小重孙,这可是宸王府第一个孩子,也是哀家第一个小重孙。” 陆清棠放下碗,满足地摸了摸肚子,然后挽上太后的手臂,撒娇道:“皇祖母偏心,小重孙女不好吗?” “好好好,都好,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太后点了点陆清棠精巧的小鼻子,“不过最好是个男孩,这样你以后就有了依仗,不像我,哎……” 话音一落,太后顿时满眼愁思,垂下头,她微微叹了一口气。 太后一生无子,养了陛下二十多年,将他扶持上了皇位。 虽说算是人生赢家,可陛下终归不是亲生的孩子那样贴心,对待她总是淡淡的。 人生总有遗憾,这便是太后最大的遗憾了。 陆清棠将头靠在太后的肩头,柔声道:“谁说太后没有依仗,以后我们宸王府就是太后最大的依仗,我和宸王都会孝顺太后的!” “真是好孩子!”太后喜笑颜开,然后伸手抚向她的小腹,满脸温柔,“几个月了?” “还小呢,算日子,大概有一个半月了。” 陆清棠正说着,肚子又“咕噜咕噜”叫了起来,让她不由得脸红起来。 墨则深在一旁无奈摇头,嘴角却不禁翘起。 太后娘娘听罢顿时笑得合不拢口,“哎呀,光顾着说话了,赶紧吃饭。” 第39章 王妃说的是真的? 吃完饭已经是申时。 今天这顿午饭吃得有点晚,太后娘娘饭后去歇息了,墨则深被陛下叫去说事,只有陆清棠闲来无事。 刘妈妈在隆庆宫收拾出来一个偏殿,陆清棠就歇在偏殿等着墨则深回来。 本来想睡一觉的,可一想起方才的淑妃,陆清棠就觉得不安。 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那些个庸医有没有把她治好。 正当她被摇椅弄得昏昏欲睡的时候,刘妈妈来叫醒了她。 “宸王妃,淑妃娘娘宫里的青姚前来致谢,您看要不要见见她?” 陆清棠打了个哈欠,听罢刘妈妈的话便要起身,刘妈妈见状连忙伸手将她扶起。 “让她进来,我也好问问一些情况。”陆清棠又打了一个哈欠,起身坐到了一旁的罗汉床上。 刚刚饿得太狠,没有体力为淑妃做后续检查,她就一直在担心会不会有别的问题。 正好,她可以问问青姚,让自己安心一些。 刘妈妈应了声,转身便将青姚领了进来。 青姚便是刚刚那个在淑妃身旁的小宫女,她跪在地上,眼睛肿得跟桃儿一样。 按理说,淑妃醒了,小丫头不该哭得这么伤心了,这是怎么了。 “快平身,说说你家淑妃现在什么情况”陆清棠一手撑着小桌子,一手冲青姚摆了摆。 青姚抽搭了两下,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清泪,站起来回话道:“回宸王妃,我家淑妃现在很不好。太医检查,说是胳膊断了,淑妃娘娘疼昏了好几次,但仍不忘叫奴婢来向王妃道谢。并说会在三日内,奉上礼物答谢娘娘救命之恩。” 说完,青姚又哭出了声。 她的话让陆清棠不禁皱起眉来。 这也就印证了,为什么淑妃明明会水,却差点被淹死在水里。 可她好好地落水怎么会断了手臂呢,这点让人很费解。 伤筋动骨一百天,淑妃正当盛宠,即便是太医院医术高明,治好了她的手臂,但这三个月的时间足以让陛下忘却了这位娇滴滴的淑妃。 不过,既然牵扯到骨科方面的病症,陆清棠总想看看。 毕竟是她经手过的病人,看一眼总会安心一些。 想到这,陆清棠便站起身,“淑妃娘娘如此客气,不如本王妃去看看她,请青姚姑娘带路。” 青姚大喜,连连应声,便引着陆清棠来到了碧月宫。 走入正殿卧房,里面跪倒了一片,淑妃满面苍白,她皱着眉,半合着眼,十分虚弱。 她的手臂正被两个加班和纱布固定着,为了能让她躺得舒服一些,宫人们把她的背后垫上许多枕头。 一见到陆清棠,淑妃便睁开了眼,一脸感激地抓起她的手,“多谢王妃救命之恩,云黛感激不尽!” “淑妃娘娘快快躺下,你身上还有伤呢。”陆清棠赶紧将她按住,防止牵扯到手上的手臂。 到底是年轻,心思单纯。 若是旁人看到死对头身边的人来看自己,必然是要起疑心的。 这淑妃娘娘非但没有生疑,还很感激,这倒也难得。 青姚拿来一张圆凳递给陆清棠,陆清棠坐下后,眸中不禁看向淑妃的手臂,“淑妃娘娘很疼吗?看起来你的脸色很不好看,不知太医有没有给你开一些止痛的药物?” 硬生生这么疼着,只怕得受不少罪,等胳膊好了,人也得瘦一圈。 淑妃听罢此话不禁苦笑起来,“药倒是开了,可却并没有半点效果,该怎么疼还得怎么疼。太医说了,我得这样疼十天半个月才能好一些,这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淑妃娘娘莫要这么说,人活着才是硬道理,如果实在疼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些止痛的药物,让你好受一些。”陆清棠也很同情淑妃的遭遇。 她也遇到过对麻醉针不起作用的病人,那可真疼得死去活来,整个手术过程十分揪心。 淑妃听罢摇了摇头,叹息道:“罢了,再好的药也是白费,我这条胳膊算是废了,这辈子只怕是再也不能得宠了。” 宫中就是吃人的地方。 伤了手臂,即便是养好骨头,以后也难免落下残疾。 未来三个月她将无法侍寝,再也不能像之前那么风光,那么那些嫉妒她的人如何对她,在这两个时辰她就看出来了。 除了陛下来看过自己,皇后娘娘也只是差人问候,其余的人都没有露过面。 平日里一口一个姐妹,眼下只怕不用三个月,她这里就能变成冷宫了。 “淑妃娘娘倒也不必灰心,只要手臂养好了,将来何愁没有恩宠,你这样想恐怕要伤身。”陆清棠劝慰道。 淑妃摇了摇头,苦涩一笑道:“可又有几人能够将骨伤养好的呢,我只怕要成了废人了,只恨暗算我的那人,她可是险些要了我的性命的!” 古代医疗技术条件有限,淑妃骨折的位置又是在上方,只怕是不太好痊愈。 即便是太医院这样的医疗技术,也难能让淑妃的手臂恢复如初。 太医院不行,可陆清棠可以。 她现在拥有了手术室和医疗器械,再加上丰富的经验,治疗骨折轻而易举。 想到这,陆清棠便道:“我有办法让娘娘的手臂恢复到从前状态,只是修养还得要三个月,不知淑妃娘娘是否愿意?” 淑妃听罢陆清棠的话立马抬眸看向她,见其满脸笃定,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便连忙问道:“王妃说的是真的?你果真能保住我的胳膊?不用落下残疾?” “我这套方法是我娘亲传下来的,需要开刀在你骨断的位置夹上钢板固定,过后仍然需要疼上几天。待骨头养好再开刀将钢板取出,你再养上一阵子,便可恢复如初。”陆清棠向她解释手术的大致过程。 陆清棠的话若是说在之前,她必然是不信的。 可在她昏迷的时候,太医都无法医治,却是陆清棠拼尽全力救她,将她从阎王殿里拖回来。 所以,她相信陆清棠。 想到这,淑妃点点头,一脸凝重道:“若是宸王妃治好我的伤,日后定当报答,只要是我有的,一定不会吝啬!” 她要重新恢复荣宠,让害她的人灰飞烟灭。 第40章 好好说话 得到淑妃的首肯,陆清棠便清退了殿内的闲杂人等,只留下青姚守在卧房外面。 为了能让淑妃更好地配合自己,陆清棠把手术的细节告诉了她,让她不要害怕。 毕竟是宠妃,自然是有些魄力的,哪怕是面对麻醉药都无所畏惧。 陆清棠拆了她左臂上的夹板和绷带,再在左臂根部绑上止血带,再对骨折部位进行消毒。 做好准备工作,陆清棠熟练地用柳叶刀切开淑妃的皮肤,露出骨折位置,清除瘀血肿胀位置,将骨折位置复位,再将预弯好的钢板用螺丝钉固定上去。 固定好钢板,陆清棠再仔细检查一番,防止影响到淑妃肘部的活动。 没有问题后,陆清棠将伤口位置清洗好,彻底止血后开始逐层缝合,最后再在外头打上一层石膏固定。 手术一切顺利,淑妃也很快苏醒过来。 此时已经天黑,陆清棠嘱咐了青姚一些术后的护理,这才离开碧月宫。 天黑后,宫门就下钥了,今天是出不去了,恐怕得住进宫里了。 刚踏出碧月宫,陆清棠方才想起墨则深。 她居然把他给忘了,待会儿回去后,必然得被他臭骂一顿的。 一想到墨则深那张臭脸,陆清棠就来气。 果然,回到隆庆宫后,便看见墨则深在宫门口等她,一张脸能从南极拉到北极。 一看见陆清棠的身影,不等她开口解释,墨则深便怒气冲冲道:“你跑碧月宫干什么,知不知道那是我母妃的死对头!你这么做,让我母妃在宫里如何自处!” 陆清棠还在回想着方才手术的细节,被墨则深冷不丁这一骂,吓得魂都没了,心都快从胸膛中跳了出来。 “你有病啊,喊什么!”陆清棠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胸口,“有话不会好好说,会死人吗?” 墨则深下意识看向她的肚子,这才想起陆清棠怀了身孕。 方才只顾着生气了,却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万一动了胎气,这可怎么得了。 想到这,墨则深立马焦急起来,“你肚子没事?疼不疼?” “要你管!”陆清棠现在真想啐他一口,“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不过放心,没有如你所愿,宸王现在很失望?” 前一秒还一脸怒火,后一秒就装得跟个人一样,这演技不去拿奖真是可惜了。 墨则深听罢立马解释起来,“我刚刚真的是忘了,我真的没有害你的意思,我要是想害你,没必要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直接赐药不是更好吗?” “那你就赐呀,一碗药下一尸两命,立马你就能将你的陆清月扶正了!” 陆清棠现在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墨则深解释,反而更生气了。 墨则深百口莫辩,“谁要给你赐药,我不是这个意思,还有你提月儿干什么,这事儿和月儿又有什么关系?你别不讲道理行不行!” “我不讲道理?到底是谁要害我?我沦落到现在这样的,怎么会跟陆清月没有关系,你不要装傻充愣!”陆清棠怒视起墨则深来。 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差点被彩玉灌了红花,而彩玉又被墨则深灭了口。 从那以后,这件事就再也没人提过。 虽然没有人提起,但这件事始终刻在陆清棠的心里。 那碗红花究竟是陆清月的主意,还是墨则深的想法,只怕只有面前这个男人最清楚了。 墨则深听罢陆清棠的这话,只觉得不可思议。 若说他偏心陆清月,这点他承认,毕竟那是他喜欢的女人,偏心一点又怎样呢? 可陆清月一向都是娇娇弱弱,心思单纯,怎么会害她? 反而陆清棠自从有了身孕后,反而比之前更猖狂了。 而且她肚子里怀的还是别人的孩子,居然有脸跟他吵,真是恬不知耻! 墨则深冷笑了一下,“月儿会害你?陆清棠你不要血口喷人好不好?再说,咱们的事情是咱们的,跟月儿没关系。” “那你既然这么说,那咱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陆清棠冷下脸。 她冲他挑了挑眉,勾唇冷笑起来,“知道我为什么要去碧月宫吗?因为婆媳是天敌,淑妃娘娘和你母妃不和,我就偏要去和她结交,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气死你们俩!” 墨则深听了这话哪里能受得了。 即便今天宁贵妃话说得太重,那也毕竟是他母亲,他怎么受得了陆清棠这么说话。 他不由得攥紧拳头,咬着牙,墨眸中尽是阴冷,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见背后刘妈妈走了过来。 “宸王妃回来了?赶快进来,太后等着你呢。”刘妈妈笑着走上前,给陆清棠行了一礼。 陆清棠瞄了身旁气得发抖的墨则深一眼,然后大摇大摆地跟着刘妈妈身后进了宫内。 一顿饭下来,墨则深和陆清棠谁也不搭理谁,各吃各的,完全没有白日里的和谐。 太后从刘妈妈口中得知两人在门口发生争吵,虽不知什么事,但却没有说什么。 饭后,陆清棠给太后行了礼,便去了偏殿休息去了。 墨则深也要回到从前居住的天净园,却被太后叫住了。 刘妈妈搀扶着太后,缓步而来,“你去哪儿啊深儿?” “皇祖母,这会儿又不能出宫,孙儿回天净园睡去了。” 墨则深脑子里还是刚刚与陆清棠吵架的场景,明知太后是来劝自己留下的,却仍旧装傻充愣。 太后抿嘴笑起来,“如实跟皇祖母说,是不是闹别扭了?” “没什么事儿,皇祖母别担心。”墨则深垂下头,在太后面前就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我跟王妃经常吵架,都是常有的事,过几天就好了?” 然而太后却觉得不以为然,她撇撇嘴,“怎么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其实心里还有疙瘩,这疙瘩越来越大,到最后藏不住了,还能回到过去吗?” 墨则深没有说话,只是将眉头蹙起。 太后便继续道:“去偏殿睡,跟棠棠好好说说,那孩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俗话说‘床头打架床尾和’,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哪怕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呢?” 墨则深真的很想让所有人都知道,陆清棠肚子里怀的野种不是他的。 可他不能这么做,这么做会毁了自己,毁了陆清棠,毁了整个皇室的名声。 皇太后年纪大了,要是让她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只怕是要难过死了。 权衡利弊下,他只有忍…… 第41章 托了鸡蛋的福 墨则深垂眸,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高傲,他冲太后点点头,然后去了偏殿。 此刻的偏殿里,陆清棠却在为自己做彩超检查。 白天回想起太后向自己询问月份的事,她就想到了要做个彩超检查,检查一下宝宝的状况。 她早就想做个检查,就是没有时间。 左右墨则深不会在隆庆宫睡,这间房就只剩下自己了。 于是她从镯子里放出彩超机,解开衣裳,将肚兜掀起,再在腹部涂抹上耦合剂。她一手握着彩超机上的探头在肚子上移动,一边看向显示器。 当显示屏上显示出了两个胎心以后,她竟然以为自己看错了,再次仔细观察,果真是两个胎心。 也就是说,她肚子里怀的是双胞胎。 陆清棠不可思议地看向小腹,再看看显示屏,双眼都跟着热了起来。 她一下子有了两个宝宝,这是两个小生命。 幸福感席卷而来,让她忘却了刚刚和墨则深的不愉快。 收起彩超机,陆清棠拿起手巾将肚子上的耦合剂擦干净。 “咣当”一声响,旁边的窗户被风吹得动了一下,把正在擦肚子的陆清棠吓了一跳。 她还以为是墨则深回来了呢。 不过她真是多想了,墨则深不是已经去了天净园了吗,今晚上这间房就全是她的地盘了。 就在她擦好肚子,准备把肚兜放下的时候,又听见咣当一声。 墨则深推门而入,一眼就瞧见了陆清棠衣不遮体的模样。 腰肢柔软纤细,还未凸起的小腹十分平坦,正中间的一条线直通凹陷的肚脐。嫣红色的肚兜衬托的她皮肤更加白皙,鼓鼓囊囊的胸脯一起一伏。 墨则深紧盯着陆清棠的胸口,喉咙不自觉地上下滚动着,眼都直了。 陆清棠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墨则深吓着了,快速用衣衫裹住胸前,怔怔地看着他。 墨则深见状,这才立马回神,转脸就要走,却硬生生地把头撞在门框上。 一阵头晕目眩,墨则深一手捂着头,跌坐在门前的台阶上。 “咚”一声,也让陆清棠反应过来了,她赶紧系好衣带子起身走出门外,将墨则深扶到屋里。 一进屋,第一眼就瞧见了墨则深红透了的耳朵,他白皙修长的手捂着额头,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 “哈哈哈,墨则深你活该!”陆清棠笑得肚子疼,上气不接下气。 墨则深的脸更红了,怒道:“陆清棠你笑够了没有!” “你怎么一点道理都不讲,明明是你不敲门就进来了,现下你还有理了!”陆清棠依旧在憋笑。 墨则深这下没话说了。 直接进门的确是他的不对,但他当时心里还在生气,根本没想那么多。 他更没想到陆清棠会在房间里掀衣服。 想到这,墨则深别过脸,小声道:“是我的不对,皇祖母让我来偏殿睡的,我想着你这会儿还没睡,就直接进来了,对不起。” “堂堂的战神还挺懂礼貌的,不过下不为例啊!”陆清棠忍不住又笑了。 她本来就没当回事。 毕竟她是二十一世纪的人,被看个肚子而已,哪怕看光全身也不会要死要活的。 这时候,一个宫女端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牛乳和几个煮鸡蛋。 “宸王妃,您要的牛乳和水煮蛋好了。” 宫女说着,将托盘上的牛乳和水煮蛋放下,然后退出房间。 巧了,她刚嘱咐宫女给她煮几个鸡蛋做夜宵,这墨则深就把头给撞了。 正好,可以用煮鸡蛋给他热敷额头消肿祛瘀。 这个墨则深今天是托了鸡蛋的福了。 陆清棠拿起一个水煮蛋剥去外壳,用帕子包好,然后对墨则深说:“把手拿下去,我来给你敷一敷额头。” “什么?”墨则深正坐在一把圈椅里,看着陆清棠手里的鸡蛋有些诧异。 陆清棠懒得跟他解释,上前就拿掉他的手,一见到那圆鼓鼓的小包,陆清棠又忍不住发笑。 墨则深一脸哀怨地看着她,“很好笑是吗?” “不笑你了,你这用鸡蛋滚一滚好的就快了,免得你明天出去让人瞧见,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陆清棠说着,又忍不住憋笑。 说话间,陆清棠手腕带着力度轻轻转动,好让水煮蛋和墨则深的额头更好地贴合。 纤细的手指不经意间碰触到他的肌肤,让他忍不住心头一颤。 回想起刚刚的那一幕,墨则深的脑子里全是陆清棠那盈盈一握的腰。 而且,这个角度他只要稍稍一抬手,便可以揽住她的腰,让她跌入怀中。 压抑着心内的心猿意马,墨则深将视线转向一边,但仍忍不住偷偷看她。 他忽然觉得,美丑好像并不是那么重要,即便是现在的陆清棠,他也一点也不讨厌。 甚至一度想与她就这样的和谐相处。 不经意间,她看见墨则深好看的眸子里释放出了光芒,带着难以察觉的笑意和眷恋。 四目对视下,陆清棠脸颊一片绯红,她迅速别过脸。 “你看什么看,小心你今晚做噩梦!”陆清棠恶狠狠地警告他。 墨则深一脸玩味,“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看着她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墨则深在心内忍不住发笑。 原来一个人凶巴巴的样子,居然可以这么可爱。 “我……” 陆清棠吃了一瘪,见额头敷得也差不多了,把手里的鸡蛋从帕子里取出,直接塞墨则深嘴里了。 “撑死你!”陆清棠还不忘冲他翻个白眼,然后坐在一旁自顾自地剥起鸡蛋来。 墨则深一手拿着鸡蛋,一手摸了摸额头,还真消下去不少。 小时候,他同时和七弟受伤,母妃也是这样拿着鸡蛋给七弟敷受伤的地方。 而他,永远都是旁观者。 现在,他也可以有人这样耐心地对待自己。 心头一片暖意袭来,墨则深不禁嘴角上扬。 陆清棠往嘴里塞着鸡蛋,一手指着一旁的罗汉床,“回头你睡这,架子床我睡,这不是商量,这是命令。” 谁知墨则深听罢这话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不睡罗汉床,太硬了。” 说着,他看向那张架子床。 明明可以睡下两个人的,干嘛非要赶他去睡罗汉床。 他偏不! 第42章 莫名其妙上了床 “那就我睡呗。”陆清棠扁扁嘴,又白了他一眼。 墨则深塞下最后一口鸡蛋,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随你的便。” 端起一杯茶,咕嘟咕嘟往嘴里灌,起身就坐床上去了,生怕陆清棠跟他抢一样。 这时候,有宫女打来洗脚水伺候他洗脚,洗漱后他就躺上去了。 虽是闭着眼,墨则深脑中却在想着如何能把陆清棠留在架子床上。 毕竟那罗汉床太硬,小憩可以,睡一晚准得腰酸背痛。 这床又不是睡不下两人,他更不是禽兽会欺负一个孕妇,何必这么提防着他。 耳畔传来陆清棠洗脚的哗哗水声,水声消失,墨则深睁开眼,瞧见陆清棠正扬起白嫩的脚丫子等着宫人给她擦脚。 那双又白又小的脚微微向上翘着,十个脚指头似是白白嫩嫩的藕芽,白得发光。 墨则深用手垫在后脑勺上,忽然有了想法,顺手就将另外一个枕头也塞在后脑勺下面。 就等着陆清棠上钩了。 而洗完脚的陆清棠趿上干净的鞋子,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卸掉钗环,洗漱完毕后便要去床上拿自己的枕头,却发现两个枕头全被墨则深给霸占了。 陆清棠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喂,把枕头还我,我要睡了。” 累了一天了,她真的好困,要赶紧睡上一觉。 明天早上还要去淑妃宫里给她换药输液,有的忙呢。 墨则深睁开一只眼,戏谑道:“你过来拿,拿到就是你的。” 看着他这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陆清棠顿时冒火。 刚刚还给他敷伤口,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客气了。 陆清棠迅速撸起袖子,刚要伸手去抽他脑袋下的枕头,却忽然被墨则深搂住了腰。 她在半空中转了一圈,竟然转到了床上。 这是怎么回事? 墨则深想干嘛? “给你,快睡。” 墨则深说着,一手抬起陆清棠的脑袋,一手将枕头塞在她头下。 陆清棠一脸茫然地看向他,将手护在胸前,警惕起来,“你想干嘛,我告诉我这才一个多月,你别打什么坏主意!” 墨则深本想跟她解释来着,见她这般模样不禁来了兴趣。 他快速抬起腿压制住陆清棠的两条腿,陆清棠以为他要来硬的,抬手便要反抗,却不想墨则深早有预谋地将她的双手钳住。 “墨则深你疯了吗,我还怀着孕呢,你放开我!”陆清棠奋力抵抗,然而手脚却纹丝未动,浑身上下更是动弹不得。 她脸色骤然发白,满脸急切的样子让墨则深立马就心软下来。 但他依旧将她困得死死的,在她耳边说道:“你想得美,我不过是可怜你睡在罗汉床上不舒服而已!” 说着,他便松开了手。 陆清棠的脸抽了抽,迅速往床里面爬,拉着被子就遮住自己的脸。 真是丢死人了! 她这么丑,墨则深怎么可能对自己起歹心嘛,真是想太多了。 这下糗大了! 然而,她没注意到的是,此刻的墨则深却笑意正浓,他满眼都是蒙着脸的陆清棠。 他笑着笑着,眼底的亮光逐渐消散。 伸出细长的手指,墨则深戳了戳陆清棠的肩头,“你睡了吗?” 蒙在被子里的陆清棠早就开始呼吸不畅了,刚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从被子里解脱出来。 “干嘛!”陆清棠满脸凶悍,还瞪了墨则深一眼。 “跟你商量个事。”墨则深坐了起来,“陛下派我到衡州练兵,我要离开三个月时间,这段时间你能不能住在宫里。” 陆清棠一听这话,两只水汪汪的眼睛迅速绽放光芒。 她刚想找个借口留在宫里,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不过墨则深为什么让自己住宫里呢? 想到这,陆清棠便问道:“为什么呀,你是怕我回家跟你的宝贝月儿闹翻了天吗?” “你能不能长点脑子?这么快忘了前几天被劫持的事了?”墨则深说完,一脸无奈。 回想起那天陆清棠送香囊的场景,墨则深便有些感叹。 她不仅送给戴着面具的自己,还送给了余白,偏偏他这个丈夫什么都没有。 这女人,还挺记仇的。 “你说得对,我得住在宫里,等你回来接我。”陆清棠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光想着宅子里那些破事儿了,居然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不过,躲在宫里倒还是挺安全的,这帮亡命之徒,总不能找到宫里来。 不过,这是三个月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抓紧睡觉。 她现在真的好困。 陆清棠打了个哈欠,又趴回枕头上,却看见墨则深在看着自己,他的眸中里似乎带着不舍。 墨则深瞧见陆清棠也在看自己,便收回了视线,正色道:“在宫里老实点,不许同我母妃顶嘴,更不准乱跑乱说话,否则……” 他顿了顿,语气里染上几分不耐烦,“否则,你那奸夫也救不了你!” 墨则深此刻很是矛盾。 他明白自己这是对陆清棠产生好感了,是那种一想起来就让人心里发痒的好感。 两个人的感情掺杂不了半点瑕疵,越是这样想,他愈发憎恨让陆清棠怀孕的那个人。 听罢这话,陆清棠“蹭”地一下爬起来,跪坐着看向墨则深,眸中带着冰冷和厌烦。 她勾起唇角,冷笑着对墨则深说:“知道我为什么对你的奸夫哥念念不忘吗?因为人家比你高,比你帅,比你大!” 听罢这话,哪个男人能受得了,然而看向陆清棠的肚子,墨则深却生生将这口气咽了下去。 他转过身,背对着陆清棠。 他后悔自己刚刚说出“奸夫”两个字,这不是在自取其辱吗? 陆清棠的性子自然是一句话都不会饶过他的。 感觉到陆清棠已经躺下了,墨则深缓缓开口,“陆清棠,对不起,我……我以后再也不提那些事了,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等你生下孩子,把孩子送走,咱们照样还是夫妻,好不好?” 他期盼着陆清棠回他一个“好”,或者大哭一场。 然而半晌却并没有任何动静。 墨则深转过脸,见她也背过身去,便伸手轻拍了她的肩头,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整个房内就只有陆清棠均匀有序的呼吸声。 他有些失望地叹口气,拉过被子给她盖好肚子,吹了蜡烛,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这些话,他再也没有勇气说第二遍了。 这次没听见,下次就再也听不见了…… 第43章 惜字如金墨则深 第二天早上,陆清棠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王妃你醒了?” 苏木在旁边咧嘴笑着,用手捧着下巴看着她,好像等了很久的样子。 陆清棠掀开身上的被子,一脸喜色,“你怎么来了?” 她还想着今天能不能托宫里的太监到王府把苏木接过来呢,这一大早就见到她了。 就跟做梦一样。 “当然是王爷带我进宫的,王爷一大早就回来了,让我收拾几件衣裳就到宫里来了。”苏木说着起身走到桌前拿来一张字条,“王妃,这是王爷临走时给你留的话。” 墨则深会给自己留话? 他能有什么好话? 陆清棠接过字条,上面只有短短一行:等我回去接你。 连个落款都没有。 真是惜字如金! 一甩手,陆清棠便将那字条扔在了地上。 旁边的苏木见状,以为是因为墨则深的不告而别,才把陆清棠气成这样。 于是她便倒了一杯水递给陆清棠,“王妃你别气,王爷回到王府第一件事就是叫上我,根本就没有沾揽月阁一步呢。其实王爷心里是有王妃的,一路上嘱咐我很多事,我都差点没记住呢。” 苏木的眼眸里全是羡慕,让陆清棠差点会错意。 “不会苏木,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叛变了!”陆清棠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苏木连连摆手,“不是这样的王妃,王爷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他给整个隆庆宫上下的宫人都给打点了,让他们好好照顾你。还打点了御膳房、太医院,这些苏木都是看在眼里的,奴婢没有骗你。” 见陆清棠满腹狐疑,苏木赶紧打开柜子,取出了一沓细软,一堆的金叶子。 “这些,全是王爷留给王妃,让王妃赏人用的。”苏木将这些东西摊在桌上,“王爷还说了,王妃怀着身孕,不能劳累,让我跟着用心侍奉。王爷要是想出宫,就回王府找余白哥哥,他会带着王府侍卫保护王妃的。” 望着桌子上的金银细软,听着苏木的话,陆清棠的眸子动了动。 这个墨则深,可真够怪的。 嘴上奸夫奸夫喊着,然而从来没有真正地伤害过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不过,一个男人能做到这个地步,也是不错的了。 在这个吃人的社会,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不杀人,反而善待于她,反倒让陆清棠有些过意不去了。 瞟了一眼地上的字条,陆清棠弯腰拾起,将它放进柜子里。 伸手揽过苏木的肩头,“走,咱们吃早饭去,吃晚饭还有事情要办呢。” 苏木很好奇是什么事,陆清棠便在饭桌前把淑妃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一听有挣钱的机会,苏木也变得喜上眉梢起来,主仆俩吃晚饭就去了碧月宫。 陆清棠先是给淑妃检查了伤口,发现并无异样后又给她换了纱布,而后便给她打了点滴消炎止痛。 淑妃的脸色比起昨天好了很多,只是有些有气无力的。 按照陆清棠的嘱咐,青姚也只给淑妃吃一些流食,不过好在有葡萄糖可以给她补充体力。 大概两个时辰左右,点滴终于挂好了,陆清棠收起这些医疗垃圾扔回手术室里。 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些垃圾总会有人收拾得干干净净。 这镯子倒是神奇。 正在她们主仆俩准备离开碧月宫的时候,忽然听见圣驾来临的声音。 “陛下驾到,宁贵妃驾到!” 陆清棠与苏木一对眼,坏了! 但她哪里敢躲,只能跪在地上恭候陛下的大驾。 皇上倒是没什么,关键是那个宁贵妃,她不是和淑妃不合吗,怎么会陪同皇上来看淑妃? 一定没安好心! 心里正想着,陛下和宁贵妃就已经到了殿中,身后还跟着几个太医。 “儿媳宸王妃陆清棠见过陛下,见过宁贵妃。”陆清棠伏在地上,不卑不亢道。 康元帝见陆清棠也在,自然觉得稀奇,连忙让她起身,“宸王妃有了身孕,以后这些虚礼就不必了,仔细伤了朕的小皇孙。来人,赐座!” 就在刚刚为淑妃挂点滴的时候,淑妃告诉她昨晚康元帝来看望自己,她就把陆清棠救治她的事告诉了他。 康元帝知道以后很是高兴,还夸赞了陆清棠。 故而在见陆清棠出现在碧月宫,康元帝一点也不稀奇。 苏木听罢康元帝的话连忙将陆清棠扶起并坐下,抬眼间,宁贵妃恶狠狠的眸子盯在她的身上。 然而,陆清棠却大大咧咧地回了她一记高傲的笑容。 这个宁贵妃还在为昨天的事情记仇呢。 亲生儿子,还养在自己跟前二十年都不心疼,怎么会心疼这个过门半年的儿媳妇呢。 既然如此,陆清棠也不必给她好脸色。 她有孩子傍身,又有太后依仗,如今还有一个宠妃做了朋友,断不会怕这个恶婆婆。 “没想到深儿媳妇还会医术呢,这让本宫真是大开眼界。”宁贵妃开口了,言语间尽是阴阳怪气。 陆清棠站起身,微微侧身行礼道:“回母妃的话,儿媳这是和姨娘学来的,医术虽然不精,但也足以治病救人。” 她姿态高傲,眸中散发自信的光彩,完全没了原主的影子。 宁贵妃本就看墨则深不顺眼,顺带就讨厌了陆清棠。 之所以让陆清棠嫁给墨则深,完全是为了给他添堵,本来一直都挺顺她心意的,现下看来反倒添了她的堵。 真是晦气! “是吗?不过淑妃妹妹深得陛下宠爱,这么严重的伤可马虎不得,你不过学了几天的医术,如何能比得过宫里的御医呢。”宁贵妃讥笑起来,“依本宫的意思,倒不如让太医们好好看看,防止宸王妃医术不精,反倒加重了妹妹的伤情。” 听罢宁贵妃的话,陆清棠在心内嗤笑起来。 无非是要仗着太医的诊断,说她医术不精,然后借机讽刺一通。 她倒是不担心这些太医,只是中西医治疗骨折的方法不一,难免会和他们产生龃龉。 到时候,恐怕就说不清楚了。 她正想着,又听见床上的淑妃开口了,她拖着哭腔,向康元帝嘤嘤抽泣起来。 “陛下,臣妾不要这些太医为臣妾治疗了。” 淑妃满面病容,憔悴的样子楚楚可怜,康元帝见状不由得上前将她搂在怀中,一脸心疼。 康元帝连忙问:“云儿这是怎么了?是宫里的太医对爱妃不敬吗?” “并非如此,只是这些太医敷衍了事,臣妾昨日明明活着,他们却说臣妾死了。”淑妃伏在康元帝的肩头,哭得悲切,“如今臣妾被宸王妃救活,还帮我治好的骨断,再让太医们查看,怕不是又要诊断出什么别的病来,臣妾不敢,臣妾害怕!” 说完,淑妃瞄了一眼宁贵妃,嘴角微微扬起。 昨天她也看出来了,陆清棠的治疗手段非比寻常,怕不是番邦传来的医术。 不过,不论是哪里的医术,能把她治好就是好的,比那些尸位素餐的太医要强得多。 如今宁贵妃忽然造访,还要拆她儿媳妇的台,淑妃自然不能让她如愿。 康元帝轻轻拍了拍她肩,柔声道:“爱妃受委屈了,宸王妃能为你治好就行,其他人就不必插手了。左右这段时间深儿不在,宸王妃就住在宫里,就辛苦宸王妃了。” 陆清棠听罢立马起身回应,“医者仁心,儿媳自当尽力为之,不辛苦的。” “皇上,瞧瞧宸王妃多好呀,宸王如今不在燕陵,咱们一定要对宸王妃多多照拂。”淑妃娇滴滴地往康元帝胸前蹭了蹭。 康元帝伸手刮了刮淑妃娇俏的小鼻子,大笑道:“还是爱妃懂事。” 听了淑妃的话,宁贵妃不禁咬了咬牙。 这个淑妃,果真是个狐媚子,三言两语便弄得康元帝神魂颠倒,早知道在她做昭仪的时候就应该除了她。 昨天,她本来想借着陆清棠和墨则深的眼睛,好证明淑妃的死与她无关,却不想弄巧成拙,居然让陆清棠给救活了。 她真是白费了这么多心思! 心里这样想,宁贵妃不由得看向了陆清棠。 原以为这个丑八怪好拿捏,更为了羞辱墨则深,可现在居然成了绊脚石。 既然是绊脚石,就应该一脚踢开,绝对不能让她再坏自己的好事! 第44章 昨夜雨疏风骤 时间过去了一个月,淑妃的石膏已经可以拆掉了。 陆清棠一早便来到了淑妃的碧月宫,为她拆除石膏,并用x光检查了骨头恢复情况。 “恢复得还不错,这段时间要多吃鸡鸭鱼牛羊肉之类的,还有鸡蛋牛乳,这些都是有利于恢复骨伤的食物。”陆清棠说着,将x光片丢进手镯的空间里,忍不住裹了裹身上的衣裳。 昨天晚上忽然一场暴雨,今天一早就冷了好几度。 即便是夏日,这冷不丁的降温,也不禁让人有些哆嗦。 淑妃听罢陆清棠的话,忍不住笑靥如花,“多亏了宸王妃的细心照顾,要不然这条手臂只怕得废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淑妃与陆清棠越来越投缘。 “淑妃娘娘太客气了,主要是您的心态好,才有利于恢复。”陆清棠从箱子里取出新纱布棉签和碘伏,“只有身体好了才能再次承宠,况且陛下即便再忙也没用忘记淑妃娘娘,隔三岔五地还得来看你呢。” 淑妃微微摇头,眸中染上冷意,“那又怎样?你瞧瞧这宫里,谁不是拜高踩低的。眼见我这楼低了,又去攀上丽嫔的高枝儿,看惯了就行。” 淑妃口中的丽嫔是陛下的新欢,本来只是美人,不过出入了两趟宁贵妃的清泉宫,再爬上一次龙床,就翻身成了丽嫔。 仗着自己得宠没两天,就敢欺负碧月宫的宫人,淑妃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她再得宠也是嫔,见到你还得客客气气的,即便是攀上我婆婆,不还得给你行礼吗?”陆清棠一边说着,一边给淑妃换绑带。 在宫里这一个月,陆清棠这才知道这后宫的大事小情,竟全都是她那婆婆宁贵妃打理的。 现如今的皇后是继后,身体也不好,整天病恹恹的。 也难怪宁贵妃这么雄赳赳气昂昂的呢。 淑妃听罢此话,微微叹口气,开始同情起了陆清棠。 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恶婆婆。 从前和她不相熟也到罢了,现下也算是朋友了,淑妃便更为陆清棠打抱不平了。 想到这,淑妃便开口道:“你要小心点,你那婆婆不是善茬,亲生儿子尚且都能百般磋磨,更别提你了。我呢位列妃位,但并无实权,也只能护你一时。” “那就多谢淑妃娘娘了,我自己小心就是。”陆清棠笑着给淑妃裹好纱布,并把披风给她披上了。 昨天忽然降温,怕会让邪风侵入伤口,以免日后落下病根。 这时候,青姚和苏木跑进来,说是皇后一行人已经进了碧月宫,说是来看望淑妃的。 淑妃听罢连忙扶着青姚从床上下来,苏木也搀着陆清棠跪下,恭候皇后凤驾。 “皇后娘娘驾到!宁贵妃驾到!” 伴随着太监的喊声,皇后协同宁贵妃等后宫嫔妃驾临碧月宫。 淑妃和陆清棠以及碧月宫的众宫人跪倒一片,“臣妾、儿媳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宁贵妃。” 皇后一见到陆清棠,便连忙招呼身旁的嬷嬷去搀扶起她们两人,“快起身,一个身怀有孕,一个身上有伤,都赐座。” 高嬷嬷上前先是扶起淑妃,又扶起了陆清棠。陆清棠和淑妃一起坐下,淑妃又命宫人给众嫔妃上了茶和点心。 “昨天那场雨下得真叫一个大,今早上本宫刚出门就被风吹得一哆嗦,淑妃可要保重身体,切莫着了风寒。”皇后笑眯眯地开了口,说完又轻咳了几声。 淑妃也习惯了宫中的客套话,便道:“谢皇后娘娘的关爱,多亏有宸王妃在,对臣妾照顾有加。” 皇后又看向了陆清棠,满意地点头笑着,“宸王妃医术高明,心思缜密,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尤其是肚子里的小皇孙,陛下可惦记着呢。” “谢皇后娘娘的关爱,妾身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陆清棠起身向皇后微微侧身。 抬眼间,她瞧见宁贵妃冲着自己在笑。 那是一记意味深长的笑意。 陆清棠忍不住皱眉,这宁贵妃又想干什么。 心里这样想着,便听见宁贵妃开口了,“宸王妃就是争气,才不过半年的光景就为陛下添丁,看来还是年轻好。还有几天就到了乞巧节,臣妾又能看到众大臣家的莺莺燕燕,想想都觉得高兴。” 乞巧节,便是七夕佳节。 今天是七月初二,还有五天就到了七夕了。 皇宫里有个规定,每到七夕佳节都会把王公大臣家的年轻小姐接到宫里参加乞巧节活动。 为的是方便众位王公大臣的儿女们相看。 可这事儿干嘛当众提出来?还是宁贵妃提出来的。 如此不得不让陆清棠警惕起来。 “可不是吗?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就是惹人喜欢。”宁贵妃身旁的丽嫔开了口,一双媚眼打量在了陆清棠的身上,“妾身听说宸王妃从来没有参加过乞巧节,不如过几天也一起凑凑热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这话简直就是扎心。 原主相貌丑陋,又是庶出,怎么会出现在皇宫。 丽嫔是宁贵妃的人,丽嫔的意思就是宁贵妃的意思。 未等陆清棠开口,淑妃便说话了,“丽嫔妹妹真是会说笑,宸王妃现在有了身孕,如何参加这样闹哄哄的节日?” “淑妃说得没错,宸王妃肚子里的孩子要紧,什么乞巧节,过不过的无所谓。”皇后也开口了,满眼的慈眉善目,“陛下知道本宫不喜欢蜘蛛虫子一类的,把乞巧节的一些好玩儿的都取消了,也就更没什么意思了。” 听罢她们两人的话,丽嫔的脸色明显有些难看。 她自然是不畏惧淑妃的,但是皇后开了金口她就不敢说旁的了。 丽嫔赶忙起身行礼,一脸歉意道:“是妾身考虑不周,还望宸王妃莫怪。” “无妨。”陆清棠强笑着,给了她一个皮笑肉不笑,看都不看她一眼。 丽嫔见陆清棠一副看不起自己的样子,心里一阵憋火,便给了宁贵妃使了一个眼色。 她不信这个丑八怪不会不给婆婆面子。 宁贵妃见状便笑了笑,“的确是,深儿家的有了肚子,自然是不能去人多的地方。不过是去看看罢了,又有宫人伺候着,能有什么事儿啊。再说了谁也不是没怀过孩子,这么娇滴滴的,哪里像是宸王府出来的。” 这是拿墨则深出来压陆清棠,逼着她参加乞巧节了。 莫非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宁贵妃究竟想干什么? “宁贵妃此言差矣,这初次有孕的女子最娇贵了,您不看重,陛下也很看重,还是谨慎一些。”淑妃微微挑起唇角,眸中一片戏谑。 皇后也看出来了,宁贵妃这是在为难陆清棠了,便开口道“淑妃说的是,虽说有宫人伺候,可难免会疏忽,还是好好养胎,别乱跑了。” 听罢这话,宁贵妃不禁咬了咬牙。 “宸王妃,那你究竟愿不愿意参加乞巧节呢?”宁贵妃笑着看向陆清棠,眸中的不耐烦不断溢出。 众人看向陆清棠,等待着她的回答。 第45章 你担当得起吗 宁贵妃这是非要陆清棠参加不可了。 今天当众如果不同意的话,日后一定会找其他的借口说她忤逆尊长。 真像一副狗皮膏药! 在家有陆清月,在宫里有宁贵妃,都不是省油的灯。 陆清棠这下想起了墨则深的好,起码他还能护着自己。 淑妃热切的目光投向她,微微摇着头,似乎在示意她不要同意宁贵妃。 看得出来,淑妃是真心为自己好,在尔虞我诈的宫里,这份感情很难得。 但陆清棠要让她失望了。 “婆母说得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在宫里呆着也烦得很,不如去参加一些节目,也好解解闷。”陆清棠微微点头,落落大方。 也倒不是怕了宁贵妃,她倒是想看看宁贵妃究竟要干什么。 还有苏木,她也没参加过这样节目,这次让她好好玩玩。 淑妃听罢陆清棠的话,不禁皱起眉头,微微叹了口气,越看宁贵妃那副得意的模样越不顺眼。 可宁贵妃哪里肯理会她的神情,心愿达成后便同其他嫔妃聊起来了。 聊着聊着,忽然听见了皇后娘娘的咳嗽声。 她身旁的高嬷嬷见状立马给她顺气,然而仍然不见改善。 伴随着这阵猛烈的咳嗽,皇后娘娘瘦骨嶙峋的手不自觉地捂着胸口,面容十分痛苦,继而变得苍白起来。 “皇后娘娘!”高嬷嬷惊叫起来,“赶紧传太医,皇后娘娘发病了!” 众人见状也不禁跟着心焦起来,纷纷上前关心起来。 陆清棠坐的位置远,但也能看出来,皇后娘娘应该是心悸一类的症状,于是便对苏木说道:“苏木,快扶我过去,我要给皇后娘娘切脉。” 这类病症可耽误不得,稍微疏忽一些就是要了命的。 苏木点点头,一手扶着陆清棠,一手拨开人群。 “都让一让,让我们王妃看看。”苏木冲着人群喊着。 众位嫔妃听罢立马让出一条道来,她们不懂医术,围着看也帮不了什么。 陆清棠走上前,高嬷嬷立马将皇后娘娘的手腕放平,陆清棠搭上脉,又问道:“娘娘平日都是什么情况发作此症的?” “回宸王妃,皇后娘娘平日里都是情绪激动,或者是得喘症才会发作的,这好好的怎么就发病了呢。”高嬷嬷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皇后娘娘用手捂着胸,痛得满头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口中不断呻吟着。 陆清棠微微蹙眉,一脸凝重道:“这就对了,除此之外,着凉了也会发作。譬如昨夜风雨后骤然降温,皇后娘娘出门受了风,自然会发病。” “原来如此,那就请宸王妃快点为皇后娘娘诊治。”高嬷嬷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胸痹即心绞痛,心肌梗死。 眼下有宫人去叫太医,可这种病一分一秒都耽误不得。 陆清棠的中医医术虽然不够精明,但这类病症却是信手拈来的。 她记得那药架上有着速效救心丸,专治心绞痛。 可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放出空间,于是便采用针灸疗法。 陆清棠转脸看向苏木,“苏木,快去把我的药箱拿过来,再准备水给我净手,我要为娘娘施针。” 苏木点点头,转身便去淑妃的卧房里取药箱。 “慢着!” 人群中,宁贵妃忽然开口了,引得众人看向她。 宁贵妃一脸严肃地看向陆清棠,“宸王妃,平日里装装样子也罢了,皇后娘娘可是千金之躯,若是出了差错,你担当得起吗?还是等太医前来诊治!” “啊,本宫好痛!” 太后背靠着椅子,因为疼痛身子不断地扭来扭去,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就连唇色也变得青紫起来。 糟了,再这样下去,皇后必死无疑! 苏木带着小跑,一手拎着药箱,“娘娘,药箱!” 她将药箱打开,取出针包递给陆清棠。 陆清棠看向宁贵妃,“婆母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若是皇后娘娘有任何差池,我自己一人承担,绝不连累王爷和婆母。” 说完,陆清棠摊开针包,取出银针。 “高嬷嬷,控制住娘娘的手,我要为娘娘施针了。”陆清棠说着,便要将银针放在烛火上消毒。 高嬷嬷听罢立马照做,就等着陆清棠施针。 “可你肚子里怀的是深儿的孩子,你不能拿着我的孙儿做赌注!”宁贵妃一把攥住陆清棠的手腕,眸中尽是逼仄。 这是摆明了不准陆清棠为皇后娘娘医治。 真是好狠毒的心! 陆清棠看着皇后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顿时心急如焚。 这时候,淑妃款款走上前来,用自己完好的手掰开宁贵妃的手,“宁贵妃这是做什么,宸王妃这是在救皇后娘娘,您如此百般阻挠为的是什么呢?” “你这是诛心!本宫这是担心皇后,你的话完全是在挑拨离间!”宁贵妃伸手欲推开淑妃。 淑妃见状顺势跌倒在地,“哎哟,贵妃娘娘您这是做什么,你干嘛推我!我的胳膊好疼,只怕是又要断了!” 众人见状立马上前扶起淑妃,场面一阵混乱。 “淑妃娘娘您没事儿,要不要紧啊。” “贵妃娘娘您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推人啊,这淑妃娘娘还有伤在身呢。” “贵妃娘娘也太霸道了,难不成皇后娘娘有了三长两短对您有什么好处吗?” …… 宁贵妃被众人围着,这些话让她百口莫辩。 但她仍旧仗着身份逼迫陆清棠,“陆清棠,你敢拿着宸王府上下做赌注,信不信我让深儿休了你!到时候即便是出了事,也与我儿无关!”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即便身在深宫,她们也都知道休妻意味着什么。 就连淑妃也不再说些什么。 墨则深是出了名的孝顺,当初娶陆清棠是因为宁贵妃的话,如今有机会摆脱这个丑八怪,必然会欣然同意。 “那就请母妃转告王爷,待他回来就赐我一纸休书,多谢了。”陆清棠说些,将手里的银针刺进皇后的灵道穴。 她求之不得呢! 接着,便是阴郄、神门、少府、少冲四个穴道,丝毫不受宁贵妃话语的影响。 宁贵妃满脸惊愕,她没想到陆清棠居然根本不怕墨则深休了她。 第46章 这下发了! 这是怎么了? 这还是那个只会哭闹的丑八怪吗? 众嫔妃见状也不禁议论起来。 “天呐,宸王妃居然敢当众和宁贵妃顶嘴,我莫不是看错了?” “谁摊上这个婆婆谁倒霉,你看太后娘娘就从不掺和我们的事!” “就是,幸好宸王妃有主见,就是不知宸王有没有主见咯。” …… 在银针的刺激下,皇后娘娘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脸色也有了血色。 “皇后娘娘,这是速效救心丸,吃下后可以缓解您的绞心痛。” 趁着众人不在意,陆清棠在手镯里取出一瓶速效救心丸,倒出一粒递给高嬷嬷。 针灸之术虽然好,但比不上速效救心丸的功效。 如此,便可以缓解皇后的病痛了。 皇后点点头,在高嬷嬷的伺候下服下救心丸,然后强挤出一丝笑意,“多谢宸王妃,救了本宫一命,本宫一定要好好赏赐你。” “皇后言重了,不过是医者仁心,都是应该做的。”陆清棠向皇后行了一礼,不疾不徐道。 表面上她从容不迫,实则内心早就翻滚了起来。 赏赐? 皇后娘娘的赏赐肯定不少,这下发了! 还有淑妃,她答应自己,等钢板拆掉后就给她三百两银子做酬劳。 就算没有皇后娘娘的赏赐,之前为郑国公小世子治疗喘症就已经获得了二百两,加上这三百两,就凑够了五百两。 刚刚宁贵妃说要让墨则深休了自己,现在就等他的休书了。 还有两个月,她就能获得自由了。 皇后被挪回崇宁宫,陆清棠嘱咐高嬷嬷一些饮食,以及日常的注意点,还把整瓶的速效救心丸送给了她,高嬷嬷千恩万谢。而后,众嫔妃也都离开了。 送走了众嫔妃,陆清棠便又查看淑妃的伤情。淑妃却笑得合不拢嘴,陆清棠这才明白,原来这是淑妃装的。 陆清棠心里很是感激,却又觉得她可爱,两人聊了一阵,陆清棠便回了隆庆宫。陪同太后吃完晚饭,主仆二人就回了偏殿休息。 苏木捧着一捧绿豆从小厨房回来,将它放在一个小碟子里,再浇上水,用湿布盖上。 “王妃你说这真能长出芽儿吗?”苏木好奇地看着小碟子,“我真的能跟你一起参加乞巧节吗?” 陆清棠正翻着书,头也不抬地说:“当然啦,乞巧节都是未婚的小姑娘参加的,我一个王妃去了无非就是凑个热闹,顺便再被羞辱一番,我这个婆婆呀真是一言难尽。” “那您还去?不去不行吗王妃?宁贵妃怎么这样啊,您好歹怀着小世子呢,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也得给王爷面子。”苏木说完,微微叹了一口气。 她真的挺心疼陆清棠的。 从小没了娘,爹不疼,主母欺负,还毁了容貌。 好不容易嫁给心爱的人,还被嫌弃,现在有了身孕,却仍旧得受到婆母的刁难。 看到她这个样子,苏木很难想象自己嫁人后的情景,这样的人生还不如一辈子孤苦无依。 见苏木小小的人儿叹着气,陆清棠忍不住发笑,她将正在看的那页书合折上,然后合上书本,起身走到苏木身旁。 她拍了拍苏木的肩头,轻声道:“我那个婆婆一肚子心眼儿,想知道她要干什么,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宁贵妃想要刁难我,我也不是软柿子任她拿捏。” 苏木这下明白了陆清棠的意思。 宁贵妃是不会放过陆清棠的,与其等着不知用什么手段,倒不如主动送上门,到时候方能随机应变。 她将当绿豆的碟子放在房间角落里,起身出门打水为陆清棠洗漱,伺候陆清棠上了床。 正准备熄灯,苏木忽然想起了什么,便连忙问起陆清棠,“王妃,你说今天在碧月宫里,所有的嫔妃都来了吗?” 陆清棠点点头,“大概是,除了那些生病的,不便走动的,差不多都来了。对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苏木来到宫里不过一个月,又不认识宫里的人,怎么会问这个。 “我记得来宫里的第一天,有个女人神神秘秘地偷看王爷,瞧着打扮的样子不像是宫女,大约是嫔妃,可今天我却没看到她,而且她好像也没有生病。”苏木蹙着眉,有些疑惑。 听罢这话,陆清棠忍不住嘴唇翘起,眸中绽放出饿狼一般的光芒。 这个墨则深还挺有女人缘嘞! 脑中尽是墨则深修长的手,还有那坚实的胸膛。 陆清棠下意识用手在空气里抓了抓,幻想着抓住墨则深胸部的感觉。 芜湖~好有弹性的! 幸好没当太子,只怕以后做了皇帝,还不得被这帮女人给榨干了。 不过,这个女人可是皇上的女人,纯粹是朵烂桃花。 “啧啧啧,不行,不行……” 陆清棠自言自语起来,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后面了,笑得前仰后合。 苏木的脸禁不住抽了抽,一脸嫌弃起来,“我的王妃,那女人都能做王爷的娘了,您瞎想什么呢?” “呃……好……”陆清棠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而后又清了清嗓子,“你说她偷看墨则深,她为什么偷看墨则深?这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你看错了?” 苏木满脸笃定地否定道:“王妃,真的没有,我看得真真的,那女人就是在偷看我们王爷,为了确定我观察了很长时间呢。” 这就奇怪了,这人是谁,干嘛要偷看墨则深呢? 都要当娘的年纪,肯定不会有别的想法的,那么她到底为什么? 一时间想不通,陆清棠也懒得想了,便与苏木一起睡下。 …… 转眼到了乞巧节这天,陆清棠特意给苏木穿上一条漂亮的石榴裙,主仆俩一同去了清华门。 每年的乞巧节都设在清华门,今年也一如既往,只是因为皇后娘娘今年身体不好,由贵妃娘娘主持办理。 整个清华门内尽是各色的贵女,各个都穿着鲜艳的衣裳,满头珠翠,唯有陆清棠带着帷帽。 今天太热了,幸好她长得丑还有理由戴帷帽,不然得被晒死。 除了贵女,各个宫中也推举出宫女为代表,苏木代表的就是隆庆宫。 坐在位子上听宁贵妃一番侃侃而谈,听得陆清棠都想睡觉了,好不容易讲完了,这才开始真正的活动。 第47章 过乞巧节 第一个活动是穿针乞巧,用五彩线穿过针鼻儿,谁快谁赢。 这个不用教,苏木的针线活也算不错的,陆清棠也帮不了。 很快,在场几十个姑娘,淘汰掉了十来个,剩下的三十人,包括苏木,都可以参加下一轮活动。 第二个活动是投针验巧。 前天晚上陆清棠就让苏木提前准备好的一碗“鸳鸯水”,所谓鸳鸯水就是白天和晚上的水混合在一起,放在太阳下曝晒一天后,水的表皮会形成一层膜。 只需取出一根针放在水面,使其浮在水面上,投入碗中的影子,直者输,弯者赢。 这个是有点难度的,稍不留意就会把针投进碗底。 苏木有些紧张,拿着针半天也不敢投。 站在苏木旁边的是不知是哪家的贵女,见苏木胆怯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真不知什么样的人都能参加宫里的乞巧节,真是好笑!” 她一身华贵的衣衫,衬托的苏木有些寒酸,一手捏着金针,高傲得像一只孔雀。 陆清棠隔着帷帽也忍不住发笑,“你不也没有投针吗?有什么资格笑话旁人!” “我这么说,自然是能赢的,不像某些人,胆子跟针鼻儿一样小。”那贵女翻了个白眼儿,“我可是在家练习了无数次,次次都是弯的,你们看好了!” 她说着,将手里的针轻轻放在碗中的水面上,但见金针果真浮在水面上。 贵女双手环抱,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看到了吗,我这可是手到擒来,你要是看不到就把帷帽摘了,得有多丑,还把脸给遮住了!” 陆清棠又瞄了一眼水面上的针,但见水面晃动,针又漂浮到了正中间,投射到碗底的影子也变成直的了。 “哟哟哟,这手艺真是给你家长脸!”这次换陆清棠双手抱臂了,“苏木,给她瞧瞧什么叫真本事。” 苏木腼腆地笑笑,将手里的针投放到水面上,按照陆清棠所教,让针尽量靠放在碗边。 果然,这根针在碗底投放出一个弯曲的影子。 一旁的贵女扁扁嘴,冷哼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乞巧节吗,大不了明年再来。” “来不了了。”陆清棠往身后的椅子上一坐,抬眼看向她,“明天不用来了,这辈子都不用进宫了。” 贵女一脸不解,上下打量起了她,“你谁呀,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号施令!” 不过是输了一个活动,她又不是没输过,这就连宫都不给进了? 一个戴帷帽的也敢对她发号指令,算什么东西! 这时候,高嬷嬷走了过来,满脸笑意地看向那名贵女,“这位是宸王妃,不需要我多解释了?敢问宸王妃有这个资格吗?” 那贵女听罢高嬷嬷的话,不由得向后倒退好几步,若不是扶着桌子,只怕要摔倒。 她早就应该想到的。 当今宸王的正妃陆清棠相貌丑陋,外出都要戴着帷帽的。 能在宫里出入,还戴着帷帽的,也就只有陆清棠了,她怎么没想到呢。 “扑通”一声,那贵女跪倒在地,一边给陆清棠磕头,一边求饶,“臣女有眼不识泰山,求宸王妃饶了我,臣女知错了!” 不准她入宫,就意味着她这辈子再也没有接触皇宫贵族的机会了。 陆清棠没有说话,把脸别过一边。 “来人,把这位小姐请出去,以后再不准踏入宫门半步!” 高嬷嬷冷眼瞄了她一眼,挥挥手,两个宫女上来生拉硬拽地把那贵女拖出清华门。 众人见状,也纷纷不敢多言,更是不敢小瞧了身边的人,说不定就是哪个大人物。 “宸王妃,这杂七杂八的都清理出去了,您接着玩儿。”高嬷嬷冲陆清棠微微躬身,然后便退下。 这时候,又开始了第三项活动,为牛庆生。 就是给牛头骨上插花装饰,看谁装扮得更好看,不过审美这种事一千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眼下就剩下十来个人了,只不过是讨个巧儿,冠军早就内定下来,苏木这些人不过是做个陪衬罢了。 看着苏木在认真插花,陆清棠则在一旁走神。 高嬷嬷来了,那么皇后就肯定也来了,不是说皇后不舒服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呢。 为牛庆生结束后便是种生求子。 前几天发好的绿豆芽,用蓝色红色的彩绳缠上并打结,求得多子多福的生育好兆头。 最后一个便是吃七巧果,这也是苏木的拿手好戏。 先将果子做出来,再放进油锅里炸,做好了以后再倒上桂花蜜,又好吃又好玩儿。 这也是陆清棠最期待的,结束了以后就可以去殿内看戏了。 就在众人以为结束了之后,又被告知临时加上了喜蛛应巧这一环节。 因为皇后娘娘害怕虫子,这一项好几年都没有出现过了,怎么今年却又临时加上去了? 在众人茫然的眼神下,宫人们将瓜果摆上。 喜蛛结巧,就是让蜘蛛爬上果子,在果子上结蜘蛛网,谁结的网密,得的巧就多。 若是蜘蛛爬在身上,更是大喜。 在古代,蜘蛛可是代表着吉祥。 可既然皇后也在场,又为何要临时加上这一个环节呢。 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为了让苏木得到更多的“巧”,陆清棠便用果盘中的瓜果搭个桥,好让蜘蛛更好地结网。 摆好瓜果,陆清棠便坐在一旁,与苏木闲聊起来。 而此时,皇后娘娘也在和宁贵妃闲聊着。 二人议论着众位贵女的风采,感慨着年轻真好,相谈甚欢。 “皇后娘娘,不如我们下去看看。”宁贵妃率先开口。 皇后听罢起先有些迟疑,想起传进崇宁宫的那些话,心里就莫名的不舒服。 什么叫后宫都姓了宁? 她皇后只是病着,不是死了。 因为身子不好,现如今后宫掌权的是宁贵妃,皇后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故而借着今年的乞巧节,皇后空降此处,好让众人记着,这后宫之中,她还是皇后。 即便宁贵妃掌管六宫,即便这场乞巧节是她所办,她仍旧不过是个贵妃。 第48章 喜蛛结巧 “那就去看看。”皇后微微笑着。 她不出面,倒是让旁人以为这后宫只有宁贵妃了。 两人面带笑意,起身走到台下,众人见状皆跪地叩拜。 苏木也连忙扶着陆清棠跪下,皇后身边的高嬷嬷见状立马扶起陆清棠。 皇后忍不住嗔道:“宸王妃,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怀有身孕,就别那么多礼数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这些都是应该的。”陆清棠垂着头,很是恭敬道。 说完,抬眼间,宁贵妃得意的笑容被她尽收眼底。 陆清棠心里一惊,立马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皇后倒是没注意到这个,又笑了起来,对众人说道:“都接着玩儿,这个年纪是最好玩儿的,就当这里是家里,别拘束着。” 说完,她又禁不住皱眉,抬手摸了摸后背。 “皇后娘娘怎么了?”陆清棠连忙问着,眼神不由得瞥向宁贵妃。 但见宁贵妃也是一脸忧心的样子,“皇后娘娘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太医来瞧瞧?” “无妨,就是后背忽然有些发痒,不碍事的。”皇后摆摆手,又看向了宁贵妃,“咱们再看看别处。” 宁贵妃点点头,两人又继续走向别处。 待她们走远了,苏木这才敢开口,“王妃,这样摆放瓜果真的能引来蜘蛛吗?” “能,应该可以。” 陆清棠仍旧感觉宁贵妃今天有些不对劲,随口敷衍着苏木。 根据蜘蛛结网的构造,这样摆放水果是可以让蜘蛛更好的结网的。 不过能不能吸引来蜘蛛,这要看运气了。 此刻已经是傍晚,有太监过来宣旨邀请众人进殿内看戏,进一些瓜果点心,稍后还会有宴席。 在这呆着也无聊,这能不能结网还得过一个晚上的时间呢,倒不如进殿里看看戏。 虽然陆清棠不爱看,可古代娱乐项目太少,也不得不以此为乐。 其余人也是这么想的,三三两两地都往大殿里走去。 陆清棠也挽上了苏木的手臂,“走,咱们去听听戏。” 苏木点头答应,主仆二人刚要抬脚往大殿内走进去,忽然听见一阵尖叫声。 “不好了,皇后娘娘发病了!” 这是宁贵妃的声音。 陆清棠回头看过去,但见皇后娘娘一手捂着胸口倒在地上,面色惨白,表情十分痛楚。 旁边的宁贵妃一脸焦急,不停地跺脚。 身旁的高嬷嬷没有了从前的慌张,她不紧不慢地伸手在袖中摸索着,似乎是在找什么。 陆清棠自然知道,这是在找速效救心丸的。 前两天陆清棠就告诉她,要把速效救心丸随身携带,只需在发病的时候服用一粒即可。 然而高嬷嬷在袖中摸索半天,又在胸前扒拉一会儿,忽然脸色大变,“怎么没有了,明明放在袖中的!” 一边说着,她干脆脱了外衣,仍旧一无所获。 高嬷嬷的脸色此刻变得煞白,看着倒在地上的皇后一脸痛苦的样子,更是心急如焚。 能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必然是心思缜密之人,断不会这般丢三落四。 陆清棠不禁皱眉,这其中莫非有什么猫腻? 面上染上狐疑,陆清棠将目光转向宁贵妃,宁贵妃一脸担忧,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要都是要先救人。 陆清棠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皇后身上,便打开镯子,偷偷取出一瓶速效救心丸。 “嬷嬷,这是不是你丢的?”陆清棠地上速效救心丸。 高嬷嬷见状立马伸手接过,一辆感激道:“正是正是,多谢宸王妃,您可又救了皇后娘娘!” 这些药都长一样,甚至生产批号都一样,高嬷嬷看不出也是正常的。 “高嬷嬷,这是怎么回事?娘娘为何又发病了?”陆清棠凑上前问道。 这两天气温没有太大的差别,方才瞧着皇后娘娘面色红润,应该也不会有情绪波动的情况,怎么会发病呢? 高嬷嬷给皇后服下速效救心丸后,便叹了一口气,“回宸王妃,皇后怕虫子这是六宫皆知的事。就在刚刚,一只蜘蛛爬上了娘娘的凤袍,娘娘受了惊吓,这才发了病。” “哎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都是我害得皇后娘娘发了病,都是我不好!”宁贵妃在一旁直跺脚,“我想着今年有深儿媳妇在,好让蜘蛛给宸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带来好运,可谁承想把事情变成了这样!” 众人听罢此话,立马看向了陆清棠。 陆清棠一脸无辜,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望着宁贵妃风眸中似有似无的笑意,陆清棠明白了。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高嬷嬷见众人都被宁贵妃的话给迷惑了,立马开始转移话题,“宸王妃,皇后娘娘吃了药也好半天了,怎么还不见好转?” 听罢高嬷嬷的话,陆清棠便不由得看向皇后。 按照临床效果,服下速效救心丸应该在三分钟内开始好转的,皇后娘娘也该好了。 心里这样想着,却忽然瞧见皇后面白如纸,唇色发紫,伴随着身子猛然颤抖了几下,皇后娘娘昏死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 不对劲! 怎么吃了药反而加重了病情,不应该啊。 “这可怎么办呀宸王妃!”高嬷嬷焦急道。 陆清棠摘掉头上的帷帽,走上前道:“我来看看。” 她边说边卷起袖子,正准备检查皇后娘娘的状况,却听见宁贵妃开口了。 “慢着!” 陆清棠回过头,但见宁贵妃正怒视着自己。 “陆清棠,你究竟给皇后吃了什么药,怎么皇后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加重病情,你给本宫好好解释解释!” 宁贵妃的眸中带着轻蔑,更夹杂着些许得意,看来她是算好了这一幕。 陆清棠蹲下身子,抬手便拨开皇后的眼皮,见其瞳孔微微放大。 还好,生命体征还在。 陆清棠放心了一些,又伸手为皇后把脉,一边同宁贵妃说:“回母妃的话,这没什么好解释的,药理相互克制,便会产生不同效果。” 宁贵妃对医术不懂,对于陆清棠的话也不好接话,只好恶狠狠地瞪着她。 “大胆,害死了皇后娘娘居然还敢狡辩!来人,给我把陆清棠抓起来,交给陛下处置!”宁贵妃咬着牙,抬手指着陆清棠。 第49章 赤背蜘蛛 陆清棠没有理会宁贵妃,又仔细观察起皇后的面相。 见她口唇发乌,再根据脉象,陆清棠初步推断皇后娘娘应该是中毒了。 至于是什么毒,还得进一步化验才能得知。 这时候,太医赶到了,宫中侍卫也持刀上前,并把刀架在陆清棠的脖子上。 高嬷嬷见状立马大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快放开宸王妃!” “宸王妃的药害得皇后娘娘晕了过去,你还问做什么,莫非是你同陆清棠一起害死了皇后!”宁贵妃满眼狠厉地看向高嬷嬷。 高嬷嬷被宁贵妃的话吓住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自然是信陆清棠和她的医术的,可她人微言轻,完全无法跟权势滔天的宁贵妃抗衡。 这时候太医上前为皇后把脉,诊断出确实是中了毒,而且随时可以丧失性命。 但他们并判断不了是什么毒,也只能干着急。 眼见皇后危在旦夕,宁贵妃不禁冷笑起来,抬手让侍卫将陆清棠押下去,等陛下发落。 这时候,康元帝到场,陆清棠见来了机会,立马毛遂自荐起来。 “陛下,儿媳可以解皇后娘娘的毒,请陛下给一个机会。”陆清棠被刀架在脖子上,动都不敢动。 康元帝见状很是疑惑,立马命令侍卫放了陆清棠。 宁贵妃立马上前开口,“陛下,万万不可,皇后娘娘就是因为吃了陆清棠的药才中了毒的,千万不能放过她!” 陆清棠咬了咬牙,刚要开口解释,却听见人群中发出一阵熟悉的身影。 “好一个大义灭亲!请问贵妃娘娘,宸王妃害死皇后,对您有什么好处呢?” 众人一回头,但见淑妃在宫人的搀扶下款款而至。 她走上前,冲陆清棠微微点头,陆清棠顿觉安心。 “皇上,既然宸王妃向您保证了,您就给她一个机会,宸王妃的医术您也是见识过的,臣妾可以为她做担保。”淑妃说着,便给康元帝行了一礼。 康元帝思忖一瞬,随即点点头。 宁贵妃还不死心,然而陆清棠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眼下最重要的是为皇后娘娘解毒,但不知道是什么毒,无法立马拿出解药。 “高嬷嬷,皇后娘娘这是中毒了,劳烦找人把娘娘挪到殿内,我再进一步诊治,才能知道是什么毒。” 高嬷嬷是信任陆清棠的,立即着人安排,很快便将皇后娘娘挪到了崇宁宫。 而清华门的乞巧节活动依旧在进行,皇后中毒一事对外只说是晕倒,除了在场的众人,其他人也不清楚细节。 陆清棠先是喂皇后服下一粒清热解毒的药物,不管什么毒,至少这样能让皇后好受一些。 她又向高嬷嬷询问了皇后的吃食,得知除了速效救心丸,其他的皇后都没有进食外,就排除了口内中毒。 陆清棠便检查了手足,更是没有半点伤痕。 那么,便在身上了。 在高嬷嬷的帮助下,陆清棠脱去了皇后身上衣物,果然在背部发现了一片高高鼓起,上面有一个黑色的小点,另外还掉出一只死去的蜘蛛。 “赤背蜘蛛!”陆清棠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种蜘蛛可是有剧毒的,怎么会出现在皇宫? 回想起皇后娘娘抓后背的举动,大约在那会儿就已经被蜘蛛咬伤了。 不过她是骨科大夫,对中毒还真的不太了解。 不过好在这些日子在宫里无聊,她就看医书打发时间,碰巧看到解毒的方法,今天刚好可以用上。 高嬷嬷见陆清棠脸色不好看,于是急忙问道:“怎么?这有毒吗?” “不是毒,是剧毒。”陆清棠脸色凝重,“不过你放心,我有把握可以救娘娘,不过需要高嬷嬷给我把门,我要一些时间配药。” 高嬷嬷听罢,抬手擦了擦眼泪,然后将殿内的宫人都叫了出去,并关上房门。 此刻房内就剩下陆清棠和皇后娘娘,就连苏木也被赶了出去。 皇后娘娘服了解毒的药虽然好了些,但终究有毒在身,身子总是不由得抽搐着。 时间不等人! 陆清棠赶紧放出镯子里的空间,根据自己所学的药理,以及前几天在医术上看到的,开始进行配药。 终于在半个时辰后,陆清棠配出了赤背蜘蛛的解药。 为了防止解药会伤害皇后凤体,她就抽出一点皇后娘娘的血,放在玻璃皿中进行中和。 当她看见皇后娘娘的血小板一点点恢复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 终于成功了! 陆清棠将实验好的药给娘娘喂下,半个时辰后,皇后娘娘睁开了眼。 “娘娘你终于醒了。”高嬷嬷伏在床边,哭得眼睛都肿了,“多亏宸妃娘娘妙手神医,才把你救醒,娘娘您可把奴婢吓坏了!” 见皇后醒了,陆清棠也就安心了,她拜别高嬷嬷,跟着苏木一道回了隆庆宫。 走出崇宁宫天已经黑了,主仆俩行走在宫中小路上,不免有些打怵。 这时候,一道黑影从面前一闪而过。 陆清棠以为自己看错了,站在原地怔了怔。 “好像有……”苏木也忍不住开口,声音颤颤巍巍的,“会不会是鬼啊!” 苏木也听到了,这让陆清棠不禁头皮发麻。 原来果真有道黑影。 “喵呜~” 陆清棠:“……” 该死的猫! 把她们给吓坏了。 拍拍胸脯,主仆俩继续往前走。 这皇宫真是够大的,要是凭着两条腿压,只怕要压上三天才能逛完。 这古代的背景本就凄凉,晚上一看更觉得恐怖,再加上那黑影,让人忍不住联想到鬼怪之事。 正当她们走过御花园的那条河的时候,忽然又有一道黑影闪现在她们面前。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那黑影抬手就给了苏木一记闷棍。 陆清棠见状便与那黑影打起来,但这黑影出手狠辣,陆清棠一边护着肚子实在是招架不住,三两步便退到河边。 陆清棠下意识防止自己掉入河中,便躲闪开,那黑衣人趁机冲陆清棠的腹部踹了过去,陆清棠为了躲避这一脚,便跳入河中自保。 第50章 可爱的喵喵 原主的记忆告诉陆清棠,原主是不会游泳的。 不管这黑衣人是不是认识原主,还是为了躲避追击,陆清棠现在只能假装不会水来躲避追击。 她双手扑腾着,扑腾了几下便将头闷入水中,待听见对方脚步声渐渐消失,她这才慢慢将头钻出来。 果真,那黑衣人不见了踪迹。 大概以为自己得手,好去邀功去了。 陆清棠浮在水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刚在水里憋得太久了,差点没憋死。 张开双臂,陆清棠便往岸边游了过去,好不容易到了岸边,陆清棠已经累得筋疲力尽。 今天一天本就累得不行,再加上为皇后娘娘配药,她早已筋疲力尽。 刚刚和黑衣人那几下完全是本能的自保,现在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她抱着一棵树,半个身子浮在水里,望着水岸就在眼前,可却没有力气上去。 现在要是那个黑衣人回来,只一刀便可以杀了她,完全不费力。 正在她绝望之际,却听见从上顶传来一阵女声:“王妃,把手给我。” 抬眼一看,是一双干瘦的手。 这是谁? 出于求生本能,陆清棠也想不了这么多,伸手抓住那双温热的手,被她拖了上去。 由于天色太晚,她看不清那女人的样子,只看见面前的人是一个干瘦的身影。 她力气不大,把陆清棠拖上来后,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正坐在草坪上喘着粗气。 “你没事,肚子有没有不舒服?”那女人脱去外衣替陆清棠披上,言语很是关切。 陆清棠很是感激,“我没事,多谢这位夫人,不知您是不是宫里的娘娘,改日我一定要登门答谢。” 既然知道自己怀了身孕,想必是相熟之人。 可陆清棠并不认识她,即便是原主前世的记忆也是没有她的。 “我不过是被陛下厌弃的一个才人,不值得一提。”女人说着,便将陆清棠扶了起来,“我送你回隆庆宫,赶紧换一身衣裳。” 陆清棠站起身,看向了还在昏迷的苏木,有些担忧起来,“那我的侍女怎么办,不能把她丢在这里。” 正在她们没有对策的时候,陆清棠又瞧见了那道黑影,她迅速拉着女人钻进一旁的假山中。 看身形,这人和刚刚与她对打的黑衣人系同一人。 他怎么又回来了? 那人站在苏木面前,抬脚踢了踢苏木,苏木一点反应都没有。 陆清棠悬着的心瞬间放下。 幸好苏木晕了,要不然准得被灭口。 原以为黑衣人踢过苏木会走,却不想他又向她们藏身的假山方向走了过来。 陆清棠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顿时心跳加速,拉着女人的手也在出汗。她立马屏住呼吸,伸手护在小腹。 女人感觉到了陆清棠的害怕,她深看陆清棠一眼,就在黑衣人走到假山跟前,她也抬起了脚步。 她饱经风霜的眼睛很是坚定,没有半分畏惧和犹豫。 就在这时,一只猫落在假山上头,冲着黑衣人“喵呜”一声。 “死猫!”黑衣人骂了起来,声音中夹杂着些许嘶哑。 正在这时候,旁边又跳出一个黑衣人,“你跟一只猫计较什么,那丑八怪死了吗?” 这个人说话有些娘娘腔,鼻音很重。 嘶哑黑衣人见状立马拱手道:“回大人,丑八怪落了水,应该已经沉下去了。” “应该?你要确定,不要应该!”娘娘腔怒道。 嘶哑黑衣人立马回答:“回大人,丑八怪好像不会水,扑通了好几下就沉下去了,这个我是亲眼看见的。” “没错,的确如此。”娘娘腔点点头,“丑八怪不会水,这黑漆漆的没人救,必死无疑!哪怕明天早上漂上来,也认定她是天黑自己掉下去的。” 另外一个嘶哑黑衣人听罢,松了一口气,“那宸王那面,是不是可以派人动手了?” “嗯,这事儿主子自然要办,杀了宸王,所有的事就都了结了。”娘娘腔冷笑了一下,“跟我回去,咱家给你请赏去!” 这话说完,陆清棠明显可以感觉到旁边女人的手紧紧地攥了一下。 她下意识看向她,月光下,那女人满脸焦急,十分担忧。 直到那两个黑衣人消失在视野里,陆清棠方才拉着女人出来。 “怎么办?有人要害深……有人要害宸王,咱们得想办法救救他!” 不等陆清棠开口,那女人就说话了。 她看向陆清棠,似乎是在求救。 陆清棠觉得奇怪,有人要害墨则深,她怎么这么着急呢? 她这个做妻子的还不急呢。 毕竟他人在衡州,她现在也飞不过去,也只能干着急。 这个女人一定和墨则深有关系,而且关系还不浅,但她不愿意说,陆清棠也不好直接问。 为了不打草惊蛇,陆清棠便道:“我明天就着人出宫通知王府侍卫,让他们给王爷报信。” 女人一听陆清棠这么说,便放心了,“那我送你回隆庆宫。” 正说着,瞧着大路上走来几人。 他们先是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苏木,刚刚那女人一见到有人,便又躲进假山中。 这次,那女人并没有拉着陆清棠一道躲进去。 她难道怕那几个人吗? 那几人陆清棠认识,为首的那人脊背挺拔,身段修长。他是皇后的长子墨则渊,这么晚进宫,应该是来看望皇后的。 入宫这一个月以来,陆清棠经常可以看到他的身影,墨则渊很孝顺,人也随和,哪怕是见到她也会恭敬地称呼自己一声“宸王妃”。 “这儿怎么躺着一个宫女?这不是宸王妃身边的侍女吗?” 为首的墨则渊听罢立马上前扶起苏木,可苏木依旧昏迷不醒。 陆清棠见状回头看了一眼假山洞,然后向路上走过去,边走边喊道:“有人吗,谁来救救本王妃?” 这个女人身份很奇怪,也不知是敌是友,她一定要调查清楚。 “是谁!” 墨则渊身边的侍卫上前,一眼就瞧见了浑身湿漉漉的陆清棠。 “宸王妃,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说着,他立马扶着陆清棠走出那片假山,来到了墨则渊身旁。 第51章 实在是太假了 墨则渊见状,俊俏的脸上很是惊讶,“四皇嫂你这是怎么了?” 陆清棠自然不能说是被人推的,对方既然敢杀人,就不会是一般人。 墨则深现在不在燕陵,只身一人就还是保命要紧。 “回睿王的话,本王妃是不小心摔进河里的,我的侍女一时着急也不小心摔昏了头。”陆清棠向墨则渊行了一礼。 这话一听就是假的。 先说陆清棠,这条小径距离河水也是有段距离的,再怎么不小心也不应该失足掉入河中。 就算是她不小心,那苏木是怎么摔晕的? 这可是平地,再怎么摔也不会摔晕过去? 这假话怎么也不好相信,实在是太假了。 不用说,这是在为凶手做掩饰,至于掩饰什么,墨则渊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墨则深临走时托他照顾陆清棠,他信守承诺就行,其他的他也不关心。 想到这,墨则渊便道:“那既然如此,不如本王送皇嫂回去。” “如此就多谢睿王了。”陆清棠再次冲墨则渊行了一礼。 回到隆庆宫,陆清棠示意不要打扰到太后,墨则渊明白,便将她们主仆二人送到偏殿后便悄声离开。 惊魂未定的陆清棠仍不忘给昏迷的苏木施针,苏木醒来后抱着湿哒哒的陆清棠哭个不停。 她是被吓着了。 陆清棠似乎是被吓傻了一样,她伸手轻拍着苏木的肩头,口中喃喃道:“苏木,咱们今天是招人算计了,知道那人是谁吗?” “不知道。”苏木摇了摇头。 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除了害怕就只剩下害怕了。 陆清棠伸手摘掉头上的首饰,眼神冷冽,“这一切都是我那好婆婆做的,她想要我死。” 给淑妃拆石膏的那天,宁贵妃主动邀请陆清棠参加乞巧节的活动,那天的陷阱就已经埋下了。 她知道陆清棠不会看着皇后发病,便给皇后下了赤背蜘蛛,让皇后中毒,还将高嬷嬷随携带的速效救心丸偷走。 若是皇后没有被救,陆清棠便难逃干系,宁贵妃便可以一箭双雕。 只是没想到,陆清棠不仅会治病,还会解毒,这才不得已派人刺杀。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此陆清棠非彼陆清棠,她的计划又要落空了。 听了陆清棠的话,苏木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她不相信一个婆婆会要儿媳的命,更何况陆清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宁贵妃是什么动机我不知道,但这事儿一定是她做的,她以为我是软柿子,可以任由她拿捏?”陆清棠眯了眯眼,冷笑起来。 今天这个仇她要牢牢记住,有机会必然会还给她! 苏木歇了一会儿好多了,吩咐偏殿伺候的宫人给陆清棠准备洗澡水。 伺候陆清棠洗完澡天都快亮了,苏木眯了一会儿,又按照陆清棠睡前吩咐,拿了隆庆宫的对牌钥匙出了宫,回到宸王府后把墨则深要的事情告诉了余白。 余白自然不敢懈怠,当即就骑马去了衡州报信。 苏木离开隆庆宫不久,陆清棠就醒了,在宫人的伺候下吃了饭,然后见淑妃匆匆而来。 昨夜落水一事纵使再瞒得水泄不通,也会洒出去一些地。 淑妃一早得知此后当即就吓坏了,早上给皇后侍了疾后,第一件事就是来找陆清棠。 “你没事?昨天晚上我应该派我宫里人送你回来的,是我疏忽了!”淑妃满脸愧疚,急得满头是汗。 一进殿内,就撇开身边的两个宫女,快步走到陆清棠身边。 陆清棠则一脸淡然,拿起帕子给她擦了擦,“淑妃娘娘太着急了,坐下来吃完粥,莲子百合糯米粥最是降火。” 说完,身旁的宫女便给淑妃盛了一碗,淑妃身旁的青姚刚要伸手去接,便被另外一个宫女端了过去。 这个宫女叫惜玉,说话做事总是毛手毛脚。 她将莲子粥放到淑妃面前,无意间抬头,刚好与陆清棠对视了一下。 眸中的闪闪烁烁似乎是在逃避着什么,她立马垂下头。 这个宫女有问题。 “你们都退下,我们说说话也自在。”陆清棠低头喝了一口粥,对着殿内的宫人说道。 听罢陆清棠的话,众位宫人应声退下。 淑妃见状也叫惜玉和青姚去外面等她。 此刻,偏殿内就只剩下淑妃和陆清棠二人了。 淑妃明白陆清棠的用意,立马开口道:“昨天是宁贵妃的人干的对不对?又要故技重施了对不对?” 她眼里噙着泪,眼眶通红,满眼尽是不甘。 陆清棠点点头,抬手在一只描着红色金鱼的碗中捏起一个黄牛肉包子,用白皙细长的手指的将其撕开,露出了油汪汪的肉馅儿。 这个碗还是前几天淑妃来送糕点忘记拿回去的,就放她这里用了。 “我就知道是她,就因为我的宠,陛下让我与她协理六宫,她就嫌我碍手碍脚。”淑妃满眼冷绝,“那天我在御花园,忽然被人打断手臂,然后推入水中。我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我肯定这就是宁贵妃的主意,这个宫里没有人比她更狠!” 陆清棠一边听着,一边低头咬了一口包子里的肉馅,“那天你有没有带惜玉出门。” 她记得清楚,那天救淑妃的时候只有一个青姚在侧。 淑妃不明白陆清棠为什么要这么问,便回答道:“对了,惜玉说御花园的凤仙花开得极好,我……” 她似乎明白了陆清棠的意思。 “不可能,惜玉是我原先在娘家时候……这不可能……”淑妃摇着头,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她怎么会相信从小陪伴她的丫鬟会背叛于她。 这不可能! 淑妃的脸变得煞白,继而满眼冷冽。 依稀记得自己落水时,身旁正是惜玉,她明明会水却一副吓愣住的模样。 淑妃眼睁睁看着惜玉渐渐消失的背影,只有不会水的青姚在四下求救。 事后,她竟然天真地以为惜玉是被吓坏了,还宽慰了她一番。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见淑妃气得浑身发抖,陆清棠连忙起身为她顺气,“知道了就行,别表现出来,让她看出端倪。想要知道是不是宁贵妃下的手,完全可以从惜玉下手。” 就在刚刚,她已经想到了对付宁贵妃的办法。 不让她赔上性命,也得扒她一层皮! 第52章 狼狈为奸 听了陆清棠的话,淑妃便明白了。 “宸王妃有主意了?”淑妃大喜。 陆清棠点点头,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淑妃。 淑妃听罢“刷”地站起身,“你疯了吗?你这么做宸王会怎么看你,要我说,这事儿还是我来办。” “你一人办不成,事儿闹大了最多打个平手。你没有根基,就连陛下也没办法完全护着你。我不同,我有皇孙。”陆清棠冷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肚子,“这不仅是宸王府第一个孩子,更是陛下的第一个皇孙,陛下自然看重,若是有人要加害皇孙,你觉得陛下会放过她吗?” 听罢这话,淑妃的瞳孔骤然缩了缩,“可是要是惹怒了宁贵妃,她一定会让宸王休了你的!” 虽然她恨宁贵妃险些要了自己的命,但做人不能这么自私。 一个女子,怀着身孕,若是被夫家休了,这辈子就完了。 而陆清棠却一脸淡然。 她巴不得墨则深休了自己呢。 她设计陷害宁贵妃一事,若成了,必然会让宁贵妃吃一个大亏。 若是不成,她最多被休,这倒简单了。 反正,成与不成这件事她都不会吃亏。 “宸王若是为了这样一个母亲休了我,那是他心盲,这样的男人我宁可他休了我。”陆清棠伸手摸向小腹,眸中坚定,“孩子有没有爹无所谓,有娘就行了。” 淑妃是古代人,自然不理解陆清棠的思维,但也尊重她的想法。 两人商议了其中的细节,随后走出偏殿。 站在廊下,陆清棠与淑妃有说有笑,忽然,陆清棠捂起了肚子。 淑妃一把扶住陆清棠,惊叫起来,“宸王妃,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淑妃娘娘,我的肚子好痛……”陆清棠苦着脸,一副痛苦的模样。 她装得太像,淑妃一时间分不清了真假。 瞧着淑妃愣怔的模样,陆清棠立即冲她挤挤眼,淑妃这才反应过来。 她假装担忧的样子,高声道:“这怎么办,我这就叫太医!” 说着,又招呼两三个宫人将陆清棠搀扶进了殿内。 “惜玉,快去太医院叫太医。”淑妃向惜玉招招手。 “是。” 惜玉应着声,转身便要走,却又听见淑妃叫住了她,回过头,惜玉有些不明其意。 淑妃走上前,意味深长地同她说:“惜玉,你身子弱,慢一些。” 以往,淑妃都是这么关心她的。 这次她也就没多想,点了点头,便离开了隆庆宫。 “但愿不是你。”淑妃说着,微微叹了口气。 一旁的青姚面露焦灼之色,禁不住跺了跺脚,“哎呀娘娘怎么办,现如今宸王不在,宸王妃又出了事,您可一定要帮宸王妃呀。” 淑妃听罢笑了笑,婉丽的容色让人挪不开眼。 “你说的没错青姚,你快去把这件事告诉皇上,并且让皇上指派一名太医来为宸王妃瞧病,皇上一定会把最好的太医指派过来的。”淑妃伸手拍了拍青姚的肩头。 青姚连连点头,转脸迈着小碎步跑出了隆庆宫。 路过御花园,青姚瞧见了惜玉的背影消失在西面。 她忍不住挠挠头,自语道:“太医院不是在东面吗?惜玉去西边干什么呢?” 西边是嫔妃们所住的宫殿,其中就包括宁贵妃所居的清泉宫。 惜玉走到清泉宫大门前,四下张望着,确定没有人看见自己后便走了进去。 没有人拦着她,反而对她恭恭敬敬的,惜玉昂首挺胸,姣好的面容上绽放出笑意。 “奴婢见过宁贵妃,宁贵妃安好。” 走进正殿,惜玉冲着宁贵妃微微侧身行礼。 美人榻上的宁贵妃虽然已经诞下两个儿子,却仍旧风韵犹存,权倾后宫的她并没有把惜玉的目中无人放在眼里,反而十分热情。 “你怎么来了,淑妃身边不需要人伺候吗?”宁贵妃说着,冲身旁的宫女冰云挥挥手。 冰云立马拿来一张凳子给惜玉,并扶着她坐下。 惜玉丝毫不客气,屁股一歪便坐下了,“贵妃娘娘猜一猜奴婢是从哪里来的?” “隆庆宫吗?”宁贵妃眯了眯眼,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今天早上没有听见陆清棠失踪,或者尸体出现在河中的时候,她就猜出那两个蠢材失了手。 居然还好意思跑过来邀功! 后来经过询问才知道,原来陆清棠对外说是自己失足跌入河中,幸得墨则渊路过把她救了上来。 而这淑妃与陆清棠如此交好,必然会去隆庆宫去看望她。 惜玉若是从碧月宫出来,那就没必要让她猜了。 所以惜玉一定是从隆庆宫出来的。 可为什么,她刚出隆庆宫就来找自己了? 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宁贵妃又立马问道:“莫非是陆清棠那女人的肚子出了什么问题?” 惜玉勾唇一笑,媚眼如丝,“娘娘果真聪慧,那丑八怪她肚子疼了起来,王云黛那贱人让我去请太医来着。” “那你怎么不去呀?”宁贵妃蹙起眉头,“宸王妃肚子里可是陛下第一个皇孙,马虎不得。” 惜玉有些疑惑,“娘娘您这是……” “只是本宫有些头疼,劳烦惜玉姑娘帮忙请来太医院院使高弘来给本宫瞧瞧。”宁贵妃素手轻揉额头,眸中满是阴戾。 惜玉一愣,眸中映上不悦,但仍旧客客气气地说道:“奴婢这就去。” “什么奴婢不奴婢的,马上就成自家姐妹了!”宁贵妃说着,把玩起腕上的镯子,“这玉镯触手生温,可是上好的和田玉雕刻而成,上面的雕花栩栩如生。只可惜与本宫不相配,只等妹妹做了妃子,本宫定会亲自戴在你的手上。” 惜玉听罢当即双眼放光,立马喜笑颜开,“是,妹妹我一定不会让贵妃失望的。” 说完,拜别宁贵妃,惜玉扭着细腰肢走出清泉宫。 “呸,什么东西也能爬皇上的床!”冰云冲着惜玉的背影啐了一口。 宁贵妃更是满脸不悦,冷哼了一声,“知道就行了,何必说出来脏了口。这样的东西用用就行,可别当真,她能出卖王云黛,自然也能出卖本宫。” “奴婢明白。”冰云唇角染上似有似无的笑意,阴诡瞬间爬上双眼。 第53章 这宸王妃的架子这么大 不多会儿,太医院院使高弘果真来到了清泉宫,宁贵妃让他把了平安脉,又请他坐下来聊天。 高弘是她的心腹,为她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脏事,二人早就勾结到了一起。 一听贵妃询问堕胎的药草,立马侃侃而谈起来。 然而宁贵妃却直摇头,“你的这些药我不懂,我要的是一种让人察觉不出来的药物,最好是一击而中。” 高弘立马心领神会,抬手拿起笔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了“朱砂根”三个字。 宁贵妃不禁皱眉,“朱砂我认识,但是这朱砂根是什么?” 高弘捋着胡须,得意道:“回娘娘的话,朱砂根乃活血止痛之药,为孕妇之忌。这朱砂与朱砂根一字之差,这一不小心看错了,或者抓错了,也是正常的。” 宁贵妃明白了高弘的意思,便道:“院判日理万机,弄错也是可以理解的,要怪就怪这药,干嘛名字这么像。” “多谢娘娘宽宥。”高弘讥笑着说,“微臣明白了,这就去给宸王妃请脉。” 宁贵妃微笑点头,目送高弘离开。 高弘出了清泉宫,在惜玉的引领下来到了隆庆宫,却在隆庆宫门前遇到了刚刚诊脉而归的陈邦祖。 陈邦祖是太医院的院判,此人医术高明,却因为家境贫寒,得不到升迁的机会。 刚刚青姚去了文德殿,把陆清棠腹痛的消息告诉了康元帝,康元帝当即命陈邦祖来给陆清棠诊治。 可陈邦祖给陆清棠把脉之时,却并没有诊出异常,反而陆清棠腹中的两个孩子身体强健。 于是陆清棠塞给他一把金叶子,让他替自己说谎。 在底层挣扎起来的陈邦祖本就圆滑,自然心领神会,攀上淑妃这根高枝儿,这辈子也值了。 “院使大人这是去哪儿啊?”陈邦祖上前拱手道。 高弘却根本不把他放眼里,直言道:“听说宸王妃身体抱恙,特意来此给宸王妃诊脉。” “抱歉了大人,刚刚我已经为宸王妃把完了脉,竟不知也请了院使大人,让您白跑一趟,实在是抱歉。”陈邦祖依旧恭敬着。 高弘皱起眉头,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怎么会同时请两位太医诊脉? 这宸王妃的架子这么大! 当即,高弘心里顿感不悦。 但他却仍旧装作一副担心的样子,向陈邦祖问道:“那陈院判,宸王妃身体状况怎么样?” 听罢此话,心里想着陆清棠的嘱咐,陈邦祖俨然一副担忧的样子。 “别提了,宸王妃动了胎气,也难怪隆庆宫忙中出错呢。”陈邦祖摆摆手道。 高弘听后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这可怎么了得!那除了动胎气还有旁的病症吗?” “宸王妃还受了惊吓,落水后还着了凉,有些胃痛,吃不下东西,犯恶心,我正想着用些什么药呢。”陈邦祖说着,抬脚便同高弘一道回了太医院。 听到他提起了胃痛的症状,高弘立马双眼放光,提议道:“不如用些朱砂,可以安神,专治心悸受惊。孕妇若用,只要把控住用量,不会中毒的。” 听罢朱砂两个字,陈邦祖当即便心头一紧。 这么多药,为何偏偏用朱砂呢? 要知道,朱砂有毒,且容易与朱砂根混淆。 他心里起了疑,但仍旧附和着说好,边走边讨论起其他药物来。 …… 苏木走的时候陆清棠还在睡着,从宫外回来她就“病了”,吓得哭了好久。 陆清棠哄着她,并把自己的计划悄悄告诉了她。 苏木这才放心。 对于昨晚上把她丢在地上躺了半天,陆清棠很是愧疚的,然而苏木却一点也不在意,反而还安慰起陆清棠来。 这让陆清棠更加愧怍,更是希望苏木不要被宫斗所荼毒。 晚间,陆清棠正坐在床上看医书,苏木走进来告诉她,淑妃宫里过来送安胎药了。 “谁送来的,青姚还是惜玉?” 陆清棠将看过的那页折上,然后合上书,将它放到一边。 苏木眸中闪过似有似无的笑意,“惜玉。” 陆清棠明白了,点头道:“让她进来。” “明白。” 苏木说着,转身出门将惜玉引了进来。 惜玉一见到陆清棠便笑了起来,“奴婢见过宸王妃,瞧着您气色好像好一些了。” 她手里端着一碗药,瓷白色的釉上描着一对儿鲜红色的鱼儿。 “多亏了淑妃娘娘的照拂,否则在这里本王妃举目无亲,如何能立足?”陆清棠说着,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宫女扉羽。 扉羽连忙转身将梳妆台妆奁盒子里的取出一捧金叶子,又听陆清棠开了口,“拿去给姐妹们吃点茶,小小心意,别嫌少。” “宸王妃您太客气了!” 惜玉双眸放着光,将手里碗放下,伸手去接扉羽手里的金叶子。 扉羽年纪小,做事有些毛手毛脚,递给陆清棠金叶子的时候将金叶子撒了一地。 惜玉心疼那叶子,连忙与扉羽一同捡起并收好。 惜玉再次端起那碗安胎药,“娘娘快些服下安胎药,凉了可就失了药效了。我们娘娘知道宸王妃不爱吃药,特意让奴婢看着你吃呢。” 这话一听便知是假的。 慢说她从未与淑妃说过自己这么一个习性,陆清棠作为一个医者,明知药物都是苦的,只要能治病,不论多苦都会咽下去。 断不会任性不爱吃药。 她知道这是惜玉的一个借口,端过那描着金鱼的药碗,里面褐色的药,伴随着浓烈的气味飘出。 “淑妃娘娘确定要我现在喝吗?”陆清棠抬眸看向她。 惜玉唇角清扬,眸中冰霜乍起,“淑妃娘娘都是为了宸王妃好,宸王妃即便再不喜欢吃药也要喝下去,对您腹中的胎儿有好处的。” 陆清棠微微点头,口中喃喃道:“还是淑妃对我好,我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她。” 听罢此话,惜玉眼里的冷意瞬间变作讥讽,不过一瞬,就消散开来。 陆清棠端起碗,咬了咬牙,将那碗药一饮而尽。 惜玉紧紧盯着她,亲眼看到那碗药一滴不剩,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好了,她的任务完成了。 端着那个空药碗,惜玉一身轻松地走出隆庆宫偏殿,前脚刚跨过门槛,而后便听见殿内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 “苏木,我的肚子好痛!” 第54章 先忍忍吧 惜玉扯唇冷笑了一下,快速离开隆庆宫。 她来到清泉宫,把那个空碗交给宁贵妃,宁贵妃当即就带人来到了隆庆宫的偏殿。 她一身盛装,满头都是耀眼的金簪玉钗,就连面上的妆容也都是精心化出来的。 一进殿内,果真看见陆清棠疼得满头是汗,只是盖着被子,宁贵妃并不确定陆清棠是否滑了胎。 但她仍旧装作一脸关切的样子,走上前焦急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你家王妃怎么了?” “回贵妃娘娘,本来一直好好的,方才淑妃娘娘差人前来送来一碗安胎药。王妃素来与淑妃娘娘交好,并没有多想,就喝了下去,谁知道喝完就变成这样子了。”苏木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 看着陆清棠惨白的脸色,宁贵妃心里得意极了,她素手一挥,“来人,去清泉宫把淑妃娘娘请来说个明白,再把皇上请来说个明白。还有,切记不要惊扰到太后,太后年纪大了,出了好歹我拿你们试问!” 宁贵妃知道,即便太后不是陛下的嫡母,若闹起来只怕也不好。 陆清棠也是这么想的,提前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太后。 太后可是宫斗赢家,自然清楚陆清棠想要做什么,只等她收不住场再出头。 宁贵妃话音一落,几个宫人连忙应声,按照宁贵妃所说出了隆庆宫。 半躺在苏木怀中的陆清棠轻轻用手指戳了戳苏木,苏木便连忙道:“宁贵妃,不请太医吗?宸王妃疼得这般厉害,怕是动了胎气,这可是您的皇孙啊!” 苏木的话说完,陆清棠便“唉哟唉哟”地叫了起来,为了更加逼真,她还捂着肚子打了两个滚。 宁贵妃听罢苏木的话,又看了看疼得不轻的陆清棠,面上染上了不耐烦。 “这事儿不弄清楚哪个太医敢给你医治?先忍忍!”宁贵妃白了一眼陆清棠,在冰云的搀扶下坐在了椅子上,十分悠闲。 陆清棠苏木对视了一下,陆清棠继续捂着肚子嚎叫起来。 不多会儿,淑妃被宁贵妃的人带了过来。 淑妃身上披着外袍,头上的珠钗也全部卸下,看样子是准备歇下了。 “禀贵妃,淑妃已经带到。”清泉宫的嬷嬷说着,伸手推了一把淑妃。 淑妃本就受着伤重心不稳,这么猛地一推险些没站稳,幸好青姚眼尖,一把扶住了她。 趴在床上的陆清棠心里惊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淑妃。 淑妃迅速给了陆清棠一记安心的眼神,遂站起了身,冲宁贵妃笑了笑,“宁贵妃这是何意,深夜将臣妾拖出碧月宫,难道就是为了看您的儿媳妇吗?” 宁贵妃听罢淑妃的话,不禁冷笑了一下,在冰云的搀扶下起身上前,抬手就打了淑妃一巴掌。 “啪”一声,淑妃一手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宁贵妃。 “宁贵妃,您这是什么意思,你我同为妃子,你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淑妃怒视着宁贵妃,满眼狠厉。 宁贵妃勾唇一笑,双眸微微一沉,“问得好,我还想问问淑妃,我这儿媳和你有什么仇,你居然给她下药,害得她腹痛不止,你究竟安得什么心!” 淑妃不解地看向她,又看了看床上的陆清棠,仍旧一脸茫然。 “贵妃娘娘这是何意,臣妾不明白。”她摇着头,水汪汪的眸子闪着泪花,看起来楚楚动人。 宁贵妃一想到淑妃漂亮的眼睛把皇上的魂勾走了,心里愈发地恼怒起来,“给我装傻?物证在此,还敢抵赖,把太医院的高弘叫来,一验便知!” 话音一落,冰云便将那只描着金鱼的碗放到淑妃的面前。 “淑妃娘娘,这碗您记得吗?”冰云开了口,眼里尽是戏谑。 淑妃点点头,“自然记得,这是我宫里的,这是陛下所赐,一共两只。刚刚我让惜玉前来给宸王妃送安胎药,用的就是这只碗。” 她假装不解的样子,问道:“贵妃娘娘,请问这碗有什么问题吗?” 宁贵妃见她承认碗是出自碧月宫的,当即便笑了,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在此刻见皇上的依仗出现在殿外。 因怕吵醒“睡着”的太后,康元帝特意只带了几个宫人。 “臣妾、奴婢见过陛下!” 偏殿内,除了陆清棠,众人皆齐齐跪下。 她现在肚子“疼”得厉害,也自然是没人计较。 康元帝见陆清棠脸色难看的样子,不禁眉头紧蹙,上前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昨晚上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忽然肚子疼起来了,太医呢!” “已经去叫了,还在路上。”宁贵妃开了口,“回陛下,深儿在外练兵,把王妃放在宫里让我照顾,可谁知淑妃竟起了歹心,居然谋害皇孙,请陛下为宸王妃做主!” 上一秒的宁贵妃还是满眼冷冰冰的,下一秒就涕泪纵横。 这演技,不去拿影后对不起她。 陆清棠在心内冷哼一声,继续假装肚子疼,在床上又翻了两个滚。 见此情形,康元帝不禁脸色大变,“查清楚了吗?会不会是有人会错了意?” “陛下,臣妾冤枉,臣妾不过是让惜玉来为宸王妃送了一碗安胎药,谁知宁贵妃就说我残害皇孙,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淑妃一见到康元帝,眼圈都红了。 只开口,温软如水的声音让人不觉心动。 康元帝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他看向宁贵妃,眉头微蹙,“会不会是有人陷害?云黛向来柔弱,况且宸王妃还救过她,云黛不会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的。” 宁贵妃就知道康元帝不信这话,便道:“陛下,臣妾有证人能够证明正是淑妃给宸王妃下的毒!” 见宁贵妃这么说,康元帝不禁在心里犯了嘀咕。 他抬眼瞧了瞧床上的陆清棠,她的脸色极为难看,且疼痛难忍的样子,不像是假的。 难道当真是淑妃起了坏心思打起了皇孙的主意? 心里这样想,康元帝看向楚楚可怜的淑妃,没有说话。 第55章 患难见真情 这时候,冰云将外面的惜玉带进殿内。 惜玉一见陛下便连忙下跪,抬眼间眉眼看向陛下,故作娇羞状。 然而康元帝现在没有心思看女人,心里只在惋惜着他的皇孙。 “陛下,是淑妃娘娘叫给宸妃娘娘下的药,说是除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人看见她落水后的狼狈样子了!”惜玉跪倒在地,用手指着淑妃,满眼尽是恶毒。 淑妃明知道惜玉会这么对待自己,只是当她用手指着自己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很痛。 从小到大,她们一直都是很要好的。 只要有惜玉看上的首饰,哪怕淑妃再喜欢,也要拿出来送给她。 至于点心瓜果一类的吃食,她都毫不吝啬。 可没想到最信任的人居然在背后捅自己一刀。 在此之前,她真希望是陆清棠说错了。 现在看来,她是真的傻。 想到这,淑妃冷笑了一下,“惜玉,果真是你!” 她说着,将目光转向惜玉,眸淬上冰霜。 惜玉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却仍旧不知死活地大哭起来,“陛下,奴婢自知揭发主子罪不容诛,可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且不说宸王妃腹中有无孩子,淑妃娘娘如此对待救命恩人,这让奴婢实在是心寒呐!” 她的话语义愤填膺,说到动情之处还忍不住洒了几滴眼泪。 “你胡说!我们淑妃娘娘一向敬重宸王妃,得知她落了水还特意来慰问,绝对不向你说得那样龌龊!”青姚忍不住开了口,“求陛下明鉴,我们淑妃娘娘是您的枕边人,您最是了解她的为人,请陛下明察!” 宁贵妃见青姚为淑妃说情,忍不住心虚起来,当即食指直指青姚,“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听罢青姚的话,一旁的淑妃忍不住红了眼。 都道患难见真情。 前有落水时候,青姚奋力相救,这会儿又在拼命维护自己的清白。 她怎么就瞎了眼,居然把惜玉当成心腹。 “我看谁敢!”淑妃立马将青姚护在身后,一双凤眸爬满了冷冽,“青姚是本宫的人,谁敢动青姚一下,本宫与她势不两立!” 身后的青姚见此情形当即便有些受宠若惊。 她不过做了一个下人该做的事,何德何能让主子如此维护? 眼里一热,青姚红了眼。 原来淑妃是关心她的,她竟以为淑妃只喜欢惜玉呢。 宁贵妃见皇上在面前,淑妃还敢如此口出狂言,当即便要发作,却瞧见了高弘和陈邦祖同时来到殿内。 “太医院院判、院使见过陛下,见过宁贵妃,见过淑妃娘娘。” 高弘和陈邦祖齐齐跪下,给在场的她们行了一礼。 见此情形,陆清棠便将捂着肚子的手放下。 终于不用再装了,可累死了! 康元帝现在不关心谁下的手,只关心陆清棠肚子里的孩子,见他们二人都到了,也没多想,立刻让高弘先给陆清棠把脉。 陈邦祖起身站到一边,与床上的陆清棠对视了一下,然后收回视线。 而另外一个高弘,在得到宁贵妃示意后便立马开始为陆清棠把脉。 隔着一道帘子,陆清棠手腕上铺上了一层帕子,高弘将手搭在她的脉搏上。 原本高弘平静的脸上,在把脉后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他忍不住回头看向了宁贵妃。 宁贵妃见状十分不解,心里正在狐疑之际,又听康元帝迫不及待地开口了,“怎么样了高弘,朕的皇孙如何了?” “这……微臣……”高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按理说服用了三菱草不应该安然无恙的,就算是药性不大,也应该有滑胎迹象。 然而陆清棠此刻脉象平稳,丝毫没有要滑胎的意思。 难道她没有吃那个药? 糟了,中计了! 在宫里浸淫多年的高弘立马明白过来,但当着康元帝的面不知该如何告知宁贵妃,为此急得满头大汗。 宁贵妃还以为高弘在演戏给康元帝看,便提醒他道:“高弘,陛下问你话呢,只需如实回答即可。宸王妃肚子里的孩儿究竟如何了,说出来,好让本宫和陛下安心。放心,本宫撑得住。” 她说完,微微叹了一口气,眉间微蹙,似乎有些难过。 见她这样演戏,陆清棠马上都要看吐了,实在是恶心极了。 “回陛下,宸王妃……” “既然高院判诊断不出,那么不如陈院使来试一试,我相信陈院使的医术。” 不等高弘把话说完,陆清棠便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康元帝不明白其中之意,但一听陆清棠这么说,便立即冲陈邦祖招了招手,“快去给宸王妃看看。” “是,微臣遵旨。” 陈邦祖从容自若,起身上前跪下为陆清棠把了脉。 高弘的额头爬上细细密密的汗珠,此刻只得用双眼同宁贵妃传递信息。 宁贵妃仿佛明白了什么,但陈邦祖已经开始给陆清棠把脉,她想做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陈邦祖与帘子内的陆清棠对视一番,他心领神会,收回手立马露出笑意。 宁贵妃见来了机会,不等陈邦祖说话,便怒斥道:“大胆太医,宸王妃被害,居然还敢笑,给我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陆清棠顿觉好笑,这般无能狂吠是因为心虚吗? “宁贵妃,您好歹等陈院使把话说完再发火也不迟呀,我这肚子什么状况,您不想听,陛下还得听呢。”陆清棠抬手掀开帘子。 此刻的她已经没有了刚刚的虚弱,取而代之的却是满面春风。 宁贵妃这下明白了,她这是中计了! 她迅速看向高弘,高弘苦着脸,无奈叹了一口气。 宁贵妃攥紧的拳头用力到发抖,在看原地看向她的时候立马松开了。 康元帝轻轻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宁贵妃,朕知道你关心深儿的孩子,只是也要听听陈邦祖怎么说。” 他说着,深看了宁贵妃一眼。 宁贵妃心里咯噔一下,康元帝收回手,让她的手瞬间僵在半空。 “陈邦祖,说,宸王妃的肚子里的皇孙如何了?”康元帝开口道,声音清洌有力。 第56章 大赏六宫 跪在地上的陈邦祖又磕了一下头,“恭喜陛下,恭喜宁贵妃,宸王妃腹中胎儿安然无恙,小皇孙身体强健。另外,根据宸王妃的脉象得知,宸王妃腹中的胎儿是双胞胎,恭喜陛下一举得了两个皇孙!” 听罢这话,宁贵妃的身子猛然抖动了一下。 怎么可能! 莫非她没有喝那碗药? 那惜玉亲眼所见,陆清棠喝下的是什么? 她不禁抬眼看向陆清棠,陆清棠微微一笑,给了她一记轻蔑的笑容。 怀着双胞胎这事儿,除了苏木,其他人一概不知,她想等着胎位稳下之后再说的。 “是真的?” 康元帝立即站起身,脸上的喜色难以掩饰。 “可是真的?宸王妃当真怀了双胞胎?” 陈邦祖伏在地上,又道:“回陛下,的确是真的,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可以前来为宸王妃切脉。” “好,好好好!”康元帝笑得合不拢口,“赏,朕要大赏六宫!” “谢陛下赏!” 众人跪下,齐声谢恩。 “妾身恭喜陛下,这可是您的第一个皇孙,您可要好好赏赐宸王妃,她可是咱们大衡王朝大功臣!”跪在下面的淑妃笑靥如花。 康元帝立马起身将其扶起,小心翼翼地搂着她,一脸心疼道:“方才朕顾着宸王妃,竟让爱妃跪了这许久,真是不应该。” 淑妃摇了摇头,满眼都是笑意,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陛下关心皇孙是应该的,孙儿们代表着大衡王朝的未来,臣妾真心为陛下高兴!”淑妃娇滴滴地靠着康元帝,满心欢喜道。 见淑妃这么说,康元帝在心里已经肯定了她不会陷害陆清棠了。 那么惜玉指出淑妃给陆清棠下毒,又安得什么心? 如此陷害他的爱妃,康元帝岂能忍耐? 当即,康元帝用手指着跪在角落里的惜玉,厉声道:“大胆贱婢,居然陷害淑妃,给朕拖出去乱棍打死!” 惜玉听罢,猛然一抬头,脸色瞬间就变得煞白起来,她连忙看向宁贵妃。 宁贵妃此刻也在看向她,并给了她一记安心的眼神。 惜玉咬了咬牙,开口道:“陛下,奴婢真的没有陷害淑妃娘娘,那药渣就在碧月宫,淑妃娘娘叫奴婢销毁药渣,奴婢没有听,把它藏了起来!” 康元帝听出来,这是要坐实了淑妃陷害陆清棠的证据。 他更是从不知道淑妃懂得药理,更别提她的身边人了。 刻意收起药渣,岂不坐实了自己陷害他人? 康元帝默默看向宁贵妃,这其中必然是她的主意,既然要找死,那就将计就计! 往日那些争风吃醋,他只当这是情趣,可她居然把手伸向了皇孙,实在是可恶至极! 她怎么就不明白,这也是她的孙子呀! “来人,跟着惜玉去取药渣来让两位太医验证。” 康元帝一声令下,身边的小公公立马拖着惜玉离开偏殿。 不过会儿,惜玉拿着药渣回来了,高弘自是不敢验,只跪在角落里唉声叹气。 陈邦祖拿起药渣只闻了一下,便知其中是有朱砂根在内的。 “陛下,药渣内有朱砂根,朱砂根活血,为孕妇之大忌!”陈邦祖一脸凝重,“倘若宸王妃服下此药,必然会滑胎。” 康元帝听罢立马大惊失色,猛然抬手拍了拍桌子,“大胆!” “陛下息怒,不过好在宸王妃运气好,才没保住了肚子里的孩子,不过事情出在碧月宫,陛下一定不要放过凶手!”宁贵妃听罢康元帝的话,立马站了起来。 淑妃立马心惊了一下,“臣妾知道娘娘不喜欢臣妾,可药渣出现在碧月宫,怎么就一定是臣妾所做呢?” “那淑妃这话意思是本宫冤枉了你不成?那你怎么解释这药渣的事?”宁贵妃得意的眼神掩藏不住。 此时的淑妃是一定要说几句的,但她并不擅长反驳旁人。 话一脱口便后悔了,这么反驳只会让自己越洗越黑。 心里一阵着急,淑妃忍不住向陆清棠求助。 陆清棠用眼神安慰着她,然后道:“陛下,贵妃娘娘说得没错,儿媳的确是运气好。当时惜玉来送药的时候,儿媳准备喝着凉的药。该巧不巧,那药碗竟然和惜玉送来的药碗一模一样。现下想来,实在是侥幸。” 得亏前两天淑妃给她送了酥酪,还把描绘着金鱼的碗落在了隆庆宫,刚好借这个碗可以迷惑惜玉。 故而,陆清棠故意让扉羽把金叶子洒落在地,那惜玉贪财,必然会去捡。 趁此机会,苏木迅速将那碗药给换了。 为了更逼真,陆清棠提前在镯子空间中取出一袋玉屏风颗粒。 这药苦涩味道难闻,足以和汤药相比,所以在喝药的时候,陆清棠不是演出来的。 是真的难喝! 听罢陆清棠的话,宁贵妃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她喝下的不是带着朱砂根的毒药,她是有备而来,自己居然上了当! 宁贵妃恼怒之余瞬间又有了想法,当即皱起眉来,“那你既然没有吃下药,为何又会腹痛难忍?莫不是装的!” 欺君之罪也是不小,这下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看你如何收场! “对呀,方才朕进来的时候看见你脸色不太好,不知会不会伤害到腹中的双生儿啊?”康元帝连忙问。 听罢陛下的话,陈邦祖开口了,“回陛下,宸王妃的腹痛乃落水后受凉所致,吃了药就好了,并不会伤害到皇孙,请陛下放心。” 康元帝的脸色稍缓了一些,微微点头回应。 这话一出,立马堵住了宁贵妃的嘴。 宁贵妃此刻犹如五雷轰顶一般。 她果真被算计了! 是陈邦祖和陆清棠一起给她下的套! “陛下,微臣还有一事要禀报!”陈邦祖乘胜追击起来,“微臣要告发太医院院判高弘毒害皇孙!” 康元帝眉心一拧,看向了角落里的高弘。 高弘听罢陈邦祖这么说,身子猛然一颤,愣怔住了。 康元帝见其脸色大变,便知陈邦祖所言非虚,便道:“你说说看。” “院判大人明知朱砂有毒,又容易与朱砂根混淆,却故意用朱砂为宸王妃入药。”陈邦祖说道,“宸王妃的脉是微臣诊出,脉案更是微臣所写,然而开药的事院判大人非要掺和。臣一开始以为是院判大人对宸王妃的事上心,可谁知他不仅开了药,还将药交给碧月宫的惜玉姑娘拿去煎煮,这才明白其用心。” 康元帝这下彻底明白了过来,抬手怒拍了桌子,“大胆高弘,竟敢与碧月宫宫人勾结毒害皇孙!” “来人,押下去,将这二人脊杖五十!”康元帝身旁的公公立马开口。 高弘的脸都白了,他这是中了陈邦祖的计了。 他登时软瘫在地,由着太监将他拖出去。 五十下,即便不死,这后半辈子只怕吃喝拉撒都要在床上了。 惜玉哪里肯甘心,在太监来拖她的时候拼命挣扎,一把拽住了宁贵妃的衣衫。 “宁贵妃救我,这些可都是您的主意,您不能不管我!” 听罢此话,众人齐齐看向宁贵妃。 第57章 愚不可及 惜玉拉扯着宁贵妃的衣衫哀求着,宁贵妃一时失神让她抱住了大腿。 “宁贵妃您救救我,是您看宸王妃不顺眼,要除掉她肚子里的孩子挫挫她的锐气,奴婢哪里敢害她,您救救我,我不想死!”惜玉张着大口不断诉说着。 这些全都是宁贵妃说不出口的事,全让惜玉吐了出来。 她此刻如坠冰窖,根本不敢去看康元帝的脸。 虽然表面上康元帝和气从容,可她知道天子他那都是装的,实则心机深沉,眼里只有江山社稷和自己的皇位。 现在,只能靠两个儿子才能维护自己的地位了。 她咬了咬牙,一把推开惜玉,用手指着她,斥责起来,“你胡说,本宫怎么就会害自己的孙子!分明是你眼红淑妃得宠,也想爬上龙床,你想借着本宫做阶梯,被本宫拒绝后怀恨在心,想行此一箭双雕之事,如今事情败露却又推在本宫头上,好大的胆子!” “贵妃娘娘……” “啪”一声,宁贵妃身边的冰云眼疾手快,一巴掌打在惜玉的脸上,打断了她的话。 这一巴掌彻底把惜玉打醒了。 她知道,再怎么求也求不来自己一条命。 只怪她太蠢,太傻,她这样低微的宫女又怎么能成为陛下的女人呢。 她居然信了宁贵妃的话,简直愚不可及! 抬眼看向宁贵妃,此刻的她已经跪在康元帝面前哭诉起来了。 “陛下,臣妾是宸王妃肚子里孩子的祖母,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孩儿。况且这儿媳是我亲自挑选,自然是喜欢的,怎么会陷害她呢?臣妾冤枉,求陛下明鉴!”宁贵妃涕泪纵横,一边哭一边向康元帝伸出双手。 康元帝一脸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去回应她,“果真是被冤枉的?” 宁贵妃下意识地怔了怔,却仍不忘点点头,泪水从眼眶里滑下,那一瞬间,对陆清棠的恨意涌上心头。 她身为自己的儿媳妇,居然与外人联手陷害她。 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只等墨则深回来,她就立马让他休了陆清棠。 若是回不来,那她就更好下手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打理后宫的权力还有贵妃之位。 “宸王妃虽然仗着有孕,多次顶撞于臣妾,但臣妾始终念及她腹中有皇孙没有跟她计较,这些清泉宫的宫人都是可以作证的。而且,那是臣妾的亲孙子,臣妾怎能顾忌,况且天底下哪有父母会害孩子的!” 宁贵妃的一番涕泪纵横把皇上的心都哭软了。 见康元帝的面色有些好转,淑妃不禁看向了陆清棠,满眼都是不甘心的样子。 而陆清棠早就料到这个了。 宁贵妃浸淫后宫二十多年,岂能是一朝一夕可以扳倒的。即便今天让她进了冷宫,两个儿子还在,她迟早都会出来的。 与其将来这个好人便宜了旁人,倒不如为她所用。 想到这,陆清棠便开了口,“陛下,母妃说得极是,她是我腹中双生儿的亲祖母,怎么会加害于我?一定是惜玉想借刀杀人,她陷害自己主子不成就往贵妃娘娘身上泼脏水,请陛下明鉴!” 把一切推到惜玉的头上,这是最好的结局,也是最终的结局。 即便陆清棠不开这个口,惜玉也是那个背锅的。 只是她开了口,性质就不一样了。 一个受害者开口相帮想要害她的人,多大方呀! “不,不是这样的,是贵妃娘娘……” “啪”一声,冰云的巴掌再次落到想要开口辩解的惜玉脸上。 惜玉满眼猩红,恶狠狠地瞪着宁贵妃,仿佛想要吃了她一般。 “大胆贱婢,诬陷贵妃,背叛主子,拖出去乱棍打死,丢出宫去,别脏了皇宫的砖瓦!”康元帝声音冷冽,面上带着不悦。 他清楚宁贵妃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而且会和惜玉说的一样,是她指示惜玉给陆清棠下毒,并诬陷淑妃。 可现在陆清棠既然这么说,他也就这样做。 毕竟谋害亲孙子传出去也不好听,更多的是会污了皇室的名声。 唯有打死惜玉,将以一切罪责推给她,才能平息这一切。 至于陆清棠和淑妃,给点赏赐做安抚即可。 康元帝有些心虚地看向了红着眼睛的淑妃,心里百般愧欠,想着等她伤好了多多补偿她。 而淑妃也注意到康元帝在看着自己,眼里的愧疚掩藏不住,但仍旧没有与他对视,假装没看到一样。 这时候,几个太监再次上前拖着惜玉,准备带她出去行刑。 “慢着!”淑妃开了口,并用温和的眼神看向惜玉。 惜玉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企图挣扎太监们的禁锢,尽管她挣扎不开,可仍旧做出挣扎的动作回应着淑妃。 一旁的陆清棠有些不解地看向她,计划里可没有这个啊,难不成淑妃当真心软了? 淑妃给了陆清棠一记冷笑,抬眸看向康元帝的眼神里尽是柔情,“陛下,能不能放过惜玉,她也是一时糊涂了才这么做的。请陛下把她交给臣妾处置,臣妾一定让她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听罢这话,陆清棠明白了。 看来她是不打算让惜玉好过了。 康元帝很是无奈地伸出手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呀,就是心软,这么一个背弃你的贱婢留不得。” 连贱婢都容得下的心软之人,又怎么会谋害皇孙? 更有恶人具体想着陷害她,真是该死! 康元帝想到这里,不由得抬起头看了宁贵妃一眼,眸中尽是厌恶。 而宁贵妃此刻丝毫不在意康元帝的看法,她只关心淑妃为何要给惜玉说情。 难道她还想着从惜玉口中套出什么话来设计自己? 这可不行! 为了拉拢惜玉,她也是做了些功夫,可不能叫淑妃那贱人知道了什么。 “陛下说的是,淑妃妹妹就是太年轻了些,依我看,这贱人就是留不得,应该快快处死才好!”宁贵妃满眼都是厉色。 一旁的淑妃摇摇头,立马反驳道:“不是这样的贵妃姐姐,惜玉以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我最近受伤了没有时间关心她,她才心生怨恨的。惜玉以前都是很乖巧,很懂事的,求贵妃娘娘在给惜玉一个机会。” “一段时间没有关注,她就心生恶念,这样的人更留不得!”宁贵妃冷眼看向惜玉,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 听罢宁贵妃的话,康元帝并没有回应。 第58章 侥幸逃过一劫 一个是柔情似水,心地善良的年轻妃嫔,一个是心思歹毒,做事不留余地的老辣之人,怎么选,正常人都清楚。 康元帝伸手,企图搀扶起地上的淑妃,毕竟她还在养伤,跪在地上怕是会影响恢复。 淑妃用没有伤的那只手抹了把眼泪,然后拽了拽他的衣襟,娇滴滴道:“求陛下了行不行,再给惜玉一次机会,就一次……” 她这般哀求着,康元帝自是反驳不了,只得点点头,淑妃这才搭上他的手,坐在了她的旁边。 见陛下松了口,太监们方才松开惜玉,惜玉连滚带爬地来到淑妃面前谢恩。 “对不起娘娘,都是惜玉不好,惜玉不该心生歹念,求娘娘惩罚……”惜玉哭得撕心裂肺,看样子是被吓坏了。 淑妃抬手,柔荑般的纤纤玉指托起惜玉俏丽的下巴,冷冽的笑意爬上双眼,“惜玉,本宫不怪你,你是本宫在娘家时候的玩伴,这份情谊谁都比不了,以后本宫更要好好地关注你。” 只一瞬,冷眼又变得温和起来,让惜玉不禁愣了一愣。 淑妃向来心软,虽然有心机,但不论对谁都不会主动挑起恶意,这点惜玉是了解的。 从小到大,淑妃对她都是很好,像是离不开一样。 她认定自己方才是看错了。 “以后奴婢再也不胡思乱想了,一定好好伺候娘娘。”惜玉说着,向淑妃身旁靠了靠。 一颗提起的心终于落下。 她侥幸地逃过一劫了。 这时候,宁贵妃坐不住了,她站起身,用手指着淑妃,“你这般维护这个贱婢,还说不是你指使的!” 淑妃刚想大喊冤枉,便听见康元帝发了火。 “闭嘴你!你没有照顾好宸王妃,让她险些让歹人给害了,居然在这里指责旁人!一个儿媳都照顾不好,这后宫你如何能打理?”康元帝怒视着宁贵妃,“既然宁贵妃力不从心,这打理后宫的权力还是交上来。如此德不配位,这贵妃也自是不必再当了,酌降为妃,禁足清泉宫好好反思!” 此话一出,宁贵妃僵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康元帝。 康元帝身旁的淑妃垂眸,嘴角扯起一缕冷笑,遂抬头看向了陆清棠。 陆清棠给了她一记得意的笑容,随后又用哀求的语气同康元帝开口道:“父皇,儿媳并无大碍,求父皇收回成命,饶了母妃这一次。” “朕说出的话如何能收回?”康元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用温和的语气同陆清棠说,“夜深了,你且快些休息,朕也回去了。今夜的事莫要放在心上,仔细忧思过度伤了胎儿,朕还等着抱两个皇孙呢!” “是,儿媳谨记。”陆清棠说着,跪在床上向康元帝磕了一个头。 康元帝一转身,看到了跪在不远处的陈邦祖,瞬间便有了想法,“既然高弘德不配位,那就革去他院判的位置,由陈邦祖顶替。以后,宸王妃的胎儿就由你照顾,一定保证宸王妃能够顺利生产。” 陈邦祖听罢心里一阵大喜,但面上仍旧维持着寻常的状态,他再次俯身下去,正色道:“谢陛下,微臣一定不负陛下的恩典。” 康元帝点点头,转身便走出偏殿。 “恭送陛下!” 陆清棠跪在床上,连同众人一起目送康元帝离开。 唯有宁贵妃愣在原地,她接受不了自己一下失去权力,失去自由,还和淑妃变成了平级。 这一切,都是陆清棠搞的鬼! 她亲自挑选的儿媳妇,居然陷害自己! 宁妃咬着牙看向陆清棠,陆清棠却一脸无辜地看向她。 好像在说:我尽力了,可陛下不听,我也没办法。 淑妃斜眼看向宁妃,冷哼了一声,然后向陆清棠走过去,“你好好歇歇,我也要走了,折腾这么晚,我也困了。” “淑妃慢走,我就不送了。”陆清棠冲淑妃笑笑,然后看向宁妃,“母妃也慢走。” 明晃晃地下着逐客令,宁妃哪能呆得住。 即便她不走,那边的公公也在催促着,“宁妃娘娘,快走,奴婢们要给清泉宫下钥了。” 门一锁,她将不知何时能走出清泉宫。 恨意再次爬满心头,宁妃此刻恨不得生吞了陆清棠。 “陆清棠,你给我等着,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不会让你好过!”宁妃瞪着陆清棠那张丑陋不堪的脸,攥紧的拳头颤抖着。 然而陆清棠却满脸笑意,“母妃说的是,可不管您是否活着,我这肚子里的孩子都得叫您一声祖母。” 说完,她再次跪在床上,给宁妃磕了一个头。 旁边的淑妃也跟着行了一礼,不过极其敷衍。 看着她们俩,宁妃知道自己暂时没办法把她们怎样,也只得拂袖而去。 此刻房间内就剩下陆清棠、淑妃和陈邦祖。 陈邦祖一番千恩万谢,他终于能够做了,自然感谢陆清棠和淑妃的帮助。 陈邦祖离开后,淑妃也走了,这下终于清静了。 宫人们在整理着房间,上一秒还叫着口渴的陆清棠,在苏木端来茶水后便睡着了。 她实在是太困了。 …… 次日,直到日上三竿,陆清棠方才从睡梦中醒来,洗漱完毕后已经接近晌午,于是便陪同太后一起用了午饭。 吃饭间,陆清棠得知太后对于昨夜的事已经一清二楚,正打算向太后请罪,然而太后并不介意。 她似乎知道这件事是宁妃做的,只是充耳不闻罢了。 其实陆清棠一直有些不明白,为何宁妃这般对待墨则深,但太后似乎也不清楚。 这下让她觉得有意思了。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呢? 本着对宫斗剧的热衷,陆清棠猜测了几点。 第一,因为墨则深的某种原因,导致宁妃受了奇耻大辱,所以她特别讨厌墨则深。 这一点可能性比较大。 第二,墨则深性格冷僻,不擅长讨好宁妃,久而久之,母子俩便生分了。 这点有些牵强,不过可能性也是有的 第三,陆清棠大胆猜测,墨则深不是宁妃亲生的。 至于原因,陆清棠想象不出来,不过好像可能性不大。 刚吃晚饭,陆清棠准备到御花园里溜达消食,便听见隆庆宫有人来传懿旨,说是皇后邀请陆清棠到崇宁宫小坐片刻。 第59章 崇宁宫一游 皇后请她到崇宁宫,陆清棠一点也不意外。 她的为人虽然不了解,不过从淑妃口中得知,皇后并不喜欢斗争。 这也就能解释了,为什么属于她的打理后宫之权会到宁妃手里。 但一个久在深宫中的女人,会真的与世无争吗? 但陆清棠并没有多想,她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要攒够钱,带着苏木离开宸王府,离开燕陵这个尔虞我诈的地方。 她可以想象,墨则深得知他母亲被她落下贵妃之位,失去管理后宫的权力,还被禁足在宫里,那时候他只怕想杀了自己。 不过,该来的还是会来。 她既然做了也就不怕被报复。 坐上轿辇,带着苏木,一路招摇着来到了崇宁宫。 这顶轿辇是一早陛下赐下的,方便陆清棠外出,与旁的轿辇不同,它上头还多了一个顶,可以用来遮阳。 抬轿辇的也是内务府安排的几个小太监,他们一早便住进了隆庆宫,随时方便陆清棠外出。 不仅如此,在陆清棠没有醒来的时候,康元帝就赏赐了一堆的补品,又给隆庆宫的厨房里添置了几个宫人,只要陆清棠想吃的,随时要做出来。 看得出来,陛下很是在意陆清棠肚子里的孩子。 只是不知,若是当他知道这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墨则深的,那会多可怕。 一阵脊背发凉,陆清棠也不敢再往下想了。 到了崇宁宫,在苏木和扉羽的搀扶下,陆清棠下了轿辇。 守在宫门外的高嬷嬷见状立马迎了上去,“老奴给宸王妃请安,宸王妃快快有请,我们娘娘等了您许久呢。” 走进崇宁宫的正殿,陆清棠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 她本以为隆庆宫就够节俭的了,没想到还有比隆庆宫还要朴素的地方。 抬眼望去,大梁上的彩漆已然剥落,有的都已经露出了大梁本来的颜色。 这哪里是皇后住的地方,这简直就是冷宫。 陆清棠不禁皱皱眉,她看向那个病恹恹,没有半分生气的皇后娘娘,向她行了一礼,“儿媳见过皇后娘娘。” “好,过来坐。”皇后娘娘强撑着笑意,给身旁的宫人招招手,“把凳子放远一些,别过了病气给宸王妃。” 陆清棠点点头,在苏木的搀扶下上前坐下。 屁股下的凳子距离床有一段距离,皇后斜靠在床上,正看着陆清棠。 “昨夜的事本宫都已经知道了,你没被吓着?”皇后一脸关切。 陆清棠笑笑,“多谢皇后娘娘担心,儿媳没事。” 今天早上,整个宫里都在揣测昨晚的事。 权倾后宫的宁贵妃一夜之间被降为妃位,剥夺打理后宫之权,还被禁足宫里。 然而对外却是说她没有照顾好陆清棠,导致她落水,差点没了性命。 这不过是个小事儿,毕竟陆清棠还好模好样地站在人前。 即便陛下看中陆清棠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这么生气。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清楚,这不是落水这么简单,只怕其中另有文章。 皇后作为后宫真正的主人,自然理应知道此事真相。 不过她这个人一向体弱,也懒得管这么多闲事儿。 “没事就好,宸王妃你不知道,陛下今早上下了早朝,第一件事就是告知本宫,说是你肚子里怀了双胞胎。”皇后娘娘笑得合不拢口,“这在大衡王朝可是大喜事,你以后可是有享不完的福气。” 陆清棠努力在面上堆砌着笑容,“谢娘娘夸赞,儿媳喜不自胜。” 她不喜欢这些客套话,可又不得不说,这古代就是累。 正说着,高嬷嬷招招手,十几个宫人或捧着,或抬着礼物鱼贯而入。 “这些全是贺喜你怀了双生子的礼物,另外本宫要答谢宸王妃的救命之恩。”皇后说着,冲高嬷嬷招招手。 高嬷嬷点点头,拍手示意宫人将礼物的盒子打开。 陆清棠这下不好意思了,嘴上虽说说着“娘娘您太客气了”,屁股早就离开了椅子,起身走向那些礼物。 “宸王妃,这对翡翠玉如意是采用整块的和田玉雕琢而成,可以保佑您和您肚子里的双生胎儿平安顺遂,万事如意。”高嬷嬷指着玉如意笑着说。 这是一对通体泛光的翠绿色玉如意,质地上乘,雕刻手艺也很精致。 这要是拿出去应该能换不少钱。 陆清棠正想着,又见高嬷嬷拿起一柄缂丝团扇,“宸王妃,扇子是缂丝技术,扇柄是象牙所制,天热用来扇风刚好。我们娘娘特意选了石榴图案,石榴多籽,寓意宸王妃与宸王百子千孙。” 陆清棠接过团扇,虽然不喜欢这石榴的寓意,但却尤为喜欢这缂丝技术。 这可是咱们中国特有奢侈品,比那些酷奇普拉达还要名贵呢。 “哇,真是精致,真好看。”陆清棠握着扇子给自己扇了扇风。 虽然以前看过博古馆的缂丝团扇,可握在手中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高嬷嬷又给她介绍了其他礼物,有珍珠项链、各色宝石、金银翡翠首饰、各种补品,看得人眼花缭乱。 介绍完毕后,陆清棠给皇后娘娘道了谢,又命扉羽把这些礼物送回隆庆宫,她则留下陪同皇后娘娘吃午饭。 为了照顾陆清棠的口味,皇后的厨房里增添了许多咸味较重的菜肴,有酱香肘子,红烧狮子头,鱼羹豆腐之类的。 吃晚饭,皇后娘娘要午休,陆清棠也得回去睡一会,便离开了崇宁殿。 正值未时,夏日最炎热的时候,即便陆清棠坐在有着顶子的轿辇中都满头是汗,更别提这些穿着长袍的太监们了。 眼看就要回到隆庆宫,在走进御花园这条必经之道的时候,路边出现了几个人影,为首的那人陆清棠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人正是宁妃的宝贝儿子,贤王墨则清。 只是原主与他并不相熟。 不过据她所知,墨则清可是个出了名的谦谦君子,对待任何人都客客气气的,与墨则深相比,简直就是天上的神仙。 就在路过墨则清身边的时候,陆清棠把脸抬得高高的,假装看不见的样子。 他一贯不进宫的,昨夜宁妃禁了足,今天他就进宫,为的是什么,其中不言而喻。 这大晌午的不回家歇着,还能跑路边晒太阳的吗,他一定是来堵陆清棠的路的。 第60章 道德绑架 “见过四嫂。” 墨则清弓着身子,冲轿辇上的陆清棠行了一礼,他的声音很是清醇,就像是深山里的溪流一般清凉。 既然他开了口,陆清棠也不好再装瞎了,于是她便立马喝止了抬轿辇的太监们,“这不是七皇叔吗?这么巧?” 说话间,太监们已经停下。 “我是来看母妃的,昨夜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想不到母妃竟然如此糊涂,竟然做出这种事来。”墨则清继续躬身,“还望四嫂不要放在心上,则清在这里代母妃向四嫂致歉。” 他身段修长,拥有着和宁贵妃相同的一双丹凤眼,更显风情,却多了几分刻薄。 明明这样的长相更像是心狠手辣的人,可偏偏他却是谦谦君子的模样。 陆清棠坐在轿辇上睥睨着路边的墨则清,她一双素手撑着轿辇的扶手,一手撑着下巴,“七弟言重了,陛下不过一时间有些生气,过些日子自然会放母妃出来的。” 下个月便是中秋佳节,难道还不放了她? 她可是有两个儿子,这体面还是得给她的。 之所以与除非设下这一局,完全是因为她做得太绝,陆清棠不得不反击。 若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陆清棠早就离开宸王府了,何苦还留下燕陵整天看墨则深和陆清月秀恩爱? 可宁妃居然打她的主意,她也就不客气了! 所以,这些都是宁妃自找的,怨不得旁人。 “四嫂说得没错,这件事的确是我母妃太糊涂,可毕竟我们还是一家人,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墨则清说着,再次向陆清棠躬了躬身。 这话倒是真的可笑。 果真是君子,劝旁人大度,还会道德绑架。 这会儿天气这么热,陆清棠懒得跟他多废话,更是心疼这些抬自己的太监,一个个的背后湿了一大片。 她正坐起身子,郑重道:“惩罚母妃降位禁足剥夺权力是陛下,七王爷有功夫跟我在这里卖弄嘴皮子不如去找陛下,慷他人之慨谁不会?我要是你我也可以动动嘴皮子说一句‘算了’,甚至比你说的更动听。” 墨则清俊秀的面庞有些微红,不知是因为被戳穿了心思,还是热的。 “四嫂这话叫我真是无地自容,我知道四嫂还在气头上,只是还请四嫂考虑一下。”他说着,语气明显比刚刚要快了一些,抬眸间,眼底的深沉掩藏不住。 虽然不过一瞬间,但还是让陆清棠看见了,她也不想跟他纠缠,一手捂着头大喊着头疼。 苏木见状立马吆喝着“赶紧回宫”,不等墨则清开口,这帮子太监抬着陆清棠拔腿就跑。 眼看到了宫门口,陆清棠方才回头看向那个身影,不由得啐了一口,“虚伪!” 她算是见识了传说中的贤王,真是够虚伪的! 然而这声“虚伪”却被墨则清听得真真的,仿佛一根刺一样扎进心里。 他维持了多年的形象终于叫人看出来了。 不过无所谓,一个丑八怪而已,即便被她看穿了又能怎样? “刚刚说话的那个宫女就是陆清棠的侍女吗?”墨则清冷声道。 旁边的侍从听罢立马应声,嘶哑的嗓音蔓延开来,“回贤王,当时属下的目的在于宸王妃,不想竟让她逃脱了,更是没有在意那个侍女。” “这不怪你,一个侍女而已,谁把她当回事,不过……”墨则清细长的眼眸里染上似有似无的冷意,“不过以后的事情可说不准。” …… 傍晚时分,陆清棠从午睡中醒来,苏木给她准备了乳酪和藕粉桂花糖糕做茶点。正吃着,扉羽告诉她淑妃来了。 “我正想着明天过去和你说话呢,你来得正好,这藕粉桂花糖糕十分清甜,你也吃点。”陆清棠摆摆手,苏木立马带着扉羽退下去端点心去了。 淑妃也不客气,“玫瑰酥酪我也要。” “是呢,一并拿来。”苏木扉羽笑着退下。 陆清棠伸手捏起一块糖糕塞进淑妃嘴里,“尝尝,清甜不腻,入口即化,这手艺真不赖。” “嗯,没错,这可是御膳房里最好的点心师傅,我一吃就能尝出来。”淑妃嘴里吃着点心,含糊不清道,“到底是有了双生子,待遇就是好,我什么时候能怀上孩子,哪怕是个公主也好啊!” 她说着,叹了口气,学着陆清棠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陆清棠噗嗤一笑,“你要真的想要孩子,我给你开点药调理调理身子,不过不包男女,怀上什么就是什么。” “真哒?”淑妃双眼放光地看向陆清棠,“那既然是这样,你就给我开。” 陆清棠舀了一勺乳酪咽下去,“急什么,等你骨头养好了,再给你开也不迟,你有恩宠在身,何愁没有孩子!” 说着,陆清棠又舀了一勺酥酪,淑妃很有默契地张开嘴,一口吞下。 “那你说好了,不许反悔。”淑妃把酥酪咽了下去,“到时候一并给你结银两,咱们明算账。” 一听到有钱拿,陆清棠哪里还会反悔,连忙点头答应着。 这时候,苏木和扉羽将玫瑰酥酪以及藕粉桂花糖糕端上来,放在二人中间的小几上,淑妃趁机让青姚跟她们俩出去玩儿。 陆清棠见她神神秘秘的,便知是有事情要讲,就一边吃着酥酪一边等淑妃开口。 淑妃一手托着下巴,有些迟疑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给惜玉求情?” “你给她求情?”陆清棠将嘴里的这一口糖糕咽下去,并笑了起来,“说,打的什么鬼主意!” 听罢这话,淑妃把托在下巴处的手拿回来,轻轻推了陆清棠一把,“还是你了解我!” “我跟你说,惜玉我是了解的,虽然她人品不行,但很机灵,我指的是她会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淑妃伸手拿起茶杯呷了一口,又放了回去,“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倒是你家王爷,他好像不是宁妃亲生的。” 这话犹如一记巨雷轰击在陆清棠头顶。 第61章 生不如死 她果真猜得不错! 陆清棠立马正坐起来,看向了淑妃,“你确定?” “这个也只是惜玉的猜测,并无实据,而且我也说了是好像。”淑妃有些不确定地说,“其实不用惜玉猜测,看都看得出来,她对待两个儿子的态度如此大相径庭,很难不让人揣测其中之意。” 陆清棠放下手中的勺子,将面前吃了一半的酥酪推到一边,“没有证据的事暂时要藏在心里,免得让人知道了拿出来做文章,说不定这是宁妃的计策呢。” 听罢陆清棠的话,淑妃觉得很有道理,便点点头,表示赞同。 “对了,我问你个事儿,惜玉有没有把要给你二次治疗的方案告诉宁妃。”陆清棠忽然开口问道。 八月十五前,她便得给淑妃开刀取出钢板。 宁妃能下第一次手,便能再下第二次,所以不得不防。 淑妃刚准备拿起一块糖糕,听陆清棠这么一说,立马将糖糕掷回盘子里,“怎么会没说呢,这个惜玉真真是个白眼狼!” 她顿了顿,又问道:“你那儿有没有那种药,就是不知不觉让她死,死得极其痛苦。” 陆清棠摇了摇头,“药倒是没有,毒多的是,想要慢慢地死,我这里一种叫百草枯的药物。” 这个药一直放在角落里,本来是给医院的花园里除草用的,毒性太大也没用多久,没想到也给带来了。 百草枯,大量服用后,会导致脏器功能衰竭,且没有存活率。 少量的话,也会在四周内逐渐死亡,且死得很痛苦。 “那就给我,我要让她知道,背叛我是没有好下场的。”淑妃说着,眸中泛起冷意。 陆清棠点点头,起身走向里间,“你等着,我给你拿。” 走进里间,陆清棠放出镯子里的空间,她给自己戴上口罩和手套,在角落里拿起那瓶百草枯。 这可不是市面上的百草枯,这是百草枯的原液,比市面上的更毒。即便是闻着味道都能让人中毒,更何况她还怀着身孕,更要谨慎。 她拧开瓶子,从中倒出一点点,大概两毫升左右,把它倒入小瓷瓶中,然后盖好。 走出里间,陆清棠把小瓷瓶交给她,还给了她一个口罩。 “记着,下药的时候戴好口罩,切莫闻了去。” 淑妃撇撇嘴,“有那么夸张吗?还给了这么一点点,你可真抠。” “我的好姐姐,你要知道这种药是无药可医的,哪怕你闻到了,也要跟着中毒的。而且你千万要谨慎,我可没解药,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百草枯的解药。”陆清棠坐回小桌子前,郑重道。 淑妃的脸抽了抽,“虽然我比你大了三四岁,但你这个称呼好像差了辈儿。” 她说着,将小瓷瓶和口罩一同收了起来,“多谢了。” 两人又絮叨了一会儿,陆清棠忽然想起那天晚上救她的那个女人,便问了淑妃。 “淑妃,你知道这个宫里有没有那种平时不露面,年纪也和宁妃差不多大的妃嫔吗?” 淑妃笑了笑,有些嘲弄道:“多了去了,能得宠的就那么几个,风水轮流转,谁年轻的时候在陛下面前都是个宝儿。” 这语气明显是在说康元帝喜新厌旧。 与其说是嘲笑,不如说是自嘲。 年轻人会变老,得宠也会失宠,所以淑妃想要一个孩子傍身。 说完,她瞧着陆清棠正在低头想着什么,便又问道:“是什么事儿,又有人要害你吗?” 陆清棠摇摇头,把那天晚上救她的那个女人说给淑妃听。 尤其是听到有人要刺杀墨则深的时候,那个女人的表现,就连淑妃听了也有些吃惊。 “该不会是这个女人才是你的正牌婆婆?”淑妃说着,忍不住发笑。 这下轮到陆清棠的脸抽动起来,“能不能盼我点好?” “开玩笑的,千万别放心上。”淑妃俏皮一笑,“为了表达我的歉意和谢意,我可以帮你查找出这个女人,不过你也得提供点有用的线索,要不然这后宫几百号女人得找到什么时候。” 这有些难为陆清棠了,那晚上那么黑,她根本没看清女人的长相。 回想起苏木说过,那天墨则深去衡州练兵前,有个中年女人就出现在隆庆宫附近偷看他。 难不成这两个女人是同一人? 极有可能! 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很在意墨则深。 想到这,陆清棠便对淑妃说道:“苏木见到过这个女人,等墨则深从衡州回来,我想那个女人一定会再次出现,到那个时候我让苏木出来辨认。” 提起墨则深,也不知道他收没收到苏木递过去的消息。 她给苏木一张纸,上面写着:小心刺客。 也算是还了他给自己留的:等我回去接你。 这算是扯平了! 淑妃点点头,两人又开始闲聊起来,到了傍晚时分淑妃方才离开。 淑妃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惜玉。 虽然淑妃没有对惜玉有任何处罚,可碧月宫上下可都对碧月怀恨在心。 他们“背着”淑妃给惜玉穿了不少小鞋,硬生生让她病了。 惜玉自然知道这是淑妃的授意,但她敢怒不敢言,更是无处可逃。 看望了惜玉,淑妃又去看了看她的药。 “煮了多久了?”淑妃问煮药的宫女。 宫女回答,“回淑妃娘娘,半个时辰了。” “这药哪里够啊,给她加点料,好得更快些。”淑妃说着,从袖中掏出陆清棠给她的小瓷瓶和口罩。 她把口罩戴在宫女的脸上,把瓷瓶递给她,让她把药加在惜玉的药中,自己却躲得远远的。 陆清棠说过,这药毒性大,闻到都会中毒,她可不得躲远点。 亲眼见到宫女把药放进去了,淑妃这才放心,并让她把药端给惜玉,亲眼看她喝得干干净净。 而那个瓷瓶当然有毒,她又让另外一个宫女将其埋起来,埋得深深的。 得知惜玉把药喝光了,淑妃便命令整个碧月宫不要再折磨惜玉了,要对她更好一些。 众人不解其意,但仍旧照做。 这几天,淑妃一直在观察着惜玉的状况。 第一天,惜玉没有什么,第二天她有些恶心腹痛,到了第三天,淑妃憋不住了。 第62章 吾辈还需努力 陆清棠正在盘点这几天获得的赏赐,被淑妃冷不丁地一来,打乱了顺序。 她放下手里的账本,正色道:“没错,头三天没事儿,这不是你想要的慢性吗?” “你确定?可她一点事儿都没有,就好像没吃过一样,会不会你的药坏了?”淑妃冲她摊摊手。 陆清棠拍了拍她没有骨折的那个肩膀,“这个药三天后才会起作用,今天她应该就能尿血了。当然,每个人的症状不一样,你回去看看就能知道了。” “那三天过后呢?”淑妃追问。 陆清棠放下手里的账本,看向淑妃,“三天后,她就会感觉到呼吸困难,渐渐地喘不过气,最后会活活憋死。最要命的是,整个过程中她的头脑会异常清醒,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其中的痛苦滋味。” 她的这番话让淑妃不禁头皮发麻,她不由得自言道:“这都是她自找的!” 如果陆清棠真的出了什么事,淑妃就会因为陷害皇孙的罪责沦为阶下囚,轻则打入冷宫,重则祸及家人,让她生不如死。 “你快回去,我还得归置我这些宝贝呢,一下就被你给打乱了,可真烦心。”陆清棠重新拿起账本继续整理东西。 淑妃回去了,继续观察起惜玉。 果真如陆清棠所说,第三天后,惜玉开始出现出现呼吸不畅的症状来。 但因为陆清棠故意把药量放少,以至于惜玉痛苦了好一阵时间,最终还是被活活憋死在病床上。 濒死前,淑妃问她可曾后悔过。 惜玉痛苦地点头,并求她救自己。 看着从小陪伴自己长大的惜玉,淑妃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但今天她心软,明天便是惜玉的下场,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心开始逐渐坚硬起来。 惜玉死后,淑妃命人将她火葬,烧成的灰还给了她的家人。 这段时间里,陆清棠也在忙。 今天是后妃们饮食不调,明天小公主贪凉着了风寒,后天又是哪个小王爷摔伤了。 她忙着,倒是抢了太医院的生意,就连成为自己人的陈邦祖都在埋怨她。 陆清棠觉得不好意思,毕竟她是为了挣钱,也是没办法的事。 隆庆宫的偏殿仓库让她堆得满满的,这些足够五百两了。 就等墨则深从衡州回来跟他摊牌,然后一拍两散了。 说起墨则深,倒是怪异地给她写了一封信。 信上的内容大致是感谢她提醒自己有刺客,他也恰好因此躲过了刺杀,嘱咐她照顾好自己,安抚她不要多想,还要给她带礼物,让她安心养胎。 通篇虽然没有什么感情,语气平平的,但冲着这么多字,陆清棠就觉得脊背发凉。 “这货脑子被刺了?”陆清棠想想都觉得可怕,“苏木,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了我让宁妃禁足,然后想要报复我的?” 苏木无奈摇头,“是您想太多了?王爷其实对你也是挺好的,虽然他有时候的确有点那个,但他现在的确和以前不一样了,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给他一个对我下手的机会?太可怕了。”陆清棠摇摇头,“不行,我才不信呢。” 她说着,把信收好,又让苏木研磨,她要给墨则深回一封信。 提着笔好半天,陆清棠才憋出四个字“很好,勿念。” 都怪她上字作文课爱走神,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抒情,如何表达心意。 但她好像不需要,她其实想对墨则深说:墨则深你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苏木看着那四个字只觉得刺眼,这也太少了。 再看看墨则深那些个长篇大论,苏木不禁感到一阵悲凉。 王爷啊,任重而道远,想要王妃回心转意,吾辈还需努力! …… 拿着陆清棠的这封信,准确地说是四个字,苏木出宫后把信交给余白,余白帮忙把信寄出去。 两人聊了一会儿,余白觉得苏木好不容易出一趟宫,便请她去饱餐一顿。 苏木先是买了糕点带回去给陆清棠吃,而后同余白一起来到了一家淮扬菜馆。 听说这家菜馆的味道一绝,苏木也很喜欢,她将身上的荷包连同出宫令牌以及买的糕点一起解下放在一旁,同余白有说有笑地吃了起来。 吃完了饭,苏木主动去结账,余白便帮着她把糕点和出宫令牌收起来,为防止苏木弄丢牌子无法进宫,便将出宫令牌塞进了包着糕点的牛皮纸里。 放好了以后,他还很满意地笑笑。 这样就不容易丢了,他真是太聪明了! 苏木结完账回来拿东西,起初并没有在意出宫令牌的去向,拎着糕点便同余白出了菜馆。 余白把她送到宫门附近后就回了王府,苏木便沿着西门进了皇宫。 当守门的小兵向她索要出宫令牌查看时,苏木傻了眼。 她的出宫令牌哪里去了? 苏木以为自己把令牌揣怀里了,于是便把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个遍,袖子里都找了遍,可愣是没有找到。 会不会是放荷包里了? 她又打开荷包,把里面所有的钱都倒了出来,可连牌子的影儿都没看见。 没有令牌就进不了宫,这可怎么办? “哎,你到底要不要进宫?” “要进宫就赶紧把令牌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没有令牌赶紧滚蛋!” 两个小兵开始有些不耐烦,在一旁骂骂咧咧起来。 苏木只好解释道“两位小哥,我真的是隆庆宫的人,我家主子是宸王妃,我早上来的时候那个小哥认识我,我都没有出牌子就让我出宫了。麻烦您行行好放我进去,我家宸王妃一定会答谢你们二位的。” 两个小兵一听便乐了,其中一人道:“你说你是隆庆宫就得信你?万一你是刺客呢?别在这里碍眼了,没有牌子不准进宫!” “早上守门的是我们吗?谁认识你,你去找谁去啊,反正我们不认识你!”另外一个也开口道。 他们说得没错,没有牌子凭什么进宫? 苏木虽然委屈,但她倒是没什么,大不了先回宸王府,她总是有地方可去的。 可在宫里的陆清棠怎么办? 她要是没见到自己肯定担心坏了,她还怀着孩子呢,可不能跟着着急。 第63章 不符合常理 她得想办法进宫,不能让陆清棠跟着担心。 想到这,苏木便满脸赔笑道:“不然这样,两位大哥,你们能不能找一个人送我进去,到了隆庆宫见了我们王妃不就能证明我的身份了吗?” 这样既能进宫,又不需要出宫令牌,一举双得。 大不了给他们一些茶钱,总不能白让他们跟着跑腿。 听罢这话,两个小兵直接笑出声。 “想什么呢?都照你这样我们守门的士兵成什么了?是看门的还是引路的?真把自己当回事!”其中一人满眼都是厌烦,对着苏木厉声呵斥起来。 另外一人也嘲笑着说:“就是!知道宸王妃什么人吗?人家可是怀着皇孙的贵人,哪里有功夫见你?赶紧滚,不然的话把你抓起来丢进府尹大牢里,叫你在大牢里过夜!” 这话把苏木吓得哆嗦了一下,她转过身拎着地上的糕点便要走,却瞧见迎面走来了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 “见过贤王!” 两个小兵一见那男子立马单膝跪下。 苏木一听此人是墨则清,也连忙跟着跪倒在地。 墨则清俊秀的面容上笑意绵绵,他上前看着苏木,开口道:“这不是宸王妃身旁的苏木姑娘吗?我方才瞧着半天,你怎么不进宫呢?” 苏木抬起头,见墨则清在冲自己笑,禁不住有些头皮发麻。 “回……回贤王爷,奴婢……奴婢把出宫用的牌子弄丢了……”苏木有些磕磕绊绊道。 她可真是没用,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弄丢了。 要是在大门外遇见旁人,说不定还能带自己进去。 可前段时间陆清棠还拒绝了为宁妃说好话来着,他必定是怀恨在心的,怎么可能带自己进宫呢。 听罢苏木的话,墨则清笑笑,“这有何难?你跟我一道进宫不就行了?反正你我相识,这些守门的也不会拦我的。” “真的?” 苏木有些不信。 怎么会有人如此大方? 这貌似有些不符合常理。 墨则清眼角弯弯,“怎么?苏木姑娘不信本王?” “信!当然信!奴婢怎么会不信任贤王呢。”苏木立马笑了起来,抓起糕点就跟在墨则清屁股后头。 果然,在墨则清的带领下,苏木顺顺利利地进了西门。 因为他要进宫见陛下,两人顺路走了一段时间。 苏木一路低着头,不敢说一个字,墨则清见状不禁笑起,又问她道:“苏木姑娘本就姓苏吗?” “回贤王爷的话,奴婢从小被卖进将军府,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是王妃给我取名的苏木,她说这是一个草药的名字。”苏木如实回答。 墨则清点点头,又道:“苏木姑娘不必自称奴婢,本王布不拘礼,喜欢自在一些。” 苏木没用说话,只用笑意回应。 弯弯的眼角笑起来像个月牙,将墨则清的眸光吸引了片刻。 苏木脸上一阵飞红,立马把头低了下去。 走到岔路口,苏木和墨则清拜别,然后回到了隆庆宫。 陆清棠早就盼着素禧斋的点心了,不等苏木开口说话,接过点心就拆起来。 她把一样糕点拿出一块尝了尝,在拆最后一份点心的时候拆除了一个出宫令牌。 由于没有注意,令牌“咣当”一声跌落在地。 陆清棠弯腰捡起令牌,举在手里看向苏木,有些疑惑道:“苏木,你怎么把令牌包糕点里头了?你是怎么进宫的?” 苏木循声望去,见令牌在陆清棠手里,不禁傻了眼。 她找了半天的令牌居然被包在了糕点中,她一直拎着呢。 “我是跟着贤王爷一道进的宫,得亏他认识我,否则我就得在宫外过夜了。”苏木挠了挠头。 至于这令牌如何会出现在糕点中,她仔细回想着。 她吃饭前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吃完饭结账后回来直接拿走了。 怪不得! 这个该死的余白! 肯定是他! 苏木把细节告诉了陆清棠,陆清棠忍不住憋笑,“下次见到余白,直接打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他要是帮我收起来,放在桌上我还能看见呢,都怪他!”苏木扁扁嘴。 真是越想越生气,要不是余白这么做,没准她就直接回来了,也就不用欠墨则清这个人情了。 而且,她总觉得墨则清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让她很不舒服。 于是,苏木把墨则清对自己的态度告诉了陆清棠。 她四下瞧着屋里没人,又拉着陆清棠的手臂,小声补充了最后一句,“我总觉得贤王看我的眼神有些色眯眯的,怪难受的。” 色眯眯的? 陆清棠心中不禁起了疑窦。 他墨则清也算是陛下看重的皇子之一,既封为贤王,那必然是品德高尚,为人正直的。 陆清棠深知苏木不是那种轻浮的丫头,她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 “你以后离他远点,有些人表里不一,咱们惹不起可以躲得起。”陆清棠拉起苏木的手,一脸凝重地看向她。 苏木有些如释重负,“我还以为王妃你会笑话我,笑我自作多情,还是王妃最好。” 她说着,便将头靠在了陆清棠的肩头,心里头暖暖的。 “怎么会,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咱们以后还要组成一家四口呢。”陆清棠笑了笑。 以前不知道肚子里是双胞胎宝宝,便说了一家三口,如今又多了一个,自然是一家四口。 苏木听罢这话,不禁问起,“王妃,你真的不打算原谅王爷了吗?” 她觉得墨则深人还不错的,至少他知道回头了。 以前的种种苏木也觉得令人心寒,但是不管怎样两人已经有了孩子了,这是改变不了的。 然而陆清棠还是摇头。 她是不想再和墨则深发生纠葛了,毕竟这肚子里怀着的是旁人的孩子,对他也是不公平的。 他想和陆清月长相厮守就随他们去,只要陆清月不作妖,她也不会对她动手。 陆清棠现在对他只是有愧,现在又得知他不是宁妃的孩子,更是觉得他可怜。 墨则深既不是宁妃的骨肉,那他又是谁的呢? 宁妃又怎么会养着一个旁人的孩子? 这其中必然有隐情! 第64章 钱被偷了 前两天的点心陆清棠几乎都没动。 这几天也不知是太热,还是因为陆清棠有了孕反,吃什么就吐什么。 除了粥粥水水和一些水果,吃心都觉得恶心。 这不,早上刚吃完一碗鸡肉粥,扭脸全吐了出来。 “呀王妃,你怎么吐血了!”苏木看着呕吐物中掺杂着血丝,吓得脸都白了。 正扶着呕吐的陆清棠听罢,也顾不得恶心,一把捂住她的嘴,“小点儿声我的姑奶奶,你怕太后听不见呀?” 说着,她松开了手。 “这都是正常的,这不过是消化道血管破裂而已,也不算什么大问题。”陆清棠冲她摆摆手。 回头给自己打点葡萄糖,再加点维生素b6,补充一下体力和微量元素就可以了。 苏木在一旁心疼起来,“可总是吃不下怎么得了,您身体可是受不了的。” 她是真心疼陆清棠,不仅仅是因为她是王妃,更是因为陆清棠对她好。 陆清棠自然是知道的,她抬手刮了刮苏木的小鼻子,笑道:“你回头拿着牌子出宫给我买点干果蜜饯什么的,要酸口儿的,宫里御医做的不太好吃。” 吃些干果蜜饯也能压制一些恶心。 而且这么吐下去不是办法,这才吐了几天,脸都瘦了一圈儿,出门还得用胭脂做掩饰,免得旁人以为她得了什么病。 苏木一听陆清棠想吃干果,立马二话不说将她扶上床歇息,然后拿着牌子就出了宫。 她来到了燕陵城最大的一家干果铺子,这家铺子深受众多燕陵百姓的喜爱,尤其是那些王公贵族。 所以,苏木就在店铺面前排起了队,不过会儿,身后也站了好几个人。 站在她后面的是一个男人,身材精瘦,衣着普通。 苏木起先没有在意,只是这个男人不住地向她靠近,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但她好歹也是王府出来的,不能怕了这些人,于是苏木便回过头,狠狠地瞪了那男人一眼。 男人即刻被吓住了,眼神不断闪烁着,似乎是有些心虚。 苏木快速回过头,好不让男人看出她怯场。 真是吓死了。 过了一会儿,眼看着轮到自己了,苏木便回头看了一下,那男人已经离开了。 他排了半天的队竟然跑了? 这好像不太符合常理啊? “这位姑娘,您要点什么?”百福斋的小二笑眯眯的问起来。 苏木连忙回应着小二,“把你们店铺里的招牌一样给我来一斤,挑那些酸味的,生津的那些。” 小二一听不禁大喜,连忙招呼着店里人为苏木打包。 虽然百福斋深受众人喜爱,可价格却很昂贵,让许多人望而却步。 像苏木这样大手笔的也是为数不多,故而店铺里的人都尤其热情。 不多会儿,小二提着十几包干果走了出来,“姑娘,您的东西,一共五十二两,那二两就不用给了,凑个整给您算五十两,您看我是找人给您送府上还是您自己拿?” “给我,我自己拿回去就行。” 苏木说着,伸手便去拿腰间的荷包,轻飘飘的荷包一碰就瘪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 苏木心里一惊,大约意识到了什么。 她立马伸手解下荷包,里面除了一些碎银子,那张五十两的银票早已不翼而飞。 伴随着苏木脸色大变,百福斋小二的笑容也僵住了,“怎么,您没带钱?没带钱也可以,我们帮您把东西送回去,您再给钱也行。” 可苏木根本没听进去小二的话,她现在脑子一片混沌。 这钱明明装得好好的,怎么会丢了呢 忽然,脑中闪过排队时那男人慌张的眼神,苏木这才意识到钱被那男人给偷了。 “这位小二哥,我的钱让人给偷了,就刚刚排队时叫人偷去的,你看我能不能先去取钱,然后再来拿东西?”苏木小心翼翼地和小二商量着。 她可住在宫里呢,怎么能叫小二进宫取钱呢,人家城门的守卫也不乐意呀。 不过好在王府就在附近,她回去取钱也耽搁不了太久。 小二一听这话顿时来了气,但瞧苏木是个姑娘,便压着怒火说道:“这位姑娘,您觉得合适吗?大热天的我们哼哧半天打包好,您说您没钱,还说回家去取,万一一去不回了呢!” 苏木也觉得这样不合适。 可宸王府她要好的也就只有余白了,但她现在并不能确定余白在不在家。 万一带人去了宸王府,余白又不在,他们在宸王府吵闹起来,那可怎么得了。 “要不这样,我把我的牌子压在你这里,我家是宸王府的,不会骗你的。”苏木说着,把挂在腰间的出宫令牌拿了出来,“我把牌子压在你这里,我回去取钱,等我回来你再把牌子还给我,你看这样可好?” 小二听罢这话,伸手接过令牌,却忍不住笑出声,“我说姑娘,您宫里的人会差五十两银子买东西?蒙谁呢!今天不把钱掏出来,我就送你去府尹衙门,到时候再多一个伪造令牌的罪,我看你受不受得起!” 苏木捏着牌子,心里又急又气,却是百口莫辩。 这哪里像是假的了?怎么这么不识货呢。 “小二哥,我真的宫里的,我家主人是宸王妃……” 苏木的话说了一半,便听见身后排队的人开始为百福斋抱不平了。 “宸王妃住宫里呀,这是第一次听说,啧啧!” “没钱就没钱,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报官店家!” “就是,给不起钱还充大头,装什么蒜呐!” …… 身后排队的人也看不下去了,纷纷议论起来,有的甚至出言讥讽。 很少跟外人打照面的苏木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小二更是怕她跑了,直接上来拽着苏木的袖子,嘴里骂骂咧咧地让她拿出五十两银子。 “我告诉你,今天不给钱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百福斋的厉害!”小二越说越激动,还扬起了巴掌。 苏木很是害怕,下意识闭上眼,等待着小二的巴掌落在脸上。 第65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半晌都没有动静。 苏木睁开眼,却发现小二的手被一双白皙宽大的手掌攥得死死的。 回过头,但见墨则清出现在面前,他脸上鲜少地露出了不满。 小二当即便松开了手,苏木这才得以逃脱,立马躲在墨则清的身后。 “贤王爷,我来给我家王妃买干果,可不知怎么的我的钱被偷了,您能不能借我五十两银子帮我付了干果的钱,回宫后我让我家王妃还您。”苏木怯生生地对墨则清说。 本来借钱这种事就不好意思,何况对方还是王爷,苏木难免有些害怕。 墨则清听罢猛然松开了小二的手腕,冲着身边侍卫抬抬下巴。 那侍卫立马从怀里掏出一百两银子的银票,并甩在了地上。 “不用找了,剩下的钱就当是给你们凑棺材本用的!”侍卫开了口,嘶哑深沉的嗓音还有些好听。 小二这才意识到苏木说的都是真的,当即便跪下了。 他一边磕着头一边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贤王莫要怪罪,还要宸王妃,小人该死,有眼无珠……” 他絮絮叨叨地把头磕得咚咚响,再次抬起头,看见苏木和那侍卫拎着干果,连同墨则清一道离开了。 刚刚出口调侃苏木的排队顾客也都灰溜溜地离开,百福斋门前难得地安静了一次。 …… “刚刚谢谢你贤王爷,要不是你,我只怕是又得吃亏了。”苏木一脸感激地看向墨则清。 墨则清摇了摇头,一脸温和道:“你没事就好,这些都是应该做的,不必言谢。” 面上似有似无的笑意十分柔情,看着苏木的双眸中染上了情意,让苏木不禁红了脸。 “那个王爷,等我回了宫,就跟王妃说,钱我会还你的,再次感谢你。”苏木说着,冲墨则清鞠了一躬,然后拎着干果拔腿就跑。 看着苏木远去的背影,墨则清柔和的眸子逐渐冰冷下来。 “要不是为了母妃,我都懒得搭理这样的贱人!”墨则清一脸厌恶地说。 一旁的嘶哑侍卫开口道:“王爷为了救出贵妃能屈能伸,如此孝心,属下钦佩。” “吴勤,回头叫林业最近别在燕陵晃悠,免得让人认出来,免得惹上麻烦。毕竟苏木这丫头不憨,要是让人认出来是他偷了钱,那丑八怪饶不了咱们。”墨则清对吴勤说。 吴勤抱拳行礼道:“属下遵命,回头就和林业说。” 他顿了顿,又问:“那王爷,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那小妮子还钱咯。” 墨则清说着,满眼尽是阴戾,微微翘起的嘴角笑得十分邪魅。 …… 苏木被偷怕了,拜别墨则清后一路上看谁都像贼,好不容易回了隆庆宫。 把干果放下后,人就坐在殿内开始发呆。 “苏木姐姐回来了?”扉羽正在擦拭着柜子,见苏木拎回来一大堆干果,不由得凑上前笑起来,“苏木姐姐你这么厉害,买了这么多好吃的,咱们王妃能吃得完吗?” 闻到了干果酸溜溜的味道,扉羽嘴里流出了口水,但她说了半天,却得不到苏木半点回应。 这让扉羽奇怪起来,“苏木姐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在里间刚刚输完液的陆清棠听闻动静,连忙走了出来,见到苏木耷拉着脸,看起来很不高兴。 “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陆清棠走上前小声询问着。 苏木回过头,眼圈顿时红了,“对不起王妃,我丢钱了,我把五十两全给弄丢了。” 一边说着,眼泪啪嗒嗒往下掉。 她知道陆清棠不受宠,除了月例银子,旁的收入几乎为零。 好不容易仗着自己手艺好赚了一些钱,她说弄丢就弄丢了,自然十分自责。 “没事的苏木,你人没事就行了。”陆清棠笑了笑,伸手拉起她的手。 又瞧见满桌子的干果蜜饯不禁有些奇怪,“你钱丢了,这些干果怎么买的?” 见陆清棠这么问,苏木这才把钱被偷的过程,以及墨则清出面救她的事说了出来。 陆清棠嘴里正含着一颗话梅,听苏木说完后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又是墨则清! 他究竟想干什么? 哪哪儿都有他,这不对劲,他一定有问题!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说不定苏木的钱根本就是他找人偷的。 “你是说,又是墨则清帮的你?”陆清棠说着,捏起一颗话梅塞进扉羽的嘴里。 苏木嘴里也含着话梅,听罢陆清棠的问话,立马点点头,“正是呢,怎么这么巧,我又遇到贤王爷了。” 陆清棠没有接话,伸手打开一包杏脯,捏起一片杏脯放进嘴里。 “会不会有问题?”苏木见陆清棠没有答话,心里不禁忐忑起来。 陆清棠还是没说话,拿起身旁的一盘翠玉豆糕递给了扉羽,“扉羽,拿出去分了吃。” 扉羽明白这是要和苏木单独说话,便立马接过糕点应声退下。 现下就剩下她们主仆二人了,陆清棠方才开了口,“苏木,咱们可能让人盯上了。” “什么?”苏木不解。 陆清棠伸手递给她一片杏脯,慢悠悠道:“虽然我不知道墨则清的真正目的,但肯定是因为咱们和他有了过节,他估计摆好了陷阱等咱们上套呢。” 苏木的身子明显抖动了一下,以为自己做错了事,立马惊慌起来,“那怎么办?他会有什么阴谋呢?” “正是因为不知道是什么阴谋,我心里才有些不安。”陆清棠微微叹口气,“罢了罢了,管他呢,来什么咱们就接什么。” 也是心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过既然他们母子俩不愿意放过他们,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然而一旁的苏木却反驳了陆清棠的话,“那怎么行,您也说过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怎么行?不如这样,我去打听一下贤王究竟想干什么。” 听罢这话,陆清棠顿觉惊愕。 苏木这是怎么了?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魄力了? 第66章 再次偶遇墨则清 “那怎么行?” 陆清棠立即拒绝了苏木的好意。 且不说她现在不了解墨则清的性格,单说苏木一个小姑娘,要是墨则清知道苏木在试探他,他能放过她吗? 不行不行,苏木从小陪着原主,现在又陪着自己,她可能不能把她推入火坑里。 苏木伸手握住陆清棠的手,轻声道:“王妃,咱们现在不知道贤王的想法,万一遭到他的暗害怎么办?我知道你担心我,但只要咱们事先计划好,不就可以避免危险了吗?” “苏木,计划是人设定的,再缜密的计划也是有漏洞的,我们怎么能控制别人呢,可万万侥幸不得。”陆清棠劝解着苏木。 见她无动于衷,只好又开口道:“就拿上次我们对付宁妃的计划,如果计划中宁妃没有叫来陛下,那么最终的结果不过是宁妃败兴而归,她依旧是宁贵妃,后宫的权力照样在她手里。” “王妃,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在担心我。”苏木捏起一块酸枣糕塞进陆清棠的口中,“王妃对我好,我都记着,我也应该报答你。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保准还是从前那个苏木。” 见苏木如此执着,陆清棠也不好再拒绝。 照她所说,计划得再缜密一些,也能避免苏木受到伤害,只是得费些脑神经了。 吃完嘴里的酸枣糕,陆清棠躺在身后的摇椅上,任由摇椅摇晃着。 苏木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茶,刚递过去,但见陆清棠猛然起身,走到床前的匣子里翻出一张银票递给了苏木。 “拿去苏木。”陆清棠说着,又接过苏木手中的茶,继续回摇椅上躺着。 苏木有些茫然,“王妃,你给我一百两银子干什么?” 说完,她立马恍悟过来,“苏木明白了,明天我就出宫还贤王的钱。” “过来,我教你一些脱身的技巧。”陆清棠放下手里的茶,冲苏木勾勾手指。 苏木听罢立马凑上前,附耳上前仔细听着。 …… 翌日清晨,苏木特意换上一身粉色裙子,头上戴着陆清棠送给她的珠花,甚是娇俏。 她拿着出宫令牌出了宫门,先去包子铺点了一笼包子,和一碗粥,边吃边等墨则清。 陆清棠告诉她,既然能够处处与墨则清偶遇,要么就是墨则清派人跟着她,要么就是在隆庆宫中安插了眼线。 所以昨天陆清棠支开了所有人,就连说话也小心翼翼的。 不管是哪样,只要苏木出宫必然会“偶遇”墨则清,至于什么时辰她就说不准了。 果然,在苏木吃完包子和粥,走出包子铺,准备逛逛的时候,果然“偶遇”了墨则清。 按照陆清棠所说,见到墨则清后一定要表现得很热情,但也不能太过热情,给他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于是,苏木便上前向墨则清行了一记万福礼,“苏木见过贤王,咱们又碰面了,真是巧。” “是啊,确实巧,本王出来逛逛,不想又碰见了苏木姑娘。”墨则清笑意晏晏,“不知姑娘今天出门做什么?” 苏木咬了咬唇,有些羞涩道:“王妃说宫里无聊,我是来街上给王妃买一些小玩意儿的,顺便把一百两银票带来还给您的。” 她说着,从荷包里取出那张银票递给了墨则清。 “无妨,就放你那儿,本王又不缺这点钱。再说了,我和宸王是兄弟,就当昨天的干果我给四嫂买的。”墨则清说着,宽大温热的手掌伸手推了推那张银票。 不经意间,他的手碰触到苏木的手,苏木下意识缩回手,立马低下头。 “可是,是王妃让我钱还你的,你要是不收,我这该怎么办?”苏木装作惴惴不安的样子。 墨则清笑笑,伸手轻轻点了她的额头,“你傻不傻,你即便是收起来,四嫂她也不知道。” 苏木被墨则清点了额头,瞬间觉得恶心起来。 只要欺负她家王妃的,就都不是好东西,她都烦。 可是再讨厌也不能表现在脸上,苏木得忍着,否则可就坏了计策了。 “这样好吗,万一被王妃发现了,那怎么得了?”苏木小声道,耳尖有些发热。 墨则清无奈摇头,“我不说,你不说,旁人谁知道?收着,就当是本王给你的,拿着买点漂亮衣服首饰好好打扮一下自己,你这么漂亮不打扮太可惜了。” 苏木抬眼望着他,脸颊一阵红晕,然后将手里的银票收了起来。 王妃说得果然不错,这个墨则清一定让她自己收了钱。 这正是在试探苏木对陆清棠的忠心。 苏木收了钱,就代表着陆清棠在她心里也没那么重要,至少没有明面上那么重要。 墨则清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来攻克苏木,达到他的目的。 “苏木姑娘,既然出趟宫,不如咱们四下逛逛。”墨则清提议道。 苏木听罢自然答应了他。 既然想知道他要干嘛,自然要跟他接近一些地,苏木也照着陆清棠的指点做好了应对之策。 一上午,二人去划船、看戏,而后又去了附近的一家酒楼吃饭。 为了麻痹墨则清,苏木故意和他若即若离地亲昵着。 在饭桌上,墨则清与她谈天说地,得知苏木喜欢玉器更是向她表明别院里藏着各色玉器。 其实苏木并不喜欢,只是顺着他说话而已,这也是陆清棠让她这么做的。 果然,在吃完饭后,墨则清邀请她去别院参观玉器。 苏木自然知道墨则清的目的,以及后面如何应对,陆清棠都已经提前同她讲过了。 但她仍然有些害怕,毕竟她是个小姑娘,对待男女之事仍旧一知半解。 到了别院,墨则清带她看了一系列雕刻的玉器,叫苏木大开眼界。 为了表现出自己爱慕虚荣,她不得不对别院大加赞赏一番。 “我带你去瞧瞧我这府里最好的一件宝贝。”墨则清双眸眯起,有些神秘道。 苏木望着墨则清,心下一颤,但仍强装淡然,“好啊,请王爷带路。” 墨则清笑了笑,伸手牵起苏木的手,苏木明显有些害怕,下意识地缩了缩。 第67章 天底下最纯净的姑娘 “怎么了?不喜欢本王这样吗?”墨则清低醇的嗓音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 然而苏木听在耳朵里却犹如刀割一般,她红着脸,小声回应道:“不是的,男女有别,苏木还没……” 墨则清也以为她在害羞,便没有再拉她的手,而是仍旧将她引到他的卧房。 “这个貔貅可是经过上百个能工巧匠雕琢而成,采用的是一整块玉石,得来十分不易。”墨则清向苏木炫耀着。 苏木也惊叹不已,这座玉石貔貅差不多有两尺那么高,通身翡翠色。雕刻技术极其完美,就连貔貅的毛发都刻了出来,就像真的一样。 她发现墨则清很喜欢招财一类的摆件,譬如眼前的貔貅,譬如刚刚看见的玉雕财神爷、大白菜、三足金蟾,甚至还有一颗金累丝的招财树。 看来墨则清并不像他名字那样清廉,反而更喜欢金钱。 这不是和王妃一样贪财吗? 苏木忍不住在心里打趣着陆清棠。 墨则清负手立在一旁,笑问道:“怎么样苏木,这里你喜欢吗?” 苏木不好说不喜欢,而且更是为了计策,便点了点头,“喜欢,当然喜欢,这里的一切我都喜欢。” “那你既然喜欢以后可以经常来玩儿,本王的别院你随时都可以来。”墨则清摊开手,一副盛情的样子。 苏木强装欢喜的模样,却又失望起来,“那怎么行,你是王爷,我不过是个下人。再说了,我还得伺候王妃,哪里会有时间出来玩儿。今天要不是我说出来还王爷的钱,王妃也不准我出来瞎逛。” 听罢这话,墨则清充满笑意的眼眸立马变得心疼起来。 “那你有没有想过不做这个婢女呢?”墨则清柔声道,满眼全都是苏木。 听到这话,苏木顿时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她干笑了一下,“苏木生来就是下人,又怎么能不做婢女,贤王爷快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真的苏木。”墨则清说着,又拉起了苏木的手,“苏木,本王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上你了,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姑娘。知道我为什么至今没有娶妻吗?那些个大家闺秀我一个都看不上,一个个的就只会矫情。而你不一样,你纯真善良,天真烂漫,是天底下最纯净的姑娘。” 苏木看着墨则清,耳畔传来这些告白的话语,脑子当时就“嗡”了一下。 幸好陆清他给她提前做了功课,她告诉自己墨则清一定会对她说一些爱慕的话,让她千万别信,听听就行。 就连墨则清如何夸她的,陆清棠都说得一模一样,真是太厉害的。 要不是事先知道,她说不定还真能信了。 可总是没有反应也不是个事儿,按照陆清棠教她的话,苏木开口道:“王爷说的都是真的吗?苏木不过是个婢女,何德何能,能够得到王爷的垂青,王爷这是诓我的?” “怎么会?本王对你是真心的,否则也不会把你带来我的别院。你知道吗,除了母妃,你是第一个知道我别院的姑娘,本王之心天地可鉴!”墨则清看向苏木的眼眸一往情深。 苏木很快从墨则清眼里的漩涡中挣扎出来。 这个墨则清生的一副好皮囊,再加上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随随便便都可以把一个少女的魂儿给勾走了。 不过苏木定力足,不会上他的当。 但她毕竟是姑娘,更是很少听见这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不自觉地就红了脸。 苏木低下头,纤长的睫毛忽闪着,“王爷快别说了,羞死了,奴婢可承担不起王爷的爱慕。” 她说着,感受到自己鸡皮疙瘩掉一地。 这下不是羞死了,而是自己被自己气死了。 “怎么?你觉得本王不配喜欢你?”墨则清说着,伸手掰着苏木的肩膀。 苏木立马摇头,“不是的王爷,其实……是奴婢配不上王爷,奴婢是下人。”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你是最好的,下人怎么了?本王看得上你,你就是最好的,旁人的话做不得真。” 墨则清说着,一把将苏木揽在怀中。 苏木吓坏了,立马伸手推开他,“王爷,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宫了……” 说完,苏木两条腿迈着小碎步快步向院子里跑去,她一边跑,一边听身后的墨则清同她说话。 “苏木,你慢点,仔细摔着,不然本王会心疼的。” 听了这话,苏木跑得更快了。 出了墨则清的别院,苏木赶紧回了宫。 坐在隆庆宫的偏殿内,好半天,苏木才察觉自己已经安全了。 “墨则清对你做什么了吗?” 陆清棠瞧着苏木的脸色有些难看,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苏木接过茶一饮而尽,然后便开始向陆清棠诉说今天的遭遇。 她一边说着,一边表达着对墨则清的厌恶,让陆清棠忍俊不禁。 “墨则清的手段其实并不高明,稍稍留意就能辨别出来。”陆清棠说,“他今天不对你做些什么,不代表明天不做,你确定要继续吗?接下来他可能会对你动手动脚,甚至会损害你的名誉。” 这里是古代,姑娘家的名声尤为要紧。 况且苏木也没必要冒这个险,毕竟墨则清针对的是她,苏木是无辜的。 然而苏木却摇摇头,“王妃,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不能不做到底,否则就前功尽弃了。况且王妃这么聪明,如此洞察人心,定然能保护我安然无虞的。” 陆清棠无奈道:“可人心难测,我也只能猜测个大概,具体的还要看墨则清,你一个小姑娘哪里是他的对手。不过既然他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就不会轻易对你下手。” 她想了想,又附在苏木的耳边说了什么,苏木一边听着,一边将其牢记在心。 过了两天,陆清棠让苏木王府看看墨则深有没有给她回信,苏木在回去的路上,果然又遇见了墨则清。 与前两日的满面春风不同,墨则清显然有些“憔悴”了。 苏木立马按照陆清棠教的去关怀他,又陪他回了别院。 第68章 一对苦命鸳鸯 回到别院,墨则清向她倾诉了相思之苦。 不过短短两日,墨则清早已就“情根深种”了。 苏木一边在心里犯恶心,堪比现在孕吐严重的陆清棠,一边又安慰着他,宛若一对苦命鸳鸯。 “王爷,其实我想出来见你来着,只是王妃看得严,她这几天害喜害地厉害,身边根本不能缺人。我这也是借着取宸王回信,才有机会来见你的。”苏木话音里在埋怨着陆清棠。 只有二人生了嫌隙,才会给外人挑拨的机会。 这也是陆清棠的主意,否则一味等待地方的试探,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 而另一方面,表达了苏木对陆清棠的不满,从而给墨则清挑拨的机会。 墨则清亲昵地与苏木耳鬓厮磨起来,一边说道:“不如我向四嫂要了你,你跟我,我保证对你好。” “王……王爷,不要……不……”苏木一边闪躲着,一边与墨则清上演着欲擒故纵的游戏。 陆清棠同她说过,男人向来都对得不到的东西倍感兴趣。 而苏木的任务就是一边要,一边又不要,掌握好分寸就能抽身而出。 墨则清被苏木勾得浑身是火,也顾不得自己清廉爱民的名声,此刻他只想把火泄出来。 他一把将苏木拦腰抱起,走到屋内将她放到床上,一把扑上去压在身下。 苏木脑中全是陆清棠教她的脱身之法,时刻保持着清醒。 墨则清伸手扯开苏木的腰带,气喘不休道:“苏木,给本王,本王会对你好的,本王要让你做本王最得宠的侍妾。” 说着,一把扒开苏木胸前的衣衫,露出了里面月白色的肚兜。 不等苏木回应,墨则清就俯身下去,亲吻起苏木的脖子,一手还在苏木的胸前摸索着。 听到这话,苏木立马就有了想法。 接下来的戏,她就得靠自己挥发了。 苏木咬了咬牙,满眼尽是厌恶,并用尽浑身力气将墨则清推开。 “王爷,你竟是如此骗人的,苏木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衣衫,起身就要走。 墨则清快速从背后将她抱住,双手在她上身下身来回抚摸,薄唇张开,轻轻含住苏木的耳垂,并将身子在苏木背后蹭来蹭去。 就好像一只发了情的公狗一般。 苏木在心里翻着白眼,满脸尽是无奈。 再次伸手,苏木扒开他的手,“王爷,你就是想得到我,然后把我甩了对不对,我就那么不值钱吗?” 说着,苏木一脸幽怨地看向他,然后坐回床边,把脸转向一边。 她倒是想哭来着,只可惜哭不出来。 “苏木,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本王何时骗你了?”墨则清努力压制着体内的欲火,坐到旁边开始安慰起苏木,“我对你是真心的,绝对没有半点欺瞒的意思,是不是本王做得哪里不够好,让你不高兴了。” 苏木哭不出来,只好吸吸鼻子,又道:“王爷,你才说不嫌弃我的出身,就要我做一个侍妾,难道苏木就只配做个妾吗?” 听罢这话,墨则清在心里冷笑起来。 原来是不想做妾,怪不得这么不高兴。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做亲王的妾室都不满足,难不成还想做王妃不成! “苏木,不想做妾你直接说,别难过,这样本王会心疼的。”墨则清继续满脸假笑,“不如这样,本王等母妃解除禁足,求母妃让你做我的侧妃如何?” 旁的苏木没听进去,倒是“等母妃解除禁足”让苏木一下子来了精神。 难道这是重要信息吗? 不管是不是,等回头告诉陆清棠,就能只要有用没用了。 心里这样想着,苏木面上便染上一层笑意,“王爷说的可是真的?那这样的话,奴婢就放心了。” 墨则清见苏木笑了,便趁热打铁,伸手将她推倒在床上,再次去解她的衣衫。 这么虚荣的女人,他倒是真反胃口。 不过为了解决眼前的状况,他也倒是可以将就一下。 心里这样想着,身下某处不安地站立起来,墨则清手上也不闲着,再次扯掉苏木的腰带。 苏木在心内欲哭无泪,但仍旧翻身逃脱,并且还把墨则清给推开了。 “不行的王爷,若是您日后赖账了可怎么得了?奴婢身子给您了,您又不认,奴婢到哪里去说理去?”苏木说着,鼓起嘴,把衣服又穿了回去。 她到底是女子,没有男人力气那么大,好不容易挣脱开,人都快累瘫了。 说完,她快速转过脸,调整着呼吸,不让墨则清看到自己脸上的恐惧。 墨则清被拒绝了多次,心内早就不爽起来。 若是换做以往,这样的女人他早就拿下了,何苦还这般低三下四地哄着她。 但他仍旧强忍着怒火,同苏木轻声说道:“苏木,我对你是真心的,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既然如此,不如你先回去,我让吴勤送你到宫门口。” 苏木听罢这话,心内立马乐开了花。 她终于可以躲过一劫了。 不过不能表现得那么明显,否则就穿帮了。 要是惹怒了这位王爷,说不定她就真的失身了。 “王爷你不高兴了吗?”苏木伸手摇晃着墨则清的手臂。 墨则清冷着脸抽回自己的手,一脸不悦道:“怎么会?本王没有生气。” 他开始对苏木玩儿起了欲擒故纵了。 “没有生气就好,那苏木先走了。” 苏木冲墨则清笑笑,整理好了衣衫,出了门同吴勤一起离开别院。 在她走后,有侍女过来伺候墨则清更衣。 本就浑身欲火的墨则清也不管什么上下尊卑,一把将侍女推倒在床,奋力地发泄起来…… …… 苏木回到隆庆宫,把今天在别院发生的事避重就轻地告诉了陆清棠。 尤其是墨则清对她用强的事,更是一句话给带了过去。 然而陆清棠还是察觉出不对劲,苏木的脖子后一片暧昧的痕迹。 她本想劝解苏木放弃,可苏木怎么也不答应。 眼看就要到最关键时刻,绝对不能就这么放弃。 可陆清棠觉得很对不起苏木,让她一个黄花闺女去冒这样的险,实在是不应该。 两人争执了片刻,陆清棠还是没有拗过苏木。 第69章 眼线会是谁 “计划可以进行下去,不过你一定要照我说的去做,千万不能让那东西占了便宜。” 陆清棠嘱咐着苏木。 苏木点点头,笑着给她递了一块香瓜,“王妃,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从小到大,就你最疼我。可正因为你的好,我才要为你做些什么,好报答你呀。” “我不用报答,只要你好好的就行。”陆清棠接过香瓜,并冲她摆摆手。 她低头咬了一口香瓜,思忖着说:“有个问题我想不通,为什么你每次出门都能遇见墨则清呢?这太巧了。” 苏木也拿起果盘中的一块香瓜,“我也奇怪呢,每次我都是……” 她说了一半,忽然停下,然后一脸凝重地看向了陆清棠。 “王妃,你说会不会是他的眼线?” 陆清棠没有说话,此时的她吃完了一块香瓜又拿起一块,并冲苏木伸出自己的大拇指。 苏木心领神会。 陆清棠教过她,这个手势代表着赞同的意思,这也算是主仆俩之间的暗语了。 可是,眼线会是谁呢? 是扉羽那个大大咧咧的丫头吗? 还是一向老实的姜梅? 亦或是总是默不作声的彩鹮? 苏木想不通。 陆清棠见状将盘子里最后一块香瓜递给她,“别想了,这事儿只有过去了才能知道眼线是谁,先吃瓜,吃完了再想办法。” 万事只等吃饱喝足后才能慢慢想。 苏木点点头,伸手接过陆清棠递过来的瓜吃了起来。 “对了,墨则深的信呢。” 陆清棠半天才想起来今天出门是让苏木去取信来着。 苏木也差点忘了,立马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 陆清棠接过信拆开一看,偌大的白纸上赫然一个“哦”字。 主仆俩一对眼,立马笑开了花。 陆清棠把“信”往桌子上一丢,“看出来了,苏木,王爷这是记仇了。” 上次给他信上留了:很好,勿念,这四个字,今天就给自己留了一个“哦”。 看来是对她的回复合不满意。 “哎,阎王打架累死小鬼儿,你们两人斗气,反倒把我和余白使唤来使唤去的。”苏木叹了一口气,咬下一口香瓜。 陆清棠抿嘴笑着,“要怪就怪王爷,这事儿就是他挑起来的,我这是还击而已。” 她说着,将那个“哦”字收起来,想着如何回信。 一边又想着该如何找出隆庆宫里的眼线。 吃完了瓜,苏木起身去拿面巾为陆清棠擦手,却瞧着她拿起了刚刚空了的果盘。 她正想问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却看见陆清棠将手中的果盘用力往地上猛然摔下去。 苏木被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陆清棠想干什么。 “苏木,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干起活来毛毛躁躁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陆清棠怒斥着苏木。 苏木有些愣怔,刚想开口询问自己做错了什么,便瞧见陆清棠冲自己挤眼睛。 原来是在演戏呀。 也不提前说一声,把苏木吓了一跳,真以为自己做错了事呢。 于是苏木便大声回应着陆清棠,“奴婢错了王妃,奴婢什么也没想,不是故意打碎这果盘的,求王妃饶了我。” “滚出去,别在这里碍眼,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陆清棠嘴上说着,而手上却做出拜托拜托的样子。 苏木见状不禁抿嘴笑着,她冲陆清棠福了福,转身推开房门便走了出去。 就在她走出房间的时候,还不忘抬手擦眼睛,假装自己很委屈的样子。 她明白,这是陆清棠这是在钓鱼,把隆庆宫里墨则清的鱼给钓出来。 故而对于陆清棠的话她根本没放心上。 然而这话却叫有心人给听了进去。 正在廊下剥莲蓬的姜梅见状立马上前安慰起苏木来,她笑起来很温和,就像名字一样的知心姐姐。 “苏木,王妃骂你了是吗?别难过了,姐姐给你莲子吃,刚剥出的新鲜莲子,可甜了。”姜梅说着,伸手捏起一粒莲子递到苏木的嘴边。 苏木看了姜梅一眼,没有拒绝,张口吃下莲子。 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墨则清的眼线,不能轻视。 苏木吃完了莲子,点头笑着说:“是很甜,谢谢姜梅姐姐。” “不客气。”姜梅笑着摇头,“王妃最近害喜很厉害,不是在冲你发火,你别放心上。” 苏木点点头,“知道了姜梅姐姐,我来帮你剥莲子。” 姜梅也很欢迎,把面前的盘子放得更靠近苏木一些。 二人开始聊起莲子的作用,聊着聊着就开始说起今晚的吃食。 两人正聊得起劲儿,又瞧见彩鹮走了过来。 她手里端着一盘点心,里头是早上陆清棠只吃了一块的枣花酥。 “来,这是王妃嫌腻的慌,剩下的枣花酥。” 彩鹮把枣花酥分给了苏木和姜梅,自己也留了一块。 三人坐在廊下吃起枣花酥,一边吃一边聊了起来。 苏木不太爱吃枣泥点心,否则哪里轮到她们两人,但她不好回绝旁人的好意,只好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姜梅似乎很喜欢枣花酥,吃得津津有味,还忍不住夸赞起来,“到底是宫廷里的御厨,这手艺就是好,吃了一块还想再吃呢。” “那就得等王妃下次害喜了,否则咱们怎么能吃得上呢。”彩鹮笑着说,她又看向苏木,“对了苏木,平时不都是给你吃的吗?今天王妃怎么给剩下了?”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阴阳怪气的,苏木不禁怀疑起彩鹮的用心。 做眼线的人必然与旁人有些不同。 正常人得到赏赐,哪怕是吃剩的也会高高兴兴的,断不会这样阴阳怪气的。 于是苏木冲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王妃的事我怎么知道。” “你还为刚刚王妃骂你的事生气呢?” 彩鹮咽下嘴里的枣花酥,看向了苏木。 刚刚陆清棠故意把声音抬高不少,偏殿的人大部分都能听见。 苏木可是陆清棠从王府带进宫里的,自然和旁的侍女不同,苏木今天是第一次被陆清棠骂,面子上挂不住也在情理之中。 这句“王妃的事我怎么知道”,在旁人眼里显然是气话。 第70章 钝刀子割肉 为了能够让眼线浮出水面,苏木也不管真的假的,脱口而出道:“谁生气了?谁敢生她的气,人家可是王妃。” 这样酸溜溜的话一说出口,彩鹮的眸中明显有些戏谑的样子,然而姜梅却立马推了推她。 “小点声,你不怕王妃听见?” 苏木没回答,冷哼了一声。 姜梅叹了一口气,伸手拍拍苏木的手,“做下人就是这样,等到哪天做了主子,哪怕是半个主子,也好过这样。” “你这话说的,好像谁都能做一样,我就不信了。”彩鹮嘟囔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听了她们俩的话,苏木立马变得云里雾里起来。 她的智商好像有些不够用了。 一个是在引诱她当人上人,一个不断吐槽打压,好像两人都有嫌疑。 究竟谁才是隆庆宫的眼线呀? 而在屋里的陆清棠把这一切也都听在心里。 她目前也判断不出两人谁是谁不是,亦或是两人都是。 但目前为止,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墨则清那面。 为了保护苏木,又要达到她的目的,陆清棠让苏木不要跟墨则清回别院,就在街上转转就行了。 然而这几天,苏木出宫以后就再也没见到过墨则清了。 苏木很担心,会不会是她漏了什么马脚,把计划给打乱了。 按照苏木所观察,陆清棠仔细分析着,应该不是被看出破绽,更像是墨则清在钓鱼。 苏木有些茫然,她实在搞不懂这其中的奥妙,“不是应该咱们钓他吗,怎么反倒成了他钓咱们了?” “不懂了?男女之间就是一场博弈,更何况我们都带着目的性去接近对方,自然没有寻常人的真情实感。”陆清棠靠着躺椅,在上面摇来晃去,“他钓他的,咱们钓咱们的,比的是谁的耐心更高,谁就能赢。” 苏木似乎是听明白,点头回应着陆清棠。 陆清棠见状又补充道:“不光是耐性,还要比谁更会演戏,三分真心,一分眼泪,再加上六分演技,这事儿准能成。” “王妃你好厉害。”苏木忍不住赞叹起来。 不过有一点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陆清棠对于这些事儿说起来头头是道,却和墨则深两人针锋相对呢。 其实他们俩只要有一人服软,必然能在一起过得下去。 就拿回信这事儿来说,明明墨则深已经有服软的趋势了,然而陆清棠却记着临走时的仇,愣是把墨则深逼得“记仇”起来。 想到这,苏木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王妃,对待男女的事儿你这么头头是道,为什么就不能和王爷好好相处呢?” 陆清棠抬眼看向她,立马从摇椅上挣扎着要起身,苏木见状赶忙上前将她扶起。 “苏木,有些事儿在别人身上可能会很好解决,可是在自己身上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总之我和墨则深这辈子是不可能了,又何必去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呢。”陆清棠摆摆手,一脸生无可恋。 谁会接受一个生了别人孩子的女人? 哪怕没有孩子的事,身为一个现代思想的人,陆清棠同样也接受不了陆清月夹在他们中间。 反正她现在对墨则深也没什么感觉,索性就分开,从此变作陌路人,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听罢陆清棠的话,苏木似乎也明白了她的无奈。 一个王妃因为政治联姻嫁给喜欢自己的男人,而男人却不喜欢她,这无疑就是钝刀子割肉。 她心里难过,却也无济于事,这种情况下只能逃避。 想想也是可怜。 因此,苏木更加下定决心帮助陆清棠摆脱困境。 既然王妃想要平安离开宸王府,那她也要为她出一份力。 又过了两天,苏木找各种“借口”出宫,而陆清棠表面上显得不耐烦,但仍旧放她出去了。 每次出去后,陆清棠就掐着腰各种阴阳怪气,有时候还冲着旁人指桑骂槐,尤其是姜梅和彩鹮她们两个。 这两人身上疑点太多,不得不去试探。 出宫见墨则清的苏木本以为这次又要无功而返,却在街头在此见到墨则清。 这时候的苏木按照陆清棠教的,摆脱掉了姑娘家的矜持,主动跑上去和墨则清打招呼。 对比几天前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墨则清的态度明显冷淡了不少。 虽然还是笑意晏晏,但他却没有主动和苏木找话题说话。 要不是提前做了功课,还以为他不想搭理自己,按照以往苏木就得立马撤退了。 可这次不同,苏木很有耐心地跟墨则清周旋起来。 墨则清一面彬彬有礼,好似上次那个焦灼的狂徒不是他一样,而心里面沾沾自喜,以为苏木上了当。 这几天并非他没有出门,而是故意不出面,好叫苏木着急。 根据眼线来报,苏木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 今天打翻了茶水,明天打碎了盘子,要么就是和陆清棠顶嘴,把丑八怪气个半死,还总要找借口出宫。 虽然他也曾疑心苏木为何每次都会顺利出宫,但想来凭着苏木的聪慧,出宫应该不难,也就没有多想。 “王爷,你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吗?” 苏木眼巴巴地看着墨则清,面前摆放的点心表皮都被风吹干了,她都没有动一口。 她按照陆清棠所说,不去别院见面,而是选择了一家茶楼。 对面的墨则清吃着茶,表情明显有些不悦,但仍旧笑道:“哪里有,本王岂会贪图你的身子,本王是真心喜欢你。” “那这两天怎么不见王爷?我甚至都到别院打听了,可他们说你在休息,不愿意见客。”苏木硬是从眼眶里挤出一滴眼泪,“想来王爷是嫌弃我了,可我还是不死心,诓骗王妃出来买点心,这才见到王爷。” 墨则清一边听着,见对面小姑娘落了泪,心下得意得不行。 他站起身,从怀中掏出帕子,上前为苏木擦眼泪,“怎么会呢,本王确实忙了些,趁着今天不忙出来溜达,想着能见你一面,果然见到你了。你快别哭了,看着你哭我心里也难受,这不是让本王心疼吗?” 听罢墨则清的话,苏木抬起头,一脸天真地看向他。 “王爷当真没有生气?” “怎么会?本王真心喜欢你,自然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了。” 墨则清嘴角微扬,满是笑意的眼里夹杂着一缕厌烦。 第71章 王爷最好了 “那真的太好了!” 苏木说着,环抱起墨则清的腰,低头的一瞬间,厌恶感不断从眼里溢出。 若不是为了陆清棠,这样诡计多端的男人,她一个下人都看不上。 墨则清压制着心内的不爽,伸手拍了拍苏木的肩膀,“苏木,我对你是真心的,你一定要信我。这些天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只可惜你不能日日出宫,还要去伺候旁人,本王一想起来就恨自己无能。” 嘴上这么说着,眼底划过一抹凉意。 上次的事对于他一个亲王来说就是一个耻辱,然而他还得耐着性子哄着一个贱婢。 这无疑是一种奇耻大辱。 但母妃说过,想要成功,拉拢这些下人最管用了,他也一直坚信着宁妃的想法。 “王爷,其实我也不想伺候宸王妃了,这些日子她害喜害得厉害,整个人脾气都大了不少,不论我做什么都得挨骂,真是受够了。”苏木拿着帕子在脸上擦拭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听罢这话,墨则清的眼底闪现出一丝得意,但他仍旧一脸关切道:“那就只好委屈你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是四嫂娘家的陪嫁,怎么能这么对你呢?是她对所有人都这样,还是只单独你一人呢?” 终于问到重点了,苏木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看起来好像是对所有人都一样,可我总觉得她在针对我,凭什么呀,我又不是故意的。”苏木说着,哭得似乎更厉害了。 墨则清唇角微扬,露出得意的笑容,他伸手将苏木揽在怀中,轻声安慰道:“那四嫂做得就不对了,即便心情再不好,也不应该针对你。” “还是王爷关心我,王爷最好了。”苏木忍着心里的不快说着,“王爷之前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听罢这话,墨则清立马明白了苏木的意思,但仍然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你指的是哪方面?” “就是……就是说许我做侧妃的事,王爷怎么不记得了?”苏木满脸绯红地小声说道。 墨则清心内嗤笑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道:“怎么会不记得?我对你是真心实意,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是……” “只是什么?”苏木怯生生地问着。 墨则清叹了一口气,有些为难道:“苏木,我要想娶你做我的侧妃,这事儿必须要母妃点头。可我母妃因为四嫂的事被禁了足,我也见不到面,这事儿怕是不好说。” “那王爷的意思这事儿就没希望了呗。” 苏木说着,扁扁嘴,轻轻推开墨则清。 墨则清笑了笑,再次伸手拉起苏木的手,柔声道:“别急呀,没说没有希望,你急什么?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母妃解除禁足,只是这禁足可不是那么好解除的,除非……” “除非什么?”苏木追问起来。 墨则清面色凝重,“除非能找到母妃没有陷害皇孙的证据,或者说是我母妃本就是被陷害的。” “其实上次的事情本就是个误会,我母妃是四嫂肚子里孩子的祖母,怎么会害自己孙子,这本就是不合常理。四嫂之所以会误会母妃,完全是因为不信任我母妃。你帮我办一件事,事情办成了,四嫂就都明白了。到时候,母妃禁足解除,我就可以和四嫂提亲,让她把你嫁给我。”墨则清说着,浅浅的笑意很是迷人。 苏木听着,心内忽然怦怦跳起。 忙活了这么多天,终于说到重点了。 她自然想知道墨则清让她干什么,于是就问道:“帮什么忙,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回去办,再说,咱们两人说什么帮不帮的。” 苏木现在是一个急于想要变成贤王侧妃的势力女人,自然要虚伪一些。 墨则清听罢这话,眸中微微流露出戏谑之意,然后他笑道:“只要你帮我换了四嫂的一样东西,这事儿就成了,咱们两人的事儿也就成了。” “什么东西?”苏木自然想知道。 墨则清捏起一块栗子糕喂给苏木吃,“急什么,到时候就知道了。” “可是不知道什么东西我怎么帮你呢,你就透露一点,我知道个大概好歹心里也有个底。”苏木咬了一口栗子糕,“不过事先和你说好,杀人放火的事情我可不做,她好歹是我的主子,我也不能害了她。” 苏木话音遗落,墨则清的脸就冷了下来,他看向苏木,眸子里似笑非笑起来,“什么杀人放火,说得这么难听,本王就是那种下三烂的人吗?” “再说了,她都对你那样了你还维护她,值得吗?”墨则深继续说,“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是你要为你自己考虑,你真的要一辈子做个丫鬟吗?你也要为我考虑,我可是都为了你好。再说了,淑妃又是什么好人吗?说不定她也在算计四嫂呢。” 苏木连忙摇头,“那也不行,这种事我做不来。” 她说着,立马站起身。 在那一瞬,她看到了墨则清冷冽的双眸。 苏木到底是胆小,禁不住吓唬,立马哆嗦了一下。 不仅仅是因为害怕,更多的是兴奋,她终于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方才他言语间提及了淑妃,再联想起即将到达的二次治疗,苏木忍不住头皮发麻。 这是要对淑妃下手! 在墨则清的冷眸下,苏木逃离了茶楼。 她快速回到隆庆宫,把墨则清对她说的话,以及自己的猜想一并告诉了陆清棠。 陆清棠正在吃午饭,一见她回来立马让扉羽给她也盛了一碗,然后支开扉羽。 她一边吃,一边听苏木说着。 “你怀疑墨则清是想借着我的手去对付淑妃?”陆清棠夹起一块鸭肉向苏木递过去。 苏木连忙用碗接住,并点点头,“我觉得是这样的,要不然他为什么不提别人呢?” “你猜测的没错,有这个可能。”陆清棠说着,低头吃了一口饭。 人在潜意识里想要对付的人,会在不经意间说出口。 不过也有可能真的是墨则清随意提起的。 如果真照苏木所说,那就没那么简单了。 第72章 挑拨离间 想到这,陆清棠又继续补充道:“不过我想他可能还有别的目的,他既然想利用你,必然是对你有所防备的。也就是说,他没有完全对你说实话,让你做的事也只是其中一个环节。” 苏木听懂了,她顿顿首,又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的事情就糟心了,可是走到这一步,也不得不走下去。”陆清棠挠了挠头,“听说过周瑜打黄盖吗?” 苏木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陆清棠,“啊?” 这种事自然不能一步步来。 之所以没有立马答应墨则清就是怕他起疑心,而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必须让他全力相信苏木是真心的。 能让墨则清上当的,就只有苦肉计了。 虽然陆清棠也很为难,但现在她们俩都骑虎难下了。 “那就来。” 苏木呼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空饭碗,看向了陆清棠。 陆清棠微微点头,她一边低头吃饭,一边开始和苏木吵了起来。 为了能吵起来,陆清棠非说今天的菜太咸了,怪苏木没有给她倒水。 苏木给她倒了水,她有说茶水太烫,烫了舌头。 然后,陆清棠就命人把苏木打了一顿。 苏木虽然知道这个理由有些矫情,但也只能有这么个理由了。 为了能让眼线相信这个事实,苏木被打了二十棍子,然后关进了小屋子里,还不准给她饭吃。 打完了苏木,陆清棠心里很不好受,趴在桌子前吐得死去活来,刚好借着呛出的眼泪掩饰自己的难过。 晚间,陆清棠一个人悄悄摸摸地给她上药,给她带吃的。 第二天,依然如此。 到了第三天,苏木就能走路了。 为了塑造一个恶毒王妃的形象,陆清棠不得不支使苏木去干杂活。 苏木跪在地上擦桌子,每动一下都能带动伤口,不多会儿身上就疼得直冒汗,汗水腌渍着伤口,疼得她浑身直哆嗦。 “快别擦了,我来帮你。”姜梅走过来,伸手拿下她手里的抹布,“去歇着,不然伤口养不好可是要化脓的。” 苏木摇摇头,“我哪里敢歇着,不然的话又得是二十棍。不过你说得对,我只歇一会儿,身上疼痛缓一些就好。” 她脸色发白,蜷缩在角落里喘粗气。 “你说你,倒是顺着点王妃,就不会受这个苦了。不过话说回来,王妃一向待你还不错,这次怎么会对你下这么重的手?难道真的是因为怀孕脾气大?我看不见的?”姜梅微微叹了一口气,她一边擦着桌子,一边说道。 苏木明白她的意思,这话音里明显的挑拨离间她能听懂。 于是她便顺着姜梅的意思回应道:“谁知道呢?这大概就是同患难,却不能同享福,以前不论是在将军府还是宸王府,不都得靠着我照顾?她何时能有过这样的场面!” “其实苏木妹妹长得很好看,比王妃强多了,我这个女人看着都觉得心动,你说你何不如给自己找个出路呢。”姜梅停下擦桌子的动作,看向了苏木。 现在苏木已经确定了姜梅是眼线。 倒也不只是因为她说的几句话。 苏木来到宫里也两个多月了,期间除了和扉羽说上几句话以外,彩鹮是个一贯阴阳怪气的,倒也见怪不怪,反倒是姜梅总是来关心自己。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苏木谨记陆清棠的这句话。 心里有了这个想法后,苏木就继续顺着姜梅的话往下聊,“姜梅姐姐这是取笑我呢,我能有什么好出路,不过是将来配个杂役或者小厮罢了,还不如你们宫女的出路好呢。” “妹妹这话就错了,我们将来到了年纪放逐出宫,运气好的话,可以找个好人家嫁了,运气不好的给人家当妾都会被嫌弃年纪大。”姜梅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你不一样,你是可以借着王妃的势力给王爷当通房的,这是她作为王妃应该做的事。” 苏木嘴角抽了抽,“你觉得王妃会这么做?” 姜梅笑笑,“咱们的这位王妃肯定不行,所以你要给自己找个出路,比如哪个少爷看上你了,或者说是王爷呀,哪怕是个武夫,总比你这样没有前程的要好。如果遇到了,可一定要抓住机会。” 姜梅说着,端起盆里的脏水起身泼向外头,再次回来的时候她就没再说什么了。 苏木一边思忖着她的话,一边想着如何与陆清棠应对。 至晚间,陆清棠去给苏木换药的时候,苏木把白天姜梅跟她讲过的话告诉了她。 二人都认定了姜梅的嫌疑最大。 知道谁是眼线,也知道了墨则清的意图,那接下来就要开始布局了。 又过了几天,苏木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也该放她去和墨则清见见面。 趁着这天上午,陆清棠被叫到文德殿听训的功夫,苏木“偷走”了出宫令牌。 陆清棠离开隆庆宫的时候,除了那些伺候太后的宫人,偏殿的宫人几乎都带得差不多了。 只剩下几个小厨房的下人,以及在外面洒扫的。 为了印证对姜梅的猜测,苏木特意在姜梅面前露出马脚,并拜托她不要说出去。 在姜梅再三保护下,苏木出了隆庆宫,又离开皇宫,果然又“偶遇”了墨则清。 这下可以肯定了,必然是姜梅与外面串通一气的。 在见到墨则清后,苏木哭得死去活来,言语间对陆清棠多有不满,墨则清也自然心疼万分。 “苏木,不等母妃解除禁足了,我这就进宫找四嫂要了你,看见你受伤,本王心里就像针扎一样疼。”墨则清一脸痛苦的样子,说话间还将拳头砸在桌子上。 苏木立马摇摇头,“不行的,这会儿王妃肯定不会同意的,她现在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又怎会放过我?” 说着,苏木挤出两滴泪。 这两滴眼泪还是因为前几天被打后的感受,那是真的疼。 墨则清见状立马起身绕过桌子,上前搂住苏木的肩头,“都这样了你还愿意伺候四嫂?你傻不傻!” “王妃太无情了,我也确实不想跟她,可我又能怎么办?我的身契藉契都在她那儿,我始终是她的婢女。”苏木吸吸鼻子,推开了墨则清。 第73章 一网打尽 喧闹的茶楼人来人往,此刻苏木垂着头,小声抽泣的样子,倒成了一道风景。 墨则清看着苏木的侧颜,心下忽然一颤。 其实这个小丫头也挺好看的。 他轻拍了一下苏木的肩头,柔声道:“你看你就是心软,你处处为她考虑,可四嫂怎么对你的,你还不醒悟吗?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侧妃之位必然是你的。” 这话有七分真心。 “当真吗?王爷的话作数?”苏木抬起头,湿漉漉的眸中带着光芒。 墨则清心底蓦然一动,唇角扬起给了她一个很好看的笑容,“那是自然,本王不会骗你的。” 从此以后不会骗。 见苏木有了动容之色,墨则清立马见缝插针,生怕耽搁一会儿苏木就后悔了。 两人在附近的酒楼吃了点东西,墨则清又亲自送苏木进宫。 回到隆庆宫已经是傍晚,苏木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等待着天黑后陆清棠来找自己。 “吱呀”一声,苏木正在烛光下绣着帕子,这是要送给墨则清的。 其实不是送,是墨则清非要。 闻声她回过头,但见陆清棠撅着屁股从窗户外爬进来。 “还好现在才三个多月,要不然我也爬不进来了。”陆清棠嘟囔着关上窗户,起身走到苏木的床上躺下。 为防止姜梅,陆清棠可谓是煞费苦心。 怀着肚子她还得翻窗,就好像做贼一样。 苏木见状立马给她倒了一杯茶,扶着陆清棠起身喝下。 陆清棠接过茶杯,侧身躺在床上,问道:“怎么样了,墨则清想让你做什么?” 不等苏木开口,陆清棠又抢答起来,“先别说,我来猜猜看。” 她喝下杯中的茶,然后起身在房间内踱步,“是不是墨则清要你趁着我给淑妃二次治疗的时候,让你给淑妃下毒或者下药,让她一辈子都起不来呀?” “跟在场听见一样!”苏木惊叹道,“不过不是下毒,是换药,他让我把王妃你给淑妃用的药给换了,到时候淑妃有什么不测就全栽在你头上!” 陆清棠点点头,这也差不多,是一个意思。 不过这家伙够狠的,比宁妃还要狠。 不对,应该叫宁贵妃了。 明天早上圣旨就能出现在清泉宫宣读了。 苏木打开柜子,从立马拿出一包杏脯往陆清棠面前一推,又问道:“王妃,今早上陛下召您到文德殿做什么?” “当然是墨则深立下大功得到陛下奖赏了,我去领赏去的。”陆清棠拍拍胸脯,顺手将一片杏脯放进嘴里。 苏木有些奇怪,“王爷不是去衡州练兵的吗?这也能够立功?” “事情是这样的,墨则深他带着一帮子人练兵,觉得乏味,就去剿匪实战。一开始只是十几人的那种小土匪,后来直接剿了一窝,好几百号人呐!”陆清棠张开手臂比划着。 苏木嘴巴张开一个“哇”的形状,然后又问,“那陛下给了你什么赏赐?” “也没什么,就是我求陛下把宁妃的禁足解除了。”陆清棠往嘴里塞着杏脯,一边说着,“陛下给了我一个天大的面子,不仅解除禁足,还让她恢复了贵妃之位。” 苏木的嘴巴又长成了一个“啊”的形状,伸手将杏脯抢过来,藏在身后。 这明显是不给陆清棠吃了。 陆清棠才吃了两片,还没过瘾,立马伸手要去夺,“你这是干嘛,给我。” “你为什么呀,费了半天的劲儿,岂不是白费了?”苏木大为失望,将那包杏脯继续放回桌子上。 陆清棠见状呵呵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捏起一片杏脯喂给苏木,一副讨好道:“好苏木,先听我说。” “宁贵妃两个儿子,母家又是重臣,即便我不去求情,八月十五之前,陛下也一定会把她放出来的。但是我去求那就不一样了,我是受害者,我去求情等于我宽容大度。还有一点,既然能让宁贵妃进去,也能让她出来,这就是一个下马威。”陆清棠说着,往自己嘴里填进去一片杏脯。 苏木似乎是听懂了一些,顿悟道:“马上王爷就要回来了,要是知道您让宁贵妃禁足必然会迁怒于您,但你让她解除禁足了,王爷就不会那么生气了对不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还得指望墨则深给我休书呢,也不能做得太过分了。”陆清棠说,“不过我这次把她放出来,她还对我下手的话,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她说着,冲苏木挑眉一笑。 苏木点点头,“还是王妃聪明,这下给他们来个一网打尽,让他们还敢欺负人!”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陆清棠看了一眼桌上绣了一半的帕子,便问道:“这是墨则清让你绣的?” “是啊,我不绣他还不高兴,不知道为的是什么。”苏木拿起帕子继续绣起来。 陆清棠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看向帕子,陷入沉思。 …… 时间很快到了八月份,这是陆清棠入宫的第三个月,也到了淑妃拆钢板的日子。 她把自己的目的告诉了淑妃,淑妃也很愿意配合她。 两人达成一致,只等一个良辰吉日,陆清棠提前两天把苏木派出去,以拿墨则深的信为由,让她与墨则清汇合拿药。 不过墨则深是真的寄信来了,信上说他已经起程返回燕陵城,预计五六天左右就会到达。 对于这个消息,陆清棠并不感到意外,他迟早是要回来的,又不可能练一辈子的兵。 只是她的好日子要到头了,只要一想起墨则深在身边,陆清棠就浑身不自在。 到了拆钢板的那天,陆清棠特意安排在隆庆宫的偏殿,正好方便姜梅打小报告。 “这就是墨则清交给你的药?” 陆清棠从苏木手里接过一个碧色的小瓷瓶。 苏木点点头,“贤王跟我说这个药吃下去淑妃最多睡两天,不过我猜这里面一定是毒药。” 陆清棠打开塞子,用另外一只手往自己的鼻子下扇着风,浓烈的药味儿袭来。 她不禁皱皱眉,“不错,这是钩吻,还是提炼出来的毒汁,富含剧毒。” 陆清棠说着,把药盖好盖子收起来。 “太吓人了?”苏木撇撇嘴,“还骗我说就睡两天,装得跟真的一样。” 陆清棠抿嘴笑着,“说得跟你没骗他一样,扯平啦!” 苏木听罢也笑了,她认为这样说也没错。 “喂,你们主仆俩笑够了没有,这里还有病人呢?” 睡在床上等待陆清棠为她动手术的淑妃开口了,满脸幽怨。 第74章 二次治疗 陆清棠拎着药箱走上前,嗔道:“知道了,喊什么,还能把你卖了不成,闭眼!” 淑妃听罢,立马乖乖闭眼。 陆清棠拿起药箱里提前准备好的麻醉药。 起先只拿出一支,刚好够手术的量。 这次拆钢板是小手术,划开阻止取出钢板,再进行缝合就行。 忽而想起墨则清对苏木撒谎,说是让淑妃睡两天的话,她立马改变了主意。 她伸手推了推淑妃,淑妃睁开眼,问她怎么了。 “墨则清说只是想让你睡两天,那我就让你睡两天,两天后我再让你醒来,如何?”陆清棠问淑妃。 淑妃点点头,“你有把握就行,听你的。” 说完,她又闭上眼,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满满都是信任。 出于对这份信任的回应,陆清棠用针管抽出了麻醉剂,将其注射到淑妃的体内。 麻醉剂不能大量使用,一来是会成瘾,二来会伤了神经。 只需要算好时间让淑妃再次陷入昏睡即可。 打了麻醉剂的淑妃很快睡着了,陆清棠快速给她拆掉钢板,并缝合好伤口。 这次使用的是胶原蛋白缝合线,可以完全和肉融合在一起。 一切都很顺利,陆清棠拆完钢板后给淑妃打了点滴。 点滴里有助眠的药物,足以让淑妃睡上一整天,然后又在苏木的伺候下用了午饭。 今天的午饭是东坡肉、胭脂鹅脯、烧鱼,还有一道小炒鹿肉。 现在的肚子比之前大了好些,也不怎么吐了,而且饭量也在逐渐增加,若是敞开了吃,陆清棠一顿可以吃三碗米饭。 她吃得正香,忽觉腹中微微动起,陆清棠停下吃饭,仔细感受着宝宝的动作。 宝宝们的动作并不大,就像鱼儿在吐泡泡一般的微弱。 陆清棠的心蓦然停了一秒,随后不断加速,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做了母亲。 她似乎有些激动,激动到说不出半个字,只呆呆地感受着宝宝在肚子里的动静。 一旁,正陪着她吃饭的苏木以为她不舒服,立马变了脸色,“王妃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我去找太医。” 她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走。 “回来苏木!”陆清棠立马叫住了她,并冲她招招手。 苏木有些不解,但还是乖乖回来。 陆清棠抓住她的手,放到有些鼓起的小腹上。 感受着宝宝的微微蠕动,苏木吓得立马抽回手,“这是什么东西,居然会动!” 陆清棠:“……” 意识到这是孩子的时候,苏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啊王妃,这怎么还会动呀。” “傻呀,不会动才吓人呢。”陆清棠说着拽着苏木坐下来继续吃饭,“刚刚我也和你一样,被吓了一跳,不过我现在感觉好幸福。” 苏木嘿嘿笑着,“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我也为王妃高兴,过几天王爷就回来了,他要是知道两个小世子会动了,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清棠刚夹起的一块鹿肉掉了,笑容僵硬在脸上。 “苏木,咱们多吃饭,少说话。”陆清棠又夹了一块鹿肉放在苏木的碗里,“对了,墨则清问你要的帕子你给他了吗?” 苏木促狭一笑,“给了,他跟我要,我怎么不会给呢。” 陆清棠用勺子舀了一口汤递进嘴里,用笑意回应着苏木的话。 吃完饭,陆清棠来到里间看望淑妃。 为防止墨则清他们留后手,陆清棠特意叫淑妃身边最信任的人看护她。 青姚见到陆清棠,连忙向她行了一礼,并询问她为何淑妃到现在都不醒。 上次陆清棠为淑妃开刀下钢板的时候,不过半个时辰就行了,今天怎么会睡这么久。 “没事儿,这都是正常的。” 陆清棠也不好解释,更不知该如何解释,索性就敷衍了事。 淑妃跟她说,青姚这个丫头没什么心机,若是让她知道了计策,定然瞒不住那些人。 青姚不懂医术,只知道陆清棠不会害她家淑妃,所以选择了无条件信任。 看完淑妃,陆清棠照常一样,吃晚饭就去御花园里溜达一圈,然后回来睡午觉。 她的床被淑妃占了,陆清棠便睡在偏殿的隔壁西侧的卧房。 当她从御花园回来的时候,瞧见姜梅正站在殿内同青姚讲话。 她一边擦着刚刚用饭的饭桌,一边和青姚聊着,眼睛时不时地向里间张望起来。 陆清棠装作没看见一样,进了西侧卧房就上床睡觉。 醒来已经是未时末刻,陆清棠吃了一些点心,喝了一碗牛乳后又去看了淑妃。 此刻,姜梅正在里间的帘子外面给花浇水,一见到陆清棠立马上前行礼。 陆清棠对其视而不见,径直走进里间。 指脉氧指数正常,陆清棠又为她测量了血压,一切也都正常。 为防止睡梦中的淑妃脱水脱糖,陆清棠又给她打了一剂葡萄糖和消炎的药物。 “宸王妃,我家娘娘还没醒,这是怎么回事?”青姚小心翼翼地问,生怕陆清棠会不耐烦。 陆清棠一边看着盐水袋,一边同青姚说道:“没事儿的青姚,都是正常的,再等等。” 如此含糊不清的回答,陆清棠特意抬高了些声调,好让外头的姜梅听得更清楚些。 “哦,那再等等。”青姚小声回答着。 出了里间,陆清棠只用余光瞄了一眼姜梅,并迅速从她面前路过。 一瞬间,她从姜梅的脸上看到了慌乱。 还得再等等。 淑妃昏迷后连一天时间都没有,这会儿她肯定不会去报信的。 假装不在意,陆清棠继续去外头溜达,时不时地再进去为淑妃换水。 吃完晚饭,再次查看指脉氧,嘱咐着伺候淑妃的人不得大意。 而另外一边,她也让苏木做好准备,防止淑妃身边的人靠不住,到时候好让苏木替补。 在她身边伺候的就变成了扉羽和彩鹮二人。 扉羽乖巧,大大咧咧的,而彩鹮表面顺从,但伺候人这回事儿都做得挺好的。 一夜过去了,淑妃仍旧没醒,青姚开始着急了。 昨夜是其他人看护的淑妃,青姚看护了一天,晚上就睡了。 第二天醒来,待到日上三竿之际仍旧不见淑妃醒来,青姚便坐不住了。 “王妃,淑妃还是没醒,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青姚来到殿内,跪在陆清棠面前,疲倦的眼神很是焦灼。 第75章 好久不见 陆清棠咬了一口油饼,油滋滋的肉馅迫不及待地钻出来,她立马又把肉馅吸进嘴里。 “没事的青姚,你放心好了,淑妃不过是太累了,多睡了一会儿,不碍事的。”陆清棠继续敷衍青姚。 因为是说谎,陆清棠自然有些心虚,心虚到不敢看青姚。 青姚似乎感受到了陆清棠的含糊其辞。 可再往下问,可就要得罪人了。 她一个小宫女如何敢得罪亲王的妃子? 憋着心里的委屈,青姚走出了偏殿。 正在廊下侍弄花草的姜梅见状立马上前询问起来,“怎么了?你家淑妃还没醒呢?” “没呢,宸王妃只说没事,可没事怎么还不醒呢。” 青姚说着,眼圈都跟着红了起来。 姜梅听罢此话,眼眸沉了沉。 从昨天她就一直在注意淑妃的动向,为了更好的获取信息,她还特意接近青姚。 见青姚是个没心机的,就更好套话了。 姜梅轻轻拍着她的肩,安慰道:“没事的,宸王妃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你也不必太担心了。” “可上次淑妃娘娘也不过睡了半个时辰,很快就醒来了,这次怎么睡得这么久,我怎么会不担心呢。”青姚越说越难过,忍不住掉了眼泪。 姜梅赶紧掏出帕子给她擦眼泪,又听青姚继续道:“淑妃娘娘对我最好了,可千万不能出事呀。” 姜梅一边听着,一边思索着,手上搅弄着帕子,脑中飞快运转。 “姜梅姐姐,你的新帕子真漂亮,是你自己绣的吗?”青姚注意到姜梅手中的帕子。 帕子上的荷花荷叶栩栩如生,一看就是新帕子。 姜梅正在思索着,没心思想着帕子,便点点头。 这帕子是前几天苏木感谢她照顾自己,特意送给她的,只是不知怎么的,她的旧帕子却不翼而飞了。 丢了就丢了,一个帕子而已。 “你是说上次宸王妃为淑妃治疗的时候,淑妃没有睡这么久是吗?”姜梅向青姚确认着。 青姚一边擦眼泪,一边点着头,继续沉浸在担忧中。 姜梅安慰了她几句,又给她拿了点心糕饼,而后又说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出了隆庆宫,姜梅来到御花园,她等了一会儿,瞧见冰云走了过来。 以前跟她接头的都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太监,她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是贤王爷的人,今天怎么会是清泉宫的冰云呢。 她这才想起来,原来清泉宫已经解除禁足了。 冰云走上前,笑着看向姜梅,“姜梅姐姐,好久不见。” 隆庆宫一向是宫里不受待见的,见冰云主动跟自己打招呼,姜梅自然有些受宠若惊。 “冰云妹妹,你太客气了,不知宁贵妃如何了?奴婢还想跟她请安呢。”姜梅也客套起来。 冰云嘴角弯弯,但眸中却没有半分笑意,她道:“娘娘很好,劳姐姐牵挂。怎么,姐姐这会儿不在隆庆宫伺候宸王妃,跑出来做什么?” “淑妃娘娘在偏殿治疗手臂,可是一天一夜都没有醒来,想来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姜梅说着,看向了隆庆宫的方向。 冰云点点头,“明白了,我这就回去和宁贵妃说,姜梅姐姐的功劳一定不会忘了的。” 说完,冰云冲姜梅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报完消息,姜梅又回了隆庆宫,一如既往地做自己的事。 时间一点点过去,陆清棠在煎熬中又度过了一天。 这一天除了监察淑妃的心脉,就是给她补充体力,还有就是继续让她昏睡。 她在等待着宁贵妃动手,要是她没有来,只怕是要白白浪费这么多心思。 又一夜过后,陆清棠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淑妃做检查。 如果今天宁贵妃再不动手,她就得让淑妃醒了,睡太久了可是会伤脑子的。 最后为淑妃推了一阵睡眠的药物后,陆清棠收起了指脉氧及一些列的仪器。 药物剂量不重,最多可以让淑妃再睡上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后,就是墨则清口中的“睡上两天”。 吃完早饭,陆清棠便开始躺在摇椅上歇息,没过会儿,但见苏木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 陆清棠意识到了什么,在苏木的搀扶下,气定神闲地走出了偏殿。 隆庆宫外,宁贵妃带着一帮清泉宫的宫人守在门外。 比起数月前,宁贵妃似乎清减了许多。 虽然恢复了贵妃的位置,也可以走出清泉宫,但她现在已经没有了打理后宫的权力。 这段时间,几个妃位的嫔妃共同帮着皇后打理,很是融洽。 看得出来,没有宁贵妃在后宫的日子,大家的日子过得都很滋润。 “这不是母妃吗?怎么又来了?理应由儿媳去清泉宫拜会您才对,最近一段时间儿媳害喜,身子不适,还望母妃莫怪。”陆清棠一手扶着腰,一手摸着隆起的小腹。 宁贵妃双眸盯着陆清棠的肚子,若有若无的冷意闪现出来,她微微勾唇,对陆清棠道:“母妃不怪你,你怀着身孕本就金贵,母妃今天是特意来看你的。” 宁贵妃说着,抬脚就要进去,身后的宫人们紧随其后。 按照事先设计好的步骤,陆清棠立马挡在前头。 “不必了母妃,没什么好看的。儿媳这不是好好的吗?您也看过了,儿媳还有事,就不留母妃了。”陆清棠勾唇笑着,眼里尽是戏谑。 她在挑衅宁贵妃。 铺好的陷阱可不能白白浪费,一定要用的上。 宁贵妃不就是想看见淑妃昏迷不醒的样子吗?陆清棠偏偏就不给她看。 这么做的目的也是在引她上套。 宁贵妃见状,立马笑了起来,“怎么,前段时间的事还让宸王妃心里不满吗?怎么连门都不给进了?” “怎么会?那件事本就是小人作祟,儿媳怎么会怪罪母妃呢?”陆清棠似笑非笑着,“不过今天是真的不方便,改天我一定亲自登门,给母妃赔罪。” 宁贵妃眯了眯眼,“不必了,就今天。” 她说着,抬手一挥,旁边的冰云见状立马上前扶着陆清棠,“宸王妃,我来扶着您,您肚子大了,仔细摔着。” 冰云说话的空隙,宁贵妃抬脚就要往里进。 陆清棠赶紧给苏木使个眼色,苏木心领神会,快速将身子挡在宁贵妃前头。 第76章 计划被打乱了 “宁贵妃,屋子里杂乱得很,还没来得及收拾呢,您看要不要改日再来?” 苏木笑得很不自然。 宁贵妃眉心一拧,“一个侍女都敢跟本宫顶嘴,来人,给我打!” 话音一落,宁贵妃身后的嬷嬷上前一把拉住苏木,“啪啪啪”就是三个巴掌。 “给我住手!”陆清棠一面护着肚子,一面推开冰云。 然而冰云却钳制着她的双臂,根本不给陆清棠挣扎的机会。 陆清棠抬脚踹了冰云一脚,厉声道:“宁贵妃,你忘了你是怎么出来的吗?我能让你出来,也能让你进去你信不信!” 听罢陆清棠的话,宁贵妃就想到自己数月前被禁足降位以及夺权,如此耻辱的遭遇,让她不禁面色狰狞起来。 “陆清棠,你个丑八怪,以为怀了身孕本宫就不敢拿你怎么办了?今天本宫就要行使婆婆的权力,亲手教训你这个忤逆不孝的儿媳!”宁贵妃用手指着陆清棠,满眼厉色。 宁贵妃说完,身后的两个嬷嬷快步上前,一边一个按住陆清棠的肩膀。 苏木见状立马跪下给宁贵妃磕头,“求贵妃娘娘饶了我们宸王妃,宸王妃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若是出了好歹我们没办法跟宸王爷交代啊!” 宁贵妃如此强势,眼下只有提醒她陆清棠怀孕的事实。 这毕竟是陛下看中的皇孙,她好歹也得看着陛下的面子。 “你算什么东西,敢拿宸王要挟我,给我连她一块打!”说话间,宁贵妃抬脚踢了苏木,将苏木踢翻在地。 陆清棠见苏木摔倒在地,心下十分心疼,“宁贵妃,你有什么冲我来,别欺负我的丫头,你不配!” 她是王妃,还挺着肚子,若出了事宁贵妃难逃干系。 但苏木是个下人,哪怕是没了命也没人关心的,陆清棠一定要护着她。 听罢陆清棠的话,她回头看向她,宁贵妃回头冷笑了一下。 这可是你说的,我就不客气了! 宁贵妃快步走上前,扬起手就要砸在陆清棠的脸上。 陆清棠下意识闭上眼,小腹也不自觉地收紧,等待着巴掌落在脸上。 “母妃这是做什么?” 忽然,她仿佛听见墨则深的声音。 他不是还有两三天才能回来吗? 睁开眼,但见一身盔甲的墨则深满眼冷冽,他用手攥住宁贵妃的手腕,“宸王妃总是做错了什么,看在她有身孕的份儿上,母妃也不能对她动手。” 他说完,用余光看向两个控制着陆清棠的嬷嬷们,“放开宸王妃,否则本王管你们是谁宫里的。” 弦外之音,哪怕是清泉宫的,也照打不误。 陆清棠看向墨则深,他眼底的倦意挥之不去,看来是赶了很多天的路。 急着回来干嘛,她还想着假装肚子疼嫁祸给宁贵妃呢。 这下子,计划全都被他打乱了。 两个嬷嬷下意识互看了一眼,手上不由得松了一下,陆清棠见状立马挣开她们的手。 苏木见状快速上前扶着陆清棠,询问她有没有事。 墨则深也下意识看了一眼陆清棠,宽松的衣衫遮掩不住的肚子异常扎眼,他立马别过脸。 才三个月不见,肚子竟然这么大了。 “墨则深,你敢忤逆生母!”宁贵妃猛然抽回自己的手,怒视着墨则深。 墨则深呼了一口气,单膝下跪道:“儿臣见过母妃,祝母妃福寿康泰。”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妃,你这个不孝的东西!纵容妻子欺辱婆母,你还祝我福寿康泰,你是巴不得本宫死!”宁贵妃声嘶力竭,用手指戳着墨则深的额头。 墨则深依旧单膝跪在地上,他垂着头,一言不发。 他越是不说话,宁贵妃就愈发生气,竟抬手砸在墨则深的脸上。 “啪”的一声,墨则深依旧一动不动。 陆清棠愣住了,她怔怔地看着宁贵妃。 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母亲,儿子都这么大了,还能动手打她。 原本她还对惜玉的话有所怀疑,这下她信了。 墨则深果然不是宁贵妃亲生的。 “啪啪啪”,又是连续好几下,墨则深依旧一动不动,任由宁贵妃撒气。 陆清棠看不下去了。 且不论他们俩感情如何,可面上墨则深还是她的丈夫,她怎么能任由旁人如此欺辱。 瞄准了旁边的嬷嬷,陆清棠抬手将宁贵妃推向那帮子嬷嬷怀中。 “起来,别跪她。”她弯腰将墨则深扶起。 这一瞬,她有些心疼墨则深。 他要是知道面前这个当众打自己耳光的女人不是自己的生母,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感受。 墨则深也从陆清棠的眼里感受到了怜悯。 一丝感动之意爬上心头,但更多的是觉得耻辱。 尤其是那个隆起的小腹,比刚刚的耳光还要让他脸疼。 墨则深站起身,将陆清棠扶着她的手拿了下去,冷冽的气息萦绕在全身。 陆清棠感受到墨则深的冷漠,识趣儿地迈开步子离他远一些。 被嬷嬷扶起站稳的宁贵妃脸色大变,她用手指向陆清棠,怒道:“陆清棠,你疯了,你敢推本宫!” 她说着,又看向墨则深,“你给我动手,给我打她,否则就别认我这个娘!” 对于刚刚墨则深的嫌弃的行为,陆清棠后悔自己动手推宁贵妃了。 人家再怎么说也是母子,她这个媳妇始终是外人。 墨则深这么孝顺,一定会听宁贵妃的话,对自己动手的。 她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算来算去,她还是没算到墨则深会这么早回来。 回来干什么,净捣乱! “母妃,这是在要挟我吗?”墨则深冷笑了一下,“我究竟做错什么了你要这样对我,从小到大你的不公平我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现在只求你放过我的妻子,别逼我了行吗?” 说完,他满脸苦涩地看向宁贵妃,眼眸里有无奈也有不忍。 宁贵妃不禁愣了一下,好像不认识墨则深了一样。 从前的墨则深从来都是逆来顺受的,上次同她顶嘴的时候,宁贵妃就觉得不对劲。 现在看来,他果真是被这个丑女人给带偏了。 她真后悔把陆清棠嫁给墨则深。 第77章 宁贵妃不简单 陆清棠听罢墨则深这话,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哪怕是被不公平对待,他也没有埋怨过她,有的只有卑微。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陆清棠上前挡在墨则深的前头,扶着腰将肚子一挺,“宁贵妃,你若想打人你自己动手,威胁王爷做什么?来,冲着我的肚子打,我绝不还手,只是不知娘娘您敢不敢!” 她略带挑衅的眼神中尽是不屑,把宁贵妃气得浑身发抖。 还没等宁贵妃张口,陆清棠又用逼仄的口气同她说道:“王爷究竟是不是您的孩子?你如此有失偏颇,难道仅仅是偏心吗?” 听罢这话,宁贵妃原本愤怒的眼神继而变得闪烁起来。 宁贵妃下意识收回看向陆清棠的视线,迅速别过脸。 刚刚攥紧的拳头也松开了,愤怒的眸光变得不屑起来。 见宁贵妃这么明显的心虚,陆清棠明白了,原来这是真的。 墨则深果然不是宁贵妃的亲生孩子。 那他会是谁的孩子呢? 陆清棠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她看向墨则深,心内微微叹了一口气。 然而得到的却是墨则深责怪的眼神,他微微蹙着眉,小声嗔道:“别胡说。” 他好看的眸子下一片青色,声音依旧低沉,带着些许嘶哑,语气里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声音小到只有陆清棠一人听见,她不由得撇撇嘴,也回应给他一个白眼。 “母妃,不管怎样,陆清棠都怀着身孕,您不能这么对她。要是她做了什么让你不满意的事,你大可对我说,我来训诫她。”墨则深躬身行礼,却是满脸的不卑不亢。 看着墨则深眼眸中的坚定,宁贵妃不自觉地冷笑了一下。 不是自己亲生的果然不听话,就是一只喂不熟的狼。 平复了心绪,宁贵妃恢复了刚刚的端庄,她看向了墨则深,冷声道:“深儿,本宫知道你在外练兵辛苦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一些事我也没有告诉你,怕打扰你。可是你知道你这个媳妇她做了什么吗?” 听罢宁贵妃的话,墨则深一脸不解地看向陆清棠。 陆清棠则一脸无辜,还冲墨则深眨了几下,只是太丑,墨则深懒得看。 她也想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王妃做了什么事,竟然让母妃如此动怒。”墨则深问。 他知道陆清棠并非是惹事的人,但这不代表她会安安分分的。 有道是人不找事儿,事却会上门。 说不定她得罪了这宫里的什么,就会有人陷害她。 心里这样想着,不由得有些担心起陆清棠。 宁贵妃没有说话,抬手指向屋内,“你自己看看,淑妃到现在还没醒,她竟然藏着掖着,不知是何居心。” “呀,我屋里的事母妃居然知道得清清楚楚,真不知道是哪个耳报神传的消息。”陆清棠冲宁贵妃笑了笑,十分戏谑。 一旁的墨则深没有听明白,有些疑惑道:“什么意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回王爷,宸王妃为淑妃娘娘进行二次治疗,因为用药关系淑妃娘娘多睡了一会儿,并无大碍。”苏木见状立马上前跪下,向墨则深陈述了事实。 这些话原本想等陛下来,说给陛下听的。 隆庆宫的事儿闹成这样,陛下也肯定听到了,只怕现下正在来的路上。 墨则深听罢苏木的话,顿时就安心了一些。 原来是这事儿,这下就放心了。 对于陆清棠的医术,墨则深自然信得过。 反观母妃就有些不对劲了。 她不是一向和淑妃不和吗,怎么会来关心淑妃? 看来,这其中只怕是不简单。 想到这,墨则深便笑道:“回母妃,孩儿相信王妃的医术,希望您也改变您的眼光,王妃的医术挺好的。” 他腿上的伤就是陆清棠治好的,他能不信吗? 听罢墨则深的话,陆清棠有些惊讶。 她记得除了给淑妃做过人工呼吸,以及心肺复苏意外,好像没有在墨则深面前展露过自己的医术。 他怎么就相信了? 陆清棠忍不住看向墨则深,那张白皙的脸上比起三个月前黑了一些,却多了一丝沉稳。 只是另外的半张脸上巴掌印仍然在,看起来有些突兀。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再高明的医术也有失误的时候,失误倒也罢了,就怕是人为所致。”宁贵妃说着,看向了陆清棠,给了她一记冷笑。 陆清棠也不甘示弱,回给宁贵妃一个笑脸,“母妃说得不错,最怕的就是人为干涉。” 她得意的笑眸闪露精光,话音里又有弦外之音,让宁贵妃不禁有些怀疑起来。 莫非这又是着了什么道? 那就糟了! 她是吃过陆清棠亏的,上次也是这样的表情,难不成这次也是她的陷阱? 心里这样想着,宁贵妃心里顿时没了底。 但事情既然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也骑虎难下。 要是陆清棠在诈她呢?她可不能就此放弃! “到底有没有出事,进去看一眼就行了,只要淑妃醒来,此事就此作罢!”宁贵妃恢复了气定神闲,强装镇定道。 墨则深也很赞同宁贵妃的话,他点点头,却在陆清棠的眼里看到她在神游。 陆清棠没有想别的,而是在计算着淑妃醒来的时辰。 大概还有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呢,这会儿肯定不行,得再拖一拖。 她正想着怎么拖时间,却听见墨则深开口了,“母妃,淑妃娘娘既然让陆清棠为她诊治,那么就是代表着她信任王妃的,我们去多管闲事,恐怕有些不太好。” 墨则深说完,看了一旁的陆清棠一眼,他以为陆清棠当真惹了祸事。 心里虽然有些不满,但仍然得给她处理好,否则还不得被人欺负死。 “深儿,你这话是何意?你这是在责怪母妃咯?难道你的王妃做错了事儿不会连累本宫吗?咱们是一家人,牵一发而动全身,这点道理你还不懂吗?”宁贵妃怒视着墨则深。 墨则深见宁贵妃脸色不太好,立马躬身道:“母妃息怒,儿臣没有这个意思,儿臣只是想着淑妃和母妃不和,免得你们二人再生嫌隙。” “既然知道我和淑妃不和,那就更得去看看她了。免得你这个媳妇坏了心思,连累你我母子二人。”宁贵妃说着,不等陆清棠反应过来,抬脚便朝殿内走去。 第78章 心里有鬼 陆清棠刚想上前阻止,便听见宫外传来了陛下的圣驾。 她舒了一口气,这下终于可以再拖延一些时间了。 觉察身旁有人看自己,陆清棠看向了墨则深。 墨则深的脸上似有责备之意,陆清棠扁扁嘴,把头低了下去。 “见过陛下!” 陆清棠在苏木的搀扶下给康元帝跪下磕头。 康元帝见状立马道:“宸王妃快起来,都说了多少回了,不必行礼。” 苏木还没反应过来,墨则深就一把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 准确地说,她的膝盖刚沾到地面,就被墨则深给拎了起来。 “深儿,你怎么如此粗鲁!”康元帝见状不禁瞪起眼,“你这样会伤着宸王妃腹内的胎儿的。” 墨则深立马躬身行礼,“儿臣带兵打仗,习惯了。” 然后他又上下打量了陆清棠一番,见她面色与刚刚无异,心下就安心了一些。 陆清棠:你人还怪好嘞…… 康元帝白了墨则深一眼,又道:“什么事儿啊,怎么能带太后的宫里吵吵嚷嚷的,幸好太后住在后殿离得远,搅扰太后的清净,朕拿你们试问!” 这次还是和上次一样,陆清棠让太后装听不见。 太后娘娘很是配合,对于陛下的阵仗也装聋作哑,好像没有发生一样。 “回陛下,儿媳前两天为淑妃娘娘的手臂进行二次治疗。淑妃娘娘在治疗后睡了两天,却不想宁贵妃带人来,说儿媳图谋不轨,也不知是何意。”陆清棠边说边看向宁贵妃,眸中带着不解。 宁贵妃心里一惊,但细想想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可就是哪里怪怪的。 上次的事情她已经吃了亏,这次…… 她忽然心里没了底。 康元帝听罢此话,也看向了宁贵妃,“宁贵妃,你刚刚恢复了禁足,还是宸王妃请求的,现下竟然还不安分,你真的要让朕在诸位孩子面前让你颜面扫地吗!” “臣妾没有,臣妾得知宸王妃为淑妃诊治,淑妃两天都没有醒,也是担心淑妃的安危,所以才……”宁贵妃有些着急,极力地去疏离自己思路。 她顿了顿,又道:“陛下,您难道就不担心吗?哪里有人昏睡两天不醒的,这两天不吃不喝,人还能好吗?再说,淑妃不过是骨伤,怎么会需要二次治疗,宸王妃的医术臣妾真的是不敢恭维。” 宁贵妃现在骑虎难下,即便心里清楚这是陆清棠的陷阱,但也不得不走下去。 她手里还握着一张王牌,到了关键时刻她就与她来个鱼死网破。 谁让她陆清棠这么看重一个丫头呢。 康元帝听罢宁贵妃的话,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她说的也没错,这样的治疗方法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昨天他去了碧月宫后不见淑妃,得知她在隆庆宫后也就没来打扰,却不知竟然在这里睡了两天。 “宸王妃,宁贵妃说的都是真的吗?”康元帝不由得皱起眉。 陆清棠刚要开口答复,却听见墨则深说话了,“回陛下,王妃的医术是和她姨娘所学,番邦的手法的确和我们大衡的不太一样,但疗效却比正常医术好得多,请陛下相信王妃。” 关于宁贵妃禁足一事,余白和墨则深说过。 虽然说得有些模棱两可,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已然知晓,所以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护着陆清棠。 虽然他恨她背叛自己,可心里总舍不得她受委屈。 也不知这是什么样的心理。 “陛下,请你相信儿媳,儿媳不过是让淑妃娘娘休息了两天,淑妃娘娘身体安康,陛下放心。”陆清棠侧身福了福,冲着康元帝垂眸说道。 听罢这话,宁贵妃越来越觉得自己上了套了,但她仍旧不死心。 她认为陆清棠百般阻止自己进殿内,一定是心里有鬼。 于是她便开口道:“那既然淑妃妹妹身体无碍,可总是不醒来也叫人担心,不如请太医们为淑妃把把脉,也好叫咱们安心一些。” 这个提议深得康元帝的心意,他也挺担心淑妃的。 陆清棠自然不敢阻止陛下,看着宁贵妃得意的眼神向她示威,心内只觉得好笑。 她就像是一只跳梁小丑般,早已失去贵妃的端庄和仪态。 可即便是太医把脉,又能把出什么呢? 可若是这样就差点意思了,她要的是淑妃当众醒来,打烂宁贵妃高贵的脸颊。 正在陈邦祖被召来之际,太后身边的嬷嬷说太后不舒服,先让陈邦祖去给太后把脉。 当着众人的面,陛下自然不敢推辞,于是便让陈邦祖去了前殿。 早上陆清棠见过太后,还为她请了脉,并没有问题的。 难道是在帮她拖延时间吗? 这让陆清棠感到意外。 陈邦祖去了前殿好一会儿,众人就在偏殿内等待,期间没有人敢进里间去动淑妃。 算上时间,差不多这会儿应该醒了,陆清棠在心里倒计时。 陈邦祖从前殿赶回来,并告知康元帝并无大碍,只是天热,太后胃口不太好,服用一些药调理一下就好。 见太后没了事,康元帝又吩咐陈邦祖去给淑妃诊脉。 就在陈邦祖即将走进里间之际,淑妃身边的青姚出来告知众人,淑妃醒了。 陈邦祖又赶紧给淑妃把脉,并没有半分异常,只是睡得太久人有些恍惚。 因着里间是陆清棠睡觉的地方,康元帝也不敢多待,只看了一眼便出来了。 走出里间的康元帝看向宁贵妃,眸中似笑非笑起来,“宁贵妃,淑妃醒了,你安心了?” 宁贵妃的身子猛然抖了一下,不敢多说旁的,只说菩萨保佑,谢天谢地之类的话。 原来这果真是陆清棠的陷阱。 这个该死的丑八怪,再次设计陷害她,让她当着众人的面出丑。 但宁贵妃并不甘心,她手里握着最为重要的一把刀,这把刀足以让陆清棠无法翻身。 心里这样想着,宁贵妃就把视线转向苏木,恶毒的眸光让苏木有些害怕。 她不自觉地往陆清棠身边靠拢,明显有些心虚。 毕竟她前面还在和墨则清虚与委蛇,后面就设计陷害人家娘心,能不心虚吗? 陆清棠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身后将苏木往身后推了推,并与宁贵妃对视起来。 第79章 夫妻本为一体 一旁的康元帝瞧见宁贵妃盯着苏木看,有些狐疑道:“宁贵妃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回陛下,臣妾在看宸王妃的侍女,这个小侍女姿色平平,却聪明得很呐。”宁贵妃笑着看向陆清棠,语调明显有些阴阳怪气。 康元帝不解,“哦?如何说?” “还是让冰云说,毕竟是冰云亲眼所见。”宁贵妃笑着看向身边的冰云。 冰云便连忙跪下,回答道:“回陛下,前段时间娘娘禁足在清泉宫,对于外界的事情都一无所知。待禁足解除后,娘娘让奴婢到宫外办事,奴婢亲眼看见宸王妃身边的苏木姑娘在大街上对贤王拉拉扯扯起来。” 听罢冰云的话,躲在陆清棠背后的苏木明显抖了一下。 感受到苏木的害怕,陆清棠伸手从后面拉住她的手,示意让她安心。 “竟有此事?”康元帝的表情有些不悦,“宸王妃,你可知道此事?” 勾引亲王可是重罪,更何况还是兄弟的婢女。 如今朝堂时局纷乱,对于立太子一事颇有纷争,这时候弄出这些事,很难让人不去多想。 陆清棠闻声,立马上前行礼道:“回陛下,儿媳竟不知有此事,不知是否是冰云姑娘看错了。” 她神色淡然,眼神迷茫,不像是在撒谎。 “看错了?那么就是你陆清棠承认苏木出过宫咯?”宁贵妃勾唇冷笑起来。 陆清棠也不甘示弱地笑了起来,“那自然是,还不止出过一次呢。儿媳住在宫里,担忧宸王的动向,如今怀有身孕不便走动,自然要借着苏木给我俩传递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冰云姑娘错将旁人认成了苏木,误会了呢。” 她说着,眼睛扫了一圈,将目光停留在姜梅身上一瞬,随即又收回视线。 姜梅倒是没有注意到陆清棠在看自己,只顾着看热闹。 “陛下,臣妾倒也想认为是误会,却不想这事儿竟然是真的。”宁贵妃瞪着陆清棠,“让一个下贱的侍女勾引贤王,陆清棠你好大的胆子!” 她话音一落,苏木便立马跪倒在地,“奴婢没有,奴婢真的只是出宫给王妃送信买些吃食。倒是遇见贤王爷两回,但从无逾越,请陛下明察!” 说着,苏木便磕了几个头。 纵使她再淡然,也难免害怕,说话间牙齿都在打战。 王妃说得果然不错,利用完自己转身就把自己卖了。 这母子俩真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身旁的墨则深见苏木这般害怕,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真假,心中不免对陆清棠有些不满。 但毕竟他们现在还是夫妻,夫妻本为一体,自然应该患难与共。 于是墨则深便上前道:“陛下,母妃,王妃一向闲不住,这个儿臣是知道的,只是不知母妃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苏木与七弟不清不楚呢?” “要证据是?”宁贵妃挥挥手,“冰云,拿出来。” 冰云听罢立刻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展开一看,竟是一个半新的帕子。 陆清棠瞟了一眼那帕子,又将目光转向角落处的姜梅。 她离得远,完全不知局势如何,更不知危险即将降临。 看过姜梅,陆清棠又同苏木对视了一下,苏木这才安心一些,递给她一个浅浅的笑容。 但听冰云对陛下道:“陛下,这是苏木送给贤王的帕子,说是定情信物,请陛下过目。” 康元帝看了一眼那帕子,又看向苏木,开口道:“苏木,这可是你的帕子?” “回陛下,奴婢不认识这是谁的,奴婢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帕子。”苏木摇了摇头,说完又磕了一个头。 这帕子本就不是她的,她自然不用承认。 宁贵妃听罢立马反驳,“大胆贱婢,人证物证在此,你还不承认!” “贵妃娘娘,是苏木的就是苏木的,即便她不承认,隆庆宫里旁人还认不出吗?”陆清棠行礼道,“再说了,这是一个旧的帕子,一看便是日日用的,只要是见过的也自然可以认得出。” 她的话刚说完,不远处的扉羽彩鹮便一眼出来了。 这不是姜梅的帕子吗? 刚刚还在趾高气扬的宁贵妃听见了她们俩的小声对话,心跳瞬间加快。 这是又上了陆清棠的当了? 怎么会这样! 不过她明白了一点,陆清棠已然知道姜梅是她们的眼线,故意这么做的。 然而对此一无所知的姜梅还在等着看热闹,完全不知自己已经身陷囹圄。 跪在地上的苏木见此情形不免在心内为陆清棠摇旗呐喊。 还是王妃有先见之明,让她偷了姜梅的帕子送给墨则清。 其实也不算是偷,准确来说是“换”。 毕竟那个新帕子是她花了好几天的功夫绣出来的,哪里能白送。 而这时候,康元帝命人将帕子递过去,让隆庆宫的宫人进行辨认。 不仅是彩鹮扉羽,就连其他的小太监也都认出这是姜梅的帕子。 待陛下身旁的太监将姜梅从人群中拖出来的时候,姜梅还一脸茫然,完全不知所措。 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帕子跑到贤王手里了,她还以为是丢了呢。 可任凭她如何解释,在场众人没有人相信她。 甚至为了进一步确认,康元帝还调了出入宫门的记录,发现姜梅这一段时间的确出过宫。 这是为了给墨则清报信才出的宫。 她在脱不开身的时候是小太监帮忙传递消息,得空就亲自去贤王别院报信,反倒成了她勾引贤王的证据。 姜梅百口莫辩,为防止出她咬出其他人,康元帝命人将她拖出去乱棍打死。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是宁贵妃捣的鬼。 可现在,她的儿子在场,且刚刚立功,康元帝不能这么下她的面子。 “宁贵妃,此事已然查明,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康元帝冷着脸对宁贵妃说道。 宁贵妃立马笑了笑,“是,是臣妾误会宸王妃了,既然是姜梅做的事,就让姜梅去承担后果。” 宁贵妃此刻心下安心了许多。 这次没有能像上次那样被当众戳穿,否则再次禁足后,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来。 她也明白这是康元帝在给自己台阶下,她也就顺坡下去了。 只是下次,她倒还真的不敢再轻易对陆清棠下手了。 这个丑八怪的心机还真不小。 心里这样想着,宁贵妃恶狠狠地瞪了陆清棠一眼。 第80章 宁贵妃心里苦 陆清棠咬了咬牙,心内很是不爽。 就这样放过她吗? 难道这局就白白做了? 她实在是不甘心。 正在这时,太后忽然驾临偏殿,众人连忙跪拜太后。 “母后,您怎么来了,您的身子还有不适吗?”康元帝上前搀扶着太后,满面笑容却并无真诚。 太后习惯了这样的演戏,也配合着他,“皇帝不必担心,哀家无妨,只是心系我这个孙媳妇,特意过来看看。” 她说着,笑眯眯地看向了陆清棠。 陆清棠见状立马上前躬身道:“孙媳陆清棠协同腹中的曾孙向祖母请安。” “快起来。”太后笑着嗔道,“这孩子总是这样讲礼数,都跟她说了多少回不要行礼,就是不听。” 康元帝也连忙附和起来,“儿臣也是这么说的,都说了多少次了,这孩子就是孝心太重。” 太后点点头,在康元帝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身旁的宁贵妃依旧跪在地上。 “都起来,别跪着了。” 太后招招手,在场众人连忙起身,宁贵妃也跟着起来,却发觉太后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的心头略微一沉,只觉得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但却仍旧装作神色淡然,仿佛不知道一样。 身旁的康元帝瞧见太后在看着宁贵妃,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母后在看什么?看得这般出神?” “方才哀家在殿外,听见宁贵妃有句话说得不对,不知皇帝愿不愿意听哀家唠叨几句。”太后眯着笑眼看向康元帝。 宁贵妃心里咯噔一下,依旧不明白太后的意图,只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康元帝哪里有不肯听的道理,当即便道:“请母后赐教。” “宁贵妃说姜梅做错事应该姜梅承担后果,可哀家却听说宁贵妃跑到偏殿,对着有孕的宸王妃推推搡搡,还意图殴打他。多亏我这孙儿及时赶到,否则指不定弄出什么乱子。宁贵妃不弄清事情原由,差点铸成大错,这后果该不该承担?”太后说着,看向了宁贵妃。 宁贵妃听罢,立马跪下道:“请母后恕罪,臣妾也是一时糊涂,误信了小人谗言,误会宸王妃。” “宸王妃就白白被冤枉了?她肚子里怀的可是大衡王朝的未来,如有差池,你一句误会就算了吗?”太后抬高了声调,满眼怒气。 宁贵妃被太后的声音吓得不敢说出半个字。 虽说康元帝不是太后亲生的,可也是明面上的嫡母皇太后,他都不敢顶一句嘴,更何况是她。 康元帝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宁贵妃一眼,然后道:“母后息怒,宁贵妃自然是要罚的,就罚她禁足清泉宫一月,再降为妃位,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太后点点头。 即便是不满意她也不会说,毕竟康元帝已经让步了,她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宁贵妃一听又是禁足,心内一片凄苦。 她才出来几天呀,又被关进去了。 可这次不比上次,这次她儿子在身旁,墨则深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受罚的。 于是,宁贵妃看向墨则深,满眼都是委屈的样子,就像她被欺负了一样。 然而墨则深却将目光投向了陆清棠的身上,柔和又眷恋的目光,从来都没有过的。 真是白养这么大了! 算了,还是自救。 “母后求您息怒,臣妾真的没有害宸王妃的心,她是臣妾的儿媳,肚子里怀着的也是臣妾的孙儿,臣妾怎么会害自家人呢?”宁贵妃捂着嘴,小声抽泣着说。 这般情真意切,好像说得像真的一样。 陆清棠忍不住冷笑起来,刚刚她要亲自动打自己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柔弱,如今还在狡辩,真是恬不知耻! 她眯了眯眼,笑道:“母妃,儿媳知道你不喜欢儿媳,上次的事情儿媳借着宸王剿匪立功一事已经为你求了情。可宸王的功劳只有一个,再也没办法求情了。” 陆清棠说过,她救她出来,也能送她进去,一句话的事。 只是,这句话得看她的心情。 “母妃,你也安分一些,儿臣会经常进宫看你的。” 墨则深虽然心里有气,但这个时候他不开口反而显得他不孝顺。 想来想去,只有这么说才最合适的。 然而这句话落在陆清棠耳中倒觉得奇怪。 虽说墨则深对宁贵妃偏心一事有些不满,但不至于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被罚。 难道他也知道宁贵妃不是亲娘的事情了? 应该不会? 否则他也不会心甘情愿承担那几巴掌。 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康元帝听墨则深这么说,也点点头,“好,事情就这样了,宁妃禁足清泉宫,宸王和贤王随时可以进宫看望,其他一切照旧。” 就这样,刚被放出来十天不到的宁贵妃又被禁足。 不,准确地来说是宁妃又被禁足了。 隆庆宫偏殿众人很快散去。 陛下回了文德殿处理政务,淑妃被移送回了自己的碧月宫休养,太后也回了前殿准备晚膳…… 此刻,偏殿就剩下陆清棠和墨则深了。 他俩面对面坐着,半晌不说一个字。 苏木站在一旁都站累了,她想出去坐着歇歇,便借口给陆清棠拿水果溜了出去。 墨则深和陆清棠依旧面对面坐着,四目相视下,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你……肚子怎么这么大?”墨则深率先开口。 他刚刚就想问来着,心里一直憋着,好不容易等到机会。 陆清棠原本是正坐着,听见墨则深的话立马用衣衫将自己裹起来,尤其是隆起的肚子,生怕被墨则深看透一样。 她还没告诉墨则深自己怀的是双生子,也没必要说,这又不是他的孩子。 陆清棠清了清嗓子,“这是双生子,两个孩子。” “哦。”墨则深的眸光有些失落,继而变得讽刺起来,“怪不得,这奸夫可真厉害。” 一句奸夫,又把陆清棠不好的情绪拉了起来。 她原本还感激他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还想着怎么好好感谢他。 这下好了,不需要了,倒也省心。 陆清棠挑起一丝冷笑,看向了墨则深,“双生子跟男人没关系,那是我厉害。别说是你奸夫哥,就是你本人,我照样能怀双胞胎,得看我愿不愿意。” 言外之意,我就愿意给你奸夫哥生孩子,一下生俩,气不死你! 第81章 苏木这是什么鬼 “陆清棠,你要不要脸!” 墨则深站了起来,怒视着陆清棠,伴随着起身的动作,盔甲哗啦啦作响。 随后,墨则深转身就走,也不知去做什么的。 管他呢。 明明是他先挑起来的头,反倒是他生气了。 又菜又爱玩儿,真没意思! 晚饭时间,墨则深回来了,换掉了身上的盔甲。一进门就拉个死人脸,陆清棠也懒得理他。 好在有太后在饭桌上调和,要不然,陆清棠准得把饭桌给掀了。 吃完饭,墨则深又出去了。 出去了才好,正好又可以跟苏木睡了。 陆清棠和苏木整理好了床铺,随后二人又洗了澡,从浴房出来的时候,墨则深就坐在床上。 一见到陆清棠,头一扭就进了浴房,像是在跟谁置气一样。 不用猜,准是又被太后叫回来的。 苏木见状不禁扁扁嘴,看样子今天不能和陆清棠睡一张床了。 她收拾好床上的枕头被子,又拿来崭新的枕头被子铺好。 这个时间里,陆清棠一直在看书,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可真心烦,待会儿又怎么和墨则深开口说话呢,多尴尬呀。 不多会儿,小太监伺候墨则深从浴房走出,头发高高竖起一个马尾搭在肩头,发尾还湿漉漉的。 一身罗衫里衣松松垮垮,露出一片胸前耸起的肌肉,显得十分性感。 这下陆清棠更看不进去了,干脆将书合上。 虽说墨则深脾气不好,但这身材却是让人无法拒绝,看得人心神荡漾起来。 正犯着花痴,忽觉小腹中传来阵阵蠕动,两个宝宝似乎感受到陆清棠愉悦的心情,在肚子里动来动去的。 “苏木,宝宝动了哎。” 陆清棠赶紧把这份喜悦分享给正在忙活的苏木。 苏木停下收拾梳妆台的动作,立马附耳倾听着胎动。 她不禁咧起嘴,双眼都在放光,“真的动了,我听到了。” “我高兴他们就高兴,我不高兴他们也不开心。” 陆清棠摸了摸肚子,说话间还看向了不远处的墨则深,很明显,这是在说给他听的。 刚刚跟墨则深吵完架,她就一直很郁闷,这似乎还是第一个能扰乱她情绪的男人。 她要保持心情畅快,绝对不能让一个男人左右了。 墨则深似乎也听出其中之意,他没有吭声,只静静地坐在一旁。 原本洗完澡后,他心情好了一些,可一出门就看见苏木和陆清棠两人,就跟两口子一样。 难道听胎儿的动静不是丈夫吗? 苏木这是什么鬼? 越想越生气,墨则深半天一个字都不说。 随后,陆清棠上了床,她躺在床的最里面,而墨则深则躺在床的最外面,二人之间隔着一整个银河系。 房内蜡烛尽数熄灭,只留下两个小蜡烛,烛光摇曳,二人背对着背,各怀心事。 “你睡了吗?” 半晌,墨则深开口了,他翻过身,用手戳了戳陆清棠的背。 陆清棠转过脸,毫无睡意,却不耐烦地问他想干嘛。 很明显,墨则深不喜欢旁人对他甩脸色,但他压抑住了这种怒气,而是起身从旁边柜子里取出一个镯子。 “喏,随便买的,拿去戴。”他将镯子随意扔到二人中间。 陆清棠心内顿觉好笑,立马背过身去,“自己留着,不稀罕。” 她只扫了那镯子一眼,借着微弱的烛光可以看出,这是个成色极好的冰种翡翠。 只是不喜欢墨则深的态度,好似在施舍一般。 见陆清棠不屑的样子,刚刚压制的怒火立马又升了起来。 “不稀罕也得戴,你凭什么拒绝我的东西!” 墨则深拿起床头的一个帕子,又一把扯住陆清棠的手腕,硬生生把那个镯子给她套了上去。 陆清棠扬起手臂,一边看着镯子,一边看着墨则深,“你神经病吗?你送我就得要?” “你要是不想要现在就给摘掉扔了。”墨则深余怒未消,仍旧冷冷地看着她。 这样子好像一只气包子,让原本想要发火的陆清棠忍不住在心底笑了起来。 但她这个时候不能笑,要不然多跌份儿。 她甚至还想逗逗他。 有了主意,陆清棠立马用另外一只手环住镯子,假装往下摘的样子。 墨则深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眼底有些失落和沮丧,就好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他转过身,仍旧背对着陆清棠,用嘶哑的嗓音对她说:“随便你,爱戴不戴。” 这话差点没把陆清棠逗笑了。 但她仍旧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无奈道:“算了我困了,明天再摘。” 然后,放下手臂,陆清棠背过身去,这样好让她仔细观察那只镯子。 这个镯子是真好看,翠绿色的纹理十分细腻,即便是在幽暗的房间内,它仍然能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是随便买的? 随便买就能买到这么好的镯子?尺寸还这么合适? 想到这,陆清棠转过脸看向墨则深的背影。 他好奇怪,脑子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而背过去的墨则深也觉察到陆清棠在看自己,他回头看了一眼她,“怎么不睡,明天咱们还要回宸王府。” 陆清棠用手摸了摸上腹,“吃得太饱,睡不着。” 墨则深冷哼一声,“一个肘子炖火腿你吃了一半,一只烧鸡几乎全让你撕了,又吃了两碗米饭,一碟子炸糕,还喝了一碗燕窝,怎么不撑死你呢。” 刚刚在席间,他都没好意思说。 才不过三个月,竟这般能吃,得亏他有王府,要不然寻常人家怎么养得起。 “这是我们娘仨吃的,不能算我一人的。”陆清棠有些不服气。 一听这话,墨则深方才转过身去,墨色双眸紧盯着陆清棠的肚子,眼底有些不悦。 陆清棠下意识心里一紧,她连忙扯着被子盖在肚子上,警惕地看向他,“我告诉你,这个月份想打也打不掉了,你别打我肚子的主意。而且,我已经攒够了钱,明天回宸王府后,我就可以离开了。” 听完她的话,墨则深没有说话,他的重点是在后半句。 他才刚从衡州回来,她就要走。 这也太突然了。 第82章 居然有一点点感动 墨则深虽然怨恨陆清棠给自己戴了绿帽子,可那是以前,他现在自然不希望她走。 但他并没有回答“好”或者“不好”,而是在心里想着如何能让陆清棠留下。 好半天,房间内也没人说话,墨则深依旧没有半分睡意。 “你睡了吗?” 墨则深伸手戳戳陆清棠。 陆清棠没有立马回应,而是迟了片刻转过脸,一脸哀怨地看向他,“你干嘛,我刚睡着,不是明天要回王府吗,你怎么还不睡。” “心情不好,睡不着。”墨则深用置气的口吻同她说着。 他脑海里全是苏木附耳听胎动的场景,她们俩还有说有笑,这不是成心气人的吗? 难道那个动作不应该是他该做的吗? 这个苏木真是没眼力劲儿! 陆清棠翻身坐起,一脸无奈道:“大哥,你不睡旁人也不能睡是不是?你也太霸道了!” “你让我不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墨则深一副慵懒的样子,将手垫在后脑勺上。 凭什么听胎动的是苏木。 凭什么! 听罢这话,陆清棠瞬间就怂了。 她以为墨则深还在计较白天把宁妃禁足降位之事。 不过想想也对,在他眼里,这宁妃毕竟还是他亲娘,她这么做,从情理上来说的确有些不合适。 但他不是也没给他母妃求情吗? 陆清棠双手抱臂,不屑地笑起来,“墨则深,你可真不是男人,你母妃这么欺负我,你袖手旁观倒也罢了,但你别怪我心狠呀。你不是也没有给你母妃求情吗?这事儿总不能赖我头上?” 她才是受害者。 而且陆清棠已经给过宁妃机会了。 今天的事情,只要她不插手,淑妃醒来后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钓鱼执法这事儿不地道,但宁贵妃的做法就地道了吗? 充其量,她们婆媳俩半斤八两,兵不厌诈,怪只怪宁妃没有脑子! 墨则深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也爬起来,“说什么,怎么扯我母妃头上了,我又不怪你。” 深宫中的尔虞我诈他最清楚不过,宁妃的品行他也明白,可那是他母妃,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好不容易看到母妃能够屡屡败在陆清棠手里,他反倒有些佩服她。 所以,白天的时候,他竟然对她有了想要长相厮守的冲动。 而生气是因为他明明自己说过不提奸夫,却又忍不住开了口,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不愉快。 这反倒让陆清棠误会了,得赶紧解释。 “你在宫里受委屈了,我知道。我母妃的手段我清楚,一旦着了她的道必然会万劫不复。你还击也是对的,我没有给母妃求情就是想警告她,让她好好反思一下。”墨则深继续说道。 听了这席话,陆清棠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误会墨则深了。 他没有指责自己的心狠手辣,反而还很理解自己。 怎么还有些感动捏? 陆清棠“哦”了一声,又问:“那你刚刚那句‘你让我不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是什么意思?” 墨则深哪里能说得出口。 他总不好告诉陆清棠,他一个大男人嫉妒苏木可以听肚子? “没意思。”墨则深红着脸,说完就睡下了。 然而陆清棠却要炸了。 没意思把她叫醒干嘛,就为了听他说废话吗? 但生气对孩子不好,为了宝宝,陆清棠可以忍。 她憋着心中的一口气,对着墨则深说:“那好,我睡了,别吵我了。” 说完,陆清棠便躺下了。 墨则深翻来覆去,只恨自己刚刚没有直接提出来。 怎么就不能提呢,他还是陆清棠名义上的丈夫呢。 一个亲王,听自己王妃肚子里的动静,有什么错,有什么不好意思? 他鼓起勇气,再次用手指戳戳陆清棠。 陆清棠要疯了,她都在做梦了,这货又要干什么! 她坐起身,抄起枕头就朝墨则深头上砸过去。 墨则深立马用手肘挡住枕头的进攻,“别打,我有事跟你商量。” “你是不是有病!”陆清棠扔掉手上的枕头,怒视着墨则深,“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商量,或者是刚刚我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非等我睡着了才说?” 她真的好困,困得要死。 而且还怀着孩子,本来就需要充足的睡眠,这货是成心的! 墨则深从地上捡起那个枕头,将它放回原位,小声道:“本王从没有听过胎动是什么感觉,能让我听听吗?” 这话他是咬着牙说的。 说完只觉得羞耻万分,恨不得直接钻老鼠洞里一辈子不出来。 摇曳的烛光下,陆清棠瞧着墨则深红红的耳尖,以及他生涩的口吻,好半天才明白过来。 原来是为的这事儿呀! 不过好像有些尴尬,这孩子又不是他的。 但她现在只想睡觉,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来,别用力按就行。”陆清棠说着,便躺下了。 这一躺,困意便席卷着大脑,瞬间让她意识模糊起来。 旁边的墨则深伸出修长的手,伸手碰触着陆清棠的肚子,他不敢用力,只轻轻覆在上头。 与寻常人的肚子不同,这肚子有些硬硬的,圆鼓鼓的。 里面真的有孩子吗? 就在他想要将手收回的时候,手掌心传来微微蠕动。 墨则深吓了一跳,立马把手缩了回去。 打着盹儿的陆清棠也被肚子里的动静吓醒了,她立马睁开眼,看着身旁的墨则深。 “你干嘛?你不是要听吗?赶紧的,我要睡了。”陆清棠催促着他,伸手抓起他的手就按在肚子上。 腹部的胎动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大,两个宝宝似乎都很活跃。 墨则深却不断地挣扎,嘴里念叨着:“有东西在你肚子里动,真吓人。” 陆清棠:“……” “不动更吓人。” 陆清棠瞧着墨则深那神神叨叨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感受着肚子里频繁的胎动,陆清棠心内的幸福感打败了困倦,她看向墨则深说:“宝宝很喜欢你,你感受到了吗?” “嗯,好像是,好像两个都在动。”墨则深点着头,说话间唇角不由得向上扬起。 第83章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好看的笑容感染着陆清棠的心绪,她偏过头看向他,幸福感从眼角流出。 这孩子要是墨则深得多好,这样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果真是造化弄人。 不过她很快就将这种想法收了回去。 墨则深怎么会看上她呢,她的相貌和身份在这里摆着,简直就是自作多情。 陆清棠在心中感叹着,又瞧见墨则深学着苏木的样子,将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 “他们两个小孩子还挺调皮的。”墨则深边听边说,唇角扯开的角度愈发地大了起来。 陆清棠闭上眼,伸手推开他的头,“好了,快睡,我都要困死了。” 这下总该能安生了。 墨则深伸了个懒腰,侧过身看向她,看着陆清棠渐渐熟睡的面庞,心里甜津津的。 这张脸丑是丑了点,乍一看是挺吓人,时间久了倒也能习惯。 他伸手拉起被子的拐角给陆清棠盖好,困意袭来,墨则深也睡着了。 半夜,墨则深终于受不了了。 他张开眼,无奈地看着旁边的陆清棠,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的睡相竟然如此差。 但见陆清棠侧过身,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头靠着他的肩,一手抓他的胸,一条腿搭在他的身上。 这也就罢了,关键他是个男人,陆清棠把他的某物就压在腿下,弄得他浑身不自在。 见她睡这么香,墨则深也不忍把她吵醒,于是便慢慢抬起手把她摸自己胸的手给拿下去。 “苏木我好饿……” 陆清棠嘟囔着,一翻身又将手臂压了下来,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又摸索起来。 越这样摸,墨则深就越热,某物干脆立了起来,弄得他都要崩溃了。 不能再这样了,再这样下去,他只怕要打破自己不欺负女人的原则了。 一狠心,墨则深推了推陆清棠,“陆清棠,你醒醒,别睡了。” 睡梦中的陆清棠迷迷糊糊地醒来,困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你又干嘛,我睡得正香呢,你烦不烦?”陆清棠一边嘀咕着一边用手揉眼。 墨则深实在是无奈,“你能不能看看你现在睡在哪儿?” 陆清棠打了哈欠,努力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在墨则深的怀中,吓得立马来了精神,快速缩回自己的角落里抱着膝盖。 她以为是苏木呢。 “我不是故意的,我对你可没兴趣,我只是睡得太沉了。”陆清棠跟墨则深解释道。 墨则深一边用被子盖住自己下半身,一边不耐烦地说:“快睡,离我远点,别靠那么近了。” 只可惜,被这一吓,陆清棠睡不着了。 她抱着膝盖,呆呆地看着闭上眼的墨则深,连眼都不眨一下。 墨则深实在是受不了了,他睁开眼道:“二半夜的你不睡你坐在那里干嘛,多吓人?”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把我叫醒吓着我了,我能坐在这里吗?我吃饱了撑的吗?”陆清棠抄起枕头就砸向墨则深的头。 墨则深有些心虚,也就没接话,翻个身背过去,自顾自地睡着。 刚闭上眼,就听见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回过头,陆清棠满眼幽怨。 墨则深挣扎着爬起来,“不会你,这就饿了?” “都怪你,我正做梦吃肘子来着,你非把我叫醒。”陆清棠用手环抱着自己的肚子,“为了弥补你的罪过,请你现在去厨房给我拿点吃的垫垫肚子,刚刚你吵醒我的事就既往不咎了。” 说完,陆清棠冲着墨则深眨眨眼,一脸期待。 墨则深冷笑了一下,“做梦!” 说着,他又转过身去。 陆清棠努努嘴,起身推了推他,“求你了,你就去拿点吃的给我,吃完我就睡,离你远远的,行不行?” “想得美。”墨则深闭着眼回应她,“本王还没人伺候呢。”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陆清棠再次抄起枕头砸他,“要不是你把我吵醒,我怎么会饿肚子,都怪你!” 墨则深“刷”一下坐起身,接过枕头就给扔地上了,“你烦不烦!” 陆清棠吓了一跳,赶紧挪动屁股往里头躲,缩在角落里怔怔地看着他。 “我去别的地方睡行了!” 嘴上说着,人也迅速起身下了床,拽着衣架上的外衣就往身上套,抬脚就往外走。 好半天,陆清棠才反应过来,墨则深真走了。 走就走,谁稀罕! 她也懒得去捡那个枕头,直接抓起墨则深枕过的枕头塞在脑袋下面。 “咕噜咕噜~” 肚子依旧在叫着。 外面的天色不过是一两点钟,这会儿正是熟睡的时候,也不好叫苏木她们起来给自己拿吃的。 饿就饿着,睡着就感觉不到饿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再次被墨则深叫醒了。 “陆清棠,别睡了,起来吃东西。” 睁开眼,墨则深手里拎着食盒,食盒里散发出食物的香味。 陆清棠晕乎乎地爬起来,坐在床上发呆,墨则深连连叫了好几声都没反应。 他只好将食盒放在桌子上,起身将陆清棠的鞋子摆好,扶着她下床吃东西。 “快吃,赶紧吃完赶紧睡,别再折腾了。”墨则深说着将食盒里的一碗馄饨端出来,嘴里嘟囔起来,“居然敢使唤本王,我看你是活腻了!” 听着墨则深的唠叨,陆清棠抬眼看向他,忍不住抿嘴笑起来。 嘴上这么说着,还不是跑去给自己找吃的了? 这个男人嘴还挺硬的。 墨则深白了她一眼,“别笑了,赶紧吃。” 说着,他还打了一个哈欠,看样子真的困得不轻。 陆清棠也不敢怠慢,她一手扶着碗,一手拿起勺子,快速将馄饨舀进口中。 吃着吃着,她停了下来,向墨则深示好,“你要不要来点?” 墨则深修长的手握成拳头,正抵着额头,见状立马转过身,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陆清棠也识趣,继续往嘴里扒拉着馄饨。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墨则深说着,伸手拎起茶壶倒了一杯水,将其推到陆清棠面前。 陆清棠也不客气,端起水就喝了下去。 不多会儿,一碗馄饨就被她吃得干干净净。 陆清棠擦擦嘴,满足地摸了摸肚子,然后爬回床上,枕着被墨则深捡起的枕头,不多会儿就睡着了。 第84章 说人家坏话让人家逮着了 第二天一早,日上三竿的时候两人才从床上起来。 洗刷完毕后陆清棠去看了淑妃,淑妃状态很好,都能下床吃东西了,陆清棠便向她提起那个女人的事。 淑妃一开始忘了,经过陆清棠提醒才想起来。 就是那个总是偷看墨则深的中年女人,也是救过陆清棠的那个,她曾经答应过陆清棠帮她指认来着。 于是,淑妃就跟着陆清棠来到了隆庆宫附近,三人藏在了一棵树下。 这个角度刚好对着隆庆宫的大门,对于周围的事物可以一览无余。 此时的隆庆宫门前,大大小小的马车排列着,太监们正在往车上搬东西,墨则深正站在门前指挥着。 这些可全都是陆清棠在宫里得到的赏赐,其中就包括淑妃的三百两诊金。 陆清棠对那些好东西不敢兴趣,但是那真金白银可是好东西。 等她出了宫,把这三百两白银换成银票,再加上之前给郑国公小世子治疗的二百两,一共五百两全都凑齐了。 到时候,带上苏木,就可以浪迹天涯,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了。 而且她已经想好了如何脱身,待会儿上马车后再跟墨则深说。 “怎么好半天了不见那个女人了?会不会不来了?”苏木小声嘀咕着。 陆清棠也有些不确定,“她能偷看第一次,就会偷看第二次,不过这里人太多,她不会被吓着了?” “有可能,再等等。”淑妃开口道。 三人继续张望着。 过了一小会儿,只见苏木用手指着不远处,同时开口喊着,“你们快看,就是那个女人!” 顺着苏木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一个中年女人也藏在树后,树干挡住身子,只露出了上半身。 她脸色蜡黄,看起来身子很不好的样子,干瘦干瘦的,有些营养不良。但仍能看得出,她面容娟丽,带着些许书卷气息,年轻时候是个美人。 上次她救自己的时候是在晚上,陆清棠看不清脸,但这个身材她是可以认出的。 “对,也是她在晚上救了我,她们是同一人。”陆清棠笃定道。 淑妃眯眯眼,道:“是王才人。” “她有什么特殊性吗?”陆清棠连忙问。 淑妃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宸王妃,我对她并不了解,只知道宫里有这么一个人。她呢年轻时候得过宠,也因此有了身孕,但是产下过一个死婴,听说是个公主。如果那个公主还活着的话,那她应该和你家王爷一样大。” “而且从那以后,这位王才人就失了宠。她整天闷着头不说话,跟傻了一样,谁跟她说话她都不理会,看着其实也怪可怜的。” 淑妃继续补充着,说完还叹了一口气。 大概是担心自己会和王才人会有同样的下场。 “原来如此,不过我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陆清棠挠挠头,“不过也说不出来是什么,就是怪怪的。” 她生的是公主,即便思念自己的孩子,按理说偷看的也应该是宫里的其他公主。 干嘛盯着墨则深不放呢? 这点很不符合逻辑。 苏木在一旁小声嘀咕起来,“对了,我听说宁妃也有过一个公主,还送外面养起来了。” “这个我知道!”淑妃迫不及待地开口,“听说那个公主生下来先天不足,宁妃整天抱着不准旁人动一下,后来为了让公主身体好,就把她送到宫外的寺庙里养起来了。” 冰云所谓的出宫办事,其实就是出宫看望公主。 这些都是宫里公开的秘密。 陆清棠见状不由得笑起来,“一谈起我那婆婆你可激动坏了,生怕旁人不知道你在打听她。” “她的事我必然要知道,谁知道是不是她要来害我的。”淑妃撇撇嘴,“不过话说回来,你那小姑子也快要回来了?” 陆清棠嘴角抽了抽,“一个婆婆就够受的,再加上一个小姑子,我还活不活了?这个墨则深家里事儿太多,没完没了,我都快累死了。” 她说着,瞧着苏木冲自己挤眼,陆清棠顿觉不爽。 “苏木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些家里头的破事儿,可我也是要说的,以后你要么不嫁人。要么就听我的,千万别找妈宝男过日子。你知道我以前过的那叫什么日子吗,那个墨则深,把他妈都要捧上天了你知道吗!”陆清棠越说越气,恨不得暴打墨则深一顿。 淑妃身子抖了一下,然后冲着陆清棠背后哭丧着脸,“宸……宸王,你怎么来了?” 宸王? 陆清棠下巴都要惊掉了。 合着她刚刚说墨则深的坏话都被他听见了?怪不得苏木冲自己挤眼呢。 这么拼命的暗示她居然没懂,真是该死! 陆清棠默默回过头,但见墨则深双手抱臂,一脸玩味地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王爷,你怎么来了?车都装好了吗?”陆清棠给了墨则深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有些乖巧地说道。 淑妃的喉咙往下咽了咽,“宸王,宸王妃,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着,淑妃抬脚就跑,身后的青姚也连忙跟上。 跑得比兔子都快。 “苏木,去看看王妃还有没有旁的东西没收拾的。” 墨则深依旧是有些戏谑地看着陆清棠,头也不抬地同苏木说道。 苏木应了声,带着同情的眼神看了陆清棠一瞬,然后拔腿就跑。 现在,就只剩下陆清棠和墨则深两人了。 陆清棠欲哭无泪,只得腆着大脸冲他嘿嘿傻笑,实在是想不出给自己找什么台阶下。 墨则深蹲下身子,眸光中带着笑意,“陆清棠,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说我的坏话,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我错了……”陆清棠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墨则深一抬手,冲着她的后脑勺轻轻拂了一下,“你还知道错了?你知道什么呀!” 说完,他站起身,白了陆清棠一眼。 陆清棠撇撇嘴,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心虚得根本不敢看他。 “你跑这干什么,又在耍什么花样?”墨则深站在刚刚苏木的位置张望着,“你不会在监视我?” 这话一说出口,陆清棠立马就乐了,“监视你?想得美!” 太自恋了! 第85章 以王妃的名义 墨则深黑着脸看向她,眸中带上明显的不悦。 “赶紧走,月儿还在家里等着呢,没工夫听你胡说八道。”墨则深说着,转身就走。 陆清棠一脸不屑,“你的月儿多好呀,祝你们百年好合!” “快走,少废话。” 墨则深回过头,拎着她的胳膊就往隆庆宫大门走,嘴角都不自觉地扬起来。 以前他怎么没看出来陆清棠爱吃醋呢,就跟小孩子一样。 而陆清棠眼里,墨则深的这个笑太瘆人了,鸡皮疙瘩都能掉一地。 两人来到隆庆宫,拜别了皇太后,太后又嘱咐他们几句话,这才放他们离开。 又是一辆轿辇,陆清棠坐着,墨则深跟在身旁,在浩浩荡荡的马车队后面慢慢走着,他们离开了皇宫。 出了宫门,换上马车,开始往宸王府。 已经几个月没有出宫,陆清棠不免有些怀念起燕陵城街道的热闹场景,她时不时地撩开帘子向外看。 “我跟你说,回头到了府里,千万别气月儿。最近酷暑,她身子比之前又差了些。”墨则深同陆清棠说道。 陆清棠放下帘子,一脸生无可恋道:“知道了,这话你在宫里都说了,出了宫你还说,说没完了,你烦不烦!” 墨则深被这话一噎,立马转过脸不再开口。 “哎,咱们该商量商量怎么分手了?”陆清棠伸手推了推墨则深。 墨则深回过头,“你说什么?” “你是想休了我呢,还是想和离,还是说对宫里报我死了,你选一个。”陆清棠向后靠了靠,好让自己的腰背舒服一些。 墨则深清了清嗓子,“你觉得以你现在的状况,休了你,或者和离,我父皇能饶得了我吗?” “那你就说我死了呗,暴病而死,或者说我失足淹死,再不然就制造一个马车脱缰,让我掉悬崖死了,什么样的都行。”陆清棠大大方方地说着。 电视剧里能出现的死亡方式,她都想了个大概。 墨则深立马扶额,“你说这些也不嫌晦气,还怀着孩子呢。” “怕什么,又不是真死,再说了,跟你有什么关系……”陆清棠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连自己都听不见。 墨则深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也懒得跟她计较,便道:“怎么死无所谓,关键是你挣的钱……” 他没有再说下去,陆清棠便立马接话,“我这个钱都是干干净净的,这点你放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这个钱是以什么身份挣来的。”墨则深说着,眼眸里闪现出一抹精光。 他想了一夜,终于想出这个办法。 想要留住陆清棠,既不会失了颜面,又能达到目的,就只能拿钱说事。 陆清棠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你要是以宸王妃名义挣来的钱,那你就不能带走。你走了就不再是宸王妃了,凭什么用宸王妃的身份挣钱呢?”墨则深娓娓道来。 他觉得这个理由挺好的,虽然有点蛮不讲理。 陆清棠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吞了她的钱吗? 她现在是宸王妃,不用宸王妃的身份用什么? 陆清棠要气炸了,“墨则深,你什么意思!你要是想逼死我就直说,我一没偷二没抢,靠的都是自己的实力,那是我挣的钱!” “凭实力就不要用宸王妃的名义。”墨则深作死地又来了一句。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陆清棠,见她并没有过分激动心里就放心了一些。 要是因为这点事让陆清棠动了胎气,那只怕是后悔都没有地方去。 陆清棠冷笑一声,“好,你牛。” 说着,她把脸转向一边,撩开帘子看向外面,心内只觉得一阵失落。 她就不该盼着好日子,这下子如坠冰窖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墨则深见陆清棠没有任何激动的表现,也没用过分的举动,立即舒心起来。 这算是默认了。 那就算是暂时定住她了。 心内轻松了许多,甚至还有点得意,墨则深时不时地偷瞄起陆清棠的背影来。 要不是知道她怀有身孕,从后面看根本看不出来,身段依旧纤细如常,饭量却极为惊人。 昨夜他本来真的想换个地方睡来着,但仔细一想让她饿肚子睡觉太难受了,就去叫醒了厨娘给陆清棠煮了一份馄饨。 看着她吃得这么香,墨则深反而一点厌烦都没有。 这种感觉真的挺奇怪的。 马车很快到了宸王府,停车后,墨则深先下的车。 陆清月带着丫鬟蔻丹站在侧门处,笑语嫣然地向他招手,并慢步上前。 “见过王爷,王爷辛苦了,看起来似乎瘦了许多。” 陆清月说着,眼圈儿一瞬间红了,话音里带着浓浓的相思之情。 三个月没有见到陆清月的墨则深本以为自己会很想她,可一见到她的时候,心里也就那么回事。 墨则深向他招招手,“别这么多礼数。” 他说着,一边走下车,然后用手拍拍车厢,对着里面的陆清棠开口道:“陆清棠,怎么还不下来,还等着本王请你吗?” 正说着,陆清棠便撩开帘子,出现在陆清月面前。 她高昂着头,挺着隆起的肚子,似是示威一般。 墨则深不是说不让她气陆清月吗?她偏不听! “昨天晚上和王爷折腾了大半宿,现下倒有些困了。”陆清棠说着,抬手扶额,装作疲惫的样子。 这倒是真的,在马车里晃了半天,还真有些困。 而马车下面的陆清月听罢此话后脸色当即就有些难看,但她仍旧强装镇定,冲着陆清棠福了福,“见过王妃,王妃一路辛苦了。” “你……下车。”墨则深有些耳热。 陆清棠的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可仔细一想又没有什么问题,可这问题出在哪里呢? 墨则深向陆清棠伸出陆修长的手,“要是困的话,就快回你的棠梨苑歇息去。” “不知王爷可否愿意陪同?”陆清棠伸出手,搭在墨则深温热的手掌上。 墨则深的脸抽了抽,“你发什么疯?” 第86章 接风宴会 墨则深立马明白了陆清棠想要干什么,刚刚就应该率先想到的。 按照陆清棠的性子,肯定是要报复他。 而她报复的手段,就是恶心人不偿命。 陆清棠没有立马回答他的话,待走下马车的时候快速垫脚,抱起墨则深的脸猛吸了一口。 “啪嗒”一声,墨则深僵在原地。 陆清月的嘴巴张得老大,瞪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俩。 陆清棠冲陆清月得意一笑,抬手示意一旁的苏木扶着自己,“苏木,咱们走。” 回过头,苏木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 “是王妃!”苏木反应过来,立马搀住陆清棠。 陆清棠一把拉起苏木的手,主仆二人快步走进正门,就跟一阵风似的。 她生怕墨则深反应过来要吃了自己,是非之地不久留,要趋利避害才好。 愣在原地的墨则深脸一阵白一阵红,他咬着牙,怒视着陆清棠的背影。 “陆清棠!” 这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一旁的陆清月见状立马娇滴滴地喊道:“王爷。” 言语里既有抱怨又有思念,湿漉漉的眸子无辜又哀愁。 “我去狠狠教训她一顿。”墨则深头也不回地对陆清月说,然后屁颠屁颠地去追陆清棠了。 陆清月愣住了,立马看向身旁的蔻丹,“这是怎么回事?王爷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我一眼。” “许是王爷累了,待王爷歇息片刻就好。”蔻丹一把扶住陆清月,“索性王妃有孕不能与王爷同房,您可要抓紧时间呀。” 陆清月冷笑了一下,“你觉得我有这个机会吗?平日里总是甜言蜜语,却在关键时刻收回心思。要说他有病,可他偏偏能让陆清棠怀孕。要是没病,为什么不碰我一下?” 她越说,心里就越难受,气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蔻丹连忙为她擦眼泪,并安慰道:“侧妃不要着急,咱们有的是机会,上次怎么让王妃怀孕的,这次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 听罢蔻丹的话,陆清月不禁双眼亮了亮。 她不是没想过,而是总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希望能够自然而然地水到渠成。 可既然事与愿违,就不得不使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那好,你去安排。”陆清月眸子沉了沉。 蔻丹笑了笑,“那就请侧妃娘娘今晚要盛装打扮才好。” 陆清月勾唇一笑,媚眼中染上一抹娇羞。 …… 月如钩,今晚的王府异常热闹。 府里安排了接风宴,满满一桌子菜,看得陆清棠直流口水。 “开宴!” 陆清棠放下盘子里的葡萄,拿起筷子在盘子边缘敲打着,提示一旁看书的墨则深。 她吃了半天的葡萄,越吃越饿,吃到最后都开始泛酸水。 墨则深抬眸瞄了她一眼,“等会儿,月儿还在打扮,马上就好。” “一炷香之前你就说了马上,现在还在马上,你究竟……哕……”陆清棠话还没说完,就吐了出来。 一旁的苏木见状立马拿起碗过去接,墨则深赶紧放下书,起身为陆清棠顺气。 这个月份的孕反虽然少,但偶尔还得吐一两回。 有时候是饿的,有时候是撑的。 苏木将碗里的呕吐物倒掉后,又端来漱口用的香茶给陆清棠漱口。 在她漱好口后,墨则深将一只烧鸡递到她的面前,“好,你先吃,桌子上的你随便吃。” 一见到烧鸡,陆清棠也不说旁的了,立马将其撕开一只腿递给苏木,另外一只腿塞进自己嘴里。 “好好吃哦苏木。”陆清棠享受着美味,忍不住发出感叹。 苏木也边吃边点头,主仆俩又是满脸的笑容。 站在一旁的墨则深瞧见了不禁扬起嘴角,见她吃得高兴,他好像也挺高兴的。 这时候,陆清月这才姗姗来迟。 但见她一身嫣红色密织金线合欢花长裙,头上戴的是一套红珊瑚宝石头面,在众人面前显得熠熠生辉。 “王爷。”陆清月见墨则深紧紧盯着自己,不免有些羞涩。 墨则深收回视线,没有说旁的,“坐,就等你了。” 陆清月以为墨则深是不好意思了,便看向了陆清棠,向她炫耀起来,“都是妾身的不是,妾身来晚了,叫您和王爷久等了。” 陆清棠正在啃鸡腿,听罢陆清月的话连忙抬起头,陆清月见状立马掩嘴笑起来。 别说是她,就连在场的丫鬟婆子都在偷偷地笑着。 墨则深早已经忍俊不禁,他抿着嘴,双眸打量在陆清棠的身上,满眼宠溺,并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帕子。 “呀!怎么吃鼻子上了!”苏木惊呼起来,赶忙去拿帕子。 墨则深快她一步,将掏出的帕子展开,很是体贴地将陆清棠鼻子上的肉丝擦掉。 他一边擦着,一边嗔怪起来,“你看你哪里有个王妃的样子,也不怕下人笑话。” 墨则深高挺的鼻子近在咫尺,呼出的热气不断打在陆清棠的脸上,男人的气息让人不禁浮想联翩起来。 可是她是个记仇的,白天的不愉快她记得真真的。 “对,我没有王妃的样子,你的月儿有啊,让我一个王妃这里等一个侧妃开宴。她还打扮得跟个花孔雀似的,我哪里还有脸啊!”陆清棠说着,就冲墨则深翻一个大白眼。 让她饿着她就是不爽,就是得发火。 墨则深似是触电一般,瞬间收回给陆清棠擦脸的帕子,然后一脸不满地盯着她。 陆清月听罢立马大惊失色,上前行礼道:“是我不好,王妃您别生王爷的气,我不该这么打扮抢了您的风头,是我不好。” 她说着,还假惺惺地挤出两滴眼泪,然后巴巴地看向墨则深。 不等墨则深说话,陆清棠又开口了,“哭什么哭,你还委屈上了?” “那我赶紧回去换了这身衣裳。”陆清月说着,提起裙子转身就走。 墨则深扔掉手里的帕子,坐到了正位上,对她说道:“算了,别耽搁时间了。” “就是,我可没耐心等你了。”陆清棠跟着墨则深附和起来。 陆清月侧身福了福,低头一瞬间,嘴角微微翘起。 第87章 连孕妇都不放过 陆清月就知道墨则深不会让她回去换衣服的,这身装扮可是花了她一下午的心思,不能白白浪费。 她坐下后,接风宴正式开始,陆清棠只顾着低头吃,他们俩就在陆清棠眼皮子底下你侬我侬。 一顿饭下来,陆清棠撑得难受,就在苏木的搀扶下回棠梨苑歇息去了。 而墨则深在饭后因为酒量不胜,被陆清月扶回了揽月居。 蔻丹主动帮忙收拾桌子,将墨则深喝剩的酒倒掉了,一滴都不剩,生怕旁人察觉出来。 此刻的揽月居内一片旖旎,整个房间内都充斥着暧昧。 陆清月脱去自己的衣衫,只穿着一件薄如蝉纱的里衣依偎在墨则深怀中。 墨则深被陆清月挑逗得不能自已,却在看清她是谁后将她一把推开。 “月儿你这是做什么?” 墨则深意识到自己头脑很不清醒,用最后的理智走出房间。 陆清月哪里肯甘心,上前一把从身后抱住他,声嘶力竭道:“王爷,你为什么不能留在我这里过夜呢,我是你的女人,与你同房天经地义呀。” “月儿你听我说,你身子弱,万一有了身孕你会吃不消的。”墨则深说着,伸手掰开陆清月的手。 碰触到陆清月柔软的躯体,那一刻,墨则深心头一颤。 他现在很需要发泄一番,怎么会忽然这样? 他自认自己的把控能力还是很强的。 莫非? 推开陆清月,墨则深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给我下药了?” “没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陆清月的声音很小,说话间根本不敢看墨则深。 墨则深冷笑两声。 他没想到陆清月会用这样的手段迫使自己与她亲近。 她果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单纯。 他转过身,不顾陆清月的拉扯,独自一人径直离开了揽月居。 漫步目的地在王府里走着,不知走了多久,他来到了那个废弃的小柴房。 在这里,他受了伤,是陆清棠救了她,那个他曾经厌恶至极的女人。 然而,那个他曾经百般爱护的女人却对自己下药,用这样下流的手法对付自己。 当真可笑至极! 停留在小柴房前片刻,墨则深刚想走,却瞧见不远处走来一个挺着肚子的女人。 陆清棠? 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里干什么? 那般倩丽的身影让他立即心猿意马起来,不等陆清棠近前,墨则深立马上前拉着她,把她拖进小柴房里。 “墨则深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陆清棠吓坏了,这大半夜的怎么忽然蹦出来一人把她抱住了。 看清来人后她立马放心了,原来是墨则深,这下就放心多了。 可没等她开口说话,墨则深就把她连抱带拖地弄到小柴房里,立马让她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她就不该晚上吃那么多,不该晚上不睡觉出来遛弯消食,更不该放任苏木回去给自己取披风。 她不冷,不需要披风的! 墨则深环抱着她,好看的眸子迷离起来,脸上也带着红晕,对于陆清棠的话他一句都听不进去。 陆清棠这才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妈妈呀,墨则深疯了吗,连孕妇都不放过? 她一手低着墨则深的胸,一边试图用言语说服他,“墨则深,你听我说,我是陆清棠,我这么丑你看见吗?你是不是瞎?” 可墨则深非但不听,反而将她一把推进柔软的草堆里。 陆清棠现在本就反应迟钝,跌入草堆后,还没挣扎两下,就被墨则深压了上去。 墨则深紧紧抱着她,嘴里喘着粗气,浓厚的男人气息让陆清棠瞬间手脚发软,瞬间失去了抵抗能力。 “墨则深,你疯了吗,我……唔……” 墨则深双唇将她的嘴堵上了,陆清棠瞬间窒息在他的怀中。 柔软的唇瓣紧紧贴合着,墨则深很有技巧地用舌头撬开她的牙齿,疯狂地在她嘴里找寻着安慰。 好半天,墨则深才放过她的嘴,又附身吻上她细长洁白的脖子和耳垂。 终于得到了自由,陆清棠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细细密密的吻让陆清棠不住地颤抖,她禁不住抱住墨则深的头,开始享受着他的爱意。 忽然,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将她拉回现实。 不可以! 她怀着孩子呢。 以现在墨则深疯狂,只怕要上演电视剧里的一幕了。 就在陆清棠想着如何脱身的时候,忽觉胸前一凉,墨则深扯开了她的衣衫,等意识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敷上了自己柔软的胸。 孕妇在受孕的那一刻,胸就开始逐渐长大,虽然算不上傲人,但也已经很诱人了。 这个该死的墨则深,你说你摸就摸,你别挑逗呀。 强忍着身体的本能反应,陆清棠快速打开镯子里的空间,从架子上取出一支镇定剂,将其推进针管中。 这时候的墨则深顾着解开她的肚兜,根本没有注意到陆清棠的动作。 他只觉得上臂一阵刺痛,抬起头的一瞬,镇定剂开始起作用,一下子就软瘫在陆清棠身上了。 “呼!” 陆清棠舒了一口气,刚想把身上的墨则深推下去,但见苏木找上门来。 她怀抱着披风,愣怔地看着这一幕,惊讶之余立马转过身去,并捂住自己的眼睛。 陆清棠此刻衣衫不整,肚兜虽然还在身上,但里衣和外衣全都被墨则深扯开了,已然是春光一片。再加上被墨则深压在身上,看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一点辣眼睛。 苏木吓坏了,颤抖着说:“我……我什么都……都没看见啊……” “看你个头,还不赶紧把他拖下去,我都快被压死了。”陆清棠努力地用手臂撑起墨则深。 刚刚他醒着,似乎还是有点理智的,只是跪在旁边,并没有将整个身子压上去。 要不然这么久了,肚子里宝宝准受不了。 苏木听罢陆清棠的话,立马上前推开墨则深,并将陆清棠扶起。 “没事王妃?”苏木手忙脚乱地给陆清棠整理着衣衫,并将那件披风给她套上。 然后她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这人谁呀?我怎么看着像是王爷。” 方才在席间,墨则深穿的就是这身衣服。 第88章 该死的墨则深 “不是他还有谁?” 陆清棠裹紧披风上前朝他的腿踢了一脚,但是并没有用力。 看样子这是被下药了,要不然平时怕是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今晚却把嘴都亲肿了。 陆清棠的嘴巴火辣辣的疼,恼怒之余又踢了墨则深一下。 除了恼怒,还有恐惧,她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苏木赶紧扶着她,“王妃,就这样把王爷丢这里吗?” “那怎么行,这里这么多蚊子,别回头明天一早成了一具干尸。”陆清棠想了想,“你先送我回棠梨苑,然后去找余白,把他送回滕阁。” 苏木点点头,搀扶着陆清棠走出柴房,回到棠梨苑伺候她躺下,这才去找了余白和元琅,亲眼看着他们两人把墨则深抬回滕阁才放心离去。 第二天一早,苏木伺候陆清棠起床洗漱。 昨晚折腾到了半夜她才歇下,故而一早上起床她还是有些睡眼惺忪。 端着洗脸水,苏木推开房门,走到床前喊陆清棠起床。 “王妃,都日上三竿了,起来。”她一边推着陆清棠一边喊着。 陆清棠也是睡眼朦胧地爬起来,一边醒神一边嘟囔着,“什么时辰了,能吃早饭了吗,我好饿。” 苏木刚要开口回答,然而立马惊呼起来,“呀!王妃你的脖子!” 她用手指着陆清棠,声音都在颤抖,双眼中全是不可思议。 陆清棠心里一抖,立马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连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苏木也说不上来,赶紧扶着她下床照镜子。 来到镜子前,陆清棠偏过头,一眼就瞧见大片大片深紫色的吻痕。 这…… 该死的墨则深! 居然把他的脖子啃成这副模样,这让她怎么出去见人嘛! “王妃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吓人,你是不是病了?那怎么办?我去请大夫,不对,你不就是大夫吗?你快看看怎么办……”苏木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说着,一脸焦急。 陆清棠忍不住笑起来,她一手搂过苏木的脖子,“没事儿,这……过几天就好了,没事的。” “啊,这么严重还没事儿?”苏木一脸茫然。 陆清棠嘴里还是说着没事儿,然后让苏木给她梳头洗脸。 她总不好告诉苏木这是男女欢好留下的证据。 她还是个没嫁人的小丫头呢。 再说,母胎单身多年的陆清棠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洗漱完毕,穿上衣服,周嬷嬷派人来说要她去偏厅一道用早饭。 不是今天,而是以后都要一起吃饭。 虽然陆清棠不喜欢看见陆清月,但是那里的饭好吃呀,尤其是早饭,花样可多了。 可是,一想到昨天晚上墨则深的举动,陆清棠难免有些不自在。 准确地说是有些害羞。 但她还是带着苏木去了。 迟到都是要碰面的,何必藏着掖着。 到了偏厅,周嬷嬷在张罗着布菜,还特意告诉陆清棠可以先吃,不必等旁人。 她还神秘地对她说:“王妃,这是王爷嘱咐的,王爷现在可挂心王妃了。” 说着,眼神都瞄向了陆清棠的脖子。 “呀!这是怎么了?”周嬷嬷一脸惊恐地看着陆清棠。 比第一次见到这张脸还要夸张的表情。 陆清棠尴尬一笑,她总不好说是你奶儿子干的好事儿。 便只好解释说:“这是正常现象,过几天自然就会消除的。” “怀个孕还有这样的,我怎么不知道呀,我怀了仨呢。”周嬷嬷跟苏木同一个表情。 陆清棠干笑了一下,“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我是大夫,我最清楚了。” 周嬷嬷有些半信半疑地点点头,然后张罗着陆清棠吃东西。 “王爷说了,王妃饿得快,以后小厨房里添上夜间煮饭的厨娘,专门给王妃做宵夜,保准不让你饿着肚子睡觉。”周嬷嬷眉开眼笑道。 陆清棠抱着一个大个儿的黄牛肉包子在嘴里啃着,听罢周嬷嬷的话,心内蓦然动了动。 这个墨则深,是在为昨晚的举动给自己赔礼道歉吗? 没想到他会这般体贴。 啃了两口包子,陆清棠又低头喝了一口粥。 今天这个鸡丝粥味道真不错,闻着香,吃在嘴里糯糯的,心里更是暖暖的。 她忍不住问道:“周嬷嬷,王爷呢,王爷怎么没来吃饭?” “王爷早上上了早朝,刚回来,正在换衣服呢,等下就来陪王妃用饭。”周嬷嬷笑着说,“真没想到王爷和王妃感情现在这么好,老奴看着都高兴。” 这时候,一袭青色衣衫的陆清月也走了进来,她没有了昨夜的张狂,眼下一片乌青。 看样子昨夜没睡好。 能睡好吗?好好的计划扑了空。 她一个女子,脱了衣裳抱着人家,人家都没有皱一下眉头,这无疑是给她一记沉重的打击。 简直就是耻辱。 “见过王妃。”陆清月用嘶哑的嗓音同陆清棠行礼。 陆清棠看都不看她一眼,自顾自地吃着包子,“嗯,坐下吃饭。” 只要你安安稳稳的,我也能跟你相安无事地处下去。 至于那个男人,昨晚之前,她其实并不是很在意,而现在,她似乎有些心动了。 以前只知道墨则深的身材好,现在她又知道,他的吻技也不错。 心里这样想着,没留神陆清月正在盯着自己脖子看。 陆清棠下意识用手将脖子捂住,有些慌乱道:“看什么呢?” 陆清月的眸子从茫然转变成诧异,又从诧异转变成愤怒,她恶狠狠地盯着她。 四目对视下,陆清棠也毫不客气地用厉色的目光还击过去。 “看什么!”陆清棠这句是用警告的语气跟她说的。 陆清月立马收回视线,并把头低下去,“没……没什么,请王妃恕罪。” 难道昨天晚上给墨则深下的药倒是便宜了陆清棠? 这怎么可能? 她不肯自欺欺人,否则陆清棠脖子上的痕迹该怎么解释? 不过,这个药有个特性,就是用了之后对于当时的事情会忘记,只会记得零星片段。 今早上她还特意打听了一番,明明墨则深昨晚是回了滕阁睡的,大概率是记不住昨晚的事情了。 但到底让陆清棠占到便宜,她实在是不甘心。 陆清月禁不住埋下头,满腔全是恨意。 “怎么了?” 墨则深一袭玄色斜襟长袍,出现在大门前,刚好看见这一幕。 第89章 不能让人看扁了她 陆清棠将手中最后一口包子咬下去,“你的宝贝月儿瞪我。” “什么?”墨则深根本不信,“你说反了?” 陆清棠也不抬头,将碗中剩下的鸡丝粥一口气全喝了下去,“爱信不信。” 正在她低头喝粥的时候,墨则深注意到了她脖子。 “你脖子上怎么回事?”墨则深有些惊讶,“这是生病了吗?” 陆清棠下意识捂住脖子,脸瞬间红了下来,“你还好意思问?” 她到底是个女的,也没谈过恋爱,就这样被人夺走初吻。 明明是他昨天晚上吻得太用力,现在还能腆着大脸问怎么回事。 “我看看,要不要请大夫。”墨则深拉着陆清棠的手,看看是不是真病了。 陆清棠死命护着,脸红到了耳朵,小声说:“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看什么大夫。” 她说着,还抬眼看了墨则深一眼。 小女人的娇俏在不经意间流出,心跳不由得加快起来。 然而墨则深的脸色却原来越难看,周遭的气息也变得冷冽起来,陆清棠立马察觉出他的不对劲。 怎么了?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厌恶和愤怒。 “王妃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墨则深冷声道。 周嬷嬷有些不解,但仍旧带着众位小厮,扯着苏木退出偏厅。 因着昨晚上的事,陆清月一直不敢跟墨则深说话。 虽然她明知墨则深记不得昨晚的事,但仍然有些心虚,便跟着下人们悄无声息地走出去了。 偌大的偏厅内,就只剩下墨则深和陆清棠两人。 墨则深冷笑了一下,用手指着她的肚子,“你怀着野种,本能留你在我宸王府已经是天大的恩典,却没有想到你还会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偷人,当真是叫本王恶心。” 陆清棠听见这段话,脑子瞬间“嗡”了一下。 昨晚他们还那样,今天就一口一个野种,一口一个偷人,这让她怎么受得了。 “墨则深,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你要是嫌我脏你离我远点呀,你说这些话什么意思。我的孩子不是野种,他们有母亲,不是野种。再说,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你直接说,何必这般说我的孩子,他们还没有出生,不应该被这样指责。” 陆清棠有些哽咽,但仍旧声嘶力竭地为自己辩驳,为肚子里的孩子辩驳。 这番话一出,墨则深的眼神明显柔和了一些。 墨则深其实挺想和陆清棠就这样过下去的,就连昨晚做梦都在和陆清棠做那种事,故而今早上立即吩咐人做了一桌子陆清棠喜欢的早饭,还勒令府内要有专人为她做宵夜。 原以为自己改变了,能够换来陆清棠的红颜一笑,可她还要跟别人…… 心里这样想着,墨则深更是一肚子怨气,他拿起桌上的一个空碗就摔了下去。 “跨擦”一声,把陆清棠吓了一跳,身子明显抖动了一下。 瞬间,委屈就涌了上来。 但她不能哭,不能让人看扁了她。 “墨则深你疯了吗,你吓着我了!”她抱着肚子,冲着墨则深吼了起来。 墨则深立马起身抓住她的肩膀,眼里一片猩红,“疯的是你陆清棠,你敢说你昨天没有背着我偷人?” 昨晚?偷人? 偷的不是你吗? 睡一觉全给忘了? 陆清棠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他脑子里的结构。 是大脑移位了,小脑短路了,还是脑干缺失? 见陆清棠一脸茫然的样子,墨则深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 “你敢说你脖子上是让蚊子咬的吗?你那奸夫给你留了这么大一个痕迹,难道不是为了羞辱我?你说你贱不贱?”墨则深气到极致,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这番话让陆清棠不由得气血上涌起来,随即大脑中一片空白。 伴随着身子抖动,她已经气到了极致。 陆清棠抬起手,“啪”一下打到了墨则深的脸上。 墨则深愣住了,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考虑不周全,他应该心平气和地和陆清棠说这件事的。 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呢。 或许那不是吻痕,或许是病了她自己都不知道。 后悔了刚刚举动的墨则深回过神来,看着面前身子不停颤抖的陆清棠,立马有些害怕了。 他连忙上手扶住陆清棠,“没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此刻的陆清棠对他大失所望,立即甩开他的手,不让她靠近自己。 “别碰我!” 陆清棠尖叫着,留下一双怨恨的双眼,深深烙印在墨则深心里。 她一手扶着墙,一手扶着肚子慢慢走了出去。 好在苏木守在偏厅的不远处,见此情形立马飞奔上前,又协同其他几个下人,好不容易将她扶回了棠梨苑。 苏木将她扶到床上躺好,体贴地给她盖上了被子,还问她有没有事。 陆清棠忍着心里的难受,说要休息一会儿。 在苏木离开后,立即打开镯子里的空间,拿出了吸氧的用具,为自己提供氧气。 孕妇最忌讳大悲大喜,这般强烈的情绪会让宝宝缺氧的。 她已经很努力地克制自己,却仍旧无法保持镇定。 吸了氧气的陆清棠觉得身子好多了,同时脑子也清醒了一些。 墨则深前后不一的反应的确很反常,这不应该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举动。 虽然他有些喜怒无常,但也不至于这样。 难道真的是被下药了所致,可是怎么会不记得自己的行为了呢? 刚刚真的是太冲动,应该平心静气地跟他讲清楚才对。 …… 此刻的偏厅,墨则深仍旧坐在饭桌前发呆,桌上的饭菜还是原来的样子。 他为自己刚刚的举动正在自责着,眼看着外面天气阴沉,就好像此刻他的心情一样。 坐了一会儿,想起摄政王要在巳时到衙门查阅记录,便起身准备回滕阁换上官服去衙门。 心情再不好,也不能影响衙门的公务,这点他很清楚。 刚出偏厅,但瞧着元琅跑了过来。 “王爷,摄政王腿疾复发,说是巳时的查阅临时取消了。”余白上前拱手道,边说边喘着粗气。 第90章 大错特错 墨则深点点头,“知道了。” 摄政王水星河权倾朝野,但却忠心耿耿,除了朝政之事,从不参与党政,这也是他能在大衡立足的根本。 去岁秋季围猎,摄政王从马上跌了下来摔断了腿,虽然已经痊愈,但每次阴天下雨的时候疼得都站不起来。 现如今是梅雨季节,摄政王最近也几乎没有上朝。 左右这天要下雨,取消就取消了。 他说着,又退回原来的位置坐下,继续回想着刚刚和陆清棠吵架的场景。 这大概是她们吵得最凶的一次。 抬眼瞧这外面,余白仍旧立在外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墨则深忍不住皱眉问道:“还有事吗?” 余白听后立马点头,随后又摇头,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 “快说。”墨则深也没心情跟他多讲废话。 余白也不再扭捏了,连忙说:“也没什么事儿,就是觉得有点奇怪。就是昨晚上您不是去了侧妃娘娘的院子里了吗?怎么又睡在东院儿那个破柴房里呀?得亏苏木妹妹告诉我和元琅,要不然您昨晚就得在那里喂蚊子了。” “你说什么?”墨则深立马站了起来。 他不是睡在自己的滕阁吗?怎么一会说他睡揽月居,一会儿说他睡柴房里? 墨则深都听糊涂了。 余白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赶忙向后倒退几步,“不是,我的意思是蚊子太多了,睡在柴房里不好……”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就像蚊子哼一样。 “可我早上起来是睡的滕阁。”墨则深笃定道,“我睡柴房干嘛?” 余白瞧着墨则深满脸狐疑的样子,有些诧异起来,“您都忘了吗?昨晚要不是苏木妹妹过来找我们,让我们把您抬回滕阁。还有,我还真没记错,昨晚上您喝醉了,是侧妃娘娘带您回的揽月居。” 余白这番话不说倒好,越说越让墨则深听不明白。 他不由得坐下,仔细回忆着昨晚的经过。 零星的片段让他想起自己的确是去了揽月居,却不知怎么地又自己走了出来,然后莫名其妙地就和一个女人抱在了一起。 那个女人怀着孕,跟他拥吻在一起,很是热烈…… 怀着孕的女人…… 整个王府能有几个怀孕的? 他自然默认是陆清棠,但他以为那不过是个梦。 现在他确认了,那是真的,不是梦。 因此,陆清棠脖子上的痕迹就是他留下来的。 糟了! 墨则深懊悔不已,立马快步走出偏厅,去往了棠梨苑。 苏木正坐在廊下剥莲子,等陆清棠醒来后拿给她吃,一见到墨则深来了后,便懒洋洋地起身给他行礼。 “见过王爷。” 苏木说完,不等墨则深说话,便坐下去,自顾自地继续剥莲子。 刚刚送陆清棠回来的时候,那张脸白的,她都快给吓坏了。 有什么事儿非要大早上的吵,还吵得那么凶,也不顾忌一下肚子里的小世子。 真不是个男人! 墨则深没有在意苏木的情绪,连忙问道:“王妃呢?” “睡了。”苏木低下头,手上剥莲子的动作没有停下,“还没醒呢,等醒了再告诉王爷。” 墨则深抬脚就往里走,嘴上说着,“不必了,本王来看看。” 苏木见状立马丢下剥了一半的莲子,起身提醒他道:“王爷,你还是别去了,王妃现在心情不好,您改日再来。” 她不想再看见陆清棠伤心的样子。 怀个孕怎么这么难呀,怎么不体谅一下,这还是双生子,稍有不慎可是要死人的。 墨则深停下脚上的步伐,顿了顿,但仍旧走了进去。 苏木还想阻止,却被身后的余白制止住了。 他虽然不明白陆清棠和墨则深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明白一个道理。 “夫妻之间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余白同苏木说着。 苏木叹了口气,“他们要是能处理好,我才不用跟着着急呢,你看王爷像是心疼人的人吗?” 得亏前段时间还夸他来着,真是大错特错。 “王爷这个人嘴硬心软,其实他好着呢。”余白笑嘻嘻地看着苏木。 苏木叹了口气,继续坐在廊下剥莲子,余白在旁边帮忙,两人聊着天,但苏木仍旧心系着房内的陆清棠。 陆清棠其实并没有睡着,准确地来说是半睡半醒。 听见屋里的脚步声后,她就睁开了眼,一见到墨则深坐在床边,她立马背过身去。 吵架时候的场景,墨则深的每个字都让她感到难受,她现在还不想看到他。 墨则深见状立马起身上前,“你醒了?刚刚瞧着……” “出去!” 陆清棠打断了墨则深的话。 墨则深立马停下想要往前进一步的脚步。 他垂下头,很是自责的看着陆清棠,满心都是愧疚。 没有听见墨则深离开的脚步声,陆清棠苦笑着说:“王爷嫌我脏,又不准我离开王府,是要逼着我去死吗?” 见陆清棠这般委屈,墨则深心被狠狠地揉了一下。 “我刚刚……对不起……”墨则深吐了一口气,“是我太冲动了,没有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别生气,仔细动了胎气。” 听罢这话,陆清棠转过脸看向他,“那王爷现在弄清楚了吗?” 墨则深用手撵着衣襟,脸立马红了起来,鼓起勇气坐到了床边。 “我以为是做梦来着,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墨则深嘴巴都张不开,表情很不自然。 陆清棠冷笑了一下,冷哼道:“让王爷失望了,不是什么惊天大美人,是一个怀着野种的荡妇,还是个丑八怪。既然弄清楚了王爷就请离去,我要睡了。” 说完,她又背过身去,将头埋在被子里,仍旧没有从刚刚的难过中走出来。 墨则深立马慌了,他喉咙上下滚动着,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同她说。 思忖片刻,他立马脱掉鞋子,也上了床。 察觉到动静的陆清棠立马翻身坐起,拿起枕头挡在面前。 “墨则深你干什么,我都退让一步了,你还要我怎样!”陆清棠的眼里瞬间氤氲上了雾气,委屈爬上心头。 第91章 没事儿,就一会儿 墨则深在陆清棠眼里看到了泪光,立马慌了神。 “我没有旁的意思,就是想跟你道个歉,你别怕……” 他真恨自己那么冲动,说出那么多伤人的话,不是说好的再也不提那个奸夫了吗,怎么就没有忍住呢。 陆清棠放下枕头,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偏过脸,“也许咱们八字不合,之前我在宫里得到的那些赏赐就按照你说的,钱我会继续挣,王府我也会离开,不管你同不同意。” 她太天真了,竟然会对墨则深产生了想法。 不对,是蠢! 墨则深没说话,他垂着头,似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懊悔充斥着他的心,同时伴随着一阵心痛,他真想抱住陆清棠向她忏悔,可她现在的状况怕是要激烈反抗。 算了,免得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反而让两人的关系更僵。 两人就这样静悄悄地坐着,好半天,才听见墨则深开口。 “我到现在都认为那是个梦,断断续续的,又好像真的一样。”墨则深到现在都有些混沌。 陆清棠抬眼看向他,这番话让她想到了自己。 那个时候还是原主,她也是这个样子,莫名其妙地跟那个腰上有胎记的男人发生了关系。 也是断断续续,如同梦境一般。 想来,他们应该是被下了同一种药。 想到这,陆清棠便道:“我那个时候也是像做梦一样,照这样来说,我们都是被下药了,是同一个人干的。而且,这人就在王府里。” 这番话让墨则深不禁警觉起来,他坐直了身子,面色也忽然凝重起来。 昨天晚上,他也就喝了两三杯,喝完了以后就开始浑身燥热。 记忆中,他被扶着去了揽月居,中间这段事情就记得不大清楚了,后来就是和陆清棠搂在了一起…… 一想起后面的画面,墨则深就不由得脸红。 再后来,他又不记得了。 “我没把你弄疼?”墨则深猛然后怕起来。 模糊的片段提醒着自己,他昨晚的举动实在是太疯狂了,连他自己都被自己给吓着了。 陆清棠没明白他的意思,以为是身体上的碰撞,便摇了摇头,“没事儿,就一会儿。” 然后就被她扎晕了。 不过,疼的好像是他? “啊?”墨则深一脸惊讶,“不应该,我的能力应该还行的……” 并不是他的自以为,而是上次和陆清月洞房的时候,他明明记得时间还挺长的。 而且陆清月也被他弄得神魂颠倒,娇喘不休,怎么就会一会儿。 等等! 想起那天的洞房花烛夜,好像也是这样断断续续的,而且那个女人同样是看不清脸。 因为醒来的时候陆清月躺在一旁,便默认了是陆清月。 难道不是她? 不是她又会是谁? 一旁的陆清棠听着墨则深的话,不由得抽抽嘴角,刚想吐槽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他们好像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于是便抬脚踢了踢墨则深,“喂,咱们说的是两件事,你还没对我那个啥就晕了。” 被踢回神的墨则深立马明白过来,原来是他想多了。 真是丢人! 怎么关键时刻还能晕倒呢? 他干笑两下,立马用手捂住脸,他没脸见人了。 “那就好,我还怕自己没有控制好力道伤到你了呢。”墨则深继续捂脸。 这车开得猝不及防,连陆清棠都脸红。 果然,男女之间有了肌肤之亲,状态就不太一样了,连气氛都变得暧昧起来。 这感觉不太妙。 为缓解尴尬,陆清棠清了清嗓子,“既然你都弄清楚了,就赶紧走,我还得睡会儿呢。” 看着真是碍眼。 然而墨则深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即便这是陆清棠第二次赶他。 不但不打算走,还顺势躺在床上,一副无赖模样。 “你什么意思,要睡觉回你的滕阁去睡,或者干脆去揽月阁,躺在我的床上像什么话?”陆清棠一脸不解。 墨则深有些欲言又止,小声说道:“咱们以后别提那两个好不好?” 奸夫儿子实在是不雅,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他发觉好像当真是药物所致,陆清棠果真不是自愿的,也就不存在奸夫了。 准确地来说,那人是个强暴她的流氓,是罪犯。 “哪两个字?”陆清棠有些茫然。 墨则深咬了咬下唇,有些迟疑,“就是那两个字,你不爱听的两个字。” “我不爱听的多了去了,我连你人都不爱看,你不还是整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吗?”陆清棠满脸不屑,干脆也躺在床上。 墨则深见状连忙往她身旁挪了挪,“就是‘奸夫’,以后不提了,再也不提了。” 这番话早在皇宫里就跟她说过,只可惜那时候陆清棠睡着了。 现在他也终于有勇气说了出来。 “什么?明明都是你提的好不好,原来你也知道我不爱听,还故意来恶心我!”陆清棠翻过身,扬起手就掐住墨则深的脖子。 墨则深快速攥住她的手腕,没有让陆清棠得逞,“以后不提了,咱们都不提,好不好?” “行,以前的事就不跟你计较了。” 陆清棠抽回手腕,继续躺好,无意间两人四目相对。 墨则深眼里的霸道迅速转变成了柔情,柔情中夹杂着欲望,陆清棠大感不妙,快速起身却被他按在身下。 墨则深用双腿钳制陆清棠的两腿,双手将她的手箍得死死的,陆清棠动弹不得。 他的眼神就像昨晚一样被欲望填满,带着些许戏谑和调情意味。 “墨则深你干嘛,你放开我。”陆清棠用力挣扎,却纹丝未动。 身上的墨则深微微挑起唇角,玩味一笑,附在她耳边小声道:“昨晚上你似乎动情了,你喜欢本王这么对你是不是?” 低沉嘶哑的声音勾得陆清棠心里痒痒的,她立马面红耳赤起来。 虽然是本能的生理反应,但的确是让人感到羞耻,陆清棠不是冷血动物,她也渴望被人爱。 她不知道怎么接墨则深的话,只要转过脸,不去看他。 瞧着身下的女人红了脸,墨则深心里得到了些许满足,他继续道:“你是喜欢本王的对不对,我指的是现在。以前是妹妹喜欢哥哥,而现在是男女之情。” 听到这番话,陆清棠不自觉地转过脸看向他。 他说的以前指的是原主,而现在才是她。 她喜欢他吗?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第92章 咱们关系没那么好 “没有,你胡说八道。”陆清棠小声反驳着,两只耳朵红得似乎在往外渗血一般。 墨则深见她这般害羞,也就不逗她了,他松开手放开陆清棠,又道:“不承认没关系。不过我要告诉你,本王不是看脸的人,更不在乎身份的高低贵贱,以前的事全都是我的不好,在你离开王府之前,我想咱们能不能好好相处一段时间。” 这话倒让陆清棠感到有些意外,不过好像对她的利益没有损害。 “再加一条,你以后不许妨碍我挣钱。”陆清棠快速起身,拿起枕头挡在面前,她思忖片刻,又加了一条,“还不许对我毛手毛脚!” 墨则深瞄了一眼陆清棠的肚子,眸中染上一丝完美,笑道:“好,都依你。” 这肚子目前的状况,不出四个月就要生了,他只要在这四个月内将她留在身边,生了孩子后她带着两个孩子能去哪儿? 还不得乖乖留在身边? 到时候,在对她和孩子好点,慢慢收拢她的心,这个女人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心里这样想着,墨则深再次看向陆清棠,眸光中带着调笑,让陆清棠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忽然,一声轰隆的巨响声袭来,吓得陆清棠忍不住尖叫起来。 “啊!” 突如其来的雷声的确挺吓人,把陆清棠的腿都吓软了。 墨则深快速将她抱住,轻抚着她的后背给予她一些安慰。 “一个大炸雷把你吓得,就这样还要去闯荡江湖,你拿什么保护两个孩子?”墨则深一边说着,一边紧搂着她。 陆清棠心绪平复了一些,但仍旧有些心慌,同时伴随着肚子里的孩子也在不安地动起来。 她快速捧着肚子,可腹中的宝宝仍旧很焦躁,他们也被那声雷给吓着了,再这么动下去只怕是会缺氧。 感受刀陆清棠的恐慌,墨则深立马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宝宝被吓着了。”陆清棠也感到不舒服,有些喘不过气。 墨则深连忙伸手抚上陆清棠的肚子,轻声安慰道:“没事了宝贝,一个雷而已,不用害怕。你们的娘亲很担心你们,不要再调皮吓唬她了。” 如同魔法一般,两个宝宝在墨则深的安抚下渐渐安静下来,陆清棠也明显感受到呼吸的畅快。 这是墨则深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自己温柔的一面。 他的温柔如同潺潺流水一般流进陆清棠的心里,让她瞬间有了想要依靠他的想法。 但不过是一瞬,她立马又被现实拉了回来。 这个孩子始终不是他的,即便他对他们再好,也会对他们的血缘产生偏见的。 她这样的状况,还是选择独立。 不过有个问题,陆清棠忍不住想要问他,想了很久一直没说,思忖半晌,她还是开口了。 “你这么喜欢孩子,怎么不和陆清月要一个?”陆清棠看向墨则深。 听罢这话,墨则深迅速将视线转向一边,然后又转回来,“要你管,本王想和谁要孩子就和谁要孩子。” 说话间,他的手从陆清棠的肚子上慢慢移动到她的腰间。 “谁管你!”陆清棠翻了个白眼。 她意识到自己还靠在墨则深怀中,而墨则深还搂着自己,俨然一副恩爱夫妻的样子。 真是恶心坏了! 陆清棠推了推墨则深。“你放开我,咱们关系没那么好!” “谁稀罕抱你!” 墨则深嘴上这么说着,手却恋恋不舍地从她的腰间抽回。 他下了床,又同陆清棠说道:“咱们去吃饭,我早上没吃,正好连午饭一起了。” “我不,我要在棠梨苑吃。”陆清棠摇摇头。 她才不想跟陆清月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看着她和墨则深恩爱的样子,心里很不舒服。 “咕噜~” 声音是从陆清棠肚子里发出的。 早上跟墨则深吵架前,她只吃了一个包子和一碗粥,又折腾这么久,肯定饿了。 墨则深扶着床架,忍不住抿嘴,“走,大厨房午饭这会儿差不多都好了,不用等。” 他说着,弯腰将陆清棠的鞋子摆好。 陆清棠不是那种不下台阶的人,立马下了床,跟着墨则深一道去了偏厅。 这次墨则深没有叫上陆清月,周嬷嬷布菜的时候都格外高兴。 早上吵得这么厉害,原以为又得十天半月不说话,没想到这才不到两个时辰,就又在一起吃饭了。 外面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但却不影响陆清棠大快朵颐。 “吃这个,你最爱吃的。”墨则深一边说着,一边用公筷夹起一片火腿递到陆清棠碗里。 陆清棠的碗被堆得满满的,全都是墨则深给她夹的。 她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握着一个鸡腿,嘴里塞得全是好吃的,见墨则深给她夹菜,就连忙点头回应。 “对了过两日天晴,我要进宫去给母妃请安,你要不要去?”墨则深又夹起一块鹿肉递过去。 陆清棠一听这话,立马走了神,竟然下意识张嘴去接,但很快反应过来,改用了碗。 墨则深愣了片刻,但还是将那块鹿肉放进她的碗中。 陆清棠拿起筷子,有些迟疑道:“那你这不是送上门挨骂吗?上次就因为你护着我,你娘就当众打你耳光。后来你没有替她求情,这次去了,她肯定饶不了你!” “原来你也知道害怕呀。”墨则深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你那天还挺着肚子,跟我母妃那帮人气势汹汹的,也不怕她们动手吗?” 陆清棠连忙放下筷子跟他辩驳,“我当时没多想,就是感觉挺生气的,她怎么能这么对你呀,你虽然嘴贱,但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比如……”墨则深眼里染上戏谑。 陆清棠皱起眉头想了一下,“比如你……” 她说着,双眼瞄向他坚实的胸膛,“比如你的胸很有弹性,很有手感。” 说完,陆清棠纤细的手指在空气中抓了抓,调笑起来。 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墨则深白了她一眼,然后道:“可我毕竟是她的儿子,于情于理都该去看她,她想发火就发,难不成还能杀了我不成?” 听罢这话,陆清棠没有再接话。 不论宁妃对他如何,他仍旧这般孝顺,要是有一天他知道自己不是宁妃的孩子,只怕是得伤心了。 与此同时,陆清棠脑中想到那个中年女人。 那个王才人如此在意墨则深,必然是有原因的,只是她所知道的信息太少,不足以对当下现状进行判定。 第93章 好像哪里怪怪的 “怎么不吃了?吃饱了吗?”墨则深在一旁提醒着她。 陆清棠这才回过神,立马又扒拉两口饭,又向他问道:“你知道王才人吗?” “哪个王才人?”墨则深有些狐疑。 陆清棠的脸抽了抽,“有很多王才人吗?” “对呀,年轻的老的,胖的瘦的都有,你问哪个?”墨则深说着,又往陆清棠碗里夹了一筷菜。 夹完了菜,他又夹起一筷子菜放进自己碗里。 陆清棠脑子里全是王才人的事,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而是立即说道:“是那个生下一个死婴的王才人,年龄跟宁妃差不多的那个。” “这个我知道,不过不熟,有一次她被宫女欺负,我还出手救过她。”墨则深说着,又夹了一筷菜。 原来还有这段渊源。 怪不得她整天盯着墨则深,还出手救自己,难不成是为了报恩? 怎么好像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竟也理不出头绪。 墨则深将夹起的菜递到她嘴边,命令道:“张嘴。” 陆清棠正在想着事情,下意识张开嘴将其吃下,然后看着墨则深收回手,继续用那副筷子吃饭。 “你没用公筷!”陆清棠立马惊呼起来。 墨则深勾唇笑了笑,“咱俩亲都亲过了,还在乎这个?” 好像也是…… 但又好像哪里怪怪的。 陆清棠表情僵了半天,眼看着墨则深抿嘴偷笑,立马明白过来。 原来这是在报复她刚刚调戏他的事! 她立马脸红了,端起碗愤愤地吃了好几大口,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这就是跟本王作对的下场。”墨则深冲她挑挑眉,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陆清棠撇撇嘴,很快又将思绪引到了王才人身上。 有一点她很不明白,墨则深这样一个武功还算不错的人,为什么察觉不到王才人盯着自己看呢。 于是陆清棠便问了他这个问题。 “她脑子……”墨则深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父皇可怜她,而她只是举止怪异,并没有伤到旁人,所以父皇就没让她进冷宫。” 陆清棠立马明白过来。 这条线索断了。 一个脑子不太正常的人,陆清棠还真把她当回事了,看来她的脑子也不好使了。 墨则深吃得差不多了,他放下碗筷,看向陆清棠,“对了,过两天进宫你去不去?” “去,当然去!”陆清棠连连点头。 淑妃的药吃得差不多了,她得给她送药。 另外还要给她检查骨头恢复的情况,售后工作可马虎不得。 吃完饭,墨则深送陆清棠回了棠梨苑,小坐片刻后又回去换衣服。 摄政王的腿疾复发,一大堆的事还在等着他,他得赶紧去衙门处理公务。 这场雨下了没多久,两三天后,陆清棠和墨则深一道进了宫。 他们先是去陛下那里坐一会儿,而后又去了太后的隆庆宫给太后请安,太后几天不见陆清棠,极为想念,拉着她聊了好一会儿。 见她们聊得开心,墨则深就找个借口出去了,并去了清泉宫去给宁妃请罪。 陆清棠陪太后坐了一会儿,又起身去往碧月宫,给淑妃送去消炎的药物,顺便检查一下伤口的恢复情况。 “对了,还没跟你说,上次那个王才人应该和墨则深没有渊源。”陆清棠见伤口无恙后,便放下淑妃的袖子。 然后又把墨则深同她说过的事,全都告诉了淑妃。 淑妃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思忖着,连忙否定道:“不应该呀,不对!” 淑妃顿了顿,抬眼看向外面,见除了青姚苏木两人外,并无其他人,这才继续说:“之前我也一直认为王才人是脑子有问题,然而经过我这几天的观察,发现她除了偶尔会做一些怪异的举动外,其他的与常人无异。” “你的意思是王才人是装的?”陆清棠蹙眉道。 淑妃笃定地点点头。 这下有意思了,宫斗变成了悬疑,那过两天是不是要出现玄幻剧情啊? 她想了想,又同淑妃说:“那你帮我再盯着点,这个王才人绝对不简单。” “没问题!”淑妃回答得十分干脆,然后又冲陆清棠挑眉,“光说王才人了,你把我忘了没?” 陆清棠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淑妃瞬间脸红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在陆清棠面前扭捏了半天,然后才把手放在陆清棠的肚子上。 “哦,我明白了!”陆清棠恍然大悟。 淑妃扁扁嘴,立马伸出手,陆清棠便开始为她把脉,随后又开出一副调理的方子。 淑妃身体很好,只是姨妈期间会有些痛经,这是宫寒的原因。 只要调理好了宫寒,怀孩子准没问题。 从碧月宫出来后,陆清棠又回了隆庆宫,可左等右等仍旧不见墨则深。 这会儿已经到了午时,隆庆宫马上要准备吃午饭了,算算时间,墨则深已经去了两个时辰了。 怎么还不见回来? 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陆清棠赶紧拉着苏木去了清泉宫。 清泉宫因为禁足而大门紧闭,门前有两个侍卫守着,一见到陆清棠立马下跪。 “见过宸王妃!” 两个侍卫齐声道。 陆清棠点点头,并让他们起身,然后又问:“宸王来了吗?” “回宸王妃,宸王在两个时辰的时候进来,然后就一直没有出去。”其中一个侍卫回答。 陆清棠说了一声好,然后命侍卫把大门打开。 刚走进清泉宫,就被几个宫人围了上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苏木连忙躲到了陆清棠的身后。 陆清棠眉头一紧,厉声训斥着这几个宫人,“你们这是做什么,要造反吗!” “不敢,只是清泉宫不欢迎宸王妃,宸王妃不会以为禁足很好玩儿?”领头的是冰云,她满眼狠厉地看向陆清棠。 这副德行,像极了疫情期间被隔离起来的。 但造成这一切的不应该是宁妃吗? 陆清棠笑了笑,“要怪就怪你们宁妃,她三番五次地害我,让她和你们这帮爪牙禁足,已经是便宜你们了,居然还敢口出怨言!” 冰云咬了咬牙,向陆清棠行了一记侧身礼。 “奴婢们怎么敢怨恨主人,只是既然宸王妃与宁妃不和,又何必大热天跑来我们清泉宫呢?”冰云一副装傻充愣的样子。 第94章 就跟对亲儿子似的 陆清棠也不恼,她掐起腰,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打在冰云的脸上。 “啪”一声巨响,让其他宫人连连向后退。 陆清棠用手指着冰云,怒道:“少给本王妃装蒜,宸王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冰云的脸上当即出现一个巴掌印,印在雪白的脸上十分显眼。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她自然有些局促,但面对的是陆清棠,她不敢还手。 “宸王妃说的什么奴婢不明白,但这毕竟是您婆母的地盘,您身为儿媳不应该这么横行霸道。”冰云直视着陆清棠那张丑陋的脸,眸中尽是阴暗。 陆清棠冷哼一声,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抬起膝盖就踹向她的腹部。 虽然不是练家子,但也悉知人的弱点,知道哪里踢哪里最痛。 冰云被掐住脖子的那一刻就没有反应过来,再被踹击小腹后才软瘫在地。 “啊,好疼,救命啊,啊……” 她疼得满地直打滚。 其余的宫人见状甚至都不敢上前将冰云扶起,一个个愣在原地,看着冰云捂着肚子在地上蜷着,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陆清棠抬手示意,“苏木,咱们走,去见见宁妃,问问她这清泉宫里,竟都是这般教养的!” 苏木连忙上前搀住陆清棠,主仆二人就这样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地走进清泉宫,如入无人之境。 刚到正殿门前,但见墨则深正跪在烈日下暴晒,头上的汗一滴滴地往下掉,刚落在地上便消失不见,足见这天有多热。 陆清棠快步上前,墨则深满脸潮红,正在喘着粗气,俨然一副已经中暑的样子。 他满头是汗,打湿了胸前一大片衣衫,四目对视下,陆清棠的心被揪了一下。 “你跪在这里做什么?天这么热,万一得了热射病了怎么办?”陆清棠说着,弯腰欲将他扶起,苏木也跟着扶另外一边。 然而墨则深却不肯起来,他咽了口吐沫,气喘不休道:“母妃说,我要是跪满三个时辰她就原谅过,还有半个时辰,我再坚持一下……” “坚持个屁呀,再晒下去你的命都没了!”陆清棠忍不住说出来脏话。 弯下腰,抬手对着他的气海穴就给了一下,墨则深一下瘫倒在地,任由陆清棠和苏木将自己扶到一旁的走廊下。 陆清棠伸手扒开墨则深胸前的衣领子,快速用手给他扇着风,然后让苏木去清泉宫的厨房找盐和水,用来给墨则深补充盐分。 苏木应声离开,转脸却撞上了宁妃。 “见过宁妃。”苏木给宁妃行了礼,然后快速离开,去找寻清泉宫的厨房。 正在给墨则深扇风的陆清棠即便听见了声音,却仍旧装作看不见的样子,连忙向墨则深询问道:“有没有头晕恶心想吐?还有哪里不舒服?” 墨则深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她焦急的脸,然后摇了摇头,眸中的眷恋掩藏不住。 “没有就好,回头咱们回了隆庆宫,我给你煮一点绿豆汤喝。”陆清棠不停地扇动双手,恨不得安上马达,这样她就不会累了。 这时候,宁妃走到廊下,冷笑道:“墨则深,这就是你所谓的孝道吗?还没跪满三个时辰呢。” “母妃,我头晕得厉害,能不能改天……” 墨则深咬咬牙,有些沮丧地回答着宁妃的话,可没等他话说完,陆清棠便立马打断了他的话。 “改什么天,跪没完了,那么喜欢跪,回头咱们回家慢慢跪。咱们对着跪心里还高兴,可给有些人跪,只怕是跪上十年也跪不出一丝真心来,又何必自取其辱!” 陆清棠微微侧过脸,眸光瞥向了背后的宁贵妃,怒斥着墨则深。 这是典型的指桑骂槐,有点脑子都能听出来。 然而宁妃却并不生气,反而说道:“宸王妃何必动气,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否则就再也没有依仗。” 她手持团扇扇着风,一副惬意的模样。 陆清棠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那柄扇子,这不送上门的吗? 她快速起身,一把夺过宁妃手中的团扇,宁妃瞬间愣住了,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她眼睁睁看着抢她扇子的陆清棠,手中摇起那把扇子,给墨则深扇风。 刚刚被踹翻在地的冰云想要上前夺回扇子,却被陆清棠一记眼神吓得退到角落里。 那种滋味她再也不想再尝第二次了。 “多谢母妃,知道我缺扇子,就把扇子给送来了,看来母妃还是挺疼你的,就跟对亲儿子似的。”陆清棠讽刺一笑,对着墨则深说着。 墨则深不解其中之意,但瞧着陆清棠热得满头是汗,连忙抬手给她擦汗。 然而宁妃却听出来了,立马向后退了两步,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难道这个丑八怪知道了什么? 她怎么会知道的? “我没事儿,你现在好点了吗?头还晕不晕了?能不能站起来?”陆清棠一面向墨则深询问着,一边看向四周,“这个苏木,找点盐怎么找了这么半天!清泉宫穷得连把盐都没有吗!” 这话让宁妃听了心里很不舒服,她咬咬牙,怒道:“陆清棠,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骂我的侍女,好像跟宁妃没关系?”陆清棠一脸无辜地看向宁妃。 宁妃当即吃了一瘪,而墨则深听后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地笑意,满眼都是面前这个为自己出气的女人。 这个时候,端着碗的苏木回来了,“来了王妃。” 陆清棠迅速接过碗,将碗里的水喂给了墨则深。 墨则深先是喝了一口,皱皱眉头,然后又喝了一口,便再也不愿意喝第四口了。 “我知道盐水不好喝,你得喝点补充一下电解质。”陆清棠苦口婆心起来。 然后墨则深一句都听不进去,摇着头,脸苦得跟苦瓜似的。 瞧着墨则深脸色不对,陆清棠立马低头尝了一口碗里的水。 “噗”,陆清棠将嘴里的水全喷了出来。 苏木一脸不解的看向她,“怎么了?盐不够吗?” 陆清棠苦着脸放下碗,冲她笑了笑,并伸出手拍拍她的肩头,“苏木,答应我,以后咱们饿死都不下厨房好吗?” 苏木:“……” 这话把墨则深给逗笑了,他有些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了笑意,让陆清棠安心了一些。 应该没有大碍了。 第95章 这很难选吗 “人家清泉宫的盐也是要钱的,你放这么多盐,得花人家多少银子!”陆清棠再次阴阳怪气起来,说话间看向了宁妃。 宁妃当即便脸色大变,抬手指着陆清棠,“陆清棠,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清泉宫还由不得你在这里撒野。你几次三番挑拨我们母子俩的关系,究竟为何意!” 陆清棠将手里的扇子交给苏木,让苏木为墨则深扇风,苏木赶紧接下 “你们的关系还用挑拨?”陆清棠摊摊手,一副茫然的样子。 墨则深听罢连忙用手撑着身子,扶起墙站起来,“母妃,王妃年纪小,不懂事儿,你让着她一些。” 年纪小? 呵呵,对比宁妃确实小得多。 不过不懂事儿的是宁妃,非要跟一个小辈计较,简直是为老不尊! “你闭嘴!你个不孝的东西,现在觉得自己分了府,就看你母妃碍眼了,就开始帮着外人了吗?别忘了,是谁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的,是你娘我,不是这个丑八怪!” 宁妃又用手指向了墨则深,说到激动处还忍不住颤抖起来,俨然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墨则深无力反驳,但仍旧辩驳道:“王妃的相貌不是天生的,这也不是她能左右的。而且成婚前,母妃不是劝我不要只看相貌吗?现在您怎么能这么说?” 他们的这桩婚事是宁妃一力促成,为了让墨则深妥协,宁妃当初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不知为墨则深做了多少的思想工作,才让他答应娶陆清棠。 然而现在,他们夫妻俩却出奇的恩爱,还一致对外攻击她,这无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她哪里肯罢休,于是便说道:“深儿这是在怨我了?那既然如此,不如你休了她,倒也了结这段孽缘。” 说完这话,宁妃还假惺惺地掉了两滴眼泪。 休了她? 陆清棠听罢立马双眼放光。 还有这种好事儿? 她立马看向了墨则深,得到的确实墨则深的一记白眼:想得美! 瞬间,犹如寒冬腊月里的一桶冷水,从头浇到脚,陆清棠的心都跟着冷起来。 “母妃,慢说王妃现在已经有了身孕,即便是她无所出,您也不该说出这样的话。都说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您身为母亲,难道不愿意看到儿子幸福吗?”墨则深这下彻底对宁妃死了心。 他无论怎么做,都换不来宁妃一个笑脸,而墨则清呢,即便是错得太离谱,她都会笑着夸他厉害。 这鲜明的对比让他寒心,他甚至希望自己不是宁妃的儿子。 听罢墨则深的话,宁妃不禁咬了咬牙,她还没意识到墨则深的不对劲,便又哭哭啼啼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做母亲会害你不成?明明是你说陆清棠丑不可言,还说她言行无状,根本不是做王妃的料,甚至还求着我帮你休妻来着,怎么现在我反倒成了罪人了!”宁妃哭得伤心,一面用帕子擦着眼泪,看样子十分委屈。 这……这是在挑拨离间吗? 墨则深听罢立马看向陆清棠,用眼神告诉她:这都是以前的事。 陆清棠眯眯眼,回给他一记凌厉的目光:你死定了! 墨则深喉咙忍不住上下滚动着,然后继续看向宁妃,“我承认,以前儿臣是不喜欢王妃,可人都是会变的。就像以前王妃从来都只会哭,现在的王妃有情有义,心系百姓,怜悯弱小,这些儿臣看在眼里。而且,我决定要好好对待王妃,绝不再让王妃受半点委屈。” 他说完,又将视线瞥向陆清棠。 陆清棠对这番话很是满意,点点头,给了他一个“凑活”的眼神,让墨则深立马得意起来。 然而宁妃却立马怒了起来,她用手指着墨则深,不由分说道:“墨则深,你少给我装,我就问你今天到底休不休陆清棠!” 墨则深转过脸,冷声道:“想都别想!” “这是你说的!”宁妃快速拔掉头上的簪子,将其抵在脖子上,“你今天要是不把陆清棠给我休了,我就死在你面前,让你永世背上逼死母亲的骂名!” 周围人立马慌了起来,谁都没有料到宁妃会有此举动。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冰云立马扑上去,高声喊道“娘娘,您别想不开呀,您要是出了事,奴婢怎么办?” 她的这声喊叫影响了众位清泉宫的宫人,他们纷纷上前跪倒在地,哀求宁妃放下簪子。 “宸王,奴婢知道您是战神,您英勇无畏,可也不能逼死自己亲娘啊。宁妃只是对您严肃了一些,您就这么记恨她,您的心好狠呀!”冰云哭着看向墨则深,一脸哀怨起来,“您知道吗,娘娘表面上对您严肃,背地里总是跟我们念叨您呢,担心您在外吃不好,穿不暖,有时候心疼得觉都睡不好,您就是这样回报她的吗!” 她的一番话让墨则深哑然无声,他立马蹲下身子,抱着头。 看得出来,他很为难。 一面是亲娘,一面是怀着别人孩子的丑八怪,其实很好选的。 陆清棠有些不明白他为何这么为难。 这很难选吗?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宁妃这戏太假了! 陆清棠懒得看,挺着肚子上前厉声道:“别演了,有意思吗?有本事跟我进去单独聊聊!” 她说着,用手指向背后的殿内。 宁妃一脸不解,“聊什么?” “聊一些我知道,你也知道的事。”陆清棠冷笑了一下,眸光中的不屑十分刺眼。 宁妃眯了眯眼,回想起刚刚陆清棠的阴阳怪气,心里已然明白几分。 她放下簪子,快步走到殿内,“那就聊聊。” 陆清棠转过身,抬脚就要进入殿内,却被蹲在地上的墨则深一把扯住裙子。 “你别去,你还着孩子,万一有个好歹……”墨则深没有接着往下说。 陆清棠伸手拍拍他的肩,“殿内就我和她,出了事就是她的责任,她不傻,放心。” 这话有点道理,但墨则深仍旧有些担心,“那你也要小心。” 望着墨则深担忧的双眸,陆清棠点点头走进殿内。 第96章 请你以后安分守己 宁妃坐在正位,一脸警惕地看着捧着肚子的陆清棠,恨不得将她一口生吞了。 而陆清棠却慢慢悠悠地走到她身旁的椅子坐下,笑道:“母妃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坏人。” “少废话,你要聊什么!”宁妃满眼戾气。 陆清棠端起一旁的果盘,摘掉两颗葡萄,一颗握在手中,一颗剥去外衣。 她将剥去外衣的葡萄放进嘴里,慢悠悠道:“当然聊聊咱们两人的关联人,墨则深,聊聊他的亲娘。” 这颗葡萄很甜,甜到了心坎。 宁妃心里一惊,立马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陆清棠正在剥另外一颗葡萄的皮,听罢这话不禁抬眼看向她。 “母妃,您别演戏了,累不累,这么明显的事你装什么?没吃过猪肉我还没看过猪跑?况且我现在也是吃猪肉的人了。”陆清棠把葡萄扔进嘴里,“谁家亲娘会这么对待儿子,再不喜欢那也是身上掉下的肉。而墨则深在你眼里那就是一盲肠,你都嫌弃得要命,你怎么好意思张开这个嘴的。” 这颗葡萄有点酸,陆清棠嫌弃地撇撇嘴,掏出手里的帕子擦擦嘴。 她又继续道:“就像是一串葡萄上结出的果子,味道差了十万八千里,大葡萄从没嫌弃过它的小葡萄,依旧让给予他养分让他长大。可您呢,巴不得他身败名裂、名誉扫地,但凡看他过得好一点就急不可耐地想要作践他,你这是亲娘吗?” 听罢陆清棠的话,宁妃冷哼一声。 “说,你想做什么。” 她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这就是变相的承认了。 陆清棠感到压抑,她也希望宁妃是真的偏心,这样墨则深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可她无法做到自欺欺人。 她将擦过手的帕子塞进袖子里,抬眸看向宁妃,“这件事墨则深不知道,请你以后安分守己,从此大家都会平安无事。否则,你欺君的罪可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能解决的。” 她也不是要瞒着墨则深,只是她要查清楚他的生母究竟是谁。 等弄清楚一切,再告诉他也不迟。 以宁妃的性子自然不会告诉她墨则深的生母信息,所以也没必要直接问。 问了也是白问,何必浪费口舌。 “就这么简单?”宁妃有些不信。 陆清棠站起身,对着她笑道:“你放心,我最不屑的就是钩心斗角,咱们婆媳俩还得继续演下去,何必弄得头破血流的。” 言外之意,继续装下去对你我都有好处,何必针锋相对。 反正都装这么久了,较真挺累的。 宁妃这下放心了,立马跟着笑起来,“是,宸王妃就是懂事,你现在要回去吗,我送送你?” 她有把柄握在陆清棠手里,自然不敢怠慢。 墨则深现在炙手可热,陆清棠也颇的圣心,她现在不能翻脸,万一让陛下知道了,那可是会影响她的清儿的。 她要等待时机,等到合适的时候,再把这对夫妻一网打尽。 “那就有劳母妃了。”陆清棠说着转身就往外走,一点也不客气。 宁妃心底一片恨意,但仍旧装作一副满面笑脸的模样送陆清棠走出殿内。 殿门前,清泉宫的众位宫人以及墨则深和苏木,都眼巴巴地看着,当他们亲眼看见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出来之后,个个都惊掉了下巴。 “刚刚还以为要把禁军引来了,这怎么进去说了两句话,两人都变得这么客气?” “难道是握手言和了?可宁妃好像不是这样的人啊?”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 就连墨则深也忍不住问了旁边的苏木,“王妃是不是有我母妃什么把柄?” 否则怎么这么短时间就让宁妃脸上有了笑脸? 苏木摇摇头,“我哪里知道,我还以为您知道呢。” “知道了我还问你?”墨则深白了她一眼。 苏木撇撇嘴,上前扶着陆清棠,并提醒她道:“王妃,咱们得赶紧回隆庆宫陪皇太后吃饭了,可别让她老人家等急了。” 陆清棠立马看向宁妃,堆起笑脸道:“多谢母妃的盛情款待,我们夫妻俩就不留清泉宫了,皇太后还等着我们过去用饭呢。” “那既然是太后吃饭,可不能耽搁了,快过去,真是好孩子。”宁妃也当仁不让,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墨则深看着这两人笑得比哭都难看,立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顶着心里的不满,躬身向宁妃行礼道:“那母妃,我们就先走了,改日……等空了儿子再来看你。” “好,往后一定常来!”宁妃笑得脸都酸了,而看向墨则深的眸子里全是厌烦。 墨则深:“……” 一定常来,一定常来门口转转。 他哪里还愿意多待,立马带着陆清棠和苏木离开了清泉宫。 出了清泉宫,墨则深就迫不及待地问陆清棠,究竟和宁妃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聊聊家常,越聊越投机。”陆清棠神秘一笑。 墨则深瞧着她的样子就知道没说实话,便高昂着头,大摇大摆地在前面走起来,“不说拉倒,谁稀罕听!” 知道他想知道,可现在并不是告诉他的合适时机。 回想起淑妃跟自己说过的事,陆清棠决定在饭桌上问问太后,兴许她老人家能够对王才人了解一二呢。 “你是说那个失了孩子的王才人?”太后微微叹了一口气,“那也是个可怜人,孩子生下后就夭折了,我也去瞧过一眼,那孩子浑身青紫,似是被闷死在肚子里的。不过王才人有些奇怪,她当时不哭也不闹,更是连孩子都懒得看一眼,就那么呆呆地坐着,好像孩子不是她的一样。” 太后话音未落,立马呸几口,“阿弥陀佛,我怎么能在你面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真是罪过!” “没事的太后,这不是我问的吗?”陆清棠赶紧给太后夹了一块豆腐,然后又问,“那后来呢,后来王才人就这样失宠了?” 她的心思全在最后一句“好像孩子不是她的一样”,按理说痛失孩子这种事应该是很伤心的,极少数会有这般理智的。 除非,她知道什么。 第97章 怎么这么巧 太后听罢陆清棠的话点了点头,“没错,后来王才人就再也没承宠过。陛下精力有限,当时时局纷,恰好深儿出生,陛下欢喜的不得了,连宁妃娘家贪污赈灾粮款那样的事都给赦免了!” 说完,太后摇了摇头,似乎对陛下的这一举动很不满。 但对于墨则深,她还是很喜爱的。 “来,深儿,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太后夹起一块小炒鹿肉递过去。 墨则深连忙端起碗去接,“多谢祖母。” 碗中还有大半碗的饭,刚刚在太阳下暴晒,他实在是有些吃不下。 为了不被太后发现异样,仍旧强笑着吃下。 无意间看向陆清棠,但见她似乎思忖着什么,正拿着筷子在嘴里咬着。 贪污赈灾之物可是杀头的重罪,连这样的罪过都能赦免,足见陛下对墨则深的喜爱。 可是,怎么这么巧。 王才人失去孩子,宁妃得了孩子,母家赦免,看起来毫无关联却又顺理成章的事,怎么看哪里都怪怪的。 有些想不明白。 “怎么不吃了?哪里不舒服吗?”墨则深用筷子敲击陆清棠的碗,打断了她的思绪。 陆清棠也懒得理会,连忙又问太后,“太后,你知道王才人和宁妃生孩子的时辰吗?” 按照宫斗剧本,有可能会出现换孩子的剧情。 比如那个着名的狸猫换太子的剧情。 说不定墨则深就是那个太子,可是狸猫…… 可那个死去的女婴又是怎么回事,总不能为了换孩子掐死自己的孩子。 宁妃那么疼爱自己的孩子,不应该会做出这种有违人伦、禽兽不如的事情? 太后听罢陆清棠的话,先是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时间久了,也不记得了,不过这种事档案里都是有记载的。” 陆清棠点点头,想着抽空能不能找来档案调查一下。 “你今天怎么对那个王才人那么上心?”墨则深越看陆清棠越觉得奇怪。 陆清棠眨眨眼,一脸无辜的样子,“有吗?” 墨则深冷笑了一下,又在装疯卖傻。 不爱说他就不问。 不稀罕! 他低头看着碗里剩下的饭,有些为难起来,他实在是吃不下了。 刚想要找个借口起身离开饭桌的时候,但见太后又夹了一块鹿肉地给他,“深儿,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怎么瞧着你一口都没吃呀?” 墨则深下意识拿着碗去接,却立马又笑了。 “祖母,您忘了,刚刚您都给我夹了一块了。” 太后愣了一下,“哎哟,是吗?瞧瞧我这个记性!” “那您看好了,我吃下去了。”墨则深顶着难受的胃,当着太后的面吃下那片鹿肉,“可别再说我没吃。” 太后笑得合不拢口,嗔道:“小胡孙笑话祖母呢,都要做爹爹的人了,还来笑话祖母,真是的!” 看着祖母高兴,墨则深也跟着高兴。 他笑着,下意识看向陆清棠,却瞧见她脸色有些凝重地看向祖母。 以为是祖母的话刺激到她了,便也没说什么,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吃完饭,太后去午睡了。 墨则深喊着头晕,也去了偏殿休息。 陆清棠跑到厨房,一面盯着隆庆宫的下人煮绿豆汤,一面跟太后的近身伺候嬷嬷聊了起来。 这位嬷嬷的年岁比太后小一些,身体看起来还是挺健康的。 “宋嬷嬷,太后最近是不是常常忘事儿?” 陆清棠捏起一颗葡萄,一边剥皮,一边同宋嬷嬷说着,看起来十分漫不经心。 宋嬷嬷一边思索着,一边回答道:“也不算常事,就是偶尔会忘记,前脚做的,转眼就给忘了。” 说完,她立马神秘地问起来,“怎么?这有什么问题吗?” 她是个精明人,耳聪目明,又擅长察言观色。 “没事,就随便问问。”陆清棠将剥好皮的葡萄放进嘴里。 刚刚在吃饭的时候,她无意间看到太后给墨则深夹鹿肉的时候,下意识想到了阿尔兹海默症。 太后年岁大了,健忘也是常有的事,兴许是她想多了呢。 但这种事也不得不防。 于是陆清棠便又同宋嬷嬷说:“宋嬷嬷,平时你也要注意一下,看看太后是不是常常会出现忘事的现象,如果频繁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是是是,一定!”宋嬷嬷点头道,然后又笑了笑,“宸王妃对太后可真孝顺,太后可有福气了。” 陆清棠又捏起一颗葡萄,“太后对我也很好,好都是互相。” 就像是宁妃,她要是安安分分的,这些事也不会横空出现。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不多会儿,绿豆汤煮好了,苏木端起绿豆汤,同陆清棠回到偏殿内。 墨则深躺在床上,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他应该还在想着宁妃的态度,难免有些伤心。 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不能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所以陆清棠也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起来喝点绿豆汤,已经晾好了,我还在里面加了桂花蜜,喝起来可甜了。”陆清棠接过苏木递来的绿豆汤,坐到床边。 墨则深起身坐好,下意识伸手去接碗,然而却在即将碰到碗的那一瞬给缩了回去。 陆清棠不解,“怎么了?” “没力气,头晕,我怕端不住。”墨则深皱着眉,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陆清棠刚想把碗递给苏木,却又想起饭桌上的他。 不是吃得挺好的吗? 这怎么连拿碗的力气都没了? 心里一阵冷笑,陆清棠又看向了苏木,“苏木,你来伺候王爷喝绿豆汤。” 苏木听罢连忙上前伸手去接碗,却瞧见墨则深转过脸,“她喂的我不喝,她又不是我的王妃!” 言外之意,就是要陆清棠喂他。 陆清棠看出了他的心思,但仍旧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她将手里的碗重重放在案几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爱喝不喝,不喝拉倒!” 旁边的墨则深听罢一言不发,只把头扬起,看着头顶的青纱帐,好似无所谓的样子。 陆清棠有些哭笑不得,再次拿起碗,“服了你了。” 墨则深一个机灵,立马张嘴等着。 第98章 这不是喝得挺好吗 陆清棠噗呲笑出声,舀起一勺子绿豆汤递到墨则深嘴里。 “王妃的手艺还挺凑活。”墨则深砸着嘴感叹道。 陆清棠嘴角抽了抽,“这是人家苏木和扉羽熬的。” 四目对视下,墨则深的脸色略略尴尬,然后又听见他说:“其实刚入口的时候感觉还行,仔细尝起来也就那么回事!” “不过,这桂花蜜是真的甜,幸好王妃亲手放了,要不然怎么喝得下去。”墨则深继续吐槽着。 苏木:“……” 想夸王妃直接说,何必拐弯抹角,捧高踩低! 看着苏木拧巴的脸,陆清棠忍不住笑出声,然后打发苏木去外面玩儿。 苏木巴不得呢,跑得比兔子都快。 见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人,墨则深这才展露笑容,他伸手摸了摸陆清棠的肚子,小声道:“不生气了?” 陆清棠有些不解,她什么时候生气了? “没有呀,我生什么气?”陆清棠又给他喂了两口绿豆汤。 这一勺一勺喂实在是慢,墨则深干脆接过碗一口喝下去。 这不是喝得挺好吗? 身上又有力气了? 看着陆清棠无奈的双眸,墨则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道:“就是刚刚饭桌上祖母说过的话,我瞧着你好像不高兴了。其实她老人家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她说的话你也别放心上,我有钱,多养两个孩子无所谓的。” 他说着,再次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 这下陆清棠听明白了,应该是她看见太后忘事时候的反应,让墨则深以为自己生气了。 “没事儿,我只是有些累了,没生气。”陆清棠笑了笑。 她自然不能把太后有可能生病的事告诉他。 目前暂时还未确定,更重要的是,她不是这方面的医生,即便确诊病情,也只能采用药物治疗。 而且,这种病对于老年人来说就是时间的问题。 还是先不要让他知道。 墨则深弯下腰,把陆清棠脚上的鞋子脱掉,“既然累了,就上床歇一会儿,睡醒了再回王府。” 陆清棠还真困了,上了床便躺下。 “我其实挺想知道你干嘛总是问那个王才人?你跟她认识吗?”墨则深侧过身看向她。 躺在床上的那一刻,陆清棠就开始迷糊了,“她救过我的命。” “什么!”墨则深心里一惊,立马将陆清棠拽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回事,你当时有没有受伤?” 陆清棠推开他,又继续躺下,“没事儿,就掉水里了,我困了别来烦我。” 见她困成这样,墨则深也不好再问下去。 没事就行。 他侧身躺着,伸过手轻轻覆盖在陆清棠的手上,静静地看着她睡着的样子。 其实好像没那么丑,要是去掉那一层红色的瘤状东西,这张脸还是可以的。 丑就丑点,不就没人惦记了吗? 心里这样想着,墨则深忍不住笑了,他闭上眼,很快也睡着了。 …… 醒来时候已经是傍晚,陆清棠一手环着墨则深的腰,将头靠在墨则深的肩头,醒来后自己都惊着了。 她这个动作真是太不雅观了。 然而墨则深比她醒得早,就在一边看着,既不说话也不阻止,反而让陆清棠有些不好意思。 下了床,叫来苏木伺候梳洗,而后拜别太后,他们两人便准备回王府。 “王妃,那个王才人又来了。” 站在隆庆宫门前,苏木在一旁提醒着陆清棠。 陆清棠回头一看,果然看见王才人藏在树后,正巴巴地看着他们,手里还抓着一个包袱。 她刚要上前同王才人打招呼,却被墨则深快她一步走上前。 被发现的王才人明显有些局促,她不由得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但视线仍旧落在墨则深的身上。 那双慈爱热切的双目含着泪光,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让陆清棠当即便认定了。 她应该就是墨则深的生母。 目光永远反映着一个人的真实情感,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宁妃的眼里永远都没有这种爱。 “多谢才人对王妃的搭救之恩。”墨则深向王才人行礼道。 王才人见状似乎想要上前,却立马摆手道:“不,应该的。” 她满含热泪的双目欲言又止,看得陆清棠都有些感动。 “王才人,上次的事情还没答谢你,这次刚好可以当面致谢。”陆清棠也立马同她行了一记万福礼。 王才人听见陆清棠的话,这才把视线从墨则深身上转移到了她的肚子。 王才人笑了笑,一副激动的样子,“四五个月了?” “是呢,快五个月了。”陆清棠走上前,故意把肚子朝她面前挺了挺,“要不王才人你摸一摸,给你添点喜气?” 王才人愣了下,“这……” 她犹豫片刻,但还是伸出手,只用指尖触碰了一下陆清棠的肚子,然后迅速收回。 “真好,宸王要当爹了。”王才人说着看向墨则深。 墨则深礼貌性地冲她顿顿首,视线不曾从陆清棠身上移开。 “对了。”王才人说着将身上的小包袱取下,然后将其打开,“给娃娃做了身衣裳和小鞋子,都不是什么好料子,别嫌弃。” 她说着,从包袱里取出一片巴掌大的小肚兜,里面还有小褂子,小鞋子,都小小的,看起来很是可爱。 陆清棠连忙收下,“怎么会嫌弃呢,多谢才人抬爱,等小世子生下来带过去给您看看。” “好!”王才人连连点头,十分欢喜地笑着,“那我不打扰了,你们快走,待会儿宫里就要下钥了。” 她说着,转过身去,那一瞬间又看向墨则深,眼底有着失落和不舍。 墨则深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但却没有当回事,便带着陆清棠离开宫中。 坐着回王府的马车上,陆清棠把王才人送他们的小衣裳小鞋子拿出来仔细看着,上面绣着的小动物都栩栩如生,她还贴心地把针脚藏起来,如此便不会扎着小宝宝了。 这些衣裳鞋子都一式双份,还用不同的颜色区分开,这般心思缜密,可见她是在装疯。 淑妃的话是真的。 第99章 有肘子没 墨则深拿起一只鞋子,把鞋子套在自己的大拇指上,“你看,刚刚好,这孩子的脚有这么小吗?” 陆清棠把鞋子抢过来装回包袱里,“能有多大?你以为跟你似的,生下来这么大个子?” 她怀的是双胞胎,本就比正常的胎儿小一些,再加上极有可能不会足月生产,说不定这些衣裳鞋子还要许多。 “人家小娃娃出生,都是娘亲给绣的小衣裳小鞋子,你倒好,只会淘弄一些草药。”墨则深一句话都让着她。 陆清棠翻了个白眼,“我要是会做我也做,这不是不会嘛。” “可是我母妃她什么都会做,就是不做给我,只会做给七弟,然而七弟却拿我当仇人。”墨则深忽然声音很低,似乎低到了尘埃。 上次陆清棠被劫持,那三个劫匪中独独留下的那个胖子,经过他的各种刑罚后已然招供。 其幕后主使正是墨则清,起因是想要借着西郊村民中毒之际,抬高药价,故而从中发一笔横财,却不想被陆清棠打乱计划 所以他找人劫持陆清棠,杀了她以此泄愤。 那可是亲弟弟,竟然敢对亲嫂子下毒手,简直毫无人伦纲常之言。 墨则深之所以没有说,只因他是自己的弟弟,可现在,他倒是觉得没必要如此心软。 陆清棠伸手挽着他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没关系,都过去了,你已经过了需要母爱的年纪了,咱们不想她,想一点开心的事。比如……” 她想了想,“比如……你猜,陆清月会不会在门前等着你?” 不会安慰人,只知道墨则深心系陆清月,提起她,大约心情会好一些。 “我管她呢。”墨则深说着,用手轻轻抚摸着陆清棠的鬓发。 陆清棠有些不解,偏过头看向他时,那种懵懂的感觉从眼神里散发出来,让她多了几分天真无邪。 墨则深定了定神,又将她的头按在了肩膀上靠着,“没什么。” 上次中毒一事后,墨则深便让元琅余白在王府里暗查,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条条都指向了揽月居。 比如布置宴席前,蔻丹就出现在了厨房中指挥,宴席结束后,蔻丹一个揽月居的侍女竟然跟着其他人一起收拾席面。 这一切都不符合常理,难免叫人生疑。 马车停了下来,墨则深率先下了车,果真瞧见陆清月在等着自己。 她双眸含情,十分热切。 然而他却装作没看见一样,伸手将陆清棠扶下马车。 陆清月欢喜上前,行礼道:“王爷王妃,妾身已经备好了饭菜,就等你们回来了。” 她感受了墨则深的冷漠,自然要在他面前表现得乖巧一点。 “不必了,回来之前已经在宫里用了些点心,晚些再去吃,你要是饿了你先吃。”墨则深说着,下意识扶着陆清棠的手臂。 陆清棠一听有吃的,一把扯开墨则深,连忙问陆清月,“有肘子没?” “有。”陆清月连连点头。 她不仅要讨好墨则深,还要讨好陆清棠这个丑八怪,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总要做做样子。 陆清棠立马拎着裙子跨上台阶,“那就给我送到棠梨苑,我就不去揽月居了。” 揽月居,吃了怕是不好消化。 “那就照王妃说的去做。” 墨则深开了口,根本不给陆清月迟疑的机会。 她准备了一下午的饭菜,就这样送给旁人吃了。 虽然心有不甘,但她到底是低人一头,也只能把这份委屈生生咽下去。 陆清棠吃完饭后已然天黑,洗完澡后便上了床,然而墨则深还是赖着不肯走,竟自顾自地跟着上了床。 陆清棠用脚踹开他,“喂,你要么回滕阁,要么去找陆清月,挤在我这床上像什么样子?” 墨则深一把抓住她的脚,用威胁的口气说道:“王妃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本王连张床都睡不得吗?我也只是借着躺一躺,你怕什么?再说,咱们再亲密的事都做过,还怕睡在一张床上吗?” 好像也对。 但又好像不对。 总是陆清棠无话反驳,只得抽回脚,赶着他去洗澡。 “要上来也行,把自己洗干净了,别弄脏我的床。” “好嘞。” 见他走了,陆清棠方才躺下,等了一会儿,墨则深回来了。 他侧躺在床上,同半梦半醒的陆清棠说着话,“过几天是摄政王的五十整寿,我们几个兄弟都要去代表父皇一道参加寿宴,你去不去?” “不……不去了……我要睡觉……”陆清棠困得睁不开眼。 墨则深皱皱眉,伸手扒开她的眼睛,“你怎么能不去,宴会上有好吃的,摄政王家的厨子都是一流的。” “我……我戒了……”陆清棠继续嗫喏着。 墨则深无奈笑着,用手比画着,“对,戒了,这么大的一个肘子不知道进谁肚子里去了。” 他说着,还摸了摸陆清棠的肚子,“小家伙们,把你们的娘叫醒,爹有话要对你们的娘说。” 听罢这话,陆清棠一个机灵翻身坐起。 “你谁爹呀,自作多情!”陆清棠因为强行开机,导致双眼发酸,止不住地眨起来。 墨则深调笑道:“说说而已,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来我跟你说,人家都带王妃去,就我不带不合适。”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陆清棠搂在怀里。 “不仅是厨司做的一手好菜,那点心更是一绝,你不是很想吃莲花酥吗,他们家的莲花酥连宫里头都比不上。”墨则深一点点诱惑着她。 陆清棠此刻只想睡觉,况且她这副模样,去了人家的宴会还不得把人给吓着。 她摇了摇头,继续闭眼,“我不去,你自己去。” 这招不行,墨则深便换了杀手锏,“摄政王的腿最近时不时地发作,你要是能治好了,不就有钱了吗?” 陆清棠当即就睁开了眼,双眼放光。 墨则深明显有些不悦,就这么想着离开自己吗? “当真?”陆清棠立马问起来。 墨则深笑笑,“还能骗你?” “那我就去!”陆清棠脱离墨则深的怀抱,并挪到自己的位置继续躺下。 墨则深穷追不舍,往她身旁凑了凑,并抱住了她,“跑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陆清棠转过头看了看他,脑中不自觉回想起那天在小柴房里,墨则深狂吻自己时候的场景。 那可不是要吃了自己吗? 太可怕了! 第100章 这事儿我熟 两三日的功夫很快就过去。 这天一早,陆清棠便在吃完早膳后,戴上自己的帷帽,坐上马车,同墨则深一起参加摄政王的寿宴。 墨则深抬手摘了她的帷帽,并嘱咐道:“回去进了摄政王府,在外面的时候戴一戴,进了屋就给摘了。” 毕竟这么热的天,戴上帷帽更显得热。 蝉鸣让人心烦。 不过算上日子,生产的时候天就冷了,到时候坐月子就不会那么辛苦。 马车很快就到了摄政王府,下了车,陆清棠戴上帷帽,同墨则深一道进了摄政王府。 因着墨则深说过众位皇子也会来贺寿,那么墨则清也一定会来,于是陆清棠便没有让苏木跟着伺候,有余白和元琅就行。 进了院里,一番客套自是不必说,陆清棠与众人也寒暄几句,又瞧见了郑国公夫人和那小世子,便在阳光下多站了一会儿。 墨则深立即上前找借口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把陆清棠带进屋内,给她摘下帷帽。 这么热的天,站在外面晒着,常人都受不了,况且是一个怀着双生子的孕妇。 陆清棠倒是没觉得,往常在王府没什么跟她说话,乍一出来见到人,倒是倍感亲切,尤其是相熟之人。 只是这容貌真的是太重要了,她得赶紧生下孩子,赶紧把这张脸好生弄弄,到时候就不用戴这个碍事的帷帽。 再加上这个身材,她恨不得洗澡不关门! 屋内的人不多,进进出出都是一些摄政王府的下人,偶有几名贵妇见她也只是与她远远打着招呼,并不敢靠近。 陆清棠百无聊赖地吃着点心喝着茶,正欲起身闲逛的时候,瞧见从外面走进一人。 此人年岁大概在五十上下,一身紫袍金带,气宇不凡,走起路来如风一般抖擞。 两人对视了一番,陆清棠见他并没有要与自己打招呼的意思,也就没开口。 他则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谁也不说话。 半晌,陆清棠终于憋不住了。 “大叔,能不能把你旁边的那盘子花生给我递过来。”陆清棠用手指了指。 那盘盐水花生一看就好吃,他又不吃,放在那里可惜了。 大叔不说话,起身把花生递过来,陆清棠明显可以看出他右腿有些吃力。 剥了一颗花生,陆清棠放进嘴里,又问:“大叔,你腿没事?” “这不挺好的?”大叔抬抬腿,向陆清棠展示着自己修长的大腿。 陆清棠不禁撇起嘴,“什么呀,两条腿不一样了你看不出来呀,平时你感觉不到吗?这腿短了一截也没问题吗?” 大叔的脸明显抽了抽,“你懂什么,这是宫里的御医给我接的,高弘你知道吗!” “知道!不打死了吗!”陆清棠又剥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 这事儿我熟,我干的,我承认! 大叔:“……” 两人又不说话,半晌大叔忍不住开口了,“真的是被接歪了?” 陆清棠没有说话,拿起一根香蕉剥起来,她剥去外衣,将香蕉一分为二,然后装回香蕉皮内。 “这样,从外面看一点问题都没有对不对?”她把手里的香蕉展示给大叔看。 大叔点点头。 陆清棠又揭开香蕉皮,将掰成两半的香蕉的截面处在一起摩擦,然后又放回香蕉皮内。 “你看,是不是少了一点?”陆清棠用手指着香蕉给大叔看。 大叔点点头,略有所思道:“那能治吗?” “能。”陆清棠将香蕉塞进嘴里咬了一口。 大叔脸上明显露出喜色,“如何治?” “砸折了重接。”陆清棠漫不经心道。 “什么!”大叔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 陆清棠将嘴里的香蕉咽下去,然后一本正经道:“没办法,只能这样了,你骨头已经吸收了,明显不一样长,现如今只有这个办法,要不然就得一辈子都这样了。” 很明显,大叔的鞋子是特制的,瘸腿的那个里面垫了增高鞋垫,所以看起来好似与常人无异。 但是坐起来的时候,稍微留心就能看出来。 “简直就是胡闹!”大叔脸都红了,起身就往外走。 陆清棠撇撇嘴,“不信拉倒!” 她还想挣点银子呢,那一身紫袍应该是个有钱人。 不对,紫袍不是该一品大员能穿的吗,他…… 难不成是摄政王? 手里的半截香蕉顿时不香了。 她该不会是把人家摄政王给得罪了? 心内一阵焦躁,好不容易等来墨则深来找她,便忍不住向他询问摄政王的穿着。 “紫袍呀,怎么了?”墨则深有些奇怪,“难不成是你干了什么好事儿?” 还真是! 她苦着脸看向墨则深,“阿深,我可能错失发财的机会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伸手摆弄墨则深袍子,就好像猫儿撒娇一样,立马把他弄得心神荡漾。 尤其是那声“阿深”,更是叫得他心里甜津津的。 墨则深也不拒绝,任由她弄着,一边听她说起刚刚的事情来。 “怎么办,是不是把摄政王生气了?” 墨则深听罢,立马笑起来。 这点小事,摄政王水星河可没这么小气,说不定还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呢。 但他却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并同陆清棠说道:“这事儿,你还真挺会给我找难题的。” “啊?” 陆清棠当即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挣不挣钱是小事儿,得罪人可是大事儿。 她惴惴不安地看向墨则深,“那怎么办呀,你能不能过去给他说两句好话,说不定他会看你这个战神的面子上,不跟我计较呢。” “这……”墨则深挠挠头,一副犯愁的模样。 陆清棠见状赶紧摇晃着他的手臂,“你就帮帮忙,大不了以后我给你看病不收钱。” 正在享受陆清棠撒娇的成就感,冷不丁的这么一句让墨则深当即就抽回手臂。 这不是咒他吗! “本王在摄政王面前自然是有这个脸面的,不过……”墨则深的话戛然而止。 陆清棠赶紧追问,“不过什么?” 看着她热切的双眸,墨则深不禁调笑起来,“不过你得亲我一下,要不然我凭什么帮你。” 陆清棠:“……” “不帮就不帮!”陆清棠一屁股坐下,抓起一个苹果狠狠地咬下一口,“夫妻本为一体,我得罪他跟你得罪他难道不一样吗?谁都别摘干净!” 墨则深“哦”了一声,眸光透露着戏谑,转身就往外走。 第101章 尔当第一,无人敢称第二 不愿意就算了,左右他又不会有什么损失,人家摄政王爷不会真生气。 刚走到门前,墨则深就要抬脚跨过门槛,却听见身后陆清棠一句“回来”,他立马退回去。 “不就亲一下吗,又没有什么损失,你这么帅,占便宜的还是我呢。”陆清棠放下苹果,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 一边说,她还撸起袖子,像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过来!” 墨则深乖乖上前,双手压在陆清棠坐下椅子是扶手上,弯下腰,好让陆清棠方便一些。 他深邃的眼眸中戏谑与期盼掩藏不住,让陆清棠不禁脸红。 不管了,先把他哄住再说。 她抱起墨则深的脸,猛地“啪嗒”一下,完事儿! 只是,她的心慌得不行。 “那你得去给我说好话,我想挣这个钱……”陆清棠并没有松开抱住墨则深的动作,细声细气地同他说着。 墨则深没有说话,而是转过另外一半脸给她,满眼的得意洋洋。 陆清棠心领神会,又亲了一下。 心跳不住加快,根本控制不住,陆清棠当即脸红了起来,快速拿起一旁的苹果啃着,掩饰着自己的不安。 墨则深这才得意地笑笑,他站直了身子,“那你等着,我这就和摄政王商量商量。” 清清嗓子,墨则深装作若无其事似的走出屋内,又把陆清棠独自一人留下。 过了一会儿便正式开宴,墨则深回来带着陆清棠去宴席上用饭。 小声同她讲已经无事,至于治疗一事,还需要宴会结束后再议。 这已经是喜事儿了,果然还得让他出马才行。 陆清棠甚至已经觉得王妃的身份还是挺不错的。 然后墨则深却什么都没做,只向摄政王提及了陆清棠会医术之事,再加上有郑国公夫人的帮腔,以及她在宫里为淑妃诊治的名声,这事儿已经七七八八了。 说到底,还是陆清棠自己争来的。 有了这个好消息,陆清棠在席间都吃得很高兴,又在撤席后喝了一大碗甜汤。 宴席结束后,大部分客人都逐渐散去,很快摄政王府便安静下来。 又有人来到前院,将陆清棠夫妇请到正厅,说是有话要说。 “本王有眼无珠,竟不认得王妃的真容,实在是有事体统!”摄政王向陆清棠致歉道。 陆清棠哪里敢让摄政王给自己赔礼道歉,连忙摆手,示意无碍。 聊了一会儿,又聊到了摄政王的腿,但明显,摄政王很不愿意砸折了重接这个治疗方案。 可是,不砸断如何安置钢板? 这个重新再接的活本来就不好干吗,要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她还不肯真辛苦呢。 这可不仅是要技术,还得是体力活。 就拿砸断了来说,没有把子力气还真干不来。 见摄政王一脸为难,墨则深便小声问她,“只能这样吗?” 陆清棠点点头,“一年的时间,骨头已经长成,我没办法再把它恢复原位,就只能砸断原先的断裂处,然后重新接骨。” “很疼的!”墨则深说着,苦着脸的样子,似乎在砸他一样。 陆清棠如何能不知?穿越前她干得最多但就是这个。 有一次她遇到一个孩子,钢板还没来得及取,他就又摔断了腿,原先没复原的骨头仅仅只是裂开,就疼得跟杀猪似的。 更何况是人工砸断的。 见摄政王左右为难,陆清棠也不好说旁的,便道:“摄政王可以考虑一下,等考虑清楚了,再通知我,在这两个月之内都是可以的。” 月份再大点就不可以干力气活了,要不然还不得当场生产了。 离开摄政王府,上了马车后,夫妻二人双双回家。 坐在马车上,陆清棠手持着糖葫芦,时不时掀开帘子向外吐籽儿。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墨则深有些想笑。 陆清棠上下打量着他,嘴里嚼着糖葫芦,“你说。” 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儿。 她说着,掀开帘子又吐出一颗籽儿。 “其实呢,刚刚摄政王并没有生气,我是骗你的。”墨则深憋着笑,“没想到呀,你也能上当。” 陆清棠:“……” 好笑吗? 真的是太幼稚了! 她心里有些恼火,转过身去,留给墨则深一个后脑勺。 “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吃亏,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一万个不爽,被人耍的感觉是真的不好。 身后,许久没听见墨则深说话,以为他没有得逞而感到不快。 转过脸,墨则深就在身旁坐着,和她贴得很近。 陆清棠往一边挪了挪,一脸凶悍道:“贴哪那么近,不热吗!” 然而墨则深却一把捉住她的手,将她搂在怀中,快速低头亲了她唇。 虽说只是蜻蜓点水,但也让他得到了满足。 陆清棠当即就脸红了,耳朵都红得像是渗血了一般。 “你干嘛呀,你怎么这么无……唔……” “耻”字还没说出口,便再次被墨则深堵住了嘴。 就像那天晚上在柴房中一样,只是动作更轻柔一些,更没有把舌头伸进去。 陆清棠贪婪地享受着他的浓情蜜意,许久才分开,然后将头靠在他的怀里,羞得不成样子。 她听见墨则深的心跳加快,感受着他起起伏伏的胸膛,这一刻她也是个小女人。 她也需要旁人的爱护。 只可惜,这个男人能属于她。 “两个孩子以后就姓墨。”墨则深伸手揽着她,并用手轻抚着她的肚子。 陆清棠一个机灵赶紧推开他,“不,他们姓陆!” 这一副当仁不让的样子,好像谁敢跟她争她就要吃了谁似的。 墨则深甚至觉得这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比她乖巧,可他偏偏怎么就会喜欢她呢。 如此油盐不进,尔当第一,无人敢称第二! 他现在也不在乎这两个孩子是谁的了,左右都有可能是陆清月干的好事儿。 她敢对自己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就敢对别人做,他现在甚至有些可怜陆清棠,她是被自己连累了…… 不过陆清棠应该想象不到,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会有多艰难,不如就先顺着她,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他笑了笑,眼神里划过一抹精光,“好,随你,你爱让他们姓什么,就姓什么,我不管。” “这才差不多……”陆清棠撇撇嘴,继续靠在墨则深的肩上。 伴随着马车的晃动两人很快就回了王府…… 第102章 男人的心变得真快 陆清月依旧在王府门前等着,那副痴痴的样子当真让人受不了。 一如往常,墨则深下了车,顺手将陆清棠扶下。 然后,这次他并没有送陆清棠回棠梨苑,而是拉上了陆清月的手。 陆清棠回头看了他一眼,墨则深温柔的样子,让她忍不住心痛了一下。 回到棠梨苑,陆清棠沉默良久,才端起碗吃饭。 “菜都凉了,我去热一热。”苏木瞧着陆清棠状态不对劲,“吃冷菜对脾胃不好,对孩子也不好。” 陆清棠点点头,放下碗筷。 苏木嘱咐其他宫人将菜撤下热一热,然后小声询问道:“王妃是瞧见王爷和侧妃走在一起不高兴了吗?” 陆清棠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小口,并摇摇头。 “按理说应该不难过的,可是……”她现在只觉得自己脑子很乱。 明明在车上和摄政王府他们还是亲亲热热的,怎么一转脸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陆清棠想不明白墨则深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苏木微微叹口气,“王爷究竟还是更喜欢侧妃一些,而王妃……” 她说着,又立马改口道:“不过王爷也是挺在意孩子的,有了孩子我们就可以傍身,再说了咱们不是在挣钱吗,将来也是可以养活自己。” 说起这个,应该能让她高兴一些。 “你说的没错,他的确更喜欢陆清月,冷了两天还是去找她了,终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陆清棠苦笑起来。 苏木实在是不忍,却也只能跟着叹气。 不多会儿,菜重新端上来。 陆清棠端起碗筷,又让苏木也拿一副碗筷陪她吃。 正吃着,陆清棠抬头看向苏木,“现在王爷应该在揽月居?” 苏木没有点头,也没用否认。 方才在开饭前,她还厚着脸皮让余白帮她打听墨则深有没有想来棠梨苑用饭的意思。 毕竟在前一段时间,墨则深几乎都在棠梨苑用饭, 可是余白告诉她,墨则深已经在揽月居沐浴了,终究是棠梨苑慢了一步。 “那就好,今天你可以和我睡了,和王爷睡在一张床上,同床异梦的,还是和你睡舒服。”陆清棠一边吃着,低头的瞬间,眼眶红了起来。 …… 揽月居。 此刻的墨则深将整个人浸泡在浴桶里,浮出水面,快速用手擦去脸上的水。 布满疤痕的上半身健硕无比,肌肉线条完美地浸在水中。 “王爷,衣服我给你搁在屏风上头了。” 屏风的另一面传来动静,陆清月伸手将衣裳搭在屏风上头。 她一边说着,一边顺着屏风的缝隙向里头窥看。 虽说只是一个背影,但已经让她春心荡漾起来。 她抿着嘴,羞怯道:“王爷,倒不如让妾身为您按摩一下,也好为您解解乏。” “不必了,把你累着怎么办。”墨则深毫无情绪地回应着陆清月。 陆清月立马接话,“不累不累,能伺候王爷是妾身的福气,妾身……” “我说了不必了。”墨则深有些不耐烦。 陆清月不敢再说旁的了,便立马应声退下。 听见屏风那头退出的声音,墨则深的眸子逐渐变得冰冷起来。 明知她心怀不轨,却还得应付着,更要装得像从前那样。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不是陆清月给自己下药,不到一把捉住的时候,他始终不愿意相信是这事儿是她做的。 只是接近陆清月,难免就要冷落陆清棠,想起刚刚在门前她回头的时候,墨则深心里就不好受。 起身从浴桶中走出,拿起刚刚陆清月递来的衣裳穿上,墨则深推门走出浴房。 前段时间刻意冷落陆清月,为的就是让她患得患失,然后再冒险对自己下手。 下个月就是她的生辰了,到时候就有了一个太大的机会。 只是,这段时间怕是得委屈陆清棠。 他扶着栏杆看向棠梨苑的方向,满眼皆是不舍。 不过,特意给她找了一个治疗摄政王腿的活计,想来应该足以打发时间了。 而且,还能留住她一段时间,一举双得。 …… 回到王府后没几天,摄政王那面同意了砸断重接,于是陆清棠便带着锤子上门。 忙活了一整天,摄政王的腿部已经成功植入钢板。 这次与淑妃的不同,淑妃伤的是上臂,且不严重,三个月拆钢板。 但摄政王这个比较严重了,最起码得一年以上。 摄政王这一治疗,陆清棠就有的忙了,墨则深更忙。 衙门的公务全堆墨则深身上,他们俩都早出晚归,几乎连面都见不着。 这段时间的陆清月也是很安分,除了偶尔回娘家以外,就是窝在自己的揽月居。 白天偶尔与陆清棠斗个嘴,晚上则霸占着墨则深。 至于陆清棠,她没有亲人,爹跟死了没区别。而那个男人,也是心性不定。 身为一个现代人,她接受不了男人吃两家饭,自然也接受不了徘徊在两个女人之间的墨则深。 故而,即便在府里偶然遇见墨则深,她也不会主动跟他讲话。 他问她就答,不问便不出声。 左右摄政王答应她给她五百两诊金,她现在已经得了预付的二百两,开心得不行。 但她现在却走不了,收了人家的钱,就得把人家的病治好,这是原则,也是她的医德。 这天,陆清棠带着苏木,主仆二人去了摄政王府给摄政王做检查,检查完就离开摄政王府,坐上马车回宸王府。 “对了余白,这马车漏了个洞,回头找人修一下。”陆清棠说着,将刚刚摄政王妃送自己的珍珠项链戴在脖子上,还问苏木好不好看。 这串珠子十分圆润,更难的是这珠子夜里还会反光,等会儿回家一定要跟苏木钻被窝看个够。 苏木连连点头,“王妃还好意思说,上次非要在车上展示自己的剑术,结果把马车戳了个洞。” “行了,回去我就找工匠修,不过王妃,咱们可再也别在马车上舞剑了,你也不怕伤着自个儿!”驾着马车的余白笑起来。 陆清棠撇撇嘴,又将珍珠项链摘下来,放在手上晃来晃去,还诓骗苏木说自己有催眠术,把苏木逗得哈哈笑。 笑着笑着,苏木忽然停了下来,“对了王妃,我今天出门前看见院里的人去采买了很多的东西,仿佛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陆清棠一边讲项链套在手腕上一边问。 第103章 再次被劫持 苏木没说话,只瘪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陆清棠也立即想起来了,“不就是陆清月的生辰吗,有什么了不起,就跟她能过生辰一样。” 苏木叹口气,“可是王爷今天一定会提前散值,回王府给她过生辰的,王妃你就不气吗?上半年你过生产的时候,王爷可看都没看你一眼。” “无所谓呀,他给谁过那是他的自由,咱们跟着不高兴那不是白不高兴吗!”陆清棠十分淡然。 苏木扁扁嘴,嘟囔道:“你倒是大方,可陆清月最近可得意了,她身边的蔻丹总是有意无意向我们炫耀她家侧妃得了王爷什么赏赐,气死我了!” “莫气莫气,生气会变丑的,咱们要大方,不跟小人计较。”陆清棠伸手捏了捏苏木的肉脸蛋。 并非她大方,实则是她自己本身就是个豁达的人。 感觉来得快,走得也快,哪怕再伤心,睡一觉就忘记了。 墨则深心思难定,她倒是觉得这也是好事儿,免得她将来真对这样的人动了心,这也算是避雷了。 苏木无奈摇摇头,她们家王妃什么时候能开开窍,连这种事情都能大度。 算了,能挣钱就行了,好歹能过上富足的小日子。 一路上百无聊赖,陆清棠时不时掀开帘子向外张望着,有几个人的脸方才在摄政王府都看见,怎么走这么久了还是能看到他们。 心里存着狐疑,猜测会不会是有人在跟踪他们。 察觉到异样,陆清棠便让余白将马车驾到人多的地方。 以防万一,哪怕对方真是敌人,人多的地方她也不好下手。 却在这时,原本匀速行驶的马车忽然加速行驶,剧烈的颠簸让陆清棠很难受。 马车外的老百姓也吓得四下逃窜,整条街都陷入恐慌中。 “不好了王妃,马失控了!”车厢外的余白咬紧牙关,奋力拉着缰绳,“你们俩扶住车厢,千万要坐稳了。” 好好的怎么会失控? 莫不是有人做了手脚? 陆清棠立刻联想起刚刚跟踪他们的人,于是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害怕,“余白,你千万别松手,一定把缰绳拉住了。” 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紧紧抓住车厢内的扶手,苏木吓得都要哭了。 如此不过是强装镇定罢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已经七个多月,万不可有什么闪失。 就在前几天,她做了四维彩超,这两个宝宝竟然是龙凤胎,一男一女。 虽然宝宝们的长相比较抽象,但她还是很爱他们。 终于,在余白的控制下,马车停了下来,陆清棠庆幸没有撞倒什么,要不然巨大的冲击力保不齐会让自己早产。 可是,马车为何不动了呢? 陆清棠立即掀开帘子向外看,但见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黑衣人拦住马车。 他们一行十几人,个个都是身强体壮,面露凶光。 真是冲着她们来的? “王妃,坐稳了,余白会保护好您的。”余白说着,抽出腰间的剑就要与他们决一死战。 以一当十,的确是很勇猛,也很忠心,但此刻不是逞能的时候。 陆清棠一手抓着帘子,很是镇定地向那帮黑衣人问道:“你们究竟要做什么,说出来也好让我们死个明白。” “我们家主人想请王妃去府上闲聊几句,还有您的侍女,那个叫苏木的,不会伤及无辜。”领头的黑衣人冷声道。 这句话很明显,就是不想余白掺和进来,他们的目标就是陆清棠和苏木两人。 余白冷哼一声,双眸沉了沉,“做梦!有我在,休想带走我家王妃!” 抛开他宸王府侍卫的身份不谈,陆清棠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决不能眼睁睁看着陆清棠和苏木被抓。 “那就不客气了!” 领头的黑衣人说着,挥挥手,十几人齐齐上阵。 他们个个武功高强,使用的也都是杀招,丝毫不留情,再加上人多,余白自然不是对手。 不过几个回合下来,余白的手臂大腿就划上深长的道口,不停地往外渗血,将他淡青色的袍子染上深浅不一的血迹。 陆清棠实在是不忍心无辜的人跟着自己受牵连,于是立马大喝道:“别打了,我和我的侍女跟你们走!” “王妃……我……我死也不会让你们……”余白用手撑着马车,眸中杀气还在,只可惜站都站不稳了。 陆清棠吐了一口气,但声音还是有些颤抖,“你打不过他们的,别死了,赶紧回去报信。” 同时,她拆开了手中珍珠项链的一端,将这串项链紧紧握在手心。 希望墨则深能够看在……陆清棠想了想,他会看什么情分呢? 他们之间本就没有情分。 余白咬咬牙,快速窜到马车后面,然后逃离现场。 这帮人没有阻拦,很显然没把他当回事。 “请王妃坐稳了。” 领头的黑衣人充当着车夫的职位,一甩缰绳,马车继续前行。 周围的老百姓被这帮青天白日敢劫持人质的黑衣人也吓坏了。 偶然几个胆大的已经去报了官,但在官兵来的路上,陆清棠就已经被劫持走了。 马车很快出了城,行驶在城郊处,经过一路颠簸来到了一处庄园,很明显的泥土气息。 出了城,陆清棠和苏木就被这帮人蒙上双眼,除了靠气味辨别,她已经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 就在她将手中最后一颗珍珠顺着马车漏洞丢下的时候,行驶的车辆逐渐停了下来。 虽然对墨则深有些失望,但求生的本能又不得不让她对他抱有一丝希望。 目的地到了。 她闻到了一股花香和草木的清香,听到了山谷里独有的清泉溪流声。 而后,她听见一扇很重的大门打开的声响,摸索着迈过门槛,随后这扇门“嘭”的一声被关上,陆清棠的心同时颤抖了一下。 大概是这帮匪徒比较人性化,他们没有对她们推推搡搡,反而很贴心地扶着陆清棠,生怕她磕着碰着。 在车上的一路,想着自己除了得罪宁妃母子俩,旁的也就没谁了。 而且对方指明要苏木也去,必然是墨则清了。 这是她连累了苏木,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摘掉蒙住眼睛的布条子,主仆二人终于得重复光明。 她们俩被关进一个大房子里,房屋构造很精美,就连摆在柜子上的把手都刻着貔貅,这是把貔貅当财神爷了。 第104章 都什么时候了 “苏木,你跟着我可是遭了大罪了,钱没挣着,人跟着遭了不少罪。”陆清棠坐在地上,十分无奈地说着。 苏木站起身,将地上的陆清棠扶起,然后一脸凝重道:“先别说了,我知道是谁绑架我们的。” 陆清棠皱皱眉,当即和苏木不约而同地说出那三个字“墨则清”。 陆清棠起身走到房中的床上躺着,开始做深呼吸,好为腹中的宝宝带点氧气。 “你怎么知道是他?”一组深呼吸做好,陆清棠抬起头看向她。 苏木用手指着房中的一应饰物,“瞧见没,这个貔貅,我在他的别院里见到过好多回。” “这小玩意儿还挺贪财的。”陆清棠吐槽着,然后继续躺下做深呼吸。 苏木叹了口气,“要是他可就糟了,不仅贪财还贪色,他不是个东西。” 陆清棠没有接话,反而让她更着急了。 “王妃,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做什么深呼吸呀?”苏木急得满屋子乱转。 陆清棠做完最后一组后,方才坐起身,歪着头看向苏木,“不然呢,咱们还能怎么办?一个孕妇,一个弱者,老弱病残孕咱俩占了一半,还能怎么办?” 倒不如平复心绪,再另想办法。 现下脑子里不再混沌了,清醒一些后,陆清棠当即闪出一些想法。 如果墨则清真的贪财,那么之前西郊投毒的事,会不会也是他做的。 如果真是他,那么上次也是他绑架的自己? 回想起当时被劫持的场景,那帮人也说的是主人,莫非真的是他? 心里这样想着,陆清棠赶紧从镯子里拿出了小号针筒以及镇定剂,并教苏木怎么使用。 苏木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稀罕的东西,很是惊讶,“王妃,这是什么?” “毒药。”陆清棠吓唬她,“万一有人要对咱们不轨,你就用这个去扎他,然后把里面的药水推进去……” 想了想,还是不行,这方法太冒险了。 她从镯子里拿出了那半瓶百草枯,将它涂抹在拔下的针头上,然后再让它自然晾干。 “还是用这个,这个保险,现在不死将来也会死,反正逃不过一个死字。”陆清棠将其中一个枕头用布包好递给苏木。 并嘱咐她前往不要碰到,这可是剧毒。 苏木牢记于心,并将包好的针头贴身藏在腰间。 陆清棠也藏了一个,以备不时之需。 正在她们俩惴惴不安之际,先前的黑衣人又来了,并将苏木带走。 苏木吓坏了,挣扎了半天还是没能逃过被拖走的厄运,陆清棠心急如焚到缺氧的地步。 便只得拿出氧气机为自己提供氧气,好冷静一下想想对策。 吸完了氧,陆清棠就开始想办法,但始终没有任何注意,然而耳畔里隐约传来了苏木的喊叫声。 陆清棠立马又开始着急起来,可是任凭她怎么砸门,偏偏没有任何人的理会,她只能就这么听着苏木的嘶叫声,忍不住也哭出声来。 …… 苏木用手捂着胸前,她的衣裳已经被墨则清扯得只剩下肚兜,人也被逼到角落里。 她没有力气再反抗,任凭墨则清将自己按在身下。 恶心的舌头在她耳畔和脖子上舔舐着,苏木用最后的力气从腰间摸出陆清棠给她的针,将其刺在了墨则清的肩头。 墨则清从未见过这样的针,但他下意识认为这上面有毒,忍不住抬手打了苏木一巴掌。 然后又命人将苏木扔回房间,趁着现在城门还没关,他得赶紧回城去找大夫。 “苏木,你……” 陆清棠一把抱住苏木,并脱去外衣为她包裹着。 苏木害怕极了,趴在陆清棠怀里哭了很久,陆清棠一边安慰着,只能她心绪平复一些,才敢问她发生的事。 苏木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陆清棠,并告诉她自己没有让墨则清得逞的事。 这下可怕陆清棠给彻底炸开了。 墨则清怕是性命不保,她成了杀人犯了! “是有什么不妥吗?”苏木有些胆怯地问她。 陆清棠连忙摇头,“也不算是,毕竟你是正当防卫,那货是自寻死路,他活该!” 她担心的是,万一墨则清转头回来怎么办? 毕竟这药不是立马见效的,用量又小,怕是得熬一段时间才能死。 那她们怎么办? 陆清棠在一筹莫展之际,王府揽月居却到处张灯结彩。 墨则深为了给陆清月庆祝生辰,特意提前一个时辰散值,还为她亲自挑选了礼物。 陆清月也投桃报李,准备了一大桌子菜,二人便在院内的葡萄藤下畅饮起来。 墨则深心里提防着,但为了让陆清月上套,趁着她不注意便将酒倒在了凳子下的炖盅里,还用袍子挡着。 正在他们有说有笑之际,余白被王府里小厮架着来到揽月居报信。 见他浑身是血,墨则深就知道是出了事,但碍于还要在陆清月面前演戏,就没有答应他即刻去。 反倒是陆清月劝慰起来,“王爷,余白伤得这么重,姐姐只怕是凶多吉少,王爷快去救救姐姐。” “不必了,她能有什么事,不知道又得罪谁了,这女人真是麻烦!”墨则深一脸不耐烦。 他说着,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菜,却控制不住地抖动了一下。 陆清月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反而继续劝慰道:“不论是什么事,也比姐姐重要,王爷不看在于姐姐夫妻一场的份上,也要考虑一下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说了不管就是不管,你怎么这么多话?”墨则深满眼都是不悦。 陆清月自从上次被冷落后总是患得患失的,见他不高兴也就赶紧闭上嘴。 二人继续吃着,没多会儿墨则深就把陆清月支开,拿起凳子底下的酒离开揽月居,并交给张芾检查。 而自己则借口去滕阁睡觉,换了身夜行服,依旧是那张崇黑虎面具,墨则深顺着窗子翻出滕阁,悄无声息地离开王府。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墨则深根据余白所说的马车方向,很快就追上了他们。 第105章 换谁都会好奇的 元琅对于墨则深的装扮并没有异议。 出门办事,他向来如此,也就没有当回事。 他们出了城郊,很快就在岔路口找到了陆清棠顺着洞口丢掉的珍珠。 虽然不能准确判断这是陆清棠留下的记号,但这荒郊野外,又有深沉的车轱辘印子,说明这辆马车里的人肯定不少。 而且能够丢下珍珠,就说明此人非富即贵,这些证据加在一起,便是陆清棠无疑了。 他们一行人骑着马穿梭在城郊中寻找着掉在地上的珍珠,终于在一座庄园门前发现了那最后一颗。 应该就是这里了,且马车印子到了这里也就消失了。 在墨则深的指挥下,王府里的侍卫翻身进了院子,并且很快摸索到了关押陆清棠和苏木的位置,却惊醒了看管他们的黑衣人。 王府的侍卫立马跟他们四杀起来,墨则深立马踹开房门救陆清棠,为了便于行动,他将苏木推给元琅,自己则带着陆清棠先行一步。 “便宜行事,不可久战,保住性命要紧!” 临走前,墨则深用腹语丢给他们这句话。 扶着陆清棠上了马,墨则深夹紧马腹,飞快地穿梭在丛林里。 陆清棠赶紧提醒他慢些,再这么颠下去,只怕她要当场下崽了。 墨则深这才意识到她是个妇人,立即拉进缰绳,放慢马儿的速度。 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肚子,不过近一个月没有跟她靠这么近,怎么这肚子竟然这么大,好像能够爆开一样。 出于好奇,墨则深伸手摸向她的肚子,却遭到怀中陆清棠的强烈抗拒。 “你干嘛,以为救了我就可以毛手毛脚的吗!”陆清棠白了那张崇黑虎面具一眼。 墨则深没有回应,只是细细地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陆清棠许久不见那张崇黑虎面具,因此很是好奇,“你怎么知道我被困,次次都是你?” 换谁都会好奇的。 “听说的。”墨则深用腹语同她说着。 其实每次都挺巧,戴着面具的他都是在晚上跟陆清棠见面,这样就不会容易被她发现。 而且他也注意到了,陆清棠这个人大大咧咧,并不是注重细节之人。 陆清棠听罢他的话立即撇撇嘴,这时候,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初秋的节气就是这样,时不时来一场雨,一场雨后,天气便会转凉。 墨则深赶紧下马,带着陆清棠躲到一旁废弃的草屋内,这里大约是已经不住的房子,虽然漏水,但强过被淋。 身上淋了一些雨,陆清棠缩在角落里,她有些冷。 墨则深赶紧找来木柴,又从身上掏出火折子,在房内生出一堆火,这样就暖和一些。 这一番忙活,墨则深浑身已经湿透了。 陆清棠抱着双臂在蹲在一旁取火,感受到温暖,人也好多了。 看着一旁往下滴水的墨则深,她赶紧让他脱下衣服烤一烤,穿着湿衣服,人会生病的。 然而墨则深却犹豫了,他还从来没在陆清棠面前光着,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我连孩子都有了,又不是没见过男人,你害什么羞!”陆清棠不屑道。 听罢这话,墨则深更气了。 一个女人,怎么能好意思说这些话,真是不害臊。 陆清棠见他依旧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便想起了曾经他们在废弃柴房里发生的事。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明白啦,你是雏儿嘛,害羞是正常的,我转过去不看你总行了。赶紧脱下来,这天气有些变凉了,你真的会病的。” 说着,陆清棠转过身。 听着她的话,墨则深觉得很有道理,但并不认可他是雏这句话。 哪个雏会擅长接吻,还把某人吻得心花怒放的。 想起陆清棠在自己怀里害羞的样子,墨则深就暗暗得意起来。 他将上衣脱了去,至于裤子,犹豫片刻,他还是穿在身上。 他和陆清棠还没发展到那种地步,让她看了真的挺难为情的,火光照耀下,显得他腰间那块蝴蝶状胎记更加妖艳。 “也不知苏木怎么样了,你手下的武功咋样嘛?”陆清棠有些不放心,又多嘴问了一句。 望着陆清棠的背影,墨则深用腹语同她说道:“放心,比他们那帮杂碎要厉害。” 真的吗? 虽然有些不信,但也心存感激。 毕竟人家大晚上的救了自己嘛! 而且,她本来还在心里惦记着墨则深来救自己的,没想到会是面具男。 “对了,你到底是谁呀,我一直很好奇哎,不知道你那张脸好看不好看。”陆清棠调笑着同他说道。 墨则深面具下的脸不禁皱皱眉,“这得看你怎么想了,你要是觉得好看就是好看的。” 他的腹语深沉,言下之意就是想给陆清棠看看了。 然而陆清棠却严词拒绝,“算了,我还想活命呢,你们这样的亡命之徒我可消受不起!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的,你都救了我两次了,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那你告诉救命恩人一个秘密。”墨则深双眸沉了沉,腹语道,“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不是质疑,是好奇。 王府里戒备森严,究竟谁有这么大胆子敢碰他的女人。 陆清棠被下药了,难不成那个野男人也被下药了? 她再看不清对方的脸,身上有什么标记总能看得清? 陆清棠听罢墨则深的话,下意识回头看向他,这么奇怪的问话,和墨则深好像呀。 但见面前的男人依旧头戴面具,赤裸的上半身皆是健壮,尤其是双臂的肱二头肌,让她禁不住想要捏一捏。他浑身白皙,满是粉色的伤痕,深浅不一,新旧不一。 最让她感到叹为观止的是胸前两颗粉色的痘痘,生得十分精致,陆清棠真想立马上前弹弹。 但是她抑制住了这种不健康的想法,又一本正经地把脸转了回去。 “咳咳,这个问题你问得太无语了,我的孩子自然是王爷的,难不成还能是你的呀!”陆清棠十分不屑。 同时,她的脑中迅速分析起来。 这货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事情的,连这么隐秘的事都知道,这太可怕了。 第106章 天选男人 即便是面具男救过自己的命,那也是要提防的,谁知道他是不是借着救命的由头要搞宸王府。 面具下的墨眸眯了眯,他微微勾起唇角,用腹语道:“不想说就算了,以后也休要再提报恩的事,虚伪!” “切!”陆清棠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她撑着身子站起身,起身走过去坐在一旁,双眼不住地看着他的上半身,心里乐开了花。 虽然这货来路不明,但这身材真的好香呀! 可一靠近,怎么有种熟悉的味道? 不是香料的香气,而是那种……荷尔蒙…… 没错,俗称真命天子的荷尔蒙气息。 也就是说,这货跟墨则深一样,都是她的天选男人! 墨则深见她靠这么近,起身便坐在另外一边,在陆清棠眼里正是在有意躲着自己。 他自然是怕陆清棠将自己认出,这样多没面子。 回头她要是知道自己在揽月居说出的话,估计又得气个半死。 哪怕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再气她了。 脑中忽然又冒出一个想法,墨则深又用腹语开口道:“那你不想说孩子父亲的事也行,你告诉我,你对墨则深有什么看法,你喜欢他吗?” “喜欢,当然喜欢,谁不喜欢帅哥呀!那张脸就跟雕刻出来的一样,我一见到他就有一种占为己有的冲动。”陆清棠瞬间眉飞色舞起来。 没错,她就喜欢这样的话题。 听了这话,墨则深立马脸红起来,似乎好像是被调戏了一般,然而心里却是喜悦的。 能被自己有意的人喜欢,那是一件高兴事儿。 但紧接着,又听陆清棠接着说起来,“别说他,就算是你……虽然看不到脸,但你和墨则深属于同一款身材的,我看着也心动的。” 墨则深:“……” 他又不高兴了。 一个女人居然喜欢两个男人,怎么能这样,太不守妇德了! 不过,两个男人好像都是他…… 墨则深陷入了思想闭环中,他开始怀疑人生。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明明是你起的头。”陆清棠扁扁嘴,嘟囔起来。 外面的雨还在继续下着,哗啦啦的好像一时半刻也停不下的样子。 墨则深摸了摸一旁架子上的衣裳,皱眉道:“你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谁跟你聊?” “你不也戴着面具吗?还用腹语说话,是觉得自己见不得人吗?”陆清棠反呛一句。 墨则深冷哼一声,“我自然有我的想法,也是出于无奈,就像是宸王不出面救你一样。他在家陪着他的侧妃,你就不生气?” 他倒想看看自己在陆清棠心里的地位。 提起墨则深,陆清棠自然有些不快,“他是王爷,纳妾不是很正常?我长得又丑,人家不喜欢也很正常。” 说着,陆清棠便把头垂下,一副丧气的样子。 墨则深见状,开始后悔自己问这个糟心的问题,于是便不说话了。 “我一开始,是有那么一点不高兴,但后来时间久了也就忘了,大概是我根本不喜欢他,纯粹是喜欢那副皮囊罢了。”陆清棠笃定起来。 刚刚怀有歉意的墨则深此刻瞬间耷拉着脸,他现在真的很想摘掉面具,将她狂吻一通,看她还敢不服。 两人半天又是一阵无言,过了一会儿,陆清棠指了指晾着的衣裳跟墨则深说:“面具男,你衣服干了。” 赶紧穿上,光看不能上手,太欺负人了! 墨则深起身拿起衣服,有些不好意思当着陆清棠的面穿,便背过身去。 陆清棠正在用棍子戳着火堆,无意间扫了一眼,瞬间看见了那后腰处的蝴蝶状胎记。 耳中嗡嗡作响,伴随着原主的记忆席卷而来。 红烛摇曳的房间内,到处都洋溢着喜气,陆清棠与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缠绵在一起,男人吻着她,脱去她的衣裳,毫不留情地挺身而入。 殷红的血落在白色喜帕上,随后男人翻过身就睡去了,只留下一个蝴蝶状胎记的背影给她。 那胎记的颜色,就像是喜帕上的处女血,红得刺眼。 此刻,它也刺激着陆清棠的心。 原来是他! 那个夺走原主贞洁,让她毁了一生的男人就在眼前。 可笑的是,他还救了自己两次,她一直把他当做救命恩人,当真可笑。 陆清棠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她爆发出来,她甚至忘了自己怀有身孕。 颤抖的双手撑着地面站起,陆清棠走到墨则深的身旁,在他还未发觉的时候抬脚踹向他。 墨则深穿好里衫,正在往身上套着自己刚刚穿的夜行衣。 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在大腿上,墨则深愣了一下。 “你有病!” 反应过来时,墨则深立马怒了起来,却眼睁睁看着陆清棠摔在地上。 由于她大着肚子,已经无法控制身子,猛然的一脚让她失去重心,当即摔倒在地。 随即,腹内传来阵阵疼痛。 刚刚的情绪太过,怕不是这会儿要生了?可早了这么长时间,孩子还能活吗? 陆清棠心内一阵恐慌,立刻用手捂着肚子。 “你怎么了?” 墨则深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快速摘下面具,同时蹲下将陆清棠搂在怀里。 看着面前熟悉的人,让陆清棠瞬间忘记了自己在肚子疼,“怎么是你?” 怎么是墨则深? 在这一刹那,陆清棠想明白了。 敢动宸王妃的男人,整个宸王府,除了墨则深还有谁? 之所以会对原主下手,是因为他也被下药了,就和那天晚上一样。 可是,这药会是谁下的? 谁会这么大胆? 腹中的阵痛越来越频繁,疼得陆清棠浑身直哆嗦。 “我……我怕是要……要生了……”陆清棠疼得浑身冒汗,忍不住喊出声来。 她知道叫出来会分散体力,但还是忍不住,真是太特么疼了,浑身的骨头好像被拆开一样地疼。 墨则深被她吓坏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这……怎么生啊?我不会……” “谁特么要你来帮我生啊,找稳婆!”陆清棠趁着阵痛下降之际,连忙跟墨则深说。 这就是男人,关键时刻只能气自己! 墨则深点点头,然后将她放平,连忙向外走,然而脑子里一片空白。 陆清棠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立马把他叫了回来,墨则深赶紧乖乖回来。 第107章 就算是我的吧 陆清棠一把抓住墨则深的袖子,郑重道:“这个孩子是你的!” 伴随着阵痛来袭,说完这话,陆清棠又疼得几乎昏死了过去。 这件事必须跟他说清楚。 皇家骨血不容玷污,万一墨则深心狠,动了歪心思,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候下手,那就完了。 而且,墨则深有义务知道这件事实。 “就算是我的。”墨则深无奈道,“我先去找稳婆,咱们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看着陆清棠疼得翻身打滚,他也不能说旁地。 他的就他的,他养得起。 阵痛讲了下去,陆清棠又赶紧跟他解释起来,“那个男人,他的后腰有一块蝴蝶状的胎记,你的后腰也有,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不会这么巧?” 说完,阵痛来袭,陆清棠咬着牙承受着。 墨则深愣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脑中一片混沌,手不自觉地扶起后腰处的那片胎记上。 模糊的片段在脑中循环回放,那个看不清的脸居然是陆清棠。 可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和陆清月的洞房里面? 陆清月给自己和陆清棠下药,让他们两人同房,目的又是什么? 看着疼得死去活来的陆清棠,墨则深一下子跪倒在地。 当初,幸好他没有动歪心思。 也不是没有,不过一瞬间,只是念及年幼时陆清棠的救命之恩,没有灭口。 幸好! 陆清棠擦去留在眼睛里的汗水,趁着阵痛下降的空闲拉住他的衣角,用哀求的口气同他说道:“你还是不信吗?那天晚上你难道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墨则深立马将她抱在怀里,哄道:“我信,我自然是信你的,但是咱们现在要先生孩子,等孩子生下来咱们慢慢谈。” 说完,墨则深低下头在她满是汗水的额头亲了一下,“等我,我去找人给你接生。” 快速放下,墨则深立马转身走出破房子,耳畔传来陆清棠痛苦的喊叫声,宛如刀割一般。 不远处,浩浩荡荡的队伍来袭,墨则清一眼就认出那是元琅等人。 “快去找稳婆,王妃要生了!”墨则深在暴雨里拦下元琅等人的去路。 元琅当即下了马,怀里搂着的苏木也跟着下来了,连忙跑向那间屋子,她听到了陆清棠的哭喊声。 紧接着,墨则深也冲进屋内,他紧紧抓住陆清棠,给她些许慰藉。 “苏木我害怕,我要是死了,你一定要将我的两个孩子养大……”陆清棠喘着粗气,嘱咐着苏木。 并不是疼得糊涂了,而是生孩子死人这种事太常见了。 即便是医学发达的现代社会,也避免不了产妇死亡的事实。 苏木心疼陆清棠,哭得撕心裂肺,“王妃你别胡说,你一定福大命大,咱们还得一起挣钱呢。” “王妃你别怕,元琅已经去找稳婆了,一定会让你平安生下孩子的,相信我。你不是说我好看吗,等孩子生下来,我天天陪着你,让你看个够!”墨则深说着,低头吻了她的脸颊。 陆清棠疼得正厉害,忍不住被这句话弄得哭笑不得,她忍着疼,冲墨则深啐了一口,“不要脸,谁稀罕看你!” 这时候,元琅带着稳婆来了,也不算是稳婆。 这还是他找到附近的一位农户,打听了是否生过孩子,把人家从床上拎下来的。 “告诉你,王妃顺利生下孩子,我赏你全家白银千两!”墨则深转身对那妇人说道。 妇人被一帮黑衣人吓得直哆嗦,险些没昏死过去。 什么白银千两,她不敢去想,别杀了她就行。 妇人带来一个水壶,让苏木去接水并放在火堆旁烧开,又给陆清棠脱下裤子,开始让她用力。 陆清棠心里念着两个宝宝,加上有墨则深的加油鼓劲儿,终于生出来一个。 伴随着“呱呱”的哭声,陆清棠松了一口气。 妇人快速将剪刀在火上烤了一下,然后剪下了与母体衔接的脐带。 墨则深脱去外衣,赶紧把孩子捧起来,一坨软软的,捧在手里直发抖,促狭地看了一眼宝宝的裆部。 是个男孩子! “啊呀,怎么还有一个!” 妇人惊叫着,然后又将另外一个孩子捧出来,苏木连忙脱去外衣接住,妇人又把陆清棠肚子里的胎盘取出来。 两个孩子此起彼伏的哭喊声响彻整个茅草屋,听声音很健康,这下放心了。 她也累极了,头一歪,便失去意识。 “陆清棠!陆清棠!” 怀里抱着孩子的墨则深立马叫了出来。 妇人连连向他摆手,“没事儿,累得昏睡过去了,让她睡。” 墨则深这才安心。 他抱着孩子,又看了看苏木怀里的那个,“你那个是男孩女孩儿?” 苏木也是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有些害怕,听闻墨则深的话便撩开衣服看了一眼。 “是个小郡主呢王爷。”苏木大喜道。 这一瞬间,墨则深忽然很感动。 陆清棠冒着生死生下的孩子,直到出生之前才知道这是他的,他既感动又愧疚。 以后,他一定好好补偿她。 茅草屋外,雨也在此刻停了下来,元琅等人进来贺喜,并求赏赐。 墨则深不禁扬起嘴角,“好,赏赐你们每人一百两!” 众位侍卫高兴地在外面打起了军拳。 他又让元琅给妇人送回家,答应的赏银一文不少,而后又找来马车,将车厢封闭得连一丝风都不透。 熟睡的陆清棠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回了王府,在她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她几乎睡了一整天。 两个孩子也已经被换上干净衣裳,洗得白白的,正在小床上安静地睡着。 府里一早便添置了奶娘,都是宫里事先选好的,根本不用王府操心。 原本应该是心平气和的,可一听见孩子已经取了名字,并上交宗人府的时候,她恨不得把墨则深撕了。 “长宁长念不是挺好听的吗?”墨则深一边同陆清棠说着,眼神却看向两个熟睡的宝宝,“对,长宁长念?” 陆清棠一阵翻白眼,“你的意思是我作为娘亲没有参与取名的权利咯?” 墨则深赶紧赔笑脸,“哪里有,我给他们取大名,你取小名,这样还不行吗?” 也……行。 不然又能怎么样? 这里是皇家,她哪里有发言权,给取个小名就已经很不错了。 第108章 我爱怎么叫怎么叫 “男孩子叫墨宝,女孩子叫墨茉。” 陆清棠翻了个身,长舒一口气。 阵痛太难过了,现在虽然身上有恶露,但也好过那阵阵疼痛,这辈子真是再也不要生孩子了。 墨则深点点头,“行,挺好听的。” 他看了眼身旁的孩子,“墨宝、墨茉,你们喜欢这个名字吗?” 他笑得粲然,屋外的阳光渗透进来,纤长的睫毛下,温柔掩藏不住。 陆清棠看得有些出神,恍惚间有些心动。 猛然回想起昨天事,陆清棠坐了起来,却被墨则深按住了。 “大夫说你不能坐着,得躺着,要不然以后会腰痛的。” 陆清棠本着现代人的思想,自然比较推崇科学坐月子,便说:“让我坐会儿,总是躺着腰也痛。” “那就坐一会儿?”墨则深说着,拿起一个软枕垫在陆清棠的后腰处。 然后转身到外面让人叫来张芾来为陆清棠请平安脉。 那副焦急殷勤的样子,倒让陆清棠感觉他也挺可爱的。 她看了一眼小床上的宝宝,对墨则深说:“你果真信了这孩子是你的?就没怀疑过?” “第一,王府里戒备森严,不会有外人进入;第二,谁也没这个胆子;第三,下药之人就在府中,只是没有证据。” 墨则深说着,眸中划过一丝冷冽。 昨天,他把酒交给张芾查验,却发现是普通的酒,陆清月昨天没有对陆清棠下药。 线索又断了…… 但他始终不明白,陆清月给他和陆清棠下药,让他们在一起,究竟是何意图。 陆清棠不禁皱眉,回想起数月前他对陆清月和自己反常的举动,立马顿悟道:“那么你前段时间总是盯着陆清月,就是为了找证据?” “那倒没有,这个你想多了。”墨则深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看陆清棠。 陆清月的事不过是他的猜测,在没有证据之前,他不能让任何人怀疑她。 不仅是因为小时候的情谊,更多是她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为自己挡箭。 纵是陆清月有百般错处,凭着这一点他也要保护她。 陆清棠似乎是看出了墨则深的心思,见他不愿意说,她也懒得问,便向他提前了墨则清。 不提墨则清倒罢了,一提起这个名字,墨则深就要炸了。 上次得知是墨则清绑架陆清棠的时候,他就悄悄找过他一次,用言语暗示让他安守本分,可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对她下手。 “棠棠你别生气,等两天不忙的时候我就去找老七,我最后一次警告他,如若他再不听劝,那我就再也不会留底线了。”墨则深对陆清棠说。 底线就是亲兄弟。 但如果他总是不知悔改的话,那么亲兄弟也就没得做了。 谁知陆清棠听罢这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墨则深,咱们关系没这么好,别叫这么肉麻好?” “我高兴,我爱怎么叫怎么叫,叫什么你都得听着。”墨则深说着,边用手指轻轻戳着墨长宁的小小脸蛋,“是不是呀小墨宝?” 两个宝宝穿着王才人做的衣裳,虽然大了很多,却是极柔软的料子。 王才人有心了,若是她真的是墨则深亲娘,这一切就能说得过去了,但是她并无实证。 陆清棠翻着白眼,又立马变得严肃起来,“有件事我得先给你说下,让你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事?” 墨则深忙问。 陆清棠压低声音,由于昨天生产时候的喊叫已然有些嘶哑,“墨则清怕是时日无多,最多不过一个月,他便会毒发身亡,你要早做准备。” 听罢陆清棠的话,墨则深满脸惊愕。 “也不是故意的,但是情况紧急,为了保命……不得不用一些手段。”陆清棠立马同他解释起来。 她没说是苏木干的,毕竟苏木是个下人,她的命不值钱。 墨则清怎么说也是他弟弟,至少现在还是他认知中的亲弟弟,若是被人害了自然 墨则深听后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什么毒能一个月才发作?居然有这种药?” 听了墨则深这话,陆清棠就放心多了。 宁妃对他刻薄,与墨则清的感情自然不深,他还是清醒的。 “这个和你说了也不懂,总之就是有这种药,还不能叫那帮太医察觉出来,死得也极其痛苦,不是什么好药……”陆清棠一想起墨则清的死状,就觉得瘆得慌。 墨则深微微张开嘴,“这是毒?有解药吗?” “这是药,灭杂草的良药,不能算毒药。”陆清棠一脸认真,“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解药,真的要是研制出了解药,那就是华佗扁鹊再世,可以千古流芳的!” 陆清棠说着,不顾产后的虚弱扬起手臂,眸中的光芒掩藏不住。 这一刻,墨则深只觉得她十分可爱,这无关面容。 他起身走上前,将她的手臂盖进被子里,伸过手将她环在怀里。 “谁的死与我无关,怎么死都是他自己的事,我现在只想和你,和孩子好好过日子。”他迟疑片刻,“你不走了?” 他始终记得陆清棠要挣钱离开的样子,那么认真,不像是作假。 然而接下来,陆清棠的话让他大为失望,“当然,咱们两人不合适,没必要在一起互相折磨。” 作为一个现代人,陆清棠接受不了墨则深拥有别的女人,更何况他的心还在陆清月身上,这让她更加无法忍受。 就在刚刚,她提起陆清月的时候,墨则深就又护着她,这偏爱得太明显。 即便是为他生下孩子,也得不到他的真心,好没意思。 墨则深垂下头,嘶哑的嗓音带着些许失落,“为什么,难道是为陆清月吗?” 他现在已经张不开口叫她月儿,一旦怀疑就会产生分歧,便不能再如以往了。 “是,也不是。”陆清棠摇摇头,“总之,等我调理好身子,咱们就还是各奔东西,到时候你休书也好,和离书也罢,你看着办。” 她的话音里没有带一丝犹豫和留恋,看来仍旧不愿意原谅他。 第109章 准备后事 墨则深在心内后悔之前的种种,可他现在不能强留陆清棠。 毕竟她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万一有个好歹可不是后悔就能解决的。 他顿顿首,“好,我同意。” 陆清棠在心内苦笑,果然他心里只有陆清月,答应得竟然这么痛快。 “我的孩子我也要带走。”她偏过头,冷声道。 墨则深和刚刚一样,点头答应着“好”。 抬眸间,一抹精光划过,他有的是办法让她留下。 这时候,苏木带着张芾进屋给她把平安脉,得知陆清棠身子并无大碍,只是仍旧很虚弱,需要多休息进补。 孩子也需要喂奶的时候,苏木又唤来奶娘为墨宝和墨茉喂奶,送走了墨则深和张芾,苏木单独留下来照顾陆清棠。 陆清棠见苏木精神一如往常,说话做事都很利落,又安慰了两句,让她忘了昨天的事。 尤其是给墨则清扎针的时候,万不可叫第三人知晓。 墨则清不敢承认绑架王妃的事,自然苏木害她的事也就不会成立。 等到毒发那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了,就算是查也查不到他们头上,大可高枕无忧。 陆清棠闭上眼,苏木给她掖好被子,悄悄退出房间,带上房门。 而墨则深走出棠梨苑后,立即着人去查墨则清昨天的行踪,不是他不信陆清棠的话,怕的是引火烧身,提前知晓也好做出应对之策。 昨日陆清棠生产的事,今天已经传到宫里。 只是孩子太小,又是早产,宫里也怕出了闪失,只等孩子满月再看。 康元帝很高兴,又赏赐了一大堆东西,还下了恩赦令,赦免了一部分案犯。 经过元琅的一番打探,终于得知昨晚墨则清突然从城郊回城,当即找了大夫诊治,那大夫没有诊出任何问题。 墨则清还以为自己被耍了,只是天色尚晚无法出生,决定第二天早上再好好教训苏木,却不想她们都被救了。 …… “来,墨茉,吃奶。” 陆清棠撩开衣衫,将胸送到小墨茉的嘴里,看着孩子贪婪吮吸的模样,陆清棠觉得幸福极了。 虽然有奶娘,但陆清棠依旧想着自己也跟着喂一点,这样就能让宝宝跟自己更亲一些。 喂完了墨茉,又喂墨宝。 两个孩子比正常半个月孩子都要小不少,喂养方面更要谨慎小心。 一边喂着墨宝,陆清棠扒开孩子的领口,露出毛茸茸的小肩膀,以及软乎乎的上半截胳膊。 仔细瞧着卡介苗形成的小硬块,陆清棠放心了。 刚刚墨茉也一样,卡介苗伤口恢复得都很不错,而且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打了疫苗,孩子的抵抗力就比寻常孩子要强一些,也就不担心体质了,以后再加深抵抗力和营养,他们也能茁壮成长。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小宝宝也从刚开始的小老头、小老太太,变成了白白胖胖的小娃娃。 再过半个月,她就可以让这张脸恢复如初。 哪个女人不爱美呢? 看着怀里已然熟睡的墨宝,陆清棠将胸从他的嘴里拿出来,刚要合上衣服的时候,就听见了墨则深的声音。 “棠棠,墨则清病了,就跟要死了一样。” 门是敞开的,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来,眼眸中的兴奋和惊讶掩藏不住。 但,下一刻,他就立马瞪大了眼,快速转过身去。 尽管陆清棠反应快,白花花的位置还是叫他看了去。 她一手抱着墨宝,一手捂住胸前,用低沉的声音怒道:“墨则深,多大人了也不知道敲门!” 背对着陆清棠的墨则深立马脸红了,这事儿不占理,自然也就无话可说。 “转过来。” 陆清棠将熟睡的墨宝放到小床上,并用手掌轻轻在他身上拍了拍,嘴角洋溢着一个母亲的温暖笑容。 墨则深乖乖听话,立在一旁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陆清棠又看了一眼熟睡的墨茉,确定她还在熟睡,就放心了一些,她终于可以歇息了。 锤了锤腰,陆清棠看向墨则深,“说,墨则清出现什么症状了?” 墨则深这才凑上前,坐到陆清棠身边,小声同她说道:“今早上,墨则清开始呼吸不匀,太医也诊治不出是什么问题,说是时日无多,让贤王府准备后事。” “这就对了。”陆清棠伸了个懒腰,往后一仰便躺下了,“宁妃知道了吗?” 墨则深也躺在一旁,摇摇头说:“不知道,宫里头瞒着呢。就连前几天的中秋宴会他都没有参加,怕是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毒性发作了?” 说话间,他的眼眸瞥向陆清棠的胸前。 刚刚的那一瞬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即便是她愿意,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那不成了禽兽吗。 “这个时候,你该去一趟了,毕竟那是你亲弟弟,作为哥哥理应要看一看病重垂危的弟弟。” 陆清棠的话,将他从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拉回来。 墨则深也觉得应该这样,他是个成熟的男人,表面功夫自然会做得光鲜亮丽。 他点点头,“我准备下午过去看看,连礼物都准备好了。” “咱们不能落人口实,文人的笔墨诛伐可是很厉害的。”她说着,侧过脸看向他,见墨则深脸上有太多表情,又忍不住问道:“你……你会不会难过?” 毕竟也是他名义上的同胞弟弟,她担心他会恨自己。 “难过?他对你下手的时候可没有想过我是他哥哥,如此心狠手辣,倒不如就当他死了。”墨则深回答着,满眼冷淡。 他犹豫片刻,又道:“至于母妃,即便没了墨则清,我想她也不会喜欢我。” 说着,眼底的苦涩溢出,可以看出来他有些伤心。 “我听过一句话,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你也别难过,你迟早都拥有自己的那扇窗户的。”陆清棠难得温柔了一次。 她瞬间有了想法。 现在她还不能走,她还有事没有做。 那个王才人到底是不是墨则深亲娘,她还没弄清楚。 还有摄政王腿上的钢板,要满一年才能拆掉,至少她暂时还不能离开燕陵城。 第110章 看起来好像真心悔过一样 墨则深听不懂陆清棠话中的意思,但也能听出这是在安慰自己,瞬间心间变得暖洋洋的。 “我信你,我等着属于我那扇窗户。”墨则深笑着说,然而视线却不自觉地落到她的胸口上。 他噌的一下坐起身,用手指着说:“棠棠你的那地方怎么湿了?” 陆清棠下意识低下头,果然看见胸前湿了一大片。 墨则深一下子慌了,刚刚看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说湿就湿? 他赶紧问道:“是不是生病了,我让张芾过来给你诊脉。” 说着,墨则深便要下床,陆清棠赶紧拉住他。 “不用了,没事儿的,这都是正常的。”陆清棠开口解释,“你先出去,我自己处理。” 这是溢奶了。 天啊,这也太尴尬了! 正聊着天,她竟然没有意识到会溢奶,还被墨则深看到了。 墨则深不明白陆清棠的意思,他才刚躺下,好多话都没说,怎么能走。 这半个月以来,为了让陆清棠好好休息,几乎都不来棠梨苑,想来的时候就找个借口,实在没借口就说想孩子。 可陆清棠都对自己下逐客令了,王爷的面子往哪里搁? 不过来日方长,他们有的是机会接触,实在不行就在耍无赖呗。 墨则深轻咳两声,起身下了床,“对了,我刚好还有事,就先出去了,你忙完了赶紧歇着。” 说着,他便离开房间,还不忘把门带上。 …… 又过了半个月,陆清棠已经出月子了,她先是好好地洗了一个大澡,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快乐时光。 伴随着孩子渐渐长大,吃奶量也逐渐增加,也几乎都是奶娘在喂。 奶孩子这种事陆清棠并无经验,只等奶涨了再给孩子喂,不涨就不管了。 走出房间,感受着飒爽的秋风,陆清棠立在廊下,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一个月了,她连走出门都不准。 尤其是墨则深,只要知道她开了窗,就立马来责怪自己。 甚至放下狠话,要是她得了月子病就不管她了。 她陆清棠是被吓大的? “王妃,该回屋了,即便是出了月子也不能站在风口太久,若是得了病以后晚年就会头疼的。”苏木不管不顾,将陆清棠推进屋内。 得,又一个管她的! 苏木极其温柔地同两个宝宝说话,叽里呱啦,好像他们能听懂一样。 陆清棠在一旁看着,惬意地闭上眼。 还是洗干净了舒服,蓬头垢面日子她再也不要过了。 哄着两个宝宝睡着后,苏木上前开始跟陆清棠说话,无意间聊到了陆清月。 苏木便道:“王妃,侧妃娘娘最近总往厨房跑,非要学一些做下奶的汤品,不知道又要搞什么花样。” 陆清月正在摇椅上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时光,听闻苏木的话,便停了下来。 “你是说,陆清月最近在学做饭?”她不禁皱眉,“除了学做菜,还在干什么?” 苏木摇了摇头,“就没旁的了,侧妃最近这一个月很是安分,尤其是听说贤王死后,她更是连揽月居的门都不出了。然后就是要和府里的嬷嬷学做下奶的汤,说是为您学的。” 就在七八天前,贤王府传来噩耗。 墨则清终于在痛苦中煎熬而死,如此死法也算是罪有应得,死得大快人心。 而陆清棠却迅速捕捉到了信息。 墨则清死了,关陆清月什么事,会不会是碰巧了? “你说陆清月为我学做下奶的汤,怎么说起来好像在做梦似的。”陆清棠用手指着自己,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苏木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我还亲自问了她身边的蔻丹,的确是这样。” 她顿了顿,又说:“看起来好像真心悔过一样。” “你信吗?”陆清棠撇撇嘴。 苏木也撇着嘴,“不可信。” 为了防止陆清月耍花招,陆清棠便让苏木找人盯着她,说不定哪天在菜中给自己下毒,自己就翘了辫子。 又过了两天,陆清棠便带着孩子,来到宫里去见康元帝和太后。 康元帝一看到两个胖娃娃,笑得合不拢口,当即赏了孩子一人一颗夜明珠。 那夜明珠足足有鸡蛋那么大,说是有安神的效果,有了它,就不用在夜里使用蜡烛了。 陆清棠代为收下,又得了一大堆宝物,欢欢喜喜地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见了两个孙儿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把自己嫁妆中的项圈给了孩子一人一个。 那项圈工艺精巧,上面还镶嵌着波斯国进贡的宝石,比寻常的项圈要精巧不少。 夫妻俩带着孩子,一共四人在太后宫里蹭了顿饭,又趁着傍晚离开隆庆宫。 陆清棠猜测到王才人一定会出现在附近,于是便多磨蹭了一会儿,果然一出隆庆宫就看见王才人躲在树后。 她一脸惊慌失措,手里拎着包裹显得有些局促,却又满眼期盼。 陆清棠主动抱着墨宝走上前跟她打招呼,王才人一脸受宠若惊,将怀里的包裹往苏木手里塞。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刚进宫时候带来傍身所用,要是不嫌弃的话就留下。”王才人的眼一刻都不曾离开墨宝。 苏木打开包裹,立马惊讶道:“这镯子可真精致,真好看。” 这个是大人的镯子,不用说是送给陆清棠的。 陆清棠表示很喜欢,又瞧见里面放着一副小镯子,以及一对长命锁,一看就是给孩子的。 “多谢王才人,咱们墨宝墨茉真有福气!”她笑着说。 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怀里的墨宝往前递了递,“王才人要不要抱一抱孩子?” 王才人立马双眼放光,“当真?” 陆清棠点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墨则深,墨则深怀里抱着墨茉,也走上前。 王才人的眸光被墨则深所吸引,热切变成了慈爱。 她伸出手先是接过墨宝,小心翼翼地让人心疼,那一刻,她的心都要化了。 明明儿子在面前她不敢相认,明明孙子在怀里,却管仇人叫祖母,她心里恨不得撕碎了宁妃。 可她也只敢想一想,却不敢付诸行动。 第111章 尴尬到抠脚 抱过墨宝,她又抱了抱墨茉,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她立马掉了眼泪。 将孩子还给墨则深,她一转身再也忍不住了,立马跑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哭起来。 墨则深一脸不解地看向陆清棠,“要不要找人问问,王才人怎么忽然这么伤心。” 更不知怎么的,看见这个不熟悉的女人哭,他心里也莫名地有些难过。 “算了,让她哭一会儿,说不定她在想自己的孩子。”陆清棠叹口气,微微摇头道。 她只能这么说。 她不明白王才人既然知道墨则深是她儿子,她为何又不敢与其相认。 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破解其中的隐情,便是他们母子相认之时。 …… 这段时间,陆清棠除了忙着照顾孩子,抽空查看摄政王的伤情,还要提防着陆清月。 不过陆清月的确比较老实,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偶尔还会把自己做的菜送来给陆清棠品尝,还向张芾请教养生食材。 一开始还以为要下毒害自己,后来陆清棠发现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但不得不防。 “王妃,这是侧妃送来的猪蹄汤。”苏木带着蔻丹走进房内。 蔻丹端着一个汤碗,隔了老远都能闻见香味。 陆清棠放下中的册子,“放下。” 蔻丹离开,苏木照看样子拿着银针检查。 “王妃,我检查了,无碍。”苏木从中盛出一些端给陆清棠。 陆清棠接过碗闻了闻,“山楂、神曲、陈皮、山药……” 怎么都是助消化的? “陆清月是想让我吃成一个大胖子,再也不得墨则深欢心吗?”陆清棠笑了笑,“那我领她这个情。” 最近几天都是如此,不过也亏了她,这些大鱼大肉的确需要吃一些助消化的解解腻,倒让她自个儿省心了。 苏木替她收了册子,笑道:“周嬷嬷带两个孩子极好,咱们最近可轻松多了,以前看着孩子这么小,却没想到这么难带。” “现在不能跑还算是好的,要是等到他们俩能走路,那才叫累呢。”陆清棠一边喝着汤一边说。 不过陆清月的手艺还真不错,以后的墨则深有福气了。 她走了,陆清月就能完全属于墨则深的了,他们俩才合适。 喝完汤,陆清棠准备到床上歇息,忽然想起一事,“对了苏木,是不是下个月就是陛下的寿辰?” 苏木一边收拾着床,一边回答:“对,不过贤王出事,这个寿辰应该不会大办?” “嗯,不过各国使臣又不知道,这会儿大部分都已经到燕陵城了,不办也得办。”陆清棠眯了眯眼,脑中全是寿宴的场景。 苏木收拾好了床离开后,陆清棠并没有睡觉,而是开始着手准备为自己恢复容貌的事。 原本就打算在生完孩子后就准备为自己动手术,可现在又出现一个难题。 喂了奶她就不能用那些抗生素了。 不过她也是因为孕期产生了母乳,不得不喂奶,而王府里已经有奶娘,也不需要她喂,如此便刚好可以趁机断奶。 有了这个想法,陆清棠就开始付诸行动,于是在第二天开始便着手给自己断奶。 但是断奶远不如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第一天还好,她还可以坚持,但是第二天就开始疼得受不了,涨得要命。 加上她馋嘴喝了陆清月的汤,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到了第三天,又涨又疼下她连床都下不来了。 苏木赶紧找张芾来给她看看,就连在衙门忙活的墨则深都赶紧回了王府。 “回王妃,这是奶水堵塞所致,奶水已经结成块,现下需要通乳,我这就给你开通乳的药。”张芾说着,拿起纸在一旁写起方子。 陆清棠已经疼得有些糊涂了,现在胸部地方涨得老大,硬得就像是石头,皮肤碰触一下便如针扎似的疼痛,连胳膊都放不下去。 她没有戒奶的经验,自然不明白过程会如此痛苦,早知道她就不戒奶了。 张芾退下后,墨则深这才上前询问。 陆清棠也不好跟他细讲,就把他赶了出去,然后继续躺在床上哀嚎着。 墨则深又去问苏木,苏木哪里知道这些,反被墨则深斥责一通。 终于,挨到第五天,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哪怕是通乳汤喝了也丝毫没有效果,她开始发低烧。 “张芾,你这医术真是见涨啊!” 墨则深看着发烧的陆清棠,有些心急如焚。 张芾苦着脸站在一旁,“是这通则痛,不痛则通,若想让王妃找转只需通乳即可,可如今……” “说人话。”墨则深以手扶额。 张芾干笑了一下,“王妃的那个被硬块堵住了,若是想要好得快一些,只需要用嘴将堵塞的奶水吸出,然后将硬块用手揉化开即可。” “谁?”墨则深听得一头雾水。 孩子吗?那么小能揉开吗? 张芾笑道:‘当然是王爷您呀!’ 这话一处,陆清棠当场黑脸,不顾浑身疼痛,拿起枕头砸向张芾。 “滚!” 她哪里能接受被墨则深那样呀,还不如让她死了。 张芾见陆清棠生了气,也不敢多待,扭头就跑。 而墨则深还坐在原地呆愣愣的,脑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能想什么,用脚指头都能猜得到。 摸起另外一个枕头,陆清棠将其砸在墨则深的头上,“你也给我出去!” 墨则深见状也不敢多待,拔腿就跑。 跑出房间后,心仍旧砰砰乱跳,脑中的杂念挥之不去,可见陆清棠这般抗拒,他也很快打消了念头。 屋内的陆清棠在墨则深走后,便打开镯子,并指挥苏木帮自己拿药。 “对,就是那个,那个粉色的,还有旁边的白色加蓝色盒子的。”陆清棠咬着牙说着。 她现在不仅浑身都疼,还发起了烧,虽然度数不高,倒也足以让人变得昏昏沉沉。 苏木照着陆清棠的指挥将一瓶布洛芬混悬液,以及一盒阿莫西林胶囊取下,并为陆清棠倒好水。 陆清棠接过水和药,先是喝下布洛芬混悬液,隔了一会儿又吃下阿莫西林胶囊。 发烧是因为堵塞发炎所致,吃下消炎药和退烧药不就好了。 只听说过生孩子死了的,却没听过戒奶给戒死的。 大不了熬几天,反正死不了。 第112章 这怎么可以 吃完药,陆清棠就睡下了,再次醒来后已经是第六天了。 她烧得更厉害了。 大概快二十九度了,九月的天气,她盖着厚被子,浑身是汗,却总感觉冷。 苏木被她的状态吓坏了,只得去求助墨则深。 墨则深还在衙门公务,听说陆清棠烧得厉害,写了一半的奏折都给扔了,快速骑马回到王府。 一进门,他伸手碰触到陆清棠的额头,滚烫得让他心疼。 他让苏木退出房间,而后关上每一扇窗户。 走到床边,墨则深轻声唤醒陆清棠。 陆清棠努力睁开眼,“墨则深,你不是去衙门了吗,还不到午饭时间你就回来了,你回来干嘛呀?” “我看你是烧糊涂了,现在是傍晚,马上都天黑了。”墨则深无奈地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陆清棠看了一眼窗外,“睡一天了,头都睡大了。” 每动一下,胸部和全身都痛起来,尤其是胸部,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她忍不住抖了一下。 看着她因为疼痛而浑身颤抖的样子,墨则深实在是心有不忍。 他问道:“你难道就想这样活活疼死吗?” “没事儿,忍几天就好了,我能忍。”陆清棠闭上眼口中含糊不清道。 墨则深冷哼一声,“我不知道你究竟在介怀什么,但是我们之间该发生的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难道是我想主动救你也不行吗,你毕竟是王妃,是我的妻子,我怎么能看着你白白受苦什么都不做呢。” “没事儿的,你忙你的。”陆清棠转过脸,一副听不进去的样子。 墨则深站起身,冲着陆清棠冷声道:“好,那我就不管你了,等你死了,我就立马抬陆清月为王妃。” 说完,墨则深便起身往外走。 这怎么可能! 陆清月做了王妃,她的孩子不就倒大霉了? 经过苏木最近一段时间观察,虽然陆清月没有做坏事,可她做的那些汤却是大有文章。 先是开胃助消化,让陆清棠敞开了吃,待她奶水充足后便会堵塞,让她涨奶痛苦。 这种软磨细泡的折磨人,却又察觉不出来的功夫那叫一个厉害。 虽然陆清月没有料到过自己会在此时突然戒奶,导致堵塞更加严重,可这确实有她一部分功劳。 一想到自己被算计,再联想到两个孩子会被陆清月折磨,陆清棠就鼓起了勇气。 “回来!” 躺在床上的陆清棠叫住刚到门前的墨则深。 墨则深刚要伸出开门的手,被这声叫得禁不住颤了一下。 他缩回手,同时退到床前。 忍着心内的激动,墨则深试探性地说:“这是你同意的,回头别说是我强迫你的,更不许翻脸不认人。” “知道了,哪儿那么多废话,来!”陆清棠掀开被子,闭上眼,似乎是在等待极刑。 墨则深这才坐在床边,伸手解开她的衣带,露出了里衣中的肚兜。 他能感觉到陆清棠的身子在颤抖。 “别害怕棠棠,我会轻轻的。”墨则深轻声安慰着。 说着,又解开了她的肚兜。 在看见陆清棠肿胀的胸部的时候,墨则深忍不住往下咽了咽,下意识回过头。 但想着此时不应该害羞,他应该尽快让陆清棠通乳,于是又把脸转了过来。 他看见陆清棠因为羞涩而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没事的,很快就好的。” 俯下身,墨则深将其含住,用婴孩吮吸的动作开始为她通乳,同时用手轻轻抚弄着。 陆清棠被疼痛忘却了害羞。 忍一忍就过去了,再忍一忍就好了。 墨则深将吸出的奶水吐出,又换了另外一个继续刚刚的动作。 很快,两个胸都被揉捏得逐渐柔软起来,而陆清棠却疼得浑身都是冷汗。 “好些了吗?”墨则深为她擦去额头的汗。 陆清棠大口大口地呼吸,胸口不断起伏,摇了摇头,“不疼了,就是有点冷。” 墨则深见状赶紧用被子将她裹好,眼神里尽是柔情。 他似乎是被陆清棠的光裸的半身刺激到了,人也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陆清棠躺在舒服的被子里,比起前几天,那是前所未有的舒适。 还是这种感觉好,以后可再也不喂奶了,真够遭罪的。 “没事了墨则深,你可以出去了,让苏木进来伺候。”陆清棠垂着眼眸,小声同他讲着。 之所以小声,是怕惹墨则深不高兴,毕竟他刚刚是帮了自己。 吃饱了就骂厨子,这种作为的确不太厚道。 果然,墨则深拉下了脸,“你这是用完人就朝后是?” 陆清棠眼睛转了转,“怎么会,我是还发着烧,我怕把病气过给王爷,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吗?” 这话有道理,墨则深无力反驳。 “可你也不能就这样把我赶走了是?”墨则深说着,一只手游走到她的肩头处。 陆清棠只觉得脊背发凉,感受到那双温热的手不断摸索着陆清棠的侧脸,墨则深双眼迷离,连呼吸都开始有些不畅。 陆清棠欲哭无泪,哀求道:“那你总不能趁人之危……” 虽然她对墨则深有那么一丝好感,但还不至于发生那种不可描述的关系。 作为一个现代人,且有独立思想的女人,应该大声说“不”。 墨则深听罢她的话,强压着眼里的欲火,快速低头吻上她的唇,陆清棠无法拒绝,由着他癫狂起来。 感受到他无处发泄的欲火,以及浓重的荷尔蒙气息,陆清棠也渐渐顺从起来,她不自觉地把胳膊从被子里拿出,搂着他的头,平复他心头的躁动。 许久,墨则深方才放过她,他松开陆清棠,有些失意道:“我知道你不愿意,我也不强迫,等你愿意了我再找你。” 那双眸中的失落让陆清棠顿觉有愧,同时也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不解。 她见惯了网络上的男女撕逼大战,也见惯了人性的凉薄,始终坚信人都是看脸的。 一个男人,且是生理正常的男人,他真的可以做到不看脸吗? “你真不介意我的长相?我有时候自己都看不下去。”陆清棠开口问墨则深。 第113章 绿茶煮茶 墨则深笑笑,“怎么说呢,也不是不看,一开始不就看你长得丑,就打心眼里不愿意跟你接触。后来你救了我,我就觉得你人其实也不错,再后来的种种,就让我对你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感。” 那种情感他没说,以为陆清棠可以猜到。 然而母单三十年的陆清棠却瞬间想到了墨则深的原生家庭。 一个不爱他,又弃之如敝履的宁妃,成天在他面前对着墨则清百般温柔,让他感到缺少母爱,因此墨则深会喜欢上一个对她好的女子。 这不是没有依据。 就拿陆清月来说,她曾经那么喜欢墨则深,而墨则深对她一直不咸不淡,直到她替他挡了箭,墨则深才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上了她。 如今,陆清棠对他也算不错,还救他很多次,而墨则深也毫无意外地喜欢上了她,这让人难免不会产生怀疑。 霍,这娃缺爱! 可着并不是爱情,不是陆清棠想要的爱情。 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陆清棠思忖一番,又抬头看向墨则深,“好了,我知道了,就照你说的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墨则深点点头,起身走出房间。 落寞的背影叫人心疼,陆清棠也不免动容。 她知道墨则深对她帮助很多,自己也不是那种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她要为他找到生母,这样才能报答他。 …… 待身体恢复了一些,距离康元帝寿辰还有不到十日的时间。 陆清棠便开始为自己着手准备了在脸部动手术的材料,之所以选择在寿诞前,是因为要见外使。 她现在毕竟是大衡的人,若是顶着这张脸叫番邦小国笑话,不仅皇宫无光,她的脸上也无光。 她问墨则深在不在意自己的脸,其实是她自己更在意。 可谁不喜欢自己漂漂亮亮的? 说是手术,不过很简单,只需将脸上的瘤子割掉,再放出血水,最后再给脸上涂去疤生肌的药物。 只等康复后,这张脸便可以恢复如初了。 说干就干,陆清棠打开镯子,放出空间,拿出柳叶刀、消炎棉球、棉签、麻醉剂、针筒等手术的必需品。 她走进手术室,坐在手术台前,在镜子上头放了一个灯。 打开灯,陆清棠照着镜子在脸部打上麻醉剂,待麻醉剂起了反应后便开始拿起柳叶刀割去瘤子、放出血水。 不多久,属于原主的一张原生态的脸逐渐浮出,虽然还是丑,但对比之前的样子至少已经不吓人了。 关掉手术室,陆清棠走出镯子自带的空间,然后开始为自己挂点滴消炎镇痛。 为防止被人看出,她在屋子里都带着帷帽,除了自己单独在房间里,其余时间都是带着帷帽。 不过,她的屋里也只有苏木经常进出,旁人对此更是一无所知。 她现在要布一个局,一个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的局。 陆清月不是一直都对自己虎视眈眈吗?那就给她一个机会! 她料定这次陆清月会借着康元帝寿宴的机会,让自己当着番邦使者的面丢尽颜面。 她想看自己的笑话,可陆清棠就偏不如她愿! 然而对陆清棠恢复容貌一事,陆清月毫不知情,就连陆清棠戴上了帷帽这件事也是三四天后才知道的。 而棠梨苑向来口风紧,对外只说是起了疹子,就连两个孩子,陆清棠都鲜少去看,说是怕过了病气。 而且此时正是夏末初秋时节,这个时候起疹子也是有的,因此陆清月并不怀疑。 “蔻丹,宫里的人都买通了吗?”陆清月用茶针戳着茶饼,纤纤玉指很是灵巧。 看得出,她心情不错。 蔻丹在一旁煮着水,连忙答道:“侧妃娘娘,您就放心,老爷一切都打点好了,您就尽管看那个丑八怪的笑话。” “那我可得好好看看。”陆清月笑得很阴险。 她忽然又不笑了,“对了蔻丹,棠梨苑那边你要继续送汤,别让那丑东西以为咱们算计她。” 事儿没办成也就算了,反而弄巧成拙,都怪张芾给出得那种下作的馊主意! 她本想用浓厚的汤品让陆清棠好好体会涨奶的滋味,却不想张芾蹦出来坏了她的好事儿。 陆清月越想越气,她甚至能想象到墨则深为陆清棠通乳的画面。 通乳后,还能干嘛,他们一定干了那种好事儿,就算是墨则深不愿意,陆清棠那贱人能放过他,肯定把衣裳脱光了去勾引他。 女人嘛,有一就有二,何况生了孩子。一旦经了人事,她一定忍不了空虚寂寞。 就像陆清月一样。 她主动求墨则清帮她设局为墨则深挡箭,却不想墨则清旁的要求没有,只要她。 陆清月无奈,只好脱了衣裳陪他一次。没想到墨则清十分老练,把她弄得不要不要的,后来还主动求欢好几次。 不过睡归睡,陆清月自认心里只有墨则深,但她已经没了第一次,不敢让墨则深知道。 于是便在新婚之夜,先给墨则深下药,再给陆清棠下药,在他俩完事儿后脱了衣服躺在一边,墨则深自然认为是跟的她。 但从那以后,墨则深就再也没碰过她,陆清月深夜常常寂寞难耐,只能自己解决,但时间久了就憋得难受,果真不如真人好使。 于是在墨则深去往衡州练兵之际,她总是借着回娘家的由头去找墨则清。墨则清的手段极多,总是把她弄得颠三倒四,欲仙欲死,且每次都得大半个时辰才罢休。 但她也怕有一天会东窗事发,墨则清为人阴险,提上裤子不认人,陆清月担心很久。 直到得知墨则清死了,陆清月才安心,她的那些秘密终将随着墨则清的死,永远埋进棺材中。 不过,现在她又怀念起与墨则清的那段时光来,毕竟这是墨则深给不了的快乐。 收回思绪,陆清月继续煮茶,期待着陆清棠当众出丑时候的窘迫。 越想越高兴,陆清月忍不住笑出声。 “陆清棠啊陆清棠,我让你跟我抢墨则深,这就是对你的报应!” 第114章 除了她还能是谁 这几天因着养脸上的伤,陆清棠鲜少出门,出门头上戴着帷帽,就连宝宝们也都放在隔壁房,偶尔看一看。 奶娘们把孩子照顾得很好,陆清棠也很放心。 更主要的一点,她要给陆清月制造迷雾弹。 这天,陆清棠刚在隔壁间看过宝宝,回到自己的卧房摘下帷帽。 这次她并没有放在门前的案几上,而是抬手一旋,也不知飞哪里去了。 算了,等用的时候再找。 左右棠梨苑进出的人不多,这间屋子除了苏木和墨则深能够进进出出,旁人可是连脚都沾不得的。 更何况墨则深最近忙得要命,哪里有空闲回家,今天大抵是用不着帷帽了。 拿起一本医术,陆清棠坐在摇椅上翻看着,不多会儿听到苏木的声音。 “王爷来了啊,您里面请!” 这声音叫得很大,生怕陆清棠听不见。 她恢复容貌的事只有苏木知道,苏木很赞同她的举动,能够让陆清月栽跟头,实在是让人大快人心。 这个陆清月实在是有心计,每次做的那些事都让人拿不到把柄,明知道是她却又不能说些什么,实在是令人气愤。 陆清棠听闻苏木在提醒自己,便赶紧去找帷帽,“哪儿去了,不是刚刚放这儿的吗?” 前脚才去看宝宝,后脚摘下帷帽,随手一放,不知道扔哪儿去了。 坏了! “王爷,您慢点,小世子和小郡主刚刚睡下。” 苏木一脸讨好,声音依旧大如洪钟。 墨则深冷眼看向她,一脸不悦道:“知道了,你废什么话,声音这么大,不怕吵醒他们兄妹二人啊!” 苏木悻悻低头,恨不得把头埋肚子里。 “要不是看在你是王妃的陪嫁,我早就打发了你,真烦人!”墨则深白了她一眼,大跨步走进屋内。 苏木撇撇嘴。 要不是为了提醒王妃,她才懒得在墨则深面前卖弄呢,又不落什么好。 屋内,陆清棠依旧在找她的帷帽,耳畔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可帷帽到底哪儿去了,她记得自己一贯是会放案几上的,案几上也没有,会放哪里去呢。 她努力清楚脑中杂念,回想着刚刚进门时候的场景。 就这么随手一旋…… 想起来了! 她弯下腰,趴在地上朝床底看去,果然看见了自己的帷帽。 快速爬进床底,陆清棠够出帷帽。 就在此时,墨则深走了进来。 “你干嘛呢?” 他一进屋就看到了陆清棠撅着屁股,把半个身子塞进床底的景象。 屁股因为生完孩子大了好些,比之前更加丰韵不少,墨则深立马收了收视线。 趁此良机,陆清棠赶紧把帷帽戴上。 这让墨则深更奇怪了,“大白天的你在屋里戴什么帷帽?我怎么听王府里的人说你病了?” “听谁说的,是不是陆清月告诉你的呀?”陆清棠一面系着帷帽上的带子,一面同墨则深讲着。 除了她还能是谁。 估摸着是觉得自己忽然得了疹子,有些不放心,故意说给墨则深听,好让墨则深来为自己打探消息的。 心里这样想着,陆清棠不免有些生气。 面前的傻帽,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墨则深一听她提起陆清月,便偏过头不再说话。 这事儿的确是陆清月说的。 不过这段时间他忙完衙门的公务后,都是宿在自己的滕阁,可没有去揽月居半步。 之所以知道陆清棠起疹子,是因为今天早上陆清月来陪她吃早饭,无意间提到这件事。 而且早上的时候墨则深就来过棠梨苑一趟,见她没醒,也就没进屋去看,就匆匆去了衙门。 他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同陆清棠讲了一遍,陆清棠却抓住了重点。 “呵,不在一起睡,你们不在一起吃了吗!”陆清棠继续坐回躺椅。 戴着帷帽,她没办法躺下。 这话反倒让墨则深兴奋起来了,“王妃这是吃醋了?” 认识陆清棠这么久以来,唯独这话让他听得顺耳。 这醋溜溜的话很明显是在吃醋嘛,傻子都能听出来。 “吃你个大头鬼!”陆清棠眉心一拧,恨不得上去抽他两巴掌。 她只是比较能杠而已,吃的哪门子醋,真是戏多。 墨则深直接黑脸,“先别管什么陆清月,咱们聊聊你脸上的疹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生病了怎么不说一声呢。” “放心,没事儿,我已经治好了。”陆清棠帷帽下的眼睛转了转。 她瞧着墨则深起身向她走来,并说道:“我看看好得怎么样了,要不我找几个宫里的御医瞧瞧,听说陈邦祖就擅长治疗这一类的病。” 陆清棠立马起身逃离,并躲到一旁的角落中,并向他摆手。 “你别过来墨则深,我这个疹子可是传染的,别不小心让你也得了。” 墨则深丝毫不在意,“没事,我小时候也得过,不会传染的,你让我看看。” 怎么连疹子都得过,这是还是什么好事儿吗! “没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大夫,看了也没用,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陆清棠依旧向后撤离。 墨则深看她这般刻意地躲着自己,更加坚定了上前查看的心,“没事儿,我就看一眼,看了以后我就走。” “得了疹子很难看的,有什么好看的。”陆清棠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 话一脱口,陆清棠就后悔了。 本来就丑,多几个疹子,就好比鱼儿多了一辆自行车。 果然,她在墨则深的脸上看到了无奈。 “没事的,我不介意,再丑我也看得下去。”墨则深继续走上前,“没事儿就放心去衙门了,你让我看看好。” 陆清棠见软的不行,就只有来硬的了。 她咬了咬牙,立马大喝道:“怎么,你嫌我丑了?那你走啊,谁有没拦着你。” 墨则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解释起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棠棠,我就是想关心关心你,没别的意思,你要是不喜欢听,以后我绝口不提好不好?” 他神色焦急,似乎很是为难。 是个人都有自尊心的,平时调侃调侃也就算了,生完孩子的女人很是敏感,尤其是相貌身材之类的。 第115章 这种福气谁爱要谁要 陆清棠转过脸,心里窃笑。 没想墨则深还有这样的一面,他居然急了。 她也不能做得太过,把他赶走就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仍旧装作一副冷漠的样子,毫无半点情绪。 “那行,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跟我说,一定要说,我明天再来看你。”墨则深眼神恳切。 陆清棠不觉心内暖暖的,却冷言道:“不用了,咱们还是距离产生美,一见面就吵架,你不嫌累我好累呢。” 这话一出,墨则深登时就凉了大半截。 这是嫌弃他了。 哎,谁让他不会说话,也不会做事,招人嫌弃也是应该的。 他微微点头,“那好,我走了,这几天我就不过来烦你了。” 说完,他失落地离开,落寞的背影让人有些心疼。 陆清棠缩在角落里看见他离开,心里也不是滋味。 “王妃,没事?”苏木走了进来,“我瞧着王爷好像很不高兴,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可是她没听见动静呀。 陆清棠呼出一口气,抬手摘下帷帽,将其再次旋出去。 “嗖”一声,帷帽飞到一旁的柜子上头。 她躺回躺椅上,有些难过道:“哎,还不如吵架呢,我们这是冷暴力,好痛苦。” 苏木不知道冷暴力的意思,但也能猜测出来大概。 “但是王妃不也是为了计策才不得已为之吗?”苏木伸手为陆清棠按摩肩膀,“王爷若是知道了王妃重新变得貌美,指不定有多高兴呢。说不定咱们明年就又有一个小世子了,不,是两个!” 陆清棠嘴巴长得老大,她摆摆手,“算了苏木,生得那么痛苦,戒奶差点要了半条命,这种福气谁爱要谁要!” 苏木笑了笑,看着自家主子逐渐变美的脸,打心眼里为她高兴。 …… 到了皇宫举办寿宴的日子,这天早上,陆清棠便将两个孩子穿上好看的衣裳,准备带他们进宫。 苏木和两个奶娘以及周嬷嬷在准备一些婴孩用品,而陆清棠则在换衣服。 本着丑八怪宸王妃的名号,陆清棠就没有穿什么华服美饰,她还要戴帷帽,打扮起来也不方便。 带上大包小包,两个宝宝分别被两个奶娘抱着,一路上,她和墨则深几乎没什么话说。 看得出来,墨则深对于前几天的事还是有些介怀。 到了宫里,陆清棠和墨则深先是带宝宝去给康元帝磕头。 中年丧子之痛让康元帝苍老了很多,不过一见到两个宝宝立马就高兴了起来。 聊了一阵,康元帝要亲自接待外使,两口子便带着孩子去了太后那里。 太后见到两个宝宝高兴得合不拢口,两只慈爱的眼睛里尽是对晚辈的不舍之情。 陆清棠趁着太后和墨则深聊天的机会,便起身带着苏木去了碧月宫。 碧月宫里异常热闹,原本就得宠的淑妃,此刻正被一堆妃嫔围着。 她现在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正是最得意的时候,一见到陆清棠来看自己,立马将这些妃嫔打发出去。 淑妃心里对陆清棠是很感激的,这一切都是多亏了她。 两人聊了一阵,陆清棠嘱咐她一些怀孕的注意事项,然后回了隆庆宫。 两个宝宝被奶娘喂得饱饱的,已经睡下了,墨则深被康元帝叫去说点事,陆清棠便在偏殿等他。 太后在嬷嬷搀扶下走进来,陆清棠连忙上前行礼。 “我知道你们两口子吵架了,老身想知道为什么。”太后调皮一笑,让陆清棠有些意外。 她扁扁嘴,“是他说的吗?” “还用说,看都看出来了,一个板着脸,一个爱答不理,可不是闹别扭了?”太后反问,“老婆子我也是经历过的,你快跟我说说,奶奶给你做主。” 这声奶奶让陆清棠感到亲切。 她伸手拉起太后皱巴巴的手,笑道:“其实没什么的,奶奶你别担心,我跟他就这样,吵了好,好了又吵。” “年轻人的事老身我不爱管,但是你要记住了,只要是墨则深欺负你,你就一定要跟奶奶说,奶奶一定给你做主。”太后冲她笑了笑。 陆清棠点点头,把头靠在太后的肩头,幸福地笑了。 待到开宴时候,墨则深过来带陆清棠和两个宝宝过去赴宴。 这是两人成婚以来,第一次参加陛下的寿宴。 陆清棠有些迟疑了一下,她对墨则深说:“我还是不去了,戴着帷帽不方便,看起来怪怪的。” “那就不带,碍事绊脚的,还不方便吃东西。”墨则深很是爽快道。 陆清棠摇摇头,“不戴帷帽怎么行,我这张脸,若是倾国倾城也倒罢了,这么丑,把那些外使吓着怎么办?” “那我就挖了他们的眼,不让他们看。”墨则深一本正经道。 陆清棠听罢此话当即噗嗤笑起,“吹牛!” 然后戴上帷帽。 这就是默认要走了。 墨则深也没说旁的,走上前,靠着陆清棠慢慢走着。 这几天他也反思过了。 陆清棠因为相貌肯定会自卑,他以后说话做事都要照顾她的心情。 不光是因为她是自己的王妃,更重要的是他在乎她,不想让她受委屈。 两人来到崇喜殿,被安排坐到了皇亲的位置上,两人一桌,桌上全都摆放着时新水果。 两个宝宝不能吃东西,都在奶娘怀里睡着。 作为康元帝的第一个孩子,两个宝宝备受关注,一堆人围着宝宝看。 两个人宝宝被吵醒了,却不哭闹,被逗得咯咯直乐。 有人逗孩子,倒也省心,陆清棠就在一旁偷吃水果。 宫里的水果是经过精心挑选的,自然比外头的更甜,陆清棠在开宴前吃了很多,都快要吃饱了。 正式开宴了,水果被撤掉一部分,宫人给各个桌上都上了菜。 先是听闻康元帝发表寿诞感言,又听番邦来使拍马屁的心声,以及这些皇室子孙的恭贺致辞,这顿宴席才算真正的开始。 陆清棠让苏木带着两个奶娘,把两个宝宝抱下去喂喂奶睡会儿,免得被席间的规矩束着难受。 几道菜后,陆清棠吃了个半饱,人也开始懒散起来。 第116章 你的脸怎么 “坐累了?”墨则深端起一道羊蹄笋放在陆清棠面前,“尝尝这个,这个清淡一些。” 他的声音温柔细腻,富有磁性。 陆清棠点点头,拿起筷子尝了一下,忍不住皱眉。 这羊膻味还挺重的。 “还行,我有点渴了。”她对墨则深说。 身后的小宫女听罢立马应声退下倒茶,没多会儿便拎着茶壶过来了。 这时候墨则深起身到一旁与张驸马喝酒,独留陆清棠一人坐在原位。 宫女跪在陆清棠身边,将茶水倒入陆清棠桌上茶杯中,她双手颤抖地端起茶杯,用稚嫩惊恐的语气同她说道:“王……王妃,请用茶。” 陆清棠看了那宫女一眼,伸手接过茶杯。 就在她伸手接过茶杯的一瞬间,宫女松了手,整杯茶打翻在陆清棠的衣裙上。 “对不起王妃!是我不好,我给你擦干净!” 她说话的声音很高,高到引起了众人注意,所有人都看向了她们,包括墨则深。 陆清棠冲她摆手,“不用了,我去偏殿换一身衣服就行。” 她说着,便站起身,正在此时,那宫女快速扯下陆清棠头上的帷帽。 墨则深抢先一步上前挡在陆清棠前面,不让人看到她的脸。 现场的每一个人都一副惊讶的面孔,墨则深充满戾气的眸子看向他们。 “这还是宸王妃吗?我没看错,她怎么变得这么好看了?” “哇,怎么可以这么美,大衡天朝竟然有这么好看的女子,居然还戴着帽子挡着,真是暴殄天物。” “可不是吗?这么好看都藏着掖着,这位宸王妃好生神秘!” …… 听着他们的话,墨则深一脸诧异。 他不明白为何会这么说,在他的眼里,陆清棠虽然丑得不是那么明显,但也不至于让人夸得天花乱坠。 但当务之急要考虑她的感受,一句玩笑话都能让她难过好几天,当着众人的面,还不得受刺激。 墨则深心里这样想着,快速脱掉外衣,准备用来遮掩住陆清棠的脸,好把她带去偏厅。 却不想在转脸的一刹那,他看到的是一张清丽的面孔。 不施粉黛的巴掌脸白皙如玉,还透出淡淡红粉,柳眉弯弯,下面是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薄唇如玫瑰花瓣一样娇艳欲滴。 墨则深愣住了,他怔怔地看着她,脑中一片空白。 康元帝见此情形也很惊讶,“宸王妃,你的脸怎么……” 墨则深也想知道。 “回陛下的话,儿媳已经恢复容貌,只是不好向父皇明说,而且用药不能见光,故而只能用帷帽遮掩,还望父皇恕儿媳的欺君之罪。”陆清棠低垂着头,十分恭敬地说着。 康元帝点点头,“好,既然如此也不必穿得这么素净,年轻人还是要穿得鲜亮一些的好。” “是,那儿媳就下去换一身衣服了。”陆清棠说着,冲康元帝行了一礼,然而转身退出殿内。 刚刚扯掉陆清棠帷帽的小宫女已经被带下去受罚,众人在陆清棠走后又在下面小声议论起来。 无外乎还是那些话,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陆清棠能够变得这么美,然而这些话在墨则深的耳中却成了蜂鸣声。 他知道陆清棠还是不够信任他,否则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跟他提前说,但仍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同旁人继续附和着。 不多会儿,换好衣服的陆清棠回来了。 在众多宫人的簇拥下,陆清棠一袭银红色云雾纱石绣石榴花纹拖地长裙,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满头珠翠,墨发高髻,显得高贵典雅。 纤细白皙的手持着团扇遮面,让人更加期待团扇后的那张脸。 “儿媳见过陛下,见过皇后,见过各位使者。” 陆清棠说着,缓缓撤去遮面的团扇,露出了一张明艳的脸,额头的花钿更为她增添了些许俏皮风情。 康元帝满面笑容,向她挥手,“赶紧坐下。” “谢父皇。” 陆清棠说着,回到了刚刚的座位上。 周围的那些人的眼神炽热,仿佛看到了一道光芒似的,更难的是陆清棠的宠辱不惊。 她依旧如刚刚那样与周围人聊天,全然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反观墨则深一直红着脸,根本不敢抬头看她。 宴席结束后已经天黑,为了两个宝宝安全,迷信的太后不准他们走夜路,让他们俩带着宝宝住在原先的隆庆宫偏殿。 太后对陆清棠的容貌很是满意,但却并没有太过惊讶。 她认为陆清棠本来就应该这样,只是因为意外晚了一段时间。 有道是好饭不怕晚,该她享的福一丝一毫都不会少的。 聊了一会儿,太后便去睡下了,陆清棠和墨则深去了偏殿歇着。 奶娘带着两个宝宝已经在偏殿的小房间里睡了,苏木在伺候夫妻俩洗漱后也去了下人房歇息去了。 墨则深先前在隆庆宫正殿就一直没说什么话,现在回了偏殿依旧没说话。 陆清棠感受到了他的不满,便在苏木走后才开口。 “你有什么话就说,夫妻没有隔夜仇,总是这样憋着对身体也不好。” 墨则深缓缓抬头,冷笑道:“原来你知道我们是夫妻,可你为何还要对我如此隐瞒,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守不住秘密的人吗?” 今天的事他看出来了,很明显这是陆清棠做的局。 但是她为什么不能告诉自己,难道自己不值得信任吗? 也因此他更生气了。 “这件事的确是我不对,不过你也要从你自己身上找找原因,陆清月的那些手段你不是不知道,可你总不能为了我,辜负了你的救命恩人?不让你掺和进来无非就是不想让你为难,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陆清棠看向他,很有耐心地向他解释道。 毕竟是她隐瞒在先,自然要做小伏低一些。 墨则深再次冷笑,“为我好?难不成你总是想离开王府也是为了我好,我的心意你知道的。” “那又怎样?你能把陆清月赶出去吗?我陆清棠此生只有一个男人,我的男人此生也只能有我一个。”陆清棠用手指点点案几,一脸笃定道。 第117章 给陆清月让位 墨则深见她这副不容反驳的话,也不好说些什么。 这是她的追求,她没错。 陆清月救过他的命,他也不能辜负她。 穿插在两个女人中间,他真的很难。 抬起头,墨则深又道:“若我此生只用侧妃之礼待她,不会跟她有孩子,更不会有任何关系,你还愿意留下吗?” “那也不行!” 陆清棠一口否定。 “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自己看着办!” 墨则深站起身,有些不耐烦道:“你怎么这么霸道,我都这样说了,你就不能考虑一下吗?” “考虑什么?明知她是毒蛇还要留在身边,你是不是觉得我的人生太顺了,需要这样的人让我活得更精彩一些。墨则深,我没病,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陆清棠一脸不屑。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有些难过。 都这样了,他还要护着那女人,很明显在他心里,陆清月比她更重要。 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死皮赖脸地留下。 墨则深转过脸,迟疑片刻,又道:“那你的意思是你还要走?” “没错,不用多久,我自动离开,给陆清月让位。”陆清棠垂下眸子,不让墨则深看到自己眼底的泪光。 墨则深点点头,“好,到时候你走之前给我说下,我给你递折子给父皇。” “那就多谢了。” “那我先走了。” “不送。” 走出房间,墨则深的眸子也红了。 一个人走出隆庆宫,墨则深来到关押犯错宫人的地方,找到为首的太监。 不用说,太监便知道墨则深为的什么事,立即把宫女暴毙一事告诉了她。 “宸王您别生气,这宫里的太监向来做事没分寸,小宫女年龄太小,只打了几下就咽气了,真不是故意的。” 看着太监的脸上难看的样子,以及眼底的那份恐惧,墨则深便知不是作假。 人死了,这条证据就断了,想查出是谁害得陆清棠,就是难上加难。 他没有再回隆庆宫,去了以往自己居住的天净园凑合一晚。 第二天早上,在隆庆宫吃完早饭后,夫妻俩就带着孩子回了宸王府,一路上依旧没有话说。 回到宸王府后,陆清棠就开始着手准备离开王府。 既然要离开,必然得买一处宅子,燕陵城的宅子很贵,不过若是离皇宫远一些的乡下倒是便宜。 陆清棠先是让伤好的余白给自己打听乡下一套房子的价格,不超过一百两就能买下。 可现在摆在她面前最大的难题就是怎样与墨则深和离。 哪怕是休妻,也会让皇家蒙羞,更何况还有孩子,办起来着实不易。 不过再难她也要试一试。 陆清棠让苏木为自己磨墨,她要写一封陈情的信给陛下,向陛下声明是自己的原因,让皇家出面休了自己。 她在折子里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妒妇,不仅善妒,还贪得无厌。 想来陛下,哪怕是普通家庭,也都不喜欢自己这样的媳妇,如此就可以顺利一些。 陆清棠让苏木将写好的信交给墨则深。 接过信的墨则深自然要看一看的,他坐在书桌前笑了半天,最后将旁边的灯笼罩取下,让信纸付之一炬,最后扔进碳灰盆中。 取出奏章专用的纸,墨则深在纸上写下了什么,而后放在一旁等待晾干。 在等待的过程中,墨则深神色凝重,眸中清冷,甚至是有些恐惧。 第二天早上,他拿了那封写好的奏章,照常去上朝,在散朝后独自见了康元帝。 康元帝将那封奏章直接甩在墨则深的脸上。 墨则深当即跪下,连带殿内的宫人们也都吓得连连跪下。 康元帝鲜少这样发脾气,领头太监见状立即将宫人都撵了出去,此刻殿内就只剩下父子俩。 “墨则深,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有没有点良心,人家刚生了孩子就要把人休了,是谁教你做学问,做得连人性都做没了!” 康元帝还不解气,把一摞的折子全砸墨则深肩膀上去了。 墨则深纹丝未动,小声回答道:“回父皇,并非是儿臣不讲良心,实在是王妃无理取闹,非要闹着走我能怎么办?” “什么!”康元帝怒视着他。 墨则深立即改口,“儿子承认,之前是对王妃不太好,那不是之前的事了吗,过去的都过去了,还总揪着不放。” 这话一出,康元帝更生气了,抄起墨砚便要砸,但却忍住了。但不打又不解气,于是就将身旁的一杯水泼在他的脸上。 茶水连带着茶叶,粘在墨则深的脸上,头上,看起来十分狼狈,这不免让康元帝有些心软。 “朕知道,当初让你娶宸王妃是委屈你了,可现在既然孩子都有了,人也变好看了,就不要跟她计较这点小事。遇到事你要让着她,要理解一下,家和才能万事兴。”康元帝耐着性子教育墨则深。 墨则深抬起头看向他,难得的父爱让他有些暖暖的。 从小到大康元帝对他寄以重望,可宫里的好孩子太多了,他不是唯一,但却是唯一能让康元帝心软的孩子。 墨则深咬咬牙,继续在作死的边缘挣扎,“父皇,道理儿子都懂,可王妃不懂,非要闹着走,我又有什么办法。我一个王爷,还能跪下来求她不成?” “谁让你跪下了?”康元帝怒视着墨则深,“你就不知道哄哄,这也叫朕来教你?” 要是放在民间,康元帝自然也算是一个情场高手,怎么偏就生出这么一个顽固不化的儿子。 这个儿子能文能武,说话做事老练稳健,可就是在女人的事情上一窍不通,这可如何是好。 墨则深见康元帝被自己气得脸色发红,仍旧装作出一副不解的样子,“哄她?打一顿就舒服了,还让我哄她,我才不。” “你还想打人!”康元帝瞪大双眼,“我看你才是找打!” 他说着,上前一脚就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踹翻在地,然后叫来侍卫将墨则深拖出去打二十棍。 二十棍下来,墨则深的脊背都烂了,人也疼得满脸煞白。 第118章 你没死吧 虽然心再次软下来,但一想起刚刚墨则深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康元帝就直冒火。 “我告诉你墨则深,回到王府给我老实点,好好跟王妃相处,不许再瞎胡闹。和离一事,朕不准,还要下令让你哄好王妃。朕就不信了,几十万的军队都能被你整治得服服帖帖,你还能降不住一个女人!” 带着陛下的口谕,以及脊背上的伤,墨则深被抬回王府。 康元帝在这里也是耍了一点心机,他故意不让太医为墨则深诊治,目的就是让两个人单独相处。 这其实正中墨则深下怀。 目的一,康元帝下了令,这婚事一时半会儿就和离不了,他就能多留陆清棠一阵。 目的二,就是想让陆清棠可怜可怜他。 他可是为了给她递交书信上去才被打的,她怎么着也得关心关心自己。 康元帝的这顿打很有技巧,看起来挺可怕的,其实并没有伤着筋骨。 “不好了,王妃,王爷快要被打死了!” 余白第一个跑到棠梨苑通知陆清棠。 陆清棠刚哄好孩子,刚在摇椅上躺下,忽然见到余白焦急的样子,心里禁不住咯噔一下。 但她仍旧强装镇定,把自己倒好的一杯茶递给余白,余白道了谢,赶忙喝下去。 陆清棠这才不紧不慢地问道:“慢慢说,别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陛下说王爷不能处理好家务事,让王妃受委屈了,就把王爷打了一顿,皮都打烂了,您快去看看。”余白依旧气喘不休。 陆清棠立马有了腿脚发软的感觉。 她没想到这一封信会害得墨则深被打,她可不是有意要害人的。 扔掉手里的书,陆清棠让苏木拎着药箱,主仆俩赶紧跑向滕阁。 滕阁外,陆清月哭哭啼啼地求见,却被元琅拦在外面。 “侧妃您回去,王爷伤得太重了,您见着了只怕是要被吓着,还是赶紧回去,等王爷好了您再来看也不迟。” 元琅冲着陆清月强笑着,一见到陆清棠便赶紧迎了上去。 “王妃,您赶紧进去,王爷疼得都昏死好几次了!” 陆清月见状自是有些不满,“元琅你什么意思,王妃能进我就不能进?” “侧妃您误会了,王妃会医术,您万一见到王爷皮肉烂成一片的样子,吓得昏死过去,滕阁可没那么多人手照顾您。” 元琅说着,躬身向陆清棠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把陆清月气得原地乱蹦。 进了滕阁的院子,元琅高声喊道:“王妃到了!” 这是在给墨则深提示。 跨进滕阁正厅的门槛,陆清棠便听见墨则深哎呦哎呦的叫声。 脊背上的衣裳被血浸湿,连着裤子都红了一片,整个人趴在罗马床上显得毫无生气。 “你没死?”陆清棠看着墨则深惨白的脸色,心下一片愧疚。 墨则深上气不接下气道:“赶紧给我上药,疼死我了。” 苏木放下药,人还没站稳,就被元琅拖了出去。 一瞬间,屋里伺候的小厮们也全都不见。 陆清棠一脸茫然,把苏木喊出去干嘛,她连个帮手都没有了。 此刻墨则深还在哎呦哎呦地叫着,听得陆清棠心烦,她拿起箱子里的纱布就把他嘴堵上了。 “吵死了,你叫唤它就不疼了?” 说着,陆清棠拿起剪刀剪开墨则深的上半身衣裳。 由于宫中到王府有段距离,此刻的伤口已经和衣服有些黏连在了一起,处理起来十分棘手。 墨则深疼得几乎咬碎了牙,陆清棠也满头是汗。 早知道就不去写这个信了,打成这副模样,没有十天半月下不来床,还不知道有没有伤着筋骨。 陆清棠此刻满心愧疚,对待墨则深也温柔了不少。 “我给你倒点水,喝点水补充一下水分。” 她瞧着墨则深疼得浑身是汗,整个人都虚脱了,起身倒了一杯水。 墨则深不啃喝,她就一勺子一勺子地喂他。 剪开衣服只是第一步,下面一步就是清创,这倒是简单,就是费些功夫。 伤口这么严重,也不知那棍子脏不脏,万一有脏东西可怎么了得。 打开镯子,陆清棠取出破伤风药,在墨则深的手臂上打了一针破伤风。 墨则深只觉得有点疼,瞬间想起那天在小柴房中被打的针,有些惊恐道:“你在干什么,咱们没那么深仇大恨,你可别要了我的命!” “切,就你?值得我犯罪?”陆清棠一脸不屑。 她收起针筒,准备等会儿扔回空间里。 然后起身找了墨则深干净的裤子准备给他换上,上半身不用穿衣服,但下半身得穿。 于是她就对墨则深说:“我给你换条干净的裤子。” 墨则深赶紧回头看她,有些难为情道:“不好让你替我换?” “要不你叫旁人给你换?”陆清棠一手提着裤子,掐着腰看向他。 哪里还有旁人,这里就剩她了。 将就一下,陆清棠还觉得自己要长针眼呢。 现在的这张脸清丽脱俗,完全不是之前那张丑陋不堪的脸了。 她站在那里,挡住了外面的阳光,从墨则深的角度看起来似是仙女一般神圣。 墨则深转过脸,把头埋在枕头下,“那就劳烦王妃了。” 陆清棠翻着白眼,将那条裤子扔在旁边的椅子上,用手拍了拍他的屁股,“屁股抬起来一下。” 还别说,这屁股还挺有弹性,手感不错。 忍不住,她又拍了几下。 “陆清棠!”墨则深咬着牙,耳朵都红了。 陆清棠扁扁嘴,快速扒掉他的裤子,露出了他白花花的屁股蛋子。 由于他是撅着屁股,因此无意间陆清棠从他的腿缝中看到了那个什么丸。 “噗呲”一声,陆清棠再也忍不住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笑得前仰后合。 墨则深现在浑身都光着,又没东西遮掩屁股,只气得用手捶床。 “陆清棠,你是故意的!” 见他有些生气了,陆清棠也不好做得太过分,便起身给他穿上了裤子。 墨则深见她终于正经了一些,便将康元帝的口谕说给她听,陆清棠听后并没有生气。 第119章 你怎么喝了,我下了毒的 约莫是这顿打起了作用,否则还不得闹上一阵。 墨则深在心里暗笑,这顿打还挺值的。 看着陆清棠在关心自己,墨则深也不觉得疼了,却还是一个劲儿地哼唧,只要陆清棠离开视线,就得叫唤。 害的陆清棠还得把两个孩子带过来,暂时住在滕阁,一面照看孩子,一面照看墨则深。 但是,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晚间的时候,宫里太监将白天墨则深的折子送回来,说是以后别惹康元帝生气了。 白天打了墨则深,康元帝心疼得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陆清棠又是向陛下表示歉意,又是给太监塞金豆子,让他在陛下面前说说好话。 送走太监后,陆清棠拿着那封折子,才发觉到不对劲。 她明明只是一封信,怎么变成了折子? 于是她便打开折子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她立马气炸了。 这封折子,把她刻画成了一个贤妻良母,万般无奈逼迫和离的小女人,跟她自己写的完全相反。 倒不是气这个,她大概猜测出来墨则深为什么会被打了。 抬脚迈进滕阁,陆清棠冷着脸,让两个奶娘抱宝宝去院子里溜达一会儿。 苏木见陆清棠脸色不对劲,赶紧招呼奶娘退出,还贴心地关上房门。 墨则深看着她手里的折子,立马清楚了,他知道这种事也瞒不住,索性就说了实话,把自己的想法全都告诉了陆清棠。 “我是真不想你走,我知道我以前对不起你,你给我个机会好好弥补你好吗?”墨则深言情恳切,陆清棠却视而不见。 她微微扬起嘴角,冲墨则深笑了笑。 墨则深当即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要生气就发火,这屋里的花瓶瓷器你爱怎么摔怎么摔,别这么笑,怪吓人的……” 陆清棠冷哼一声,抬手就拎起他的耳朵,疼得墨则深大叫起来。 “棠棠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跟你耍无赖了,耳朵疼,要被你揪掉了!”墨则深脊背也疼,更是不敢乱动,只得哀求着她。 “我告诉你,我可以不走,不过你要清楚,你以后没好日子过了!以后我的话你必须听,要是不听,我会让你死得很惨!”陆清棠咬着牙,在他耳边说道。 既然要留她,自然得把她供着。 墨则深连忙回应,“好好好,以后我全听你的,你快松手……” 再薅下去,他就得缺一只耳朵了。 陆清棠冷着脸,松开手,然后走出房间将墨茉墨宝带回来,准备睡觉。 临睡前,她又给墨则深上了一遍药,这次可没有刚开始那么温柔,甚至有故意弄疼墨则深的嫌疑。 墨则深心里是有愧疚的,所以不论陆清棠有多用力,他都忍着一声不吭。 上完了药,陆清棠依旧一言不发,就上床睡觉去了。 奶娘带着宝宝还有苏木住在偏房,整个正房就只剩他们两人了。 陆清棠睡在里间的架子床上,墨则深趴在外面的罗汉床上。 直至半夜,两个人谁都没睡。 墨则深后悔了,他时不时抬头看向里间方向,担心她会憋出病来,哪怕哭出来也好。 陆清棠想了半夜,忽然就想通了。 留下就留下呗,她能留,就怕墨则深留不住。 她有的是办法让墨则深厌弃她,到时候可不就是来去自如了。 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起身走下床,一眼就看见墨则深伸长脖子向她看。 她拿起一件外袍披在身上,秋季的夜晚还是很凉的。 “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 陆清棠弯腰倒了一杯水,说话间已经到了墨则深身旁,并将那杯茶递给他。 墨则深连忙接过茶,将其一饮而尽,又将杯子放在面前的案几上。 陆清棠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又看了眼杯子,“你全喝了?” 墨则深见她脸色不对,立马疑惑道:“怎么了?不能喝吗?” “当然不能了,我下了毒的!”陆清棠故作震惊,并猛拍大腿。 墨则深愣了一下,然后又笑了,“怎么可能,你不至于给我下毒?” 陆清棠坐在一旁椅子上,斜靠着扶手,一副慵懒的模样。 “要是旁人把你关起来,整天欺负你,还不许你还手,你恨不恨?你说至于不至于?”她声音清冷,没有半分情绪。 墨则深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陆清棠,咱们是夫妻,你……” 陆清棠没说话,眼眸里依旧冷漠。 墨则深的笑容僵在脸上,不顾身上的疼痛,墨则深爬起来就去抠嗓子,可抠了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 陆清棠在一旁都要笑疯了。 她就要气气墨则深,把他活活气死。 墨则深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拖过去,按在罗汉床上,俯下身吻了上去。 陆清棠根本没料到他回来这一出。 不是受着伤吗,还能这样? 她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感受着他的浓烈欲望,陆清棠在心内大喊不妙,可怎么也挣脱不开。 强烈的荷尔蒙气息散发出来,渐渐让陆清棠浑身发软,失去了抵抗的力量。 墨则深很有技巧性地撬开她的舌头,在她的口中探索着,陆清棠很是配合地搂着他的脖子。 许久,墨则深才放开她,这反倒把陆清棠吓坏了。 他现在的脸色实在是难看。 翻身起来,但见伤口在流血,她赶紧找来药给他伤口止血。 “别走好不好,我真的很想弥补你。”墨则深趴在床,疼得直咬牙。 陆清棠一面给他上药,一面回答,“看你表现,表现好我自然会留下,不用你留。” 这话让墨则深心内燃起来希望,身上也不觉得有多疼。 他回过头,看着陆清棠微肿的嘴,心里有些得意。 刚刚把她按在身下的时候,他能感受到陆清棠对待自己的渴望,只是他太疼了,没办法坚持下去,要不然…… 等他好了,他就要彻底征服陆清棠,绝对不能只是亲亲那么简单。 陆清棠给墨则深上完了药,见他在盯着自己看,眼眸中意犹未尽的样子。 “想什么乱七八糟呢,还不赶紧睡!” 她说着,抬手冲他后脑勺砸了一下。 墨则深被砸醒了,心内一阵委屈,只能抱着枕头闭眼睡觉。 第120章 不行,你是我的王妃 在陆清棠的照顾下,墨则深背上的伤很快就好了。 这段时间里,陆清棠从来没有提过要离开的事,这让墨则深安心许多。 但陆清棠一直都耿耿于怀。 她一定要给墨则深颜色看看,她可不是任人算计的软柿子。 前段时间墨则清忽然暴毙,宁妃就一直心神不宁,虽然夫妻俩进宫看过两次,就如同魔怔了一般。 不知情的墨则深宽慰几句,不仅没让宁妃缓解一二,反而被她抓伤了。 看着墨则深委屈巴巴的脸,陆清棠又是无奈,又是心酸,最后向陛下提议让外面的公主回来安慰宁妃。 几乎所有人都把这个养在外头的公主给忘了,却被陆清棠给提了出来。 不过这也是唯一的一个方法,也是最好的办法。 于是,夫妻俩就亲自去云水寺,把养在外头的庆乐公主接回来。 庆乐公主今年十六岁,也差不多到了出嫁年纪,由于长期住在外头,比宫里的公主要活泼一些。 陆清棠没有把墨则清出事,以及宁妃魔怔的事告诉她,只说是宁妃想念她了。 庆乐公主很高兴地收拾了东西,跟着陆清棠他们回了宫。 接下来的事陆清棠就没心思看了,无非就是母女俩抱在一起失声痛哭,宁妃向庆乐哭诉陆清棠两口子不孝顺等。 陆清棠不喜欢宁妃,但是对这个妹妹倒是没什么反感之处,至少目前没有。 陪着太后用了午膳,夫妻俩就回了王府。 由于在饭桌上听见太后提及最近康元帝身体不太好,政务又多,不小心就累着了。 倒不是什么大病,好好休息就行,可偏偏康元帝不肯听,就愈发地劳累了。 陆清棠倒是没在意,脑子里在想着如何挣钱。 在宫里的时候,淑妃就想让她给自己安胎,说是陈邦祖那人总是神神叨叨的,这事儿也不行,那事儿也不管,她怀念陆清棠陪她的日子。 能吃喝玩乐,还有钱拿,她自然是乐意的,于是就在晚饭的时候向墨则深提及此事。 “不行,你是我的王妃!” 墨则深一口回绝。 陆清棠的脸抽了抽,停下吃饭的动作,“怎么,我去宫里就不是你王妃了?” “不是这个意思。”墨则深放下筷子,“我的意思是你去宫里,就我一人在家了。” 他是个成年男人,偶尔在宫里住一次倒也还好,时间久了就不合适了。 而且,他的伤才刚好,还没来得及跟陆清棠培养感情,这要是住宫里他不就没机会了。 陆清棠听罢墨则深的话不由得笑了,“什么叫一个人,陆青月不是人啊,余白元琅不是人啊,这府里合着就你一人?” 她撇撇嘴,继续端起饭碗往嘴里扒拉饭。 “我又不是没钱给你花,你干嘛非要去挣钱,你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墨则深明显有些不高兴了。 于是陆清棠就解释道:“这不是钱不钱的事,这是代表我的能力,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没了你我照样可以活得很好。” 这话一出,墨则深的脸登时就黑了。 他盯着陆清棠看了半天,“陆清棠你这是在给自己留后路吗?” 墨则深以为自己付出这么多,可以换来陆清棠的一点倾心,可却不想她还是在防备着自己。 陆清棠只觉得现在的墨则深有些难交流,于是便放下饭碗,郑重其事道:“墨则深,你想多了,可能是我的表达有误,总之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她不想吵架,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吵。 墨则深是古代人的思想,与自己难免会有争执。 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自然要相互磨合,相互包容。 然而陆清棠的这番话并没有让墨则深得到安慰,但也没用刚刚那么生气了。 “行,你去可以,但是只能呆几天,到日子我就去接你。”墨则深冷着脸说。 至于什么日子,得他来定。 陆清棠点点头,“行,就照你说的。” 人家给台阶了,不下也不好。 第二天,墨则深亲自送陆清棠进宫,在隆庆宫稍作片刻便去了衙门。 太后知道他忙,也就没有留他。 陪太后聊一阵,陆清棠就去了淑妃的碧月宫,淑妃一见到陆清棠高兴得连饭都不吃了,拉着她聊了半天。 根据淑妃的身体状况,陆清棠为她开了滋补的药物。 毕竟是古代,没有抗生素,没有疫苗,古人的身体一贯是没有现代人健康的。不过淑妃的身体素质也不错,只需一些滋补的膳食即可。 “宸王妃,前几天我听说你家宸王被打了?”淑妃捏着点心问。 其实她早就知道了,只是有些不好意思说,现在见到正主在旁边,就实在忍不住了。 陆清棠一想起上次的事心里就不舒服,但是这种事又不好讲给外人听,便对她说:“就别打趣了,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别提了。” 都是当爹的人了还被自己亲爹打,说出去也算是丢人。 “我可听说,陛下可是故意的。”淑妃神秘道。 陆清棠赶紧问:“怎么说?” “陛下知道你们两口子闹矛盾,就故意打了宸王一顿,好让你心疼一下,你这一心疼,还敢提和离的事了?”淑妃撇着嘴,“到底是人家儿子,自然得向着自家人。” 陆清棠如何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抛开皇家的身份不提,自古以来,公公婆婆哪里有不向着自己儿子的。 像这种打自家儿子给儿媳出气的,就已经很难得了。 但她心里总是不舒服,这种被旁人耍了的滋味真是难受。 这口气她一定要出出来。 又跟淑妃聊了一阵,陆清棠便回到隆庆宫陪同太后吃午饭,吃完饭后太后去午睡了。 陆清棠趁机向太后身边的宋嬷嬷询问太后最近的情况。 宋嬷嬷说最近也没什么健忘的事,陆清棠就放心了一些,说不定就只是老年人的正常健忘呢。 除了照顾淑妃的胎,照看太后的饮食起居,她还经常去看皇后和皇上。 皇后的身体比之前好很多,已经开始独立打理后宫了。 康元帝这个人很和蔼,很喜欢墨宝墨茉两个孩子,于是陆清棠就经常带着两个孩子去文德殿去看他。 看着看着,陆清棠就起了歹心。 她仍旧记得康元帝阻止她和离的事。 第121章 最后一次 封建社会总是残酷的,想要活着就只能依附皇权。 陆清棠知道对皇上下手是死罪,所以她也很有分寸。 从镯子里拿出一瓶褪黑素粉,将药下在康元帝喝的茶水中。 哪怕是抓住她,他们也查不出来,到时候让墨则深出面保护自己。 到时候墨则深害怕自己连累她,一怒之下不就休了自己吗? 陆清棠越想越美,每天在固定时刻来到文德殿给康元帝下药。 这褪黑素喝下去没多久,康元帝就得睡上一阵,每天都在午后,时间很固定。 一开始,康元帝的近身太监倒是没在意,以为陛下这是累了,可是时间久了,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于是他赶紧找到陈邦祖查一下康元帝的饮食,可愣是没有查出任何问题。 于是,他就在文德殿里设下埋伏,好钓出那个内鬼。 陆清棠连续给康元帝下了好几天的褪黑素,也看到了效果,原本打算收手的,可她非要再下一次。 最后一次。 让他好好睡上一觉,把活都推给墨则深去干。 让他整天闲得没事儿疑神疑鬼,累死他,就没那么多想法了。 心里这样想着,陆清棠就往康元帝的茶水里投入一丢丢的褪黑素粉。 就在她把盖子盖好以后,小太监大喊起来,“有人给陛下头投毒了,来人啊!” 陆清棠的手僵在半空中,立马腿脚发软,头脑一片空白。 “咦,怎么是宸王妃?”小太监一脸惊讶。 这时候,侍卫已经冲进来了,小太监见状便要阻止,可侍卫们已经把陆清棠给围了起来。 小太监冲侍卫首领摆手,“搞错了搞错了,不是宸王妃,宸王妃怎么可能会皇上下手,一定是搞错了。” “没错,我亲眼看着的,你怎么说瞎话呀!”另外一个太监连忙开口。 这下彻底乱套了。 到底还抓不抓,怎么抓,送给谁去审问呢? 还是先等陛下醒了再说,同时让陈邦祖来查验陆清棠带来的褪黑素粉。 为防止陈邦祖与陆清棠串通,还请了旁地御医一通验证,得到的结果一致认为无毒。 这是什么情况。 在陛下醒来的这段时间,陆清棠一直被看押在文德殿的偏殿里。 虽说自己没有真的给康元帝下毒,可下药这事儿始终说不过去,得想个理由才对。 小腹传来阵阵隐痛,这两天真巧,居然来姨妈了。 待陛下醒来后,墨则深也到了,问清事情缘由后便去看了陆清棠。 见她蜷缩在角落里,以为她吓坏了。 “别怕,你到底给父皇下了什么药,太医们都检验不出。”墨则深一脸焦急。 他没有直接问陆清棠为什么,因为他知道一旦陆清棠有合适的理由,任何人都辩不过她,就不需要自己特意来一趟了。 陆清棠抬头看向他,“没什么,就是一些助眠的药,吃了就睡,又没有毒……”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生怕遭到墨则深的责怪。 “好,我知道了,咱们去见父皇,父皇他醒了。”墨则深说着,伸手扶着陆清棠起来。 陆清棠不肯去,她怕被杀头。 墨则深实在是无奈,下药的时候要是这么有骨气,不就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吗。 为了宽慰陆清棠,墨则深便向她撒谎道:“别怕,我已经想好了对策。” 一听他这么说,陆清棠便有了些底气。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的说法,墨则深一下就想起来了? 带着些许崇拜,陆清棠跟着墨则深的身后来到了陛下面前。 原本墨则深并没有任何想法的时候,一见到康元帝面色红润的脸,立马就想好如何辩白了。 康元帝坐在龙椅上,一脸深沉地看着陆清棠夫妇。 他的脸色比起几天前的确是有明显的红润,大约是这几天睡得好的缘故。 “朕听说,宸王妃在朕的茶水里下了点东西?”他眯了眯眼,似乎看起来没有任何情绪,“不知是什么东西,御医们都查不出,还望宸王妃给朕一个解释。” 还不如发火呢,反倒让陆清棠有些害怕。 她扁扁嘴,刚要开口的时候,便听见墨则深说话了,“回父皇,这一切都是儿臣的主意,宸王妃只是听从儿臣的命令而已。” 陆清棠心里“咯噔”一下,立马紧张起来。 把责任推在自己的身上,这难道就是墨则深的主意吗? 这又不是好事儿,何必往自己身上揽,弄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回父皇,其实是儿媳教唆的,宸王对您忠心耿耿,绝不会这么糊涂的,陛下要罚就罚我,与宸王无关。”陆清棠急忙说道。 见他们争着抢着承认罪过,康元帝都有些懵了。 刚刚醒来的时候,陈邦祖给他把脉,不仅说他龙脉稳妥,睡眠不安的症状也消失了,现在一切身体一切稳妥。 康元帝觉得好奇,这难道是宸王妃在为自己治病吗?可怎么还偷偷摸摸的。 而且他更想知道那是什么药,怎么一吃就睡,还睡得这么安稳。 这儿媳真是不一般! 他依旧装作威严的样子,冷声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清棠被康元帝的帝王之尊吓得不敢说话,连忙低下头。 “回父皇,宸王妃瞧着父皇最近睡眠不好,特意给你准备的药。”墨则深开口解释。 陆清棠回头转过脸看向他。 高明啊!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前些天在太后宫中,太后还聊起来的,她怎么就忘得一干二净呢。 康元帝听罢此话,不由得有些奇怪起来,“既然是为了朕的身体,为什么还偷偷摸摸的,这弄得倒像是做了贼一样。” “那是因为……”陆清棠也来了灵感,“因为儿媳跟您是翁媳关系,要是儿媳为你把脉什么的,总要引出流言蜚语,所以……” 下面的话,陆清棠没有说下去。 不过不说,在场众人都能听明白。 康元帝这才笑了,“到底是深儿的好媳妇,就是孝顺。” 墨则深的脸上也流露出难以察觉的笑意,“都是父皇的成全,否则儿臣也没有这个福气。” 他说着,看向了陆清棠,陆清棠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她预感到一个时辰内,她将经历一场大风暴。 第122章 棠棠,我想你了 “那敢问宸王妃这是什么药,臣等都没见过呀。”陈邦祖在一旁搭话。 于是陆清棠便解释了一番,告诉他褪黑素的原理,临了康元帝还要问陆清棠索要一些。 陆清棠便向他解释,这种药不能总是用,会产生一些依赖感的,但还是为康元帝留了一些。 而后康元帝开始处理政务,陆清棠夫妇便退下。 墨则深来了一趟也不好白来,就让陆清棠收拾东西带着孩子回王府,他也想两个孩子了。 一见到两个孩子,墨则深就抱个不停,看来是真想他们了。 拜别太后,夫妻俩就一起回了王府。 墨则深一路上都在逗弄两个孩子,几乎没怎么和陆清棠说话,不用说就在为刚刚的事在生气。 回到王府后,宝宝们被奶娘抱下去喂奶睡觉,房间内就只剩下夫妻二人。 “你说,你心里有什么不满都说出来,别憋着。” 陆清棠率先开口,打破房内的寂静,她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墨则深也不端着了,便问道:“陆清棠,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知道这事儿弄不好很严重的。” “我知道啊,所以给你爹下的不是毒。”陆清棠老实回答。 她也是很有分寸的,最严重的后果不过是她是做恶作剧,被斥责一通而已。 墨则深无话可说,“你是不是想着让我休了你,故意这么做的?” “谁说的,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喜欢都来不及,怎么还能离开你呢。”陆清棠没有半分情绪地看向他。 这话一听就是假的,假到离谱。 甚至怀疑她是故意嘲讽自己。 墨则深便皱起眉,“那你就是在报复我,你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气我独断专行?” 陆清棠眯眯眼,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她没有说话,就是在默认了。 墨则深扶额,他早该想到的。 “那你现在解气了吗?”墨则深抬头问她。 他忍不住在心里发笑,他还是头一次见到陆清棠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样子。 陆清棠摇着头,一副不屑的样子,“你心里没数吗,还问!” 差点就挂了。 她承认自己这招是有点损,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以后,她要换个精明一点的。 绝对不能让墨则深把自己看扁了。 “我心里有数,我这是英雄救美把你救了,你是不是应该报答我?”墨则深声音嘶哑,极具魅惑。 陆清棠顿感不妙,快速从椅子上起身要逃,却被墨则深一把拉起来。 她一抬脚就向他踢过去,然而却被墨则深一把拉住脚踝。 现在只有一条腿,身体无法保持平衡,陆清棠只得拽住墨则深胸前的衣衫。 墨则深得意一笑,眯了眯眼,“怎么,不是有两下子吗,怎么现在不行了?” 说着,拉着陆清棠脚踝的手慢慢上移,陆清棠感觉到了危险,刚想着如何反抗的时候,但见墨则深一弯腰,便将她扛在肩头。 三两步,他就走到床前,将陆清棠慢慢放在床上。 他压在她身上,满眼都是相思之意。 “棠棠,我想你了。” 墨则深低下头,在陆清棠耳畔呢喃着。 他的嗓音低醇嘶哑,让人听起来心痒难耐,这立马勾起了陆清棠的兴趣。 她促狭一笑,纤细的手臂挽上了墨则深的脖子,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子上。 让墨则深立马脸红起来,得到陆清棠的回应,墨则深很快兴奋起来。 他低下头,吻上了陆清棠的唇。 这次,不用他去撬,陆清棠主动张开嘴,迎合着墨则深。 不得不说,墨则深的接吻技术陆清棠是喜欢的,热烈而不冲动,但明显感到他已经压抑很久了。 松开陆清棠的唇,墨则深已经气喘不休。 “棠棠,我想要你……” 不等陆清棠开口答应,墨则深就再次吻上她的唇。 他是懂得索取的。 一边吻着她,一边手上开始不老实起来。 隔着衣服,墨则深在她的胸前揉捏着,他动作轻柔,就像上次为自己通乳时候的那样小心翼翼。 陆清棠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心里早就笑出声。 这个时候要是告诉他自己来了姨妈,没办法满足他的需求,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墨则深此刻并不知道陆清棠的促狭,还在她身上折腾着。 见陆清棠并不反感自己的动手动脚,便大胆地吻上她的脖子,一边吻着一边伸手扯开她的衣裳。 正在这个时候,陆清棠幽幽开口,“我来葵水了。” “来就来呗,这有什么……”墨则深此时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他喘着粗气脱去了她的外衣,露出了里头的红色肚兜。 忽然,他猛然抬头看向陆清棠,“你说什么!” “哈哈哈哈……”陆清棠笑得花枝乱颤。 笑着笑着,她又连忙摆手,“我本来想告诉你的,你一直拿嘴堵着我,我也没机会跟你讲,所以不能全怪我。” 墨则深脸都黑了,“你故意的?你以为这样就能躲过去了?” “我没想躲呀,我是你的王妃,这些都是分内之事,只是我倒是想,你肯不肯嘛?”陆清棠冲他挑挑眉,满眼尽是戏谑。 墨则深气炸了,一把将她按在身下,又是一阵狂吻,随后快速起身离去。 此时,房间里就只剩下陆清棠一人大笑不止。 …… 来姨妈的日子不太好过,陆清棠整天闷在房间里看医书,除了照看宝宝,就是去摄政王府看摄政王的腿。 摄政王的腿恢复得很不错,人也没受什么罪,反而养得胖了一些。 天气渐渐凉了,陆清棠一面还得督促绣娘去做两个宝宝的秋冬衣衫,他们长得很快,奶娘们照顾得很周到。 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忙起来就不会想起从前的事情了。 这天陆清棠正在看书,听见宫里来人,说是淑妃忽然病了,指名要让陆清棠照顾。 陆清棠没有多想,当即让奶娘收拾东西,带着孩子去宫里。 一路上都在担心淑妃,紧赶慢赶来到宫里,才得知淑妃是因为前几天贪凉,人着凉有些发烧。 本来不想因为这点事麻烦陆清棠的,实在是因为她怀着孕,宫里太医不敢用药。 陆清棠先是给她服用了孩子用的布洛芬混悬液退烧,再用儿童用的感冒药给她治疗伤寒症状。 左右到了宫里,索性就住上几天。 淑妃吃下药不多会儿就退烧了,然后将所有宫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陆清棠在身边。 淑妃看向陆清棠,用手撑着头,“你要倒大霉了你知道吗?” 陆清棠不解,“什么意思?” 淑妃的表情太过严肃,让陆清棠不免有些紧张。 第123章 一挖一个坑 “你别这么吓人,直接说什么事。” 陆清棠推了推淑妃。- 淑妃抬手搂住她的脖子,压低声响,“摄政王妃和徐王妃同一天的生辰,你婆婆提议说让你为她们俩安排一起过生辰。” 这话一出,陆清棠就觉察出不对劲。 “怎么,她们俩有过节?” 淑妃叹口气,一脸苦涩道:“何止是有过节?你是不知道,那还是十年前的事,摄政王家的女儿把徐王家的女儿推在假山上,一不小心划破了脸,徐王妃的女儿就因此毁了容,在脸上留下好长好长的一道疤,到现在都清晰可见。以至于现在的安华郡主都十八岁了还嫁不出去,有点家底的看不上她,背景差的她看不上,哎……” 陆清棠的脸抽了抽,这事儿还的确是挺难的。 这宁妃是疯了,居然给自己挖了一个这么大的坑。 虽然原主打理内务能力超强,可不代表现在的陆清棠会处理仇恨啊! “那我不干不就行了?”陆清棠疯狂摇头,“我病了,我难受,我干不了这个。” 淑妃皮笑肉不笑道:“要是在以前呢,说不定大家还能信,可是现在……啧啧啧,好自为之宸王妃。” 陆清棠都要哭了。 全是坑! 她撇撇嘴,“谁说大夫就不能生病?这是在歧视大夫吗,我不服!” 淑妃一脸宠溺地看向她,然后用手捏捏她的脸,无奈笑了笑。 这事儿,她也帮不上忙,最多把事情提前通知她,让她好做防范。 “可是这事儿干嘛非得选我,宫里上上下下能人这么多,又不多我一个。她宁妃说让我主持,陛下就同意了,就没个理由吗?”陆清棠还是不信。 她宁愿是淑妃听错了。 淑妃道:“说到底,这件事还是事关朝廷,摄政王与徐王因此不合,这是陛下头疼已久的事。他一听宁妃说起你跟她俩关系好,就立马有了想法,再加上你婆婆那么一掺和,这事儿就成了!” 陆清棠越听越糊涂。 她怎么就跟她俩关系好了? 要说摄政王妃,是因为给摄政王治腿的事,说他们关系好还能说得过去。 可徐王妃,她听都没听说过,哪里来的关系好。 于是陆清棠就向淑妃询问起来,“说了半天了,徐王妃是哪位,我认识吗?” “认识,当然认识!”淑妃提醒她道,“就是那时候你刚进宫,给一个月信不调的女人治疗来着,你还夸她生得雍容华贵,徐王妃当时赏你一对金累丝宝葫芦耳环呢。” 一说到这个,陆清棠就想起来了。 可也不至于说她们相熟啊。 这个宁妃,真是一天不作死,浑身都难受! “对了宸王妃,这些事全都是我从陛下的嘴里套出来的,你可别说是我说的。我只是提前通知你一声,好让你早做防范。”淑妃小声跟她说。 陆清棠撇撇嘴,“我谢谢你啊。” 提前是提前了,可也是增加了心理负担,苦涩的沙…… 离开碧月宫,陆清棠跟太后告别后就回了宸王府,墨则深也恰好此时从衙门回来。 见陆清棠拉这个脸,墨则深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棠棠,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让陆清棠想起被宁妃整的事。 “别跟我说话,我现在想去死,你不想死的话,就离我远点。”陆清棠亲自关上棠梨苑的大门,把墨则深拒之门外。 墨则深这几天特别殷勤,三天两头都得留宿棠梨苑,不用说都知道他的心思。 要是心情好的话,陆清棠说不定还能奖励他一下。 虽然来着姨妈不能那个啥,但好歹能当做是安慰。 可现在,陆清棠没有半点心情,甚至想打人。 墨则深见她不高兴,自然要哄她的,“到底怎么了,你有什么事跟我说,说不定能解决呢,一个人生闷气解决不了什么的。” 解决? 摄政王那边倒是没什么。 一来,他们是加害的一方,本来就没有理。 况且摄政王两口子一贯是明理的人,应该不会不给宸王府这个面子。 难就难在徐王那边了。 宸王府和徐王府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也只是表面上的那种,其实并无深交。 事关自家儿女一辈子的大事,徐王不在朝堂上给摄政王使绊子,就已经是个大度的人了。 把两个仇家聚在一起,明摆着得罪人的事儿,这都是什么脑回路能够想出来的鬼主意。 徐王府本就跟宸王府关系就一般,这下子还不得彻底把人得罪了,再得罪摄政王,这宸王府还要不要在燕陵城立足了? 宁妃这是把墨则深往死里整啊! 越想越生气,陆清棠反而清醒了不少。 夫妻是一体,宸王府得罪人,她也得跟着吃亏,这种哑巴吃黄连的事她不能就这样咽了。 既然事关墨则深,不能不让他知道。 陆清棠打开大门,让墨则深跟她进屋,把淑妃跟她说的事告诉了墨则深。 墨则深听后也是脸色大变,大概察觉到宁妃的心狠手辣,他明显有些伤心。 “王爷,不能再忍了,天底下就没这样的娘,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儿子呢,除非……” 除非不是亲娘。 下面的话,陆清棠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这会儿,她不能说出这样的事乱了墨则深的心。 更何况,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宁妃是否是墨则深生母,这些全是死了的惜玉说的。 墨则深追问,“除非什么?” “除非……”陆清棠想了想,“我的意思是咱们不能让宁妃得逞,否则这对宸王府大为不利的。” 墨则深点点头,“这个我知道,但是我却是没有任何办法,这些事我也无能为力。” 他眉头紧锁,一脸惆怅。 这下子,还真把他难住了。 要是带兵打仗他还能说得上话,可是两家人的仇怨他还真的无法化解,除非能恢复了人家的脸。 心里这样想着,墨则深不由得看向陆清棠,开始上下打量起来。 她既然能搞定自己的脸,也就能搞定别人的脸呀。 陆清棠吓了一哆嗦,一脸警惕。 第124章 那你怎么感谢我 陆清棠被墨则深看得有些害羞。 她低下头,用手抠着衣角,心里砰砰乱跳。 这时候,墨则深凑上前,伸手揽过她的肩,陆清棠下意识闭上眼。 墨则深有些诧异,“你干嘛?” 陆清棠睁开眼,耳朵立马红了。 原来他不是在想那些歪心思的事,是她误会了。 陆清棠赶紧闪到一边,“没干嘛,你……你有什么想法你说。” 墨则深见她害羞的样子,立马明白过来了,他伸出宽大的手掌,一把揽过她的腰将她捞回怀中,硬是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想我了是不是?”墨则深低沉嘶哑的嗓音在陆清棠耳畔回旋着,让陆清棠浑身都酥了。 她低下头,那自己的头埋在他的肩上,小声道:“不许胡说,先给我想办法,否则我得罪人,你也逃不了。” “这不简单?把安华郡主的脸治好不就完了吗?”墨则深说着,伸手在陆清棠的腰间游走着。 陆清棠冷笑了一声,伸手拍打他的手,“废话,你以为我没想到吗?” 淑妃向她说出两家纠纷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 可那是十年前的事。 十年了,什么疤痕都消不掉了,那是要印一辈子的。 而且,根据淑妃所描述,安华郡主应该是个疤痕体质的人,那她的疤痕就比一般人要大得多。 想要清楚,那可是比登天还难。 “那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咱们都是要得罪人了?”墨则深脸色片刻变得灰白起来。 拒绝主持事宜得罪陛下,接手得罪两家人,倒不如拒绝得好。 得罪老子,大不了就是冷落一阵。 得罪徐王和摄政王两人,那可是等于得罪了所有的皇室和朝臣。 墨则深沉思片刻,对陆清棠说:“那这样,等旨意下来后,我去跟父皇说,我就说你月子没做好,身心俱疲,咱们给推掉。” “不行。” 陆清棠摇头拒绝。 谁都不能得罪,得罪谁,她们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她看向墨则深,“还有几天时间,我先看看能不能有别的办法,总之咱们一定可以渡过难关的。” 墨则深点点头,揽在她腰间的手握住陆清棠的手,并见她紧紧搂住。 “我知道,跟着我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是我对不起你,我也不管你以后走不走了,只要你在一天,我就会对你好一天。” 墨则深想通了。 与其想方设法留下陆清棠,倒不如抽出时间好好疼她,说不定还能打动她。 那些个阴谋诡计,反而会把两人越推越远。 他低下头,在陆清棠的额头吻了一下,陆清棠抬起头,四目对视下,各自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热切。 墨则深一把将她拦腰抱起,陆清棠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同时心里咯噔一下。 她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不由得紧张起来。 走到床前,墨则深把她放到床上,自己也躺在一边。 墨则深伸出手抚摸着陆清棠的脸,满眼尽是柔情,他又忍不住亲了她一下,而后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这次我看你还能找出什么样的借口拒绝我?”墨则深低头在她的耳畔低吟起来。 陆清棠脑中回想起上次的事,不由得“噗嗤”一笑。 当时墨则深的那个窘迫的样子,想一次笑一次,这些日子成了她最大的笑点。 “还笑!” 墨则深切切地咬牙,快速低下头,在陆清棠的脖子上猛吸了一下。 突如其来地袭击让陆清棠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她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生怕墨则深跑了一样。 得到陆清棠的回应,墨则深就像是得到奖励一样,吻上她的唇,拼命在她嘴里探索着。 陆清棠很快就晕了,迷迷糊糊的衣服也没了,后面的事情就更晕了 …… 晚间,陆清棠吃过晚饭,就一直坐在房间里看书。 看了一会儿她就得换个动作,腰疼得不行,就连身下也有些刺拉拉的疼。 墨则深在隔壁逗逗孩子回来后,很贴心地给陆清棠倒了一杯茶,“看了一下午了,到底看明白什么了吗?” “哎,我娘给我留的医书上倒是有一堆可以治疗伤疤的,不过还需要看一眼安华郡主疤痕具体而定。”陆清棠皱起眉来。 她记得镯子的空间里有不少美容的仪器,只是她是骨科大夫,对皮肤问题只是略懂皮毛。她甚至连仪器怎么用都不知道呢,更不知其中的性能。 一开始她以为是一堆废品,现在看来,能够出现在空间里的仪器,大概都是可以用得着的。 安华郡主的伤疤有十年之久,光靠中医治疗肯定是不行的。 她打算先采用激光疗法,再辅以中医的祛疤技术,想来应该会有疗效。 墨则深从背后搂着她的腰,“那明天我带你去拜访徐王妃,到时候你找个机会去看一眼安华郡主。” 陆清棠连连点头。 现在只有这样了,不见到本人也没办法确定治疗方案。 而且陆清棠也想看看安华公主的疤痕到底怎么样,她倒是有些好奇。 “那你怎么感谢我?”墨则深嘶哑的声音又爬心头。 陆清棠立马耳朵红了起来,“我这被你弄得有些疼,你也不知轻重,这才过了多会儿啊,又要要了。” 从下午到现在,她都不敢起身,疼得她走路都像只鸭子。 她连孩子都生过了,居然在墨则深身上栽了跟头。 听着她抱怨的口气,墨则深也有些自责。 倒不是他不懂得怜香惜玉,只是突然进入温柔乡里,他难免有些控制不住力度。 看来还得多多练习,这样不就能熟能生巧了吗。 不过不是现在,他也不忍心。 “那咱们就睡觉,我不碰你,等你不疼了再……” 墨则深下面的话没有说完,俯身在陆清棠耳边吻了一下,眼神中的爱意藏不住。 陆清棠点点头,然后由着墨则深把自己抱上床。 其实整体来说还是比较满意的。 比如时间,比如能力,再比如尺寸,简直不要太满意。 要是技术上能够再提升一些,那就太好了 第125章 那么喜欢摔花瓶?那就摔咯! 第二天一早,墨则深早早起床让管家给徐王府递上拜帖,并准备上门的礼物。 陆清棠一边哄着宝宝一边吃早饭,跟奶娘询问白天宝宝的状况。 “墨宝最近不乖,竟然会扯奶娘头发了。”陆清棠向墨则深抱怨道,“还是墨茉乖巧,饿了都不会哭得太狠,嘤嘤的,长大了也是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娘。” 墨则深无奈摇头,低头喝了一口粥,“还是像你的好,长大不会受欺负。” “有你这样的爹,谁敢欺负我们的墨茉!”陆清棠抬高了声调。 墨则深忍不住笑了,“有你这样的娘,姑爷也不敢动一下。” “我宰了他!”陆清棠做了一个用手砍人的动作。 两人聊了一阵,等马车套好后,就一同去了徐王府。 徐王是当今陛下同父异母的兄弟,生母是宫里的太妃,因为在潜邸时候徐王就追随陛下,兄弟俩关系极好,所以一直都可以住在燕陵城。 徐王没在家,夫妻俩由徐王妃接待。 陆清棠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自己想看看安华郡主的脸,想为徐王分忧解难。 直接将淑妃告诉她的事跳过,毕竟不能出卖朋友。 徐王妃听了陆清棠的话,先是眼底一阵惊喜,而后又变得犹豫起来。 要是换做旁人议论她女儿的脸,徐王妃肯定是要生气的,可陆清棠的医术她是见识过的。 更何况,她都能治好自己的脸,一定也有可能治好她女儿的脸。 她早就想拜访宸王妃来着,只是苦于找不到好借口,又怕陆清棠照顾两个孩子太忙,无瑕给女儿治脸。 徐王妃犹豫的不是要不要让墨新玉出来见陆清棠,而是担心她家女儿的状态,生怕她的脾气吓坏了陆清棠。 这孩子小的时候倒是没有当回事,长大了以后就开始自卑了,越是看见同龄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就越生气。 从小温婉娴静的姑娘,现在因为容貌变得暴躁起来。 她实在是心疼。 都是那个水灵薰,要不是她动手推了她的女儿,也不至于害了她女儿一辈子。偏偏陛下亲自上门安抚,不让徐王发作。 否则,他们何至于受这个窝囊气。 陆清棠似乎是看出了徐王妃的顾虑,便道:“徐王妃不必担心,病人的状态不好也是正常的,安抚工作我会做好,您只需让我见一见她。” 见陆清棠这么说,徐王妃也就没说别的了,安排了下人给陆清棠引路。 穿过垂花门,陆清棠来到徐王府的后院,上了绣楼,见到了安华郡主墨新玉。 墨新玉一见到陌生人来,立即用面纱遮住脸,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由于太过仓促,陆清棠没有看清楚那道疤。 隐约中可以看见,那是一道五厘米左右,一头宽一头窄,宽的那头足足有两厘米。疤痕已经呈白色,到了无可挽回的余地。 “郡主,这位是……” “滚出去!你们都想看我的笑话是,赶紧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任何人!” 墨新玉打断了下人的话,并抄起花瓶砸在地上。 “跨擦”一声响,吓了陆清棠一跳。 屋里的丫鬟婆子连忙上前阻止,也拦不住墨新玉发疯。 “让我死了算了,一个丑八怪活在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谁会愿意有一张丑八怪的脸,我不要这么活着!” “明明知道我丑,还要让一个美人来看我,你们是不想让我活了吗!” 墨新玉哭着喊着,撕心裂肺的声音让陆清棠忍不住唏嘘起来。 她这个是典型的心理创伤,把脸治好了还得辅以心理治疗,不过陆清棠不管她心理这方面。 场面变得越来越混乱。 刚刚的下人连忙退出绣楼,似乎是想到前院求救。 陆清棠面无表情,拎起一个花瓶走上前。 “那么喜欢摔花瓶?那就摔咯!”陆清棠说着,将手里的花瓶掷在地上。 伴随着“跨擦”的响声,墨新玉愣住了。 陆清棠摔了一个还不满意,又摔了一个,让在场的人都愣在了原地。 这人谁呀,怎么敢跑到徐王府如此撒野? 在她砸到第四个的时候,墨新玉坐不住了,她立马用手指着她。 “你谁呀,快停手,我屋里的花瓶怎么全让你砸了?” 再不阻止,她最爱的琉璃花瓶就要见阎王了。 陆清棠刚拿起一只琉璃花瓶,听见墨新玉开口,便将琉璃花瓶放下,对墨新玉道:“那么,我现在可以做个自我介绍了吗?” “你说。”墨新玉坐下。 身旁的丫鬟婆子也松了一口气。 陆清棠将琉璃花瓶往里头推了推,走到旁边的圆凳上坐下,“我叫陆清棠,是宸王墨则深的妻子,按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四嫂。” “四嫂?可四嫂不是……” 墨新玉没有接着往下说。 徐王府的教养不允许她这么没礼貌。 因为怕刺激到墨新玉,徐王妃一直没敢把陆清棠恢复美貌的事告诉她。 又因两家人的关系一般,徐王妃没好意思主动上门向陆清棠询问这事儿。 陆清棠知道她想说什么,于是便大大方方地说:“丑是以前的事,现在不丑了。” 她的话让墨新玉有些自惭形秽,但她很快变得双眼放光起来。 “四嫂有办法让我恢复容貌?” 陆清棠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我不能确定,至少在没有看到你疤痕之前,我不敢跟你保证。” 墨新玉愣住了,随即红了脸,低下头,似乎有些不情愿。 “看大夫讲究望闻问切,我已经在徐王妃那里问清楚了,切脉就不必,但最起码得让我看看你的伤疤。”陆清棠凑到墨新玉的身旁,小声说道。 墨新玉没有明显的拒绝,而是叹了口气,“不瞒四嫂,我看过很多大夫,都说治不好。” “我的脸你也是见过的,比你的可是严重多了。”陆清棠很诚恳地跟她说。 墨新玉听罢此话,把脸转了过去,给陆清棠留下一个姣好的侧颜。 陆清棠便开口道:“都退下,本王妃和安华郡主要聊一些女儿家的事。” 在场的丫鬟婆子互相看了一眼对方,不知道该不该听陆清棠的话。 陆清棠在等待着墨新玉对自己的肯定,却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终于,墨新玉开口了,“就听宸王妃的,需要你们的时候再叫你们。” “是。” 下人们应声退下。 陆清棠卷起袖子,又对墨新玉说:“好了,安华郡主,现在就剩下我们俩了。” 墨新玉犹豫片刻,抬手将面纱摘下。 第126章 一文钱不挣还得搭进去 墨新玉低下头,她在为脸上的疤痕感到羞怯。 “没事的,长疤不是你的错,抬起头让我看一看。” 陆清棠用最轻柔的话同墨新玉讲。 墨新玉心里的防备松缓了一些,她微微抬起头,一个赫然的长条疤痕清晰可见。 陆清棠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疤痕上的纹理。 疤痕是鼓起来的,比她想象的要严重。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不等陆清棠反应,就见到墨则深出现在门前。 “棠棠你没事?” 他火急火燎的样子,似乎很是担心。 墨新玉还未来得及用面纱遮住脸,陆清棠快速用身子挡在她面前。 陆清棠笑着看向墨则深,“没事啊,我很好,你怎么上人家小姑娘的绣楼来了,快下去。” 这满地的碎瓷片、倒下的花架,足以证明这里刚刚发生了争执。 “可这……”墨则深看着满地的狼籍,似乎不相信陆清棠的话。 这时候,徐王妃也感到了,被这房间里的场景吓了一跳。 原来侍女的话都是真的。 陆清棠回头见墨新玉的面纱已经遮上,便上前行礼道:“抱歉徐王妃,摔了你家几个花瓶,您看下多少钱,我们回去让管家给您送过来。” 墨则深的脸抽了抽。 一文钱不挣还得搭进去? “不是的,是我摔的,我刚刚太过激动,是我不好,不管四嫂的事。”墨新玉连忙道。 陆清棠摆摆手,“不对,你只摔了一个,我摔了两个……” “不是的,四嫂是为了让我平静下来,并非有意的。” “摔了就是摔了,摔了就得认。” “不是的四嫂,你也是为了我好” …… 一番客套下来,徐王府终究是没让陆清棠赔那两个花瓶的钱。 但陆清棠自己过意不去,就把那两个花瓶充作诊金,徐王妃争不过,也值得如此。 离开徐王府,夫妻俩回了宸王府。 一路上,陆清棠向墨则深讲述了在墨新玉闺房时候的事。 尤其是她摔打花瓶后,墨新玉被吓得脸色大变,还以为有人到徐王府撒野。 墨则深也被陆清棠的脑回路弄得哭笑不得。 马车上,他伸手揽过陆清棠的腰肢,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摸索着。 经过昨天的事,墨则深似乎是被打开了新世界,只要看到了陆清棠,满脑子都是那种场景。 “棠棠,我……” 墨则深轻轻含住陆清棠的耳垂。 敏感让陆清棠不禁颤了颤,呻吟声从喉咙里发出,让墨则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他快速翻身将陆清棠压在身下,并吻了上去。 陆清棠用手扶着他的肩头,制止了他的动作。 “墨则深,这可是马车。”陆清棠压低嗓音,抬头在他耳边说着。 墨则深低下头,热气扑打着陆清棠的耳畔,低沉嘶哑的声音让人不觉浑身酥麻,“当然不能,咱们得回去。” “那也不行!”陆清棠伸手揪住他的耳朵,“我得给墨新玉制定方案,估计得带夜了,你一弄就一两个时辰,回头还哪里心思办正事了?” 再说,多耽误时间。 墨则深的脸僵了僵,一脸不情愿地把头埋在她的胸口,“那……那你以后得补偿我。” “好啊,不过得我有空才行。”陆清棠笑着说,又抬头在他的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墨则深似乎是满意了,起身将她拉起坐在怀里。 马车很快停在宸王府的门前,陆清月似乎很久没有在门前等墨则深了。 他把陆清棠送到棠梨苑,看了看孩子后就回了滕阁。 陆清棠开始把自己关起来为墨新玉实施激光治疗,按照墨新玉伤口的程度最起码得做五次。 每次间隔时间最少也要两个月。 时间不够,根据淑妃传递的信息,下个月六号就是徐王妃和摄政王妃的生辰。 她只有半个月的时间,根本不能全然只靠激光疗法。 脑中忽然有了想法,为何不能中西医结合呢? 有了这个想法的陆清棠赶紧继续翻医术,这些医术全都是娘亲给她留下的宝物,上面还有娘亲的簪花小楷写下的批注。 这些全都是她的心血。 虽然她和原主都没有见过娘亲,但也知道娘亲是一个人美心善的好大夫。 为了让墨新玉好得更快些,陆清棠选择了内服外用的方子,再加上激光疗法,效果便会更好些。 为防止药物之间的相克,陆清棠翻了十来本医术,终于在天亮之前完成了方剂。 她又累又困,睡到晌午才起床吃饭。 为了能尽快让墨新玉恢复容貌,陆清棠吃完午饭,匆匆看了两个宝宝后,就去了徐王府。 她向墨新玉解释了治疗疤痕的原理,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只是她把其中的原理给换了,反正也听不懂,更解释不了科学的事。 墨新玉听得一知半解,只知道自己接下来只需要睡一觉就可以了。 陆清棠昨夜除了开方子,还研究了半夜的激光针疗仪,弄清楚如何操作,又查询了可能会遇到的突发状况,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陆清棠为墨新玉蒙上眼睛,在她疤痕位置涂抹上麻醉剂。 很快,墨新玉告诉陆清棠,她觉得疤痕位置有些麻麻的。 陆清棠调皮的戳了戳,墨新玉连忙说:“怎么感觉木木的,好神奇呀四嫂。” 麻醉剂起效果了。 陆清棠便用酒精棉球擦去表层的麻醉剂,并重新擦上一层碘伏,然后打开镯子空间,按下激光针疗仪的启动按钮。 调整到合适的激光照射剂量,拿着激光头,对准墨新玉脸上的疤痕位置照射。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陆清棠见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关闭仪器以及空间,并摘下墨新玉脸上的面罩。 墨新玉此时已经睡着了,为她盖上被子。 半个时辰后,又让徐王府内的下人去冰窖取出一些碎冰,好为墨新玉做冰敷。 从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内,陆清棠给墨新玉连续做了三四次冰敷,防止她感到皮肤不适。 做过激光诊疗的,伤口位置会在一周内结疤,陆清棠嘱咐徐王妃千万不要让墨新玉受到日晒,并且会在七日左右上门。 第127章 大好时光不容辜负 徐王妃谨记,并留陆清棠用了晚膳。 陆清棠惦记着两个宝宝,急着要回去看看,但大晚上的徐王妃不放心,亲自让府兵护送陆清棠回宸王府。 回到王府后,陆清棠见两个宝宝在熟睡,心下安然许多。 她是对两个宝宝有愧疚的,成天忙这忙那,忽略了宝宝最需要的母爱。 等她忙完眼前的事,一定要好好补偿两个宝宝。 她要带着宝宝游览大衡的山川名地,不再只管着旁人的事。 苏木着人备好一桌子饭菜,恰好此时墨则深也从衙门回来,正好叫过来一起吃饭。 饭桌上,陆清棠向墨则深说起了今天为墨新玉诊治的事。 墨则深见她满脸疲惫,就知道昨晚没睡好,也就收了自己那些小心思。吃完饭洗漱后,夫妻俩逗弄了一阵宝宝,便上床歇息了。 七日后,陆清棠再次登上徐王府的大门。 不出陆清棠所料,墨新玉的伤口的结痂处已经开始有些脱落。 她便给墨新玉留下一些芦荟胶,以及内服用的祛疤药物。 结痂脱落后的皮肤薄,回对外界一切都很敏感,涂上芦荟胶可以缓和一些。 看完墨新玉,陆清棠就回了王府,这天墨则深在休沐,两人便带着宝宝外出游船。 宝宝已经三个月,长得又白又胖,不再是那个刚出生时候的小老头和小老太太了。 十月的风有些凉,被包成粽子的墨茉和墨宝分别由两个奶娘抱着,陆清棠和墨则深一边吃饭,一边欣赏着湖上的风景。 “来,棠棠,咱们干一杯。”墨则深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醉眼朦胧的样子十分迷离。 陆清棠抬手,将手里的酒杯跟墨则深的酒杯碰了碰。 “咚”一声脆响,两人分别饮下杯中之酒。 陆清棠不擅长饮酒,几杯酒下肚就有些浑身燥热。 她走出船舱,站在船头,任凭湖面吹来的风吹散满头青丝。 听到一阵脚步声,陆清棠不由得弯起唇角,任凭墨则深将自己搂在怀中。 她能感觉到他身上某物硬挺着,笑得更大声了。 墨则深知道陆清棠在嘲笑自己,便有些委屈道:“都说了要补偿我,可这几天衙门里忙得焦头烂额,若不是有着休沐时间,我怕是看你一眼都难,早知道就不给摄政王治腿了,还让我干这么多活。” “谨言慎行。”陆清棠嗔道,“咱们有是时间,何必争朝夕长短,你看这大好时光,咱们可得好好欣赏一番。” 墨则深快速低头咬住陆清棠的耳垂,牙齿轻咬着带来的酥麻感让陆清棠有些腿软。 本就被酒精勾起的欲望,这么一挑逗,陆清棠有些呼吸不匀。 墨则深放过她的耳垂,小声道:“墨宝和墨茉都睡下了,咱们也快快进舱,大好时光不容辜负。” 说着,还用身下蹭蹭陆清棠。 那硬挺程度越发地勾人,陆清棠也没了那么多矜持,转身用手搂住墨则深的脖子。 墨则深顺势拦腰将她抱起,走入船舱内,关上房门。 …… “这个药膏是我制作的,每天早晚三次。” 陆清棠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墨新玉。 墨新玉打开瓷瓶,难闻的臭味熏得她立马吐了出来。 陆清棠干笑了一下,然后连忙给她拍背,“臭是臭了点,可是效果应该不错的,你要是嫌味道难闻就在身上挂一个香囊。” 墨新玉的脸很明显地抽了一下,“那岂不是更臭?” 她治脸多年,对待药物也稍稍有所了解。 之所以没有用香料掩盖,是因为药性不允许。 要不然陆清棠也不会任由药膏臭成这德行,她自己都被熏得难以呼吸。 就连墨宝墨茉都不愿意进屋,一进屋就哭,抱出去立马就好了。 “臭就臭了点,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左右我又不出门。”墨新玉满不在乎道。 她似乎比起之前活泼了一些,整个人也精神多了。 陆清棠看向她脸上的疤痕,的确是比之前小了很多,但还是得需要药物辅助。 离开徐王府,陆清棠没有直接回宸王府,而是去了摄政王府。 刚进摄政王府,水灵薰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了陆清棠,然后快速退后,并捂住了鼻子。 “宸王妃,你怎么这么臭?” 陆清棠无奈摇头,“哎,一言难尽,听说摄政王和王妃出门了?” 水灵薰点点头,她叹气道:“他们两口子去游湖,我哥哥去了衙门,就留下我一人,好无聊,不过幸好你来了。” “我来看看你,顺便有点事情要问。”陆清棠道。 问问她小时候和墨新玉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十五六岁的水灵薰活泼好动,却行事稳妥,应该不是那种害人的黑心姑娘,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呢。 然而水灵薰却双手抱臂看向陆清棠,“咱们能不能在问问题之前换一身衣裳,你的身上太臭了。” “换就换,但是至于那么臭吗?”陆清棠在身上嗅了嗅。 不过她的鼻子已经被气味熏得麻木,再臭自己也是闻不出来的。 在水灵薰的带领下,陆清棠和苏木一道去了后院,水灵薰随意挑了一身摄政王妃珍藏的衣服给了陆清棠。 陆清棠在苏木的伺候下换上衣服,又重新梳了妆,水灵薰的丫头还给陆清棠身上熏了香。 陆清棠实在是有些气恼,她是有多臭,至于让水灵薰这个鬼丫头这般嫌弃吗? 陆清棠坐在镜子前戴耳环,水灵薰从后面搂上她的肩。 “宸王妃,你说你怎么这么美,这么美的人为什么还要戴上帷帽?”水灵薰不解。 指的是上次来到摄政王府的时候。 那天的太阳太晒,所谓秋老虎,晒得人都发蔫。 陆清棠来得急,走得也急,看了眼摄政王的腿就回家了。 毕竟是刚刚做母亲,心里总惦记着孩子。 而这次,出门不晒,她也就没戴帷帽。 陆清棠伸手拉住水灵薰的手,思忖半天还是开口了。 “你小的时候为什么推墨新玉?” 听到这句话,水灵薰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迅速抽回自己的手,往后退了好几步。 第128章 他怎么也来了? 陆清棠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然后对水灵薰的丫头说:“先退下,我和你家姑娘有话要说。” 丫鬟退下后,陆清棠这才起身。 她走到水灵薰面前,轻声道:“我不是来指责你的,我是来同你聊天的,你别怕。” 就在前两天,陛下的旨意下来,内务府派出光禄寺,在燕陵城最大的闻喜楼里同时为摄政王妃和徐王妃办寿宴。 两家人都明白陛下的意思,这是要让他们和好。 可是这样的事情如何能够和好,即便是徐王大度,摄政王也不好意思。 往事再次提及,即便摄政王夫妇没说,懂事的水灵薰也知道这是她造成的。 现在陆清棠大方向她提起,水灵薰自然感到有些敏感。 她在逃避。 “我知道,那件事不是你故意的,你也不想墨新玉伤得这么重的对不对?”陆清棠伸手揽过她有些颤抖的肩。 水灵薰落下泪,大滴大滴地落在衣襟上,她摇着头,“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轻轻推了一下,她就摔倒了。然后我就没管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墨新玉的脸划伤了。” 说完,她靠在陆清棠的肩头哭起来,嘤嘤抽泣的样子让人心疼。 “你是说,你当时推了她,她当时并没有受伤?”陆清棠似乎察觉出哪里有些不对劲。 水灵薰抬起头看向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红红的,“我也不确定,当时我推了她以后,我就转身离开了。” 一开始她有些疑惑,一个五岁的,一个八岁的,怎么会推得动? 后来陆清棠问清楚了,墨新玉自小身体弱,八岁看起来跟五六岁似的。 而水灵薰出自医药世家,从小就是在滇南的药王谷长大,五岁上下就跟七八岁一样强壮。 也就是说,水灵薰的轻轻一推,有可能会把墨新玉推得不轻。 但也只是可能。 而且也有可能是墨新玉自己后来摔的,毕竟当时推倒,当时就应该发作的。 陆清棠更倾向于后者。 安慰了水灵薰一阵,她便不哭了。 小丫头眼泪掉得快,收起的也快。 两人一起吃了点心,忽然听见下人来报说是摄政王夫妇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墨则深。 他怎么也来了?他不是应该在衙门吗? “徐王那面我已经说好了,到时候闻喜楼的宴会他们全家都会过去参加。”墨则深慢慢踱步。 身旁的摄政王坐在轮椅上,由小厮推着,听罢墨则深的话,他微微点头,“有劳宸王和宸王妃,为我们两家的事这般奔波,实在是有愧,小女幼年时候的事,没想到弄出这么大的风波。” “不过,我三叔那个人他……还请摄政王与王妃多多忍耐,给我家王妃一个面子,毕竟是她第一次主持这么大的宴会。”墨则深委婉地说着。 摄政王连连点头,“一定一定,不为旁的,单单是这条腿,我们全家都得感谢宸王妃。现在一下雨,我的腿一点都不疼,这全仰仗王妃的医术。” “是呢,宸王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以大局为重。”摄政王妃也跟着附和起来。 几人说着,人已经到了正厅,坐下后又接着聊起来,下人上前上了茶。 墨则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道:“其实三叔家的意思是把新玉的脸治好,其余的就没什么。我家王妃忙了好几天,说是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你们也大可安心。” “果真如此?”摄政王妃连忙说,面上露出了明显的喜色,“那就放心了,我一直都觉得对不起安华郡主,亏了宸王妃有如此医术。” 摄政王也跟着惊奇起来,“那怎么没听人说过此事,这本是我们的不对,没想到竟麻烦了王妃,这……” “摄政王与王妃不必如此,其实我们也是为了不得罪彼此,说是两个孩子的事,说到底还是为了朝政。”墨则深实话实说。 摄政王笑了笑,“宸王说的没错。” 一旁的摄政王妃放下手中的茶杯,向墨则深问道:“宸王,你家王妃下次什么时候来到来我家坐坐?上次来为我家老爷看诊,只匆匆一眼,我还想着拉着她多说几句呢。上次在陛下寿宴上,眼见王妃恢复容貌,心内实在是欢喜。” “等闻喜楼的宴会结束了,本王清摄政王一家单独吃饭,到时候不就都能见到了吗?”墨则深有些得意地笑起来。 任谁夸他的女人漂亮,这个男人都是会得意的。 更何况现在的陆清棠与之前简直就是一天一地。 本来他就喜欢陆清棠,变得这么好看了,他恨不得天天搂在怀里,出门就告诉所有人,这是他的媳妇。 水灵薰听闻摄政王他们回来了,拉着陆清棠一路小跑来到前厅。 陆清棠穿着水灵薰给她挑的裙子,整个人看起来宛若仙子一般。 嫣红色的长裙衬着皮肤更加白嫩,少妇独有的韵味让她更好地驾驭着这条裙子。 当她和水灵薰一同出现在前厅之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墨则深的眼眸里亦是欣赏亦是戏谑,一对眼就知道他脑子里的那点事。 然而一旁的摄政王却下意识站了起来,口中喃喃道:“柔儿,你是柔儿?” “摄政王,这是我的王妃。”墨则深立即提醒他。 摄政王这才回回神,就连身旁的摄政王妃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她并没有说什么。 陆清棠坐下后,与他们聊了一会儿,期间摄政王一直心不在焉,时不时地看向陆清棠。 陆清棠觉得没什么,毕竟在他的眼神里没有看出不轨的意图,那是一种思念,是一种不舍。 但是从前并不认识他,为何他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呢。 拜别摄政王府,陆清棠跟墨则深一起回了宸王府。 坐在马车里,陆清棠明显能感觉到冷森森的气息。 墨则深这是吃醋了。 婚姻需要经营,男人也是要哄的,陆清棠懂得这个道理。 她起身搂着他的脖子,身子一软跌入他怀中,坚实的胸膛富有弹性,墨则深顺手搂住她的纤细腰肢。 第129章 陆清月你打算怎么处理 “怎么啦,怎么刚从摄政王府出来就不高兴啦?” 陆清棠明知故问起来,边说边用手拨弄墨则深的喉结。 墨则深撩起陆清棠身上的裙子,略略不满地说:“要不是因为他是摄政王,我当场就能给他一拳。” 他也知道摄政王并非有那种想法。 可是自己的女人被一个男人看,他心里立马就不舒服起来。 “可是摄政王并不是那种意思呀,否则以摄政王妃的性格,当场是要发作的。”陆清棠开口道。 墨则深把脸偏过一边,“我知道,可是……总之,换了旁人,当场我得挖了他的眼!” “你可真够霸道的,那我以后是不是只能给女的看病了?”陆清棠撇撇嘴,“那还是大夫吗,你可别这么小心眼。” 墨则深禁不住眉头皱起,“我怎么能叫小气呢,谁愿意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看?那还是男人吗?” “是是是,你是男人,以后我尽量不接触男的,但你也得给我保证,不接触别的女人!”陆清棠顺势提出自己的要求,“要是你做不到的话,那你可就无权干涉我了。” “好,本王自然能做到。”墨则深想都不想地答应了。 陆清棠听罢叹口气,从墨则深腿上起身,坐到了旁边。 她一瞬间想到了陆清月。 王府里还有一个她呢。 陆清月最近是老实了一些,但不能装瞎不当这个人的存在。 古代三妻四妾很常见,况且这是皇家,她不能只霸占这一个男人,可这就是在挑战她的底线。 她可以接受一个男人洗心革面,可以忘掉以前的不愉快,就是接受不了这种制度。 “怎么了?”墨则深连忙问,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陆清棠转过脸看向他,郑重问道:“陆清月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话一出,墨则深就愣住了。 这事儿还真的挺棘手的。 他自始至终没有碰过陆清月,陆清月应该也是完璧之身,但名义上她还是他的侧妃。 要是放她离开,她愿不愿意离开先不说,只怕以后嫁不得好人家。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一时脑热答应了娶她。 墨则深一直以为他深爱陆清月,后来才发现那是一种被关爱后的产生的依赖感。 爱一个人就是想全心全意拥有她,就像对陆清棠一样。 “我……我去跟她说,我多给她钱,给她找个好人家。”墨则深看向陆清棠。 此刻他更觉得自己对不起陆清棠了。 他明知留陆清月在王府会生事,却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打发的方式。 而自己却整日沉浸在温柔乡里,不仅不能帮陆清棠的忙,还总是给她添麻烦。 陆清棠无奈摇头,“找什么,先这样,等闻喜楼宴会办好了再说。” 打发陆清月真是个难事儿。 她本就是嫡女,再加上是宸王侧妃,什么好人家能衬得上她? 想嫁得好人家看不上,也不敢要,次一点的只怕陆清月自己都看不上。 真是造孽! “那行。”墨则深开口道,“其实宴会的事你也不必太在意,管家的能力很强,周嬷嬷也会帮忙,你只需在当日做做样子就行了。” 真没几个办宴会的,当家主母会亲自过问大小事宜,不都是府内帮手协同办理的吗? 陆清棠点点头,将头靠在墨则深肩头,“我知道。” 闭上眼,在颠簸的马车里歇息一会儿。 到了王府,墨则深将她轻轻唤起。 他仍旧先下车,在陆清棠走出车厢的时候一把将她抱下,然后转了一圈。 “放我下来,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像什么样子?”陆清棠伸手在墨则深的肩头轻轻捶了一下。 此刻,王府前的下人皆背过身去,有几个胆大的还在抿嘴偷笑。 墨则深冷哼道:“谁敢看?今天本王就是要把你堂堂正正抱进棠梨苑!” 陆清棠忍不住笑了,“我的王爷,你知道多远吗,走路我都嫌累,你还抱?快放我下来,回头把你累坏了。” “笑话!这么点路还能把本王累着?我告诉你王妃,我不仅能把你从大门里抱进去,我还能……” 墨则深顿了顿,然后低头附在陆清棠耳边嘶哑道:“我还能与你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不信咱试试?” 听罢这话,陆清棠当即就羞红了脸,抬手捶打在墨则深的肩头,在心里暗骂他不正经。 墨则深眼底一片促狭,他大笑着颠了颠怀里的陆清棠,迈着大跨步抱着陆清棠从正门走进去,刚好碰见了立在侧门的陆清月。 陆清月被这一幕气得满眼嫉恨,但仍旧强装镇定,上前行礼道:“见过王爷,王妃。” 墨则深现在对陆清月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态度,而且就连仅有的救命恩情,也在她对自己下药一事后,冲刷地干干净净。 “你有事吗?”墨则深冷冷地看向陆清月。 怀里的陆清棠觉得尴尬,想要挣扎着下来,却被墨则深健硕的手臂禁锢得死死的。 陆清月眼底一阵委屈,但却无处发泄,只能在袖子里抠弄自己的帕子。 她知道现在在墨则深眼里已经一无是处,仅仅还是因为侧妃的身份,她还能留在她身边。 她小声回答道:“回王爷,妾身想找王妃,让她准许妾身找一个工匠来给臣妾修浴盆,妾身的浴盆坏了。” “那就修呗,工钱找账房支就行,这种小事以后可以自己做主。”陆清棠对陆清月说。 她虽然不喜欢陆清月,但是当家主母的身份还是不能跌份的。 否则岂不是欺负人了。 况且陆清月现在已经这样了,她也不能穷追猛打。 陆清棠有孩子,有顾虑,不能断了旁人的绝路。 陆清月点点头,目送了陆清棠和墨则深离开,手里的帕子都被她抠出一个洞。 她落下泪,旁边的蔻丹赶紧给她擦眼泪,然后扶着她回了揽月居。 修浴盆的工匠在第二天就找来了,是一个年轻的少年。 他叫阿顺,年龄在十六七岁左右,生得唇红齿白,浑身肌肉。 十月的白日里还是很热,阿顺的脊背很快湿透了,脱去外衣,露出健壮的上半身。 第130章 人家是不拘小节 陆清月自从昨晚看见墨则深和陆清棠两人恩爱的模样,一直郁郁寡欢,她怀念着刚嫁进王府时,墨则深整日留宿揽月居的时候。 虽然没有与她同房,但也始终都对她柔情蜜意。 蔻丹劝她想开点,扶她出去走走。 走着走着,主仆俩走到了浴房里,这让陆清月立马想到了为墨则深宽衣沐浴的场景。 恍惚间,她把这个光着上半身干活的阿顺看成了墨则深。 “小的见过侧妃娘娘。”阿顺一见到陆清月,立马跪下磕头。 映入陆清月眼帘的,是一大片厚实的脊背,还有宽大的肩膀,立马让她有些失了神。 一旁的蔻丹立马怒斥道:“大胆狂徒,胆敢在侧妃娘娘面前袒胸露背,成何体统!” 阿顺听罢连忙拿起一边的马甲往上身套,一边套还一边请罪。 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十分腼腆,两只黝黑的眼里全是恐惧,陆清月有些心软。 “没事。”陆清月说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你接着干。” 阿顺千恩万谢,起身又拿起锯子,熟练地干起木工活来。 健硕的臂膀不断挥动着锯子,他时不时抬起臂膀擦去额上的汗水,露出毛发旺盛的腋下。 陆清月对身边的蔻丹说:“去给拿盏茶给这位小哥吃,这天太热了。” 蔻丹不明白为何陆清月对一个木匠这般关心,但也不敢多问,便应声退下了。 见蔻丹走了,陆清月便上前对阿顺说道:“歇会儿,天太热了。” “谢侧妃娘娘。”阿顺连连道谢,然后冲陆清月腼腆地笑了笑。 陆清月心头一颤,她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么好看的笑容了,再看看他健硕的上半身,顿觉脸红。 蔻丹端来茶,阿顺连忙接过来,正要喝下的时候,听见蔻丹埋怨了一句。 “连声谢谢都没有,真是没有教养!” 阿顺立马脸红了,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瞥向陆清月。 陆清月皱起眉来,“蔻丹,人家是不拘小节,你懂什么?” 蔻丹不敢说话了,却又听阿顺向她问道:“那蔻丹姐姐,我可以喝了吗?” “我……” 蔻丹没想到阿顺会这么说,一时间有些语塞,只得嘟囔道:“谁是你姐姐,攀什么亲戚!” “你喝你的,关旁人什么事。”陆清月一脸不满地看向蔻丹,“别站着了,下去拿点瓜果来给这位小哥解渴。” 蔻丹一脸悻悻,但还是退下了。 而后,陆清月笑意晏晏地看向阿顺,“我这侍女一贯是被我宠坏了,别介意,快坐下。” 阿顺乖巧地点点头,将喝完的茶杯放到一边,然后一屁股坐到台阶上。 陆清月瞧着有些奇怪,便问道:“你为何不坐椅子?” “这儿凉快!”阿顺冲陆清月笑笑,“要不侧妃娘娘坐过来试试?” 陆清月有些迟疑,但还是走上前,学着阿顺的样子坐在了台阶上。 一缕清风拂过,带来一阵凉意。 “果真挺凉快的。”陆清月笑道。 又瞧着阿顺起身走到一旁的荷花池窄了一片荷叶,便问他是何意。 阿顺笑笑,将那片荷叶挡在陆清月斜上方,“太阳太晒了,小的怕晒着侧妃娘娘,给你挡一挡。” 他的笑容很灿烂,腼腆又可爱,陆清月的心不经意间怦怦跳起。 快到晌午的时候,阿顺把揽月居的木桶修得完好如初,他的手艺很好。 陆清月上前检查一番,便让蔻丹去给阿顺拿工钱,除了应得的工钱,陆清月还多给了一些赏钱,比工钱都多。 阿顺百般推诿,最终还是收下了,陆清月又让他吃罢午饭再走。 蔻丹见陆清月容留一个木匠同桌吃饭,实在是受不了,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憋在心里。 饭菜很丰盛,陆清月又备了酒,本意是给阿顺喝的。由于和阿顺聊得来,陆清月也喝了两杯,起身想要进屋歇息的时候忽然有点晕,被旁边的阿顺一把抱住。 这么一抱不要紧,立马将陆清月的空虚给抱出来了。 自从墨则清死后,陆清月就再也没有被男人碰过,再加上酒精的催情作用,陆清月一下子软瘫在阿顺怀里。 阿顺本就生得好看,再加上身材不错,人又年轻,她不心动才怪。 “侧妃娘娘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阿顺连忙关心起来。 陆清月喝多了,一脸红晕,眼神也迷离起来。 阿顺不明白她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但他不敢对陆清月有什么非分之想,至少现在不敢。 “干什么呢,还不快把侧妃娘娘扶起来!” 刚刚从外面进来的蔻丹见状立马呵斥起来,她走上前想要扶起陆清月,却遭到陆清月的一记怒视。 蔻丹愣了愣,然后瞧着依偎在阿顺怀里的陆清月,那一脸幸福的模样,立即明白了。 心里虽然瞧不起阿顺的身份,但却不敢同陆清月顶嘴,带着心里的不满,蔻丹走出房间,并带上房门。 在门关上的一刹那,阿顺立马明白了,也壮起了胆子,但仍旧有所保留。 陆清月拍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屏风后头。 那里有一张换衣服的罗汉床,床很小,但也足够了。 阿顺冲她玩味一笑,一把抱起娇小的陆清月,走到屏风后,将她放在床上…… 直到傍晚,夕阳西下,天边失去了颜色,陆清月才依依不舍地送走阿顺,嘱咐他明天再来修柜子。 阿顺得了许多银钱,满是欢喜,期待着第二天的幽会。 …… “恢复得不错,一定记住了切忌暴晒,另外药膏还要接着涂。” 陆清棠从药箱中取出一瓶新药膏递给墨新玉的丫鬟。 墨新玉一把拉起陆清棠的手,撒娇道:“四嫂你对我最好了,我的脸现在只要用脂粉盖上,几乎看不到疤痕的。” “是啊是啊,前两天我还带新玉出了门,这十年来是新玉第一次迈出家门,见到什么都新奇得要命。”徐王妃说着,眼底闪过泪光。 陆清棠见状赶忙安慰道:“这是好事儿,以后新玉成了婚,一定要请我吃一盏喜酒。” 徐王妃不禁笑起来,“那是一定的,到时候还要请你做大媒人呢。” 墨新玉登时便脸红了,一脸羞涩道:“娘,你说什么呢,四嫂也是,就会笑话我。” 陆清棠与徐王妃相视一笑,也不禁笑起。 因着前几次陆清棠都没有留在徐王府吃饭,徐王妃这次怎么无论如何都得留陆清棠吃个午饭。 陆清棠本就有话想要问墨新玉,在徐王妃盛情难却之下,便答应了。 于是徐王妃就让墨新玉陪同陆清棠说话,她亲自去厨房看着厨娘做饭。 第131章 事情竟是这样的 于是徐王妃就让墨新玉陪同陆清棠说话,她亲自去厨房看着厨娘做饭。 陆清棠见来了机会,便向墨新玉问起来,“新玉,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你也是个诚实的人。” 她坚毅的眼神看向墨新玉的时候,带着不可抗议的压迫感。 她这番话里有话,让墨新玉有些不自在,当即被陆清棠的眸色震撼到了。 陆清棠对她有恩,况且她不会轻易这么看自己的。 于是墨新玉便道:“四嫂你有话就问,我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的。” “你还记得当年你被水灵薰推倒的时候,你第一时间是在哭,还是立马爬起来?”陆清棠问道,视线一刻不曾从墨新玉身上移开。 墨新玉愣了一下,立马低下头,“四嫂问这个做什么,时间太久了,我都忘记了。” 这话一听就是假的。 一件事让她遭遇童年阴影多年的事,如何能够忘记,必然是会记忆犹新。 即便是忘记细节,也会追寻到蛛丝马迹。 如果真是忘了,那也是故意而为之。 陆清棠并没有立即戳穿她的话,而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新玉,你再仔细想一想,一个小孩子摔倒了一定会哭的。”陆清棠放下茶杯,开始引诱墨新玉。 墨新玉眉间微蹙,立马点头道:“对,四嫂说的没错,我当时是哭了,我给忘了。” 陆清棠这一刻觉得脸上是泼了一盆冷水,她失望地在心内叹口气。 “如果你哭的话,府里的丫鬟一定会发现你,水灵薰说过,她当时离开后,是过一会儿才听见你哭的。”陆清棠毫不留情地揭开真相。 既然给了她机会,她不珍惜,也没必要给她留颜面。 更何况,整个屋里只有她们两人,陆清棠自认已经够意思了。 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对他们夫妻俩造成的危害,可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 墨新玉听罢陆清棠的话,立马从对过椅子上站起,厉声反驳道:“你怎么不认为是水灵薰在说谎?” “你怎么认为她是说谎了?当年的事闹得这么大,我只要找到其他证人,就能证明这其中的真实性,你又何必这么激动?”陆清棠面不改色道,“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下来吃饭,为的就是单独问你,给你留一个面子,希望你能配合我。” 墨新玉不敢看陆清棠的眼睛,她再次坐下,小声说道:“四嫂,我……我不敢让娘知道,她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一定会狠狠骂我的。” 她红着眼睛,一副委屈的模样。 陆清棠有些同情不起来。 正因为她害怕被徐王妃责怪,就让摄政王一家背了十年的锅。 幸好摄政王两口子明事理,没有责怪水灵薰,要不然换做被人家,水灵薰一定得受尽委屈。 “那你就把事情的原委说给我听听,我给你出主意。”陆清棠伸手抓住墨新玉的手,给予她一些安慰。 墨新玉吸吸鼻子,然后道:“当时的确是水灵薰推了我,但是我并没有摔倒,但恰好有人看到了这一幕。当时推我的地方正好有假山,我在那里玩了一会儿,不小心磕在一片假山上,人当时晕了过去。醒来后我娘就和摄政王妃吵了起来,正是那个看到水灵薰推我的人告的状。” 她说着,把头低了下去,“我当时也是骑虎难下,旁人问了是不是水灵薰推的我,我就点头了。” 事情竟是这样的。 陆清棠猜对了。 也不好说她有心计,但的确是水灵薰推了她。 不过说到底是件小事,当初若是两家人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一聊,徐王妃再耐心地询问,说不定当场就解决了,也不至于闹得现在这么僵。 她拍拍墨新玉的肩膀,“事情的缘由我也不会跟你娘说,你们家也说了,治好你的脸,这件事便永不再提。但是——” 墨新玉连忙问:“但是什么?” “但是这件事的确是你错了,你也要为你做错事情付出代价。”陆清棠郑重道,“过几天便是你娘和摄政王妃的寿辰,到时候水灵薰也回来,她会向你道歉,你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墨新玉连忙点头,“我知道四嫂,谢谢你!你不仅治好我的脸,还让我把压在心里多年的事说出来,我心里现在好受多了。” 她说着,抱住陆清棠小声哭了起来,她的心并不坏,就是胆子小了些。 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心里就舒服了。 陆清棠也明白,徐王和摄政王两家的事解决不了,不利于墨则深在朝中的立足。 这下好了,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在徐王府吃完饭,陆清棠就带着苏木离开了,回家开始准备过几天闻喜楼的宴会。 菜单和客人名单,陆清棠和苏木,还有周嬷嬷对了一遍又一遍。 闻喜楼那面,由墨则深亲自出面,把宸王府的府兵全都派出去,专门用来保护宴会上的客人,防止有一些不安分的人动手脚。 到宴会那天,陆清棠一早就起床,安排好两个宝宝一天的饭食,嘱咐奶娘们照看好宝宝,就跟着墨则深到了闻喜楼。 闻喜楼里到处张灯结彩,除了闻喜楼本身的小二和后厨,剩下的全部都是宸王府的人。 周嬷嬷和陆清棠看着后厨,墨则深和管家在前院忙着招待客人。 墨新玉穿了一身新衣,打扮得花枝招展,跟水灵薰聊得火热。 水灵薰这丫头天生就是个不拘小节的,对于小时候的事深感愧疚,墨新玉也打开心扉。 两个母亲见孩子们没了疙瘩,也就不约而同地说笑起来。 说到底都是为的孩子的事,她们其实并没有矛盾。 宴会什么规格并不重要,陛下的最终目的是让两家人和好,让朝政变得安稳起来。 一天忙得晕头转向,终于让两位贵妇的寿宴圆满完成,傍晚时分回了家,陆清棠整个人直挺挺地栽倒在床上。 墨则深也躺在一边,用脸蹭着她的鼻尖,看着她笑。 他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畔低吟呢喃,逗得陆清棠笑得咯咯直乐。 然后,再顺势压上去,吻上陆清棠的唇。 第132章 王妃吃醋了 闻喜楼宴会圆满成功,陛下对此很高兴,给宸王府下了一大堆赏赐,还亲自给两个宝宝拟定了封号。 墨宝封为文宣郡王,墨茉封为长欢郡主。 鲜少有孩子在襁褓时候被加封的,尤其是女孩子,这可是极其罕见的。 陆清棠和墨则深接了圣旨后,给宣旨太监们塞了点礼物,随后送走了他们。 回到棠梨苑,两个奶娘抱着宝宝们出去玩儿,陆清棠一下子把自己摔在床上。 接个圣旨可把她累坏了,光是跪,加在一起就跪了接近半个时辰。 “这会儿就累了,明天还得进宫谢恩呢。”墨则深躺在一遍,侧身看向陆清棠,姿势妖娆。 陆清棠懒得搭理,背过身去,“那就趁现在时间赶紧歇一会儿,睡醒了好有力气吃饭。” “那就先睡觉。”墨则深笑嘻嘻地从背后搂住陆清棠。 一觉睡醒以后到了傍晚,棠梨苑正在准备饭菜,陆清棠怀里抱着墨茉,墨茉被她逗得嘎嘎笑,两个肉肉的小手举得高高的。 墨宝看到妹妹被娘亲抱着,便在奶娘怀里哭闹起来。 “墨宝怎么啦?” 陆清棠将墨茉交给奶娘,伸手把墨宝抱在怀里。 墨宝立时就不哭了,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娘亲看个不停。 刚刚抱着墨宝的奶娘不禁笑了,“别看小郡王和小郡主整天是我们带着,可是一见到王妃还是得黏着王妃。” “说的是呢,小郡主我们怎么逗都是很少笑,只要王妃一逗就立马笑个不停,果真是母女连心。”另外一个奶娘也附和起来。 这时候,墨则深从外面走进来,伸手从奶娘怀里接过墨茉。 高大帅气的身影抱着小婴孩,给人带来一种成熟和安全感,陆清棠忽然觉得留下来也挺好的,至少面前这个男人还是不错。 苏木走进卧房,告知饭菜已经备好。 陆清棠便和墨则深一道出去吃饭,今天的饭菜口味清淡,这是陆清棠特意嘱咐的。 前两天在闻喜楼,为照顾宾客口味,吃得都是比较油腻比较重口的,故而这几天的饭食都比较清淡。 夫妻俩刚准备吃饭,便瞧见苏木气呼呼地走进屋里,嘴里嘟囔道:“吃个饭都吃不安。” “王爷王妃,侧妃娘娘要见王爷。”苏木鼓着嘴说。 陆清棠头也不抬,问道:“那王爷去。” 满脸明显都是不高兴,心里更是不舒服。 墨则深见状不禁笑了,他伸手挑起陆清棠的下巴,“王妃吃醋了?” “我吃醋?”陆清棠撇撇嘴,“吃你个头,我要吃饭!” 说完,低下头,狠狠地往嘴里扒了几大口饭。 墨则深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对一旁的苏木说:“跟侧妃说,我现在在吃饭,明天……后天再去找她。” 听罢这话,陆清棠愣了一下,抬头瞄了他一眼,眼神里肉眼可见的不高兴。 墨则深快速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想什么呢,我跟她去谈让她离开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陆清棠这才想起之前和墨则深在马车上说过的话。 “谁在想什么,胡说。”陆清棠继续低下头吃饭。 眉眼间微微扬起,笑意掩藏不住。 墨则深上下打量一番,越看越欢喜,忍不住站起身亲了她一下。 在场众人连连惊呼,全都背过身去。 陆清棠被他忽然亲了一下,登时便羞红了脸,耳尖似是要渗血了一般。 墨则深夹起一块火腿递到陆清棠的碗中,“好,是本王胡说,你快吃。” 陆清棠心内忍不住想笑,夹起那块火腿放进嘴里,只觉得甜津津的。 第二天一早,陆清棠和墨则深进宫谢恩。 谢恩这种事他们俩都倦了。 自从陆清棠穿越来,谢恩谢的整个人都麻了。 礼部那面说会选择一个良辰吉日为两个宝宝举行大典,陆清棠就以破费为由拒绝了。 大典上太过吵闹,人多,细菌也多,两个孩子太小,又是早产儿,免疫力本来就不好。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陆清棠不想两个孩子出风头。 他们本就是康元帝的第一个孙辈,枪打出头鸟,太过拔尖就会遭人嫉恨。 墨则深没有夺储的意思,但并不代表别人不会生出小人之心,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谢完了恩,陆清棠和墨则深就去看了太后。 陪同太后吃完午饭,太后午休,墨则深被陛下叫过去有话说,陆清棠就去抽空看了淑妃。 淑妃如今已有近六个月的身孕,还有三个多月就可以生产。 陆清棠给她带了一些陛下的赏赐,是一些雪燕雪蛤之类的补品,也都是淑妃正常都能吃到的。 一进碧月宫,离得老远就听见淑妃的叹气声。 “哎,这可怎么得了!” “哎,让我死了算了!” “哎,我不活了!” 她坐在廊下,用帕子擦着眼泪,一副哀怨的样子。 身旁的青姚不断安慰着她,劝她想开点,实在不行找个太医看一看也好。 “我的脸~” 淑妃继续抽抽搭搭,看起来很是伤心。 陆清棠凑上前,仔细瞧着她的脸,但见雪白的肌肤上成片成片的大麻子,着实被吓了一跳。 淑妃见状连忙捂住脸,“不许看我的脸,陆棠棠,我要跟你绝交!” “那我就~走?”陆清棠斜靠着栅栏柱子,冲她调笑道。 淑妃不为所动,用帕子遮住脸,咬牙切齿道:“走就走,谁稀罕!” 陆清棠抿嘴笑着,随即转身,却被淑妃一把抱住。 “别走啊,我错了棠棠,我稀罕你还不行吗!”淑妃委屈得像个孩子。 陆清棠无奈叹气,转过身搂住她的肩膀,仔细瞧着她的脸。 淑妃立马又举起帕子挡着陆清棠,不让她看。 陆清棠一脸不屑,“都看见了还挡什么!” 说着,伸手将那帕子拂下。 “还说我,你看你的脸色,好像气色不太好。”淑妃看向陆清棠。 陆清棠伸手摸了摸脸,“大概是双生子亏损有点大,补一补就好了。” 这时候,青姚已经拿来凳子给陆清棠坐,然后便同苏木一起站在廊下。 第133章 瞧瞧,你家王爷默认了 “陆棠棠,你要是来看我笑话的,如今也看了,是不是该帮帮我了?”淑妃一本正经道。 陆清棠正剥着橘子,明知故问道:“帮什么?” “陆棠棠!”淑妃眉心拧起,漂亮的脸蛋瞬间鼓成了包子。 陆清棠把剥好皮的橘子瓣分开,先塞一瓣放淑妃嘴里,然后又塞进自己嘴里。 酸的她立马跳了起来,她苦着脸看向淑妃,“你故意的。” “哼!”淑妃冷哼一声,一脸傲娇。 放下橘子,陆清棠便道:“不必担心,不过是孕激素反应,都是正常的,过几天就退下去了,安啦!” 淑妃点点头,然后又忽然想起了什么。 “那你那个时候怎么没有?”淑妃连忙问。 陆清棠又拿起一个香梨啃起来,“每个人情况不一样呗,而且,据我所知——” 她压低声响,小声同淑妃说道:“据我所知,男胎比较容易长斑哦。” “真哒!”淑妃双眼放光地看向陆清棠。 陆清棠冲她挑了挑下巴,眼眸戏谑,“走着?” “走就走!” 淑妃说着,起身拉着陆清棠进了屋,不许旁人跟着。 她们就是这么有默契。 进了卧房离间,陆清棠为淑妃脱去外衣,把肚兜向上卷起,露出肚子。 然后打开了镯子里的空间,放出四维彩超机。 她先在淑妃的肚皮上涂抹耦合剂,一手拿着探头,一边用手指给淑妃看。 “看,这个是脑袋,耳朵、眼睛、鼻子、小嘴巴,多可爱呀。”陆清棠对淑妃说。 淑妃的眼眸里浮现出母亲的慈爱,又是惊喜,又是激动。 探头往下游走,照到宝宝的身子,再往下,便在宝宝的裆部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凸起。 “看见没,这个是小鸡鸡。”陆清棠冲淑妃笑了笑,“我说对了?” 淑妃立马激动地抓住陆清棠的手,开始摇晃起来。 陆清棠十分无奈,只得任由她摇晃着,还得一面为她擦去肚子上的耦合剂。 收起彩超机,陆清棠便躺在淑妃身边和她聊起了天。 淑妃把头靠在陆清棠的肩头,有些哽咽道:“其实,我并不是因为脸难过。” 陆清棠用脑袋蹭蹭她的头,小声问:“那是因为什么?” “别的嫔妃怀孕六个月后都可以在宫里见一眼家人,就我没有爹娘,我好像有家人陪着。”淑妃的眼里流下一滴泪,蹭在了陆清棠的衣裳上。 陆清棠转过脸,伸手擦去她的眼泪,轻声安慰起来,“别难过,以后我们就是家人,我们可以互相取暖的,爹娘其实也并不是很重要。” 就像陆清棠的爹,自从她成亲后,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只有上次宝宝满月酒席上,他才出现过一次,而且坐月子的陆清棠也懒得看他。 你不仁我不义,你对我怎样,我就对你怎样。 “你说得没错,可我还是有些难过。”淑妃伸手搂着陆清棠的脖子,“能陪我睡一会儿吗?” 陆清棠闭上眼,笑着说“那咱们就比赛谁先睡着。” “好啊。”淑妃也闭上眼,眉眼弯弯。 …… 睡醒一觉后,碧月宫的宫人进来为她们二人洗漱。 苏木笑意晏晏走进来,似有喜事。 陆清棠便问道:“苏木,你笑得这么高兴,是要发财了吗?” “什么呀,王妃你可快些,王爷在外面等着你呢,你睡的时候就在碧月宫的宫外侯着呢。”苏木笑道。 陆清棠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淑妃就撇了撇嘴,“真是如胶似漆,羡煞旁人呀,幸好是在碧月宫,万一在旁的地方怕不是认为被拐跑了呢。” 这酸溜溜的话让陆清棠听在心里忍不住抿嘴。 “再胡说我就告诉你的孩儿,他娘亲可是六宫碎嘴子。”陆清棠恶狠狠道。 淑妃用手捂着胸口,一副害怕的样子,“哎呀,可吓死我了!” 这时候,宫人来报陈邦祖来为淑妃请平安脉,宸王就顺便跟着进来了。 两人走出卧房里间,又将陈邦祖请进来号脉,墨则深也跟着进去了。 墨则深先是向淑妃行了礼,然后开始打量起陆清棠,虽说是一言不发,可那情意绵绵的眼神比说起情话来还要缠绵。 陆清棠也在冲他笑,有些羞涩,有些拘谨。 “咳咳!”淑妃清了清嗓子,伸出手臂让陈邦祖号脉,然后对陆清棠说,“别在我这里眉来眼去的好不好,好像我碍事儿一样。” 听罢这话,陆清棠有些脸红,她往淑妃身旁坐下,正色道:“浑说,我可没有。” 陈邦祖为淑妃号好了脉,淑妃收回手,一把搂住陆清棠,挑了挑眉。 “不是在眉目传情,那是在做什么呀,一如不见如隔三秋,不过一下午不见你看看把你家王爷急得。” 墨则深正坐在对面,听闻淑妃的话也未免有些不好意思。 但这些话不假,的确是他的心声,他不过是羞于启齿罢了。 见墨则深不语,淑妃便又继续笑道:“瞧瞧,你家王爷默认了。” “讨厌!”陆清棠冲她翻了白眼,然后向陈邦祖问道,“陈太医,请问淑妃娘娘的脉象如何?” 陈邦祖终于有机会说话了,连忙上前拱起手来,“回淑妃娘娘,回宸王妃,淑妃娘娘的胎相安稳,比起昨日不知好了多少!” 他昨天来请脉的时候,发现其脉搏很是不稳,还担心了一整天。 作为安胎太医,若是淑妃出了差错,他可是要倒大霉的。 淑妃听罢这话便安心了,立马搂住陆清棠撒娇道:“哎呀都是你的功劳,见到你我心情好了,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她俩搂在一起的样子亲昵无比,宛如一对鸳鸯似的,让对面的墨则深看了很是不舒服。 “咳咳咳,淑妃娘娘,请你自重,这是我的王妃。”墨则深心里莫名的不爽。 淑妃立马不服气起来,“宸王,自然知道陆棠棠是你的王妃,我不过是搂了一下而已。再说了,我是个女的,还能把你王妃吃了?” 墨则深不语,却仍旧一脸不爽的样子。 第134章 请王爷最近克制一些 陆清棠知道墨则深这是吃醋了,可跟一个女人吃的哪门子醋呀,真是孩子气。 她刚想说些什么,但见淑妃再次将她抱住,对准脸蛋“唧”就是一口。 陆清棠当即愣住了,怔怔地看向淑妃。 一旁的陈邦祖正准备收回脉枕,见到这一幕,一把年纪的他,下巴都要掉了。 墨则深更是一脸黑,随即变红,十分难看。 “怎么样,我不仅搂,我还亲呢,你服不服!”淑妃站起身,掐着腰,十分得意。 陆清棠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捂着脸,笑得肩膀都在颤抖。 墨则深还在黑着脸,简直比哭都难看。 陈邦祖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立马对淑妃道:“淑妃娘娘,没事的话,臣就先回去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这条老命迟早得交代在宫里。 不被皇上砍头,也得被这一群人吓死。 谁知淑妃却叫住了他,“别走,给宸王妃看看,本宫瞧着宸王妃脸色不太好。” “我没事儿,我就是这段时间有点累了。”陆清棠说,“而且我自己也是大夫,我还用旁人给我瞧?” 陈邦祖屡屡胡须,郑重道:“宸王妃,医者不自医呀,还是让臣为您看看。” “对,赶紧看看,本王也看着王妃脸色不太好,还请陈大人给开点药调理一下。”墨则深也连忙开口。 陆清棠这才伸出手,“那就看看。” 既然是淑妃的好意,还有墨则深的关心,也不好拒绝。 看看也总是好事儿。 陈邦祖连忙把刚刚收好的脉枕放回桌子上,然后给陆清棠搭脉。 但见他面色从正常变成凝重,随后又有些局促。 陆清棠连忙问:“是哪里有不妥吗?” 虽然她在穿越前就研习中医,但医术对比陈邦祖这样经验丰富的太医还是差了一大截。 有些病她没遇到过,自然把不出来。 “怎么了太医,难道王妃生了什么病?”墨则深也瞧见陈邦祖脸色不好,便连忙起身上前问起来。 淑妃也一脸焦急,“什么病你说呀陈太医,别让我们着急。” 唯有陆清棠一脸茫然,她按时为自己做体检,应该没什么病的。 她的身体还是比较清楚的,最多就是产后不调,还有一些月经不调而已。 “呃……这……”陈邦祖脸色有些尴尬,但也不得不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请王爷最近克制一些,这房事过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也是会让王妃负担太重的。” 周围空气凝结,三个人全都跟冰雕似的一动不动。 陈邦祖立马抓起桌上的脉枕,嘴里说着告辞,然后飞也似的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他一面跑,一面在心里嘀咕:我不想说,你们非要我说,这可不怪我…… 此刻整个房间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尴尬到了极点。 陆清棠不断用脚趾抠地,恨不得立马原地消失。 都说了不用号脉,不用号脉,偏偏不听。 明明可以死的壮观,非要让她如此社死,这以后还怎么见人! 墨则深也是和陆清棠同样的想法,不过他倒是认为这可以证明他的能力。 他还是挺厉害的,看来以后还是得克制一下。 其实最尴尬的莫属淑妃了。 她恨自己多管闲事,干嘛要让陈邦祖号脉! 都怪这张破嘴,下次还是给缝上。 …… 陆清棠和墨则深都不知道是怎么从碧月宫里走出来的,在回隆庆宫的路上,他们一句话都没说,连看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直到走到隆庆宫大门,陆清棠方才开口,“你先回王府,我要留在宫里头陪淑妃几天,她最近心情不太好,我陪陪她,她能好过一些。” 墨则深下意识以为方才号脉一事,立马向她保证起来,“你别怕,我这几天不碰你不就行了,要不咱们制定个时间,三天,不,两天一次?” 陆清棠立马脸红了,抬脚踢了他一下。 “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的是真的,不是那事儿。我真的是看淑妃难过,她没有家人陪伴,心里憋闷,我作为朋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陆清棠说着,拉起他的手,“我就住几天,过几天你来接我,好不好?” 墨则深看着陆清棠明亮的眼睛,满满全是爱意,立马心里酥痒起来。 他低头附在她耳畔嘶哑道:“你的眼睛真好看,我的王妃是最美的。” “哎呀你同不同意呀,居然还这么肉麻。”陆清棠用手扯着他的腰带,娇声道。 墨则深叹口气,他伸手搂住她的肩,“王妃乐于助人,心地善良,我怎么会不同意呢?你放心住宫里,我过几天就来看你。” 陆清棠点点头,然后又将他的腰带扯了扯,踮起脚尖,在他的耳边呢喃道:“什么克制不克制的,才不要听,你其实还是挺受用的。” 这句话就是对他这么多天努力的最大回报。 “遵命,王妃!”墨则深得意地笑起来。 两人回到隆庆宫,太后留墨则深吃了晚饭。 陆清棠交代了他一些事宜,又让他抱了宝宝,墨则深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皇宫。 回到宸王府,墨则深处理了一会没有完成的公务,这才上床歇息。 在第二天,又在衙门忙活了一天,在睡前忽然想起陆清棠交代的事。 那就是如何打发陆清月。 这倒真是个难题。 他不知道陆清月愿不愿意走,更是猜不出陆清月听到要赶她走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算了,明天再说,大晚上的可不好过去,毕竟孤男寡女的。 他本来就对陆清月没有那层意思,况且现在的他心里只有陆清棠,他们彼此可都是属于对方的。 不仅仅是心,身体也要干干净净的。 于是第二天晌午,墨则深特意从衙门回王府吃饭,并让余白去揽月居叫来陆清月陪同。 揽月居这边,陆清月刚和阿顺还没完事儿,陆清月还在兴头上,就听见蔻丹在砸门。 “真扫兴!”陆清月愤愤地穿上衣服。 阿顺笑了笑,“晚上一定好好再伺候侧妃。” 陆清月附身在阿顺脸上亲了亲。 他俩赶忙穿上衣服,走出来后,依旧是衣冠楚楚的模样。 第135章 她不能就这么走了 陆清月来到滕阁。 此时她已经对墨则深没有那么多感情了,最多就是对他不甘心。 她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被弃了,成为深深庭院中的怨妇。 “坐下来一起用饭。”墨则深头也不抬地对陆清月说。 陆清月愣了一下,难得这个男人会同她一起用饭。 难道他一个人在家寂寞了? 男人果然是闲不住的。 她迈着款款步伐走上前,坐到了墨则深的对面,拿起了碗筷,陆清月此刻心内是有些激动的。 阿顺的确有两下子,但容貌与尊贵是永远比不得墨则深的。 她更是想要亲近墨则深,感受墨则深强悍与霸道。 那肯定是比阿顺要强的多。 墨则深正吃着,他放下筷子,看向陆清月,“清月,我……我现在和王妃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你也是看到的,王妃这个人不喜欢府内人多。” 话说到这,陆清月当即就明白了。 这是要赶她走。 陆清月当即便心冷了。 “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之前你为我挡箭,我很感动,我也自知对你不住,我也以为那是爱,可现在发现并不是。”墨则深看向陆清月,满眼亏欠之意。 陆清月摇了摇头,“可你说过你喜欢我的。” “那个时候你生命垂危,为了让你挺过去,你说什么我就只能答应什么。”墨则深微微叹口气,“总是我对不起你,你想要什么我也都会答应你。”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你若是有喜欢的人,我也可以帮你撮合,王府名下的府宅、田地、铺面,只要你看上的,我都可以给你。” 听罢这话,陆清月脑中立刻想到了阿顺。 如果得了银钱铺面,她就可以一辈子吃喝不愁,和阿顺过上好日子。 与阿顺恩爱的画面在她脑海里闪过,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怎么可能用银钱把她打发了,她本来就是冲着宸王正妃的位置来的,也是冲着墨则深这个人来的,凭什么让她走? “我想要王爷,我只想要你,什么金钱铺面和田亩,我都不稀罕!”陆清月连忙跪倒在地,满脸清泪。 墨则深偏过脸,不去看她,“清月,我知晓你的情谊,可我们都长大了,要面对自己的真情实感。以前是我对不起王妃,现在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请你原谅。” 陆清月提着裙子,跪走墨则深面前,她用手扶着墨则深的膝盖,楚楚动人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然而墨则深的眼里却没有半分怜惜之情。 陆清月这下彻底死心了。 随即脑海里尽是恨意。 就算是走,她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她不甘心。 “王爷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月儿也就没有脸面在王府里留下了,月儿什么都不要,只求王爷平安顺遂。”陆清月说着,匍匐在地上,给墨则深磕了个头。 墨则深心下当即叹口气,“那怎么行,该你的一个都不能少,我会让管家安排的,届时会予你一封和离书。” “要再多的钱有什么用,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陆清月扶着桌子站起,“王爷既然觉得亏欠月儿,那么就请在我走之前陪我吃顿饭。” 墨则深立马警觉起来。 他被陆清月坑的次数不少,自然对她不放心。 但转念一想,她不过这一个请求,最多不喝酒就是了。 想到这,墨则深便道:“可以,不过我不喝酒,咱们只吃饭。” “好,那月儿就先退下了。”陆清月向墨则深行了一礼,随即离开滕阁。 回到揽月居,阿顺还没走,他的一双大手从陆清月背后将她揽住。 陆清月立即酥了身子,任由阿顺将自己抱起…… 事后,陆清月光着身子斜靠在阿顺怀里,脑中却依旧想着墨则深对她说过的话。 看着身旁的阿顺,她立马有了一个想法。 陆清月对阿顺说:“阿顺,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我的侧妃娘娘,咱们之间还有什么帮不帮忙的,咱们可是夫妻。”阿顺满眼笑意。 陆清月虽从骨子里瞧不起阿顺,但为了利用他也只得顺从。 她勾住阿顺的脖子,悄声在他耳畔说:“事情很简单,只需要用到你的长处。” 阿顺听罢低头看了一眼身下,立马笑意晏晏,“那侧妃娘娘可当真善于用人!” …… 隆庆宫里,陆清棠带着两个宝宝睡在床上,怎么躺都觉得心烦。 两个宝宝很乖,也不会像其他孩子一样总是吵闹,他们俩最多在一起争夺陆清棠母爱时候才会哭闹一番。 陆清棠也知道宝宝们的懂事,恨不得自己回分身。 苏木端来一盘点心,瞧见两个宝宝正在午睡,便放慢了动作。 陆清棠同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带着苏木走出里间,来到了卧房外头。 她往罗汉床上一躺,捏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点心入口即化,十分可口。 “王妃,你说咱们这么混日子好吗?”苏木也捏起一块点心吃起来。 陆清棠撇撇嘴,“怎么叫混日子呢,咱们这几天除了照顾淑妃,还去给其他妃嫔治病,可得了不少银钱呢。” “嘿嘿,这钱挣得也挺容易的,吃吃喝喝就可以了。”苏木嘿嘿一笑,“明天王爷就来接王妃了,到时候又能看见王爷黏着王妃的样子了。” 陆清棠摆摆手,笑意从眸中溢出,“墨则深这个人平日里看着一脸严肃,其实就是个孩子。” “王爷和王妃现在越来越恩爱,苏木真为王妃高兴。”苏木看向陆清棠,满满全是羡慕。 陆清棠一块点心吃完了,翻身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点心清甜,茶水清洌,这大概就是享受人生了。 她又倒了一杯茶给苏木,回头她吃完点心一定要会口渴的。 “谢谢王妃。”苏木端起茶抿了一小口,然后道,“对了王妃,刚刚我去御膳房拿点心的时候听说庆乐公主要过生辰了。” 陆清棠转过脸看向她,瞬间觉得点心不香了。 庆乐公主现在怎么说也是她名义上的小姑子,小姑子过生辰,嫂子没有道理不准备礼物的。 一想到要花费银子,陆清棠就心痛万分。 那些可都是她一点一点攒来的。 第136章 这不可能 苏木见陆清棠脸上浮现出心痛的模样,便安慰她道“其实也不必破费的王妃,这是庆乐公主在宫里度过的第一个生辰,陛下自然会重视的。到时候陛下一定会给公主赏赐,咱们的礼物再贵重也不能比得过陛下呀。” 这么一说还挺对的。 陆清棠立马双眼放光,“苏木你太厉害了,看来你在宫里头很吃香嘛。” “还不是因为王妃的功劳,所以这些嫔妃公主都对我格外关注,我是托了王妃的福。”苏木笑起来。 陆清棠得意地高昂着头,然后对她说:“对了,王爷不是说明天来接我吗?你找个小太监帮我传消息,就说等几天再接我,我得留在宫里给庆乐公主过生辰,免得跑来跑去。” 苏木点点头,吃完点心,在陆清棠午休后就去找了小太监。 给了小太监一些银钱,小太监很快便出宫到了宸王府,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余白。 此时已经是傍晚,墨则深这会儿已经进了揽月居,余白觉得不方便。 但一想到墨则深不过略坐坐,又不留宿,便想着等他出来后再告诉他。 揽月居里,墨则深坐在饭桌前,陆清月坐在他对面。 他看向紧闭的房门和窗户,觉得有些不自在,便道:“把门打开透透气。” “王爷不知,妾身有些着凉了,大夫说不宜见风。”陆清月请客了两声,同墨则深讲道。 墨则深点点头,也就没说什么。 说到底,他心里对待陆清月还是有些愧疚之意。 陆清月再有错处,也是救过他的命,他也不能不讲良心。 “王爷,咱们这是最后一次坐在一起吃饭了,这些全都是我的手艺,你尝尝。” 陆清月拿起公筷夹了一块菜给墨则深,又给自己夹了一块。 瞧见墨则深一动不动,陆清月就自顾自地吃起来。 她知道前段时间自己的所作所为让墨则深起了疑心,故而很是听话,没有备酒。 墨则深见陆清月吃了,这才放心地动起筷子,但却并没有同陆清月说什么。 屋里静得出奇,袅袅烟雾弥漫着,只有筷子翻动的声响,和偶尔陆清月说话的声音。 对面的墨则深慢慢吃着,时不时回应给陆清月一个点头,或者是微笑,看得出来,这顿饭他吃得心不在焉。 他想的全是明日去接陆清棠回家的场景,他想两个宝宝,想念自己的妻子陆清棠。 吃着吃着,墨则深眼睛开始变得沉重起来,头也开始发晕,察觉出不对劲的时候,他立马站起身。 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陆清月见状头也不抬,边吃边开口道:“阿顺哥,进来。” 阿顺快速推开房门,打开窗户,又将案上摆放的香掐断,待烟雾散去一些后,又把房门窗户关上。 陆清月白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墨则深,一边脱去外衣一边走到床前。 迫不及待的阿顺一把搂住她,将她抱上床。 事后,天已擦黑,阿顺下了床,将墨则深的衣物尽数脱去,把他丢在床上。 “看着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睡在一张床,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阿顺一脸不高兴。 陆清月光着身子躺在墨则深旁边,红润的双颊满脸羞涩,“阿顺哥还不快走,仔细让人把你捉了去。” 阿顺冷哼一声,穿上衣服离开了房间。 走出揽月居,偶遇几个人与他打招呼。 自从在陆清月那里占了便宜后,陆清月就舍不得让他走了,还在王府给他谋了个差事。 不仅能让他们日日私会,还能从王府里捞到不少油水。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这王府里的丫鬟一个赛一个漂亮,尤其是陆清月身边的蔻丹。 只是那蔻丹太傲,根本瞧不起他。 胸腔中带着恼火,阿顺就动起了歪心思。 左右现在陆清月被他弄得服服帖帖,早就对他言听计从,那个蔻丹迟早得在他身下臣服。 想到这,阿顺越发地高兴,便回到下人房里睡去了。 …… 天明时分,一声鸡叫划破寂静,同时将睡梦中的墨则深唤醒。 这一夜他做了很多的梦,他梦见与陆清棠携手漫步在郊外,那时候陆清棠还没有恢复容貌。 他对她说喜欢她,不在意她的容貌,陆清棠依偎在他的怀里。 后来,又梦见了恢复容貌的陆清棠,与她嬉笑打闹,两个人靠在一起看湖水风光。 再后来就是孩子长大了,他们依旧容颜不老,他们两人抱着孙子在院子里聊天,陆清棠说跟他在一起很幸福。 后面的事情就不记得了,迷迷糊糊中,墨则深感觉自己没有穿衣服,不好的预感冲击着大脑。 猛然睁开双眼,他立马看到了自己光溜溜的和陆清月睡在一个被子里。 陆清月被墨则深吵醒了,先是装作惊讶的样子,随后又满眼娇羞起来。 “陆清月你给我下药?”墨则深一把抓住陆清月细长的脖子。 陆清月只觉得脖子一紧,但仍然强笑道:“王爷你错了,这是你不由自主的,要是你真的那么喜爱姐姐,又怎么会碰我呢?” 墨则深咬了咬牙,加重了手上的动作。 “胡说八道,本王做没做过心里清楚,你休要诓我!” 陆清月挑了挑眉,“是吗?那么我身上的痕迹是谁留下的?” 她说着,拉开被子,露出白嫩的身躯,上面赫然全是齿痕印记。 墨则深别开脸不去看她,掐住陆清月脖子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不可能,我不可能跟你有什么的。” 他对陆清月没有那种感觉,不会对她做什么,这一点他很清楚。 “那么王爷请看下这床单,您和王妃恩爱许久,应该认得这是什么?”陆清月说着,拿起衣服遮住身子。 听罢这话,墨则深便回头看了看那床单。 上头的斑驳印记早已干涸,留下了一片又一片大小不一的痕迹,还有陆清月事先点上去的血迹。 这些无一不在表明了,墨则深已经与陆清月同房,她现在是他的女人了。 可墨则深仍旧不信,“这怎么可能,我……” “王爷这是不想负责了?”陆清月冷笑了起来,“妾身的身子可给了你了,上次洞房花烛夜叫陆清棠占了便宜,这次我可不能放过了。” 墨则深咬着牙,“那你还脱了衣服睡在我旁边,装什么?” 陆清月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拿了衣服开始穿。 第137章 不许说出去 “王爷跟我在这里说什么,不如去跟王妃说,看看王妃会是什么反应。”陆清月目的达到了,自然就没有那么多耐心了。 提起陆清棠,墨则深登时就失去了气势。 对,该怎么和陆清棠交代。 她和他说过,此生只能是对方一个人的,她接受不了一个男人吃两家饭。 他好不容易把陆清棠留下,要是让她知道自己与陆清月发生了关系,自然是要愤恨离去的。 这可如何是好? 回过头,见陆清月正在穿衣服,修长的大腿光洁白皙,可在墨则深眼里却半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他快速将陆清月按在身下,并用手掐住她的脖子。 “我杀了你,就没人知道这件事了。”墨则深用尽全力掐着陆清月,眼底一片猩红。 陆清月拼命挣扎着,半裸的身姿十分妖娆,被掐得通红的脸开始逐渐狰狞起来。 就在她额头青筋暴起的时候,墨则深松开了手。 不是他下不去手,实在是陆清月身份尊贵,她可是将军府的嫡女,他不能因为一时之愤就杀了她。 万一让将军府的人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不会轻易就能解决的,说不定还会连累陆清棠和两个孩子。 他不能这么做。 陆清月在一旁吓得腿脚发软,她第一次在墨则深的眼中看到杀气。 如果墨则深再等一小会儿,说不定她就被掐死在这里了。 她赶紧套上衣服,连鞋子也没穿,就跑出了房间,留下了独自懊悔的墨则深。 墨则深呆坐了好一会儿,方才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 他要去宫里接陆清棠和宝宝回来了。 可见了面该怎么说,要不要把实话说出来。 他不敢说,更不敢看陆清棠的表情。 她一定很伤心。 走出揽月居,墨则深失了魂一般,再也没有往日里脊背挺拔的高傲气势。 他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滕阁,想要洗个澡,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好去接陆清棠。 一想到陆清棠,他就懊悔万分。 他根本就不该答应跟她吃饭,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心里想着一万遍如何与陆清棠解释,可一想到陆清棠生气的样子,他就不敢了。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躲避,先缓几天再说。 刚回滕阁没多久,便看见余白来找他了,墨则深赶紧开口道:“余白,你去宫里告诉王妃,就说我衙门忙,暂时抽不开身,让她先在祖母那里多住两天。” 余白一定便笑了,“没想到王爷王妃竟然如此心意相通!昨天王妃就派人出宫告知,说是她要为庆乐公主过生辰,等几天再回来。” “是吗?”墨则深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惊喜,而是惊讶。 余白便道:“是啊王爷,昨天傍晚的时候我想告诉您来着,可是您那会儿在揽月居,属下就没进去。可是也没就看见王爷出来过,王爷昨天是在哪……” 说着说着,余白自己都愣住了。 他家王爷居然再次留宿揽月居了,可他不是与王妃很恩爱吗? 余白有些搞不懂,一个人居然能同时喜欢两个人,反正他是做不到。 “不许说出去!”墨则深有些心虚,下意识开始想要隐瞒陆清棠。 余白“哦”一声,面上明显有些自在。 然后,他又说自己要沐浴,就把余白赶了出去。 余白出了滕阁,心里很是不爽,心里忍不住为陆清棠抱起不平来。 他的命是陆清棠救的,自然更亲近于她,在他的眼里陆清棠早就是他的姐姐了。 看到姐姐受了懵逼,弟弟心里怎么能好受。 但他也不敢去给陆清棠打小报告,这种事藏在心里实在是憋屈。 …… 隆庆宫里,陆清棠为了给庆乐公主送生辰礼物,想得头都要爆掉了。 这礼物不能太贵重,她会心疼。 也不能太轻,太轻了她这个嫂子难免会背上抠门的锅。 这倒简单,关键是她要借着这次庆乐公主的生辰大做文章。 上次主持徐王妃和摄政王妃的生辰一事,若不是宁妃提议,她也没那么幸运被选中。 之所以圆满成功那是她陆清棠本事大,否则一下子把所有人都给得罪了。 所以,这次的生辰礼她一定要好好折腾一下宁妃。 可究竟怎么做,既伤不到庆乐公主,却能伤得到宁妃呢。 庆乐公主她不了解,但这件事始终跟她没关系,陆清棠做事有底线,不会伤害无辜之人。 脑到用时方恨少,陆清棠现在恨自己没有一个高智商的脑子。 走出小库房,陆清棠命人将门锁了。 这些全是她得来的赏赐,一水儿的好宝贝,等墨则深来接她的时候,就把这些全带回去。 她可太机灵了! 回到偏殿,询问起墨宝和墨茉,便说是被奶娘抱去御花园玩儿了。 陆清棠想起傍晚有些冷,宝宝穿的还是晌午的衣裳,便拿着小衣裳,带着苏木去找宝宝。 走出隆庆宫,陆清棠跟着苏木穿过一座桥便到了御花园。 进入御花园走了没多久,陆清棠便听见了一阵争吵声。 “公主,还孩子不能举这么高,会吓着孩子的。” “对啊公主,文宣郡王太小了,您要是把他吓出个好歹,我们无法向王妃交差呀。” “庆乐公主您快快把郡王还给我,您看他都快吓哭了。” …… 陆清棠听见了两个奶娘的哀求声音,其间还夹杂着墨宝的哭声,立马心惊肉跳起来。 墨宝一向不爱哭,这么一哭肯定是被吓着了。 她快速循着声音在御花园里找起来。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奶奶娘哀求的声音也逐渐加急,陆清棠的心同时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她看见了。 庆乐公主墨新媛正将文宣抛得高高的,墨宝被吓得睁大双眼,头发都立了起来。两个奶娘一人抱着墨茉,全都跪在地上求她,就连墨茉也在小声哭着,仿佛是在担心哥哥。 陆清棠心都要碎了,她也不敢喊,生怕吓着墨新媛把墨宝摔着,于是便快步上前。 她眼看着墨宝再次被抛弃,心脏瞬间怦怦跳起,伴随着墨宝往下坠落,墨新媛却没有伸手去接。 第138章 小妹不是故意的 她是故意的! 陆清棠几乎是扑过去的,可是她离墨宝太远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墨宝离地面越来越近。 这一刻,陆清棠恨自己无能。 就在墨宝即将跌落地面的时候,不知从何处窜出一人来,用肉身接住了墨宝。 “哇~”一声,墨宝大哭起来。 陆清棠连滚带爬地上前,一把从那人怀里抢过墨宝,抱在怀里哄了起来,却没留心到,自己生整个人都在发抖。 “墨宝对不起,娘亲不该让你单独出来,娘亲不好,娘亲太粗心大意了。”陆清棠说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连声音都在颤抖。 苏木也气得浑身发抖,她转过脸看向墨新媛,怒道:“公主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吗?你险些害了小郡王你知道吗?” “大胆贱婢,胆敢指责公主!”墨新媛身旁的宫女说着,冲苏木扬起巴掌。 苏木眼疾手快,一把攥住那宫女的手腕,厉声道:“难道公主做错了事,还敢如此猖狂吗?不如我们现在就到陛下面前评评理,看看到底谁是谁非!” 墨新媛这才故作惊讶地走上前,一脸愧疚起来。 “对不起呀四嫂,我不是有意的,四嫂不会这么小气,这点小事居然要告到父皇那儿?” 苏木咬了咬牙,“公主说这是小事?郡王差点出事了,怎么能是小事!” 墨新媛立即掉出几滴眼泪,“我真不是故意的四嫂,这孩子是我的亲侄子,我怎么会害他呢。” 这时候,两个奶娘也忍不住了,其中一人道:“我们劝过公主了,公主偏偏不听,还说男孩子皮实,原来您也知道这是您的亲侄子。” “公主,这么小的孩子抛不得,即便不会摔着,要是吓着了也是不轻的。”另一个也跟着附和起来。 墨新媛撇撇嘴,“这不是没事吗?干嘛都在指责我,我就那么不招人待见吗!” 苏木要气坏了,她恨不得扇这个贱女人一巴掌。 但她不敢,可出言讥讽几句还是可以的,于是便要出言与之辩驳,然而却听见陆清棠开口了。 “小妹多虑了,四嫂刚刚是有些着急了,男孩子嘛,就得要多练练胆子。”陆清棠抱着墨宝,满脸笑意地看向墨新媛。 苏木不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陆清棠,“王妃你在说什么?” “小妹不是故意的,也是为了逗孩子开心,还得多谢谢小妹呢。”陆清棠依旧面带微笑。 墨新媛侧身向她福了福,“还是四嫂明理,天色不早了,我母妃还在宫里等我用饭呢,我先回去了。” 陆清棠点点头,然后目送墨新媛离开。 墨新媛一脸得意,身旁的宫女也满脸不屑。 “笑死人了,自己的儿子差点被摔死,还能心平气和!”宫女冷哼一声。 墨新媛更是满脸讥笑,“母妃还说这个女人心机深沉,我看就是一个连儿子都护不住的草包!” “就是呀,你看她还得对着您赔笑脸呢,原来她也知道陛下对您多重视,还亲自安排您的生辰宴会。”宫女一脸谄媚地看行墨新媛。 墨新媛更得意了,“等着,她今天给我赔笑脸,等我过生辰了,还得给我送礼物呢。” “那奴婢可得好好看看!” …… “王妃,你怎么就这样放走了庆乐公主呢,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苏木是看着两个宝宝从一丁点长到这么大的,已然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见孩子受了委屈,她自然心疼。 陆清棠没有说话,而是将刚刚把墨宝接住的那人扶了起来,然后跪了下去。 “多谢王才人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陆清棠说着,给王才人磕了头。 王才人见状连忙将她扶起,“什么谢不谢的,都是为了孩子。” 她真的很想告诉陆清棠,救自己的孙子都是应该的。 可她不敢让人知道她的身份,不过一个才人而已,无权无势,说不定还会给小两口带来灾祸。 “说来也巧,我想着这个时间你会让奶娘抱着孩子出来溜达,便想着跟过来看看孩子,一见庆乐公主不怀好意,我就藏在了暗处,没想到她真会对孩子下手。”王才人也是心有余悸。 陆清棠向她福了福,“所以得感谢王才人挺身而出,刚刚没有伤着你?” 王才人笑着摆手,“无妨,孩子没事儿就行。” 陆清棠扶着王才人坐在一旁的假山石上,看着两个奶娘将墨茉和墨宝的衣服穿好,然后她俩给陆清棠跪下。 一个奶娘哭道:“求王妃责罚,我等没有照顾好郡王,害得郡王差点……求王妃责罚。” “王妃,不是我俩无能,郡王是被公主硬抢走的。我们不敢硬夺,怕扯坏了郡王的胳膊,只得由着公主抱走……”另外一个奶娘哭起来。 陆清棠点点头,“这事儿不怪你们,算了别哭了,回了奶,郡王和郡主回头吃什么?以后谨慎些就是,见到庆乐公主躲远些。” 两个奶娘千恩万谢,这才安心一些。 苏木实在是忍不了,愤愤道:“王妃刚刚就应该抓住公主去告诉陛下的,怎么能轻易放过呢?她太嚣张了!” “可是到了陛下面前,她只会说自己年纪小不懂事,陛下又能拿她怎么办?最多就是连累两个奶娘被打死。”陆清棠又将墨宝抱在怀里,慢悠悠地说着。 两个奶娘听罢对视一番,又连忙匍匐在地,“多谢王妃救命之恩!” “好了快回去喝点下奶汤,把刚刚的毒奶挤出来,切不可让墨茉和墨宝吃了去。”王才人抚摸着怀里的墨茉,同两个奶娘提醒道。 母乳期的女人不能受到惊吓,或者情绪激动,这样会导致奶水变得稀薄,就成了王才人口中的“毒奶”。 陆清棠也点点头,“今天的事别说出去,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要是传出去了,我可保不了你们。” “是是,我们一定记住了,不会乱说的。”两个奶娘头如捣蒜。 “好了,快去。”陆清棠向她们摆摆手。 两个奶娘退下后,陆清棠便和王才人说了会儿话,直到天擦黑了才回了隆庆宫。 到了隆庆宫后,又跟没事儿似的陪同太后吃了晚饭,吃完饭后便回偏殿休息。 哄着两个宝宝睡下后,陆清棠才拉着苏木进了卧房。 苏木依旧为下午的事愤愤不平着,“王妃,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吗?庆乐公主太嚣张!” 见她为了孩子气成这样,陆清棠也很感动,她伸手拉过苏木的手,冲她笑了笑。 “谁说本王妃要算了?本王妃是那么容易就能算了的吗?” 苏木双眼放光,“王妃有主意了?要是有苏木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开口。” 陆清棠笑笑没有说话,起身拿起罗汉床小案几上的宣旨,上面是下午拟定给墨新媛的生辰礼物。 “本来还不知道送她什么东西,这下我终于知道该送什么了。”陆清棠冷笑着说。 苏木不解,“都这样了还送她东西,是送她两巴掌吗!” 她说着,伸出手在空气里扇动两下。 “那也太便宜她了,我要让她这个生辰过得永世难忘!” 说着,陆清棠把那张纸撕成了碎片,然后向上抛洒,每一片纸屑都代表着她的恨意。 第139章 恋爱的酸臭味 第二天,陆清棠把墨茉和墨宝安排好,就带着苏木悄悄出宫了。 她并没有去找墨则深,而是直接去了摄政王府,还约了墨新玉一起。 墨新玉和水灵薰现在可要好了,就跟小时候一样。 陆清棠向她们讲述了昨天墨新媛对待墨宝做的事,两姐妹都气愤不已,纷纷表示要为墨宝讨回这个公道,让她付出代价。 “原本我不想利用这次生辰对付她,可是她非要逼我,那是我的儿子,我不能让他白白被欺负。”陆清棠目光坚定地看向她们。 水灵薰连忙道:“宸王妃别气,为这样的人不值得,不知你有没有主意,我们好与你做帮手。” “是的四嫂,咱们必然得让墨新媛付出代价,这样的人太心狠有毒了,居然对一个婴孩下手!”墨新玉也满脸怒意。 陆清棠站起身,看向门外,苏木正在外面把风,此刻屋里只有她们三人。 她看向水灵薰和墨新玉,开口道:“墨新媛自小在寺庙长大,身边的管教嬷嬷极其严格,想必是极少接触男人的。这个时候若有一个男人去勾引她,她必然会芳心暗许。我的计划是想让她在生辰当天,当着所有人的面失去贞洁。”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我知道,在你们黄花闺女面前说这个是有点不太合适,可我……我也是无奈。” “四嫂快别说了,我们都懂。昨日若不是墨宝被人及时救下,只怕四嫂想死的心都有。墨新媛阴狠毒辣,你再怎么做也不过是以牙还牙,这点我们都支持。”墨新玉一脸凝重道。 一旁的水灵薰却笑了起来,“宸王妃也太小瞧我们了,我们是闺阁女子不假,但嬷嬷的教养也不是白学的。避火图我们都看过,知道男女那点破事儿!” “你个死妮子真不害臊!”墨新玉立马红了脸,伸出玉指轻轻点了点水灵薰的额头。 水灵薰这才一本正经起来,“墨宝是我们大家的宝贝,墨新媛如此对待宸王妃的儿子,必然得让她失去最重要的东西才能让她后悔莫及。宸王妃做得没错,换我必然比你做得更绝!” 听她们俩这么说,陆清棠心里一阵感激,立马从椅子上起身,冲她们俩行了一礼。 墨新玉和水灵薰见状立马上前阻止,这让陆清棠更加感动。 “那好,感谢的话我不说了,我这个计划的关键部分在于这个男子。只是我家王爷不准我多接触外男,所以我认识的男人很少。”陆清棠道,“我需要一个长相俊美,为人风度翩翩,却不是风流,还要与我们一心的男人。” 这个条件太苛刻,也是成功的必然所在。 水灵薰一听立马乐了,“这不是我哥吗?” “对呀,水云奚最合适不过了,上次在闻喜楼的时候我见过一眼,四嫂你也见过。”墨新玉提醒她道,“就是那个青色衣衫,上面绣着合欢花的少年,你还说他是‘鲜衣怒马少年郎’,不记得了?” 陆清棠思忖一阵,这才恍然大悟起来,脑中回想起那个唇红齿白,生得如玉一般的少年郎。 她立马点头道:“原来是他呀,可是……你哥哥能愿意吗?” 她说着,看向了水灵薰。 水灵薰一拍胸脯,“放心,我大哥最爱戏弄那些小娘子,不过他只风流,不下流的。” 墨新玉忍不住抿嘴笑起,陆清棠也忍不住摇头。 “你哥听见你这么评价他,还不得一蹦三尺高?”陆清棠嗔道。 水灵薰站起身,“你们等着,我这就把我哥叫出来,今天他刚好休沐,眼下正在书房里看书。” 说完,水灵薰离开了房间。 陆清棠便和墨新玉随意聊着天,不过会儿,水灵薰就带回一个男子进来。 “水云奚见过宸王妃,见过安华郡主。” 水云奚立在门前,清瘦却不失风骨,就连说话声音都很清醇。 这的确很符合。 方才在书房,水灵薰就与他说了陆清棠的想法。 得知墨新媛作为孩子的亲姑姑,居然对一个三四个月婴孩下手,水云奚也跟着气愤不已,当即就答应了。 他坐下后,直接开口道:“宸王妃能否把计划说得清楚一些,我们几人好商量着,看看能不能让计划更为缜密一些。” “我想把你假意介绍给墨新媛,然后给你们经常接触的机会,你趁这个时候讨好她,让她对你产生感情。然后在她生辰当天,我准备给她下点药,让她失去贞洁,如此既能让你摆脱她,不会被盯上,还能达到我的目的。”陆清棠对水云奚说。 水云奚点点头,“大致意思我明白了,只是这个夺了她清白的人怕是不好找,宫里面可全都是太监。” “那就让她出宫过生辰呗,这个宸王妃可以劝劝陛下的。”水灵薰看向陆清棠。 陆清棠点点头“行,这个我来负责,但是这个人我想要他最好娶了墨新媛,一定要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四嫂也太好心了,她这样的不一条白绫勒死她就算是便宜她了。”墨新玉愤然道。 水云奚笑了笑,“安华郡主此言差矣,被折磨一辈子难道不是更好?” 他说着,看向了陆清棠。 陆清棠点点头,她正是个意思。 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在轻易得到公主的第一次,必然更为骄傲。而作为破了身子进门的新妇,她肯定不会被婆家待见。 “我明白了,既当着众人的面被捉了奸,她必然只有嫁人这一条路可以选了。”墨新玉恍然大悟道。 陆清棠冷哼一声,“当然,如果有条件的话,我自然更希望她带着不甘心度过后半生。那种给了她希望,却又不让她抓住希望的日子,远比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更痛苦。” “那不如再安排一个人与我当我嫂子,把那个墨新媛活活气死!”水灵薰说着转头看向墨新玉,“不如让新玉姐姐来扮演这个角色!” 墨新玉一听,立马垂下头,脸都红了,“薰儿你胡说!” 一旁的水云奚一言不发,他也低下头,正在用手抠着衣角,眼底一面羞涩。 陆清棠这下明白了,这是郎有情妾有意呀。 “行不行啊宸王妃?”水灵薰冲陆清棠挤挤眼。 陆清棠抿嘴笑着,然后看向墨新玉,“劳烦妹妹帮帮忙,让四嫂的胜算更胜一筹好不好?” 墨新玉缓缓抬头,偷瞄了水云奚一眼,恰好此时水云奚也在看他,两人对视一瞬又都各自低头。 陆清棠仿佛在空气里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 “那行,我答应了,不过我可是为了四嫂,是为了给墨宝出气才答应的。”墨新玉连忙解释起来。 好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 几人又商量了计划的细节,而后各自开始分工。 此事必然要做得周密,不然三家人可全都得完了,故而都十分小心。 第140章 如王妃所愿 离开摄政王府后,是水云奚出来护送她的。 隔着一辆马车,陆清棠和水云奚聊起来,他骑在马背上,脊背挺括的样子十分英武。 “水将军真是年少有为,原先在王府的时候就听过王爷提起过你的名字,不过以为是个彪形大汉。”陆清棠说着笑起来。 水云奚唇角微扬,“那么王妃现在可看清楚了,属下究竟是彪形大汉,还是少年郎?” 说着,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这时候,对面的一辆马车拦住他们的去路,车上的人走下来,是一个身材略略发福的男子。 男子生得獐头鼠目,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陆清棠是偷偷离开宫里,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便冲水云奚使了个眼色。 水云奚自小跟着父亲浸淫官场,自然懂得看人脸色,立马明白过来。 他下了马,上前冲那人抱拳道:“见过安国公世子。” “这谁呀?” 安国公世子董成斌冲着陆清棠坐着的马车抬抬下巴,眼里放着精光。 水云奚笑了笑,“我表姐,刚坐完月子我护送她回娘家的。” 董成斌“哦”了一声,然后便道:“快走,还以为是个黄花闺女呢!” 水云奚再次拱手,“那我们就先走了。” 上了马,水云奚招招手,马车便再次行驶起来。 见那个人走远了,水云奚方才开口:“宸王妃,董成斌走了。” “这个东西哪儿来的?我怎么没听说过。”陆清棠掀开帘子问水云奚。 听到“这个东西”的时候,水云奚忍不住笑了,“陛下在潜邸的时候就有一个妻子董氏,不过生下太子后难产而亡,而后娶了继室,便是现在的皇后。董氏也是陛下登基后封的皇后,不过是给太子一个面子,然而这董家就自诩国丈。刚刚那个董成斌就是先皇后的侄子,最爱招惹清白的姑娘,故而我只能说王妃是我坐月子的表姐,还请王妃切莫怪罪。” “这个我懂,还得多谢你周旋呢。”陆清棠说,然后又问了一句,“这个董成斌成婚了没有?” 水云奚立马明白了陆清棠的心有所想,便道:“如王妃所愿,没有成婚,没人会把姑娘嫁给这样的人家的。” 两人相视一笑,而后水云奚又道:“这个董成斌就交给我了,我必然会让王妃的计划完美无瑕。” “那就多谢了,表弟!”陆清棠冲水云奚挑了挑眉。 水云奚也很默契地回应道:“别客气,表姐。” …… 回到隆庆宫,陆清棠抱过两个孩子后就去陪太后吃午饭,午饭后就回偏殿休息了。 苏木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这件事也不能让王爷知道呢?王爷可是咱墨茉墨宝的亲爹,儿子受欺负了,王爷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那是他亲妹妹,你让他怎么办?只能跟着干生气,而且还会影响我拔剑!”陆清棠斜靠在罗汉床上,满眼厉色。 如今他并不知道自己与宁妃的关系,这种事情让他夹在其中,实在是难为。 虽然她知道墨则深一定饶不了墨新媛,但最多不过是打几巴掌,实在是解不了心头之恨。 苏木这才明白过来,她叹息一声,心内着实觉得不公平。 从前她只认为陆清棠心思单纯,但经过这段时间,她发现这些人这般针对她们,若是心思单纯早就被生吃了。 只是在宫里或者王府里想要生存下去,真的是太累了。 陆清棠眯了一会儿,醒来后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换了身衣服,让奶娘抱着孩子,跟她去了陛下的文德殿。 算时间,陛下也差不多在这会儿午睡醒来,见了孩子后自然十分高兴。恰好皇后也在,三人就聊了下个月庆乐公主墨新媛的生辰之事。 “本宫深知媛儿在宫外受苦,也就不好拘谨她的礼仪,不过她很懂事,在教引嬷嬷的指导下,很多宫规礼仪都学得极快。”皇后笑了笑,眼角眉梢尽是温柔。 陆清棠点点头,“媛妹妹自是懂事的,希望能给宁妃带来一些快乐。” 康元帝叹了一口气,“哎,如今也十六岁了,真不知道宁妃当时怎么想的,非要让她住在宫外,如今弄得这么大了还不知道一些基本礼数,还得让人教。” 皇后听罢这话,赶忙跟着劝解,说了宁妃一箩筐的好话。 这段期间,陆清棠一直没有接话,只是一边听着,一边摆弄墨宝和墨茉的肉胳膊。 两个宝宝都喂养的肉墩墩的,十分可爱,很快让康元帝敞开了心扉。 “皇后说得没错,只是要让皇后费心了。” 康元帝伸手接过墨宝,抱在怀里心肝似的捧着,满脸笑呵呵的,与朝堂上那个威严的康元帝简直两副面孔。 陆清棠一手抱着墨茉,一手抓住她的脚丫子,漫不经心道:“说起媛妹妹,其实我这个做嫂子的倒是挺愧疚的。见她在宫里面不自在,我心里也不好受,她到底是在外面住惯了,一时不适应也是难免的。” “宸王妃说得不错,希望这次生辰宴会能让她尽快融入宫廷生活中。”皇后笑眯眯地看向墨茉,伸出双手欲要抱她的样子。 陆清棠顺手便将墨茉放到皇后怀里,然后继续道:“其实让媛妹妹适应宫廷环境倒也不难,但却不能急于一时,况且一年不过一次的生辰,还是希望媛妹妹能够开心度过才好。” “嗯,对,倒不如这次生辰宴会就不要在宫里举办了,让孩子们也到宫外去撒个野!”康元帝说着看向皇后。 皇后也点头微笑,表示赞同。 陆清棠立马笑起来,伸手逗弄着墨宝的手,“皇爷爷这个提议真不错呢,墨宝是不是?皇爷爷最英明神武了。” 墨宝见娘亲冲他笑,自然也笑得发出咯咯的声音,立马让康元帝大喜起来。 “好,传朕口谕,这次庆乐公主的生辰就在宫外举办!”康元帝说着站起身来,将墨宝亲昵地搂在怀里。 陆清棠笑了笑,垂眸间眼底一片暗淡。 墨新媛,你的好日子要到了! 第141章 天哪,造孽,造孽 距离墨新媛生辰不到半月,陆清棠要抓紧时间了。 而水灵薰那面也很给力,第二天就撺掇摄政王妃进宫探望太后。 陆清棠这边也说服了太后,太后自然是一心帮助她的。 摄政王妃先是给皇后请了安,说了一会儿话,而后又带着水灵薰来到了太后的隆庆宫。 隆庆宫正殿内,太后和摄政王妃聊得火热,陆清棠和水灵薰在逗弄孩子,一切看起来非常和谐。 太后见火候差不多了,于是便先提及了墨新媛。 “哀家的这个孙女真是可怜,自小就被她狠心的母妃丢到宫外,一丢就是十六年,想想都让人心疼。”太后说着,微微叹了一口气。 摄政王妃立即附和起来,“是是,妾身也觉得那孩子挺不错的,人长得也水灵。” 嘴上这么说着,摄政王妃心里可是很不痛快。 上次宁妃弄的那档子事儿,她现在还在心有余悸,又怎么会真心夸赞她的女儿。 倒是墨则深,明明也是她的儿子,怎么看起来就是不一样呢。 “这孩子将来若是能许到一个好人家也是不错的。”太后笑了笑,“对了,我听说你家孩儿不是也没定亲吗?” 摄政王妃的脸僵了僵,随即又笑起来,“是啊,不过那孩子心性高,脾气又不太好,好姑娘哪里配得上他。” 天哪,造孽,造孽! “不能这么说,丈夫这个角色是需要调教的,你作为母亲的觉得不好管,倒是人家做妻子乐得其中呢。”太后笑起来,“不如这样,哀家瞧着这两个孩子都不错,不如给这两个牵个线保个媒,哀家也尝尝做媒人的滋味。” 摄政王妃的脸都要白了,“这……” 她怎么敢直接违背太后的意思,可这儿媳她实在是不想要,沾上宁妃这样的亲家,还不如让她一头撞死。 太后也看出来了,摄政王妃不想要这个儿媳,于是便道:“怎么,摄政王妃支支吾吾的,是为何意?” 不等摄政王妃开口,陆清棠便赶紧打圆场,“太后娘娘,摄政王妃的意思是孩子们的事情不太好直接做主,依孙媳愚见,不如先让两个孩子想看一番,合适了再定下也不迟呀。” 摄政王妃一听,立马也跟着附和起来,“对对对,宸王妃说的没错,妾身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提议不错,假设云奚看不上,直接就可以回绝太后了,倒也不会得罪人。 还用假设吗?她的儿子肯定看不上那个墨新媛。 “嗯,行,就这样,不如改天宸王妃把庆乐公主带出宫,直接到摄政王府,既可以让那小妮子出去转转,还能趁机相看。”太后点点头,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出了隆庆宫,摄政王妃一脸感激地看向陆清棠,十分感谢她的圆场。 陆清棠此刻心里是愧疚的,但为了不让自己露馅,便也装得十分谦逊。 又与她商议了时辰,加上旁边的水灵薰的撺掇,相看时间就定在了明天上午。 送走母女俩,陆清棠便着人叫来了墨新媛。 上次在陆清棠面前得了便宜,墨新媛自然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次,陆清棠没有让她看见墨茉和墨宝,她实在是心有余悸,害怕让两个宝宝再次受到伤害。 陆清棠坐在罗汉床上,斜靠着上头的案几,笑着让墨新媛坐。 墨新媛一脸不屑,连声谢都没有,直接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陆清棠眸中闪过阴霾,但面上仍旧带着笑意,“媛妹妹在宫里住得如何,不知道还适不适应。” “这个不用四嫂关心,四嫂把自己孩子照顾好就行了,说不定哪天吃点东西,第二天就没了!”墨新媛满脸挑衅,竟然直接诅咒两个宝宝。 陆清棠心内燃起火焰,指甲不由得掐进掌心,硬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话,“多谢媛妹妹关心,今天找妹妹来是为了同你说件事。” “什么事儿啊?”墨新媛漫不经心道。 陆清棠的掌心已经掐出了血,疼痛让她面不改色,“太后给你许了一门亲事,怕你看不上,就让我明天带你去相看一番,要是合适的话,届时太后会亲自为你保媒拉线。” “谁呀?”墨新媛问。 陆清棠便道:“摄政王家的长子,水云奚,那人我见过,长得不错,唇红齿白,温润如玉。” 她自小在寺庙长大,除了尼姑就是尼姑,加上嬷嬷管得严,几乎接触不到男人。 越是不让她接触,她心里就会莫名产生一些好奇心理。 男人究竟为何物? 尼姑也是女人,自然需要一些慰藉,她们也偷偷看一些避火图之类,墨新媛就曾经在她们枕头底下看过。 初见时被吓了一跳,后来渐渐地产生了好奇。 男人究竟为何物,她愈发地好奇起来。 “那行,我明天跟你去。”墨新媛说着便站起身,“没事我就先走了。” 陆清棠微微点头,面带笑意,眼底的恨意却无法掩藏。 墨新媛一脸得意地走出隆庆宫,身旁的宫女立马笑出声。 她捂着嘴,得意道:“公主,瞧见没有,宸王妃气得牙根痒痒,也不敢多说您半个字,还得巴巴地讨好你呢。” “那是,她曾经可是借着母妃才当上的宸王妃,要不然也只能嫁给一个庶子,什么玩意儿啊!”墨新媛十分不屑。 主仆俩回到清泉宫。 墨新媛把陆清棠对她说的一并告诉了宁妃。 宁妃神思倦怠,多了许多的白头发,看起来十分苍老。 听了墨新媛的话,她立马双眼放光,“是真的吗媛儿,摄政王家的儿子,那可是一门好亲事,那水云奚我见过,生得极好。” 她心里存在过一丝疑虑,那就是有了陆清棠的掺和,这事会成功吗? 但转念一想,陆清棠算什么东西,凭她也能左右摄政王府? 可她偏偏就是没想到自己上次举荐陆清棠主持寿宴一事,已经让摄政王妃对她不满了。 “是吗,他真的长得很好看?”墨新媛立马有些心花怒放起来。 起先听见陆清棠赞许水云奚她不信,现在母妃这么说,她便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宁妃点点头,“不仅长得好看,而且高高大大的,性子也温和,是个不错的人。” 只是她有些奇怪,为何太后不直接指婚,而是先让两个孩子相看呢。 “那就好,母妃你好好休息,我先退下了。”墨新媛抑制不住满心的欢喜,离开了宁妃的卧房。 宫女也跟着她进了偏殿。 墨新媛对那宫女讲道:“你先退下,需要你伺候我再叫你。” 宫女应声退下,并带上房门。 墨新媛进了里间,放下与外间隔离的帘子。 她脱下鞋子上了床,放下纱帐,从床褥下面拿出珍藏的避火图。 脑中回想起宁妃和陆清棠夸赞水云奚的词汇:生得极好、高高大大、唇红齿白、温润如玉。 再看看避火图,上面男女在做的那种事,她禁不住夹紧双腿,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第142章 真是中了邪 坐在出宫的马车里,陆清棠缩在角落里,撩开帘子看向马车外的风光。 墨新媛一身嫣红色衣裙,打扮得极为娇艳,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陆清棠不免的嘴角微扬,冷笑频频。 两人一路一言不发,各自在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 到了摄政王府,下了马车,摄政王妃亲自出门迎接。 先下车的是陆清棠,摄政王妃自然满脸笑意,可一看到后面出来的墨新媛,立马就拉下了脸。 但人家是公主,也不敢怠慢,于是便向她强挤出一丝笑意,“见过庆乐公主。” “免礼。”墨新媛高昂着头,根本没有把摄政王妃放在眼里。 这让摄政王妃一下子就来了气。 她憋着这口气,引着墨新媛走进前厅,又是一番客套话,随后便是让水云奚出来见客。 墨新媛果真一见到水云奚眼都直了,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的更好看,更威武。 “见过宸王妃,见过庆乐公主。” 水云奚的彬彬有礼在墨新媛的心里更加分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水云奚并没有直言说自己倾心墨新媛,也没用拒绝,含糊不清的样子倒让墨新媛误会了。 又是一番客套,陆清棠便说出来太久了,得赶紧回宫,墨新媛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摄政王府。而当她看见水云奚主动提出要送她们回宫,又开始在心里暗喜起来。 还是那条街,还是那辆马车,依旧还是那董成斌。 真是中了邪,怎么总能遇到他。 陆清棠不免在心里腹诽起来。 那董成斌一脸戏谑地看向水云奚,调笑起来,“这不是摄政王家的世子吗,咱们又见面了,这次车上又是表姐坐月子?” “这人总爱找云奚的毛病,真是烦人。”车厢里的陆清棠小声嘀咕起来。 墨新媛眯眯眼,立马掀开帘子,欲用公主的身份震慑董成斌。 然后却被陆清棠制止住了,“且慢,别让人发现了咱们的身份,传出去不好。” 毕竟是悄悄出宫,要是让人知道公主抛头露面的,确实有些不大得体。 然而这帘子一掀开,立马就让董成斌瞧见了她那张脸。 “这是哪家的天仙,竟如此貌美!”董成斌满眼猥琐地打量着墨新媛,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墨新媛眉心一拧,立马合上帘子,小脸气得通红。 她还是第一次被男人这么看,那眼神仿佛将自己看光了一样。 更何况还是这样一头肥猪似的男人,跟水云奚站在一起差远了。 马车外的水云奚见状连忙说道:“这是我家表妹,去探望表姐的。” “表妹?是云英未嫁的表妹?”董成斌的眼睛提溜乱转起来。 水云奚立马答道:“是啊,表妹生得貌美,连我都……先不说了,我要走了。” 车厢内的墨新媛听罢水云奚的话,立马便脸红起来。 她眼神飘忽着,手不自觉地覆在胸口上,一副发情的模样,让陆清棠看在眼里,十分的不屑。 真是傻,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上次水云奚同她讲过,董成斌喜欢黄花闺女,便故意声称自己是他坐月子的表姐,因此躲过了董成斌的纠缠。 这次反倒故意说她没有嫁人,且貌美如花,还说自己也中意于她,这明显是在故意吊着董成斌的胃口。 这招还真是高超! 陆清棠只觉得自己找对了人,开始佩服起这位少年郎的心计来。 到了宫门口,水云奚亲自扶着墨新媛下车,而墨新媛攥着水云奚的手久久不肯撒开,直到陆清棠催促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云奚,外面的事就交给你了。”陆清棠很有深意地看向水云奚。 水云奚躬身向她行礼,眸中沉了沉,“王妃放心,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中。” 墨新媛不明白他们对话的意思,又在陆清棠催促中进了宫门,却依旧魂不守舍地看着水云奚。 水云奚站在宫门口,笑意晏晏地看着墨新媛,直到宫门关上,满脸的笑意随即消失不见。 他从怀里掏出帕子,把被墨新媛攥过的右手用力地擦拭着,然后将那帕子随意一丢,这才上马回府。 墨新媛在回到清泉宫后,对待水云奚的爱意难以自拔,将自己立马关进偏殿里。 再次取出避火图,看得如痴如醉,把自己想象成图上的女子,那男子自然就是水云奚了。 闭上眼,她躺在床上幻想着,幻想水云奚抱着她,两人脱去外衣缠绵悱恻。 可幻想总归是幻想,压抑得让她有些难受,她想迫切地冲破这道防线,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奉献给这个一见钟情的男人。 但出于女子的矜持,她不能主动去找水云奚。 思来想去,她还是想到了陆清棠。 看得出来,她跟摄政王一家的关系非同一般,且水云奚似乎跟她很熟的样子。 倒不如利用一下她。 毕竟水云奚并没有直接表明看上了自己,她还是有点犯嘀咕的。 换掉湿了的亵裤,墨新媛光着身子走下床,她看见铜镜中自己美好的躯体,忍不住用手抚摸上自己的胸。 这只手要是水云奚的该多好。 越看自己越美,墨新媛干脆对着镜子摆弄起撩人的姿势来,并幻想水云奚就在身边。 她自认自己这样必然会讨得水云奚的欢心的。 午后,墨新媛吃完饭,便来到了隆庆宫。 陆清棠午饭吃得晚,也没什么胃口,就胡乱吃两口,见墨新媛来了便命人收起饭菜。 “四嫂怎么一见到我来了就收起饭菜不吃了,你要是没吃饱可怎么好。”墨新媛满脸笑意,“瞧着四嫂最近气色不太好,是带孩子累得。” 这副谄媚赔笑的模样,陆清棠当即就能猜到她想要做什么。 她用手摸着脸,“是挺累的,孩子大了总是顽皮,妹妹怎么有空到我这里了,可是有事?” 墨新媛听罢连忙摆手示意,“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四嫂这话太见外,没事儿我就不能来走走了?” 说着,她环顾四周,又继续道:“对了,怎么不见墨茉和墨宝两个孩子呢?” “太后那边玩儿去了。”陆清棠低头喝了口茶,恨意爬上心头。 第143章 墨则深有些反常 只要墨新媛提起墨宝和墨茉,陆清棠就恨得牙根痒痒,可她偏偏不能表现出来。 墨新媛点点头,然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四嫂,其实我来找你的确是有事,是今天在摄政王府的事。” 说完,脸一红,立马娇羞起来。 陆清棠只觉得这副面容叫她恶心,但仍强装着镇定。 “是媛妹妹没有看上水云奚吗?那我这就托人去告诉他们。”陆清棠开口道。 墨新媛听罢立马站起身跺了跺脚,撒娇似的扭扭身子,“四嫂,你明知道……故意打趣我!” 陆清棠现在只觉得反胃,怎么能选择她刚吃完饭就来恶心她呢。 “我明白,我也是女人怎么能不知道,同你说笑的。”陆清棠抿嘴笑起来,“不过话说回来,摄政王府那面好像意思也不明确,不如这样,我明天再带你出趟宫,咱们单独找水云奚问清楚。” 一听有单独见面的机会,墨新媛立马在心里暗喜。 “不过,出宫与男子私会实在是有失体统,不能叫旁人知道的。”陆清棠警告她道。 墨新媛自然明白,便点头同意。 回到清泉宫,墨新媛自然没有把明天要出宫的事告诉宁妃,只说明天她要去宫里的佛堂为墨则清抄写经文,保佑他在地下顺遂。 待到第二天,宫门开放后,陆清棠就又带着墨新媛离开皇宫,她们来到一家茶楼,包下一家雅间,并约了水云奚见面。 待到水云奚来了之后,陆清棠便找借口出门,给他们两人独处的机会。 那墨新媛装作一副害羞的样子,硬拉着陆清棠不给走,推诿一番后,陆清棠终于逃离茶楼。 她带着苏木回了宸王府,想要给墨则深一个惊喜。 马车里,苏木就一直在抱怨墨则深这几天都不来看看陆清棠。 “王妃,你猜王爷这时候在王府干什么?会不会在想您和两个宝宝呀?”苏木一边给陆清棠捶肩一边说。 陆清棠打了个哈欠,“想个屁,他要是想我不得屁颠屁颠地往宫里一趟一趟地跑?” 也不知怎么的,最近几天总觉得身上疲惫得很。 算算日子,已经有十来天没看见墨则深了,说实话是有点想他了。 “王妃说的也是,有点奇怪。”苏木皱眉道。 陆清棠也懒得想,她现在真想无忧无虑地好好睡上一觉。 伴随着马车的晃荡,很快便到了宸王府,宸王府的大门紧闭着。 苏木下了车,一番询问才知道墨则深去了宾州,那里发生了暴乱,他跑去平息暴乱去了。 既然不在家,王府里也没什么意思,连车都没下,就又返回去了。 “怎么回事呀王妃,王爷怎么说都不说一句,就走了?”苏木小心翼翼地说着。 陆清棠坐在马车里,低着头,她也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墨则深有些反常。 猛然抬起头,她开始了自欺欺人,“或许是这件事比较严重,要防止泄露,才不得已秘密行事?” “可能哦。”苏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主仆俩心里都有同样的疑虑,也都有同样的心事,只是不说罢了。 而茶楼那面,水云奚和墨新媛只略坐坐,他们就出去逛了。 外面大街上到处是人,十分繁华,水云奚对待墨新媛极为体贴,让墨新媛心里暖到了极点。 “公主,您要隐藏身份,不能让人知道了,皇家清誉要紧。”水云奚给墨新媛洗脑道,“还有就是小生,万一让人知道小生私会公主,小生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墨新媛自然知道,她和陆清棠是偷偷出宫的。 不用水云奚提醒,她也会隐瞒住自己公主的身份的。 更是为了水云奚,她也要牢记于心。 两人逛了一会儿,水云奚带她来到了青楼的附近,这附近也是最为热闹的,更是董成斌常常出没的地方。 果然,再次偶遇了董成斌,董成斌一眼就瞧见了水云奚身边的墨新媛。 这不是上次那个马车里的小娘子吗? 他立马变得殷勤起来,带着手下人就往他们身边走。 水云奚老远就看见了董成斌,却立马后退好几步,将墨新媛独自一人丢在大街上。 墨新媛正在低头看着摊子上的小玩意儿,不留神抬头看到了董成斌,立马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用自己的身份震慑他。 可水云奚提醒过她,千万不能让人知道她的身份,要不然他就完了。 可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对抗董成斌这样的大男人呢。 很快,董成斌在一帮小厮的帮助下,一把将墨新媛抱在怀中,对其胸口不断揉捏。 正在她绝望的时候,水云奚跳了出来,赤手空拳地和董成斌的小厮打了起来,很快便占了上风,将墨新媛救下。 然后,他又将惊魂未定的墨新媛带回茶楼。 雅间里,墨新媛抱着他,哭成了泪人,水云奚耐心地安慰着,还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 墨新媛心里美滋滋地,故意用胸口紧紧贴着他,时不时地还做出一些大胆的动作。 “云奚哥哥,我……我喜欢你,我想嫁给你,只是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墨新媛鼓起勇气,率先向水云奚吐露心声。 水云奚立马装出一脸惊喜的样子,将墨新媛抱得紧紧的,“真的吗公主,我也喜欢你,我见到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英雄救美最容易让女子动心了,尤其是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女子。 一开始的见面只能让她心动,而救了她,成为她的大英雄,那便会让她难以自拔。 水云奚搂着她,面上温柔如水,心里却没有半分波动。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开手,得到的是墨新媛的一枚香吻。 这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水云奚赶紧说道:“会不会是宸王妃回来了,我去看看。” 快速起身,水云奚打开房门,果然见到陆清棠和苏木,她们主仆俩蹲在地上,就像是两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他带上房门,迅速掏出帕子在墨新媛亲过的位置使劲儿地擦了擦。 “真恶心。”水云奚小声嘀咕道。 陆清棠和苏木在憋笑,看起来十分辛苦。 水云奚将那帕子丢了,然后躬身道:“王妃,是否要回去。” 苏木赶紧把陆清棠拉起来,她俩蹲半天了,腿都要麻了。 “当然要回去了,时间长了肯定会被发现的。”陆清棠说着,便推开房门。 往后的事她就不用跟着了,水云奚的头脑比她灵活,自然能轻车熟路地将墨新媛拿下。 第144章 服侍郎君是悦儿的本分 墨新媛在得到水云奚的告白后,便愈发克制不住自己的想念。 于是在两日后,又偷偷出宫与水云奚私会。 这次她是带着宫女悦儿单独出宫的, “真晦气,要不是上次需要那个女人帮忙牵线,我也不会第三下次地去求她。”墨新媛越想心里越觉得憋屈。 悦儿鲜少坐马车出门,对于一切都很新鲜,听闻墨新媛的话,便立马放下帘子,笑道:“宸王妃那样有心机的人,利用也不会吃亏,公主就别气了。” “也是,反正她这个人欺软怕硬,你看看我差点摔死她儿子她连个屁都不敢放,还能有多大能耐!”墨新媛得意道。 每次见到陆清棠,她就会想起陆清棠那双怨毒的双眼。 可偏偏又不敢把她怎么样,笑死了! 悦儿冷笑了一下,“她那是不敢说,要是说出去旁人只会认为是她没照顾好孩子,怪也怪不到您的头上。谁会相信亲姑姑会害自己的侄子?那宸王妃是哑巴吃黄连,不想吃也得生咽下去!” 主仆俩继续说笑着,很快便来到了与水云奚约定好的那家茶楼。 下了车,上了二楼,水云奚早就在等着她们了。 一进雅间,难掩相思之意的墨新媛就扑了上去,与水云奚卿卿我我起来。 而水云奚一边抱着墨新媛,眼睛却瞥向了悦儿身上。 “这小丫头是公主的贴身侍女?”水云奚问墨新媛。 墨新媛搂着水云奚的腰,娇声道:“是啊,莫不是驸马爷看上了我的侍女?” “哪里有,公主才是最美的。”水云奚说着,眼睛又瞄了悦儿一眼。 悦儿姿色并不是很出众,只是皮肤白了一些,人中偏长,显得有些刻薄,眉眼中全是算计。 但并不妨碍水云奚的凝视,他一边看着,眉眼中带着情欲,难免会让人有些想入非非。 一开始,悦儿并不在意。 可被看的次数多了,便开始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尤其是水云奚这样的花美男,那双眼睛似有魔力一般,看得自己都有些心痒起来。 但她知道墨新媛的性格,若是知道水云奚对自己有意思,还不得把自己活活打死。 三人从茶楼里走出,又去坐船游湖,水云奚包下一艘花船,船上有吃有喝有玩。 就在来的时候,水云奚打听到董成斌要带着他的一众姬妾去游湖。 常年在寺庙里住的墨新媛,这是第一次游湖,自然是喜出望外,她站在船头看着水,异常兴奋。 船舱内,水云奚喝完一杯茶见了底,立马递给一旁的悦儿,示意她给自己倒茶。 悦儿照做,将倒好的茶杯递给水云奚,水云奚的桃花眼本就好看,再带上稍稍情愫,看起来十分迷人。 他伸手接过茶,故意用小拇指擦过悦儿的掌心。 酥痒爬满全身,悦儿当即就失了神,一下便将茶水打翻在了水云奚的腿上。 “对不起水郎君,我不是故意的。” 悦儿一阵惊慌失措,立马拿出帕子在他的腿上擦拭起来。 谁知擦着擦着,她的手腕被水云奚握住了,抬眼间,撞上水云奚好看的桃花眼,悦儿禁不住心跳加速。 水云奚眯眯眼,勾唇笑起,“别乱动了我的悦儿,你再乱动,本郎君可要把持不住了。” 一声“我的悦儿”让悦儿立马红了脸。 看着外面还在欣赏湖上风光的墨新媛,悦儿壮着胆子冲他笑了笑。 “服侍郎君是悦儿的本分。” 说着,悦儿被抓住手腕的手立马握住水云奚的手,眉眼中尽是羞涩。 水云奚唇角上扬,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勾起悦儿的下巴,“还是悦儿乖,本郎君喜欢。” 然后,他松开了手,依旧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潇洒模样。 悦儿退到茶水间,回想起刚刚水云奚对她的挑逗,心跳再次加速,心里只觉得美滋滋的。 墨新媛回了船舱,依偎在水云奚的怀里,水云奚一边给她喂着点心,一边在她的耳畔说起了情话,把她逗得满脸娇羞。 “郎君,我渴了。”墨新媛同水云奚撒娇道,“悦儿这个死妮子倒个茶怎么这么慢呀?” 悦儿在茶水间听到墨新媛在说自己的名字,立马将倒好的茶水端出去。 一出门,瞧见了水云奚与墨新媛靠在一起的模样,心里立马有些酸溜溜的。 她有些不高兴地走上前,将茶水递给水云奚。 水云奚深看了她一眼,悦儿立马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委屈。 “来,公主,我亲自喂你喝。”水云奚一脸柔情地同墨新媛说。 墨新媛一脸幸福,微微张口喝下了水云奚递到嘴边的茶,喝完了以后又搂上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水云奚笑着,眼神瞥向了一旁的悦儿,从她的眸中看到了一丝嫉妒的火花。 他并没有说什么,便陪着墨新媛走出船舱,观看湖上的风光。 湖上风大,水云奚借口给墨新媛取披风之际回了船舱,看着悦儿一脸委屈的模样,便走到身后环住了她。 他开口,喃喃道:“悦儿这是不高兴了?是因为本郎君没有亲喂你喝水吗?” 说着,放开悦儿的腰,水云奚端起一杯茶,一脸温和地递到了悦儿的嘴边。 悦儿本能地张开嘴,在满心欢喜下,喝下了这杯茶。 “怎么?难道这杯水喝得悦儿还是不高兴?”水云奚问。 悦儿不解,“没有啊,悦儿心内不胜欢喜。” 然后,便立马想起了墨新媛喝完水后,亲了水云奚一下。 “悦儿不敢。”她低下头,又羞又怕。 水云奚伸手揽住她的腰,“是不敢呢,还是你心里没有我?” “怎么会!”悦儿立马反驳,然后踮起脚,在水云奚脸上亲了一下。 然后她立马低下头,羞得面红耳赤起来。 水云奚这才满意地笑了笑,拿着披风走出船舱。 这时候,一艘船拦住了他们的船,并用钩子将两艘船锁在了一起。 墨新媛不明所以,立马往水云奚怀里靠了靠,水云奚却一脸淡然,眸中甚至带上了些许得意。 他明白,这是董成斌看到了墨新媛,想要过来与之一亲芳泽。 第145章 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 当对方把船上的甲板放下后,便瞧见略略挺着大肚子的董成斌走到了船上。 他生得肥头大耳,油头满面,一笑起来可以看到两排黄黄的牙齿。 这是墨新媛第二次看见这个丑东西了。 上次出于害怕,她没有看清楚,这次有了水云奚在面前,她的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 “这位是表妹啊?”董成斌满脸邪笑地看向墨新媛。 水云奚笑了笑,将墨新媛推在自己面前,好让董成斌看得清楚一些。 他对董成斌道:“董郎君,这位是舍下的表妹,外地来暂住的。虽然生得貌美,但也不是尔等鼠辈可以觊觎的,有本郎君在,你休想伤她一下。” 他一番慷慨陈词,表面听起来倒是一番义正严词,可细想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这不正是在向董成斌透露信息吗? 董成斌看着墨新媛都快看呆了,上次一把抱住她,虽然只是匆匆摸了一下,但也让人意犹未尽。 那种带着韧劲的感觉,让他一下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个雏儿。 只要是雏儿,他就喜欢,更何况还是这么漂亮的。 俗语道,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 可偏偏水云奚是摄政王的儿子,他董成斌再猖狂也不敢跟摄政王较劲。 “水郎君多心了,我这是想跟着你们喝两杯而已,顺便为上次的事道个歉。”董成斌嘴上是在同水云奚说话,而眼睛全瞥向了墨新媛。 墨新媛自然是不肯与董成斌这样的人一起吃饭的,立马看向水云奚,“我不同意,你让他走!” 水云奚便把她拉到一边,小声道:“公主,这位是国舅爷家的儿子,我父亲虽然是摄政王,可终归是没有沾亲带故,比不得人家。要是咱们俩日后在一起了,这位就算是亲戚了,哪怕是为了我,公主也不要跟人家置气好吗?” 水云奚说着,伸手拉住她的手,在她的掌心轻轻画圈。 墨新媛看着水云奚略带挑逗的动作,再看向那双迷人的桃花眼,便点头同意了。 “可以一起吃饭,但是不准他这么轻浮。”墨新媛撒娇道。 水云奚伸手刮了她的鼻子,“公主是本郎君的女人,他敢!” 说完,便邀请董成斌一道入了船舱。 董成斌的人带来了酒水和珍馐美味,支了个小桌,便在船舱里有说有笑起来。 酒过三巡后,水云奚便有些头晕,在悦儿的搀扶下进入房间内休息。 水云奚装着醉,一把将悦儿揽在怀里,让她留在房间内陪自己。 而外头,就一个墨新媛趴在桌子上,剩下的全是董成斌的人。 在水云奚的软磨硬泡下,从未饮过酒的墨新媛喝了好几杯,一下子便不胜酒力起来,但头脑还是清醒的。 她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的,脚底下软绵绵的,忽然被董成斌压在身下,她想喊,却没有半分力气喊出来。 眼看着董成斌扒开自己的外衣,开始对自己上下其手,本能地想要反抗,奈何身子却下意识地迎合着对方。 阅女无数的董成斌最擅长的就是挑起对方的欲望,让对方对自己臣服,然后心甘情愿地奉献出自己的贞洁。 就在墨新媛即将沦陷的时候,水云奚走了出来,将董成斌推倒在地。 墨新媛十分感动,虽然把最后的防线守住了,但该看的和不该看的地方全让董成斌看去了。 好在水云奚不在乎,反而还安慰她,这让墨新媛立马对他产生了愧疚。 以至于后来的几次见面,她都对水云奚小心翼翼的,有时候明明看见他跟悦儿当着自己的面调情,也是敢怒不敢言。 这一天,墨新媛又满心欢喜地出了宫,这次她故意不带悦儿出门。 一看见悦儿在水云奚面前搔首弄姿,她就一肚子火。 当她来到那家茶楼门前的时候,恰好看见了水云奚同墨新玉在聊天。 一见到她来了,墨新玉赶紧笨拙地挽起水云奚的手臂,水云奚的脸也红了,僵着个身子,完全不知所措。 “水云奚,你怎么和墨新玉在一起了!”墨新媛满脸不高兴。 本以为不带悦儿来,没成想又蹦出了一个墨新玉。 墨新玉满脸挑衅,“这不是庆乐公主吗,怎么还有空出宫呢,怕不是偷跑出来的?” “墨新玉,我是问你干嘛要挽着我的男人!”墨新媛向她宣誓着主权。 墨新玉一脸不屑,“你男人,哪儿写着呢,我怎么没看见?我和云奚哥哥从小就是青梅竹马,要说抢,也是你抢我的!” “你!” 墨新媛实在是气不过,上前就要举起自己的巴掌。 水云奚见状连忙将墨新玉拦在身后,不让墨新媛碰到一点。 他笑着对墨新媛说:“公主,别听她胡说,我一直都是你的,不过阿玉的确是我小时候的玩伴,这也是事实,你就别闹了。” “闹?我怎么闹了?”墨新媛心里顿时委屈起来。 墨新玉冷笑了一声,然后双手抱臂道:“云奚哥哥又没有答应娶你,你一口一个你的男人,真不害臊!” “你胡说!”墨新媛眼睛红了起来。 “不过,就算是答应了又怎样?你在宫里,我在宫外,我要是想见云奚哥哥,天天都能见得着,这就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墨新玉继续说着。 听罢这话,墨新媛终于忍不住了,捂着嘴小声哭起来。 她哭的是自己心里的委屈,她现在成了半个不洁之人,被人看光了身子,水云奚能不嫌弃她已经是不错了,怎么还敢奢求别的。 水云奚将墨新媛搂在怀里,回头冲墨新玉挤挤眼。 然后又听墨新玉开口道:“哭,使劲儿哭,看你能不能把云奚哥哥的心给哭化了。” 说完,墨新玉大摇大摆的上了旁边的一辆马车,水云奚便把墨新媛带上了茶楼的二楼雅间里。 透过帘子,墨新玉和水灵薰看着他们的背影,都长舒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刚刚演得怎么样,像不像四嫂口中的心机女?”墨新玉拍拍胸脯道。 水灵薰冲她竖起大拇指,“非常想,你没看见墨新媛都被你给气哭了吗!” “让她欺负一个婴孩,还委屈上了,这回一定要让她尝尝四嫂的厉害!”墨新玉愤愤道。 水灵薰也点点头,“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四嫂说过,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下一步自然是接着给墨新媛施压,明天我还来这个地方等着她!”墨新玉说着,放下了帘子。 在第二天这个时候,她果真又来了,还是昨天的样子,她将墨新媛气得哭鼻子,然后被水云奚带上二楼雅间里哄了起来。 第146章 大哥你这是被吃了豆腐吧 “好了公主,别哭了,再哭就哭花了妆,就不漂亮了?” 水云奚耐着性子哄着墨新媛,用帕子给她擦眼泪,极尽柔和。 墨新媛吸吸鼻子,一副委屈的模样,“你既然心仪于我,为何又要和墨新玉纠缠不清,莫不是你在诓我?” “怎么会?只是你也知道,我父亲的这个摄政王做的实在是窝囊。”水云奚叹了口气,“他这个人向来都是不站队,只做老好人,朝中的人更是不敢得罪。徐王是陛下的亲弟弟,我父亲都恭恭敬敬的,我哪里敢得罪?再说了,是墨新玉来纠缠我,又不是我纠缠她,你这么说,对我着实不公。” 听水云奚这么一说,墨新媛立马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了,她怎么能怀疑水云奚呢。 但既然水云奚对她如此真心,为何不提及婚事,好给自己吃一颗定心丸。 于是,墨新媛便问了起来,“那你究竟有没有同你爹娘提起我们的事?我是公主,总不能这么没名没分地跟着你?” “不是我没提,实在是我爹娘最近一段时间比较忙,连饭都不在一起吃,我想提也没机会呀。”水云奚一脸诚恳,“公主身份贵重,自然要选择一个合适的机会说出来,要隆重一些才好。” 这话一听就很敷衍,墨新媛当即便坐不住了。 她一脸委屈地冲着水云奚嚷嚷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没有机会就不说了吗?难道你一开始就不是真心的,你是骗我的?” 她现在是在害怕。 害怕水云奚在乎自己被董成斌玩弄过的事实。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喜欢戴绿帽子,还当着他的面,全身都被看光了。 “公主你想多了,你也知道我父亲腿疾未愈,每每到阴天都会发作,发作起来疼得浑身发抖,我这个做儿子的再混账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他烦忧?”水云奚依旧耐着性子,“公主,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你也要体谅我一下。” 现在只能拿摄政王的腿当做挡箭牌了。 尽管他现在已经再也不会发疼发痒,可是外人又不知道。 而听罢此话的墨新媛心里仍旧在打鼓,“可是你……你真的会同你爹娘说吗?我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这总是没错的?” “你没错,是我错了行了。”水云奚舒了一口气,“咱们都彼此冷静一下,就这样。” 说完,水云奚快速走出雅间,用最快的速度下了楼梯,离开茶楼,然后跳上路边的马车。 马车上,水灵薰和墨新玉正在翻花绳,一见到他这副样子立马笑出了声。 “大哥,你这是被吃了豆腐?看你跑得比兔子都快!”水灵薰掩嘴偷笑。 一旁的墨新玉不禁抿嘴,“你大哥这是为了计划牺牲自己,你还笑话他。” “就你没笑?比谁笑得声音都大!”水灵薰一脸不屑。 “先去徐王府。”水云奚对外面的车夫说,然后冲着她俩翻着白眼。 墨新玉轻咳两声,一本正经起来,“说正事,现在墨新媛怎么样了?” “已经十拿九稳了,明天我再出来和她见最后一面,这事儿就成了。”水云奚满脸自信。 水灵薰点点头,“那接下来就看董成斌的了!” …… 第三天,仍然是茶楼门前,今天换做是墨新媛在等水云奚。 就在墨新媛要走的时候,水云奚才偷偷从不远处的马车上走下来。 经过一天一夜的反思,墨新媛懊悔自己逼他逼得那么紧,以为是自己太过分了。 他俩上了楼,刚进雅间,她就把水云奚紧紧抱住,趴在他怀里哭起来。 水云奚搂着她,神色木然,早就没有了之前的深情。 “云奚哥哥,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明知你父亲身体不好,还这么逼你,是我太任性了,我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墨新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起来真的是被吓着了。 水云奚从怀里掏出帕子,轻轻地给她擦着眼泪,柔声道:“没关系,不过以后不能再这样了,是我喜欢你才纵容你恣意妄为,但是不准有下次了。” “我知道了云奚哥哥,可是我真的好想嫁给你,我要成为你的女人……”墨新媛说着,有些害羞地低下头。 水云奚的眸光沉了沉,然后冲她笑了笑,“好啊,我也喜欢公主,而且公主这辈子只能是我一个的,旁人碰都碰不得。” 他的话,立马又让墨新媛想起自己被董成斌轻薄的事。 那件事成了她的阴影,就连偷偷看避火图的时候,脑海中也全是董成斌那张肥头大耳的脸。 “那上次的事,你会不会嫌弃我,我……我不干净了……”墨新媛越说越委屈,忍不住又落起泪来。 水云奚唇角扬起,眸中却并无半分笑意,“怎么会呢公主,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最圣洁的。别说没有让董成斌得手,就算是他把你要了,我也不会在意。我只要公主的心在我这里,我就心满意足了。” 水云奚的话对墨新媛很受用,立马让她高兴起来。 手挽手走出茶馆,墨新媛依依不舍地同水云奚道别,她上了马车,满心欢喜,忍不住掀开帘子向外张望。 却瞧见了水云奚在茶楼前同墨新玉说起话来。 虽然他们没什么亲密的动作,但这足以让墨新媛变得不安起来。 倘若她是男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必然谁选择自己。 公主身份尊贵,她又自认貌美,哪个男人不心动。 可现在,她差点被董成斌那个了,还被水云奚看见了,自然就成了他的把柄。 他若正常一些,肯定会选择干干净净的墨新玉而不是她。 带着这份不安,在第四天的时候,墨新媛再次出宫来找水云奚,可等了几个时辰,仍旧不见水云奚的面,便只得垂头丧气地回了宫。 还有三天,她就要过生辰了,也不知水云奚会不会来参加她的生辰宴会。 这次的宴会是由宁妃的娘家人崇信伯办理的,地点还是在闻喜楼,为了让各位王公大臣玩得尽兴不那么拘谨,就对外声称是家中侄女过生辰。 崇信伯的人脉很广,与董家也来往也很密切,董成斌在当日自然会出现在宴会上。 第147章 娘亲马上去给你报仇 陆清棠将红宝石海棠头面戴在头上,转头看向墨茉和墨宝,两个宝宝立马笑得咯咯直乐。 “娘亲好看吗?”陆清棠笑着问他们。 不会说话的两个小家伙立马鼓起掌来,笑声传遍整个偏殿。 看着宝宝们的聪明劲儿,奶娘与殿内的宫人皆笑了起来,唯有苏木笑不出来。 她扁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王妃,您还有心思与小郡王小郡主说笑,可惜了这副头面了。” 一想起这副精致华贵头面要戴在墨新媛那个女人的头上,苏木就很不高兴。 这副头面上的红宝石是波斯进口的,配着金丝海棠的雕刻工艺,华贵异常,连陆清棠自己都舍不得戴。 “不给她给谁呀,谁让她是墨茉和墨宝的亲生姑姑呢。”陆清棠说着,眸中的狠厉蔓延开来,转眼看向两个宝宝时,却变得十分温和。 抽出妆奁盒子,拿出一支线香,这可是精心为墨新媛研制的,里面用了十几种催情的药材。 只要闻到香味,便会把对方看成自己喜欢的人,且会把事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这是陆清月给她下的药的进阶版。 她伸出手,捏了捏墨宝肉嘟嘟的小脸蛋,“小墨宝,娘亲马上要去给你报仇了,你开不开心?” 墨宝听罢张开嘴,笑起来叽叽嘎嘎的,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这倒也算了,连王爷都一声不吭地去了滨州,这是什么意思呀?”苏木为陆清棠打抱不平。 陆清棠放下那副头面,又对苏木说:“可能是一些要紧的差事,不便说,或者是一些比较紧急的事,他还没来得及跟我讲,等他回来我再收拾他。” 嘴上这么说着,她心里其实可难受了。 没人会不在意自己的男人,他这么一言不发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但今天要去亲眼看见墨新媛的下场,要高兴一些。 陆清棠低头亲了墨宝一下,又亲了亲墨茉,然后命人将宝宝抱到殿外转一转,别让他们看到自己离开。 两个宝宝被抱走后,苏木将头面收好,那支催情香就放进盒子里。 陆清棠对着镜子整理了衣物,然后离开了隆庆宫。 出了宫,坐上马车,陆清棠与苏木直奔闻喜楼。 闻喜楼今天异常热闹,整间酒楼全都被崇信伯给包了下来。 陛下命他为庆乐公主庆祝生辰,他自然要做得样样周全,还找来府尹保驾护航,确保宴会上贵人的安全。 陆清棠到了闻喜楼后,一眼便瞧见了在外招呼客人的崇信伯。 然而崇信伯却跟没看见她一样,直接跳过她,去招呼后面的摄政王妃。 摄政王妃见状直接就没有应声,而是从崇信伯身边擦过去,上前挽住了陆清棠的手臂,让崇信伯黑了一脸。 “宸王妃,这么巧,在大门口就遇见你了。”摄政王妃笑起来。 身边的水灵薰和水云奚见状也立马向陆清棠行礼,“见过宸王妃。” “是啊,真巧,咱们一起进去。”陆清棠笑着同他们讲起,还看了崇信伯一眼。 崇信伯不甘示弱,为了挽回体面,立马笑颜逐开走向了一旁的郑国公夫人。 郑国公夫人也早早地看到了这一幕,直接提起裙摆躲过崇信伯,直接走向了陆清棠他们。 “这是巧啊,宸王妃,摄政王妃!” “见过郑国公夫人。” “别客气,一起进去。” …… 崇信伯见这帮女人扎堆似的维护着陆清棠,气的鼻子都要歪了。 一想起自己的妹妹被这个儿媳各种羞辱,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身为儿媳就应该遵照婆婆的意思,可这个女人处处忤逆他的妹妹,简直没有半点孝心,等墨则深回来了,他一定要让他好好教育一下这个女人。 “崇信伯辛苦了!” “应该的应该的,赶紧进去,感谢捧场!” 心里虽然气,但面对宾客的时候,他还得笑得合不拢口。 酒楼内,陆清棠与众人寒暄一阵后带着苏木悄然离开,很快水云奚也跟上了,两人来到一处角落中。 整个酒楼人声鼎沸,异常嘈杂,没人注意到他们俩,即便注意到了,大庭广众之下也不会说什么。 顺着水云奚手指的方向,陆清棠看了过去。 “表姐,那个人就是董成斌。”他说。 陆清棠瞄了一眼,似乎看起来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更胖了一些,依旧是满脸油腻,看起来令人作呕。 她点点头,“酒楼后院有厢房,想必她就在那里等着你呢,快去。” 陆清棠说话的时候,苏木便从腰间抽出那支香,捧到水云奚的手上。 水云奚躬身行礼,把香藏进怀里,转身便去了后院。 还没到后院,便瞧见了悦儿在张望着什么,一见水云奚,便连忙扑到他怀中。 自从她壮着胆子在墨新媛面前与水云奚亲密过,墨新媛就出于嫉妒,再也不带她出宫了,她也就没有见过水云奚。 好些天的思念化为泪水,悦儿哭成了泪人。 水云奚连忙推开她,生怕悦儿把怀里的香弄断了,于是就对她说:“好悦儿,是公主让你在这里等我的,我得先把公主哄好了,回头再找你好不好?” 悦儿点点头,领着他来到了墨新媛换衣服的厢房,她不肯进去,生怕看到水云奚搂着公主的样子。 水云奚进去后,立马关上房门,正坐在房间里失神的墨新媛见状立马扑了上去。 水云奚快速一手捂住她的眼睛,轻声问道:“想我了吗媛儿?” 而另外一边,则是把杯中的香取出放到一边,等下找机会再点燃。 墨新媛一听这话,眼泪止不住地掉,水云奚这才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哄着。 “公主,我今天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想知道是什么吗?”水云奚抱着她说。 墨新媛连忙说道:“我不需要你的礼物,我只要你。” “不,这份大礼公主自然喜欢。”水云奚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支金累丝宝石凌霄花簪子,“我今天要在您的生日宴会上宣布提亲的事宜。” 听罢这话,多日的惴惴不安让她立马放下心来,她立马搂住水云奚亲了一下。 第149章 你已经死了! “哇~”一声,两个小公主哭出了声,她们小小年纪收到了重创,全都吓坏了。 这一哭,让所有人都反应过来。 她们可都是体面的命妇,何曾见识过这般真实的活春宫,只被吓得仓皇逃窜。 趁此良机,陆清棠赶紧拉着苏木进了屋,并关上房门。 房间内的墨新媛开始尖叫起来,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交付终生的人竟然是董成斌。 陆清棠抄起一旁的鸡毛掸子上前指着董成斌,“你是什么东西,知道这是谁吗!” 董成斌一脸茫然,“这不表妹吗?” “表你个头!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庆乐公主!”陆清棠挥动着鸡毛掸子打了他一下。 董成斌当即就木了。 他立马冲陆清棠吼道:“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与此同时,旁边的墨新媛也在嘴里念叨着,“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怎么……这怎么可能!” “你已经死了!”陆清棠冷笑了一下,挥动着鸡毛掸子将董成斌打晕在床。 然后她捡起地上的服递给了墨新媛让她穿上,可墨新媛根本不穿,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嘴里念着“不可能”。 她已经被催情香弄得乱了心神,此刻脑子开始不中用了。 陆清棠与苏木对视一眼,苏木快速拿起一壶水浇在香炉里,然后顺着窗户把香炉里的灰丢进池塘中。 一切证据都没了,她俩对视笑了一下,方才走出房间。 厢房外,依旧围着一群人,甚至还吸引了前院的一些男宾。 有人上前问道:“宸王妃,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公主怎么……” “刚刚那不是公主,你们看错了,公主现下有些不舒服,我要为公主找个郎中,请大家先行入席。” 陆清棠说完,让苏木在门外看着,自己去了前院找崇信伯夫妇。 崇信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脸色苍白,正愁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一见陆清棠来了,便立马上前求救起来。 他哭丧着脸道:“宸王妃,这事儿该如何是好,这媛儿怎么能……” “就是啊,这媛儿怎么能如此丢人现眼,这要是传出去了,这皇宫里的脸都丢尽了。”崇信伯夫人一边哭一边拍大腿。 方才还是她主张众人都去看的,结果就看到了这么一幕,到现在自己的魂儿还没回来。 陆清棠冷笑了一下,“是皇宫的脸面重要,还是崇信伯一家的性命重要,孰轻孰重,你们应该知晓。” 这话一出,夫妻俩都不说话了,皆面如白纸。 他们俩被陆清棠的话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脑袋也想要,名声也想保,人嘛,总想弄个两全其美。 “那宸王妃有何妙计,不如说出来,这说到底也是一家人,咱们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不是?”崇信伯真后悔对待陆清棠的态度。 陆清棠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笑了笑,“崇信伯说的没错,我们是一家人,自然要为一家人着想,其实皇家的清誉保住了,你们的性命也就保住了。” 这话说得在理,两口子立马跟着点头。 “但是,这件事难就难在保住皇室名声,刚刚夫人那么一吆喝,所有人都看见了。”陆清棠略带冷眼地看向了崇信伯夫人。 崇信伯夫人听罢立马软瘫在地,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真是后悔做了这么一件蠢事儿!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她绝对不会这么做了,她真的好后悔。 听了陆清棠的话,崇信伯也恼怒起来,他用手指着自家夫人,一时间却不知骂什么该好。 说到底这件事是墨新媛自己不检点,居然在生辰宴会上跟男人苟合,实在是丢人现眼,现在害得连累了他们一家。 陆清棠见状又笑了笑,“不过,你们不必太过担心,媛妹妹自小不在宫里长大,这些人认不得公主相貌,咱们可以对外说是一对偷情的痴男怨女,而公主早就不在房间里了,随便找个理由打发出去就成。” “对,对呀,还是宸王妃才思敏捷!”崇信伯立马喜出望外。 一旁的崇信伯夫人也站了起来,“对,就这么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现在的关键是要弄清楚那个男人是谁,是平民或者王公贵族,要不然公主的这辈子可要被毁了。至于怎么处置公主,不是你我考虑的事情,咱们只需全须全尾地把公主送回皇宫就行。”陆清棠继续说着。 崇信伯现在已经全没了主意,立马向陆清棠行礼道:“现在任凭宸王妃差使,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能保住我这一家老小的性命!” 谁想保你! 你的命干我何事? 陆清棠在心内冷笑了一下,面上却正色道:“差使不敢当,只需借几个人给我,我把那男人给带进宫里,交由陛下处理。至于公主,我也一并带回,这宴会的事还请崇信伯和崇信伯夫人继续操持,务必稳住人心。” “那就有劳宸王妃了!”崇信伯一脸感激,恨不得给陆清棠跪下。 一旁的崇信伯夫人也立马附和起来,“都是一家人,干嘛这么客气,还是叫舅舅和舅妈。” 然而陆清棠却并没有接下这话,带着几个小厮就去了后院。 后院里,悦儿早已为墨新媛穿上衣服,墨新媛现在已经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后,就会把水云奚来过的事给忘记,只会记得与董成斌欢好的事实。 陆清棠让几个小厮胡乱给董成斌套上衣服,然后将他捆起来,丢在马车上。 又拉上另外一辆马车,带上墨新媛主仆俩一道回了宫。 宫里头,早已有人把这件事告知了康元帝,康元帝气得差点没憋过去,幸好陆清棠及时赶到,给他服了一颗速效救心丸。 康元帝后来也冷静了下来,又唤来宁妃,让她看看自己教出的好女儿。 宁妃还在清泉宫亲手和面,想着晚上墨新媛回来后立马就能吃到她亲手擀的长寿面。 这些日子也不知她在忙什么,成天往外跑。 但想着自己从来没管过她,心里也是万分愧疚,就由着她,左右不出事就行。 “宁妃娘娘,出事了!公主出事了!” 冰云从外头跑进来,脸色煞白,立马让宁妃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