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七十年代，婴儿期就开始奋斗》


 第1章 病在老屋里被欺凌

    二零零五年。
    冬天的夜晚出奇的冷！
    戚蔷薇瑟瑟发抖地躺在床上。
    单薄的被子裹紧了，再裹紧了，还是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四面透风的老屋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房顶掉落的草屑泥巴砸在戚蔷薇的脸上，竟一点也感觉不到疼。
    她已经三天水米未进，虚弱的身体抬个头都感到天旋地转。
    干瘦的四肢，干瘦的主干，干瘦的脸颊，还有杂乱的长发，都没见过阳光似的失去了光泽。
    她空洞的眼神望着灰扑扑的屋顶，垂下苦涩的泪水。
    三十岁，她只有三十岁，人生却已走到了尽头。
    她短暂的一生，每一天都在苦难中度过。
    快乐和幸福总是与她失之交臂。
    自她出生，奶奶，母亲，姐姐，妹妹都相继离世。
    左邻右舍也都跟着遭了殃，今天这家死只鸡，明天那家死头猪，她成了亲戚邻居眼中怨恨的天煞孤星，方圆几里出了名的扫把星。
    戚蔷薇打小就饥一顿饱一顿的活着，有时候饿极了，常常偷吃猪食。
    村里人见了她都直呼其名：扫把星。
    并且叫她阎王爷不要的孩子，遇到了她都唯恐避之不及。
    爱她的人都离开了她。
    她爱的人都被她这个天煞孤星给克死了。
    戚蔷薇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妈，进去看看她死了没有。”
    冷漠又带着一股狠劲的声音钻进戚蔷薇的耳朵。
    她无力地睁开眼睛，期盼着能从同父不同母的妹妹那里讨口水喝。
    “吱呀…”
    破败的木门被推开，刺骨的冷风直扑戚蔷薇本已冻僵的躯体。
    她的牙齿咯吱吱地响了起来。
    “妈，她还没死！”
    屋子里的灯亮了，恨姐不死的声音在戚蔷薇的床边震荡。
    戚蔷薇缓慢扭转过头，走进来的是继母戚兰和同父异母的妹妹戚凤。
    戚凤比戚蔷薇小十岁，长的白白净净，一副六畜无害的模样。
    “妈…妹…给…我点水…喝…”
    戚蔷薇灰白又干裂的嘴唇无力地张了张。
    妹妹戚凤狞着嘴角，嫌弃的眼神瞥了一眼。
    “喝水是！我给你端去。”
    “谢…谢…”
    垂死之人，为了喝到水不得不低三下四。
    妹妹戚凤去外面端水，继母戚兰在床边坐了下来。
    她手伸进被子里，在戚蔷薇枯瘦的腰间恶狠狠地拧了一把。
    “啊…”
    戚蔷薇气若游丝地呜咽了一声，干哑的喉咙点着火一般火辣辣的疼。
    她竭力睁大眼睛，怔怔地望向继母。
    五十多岁的戚兰，穿着鼓鼓囊囊的大红棉袄。
    脸上刷了大白，眉毛描得又细又长，两片薄唇涂着血红的唇膏，凸起的颧部红成了猴子屁股。
    “蔷薇，看着你受罪，妈也心疼。可医生说你得的是不治之症，妈即便有钱也救不了你的命。怎么办呢？我苦命的孩子。”
    妹妹戚凤端水进来，继母嘴里说着怜爱的话，手里拿着个帕子抹起了眼泪。
    “妈，你也太仁慈了！她是个天煞孤星，克死了那么多人，她不死我们就都得死。心疼她干嘛！”
    戚凤手里端的碗举到了戚蔷薇脸的上方，白嫩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
    笑得有些瘆人，与她花朵一般的年龄极不相称。
    蓦然，她的手猛地倾泻，冰冷的水洒了戚蔷薇一脸。
    带着冰碴子的水顺着戚蔷薇的脸往下流，很快浸湿了她身下的被褥。
    她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戚凤，不要这样子，她是你姐姐。”继母抬手拍了一下戚凤的胳膊。
    “姐姐？我可没有她这样子的姐姐。自己天煞孤星的命没人要，勾引妹妹的男朋友。看，报应来了。”
    “她要死不活的样子可真让人恶心。”
    戚蔷薇的嘴角费力地扯出一丝苦笑。
    这会儿嫌弃她恶心，花她钱的时候嘴甜的抹了蜜似的。
    “啊！…”
    戚凤手里拿着的碗猛然落下，砸到了戚蔷薇伸出被子的右手。
    戚蔷薇想拉住戚凤的手和她解释。
    她戚蔷薇再没人要，也不会去勾引妹妹的男朋友。
    “妈，这屋里太冷了，我回新房子了。”
    戚凤恶狠狠地了剐了戚蔷薇一眼，躲瘟神似的跑出了屋子。
    “你先回去，妈再坐会。母女一场，妈再陪陪她。”
    戚兰走到屋门口，敞着嗓门大喊。
    她响亮亮的声音在清风村的上空回荡。
    这个点，村民都还没睡，大都坐在电视机前看着电视，聊着家常。
    戚兰转身坐回到戚蔷薇的身边，拿过床边一件衣服，扔到了戚蔷薇的脸上。
    盖住了戚蔷薇那双空洞无神的大眼睛。
    “哼！死丫头，你命可真够大的。娘死了，姐姐妹妹都死了，你还活着。戚蔷薇，这一次你若能撑着活下去，我叫你娘！”
    “妈…你说…什么？！”
    戚兰说出的话让戚蔷薇心头打颤，脊背凄冷。
    感觉身子底下有好多条冰蛇在爬。
    “戚蔷薇，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你死了，我内心积压已久的怨恨就算发泄完了。我啊，替你感到惋惜！辛辛苦苦攒钱盖的三层小楼，一天都没能住上。”
    戚蔷薇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开，好像有无数蚊虫在她头周围乱飞乱蹿。
    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真不知道继母在说什么鬼话！
    二十多年来，她为了摆脱不祥之名，一直谨言慎行，小心翼翼地活着。
    为了讨爹和继母欢心，十五岁那年，赶上改革开放，大字不识的她，一个人跑进城里做工。
    她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到早点店打工，从凌晨四点做到早上九点。
    小吃店的工作结束，她又跑到服装店去卖衣服。
    一天工作十多个小时，中间连午睡的时间都没有。
    辛辛苦苦挣到的钱，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全交给继母攒着盖新房。
    新房盖好了，她却病倒了。
    从医院里回来，就被爹和继母送进了破败不堪的老屋，让她自生自灭。
    紊乱的思绪扰得戚蔷薇胸闷气短，心嚯嚯地跳。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扭动着头，把蒙在脸上的衣服蹭到了床下。
    苍白枯瘦的右手猛然拽住戚兰的衣袖，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脸。
    “妈…你为…为什么…要这样子说话？是担心…担心蔷薇不死，有可能克到你和妹妹吗？”
    “咳…咳…咳…”
    戚蔷薇上气不接下气地咳，不停地翻白眼。
    戚兰非但不同情，还兴奋得脸通红。
    “哈哈哈…我处心积虑地谋划了三十多年，终于圆满地划上了句号。
    看到你奄奄一息，我顿感神清气爽，浑身舒畅。这种感觉我期盼已久，今天终于到来了，好开心！”
    戚兰脸上露出魔鬼般的狞笑。
    她打掉戚蔷薇紧拽住自己衣袖的手，起身坐到床边一把破旧的竹椅上。
    竹椅咯吱吱地响了几声，瞬间散了架。
    戚兰一屁股跌坐到坚硬的泥巴地上。
    “哎呦…”
    大概摔到了尾骨，疼得她龇牙咧嘴的嚎了一声，叽里咕噜爬了起来。
    她恼羞成怒，冲到床边，在戚蔷薇的耳边低吼。
    “我不是你妈，你也别再妈妈的叫我。戚蔷薇，看你这样子，肯定活不过今晚，干脆让你死个明明白白。
    你奶，你妈，你姐，还有你那五岁的小妹妹都是我害死的，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左邻右舍的鸡猫狗都是我弄死的，你勾引戚凤男朋友的事也是我编造出来的，我就想让你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你…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为什么要…要这样做？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戚蔷薇吃力地昂扬起头，惊愕地张大嘴，呼呼地喘着粗气。
    她的妈妈李云枝在她五岁那年抑郁成疾，英年早逝。
    她的姐姐戚娟娟十五岁那年去小河边洗衣服掉进了水里，再也没爬上来。
    她五岁的妹妹戚香香在路边捡到一包糖豆，吃完糖豆再没醒过来。
    一家人连着走了三个，奶奶整日惶恐不安，不久也驾鹤西去了
    就她戚蔷薇好死不死的活着。
    继母常把她是天煞孤星的命挂在嘴边，逢人就说。
    亲戚邻居间传开了，都说她戚蔷薇是天煞孤星的命，克死了身边的亲人。
    如今，害死她奶，她妈，她姐，她妹，还害得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她一直当亲娘对待的继母。
    戚蔷薇空洞无神的大眼睛瞪出了血丝。
    戚兰扭曲着五官，望着戚蔷薇阴邪着嘴角冷笑。
    “这一切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娘。是她对我背信弃义，抢走了我的男人也就是你爹。
    她不仁我不义，抢了我的男人，我就要抢回来，还要让她和她生下的种都不得好死。”
    强烈的怒火在戚蔷薇的胸膛里燃烧。
    她把以往对戚兰的母女情全扔到床面前的尿罐子里。
    倏忽间，她有了力气，奋力地攥紧拳头，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戚兰撕心裂肺地吼。
    “我娘再对不起你，也没让你丢掉性命。你呢？害死了我奶，我娘，我姐，我妹妹，你还害得我被亲戚邻居唾弃，苟且偷生的活着。
    我一直把你当亲娘对待，挣到的钱全交给你，你却总想着让我死。天下怎会有你这种歹毒的女人！不，你简直就不是人，你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狼。”

 第2章 拥有空间灵泉帅男美女

    戚蔷薇歇斯底里的吼完，人虚脱地瘫倒到床上。
    她脸色惨白如纸，过度的恼恨让她身体里仅有的力气消耗殆尽。
    此刻的她心如刀割，疼得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我要为奶奶，为娘，为姐姐，为妹妹，为我自己报仇雪恨！”
    她瞪着大眼睛，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声音细若游丝。
    强大的意念支撑着她濒危的躯体。
    混沌的大脑猛然间清醒，心也明镜般敞亮起来。
    她好希望手里有一把锋利的匕首，能一击致命，让戚兰血溅当场。
    可是，即便有匕首又能怎样，她一个垂死之人，只怕连匕首也举不起来。
    蓦然，她的手掌心传来火辣辣的痛。
    两个拳头握得太紧，许久未剪的指甲掐到了自己的肉里。
    继母戚兰伸着头看了她一眼，鄙夷地嗤笑：“还没死呢？”
    戚蔷薇慢慢闭合上眼睛，两滴泪水顺着消瘦的脸颊滚落到干裂的嘴角。
    “早死早托生！别在这里耗着了。”
    戚兰冷酷无情的声音甩到戚蔷薇逐渐发乌发青的脸上，竟瞬间激起了戚蔷薇的斗志。
    感觉胸腔里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她嘴里不清不楚的喏嗫：“爹…蔷薇…有…有钱…”
    “什么！你说什么？”
    戚兰一霎间来了亲情，为戚蔷薇掖起了散开的被角。
    她低垂下头，耳朵贴近戚蔷薇的嘴边。
    “爹…我…攒…了…钱。”戚蔷薇一字一顿，虽然很微弱，却字字清晰。
    “蔷薇，你攒的钱放哪了？”戚兰心急火燎地问。
    “放…放我…我身子底…底下。”
    戚蔷薇干瘦的躯体被戚兰推到了床里。
    “死丫头，哪里有钱！钱呢？”
    戚蔷薇身子底下的被褥潮湿冰冷，又散发着肮脏的污浊气。
    戚兰忍着恶心，脸趴到床上，搜遍了戚蔷薇身体碾压过的所有地方，恨不得把床板掀翻了找钱。
    戚蔷薇嘴角漾起一丝冷笑：“我…记错了，钱在…在我裤…兜里。”
    “死丫头，早说啊！”
    戚兰急不可待，探着上身，伸着手往戚蔷薇的裤兜里掏钱。
    戚蔷薇的两只胳膊缓慢地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她灰白的十个指甲冷不丁地掐住了戚兰擎到她身体上方的脸。
    “啊！…”
    最大的力量，就是报仇雪恨的力量。
    戚蔷薇的牙齿发出咯吱吱的响，十个指甲深深地陷进戚兰那凸起的脸颊。
    “你不让我好死，我也不让你好活！”
    戚蔷薇使出了洪荒之力，从戚兰的脸上生生地扯掉两块肉下来。
    “妈啊！…”
    鲜血啪啪啪地滴到戚蔷薇枯瘦如柴的手上。
    戚兰疼得呲牙咧嘴，两手捂着脸跑出了屋子。
    “奶奶，娘，姐姐，妹妹，你们…来接我了…”
    戚蔷薇大大的眼睛盯着身体上方的某一处看了片刻，微笑的嘴角噙着一抹浓重的忧伤。
    她缓慢地闭合上眼睛，陷入了昏迷状态。
    倏忽间，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飘了起来。
    睁眼看时，自己的身体竟如烟如雾般飘进一个暖黄黄的大气泡里。
    暖黄黄的大气泡带着她飘出低矮的泥巴房，在夜色深沉的空中飘来荡去。
    飘过自己家新盖的三层砖混小楼，看到老爹半夜三更骑着电动三轮车载着捂着脸的继母出了村子，往出村的大道疾驰。
    这辆电动三轮车还是她挣钱买的。
    戚蔷薇心里一阵凄凉。
    自己的女儿已经离去，做父亲的不为她超办后事，不去看最后一眼。
    亲生女儿视如草芥，这样的爹不如扔了。
    她鄙夷地冷笑数声，扭过脸不在盯着这两个人看。
    大气泡包裹着她向远方飘去，飘飘荡荡的感觉很舒服，很惬意。
    寒冬腊月，待在大气泡里一点也感觉不到冷。
    戚蔷薇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看到自己还待在那个大气泡里。
    睁眼环顾四周，发现暖黄黄的大气泡漂浮在半空。
    外面阳光明媚，鸟啼蝉鸣。
    她慢慢地从大气泡里坐起身，透过结实的气泡壁往外看。
    绝妙的一处所在！
    连绵起伏，却不高大的山脉围绕着一片宽阔的地界。
    大片大片茁壮成长的庄稼地，足足有几百亩。
    庄稼地头停放着收割机，耕地机，浇地的水管子，还有其它杂七杂八的农用机器。
    宽阔的地界里，竹竿做成的篱笆圈住一处百亩果园。
    果园里，西面鲜花盛开，东面果香四溢。
    红通通的苹果，黄澄澄的梨，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紫葡萄…
    各种水果在这里似乎乱了季节，不同季节生长的水果，这里都有。
    果园里有百来只山羊在吃草，数不清的鸡在欢叫。
    顺山而下一条小溪，微波粼粼，流至山下汇成一处百亩的荷塘。
    荷塘里荷花盛开，艳丽脱俗的荷花在微风中妩媚多姿的摇拽。
    翠绿欲滴的荷叶间游着鸭子，鹅，还有她叫不出名字来的小动物。
    她兴趣盎然的注目下，荷塘里不时有大鱼跃出水面，闪亮亮的鳞片在阳光下璀璨夺目。
    山脚下，一栋栋古朴典雅，又别致的屋舍矗立在五颜六色的霞光里，掩映在郁郁葱葱的绿树丛中。
    大气泡飘到屋舍的上空，屋舍周围又都栽种着奇花异草，花香阵阵，直扑云霄。
    大气泡真是个神奇的物体，漏气漏光，不漏人。
    戚蔷薇坐在里面稳如老狗。
    屋舍里进进出出的人都是容颜俊美，身材适中的年轻男人和年轻女人。
    这些人的穿着打扮不是现代人的装束。
    男人大都留着乌黑发亮的长发，穿着暖白色的长袍。
    有的挽着冲天髻，斜插着精美的簪子。
    有的长发及腰，飘飘欲仙。
    女人都穿着缥缥缈缈的艳丽长裙，妖妖娆娆，不是在跳舞，就是在弹琴。
    男人们在树荫下下棋聊天，花丛间推杯换盏。
    这里的人，一个个抚叶撩花，悠悠闲闲，羡煞了苦命的戚蔷薇。
    “天呐！这是哪里？天堂吗？”她惊讶地喊出了声。
    “嗷呜…嗷呜…”
    树荫下蹿出来几条狼不狼狗不狗的动物，昂扬着头往屋顶上方狂吠。
    下方的人蓦然静止不动，都仰着头往屋顶上看。
    片刻，议论纷纷的声音传进大气泡里。
    “我好像听到了小公主的声音。”
    “我也听到了，可屋顶上什么看不到啊！”
    “小公主下到凡间，要经过两世的历劫才能功德圆满，回归逍遥谷，照理说她这会儿不该回来！”
    “会不会是我们思念成疾，耳朵出现了幻听幻觉？”
    光束里的戚蔷薇不敢再大声说话，戚戚着脸，小声嘀咕。
    “哎…同音不同命，他们的小公主可以拥有这么多俊美的男人女人拥护爱戴，我戚蔷薇活了三十年，却连个朋友都没有，更别指望有人爱了。”
    她心里哀哀怨怨，突然萌生想去看看小公主居住的地方。
    包裹着她的大气泡似乎能通达到她的心底。
    不经她命令，缓缓向前漂移，停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上方。
    宫殿的大门前鲜花盛开，彩蝶飞舞。
    一条红色的鹅卵石小路围着宫殿弯弯绕绕的通往后花园。
    后花园里百花怒放。
    正中央，一棵十人围不拢的果树直入云霄，果树上挂满了水灵灵，红晕晕，叫不上名字的果子。
    果树不远处有一清泉，泉水咕嘟嘟地冒着气泡，缥缥缈缈的雾气在泉水四周萦萦绕绕。
    偶尔有倾城倾国的美女从宫殿里袅袅娜娜的走出来，提着小木桶，踩着鹅卵石小路，来到清泉边打水。
    一只受伤的梅花鹿，身上血迹斑斑，腿一拐一瘸的走到泉水边，伸着长长的脖颈去喝水。
    喝了泉水的梅花鹿，身上的血迹斑斑眨眼消失，在戚蔷薇的眼皮子底下活蹦乱跳的跑了。
    “哇…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灵泉？好神奇啊！”
    望着下方的宫殿，耸入云霄的果树，云遮雾罩的清泉，还有那些袅袅娜娜的美女，戚蔷薇竟然产生似曾相识的感觉。
    望着望着，她忧郁愁苦的心胸豁然开朗。
    虽然不能亲身体验小公主富贵祥和的生活，饱饱眼福也蛮是不错的。
    正想着能进宫殿里游玩一翻，大气泡里的她竟然慢慢变小。
    小小的一团，胳膊腿又短又细，脑袋最多有拳头大小。
    她整个身体赤裸裸，皱巴巴，已经又小又丑没眼看，可还在往小了变。
    变到有鸽子蛋那么大，骤然停止。
    大气泡包裹着她升上高空，钻进厚厚的云层里。
    戚蔷薇什么也看不到了，混混沌沌地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竟发现自己已经变大，并且赤裸裸的漂浮在一片暖黄黄的水域里。
    水域里的她可以睁眼，可以左右上下的游动。
    一条细长的肉色绳索长在她的小肚子上，她的小身体扭来扭去，总也甩不掉。
    甩不掉束缚自己的绳索，小手小脚还时不时碰到水域四周肉肉软软的壁。
    蓦然，水域外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女人说话声：“娟她爹，我这次怀的绝对是个男娃。”
    混混沌沌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戚蔷薇又听到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男人声音。
    “你咋知道怀的一定是个男娃？”
    “这孩子在我的肚子里动来动去，一点也不老实，不像女娃那般安静。”
    “是个男娃最好，可别再生出个丫头来。”
    “不会的！我向你保证，我这次怀的一准是个男娃。”
    女人开心的笑声飘进戚蔷薇敏锐的耳朵里。
    外面男人的声音像极了她那脾气软弱的老爹戚民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细细地品了品，竟然是早已离去的老妈李云枝的声音。
    戚蔷薇一霎间呆愣在暖黄黄的水域里。
    “天啊！我…我这是要重生吗？”

 第3章 重生胎儿

    清风山下清风村。
    太阳还是那个太阳。
    炙热的阳光下，金黄黄的麦田一片连着一片。
    麦田里有许多人，男男女女，手里都拿着镰刀，做着统一的姿势，统一的动作。
    站立弯腰，双腿分开，身体前倾，拱着头，左手揽着麦秸，右手挥动镰刀。
    割一大把丢到一旁，稍微直直腰，喘口气，再接着重复上一个动作。
    干着活还不忘聊天。
    “今天戚民家的没来上工，不会是生了？”
    “应该是生了，不生不可能不来上工，一天工分不要，她婆婆还不得骂死她。”
    “千万别又生个丫头出来，再生个丫头出来，她婆婆更没有好脸色给她了。”
    “这生孩子哪能随她，想生男娃就生男娃了。”
    “…”
    两间夯土房，低矮又破旧，房顶上的麦秸杆都失去了原有的色彩，灰扑扑，乱糟糟。
    “啊…啊…”
    屋子里传来女人痛苦的呻吟。
    “又不是没生过孩子，嚎什么嚎！看把你娇贵的。”
    一张一米五左右的床上铺着苇子编织的席。
    席上连一床被子都没有。
    两床被子都放到一个半人多高的大木箱子上，应该是怕孕妇生产弄脏了。
    李云枝赤裸着下身平躺在床上。
    她皮肤暗黄，身材消瘦，清秀的脸痛苦地拧巴着。
    手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的往下滚。
    床面前站着一个小老太太，穿着宽大的老蓝粗布斜对襟褂子，宽腿裤子，黑色的一双布鞋。
    她半黑半白的头发拢到脑后，挽了一个圆圆的髻。
    黝黑的皮肤，干巴瘦的身材，颧骨高高隆起，两片嘴唇薄成了两条线，饱经风霜的脸上没有一丝温情。
    说起话来能砸死人：“你倒是用力生啊！磨磨唧唧的耽误我和戚民去上工。你再生不出来，今天我们三个人都挣不到工分，不知道又少分多少粮食。”
    “娘，这都大半天的时间了，要不上医院。”
    戚民走进了屋子，端正的五官揪到了一处。
    小老太太跳起了脚，拍着巴掌喊叫。
    “上什么医院！上医院不花钱啊！咱农村人皮实着呢，生个孩子哪里需要上医院。想当初我生你的时候，一天一夜才把你给生出来。她这才半天时间，看把你急的！别在这看着了，上工去！”
    吵嚷的声音刺挠得肚子里的戚蔷薇耳根子疼。
    她脖子上缠绕着那根柔柔软软的绳索，头又卡在黑黑的隧道里出不来，憋得上气不接下气，窒息的感觉让她恶心想吐。
    “用力，你倒是用力啊！红薯面你也没少吃，劲都上哪去了？”
    老太太尖酸刻薄的声音让戚蔷薇憋足了气，头一顶，钻出了黝黑又湿湿粘粘的隧道。
    戚蔷薇的力气为了能钻出闷热的隧道全用完了，昏昏沉沉地闭着眼睛，合着小嘴巴，小胸脯似有若无的时起时伏。
    刚想好好的睡一觉，耳朵里又钻进那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又是个丫头！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白瞎了我那一斤白面。”
    “可恶！”
    戚蔷薇心里愤愤不平，想睁眼看看，眼睛却锁住似的，怎么也睁不开。
    尖锐的声音吵吵得她耳根子又疼了起来，心口上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憋闷。
    尖酸刻薄的声音再熟悉不过，是刀子嘴刀子心的奶奶戚李氏的声音。
    没错！就是奶奶那一生气就发飙的声音。
    尖酸刻薄，不留情面，恶言恶语气死寒冬。
    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又很强势的一个小老太太。
    上一世，戚蔷薇小时候没少挨奶奶的打，奶奶的骂。
    奶奶的声音曾多次穿透她幼小的耳膜，惊扰到她柔弱的小心脏。
    “妈，云枝也不想这样！她可是一直期盼生个男娃。”
    “你老快看看！这孩子生下来不哭不闹，不睁眼，是不是死了？”
    这个声音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自己的老爹戚民，亲戚朋友眼里三脚踹不出屁来的一个老实巴交的人。
    接着又是奶奶那尖酸刻薄的声音：“一身毛，跟个毛猴子似的，又是个丫头。不哭不闹，肯定是死了，赶紧扔到荒郊野外去。”
    戚蔷薇惊出一身冷汗！
    天呐！死没死难道不知道看看有没有心跳，探探有没有鼻息，摸摸有没有脉搏？
    一个小孩子，又不是小猫小狗，哪能说扔就扔？
    “呜…”
    戚蔷薇的身边传来哀哀的，有气无力的哭声。
    她正猜是不是老妈李云枝在哭，猛然间感到两个脚脖子火辣辣的疼。
    头倒栽葱的被人提了起来，屁股上重重地挨了两巴掌。
    “哇…”
    弱弱的婴啼从戚蔷薇的嘴里发出，她豁然睁开了眼。
    什么情况！
    干嘛打我？
    老爹，奶奶，床上躺着病歪歪的老妈，都伸着头望着她。
    她被老爹抓着脚脖子，头往下，脚往上的悬在床的上空。
    戚蔷薇吃力地睁大眼睛，慢悠悠地转动着小脑袋，还不太明亮的眼睛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
    模模糊糊的泥巴地，泥巴墙，草做的顶，纸糊的窗户烂了好几个洞，墙角旮旯还挂着好几张断了丝的蜘蛛网。
    倒霉妈来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自己又回到了那破败不堪的老屋。
    低矮的屋子里除了一个半人多高的红漆大木箱子，两个小板凳，再无别物。
    不对，自己头底下还有一张一米多宽的床，一床半新不旧的被子被奶奶扔到了床上。
    “妈，这孩子没死，活的好好的呢。”
    正当戚蔷薇一脸惊愕地打量着四周，只有两扎长的她被老爹用破布包裹着，塞进了被子里。
    被子里油腻腻的汗气味呛得她直淌眼泪，小猫咪似的哇呜哇呜哭了起来。
    奶奶叹了口气，似乎很失望：“生下来不哭不闹，不睁眼，竟然没死，还真是阎王爷不要的孩子。”
    “妈，好歹是条命，就把她当小猫小狗拉扯着。”
    两巴掌打哭了戚蔷薇，老爹好像很自豪，低垂着头望着小小的她呵呵地笑。
    床上的老妈抹着眼泪，掀开衣服，把干瘪的乳头塞进了戚蔷薇的小嘴里。
    戚蔷薇本能又无力地吮吸了几下，什么都没吸到，只是吸了几口空气。
    “呜哇…”
    “吃糠咽菜，哪里有奶水喂她。别喂了，我和戚民去上工，你起来煮猪食。”
    什么？
    小婴儿生下来不给吃的，也不担心饿死，还让刚生下孩子的人下床煮猪食！
    戚蔷薇停止呜咽，躺在床上瞪圆了眼睛。
    奶奶嫌弃的眼神望了望她，嘴里嘟嘟囔囔。
    “唉…少了一个人挣公分不说，还多添了一张吃饭的嘴，到分粮食的时候又不知道少分多少。”
    聒噪的抱怨让戚蔷薇厌恶至极。
    她上辈子就不能听奶奶说话，奶奶一说话，她就炸毛，极度恐惧和厌恶。
    哎…上辈子的苦还没受够，又重生到了这个穷困潦倒，重男轻女极其严重的家里了。
    苍天啊！
    大地啊！
    为什么让她重生到这个食不果腹，不把女孩当人看的家里？
    那苦难，又度日如年的日子为什么又要让她从头再走一遭？
    弱小的她除了愤慨，什么也做不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老妈托着瘦弱的身体下了床。
    “老妈，别走，蔷薇不想刚出生就给挂了。”
    她的呼唤变成哇哇的啼哭。
    “别哭了，妈煮好猪食就来喂你。”
    戚蔷薇扭着小脑袋望着老妈抖抖索索地穿好衣服，扶着后腰走了出去。
    她心里一阵酸楚。
    难怪老妈一直身体不好，每天药陪着，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刚生完孩子就下地干活，身体得不到调理和休养，能好的了吗？
    “妹妹…”
    老妈走了出去，跑进来一个秀里秀气的小女孩。
    她小花猫的脸上挂着鼻涕，大拇指还含在嘴里。
    “妹妹…”
    小女孩说话含糊不清，应该只有三岁。
    戚蔷薇扭着小脑袋看了看她，想了想，这个应该是比自己大三岁的大姐戚娟娟。
    姐姐似乎很疼妹妹，趴在床边，把自己含在嘴里的大拇指送进了戚蔷薇的嘴里。
    “…”
    腥腥咸咸，应该是刚摸过鼻涕的手指。
    戚蔷薇撇撇小嘴，把姐姐的大拇指吐了出来。
    妹妹不领情，姐姐嘟着小嘴跑了出去。
    戚蔷薇的小肚子一揪一揪的痛，望着黑乎乎的屋顶，撇着小嘴呜哇。
    “好想喝奶啊…”
    蓦然，她脸的上方出现一片雾气，朦朦胧胧的裹着一个东西。
    她柔软的脖颈转动着小脑袋，望了望左右，其它地方一切正常，就脸的上方有一小片雾气。
    雾气慢慢散开，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奶瓶装着小半瓶奶漂浮到了她的嘴边。
    “？”
    看到有吃的，戚蔷薇顿时来了力气。
    她两只小手挣出破布，抱住奶瓶，惊喜地张开小嘴含住奶嘴，使出浑身的力气深吸了一口。
    甜甜的，奶香味十足，且温度刚刚好。
    “哈哈…饿不死了！”
    戚蔷薇高兴地流出了眼泪。
    “弟妹，这个点你怎么还在厨房里，不去上工吗？”
    戚蔷薇刚喝饱奶，门外有人说话，此人的声音让她身上的胎毛都竖了起来。
    奶瓶倏地钻进雾气，很快和雾气一块消失不见。

 第4章 送姐姐一根棒棒糖

    紧挨着两间夯土房的是一间木棍秸秆搭建的厨房。
    厨房也只不过五六平方。
    一个灶台，一张及腰的案板，案板上放着一根六十厘米长的擀面杖，还有一把锈迹斑斑的大菜刀。
    墙角立着一口青褐色的大水缸，水缸里漂着个祖传十八代的葫芦瓢。
    厨房里连个碗架都没有。
    四个碗，一个有豁口的碟子，四双竹筷，一个铁质的长把勺子和一个铁质的锅铲子，这些物品堆放在灶台的一角。
    灶台前堆满了干枯的秸秆和捡来的树枝树叶，灶台后面只能站下两个人来回走动，还要斜着身体才行。
    平行走不过去，很容易贴肉饼子。
    李云枝刚生产完孩子，一个人锅上锅下的忙，终于煮好了一锅猪食。
    煮猪食的材料不外乎割来的猪草，麦麸皮，豆饼渣。
    煮猪食说难也不难，锅里倒大半锅水，烧开了倒进煮猪食的材料，拿着锅铲子用力搅拌。
    李云枝刚生完孩子，自然没力气搅拌，任由锅里烧出浓浓的焦糊味。
    厨房门外传来大惊小怪的女子声音：“弟妹，你怎么连个猪食也煮不好，戚民娶到你这样的女人算倒了八辈子霉。”
    戚兰，戚家领养的一个女儿。
    她穿着粉红色的小碎花的确良对襟褂子，蓝色的阔腿裤，脚踩着黑色的布鞋。
    身后垂着一条两尺多长的大辫子，大辫子末端扎着红头绳。
    戚兰嘴里嗑着瓜子，脚踩着厨房的门槛，眉眼阴阴邪邪地望着李云枝。
    戚蔷薇的奶奶年轻的时候，结婚三年未生出一个娃，最后从同村女儿多，又不想养的人家抱养了一个。
    抱回家养了三年，戚蔷薇的奶奶竟然怀上了孩子，生的就是戚蔷薇的爸爸戚民。
    戚民长得浓眉大眼，地阁方圆，在农村已算是中上等的品貌。
    只是性格上，被父母娇惯的有些懦弱。
    成年的戚民有着壮实的大身板，加上端正的五官，顶好的脾气，成了远近闻名的帅男。
    虽然家里很穷，看上他的姑娘却是一抓一大把。
    养女戚兰看上了自己的弟弟，一心一意想嫁给他。
    戚蔷薇的奶奶还等着把她嫁出去，捞点彩礼钱，岂会同意。
    又加上戚民相不中戚兰这个人，觉着她太过强势霸道，还不通情理，最后娶了同村长得秀气，性格温柔的李云枝。
    李云枝是个命苦的人，爹娘死的早，跟着奶奶长大。
    唯一的奶奶在李云枝刚成年就离开了人世。
    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子自然不会问戚家要什么彩礼。
    戚蔷薇的奶奶就相中了她这一点。
    戚兰一直记恨李云枝，固执己见的认为是李云枝勾搭走了她心仪的男人。
    自戚民和李云枝结了婚，戚兰就没给过李云枝好脸色，明里挖苦，暗里挑衅，总想着置李云枝于死地。
    家里人都去生产队上工，是戚兰欺负李云枝的最好时机。
    七零年都是大集体生活。
    社员们都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到下工时间不准回家。
    就戚兰有特权，上工的时候想开溜就开溜。
    传闻，戚兰和生产队长佘大炮钻过高粱地，压过麦田。
    有一次还差点被佘大炮的老婆给逮住，被佘大炮的老婆马秀英堵到半道上，骂了个狗血淋头。
    李云枝一向瞧不起不检点，不自重的戚兰，对她的斥责权当放狗屁。
    自己又刚生完孩子，若是与她打闹起来，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好汉都不吃眼前亏，更何况她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小女子。
    李云枝的懦弱让戚兰愈发得了势，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斜靠在门框上撇嘴狞眼的说话。
    “吆！这是刚生完孩子啊。啧啧啧…弟妹的命好苦，刚生完孩子就干上了活，你这做的什么月子。我当初幸亏没嫁给戚民，若是嫁给他，受罪的可就是我了。”
    戚兰眼盯着李云枝平平的肚子撇嘴咋舌的埋汰。
    她一语双关，打击加暗示，李云枝嫁的丈夫是她戚兰丢弃不要的男人。
    “臭不要脸！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弟弟，好歹是一家人，继姐弟，怎能这样埋汰！”
    李云枝心里暗骂了几句，灭了灶膛里的火，解掉身上系的围裙，找到洗脸盆，从大水缸里舀了半瓢水，洗手洗脸，打算去喂孩子。
    “看你这样子，肯定又生了个丫头。我去瞧瞧，小侄女长的好不好看。”
    李云枝斜着身体，默默不语地从戚兰面前走过，低头进了卧室。
    两间夯土房，里间放了一张床，外间放了一张床。
    里间睡着戚民和李云枝，外间睡着戚蔷薇的奶奶和她三岁的姐姐戚娟娟。
    自从戚民和李云枝结了婚，戚兰心生怨恨，搬回了自己亲生爹娘的家里。
    白白替别人养大了孩子，还有可能一分彩礼都捞不到。
    这件事让戚蔷薇的奶奶心里憋屈难受了小半年。
    奶奶每回看见戚兰就唉声叹气，大吐苦水。
    戚兰似乎有意而为之，隔三差五的上戚家找不痛快，给戚家所有的人上眼药水，捅心窝子。
    “姑姑…”
    戚娟娟鼻涕邋遢的扒着正房的门框，怯怯生生地和戚兰打招呼。
    戚兰伸着手指点了点戚娟娟的小额头：“你看你小脸脏的！给你个碗，给你个棍，都可以和你妈妈一块去要饭了。”
    大人小孩一块奚落，是戚兰的一贯作风。
    李云枝依然没理会，拉着戚娟娟的小手，低头走进了里屋。
    戚兰跟着李云枝进了里间卧室，伸头看了一眼被窝里的小婴儿，嘴撇到了耳朵根。
    “这丫头长的可真丑，跟个猴似的。她是我见过最丑的孩子，丑成这样，搁我早扔了。”
    戚兰的嘴不是一般的笋，气得李云枝窝了一肚子火。
    “你才丑，你才是猴。欺负我妈，欺负我姐，出门摔死你！”
    喝了凭空出现的奶，戚蔷薇浑身有了力气，皱巴巴的皮肤有了光泽，眼睛也明亮了很多。
    她黑漆漆的大眼睛把戚兰往死里瞪，嘴里哇唔哇唔的用十级婴语吼。
    “姑姑说你丑，宝宝生气了。这么小就能明辨是非，比猫啊狗啊强多了。”
    李云枝夸了小女儿，又间接骂了戚兰。
    她愁苦的脸上转了喜色，把破布包裹着的戚蔷薇搂抱到怀里，掀开上衣去喂奶。
    戚蔷薇含住干瘪的乳头，所有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才吸出几滴甜不甜，咸不咸的乳汁。
    戚娟娟踮着脚，拿着小手抚摸着戚蔷薇的小脸，妹妹妹妹的嚷嚷。
    戚蔷薇瞬间感受到了姐姐的温情，吐出嘴里的乳头，冲她裂开了小嘴。
    戚娟娟叫的更欢了：“妹妹妹妹…”
    一家三口穷开心，戚兰的心里歪歪扭扭的极不是滋味。
    她悻悻地走出屋子，心和眼都拐了方向，没注意到脚下踩到了门槛。
    只见她身体猛然前倾，一个跟头，摔了个狗吃屎。
    “妈啊…疼死我了！”
    戚兰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来，嘴唇磕出了血，额头上肿了一个大包。
    李云枝抱着戚蔷薇走出里屋，扫了一眼，扭过身去，幸灾乐祸地抿着嘴笑。
    戚兰愤恨地瞪了一眼李云枝，捂着嘴往村卫生所跑。
    李云枝解了心中的怨气，坐到床边骂出了声：“活该，咋不摔死你！”
    她怀里抱的戚蔷薇咧着小嘴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哎呦！妈妈的小宝贝，这么小就知道嫉恶如仇了。”
    李云枝的心底升起了无穷无尽的母爱。
    大女儿摇晃着她的胳膊要吃的：“妈妈，娟娟饿！”
    戚蔷薇突发奇想：“好想有个棒棒糖给姐姐吃！”
    她呜哇呜哇的声音刚落，就听妈妈李云枝大声惊呼：“娟娟，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
    戚蔷薇歪着小脑袋往戚娟娟的手里看，戚娟娟的小手里竟然举着一个花花绿绿的棒棒糖。
    李云枝把戚蔷薇塞进被窝里，拿过戚娟娟手里的棒棒糖细细地观察。
    她活了二十五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棒棒糖。
    拿着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香甜香甜的味道让她嘴里瞬间生出了口水。
    她忙撕掉裹着棒棒糖的包装纸，想舔一口尝尝。
    大女儿戚娟娟扬着花猫脸，眼巴巴地望着。
    李云枝咽了咽口水，把棒棒糖塞进了戚娟娟的小嘴巴里。

 第5章 要碗鸡汤给妈妈补身子

    “咕噜噜…咕噜噜…”
    望着大女儿大口大口吮吸着棒棒糖，李云枝连连咽口水，肚子里还唱起了空城计。
    天没亮肚子就开始疼，到现在一口饭没吃，又刚生完孩子，已经饿得眼冒金星。
    戚蔷薇暗暗骂自己，怎么就知道给自己找奶喝，不知道给妈妈找吃的。
    “给妈妈来一大碗鸡汤，给妈妈来一大碗鸡汤，给妈妈来一大碗鸡汤…”
    李云枝怀里搂抱着的戚蔷薇哦哦哦的说上了婴语，把李云枝高兴的眼睛放光。
    刚生下来一天不到的小婴儿竟然会笑会嘟嘟嘟，又是自己亲生的，李云枝喜欢的无可不可。
    她凝视着皱巴巴的戚蔷薇，皱巴巴的戚蔷薇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她。
    母女俩对上了眼，都越看越爱，李云枝一时间忘记了饿。
    蓦然，一阵浓郁的香气在低矮的房间里飘散。
    “肉肉…肉肉…妈妈，肉肉…”
    戚娟娟右手举着棒棒糖，左手指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板凳欢呼。
    一个三岁的小丫头虽然没吃过肉，却见过人吃。
    那天，戚兰捧着一碗炒鸡肉特意坐到戚家门外吃，炫耀她离开戚家过上了好日子。
    她的鸡肉哪来的，戚家人最清楚。
    戚兰在戚家的时候就没少在外面勾三搭四。
    身上穿的衣服鞋子都是别人买来送给她的。
    戚蔷薇的奶奶认为不是自己亲生的，没必要管太严，更何况有时候还能陪着沾点光，占点小便宜。
    物质匮乏的年代，小便宜可不好占。
    那一次，戚娟娟没吃到一口肉，竟闻味了，馋的哭了一整天。
    一整只煮熟的鸡卧在一个大海碗里，碗面上飘着翠绿绿的小葱花，几粒通红的枸杞，四五颗大枣。
    “天呐！哪来的鸡啊？”
    李云枝抱着戚蔷薇，激动地围着那碗鸡汤团团转。
    四几年出生的她，饥荒的年代里虽然没有被饿死，能吃到一整只鸡，可谓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吃…吃…吃…”
    李云枝怀里的戚蔷薇伸着小手去抚摸李云枝的脸，嘴里嘟嘟嘟的呢喃。
    “娘的心肝小宝贝，你是让娘赶紧把鸡吃了吗？”
    “嗯。”戚蔷薇闭了一下眼眸，咧开了小嘴。
    “天呐！我这是生出来个小神童啊！”
    “妈，吃肉肉。”戚娟娟的口水浸湿了胸前的小衣服，摇着李云枝的胳膊，扭晃着小身体。
    李云枝也饥肠辘辘的忍不了鸡肉的诱惑。
    她把戚蔷薇塞进被窝，顾不上去洗手，扯掉一只鸡大腿递给了戚娟娟。
    剩下一只鸡大腿她舍不得吃，拣鸡头鸡爪子鸡脖子鸡翅膀吃了些，又美滋滋地喝了几口汤。
    娘俩啃掉的骨头舍不得扔，拿到厨房，放到碗里，想着中午熬汤下豆杂面条。
    今天难得有鸡骨头熬汤，就奢侈一回，做个豆杂面条给孩子爹，孩子奶奶尝尝鲜。
    队里分的定量白面一直舍不得吃，都快放霉了。
    李云枝想着抓把白面，掺着豆面做一次面条。
    一家人有好久没吃面条，竟喝芋头叶和带皮的小麦煮成的稀饭了。
    李云枝吃了鸡肉喝了汤，浑身竟然有了力气，黄巴巴的脸有了红晕，心情愉悦的想跳舞。
    剩下那个鸡腿，她端着碗在屋子里东张西望，想着把碗藏到哪里，给孩子爹，自己的老公一个天大的惊喜。
    她找了一件衣服，包裹住大海碗，放到了床底下。
    又觉着不妥，怕老鼠偷吃了去。
    她掀开大木箱子，把衣服包裹着的大海碗放了进去。
    “娟娟，可不许告诉别人你吃了肉肉。你要是说了出去，下回就吃不到肉肉。”
    戚娟娟吮吸着油汪汪的手指头，小脑袋瓜郑重其事地点了十多下。
    李云枝欢天喜地的心久久不能平复，洗了手，洗了脸，把戚蔷薇又搂抱到怀里，坐到了床上。
    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皱皱巴巴的一个小丫头，竟然怎么也看不够了。
    “你姑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俺家妞妞哪里难看了？她可是世上最漂亮的小宝贝，比山上开的蔷薇花还好看呢。”
    “蔷薇，蔷薇，这名字好听。小宝贝，妈妈的小心肝，你的名字叫蔷薇。”
    戚蔷薇清泉般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小嘴嘟嘟嘟的和她妈聊了起来。
    “哦…哦…哦哦…”
    婴语十级，就差会说话了。
    屋外的太阳升到了头顶，李云枝依依不舍地把戚蔷薇放进了被窝。
    “娟娟，看着妹妹，妈妈去做饭。”
    戚娟娟乖乖听话，扒着床边，两个圆咕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戚蔷薇看。
    李云枝在堂屋里找了半天，始终没找到队里分的两斤白面被婆婆藏到了哪里。
    “哎…还想着做面条给蔷薇爹尝尝鲜，这找不到白面拿什么做！”
    她垂头丧气地走进厨房，把锅里煮的猪食盛到一个大木盆里。
    刷了锅，倒了大半锅水，把啃过的鸡骨头放了进去，丢了几颗粗盐，盖上了锅盖。
    她把锅里的水烧开，退了灶膛里的树枝，扔了几把干树叶进去，用小火慢慢地炖鸡骨头。
    忽然想起不能光喝汤，又去洗手活芋头面，在锅里贴了一圈芋头面饼子。
    “娟她娘，你这做的什么饭？老远就闻到了香气。”
    饭刚做好，戚民敞着怀，满头大汗的走进了厨房，一身的汗味没能掩盖住一大锅鸡骨头熬出来的香气。
    “孩她爹，饭做好了，我去床上躺一会，你和娘先吃，我待会再吃。”
    李云枝洗了洗手，回屋躺到了戚蔷薇的身边。
    “败家啊！你咋把我的鸡给杀了…”
    屋外传来奶奶拍屁股跺脚的喊叫。
    “我这还等着鸡下蛋卖钱买布做鞋穿，你把它杀了，我拿什么去买布？你生个赔钱货还有脸吃鸡，你头长角了还是想上天！这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搁在平时，李云枝早哭得稀里哗啦，憋过气去。
    “嗷呦！什么情况？你这挨了骂怎么还笑咪嘻的。”
    戚民右手端着一碗汤，左手拿着两个芋头饼子走进了里屋。
    李云枝侧着身体躺在床上，手轻轻地拍着破布包裹着的戚蔷薇，脸上露着甜美的笑。
    看见戚民走进来，她忙起身跳下床，伸头往堂屋看了一眼，转身走到了大木箱子边。
    她手轻拍着大木箱的盖子，明亮的眼睛故意眨巴着，要笑又特意强忍着不笑，嘴唇紧紧抿着不说话。
    “你这是要干嘛？难不成真要上天啊！”
    只是半天不见，李云枝黄巴巴的脸变得红润又有光泽，吃了灵丹妙药一般。
    戚民端着碗喝了几大口鸡骨头熬的汤，狼吞虎咽的吃掉一个芋头面饼子。
    他把手里端着的碗和剩下的一个芋头面饼子放到板凳上，走过去抱住了李云枝。

 第6章 这辈子没吃过一整个鸡腿

    “孩她娘，我就喜欢你这俏模样，比那山上的蔷薇花还好看。”
    提到蔷薇花，李云枝憋不住笑，噗呲笑出了声。
    她踮起脚尖，嘴贴到丈夫的耳朵边，神秘兮兮：“孩她爹，我生了一个神童。”
    戚民的嘴撇到了耳朵根：“生个丫头，看把你的高兴的，有那么好，比生个男娃还好？”
    “就是好嘛！等一下你就知道咱闺女有多神奇了。”
    李云枝正要打开大木箱子，戚蔷薇的奶奶赤头白脸的跑了进来。
    “云枝，咱家老母鸡活的好好的，你煮汤的鸡骨头哪来的？！”
    李云枝明媚的眼睛闪了闪，不慌不忙地扯谎。
    “妈，戚兰早上来了，她当着我和娟娟又吃起了鸡肉，我把她吃掉的鸡骨头洗了洗，熬了一锅汤。”
    “这个死丫头，又来炫耀，没完了。”
    奶奶顿时没了脾气，转身到厨房喝鸡骨头汤去了。
    七十年代，一年到头难得吃上一回肉，能喝上鸡骨头熬的汤比上刀山还难！
    “孩她娘，大箱子里藏了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戚民看他娘走了，搓着大手激动上了。
    李云枝小心翼翼地打开大木箱子，从里面端出用衣服紧紧包裹住的大海碗。
    “什么啊？包裹得这么严实！”
    “鸡腿！”李云枝的脸与戚民的脸相隔不到两厘米，把自己的声音往最低了压。
    “什么？鸡鸡…鸡腿！”戚民一拍大腿，惊呼声吓了躺在被窝里的戚蔷薇一大跳。
    李云枝拿掉包裹着大海碗的衣服。
    黄澄澄，油亮亮的大鸡腿勾得戚民的心欢腾腾地狂跳不已。
    “孩她爹，这是咱那宝贝闺女变出来的，她小嘴嘟嘟嘟的变出一整只鸡，还给娟娟变出一个糖出来。
    我不敢让咱妈知道，怕她到外面四处传播，引出祸端。”
    “对对对，这个可不能让咱妈知道，她老人家那个嘴把不住门，传出去你我都得完蛋。
    建国之后不准成精！二丫头是个神童这件事你知我知就好，可千万别说出去。”
    戚民说着话，眼眸放光，垂涎三尺的望着大鸡腿直咽口水。
    “孩她娘，你刚生完孩子，这鸡腿你吃，我不吃。”
    他说着不吃，手往鸡腿上抹了一把，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哎呀，真香！”
    “给你！我吃了好多鸡肉，这个单给你留的。”
    李云枝把手里拿着的鸡腿塞到了戚民的手里。
    “娟娟，给你吃。”
    戚民拿着鸡腿舍不得吃，举着去喂戚娟娟。
    戚娟娟踮着脚，伸着小嘴去咬，李云枝把她抱到了一边。
    “娟娟乖，这个是给你爹吃的，你刚才不是吃过一个大鸡腿了嘛。”
    “那行，你娘俩都吃过了，我也尝尝鲜。”
    一个大鸡腿到了戚民的手里，犹如猪八戒吃人参果，咔嚓咔嚓几口吃进了肚子里。
    “啊呀，真香！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吃完一个大鸡腿。”
    “孩她娘，咱家二丫头确实是个神童啊。”
    戚民嗒着嘴，意犹未尽。
    “乖宝贝，让爹亲亲。”
    他不去洗手，伸着胳膊要去搂抱戚蔷薇，李云枝先他一步把戚蔷薇抱到了怀里。
    “看你，一手的油，洗洗手再来抱。”
    戚民没有动步，低垂着头，兴趣盎然的盯着李云枝怀里的戚蔷薇看不够。
    “云枝，今天在打麦场，大家都笑话我生不出儿子来，将来有可能被吃绝户，把我气的啊！”
    “是不是咱娘又到处宣扬我生了个丫头？”
    “哎呀…她老人家摔麦秸杆的时候，嘴的就没停过，一直抱怨你又生了个丫头出来。”
    李云枝的腰杆瞬间挺直了。
    她把怀里的戚蔷薇递给戚民抱着，站到堂屋门口，两手掐腰，昂首挺胸，底气十足，又难以抑制愤怒的吼。
    “我生个丫头我骄傲，碍着谁了！谁能生儿子谁去生。你生十个儿子出来，我也不不稀罕，我就喜欢生丫头。”
    唬得蹲在墙跟喝汤啃鸡骨头的蔷薇奶奶一愣怔。
    她端着碗站起身，在玉米秸秆做围墙的院子里木呆了半天。
    “你…你生不出顶门立户的男娃还有理了？”
    李云枝自嫁进戚家，一直谨言慎行，温温顺顺，在老太太面前从不敢大着嗓门说话。
    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
    谁给她的底气？
    奶奶一跺脚，作势把手里端着的碗往地上摔。
    “你连着生了两个丫头，还有脸嚷嚷，你不脸红，我都替你感到害臊。戚家没有顶门立户的人，都快被左邻右舍笑话死了，败家娘们！”
    “顶门立户？娘，家里穷得叮当响，想吃顿面条都不行，这破门再顶就成碎木板子了。”
    李云枝也不知是怎么了，心中的火气嗖嗖地往上蹿。
    她转过身，把身边的两扇年久失修的木门拍的啪啪响。
    “戚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生出来个男娃陪着挨饿受冻不成？”
    “哗啦…”
    “咣叽…”
    两扇木门不经拍，上面的板子被她拍掉了两块，露出两个方形的洞洞。
    奶奶手里的碗啪嗒掉到地上，摔成碎片。
    家里统共就四个碗，还被她摔了一个，这可要了她的老命。
    一蹦三尺高的骂开了：“造孽啊…戚家怎么娶了你这个扫把星，伺候不好婆婆，照顾不好丈夫，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要你有什么用！”
    “娘，别骂了，让左邻右舍听见笑话。”
    戚民一手搂抱着戚蔷薇，一手拿着大海碗走出了屋。
    “一个赔钱货还当成宝了。我让你宠，我摔死她！”
    蔷薇的奶奶看见蔷薇，霎时气昏了头，火气愈发烧的旺，伸着胳膊去抢，竟然想着把刚出生的小婴儿摔到地上。
    “娘，丫头宝贝着呢，摔不得！”
    戚民惊出一身冷汗，扔了大海碗，两手抱紧了戚蔷薇。
    大海碗掉到地上，不但没摔碎，还变成一个足球，咕咕噜噜滚着去砸戚蔷薇奶奶的脚。
    “啊！”
    “哎吆！”
    老太太惊呼乱叫着跑出了院子。
    “足…足球啊！这可是个好东西。”
    队里几个下放知青空闲的时候在麦场上踢过足球，戚民有幸摸过。
    他蠢蠢欲动的脚想着踢上一踢，可惜那几个知青把足球宝贝似的抱在怀里不让踢，怕他力气大给踢坏了。
    戚娟娟看到足球在院子里蹦蹦跳跳，觉着很好玩，屁颠颠地跟在足球的后面跑。
    足球蹦到了戚民的脚边，他心血来潮，把戚蔷薇递给李云枝抱着，抬腿一脚，把足球踢到了半空。
    足球在空中划出几十米的弧线，只听咚地一声，不知落到了哪里。
    “哇…”
    戚娟娟一看球没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李云枝不由抱怨自己的男人太过冲动：“她爹，孩子难得有个玩具，你怎么给踢飞了！”
    “丫头别哭，爹给你找去。”
    戚民饭也顾不上吃，急慌慌地跑出去找足球。

 第7章 闺女，给爹变个自行车出来可好

    足球长了眼睛似的落到了生产队大队长佘大炮的院子里。
    佘大炮住的是砖瓦房，地基到窗户用的是青灰色的砖，过了窗户用的是土坯砖，房顶上铺的不是麦秸秆，全是清一色的青瓦。
    三大间砖瓦房，两间厢房，泥巴和着麦糠垒砌的院墙。
    佘大炮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白面条，正蹲在院子里一棵大树下，用筷子挑起面条往嘴里吸溜。
    “啪…”
    足球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佘大炮端着的碗里。
    一大碗白面条喂了地上的蚂蚁。
    肚皮填不饱的年代，这一碗白面条老值钱了。
    一般人家吃不起白面条，也只有他佘大炮隔三差五的吃上几回。
    就这还是从清风村全体村民的牙齿缝里抠出来的。
    佘大炮没穿袜子的脚被热腾腾的面条烫成了猴屁股。
    他呲牙咧嘴地甩起了脚。
    “妈的！踢球踢到本队长碗里，我扣你们工分。”
    佘大炮抱着球往知青们住的集体宿舍跑，迎面碰上来找足球的戚民。
    戚民是个脑子活络的人，看到佘大炮黑虎着脸，足球上又沾着汤汤水水，
    情知不妙，却故作镇定。
    “队长，吃了吗？”
    “吃个鸟！一碗饭让球给砸翻了，脚也被烫出了泡，我找那几个兔崽子算账去。”
    “队长，人长眼睛，球又没长眼睛，它咋就砸到你了呢？纯属意外。”
    戚民为了甩脱嫌疑，事不关己地打着哈哈。
    “戚民说得对，球又没长眼睛，砸到你纯属意外，关那几个年青小伙子什么事。赶紧回家吃饭，我这急等着刷锅煮猪食呢。”
    佘大炮的老婆马秀英从院子里跑了出来，看见戚民，脸笑出了花。
    在清风村，好看的男人没几个，戚民的样貌算顶尖的，他一露面能迷倒一片花痴娘们。
    “戚民，吃饭了吗？没吃上家吃去，嫂子煮了一锅面条呢。”
    马秀英挤眉弄眼地望着戚民，手还伸着去拉他那裸露在外的粗壮胳膊。
    “发什么癫！回家。”
    佘大炮在清风村女人眼里的风头全被戚民抢了去，一直和戚民不对付。
    常常分派戚民干些脏活重活，还横挑鼻子竖挑眼，工分说扣就扣。
    队里每回分粮食，戚民总比别人少分不少粮食。
    佘大炮野蛮粗暴，人狠心黑，又有权有势，戚民是敢怒不敢言，空长了一副强壮的大身板。
    他眼巴巴地望着佘大炮抱着球走进院子，在佘大炮的大门外踌踌躇躇了好一会儿，焦灼的眼眸恨不得把足球给盯回来。
    戚民无精打采地回到家里，李云枝带着两个孩子在睡午觉。
    李云枝今天硬气了一回，锅不刷碗不洗，搂着宝贝闺女戚蔷薇睡上了大头觉。
    她生第一个闺女戚娟娟的时候就没做过一天的月子，落下一身的病。
    遇到刮风下雨，不是头疼就是腰疼，脑袋还整日昏昏沉沉的不清醒。
    “孩她娘，睡里面，给我腾点地。”
    戚民想搂着宝贝闺女说点悄悄话，手推了推已沉入梦乡的李云枝。
    李云枝爬起身，睡到了床里面。
    戚民刚搂着二丫头戚蔷薇躺下，戚蔷薇的奶奶一撩破布门帘走了进来，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站在门口数落。
    “家穷必有懒人，说的一点不假。一家子人吃饱了就知道躺尸，能富起来才怪。人吃饱了，猪还没吃，不去喂猪吗？”
    李云枝装睡着，没搭理她。
    戚民大手轻拍着破布包裹着的戚蔷薇，懒懒散散地回：“妈，这年头，能有几个富人。我干了半天活，就让我歇一会。”
    奶奶眼瞪着床上眯着眼睛躺着的李云枝，有了话说。
    “自己的男人在外面累死累活，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我也干了半天活，这猪难道还让我去喂？”
    李云枝不得不从床上坐起身，拢了拢乱糟糟的长发：“妈，我这刚生完孩子，身体软得没力气，端不动盆。”
    睡梦中的戚蔷薇被吵醒，小嘴嘟嘟嘟地说了婴语。
    “把猪喂了，把猪喂了，把猪喂了。”
    不大会儿，就听院子里拴着的猪哼哼唧唧地欢叫。
    奶奶跑了出去，祖传十八代，长方形石料凿成的猪食槽里倒满了搅拌好的猪食。
    猪食里加了蜜似的，家里那头一百多斤重的瘦长条猪，咔嚓咔嚓，嘴里猪食四散分飞，吃得正欢。
    满满一食槽猪食吃完，瘦长条的猪竟然气吹了一般，鼓鼓地长胖，变大，变得可以用驾车子拉到供销社换钱了。
    “戚民，快…快别睡了。猪…咱家的猪…”
    奶奶撞鬼似的，手抖，脚抖，浑身发抖。
    她以往尖酸刻薄的声调变了味，惊中带着喜，喜中带着惶恐。
    戚民两口子还以为猪死了，都慌慌张张地跳下床，心惊肉跳地往外跑。
    猪是一家人全年花销的指望，指望养大了换钱买盐买油扯布做衣服，还想着攒钱翻盖四面透风，下雨天漏水的破败老屋。
    “戚民，咱家的猪…”
    惊喜中的戚民第一时间跑到老妈面前，伸着手去捂她老人家的嘴。
    “妈，快别嚷嚷了，让左邻右舍听见，传到佘大炮耳朵里，会被他拉去抓典型，挨批斗。”
    提到佘大炮，老太太惊了心。
    佘大炮就是个活阎王。
    谁家若是有了好东西，不能传到他耳朵里，抢也要抢到自己家去。
    他这人还色迷心窍，看见谁家媳妇长得好看，就动歪心思。
    胎里坏的一个人，仗着自己老丈人是清风镇的镇长，一直在清风村横行霸道，恣意妄为。
    老太太打掉戚民捂着自己嘴巴的手，一脸兴奋的小声嘀咕。
    “你妈我活了一大把年纪，这点事还用你教。别站着了，上你大婶家借辆板车，把猪拉到供销社卖了。猪长这么大，再喂下去浪费粮食，卖了再买两头小猪喂。”
    “妈，这个点供销社的人还没上班，让我睡一会再去。”
    戚民两口子提着的心都放进了肚子里，转身回屋接着睡。
    老太太没心思睡午觉，围着大肥猪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摸来摸去的稀奇不已。
    戚民躺到床上，搂着破布包裹着的戚蔷薇念叨：“闺女啊！爹想要一个大杠自行车，还想要一台收音机。”
    戚蔷薇小小的鼻头一耸，哼了一声。
    她那意思摆明了不给。
    前一世，老爹对她戚蔷薇不管不问，从没给过她一天温情，待遇还没有家里喂养的一只小花狗地位高。
    那只小花狗汪汪两声，老爹还知道拿手摸摸它的头。
    她戚蔷薇有一次肚子疼，在床上打着滚哭，做爹的望也不望，扛着锄头和继母到地里除草去了。
    九岁那年她出麻疹，高烧不退，身上起满了星星点点的红疙瘩，一个人在床上躺了三天。
    若不是姐姐喂水喂饭，只怕她在九岁的时候就嘎屁了。
    更可恨的是，她三岁那年，妈妈李云枝生妹妹戚香香，他做丈夫的竟然耐不住寂寞，去和戚兰钻了高粱地。
    气得老妈病躺到床上再没爬起来。
    他倒好，老妈去世不到一个月，他就和赖在家里不走的戚兰睡到了一张床上。
    “哼！害得我和姐姐妹妹受尽了苦难，有自行车收音机也不给你。”
    戚蔷薇嘟嘟嘟地用婴语十级抱怨了半天，看得戚民一头雾水。
    “孩她娘，快看看咱这宝贝闺女咋的了，小脸憋得通红，不会是变不出自行车收音机急的？”

 第8章 到供销社卖猪

    “你看你！孩子刚生下来，哪里知道自行车和收音机是什么样子的，竟难为孩子。”
    李云枝撩起上衣，把乳头塞进戚蔷薇的小嘴里。
    一股子汗味直冲戚蔷薇的小鼻子，她吐出乳头，呜咽了两声。
    “妈，能不能把乳头洗洗再往你闺女嘴里塞。”
    李云枝轻轻地拍着，柔声细语地哄：“妈妈的宝，别听你爹的，咱不变自行车收音机，就只乖乖地吃奶奶长高高。”
    好，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戚蔷薇放弃了，小嘴含住乳头，猛吸了一口。
    “啊切…啊切…”
    李云枝的奶水泉涌般流了出来，呛得戚蔷薇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奶水喷了一脸。
    戚民忽地坐起身，看着李云枝两个鼓鼓的奶子，愣怔片刻，惊呼：“你这是吃了灵丹妙药了啊！刚生完孩子，一天没过去，奶水就下来了，还这么多。”
    “孩她爹，俺喝了闺女变出来的鸡汤，浑身舒畅，大脑清醒，整个身体都轻飘飘的，可舒服了。”
    “咱闺女可真是个宝啊！云枝，俺现在一点都不稀罕儿子，有人拿十个儿子换咱闺女，俺都不乐意换。”
    “别说拿十个儿子，他就是给俺一百头大肥猪，俺也不换。”李云枝兴奋得脸上起了红晕。
    听到自己比一百头猪值钱，戚蔷薇吐出嘴里含着的乳头，咧着小嘴望着她妈笑。
    戚民嘟着嘴，抬着下巴，哦哦哦的去哄宝贝闺女：“乖宝宝，咱不变自行车和收音机也行，变个板车出来可好。
    爹每次去你大奶奶家借板车，她一家人都狞眉斜眼的看爹，要生吞活剥了爹似的。”
    这个可以有！
    “板车，板车，板车…板车拉猪。”
    戚蔷薇小嘴嘟嘟，心里把板车念了十遍，用途也念叨了出来。
    “戚民戚民，快起来！”屋外的奶奶又在惊呼乱叫。
    “娘，又咋啦？”
    戚民趿拉着鞋跑出了屋。
    一辆崭新的板车停放在院子里，那头二百多斤重的大肥猪四个蹄子被绳子绑着，躺到了板车上。
    “供销社收购价是一斤五毛，这头猪足足有二百五十斤，应该能卖一百二十五块钱。发财了啊！”
    戚民兴奋得脸通红，掰着手指头算起了账。
    奶奶比他还兴奋：“快别算了，娘和你一块把猪拉卖去。”
    “娘，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下午还要去上工。”
    “有大肥猪还上什么工，娘和你一块去卖猪。”
    奶奶怕戚民卖了猪，把钱全拐跑了，非要和他一块到供销社去卖猪。
    戚民扭不过，穿好鞋，粗布老蓝色的对襟褂子解开了扣子。
    他两手紧握车把，肩套上板车的攀绳，躬身埋头，蜗牛似的，吭哧吭哧往前行。
    奶奶扶着车帮，小脚颠颠，一路小跑地上了出村的泥巴路。
    这个点，村里人都在睡午觉，路上一个闲人都没有。
    去供销社要走很远的路，娘俩出了一身汗，终于走到村头，上了去往镇上的大马路。
    再走十多里路才能到镇上，供销社在小镇的街南头。
    将近十六里地的路程，走到一半，奶奶就累的不行，非让戚民把车停到路边的树荫下喘口气。
    娘俩出来急了些，连口水都没带，大晌午，又热又累，嗓子都干得冒了烟。
    板车上的大肥猪热得呼呼直喘。
    戚民热得满头大汗，身上的褂子黏糊糊地贴到大身板上。
    他脱掉褂子，搭到车把上，一屁股坐到路边，拿着大巴掌扇着风。
    “哎呀，宝贝二丫头在这就好了，可以喝到水。”
    “这不是有水嘛！喝个水还想着丫头，丫头就那么好？”
    “娘，咱家二丫头可是个宝贝，千金不换！”
    奶奶就不能听他左一个丫头右一个丫头，宝贝似的呼唤。
    她走到板车的前头，从车把上取下一个七十年代的军黄色行军水壶。
    “哼！没有二丫头在这，俺也能喝到水。又不是个男娃，值得你宝贝似的宠？”
    奶奶扭开水壶盖子，嘴对着壶口，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
    “娘，没有二丫头，你今个还真喝不到水，这水壶就是二丫头变出来的。”
    “娘不信！一个生下来一天不到的丫头片子，又不是天上神仙下凡，她会变什么？”
    “这水怎么甜丝丝的，怪好喝的。”
    奶奶喝起水来欲罢不能。
    眼看一壶水要被她喝完，戚民急了眼，一个挺身站了起来。
    “娘，给你儿子喝点，你儿子快渴死了。”
    “那行，你慢慢喝，娘替你拉一会车。”
    老太太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两手握住车把，车攀绳往肩膀上一搭，拉起二百多斤重的大肥猪往前跑。
    戚民慌了神，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水，拎着水壶，跑着去追老太太。
    “哎呦！我的娘唉！快停下，别累坏了你老。”
    老太太停下狂奔的脚步，诧异地回头看，她拉着大肥猪足足跑了一里多地。
    “俺的个娘啊！俺…俺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娘，这水壶里的水是神水，你儿子我喝了也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戚民把行军水壶挂到车把上，两手握住车把，也不用攀绳，脊背一躬，跑了出去。
    跑了一段路，虽然不觉得累，还是停了下来。
    他娘在后面，万一碰到熟人，把神奇的事情给说出去，可就要招祸了。
    怕啥来啥！
    奶奶的身后，佘大炮骑着大杠自行车晃晃荡荡的驶来。
    戚民把板车停稳当，飞一般跑到奶奶面前，压低声音告诫。
    “娘，二丫头是个神童的事，只能咱一家人知道，可千万别说出去！”
    “娘虽然嘴碎，却也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不用你叮嘱。再说，佘大炮这人烂心肠，娘怎会把二丫头是个神童的事告诉他。”
    “娘，你也知道你嘴碎啊。”
    奶奶一脸严肃的说自己的不是。
    戚民不由笑了：“你老人家以后能不能别再骂云枝，她可是给咱戚家生了个宝贝。咱清风村的媳妇，除了云枝，其她人可没有这个能耐。”
    “想要娘不骂她，除非她给咱戚家生出个男娃。”
    奶奶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一时半会是改不了。
    娘俩说着悄悄话，佘大炮骑着自行车驶到了面前。
    全清风村，就佘大炮有辆二八大杠自行车，整天把他美的不知道东西南北。
    有事没事就骑着自行车到镇上逛一圈，显摆显摆。
    “娘俩干嘛呢？不去上工，跑大马路边乘凉唠嗑，工分不想要了？”
    佘大炮坐在自行车上，一只脚踩着地，一只脚踩着自行车脚凳子，打着官腔。
    官再大也扛不住辈分大！
    奶奶拿手擦着脸上的汗，笑着和他说话。
    “大侄子，亲戚里外，别动不动就扣工分，婶子又没有得罪你，你睁只眼闭只眼过去得了。”

 第9章 娘，买冰棒吃

    “婶子，社员若都像你这样，想上工就去上工，不想上工就不去，那我这个队长还当不当了？抓革命促生产还搞不搞了？还要不要深挖洞，广积粮？”
    为了显示自己公私分明，又革命意志坚定，佘大炮的大嗓门提到一百八十度，烫得过往的行人都回头看他。
    戚民搓着手，低垂头：“这不是有特殊情况嘛！家里的猪太能吃，喂不起，拉到供销社卖了。”
    “那也得扣你娘俩半天工分。”
    佘大炮冷脸寒色，拧着嘴说完话，骑着自行车从载着大肥猪的板车边经过。
    “呵！这猪够肥的。”
    他闲的蛋疼，骑着车子，伸着胳膊，恨爹不死的拍了一下板车上的大肥猪。
    大肥猪疼得一倔拱，挣脱捆绑的绳索，从板车上滑了下来。
    它叽里咕噜爬起来，扭晃着大屁股，张着大嘴去寻仇。
    “我的个亲娘唉！这猪怎么还咬人？”
    大肥猪一摇三晃地追上佘大炮，猛然间咬住他的鞋后跟。
    脚后跟传来火辣辣的痛，佘大炮惊没了魂，甩掉左脚上的鞋，猛踩车蹬子，箭一般往前冲。
    他人在前面跑，猪晃着一身肥膘在后面追。
    戚民母子俩慌的一批。
    一百多块钱在那个年代可算是巨款，猪若跑掉，巨款就没了。
    “娘，快坐车上，我拉着你老人家追猪去。”
    奶奶的屁股刚坐到板车上，戚民两手握住车把，“嗖”地蹿了出去。
    三个人一头猪，开始了竞跑比赛。
    佘大炮拼了命蹬着自行车，大肥猪甩着小尾巴，“呼哧呼哧”跑的比他还欢。
    路上一溜弯水线加血迹，有佘大炮身上滴落的汗水，脚后跟流出来的鲜血，也有大肥猪“哈哒哈哒”吐出来的口水。
    佘大炮面红耳赤，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脚后跟疼得脸变了型。
    “戚民…再不唤回你的猪，我要扣你三天工分。”
    “你这纯粹是不讲理，猪招你惹你了，你拍它一巴掌？它不咬你咬谁！”
    戚民自从生了个神童闺女，感觉有了靠山，底气渐长，幸灾乐祸的脸上抑制不住的笑。
    他从小到大没少受佘大炮欺负。
    十五岁那年还被佘大炮推到小河沟里差点淹死。
    佘大炮又一直觊觎李云枝的美貌，隔三差五的给戚民小鞋穿。
    李云枝看着柔柔弱弱，惹毛了她能提着大砍刀追着佘大炮跑二里地。
    她为姑娘的时候，佘大炮对她动手动脚，想占她的便宜，被她一口咬到手腕上，扯掉一块肉下来。
    李云枝为姑娘的时候性子烈，不怕事，佘大炮只有眼馋的份。
    她一直信奉，东风吹，战鼓擂，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怕谁。
    自做了戚民的媳妇，李云枝温顺成了小绵羊，佘大炮一直蠢蠢欲动，终是逮不到下手的机会。
    今天被一头猪追着跑，活该这小子倒八百辈子霉。
    奶奶坐在板车上，扭着脖子喊：“大侄子，你前世定是和这头猪有仇，它才追着你不放。你赶紧停下来向它赔个礼道个歉，猪或许会放你一马。”
    “婶子，你可真会说笑，让我给一头畜牲赔礼道歉。我今天没带刀，若带了刀，一刀捅死它。”
    三人一猪很快跑到镇上，佘大炮瞄准一条小巷子，踩着自行车钻了进去。
    大肥猪站在巷子口哼哼唧唧的拿不定主意进还是不进巷子。
    戚民母子俩拉着板车追了上来。
    奶奶跳下板车，跑到猪前头，伸展着胳膊把猪往板车上撵。
    大肥猪被施了魔咒一般，一摇三晃走上板车，躺到了板车上。
    两截麻绳凭空出现，捆住了大肥猪的四个脚蹄子。
    佘大炮喘气如牛，一瘸一拐，推着自行车跑了回来。
    “戚民，你赶紧掏钱送我上医院。”
    戚民头一甩，硬气：“你打猪，猪咬你，一报还一报，关我屁事。”
    “你小子长能耐了啊！我捅死你！”
    佘大炮把自行车扔到地上，脱掉身上的褂子，挥舞着拳头捅了过来。
    戚民身板强壮结实，却是个怕惹事，战五渣的主。
    眼看佘大炮的拳头捅来，他身体一扭，躲到了奶奶的身后。
    佘大炮一拳没捅到，一把推开奶奶，照着戚民的脸来了一拳。
    他最记恨戚民生了张人见人爱的脸，就想着把戚民的脸打个稀巴烂。
    打人不行，躲打戚民在行，身子一歪，又躲了过去。
    佘大炮连捅两拳没碰破戚民一点皮，气得叽哇乱叫。
    躺在板车上的猪冲戚民翻了个白眼，一挺身，挣断绑在脚蹄子上的绳索，从板车上滑下来，呲牙咧嘴的撞向佘大炮。
    “我的个亲娘唉！”
    若是被二百多斤重的猪撞一下，命有可能不保。
    佘大炮自行车也不要了，扭头就跑，哪咤踩着风火轮都不一定能追上他。
    大肥猪今天与他较上了劲，撒开四个脚丫子，晃晃荡荡地追在佘大炮的屁股后头跑。
    一人一猪往回跑，娘俩哭笑不得，望着猪远去的背影，摇头叹气。
    “娘，猪是卖不上了，回家！”
    奶奶气得跺脚：“哎…还想着卖了大猪买小猪，然后裁几块布做衣裳做鞋，被这小子一闹腾，啥也干不成了。回家！”
    “娘，你脚底下踩的是什么？俺怎么看着像钱呢。”
    奶奶弯腰捡起脚踩的物体，竟然是一卷子大团结。
    “我的个祖奶奶唉！还真是钱啊！”
    戚民把钱拿了过来，手沾着吐沫数了数：“娘，二百块钱呢，这里面还夹着粮票布票火柴票。哦呦呦！竟然还有几张点心票。娘，咱有钱又有票，给云枝买几斤红糖，再买几个鸡蛋吃？”
    “买买买，你就知道乱花钱，这些钱花不得，攒着盖房子。”
    “娘，有二丫头在，咱以后肯定不缺钱。”
    戚民把一卷子钱和各种票往自己裤兜里装，被奶奶一把夺了过去。
    “这些钱和票放俺这，你们年轻人就知道乱花钱。走，赶紧追猪去！”
    “不买东西俺不走，要走娘走。”
    戚民黑沉着脸，一屁股坐到了板车上。
    奶奶瞬间笑了，宠溺地看着一根独苗：“买买买，行了。都是做爹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似的耍赖皮。”
    娘俩把佘大炮的自行车放到板车上拉着，向供销社走去。
    买了一家人做衣服的布料，买了针头线脑，买了一串绳子系的麻花，一把糖果，几盒火柴。
    又称了几斤盐，几斤红糖。
    想着到粮店里买几斤白面，几斤大米，没有粮本，也没有村委会的证明，人家不卖，有钱有票都不行。
    戚民还要回供销社接着买买买，过够花钱买东西的瘾，奶奶死拽着他的胳膊不让去。
    “戚民，咱去卖猪仔的集市上看看，买两头猪仔回去了。”
    “娘，这个点集市早散了，明天起早再来买。”
    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回家的时候，奶奶手里拿满了东西。
    戚民拉着板车，奶奶坐在板车上，娘俩有说有笑的往家赶。
    “冰棒…冰棒…五分钱一根…”
    佘大炮和大肥猪都跑没了影，路上竟然遇到个卖冰棒的。
    从城里来了一辆28自行车带着个木箱子。
    打开木箱子，两块四四方方的小棉被包裹着几十根冰棒，凉气嗖嗖的往外冒。
    戚民喊住了卖冰棒的，奶奶坐在板车上，两手紧紧地捂着装钱的口袋。
    “今天花了不少钱，还是别买了。”
    “娘，俺长这么大就没吃过冰棒，买两根尝尝！”
    “你没吃过的东西多着呢，不差这一根冰棒。”
    戚民眼皮一耷拉，抱着膀子又坐到了板车上。
    “娘不给买冰棒，你儿子俺今天就不走了。”

 第10章 美男落泪，女人也心疼

    “啊呀，真解渴。”
    戚民一只手扶着车把，一只手拿着冰棒不住嘴的嗦。
    奶奶坐在板车上舍不得吃，眼睛看着手里的冰棒一点点的融化。
    戚民拉着板车，回头看了一眼，劝：“娘，快点吃，再不吃就化没了。”
    奶奶这才把冰棒塞进嘴里。
    一丝冰凉瞬间传遍全身，甜甜的滋味在奶奶的嘴里慢慢流畅。
    老太太活了一大把年纪，这还是第一次吃冰棒，托了孙女戚蔷薇的福。
    “娘，你以后别再骂云枝生不出男娃了。你看，你老人家是生出俺这个儿子，可一点用都没有。云枝就不同了，生出来个宝贝，咱们有钱花，还能吃到冰棒。”
    两根冰棒滋润着母子俩的心，都有了好脾气。
    回到清风村，奶奶拉着板车往家赶，戚民推着佘大炮的28大杠自行车往佘大炮家送。
    走着走着，戚民萌生了练习骑自行车的想法。
    他两手紧紧握住车把，左脚迈上脚蹬子，右脚在地上划了几步，右腿从自行车座位上跨过，屁股坐到车座上，两只脚朝一个方向用力蹬。
    “这也不难啊！”
    出娘胎第一次骑自行车，竟然一学就会，美得他在自行车上左摇右摆。
    半道上碰到了戚兰，穿一身新衣裳，额头贴着大块纱布，嘴唇肿成了癞蛤蟆。
    戚兰看见敞着怀，露着健硕胸肌的戚民就两只眼睛放光。
    “戚民，你买自行车了，带姐溜一圈！”
    她不等戚民同意，抬腿坐到车后座，一只胳膊搂住了戚民的腰，上半身紧紧贴到戚民的后背上。
    戚民惊得一哆嗦，两条大长腿支住自行车，屁股离开了车座，挣脱了戚兰的搂抱。
    “姐，俺哪里有钱买这玩意，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车是佘大炮的，俺正要给他送回去，不能带你溜一圈。”
    戚民一直把戚兰当姐姐看待，从没有非分之想。
    戚兰却不把戚民当弟弟对待，只要一看见他，贪婪暧昧的眼神刺挠得他浑身不自在。
    戚兰虽然还是个未出嫁的大姑娘，却没有李云枝长的好看，不管是身材还是样貌，和李云枝比，都差了一大截。
    性格也没有李云枝温顺，不像李云枝那般善解人意。
    二八大杠自行车一歪，戚民一只手扶着车把，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
    “姐，俺还有事，就不陪你聊了。”
    他推着自行车往佘大炮家跑，戚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
    阴郁凄冷的眼神让戚民后背发凉，一直凉到脚底板。
    他把自行车放到佘大炮的大门外，敲了敲紧闭的大门。
    佘大炮的老婆马秀英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没有往日的热情，还一脸懵圈。
    “戚民，你…你咋推着大炮的自行车？大炮惨白着脸，没魂似的刚回来，说脚被猪咬了，正坐在床上气不忿的发飙，要把你家的猪给宰了。”
    戚民忙和她解释，自己和娘拉着猪去供销社卖，路上遇到佘大炮。
    佘大炮一巴掌拍疼了猪，猪急了眼，一倔拱，挣脱捆绑着它的绳索，跳下了板车，追着佘大炮咬了一口。
    “嫂子，你看这事闹的，俺和俺娘大热的天拉着大肥猪跑了十多里地去卖，结果白跑一趟，拉着空板车跑回来了。
    俺家的猪也不知跑哪去了，二百多斤的大肥猪被大炮哥一巴掌给拍没了。你说气人不气人！你走你的路，你拍俺家猪干嘛，俺家的猪又没得罪你。”
    戚民叫苦连天，二百多斤重的大肥猪没了，心疼的他眼泪掉落了下来。
    美人落泪男人心疼，美男落泪女人也心疼。
    佘大炮老婆马秀英的脸一黑，转身回了屋，对着坐在里屋床上的佘大炮劈头盖脸的的骂。
    “你不好好走你的路，拍他家的猪干嘛？猪又不是社员，又不用上工，也没招你惹你，你照死里拍它一巴掌，是吃饱撑的，还是闲的蛋疼？”
    别看佘大炮五大三粗，却也惧内，用破布捂着脚后跟，喊着疼，叫着屈。
    “我哪知道他家的猪会咬人，我就是那么随手一拍，好家伙！像索命恶鬼似的追着我跑了十多里地。幸亏我跑的快，跑慢一点，我这条命就喂猪了。”
    “哼！喂猪才好呢，咋不多咬你几口！前个爹还来信，让你别太嚣张跋扈，收敛一点。你若是闹得太不像话，惹毛了社员到上面把你告了，他老人家可保不了你。”
    马秀英嘴里说着狠话，还是到外屋找了一瓶酒，自己含到嘴里一大口，对着佘大炮的脚后跟喷了上去。
    佘大炮被酒蛰的呲牙咧嘴：“妈的！我活了三十多岁，还是第一次见到咬人的猪。那么大一坨肉，跑起来跟飞似的，我拿棍拿土疙瘩砸，它都不怕，简直就是个猪阎啰。”
    “你还说呢，人家辛辛苦苦养了一年的猪，就指望卖钱买些日用品，被你这一闹腾，猪找不到了。”
    “找不到正好！找到了我非给它来个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看你吓的那个熊样，省省力气你！”
    啪地一声，佘大炮被猪咬的脚后跟挨了一巴掌。
    戚民听到屋子里两口子吵吵，伸着头往院子里看了看，把自行车放进佘大炮的院子里，转身往家走。
    半道上又碰到了戚兰，应该是存心等着他。
    戚民在前头走，戚兰在后头跟，时不时的把手伸到戚民的衣服里去挠他的后背。
    “姐不去上工，跟着俺干嘛？”
    戚民脸红到了耳朵根，转身打掉戚兰屡次侵犯他后背的手。
    “姐现在是个伤号，已经向大队长告了假。”
    戚兰蹬鼻子上脸，跑上前搂住了戚民的胳膊。
    “戚民，你天天吃糠咽菜，身体竟长得这么壮实，真让姐羡慕。”
    “别这样，让人看见不好。”
    戚民用力甩掉戚兰搂住自己胳膊的手，大踏步往前走。
    “看见就看见呗！做姐姐的搂着弟弟走路又不犯法。”
    戚兰愈发没了矜持，紧跑几步，追上戚民，揽住他的腰，把头靠到戚民的肩膀上。
    戚民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随了她。
    想着两人虽然不同母不同父，却毕竟是一块长大的姐弟，搂着胳膊应该也没什么。
    两个人走进自家院子，奶奶站在院子里，一边看着猪，一边拿着大水瓢喝水。
    看见戚兰，奶奶气不打一处来：“死丫头，你都回了亲爹亲娘那里，还总往这个家里跑，到底想干什么？”
    “娘，我虽然回了亲爹亲娘那里，你和弟弟还是我的亲人，这个家也还是我戚兰的家。”
    戚兰和奶奶说话，却摇晃着戚民的胳膊，斜眼瞥着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李云枝。
    李云枝的脸本来就阴阴沉沉要下雨，看到俩人搂着胳膊走进院子，脸更不是色了。
    她看也不看戚兰，拉着戚民走进了屋。
    “你怎么又和她拉拉扯扯上了？让左邻右舍看见又该嚼舌根了。”
    戚民倒不以为然：“你看你，又多心了。自家姐姐，又不是外人，哪来那么多避讳！”

 第11章 欺软怕硬

    “你把她当姐姐，她可没有把你当弟弟。你以后离她远点，再和她搂搂抱抱，俺生气了。”
    李云枝耷拉着脸，坐到床边。
    “哦…哦…哦…”
    她抱起被窝里用婴语自娱自乐的戚蔷薇，撩开褂子，把乳头塞进了戚蔷薇的嘴里。
    戚蔷薇小眉头一皱，吐出乳头，大眼睛忽闪忽闪，冲她妈咧嘴苦笑：“老妈，一股子汗味，能不能把乳头洗洗再往你闺女嘴里塞。”
    戚民看见，还以为宝贝二丫头不饿。
    “孩子没哭，你怎么又喂上了，晚饭做了吗？”
    李云枝扭过身去没理他。
    大丫头戚娟娟趴到戚民的腿上，扬着花猫脸冲他笑。
    “爹，吃肉肉。”
    “哈！又吃肉肉了。”
    戚民起身去掀大木箱的盖子，胳膊在大木箱子里抡了一圈，什么也没摸到。
    他转身望向李云枝，讪讪地笑：“俺拉着板车来回跑了几十里地，饿得前胸贴了后背。”
    李云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还是不饿，要饿早回来了。”
    也难怪李云枝生气。
    娘俩拉着板车一块去卖猪，眼看太阳要落山，猪回来了，娘俩没回来。
    提心吊胆的坐在床边等啊等，奶奶一个人拉着板车顶着晚霞跑了回来。
    她把板车往院子里一放，踢了一脚院子里躺着的猪，径直往屋子里走。
    一撩破布门帘，看见李云枝坐在床边拍着破布包裹着的戚蔷薇哄睡觉，奶奶走了一路的火气涌到了头顶，中气十足的叫嚷。
    “人家娶儿媳妇都是用来伺候婆婆，你倒好，婆婆在外面累了一天回到家里，也不知道端茶递水。
    生了个丫头，把自己当少奶奶似的躺在床上，还等着婆婆回来伺候你。这普天之下，可没有你这样做儿媳妇的。”
    李云枝觉着婆婆是个长辈，没必要和她一般见识，低眉垂眼，起身往屋外走。
    “妈妈，吃肉肉。”戚娟娟小嘴咬着大拇指，追在李云枝的屁股后头跑。
    刚刚睡着的戚蔷薇被奶奶的大嗓门吵醒，呜哇呜哇的大声抗议。
    “家里有小婴儿，就不能小点声说话吗？”
    “一个丫头，赔钱货，嗓门还挺大。”
    奶奶走到床面前，近距离去看戚蔷薇。
    戚蔷薇瞪着大眼睛望着奶奶，没有从奶奶的脸上看到慈祥与和善。
    便用十级的婴语和她奶奶吵吵。
    “奶奶，你张口闭口赔钱货，别忘了，你也是个女的。”
    奶奶听不懂婴语，继续自说自话：“你爹说你是神童，俺这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你神奇在哪里。嗯，眼睛倒是比别的孩子黑亮有神。”
    “娘，你回来了，戚民怎么没回来？”
    走出屋子的李云枝拉着戚娟娟又走了进来。
    “他外面有点事，一会就回来。”
    奶奶寒着脸回了一句，转身走了出去。
    戚蔷薇还想着奶奶能抱抱自己，看来是痴心妄想了。
    “娘，你不是和戚民卖猪去了吗？猪怎么没卖掉自己跑回来了？”
    李云枝走到堂屋，从上一辈人留下来的八仙桌上拎起家里唯一的暖水壶，给奶奶倒了一碗水，伸着胳膊递向奶奶。
    “放桌子上冷着，待会再喝。”
    奶奶没去接李云枝递过来的水，也没回答李云枝的问话。
    她走到院子里，从板车上抱下一大包东西。
    阴沉沉着脸走进屋，把那一大包东西塞进了自己平常睡觉的被窝。
    李云枝走到奶奶身边，好奇的问了一句：“娘，你往被窝里放什么？”
    老太太登时发了飙：“年轻人就是嘴馋，这刚买回来的东西，还没捂热，闻着味就找来了，当真狗窝里放不住剩馍馍。”
    老太太几句话把李云枝臊得面红耳赤。
    “娘，俺哪知道你买了吃的东西，只是随口一问，你倒上纲上线的骂上了俺。”
    老太太心里虽然觉着理亏，嘴上却不饶人。
    “你待在家里当真坐起了月子。大热的天，娘和戚民来回跑了几十里的路，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你看咱村，哪个做儿媳妇的有你这么自在！”
    兔子急了还咬人！
    更何况李云枝生了个宝贝闺女，腰杆硬了，脾气也硬了，气呼呼地顶撞了几句。
    “娘，俺这哪里自在了？刚生完孩子又煮猪食又做饭，累得腰酸腿疼，想着在床上躺一会，你进门就骂。要俺说，整个清风村就没有俺这么受气的儿媳妇。”
    奶奶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小老太太，见儿媳妇强硬起来，她倒没了脾气
    闷声不吭地走到厨房，拿着水瓢舀了半瓢水，咕嘟咕嘟喝了几口。
    “哼哼哼…”
    院子里卧着的猪没栓绳，一摇三晃的跑到厨房找水喝。
    厨房里空间小，可容不下一头大肥猪晃荡。
    奶奶忙舀了满满一瓢水倒进祖传十八代的猪食巢里。
    一瓢水不够猪喝的，奶奶连连舀了好几瓢水。
    猪喝着水，她拿着瓢站在院子里看蚂蚁上树，戚兰搂着戚民的胳膊就走了进来。
    戚民被李云枝拉进了屋，戚兰觉着应该给李云枝添到了堵，美滋滋地站在院子里笑。
    谁养的随谁，一点不假。
    一个婆婆，一个大姑子，两个人说话尖酸刻薄，又都是肠子弯弯绕绕的人。
    心软的李云枝在她们眼中就是个好欺负，好摆弄的大傻子。
    五年多来，李云枝受尽了屈辱，吃尽了苦头。
    她嫁到戚家五年，一直把老太太当亲妈一样孝敬和爱戴。
    想着一家人要和和气气过日子，对婆婆的各种挑剔和谩骂，一向逆来顺受。
    奶奶把李云枝对她的孝心和忍让当成了软弱好欺负，自认为吃定了儿媳妇。
    戚兰又常常当着她的面和戚民打打闹闹，搂搂抱抱，往她心窝子上扎针撒盐。
    李云枝坐在床边越想越气，把嘴角都是奶水的戚蔷薇塞进被窝，坐在那儿抹起了眼泪。
    “云枝，娘是不是又给你气受了？”
    戚民挨着李云枝坐了下来，伸着胳膊揽住她的腰身，拿着大手给她擦着泪水，柔声细语地哄。
    “娘说话一向没轻没重，你听听就好，别太当真，当真你就输了。她以后再骂你，你就权当骂俺，别搁到心里生出病来。”
    “你只要对俺一心一意的好，娘说的那些话俺倒还能忍受。”
    李云枝擦干眼泪，苦笑着依偎到戚民的怀里。
    院子里突然传来喋喋不休的吵闹声。
    “娘，戚家只是添了个丫头，咋就没有我睡的地方了？”
    “没有就是没有，回你自己家去，戚家从今天起与你断绝一切关系。俺养了你二十多年全当为人民服务了。”
    奶奶拽着戚兰往篱笆门外走，戚兰怎么看怎么觉着奶奶不正常。
    以往巴不得她戚兰搬回家来住，捞个彩礼钱，今个竟然把她这个财神奶奶往外撵。

 第12章 用灵泉水疗伤

    戚兰自打走进戚家，两只奸邪狡诈的眼睛只顾盯着李云枝，没注意到院子里躺着的大肥猪。
    戚蔷薇是个神童，能变出钱，也能变出吃的，奶奶自然不想让戚兰住进家里，怕她把戚蔷薇是个神童的事给捅出去。
    奶奶把戚兰往院外推，戚兰挣着身体不出去，一回头，看到了院子里的那头大肥猪。
    “娘，哪来的大肥猪？不会是你和弟妹从哪偷来的！”
    她不说是戚民偷的，因为戚民在她心里是最完美的男神。
    戚兰放光的眸子射得大肥猪一跃而起，甩着小尾巴，摇晃着一身肥肉向戚兰炫耀。
    “我早上来的时候，咱家的猪只有这么大，这头猪是咱家猪的两倍大，肯定是你们从别人家偷来的。哼！我这就去大队长那举报你俩，把你俩全都抓去吃牢饭。”
    戚兰跑到大肥猪身边，两手比划着威胁。
    奶奶吓惨白了脸，一把拽住戚兰，拿着巴掌去扇她。
    “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这年头去偷人家的猪还不得被人活活打死。这明明就是咱家的猪，它吃了灵丹妙药，一下子就变大了。”
    戚兰的眼睛里闪出狡黠的光：“娘，建国以后不许成精。一天不到，猪变大了，这若是传到佘大炮的耳朵里，你能解释得清楚吗？
    你解释不清楚，那就是顶风作案，传播封建迷信，破坏社会主义建设。佘大炮知道了，绝对拉着你和弟妹去接受无产阶级教育再教育，还要挨批斗，抓典型，扣你们公分。”
    戚兰和佘大炮钻高粱地钻得次数多了，把佘大炮那一副官腔全学会了。
    奶奶经不住她的威胁，拉拽着戚兰进了屋。
    “死丫头，家里就两张床，你弟弟和弟妹，还有刚出生的二丫头睡一张床，娘和娟娟睡一张床。你看看，这哪里有你睡的地方？”
    “让娟娟睡里屋，我和娘睡外间这张床上不就行了。以前就是这么睡的，今晚咋就不行了！”
    戚兰跑回亲爹亲娘家有四五年，最近亲弟弟要结婚，家里便没有她住的地方。
    她一时半会又嫁不出去，亲爹亲娘便把她往戚家赶。
    戚兰也想住进戚家，天天给李云枝添堵，把李云枝气出病来，找阎王爷报道，她好和戚民结婚。
    心中的小九九就是这么盘算的。
    她死皮赖脸的坐到外间的床上，手发贱似的去拍打戚娟娟的小屁股。
    戚娟娟闻到了麻花香喷喷的味道，爬到了外间的床上，正翻着被子找吃的，被戚兰一巴掌拍哭了。
    “姑姑坏…姑姑坏…”
    戚兰狞着脸，掐住戚娟娟的小脸蛋，呵斥：“脏成猴了，还有脸哭，滚下床找你妈去！”
    里屋的李云枝听见娟娟哭，忙走了出来。
    “妈妈，娟娟脸疼！”
    戚娟娟一骨碌爬下床，哭唧唧扑进李云枝的怀里。
    李云枝看到戚娟娟的小脸上有戚兰手指甲掐出来的红印子，当即不愿了意。
    “她一个小孩子哪里得罪了你，你下这么重的狠手？”
    “切！生了一个丫头片子又一个丫头片子，看把你心疼的。我是她姑姑，打她两下怎么了，不能打吗？”
    戚兰有心给李云枝找气受，想着立马把她气死才好。
    李云枝话赶话的大声反击：“俺哪怕生十个丫头也比你没人要强，串了这家串那家，整个清风村横不下你似的。”
    戚兰是清风村出了名的破烂货，蛮不讲理，贪心嘴馋还懒惰。
    今天勾搭这个，明天勾搭那个，方圆几十里的人家，谁也不愿意娶她这么个姑奶奶回家当祖宗供着。
    二十八九岁的大姑娘嫁不出去，是她戚兰一直以来最大的痛。
    “贱货，狐狸精！让你骂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今天被李云枝揭了伤疤，戚兰恼羞成怒，冲到李云枝面前，张牙舞爪的抓住李云枝的头发往地上按。
    自从生了个神童，李云枝的胆量嗖嗖地往上长，一脚踹到戚兰的心口窝，两个人扭打到一处。
    奶奶似乎怕溅到身上血，谁也不帮，仓皇着跑出了屋。
    “爸爸，姑姑打妈妈，打姑姑，打姑姑。”
    戚娟娟一看妈妈挨了打，哇地一声吓哭了，跑进里屋去找她爸帮忙。
    戚民待在里屋，坐在床边，正低垂着脑袋和宝贝闺女戚蔷薇商量着变辆自行车出来。
    看到大女儿哭着跑进来，急头白脸的跑了出去。
    李云枝刚生完孩子，虽然喝了宝贝闺女戚蔷薇变出来的鸡汤，力气却一时半会还没长出来，自然不是戚兰的对手。
    她被戚兰按在地上，坐到身上，拿着拳头又捶又抓，脸上被戚兰抓出来好几道血痕。
    这可把戚民心疼坏了，霎时间气壮山河，伸腿一脚，把戚兰踹了个四脚八叉。
    “戚民，你…你竟然打姐姐，姐姐从小到大白疼你了。”
    被自己心中的男神照死里踹了一脚，戚兰心碎了一地。
    她愣怔了半天，方才捂着腰窝爬起来坐到床上。
    戚民没理她，弯腰横抱起躺在地上的李云枝，急慌慌地往外跑。
    “戚民，你抱着她去哪里？”奶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自己的老婆被不同母不同父的姐姐给欺负了，戚民生了一肚子的气。
    “去卫生所给云枝的伤口上药。”
    他气呼呼地回了一句，抱着李云枝跑出了秸杆围成的院子。
    “她刚生完孩子，不能被风吹，快抱回来。”
    奶奶心疼钱，不好意思说出口，拿产妇不易吹风做借口。
    跑出去的戚民抱着李云枝又跑了回来。
    “云枝，你好好躺着，俺去卫生所给你拿消炎消肿的药膏。”
    他把李云枝放到里屋的床上，转身就往外跑。
    戚兰坐在外屋的床上狞眉歪嘴的望着他的后背耻笑。
    “她只是破了点皮，看把你紧张的！搞得好像要与她阴阳两隔似的。”
    戚民陡然转回身，照着戚兰的脸“啪”地给了一巴掌。
    “她一个产妇，你也忍心打，还是人吗？这个家不欢迎你，给俺滚！”
    戚民额头青筋暴起，犹如发怒的狮子冲着戚兰大声咆哮。
    “你…”
    戚兰这还是第一次挨戚民拿脚踹，拿巴掌扇，对李云枝的怨恨顷刻间深入骨髓。
    她又羞又怒，心口窝里爬进去无数条毒蛇般绞着疼。
    “李云枝，你抢了我的男人，又害得我无家可归，我定要让你和你的孩子都不得好死！”
    戚兰的眼里恨出了血丝，幽怨地瞪了戚民一眼，披散着长发跑出了戚家。
    “这丫头就是欠揍！”
    戚民赶走了戚兰，正合了奶奶的心意，她嘴里咕哝了一句，走进厨房去做晚饭。
    “戚民，进来！”李云枝在里屋低低地唤。
    戚民压了压火气，转身走进里屋。
    一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立在里屋正当中。
    李云枝脸上被戚兰抓出来的伤痕也不见了，粉嫩粉嫩的还炫着光彩。
    “哈！这是…”
    戚民兴奋得直搓手。
    “女儿说你护妻有功，奖励给你的。”
    李云枝从被窝里抱出戚蔷薇，让小小的她趴到自己的肩上，拿着手轻拍她的小后背。
    “咱的宝贝二丫头会…会说话？”戚民一脸惊喜。
    “嘘！小点声。这件事你知俺知，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俺刚刚听到女儿会说话，吓了一大跳呢。”
    李云枝脸上的伤让戚蔷薇看到，心疼的流出了眼泪。
    自己小小的一只，帮不到亲妈，急得她额头冒汗，鼻子发酸。
    猛然间想起那个神奇的地方有处疗伤的灵泉。
    她躺在床上，小嘴嘟嘟的说着婴语：“给妈妈疗伤，给妈妈用灵泉水疗伤。”
    随着戚蔷薇的话音，一碗水凭空悬浮在李云枝的嘴边。
    李云枝愣怔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戚蔷薇急得说了话：“妈妈，喝水。”
    李云枝惊讶着望向戚蔷薇，戚蔷薇小嘴又嘟嘟嘟的说了话：“爸爸保护妈妈有功，奖励他一辆自行车。”
    刚出生一天的孩子会说话，这可是千古奇闻。
    戚民搂抱住李云枝母女，激动得无以言表。
    “老爹老妈，热死我了！”
    大热的天，被两个火热的肉饼子夹在当中，戚蔷薇闷热得快喘不过气来。

 第13章 凤凰牌自行车

    戚兰被戚民赶出了戚家，亲爹亲妈那又没有她睡觉的地方，跑到了村东头二赖子家。
    二赖子三十不到，无父无母，唯一的一个姐姐又嫁了人。
    他没娶老婆，是李云枝的表哥，她大舅家的孩子。
    二赖子住着两间泥巴房，连个厨房也没有。
    村民眼中好吃懒做的一个人。
    集体干活，他偷奸耍滑最在行，大伙便不叫他的大名李云飞，送了他一个外号：二赖子。
    每到年底队里分粮食，二赖子分的粮食最少，打钱最多。
    去年，他受不了大集体的约束，偷偷摸摸跑到城里去闯荡。
    混了小半年，被城里抓盲流的执法队逮住关了起来。
    接受了几天改造再教育，被遣送回了村子。
    有了上次进城的经验，他常常到河沟里抓鱼扑虾，山林里逮野物，偷偷摸摸着拿到城里去卖。
    一年到头分不到多少粮食的人，没有被饿死，还戴上了只有工人，教师才有资格戴的大手表，穿上了大皮鞋。
    在那个视贫穷为光荣的年代里，清风村上至八甸老人，下至三岁小孩，一直认为他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象。
    就这样一个在村民眼中不务正业的人，自然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
    娶不到老婆的二赖子手里有两个小钱，吃的也好，戚兰没少去他家蹭吃蹭喝。
    队里放工的哨子刚吹响，二赖子腿脚麻溜的已跑回了自己的家。
    戚兰额头贴着胶布，脸颊哭得浮肿，正坐在他家门外等着他回来。
    “不好意思哈，我这两天被队里看得紧，没顾得上到城里卖货，兜里没钱给你，家里也没有好吃的好喝的来款待你。”
    二赖子这人虽然娶不到老婆，却也瞧不上戚兰。
    觉着她太贪心，嘴又馋，娶她做老婆除了败家没一丁点屁用。
    戚兰来找他，随着李云枝叫表哥，套近乎，无非就是想从他这里骗钱蹭吃的。
    羊毛被她薅多了，也会厌烦。
    二赖子拿着钥匙打开自家的门，戚兰厚着脸皮推门进屋。
    她从二赖子手里夺过钥匙，一屁股坐到里屋的床上。
    “赖子哥，我在你这里借住两天，你上别处找个地方睡觉了。”
    二赖子就怕她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上自己，夺过戚兰手里的钥匙，把戚兰往外推。
    “大妹子，我们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会被村里人嚼舌根，埋汰死，你以后还有可能嫁不出去。我一个男人倒无所谓，你是女人，还是要注意点！”
    戚兰两手扒着门框乞求：“赖子哥，我真的没地方去，就让我在你这里住两天。你白天在家，晚上出去睡，我们又不睡在一起，村里人不会说什么了。”
    二赖子不依，强硬着态度往外撵人。
    “你没地方睡觉也不是什么难事，清风山上有尼姑庵，有破庙，你可以去那里住两天。
    再不济，外面有的是泥巴和树枝，你和些泥巴垒间茅庵子也能凑合着过活。你看，这两间房子就是我自己搭建出来的，住着不是蛮好的嘛。”
    二赖子心里明白，戚兰之所以来他这里，就是想把他当成的饭票。
    戚兰快三十岁的大姑娘，不喜欢做饭，不乐意干家务，不愿意到队里去上工。
    整天厚着脸皮等着别人饭做好了端到她脸面前。
    她是没有公主命，却一身公主病的觍着脸到处混吃混喝。
    在那个年代，贫困的农村都是集体生产，无工无商，农业种植，靠天吃饭，温饱都不济，怎会养闲人，养懒人？
    二赖子靠着偷偷摸摸做点小生意才混上温饱，养自己绰绰有余，养戚兰，那就算了！
    “好，这两间房子让你住两天，我去山上破庙里住。”
    戚兰坐到里屋的床上赖着不走，二赖子也没有招。
    他收拾了自己的贵重物品，平常穿的衣服，用被单子包了一大包，拎着出了门。
    戚兰却从床上跳了起来，抓住二赖子的胳膊不让走。
    “不行啊！你走了，谁给我做饭吃？我在外面晃悠了一天，一口饭还没吃呢。”
    “锅里有煮熟的红薯，你凑合着垫垫。”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碰上个赖吃赖喝，二皮脸的女人，霸占了他的房，还要做饭伺候她，二赖子真想一拳头捶死戚兰。
    想想打死人要偿命，划不来。
    二赖子苦笑几声，挣脱戚兰的拉扯，逃难似的跑出了屋子。
    他想去清风山上躲两天，清风山的半腰间有他偷偷搭建的一间小木屋。
    他每回偷摸着上山打猎，就住在那间木屋里。
    上清风山首先得穿过整个清风村，走到村西头，有一条上北山的小路，弯弯绕绕的直通清风山山顶。
    太阳早已落了山，天色也渐渐暗淡下来。
    村里人都怕费灯油，天一黑就爬到了床上。
    躺在床上的大人做着大人要做的事。
    小孩子肚子饿得咕咕叫，都被大人哄睡了。
    哄孩子的方法是清风村历年历代传下来的绝招。
    “快睡，睡着了就感觉不到饿了。”
    这个点，出村的路上可谓是万径人踪灭，整个村落里的鸡猫狗都睡死了过去。
    “咯吱吱…”
    远处传来自行车碾压路面的声音。
    二赖子头皮一炸，拎着包袱，嗖地跳进路边的草木丛里。
    整个清风村就大队长佘大炮有辆28大杠自行车，他以为是佘大炮来了。
    佘大炮若是逮到他又要上山，非把他捆到麦场挨批斗，还要接受无产阶级教育再教育，最后再割掉他的资本主义尾巴。
    所谓的割资本主义尾巴，就是把二赖子逮到的猎物，捕捉到的鱼虾全没收。
    二赖子被佘大炮逮到过两回，两只野兔，一头小野猪，几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全进佘大炮一家人的肚子里了。
    “戚民！怎么是你，你…你哪来的自行车？”
    戚民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的从二赖子躲藏的草木丛前驶过。
    二赖子的两只眼睛差点从眼框子里蹦出来。
    能拥有一辆自行车可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
    “二赖哥，咋是你？黑灯瞎火的不去睡觉，躲在草木丛里干什么？”
    戚民被猛然间的惊呼吓得一哆嗦，重心不稳，从自行车上滑了下来。
    白天骑自行车太招摇，容易露富，又想过过骑自行车瘾的他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
    李云枝就劝他：“等天黑了，你骑着自行车在出村的路上想怎么骑就怎么骑，保证没人看到。”
    戚民来来回回在出村的路上骑了好几圈，一个人都未碰到。
    正想着回家睡觉，就碰到了二赖子。
    “乖乖！还是凤凰牌自行车！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皎洁的月光下，自行车牛皮鞍座上印着红通通的凤凰两个字。
    七十年代的凤凰牌自行车要凭票购买，普通老百姓只有眼馋的份，买不起，也买不到。
    “啧啧…好东西啊！我要是能有一辆，非发大财不可。”
    二赖子围着戚民的凤凰牌自行车转悠着看，时不时的用手抚摸，羡慕得直嗒嘴。
    “二赖哥，怎么个发财法？说给老弟听听。”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戚民穷怕了，做梦都想发财。
    今天上午和老妈去卖猪，买了麻花红糖鸡蛋糕，老妈舍不得拿出来给李云枝和娟娟吃，放宝贝似的不让别人碰。
    娟娟闻到了香味，却吃不到嘴，哭着睡着的。
    他若是有了钱，就买一大堆麻花和鸡蛋糕，让老妈还有老婆孩子吃个够。

 第14章 捕了满满一筐鱼

    二赖子告诉戚民，有自行车就可以驮着东西到城里去卖。
    二三十里的路程，骑着自行车两个小时可以跑个来回，还不耽误回队里上工挣工分。
    “万一被城里人逮住当盲流抓起来怎么办？”
    “你傻啊！你早去早回，抓盲流的还在被窝里睡大觉，他没到上班的时间，上哪抓你去。”
    “上面政策不准老百姓私买私卖，万一被逮投机倒把的给抓住岂不是很惨！”
    对于做生意，戚民还是有些胆怯。
    二赖子拍着胸脯给戚民壮胆：“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放心了，咱们偷偷摸摸的去，偷偷摸摸的回，抓投机倒把的抓不到咱们。”
    “可俺没到城里卖过东西，不知道咋卖，更不知道去哪里卖，俺家里也没有啥可卖的。”
    “会捕鱼不？”
    “会啊，家里有俺爹留下的渔网，俺闲着没事偷捕过几次鱼。”
    “那还等什么，你回家去拿渔网，咱俩趁夜深无人到河里捕鱼，然后骑着自行车进城卖鱼。哥今夜啥都不干，就教你怎样做生意。”
    戚民顿时来了兴致，骑着自行车急慌慌地回了家。
    “戚民，你点灯干什么？多费油啊。”
    回到家里的戚民点亮了家里唯一的煤油灯，翻箱倒柜的找渔网。
    奶奶正蒙着头躲在被窝里吃麻花，听见动静，咽下嘴里嚼的麻花，掀开了被子。
    “娘，咱家渔网呢，被你藏哪里去了？”
    奶奶爱藏东西，巴掌大的地方，她若藏起东西来，你绝对找不到。
    “渔网在床底下放着呢，你不睡觉找它干嘛？不会是去给云枝捕鱼吃？这黑灯瞎火的，万一掉进水里可咋整！”
    “娘，不会的。俺和二赖哥一块去，俺若是掉水里，二赖哥会把俺捞上来。再说，你儿子水性好，还能被水淹了？”
    戚民想掀起床找渔网，奶奶睡在床上就是不动地。
    他担心二赖子在村西头等久了，急得在床面前打转转。
    “娘，起来了，让你儿子把渔网拿出来你再睡。二赖哥还在村西头等着呢。”
    奶奶的被窝里放着麻花蛋糕，她还没吃完，咬的半半拉拉。
    “娘好不容易躺下，起不来，你钻床底下找去。”
    戚民没辙，只得弯下一米八的大身躯，端着煤油灯，伸着头往床底下找。
    床底下放的什么都有，五花八门。
    不穿的鞋，穿不到的衣服，队里分的粮食，晒干的红薯片。
    队里分的二斤白面用布袋子装着，已经被老鼠咬破了好几个洞。
    戚民把煤油灯放到床面前，伸着胳膊从一堆杂七麻八的物体里掏出渔网，憋屈得脸红到耳朵根。
    “娘啊！你怎么把白面放到了床底下，都被老鼠给祸祸了。”
    戚民一手端着煤油灯，一手提着渔网走进了里屋。
    他低垂下头，脸靠近破布包裹着的戚蔷薇，声音柔出水的和宝贝闺女说话。
    “乖宝贝，爹的心尖尖，爹去捕鱼卖，你定要保佑爹今夜能捕到很多鱼，还要保佑爹别被逮盲流的给抓去。”
    睡意朦胧的戚蔷薇被吵醒，咧着嘴用婴语冲她爹哼唧：“爹，你闺女不是神仙，保佑不了你。”
    “哎呀，闺女太小了，若是再大点，爹就可以带着你一块去捕鱼。”
    戚民以为宝贝二闺女给了承诺，吹灭煤油灯，把它放到大木箱子上，兴冲冲地一手提着渔网，一手推着自行车走出了家门。
    清风村两面环山，一面环水，一面有条坑坑洼洼的村道通往小镇，经过小镇再行十多里路就到了清风县城。
    “你怎么只带着渔网出来了？盛鱼的篮子呢？”
    二赖子站在月亮底下等得心焦。
    “哎呀，你看俺这脑子。你稍等一下，俺这就骑着车子回家拿去。”
    戚民骑着自行车晃晃荡荡地回了家。
    不大会儿，他一手提着个割猪草的荆条编织的大筐，一手扶着自行车车把，飞奔而来。
    二赖子“噗呲”一声，大笑：“你这也太夸张了！今夜咱俩若是捕到这一筐鱼，只怕抬不动啊！”
    “家里只有这一个筐，将就着用。快坐车上，俺带你去捕鱼。”
    戚民捕鱼的劲头愈发高涨，把手里的大筐递给二赖子，脚踩着车蹬子驶出老远。
    “等等哥，哥还没坐到车上呢。”
    二赖子一手提着筐，一手拎着自己的包袱，跟在自行车后面跑。
    戚民和二赖子是光屁股玩到大的发小，两个人关系亲厚，非一般人可比。
    戚民两条大长腿支住自行车，二赖子左手提着筐，右手拎着包袱，踮起脚，屁股一欠，坐到自行车的后座上。
    凤凰牌自行车拐了弯，在高洼不平的村道上晃晃荡荡的往南行，一路颠簸得二赖子直喊腰疼。
    明晃晃的月光下，十多米宽的一条河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河岸边萋萋的荒草有半人多高。
    戚民把自行车停放在岸边杂草掩映的小道上，二赖子把手里的包袱挂到车把上。
    戚民一手提着渔网，一手拎着筐，踩着荒草，走到了水边。
    “戚民，让我先撒一网来个开门红。”
    “噗”的一声，渔网罩到水面上，瞬间沉入水底。
    二赖子急慌慌地收网，一条鱼也没捞到。
    “戚民，今夜风有点大，有可能捕不到鱼。”
    “俺来俺来！”
    戚民撸起衣袖，在两个手掌心里吐了两口吐沫，互相搓了搓，嘴里还念念有词。
    “宝贝闺女，保佑爹一网下去捞到很多鱼。”
    “当真是做爹的人，撒个鱼还想着闺女。”
    二赖子站在旁边想笑，又怕把水里的鱼给吓跑。
    戚民高高挽起两个衣袖，提着鱼网换了个地方。
    他手抓着渔网，两条胳膊往水面上一轮，渔网脱手而出，在水面上铺出圆圆的一片。
    “好重！不会是网到不该网到的物体了。”
    “看你拉网那么费劲，应该是网到了大石头。”
    戚民吃力地拉着渔网的绳子，累得双臂鼓起长长的青筋。
    二赖子担忧不已：“戚民，要不要下到水里去看看，别让大石头把你的网给刮破了。”
    戚民似乎很有经验：“不用，俺还能拉得动，感觉不像网到了石头。”
    淹没在水里的渔网缓慢地露出水面，白花花的鱼挂满了渔网。
    两个人兴奋地振臂欢呼，都差一点滑到水里。
    “戚民，你这宝贝闺女没白念叨，一网下去足足有二三十斤鱼。发财了发财了！”
    戚民头一网网的全是两扎多长的鲫鱼巴儿，装了半筐。
    第二网下去，两个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网从水里拉上来，十多条草鱼，每一条都有五六斤重。
    “戚民，不能再撒网了，筐里装不下了。”
    满满一大筐的鱼，足足有一百多斤，两个人吭哧吭哧地架到了河边的小路上。
    二赖子掰着手指头算上了账：“一斤鱼卖四毛钱，这一筐鱼大概能卖四五十快钱。乖乖！咱俩这一夜比城里的工人一个月挣的还多。”
    戚民望着一大筐白花花的鱼犯了愁：“问题是，这么多的鱼，咱俩怎么才能运到城里？”

 第15章 来了个开门红

    鱼太多，二赖子坐到自行车后座提不动。
    把大筐绑到自行车后座上也不牢靠。
    时间还早，戚民推着自行车，二赖子把一大筐鱼放到自行车后座上，他手扶着筐，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往前行。
    二赖子一路看着手表，两个人走了四个多小时到了城里。
    天还没亮，空旷的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人。
    “二赖哥，咱们来早了，街上没人啊！”
    “不早不早，来的刚刚好。快走快走，拐进左面那条胡同。”
    戚民忐忑不安，又异常兴奋，两个手牢牢的抓着车把，嘴里嘀嘀咕咕念叨。
    “闺女啊，保佑爹别被抓盲流的给抓去，保佑爹别让逮投机倒把的给逮到。”
    二赖子被他念叨的都想立马结婚生个女儿出来。
    “哎呀，哥服了你了。念叨了一路，有闺女就那么好吗？”
    “好，有闺女就是好。自从云枝生了二丫头，俺是一点不羡慕别人家生儿子。”
    两个人很快拐进一条六七米宽的胡同。
    胡同里看不到尽头，煤油灯一盏挨着一盏，都是摆摊卖菜卖鸡蛋，卖咋七麻八的人私自带来照亮的。
    买东西的人也不少，来来往往，吵吵嚷嚷，热闹非凡。
    “二赖哥，上面不准私自买卖，这里怎么这么多人？”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老百姓穷急了，又不能叫尿憋死，胆子大的都会想方设法挣钱养家糊口。
    这个市场是老百姓自发成立的，过了早上六点就没人了。别磨叽了，快把咱们的鱼摆出来卖。”
    他们带来的鱼摆到地上活蹦乱跳，新鲜又个大，很快吸引来许多买鱼的人。
    两个人忙叨了一夜，竟然没带秤，只好论条卖。
    一个鲫鱼巴儿五毛钱，一条草鱼三块钱。
    天蒙蒙亮，一筐鱼卖的一条不剩。
    两个人脚面前堆了一堆钞票，一毛两毛五毛都有，十块的大团结也有两张。
    戚民紧张又兴奋，颤抖着手去数钱。
    “别数了，赶紧走，抓投机倒把的快来了。”
    二赖子从车把挂的包袱里掏出一个布袋子，把一堆钞票全装进了布袋子里。
    二赖子慌慌张张地推着自行车，戚民一手提着筐，一手抓着布袋子，紧跟在二赖子的后面。
    两个人很快跑出了胡同。
    “戚民，你在城外等着我，我去买几个烧饼几根油条。”
    二赖子骑着自行车往西去。
    戚民目送着他拐进另一个胡同，害怕碰到抓盲流的，挎着大筐，提着钱袋子，飞快地往城南跑。
    不大会儿，二赖子骑着自行车追上了他。
    自行车的车把上挂着麻绳子系着的十多根油条，五六个烧饼，都用报纸包裹着。
    香喷喷的味道馋得戚民直咽口水。
    “戚民，要不要吃根油条垫垫？”
    “不用了，拿回家再吃。”
    两个人回家的路上倒没了话说，一个卖命的骑着自行车，一个一手提着筐，一手紧抓着后车座。
    兴奋的心脏咚咚咚地敲打着各自的胸膛。
    “真想不到，竟然卖了六十多块钱。”
    天微亮，两个人回到了清风村。
    整个村落沉浸在静谧祥和之中。
    兴奋劲还没过去的两个人坐在村头的小路边，一边数钱一边喘气歇息。
    “这都是俺那宝贝二丫头的功劳啊！二赖哥，俺只拿二十，剩下的都给你。”
    “那可不行！你骑了一路自行车累得够呛，鱼又都是你撒上来的，钱都给你，哥不要！”
    两个人推让了半天，戚民好说歹说，二赖子才拿了二十元，剩下的都给了戚民。
    戚民把四十多元钱分成两份，一份十块装到褂兜里，剩下的都装进了裤兜里。
    “你这是干嘛？”二赖子饶有兴趣地看着戚民装钱。
    “十块钱给娘，剩下的钱都给云枝。”
    戚民把挂在车把上的包袱递给二赖子，在褂子上擦了擦手，拿着油条和烧饼让二赖子吃，二赖子大手一挥，提着自己的包袱跑出大远。
    “你拿回去给大娘，弟妹，还有孩子吃，哥经常去城里，没少吃这些。”
    戚民一手提着大筐，一手扶着车把，大长腿往自行车上一跨，骑着自行车，心花怒放的往家赶。
    “戚民，今夜老地方见，不见不散！”
    “好的！不见不散。”
    堂堂七尺男儿，平生第一次做生意，来了个开门红。
    戚民一路哼着“朝阳沟”。
    “今年又是大丰收，欢天喜地的回了家。”
    奶奶啃了半夜的麻花蛋糕，口渴睡不着，一大早起来找水喝。
    看到戚民又唱又笑的骑着自行车跑了回来，顾不上去看车把上挂的油条和烧饼，头伸到大筐里查看。
    “戚民，这筐里好多鱼鳞，鱼呢？”
    戚民猛然后悔没留几条鱼给李云枝补身子。
    “娘，鱼让你儿子拿到城里卖了。”
    “卖的钱呢？”奶奶瞬间精神抖擞。
    戚民呵呵一笑，把自行车停稳当，从褂兜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十块钱，双手举着递给了老妈。
    十块钱捏在手里，奶奶激动得老泪纵横。
    她在队里做一个月的工，最多只能挣到十块钱。
    若是赶上下雨天，连十块钱的工分都挣不到。
    自己的儿子，一夜就能挣到十块钱。
    儿子能挣钱了，做娘的高兴啊！
    “娘，你儿子偷偷去城里卖鱼，你可不许和别人说。万一传到佘大炮的耳朵里可就麻烦了！”
    “娘知道，不用你提醒。好儿子，快去屋里歇着，娘给你做饭去。”
    “娘，这是烧饼和油条。”戚民取下车把上挂的油条和烧饼。
    奶奶把十块钱塞进自己的褂兜，抱着烧饼油条往堂屋里走。
    “哎呀，放哪里好呢。”她在堂屋里转着圈儿找地方藏油条和烧饼。
    “娘，别藏了，咱们早饭就吃烧饼油条。”
    “狗窝里放不了剩馍！这么宝贝的东西就不能留着以后慢慢的吃。”
    “娘，油条和烧饼不经放，放久了会长毛。今早就吃了，吃完你儿子还买。”
    “买买买，你就知道乱花钱。娘不听你的，就要把烧饼油条放起来。”
    李云枝听到外屋娘俩吵吵，起身穿衣服，着急忙慌地跳下了床。
    戚娟娟睡梦中听到吃吃吃，一骨碌爬起来，光着小屁股，赤着脚丫子，跑到堂屋，抱住了戚民的大腿。
    “爹，娟娟饿！”
    戚民沾满鱼腥气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从奶奶手里拿了一个烧饼，两根油条，卷卷，塞到戚娟娟的小手里。
    戚娟娟自己不急着吃，举着递给李云枝吃。
    “妈妈吃！”
    油条烧饼，李云枝打出生就没吃过，她咽了咽口水：“乖，妈不吃，娟娟吃了。”
    戚民的手在衣服上又擦了擦，还要从奶奶手里拿烧饼和油条，奶奶护着就是不给。
    “一个饼，两根油条，已经够娘俩吃的了，再吃就浪费了，这些留着明天吃。”
    戚民无奈地苦笑：“娘，你儿子骑着自行车跑了几十里路，饿得前胸贴了后背，给你儿子吃点好不好？”

 第16章 烧饼油条比玉米面窝头好吃

    “你小子你小子…就知道心疼媳妇。”
    戚民从老妈手里骗回一个烧饼两根油条，卷卷，转身递给了李云枝。
    奶奶瞬间炸毛，抬手去拍打戚民的屁股。
    李云枝抿嘴一笑，拉着戚娟娟回了里屋。
    戚蔷薇正处于婴儿深度睡眠中，长长的睫毛掩盖着眼帘，时不时的吮吸一下红红的小嘴巴。
    “咱的宝贝闺女长的可真好看！”
    戚民走进里屋，弯着腰，低垂下头去亲宝贝二闺女的小脸蛋。
    “别把闺女弄醒了，小孩子要多多睡觉才能长身体。”
    李云枝阻拦着不让亲，把手里拿的烧饼卷油条塞到了戚民的嘴里。
    戚民“咔嚓”咬掉一大口：“真香，比玉米面窝窝头好吃多了，你也吃。”
    李云枝和大女儿戚娟娟坐在床边吃烧饼卷油条，戚民走到厨房打水洗了脸洗了手，挨着他的宝贝闺女躺到了床上。
    李云枝怕咀嚼声音太大吵到父女俩休息，拉着戚娟娟想到外面去吃。
    戚民半眯着眼，抬着胳膊抓住了她的手，声音极尽的温柔。
    “俺裤兜里有东西，你掏出来瞧瞧。”
    李云枝会错了意，一抹红晕袭上了脸颊。
    “你累了一夜，赶紧睡。俺这刚生完孩子，不能和你…”
    戚民两只手枕到脑后，一脸自豪的笑：“哎呀你这人，想哪去了。俺裤兜里真有东西，你掏掏看嘛。”
    李云枝站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帘处，耳朵贴着门帘听了听，又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坐下。
    “你裤兜里不会是藏着钱？”
    戚民冁然一笑，坐起身，从裤兜里掏出一大把花花绿绿的钞票。
    他把花花绿绿的钞票都装进李云枝的裤兜，揽住她的腰身，嘴巴贴着她的耳朵低语。
    “俺和二赖哥去城里卖鱼，卖了六十多块钱。二赖哥拿了二十，剩下四十多块钱都给了俺。俺告诉娘，鱼就卖十块钱。哈哈哈…娘还真信了。”
    “卖了这么多钱啊！”
    三十多块钱在七十年代可不是个小数目，李云枝平生第一次拥有这么多的钱，高兴得“啪嗒啪嗒”掉出了眼泪。
    “你看你，哭什么啊！有宝贝闺女在，咱以后挣钱的日子长着呢。俺会努力挣钱，让你娘三和娘都过上好日子。”
    戚蔷薇从睡梦中醒来，听到她爹说的话，觉着这个爹还蛮靠谱。
    这一世的爹与上一世那个无情无义的爹简直判若两人。
    戚民又躺到床上，两手枕到脑后，神态舒然，回味悠长。
    “真没想到钱原来这么好赚，托了咱闺女的福啊。云枝，咱那鱼新鲜个又大，往地上一倒，扑扑腾腾跳的可欢了，都不够城里人抢。只可惜咱家离城远，骑自行车不方便带那么多鱼过去。”
    李云枝灵机一动，献计：“孩她爹，咱家有板车，板车应该能拉好多鱼。”
    “好主意，俺怎么没想到呢。俺的老婆大人，你可真聪明。”
    “爹，用板车多累啊！”
    戚蔷薇的声音是从腹部发了出来。
    戚民和李云枝虽然知道宝贝闺女会说话，还是给惊讶到了。
    两个人都弯下腰，低垂下头，把脸靠近戚蔷薇粉扑扑的小脸。
    “闺女，爹的宝贝，这么小就知道心疼爹。告诉爹，你喜欢吃什么，爹给你买去。”
    李云枝怕戚民嘴里哈出的气体熏到宝贝闺女，轻轻地把他推睡到床上。
    “闺女小着呢，她现在除了吃奶还是吃奶，不吃别的。你忙活了一夜，快躺下歇着。”
    戚民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戚蔷薇扭着小脑袋，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盯着她爹看了好一会。
    上一世，从未见爹笑过，总是阴沉着脸，很少说话。
    自从奶奶，妈妈，姐姐，妹妹，相继离开人世，爹几乎没和她戚蔷薇说过一句贴心的话，望着她的眼神里总是充满了怨气和无奈。
    都是那个该死的戚兰害的！
    戚蔷薇的心里恨恨地骂。
    昨天早上那一跤竟然没有让戚兰摔死，真是便宜了她。
    摔不死她，就折腾死她。
    睡觉的时候老鼠咬死她。
    走路踩到蛇吓死她。
    河里洗衣服掉河里淹死她。
    …
    戚蔷薇在心里默默谋划着戚兰的一百种死法。
    “啊！…”
    二赖子那两间泥巴房里传出戚兰凄惨的哀嚎。
    “老鼠…老鼠咬人…”
    戚兰脚趾头流着鲜血，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惊慌失措地跑出了屋子。
    去上工的村民正好经过二赖子门前。
    百无聊赖的日子里娱乐一下，没人不喜欢。
    一个两个停下脚步，勾肩搭背，眼眸诙谐，都盯着衣衫不整的戚兰观看。
    女人们看到戚兰，都不约而同的撇嘴翻白眼。
    “婊子，就知道勾引男人！”
    “老鼠咋不咬死你！”
    “没羞没臊！大白天都敢出来浪。”
    “…”
    男人们看到戚兰，心眼实诚的扭过头去走自己的路。
    歪思邪念的男人都站在那儿打起了哈哈。
    “兰妹子，这么快就和二赖子住到了一起，什么时候喝你俩的喜酒？”
    戚兰被无数双复杂的眼神盯毛了，一瞬间忘记了脚趾头疼，叉着腰，歇斯底里的吼。
    “都放你妈的狗臭屁！姑奶奶行得正，坐得端，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反对共产党。二赖子这两间泥巴房子卖给姑奶奶我了，我住我自己的房子，碍你们～疼，还是碍你们～疼了。”
    一个没出嫁的大姑娘，骂人的话不堪入耳。
    大队长佘大炮骑着自行车带着他老婆正好经过，他两腿支住自行车，耍起了官威。
    “不去上工，一个两个在这里侃大山，都不想要工分了？干活去！”
    夏天的天气就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阳光炙热的天空蓦然黑了下来，远远的高空亮起了闪电。
    “咔嚓…”
    震耳欲聋的雷在众人头顶上空炸开，瓢泼大雨顷刻落了下来。
    大队长佘大炮骑着自行车带着他老婆往家赶，其余的人都嘻嘻哈哈，争先恐后的往二赖子那两间泥巴房里跑。
    撇下戚兰一人在雨地里淋了个落汤鸡。
    她头发滴着水跑进屋子，粉色的的确良褂子紧紧贴在身上，凹凸的身材在众人眼中一览无余。
    那个年代没有文胸，即便有，温饱不济的女人们穿不起那玩意。
    戚兰有意炫耀自己的好身材，在躲雨的人群里走来走去。
    她又想看看戚民在哪里站着，找了一圈，没看到戚民，很是失望。
    “妹子，找什么呢？”
    有老婆的男人都被老婆看得死死的，没老婆的男人都把身体往戚兰身边挤。
    外面的雨肆意妄为的下着，这些人一时半会走不掉。
    戚兰眼眸一闪，转身走进里屋，从被子底下摸出一副扑克。
    她从里屋搬出一张小四方桌，妩媚妖娆的笑：“有玩牌的没有？”
    下雨天不干活，是个打牌的好日子。
    “妹子，我来我来，我和你玩两圈。”
    戚兰讲上了条件：“可以啊，愿意玩牌的，每人一毛，大家乡里乡亲，我不多收。”

 第17章 肉香飘四邻

    戚兰霸占着二赖子的两间泥巴房开了个娱乐室，专供清风村的男人们闲来无事消遣解闷，她从中抽利钱和茶水费。
    上面明文规定不准赌博，戚兰在夜黑风高的晚上偷偷邀请佘大炮到她娱乐室小聚了一回，佘大炮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随了她。
    清风村地处偏僻，隔着山隔着水，只有一条道路通往外界，上面若有领导下来视察，必要经过佘大炮的家门前。
    佘大炮是清风村的大队长兼村支书，他老婆是村妇女主任，他小姨子是村里的会计，土霸王的存在，可谓是一手遮着清风村的天。
    清风山上的一草一木，清风村水里的鱼虾，都是大集体的，连家家户户用来生火做饭的柴禾树叶子都要等放山的时候才能去搂草捡拾。
    戚民和二赖子偷偷捕鱼卖的事情一直没暴露，戚民自己都感到很神奇，二赖子更觉得不可思议。
    连着下了几天的雨，地里的麦子稻谷没法收割，戚兰的娱乐室里每天都聚集很多吃了饭没事干的男男女女。
    有人来找戚民去玩牌，都被戚民给拒绝了。
    “戚民，云枝，下雨天没事干，娘去你大舅家看看。”
    一家人喝了红薯稀饭，吃了红薯面锅巴沾酱豆，李云枝看着戚民在厨房里刷锅刷碗，奶奶打着把黄油伞，胳膊上挎着一个包袱走到了院子里。
    看到奶奶挎着包袱，戚民追出来，跑到了她的伞底下。
    “娘，你可千万别把二丫头是神童，还有你儿子偷偷捕鱼卖的事给说出去。”
    “放心，娘不会往外说的。娘又不傻，分得出事情轻重。”
    娘俩在院子里嘀嘀咕咕，李云枝站到了厨房门口。
    她望了一眼奶奶胳膊上挎的包袱，神情顿然不悦，看了看戚民，垂下了眼眸。
    上次去镇上卖猪捡到的二百多块钱和粮票，以及买的麻花蛋糕红糖还有布料，奶奶一直放着没拿出来。
    包了这么大一个包袱，看样子是要把那些东西送给她娘家弟弟。
    戚民一手扶着奶奶的胳膊，一手扒开包袱看了看，眉头蹙到了一处。
    麻花蛋糕红糖舍不得给自己的儿媳妇和孙女吃，送给自己的亲弟弟倒蛮舍得。
    “妈，这些东西是给云枝补身体的，你怎么全拿去送给舅舅？舅舅又没生孩子，吃这些东西岂不浪费了。”戚民笑着和奶奶说话。
    奶奶脖子一梗，脾气立马上来：“你表弟媳妇刚给俺李家添了个带把的，我送些吃的犒劳犒劳她。怎么了！不行吗？”
    李云枝的脸上霎时怨气深重：“娘，在你眼里，我难道还比不上你的侄媳妇？我添个闺女好歹是咱戚家的人，你侄媳妇添个带把的，跟咱戚家可没有一丁点关系。”
    “怎么没有一丁点关系？他是俺李家的根，为俺李家传宗接代的人。”
    奶奶扔了手中的黄油伞，拍着巴掌，在雨地里一蹦三尺高的叫嚷。
    “好好好，你侄子亲，以后让你侄子给你养老去！”李云枝气恼地怼。
    “俺有儿子，哪里用得到侄子去养老。俺这还能跑能跳，你就想着不给俺养老，你的孝心被狗吃了，你还是人吗？”
    奶奶的手指指到了李云枝的脸上，李云枝气得流出了眼泪。
    “俺咋不是人了？俺自打生下孩子，娘放着红糖不给喝，还拿着红糖往外送。有你这样做婆婆的吗？”
    婆媳俩话赶话的吵吵起来。
    “娘，时间不早了，你要去舅舅家赶紧去。云枝有产后抑郁症，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奶奶一向不通情理，和她永远扯不清道不明。
    戚民捡起地上的黄油伞，扶着奶奶的胳膊往院外送。
    不大会儿，他淋着雨跑回了厨房。
    “你才产后抑郁症！俺生了个宝贝闺女高兴着呢。”
    李云枝把脸擎到戚民的鼻子底下，戚民低垂下头，唧亲了一口。
    柔声细语地哄：“娘只要有好东西，必要送到舅舅家。为这事，咱爹活着的时候没少和她生气。娘一辈子就这样，改不了，反正也没多少东西，随她去。”
    “呜呜呜…若不是咱那宝贝闺女，俺非饿死不可。”李云枝抽抽噎噎地靠在戚民的怀里。
    “不哭不哭，有俺在，保证饿不到你。若是没有吃的，你就啃俺的肉。”
    “讨厌，你的肉又不好吃。”
    “爹爹…妈妈…吃肉肉…”
    两个人在厨房里卿卿我我，戚娟娟两个小手拿着一块大棒骨站在堂屋门口津津有味的啃。
    “娟娟，哪来的骨头？”夫妻俩两手挡着头顶的雨，惊喜着跑到堂屋。
    “问妹妹要的。”
    奶奶刚才把麻花蛋糕红糖往包袱里放，戚娟娟看到了，伸着小手去要，被奶奶一巴掌拍哭了。
    “小馋猫，和你娘一样嘴馋。这些东西不是给你吃的，一边玩去！”
    奶奶把打包好的包袱挎到胳膊上，拿起家里唯一的黄油伞，看也不看孙女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没吃到麻花蛋糕，还挨了骂，挨了打，戚娟娟哭哭啼啼跑进里屋找妹妹。
    戚蔷薇刚睡醒，看到姐姐哭，心疼上了。
    “姐姐想吃什么？”
    戚娟娟脱口而出：“吃肉肉！”
    戚蔷薇开始在心中默念：“来一海碗大骨头…来一海碗大骨头…来一海碗大骨头…”
    一海碗香喷喷的卤骨头凭空出现，打着转儿落到了大木箱盖上。
    “啊呀，真香！托咱闺女的福，这辈子竟然能啃上肉骨头。”
    刚吃过早饭的戚民和李云枝，一人拿了一块大棒骨，坐在床面前啃上了。
    雨停了，空中刮起了风，卤骨头的香气顺着门洞窗户洞飘飘悠悠的往外扩散。
    浓郁的肉香在清风村的上空弥漫，很快飘进了各家各户。
    整个村落的猫啊狗啊都被惊动了，扬着脑袋，耸着鼻子到处嗅。
    嗅来嗅去，嗅到了戚民的家门口。
    “汪汪汪…汪汪汪…”院子里跑来十多条狗。
    “喵呜…喵呜…”屋顶跳上来十多只猫。
    各家各户的大人小孩闻到肉香味，馋得口水直流。
    在戚兰那打牌的男男女女都跑了出来，昂扬着头，贪婪地呼吸着空中飘来的肉香味。
    “这是谁家煮了肉？好香！”
    “还能有谁，咱村能吃得起肉的只有队长家。”
    “一家煮肉香飘四邻，咱们吃不到肉，闻闻味道也是好的。”
    “…”
    一家三口正埋头啃骨头。院门外传来女人的大声叫嚣：“戚民…在家吗？”
    “云枝，快把骨头藏起来！大娘来了，她嘴把不住门，最爱东家长西家短的叨叨。”
    三个人没啃完的骨头都放回了大海碗里。
    李云枝用一件衣服包裹住大海碗，戚民忙打开大木箱子，把大海碗放了进去。

 第18章 俺家有肉肉，就不给你吃

    饭都吃不饱的年代里，戚民的大娘戚马氏却把自己养得胖胖的。
    一个五十多岁的胖老太婆，擅会窝里斗，欺负老实人。
    戚蔷薇奶奶那么强势的一个人都甘拜下风，孤儿寡母的没少受她这个大嫂的欺负。
    戚马氏火爆的脾气，又好挑拨是非，三天两头和这家闹矛盾，和那家动拳脚，被村里人送了个外号：老妖婆
    院子里讨骨头吃的狗见了她都唯恐躲避不及，仓惶逃窜。
    屋顶上的猫喵了几声，一阵风的不见了。
    躺在被窝里的戚蔷薇听到她的声音，激灵了一下，哇地哭出了声。
    上一世被这个老太婆揪着头发按地上差点打死。
    十三岁那年，戚蔷薇饿极了，闻到隔壁她大奶奶家的饭香，走过去想讨口饭吃。
    “大奶奶…”戚蔷薇笑嘻嘻着脸去的。
    “滚！扫把星，谁准你进我家门的。”
    大奶奶一家人见了她如见了瘟神，拿着扫把铁锹把她往外赶。
    为了防止戚蔷薇再次登她家的门，大奶奶一脚把戚蔷薇踹趴到地上，揪着头发，啪啪啪扇了几巴掌。
    戚蔷薇的嘴角流出了血，小脸肿成了球。
    回到家里还被爹踢了一脚，被继母戚兰撇嘴咋舌的好一顿咒骂。
    若不是为了让她抱三岁的妹妹戚凤，外带着做永远做不完的家务，戚兰有可能把她赶出家门。
    戚蔷薇至今还记得继母戚兰那咬牙切齿的吼。
    “你若再丢人现眼的去别人家讨吃的，我就让你爹打断你的腿，把你赶出家门。”
    “戚民…滚出来！”
    戚马氏站在院子里，杀猪似的喊叫。
    “孩她爹，快出去看看，让老妖婆小点声说话，别惊吓到咱的宝贝闺女。”
    听到戚马氏那泼妇骂街的腔调，李云枝的脸上露出凄然之色。
    去年，戚民上河工不在家，李云枝喂的鸡跑到了戚马氏的家里，被戚马氏剁了头，煮着吃了。
    李云枝和奶奶跑到她家要鸡，反倒被戚马氏一家五口给打了。
    戚马氏凶，她儿子媳妇比她还凶，把李云枝和奶奶按到地上又踹又捶，打得头破血流。
    等戚民得到消息，婆媳俩都躺到了医院里，李云枝还差点流了产。
    两家人结了怨，虽然住的不远，却很少来往。
    今天戚马氏也不知发了什么疯，找上门来叫嚣。
    戚民起身往外走，戚蔷薇看着她爹的背影，哇唔哇唔了两声。
    “爹，把老妖婆赶出去！”
    李云枝忙把戚蔷薇抱到怀里，撩开上衣，把乳头塞到了她大张的小嘴里。
    吃的堵住了嘴，戚蔷薇咕咚咕咚吸了几口奶，心中的恼恨随着奶水压到了肚子里，默默的诅咒：“哼！走路让她摔个大劈叉，疼死她！”
    戚娟娟听到戚马氏的声音，吓得躲到李云枝的怀里。
    李云枝一只胳膊揽着戚蔷薇，一只胳膊环抱住戚娟娟，柔声安慰两个女儿。
    “不怕不怕，有妈妈在，大奶奶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戚蔷薇吐出奶头，嘴角噙着奶水，用腹语给她妈妈壮胆。
    “妈，你也别怕她，等蔷薇长大，往死里揍她。”
    李云枝展颜欢笑：“小宝贝，妈妈有了你，谁都不怕。”
    院子里泥泞的地面被戚马氏踩出一串串深深的脚印。
    戚民走到堂屋门口，冷漠着脸：“大娘，有事？”
    戚马氏狞眉恶眼的发问：“你前几天是不是去镇上卖猪了？”
    “是啊！怎么了？”
    “你用谁的板车拉的猪？”
    戚民神情一肃。
    俺用谁的板车拉猪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着吗！
    正要说话，戚马氏叉着腰，踩着稀泥，一蹦三尺高的喊叫。
    “拉俺家的板车，你连个招呼都不打。俺家板车可是花大价钱买来的，不是公家的物品，你想用就用。你算老几啊！一声不吭的就把俺家的板车给拉走了，还要不要脸了？”
    “…”
    戚民回头望了望竖立在东墙上的自家板车，陷入懵逼状态。
    李云枝把戚蔷薇放到床上，气冲头顶的跑了出来。
    “你红口白牙的说什么鬼话！俺家现成的板车，哪里用得着上你家去拉板车。”
    戚马氏得了三十年脑血栓似的胡搅蛮缠。
    “呸！吃了上顿没下顿，你家哪来的钱买板车。趁俺们一家人去上工不在家，偷偷摸摸用了俺家的板车还不承认，咱村就没你们这么不要脸的人！”
    戚民和李云枝都老实巴交，嘴笨的很，与人吵不好架。
    两个人气得七窍生烟，跑进屋，手拍着竖立在堂屋东墙上的板车，涨红了脸吼。
    “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就是俺家的板车。”
    戚马氏嚣张跋扈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她伸长脖子，一双三角眼直勾勾地盯着屋子里崭新的板车，似乎要把它看进自己的眼里拔不出来。
    “老妖婆，你在这里瞎比比什么！戚民两口子有的是钱，什么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了？他们即便吃了上顿没下顿，又没到你跟前讨一口吃的，你在这里发什么羊癫疯！”
    大门外走来了二赖子，他肩膀上扛着戚民的凤凰牌自行车，两只胶鞋上沾满了泥。
    他快三十了还没讨到老婆，没少挨戚马氏在背后嚼舌根，见了她从不给好脸色。
    “二赖哥，你怎么把自行车扛在了肩膀上，多累啊！”
    戚民脱掉脚穿的解放鞋，挽了裤脚，赤着脚迎了出去。
    穷的连雨天穿的胶鞋都没有，一双解放鞋还是结婚的时候买的，穿的没了本色，脚趾头还漏风。
    李云枝从一家人的牙缝里扣出钱来买了布和针线，给他做了两双鞋子，被奶奶偷偷拿送给了戚民的舅舅，气得李云枝再不给戚民做鞋。
    二赖子看到戚民赤着脚迎了出来，轻轻地叹了口气。
    怕戚民误以为笑话他没胶鞋穿，一手扶着肩膀上的自行车，一手捶着自己的后腰：“哎呀，扛了一路，累坏我了。”
    戚民从二赖子肩膀上接过自行车，扛着它，嘴角勾着冷笑，昂头挺胸的从戚马氏面前走了过去。
    “这…这自行车是你的？！”戚马氏疑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讷讷地问。
    “是啊，刚买的。有问题吗？”戚民扛着自行车猛然间转身，车轱辘子差点撞到戚马氏的脸上。
    戚马氏眉眼歪斜，嘴撇到了耳朵根。
    今天有二赖子在，她讨不到什么好。
    二赖子见过大世面，能说会道，弯的都能说成直的。
    他一个人吃饱一家人不饿，谁也不怕。
    而且，他有个姐姐李云凤嫁到了城里做了官夫人，连佘大炮都轻易不敢得罪他。
    戚马氏边往院外走，边说着酸溜溜的话：“穷的连饭都吃不起，买这玩意，疯了不成？”
    戚娟娟从里屋跑了出来，站到堂屋门槛上，手扶着门框，响亮又自豪的喊：“大奶奶，俺家有肉肉，就不给你吃。”
    “什么？肉！”
    走出院子的戚马氏陡然转身。
    她也闻到了浓郁的肉香味，以为是大队长佘大炮家煮了肉。
    不年不节，戚民家竟然吃上了肉，太阳难道打西边出来了？
    她疑疑惑惑地转身往家去，脚底下稀泥打了滑，扑通一声，四脚朝天的重摔到了泥地里。

 第19章 忘了给自己准备洗澡盆消炎药水襁褓被

    连着下了两天的雨，二赖子在清风山上待不住，骑着戚民的自行车偷偷去了清风城。
    他骑着自行车在清风城各大菜市场转悠了两天，探查到了商机。
    城里人吃的鸡鸭鱼肉都要凭票购买，国营集体饭店的进货也都是有指标。
    没有票，没有指标，想多购买鸡鸭鱼肉和进货是难上加难。
    “城里人有钱买不到东西，我们就偷偷地把鸡鸭鱼肉运到城里去卖。
    鸡鸭肉暂时是养不出来，鱼却是随时随地都有。
    戚民你捕鱼技术是顶呱呱的好，提着渔网到河里捕就行了，来钱快，还一本万利。”
    二赖子越说越起劲，告诉戚民，他通过自己在城里的人脉，联系上了几家国营集体饭店的买办，可以在天亮前去送鱼，鱼到钱到，不赊账，不打欠条。
    捕鱼的河他都瞄好了，连绵不断的护城河有的是鱼，离城还近。
    他在离城离护城河近的一个村子里偷偷租下一间房屋，两个人夜间捕鱼，白天可以回租的房子里歇息。
    床和被子，锅碗瓢盆他都置办妥当了。
    这几天赶上连阴雨，队里不上工，正是出门挣钱的好时机。
    “戚民，这年头想过上好日子就得放开胆量，敢闯敢干敢拼。我想好了，等咱有了钱，就在城里开大饭店，开商场，做大生意。”
    二赖子的一番高谈阔论勾得戚民和李云枝都心痒痒的。
    然而，以穷为荣的年代里，一切物资统购统销，不准私买私卖，个人经营。
    万一被逮到不但要割资本主义尾巴，有可能以投机倒把罪进行批判和游街示众，重者还会被判刑。
    戚民和李云枝都心慌慌的跳，穷怕了的人既想挣钱，又怕被逮到。
    “二赖哥，你先喝着水，我们进里屋和闺女商量商量。”
    两个人跑进里屋，和宝贝二闺女商量此事可不可行。
    戚蔷薇现在是成人的思维，婴儿的身体。
    吃饱就睡，睡醒就吃，小脑瓜不能多想，想多了会犯迷糊。
    迷迷糊糊中听到她爹妈温柔似水的呼唤：“闺女，别睡了，爹妈和你商量个事。”
    戚蔷薇长长的眼睫毛颤了颤，红红的小嘴嘟了嘟，迷迷瞪瞪的说了话：“喝奶…”
    “云枝，快给咱闺女喂奶。”
    戚民抱起了戚蔷薇，李云枝撩起了上衣，奶头很快塞进戚蔷薇的小嘴里。
    “闺女，你吃着奶，爹和你商量个事。”戚民弯着腰，温言浅笑的望着宝贝闺女。
    戚蔷薇嘴里吮吸着奶水，抬眸看了看她爹。
    戚民郑重其事的开了口：“闺女，咱家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爹想捕鱼去城里卖，可又怕被人逮到。你神通广大，能不能保佑爹别被人逮到？”
    “…”
    戚蔷薇吐出奶头，小脑袋瓜一时间懵了圈。
    她只是重生，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神通广大？老爹也太抬举了她。
    戚蔷薇小脑瓜忽忽悠悠转了几圈，理了理头绪，慢条斯理的用腹语劝告。
    “爹，现在是七五年，不准私买私卖。你耐心的等几年，等到改革开放，国家允许老百姓发家致富，你再去捕鱼卖了。”
    “看看！我就说咱闺女是神仙下凡，几年后的事她都能算出来。”
    戚民的关注点跑偏了，对几年以后的改革开放一点都不感兴趣。
    “闺女，爹就想去捕鱼卖，你能耐大，就保佑爹别被人逮到了。”
    戚蔷薇害怕他爹在风头浪尖上出事，力劝：“爹，现在私买私卖犯法，还是别去捕鱼。咱家吃了上顿没下顿，我可以变出食物，也可以变出钱来，你等着我给你变了。”
    戚蔷薇心中默默地念叨：“我要一袋大米，一袋面粉，一百个鸡蛋，还要好多人民币。”
    一袋五十斤的大米，一袋五十斤的面粉，一百个鸡蛋装在竹编的小篮子里，凭空出现在戚民和李云枝面前的地上，没有钱。
    小竹篮子里放着一张纸条：钱要自己挣！
    没有钱，戚民和李云枝也非常非常高兴，夫妻俩望着白面大米鸡蛋喜极而泣。
    戚娟娟伸展着小胳膊去搂抱白面大米，拿着鸡蛋要生吃，嘴里还欢快的嚷嚷：“有吃的了…有吃的了…妈妈，我要吃面面，还要吃白面馍馍大米饭。”
    “好好好，娘今天中午就给娟娟做面片汤打鸡蛋。”
    李云枝把戚蔷薇放进被窝，擦了把眼泪，帮着戚民把面粉大米鸡蛋往厨房里搬。
    生产队一年也分不了五十斤白面，五十斤大米。
    她喂的一只老母鸡一年里吭哧吭哧才下百十个蛋。
    百十个蛋又都拿卖了换盐换生活用品，一家人一个蛋也舍不得吃。
    长年累月靠国家救济粮活命的一家人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吃到大米白面。
    坐在堂屋喝水的二赖子听到欢呼声，又看到戚民扛着一袋大米从里屋走出来，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表哥，今天中午别走，就在俺家吃饭了。”
    李云枝拖着一袋面粉从里屋出来，二赖子怔怔地望着：“妹子，你家有自行车，还有米有面，已经超过咱村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家，也不穷啊！”
    “这都是托了俺闺女的福！二赖哥，中午别走了，咱蒸大米饭炒鸡蛋吃。”
    戚民从厨房跑了过来，弯腰扛起李云枝拖着的那袋面粉，不急着往厨房里送，喜笑颜开的站在堂屋里和二赖子说话。
    “你这当真是添了个宝贝闺女！我进去瞧瞧你们的小宝贝。”
    二赖子走进里屋，戚薇薇吃饱了奶，打个哈欠进入了梦乡。
    “小丫头生得白白净净，眉目清秀，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宝宝。”
    戚民扛着那袋面粉跟在二赖子屁股后头走了进来。
    他国字牌的脸上堆满了笑，一个劲儿向二赖子炫耀。
    “是，俺家二丫头长得最好看了。乖乖巧巧的可懂事了，心疼爹妈，心疼妹妹，还知道嫉恶如仇。二赖哥，俺闺女是个神童，俺猜想她定是神仙下凡来报恩的。”
    睡梦中的戚蔷薇被吵醒，大眼睛圆睁，小嘴一撇，十级婴语呜哇：“老爹，你的宝贝闺女有可能让你大失所望，我只是重生，不是神仙下凡。”
    “小宝宝睡足觉才能长得快，都出去了，别吵到俺闺女睡觉觉。”
    李云枝听到闺女哭，立马跑进屋，把戚民和二赖子都赶了出去。
    刚刚喂过奶，她又抱起破布包裹着的戚蔷薇，把奶头塞进了戚蔷薇的小嘴里，生怕饿到宝贝二闺女。
    自打生下来，包裹着戚蔷薇的破布就没换过，戚蔷薇自己都闻到了身上散发出来的馊味。
    这味道应该是从肚脐眼里散发出来的，臭臭的，熏得她小脑袋瓜隐隐的痛。
    “妈妈，我的好妈妈，该给你闺女洗个澡，给肚脐眼抹点消炎药水，然后换块干净的布包着。”
    她妈唉声叹气的发了愁：“闺女，咱家没有洗澡盆，也没有消炎药水，更没有干净的布，怎么办啊？”
    戚蔷薇吐出奶头，小嘴一咧：“哎…疏忽了！竟然忘了给自己准备洗澡盆，消炎药水，襁褓被。”

 第20章 家里一穷二白

    “我要一个塑料洗澡盆，一瓶碘伏消毒液，一袋棉签，两个包婴儿的小包被，还要毛巾，小婴儿用的洗澡液。”
    戚蔷薇的小脑袋瓜和小心脏并用，默默念叨着自己需要的物品。
    忽然想起来需不需要个婴儿床。
    她歪着小脑袋看了看低矮狭小的房间，想想还是算了！
    一个红色的大塑料洗澡盆凭空出现在李云枝面前的地上，里面放着戚蔷薇洗澡需要的所有物品。
    戚娟娟趴到塑料盆上，兴奋地摆弄着盆里的物品。
    戚蔷薇蓦然想起还没给姐姐要玩具和吃的，默默念叨：“我还要一个洋娃娃，一袋小饼干，一袋巧克力…”
    一个轻轻绕绕的声音飘进戚蔷薇的耳朵：“不好意思哈！你的空间里暂时没有这些东西，等我去二十一世纪买来再送给你。”
    女子的声音，亲切又随和，给戚蔷薇一种自家人的感觉。
    李云枝和戚娟娟都蹲在大塑料盆边摆弄着盆里的物品，似乎没听到女子的声音。
    “你是谁？”戚蔷薇惊奇地问。
    李云枝听到她问，扭头去看：“闺女，你在和谁说话？”
    戚蔷薇小脑瓜转了个弯：“妈妈，我在练习说话。”
    李云枝起身去厨房烧水给宝贝二闺女洗澡。
    那个女子的声音又飘进戚蔷薇的耳朵：“我是替你管理空间的人，也就是你的管家。主人，叫我小鹦。”
    戚蔷薇躺在床上，扭晃着小脑袋四下观望，却只听见声音，看不到人。
    “你在哪呢？我怎么看不到你？我的空间又是什么？”
    小鹦没有回答，戚蔷薇看到床的上方出现一片缥缈的雾气。
    戚蔷薇嘟嘟着小嘴吹了吹，雾气慢慢散开，一个暖黄黄的大气泡出现在她身体的上方。
    大气泡里伸出一双手，搂抱住戚蔷薇，把她带进了大气泡里。
    “妈妈，妹妹不见了！”
    大气泡包裹着戚蔷薇就漂浮在屋子里，戚娟娟却看不到，吓得跑出去找妈妈。
    李云枝在厨房里烧水，听见大女儿的惊呼，赶忙退了灶膛里的火往外跑。
    戚民和二赖子站在猪圈边观看那头二百多斤重的大肥猪，讨论着卖了大肥猪再去捕鱼。
    待在大气泡里的戚蔷薇被一个衣裙鲜亮，容颜绝美，香气扑鼻的女子抱在怀里。
    她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打量着女子，好奇不已：“你莫非就是替我管理空间的小鹦？”
    女子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戚蔷薇接着又问：“我可以看见姐姐，姐姐为什么看不见我？”
    “因为你待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玄幻虚无缥缈罩外的人连玄幻虚无缥缈罩都看不到，里面的人更看不到了。”
    “可我在你说的玄幻虚无缥缈罩外就能看到这个暖黄黄的大气泡。”
    小鹦温柔一笑：“你是玄幻虚无缥缈罩的主人，玄幻虚无缥缈罩是你的前身清灵公主发明出来的，除了小鹦和你，别人都看不到。你手往空中一挥，可以随时随地召唤它出来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哇！我这么厉害，来头不小，还是个公主。”
    戚蔷薇的心中升起一股自豪感：“那我的空间在哪儿呢？”
    小鹦不说话，一只手搂抱着戚蔷薇，另一手拍了拍玄幻虚无缥缈罩的壁：“去往玄幻虚无之地逍遥谷！”
    玄幻虚无缥缈罩载着两个人抬眸到了一处绝妙的所在。
    有山有水，有庄稼地，有果园，有荷塘，有古朴典雅的一座座房舍，有仙气飘飘的年轻男女，有高大辉煌的宫殿，有耸天的一棵奇异的果树，还有冒着茫茫雾气的一汪清泉。
    “我来过这个地方。这难道就是我的空间？”
    “是的，这是你的专属领地，也就是你的空间。你的空间里有人帮你种庄稼，帮你养牲畜，帮你养鱼，养花。
    你现在太小，能力有限，我只有暂时替你管理你的空间。等你能走能跑，衣袖一挥，就可以从空间带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比如粮食，水果，鸡鸭鱼肉。
    生的熟的都可以，你只要说一声，自然会有人给你准备你想要的东西，然后送到你的面前。你还可以把你在世间喜欢的物品放到你的空间里。”
    “这么说，我有玄幻虚无缥缈罩，又有物资丰富的空间，在七零年代就可以横着走。我和我的家人也可以底气十足，无忧无虑的生活。”
    戚蔷薇从包裹着她的破布里伸出两个小手，兴奋的去拍小鹦的脸。
    “话是这么说！…”小鹦被戚蔷薇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异味熏得直皱眉头，欲言又止，怕说出来的话打击到戚蔷薇极度兴奋的心。
    “你什么意思？”
    小鹦郑重其事道：“困苦艰难的七十年代，你和你的家人若是与周围的人差距太大，有可能成为周围人的公敌，还会受到严厉的审判。
    你想要改变你和家人的人生轨迹，不能超之过急，要循序渐进，一步步的往前走，万万不可大量使用空间里的物资达到一夜暴富。”
    戚蔷薇沉思了一下：“嗯，我知道怎么做了。要想富先修路，历用我的空间把通往富裕又幸福的道路修宽阔平整了，我和家人才能获得不一样的人生和快乐。”
    小鹦微微一笑，脚轻轻碰了碰玄幻虚无缥缈罩的壁：“还回到清风村戚蔷薇的家里！”
    当戚民和李云枝跑进里屋，戚蔷薇已躺到了床上，眯着眼睛睡上了觉。
    小小的她思虑太多，幼小的身体承受不了，疲倦不堪的进入了深度睡眠。
    夫妻俩虚惊一场，戚民和二赖子去厨房做饭，李云枝给戚蔷薇洗澡。
    小小的戚蔷薇躺在李云枝的臂弯里，身上包裹的破布终于脱了下来。
    温温的水冲洗着戚蔷薇皱皱巴巴的小躯体。
    李云枝把戚蔷薇的身体放入洗澡盆里，一只手托着她的小脑袋，另一只手轻柔地揉搓。
    “妈妈，我帮你给妹妹洗澡澡。”
    戚娟娟蹲在洗澡盆边忙得不亦乐乎，不停地往戚蔷薇光溜溜的小身体上泼水。
    “宝贝闺女睡醒了没有？”戚民腰间系着围裙，蹑手蹑脚地走进里屋。
    “没有！”李云枝用干爽的毛巾擦拭干戚蔷薇身上的水，把她放到床上平摊的一个崭新柔软的小包被上，用棉签蘸着碘伏清洗戚蔷薇的肚脐眼。
    戚蔷薇一直紧闭着眼睛，甜甜的沉睡。
    家里没有小婴儿穿的衣服，李云枝就用小包被直接包裹住戚蔷薇光溜溜的小身体，用一条长长的布带拦腰扎住，搂抱到怀里去喂奶。
    “都怪你，出外捕个鱼还要咱闺女保佑，吵得咱闺女一个早上没睡好觉，看把孩子困的。”
    “孩子还睡着，又不哭不闹，你怎么又喂上了？”
    戚民伸着手指头碰了碰戚蔷薇红扑扑的小脸蛋，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商量。
    戚蔷薇睡意朦胧的含住李云枝塞到嘴边的奶头，迷迷糊糊的吸了几口。
    “宝贝闺女，睁开眼睛看看爹，爹有话和你说。”
    戚蔷薇吐出奶头，强撑着睁开眼睛，歪着小脑袋望着她爹。
    戚民弯下腰，搓着大手，向一个刚出生几天的小婴儿要东西，多少还是有些难为情。
    “闺女，你二赖子大表叔来了，咱家吃饭的碗筷不够用。你能不能变换出几个碗几双筷子，再变换出一个盛米饭的大盆，盛菜的碟子也要两个，还有趴着吃饭的小方桌，坐着吃饭的小板凳。”

 第21章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奶奶

    戚蔷薇的记忆里，上一世的家一直穷得叮当响。
    老妈体弱多病，干不了重活。
    奶奶不仅重男轻女，还是个典型的伏地魔。
    她一辈子都在想着她的娘家人，直到死的那一天，嘴里还念叨着自己的亲弟弟有没有吃好睡好。
    打戚蔷薇记事，一家六口人，好像只有老爹一个人去队里挣工分。
    每到秋后分粮食，就她家分的粮食最少。
    一家人吃了上顿没下顿，已经够可怜的了，奶奶又总是从一家人的牙齿缝里抠出粮食和钱，隔三差五的去探望自己的亲弟弟。
    已经搬出戚家的戚兰也三天两头的跑回来蹭吃蹭喝，还在老妈李云枝面前有的没的竟说些戳心窝子的话，惹她生闷气。
    戚蔷薇五岁那年老妈一病不起，最后枯瘦如柴，手拉着三个女儿的手，死不瞑目的离开了人世。
    老妈走后，一家人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
    老爹一个人忙里又忙外，做奶奶的嫌弃三个孙女，看见就烦，每天走东家串西家，不到饭点不回家。
    三个孩子中，姐姐戚娟娟只有八岁，却承担起做妈妈的责任，做饭洗衣服，照顾两个年幼的妹妹。
    戚蔷薇依稀记得母亲去世不到一年，戚兰借故照顾三个幼小的孩子住进了戚家。
    当着老爹的面，戚兰体贴又温柔，对她和姐姐妹妹悉心照顾，呵护有加。
    老爹不在的时候，戚兰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对姊妹三个不是打就是骂。
    那时，继母不只背着老爹打骂她和姐姐妹妹，还背着老爹和奶奶吵架，直呼奶奶老不死的。
    两个人吵了不到一年，奶奶便得了中风瘫到床上。
    戚家上有老下有小，老爹每天愁眉紧锁着早出晚归，忙得焦头烂额。
    奶奶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就离开了人世。
    一个月里，都是姐姐戚娟娟一口一口的喂奶奶吃饭，继母一眼不望，对奶奶怨念很深。
    奶奶去世不到半年，五岁的妹妹戚香香在路边捡到一包糖豆一样的东西吃进嘴巴里，再没醒过来。
    她的记忆里，家里就没有富裕过一天。
    从来就没有吃饱过饭，晚上都是饿着肚子爬到床上，裹着单薄的被子，哆哆嗦嗦着睡去。
    八岁那年，正赶上寒冬腊月，老爹去上河工，一走就是十多天，
    继母戚兰一天到晚躺在被窝里，当起了少奶奶。
    十一岁的姐姐戚娟娟洗衣服做饭，八岁岁的她烧锅又喂猪。
    老爹回来的那天夜里正赶上大雪封门。
    院门外传来啪啪啪的拍门声，睡在里屋的继母戚兰嫌冷，蜷缩在被窝里一动不动。
    睡在堂屋床上的她和姐姐听见老爹叫门，都惊喜若狂的赤着脚跳下床。
    姐妹俩踩着院子里的积雪，瑟瑟发抖着跑出去迎接老爹。
    老爹披着一身雪，胡子邋遢，显得憔悴又苍老，与他四十不到的年龄极不相称。
    看到两个闺女赤着脚跑出来迎接，老爹一只胳膊搂一个，抱着进了屋。
    那夜，她和姐姐都闻到了老爹怀里揣着吃的。
    香甜的味道直袭两个人的味蕾，都口水泛滥的拿手去捂老爹冰凉的脸。
    外面的白雪映照进低矮潮湿的屋里，老爹把她和姐姐塞进被窝，也不点灯，摸着黑从怀里掏出两个白面馍馍，姐姐一个她一个。
    戚蔷薇至今还记得老爹上河工偷偷带回来的白面馍馍有多香甜，觉着它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戚蔷薇躺在床上，大眼睛盯着屋顶，回想起上一世，心里揪揪的痛。
    上一世，老爹老妈，姐姐妹妹，还有自己都过得太苦。
    这一世，她定要护一家人的周全，不让老妈伤心难过，不让姐姐和妹妹吃苦受罪，不让老爹接二连三的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戚蔷薇脑子里想着事情，困意却源源不断的袭来。
    睡意朦胧的她嘴里喃喃自语：“给老爹老妈姐姐送新衣服新鞋子…”
    她的话音刚落，床上凭空堆了一堆七十年代人穿的新衣服新鞋子。
    有戚民穿的粗布蓝衬衫，粗布蓝长裤，两双千层底布鞋，两双雨天穿的胶鞋。
    李云枝穿的小碎花的确良上衣，蓝色的尼龙裤，还有两件浅绿色的连衣裙。
    戚娟娟穿的粉粉的小花裙，漂亮的小鞋子。
    一家人若是穿上这些衣服出门，绝对轰炸整个清风村，拉风又牛逼。
    戚蔷薇想着要不要给奶奶来几件衣服，就听见堂屋传来奶奶歇斯底里的吼。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俺这个娘？俺这刚离开，你们又是煮肉，又是煎鸡蛋，又是蒸大米饭，背着俺吃独食。俺让你们吃，俺给你们掀了！”
    戚蔷薇的奶奶回了趟娘家，惹了一肚子气，饭没吃就跑了回来。
    娘家人打奶奶跨进李家的门就一直耷拉着脸，没给奶奶好脸色。
    娘家侄媳妇添了个带把的男娃，侄媳妇的娘家人来吃满月酒，带来了一篮子鸡蛋，一篮子油条，另外还给小婴儿十块钱的见面礼。
    就奶奶拎着个包袱，麻花蛋糕加红糖，娘家人竟然觉着寒酸，就不给奶奶好脸色。
    奶奶把带来的东西放进侄媳妇的屋里，走到厨房帮着烧火做饭。
    饭菜摆到了桌子上，竟然没有奶奶坐的位置。
    弟媳妇拿着碗盛了半碗米饭，扒拉几颗小青菜，端到了厨房，打发叫花子似的让奶奶一个人坐在灶台前吃。
    李家的餐桌边，连三岁的小孩子都有位置。
    奶奶一个人端着碗坐在厨房的灶台前，心里翻江倒海的不是滋味。
    正房堂屋里的欢声笑语，酒杯碰撞的声音让奶奶戚李氏耳根子疼，心口窝里憋闷。
    她丢掉手里端的碗，闷声不吭地拿上自家的雨伞，走出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娘家。
    自己的亲弟弟陪着客人喝酒吃菜，看见姐姐往外走，连个屁都未放，没看见似的，该吃吃该喝喝。
    奶奶戚李氏憋了一肚子气，踩着泥泞的路，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回家，半腿泥的站到了堂屋门口。
    戚民和李云枝正围坐在一张小四方桌边劝二赖子吃肉喝酒。
    “奶奶，吃鸡蛋。”
    看到奶奶回来，大孙女戚娟娟手里拿着一个剥了皮的煮鸡蛋迎了上去，被奶奶一把推搡到地上。
    “死丫头，滚一边去！”
    戚娟娟摔了个屁股蹲，疼得撇起了小嘴，手里拿的鸡蛋滚到了地上。
    她抹着眼泪爬起来，捡起掉在地上的鸡蛋，小手拂去鸡蛋上的泥巴，颠颠地跑进了里屋。
    “妹妹，吃蛋蛋。”
    戚蔷薇困得睁不开眼，伸着小舌头舔了舔姐姐递到嘴边的鸡蛋。
    “妹妹吃不了，姐姐吃。”
    姐妹俩一个不吃，一个非要往嘴里塞。
    奶奶黑着脸，神经错乱的非要掀翻一桌子食物。
    二赖子伸着胳膊挡住了饭桌：“大娘，这么好的食物若是让你给糟蹋了，有可能遭天谴。”
    奶奶一把推开二赖子，望着小四方桌上的大米饭煎鸡蛋，还有一海碗大骨头汤，喉咙里咕噜了一下，一屁股坐到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撒泼带打滚。
    “俺养儿子有个屁用，眼里就只有老婆孩子，巴不得亲娘早死…”
    脾气大又执拗的奶奶拿出了看家的本领一哭二闹三上吊。
    她在外面受了气，往自家人身上撒。
    戚民两口子对她的这项技能早已习以为常，对望了一眼，李云枝转身走进里屋去奶孩子。
    戚民抬眸垂眸地望着桌子上的食物发了声：“过年过节也吃不到这么好的食物，今天多亏二赖哥带了来，娘若不喜欢，还让二赖哥带回去。”
    二赖子忙接上他的话茬：“我也是一番好意，想着妹子刚生完孩子，就带了大米鸡蛋肉过来，给妹子补补身体。大娘若是不喜欢，我这就把这大米鸡蛋肉还拿回家去。”
    “你送都送来了，怎好意思拿回去。”
    奶奶急慌慌爬了起来，伸着衣袖擦了擦眼泪，一手端起小四方桌上的大半碗骨头汤，一手端起小半盆米饭，踩着院子里的稀泥，跑进了厨房。
    戚民摇头苦笑了两声，拉着二赖子去猪圈看那头大肥猪。
    “猪…猪跑了！娘，咱家猪跑了。”
    二百多斤重的大肥猪拱开了猪圈的门，一摇三晃的往院外跑，戚民和二赖子踩着稀泥在后面追。

 第22章 欺负老实人

    戚民和二赖子追着大肥猪跑了整个清风村都没能追上，眼睁睁地看着它一身泥巴，撒着欢跑上了山，钻进山林子里。
    上山的路口，碰见佘大炮背着猎枪从山上下来，手里还拎着两个野山鸡，一只野兔子。
    佘大炮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社员，和佘大炮一样，背着猎枪，手里拎着野鸡野兔子。
    几个人看见戚民和二赖子，都脸红到了脖子，一个两个不怕天打雷劈的望空咆哮。
    “这整座山都归公家所有，不到放山搂草的时间，禁止任何村民私自上山捕猎挖草药，捡拾树枝树叶，采蘑菇摘果子。”
    戚民和二赖子定睛一瞧，跟在佘大炮身后的几位都是各个生产小队的队长，
    大队长领着小队长监守自盗，还猪八戒倒打一耙。
    真是不知道羞耻二字咋写！
    戚民和二赖子两个人也不傻，得罪这些大队长小队长，就会被他们穿小鞋。
    队里上工，会捡重活脏活分配，分粮食的时候还有可能分到陈芝麻烂谷子。
    二赖子气喘吁吁的掐着腰，打着哈哈：“都别嚷嚷了！戚民家的猪跑进了山，我和戚民找猪来了。我们俩眼神都不好，什么都没看到，各走各的路。”
    二赖子的姐姐嫁进了城里，丈夫还是个当官的，清风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头顶着无形的圣旨，这些大队长小队长多少都给点面子，对他也是另眼相待。
    戚民就不同了，小老百姓一个，又老实巴交，三脚踹不出个屁。
    这些人望着戚民的眼神都是横的，还带着刺。
    以往见到这些人，戚民都是唯唯诺诺，大气不出。
    今日却挺直了腰杆，高昂起了头颅。
    “俺家的猪不听话跑进了山，俺能有什么办法，只有进山来找。不到放山搂草的时间，俺进山找个猪难道也不行？”
    清风村所有女人眼里公认的美男子是这些大队长小队长心里的痛。
    别人都长得五大三粗，歪瓜裂枣又皮糙肉厚，就他戚民长得五官端正，身材适中，皮肤白嫩。
    他往人堆里一站，能瞬间亮瞎所有女人的眼睛。
    清风村男人们的公敌，不欺负他欺负谁！
    佘大炮上次被戚民家的猪咬破了脚后跟，至今还疼。
    他瞪着腥红的眼睛，阎王爷驾到的吼：“清风村我说了算，不到放山搂草的时间，进山找猪也不行。”
    戚民比他还横三分，脖子一梗：“你身为大队长，带头违反规定，领着人进山打猎都可以，俺找个猪怎么就不行了？俺今天就进山找猪了，你能把俺怎样？”
    “呀！你小子长能耐了，皮痒欠揍！”
    佘大炮被揭了伤疤，恼羞成怒，扔了手里的野鸡野兔子，抡起拳头去捅戚民的脸。
    戚民打架不行，躲打一流，身子一歪，佘大炮捅了个空气。
    他打人的力度太猛，一时间刹不住车，连人带枪一起往前倾倒，一头栽进了路边草丛里。
    “大队长，你没事？”
    几个小队长慌了神，都扔了手里的野鸡野兔子，伸着胳膊去扶佘大炮起来。
    鲜血糊了佘大炮一嘴，不光磕破了他城墙厚的两片嘴唇，还磕掉了他两颗总想往嘴外溜达的大板牙。
    “把他给我绑了送到公社去批斗！”佘大炮面目狰狞着狮吼。
    几个小队长得了指令，扯了路边的青藤去绑戚民。
    二赖子一看事情闹大，赶忙敲山震虎：“仅仅因为几句口角就把人给绑了，传到上面不大好。我姐姐前个还来信，不让我仗着姐夫是县委书记，就想着沾他的光，欺压身边的老百姓。”
    拿着青藤去绑戚民的几个人都住了手。
    佘大炮抬着衣袖擦了擦嘴唇上的血，龇牙咧嘴的咆哮：“你什么意思？威胁我是？我佘大炮打出生就没怕过谁，你姐夫在我眼里屁都不是。”
    “你打人磕掉了牙关俺吊事？凭什么绑俺？”戚民毫不畏惧，撸起袖子，昂首挺胸的与佘大炮对峙。
    他大无畏的精神惊讶到佘大炮和那四个小队长，都木头似的杵着，连二赖子都对他肃然起敬。
    戚民的情绪愈发高涨，手指着佘大炮的鼻子继续发威：“俺可警告你佘大炮，最好别再欺负俺，你再欺负俺，俺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吆呵！你这是青石板上生颗豆，根硬了啊。来来来，让我看看你是怎么让我佘大炮吃不了，兜着走的。”
    佘大炮被戚民的豪言壮语给刺激到了，三下五除二的脱掉身上的褂子，裸露着五大三粗的躯体，在戚民面前耍起了把式。
    一招一式有模有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拜在了哪个武术门派做了入门弟子。
    “大队长，这小子今天吃错药了，别和他一般见识，走了！”
    四个小队长当着二赖子的面，都收敛起霸凌戚民的心，拿着衣服往佘大炮身上穿。
    却见戚民仰天大喊：“闺女…你老爹被人欺负了…给爹照死里揍他！”
    众人皆是一愣，连佘大炮都陷入懵逼状态。
    蓦然，戚民一嗓子喊阴了天，上空黑压压的飘来一朵乌云，噼里啪啦的往下掉鸡蛋大小的冰雹。
    鸡蛋大小的冰雹砸到身上，那是真疼！
    佘大炮没有穿衣服，冰雹又长了眼睛似的单拣他和几个小队长砸。
    几个人躲也躲不掉，避也避不开，鬼哭狼嚎的往山下村子里跑。
    佘大炮边跑边大声乞求：“戚民…我叫你哥，快让你闺女住手…”
    戚民恣意张狂的笑：“俺可以进山找猪不？”
    佘大炮乌青发紫的身体抖得如同筛糠。
    “进进进，你赶紧进山找你的猪去。”
    “早说啊！这会儿猪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竟搁这儿瞎耽误功夫。”戚民嘟嘟囔囔着进了山。
    众人头顶上空的乌云眨眼消失，天瞬间晴朗。
    “二赖子，戚民这小子什么时候有了个能下冰雹的闺女？”
    佘大炮跑了回来，稀里糊涂穿好衣服，心有余悸的望着戚民远去的背影打着冷噤。
    二赖子正色：“大队长，现在是新社会，不兴封建迷信那一套。大夏天下冰雹，再正常不过，碰巧砸到了你而已。”
    佘大炮不信：“瞎扯淡！冰雹又没长眼睛，为什么只砸我们，不砸你们？你老实交代，戚民会下冰雹的闺女到底是谁？她现在住在哪里？”
    二赖子两手一摊：“我只知道戚民有两个闺女，大的三岁，小的未满月，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你问我也是白问。”

 第23章 奶奶吃太多撑到了

    “戚民，你小子给我等着，咱们秋后算账。我要制服不了你，我就不叫佘大炮！”
    佘大炮浑身乌青发紫，丢在山路上的野鸡野兔子也没心情要，背着猎枪，望着山林叫嚣了几声，狼狈不堪，骂骂咧咧地走了。
    二赖子望着山道上的十多只野鸡野兔子高兴得手舞足蹈。
    “戚民，快别找猪了，和哥到城里卖野鸡野兔子去。这天热，野鸡野兔子不经放，你赶紧回家把自行车扛来，咱俩一块进城。
    哦对了，你回到家里，别忘了把渔网也带上，趁这几天农闲，咱俩到护城河捕鱼卖。”
    戚民听到他喊，从山上跑了下来，望着村路上远去的背影，爽朗快意的笑：“哼，俺怕你个鸟！有俺宝贝闺女在，你秋后不分俺一粒粮食，也饿不死俺一家人。”
    二赖子羡慕嫉妒的红了眼睛：“我得赶紧讨个老婆，也生个宝贝闺女出来给我霸气撑腰。”
    戚民看着那些野鸡野兔子发了愁：“二赖哥，这些野鸡野兔子不能光明正大的往山下带，怎么办？”
    “你在这看着，我去小木屋里拿蛇皮袋子装。”
    二赖子的小木屋藏在一个较隐蔽的山窝窝里。
    木屋里有他搭的木床，木床上放着储备的干粮，床底下堆着厚厚的树叶，树叶里藏着十多条蛇皮袋子。
    他钻到床底下，扒开厚厚的树叶，掏出一条蛇皮袋子，锁上小木屋的门，慌里慌张的跑下了山。
    十多只野鸡野兔子装了一蛇皮袋，二赖子让戚民先跑回家扛自行车，他背着蛇皮袋子到进城的公路上等他。
    戚民理解二赖子的意思，二赖子背着蛇皮袋子可以在村子里大模大样的走。
    他戚民若是背着蛇皮袋子在村子里晃荡，有可能出不了村。
    戚民踩着泥泞的村路，着急忙慌地跑回了家。
    “哎呦…儿子，快送娘去医院。”
    厨房里传来奶奶微弱的呻吟。
    一年到头吃不到肉，吃不到大米饭，更不可能吃到煎鸡蛋。
    猛然间来了这么多好吃的，奶奶吃起来刹不住车，小半盆米饭，大半碗骨头汤，半碟子煎鸡蛋全进了她一个人的肚子。
    撑得她躺在灶台前的柴火堆里站不起来了。
    李云枝身单力薄，扶了几次没扶起来，急得一头汗水。
    “哎吆俺的娘啊！你怎么把米饭肉煎鸡蛋全吃了，你万一给撑死了可咋整！”
    戚民哭笑不得，弯腰抱起他娘，踩着院子里的稀泥，要把他娘送到医院医治。
    “孩她爹，快回来，咱那宝贝二闺女会医治，让她看看了。”
    戚民一回头，这才注意到李云枝穿着一件浅绿色的连衣裙，扎着两条长辫子，清秀温婉，宛若天仙。
    他倒不急着送奶奶去医院了，抱着奶奶走到李云枝跟前，笑咪咪地上下打量着她。
    “云枝，你穿这身真好看。”
    奶奶肚子里的肠子绞着疼，浑身直冒冷汗，气不打一处来的去拍打戚民的胸口。
    “好看你娘个腿！娘肚子疼的要死不活，快带娘去医院。”
    戚民回过神，抱着奶奶进了里屋。
    戚蔷薇闭着眼睛睡得正香，戚娟娟尽职尽责的趴在床边看着妹妹别滚掉地上。
    “闺女，醒醒！”
    新生婴儿嗜睡叫不醒，戚民又不敢大声嚷嚷，怕惊吓到心爱的小宝贝。
    “蔷薇，奶奶吃撑到了，快想法子医治。”
    李云枝伸着手指轻柔地碰碰戚蔷薇的小脸蛋：“蔷薇，醒醒，吃奶了。”
    戚蔷薇吮吸了下嘴唇，呢喃：“妈妈…蔷薇还不饿…”
    奶奶肚子也不疼了，从戚民的怀里跳了下来，大惊小怪的邪呼：“俺的个亲娘唉！这丫头还没满月就会说话，岂不是个妖怪，赶紧拿扔了。”
    戚蔷薇听到扔字就来气，上一世，奶奶一发飙就要把她给扔了。
    她依稀记得三岁那年，赶上村子里上山搂草，一家人拿筐拿绳，带着干粮进了山，到队里分给的地界砍树枝捡树叶搂草，准备过冬的柴火。
    一家人一整天都待在山上，怕饿到孩子，老爹挑着一对箩筐，将她和姐姐放在了里面，晃晃悠悠地挑上了山。
    一家人进了山，老爹老妈把姊妹两个放到草堆里玩，都忙着去割草砍树枝。
    奶奶拿着耙子搂了一会草，趁老爹老妈不注意，抱着她钻进树林子里，扔到一个山坳里就跑。
    若不是姐姐跟在后面又哭又喊，引来了山上的村民，她戚蔷薇有可能在三岁那年喂了狼，早早的挂掉。
    那一次，老妈和奶奶大吵了一架，气得一个月没搭理她。
    扔孩子成了奶奶的口头禅，她肚子疼得扭曲着五官，还不忘了来这么一句。
    戚蔷薇越想越气，紧闭着眼眸，任老爹老妈如何呼唤，只是装睡。
    听不见，听不见，就是听不见。
    “戚民，她一个未满月的臭丫头会看什么病，快送娘上医院！”
    奶奶胃里翻江倒海的疼起来，捂着肚子哼哼唧唧的喊。
    “蔷薇，爹求你了，睁开眼睛看你奶奶一眼，说声别疼了好不好？”
    戚蔷薇撇着小嘴想笑，老爹把她抬举成了神，可她只是重生回来的一个小婴儿。
    看到戚民弯着腰，低垂着脑袋，和蔼可亲的和未满月的戚蔷薇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奶奶火冒七八丈。
    她想抬手给戚民一巴掌，只可气肚子疼得直不起腰，施威打人的力气是一点没有。
    李云枝猛然间明白怎么一回事，扯了扯戚民的衣袖：“孩她爹，咱娘刚才说扔了咱闺女，咱闺女这是在生奶奶的气呢。”
    戚民顿悟，扶着奶奶坐到床边：“娘，快给蔷薇赔个不是。”
    奶奶一倔犟：“让俺给一个未满月的死丫头赔不是，亏你想得出！疼死俺俺都不会向这个死丫头赔不是，快送娘去医院。”
    李云枝好心建议：“娘，看你疼得这么厉害，去镇上最近的医院要走十多里地，你怕是撑不住，要不送你去村卫生所？”
    奶奶一屁股瘫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你是巴不得俺早死…俺疼死了你才高兴…俺们戚家娶到你这个扫把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你连着生了两个赔钱货还有脸不让俺去医院…俺花俺儿子的钱，又没花你的钱，你没安好心，不得好死…”
    一番孝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李云枝也不管了，抱起襁褓里的戚蔷薇坐到床边，习惯性的去撩上衣奶孩子。
    蓦然发现自己穿着连衣裙，“噗呲”笑出了声。
    李云枝这一笑可捅了马蜂窝。
    奶奶面目狰狞，从地上一跃而起，疯了一般，一蹦三尺高的去揪李云枝的头发。

 第24章 向未满月的小婴儿赔礼道歉

    “娘，你这是干啥？云枝还未出月子，怀里又抱着孩子，你说打就打，有你这样做老人的吗？”
    眼看奶奶向李云枝冲过去，戚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奶奶的胳膊，把她拉出了里屋。
    “你这个不孝的逆子…心里眼里就只有你媳妇，没有亲娘，俺是白生你养你了…”
    “这日子有你这样不讲理的娘就没法过！看你打人骂人蛮有劲，肚子应该不疼。”
    自己的亲娘不明理，还胡搅蛮缠，戚民也没有办法，打不得骂不得，最多谴责几句。
    想着二赖子还在进城的公路上等他，穿上戚蔷薇给他变换出来的胶鞋，扛着自行车，气恼恼地往外走。
    奶奶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拽住他的胳膊不让走：“儿啊…娘肚子是真疼。坐不了自行车，你背娘去医院了。”
    戚民只得放下自行车，扶着她又走进里屋。
    “闺女，快给你奶奶看病，你二赖子表叔还在进城的公路上等爹骑着自行车驮着他进县城卖野鸡野兔子呢。”
    李云枝已经把身上穿的连衣裙换成了小碎花的确良褂子和蓝色的尼龙裤，脚上还蹬上了一双新鞋子。
    她怀里搂抱着戚蔷薇，正一脸温和的喂戚蔷薇吃奶。
    戚民当着他娘的面，给李云枝赔不是。
    “云枝，俺已经说过娘了，你别生娘的气，万一气坏了身体，咱宝贝闺女会没奶吃。
    俺替娘向你道歉赔个不是，俺不在家的时候，咱娘若是再打你骂你，你就让咱闺女出手制止她。”
    望着宝贝闺女粉嫩嫩的小脸蛋，戚民一时间忘了奶奶肚子疼，弯腰低头，趴在戚蔷薇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宝贝闺女，爹不在家的时候，你要守护好妈妈和姐姐。”
    老爹委以重任，未满月的戚蔷薇顿感压力山大。
    为了让老爹无后顾之忧，安心出外捕鱼，她伸着小手拍了拍老爹胡子邋遢的大脸，承诺：“老爹委以重任，闺女定不负期望。这个家交给你闺女守护，老爹放一百二十个心了。”
    戚民大受感动，从李云枝怀里抱过戚蔷薇，趴到戚蔷薇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又一口。
    戚蔷薇第一次近距离的感受到老爹的疼爱，咯咯地笑着，嘟嘟着小嘴去亲老爹。
    “爹，娟娟也要亲亲。”
    戚娟娟受到了亲情的感染，踮着脚，嘟着小嘴去亲老爹和妹妹。
    “好好好，爹亲一下娟娟，娟娟也亲一下妹妹。”
    戚民抱着戚蔷薇蹲到地上，父女三个亲亲腻歪到没眼看。
    “两个丫头，又都是个赔钱货，值当你这样宠吗？”
    奶奶心里打翻了几百瓶子醋，翻着白眼，撇嘴咋舌的讥讽。
    “娘，俺的闺女都是宝贝，不是赔钱货，你以后别赔钱货赔钱货的骂俺的闺女。你再骂俺闺女，俺就不让俺闺女给你治病。”
    奶奶的脸痛苦地拧巴着，身体一歪，倒在了地上。
    “云枝，抱着闺女。”
    戚民把戚蔷薇递给李云枝抱着，弯腰抱起地上昏迷不醒的奶奶。
    “闺女，快救奶奶！”
    老爹的信任让戚蔷薇无所适从，自己几斤几两她比谁都清楚。
    大人急起来容易犯迷糊，小婴儿急起来，小脑袋瓜更成了浆糊。
    一时间，戚蔷薇把自己空间里有灵泉的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她爹咧着小嘴苦笑。
    望着奶奶惨白着脸昏迷不醒，戚民急急地催促：“闺女，你是神仙下界，只要用手摸摸奶奶，然后说一声病赶紧好了，就可以了嘛！”
    戚蔷薇只得伸出小手去抚摸奶奶的身体：“让奶奶醒过来，别再肚子疼。”
    她话音刚落，奶奶就睁开了眼睛，惨白的脸上也有了红晕。
    戚民炫耀的脸上藏不住笑。
    他抱着奶奶还不耽误和李云枝亲亲热热的说贴己的话。
    “俺就说咱闺女是神仙下凡，你总不信。看看，经她手一摸，咱娘的病就好了。
    云枝，感谢你给咱戚家生了个小神童。你是咱戚家的大功臣，俺对你是敬佩加感激，真想跪到地上给你磕三个头。”
    “你快把娘放到床上去歇着，也别在这里吵吵个没完没了，打扰咱的宝贝闺女睡觉长身体。”
    李云枝自豪的脸上挂满了笑，把戚蔷薇塞进被窝，拉着戚娟娟往外走。
    “娟娟，和娘上厨房里洗碗去。”
    “娘，我要在这里看着妹妹。我保证一声不吭，不打扰妹妹睡觉觉。”
    戚娟娟舍不得离开妹妹，轻手轻脚地爬到床上，小手拍着戚蔷薇的小肚子哄戚蔷薇睡觉。
    戚民把奶奶放到堂屋的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娘，肚子还疼吗？”
    “这么热的天，你给娘盖这么厚的被子，想把娘给热死啊！”
    奶奶生龙活虎地跳下床，立马恢复了彪悍的本性。
    “娘，俺去外面捕鱼，你待在家里可不许和云枝吵架。俺若是知道你又和云枝闹别扭，俺卖鱼的钱就一分不给你，全都给云枝。”
    戚民看到奶奶没事，扛起自行车，拎着渔网往外走。
    奶奶又拉住了他的胳膊：“戚民，娘和你商量个事。”
    戚民停下脚步，扛着自行车，拎着渔网，转回身，站在门口问：“啥事？”
    “你舅想借你的自行车骑两天…”
    奶奶话没说完，戚民脸一黑，扛着自行车，拎着渔网，转身就走。
    他舅舅借东西向来是有借无还，说是借，其实就是要，贪得无厌的很。
    戚民爹活着的时候，家里好不容易攒钱买了辆板车拉东西，被奶奶一句话借给了舅舅，再没还回来。
    气得戚民爹得了半身不遂，没两年就到地府报道去了。
    戚家之所以穷，有一半责任在奶奶身上。
    奶奶不是个勤快人，也不会过日子，家里乱成猪窝，她都不会去收拾一下。
    她还有个臭毛病，钱一到她手里，三天不到，不是去县城里听戏，就是去供销社买吃的花掉，要不就是送给自己的亲弟弟。
    家里有这样一个当家的主妇，能富裕起来，只怕太阳要打西边出来。
    吵吵嚷嚷的声音没了，戚蔷薇闭着眼睛想事情。
    她对自己有医治疾病的神力感到惊奇，想着还能为老爹老妈做些什么，大脑却控制不住的犯起了困，在姐姐的拍打下，瞬间秒睡了。
    “有了这丫头，岂不是要发大财。俺每天抱着她去给人看病，那钱还不得下雪似的往俺身上落。
    等俺有了大钱，就给李家盖新房，买自行车。哈哈…还不得把俺弟弟给高兴坏。”
    奶奶站到戚蔷薇的床面前，贪婪的眼神盯着沉睡中的戚蔷薇，陶醉在痴心妄想中。
    戚娟娟小身体一激灵，叽里咕噜爬下床，跑到厨房找她妈。
    “妈妈，奶奶要抱着妹妹去给人看病挣大钱。”
    天呐，小孩子没满月，抱出去吹风，岂不要丢了小命。
    宝贝闺女会给人看病的事也不能传扬出去，会被人当成传播封建迷信给抓起来。
    李云枝惊出了一身冷汗，丢下手里要洗的碗筷，着急忙慌地跑进里屋。
    “娘，蔷薇会给人看病可不能让外人知道，让外人知道了，传到佘大炮耳朵里，咱全家都没命。”

 第25章 姐弟互殴

    “奶奶，爹不让你和妈妈吵架，你要是和妈妈吵架，我就告诉爹，爹挣的钱就会一分不给你。”
    奶奶刚要发飙，三岁的戚娟娟护在李云枝的面前，跺着脚，尖声大叫。
    “死丫头，越来越没教养了。长辈说话，哪有你一个赔钱货插嘴的份。今个你爹不在家，俺若不狠狠教训你娘俩一顿，俺就不叫戚李氏。”
    奶奶一巴掌把戚娟娟扇到地上，张牙舞爪的去扯李云枝的头发。
    戚蔷薇被吵醒，看到妈妈要挨打，急忙大喊：“让奶奶出去！”
    一股无形的力量裹住奶奶矮小干瘪的身体，打着转，旋出了里屋。
    奶奶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一个小婴儿的挑衅，站在堂屋，跳着脚，拍着巴掌，唾液四溅的骂开了。
    “你不得好死…你活不过正月…你是阎王爷不要的孩子…”
    龌龊不堪的语言喷粪一般从她薄薄的两片嘴唇里冒出。
    恶毒的咒骂，恨得戚蔷薇牙根疼。
    “让奶奶自己惩罚自己！”
    “啪啪啪…”
    奶奶张着嘴发不出声音，还不由自主的拿着手去打自己的脸。
    两边脸都被自己打肿了，火辣辣的痛，痛到了骨子里。
    奶奶终于知道一个未满月的小婴儿有多厉害。
    “死丫头，你要打死奶奶吗？奶奶要是死了，看你爹回来不打死你！”
    奶奶是死鸭子嘴硬，记打不记疼，站在堂屋嚣张跋扈的怒吼。
    “蔷薇，奶奶年龄大了，不经打，就饶过她这一次。”
    李云枝伸头望了望嘴角流血的奶奶，起了怜悯之心，把往日受到的虐待和谩骂都抛到了脑后。
    戚蔷薇应了一声：“饶过奶奶！”
    奶奶整个身体散了架，虚弱地瘫坐到地上。
    她犀利的眼神直盯着里屋破布门帘，似乎要把破败不堪的门帘撕成碎片。
    “姐，在家吗？”院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粗哑的声音。
    奶奶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挠了挠本已乱成鸡窝的头发，颤颤地跑了出去。
    “胜利，你可来了。快看看，姐姐差点被那个小贱人打死了…”
    李胜利，奶奶戚李氏唯一的弟弟，一向无事不登戚家的门。
    听到戚民买了辆自行车，李家人的心里都发了痒，儿子儿媳怂恿着他上门借来了。
    “李云枝，你这个泼妇，给我滚出来！”
    奶奶连哭带比划的在亲弟弟面前卖李云枝的赖，把自己打肿的脸说成李云枝打的。
    待在里屋的李云枝听到舅舅愤怒的吼叫，吓得一哆嗦，抱起床上的戚蔷薇，拉着戚娟娟，躲到了墙角。
    “妈，别怕，有你闺女在，没人能欺负到你。”
    戚蔷薇给老妈壮胆，自己心里却咚咚咚地打起了鼓。
    大舅爷比奶奶还蛮不讲理，上一世没少欺负老爹老妈。
    奶奶每回和老妈吵架，就跑回娘家搬救兵。
    大舅爷一来，一家人都瑟瑟发抖，老爹老妈都免不了挨打挨骂。
    戚蔷薇的小脑袋瓜一紧张就犯迷糊。
    她心里默默地念叨：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
    越是想冷静越是冷静不下来，情急之下，喊出了声：“不让坏人进屋！”
    “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当我姐姐没娘家人了吗？李云枝，你这个贱人，给我滚出去，看我不打死你！”
    李胜利嚣张的气焰似乎点燃了里屋门口挂的破布门帘，红通通的光芒映红了整个屋子。
    光听声音，不见人进来。
    李云枝抱着戚蔷薇，拉着戚娟娟，从墙角走了出来，胆怯的脸上露出了笑。
    “大舅，俺娘的脸是她自己打的，跟俺一点关系没有，你别听风就是雨，冤枉人。”
    “胡说八道！你娘几十岁的人了，她还能自己打自己，疯了不成！”
    李胜利撸着袖子，凶神恶煞的站在堂屋。
    他想往里屋进，里屋门帘射出刺目的光，扎得他眼疼脸疼，浑身疼，闯了几次，都没能跨进里屋半步。
    戚蔷薇躺在老妈的怀里咯咯地笑，戚娟娟拍着小巴掌欢呼：“打坏人，打坏人，打坏人…”
    在戚娟娟的眼里，凡是欺负老妈的都是坏人，也包括奶奶。
    她一喊，戚蔷薇来了灵感：“让奶奶打大舅爷！”
    她话音刚落，外屋传来啪地一声脆响，打耳刮子的声音。
    李胜利捂着打疼的脸，愣怔了半天，狮吼：“姐，你打我干嘛！我招你惹你了？”
    奶奶揉着打人累疼的手，一个劲儿解释：“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姐的手不听使唤，不是有意要打你，别怪姐！”
    “我看你就是存心的！在俺家没让你上桌吃饭，你蓄意报复来了。”
    奶奶一蹦三尺的恼：“你还有脸提没让俺上桌吃饭这件事，俺大老远送了麻花蛋糕红糖，还给了你五十块钱，你让三岁小孩坐桌吃饭，都不让俺这个姐姐坐桌吃饭，你还是人吗？”
    “我咋不是人了！你兜里明明有好多张大团结，就只给我五张。你存着私心，还想上桌吃饭，吃个锤子你！”
    姐弟俩在堂屋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吵，跟着便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李云枝忙把戚蔷薇放到床上，让戚娟娟看着妹妹，她竟然想出去劝架。
    戚娟娟很乖很听话，趴在床边，小手拍着戚蔷薇的小肚肚，嘴里哼哼唧唧的唱歌：“妹妹乖乖，妹妹睡觉觉…”
    老妈平安无事，放到床上的戚蔷薇提着的心放回了肚子，被姐姐拍出了困意，瞬间秒睡。
    堂屋里，奶奶和李胜利都倒在地上，你抓我一把，我捶你一拳，姐弟俩打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
    “娘，大舅，别打了，快别打了。都是自家人，怎么打起来了？”
    李云枝心里偷偷地乐，嘴里却事不关己的劝架。
    “走开，别溅你身上血，我今天非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母老虎。”
    李胜利骑在奶奶的背上，拳头下雨般落到奶奶的身上。
    “我小时候没少挨你打，我可都记着呢。你现在知道巴结我顶屁用，给我再多东西，我都不担你的情。”
    “你个白眼狼，姐姐一有好吃的好喝的就想着你，家里一有钱，姐就想着送给你花，你今天竟然照死里打姐，姐是白疼你了。”
    “我为咱李家顶梁立户，传宗接代，你做姐姐的不疼谁疼？你给我东西，给我钱花，都是你应该做的事，少在我面前要恩情。”
    “娘，你怎么和大舅打起来了？打得这么惨烈，因为啥啊？”
    院门外赤脚撸裤的跑来了戚兰，泥巴糊满了脚面子，脸上凄凄惨惨。
    打架的姐弟俩回过神，从地上坐起身，愣怔怔地望着对方发呆。
    “姐，你…你家里有邪气！”
    李胜利瞄了一眼里屋的门帘，惊慌失措地爬起身，见鬼似的跑出了戚家。
    李云枝弯着腰去扶坐在地上的奶奶：“娘，快起来，地上凉。”
    “走开，你…你别碰俺！”
    被自己的亲弟弟狠狠地暴揍了一顿，奶奶往日的威风不复存在。
    她眼神发怯，惊慌失措地躲闪着李云枝伸过来的手。
    “扫把星，看你就没安好心，少在这里充大尾巴狼。”
    戚兰眉眼狰狞着跑上来，把李云枝推搡到地上，扶起了奶奶。
    “娘，出大事了！戚民骑着自行车，拎着渔网去捕鱼，被佘大炮逮到了，命人绑到公社大广场上挨批斗呢。人已被打得奄奄一息，眼看快不行了。”
    “你…你说什么？！”李云枝和奶奶都惊问。
    “娘，别问了，快到公社广场看看去！去晚了就见不到戚民最后一面了。”
    奶奶和李云枝都惊魂丧魄的从地上爬起来，着急忙慌地往外跑。
    里屋的戚娟娟一听她爹被人打，吓白了小脸，一时间忘记了哭。

 第26章 让时空倒退

    “李云枝，你给我回来！”
    跑出屋子的李云枝被戚兰一把拉住。
    “放开俺…俺要去见戚民。”
    听到戚民出事，李云枝泣不成声，一心只想快点见到自己的丈夫。
    “慌什么！戚民一时半会死不了。”
    戚兰两只手死死地抓住李云枝的胳膊，就是不让她走。
    “你想干什么？为什么拦着不让俺去看戚民？”李云枝嘶哑的声音里溢满了愤怒。
    戚兰松开李云枝，环抱住胳膊，点晃着右腿，阴阳怪气地问：“我就想问你一句，你是想让戚民死，还是想让他活？”
    看她那意思，戚民暂时还是安全的。
    李云枝从崩溃的边缘缓了过来。
    “你什么意思？”
    戚兰嘴角一阴，厚颜无耻的说：“李云枝，现在只有我能救戚民。你若是想他活，就必须带着孩子离开戚家，把我的男人还给我。”
    李云枝气得浑身颤抖，出口就骂：“不要脸！臭婊子！戚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男人？你是他姐，他是你弟，这般不知羞耻的话，你也能说出口，当心雷劈死你！”
    戚兰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让戚民死了。好，我得不到的男人，你也休想拥有，那就让佘大炮把戚民活活打死算了。佘大炮心狠手辣，你可是知道的。”
    李云枝被戚兰的笑声给镇住，病急乱投医，把神通广大的宝贝闺女戚蔷薇忘了个一干二净。
    “好，俺答应你，俺这就带着孩子离开戚家，你赶快去救戚民。”
    戚兰要的就是这句话：“李云枝，这可是你说的。我救出戚民，若是看到你还待在戚家，那我可就有权利往外撵人了。”
    “知道了，俺这就抱着孩子离开。”
    李云枝见不得心爱的人受苦受难，心刀割般的疼，大脑不转圈的跑进了屋。
    等她抱着熟睡的戚蔷薇，拉着撇嘴哭的戚娟娟跑出屋子，戚兰已跑没了影。
    李云枝也顾不得去锁门，踩着泥泞的道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公社广场跑。
    连着下了两天的雨，乡间的土路泥泞不堪，戚娟娟的小鞋子被泥巴粘掉，赤着小脚丫跟在李云枝的后面。
    烂泥里的砂石硌得戚娟娟的小脚板火辣辣的痛。
    她哭哭啼啼的喊：“妈妈，娟娟跑不动了，娟娟脚疼。”
    李云枝并不回头，边跑边嘱咐：“娟娟乖，妈妈先跑去看你爹，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千万别拐弯。”
    “妈妈，让妹妹救爹，让妹妹救爹了…”
    李云枝抱着戚蔷薇，踩着烂泥往前狂奔，戚娟娟在后面哭着喊着。
    “啊呀！俺怎么把神通广大的宝贝闺女给忘了。”
    李云枝骤然停住脚步，跟在后面跑的戚娟娟撞到了她的腿上。
    李云枝蹲下身体，娘俩一起轻拍着襁褓里的戚蔷薇。
    “妹妹，别睡了，救爹爹！”
    “蔷薇，醒醒！你爹被佘大炮绑到公社广场挨批斗，快想法子救他。”
    嗜睡中的戚蔷薇受到了惊吓，猛地睁开了眼睛。
    一看娘三都待在空旷的地方，急脾气立马上来，抱怨起了李云枝：“妈，你怎么不早叫醒我？”
    “妈一听说你爹被佘大炮绑了，当时吓懵了，把这事忘了。闺女，别抱怨了，快想法子救你爹。”
    戚蔷薇的小脑袋瓜忽忽悠悠转了一圈，小手伸出襁褓，在空中挥了挥，嘴里小声呼唤：“小鹦…出来…”
    远远的空中飘来暖黄黄的一个大气泡，大气泡里站着翩翩若仙的小鹦。
    “主人，有何吩咐？”
    戚蔷薇言简意赅：“我爹骑着自行车，带着渔网去捕鱼，被佘大炮逮住，绑到了公社广场挨批斗，快想法子救他。”
    “这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让时空倒退，不让你爹被佘大炮逮到。佘大炮逮不到你爹，就不会绑着你爹去批斗。”
    “那还等什么，快带我去救爹。”
    小鹦从大气泡里伸出手来，从李云枝手里抱过戚蔷薇，驾驭着大气泡升上了高空。
    李云枝和戚娟娟虽然看不到暖黄黄的大气泡，也看不到小鹦，戚蔷薇和小鹦说话的声音却听得一清二楚。
    戚蔷薇消失不见，李云枝和戚娟娟都不感到惊奇，想着她定是去救老爹戚民了。
    一个未满月的小婴儿能耐大着呢，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李云枝弯腰抱起戚娟娟，不紧不慢的往回走。
    小鹦和戚蔷薇已驾驭着大气泡飘到了公社广场的上空。
    公社广场的高台上，戚民和二赖子都被绑在一根柱子上，他们的身边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一张渔网，一辆凤凰牌自行车。
    佘大炮手里拿着一根两米长的鞭子，瞪着死鱼眼，张扬着死猪肝脸，正凶神恶煞地抽打着戚民和二赖子。
    高台下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群众，都眼睁睁地看着戚民和二赖子被打得血肉模糊。
    “戚民，二赖子，你俩私自上山，盗捕公家财产，已犯下重罪，我代表人民群众审判你们！”
    “你…你放屁！明明是你上山盗捕…盗捕公家财产…”
    戚民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没了说话的力气。
    二赖子尚存几息，从喉咙眼里发出嘶吼：“佘大炮，你身为党员，又是大队长，竟然动用私刑，就不怕上面来人治你的罪吗？”
    佘大炮狞嘴歪眼的笑了两声，收住鞭子，脚踢了踢蛇皮袋子和渔网，面向群众，慷慨激昂的发表起了言论。
    “大家都看到了，人证物证都在，我是以法办事。戚民和二赖子顶风作案，不但上山盗捕，还妖言惑众，传播封建迷信。
    我佘大炮任职期间，定要守护好公家的财产，不能让公家的财产落入私人的腰包，还要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大家跟我喊：坚决打击一切枉法营私的犯罪行为…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坚决抵制封建迷信思想的传播…”
    “坚决打击一切枉法营私的犯罪行为…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坚决抵制封建迷信思想的传播…”
    高台下的群众都没吃饱饭，有气无力地喊着口号。
    阴死阳活的喊叫让佘大炮大为恼火，扬起鞭子继续抽打奄奄一息的戚民。
    “戚民，你不是有个会下冰雹的闺女吗？你怎么不让她来救你？呵呵呵！看把你能耐的，说什么让我吃不了，兜着走。我今天就让你看看，咱俩是谁让谁吃不了，兜着走。”
    “大侄子，你饶过戚民…俺给你磕头了…”
    奶奶脸色苍白，头发凌乱，上气不接下气的推开人群。
    她磕磕绊绊地跑到高台上，扑通跪到佘大炮的脚前。
    扭头望着血淋淋，奄奄一息的儿子，顷刻间意思到这个世上谁才是她最亲最爱，最离不开的人。
    “婶子，戚民罪已致死，况且法不容情，饶他不得。”
    佘大炮一脚踢开奶奶，扬起鞭子照着戚民的脸啪地抽了一鞭。
    “闺女…救…爹…”
    戚民浑身痉挛般抽搐了一下，头低低地垂了下去。
    “佘大队长，求你了，别打他，打我！是我让他上山捕野鸡野兔子的。”
    人群外跑来了戚兰，手脚并用的爬上高台，伸展着胳膊护住戚民，撕心裂肺的哭喊。
    “她这是要演苦情戏吗？小鹦，不能让她得逞，不能让我爹再受罪，快让时空倒退！”
    随着戚蔷薇的一声令下，下方的场景放电影似的急速倒放。
    戚兰兔子似的倒蹦着往台下跳，奶奶颤颤巍巍的跟在她的后面。
    戚民和二赖子身上的伤很快愈合，绑着他们的绳子松开，从台下跑上来四个人，分别架着他俩往后倒退着走。
    又有三个社员爬到高台，扛着自行车，扛着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拎着渔网，倒退着跳下高台。
    佘大炮拎着长鞭从高台上滚了下去。
    围观的群众都纷纷倒退着散去。
    泥泞的村路上，人越来越少，最后剩下佘大炮和几个架着戚民二赖子，还有扛着自行车，扛着蛇皮袋子，拎着渔网的人。
    这些人都倒退着在泥泞不堪的村道上快速移动。
    倒退回进城的大道，扛自行车的放下自行车，扛蛇皮袋子的放下蛇皮袋子，拎渔网的放下渔网，架着戚民和二赖子的松了戚民和二赖子，都随着佘大炮倒退着往回跑。
    片刻的时间，进城的大道上只剩下戚民和二赖子，以及一辆凤凰牌自行车，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一张渔网。

 第27章 糊你一脸屎

    人都走光了，戚民和二赖子站在大道上恢复了正常，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
    “二赖哥，我扛了一路自行车有点累，歇会再走。”
    “离天黑还早着呢，歇会就歇会。”
    暖黄黄的大气泡漂浮在两个人的头顶上空。
    小鹦怀里的戚蔷薇小脸憋通红，关键时刻，她竟然要拉臭臭。
    小婴儿要拉臭臭，那是说拉就拉，不分场合，不避讳人，噗噗噗地拉了出来。
    熏得小鹦直皱眉头，腾出一只手捂住鼻子：“你怎么赶这个节骨点上拉臭臭？”
    “小婴儿憋不住，我也没办法啊！别管了，你去保护我妈别被奶奶和大舅爷欺负，我来保护老爹不让佘大炮逮住。”
    小鹦把戚蔷薇放在大气泡里，身形一晃，眨眼消失。
    远远的村路上跑来了佘大炮和几个村民。
    佘大炮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凶神恶煞的咆哮：“快快快！不能让犯罪分子溜跑了，逮住他们送到公社广场挨批斗。”
    戚民和二赖子惊悚着想跑，却蓦然听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玄幻虚无缥缈罩，快变大！”
    暖黄黄的大气泡瞬间变大，大到足以包裹住戚民和二赖子，以及他们身边的自行车，蛇皮袋子，还有渔网。
    戚蔷薇躺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两个小胳膊挣开襁褓，舞动着让她爹抱。
    “爹，抱抱！”
    “呀！闺女，你咋在这儿呢？”
    戚民二赖子看到一个巨大的暖黄黄气泡包裹着他们，以及自行车，蛇皮袋子，又看到戚蔷薇漂浮在大气泡里，都惊讶得半晌没合拢嘴巴。
    “爹，蔷薇拉了好多臭臭，给蔷薇换尿布了。”
    戚蔷薇屁股底下黏糊糊，潮湿湿，不大好受，腥臭臭的味道又熏得她头疼想吐。
    看见宝贝闺女愁眉苦脸，撇着小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儿，戚民把自身安危抛到了脑后。
    他蹲下身子，把戚蔷薇平放到腿上，伸手去解捆绑襁褓的布带子。
    “戚…戚民，佘大炮来了，哪里还有功夫给你宝贝闺女换尿布，快跑！”
    二赖子拎起蛇皮袋子，抖抖着两腿，颤着声音劝告。
    若让佘大炮人赃并获，这小子是心狠手辣，正愁没机会整治他和戚民，逮到机会还不得往死里整。
    “有俺宝贝闺女在，怕他作甚！”
    襁褓解开，没穿衣服的戚蔷薇屁股底下只垫着一块尿布，尿布上糊满了黄灿灿的便便。
    “怎么办？没可换的尿布。”
    戚民把宝贝闺女戚蔷薇屁股底下的脏尿布抽掉，用尿布干净的一角给她擦了擦屁股，扭着头四下里找尿布。
    “二赖哥，能不能把你身上穿的褂子脱下来给俺闺女做尿布？”
    “亏你想的出来，你怎么不脱掉自己的褂子给你闺女做尿布？”
    眼看佘大炮领着人快跑了过来，紧张出一身汗的二赖子被戚民一句话给逗笑了。
    “俺身上穿的褂子两天没洗，太脏，不能给俺闺女做尿布。”
    “好好好，你闺女金贵，我这就把褂子脱下来给你闺女做尿布。”
    二赖子丢掉手里提着的蛇皮袋子，三两下脱掉身上穿的蓝粗布褂子，慷慨大方的递到戚民的手里。
    二赖子的蓝粗布褂子是今天刚换上的，干爽又没有汗味，垫到戚蔷薇的小屁股下蛮舒服。
    换好尿布的戚蔷薇神清气爽，小手搂抱住她爹的脖子，还直不起来的小脑袋趴到她爹的肩膀上，张着小嘴去吮她爹的衣领。
    拉了臭臭就要吃奶奶是小婴儿的一贯作风，肚子瘪瘪的戚蔷薇也不例外。
    “我要吃奶奶，我要吃奶奶…”
    随着戚蔷薇的话音，凭空出现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奶瓶。
    奶瓶里装着温度刚刚好的半瓶牛奶。
    “咕嘟咕嘟…”
    戚蔷薇两个小手搂抱着奶瓶，小嘴用力吮吸着奶头。
    他爹用小包被包裹好她，稀世珍宝般搂抱在怀里。
    玄幻虚无缥缈罩的外面转悠着佘大炮和他带来的人。
    几个人瞎子摸灯般在玄幻虚无缥缈罩外找来找去。
    “奇怪！我明明看到他俩站在这路上，怎么找不到了？”
    佘大炮嗡声嗡气地走近了玄幻虚无缥缈罩，眼看要靠到二赖子身上。
    二赖子嘴角一抽，吓得倒退了两步。
    玄幻虚无缥缈罩裹着戚民，二赖子，戚蔷薇，以及自行车，蛇皮袋子，渔网，不经戚蔷薇命令，移过来移过去的躲闪着外面那几个人。
    “戚民…他们怎么看不到我们？眼瞎了不成！”二赖子惊奇不已，贴着戚民的耳朵，用最低的夹子音问。
    “俺闺女保护着咱们，他们当然看不见了。”
    戚民得意洋洋地笑，嘴里说着小声话，脚下做起了动作。
    一抬脚，把刚刚换下的尿布踢了出去，不偏不倚，盖到了佘大炮那张死猪肝脸上。
    “谁？！有种的出来。”
    佘大炮糊了一脸一嘴的软黄金，气炸了，暴跳如雷地跺脚。
    “戚民，你个瘪犊子，我知道你和二赖子就在这附近藏着，给我滚出来！”
    戚民整治佘大炮上了瘾，一手搂抱着宝贝闺女戚蔷薇，一手从路边捡起一块石头，要去砸佘大炮。
    天热，光着上身的二赖子怕蛇皮袋子里的野鸡野兔子坏掉，忙劝阻：“你想整治他，以后有的是时间，咱先进城把野鸡野兔子卖了再说。”
    “闺女，带着爹和二赖子表叔进城卖货。”
    戚蔷薇已喝饱了奶，迷迷瞪瞪地犯起了困。
    她趴在她爹的肩膀上睡意朦胧的呢喃：“进城卖货…进城卖货…”
    玄幻虚无缥缈罩缓慢地升上高空，平行着往进城的方向快速移动。
    “我的个亲娘啊！咱们这是成仙了吗？竟然可以在空中飘来飘去。”二赖子惊愕得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打转。
    他手能摸到四周是软软的壁，却碰不碎，捣不破。
    玄幻虚无缥缈罩很快把他们送进城，落到一个没人的胡同里。
    “二赖哥，你认识路，也知道把野鸡野兔子卖给谁。你骑着自行车去卖货，俺和闺女在这个胡同里等你。”
    二赖子伸长脖子四下望了望：“出了这个胡同就是解放大街，解放大街有我一个哥们，他在解放国营饭店做买办。我找到他，把野鸡野兔子卖了，立马就回来找你。”
    二赖子把蛇皮袋子绑到自行车后座上，骑上自行车驶出了胡同。
    玄幻虚无缥缈罩就是个神奇的宝贝，想进进想出出，不想进不想出的时候还不会掉下去。

 第28章 若是叛咱父女俩传播封建迷信给抓起来可咋整

    二赖子骑着自行车驮着蛇皮袋子转到解放国营饭店的后门。
    他的好哥们陈解放鬼使神差的恰好在解放国营饭店的后门等着。
    “我猜你今天下午一准来，等你一个多小时了。快给我看看，你今天捕了多少野货。”
    十多只野鸡野兔子卖了六十多块钱。
    “你以后捕到东西只管往我这送，我大量收购，且不会少给你一分。”
    陈解放从裤兜里掏出七张大团结塞给二赖子。
    二赖子也不推让，把钱装进口袋，掉转车头，腿往自行车上一跨，很快消失在陈解放的视线里。
    买方卖方都心领神会，非常时期，非常对待，快速交易，瞬速离开。
    二赖子骑着自行车转回到戚民父女俩等他的那个胡同。
    一眼望去，胡同里空无一人。
    “…”
    他把自行车停到路边，伸展着胳膊，从胡同这头走到那头，没摸到任何东西。
    “说好在这里等我，父女俩怎么开溜了？”
    “戚民…在哪呢？”
    “二赖哥，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好意思，俺躺在大气泡里睡着了，没看到你回来。”
    半空中传来戚民慵懒的声音，扑地一声跳到了二赖子的面前，怀里还搂抱着襁褓包裹着的戚蔷薇。
    小婴儿嗜睡，晃不醒，戚民只得跳出玄幻虚无缥缈罩。
    “干什么的？”
    胡同口突然走来个戴着红色袖章的老太太。
    看到两个大男人站在胡同里说话，一个推着自行车，光着膀子。
    一个抱着小婴儿，两个人都看着陌生，警觉上了。
    戚民认识字，那被看章上写着治安巡逻员。
    紧张得他额头冒汗，抱着戚蔷薇的手抖了起来。
    二赖子脑瓜子灵，反应快，脱口而出：“大娘，听说这个胡同里有个专给小孩子看病的名医，我们大老远从乡下赶来，带孩子看病来了。请问，您知不知道那个名医住在哪里？”
    “哦，你们是来找吴大夫的？走到胡同尽头往左拐，第二家就是，门口挂着牌子，专治妇幼疑难杂症。”
    “…”
    “…”
    戚民和二赖子对望无言。
    “俺闺女好着呢，看什么病啊？多不吉利。”戚民压低声音抱怨。
    “沉住气，等老太太走了，咱们立马开溜。”
    二赖子碰了碰戚民的胳膊，推着自行车佯装往胡同尽头走。
    老太太凑了过来，踮着脚，伸着头，去看戚民怀里搂抱着的戚蔷薇。
    “这孩子长得真好看，小脸看着红扑扑的，不像是有病啊！”
    听到老太太夸宝贝闺女长得好看，戚民脸上笑开了花，刚想回：“俺闺女没病，好着呢。”
    二赖子踩了一下他的脚，瞪了他一眼，戚民赶忙把要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二赖子老江湖，遇事临危不乱：“这孩子拉肚子，拉了好几天，一直不好。”
    戚民立马翻脸：“俺闺女不拉肚子，别瞎说！”
    老太太犀利的眼神盯着两个人看了半晌，拽着戚民的袖子往前走：“小孩子有病耽搁不得，快去！吴大夫那看病的人很多，去晚了排不上队。”
    两个大男人都苦笑着脸，随着老太太往吴大夫家走。
    “闺女…你咋说走就走了啊…你走了，妈可怎么活啊…”
    吴大夫的大门外围了许多的人，一个四十多岁，看着不像乡下人的女人坐在地上，怀里搂着个年轻的女孩子，哭天抢地的哀嚎。
    戚民最见不得人哭，听见人哭，他心里就发酸，抱着戚蔷薇跑了过去。
    “大姐，你闺女咋的了？”
    女人伤心欲绝，没心情搭理他。
    围观的人里有个热心肠的老太太，把戚民拉到一边，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女人的女儿得了病，到大医院没治好，听说吴大夫医术精湛，能妙手回春，就带女儿来吴大夫这里看病。
    刚到吴大夫家，脉还没把上，病人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吴大夫探了探鼻息，听了听心脏，翻了翻眼皮，断定已经过世。
    这世间没有什么比亲人去世更痛苦的事了，戚民老爹去世那天，他也哭的很凄惨。
    宝贝闺女神通广大，或许能把女人的女儿救活过来。
    戚民一时间忘记了宝贝闺女是个神童不能泄露，而且传播封建迷信思想罪责可不轻。
    他想也不想，抱着戚蔷薇蹲到那女人的身边，热心道：“大姐，快别哭了，让俺怀里的闺女给你姑娘看看。”
    女人停止哭泣，怔怔地望着他，围观的众人是一片哗然。
    二赖子跑过来，拉起戚民就走：“瞎逞什么能！未满月的小婴儿会看什么病，赶紧走，咱不招惹事非。”
    “二赖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不能见死不救。”
    走出人群的戚民停下脚步，一心只想着救人，把有个神童女儿不能往外泄露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救什么救！那女的穿着打扮非普通老百姓，身边又站着两个穿军装的人。遇到这样的人咱躲都来不及，你还非往上凑，不想活了？”
    戚民回头去看，这才注意到那女人身边站着两个穿军装的年轻人。
    “二赖哥，咱是救人，又不是害人，他穿着军装能把咱咋地？”
    戚民相信他宝贝闺女的实力，再说，人命关天，遇到了岂能见死不救。
    戚民抱着戚蔷薇走了回去，蹲到那女人的身边，信心满满：“大姐，你别看俺闺女小，能耐大着呢。她真的会给人看病，一看一个好，你若不信，让俺闺女看个试试。看好看不好，俺又不收钱。”
    围观的人呼啦一下把戚民包围起来，同情的同情，挖苦的挖苦，没一个人相信他。
    连二赖子都怀疑他当女儿奴当傻了。
    “这人年纪轻轻的怎么脑子不正常啊？一个小婴儿会看什么病。再说人已经死了，没有起死回生的神力能救活过来？”
    “我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听说小婴儿会给人看病，稀奇！”
    “这人长得端端正正，竟然抱着一个小婴儿跑这里来行骗。人家女儿死了，已经够伤心的了，他还想着招摇撞骗，你说他缺德不缺德？”
    “…”
    戚民那个气啊！
    自己一片好心，被人误以为招摇撞骗来了。
    “俺都说了，看好看不好不要钱，俺哪里招摇撞骗了？俺只是看大姐哭得可怜，想帮帮她，咋就跟缺德沾上了关系？”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细细地端详着戚民怀里搂抱着的戚蔷薇。
    “这孩子不简单！身边嘈杂喧闹，她竟然睡得如此沉稳，与普通的小婴儿不能相提并论。”
    “大夫，有眼光！俺闺女就是不一般。让俺闺女给这位姑娘看看，俺真的不收钱。”
    在戚民眼里，凡是夸自己宝贝闺女的都是好人。
    他又是实诚人一个，心里只想着把人救活过来，然后抱着宝贝闺女赶紧离开。
    戚民长得五官端正，又一脸真诚，不像是在开玩笑。
    吴大夫打量他半晌，平伸两只胳膊：“大家请静一静！让小婴儿给这位姑娘看看，万一救活过来，岂不是件大喜事。”
    喧闹的四周嘎然静了下来。
    戚民一只手搂抱着戚蔷薇，一只手去轻碰戚蔷薇的小脸蛋儿。
    “闺女，醒醒！有人得了病，急于救治。”
    戚蔷薇迷迷瞪瞪地醒来，吮吸着嘴唇，从腹部发出了声音：“爹，吃奶奶…”
    “嗷吆！未满月的小婴儿竟然会说话，妖怪不成！”
    围观的人都惊愕着往后退了一步，只有那两个穿军装的没动地，手摁在腰间挎的枪套上，精锐的目光紧盯着戚民父女俩。
    二赖子站在戚民身后，腿肚子直抖。
    戚民的心里只想着救人，把宝贝闺女会说话这件的事也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戚蔷薇又刚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地说了话。
    宝贝闺女当着这么多人开了尊口，戚民这才意识到事态发展有点严重。
    “大家别误会，俺闺女小着呢，平常不会说话，只有在发癔症的时候才说那么两句。”
    众人都稀奇不已：“天呐！未满月的小婴儿发癔症会说梦话那也够神奇的了。”
    戚民这个时候只想把人救活赶紧离开。
    他一只手平托着襁褓里的戚蔷薇，另一只手拿着戚蔷薇的小手去摸女人怀里死过去的姑娘。
    “闺女，人命关天，把人救活过来再吃奶好不好？”
    戚蔷薇长长的眼睫毛颤了颤，慢慢睁来眼睛。
    她环顾四周，身边围了好多人，吃惊不小，把老爹拉出去的小手缩进了襁褓里。
    “闺女，别怕，有爹在，没人敢伤害你。听爹的话，赶紧把这个大姐姐救活过来。”
    戚蔷薇扭着小脑袋去看女人怀里死去的女子。
    眼眸猛然间映进一片绿，身边竟然站着两个穿绿军装的人。
    戚蔷薇神情由不得一怯，转头望着她爹撇嘴苦笑。
    老爹啊…你可真能给你闺女揽事，人都死了，你还让我救，我哪有那本事。
    救活救不活两说，当兵的在这儿站着，若是叛咱父女俩传播封建迷信，把咱父女俩都抓起来可咋整？

 第29章 未满月的小婴儿记得回家的路

    “小姑娘，我给你磕头了，求你救救我的女儿！”
    一个未满月的小婴儿会说话，足以证明她非同于寻常人。
    悲悲哭泣的女人也是病急乱投医，把怀里搂抱的女儿让一个当兵的横抱着，她扑通跪到了戚民的面前。
    “大姐，使不得！你这样会折杀小孩子，快请起。”
    戚民抱着戚蔷薇也跪到了地上，算是还女人的礼。
    他可不想让宝贝闺女承受太多，只是想救活一个人。
    女人只得站起身，扶戚民父女起来。
    戚蔷薇心里默默思索着是否动用她空间里的灵泉。
    身边好多人，一双双狐疑又具有威胁的目光都投射到她小小的身躯上，让她心里忐忑不安。
    心里急急默念：“求求上苍，别让这些人生出坏心思去报告警察，把我父女俩当成传播封建迷信给抓去吃花生米啊！”
    小鹦的声音如蚊子一般钻进她的耳朵。
    “主人，放心了，你救活过来人，我立马消除与你不相干的人的记忆。除了与你有关系，且对你的人生不构成威胁的人知道你有神奇的能力，其他人将永远不知道清风村有个神童会给人看病。”
    “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小鹦，既然你在，帮我拿杯灵泉水。”
    “主人，不行啊！你灵泉里住着灵泉神，只有你一人能指使他把灵泉水运送出逍遥谷。”
    “好好！我要灵泉水，能把死人救活的灵泉水…我要灵泉水，能把死人救活的灵泉水…”
    戚蔷薇慢慢闭上眼睛，小嘴嘟了嘟，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反反复复的不下十遍。
    她默念了一会，脸的前方并没有出现盛有灵泉水的碗或者杯子。
    小手心里倒湿漉漉，黏糊糊，她一度怀疑是自己紧张出的汗水。
    戚民一只手平托着戚蔷薇，另一只手拿着戚蔷薇的小手再次去触碰死人的脸。
    “闺…闺女，快…快用手摸摸这个大姐姐。”
    他也紧张的不行，说话的声调都变了，变得不那么自信了。
    哎呀，不管了，生死就在一瞬间，爱咋地咋地！
    戚蔷薇出汗的小手碰到了那个大姐姐的嘴唇，冰凉冰凉的。
    她小手不由一抖，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落到了那个大姐姐干裂的嘴唇上，流进了她的嘴里。
    “咳…咳…”
    顷刻间，死去的人动了动手脚，虚弱地咳嗽了两声，缓慢地睁开眼睛，从当兵的怀里滑了下来。
    “快看，醒了醒了！”众人一片惊呼。
    “逸云…”女人搂抱住死而复活的女儿，喜极而泣。
    人已经救活，也就没父女俩什么事。
    戚民蓦然警醒，若是当兵的把父女俩当成传播封建迷信给抓起来，可就麻烦了。
    却听吴大夫失忆般的站在那儿喊：“你们都堵在我门口干什么？我这里是医馆，不是说书的场所，都散开了。”
    “奇怪！我这等着去买盐，站在这儿干什么？”
    “啊呀！家里煤球炉子上还熬着粥，我搁这儿傻站着干嘛？疯了不成！”
    “…”
    围住戚民父女的人都木呆呆地愣了片刻，迷迷瞪瞪地散开了。
    戚民顾不得探究发生了什么事，抱着戚蔷薇转身就跑。
    “二赖哥，快走，别让人追上来。”
    二赖子骑上自行车，戚民脚一抬，坐到了自行车的后座上。
    “戚民，你做好事不留名，好样的。哥没交错朋友。”
    “二赖哥，人怕出名猪怕壮，俺喂的大肥猪都知道躲进深山不出来，何况是俺。这年头，俺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可不想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二赖子也紧张上了：“对对对，建国以后不许成精，更不许搞封建迷信这一套，赶紧走赶紧走。”
    戚蔷薇躺在他爹怀里又犯起了困，二赖子猛然想起戚民带来的渔网。
    “戚民，你带来的渔网呢？放哪去了？”
    “闺女闺女，别急着睡，把咱家的渔网找回来。”
    戚蔷薇强撑着睁开眼睛，小手往空中一挥，嘴里念叨：“玄幻虚无缥缈罩，我要渔网。”
    暖黄黄的大气泡很快出现在戚蔷薇的头顶上方，扑地一声，缠绕一团的一张渔网从大气泡里掉了下来，不偏不倚搭到自行车的车把上。
    “我要回家睡觉觉…我要回家喝奶奶…”
    戚民突然感觉自己怀里搂抱着的是空气，戚蔷薇凭空消失不见了。
    “爹，蔷薇回家睡觉，回家喝奶奶…”
    “闺女，别急着走，爹有话和你说。”
    戚民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仰头望天，却什么也看不到。
    “啊…好困！爹有话快说，蔷薇困得不行了。”
    戚蔷薇的声音就在戚民的头顶上方。
    “闺女，你别忘了保佑爹捕多多的鱼，还要保佑爹别被人抓到。”
    “嗯…保佑爹捕多多的鱼，保佑爹不被人抓到…”
    戚蔷薇的声音越去越远。
    得到了女儿的允诺，戚民满心欢喜，坐上自行车的后座，嘴里哼上了曲。
    二赖子羡慕又嫉妒：“哎呀…羡慕死我了，我得赶紧娶老婆生个闺女出来。”
    “骑自行车的，停下来！”
    “坏了，当兵的追上来了，这要被抓住，俺父女俩可就没命了。二赖哥，快跑！”
    二赖子骑着自行车刚驶出胡同，身后追上来两个当兵的。
    戚民回头望了一眼，惊炸了毛。
    他拍打着二赖子的后背一个劲地催促，唬得二赖子伸头弓腰，玩命地蹬脚蹬子。
    两条腿与两个车轱辘子在城市里开展长跑比赛。
    激情燃烧的岁月，过街的盲流人人喊打。
    戚民和二赖子都是贫下中农的打扮，骑着农村人不可能骑的凤凰牌自行车，自行车的车把上又搭着一张渔网。
    两个人的身后还追过来两个穿军装的人。
    物质匮乏的年代，人民群众的精神却相当的富足，想象力更是丰富多彩。
    街上的行人都断定戚民和二赖子跑到城市搞投机倒把，挖社会主义墙角来了，故而被当兵的追捕。
    众人跟在两个穿军装的人身后，追着戚民和二赖子大喊大叫。
    “严厉打击资本主义自发势力！”
    “坚决抵制挖社会主义墙角，薅社会主义羊毛！”
    “别跑！跑解决不了问题，快停下来接受人民的审判。”
    “…”
    那个年代，你偷摘集体一根玉米棒子，偷挖一个红薯都要被定性为挖社会主义墙角的犯罪行为。
    更何况你俩骑着凤凰牌自行车，带着渔网招摇过市。
    被穿军装的追，还不知道停下来接受处罚。
    嚣张的气焰不灭不足以平民愤！
    追在戚民和二赖子身后跑的人越来越多，二赖子边玩命的骑车，边劝戚民。
    “兄弟，你上有老下有小，若是被逮到关进去，一家人就要喝西北风。哥我一个人吃饱一家人不饿，即便被逮到关进去也不怕。你骑着自行车赶紧跑，哥来承担一切后果。”
    二赖子猛踩几下脚蹬子，甩开后面追赶的人群，哧溜滑下自行车，转身就往回跑。
    人群很快包围住二赖子，振臂高呼：“打倒挖社会主义墙角的投机者…”
    “让让，让俺进去，是俺干的事，不关他的事。”戚民推着自行车站在人群外嚷嚷。
    “同志们…别误会…他俩不是坏人，我们首长找他俩有点事。”
    追赶他们的那两个穿军装的人推开人群，架着二赖子的两条胳膊，把他拖了出来。
    “跑…接着跑…跑啊…看把你俩能耐的，怎么不跑了？”
    两个穿军装的拉着戚民和二赖子远离人群，都掐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粗气。
    “你俩跑…跑啥啊？救了首长的女儿，首长想向你们当面说声…说声谢谢。”
    “啊呀，这事给闹的。早说啊！穿着军装，带着枪，我俩的魂都被你们给吓没了。”
    二赖子大汗淋漓，一屁股瘫坐到地上。
    两个穿军装的望着两人，突然问：“同志，你俩带的孩子呢？”
    戚民挨着二赖子坐了下来，没好气的回：“跑丢了！”
    “啊！那还不赶快回去找，别在这儿坐着了。”
    两个穿军装的人急了眼，推着戚民的自行车往回跑。
    “同志，不用找不用找，孩子记得回家的路。”
    一个未满月的小婴儿记得回家的路，任谁都不会相信。
    戚民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他自己都觉着不可思议，更何况两个穿军装的人。

 第30章 奶奶说，俺娶儿媳妇就是用来伺候俺的

    一个未满月的小婴儿在两个人的奔跑中给弄丢了，还说小婴儿自己知道回家的路。
    两个穿军装的说什么也不信，押着戚民和二赖子要去见他们的首长。
    戚民急等着回家看宝贝闺女到家了没有，担忧和不安都写在了脸上。
    二赖子仰头看了看渐渐暗淡下来的天空，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来。
    “同志，你看这天眼看快黑了，我们没了孩子也着急，急等着回家看看孩子到家了没有。
    我这里有生产大队开的证明，证明我们是清风山下清风村生产队的人，我叫李云飞，他叫戚民。你们若还是不放心，明天可以去清风村找我们。”
    两个穿军装的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拿过二赖子手里的大队证明看了看，又递还给了二赖子。
    这张证明是二赖子自己写的，上面生产队大队长的印章是他找朋友偷偷做的，一直装在裤兜里备用着，以防万一。
    “同志，暂且放你们回家找孩子，要记住，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明天我们一定会去清风村生产大队找你们了解情况。”
    戚民和二赖子都犹如得了赦令，推着自行车转身就跑。
    出了城，二赖子领着戚民找到自己在护城河附近村子里租的房子。
    三间独门独院的砖瓦房，外带一间厨房，院子里铺着青石板，连围墙都是青砖砌成的。
    看了这处院落，自己家那稀泥烂地的院子就不能要了。
    屋子里还通了电，二赖子拉了一根小线绳，明亮的灯光刺得戚民直揉眼睛。
    他屋里屋外转悠了一圈，羡慕：“二赖哥，等俺挣到钱也盖这样的房子和院子。”
    二赖子拍了拍戚民的肩膀：“兄弟，跟着哥混，年底就能让你住新房。”
    他自己还住着泥巴房，没厨房，没院墙，说这话，二赖子脸红都不带红的。
    房子的主人是二赖子姐姐的婆婆，老人家住到城里儿子家，乡下的房子便闲置了下来。
    “戚民，你回家看看孩子到家了没有，孩子若是到了家，你就还回到这里来，咱俩今夜去护城河捕鱼。
    这是卖野鸡野兔子的钱，我留下一半，剩下的五十给你。咱俩亲是亲，财是财，不能混为一谈。”
    二赖子从裤兜里掏出五张大团结，递到了戚民的手里。
    戚民抽出两张还给二赖子：“二赖哥，你别骗俺，俺知道十多只野鸡野兔子卖不了一百块钱，你多给了。”
    二赖子笑笑不说话，把二张大团结装回自己的裤兜。
    他跑到厨房，拿出两个白面馒头递到戚民的手里：“我昨天去看姐姐，她给了我几个白面馒头，你吃饱肚子再回家。”
    戚民狼吞虎咽吃了两个白面馒头，又喝了几口水，扛着自行车出了院子。
    趟过一里多地的泥巴路，上了回清风村的大道。
    他骑上自行车，一路狂踩脚蹬子。
    一个多小时便到了清风村的村口。
    下了大道，一条坑洼不平的泥巴路直通村口第一户佘大炮的家。
    戚民扛着自行车，原想着从佘大炮的屋后头绕过去，看到佘大炮的院门紧闭，院子里又没有煤油灯的光亮透出来，便壮着胆子想从他门前经过。
    “吱呀…”
    戚民刚走过佘大炮的院门，佘大炮家的院门突然拉开了一道缝，唬得戚民扛着自行车，踩着稀泥躲到了墙头拐角。
    阴沉沉的夜，佘大炮背着猎枪，手里拿着一条麻绳，探头探脑地走了出来。
    “大炮，山上有狼，小心点。”佘大炮的老婆马秀英从门缝里探出头。
    就听佘大炮低低地抱怨：“没用的女人，你倒是和我一块上山啊！听到山上有头大肥猪，觉都不让我睡，非让我摸黑去逮猪。猪满山遍野的跑，就那么好逮？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咋不去逮！”
    “哎呀，让你做一件事就那么费劲。别抱怨了，我和你一块上山逮猪。”
    一头大肥猪能卖二百多块钱，马秀英听到戚民的大肥猪跑到山上没下来，一时财迷心起。
    又想要大肥猪，又怕村民看见说他两口子贪心，就撺掇佘大炮摸黑上山去逮猪。
    黑灯瞎火的去爬山，佘大炮可没那个胆。
    他只是糊弄老婆，答应她去逮猪，半道上想找戚兰厮混。
    “可拉倒！山上有狼，当心把你给叼走了，还是我自己去。”
    他老婆一听，顷刻犯了疑心病，抬手给佘大炮一巴掌：“说，你是不是又想找那个臭婊子戚兰鬼混？”
    “不识好人歹！我那是担心你的安危，怎么又扯到戚兰身上了。你既然对我不放心，那就和我一块上山逮猪去。”
    偷听到佘大炮两口子说的话，戚民心里愤愤地骂。
    “贼心烂肠！竟然惦记上了俺家的大肥猪，让狼咬死你。”
    等那两口子走远了，戚民扛着自行车往家赶。
    他推开篱笆院门，没看到煤油灯亮，想着家里人应该都睡了。
    天热，堂屋的门没关，屋里黑咕隆咚。
    “戚民，你咋回来了，没和二赖子到护城河捕鱼？”
    奶奶没睡，坐在床边也不知在干啥。
    “娘，你还没睡呢？”
    戚民把肩上扛的自行车放了下来，问候了他娘一句，摸黑撩起破布门帘，抬腿就往里屋进。
    奶奶忽地跳下床，追在他的屁股后头恼怒。
    “娘都快被气死了，那里还有心情睡觉。”
    戚民怕吵醒睡熟的李云枝和孩子，摸索着走到床边，伸着手去摸床上有没有睡着他的宝贝二闺女。
    床外面睡着李云枝，被戚民摸醒了。
    “戚民，你回来了。吃饭了没有，要不要俺起来给你做饭？”
    “不用，俺在二赖哥租的房子里吃过了东西，现在不饿，你搂着咱闺女睡！”
    摸到了包裹着宝贝二闺女的小包被，戚民提着的心放到了肚子里。
    他背对着奶奶，从裤兜里掏出二赖子给他的钱，抽出一张放回裤兜，余下的都塞到了李云枝的手里，手还不老实的在李云枝的屁股上摸了一把。
    “云枝，趁这几天队里没活，我去和二赖哥捕鱼卖，你在家照顾好咱闺女。”
    他交代完，转身拉着奶奶走出了里屋。
    “又咋了？俺都说了，不许你和云枝吵架，你老咋就是不听呢？不想要钱了是？”
    戚民摸索着点亮堂屋桌子上的煤油灯，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在奶奶眼前炫耀地晃了一下，又塞进了裤兜。
    奶奶见钱眼开，得不到，急得直搓手。
    她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你媳妇当起了少奶奶，打你离开家就开始睡，晚饭都没起来做，你说娘能不生气吗？她这是存心想饿死娘！”
    “娘，云枝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就让她躺床上休息一个月。你老能走能跳，身体倍棒，做几天饭洗几天洗衣服也不是不可以。”
    奶奶立马跳起了脚：“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俺娶儿媳妇是用来伺候俺的，不是让俺去斥候她。”
    她那尖锐刻薄的喊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极其刺耳。
    睡梦中的戚蔷薇一激灵，睡意顿无。
    大热的天，老妈怕她冻着，在她抗议无效下，把小包被扎得严严实实。
    低矮的泥巴房里又热又闷，捂得她出了一身的痱子，又痒又痛。
    “爹…热！”求妈不成，只有求吿老爹。
    宝贝闺女一个热字心疼得戚民的肝颤了几颤，抛下老妈，端着煤油灯跑进了里屋。

 第31章 给老爹来辆电动三轮车

    “看给俺闺女热的，水洗了似地，你这当妈的怎么不知道冷热啊。”
    戚民解开了小包被，戚蔷薇顿感凉爽。
    “你怎么把小被子全都拿开了，小心晾到了咱闺女的小肚肚。”
    李云枝从床上坐起身，把小包被又盖到戚蔷薇赤裸裸的小身体上。
    “妈，给蔷薇带个肚兜就好了嘛。”
    戚蔷薇的小手小脚齐上阵，把小包被蹬到了一边。
    “闺女，咱家没有…没有肚兜。”
    愧疚感袭上戚民和李云枝的心头，家里穷得寒心，孩子出生前什么都没给准备。
    唉…家里穷得连块做肚兜的布都没有，还想着生孩子，老爹老妈也不知咋想的。
    戚蔷薇叹了口气，心里默默念叨：“肚兜，肚兜，我要肚兜。”
    戚蔷薇的话音刚落，四个大红绣花丝绸肚兜凭空落到床上。
    戚民笨手笨脚的给戚蔷薇戴上肚兜，又要给赤溜溜的戚娟娟也戴一个。
    “她爹，娟娟大了，就不用戴了，留着给咱蔷薇换着戴。”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做娘的可不许偏心。”
    戚民的话让戚蔷薇感动得一塌糊涂。
    上一世的老爹总是阴沉着脸，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娘，蔷薇要拉臭臭，快给蔷薇垫尿布。”
    “哎呀，尿布都湿了，下雨天又晾不干，没有可换的了，这可咋整？”
    李云枝急出了一头汗，坐在床上直打转转。
    “尿布，尿布，我要尿布。”
    戚蔷薇的哭笑不得，降生到这个家里，需要给自己准备的东西太多。
    这十多天下来，她发现老妈是个神经大条的人。
    情绪说来就来，还粗心大意的很，不会照顾自己，更不会照顾孩子。
    姐姐戚娟娟小婴儿期间肯定没少遭罪，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
    拉了臭臭，换上干爽的尿布，身上的痱子受了惊似的在戚蔷薇的小身体上蹦哒着跳，又痒又痛，她抓耳挠腮的难受。
    “好想去洗个灵泉澡！”戚蔷薇嘀咕了一句，凭空消失在老爹老妈的视线里。
    “闺女，你去哪啊？”
    戚民和李云枝对戚蔷薇凭空消失都习以为常，却也不免担心的问。
    “爹，妈，我去洗澡澡。”
    “乖宝贝，快回来，老妈烧水给你洗。”
    “不用了，妈睡觉！”
    摊上个会自己照顾自己的小婴儿，李云枝不知省了多少心，身体往床上一躺，眨眼进入了梦乡。
    说她没心没肺，她平常又听不得一点闲言碎语。
    戚民摇了摇头，转身走出里屋，扛着自行车往外走。
    “儿子，你钱还没给娘呢。”
    奶奶一直跟在戚民的屁股后头，一点困意没有。
    “给你，心里就认钱，也不知道担心你儿子出外有没有危险。”
    戚民一手扶着肩膀上的自行车，一手从裤兜里掏出那张大团结递给奶奶。
    “娘，咱家有米有面有鸡蛋，都在厨房案板上放着呢。从今往后，有你宝贝孙女在，咱家不缺吃的，你老人家别再把米面藏到床底下舍不得吃，都喂了老鼠。”
    去年队里分的二斤白面让奶奶藏到了床底下。
    她前天回娘家，想着拿出来送给自己的亲弟弟，结果装白面的布袋子被老鼠咬出好几个洞。
    打开布袋子差点没把她气晕过去。
    白面里夹杂着好多颗黑黢黢的老鼠屎，还住了一窝没长毛的小老鼠，懊丧得她真想去撞墙。
    “有东西娘还能舍不得吃？娘又不傻。”
    “那好，俺走了。”戚民扛着自行车走到屋外又停了下来。
    “娘，明天一早你儿子回来吃饭，你别忘了贴白面饼子，熬点米粥，另外再煮几个鸡蛋。”
    “知道了知道了，走你的！”
    钱都给了老妈和老婆，戚民忙叨了一天，兜里比脸还干净。
    一家子人，若不是有个神童闺女，这日子不知道要苦成啥样。
    戚蔷薇趴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玄幻虚无缥缈罩就漂浮在她爹的头顶上空。
    十多天的小婴儿直不起头，也不会翻身，苦逼的很，就那么歪着脑袋趴着看她爹往院门外走。
    夏天的天气变得奇快，白天阴沉，夜里却晴空万里，天空深蓝深蓝，明月皎洁，星光璀璨。
    包裹着戚蔷薇的玄幻虚无缥缈罩一路随着戚民出了村子。
    戚蔷薇看到他爹不辞辛苦的行夜路，心里很不是滋味。
    上一世的老爹为了家庭每天忙里忙外，操劳又辛苦。
    这一世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她爹太过操劳。
    “玄幻虚无缥缈罩，送老爹进城。”
    “闺女，爹的心肝宝贝，爹就知道你心疼爹。”
    玄幻虚无缥缈罩里，戚民把自行车从肩膀上放了下来，抱着他的宝贝闺女亲了又亲。
    玄幻虚无缥缈罩一直把戚民和戚蔷薇送到二赖子租住的院子里。
    “兄弟，哥判断有误。我往护城河里撒了十多网，连个虾米都没捞到。”
    二赖子一手提着湿漉漉的渔网，一手拎着个荆条编织的筐，垂头丧气的从外面回来。
    看见戚民站在月亮地里等他，让好兄弟来回的折腾，二赖子懊恼的真想揍自己一顿。
    “渔网给俺，俺去撒两网看看。”
    戚民拎着渔网出了院子，在二赖子的领路下，走了不到半里地，就到了护城河边。
    他不忙着撒网，仰头望着夜空：“闺女，保佑爹一网下去收获满满。”
    “爹，知道了，撒网！”
    戚蔷薇原想着去自己的空间洗灵泉澡，看到老爹来撒鱼，临时改变了主意。
    命令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在她老爹的头顶上空，欣赏她老爹的捕鱼技术。
    扑地一声，渔网在水面上盖出一个椭圆形的网花，很快沉入水底。
    “二赖哥二赖哥，快帮我拉网，网沉甸甸的拉不动了。”戚民收网很吃力。
    “网到大石头了？”
    二赖子一连撒了十多网，一条鱼都未网到，不相信戚民能网到很多鱼。
    渔网缓慢地钻出水面。
    “哗啦啦…”
    “扑棱棱…”
    渔网从上到下挂满了鱼，鱼的鳞片在月亮地里闪闪发光。
    “哇！老爹是捕鱼能手耶。”
    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的戚蔷薇小手拍的啪啪响，好希望自己会跑会跳，能下去帮老爹捡鱼。
    “戚民，我撒了十多网连个虾米都没捞到，你一网下去，打了足足有四五十斤鱼，我这不佩服不行啊。”
    二赖子欣喜若狂地往筐里拾鱼。
    戚民跟着又撒了一网，还是一网的鱼。
    带来的筐装不下，二赖子撒腿跑向租住的房屋。
    上半夜捕的鱼足够卖的，两个人来回架了两趟才把捕到的两筐鱼运到租住的房子里。
    看到老爹捕到好多鱼，戚蔷薇兴奋得手舞足蹈，身上的痱子都感觉不到痒了。
    出租屋离城没多远，通了电，安了灯泡。
    玄幻虚无缥缈罩把戚蔷薇慢慢地放到东间屋的床上，她睁着眼睛望着房间里吊着的灯泡，突然来了灵感。
    脱口而出：“给老爹来辆电动三轮车，给老爹来辆电动三轮车…”
    “闺女，你说啥！电动三轮车是什么东西？”
    卖鱼要赶下半夜，二赖子和戚民把网来的鱼放到两个大木盆里养着，打算睡一觉再去城里卖鱼。
    三间房，二赖子睡在西面一间，东面一间给了戚民父女俩住。
    戚民挨着宝贝闺女刚迷迷瞪瞪的睡着，被戚蔷薇嘀嘀咕咕的声音吵醒。
    “爹，别问了，休息！”
    戚蔷薇小脑袋瓜里还想着给老爹要其他东西，猛然间被她爹打断，把想要的东西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第32章 穷得没柴火烧水洗头

    戚蔷薇白天睡得多，夜间便不困，小婴儿睡颠倒了。
    老爹的呼噜声又如轨道上行驶的火车，轰轰隆隆，拐弯抹角的响。
    戚蔷薇睁着大眼睛看着房顶，身上的痱子又开始一惊一乍的痛痒。
    “嗯…去洗灵泉澡。”
    暖黄黄的玄幻虚无缥缈罩知心知意，凭空出现，包裹住她小小的身躯，飘飘悠悠地出了屋子。
    关闭的门窗犹如虚设，玄幻虚无缥缈罩包裹着戚蔷薇隔空穿越，很快飘离了租住的院落。
    清风城里的路灯昏昏黄黄，不似二零零零年的那般明亮。
    一阵自行车的铃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十多个年轻的女人欢声嘻笑着飞驰在宽阔的街道上。
    玄幻虚无缥缈罩追随着这些人飘到一个纺织厂的上空，小鹦陡然出现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
    “小鹦，我要去空间洗灵泉澡，你带我来纺织厂干什么？”
    “主人，小鹦来取些蚕茧水给你洗去身上的痱子。”
    “蚕茧水能去痱子，这个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主人，单用蚕茧水不能去痱子，需要加上其它中药材才行。你等着，我取了蚕茧水即刻就回。”小鹦的声音渐去渐远。
    不大会儿，小鹦手里提着一个红色的小塑料桶飞飘进了玄幻虚无缥缈罩。
    玄幻虚无缥缈罩原地晃动了一下，抬眸进入虫鸣鸟呓，萤火虫飞舞的空间。
    小鹦一只手抱着戚蔷薇，一只手提着小水桶，衣裙翩跹地飞入富丽堂皇的宫殿里。
    一个天仙一般的女子迎了上来，接过小鹦手里提着的小水桶，脚步生莲的上了二楼。
    一间装修奢华典雅的卧室，浓厚的现代风设计。
    宽大柔软的席梦思床，公主风宫廷落地粉色蚊帐，墙壁上贴着浅粉色碎花壁纸，地板上铺着暗红色毛茸茸的地毯。
    卧室里有卫生间，换衣间。
    小鹦抱着戚蔷薇走到卫生间门口，提着小水桶的女子推开了卫生间的玻璃门。
    戚蔷薇歪着小脑袋观察，现代人卫生间里有的东西，这间十多平的卫生间里也都有。
    椭圆形的浴缸里已放满了水，水面上撒着五颜六色的花瓣，沁人心脾的花香在十多平的空间里弥漫。
    提着小水桶的女子把水桶里的蚕茧水倒进了浴缸，门外又走进来两个美若天仙的女子，都穿着缥缈的纱裙。
    两个人手里都提着小塑料水桶，水桶里装着中药味浓郁的水。
    两个小水桶里的中药水倒进了浴缸，一个女子撸起裙袖，弯下腰，手在浴缸里用力地搅。
    戚蔷薇看着看着，睡意蓦然袭来，上眼皮和下眼皮打起了架，嘴里哈欠连天。
    等她从睡梦中醒来，已浑身清爽的躺在老妈的身边。
    低矮昏暗的房间里，戚蔷薇裸露在外的小胳膊小腿炫着明晃晃的光芒。
    李云枝温柔地抚摸着宝贝闺女，柔声细语地问：“乖宝贝，你这是去哪里洗的澡？香喷喷，怪好闻的。”
    “妈妈，你是不是也想洗个澡？”
    “…”李云枝不好意思开口了。
    炎热的夏天，老妈自打生完孩子就没洗过一回澡，长长的头发油腻出了难闻的味道。
    戚蔷薇抬起小手，在空中挥了挥，玄幻虚无缥缈罩瞬间包裹住了她，飘飘悠悠地升到床的上方。
    “小鹦，可以让我妈妈去我的空间洗澡吗？”
    “不可以，你妈妈还未满月，只能呆在自己的家里，即便满了月也不能去你的空间。”
    “我妈妈为什么不能去我的空间？”
    “属于你的私人空间，凡间的人，只有你自己可以随意出入。”
    戚蔷薇又躺回到了老妈的身边，无能为力地冲老妈抱歉的笑：“妈妈，对不起，我洗澡的地方你去不了。”
    “没关系，妈妈等满月了在家洗。”
    李云枝说着话，手挠得头皮哧啦啦的响。
    她忘记了自己多少天没洗头。
    生孩子的前几天一睁眼就去队里上工，下了工回到家里又得忙着做饭喂猪。
    吃了饭喂了猪又匆匆忙忙刷锅洗碗，队里上工的哨子一响，丢下家里的活，就急急忙忙去上工。
    下了晚工回到家里又要做饭洗衣服，等忙完一切，人已累散了架。
    腿站了一天肿胀胀的疼，瘫到床上再也不想起来。
    “哎…个把月没洗头，生了虱子，头皮痒得很。”李云枝喃喃自语。
    “妈妈，娟娟头上也生了虱子，痒！”戚娟娟的小手也挠得头皮哧啦啦的响。
    戚蔷薇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感觉自己的头皮也痒了起来。
    自己若是能跑能跳，恨不得立马跳下床，到厨房烧水给老妈和姐姐洗个头。
    戚蔷薇心里默默念叨：“我要洗发露，去屑止痒去虱子的那种。”
    窗外透进晨曦的光，大木箱的盖子上凭空出现两大瓶子褐色的液体。
    应该是戚蔷薇要的去屑止痒又除虱子的洗发露。
    “妈妈，天亮了，起来烧水洗头了。”
    李云枝头皮钻心的痒，想着自己虽然未出月子，毕竟是大夏天，洗个头应该没什么问题。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起这么早干嘛去？”
    堂屋传来奶奶千年不变的刻薄音。
    “娘，俺想去厨房烧水洗个头。”
    “还没出月子，你洗什么头，不要命了！戚民又不在家，水缸里也没多少水，这稀泥烂地的，是你去挑水还是俺去挑水？
    再说，家里柴火也快烧完了，又赶上连阴天，做饭都快没柴烧，你还要烧水洗头，可真能祸祸！”
    奶奶的声音提高了八度，火药味蹿进了里屋，呛得戚蔷薇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清风村家家户户没有压水井，整个村子就一口公用的水井。
    整个清风村吃水的井在清风村的村东头，离二赖子那两间泥巴房还有一里多地。
    李云枝被奶奶骂了个狗血淋头，垂头丧气地走回里屋，坐在床边生闷气。
    戚蔷薇担心老妈气坏了身体，赶忙安慰。
    “妈妈，我的好妈妈，有你闺女在，什么都不是问题。把烦心的事统统交给你闺女，你信不信，你闺女立马就能让你和姐姐有水洗头。”
    “妈的小宝贝，妈不生气，有俺宝贝闺女在，妈高兴还来不及呢。”
    李云枝瞬间气消，把戚蔷薇抱在了怀里。
    她额头轻轻地抵了抵戚蔷薇的小额头，又在她那粉嫩嫩的小脸蛋儿上亲了一口。
    老妈一身的汗味，熏得戚蔷薇头疼脑热。
    “妈，把我放到床上，我要静静地想事情。”

 第33章 给家里挖口井

    戚蔷薇的小脑袋瓜不能想太多的事情，想多了大脑会一时半会转不过来弯，隐隐的还会痛。
    想着问自己的空间要柴火，又想着给家里打口水井。
    整个清风村都没有通电，家里肯定安装不上电动泵抽水井，只能用手动压水井。
    想要一口手动压水井，必须花钱找人钻口井出来。
    若是能找到人钻井，清风村不可能家家户户都没有压水井。
    这件事，不知道她空间里的人可能解决，她不确定。
    若是贸然开口，会不会给空间里的人找难题。
    “咚咚咚…”
    “嘭嘭嘭…”
    蓦然，院子里传来一阵阵沉闷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她家院子里捶地钻地。
    “你…你们是谁啊？！为…为什么在俺家院子里挖土？”
    屋外，奶奶犹如做了噩梦，嘴里发出惊恐骇人的声音。
    戚娟娟麻溜地跳下床，赤着小脚丫往外跑。
    李云枝神情一凛，跑到堂屋门口看了一眼，惊悚着跑进了里屋。
    “蔷薇，咱家院子里来了两个长得好看的年轻人，带了好多家伙什，给咱院子里的地上铺满了砖，还在咱家院子里挖上了土。”
    “哈哈…我这是心想事成嘛？可我只说打口井，没说把泥泞的院子铺上砖啊…”
    戚蔷薇兴奋得舞动着小手小脚，竟然叽里咕噜翻了个身，小脑袋还高高的昂了起来。
    李云枝吓白了脸，伸展着胳膊护着她宝贝闺女别掉到地上。
    “哈哈哈…我头抬起来了耶！我应该可以爬着走了，我爬我爬…”
    洗了灵泉澡，戚蔷薇的骨骼硬朗了许多，头抬了起来，小手小脚都变得灵活又有力气，只是不会走。
    三翻六坐七滚八爬，在戚蔷薇这里都成了空谈。
    一直保持伸展的动作，李云枝的胳膊开始发麻。
    可宝贝闺女戴着小肚兜，光着小屁股，在床上滚来爬去，兴致正高。
    “蔷薇，那些人在咱家院子里挖土，你奶奶赶不走，怎么办？”
    李云枝现在特别依赖自己的宝贝闺女，大小事都要征求戚蔷薇的意见。
    “妈妈，那两个人在给咱家打井，有了井，你和老爹就不用跑村东头挑水了。”
    “啊…真…真的吗？他们在给咱家打井！”李云枝惊喜若狂，抱着戚蔷薇跑到了院子里。
    奶奶站在铺满地砖的院子里正不知所措，惶惶恐恐地围着那两个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两个人都穿着雪白的长袍，留着乌黑发亮的长发，容颜俊美，看着让赏心悦目。
    “娘，他们是来给咱家挖井的。”
    “什…什么？给咱家挖井！”奶奶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
    一家人看着一根长长的水管不费劲地通到了地底下。
    那两个容颜俊美的男子站在钻好的水井边，闭着眼睛，合掌到胸前，和尚念经似的嘀咕了半天。
    铺着地砖的地上凭空多了几十块砖头，一小堆搅拌好的泥沙。
    一家人的注目下，砖头依次飘浮起来，自动裹上水泥，围着水井砌了个水井台，台子上还安了个不锈钢的手动压水井头。
    自从戚蔷薇降生到戚家，奇闻异事天天有。
    奶奶，李云枝，戚娟娟都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
    奶奶踩着砖铺的地面，围着压水井稀奇不已，一时情不自禁，伸着手去摆弄压水井的压水杆。
    那两个人边收拾带来的家伙什，边嘱咐：“老人家，等一会水泥凝固了才能用。还有，这个水暂时抽上来是浑的，会越用越清澈。”
    “两位，打个井要多…多少钱？”奶奶生怕人家狮子大开口，心里有些发慌。
    儿子不在家，人家又是铺地又是打井，花费不少钱，若是赖账不给人家，恐怕说不过去。
    “老人家，这是我们份内的事，不要钱。”
    奶奶一听乐开了花：“哈！还有这等好事，你们这是义务劳动，为人民服务吗？”
    那两个人弯腰给抱着戚蔷薇的李云枝施了一礼：“为主人做事是我们无上的荣光。”
    奶奶望着李云枝，迷迷惑惑地眨眼睛，把李云枝当成了他们的主人。
    “那…那就多谢两位了。两位别急着走，忙了一早上，饭不吃，水是要喝的，我去给你们舀碗水喝。”
    整个清风村都没有哪家有压水井，整个清风村也没有哪家院子里铺满地砖。
    这个压水井又只有镇上和城里人才用得起。
    如今，戚家不仅院子里铺满了地砖，还有了独一无二的压水井。
    脸上从来没有笑色的奶奶高兴得手舞足蹈。
    跑着去厨房给人家弄水喝，一抬头，看见厨房灶台前堆了一捆捆劈好的干木材。
    “…”
    奶奶又惊又喜，一瞬间呆愣在厨房里。
    等她端着两碗凉水从厨房里走出来，两个挖井的人不见了影。
    “云枝，你这还未出月子，快抱着孩子回屋去。外面有风，当心冻着你和孩子。”
    奶奶开天辟地说了关心人的话，李云枝感动得稀里哗啦。
    激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娘，俺把孩子放回屋子里就到厨房去做早饭。”
    “不用你做，赶紧抱着孩子回屋歇着！”
    李云枝的眼泪掉了下来，嗯了一声，抱着戚蔷薇，拉着戚娟娟回了屋子。
    奶奶转身把两碗凉水放回厨房，踩着平坦的地，心花怒放地跑了出去。
    活了大半辈子，终于有了可以向左邻右舍，乃至全村人炫耀的资本。
    “狗剩娘…二驴奶奶…快来看看，俺家安了压水井。你们以后吃水，别再跑几里地到村东头挑了，都上俺家来挑水。”
    奶奶超常兴奋，踩着泥泞的村路，绕着村子跑了一圈。
    不大会儿，院子里聚集过来好多人。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娟娟奶奶，托你的福，这回吃水方便了，再也不用踩着稀泥跑几里地去挑水。”
    “戚民娘，你这院子里怎么还铺上了地砖，可真干净。”
    “老姐姐，你家这是走了大运，发财了啊！”
    “…”
    喧喧闹闹的声音都快把戚家两间泥巴房给顶翻了。
    几个小孩子轮流吊在压水井的杆上往下压水。
    吱吱呀呀，哗哗啦啦的声音在戚家不大的院落里欢快地氲氤。
    奶奶爽朗的大笑传进了屋子里，戚蔷薇这还是头一回听见奶奶笑得这么开心。
    她对奶奶的怨恨少了几分，心里默默念叨：“送奶奶几件衣服，几双鞋子。奶奶喜欢吃麻花和蛋糕，再送她些麻花和蛋糕。”
    堂屋奶奶的床上凭空多了几件奶奶那个年龄段穿的褂子裤子，还有黑平绒布的鞋子。
    大桌子上还有麻绳系的十多个麻花和十多块软软的蛋糕，都放在一个精致的大塑料盘子里。

 第34章 东风吹，战鼓擂，这个世界到底谁怕谁

    今天是奶奶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院子里一拨人走了又来一拨人，嘴里说着奉承的话，脸上都流露出讨好巴结的表情。
    全村第一贫困户，家里买了自行车，买了板车，院子里铺了青砖，还安了压水井，成了清风村数一数二的有钱人。
    奶奶今天大方了一回，把戚蔷薇送给她的麻花和蛋糕挨个分给前来恭贺她家有了压水井的左邻右舍。
    村里人都没吃过蛋糕，今天算是打了牙祭，开了荤。
    “妈！你有好东西都能分给不相干的人吃，为什么就想不到你闺女我？”
    奶奶在厨房里做饭，戚兰一副兴师问罪的嘴脸跑进了院子。
    “这是…”
    她站在干净平坦的院子里，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娘，铺地的砖头哪来的？这压水井又是什么时候打的？又铺地又打压水井肯定花了不少钱，这钱又是从哪弄来的？天上掉馅饼了不成！”
    戚兰走进厨房，审犯人似的审问奶奶。
    奶奶正往锅里贴白面饼子，低着头，沉着脸没搭理她。
    “娘，你…你在做什么？！”
    “你眼又没瞎，娘在做饭，看不到吗？”看到戚兰，奶奶就来气。
    养了二十多年，认回了亲爹亲娘，时不时的还跑回来混吃混喝，给人添堵。
    吃好喝好，撂下碗拍屁股走人，一点成色没有。
    “怎么是娘在做饭？那个贱人呢？”戚兰狗嘴里一向吐不出象牙。
    “云枝在做月子，你又指望不上，娘不做饭谁做饭？”
    奶奶在锅里贴了一圈的白面饼子，又往锅中水里下了一把米，丢了四个鸡蛋，盖上锅盖，坐到灶台前，用小火烧起了锅。
    她一系列动作看傻了戚兰。
    白面，大米，鸡蛋，这些可都是稀罕物。
    戚兰走出厨房，扬着头往西空望了半晌。
    “奇怪！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不年不节，怎么吃上了白面大米鸡蛋？”
    李云枝哄睡了戚蔷薇，让戚娟娟看着，她从里屋走了出来。
    看到戚兰站在院子里，理都不理，径直进了厨房。
    “娘，俺来做饭，你去歇着！”
    “娘不累，你回屋了。饭做好了，娘喊你。”
    奶奶温和的语气让戚兰的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
    婆媳俩一直不对付，奶奶说出来的话一向生硬冷冰，从来没这般温和过。
    “娘，你是不是病了？”戚兰伸着手去摸奶奶的额头。
    “呸呸呸！娘活得好好的，大早上胡呲呲什么？说好再不登戚家的门，你又跑来做什么？”
    奶奶打掉戚兰的手，灭了灶膛里的火，起身往外走。
    迎头碰到戚民大娘戚马氏绷着一张老脸，瞪着一双要吃人的眼睛，掐着腰跑进院子。
    “戚民娘，你什么意思？”
    “俺怎么了？招你惹你了！”
    自从有了神童孙女，奶奶的脊梁骨也硬了起来，背挺得笔直。
    “俺问你，你每回借俺家的板车，俺说什么了吗？”
    奶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以前家里没板车，每回到供销社卖猪都得低三下四的去戚马氏家借板车。
    一年之中就借那么一回，能被戚马氏叨叨半年，纵使有十层脸皮也被她刮掉了九层。
    自家如今有板车，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问戚马氏借板车，她凶神恶煞的寻上门来不知要闹哪出。
    “你说没说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俺家有板车，保证再也不去你家借。”奶奶冷着脸摆明了态度。
    戚马氏吐沫星子四溅的数落：“你这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用不着俺家的板车，家里安了压水井，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告诉了，就没告诉俺，怕俺用你家压水井咋地？”
    “你的意思是，俺家安压水井没和你说一声还有错了？”
    “俺可没那么说。”
    “那你到底想干嘛？”李云枝从厨房里走出来，直视戚马氏，怒问。
    戚马氏的猪头脸憋出了青紫色，两只三角眼躲闪着李云枝的怒视。
    “那好，俺爽快人说爽快话，俺就想问问，你家的压水井俺家能用不？”
    穷山僻壤，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戚马氏就是那池中的王八，专干欺负老实人的恶事。
    奶奶鼻子一哼，发出鄙夷的声音：“俺家的压水井又没锁起来，你用俺还能打断你的手，爱用不用！”
    戚马氏得了准许，转身走出院外，片刻又转了回来，站在干净平坦的院子里惊讶地看。
    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戚民家，不但买了板车，自行车，安了压水井，还用许多青砖铺了院子。
    这是要饭花子穿袍子，穷讲究上了。
    这时，戚兰把一锅的白面饼子，四个鸡蛋放到一个大海碗里，端着走出了厨房。
    李云枝跑到厨房，看了一眼锅里，火冒三丈地跑了出来：“你把饼子和鸡蛋都拿走了，俺家人吃什么！”
    “家里有米有面，你不会重新做！”
    “娘刚做好的饭，你恨不得连锅端走，你咋那么不要脸？”
    李云枝气恼着骂，追上戚兰，伸着手去抢夺她手里端的大海碗。
    戚兰一扭身躲了过去。
    “死丫头，俺这刚蒸的一锅饼，你怎么都拿走了，饿死鬼托成的吗？”奶奶忙着去关院门，防止戚兰跑出去。
    戚兰死皮赖脸地笑：“娘，我手被老鼠咬破了，没法做饭，这些饼子鸡蛋就让我拿回去吃了。”
    她若只是拿一个两个白面饼子，奶奶和李云枝或许都不会说什么。
    “把饼和鸡蛋给俺放回厨房去！你已回了亲爹亲娘那，不在是戚家的人，俺蒸的饼子喂狗都不给你吃。”
    奶奶一把抓住戚兰手端的碗，晃得碗里的饼子差点掉到地上。
    “俺的个亲娘唉！这是白面饼子和鸡蛋啊！你家这是发大财了吗？”
    戚马氏瞪圆了眼睛，垂涎三尺地望着大海碗里的白面饼子和鸡蛋。
    李云枝白了戚马氏一眼，跑到戚兰身边，两手抓住大海碗的边，猛一用力，夺了过去，转身跑进了堂屋。
    戚兰没了吃的，瞬间炸了毛，跟在李云枝的身后破口大骂。
    “生不出蛋的骚货，我吃我娘我弟的东西，又没吃你的，你搁那发什么骚？一连生了两个赔钱货，还有脸出来得瑟，换作我，早投河上吊了。”
    “呸！没人要的臭婊子，全村的男人都被你浪跑了，还有脸在这里瞎逼逼，换着俺早一头撞墙死了。”李云枝骂起人来也不是吃素的。
    她把大海碗放到堂屋大桌子上，从门后拎出一把铁锹，冲着戚兰的头顶拍了过去。
    “我的个亲娘啊！”戚兰吓失了尿，扭头就跑。
    东风吹，战鼓擂，这个世界谁怕谁！
    李云枝自从生了个神童闺女，把这句话诠释的极其到位。
    她的脾气是突飞猛进的长，出乎戚兰和戚马氏的意外，吓了两个人一大跳。
    戚马氏脖子一缩，转身跑了。
    戚兰看她跑了，心里虽然生怯，嘴上却不干不净的骂：“贱货，狐狸精，霸占了我男人，你和你生出来的两个赔钱货都不得好死！”
    睡在里屋床上的戚蔷薇被吵闹声惊醒，听见戚兰的声音，火腾地升到了房顶。
    老鼠怎么还没把她咬死？
    当真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
    我若是能跑能跳，非拿刀剁了她！
    蓦然，戚兰在院子里凄厉的喊：“刀…刀…我的个亲娘啊！见鬼了…”
    厨房里飞出了戚家祖传十八代的大菜刀，不偏不倚，砍到了戚兰的脚后跟。
    刀把戚兰的鞋子砍破，把她的脚后跟连肉带皮的削掉一块。
    “娘啊…疼死我了…这是哪个杀千刀的想要老娘的命…”
    鲜血泉涌般流了出来，疼得戚兰一屁股瘫坐到地上，捂着脚后跟，龇牙咧嘴地哀嚎。

 第35章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戚兰最近倒了八辈子血霉。
    睡觉被老鼠咬，到屋后上茅房踩到蛇，出门走路摔个大劈叉，喝水都能被呛到。
    村里的男人又被各自的老婆管得严实，到她娱乐室的人是越来越少，都快混不上吃的了。
    她即便脱掉裤子，敞开怀，站在门口向村里男人们招手，也只是吸引来几个老光棍。
    此刻的她心口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望着李云枝狞眉戾眼的吼。
    “李云枝，你给我听着，我这辈子若抢不回来我的男人，弄不死你娘仨，我叫你娘！”
    戚兰就是一条毒蛇，一条甩不开的吸血蚂蝗。
    李云枝后背发凉，拎铁锹的手抖了起来。
    “你这个蛇蝎心肠，不知羞耻的女人，戚民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你的男人，少痴心妄想，做白日梦！你想着伤害我的孩子，那我就先拍死你！”
    李云枝举起手里拎着的铁锹，照着坐在地上的戚兰拍了下去。
    戚兰惊魂丧魄的滚到了一边，煞白着脸爬起来，瘸着腿往外跑。
    “杀人了…李云枝杀人了…”
    戚家的大门外呼啦一下围满了人。
    “天呐！李云枝怎么了？不会是得了产后疯？”
    “这…这是李云枝？！她怎么生了孩子变漂亮了。”
    “还真是啊！这脸粉嫩粉嫩，跟个小姑娘似的。”
    “…”
    李云枝没生孩子前穿的都是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裤，脸上灰不溜秋，皮肤又粗又糙。
    今天竟然穿上了浅粉色碎花的确良上衣，蓝色的尼龙裤，脚上踩着崭新的一双黑平绒布鞋。
    她脸红扑扑，粉嫩嫩，眉细如柳，眼睛放光，嘴唇莹润，身材凹凸有致，简直美出了天际。
    十多天来，戚蔷薇一直用空间里的灵泉水给李云枝补身体，家里的日子又一天天的往好了过。
    李云枝是心情好，身体好，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刚生完孩子，快三十的女人。
    戚兰一看来了好多人，恶人先告状的又哭又叫：“大家看到没有，她李云枝嚣张跋扈，不准我进戚家的门。我戚兰可是戚家的人，打小在戚家长大，大家给我评评理，她有什么权利不准我进戚家。”
    戚兰的人缘在清风村是臭不可闻。
    众人都看好戏的打着哈哈。
    “她不让你进戚家，你就赶紧找个男人嫁了。”
    “快三十岁的大姑娘整天游手好闲，串了西家串东家的混饭吃像什么话，趁着还有人要，找个男人养着。”
    “…”
    三十多岁的光棍胡二狗趁机搭讪：“戚兰妹子，嫁给俺，俺不嫌弃你懒，也不嫌弃你和别人那个那个…”
    他话没说完，戚兰撕破脸的骂：“放你娘的狗臭屁！本姑娘生来就是享福的命，有人养有人疼，岂会看上你这个破落户！爬一边去！”
    “嗡嗡嗡…”
    众人的头顶上空乌压压的飞来一群蚊子，寻仇似的直扑戚兰。
    “我的娘啊！…”
    戚兰拖着受伤的脚，踩着稀泥，胳膊乱舞着推开人群，仓仓皇皇地跑离了戚家。
    “贱货！成天就知道勾引男人，连蚊子都看不过去了，咋不咬死你！”
    女人们咬牙切齿的骂声追随着一脸包的戚兰。
    戚兰惊恐尖叫着跑回二赖子那两间泥巴房，蒙着头躲进了被窝里。
    清风村的村口，戚民扛着凤凰牌自行车，一边走一边和手里拎着油条烧饼的二赖子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戚民，别忘了，碰见有人问我们去了哪里，就说咱俩这几天去城里帮我姐盖房子。”
    “二赖哥，你放心，俺不会忘记你嘱咐俺的事。”
    戚民一手扶着肩膀上的自行车，一手摸着鼓鼓囊囊的裤兜，兴奋得脸通红。
    他看到泥泞的路上没人，毫不遮掩心中的喜悦：“二赖哥，真没想到钱这么好挣。一天不到，挣了一百多块钱。
    想咱在大队里上工，累死累活的干了一天挣不到两毛钱，一年下来也分不到一百块钱。”
    二赖子喜悦的心情也是无法平复：“戚民，咱俩照这样干下去，不出一个月，都能盖上宽敞明亮的砖瓦房。这都是托了你那宝贝闺女的福啊！”
    戚民加快了脚步：“俺的宝贝闺女啊…一会不见想死俺了。”
    两个人经过佘大炮的家门口，佘大炮两口子淌了半腿的泥，手里拎着麻绳，垂头丧气地从西面走来。
    “大队长，大队长夫人，你俩这一大早的干嘛去了？怎么和战场上下来的残兵败将一个熊样。”
    二赖子一向不把佘大炮放在眼里，调侃他几句是手到擒来。
    戚民心里明镜，佘大炮两口子上山逮他家大肥猪去了。
    看他两口子狼狈不堪的熊样，定是满山遍野的跑了一夜没逮到猪。
    “你俩干啥去了？不会是到城里搞投机倒把去了？”
    戚民扛着自行车大模大样的从佘大炮两口子面前走过，权当没听见佘大炮的问话。
    二赖子仗着姐夫是县委书记，拍着佘大炮的肩膀和他聊起了天。
    “大队长，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讲，更不要随随便便给社员扣帽子。
    我和戚民都是一老本等的社会主义好公民，胆子又小，怎么可能去城里搞投机倒把？
    实不相瞒，我姐家盖新房，让我和戚民去帮两天忙。大队长若不信，可以到我姐家去调查。
    我姐李云凤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暴躁易怒，属炮仗的，一点就着。你别看我姐夫是县委书记，我姐在他面前可谓是说一不二。
    我姐小时候最见不得别人欺负她弟弟，现在快四十的人了，仍然没变，今天还问我村里可有人欺负我。”
    提起李云凤，佘大炮脑袋嗡嗡地响。
    他小时候欺负二赖子，被李云凤骑在身上暴揍过好几回。
    “去去去，三句话离不开你姐你姐夫，茅坑里蹦哒，臭显摆！”
    佘大炮两口子没好气地瞪了二赖子两眼，推开自家的大门，无精打采地走进了院子。
    戚民扛着自行车停在了路上：“二赖哥，上俺家吃饭去。”
    “好咧！我这人脸皮厚，你请我就来。”二赖子快走几步，和戚民并肩同行。
    “戚民，这是去哪发财了？”
    “戚民，吃饭了没有？没吃上俺家吃去。”
    “戚民，有空来家坐坐。”
    “…”
    回家的路上，凡是看到戚民的人，都热情似火的和戚民打招呼。
    戚民是一脸的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些老少爷们，婶子大娘往常见了我都爱搭不理，今天怎么都转了态度？”

 第36章 有未满月的闺女撑腰，老爹谁都不怕

    “耶！怎么回事？俺家又没水井，一个两个都挑着水桶到俺家干啥？”
    戚民和二赖子快走到家门口，迎头撞见左邻右舍都挑着水桶从他家院子里进进出出。
    他大爹戚良挑着两木桶水，一摇三晃的从院子里走出来，看见戚民，嘴里嘟嘟囔囔的抱怨。
    “死女人，看人家来挑水，非让我也来挑水，水浑浊成这样子咋吃！”
    “？”
    “？”
    戚民和二赖子都蒙了圈。
    “大爹，俺家…打井了？！”
    “你家打了井你都不知道，这个家你咋当的？”
    戚良很少进戚民的家门，见到戚民总是端着高高在上的长辈架子，眉眼里都是瞧不起看不上的神色。
    从没想过有一天能用得到戚民这个穷困潦倒的大侄子。
    今天到戚民家挑水，还是在戚马氏一再催促下，考虑了半天，才鼓足勇气，腆着老脸跑戚民家来挑水。
    “戚民，你和二赖子站在门口干嘛呢？快进来吃饭！”
    堂屋的小四方饭桌上摆好了饭菜，白面饼子，煮鸡蛋，炒酱豆，白米粥。
    戚民和二赖子回来的刚刚好，正好赶到饭点上。
    奶奶，李云枝，戚娟娟都围坐在饭桌边等着他回来，整个家里弥漫着温馨祥和的气氛。
    “吱吱呀呀…吱吱呀呀…”
    戚民家的压水井杆欢快地上上下下，水井台边围了一圈看稀奇的村民。
    “快看，这水越来越清澈了。”
    “戚民，大家都上你家来打水，免了你费劲巴力的洗井了。”
    “…”
    看到戚民扛着自行车走进院子，院子里的人都喜笑颜开，亲热如兄弟的和他说话。
    戚民把自行车放到院子里，踩着干净平坦的地砖，和二赖子加入看稀奇的行列。
    看了一会，猛然想起了他的宝贝闺女，着急忙慌地跑进屋。
    “宝贝闺女，爹回来了…”
    一家人都等着戚民吃饭，戚民却抱着只穿着肚兜的戚蔷薇，又是抵脑袋，又是亲脸蛋儿，腻歪不够了。
    老爹胡子邋遢，扎得戚蔷薇的小脸蛋儿火辣辣的痛，撇着小嘴要哭。
    李云枝伸着手去抱：“她爹，看你，把孩子的小脸都弄疼了，快给俺抱着，你吃饭去。”
    “不用不用，不用你抱，我抱着咱宝贝闺女去吃饭。”
    “她小着呢，不会吃饭，你可别把咱闺女给宠坏了。”
    “咱的闺女就得宠着。俺抱着蔷薇，你去抱着娟娟，让咱村里人看看，咱生的两个闺女宝贝着呢。”
    一家人坐在堂屋里有说有笑的吃饭，院子里来打水的村民看到戚民吃个饭还抱着孩子，都少见多怪的站到堂屋门口看。
    “戚民，你吃个饭还抱着孩子，这是添了个金疙瘩吗？”
    戚民把嘴里嚼的食物咽进肚子，抱着戚蔷薇走到院子里，喜眉笑眼的炫上了宝。
    “给大伙看看俺的宝贝闺女长得俊不俊。”
    一个丫头，看把他得瑟的！
    众人也不去细看，似笑非笑的随声应和：“你闺女长得是挺俊的。戚民，加把劲，争取下一胎生个带把的出来。”
    戚民的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俺不要生儿子，俺就喜欢闺女，俺下一胎还生闺女。生个儿子爹妈愁，生个闺女住高楼，俺就指望俺闺女住高楼呢。”
    望着他一家人吃油条，吃烧饼，吃白面饼子，吃鸡蛋，喝白米粥，来打水的村民都羡慕得红了眼睛。
    戚民吃了两根油条，喝了两口粥，便抱着戚蔷薇在院子里踱步，非要每一位来打水的村民欣赏欣赏他宝贝闺女娇嫩嫩，红扑扑的小脸蛋儿。
    奶奶看到他在院子里得瑟个没完，又气又笑：“戚民，别贫了，饭要凉了，快回来吃饭。”
    一家人吃完饭，李云枝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
    奶奶把自己的床拾掇得就剩一张草席，让戚民和二赖子躺床上眯一会。
    “你俩一夜没睡，赶紧上床躺着养养精神。”
    “娘，这是昨夜卖鱼的钱，你快收好，别让云枝看见。”
    戚民一手抱着戚蔷薇，一手从裤兜里掏出两张大团结，塞到奶奶的手里。
    儿子能挣钱了，且挣的还不少，做娘的手捏着钱，笑出了泪花。
    二赖子哈欠连天的躺到了床上。
    戚民还抱着他的宝贝闺女在院子里晃荡。
    “你快把孩子放床上去！抱习惯了放不下，有你苦恼的时候。”
    奶奶推着戚民往里屋进，夺掉他手里的戚蔷薇，塞到了里屋被窝里。
    戚蔷薇被他爹晃悠的困成了狗，闭上眼眸，秒睡。
    “吆呵！你俩好得穿一条裤子，大白天咋还睡到一张床上去了？”
    佘大炮炮炸般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
    二赖子睡得正香，被无端端的吵醒，很是不悦：“我的房子被戚兰霸占了，和你反映了好几回，你理都不理。我现如今没地方住，来我云枝妹子这住两天不行吗？”
    整个清风村都知道戚兰是佘大炮的老相好。
    戚兰霸占了二赖子的房子，一个人住着，佘大炮可以毫无顾忌的去她那里鬼混。
    自知理亏的佘大炮在二赖子面前没了嚣张跋扈的底气，抬腿去踢还在睡梦里的戚民。
    “唉，醒醒，上工了。”
    戚民挺身坐起，一看是佘大炮，火当时就上来了：“瞎扯淡！下雨天上什么工？”
    佘大炮打起了官腔：“你小子现在是越来越横了。我是大队长，我说上工就上工，你不听我的，秋后可别想分到一粒粮食。”
    戚民腾地跳下床，气愤愤的怼他：“你可别再拿分粮食威胁人，就咱大队分的那点粮食都不够一家人塞牙缝的。
    全村人从早忙到晚，日晒雨淋，累得腰酸背痛，一年下来，除了上缴国家公粮，还要留下来年的种子，很本剩不下多少粮食。”
    佘大炮脸红脖子粗的咆哮：“你什么意思？是说我这个大队长领导的不好，不称职吗？”
    戚民脸阴沉着脸，抬腿走到院子里。
    当着前来打水的众多村民，他放高了音量：“你领导的好不好，称不称职俺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关俺吊事。”
    以往老实巴交，在佘大炮面前屁都不敢放的戚民，竟敢在众人面前挑战他佘大炮的威严和地位，彻底把佘大炮给激怒了。
    “戚民，你信不信我今天非往死里揍你！”
    “来啊！谁怕谁。在你领导下，整村人没一家能吃饱饭，都水深火热的活着，俺早就想揍你一顿。”
    戚民仗着有宝贝闺女撑腰，丝毫不把佘大炮放在眼里，撸起袖子要和佘大炮干架。
    李云枝从厨房里飞跑出来，一把抱住戚民。
    “孩她爹，消消气，咱不和他较劲，他大队长当的好不好，不关咱的事，咱村人水深火热的活着也怨不得你。”

 第37章 选俺爹做大队长给你鸡腿吃

    戚民两口子说的话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摆明了他佘大炮的领导能力有限，害得大家都跟着他吃苦受罪。
    戚民院子里的人越聚越多，都是来戚民家挑水的。
    村东头那口老井，连着下了几天的雨，树叶子烂草根顺着雨水流了进去，打上来的水腥臭发苦。
    戚民家水井里的水虽然也浑浊，喝到嘴里却清凉甘冽，加了蜜一般。
    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清风村的大人小孩都知道了戚民家安了压水井，井水清凉甘冽，人喝了神清气爽，浑身舒畅。
    佘大炮一看来了这么多人，嚣张的气焰灭了三分。
    一个大队长跑到社员家聚众斗殴，传扬出去好说不好听，还有可能受到上级的惩处。
    院子里人声鼎沸，戚娟娟趴在床边摇晃着沉睡的戚蔷薇。
    “妹妹，有人要打咱爹，快醒醒！”
    戚蔷薇从睡梦中醒来，听见一个炮炸的声音在吼。
    “你以为大队长就那么好当，有能耐你来当这个大队长，说不定你还不如我佘大炮。”
    戚蔷薇忽地从床上坐起，小脑袋瓜忽忽悠悠地转圈。
    农村经济萧条，大集体生产无工无商，物质极度匮乏，农民种植瓜果蔬菜极少，都处在饥寒交迫的生活里。
    谁不想过吃饱穿暖的好日子？
    清风村有山有水，栽果树养鱼养虾种菜可谓是天时地利都具备。
    二赖子大表叔在城里人脉广，又能说会道，做一个顶呱呱的销售员不在话下。
    老爹上过几年学，脑瓜子好使，耕耩锄镑的活又样样精通，做一个大队长绝对够格。
    可以利用自己的空间协助老爹和二赖子大表叔管理清风村。
    让老爹和二赖子大表叔以村集体的名义建立一个规模化，标准化的产供销一体化产业基地，带动村民发家致富奔小康。
    上一世的戚蔷薇没上过一天的学，这一世的戚蔷薇竟然无师自通，打出生就什么都懂，还识文断字。
    戚蔷薇越想越觉得老爹当生产队的大队长靠谱。
    灵机一动，心里默默念叨：“给姐姐一个香喷喷的卤鸡腿。”
    她话音刚落，一个香喷喷的大鸡腿塞到了戚娟娟的手里。
    戚娟娟咽了咽口水，自己不急着吃，爬到床上，拿着鸡腿去喂戚蔷薇。
    “姐姐，蔷薇还没长牙，不可以吃这个。姐姐拿着鸡腿到外面吃，吃之前要大声喊几句。”
    “喊什么？”
    戚蔷薇小手扒拉着戚娟娟，趴在戚娟娟耳朵边嘀咕了几句。
    戚娟娟屁颠颠地跑到院子里，高举着香喷喷的大鸡腿，清脆脆的喊。
    “让俺爹做大队长，俺爹能让大家每天都吃上白面饼子大米饭和肉肉…让俺爹做大队长，俺爹能让大家每天都吃上白面饼子大米饭和肉肉…”
    戚娟娟人小鬼大，扯着嗓子在人群里喊了一句又一句。
    卤鸡腿的香气在院子里慢慢散开，勾出了所有人的馋虫，都眼巴巴地看着戚娟娟一小口一小口的啃鸡腿。
    “小娟娟，肉好不好吃？”几个孩子围住了戚娟娟，哈喇子都流到了地砖上。
    “鸡腿可香了，给你们尝尝。”
    戚娟娟大方得很，踮起脚，举着鸡腿，挨个递给每一个小孩子咬上一口。
    “娟娟，给叔尝一口好不好？”胡二狗馋得眼冒绿光，蹲到戚娟娟的身边，腆着大脸央求。
    戚娟娟手里的鸡腿被几个孩子啃掉了半个，她把鸡腿伸到胡二狗的鼻子底下。
    “你闻闻鸡腿香不香。你要是选俺爹当大队长，俺就把这鸡腿都给你吃。”
    “选选选！下一届选大队长，叔绝对投你爹一票。”
    “给你，吃！”戚娟娟说话算数，还真把手里的鸡腿送给了胡二狗。
    大人小孩都羡慕嫉妒的红了眼，连佘大炮的口水都勾了出来。
    “戚民，清风村有我佘大炮在，你这辈子休想当上大队长。”
    “俺可没有说要当大队长，三岁小孩子的话你也信。”
    戚民对做大队长这件事不屑一顾，抱着戚娟娟走进了屋。
    二赖子坐在床边，低着头默默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他抬起头，笑道：“戚民，下一届选大队长，我也决定投你一票。”
    “二赖哥，别开玩笑了，俺一个小老百姓，哪是做大队长的料。”戚民把怀里的戚娟娟放到地上。
    “娟娟乖，到屋里看着妹妹别从床上掉下来。”
    戚娟娟油乎乎的小手在褂子上抹了抹，乖乖听话的跑进了里屋。
    二赖子继续说道：“可哥觉得这事靠谱。我是这样想的，你做了大队长，就带领社员大力养鸡养鸭养牛养羊，种菜种瓜种豆。
    我利用城里的人脉把这些农产品都推销出去，在你宝贝闺女的帮助下，咱俩带领全体村民发家致富奔小康。”
    二赖子故意提高了说话的声调，把院子里的村民都引到了屋子里。
    戚家低矮狭窄的堂屋黑压压的挤满了人。
    “戚民，这个大队长就由你来做，我们现在就选你当大队长，带领大家发家致富奔小康。”
    佘大炮站在院子里暴跳如雷：“清风村的大队长是上面说了算，你们选出来的一律不算数。都给我上地里干活去！我看谁还敢在这里侃大岔，一个两个闲得蛋疼。”
    “请问，这里是戚民家吗？”院门外走来两个穿军装的年轻人，解放鞋上沾满了泥。
    佘大炮点头哈腰的迎了出去：“是是是，这就是戚民家。这小子搞投机倒把，破坏社会主义建设，赶紧把他抓走。”
    两个穿军装的年轻人没理他，踱着正步往院子里进。
    屋子里的人都跑了出来，心慌慌，意乱乱地望着来人。
    戚民和二赖子对望一眼：“二赖哥，那两个当兵的找来了，俺去把闺女抱出来给他们瞧瞧，你赶紧出去迎接一下。”
    二赖子忙不迭的跑了出去：“同志，你们说来还真来了，军人就是军人，一言九鼎啊！”
    两个军人举手行军礼，开门见山的问：“同志，小婴儿找到了吗？”
    戚民抱着戚蔷薇跑出了里屋：“找到了找到了！同志，这就是俺闺女。”
    两个军人威严着脸：“那好，把孩子放下，跟我们走一趟！”
    “同志，求你们别抓他们，他们也是穷得没办法，才做错了事。”
    李云枝和奶奶都吓得不轻，一人抓住戚民的一只胳膊，想抗法拒捕。
    戚民和二赖子都心慌慌地跳，异口同声问：“为…为什么要跟你们走一趟，我们犯了什么法？”
    两个军人一看误会大了，忙解释。
    “同志，别误会。军区首长要见你们，想当面感谢你们的救命大恩。村里路面太过泥泞，车开不进来，停在了大马路上。军区首长在公路上等着你们，赶紧跟我们走。”

 第38章 把奶娃娃抱回家养

    佘大炮一听不是来抓戚民和二赖子的，翻了翻死鱼眼，手背到身后，眼神恶狠狠地扫射了一遍院子里的众人。
    暴怒地吼了一句：“都别站着了，跟我上工去！”
    众人都脚踢了踢自家的木水桶，嗡声嗡气的回。
    “豆子已播到了地里，玉米棉花都种上了，红薯秧子也插好了。要说栽晚稻，稻秧子还没长长，这稀泥烂地的上哪门子工？家里水缸里没水了，大家都排队等着挑水吃。”
    “你们都给我等着，看我秋后怎么跟你们算账！”
    佘大炮号令不动众人，想在众人面前施展淫威，可戚民的院子里又站着两个当兵的。
    听说还是军区首长手下的兵，平日嚣张跋扈的气焰更不好发作出来了。
    他大队长的威望丢了一地，悻悻地走出了戚家。
    戚民把戚蔷薇递给李云枝抱着，他和二赖子随着两个当兵的往院外走。
    “你们好！”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和一个六七岁左右的男孩子走进院子。
    女孩子手里提着一个竹编的小篮子，篮子里装着几个黄澄澄的大香瓜，浓郁的瓜香在院子里缓缓飘散。
    小男孩怀里抱着一个大西瓜，西瓜似乎很重，他闪亮的眉眼里流露出吃力的表情。
    女孩子穿着时髦漂亮的连衣裙，一双白色的凉鞋沾满了泥。
    她身材高挑，面容姣好，脸蛋白净细腻，目光柔和。
    一头乌黑发亮的短发，精气神十足。
    七八岁的男孩子肤色白皙，清秀的五官带着一抹俊俏。
    看到院子里有很多人，且大都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男孩子不惊不惧，深黯色的眼底透出一丝尊贵傲娇的神气。
    “姑娘，是你呀！病好了吗？”二赖子热情似火，接过女孩手里提着的小篮子，与她肩并肩的往屋子里进。
    看到小男孩怀里搂抱着个大西瓜，戚民不好意思去接，挠了挠头，笑：“要不要俺帮你抱着？”
    “给你！”小男孩胳膊早已发酸，正不想抱呢。
    “你们好，我叫逸云，这是我弟弟逸飞扬。”
    “你们好，我叫二…李云飞。”
    “二李云飞？！”小男孩一直紧绷着的脸松弛下来，嘴角微微一勾。
    在漂亮的女孩子面前，狂傲不羁的二赖子变得稳重又有礼貌：“不好意思，说秃噜嘴了。我在家排行老二，大名李云飞。”
    戚民的家里只有两个小板凳，不够坐，二赖子请两位尊贵的客人坐到奶奶的床边。
    戚家开天辟地来了好多人，奶奶和李云枝都有些不知所措。
    李云枝抱着奶团子戚蔷薇站在一边不言不语。
    戚民搓着大手望着两个长得好看的客人只知道呵呵地笑。
    奶奶靠着大桌子站着，眼盯着大桌子上的香瓜和西瓜不敢迈眼，生怕有人趁她不注意把香瓜给拿走似的。
    一家人都忘记了给两位带着瓜果来拜访的客人倒水。
    二赖子忙得不行，又要和他们聊天，又忙着去厨房拿碗倒水给他们喝。
    逸云端着二赖子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把碗递还给了二赖子。
    她走到李云枝跟前，伸着手去抚摸戚蔷薇粉嫩嫩的小脸蛋儿。
    “大姐，你抱的是不是那个拥有神奇能力的小宝宝？”
    “你过奖了，俺孩子笨着呢，什么都不会，就知道饿了吃奶，困了睡觉。妹子，咱里屋说话。”
    当着这么多人，李云枝一手抱着戚蔷薇，一手拉着逸云往里屋进。
    正端着碗不知喝还是不喝的逸飞扬忙把碗塞到二赖子的手里，随着姐姐走进了里屋。
    “好可爱！她怎么长得这么可爱。大姐，她起名字了吗？”
    逸云坐在里屋的床边，把只穿着肚兜的戚蔷薇搂抱到怀里。
    李云枝也喜欢听别人夸自己闺女长得好看，清秀的脸上露出自豪的笑。
    “她叫蔷薇，俺给起的。”
    “名子真好听。”
    逸云站起身，两手抱住戚蔷薇举高高：“蔷薇，谢谢你把我救活过来。”
    戚蔷薇红嘟嘟粉嫩嫩的小脸蛋儿闪着光亮，颤动着长长的眼睫毛，水晶葡萄般的大眼睛望着逸云甜甜地笑。
    笑着笑着，她不自觉的把小手指伸进自己红艳艳的小嘴巴里唧唧吮吸。
    “姐姐，她家里好穷，肯定吃了上顿没下顿，我们把小婴儿抱回家让妈妈养着。”
    逸飞扬踮起脚，贴着姐姐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伸着手指去触碰戚蔷薇的小脸蛋。
    戚蔷薇的小脸蛋肉嘟嘟，软绵绵，滑嫩嫩，触感很微妙。
    逸飞扬一时间情不知所起，趴到戚蔷薇的小脸蛋儿上嘬了一口。
    “坏小子，竟然占我便宜，吃我豆腐，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吗？”
    戚蔷薇用十级婴语大声抗议。
    “姐姐，她好可爱啊！”
    逸飞扬吸果冻似的嘬上了瘾，趴到戚蔷薇嘟嘟的樱桃小嘴上嘬了一口。
    “妈呀…人家的初吻，被这个坏小子给夺去了…”
    戚蔷薇撇着小嘴哇呜哇唔了两声，伸着小手去挠逸飞扬的脸。
    逸飞扬误以为戚蔷薇要和自己玩，抓住她的小手轻轻摇晃。
    “小妹妹，上我家去好不好？我家有妈妈陪你睡，还有哥哥姐姐和你玩…”
    “不要！不要抱走我妹妹。”
    戚娟娟正小花痴的盯着逸云姐弟俩看，一听说要抱走她妹妹，立马伸着胳膊抱住戚蔷薇，挣着往李云枝的怀里送。
    “逸云，飞扬，首长还在车上等着呢，可以走了？”两个当兵的隔着破布门帘喊。
    “姐姐…”逸飞扬摇晃着逸云的胳膊，还一个劲的冲她使眼色。
    “人家的闺女宝贝着呢，怎么可能给我们。走了！”
    逸飞扬一步三回头，被逸云拉出了戚家。
    奶奶也不知咋想的，看到戚民和二赖子随着姐弟俩往外走，抱起戚娟娟，追到了大门外。
    “戚民，见了军区首长要好好说话，别跟个木疙瘩似的站着一声不吭。”
    “娘，知道了。”
    “那好，把娟娟带着，给军区首长瞧瞧。”
    戚民神情顿了顿，瞬间明白奶奶的用意。
    苦笑：“娘，俺闺女不送人，抱回去了。”
    “让娟娟到城里去享福，总比跟着咱们吃糠咽菜强。听娘的，抱着！”
    “好好好，俺抱着，你回去。”
    戚民怕他娘在人前再说出不成体面的话，抱过戚娟娟走上出村的道路。
    戚娟娟撇着小嘴，掉下了眼泪：“爹，娟娟不去城里，要帮妈妈照看妹妹，别把娟娟送给别人养好不好？”
    “娟娟不哭，爹不会把你送给别人养。娟娟是爹的大宝贝，爹可舍不得把你送出去。”
    戚娟娟的小心脏咚咚咚地跳，真怕老爹犯糊涂把她给送出去。
    挣扎着不让戚民抱：“那爹把我放下来，我要回家找妹妹。”
    戚民只得把戚娟娟放到地上。
    戚娟娟脚一沾地，撒腿就往回跑。
    “闺女，路上滑，走慢点。”
    也不知怎么了，戚民望着大女儿小小的背影，鼻子有些发酸。

 第39章 抢奶娃娃

    进城的公路口停着一辆军用吉普车，车边站着两个人。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笔挺的军装。
    凛然伟岸的身躯，威严肃穆的脸庞，深邃的眼里透出锐利的眸光。
    他叫逸轩，身边站着逸云的妈妈陈霞。
    看到泥泞的村路上走来了戚民和二赖子，陈霞和逸轩都迎上去，分别握住戚民和二赖子的手：“同志，谢谢你们救了我们的女儿。”
    “不客气不客气，应该做的。”戚民和二赖子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大官，都紧张得手心冒汗。
    逸云的妈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沓子大团结，往戚民手里塞。
    “你那天救活我们的女儿，带着小婴儿不声不响的离开，逸云的爸爸和我都过意不去，特意来当面致谢。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不不不，这个俺不能收。向雷锋同志学习，不能求回报。”戚民说啥都不肯收钱。
    陈霞只得把钱又装回口袋里：“同志，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地方尽管和我们说，别不好意思。”
    二赖子走到逸云的身边，又和她聊上了。
    两个人越聊话题越多，似乎找到了共同语言。
    二赖子的姐姐大学毕业，他跟着姐姐没少看书，说出的话不似山野村夫那般粗糙，人又幽默风趣，自带笑点。
    他姐夫本想在城里给他安排个工作，他却不想沾姐夫的光，情愿扎根农村，自创天地。
    他眼界高，农村的女孩子他看不上，城里的姑娘又看不上他，所以一直单着。
    “我是广阔天地炼红心，扎根农村志不移。势必改天换地，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让穷苦的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二赖子的豪言壮语还没说完，耳边传来戚蔷薇窃窃的私语：“二赖大表叔，说重点！”
    二赖子随口应道：“哦，好的。”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在二赖子的头顶上空。
    逸云看着二赖子仰头望天对着空气说话，诧异地问：“你说什么？！”
    二赖子话锋一转：“我想说，我的理想很丰满，可现实很残酷，前进的道路上布满了荆棘。
    我手中没有权利，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我的好兄弟戚民和我一样，也是个有志青年，一直以来饱受生产队的大队长佘大炮的欺凌和打压。
    戚民一直想带领清风村的村民发家致富，却因为手里没权，寸步难行！”
    二赖子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还没有说到重点。
    戚蔷薇实在忍受不了他的磨叽，脱口而出：“二赖大表叔想说，你们能不能帮俺爹当上清风村的大队长。”
    “天呐！怎么只听见声音看不到人，人在哪呢？”
    逸轩，陈霞，逸云，还有逸飞扬都环顾四周，找寻说话的人。
    戚蔷薇趁人不注意倏地落到戚民的怀里。
    “别找了，孩子在俺怀里待着呢。”
    “你…你刚才抱孩子来了吗？”四个人惊奇不已。
    “揣怀里了，戚民刚才把孩子揣怀里了。”
    二赖子的解释还说得过去。
    “妈妈，把她抱我们家养着！”
    又见到了软软糯糯的奶娃娃，逸飞扬抓住戚蔷薇莲藕般的小胳膊不松手。
    戚蔷薇嘟嘟着小嘴用十级婴语抗议：“我不去你家，快放开我。”
    陈霞从戚民手里接过戚蔷薇，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爱。
    “妈妈，你看她多可爱，抱回家给我当小妹妹。”
    逸飞扬踮着脚，抱住戚蔷薇，转身跑进了吉普车。
    戚蔷薇哇唔哇唔的和逸飞扬吵吵：“坏小子，你怎么霸道专横的抢上了？我戚蔷薇可不是一个嫌贫爱富的人，快把我还给我老爹！”
    “俺闺女不送人，俺闺女不送人！”戚民急了眼，拉开车门去抱戚蔷薇。
    逸飞扬耍起了赖，紧紧抱住戚蔷薇不撒手：“不给不给，我要抱回家做妹妹。”
    陈霞也动了心：“同志，这孩子挺讨人喜欢，要不…要不让我们带回城里？你放心，我们会把她当亲生的养，给她最好的生活，让她接受最好的教育。”
    “不行不行不行！俺的闺女宝贝着呢，坚决不送人。”
    戚民生怕他们抢走自己的宝贝闺女，宽大的臂膀一伸，把逸飞扬和戚蔷薇一块抱下了吉普车。
    陈霞不死心，耐心劝导：“同志，为了孩子好，你要有远见卓识，格局要大，不能光看眼前。甭管咋说，城里的生活肯定比农村生活好很多。为了孩子好…”
    “没天理了，俺救了你闺女，你竟然想把俺闺女给拐跑。”
    戚民听不下去，真的恼了，黑沉着脸，硬是把戚蔷薇从逸飞扬的手里夺了过来，抱着就往家跑。
    “哇…”七岁的逸飞扬没了小可爱，放声大哭。
    陈霞最见不得宝贝儿子哭，拉着二赖子央求。
    “同志，一看你就是个明理随和的人，你帮我劝劝戚民同志，让他把女儿送给我们养。我们会把孩子当亲生的疼爱，也会时不时带孩子回来看他们。”
    “亏你想的出来！人家的心肝宝贝能舍得给你吗？上车！”
    “同志，再见！”
    逸轩伸出手与二赖子握了一下，转身坐进吉普车里。
    两个当兵的，一个坐到驾驶室，一个坐到副驾驶室，神情严肃又淡定，对刚刚的婴儿争夺战没有任何反应。
    “妈妈，我要小宝贝，我要小宝贝做妹妹…”逸飞扬坐在路边嚎啕大哭。
    “乖了，妈妈回家给你生一个妹妹，保证比她好看比她还可爱。”
    逸飞扬顷刻间躺到地上，撒泼打滚：“我不要妈妈生出来的小妹妹，我就要戚蔷薇做妹妹…我就要戚蔷薇做妹妹…”
    逸云抱起逸飞扬，和二赖子一起把他往吉普车里塞。
    “你可真能耍赖皮！她是一个小婴儿，不是小猫小狗，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让你给抱走？听话，等你放暑假，姐姐就天天带你来看她。”
    “你说话算数？”逸飞扬坐到车里，停止了哭闹。
    “你若不信，姐姐和你拉勾。”
    逸云站在车外，伸出右手十手指勾住逸飞扬的右手十指。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逸云，上车！”陈霞搞不懂女儿为什么站在车外不上车。
    逸云转过身去，冲二赖子大大方方的伸出右手：“李云飞同志，相信我们不久还会见面，到那时再畅谈一翻。”
    二赖子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紧紧抓住逸云的手，半天没松。
    “戚民，自行车借我骑一下。”
    抱着戚蔷薇回到家里的戚民，刚躺到里屋的床上想眯一会，二赖子高昂亢奋的声音在院子里震天的响。
    等戚民跑出屋子，二赖子已扛着自行车出了院门。
    戚民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看你急得一头汗，干啥去？你不好好休息，今夜不去捕鱼了吗？”
    二赖子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我去城里问我几个哥们借钱盖房子，捕鱼的事过两天再说。”

 第40章 给家里盖房子

    二赖子的房子被戚兰霸占，二赖子拿着县委书记的亲笔信，佘大炮不得不重新规划出一块地给二赖子盖房子。
    二赖子的新房就盖在进城镇的公路边，出院门不远就是干净平坦的大马路。
    三间砖瓦房宽敞又明亮，外带着青砖砌的围墙，还有两间厢房。
    红漆漆的大铁门是戚蔷薇帮他安上去的。
    二赖子原想着做个木质的大门，戚民抱着戚蔷薇去参观。
    戚蔷薇觉着这么好的房子配上木质的大门不够气派。
    夜深无人，她偷偷让空间里的人给二赖子家的院子安上了红漆漆的大铁门。
    把他老爹羡慕的直砸嘴：“闺女唉，咱家若是也能盖上这么亮堂堂的房子就好了。咱家那房子破破烂烂，外面下雨屋里也下雨，还扑扑哒哒的往下掉泥巴。
    都成了老鼠窝，大大小小的老鼠到处爬，吃个饭都能掉碗里老鼠屎，睡个觉老鼠爬进被窝里，爹早就住够了。”
    老爹说得可怜，眉头苦皱，眼眶都红了。
    戚蔷薇陷入沉思。
    想着攀上个大人物，可以让老爹当大队长，带领全村发家致富奔小康，结果一个月过去了，一直没等来上面的任命。
    靠人不如靠己。
    先让自己家富裕起来，让全体村民羡慕嫉妒，定会想着选举老爹当大队长。
    “爹，咱家在进城镇的路边也有一块地，你明天就买砖买瓦，买盖房子需要的材料，我请人来盖。”
    “闺女，你咋知道咱家在进城镇的马路边有块地可以盖房子？”
    戚民不稀奇刚满月的小婴儿能请到人盖房子，对戚蔷薇知道家里在进城镇的马路边有块宅基地感到十分的好奇。
    戚蔷薇能怎么说，又不能说自己死过一回，重生过来的。
    “爹，咱现在住的房子是爷爷生前留下来的，房子的宅基地是爷爷奶奶的，你和妈妈结了婚肯定也有宅基地，有队里分给的自留地，我猜出来的。”
    “爹糊涂了，俺闺女是神仙下凡，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戚民家盖房子说盖就盖，钱大风刮来似的。
    戚民和二赖子经常偷摸着去护城河捕鱼，挣的钱足够买青砖红瓦，买盖房子的材料。
    三天不到，戚民家宅基地里堆了一大堆建房子所需的材料。
    他家的宅基地挨着二赖子的房子，也在出村去镇上去城里的大马路边。
    去镇上供销社买卖的村民都停下脚步站在马路边观望，一个个羡慕嫉妒得跺脚叹气。
    “看看人家混的，越来越有钱，一家人穿的光鲜亮丽，整天吃香的喝辣的。再看看咱，去供销社买个盐都要拿鸡蛋换，一年到头吃不上两回肉。”
    “下一届选大队长，我一定选戚民。”
    “对对对，选戚民做咱们的生产队的大队长，让他带领咱们发家致富奔小康。”
    “…”
    夜深无人，戚民路边的宅基地里凭空多了十多个穿白袍的年轻人，个个英俊潇洒，品貌非凡。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在这些人的头顶上空，笑嘻嘻地喊：“给俺家盖个七十年代最好的房子，漂亮大气，让人眼前一亮，羡慕嫉妒，不要恨的那种。”
    十几个白袍男子微微一笑，都屏气凝神，双掌合于胸前，和尚念经似的咕哝，声音如蚊如蝇，听不清楚。
    戚蔷薇不去理会他们念叨什么，只要求他们把自家房子盖好就行。
    地里凭空多了台二十一世纪的小型挖掘机，一个白袍男子坐进挖掘机的驾驶室里，挖起了地槽。
    “咚咚咚…”
    “锵锵锵”
    挖地基，夯地基的声音震得村民们耳朵发痒。
    “乒乒乓乓…”
    “咣咣咣…”
    “当当当…”
    不绝于耳的垒墙砌墙的声音又吵得清风村的村民都没了困意。
    大家知道这是戚民家在连夜盖房子，一个个在床上翻来滚去的睡不着。
    夜色茫茫，弯月如勾。
    戚民和二赖子想帮忙盖房子，却插不上手，站在大马路边都一脸惊奇地看。
    一个小型混凝土搅拌机在一个白袍男子的衣袖挥舞下不停转动。
    地上的沙子水泥在一个白袍男子的意念下自动倒进搅拌机里。
    一根水管连接着刚打出来的井，咕咕嘟嘟往搅拌机里放水。
    一块块砖头在半空中跳上跳下，抹灰砌墙自主行事。
    不大会功夫，四面墙体垒出一人多高。
    每一间房屋的窗户洞都留了出来，堂屋的大门留的宽度恰到好处。
    一夜没过去，三间正房，两间厢房，一圈墙头围出一百多平的一处院落建成。
    戚民家的宅基地连着自留地，戚蔷薇空间里的帅男们自作主张，把屋后的地栽上了一畦畦蔬菜。
    蓦然，新房的上空起了雾，朦朦胧胧的看不清。
    等雾气散开，戚民和二赖子看到了红漆漆的铁质大门，明亮亮的两个门环。
    推门而入，借着月光，院子里空无一人。
    帮忙盖房子的白袍男子都不见了，带来盖房子的器械也消失了。
    宽敞的院落里铺满了青砖，干净平坦。
    快一百平的院子东南角搭着牛棚。
    没错，是牛棚。
    牛棚里栓着一头母牛，母牛的肚子底下还卧着一头小牛犊，四双牛眼睛小灯泡似的闪着光。
    连牛吃草的槽都准备好了，槽里添满了草料。
    院子的西南角也搭着一个草棚子，棚子底下栓着一头羊，肚子鼓鼓着，像是怀了小羊羔。
    三间正房坐北朝南，带着走廊。
    两间东厢房留了一个门，窗户边有一个砌好台子的手动压水井。
    “哼哼哼…”
    屋后头传来猪叫，戚民惊喜若狂地顺着一条青砖铺成的小路绕到后院，一个小门，打开小门来到了屋后头。
    屋后头的空地垒着一个猪圈，一个鸡舍。
    猪圈里卧着一头母猪，月亮地里，十多头白底黑花的小猪仔正趴在母猪身上吃奶。
    鸡舍里的鸡咕咕咕地呓语，听声音足有十多只。
    余下的空地是一畦畦井然有序的菜地，月亮映照下，菜地里生机盎然。
    二赖子惊奇又羡慕的大喊：“天呐！连茅厕也盖了。戚民，农村人生活的标配，这里全都有。你生了个闺女，走了狗屎运啊！”
    戚民搓着大手，激动得语无轮次。
    “多亏了俺闺女…多亏了俺闺女…俺家这是过上了地主式的生活。想当年，佘大炮的老爹是咱村里最富有的地主，可他家那房子还不如俺家。”
    “爹，房子盖的还满意吗？”
    “闺女，爹非常满意，非常满意。爹打算天一亮就搬家。”
    戚民冲空中伸展开双臂，高兴得合不拢嘴。
    戚蔷薇是个夜猫子，睡反了的小婴儿，夜里特精神，凭空出现在她老爹的臂弯里。
    “爹，屋子里的墙壁还没刷大白，地面还需要找平贴瓷砖，屋子里又太过潮湿，等潮气散尽了，还要打家具。暂时还不能住人。”
    “好好好，爹听闺女的，等两天再搬家。”
    天刚蒙蒙亮，戚民家新盖的房屋院门外站满了人，连佘大炮两口子都跑了来。
    大家都惊愕着眼睛，张大了嘴。
    一夜之间，戚民家的房子就盖好了，连院子也垒上了。
    二赖子盖房子的时候还请了全村人去帮忙，用了十多天。
    戚民家一个村民没请，一夜的功夫就把房子给盖好了。
    大家虽然对给戚民家盖房子的施工队感到好奇，却没人去问戚民请的是谁。
    大家一日三餐都没着没落，更没余钱盖房子，谁也不会去自找没趣，问东问西。
    “你看人家这日子过的，自从又生了个丫头，彻底脱了贫，芝麻开花似的节节高。”
    “以后可不能再笑话戚民家的生不出儿子。咱生一堆儿子出来屁用没有，穷得连饭都吃不上，倒不如不生。”
    “奇了怪了！他家咋富起来的呢？难道夜里偷抢扒拿去了？”
    “别瞎说！戚民不是那样的人。”
    胡二狗想象力极其丰富：“我知道怎么一回事。戚民救了军区首长女儿的命，军区首长给了他不少答谢礼，并派当兵的帮他盖了房子。白天盖房子怕人说闲话，就选择在夜里盖房子。”
    “有理有理！”大家一致认同。
    议论纷纷的声音吵醒了待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睡觉的戚蔷薇。
    清晨的太阳不太炙热，暖暖和和，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在房子的上空，她睡得正香。
    这些人说啥的都有，就是没有人再提选戚民做生产队大队长这件事。
    戚蔷薇小手拍了拍玄幻虚无缥缈罩的壁：“去二赖子大表叔家！”
    玄幻虚无缥缈罩飘飞到隔壁二赖子的房子上空，二赖子正站在院子里的水井台边刷牙洗脸。
    他家的水井还是戚蔷薇请人帮他打的。
    “二赖叔，那些村民为啥不提选我爹当生产队大队长的事？”
    只听到声音没看到人，二赖子拿毛巾擦了擦脸，对着空气说话。
    “蔷薇，队里还有三个月就要分粮食，分粮食的大权掌握在佘大炮的手里。这个节骨眼上，没有人敢去得罪佘大炮。”
    “哦，这样啊。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戚蔷薇决定把自家日子往最好了过，羡慕死那些村民。
    她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回到老屋。
    老妈李云枝在厨房里做饭，老爹坐在灶台前烧火。
    “孩子她爹，咱们明天就搬到新房里住好不好？”
    灶堂里的火映红了戚民的脸，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芒。
    “云枝。新房现在还不能住人。闺女说，要给墙壁刷大白，地面找平，还要贴什么砖，打什么家具之类的。
    咱也不懂，全权交给闺女去处理。闺女还说，房子刚盖好，潮气太重，等潮气散尽了，咱们再搬过去住。”

 第41章 恶人的嘴脸，公报私仇

    “妈妈，蔷薇要吃奶…哇呜！”
    “来了来了，妈来了…”
    李云枝正和着面，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飞进屋子，躺到了里屋的床上，舞动着小手小脚，嘟着小嘴喊。
    李云枝慌了神，生怕饿到宝贝闺女，两手面的跑出厨房。
    “洗手，洗手，洗了手再喂咱闺女。”
    “闺女，别急啊！你妈一会就到，她洗手呢。”
    戚民忙灭了灶膛里的火，匆忙洗了把手，先一步跑进里屋，抱起了戚蔷薇，轻轻摇晃着走出了里屋。
    “看你们把丫头惯的，听不得一声哭，再宠也是个赔钱货，迟早要嫁人。”
    戚蔷薇听到奶奶骂她是个赔钱货，火腾地蹿了出来，用十级婴语，哇唔哇唔和她奶奶吵架。
    奶奶坐在堂屋的床边，正摆弄着一台收音机。
    前面拍拍，后面拍拍，就是拍不出声音来。
    收音机侧面的开关和正面的两个旋转钮被她当成了摆设。
    “小丫头片子，就知道哄奶奶穷开心。什么破收音机，连个音都没有。”
    “哇呜哇呜哇呜…”
    院子里来了好多人挑水，戚蔷薇怕说出话来惊吓到那些人，在她老爹怀里用十级婴语和奶奶大声辩论。
    “你倒是把收音机的开关打开啊！不打开哪来的音。”
    “别吵吵了，再吵吵也吵吵不出音来，奶奶信你个鬼！”
    奶奶一脸沮丧，抱着收音机想摔到地上，可又舍不得摔。
    这玩意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买得起，要一两百块钱，相当于城里人十个月的工资。
    全村就佘大炮老爹有一台，整天搂在怀里听杨家将，岳飞传，封神演义…
    全村的老头老太太没事的时候总往佘大炮家跑。
    可佘大炮的爹是个老犟驴，自认为高人一等，喜欢独来独往，我行我素。
    一看家里来了人，立马把收音机给关掉，抱着收音机躲进屋子里不出来了。
    此人老奸巨猾，农村阶级划分那会，非但没把他家划到地主的行列，还划为贫农。
    他儿子娶了清风镇镇长的女儿，还做了清风村的大队长兼书记。
    “大娘，你没打开收音机的开关，怎么可能听到声音。”
    胡二狗肩上挑的水桶往地上一放，跑到奶奶跟前献殷勤。
    他摆弄了一会，收音机里传来单田芳评书的经典开场白：“道德三皇五帝…斩尽世上男女老少…”
    来戚民家挑水的村民呼啦一下跑进屋子里，把奶奶围得水泄不通。
    一屋子的人听评书听入了迷。
    胡二狗卖弄自己懂的多，把收音机调了频，调到唱戏的，唱的是狸猫换太子。
    大伙瞬间情绪高涨，随着收音机浅唱低吟，一时间忘记了挑水，忘记了回家做饭。
    连三岁的戚娟娟都听得津津有味，趴在奶奶的腿上眯着眼笑。
    大家的耳朵对外界的声音闭塞住了，佘大炮吹响了上工的哨子，竟然没一个人听见。
    李云枝抱着戚蔷薇坐在里屋听着戏喂着奶，戚民乐呵呵地陪着大家听书唱戏。
    “嘟嘟嘟…”一阵刺耳的哨音。
    “都干什么呢？上工的哨子吹了半个小时，稻田里竟然没来几个人，搞了半天都在这里听书唱戏。我这个大队长的号令就这么不好使吗？”
    戚民忙关了收音机，和众人走出屋子。
    “一大早你不吹上工的哨子，大伙都以为今天不用去上工。你这半晌午不夜的吹哨子，又都以为谁家小孩在吹哨子玩。”
    戚民自从有了个神童闺女，说出的话能把佘大炮给噎死。
    佘大炮这个清风村的土皇帝，犹如被戚民戳了肺管子，气急败坏地吼。
    “你戚民不要以为有军区首长给撑腰，我佘大炮就拿你没办法。我佘大炮目前还是清风村生产队的大队长，我让你去上工，你必须去。违反我的命令，我有权利处置你，军区首长来了也救不了你。”
    戚蔷薇一听他说这话，隐隐感觉她老爹做生产队大队长的事有了眉目。
    定是上面有了什么消息下达到清风村，让佘大炮给压了下来。
    佘大炮两口子一大早去看戚民家盖的新房，羡慕嫉妒恨得牙根疼。
    他一时恨过了头，把插秧苗的事情给抛到了脑后，忘记了吹上工的哨子。
    两口子郁闷的回到家里，镇长马三刀骑着自行车，大老远的跑来了，正阴沉着脸坐在堂屋等他回来。
    “我多次警告你要好好做事，别整天吊儿郎当的不务正业。栽晚稻的季节，你一大早不领着社员去稻田，跑到大马路上瞧热闹，看稀奇。
    别的生产队的大队长都是吃苦在前，享乐在后，带领全体社员发展生产，勤劳致富，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竟给我丢脸！”
    受到了批评，佘大炮却不以为意：“爹，你一大早赶来有什么急事？”
    “乡长李平和今天要带乡里大大小小的干部到清风村做日常工作，特意打电话请我陪同。我一得到消息立马赶来通知你，希望你做好接待准备，好好表现。”
    乡里的领导都知道清风村穷得很，大多数人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基本上不到清风村来。
    佘大炮感觉苗头不对，忐忑不安地问：“爹，乡长有没有说别的？”
    马三刀眉头一皱：“我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把你这个大队长给换掉。”
    “爹，他有没有说让谁做下一届的清风村生产队的大队长兼大队书记？”佘大炮惶惶恐恐地问。
    “我听他说，县委，县政府建议让一个叫戚民的年青人来做清风村的生产队大队长，让清风县县委书记的小舅子李云飞做副队长。
    依我看，上面也要看全体社员的反应，大家都选，他们才能当上这个生产队的大队长和副大队。”
    佘大炮在心里把戚民的十八代祖宗挨个问候了一遍，骂人骂鬼上了火，两排牙烧着了一般疼。
    他决定在戚民还没有当上清风村的生产队大队长就弄死他。
    “妈的，我弄不死你也要累死你，我就不信我佘大炮斗不过你这个鳖孙子。”
    清风村的全体村民都聚集到了田间地头，听候生产队大队长佘大炮分配工作。
    今天的工作就是扯秧插秧。
    大家先去秧苗田扯秧苗，然后把秧苗捆成捆，运到待栽种的稻田埂上。
    接着便是站在田梗上将一捆捆秧苗抛入水田里的不同地方以备栽种。
    栽秧可是个苦力活，长时间的弯着腰，弯到你怀疑人生。
    裤腿要高高的挽起，下到水田里还要提防蚂蝗叮咬。
    一天下来，累得人腰酸背痛腿抽筋，忙得屁都没空放。
    “佘大炮，山下那块水田有十多亩，你竟然全分给俺家来栽，还要俺一天栽完。俺家上有老下有小，怎么可能在一天的时间里把十多亩稻田栽完！你这是想累死俺一家人吗？”
    其他村民都分到了一亩或者两亩的水田栽秧，戚民家却分到紧挨着清风山的一块十多亩的水田，光到秧苗田里扯秧苗都能累个半死。
    佘大炮阴翳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戚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现在能耐大着呢。一夜之间都能盖出几间房子和院子，栽十多亩水稻又算得了什么。
    清风村我佘大炮说了算，你要是不听，就给我滚出清风村，清风村容不下你这尊大神。”

 第42章 让蚂蝗叮死你

    半晌午才来到地头，若是干不完大队长分配的工作，就会被扣工分，秋后少分粮食。
    佘大炮又作风彪悍，典型的地老虎，土皇帝发起淫威无人不怕。
    清风村的村民都忙了起来，干着各自的活，没人敢磨洋工，也磨不起洋工。
    佘大炮在田埂上走来走去，狞着猪肝脸，瞪着死鱼眼，当起了监工。
    他的身后跟着他的小姨子，生产队的会计马秀梅。
    马秀梅扭着柳枝般的腰身，梳着两条长辫子，还看得过去的脸上抹了雪花膏，雪花膏的香气飘的到处都是。
    她手里捧着记工本，自诩高人一等，冰着一张臭婊子脸，一副大公无私的表情。
    别人当生产队大队长，当生产队的会计，都是以身作则，亲力亲为，带领全体社员战天斗地，发展生产，勤劳致富。
    他俩却是个异类，与大集体生活格格不入，都把自己当成一棵葱白贼长的葱。
    清风村背靠大山，也就一百多户人家，天高皇帝远，上面的领导几乎不到清风村来。
    下放几个知青来到清风村，有碍佘大炮发挥官威，又怕自己不好的名声传扬出去，前几天都被佘大炮几脚踢回了城里。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佘大炮把生产队大队长看成了清风村地位权威最高的人，理应凌驾于老百姓之上。
    他又身兼数职，生产队里所有管事的，除了他小姨子任会计，其它的职位都归他一人担当。
    治保主任，民兵营长，青年书记，都叫佘大炮。
    佘大炮的老婆想当生产队妇女队长，都被佘大炮一口回绝。
    他连生产队妇女队长一职也揽了下来，每天在村子里的女人面前忙得不亦乐乎。
    全体村民的注目下，进稻田的马路上走来了戚民一家人。
    村子里的人都畏惧佘大炮的官威，自己斗不过，总希望有个人能出头收拾一下佘大炮这个恶霸，给自己解解气。
    戚民一家人受到了佘大炮的不公平对待，家里统共就三个劳力，却分了十多亩水稻田插秧，还要一天之内插完，不插完就被赶出清风村。
    佘大炮心黑的不透亮，把戚民有恩于军区首长这件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算计着戚民家完不成分配的任务，就把他一家人赶出清风村。
    清风村里没了戚民，那他家刚盖好的房子就成了无主房，以大队的名义收回，早晚都是他佘大炮的。
    即便赶不走戚民一家人，插十多亩地的秧，还不得把他一家人累出半条命。
    没了半条命的人，留着以后慢慢收拾，早晚非折腾死他们。
    戚民家刚盖好的房子，以及房子里的所有东西归他佘大炮是迟早的事。
    李云枝拉着板车，戚民挑着箩筐。
    一头的箩筐里铺着块小草席，草席上躺着戚蔷薇，另一头没铺草席，坐着戚娟娟。
    奶奶嘟噜着脸跟在后面。
    二赖子情愿不要一天的工分，也要跑来帮戚民家插秧。
    一家人把板车箩筐放到路边大树下，四个大人走到秧苗田埂上，望着稻田里脆绿绿的秧苗愁眉苦脸。
    二赖子气呼呼地去找佘大炮评理：“佘大炮，你也太欺负老实人了。插十多亩的秧，光扯秧都得两三天，这一天之内，怎么可能插完十多亩的秧！”
    佘大炮阴邪着五官，狞声嗤笑：“清风村我说了算，我跺一跺脚，清风村也得颤三颤，你有能耐，去把你姐夫找来！”
    二赖子与他较上了劲：“佘大炮，你别太嚣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找能管得住你的人。”
    帮忙插秧的人让佘大炮几句话给气跑了，戚民一家人都抑郁得想骂人。
    “别看了，脱掉鞋，下田扯秧。”
    奶奶捶了捶后腰，脱掉戚蔷薇送给她的平绒布鞋，把裤腿挽到了膝盖上面。
    李云枝在田埂不远的路边大树下铺好草席，把一个多月的戚蔷薇放到草席上，让戚娟娟照看着别爬跑了。
    “妈妈，妹妹可懂事了，不用我看着，我帮妈妈扯秧苗好不好？”
    “娟娟还小，不用干活，看好妹妹就行。”
    李云枝脱了鞋，挽起了裤腿，露出雪白莹润的腿。
    远远站着的佘大炮往这边看了一眼，瞬时移不开了眼。
    自打李云枝在家坐月子，佘大炮就没见到过李云枝，去戚民家两回，李云枝都是抱着孩子躲到了里屋。
    今天再见李云枝，她上身穿着的确良格子衫，下身一条黑色尼龙裤，扎着两条乌黑发亮的长辫子，凸凹有致的身材在众多老娘们堆里极其显眼。
    一个月没上工，李云枝的脸白嫩细滑，还炫着迷死人不偿命的光彩。
    一双凤眼明亮有神，红润润的嘴唇娇艳欲滴。
    “她生了个孩子，怎么像换了一个人？”佘大炮喃喃自语。
    李云枝看到佘大炮直勾勾地看她，厌弃的眼神恶狠狠地剐了他一眼，撸起袖子下到了稻田里。
    “死大炮，分给咱家的活，你让老娘一个人干，想累死老娘吗？”
    佘大炮的老婆马秀英和小姨子看到佘大炮对艳丽娇媚的李云枝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醋意都顷刻上了头。
    马秀英抓把稻田里的泥甩到了佘大炮的身上。
    有马秀英在，佘大炮的歪心思就没地方释放。
    他家分了半亩稻田，一天之内若连半亩秧也插不完，那他大队长的脸可就要在全体村民面前丢到粪坑里去了。
    大树下草席上的戚蔷薇装出一个多月小婴儿该有的状态，仰脸躺在那儿，望着树上苍翠的叶子咿咿呀呀地自己哄着自己玩。
    一扭头看到佘大炮挽起裤腿跳进水稻田里，她实在装不下去了。
    上一世，戚家一家人没少受到佘大炮一家人的欺负。
    这一世，若还受到佘大炮一家人的欺负，她戚蔷薇可就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狗东西！当着我戚蔷薇的面还想着欺负我们家，我戚蔷薇整不死你。
    “姐姐，我去整治一下佘大炮，你见我没了可千万别嚷嚷，也别告诉别人我干嘛去了。”
    “去！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戚娟娟往草席上一趴，睡上了觉。
    “娟娟…妹妹呢？”李云枝扯着秧，不时往大树这边看。
    知女莫若父，戚民心知宝贝闺女不会眼睁睁看着一家人被佘大炮欺负，定是整治佘大炮去了。
    忙小声阻止：“别嚷嚷，咱闺女又不是一般小孩子，这会儿消失不见，定是有事情要去办。”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到佘大炮干活的稻田上空，低低念叨：“蚂蝗叮蚂蝗咬，蚂蝗爱上佘大炮的脚，让蚂蝗照死里叮咬佘大炮！”
    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的小鹦凭空出现，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挥了一下拳头：“主人，整人，小鹦最在行。不用惊动你空间里的那些帅男，小鹦一个人就能搞定。”
    “小鹦，你最近去哪了，我怎么好多天没见到你？”戚蔷薇低低地问。
    “主人，你已经能驾驭玄幻虚无缥缈罩任意行走，也就用不到我，我一直待在你的空间里替你管理空间里大大小小的事务。”
    “小鹦，辛苦你了。”
    “为主人做事是我无上的荣光。”
    “那好，快点整治佘大炮，往死里整他。”
    “好的！”小鹦应了一声，瞬时不见了影。
    就听稻田里的佘大炮惊呼：“啊！好疼。妈的，被蚂蝗咬了一口。”
    佘大炮蓦然扔了手里的秧苗，直起了腰。
    “吸…”他翘起右脚，一条大拇指粗的蚂蝗正卯足了劲吸他脚面子上的血。
    佘大炮龇了龇牙，从右脚上扯掉肚子吸得溜圆的蚂蝗。
    “啊！…”
    又痒又痛的感觉从左脚面子上传来，佘大炮右脚没放下，左脚又抬了起来。
    “啪叽…”一个漂亮的后身摔，佘大炮四脚朝天的倒在了水田里。
    “啊啊啊啊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佘大炮的脖子上，后腰部，大腿根，脚脖子都让蚂蝗热情似火地亲了好一口。
    他五官狰狞，眉眼歪斜，疯狂地甩胳膊甩腿，踩到毒蛇似的跳出了水稻田。
    稻田里干活的村民都直起了腰，幸灾乐祸的目光投射到佘大炮的身上，哈哈哈地笑。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移到她爹妈和奶奶的头顶上空，低低地念叨：“我空间里的帅男美女们，施法把秧苗拔出捆扎好，全运到路边板车上，箩筐里。”
    她的话音刚落，玄幻虚无缥缈罩陡然变大，凭空出现三个帅死人不偿命的年轻男子，还有两个衣裙翩跹的美女。
    五个人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挥舞着衣袖施起了法术。
    只见奶奶老爹老妈面前的秧苗轻轻摇晃，顷刻间消失一大片。
    “…”
    “…”
    “…”
    奶奶，老爹，老妈都直起了腰。
    老爹抬头望了望空中，虽然什么也没有看到，还是会心一笑。
    胳膊肘捅了捅了李云枝的胳膊，李云枝立马会意，和戚民扶着奶奶走出了稻田。
    路上停放的板车上堆了高高的秧苗，两个箩筐里也堆成了小山。
    一家人的脸上露出了笑，李云枝拉着板车，奶奶在后面推，戚民用扁担挑起两箩筐稻秧苗，晃晃悠悠地从佘大炮面前走过。
    “…”
    佘大炮的两个死鱼眼弹出了眼眶。
    “娟娟，快跟上来，跟爹到山下稻田栽秧去。”
    戚娟娟叽里咕噜从草席上爬起来，拉着小草席，蹦蹦跳跳追上了他老爹戚民。
    戚民把草席搭到扁担上，稍微弯了下腰，长胳膊一伸，把戚娟娟揽入怀里抱了起来。
    他回头朝佘大炮鄙夷地哼了一声，挑着箩筐，抱着闺女，洋洋得意地往前走。
    “…”望着戚家人远去的背影，佘大炮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秀英，戚民和李云枝生了几个孩子？”
    “惦记人家的老婆，还惦记人家孩子，蚂蝗咋不咬死你！”
    马秀英从佘大炮的小腿上揪下一个蚂蝗，听见佘大炮问，气晕了头，撩开佘大炮的裤腰，把手里的蚂蝗扔了进去。
    “啊！…”
    佘大炮捂着裤裆跳起半人多高，杀猪般的惨叫在稻田上空久久回荡。
    全体村民笑弯了腰。
    “死女人，你这是要废了我吗？！”
    马秀英回过神，仓皇中忘记了全村人都在，自己的亲妹妹马秀梅也在，扒掉佘大炮的裤子去捉蚂蝗。
    马大炮只穿着一条蓝粗布胖裤子，里面没穿裤头，面红耳赤地向全体村民以及他的小姨子展示他的大光腚。
    “啊啊啊啊啊…”
    被马秀英扔进佘大炮裤裆里的蚂蟥吸到了血液中的精华，咕嘟咕嘟喝的正畅快，被马秀英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掐住腰身，硬生生揪了下来。
    佘大炮身上的皮差点没被马秀英给扯下一块。
    “死女人，命根子差点被你揪掉了。”
    佘大炮疼得呲牙咧嘴，抬手给了马秀英一巴掌。
    马秀英捂着被佘大炮打疼的脸，伸腿去踢佘大炮。
    佘大炮光着腚把她按趴到了地上。
    “你们这是干啥？！公众面前赤身裸体干道德败坏的事，眼里还有没有王法？知不知道羞耻！”晴天霹雳的吼。
    “坏了！上面来人了。”佘大炮咕哝了一句，顾不得疼，提起裤子，捏起地上的蚂蝗，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
    乡长镇长领着几个人下乡视察工作来了。
    七八个人，都推着一辆破旧自行车，头戴着一顶草帽，脚穿千层底布鞋，卷着裤腿。
    打眼一看，都是与人民群众打成一片，共同参加集体劳动，一身作则的好干部。
    好巧不巧，七八个人都亲眼目睹到佘大炮赤身裸体的把马秀英按趴到地上。
    佘大炮这回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乡长镇长，稻田里有蚂蝗，我身上爬了好多，被叮咬的实在受不了，让我媳妇帮着给揪下来。”
    镇长脸都气青了，紧绷着脸没说话。
    乡长严厉的眼神瞪了佘大炮一眼，走到田埂上，望着众人平和的问：“你们之中谁叫戚民？我是李平和，想和你聊一聊。”

 第43章 老爹是抛秧高人

    漂浮在众人头顶上空的戚蔷薇听到乡长找她老爹，小手拍了拍玄幻虚无缥缈罩：“到山下那块稻田找老爹。”
    玄幻虚无缥缈罩载着她和小鹦，还有几个俊男美女，倏地飞到山下那块稻田。
    一家人站在十多亩的水田田埂上正发愁。
    佘大炮让他们一家一天之内栽完十多亩的秧，纯粹是想累死他们一家人。
    “小鹦，这大白天又不能让帅男美女帮忙插秧，怎么办？”
    “主人，要想一天之内插完十多亩的秧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一台插秧机就能搞定。”
    “七十年代的农村没有机械化，都是苦力劳动。镇长乡长面前你给我家搞个插秧机，解释不清楚会被批判成牛鬼蛇神。此法不妥，换一个！”戚蔷薇越来越有当家主人的气派。
    “那就让你爹你妈还有你奶奶往水田里抛秧，我们几个待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施法插秧，这个方法如何？”
    “这个方法好！就这么办。”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漂移到田埂上，从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爬了出来。
    “奶奶，爹，妈，拿着秧苗围着水田往里面抛！”
    “闺女，爹知道把秧苗抛到水田里，问题是这十多亩水田，咱家一天插不完啊！”
    “她爹，闺女让咱干啥咱干啥，别瞎担心，听咱闺女的错不了。”
    李云枝对宝贝闺女戚蔷薇达到了唯命是从的地步，两手抱起一捆秧苗就要往稻田里抛。
    “拜托，把捆着秧苗的稻草解开再抛。”一个喏喏的声音从半空传来。
    “你看你，秧苗还捆着，就要往田里抛，咋不用脑子呢？”
    戚民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笑着责备自己的老婆。
    奶奶忙把路边板车上的一捆捆秧苗往田埂上运。
    三岁的戚娟娟坐到田埂上，帮着大人解开捆扎秧苗的稻草，她懂事的样子让人心疼。
    一个多月的戚蔷薇会坐会爬，依偎着姐姐，伸着小手去解捆扎秧苗的稻草，只可惜胳膊使不上劲，摆弄了许久，一捆秧苗也没解掉。
    可把戚民和李云枝心疼坏了：“娟娟蔷薇，乖，你们还小，等长大了再帮爹妈干活。”
    连奶奶都受了感动：“两个丫头都是好孩子，只可惜错托了生，要是两个男娃就好了。”
    戚民手里抱着秧苗，跺着脚，大声抗议：“娘！俺喜欢闺女，不喜欢男娃，请你以后不要再说嫌弃俺闺女的话。”
    奶奶一边解着捆秧苗的稻草，一边絮絮叨叨。
    “知道了知道了，娘也只是随口一说。娘现在算是看明白了，男娃生多了不是福。就像你大舅家，连着生了四个儿子，把你大舅啃得就剩把老骨头了。
    我昨天去看他，又挨儿子儿媳妇打了，老两口鼻青脸肿的不成人样，都羡慕娘呢。说娘老了老了，倒享上了福，吃的好，穿的也好，眼看要住上宽敞明亮的大房子。”
    “娘，可不许你再拿咱家的东西去接济俺大舅，俺大舅家是个无底洞，填不满。”
    “娘知道，你大舅家的人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娘只是去看看你大舅，也没送什么东西。”
    其实，奶奶送了东西，把家里的白面大米装了两小布袋子，怕戚民和李云枝看见，揣到了怀里。
    她昨天回娘家，特意穿上了戚蔷薇送给她的新褂子，新裤子，新鞋子，新袜子，从头到脚全是新的。
    就想着去兄弟媳妇面前显摆显摆，看她下回还敢不敢怠慢她这个大姐。
    奶奶的脚还未跨进弟弟家的门槛，一家子老小都迎了出来，把她当贵客热情款待。
    奶奶回家时，她弟弟李胜利拉着板车，让奶奶坐到板车上，一路把奶奶送回了家。
    “戚民，你大舅说，拉着奶奶走了一路，累得够呛，若是骑着自行车送俺，就不会那么累了。”
    戚民明白奶奶的意思，她想让戚蔷薇给她兄弟也变出一辆自行车，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他一边往稻田里抛着秧，一边笑咪咪地逗奶奶：“娘，乡村里的路坑洼不平，俺大舅若是骑自行车送你，还不得把你老给颠散了架。”
    李云枝“噗呲”笑出了声。
    奶奶气笑不得：“你这小子…”
    一家人说说笑笑干着活，十多亩水田，半个时辰不到，插了三亩秧。
    戚民越干越起劲，站在田埂上，抱起一把把秧苗，挤着眼往稻田里抛。
    一把把秧苗在半空中天女散花般落到稻田里，一排排，一行行，井然有序的插进水下面的泥土里。
    一棵棵秧苗笔挺挺地立在水面上，比人插的还齐整。
    戚民特意看了看，秧苗插入泥土的深度不深不浅，秧苗与秧苗的间距也合乎标准。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
    “好！不错，水稻栽培就要这种省时省力的好技术，戚民这项抛秧技术要在清风乡大力推广。”
    田埂上走来了镇长乡长，还有五六个清风乡大大小小的官。
    “推广个鸟，俺是瞎抛的。”戚民心里头嘀咕了一句，没回头，继续干着手里的活。
    “戚民同志，休息一下，我们聊聊。”李平和热情洋溢的喊。
    戚民响亮亮地回：“不行啊，领导，休息不得。佘大队长分给俺家十多亩水田，要俺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插完秧，插不完秧，就把俺一家老小赶出清风村。”
    “佘大炮！谁赋予你的权力让你把戚民一家老小赶出清风村？”
    乡长李平和是人民群众的好干部，绝对的好官，听到戚民的话，脸都气绿了。
    “乡长，事情是这样的…”
    佘大炮的话还没有说完，坐在田埂上的戚蔷薇屁股硌的疼，顺势趴到田埂上。
    她用小手挠了挠戚娟娟，递给戚娟娟一个眼神，并且撇了一下小嘴。
    戚娟娟当即会意，撇嘴大哭：“爹，妈，娟娟手疼…娟娟不想干活了…”
    乡长李平和手点着佘大炮怒吼：“佘大炮啊佘大炮，看看你干的好事！三四岁的小孩子都被你提溜出来上工。你说，我是表扬你还是批评你？”
    戚娟娟哭着抱住了乡长的大腿：“叔叔，娟娟还不到三岁…”
    李平和抱起戚娟娟，拍着哄了哄，把她交给李云枝抱着，对着佘大炮就是暴风骤雨般的批评。
    “佘大炮，人民群众选你做生产队的大队长，是希望你带领他们发展生产，勤劳致富。你理应与人民群众同甘共苦，带头干活，领着他们过上好日子。
    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群众面前赤身裸体，仗势欺人，打压种田能手，连两岁的小孩子你都不放过。
    今天幸亏我来了，我若不来，戚民一家老小还不得累掉半条命。赶紧把手里的工作都交接给戚民，这个大队长你别当了，让戚民来当。”

 第44章 把奶娃娃藏起来

    人常说偷鸡不成，蚀把米，佘大炮想整死戚民一家人，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两个脚面子肿成了发面馒头，裤裆里又火烧火燎的疼，估计是发了炎。
    “看你那熊样，竟给我丢脸！”镇长马三刀恨铁不成钢的骂。
    乡长李平和想和戚民好好聊聊，可田埂上堆了一堆又一堆的秧苗等着抛。
    “佘大炮，去喊几个人来，帮着戚民插秧。”
    佘大炮一瘸一拐的去找人，戚民抱着一把把秧苗继续抛秧。
    李云枝和奶奶忙着解捆稻秧的稻草，乡长李平和抱起戚蔷薇细细端详。
    “看什么看！是不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美女？”戚蔷薇用十级婴语和乡长唠嗑。
    “你们也别站着了，都下田帮着插秧。”
    乡长李平和抱着小婴儿，自然没空下到田里去插秧。
    他带来的人都脱了鞋，撸起裤腿跳到了水稻田里。
    李平和在军区首长逸轩手下当过营长，退伍后分配到清风乡做了乡长。
    逸轩想让李平和与戚民好好沟通一下，看能不能把戚蔷薇领养过去。
    逸家人自从见了小婴儿戚蔷薇，都念念不忘。
    戚蔷薇可爱又有神奇能力，逸轩和陈霞都怕她在贫困家庭给埋没了，想领养过去好好培养，将来报效祖国，造福于人民。
    “小姑娘，你走了大运，竟然被军区首长看中想认做女儿，这可是很多人求不来的福气。”
    还以为乡长不辞辛苦来到清风村是为了体察民情，了解情况，解决问题，搞了半天是来为逸家人当说客。
    戚蔷薇哇唔哇唔和乡长李平和辩论：“可拉倒！狗屁福气。我若是去军区首长家享福，我爹妈我奶奶，我姐姐，还有我那还没有影的小妹妹以后的日子可就过得凄惨又悲凉了。”
    可惜乡长李平和听不懂婴语，看她小脸粉粉嫩嫩，大眼睛明亮闪烁，小嘴红嘟嘟，可爱的不要不要，他是越看越爱，一时间喜欢的了不得。
    “戚民，你家闺女是我见过最可爱，最漂亮的小孩子，怪不得军区首长想要领养。你若不想把闺女送给军区首长做女儿，干脆送给我做女儿，我家只有两个男娃，正愁没闺女。”
    “我妹妹不送人！把妹妹还给我！”
    戚娟娟哇哇大哭，踮起脚，抓住戚蔷薇的两条小腿，往自己怀里拉。
    李云枝也慌了神，真怕乡长把她的宝贝闺女给抢走了。
    她手在稻田里洗了洗，往衣服上擦了一把，一手抱起戚蔷薇，一手拉着戚娟娟往家跑。
    佘大炮领着自己的老婆，还有十多个村民下到水田里，当着领导的面，挽裤腿，挽袖子，像模像样的去插秧。
    他带伤插秧，积极表现，希望能挽回乡长的心，继续让他留任清风村生产队大队长兼大队书记。
    戚民一看来了好多人，十多亩水稻也让他抛了个差不离，在水稻田里洗了洗手，扶着奶奶走下了田埂。
    他把两个箩筐，一个扁担放到板车上，扶着车把，让奶奶坐到了板车上。
    上面来的干部都被戚民一家人撂在稻田里，戚民拉着板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马三刀霎时来了气：“李乡长，一看这人就是个刺头，不好调教。让他当清风村生产队的大队长，他还不得把清风村搞得一团糟。依我看还是让佘大炮继续做大队长，让他做个副队长算了。”
    乡长李平和摇手否定：“马镇长，上面点名道姓让戚民做清风村生产队大队长，让李云飞做副大队长，你我说的都不算。
    县委，县人民政府决定，把清风村作为一个脱贫试点村，加快促进农业生产，引领推动乡村全面振兴。”
    佘大炮心里愤慨地骂：“他妈的！这个戚民后台可真硬，为了做清风村生产队大队长，竟然连县委，县人民政府都惊动了。”
    他哪里知道，清风县县长逸阳是军区首长逸轩的弟弟。
    逸云那天听了二赖子慷慨激昂的言论，感触颇深，给她叔叔打了电话，聊了好一会。
    她把二赖子那天所说的话一字不露的说给了她叔听，并把戚民和二赖子举荐了出去。
    清风村是清风县有名的贫困村，扶不起来的阿斗，一百多户人家，几乎都靠吃救济粮过活。
    是一个令清风县清风镇清风乡大小干部提起来就头痛，不可救药的破落村。
    这么个烂摊子，上级领导正愁没能人来管理改造。
    军区首长的女儿举荐，军区首长又打了电话。
    又加上县委书记是二赖子的姐夫，大家就一锤定音，指派戚民任清风村生产队大队长，二赖子任清风村生产队副大队长。
    估计清风县县长不知道二赖子的小名，若是知道他小名叫二赖子，定不会让他做清风村的生产队副大队长。
    午饭的时间快到了，佘大炮小声叮嘱老婆马秀英赶紧回家做饭款待上面来的大小领导。
    “你大队长都当不上了，还做啥饭！”马秀英没好气地撂脸子。
    “头发长见识短，让你回家做饭只管回家做饭，哪那么多废话！”
    佘大炮伸着肿胀的脚踢了马秀英一下，马秀英跳出水稻田，急急忙忙地往家赶。
    马大炮当着大大小小领导的面提高了音量：“秀英…别忘了杀只鸡，再宰只鹅，做个小鸡炖蘑菇，来个铁锅炖大鹅，然后炒个豆角，最后来个西红柿鸡蛋汤。”
    他几嗓子撩得五六个大小干部偷偷地咽口水。
    乡长李平和推着自行车追戚民去了，镇长马三刀大手一挥：“同志们，午饭的时间到了，劳动到此结束。”
    五六个大小干部随着马三刀去了佘大炮的家。
    乡长李平和一直追着戚民到了戚民的家里。
    在院子里玩的戚娟娟看到李平和推着自行车走进自家的院子，惊悚得跑进了里屋。
    “妈妈，抢妹妹的人来了，快把妹妹藏起来。”
    李云枝一时间吓没了魂，抬手把怀里正吃奶的戚蔷薇放进了大箱子里。
    大箱子里黑咕隆咚，又堆满了破衣服烂棉花，闷得戚蔷薇快喘不过气来。
    “妈妈，大箱子里太闷了，快把我抱出去。”
    李云枝忙掀起大箱子的盖子，把戚蔷薇抱了出来。
    “哎呀，妈妈真是吓糊涂了，看把俺闺女给憋屈的。”
    望着宝贝闺女小脸憋的通红，李云枝心疼得眼泪都掉了出来。
    “戚民，让弟妹把孩子抱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堂屋里，奶奶和戚民都不待见乡长李平和，既不让坐，也不倒茶。
    李平和微笑着，自己提起大桌子上的茶壶，又跑到厨房拿了一个碗，自己给自己到了一碗茶。

 第45章 定个娃娃亲

    “你们要把眼光放远一点，不要只想着骨肉分离舍不得，要多想想孩子的未来。俗话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孩子认了军区首长做爹，以后会出人头地，大有作为。你们错过了孩子翻身改命的大好机会，会后悔一辈子…”
    乡长李平和没有一丁点领导架子，坐在堂屋奶奶的床边，温言浅笑，苦口婆心的劝。
    戚民黑着脸不搭理他，抬腿走进了里屋。
    “云枝，孩子给俺抱着，你到厨房做饭去。”
    李云枝把怀里的戚蔷薇递给戚民抱着，一再叮嘱：“你可看好了，别让他把咱闺女抢跑了。”
    “放心，他若敢抢咱闺女，俺和他拼命。”
    戚民的话让李平和看不到一点希望，首长交给的任务看来是完不成了。
    “有什么条件，你们尽管提，你们若是想要抚养费也不是问题，我会帮你们转告军区首长，保证不会亏待你们。
    你们以后若是想孩子，可以去城里看她。军区首长允许你们去看孩子，你们两家也可以当成亲戚互相走动。”
    “俺不要俺闺女出人头地，也不要她将来大有作为，更不想和军区首长做亲戚，俺只想让俺闺女待在俺身边快快乐乐的长大，平平安安的过活。总之，就是不想把俺闺女送给别人养，什么条件都没有。”
    戚民觉着他侮辱了自己的人格，隔着破布门帘，气恼恼地说话。
    李平和在清风乡大小干部面前说话一向好使，在戚民家就行不通了。
    连财迷心窍，又重男轻女的奶奶都不为所动：“俺孙女金贵着呢，给多少钱都不送人。”
    李平和大为赞赏戚民一家人不攀龙附凤的人品。
    “让孩子打小跟着你们吃苦受罪，你们这不是疼孩子，是害孩子。听人劝吃饱饭，我也是一番好意。”
    “这个不劳你操心，俺会努力挣钱，绝不让俺闺女跟着俺吃苦受罪。”
    一家人意志坚决，李平和磨破了嘴皮子，都没能说动。
    来戚民家打水的左邻右舍都睁大眼睛，支棱起耳朵听乡长李平和说话。
    见戚民一家人不答应把一个赔钱货送给军区首长领养，还不愿意和军区首长做亲戚，都暗笑戚民一家人死脑筋，大好的机会不知道把握利用。
    李云枝很快做好了饭，面片汤打鸡蛋，放了几颗屋后的野苋菜。
    四碗饭端到堂屋的小四方桌子上，李平和惊讶不已。
    “呵！伙食不错啊。都说清风村的村民吃了上顿没下顿，这怎么还吃上了白面汤和鸡蛋？”
    一家人都把李平和看做来抢戚蔷薇的坏蛋，没一个人搭理他，都端起各自的饭碗，跑到里屋去吃。
    戚娟娟从里屋跑出来端自己的小碗，小鼻子还冲李平和哼了哼：“你走，我妹妹不送人！”
    “普天之下可没有你们这样的待客之道，干部下乡，不说打酒买菜，竟连碗饭也舍不得给干部吃。”
    “你若不是来抢俺闺女，俺绝对打酒卖菜招待你。”
    戚蔷薇已被戚民放到床上，他端着饭碗坐在床边呼噜呼噜吃饭，一条大长腿放在地上，一条大长腿横在床边拦着戚蔷薇别被李平和抢跑了。
    李平和掀开破布帘子看了看，摇着头，无奈地笑了笑，自己跑去厨房拿碗盛了一碗面片汤，坐到堂屋里的四方桌边吃上了。
    佘大炮一瘸一拐地跑进了戚民家的院子。
    “乡长，你咋在这里吃上了？我爹还有乡里的几个同志都在我家等你开饭呢。”
    李平和咽下嘴里的食物，摆了摆手：“你回去告诉他们别等我，我就在戚民家吃了。”
    “乡长，领导来了，理应我这个做大队长的接待。走，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
    佘大炮厚着脸皮，伸着手去拉李平和。
    李平和脸色一沉，把饭碗放到小四方桌上，从兜里掏出红头文件任命书，一巴掌拍到桌子上。
    他表情极其严肃：“佘大炮，县委县政府对戚民担任清风村生产队大队长一职极其重视，这是任命书。我这个乡长到清风村视察，就该他戚民这个新上任的大队长管饭。”
    佘大炮脸一红，登时下不来台。
    院门外走来了戚民的大娘和其他几个老娘们，每个人怀里都抱着一个小婴儿。
    “乡长，戚民不愿意把闺女送给军区首长领养，你看看这几个丫头里可有合适的。你若有喜欢的，俺们都心甘情愿把孩子送给军区首长领养。”
    乡长李平和平一向与人民群众打成一片，从不摆官架子。
    他还真伸着头去看几个老娘们怀里抱的小婴儿。
    五六个小婴儿都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黑的白的都有。
    一个个皱巴巴着小脸，平淡无奇，不像戚民闺女戚蔷薇那般灵气秀美，雪白的肌肤透着明亮亮的光晕，大大的眼眸里还闪着光泽。
    看戚蔷薇一眼，能让人印象深刻，念念不忘。
    “不好意思哈！军区首长点名只要戚民的二闺女戚蔷薇，我这里谢过老乡们的热心肠。天热，别热坏了小孩子，都赶紧抱回家去。”
    几个老娘们满心欢喜的来，失望透顶的离去。
    戚民大娘边往外走边愤愤不平的嘀咕：“都是小孩子，又都姓戚，咋就只要他家的丫头，俺家的丫头哪点不好了？难不成他家的丫头是天仙下凡？”
    戚民端着个空碗从里屋走了出来：“乡长，俺都说了，俺的闺女坚决不送人，你就在这些孩子中挑一个送给军区首长得了。”
    戚民大娘立马转了回来：“戚民，帮大娘和乡长说说，你卫兵哥的丫头蔷薇和你的丫头蔷薇是一样的，都姓戚，名字也一样，长得又都差不多，就选她。”
    戚民不由一怔：“大娘，俺家闺女叫蔷薇，卫兵哥的闺女怎么也叫蔷薇？俺家闺女叫蔷薇，他家闺女也叫蔷薇，这样不好分，还是换个名叫了。”
    戚民大娘脖子一梗，强词夺理：“怎么了？谁规定的只许你家闺女叫蔷薇，不准别人家的闺女叫蔷薇？大娘觉着蔷薇这名字好听，就给你卫兵哥的丫头也取了这个名，不行吗？”
    蛮横无理的人脑瓜子都灵活，听乡长说军区首长只要戚民的闺女戚蔷薇，立马给自己的孙女换了名字，也叫戚蔷薇。
    然而，此戚蔷薇非彼戚蔷薇，同名同姓，人家也不要。
    戚民大娘抱着假戚蔷薇灰溜溜地走了。
    李平和脑瓜子一转，来了主意。
    “戚民，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老领导交代的事情，我若完不成，没脸见他。要不这样，我保个媒，你和军区首长做个亲家如何？”
    李云枝抱着戚蔷薇站在里屋，隔着破布门帘，一脸惊喜：“你…你是说让俺闺女和军区首长的儿子定个娃娃亲？！”
    戚家人都见过军区首长的儿子逸飞扬。
    他小小年纪，五官深邃，鼻梁高挺，眉眼里英气逼人，高颜值的帅。
    李云枝那天看到逸飞扬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她当时心里还默默地幻想，自己的宝贝闺女不求大富大贵，能嫁个军区首长这样的人家，将来不吃苦受罪就好了。
    事后和戚民说起这事，戚民还笑她痴心妄想，竟做白日梦。

 第46章 小婴儿可凶了

    和军区首长做亲家，这个后台足够硬，以后定没人敢再欺负他戚民。
    李云枝高兴，戚民的心里也起了波动。
    奶奶更是觉着脸上有光，以后见了她兄弟媳妇可以昂扬着头，横着走。
    戚蔷薇的心里也蛮欢喜。
    上一世没谈过恋爱，没结过婚，这一世才出生一个多月就有了老公。
    哈哈哈…
    初吻都被逸飞扬那个坏小子索了去，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连戚娟娟也举两个小手赞成，看到逸飞扬的第一眼，她幻想着逸飞扬能做哥哥就好了。
    一家人的心思都活络起来。
    逸飞扬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又是军区首长的宝贝儿子，大老远的抱着个大西瓜来看望他们。
    不叫苦不喊累，也不嫌丢面子，足以证明逸飞扬打小就是个好孩子。
    家世好，人品好，长得又帅，这样的女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奶奶端着饭碗，戚民抱着戚蔷薇，李云枝拉着戚娟娟，都从里屋走了出来。
    “我的建议怎么样，你们看可行不可行？”
    看到戚家人脸上都有了喜色，李平和觉着事情有了转机。
    “乡长，对不住啊！俺这就给你盛饭去。”
    戚民不善言辞，把戚蔷薇递给李云枝抱着，端起李平和的空碗，大踏步走进厨房。
    他掀开锅盖，盛了满满一碗面片汤，又捞了两个荷包蛋卧在面片汤上。
    “弟妹这手擀的面片汤比吃大鱼大肉都香，我今天是来着了。”
    李平和连着吃了三碗面片汤，四个荷包蛋，戚民拿着碗还要再给他盛一碗。
    李平和手护着碗，不好意思地笑。
    “不能再吃了，再吃肚皮就要撑破了。我也得赶紧骑着自行车去城里一趟，面对面的和军区首长聊聊这个事。你们等我消息啊！”
    定娃娃亲可是大事，不是开玩笑，更儿戏不得。
    这边谈妥了，还不知道军区首长那边愿不愿意。
    李平和心里没底，必须凭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到那边再去沟通一下。
    他说完话，出了堂屋走进了厨房。
    不大会儿又从厨房走了出来，骑上自己那破旧自行车，在戚家人的目送下，咯咯吱吱地走了。
    李云枝把戚蔷薇递给戚民抱着，她端着五个空碗五双筷子去厨房洗。
    厨房的锅盖上倒扣着一个碟子，碟子下压着两角钱和三两粮票。
    “戚民，在家吗？”二赖子推着戚民的自行车，急慌慌地走进了院子。
    “在呢在呢。二赖哥，俺正要去找你商量生产队里的事，可巧你就来了，快进屋坐！”
    说是去找二赖子，戚民的怀里却抱着戚蔷薇，舍不得放下。
    奶奶一把夺了过去：“把孩子给俺。一个生产队的大队长，整天在家抱孩子，像什么话？”
    戚蔷薇这还是头一回让奶奶抱，小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奶奶一发飙，把她往地上扔。
    她在奶奶怀里哇唔哇唔了两声，厨房里的李云枝心惊肉跳地跑了过来。
    “娘，把孩子给俺抱，你歇着。”
    奶奶好不容易和善起来的脸立马变了色：“俺抱一会咋的了？还能把孩子给摔了不成？”
    戚民怕婆媳俩再吵吵起来，忙从中和解：“娘，你又多心了不是，云枝怕累着你。”
    奶奶此时抱宝贝孙女抱上了瘾，无视李云枝伸过来的手，抱着戚蔷薇出了屋门。
    李云枝跟在后面，不放心：“娘，你抱着蔷薇去哪？待会就要去队里上工，让俺先喂饱奶好不好？”
    “咱家一上午插了十多亩的秧，下午就不用去上工。俺抱着蔷薇去串串门，找二驴奶奶唠唠嗑。”
    奶奶抱着戚蔷薇出了院门，李云枝偷偷地跟在后面。
    “哇唔…哇呜…”戚蔷薇的小脑袋趴在她奶奶的肩膀上，望着老妈李云枝在奶奶身后躲躲藏藏的走，咧着小嘴哭笑不得。
    一路上碰到村子里的男男女女去上工，看到奶奶戚李氏抱着个孩子，都瞪大了眼睛，稀奇不已。
    奶奶戚李氏自从儿媳妇生了两个丫头，村里的人就没见她抱过孙女。
    “二婶子，你这抱的谁啊？”
    最爱西家长东家短的狗剩娘颠颠地跑了过来，伸着头去看奶奶怀里的戚蔷薇。
    “看样子是个丫头，这谁家的？是婶子娘家外甥的闺女？长得可真好看。”
    奶奶重男轻女思想根深蒂固，不可能抱自己的孙女，又是村子里出了名的伏地魔，狗剩娘问这话是有根有据。
    奶奶红了脸：“你这是什么眼神！俺抱的是俺那宝贝二孙女蔷薇。”
    她说着话，把戚蔷薇扭个正脸给狗剩娘看：“蔷薇，这是你狗剩婶子，快叫婶子。”
    戚蔷薇望着狗剩娘那张爱八卦的脸，心里回想着上一世狗剩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此人最喜欢八卦别人家的事，清风村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她这个人不算太坏，就是爱八卦跟传瞎话，她能把没影的事说得有鼻子有眼，不信都不行。
    戚蔷薇清清楚楚记得，自己老妈李云枝刚生下妹妹戚香香那年，狗剩娘天天去找老妈李云枝唠嗑。
    竟说些有的没的，无外乎老爹戚民和戚兰趁老妈李云枝做月子，两个人钻了高粱地。
    说得有鼻子有眼，让老妈李云枝气出了病。
    “呸！”
    戚蔷薇张开红艳艳的小嘴，照着狗剩娘爱八卦的脸吐了一口，还伸着小手抓了一把，把狗剩娘的脸抓出了两道血印子。
    “这这这孩子…这孩子咋这么凶？”
    狗剩娘的脸火辣辣的痛，和一个小婴儿又计较不得。
    “哼！”戚蔷薇奶凶奶凶地哼了一声，把脸扭过去，不再搭理她。
    可把她奶奶戚李氏高兴坏了，宝贝孙女打小就是个小辣椒，长大了绝对能扛起戚家一片天，在清风村里称王称霸。
    “狗剩娘，俺的宝贝孙女和军区首长家的宝贝儿子定了娃娃亲，如今金贵着呢。这丫头被她爹妈宠坏了，脾气大的很，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路过的村民听到奶奶的话，呼啦一下把奶奶和戚蔷薇围在了当中。
    二赖子和戚民拉着板车，挑着箩筐走了过来。
    戚民新官上任，还打不好官威。
    二赖子在人群外吼了一嗓子：“一个两个不去上工，在这里干嘛呢？”
    大伙回头一看是二赖子，都调侃上了。
    “吆呵！县委书记的小舅子来了，好大的官威。”
    “二赖子，你今天是咋的了？想做积极分子吗？”
    “…”
    大伙嘻嘻哈哈，说啥的都有。
    二赖子从兜里掏出县委县政府下达的红头文件，当众读了起来。
    “经县委县政府研究决定，任命戚民同志担任清风村生产队大队长一职，任命李云飞同志担任清风村生产队副队长。任命书下达之日生效，特此通告。
    县委县政府
    一九七五年六月二十五日。”

 第47章 每家每户奖励一袋白面，一袋大米

    戚民做了清风村生产队的大队长，二赖子做了生产队副队长。
    全体村民在稻田边的村路上欢呼雀跃。
    清风村的村民早已受够了佘大炮的欺凌。
    佘大炮一手遮着清风村的天，可谓是暗无天日，没有一家没有受过他的威胁和恐吓。
    清风村的女人们更是喜笑颜开，再也不用为了秋后多分粮食而屈服于这个天打雷劈的孬种。
    守得云开见月明，日子终于有了奔头，有了期待。
    不求大富大贵，在戚民的带领下，能过上戚民家吃上白面吃上肉，能盖得起宽敞明亮的大瓦房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大家虽然对二赖子上工的时候时常偷懒耍滑有说辞，但是戚民的人品还是值得信赖。
    戚民在心中酝酿了好一会，又把宝贝闺女戚蔷薇从奶奶怀里抱了过来，终于找到做生产队大队长的派头。
    “诸位静一静，听我说啊！”
    “大队长，你发号施令，怎么还抱着个孩子？”胡二狗没娶到老婆，特稀罕孩子，伸着手去抱戚民怀里的戚蔷薇。
    戚蔷薇不让他抱，伸着手照他脸上抓了一把，快速把小身体扭了过去，两手紧紧搂抱住她老爹的脖子。
    胡二狗与一个多月的小婴儿较上了真，捂着火辣辣痛的脸向戚民告状。
    “大队长，你闺女打了俺，你管不管？”
    戚民望着宝贝闺女宠溺一笑，护上了短：“这可怨不得俺闺女，俺闺女不让生人抱，谁让你抱她来着。”
    新上任的生产队大队长是个女儿奴，清风村的村民们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各位父老乡亲，庄稼地里不等人，秧苗眼看越提越高，再不插到田里，就有碍稻谷的大丰收。所以啊，我希望大伙务必要在今天下午把咱村的晚稻秧苗全抛到水稻田里去。”
    戚民话音刚落，清风村的村民都一屁股瘫坐到了地上。
    新上任的生产队大队长戚民比佘大炮还虎。
    清风村整整两百户人家，有一千多亩耕地，除去种植的其它农作物，还有四百多亩水稻田要插秧。
    按戚民的想法，一户人家要在半天的时间内插完四亩秧苗。
    他自己是抛秧高手，把别人也看成抛秧高手了。
    “太阳眼看要偏西，都别坐着了，赶紧到秧苗田里扯秧苗去。”
    二赖子胳膊一挥，率先挽起裤腿，撸起袖子，脱掉鞋子，往培植秧苗的水稻田里走。
    坐在地上的男男女女都站起身，向新上任的生产队大队长戚民投去乞求宽限两天的眼神。
    蓦然发现戚民的怀里没了孩子，坐在大树下和几个上了年纪干不得农活的老头老太太唠嗑的奶奶戚李氏怀里也没有。
    站在戚民身边的李云枝，手里只拉着三岁的戚娟娟。
    “大家都别傻愣愣的站着了，快把扯掉的秧苗运到要栽种的水稻田里去。”
    戚娟娟跑到大树下找奶奶，戚民和李云枝都挽起裤腿，撸起袖子，往培植秧苗的稻田里跑。
    “…”
    众人一头懵，扯秧苗的人都站在田边的路上没动地，运个鸟秧苗。
    然而，水稻田的田埂上堆了一堆又一堆稻草捆扎好的秧苗。
    大伙一头雾水的拉板车的拉板车，挑箩筐的挑箩筐，七手八脚的忙活上了。
    戚民一边往板车上堆秧苗，一边给众人打气：“加把劲，好好干，今天插完四百亩秧苗有奖励。”
    “大队长，奖励什么？”
    大家不去担心一下午能不能插完四百亩秧，都心里兴奋又激动的期待上了。
    戚民沉吟片刻，仰头望天。
    待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的戚蔷薇正指挥空间里的帅男美女施法扯秧，看到老爹抬头望天，忙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到她老爹的头顶上方。
    “爹，有何吩咐？”
    大家都停下手里的活，怔怔地望着戚民。
    只见他仰头望着天空，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
    “爹新官上任第一天，必须让大家尝到一点甜头。闺女，你说爹奖励大家什么东西好？”
    戚蔷薇回头望着空间里的帅男美女，低低地问：“我空间里的白面大米是不是有很多？够不够两百户人家分的？”
    帅男美女都微笑着点头。
    她空间里的管家小鹦凭空出现：“主人，你空间里有的是粮食肉类和瓜果蔬菜，两百户人家吃一百年也吃不完。”
    “我的个天啊！我这么富有吗？”
    戚蔷薇欣喜若狂，小脸绯红，小心脏颤抖。
    她怕自己声音太大被下方村民们听见，捂着小嘴，躺到玄幻虚无缥缈罩里，在几个帅男美女脚边打着滚乐。
    “闺女，在吗？”她爹焦急地等着呢。
    “在在在！爹，你就奖励每家一袋白面，一袋大米。”
    有了闺女的保证，戚民这个新上任的生产队大队长就有了豪爽的气度和足够的底气。
    他在田埂上站直了伟岸的腰身，两手拢到嘴边，大声宣布：“大家都听着，凡是今天来上工的村民，晚上收工，都到大队部粮食仓库领奖品，每家每户奖励一袋白面一袋大米…”
    “哗啦…”
    “扑通…”
    听到有白面大米可领，众人惊喜过度，都脚下不稳，跌进了水稻田里。
    “啪啪啪…”
    大家也不去追究大队部粮食仓库里有没有两百袋白面两百袋大米，都从水稻田里爬起来，站到田埂上拍起了巴掌。
    这个必须鼓掌，不鼓掌对不起生产队大队长戚民许诺的一袋白面一袋大米。
    一时间，大家干劲高涨，热火朝天的场面震撼着每一位村民激动又兴奋的心。
    清风村生产大队有二百户人家，分了四个小队，一个小队五十户人家，每一个小队都有一个小队长带领大家干活。
    今天是戚民走马上任的第一天，还赶上下午，上一届的生产队大队长佘大炮夫妻俩都没来。
    连记工的会计，佘大炮的小姨子也罢了工。
    四个小队长来了两个，听到有白面大米可领，都不后悔没听佘大炮的话。
    可是，然而，大队部的粮仓里怎么可能有二百袋白面二百袋大米，这不是扯天谎，画个大饼给大家吃吗？
    猜疑归猜疑，手里的活是必须得干。
    大家很快把田埂上堆的秧苗运到等待插秧的水稻田边。
    “大家注意了啊！都像我这样把秧苗往水稻田里抛，要一把一把，围着田埂往水稻田里抛。”
    “…”
    这样也行？
    大家惊讶地望着生产队大队长戚民抱起一把秧苗抛向半空。
    戚民抛出去的秧苗有条不紊地向下落，缓缓插入水稻田里的泥土中。
    露在水面上的秧苗在微风里向大家招手。
    “预备…开始！”
    戚民一声令下，一把一把脆绿绿的秧苗在水稻田的上空满天飞舞。
    片刻，杂乱无章的秧苗都长了眼睛似的各就各位，直挺挺地插入水稻田里的泥土里。
    一行行，一排排，队列整齐，间隔有序，犹如水稻田中站姿挺拔的千军万马。

 第48章 不上工分不到白面大米

    一下午的时间，清风村的村民破天荒的抛了四百亩的秧。
    一个个都不觉着累，叽叽喳喳，吵吵嚷嚷，撒开脚丫子往大队部粮仓跑。
    大队部的粮仓在清风村山脚下，村北头，是以前土改时没收地主富农的房子。
    两米高的围墙围着一拉溜七八间房屋，外带一个养猪场，一个牛棚。
    一间房子作为生产队大队干部办公室，一间用来放猪马牛驴的干饲料，一间为生产队的粉碎机房。
    其它房间都用来储备各种粮食，分大仓库小仓库。
    大仓库里堆放着一堆堆麦子谷物豆类。
    小仓库里储存着来年春季要播种的粮食种子，以及用麻袋装好叠放到一起的备战备荒的储备粮。
    村民们跑到大队部，大队部的院门铁将军把门进不去。
    “哼哼…哼哼…”
    “哞…哞…”
    “咴…咴…”
    “呃呃…呃呃呃…”
    迎接村民的声音飘到了院外，喂牲口的饲养员都听信佘大炮的话，也罢工了。
    猪牛马驴正饿得饥慌，听到院外人声鼎沸，都高兴得欢叫连天。
    “钥匙呢？钥匙在谁那呢？”
    胡二狗已有一年没尝到白面大米是啥味道，急红了眼，在人群中一蹦一跳的喊。
    戚蔷薇早已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隔空穿越，飞飘进放粮食的大仓库里。
    “我要二百袋白面，二百袋大米。”
    她话音刚落，二百袋白面，二百袋大米摞成了山。
    “爹，可以开仓库分白面大米了。”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飞飘到她爹戚民的身边。
    戚民作为生产队的新任大队长被饿疯了的村民挤到了人群外，正挠着头和副队长二赖子商量事情。
    “咋办？看管大队部的人在佘大炮的怂恿下都罢了工，钥匙也被佘大炮收缴了去，打不开门啊！”
    “这个该死的佘大炮，占着茅坑不拉屎，竟敢违抗县委县政府的命令，我这就找他算账去。”
    二赖子的话还没落音，一股风裹住他，抬眸消失。
    佘大炮端坐在自家堂屋的太师椅上，凶恶的死猪肝脸上露出邪恶的笑。
    他的身边站着两个没去上工的小队长。
    “大队长，戚民那小子今天下午就去上任了。”
    “妈的，看把他猴急的，就想着把大队长赶下台。这小子平常看着老实巴交，没想到心这么黑。”
    佘大炮大腿翘到二腿上。
    片刻，他皱着眉头，又把大腿拿了下来。
    裤裆里火烧火燎的疼还没有消失，又痱子受惊似的痒了起来。
    自从乡长不通过召开村民会议，私自下达了县委县政府的任命书，佘大炮背地里就搞上了鬼。
    中午大家吃了饭午休的时候，佘大炮没有睡觉，跑到大队部，把大队部看仓库，喂猪牛马驴的村民全解散了，大门小门统统锁上，抱着生产队的账本，拿着钥匙回了家。
    佘大炮就想让戚民做个光杆司令。
    等戚民找上门要大队部的钥匙，再给他来个下马威，然后真刀真枪的练练他。
    砍柴刀，猎枪，还有一串大队部大门小门的钥匙，都摆到了佘大炮面前的大桌子上，就等戚民顶着脑袋送上门来。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飞飘进佘大炮的院子里。
    二赖子从玄幻虚无缥缈罩里走了出来，不声不响地拉开佘大炮紧闭的大门，站在门槛上底气十足的喊。
    “佘大炮，出来！把大队部的钥匙交给我。”
    佘大炮坐在太师椅上晃了三晃，翻了翻死鱼眼，啪地一声，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
    粗暴狂飙的吼：“有种你来拿！想让老子送给你，门都没有。”
    屋子里的三个人都脸冲外，望着二赖子的眼睛里露出凶残残的光。
    二赖子冰着零下五十度的脸，昂头挺胸的往院子里进。
    一场地位争夺战就要打响，紧张又嚣张的气焰在屋子里蔓延。
    佘大炮和两个小队长都当回事的怒视着二赖子，握紧了拳头。
    大桌子的上方凭空出现一个胖乎乎的小手，抓住大队部那串钥匙，眨眼消失。
    三个人凶残残的注目下，走到院当中的二赖子蓦然停下脚步，抬头望向空中，还耸了耸鼻头。
    奶香奶香的味道飘进二赖子的鼻子里。
    “二赖叔，我给爹送钥匙，先走了。”
    二赖子会心一笑，转身往院外走。
    “…”
    “…”
    “…”
    屋子里的三人都憋着一股子要吃人的煞气，被二赖子一个转身，不攻自破了。
    “妈的！我钥匙呢？”
    “你们看见有什么人进来没有？”
    两个小队长头摇成了拨浪鼓，佘大炮撒腿就往外跑。
    裤裆里火烧火燎的痛阻碍了他奔跑的速度，迎面遇到许多村民扛着蛇皮编织袋，欢天喜地的往家赶。
    “大队长，不对，佘大炮，今天咋不去上工？队里今天分白面大米，凡是上工的都有份。”
    胡二狗右肩膀上扛了一袋白面一袋大米，看到佘大炮，炫宝似的和他打招呼。
    “…”
    大队部的粮仓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白面大米？
    佘大炮的死鱼眼蹦出了眼眶，感觉到了疼，抬手把蹦出来的眼珠子按了回去。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小队长看到村民们都扛着白面大米往家跑，两个人跺着脚叫苦不迭。
    “胡二狗，今天下午没去上工的给不给白面大米？”
    胡二狗白了问话的小队长一眼。
    怼：“竟问废话！你没去上工怎么可能分给你白面大米。不陪你聊了，回家蒸大米饭去。吃了饭还要去大队部开会，竞选大队干部。”
    大队部的办公室，戚蔷薇给老爹戚民和二赖子，问空间要了饭菜，两个人趴在办公室的桌子上，一边吃饭，一边讨论接下来要做的工作。
    戚蔷薇小肚子饿的咕咕叫，人又困得睁不开眼，躺在她老妈李云枝的怀里咕嘟咕嘟喝奶。
    李云枝背对着戚民和二赖子，坐在办公室的长条椅上，拍着戚蔷薇，哼着摇篮曲哄戚蔷薇睡觉。
    “戚民，姐的白面大米呢？”
    戚兰用褂子包着头，只露出两个眼睛，要抢劫大队部办公室似的跑了进来。
    “你今天下午没来上工，没有！”
    戚民擦了一下油腻腻的嘴角，端着一碗米饭，拿着一个大鸡腿，递给李云枝吃。
    李云枝把戚蔷薇放到长条椅上，伸着一条腿拦着戚蔷薇别滚到地上，转身端过戚民递过来的碗。
    “这鸡腿我不吃，你吃！”
    “我已经吃过一个，这个是你的，快趁热吃了。”
    两口子把戚兰当成了空气。
    戚兰饿狼一般，伸着手去夺李云枝手里的大鸡腿。
    “她不吃我吃！”

 第49章 恶人先告状

    戚兰饿死鬼投胎似的去抢李云枝手里的鸡腿，被戚民胳膊一甩，她脚下打着转，旋到了门外。
    佘大炮跑进大队部的院子，戚兰一头撞到他的怀里。
    “大炮哥，戚民欺负我，你这个大队长可得给我做主。”
    佘大炮正愁抓不到戚民的小辫子，狞声一笑，站在院子里高声大喊。
    “戚民，你刚当上生产队的大队长就滥施淫威，大白天都敢侮辱妇女。我佘大炮代表人民，代表党，有权处置你。”
    他跑到养猪场，拎起一把铁锹，冲到了大队部的办公室。
    二赖子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站着：“你干什么？这是大队部，不是你个人施威泄愤的地方。”
    佘大炮满嘴喷粪：“好啊！你俩狼狈为奸，把女人弄到大队部里淫乐消遣。”
    自从生了个神童闺女，戚民再不是以前老实巴交，任佘大炮揉捏的戚民。
    他额头青筋暴起，怒火在胸腔里腾腾燃烧，抓起身边一把椅子就要往外冲。
    李云枝抱着戚蔷薇，身体堵着门，不让戚民出去和佘大炮干仗。
    “孩子她爹，今天是你第一天上任，不能和这个贼心烂肠的打架，影响不好。你抱着咱闺女，让我来对付他。”
    她不容分说，把戚蔷薇塞到戚民怀里，跑到佘大炮跟前，朝他脸上唾了一口。
    “呸！佘大炮，你信口雌黄，满嘴喷粪，也不怕天打雷劈。”
    佘大炮顿然一怔，没想到大队部的办公室里还有个李云枝。
    李云枝为大姑娘的时候，曾拎着菜刀追着他跑了二里地。
    她看似柔弱，泼辣起来能吓破佘大炮的胆。
    “大炮哥，这个女人贼不要脸，刚刚在屋里和戚民二赖子…”
    啪地一声，话没说完的戚兰，脸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二赖子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一巴掌打掉了戚兰包裹着脸的褂子。
    戚兰的脸上疙疙瘩瘩的一脸包，重度毁了容。
    佘大炮一看二赖子动了手，扬起手里的铁锹就去拍二赖子。
    李云枝眼疾手快，抓住铁锹把往一边拽。
    佘大炮伸腿去踢李云枝，戚民霎时气红了眼，把睡熟的戚蔷薇放到办公室的桌子上，挥舞着拳头冲了过来。
    三个人打一个，佘大炮虽然膀大腰圆，却也不是对手。
    手里的铁锹被李云枝夺了去，李云枝趁佘大炮一心一意与二赖子戚民干架，没防备到她，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铁锹，把佘大炮拍了个踉跄，一头撞到墙上。
    “哇呀呀…”
    佘大炮活了半辈子，第一次吃亏挨了打，炸雷般的咆哮在大队部的上空回荡。
    院外跑来了十多个民兵，都曾是佘大炮一手调教出来的。
    “把他三个给我绑起来！”
    十多个民兵却把手里端的长枪抵到了佘大炮的身上：“不许动！你挑衅县委县政府任命的清风村大队干部，蓄意闹事，已犯了破坏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罪，请跟我们到公社武装部走一趟。”
    佘大炮在清风村猖狂了几十年，一时半会还没意识到自己大势已去，对着十多个民兵爆了粗口。
    “妈的！你们都是我佘大炮喂出来的狗，竟然咬起了主人。”
    “佘大炮，你也太猖狂了。到大队部寻衅滋事，还把我们的民兵同志当成狗。同志们，把他押到公社武装部等候县委县政府的处分。”
    院门外推着自行车走进来乡长李平和，他的身后还跟着推着自行车的马三刀镇长。
    两个人都满头大汗，衣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
    中午吃了饭，李平和顶着大太阳，骑着自行车在进城的公路上飞弛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军区首长逸轩住的军区大院。
    逸轩夫妇热情接待，又是倒茶又是拿水果，都盼着李平和能带来好消息。
    李平和向老首长逸轩讲述了戚民一家人坚决不把戚蔷薇送人，自己没办法，便自作主张，从中保了媒。
    他还以为逸轩夫妇会拒绝这门婚事，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没费一点口舌，逸家人欣然同意了与戚民家结为亲家。
    并约定了个吉日，要在家里宴请戚民一家人，把逸飞扬和戚蔷薇的娃娃亲给定下来。
    李平和头一次给人保媒，竟然马到成功，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又担心戚民第一天上任摸不出头绪，还有可能受到佘大炮的阻拦，匆匆告别老首长，骑着自行车飞弛回了乡政府。
    他喝了两口水，急忙打电话邀请镇长马三刀再次陪同，不辞辛苦，在太阳落山的时候折返回了清风村。
    来的好不如来的巧，佘大炮这回撞到枪眼上，栽到阴沟里了。
    马三刀镇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婿被民兵们押出了大队部。
    他感觉脸上无光，没脸见清风村的父老乡亲，阴沉着脸，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戚兰，你抱蔷薇干什么去？！”
    戚兰趁戚民李云枝不注意，跑进办公室，抱起沉睡的戚蔷薇跑出了大队部。
    李云枝脊背一凉，惊慌着追了出去。
    戚民箭离弦般跑到了戚兰的前头，伸着胳膊拦住戚兰的去路。
    “姐，把蔷薇给我！”
    “一个赔钱货，看把你紧张的。我是她大姑，抱一会怎么了？不能抱吗？”
    戚兰两手紧紧搂抱着戚蔷薇，阴邪的眼睛盯着戚蔷薇娇媚媚的小脸蛋流露出忌妒恨的寒光。
    “死丫头，打你出生，我走路摔跤，喝水呛到，夜里睡觉被老鼠咬，早上去茅房踩到蛇，连蚊子都不放过我。厄运一直缠着我，定是你这个扫把星克到了我，我掐死你！”
    愤怒充斥着戚兰的大脑，她咬紧牙关，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戚民和李云枝都吓得脸色苍白，伸着手去抢戚兰怀里的戚蔷薇。
    戚兰两只手扣到一处，死死地卡住了戚蔷薇的小身体。
    感觉好多手在自己小小的身体上动来动去，戚蔷薇猛然惊醒。
    她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顷刻间对视上戚兰那双阴毒狠戾的眼睛，大脑瞬间清醒。
    “小鹦！整死她！”
    戚兰顿然感到一阵窒息，心口窝里憋闷的快喘不过气来。
    好像有一把刀子捅进了她的心脏，整个身体又像是掉进了无底深渊摔成了碎片，钻心刺骨的痛。
    她的手筛糠似的抖了起来，麻麻木木，痛彻心扉的感觉传遍周身。
    戚兰疙疙瘩瘩的脸上吃了含笑半步癫似的又哭又笑，嘴里嘟嘟囔囔的喊：“我要掐死你…我要掐死你…”
    她满心想去掐戚蔷薇，手却不听使唤，只是抖，抖得她心慌意乱，连抱都抱不住戚蔷薇，被李云枝一把夺了过去。
    戚蔷薇正伸着两只小手去抓挠戚兰的脸，小身体被她妈搂抱到怀里，没抓到，把她气恼的哇哇大哭。
    李云枝忙撩起褂子，把奶头塞进她大张的小嘴里：“有妈妈在，我们蔷薇不怕不怕。”

 第50章 认个宝贝闺女

    “哇…哇…哇…”
    戚蔷薇一口怨气憋闷在心里，释放不出去郁闷至极。
    她吐出奶头，扯着嗓子哇哇大哭。
    可气可恼，若不是有小鹦，自己的小命就要栽到戚兰手里。
    只恨自己年龄太小，若是能跑能跳，非从空间里拿出一把匕首捅她一刀解解恨。
    “不哭不哭，爹给你报仇。”
    知女莫若父，戚民伸腿一脚，把瑟瑟发抖，五官扭曲的戚兰踹趴到地上。
    嗯，解气。
    戚蔷薇立马止住了哭。
    李平和从大队部里跑了过来，看到戚民给一个月的小婴儿出气，登时有了送戚蔷薇去城里的借口。
    “小小年纪，气性可真大。她才一个多月，个性就如此强，打小不接受好的教育不行，会走弯路的。”
    “有仇不报枉为人，我不用接受好的教育也是个好孩子。”
    戚蔷薇小手扒着妈妈李云枝的衣服，挺直了小身板，小下巴抵到李云枝的肩膀上。
    她大眼睛瞪得溜圆，用十级婴语，哇呜哇呜，和站在李云枝身后的李平和辩论。
    李平和又有了话说：“这孩子不只个性强，脾气还不好，不好好教育还真不行。军区首长住的军区大院里环境好，各个方面设施齐全，还有为孩子上学设立的托儿所中小学。”
    戚蔷薇说不过他，十分气馁，翻了个白眼，趴到她妈妈的肩膀上装睡。
    “哈哈…小丫头，说不过我就装睡，还挺有自知之明。孺子可教也！”
    一个多月的小婴儿，眼睛里有光，稚嫩的小脸上表情丰富，可见小丫头不是一般的聪明。
    李平和是越看越喜欢，心中顿然有了想法。
    “戚民，我们两家也做个亲家，把你的宝贝闺女给我做干女儿可好？”
    李平和原是来找戚民谈工作，见了戚蔷薇，忘记了要谈的工作，和戚民攀起了亲。
    上一个抢闺女的没赶跑，又来了一个抢闺女的。
    戚民和李云枝都哭笑不得，淡淡地不说话。
    戚民胳膊肘碰了碰李云枝，李云枝会意，抱着戚蔷薇转身就走。
    李平和为了认戚蔷薇做干女儿，觉得有必要把话说绝。
    “怎么个意思！军区首长可以和你们做亲家，我李平和就不行了吗？嫌弃我官小是？”
    “俺俩没那个意思。”
    戚民挠着头，尴尬地笑了笑，冲李云枝远去的身影喊：“云枝，回来！”
    大队部里点上了煤油灯，李平和坐在办公桌边，怀里抱着戚蔷薇，和戚民二赖子谈如何改造好清风村这个烂摊子。
    清风村太穷了，别的村子大队部都通了电，点上了灯，安上了大喇叭，安上了手摇电话。
    清风村什么都没有。
    可谓是一穷二白，拖拉机买不起，磨面机买不起，碾米机更买不起，连抗旱用的抽水泵也买不起。
    村民分了粮食，年底下想吃口白面大米，必须用板车拉着麦子稻谷跑到十多里以外的清风镇去。
    清风村生产队是望天吃饭，赶上干旱无雨的季节，只有大眼瞪小眼，大人小孩勒紧裤腰带忍饥挨饿。
    李云枝借着月光喂完养猪场里的猪，牛棚里的牛马驴，大队部的院子里陆陆续续来了好多吃罢晚饭，跑来开会的村民。
    胡二狗吃得肚子鼓鼓，想抱抱孩子消消食，他挤开人群，凑到李平和的跟前，腆着大脸笑。
    “乡长，别累着你，把孩子给俺抱着。”
    戚蔷薇刚眯上大眼睛想睡觉，听到胡二狗的声音，伸着小手就要抓他的脸。
    胡二狗中午被戚蔷薇抓破的脸还火辣辣的疼，一看戚蔷薇伸着小手要挠他，忙把脸扭到了一边。
    “俺的亲娘唉！小丫头咋这么厉害，叔叔抱会都不行，俺胡二狗上辈子和你有仇吗？”
    上一世的胡二狗打了一辈子光棍，虽然心眼不坏，却总想着把她戚蔷薇过继成女儿，为他养老送终。
    戚蔷薇至今还清清楚楚记得，至姐姐死后，胡二狗经常和她老爹戚民说那几句话。
    “戚民，俺不嫌弃蔷薇侄女是个扫把星，也不怕她克俺，你把她过继给俺做女儿。”
    姐姐还活着的时候，家里洗衣做饭都是姐姐在干，继母戚兰整天走东家串西家，懒得抽筋。
    姐姐死后，洗衣做饭的活就落到十三岁的戚蔷薇身上，继母戚兰自然不愿意把她这个丫鬟似的女儿送给别人。
    胡二狗不死心，三天两头的到戚家去给戚蔷薇添堵。
    “蔷薇，叫俺爹，爹给你买好吃的。”
    这句话说了无数回，一回也没实现，抠门的很。
    胡二狗想领养她戚蔷薇，无非是想让她戚蔷薇把他当亲爹一样伺候。
    戚蔷薇最讨厌油嘴滑舌，说话不算数的人。
    李平和把戚蔷薇横抱在怀里，怜爱地摇了摇：“胡二狗，我闺女不想让你抱，你离我闺女远点。我们几个干部在商量重要的事情，你先到外面待着，一会喊你你再进来。”
    戚民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酸酸的，喝了醋一般。
    “乡长，俺闺女什么时候成了你闺女？”
    “你咋这么快就忘记了？我们刚刚认了亲家，你闺女就是我闺女。”
    李平和家里有两个男孩子，他和她老婆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是政策不允许。
    七十年代推行晚，稀，少。
    晚是男女结婚年龄最好要达到二十三岁，稀是两胎间隔必须四年，少是只准生两个孩子。
    农村人多生三个五个算超生，吃商品粮和当官的都卡得死，只准生两个，多生一个就违反了政策，还有可能没了工作。
    李平和今天下乡，天上掉下个宝贝闺女，软软糯糯的抱到怀里，就舍不得撒手了。
    戚民欠了欠屁股，开始往外撵人：“乡长，你安排的工作，俺和李云飞都用笔记下来了。这天也黑了，你城里镇里村里来回跑，辛苦了一天，不如早点回家休息。”
    戚蔷薇已躺在李平和的怀里沉入了梦乡。
    她小身体跟着呼吸有节奏的起起伏伏，投降一般举着胖乎乎的小拳拳。
    粉嘟嘟的小脸在煤油灯下炫着红晕晕的光，长长的睫毛偶尔抖一下，睡梦中还吮吸着红艳艳的樱桃小嘴。
    戚蔷薇的眉宇间溢满了可爱和呆萌。
    李平和没心情聊工作，更不舍不得把戚蔷薇交给戚民抱着。
    就那么陶醉地看着他刚捡到的宝贝闺女。
    “戚民，你桂英嫂子若是知道有了个天使般的宝贝闺女，肯定高笑的跳舞又唱歌。”

 第51章 极品亲戚要借新房子住

    李平和骑着自行车离开了清风村，清风村全体村民会议在大队部的院落里开了小半夜。
    大队部的办公桌搬到了院子当中，戚民和二赖子坐在桌边。
    戚民开着会，还不耽误抱孩子，李云枝倒成了闲人，站到了村民当中。
    二赖子面前放着笔和纸，认真地听村民们发表意见，听到有用的，拿笔记录下来。
    会议第一步，首先选出忠厚老实，没有歪心思的两个村民饲养生产队里的猪牛马驴。
    接着选了两个退伍军人做民兵正副营长，把村里的民兵操练起来。
    然后选出生产队的会计，司称员，记工员。
    最后选出四个小队的队长，以及看管大小粮仓的管理员。
    选这些人的时候，戚蔷薇没了困意，坐在她老爹怀里专心致志的听。
    若是听到选出的人不合她意，且让她反感，她便会哇呜哇呜两声。
    她老爹戚民立马会意，所选的人不合适，必须换掉。
    若是选到她认为还行的人，她小嘴一咧，娇嫩嫩，红扑扑的小脸笑出了花。
    选来选去，选出来的生产队干部都是上一世对戚蔷薇好的村民。
    继母戚兰不给她饭吃，偷偷摸摸给她窝窝头吃的戚成伯做了生产队的会计。
    继母戚兰打她，帮她训斥继母戚兰的龙山叔做了司称员。
    有一次她和继母去河边洗衣服，被继母从背后推进河里，把她救上来的卢旺财做了生产队的记工员。
    四个小队长都是和他爹玩得好，处得好的青年。
    清风村生产队的干部选的大都是朝气蓬勃，干劲十足的年轻人。
    会议开到最后，戚蔷薇上眼皮和下眼皮打了架，趴在她老爹怀里秒睡了。
    生产队副队长二赖子作了会后总结，最后宣布散会：“很晚了，散会！大家明天不用上工，休息一天。”
    众人都打着哈欠往院外走。
    戚民抱着秒睡的戚蔷薇站起了身：“等一下，俺还有件事情嘱咐大家。”
    走出大队部的村民又转了回来。
    “各位父老乡亲，从今往后能不能别再管咱们生产队的副队长叫二赖子，叫他大名李云飞。俺觉着，二赖子这个称呼极为不雅，有损咱清风村新一任领导班子的美好形象。”
    “哈哈哈…”
    村民一哄而散。
    戚民抱着戚蔷薇，李云枝抱着在大队部的长椅上熟睡的戚娟娟，后面跟着奶奶戚李氏，一家人都是一脸倦意，无精打采的跟在众村民身后往家回。
    副队长李云飞新盖的房子在村西头，他顺着村北头往村西头去的一条小路，随着一些住在村西面的村民往家赶。
    戚蔷薇家的老房子在村子的东南角。
    从村北头又有一条斜向村东头的小道，坑坑洼洼的路面伴着时而出现的石头，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摔一跤。
    还好今夜的月亮超级的亮，明晃晃的照亮了身后的山，前面的路，
    一路上，村民陆陆续续回了家。
    老爹戚民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把怀里抱的戚蔷薇扔了出去。
    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眼睛睁得溜圆的戚蔷薇：“还好还好，没摔到俺的宝贝闺女。”
    戚蔷薇后怕的直眨眼睛。
    老爹若是没抱住，把她猛然扔出去，她戚蔷薇的小命可就交代在这条坑洼不平的小道上了。
    她出生一个多月，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飞遍了整个清风村。
    清风村基础设施非常差，不通电也就算了，通村通组的道路竟都是泥巴路，至今没有一条像样的公路。
    坑坑洼洼的泥巴路碰到下雨天泥泞不堪，人出去一趟，回来半腿泥。
    “爹，晚稻秧已经栽完，生产队里的农活基本上忙完，离收割庄稼还有三四个月。
    这期间除了庄稼地里铲草，打棉花叉子，基本上也没什么农活要干。
    你作为生产队的大队长，不如带领全体村民从村头到村尾，修出一条宽阔平整的道路出来。
    道路最好修到与进镇进城的大马路相通，既方便大家出行，又有利于咱村种出来的农作物运到城里去卖。”
    老爹戚民看着脚下的路，犹豫不决：“闺女，修路可不是一件小事，人力物力财力都得具备，缺一样都不行。”
    “爹，要想富，先修路。不修路，咱村永远都富不起来。你不用担心物力财力，只要号召全体村民出工干活就好。”
    “那行，爹听闺女的，修路就修路，明天大伙休息一天，爹后天一早就吹响上工的哨子。”
    父女俩正商量着修路的事情，前面迎头走来一个人，看见戚民一家人，停住了脚步。
    “大舅，深更半夜，你这是要去哪？”
    戚民的大舅李胜利住在离清风村有七八里的李庄，大半夜的跑到清风村，不是梦游就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他姐。
    “戚民，舅在你家院门外等了一晚上，都没等到你一家人回来。听说你们都在大队部开会，就跑着找来了。”
    奶奶的身体激灵灵抖了一下，紧抓住她兄弟的胳膊，紧张兮兮地问：“这么晚了，找俺们啥事？是不是家里有人亡故，报丧来了？”
    “啊呸呸呸呸呸呸…姐，你这说的是啥话，多不吉利！”
    李胜利连着唾了好几口，最后厚颜无耻的说明了来意。
    “你大侄子要翻盖老房子，一家人没地方住，想借你家新盖的房子住两天，等家里房子盖好，立马搬走。”
    “…”
    戚家人一时间都无语地气愤上了，默默地走着各自的路，没一个人再搭理李胜利。
    新房子盖好，一家人还没住上一天，他跑来借房子住，咋好意思开口。
    戚民特后悔今天早上让他大舅进新房子里参观。
    他大舅当时的眼神就很古怪，冒着贪婪的绿光。
    “姐，借房子这事我已经和你们一家人打了招呼，奋斗明天领着一家人过来，你别忘了去给他们送新房的钥匙。很晚了，我也不去你家吃饭，回家去了。”
    李胜利下命令似的说完话，扭头走了。
    “娘！…”李云枝气得浑身打颤。
    “李奋斗孬熊的很，咱家新盖的房子说什么都不能借给他一家人住。他一家人若住下来，万一撵不走，咱家宽敞明亮的砖瓦房岂不成他家的了。”
    奶奶戚李氏比谁都清楚，李奋斗这个大侄子是方圆几十里出了名的孬货。
    他和佘大炮是同一类人，佘大炮相交多年的狐朋狗友，李庄的村长，在李庄就是一霸。
    谁家有好东西他要，瞄到谁家媳妇长得好看，他晚上就摸了人家家里。
    “奶奶，老爹，老妈，咱们今夜就去新房子里住，不回老房子。哼！他想住咱家的新房，这辈子等不到，下辈子也别妄想住上。”
    戚蔷薇在她老爹怀里发了话，一家人立马往回走，很快走上去村西头的小路。
    有戚蔷薇这个神童在，什么都不叫事。
    这次，连伏地魔的奶奶也不站在李奋斗那边。
    她想着自己吃了大半辈子苦，在孙女的帮助下，好不容易住上宽敞明亮的砖瓦房，岂能拱手送给别人，娘家侄子也不行。

 第52章 一家人住进了新房子

    “爹！快看，咱家大门外卧着一头大肥猪。”
    一家人走了半个多小时坑洼不平的土路，终于走上去城里镇里的大马路。
    顺着大马路往前再走半里路，就到了路边自家新盖的砖瓦房。
    戚娟娟眼尖，在她妈妈怀里又看得远，一眼看到新房大门外卧着一头白得发光的大肥猪。
    大肥猪身边还站着二赖子，也就是李云飞。
    “戚民，这头大肥猪跟了我一路，跑到你家大门口就不走了。快看看，这是不是你家那头跑进山里不出来的大肥猪。”
    “俺家大肥猪尾巴尖上有撮黑毛，俺来看看是不是它。”
    戚民把怀里的戚蔷薇递给李云飞抱着，他弯下腰，借着月光去查看大肥猪尾巴尖上可有一撮黑色的毛。
    “哼哼…”大肥猪扬起了短粗短粗的尾巴给他看，尾巴尖上还真有一撮黑色的毛。
    “哈哈…还真是俺家那头大肥猪。”
    戚民高兴的咧开了大嘴，蹲到大肥猪身边，大手在它身上抚来摸去。
    摸得大肥猪浑身爽歪歪，咧开大嘴叉子，伸出舌头去舔戚民的手。
    “爹，这头大肥猪有灵性，别卖它，留下来给咱看家护院。”
    戚蔷薇的一句话比圣旨还灵验，一家人都没有意见。
    李云飞不由笑了：“你家还真是豪，别人家养狗看家护院，你家养头大肥猪看家护院。”
    “汪…”
    李云飞话音刚落，院子里传来狗吠。
    戚娟娟困意顿无，从李云枝怀里跳下来，搂抱住大肥猪的脑袋，欢快地笑。
    “咱家有狗狗，还有大肥猪，都是我和妹妹的好朋友，太好了太好了！”
    “哼哼…”
    再也不会成为人类案板上又剁又切的肉，大肥猪乐得直甩尾巴。
    奶奶打着哈欠催促：“戚民，快打开门，娘累了，想躺到床上早点睡。”
    “钥匙，钥匙在谁那呢？”戚民喊出的话，他自己都感到不好意思。
    一家之主，竟然不知道新房的钥匙放到了哪里。
    “给我钥匙！”
    戚蔷薇忙伸着小手往空中一挥，一串明亮亮的钥匙挂到了她的小手指上。
    “爹，钥匙给你。”
    戚民忙拿过钥匙打开了大门。
    一条大狼青飞扑向戚娟娟，差点把小小的她扑倒在地。
    戚蔷薇小手一指，呵斥：“臭屁精，坐下！”
    大狼狗乖乖地坐到了一边。
    戚蔷薇白天和老爹老妈来看房子，这条大狼狗还不在。
    今夜听到她舅爷李胜利要借房子住，戚蔷薇就在心里默念：“给俺新家来只看家护院的大狼狗，要对主人臭屁精，对坏人凶恶无比的那种。”
    戚蔷薇空间里的帅男美女和小鹦，对戚蔷薇是有求必应，还真送了一只大狼狗给她。
    “云飞哥，上屋坐会。”
    戚民抱过李云飞手里抱着的戚蔷薇，客客气气地邀请李云飞进屋坐会。
    “不了不了，这么晚了，还是不打扰你们一家人休息了。”李云飞回了自己的家。
    戚民一家人怀着激动又兴奋的心情走进宽敞的院落，院子里的牛羊都欢叫着迎接主人的到来。
    戚民和李云枝抱着戚蔷薇，拉着戚娟娟白天来过新房。
    奶奶这是第一次来，看到三间砖瓦房，外带两间厢房，又看到院子里有牛和羊，激动得泪流满面。
    她一时间没了困意，又是去摸牛又是去摸羊，还把刚生下没多久的两个小羊羔搂抱到了怀里。
    “娘，睡觉！”
    三间砖瓦房，堂屋点上了带玻璃罩的煤油灯，照亮了屋子里的一切。
    墙壁刮了大白，地面贴了带花纹的浅灰色瓷砖。
    堂屋的北墙上挂着中堂挂画，挂画下方是一张两米多长的条几，挨着条几的是一张八仙桌，桌边放着长板凳。
    堂屋里还有几把竹子编的小椅子，八仙桌上放着茶壶，茶杯。
    戚民两口子想把东间卧室让给奶奶住。
    “东间屋你和云枝住，我和娟娟住西间屋。”
    奶奶换了一个人，脸上有了温和，嘴里说出的话也不那么生硬，抱着戚娟娟走进了西间屋。
    西间屋里有床有桌子有椅子，还有大衣柜。
    窗下四方桌子上也放着一盏可以手提，又可以防风防雨的煤油灯，俗称马灯。
    戚娟娟自个脱了衣服，脱了鞋子，爬到床上睡觉。
    大衣柜可是个稀罕物，奶奶没见过，颤抖着手拉开了衣柜门。
    衣柜里挂着好多件衣服，有她那个年龄段所穿的衣服，也有戚娟娟那个年龄段所穿的衣服。
    奶奶穿的褂子颜色偏蓝，裤子的颜色偏黑。
    戚娟娟穿的棉衣裙子都是粉粉的，花花的。
    冬天穿的，夏天穿的，一年四季的衣服都用衣裳撑子撑着，上面一排挂着奶奶穿的衣服，下面一排挂着戚娟娟穿的衣服。
    “做梦也想不到啊！俺老了老了还过上了比地主婆还富有的好日子，这都是托了孙女的福。”
    奶奶抹着眼泪，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久久不能平复欢乐的心情。
    院子里，戚民冲了个凉水澡，穿着湿漉漉的大裤衩，蹑手蹑脚走进东间屋。
    李云枝洗了脸，洗了脚，脱了长褂长裤，穿着花背心，大裤头，侧躺在床上喂戚蔷薇吃奶。
    戚民从大衣柜里找出一条大裤衩，换掉了身上湿漉漉的大裤衩。
    他把湿漉漉的大裤衩丢到床面前的椅子上，踮着脚尖走到床边，嘴贴着李云枝的耳边吹着热气，声音小到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
    “云枝，咱闺女睡了没有？”
    李云枝身体没动，抬起右胳膊，轻轻地摆了摆手。
    戚民悄悄地探着身体去看宝贝闺女，戚蔷薇睁着那双大而美丽的杏核眼，正鼓着腮帮子咕嘟咕嘟喝着奶水。
    “闺女，还没睡呢。”
    戚蔷薇吐出奶头，俏皮地咧了咧小嘴：“我喝饱奶就睡。呃…”
    戚民刚脱掉鞋坐到床上，戚蔷薇长长的眼睫毛盖住眼帘，秒睡了。
    他心中大喜，忙下床穿鞋，抱着戚蔷薇往外走。
    李云枝从床上坐起身，诧异地望着戚民：“孩子都睡了，你不睡觉，抱她干嘛去？”
    戚民回头朝李云枝狡黠地眨眨眼，没说话，抱着戚蔷薇去了西间屋。
    “娘，还没睡呢。”
    奶奶坐在床上，摸着床上软软绵绵又轻薄的蚕丝被舍不得盖，正不知如何是好。
    “戚民，娘总感觉不真实，好像到了别人家，这些好东西娘都不舍得用。”
    “娘，这些好东西都是咱家的，别不舍得用。用坏了也不怕，咱家有钱买，咱家屋后头还有一窝小猪仔，卖了都是钱。”
    “真的？咱家屋后头还有一窝小猪仔！”
    奶奶惊呼出了声，睡梦中的戚娟娟呓语了一句：“俺家可有钱了，都是俺妹妹变出来的…”

 第53章 恶霸找上门

    “娘，让蔷薇和你睡，你儿子身板大，睡得也沉，真怕一不小心压到她。蔷薇可是咱戚家千金不换的宝贝，万一…”
    戚民蓦然闭上嘴，怕说出不吉利的话对宝贝闺女不好。
    “放床上！这张床足够大，能睡下俺奶奶仨。”
    戚民把戚蔷薇放到床里，奶奶拉过蚕丝被盖住戚蔷薇喝奶喝得鼓鼓的小肚子，又给戚娟娟也盖好被子。
    她躺到戚蔷薇的身边，拿手轻轻地拍了拍，祖孙仨都沉入了梦乡。
    戚民拧灭了马灯，搓着大手，嘿嘿笑着跑进了东间屋。
    一家人直睡到太阳透进窗户，晒到屁股，李云枝才慵慵懒懒地穿衣下床，起来做饭。
    戚民伸着粗壮的胳膊揽住她的腰身：“今天不上工，再睡会。”
    “你睡！我做了早饭，还要喂猪喂牛喂羊，喂咱的宝贝闺女。”
    “那好，我再眯一会。你把咱的宝贝闺女喂饱就好，猪牛羊等我起来再喂。”
    戚民翻了个身，面向床里，又眯上了眼睛。
    “啪啪啪…”
    院门外传来惊天动地的拍门声。
    戚家大门外，站着戚民大舅，戚民妗子，戚民大表哥李奋斗，还有李奋斗的两个不到五岁的闺女，外带李奋斗的媳妇贾芳。
    贾芳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吃奶的男娃。
    一家老小的身后停着一辆板车，板车上堆着大大小小的包袱。
    “戚民，把门打开，让俺一家老小进去。走了一路，都又饿又渴，大人还能忍一会，小孩子可忍不了。快开门！”
    李奋斗蛮不讲理又粗狂暴虐的声音震得大门发出呜呜的声响。
    一家人还未走到戚民家的新房，戚民大舅已打了头阵，跑到老房子拿新房的钥匙。
    他跑到老房子，老房子院门上了锁，问邻居戚马氏，说是没见人回来，应该搬到新房子里住了。
    把个李胜利气得火冒七八丈，差点把戚民家的老房子给点着。
    他跑到戚民家的新房子，李奋斗领着一家老小刚下了去往城镇的柏油路，走上戚民家门前的沙石路。
    “爹，钥匙给我。拉了一路板车累死我了，我要进屋躺一会。”
    李奋斗看到他爹脸红脖子粗的跑回来，伸着手问他爹要新房的钥匙。
    李胜利一蹦三尺高的恼：“你眼瞎啊！没看见大门没上锁吗？要什么钥匙！”
    李奋斗顿时气往上涌，嚣张跋扈的气焰熊熊燃烧，二三步蹿到大门前，啪啪啪地拍上了。
    “戚民，开门！说好让我们住两天，你一家人搬过来住算怎么回事？”
    李云枝叉着腰，站到院子里厉声对峙。
    “俺家的房子，俺一家人还不能搬来住了？再说，俺家刚盖的新房子凭什么给你一家人住？这普天之下，就没有这个理！”
    “呵！这脸皮比城墙还厚，我这也没答应让他们一家人来住，一家老小竟然都来了。”
    戚民一个挺身，从床上跳了下来，拧着眉头，呼着粗气，穿着大裤衩子就要往外冲。
    “汪汪汪…”
    “哼哼哼…”
    戚家两个看门护院的发起了威，隔着大铁门狂叫。
    戚民一屁股又坐回床上：“云枝，我穿衣服，你隔着门告诉他们，咱那老房子没人住，他们若不嫌弃，住那边。”
    李云枝跑进屋：“你可拉倒！请神容易送神难，你大舅一家人属蚂蟥的，吸起人血没个够。别理他们，让咱家那两个看家护院的与他们掰扯去。”
    “汪汪汪…汪汪汪…”
    “哼哼哼…哼哼哼…”
    猪和狗的叫声盖住了李胜利和李奋斗那气死亲爹亲娘的咆哮声
    李云枝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拿着把桃木梳，慢条斯理，对着镜子梳起乌黑发亮的长发。
    戚民穿好衣服，走到李云枝的身后，手轻柔地抚摸着李云枝的长发，脸上浮现出无限的深情。
    “云枝，自从你生了咱的宝贝闺女，变得跟个天仙似的，搞得俺有些自卑，总感觉配不上你了。
    戚民的马屁拍的贼溜，忘记了院门外还有大舅一家人的存在。
    李云枝绯红着脸，把身体贴到他的身上。
    戚民刚把头低垂下去，嘴唇与李云枝的嘴唇相隔不到半指，就听西间屋传来戚蔷薇响亮的呼唤。
    “妈，喝奶奶…”
    “闺女，来了…”
    李云枝猛地推开戚民，披散着长发往西间屋跑。
    西间屋，奶奶刚给戚蔷薇换了尿布，抱在怀里正哦啊哦啊的和戚蔷薇说话，把她亲弟弟一家人当成了空气。
    “奶奶，蔷薇会说话，不用和蔷薇说婴语。”
    奶奶噗呲笑了：“俺的宝贝孙女就是聪明。奶奶也不知怎么了，抱着你就舍不得放下，着了魔似的。”
    戚蔷薇也纳闷，凡是抱她的人都舍不得把她放下，难道自己身上有像吸铁石一样能吸住人的东西？
    “汪汪汪…汪汪汪…”
    “哼哼哼…哼哼哼…”
    院子里，猪和狗的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奶奶把戚蔷薇递给李云枝抱着，走到院子里。
    戚民正抱着膀子，仰头望着西面两人多高的墙头，咧嘴笑。
    墙头上趴着李奋斗，想往院子里跳，却没那个胆。
    两百多斤重的大肥猪晃荡着大屁股，咧着长猪嘴，在墙头下徘徊。
    庞大健壮的臭屁精耷拉着毛茸茸的长尾巴，桀骜不逊的眼神闪着绿光，尖锐的两排牙炫着瘆人的寒光。
    若不是戚民拦着，臭屁精早蹿上墙头，把李奋斗的脑袋瓜子咔嚓一口咬下来。
    李奋斗吓得脸不是颜色，手抖的厉害，想跳回去，心又不甘。
    望着李奋斗那副熊样，戚民蔑视地笑。
    “李奋斗，你咋想的，俺家新盖的房子怎么可能给你住。再说，你又不是俺清风村的人，我这个清风村的生产队大队长没理由为你一家人解决没地方住这个难题。”
    李奋斗一怔：“戚民，清风村生产队的大队长是佘大炮，怎么可能是你，做什么白日梦！”
    戚民挑了挑眉，呵呵冷笑。
    “你耳目闭塞了？佘大炮昨天被关进公社武装部，县委县政府任命我戚民为清风村生产队的大队长。我这上任还不到两天，你就找上门来闹事，难不成你也想进公社武装部接受改造再教育？”
    李奋斗怎么也没想到戚民能当上清风村生产队的大队长。
    以前见了他李奋斗都是畏畏缩缩。
    戚民现在不但和他是同一级别的人，而且比他还横，都打起了官腔。
    李奋斗逞强好胜的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戚民，你信不信我一把火把你新盖的房子给烧了。”
    奶奶霎时没了亲情，把伏地魔的称号甩出了二里地去。
    她跺着脚，气恼恼地骂。
    “李奋斗，你个白眼狼，俺这个做姑姑的以前可没少疼你。你竟然想着烧俺家房子，良心被狗吃了。赶紧滚！俺戚李氏从今往后没有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侄子。”

 第54章 喝饱奶好干架

    “老不死的！我是咱李家的顶梁柱，给李家传宗接代的人，你不疼我谁疼我。
    你有钱理应给我这个大侄子花，你有房子也理应给我住。他戚民是戚家的人，不是咱李家的人，你喝错药了？向着他不向着我！”
    李奋斗大言不惭的一番谬论充满了强盗逻辑。
    戚蔷薇觉着，蛮不讲理的人没必要与他费口舌，一个揍字解决问题。
    她躺在她妈李云枝的怀里，咕嘟咕嘟喝着奶，喝得太急，呛到了，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闺女，慢慢喝，别着急，没人和你抢。”
    李云枝把戚蔷薇竖着抱，一边轻拍着戚蔷薇的后背，一边温言软语地劝。
    “老妈，不急不行，蔷薇急等着喝饱奶出去揍人。”
    睡了一夜，又拉了大便，戚蔷薇饿得小肚子揪揪的痛。
    她拱到老妈李云枝怀里，两个小胖手抱住她的粮仓，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
    嘟嘟的小嘴吐出奶头，小胳膊往空中一挥，玄幻虚无缥缈罩瞬间出现，裹住她的小身躯飘出了屋子。
    她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到李奋斗的头顶上空。
    李奋斗嚣张跋扈的强盗行径，让戚蔷薇气得小脸通红，摩起了拳擦起了掌。
    她想扇李奋斗一个大耳刮子，然后再踹李奋斗一脚。
    只可惜体小力弱，小手小脚使不上劲，伸上去也只不过是给李奋斗挠痒痒。
    “小鹦，给我一把匕首，我要捅李奋斗一刀。”
    小鹦凭空出现：“主人，你的力度不够，给你匕首你也伤不了他。让小鹦帮你，小鹦整人最在行。”
    “那还等什么，给我狠狠地教训他一顿，打到我满意为止。”
    “ok！”
    李奋斗骑在墙头上，与戚家人僵持不下，心里猫抓似的难受。
    今天若住不进戚民家的新房子，他李奋斗从今往后有可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活活憋屈死。
    自当上李庄的村长，原想着捞个盆满钵满，在李庄混个风生水起。
    然而，李庄人和清风村人一样，都是穷得掉渣。
    全村人大都吃了上顿，下顿没着没落，勒着裤腰带过活。
    李奋斗做了三年李庄的村长，逑也没干成，屁也没捞到，至今还住着低矮破败的泥巴房。
    一听说戚民家盖了三间砖瓦房，外带两间厢房，一个大院子。
    屋里的家具新潮时髦，床和被子都是崭新的，把他兴奋的一夜没睡。
    以往，戚家只要有好东西，他大姑戚李氏都会拿上东西欢天喜地的送上门来。
    做大姑的不疼娘家侄子疼谁？家里盖的砖瓦房不给亲侄子住给谁住？
    总之，大姑家的东西都是他李奋斗的。
    李奋斗骑在墙头上，脸上的横肉乱颤，声色俱厉的吠吠：“戚民，我也不再跟你说废话，我大姑的房子也就是我的房子。
    今天这房子我住也得住，不让我住也得住，你一家人赶紧给我搬出去。”
    戚民把李奋斗的话当成李奋斗嘴里哧出来的屁，冷脸寒色的耻笑。
    “你还真是无耻到了极点！俺见过太多不要脸的，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俺家的房子凭什么给你住？
    你在你李庄横行霸道我管不着，跑到俺清风村来胡搅蛮缠，你可是打错了算盘。”
    李奋斗死皮赖脸的横：“我就胡搅蛮缠了，你能把我怎样？”
    “你还真是左脸欠抽，右脸欠踹，作死不找地方。”
    戚民环抱的双臂放了下来，仰脸望天，喜眉笑脸：“闺女，交给你了，狠狠地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以后怎么做人做事。”
    坐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的戚蔷薇，小手一挥，小鹦伸腿一脚，照着李奋斗的大脑门凶狠狠地踹了过去。
    “啊！…”
    李奋斗一个倒栽葱，义无反顾地向墙头外掉落。
    “啪叽…”
    他的大脸结结实实，亲密无间的与大地来了个碰撞，呛破了脸皮，啃了一嘴泥，还磕掉了两颗大门牙。
    李奋斗抽搐着四肢，在地上趴了半天，最后扶着墙抖抖簌簌地站了起来。
    鲜血糊了他一脸，大嘴叉子疼得咧到了耳后跟。
    他气血上涌，额头青筋暴起，凶鬼索命似的吼。
    “是谁？是哪个王八羔子踹了老子一脚？有种的给老子滚出来！”
    戚民起先还担心李奋斗摔死在自家房子外不吉利，听到他暴虐的吼，幸灾乐祸的站在院子里哈哈大笑。
    “别笑了，快出去看看，别摔出个好歹讹上咱家。”
    戚民打开大门，和奶奶一块跑了出去。
    李胜利一看开了门，不去看儿子有没有摔断胳膊腿，领着一家人就要往院子里进。
    “汪汪汪…”
    “哼哼哼…”
    戚家两个看门护院的尽职尽责，一左一右的堵到了大门外。
    它们圆睁的眼睛射出凶残的光，大张的嘴巴露出红红的舌头，四排白生生的牙齿闪着瘆人的光。
    黑黑的嘴角都在往外滴答滴答的掉口水。
    “他爹，俺都说了人家刚盖好的房子怎么可能给你住，你和儿子偏不听，非领着一家老小来这里丢人现眼。这若回到村子里，还不得被村子里的人笑掉大牙。”
    戚民妗子两腿不停地抖，抖得一家老小心都惶惶恐恐地跳，互相抓着胳膊，瑟瑟地往后退。
    一家人从李庄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是一副沾沾自喜的表情。
    李胜利还非常自豪地和村里人夸夸其谈：“家里要翻盖老房子，没地方住，赶巧奋斗大姑家盖了新房子，请我们一家老小去住两天。”
    一家老小若是狼狈不堪的回到村子里，李胜利的老脸可就没地方搁了。
    这脸生生的被自己的手打得啪啪啪地疼！
    “说得好听，生个男娃就让俺住宽敞明亮的大房子。高兴来，败兴回，丢死人了！”
    李奋斗的媳妇贾芳撅着嘴，翻着白眼，抱着孩子坐到了大门外的板车上。
    李奋斗两个三四岁的闺女一看她们的妈妈抱着弟弟坐上了板车，都争先恐后地往板车上爬。
    “死丫头，找你奶去！”贾芳伸腿两脚，把两个闺女踹下了板车。
    两个小姑娘从板车上滚下来，看了一眼寒伤着脸的贾芳，都撇着小嘴，大气不敢出。
    坐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的戚蔷薇顿时义愤填膺：“小鹦，这个女人脸嘟噜的好难看，连自己生的都打，绝对不是个好东西，给我扇她一巴掌。”
    “啪…”
    贾芳嘟噜着脸子也有错，凭空挨了一巴掌，脸颊上现出五个红手指印。
    她把怀里的孩子往板车上一丢，跳下板车，吐沫星子四溅的骂。
    “狗娘养的！谁打了俺？有娘生没爹养，树杈上掉下来的野种，有能耐你出来，躲躲藏藏不算本事。”
    小鹦被她骂的头发炸开，咬着银牙，伸腿就是一脚。
    “俺的娘啊…踢死我了…”
    贾芳一屁股跌坐到地上，捂着肚子，死了亲爹亲娘似的哀嚎。

 第55章 帮村里修路

    “狗日的！是不是你踹了俺一脚？”
    看到戚民从院子里跑出来，李奋斗顾不得擦脸上的血，张牙舞爪的冲上去，想把戚民撂到地上。
    “瞎扯淡！你坐在墙头上，俺又不会飞，上哪踹你去。”
    戚民打架不行，躲打一流，这是他的强项。
    他身体往旁边一闪，躲开李奋斗捅过来的拳头，脚下使个绊子，猝不及防间把李奋斗绊趴到地上。
    “老爹好棒！”
    戚蔷薇的声音在戚民的头顶上空响起，清脆又好听。
    戚民在女儿的一声夸赞中迷失了自己，撸起袖子，握紧拳头，骑到李奋斗的身上，练起了拳击。
    李奋斗从墙头上摔下来，浑身哪哪都疼，根本没力气反抗，竟挨打了。
    李云枝也从院子里冲了出来，身后拉着一把铁锹，抡起来要拍李奋斗的大脑袋。
    “住…住手！你们这是要把表哥打死吗？”
    李胜利从来没见过戚民和李云枝这般凶狠。
    今天既开了眼，也吓没了胆，推开戚民，和他老婆架起李奋斗就跑。
    戚民打红了眼，挥舞着拳头在后面追：“有种别跑，看俺打不死你。”
    李奋斗的媳妇贾芳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
    一看她公公婆婆和丈夫都跑了，撇下两个吓傻了不知道哭的闺女，拉起板车跑上了大马路。
    “爹…娘…”
    家里大人全跑了，两个小姑娘这才想起哭，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去追大人。
    “小鹦，把那两个小孩子送到那个女人拉的板车上。”
    戚蔷薇一声令下，小鹦倏地飞出玄幻虚无缥缈罩。
    她追上两个哇哇大哭的小姑娘，一手抱一个，飞快地追上贾芳拉的板车，把两个小姑娘放到了板车上。
    “…”
    “…”
    “…”
    小鹦穿着缥缈艳丽的纱裙，挽着漂亮的发髻，发髻上还插着金光闪闪的簪子，看呆了奶奶，戚民，还有李云枝。
    抬眸间，小鹦在他们眼前消失不见。
    “戚民，云枝，吃了没？”
    李云飞错过了一场好戏，睡眼惺忪的站在自家大门外往这边看。
    “还没呢，你吃了吗？没吃来俺家吃。”
    一家人只顾着赶走外来入侵者，都没顾得上去做早饭。
    “我来了我来了，你家今早吃啥好吃的？”
    假客气碰上个真实诚，李云飞在戚民虚情假意的邀请下，飞快地跑了过来。
    戚蔷薇忙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飞飘进堂屋，对着四四方方的小饭桌喊：“我要一大海碗玉米粥，几张鸡蛋饼，菜包子肉包子来十个。”
    当奶奶，戚民，李云枝，还有一个来蹭饭的李云飞走进院子，浓浓的饭香飘进了几个人的鼻子里。
    “娟娟呢？怎么不来吃饭？”
    家里闹翻了天，戚娟娟睡在西间屋里一直没醒。
    李云枝走进西间屋，戚蔷薇已躺到了戚娟娟的里边，呼呼地睡上了觉。
    “妈妈的乖宝贝，啵！”
    李云枝弯下腰，探着身体，在戚蔷薇粉嫩嫩，爽滑滑的小脸蛋儿上温柔地亲了一口。
    “妈妈，娟娟要尿尿…”戚娟娟眼睛不睁，摸索着爬了起来。
    “娟娟，小点声，别把妹妹吵醒了。”
    李云枝忙抱着戚娟娟往外走，出了院子的后门，向屋后茅房走去。
    戚娟娟跑进茅房，李云枝站在茅房外等着她。
    她家菜地边蹲着戚民大娘戚马氏，正弯着腰拔菜地里的小白菜，身边一个竹篮子里已装了半篮子青菜。
    李云枝压着火，不动声色地走到戚马氏的身后，把半篮子青菜都倒了出来。
    听到身后有动静，戚马氏吓得一哆嗦，一屁股坐到菜地里。
    “云…云枝，俺来看看你家菜地里都种了些啥。”
    李云枝娇艳的脸上冰出了霜。
    “俺家菜地里种了啥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想吃菜自己回家种去。俺家有自留地，你家也有，想吃多少种多少，没人拦着你。”
    自从戚民做了生产队大队长，李云枝的地位也提了上去。
    戚马氏再也不敢在李云枝面前逞强，提上空篮子，抓了把地上的小白菜，红着脸，嘀嘀咕咕地走了。
    清风村的村民，每一家除了宅基地，另外还分有自留地。
    也不知是懒还是没钱买菜籽种，没人想着种菜种瓜果，有的人家在自留地里种红薯，种蚕豆，有的人家干脆抛荒长草。
    大部分人家房前屋后都是杂树野草丛生。
    戚蔷薇一觉睡到中午，喝饱奶，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在清风村的上空。
    看到家家户户房前屋后的空地上长满了杂树野草，自己家的老屋周围也是荒草丛生。
    她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在清风村的上空飘来飘去。
    飘了一个多小时，算是看明白了，清风村的人之所以穷，除了懒，便是死脑筋。
    一个个受大集体生活的束缚，过一天算一天。
    村里人只知道上工挣工分，没有别的想法和乞求，只是希望一家人不要饿肚子。
    戚蔷薇趴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两个小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一穷二白的人连饭都吃不饱，每天除了上工下工，就是睡觉生娃，哪里还有心情去想别的。
    而且，种菜离不了水，村民家里都没有压水井，往菜地里浇水是个大难题，需要到村东头去挑水。
    在生产队里劳累了一天，谁也不愿意去费那个力气，平常吃饭用水是逼不得已才跑到村东头去挑水。
    整个清风村几乎没几家种菜，就戚蔷薇家种了菜，还种了很多，多到大家都认为他们一家人吃不完，隔三差五的到戚家屋后头来拔菜。
    刚开始还都不好意思，知道背着她家里的人，最后放开了胆量，光明正大的提着篮子来了。
    “戚民娘，俺家没菜下饭，拔你家两棵菜。”
    “娟娟妈，你家的菜长得真好，我拔两棵。”
    “大队长，你家菜我拔两棵，回家煮菜汤喝。”
    “小娟娟，你家的菜俺拔两棵，和你妈妈说一声。”
    “…”
    农闲季节，生产队安排修路，壮劳力都去开山运石，平整路面。
    干不动活的老年人都聚到戚民家菜地头的大树下，一边听戚蔷薇奶奶的收音机唱戏，一边东家长西家短的唠嗑。
    这些人临走的时候，戚蔷薇的奶奶拦着拦着，菜地里的菜仍然被拔去了不少。
    戚蔷薇一个小婴儿忙得很，村里人的吃菜问题暂时还顾不上解决。
    夜晚，村里人都进入梦乡，她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飞到山上。
    吩咐空间里的帅男施法挖掉山上一块块大石头，然后再施法把一块块大石头运到山下。
    运到山下的一块块巨石还要施法弄成小石子。
    堆成小山的小石子等着白天村民用箩筐板车运到修路的地段。
    忽一时想起修路还需要石灰，又命空间里的帅男赶紧施法用石灰石烧出一堆堆雪白的石灰。
    戚蔷薇空间里的帅男对戚蔷薇一个小婴儿言听计从，让干啥就干啥，干啥都能达到戚蔷薇的要求和满意。
    清风村的男人们在戚民和李云飞的带领下忙着平整路面，忙着用人力和牛拉着石磙碾压路面。
    七十年代的农村缺乏专业的机械，单单靠人力又不能把路面压实，造成路面有时开裂，有时高低不平，承重能力将会很差。
    戚蔷薇又命空间里的帅男在夜间变幻出一台小型的压路机，在村民整出来的路面上来回碾压。
    她做这些又怕惊动村子里的村民，万一传到上面说不清楚，还有可能被关起来挨批斗。
    一不做二不休，戚蔷薇让空间里的小鹦屏蔽了清风村通往外界的一切信息。
    又屏蔽了全清风村村民的耳朵，压路机碾压路面发出来的声音，没人能听得到。
    她一个小婴儿要考虑的问题太多，白天必须喝饱奶，睡足觉。
    要不然，小脑瓜会隐隐约约的痛。
    白天，戚蔷薇让老妈李云枝带领村里的女人们在工地上支灶做饭，她躺到工地边搭的窝棚里睡觉觉。
    “娟娟，看好妹妹，爹和妈妈去干活。”
    戚娟娟虽然只有三岁，照顾两个多月的戚蔷薇还是蛮尽职尽责，不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戚蔷薇拉了便便，尿湿了尿布，张着小嘴要奶喝，戚娟娟都会第一时间报告李云枝。
    做饭用的米面蔬菜肉类，都是戚蔷薇从空间要来，先放到自己家里，然后让老妈再用板车运到工地上。
    工地上的伙食比家里强上百倍万倍，村民们干活的劲头都被调动了起来，领着老婆孩子恨不得住到工地上。
    在戚蔷薇空间帅男们的暗中帮助下，从村头到村尾，并且与进城镇的大路连接，一条长六七里，宽有五米的路基整了出来。
    清风村生产队在大队部召开了清风村生产队新一任领导班子会议，商讨下一步铺设水泥路还是铺设柏油路。
    戚民依然抱着戚蔷薇主持会议，大家议论纷纷，吵吵嚷嚷，丝毫不影响戚蔷薇躺在她老爹怀里睡大头觉。

 第56章 馍管饱，肉随便吃

    清风村生产队的大小干部在大队部办公室里讨论得热火朝天，谁也拿不定主意铺柏油路还是铺水泥路好。
    七十年代的农村，除了进城镇的主干道是柏油路，其它全部都是土路。
    水泥路还是戚蔷薇向老爹戚民提出来的，不只戚民没见过水泥路，问大家，都没见过。
    戚民和李云飞都觉着铺条砂石路出来已经不错了。
    戚蔷薇却不赞成他们的想法。
    砂石路走起来磕磕绊绊，毁坏的快，还灰尘满天飞。
    为长远打算，不如铺水泥路或者柏油路。
    铺路所需的财力物力都掌握在三个多月的小婴儿戚蔷薇的手里，戚民和李云飞不听她的不行。
    结果，戚蔷薇也拿不定主意铺水泥路好，还是铺柏油路好。
    戚民和李云飞只得把这一难题摆到大队部的办公桌上，让生产队的大小干部来决定铺水泥路还是铺柏油路。
    “大家都在呢，正好，赶紧把这位村民反映的问题解决一下。”
    乡长李平和领着佘大炮的女人马秀英走了进来。
    说让处理问题，李平和的脸上却洋溢着赞许的笑。
    清风村生产队新任的领导班子上任一个多月，竟然带领全村人修出一条宽阔又平坦的村路出来。
    他这个清风乡乡长竟一点也不知晓。
    戚蔷薇命空间里小鹦屏蔽了清风村通往外界的一切信息，他这个清风乡乡长今天若是不来一趟清风村，真的不知道清风村修了村路。
    他骑着自行车下了进城镇的大道，顺着平平坦坦的路基，不颠不簸，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清风村生产队的大队部，心情欢畅的无以言表。
    戚民这个生产队大队长带领全村人干出了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必须得到嘉奖和表扬。
    他骑着自行车经过佘大炮的家门前，佘大炮手里拄着个木棍，和马秀英站在大门口，狞眉歪眼的往平平坦坦的路基上看。
    看到乡长李平和骑着自行车从门前经过，佘大炮给他老婆马秀英递了个眼色。
    马秀英生就是做演员的料，顷刻间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跑去追李平和。
    “乡长，你可得给俺老百姓做主啊…生产队强占了俺的宅基地修路，既不赔偿俺地，也不赔偿俺钱。
    俺去和戚民讲理，戚民命民兵把俺关进大队部，不给俺吃，不给俺喝，整整饿了俺三天三夜。”
    “什么？俺把你关到大队部，还饿了你三天三夜！马秀英，你撒谎都不带脸红的。
    是你自己赖在大队部不走，非让大队部赔你修路占地的钱，还狮子大开口，不赔你一百块钱誓不罢休。
    问题是，生产队修的路是在原有的老路上加宽了一点，并没有占到你家的宅基地，你要哪门子钱？”
    戚民怀里的戚蔷薇让李平和抱了去，戚民拍着桌子把马秀英训斥了一顿。
    马秀英脸不红心不跳的强词夺理。
    “俺有以前生产队大队部出具的证明文件，证明你们修路确实占了俺家的宅基地。”
    “云飞哥，你和她说，俺不想搭理她。”
    戚民提起办公桌上的茶壶，拿过一个搪瓷杯子，给李平和倒了杯水。
    李云飞从办公桌的抽屉里翻出一摞文件，啪地摔到办公桌上，震得马秀英一激灵。
    “马秀英，你还好意思提以前的生产队大队部，以前的生产队大队部的账目让你丈夫佘大炮搞得混乱不堪，至今理不出个头绪。
    清风村大集体的财产被他搜刮得毛都不剩，可谓是消尸灭迹，全部进了他一个人的腰包。上面只关了他一个月，你是觉得上级对佘大炮处罚太轻，所以才跑到大队部来闹吗？”
    马秀英惊悚得面皮一颤，扭头就跑。
    自打戚民和李云飞领着全体村民修路，佘大炮两口子就没少从中使坏，背地里看两个人的笑话。
    “大伙肚子都填不饱，修个毛路！竟瞎折腾人。他为了当上清风村生产队的大队长，把俺男人佘大炮关到了公社武装部。
    现在又新官上任三把火，折腾起了咱老百姓。
    俺一个女人，还要搁家里照顾老的小的，可经不起瞎折腾。谁爱去修路谁去，俺反正不去，扣俺工分俺也不去。”
    修路的第一天，佘大炮的女人马秀英站在大门口扯着嗓子喊叫，妄想带头违抗戚民这个生产队大队长的命令。
    出来上工的男男女女拉着板车，挑着箩筐，带着铁锹镢头，都站在佘大炮大门前的村路上，犹豫不决上了。
    佘大炮的小姨子马秀梅站在马秀英的身边，撇嘴咋舌的帮腔。
    “就是啊！大家饭都吃不饱，哪来的力气修路？他想好好表现给领导看，显摆自己的能耐，我们图个啥？图被他利用？缺心眼不成！”
    佘大炮的小姨子嫁给了佘大炮的堂兄弟佘小炮。
    佘小炮因为佘大炮太过照顾马秀梅，气恼恼地撇下还未出生的闺女，寻了把短剑，找地方说理去了。
    马秀梅没了丈夫，活得倒很滋润，跟着佘大炮没少捞生产队里的粮食和公款。
    佘大炮下了台，她也被戚民和李云飞逐出了清风村生产队大队部。
    马秀英和马秀梅的心里都怀着恨，却扳不倒戚民和李云飞，老子是镇长也不行。
    以前跟随佘大炮的四个小队长又在人群里散布谣言。
    “据可靠消息，戚民当不了几天生产队的大队长。有镇长给佘大炮撑腰，佘大炮早晚都会回来接着做清风村生产队的大队长。”
    出来上工的村民，有的信了他们的邪，陆陆续续地往家走。
    漂浮在戚民头顶上空的戚蔷薇问空间要了一个可以录音的手持喇叭喊话器，塞到了他爹的手里。
    “爹，你拿着这个喊几声。”
    “闺女，喊什么？”
    “凡是来修路的村民，干一天给一块钱，大队部当天结账。另外管两顿饭，米饭馍管饱，肉可劲吃。”
    戚民一听，乐了：“闺女，这招比啥都灵。让你云飞叔喊，他的声音比爹的声音响亮。”
    戚民一点也不担心许诺给村民的工钱能不能兑现，转手把手持喇叭喊话器递给了李云飞。
    李云飞在城里见过喇叭喊话器，也知道怎么用。
    “戚民，你只看着别说话，我教你怎么用。”
    李云飞拉着戚民走到没人的地方，首选打开喇叭喊话器的开关键，又按了一下录音键，对着喊话器的面板大声喊。
    “各位村民注意了…从今天起，凡是来修路的村民，干一天开一块钱的工资，大队部当晚结账。另外，大队部管两顿饭，米饭馍管饱，肉蔬菜随便吃。不过，大家不许磨洋工，磨洋工者没有工钱。”
    李云飞喊完话，长按了一会录音键，接着打开了放音键。
    “各位村民注意了…从今天起，凡是来修路的村民，干一天开一块钱的工资，大队部当晚结账。另外，大队部管两顿饭，米饭馍管饱，肉蔬菜随便吃。不过，大家不许磨洋工，磨洋工者没有工钱。”
    李云飞的声音在清风村的上空久久回荡，撩得众村民心里发了痒。
    上至八十岁的老人，下至五六岁的小孩，拉着板车，挑着箩筐，扛着铁锹镢头，一窝蜂的往工地上跑。
    连一脸包的戚兰也不顾脸上疙疙瘩瘩没脸见人，拎着一个钉耙跟在众人的后头跑。

 第57章 大锅饭真香

    “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婶子大娘，都听好了！七十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村民不要来工地，来到工地也不给你开工资。
    吃奶的娃娃也不要往工地上带，奶娃娃干不了活，也吃不了馍，你把他带来干什么，挨太阳晒吗？”
    村道上，人越聚越多，老人小孩全来了。
    戚民拿着喇叭喊话器在村子里的土路上来来回回循环喊话。
    一帮妇女同志围住了戚民，吵吵嚷嚷的抗议。
    “不让俺们把奶娃娃带到工地，你身为大队长，怎么可以把吃奶的娃娃带到工地上来？”
    戚民能说什么呢，又不能说自己的宝贝闺女非同常人，离了她修不了路。
    李云飞从戚民手里接过喇叭喊话器，暴躁的吼。
    “大队长的娃还没有断奶，李云枝又领着妇女同志们给大伙做饭，顾不得回家奶娃，不把娃带到工地上来，饿坏了怎么办？”
    一帮妇女同志更有了话说：“俺们干起活来也顾不得回家奶娃，不把娃带到工地，饿坏了你负责？”
    戚民没法，只得命人在路边大树下搭了个草棚子。
    草棚子四周用稻草席子围着，里面又铺了好几张苇子席，专用来给奶娃娃睡觉，给妇女同志们奶孩子。
    路边的空地上搭了一个宽敞的大棚子，大棚子里支了两个炒菜的锅灶，三个蒸米饭蒸馒头的锅灶。
    两个长板凳支起的长案子，案子上堆着茄子豆角辣椒葱姜蒜，各种炒菜用的调料，都是戚蔷薇问空间里要的。
    两个大红陶盆里放着生产队里刚宰的两扇子猪肉，一个大红陶瓷盆里放着清洗好的猪内脏，猪肉的旁边堆着几袋大米，几袋白面。
    每一个来上工的村民走过做饭的棚子。都要伸着头往里看两眼，咽两下口水。
    村民们在生产队大小干部的监督带动下，热火朝天的干起了活。
    修路第一天的工作是扩宽村子里的老路，铲草整地，把老路路两边的树连根挖出来。
    确定了要修的路的宽度，在村子里原有的老路路两边拉上了笔直的界线。
    将近千把口人扛着铁锹镢头大锯齐上阵，可谓是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一上午的时间，一条长六七里，宽五米的路的雏形整治了出来。
    快到饭点，大米饭的香气裹着红烧肉的味道顺着风钻进所有人的鼻子眼里，馋虫都给勾了出来。
    工地上干活的村民都心焦火燎起来，干活也没了力气，就等着戚民吹响下工的哨子。
    李云枝领着妇女们做好午饭，吩咐众人，收工的哨子吹响，立马给大家盛饭打菜。
    盛饭打菜的不锈钢托盘是戚蔷薇事先让空间里的帅男美女准备好，一箩筐一箩筐的放到了工地做饭的大棚子里。
    戚蔷薇又命空间里的小鹦屏蔽了清风村与外界的一切信息。
    清风村里闹翻了天，周边村子也不知晓，连饭菜的香气都飘不出去。
    其实，她多虑了。
    清风村穷的蚊子蝇子都能饿死，没人到清风村来。
    各家各户的亲戚更不会想着来。
    来了也只是吃红薯面，喝红薯稀饭，高粱饼子沾酱豆。
    就这还吃不饱，要饿着肚子，踩着坑洼不平，一个不小心绊一脚，喝灰喝尘的土路回家。
    清风村虽然有一千多亩地，生产队里田间地头没有打井，更没有修建灌溉庄稼的水渠。
    望天吃饭，又赶上前年发大水，去年干旱，种出来的粮食又被生产队的大队长佘大炮和四个小队长偷偷摸摸的拉去卖。
    清风村人穷得寒心，破衣服烂补丁，一年难得见一回荤腥。
    整出来的村路上湿答答，都是千把人垂下来的口水。
    做饭的妇女同志们咽着口水，说说笑笑的催促李云枝去草棚子里奶娃。
    “放心了，我们会按照队长娘子吩咐的去做，队长娘子赶紧奶娃去。”
    李云枝来到奶娃娃们待的草棚子里，五六张苇子席上躺了十几个未满周岁的奶娃娃。
    她一眼认出自己的宝贝闺女戚蔷薇，戚蔷薇的身边还睡着戚娟娟。
    让戚娟娟照看妹妹，她比妹妹睡的还沉。
    李云枝抱起戚蔷薇坐到苇子席上，撩起褂子，用肩上搭的毛巾擦了擦奶头，跟着塞进了戚蔷薇的小嘴里。
    戚蔷薇从睡梦中醒来，苦瓜着小脸，把老妈塞到小嘴里的奶头吐了出来。
    一上午没过去，老妈李云枝是第十个喂她吃奶的人，小肚子撑得溜圆，实在吃不下去了。
    宝贝闺女不吃奶，李云枝担心不已：“闺女，你咋不吃奶？不饿吗？”
    戚蔷薇刚要回话，一个和李云枝年龄相仿的女子走进了草棚子，站在苇子席边犯上了愁。
    “天呐！这哪个是俺的娃，俺咋分不出来了。”
    村子里的人给几个月大的奶娃娃穿的衣服都是大人的衣服改造出来的，统一的粗布，统一的老蓝色。
    就戚蔷薇身上穿的衣服和这些娃不一样，柔柔软软的棉麻布，还是粉红色。
    凡是进来奶孩子的，找不到自己的娃，抱起戚蔷薇就喂。
    李云枝在外面忙着做饭，顾不得奶孩子。
    一个个都怕饿到大队长的小千金，放着自己的娃不喂，也要把大队长家的娃给喂饱了。
    戚蔷薇小手拍了拍老妈李云枝的脸颊，又拍了拍自己鼓鼓的小肚子。
    李云枝瞬间急出了眼泪：“闺女，你这是咋的了？是不是肚子胀的疼？”
    老妈的智商堪忧！
    戚蔷薇只得咧嘴笑了笑，低低地吐出三个字：“吃饱了。”
    李云枝破涕而笑：“哎呀，妈妈这个笨啊！”
    那个女子还没认出自己的奶娃娃，急得捂着胸口，乞求。
    “云枝姐，快帮俺看看哪个是俺的娃。俺急等着喂娃，这里娃太多，俺实在分不出来哪个是俺的娃。”
    李云枝抱着戚蔷薇站起身，帮女子挨个找娃。
    苇子席上躺着的奶娃娃似乎都不饿，没一个哭闹的。
    有的睁着眼睛和身边的小伙伴聊着大人听不懂的婴语，有的闭着眼睛睡觉。
    李云枝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戚巧，俺也分不出来，帮不了你。怎么办啊？”
    戚蔷薇望着两个当妈的在那儿着急上火，哭笑不得。
    一个两个的智商真的不敢恭维。
    她记得上一世的戚巧就住在自己家附近，她有一个儿子叫东东，是清风村唯一考上大学的人。
    小时候，戚蔷薇和姐姐每天看到东东背着书包经过她家门口，羡慕的眼神一直追着东东，直至东东跑没了影。
    戚蔷薇两个小手抱住老妈李云枝的脖子，小嘴贴到老妈的耳边：“妈，让戚巧婶唤东东，东东听见他妈喊，肯定举着小手求抱抱。”
    李云枝“噗呲”一笑，自嘲：“俺闺女还真是聪明绝顶，妈就不行，笨得很。”
    戚巧看着戚蔷薇，一时忘记了找儿子：“云枝姐，你家蔷薇长得真好看，怪不得军区首长要和你家做亲家。”
    草棚外走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手里端着一个不绣钢托盘。
    托盘里堆满了饭菜，白米饭，红烧肉，炒茄子，炒豆角。
    “外面开饭了，你们赶快喂了孩子，打饭去。”
    戚巧看见饭菜，也不去找娃了，急头白脸的跑了出去。
    “哇…”
    躺在苇子席上的东东，一看他妈跑了，撇嘴大哭。
    他的哭声没留住他妈妈的脚步，留住了他妈妈的声音：“儿子，妈的心肝宝贝，妈打了饭菜再回来喂你吃奶。”
    李云枝苦笑着摇了摇头，把戚蔷薇放到苇子席上，抱起东东喂上了奶。
    “云枝姐，俺把你的饭菜也打来了。”
    戚巧一手端一个托盘，兴高采烈地跑进了草棚子里。
    “妈呀，真香！俺快有一年没吃肉了，真好吃。云枝姐，你快尝尝。”
    戚巧坐在草席上，嘴里塞满了食物。
    戚蔷薇爬起来，伸着小脑袋往草棚外看。
    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端着不绣钢托盘，蹲在路上闷头干饭，一个聊天的也没有。
    老年人，小孩子，一个个没干活也有饭吃。
    戚民特意吩咐给大伙打饭的妇女同志，凡是来到工地上的人，都可以拿着托盘去打饭。
    佘大炮的老婆马秀英和佘大炮的老爹都站在自家大门外垂涎三尺地望着。
    佘大炮的三个儿子特有眼色，看到别的小孩子跑去蹭饭，忙跟到人家屁股后头排上了队。
    胡二狗端着满满一托盘饭菜正往嘴里扒拉，看到佘大炮的三个儿子排队领饭，丁是丁，卯是卯的喊。
    “唉！你家大人没来上工，没你们的份，回家吃去。”
    戚民大手一挥：“二狗，讲那么真干嘛，都是孩子，赶紧给他们打饭。”
    佘大炮的老爹一看有门，笑呵呵着脸，蹭了上来。
    “戚民，俺也来尝尝大锅饭香不香。”

 第58章 胡二狗做了妇女队长

    没有几个人能拒绝了香气四溢的大锅饭的诱惑。
    马秀英又是一个见钱眼开，雁过拔毛，无巧不占的人。
    看到大家都吃得满嘴流油，吃得畅意，她拉着妹妹马秀梅加入了修路的村民中。
    晚上收工的哨子吹响，清风村村民潮水般涌向做饭的棚子。
    晚饭做的是地锅鸡，红薯面饼子，红薯稀饭。
    马秀英抓到了把柄，吃了一碟子炒鸡肉，三个红薯面饼子，端着碗稀饭挑上了刺。
    “干了一天活，就给吃这个，把人当牛使唤，干脆给草吃得了。”
    她妹妹马秀梅蹲在她的身边一唱一和。
    “就是，骗小孩子似的把人哄了来。红薯稀饭，红薯馍，在家吃的够够的，来到这里还吃这个，让不让人活了？”
    她俩说的话，没人爱听，大家都吃着各自的饭，没人接腔。
    戚民和生产队的大小干部蹲在路边边吃饭边商讨事情。
    李云枝和几个妇女同志忙着给大伙盛饭，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们。
    胡二狗吃饱了瞎转悠，转悠到姐妹俩身边，与她们杠上了。
    “挖苦来挖苦去，我咋看都没你俩吃的最多。两个女人竟然吃了两盘子炒鸡肉，五六个红薯面饼子。吃个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真是闲的蛋疼！”
    也不知谁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胡二狗，你说错了，她俩没长蛋。”
    “哈哈哈哈哈…”
    众人哄然大笑。
    胡二狗等笑声落下，继续怼她们。
    “佘大炮当生产队大队长的时候，上一天工，壮劳力才给八分，妇女同志只给六分，别说吃饭了，连棵草都没得吃。”
    副生产队长李云飞想把大家的情绪都调动起来，丢下饭碗，举着大喇叭拿胡二狗开涮。
    “喂喂喂…全体村民注意了啊！咱清风村生产大队还缺个妇女队长，我建议选胡二狗来当这个妇女队长。
    让他管理咱村婆婆妈妈的大小事，带领咱村的妇女同志奋战在农业第一线，顶起清风村生产队的半边天。”
    “好…就选他…呱唧呱唧！”戚民大笑着赞同。
    工地上一片欢腾，全体村民一致同意胡二狗任清风村生产队的妇女队长。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胡二狗美滋滋地伸着胳膊，去和每一位选他当妇女队长的村民握手。
    戚民拿过李云飞手里的喇叭，喊：“各位村民注意了…吃完饭，把修路的工具收一堆。今天的工作到此结束，各回各家，明天接着干。”
    清风村生产队的妇女队长一直空着，马秀英和马秀梅都想当。
    和他们的爹，清风镇镇长马三刀打了招呼。
    让马三刀和乡长李平和说说，让她们姐妹俩中的一个来当清风村生产队的妇女队长。
    结果，让胡二狗捡了漏。
    姐妹俩气得直翻白眼，丢下饭碗，转身就走。
    “哎！你俩不帮着刷碗也就算了，自己用过的碗总得刷。”
    几个男劳力挑来了水，李云枝带领着妇女同志们把托盘碗筷放到几个大红陶盆里洗刷。
    看到马秀英和马秀梅把用过的碗往陶盆里一撂，拍屁股走人，立马有了意见。
    马秀英头也不回：“李云枝，你老公是生产队的大队长，不代表你在我们面前就有发号施令的权利，少在这里充大头蒜。”
    “可恶，竟敢瞧不起我妈，摔死你！”
    戚蔷薇的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在工地的上空，从睡梦中醒来就听到马秀英奚落她妈妈李云枝，气恼恼地默念。
    “扑通…”
    马秀英就快走到家门口，身体猛然不受控制的往前倾，一头栽进路边松软的土堆里。
    她张着嘴说话，猛然间栽倒，吃了一嘴的泥。
    “呸呸呸…真倒霉！”
    马秀英站在那儿拍着身上的土，吐着嘴里的泥，扭着身子去瞄有没有人看到她摔了跤。
    “活该！”一双双眼睛都被她那漂亮的一摔吸引了过去。
    马秀英以前没少仗着佘大炮的势欺负村民，大伙对她怨念极深。
    佘大炮在位时，没人敢得罪她，如今佘大炮退了位，那就没人把她当棵葱了。
    “姐，走的好好的，你怎么摔倒了？这么多人看着，丢死人了！”
    马秀梅被佘大炮长期照顾，照顾出了感情，对她姐越来越看不上眼，想取而代之，一直找不到机会。
    心里幻想着马秀英最好一跤摔到阎王殿，去拜会阎王爷，嘴里说的话变了味。
    “死丫头，咋说话呢？我走的好好的，哪里知道会摔跤。别跟着我，回你家去！”
    马秀英住的是半砖半泥的瓦房，还外带着院子，又靠近将要修好的大马路。
    马秀梅住的是两间泥巴房，没有院子。又在清风村的最里面，离要修好的大马路有二里地。
    不像她姐这儿，出门就到了工地。
    “姐，我想和你说个事。”
    “啥事？”
    “你家房子多，让给我和妮子一间，我明年盖了新房就搬走。”
    马秀英瞪着吃人的眼睛望着马秀梅，想大声训斥，又怕村民们听到，压着嗓音。
    “你这是蹬鼻子上脸了，吃俺家的喝俺家的，还要住俺家，我做你姐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马秀梅并不生气，拉着马秀英进了院子，虚掩上了院门。
    “姐，我住你家自有住你家的道理。工地上做饭的棚子离你家近，棚子里的米面油肯定不少，我们俩赶天黑没人的时候，去…”
    她狡黠的眼神冲马秀英眨动，马秀英立即心领神会，拉开一道门缝往外看。
    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的戚蔷薇默念：“不安好心，打她！”
    咚地一声，两扇门合力攻击了一下马秀英贪婪阴邪的脸。
    “啊！…”马秀英的鼻子当即流出了血，疼得她眼泪都流了出来。
    马秀梅非但不同情，还幸灾乐祸：“姐，你今天这是咋的了？走路摔跤，风吹个门都能把你鼻子磕流血，鬼上身了？”
    马秀英没说话，急火火地跑进厨房，从水缸里舀水洗了把脸，投胎似的往院外跑。
    “姐，干啥去？”马秀梅一把拉住她。
    “找费婆子！”
    马秀英甩开马秀梅，慌不择路地往村北头跑。
    费婆子，一个七十多岁，神神叨叨的老太婆，住在村北头，靠山的一个草庵子里。
    草庵子高有一米四五，成年人只有弓着腰才能走进去，直着腰进草庵子会磕到头。
    上一世，戚蔷薇对费婆子这个人不是太熟。
    记得六七岁那年，姐姐领着她到村北头山林子里捡树叶，路过费婆子的草庵子，却发现费婆子和草庵子都不见了。
    费婆子在的时候，她和姐姐常常跑到她家玩。
    费婆子虽然年龄大了，却是个勤快的人。
    她草庵子前面的空地上种了好多菜，戚蔷薇依稀记得吃过费婆子栽种的红番茄，还有嫩嫩的豌豆角。
    费婆子孤零零的一个人，很喜欢小孩子，对她和姐姐好的不得了。
    每次去费婆子家，费婆子都会拿出黄黄的窝窝头塞到她和姐姐的手里。

 第59章 奇奇怪怪的费婆子

    马秀英脚不沾地的顺着高洼不平的路往村北头跑，鬼撵她一般。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在马秀英的头顶上空。
    马秀英隐隐约约闻到头顶上方有一股奶香的味道，如影相随，挥之不散。
    她惊恐着往空中看，晚霞照红了半边天，空中除了有风，什么也没有。
    “奇怪！这也没人，哪来的奶香味？”
    戚蔷薇看到马秀英扬着脖子，疑惑着眼神往空中找。
    她蓦然醒悟，自己天天喝奶，身上奶香味太过浓重，马秀英闻到了。
    她忙小手拍拍玄幻虚无缥缈罩的壁：“飞高些！”
    离得远了，马秀英闻不到了奶香味，环顾了一下四周，踩着暄软的土，继续往村北头跑。
    跑过生产队大队部，大队部的大门敞开着。
    看管粮仓，饲养猪牛的四个村民都端着饭碗，一左一右的蹲在大门旁吃饭。
    四个人的面前放着一个木板子，木板子的上面摆着两盘地锅鸡和两盘红薯面饼子。
    他们可不是为了显摆吃上了鸡肉，而是大门口有风，图凉快。
    四个人吃得正香，马秀英从四个人脸面前跑过，四个人都没看见她似的，望也不望，继续干饭。
    “眼瞎啊！看到我也不打声招呼。”
    马秀英在清风村恃强凌弱了好多年，从来没被人无视过。
    以往，凡是半道上遇到她马秀英的村民，都会停下脚步，和她热情似火地打招呼，把她往天上捧。
    自从佘大炮下了台，村民们对马秀英的态度猛然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马秀英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她陡然转回身，抬腿去踢木板子上摆着的盛鸡肉的盘子。
    眼看好好的食物要被马秀英祸祸，戚蔷薇即刻发声：“让她往后倒！”
    噗地一声，马秀英出门忘了看黄历，毫无防备的摔了个仰八叉。
    “吆呵！她这玩的是啥招数？”
    吃饭的四个人顿然一怔，继而哈哈大笑，端着盘子碗走进了大队部。
    还想着在四个村民面前逞逞昔日的威风，结果羞大了。
    马秀英惶恐无措地爬起身，撒蹦子就往北跑。
    戚蔷薇整人上了瘾，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翻身打滚的笑，一路追随着马秀英到了费婆子的草庵子。
    费婆子正坐在草庵子门口一个石桌子边吃饭，吃的是地锅鸡，红薯面饼子，红薯稀饭。
    宁少一村，不少一家。
    今天清风村生产队改善村民的伙食，戚民命人给费婆子也送了吃的。
    “哼！可真会收买人心，连个瞎眼的老婆子也不放过。”
    马秀英愤恨地嘀咕，走到石桌子边，挨着费婆子坐了下来。
    费婆子一只眼睛失明，一只眼睛还能看见人，只是看的不大清楚。
    “你这个点来，有什么事？”
    费婆子吃着饭，没抬头看来了谁，却似乎知道是谁。
    马秀英开门见山：“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被倒霉鬼上了身。”
    “你找错人了，我一个瞎眼老婆子能看见什么。”
    费婆子吃完面前的饭菜，收拾了碗筷，拿到一个压水井边洗刷。
    戚蔷薇讶然，全村只有她家和李云飞家有压水井，没想到费婆子家也有压水井。
    她清清楚楚记得，费婆子上一世的草庵子前面没有压水井，她和姐姐曾经提着水桶， 帮费婆子到河边打过水。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近压水井，想看看费婆子的家的压水井和她家的压水井是不是一样的。
    却见蹲在压水井边洗碗的费婆子站起了身，扬着脸，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睛半睁着，望着她微笑。
    戚蔷薇从她的笑容里看到了温暖，亲切，和关爱。
    奇怪！我怎么和她有种很熟的感觉？我重生，难道她也重生了？
    看她那表情，似乎能看到我。
    可我待在的玄幻虚无缥缈罩里，除了小鹦，没人能看到我啊！
    戚蔷薇趴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小脑袋瓜犯起了迷糊。
    马秀英此刻有求于人，不得不放下无须有的身段。
    “费大娘，咱村谁不知道你能掐会算，你就帮我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上了我的身。若是有，你把它赶出来，我就把这个金镯子还给你。”
    马秀英从自己的右手腕子上褪下一个金镯子，塞到费婆子的手里。
    费婆子有一次挖了山上的草药，用嘴嚼碎了，贴到村里一个患重病的小孩子肚脐眼上，被佘大炮派人抓到了大队部，又骂又打，当着众村民恶狠狠地批斗了一顿。
    说她搞封建迷信，必须严厉打击。
    佘大炮把费婆子关到大队部里不给饭吃，扬言要活活的饿死她。
    马秀英天黑跑到大队部，承诺，费婆子只要把手腕子上的金镯子给她，她就求佘大炮放了费婆子。
    如今，金手镯又回到了费婆子的手里。
    费婆子把金镯子戴到右手腕上，端起洗好的碗筷，弓着腰，慢慢腾腾地走进草庵子里。
    她把洗好的碗筷，摸索着放到草庵子里一个案板上，转身又走了出来。
    坐回到石桌边，慢悠悠地开了口：“俗话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你这两天怨气太重，又总是疑神疑鬼，走路不看路，难免摔跤磕门。
    说什么倒霉鬼上身，那都是迷信，队长娘子若是也信这个，当心被佘大队长拉到大队部挨批斗。”
    佘大炮已经不是清风村生产队的大队长，也不知费婆子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一番话说得马秀英面红耳赤。悻悻地坐了一会，起身就走。
    回去的路上，马秀英总是疑神疑鬼地往后看，被村民倒腾出来的村路上，这会儿一个人也没有。
    她嘀嘀咕咕地往前走：“死老婆子，算的还挺准，我这也没告诉她我摔了跤，磕到了门啊！
    嗯…她说得对，我这两天怨气是重，今夜无论如何都要把憋在心中的怨气释放出去。”
    戚蔷薇把她嘀嘀咕咕说的话全记了下来，想着夜里看马秀英的好戏，躺到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眯上了眼睛。
    玄幻虚无缥缈罩载着她漂浮到大队部做饭的棚子上空，戚民和李云飞正安排人守夜，李云枝拉着戚娟娟急火火地往家赶。
    “叫你看着妹妹，你倒跑一边和别的小孩子和泥巴摔挖挖。妹妹若是没回到家里，看妈妈不打你屁股。”
    戚蔷薇忙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到李云枝的头顶上空。
    “老妈，别担心，蔷薇很乖，一直都在你身边。”
    李云枝停下脚步，仰头望天：“闺女，你怎么又一声不吭的消失了？你知不知道，妈妈在草棚子里没找到你，魂差点吓没了。”

 第60骂我是赔钱货，踹你

    戚蔷薇为了安抚她老妈李云枝，从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爬了出来，不偏不倚落到李云枝张开的怀抱里。
    “闺女，你以后去哪里，提前和妈妈说一声，妈妈就不会担心了。”
    “知道了…”戚蔷薇咕哝了一句，趴在她老妈怀里秒睡。
    “云枝，等一下，嫂子有话和你说。”
    一家三口走在回家的路上，后面追来了狗剩娘。
    那个喜欢八卦，又爱捕风捉影的女人。
    李云枝站住脚，听她说些什么。
    狗剩娘追上来，嘴巴跟个机关枪似的，嘟嘟嘟嘟的说叨开了。
    从一早上工聊起，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对戚民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话。
    一直聊到放工的时候，那些年轻的女人又都对戚民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无外乎谁家媳妇拉着戚民多说了几句话，谁家姑娘多看了戚民两眼。
    狗剩娘犹如李云枝安插在戚民身边的卧底。
    把戚民今天在大姑娘小媳妇面前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探查的一清二楚，滴水不漏。
    李云枝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抱着戚蔷薇站在那儿听她叨叨。
    戚娟娟两条小胳膊搂抱着李云枝的两腿，仰着小脸，眨着大眼睛，听得津津有味。
    李云枝急等着回家喂猪喂牛喂羊喂狗喂戚蔷薇。
    不耐烦的怼了一句：“你不干你的活，老盯着俺家戚民干什么？”
    “云枝，你是咱村最善良最讨喜的人，我就见不得你被人欺负，我这可都是为你好。
    你家戚民以前长得好看，却没钱没势，咱村的大姑娘小媳妇自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现在不同了，人长得好看，有钱又有势，咱村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想往他身边凑。
    你以后可要防着点，别到时候戚民被人拐进了高粱地，草垛里，你还蒙在鼓里。”
    狗剩娘说到动情处，手摇着李云枝的胳膊，唾沫星子飞到了戚蔷薇睡熟的小脸上，把戚蔷薇喷醒了。
    戚蔷薇真想出口骂她两句吓死她，想想还是算了，伸着小手去挠狗剩娘的脸。
    “嗷呦呦…小丫头属猫的，又要挠婶婶的脸。”
    狗剩娘上次被戚蔷薇挠伤的脸刚掉疤，看到戚蔷薇伸手过来，条件反射，身体立马往后跳。
    人是躲开了，嘴里的话却没停。
    “云枝，今晚戚民守夜，他姐戚兰说要陪着他守夜。你赶紧把你家戚民唤回来，夜深人静，可得提防着他俩别整一块去。”
    李云枝腿站麻了，坐到路边一块大石头上，撩开褂子，喂戚蔷薇吃奶。
    她对狗剩娘说的话不屑一顾。
    “嫂子，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俺家戚民不是那样的人。再说，就戚兰那一脸的包，白送都没人要。”
    狗剩娘越聊越起劲，挨着李云枝坐了下来。
    “妹子，你也太不了解男人了。男人寂寞的时候，哪管送上门的女人长得丑还是美，黑灯瞎火的，被子一蒙…”
    “哎呀，当着孩子，看你都说了些什么！俺家里猪还没喂，得赶紧走了，不能再听你搁着瞎掰扯。”
    李云枝站起身，一手抱着戚蔷薇，一手拉着戚娟娟，转身就走。
    狗剩娘在她身后喊：“妹子，我这可都是为你好…你可别不当回事。”
    李云枝的脸上明显有了忧愁。
    自己的丈夫长得出类拔萃，又管理着一村的男男女女。
    以前没钱没势，她还整天提心吊胆的担心戚民别被不三不四的女人给勾搭跑了。
    如今做了生产队的大队长，与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一起上工下工，有说有笑，万一…
    李云枝的身体激灵灵地抖了一下。
    “妈妈，你若不放心老爹，让蔷薇去给你看着他。”
    戚蔷薇小手往空中一挥，陡然不见。
    李云枝愁容顿展，对着空气轻声喊：“闺女，你若是饿了，记得回家吃奶…”
    “妈，蔷薇知道，不会把自己给饿着。”
    戚蔷薇的声音就在李云枝的头顶上方，李云枝舒然一笑，抱起戚娟娟往家走。
    走出老远的狗剩娘，回头望着李云枝的背影纳闷不已。
    她喃喃自语：“李云枝自打生完孩子，竟变得比男人还有力气，两个闺女都抱到了怀里。两个赔钱货，看把她宝贝的。”
    “可恶，竟然骂我和姐姐是赔钱货，踹你！”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到狗剩娘的头顶上空，伸出小腿，去踢狗剩娘的头。
    玄幻虚无缥缈罩破出一个洞洞，恰好能伸出戚蔷薇一条腿。
    “啊呀！谁踢俺？”
    狗剩娘的头顶不轻不重的挨了一脚，惊愕着仰头望上看。
    “这…这空中咋有一条小娃娃的腿？！”狗剩娘吓个半死。
    戚蔷薇吐了一下舌头，急忙把伸出去的腿缩进玄幻虚无缥缈罩里。
    “…”
    狗剩娘惨白着脸，站在原地转着圈往空中看，什么也没有看到，一度怀疑自己眼花了。
    打算回家的村民看狗剩娘仰着脖子往空中看个没完，一个个好奇心顿起，聚拢过来，学着狗剩娘，也仰着头往空中瞧。
    “胡二狗，你看到了什么？”
    胡二狗掐着腰，歪斜着头，眼睛瞪疼了，脖子也扬酸了。
    “没有，空中连个鸟都没有，也不知狗剩娘看个啥？”
    狗剩娘一脸惶恐，连比带划的嚷嚷。
    “二狗队长，空中有人拿脚踹俺，白嫩嫩的藕节腿，胖乎乎的小脚丫。小脚丫这么大…”
    “…”
    狗剩娘的话让所有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你你…你看清楚了？空中真的有一条白嫩嫩的藕节腿，胖乎乎的一只小脚丫？”
    狗剩娘不确定的又是点头又是摇头，魔怔了似的。
    胡二狗转身就跑，边跑边喊：“大队长…出大事了…狗剩娘中邪了，咱村子里来了妖怪…”
    吃了晚饭，戚民安排好看夜的村民，和李云飞领着大小干部巡查要修的路面上，杂草树丛有没有清理干净。。
    听到胡二狗大惊小怪的喊，戚民和李云飞都不以为然，踩着宣软的路面，商量明天的工作该干啥。
    “戚民，和你闺女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找个懂行的过来指导我们怎样修路。”
    “副队长，你…你说什么？大队长的闺女都小着呢，和她们能商量什么啊！”
    胡二狗身体前倾，脖子伸着，眼睛猛睁，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
    “胡二狗，狗剩娘的事该你这个妇女队长来管。我和大队长忙得很，没空和你闲聊，你也别搁这给我和大队长添乱。
    还有，以后少说中邪妖怪这样的话，你一个妇女队长，封建迷信思想要不得。”
    李云飞说完话，拉着戚民往没人的地方走。

 第61章 从空间里找个修路的专家

    “小鹦，出来了。”
    戚蔷薇漂浮在戚民和李云飞的头顶上空，听到李云飞要找修路的专家，忙唤了声小鹦。
    小鹦凭空出现：“主人，有何吩咐？”
    “给清风村生产大队找个修路的专家。”
    “好咧！”
    小鹦凭空消失。
    十分钟不到，戚民和李云飞的身后凭空出现一个帅气的青年男子。
    男子穿着雪白的衬衫，笔挺的西裤，脚上蹬着油光锃亮的皮鞋，梳了个时髦的大背头，酷帅酷帅。
    “你们好，我叫逍遥煦，是来帮你们修路的。”
    逍遥煦！
    戚蔷薇对这个人名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搜索上一世的记忆…
    不认识此人。
    嗯…
    小鹦找来的修路专家，定是我空间里的人。
    戚民和李云飞看到逍遥煦，不惊不疑，相视一笑，都伸着手去与逍遥煦握手。
    “欢迎欢迎，欢迎逍遥煦同志光临清风村生产大队指导工作。”
    逍遥煦说话很随和：“别客气，我很高兴能帮到你们。”
    这个逍遥煦有两把刷子。
    来到清风村的当晚，一点没闲着，在戚民和李云飞的带领下，勘察地形，查看场地的清理情况。
    他看了一圈，皱上了眉头，沉上了脸子。
    “修路的第一步，你们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要分层填筑。
    只是，你们这里修路的器械，像平地机，挖掘机，装载机，推土机，压路机，粉料撒布车，洒水车等等等，几乎都没有。这可是个大难题，我来了也无能为力。”
    听到需要这么多机械，戚民和李云飞都犯起了愁。
    这些机械见都没见过，生产队里又没有一分钱，上哪弄这些大型机械去。
    听他那意思，没有这些大型修路器械，请他来也是白搭，修不了路。
    戚民这个一穷二白的生产队大队长一时间郁闷不已。
    “俺们村老母鸡小母鸡大公鸡倒是有几只，你看能不能派上用场？”
    李云飞想笑，看到戚民寒着一张脸，把头扭到了一边。
    漂浮在三人头顶上空的戚蔷薇看到他爹不开心，心情也不爽。
    “请你来帮忙修路，你搁这儿净说些让人泄气的话，七十年代没有那些大型机械难道就修不成路了？
    再说，上面有规定，乡村道路路面宽度不得超过六米，你弄那些大型机械怎么操作？”
    “是我考虑不周。能修，能修，有我在，一切都不叫事。”
    听到戚蔷薇的声音，逍遥煦立马转换了一副面孔，望着空中眉开眼笑。
    夕阳的霞光映照在逍遥煦那犹如精雕细琢出来的面孔上。
    戚民和李云飞都喜欢上了这个年轻人。
    村子里下了工不回家的男男女女都聚拢了过来，把戚民，李云飞，逍遥煦，围在当中，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逍遥煦的身体散发出一股淡雅清幽的香气，闻之让人心情舒畅，欢愉无比。
    戚民倒对这股味道不稀奇，因为他的宝贝闺女戚蔷薇身上也有这种好闻的味道。
    村民们干了一天的活，身上都散发着难闻的酸臭味，逍遥煦的脸上露出尴尬不适的表情。
    李云飞拿着大喇叭开始撵人：“领导搁这商量事情，你们围上来干什么？都回家去！再不走扣你们工分，明天的一人一块钱都别要了。”
    哗啦一下，人全走了。
    “行了，你俩也回去休息，我看看工地上需要什么器械，我自己来搞定。”
    逍遥煦踮起脚尖，向南边不远处的河流看了一眼，穿过庄稼地，径直向河边走去。
    戚民和李云飞还要跟上去，戚蔷薇忙劝阻：“爹，云飞叔，你们累了一天，回去休息，我去看看他做些什么。”
    戚民对宝贵闺女是言听计从，闺女说什么他都听，转身向工地上的草棚走去。
    “戚民，逍遥煦长得太帅了，你不担心他把你的宝贝闺女给拐跑了？”
    戚民自豪一笑：“别担心，俺闺女聪明着呢，只喜欢她爹俺。”
    戚民一点也不担心两个月的奶娃娃被别的男人给拐跑了。
    “哈哈哈…说的也是，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蔷薇这般聪明的小婴儿。”
    天色渐暗，两个人说说笑笑着走进路边大树下的草棚子。
    刚躺到草席上，戚兰手里拎着一个茶壶，拿着一个搪瓷缸子走进草棚。
    看见有李云飞在，戚兰明显不悦。
    “李云飞，说好今夜俺和俺弟来看夜，你待在这里干嘛？想当积极分子也不是你这样当的。”
    戚民和李云飞都坐起了身，戚民冷着冰霜突降的脸：“姐，我都说了，看夜只要男人，不要女人，回家去！”
    戚兰一屁股坐到戚民身边，揽住他的胳膊，发起了嗲。
    “戚民，你也知道，姐已经另立门户，家里只有姐一人，没有男人。姐觉着，身为生产队大队长的家属绝不能搞特殊，姐要带头来看夜，支持你的工作，不拉你后腿。”
    “那你在这看着，我去储放食物的棚子里看看。”
    戚民甩开戚兰，起身往路旁边生产队做饭的大棚子走去。
    戚兰身子一歪，躺到戚民刚刚睡过的草席上。
    她一双桃花眼斜瞟着站起身，还没打算往外走的李云飞：“李云飞，你还不走，难不成想和俺睡？”
    “哼！白送给我我都不要。”李云飞嗤之以鼻，怕沾到身上骚气，抬腿跑了。
    “你这样的男人，咱村一抓一大把，姑奶奶我不稀罕。哈哈哈…”
    难得逮到和戚民独处一棚的机会，戚兰开心的大笑。
    她心里想着美事，想等戚民来了再睡。
    奈何干了一天活，大脑不受控制的犯起了迷糊，眼睛一闭，睡死了过去。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追着逍遥煦来到河边。
    逍遥煦站在萋萋的水岸边，双手合十，举至胸前，嘀嘀咕咕地念起了咒语。
    片刻，一个柴油机抽水泵出现在岸边，一头插进河水里，一头水管连绵不断的往庄稼地里延伸，直至延伸到要修的路上。
    逍遥煦微笑着脸，自言自语。
    “嗯，修路用水的问题解决了，还有沙石，生石灰。这两样东西需要的太多，可没法变出来。”
    戚蔷薇曾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飞遍清风山的周边。
    忙献计：“连绵起伏的清风山上有的是石头，山那边有片海，沙子想必也不缺。
    你和空间里的帅哥哥们施法把石头沙子运到山下，明天我让我爹派人把那些沙石运到路面上不就行了。”
    “好主意！”逍遥煦欢快地大笑，继而问了一个极其幼稚的问题：“小丫头，问你件事，你空间里的帅哥哥们谁长的最好看？”
    戚蔷薇不假思索：“你呀，你长的最好看。”
    哼，拍马屁谁不会。
    “哈哈哈…真的吗？你没骗我？”
    “骗你…”戚蔷薇停顿了一下，“是小狗。”
    逍遥煦抬手挥出一面带把手的小镜子，镜面对着自己的帅脸照了又照。
    沾沾自喜：“我也觉得自己比其他人长得好看。虽然比不上那个逸飞扬…”
    趴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的戚蔷薇忽地坐起。
    “逸…逸飞扬！你是说…我的空间里还有人叫逸飞扬？”

 第62章 想要俺家羊，没门！

    “你的空间，逍遥谷里是有那么一个人。不过，他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误，被撵了出去。”
    “谁撵的？撵哪去了？”
    “这是个秘密，我可不能告诉你。泄露不该泄露的秘密，会被撵出逍遥谷。我在逍遥谷里待的挺惬意，蛮舒服，我可不想被撵出去。”
    戚蔷薇便不再问，蓦然想要解大便。
    小婴儿想拉大便那是说拉就拉，控制不住。
    她噗噗噗放了几个响屁，屁股下垫的尿布鼓了起来，潮湿又腥臭，熏得戚蔷薇自己都捂住了鼻子。
    戚蔷薇不能再和逍遥煦聊天，拍了拍玄幻虚无缥缈罩，急着去找她爹换尿布。
    她爹今天看夜，定是睡在路边大树下的草棚子里。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飞飘进路边大树下的草棚子。
    今晚的月亮不太明亮，草席上黑乎乎的躺着一个人，正低低呢喃。
    “戚民…姐喜欢你…姐这辈子非你不嫁…”
    从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爬出来的戚蔷薇又爬回了玄幻虚无缥缈罩。
    “无耻的女人，让毒蛇咬死你。”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到棚子上空。
    她嘴里低低地默念：“毒蛇咬死戚兰…毒蛇咬死戚兰…毒蛇咬死戚兰…”
    不远的庄稼地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戚蔷薇听到那种声音，身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前一世最怕蛇，这一世也是。
    “回家找妈换尿布！”
    玄幻虚无缥缈罩包裹着戚蔷薇向西飘飞。
    远远的便看见新房的院子里有灯光。
    她妈妈李云枝还没睡，坐在床边纳鞋底子。
    戚蔷薇从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爬了出来，往床上一躺：“妈，换尿布！”
    李云枝忙扔了手里的鞋底子，脱掉戚蔷薇穿的小裤裤。
    她一只手托起戚蔷薇的两条藕节节腿，一只手去抽掉戚蔷薇屁股底下垫的脏尿布。
    戚蔷薇糊了一屁股黄黄的屎。
    李云枝又拿着脏尿布去给戚蔷薇擦屁股。
    戚蔷薇嫩嫩的屁股被擦得火辣辣的疼。
    她忙小手指着床角一包湿纸巾 ，再一次提醒：“妈妈，用那个湿纸巾给蔷薇擦屁股。”
    “唉呀，妈妈又给忘了。”
    李云枝伸手够到床角那包湿纸巾，抽出一张，没擦干净，舍不得用了，又拿着脏尿布去擦。
    “妈妈，我的好妈妈，别舍不得给你闺女用湿纸巾，用完了我那里还有。”
    李云枝不知道她的宝贝闺女说的那里到底是哪里，也不去问，问了宝贝闺女也不会告诉她。
    她给戚蔷薇擦干净屁股，换了一块干爽的尿布，又给她穿上了小裤裤。
    李云枝提着换下来的尿布，从床底下拉出洗尿布的塑料盆，端着盆到院子里的压水井池子边洗尿布。
    让劳累一天的老妈在夜里给她洗尿布，戚蔷薇感觉有点对不住老妈。
    她空间里应该有纸尿裤，穿上纸尿裤，就不需要老妈洗尿布。
    虽然不想老妈辛苦，她却还是不想给自己用纸尿裤。
    她觉着纸尿裤太过污染环境，坚决不用。
    李云枝洗好尿布，并没有把尿布搭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
    她拿着尿布走进屋子里，把尿布搭到了椅子上。
    拉了大便，戚蔷薇的小肚子腾出了空，开始揪揪的疼。
    李云枝洗完尿布，哈欠连天的躺到了床上。
    戚蔷薇想喝奶，却不忍心打扰老妈休息。
    “妈妈…”
    她饿得心发慌，实在忍不了，拱到妈妈的怀里，小手撩起妈妈的上衣，捧着粮仓，大口大口的吮吸。
    也不知怎么了，自从喝了妈妈的奶水，戚蔷薇再也不喝空间里的牛奶，觉着空间里的牛奶味道太重，膻膻的，不是很好喝。
    “呜…”院子里，臭屁精发出低沉的吠声。
    “哼哼…”二百多斤的大肥猪用身体蹭着堂屋的门。
    戚蔷薇抬手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悄悄地爬了进去。
    李云枝疲惫不堪地沉入梦乡，天塌下来都不一定醒。
    玄幻虚无缥缈罩径直穿过堂屋的门，飘到了院子里。
    奶奶的屋子里亮起了灯，推开窗户往院子里看。
    臭屁精蹲在院子当中，看到奶奶打开了窗户，跑到窗户底下，扒着窗台，伸着长舌头去舔奶奶的手。
    奶奶啪地给了它一巴掌：“喂过你了，瞎嚎嚎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
    不用问，奶奶所说的喂，绝对是把臭屁精当成猪来喂，扔几片菜叶子完事。
    戚蔷薇问空间里要了几根大骨头扔给臭屁精，又给大肥猪要了一陶瓷盆猪食。
    院子里的牛羊看到狗和猪都有夜宵吃，咩咩哞哞的抗议。
    戚蔷薇急忙向空间要了牛吃的羊吃的。
    蓦然发现家里母羊刚生下七八天的两个小羊羔不见了。
    “奶奶，咱家的小羊羔怎么没了？”
    “奶奶白天牵到集市上卖了。”
    奶奶嘟囔了一句，关上窗户，躺床上睡觉。
    戚蔷薇脑海里回想了一下，奶奶说的集市是在清风镇上，像初一十五这样的单日才逢集。
    昨天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更不是某一个单日，不是逢集的日子，她去卖哪门子羊。
    戚蔷薇不用猜也知道，奶奶指不定又把小羊羔送给了她的亲弟弟李胜利。
    哎…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奶奶这个伏地魔是彻底没救了。
    戚蔷薇知道她舅爷李胜利住在哪里，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飞到了李庄，径直飘飞到李胜利的房子上空。
    李胜利住着二间泥巴房，外带一间厨房，用玉米杆围了一个不大的院子。
    院子里拴着两只雪白的小羊羔，饿得咩咩叫。
    “姐也真是，问她要羊，倒是把母羊也牵来啊！弄两个小羊羔子，又不会吃草，拿什么喂它们？扣扣搜搜的，小气得很。”
    屋子里黑灯瞎火，李胜利怨恨的声音飘到了屋外。
    奶奶给了你两个小羊羔，你还想着要俺家的母羊，可真够贪心的。
    哼！有我戚蔷薇在，我让你连小羊羔都没得要。
    “小羊羔，回我的空间。”
    戚蔷薇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念叨了一句。
    两只小羊羔脖颈上的绳子蓦然断开，咩咩咩了几声，凭空消失不见。
    “叫！我让你们叫，我宰了你们煮羊肉吃。”
    李胜利被咩咩声吵得睡不着觉，趿拉着鞋跑出屋子。
    “羊…羊呢？狗娘养的！跑了。”
    李胜利捡起地上两根栓小羊羔的绳子，拉开院门，跑了出去。
    戚蔷薇看着他急头白脸的满庄子找羊，高兴地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打着滚笑。

 第63章 空间里最不靠谱的人

    戚蔷薇是个夜猫子，白天睡多了，夜间便不困。
    她收回自家的两只小羊羔，又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飞着去找他爹，完成老妈李云枝交给的任务。
    戚蔷薇飞飘到草棚子的上空，想看看戚兰被毒蛇咬死了没有。
    想去看，又怕草棚子里有毒蛇，不敢进去。
    俯视下方，草棚子周围…
    趴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的戚蔷薇惊悚得捂住了自己的大眼睛。
    不太明亮的月影下，一条条花花绿绿的蛇趴在草棚子的四周一动不动。
    “不错不错，救了人，又有蛇肉烤着吃，这日子好的没话说。”
    戚蔷薇拿开小手，睁开眼睛，看到帅气潇洒的逍遥煦拿着一根长树枝挑起一条条蛇，穿麻绳似的，挂满了一树枝。
    啊呀！这个该死的逍遥煦，我让毒蛇去咬戚兰，他竟然弄死了蛇，救下了戚兰。
    望着满树枝的蛇，戚蔷薇胃往上翻，赶忙拍了拍玄幻虚无缥缈罩：“离开这里，去找老爹。”
    玄幻虚无缥缈罩包裹着戚蔷薇飞向不远处的河边。
    河边柴油机抽水泵旁边的一棵大树，婆娑的树荫下铺了一张草席，草席上躺着两个人。
    戚蔷薇离得远看不清，两个黑黑的人影让她惶恐不已。
    老爹…你做生产队大队长没几天，可不能飘啊！
    玄幻虚无缥缈罩飞得近了，听到两个人在聊天。
    “云飞哥，你情怀高尚，心系村民，一心只想领着村民发家致富。俺不行，只是希望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没有远大的理想。
    俺想着捕鱼挣更多的钱，可俺闺女非让俺当这生产队的大队长，俺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干。”
    “兄弟，你别把我看得太高尚了，我做生产队副队长，领着全体村民发家致富也是有目的。”
    “啥目的？”
    “戚民，咱俩好的穿一条裤子，我也就不瞒你了。我想好好表现，争取获得逸云的认可和那个…”
    “哪个？”
    “哎呀你这人，还非要我明说。我想让逸云喜欢上我，争取娶到逸云做老婆。”
    “…”戚民默声不语。
    “怎么了？想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了？她逸云是军区首长的女儿又怎么样，你哥我也是读过好多年书的人。要学问有学问，要挣钱的能力有挣钱的能力，我能养活得起她。”
    “云飞哥，别怪我打消你对逸云侄女的念想。逸云上过大学，吃着商品粮，又是一名受人尊敬的人民教师。
    你呢，没上过大学，也不吃商品粮，又是农村户口，没有工作，你俩地位相差甚远。依俺看，你还是从农村找个漂漂亮亮的姑娘做老婆稳妥些。”
    “你说的没错，事实如此！是我痴心妄想了。逸云怎么可能看上我这个一无所有，一无是处的农村人。唉…心有所属，看不上别人，我李云飞只怕要打一辈子的光棍了。”
    李云飞从草席上坐起身，望着前方波光潋滟的水面，灰心丧气的把头埋入两腿间。
    上一世的李云飞打了一辈子光棍，不靠姐姐过活，倔强又仁善的一个人。
    戚蔷薇和姐姐饿急了，就会跑到他这个大表叔家门前玩。
    李云飞每次看到她和姐姐，都会拿出白面馍馍，煮红薯给她们吃。
    戚蔷薇赶忙给李云飞打气：“云飞叔，别灰心。两年以后就恢复了高考，你也去考个大学，娶逸云姐还是大有希望。”
    “两年以后就恢复了高考？！”李云飞一跃而起，“蔷薇，叔信你！只是，叔都快三十了，也可以参加考试吗？”
    “可以啊！政策规定，只要是中国公民，工，农，商，学，兵，干部，知青，应届高中生，都可以报名参加考试。而且，年龄放的也宽，年满二十到五十的人都可以报名。”
    上一世的戚蔷薇没上过一天学，脑瓜子蒙蒙的什么都不懂。
    这一世，重生为神童，她什么都懂，世间的事，几乎没有她不知道的。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我要上学，我要上大学。我现在就进城找逸云借书去。”
    李云飞高兴地拍了拍大腿，鞋也顾不上穿，撒开脚丫子就往不远处的路上跑。
    “你这人，听风就是雨。大半夜的借什么书，回来睡觉！”
    “爹，接住蔷薇。”
    戚民伸展着胳膊，接住从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爬出来的戚蔷薇。
    他打了个哈欠，抱着戚蔷薇躺到草席上，大手轻轻地拍着戚蔷薇的小肚肚，哄宝贝闺女睡觉。
    “对对对，你说得对，我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去城里找逸云，不能让她看到我疲惫不堪，萎靡不振的模样。”
    李云飞旋风似地旋了回来，倒到草席上就睡，却翻来滚去，兴奋的睡不着。
    “呼呼呼…呼呼呼…”戚民震天响的鼾声如雷贯耳。
    被他紧紧搂抱在怀里的戚蔷薇，心被震得嚯嚯地跳。
    她睁着大眼睛，撇着小嘴：“云飞叔，帮帮忙，把我老爹的大胳膊从我身上拿开。”
    李云飞坐起身，把戚民压在戚蔷薇小身躯上的粗壮胳膊拿到一边。
    戚民猛然警觉，忽地坐起身，把戚蔷薇紧紧搂抱住：“干嘛？抢俺闺女，不给！”
    戚蔷薇小手拍着他爹的脸颊，哄：“爹，蔷薇要回家喝奶。”
    “哦，喝奶啊！嗯，乖宝贝，快去。”
    戚民松开了紧紧搂抱住戚蔷薇的大手，身体往草席上一歪，睡了过去。
    “好香！大半夜的，谁在烤肉？”
    空中飘来阵阵烤肉的香味，馋得李云飞眼冒绿光，抱起戚蔷薇，寻着味道找了过去。
    生产队做饭的大棚子外，逍遥煦用树枝支了个烤架，把剥了皮，又清洗得干干净净的蛇搭到横着的木棍上。
    横着的木棍下生了一堆火，明亮亮的火焰映红了逍遥煦那张帅死人不偿命，又馋涎欲滴的脸。
    “请你帮忙来修路，你倒在这里烤上了蛇。看你那馋样，好像我的空间逍遥谷里管不起你吃饭似的。你这么贪吃，定是我的空间逍遥谷里最不靠谱的一个人。”
    戚蔷薇抬手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脱离李云飞的怀抱，爬到了玄幻虚无缥缈罩里。
    她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飞到逍遥煦的身边，发泄不满。
    逍遥煦并不生气，坐在一把竹椅上晃悠了两下，嘿嘿一笑：“你错了，逍遥谷里最不靠谱的人是逸飞扬，不是我逍遥煦。
    我这也不是贪吃，是因为逍遥谷里从来就没有蛇，我没吃过蛇肉，故而想尝尝蛇肉好不好吃。”

 第64章 欺哄两个多月的小婴儿

    烤蛇肉的香味惊炸了清风村所有村民的味蕾，一个个肚子里馋虫作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马秀英和马秀梅还想着在夜里大偷特偷，把生产队放在大棚子里的大米白面油一扫而光。
    然后趁着天没亮，把偷来的东西装到板车上，运到镇上娘家弟弟马秀山那。
    这种偷拿公家财物的事情，马秀英，马秀梅可是老手。
    清风村的村民之所以吃了上顿没下顿，全是佘大炮一手遮天。
    别的生产队男劳力上一天工开十分，女人开八分，佘大炮却只给清风村的男劳力开八分，女人开六分。
    这还不算，佘大炮与生产队的四个小队长狼狈为奸，时不时的趁夜深无人，偷拉生产队的粮食去镇上卖。
    马秀山是清风镇供销社的主任，大权在握，表面上把发展经济，保障供给这一政策贯穿的极其到位，私下里可没少挣外快。
    低价买高价卖是马秀山的一贯作风，从中吃的回扣够他一家人逍遥快乐的过一辈子。
    逍遥煦烤肉的地方正对着马秀英家的大门，马秀梅想来个美人计，把逍遥煦诱惑到高粱地里，让马秀英放开手脚偷东西。
    她扭着妩媚妖娆的身姿走到逍遥煦跟前，逍遥煦没被她迷到，她反被逍遥煦迷得神魂颠倒。
    跑回马秀英的家里，一会儿拿板凳搬椅子，一会儿提着水桶拿着刀跑过来帮逍遥煦杀蛇洗蛇。
    一条条蛇滑不溜秋，黏黏糊糊，马秀梅为了讨逍遥煦欢心，不觉得恶心，不觉得害怕，胆肥心壮得很。
    逍遥煦是个过河拆桥的人，怕马秀梅分吃他的烤蛇肉，蛇杀好洗好，粗暴地把马秀梅撵走了。
    今晚，他不只撵走了马秀英，还撵走了被他救下来的戚兰。
    戚兰为了感谢逍遥煦的救命大恩，死缠烂打的非要以身相许，被逍遥煦一顿暴揍，撵回了家。
    “清风村的女人一个比一个热情，你出生在清风村，却没有继承清风村女人们的热情。你对我非但不热情，还颐指气使的把我当成你的小兵随从，在我面前做起了老大。
    你当真是忘记了，我是逍遥谷里的大当家，逸飞扬是逍遥谷里的二当家，你清灵公主只是逍遥谷里的三当家。
    我们三个人都居住在逍遥谷里，齐心协力，共同管理逍遥谷。”
    戚蔷薇很好奇逍遥煦用什么法术把一条条蛇清洗得干干净净。
    逍遥煦就提到了马秀梅，感慨马秀梅助人为乐的精神，还要戚蔷薇好好学习学习，不要冷言冷语的对他颐指气使。
    言外之意，他逍遥煦和戚蔷薇地位相当，不能把他当小兵随从似的呼来唤去。
    想要他帮忙，态度必须诚恳，言语还要亲切。
    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
    戚蔷薇趴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撇着小嘴“切”了一声。
    她对逍遥煦的话持否定态度。
    一个两个三个，又不是山匪，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都出来了。
    她的空间管家小鹦明确告诉她，逍遥谷是她戚蔷薇的专属领地，他逍遥煦怎么可能是逍遥谷里的大当家。
    不用猜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一个大男人不甘居于人下，不甘心受一个小丫头随意差遣。
    趁她戚蔷薇没有上上世的记忆，妄想翻身农奴把歌唱，做一回逍遥谷的主人。
    一个大男人，欺哄两个多月的小婴儿，也不觉得害臊。
    她戚蔷薇只是小，又不是傻。
    嗯…正是用人之际，还是不要揭穿他，随他怎么说去。
    逍遥煦衣袖撸得高高的，端着一个不锈钢托盘，托盘里放着几种调料。
    他一把一把的往木棍上的蛇肉上撒，浓烈的辛辣味飘到了戚蔷薇的鼻子里，阿嚏阿嚏阿嚏了好几声。
    “你吃！我回家睡觉去。明天见。”
    “小丫头，等等，和你说个事。”
    逍遥煦把手里的托盘放到板凳上，让李云飞帮他看着火。
    他走到一边，闻着空中的奶香味，顶着月光，对着看不到的戚蔷薇谄媚的笑。
    戚蔷薇被他看得小脸蛋儿发红：“有事说事，别来这套。人家还小，对丰富多彩的情感免疫。”
    “那个…我想在逍遥谷里盖一栋属于我自己的房子。”
    戚蔷薇最讨厌大人欺哄小孩子，挖苦带讽刺：“小偷不打三年自招。你这一刻钟没过去，就露了自己的底。
    说什么你是逍遥谷里的大当家，你一个大当家要在逍遥谷里盖房子还需要向我这个三当家的请示？不觉得有违常理，滑稽可笑吗？”
    逍遥煦被戚蔷薇说得红了脸，讪讪地笑：“刚才和你开了个玩笑，别介意。我到你的逍遥谷居住已有几百年，一直借宿别人的房子，没有你的允许我不能在逍遥谷里建造属于我自己的房子。
    你看啊，我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老是借宿别人的房子，别人即便不说什么，我自己也会感到不好意思。我这么可怜悲催，你又宅心仁厚，就答应我的请求了。”
    戚蔷薇眨动着大眼睛，小脑袋瓜忽忽悠悠地转了几圈。
    “你这几百年来，是不是一直借宿在逸飞扬的家里？”
    提起那个倒霉催的逸飞扬，逍遥煦哈哈大笑。
    “哈哈哈…他啊，还不如我呢。我人缘好，在逍遥谷还能借到房子住，他人缘差，在逍遥谷根本就借不到房子住。逸飞扬几百年来，一直是清晨来，晚上走。”
    戚蔷薇对这个逸飞扬越来越好奇：“逸飞扬为什么不能在逍遥谷里过夜？”
    逍遥煦解释道：“你的前身清灵公主三令五申，与逍遥谷里的人没有关联的外来人员禁止在逍遥谷里留宿。
    逸飞扬整天寒冰着一张臭脸，在逍遥谷里交不到一个朋友，他到逍遥谷里玩花看景可以，就是不能留宿。”
    听了逍遥煦的一番话，戚蔷薇猛然间想起她大舅爷李胜利那一家子赖皮，感觉逍遥煦和他们是一丘之貉。
    戚蔷薇越想越不对劲，勃然大怒。
    “你和逸飞扬定是逍遥谷不请自来的入侵者。我的前身清灵公主允许你在逍遥谷里玩花看景，你竟然想着在逍遥谷里盖房子！你这和鸠占鹊巢有什么区别？”
    笑意盈脸的逍遥煦顿然变脸：“小丫头，想要获得别人的帮助，就要想着回报别人，这叫互帮互助，互惠互利。”
    “你什么意思？我若不答应你的请求，你就不帮清风村生产队修路是？”
    逍遥煦两手一摊：“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戚蔷薇抛开修路的话题，对逍遥煦埋汰加威胁。
    “像你这种爱斤斤计较的人在我的逍遥谷里竟然能交到朋友，那你交到的朋友绝对不是好人。
    我这就回逍遥谷，把你交的那些朋友全都赶出逍遥谷。我赶出他们，在对你下禁足令，你逍遥煦以后再赖在我的逍遥谷里混吃混喝，我非灭了你不可。”
    逍遥煦慌了：“别别别着！我帮清风村生产队修路不要回报，坚决不要回报。”
    他的意思就是，你戚蔷薇即便给我回报，我逍遥煦也坚决不要。
    “哼，赖在我的空间逍遥谷里不走，就要为我办事，还想着要回报，门都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我逍遥煦听从你的指令，遵从你的调遣。”
    “早说啊！搁这浪费我的口舌，耽误我睡觉。”
    空中的奶香味逐渐消失，逍遥煦神伤地摇头：“小丫头轮回两世，这小暴脾气竟然一点没变。”

 第65章 有我在，休想欺负我妈妈

    在逍遥煦的监督指导下，清风村道路施工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过程中用到什么器械，逍遥煦不再去烦扰戚蔷薇，基本上自行解决。
    清风村生产队道路施工进展的如此顺利，清风村的村民大都欢欣鼓舞。
    有钱拿，有饭吃，还吃得非常好，没人不喜欢上工。
    唯一不高兴的就只有上一届的生产队大队长佘大炮两口子。
    佘大炮被关押了一个月，接受了教育再教育，他的老丈人马三刀又上下活动，把他放了出来。
    佘大炮在公社武装部蹲了一个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耀武扬威的回了清风村。
    他站在进村的路口，两个死鱼眼珠子“啪嗒”到了地上，
    疼得他心里泣血，弯腰摸索着拾起来，塞进了眼眶里。
    “妈的！大队部穷得叮当响，他哪来那么多钱修路？”
    佘大炮红着死鱼眼踏上平壤的路基，路上干活的村民都干着各自的活，对他爱搭不理，犹如没看见他。
    佘大炮在清风村辉煌了多年，猛然间失去了威望，落差太大，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背着手，上级领导视察般往村子里走。
    经过戚民身边，嫉恨的眼神死盯了戚民五秒，被戚民不屑的抬眸给打了回去。
    佘大炮心里暗暗地骂：“日你八辈祖宗，看把你得瑟的！和我佘大炮对着干，早晚让你家破人亡。咱们走着瞧，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
    他悻悻地经过村子里奶娃娃们睡觉的草棚子，看到草席上躺着趴着十多个奶娃娃，阴郁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
    他任生产队大队长的时候，清风村的女人们可没这么积极，上工的时候，常常借口回家奶娃娃偷溜回家。
    偷溜回家的借口可谓是五花八门。
    担心堵床边的砖头倒了，孩子摔到地上。
    担心孩子饿得哭哑嗓子。
    担心家里老鼠多，咬到孩子。
    …
    他戚民何德何能，大热的天，能让清风村的女人们为了不耽误干活，把吃奶的娃娃都带到了工地上。
    佘大炮回转身望向干活的村民，男人女人都欢声笑语，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倦怠和忧愁。
    他抬头仰望天空，清风村的天还是那个天，没变！
    “妈妈，妹妹尿了…”
    戚娟娟赤着脚丫子，从草棚子里跑了出去。
    不大会，李云枝从做饭的大棚子里急慌慌跑了过来，看到佘大炮站在草棚子外，耷拉着眉眼，走进了草棚子里。
    佘大炮见了女人就走不动路，任生产队大队长的时候，每到上工，村民们忙着干活，他忙着撩女人。
    大庭广众之下，对村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动手动脚习以为常，并不觉得羞耻。
    他一时眼馋上了李云枝，竟然随着李云枝走进了草棚子里。
    几个年轻的女人在奶娃娃，看到佘大炮进来，赶忙把撩起的褂子放了下来。
    李云枝自然没有好脸色给他：“女人们奶娃娃的地方，你一个大男人进来干什么？出去！”
    佘大炮皮笑肉不笑：“走了一路，又热又累，进棚子凉快凉快。”
    草棚子里几个等着奶娃娃的女人对佘大炮是敢怒不敢言。
    李云枝有宝贝闺女戚蔷薇撑腰，丝毫不把佘大炮放在眼里。
    她急等着给戚蔷薇换尿布，佘大炮贪婪的眼神在她身上扫来扫去，死皮赖脸的向她靠近。
    李云枝红着脸，抱起戚蔷薇，远离佘大炮，横眉冷眼的怒斥。
    “你家就在对面，要凉快回家凉快去，别搁这耽误俺们女人喂孩子。”
    “你们喂你们的孩子，我乘我的凉，又碍不着你们什么事。看把云枝妹子气的，小脸都气红了。”
    佘大炮扭头往外看了看，发现外面的人都忙着干活，没人往这边看，陡然向李云枝靠近，伸着手，想摸一下李云枝水嫩嫩的脸。
    李云枝抱着戚蔷薇没法拿巴掌扇他，只得往一边躲。
    她怀里抱着的戚蔷薇小脸一冷，心中默念：“废了他！”
    “啪”地一声，佘大炮伸出去的手猛然回转，照着自己的大脸，舍出命地扇了一巴掌。
    声音太大，犹如晴天来了个霹雳，震惊了工地上干活的男人女人。
    都以为天要下雨，惊慌慌着抬头望天。
    万里无云的天空，艳阳高照，碧蓝如洗。
    佘大炮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嘴都被打出了血。
    人还没反应过来，戚蔷薇心中气恼恼地默念：“踹飞他！”
    无形中的一只脚踹到了佘大炮的肚子上，佘大炮的身体如子弹脱膛般飞出了草棚子。
    他的身体越过沙石堆积的路面，重重地摔到自家大门外。
    “啊…啊…啊…”
    佘大炮癫痫发作似的口吐白沫，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哀嚎。
    他的死鱼眼里除了惊恐还是惊恐，胳膊腿抽搐着，嘴角流出了血。
    马秀英和马秀梅都丢下手里的铁锹镢头，撒蹦子往家门口跑。
    两个女人想把佘大炮扶起来，试了几下，没成功。
    受过佘大炮欺负的村民没一个过去帮忙，远远地站着看，都咬牙切齿地诅咒：“老天长眼，摔死你！”
    马秀英和马秀梅没有办法，连拖带拽，把佘大炮弄回了家。
    “亭亭白桦…悠悠碧空…微微南来风…”
    草棚子里，年轻的女人都忙着奶娃娃，李云枝一边给戚蔷薇换尿布，一边开心地浅吟低唱。
    她的声音婉转动听，醉人心扉，如同一泓潺潺溪水流进众人的心底。
    顷刻间，大家都沉浸在李云枝犹如天籁之音的歌声里。
    劳累之余，能听到这么优美动听的歌，大家顿感生活有了希望，有了盼头，都停下手里的活，静立在原地，如痴如醉地听李云枝唱歌。
    贫穷的清风村，文化生活极其贫乏，几乎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连放电影的都没来过一回。
    李云枝唱完一曲，陶醉的不只是清风村的村民，她的宝贝闺女戚蔷薇激动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昨天晚上，一家人下了工回到家里，戚民李云枝洗漱完了，躺到了床上。
    李云枝侧着身子，喂戚蔷薇吃奶。
    戚民躺在李云枝的身边，胳膊揽着娘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云枝，现在有吃有喝，感觉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到了七夕。”
    “今天是七夕！？”李云枝惊呼着坐起身。
    戚蔷薇正用力吮吸着奶头，被她老妈猛地挣掉，喷了一脸奶水。
    “是啊！怎么了？”李云枝的过度反映，吓了戚民一大跳，从床上滑到了地上。
    李云枝低垂下头，嗫喏：“是我出生的日子。”
    “啊呀！你看我这人，忙起来把你的生日都给忘了。”戚民手锤着自己的头，懊恼不已。

 第66章 偷换小婴儿

    “老妈，你喜欢什么？告诉蔷薇，蔷薇要送你生日礼物。”
    “闺女，不用了。妈妈不要礼物，妈妈有你就已经很开心了。”
    李云枝心里想要礼物，嘴上却说不要。
    戚民从地上爬起来，趴到戚蔷薇耳朵边：“闺女，你妈妈喜欢唱歌，你上次送给奶奶的收音机也送给妈妈一台。”
    戚蔷薇想了想，心中默念：“我要一台唱片机，外带七十年代经典歌曲的唱片。”
    她的空间逍遥谷神奇得不能再神奇，只要她开口，没有要不到的东西。
    窗前长方形的桌子上出现一台台式黑胶唱片机，唱针自动放到唱片的外围，一圈圈的转动起来。
    播放的是一首经典的歌曲《北国之春》。
    戚蔷薇送的这个生日礼物，把李云枝高兴得手舞足蹈。
    她怕唱片机发出的声音影响到家里人休息，抱着唱片机跑到了厢房。
    她跟着唱片机学唱歌，也不知学了多久。
    一夜的时间，竟然能把一首歌唱得完完整整，一字不漏，音调超准，且比唱片机里歌星唱的还要动听。
    戚蔷薇觉着，她妈妈李云枝有极高的唱歌天赋，人又长得漂亮，放在二十一世纪，绝对能成为顶呱呱的歌唱家。
    蓦然，她有个想法，要把老妈李云枝往唱歌这方面发展。
    哈哈哈，这个想法不错。
    戚蔷薇躺在她妈妈李云枝的怀里笑出了声。
    嘴里正吃着奶，一个不小心，被呛到了。
    李云枝忙停止唱歌，竖抱着戚蔷薇，轻轻地拍她小后背。
    “闺女，乖乖听话，别到处乱跑，妈妈去做饭。”
    戚蔷薇的小手拍了拍她妈妈的脸颊算是回答。
    “娟娟，看着妹妹。”
    在草棚子外玩耍的戚娟娟跑了进来，坐到戚蔷薇躺着的草席上，小手拍着戚蔷薇的小肚肚，哄戚蔷薇睡觉。
    她想把戚蔷薇哄睡着，好出去和村子里的大孩子小孩子玩。
    清风村附近没有学校，村子里的孩子要上学，必须跑十多里的路，到清风镇上的清风小学去上。
    上学需要交学费，还要买笔买本子。
    清风村的人都穷得叮当响，小偷来了都得带饭吃，老鼠在家里都能饿死，家家户户连猫狗都喂不起，更没钱供孩子去上学。
    家里大人来上工，大孩子小孩子全跑到工地上玩耍，边玩边等着生产队里开饭。
    戚娟娟虽然只有三岁，却是村子里的孩子王。
    她的小花褂，小花裤兜里，每天都装着零食。
    花生，瓜子，奶糖，巧克力豆，小饼干，果冻，小馒头…都是妹妹戚蔷薇送的。
    清风村的孩子们没见过这些零食，更不可能吃过。
    想吃，必须讨好巴结三岁的戚娟娟。
    哄得她高了兴，拿出兜里的零食与大家分享。
    “娟娟，摔挖挖了。”
    “娟娟，去地里摘马蹦子。”
    “娟娟，那边豆地里有好多香泡泡，你去不去摘？”
    “娟娟，我们玩老鹰捉小鸡好不好？”
    “…”
    十岁以下的男孩子女孩子，在草棚子里叽叽喳喳，都是来找戚娟娟玩的。
    “都出去都出去，你们在这里吵吵闹闹，小宝宝们怎么睡觉！”
    今天看管照顾奶娃娃的人是戚民的大娘戚马氏。
    戚马氏挥舞着胳膊把孩子们往草棚子外赶。
    “娟娟，你也出去。别搁这影响你妹妹睡觉。”
    “不要，我不要出去，我要看妹妹。”戚娟娟心里想出去玩，小嘴巴却犟的很。
    前几天偷溜出去玩，被妈妈李云枝打了屁股，现在想起来还隐隐约约的痛。
    戚马氏开天辟地的慈祥起来：“大奶奶帮你看妹妹，出去玩！”
    戚娟娟望了望妹妹戚蔷薇，戚蔷薇眼眸紧闭，小肚子起起伏伏，已沉沉地睡去。
    “大奶奶，妹妹醒了，你喊我。”
    “放心，你妹妹一醒，大奶奶立马喊你。”
    戚娟娟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这孩子长得也没多好看，军区首长咋就相中她了呢？”
    戚马氏坐到熟睡的戚蔷薇身边，伸着短胖短胖的脖子，观察睡梦中的戚蔷薇。
    戚蔷薇粉嫩嫩，胖嘟嘟的小脸已美出了天际，戚马氏一再否认她的美，都是嫉妒的心在作怪。
    “妈，咱家蔷薇的屁股底下都快发大水了，你不给她换尿布，趴在那儿看什么？”
    戚马氏的儿媳妇贾二丫奶涨得生疼，跑进草棚子喂孩子。
    “二丫，咱家蔷薇长得也不比戚民家的蔷薇差，军区首长咋就没相中咱家的蔷薇呢？”
    自军区首长逸轩和戚民结为亲家，每回逸家来人看望戚蔷薇，戚马氏都会抱着她孙女到逸家人脸面前晃悠。
    她是满怀希望的去，灰心丧气的回。
    逸家人只喜欢戚民家的戚蔷薇，不喜欢她家的戚蔷薇。
    逸家人抱着戚民家的戚蔷薇不撒手，把戚民家的戚蔷薇宠成了宝，对她家的戚蔷薇连个眼神也不给。
    望了望熟睡中的戚蔷薇，又望了望儿媳妇怀里吃奶的孙女，戚马氏狡诈的目光猛然释放出异样的光。
    “二丫，你想不想让咱家的蔷薇过上大富大贵的好日子？”
    贾二丫没好气地抢白了她几句：“妈，说什么梦话！咱家穷得老鼠都懒得上门，上哪过大富大贵的好日子。俺觉着，蔷薇若能过上大富大贵的好日子，除非咱家祖坟里冒青烟。”
    戚马氏站起身，探头探脑地向草棚子外看了几眼，蹲到贾二丫身边，趴在她耳朵边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
    贾二丫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连声音都发了颤。
    “妈，这…这样能行吗？咱家蔷薇…咱家蔷薇没有他家蔷薇长得好看，不会穿帮？”
    戚马氏脸上的肥肉乱颤，拿捏着嗓音，窃窃地说：“婴儿小的时候长得都差不多，她们又是堂姐妹，很难分辨出来。”
    “那还等什么！妈，你站在外面看着人，我这就把她俩身上穿的衣服换换。”
    戚马氏弯腰从一张草席上拿起自己带来的针线活，一屁股坐到草棚子外的一块石头上，若无其事地纳起了鞋底子。
    “妈，堵着点，别让人看到。”
    戚马氏忙丢掉手里的鞋底子，搬着石头坐到了草棚子进门处。
    “妈，你接着纳鞋底子，别让人起了疑心。”
    贾二丫做贼心虚，神色张皇，手忙脚乱地脱着戚蔷薇身上的小褂子小裤子。
    戚蔷薇夜里不睡觉，白天睡得沉，打雷下雨都不一定醒过来。
    她香甜甜地睡着，任由贾二丫脱掉了她身上穿的小褂子小裤子。
    “换好了吗？有人过来了。”
    “好…好了。”
    二丫把戚蔷薇身上穿的粉红色棉麻小褂子小裤子穿到了她闺女的身上，把她闺女身上穿的老蓝色粗布衣裤穿到了戚蔷薇的身上。
    害怕她闺女饿了哭出声，搂抱到怀里喂上了奶。
    “二丫，你喂个孩子怎么喂出了一头的汗？”
    进来的是戚巧，她也奶涨得疼，跑来喂孩子。
    看到贾二丫满头大汗，脸红到耳朵跟，随口问了一句。
    贾二丫心虚地笑笑没说话，把怀里的闺女放到了草席上，转身把戚蔷薇抱到了怀里。
    戚巧一心只想喂宝贝儿子，对贾二丫的反常行为没在意。
    她望着草席上十多个奶娃娃，又犯了愁：“唉呀，这么多孩子，俺又分不出哪个娃是俺家的了。”
    “东东，妈妈的小东东，吃奶奶了。”戚巧这次学聪明了，拍着巴掌温柔地呼唤。
    “哇哇…哇哇…”戚巧的儿子东东挥舞着小胳膊小腿回应他妈妈的呼唤。
    “儿子，妈妈的小宝贝，饿坏了？”
    戚巧望着儿子宠溺地笑，抱着儿子坐到了草席上，撩起褂子，把奶头塞进了东东张开的小嘴里。

 第67章 妹妹变丑了

    戚马氏打掩护，贾二丫把戚蔷薇身上穿的粉红色棉麻衣裤换给了她闺女穿。
    婆媳两个配合默契，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
    贾二丫的心脏咚咚咚地跳个不停，怕事情败露，向生产队副队长李云飞请了半天假，抱着戚蔷薇回了家。
    戚娟娟惦记着妹妹，把兜里的零食分发给找她玩的小伙伴，颠颠地跑进了草棚子。
    她是看衣服找人，十多个小婴儿，就她妹妹戚蔷薇穿着粉红色的小衣裤，可好认了。
    “…”
    看到妹妹的第一眼，戚娟娟愣了三秒。
    “妹妹…妹妹怎么变丑了？！”
    戚马氏坐在草棚子外纳鞋底，斜眼瞟着戚娟娟，咕哝：“你妹妹本来长的就不好看。”
    戚娟娟霎时来了脾气，站到戚马氏面前，大声与她辩解。
    “我妹妹长的可好看了，她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小娃娃。”
    “死丫头，怎么和大奶奶说话呢，懂不懂得尊重长辈！”
    戚马氏又恢复了往日凶恶的嘴脸，丢下手里的针线活，冲着戚娟娟扬起了巴掌。
    戚娟娟撒腿就跑，边跑边喊：“妈妈，妹妹变丑了…妹妹变丑了…”
    “你妹妹怎么了？是不是拉了臭臭，糊到脸上去了？”
    李云枝不在做饭的大棚子里，早上来的时候，忘记带炒菜的盐，跑回家拿盐去了。
    戚巧洗着豆角，听到戚娟娟惶恐地喊叫，忙从做饭的大棚子里跑了出来，拉着戚娟娟跑进了草棚子。
    “…”
    戚巧名字带个巧字，人却不怎么聪明。
    “娟娟，你是不是把妹妹抱到外面晒太阳了，看把妹妹小脸晒成啥样了，跟个小黑狗似的。”
    戚马氏听到戚巧把她的孙女骂成狗，犹如啪啪打她的脸，本来做贼就心虚，怀疑戚巧间接骂她。
    她暴躁的泼妇本性顷刻喷发。
    “你咋说话呢？谁是小黑狗？你家孩子才是小黑狗，你一家人都是狗。”
    骂得戚巧一脸懵：“大娘，俺说蔷薇黑，又没说你家孩子黑，你激动个啥？”
    “谁…谁家孩子也不能骂成狗啊！”
    戚马氏心虚地坐回原地，抖着手去纳鞋底子。
    一针下去，没扎到鞋底子，扎到自己的大腿上，踩到钉板似的蹦起一米多高。
    “啊！…”
    “大娘，你这咋还练起了跳高？”戚巧幸灾乐祸地笑。
    “戚巧，快下工了，回来炒菜。”
    李云枝右胳膊上挎着一个竹篮子，竹篮子里放着几袋二十一世纪的盐。
    戚巧边往做饭的大棚子里走，边笑着和李云枝说话。
    “云枝姐，你家娟娟把蔷薇抱到外面晒太阳，晒成了小黑狗，没有白的时候好看了。”
    戚马氏就不能听小黑狗这仨字，捂着被针扎的大腿，气黑了蛤蟆脸。
    “黑就黑，黑的健康。”李云枝不以为意，急匆匆走进做饭的大棚子。
    戚娟娟坐到假戚蔷薇睡觉的草席上，小手拍着假戚蔷薇的小肚肚，为自己洗白白。
    “妹妹，不怪我，我没有把你抱到外面晒太阳。”
    “哦…哦…”
    戚马氏的孙女戚蔷薇和戚民家的戚蔷薇大小差不多，虽然不会说话，却也知道嘟嘟着小嘴和戚娟娟聊天。
    戚娟娟越看越觉着不对劲，妹妹从不哦哦的说话。
    她小手扒了扒假戚蔷薇的小脸，小手，小脚丫，忽地站起身，惊炸炸地跑去找她妈妈李云枝。
    “妈妈，不好了！妹妹…妹妹…”
    “妹妹怎么了？！”
    李云枝正拿着大铁铲子炒着菜，听到戚娟娟带着哭腔的喊叫，大铁铲子一丢，心惶惶地往草棚子里跑。
    她一眼看到穿着粉红棉麻小衣小裤的戚蔷薇躺在草席上吃脚丫，也没注意看孩子的小脸，回头拍了戚娟娟一巴掌。
    “妹妹这不是好好的嘛，你瞎嚷嚷什么，妈妈急等着做饭呢。”
    “妹妹不是妹妹，妹妹不是妹妹。妹妹变丑了，变黑了，变瘦了，变成丑八怪了。”
    戚娟娟急得跺着小脚，晃着小身体嚷嚷。
    李云枝猛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弯腰抱起草席上的假戚蔷薇细细观看。
    衣服是自家闺女的衣服，孩子却不是自家闺女。
    “这是谁啊？想穿俺家闺女的衣服，你倒是说一声，怎么能一声不吭的脱掉俺闺女的衣服，穿到你闺女身上！”
    李云枝的眼睛快速扫了一遍草席上躺着趴着的奶娃娃，没看到宝贝闺女戚蔷薇。
    她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抱着孩子往外跑，惶恐地大喊大叫：“谁换了俺的娃？谁换了俺的娃？谁换了俺的娃？…”
    在做饭的大棚子里烧锅的奶奶赤白着脸的跑了出来。
    她扒拉着李云枝怀里抱着的小孩子的脸看。
    怎么看都觉着眼熟，像极了戚民大娘戚马氏家的孙女戚蔷薇。
    奶奶气势汹汹地冲到戚马氏的面前，两手抓住戚马氏的胳膊，拼了命的摇晃。
    “戚马氏！你家蔷薇咋穿着俺家蔷薇的衣服，你把俺家蔷薇藏哪去了？”
    戚马氏脸红成了猴子屁股，甩开奶奶紧抓着她胳膊的手，强硬着态度吼。
    “戚李氏，你…你可不要血口喷人。俺没有脱你家蔷薇的衣服给俺家蔷薇穿，俺也没有把你家蔷薇藏起来。
    你家蔷薇长得本来就丑，不要以为俺家蔷薇长得好看，就想着和俺家蔷薇换。”
    工地上干活的村民都围了过来。
    戚民领着其他村民在几里以外碾压大队部门前的路面，得到消息，惊魂动魄的往这边跑。
    他边跑边喊：“云枝，快去卫兵家找咱闺女。”
    “贾二丫…贾二丫…把俺闺女还给俺！”
    李云枝抱着假戚蔷薇，惶恐不安地往戚马氏家跑。
    戚马氏不通情理，她媳妇贾二丫比戚马氏还不通情理，是个愚昧又贪心的女人。
    李云枝很少和贾二丫打交道，平常遇到都是淡淡的不说话。
    贾二丫不只愚昧贪心，还有点毒，李云枝真怕她对自己的宝贝闺女做些什么。
    她不敢想象，如一匹受惊的马，惊慌失措着往前跑。
    贾二丫偷偷摸摸着把戚蔷薇抱回了家，一路上看到她的人，都以为她抱着自己的娃，谁也不会想到她抱的是生产队大队长戚民家的戚蔷薇。
    贾二丫浑身汗淋淋的跑到家里，把戚蔷薇往里屋床上一撂，转身到堂屋喝水压惊。
    硬硬的床板硌疼了戚蔷薇软乎乎的小身板，她身体一抽，骤然惊醒。
    “…”
    什…什么情况？！
    高粱杆铺的屋顶，灰扑扑的泥巴墙，墙角结着蜘蛛网，破布蒙着的窗户，红漆漆的大木箱子…
    戚蔷薇犯起了迷糊，她明明记得自己睡在工地上的草棚子里，怎么回到了老屋？做梦吗？
    噗噗噗…
    戚蔷薇不由自主地放了几个响亮亮的屁，跟着拉出了大便。
    她刚要开口喊妈妈李云枝换尿布，扭头看见大奶奶戚马氏的儿媳妇贾二丫顶着张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忌妒脸走了进来。
    贾二丫每次看到她戚蔷薇都是这副鬼样子，让戚蔷薇厌恶至极。
    看到戚巧婶，戚蔷薇会咧着小嘴笑，看到贾二丫，戚蔷薇的小嘴撇的都能挂小油壶。

 第68章 一家子赖皮

    戚蔷薇叽里咕噜爬起来，看到自己穿着老蓝色粗布衣裤，大眼睛盯着贾二丫看了一秒，瞬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天轮到戚马氏看护草棚子里的奶娃娃，定是戚马氏伙同贾二丫换了她身上穿的衣服。
    戚马氏把她和自己的孙女互换身份，妄想巴结上军区首长这棵大树。
    这种以假乱真，狸猫换太子的戏码竟然出现在她戚蔷薇的身上。
    有没有搞错？
    她戚蔷薇又不是太子，值得你婆媳俩这般费心劳神的干这缺八辈子德的勾当吗？
    戚蔷薇鄙夷不屑地望着贾二丫，贾二丫竟然不敢直视戚蔷薇的眼睛，在屋子里磨叽了一圈，转身走了出去。
    片刻又转了回来，望着床上坐着的戚蔷薇，五官逐渐狰狞。
    “嗯…把你弄死，清风村就剩俺闺女叫戚蔷薇。军区首长除了俺闺女，将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戚蔷薇做他儿媳妇。”
    你脑子有病！即便我不在了，军区首长也不会选你家的戚蔷薇做儿媳妇。
    戚蔷薇真想骂出口。
    邪恶的念头爬进贾二丫的心里头，她说干就干，满屋子里转着圈找弄死戚蔷薇的东西。
    她拎起脚边的一个小板凳，想用板凳砸死戚蔷薇。
    戚蔷薇刚要默念“打她”，就见贾二丫把举起的小板凳放了下来，嘴里嘟嘟囔囔：“不行，溅出了血还得清洗。被人发现，我也会没命。”
    这人还没有愚蠢到极点。
    戚蔷薇冷眼看着贾二丫，大眼睛冰出了寒光。
    两个月的小婴儿换了陌生的地方，不哭不闹，眼眸还灼灼有神，看得贾二丫有些瘆得慌。
    她身体打了个颤，急慌慌地跑到大木箱子跟前，打开大木箱子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一件露着棉絮的袄，一步一步向戚蔷薇靠近。
    你还真是贼心不死。
    不狠狠地惩罚你一下，真的对不起我的小暴脾气。
    已挨近戚蔷薇的贾二丫，拿着破棉袄去捂戚蔷薇的嘴。
    眼看破棉袄要盖在脸上，戚蔷薇心里默念一声：“撞墙！”
    贾二丫的两手擎在戚蔷薇的脸面前静止了两秒，身体猛然转了方向，径直向泥巴墙撞去。
    “咚”的一声，贾二丫与泥巴墙来了个不是你倒就是我亡的较量。
    她的额头不够铁，被泥巴墙撞破了皮，鲜血雀跃着流了出来。
    贾二丫眼前金星乱晃，翻了个白眼，身体贴着泥巴墙缓慢瘫坐到地上。
    鲜血顺着脸颊流进了她不停抽搐的嘴里：“救…救俺…”
    这个点，家里没人，都在工地上等着生产队开饭。
    贾二丫浑身直冒冷汗，再也无心去害戚蔷薇，扶着墙，挣扎着爬起来，一步一挪的往外走。
    戚蔷薇拉了大便，熏得自己直皱眉头，小屁股底下又黏黏糊糊，不离开不行。
    她抬手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爬了进去。
    “找老妈换尿布！”
    玄幻虚无缥缈罩载着她飘出泥巴房，来到不算宽敞的院子里。
    戚蔷薇这还是第二次来到戚马氏的院子。
    第一次是上一世，在这个院子里挨了戚马氏的拳打脚踢，现在想起来还恨得牙根疼。
    好在她现在还没扎牙，否则非咬碎银牙不可。
    戚马氏住的房子并不比戚蔷薇家的老房子好到哪里去。
    戚蔷薇家的老房子是两间，戚马氏家的房子多了一间。
    就只是多了一间房子，却让戚马氏一家人优越感爆棚，整天看戚蔷薇家的人不顺眼，还见不得戚蔷薇家有一点好。
    戚蔷薇命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在戚马氏的房子上空，心里想着怎么报上一世戚马氏对她拳打脚踢的仇，把找老妈换尿布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嗯…
    她思索了片刻，默念：“给她家来个不大不小的旋风。”
    远远的空中嗖嗖地刮来一股风，犹如刚出生的小龙卷风宝宝，在不大的院子里转着圈子旋。
    刮倒了院子里一棵碗口粗的树，掀翻了停放在院子里的板车，把晾衣绳上的一件件衣裤卷到了半空。
    屋顶上整整齐齐码着的麦秸秆乱糟糟的往天上飞。
    院子里堆的杂七麻八的东西在半空转着圈炫舞。
    跑出屋子的贾二丫一头钻进那股旋风里，陀螺似的旋出了院子。
    “哈哈哈…好玩！”戚蔷薇解了心中的怨气，拍了拍玄幻虚无缥缈罩，让它往工地上飞。
    飞出不远，奶奶，老爹戚民，老妈李云枝，正和戚马氏一家人剑拔弩张的站在村道上吵吵。
    “戚民，你不要仗着你现在是生产队的大队长就可以胡作非为。俺闺女是俺闺女，你闺女是你闺女，你看俺闺女长得好看，就想着跟俺换，门都没有！”
    戚马氏的儿子戚卫兵光着膀子，凶神恶煞的阻挡着戚民和李云枝去他家找孩子。
    “看清楚！这是不是你闺女？你不会连自个闺女都不认识？”
    戚民夺过李云枝抱着的孩子，举着给戚卫兵看。
    戚马氏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堵到戚卫兵的前面，梗着短胖的脖子，死不认账。
    “这不是俺家蔷薇，俺家蔷薇可不长她这个丑样子。”
    戚卫兵推开他娘戚马氏，冷笑：“俺知道你们啥意思了，你们家蔷薇越长越丑，你们担心军区首长退婚，就想着和俺家蔷薇换一下。”
    戚马氏立马来了底气，一蹦三尺高的邪乎加诅咒：“这种缺八辈子德的事情，你们也干得出来，咋不怕雷劈死你们。
    你们想凭着闺女去攀龙附凤，俺家可不稀罕。别说你是生产队的大队长，是乡长的亲家，你就是天王老子，俺也不跟你换娃。”
    戚民的大爹戚良为了显示自己不惧官威，抓起工地上一把铁锹，举着去拍戚民的脑袋。
    “王八羔子，当了个生产队长就不是你了。我今天非好好教训你一顿，让你看清楚，咱戚家谁是老大。”
    他也不怕打到戚民手举的奶娃娃，恨爷不死的下了狠手。
    戚民的躲打功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身形一晃，躲过戚良拍过来的铁锹。
    他一只胳膊抱着孩子，一只胳膊护住了李云枝，暴跳如雷的吼。
    “咱村咋会有你们这一家子歪心邪意的无赖，偷换了俺闺女，还死不承认。你们这一家子人非想到大队部里待几天是？”
    戚马氏一家子人顷刻间如腌了一天一夜的老黄瓜，闷声不吭地低下了藐视清风村生产队大队长的头颅。
    “呼…”
    旋风裹着贾二丫吹了过来。
    旋住戚马氏，旋住戚卫兵，旋住戚良，在众村民莫名的惊诧下，一个劲儿往南刮。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啊…”

 第69章 偷生产队的东西

    戚马氏偷换生产队大队长闺女戚蔷薇的事情，让清风村村民津津乐道的传扬开来。
    整个清风乡的老少爷们，婶子大娘，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戚马氏一家人愚蠢得很，你家孩子长成啥样子心里还能没个逼数？要是拿俺闺女去换，一准没人认出来。”
    马秀梅抱着两个月大的闺女佘美妮住到了她姐姐家，和姐夫近距离商讨对付戚民和李云飞的计策。
    晚上收工，在生产队里吃了饭，三个人聚到东间屋子里。
    马秀梅抱着闺女坐在佘大炮的床面前，望着自己闺女粉嫩嫩的小脸蛋儿，竟然也想着和戚民家的戚蔷薇换换身份。
    佘大炮已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至今还下不了床。
    他命还在，除戚民一家人的心就不死。
    “我看行！美妮这丫头长得好看，看着比戚民那个龟孙子的丫头还好看，穿上他家闺女的衣服，应该分辨不出来。”
    坐在床边的马秀英，心里起了醋意：“这天都黑了，你娘俩还不回屋睡觉，当真不要你掏买煤油的钱。”
    马秀梅撇了一下嘴角，抱着佘美妮往外走。
    “咚咚咚…”有人敲门。
    “谁啊？”佘大炮六十多岁的老爹佘槐坐在院子里一个躺椅上乘凉，听见有人敲门，起身去开门。
    “大伯，还没睡呢？”
    “奋斗，是你呀。这么晚了来有事？”
    “没什么大事，听说大炮摔了一跤，摔伤了腰，我来看看。大伯，大炮睡了吗？”
    “去，他屋子里还点着灯，没睡。”佘槐躺回躺椅上，眯上了眼睛，“空着手来，算什么朋友。”
    戚民的表哥李奋斗赶天黑来看佘大炮，空着手来的，佘槐有点不待见。
    “兄弟，让你找的东西带来了吗？”
    李奋斗脚刚跨进佘大炮的屋子，佘大炮牙呲着坐起身，急不可待地问。
    “找到了，托了朋友才买到你要的东西，这一大包应该够你用的。”
    李奋斗擦了把脸上的汗，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白纸包的东西。
    “交给你嫂子。”
    佘大炮阴邪的嘴角扯出冷冷的笑：“这次若整不倒他戚民，我就不是佘大炮。”
    “秀英，你今晚就把这玩意全放进生产队吃水的大水缸里，我要让全村人都尝尝他戚民的老婆李云枝做的饭香不香。”
    马秀英接过李奋斗递过来的白纸包，犹豫不决：“这能行吗？会不会闹出人命？”
    佘大炮和李奋斗异口同声的恼恨：“最好闹出人命，让他戚民和李云枝吃不了，兜着走，让清风村从今往后再没有他戚民一家子人的存在。”
    “我让他修路，修他娘个蛋！”佘大炮的死鱼眼发了光，脸上露出魔鬼般的狞笑。
    “秀英，别耽搁了，趁现在工地上没人，快去！”
    “这可是要人命的事，俺…俺不敢，要去你去。”马秀英临阵退缩，把白纸包扔到佘大炮脸面前的床上，转身走了出去。
    “姐姐的胆也太小了，成不了大事。给我，我去！”
    马秀梅抱着孩子走了进来，她把怀里的孩子放到佘大炮的床里边，拿起佘大炮脸面前的白纸包，甩了一下齐耳的短发，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她走到院子里，佘大炮的老爹佘槐忽地坐起：“秀梅，过来，叔和你说点事。”
    “叔，啥事？”马秀梅走近躺椅。
    “叔给你看看手相，算算你今晚走不走运。”
    佘槐伸手拉住马秀梅的手，眯缝着眼，一副野猫碰到了死耗子的馋样。
    马秀梅把手里的白纸包装到裤兜里，伸展开手掌给佘槐看。
    月光忽明忽暗，两个人的心里都打着各自的算盘。
    佘槐以前是个富甲一方的大地主，批斗地主的时候，老奸巨猾的他被划为中农，贡献了田地，躲过一劫，手里存着不少值钱的东西。
    佘槐一只手紧紧抓住马秀梅的手，一只手往怀里掏东西。
    掏了半天，掏出两块灰扑扑的元大头出来。
    他抬头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这个拿去，给妮子打副银镯戴。”
    马秀梅嘴一撇，娇滴滴：“两块也太少了，不够。”
    佘槐伸着另一只手捏了一把马秀梅的屁股：“叔屋里还有金锭子银锭子，你姐姐问叔要了好多回，叔都没给她。你今晚上我屋里来，我给你拿几个。”
    马秀梅惊喜若狂，把身体靠近佘槐：“真的？”
    “你这丫头，叔还能骗你。你只要来，一准有。”佘槐两只手抓着马秀梅的手，恨不得把老命都搭上揉搓。
    “叔回屋等着，我办完事就去找叔。”
    马秀梅抽回自己的手，在佘槐的老脸上摸了一把，扭晃着腰肢，拉开了大门。
    出了院门，走个十来步，就到了碾压得平平坦坦的村道上。
    越过村道，就到了路边空地上搭建的做饭大棚。
    天刚黑，来守夜的村民还没有到，工地上空无一人，除了连绵不断的虫鸣，微微吹动的夏风，就是一弯明月挂在天上。
    马秀梅站在平坦的村道上，警惕地观察了片刻，径直走进做饭的大棚子里。
    月光映照进棚子，影影绰绰的看到大棚子的一角立着一口青褐色的大水缸，缸上盖着一个大木盖子。
    马秀梅毫不犹豫地掀开大木盖子，从裤兜里掏出白纸包，把白纸包里的粉状物体全洒到了水缸里。
    李云枝给生产队里做饭，把家里祖传十八代的大水瓢也带了过来。
    马秀梅把手里包粉末的白纸随手一丢，拿着大水瓢在大水缸里搅拌了几下，又盖上了大木盖子。
    要做的事情做完，她并不急着离开，向大棚子里的长条案走去。
    长条案子上堆满了东西，一袋一袋，有大米白面，红薯，萝卜，洋葱，茄子…
    马秀梅扛起一袋白面，又想拎一袋大米，腰猛然一弯，咯噔一声，闪到了腰。
    她哎吆了一声，一屁股跌坐到地上，肩膀上扛的一大袋白面砸到了她的两条腿。
    “嘻嘻…”头顶竟然传来窃窃的笑，听不清楚，像小婴儿的呓语。
    马秀梅刚才能把五十斤重的白面一猛劲儿扛到肩膀上，这会儿却推不掉压在腿上的一袋五十斤重的白面。
    她的两条腿压麻了也没能弄掉。
    “见鬼了！…”马秀梅使出吃奶的劲去推压在腿上的面袋子，推不开，还是推不开。
    五十斤重的面粉像块巨石，怎么也推不开，弄不掉。
    “秀梅妹子，在不在里面？”李奋斗贼头贼脑的出现在大棚子外。
    “奋斗哥，快来救我，我被一袋白面给压住了。”
    李奋斗借着月光，找到马秀梅，搬掉压在她腿上的白面，横抱起马秀梅，快步走出做饭的大棚子。
    “奋斗哥，放我下来，你去扛两袋大米。”
    “妹子，东西放在那里又不会跑，咱俩不如先找个地方及时行…”
    “啪叽…”
    “扑通…”
    李奋斗一个乐字没出口，身体猛然后倒，抱着马秀梅滚到了村道上。

 第70章 栽水缸里了

    “胡二狗，你现在成了积极分子，大队长副队长昨个都表扬了你。好样的！”
    “谢谢夸奖！来点实惠的，把你小姨子介绍给俺呗。”
    “这倒不是难事，你家什么时候住上大瓦房，俺就让俺老婆和她妹子说这事。”
    “你家都没住上大瓦房，竟然要求俺家住上大瓦房，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了？”
    “别急啊！在戚民和李云飞的带领下，咱们住上大瓦房是迟早的事。俺让俺老婆提前和她妹子打了招呼，让她等着你。”
    “谢谢谢谢，谢谢老哥，事成之后，俺定有重谢。”
    远远的传来说话声。
    李奋斗顾不上和马秀梅找地方及时行乐，拽着马秀梅连滚带爬跑进了佘大炮的院子里，身后的大门吱吱呀呀地关上了。
    胡二狗和一个叫戚不黑的村民走进了草棚子里。
    不大会儿，如雷的鼾声差点把草棚子顶翻。
    佘大炮家的院门吱呀一声拉开了道缝，马秀梅贼心不死，扶着后腰，探出了头。
    “都睡着了，快点快点！”
    马秀梅蹑手蹑脚地走过村道，靠近草棚子听了听，转身跑了回去。
    李奋斗侧着身子走了出来，身后跟着马秀英，马秀英的后面还尾随着佘大炮的亲爹佘槐。
    这个老家伙久等马秀梅没进屋，出门找来了。
    马秀英拍了一下李奋斗的屁股，急慌着往生产队做饭的大棚子里跑：“快快快，你扛米，我们架面，争取把棚子里的东西一扫而光。”
    她脚刚跨进棚子，脚下无征兆地打了滑，不拐弯地撞向棚子一角立着的青褐色大水缸。
    “咚…”
    “啪嗒…”
    大水缸的木盖子被马秀英撞到了地上，她身体打着转，咚地一声，撞到了土灶上。
    这一撞可不轻，马秀英一手捂着嘴，一手捂着肚子，半天没有动静。
    李奋斗紧随其后，踩着马秀英的脚印，跟着进了大棚子。
    “哧溜…”李奋斗脚下也打了滑。
    不打滑对不起半夜了仍精神抖擞，侠气冲天，刚满三个月的小婴儿戚蔷薇。
    “喝水去！”漂浮在大棚子里的戚蔷薇默念了一声，李奋斗乖乖听话的直奔向敞开口的大水缸。
    “扑通…”
    李奋斗头朝下，屁股撅起，两脚后仰，一猛子扎进了大水缸里。
    “咕嘟咕嘟…”
    跑了半夜的路，李奋斗比沙漠里的骆驼还缺水，喝了个畅意舒然，最后沉浸在大水缸里再也没爬上来。
    “死…死了…我的个娘啊！李奋斗…李奋斗淹死在大水缸里了。”
    马秀英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侧着身子，胆战心惊地从大水缸边走过，扎蹦子往家跑。
    她慌不择路，一头撞倒了跑来扛白面大米的马秀梅和佘槐，三个人大半夜的玩起叠叠乐。
    两个守夜的“兵”还在草棚子里比赛谁的鼾声最响亮。
    让他俩来看着生产队里的财物别被人偷跑了，估计连财物带他俩都偷跑了也察觉不到。
    戚蔷薇气恼恼地真想抱块大石头把胡二狗和戚不黑砸醒，可惜自己不会走，只会爬。
    “逍遥煦，用水把他们哧醒。”
    “好咧！”
    逍遥煦凭空出现在草棚子外面，手里拿着一根水管子，对着草席上酣睡的两个人喷上了水。
    “不黑哥，下雨了，快跑！”胡二狗惊呼乱叫着爬了起来。
    两个人赤裸着上身，手里抓着各自的老蓝色粗布褂子，顺毛流水的往草棚子外跑。
    “啊…”
    “啊…”
    “啊…”
    好巧不巧，两个人都被倒在地上的马秀英，马秀梅，佘槐，三个人绊了一跤，趴到了三个人的身上。
    天微明，警车开到了清风村生产队做饭的大棚子外面，死的活的，凡是昨夜在现场的人全带到公安局审问。
    马秀英，马秀梅，佘槐，一致口径，自己听到外面有人喊叫，出来看热闹。
    三个人把所有的罪责全推到李奋斗的身上，反正死无对证。
    公安人员经过走访调查，人证证明李奋斗确实托人买了许多老鼠药。
    又在大水缸边搜查到一张包药物的白纸，人证物证全都指向李奋斗下毒害人。
    李奋斗害人的动机也有，上个月想霸占戚民家的房子，和戚民打了一架，故而怀恨在心。
    大家一致认为，李奋斗害人不成反害己，拿着戚民家祖传十八代的大水瓢去搅拌大水缸里的水，一头栽到大水缸里没爬上来，缺氧翘了辫子。
    “爹，这件事情，佘大炮，马秀英，马秀梅都有参于，可我只有三个月，说出去肯定没人信。你以后可要防备这几个人，他们的心比咱家锅底还黑，坏透了！”
    戚民和李云飞商量了一下，派人暗中监视佘大炮，马秀英，马秀梅的一举一动。
    马秀梅还想着拿闺女和戚蔷薇互换身份，只要她一出佘大炮的院门，身边就不断人，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夜晚收了工，马秀梅抱着孩子又走到佘大炮睡觉的屋子里。
    “姐夫，我们被人监视了，怎么办？”
    自李奋斗去地府报了道，佘大炮躺在床上就没安宁过一天，总是梦见李奋斗邀请他去地府喝酒聊友情。
    “还能怎么办，暂停一切行动，老老实实上工。”
    “你姐夫说的对。戚民一家人玄乎得很，李奋斗好好的一个人说没了就没了，咱们以后也长点心，可别再没事找事了。”
    马秀英的魂被那夜的事情吓跑了，至今还没有回来，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
    佘大炮猛然间问：“秀英，戚民那个王八犊子到底几个闺女？”
    马秀英还没回答，睡反了觉，夜里不困，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到处溜达的戚蔷薇，正好漂浮到佘大炮的窗户外。
    听到佘大炮骂她爹王八犊子，登时发了怒。
    可恶！竟然骂我爹，赏你一巴掌。
    “啪…”
    这次不是佘大炮自己打自己，是他爹跑进了屋，扬着巴掌扇了佘大炮一个震天响的耳刮子，嘴都给打歪了。
    “爹！你…你老疯了，为什么打我？”
    佘槐愣怔了三秒，瞪着佘大炮吼：“你小子现在越来越猖狂了，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一点也不知道避讳。孩子们可都看着呢，做个人！”
    佘大炮从床上跳了起来：“你儿子我咋不做人了！我是没给你吃还是没给你喝，虐待你老了？”
    佘槐手点着马秀英和马秀梅，气吹了胡子：“你看看你看看，姐姐妹妹都在一个屋子里，你又赤身裸体躺在床上，像什么话？成什么体统？”
    “我这不是还穿着裤衩子吗？”佘大炮拽着自己身上穿的大裤衩子，一用力，裤衩子四分五裂，彻底光了腚。
    马秀梅抿嘴笑，马秀英拿着巴掌扇她：“死丫头，还不出去，要不要脸！”

 第71章 被三个月的小婴儿吐了口水

    “戚民，听我一句劝，把咱闺女送到军区大院里去，农村真的不适合她待。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咱的宝贝闺女出了点事情，你后悔都来不及。”
    李平和听了戚民先汇报工作，再汇报有关戚蔷薇的事情，一向沉稳的他乱了方寸。
    他抱着戚蔷薇离了大队部，工作不谈，连骑来的自行车也不要了，戚民推着自行车在后面追。
    “乡长，等等俺，俺有件事情想向你请教。”
    “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谈工作。”
    李平和这回是来真的了，抱着戚蔷薇快步往前走，把戚民甩出老远。
    戚民哭笑不得，只得骑上自行车在李平和的后面不紧不慢的追。
    李平和边走边发着火：“闺女不是你戚民一个人的，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有监护权，我已经向民政局申请蔷薇的监护权，过两天就下来了。”
    “你这纯粹是和俺抢闺女来了，俺闺女有俺监护。你想要闺女，让嫂子给你生去。”
    “你竟说没用的，政策管着呢，上哪生去？”
    李平和站住脚，眼瞪着戚民，低低地怒。
    “戚民，你可别忘了，我，你，还有逸轩，我们三个喝了酒，拜了把子，蔷薇从那天起就是我们三家的孩子。
    你想反悔，独霸闺女，得先去问问老大逸轩同不同意。”
    眼看两个爱她的大男人要闹僵，戚蔷薇小手拍了拍李平和的脸颊，嘟嘟着小嘴：“爸爸，不气。”
    李平和的脸上瞬时笑开了花。
    “爸爸的小乖乖，爸爸的小宝贝，爸爸一点都不生气，爸爸在为你的人身安全担心。”
    戚民不以为然：“瞎操心！咱闺女能耐大着呢，这个世上没人能伤害到她。”
    李平和更加忧心忡忡。
    “我担心的正是这个。这年头不兴搞封建迷信，闺女会给人看病，这若是传出去，你我都说不清楚，也保不住她，还是送到老大逸轩那稳妥。”
    戚民给他吃定心丸：“你放心，整个清风村，没人知道咱闺女会给人看病。”
    李平和望着四周无人，气恼地喊出了声。
    “你还说呢！我那大娘嘴碎的很，万一和村子里的老姐妹说漏了嘴，怎么办？还有，你又盖房子又修路，钱从哪里来的，你能说清楚吗？
    我和逸轩大哥都是深爱蔷薇的人，自然不会想着害她，你能保证清风村没有别人想害她？”
    李平和越说越担忧，眉头都渗出了汗水。
    戚民把自行车立住，气恼得胸膛起起伏伏。
    “俺娘那你放心，打死她老人家都不会说出去。
    还有，这年头不准搞封建迷信，没说不准盖房子修路。俺盖房子修路，只要不问上面要一分钱，你管俺钱从哪里来的！
    你们上面又不给俺一分钱，难道还不准俺想法子盖房子修路了？”
    他气恼恼地说完话，伸着胳膊去抱戚蔷薇。
    李平和不给他抱，搂抱着戚蔷薇，继续往前走。
    两个亲家并排走在平坦的路基上，心态都平和下来。
    “戚民，你带领清风村村民发展农村经济，值得表扬，我和逸轩大哥也会上下给你打点好，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其实就是想让咱闺女到县城里居住，县城里各方面都比农村好，这一点你不得不承认？”
    戚民不得不承认县城各个方面都比农村好。
    “听你的听你的，让逸轩大哥把蔷薇的户口过继到他家的户口本上。”
    这下李平和高了兴，锁住的眉头瞬间舒展。
    两个人边走边聊，很快聊到了村子里铺柏油路好还是铺水泥路好。
    李平和见多识广，在其他大城市见过水泥路。
    “戚民，柏油路和水泥路，两者各有利弊。乡村的道路没有城镇道路宽，只要稳定性强，经久耐用就行。
    如果你能搞到水泥，我个人建议，你们还是铺水泥混凝土路比较合适。
    只是，整个清风县城不是土路，就是柏油路，没有一条水泥路，你清风村猛然间来条水泥路，这个…”
    “你的意思是让俺们村铺柏油路？”
    李平和沉思了一会，开了口。
    “还是铺水泥路，你这个清风村村长后台杠杠的。
    军区首长逸轩是你老大，清风县县长逸阳是你三弟，清风乡乡长是你二哥，你即便把清风县的天捅个窟窿，也有人去帮你补，放心大胆的干。”
    “那就听乡长的，铺水泥混凝土路。”
    戚民爽快地接受了李平和的建议。
    李平和趁机再劝：“既然这样，我们公事私事一块办了，让咱闺女去军区大院待着！”
    军区首长逸轩多次打电话叮嘱李平和，定要劝戚民把戚蔷薇送到军区大院，接受良好的教育，不能让戚蔷薇在农村长大，得不到好的教育。
    戚民沉默不语，推着自行车往前走。
    “看把你牛的，我这个乡长还劝不动你这个生产队的大队长了。我劝不动你，有人能劝得动你。你给我等着，我回去让你嫂子好好开导开导你。”
    李平和抱着戚蔷薇加快了脚步，走到佘大炮的家门口，佘大炮拄着个木棍还站在自家大门外。
    今天休息，生产队里不上工，村民们闲来无事，大人跑到平坦的路基上闲聊，小孩子在路基上玩耍。
    当着众村民的面，李平和严肃着脸，训斥。
    “佘大炮，你这个清风村原生产队的大队长可不要拉清风村成为乡村振兴建设示范点模范村的后腿。
    你若再阻碍戚民建设新农村的工作，再在背后搞阴谋，到时候受到法律的严惩，怨不得别人，只能怪你咎由自取。”
    当众挨了批评，犹如朝佘大炮的死猪肝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佘大炮的死猪肝脸变得赤白赤白，不是颜色。
    “乡长，我一直全力支持戚民的工作，只是我老婆这个人…”
    他话说了半截，死鱼眼盯着李平和怀里的戚蔷薇看入了神。
    三个月的戚蔷薇穿着粉花花的真丝小裙子，头顶上扎着三指长的小红辫。
    水汪汪的大眼睛，挺挺的小鼻子，红红的小嘴巴，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儿，比年画里的福娃还喜庆。
    妈的！世间怎会有这么好看的奶娃娃？怪不得军区首长喜欢。
    “乡长，你这抱的是谁家娃？”
    戚民推着自行车站在一边，佘大炮明知故问，没话找话，还伸着手想去抚摸戚蔷薇粉嫩嫩的小脸蛋儿。
    “呸！”
    眼看佘大炮的手要碰到戚蔷薇的脸蛋儿，戚蔷薇一口吐沫唾到了他死猪肝脸上。
    佘大炮自找没趣，死猪肝脸阴邪着，手缩回去擦脸。
    李平和也不替闺女向他道歉，寒冰着脸，抱着戚蔷薇转身就走。
    “自作孽不可活，你好自为之！”
    众目睽睽之下，被三个月的奶娃娃吐了口水，佘大炮做人的尊严受到了一万点伤害，掐死戚蔷薇的心都有了。
    李平和又找到了送戚蔷薇去军区大院的理由。
    “戚民，咱闺女这么小能明辨是非是好事，可太过感情用事，这样子最容易树敌，并招来祸端。听我的，把蔷薇送去军区大院。”
    戚民实在受不了李平和的唐僧念经，无奈：“听你的听你的，为了咱闺女好，等蔷薇可以上学，俺就把她送到军区大院。蔷薇现在还没断奶，离不开云枝，就让她在农村待个两三年行不行？”
    事情有了转机，李平和终于舒了一口气：“行行行！就这么办，等蔷薇到上学的年龄，让她到军区大院去上学。”
    戚民推着自行车，李平和抱着戚蔷薇，一路走一路讨论清风村下一步怎么走。
    戚民实话实说：“俺听咱闺女的，咱闺女让俺干啥俺干啥。”
    李平和哑然失笑：“咱闺女是清风村生产队的大队长，还是你是清风村生产队的大队长？”
    “没办法啊！俺这个生产队的大队长一没钱，二没物质。俺不听咱闺女的，听你的，你又没钱支持俺修路。”
    李平和笑笑不说话。
    困难时期，乡里县里都没钱，各村村民要想修村里的路，都是自筹资金。
    李平和一个乡长穷得很，乡里也没钱，帮不上一点忙，便不再提修路的事，谈些开心愉悦的事情。
    “戚民，我抱着咱闺女，这一天的奔波劳累都消散了，感觉浑身舒畅又有力气，真的好神奇。
    我和你嫂子说起这事，她还不相信，非要跑来抱抱咱闺女。快走，她在你家等着我们回去呢。”
    戚民骑上自行车，李平和抱着戚蔷薇坐到自行车后座上，平坦的路基，一点儿也不颠簸。
    李平和由衷的感慨：“这路比坑坑洼洼的土路强上百倍，整个清风乡若都能修上这样的村路就好了。路好，村民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戚蔷薇趴到李平和的肩膀上，在心里头嘀咕。
    “我只能帮清风村修路，其他村的路我可管不着。我又不是救世主，其他村的人想致富，路要靠自己修。”

 第72章 家里来了好多客人

    星期天，戚民家非常热闹，来了好多客人。
    大门外停着一辆吉普车，一辆自行车。
    军区首长逸轩带着一家人来了，乡长李平和的一家人也来了。
    大门外的空地上，三个大小差不多的男孩子围着一头大肥猪，一头半人高的大狼青玩耍。
    逸飞扬虽然只有七岁，却比八岁的双胞胎兄弟李阳李杰高出半头。
    看到李平和抱着戚蔷薇走过来，三个男孩子都跑着去迎接。
    “妹妹妹妹…我要抱妹妹…”
    “你俩走开，这是我媳妇，只能我来抱。”
    逸飞扬拽着李阳李杰的衣服，霸道专横，不让他们靠近戚蔷薇。
    “你才七岁，哪来的媳妇？这是我们的妹妹。”
    李阳抱住逸飞扬的上半身，李杰抱住逸飞扬的下半身，合力把他摔到地上。
    “李阳哥，李杰哥，不许打飞扬哥哥！”
    戚娟娟从院子里跑了出来，叉着腰，昂扬着头，摆出一副大姐头的气势。
    她现在是清风村的孩子王，时时刻刻都要体现出自己做老大的地位。
    戚蔷薇想笑，望着姐姐一本正经的小模样，小胖手捂住了小嘴巴。
    三个男孩子在地上打打闹闹，谁也不去理会戚娟娟。
    戚娟娟噔噔噔跑到李平和的面前，拉着戚蔷薇的小手，告状：“妹妹，他们不听我的话，揍他们！”
    戚蔷薇咧了咧小嘴，趴到李平和的怀里睡上了觉。
    李平和横抱着戚蔷薇往院子里进，三个男孩子停止了嬉戏，拉着戚娟娟，轻手轻脚地跟在后面。
    戚民把李平和的自行车停放在大门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踏步走进了院子。
    院子里的压水井旁，李云枝和李平和的老婆董桂英洗着刚宰的鸡，刚摘的豆角，茄子，辣椒，西红柿。
    看到李平和横抱着戚蔷薇走进院子，李云枝赶忙站起身，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准备抱戚蔷薇。
    她正要去抱，屋子里走出来军区首长逸轩和他老婆陈霞，陈霞先李云枝一步，把戚蔷薇抱到怀里。
    “云枝，忙你的，我来哄咱闺女睡觉。”
    哪里还要哄，戚蔷薇已经睡得很沉，打雷下雨都不一定醒过来。
    她卷翘浓密的睫毛掩盖住漂亮的大眼睛，小鼻头微微耸动了一下，吮了吮可爱诱人的樱桃小嘴，拱进了陈霞的怀里。
    “妈妈的小宝贝，想死妈妈了。”
    软软糯糯，奶香味十足的奶娃娃抱在怀里，陈霞高兴的舍不得松手，就那么小心翼翼地抱着。
    “大嫂，给我抱会。”
    董桂英自从生了两个儿子，可稀罕女娃了。
    她菜也不洗了，解掉身上系的围裙，擦了擦手，伸着胳膊去抱陈霞怀里的戚蔷薇。
    “你赶紧做饭！大家都饿了，孩子我来抱。”
    陈霞不给抱，连逸轩也只有看的份。
    董桂英笑着提上了意见：“蔷薇是你闺女，也是我闺女，我咋就不能抱一会？”
    戚娟娟怕两个姨为争妹妹打起来，踮着脚，摇晃着董桂英的胳膊：“二姨，抱娟娟，娟娟给你抱。”
    “好好好，二姨抱娟娟。”
    董桂英弯腰抱起戚娟娟，在院子里转了个圈。
    “啪嗒嗒…”
    戚娟娟的小褂兜里，小裤兜里，掉出不少小零食。
    一袋巧克力豆，一袋小饼干，一袋奶糖，一袋奶片，一袋山楂条，一袋虾条，一小包卤鹌鹑蛋。
    那个年代，不管是有钱人还是没钱人，这些可都是稀罕物。
    三个男孩子站在那儿，谁也不去弯腰捡，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把诧异的眼光投向戚娟娟。
    “娟娟，你兜里为什么装这么多东西？”
    “妹妹给的！”戚娟娟从董桂英的怀里跳下来，拾起地上掉落的小零食，挨个分给三个男孩子。
    三个男孩拿着小零食，向戚民投去征求的目光：“叔叔，这些可以吃吗？”
    “吃吃！吃完屋里还有。”
    “娟娟，快带哥哥们玩你的玩具去。”
    戚娟娟推着三个男孩子跑进了东厢房里面一间屋子。
    东厢房外间是厨房，奶奶正坐在灶台前烧着锅蒸米饭。
    东厢房里间摆着一张床，西窗前摆着长方桌，桌子上摆着李云枝的唱片机。
    余下的空地以及床上，全堆着戚蔷薇送给戚娟娟的玩具。
    二十一世纪小孩子有的玩具，她这里几乎不缺。
    毛绒玩具，积木，扭扭车，滑滑板，各种玩具枪，玩具车，恐龙…
    “哇塞！…”三个帅气逼人的男孩子站在一堆玩具里迷失了自我。
    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客人，戚民嘴笨，唠不好嗑，奶奶忙着烧锅，李云枝又忙着做饭。
    戚民和逸轩握了手，让了座，跑着去隔壁请好朋友李云飞来陪客人。
    李云飞站在自家的院子里，正和逸云探讨学习上面的问题。
    “你听谁说的两年以后会恢复高考？”
    逸云在县城一所小学里做语文老师，对两年以后恢复高考这件事深表怀疑。
    李云飞靠近逸云，神神秘秘：“如果我说是蔷薇说的，你会信吗？”
    “信！”逸云不假思索，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蔷薇这个小丫头神着呢，我好羡慕戚民。希望自己也像他那般幸运，拥有一个可爱神奇的小宝贝。”
    李云飞魅然一笑，把胳膊搭到逸云的肩上。
    “那就祝你两年以后先考上大学。”
    逸云并不推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浅笑着理了理齐耳的短发。
    戚民不识时务的跑了进来：“别聊了，开饭了，快去吃饭！”
    逸云绯红着脸颊跑了出去。
    “…”李云飞站在原地，伸出去的胳膊擎在半空收不回来了。
    他的表情让戚民看不懂。
    “你就不能等会再进来吗？”
    “等什么等，两年以后的事，两年以后再说。快走，帮俺陪客人去！”
    戚民不容分说，拉起李云飞就跑。
    饭菜摆上了餐桌，大人们都围坐在堂屋的餐桌边端起了酒杯，却怎么也唤不来三个男孩子。
    “吃饭了吃饭了，都别玩了。”
    李云飞被戚民请来陪客，有他这个话唠在，也就没戚民什么事，跑到厢房里间屋，长胳膊一揽，抱起三个男孩就走。
    大圆餐桌上摆满了七十年代农村人吃不起，吃不上的美味佳肴。
    红烧鱼，红烧肉，红烧肘子，红烧排骨，牛肉片，火腿，还有几样时令蔬菜。
    有几个菜是李云枝自己做的，有几个菜是李云枝把戚蔷薇叫醒，戚蔷薇问空间里要的。
    戚蔷薇不只要了几样菜，还要了两瓶上好的美酒。
    李平和也不问这些美味佳肴从哪里来。
    这个年代，戚蔷薇是个神童宣扬不得。
    他端起酒杯与大家碰了碰，认真道：“今天这个饭菜可真丰盛！戚民，我先说好，这顿饭算你请客，我不给你饭钱和粮票。”

 第73章 大鸟飞闯进空间

    逸轩来戚民家也不是第一次，大家都说说笑笑，就他愁眉紧锁，始终严肃着一张国字脸，很少说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摆军区首长的架子。
    乡长李平和了解他这个人，平时对人随和，从不摆官架子。
    不免关切地问：“逸轩老哥，你这是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逸轩神色暗沉，没有说话，把头扭到了一边，似有难言之隐。
    他得了不治之症，自检查结果出来，一直瞒着家人。
    今天来，是想着看宝贝闺女戚蔷薇最后一眼，再与自己结拜的草根兄弟道个别。
    陈霞知道逸轩身体不舒服，却没想到他病的很严重。
    看着逸轩强壮的身体一天天消瘦下来，还以为他从部队上退了下来，有些想不开，抑郁成疾了。
    看到逸轩神色不对，戚民无心用饭：“大哥，你是不是病了？若是病了，找咱闺女看看。”
    陈霞此次来也有这个意思，想让戚蔷薇给逸轩看病：“逸轩，等吃了饭，让咱闺女给你看看，咱闺女的医术神乎其神，保准能治好你的病。”
    戚民一听着了急，拉起逸轩就往东间屋走：“饭等会再吃，看病要紧。”
    一桌子人也不吃饭了，都起身离座，跟着走进东间屋里。
    东间屋宽大的床上，戚蔷薇吃饱奶，长长的眼睫毛掩盖着眼帘，小肚子有节奏的起起伏伏，睡得正香甜。
    “闺女，醒醒！”
    戚民轻拍着戚蔷薇的小脸蛋儿，戚蔷薇呓语了一句：“爹，蔷薇不饿。”
    “天…天呐！咱闺女才三个月，咋会说话了？！”
    董桂英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戚蔷薇说话，惊得抓紧了李平和的胳膊。
    “这件事你知我知，就我们这几个人知道就行，可都别往外说。”
    李平和慎重其事的叮嘱大家，非常时期，真的不能往外泄露一丁半点。
    “闺女，宝贝闺女，醒醒！老爸病了，起来给老爸看病好不好？”陈霞拍着戚蔷薇的小肚肚，温柔地请求。
    戚蔷薇困得不行，眼皮又被锁住似的，想睁开，却怎么也睁不开。，
    戚民轻拍戚蔷薇粉嫩嫩，红扑扑的小脸蛋儿：“闺女，宝贝闺女，醒醒！老爸病了，起来给老爸看病。”
    戚蔷薇吮吸着小嘴巴，呢喃：“老爸，蔷薇好困，要睡觉。”
    “蔷薇，醒醒！”十三个人都围在床面前，眼睛不眨地望着睡梦中的戚蔷薇。
    “…”
    戚蔷薇猛然睁开了眼睛，看到十多双眼睛专注地凝视着自己，叽里咕噜爬了起来。
    戚民怕惊吓到宝贝闺女，抱到怀里，柔声安抚。
    “闺女，别紧张别紧张。没多大点事，你老爸身体欠佳，快给他医治医治。”
    戚蔷薇还没睡醒，大眼睛眨巴眨巴，大脑忽忽悠悠转了几圈。
    老爹是戚民。
    爸爸是李平和。
    老爸…老爸是？
    她转着脑袋瓜望向围着她的人，看到了军区首长逸轩，忙咧着小嘴冲他笑。
    上一世没人疼没人爱，这一世三个爹，三个妈，两个姐姐，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定了娃娃亲的小帅哥，都是爱她的人。
    “闺女，脑袋瓜清醒了没有？”李平和手抚摸着戚蔷薇的小脸，“快给你老爸看看得了什么病。”
    戚蔷薇眨着清泉般的眼眸，用心去观察老爸逸轩。
    老爸逸轩比上一次见他消瘦了许多，脸色灰黄，眼睛无光，整个人萎靡不振。
    她看了半天，断定老爸病的不轻。
    什么病？她三个月的奶娃娃上哪知道去。
    这不是为人所难嘛！
    “老爸得的是肝病，很严重的肝病。”
    一个声音从戚蔷薇的腹部发出，只有戚蔷薇自己能听到。
    戚蔷薇正要询问说话的是谁，老爹戚民急得不行：“闺女，别管得了什么病，赶紧给治治。”
    戚蔷薇无法，只得伸着胖乎乎的小手抓住逸轩的胳膊。
    她闭上眼眸，嘴里默默念叨：“我要给老爸医治疾病，给我灵泉水…”
    十多个人都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戚蔷薇。
    戚蔷薇只感觉抓着逸轩胳膊的手掌心开始微微冒汗。
    她手缩回，看了一眼，不像是有了灵泉水。
    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额头上也是汗津津。
    这么多双殷切的眼睛注视着，她一个三个月的奶娃娃不紧张才怪。
    她可不是害怕，她是担心自己医治不好老爸逸轩的病，让大家失望。
    “我要灵泉水医治老爸逸轩的疾病！”戚蔷薇再一次抓住逸轩的胳膊，心中默念。
    没有，依然没有，空间里的人莫非都睡着了，没听见？
    我还是回空间，亲自去取灵泉水。
    她趴到老爹戚民的肩膀上，贴着他的耳边小声嘀咕：“老爹，老爸病的不轻，我要去给他寻医治疾病的灵泉水，让人都出去了。”
    戚民把戚蔷薇放到床上，招呼大家都出去。
    “我们都到外面等着，给蔷薇一点时间，让她思考一下该怎么医治。”
    十多个人都坐回到餐桌边，却无心用饭，焦急地等待。
    戚蔷薇抬手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爬了进去。
    “回逍遥谷！”
    抬眸的瞬间，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到了逍遥谷的上空。
    俯视整个逍遥谷，眼前的景象让她大吃一惊。
    一只巨大的飞鸟在逍遥谷里横冲直撞，
    扇倒了一片片庄稼，摧毁了一栋栋屋舍，撞倒了一棵棵树木。
    远处的群山，百鸟乱飞，兽类四散。
    逍遥谷里的男男女女在小鹦的带领下，都飘飞在空中齐力驱逐飞鸟。
    飞鸟十多米长的翅膀犹如飞机坚固的两翼，杀伤力极大，摧不毁，打不烂。
    它的翅膀扇上一扇，俊男美女跌落地面一大片，伤残惨重。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的戚蔷薇急出了一头汗，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到小鹦的头顶上空。
    “小鹦，怎样才能宰了这只该死的鸟？”
    小鹦还没来得及回答，飞鸟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扇着大翅膀飞了过来，把她的玄幻虚无缥缈罩连带着小鹦一块扇到了高空。
    小鹦倏地飞进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紧闭嘴巴，拍着玄幻虚无缥缈罩远离了大鸟。
    她趴到戚蔷薇的耳边，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告诉戚蔷薇：“主人，这只鸟听力眼力都非常敏锐，我们要小声说话，以防被它听到。”
    趴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的戚蔷薇坐起身，两个小胖手搂抱住小鹦的脖子，嘴巴贴到小鹦的耳边。
    “告诉我，怎么才能消灭掉这只该死的鸟？”
    “主人，你宫殿里有一枚驱魔神针。”
    “那还等什么，快去拿神针！”
    玄幻虚无缥缈罩裹着两个人，嗖地飘进了富丽堂皇的宫殿。
    小鹦抱着戚蔷薇飞进宫殿的一层，走向东墙上挂着的一副壁画，径直隐入壁画里。
    走过十多米长的漆黑隧道，眼前猛然一亮，刺得戚蔷薇闭上了眼睛。
    “主人，快念咒语拿神针！”
    戚蔷薇瞬时抬眸，看清了所待的地方，一百多平的房间里堆了一箱箱金银珠宝，全都敞开着，炫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戚蔷薇对一箱箱金银珠宝不感兴趣，一心只想拿到神针去灭了闯入她空间的大鸟。
    “神针呢？我怎么没看到？快说！念什么咒语才能拿到它？”

 第74章 抱着举高高

    “主人，小鹦只知道灭魔银针在这间屋子里，不知道它藏在了哪里，需要你自己念咒语把它唤出来。”
    自己的空间遭到大鸟肆无忌惮的摧残，再不出去灭了它，后果不敢想象。
    戚蔷薇从小鹦的怀里跳到地上，急得掉出了眼泪。
    “你竟说些没用的，我没有以前的记忆，更不知道用什么咒语唤出银针，说点有用的！”
    “主人，把你心中所想默念出来试试。”小鹦也不确定管不管用。
    戚蔷薇急忙闭上眼睛，心中默念：“我要灭魔银针，我要灭魔银针，我要灭魔银针…”
    房间里骤然炫出一道明亮亮的光，一根三米多长的物体，蛇一般从戚蔷薇对面的墙体里钻了出来。
    物体有茶杯口粗，银光闪闪，悬到了戚蔷薇的头顶上方。
    戚蔷薇无意识地冲物体挥了一下小胖手。
    银针陡然变小，两寸多长，轻轻地插入戚蔷薇头顶上扎的三指长的小红辫子里。
    小鹦忙抱起戚蔷薇，快步向外走去。
    走过十多米长的隧道，前方出现一堵墙，墙上又是悬挂着一幅山水画。
    小鹦抱着戚蔷薇径直走进山水画里。
    空间里的大鸟还在疯狂地扇动着强劲有力的大翅膀。
    帅男美女们的法术在大鸟面前都失去了威力，一个个形容惨败，哀嚎一片。
    逍遥煦浑身血迹斑斑，正挥舞着宽大的袍袖，释放出一道道金黄黄的光芒去诛杀大鸟。
    却也只是徒劳无功，最多打掉大鸟的几根羽毛。
    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的戚蔷薇不敢耽搁，心中默念：“银针，攻击它的心脏，让它一秒毙命！”
    戚蔷薇三指长小红辫子里的银针顷刻间飞出，霎那间变粗变长。
    三米多长的银针，闪着刺目的寒光，比风驰电掣还风驰电掣地刺入了大鸟的心脏。
    大鸟在空中剧烈晃动了一下，顷刻间头朝下坠落。
    “砰”地一声巨响，逍遥谷的地面被砸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大鸟的翅膀尖在坑外晃了几下，缓缓地隐入深坑里。
    一阵风吹来，深坑四周的泥土慢慢合拢，很快掩盖住了深坑。
    风在逍遥谷里温柔吹拂，逍遥谷里很快恢复了原有的样貌。
    一栋栋古朴典雅的房舍安然无恙的耸立在百花丛里，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树荫下。
    茂盛的果树依然结满了累累硕果，一片片茁壮的庄稼长势喜人。
    远处的群山生机盎然，百鸟齐鸣，群兽在群山中欢快地跑来蹿去。
    众帅男美女虽然看不到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的戚蔷薇，却都知道是谁灭了猖狂的大鸟。
    一个个带伤振臂欢呼：“小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别千岁了，赶快疗伤去！”
    祸害已除，逍遥谷里的帅男美女们互相搀扶着向宫殿的后花园飘飞。
    “银针归位！”
    一个清脆动人的声音从戚蔷薇的身体里发出。
    埋葬大鸟的地方，银光一闪，五米多长的银针破土而出，嗖地飞向远处的宫殿。
    戚蔷薇惊讶不已，感觉身体里住着一个人。
    “谁…谁在说话？”
    小鹦笑了：“主人，是你自己。”
    “是…是我嘛？”戚蔷薇站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抓着自己头顶上三指长的小揪揪回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管了，权当我自己在说梦话，取灵泉水医治老爸要紧。”
    戚蔷薇伸着小胖手去拍玄幻虚无缥缈罩的壁，猛然间意识到自己直挺挺地站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
    “小鹦，我…我能站起来了！”她兴奋地拍起了小巴掌，“能站就能走，我走两步试试。”
    她抬起右脚，左腿却一软，摔趴到玄幻虚无缥缈罩里。
    “小鹦，施展法术让我能走能跑好不好？”
    “主人，急不得。你要和凡间的小婴儿一样，慢慢的长大才行，拔苗助长要不得。”
    “好…去取灵泉水。”
    参天果树下，灵泉旁，站满了逍遥谷里的俊男美女。
    有人在摘树上的果子吃，有人拿着小杯子从灵泉里舀水喝。
    逍遥煦摇摇欲试的要跳进灵泉水里泡个澡，被几个俊男美女架着扔到了树杈上。
    “我们喝的水，你竟然想着泡澡，罚你在灵泉树上待一年。”
    逍遥煦想跳下树，他的四周却围绕着朦朦胧胧的雾气，犹如一张无形的大网把他网在了里面。
    他试跳了几次，始终未蹦到树下。
    逍遥煦的身体在半空弹上来弹下去，好像坐上了弹簧床。
    “戚蔷薇…清风村还要不要修路了？”
    戚蔷薇厉声问：“那你还想不想在我的灵泉水里泡澡了？”
    “开玩笑开玩笑，我在和他们开玩笑，你别当真。”
    戚蔷薇小脸一冷，觉着不严不足以管理她的空间逍遥谷。
    他说开玩笑，万一趁人不注意跳到灵泉水里泡澡，她清澈洁净的灵泉水岂不要被他污染了。
    “开玩笑也不行！”
    逍遥煦跳上跳下跳累了，坐在灵泉树上吃起了灵泉果。
    “你这是过河拆桥！你以为用不到我了吗？铺设水泥混凝土路，各种材料的比例很重要，错了一点，清风村的村道可就成了豆腐渣工程。”
    “呵呵…吃我的喝我的，竟敢威胁我，给我揍他！”
    逍遥谷里的帅男美女虽然看不到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的戚蔷薇，听戚蔷薇的声音不像是在开玩笑。
    一个个飞上树，左一拳右一脚，把逍遥煦打下了灵泉树。
    戚蔷薇的小胳膊一轮，把逍遥煦弄进了玄幻虚无缥缈罩里。
    逍遥煦鼻青脸肿的瘫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冲戚蔷薇翻白眼。
    戚蔷薇趴到他身上，攥紧小拳拳，恶狠狠地捶了几拳。
    “在我空间里混吃混喝几百年，就是我空间里的人，是我空间里的人就得听我使唤，给我干活。不听我的，我就往死里揍你！我捶我捶！”
    “小鹦，给我摘十三个灵泉果，再弄一杯灵泉水。”
    戚蔷薇惩罚逍遥煦的功夫，小鹦从灵泉树上摘了十三个灵泉果，用精美的小竹篮子装着。
    她又从一个美女手里接过一个小巧玲珑的水杯，舀了满满一杯灵泉水，提着小竹篮子，端着水杯，飞进了玄幻虚无缥缈罩里。
    逍遥煦从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爬了起来，把戚蔷薇抱在怀里，伸着嘴去亲戚蔷薇粉嘟嘟的小脸蛋儿，被戚蔷薇一巴掌扇歪了脸。
    逍遥煦非但不生气，抱着戚蔷薇，开心大笑着举高高。
    “清灵，你小的时候原来这么可爱，粉嘟嘟，嫩滑滑，香喷喷。天呐！好想rua你一下，求求你，让吸一口好不好？”
    “踢你踢你！快放我下来。再不放我下来，我唾你了！”
    小婴儿的身躯，成年人的心智，被一个帅呆了的人抱着耍无赖。
    戚蔷薇气急了眼，小脸通红通红，歪着小脑袋求助小鹦：“小鹦，打他！”
    小鹦两手都拿着东西，就用脚去踢逍遥煦。
    “别闹了，灵泉果离了树，片刻就要枯萎，快点回凡间。”

 第75章 分吃灵泉果

    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到清风村的上空，小鹦把逍遥煦踢出玄幻虚无缥缈罩，带着戚蔷薇飞进戚民的家里。
    一家人坐在堂屋的餐桌边焦急等待，菜都凉了，谁也没再去动筷子。
    “老爹，进来！”
    小鹦把戚蔷薇放到东间屋的床上，把盛着灵泉果的小竹篮子，还有一杯灵泉水都放到戚蔷薇的面前，转瞬消失不见。
    浓郁的果香飘到了堂屋，堂屋里的大人小孩听到戚蔷薇喊，都起身离座，急忙忙跑进了东间屋。
    香甜的味道弥漫在房间里，竹篮子里十多个果子红的诱人。
    “哪来的果子？好香！”
    大人小孩望着鸡蛋大小的果子都馋意顿生。
    坐在床边的戚蔷薇不忙着分灵泉果。
    她两个小胖手捧起精美的小杯子，伸着胖嘟嘟的小胳膊，去递给逸轩。
    “老爸，你把这杯水喝了。”
    逸轩把盛灵泉水的杯子接在手里，闻着杯子里的水清甜，口舌瞬间生津。
    他望着众人，不好意思独自享用。
    众人一致催促：“喝啊，给你一人的，我们都好好的，不需要喝这个。”
    逸轩浅然一笑，端着水杯一饮而尽。
    大人小孩都眼眸不眨地注视着他，十分好奇他喝了戚蔷薇送给的水会有什么反应。
    “咕噜噜噜…咕噜噜噜…”
    就听逸轩的肚子里一阵响，过山车一般。
    他眉头拧成了川字，挺拔的脊背弓了下来，两个大手捂着肚子，脸上露出难为情的神情。
    屋子里的人都紧张上了：“蔷薇，他这是咋了？不会出什么事？”
    戚蔷薇对自己空间里的灵泉水相当的自信。
    她趴到床上，两只小胖手托着小下巴，眼眸璀璨如星河。
    “放心，老爸这是要上茅房，他必须去茅房把身体里的病毒排泄出…。”
    戚蔷薇的来字还未说出，逸轩拉着戚民，急慌慌地跑了出去。
    “噗噗噗…”
    “突突突…”
    戚民站在茅房外捂住了鼻子：“逸轩老哥，你还好？”
    逸轩红光满面的从茅房里走了出来：“好，很好！排泄过后，浑身舒畅，周身有劲，有病的区域竟然感觉不到疼了。”
    “太好了，太好了，恭喜恭喜！”
    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的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重获新生，逸轩激动得眼泪盈眶，拍着戚民的后背：“戚民，谢谢你！”
    “不用谢我，都是咱宝贝闺女的功劳。”
    “那也得谢谢你给我生了个宝贝闺女。”
    戚民笨嘴拙舌，说不好客气话：“别客气别客气，应该的。”
    “哈哈哈哈…”
    欢快爽朗的笑声在空中回荡，李平和跑了过来。
    他拉着逸轩的手，急切地问：“大哥，怎么样？喝了咱闺女给的水，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逸轩振臂一挥：“岂止是好一点，我觉着我的病痊愈了。”
    “那就好那就好！走走走，咱哥仨去喝两杯庆祝庆祝。”
    李平和两只胳膊揽住逸轩和戚民的肩膀，三个人心花怒放地往前院走。
    堂屋的餐桌边却没有一个人，大人小孩还待在东间屋子里没出来。
    “云枝，快去把饭菜热一热，我要和大哥二哥痛饮几杯。”
    李云枝从东间屋子里探出头，笑盈盈：“别急着吃饭，快进来分果子吃。咱闺女说，一人一个，多一个没有。你不吃，我可要把你的那一份给吃了。”
    三个人忙不迭地走进了屋。
    就听戚蔷薇脆生生地说：“这是灵泉果，吃了它既能延年益寿，又能防治百病。”
    众人又惊又喜。
    戚蔷薇拿着灵泉果，一个一个的分给大家。
    “奶奶一个，老爸一个，爸爸一个，老爹一个，三个妈妈一人一个，云飞叔一个，逸云姐姐一个，飞扬哥哥一个，李阳哥哥一个，李杰哥哥一个，娟娟姐姐一个。分完了，吃！”
    灵泉果清脆甘甜，咬上一口甜到了心里。
    吃进肚子里，顿感身心愉悦，如沐清风。
    大家都细嚼慢咽地品尝着灵泉果，只有奶奶一人把灵泉果装到了褂兜里。
    听到戚蔷薇说灵泉果能延年益寿，防治百病，奶奶瞬时想到了她那苦命的弟弟。
    趁大家都沉浸在香甜可口的美味中，她轻提脚步，一声不吭地往外走。
    戚蔷薇犯起了困意，躺到床上，打着哈欠，闭上眼睛：“奶奶，灵泉果半个时辰不吃，会枯萎干瘪掉，最后化为一滩污水。”
    走出屋子的奶奶转了回来，伸头看了一眼戚蔷薇。
    她轻扯戚民的衣角，压低声音：“戚民，赶紧骑着自行车，把这个什么果送给你大舅吃，你大舅这两天害了病，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戚民的脸瞬黑：“不去！蔷薇给你吃的，送给他干嘛？”
    “你奋斗哥走了，你大舅伤心难过，病得不轻。听娘的话，赶紧把这个能治百病的果子送给他吃去。”
    戚民的火腾地蹿了出来：“娘，李奋斗到咱清风村下毒，死了罪有应得。他买耗子药这事，俺大舅也知道，大舅非但不阻拦，还怂恿李奋斗犯错误。
    公安局没把他抓起来，他就应该在家好好反省反省。一个有罪的人，你还让我去给他送果子吃，我不去。
    还有，娘送灵泉果给他吃，他若是把蔷薇是神童的事传扬出去，咱这一大家子人可就活不了了。逸轩大哥，平和二哥，还有逸阳三哥都要受牵连，娘想看着他们和我们一起没命吗？”
    “你大舅再有错也是你大舅，是娘的亲弟弟，娘…”
    奶奶还要劝说，戚民拉起李云枝往外走：“云枝，赶紧去把饭菜热热，我要陪两个哥哥喝两杯。”
    戚民跑到厨房烧锅，陈霞，董桂英，李云枝都忙着端起餐桌上的碟子碗往厨房里送。
    奶奶手插进褂兜，手摸着灵泉果，眼睛飘来飘去，最后飘到了逸轩的身上。
    “逸轩大侄子，开着你的车，把大娘送到李庄好不好？大娘保证不把蔷薇的事说出去。”
    “大娘，不行啊，汽车的钥匙不在我这，被我的司机带走了。”
    逸轩的司机金枫是清风乡的人，开着车把逸轩一家人送到戚民家，逸轩放了他半天假，让他回家看望家人。
    金枫家离清风村也没多远，走个二三里地也就到了，他把车停在戚民家门口，拿着车钥匙，走着回了家，要到晚上才回。
    奶奶有好东西送不到亲弟弟那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李云飞还故意逗她：“大娘，快把你的果子拿出来，看看它枯萎了没有。”
    奶奶当了真，急忙掏出果子查看。
    大人都笑着走了出去，三个男孩子互搭着肩膀，伸着头，眼睛盯着奶奶手里的灵泉果，邪乎上了：“坏了！果子开始缩小了，再不吃就要化成污水了。”
    奶奶真急了，走到床边，趴在戚蔷薇的耳边，破天荒的温柔：“蔷薇，奶奶的乖孙女，奶奶吃了这个，你再送奶奶一个延年益寿，防治百病的果子可好？”
    奶奶的弟弟李胜利是个欲壑难填的人，吃了一个，有可能还要下一个，这个可不能给。
    戚蔷薇翻了个身，面向床里：“没了！灵泉树上几百年就结十多个果子，想吃要等下几百年。”
    “啊…要等这么久，几百年以后可就没奶奶了。”
    戚娟娟扬着小脸，嚷嚷：“奶奶，你手里的果果…”
    三岁多的小孩子想说，奶奶，你再不吃果果，果果就要化没了。
    奶奶慌了神，拿着鸡蛋大的灵泉果，一秒扔进了嘴里。
    “啊啊啊啊…”她扬起脖子，翻起白眼，两手在空中乱抓乱挠。
    “坏了，灵泉果卡到奶奶了！”四个小孩子吓没了魂，惊惶无措地喊。

 第76章 口无遮拦必挨揍

    眼看奶奶要窒息，逸轩第一个冲进屋子。
    他从后面抱住奶奶，一手握拳，一手盖在拳头上，用力冲击奶奶的腹部。
    “呕…”
    鸡蛋大的灵泉果从奶奶的嘴里蹦了出来，在地上滚了两下，秒变一滩污水。
    “我的果子…我的果子…”
    奶奶无力地靠在逸轩的怀里，望着地上一滩污水，肠子都悔青了。
    戚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气呼呼地问：“娘，你以后有了好东西还往俺大舅家送不？”
    命差点没了，奶奶抽泣了一下：“不送！”
    李云枝在堂屋里亲热地呼唤：“菜热好了，都出来吃饭。”
    不是一家人的三家人，欢欢喜喜地围坐到餐桌边，吃着聊着，温馨又幸福。
    东间屋子里，戚蔷薇闭着眼眸，嘴角噙着口水，睡得正酣。
    “啪啪啪…啪啪啪…”
    “汪汪汪…”
    “哼哼哼…”
    “戚民…姐姐来看咱娘，快把门打开！”
    大门被戚兰拍的震天响，看家护院的猪狗尽职尽责的叫。
    戚兰来看奶奶，当着军区首长和乡长的面，不给开门说不过去。
    大家已吃完饭，李云枝，陈霞，董桂英，忙着收拾碗碟。
    戚民，李平和，逸轩，三个人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下象棋。
    不用问，象棋和棋盘都是戚蔷薇问空间里要的。
    逸飞扬，李阳，李杰，三个男孩子钻到戚娟娟放玩具的东厢房里玩嗨了。
    戚娟娟听从妈妈的安排，趴在床边看着妹妹。
    她停不三秒，必要看一遍戚蔷薇屁股底下的尿布湿没湿。
    戚蔷薇的小胖腿，被戚娟娟抬起来放下去，放下去抬起来，又赶上戚兰扯破嗓子的喊叫，戚蔷薇浓浓的睡意顿无。
    “姐姐，我有事出去一下，别告诉妈妈。”
    “不行！妈妈不让你到外面玩。”
    戚蔷薇不听，抬手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爬了进去。
    她的一只脚被戚娟娟抓住，把戚娟娟带进了玄幻虚无缥缈罩里了。
    “哇！好好玩。”
    戚娟娟进了玄幻虚无缥缈罩，看到自己待在一个巨大的暖白色透明泡泡里，兴奋地跺脚拍手手。
    玄幻虚无缥缈罩载着戚蔷薇和戚娟娟飘出了屋子，荡荡悠悠飘到了院子上空。
    李云飞和逸云拿着高中的书本坐在院子一角探讨学问。
    葡萄架下，李平和走错了一步棋，满盘皆输，懊丧的直捶腿。
    李云枝，陈霞，董桂英，已刷好碟子碗，放到了厨房碗架上。
    厨房里的摆设整洁又干净。
    地上贴着地砖，墙上贴着墙砖，锅台上也贴着白色的瓷砖。
    灶台后面打了一圈柜子放碗碟，放米面杂粮，放杂七麻八的东西。
    戚民家的厨房赶超所有农村人的厨房，连城里来的陈霞，镇上来的董桂英都赞不绝口，羡慕不已。
    三个女人越聊越亲，越聊越有话题。
    李云枝把陈霞，董桂英请进了东厢房里间，欣赏戚蔷薇送给她的唱片机。
    不一会儿，东厢房里间屋传来李云枝和董桂英美妙动听的二合唱。
    戚民打开院门，戚兰手里拎着一串麻花，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站着，不敢进来。
    她想着去搂戚民的胳膊，戚民身边，一左一右站着头大肥猪，站着条大狼狗，无法靠近。
    听到歌声，知道是李云枝在唱歌，戚兰死性不改，嘴里夹枪带刺，口无遮拦的讥讽。
    “唱得鬼哭狼嚎，还有脸天天炫耀。工地上唱不够，搁家里也不闲着，整天就知道勾引男人的骚货。”
    戚蔷薇不能见到她，见到她就来气。
    戚兰又骂了李云枝，不打她对不起她那张喷粪的嘴。
    戚蔷薇默念：“掌嘴！”
    “啪”地一声，戚兰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下棋的李平和与逸轩都是一怔，进门先抽自己一巴掌，这是什么礼节？
    大肥猪和臭屁精听到巴掌声，瞬间野性发作。
    忽地蹿了上去，把戚兰扑倒到大门外。
    戚兰吓得魂飞魄散，手里提着的麻花扔到了地上。
    “你俩都回来！”
    两个守门的猛将正要撕咬戚兰，被戚民唤了回去。
    “姐，咱娘搁屋里睡午觉呢，你有什么话，明天工地上和她说。”
    戚民不想家里祥和又温馨的场景被戚兰破坏。
    看着戚兰平安无事的爬起来，戚民转身把大门给关上了。
    戚兰的脸气成了紫茄子，捡起地上掉落的那串麻花，怨恨的眼神恨不得把戚民家的房子给点着。
    一个多月来，村里的人为了挣戚民给开的每天一块钱的工钱，起早贪黑的在工地上干活，害得戚兰家的门前长满了草，没一个男人来踩。
    没人光顾戚兰的生意，她也不能活活饿死。
    每天和村子里的人一样，扛着铁锹，拎着钉耙去上工，挣每天的一块钱，混每天的两顿饭。
    今天不上工，佘大炮的小姨子马秀梅神经病发作似的找上了门，和她聊了一个多小时的天。
    戚兰和佘大炮经常往高粱地里钻，马秀梅一直不待见她，从没和她说过一句话，见到她不是翻白眼，就是啐口水。
    今天太阳打西面出来了。
    “戚兰妹子，我好替你不值。你和戚民多好的一对，硬生生被李云枝那个狐狸精给拆散。
    论样貌，论品行，你哪一样不比她李云枝强？以我看啊，是戚民瞎了眼，才会看上她李云枝那个骚狐狸。”
    戚兰听了马秀梅的话，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想想也是，她戚兰论样貌，论做女人的技能，论一切能论的，她戚兰都不输李云枝。
    马秀梅走后，戚兰想除掉李云枝的心又熊熊燃烧了起来。
    跑到镇上供销社买了一串麻花，提着麻花来到戚民家的大门外。
    看到戚民大门外停着一辆吉普车，两辆自行车，顿时庆幸来得巧，来得好。
    她来过戚民家几次，戚民都没给开门。
    今天当着客人，就不信他不给开门。
    结果不随人愿，门是给开了，脚也跨进了院子，还是没能走进屋子。
    她一路上还幻想着今天不走了，就赖在戚民家住下来，享受一下住砖瓦房的快乐，再找机会弄死李云枝和她的两个赔钱货。
    “你还不走！再不走，我抽死你。”
    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的戚蔷薇咬着还没扎出牙来的牙板，愤恨的骂。
    “妹妹，姑姑可坏了，有一次捂住我的嘴巴，差点把我闷死。”
    戚娟娟自从吃了戚蔷薇空间里的食物，变得思维清晰，说话利索,超出所有三岁多的小孩子。
    听了姐姐的话，戚蔷薇的小暴脾气瞬间爆发：“让戚兰走一步摔一跤，摔死她。”
    戚兰提着那串麻花，不舍离开戚民家的砖瓦房，站在大门外嘀咕。
    “李云枝，这房子这院子，包括这房子的男主人，都应是我戚兰的。哼！本属于我戚兰的一切都被你霸占了去，你这蛇心毒蝎的女人，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第77章 让我爸的军队灭了你

    戚兰望着戚民家的砖瓦房不舍得挪步，她不动步就栽不倒。
    “走一步，你倒是走一步啊！”戚娟娟就想看戚兰摔个大劈叉。
    大马路上走来了逍遥煦，很快踏上戚民院门外两米多宽的沙石路。
    逍遥煦一身宽松的浅灰色休闲装，脚蹬一双暖白色的二十一世纪运动鞋。
    帅气的五官，精致的脸庞，风度翩翩的身姿，在偏僻的乡村可谓是凤毛麟角。
    戚兰的桃花眼看到逍遥煦的一霎那，顿时生出万千风情。
    她扭摆着腰肢，惺惺作态的迎了上去。
    “啊…”
    她身体蓦然前倾，两腿骤然分开，大大的劈了个叉。
    紧跟着“哧啦”一声，戚兰的裤裆撕裂开，里面竟然没穿内裤，雪白的腚见了阳光。
    逍遥煦站在那儿直纳闷：“这是什么礼节？莫非是凡间女子面见男子的叩拜礼。”
    他虽然常来凡间，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凡间的女子给他行如此隆重的接待大礼。
    逍遥煦来找戚民谈铺设水泥混凝土路面的事，本来无视戚兰的存在，受了戚兰的大礼，不免多看了两眼。
    是那夜被群蛇围攻，叫的杀猪一般惨绝人寰的女人。
    他那夜好心救了戚兰，戚兰非要以身相许，猴急猴急地把他往高粱地里拽，手还不老实的往他身上乱摸，气恼得他一巴掌把戚兰扇飞了。
    “起来，这么客气干嘛？我只是个传说，不是你的菜。”
    逍遥煦伸着手去拉戚兰。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到逍遥煦的身边，伸着小胖手，揪住了他的耳朵。
    潇遥煦忙丢了戚兰，闻着奶香味，长胳膊往空中一揽，把戚蔷薇从玄幻虚无缥缈罩里抱了出来。
    “小丫头，你就不能对我热情一点吗？”
    戚蔷薇低低地怒：“我罚她摔跤，谁让你多管闲事来着。还有上次，我让蛇咬死她，你倒好，把我唤出来的蛇全弄死吃掉，你说你该不该打？”
    逍遥煦抱着戚蔷薇往院子里进，嘴里开启了教育模式：“小丫头，历练了两世，你怎么还是这般骄矜狠戾的个性？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不服就干，嚣张跋扈的臭脾气？
    你这样子可不行，对你以后的修为不利，还有可能阻碍你回归仙界。你以后要学着与人相处，尽量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
    戚蔷薇气恼恼地打断他的话：“你是没看到她上一世怎么欺负我和我的家人，看到了你绝不会说这样的话。
    你是我空间里的人，吃我的喝我的，竟然来教训我，不想在我的空间里混了是？”
    戚蔷薇一来气就要拉大便，突突突放了一个响屁，抬手召来玄幻虚无缥缈罩，爬了进去。
    戚娟娟趴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睡上了觉，闻到臭臭的味道，叽里咕噜爬起来。
    “妈妈，妹妹拉臭臭了…”
    李云枝在东厢房里间唱歌唱入了迷，逸飞扬举着把冲锋枪，从东厢房“突突突”地跑了出来。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飞回卧室，拉着戚娟娟爬到了床上。
    “你来干嘛？”
    戚蔷薇听到噔噔噔的脚步声走进来，扭头一看，不是老妈李云枝，是七岁的逸飞扬。
    “我来给你换尿布。”
    逸飞扬把手里的机关枪放到床上，一本正经地说着话，伸着手去脱戚蔷薇的小裤裤。
    戚蔷薇羞得小脸通红，翻滚到床里，小手摆着：“不要不要，你是男孩子，我是女孩子，小屁屁不能给你看。走开！”
    “没关系，你是我媳妇，我要学习怎样为你换尿布。”
    逸飞扬兴致勃勃地爬到床上，伸着手去扯戚蔷薇的小裤裤。
    “救命啊…老妈快来救我…”
    戚蔷薇从床这头爬到床那头，躲避着逸飞扬伸过来的手。
    戚娟娟坐在床上，也帮着喊：“妈妈，快来啊…飞扬哥哥要扒妹妹的小裤裤…”
    戚蔷薇屁股下面的尿布鼓鼓囊囊，腥臭腥臭，估计糊了一屁股的屎。
    “飞扬，你在干嘛？”逸云匆匆跑了进来。
    “姐，我在学着给蔷薇换尿布，她不让我换，帮我逮住她。”
    逸飞扬执拗得很，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练练手，学着照顾奶娃娃。
    “飞扬听话，出去了。让姐姐给蔷薇换尿布。”
    逸云把逸飞扬抱下了床。
    逸飞扬挣脱逸云，踮脚一跃，又爬到了床上。
    他拿起床角一块干净的尿布，追着戚蔷薇，非要给她换尿布。
    天呐…这什么人啊！人家臭着呢，你不嫌脏吗？
    戚蔷薇的小裤裤被逸飞扬扒了下来。
    望着戚蔷薇糊满屎的小屁屁。
    “…”逸飞扬的表情瞬间凝固。
    “下去！让姐姐来。”
    逸云紧抿着嘴，憋着笑，一手抓住戚蔷薇的两个脚脖子，抽出床头的湿纸巾，给戚蔷薇轻轻擦去小屁屁上的屎。
    “姐，小孩子拉臭臭都是这么脏吗？”逸飞扬捂着鼻子，站在床边饶有兴趣地看着。
    “是啊，你小时候拉臭臭比蔷薇还脏。”
    戚娟娟爬下床，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红塑料盆，放到了戚蔷薇的身边。
    “姐姐，盆给你。”
    望着红塑料盆里脏出天际的尿布和一堆擦屁股纸，逸飞扬俊气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蔷薇，你好脏啊…”
    唉…埋汰死人了…
    戚蔷薇小手捂住了红扑扑的小脸。
    这一幕若是刻到逸飞扬的脑海里，她以后可没脸在他面前…
    戚蔷薇想死的心都有了。
    “姐姐，我去端水给蔷薇洗屁屁。”
    戚蔷薇从手指缝里看到逸飞扬蹦蹦跳跳地往外跑。
    接着便听到他站在院子里大着嗓门喊：“姨…蔷薇拉了臭臭，糊了一屁股，用哪个盆给她洗屁屁…”
    呜…
    一世英名毁在了这个臭小子的手里。
    “哈哈哈…戚蔷薇，你也有今天！”
    逍遥煦站在东间屋门口，摇头晃脑，望着床上躺着的戚蔷薇戏谑地笑。
    逸云忙用身体挡住逍遥煦看向戚蔷薇的视线，逸飞扬屁颠颠地端来了一盆温水。
    他把水盆放到床上，转身去推逍遥煦。
    “女孩子换尿布，你站在这里干嘛？出去出去！”
    “…”
    逍遥煦盯着逸飞扬看了五秒，眉头飞扬，嘴角后扯，满脸洋溢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哈哈哈…逸飞扬，是你啊！你怎么变成了个小屁孩？哈哈哈…看你这样子挺好笑，往日的威风荡然无存了。”
    听不懂逍遥煦在嘲讽自己什么，逸飞扬先恼为敬。
    他环抱着小胳膊，挺直了小身板，昂扬起头，不屑地仰视着逍遥煦。
    “你谁啊！我是小孩，不是小屁孩。你长那么大个，竟然不懂得尊重别人。赶紧向我道歉，否则，我让我爸的军队灭了你！”

 第78章 一家老小来找事

    “不错不错，你人虽然变小了，嚣张跋扈的气焰还在。怕了你，怕了你。”
    逍遥煦帅帅的脸上挂满了谑谑的笑。
    “逍工程师，找俺有什么事？”
    戚民和李云枝走了进来，李云枝忙着去给戚蔷薇洗屁屁，戚民把逍遥煦请了出去。
    逍遥煦来找戚民，让戚民领着村民加夜班，争取今夜把压好的路基浇筑上水泥混凝土。
    “夏日白天温度较高，水分蒸发快，不利于混凝土塑性收缩裂缝的控制，最好夜间浇筑混凝土。”
    “那行，我这就拿着大喇叭通知全体村民今晚六点准时上工。”
    戚民作为生产队的大队长，一点不为浇筑混凝土的原材料沙子水泥石子担心。
    他从堂屋长条几上拿过无线喊话器，快步走出了院子。
    “戚民，等等！”
    坐在院子一角安安静静看书的李云飞放下书本，和逍遥煦一块追了出去。
    “浇筑混凝土是个力气活，通知男劳力来上工，女同志就免了。”
    逸轩和李平和看到戚民有事情忙，都起身招呼各自的家人，准备回家。
    “爸爸妈妈，把我媳妇带上。”
    逸飞扬抱着戚蔷薇走出了屋子，非要把戚蔷薇带回家养。
    戚娟娟哭花了小脸在后面追：“我妹妹，我妹妹，她是我妹妹，不是你媳妇。”
    李阳李杰追在逸飞扬后面跑，都伸着手去抢逸飞扬搂抱着的戚蔷薇。
    “逸飞扬，别耍赖皮，蔷薇是我们的妹妹，不是你媳妇。”
    “是我媳妇，就是我媳妇。我媳妇，就要带回我家养。”
    逸飞扬涨红了小脸，两只手紧紧搂抱住戚蔷薇的腰，与李阳李杰据理力争的大喊大叫。
    走出院子的戚民又走了回来。
    戚兰裤子裂开了，两手捂着屁股，坐在大门外不走。
    戚民回屋拿李云枝的裤子给她穿。
    “飞扬，蔷薇还小，每天要吃奶，等她长大些再和你一块回家好不好？”
    “叔叔，我们家有奶粉，我喂蔷薇吃奶粉。”
    看到老爹进来，戚蔷薇忙撇起小嘴，向老爹投去可怜兮兮的目光。
    戚民弯腰去抱逸飞扬怀里的戚蔷薇，逸飞扬不给，抱着戚蔷薇往院外跑。
    逸轩，陈霞，逸云都想着把戚蔷薇抱回家养，不去阻拦逸飞扬的胡搅蛮缠，微笑着坐进了吉普车里。
    逸家的司机还没回来，逸轩坐进驾驶室，若无其事地从裤兜里掏出了汽车的钥匙。
    出门送客的奶奶，脸瞬间拉了下来，转身去夺逸飞扬手里的戚蔷薇。
    奶奶向来是个狠人，一生气就发飙：“哪有你这样不讲理的小孩子，奶娃娃离不开娘，不知道吗？把蔷薇给奶奶。”
    奶奶手劲不小，疼得戚蔷薇哇呜哇呜哭出了声。
    逸飞扬赶忙松了手，眼巴巴地看着奶奶把戚蔷薇抱进了院子。
    “飞扬，拿着拿着，把这些枪带回家玩。”
    戚民抱着几把玩具枪跑了出来，李阳李杰围住了戚民。
    逸飞扬慌了神，推开李阳李杰，选了一把酷炫酷炫的冲锋枪，抱上了吉普车。
    媳妇没要上，枪再要不到，七岁的逸飞扬真的要哭晕在未来的老丈人家门口了。
    吉普车扬尘而去，李平和与董桂英一人骑辆自行车，载着李阳李杰飞驰上回清风镇的大道。
    李云枝送走客人，回屋拿了一条自己穿的浅蓝色的确良长裤递给戚兰。
    戚民攀上了军区首长，又与乡长做了亲家，当上了生产队的大队长，还住上了宽敞明亮的砖瓦房。
    戚兰眼红李云枝的一切，对李云枝好心好意递上来的裤子理都不理。
    李云枝对家里来客笑脸相送，对戚兰就没了好脸色，把裤子往地上一扔，转身向院子里走。
    大门外，一左一右趴卧着哼哼叫的大肥猪和露着惨白牙齿的臭屁精。
    戚家的大门成了戚兰想进却无论如何都进不去的一道门。
    “戚民…姐的腿坐麻了，扶姐起来了。”
    戚兰收起望向李云枝的邪恶嘴脸，抬着胳膊，媚笑着去抓戚民的手。
    李云枝猛然转回身，翻眼瞪着戚民：“不去工地，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干嘛？！”
    戚民本是要走的，看见李云枝吃了醋，回头憨憨一笑，抬腿去追已走远的李云飞和逍遥煦。
    被奶奶抱回屋子的戚蔷薇，肚子开始揪揪的疼，躺在床上喊：“妈…老妈…蔷薇要吃奶…”
    戚娟娟颠颠地跑出屋，站在堂屋门口嚷嚷：“妈妈，妹妹饿了…”
    李云枝着了忙，脚不沾地的跑进了屋。
    “哎呀，饿到妈妈的宝贝闺女了。宝贝闺女，妈妈来了。”
    李云枝抱起戚蔷薇，撩起褂子，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把戚蔷薇又放回床上，脚不沾地的跑了出去。
    片刻又跑了回来，抱起戚蔷薇，坐到了床边。
    她撩起褂子，把奶头塞进戚蔷薇大张的小嘴里。
    “闺女，妈妈已经用干净的毛巾擦洗过了，赶紧吃！”
    戚蔷薇咕嘟咕嘟猛吸了几大口，饿坏了。
    她拉了大便，洗了屁屁，换好尿布，想喝奶，逸飞扬一直站在床边，害得她不好意思问老妈要奶喝。
    小肚肚都饿瘪了。
    家里来人都走光了，戚蔷薇终于喝上了奶。
    她喝饱了奶，犯起了困，躺在李云枝怀里，噙着奶头，眯上了眼睛。
    李云枝不敢拔掉奶头，怕把宝贝闺女弄醒了，就那么抱着戚蔷薇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姐…把你家的猪狗唤屋里，让我们一家人进去。”
    奶奶的亲弟弟，李胜利，无事不登门。
    他自大儿子去阎王殿报道，一连苦闷了十多天。
    觉着此事不能就这么过去，必须找戚民要些赔偿金。
    李奋斗是在清风村出的事，清风村的生产队大队长要负一大半责任。
    李胜利领着一家老小浩浩荡荡地来到戚民家讨要说法。
    戚家院门外，两个看家护院的，一左一右趴卧在大门槛上，呲牙咧嘴，两脸凶相，把着大门不让任何人靠近。
    奶奶听到亲弟弟喊，忙不迭地跑了出来。
    “胜利，一家子人都来了，有事啊？”
    院门外，站着大人小孩八九个。
    李胜利四个儿子死了一个，还有三个儿子。
    三个人都敞着怀，袖子撸到胳膊弯，狞恶着黑红黑红的脸，恨爹不死地望向院内。
    “大姑，叫俺表哥出来，俺们和他掰扯掰扯！”
    来的都不是善茬！
    李胜利光着膀子，拎着把菜刀。
    他老婆拖着把铁锹，脑后挽着髻，髻上插着根银闪闪的簪子。
    那簪子是戚蔷薇送给奶奶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的头上。

 第79章 浇筑混凝土路面，没有沙子石子水泥

    娘家人来势汹汹，奶奶挺有先见之明，站在院子里，不管亲弟弟怎么喊，就是不出院子的大门。
    看家护院的大肥猪和臭屁精把李胜利一家人轰到了进城镇的大道上。
    李胜利一家人讨不到好，心有不甘地站在大道上污言秽语的骂。
    “戚民，你个狗日的，有种出来…”
    “李云枝，你个贱货…害得俺丈夫枉死，雷劈死你…”
    “戚李氏，你这个忘祖弃根的老不死，你下到阴间，有什么脸见咱爹娘…”
    “…”
    李云枝把戚蔷薇放到床上，喂猪喂狗喂羊喂鸡，忙得屁股不挨板凳。
    她明智着呢，丈夫不在家，宝贝闺女睡着觉，自己一个弱女子，出去除了挨打便是挨骂，才不会去自找不痛快。
    让你可劲的骂，把你们自己的肺都气炸，让奶奶认清她娘家人的丑恶嘴脸。
    你们把戚家的祖宗十八代骂活过来，我都不生气。
    如今的生活幸福美满，嫉妒死你们。
    大道上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一个个穷开心，对着李胜利一家人叽叽喳喳，指指点点。
    戚蔷薇这一觉直睡到太阳落山，解了大便小便，喝饱了奶，精神头上来了。
    她抬手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找李胜利一家人干仗去了。
    李胜利一家人被戚家人无视，一个个骂得口干舌燥，疲惫不堪。
    大人小孩坐在大道边垂头丧气的恼。
    李奋斗的媳妇贾芳坐在板车上奶孩子，板车上放着大包袱小包袱。
    路边大树下铺着一张草席，李胜利两口子坐在草席上，狞恶着黢黑的脸，眼盯着戚民家崭新的砖瓦房胸闷气短。
    吃不着，得不到，住不上，只能远距离地看着，这种痛苦煎熬着李胜利一家人的内心。
    李奋斗的两个四五岁的闺女趴在草席上睡着了，被李胜利的老婆两巴掌拍醒。
    “到大门口问你姑奶要吃的去！”
    两个小丫头撇着嘴大哭，被李胜利抓着小胳膊拽到了戚民的大门口。
    守门的大肥猪和臭屁精打起了雷，下起了雨，龇牙咧嘴的叫，作势要扑上去。
    “哼哼哼…”
    “汪汪汪…”
    “来啊，吃！我把两个赔钱货送给你们吃。”
    李胜利一手抓一个小丫头挡在自己的前面，想闯进戚家的大门。
    两个小丫头吓白了小脸，抖着小身板，惊恐着眼睛，嘴撇着，吓失了声音。
    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的戚蔷薇想照头踹李胜利一脚，只可惜自己量小力薄，杀伤力不大。
    “小鹦，给我照死里踹李胜利一脚。”
    “主人，人死在大门外不吉利。你先释放出旋风把他旋离此地，我再替你照死里揍他一顿。”
    “ok！”
    戚蔷薇心中默念：“旋风出来，把李胜利一家人都给我旋回他们家去。”
    高空陡直地旋来一股风，裹住李胜利和两个小丫头，呼啸着往进城镇的大道上刮。
    旋起李胜利的老婆，旋起李胜利的三个儿子。
    旋风越转越大，大到包裹住路上停放的板车。
    一时间，大道上沙土飞扬，树叶打脸，路上的行人打着转去抱路边的树木。
    贪心吞象，妄想不劳而获的一家人很快消失在戚蔷薇的视线里。
    戚蔷薇把处置李胜利一家人的事交给小鹦，她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到工地上找老爹。
    她来的正是时候，老爹戚民和李云飞站在平坦的路基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一脸的…
    两个人的表情无法描述。
    遵照逍遥煦的吩咐，压平的路基已浇透了水。
    浇灌水泥混凝土，平坦的路基上却无石子，无沙子，无水泥。
    夜幕降临，干活的人来了不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让妇女同志来上工，行不通。
    家里能来的都来了，吃奶的娃娃也抱来了。
    家里有马灯的提着马灯。
    没马灯的端着煤油灯，拿手遮着风。
    大家都异常兴奋地问：“队长，加一个夜班给多少分，还给开一块钱的工资不？”
    一家有五口人，若上一夜工，可以分五块钱。
    城里工人工作一个月才拿三十多块。
    一家五口人上几天工，赶上了城里的工人。
    五块钱在七十年代真不是小数目，算大数额钱款呢。
    佘大炮拄着根木棍，站在自家大门外看笑话。
    “呵呵…上工，上个屁工，浇灌水泥混凝土的沙子石子水泥还在水泥厂砂石厂睡大觉呢。”
    佘大炮的小姨子抱着孩子站在佘大炮的身边，跟着一唱一和。
    “做人要看清自己，没那么大的本事，就不要干那么大的事。显摆自己能耐大，结果在全村人面前丢了脸，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以前生产队的四个小队长随着佘大炮吆喝：“队长，还上不上工了？不上工就早点说，别耽误大伙回家搂着老婆睡觉。”
    生产队妇女队长胡二狗站在一辆板车上，大发官威的怒吼。
    “睡睡睡！整天就知道搂着老婆睡，你咋不怕睡秃噜皮。
    祖祖辈辈走了了几辈子坑洼不平，泥泞不堪，寸步难行的村道，你们还没走够吗？
    生产队号召大家修路是为大家好，方便大家出行，没有让你集资已经不错了，你还追在大队长屁股后头要工资！
    大队部没有一分钱，全是大队长一人垫付，大队长欠你们钱咋的？”
    清风村的村民都耷拉下脑袋默不作声，佘大炮和他的小姨子狞眉歪眼，撇嘴哼鼻的互抛媚眼。
    一旁的马秀英神情漠然，她的魂在李奋斗死的那晚溜跑了，至今没找回来。
    胡二狗的话狠狠打了佘大炮，马秀梅的脸。
    村民们不急着回家搂老婆睡觉，心领神会，讳莫如深，挤眉弄眼地望着佘大炮，马秀英，马秀梅窃笑。
    望着这三个人，犹如看了一场姐夫与小姨子的情史大戏。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飞到老爹戚民的身边，低语：“爹，我去山下打麦场准备沙子石子水泥，你带领村民拉着板车，挑着箩筐往路上运，大家加夜班的工钱翻倍，每人开两块钱。”
    戚蔷薇匆匆地说完，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向清风山下打麦场飘飞。
    戚民听到闺女的声音，吃了颗定心丸，举着大喇叭喊话。
    “注意了！注意了！全体村民注意了！都拉着板车，挑上箩筐，带上装砂石的尼龙袋子，到清风山下打麦场集合。
    还有啊，凡是今夜来上工的村民，每人开两块钱的工资。铺完路就结账，大队部绝不拖欠大伙一分一毫的工钱。”
    “哗…”
    村民们都兴奋坏了，带上家伙什，争先恐后地往清风山下打麦场跑。
    男人们在前头跑，女人们牵着孩子跟在男人后头跑。
    今天的月亮很给力，明晃晃地照耀着清风村。
    村民们带来的马灯煤油灯都用不上，熄了火扔到了路边空地上。

 第80章 允许你在我的空间盖房子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飞飘到清风山下打麦场。
    打麦场上堆着一堆堆沙子石子水泥，都是逍遥煦领着戚蔷薇空间里的帅男利用绝妙的法术变幻出来的。
    “不错不错，干得不错，值得表扬。”
    戚蔷薇空间里的帅男们得到了表扬都开心不已，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衣袖一挥，瞬间消失。
    逍遥煦邀上了功：“蔷薇，来点实惠的，让我在逍遥谷盖栋属于我自己的房舍好不好？”
    “好像缺了点什么…”
    戚蔷薇没有回答，趴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往打麦场上俯视。
    “缺什么你说，我立马给你变幻出来。”
    戚蔷薇的脑袋瓜忽忽悠悠转了一圈：“来个柴油发电机，来个混凝土搅拌机，打口井，来个抽水泵，再弄…”
    逍遥煦一拍巴掌：“小推车！来几十辆推混凝土的小推车对？”
    “知我者逍遥煦，这个必须奖励。我那宫殿左面有一片空地，开满了彼岸花，你就在那片花海里盖栋属于你的的屋舍。”
    “谢谢，谢谢，谢谢…”
    逍遥煦两手抱拳，鸡叨米似的对着奶香味十足的空中不停地作揖。
    “别光谢我，好像还缺点什么？你这个修路的专家快想想，浇筑混凝土路面还需要什么。”
    “还需要几十台混凝土振动器！带动混凝土振动器的柴油发电机。”
    “那还等什么，快去办了。”
    戚民李云飞带领着村民赶了过来，看到宽阔的打麦场上堆满了沙子石子水泥，还有一台轰轰隆隆不停转动的混凝土搅拌机，一排排小推车。
    众人惊讶得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李飞扬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拉起一个小推车，站到了搅拌机跟前。
    “都别愣着了，快把搅拌好的混凝土推送到压好的路基上去。”
    几百个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窝蜂地扑向一排排小推车，叽叽喳喳，吵吵嚷嚷，打架一般乱了阵脚。
    开混凝土搅拌机的逍遥煦惊愕愕地看着众人你争我抢，倒空了搅拌机里的混凝土，一时间忘记朝搅拌机里倒沙子，石子，水泥，水。
    他木呆呆地站着，任由混凝土搅拌机自个儿在那轰轰隆隆地空转。
    “都别抢，抢什么，又不是白面馒头，抢个什么劲！”
    “排队，排队，拉上小推车排队去接搅拌好的混凝土。”
    戚民拿着大喇叭不停地喊话。
    “队长，这可比白面馒头还香，干一夜两块钱，能买三四十个白面馒头呢，不抢不行！”
    戚民的身边呼啦啦围过来一群强势的妇女同志。
    “大队长，俺儿子狗蛋抢到一辆手推车，给俺家狗蛋记一个工。”
    “大队长，俺闺女春丫也抢到一个小推车，给俺家春丫也记一个工。
    “大队长，俺家有六口人，每个人都抢到了一辆手推车。俺家一夜总共六个工，别给俺家记少了。”
    戚民被这些人吵吵得头都大了。
    他站到高处，拿着大喇叭气吼吼地喊。
    “一队二队三队四队的小队长，到副队长李云飞那领任务，带领好各自小队的人。
    看看都乱成什么样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村唱大戏的来了呢。
    都散开都散开！找各队的小队长分配工作去。”
    “李云飞，你放下手推车，把今天浇筑混凝土的工作安排一下。”
    “记工员记工员，记工员卢旺财躲哪旮沓里喝马尿去了？”
    记工员卢旺财爱喝酒，村里没修路前，兜里比脸还干净，买不起酒。
    村里修了一个多月的路，挣了三十多块钱，跑镇供销社打了一斤酒，还特意买了个酒葫芦踹在怀里。
    生产队上工，卢旺财一有空闲就掏出酒葫芦，拔掉木塞抿两口。
    不大会儿，卢旺财一头汗的跑到了戚民的身边：“来了来了！大队长，俺没喝酒，到大队部拿记工的本子和笔去了。”
    “记工去，跑我这来干嘛？”
    戚民把大喇叭递给了李云飞，怀里不知啥时候抱上了宝贝闺女戚蔷薇。
    大家都忙着干活，他作为生产队的大队长却抱着奶娃娃站在那儿，嘴巴一张一合的哄孩子。
    像话吗？
    不像话！
    大家正要提意见，抬眼再看，生产队大队长的怀里没了奶娃娃，正和李云飞嘀嘀咕咕商量事情。
    “让一队二队的人把搅拌好的混凝土往路基上运。再抽几个人往搅拌机里倒沙子，石子，水泥，水。让三队的人摊平路面上的混凝土。让四队的人…闺女，让四队的人干什么来着？”
    急等着找老妈李云枝换尿布的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飞到她爹戚民的身边。
    “爹，各个路段有柴油发电机带动的混凝土振捣器，从四队抽些人来来回回振动摊平的混凝土，做到铺设均匀密实，防止混凝土空洞。”
    “哎呀，你看爹这个记性，闺女刚交代完，就给忘了。行了，爹知道了，你云飞叔也听到了，赶紧找你妈妈换尿布去！”
    “爹，云飞叔，有什么问题找逍遥煦，我走了。”
    浓浓的奶香味很快消失，戚民和李云飞指挥着全体村民有条不紊地铺设路面。
    三队的小队长急头白脸的跑了过来：“队长…大队长…摊混凝土的抹子没有，我们拿铁锹摊不平，怎么办？”
    戚民赶忙领着三队的小队长去找开搅拌机的逍遥煦商量。
    逍遥煦正在教一队的小队长怎么开混凝土搅拌机。
    他衣袖一甩，地上凭空出现一堆大抹子小抹子：“抹子都在那放着呢，拿去！”
    “…”三队的小队长呆若木鸡。
    四队的小队长披着月光跑来了：“队长…大队长…你让俺们拿捣蛋器捣混凝土，一个个的都不知道怎么用。怎么办？不能干站着，耽误工期啊！”
    逍遥煦苦笑了两声，手一挥：“走走走，我去教你们怎么用捣蛋器。”
    戚民追在逍遥煦的后面跑：“逍工程师，那叫混凝土振捣器，不叫捣蛋器。”
    逍遥煦转身向戚民抱怨：“哎呀…为了帮你们村修路，损耗了我不少功力，你说我这忙前忙后的图个啥？”
    戚民刚要陪小心说好话，两个人头顶上空传来戚蔷薇的娇责：“逍遥煦，你说啥？不想在我的空间里盖房子了？”
    逍遥煦望空嬉笑：“盖盖盖！我和你爹开玩笑呢。小丫头，耳朵可真尖。”

 第81章 放火

    清风村生产队大队长戚民一再强调，不需要妇女同志跑来加夜班。
    然而，一夜两块钱的工钱太诱惑人。
    男男女女都来了，有奶娃娃的妇女同志抱着奶娃娃也来了。
    路边草棚子里又铺了几张草席，睡着十多个不会走不会跑只会爬的奶娃娃。
    看管这些奶娃娃的是戚蔷薇的奶奶戚李氏。
    六七里的路面上，柴油发电机嗒嗒嗒的响，每隔二百米，用长竹竿挑起一个一百瓦的大灯泡，照亮了夜空，映射着每一个忙碌的身影。
    “大队长，咱村路通了，什么时候通电？”
    “大队长，路修好了，咱往后还干啥？”
    柴油发电机塔塔塔的声音没能掩盖住众村民渴求通电，渴求富裕起来的声音。
    戚民拿着振动棒震着路面上的混凝土，他的声音也跟着咚咚咚的响了起来。
    “路修好了，就通电，然后打井修水渠，把咱村的集体经济搞上去。
    让大家兜里有钱花，孩子有学上，家家能吃上白面馒头，红烧肉，住上宽敞明亮的砖瓦房。”
    胡二狗正弯着腰，拿着大抹子摊平路面上的混凝土。
    听到戚民的话，丢下手里的大抹子，直起腰，兴奋得脸通红：“大家听我的，给咱们的大队长呱唧呱唧。”
    众人都停下手里的活，站直腰杆，啪啪啪地尽情鼓掌。
    佘大炮拄着木棍，背靠着自家的大门垛子，猪肝脸越来越灰暗，死鱼眼阴出了血丝。
    戚民的话并没有感动到他，他只想除掉戚民和李云飞，做回清风村生产队大队长一职。
    清风村人过得好不好他不关心，清风村人的死活更与他无关，他就想高高在上的做个人上人。
    对面草棚子里传来奶娃娃们咿咿呀呀的声。
    奶娃娃们被草棚子外的声音吵得睡不着，一个接一个的呜哇上了。
    有娃的妇女都急火火地跑进草棚子哄孩子。
    佘大炮看见李云枝也往草棚子里跑，眉头晃了晃，嘴角阴阴一笑，转身进了院子。
    李云枝跑进草棚子，宝贝女儿戚蔷薇却不在草棚子里，连看管戚蔷薇的戚娟娟也不见了。
    李云枝不敢大声宣扬，怕惊到来草棚子里奶娃娃的女同胞。
    她贴着奶奶的耳边，小声问：“妈，蔷薇和娟娟去哪了？”
    奶奶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和善，小声回：“蔷薇担心佘大炮搞破坏，监督他去了。”
    李云枝放宽了心，走出草棚子，往佘大炮的大门口看了一眼，拉起路边一辆小推车，向清风山下打麦场走去。
    “爹，醒醒！”
    “大炮，啥事？爹正困着呢。”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在佘大炮西间屋子的窗户外，听到佘大炮叫他爹佘槐，就知道佘大炮没安好心。
    “嘘…”
    她脑瓜子忽忽悠悠转了一圈，示意趴在身边的姐姐戚蔷薇别说话。
    心中默念：“我要录音机，把佘大炮父子俩的话录下来。”
    屋子里黑灯瞎火，看不见屋子里的人，声音却听得一清二楚，也录的一字不漏。
    “爹，你拿着火柴，偷偷转到路对面那个草棚子后面，把那个草棚子点着。”
    “点…点它干嘛？”佘槐惊得声音颤抖，“草棚子里睡了十多个奶娃娃，你…你不会想着把他们全烧死？！”
    “把他们全烧死了才好。爹，你想啊，村子里修路，一下子烧死了十多个奶娃娃，他戚民和李云飞这两个狗日的肯定脱不了干系，不判他们死刑都对不起村子里失去孩子的父母。”
    “儿子，你这一招够狠，可是风险也大，爹怕完不成任务。要去你去，爹可不去干那丧尽天良的事情。”
    “爹，想当年，咱村死在你手上的人还少吗？你怎么越活越仁慈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可是你教给我的。我这腿脚不方便，若是能跑能跳，我肯定自己去，绝不劳累你老人家。”
    “好，我去！”
    父子俩从头坏到脚底板，五脏六腑都是黑的。
    毒到老天都不愿意收他们。
    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的戚蔷薇越听火越大，真想一把火烧了佘大炮的房子。
    可佘大炮的屋子里还睡着佘大炮的三个儿子，烧不得。
    戚蔷薇关了录音机，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离了佘大炮的院落。
    “妹妹，救娃娃。”戚娟娟趴在她耳边低语。
    “知道了。”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飞到草棚子里。
    草棚子四周围着稻草帘子，影影绰绰的灯光映了进来，十多个奶娃娃都吃饱了奶，睡着了觉，奶奶坐在一边打瞌睡。
    戚蔷薇的胳膊往草棚子里一揽，十多个奶娃娃，连带着奶奶都进了她的玄幻虚无缥缈罩。
    “哇！妹妹好棒啊！”
    玄幻虚无缥缈罩变大了好几倍，戚娟娟惊呼出了声。
    “嘘…小点声，别吵到奶娃娃们睡觉。”
    奶奶呓语了一句，躺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睡上了觉。
    她还以为自己在草棚子里，其实人已飘到了空中。
    玄幻虚无缥缈罩悬浮到佘大炮的房子上空，就见佘大炮的老爹佘槐鬼鬼祟祟地走出了院门。
    “唉！刚摊平的路面，你怎么踩上去了？你那么大的年纪，不回屋睡觉，跑这里捣什么乱？”
    胡二狗惊天霹雳的吼没能震住佘大炮的老爹佘槐，他淌着水泥混凝土走到了对面大树下的草棚子。
    佘槐背着手，站到胡二狗的身后，装着无所事事，背着手，伸着头，往铺着水泥混凝土的路面上看：“被你们吵得睡不着觉，我出来参观一下。”
    李云飞和逍遥煦巡查路面正好路过，李云飞拿着大喇叭呵斥。
    “赶紧顺着远路返回去，别搁这耽误大家干活。”
    佘槐倚老卖老：“当个副队长而已，看把你小子能耐的，在我面前拽上了。想当年我管理清风村的时候，你还没从你娘肚子里爬出来。”
    李云飞霎时怒发冲冠，举着大喇叭咆哮。
    “你可别再提你管理咱清风村的事，提起它我掐死你的心都有。想当年你独霸清风村，咱村饿死冻死的人可不少。
    你吃人肉，喝人血，俺爹就是被你害死的。斗地主的时候让你蒙混了过去，你还不知道收敛，当心老天收了你！”
    佘槐当即蔫了，哼哼唧唧地装出一副老弱病残的死样子：“人老了憋不住尿，我上后面撒泡尿就回去。”
    众人都不当回事，忙着干各自的活。
    佘槐走走停停，绕到了草棚子后面。
    他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他，抖着手，从褂兜里掏出一盒火柴。
    嘴里咕哝：“老了老了，不中用了，想不到还能为儿子做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我这一辈子，对得起儿子，对得起孙子，九泉之下也对得起祖宗。”
    “哧拉…”
    他划着了一根火柴，犹豫不带犹豫，举着去点燃面前围着草棚子的稻草帘子。

 第82章 你放火我扇风

    你放火，我扇风，草棚子烧不起来，对不起贼心烂肠的你爷俩。
    干燥的稻草帘子被佘槐点着，戚蔷薇心中默念：“风来，风来，给我使劲的扇风。”
    一股风吹来，“轰”地一声，整个草棚子熊熊燃烧起来。
    火焰蹿起十多米高，猛然间燎着了佘槐的胡子和头发。
    “啊…”
    佘槐惨叫着滚进草棚子旁边的庄稼地里。
    一霎间，滚滚浓烟升上高空，炙热的火光映红了夜空。
    “天呐！草棚子着火了…”
    “快救火！…”
    “俺的儿啊…”
    “俺的闺女…”
    道路上干活的村民惊呼乱叫着往着火的草棚子这边跑。
    有娃的女人们撕心裂肺地哭喊，男人们拿着水管子，拎着水桶去救火。
    佘大炮拄着木棍站在家门口，望着腾腾燃烧的火焰，丧心病狂的大笑。
    继而扔掉手里的木棍，馋狼扑食似的冲到戚民和李云飞跟前，扯着嗓子大吼大叫。
    “戚民，李云飞，你们修个路，烧死了十多条幼小的生命，我看你们怎么向上级交代。”
    戚民和李云飞都惊炸了心，推倒挡在面前的佘大炮，提着水管子水桶去救火。
    女人们凄厉的哭声在夜空里回荡：“俺的娃…俺的娃…俺的娃…”
    “闺女…我的闺女啊！…”一片哭声里，竟然有马秀梅的哭声。
    被戚民李云飞推到混凝土里的佘大炮猛然一惊，从混凝土里爬出来，踉踉跄跄地往马秀梅身边跑。
    “秀梅，你…你把美妮也放在…放在草棚子里了？！”
    自从李奋斗下毒，死在生产队做饭的大棚子里，做饭的大棚子每夜都有五六个民兵看管。
    马秀英偷不到生产队里的东西，自己的妹子马秀梅又住在家里，每天和佘大炮眉来眼去，一气之下，把马秀梅撵回了家。
    今夜加夜班浇灌水泥混凝土，马秀梅想趁天黑，把自己的闺女和戚蔷薇互换一下身份。
    她把闺女佘美妮抱到草棚子里，还特意把她放到戚蔷薇睡觉的草席上。
    “姐夫，闺女…我们的闺女没了…”马秀梅哭晕在佘大炮的怀里。
    马秀英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揪着马秀梅的头发往一边扯：“贱货！臭不要脸，他是你姐夫，不是你男人。滚开！”
    马秀梅悲痛欲绝，把闺女的死全怪到马秀英的身上，抓住马秀英的头发，狂扇她的脸。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非要把我们娘俩赶出家门，若不是你把我们娘俩赶出去，美妮也不会被烧死。”
    佘大炮一听，抡起拳头去打马秀英。
    三个人扭打到一处。
    村民们无暇理会佘大炮马秀英马秀梅三个人狗咬狗，一心只想扑灭草棚子上的火救出十多个奶娃娃。
    戚民赤白着脸，拿着水管子浇透自己的身体，要往草棚子里冲。
    耳听戚蔷薇在头顶上方唤他：“爹，奶娃娃们都在那棵百年老槐树下睡觉呢，草棚子里没有人伤亡。”
    戚民急忙扔了手里的水管子，拿过李云飞腰间挂的大喇叭，敞亮亮地喊。
    “喂喂喂，全体村民注意了啊！草棚子里没有人，奶娃娃们都在那棵百年老槐树下睡觉呢。妇女同志们，把你们的娃赶紧抱回家，今夜不扣你们的工钱。”
    妇女同志们惊喜若狂，都顾不上擦眼泪，撒蹦子往远处那棵百年老槐树下跑。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升到路面的上空，打开了录音机，把音量调到最高档。
    清风村的上空循环播放着佘大炮和他爹佘槐的对话。
    “爹，你拿着火柴，偷偷转到路对面那个草棚子后面，把那个草棚子点着。”
    “点…点它干嘛？草棚子里睡了十多个奶娃娃，你…你不会想着把他们全烧死？！”
    “把他们全烧死了才好。爹，你想啊，村子里修路，一下子烧死了十多个奶娃娃，他戚民和李云飞这两个狗日的肯定脱不了干系。不判他们死刑，都对不起村子里失去孩子的父母们。”
    “儿子，你这一招够狠，可是风险也大，爹怕完不成任务。要去你去，爹可不去干那丧尽天良的事情。”
    “爹，想当年，咱村死在你手上的人还少吗？你怎么越活越仁慈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可是你教给我的。我这腿脚不方便，若是能跑能跳，我肯定自己去，绝不劳累你老人家。”
    “好，我去！”
    “打死他们，打死佘大炮佘槐…”
    清风村的村民一下子炸开了锅，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把佘大炮围在了当中，把佘大炮的老婆，佘大炮的小姨子扔出了包围圈。
    “还有一个，把那个千万万剐的老东西拉过来一块揍。”
    积压已久的愤怒在村民们的胸膛里腾腾燃烧。
    有人从草丛里拽出了烧得面目全非的佘槐。
    愤怒的拳头下雨般落到佘大炮佘槐的身上。
    戚民站到高处，拿着大喇叭大声制止：“村民们…轻点打…给他们留口气，明日送到公社武装部法办他们。”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到他爹身边：“爹，我带着妹妹去镇上找乡长爸爸，把录音机交到他手里，请他向上级汇报。”
    “去！闺女。”
    戚民不担心她闺女戚蔷薇能不能找到乡长李平和。
    他闺女神通广大，别说到清风镇找人，就是到全国找某某某，都不是难事。
    戚民推开里三层外三层的村民，命令几个民兵把鼻青脸肿的佘大炮佘槐暂时关押到大队部。
    “注意了！注意了！全体村民注意了！赶紧把我们的活干完，明天押着佘大炮佘槐去公社武装部。”
    一夜之间，在戚蔷薇空间里的帅男逍遥煦的帮助下，清风村的村道铺设上了水泥混凝土。
    从村头到村尾，一直到生产队大队部，六七里的路面上全覆盖上了保护膜，还安排了专人，白天黑夜的来回守护。
    佘大炮和佘槐俩父子这次彻底演砸了，完完了，吃花生米的日子也都定了下来。
    清风村的村道修好了，整个清风村沸腾起来，大人小孩都跑到村道上压马路。
    路修好了，地里的农活一件接一件的来临。
    除豆地里的草，除棉花地里的草，打棉花叉子，翻红薯秧子，稻田里灭虫…
    戚民作为生产队的大队长，和李云飞都忙得屁股不挨板凳。
    他的两个闺女戚蔷薇和戚娟娟都被乡长李平和扣留了下来，养在家里不算，还把李云枝给接了去。
    “妈妈，你怎么又犯困了？今天这十个字，你还没默写出来，不能睡啊！”
    李平和住在清风镇，清风镇上开有农民夜校，专为不认识字的老百姓举办的学校。
    戚蔷薇到李平和家的第一天，知道了妈妈董桂英在夜校里任老师，特意给她妈妈李云枝报了个名。
    又听说县城文工团面向社会招聘演职人员，瞒着老妈李云枝，让在文工团工作的董桂英给老妈李云枝报了个名。

 第83章 妈妈考文工团

    乡长李平和在清风镇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老一辈留下来的房子，两进两出，有前院后院，十多间砖瓦房。
    李平和的父亲李国良建国前经过商，又是爱国人士，在清风镇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家在镇上原来有十来间门面，都贡献了出去，做了供销社的门面房。
    李平和的父母都还健在，和两个未成年的孙子住在前院，李平和两口子住在后院。
    李云枝和两个闺女来了，被安排住在了后院。
    李平和每天下了班，就抱着宝贝闺女戚蔷薇在镇上遛弯。
    爷爷奶奶跟在后面要了好几回，都不给抱。
    “爹，娘，你们年龄大了，手脚不利索，万一把宝贝孙女抱摔了怎么办？”
    爷爷奶奶气得拿巴掌去扇他：“李阳李杰都是我们抱大的，你那时候怎么不担心我们摔了李阳李杰？”
    戚蔷薇这时候总是趴在李平和的肩膀上，嘟嘟着红艳艳的樱桃小嘴，爷爷奶奶的唤。
    爷爷奶奶放低了高姿态：“平和，给我们抱一会。我们自从吃了蔷薇送的果果，身体强壮着呢，不会抱摔了她。”
    好说歹说，终于给抱一会。
    奶奶抱着戚蔷薇到左邻右舍家里去炫耀，后面还跟着爷爷做护卫。
    整个清风镇上的人都知道李平和认了个宝贝闺女，是县城军区首长未来的儿媳妇。
    戚蔷薇五个多月的小婴儿，每天忙得很。
    早上，李平和去乡里上班前，必要抱着戚蔷薇联络联络父女亲情。
    “爸爸去上班，蔷薇要乖乖在家等爸爸回来，不许偷溜回家。”
    “知道了，爸爸拜拜，晚上见！”
    董桂英白天去县城文工团做本职工作，教人跳舞，晚上到夜校教书。
    她上班前也要抱一会戚蔷薇，下班后必要看到戚蔷薇睡着了，才回自己的卧室休息。
    李阳李杰每天早上五点去学校上早自习，戚蔷薇也要相送。
    “妹妹，乖乖在家等我们放学，不许偷溜回家。”
    “知道了…哥哥再见…”戚蔷薇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打招呼。
    老妈李云枝被宝贝闺女逼上了梁山。
    白天由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送到县城文工团排练室练习唱歌跳舞。
    晚上又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载着她回镇上上夜校。
    一家三口住在李平和家里，不能光吃饭不干活，李云枝一早还要起来做早饭。
    为了不让老妈李云枝太辛苦，戚蔷薇一大早起来问空间要吃的。
    馒头包子饼，稀饭马糊，换着花样给李平和一家人改善伙食。
    老妈李云枝省去了做饭的时间，便由戚蔷薇监督着背书，认生字，教歌谱。
    戚蔷薇为了不打扰老妈李云枝学习，自愿断了喝妈妈的奶，改喝空间里的羊奶。
    为了妈妈夜里能睡个好觉，戚蔷薇还学会了给自己换尿布。
    换下的尿布扔到床边塑料盆里，不是老妈李云枝洗，就是妈妈董桂英洗。
    劳累到两个妈妈，戚蔷薇总感觉不好意思。
    好想自己能走能跑，会自己去茅房，自己擦屁股，也不用每天换尿布洗尿布。
    母女三人在李平和家里住了两个月，戚民骑着自行车来接了十回，一次也没能接回家。
    李平和和董桂英每回都说一样的话：“戚民，咱爸咱妈离不开蔷薇和娟娟，再让她娘仨住几天了。”
    自打李云枝娘仨住进李平和的家里，从早到晚，李平和的家里笑声不断。
    爷爷奶奶一会儿不见戚蔷薇就想的慌。
    戚蔷薇送了爷爷奶奶一人一部收音机。
    送了爸爸李平和一块上档次的手表。
    送了妈妈董桂英漂亮的衣服，高档的化妆品。
    送了两个哥哥学习用具，二十一世纪的书包，二十一世纪男孩子穿的衣服。
    七个月的时候，戚蔷薇学会了走。
    问空间要了个儿童马桶，学会了擦屁股，再也不用麻烦自己换尿布，麻烦两个妈妈洗尿布。
    时间不经意间过去三个月，李云枝一个只知道洗衣做饭，带孩子，到生产队上工下工的农村女人，已经认识很多字，能看懂一首歌的歌谱，且过目不忘。
    “妈妈，相信你闺女，你一定能考上文工团，成为一个吃商品粮的人。”戚蔷薇不断给老妈李云枝打气。
    李云枝在宝贝闺女戚蔷薇的监督下，看书写字，唱歌，跳舞，都不在话下。
    她喝了戚蔷薇空间里的灵泉水，唱歌天赋和悟性极高，连董桂英这个文工团的老职工都佩服不已。
    “啥？让你妈妈去考文工团！”
    戚民在生产队里忙得昏天黑地，终于抽出空闲，骑着自行车又到镇上接老婆孩子。
    听到李云枝要考文工团，戚民惊讶得跳了起来。
    “闺女啊，你让爹当生产队的大队长，爹凑凑合合还能干下来。让你妈妈去考文工团，我看还是算了。
    你妈妈大字不识，在家洗衣服做饭看孩子还差不多。当演员，她不是那块料。”
    戚民自从做了生产队的大队长，俺俺俺的不说了，改成我我我了。
    三个月来，李云枝听到的都是鼓励打气的话，听了戚民的话，顷刻火大。
    “小瞧人，我怎么就不能成为一个演员了？我现在不比你认的字少，一张报纸，我能从头读到尾。不信，我读给你听听。”
    李云枝拿过一张人民日报，
    一字一句的读给戚民听。
    戚民的脸上除了惊喜，还夹杂着说不上来的一种神情。
    那种神情越聚越多，阴沉沉的要下雨似的。
    “戚民，云枝妹子进步很大，你应该高兴才对，生什么气啊？”
    戚民黑沉着脸，对李平和两口子的问话爱搭不理，推起院子里的自行车往外就走。
    看样子是生气了，还气得不轻。
    李平和两口子再也不好意思强留李云枝母女。
    一家人把戚民一家四口送到回清风村的大道上，依依不舍地告了别。
    “哈哈哈…”
    戚民骑着自行车奔驰在回村的大道上。
    自行车的前杠上坐着戚娟娟，后座上坐着李云枝抱着戚蔷薇。
    李云枝一只胳膊搂抱住戚蔷薇，一只胳膊搂抱住戚民壮实的腰，小心翼翼地问。
    “孩子她爹，你刚刚还气得跟个癞蛤蟆似的，这会儿哈哈大笑个啥？”
    戚民嘻嘻地笑：“我不装出生气的样子，他们能放你娘仨回来？”
    “看你，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在生我的气呢。”
    李云枝伸着手，在戚民的肚皮上挠了几把，痒得戚民嘿嘿嘿地笑，猛踩脚蹬子。
    恨不得把脚蹬子踩飞了。
    李云枝看他心情欢畅，趁机请求：“孩子她爹，支持我考文工团好不好？”
    “好好好，支持你支持你。”
    任何人只要一开心，万事皆好说，戚民也不例外。
    李云枝的考试在县城清风文工团演出大厅进行。
    戚民向李云飞安排好生产队里的工作，骑着自行车赶来了。
    陈霞逸云也来了，董桂英作为评委，坐到了评委席上。
    “闺女，爹有些担心啊。”
    “爹，你担心什么？担心妈妈考不上吗？”
    考试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考生依次出场，在演出台上展示自己最拿手的才艺。
    有唱歌的，有跳舞的，有说相声的，又朗诵诗歌的…
    李云枝排在最后一个出场。
    观众席，戚民一只胳膊搂一个闺女，端正的五官溢满了忧虑。
    “爹担心你妈妈考上文工团，把你老爹给甩了。”
    戚蔷薇胖胖的小手拍着戚民的脸颊宽慰。
    “老爹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虽然只是生产队的大队长，但大小也是个官。妈妈对老爹又一往情深，哪里舍得把你给甩了？老爹可不要胡思乱想哦！”
    听了闺女的一番话，戚民自豪地挺起了腰板。
    蓦然，他那深邃有神的眼睛，被舞台上走来的一个漂亮迷人的女演员给吸引住了。
    眼眸不眨地盯着人家看，把怀里搂抱的两个闺女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戚蔷薇感觉到老爹搂抱着她的手松开，急忙扶着他的胳膊站到了地上。
    戚娟娟反应慢了半拍，从老爹戚民的腿上滑了下去。
    大闺女坐到了地上，二闺女站到了地上，戚民都没有发觉。
    他眼睛直直地望着舞台上的女演员，嘴半张着，头微微往前伸，陷入了痴迷状态。
    舞台上的女演员画着淡淡的妆容，穿着一袭浅绿色的拖地长裙，黑色的长发瀑布一般飘散，精致的脸上微微泛红。
    明亮闪烁的凤眼，轻轻勾起的红唇，望着台下的观众露出怯怯的笑。
    一阵优美的音乐响起，女演员轻启红唇：“一首北国之春献给大家，希望大家喜欢。”
    戚民惊呼：“蔷…蔷薇，那个漂亮的女演员说话的声音怎么和你妈妈说话的声音一模一样？”
    他的声音太大，周围的观众都向他投来不满的眼光。
    “老爹，你不会连自己的老婆都不认识了？那个漂亮的女演员就是老妈李云枝。”
    戚民把两个闺女抱到怀里，幽幽地说：“你们的妈妈现在是飞上枝头变凤凰，老爹我有些自惭形秽，感觉配不上她了。”

 第84章 妈妈有可能成为文工团的台柱子

    李云枝光凭长相，就打败了一众来文工团考试的选手。
    《北国之春》被她演唱得空灵，婉转，优美悦耳，回味无穷。
    “这个姑娘唱的真好听，长的也好看，我要是有儿子，定要让儿子娶她做儿媳妇。”
    戚民身边，一个中年女人由衷地感慨。
    “大姐，她哪里是什么姑娘，是我老婆。”
    中年女人不经意瞟了他一眼。
    黑黑的脸庞，壮实的大身板，厚实的大棉袄，肥胖的棉裤，千层底厚棉鞋。
    虽然长得端端正正，打眼一看，就不是县城里的人。
    “看你已是两个孩子的爹，怎能看见好看的姑娘就说成你老婆，这是不道德的行为。
    你的穿着打扮就是从乡下来的，人家姑娘一看就是城里人，别净想着占人家姑娘的便宜。”
    戚民低头看了看自己，心里起了莫名的伤感。
    看到老爹不悦，戚蔷薇忙走到中年女人的跟前，扬着娇美美的小脸和中年女人分辩。
    “你怎么可以瞧不起农村人，没有农村人种地，你吃啥喝啥？舞台上漂亮的演员就是我妈妈，我爹没有说谎。”
    中年女人瞬间被娇媚可爱，又软软糯糯的戚蔷薇给镇住了。
    眼望着戚民的两个闺女愣上了神。
    戚蔷薇和戚娟娟穿着打扮不像是农村孩子，又比县城里的小孩子穿的还要好。
    七十年代的冬天，不管是城市还是农村，小孩子大都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猫头棉鞋。
    戚蔷薇和戚娟娟却穿着粉粉艳艳的羽绒服，绒绒的小裤子，内加绒的儿童靴。
    她看完孩子，再去细细打量戚民。
    戚民上身穿着粗布蓝厚棉袄，下身黑粗布棉裤，脚上是千层底棉鞋，戴着厚实的羊剪绒火车头帽子。
    是农村人打扮没错啊！
    可他的两个孩子怎么穿的比县城里的孩子还时髦？
    脸蛋儿又白白嫩嫩，俊俏可爱，简直就是两个娇美动人的小潮童。
    “同志，你的两个孩子好可爱，让我抱抱好不好？”
    戚蔷薇无视中年女人伸过来的手，躲到了戚民的怀里。
    中年女人态度温和，和戚民套上了近乎。
    “同志，这都是你家闺女？”
    这不是废话吗？一个大男人还能抱着别人家的奶娃娃。
    戚民一瞬间想到了李平和和逸轩，他俩就常常抱着别人家的奶娃娃当亲闺女疼爱。
    他郁闷的脸上有了喜色。
    “没错，都是我闺女。”
    中年女人伸着手摸了摸戚蔷薇粉嫩嫩的小脸蛋，赞叹：“这小丫头长得可真好看。我活了四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如此好看的小丫头。”
    一旁的戚娟娟自豪感倍增：“姨，我妈妈长得好看，我爸爸长得也好看，我妹妹长得更好看。那上面唱歌的就是我妈妈，她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妈妈。”
    中年女人不由也喜欢上了伶牙俐齿的戚娟娟，伸着手去抱她。
    “小姑娘，你长的也好看，做我女儿好不好？”
    戚娟娟吓了一跳，以为她要把自己从老爹怀里抢走，紧紧搂抱住了老爹戚民的脖子。
    中年女人露出羡慕的眼光：“这位同志，你有两个可爱漂亮的女儿，好福气啊！”
    李云枝唱的歌已接近尾声，父女三人不再说话，眼睛注视着台上的李云枝，都伸着巴掌准备给她鼓掌。
    音乐停了，观众和评委们暴雨般的掌声响了起来。
    李云枝落落大方地鞠躬致谢，丝毫看不出她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女人。
    戚蔷薇的小巴掌都拍疼了，一脸自豪的和老爹戚民说话：“爹，你没想到，我妈妈就是吃这碗饭的人。”
    中年女人吃惊地望着戚蔷薇：“天呐！你小小年纪说起话来怎么和大人一样？”
    戚民毫不谦虚地笑：“我闺女聪明着呢，能秒杀一切大人的智商。”
    看着身边的男人不像是在说假话，中年女人吃惊不小：“神…神童吗？”
    戚民猛然间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底，急忙改口：“大姐，我开玩笑呢，别当真。”
    李云枝走进了后台，戚蔷薇忙拍着戚民的脸颊：“爹，找妈妈去了。”
    戚民长胳膊一揽，抱起两闺女，向后台走去。
    中年女人跟在他的后面也进了后台。
    “这里是演员换装的地方，你抱着孩子进来干嘛？出去出去！”
    戚民的脚还没跨进后台的门，就被里面的工作人员赶了出来。
    戚民陪着笑脸解释：“同志，我找我老婆，我老婆在里面呢。”
    工作人员是个六十多岁的大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戚民，听不懂人话似的嚷嚷。
    “这里是县文工团，不是你们那乡旮旯子可以随便逛，赶紧走赶紧走。”
    戚民霎时恼了，挺直腰板：“你怎么说话呢？我们农村怎么成乡旮旯子了？话说，没有乡旮旯子，你整天还不得喝西北风？”
    “老爹，怼的好！”戚蔷薇拍着巴掌给她老爹戚民助威。
    跟在戚民后面的中年女人发了声：“李华同志，赶紧向这位农民同志道歉。”
    她的话顿时让戚蔷薇对她有了好感，伸着两个小胖手求抱抱。
    “小丫头，你怎么这么讨人喜爱，让姨亲亲。”
    中年女人把戚蔷薇抱在怀里，在戚蔷薇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又一口。
    李云枝怀里抱着浅绿色的长裙，从后台更衣室走了出来。
    十一月的天气，她上身穿着一件燕麦色长款羊绒大衣，下身是一条黑色的打底裤，脚上穿着半高跟黑色长筒靴。
    整个人清纯秀丽，时尚新潮，美若天仙。
    这一身瞬间点炸了文工团里的全体演职人员。
    “李云枝同志，你能告诉我们你的裙子和大衣在哪里买的吗？”
    李云枝的裙子，大衣，打底裤，还有长筒靴，都是戚蔷薇问空间里要的。
    戚蔷薇忙伸着手要老妈李云枝抱。
    李云枝把手里抱的长裙递给戚民，从中年女人手里抱过戚蔷薇，嘴里吹着热气给戚蔷薇暖手手。
    “妈妈的小宝贝，冷不冷啊？”
    “不冷！”戚蔷薇拍着小巴掌脆生生地回。
    “云枝，恭喜你！评委们一致好评，就差我们团长点头应允了。”
    董桂英兴冲冲地跑了过来，一抬头看到中年女人，忙笑着询问。
    “团长，我去你办公室没找到你，原来你在这里。你觉着李云枝同志怎么样？有没有可能成为咱们团的台柱子？”

 第85章 村里安装变压器扯电线，没有水泥电线杆子

    清风文工团的团长韩玉芬喜欢上了李云枝的两个闺女，当即拍板，接收李云枝成为县文工团里的一员。
    逸家的吉普车早早地等在文工团的大门外，逸飞扬向老师请了病假，就为了接戚蔷薇去他家住两天。
    “不行不行！生产队里还有事，我们必须早点回去。”
    戚民抱着戚蔷薇，李云枝抱着戚娟娟，一家人走出文工团，被逸飞扬拦了下来。
    逸飞扬抱住戚民的腿，说什么也不让走，非要戚蔷薇坐到车上去。
    “叔叔，去我们家了，我在这里等了好久呢。”
    陈霞把李云枝和戚娟娟让进车里，跟着劝戚民。
    “你们一家人难得来一趟县城，逸轩老早就命家里的保姆准备好饭菜，就等你们一家人到了开饭。这大中午的，不回家吃个饭，说不过去？”
    “不去不去，真的不能去，生产队里一摊子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改天，改天我一定去陪大哥喝两杯。”
    戚民一只手紧紧抱着戚蔷薇，一只手去推停在文工团大门外的自行车。
    “戚民，你嫂子的面子你不给，我的面子你总得给？”
    逸轩一身便装，迈着正步，气宇轩昂的从对面新华书店里走了过来。
    戚民一脸生无可恋地望着他笑。
    李云枝娘仨被李平和扣留了三个月，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和和美美的生活了一个星期，转眼又要分居两地。
    不如先把话说在前头：“大哥，去你家也行，我先声明，她娘仨不留宿，绝不留宿。”
    逸轩唇角上扬：“看把你吓的，我没说留云枝娘仨住下，上车。”
    戚民却不上车，情愿骑着自行车跟在汽车屁股后头跑。
    他有他的目的，万一逸家人留下蔷薇不让走，他抱上蔷薇，骑着自行车溜得快。
    军区大院他去过好几回，离文工团不远，骑着自行车，也就二十来分钟的路程。
    陈霞，董桂英，李云枝，都抱着孩子坐在车后排座，逸轩坐到了副驾驶座。
    陈霞怀里坐着逸飞扬，董桂英的怀里抱着戚娟娟，李云枝的腿上坐着戚蔷薇。
    逸飞扬跳下来，挤到李云枝身边，伸着胳膊去抱李云枝怀里的戚蔷薇。
    李云枝担心逸飞扬抱不动戚蔷薇，温柔浅笑：“飞扬，你抱不动蔷薇，让姨抱着。”
    逸飞扬不依，非要抱着戚蔷薇坐到陈霞的腿上，抱了几次，没抱动。
    戚蔷薇红扑扑着小脸给逸飞扬加油：“飞扬哥哥，看好你哦，加油！”
    “蔷薇，你怎么吃这么胖啊！我都抱不动你了。”
    逸飞扬挤着坐到李云枝的身边，终是把戚蔷薇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陈霞为了给宝贝儿子腾地方，只得侧着身体坐着。
    逸云骑着董桂英的自行车和戚民边走边聊着天。
    “叔，李云飞最近怎么样？”
    “他啊，忙得很。白天忙生产队里的事情，晚上点着煤油灯夜读，就等着恢复高考，荣登榜首。”
    “逸云…”
    说曹操曹操到，李云飞骑着自行车不知从哪里摸了上来。
    戚民和逸云都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
    “你咋跑来了？村里安装变压器离不了人。你来了，谁看着呢？”
    “顶着寒风骑了一路，手冻僵了，先让我暖会手再说。”
    李云飞跳下自行车，哈着热气暖手。
    清风村生产队今年粮食大丰收，扣除上缴的公粮，留足来年的种子，剩下的全分给了村民。
    每家每人分了两百斤小麦，一百斤大豆，两百斤谷子，两百斤玉米，三百斤红薯，十斤棉花。
    清风村人，家家有了粮食，生产队里却没有磨面机，碾米机。
    戚民和几个干部一商量，决定卖了队里养的牛马驴猪置办磨面机，碾米机。
    磨面机，碾米机，买了回来，安置在大队部闲置的房子里。
    清风村没通电，买了磨面机碾米机，也只能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地看着。
    经过全体村民一致表决，用卖牛马驴猪余下的钱，再加上村民集资的钱，买一台变压器，安在大队部的院子里。
    变压器买了回来，今天水电局派几个技术员来村里安装。
    李云飞暖了一会手，说出来意：“戚民，大家把埋电线杆子的坑挖好了，逍遥煦却拦着不让埋电线杆子。他说木头电线杆子的耐用性和结实程度不如水泥电线杆子，非让埋水泥电线杆子。”
    逍遥煦被戚蔷薇指定为清风村生产队的经济建设顾问，他说的话有一定分量，不听他的不行。
    戚民拿掉头上戴的火车头帽子，挠了挠头，愁啊：“生产队只有木头电线杆子，没有水泥电线杆子。这大冬天的，上哪去找水泥电线杆子？”
    李云飞嘿嘿一笑：“问你闺女蔷薇要啊！蔷薇神通广大，没有她办不成的事。我呢，专程跑来找她，水电局的几个技术员还在大队部等着呢。”
    戚民忙骑上自行车，猛踩脚蹬子，去追逸轩的吉普车。
    李云枝扭头往后看，看见戚民红通通着脸，骑着自行车在后面狂追，急忙扯了扯陈霞的衣袖。
    “嫂子，戚民追上来了，好像有事情要说。”
    陈霞忙喊：“停车停车，快停车！”
    吉普车缓缓停在路边，李云枝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戚民气喘吁吁地跳下了自行车：“把…把闺女抱下来，生产队里有急事找她。”
    吉普车里坐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笑。
    戚民这个生产队大队长当的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他好了。
    生产队有急事，他一个生产队的大队长解决不了，必须动用七个月的小婴儿。
    李云枝转身去抱戚蔷薇，逸飞扬两手搂抱着不松：“不给！不给！她是我媳妇，你们不能把我们分开。”
    戚蔷薇挣着身体去找爹，逸飞扬却越抱越紧，勒得她气短。
    撇着小嘴想哭，许久未哭，竟然忘记了奶娃娃该怎么哭。
    她大眼睛挤巴挤巴，酝酿了半天，一声也没哭出来。
    “蔷薇乖，不哭，飞扬哥哥回家给你泡奶粉喝。”
    逸飞扬的小嘴亲着戚蔷薇肉嘟嘟的脸蛋儿，温柔地哄。
    戚蔷薇忍无可忍，一时间急了眼，手推开逸飞扬的脸，暴躁：“放开！我爹找我有急事。”
    “那行，我抱你下去。”
    逸飞扬只有七岁，七个多月的戚蔷薇已有二十斤，他欠着屁股想抱着戚蔷薇跳下车，试了几次，没成功。
    董桂英和陈霞都没有帮忙的意思，推开车门，跳下车，微笑着等逸飞扬把戚蔷薇从车里抱出来。
    “飞扬，给我！你还小，抱不动蔷薇。”戚民软言相劝。
    “不给不给！我谁也不给抱，叔叔有话就站在这儿说。”
    逸家的人都清楚，逸飞扬拧得很，到了他手里的东西，他若是不想给人，任谁都要不走。
    逸飞扬这些天一直在家里念叨着戚蔷薇，好不容易抱到怀里，岂能拱手送给别人抱。
    即便是来的老岳父，也不行！

 第86章 找抽是吧

    “蔷薇，今天水电局来了几个技术员，帮着生产队装变压器扯电线，生产队里只有木头电线杆子，没有水泥电线杆子，逍遥煦说木头电线杆子不耐用，拦着不让装。”
    戚民拉开车门，站在车边和戚蔷薇低声说话。
    逸轩跳下车，接过戚民的话：“戚民，那个逍遥煦说的没错。木头电线杆子不经风雨，埋到地下还有可能被虫啃食，更有可能引起火灾。隐患极大，还是用水泥电线杆子稳妥实用。”
    戚民忧愁：“这一时半会上哪弄水泥电线杆子去？生产队里的钱都买了变压器和电线，一毛不剩。”
    “要不这样，我出钱，到水泥制杆场买去。大家都上车，回家拿钱买水泥电线杆子。”逸轩急火火坐到了车上。
    戚民忙摆着手拒绝：“不行不行，哪能让你掏钱。再说，六七十根水泥杆子从水泥制杆场运到清风村也要好几天。
    水电局的人来一趟不容易，我们一个月前递交的申请，今天才来人安装。这眼看还有一个月就过年，大家都盼着年底下能用上电，磨上面，脱上谷子。”
    “这事还挺急，那怎么办？”逸轩又从车上跳了下来，皱着眉头，环抱着胳膊想法子。
    “老哥，这件事你别管了，交给蔷薇，蔷薇自有办法。”
    逸轩哑然失笑：“老弟，你这不是说笑嘛，她七个月大的小婴儿能有什么办法。”
    戚蔷薇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小手拍拍逸飞扬的脸颊：“我去帮生产队装变压器，你去不去？”
    逸飞扬激动又兴奋：“去去去，你去哪我去哪。”
    “那行，你把我抱下车。”
    逸飞扬眉头一蹙：“你吃太胖了，我坐着抱你还行，走着就抱不动你了。”
    “让我爹把我抱下车了。”
    “不行，叔叔会把你抱走的，我不给。”
    逸飞扬坐在车里，说什么都不让戚民抱戚蔷薇。
    戚蔷薇拿他没辙：“那你放我下来，我拉着你的手下车好不好？”
    这个可行。
    逸飞扬把戚蔷薇放了下来，戚蔷薇拉着逸飞扬的手，由老爹戚民扶着下了车。
    戚蔷薇抬手挥出只有她自己能看到的玄幻虚无缥缈罩，拉着逸飞扬，带着老爹戚民走进了玄幻虚无缥缈罩。
    “老爸，三位妈妈，还有姐姐，云飞叔，你们回家吃饭，我和飞扬哥哥，还有老爹去帮生产队装变压器，拜拜！”
    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到众人头顶上空，逸飞扬站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好奇又兴奋地摸来摸去。
    戚蔷薇和众人交代了一声，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向清风村飞飘。
    李云枝，李云飞，都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其他人都仰脸望天，却又什么也看不到，惊讶得说不出话。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在空中飘飞，天寒地冻的季节，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竟感觉不到冷。
    寻常人站在玄幻虚无缥缈罩外面是看不到玄幻虚无缥缈罩的，进了玄幻虚无缥缈罩，可以看到白色透明的大气泡一样的物体包裹着自己。
    “蔷薇，这是什么飞行器，摸着软软绵绵，却又坚硬无比，人坐在里面一点不往下掉。好神奇！”
    戚蔷薇趴到玄幻虚无缥缈罩里，扬着小脚，两只小胖手托着小下巴，神情悠然。
    “这叫玄幻虚无缥缈罩，是我前身的前身清灵公主发明出来的。玄幻虚无缥缈罩与我心意相通，我想做什么，它都能知道。你若是惹我生气，玄幻虚无缥缈罩会把你弹出去。”
    逸飞扬趴到戚蔷薇身边，“唧”在她粉嫩嫩的脸蛋儿上嘬了一口。
    戚民慌忙抱起戚蔷薇：“飞扬，男孩子不可以随随便便亲女孩子。”
    逸飞扬不听，踮起脚，伸着手去摸戚蔷薇的小脸蛋儿。
    “叔叔，蔷薇是我媳妇，我可以亲她啊！我爸爸就可以天天亲我妈妈，因为我妈妈是他媳妇。”
    和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是说不通的，戚民无奈地摇头。
    玄幻虚无缥缈罩很快漂浮到清风村大队部的上空。
    村民们都站在大队部大门外的水泥路上议论纷纷。
    水电局的人都穿着劳动布工作服，站在大队部办公室里焦急等待。
    寒冷的冬季，难得这几天都是大晴天，无风无雪，装变压器扯电线最合适。
    “你们的大队长去哪了？还装不装变压器扯电线了？不装不扯，我们可要回去了，局里忙得很，可没有时间搁着瞎耽误功夫。”
    以前生产队的四个小队长站在人群中说起了凉风话。
    “装个鸟，大队部的钱全用来买了变压器，现如今毛都不剩，这大冬天上哪去弄水泥电线杆子。”
    “就是，你戚民再有能耐，还能凭空变出水泥电线杆子出来。”
    “这眼看到饭点，他跑一边吃香的喝辣的，让我们在这里喝凉风。”
    “我看啊，都散了。他戚民连个鸟蛋也变不出来，倒害得我们辛辛苦苦挖了一天的坑，肚子都饿憋了。”
    听了他们的话，清风村的村民心神不定地议论纷纷，都打起了回家的念头。
    戚蔷薇忙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落到大队部院子里一个没人的角落。
    “爹，你先安排水电局的人到咱家吃饭，我去准备水泥电线杆子。”
    玄幻虚无缥缈罩陡然裂开，戚民从里面走了出去。
    戚蔷薇拍了拍玄幻虚无缥缈罩的壁：“回我的空间逍遥谷。”
    玄幻虚无缥缈罩裂开的口子转眼闭合，慢慢悠悠升上高空，在空中转了个圈，抬眸来到了逍遥谷。
    逍遥谷里艳阳高照，清风徐徐。
    俯视下方，逸飞扬对这处绝妙的所在感觉很熟悉。
    “蔷薇，我怎么感觉来过这里？可又记不起这是什么地方。”
    戚蔷薇仰脸望着他笑了笑：“这里是我的空间逍遥谷，我听逍遥煦说，你的前身常常到我的空间逍遥谷里来玩。”
    “哦…怪不得我对这里很熟悉。”
    逸飞扬沉稳得很，对自己的前身是谁一点不好奇。
    毕竟他才只有七岁，七岁的小孩子不想那么多事。
    他不再问东问西，继续俯视下方。
    戚蔷薇已有几个月没来自己的空间，一时间忘记了给清风村准备水泥电线杆子的事，想着巡视一遍逍遥谷。
    蓦然，她看到逍遥煦紧挨着她的宫殿在施法盖房子。
    周围站了好多空间里的帅男美女，小鹦拦着逍遥煦，正大声训斥。
    “逍遥煦，你怎么可以把房子盖在主人的宫殿旁？你想篡位夺权吗？”
    戚蔷薇让逍遥煦帮着清风村生产队安装变压器扯电线，他竟然溜回逍遥谷盖房子。
    玄幻虚无缥缈罩载着戚蔷薇和逸飞扬漂浮到宫殿的上方。
    戚蔷薇气不打一处来的怒吼：“逍遥煦，谁准你挨着我的宫殿盖房子来着？赶紧给我停下来。”
    “小丫头，是你答应我的啊！你不会这么快就给忘了？”逍遥煦仰脸望着空中，振振有词。
    戚蔷薇暴跳如雷的恼：“我允许你在我的空间里盖房子，是让你在我宫殿左面那片彼岸花海里盖，可没说让你挨着我的宫殿盖房子。你随意更改我的命令，找抽是！”
    她的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带着火花向逍遥煦霹去，逍遥煦吓得抱着头蹲到了地上。
    “咔嚓嚓…”
    逍遥煦玉树临风的气质顿无，披头散发地瘫坐在了地上。
    人没事，脸被霹成了包公，头顶缥缥缈缈地往外冒着青烟。
    “哈哈哈…逍遥煦，你活该！”
    逸飞扬站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拍着巴掌大笑。
    逍遥煦缓缓站起身，傻不愣地看了看惨败不堪的自己，又抬头瞅了瞅周围一脸坏坏笑的帅男美女，抽了抽鼻子，撇了撇嘴，捂着脸跑了。

 第87章 要不要大队部帮你们把孩子也生了

    逍遥煦在众多帅男美女面前丢了颜面，一个大男人竟然气哭了。
    自以为帮了戚蔷薇不少忙，戚蔷薇会睁只眼闭只眼，准许他在宫殿旁盖栋漂亮的小别墅。
    他揣着司马昭的心，行着司马昭做的事，结果被戚蔷薇的一道闪电摧毁了他在众美女心中的美好形象。
    这个伤害有点大，大到让昔日的对手逸飞扬看了笑话。
    士可忍孰不可忍！
    跑出五百米的逍遥煦顶着包公脸跑了回来，仰着头，对着空中耸耸鼻子，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小丫头，过分了啊！不就是在你宫殿旁盖了个房子，值得你发这么大的火吗？”
    戚蔷薇站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态度强硬：“我不想和你废话，赶紧把你没盖好的房子全给我拆了，恢复宫殿周边原有的样貌。让你在哪里盖，你就只能在哪里盖，不许给我乱盖。”
    逸飞扬虽然对逍遥谷很好奇，想到未来的老岳父还在清风村大队部焦急等待，忙摇着戚蔷薇的小胳膊提醒。
    “蔷薇，别忘了你来干嘛。”
    戚蔷薇神情一凛，抬手冲逍遥煦还没盖好的房子挥了挥：“恢复如初！”
    逍遥煦盖得半半拉拉的房子抬眸消失。
    戚蔷薇蓦然呆立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一动不动，大眼睛也一眨不眨。
    “蔷薇，蔷薇，你怎么了？”逸飞扬惊叫着摇晃戚蔷薇的小身体。
    小鹦倏地飞进玄幻虚无缥缈罩里，蹲到戚蔷薇的面前，捧着她的小脸观察。
    “她怎么了？不会是被逍遥煦那个大坏蛋气傻了？”逸飞扬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戚蔷薇若是变傻了，他有可能回不去凡间。
    他若是回不去凡间，爸爸，妈妈，姐姐，还不得急疯，逸家可就他逸飞扬一根独苗。
    呜呜呜…
    他聪明绝顶的小媳妇变傻了。
    逸飞扬撇嘴大哭。
    “别担心，她的身体只是在不知不觉中开启前前世的记忆，没有变傻。”
    小鹦对逸飞扬能来逍遥谷，非但不好奇和生气，还笑意盈盈地和他说话。
    戚蔷薇突然兴奋地问：“小鹦，我能把有的东西消失掉，是不是也能把没有的东西变出来？”
    “主人，应该可以。但是，你还小，不宜过多使用上天赐给你的神力。
    你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空间里的人给你去办。这些人住在你的空间里，吃你的喝你的，不给你干活说不过去。”
    戚蔷薇急忙吩咐：“那还等什么，赶紧让他们给清风村变出七十根水泥电线杆子，沿着清风村刚修好的路边，间隔五十米埋一根。”
    戚蔷薇的话就是圣旨，逍遥谷里的俊男美女衣袖一挥，消失了二三十人。
    “小鹦，你给我看着逍遥煦，只许他在彼岸花海里盖房子，他若不愿意，即刻把他逐出我的逍遥谷。”
    戚蔷薇装作看不见逍遥煦，大着嗓门和小鹦说话。
    逍遥煦扬起的头垂了下去，嘴里嘟嘟囔囔：“一点私情也不讲，当真是你的地盘你做主。”
    戚蔷薇叉着腰训斥：“无规矩不成方圆，大家若都像你这样私搭乱建，我的空间还不乱了套。
    住不住？不住赶紧离开我的空间。你离开之后，再想进来，门都没有。”
    戚蔷薇的空间里环境好，空气好，天然的氧。
    近处有吃不完的鲜果，钓不完的鱼，赏不尽的花花草草，有医治百病的灵泉，有长生不老的灵泉果。
    远处有连绵起伏的群山，山上飞禽走兽数不胜数，奇花异草，灵芝猴头燕窝随处可见。
    仙帝赐给唯一的女儿清灵公主的领地，不是谁想住就能住进来的至宝之地。
    逍遥煦扬起包公脸，无奈地苦笑：“知道了，我听从你的安排，只在彼岸花海里盖房子。小丫头，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把我帅气的脸变回来可好？”
    逸飞扬眉头一翘，趴戚蔷薇耳边嘀咕：“别把他变回来，就让他顶着包公脸过活。”
    “这样不好，对一个美男子伤害很大，会让他自闭的。”
    戚蔷薇天真无邪的脸上溢满了笑。
    逍遥煦闻着奶香味飞进了玄幻虚无缥缈罩里，伸着手去揪逸飞扬的耳朵。
    逸飞扬头一偏，躲了过去，抬腿去踢逍遥煦。
    小鹦伸展着胳膊，挡在了两个人的中间。
    “你俩没完了是！打打闹闹几百年，还没闹够吗？”
    “趁他小，赶紧欺负欺负。”逍遥煦不依不饶，继续伸着手去揪逸飞扬的耳朵。
    “趴下！”
    戚蔷薇的一声娇喝，逍遥煦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趴到了玄幻虚无缥缈罩里。
    逸飞扬趁火打劫，抬腿踢了他两脚。
    挨踢的逍遥煦，包公脸突然变白了，变帅了。
    逸飞扬诧异地去看自己的脚，逍遥煦猛然起身：“小子，给我趴下你！”
    一大一小，在戚蔷薇的玄幻虚无缥缈罩里打上了滚。
    戚蔷薇跳着脚恼：“逍遥煦，你敢动逸飞扬一下，我就让玄幻虚无缥缈罩弹飞你。”
    “好了好了，不闹了不闹了，我到彼岸花海盖我的房子去。”
    逍遥煦当即老实，松了逸飞扬，嬉皮笑脸地飞出了玄幻虚无缥缈罩。
    “小鹦，看着他，一不准盖高，二不准多盖，只给他两三间的地皮。”
    小鹦倏地飞了出去。
    有帅男美女们去清风村准备水泥电线杆子，戚蔷薇便不急着回清风村。
    她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带着逸飞扬在逍遥谷玩了一会。
    又命空间里的帅男美女摘了些鲜美的果子给逸飞扬吃，自己顺便喝了鲜羊奶。
    当她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回到清风村，清风村新修的村路边，每隔五十米立着一根水泥电线杆子，连水泥电线杆子上的瓷胡都装了上去，一直到生产队的大队部。
    大队部的院落里，两根水泥电线杆子并排组立，中间用两根横担连接，变压器已安装到横担上。
    水电局的几位技术员正吊在半空，安装通往大队部各个房间的线路。
    “好奇怪啊！咱们挖好的坑，凭空立上了水泥电线杆子。这水泥电线杆子从哪里来的？”
    村民们站在生产队的院落里稀奇不已。
    戚民拿着大喇叭行使生产队大队长的权威。
    “还能哪来的，大风刮来的！别都闲站着了，赶紧上外面拉线去！争取今天把高压线架上，明天开始给各家各户安装电表扯电线。”
    有人踮起脚，扬着脖子，厚脸皮的问：“大队长，各家各户安的电表扯的电线是大队部出钱，还是各家各户自己掏腰包？”
    站在戚民身边的妇女队长胡二狗精神焕发，最近在走桃花运。
    相了清风村方圆三十里七八个姑娘，连等他盖好砖瓦房就嫁给他的戚不黑的小姨子都看不上了眼。
    他拿过戚民手里的大喇叭，愤愤地喊。
    “大队部要不要帮你们把孩子也生了？一个两个想啥呢！你自己家里通电还要大队部掏钱，大队部的账目透明得很，有钱没钱你们不清楚吗？”
    有几个妇女同志嘻嘻哈哈地开起了玩笑。
    “胡二狗，你长得太磕碜，想帮俺生孩子，俺还不愿意呢。大队长若是愿意帮俺生孩子，俺举双手赞成。”
    “哈哈哈…”
    大队部院里院外笑声一片。
    戚民红着脸训斥：“当着孩子们的面，都说话文明些。”
    大家定睛一看，生产队大队长戚民的怀里竟然抱着他的宝贝二闺女戚蔷薇，身边还站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帅哥。
    “…”
    众人一脸懵逼，都没看到这俩孩子是什么时候来的。

 第88章 你就是咱村的土皇帝，谁敢不听你的

    “记工员卢旺财，又跑哪旮旯里喝马尿去了？快把家里要装表装电的村民统计一下。”
    戚蔷薇在戚民的怀里睡着了，戚民怕冻到宝贝闺女和逸飞扬，让妇女队长胡二狗和记工员卢旺财看着水电局的技术员扯线。
    他解开大棉袄的扣子，把戚蔷薇包裹进怀里。
    又把自己头上戴的火车头帽子盖到逸飞扬的头上，一只胳膊搂着戚蔷薇，一只胳膊抱住逸飞扬，大踏步走上新修的村路。
    大长腿迈大步，比小短腿跑的还快，六七里的路程很快走了一半。
    “戚民，停一下，大娘找你有点事。”
    戚民的大娘戚马氏颠着小脚，一阵风地跑到了戚民的前头。
    “啥事？”
    戚马氏还没说出找戚民什么事，呼啦一下，围过来二三十人。
    “大队长，吃饭没有？没吃上俺家吃去。”
    二三十人都是来请戚民到家吃饭的，搞得戚民一头雾水。
    “大队长，你怎么抱俩孩子，多累啊！让俺帮你抱一个。”
    戚不黑伸手把逸飞扬抱到自己怀里，解开蓝粗布厚棉袄，严严实实地包裹住逸飞扬。
    戚民一边低头查看大棉袄有没有漏风，一边着急：“你们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大队部安着电，我这又急等着把孩子送回家睡觉。有话快说，大冬天的，别冻着俩孩子。”
    戚巧的丈夫庆丰收趁机献殷勤：“戚民哥，你是个大忙人，生产队里一时半会离不开你。
    不如把孩子放俺家床上睡觉，让戚巧看着，你尽管忙你的去。俺家屋里生了一盆火，烧得正旺，可暖和了。”
    戚巧家恰好就住在路边，走两步就到。
    庆丰收不等戚民答应，拉开戚不黑的厚棉袄，从戚不黑怀里夺过逸飞扬，解开自己的黑粗布大棉袄，把逸飞扬塞进怀里，揣起来就走。
    “你你你你…孩子都到了俺怀里，你也好意思抢了去，你…你是土匪吗？”
    戚不黑气得话也说不利索了，跟在庆丰收的屁股后头，进了戚巧家玉米秸秆围成的院子。
    二十多人怀着同样的心思，追在戚民的屁股后头，也跑进戚巧家的院子。
    庆丰收脚刚跨进堂屋的门，可着嗓子叫喊：“戚巧…快把咱的二侄女蔷薇抱进屋子里暖和暖和。”
    一嗓子把戚蔷薇喊醒了，小手扒开老爹戚民的大棉袄。
    人又到了泥巴房里。
    泥巴墙，草铺的顶，靠北墙摆着张吃饭的小四方桌，缺了两条腿，用两个小板凳顶着。
    靠东墙穴着生产队里分的粮食，再无别物。
    戚巧婶破袄袖拢着手，从里间屋里跑了出来：“戚民哥，快把孩子给我，屋里生着火盆，暖和着呢。”
    戚民把戚蔷薇递给戚巧，戚巧搂抱着戚蔷薇跑进里屋。
    里屋只有一张旧得不能再旧的三条腿的床，第四条腿用几块大石头摞在一起顶着。
    戚蔷薇对戚巧家的事还是知晓一二。
    戚巧是老爹旁门叔伯家的闺女，父母原本把她许配给佘大炮的弟弟佘小炮，戚巧不愿意，自己相中了村里无父无母的庆丰收。
    庆丰收人厚道，只是穷得寒心。
    一个无父无母的穷小子没少被佘大炮扣工分少分粮食，连自己都养不起，瘦得嘬腮深眼窝，竟剩皮和骨架了。
    戚巧瞒着父母，和庆丰收住到了一起，就那么成了家。
    上一世，老妈李云枝和戚巧是最要好的姐妹。
    老妈李云枝去世后，戚巧婶没少给她和姐姐送吃的。
    戚蔷薇喜欢戚巧婶，觉着她是个好人，乖乖地趴到她的怀里。
    自打戚民做了生产队的大队长，村民们有钱挣，家里又不缺粮食吃，庆丰收吃胖了，身板也壮实了，端端正正的容貌显露了出来，戚蔷薇对他也有好感。
    “怎么都进屋来了，都出去都出去，别吓到三个孩子。”
    庆丰收把怀里揣的逸飞扬塞进被窝里坐着，转身去撵随着戚民走进来的村民。
    戚民的大娘戚马氏一蹦三尺的恼：“庆丰收，俺找俺大侄子说事情，你把他诓进你家算怎么一回事？”
    庆丰收心里有事，霎时红了脸庞：“大娘，看你说的是啥话，俺是怕冻到两个孩子，让他们到屋子里暖和暖和。”
    戚马氏翻了翻三角眼，拉起戚民就走。
    “戚民，大娘找你真有急事，走，咱娘俩到家说去。”
    “大娘，你有什么话在这里说，我急等着到大队部处理事情，去你家就免了。”
    戚民越来越有做生产队大队长的气势。
    戚马氏怕别人听见她的小秘密，踮起脚，趴到戚民耳朵边窃窃地语。
    “你大爹想到大队部开打面机，你卫兵哥想开碾米机。你把他爷俩安排到大队部的磨坊里上班了。”
    戚民正色：“大娘，这事我做不了主，开打面机和开碾米机要通过广大村民选举，我说的不算。”
    “对对对，大队长说的对。想去大队部上班就要通过选举，这个方法公平公正，我们赞成。”
    村民们对戚民的为人放一百二十个心，他说的话向来是板上钉钉，没跑。
    戚马氏拽着戚民的胳膊，说什么都不让戚民走。
    “你现在是咱清风村的一把手，也就是咱清风村的土皇帝，你让你大爹和卫兵哥开打面机碾米机，谁敢不听你的？你是不是还记恨贾二丫抱错两个蔷薇的事？”
    明明是贾二丫互换了两个蔷薇的身份，被戚马氏说成了错抱。
    戚民懒得与她废话，寒肃着脸往院外走。
    村民们说说笑笑地随着戚民出了戚巧的院子。
    开打面机和开碾米机可是个肥差。
    大队部的干部一致通过，到大队部磨房上班的人，每月开三十块钱的工资。
    早上七点上班，中午休息两个小时，晚上五点下班，八个小时工作制。
    挣到的打面钱和碾米钱全归大集体所有，年末分红。
    清风村周边的村子，都没有通电，更没有磨面机和碾米机。
    消息传得很快，被冬天的风吹遍了周边村子。
    四面八方的人都知道清风村要通电，生产队大队部还买了打面机和碾米机。
    清风村的路又好走，比去镇上近，比去镇上方便。
    打面和碾米的价格都定好了，打一百斤面要两块钱，脱一百斤谷子只要一块五。
    这两天，周边的村子没少来人问，打面机和碾米机什么时候启用。
    庆丰收也想去磨房开打面机，和戚巧一合计，打算找戚民说说这事。
    事还没说，戚民被戚马氏气跑了。
    戚蔷薇和逸飞扬都坐到戚巧的被窝里暖手暖脚，一周岁的庆东东趴在被子上和他俩玩。
    两个尊贵的小客人来到家里，家里却没有好吃的招待，戚巧和庆丰收都过意不去。
    两个人在两间泥巴房里转悠了一圈，戚巧猛然想起昨个熬的红薯糖稀。
    “东东爹，快把厨房里熬的糖稀端过来给蔷薇和飞扬吃。”
    庆丰收转身跑进厨房，拿了两根竹筷子，端着一个红陶盆跑进了里间屋。
    “蔷薇，飞扬，快尝尝甜不甜。”
    戚巧拿起两根竹筷往红陶盆里一转一卷，撅出满满两竹筷红里透亮的糖稀，一手举着，一手在下面接着别滴到被子上，去喂戚蔷薇和逸飞扬。

 第89章 在七十年代的村子里开个新潮的制衣厂

    “好甜！”
    戚蔷薇嗦了一口竹筷上的糖稀，香甜香甜，一直甜到了心里。
    “天呐！蔷薇…蔷薇才七个月，竟然会说话了。丰收，咱家东东一周岁还说话不清楚，难怪咱村人都说蔷薇聪明。”
    “蔷薇本来就会说话，你们才知道吗？”
    逸飞扬两边嘴角都是糖稀，伸着舌头舔了左边舔右边。
    戚蔷薇上一世吃过戚巧家熬的糖稀，和今天的味道一模一样。
    “戚民哥就很聪明，这孩子随了戚民哥。”
    庆丰收看着两个孩子吃得津津有味，开心地咧嘴笑。
    提到戚民，戚巧猛然间想起求戚民的事。
    “别站着了，你快去大队部看看，见到戚民哥，别忘了和他说咱们的事。”
    庆丰收转身跑了出去。
    “戚巧婶，你要和我爹说什么事？”
    戚蔷薇一本正经的问话又惊到了戚巧。
    “戚巧婶，你有什么事尽管和蔷薇说，蔷薇能帮到你。”
    “啊！…”戚巧手里的两根筷子掉到了被子上。
    她被逸飞扬的话惊得目瞪口呆，怔了好一会。
    “戚巧婶，被子弄脏了。”
    戚蔷薇从被窝里爬起来，走了两步，弯腰去捡沾满糖稀的筷子。
    “天呐！蔷薇，你竟然能站起来走路，你才七个月啊。俺家东东一周岁了还不会走路呢。”
    “戚巧婶，我会说话，也会走路，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求我爹的事，和我说就行了，我能给你办好。”
    戚蔷薇拿着沾满糖稀的筷子爬下床，坐到火盆边一块石头上，边烤火，边吃糖。
    戚巧家连小板凳都没有，从山上捡了几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当板凳。
    “蔷薇，石头凉，垫上这个再坐。”
    戚巧从床上拿过一件破衣服，垫到戚蔷薇的屁股底下。
    “蔷薇，你的衣服真好看，是不是军区首长给你买的？”
    戚巧不再把戚蔷薇当成一个不知事的奶娃娃，坐到戚蔷薇的身边，和戚蔷薇聊起了天。
    “戚巧婶，这衣服不是老爸买的。具体是从哪里来的，我不能告诉你。”戚蔷薇实话实说。
    她身上穿的羽绒服吸引住了戚巧，爱不释手地摸来摸去。
    “好软，这里面填充的不像是棉花，是什么啊？”
    戚巧不再问戚蔷薇身上穿的粉色羽绒服从哪里来的，坐在那儿自言自语。
    “戚巧婶，这里面填充的是鹅绒。”
    “蔷薇，你…你连这个也知道！”戚巧彻底臣服，“天呐！云枝姐生了个小神童。”
    戚蔷薇谦虚地咧着小嘴笑：“神童不敢当，只是知道的事情比常人多一些。”
    “戚巧婶，蔷薇说的没错，她是个百事通，这世上没有她不知道的事，也没有她办不成的事。”逸飞扬在被窝里坐暖和了，也从床上爬了下来。
    屋子里只有石头，没有板凳。
    逸飞扬坐到石头上，冰到了屁股，打了个哆嗦，急忙站起来，蹲到戚蔷薇的身边。
    戚蔷薇决定送戚巧婶几个小板凳，心中默念：“我要小板凳，给我三四个小板凳。”
    屋子里凭空出现四个四条腿的小板凳，惊得戚巧一愣一愣的，从坐着的石头上滑了下去。
    “哪…哪来的小板凳…”
    戚蔷薇伸着小手去扶戚巧：“戚巧婶，别管小板凳从哪里来的了，你快告诉我，你找我爹有什么事？”
    戚巧的心脏咚咚咚地跳了十几下，手扶着板凳坐直了身体。
    “俺家穷得很，俺想求你爹让俺给村里人做衣服挣工分，再让你丰收叔到大队部开打面机。”
    戚蔷薇想也不想，应允：“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和我爹说一声，他会答应你们的请求。”
    戚巧高兴地把戚蔷薇抱到了怀里：“蔷薇，婶子谢谢你。”
    戚蔷薇清清楚楚记得，上一世的戚巧心灵手巧，在家里开了个裁缝铺，靠给村里人做衣服挣钱。
    她的大脑忽忽悠悠转起了圈。
    七十年代，匮乏的物质限制了人们的穿衣打扮，统一的蓝黑白，单一又沉闷。
    若是以村集体的名义开个制衣厂，做些新潮的服装卖给城里那些爱美又穿不到漂亮衣服的男人女人们…
    文工团里的演职人员一直追问老妈身上穿的衣服从哪里买来的…
    凭着李云飞的三寸不烂之舌，做出来的衣服肯定不愁卖不出去。
    天寒地冻的季节，庄稼地里没有农活，今年也没有河工要上，村里男人女人都闲在家里，不是窝在被窝里，就是聚到戚兰家打牌，一点正事没有。
    老爹领导的清风村生产队，大队部穷得叮当响，没有钱办不了事。
    一村的人不出去挣钱，闲着长草，好可惜。
    “哈哈哈…这个好，这个好。”戚蔷薇越想越兴奋，从小板凳上跳了起来，拍着小巴掌大笑。
    “蔷薇，想起什么了让你这么高兴？”戚巧和逸飞扬不约而同地问。
    戚蔷薇不说话，拉起逸飞扬往外跑。
    “蔷薇，外面冷，快回来。”
    戚巧慌忙追了出去，惊愕愕地站在院子里发了呆。
    “人呢？俩孩子去哪了？天呐，可别出什么事啊！”
    一股奶香味飘散在她的头顶上方。
    “戚巧婶，别担心，我们去大队部找老爹。你说的事，我会告诉老爹，你就在家等我的好消息。”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飞在清风村的上空。
    村路边的水泥电线杆子上已扯上了高压线，水电局的技术员绑着安全带，正在高高的电线杆子上作业。
    村民们都站在平坦干净的村路上仰头望，都好奇这水泥电线杆子和高压线从哪里弄来的。
    高压线不用人工，又是怎么架到水泥电线杆子上去的。
    无解之谜！
    “你们任务完成的不错，值得表扬！”戚蔷薇站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对着空中某一个方向轻语。
    除了她，没人能看见村路的上空漂浮着二十多个帅男美女。
    连逸飞扬都看不见，诧异地盯着戚蔷薇看过去的那个方向：“蔷薇，你在和谁说话？”
    “我在和我空间里的帅男美女说话。”
    二十多个帅男美女闻着奶香味，循着声音，飘飞进戚蔷薇的玄幻虚无缥缈罩里。
    玄幻虚无缥缈罩陡然变大，大到能容下二十多个帅男美女。
    “主人，有事你尽管吩咐，我们定会竭诚为你服务。”
    戚蔷薇甜甜地笑：“暂时还没有什么事，你们都回去休息！”
    二十多个帅男美女一秒消失。
    “蔷薇…”
    “干嘛？”
    自己的小媳妇如此优秀，逸飞扬情不自禁地抱住了戚蔷薇，把通红的小脸贴到戚蔷薇的小脸蛋儿上，“唧”嘬了一口。
    “耍流氓啊！又亲人家。”
    戚蔷薇推开逸飞扬，拍了拍玄幻虚无缥缈罩：“去找老爹！”
    清风村生产队大队部办公室，生产队的大小干部在开会。
    戚不黑，庆丰收，还有戚马氏，和二三十个村民站在门口旁听。
    李云飞从县城赶了回来，两手拢在袄袖子里捂暖。
    “要不抓阄，把愿意开打面机碾米机的人名字写到纸条上团成团，大队长闭着眼睛，抓到谁是谁。”

 第90章 抓阄

    二三十个人名写在二三十张小纸条上，分别揉成了团，撒到大队部的办公桌桌面上。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从众人头顶上飞了过去，轻飘无声地落到办公室没人的角落。
    戚民伸着手去抓阄，戚马氏嚷嚷着不让抓。
    “这不公平，刚才写字的时候，戚民可都看着呢，他心里一定记着选哪个，把他的眼睛蒙上。”
    胡二狗在办公室里转着圈找蒙眼睛的物体。
    清风村生产队大队部穷得就剩喝西北风了。
    一张长方桌，一个长条椅，一个靠背的椅子坐在戚民的屁股底下，再无别物。
    “用俺的裤腰带行不行？”
    戚不黑解下黑粗布裤腰带，一只手提着破旧不堪的棉裤，一只手拿着三尺多长的裤腰带，伸着递给胡二狗。
    “哎呀，裤腰带竟然要绑我脸上，我这个大队长当的掉份。我不抓了，你们谁爱抓谁抓去。”
    戚民苦笑，站起身，把屁股底下的椅子让了出来。
    胡二狗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我来我来，我这个妇女队长不嫌掉份儿。”
    戚不黑的裤腰带绑到了胡二狗的脸上，他的手刚要去抓桌面上的纸条，戚马氏又不愿了意。
    “你别急着抓，把纸条打乱了你再抓。”
    生产队里的大小干部都远离桌子，看着戚马氏把桌子上的二三十个纸条翻过来翻过去。
    戚马氏紧张出一头的汗，她想把写着她丈夫，她儿子的纸条送到胡二狗的手底下。
    捯饬了半天，连她自己都分不出哪张纸条上写着戚卫兵，哪张纸条上写着戚良。
    她睁眼瞎一个，根本就认不得字。
    “可以抓了吗？”胡二狗的十个手指把桌子敲得当当响。
    “行…行了，抓！”几十双眼睛盯着，戚马氏只得打消作假的念想。
    众人都眼望着胡二狗的手，戚蔷薇拉着逸飞扬从玄幻虚无缥缈罩里走了出来。
    “爹，抱抱。”
    “闺女，你俩怎么来了？冷不冷？”
    戚民坐到长条椅上，解开大棉袄，把戚蔷薇和逸飞扬都揣到了怀里。
    戚蔷薇问空间要了两个二十一世纪的暖手宝，她和逸飞扬一人一个，小手都捂得暖呼呼，一点也感觉不到冷。
    “大队长，我代表你行使权力，开始抓了。”
    胡二狗蒙着眼睛，扭头和戚民说话。
    戚民用大棉袄裹紧戚蔷薇和逸飞扬，长胳膊一揽，把他俩抱了起来。
    在众人惊愕的注目下，戚民端出大队长的架势，一脸严肃：“大家都看好了，胡二狗抓到谁是谁，不许任何人再提反对意见。”
    “庆丰收，这两孩子不是在你家烤火捂暖吗？咋跑大队部来了？”戚不黑与庆丰收低语。
    “俩孩子有手有脚，溜达来了呗。”
    庆丰收不关心俩孩子怎么来的，只关心胡二狗能不能抓到写着自己名字的那张纸条。
    “别问了，看胡二狗抓阄。能抓到咱俩就好了，从今往后，咱俩月月领工资，和城里工人一样。”
    戚蔷薇便在心中默念：“抓到庆丰收，抓到戚不黑。”
    胡二狗的手在一堆纸条里摸了好一会儿，抓了两个纸团团。
    李云飞打开纸团，念：“戚不黑，庆丰收。”
    戚马氏拍着巴掌的喊叫：“这不公平，咋那么巧就抓到了他俩？”
    竟然怀疑他胡二狗作假。
    “你抓你抓，让你抓行不行？”
    胡二狗站起身，解掉绑在脸上的裤腰带，递给戚不黑。
    戚不黑一只手提着棉裤，一只手拿着裤腰带伸向戚马氏。
    戚马氏窃喜，拿着裤腰带去蒙眼。
    戚民忙制止：“别蒙了，大娘睁着眼抓。”
    戚马氏活了大半辈子，生产队大队长的宝座，她可不敢坐。
    她靠着桌子站着，苍老粗糙的手伸出去缩回来，缩回来伸出去。
    李云飞把写着戚不黑，庆丰收的两张纸条又揉成团，扔进一堆纸团里，不耐烦地催促。
    “你倒是抓啊！外面等着打面碾米的人排了老长的队，都等着开打面机碾米机的人去呢。”
    戚民的大爹戚良从外面走了进来，粗鲁地推开戚马氏：“我来抓！”
    他眼睛挤了挤，在手心里吐了口唾沫，两手搓了搓，伸出去抓了两个纸团，拿着递给李云飞。
    “戚不黑，庆丰收。”
    “啥？怎么又是他俩？这纸条上不会都写着戚不黑，庆丰收？”
    戚民的堂哥戚卫兵挤到办公室里，拿着纸团，挨个打开检查。
    还好他爹他娘让他上了两年的学，纸条上面的字大都认得。
    “见鬼了！”戚卫兵差点气吐血，扔了手里的纸条，转身走出了大队部办公室。
    李云飞从抽屉里拿出两把钥匙：“戚不黑，庆丰收，从今天起，磨坊的钥匙由你俩保管，接着。”
    戚不黑和庆丰收激动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颤抖着手接住李云飞扔过来的钥匙，握到了手心里。
    大队部的大门外有人喊：“哎！你们的磨坊今天给不给打面，不给打说一声，等了好久，腿都站麻了。”
    “给给给，进来进来，磨坊在最东面一间房，我这就开门营业。”
    戚不黑身轻如燕地跑出了大队部的办公室。
    戚民追在后面提醒：“戚不黑，让李云飞教会了，你才能操作，千万别逞能。安全第一。”
    在戚民眼里，李云飞无所不能，谁让他是个高材生来着。
    轰轰隆隆的打面声，碾米声在清风村生产队大队部的上空回荡，三四十平的磨坊里挤满了人。
    “乖乖，这机器一响，都是钱啊！”
    “可不是咋地！一会功夫，碾了二百多斤大米，打了二百多斤玉米面，一百多斤白面，又碾了百来斤高粱，几块钱就这么轻轻松松到手了。”
    清风村的村民都掰着手指头算起了帐，算算一年下来，一家能分多少钱。
    “我的亲娘唉！这机器响一天能打一千斤面，碾二千斤大米。一千，两千…”
    说话的那位头一歪，晕倒在身边一个人的怀里。
    戚民安排好生产队里的工作，怀揣着戚蔷薇和逸飞扬往院外走。
    眼看到吃晚饭的时间，怀里的两个娃都饿得肚子咕咕叫，戚民急等着回家喂孩子。
    一堆人把他堵在了大门口。
    “大队长大队长，等会再走，俺和你说个事。”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我这急等着回家喂娃。”
    有几个妇女同志起了哄：“你又没长喂娃的奶子，喂哪门子娃？把娃放下来，俺们给你喂。”

 第91章 小气吧啦的男人

    村子里的女人说话不讲究，有啥说啥，当着孩子的面也没有顾忌。
    戚民最头疼的就是这个。
    宝贝闺女虽然才几个月，却有着成人的思维。
    戚民担心不堪入耳的言语影响到宝贝闺女的身心健康。
    他冷脸寒色的发了脾气：“你们有事说事，别净说些没用的。谁再搁我面前说脏话，我扣谁工分。”
    几位妇女同志立马怂了，都低着头不再言语。
    “说，都找我啥事？”戚民沉闷着声音，明显不高兴。
    以前生产队里的四个小队长挤到戚民身边，派了个代表发言。
    “大队长，咱村有了磨坊，听说也要建个油坊，若是建油坊，肯定需要不少人。俺们四个身强力壮，最适合干油坊里的活。”
    “不只你们适合干油坊里的活，俺男人也适合。”
    几个妇女同志又嚷嚷起来。
    “大队长，打面碾米没轮到俺家男人，油坊里的活，你总得分个指标给俺家男人？”
    “大队长，俺提前和你说好了啊，油坊建成，不能少了俺家兴旺。”
    “这事明天再说，都散了。”
    戚民甩开大长腿，飞一般往家走，迎面来了李云枝。
    李云枝满脸欣喜地骑着自行车向这边急驰。
    她身上穿的羊绒大衣被寒风吹得往后飘荡。
    “戚民，家里做好了饭，孩子们都该饿了，快回家吃饭。”
    戚民深邃的眼眸里弹出一丝忧愁，黯然：“你竟然瞒着我学会了骑自行车，这以后进了县城，我有可能连你的辫梢都摸不到。”
    李云枝调转车头，与戚民并排走：“你怎么了？我进了文工团，吃上了商品粮，你应该为我高兴才对，干嘛气鼓鼓的？”
    戚民铁青着脸，闷声不吭，迈着大长腿走到了李云枝的前头。
    生气了，气得还不轻。
    怀里的戚蔷薇把棉袄扒开一道缝，小胖手拍了拍他的脸颊：“老爹，妈妈只是和男演员握了一下手而已，干嘛生这么大的气？”
    戚民嘟囔了一句：“闺女，你妈妈的手只有爹能摸，别人不行！”
    戚民，典型的大男人主义，对李云枝控制欲强，自私心偏重。
    文工团的团长宣布接受李云枝成为文工团的一员，文工团的演职人员都跑过来和李云枝握手，以示祝贺。
    看到几个男同志和李云枝握手，戚民的脸瞬时黑成了一条线，抱着戚蔷薇，拉着戚娟娟，抬腿就走。
    刚才在大队部，戚蔷薇让他给妈妈李云枝开个大队证明，证明李云枝是清风村生产队的人。
    戚民黑着脸，说什么都不给开证明。
    戚蔷薇第一次感受到了老爹戚民的固执。
    “孩子她爹，你给我开证明了吗？”
    李云枝快走几步，追上戚民，小心翼翼地问。
    戚民当着俩孩子，歇斯底里的咆哮：“开什么证明！城里是你一个农村女人能混的地方吗？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做饭洗衣服带娃娃，哪里都不许去！”
    “不去就不去，生那么大的气干嘛。”
    李云枝把自行车立在路上，从戚民怀里抱过戚蔷薇，幽幽怨怨地望了戚民一眼，闷闷不乐地往前走。
    戚蔷薇还想着和老爹说开制衣厂的事，看他吹鼻子瞪眼的在生气，吓得把想说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她嘟着小嘴，两只胳膊搂抱住老妈李云枝的脖子，脑袋瓜趴到了李云枝的肩膀上。
    “看你把孩子吓的，小身体都抖了。”李云枝扭头望着戚民，眼眸里噙着泪水。
    戚民瞬间释怀，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抱着逸飞扬追上李云枝。
    他用身体蹭了蹭李云枝的身体，语气软成了水。
    “你得答应我，到了县城，不再和男同志握手。”
    李云枝噗呲笑了，娇里娇气地说话：“知道了，从今往后我不握别人的手，只握你的手，连女同志的手我也不握，行了？小气啦的！”
    她的模样儿娇媚又可爱，戚民有心趴到她脸蛋上嘬一口，当着俩孩子，强忍了下来。
    他大长腿跨上自行车，把逸飞扬放到自行车的前杠上，扭头看着李云枝抱着戚蔷薇坐到后座上，心情欢畅地蹬动脚蹬子。
    “孩子她爹，你明天别忘了给我开张证明，团里等着给我办转正。
    团长说，快到年底，团里组织演职人员到生产第一线慰问演出，我这个未来的台柱子要拉出去锻炼锻炼。
    大年下，人民大戏院也排了好几场演出，尽量把我也给排进去。”
    李云枝越说越兴奋，一只手紧抱住戚蔷薇，一只手伸进戚民的棉袄里，不老实的去抓挠戚民的肚皮。
    “坐好了，别摔下来。”戚民心痒难耐，扭着身体抗议。
    戚兰突然出现在前头，伸展着胳膊堵住了去路：“戚民，停一下，姐找你有事。”
    戚民大长腿支住自行车，李云枝也不下来，一只手紧搂着戚民的腰，一只手紧抱着戚蔷薇，稳稳当当地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
    戚蔷薇听到戚兰的声音就炸毛，带着哭腔在戚民的后面呜咽：“老爹，蔷薇肚子饿得好疼，回家吃饭了。”
    七个多月的戚蔷薇已经学会了吃饭，问空间里要了个小饭桌，自己趴在小饭桌上，吃起来有模有样。
    戚民慌了神，自行车头一歪，绕过戚兰，猛踩脚蹬子，把戚兰远远地抛到了后头。
    “戚民…姐找你真的有事。”
    “李云飞在大队部呢，你有什么事，找他去！”
    望着戚民载着李云枝远去的背影，戚兰的五官拧到一处，阴阴的眸子嫉妒出血色。
    “贱货！看你那浪样，打扮的跟个妖精似的。”
    她捂着胸口，愤恨地望了半天。
    李云枝远远地投来不屑又炫耀的眼神，戚兰的心里瞬间爬进去一条眼镜蛇，把她心里的仇恨全都搅绕了出来。
    戚兰咬牙切齿地发着恨：“李云枝，我若弄不死你，我叫你姑奶奶。”
    她用力太猛，牙龈出了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戚蔷薇扭着头望了望她，一秒对视上戚兰毒辣辣的眼神，小身体猛然抖了一下。
    奇怪！
    我怎么就弄不死她呢？
    她为什么总是平安无事，如影随形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难道是上天的旨意，让她来磨砺我的？
    戚蔷薇百思不得其解，想着再来一次，这一次不把戚兰置于死地，决不罢休。
    “给我灭了她，给我灭了她，给我灭了她…”她心中重复着默念。
    “你倒是说出怎么灭啊？不明不白的，让我无所适。”
    她的胸腔里发出与她的声音极其相似的声音。
    戚蔷薇再次确认，她的身体里真的住着一个人。
    这个人与她心意相通，情感契合。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住在我的身体里？”戚蔷薇在心里三连问。
    “我是你，你是我，你我都是一个人，别再疑神疑鬼的总觉着你身体里住着别人。”
    戚蔷薇趴到老妈李云枝的肩膀上闭了眼睛，嘴里低低呢喃。
    “好…我接受现实，我的身体里有两个戚蔷薇…”

 第92章 财大气粗的闺女

    戚民骑着自行车，载着李云枝，戚蔷薇，逸飞扬，飞驰在平坦的村道上。
    “水泥路就是好，以前坑坑洼洼的土路真的不能比。”
    李云枝紧搂着戚民的腰，把身子靠到戚民的身上。
    “你骑这么快，要搁以前，我这身子骨早被你颠散了架。”
    戚民由衷的感慨：“多亏了闺女，咱们的日子才越过越好。”
    戚蔷薇猛然睁开眼睛，想起来一件事：“爹，生产队里是不是还有几间房子一直闲置着没用？”
    “是啊！那几间房子在大队部后面，以前住着几个下乡知青，被佘大炮都撵回了城里，一直闲置着。闺女，你问这个干嘛？你又想干什么啊？”
    知女莫若父，戚蔷薇一开口，戚民就猜到她准是又想到了挣钱的门路。
    “爹，我想以生产队的名义开个服装厂，名字就叫清风服装厂。”
    “啥？开个服装厂？”戚民大长腿支住自行车，一时呆愣住了。
    “闺女，这个步子迈的有点大啊。咱村不到一年，修了路，通了电，打了井修了水渠，安了磨坊，做油坊的房子也腾了出来。你这会又要开办服装厂，动静不是一般大，爹怕上面…”
    戚蔷薇赶紧给他老爹吃定心丸。
    “爹，现在是一九七五年，还有三年就要实行改革开放。到那时，无论城乡居民，都可以经商做生意，进城务工，不受任何限制。我们现在起步，三年以后正好赶上好时代。”
    戚民对宝贝闺女说的话一点都不怀疑。
    “那行，爹听闺女的，你叫爹干啥爹干啥。闺女，咱村的油坊腾出来了，置办油坊里的设备，大队部真没钱购置了。”
    戚蔷薇哈欠连天，强撑着：“爹，现在榨油的设备太过落后，大队部即便有钱，也不要购置。
    我让人送一台二十一世纪高科技多功能榨油机，省时省力省人工，只要两三个人操作，能给大队部省不少钱呢。”
    戚民激动得心潮澎湃：“云枝云枝，下来下来！让我抱抱亲亲咱的宝贝闺女。咱闺女不是一般有钱，是真有钱啊！”
    自打戚蔷薇出生，好运不只伴随着戚家，还给整个清风村带来了源源不断的资产。
    修水泥路，打井修水渠，置办水泥电线杆子，这可不是三瓜俩枣的小钱能解决了的。
    有个财大气粗的闺女，做爹的骄傲啊！
    “大队长…别急着走，俺们找你有急事…”
    远远地跑来一大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沙尘暴一般向这边滚来。
    “云枝，快坐车上，赶紧回家喂孩子。”
    李云枝的屁股刚坐上自行车的后座，戚民一手扶着逸飞扬，一手扶着自行车车把，狂踩脚蹬子，蹿上了进城镇的大道。
    远远地便看到大门外停着辆吉普车，家里的大肥猪和臭屁精一左一右趴卧在车边晒夕阳。
    军区首长派司机金枫开着吉普车来接逸飞扬。
    逸飞扬在戚民家吃了小馄饨，啃了大冬天不可能有的玉米棒子，赖在戚民家不走了。
    “金枫叔，你回去告诉我爸爸妈妈，我要和我媳妇住在一起，不回家了。”
    “飞扬，你还要上学，不能总待在这里。”
    金枫不听，抱起逸飞扬就往院外跑。
    逸飞扬在金枫怀里拼命挣扎，哭得泪水滂沱，伸着手去够李云枝怀里的戚蔷薇，要和戚蔷薇生离死别似的。
    戚蔷薇躺在李云枝的臂弯里睡得正酣，对逸飞扬的哭声置若罔闻。
    她伸展了一下小身板，呓语了一句：“飞扬哥哥，拜拜！”
    逸飞扬伤心死了，小媳妇竟然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伤心欲绝的他被司机金枫抱进了吉普车里。
    戚民抱着几把玩具枪放到车座上：“飞扬，快别哭了，把这些玩具都带回家玩。”
    戚娟娟手里拎着一个草编的袋子，从院子里跑了出来：“飞扬哥哥，给你吃的。”
    逸飞扬坐在车上，搂抱着几把玩具枪，委屈巴巴地抽泣着。
    看到戚娟娟塞进来一大袋子零食，忙把几把玩具枪放到旁边的座位上，伸着胳膊接住戚娟娟递过来的大袋子。
    袋子里放了鸡爪，鹌鹑蛋，小饼干，火腿肠，巧克力，果冻，五花八门，都是那个年代买不到的零食。
    逸飞扬擦了把眼泪：“娟娟妹妹，谢谢你。”
    有了玩的，又有了吃的，逸飞扬心情大好。
    他把身体探出车外：“奶奶再见，叔叔阿姨再见，娟娟妹妹再见。”
    轮到戚蔷薇，他小鼻子一哼，拉上了车门。
    一家人站在大门外，目送着吉普车上了进县城的大道，直至看不见了影。
    “汪汪汪…”
    “哼哼哼…”
    戚兰躲在大道边的树背后，看到吉普车走没了影，从树背后走了出来。
    趴卧在地上的大肥猪和臭屁精猛然一跃而起，都龇牙咧嘴地望着走过来的戚兰咆哮。
    “娘，戚民，我找你们有事，让我进屋说话了。”
    戚兰站在砂石路的一头瑟瑟发抖，一心想进戚民的家，却畏惧两个威风八面的猪和狗。
    “猪狗凶着呢，你别过来。有什么事就站在那里说。”
    奶奶对这个养了二十多年的闺女早已没了指望。
    戚兰抹起了眼泪，卖弄起了情怀：“娘，你咋能这么绝情，我可是你养了二十多年的闺女，闺女回自己家都不行吗？”
    奶奶面无表情：“你五年前已认回了亲爹亲娘，又分户单过，不认俺这个娘。如今咱们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俺不问你要抚养费，更不要你给俺养老。也就是说。俺不是你娘，你也不是俺闺女。”
    奶奶说完要说的话，转身进了院子。
    “姐，你有什么话快说，天不早了，我这忙了一天想早点回屋休息。”
    “戚民，你可是姐看着长大的，你小的时候，姐也没亏待过你。”
    李云枝把怀里的戚蔷薇送到戚民的怀里，拉着戚娟娟头也不回地向院子里走。
    大冬天，戚民担心冷风吹病宝贝闺女，不耐烦地催促：“你有话快说，说完赶紧回家去。”
    “呜呜呜…”
    戚兰掩面痛哭，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我那房子里爬满了老鼠和蛇，真的没法住人，你就让我搬回家来住好不好？”
    “咱家老屋闲着呢，你去那里住，这里没你住的地方。”
    戚民寒冰着脸说了两句，领着大肥猪和臭屁精，转身回了院子。
    “姐不住老屋，姐就要住这里。戚民…让姐进去了。”
    戚兰死了亲爹亲娘一般站在戚家大门外哀嚎。
    她嫉妒李云枝的美丽，嫉妒李云枝的幸福，实在看不下去，也等不下去。
    她心焦难耐，今天无论如何都要住进戚民家，把李云枝往死里整。

 第93章 我让你连死在我家屋后的资格都没有

    冬天的晚上，天黑的很快。
    戚兰站在戚民家的大门外，嗓子哭冒了烟，也没能把戚民一家人给哭出来。
    李云枝开着唱片机在东厢房的里间屋练唱歌。
    奶奶开着收音机在西间屋听朝阳沟。
    戚民搂着宝贝闺女戚蔷薇睡大觉。
    戚娟娟在院子里骑着二十一世纪的儿童扭扭车和大肥猪赛跑。
    “大肥，笨猪，你撵不上我。”
    “哼哼哼…”二百多斤重的大肥猪扭着大屁股，摇晃着猪脑袋，扑棱着两个大猪耳朵，在院子里撒起了欢。
    臭屁精闷声不响，蹲在奶奶的窗户根下，支棱着耳朵听收音机。
    “妈妈，天黑了，外面看不见骑扭扭车，点煤油灯了。”
    戚娟娟骑扭扭车骑上了瘾，扭晃着小身体，骑着扭扭车进了东厢房，喊李云枝点亮堂屋大圆桌上的煤油灯。
    大队部刚通上电，家里的电线还没来得及扯，煤油灯还扔不得。
    “娟娟，别骑了，睡觉去。”
    李云枝关了唱片机，把戚娟娟从扭扭车上抱下来，送到奶奶的屋子里。
    “咚咚咚…”院门被人敲得震天响。
    “汪汪汪…”
    “哼哼哼…”
    “大队长…俺们找你有急事…开门了…”
    “大队长，这么早就睡了吗？”
    “大队长，造娃不在这一时，开门了…”
    院门外声音嘈杂，像是来了不少人。
    “吵吵个没完没了了。”戚民挺身跳下床，趿拉着鞋跑出了屋子。
    “云枝，把大肥和臭屁关到厢房里去。”
    他跑着去开门，李云枝赶着大肥猪和臭屁精进了东厢房。
    院门刚拉开一道缝，呼啦一下冲进来四五十人，把戚民团团围在了当中。
    陆陆续续又进来不少人。
    院子里的牛羊都受到了惊吓，哞哞咩咩地叫。
    戚民恼火地吼：“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今个说？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戚民，开打面机碾米机轮不到哥，榨油总能轮到哥了？榨油需要不少人呢。”
    戚卫兵第一次进戚民的院子，羡慕嫉妒得嗓子眼里发痒。
    夜空笼罩着院落，寒风侵袭着躯体。
    院子里的人却不嫌冷，一个个挤出了火气。
    “戚卫兵，大队长的堂哥没有特权，咱们抓阄，抓到谁是谁。”
    “抓阄不行，俺不认识字，你们认识字的都写上自己的名字，又把俺闪到空地里去了。”
    “选举总行了，选力大强壮的，能抡起大锤捶动饼坯的。”
    戚民忙解释：“咱们油坊不需要捶饼坯，会开榨油机就行，要不了多少人。”
    嘈杂的声音瞬间静了下来。
    “啥？要不了多少人！”
    大家都去过镇里的油坊，榨油作坊劳作强度大，又特别费力，炒油籽，蒸料，包料垛，磨油料，扛大梁，出油，需要不少人呢。
    戚民受不了吵吵，又担心这些人打扰到宝贝闺女戚蔷薇睡觉觉。
    “咱们油坊用的是高科技多功能榨油机，不需要那些繁琐的工序，所以用不了多少人。
    我算了一下，磨面坊和油坊只要一个会计记账收钱就行，油坊需要称秤，上料，开机器，出油，有三个人也就够了。
    你们赶紧去大队部抓阄，抓到谁告诉我一声就好。副队长李云飞这会儿想必还在大队部，你们找他去，我不参与，省得你们说我弄虚作假，你们抓到谁是谁。”
    一听说用不了多少人，大家都没了刚来时的热情，垂头丧气地往外走。
    李云枝点亮了堂屋大圆桌上的煤油灯，戚蔷薇颠颠地从里屋跑了出来。
    “妈妈，蔷薇拉了臭臭。”
    “闺女，擦屁屁了没有？”
    “擦了，我用湿纸巾擦了好几遍呢。妈妈赶紧把臭臭端倒了，屋子里好臭。”
    李云枝跑着进了东间屋，抽出小马桶里的便盆，端着往屋后茅房走。
    她打开去屋后的小门，迎头看见一个黑影站在外面。
    吓了一大跳，手里的便盆一扬，一盆便便全泼到了那个人的脸上。
    “呕…”
    那人发出呕吐的声音，戚蔷薇的便便大概进了她的嘴里。
    听声音是个女的，李云枝立马想到了戚兰，拿着便盆，转身跑进院子。
    她把小门关得严严实实，担心外面的戚兰闯进来，还拿着钥匙锁住了小门。
    “呸呸呸…该死的贱货，泼了我一身屎尿。”
    “哈哈哈哈…活该！”
    李云枝端着便便盆，站在院子里哈哈大笑。
    院子里的人全走光了，戚民把关在东厢房里的大肥猪和臭屁精放了出来。
    看到李云枝站在院子里开怀大笑，以为她魔怔了。
    “云枝，你还没睡觉就发癔症了？”
    李云枝憋住笑，走到压水井边冲洗便便盆。
    “戚民…让姐进去洗个澡，姐被那个贱货泼了一身屎尿。”
    “要洗澡回自己家洗去，我们家没地方给你洗澡。”
    戚民隔着门吼了一嗓子，转身走进东间屋。
    戚蔷薇趴在床上，两个小胖手托着小下巴想事情。
    “闺女，又想啥呢？”
    “爹，咱村的基础建设基本完善，我在想，怎样才能壮大村集体的经济，怎样才能让你这个生产队的大队长腰包鼓起来，怎样才能带领村民发家致富，打造出一个有特色的新农村。”
    戚民笑着躺到床上，任由戚蔷薇趴在床上想事情。
    他的宝贝闺女这是睡足了觉，精神头高涨的时刻到了。
    抬眸的功夫，戚蔷薇已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飘飞出了屋子。
    戚民忙趿拉着鞋跑到院子里，扬着头望着空中，叮嘱：“闺女，天冷，别在外面逛太久，记着早点回家。”
    “知道了…爹…”
    戚蔷薇的嘴里含着奶嘴，两个小胖手抱着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奶瓶，正仰面朝天的躺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喝奶。
    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到房屋的上空，不再往前移动，怕把喝奶的戚蔷薇晃呛到。
    戚家屋后，戚兰一身屎尿，冻得瑟瑟发抖，蜷缩在墙根处嘟囔。
    “我不走…我就不走…我今天进不去戚家，死也要死在戚家屋后头。哼…我倒情愿做鬼，做了鬼就可以去祸害李云枝，把她拉到地府里去受罪。”
    戚蔷薇喝饱了奶，手里的奶瓶凭空消失。
    她从玄幻虚无缥缈罩里坐起身，望也不望戚兰一眼，心中默念：“来股风，把戚兰旋离我家。”
    深远的夜空刮过来一股凄冷的风，裹住本已冻僵的戚兰，向清风村村东头吹去。
    哼！碰上我算你倒霉，我让你连死在我家屋后的资格都没有。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追随着那股旋风，直至看到戚兰被风裹进李云飞那两间破财不堪的泥巴房里。
    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在泥巴房的上空，看到戚兰再没出来，戚蔷薇拍了拍玄幻虚无缥缈罩：“去大队部。”

 第94章 村民们没见过这么多钱

    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在清风村生产队大队部的上空，打面机碾米机还在轰轰隆隆的响。
    生产队规定，磨坊上班的人早上七点上班，晚上五点下班。
    这都…
    戚蔷薇低头看了一下手腕子上戴的儿童手表，已经快十点了。
    磨坊外排了老长的队，戚不黑和庆丰收还在工作，也不知吃晚饭没有。
    大队部的办公室里亮着灯，李云飞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书。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落到大队部办公室里：“云飞叔，快十点了，你怎么还不下班？”
    李云飞放下手里的书本，望向有奶香味的空间，亲切地问：“蔷薇，你怎么来了？”
    “云飞叔，钱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挣到，要慢慢的来，别把戚不黑和庆丰收两位叔叔累病了。”
    “蔷薇，大队部没有钟表，不知道是几点。快过年了，外面等着脱谷子，打面的又都排着长队，大家忙起来，都把时间给忘了。别担心，我这就去叫他俩下班。”
    李云飞起身离座，向磨坊走去。
    戚蔷薇环顾大队部办公室，决定在办公室里挂座钟。
    “给我在北墙上悬挂座大钟…给我在北墙上悬挂座大钟，能报时的那种。”
    “铛铛铛…现在是北京时间二十二点整！”
    “…”
    大队部里的人都是一激灵，呆愣了五秒，纷纷向大队部办公室里跑。
    “乖乖！这是…这是能报时的钟吗？”
    大队部办公室的北墙上悬挂着一座十四寸的大钟，金色的外壳被灯泡一照，闪着金黄黄的光。
    “副队长…副队长…副队长李云飞，你跑哪旮瘩里泡妞去了…”
    大队部的院子里跑进来一百多人。
    大冬天，一个个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破旧的棉袄都敞开了怀。
    从戚民家跑到大队部，六七里的路，不停歇的跑，也够累的了。
    戚蔷薇上一世过的都是苦日子，十分理解村民们急于摆脱贫困的心情。
    农村人足够勤劳，只是苦于没有技能，没有挣钱的途径，
    大集体的生活，一年能上够三百个工已经算不错了。
    一个工两毛钱，辛辛苦苦一年也就六十多块钱，还要扣除其他杂费，
    年底分红，到手的钱也没多少，可谓寥寥无几，不够吃盐打酱油买煤油买火柴的。
    酱油可以不打，盐，火柴，煤油，不能不买，是必须要买，
    佘大炮做生产队大队长的时候，村里人是真穷！
    连擦屁股纸都买不起。
    戚蔷薇的家里，现在是不缺擦屁股纸，都是她问空间里要的。
    自从戚民担任生产队大队长，村民们虽然不缺吃的，但是，能用得起擦屁股纸的人家也就只有戚蔷薇一家。
    没擦屁股纸的人家都用树叶，土格拉。
    戚蔷薇有几次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在清风村的上空玩，就看到几回不雅的场景。
    有人跑出茅房，拿屁股往树上蹭。
    一个字穷，两个字还是穷，穷得寒心的穷。
    大队部院子里的树上悬挂着一个防雨的灯，不用问，又是戚蔷薇问空间里要的。
    李云飞从磨坊里走了出来：“我在这儿呢，一个两个嚷嚷个啥？”
    “副队长，大队长说了，咱们油坊里需要四个人，让你看着抓阄，抓到谁是谁。”
    “哎呀我的个亲弟弟唉！他可真能给我找事干。这么多人，光写名字都得一个多小时，他是不打算让我学习了啊。”
    李云飞皱起了眉头，唉声叹气地往大队部办公室里走。
    他的后面跟着大队部的会计戚成，司称员龙山。
    “副队长，副队长，这是今天打面脱谷子挣到的钱，放在哪里？”
    戚成的手里拎着一个蛇皮编织袋，袋子里装着今天一下午打面脱谷子挣到的钱。
    他有意显摆一下，把袋子里装的钱都倒到办公室的办公桌上。
    花花绿绿，皱皱巴巴的钞票堆了一桌子，壹分貮分伍分，壹角貮角伍角，伍圆拾圆的一张没有。
    望着一桌面钱，清风村村民的眼里都放出了惊喜的光。
    “今天时候不早了，抓阄的事情明天再说。当着大家的面，咱们把这些钱清点一下。”
    “好好好，数钱数钱，俺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钱，今晚过过手瘾。”
    人越挤越多，大队部办公室里没有戚蔷薇站的地方。
    她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飞到李云飞的头顶上空，趴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望着大家兴奋地数着钞票。
    “副队长，多少多少！有多少钱啊？”
    李云飞响亮亮的回：“一千。”
    “我的个亲娘唉！今天挣了这么多钱，到年底，咱们每家就能分到不少钱呢。晕了晕了。”
    大队部办公室晕倒了一大片。
    戚蔷薇有点心疼大队部的打面机和脱谷机，两部发电机这会儿肯定热的烫手。
    会计戚成把手里的本子伸到李云飞的眼皮子底下：“副队长，这些钱都记在账上了，你过过目。”
    “你做事我放心，不用看了，收起来。”
    李云飞把本子扔进办公桌的抽屉里，望着一堆花花绿绿的钞票发愁。
    “这么多钱，大队部连个盛钱的柜子都没有，放哪啊？”
    他话音刚落，有人手指着办公室的东北角喊：“副队长，那不是柜子嘛！”
    李云飞走近办公室墙角立着的柜子，拍了拍，铁质的，挺坚固。
    柜子门上有暗锁，锁眼上插着一把钥匙。
    他扭了一下钥匙，打开了门。
    柜子里空间很大，上下两层，可以放不少东西。
    李云飞抬头望着头顶上方，笑了：“小丫头，我替全体村民谢谢你。”
    所有人都扬着头往李云飞的头顶上方看：“副队长，谢谁啊？你头顶上方有什么啊？”
    李云飞命会计把钱都放进墙角立的柜子里，开始往外撵人：“谁都没有，别问了，都回家睡觉去！”
    村民们都不愿意走：“副队长，明天又不上工，再待一会，这里有灯，咱们唠唠嗑。”
    李云飞脸一沉：“点灯不费电啊？电费你们掏，我可以和你们唠到过了年。”
    “哗啦”一下，办公室里的人全跑了，就剩李云飞和大家看不见的戚蔷薇。
    戚不黑和庆丰收都满面红光的走了进来，每人手里提着一个蛇皮袋子。
    “副队长，这是我俩清理打面机脱谷机清理出来的面和米，你看怎么处理？”
    李云飞伸头望了望两个蛇皮袋子，里面也没装多少米和面，一斤多面，斤把米。
    他抬头去征求戚蔷薇的意见：“小丫头，怎么处理这清理出来的面和米？”
    “当作他们的加班费，俩人辛苦了半天，多少给点奖励了。”
    戚蔷薇凭空出现在办公椅子上。
    “不黑叔，丰收叔，你们想加班也行，能不能别加太长？五点下班，你们干到七点也就差不多了，总得让机器休息一下啊。”
    “蔷…蔷薇啊！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戚蔷薇一秒消失，再不消失，怕戚不黑和庆丰收谢到明天早上还谢不完。

 第95章 让你偷个痛快

    “咱村能发展成这样多亏了戚民家的宝贝闺女，你俩知道就行了，可别把蔷薇的事告诉别人。”
    李云飞一再叮嘱戚不黑和庆丰收，两个人都举手表态：“副队长，你放心，我俩嘴可严实了，连老婆都不告诉。”
    李云飞锁住铁柜子的门，关了办公室的灯，锁住办公室的门。
    他站在院子里嘱咐两个看管仓库的定要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跨进办公室门前半步。
    两个看仓库的都是忠厚老实的人，对自己的工作尽职尽责。
    “副队长，你放心，大队长安排了五六个民兵巡夜，我俩睡到半夜也会起来围着大队部转一圈再睡。”
    李云飞放了心，吩咐两个人早点去休息，他想在院子里巡查一遍再走。
    树上挂的灯蓦然灭了，寂静无声的院子蒙上了黑暗。
    “啪”地一声，他的头顶上方，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的戚蔷薇拍了一巴掌，院子里眨眼明亮起来。
    李云飞这才发觉，院子里的灯，一有响动就亮，没有响动不亮。
    “蔷薇，这是个什么灯？挺神奇的。”
    戚蔷薇躺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又喝上了奶。
    她嘴噙着奶嘴含糊不清地说话：“飞云叔…这叫声控灯，外界有声音它才亮，没有声音它不亮，可省电了。”
    李云飞想起办公室里的一千块钱，提心吊胆的怕人偷。
    “蔷薇，在办公室的门上安个防盗报警器，有贼撬门就鸣笛的那种。”
    “好咧！”
    戚蔷薇手中的奶瓶陡然消失，她口中默念：“在生产队大队部办公室的门上安个火柴盒大小的电子报警器。”
    李云飞眼睛直直盯向大队部办公室的门，想看清戚蔷薇是怎么安报警器。
    他就那么眼眸不眨地看着，办公室的门上角凭空出现一个火柴盒大小的物体。
    “天呐！够神速，佩服！”
    “云飞叔，已经很晚了，带你回家休息。”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落到李云飞的身边，抓住他的胳膊，带着他飘上了高空。
    “蔷薇，叔向你请教个问题。”
    “什么问题？”
    “那个…”李云飞又不好意思开口了。
    戚蔷薇忙打消他的顾虑：“和我不用客气，有问题尽管问，有事尽管说。”
    “过两天是你逸云姐的生日，我想送她一个礼物，想了一整天，都没想出来送她什么好。你懂的事情多，你说叔送她什么东西能让她…让她心动？”
    戚蔷薇上一世没谈过恋爱，也没人给她送过礼物。
    这方面她可是个外行。
    她猜，恋人之间送花应该最能打动人心。
    “送花，最好送九十九朵玫瑰花，保准能让逸云姐感动得稀里哗啦。”
    “这大冬天的，上哪去买玫瑰花，换个别的。”
    李云飞闲着无事的时候，常常和戚民去护城河里偷偷捕鱼卖。
    他现在不缺钱，若是能买到玫瑰花，他绝对买九十九朵玫瑰花送给逸云。
    戚蔷薇不吹牛：“云飞叔，我有花啊，别说九十九朵，九万朵玫瑰花我也能拿的出来。”
    “那不成你送逸云花了。这不行这不行，我要用自己挣的钱买礼物送给逸云。”
    “云飞叔，你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不知道变通？我有花，你有钱，拿你的钱买我的花，不就行了。”
    “对啊！看我这脑子，笨得出奇，还是蔷薇聪明。”
    两个人说话的当儿，玄幻虚无缥缈罩已飘到李云飞的院子里。
    “云飞叔，晚安！”
    “蔷薇，谢谢你。”
    “都说了，和我不要客气。”
    玄幻虚无缥缈罩裂开一个口子，李云飞从玄幻虚无缥缈罩里走了出去。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升上高空，她并不往家里飞，拍了拍玄幻虚无缥缈罩：“还去大队部！”
    她今天夜里要办的事还没办，办不完想做的事情，夜里会睡不着觉。
    睡反了的戚蔷薇，夜里特精神。
    她要到生产队腾出来的房子里看看，看看那里适不适合开办油坊。
    还要到大队部后面的空房子里转一圈，命空间里的帅男美女把那几间空房子改造成亮亮堂堂的大通间。
    通间里扯上电线，安上灯泡，再摆上开服装厂所需要的各种机器和设备。
    戚蔷薇雷厉风行的性格无人能敌，说干什么事，立马下手，绝不等到明天。
    有钱，就是这么任性与豪横。
    玄幻虚无缥缈罩飘飞到大队部的上空，黑漆漆的院落里寥寥无声。
    为了添置打面机碾米机，生产队里的猪卖了，牛卖了，驴也卖了，喂猪喂牛喂驴的都下了岗，回家搂着老婆孩子睡大觉去了。
    蓦然，大队部的外墙根猫上来两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摸到了大队部的大门外。
    趴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的戚蔷薇猛然坐了起来。
    “妹子，这事你找我就对了，开门撬锁我最在行。不过…”
    “不过什么？”
    “开门前，妹子让我啵一下。”
    “待会巡夜的民兵就过来了，你搁大门口啵，想那事想疯了！快点把门打开，拿到钱，咱俩找个没人的地方，我让你啵个够。”
    女人的声音是马秀梅的声音，男人的声音是以前四个小队长之一佘解放，佘大炮的堂兄弟的声音。
    微弱的月光下，戚蔷薇看不清佘解放手里拿的什么。
    只见他拿着那个物体伸进大队部院门的缝隙，划了一下，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黑蒙蒙的院子顷刻间点亮了灯。
    伸头往院子里进的两个人吓了一大跳，转身往外跑，脚下踩到西瓜皮似的滑了出去。
    “扑通”两声，马秀梅和佘解放摔到硬邦邦的水泥路上。
    “妈的，撞鬼了。”
    佘解放嘟囔了一句，爬起来，竖着耳朵听了听，四周静悄悄，并没有惊动看管大队部的两个老实巴交的人。
    他伸手去扶马秀梅，趁机在马秀梅的胸前抓了两把。
    “妹子，你别进去了，把大队部办公室的钥匙给我，我进去拿了钱立马出来找你。”
    “我听楚二蛋说，那柜子里的钱足有半麻袋，我怕你一个人拿不完，和你一块进去了。”
    被佘解放吃了豆腐，马秀梅脸不红心不跳，一心只想拿到大队部办公室柜子里的钞票。
    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的戚蔷薇趴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暗骂。
    “摔了一下还贼心不死，真够贪的。嗯，我最喜欢看人偷东西，我就看着你们偷，让你们偷个痛快。”
    两个贼心不死的人在戚蔷薇的眼皮子底下溜进了大队部，踮着脚走到了大队部办公室的门口。
    “妹子，钥匙呢？在没在你的裤兜里？”
    佘解放把身体贴到马秀梅的后背，一只手搂住马秀梅的腰，一只手伸向马秀梅的裤兜，身体如豆虫似的还顾涌了几下。
    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的戚蔷薇感觉污了眼睛，真想赏他几巴掌。
    嗯…
    先让他们过过偷钱的瘾，待会再打。
    戚蔷薇眼睁睁地看着佘解放从马秀梅的裤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嘿嘿笑着，插进了锁眼里。
    “滴滴滴…滴滴滴…”
    两个人的头顶上方蓦然发出刺耳的滴滴滴声。
    马秀梅和佘解放瞬间木雕，对望了一眼，撒腿就跑。
    “胆小鬼！钱还没有偷到，跑什么！”
    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的戚蔷薇不满意的嘀咕：“回来，接着偷。”
    “来人啊…大队部进贼了…”
    生产队的仓库那边传来脚步声，喊叫声。
    村路上也传来踏踏踏的脚步声。
    这个时候，两个小偷心眼里却只想着钱，耳朵都成了摆设。
    在戚蔷薇嘀嘀咕咕的命令下，径直扑向办公室墙角立着的大铁柜子。
    佘解放和马秀梅都伸着手去拉柜门，拉了几下，没拉开。
    佘解放急红了脸：“妹子，你有没有柜子的钥匙？”
    马秀梅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铁柜子，愁：“我没有这柜子的钥匙，这柜子以前没有，应该是刚添置的。巡夜的民兵快来了，怎么办？”
    “管他呢！他们巡他们的夜，咱们偷咱们的钱，谁也碍不着谁。”
    佘解放说出的话，连他自己都觉着违背常理，不可思议。

 第96章 建个二十一世纪的厂房

    戚蔷薇足够笋，用录音机把佘解放的话录了下来，在大队部的院子里循环播放。
    “管他呢！他们巡他们的夜，咱们偷咱们的钱，谁也碍不着谁。”
    马秀梅，佘解放，都被五六个背着步枪的民兵关进了大队部的小黑屋。
    小黑屋是上一任生产队大队长佘大炮专为挨批斗的村民准备的悔过之所。
    一堆干稻草作为床铺，除了这个，再没别的。
    想上茅房，能憋着你就憋着。
    不能憋着你在小黑屋里想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小黑屋里的味道不比茅房里的味道差，有过之而无不及。
    戚民昨天还特意吩咐两个看仓库的，明天无论如何都要把小黑屋清理干净，放些生产队里用不到又舍不得扔的物件。
    结果小黑屋的使命还没有完成，最后一夜，必须让马秀梅和佘解放品尝一下关小黑屋的感觉。
    这俩以前可没少唆使佘大炮关这个关那个。
    清风村的村民不能得罪他俩,得罪了他俩必被佘大炮命人绑住，关进小黑屋。
    两个人都是从头坏到脚地板的孬货。
    “你脑子被门挤了，拉你走你不走，还说了一通狗屁话。这回好了，关到这个臭气熏天的屋子里，得劲了？熊货！”
    马秀梅死不悔改，闻着臭气，跺脚拍屁股的骂佘解放。
    “得劲个鸟！死女人，都怪你，非拉俺到大队部来偷钱，钱没偷到，脸丢尽了。哎呀…俺老婆要是知道这事，还不得往死里打俺。”
    “你这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别等你老婆打死你了，我先把你给打死！”
    “噼里啪啦…”
    “哧拉…哧拉…”
    小黑屋里传来拳打脚踢，衣服撕裂的声音。
    马秀梅和佘解放打红了眼，跑进去五六个民兵都没能把他俩拉开。
    戚蔷薇哈哈笑着离开了大队部，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落到大队部后面，五十米以外的一排房子的上空。
    七八间青砖房，没有院子，是佘大炮给下乡的知青盖的集体宿舍。
    集体宿舍周围都是半人高的枯草杂树丛。
    自从下乡知青被佘大炮赶回城里，这几间房子算是荒废掉了。
    戚蔷薇听老爹说过，盖集体宿舍那年，生产队里分的粮食最少，若是有一家能填饱肚子，那他家就上卫星了。
    生产队里的粮食让佘大炮卖了一大半，钱全用来盖知青住的集体宿舍和他家的房子。
    “小鹦，出来，我找你有事情商量。”
    小鹦凭空出现在戚蔷薇的玄幻虚无缥缈罩里。
    “主人，有事请吩咐。”
    “小鹦，这几间房子能不能改造成一个亮亮堂堂的大通间？”
    “主人，可以。你从空间里召唤十几个人过来，告诉他们你想要什么样的屋舍，他们会利用这片地方，这些青砖和木料，建一个你理想中的屋舍。”
    戚蔷薇看了一下手脖子上戴的儿童手表，已是凌晨两点。
    若想天亮前完工，人少了肯定完不成。
    她心中默念：“我要三十个帅气的哥哥，二十个漂亮的姐姐。”
    一秒的时间，青砖房的上空漂浮着三十个帅气的男子，二十个飘飘欲仙的女子。
    “我想开个服装厂，给我盖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厂房。厂房里有制衣区，成品区，储物区，办公区，要无隔墙的那种。
    戚蔷薇说完话，感觉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了。
    她不担心帅男美女出口拒绝，而是害怕给这些可爱的人找麻烦。
    借着月光，她抬头观察那些帅男美女，看见他们脸上都是喜气洋洋，似乎为她服务是件开心快乐的事。
    接着便听到他们爽朗愉悦的声音：“主人，为你服务是我们无上的荣光。”
    “那就辛苦你们了。”
    戚蔷薇说了句客气话，小胖手拍着嘴巴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主人，此事交给我们，定给你办的稳稳妥妥，睡觉。”
    戚蔷薇趴到玄幻虚无缥缈罩里，一秒入睡。
    睡梦中呼唤小鹦：“小鹦，我要尿尿。”
    “好的，主人，我这就把你尿尿去。”
    小鹦抱起戚蔷薇，倏地飞出玄幻虚无缥缈罩，找了个隐蔽无人的地方。
    搂抱着戚蔷薇，把了好大一泡尿。
    片刻又飞回玄幻虚无缥缈罩，把戚蔷薇放下，让戚蔷薇安心睡觉。
    她飞出玄幻虚无缥缈罩指挥帅男美女们建厂房。
    “主人，醒醒，验收一下，看看是否合乎你的要求。”
    天色微眀，小鹦抱起沉睡的戚蔷薇，把她从睡梦中唤醒。
    戚蔷薇眯着眼，呢喃：“你们做事我放心，不用检验。”
    “主人，服装厂的大门外挂什么招牌？”
    “啊！…”
    戚蔷薇猛然清醒。
    她俯视下方，苍松翠柏掩映着一片厂区，足足有一千多平。
    高大宽敞的厂房，平坦宽阔的水泥地院子，镂空的不锈钢大门，大门两边门垛还留着挂招牌的地方。
    她只要厂房，没说要院子要大门，空间里的帅男美女竟然给了她一个基础设施非常完善的厂区。
    她感动得想哭，声音里溢满了无尽的感恩之情：“谢谢…谢谢，我代表清风村全体村民感谢你们的付出和赠与。”
    众帅男美女漂浮在厂房的上空，绝美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和快乐。
    “主人，你对我们的赞许是我们最大的幸福，不用说谢。还是那句话，有事你尽管吩咐。”
    戚蔷薇顺杆子往上爬：“那好，我也就不说客气话了。生产队大队部紧挨着磨坊有间空房子，生产队里打算用来做油坊，送我一台二十一世纪高科技多功能榨油机。顺便让周边村子都知晓清风村不只有打面机碾米机，还有榨油机。”
    “ok！没问题”。众人挥了挥衣袖，眨眼隐去了身形。
    “小鹦，总劳累你们，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们？”
    “主人，不用报答，真的不用报答。我们这些人都曾是接受过你莫大恩惠的人，你又接纳我们在你的的空间里修身养性，不为你做事说不过去。”
    蓦然，戚蔷薇的五官皱成一团：“小鹦，我要拉臭臭，快带我去拉臭臭。”
    小鹦忙抱着戚蔷薇飞出玄幻虚无缥缈罩，落到场区的西北角。
    一座标有男女间的公厕！
    公厕里有蹲坑，有坐便器，有洗手台。
    地面上贴着瓷砖，墙壁上也贴着瓷砖，吊了平顶，和二十一世纪的公厕一模一样。
    小鹦把惊喜无限的戚蔷薇放到一个坐便器上，噗噗几声，戚蔷薇皱成一团的五官舒展开来。
    就见小鹦按了一下马桶后面的冲水键，哗哗哗的流水，把戚蔷薇拉的臭臭全冲走了。
    “小鹦，清风村没有通自来水，用水问题怎么解决的？”
    “主人，公厕后头有间小屋，小屋里打了口井，安着一台大功率抽水泵。”
    “那排出的便便怎么解决？”
    小鹦从坐便器一侧抽出几张卫生纸，一边给戚蔷薇擦屁股，一边耐心地和她解释。
    “公厕后面有大粪池，定期命人清理，可以堆积肥料，栽花种树，种庄稼，比二十一世纪的人所用的化肥环保。”

 第97章 生产队的大小干部在开会

    一大早，清风村大队部来了很多人，二百多户人家，几乎都到齐了。
    这么多人堵在大队部的大门外，来打面碾米的外村人拉着板车进不来，平坦干净的水泥混凝土路上排了老长的队伍。
    大队部办公室的门关得严严实实，生产队大大小小的干部在办公室里开会。
    戚不黑和庆丰收五点不到就打开了磨坊的门。
    磨坊里，打面机旁，一溜排堆放着装满粮食的麻袋蛇皮袋子，都是昨天没来得及打的大豆，小麦，玉米，干红薯片。
    碾米机旁也堆了不少麻袋蛇皮袋子，里面装着待碾的高粱，稻谷。
    戚不黑站在院子里，冲着大门口喊：“能不能闪开个道路，让昨天排队打面碾米的进来。”
    办公室的门忽地拉开，妇女队长胡二狗跑了出来，拿着个大喇叭，惊炸天的吼：“清风村的人，都站到村道上去，别搁这堵着门。谁再没眼色，扣他工分。”
    呼啦一下，堵在大门口的人全跑光了。
    左一堆右一堆，站在平坦光滑的村道上晒太阳，唠闲话。
    就见庆丰收急急慌慌地跑出来找他媳妇戚巧。
    戚巧抱着儿子庆东东和她娘李凤英说着悄悄话。
    “娘，你女婿昨夜送给你的白面吃了吗？”
    “吃了，娘用白面做了疙瘩汤，你爹吃了三大碗，一个劲的夸丰收有孝心。”
    “你闺女给你选的女婿不错？”
    “不错不错，还是俺闺女有眼光。你幸亏没听爹娘的话嫁给佘小炮那个短命鬼。”
    “娘，多久的事了，你还提它干嘛！”
    庆丰收拽着戚巧的衣角往大队部的院子里拉：“戚巧戚巧，别和娘唠了，快跟俺走。”
    戚巧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打掉庆丰收拉着自己衣角的手，批评：“你不好好上班，跑出来干嘛？打面的排了老长的队，你看不到吗？”
    挨了批评的庆丰收，不生气，反而兴奋得脸通红。
    “戚巧，打面机这会有人照看。大队长让我来找你，让你赶紧去办公室。
    咱村要开服装厂，厂房都建好了，就等你带领咱村的妇女同志们上岗…上岗干啥来着？哎呀，你看我这个记性，大队长刚交代的话，我出门就给忘了。”
    “娘，抱着东东，大队长找俺有事。”
    戚巧又惊又喜，把怀里抱的孩子交给她娘李凤英，慌慌张张地往大队部院子里跑。
    “戚巧戚巧，大队长找你啥事？”
    戚巧的身后跟上来十多个妇女同志，生怕生产队里有了好处落下她们。
    大队部办公室的门敞开着，戚巧一阵风似的跑了进去，没刹住车，撞到了办公桌边站着的李云飞身上。
    李云飞开个会，说的话太多，口干舌燥，端着搪瓷缸子喝水。
    被戚巧冷不丁的撞了一下，手里的搪瓷缸子往后仰，没喝完的水全洒到戚民怀里抱着的戚蔷薇的身上。
    眯着眼睛半睡半醒的戚蔷薇猛然惊醒：“爹，下雨了吗？”
    一时间吓坏了戚民，还以为烫到了他的宝贝闺女，又是摸脸又是摸胳膊腿：“闺女，有没有烫到哪里？疼不疼啊？！”
    李云飞也吓失了魂，扔了手里的搪瓷缸子，抱起戚蔷薇就往外跑：“去卫生所，去卫生所，赶紧去卫生所！”
    戚蔷薇趴在李云飞的肩膀上，向她爹摆手。
    “老爹，水不热，没烫到我。”
    “没烫到就好，没烫到就好，可吓坏爹了。”
    戚民拍着胸口，后怕不已。
    李云飞抱着戚蔷薇转回办公室，举高高，哄戚蔷薇笑。
    戚巧被自己冒冒失失的举动吓着了，呆立在那儿，身体都打了颤。
    这若是烫坏了小神童，即便戚民不怪罪，她自己的内心也会感到痛苦。
    办公室里的大小干部也都慌得一批。
    会计戚成比戚民小两岁，司称员龙山和妇女队长胡二狗都比戚民大两岁，记工员卢旺财和戚民一般大。
    四个生产队的小队长也都和戚民关系很铁。
    加上李云飞，九个人与戚民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大家心里明镜，清风村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翻天覆地的变化，都是戚民怀里抱着的宝贝闺女戚蔷薇的功劳。
    戚蔷薇不只是戚民家的小福星，她也是整个清风村的小福星。
    小福星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话化了，在几个爱她的大男人面前若是被烫到，一个个还不得愧疚死。
    看到老爹和几位叔叔都皱着眉头，一脸担心。
    戚蔷薇挥舞着小胖手宽慰：“没事没事，我没事，就只是被云飞叔洗了个脸。”
    戚巧缓过神，拉着戚蔷薇的小手去拍自己的脸：“蔷薇，都是婶子不好，你打婶婶了。”
    “戚巧婶，我真的没事，你不用自责。抱抱！”
    戚巧瞬间释怀，从李云飞手里接过戚蔷薇，搂抱在怀里，高兴地转圈圈。
    李云枝推着自行车走进了大队部的院子。
    戚巧忙抱着戚蔷薇迎了出去。
    “云枝姐，你来的正好，蔷薇衣服湿了，赶紧抱回家给她换身干净的衣服。”
    “啊…是不是尿湿了棉裤？”
    李云枝急忙立住自行车，从戚巧手里接过戚蔷薇。
    她也不查看戚蔷薇的衣服有没有湿，抱着就往院外跑，边跑边气愤地抱怨。
    “不让你把闺女抱来，你偏往大队部抱，这么冷的天，要是冻到孩子，我和你没完。”
    “妈妈，你的宝贝闺女没有尿裤子，衣服也没湿，身上的羽绒服是防水防雪的面料做的。别担心，你的宝贝闺女好着呢。”
    走到大门口的李云枝停下脚步，一只手搂抱住戚蔷薇，一只手在戚蔷薇的衣服上摸了个遍。
    戚蔷薇只是脸上，头发上有少许水珠，衣服一点不湿。
    她转身望着戚巧笑责：“你也真是的，无端端的吓我干嘛？”
    戚巧不相信，跑到李云枝面前，也在戚蔷薇的衣服上摸来摸去。
    “奇怪，俺亲眼看到李云飞杯子里的水泼到了蔷薇的身上，她的衣服怎么没湿呢？”
    戚蔷薇又解释一遍：“戚巧婶，我的衣服是防水防雪的面料做的，不吸水。”
    看到宝贝闺女没事，李云枝放宽了心，抱着戚蔷薇走进大队部办公室。
    她还没开口，坐在生产队大队长专座上的戚民脸一黑，摆出了生产队大队长的官架子：“干部们在开会，你进来干嘛？”
    李云枝抱着戚蔷薇凑到戚民身边，一脸讨好的笑：“借用大队长一点时间，帮我开个证明。”
    “我这忙的饭都顾不上吃，哪里有时间给你开证明，外面等着去！”
    戚民翻看着办公桌上几张写满字的纸，脸冷成了冰坨子。
    昨天睡觉前说好，今天到了大队部就给李云枝开进城转户口的证明。
    戚民睡了一觉，变卦了，怕李云枝进了城，做了城里人，吃上商品粮，把他和孩子都给甩了。

 第98章 油坊里没有榨油机

    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为李云枝有进城的机会感到高兴。
    看到戚民一脸的不痛快，也不好劝说，毕竟是人家两口子之间的私事，掺和不得。
    李云枝并不生气，挑眉一笑，抱着戚蔷薇往外走：“那你们忙！我抱着闺女回家了。”
    办公室里的十个生产队的大小干部都是统一的表情，愁了眉，苦了脸。
    大海航行靠舵手。
    舵手被李云枝抱走了，船上的十位漂浮在海面上，还能干什么？
    等着触礁，等着沉浮呗！
    “云枝…”戚民起身离座，追了出去。
    “干嘛？”李云枝站住脚步，却不回头。
    “你把蔷薇留下，一个人回去了。”
    戚民向戚蔷薇伸展开怀抱，等着闺女扑到他怀里。
    等了半天，等了个寂寞。
    戚蔷薇趴到李云枝的肩膀上睡上了觉，理都不带理他。
    李云枝生硬着语气，讲上了条件：“想要闺女，拿大队部的证明来换，否则免谈！”
    戚民还在犹豫，李云飞拿着一张写了字的纸跑出了办公室。
    “妹子妹子，给你给你。盖了大队部大队长戚民印章的证明写好了，赶紧拿着它到文工团报到去。”
    李云枝手抱着戚蔷薇，眼望着戚民，想给他个台阶下：“我看…还是不去了？”
    戚民没说话，转身向办公室走。
    李云枝抱着戚蔷薇跟在后头：“孩子她爹，你同不同意？你若不同意，我就不去。”
    “去去去去！没说不让你去，把蔷薇给我。”戚民转回身，把戚蔷薇抱到怀里。
    “听你这语气，就是不乐意我去呗！”李云枝伸着手去挠戚民的腰窝。
    戚民憋不住，嘿嘿笑了两声：“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还搞小孩子这一套。有人看着呢，注意点形象。”
    看到戚民笑意袭脸，李云枝心花怒放，夺过李云飞手里的大队证明，推起自行车往院外走。
    “老爹，清风村到县城有三十多里地，妈妈骑自行车太累，还不安全，让蔷薇把妈妈送到文工团了。”
    戚民忙点头：“闺女，快去快回，大家都等着和你商量开服装厂的事。”
    “知道了，老爹放心。三分钟不要，我立马出现在你面前。”
    戚蔷薇说到做到，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把老妈李云枝送到文工团的大门口，立马转了回来。
    戚民起身倒了一搪瓷缸子水，还没喝到嘴里，戚蔷薇凭空出现在大队部办公室的靠背椅子上。
    “人到齐了，开会开会！”
    胡二狗伸长胳膊去抱戚蔷薇，被李云飞抢先一步。
    胡二狗可怜兮兮的请求：“说好了，蔷薇是大家的闺女，就不能让俺也抱一会？”
    “不能！你只管当好你的妇女队长，抱孩子没你的份。”
    到了李云飞手里的戚蔷薇，被戚民抱了过去。
    他一屁股坐到生产队大队长的专属座位上，拒绝的很干脆。
    “为啥？”
    “不为啥，想抱孩子，赶紧娶媳妇，让她给你生一个。”
    胡二狗凑近戚民，还想叮当两句，被一旁站着的戚巧拉到一边。
    “大队长，你…你找俺来有啥事？”
    生产队里事情太多，戚民猛然间想不起来找戚巧有啥事了。
    戚蔷薇趴在他爹怀里，小声提醒：“爹，让戚巧婶从村子里选二十个针线活很好的年轻婶婶和姐姐，让她们到服装厂里练习踩缝纫机。”
    戚民不由尬笑，他这个生产队大队长当的实在不够格，做什么事都离不开他的宝贝闺女。
    名义上他是生产队的大队长，实际上，他的宝贝闺女，七个多月的戚蔷薇才是生产队的大队长。
    “戚巧，经大队部领导一致通过，任命你为咱清风村服装厂制衣队长。你从咱村选二十个年轻的妇女同志，到大队部后面，咱村的服装厂里练习踩缝纫机，再学习一下服装的裁剪制作。”
    戚巧差点没乐晕过去：“大…大队长，我…我这就去选人。”
    她急慌慌地跑出去，忽又跑了回来：“大队长，光要年轻的是？”
    戚民和李云飞嘀嘀咕咕商量了一下 ，李云飞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一根笔，递给戚巧。
    “年龄控制在十八岁到四十岁之间，品德不好的不要，长相无所谓，有手有脚，干活利索就行。你把选出来的人都登记到本子上，我和大队长到时候看一下。”
    戚巧搓着手，发了愁：”俺不认识字，更不会写字，咋办？”
    李云飞手掐着腰，扭着头看向戚民怀里的戚蔷薇。
    戚蔷薇选出来的服装厂的制衣队长是个睁眼瞎，这可咋整？
    清风村，别说女人不认识字，男人认识字的也没几个。
    戚民念了两年学。
    李云飞父母活着的时候，特有远见，省吃俭用的供两个孩子上了学。
    他的姐姐李云凤作为一名工农兵，有幸进县城上了大学。
    李云飞生不逢时，虽然学习优秀，却没机会上大学。
    司称员龙山上了半年学。
    会计戚成上了一年学。
    记工员卢旺财上了三年学。
    清风村还有一个佘大炮认识字。
    整个村子，就这几个认识字，会写一二三四五。
    戚蔷薇关键时刻犯了困，打着哈欠：“还能咋办？让她们边学着踩缝纫机，边学习认字写字。爹，咱村开个扫盲班。”
    一个“”字说完，戚蔷薇躺在她老爹怀里秒睡。
    “闺女，醒醒！扫盲班好是好，咱村没有老师。你云飞叔倒是可以做老师，问题是他白天管理生产队里的大小事，晚上还要读书学习，准备参加两年以后的高考，没时间教村民们认字。”
    戚蔷薇含糊不清地呢喃：“知道了…这事交给我…我会安排老师。爹，让蔷薇睡一会，睡醒了再说。你们接着选服装厂厂长，副厂长，推销员，看大门的保安…”
    “大队长大队长…外面来了好多人，听说咱村有榨油机，拉着棉籽，大豆，菜籽跑来了。”
    以往对戚民这个生产队大队长直呼其名的戚民大爹戚良跑进了办公室。
    惊天动地的呼喊，没能把戚蔷薇吵醒。
    戚民捏着嗓音，发火：“这是谁传的？生产队只是腾出一间房子准备做油坊，榨油机还没来得及买，榨哪门子油！大远的路，这不是让人白跑一趟吗？”
    戚蔷薇人睡了，耳朵没睡。
    听到她爹发了火，立马醒了。
    她顾涌着直起小身体，趴到他老爹戚民的耳边嘀咕。
    “爹，咱那油坊里有榨油机，让云飞叔看着说明书教村民操作就行了。至于周边村子为什么知道咱村有榨油机，是我让人到处宣传的。”
    “哈哈…”戚民乐得哈哈大笑，抱着他的宝贝闺女亲了又亲。
    父女俩亲亲我我，温馨的场景羡煞一众人等。
    胡二狗羡慕嫉妒得直嗒嘴：“啧啧啧…大队长大队长，说事呢，你怎么又亲起了宝贝闺女？”
    “爹的乖宝贝，快睡，爹不吵你睡觉觉。”
    戚民的大脑门抵了抵宝贝闺女的小脑门，把她横抱到怀里，大手拍着哄睡觉。

 第99章 上班期间允许喝奶睡大觉

    清风村生产大队的几个大小干部一致推举戚民兼任清风服装厂的厂长，李云飞任副厂长，戚成这个会计管着磨坊油坊，服装厂的账目归记工员卢旺财管。
    胡二狗毛遂自荐，担任服装厂的车间主管，大家觉着他还算靠谱，同意了他的请求。
    戚民大爹和村子里一个老王头作了服装厂看大门的保安，就戚民大爹戚良那凶神恶煞的脸，往大门口一站，好人坏人都胆颤。
    “大队长，你放一百个心，我定会严格把守大门，绝不让咱服装厂里丢失一针一线。”
    戚民大爹再不敢对大侄子“戚民戚民”的叫，把戚民当祖宗一样供着了。
    戚蔷薇躺在她老爹怀里睡了两个多小时，还在睡。
    大冬天，戚民怕冻着宝贝闺女，脱掉自己的大棉袄包裹住戚蔷薇，抱团火似的，穿着单衣的他竟不觉着冷。
    “大家都想想，咱服装厂里还缺什么人。”
    大家想破了头，也没想出还缺什么人。
    戚蔷薇迷迷瞪瞪地醒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爹，还缺管理后勤的，做销售的。后勤管理着咱们服装厂日常生产所需的物资，设备和人员统筹，协调，管理和控制的工作。
    销售的职责是推销咱们服装厂的产品，联系客户，负责生产跟踪，发货，售后服务，收集市场信息，产品推广等工作。”
    生产队的大小干部都对七个多月的戚蔷薇佩服得心服口服，一致推举戚蔷薇担任清风服装厂的董事长。
    戚蔷薇把小脑袋埋进老爹戚民的大棉袄里，不同意：“我还小，只想睡觉觉长高高，我不做董事长。”
    十个大人欺负七个月大的奶娃娃：“不做不行，这个董事长必须你来担任，咱清风村除了你，没人能胜任。”
    “呜呜呜…人家只想吃奶睡觉长高高…”
    最后的最后，还是选举戚蔷薇担任清风服装厂的挂名董事长。
    戚蔷薇的上班时间由她自己决定。
    上班期间允许喝奶睡大觉，允许溜出去玩耍。
    总之，上班下班，戚蔷薇自己说了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来去自由，不受任何人管制。
    四个生产队的小队长管理后勤，李云飞和胡二狗暂且身兼数职，又都挑起销售的工作。
    他俩嘴皮子功夫比一般人厉害，死了五百年的人，都能被他俩说活过来，不做销售可惜了。
    临近中午，戚蔷薇从空间要了十份盒饭。
    生产队的大小干部都不打算回家，吃了饭，开了会，还要到清风服装厂里察看一番。
    盒饭的香气飘荡在大队部的上空。
    戚不黑，庆丰收，还有油坊里的三个村民都忙了一上午，正准备回家吃饭。
    闻到香气，立马猜到大队部的大小干部在大队部办公室里开小灶，都垂涎三尺地凑到办公室门口，伸着头往里瞄。
    “都吃着呢，我们来看看到下班的时间没有。”
    这五个人睁着眼睛说瞎话，大队部办公室里挂的大钟会自动报时。
    埋头干饭的十个人，有靠墙蹲的，有坐到长条椅上的，就戚民怀里搂抱着戚蔷薇趴在办公桌上大口大口的吃饭。
    戚蔷薇躺在她老爹怀里喝奶，扭头看见五个眼馋嘴馋的人，忙吐出嘴里的奶头，默念：“再给我五份量大的盒饭。”
    五份两荤两素的盒饭出现在办公桌上，五个人土匪进村似的端起来就跑。
    胡二狗站到办公室的门口，拿着鸡毛当令箭，小题大做：“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五个以后到点下班，回家去吃，大队部不管饭。”
    戚蔷薇喝饱奶，就想拉臭臭，挣脱她老爹的怀抱，跳到地上，小腿颠颠地往外跑。
    “闺女，干嘛去？”
    “爹，蔷薇去服装厂看看。”
    跑出生产队大队部的办公室，找到没人处，戚蔷薇抬手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驾驭着向清风服装厂飞去。
    清风服装厂大门紧闭，大门外宽阔的水泥路面上站着很多女人。
    大晌午，一个个不知道回家做饭，也不知道进入服装厂里，把戚巧围在当中，叽叽喳喳，吵吵嚷嚷的闹。
    “戚巧，俺也有手有脚，咋就不能做服装厂的女工？”
    “戚巧，你选的都是和你处得好的人，你这是以权谋私。”
    “戚巧，你今天若是不选俺，俺就一头碰死在你面前。
    “…”
    戚蔷薇急等着去拉臭臭，她这个刚上任的服装厂董事长无瑕理会女人们无休无止的吵闹。
    她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急慌慌地飘进服装厂西北角的公厕。
    “唉…”
    戚蔷薇站在女厕所里愁眉苦脸地叹气。
    作为一个服装厂的董事长，两条小胖腿太短，蹲坑不敢蹲，怕掉进坑里。
    坐便器又太高，爬了几次也没能坐上去。
    这若是让清风村全体村民知道他们服装厂董事长连上厕所都不行，不知会怎么想？
    估计连清风村的鸡鸭鹅都会咕咕呱呱鹅鹅叫着提意见。
    眼看快要拉裤裤上，戚蔷薇无奈地急唤：“小鹦，我要拉臭臭，快帮忙！”
    小鹦凭空现身，褪下戚蔷薇身上穿的羽绒小裤裤，把戚蔷薇抱到了坐便器的马桶盖上。
    “噗噗噗…”几声，戚蔷薇憋得通红的小脸，冲小鹦尴尬地笑。
    “真丢人！还好厕所里没别人。”
    “吃喝拉撒，人之常情，凡人躲不掉，神仙也不行。主人，你不必不好意思。”
    戚蔷薇瞬间心胸灿烂：“说的也是啊！小鹦，这里挺臭的，你回去。”
    “主人，帮你擦好屁股我再走。”
    小鹦从马桶边抽了几张卫生纸，戚蔷薇忙翘起屁股，乖乖地让小鹦给她擦屁股。
    戚蔷薇拉完臭臭，小鹦放水冲掉，拉着她走到洗漱台，给她洗了手，洗了脸，抱着她走出了公厕。
    小鹦抬手挥出一串银光闪闪的钥匙递到戚蔷薇的手里。
    “主人，这是服装厂大门的钥匙，昨天看你睡意朦朦，怕你给弄丢了，没给你。”
    手里拿着钥匙，戚蔷薇这才想起来，戚巧和清风村的女人们为什么站在服装厂大门外吵吵，原来是没有钥匙，进不来。
    小鹦隐去了身形，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到服装厂的大门外。
    那些女人们还在麻雀似的吵吵，用统一的一句话翻来覆去地威胁服装厂制衣女队长戚巧。
    “戚巧，你收不收俺，你不收俺，俺一头碰死在你面前。”
    “死什么死！服装厂还没开工，你们就在大门口捣上了乱，竟说些不吉利的话，这以后还有得好嘛？没被戚巧选上的，都给我回家去，谁再不离开，我扣她一年的工分。”
    生产队大队长戚民的几句话，杀伤力极大。
    吵吵不休，没被戚巧选上的女人们，呼啦一下全跑光了。

 第100章 我，逍遥煦，全能型人才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罩落到没人处，从玄幻虚无缥缈罩里走了出来。
    她迈着短短的小胖腿，举着银闪闪的钥匙串，小旋风一般跑到老爹戚民的身边。
    “爹，给你，这是服装厂大门的钥匙。”
    凭空多出一个孩子，还是戚民家七个多月的奶娃娃戚蔷薇，生产队里的大小干部和戚巧都不以为奇。
    被戚巧选出来的二十个踩缝纫机的女人都张着嘴，瞪直了眼，半天没了动静。
    戚民弯腰抱起戚蔷薇，就听戚蔷薇嘟嘟嘟地说了话。
    “婶子大娘，各位姐姐，别都呆站着了，回家吃饭去，今天不计工，从明天开始正式上班。
    大家一定要记住工作的时间，早上七点到中午十一点，下午两点到晚上五点，吃罢晚饭，都来大队部院子里学认字。”
    “…”
    女人们都静立无声。
    七个多月的奶娃娃说出的话比大人还大人，这是听还是不听。
    胡二狗从戚民手里拿过钥匙，急不可待地打开了服装厂的大门。
    生产队的大小干部兴致高涨地往里走，二十个新招的踩缝纫机女工竟然不听董事长的指示，一窝蜂地跑进了服装厂宽阔的院子里。
    “天呐天呐！咱们以后要在这么大的厂子里上班啊！”
    胡二狗跑到这些人的前头，伸着胳膊拦阻。
    “都出去！董事长说的话没听到吗？今天不上班，明天再来。”
    “啥！董…董事长是个啥？”二十个女工一时间懵了圈。
    走向厂房的李云飞转回身，响亮亮地解释。
    “戚蔷薇是咱清风服装厂的董事长，也就是说，戚蔷薇是咱清风服装厂权力最高的人，听明白了？听明白了赶紧回家去，别搁这影响领导们商量事情。”
    二十个女人感觉在做梦。
    今天站在村道上听戚巧宣布大队部招服装厂踩缝纫机女工，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还以为戚巧在说梦话。
    戚巧把她们从全村女人中挑选出来，领着她们走到清风服装厂的大门外。
    透过镂空的大铁门，看到高大的厂房，平坦光滑的院落，女人们目瞪口呆，一时间忘记身在何处。
    一个个浑浑噩噩，到现在还没从梦境里走出来。
    戚巧强忍着好奇的心，站在大门外行使生产队大队长赐给她的权利。
    “你们一个两个都不服从管理，不听领导的，还想不想在服装厂干了，若都不想干，我重新选人了。”
    “赶紧走赶紧走，领导让咱干啥咱干啥。”
    二十个女人撒蹦子往大门外跑，跑到大门外，架着戚巧迅速离开了清风服装厂。
    十个大人，站在厂区宽敞的院落里，眼睛扫地雷般的仔仔细细看，不错过每一个角落。
    四五百平的厂房全是钢结构，彩钢瓦，
    走进厂房里面，灰色的自流平地面，吊着大平顶，顶上装着一排排吸顶灯。
    偌大的空间分出五个区域，每个区域竖着一个大牌子，缝纫区，裁剪区，熨烫区，仓库区，办公区。
    缝纫区里摆着一排排崭新的脚踏缝纫机。
    裁剪区放着几台宽大的裁剪台，裁剪台上摆着画粉，尺子，剪刀。
    熨烫区有两个宽大的台面，台面上放着十多个蒸汽熨斗
    仓库区堆着一捆捆布料，五颜六色，每捆布料的外包装上都贴着标签，棉布，丝绸，麻布，呢绒，皮革，涤纶纤维等。
    办公区的四周装着磨砂玻璃，两扇门也是磨砂玻璃，看不见里面摆放着什么。
    戚蔷薇背着小手，站在厂房里，问大家：“怎么样？老爹，叔叔们，对咱们的服装厂还满意不？合不合你们的要求？”
    生产队的大小干部都臣服在七个多月的小婴儿面前，异口同声：“我们哪有什么要求，董事长说好就好，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都听你的。”
    “没要求最好。我在此声明一下，咱村服装厂刚刚起步，所用的布料，我暂且供给一个月的，以后用布，可就要掏钱去布料厂购买了。”
    生产队十个大小干部异口同声：“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公家的事，不能总让你一个奶娃娃掏钱。”
    一时间，戚蔷薇成就感爆棚，自豪的小脸乐开了花，在厂房里欢快地跑来跑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玩耍，其实她在想事情。
    “老爹，咱们村踩缝纫机的，裁剪熨烫的，都要培训，最好招一个通晓服装裁剪设计的人来教她们。
    此人精通各种服装制作流程，造型设计，会做各种款式的服装，像羽绒服，西服，裙子，裤子，皮衣，衬衣，大衣，夹克等等。”
    李云飞觉着戚蔷薇说的有理，补充：“咱们的服装厂刚起步，能不能先重金聘请几个裁剪师傅，不光做衣服卖，还给方圆左右的村民定制衣服。拿布来加工，或者从我们厂扯布现做衣服都可以。”
    大家一致赞同：“这个好这个好，既挣到了钱，又能把咱们服装厂的名气打出去。”
    戚民锁住了眉头：“咱清风村方圆左右哪有技术好的裁剪师傅。县城里倒是有，问题是，人家城里待的好好的，怎会到咱这农村来混饭吃。”
    戚蔷薇背着小手，在十个大人的注目下侃侃而谈。
    “我找个精通服装制作设计的人过来，让他开个培训班，给咱服装厂带出几个裁剪师傅不就行了。”
    戚蔷薇是临上轿现扎耳朵眼。
    服装厂建好了，一切设施也齐全了，竟然没有精通服装制作设计的师傅。
    她仗着有空间，一切都不叫事。
    “爹，蔷薇困了，要睡觉。”
    大家都在讨论事情，戚蔷薇却犯起了困，哈欠连天的扒着老爹戚民的胳膊求抱抱。
    “忙了一上午，看把爹的宝贝累的。乖宝宝，别想了，赶紧睡！”
    戚民心疼不已，把戚蔷薇搂抱到怀里，轻拍着哄她睡觉。
    胡二狗心急火燎地喊：“董事长，咱村妇女同志明天就来上班，找精通服装制作设计的师傅不能耽搁啊。”
    戚蔷薇只得强打精神，从她爹怀里跳下，跑出厂房，站在宽阔的院子里默念：“小鹦，从空间找个精通服装制作设计的师傅过来。”
    蓦然，厂房里传来逍遥煦那魅力四射的欢笑：“大家好大家好，又见面了啊！都是老熟人，不用介绍了？”
    “…”戚蔷薇跑进厂房。
    逍遥煦裹着黑色的呢子大衣，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裤，脚上蹬着黑色高帮马丁靴。
    他光洁白皙的皮肤炫着迷人的光晕，精雕细刻的五官，精光四射的桃花眼，让在场的十个大男人自惭形秽。
    逍遥煦剪了个时髦的飞机头，整个人显得朝气蓬勃，精神抖擞。
    “逍遥煦，怎么是你？”
    戚蔷薇大声喝问。
    “是我是我，又是我，听到你的召唤，我马不停息的赶来了。”
    逍遥煦满目柔情地看着戚蔷薇，欢愉的声音在厂房里荡漾。
    戚蔷薇气恼恼地叉起了腰：“我找精通服装制作设计的师傅，你一个修路的专家跑来干嘛？”
    逍遥煦抱着戚蔷薇跑到宽阔的院子里，嗖嗖地转起了圈。
    “我，逍遥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无所不会，全能型人才。你找精通服装制作设计的师傅，我来就对了。”

 第101章 空间里找来的服装制作设计师很靠谱

    逍遥煦为了让戚蔷薇信服于他，在服装厂进门显眼的位置设立了一个一人高的书刊摆放架，架子上摆着各种有关服装裁剪的书籍。
    戚蔷薇站在书刊摆放架前翻看一本本服装款式的书籍，男装女装儿童装，各种时尚新潮流行款式供顾客挑选。
    “这些你都会做？”
    戚蔷薇扬着娇美可爱的小脸，疑惑地仰视着逍遥煦。
    “我可事先声明，变出来不算本事，要给清风村教出几个裁缝高手出来才行。
    逍遥煦被戚蔷薇小瞧，很不服气，决定给她露一手。
    “等着，我这就给你做几件时下最流行的男女服装。”
    戚蔷薇没了困意，摆着小手，摇晃着胖嘟嘟的小身板，跟在逍遥煦的屁股后头看他忙活。
    只见他从服装厂的仓库区挑选出几款布料，拿到裁剪区的操作台上画画描描，然后拿着大剪刀，咔嚓咔嚓裁剪出一片片，一块块布料。
    “几位别只站着看，帮帮忙，把我裁剪出来的布料，拿到缝纫区去锁边。”
    清风村生产队的十个大小干部正聚精会神地看着逍遥煦工作，听到他指示干活，都严肃着脸，摆出了领导的官架子。
    “逍工程师，我们哪会锁边，若是会，就不请你来了。割麦子锄地我们会，这个我们可不会。再说，哪有领导干这活的，领导都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有其他事情要忙的大小干部们并不动步，站在那儿商量着服装厂怎样运营起来。
    逍遥煦忙了一头汗，直起腰，抬手挥出一杯香气扑鼻的茶水。
    他坐到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边休息，边品茶，边调侃。
    “哎呀…你们这服装厂领导不少，干活的就我一个，命苦啊…”
    他喝完茶水，抱着一堆裁剪出来的布料片片，拿到锁边机上去锁边。
    厂房里十二个人，就逍遥煦一个人干活。
    戚蔷薇觉着对不住逍遥煦，抱起逍遥煦锁好边的片片布往脚踩缝纫机那边送。
    “董事长董事长，你歇着，让我们来，让我们来。”
    董事长伸手干了活，厂长副厂长，车间主管，会计，后勤，销售都慌了神，忙抱着锁好边的片片布往缝纫机那边送。
    逍遥煦坐到了脚踩缝纫机边。
    缝纫机飞速转动，“哧哧哧”的声音在厂房里欢快地回荡。
    一片片锁好边的布各找各妈的缝合到一处。
    逍遥煦一个大帅哥捏着亮闪闪的绣花针，翘着兰花指，穿针引线，坐在椅子上缀衣服扣子。
    戚蔷薇紧抿着小嘴站在逍遥煦的身边，大眼睛忽闪忽闪。
    制作衣服的一套流程，她竟然全看懂了，觉着自己也行。
    她跑到脚踩缝纫机边，想踩两下试试，与缝纫机比了下个头，撇着小嘴，失望地跑开。
    逍遥煦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大家却都帮不上手。
    李云飞蓦然想起逍遥煦那晚烤的蛇肉，回想起来，嘴里仍回味无穷。
    “啧啧啧…看看人家，无所不能。会修路，会烤蛇肉，会做衣服。上得了厨房，下得了厅堂，佩服佩服，不佩服不行。”
    清风村出类拔萃的十个大男人都翻看着自己粗糙，且长满老茧的大笨手，对逍遥煦佩服得五体投地。
    十个大人，一个奶娃娃，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逍遥煦在厂房里忙了这边忙那边，接着便看到熨烫台上雾气缭缭绕绕。
    一个不锈钢落地挂衣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十个衣裳撑子撑着十件让人眼前一亮的衣服。
    一件女式的确良白衬衫。
    挨着白衬衫的是一件花点蝙蝠衫。
    一件红白格子小短裙。
    一件拖地印花长裙。
    玫红色羊绒女款时尚新潮大衣一件。
    黑色脚踩式健美裤一条。
    深蓝色喇叭裤。
    一套男装涤卡制服。
    男款列宁大衣一件。
    最后是一套浅灰色休闲西装。
    “你们的服装厂就照我制作出来的衣服生产，生意绝对火爆。”
    逍遥煦累得腰酸背疼，坐在椅子上捶腿捶胳膊捶腰。
    戚蔷薇趴到逍遥煦的腿上，小胖手捶着他的腿，语气软软。
    “对不起，是我小瞧你了。我请你来，只是让你教服装厂里的女工怎样制作衣服。教会了她们，你立马走人，我不留你为清风村义务劳动。”
    “我逍遥煦非常乐意为你做事，对我不用感到愧疚。来，啵一个。”
    逍遥煦抱起戚蔷薇，嘟着嘴要去亲她肉嘟嘟，粉嫩嫩的小脸蛋儿。
    “逍工程师，我闺女困了，必须睡觉，给我给我。”
    逍遥煦的嘴还没碰到戚蔷薇的小脸蛋儿，戚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抱过戚蔷薇，大踏步往厂房外走。
    服装厂的大门外站着两个没穿保安制服的保安，一个是戚民的大爹戚良，一个是村里的老王头。
    一左一右的大门垛子旁，两尊守门神，绷着脸，挺着胸膛，木桩子似的站着。
    “爹，让两名保安轮班倒，一个值白班，一个值夜班，站岗期间可以搬把椅子坐着。”
    戚蔷薇说完话，心中默念：“给服装厂大门外放两把椅子。”
    两个保安的身边凭空出现两把靠背椅子。
    椅子落到地上，没发出一星点声音。
    两个保安的眼睛只顾看走过来的戚民和跟在戚民身后的大小干部，没发现身边多了把椅子。
    “大队长，我们是叫你厂长还是接着叫你大队长？”
    戚良和老王头都点头哈腰的和戚民说话。
    “大爹，老王叔，叫我什么都行。”
    戚良对戚民的态度转换太快，让戚民很不适应。
    然而，领导毕竟是领导，架子必须端起来：“你俩不要一起来上班，要轮换着来，一个值白班，一个就值夜班。值班期间不要一直站着，可以坐椅子上。”
    戚良和老王头这才发现身边多了把椅子。
    当着领导的面，都不敢坐，目送着生产队里的大小干部拐进大队部，方欠着屁股坐到椅子角上。
    两个人吃苦受罪大半辈子，老了老了，竟然成为靠领工资吃饭的人。
    想到自己再也不用过脸朝黄土背朝天，汗珠子砸脚面子的苦逼生活，都对戚民感恩戴德。
    “老王头，俺这大侄子有出息，打小我就看他不是一般人。”
    老王头随声附和：“戚民这孩子不错，确实不错，打眼一看就是当大领导的料。”
    戚蔷薇没出生前，两个人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每回见到穷得寒心的戚民都躲得远远的，生怕问他们借吃的。
    那时候的戚民在他们眼里，懦弱无能，除了长得好，其他方面一无是处。
    都一致认为戚民这辈子没有大出息，下辈子也是个窝囊废。

 第102章 七个多月的奶娃娃做老师

    清风村清风服装厂试营业期间，二十一个女工，白天在服装厂跟着逍遥煦学衣服制作和设计，晚上在大队部的院落里跟着老师学认字。
    晚上七点，大队部的办公室里灯光明亮。
    来学习的不只服装厂二十一个女工，还有清风村许多求上进的女同志。
    长三米，宽一米的黑板靠在大队部办公室的北墙，没有悬挂起来。
    黑板为什么没有悬挂起来，是因为教认字的老师个头太矮。
    黑板挂高了，老师够不着写字。
    黑板前摆着五十四个小板凳，六个一排，排了九行。
    五十平米的大队部办公室里安了空调，装了电话。
    以前的大队部办公室可没有五十平米。
    戚蔷薇命空间里的帅男美女重新装修了一下，打通两个房间，合并成一间。
    装修一新的办公室贴了地砖，吊了平顶。
    裸露在外的电线都隐藏了起来，走地的有地，走顶的有顶，跑墙体的跑墙体。
    五十四个勤奋上进的女同志吃罢晚饭，碗不洗，锅不刷，孩子不带，邀东家唤西家，哆哆嗦嗦往大队部跑。
    “今天又来早了，老师还没到，大家都把昨天学到的知识背一遍，默写一遍。”
    来大队部学习的女同志都服从戚巧的安排，坐在小板凳上，吹着暖烘烘的空调，拿着书本背起了书。
    “蔷薇，上课的时间到了，你怎么还在床上玩？”
    戚民累了一天，吃了晚饭，洗了脸洗了脚，坐到床上看戚蔷薇问空间给他要的人民日报。
    戚蔷薇吃了睡，睡了吃，一整天都窝在床上。
    小孩子怕冷，坚决不出屋。
    她刚喝饱奶，老爹伺候着拉了大便，解了小便，坐在床上和姐姐戚娟娟抓石子玩。
    李云枝已有两天没回家，住在文工团给演职人员准备的宿舍里。
    文工团晚上要加紧排练节目，准备大年底下在县城大戏院演出。
    快过年了，后院里养的猪卖了，牛卖了，羊卖了。
    一家五口人，戚民有工作，李云枝有工作，戚蔷薇一个奶娃娃也有工作，卖猪牛羊的钱自然而然都归奶奶这个没工作的人保管。
    家里除了看家护院的大肥猪和臭屁精，再没有别的猪牛羊要喂。
    一天三顿饭也都是戚蔷薇问空间里要的，奶奶闲得很，三天两头的回娘家。
    奶奶昨天回的娘家，今天没回来，家里就戚民和两个闺女。
    戚民白天和村民们在地里搭了一天的大棚，累得靠着床头不想动弹。
    他看了一下手腕上戴的手表，已经七点多了，再次催促戚蔷薇：“蔷薇，别玩了，快去上课了。”
    听着窗外风吹雪落的声音，戚蔷薇特后悔当初的决定。
    为了凸显她董事长的地位，为了能够得到清风村村民的信服，她不从空间里请老师，自愿担起扫盲班老师一职。
    寒冷的冬季，快八个月的奶娃娃，每天晚上，风雨无阻的往大队部跑，是何等的凄凉和悲催。
    戚蔷薇趴到老爹戚民的身边，摇晃着他的胳膊耍赖皮：“爹，外面好冷，蔷薇不想出屋，请个假好不好？”
    戚民也心疼孩子。
    可是，戚蔷薇这个服装厂的董事长已经窝在被窝里睡了一整天，再不出外透透空气，活动活动小身板，他怕宝贝闺女窝出毛病来。
    况且，戚蔷薇的玄幻虚无缥缈罩挡风防雪，大队部办公室里又开着空调，哪里会冻到她？
    “闺女，你现在越来越懒惰了，让你去接你妈妈，你不去。教书这事可是你自己要做的。爹从大队部回来的路上，碰到好多村民不畏严寒往大队部赶，你这个老师不去，大冷的天把她们晾在那里像话吗？”
    戚蔷薇嘟着小嘴，坐在厚厚的棉被上磨叽了好一会儿。
    戚娟娟已爬进被窝里睡上了觉。
    戚蔷薇在老爹面前哼哼唧唧地扭晃着小身体。
    “爹，那些婶子大娘，大姐姐都认了好多字，也学会了写字，我这个老师也该卸任了啊。”
    戚民放下手里的报纸。温和地哄：“去，别磨叽了。你再教最后一天，爹明天让她们回家自己学。”
    戚蔷薇皱着眉头，苦瓜着小脸，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驾驭着飞飘出了屋。
    寒冬腊月，是一年中最冷的季节。
    鹅毛大雪从傍晚开始下，飘飘扬扬，掩盖住了村头到村尾，再到大队部的水泥路面。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飞在空中。
    漫天飞雪，远处的山，近处的田野，还有村子里刚搭建的塑料大棚，到处白雪皑皑，美不胜收。
    她好后悔一整天都窝在家里，真应该溜达出来看看这美好的世界。
    朗朗的读书声此起起伏传进戚蔷薇的耳朵里，她收起贪玩的心，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向大队部漂移。
    玄幻虚无缥缈罩落到大队部院子的一角，戚蔷薇伸出一只手探探外面冷不冷。
    “吸…好冷！”外面寒风刺骨。
    她缩回手，待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真的不想出去。
    戚巧从办公室里探出头，自言自语：“下这么大的雪，老师不会不来了？”
    “谁说的！我这不是来了嘛。”
    戚蔷薇忙从玄幻虚无缥缈罩里走了出来，厚厚的雪掩盖住了她的脚面子，小身体瑟瑟发抖。
    戚巧忙不迭地跑过来，抱着戚蔷薇进了办公室。
    “老师好！”
    五十四个勤奋上进的学生看见戚巧抱着戚蔷薇进来，忙起立。
    “同学们好，请坐！”
    戚蔷薇从戚巧怀里往地上蹦，一个没站稳，差点滑倒了。
    大家都踩着雪走进的教室，贴了地砖的地面滑得很。
    戚蔷薇瞬时找到辞职不干的理由。
    她站到黑板前，板着小脸，鼓着小腮帮子，把五十四个大人训斥了一遍。
    “我都说过多少遍，大家进教室之前一定要把鞋上的雪清理干净，你们就是不听。
    一个两个愈发不把我这个老师放在眼里，从明天起，都不用来上课了，回家自己学去。”
    “老师，真的吗？明天真的不用来上课？！”众人都一脸惊喜。
    大冷的天，不只小孩子不愿意出屋，大人也不愿意出屋。
    若不是大队长拿着头皮，非让她们来大队部学习，她们才不会踩着半尺深的雪往大队部跑，接受八个月大的奶娃娃教育再教育。
    戚蔷薇顿时无语。
    她一个奶娃娃每天风雨无阻跑来教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些大人竟然一句感激的话也没有。
    哼！最后一天，也不能放过你们这些不听话的大人。
    她从戚巧手里接过一根粉笔，在黑板上刷刷地写了十多行字。
    她粉笔头往地上一扔，拍去小手上的粉笔灰，一板一眼的说话。
    “大家跟着我认了一个多月的字，基本上都已经能写字看书。今天晚上是最后一次上课，我也就不教大家认字，教大家唱一首歌。
    什么歌呢？咱们的国歌，每一个中国人都应该会唱的歌，义勇军进行曲。”
    众人鸦雀无声，戚蔷薇小脸寒冰：“学会为止，学不会的不准走。”
    二十一个女工都喝过戚蔷薇空间里的灵泉水，脑瓜子灵活开窍，教一遍就会。
    其她人可就惨了，跟着戚巧唱了四五遍，竟然没一个学会的，都被戚蔷薇留了下来。
    一直唱到墙上的挂钟敲了十下，戚蔷薇来了困意，小手一摆：“下课！”
    呼啦一下，八个月奶娃娃的学生除了戚巧，其她人全跑了出去。
    戚蔷薇对戚巧越来越看重，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把她一个人送回了家。
    戚巧对戚蔷薇挑选她做服装厂生产车间的制衣队长感激不尽。
    她心灵手巧，一个月的时间，学会了裁剪，学会了踩缝纫机，学会了锁边熨烫。
    给她一块布，可以按顾客的要求做任何款式的衣服。
    服装厂里即便没有逍遥煦，戚巧也可以独挡一面。
    一个月的时间里，不只戚巧学的快，其她女工学的也快，裁剪缝纫都不在话下。
    清风村方圆左右来服装厂做衣服的人络绎不绝。
    又加上两个嘴皮子功夫超级厉害的销售员，带着服装厂生产出来的样品到周边县城试推销。
    一个月的时间里，服装厂赚到了第一桶金。
    去掉人员工资，去掉该交的税，去掉电费，去掉成本，去掉应该去掉的一切，毛利润竟剩三万。
    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董事长，厂长，副厂长，车间主管，后勤人员，功劳不小的销售员，二十一个女工，两个看着大门别被人偷跑的保安，都喜极而泣，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哗啦。
    二十一个女工在较短的时间里学会了裁剪缝纫设计，这都得归功于戚蔷薇在她们上班的第一天，让她们喝了一杯清甜的灵泉水。
    清风村那些没被选上做服装厂女工的女人们都羡慕嫉妒得百爪挠心。
    一个个在马秀英马秀梅的教唆下，准备发起一场争位夺权的运动。
    然而，马秀英马秀梅密谋的运动还没开始，就被腊月二十六的一场盛会击得人心涣散，土崩瓦解了。
    腊月二十六，早饭都顾不得吃的清风村村民都站到了生产队大队部大门外的水泥路面上。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
    雪一下，年味十足。
    大家都等着生产队里年终分红，到供销社置办年货。
    “大队长大队长，咱村今年每家每户应该能分不少钱？”
    戚民大棉袄包裹着戚蔷薇，领着生产队里的大小干部从村道上远远地走来。
    村民们异常兴奋地迎了上去。

 第103章 八个月的奶娃娃领了工资

    清风村的磨坊，油坊，服装厂，在年末开始运营，正赶上农村人都需要打面，碾米，榨油，换新衣服。
    恰合时宜的季节里开了张，老天赏饭吃，生意兴隆又火爆，钱赚了不少，打面机，碾米机，榨油机，缝纫机，都累得够呛。
    生产队里的大小干部聚在办公室里，热火朝天的算账。
    戚民建议把赚到的钱都分到村民们的手里，让大家高兴高兴，过个幸福快乐的年。
    大家都没有意见，就戚蔷薇提了反对意见。
    “爹，生产队里的牛马驴全卖了，咱们村耕地没有牛，拉庄稼没有驴和马。来年地要耕，粮食种子要往地里运，上地的肥料也要往地里运。不如留下买拖拉机，旋耕机，播种机的钱，余下的再分给村民。”
    戚民搂抱着宝贝闺女，望着一桌子钱，痛痛快快地笑。
    “我这个生产队大队长当的不够格啊！竟然高兴过了头，把该买的拖拉机，旋耕机，播种机给忘了个一干二净。你们一个两个也不知道提醒我，多亏了我的宝贝闺女提醒。”
    大家又重新把账算了一遍，除去买拖拉机，旋耕机，播种机的钱，二百户人家，分到个人手里，一口人还能分到五十块钱。
    “天啊！一口人能分五十块钱。”
    站在大队部办公室门外的村民都惊喜若狂。
    七十年代的五十块钱可不是小数目，相当于现在的四五千块钱，能买不少东西呢。
    寒风瑟瑟的天，清风村村民们的两个手都兴奋得搓出了火星子。
    钱按部就班的分发到各家各户的手里，大家都喜气洋洋，没有什么意见。
    “胡二狗，这是费婆子的五十块钱，待会散了会，你抽空给她送去。”
    大队会计戚成把五张大团结递给胡二狗。
    马秀梅在人群外炸了毛：“凭什么给费婆子五十块钱，她一个外来户，寄居在咱清风村，又不是咱清风村的人。
    哼！大队部的账目不清不楚，这个也分，那个也分，连不到一周岁的奶娃娃都能领工资。拿大家的钱不当钱是？想分给谁就分给谁，有你们这样当大队干部的吗？”
    她扯着嗓子咋呼了半天，竟然没一个人捧她的场。
    今天大队部分红，事先把磨坊，油坊，服装厂里工作人员的一个月工资给结了。
    戚蔷薇作为服装厂的董事长，领到了六十块钱的工资。
    马秀梅气不忿的就是这个，拿着费婆子的事说戚蔷薇。
    戚蔷薇躺在她老爹大棉袄里睡得正香，被马秀梅的几嗓子吵醒了。
    她扒开老爹的棉袄，打着哈欠，坐直了身体。
    老爹戚民的怀里跟个火炉似的，戚蔷薇娇媚媚的小脸捂得通红。
    她只顾着睡觉，大队部发的工资，她一眼未见，都装进了老爹戚民的裤兜里。
    “让一个吃奶的娃娃担任服装厂董事长，领着比工人多一倍的工资。还真会巧立名目，有些人是想钱想疯了！”
    马秀梅撇嘴咂舌的喊了又喊，还真招来几个战略同盟。
    马秀英因为佘大炮的事记恨着戚民。
    以前生产队里的四个小队长跟着佘大炮辉煌了好几年，自打戚民当上清风村生产队的大队长，他们在清风村村民的眼里屁都不是。
    落差太大，也记恨着戚民。
    五个人在人群里起哄，你一句我一句，说着风凉话。
    “咱清风村什么幺蛾子事情都有，几个月大的奶娃娃竟然骑在全体村民的头上拉屎，不得不说某人一手遮天。”
    “可不是咋地！有人把清风村全体村民当成了他的私人奴仆，整天呼来喝去，当上了咱清风村的土皇帝。”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一个两个被人卖了还屁颠颠的跟着数钱，愚蠢至极！”
    “他一家子在清风村吃香的喝辣的，让全体村民跑前跑后的瞎忙活。给这么点钱够干啥的？打发叫花子呢？”
    “一个吃奶的娃，成天跟个宝似的揣怀里，显摆他有闺女，别人没有似的。哼！搞了半天跑咱生产队蹭工资来了。”
    戚民欢笑的脸霎时阴沉，两道挑起的眉因恼怒拧到了一处。
    老爹不高兴，戚蔷薇会更不高兴。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
    她心里数着骂老爹的人数，想着该怎么惩罚这六个不知好歹的人。
    六个人都活得不耐烦，竟然在她戚蔷薇的面前红口白牙的编排她老爹。
    一人先给一巴掌！
    “啪啪啪啪啪啪”
    马秀英，马秀梅，还有生产队以前的四个小队长，每人十分荣幸的获得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唬得众人愣了一愣又一愣，都不由自主的去摸自己的脸。
    “啪啪啪啪啪”的声音并没有消退戚蔷薇的火爆脾气，她爬到生产队大队部的办公桌上，掐着腰，怒吼。
    “你们什么意思？说我爹当生产队大队长不够格是？那好，我和我爹都不管了，你们把佘大炮扶起来，让他继续当清风村生产队的大队长。”
    佘大炮已埋入土里，他们想扶也扶不起来。
    戚蔷薇故意这么说，就是想激起民愤，树立老爹戚民在清风村村民中的威望。
    清风村村民都喊了起来。
    “可拉倒！佘大炮心狠手辣，吃人不吐骨头，清风村村民被他欺压的都快没了活路。”
    “若还让他做咱清风村生产队的大队长，咱清风村的村民就永远逃不出一个穷字。”
    “他六个人在这里妖言惑众，存心不想让咱清风村人过上好日子。”
    “俺就信任戚民，永远支持戚民，永远跟戚民站在同一战线上。”
    “奶娃娃拿工资怎么了？大队长一不贪污，而不中饱私囊，理应拿双份工资，给奶娃娃开工资，我们都同意。”
    戚巧和服装厂里的二十一个女工齐声呐喊：“奶娃娃拿工资天经地义，奶娃娃拿工资天经地义，奶娃娃拿工资天经地义…”
    胡二狗拿着大喇叭，冲院子里的全体村民喊话。
    “鼓掌鼓掌，给咱清风村生产队的大队长戚民同志，还有服装厂董事长戚蔷薇小同志鼓鼓掌。感谢他爷俩这七个多月来的辛苦付出，感谢戚民同志带领咱清风村村民发家致富奔小康。呱唧呱唧！”
    “啪啪啪啪啪…”
    激动人心的掌声在清风村生产队大队部的上空久久回荡。
    戚民受了感动，拧着的眉头瞬间舒展。
    他一只手搂抱着宝贝闺女戚蔷薇，一只手拿过胡二狗手里的大喇叭。
    “首先谢谢大家对我的信任。不过呢，咱清风村这几个月来能发展成今天这样，不是我戚民一个人的功劳，咱生产队大队部的每一位同志都付出了辛勤的汗水和努力。
    我在此谢谢与我同甘共苦的九位同志，也感谢全体村民的大力支持。
    其实啊，最应该感谢的人，大家都心里明镜，我也就不说了。小孩子不经夸，我怕这丫头骄傲自满，以后不服管教。”
    戚蔷薇趴在老爹戚民的肩膀上眯着眼瞌睡，听老爹说她骄傲自满，不服管教，立马嘟起了小嘴。
    “老爹，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骄傲自满，不服管教了？”
    戚民小声嘀咕：“爹可没冤枉你！爹昨晚让你去接妈妈下班，你听爹的话了吗？没有！”
    “…”
    戚蔷薇一时间没了话说。

 第104章 八个月大的奶娃娃有个专属派送员

    清风村的村民都长着眼睛。
    六七里的村道，在清风村村集体无资金，无水泥石子沙子的情况下修了出来，普通人可做不到。
    村子里通电，七十根水泥电线杆子凭空出现，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
    油坊里那台高科技多功能榨油机，跑遍全国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偌大的一个服装厂说有就有，即便佘大炮重活过来，他也没有那个本事。
    戚民自从生了宝贝二闺女，家里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一开会就抱着宝贝闺女，不让别人碰，大小事都和宝贝闺女商议。
    种种迹象表明，李云枝生了个小神童，这已经成为大家都知晓的秘密。
    这个秘密，大家都心里有数，不敢往外传扬。
    清风村人不想过好日子的没几人，戚民一家人若出了事，大家就都没好日子过。
    八个月的奶娃娃拿六十块钱的工资怎么了，不该拿吗？
    万一惹到奶娃娃不高兴，把她变出来的东西全收回去，清风村的村民还不得去喝西北风！
    清风村的村民嘀嘀咕咕商量了好一会，达成统一共识，纷纷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团结，要凑到一起，给戚蔷薇发奖金。
    “拿着拿着，给奶娃娃买糖吃。”
    “不要不要，这个不能要。小孩子要什么钱，她又不会花钱。”
    戚民抱着戚蔷薇往大队部院门外走，屁股后头跟着全体村民。
    “爹，我会花钱。”
    戚蔷薇咕哝了一句，小身体缩进老爹戚民的怀里。
    临近中午，天空又飘起了雪花。
    李云飞把手插到裤兜里捂暖，不经意间摸到生产队里发的工资和分红，猛然间想起上个月逸云的生日，他竟然忘买玫瑰花送她。
    “蔷…蔷薇，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忘了给逸云送生日礼物了，快跟云飞叔向逸云赔礼道歉去！”
    李云飞土匪似的扒开戚民的大棉袄，抢过戚蔷薇，用自己的棉袄包裹住，踩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跑。
    远远地抛开众人，戚蔷薇抬手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载着李云飞往县城飞飘。
    “云飞叔，去军区大院，你带大队证明了吗？”
    “带了带了，你爹给开的介绍信，我一直装在我裤兜里备着呢。”
    戚蔷薇从李云飞怀里蹦下来，抱怨：“我一个小孩子贪玩忘事很正常，你一个大人怎么可以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你心里还有没有逸云姐？”
    李云飞沮丧着脸解释：“蔷薇，你也知道，云飞叔这一个多月有多忙。为了推销咱服装厂生产出来的衣服，你送的电动车都被云飞叔骑报废了。”
    戚蔷薇也跟着懊恼：“唉…你和逸云姐说，生日那天要给她一个惊喜，结果啥都没有，逸云姐期待的心肯定被你伤成雪花片片了。也怪我，说好卖你玫瑰花，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蔷薇，别抱怨了，赶紧想法子弥补。”
    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到军区大院的上空。
    一栋栋营房，平房，别墅，树木，假山，小桥，花木，掩映在白雪皑皑中。
    成群的军人，有男有女，在军区大院的大马路上来来往往。
    军区大院大门口，站岗的军人手里都端着枪支，威严肃穆。
    军区首长逸轩住的是两层小别墅，大门口站着两个背枪的警卫。
    戚蔷薇俯视下方，逸云正站在家门口和一个穿军装的青年男子有说有笑的聊天。
    男子一米八五的个头，英气逼人的五官，挺拔健硕的身姿。
    李云飞若是站到男子的面前，能瞬间秒成渣渣。
    “唉…没戏了…”
    李云飞跌坐到玄幻虚无缥缈罩里，把头深深地埋入两腿之间。
    “我看也是…”戚蔷薇挨着李云飞坐下来。
    李云飞抬起头，望着戚蔷薇苦笑。
    戚蔷薇想安慰他，却找不出合适的语言。
    两个人一对苦瓜脸，两双幽幽怨怨的眼。
    “逸云，大戏院年三十那天有歌舞晚会，我开车来接你？”
    男子满目柔情地望着逸云，逸云落落大方地摆了摆手。
    “不用了，大年三十那天，我爸爸我妈妈还有我弟弟都要去大戏院看李云枝阿姨演出，我家司机会开车带我们去。”
    男子从裤兜里掏出两张电影票：“逸云，我们晚上去看电影可好？电影票我都买好了。”
    “不好意思，我晚上要辅导弟弟写作业，不能和你去看电影。再见！”
    逸云拒绝的很干脆，转身走进了两层楼的小院。
    男子落寞地望着逸云的背影，把手里的电影票放回裤兜，失望着脸走了。
    戚蔷薇兴奋地跳起来，拍着小巴掌给李云飞打气：“云飞叔，你还有希望，快打起精神来。”
    李云飞一跃而起，从裤兜里掏出十张大团结，往戚蔷薇的手里塞。
    “给你钱给你钱，我的工资和分红都给你。”
    “给…给我钱干嘛？”戚蔷薇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云飞急了：“买你的玫瑰花啊！我们不是说好了嘛，你有玫瑰花，我有钱，我用钱买你的玫瑰花，这么快就给忘记了？”
    “今天又不是逸云姐的生日，送花合适吗？”
    戚蔷薇上一世没谈过恋爱，这一世还小。
    八个月大的奶娃娃虽然懂的很多，有关情情爱爱的事还是一知半解，搞不大清楚。
    “小丫头，不管什么时候，女孩子都喜欢花。钱给你了，快把九十九朵玫瑰花给叔。”
    “一百块钱也太多了，给我十块钱就可以了。大家都是亲戚，讲那么真干嘛？”
    戚蔷薇只收十块钱，把余下的钱都还给了李云飞。
    李云飞不同意，戚蔷薇来了脾气，不让她收十块钱，就是不给花。
    李云飞抱起戚蔷薇，一个劲儿说好话。
    “好好好！叔听你的，你说收十块钱就收十块钱，叔多一分都不给你。小丫头，把花拿出来。”
    戚蔷薇心中默念：“给我九十九朵红玫瑰！”
    顷刻间，逍遥煦捧着九十九朵红玫瑰出现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
    “小丫头，你这么小，要玫瑰花干什么？”
    “怎么又是你？你是我的专属派送员吗？”
    一连几天，戚蔷薇每回问空间里要东西，都是逍遥煦给送来。
    自打逍遥煦在戚蔷薇的空间逍遥谷里盖了属于他自己的房子，逍遥煦就变成了橡皮糖，粘着戚蔷薇甩不掉了。
    “没错没错，我逍遥煦就是你的专属派送员，你以后有什么事情，找我就对了，我随时随地听候你的召唤。”
    “那行，把花放下，你回去！”戚蔷薇眼眸闪烁了两下，毫不客气地往外撵人。
    逍遥煦非但不走，还伸着手去抱李云飞手里的戚蔷薇。
    戚蔷薇扭着小身体不让他抱，他罗里嗦地说叨上了。
    “小丫头，你是不是要把玫瑰花送给逸飞扬？这样可不好。女孩子太过主动，会被男孩子瞧不起。
    再说，那个小屁孩有什么好？鼻涕邋遢，傲娇无理，一点男子汉的气概都没有，我反正是不喜欢他。”
    戚蔷薇气得小脸通红，小胸脯起起伏伏：“我喜不喜欢他关你什么事？我的玫瑰花送给谁你管得着吗？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小丫头，怎么还说急眼了呢？我这可都是为你好。逸飞扬绝对不是个好孩子，你要相信我说的话。”
    逍遥煦婆婆妈妈的望着戚蔷薇叨叨。
    戚蔷薇猛然伸腿，一脚把他踢出了玄幻虚无缥缈罩。
    力度之大，连她自己都感到意外。
    戚蔷薇兴奋不已：“我会武功，我竟然会武功！云飞叔，你看到没有，我只是伸了一下腿，就把逍遥煦给踢飞了。”
    玄幻虚无缥缈罩外漂浮着逍遥煦，他苦逼着脸，捂着肚子坠落到了地上。

 第105章 奶娃娃拉裤裤里了

    “逸飞扬，接住你的球。”
    远远地跑来了逸飞扬，和几个小伙伴踢足球刚回来。
    足球被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子一脚踢了过来，不偏不倚，砸到逍遥煦的脸上。
    逍遥煦被戚蔷薇一脚踢懵了，刚从地上爬起来，又被球砸到了脸上，额头当即起了个大包。
    几个小孩子一看砸到了人，呲溜一下，全跑了，就剩逸飞扬傻呆呆地站在那儿。
    “逸飞扬，赶紧向我道歉，赔偿我医疗费。”
    逍遥煦捂着额头上的包，抓住逸飞扬的胳膊不松。
    “同志，你从哪来的？有介绍信没有？”
    逍遥煦一身时髦的服装在军区大院里非常另类，两个警卫端着枪跑了过来。
    “自己人自己人，我有介绍信，军区首长逸轩的老朋友。”
    逍遥煦还真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递到一个警卫的手里。
    “你就是清风村生产大队的修路工程师逍遥煦啊，久闻大名。”
    清风村生产大队的戚民，李云飞，李云枝隔三差五的来军区首长家，两个警卫多少知道些逍遥煦的事。
    两个警卫把介绍信还给逍遥煦，背着枪回到工作岗位上。
    “你来我家干嘛？”逸飞扬扬着傲娇的小脸，一副狂傲不羁的神情。
    “先别问我来你家干嘛，赶紧赔偿我额头上被球砸出来的包。不赔的话，我可要收拾你了。”
    逍遥煦最看不惯的就是逸飞扬小小年纪横出了天际。
    “不是我砸的，凭什么让我赔偿？”
    逸飞扬毫不畏惧逍遥煦的威胁。
    逍遥煦一个大人，和七岁的小孩子较上了劲：“是你的球砸的，你不赔偿谁赔偿？！”
    “球砸到了你，你找球赔偿，关我什么事。”
    逸飞扬也不知怎么了，一看到逍遥煦就无端端生气。
    他一巴掌拍掉逍遥煦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小鼻子一哼，跑进自家的院子。
    “球不想要了是？我拿卖了换医药费了？”
    逍遥煦捡起地上的足球，拿在手里转着圈玩。
    “卖卖，我不在乎，蔷薇不缺球，没了问她要。”
    逸飞蹦蹦跳跳跑进了屋子里。
    不大会儿，他又跑了出来，手里攥着几张一角两角的钞票。
    “跟我走，我带你到门诊部看伤去。”
    逍遥煦一只手抱着球，一只手捂着头，形容惨败地跟在了逸飞扬的屁股后头。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落到两个人的前面。
    玄幻虚无缥缈罩陡然裂开，李云飞抱着一大束玫瑰花走了出来，径直走向逸家。
    军区大院里凭空多了一大一小两个人，两个警卫扭头看了一眼。
    戚蔷薇和李云飞是军区首长家的常客，认识。
    李云飞一只手拿着玫瑰花，一只手扬着清风村生产大队的证明走进了逸家。
    戚蔷薇伸着胳膊拦在了逍遥煦的前面。
    “多大点事啊！不就是额头上起了个包，回逍遥谷喝口灵泉水，很快就能消失。搁这瞎耽误功夫，你不疼吗？”
    逍遥煦忙扔了怀里搂抱的足球，弯腰把戚蔷薇抱到怀里。
    “放开她，让我来。她是我媳妇，只有我可以抱，你不能抱。”
    逸飞扬踮起脚，两手抓住戚蔷薇的两个小短腿，硬把她拽到自己怀里。
    “爸爸妈妈，蔷薇来了…”
    他抱着戚蔷薇，欢天喜地的往家跑。
    “你跑慢点…别摔到了蔷薇！”
    逍遥煦放弃了额头上的包，追在逸飞扬的屁股后头叮嘱。
    院子里，李云飞抱着玫瑰花，眉头苦皱着向逸云赔礼道歉。
    “逸云，我这一个多月来忙得连轴转，把你的生日给忘记了，真的对不住！”
    “能告诉我你这一个多月来都忙些什么吗？”逸云望着一大束玫瑰花，娇娇媚媚地笑。
    李云飞汇报工作似的站直了身体，一脸愧疚。
    “天不亮，我骑着蔷薇送的电动车去周边县城集镇推销村里服装厂生产出来的衣服。
    我嘴皮子磨破的跑了一天，回到家里天已黑透。想着书没看，又在灯下看了会书，做了几道物理化学数学题，就这么一天天的忙晕了头，把你的生日给忘记了。”
    逸云伸着手去抚平李云飞紧皱的眉头：“生日年年过，今年忘记了，明年再补上，没什么大不了的。看把你愁的，眉头都拧出了疙瘩。”
    “云…”李云飞嘴唇颤抖，一手拿着花，一只手把逸云搂抱到了怀里。
    逸飞扬抱着戚蔷薇跑的太快，一头撞到抱在一起的李云飞和逸云身上。
    戚蔷薇一个转身，紧抓住李云飞穿的大棉袄，小身体吊在半空，躲过了一劫。
    “飞扬，你跑这么快干嘛？万一把蔷薇摔伤了怎么办？”
    逸云眼疾手快，把戚蔷薇抱到怀里。
    逸云和陈霞都在家里，一个待在大客厅里看报纸，一个在厨房里帮着保姆做午饭。
    听到戚蔷薇来了，逸轩扔了报纸，跑出来迎接。
    “老爸的宝贝闺女，快让老爸抱抱。”
    逸轩伸着手去抱逸云怀里的戚蔷薇，陈霞咚咚咚地跑了过来，把戚蔷薇抢到了自己的怀里。
    逸轩夫妇迎接小公主似的接待戚蔷薇，拿吃的，拿喝的，拿玩的，生怕哄不好这个娇贵的奶娃娃。
    逸轩陈霞眼里只有戚蔷薇，李云飞和逍遥煦成了空气。
    “逸云，花给你。”
    “谢谢！”
    逸云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走进客厅，沁人心脾的花香在大客厅里飘散。
    “逸云，这大冷的天，哪来的玫瑰花？”
    陈霞抱着蔷薇，扭着头去看逸云手里捧的玫瑰花。
    “云飞送的。妈，我把花插花瓶里去。”
    逸云笑逐颜开，捧着一大束玫瑰花上了二楼。
    “你们好，蔷薇想来玩，我就带她来了。”
    从戚民那里论资排辈，李云飞该称呼逸轩陈霞为大哥大嫂。
    可他在和逸云谈恋爱，这个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逸轩陈霞两口子，只有用你们好来代替。
    李云飞和逸轩陈霞打了招呼，转身跑上了楼。
    “蔷薇，冷不冷？”
    陈霞抱着戚蔷薇坐在沙发上，摸着戚蔷薇的小脸蛋儿，让逸轩赶紧把空调打开。
    逸家的空调是戚蔷薇让空间里的帅男安装的。
    一家人为了省电费，平常不舍得用，冻得受不了才打开空调暖和暖和。
    今天戚蔷薇来了，电表可劲的转，也没人心疼。
    “老爸，你比前几天又帅了不少。”
    “老妈，你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飞扬哥哥，几天没见，你长高了好多。”
    “…”
    戚蔷薇小嘴巴巴，把逸家的人都哄开了心。
    厨房里飘来浓浓的菜香。
    不用问，又是戚蔷薇问空间里要的美食。
    “蔷薇蔷薇，这是你要的水果，来，吃颗葡萄。”
    逍遥煦额头上的包不见了，他从戚蔷薇的空间里提来满满一篮子水果。
    有桃有苹果有葡萄有香蕉，还带来了一大包炒香的葵花籽。
    他望着软软糯糯的戚蔷薇，邪魅一笑，坐到陈霞的身边，白皙修长的手指揪掉一颗颗葡萄去喂陈霞怀里的戚蔷薇。
    葡萄冰冰凉凉，酸酸甜甜，戚蔷薇一时管不住自己的小嘴巴，连着被逍遥煦喂了十多颗。
    陈霞用手接住戚蔷薇小嘴吐出的葡萄皮葡萄籽，不安地问逍遥煦。
    “逍工程师，天冷，蔷薇吃这个会不会闹肚子？”
    逍遥煦不把自己当外人，喂完戚蔷薇，抬屁股坐到对面的沙发上，磕着瓜子，品着逸家保姆给他倒的茶水。
    听到陈霞问，逍遥煦坐直身体，正儿八经的回。
    “阿姨，小孩子不能太娇贵，要苦着养。能吃的，不能吃的，都要让她尝试一下。养娃太精细，容易破坏奶娃娃的免疫系统，会经常生病往医院跑。”
    戚蔷薇小嘴一撇：“你这会儿怎么又成了养娃专家，你又没养过…”
    她蓦然小手捂着小肚子，小脸皱巴成一团。
    “妈妈，蔷薇要拉臭臭！”
    奶娃娃要拉臭臭，这个可耽误不得。
    陈霞想也不想，抱着戚蔷薇往军区大院的公厕跑。
    跑到半路，戚蔷薇已控制不住，拉到了裤子里。
    “呜呜呜…丢死人了…”
    戚蔷薇光着小身体，蜷缩在二楼逸云的被窝里，蒙着头呜咽。
    逸云端着一个搪瓷盆向外走，搪瓷盆里放着戚蔷薇刚刚脱下来的小棉裤。
    逸飞扬端着一个搪瓷盆跟在逸云的后面，他的搪瓷盆里是戚蔷薇洗脏屁屁的水。
    床边站着逸轩，一个劲儿埋怨陈霞。
    “你也是，抱着蔷薇在院子里解决不就行了，干嘛非抱着她往公厕跑？”
    “都怪我都怪我，我这天天跑公厕跑成了习惯，没想那么多。”
    陈霞把自己的手在被窝里暖了一下，拿着自己亲手做的小棉袄小棉裤给戚蔷薇穿。
    逸飞扬跑了回来，趴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妈妈给戚蔷薇穿衣服。
    他伸着手指头，捣捣戚蔷薇胖嘟嘟的胳膊腿，捅捅她肉肉的小肚子。
    “蔷薇，你好白啊！肉肉的，真好玩。”
    浑身上下被逸飞扬看了个精光，戚蔷薇羞得小脸通红，伸着小脚丫去踢逸飞扬。
    逸飞扬抱住她的小脚丫，张嘴去咬，被陈霞一巴掌拍跑了。
    穿好小棉袄小棉裤的戚蔷薇像极了年画上的小福娃。
    白白胖胖，粉粉嫩嫩，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逸飞扬异常兴奋的又跑了进来，爬到床上，抱住了戚蔷薇。
    他当着父母的面，嘟着嘴，在戚蔷薇的小脸蛋上盖了无数个写着逸飞扬的章。
    戚蔷薇使出吃奶的劲推开逸飞扬，气冲冲爬下床，小腿哒哒哒地往楼下跑。
    “逍遥煦，你个大坏蛋，喂我吃葡萄，害我拉肚子，我揍扁你！”

 第106章 给你洗个冷水澡

    坐在客厅里的逍遥煦，看到戚蔷薇杀气腾腾的跑下来，衣袖一拂，抬眸消失。
    他大冬天喂八个月的戚蔷薇吃葡萄，就是想让戚蔷薇吃了葡萄拉肚肚，在逸飞扬家待不下去，必须回逍遥谷喝灵泉水。
    目的已达成，再不开溜，真有可能挨揍。
    “哼！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早晚逮到你，把你往死里揍。”
    戚蔷薇把刚长出来的四颗小乳牙咬得咯唧唧响。
    “哎呀…又想拉臭臭。”
    她抬手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驾驭着它飞进自己的空间，进入自己的宫殿，找到自己的卧室，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足足拉了半个时辰。
    “小鹦，我肚子疼，给我灵泉水。”
    小鹦端着一个金光闪闪的小杯子走进了卫生间：“主人，你怎么拉肚子了？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该死的逍遥煦，在大冬天喂我吃葡萄。我吃着挺甜的，就多吃了两颗。哎呀…肚子好痛。”
    戚蔷薇坐在马桶上，手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
    “这个逍遥煦越来越不靠谱了，怎么可以在大冬天喂你吃葡萄！小孩子脾胃功能不足，不可以吃太多凉性的食物，他难道不知道吗？”
    小鹦蹲到马桶边，端着水杯喂戚蔷薇喝灵泉水。
    喝了灵泉水，戚蔷薇的肚子立马不疼。
    小鹦给她擦了屁股，为她穿好衣服，戚蔷薇蹦蹦跶跶地跑了出去。
    逍遥煦害她在逸家人面前出丑，害她肚子揪揪揪地疼了半天，这个仇必须得报。
    不揍逍遥煦一顿，她戚蔷薇会喝不下奶，睡不着觉。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向宫殿西北角的彼岸花海飞去。
    逍遥煦新盖的屋舍就坐落在彼岸花海的正中央。
    两层高的小别墅，四周飘着一片片耀眼的红云。
    一条红色的鹅卵石小道蜿蜿延延，连接着远处的宫殿和他的屋舍。
    戚蔷薇嘴里愤恨的念：“来一股旋风，把逍遥煦的屋顶掀了。”
    顷刻间，逍遥煦的屋舍四周红花飞散，尘土飞扬。
    呼啸的风带着哨音裹起一簇簇红如血色的彼岸花，袭向逍遥煦的房顶。
    逍遥煦的屋顶瞬间被掀翻，一床大红的棉被被旋风裹上了天。
    逍遥煦的私人空间暴露在明媚的阳光下。
    一张椭圆形的大床上，躺着四脚八叉的逍遥煦。
    他穿着一个红裤衩，戴着红肚兜，整个身体陷入柔软的棉被里，睡的跟头死猪似的。
    “坏蛋！害我拉裤裤里，害我脱个精光给人看，我让你睡，我给你洗个凉水澡。”
    戚蔷薇眼眸一闪，嘴角一弯，念出了声：“给我用冰水浇他！”
    “哗…”
    带着冰渣的水从天而降，垂直倾倒到逍遥煦的躯体上。
    “天天天…天啊！怎么了？逍遥谷里发大水了吗？”
    逍遥煦陡然坐起，在大红的棉被上惊魂丧魄的团团转。
    猛一抬头，头顶上方通透明亮…
    屋顶没了！
    逍遥煦打着寒噤，陷入懵逼状态。
    “逍遥煦，你给我听好了，你以后再作弄我，我就把你逐出我的空间逍遥谷。”
    “小…小丫头，你你你…你好过分。”
    头顶上传来小鹦的声音：“敢骂主人过分，欠扁！”
    接着是一阵阵嬉笑。
    “哈哈哈…他一个大男人跟个奶娃娃似的，竟然穿着红裤衩，戴着红肚兜，好幼稚！”
    “他这不叫幼稚，他这叫不害臊。”
    “快看，他肚兜上还绣着字，绣的什么啊？”
    “好像是乖宝宝。哈哈哈…乖宝宝，真逗！”
    逍遥煦两手赶忙捂住红肚兜上的字，低头望了一下自己的红裤衩，羞得无地自容。
    他慌乱着跳下床，拿起湿漉漉的棉被包裹住自己的身体。
    望着没有房顶的屋舍，听着众帅男美女的冷嘲热讽，逍遥煦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尬笑了两声，扑到了床上。
    戚蔷薇解了心中的怒气，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飞回了逸家。
    逸家人都坐在客厅里焦急等待。
    逸飞扬时不时的跑出屋子，抬头望向空中。
    玄幻虚无缥缈罩轻飘无声地落到院子里，陡然裂开一个口子，戚蔷薇欢快地蹦了出去。
    “飞扬哥哥，你在等我吗？”
    “蔷薇，我以为你不回来了，正伤心难过着呢。啵！”
    “你怎么每次见到我就啵，能不能别往我小脸上吐口水？”
    “我给你擦擦，我给你擦擦。别生气，生气不是好宝宝。啵！”
    从院子到门口，从门口到客厅，逸飞扬连着啵了戚蔷薇十多下，越啵越上瘾，抱着她坐到沙发上，又是拍脸，又是摸她那四指长的冲天辫，亲热个没完没了了。
    “开饭了！”
    一家人坐到餐厅，餐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
    戚蔷薇虽然只有八个月，却不让人抱着喂饭。
    从空间要了一个儿童吃饭坐椅。
    逸云给戚蔷薇盛了半碗米饭，米饭上堆着嫩嫩的蒸鸡蛋，放到戚蔷薇的面前。戚蔷薇拿着小勺子不急不躁地舀着吃。
    “逸云姐，你嘴怎么了？肿肿的，是不是磕到哪里了？要不要送你灵泉水喝？”
    八个月的奶娃娃关注点跑偏了，越看越觉着逸云的嘴唇有问题。
    李云飞通红着脸，端着一碗汤去喂戚蔷薇，一个劲儿冲她眨眼睛，说话的声音低到蚊子嗡嗡嗡。
    “小孩子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蔷薇乖，咱好好吃饭，不说话行吗？”
    戚蔷薇秒懂，连忙闷头干饭。
    一家人吃罢饭，逸云拉着李云飞上二楼学习。
    陈霞和保姆收拾碗筷，拿到厨房去洗刷。
    逸飞扬趴在客厅的茶几上写寒假作业。
    逸轩抱着戚蔷薇在家门口的马路上散步。
    马路上的雪被当兵的清理得干干净净，一堆堆雪隐藏到了树木丛里。
    阳光暖暖地照着军区大院，一队队穿着的确良绿军装，踩着解放鞋的军人从逸轩和戚蔷薇的身边跑过。
    李婶慌慌张张地从逸家跑了出来。
    “首长，家里下水道又堵住了，我去找水电工来疏通疏通。”
    保姆李婶五十多岁，梳着齐耳的短发，不胖不瘦，五官端正，一看就是个利索的人。
    戚蔷薇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猛然想起一件事：“老爸，家里有下水道，为什么没装卫生间？”
    “闺女，军区大院里有公厕，所有住户的家里都没有装卫生间，不只我们一家。”
    “那多不方便啊！平常还好说，赶上拉肚子可就羞大了。”
    “没事，当兵的腿脚都利索，一个个健步如飞，公厕离的也不远，跑两步就到了。”
    老爸说话很幽默，戚蔷薇却没有笑出声。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清风县城所有住户家都没有独立卫生间，大小便都要跑到外面公厕解决，军区大院里的住户也不例外。
    戚蔷薇在心中默念：“给我老爸家装个二十一世纪的卫生间出来！”
    “主人，这个工程有点繁琐，一时半会装不出来。”一个虫鸣鸟呓般的声音钻进戚蔷薇的耳朵里。
    “为什么啊？”戚蔷薇也知道自己强人所难了，还是问了一句。
    那个虫鸣鸟呓般的声音耐心解释。
    “七十年代的下水管都是铸铁管，改造起来很麻烦。pvc管你空间里倒是不缺，缺的是铸工胶，大小管钳，各种接铸铁管和pbc管的配件。”

 第107章 给军区首长家改造个卫生间

    逸轩抱着戚蔷薇在军区大院溜达了一圈，回到家里，院子里的空地上摆着几根110口径pe给水管，十多根20pvc水管，一些焊接水管的弯头，三通，大小头，直接等等配件。
    陈霞和逸飞扬围着凭空出现的物体惊奇不已。
    八十年代才出现的pvc管材，出现在七十年代的军区大院。
    “这是什么啊？从哪来的？”
    “妈妈，会不会是蔷薇送给我的玩具？”逸飞扬拿着一个110的三通耍着玩。
    “妈妈，飞扬哥哥，那是更换铸铁水管的配料。我想帮你们家改造个卫生间，在卫生间里安个浴室柜，淋浴器，安个全智能抽水马桶，方便你们的生活。”
    “妈妈的小宝贝，你想的可真周到，妈妈一直幻想着夜里不用跑公厕，不用端着洗澡水楼上楼下的跑呢。”
    陈霞把戚蔷薇抱到怀里，亲热不够。
    经过家里人商量来商量去，决定把家里一楼的储物间改造成一个现代化的卫生间。
    改造卫生间的原材料有了，戚蔷薇想着从空间找来两个懂水电的帅男尽快施工。
    在逸家人亲切目光的注视下，戚蔷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默念：“小鹦，给我找两个懂水电的高手。”
    不大会儿，大客厅里多了一个人。
    逍遥煦，一身轻便的浅灰色运动装，脚上穿着黑色的运动鞋，左手拿着一个焊接水管子的热熔器，右手提着一个小型切割机。
    “怎么又是你？！”
    “是我是我，又是我，都和你说了，我逍遥煦是全能型人才。你找懂水电的高手，我来就对了。”
    尽管戚蔷薇掀了逍遥煦的屋顶，让他在一众帅男美女面前丢丑，逍遥煦依然嬉皮笑脸的和戚蔷薇说话，似乎那件事根本没有发生。
    戚蔷薇皱起了眉头，嘟上了小嘴。
    逍遥煦一次次无私的奉献和辛勤的付出，让她压力山大，心里有种莫名的负罪和愧疚。
    “你回去了，我找其他人。”
    戚蔷薇把逍遥煦往门外推。
    逍遥煦对改造军区首长家的水电工程势在必得。
    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赖着不走。
    军区首长逸轩想从军区大院叫几个水电工过来。
    逍遥煦摇着头说不用，他一个人能搞定的事，不需要麻烦别人。
    “小丫头，改造水电这一块，你空间里的人，技术都不如我。我专业修水电五百年，让我干，我做出来的水电效果绝对让你满意。”
    戚蔷薇无奈，摇摆着小身体，追在逍遥煦的屁股后头，看他院里院外的忙活，想着搭把手。
    逍遥煦干活的时候不许其他人站在旁边观看，戚蔷薇一个小婴儿除外。
    逸飞扬寒假作业不做了，非要牵着戚蔷薇的小手，一块监督逍遥煦干活。
    逍遥煦拿着卷尺量了一节110水管，用切割机切断，抱着它站在屋后墙根不远外的一个撬开的下水道水池子边犯了愁。
    “哎呀…忘了带开地巢的机器，这可怎么办？”
    “有需要我干的活，你尽管吩咐。”戚蔷薇眨巴着大眼睛，语气软成了水。
    逸飞扬紧抓着戚蔷薇的小手手，扬着傲娇的小脸：“对呀，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尽管吩咐。”
    逍遥煦放下手里抱着的大水管子，红着眼眸望着逸飞扬苦涩的笑。
    “小屁孩，你除了吃就是玩，要不就是写写作业，你能干什么啊？还是别搁这打扰我干活，赶紧进屋写你的寒假作业去。”
    逸飞扬瞪大眼睛：“你干你的活，我哪里打扰到你了？”
    “小屁孩，我在这里干活，你站在那里亲人家小姑娘，左一口，右一口，看得我都没心情干活了。你这不是打扰我干活是什么？”
    逸飞扬红了脸，叉着腰，狂飙狠话：“你在叫我小屁孩，信不信我揍你！”
    一大一小吵起了架：“逸飞扬，我就看不惯你这一副高高在上，狂傲不羁的样子。你以前这样，现在还这样，死性不改啊！”
    戚蔷薇实在搞不懂，这一大一小每次见面都剑拔弩张，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逍遥煦，你幼不幼稚？和小孩子吵架，不觉得丢脸吗？”
    逍遥煦忘了自己是干什么来的了，站在那里叫苦连天：“小丫头，你是没看到他以前怎么欺负我的，哎呀…想起来我就火大。”
    “飞扬哥哥，他说你以前欺负他，你信吗？”
    戚蔷薇娇媚媚的小脸望向逸飞扬，逸飞扬嘴角勾起，明亮的眸子弯成一条线。
    “我感觉我上一世应该是个威风八面的大将军，曾照死里揍过逍遥煦八百回。”
    “吹你！咱俩半斤八两，打起架来，谁也甭想占谁便宜。小屁孩，不和你瞎掰掰了，干活干活。”
    逍遥煦似乎不愿意提以前的事，拿着卷尺跑屋子里量外面的下水道到卫生间坐便器的距离。
    量了不一会，他站在卫生间打开的窗户边喊戚蔷薇。
    “蔷薇，运用你的意念，把我刚切割出来的那根下水管埋入土里，通入墙根外的下水道水池子里，然后再通入我指定的这个位置。”
    “啊！这样…这样也可以吗？”
    戚蔷薇小手扒着后窗台，踮起脚尖，都没能看到窗户内逍遥煦指定的位置在哪里。
    逸飞扬忙抱起戚蔷薇，把身体靠到窗户上。
    逍遥煦脚踩的地方凭空出现一个不大不小的坑。
    戚蔷薇闭上眼睛，心里默念：“把逍遥煦刚刚切割出来的下水管通到外面下水道的水池里，然后再通入逍遥煦脚踩的坑里。”
    就见墙根外那根逍遥煦切割出来的下水管陡然变细变软，蛇一般钻进了泥土里。
    从逍遥煦脚踩的坑里露出来的时候，又变回原来口径110的下水管。
    “ok！蔷薇好样的。”
    逍遥煦冲戚蔷薇竖了一下大拇指。
    一下午，在戚蔷薇和逍遥煦的通力合作下，卫生间里的坐便器，淋浴器，洗脸盆的排水进水都做好了。
    下一步就要打地平，做防水，贴墙砖贴地砖。
    逍遥煦摇头摆手的罢了工：“我这个全能型人才最不擅长的就是打地平，做防水，贴墙砖贴地砖。蔷薇，你另请高明！我走了。”
    他说走就走，抬眸消失，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追他似的。
    戚蔷薇站在卫生间的门口，想用自己的意念把卫生间里打上地平，做上防水，贴上墙砖，贴上地砖。
    她闭上眼睛的一霎那，卫生间里斗转星移的起了变化。
    凭空出现一堆搅拌好的混凝土，一秒摊平抹匀。
    铺了混凝土的地面顷刻间凝固，墙壁和地面刷上一层蓝蓝的防水涂料。
    “哗啦啦…”
    水掩盖住了刷过防水涂料的地面。
    “蔷薇，你好棒啊，已经在做防水实验了。”
    逍遥煦凭空出现在戚蔷薇的身后。
    他啊，回空间里方便去了，不好意思和戚蔷薇说。

 第108章 奶奶又拿着自家的东西往娘家送

    八个月的奶娃娃动用意念也劳累，从自己的空间里要了贴卫生间的墙砖和地砖，沙子水泥，趴到客厅的沙发上秒睡。
    客厅里开了空调，陈霞怕冻到她，拿了床厚厚的被子盖在戚蔷薇的小身体上。
    逸飞扬哪也不去，趴在茶几上，一边写寒假作业，一边看护着戚蔷薇。
    戚蔷薇一直睡到天黑，屋子里亮了灯。
    她睡梦中梦到妈妈被人欺负，猛然惊醒，叽里咕噜爬起来，抬手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驾驭着飞飘出了屋子。
    “蔷薇…你去哪？”
    “飞扬哥哥，我去找妈妈。拜拜！”
    玄幻虚无缥缈罩极速向文工团漂移。
    昏黄的路灯下，远远看到文工团的大门口站着妈妈李云枝和文工团的几个演职人员。
    加上李云枝，六个女同志，一个男同志。
    戚蔷薇时常去看妈妈排练，与文工团里的演职人员基本上混了个脸熟。
    快过年了，文工团年底下要去慰问工作在一线，不能回家过年的劳动者，又要到人民大戏院演出，每天都要加班加点的排练。
    “李云枝同志，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地方，包你玩的开心。”
    李云枝出了文工团，往集体宿舍走，一个叫吴少的歌唱男演员拦住了李云枝的去路。
    “我不去，你们去。”
    李云枝刚来文工团一个多月，与人交往和做事一直很拘谨。
    她低着头走自己的路。
    “别不好意思，大家都是同事，去？今晚我请客。”
    吴少说着话，竟然上了手，揽住李云枝的肩膀，搂着往前走。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我都说不去了，放开我！”
    李云枝扭了一下身体，晃掉搭在肩膀上的手，心慌慌地往集体宿舍跑。
    这一幕若是让自己的丈夫戚民看到，非押着她回清风村不可。
    吴少感觉灰了面子，望着李云枝的背影，和其她几位同事调侃。
    “乡下人就是这么放不开。麻雀飞上枝头，不勤学苦练，永远成不了凤凰。我想着带她到地下歌舞厅练练嗓子，她竟然不领情。”
    “啪！”
    嘻嘻哈哈说笑的吴少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刮子。
    “…”
    有说有笑往前走的几位同事，都转回身，诧异地望向吴少。
    吴少环顾了一下四周，又举着自己的手查看。
    “我这是怎么了？打自己干嘛？疯了不成！”
    “吴大少爷，你不会是因为李云枝抢了你去大戏院演出的名额，气疯了？”
    吴少在家排老大，文工团里的同事都戏称他为吴大少爷。
    此人擅长美声唱法，本打算在人民大戏院年三十的歌舞晚会上唱一首意大利民歌“我的太阳”，一展歌喉。
    结果，被李云枝的一首“北国之春”给顶掉了。
    据说年三十人民大戏院的演出，有清风人民广播电台的记者到场，演出的节目将在人民广播电台巡回播放。
    吴少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连他自己都认为，是自己没去上人民大戏院的演出，风吹雪飘的去慰问一线劳动者，气晕了头。
    他邀请李云枝去地下歌舞厅，根本就没安好心。
    想着把李云枝的嗓子练哑了，让她在大年三十那场盛会里出尽丑，最好落荒而逃，滚回乡下农村再不回文工团。
    吴少怨念深重的去看李云枝，竟然发现李云枝不见了。
    文工团的集体宿舍在马路的对面，眨眼之间，三十多米宽的柏油路面上竟然没了李云枝的身影。
    “当真是乡下来的土包子，跑的比野兔子还快。”
    吴少拧着嘴角又说了一句大家都不爱听的话。
    “你别整天乡下人乡下人的说李云枝，李云枝的穿衣打扮可比我们前卫，比我们新潮。”
    五个女同志都不在理会吴少，径直向文工团的集体宿舍走去。
    “唉！怎么都走了？不去歌舞厅唱歌跳舞了吗？”
    “明天还要排练，想早点休息，你自己去！”
    五个人回到女演职人员的宿舍，李云枝正在自己的床铺边收拾东西。
    她的床铺上坐着戚蔷薇，奶声奶气的和五个人打招呼。
    “阿姨好…”
    “呀！蔷薇啊。你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你爸爸送你来的？冷不冷？”
    看到戚蔷薇，五个女同志都围了上去，争着去抱她。
    戚蔷薇为了妈妈不受人欺负，以老爸的名义，给李云枝宿舍里的每一位阿姨都送了大礼，高档的化妆品一套。
    抹雪花膏的年代，高档的化妆品，你即便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
    “蔷薇，让阿姨亲亲！”
    戚蔷薇的小脸上涂满了五个人的吐沫星子。
    她心里拒绝，小嘴却巴巴的和五个人套近乎。
    阿姨好，阿姨漂亮，阿姨皮肤好白，阿姨是这个世上最美丽动人的阿姨…
    “云枝，好羡慕你，有这么可爱的宝贝闺女。”
    五个人被戚蔷薇夸上了天，云里雾里的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蔷薇，和阿姨们说再见。”
    李云枝肩上挎着一个花格子布袋子，抱过戚蔷薇，向门外走。
    “云枝同志，这么晚了，你还回家？”
    李云枝回眸一笑：“没办法啊！孩子她爹骑着自行车来接，不回去不行。”
    母女俩出了门，来到大马路上，眨眼不见了踪影。
    “蔷薇，别把今天晚上看到的事告诉你爹。你爹若是知道妈妈被一个男同志搂了肩膀，非气炸不可。”
    玄幻虚无缥缈罩在清风城的上空快速飞行，李云枝叮嘱了一遍又一遍，生怕戚蔷薇说露了嘴。
    戚蔷薇躺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两个小手抱着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奶瓶，咕嘟咕嘟喝的正欢。
    “妈妈，知道了，蔷薇不会告诉老爹，你被一个男同志搂了一下肩膀。”
    “蔷薇，快看，下面是不是奶奶？”
    玄幻虚无缥缈罩快飘飞到戚家的屋顶上方。
    夜幕笼罩下的大门外，奶奶肩上扛着一大袋东西，脚不沾地的往去城镇的大马路上走。
    “可不就是奶奶，又拿着咱家的东西往她娘家送。白天送，怕爹说她，偷偷摸摸，赶爹睡着了去送。这么冷的天，路上有冰雪，万一摔倒，可咋整！”
    戚蔷薇把老妈李云枝送进院子里，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跟在奶奶的身后。
    路上的雪经过白天太阳的照晒，化了一半。
    晚上气温骤降，路面上化的雪水结成了冰。
    万籁俱寂的大道上除了奶奶一个小老太太在赶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在奶奶的头顶，夜猫子戚蔷薇趴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望着奶奶匆忙的身影苦笑不已。
    奶奶这个扶弟魔，对亲弟弟的情感是至死不渝。
    “啊！…”
    蓦然，奶奶的脚下打了滑，扛在肩上的口袋甩了出去，整个身体跟着向前扑。
    “别让奶奶摔倒！”戚蔷薇无奈地默念了一句。

 第109章 贪得无厌的一家人

    奶奶往前倾斜的身体处在静止的状态，既不往前倒，也不往后仰，定住了。
    她的这个姿势保持了两秒，才缓慢地直立起来。
    “俺的个娘啊！吓死俺了。这一跤若是摔下去，老命可就没了。”
    奶奶一屁股坐到口袋上，拍着胸口，后怕不已。
    戚蔷薇静静地看着奶奶，想着她歇一会应该放弃回娘家，原路返回。
    却见奶奶抱起雪地上的口袋，“吭哧吭哧”扛到肩上，勇往直前的继续赶路。
    奶奶这颗爱弟弟的心真是天地日月都可鉴。
    好！你不嫌累，我也不嫌事多，就悄悄地跟着你。
    一路上，奶奶的脚打滑了无数遍，都是有惊无险。
    走了两三里的南北大道，道路左面出现一座小桥，过了小桥，白茫茫的一片，分不出路径。
    奶奶大概走熟了路，顺着小桥一直往东走，一脚比一脚深。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奶奶粗重的喘息声在空中回荡。
    “这个杀千刀的李胜利，俺回家给他背米扛面，也不知道来接接俺。唉呀…累死俺了。”
    累吗？不累！
    不管你，累出病来，也是你自找的。
    戚蔷薇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翻了个身，打算舒舒服服的眯一觉。
    “娘啊！鬼…鬼…”
    战栗的尖叫声把戚蔷薇从睡梦中惊醒，奶奶已走到了李村的村口。
    雪白雪白的一个小东西从奶奶脚边跑过。
    一只狐狸，嘴里叼着一只鸡，从村子里蹿出来，在雪地里印出两串漂亮的花瓣，延延绵绵，弯弯绕绕，向远处黑森森的山巅跑去。
    奶奶扛的口袋又扔到了雪地里。
    戚蔷薇都记不清这一袋东西一路上被她扔了多少回。
    净身人走雪地都累，她还扛着东西，真不知道她这股干劲从哪里来的，百折不挠，精神可嘉。
    “唉呀，实在扛不动了。”
    奶奶佝偻着瘦瘦的躯体，努力了两次，都没能把那袋东西扛到自己的肩膀上。
    她环顾四周，坐到雪地上休息了片刻，把那袋东西推到一棵老槐树下，站起身，嘴里嘀嘀咕咕的往前走。
    “不扛了，让胜利来扛。再扛下去，老命就没了。”
    戚蔷薇看奶奶走远了，小手冲雪地上的那袋东西一挥：“收回空间！”
    奶奶辛辛苦苦，深一脚浅一脚的扛了一路的东西，就这么被她轻而易举的没收了。
    戚民大舅李胜利两间破败的土房子在李村的最东面。
    “汪汪汪…汪汪汪…”
    奶奶被村里的狗撵到了李胜利家。
    “胜利…睡了吗？”
    她站在窗户外，撩起堵窗户的破布，气喘吁吁地向黑漆漆的屋子里喊。
    喊了几声，李胜利才嗡声嗡气的回应。
    “姐，我已经睡了，你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来。”
    戚蔷薇看到奶奶的身体晃了一下，手抓住堵窗户的破布才不至于摔倒。
    “别睡了，姐扛了一袋白面给你，走到村口扛不动了，扔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你赶紧把那袋白面扛回来，别让人给捡了去。”
    就听李胜利不情不愿的气恼：“这么冷的天，我刚躺到被窝里，起来冻病了怎么办？你站在外面歇一会，然后再把那袋白面扛回来放到俺家门口。”
    “你！…”
    奶奶气得仰倒，松了破布帘子，一屁股坐到窗户根下的雪地上。
    想着快过年了，大老远的扛了一袋白面给亲弟弟，结果连屋都不让进。
    “你这是在生姐的气吗？都和你说了，蔷薇太小，天又冷，路上万一喝了冷风冻病了，可咋整？姐抱不来蔷薇，你这怎么还记恨上了？”
    李胜利似乎比奶奶还气恼，拍着床板，粗哑着嗓子咆哮。
    “你住着宽敞明亮的大瓦房，不知道俺住土房子的苦。俺就想在大年底下住上宽敞明亮的大瓦房。你今夜不把蔷薇那个死丫头片子抱来，俺就不认你这个姐。你哪怕扛一百袋子白面来，俺也不稀罕。”
    戚蔷薇听了半天，终于听明白了。
    李胜利想让奶奶把她戚蔷薇抱来，给他家盖出宽敞明亮的砖瓦房。
    “哞…”
    院子里，一个草棚子下，卧着一头牛，听到人说话的声音，发出瑟瑟缩缩的叫声。
    戚蔷薇俯视不大的院落，一个大草棚子，一个小草棚子，一个不大不小的猪圈。
    大草棚子里卧着一大一小两头牛。
    小草棚子里趴着一头母羊，两只小羊羔。
    猪圈里躺着一头大母猪，母猪肚子底下拱着十多头小猪仔。
    呵呵呵…
    家里喂的牲畜，并没有被奶奶拉到镇上卖掉，都让她弄到了李胜利家。
    戚蔷薇那个气啊！真想…
    算了，自己的奶奶，打不能打，骂不能骂，就看着她作天作地，怎样作贱自己！
    奶奶爬起来，蹒跚着走出李胜利的院子。
    她前脚刚走，戚蔷薇小手一挥，把院子里的牲畜全掠进了自己的空间。
    屋子里传来李胜利的老婆酸气冲天的声音。
    “看到没有？我说你姐心里没你，你还不相信。年底下，清风村每家每户都分了不少钱，她若是心里有你，怎么不把分红的钱拿出来给你置办年货？
    哼！为了以后的日子里有娘家回，扛了一袋白面跑来献殷勤，好像谁没见过一袋白面似的。”
    戚蔷薇想着怎样教训一下这两个贪得无厌的人，屋子里忽然有了亮光。
    她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飞落到堂屋门口，隔着门缝往里瞧，看到堂屋里打着地铺，地铺上的被窝里露出两颗葫芦头脑袋。
    还有一颗葫芦头脑袋，被一具躯体顶着，李胜利的二儿子，手里端着煤油灯往东间屋子里进。
    “爹，娘，你俩咋就沉不住气呢？那个能变出很多东西来的死丫头片子还没哄到手，就不能假装对俺大姑好点吗？你们万一把俺大姑气跑了，再不来咱家，就什么都捞不到了。”
    听了儿子一席话，李胜利的脑袋瓜子瞬间开了窍。
    他手脚忙乱地穿着衣服，嘴里兴奋地囔囔：“对对对，儿子说的对，爹真是老糊涂了。咱先把你大姑哄开了心，让她抱来那个死丫头片子。等那个死丫头片子到了咱家，就让她给咱家变出十来间砖瓦房，再变出一大堆花不完的钞票。”
    堂屋两个葫芦头脑袋异常兴奋地喊：“爹，等那个死丫头片子来了，别忘了让她给俺哥仨变出三个漂漂亮亮的小媳妇。”
    李胜利的二儿子咬着牙说话：“爹，那个死丫头片子到了咱家，若是变不出东西来，咱就往死里打。”
    李胜利随声附和：“说的对，那个死丫头片子到了咱家，不给咱家变出东西来，咱就往死里打她，最后弄死她。哼！看他戚民那个王八犊子还有啥可得瑟的。”
    戚蔷薇越听越气愤，火爆的脾气瞬时蹿到了头顶。
    上一世，这一家子就是吸血的蚂蝗，没少吸老爹戚民的血。
    一个两个懒得抽筋，贪得无厌，净想着吃现成的，花大风刮来的钱。
    上一世，老爹戚民没日没夜的挣钱，始终爬不出穷窝。
    老爹戚民的血汗钱都被奶奶拿来贴补这一家子吸血蚂蝗了。
    我让你们捞！我让你们弄死我！
    我让你们捞冷风，捞空气，大年底下吃雪喝西北风！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到房子的上空，脱口而出：“来股旋风，把李胜利家的屋顶给掀了！人死不死活不活我不管，让他们听天由命。”

 第110章 喜欢下雪的夜

    “呼…”
    “嗖…”
    一股旋风从远空而来，旋起院子里的雪，打着转旋向李胜利的屋顶。
    肆意妄为的旋风极速旋转，野兽般嗥嗥嘶吼，猛地掀起屋顶上铺的麦秸秆，高粱杆，裹挟着升上了高空。
    “啊…”
    旋风的尾巴拽住了拉开门往外走的李胜利，把他旋到了半空。
    堂屋地铺上的被子，还有里间屋床上的被子，都飞上了没有屋顶的屋顶，搭到光秃秃的房梁上。
    李胜利的老婆钻进里屋的大木箱子里。他的三个儿子，都躲到了堂屋大桌子底下。
    李胜利的大儿媳妇，两个孙女，一个孙子都住在村子的西头，幸免于难。
    “啊…”
    被旋风裹上半空的李胜利拼出老命往下挣扎，斜飘着砸向堂屋的大木箱子。
    “啊！…”
    “啊！…”
    “…”李胜利的二儿子连声都没来得及发，撒开脚丫子，任谁叫都不回头，急火火地跑去了阴间。
    戚蔷薇在旋风裹起屋顶的一瞬间，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嗖”地飞没了影。
    堂屋的挂钟敲了十下，奶奶魂不守舍的走进了院子。
    “娘，这么晚，你去哪了？”
    李云枝大冷的天，在厨房里烧了一大盆热水，端到厢房里间屋，抖抖簌簌地洗了个澡。
    她穿着戚蔷薇从空间里要来的棉睡衣，披散着乌黑的长发走出东厢房，看见奶奶，明知故问。
    奶奶在娘家遭到了冷落，回去找自己辛苦一路扛来的那袋白面，没找到，心疼难过的哭了一路。
    “没去哪，就到二驴奶奶家坐了会。你明天还要去城里上班，早点睡！”
    自从李云枝吃了商品粮，做了城里人，奶奶对她的态度是三百六十度的转了一圈。
    李云枝看见奶奶哭丧着脸走进西间屋，忙跑进东间屋，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两张大团结。
    “孩子她爹，娘回来了，你赶紧把这二十块钱拿给娘去。”
    戚民坐在被窝里，左手搂着大闺女，右手搂着二闺女，给两个宝贝闺女讲“薛刚反唐”的故事。
    他也不管两个闺女听得懂还是听不懂，从李云枝的脚一跨进家门，就抱起睡着的戚娟娟，给她讲故事听。
    戚蔷薇从外面回来，想着爬进被窝里暖和暖和，被老爹一把搂到怀里，非要给姐妹俩讲故事听，不听还不行。
    李云枝领了第一个月的工资，抽出两张大团结，让戚民送给奶奶。
    “你自己送去，我给俩闺女讲故事呢。你不在家的这几天，俩闺女养成了习惯，睡觉前必须讲故事，不讲故事不睡觉。”
    戚娟娟蜷缩在戚民的怀里睡的跟头小猪仔一样沉，戚蔷薇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抿着小嘴不说话。
    她不知道老爹弄哪出。
    老妈不在的这几天，老爹吃了晚饭，不是靠着床头看报纸，就是拿着收音机听评书，从没给她和姐姐讲过故事。
    “孩子都睡着了，还讲什么故事，把娟娟给我。”
    李云枝一手拿着二十块钱，一手抱起戚娟娟，走进奶奶的西间屋。
    “娟娟睡着了？快放被窝里，别冻着了。”
    奶奶已脱了衣服坐到了被窝里，重男轻女的思想在奶奶的心中早已不复存在，现在对两个小孙女疼爱有加。
    “娘，我领工资了，这二十块钱给你留着买东西。”
    奶奶颤抖着手接过李云枝递来的二十块钱，一时间湿润了眼睛。
    娘家人见了她，不是要东西，就是要钱。
    儿子媳妇不但不要钱，还隔三差五的给钱。
    “孩子，你自己留着花。娘有钱，生产队里分了红，蔷薇把工资和分红都给了俺，俺不要，蔷薇还撅着小嘴不高兴。咱家蔷薇可懂事了。”
    “娘，给你你就拿着，云枝领了不少工资呢。”
    戚民抱着戚蔷薇走进了西间屋，抬着下巴示意奶奶把被子掀开，他好把戚蔷薇放进被窝里。
    “娘，快十一点了，关灯睡觉。”
    奶奶的棉袄还没来得及脱掉，戚民抬手按灭了灯的开关。
    “这灯泡是比煤油灯强，啪地一下就灭了，不像煤油灯，吹来吹去的费力气。”
    戚民摸着黑，搂着李云枝的腰，走出了西间屋。
    出了西间屋，他腰一弯，横抱着李云枝跑进了东间屋。
    李云枝被戚民粗鲁地扔到柔软的棉被上，他着急忙慌的去脱衣服。
    “孩子她爹，别急着睡，厨房里烧了一大锅热水，你去洗个澡再睡。”
    “天冷，我不洗。等到了腊月二十九，我和云飞哥去镇上澡堂子里洗。”
    李云枝翻身跳下了床：“洗！满满一大盆热水，泡在里面一点不冷。你都一冬没洗澡了，想想都脏。”
    戚民顷刻间来了脾气：“你什么意思？做了城里人，开始嫌弃我了是？”
    李云枝把脸擎到戚民的鼻子底下，娇言娇语的威胁：“让你洗个澡，咋就嫌弃你了？你洗不洗，你不洗我不跟你睡。”
    “不睡就不睡，谁稀罕跟你睡。做了城里人，讲究上了。咱农村人一冬天有几个洗澡的？”
    两个人在东间屋里压着声音吵上了架。
    “谁说没有，云飞哥就隔三岔五的去镇上的澡堂子里洗澡。”
    “除了云飞哥，整个清风村，你再找不出第二个。我这累了一天，只想躺到床上睡觉，没力气洗澡。”
    戚民衣服也不脱了，撩开被子，侧身躺到床上，想学宝贝闺女戚蔷薇秒睡。
    李云枝抿嘴一笑，趴到他耳朵边嘀咕了两句。
    也不知说了什么，戚民兴奋得一跃而起：“真的？你可不许诓我。”
    明亮的灯光下，李云枝俏丽的脸颊飞起了红霞。
    “放心了，我今天绝对不让你掏力，全程为你服务。”
    戚民嘿嘿笑着跳下床，急匆匆地跑到东厢房洗澡去了。
    一家人睡到半夜，屋外刮起了风，下起了雪。
    “呜…”
    “哼…”
    卧在厨房柴火堆里的大肥猪和臭屁精睡梦中发出低低的吠叫。
    窗外寒风呼啸，大雪纷飞。
    东间屋，戚民紧紧搂抱着李云枝沉入了梦乡。
    西间屋里，奶奶和戚娟娟也已熟睡。
    夜猫子戚蔷薇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从暖烘烘的被窝里爬出来，抬手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驾驭着它隔空穿越，飞出了屋子。
    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在清风村的上空，外面漫天飞雪，里面温暖惬意。
    远处的山，近处结冰的河面，到处银装素裹，美不胜收，戚蔷薇一瞬间喜欢上了下雪的夜空。
    蓦然，四个黑影出现在白雪覆盖的村道上，手里都拿着长竹竿，向生产队刚搭好的一片塑料大棚走去。

 第111章 想看我爹的笑话，等下辈子吧！

    “快点快点，别让雪把咱们村的塑料大棚给压塌了。”
    清风村生产队里的四个小队长，顶着风雪，拿着家伙什，跑到塑料大棚边清除塑料大棚上覆盖的积雪。
    清风村的的蔬菜种植基地，五十栋五十亩的塑料大棚，育有十亩番茄，茄子，辣椒，黄瓜，西瓜等种苗。
    余下的四十亩都栽种着白菜，茼蒿，上海青，韭菜，香菜，葱，菠菜，芹菜，生菜等蔬菜。
    这些蔬菜的种子在七十年代可不好买，都是戚蔷薇从空间里要的优良种子。
    戚蔷薇空间里的蔬菜种子施上农家肥，出苗齐，长得快。
    又加上戚蔷薇时不时的往塑料大棚里送暖气，四十亩的蔬菜在春节前夕长了出来。
    塑料大棚里，绿油油，青翠翠，一片盎然，形势喜人。
    生产队的几个干部在腊月二十七开了个会，决定从腊月二十八开始到集镇上，县城里去卖菜，装菜的箩筐都准备好了，各家各户的板车也都跃跃欲试的等着派上用场。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腊月二十八凌晨四点，生产队大队长戚民吹响上工的哨子，全体村民到大棚里拔菜，捆菜，装菜，然后拉到周边集市，镇上，县城里去卖。
    昨天晚上，捆菜用的稻草泡了一百木桶，放到了每一个塑料大棚里。
    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九七五年的冬天是个不寻常的冬天。
    干冬思年，一冬天没下的雪赶年底下可劲的下。
    大雪封住了各家各户的门，掩盖住了从村头到村尾的道路，压得五十栋塑料大棚不堪重负。
    四个生产队的小队长都拿着五六米长的竹竿绑着一个木板子，做成一个刮雪的工具。
    鹅毛大雪不住点的下，四个生产队小队长顶风冒雪，不停地舞动着手里的竹竿。
    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在塑料大棚的上空，戚蔷薇隐隐听到大棚发出咔咔咔的声响，顷刻间急出了一头汗。
    五十栋塑料大棚若是被大雪压垮，村民们几个月来的辛苦劳动要付之东流，她戚蔷薇的心血也要玩完。
    她想着，在一周岁前，完善清风村所有基础建设，让清风村的经济节节开花。
    她戚蔷薇的人生，要有一个美好的开端，
    不从空间里拿米拿面，也能过上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年年有分红，月月有工资拿的快乐生活。
    戚蔷薇打算在一周岁以后一路躺赢，在凡世间迈进人生的巅峰。
    想法很美好，躺赢的路上却遇到了大雪的阻隔。
    “老天爷，求你尽情的下雪，下的越大越好，最好把这五十栋塑料大棚全压塌，让那些穷鬼一毛钱都挣不到，让戚民那个王八犊子想哭找不到地方。”
    马秀英，马秀梅，半夜三更不睡觉，都拢着棉袄袖子，瑟瑟发抖，站在大门外喝冷风。
    两个人阴邪的目光越过门前的村道，直直地往南看。
    她俩身后，放着两个荆条编织的大筐，想趁深夜无人，到路对面的塑料大棚里偷菜。
    拉开院门，一抬头，看见塑料大棚那儿有四个人在刮雪。
    马秀英马秀梅，贪得无厌的两个女人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软塌塌地靠到了一起。
    两个人平常也没少偷塑料大棚里的菜，怕过两天塑料大棚里的菜卖完了，家里没菜吃。
    今夜打算偷满满两大筐，吃不完送镇里的爹娘和亲戚。
    寒冬腊月，赶上百年不遇的大雪，又赶上过年，有钱都买不到新鲜的蔬菜。
    寒风凛冽地刮着，鹅毛大雪肆意地下着。
    “姐，这雪下的可真大，希望明天有个好兆头。”
    “啥好兆头？”
    “五十亩塑料大棚里的菜全埋进雪里啊。”
    “哈哈哈…这个兆头好，姐喜欢。”
    马秀英马秀梅幸灾乐祸地笑了几声，冻得受不了，赶忙关了院门，躲被窝里睡觉去了。
    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的戚蔷薇往这边扫了一眼，急忙默念：“帅气的哥哥，漂亮的姐姐，都来帮忙清除塑料大棚上的积雪。”
    四个生产队的小队长跑走了两个，估计到村子里喊人来帮忙去了。
    五十栋塑料大棚的顶部，翩翩飞落五十个帅男美女，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台充电式吹雪机。
    “呼呼呼…”
    “扑扑扑…”
    等戚民领着一大帮村民，拿着长竹竿，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五十栋塑料大棚上一片雪花也没有。
    “俺的个亲娘啊！你俩手脚够利索的，俺俩喊人的功夫，五十栋塑料大棚上的雪竟然让你俩全刮掉了。”
    两个跑去喊人的小队长惊喜若狂地抱住留下来刮雪的两个小队长。
    这个功劳可不好往自己身上揽，留下来的两个小队长忙向大家解释。
    “俺俩可没那个本事。你俩走了没多久，塑料大棚顶部凭空出现五十个好看的男人女人，都拿着一个吹风的机器，“呼呼呼”一阵吹，把塑料大棚上的雪全吹了下来。”
    自打戚民做了清风村生产队的大队长，玄而又玄的事是一桩接着一桩的出现。
    村民们渐渐习以为常，也清楚，每一件玄而又玄的事都是戚民的宝贝二闺女戚蔷薇所为。
    “奇怪！这雪落到塑料大棚上怎么转眼就化没了？”
    村民们站在塑料大棚边，都仰着头，往塑料大棚上看。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每个塑料大棚里都装了一台暖风机，保温防雪，往后下再大的雪也不怕。”
    戚民的大棉袄里传出戚蔷薇奶声奶气的声音。
    “戚蔷薇好样的…为戚蔷薇鼓掌…大家都呱唧呱唧…”
    胡二狗拿着戚民的大喇叭，可着嗓子喊。
    “啪啪啪…”
    震耳欲聋的掌声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回荡。
    戚民怀里的戚蔷薇不见了踪迹，戚民拿过胡二狗手里的大喇叭喊：“明天还要起早拔菜捆菜，到集镇，到县城去卖菜，大家都别站着喝冷风了，赶紧回家睡觉去！”
    大家都缩头拢袖，踩着厚厚的雪，你撞我我挤你的往家跑。
    “姐，听到没有？外面好大的响动，定是塑料大棚被雪压塌的声音。”
    “嗯，一定是。这么多天来，姐终于出了积压在心里的怨气。哈哈哈…五十亩大棚蔬菜，一夜之间没了。”
    “姐，这回老天算长眼了，终于给姐夫报了仇。他戚民想带领村民发家致富，做梦去！”
    那夜佘大炮让佘槐放火烧死草棚子里十多个小婴儿，幸亏戚蔷薇发现的早，做了防备。
    马秀梅的闺女马美妮没被烧死，马秀梅不感激戚蔷薇，反倒怨恨上了戚民。
    她似乎情愿闺女死，而不是佘大炮死。
    “一个两个都是穷鬼的命，想过好日子，等下辈子！”
    自佘大炮和佘槐相互搀扶着去了阴间，马秀梅抱着闺女马美妮又搬到了姐姐家住。
    马秀英为了天天去生产队塑料大棚里偷菜有个帮手，欣然接受了马秀梅住在自己家。
    两个人仰脸躺在一个被窝里，恣意张狂的大笑。
    “咔咔咔…”
    “咔咔咔…”
    蛇蝎心肠的两个女人都笑岔了气，头疼，胸疼，着急忙慌的去阴间看望佘大炮。
    走到半道感觉不对，拉着手又跑了回来。
    “哎吆，我的腰啊，差点摔折了。”
    “秀梅，别管你的腰了，快帮姐捶捶背。”
    “扑通”两声，马秀英和马秀梅都从暖烘烘的被窝里滚了出来，赤身裸体的倒在地上。
    冻僵的两个人半天没缓过气来，忽一时被鬼抓了屁股似的往床上爬。
    “哼！贼心烂肠，想看我老爹的笑话，你俩等下辈子！”
    窗外，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飘悠悠升上高空，向西快速飘飞。

 第112章 给我个能调遣你空间里所有人的令牌可好

    “哎呀…这可咋整？大雪封路，五十栋塑料大棚的蔬菜运不出去。
    还想着春节期间把种出的蔬菜全卖掉，卖个好价钱，给生产队里添置些农用机械，再分些钱给大家过年。这四十亩蔬菜运不出去，卖不掉，什么想法都白搭！”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载着老爹戚民回到家里，老爹戚民坐在床上，愁得睡不着觉。
    “爹，这事交给你闺女，有你闺女在，什么都不叫事。”
    戚蔷薇话刚说完，老爹身体一歪，挨着老妈李云枝，倒头就睡，片刻鼾声如雷。
    八个月的小婴儿还没睡到床上，做爹做妈的一个比一个睡的沉。
    戚蔷薇自个脱了小棉靴，扒着床沿，蹦跶了半天没蹦到床上去。
    忽又想尿尿，忙慌着坐到床面前的小马桶上。
    “呼啦啦…”
    一阵水响。
    李云枝翻了个身，迷迷瞪瞪着推了一把戚民。
    “孩子她爹，给闺女擦屁屁。”
    “不用了，咱的宝贝闺女自己会擦屁屁。”
    戚民眉眼疲惫，粗壮的胳膊搭到李云枝的腰间，两个人紧紧相拥，甜甜蜜蜜的睡了过去。
    戚蔷薇胖胖的小胳膊随着年龄的增长，也灵活了许多，解大便解小便，不用老爹老妈帮忙，自己轻轻松松的就解决了。
    她解了小便，自己拿着卫生纸擦了小屁屁，提好小棉裤，想着爬到床上睡觉，小肚肚却感觉到了饿，咕咕噜噜的叫。
    饿着肚子睡不着，戚蔷薇又不想喝奶，抬手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驾驭着飞飘出屋子，抬眸进了自己的空间逍遥谷。
    皎洁的月光照耀着戚蔷薇的空间逍遥谷，逍遥谷里四季如春。
    “逍遥煦，你怎么可以把蛇带进逍遥谷？主人的空间里从不允许有蛇的存在，赶紧把蛇扔出去。”
    静谧的夜空传来小鹦尖锐的呵斥声。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倏地飞落到逍遥煦的屋舍前。
    逍遥煦正用烤架烤着一条条剥了皮的蛇。
    戚蔷薇不敢看，看了恶心想吐。
    她背对着烤架，大声训斥：“逍遥煦，赶紧让你烤的蛇一秒消失，否则，我把你弄到烤架上陪烤。”
    “知道了知道了！”
    “好烫好烫！”
    逍遥煦慌手慌脚，灭了烤架下的火，抓起烤架上烤的蛇肉，三下五除二的吃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逍遥煦，我警告你，你若再把蛇带进我的空间，我就把你踢出逍遥谷，对你下禁足令。”
    “是是是，你说怎样就怎样，从今往后，我坚决和蛇一刀两断。”
    逍遥煦鸡叨米似的点头，薄薄的两片嘴唇被烤蛇肉烫得比月光下的彼岸花还红。
    戚蔷薇懒得理他，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向百亩果园飞去。
    “主人，你想要什么和小鹦说，小鹦给你取去。”
    “我想吃熟透了的苹果，吃起来面面，沙沙的那种。我要自己到苹果树上找，你睡觉去，别管我！”
    玄幻虚无缥缈罩飞飘进百亩果园，载着戚蔷薇，落到一棵苹果树上。
    月光映照下，满树红彤彤的大苹果，透着醉人的香甜。
    玄幻虚无缥缈罩陡然隐形。
    戚蔷薇一只胳膊紧抱住树杆，没穿鞋的小脚踩着树杈，伸长另一只胳膊，去摘头顶上一个红得发紫的大苹果。
    苹果被她拽了下来，手太小，没接住，径直往下落。
    戚蔷薇小身体猛然倾斜，跟着苹果往下坠落。
    一旁的小鹦眼疾手快，一只手接住苹果，一只手抱住戚蔷薇，扶着她稳稳地坐到树杈上。
    “小公主，有事情你尽管吩咐，不用不好意思。”
    远远地飞来许多帅男美女，漂浮在戚蔷薇的身边，都一脸关切地望着她。
    “哎呀，想着夜已深，就不劳累你们，结果没省掉，还是把你们都给吵醒了。”
    “小公主，我们为你生，为你死，为你奔走天涯，为你生生世世守护。你的平安就是我们的平安，你的快乐就是我们的快乐。还是那句话，有事情你尽管吩咐，为你效劳是我们无尚的荣光。”
    帅男美女们慷慨激昂的话语在逍遥谷里欢腾腾地震荡。
    逍遥煦嬉皮笑脸，坐到戚蔷薇身边的一个树杈上：“小丫头，说，你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去为你效劳？”
    戚蔷薇的小心思被逍遥煦一秒猜透。
    戚蔷薇小脸一冷，来了脾气：“没你的事，一边去！”
    逍遥煦瞬时端正了自己的态度：“叫你小公主行了，你有什么事情，请不要忘了我逍遥煦，拜托拜托！”
    看他那一脸恭顺的模样，似乎有事情不让他去做，是忽视了他，是瞧不起他。
    “那个…”
    “咳咳咳…”戚蔷薇清了清嗓子：“清风村四十亩的蔬菜可以上市，去城镇的道路却都被雪堵住了…”
    她话没说完，周围的帅男美女凭空消失，连逍遥煦也不见了影。
    “主人，此事小事一桩，你不用挂在心上，吃苹果！”
    小鹦坐到戚蔷薇身边，一只手扶着戚蔷薇的后背，一只手拿着大苹果让戚蔷薇啃。
    戚蔷薇两只小胖手抱过红里透紫的大苹果，用刚上任没多久的四颗小牙，一小块一小块的啃。
    一个大苹果没啃完，飞出去的帅男美女们又都飞了回来。
    “小公主，清风村到城镇的道路都让我们施法撒上了无毒无害，不腐蚀的除雪剂，天亮便会融化。”
    “谢谢你们！辛苦了！都回去睡觉去。”
    戚蔷薇嘴角流着苹果汁，眉眼弯成了月牙。
    帅男美女们衣袖一拂，转眼隐去了身形。
    逍遥煦又坐到戚蔷薇身边的树杈上，嘻嘻笑：“小公主，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戚蔷薇抬头望着逍遥煦，等着下文。
    逍遥煦却卖上了关子：“事情告诉你之前，能不能赐我一个可以调遣逍遥谷里所有人的令牌。”
    呵！他什么意思？想先拿下我的人，再篡我的位，最后霸占我的空间逍遥谷？
    我虽然小，但我不傻啊！
    他这是拿骗小孩子的把戏骗我戚蔷薇来了。
    幼稚！狡诈！痴心妄想！
    戚蔷薇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逍遥煦，给他个冷若冰霜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主人没脾气，不代表她小鹦没脾气。
    小鹦火气上冲，抬手给了逍遥煦一巴掌。
    “逍遥煦，你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被门挤了？主人怎么可能给你调遣逍遥谷里所有人的令牌？
    主人同意你在她的空间里盖屋舍，已是开了大恩，你竟然得寸进尺，想调遣她空间里的所有人，你这明摆着要霸占主人的空间逍遥谷啊！”

 第113章 全村人去卖菜

    “冤枉啊，小公主，你误会我了。我逍遥煦对天发誓，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霸占你的空间逍遥谷。”
    逍遥煦一个大男人，委屈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都问我要能调遣逍遥谷里所有人的令牌，还说我误会冤枉你。你意图很明显，先凌驾众人之上，然后率众伐我，最后霸占我的空间逍遥谷。”
    戚蔷薇红嘟嘟着小脸，冲逍遥煦大发雷霆。
    逍遥煦站在树杈上顿足捶胸。
    “天啊！我比窦娥还冤。你听我解释，我是这样想的，你现在还小，正是吃好睡好，无忧无虑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太过操劳，不能管太多事情。
    我若能调遣动你空间里的人，就可以为你分担凡间许许多多，乱七八糟，又让人头疼不已的事情。”
    戚蔷薇语气缓和：“你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我若不信你，就显得我戚蔷薇好赖不分。好，信你一次。不过，你以后不许再提想调遣我空间里所有人这事，你若再提，我就把你赶出逍遥谷。”
    “知道了知道了，不提不提，以后再也不提了。小丫头人虽小，领土意识还蛮强的。”
    逍遥煦衣袖一挥，不见了踪迹。
    “逍遥煦，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事？”
    远远地传来逍遥煦慵懒困乏的声音：“啊…好困！别问了，你回到清风村就知道我要告诉你的是什么事了。”
    戚蔷薇也来了困意，手里的苹果落到地上，小身体往小鹦怀里一靠，秒睡。
    小鹦两手搂抱着她，慢慢从树杈上站起身，右脚尖在树杆上点了一下，顷刻间隐去她和戚蔷薇的身影。
    清风村，窗外的雪渐渐变小，屋内的人都已进入沉沉的梦乡。
    熟睡的戚蔷薇凭空悬浮在自家东间屋床的上方，小身体缓慢慢地向下落。
    床里面的被子自动掀开，戚蔷薇落到床上，被子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床上睡着的戚民和李云枝，宝贝闺女什么时候离开，什么时候回来，两个人都睡得太沉，全然不知。
    戚民一觉醒来，看了一下左手腕子上戴的手表，已是凌晨四点半。
    他翻身下床，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晚了晚了，云枝，赶紧起床赶紧起床。”
    李云枝打了个哈欠，翻身面朝床里，搂抱住睡在床里面的戚蔷薇，睡意朦胧。
    “我八点才上班，睡到六点起来做早饭。吃了早饭，咱闺女送我上班，七点半出门也不晚。你忙你的去，别管我。”
    “羡慕啊，你李云枝现在是一步登天了。不用风吹日晒，不用起早贪黑，吃着商品粮，拥有城市户口，月月都有工资拿。”
    戚民披上大棉袄，不急着穿大棉裤，趴到李云枝的耳边，低语：“云枝，闺女还要和我去集镇上赶早集卖菜，让闺女早点把你送到文工团了。”
    李云枝顷刻间没了困意，忽地坐起身：“这么冷的天，你卖个菜还要带着咱闺女，万一冻到她怎么办？”
    戚民一边拿着大棉裤往腿上套，一边轻语。
    “你别担心，咱闺女待在她的大气泡里一点也冻不到。咱村四十亩蔬菜在年底这几天要尽快卖出去，卖个好价钱。闺女不在我身边，我心里无着无落，总感觉不踏实。”
    李云枝打开灯的开关，穿着衣服，数落着戚民。
    “你这个生产队的大队长，做什么事都离不开七八个月大的小婴儿，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戚民提着棉裤，嘿嘿笑：“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一样？一个大人，每天还要七八个月大的小婴儿接送上下班。”
    李云枝没了话说，趴到戚蔷薇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
    戚民穿好大棉袄大棉裤，戴上火车头的帽子，弯腰从床底下掏出一双长筒胶鞋。
    热乎乎的两只脚插进胶鞋里，冰得他激灵灵打了个哆嗦。
    “吸…好凉！”
    下了一夜的鹅毛大雪，临近天明，竟然停了。
    “嘢！雪呢？下了一天一夜的雪跑哪去了？”
    戚民拉开堂屋的门，院子里敞敞亮亮，没有一片雪。
    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雪似乎都下到了房顶上，厚厚的一层雪，映白了黎明前的夜空。
    “吱呀”一声，戚民打开了院子的大门。
    门口的沙石路面上也没有雪，路两边的雪却厚有十厘米。
    沙石路延伸到进城镇的大道，一马平川，宽阔的路面上连个雪影儿也不见。
    戚民在心里低低地喊：“闺女，你就是神仙转世啊。”
    这个点，李云飞也起来了。
    他拢着大棉袄袖子，戴着火车头帽子，呼着白茫茫的雾气，站在自家大门外，惊讶得张着嘴说不出话。
    他家大门外的沙石路上也没有雪。
    “云飞哥，别呆站着了，赶紧去大队部打开大喇叭喊全体村民起来拔菜捆菜卖菜。”
    戚民拉着李云飞，顶着寒风，跑上进村的水泥路。
    整个清风村，就戚民和李云飞有钱在进城镇的大马路边盖了砖瓦房，住到村外头。
    其他村民仍住着泥巴房，都住在村里头。
    两个人跑了两三里地，才跑到村头。
    住在村头的马秀英家门前的水泥路面上，乌压压站了好多人。
    水泥路面上干干净净，无雪无泥，被水冲洗过似的。
    村民们都拢着袄袖，冷得直打哆嗦，站在水泥路上跺脚取暖。
    “大队长…雪下这么大…板车从家里拉不出来咋办？”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扛也要把板车都扛出来。赶紧的，家里有板车的回家架板车，扛板车轱辘，有箩筐的回家挑箩筐。”
    “大队长，俺们起这么早，工分给开多少？”
    戚民敞亮着嗓音喊：“两块钱，两块钱，每人每天两块钱。”
    两块钱顶出了大家周身的火气，一个个都感觉不到冷了，争先恐后的往家跑。
    半个小时不到，又都一头汗的架着板车，扛着板车轱辘，挑着箩筐，挎着荆条编织的大篮子，跑了回来。
    六七里的水泥路面上没雪，到塑料大棚的路上也没雪，全体村民没看见似的，头挤头，身体撞身体，一窝蜂跑进了一栋栋塑料大棚。
    “还是塑料大棚里暖和啊！大棚外冻死个人，大棚内温暖如春。”
    戚蔷薇吃了早饭，六点就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把老妈李云枝送到文工团，即刻赶了回来。
    村道上排了好长的队，大人挑着箩筐，小孩挎着荆条编织的筐，一个个头顶冒着热气，欢天喜地的等着戚民一声令下，到集镇上卖菜去。
    “大家都听好了…一把菜卖五分钱，多了不要少了不卖…”
    胡二狗拿着大喇叭从队伍这头跑到队伍那头，呼出的热气腾腾绕绕，似乎要把他手里拿的大喇叭点着了。
    “爹，这样零打零卖可不行，耗时费劲，占用人力，也卖不出去多少。”
    戚民拉着满满一板车菜，走在队伍的最前头。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飞到老爹戚民的身边。
    戚民热得满头大汗，火车头帽子拿在手里，无奈：“闺女，咱村的蔬菜正赶这几天大量上市，你云飞叔联系的买家消费不完，只有这样卖了。”
    戚蔷薇脑瓜子忽忽悠悠转了几圈，有了主意。
    “爹，我倒有个想法，说给你听听，你和云飞叔商议商议，看行不行的通。”
    听到宝贝闺女有了想法，戚民兴奋不已：“闺女，你的想法绝对行得通，不用和你云飞叔商议。”
    “蔷薇，天冷，蔬菜怕冻，今天必须把拔的菜全部卖出去，快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站在板车后面，打算帮戚民推车的李云飞跑到了戚民的身边。
    趴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的戚蔷薇站起身，向远远的西北角，大队部看了一眼，笑：“爹，我的想法不行也得行，逍遥煦把运输蔬菜的拖拉机都给咱生产队准备好了。”

 第114章 载着一车蔬菜去慰问军区大院里的首长们

    “爹，让咱村的四个生产队小队长带领村民去集镇上卖菜。你和云飞叔，还有二狗叔开着车，载着满满一拖拉机车的蔬菜到县城各个大小国营菜市场大门前炫一炫。
    最后把一货车蔬菜运到军区大院，去慰问军区大院里的首长们。”
    戚民和李云飞都惊讶着喊出了声：“蔷薇，你这是啥想法？稀奇古怪，让人摸不清头脑。
    再说，咱清风村生产队里也没有运蔬菜的拖拉机。生产队里即便有运蔬菜的拖拉机，也没人会开。”
    戚蔷薇离开玄幻虚无缥缈罩，轻飘飘地落到她老爹戚民的怀里，小手指向了去往大队部的道路。
    “爹，云飞叔，咱生产队里有运蔬菜的拖拉机，还有司机帮咱生产队义务开车，你们往那边看。”
    “突突突…突突突…”
    去往大队部的路上驶来一辆带斗的拖拉机，驾驶拖拉机的是帅气无量的逍遥煦。
    拖拉机停在卖菜队伍的后面，逍遥煦裹着一件军绿色的棉大衣，穿着厚底黑色的马丁靴，意气风发的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
    戚蔷薇抬手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向逍遥煦飞去。
    戚民和李云飞都惊愕愕地愣怔了片刻，接着便随着看稀奇的大部队，撒腿跑向拖拉机。
    村民们都围着拖拉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评头论足，议论纷纷。
    “都别看了，赶紧上集镇上卖菜去。生产队的四个小队长，领着你队的男同志们，向清风镇出发，快快快！”
    戚民收回惊奇不已的心，拿着大喇叭喊话。
    “胡二狗，领着咱村的妇女同志们赶紧去大棚里接着拔菜，争取最短的时间里装满这一拖拉机车斗。”
    胡二狗哈着热气跑了过来：“大队长大队长，俺七点还要到服装厂上班，没时间领着妇女同志们到大棚里拔菜。”
    李云飞正向逍遥煦请教开车的技术，听到胡二狗说的话，冲胡二狗吼了两嗓子。
    “服装厂里有戚巧看着，你就不用去了，大队长安排你干啥你干啥。”
    胡二狗的胳膊在寒冷的空气中抡了一圈：“妇女同志们，都跟着俺到塑料大棚里继续战斗，快快快！”
    集镇开集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到十点，现在已经是六点多，十多里的路程，不急不行。
    四个生产队小队长领着大部队向集镇进发。
    留下来的妇女同志们都跟着胡二狗跑进了塑料大棚。
    “逍遥煦，你有没有开车上路的驾驶证？”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飞到逍遥煦的前方，从玄幻虚无缥缈罩里伸出头，歪着小脑袋，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有有有，给你看看！”
    逍遥煦潇潇洒洒地撩了一下军绿色棉大衣，右手往身后一抓，一个红彤彤的小本本出现在戚蔷薇的眼皮子底下。
    小红本上印着十三个滚烫的字：中华人民共和国机动车驾驶证。
    戚蔷薇不放心的又问逍遥煦：“你有几年驾龄？不会是刚学会开车。随手变出来的驾照？”
    “小丫头，你怎么又小瞧人？为了领到这个红本本，我在凡间整整付出了两年的时间，辛苦着呢。本来想送你们一辆带斗的解放牌大货车，想想不合适，就买了辆拖拉机。喏，这是购车的发票，我以清风村生产大队的名义买的，交给你了。”
    戚蔷薇接过购车的发票，递给了老爹戚民。
    戚民把购车发票揣到大棉袄里面的兜里，拿着拖拉机摇把，迫不及待，想立马学会开拖拉机。
    “爹，给军区大院送了菜回来再学。”
    戚民只得听宝贝闺女的，放下拖拉机摇把，又向逍遥煦询问学开车办驾驶证的事。
    逍遥煦便告诉他和李云飞，七十年代的驾驶证可不好领。
    需要单位领导同意，开个证明，然后政审合格，还要到车管所办理有关手续，然后分配到交警队和交警一起站岗执勤一个月。
    执勤期间，要学习交通规则和机械常识。
    站岗执勤结束去车管所考试，每门九十分以上才给办一个白皮学习驾驶证。
    领到白皮驾驶证要在教练员带领下进行六个月的学习驾驶，再经过一年的驾驶实习期,才能领到真正的驾驶证。
    戚民和李云飞都想着和逍遥煦学开车，听了逍遥煦的一番话，直吐舌头。
    “啊…要这么复杂！乖乖，没有两年的时间还真领不到驾驶证。”
    逍遥煦笑道：“开拖拉机不需要驾驶证，你们可以和我学习开拖拉机。”
    戚蔷薇蓦然惊奇：“逍遥煦，你又不是凡间的人，哪来的单位？”
    逍遥煦顾左右而言他：“哎呀，你这颗小脑袋悬在空中，看不到躯体，有点瘆人，赶紧缩进你的玄幻虚无缥缈罩里。”
    逍遥煦伸手把戚蔷薇的小脑袋推进玄幻虚无缥缈罩里。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飞到拖拉机车斗里，站在车斗里默默念叨。
    “给拖拉机的前头挂上大红花，然后在两边车斗拦板上拉上横幅。一边横幅上写：清风乡，清风村生产队蔬菜种植基地。另一边横幅上写：新春佳节，新鲜蔬菜，慰问军区大院里的首长们。
    一眨眼的功夫，拖拉机的车头戴上了一个丝绸编结的大红花，两边车栏板的外面挂上了大红的长幅绸子。
    左边长幅绸子上写着：清风乡，清风村生产队蔬菜种植基地
    右边长幅上写着：新春佳节，新鲜蔬菜，慰问军区大院里的首长们
    李云飞秒懂：“蔷薇，你这是想让清风县城里所有国营菜市场都知道咱清风村有个蔬菜种植基地，还想着拿下军区大院食堂里的蔬菜供应。”
    逍遥煦立马拍起了马屁：“小丫头，你这招高。大年下，又是大雪封门，蔬菜稀缺的节骨眼上，一分广告费不用，既做了好事，又解决了清风村生产大队蔬菜基地的蔬菜销路。”
    戚民脸上喜气洋洋：“我的宝贝闺女就是聪明，爹和云飞叔都没想到这招，这招妙。”
    戚蔷薇小嘴嘟了嘟，担忧：“都别高兴太早，年三十只有两天，还不知道这招好不好使，管不管用，能不能把清风村四十亩蔬菜全卖出去。”
    李云飞猛然推了戚民一把：“戚民，赶紧去大队部办公室给逸叔叔打个电话，透露一下咱们要载着一拖拉机蔬菜慰问军区大院里的首长们。”
    “你的逸叔叔！谁啊？”
    戚民大脑迟钝了片刻，怎么也想不起李云飞嘴里说的逸叔叔是何方神圣。
    戚蔷薇抬手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飘到老爹戚民面前，载着他向大队部飞飘。
    “蔷薇，你云飞叔什么时候从军区大院里认了个逸叔叔？”
    “爹，云飞叔的逸叔叔就是我的逸轩老爸。”
    戚民苦皱眉头：“这…这辈错成啥样了？我和你云飞叔称兄道弟。我称呼你老爸逸轩为老哥，他叫你老爸逸轩叔叔，你反过来叫他叔叔。乱套了啊！”
    戚蔷薇一脸天真无邪：“爹，蔷薇也觉得乱了套，要不给云飞叔降一辈，我叫他云飞哥，你叫他大侄子。”
    戚民抱着宝贝闺女不由乐了：“闺女，爹倒是没意见，就怕你妈妈不答应，你云飞叔是她大表哥。”
    “哎呀…这关系真让人头疼。”戚蔷薇撇着小嘴苦笑。
    大队部院子里，打面机，榨油机，脱谷机，轰轰隆隆的响。
    还有两天就过年，打面，榨油，脱谷的，又排了老长的队。
    一袋袋粮食很自觉地从磨坊油坊排到大队部院门外的水泥路上，粮食的主人都跑到磨坊油坊里取暖去了。
    大队部的办公室里，门打开了，屋子里却没人。
    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不见了，电话线悬浮在半空。
    戚民和宝贝闺女戚蔷薇都嫌外面冷，待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没出来。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靠近办公桌，戚民把座机电话拿进了玄幻虚无缥缈罩里。

 第115章 敲锣打鼓去送菜

    “老弟，清风村有蔬菜种植基地，你怎么不早说？你知不知道，百年不遇的雪灾，军区大院的食堂早就没有新鲜的蔬菜吃，大家净啃干馍喝稀粥了。你有新鲜蔬菜尽管拉过来，不要你白送，该多少钱给多少钱。”
    戚民试探着问：“送一拖拉机车斗的蔬菜行不？”
    “可以，送来！”
    军区首长逸轩的话，乐得戚民合不拢嘴。
    拖拉机车斗里很快装满了刚从地里拔出来的各种蔬菜，戚蔷薇害怕天冷冻坏了蔬菜，从空间里要了厚厚的棉被盖在蔬菜上。
    “爹，咱生产队里有没有锣和鼓？”
    “闺女，要锣鼓干嘛？”
    “敲锣打鼓去送菜啊。”
    清风村生产队里没有鼓，只有一面传了几十年的破锣。
    胡二狗自告奋勇，挨着一堆堆蔬菜，挤坐到后车斗里。
    他扯过盖蔬菜的棉被一角，搭到自己身上，拖拉机还没启动，他就卖力地敲上了。
    “二狗叔，省点力气，出了村再敲。特别是经过清风镇，要使劲的敲，还要大声喊。”
    玄幻虚无缥缈罩就漂浮在拖拉机的上空，戚蔷薇趴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刚眯上眼，被胡二狗的锣声给敲醒了。
    “蔷薇，让叔喊什么？”
    “二狗叔，你挺聪明的一个人，这还用我教？”
    “知道了知道了，请好你！”
    胡二狗放下那面破锣，拢着大棉袄袖子，缩成一团。
    他一抬头，看到马秀英的大门外，一左一右的大门垛子上靠着马秀英和马秀梅。
    两个人都袄袖子拢着手，酸眉苦脸，翻着白眼，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大家今早四点就起来上工，你俩没上工，今天的工分一分没有。”
    “呸！谁稀罕那两个逼格拉子。”马秀梅狞着嘴角，不屑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她爹马三刀是清风镇镇长，她哥马秀山是镇上供销社的主任，两个人手指头缝里露点钱，都够马秀梅日常开销。
    “真是见鬼了！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竟然没把五十个塑料大棚压塌。没压塌也就算了，这路上怎么还干干净净，没有被雪覆盖？”
    马秀英昨夜差点被冻死，感染了伤寒，又咬着牙说话，犹如一只母鸭在嘎嘎。
    “就是啊！这这这…这怎么还卖上菜了呢？姐，四十亩蔬菜若是都卖出去，能卖不少钱呢，他戚民个狗日的，又该笑得合不拢嘴了。”
    “他笑？哼！咱若让他哭，他跑都跑不掉。”
    马秀英狞眼撇嘴的瞪向往拖拉机上跳的戚民。
    佘大炮当生产队长的时候，马秀英在生产队里可没少仗势欺人。
    自戚民当上生产队的大队长，马秀英偷偷找过戚民好几回。
    兄弟长兄弟短，明里暗里，想以身相许，做个妇女队长。
    结果人家戚民不给她面子，把妇女队长一职给了胡二狗。
    马秀英一个镇长的大小姐，自降身份，想把自己送给戚民。
    戚民脸黑成了包公，把她马秀英看成了一坨臭狗屎。
    白送都不要，马秀英自认为还美的脸丢大了。
    心里叽叽歪歪的记恨上了戚民，又加上佘大炮吃了花生米，这个愁是越结越深。
    马秀梅只喜欢佘大炮，自从来对老实巴交的戚民不感兴趣，她恼恨戚民的心，比她姐马秀英还黑。
    “姐，你说的对。咱想整他，他戚民个王八犊子想躲都躲不掉。”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到马秀英和马秀梅的头顶上空，两个人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可恶！昨夜差点把你们给冻死，竟然还不长记性，又戳戳着想干恶事。你俩就是我通往幸福大道的绊脚石，不整治你们一下，对不起我自己。”
    “啪啪啪…”
    “啪啪啪…”
    站在大门口嘀嘀咕咕的马秀英和马秀梅，忽然倒戈相向，你抽我一巴掌，我抽你一巴掌，打得双方鼻青脸肿还不舍得住手。
    “呀呀呀！这俩人干啥呢？”
    胡二狗先是一怔，继而忍俊不俊的大笑。
    拖拉机缓缓启动，驾驶室里自然是逍遥煦，他的旁边坐着李云飞。
    戚蔷薇问空间要了一件军绿色大棉袄给老爹戚民。
    戚民裹着大棉袄，拿着大喇叭，挨着胡二狗坐下，迷迷瞪瞪打上了盹。
    “咚咚咚…”
    “锵锵锵…”
    “咚咚隆咚锵…”
    “买菜去集镇上买…清风村生产队里的人都在集镇上卖菜呢…”
    “大年底下要吃蔬菜的，去清风村生产队蔬菜种植基地买也行…”
    “拜托拜托，都别堵在车头里，我们急等着给军区首长们送菜呢。”
    戚蔷薇被破锣的声音给敲醒，又被老爹戚民拿着大喇叭喊话的声音震得身体抖抖抖。
    玄幻虚无缥缈罩一直漂浮在拖拉机的上方。
    “卖卖，卖谁不是卖，又不是不给你们钱。”
    戚蔷薇往下看，拖拉机周围围上了好多人，犹如饥渴难耐的人蓦然发现了泉水，都伸着手去掀覆盖着蔬菜的棉被。
    胡二狗嫌戚民喊的不够响亮，把手里的破锣递给戚民，他拿过戚民手里的大喇叭，伸长脖子，唾沫星子喷到了围在拖拉机边的人脸上。
    “对不住对不住啊！这些蔬菜是送往军区的，不能卖。想买蔬菜去那边，那边都是卖菜的。你们在集镇上买不到过年的菜，也可以到清风村生产队的蔬菜种植基地去买。”
    胡二狗站的高看的远，远远的一条街，从街头到街尾，站的都是清风村的村民。
    以村集体的名义来卖菜，这个上面还是允许的。
    村民们的面前都摆着装满新鲜蔬菜的箩筐。
    赶集的人都争先恐后的往那条街上跑。
    天寒地冻的季节，又碰到百年不遇的大雪，农村人自留地里即便种的有菜，也不够吃。
    大年底下，不能还吃咸菜酱豆，总得炒个青菜炖豆腐？
    “滴滴滴…滴滴滴…”
    逍遥煦焦急地按响了尖锐刺耳的喇叭，围在拖拉机周围的人纷纷散去。
    李云飞抬头望向空中：“蔷薇，冷不冷？要不要叔叔抱着你？”
    拖拉机缓慢地往前行，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飞到车头边。
    “云飞叔，我不冷，别担心。”
    李云飞笑了，坐在拖拉机上自言自语：“叔不担心你，叔担心你贪玩溜走，不管我们。”
    逍遥煦一边开车，一边安慰：“别担心，小丫头不在，还有我逍遥煦，不会不管你们。”
    李云飞凌晨三点多就起来了。
    他坐在床上看了会书，听到窗外没了下雪的声音才穿衣下床。
    提心吊胆的等了一夜，早困成了狗。
    他靠到车座后背，看破不说破，迷迷瞪瞪的低喃：“得了，没有蔷薇，你才不会想着帮我们。”
    逍遥煦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那倒是！没有小丫头，我逍遥煦才懒得管你们凡人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哎呀…为了帮助你们，不知费了我逍遥煦多少精力。”

 第116章 一车蔬菜被抢购一空

    从清风镇到清风县城有十六里的路程，人用步量，要两个半小时。
    逍遥煦开拖拉机，半个小时就到了。
    戴着大红花，挂着条幅的拖拉机特别显眼，一进清风县城，招来无数双眼睛的瞩目。
    “咚咚咚…”
    “锵锵锵…”
    “咚咚隆咚锵…”
    胡二狗急忙可着劲敲起了锣。
    七八点钟，人们纷纷走出家门，来县城置办年货。
    那个年代，大家虽然兜里没有多少钱，年货多少还是要买点。
    下了两天两夜的大雪，县城的主街道上竟然没有下雪的痕迹。
    走在干爽清洁的街道上，人们除了稀奇还是稀奇。
    “奇怪，家门口的雪堵住了门，这街道上怎么就没雪呢？”
    街上好多行人向拖拉机看过来，逍遥煦也不知怎么想的，把车速放慢，嘴里嘟嘟囔囔，问戚蔷薇要恩情。
    “小丫头，为了清风村生产队蔬菜种植基地种出来的蔬菜能运出来卖掉，费了我逍遥煦不少仙力，你可要记着我对你的好。”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到车头上方。
    “我请你帮忙了吗？是你自己争着抢着要帮忙的好？我不担你情，也不欠你情。我们之间不存在欠情还债之说。”
    逍遥煦沮丧着脸，抽了抽鼻子，懊悔：“哎…心急了。”
    李云飞犹如看了一场好戏，笑：“得！路堵死了，哈哈哈…”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到李云飞的身边：“云飞叔，你说的是什么路？”
    李云飞慈父般解释：“那个…蔷薇，你还小，对叔说的这个路还是不知道为好。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云飞叔说的是什么路了。”
    三个人说话的当儿，四面八方的人奔跑着向拖拉机靠拢。
    “天呐！天寒地冻的季节，又赶上雪灾，清风乡清风村竟然有大量的新鲜蔬菜慰问军区首长们。”
    “管他呢，拦住拦住！大过年的，正缺菜吃，不能放他们走。”
    逍遥煦忙把拖拉机靠路边停下，胡二狗站起身，拿着大喇叭喊话。
    “想买蔬菜的去清风乡清风村生产队蔬菜种植基地，这一车蔬菜是去慰问军区首长们的，不卖啊…”
    乌压压的人群把拖拉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卖…卖完你们再回去拉…”
    人越围越多，拖拉机休想前进半步。
    有个一米九的大个子，伸长胳膊，猛地掀掉盖在蔬菜上的棉被，左手一把芹菜，右手一把蒜苗。
    “一毛钱一把菜，我也不少给你，钱扔车上了。”
    他往拖拉机车斗里扔了两角钱，拿着芹菜蒜苗，挤出人群，迈开大长腿，走了。
    “我的钱也扔车上了，一把韭菜，一把蒜苗。”
    “我三把芹菜，钱给你们放车斗里了。”
    “同志同志，我拿的这个，不知道是啥菜。两把，两角钱，给你们放车斗里了。”
    “…”
    戚民，胡二狗，李云飞，都跳下了拖拉机，被买菜的人群挤到了外边，一蹦一跳的往里看，看有没有不给钱的。
    一个微胖的女同志拿着两把茼蒿走出了人群。
    胡二狗拿着大喇叭喊：“大姐大姐，你买菜的钱忘了扔车斗里。”
    女同志走到胡二狗跟前，微笑着解释：“我不知道这菜叫啥，不知道好不好吃，问清楚了再给钱。”
    胡二狗忙回：“这菜叫茼蒿，炒着吃，蒸着吃，开水焯一下，拍个蒜调着吃都行。好吃着呢。”
    他说完话，扬着头，冲空中说话：“小丫头，叔说的对不对？”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在胡二狗的头顶上空，没敢回话，怕吓到买菜的人。
    一拖拉机车斗的新鲜蔬菜，半个小时不到，被抢购一空，连一片菜叶子都没有留下。
    胡二狗冲戚民摊了摊手：“大队长，怎么办？”
    戚民一挺身，坐到逍遥煦的身边。
    “还能怎么办，回去重新装菜送给军区大院的首长们。”
    李云飞和胡二狗都跳进拖拉机车斗里，望着一堆花花绿绿的钞票，也不嫌冻手，一张一张的数了起来。
    戚蔷薇忙问空间要了个装钱的大皮包，丢到了李云飞的身边。
    逍遥煦一边调转车头，一边感叹：“哎…凡间的人苦啊！吃个菜跟打仗似的。”
    戚蔷薇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戚民的怀里。
    “逍遥煦，看到没有？我们凡人想吃个新鲜蔬菜有多难。你在我的空间里吃香的喝辣的好几百年，可一分钱没给我。我不和你要钱就不错了，你还问我要恩情，好意思吗？”
    逍遥煦没有说话，两个桃花眼注视着前方，薄薄的两片嘴唇笑成了一条优美的弧线。
    从清风县城到清风村，三十多里的路程，逍遥煦把车开的“突突突”飞快。
    “归去来兮…
    世间万物不及你…”
    逍遥煦一首归去来兮没唱完，拖拉机已停到了马秀英大门外的水泥路上。
    马秀英和马秀梅坐在大门外，两个人披头散发，一左一右的坐在地上，声嘶力竭，狂飙粗口的对骂。
    “你个臭婊子，勾搭姐夫，勾搭姐夫爹，两个人都被你勾搭死了，又跑来祸祸我这个姐姐…”
    “你个泼妇，没出嫁前就不是个好东西，霸占了大炮哥，非逼着我嫁给佘小炮那个短命鬼。我做了寡妇，你也跑不掉…”
    戚民抱着戚蔷薇跳下车，怒喝：“两个人要骂进屋骂去，别搁这污言秽语的污人耳朵，玷污咱清风村的美好形象。”
    戚蔷薇明亮有神的大眼睛向马秀英马秀梅，射出犀利的光。
    两个人抬头看了一眼戚蔷薇，瞬间没了精神头，都脸色煞白，浑身发抖，惊恐万状的跑进院子里。
    “这两个人吃错药了！大家都在积极劳动，她俩在那儿吵闲架，一个两个吃太饱，撑傻了不成？”
    戚蔷薇趁人不注意，又爬进了玄幻虚无缥缈罩。
    戚民，李云飞，胡二狗，都急慌慌地跳下拖拉机，撒腿往塑料大棚里跑。
    拔菜的妇女同志们都聚在一个暖烘烘的塑料大棚里，一个两个嘴里吃着家里老人送来的白面馒头和炒的青菜。
    看见戚民，戚蔷薇，李云飞，胡二狗，都惊讶着喊：“大队长，菜咋这么快就送到了？俺们刚坐下来歇息喘口气，吃点东西。”
    戚民一脸兴奋：“咱村的蔬菜好卖着呢，一车菜还没到军区大院，就被人抢购一空。都吃饱没有，吃饱了继续拔菜。”
    生产队会计戚成看见李云飞拎着鼓鼓囊囊的皮包，见钱眼开，脸上笑出了褶子。
    “这…这包里装的都是咱村卖的蔬菜钱吗？鼓鼓囊囊，应该卖了不少钱？”

 第117章 想让八个月的奶娃娃做婚礼主持人

    “副队长，一车菜卖了多少钱？”
    干活的女人们异口同声的问。
    李云飞举着装钱的皮包，声音洪亮：“六百六十六块零一毛。”
    “天呐！卖了这么多钱啊。”
    “大队长，年三十能分点不？”
    戚民把戚蔷薇放到蔬菜大棚的一角，让几个小孩子哄她玩。
    他一边往箩筐里装菜，一边可着嗓子回答：“分分分，四十亩蔬菜卖完了就分。”
    生产队会计戚成，声音洪亮的算上了账。
    “一亩地蔬菜大约有四千多斤，年底下都卖高价，一斤一毛，一亩地的蔬菜卖四百多块钱。咱村四十亩地的蔬菜能卖一万六千多块钱。”
    胡二狗兴奋得晕晕乎乎：“天哪，一万六千多块钱，俺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咱村有二百户人家，每一户能分八十多块钱，快赶上城里人三个月的工资了。”
    李云飞急等着去军区大院会逸云，暴躁的喊：“都别磨叽了，赶快拔菜洗菜装菜！”
    清风村的女人们，大多都是勤快人，就马秀英，马秀梅，戚兰，贾二丫，这四个女人拖后腿。
    塑料大棚里欢声一片，拔菜，洗菜，捆菜，都忙得不亦乐乎。
    胡二狗忙着往箩筐里装菜，一抬头，发现忙来忙去的人群里多了几个陌生的女同志。
    几个陌生的女同志都穿着蓝色暗花对襟盘扣大棉袄，脑后又都扎着一条又粗又黑的大辫子，红扑扑的脸蛋，长得都很清秀。
    “咱村咋多出几个漂亮的大姑娘，都是从哪来的啊？”
    弯腰拔菜的戚不黑媳妇张大燕直起腰，没好气地白了胡二狗一眼。
    “人家女孩子天没亮就跑到咱村帮忙拔菜洗菜捆菜，都忙了一早上，一口水没喝，你这个妇女队长怎么才看见？”
    胡二狗停下手里的活，叫嚷：“大队长大队长，这几个姑娘都不是咱村的人，这个工咋记？”
    戚民憋着笑，一脸严肃：“你又不是记工员，瞎操什么心？让记工员卢旺财自己看着办。”
    胡二狗还就好奇卢旺财咋记工，挨个塑料大棚里去找记工员卢旺财。
    “旺财兄弟，几个姑娘天没亮就来了，可不能让人家白给咱村干活，多少给点工资。”
    卢旺财拿着记工本，给了胡二狗一个无语的藐视。
    胡二狗急了：“你什么意思？我是咱村妇女队长，有权利为妇女同志争取应得的劳动报酬。”
    “胡二狗，不让你瞎操心，你偏要过问。大队长早就吩咐卢旺财，凡是来咱村帮忙拔菜洗菜捆菜的姑娘，每个人的工分都记到每个人的对象身上。”
    李云飞挑着满满两箩筐菜往停在水泥路上的拖拉机那边送，看到胡二狗急头白脸的为妇女同志争取权益，笑得两个箩筐里的蔬菜乱颤。
    “对象！她们的对象是…是谁啊？”
    胡二狗抓挠着头发走进一个塑料大棚。
    塑料大棚的一角，一个身材匀称，个头不高不矮，长相甜美的姑娘蹲在那儿喂戚蔷薇吃煮熟的鸡蛋。
    “张…张小燕，你来俺村干嘛？”
    戚不黑的小姨子，胡二狗拒绝多次的一个大姑娘。
    胡二狗每次见了她，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腿抖。
    张小燕泼辣的性格，说起话来快人快语：“俺来帮你挣工分，让你早点把砖瓦房盖上。你说过，盖好砖瓦房就娶俺，一口吐沫砸个坑，你忘了，俺可没忘。”
    胡二狗之所以相不中张小燕，就是惧怕她那泼辣豪爽的性格。
    两个人第一次在戚不黑家见面，胡二狗拘拘谨谨，张小燕又是倒水，又是让座，没一点大姑娘该有的羞羞答答的样子。
    胡二狗担心她和戚兰一样，是个很随便的女人，就没同意和她处对象。
    “二狗叔，蔷薇喜欢小燕姨。小燕姨可好了，人聪明又能干，长得也好看。”
    戚蔷薇吃了张小燕兜里藏的一个熟鸡蛋，忙为张小燕说好话。
    张小燕天没亮就跑来帮胡二狗挣工分，胡二狗心里感动，嘴上却说着不中听的话。
    “蔷薇，咱可不能被一个煮鸡蛋给收买了。你看啊，二狗叔现在今非昔比，当了生产队的干部，又有服装厂稳定的工作，想找什么样的姑娘没有？”
    张小燕装作没听见，把戚蔷薇抱到怀里，摸着戚蔷薇头顶四指长的小红辫，说着自己都感到烫嘴的话。
    “等俺结了婚，也生一个蔷薇这么可爱又漂亮的奶娃娃。”
    一句话说得胡二狗心里发了痒：“那咱过了年就结婚，明年像这个时候应该能抱上可爱又漂亮的奶娃娃。”
    戚蔷薇脑袋瓜忽忽悠悠转了一圈：“二狗叔，咱村服装厂正月十六正式营业，让我爹在服装厂大院里给你们办个集体婚礼怎么样？”
    帮忙干活的几个姑娘都围了过来：“蔷薇，你做我们的婚礼主持好不好？”
    八个月的戚蔷薇顿感压力山大：“你们…你们不觉得我做婚礼主持小了点吗？”
    “不小不小，有你做俺们的婚礼主持，俺们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越过越幸福。”
    几个帮忙干活的姑娘在清风村都有心仪的人，一个个在木水桶里洗干净手，抢着去抱戚蔷薇。
    “二狗哥，别让她们把蔷薇抢走，俺还没抱够呢。”
    张小燕抱着戚蔷薇舍不得撒手，娇娇滴滴地躲到了胡二狗的身后。
    胡二狗的心霎时酥了，转过身，伸展开双臂，把张小燕戚蔷薇都护到了自己的怀抱里。
    “你俩想抱闺女，回家自己生去，把闺女还给我！”
    戚民挑着空箩筐走进塑料大棚，看见胡二狗和张小燕抱到一起，把他的宝贝闺女戚蔷薇夹成了肉饼子。
    他忙扔了挑着的箩筐，伸手把戚蔷薇抢了过去。
    戚民抱着戚蔷薇走到塑料大棚外，温柔地哄：“乖宝贝，你今天起的早，回家睡觉去了。”
    宝贝闺女待在这里影响大家干活，军区大院的首长逸轩还等着他把新鲜蔬菜早点送到军区大院的食堂，这会儿说不定都等急了。
    戚蔷薇咧着小嘴冲他老爹一笑，抬手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躺到了玄幻虚无缥缈罩里。
    “突突突突…”
    装载着满满一车斗新鲜蔬菜的拖拉机又向清风县城驶去。
    戚蔷薇这次没跟着去，让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在塑料大棚的上空，她躺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做起了美梦。
    “突突突突…”
    也不知睡了多久，被拖拉机的突突声惊醒。
    她趴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往下俯视，逍遥煦又开着空车跑了回来。
    老爹戚民从拖拉机车斗里跳了下来。
    他脸上喜气洋洋，却做了个无奈摊手的动作。
    “这可咋整？一车蔬菜刚进城就被一群人拦截住了，又没送进军区大院。”

 第118章 空间里多的是会开拖拉机的帅男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飞到老爹戚民身边，笑：“爹，二狗叔是不是一进城就敲上了锣？”
    “可不是咋地！敲的可欢了。他又是敲锣又是拿大喇叭喊，很快被一群人堵在了半道上。”
    戚蔷薇看了一眼手腕上戴的儿童手表：“爹，现在才十点，时间还早，再装一车。”
    戚民听到宝贝闺女的声音就开心愉悦。
    “也只有这样了。”
    李云飞提着装钱的皮包，跳下车就嚷嚷：“大队会计戚成去哪了？快把卖菜的钱锁到大队部办公室的柜子里去。”
    戚成兴奋得手舞足蹈，跑到李云飞跟前，抓起装钱的皮包就往生产队大队部跑。
    他跑了没两步，被两个骑着自行车的人拦了下来。
    “同志，我们是县信用合作社的工作人员，这是我们的证件。”
    戚成一手搂着装钱的皮包，一手接过那两个人递过来的证件，看了一下，又还给了两个人。
    “你们有啥事？”
    两个信用合作社的工作人员说话和和气气。
    “同志，你们清风村生产队大年底下有四十亩蔬菜要卖，卖菜的钱肯定不少。那么多钱放在大队部不安全，不如存到我们信用合作社，既长了利息，又避免被贼惦记。
    我们领导一得到消息，想着你们都忙，肯定没时间去存钱，就派我俩收钱来了。”
    “这我做不了主，问我们生产队的大队长去？”
    戚成抱着装钱的皮包跑了回来。
    “大队长，县信用社的同志让咱们把卖菜的钱存到他们的信用合作社。”
    “云飞哥，你看着处理。”
    戚民急等着往拖拉机车斗上装菜，把事情交给李云飞处理，着急忙慌地跑向塑料大棚。
    “妇女同志们，时间不等人，快拔菜洗菜装菜。”
    清风村的妇女同志们听到拖拉机的突突声，又听到大队长忙叨叨的喊，都热火朝天地忙活起来。
    拔菜的拔菜，洗菜的洗菜，往箩筐里装菜的一个劲儿催。
    “快点拔菜快点拔菜，大队长催着呢。”
    贾二丫弯着腰拔菜，时不时的直起腰往大棚外看，也不知道她看什么。
    戚马氏蹲到贾二丫的身边，小声问：“媳妇，你看啥呢？”
    “娘，二娘挎了个竹筐，从这个棚子里拔了几把芹菜，又跑到别的棚子里去拔菜，你说她会不会拔咱生产队里的菜去送人？”
    戚马氏忽地站起身：“她若拔咱生产队里的菜送人，娘也去拔菜送人，你大舅小舅家正缺菜吃。”
    她说干就干，挎着自家的竹筐，拔了几把芹菜放在里面，抬腿就往另一个塑料大棚子里走。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在塑料大棚的上空，早盯上了奶奶。
    看到奶奶挎着竹筐拔了几把芹菜，又跑到菠菜棚子里去拔菠菜。
    她正纳闷着，戚马氏也挎着一个竹筐，跟在奶奶身后进了种菠菜的大棚。
    顿悟，这两个老奶奶跑生产队里偷菜来了。
    哎呀…这么多人，光明正大的来偷菜，她俩咋想的？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倏地飞进一个塑料大棚，老爹戚民装满两箩筐小白菜，扁担刚搭到肩膀上。
    “爹，你快去阻止奶奶，她挎着咱家的竹筐偷生产队里的菜呢。”
    “哎呀，我的老娘唉！她老人家可真能添乱。”
    戚民跑出种小白菜的大棚，迎头碰到胡二狗拿着大喇叭在喊话。
    “同志们…咱村四十亩蔬菜半天不到的时间，已经卖了七亩半。胜利在望，都卯足劲加油干啊…”
    戚民也不说话，抢过胡二狗手里的大喇叭，喊：“戚李氏同志…给你个任务…看着咱生产队里的蔬菜别被人偷！”
    奶奶尬得脸通红，竹筐一扔，小脚颠颠地跑到戚民的面前，扬着巴掌去拍他的胳膊。
    “你喊啥你喊啥！俺正干着活呢，俺哪有心思管人偷不偷咱生产队里的菜。”
    戚蔷薇躲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窃笑。
    “爹，还有一个，大奶奶也是共犯。”
    戚民拿着大喇叭又喊：“戚马氏同志，你和戚李氏同志一块看管咱生产队里的蔬菜别被人偷。”
    就见戚马氏挑着一担菠菜走出了塑料大棚，脸红成了猴子屁股。
    “大侄子，俺挑菜呢，没时间看管生产队里的菜别被人偷。”
    “大娘，你和我娘都年纪大了，就别干活了，只站在大棚外看着别有人把咱生产队里的蔬菜往家拿。”
    戚民把手里的大喇叭还给胡二狗，抢过戚马氏肩膀上的扁担，挑着往水泥路上停着的拖拉机那里走。
    两个老太太，平常就不对付的两个人，被生产队大队长安排到一块工作，都掐着腰，横眉竖眼的吵吵。
    戚马氏拿出做大嫂的架势：“戚民是咱生产队里的大队长，你这个做娘的可真给戚民长脸。当着那么多人，大模大样的去偷菜，戚民有你这样的娘算倒了八辈子霉。”
    戚李氏自儿子戚民当上了生产队的大队长，在戚马氏面前，都是横着走，对她的话自然不屑一顾。
    “你哪只眼看见俺偷菜了？哼！贼喊捉贼，是你自己想着偷咱生产队里的菜？俺可告诉你，大队长安排俺看管生产队里的菜别被人偷，你是生产队大队长的大娘，也休想从咱生产队里偷走一颗菜。”
    两个人正吵吵，就见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戴着顶灰不溜秋的毡帽子，大把的白胡子上接着碎冰，鬼鬼祟祟的从蒜苗大棚里走了出来。
    他的怀里打眼一看就揣着东西，蒜苗嫩绿绿的叶子跑到了大棉袄的外面。
    两个老太太顿时熄了火，一致对外，行使起生产队大队长戚民交给的任务。
    “你老干啥呢？怀里揣的是不是咱生产队里的蒜苗？赶紧拿出来，放回棚子里去。”
    老头吓得一哆嗦，怀里的十几根蒜苗从大棉袄里滑了出来，掉到了雪窝里。
    两个老太太互挤着跑了过去，一人捡起几根蒜苗，举着找生产队大队长戚民邀功领赏去了。
    “哈哈哈…这两个老太太可真逗！”
    戚蔷薇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乐得打了个滚。
    拖拉机车斗里又装满了蔬菜，坐在驾驶室里的逍遥煦不急着开车，把头伸出车窗，耸着鼻子往空中闻戚蔷薇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奶香味。
    坐在他身边的戚民心里急出了火，催促：“逍工程师，可以开车了。”
    逍遥煦跳下拖拉机，拿着拖拉机摇把摇着了拖拉机。
    他跳上拖拉机就开始嘟囔：“我放着逍遥自在的日子不过，跑来给你们当司机，也不知图个啥？”
    大冷的天，戚民顿感对不住人家。
    “逍工程师，辛苦你了。等过了年，我和李云飞都学开拖拉机，等我们学会了，你就可以卸任了。”
    拖拉机突突突声太吵，逍遥煦没听清楚，以为戚民要去学开车，领驾照。
    大声叫苦不迭：“天啊！你们学习驾驶再到拿驾照，快了也要两年，我可等不了你们拿驾照。让我给你们开两年的拖拉机，还不得把我逍遥煦给急疯了。”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在拖拉机的上空，没好气地威胁他。
    “逍遥煦，让你做一点事，没你抱怨的多。清风村生产队离了你不可能连毛吃猪，你不干有人干，我空间里多的是会开车的帅男。
    你可以不干，现在走都可以。不过，不许你进我的空间逍遥谷，你若再进我的空间逍遥谷，我就把你的腿打断。”

 第119章 谁把奶娃娃扔到车顶上吹冷风

    拖拉机载着一车斗蔬菜飞驰在进城镇的大道上。
    陆陆续续有清风村的村民卖完菜回来，挑着箩筐，敞开着大棉袄，手里拎着戚蔷薇分发给大家的钱袋子，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
    脸朝黄土背朝天，老实巴交的乡下人，第一次跟着生产队里的四个小队长学着卖菜，都没怎么吆喝，箩筐里的菜都被哄抢一空。
    “这些人挑着百十来斤菜来回跑了三十多里地，能卖几个钱？看把他们高兴的，捡到宝似的。”
    逍遥煦待在戚蔷薇的空间逍遥谷，每天吃喝不愁，玩花看景。
    又有人陪着聊天下棋，斗蛐蛐，日子过得潇洒惬意，他哪里知晓凡人的疾苦。
    戚蔷薇的玄幻虚无缥缈罩一直漂浮在逍遥煦身边，听到逍遥煦的话，顿时有了教训他的把柄。
    “逍遥煦，你几百年来，一直赖在我的空间逍遥谷不走，定消耗了我不少物资。你看看这些人，来回跑了三十多里地，就为了卖百来斤菜。看看他们，你还好意思向我要恩情？”
    逍遥煦摇头苦笑：“知道了，我会帮清风村生产队开车，一直开到清风村生产队有人拿了驾照能把车开跑。”
    戚蔷薇蓦然大叫：“停车停车，快停车！”
    拖拉机缓缓停到路边，戚民，李云飞，胡二狗都惊恐着跳下车，围着车四下察看，以为出了事故。
    “爹，快把悬挂在拖拉机上的大红花和条幅都拿下来。”
    “闺女，挂的好好的，拿掉干嘛？”
    “爹，前面路口站了好多人，都伸长脖子，翘着脚尖往这边路上看，定是等着拦车买菜。大红花和红条幅太惹眼，若不拿掉，咱这一车蔬菜怕又运不到军区大院。”
    很快，车头挂的大红花，车板上悬着的条幅都拿下来藏到了蔬菜里面。
    戚民仍担心一车蔬菜被人抢，想让逍遥煦调转车头，绕过进县城的主干道，选择一条偏僻的道路往军区大院开。
    逍遥煦摇头：“不行啊！其它道路上都覆盖着厚厚的雪，我们只有这一条道路可以行走。”
    戚民愁眉紧锁：“那怎么办？说好给军区大院首长们送菜，再若送不去，以后可没脸见逸轩老哥。”
    戚蔷薇脑袋瓜忽忽悠悠转了一圈：“爹，别担心，此事交给你闺女，咱们就走这条路。”
    她心中默念：“玄幻虚无缥缈罩快点变大，大到覆盖住一车蔬菜。”
    逍遥煦回头望了一眼后车厢，没看到堆得高高的蔬菜。
    他嘴角勾起，吹了个口哨，启动了拖拉机。
    “有车来了有车来了！快看是不是运送蔬菜的车？”
    “不是不是，这车上没装东西，空车。”
    装了满满一车斗蔬菜的拖拉机从众人的眼前开过，戚民拿掉头上戴的火车头帽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放下了悬着的心。
    拖拉机驶过宽阔的街道，拐向通往军区大院的道路。
    戚蔷薇抬手挥去覆盖在蔬菜上的玄幻虚无缥缈罩，坐到了盖在蔬菜的棉被上。
    冷风袭向她的小身体，冻得她直打哆嗦。
    正要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就听路上的行人惊呼乱叫。
    “我的妈呀！那拖拉机上咋坐着一个穿着红棉袄的奶娃娃？”
    “哎呦！还真是一个奶娃娃。这么冷的天，竟然让一个奶娃娃坐那么高的地方挨冷风吹，这做爹妈的心咋那么大？”
    “他这是虐待小孩子，快报警！”
    “…”
    戚蔷薇一时间处在两难之中。
    想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隐去身形，又怕吓到路人。
    不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冷空气侵袭着她的小身体，刺骨的寒风又吹得她脸疼耳朵疼。
    “哎呀，不管了，再怎么说也不能冻坏自己。”
    戚蔷薇抬手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隐去了身形。
    “孩子…孩子怎么不见了？”
    “跟上那辆车…快看看孩子去哪了…”
    拖拉机缓缓停在军区大院的大门外，车后面追赶的人陡然转了方向，一哄而散。
    军区大院的大门外站着穿着军大衣的逸轩，还有逸云，陈霞，逸飞扬，以及十多个等着卸菜的兵。
    “来了来了，蔬菜送来了。”
    戚民跳下车，逸飞扬飞快地跑到他身边，抱住了戚民的大腿。
    “叔叔，蔷薇呢？”
    戚蔷薇忙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飞到逸飞扬的身边。
    “飞扬哥哥，我在这儿呢。”
    逸飞扬循着声音钻进了玄幻虚无缥缈罩里。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到军区大院的上空。
    “啵…”
    逸飞扬见到戚蔷薇的第一件事，是先在她红苹果似的小脸蛋上盖个写有逸飞扬三个字的章。
    第二件事，抱着戚蔷薇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转圈圈。
    两个小孩子在军区大院大门外的上空嬉戏。
    盖着蔬菜的大棉被被几个当兵的掀掉，李云飞顾不上和逸云说话，帮着往下卸菜。
    两个当兵的推来了磅秤。
    戚民拦着不让称菜：“不用称重不用称重！这一车蔬菜都送给军区首长们吃，不要钱，坚决不要钱。”
    “戚民，农民兄弟种点菜不容易，又是大年下，一定要收钱。你若送我个人一些菜吃，我肯定不给你钱，这一车蔬菜必须给钱。公是公，私是私，我们要公私分明，不能混为一谈。”
    大年下正是卖菜的好时机，逸轩为了不耽误戚民卖菜，指挥官兵们拿着装蔬菜的大篮子，尽快卸下一车蔬菜。
    又命一个官兵把一篮子一篮子蔬菜的重量都记在一个本子上，最后统计了一下，总共四千零一斤。
    “戚民，按现在的市场价，每斤蔬菜一角钱，应该支付给你们四百块零一角。买你们这么多菜，一角不给了，给你四百块钱。”
    逸轩拿着崭新的四十张大团结塞到戚民的手里，戚民推搡着不收。
    “这哪成！我打听过了，大白菜市场价是一斤五分，你给多了。给二百就行，多了我不要。”
    “戚民，今年雪灾严重，又赶年下，有钱也买不到新鲜的蔬菜。你们早上卖了两车蔬菜，都按一斤一角卖的。再说这个钱也不是给你个人，是给清风村生产队全体村民的。”
    逸轩一大早就站到军区大院的大门外等戚民，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等来。
    他命司机金枫开着车去清风村问问菜什么时候送到。
    金枫在半道上看到戚民在卖菜，把车停到路边，悄悄打听了一下菜价，开着车回去报告了逸轩。
    逸轩的话让戚民尬红了脸。
    拉着一车蔬菜慰问军区大院的首长们，结果卖了两车蔬菜，才把慰问军区首长们的蔬菜送了过来，还收了钱，这有点说不过去。
    逸轩把戚民推上拖拉机，从军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写着字的纸，递到了戚民的手里。
    “戚民，我给你们联系了几个送菜的地方，这是地址，你们照着这上面的地址送过去。我和他们说好了，菜到付钱。你们都忙，就不留你们到家吃饭了。”

 第120章 奶娃娃抢玩具

    戚民被逸轩推进了拖拉机车斗，李云飞依依不舍地望了逸云一眼，扒着车厢板，和胡二狗一起跳进了后车斗。
    “蔷薇，和爹回家了。”
    戚民站在拖拉机车斗里，冲空中喊。
    陈霞笑道：“让蔷薇搁这玩两天，你们赶紧回村拉菜，卖菜的打电话催了逸轩好几遍，问送菜的什么到。
    戚民，那纸条上有客户的电话号码，你回到村里，别忘了给客户们挨个打电话，联系一下要多少斤菜，再告诉客户几点到。”
    菜卖掉了，宝贝闺女却被扣留了下来。
    戚民一脸忧，闺女不在身边，他做事总感觉不踏实。
    逍遥煦的帅脸也起了雾，他拿着拖拉机摇把，望天咕念：“小丫头，你不回家，我可要罢工了。”
    逸飞扬和戚蔷薇从无人之处走出玄幻虚无缥缈罩，逸飞扬飞奔到逸轩陈霞身边，摇着他们的胳膊央求。
    “爸爸妈妈，清风村生产队目前没有开车的司机，让我们家的司机帮叔叔开车好不好？”
    逍遥煦神情一顿，忙拿着拖拉机摇把去摇拖拉机。
    …
    “蔷薇，妈妈给你蒸了碗鸡蛋羹，起来吃了。”
    逸家大客厅里摆放着一张婴儿床，逸飞扬趴在客厅茶几上写寒假作业，戚蔷薇躺在婴儿床里睡觉。
    陈霞在厨房里蒸好鸡蛋羹，端到客厅，却怎么也叫不醒戚蔷薇。
    听到陈霞的呼唤，戚蔷薇长长的睫毛扬了扬，嘴角扯着笑，并不睁眼。
    “陈霞，待会再喂，别打扰宝贝睡觉。”
    逸轩从外面走了进来，脚步轻，声音轻，生怕吵醒了睡梦中的戚蔷薇。
    一家人都围到婴儿床边，深情地注视着沉睡中的戚蔷薇。
    “首长，开饭了。”保姆李婶站在餐厅门口轻唤。
    “嘘！等会再吃。”
    四个人，没一个愿意挪动脚步。
    戚蔷薇那红润又白皙的脸蛋儿，高挺的鼻梁，弯如月牙的眉头，嘟嘟的小嘴，怎么看都看不够。
    “爸爸妈妈，这世间怎会有如此漂亮可爱的小宝宝？她也太会长了，哪哪都好看。”
    逸云心里突然好想结婚，也生一个戚蔷薇这么好看的奶娃娃。
    逸飞扬踮起脚，弯下腰，又伸着头去戚蔷薇的脸蛋儿上盖章。
    “飞扬，你怎么亲个没完没了了？蔷薇的小脸都被你嘬红了，快住口！”
    逸云弯腰把逸飞扬抱离了婴儿床。
    大门外走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面相还算端正，眉眼里流露出一股强势的气息。
    她穿着臃肿的棉衣棉裤，身后蹦蹦跳跳跟着一个漂漂亮亮，穿着花棉袄花棉裤，带着毛线编织的红帽子，大约五六岁的小姑娘。
    “大哥大嫂，这谁家孩子？怎么睡在这里？”
    楚怡，参谋长西鹏的老婆，也住在军区大院里，和陈霞是同事，都在军区大院托儿所做老师。
    楚怡时常带着女儿来逸轩家串门。
    她身后跟着的是她的女儿西妍。
    楚怡的声音响亮又干脆，昏昏沉睡的戚蔷薇陡然睁开了水汪汪的大眼睛。
    “宝贝闺女，睡醒了？”
    逸轩先陈霞一步，把戚蔷薇抱到了怀里。
    “蔷薇，我们的女儿，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逸轩抱着戚蔷薇坐到沙发上，陈霞端着鸡蛋羹去喂戚蔷薇。
    “妈妈，给蔷薇洗了脸再喂鸡蛋羹。”
    逸飞扬飞快地跑进一楼卫生间。
    他打开水龙头，拿着毛巾接了热水，拧干了，跑到戚蔷薇的面前，蹲下身体，轻柔地给戚蔷薇擦脸。
    楚怡愕然：“飞…飞扬，你在干什么？！”
    逸飞扬超正经的回：“阿姨，我在给我媳妇洗脸。”
    “你…你说什么？你媳妇！你才多大，哪来的媳妇？”
    楚怡惊讶得张大了嘴，一时间忘记身处何处了。
    西妍嘟着小嘴，明显不高兴。
    以往来到逸家，伯父伯母，姐姐哥哥，眼里都是她。
    今天，她站在客厅里好一会了，也没一个人搭理她，都忙着照顾一个穿得好，长得好，比她小的奶娃娃去了。
    陈霞拿着汤匙舀了鸡蛋羹，放在嘴边吹了吹，喂进了戚蔷薇的小嘴里。
    戚蔷薇的小嘴bia唧bia唧吃的可香了。
    “楚怡，我上次和你说过给飞扬定亲的事，你怎么不记得了？”
    楚怡决定为长大后的逸飞扬打抱不平，语重心长的开导陈霞。
    “大姐，你上次说，你们家给飞扬定了一门亲，我以为你在开玩笑，弄了半天是真的！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包办婚姻？飞扬现在还小，不懂事，等他长大了，不和你们闹才怪。我劝你们赶紧把这门亲事给退了，别等飞扬大了，和你们闹脾气，离家出走。”
    逸轩和陈霞都微笑着不说话。
    楚怡继续劝：“大姐，这孩子只有几个月，与飞扬的年龄相差五六岁，飞扬到了结婚的年龄，她才十五六岁，若让飞扬等着她长大，可就耽误飞扬结婚生孩子了。
    “姨，我不结婚，我不生孩子，我就陪着蔷薇慢慢长大。
    趴在戚蔷薇身边，拿着毛巾给戚蔷薇擦嘴角的逸飞扬就不爱听楚逸说的话。
    楚怡抱起逸飞扬坐到沙发上，温柔地哄劝。
    “飞扬，七岁的小孩子不能娶媳妇，你现在的任务是健健康康的成长，认认真真的学习，将来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等你长大了，有了本事，就找一个你喜欢，她又喜欢你的女孩子结婚。”
    “我喜欢蔷薇，蔷薇也喜欢我，我就要蔷薇做我媳妇，我长大了也要蔷薇做我媳妇。”
    逸飞扬挣脱楚怡的搂抱，抱着吃完鸡蛋羹的戚蔷薇，跑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他把戚蔷薇放到木地板上，拿出自己所有的玩具，摆了一堆，供戚蔷薇挑选。
    “飞扬哥哥，我也要和你玩。”
    西妍追上了二楼，推门走了进来，坐到戚蔷薇的对面，拿着一个粉粉的小猪佩奇玩。
    三个小孩，目前非常和谐，摆弄着面前的玩具，玩得不亦乐乎。
    “飞扬，下去吃饭。”
    “蔷薇，地板上凉，到楼下玩了。”
    逸云跑上二楼，看到戚蔷薇坐在地板上玩，忙抱起她，拉着西妍下了楼。
    一楼的客厅里铺着一块小孩子坐着玩的地毯。
    不用问，这个地毯肯定是戚蔷薇问空间里要的。
    地毯上摆着许多玩具，有洋娃娃，积木，魔方，恐龙，小猪佩奇…
    大人都去餐厅里用午饭，戚蔷薇吃过鸡蛋羹，暂时还不饿，乖乖地坐到地毯上，拿着一个魔方转来转去，想着锻炼锻炼自己的大脑。
    “这个是我的，给我玩！”
    西妍手里拿着一个大鸡腿，啃的就剩骨头，扔到戚蔷薇身边，伸着手去抢戚蔷薇手里的魔方。
    戚蔷薇成人的思维，小孩子的心性，自己手里的东西岂能送给别人。
    她坐在地毯上，两个肉嘟嘟的小胖手紧抓住魔方不松。
    “不讲理！这魔方明明是我的，怎么成你的了？不给，想玩自己买去。”
    西妍蹲到戚蔷薇面前，两个小手去抓魔方，嘴里嚣张的叫嚣：“我的我的，就是我的，飞扬哥哥的玩具都是我的。”

 第121章 想欺负我，揍你

    戚蔷薇虽然只有八个多月，和一个六岁的小孩子抢玩具，势均力敌。
    西妍没能从戚蔷薇的手里抢走魔方。
    她一只手抓着魔方一角，一只手出其不意，去抓挠戚蔷薇粉嫩嫩的小脸蛋。
    戚蔷薇眼角的余光扫到西妍的手抓向自己的脸，顷刻惊心，头一扭，西妍抓了个空。
    趁人不备抓人小脸，这一项技能，西妍在军区大院从未失过手。
    她叽里咕噜爬起来，两手去揪戚蔷薇头顶上四指长的小辫子。
    坐在地毯上的戚蔷薇，小脑袋一低，西妍又扑了个空。
    戚蔷薇的小脑袋顺势去撞西妍的小腿，西妍没有防备，身体一歪，趴到了地毯上。
    戚蔷薇扔了魔方，挺身骑到西妍的身体上，照着西妍的后背，抡起了小拳头。
    “你咋这么野蛮？抢别人东西，还要打人，欠揍啊你！”
    其他人都在餐厅吃饭，八个月的奶娃娃和六岁的小孩子在客厅干上了架。
    西妍就是一个小辣椒，很强势的一个小孩子，仗着自己爸爸是参谋长，在军区大院没少欺负别的小朋友。
    她每次与军区大院里的小朋友打架都占上风，今天岂能栽在戚蔷薇的手里！
    她小屁股抬高，猛然翻身，把戚蔷薇甩了下去。
    戚蔷薇仰面朝天的倒在地毯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西妍一屁股坐到她的小身体上，低下头，趴到戚蔷薇的脸上就咬。
    戚蔷薇两只小手赶忙护住小脸。
    西妍一口咬到了戚蔷薇的小手上，戚蔷薇疼得哇了一声，眼泪顷刻间流了出来。
    “蔷薇，你怎么了？”逸飞扬第一个冲出餐厅。
    看到西妍坐在戚蔷薇的小身体上，逸飞扬猛地把西妍推到一边，抬腿就去踹她。
    “哇…”
    挨了一脚的西妍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爬起来，撇嘴大哭。
    “你咬了人还好意思哭，你是狗吗？”
    戚蔷薇手脚并用，急头白脸地爬起来，扬起小手，照着西妍的脸，给了一巴掌。
    西妍两只手伸着去抓挠戚蔷薇的脸，被愤怒的戚蔷薇一脚踹趴到地毯上。
    大人都跑了过来。
    楚怡看到戚蔷薇打了西妍，想打戚蔷薇一巴掌给女儿出气。
    当着军区首长的面却不好发作，声色俱厉地冲戚蔷薇吼。
    “你这孩子咋这么厉害，才多大啊，就知道打人？”
    戚蔷薇毫不畏惧，扬着泪流满面的小脸，举起自己被西妍咬伤的小手和楚怡理论。
    “是她抢我的魔方，又咬了我。你看看，我的手都流血了。”
    逸轩陈霞都心疼上了。
    逸轩抱起戚蔷薇，陈霞捧着戚蔷薇的小手察看伤的重不重。
    逸云飞快地跑上二楼，从一个房间里拿来了家里备用的药箱。
    “啊…好疼！”
    戚蔷薇的右手面被西妍咬破了皮，逸云小心翼翼地给她抹碘伏，贴创可贴。
    小可怜心里憋着一肚子火。
    活了八个多月，就没受过这样的气。
    以为小孩子打架跟闹着玩似的，就没用力揍西妍。
    她仁慈，西妍却不仁慈，对她下死手，心眼坏透了。
    心肝宝贝被咬了，逸轩心疼得红了眼睛，冷肃着脸，说着不轻不重的话。
    “楚怡，西妍这孩子你得好好管管了，像她这样打人咬人可不行。蔷薇这么乖的一个小宝宝，她也下得了口，小时候心眼不正，长大了还得了！”
    刚刚在餐厅还笑容满面的逸家人，现在都摆着张臭脸，不再搭理楚怡母女。
    逸轩黑沉着脸，抱着戚蔷薇进了卧室。
    陈霞逸云走进餐厅，帮着保姆李婶收拾碗筷。
    逸飞扬拉过一个装玩具的小篮子，把地毯上摆的玩具统统收进了篮子里，连铺在地砖上的地毯也放了进去。
    西妍擦着眼泪，凑到逸飞扬的身边：“飞扬哥哥，我要那个魔方，你把它给我玩好不好？”
    “不给！这些玩具都是蔷薇的，你咬了她，还想玩她的玩具，门都没有！”
    逸飞扬端起小篮子，嘟着小脸，上了二楼。
    “蔷薇刚才还骑在我身上打我了呢，你怎么不说？”
    西妍站在楼下，气恼恼地跺脚。
    楚怡霎时气出了心脏病：“什么？八个月大的小丫头能骑到你身上打你！你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八个月大的奶娃娃骑到了身上，白长了五六岁啊！”
    “大姐，你听到没有？你的宝贝闺女刚才骑在妍妍的身上打妍妍，这个你们怎么说？”
    楚怡跑进餐厅，拉着陈霞去找戚蔷薇评理。
    逸轩拉开卧室的门走了出来，转身又把卧室的门给关上。
    “孩子睡了，都小点声说话，别吵醒了她。”
    “…”
    楚怡气得没了话说，拉着西妍，愤愤不平地往外走。
    一口怨气憋在心里，楚怡走路都没了力气。
    西妍没要到魔方，挨了戚蔷薇的小拳拳，又被逸飞扬踢了一脚，伤心难过地哭。
    楚怡边走边训斥：“你还有脸哭！妈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别人打你，要狠狠地打回去，打到她服软为止。你倒好，被八个月大的奶娃娃骑到身上打，丢死人了，不许哭！”
    “可恶！你女儿咬了我，你不制止她这种坏习惯，还纵容上了，有你这样做妈的吗？”
    戚蔷薇并没有在卧室里睡觉，她此刻就漂浮在楚怡母女俩的头顶上空。
    听了楚怡一席话，戚蔷薇很是懊丧。
    多少也会两下子的她，竟然反应迟钝，被西妍咬了。
    自己明明骑到了西妍的身上，还凶巴巴地揍了她几拳，怎么会被她甩躺到地毯上呢？
    第一，自己还小，力度不够。
    第二，自己轻视了对手，没料到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坏得很，竟然张口咬人。
    第三，忘了一个至理名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嗯…以后遇到西妍，定要防备着别被她咬。
    切！防备她干嘛？
    别理她，不和她玩，看见她躲远些。
    “蔷薇，我这里有糖，你吃不吃？”
    逸家客厅，空调呼呼地转，小孩子坐着玩的地毯又铺到了地板上。
    逸轩陈霞逸云都在各自的卧室里睡午觉，戚蔷薇和逸飞扬坐在地毯上搭积木玩。
    西妍手里拿着两个大白兔奶糖，笑靥如花地跑了进来。
    她小孩子打架不记仇，戚蔷薇可没那个度量，大白兔奶糖她也不稀罕。
    西妍蹲到戚蔷薇的身边，把两个大白兔奶糖伸到戚蔷薇的眼皮子底下，诱惑她。
    “蔷薇，你让我玩你的玩具，我就把糖给你吃。”
    天呐！把她戚蔷薇当成什么人了？
    她戚蔷薇可不是一个贪吃糖的小屁孩。

 第122小命差点不保

    戚蔷薇犯了困，自己走到小木床边，没穿鞋的小脚丫蹬着小木床的栏杆往小木床里爬。
    逸飞扬忙跑过去，把戚蔷薇抱进小木床，帮她掀开小被子，扶着她躺到小木床上，又轻轻地给她盖上小被子。
    西妍站在小木床边，望着逸飞扬娇媚媚地笑。
    “飞扬哥哥，她好笨，这么大了还让人抱着上小床。我就不用人抱，一下子就能跳到小床上睡觉。
    “蔷薇不笨，你才笨。只有她这么大的宝宝可以睡小床，你都六岁了，小床又睡不下你。”
    逸飞扬一边轻拍着戚蔷薇的小肚肚，一边低低地反驳西妍。
    戚蔷薇嘴角噙着笑，慢慢闭上眼睛，甜甜地睡着了。
    西妍摇晃着逸飞扬的胳膊，娇里娇气的又说了话。
    “飞扬哥哥，她好小，就知道吃和睡，一点都不好玩。你别和她玩了，和我玩好不好？我的大白兔奶糖都给你吃，不给她吃。”
    “我不和你玩，你自己玩去。”
    逸飞扬检查了一遍戚蔷薇的小被子有没有盖严实，转身跑进了卫生间。
    “飞扬哥哥，我帮你哄小妹妹睡觉好不好？”
    西妍放着地毯上一堆玩具不去玩，两只小手牢牢抓住小木床的栏杆，卯足了劲，摇晃起小木床。
    戚蔷薇白天睡觉很沉，天塌地陷都不一定醒过来。
    小床发出咯咯唧唧的声响。
    西妍越摇越兴奋，发了疯一般，似乎不把小木床摇散了架誓不罢休。
    在她剧烈的摇晃下，她手抓的右边栏杆咔嚓一声断裂。
    “好玩好玩，真好玩！”
    西妍拍着小巴掌，跑到小木床的左边，两手抓住小木床左边的栏杆，蹦跳着摇晃。
    “咔嚓…”
    小木床左边的栏杆也被她摇到断裂。
    “蔷薇，你要好好睡觉觉，别滚掉到地上哦！”
    西妍红着小脸，围着小木床转了一圈，拍了拍熟睡中的戚蔷薇，雀跃着去掀小木床的床板。
    “西妍！你干什么？快住手！”
    逸云打着哈欠从二楼房间里走了出来，走到楼梯拐角，伸头往楼下看，魂差点给吓没了。
    西妍咬着牙，踮着脚，两只手抓着床板，脸憋得通红，正使出吃奶的劲，想把小木床掀翻。
    盖在戚蔷薇身体上的小被子已经滑落到地板上。
    “西妍，住手！”
    逸云心惊肉跳，噔噔噔地往楼下跑。
    “姐姐，我在哄蔷薇睡觉。”
    听到逸云尖锐的呵斥，西妍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力度加大的同时，还不忘天真无邪地望着逸云笑。
    戚蔷薇的小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地板上坠落。
    “不要！…”
    逸云惊叫着跑下楼，逸飞扬提着小裤子冲出了卫生间。
    两个人都与小木床隔着几步的距离。
    西妍阴邪地笑着，猛地掀翻了小木床。
    眼看戚蔷薇的小身体要重重地摔到坚硬光滑的地砖上，一道蓝色的身影倏地飞飘进客厅，伸展着胳膊向戚蔷薇揽去。
    戚蔷薇的小身体转瞬到了蓝色身影的怀里，顷刻间又落到客厅的沙发上。
    飞进客厅里的蓝色身影抬眸消失。
    “蔷薇…”
    逸云和逸飞扬都跑向沙发上躺着的戚蔷薇，去查看戚蔷薇是否安好。
    逸轩和陈霞也都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天呐！这…这床怎么散了架？逸云，发生了什么事？”
    “爸爸妈妈，西妍刚才发疯似的摇晃小木床，差点把蔷薇摇晃到地上。”
    “啊！…”
    逸轩和陈霞都吓惨白了脸。
    “蔷薇…蔷薇没事？”
    “爸爸妈妈，别担心，蔷薇没事，被一个快如闪电的蓝色身影救了下来。”
    逸轩和陈霞此刻无心问救戚蔷薇的是什么人，都心慌慌地去查看戚蔷薇有没有受伤。
    戚蔷薇此刻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长长的眼睫毛掩盖着眼帘，依旧安然入睡。
    闯了这么大的祸，西妍却无事人似的坐到一堆玩具里，右手拿起一个布娃娃，左手去拍打布娃娃的小屁股。
    “你不听话，打你哦！”
    “你一个小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心思歹毒？好好的小木床被你摇散架，蔷薇也差点被你摔到地上。我们家不欢迎心眼坏的小孩子来玩，回你家去，以后别再来了。”
    逸轩威严着脸，抓住西妍的胳膊，拉着她走出了逸家。
    “呜…伯伯坏，伯伯是个大坏蛋！”
    逸轩面无表情地把西妍丢到大门外，冲两个警卫员下达了禁足令：“以后别再让这孩子进来。”
    “是，首长。”
    逸轩大踏步转回客厅，戚蔷薇被陈霞抱回了卧室。
    “逸云，飞扬，看清楚救蔷薇的是什么人了吗？”
    “…”
    逸云和逸飞扬都一心扑在戚蔷薇的身上，竟然没看清救戚蔷薇的是什么人。
    逸云不确定地回想：“爸爸，好像是一个…一个穿老蓝色粗布棉袄的老奶奶。倏地一下飞了进来，救下蔷薇，把蔷薇放到沙发上，眨眼就不见了。”
    “嗯，吉人自有天相，定是有人暗中保护着蔷薇。”
    逸轩深深地出了口长气，转身向大门外走去。
    戚蔷薇在逸轩陈霞的卧房里一觉睡到冬天的太阳落了山。
    她翻了个身，逸飞扬坐在床边一个小板凳上，一边守护着她，一边心无旁骛地写着寒假作业。
    客厅里传来楚怡响亮干脆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这孩子真的欠揍。大姐，我以后一定好好的教育孩子，无论如何也要改掉她咬人打人，破坏东西的坏习惯。”
    接着是陈霞严肃的声音：“楚怡，西妍的行为简直太可怕了，她才六岁，就想着把蔷薇从小床上摇摔到地上。她小小年纪，竟然有暴力倾向，你以后真得好好教育教育。”
    戚蔷薇迷迷瞪瞪地坐起身，摸了摸头，摸了摸小胳膊小腿，都安然无恙。
    “飞扬哥哥，西妍摇晃我睡觉的小木床了吗？”
    逸飞扬把寒假作业放到一边，和戚蔷薇讲了事情的经过。
    戚蔷薇气得小脸煞白：“她…她怎么这么暴力？想摔死我吗？”
    “蔷薇，西妍…西妍没那么坏？她只是在玩，玩的有点过火了。”
    逸飞扬一个小孩子想法很简单。
    戚蔷薇却是不信，抬手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拉着逸飞扬飘到了客厅。
    客厅里，一个穿着军装，带着军帽的男人拿着螺丝刀站在散了架的小木床边苦皱眉头。
    “大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西妍被楚怡惯得越来越娇纵，我这个做爸爸的也有责任。这床没法修了，我买一个新的赔偿给你们。”
    “西鹏，这可不是赔偿不赔偿的事，小木床里若没睡着宝宝，随便她摇，摇坏了也没人心疼。你说这万一摔到宝宝，后果不敢想象。”
    走出家门的逸轩又走了回来，身后跟着六个上了年纪的老兵。
    “还好宝宝没事，宝宝若是在我家出了事，我这可怎么向她的亲生父母交代？”
    “司令员，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回去一定严加管教西妍。”
    西鹏两口子一个劲儿赔不是。
    逸轩下了逐客令：“行了，我也不说什么了，你们回去好好教育教育孩子。我这还有事，就不留两位闲聊了。”

 第123章 奶娃娃接妈妈下班

    西鹏和楚怡走出了逸家，被警卫拦在逸家大门外的西妍哭得梨花带雨，受到极大委屈一般。
    楚怡没好气地往西妍的头上拍了一巴掌：“哭什么哭？没出息，憋着！”
    “楚怡，你这是干什么，孩子有错，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打她。”
    楚怡站在逸家大门口，亮起了嗓子：“西妍哪错了，小孩子活泼好动很正常，上纲上线，竟然不让西妍上他家玩。”
    西鹏义正词严的吼：“西妍把人家的小木床摇散了架，小宝宝差点摔到地上，小小年纪已经有暴力倾向，这还不算有错？你就惯着她，早晚非惯出事来。”
    楚怡低低咕哝：“那孩子不是没摔到地上嘛…”
    “摔到地上就晚了，回家！”
    西鹏弯腰抱起西妍，一边往家走，一边想从源头上教育女儿。
    “西妍，告诉爸爸，你为什么要去摇晃小宝宝睡觉的小木床？”
    西妍抽抽啼啼：“爸爸，飞扬哥哥和蔷薇玩，不和我玩。蔷薇若是没了，飞扬哥哥便会和我玩了。我想把蔷薇摇晃到地上，摔死她。”
    “你…你说什么？！”
    西鹏两口子顷刻间被电击了一般，停下脚步，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西妍好坏！我以后再也不和她玩了。”
    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在三个人的头顶上空，西妍说出的话让逸飞扬惊得抱紧戚蔷薇，后怕不已。
    逸云走出了院子，站在院门前的道路上喊：“蔷薇，飞扬，回来了。”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落到院子的一角，拉着逸飞扬走出了玄幻虚无缥缈罩。
    “姐姐，我们在这里。”
    逸云飞快地跑进院子，抱着戚蔷薇，拉着逸飞扬进了屋。
    一楼客厅，逸轩和六个老兵品着茶聊着天。
    这些老兵都是沧桑的脸庞，坚毅的眼神，看见逸云抱着戚蔷薇，拉着逸飞扬进来，都和蔼可亲地笑。
    “逸轩，这个女娃娃还真是与众不同，不只长得好看，眼神比一般小孩子都要清澈明亮很多。”
    戚蔷薇从逸云怀里挣脱，抓着逸云的衣服蹦到地上，颠颠地跑到一个夸她的老兵跟前。
    甜甜地和他说话：“爷爷，我没有和别的小孩子不一样，我只是…”
    老兵慈祥地问：“小可爱，你只是什么啊？”
    戚蔷薇脑袋瓜一转，正儿八经地回：“我只是比别人知道的事情多一点。”
    客厅里的六个老兵都喜欢上了小嘴巴巴的戚蔷薇，你也想抱，他也想抱。
    戚蔷薇突然问抱着她的一个老兵：“爷爷，你的心口窝里是不是时常憋闷，喘不过气？”
    “是啊，爷爷肺部有病，已经没得救，活一天算一天。”
    戚蔷薇从老兵的怀里跳了下来，扬着美腻的小脸，挨个翻看每一位老兵的手，还给他们把上了脉。
    戚蔷薇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竟然会给人看病。
    她准确无误地诊断出几个老兵的身体都有问题，还清清楚楚指出都病在哪里。
    不管他们得了什么病，没有一杯灵泉水解决不了的问题。
    戚蔷薇看向逸飞扬，还没开口，逸飞扬已经心领神会，跑进厨房，拿了六个搪瓷缸子摆到了茶几上。
    戚蔷薇站到茶几边，小手依次覆盖住每一个搪瓷缸子，心里默念：“给我灵泉水给我灵泉水，给我灵泉水…”
    她覆盖在搪瓷缸子上的手心微微冒汗，汗水越冒越多，一滴一滴往下落。
    落满一个搪瓷缸子，换下一个，直至把六个搪瓷缸子里都落满了灵泉水。
    逸飞扬端着盛满灵泉水的搪瓷缸子，依次递给坐在沙发上的六个老兵。
    清甜甘冽的灵泉水喝进六个老兵的肚子里，咕咕噜噜的一阵响，六个老兵都紧锁眉头，捂着肚子，脚下生风地往外跑。
    客厅的挂钟当当当地敲了六下，戚蔷薇蓦然想起还要去接老妈李云枝下班，急慌慌地跑出了客厅。
    “老爸老妈，逸云姐，飞扬哥哥，蔷薇要去接妈妈下班，再见了…”
    等逸家人跑到院子里，戚蔷薇已不见了影。
    她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过一条条街道，很快飞飘到文工团的上空。
    文工团年三十晚上在人民大戏院有演出，今天五点就下了班。
    团长想让大家回家好好歇歇，争取后天晚上的演出取得圆满成功。
    戚蔷薇在文工团的大门外没看到老妈李云枝，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进了文工团的排练大厅。
    排练大厅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她慌忙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飞飘出文工团，向街对面文工团的集体宿舍飞。
    玄幻虚无缥缈罩飘飞进文工团的集体宿舍。
    一栋两层高的楼房，底下一层住着文工团的男演职人员，二楼住着文工团的女演职人员。
    整栋楼里静悄悄，文工团里的所有演职人员明天放一天假，今天晚上都回了家。
    老妈李云枝住的房间里传来董桂英妈妈的声音：“云枝，我骑着自行车带你回去，蔷薇今晚有可能不来接你。”
    接着便听到老妈李云枝的声音：“嫂子，别担心我，你赶紧回去，李阳李杰还在家等着你回去做饭。蔷薇说过来接我，定不会忘记。”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落到老妈宿舍门口。
    她从玄幻虚无缥缈罩里走出来，刚要推门进去，楼下跑上来一个人。
    吴少，文工团里的歌唱演员。
    他每次见到戚蔷薇都是一副热情洋溢的笑脸。
    “吆，蔷薇啊！又和爸爸来接妈妈下班了？”
    此人看着坦诚和善，却藏着一副花花肠子。
    戚蔷薇每次见到他，都想问他，上次自己打自己的脸，疼不疼？
    哼！装，谁不会。
    戚蔷薇登时摆出一副六畜无害的小笑脸，奶声奶气地喊：“叔叔好！”
    “小丫头，让叔叔抱抱。”
    吴少弯腰去抱戚蔷薇，戚蔷薇转身推门进了屋。
    “妈妈…”
    李云枝和董桂英正站在房间里说话，看到戚蔷薇，都跑过去抱。
    戚蔷薇伸展开两个胳膊，抱住了李云枝的右腿，董桂英的左腿。
    两个妈妈，不能厚此薄彼，要一视同仁。
    吴少跟着走了进来：“董桂英同志，李云枝同志，都还没回去呢？”
    董桂英弯腰把戚蔷薇抱到怀里，冷着脸呵斥吴少：“女职员宿舍，你一个男的跑进来干什么？出去！”
    吴少不以为然，眯眯着眼睛望着李云枝，脸上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情。
    “大家都穿着衣服，怕什么？再说，我也不是采花大盗，更不可能见青就踏，董桂英同志多虑了。”
    “当着小孩子，看你都说了些什么！出去出去！”
    李云枝想把吴少推出去，怕与他身体有接触，抱过戚蔷薇，让董桂英把吴少推出了门。

 第124章 八个月的小婴儿第一次开荤

    吴少等宿舍的人都走光，想着去搭讪李云枝，结果碰到了董桂英。
    董桂英在文工团做舞蹈编排多年，对吴少这个人一直没有好感。
    吴少花花公子一个，嘴皮子功夫了得，擅会用甜言蜜语勾搭文工团里的漂亮女演员。
    每天下班，董桂英都陪在李云枝身边，直到戚蔷薇赶过来把她和李云枝接走。
    董桂英抱着戚蔷薇，李云枝走在她的身边，两个人一左一右往楼下走。
    吴少站在二楼楼梯口往下看。
    他两手插在裤兜里，眉眼阴邪，嘴角扯着一丝冷笑，想着在最后两天拿下李云枝，让她功亏一篑，去不成人民大戏院年三十的演出。
    戚蔷薇的小脑袋趴在董桂英的肩膀上，把吴少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她冲吴少投去犀利的眼神，顷刻间劈得吴少体无完肤，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
    戚蔷薇的眼神不只是犀利，还透着老道和狠戾。
    一个眼神把对吴少的厌恶表现得淋漓尽致。
    吴少在文工团混迹多年，也可谓见多识广。
    今天，竟然被一个未满周岁的小婴儿一个眼神给震慑到了。
    他惊出了一身冷汗，身体缓缓地瘫坐到楼梯的台阶上。
    董桂英抱着戚蔷薇，和李云枝走出宿舍楼，来到大街上。
    天色暗了下来，昏黄的路灯还没有点亮。
    寒冷的大街上空空荡荡，没有多少人。
    戚蔷薇抬手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载着两个妈妈飘上了高空。
    清风县城到清风镇有十五六里，玄幻虚无缥缈罩抬眸即到。
    “云枝，带着蔷薇回家坐会？爷爷奶奶都惦记着蔷薇，李杰李阳也天天念叨。好几天没见蔷薇，你二哥都快想出病来了。”
    玄幻虚无缥缈罩落到清风镇，乡长李平和的院门外，董桂英抱着戚蔷薇舍不得还给李云枝。
    “嫂子，戚民还在家等着呢，我们娘俩就不进去了。你和二哥说一声，年三十演出完都上我们家吃年夜饭，戚民要亲自下厨招待你们。”
    董桂英只得把戚蔷薇递给李云枝抱着，依依不舍地走出了玄幻虚无缥缈罩。
    玄幻虚无缥缈罩又升上了高空，向清风村的方向飘飞。
    炒鸡肉的香味飘荡在戚家院落的上空。
    院落里亮着灯，喂的牛和羊都被戚蔷薇收进了空间，牛棚里卧着大肥猪，羊棚里卧着臭屁精。
    戚民站在院中，仰脸望着深蓝的夜空，喃喃自语：“我这在外忙叨了一天，还要回家做饭。李云枝啊李云枝，你现在是享上了褔，可苦了我喽。”
    玄幻虚无缥缈罩飘落到戚民的身边。
    李云枝把戚蔷薇放了下来，抿着嘴，不声不响走到戚民的身后，两手捂住了戚民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李云枝调皮了一回，用刚学到的戏腔，捏着嗓音发问。
    “除了飞上枝头做了凤凰的李云枝，还能是谁。别闹了，我晚饭做了地锅鸡，快洗手吃饭。”
    堂屋里等着开饭的人都望着一大盆炒鸡肉贴锅巴出神。
    戚民为了犒劳逍遥煦给清风村生产队开了一天的货车，宰了两只大公鸡。
    奶奶烧锅，他炒菜，做了一大盆地锅鸡，还贴了一锅红芋面饼子。
    小四方吃饭桌边，奶奶坐了主位，李云飞坐在东面，逍遥煦坐在西面。
    戚娟娟嘴里啃着一个鸡爪子，眼睛盯着一大盆炒鸡肉，站在桌子的一角。
    戚蔷薇也站到四方桌一角，想感受一下吃地锅鸡的气氛。
    逍遥煦拿起筷子，挑出另一个鸡爪子，递给戚蔷薇啃。
    “好香啊！”
    戚蔷薇八个多月来，第一次开荤，吃得停不下来。
    她四颗小牙很快把一个鸡爪子啃得就剩骨头。
    戚民做的地锅鸡堪称一绝，又嫩又入味，酱香浓郁，大家都嘴不停歇地啃。
    一个鸡爪子啃完了，戚蔷薇小手拿起筷子，在大菜盆里捣鼓了半天，一块鸡肉也没夹到，急得直拍桌子。
    “加油！小丫头，看好你！”
    逍遥煦不帮忙，一手油的拍巴掌。
    李云枝拿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到戚蔷薇面前的小碗里。
    戚蔷薇不吃，倔强地倒回菜盆，非逼着自己学会用筷子。
    一大盆炒鸡肉所剩无几，戚蔷薇还没有夹到一块鸡肉，气恼得扔了筷子，伸着手去菜盆里捏了一块，津津有味地啃。
    大家都笑笑不说话，戚蔷薇的小胖手光长肉不长力气，也怪不得她。
    吃罢晚饭，逍遥煦被李云飞请到他家里去歇息。
    奶奶现在是过上了舒舒服服的日子，锅不刷碗不洗，抱着收音机，眯着眼睛，坐在西间屋的床上听戏。
    戚民收拾了碗筷，端到院子里压水井池子边去洗。
    李云枝也没闲着。
    压水井池子边泡了满满一大木盆脏衣服，她坐到大木盆边，肚子顶着一个搓衣板，用力揉搓着衣服。
    她想在睡觉前把满满一大木盆脏衣服都洗出来晾上。
    洗了一件戚民老蓝色粗布套棉袄的对襟褂子，李云枝的手冻僵了。
    她站起身，弯腰蹲到戚民身后，把冰凉的两手伸到戚民穿着的大棉袄里去捂手。
    “哇…好凉！”
    蹲在压水井池子边洗碗的戚民被李云枝凉凉的手冰到了，一撅拱站了起来。
    李云枝幽幽地抱怨：“你还嫌凉，给你洗了件褂子，我手都冻木了。这一大盆脏衣服，只怕要洗到半夜。白天出太阳的时候，娘也不知道把脏衣服洗了。”
    奶奶听戏听入了迷，李云枝说什么她都听不见。
    “妈妈，奶奶白天去拔菜了，中午饭都没有回来做，让我一个人在家啃馒头。”
    大冷的天，戚娟娟不嫌冷，非要带着戚蔷薇在院子里骑扭扭车。
    戚蔷薇看到老妈面前满满一大木盆脏衣服，猛然间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她给家里盖了新房，安了压水井，通了电，屋子里的生活用品都备下了，竟然忘了问空间要一台二十一世纪的全自动洗衣机。
    戚蔷薇从姐姐戚娟娟的扭扭车上跳下来，站到压水井池子边默念。
    “我要一台全自动洗衣机，我要一台全自动洗衣机，我要一台全自动洗衣机…”
    不大会儿，李云枝的身后出现一台二十一世纪大容量波轮全自动洗衣机。
    洗衣机的电源线插在一个多功能插板上，连接插板的电源线延伸进堂屋，插到堂屋东墙一个五孔插座上。
    “妈妈，别用手洗了，用洗衣机洗。”
    戚蔷薇一只手指着李云枝身后的洗衣机，一只手摇晃着李云枝的胳膊。
    李云枝和戚民都惊讶着喊出了声：“洗衣机！洗衣机是啥？”
    两个人听都没听过世间还有洗衣服的机器，更别说见到了，围着洗衣机稀奇不已。

 第125章 六个帅男都想抱抱奶娃娃

    “爹，妈，这个就叫洗衣机。把脏衣服放进里面，接通电源，倒入洗衣粉或者洗衣液，然后选择洗衣模式，调节水温脱水速度。
    再选择洗涤次数脱水，冲洗次数，全部选完，按下启动键，洗衣机会咕咕噜噜的转动，一会就把脏衣服洗干净了。”
    戚民急慌慌地掀开洗衣机的盖子，李云枝兴冲冲地把一大木盆脏衣服都放进了洗衣机里。
    戚民照着戚蔷薇说的，在洗衣机上捣鼓了半天，最后按响了启动键。
    洗衣机嗡嗡嗡地响，不见转动。
    “闺女闺女，快看看，洗衣机为什么不转？”
    戚民抱起戚蔷薇，让她趴在洗衣机上看看怎么一回事。
    戚蔷薇往洗衣机后面看了看，皱起了小眉头。
    家里没通自来水，也没安电动抽水泵，洗衣机没有进水管，洗衣机的下水管又离家里的下水道远，洗衣机暂时还用不了。
    戚蔷薇默默思索了一下，伸着小手关掉了洗衣机的电源，从老爹戚民的怀里跳到了地上。
    “老爹，妈妈，很晚了，你们都回屋睡觉，洗衣服的事交给我了。”
    “宝贝，这样不好？一家人的脏衣服让八个月的奶娃娃来洗，让人知道，还不得骂死我们！”
    戚民和李云枝嘴上说着不行，却互揽着腰身，嬉眉笑眼的回屋睡觉去了。
    大人们都躺到了床上，戚娟娟还没有困意，骑着扭扭车到了戚蔷薇身边。
    “妹妹，快坐姐姐的车，姐姐带你去城里买好吃的。”
    “可拉倒！坐你的车去城里，天亮了都不一定到。”
    戚蔷薇抬手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驾驭着它漂浮到房子的上空。
    去往城镇的大马路，路边排有下水管道。
    自家厨房下水，以及院子里的下水，当初盖房子的时候，空间里的帅男已经接通到了大马路边。
    从家里到进城镇的路边，下水管道已深埋入地下。
    下水主管道不用再挖，现在主要是弄个卫生间出来，把洗衣机放进卫生间里。
    家里没通自来水，得在厨房里安个电动抽水泵，往卫生间里供水。
    还需要…
    趴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的戚蔷薇，小脑袋瓜想啊想，终于想到，若是在卫生间里洗澡，还得在卫生间里装个电热水器。
    “给我家厨房里安个电动抽水泵，挨着厨房改造个卫生间。卫生间里放洗衣机，坐便器，淋浴器，再在卫生间里装个电热水器。”
    戚蔷薇这些天来，要办的事情都被逍遥煦抢了去，空间里的帅男美女正闲得无聊。
    听到戚蔷薇的呼唤，六个精通水电改造的帅男穿着工作装，急巴巴地赶来了。
    戚蔷薇忙把东厢房里间屋子里放的各种玩具，还有老妈李云枝的唱片机，都收回空间里。
    改造卫生间的第一步，安装进水管和排水管，布设电路。
    又要动用空间里的110口径pe给水管和20口径进水管，16线管，插座盒，五孔插座盖板，还有各种连接给水管和进水管的配件，大小头，弯头，三通，电动抽水泵，电热水器等等等。
    戚蔷薇站在要改造卫生间的房间里，给六个帅男安排工作。
    一个帅男屋里屋外察看了一下，手往空中一挥，一张写满字的纸出现在他的手里。
    “小公主，这是我列出的材料单子，你看着备齐了，我们好施工。”
    戚蔷薇空间里的东西，没有戚蔷薇的准许，她空间里的帅男美女，没有支配的权利。
    哪怕连个小果子都不可以往凡间拿，只准在里面吃。
    戚蔷薇拿着材料单子默念了一遍，院子里凭空落下她需要的所有水电材料。
    六个帅男有了水电材料，都忙活起来。
    有人施法在厨房一角安个电动抽水泵，有人施法接通下水管道，有人施法连接进水管。
    他们干着各自的活，没一个要求戚蔷薇运用自己的意念帮忙。
    逍遥煦给军区首长装卫生间的时候，把小小的她使唤得屁股不挨板凳，戚蔷薇顿感自己又被逍遥煦耍了一回。
    她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到李云飞的房屋上空，气呼呼地要找逍遥煦算账。
    三间砖瓦房，李云飞在东间屋夜读，逍遥煦在西间屋打坐。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在逍遥煦的窗外逗留片刻，打坐的逍遥煦整个身体笼罩在白茫茫的雾气里。
    人家在练功，打搅不得。
    戚蔷薇又怕吵到李云飞学习，决定放逍遥煦一马，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又飘飞回自家的院落。
    六个帅男都站在院子里小声聊着什么。
    院子里的压水井和水池子都不见了，平平坦坦的地面上铺着青砖。
    戚蔷薇从玄幻虚无缥缈罩里走了出来。
    “小公主，验收一下，看看可合乎你的要求？”
    她一来一回，也只不过十来分钟，六个帅男已经改造好了卫生间。
    二十平的卫生间，地上贴了地砖，墙上贴了墙砖，安了淋浴器，安了浴缸，安了马桶，安了洗手盆，偌大的空间放个洗衣机绰绰有余。
    “太好了太好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好，辛苦你们了，多谢多谢！”戚蔷薇站在卫生间门口看了看，由衷的感谢。
    六个帅男齐声回复：“不辛苦，为您效劳是我们无上的荣光。还是那句话，有事您尽管吩咐，我们定当竭尽全力为你服务。”
    “那我就不说客气话了，都回去休息，拜拜！”
    戚蔷薇困意来袭，哈欠连天，六个帅男站在院子里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们…有事？”
    六个帅男支支吾吾：“小…小公主，能不能让…让我们抱抱你？”
    “？”戚蔷薇困意顿无。
    “不可以！”一个傲气凌神的声音从戚蔷薇的腹部发出。
    六个帅男红了脸，衣袖一拂，眨眼消失。
    “我为什么不可以让他们抱？”戚蔷薇自己问自己。
    “本公主的尊贵之躯岂是谁想抱就可以抱的？再说，女孩子要学着保护好自己，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
    戚蔷薇更奇怪了：“八个月的奶娃娃有什么便宜好占？”
    “凡人抱一下，可以赏心悦目，精神焕发。仙人抱一下可以增长仙力，巩固仙根。
    我之所以不让空间里的帅男抱，是要与他们保持距离，免得长大了被他们拿来炫耀。
    公主，你小时候我抱过你。
    你长大了，若是听到这句话，还不得尬死了。”

 第126章 上一世没收过一毛压岁钱

    清风村一九七六年的大年三十是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天。
    各家各户都备足了年货。
    有米有面，有酒有肉有蔬菜，鞭炮都捡上万响的买。
    一大早，各家各户都急不可待地贴上大红的门对联，又都开天辟地的换上了新衣。
    一个个兜里揣着炒蚕豆炒瓜子，跑到平坦干净的村道上闲拉呱，臭显摆。
    戚民一家人，起的也早。
    不起来不行！
    李云枝要去文工团加紧排练，下午两点要在县城人民大戏院演出。
    天刚亮，戚蔷薇就被老妈李云枝叫醒。
    一家人吃了元宵，喝了桂花米酿茶。
    老爹戚民刷锅洗碗，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载着老妈李云枝到清风镇接董桂英一块去文工团。
    妈妈董桂英已经在家门口翘首以待。
    玄幻虚无缥缈罩飘落到董桂英的身边，李云枝伸着胳膊把董桂英拉进了玄幻虚无缥缈罩里。
    董桂英还没反应过来，玄幻虚无缥缈罩倏地飞上空中，抬眸到了文工团的大门外。
    来的早，文工团的大门外还没有人。
    董桂英和李云枝走出玄幻虚无缥缈罩，戚蔷薇躺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眯上了眼睛，任由玄幻虚无缥缈罩在空中随意飞飘。
    玄幻虚无缥缈罩知心知意，裹着戚蔷薇飞飘回了家里。
    睡熟的戚蔷薇刚轻飘飘地躺到床上，大门外就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
    军区首长逸轩的吉普车一早堵在家门口，接戚民一家人去军区大院吃大年三十的团圆饭。
    戚民让戚娟娟先上车，他怀揣着熟睡的戚蔷薇，到西间屋里找奶奶。
    “娘，逸轩老哥来接我们一家人到他家过年，车在外面等着呢，快走！”
    奶奶坐在被窝里没动弹：“娘不去，你带着俩孩子去了。”
    戚民站到床面前，劝：“娘，去！大年下，怎么能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大年下，戚蔷薇给家里每一位都准备了新衣。
    奶奶穿着新棉袄，新棉裤，新棉鞋，耳朵上戴着银耳环，手腕上戴着银镯子，脑后的发髻上斜插着银簪子。
    她比地主婆还地主婆，捧着收音机坐在床上听戏听入了迷。
    “留在家里怎么了？家里有鱼有肉，俺想吃什么自己做，又饿不着。”
    奶奶想等一家人走光了，她好拿着家里备的年货回趟娘家。
    奶奶的小心思全家人都知道。
    戚民悄咪一笑，抱着戚蔷薇走到堂屋，拉开崭新的大棉袄，拿手拍了拍戚蔷薇的小脸，洪亮着嗓门说话。
    “闺女，爹也不想去你老爸家了。”
    戚蔷薇被老爹拍醒，眨巴眨巴大眼睛，秒懂。
    “爹，你是不是担心一家人走光了，家里万一进了贼，把咱家备下的那些年货给偷光了？”
    “是啊！”
    “爹，别担心，我把咱家那些年货和家里值钱的东西全藏起来，贼来了，不被气死也得被饿死。”
    戚蔷薇说着话，抬手把家里备下的鸡鸭鱼肉，白面大米，糕点果子，全藏到了自己的空间里。
    听到家里备的年货和值钱的东西都被戚蔷薇藏了起来，奶奶一蹦下了床，跑到堂屋，冲戚民父女俩，气急败坏地吼。
    “家里有大肥猪和臭屁精，贼哪敢进咱家的院子？你把那些吃的都藏起来，想饿死奶奶吗？”
    戚蔷薇赶忙把小脑袋瓜缩进老爹戚民的大棉袄里。
    听不见，装睡。
    戚民哄小孩似的哄着奶奶。
    “娘，你这辈子没坐过汽车，没进过县城，没去过军区大院，更没去过大戏院听戏，你难道就不想体验体验？逸轩老哥又再三强调，一定要把你老人家带去，你若不去，多灰他的面子！”
    奶奶伸头往院子里看了一眼，瞄到家里那头快三百斤的大肥猪，有了主意。
    哼！小丫头把好吃的好喝的都藏起来，这头大肥猪可没法藏。
    嗯…等家里人都走光了，牵着大肥猪走趟娘家。
    奶奶拿定主意，转身进了西间屋：“不去不去，你说什么俺都不去。”
    逸轩的司机金枫在院门外催促：“戚民同志，准备好了没有？可以出门了吗？”
    逸轩安排他接了戚民一家人，还要到清风镇接乡长李平和一家人。
    金枫接完两家人，还要回自己家吃团圆饭，心急着呢。
    戚民拿奶奶没辙，只得怀揣着宝贝闺女出了门，坐上了吉普车。
    李云飞提着大盒小盒的礼品，身后有土匪撵似的，从家里跑了出来。
    “戚民，等等哥，哥也要去县城给逸叔叔拜年。”
    戚民哭笑不得：“我叫你哥，你称呼逸轩为叔叔，你让我咋称呼逸轩？是叫他哥还是叫他叔？”
    “各随各叫，各随各叫，我不介意。”
    很快就能见到心爱的人，李云飞脸上乐开了花，喜笑颜开的钻进了吉普车。
    “云飞叔，你给逸轩老爸带了什么好吃的？”
    李云飞带的礼品盒，浓郁的香甜味飘散在车里，馋得戚娟娟口水都流了出来。
    “姐姐，你早上不是刚吃过两个桂花糕吗？这会看见了怎么又想吃？”
    李云飞拎着的礼品都是从戚蔷薇那买的。
    戚蔷薇听说李云飞要去给军区首长逸轩拜年，昨天晚上就命空间里的美女给李云飞准备了各式糕点，还有用灵泉水酿的美酒。
    这些东西，在凡间有钱也买不到。
    戚蔷薇问李云飞要了五十块钱，李云飞过意不去，包了个压岁红包，硬塞到戚蔷薇挂在胸前的小布兜里。
    戚蔷薇的小布兜是空间里的小鹦亲手给她做的，下了大功夫。
    大红的丝带吊坠着成人巴掌大的粉红小布兜，兜口镶着玫红色的狗牙边。
    布兜上绣着一只漂亮的绿毛小鹦鹉，跟真的一样活灵活现。
    两个黑豆大的眼睛会滴溜溜转，高兴的时候还会与人饶舌。
    小鹦问戚蔷薇大年下想要什么礼物，戚蔷薇要了个小布兜，打算走亲戚的时候挂在脖颈上。
    走亲戚串朋友，用小布兜装压岁钱。
    戚蔷薇想到自己的小聪明就哑然失笑，她一个未满周岁的奶娃娃能有几个亲戚和朋友？
    挂个布兜在胸前，这不是摆明了问人家要压岁钱嘛！
    李云飞第一眼看到戚蔷薇挂在胸前的小布兜，当即就用红纸包了两个压岁红包，一个给她，另一个给了戚娟娟。
    上一世，活了三十岁的戚蔷薇没收过一毛钱的压岁钱。
    这一世学精了，胸前挂个小布兜，她就不信三个爸爸，三个妈妈看到了，不往里塞压岁钱。

 第127章 要压岁钱

    戚蔷薇坐在吉普车里，时不时摸摸她的小布兜，嘴角噙着一抹咪咪的笑。
    李云飞歪头看着她，认真道：“蔷薇，叔觉着你的小布兜有点小了，今天收到的压岁钱有可能装不下。
    你想啊，逸叔叔陈阿姨逸云都要给你压岁钱，你的爸爸李平和，妈妈董桂英肯定也要给。”
    戚民苦笑着摇头：“李云飞啊李云飞，这个辈分让你彻底整劈叉了。”
    李云飞的怒火顷刻间烧到了眉毛。
    “哥过了年就三十岁了，逸云还没开口嫁给我。你这个做兄弟的不帮忙也就算了，能不能别提辈分这俩字？”
    戚蔷薇忙嘟嘟着小嘴安慰：“云飞叔，别担心，我今天见了逸云姐就帮你说好话。”
    戚娟娟哪壶不开提哪壶：“妹妹，逸云姐嫁给了云飞叔，我们咋称呼她？叫姐姐还是叫婶婶？”
    戚民，戚蔷薇，李云飞，都愁眉紧锁，摆出一副苦瓜脸。
    坐在驾驶室里的金枫身体剧烈的抖，嘴里还呼呼呼地喘着粗气，头顶跟着冒出了渺渺白雾。
    戚蔷薇小胖手扒着金枫坐的靠背，歪着小脑袋瓜，关心地问：“金枫叔，你怎么了？大冬天的一头汗，好像肝火太旺，要不要我给你医治医治？”
    “不用不用，叔很好，身体健康着呢。”
    金枫望着前方的路面，加快了车速。
    李云飞冷眼盯着金枫的后背看了足足五十秒，感觉非常荣幸的遇到了情敌。
    “你…是不是也喜欢逸云？”
    他还真没猜错，逸家的司机金枫同志，早就对逸家大小姐一见倾心，二见求婚，被逸云当即回绝，还气得三天没搭理他。
    为了这事，逸轩和陈霞把金枫狠狠地批评并教育了两顿，金枫差点丢掉饭碗。
    “我不…不喜欢逸云，你别瞎说！”
    此刻，金枫的脸，安上几缕胡须，就可以拜关公做老大了。
    “你不喜欢逸云姐，脸红什么？一个大男人，喜欢女孩子就喜欢女孩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戚蔷薇上一世，这一世，在男女感情上都是个小白痴。
    逸家的人都喜欢戚蔷薇，逸家的司机金枫也不例外。
    他红着脸，嘿嘿笑了两声，专注开着自己的车。
    吉普车很快驶进县城，拐向去往军区大院的道路。
    离军区大院还有三百米，吉普车磨转车头，停了下来。
    “戚民同志，我还要返回清风镇接清风乡乡长李平和一家人，就把你们送到这里了。”
    金枫扭着头和戚民说话，望也不望李云飞一眼。
    戚民一只手拉着戚娟娟，一只手搂着戚蔷薇，小心翼翼地下了车。
    李云飞提着大盒小盒的礼品刚要下车，金枫两手放在方向盘上，意味深长：“李云飞同志，逸云是个好姑娘，希望你好好珍惜她。”
    李云飞顷刻放下戒备的心，信誓旦旦。
    “金枫同志，这个你放一百个心，我会把逸云当稀世珍宝般爱护，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逸云若是嫁给我，家里洗衣做饭我全包，保证让她十指不沾阳春水。”
    戚民笑着拆好兄弟的台：“你就吹！我才不相信你和逸云结了婚不让她洗衣服做饭。”
    李云飞脸一正：“你是不是我兄弟？”
    戚民今天心情大好，总想调侃一下自己的好兄弟。
    军区大院里走来了逸轩陈霞逸云，还有逸飞扬。
    逸轩抱过戚蔷薇，让她和大门口来来往往的熟人打了招呼，径直走进了军区大院。
    戚民抱着戚娟娟跟在逸轩的后面。
    李云飞提着礼品盒与逸云肩并肩的往前走。
    逸飞扬一蹦一跳的追着老爸逸轩，伸长胳膊去拍戚蔷薇的小手。
    逸家大客厅里，曾经被戚蔷薇医治好了的六个老兵正品着茶聊着天。
    “小宝贝，新的一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乖宝宝，新的一年，开开心心，健康快乐。”
    “小丫头，祝你新的一年，越长越漂亮，越长越聪明。”
    “…”
    六个人听说戚蔷薇要来，商量好了，来给戚蔷薇发压岁钱。
    六个老兵挨个抱了抱戚蔷薇，每个人都掏出一个大红包放进戚蔷薇的小布兜里。
    戚蔷薇也不拒绝，嘴巴甜甜地说着谢谢。
    她小布兜上绣的小鹦鹉叽里咕噜转动着小眼睛，欢快地叫了起来。
    “爸爸新年快乐！”
    “妈妈新年快乐！”
    “姐姐新年快乐！”
    “哥哥新年快乐！”
    “爷爷们新年快乐！”
    上一世的戚蔷薇没人疼没人爱，也没收过压岁钱。
    这一世的戚蔷薇有太多人疼爱，在大客厅里蹦蹦哒哒，欢脱的像头小梅花鹿。
    她胸前挂的小布兜，上面绣的鹦鹉开始厚着脸皮替戚蔷薇喊：“压岁钱…压岁钱…压岁钱…”
    搞得大家不给压岁钱说不过去。
    逸轩给了，陈霞给了，逸云给了，逸飞扬也包了个红包，笑嘻嘻地塞进了戚蔷薇的小布兜。
    孩子小，脸皮厚，要个压岁钱合情合理。
    戚蔷薇的小布兜玄乎得很，十个红包放进去，一点儿也不膨胀。
    军区参谋长西鹏的老婆楚怡，拉着女儿西妍从逸家院门外来来回回走了好多趟，瞄到老兵们都给戚蔷薇压岁钱，心里别别扭扭的极不是滋味。
    女儿西妍在军区大院里是最漂亮，最聪明的小姑娘，深得军区大院里的首长们喜欢，一直以来是她的骄傲。
    她曾幻想着，等西妍长大了，就把她嫁给逸飞扬，做军区司令员的儿媳妇。
    逸轩虽然卸任退休了，军区司令员的头衔还在，威望和地位也永远在那儿摆着。
    她搞不懂，一个未满周岁的奶娃娃咋就那么讨众人的喜欢。
    她想去一探究竟，拉起西妍往逸家的院子里进，被大门口两个警卫拦了下来。
    “同志，你可以进去，小姑娘不可以进去。”
    “你…”
    楚怡心里有火发不出。
    “西妍，到那边找小朋友玩去，妈妈找你陈阿姨有点事。”
    西妍不依，站在大门外往院子里喊：“飞扬哥哥，我来找你玩，让我进去了。”
    她一喊，把在厨房做饭的陈霞喊了出来，她胸前系着围裙，快步走到楚怡身边。
    “楚怡，不好意思，家里来了客人，我这正准备午饭，不能陪你聊天。”
    “大姐，你…你要招待老同志们在你家吃午饭！你家的餐桌能坐得下那么多人吗？”
    陈霞微微一笑：“楚怡同志，你应该知道，今天大年三十，大院食堂安排老同志们聚餐，他们待会到食堂吃饭，不在我家吃。我家今天招待的都是自家亲戚，没有外人。”
    “哎呀，不和你聊了，我进去做饭了。”
    陈霞转身往院子里走，楚怡却拉住了陈霞。
    “大姐，一个小丫头挨个问老同志们要压岁钱，这有点不大好？”
    “大年下，图个乐呵，老同志们哄小孩子玩耍而已。”
    陈霞推掉楚怡拉着自己胳膊的手，转身走进院子，回了厨房。
    过年了，家里的保姆李婶放假回了家，她不急不行。

 第128章 敢嘲笑轻视我妈妈，欠扁！

    逸云在客厅哄着小孩子玩耍，厨房里只有陈霞一个人做饭。
    戚民不擅长与人聊天，走进厨房去帮忙，把聊天的任务全交给能说会道的李云飞。
    客厅里跑来跑去的戚蔷薇，左眼皮突然惊炸炸地跳了一下，腹部发出一个窃窃的声音：“快去妈妈那里！”
    戚蔷薇撒腿就往外跑：“爷爷，爸爸妈妈，姐姐哥哥，我有重要的事情办，不陪你们了。”
    “蔷薇，快吃饭了，你去哪？”
    戚民和陈霞听到戚蔷薇大喊大叫，都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戚蔷薇没时间回答，跑出屋子，走到没人处，抬手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驾驭着它向县文工团飘飞。
    她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飞飘进县文工团，排练大厅里并没有妈妈李云枝。
    董桂英妈妈正在给几个舞蹈演员指导动作，还有几个歌唱演员在练唱歌，几个戏曲演员扭动着腰肢，甩着水袖。
    大戏院下午两点的演出没有吴少，他坐在一台钢琴前，一边弹琴，一边唱歌，脸上还露出自鸣得意的邪笑。
    一个装扮好的戏曲女演员步态婀娜地走到吴少身边，手搭到吴少的肩膀上，媚笑。
    “吴大少爷，今天下午在大戏院的联欢会，李云枝嗓子哑了，看样子是去不了了。咱文工团的歌唱节目还得你吴大少来挑大梁。”
    吴少嘴角一阴，十个手指轻佻地敲着钢琴键，脸上露出鄙夷的笑。
    “你见过有几个野鸡能变成凤凰的？哼哼哼…上不了台面的人她永远上不了台面，想顶替我吴少的位置，等下辈子！”
    “哼！敢嘲笑轻视我妈妈，欠扁！”戚蔷薇心中怒骂。
    “啪”地一声，吴少说到激情处，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嘴巴子。
    排练大厅里的人都陷入静止状态，继而哄堂大笑。
    七十年代的人大都淳朴善良，心思歹毒的毕竟少数。
    更何况李云枝平时对大家都尊敬有加，且又时常送些钱买不到的小物品给大家。
    先不搭理你，救我妈妈要紧。
    戚蔷薇看了一下手腕上戴的儿童手表，现在是上午九点，老妈李云枝这会儿不可能去大戏院。
    当着这么多人，她不可能去问董桂英，急忙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出文工团，向马路对面的文工团宿舍飞。
    文工团宿舍大门前的马路上停着两辆大巴车，应该是准备载着文工团的演职人员去大戏院。
    “呜…呜…”
    老妈李云枝住的房间关着门，里面传出悲悲切切的哭声，门外站了好多人，文工团团长韩玉芬也在。
    “这可怎么办？去大戏院的车已经等在外面了，她这嗓子竟然发不出音了。为了她的演出，宣传海报都贴了出去，县广播电台的记者在她演出结束还要现场采访。”
    “团长，李云枝同志也不想这样，她为了这次演出，没日没夜的练习，嗓子哑了，她也很伤心。”
    “唉…”
    众人都是一声叹息，低垂下头，不再言语。
    戚蔷薇不敢耽搁，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隔空穿越，进入了老妈李云枝的房间。
    老妈李云枝坐在床边，泪水冲刷着她俏丽的脸庞，两个漂亮的双凤眼又红又肿，人已泣不成声。
    “蔷薇…妈妈的…乖宝贝…快来救妈妈…”
    戚蔷薇走出玄幻虚无缥缈罩，扑到老妈李云枝的怀里。
    她小手拍着老妈李云枝紧紧抓着衣角的手，奶声奶气的安慰。
    “妈妈，有你闺女在，什么都不叫事，快别哭了。”
    “蔷…蔷薇，妈妈…妈妈的嗓子…坏了…”
    李云枝张着嘴，嘶哑着嗓子，说不出完整的话。
    戚蔷薇心中急念：“我妈妈嗓子哑了，给我妈妈一杯温热的灵泉水！”
    她话音刚落，一个戴着粉红布套背带的保温杯漂浮在李云枝的眼前。
    戚蔷薇踮着脚尖，两手捧住保温杯的底部，催促：“妈妈，快喝水。”
    李云枝急忙抱住漂浮在眼前的保温杯，拧开杯盖，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温热的灵泉水喝到肚子里，李云枝干哑的嗓子顿感清爽。
    她红肿的眼睛也恢复正常，明亮有神，星辰大海般闪烁。
    看到老妈没事，戚蔷薇紧张担忧的情绪放松下来。
    她摇晃着老妈李云枝的手，献策：“妈妈，亮几嗓子给门外的人听听，让她们都放下悬着的心。”
    “咳咳咳…”
    李云枝清了清嗓子：“亭亭白桦，悠悠碧空，微微南来风…”
    她的声音梦幻般的空灵，醇美，如深山中的清泉般不染世俗。
    绕梁三日，余音不绝都不足以形容她美妙的声音。
    寒冷的冬季，窗外扑扑棱棱飞来十多只鸟，翅膀拍打着窗玻璃，要飞进屋来。
    门外的文工团团长韩玉芬拍打着门，急切地问：“李云枝同志，你的嗓子好了吗？”
    李云枝手里拎着保温杯，嘴里唱着歌，跑过去开门。
    文工团团长韩玉芬激动万分，一把把李云枝搂抱到怀里。
    “李云枝同志，你的歌声太动听了，只怕要轰动整个清风县城。”
    “呀！蔷薇啊…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门外的其她人走进屋，一眼看到床边趴着戚蔷薇，都又惊又喜，争着抢着去抱她。
    韩玉芬只顾着去抱李云枝，没抱上戚蔷薇，在人群外急得直跺脚。
    “大巴车在外面等着呢，把蔷薇给我，你们都赶紧下楼。”
    去大戏院演出的人员都坐到了大巴车上。
    李云枝和董桂英坐到第一辆大巴车的前排，文工团团长韩玉芬抱着戚蔷薇坐到大巴车的后排。
    戚蔷薇想去问老妈李云枝嗓子怎么哑的，文工团团长韩玉芬紧抱着她就是不松手。
    吴少出现在大巴车的车门处，一只脚踩着马路，一只脚蹬着大巴车车门的第一阶踏步。
    他伸着头去看坐在前排的李云枝，疑惑的眼神闪出狡黠的光。
    “团长，要不要把钢琴也带上？”
    文工团团长韩玉芬正亲热地和戚蔷薇说着大人和奶娃娃说的话。
    “宝宝好乖…冷不冷啊？告诉阿姨，你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等演出完，阿姨带你到百货商店买买买。”
    “糖…布娃娃…”
    会说话的戚蔷薇，当着一车人，不得不装出小孩子未满周岁该有的样子。
    吴少不死心，跳上大巴车，走到韩玉芬身边，又问了一句：“团长，要不要派人把钢琴送到大戏院？”

 第129章 命悬一线

    “吴少同志，带不带钢琴，我们文工团的乐队伴奏自会定夺，你就别这个操心了。”
    文工团的团长韩玉芬抱着戚蔷薇走到车厢的前排，与董桂英换了位置，坐到李云枝的身边。
    吴少讨了个没趣，找个座位，坐了下来。
    大巴车缓缓启动，向县城大戏院驶去。
    戚蔷薇从韩玉芬的怀里蹭到老妈李云枝的怀里。
    她两个小胖手搂抱住老妈李云枝的脖颈，脑袋瓜趴到李云枝的耳边，小声问：“妈妈，你的嗓子怎么哑的？”
    “闺女，妈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会不会是妈妈不停地练唱唱哑了？”
    戚蔷薇觉着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她小下巴抵着老妈李云枝的肩膀，陷入沉思。
    不经意抬头间，一秒对视上吴少那双阴阴邪邪，不怀好意的桃花眼。
    “妈妈，你有没有吃过喝过吴少递过来的食物或者水？”
    李云枝“啊”了一声，扭着头想往后看，戚蔷薇两个小胖手抱着她的头，不让她回头。
    “早上，大家都在排练厅唱歌跳舞，吴少殷勤周到的提着水壶给大家倒水喝，我当时正口渴，就端过他递过来的水杯喝了几口。”
    “妈妈，你这是中了吴少的暗算，他定是在你喝水的杯子里下了哑嗓子的药。”
    “该死的，真龌龊！竟然害我哑了嗓子，看我不骂死他！”
    李云枝气得浑身发抖，把戚蔷薇递给团长韩玉芬抱着，起身去找吴少算账。
    戚蔷薇小手拉住老妈的衣角，把她拽回了座位上。
    她斜歪着小身体，趴到李云枝耳边嘀咕：“妈妈，无凭无据，别打不到狐狸惹一身骚，此事交给你闺女处理。”
    韩玉芬一扭头，看到李云枝的嘴一张一合的小声说话，笑问：“娘俩亲热个没完，唠什么呢？”
    李云枝借机问：“团长，你今早有没有喝吴少递过来的水？”
    韩玉芬神情一凛：“喝了，怎么了？”
    李云枝气愤道：“我起先嗓子并不哑，喝了他递过来的水，嗓子立马哑了，我怀疑他在我喝的水里放了东西。”
    “…”韩玉芬是个极其冷静的人，手拍着戚蔷薇的后背，凝思了一会，“李云枝同志，为了今天的联欢会顺利进行，这件事你暂且别声张出去，我会进一步调查。”
    戚蔷薇原想命空间的小鹦把吴少打个半死，听了韩玉芬的话，决定先忍过今天，明天再修理他。
    坐在车厢后排的吴少环抱着胳膊，翘着二郎腿，扭着头，竖着耳朵，偷听李云枝和韩玉芬说话。
    只是，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小，听不大清楚。
    戚蔷薇趴在韩玉芬的怀里，小脑袋搁在韩玉芬的肩膀上，看到吴少总是偷瞄老妈李云枝，立马送了他几个超凶的眼神杀。
    吴少眼睛躲闪着不去看戚蔷薇，不识趣，起身走到车厢的前排，身体靠到了前车门立柱扶手上。
    他邪气地笑着，当着一车的人，多情的桃花眼冲李云枝一个劲儿放电。
    李云枝恶心的想吐，凶狠狠地剐了他一眼，决定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以后再不敢调戏轻视自己。
    自从有了宝贝闺女戚蔷薇撑腰，李云枝是谁也不怕。
    若是天王老子惹了她，她也要毫不客气地捅两拳。
    她怕自己骂脏话被宝贝闺女听到，两手捂住戚蔷薇的两个小耳朵，嘶哑着嗓音，用最恶毒的话骂吴少。
    “瞧你那屌样，和刚从粪坑里爬出来的屎壳郎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给我家男人提鞋都嫌你丢人，搁这恬不知耻的拽什么拽？”
    吴少的脸刷地白成了纸，做梦也没想到李云枝会当着这么多人，撕破脸的骂他。
    尴尬至极的他站在李云枝的面前断了气一般，没了声息。
    李云枝骂他是轻的，没起身抽他两巴掌已经不错了。
    韩玉芬凛着脸：“吴少同志，今天下午没有你的演出，你不回去准备大年初一慰问工作在一线的同志们的节目，跟着我们干什么？”
    吴少收回尴尬的神情，斜靠着车门旁的立柱，侃侃而谈。
    “团长，今天是李云枝同志第一次登台演出，作为老同志的我奉献出自己宝贵的时间去给她打气助威。唉…没想到李云枝同志不领情，说出的话简直不堪入耳，寒了老同志一颗火热的心。”
    韩玉芬直视吴少的眼睛：“你不会只是去给李云枝同志打气助威？还有呢？”
    吴少站直身体，正儿八经起来：“李云枝同志嗓子哑了，我又担心她临阵怯场，拖咱文工团的后腿，时刻准备着冲锋陷阵。”
    坐在后排的董桂英走了过来，毫不吝啬地损他：“吴大少爷，你所谓的冲锋陷阵不会还是唱你那首我的太阳？
    前年年三十我的太阳，去年年三十我的太阳，你这打算一首我的太阳唱一辈子啊。”
    吴少的脸皮够厚，靠在车前门旁的立柱上，仍没有离开的意思，阴邪狡黠的眼神在李云枝身上扫地雷似的看。
    他以为他很帅，帅到能迷住文工团里的所有女人，也包括李云枝。
    虽然李云枝脏话连篇的骂他，他相信，打是亲骂是爱，李云枝若是拿脚踹他，更能证明李云枝的心里多多少少有那么点意思。
    “混账东西，挨打不长记性，竟然送到我眼前来找抽。”
    坐在韩玉芬腿上的戚蔷薇，长长的眼睫毛扇了扇，决定给吴少来招狠的。
    她从韩玉芬怀里跳下来，走到吴少面前，扬着娇媚媚的小脸，望着吴少咪咪笑。
    “叔叔，抱抱！”
    文工团的人几乎都抱过戚蔷薇，就吴少没抱过。
    戚蔷薇一直不给他抱抱的机会，每次见到他，不是咧嘴哭，就是伸着小手去抓挠他的脸。
    他既怕被戚蔷薇毁了容，又不喜欢小孩子。
    纵使戚蔷薇生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他也不喜欢。
    今天是个例外，为了调戏整治李云枝，有必要在众人面前卖弄一下温柔。
    吴少假笑着弯下腰：“宝宝，叫爸爸。叫我爸爸，我就抱你。”
    戚蔷薇挥舞起两个小胖手，闪烁的眼眸里蓦然射出两道狠戾的光。
    “啊！…”
    突如其来！
    吴少刮了大白的脸上出现两道血淋淋的抓痕。
    “该死的，我掐死你！”
    火辣辣的痛让吴少撕掉了伪善的面具，他狞恶着五官，两手掐住了戚蔷薇柔嫩白皙的脖颈。
    戚蔷薇失于防范，也没料到他会对未满周岁的奶娃娃下手。
    只感到一阵窒息，张着小嘴，翻起了白眼，脑瓜子陷入一片混沌。
    “放开我闺女，放开我闺女！”
    李云枝惊恐着去掰吴少掐住戚蔷薇脖颈的手。
    一车的人都站了起来：“吴少，你干什么？她只是个孩子，你不能伤害她，快松手！”
    吴少拧着五官，脸上往下啪嗒啪嗒滴着血。
    他丧心病狂地笑：“李云枝，你滚出文工团，我就放了你闺女，否则，我掐死她！”
    “你放了我闺女，我这就离开文工团。”
    “停车停车，我不去文工团了，我要下车。”
    李云枝在车厢里惊恐着尖叫。
    一道蓝色的身影蓦然穿过车窗玻璃，飘进了大巴车车厢。
    众人还没看清飘进来的是人是鬼，两个瘦骨嶙峋的手快如闪电的掐住了吴少的脖子。
    吴少的身体被来人提到半空，头顶到了大巴车的车顶。
    他翻着白眼，张着嘴，吐着舌头，紧抓着戚蔷薇脖颈的手缓缓松开，整个身体筛糠一般抖。
    “蔷薇，蔷薇…”
    董桂英和李云枝都伸手去接往下坠落的戚蔷薇。

 第130章 警察叔叔，我捡到一个钱包

    李云枝抱住戚蔷薇的上半身。
    董桂英抱住戚蔷薇的下半身。
    两个人平托着戚蔷薇坐到座位上。
    “快看看，要不要把孩子送到医院去？”
    大巴车停在了路边，众人都跑到车厢前排。
    “咳咳咳…”
    戚蔷薇躺在老妈怀里咳了两声，慢慢缓过气来。
    她咬着六颗小银牙，憋红的小脸鼓了起来。
    从老妈怀里一跃而下，伸腿去踢烂泥一般瘫在车厢里的吴少。
    “欺负我妈妈，欺负我，我踢死你，踢死你，踢死你！”
    戚蔷薇越踢火越大。
    她蹦到吴少瘫在车板上的躯体上，跳蹦床一般上下不停地跳。
    未满周岁的奶娃娃气性大得让人瞠目结舌。
    吴少的躯体被人施了魔咒一般动弹不得。
    他瞪着开不出桃花的眼，任由戚蔷薇任性妄为的发泄着小脾气。
    “蔷薇，快停下来，别累坏了你的小身体。”
    董桂英不担心戚蔷薇把吴少踩出内伤，蹲到戚蔷薇身边又哄又劝。
    “乖宝贝，我们不和小人置气，气坏了身体划不来。把他交给警察叔叔，让警察叔叔教育改造他好不好？”
    戚蔷薇照着吴少的脸踹了一脚。
    “今天就饶过你，你以后再欺负我妈妈，我就打到你爹妈不认！”
    未满周岁的奶娃娃，说出的话太暴力，一车的人都震惊到了。
    文工团团长看到戚蔷薇平安无事，长长的舒了口气。
    她猛然间想起救戚蔷薇的人。
    “你们有谁看到刚刚那个穿老蓝色斜襟粗布褂子的老婆婆去哪了？”
    众人异口同声的回：“没看见！”
    大巴车缓缓启动，吴少形容惨败地爬起来，捂着脸走到前车门，没好气地吼：“停车，我要下去。”
    董桂英横抱着戚蔷薇，坐回座位上。
    李云枝捂着胸口坐到董桂英的身边，半天方缓过劲来。
    她抱过戚蔷薇，就那么不言不语地紧紧搂着。
    大巴车停了下来，吴少踉跄着跳下了车。
    “团长，吴少刚刚要掐死蔷薇，已经触犯法律，就这样放他走吗？”
    “董桂英同志，等我们演出完，我会去派出所报案，他不只是犯了故意伤害罪，还有可能涉嫌投毒。”
    戚蔷薇刚才受到了惊吓，又发泄了一通，在李云枝的怀里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大巴车在十一点到达了人民大戏院，文工团的演职人员简单吃了点饭，都在后台做着下午演出的准备。
    大家都忙着各自的工作，谁也没注意到李云枝怀里的戚蔷薇啥时候消失不见的。
    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在人民大戏院后台大厅的上空。
    戚蔷薇躺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问空间要了一瓶温热的牛奶。
    她迷迷瞪瞪地喝着奶，回想着是谁救了她。
    一个老蓝色身影蓦然出现在她的玄幻虚无缥缈罩里。
    竟然是住在清风村山脚下的赖婆婆。
    只见她双掌上托，运气推掌，挥出一团白茫茫的雾气包裹住了戚蔷薇的小身躯。
    戚蔷薇吐出奶头，扔了奶瓶，一骨碌爬了起来。
    “赖婆婆！你…你怎么出现在我的玄幻虚无缥缈罩里？你在对我做什么？”
    “小公主，你刚刚受到了惊吓，我在给你固本培元，也就是巩固你的根本，培养你的元神，增长你抵御外界侵害的能力。”
    环绕在戚蔷薇周身的雾气消失。
    戚蔷薇抱住赖婆婆的两腿，扬着小脸问：“前两次救我的是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到底是谁？”
    赖婆婆抱起戚蔷薇，声音温和又亲切。
    “小公主，我是你的奶娘赖玲珑。上一世，你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我遵照上天的旨意，无能为力的看着你吃苦受罪。
    这一世，你是大富大贵的命格，我无论如何也要保护你在凡间平平安安度过一生。”
    “谢谢你，赖婆婆。”
    戚蔷薇两个小胖手拍了拍赖婆婆的肩膀，真心实意的感谢她。
    “保护你不被坏人伤害是我应尽的责任，你不用和我说客气话。
    小公主，在凡间的这一世，你虽然有我和你空间里的众人保护和帮助，人生的路还得靠你自己走。”
    赖婆婆把戚蔷薇放了下来，一秒消失。
    戚蔷薇看了一下戴在手腕上的儿童手表，十一点半。
    好！
    路要自己走，饭要自己吃，吃饭去。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飞飘出人民大戏院，顺着去往军区大院的街道一直往西南飞。
    “小伙子，去哪？”
    “人民大戏院！”
    吴少，脸上贴着创可贴，坐上了一辆手扶脚蹬三轮车。
    “可恶，想去吃个饭都不让我吃。”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在三轮车的上空，想着怎样才能阻止吴少去人民大戏院。
    吴少坐在三轮车上，背靠着车后背，眯着眼睛，还翘起了二郎腿。
    一个黑色的钱包从他裤兜里滑出来，落到了座位上。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一秒飞了过去，抓住那个钱包，倏地升上了高空。
    她坐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打开了吴少的钱包。
    吴少的钱包里，除了几张大团结，还有两个小纸包。
    纸包里包着粉末状的物体。
    戚蔷薇不用猜也知道，纸包里装的物体肯定是害她妈妈嗓子哑的药。
    她咬了咬六颗小银牙，眉头一挑，把两个小纸包装回钱包里，拍了拍玄幻虚无缥缈罩：“飞飘到有警察的地方！”
    十字路口，站着一个指挥交通的交通警察。
    玄幻虚无缥缈罩轻飘无声地落到交通警察的身后。
    戚蔷薇从玄幻虚无缥缈罩里走出来，站到了交通警察的面前。
    她举着黑色的钱包，奶声奶气的喊：“警察叔叔，我在马路边捡到一个钱包。”
    “…”
    交通警察垂下眼眸，看着粉雕玉琢的奶娃娃愣了一秒。
    小小的一只，最多两岁。
    大冷的天，没戴帽子，粉粉嫩嫩的小脸冻得红扑扑。
    穿着打扮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他弯下腰，接过戚蔷薇手里的钱包，拍了拍戚蔷薇粉粉嫩嫩的小脸蛋儿。
    “小宝贝，你这么小就懂得捡到东西交给警察叔叔，真是个好孩子！”
    “叔叔再见！”
    戚蔷薇急等着阻止吴少别破坏妈妈的演出，转身跑向马路边。
    她想抬手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扭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交通警察一直在望着她。
    好！走远点再说。
    她甩开小短腿，颠颠颠地往前跑。
    “嗷呦！这谁家小孩？好可爱啊！”
    “她会不会是走丢了，找不到大人？”
    “好可爱的宝宝，有没有人要？没人要抱走了。”
    “别抢别抢，我先看到的。”
    大年三十，匆匆赶回家吃团圆饭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把戚蔷薇围在了当中，都伸着手去抱她。
    戚蔷薇想一秒消失，又怕大年下惊吓到路人。
    她两个小胖手掐着腰，奶声奶气的喊。
    “我爸爸是军区大院的军区首长逸轩，我们一家人要去人民大戏院听歌唱家李云枝唱歌，都走开，别挡着道。”

 第131章 不好意思，让我踹你一脚

    看着小不知事的奶娃娃，口齿伶俐，讲话有条不紊。
    还是军区首长家的娃，这个谁敢往家抱？
    围着戚蔷薇的人们呼啦一下散开了。
    戚蔷薇小鼻子一哼，飞快地往前跑。
    她跑进一个胡同口，看到四下无人，抬手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驾驭着向人民大戏院飞飘。
    “我不是不给你钱，我的钱包丢了，没钱给你，你权当为人民服务一回。”
    人民大戏院门口，手扶脚蹬三轮车的车主拽着狞眉歪眼的吴少，不让他往人民大戏院里进。
    吴少又急等着进去找李云枝的麻烦，翻遍身上所有的兜，没找到一分钱。
    “五角钱，又不多，我要是有，肯定给你。没有我拿什么给你？放手！”
    “像你这样耍无赖，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不给钱不能走！”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飞飘到三轮车车主的头顶上空。
    她心里嘀咕：“老爷爷，不好意思啊，让我踹你一脚。”
    她说踹就踹，伸腿踹了一下拉人力三轮车的后脑勺。
    “你不给钱，还打人，有没有王法了？”
    三轮车的老大爷和吴少扭打在一起，很快召来了年三十还在执勤的警察，把两个人都带进了附近的派出所。
    这下戚蔷薇放了心，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向军区大院飞飘。
    “爸爸妈妈…姐姐哥哥…蔷薇回来了…”
    玄幻虚无缥缈罩落到逸家院落一角，戚蔷薇走出玄幻虚无缥缈罩，欢快地跑进了客厅。
    客厅里坐了十二个人，欢声笑语在客厅里回荡。
    逸轩，陈霞，逸云，逸飞扬，戚民，李云飞，戚娟娟，李平和，李阳，李杰，还有李平和的爹，李平和的娘。
    看到戚蔷薇跑进来，都从各自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伸着胳膊去抱戚蔷薇。
    “蔷薇，快过来让爸爸亲亲！”
    李平和跑得比所有人都快，先一步把戚蔷薇抱到了怀里。
    “爸爸爸爸，把妹妹给我抱抱。”
    李阳李杰争着去抱戚蔷薇，被逸飞扬一只手拽一个，撂趴到沙发上。
    “我媳妇，只有我可以抱，你们不可以抱！”
    “蔷薇是我们的妹妹，我们有权利抱她！”
    三个帅气的男孩子都红着脸，昂扬着头，一个比一个声音高。
    逸家的团圆饭终于在中午十二点整开始了。
    戚蔷薇被李杰李阳两个帅气的哥哥手搭着手，抬花轿般往餐厅里抬。
    逸飞扬这下高了兴。
    因为，抬花轿的不是他。
    他蹦蹦跳跳地走在三个人的前头，嘴里兴奋地喊。
    “接新娘子喽！接新娘子喽！”
    戚蔷薇的小脸红成了晚霞，伸着小胖手去拍逸飞扬。
    逸飞扬一回头，抓住她的小胖手，嘬了一口又一口。
    戚民的心酸得不行，实在看不下去，伸展着胳膊，把戚蔷薇揽入了怀里。
    他抱着宝贝闺女坐到餐桌边，想喂戚蔷薇吃饭。
    戚蔷薇却挣扎着跳了下来，爬到一个椅子上，要自己吃饭。
    她两只胳膊趴到餐桌边，望着餐桌上的饭菜，神情微微凝重，却也不易让人察觉。
    那个年代，一切物资都凭票购买，陈霞即便有心多做几个菜招待大家也无能为力。
    餐桌上，陈霞准备了六个菜，一个汤，外带十多个白面馒头，一大盘荤素搭配的饺子。
    六菜一汤：一盘粉丝炒豆芽，一盘白菜炒豆腐，一盘凉拌皮蛋，一盘木耳炒肉丝，一盘红烧鱼块，一盘红烧肉，一大海碗鸡汤。
    这在七十年代，已经算是最好的待客饭菜。
    整个清风城能吃得起这样饭菜的人家也是寥寥无几。
    陈霞把戚蔷薇抱到怀里，用汤匙舀了一个饺子，吹了吹热气，送到戚蔷薇的嘴边。
    戚蔷薇却耍起了小性子，摇着头不吃。
    陈霞温柔地哄：“乖宝贝，你想吃什么告诉妈妈，妈妈给你做去。”
    戚蔷薇两个小手勾住陈霞的脖颈，撒娇卖萌：“妈妈，我想吃你蒸的鸡蛋羹。”
    逸轩不由催促：“陈霞，快去给闺女蒸碗鸡蛋羹。”
    陈霞忙把戚蔷薇放到椅子上，到厨房给戚蔷薇蒸鸡蛋羹。
    戚蔷薇爬下椅子，小腿颠颠地去追陈霞。
    戚民望着戚蔷薇的小背影宠溺地训：“你这孩子，可真能拾掇大人。这么多菜不吃，你吃什么鸡蛋羹？”
    逸轩和李平和都登时不愿了意。
    “闺女爱吃蒸鸡蛋羹，蒸鸡蛋羹又不费事，你说闺女干嘛？”
    李平和的爹娘也不高兴：“我孙女就只是想吃鸡蛋羹，你都拦着不让吃，想饿着我宝贝孙女吗？”
    李云飞一看苗头不对，忙拿出自己带来的酒。
    他打开酒瓶盖子，给戚蔷薇的三个爸爸都倒了一杯酒。
    给李平和的爹娘也倒了两杯。
    他拿过逸云面前喝水的杯子，声音柔出水的问：“云，你也喝点？”
    逸云酒没喝，人已醉，红霞燃面：“嗯。”
    顷刻间，浓郁的酒香溢满了整个餐厅。
    似有若无的雾气溢着清甜，在众人身边缭缭绕绕，醉晕了所有人的心。
    逸轩端起酒杯，与两个兄弟碰了碰，又敬了两位老人，一口闷了酒杯里的酒。
    “好酒！香，真香！”
    “我们小孩子也要喝一口。”
    逸飞扬，李阳，李杰，都端着自己的小碗让李云飞倒酒。
    逸轩脸一凛：“小孩子不可以喝酒！”
    李云飞忙跑到客厅，从自己带来的礼盒里拿出几罐二十一世纪的可乐。
    逸飞扬随着李阳李杰说着客气话：“谢谢叔叔。”
    李云飞卑微的请求：“飞扬，能不能别叫我叔，叫哥好不好？”
    逸云抿着嘴笑。
    逸飞扬喝了几大口可乐，一本正经的回复：“叔叔，蔷薇叫啥我叫啥，蔷薇若是叫你哥哥，我就叫你哥哥。”
    正要落座的李云飞忙推开身后的椅子，跑出去找戚蔷薇。
    厨房里，陈霞抱着戚蔷薇，戚蔷薇嘟着小嘴，一副不开心的小模样。
    “妈妈，大家在我家吃饭的时候，我变了好多菜出来。今天，我若不变出好多菜出来，感觉自己有点偏心了。其实…”
    戚蔷薇搂着陈霞的脖颈，小脸与陈霞的脸贴了贴。
    “其实，妈妈爸爸，还有姐姐哥哥在我心里和我亲爹亲妈一样亲。”
    “我的好孩子…”
    陈霞明白戚蔷薇的良苦用心，小小年纪的她懂事得让人心疼。
    戚蔷薇想给大家变出许多好吃的，又担心给陈霞妈妈难看，嫌她准备的菜太少。
    “蔷薇，妈妈的小宝贝，妈妈一直把你当成亲生的来疼爱。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想做什么尽管做，妈妈绝没有一点怨言，也永远永远支持你。”
    戚蔷薇上一世太渴望有人疼有人爱，所以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生怕引起别人不愉快。
    这一世，太多人疼她爱她，她怕失去每一个疼她爱她的人，又特别怕不经意间伤害到疼她爱她的每一位。

 第132章 未满周岁的奶娃娃当起了媒婆

    戚蔷薇和妈妈陈霞沟通了一下，问空间里要了六个菜，一个甜汤。
    一盘干焖大虾，一盘红烧狮子头，一盘烤鸭，一盘宫保鸡丁，一盘糖醋排骨，一盘清蒸鲈鱼，一海碗冰糖银耳百合莲子羹。
    最后还给爷爷奶奶和自己要了三小碗蒸鸡蛋羹。
    戚蔷薇要的六菜一汤，三小碗鸡蛋羹，很快出现在厨房的台面上。
    陈霞微笑着，把六菜一汤和三小碗鸡蛋羹端到了餐厅的餐桌上。
    李平和的爹娘都心疼上了大儿媳妇：“陈霞，怎么还给我们蒸了鸡蛋羹？多累啊！”
    陈霞不好意思地笑：“这是蔷薇孝敬二老的，不是我做的。”
    众人顿然明白戚蔷薇为什么耍小脾气。
    她想给大家弄些好吃的，又怕被逸家人误解，故而如此。
    逸轩把戚蔷薇抱到怀里，温柔得不像一个身经百战的军区首长。
    “闺女，这个家就是你的家，你想做什么，不用和你妈妈商量，尽管做。她若有意见，爸爸批评她。”
    “看你说的，我们的宝贝聪明又懂事，我怎么可能有意见。”
    陈霞拿勺子舀了鸡蛋羹去喂戚蔷薇。
    戚蔷薇摆着小手不让喂，从逸轩怀里跳下来，跑回自己的座位，爬了上去。
    她跪到椅子上，趴在桌子边，拿着勺子，自己喂自己吃饭，吃得那个香甜。
    不是一家人的一家人，欢聚一堂，吃吃喝喝，说说笑笑。
    逸轩，李平和，戚民，推杯换盏，比亲兄弟还亲兄弟。
    李云飞侧着身体，和逸云边吃边聊，时不时还不忘伸长胳膊，给逸云夹菜。
    “云，你太瘦了，多吃些肉和鱼。”
    戚蔷薇望着两个人，甜甜一笑，冲逸轩陈霞开了口：“爸爸妈妈，我想给李云飞同志保个媒。”
    “啥…？保媒！”众人咽下嘴里的食物，都异口同声地喊。
    戚蔷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小年纪，做起了保媒牵线的工作。
    今天，大家都喝了点小酒，晕晕乎乎。
    酒已过三巡，菜已过五味，这个节骨眼上，非常适合帮李云飞娶到老婆。
    “是的！爸爸妈妈，李云飞同志人真的很好，他为人正派坦诚，实力雄厚。
    李云飞同志现在是清风村的二把手，是清风服装厂的副厂长兼销售经理，又是清风村蔬菜种植基地的副总经理兼销售总经理。
    他现在每月的工资已有一百元，已超过清风城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工人的工资，足以让逸云姐过上好日子。
    李云飞同志繁忙之中不忘勤奋学习，明年还要参加高考考大学，他的前途是一片光明。
    我预测，李云飞同志将来有可能成为清风集团的副总裁，年薪在一百万左右。”
    众人惊呼：“副总裁！一百万！”
    “天呐！这得有多少钱？一百万块钱还不得堆成了小山。”
    逸飞扬伸着手指，碰了碰戚蔷薇的小脸蛋：“蔷薇蔷薇，李云飞同志将来是清风集团的副总裁，青风集团的正总裁是谁？”
    戚蔷薇小胖手点着自己挺挺的小鼻子，傲娇：“清风集团的总裁当然是我戚蔷薇了。“”
    大家都被她娇俏的小模样儿逗乐了。
    戚蔷薇趁热打铁：“给大家听听李云飞同志对逸云姐的誓言。”
    她拍了拍挂在胸前的小布兜，小布兜上绣的鹦鹉学上了舌。
    “我会把逸云当稀世珍宝般爱护，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逸云若是嫁给我，家里洗衣做饭，我全包，保证让逸云十指不沾阳春水。”
    餐厅里的大人小孩都放下手里的筷子，十二双眼睛投射到李云飞的身上。
    李云飞左胳膊撑在桌子上，左手捂住了脸。
    当着这么多人，未满周岁的小媒婆用力有点猛，让他怪难为情的。
    “李云飞同志，站起来说两句。”
    戚蔷薇拍着小巴掌怂恿李云飞大着胆子向逸家人求婚。
    李云飞站了起来，面红耳赤的和逸轩陈霞说话。
    “叔叔，阿姨，我会真心实意待逸云，也会像你们疼爱她那般疼爱她，请把逸云嫁给我！”
    逸云过了年就三十了，一直没嫁出去，是逸轩陈霞的心病。
    逸云前几年身体一直不太好，人又清高，婚姻大事给耽误了。
    “云飞，你和逸云的婚事，只要逸云同意，我和你阿姨都没有意见。”
    李云飞望向逸云，逸云嫣然一笑，把红红的脸扭到一边。
    李云飞乐开了花，挨个去给在座的每一位鞠躬致谢。
    “谢谢叔叔，谢谢阿姨，谢谢逸云，谢谢未来的小舅子，谢谢爷爷，谢谢奶奶，谢谢乡长，谢谢戚民同志，谢谢李阳，谢谢李杰，谢谢我的小媒婆。”
    戚蔷薇第一次给人保媒，竟然马到成功。
    她红红的小舌头舔着嘴角上的鸡蛋羹，水汪汪的大眼睛盯上了陈霞做的红烧肉。
    她小小的身体又跪到椅子上，拿着筷子，伸着小胳膊去夹红烧肉。
    逸云忙伸着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她的小碗里。
    逸飞扬一只手盖住戚蔷薇的小碗，一只手拿着纸巾给她擦嘴角。
    “蔷薇，这个不可以吃，吃了会拉肚肚。”
    戚蔷薇不依，扔了筷子，小胖手扒拉开逸飞扬的手，抓起小碗里的红烧肉，塞进了小嘴巴里。
    “姐姐，我还要一块红烧肉。”
    她吃完一块红烧肉，端着小碗，还让逸云给她夹一块。
    “蔷薇乖，我们只吃一块，不能再吃了，吃多了真的会拉肚肚。”
    逸飞扬夺了她的碗，放到餐桌上，抱着她跑出了餐厅。
    戚蔷薇在逸飞扬怀里扭着小身体假哭。
    “我要吃红烧肉…我要吃红烧肉…我要吃妈妈做的红烧肉…”
    “宝贝，快别哭了，妈妈给你夹了一块红烧肉。”
    陈霞夹了一块红烧肉，手捧着别掉到地上，追了出来。
    被逸飞扬放到沙发上的戚蔷薇立马停止哭闹，伸着脖颈，张着小嘴，接住陈霞递过来的红烧肉。
    她嚼得嘴角流油，还不忘拍陈霞的马屁。
    “妈妈做的红烧肉最好吃了，我就喜欢吃妈妈做的红烧肉。”
    陈霞心花怒放，抱着戚蔷薇亲了又亲。
    一个声音从戚蔷薇的小肚肚里发出：“马屁精，别贫了。还有十分钟就两点，人民大戏院的联谊会已经开始了。”
    吃完饭的十三个人，碗筷都顾不得洗，急慌慌地出了门。
    大家都吃得太饱，决定不坐车，走着去人民大戏院。
    “爹，娘，给你们拦辆人力三轮车？”
    逸轩站在马路边左右看，想拦辆人力三轮车给李平和的爹娘坐。
    “不用，我们身体都硬朗着呢，走起路来不比你们慢。”
    两个老人脚步生风，走到了一行人的前面。

 第133章 妈妈成了文工团的台柱子

    大人小孩十三个人，赶到人民大戏院，联谊会已经开始了半个小时。
    幸亏逸轩老早和人民大戏院卖票的打了招呼，留了十张票。
    联谊会正进入高潮，李云枝的节目排在最后。
    大年三十，大戏院的剧场里座无虚席。
    看了舞蹈，听了戏曲，又观看了一场魔术表演，终于等到了李云枝出场。
    “下面请听李云枝演唱的歌曲《北国之春》。”
    报幕的话音刚落，坐在戚民怀里的戚蔷薇，和戚娟娟小巴掌拍的比谁都起劲。
    舞台上起了雾气，缭缭绕绕中，十多位鲜衣亮裙的女子翩翩起舞。
    李云飞凑近逸云的耳边，自豪不已：“逸云，快看，舞蹈演员身上穿的裙子都是咱清风村清风服装厂生产出来的。”
    “好漂亮！”逸云由衷的赞叹。
    戚民的座位恰好也挨着李云飞的座位，看到舞台上演员们穿的裙子，想起了一件事。
    “李云飞同志，省文工团那份订单还没有下来，过了年你赶紧出个差，把那份订单给搞定了。”
    李云飞叫苦不迭：“我这整天忙的焦头烂额，还想着过个清闲年，年还没过去，你又给我安排上了工作。”
    戚蔷薇趁机在逸云面前奉承他。
    “云飞叔，能者多劳。你嘴皮子功夫超级厉害，若不是你跑销售，咱清风村清风服装厂就运转不起来。”
    李云飞被戚蔷薇夸得满脸自豪，美滋滋地咧嘴笑：“不说了不说了，听你妈妈唱歌。”
    就见李云枝微微卷曲的长发垂至腰间，淡淡的妆容，绝美的五官，一袭浅蓝色拖地暗花长裙，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她款款走到舞台中央，颦颦一笑，尽显娇媚与温柔。
    音乐响起，李云枝轻启红唇：“亭亭白桦，悠悠碧空，微微南来风…”
    婉转动听的声音像清泉般在剧场里潺潺流淌。
    她的歌声里融进了淡淡的乡愁，浓浓的思念，深深的眷恋。
    观众席上鸦雀无声，众人都陶醉在李云枝绝妙的歌声里。
    从她的歌声里，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未来，感受到了寒冬已到尽头，春天的曙光就在眼前。
    一曲《北国之春》结束，地动山摇般的掌声响起，在剧场里久久回荡，差点把剧场的屋顶给掀翻了。
    “李云枝，再来一首…”
    “李云枝，再来一首…”
    “李云枝，再来一首…”
    李云枝谢幕走进了后台，观众席上仍喊声震天动地。
    不大会儿，报幕员走了上了舞台：“下面请听李云枝演唱的《北京颂歌》。”
    文工团的团长看到观众热情高涨，让李云枝临时加了一首歌。
    李云枝从后台走了出来，再次袅袅婷婷地站到舞台上。
    “哗…”
    掌声如潮水般汹涌，震得戚民的心惶惶不安地跳。
    “蔷薇，你妈妈现在是走上了人生巅峰，老爹我既高兴又惶恐，真怕她某一天把咱爷仨都给…”
    “爹，大年下，不能说不吉利的话。”
    戚蔷薇伸着小手捂住了老爹戚民的嘴。
    慷慨激昂的音乐，配上李云枝韵味十足，又激情洋溢的嗓音。
    观众心中的爱国豪情被点燃，纷纷站起来，随声合唱。
    李云枝的演出非常成功，刚回到后台，就受到广播电台记者的采访。
    从大年三十开始，李云枝忙得连轴转，到处巡回演出，慰问一线劳动者，真的成了县文工团的台柱子。
    戚蔷薇，八个多月的小婴儿，受老爹重托，成为老妈李云枝的隐形保镖。
    李云枝到外地演出，她就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在演出现场的上空睡大觉。
    李云枝演出一结束，和文工团里人打了招呼，走到没人处，唤了声闺女，戚蔷薇的玄幻虚无缥缈罩不用戚蔷薇吩咐，载着李云枝就回了家。
    大年下，清风村生产队里的工作也很繁忙。
    来清风村蔬菜种植基地买菜批菜的人络绎不绝，到清风服装厂定制衣服，进货的人也不少。
    给客户送菜的拖拉机手已培训了出来。
    戚民，李云飞，胡二狗，再也不用亲自上阵去送菜，都待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指挥生产。
    清风村基础设施已完善，村民们的生活是芝麻开花节节高，村集体的经济更是蒸蒸日上。
    戚蔷薇终于可以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婴儿，再也不用动用空间里的物质，再也不用在凡间显露自己神奇的能力。
    她每天除了接送老妈李云枝上下班，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无聊的时候就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到处溜达。
    有时也回自己的空间里耍一耍，吃些鲜果，喝几口灵泉，再到帅男美女家捡合口味的尝两口。
    戚蔷薇的小日子过得滋润又惬意。
    一九七六年,春暖花开的季节。
    晚霞映照着西空。
    六点多了，戚民还在大队部忙着工作。
    李云枝难得休了一天假，在厨房灶台后面炒着菜。
    奶奶坐在灶台前，不紧不慢地拉着风箱。
    戚蔷薇和姐姐都穿着轻薄又漂亮的小衣服,在自家院门外玩耍。
    两个小孩子的身边守护着大肥猪和臭屁精。
    已经四岁的戚娟娟还是喜欢骑戚蔷薇送给她的扭扭车。
    她的扭扭车后面坐着戚蔷薇。
    扭扭车咯咯唧唧，在院门前砂石路上来来回回的跑。
    “娟娟,骑车玩呢？”
    戚兰,顶着疙疙瘩瘩的脸,穿着粉红色牡丹花的确良褂子,从村服装厂买的黑色脚踩裤,脚下的布鞋沾满了泥。
    她刚从蔬菜种植基地放晚工。
    不回自己家,又跑到戚蔷薇家门外进城镇的大马路边站着往这边看。
    隔三差五来戚民家门外转一圈是戚兰的惯例。
    她每回来,院门前都趴着臭屁精，后墙跟卧着大肥猪。
    连院子也进不去的她，只有站到进城镇的马路边才安全。
    戚家的猪狗特有原则,守着戚家前后门寸步不离。
    进城镇大马路上的行人只要不靠近戚家院门,它们不咬,且理都不理。
    大肥猪和臭屁精只要一看见戚兰，立马就龇牙咧嘴地冲她狂吠。
    戚兰望着戚娟娟和戚蔷薇在院门外玩耍，脸上露出阳奉阴违的假笑。
    “娟娟，把你家猪狗撵回院子里，姑姑和你在大门外玩会。”
    “大姑,娟娟不想和你玩,娟娟要和妹妹玩。”
    戚蔷薇扭晃着扭扭车，两只脚蹬着地面，时不时还回头看戚蔷薇坐没坐稳。
    “娟娟,姑姑兜里有花生,你吃不吃？”
    从裤兜里掏出一把花生，捧着给戚娟娟看。
    “姐姐,她是狼外婆，坏得很，别理她。”
    戚蔷薇趴在戚娟娟耳边叮嘱。
    戚娟娟很听话,掉转车头,扭着小身体往院子里进。
    戚兰阴笑着，再次哄劝戚娟娟。
    “娟娟,你在砂石路上骑个什么劲？你看这大马路上多平坦，路上也没有车，上这边来玩了。”

 第134章 迎来大灾难

    听到戚兰的唆使，戚娟娟动了心，调转扭扭车车头，两脚蹬着地面，扭晃着小身体，向进城镇的大马路上驶去。
    “姐姐，大马路上危险，别听她的。”
    戚蔷薇惊恐着从扭扭车上跳下来。
    她一个没站稳，摔倒在砂石路上，磕到了嘴唇。
    “哇…”
    火辣辣的痛，让好久没哭过的戚蔷薇撇嘴大哭。
    “蔷薇，怎么了？”
    奶奶和李云枝都跑了出来。
    摔到心爱的小妹妹，戚娟娟吓失了魂。
    她身体一歪，从扭扭车上摔了下来。
    奶奶拉起戚娟娟，在她屁股上拍了几下。
    “不让你骑车子带妹妹，你偏不听，看把妹妹嘴磕的。看你妈妈回来不打你屁股！”
    李云枝抱起戚蔷薇，顾不得给她擦嘴唇上的血，心惊肉跳的往去城镇的大马路上跑。
    往北一里多地，村卫生所在大马路的右面。
    迎面开来一辆军绿色老解放大卡车。
    站在大马路边的戚兰恶魔上身似的追在李云枝身后大声狞笑。
    “哈哈哈…李云枝，你娘俩的死期到了…”
    李云枝惊得脊背发凉，抱着戚蔷薇拼命往前跑。
    戚蔷薇霎时警醒，停止哭泣，一手紧紧搂抱住老妈李云枝，一手去召唤玄幻虚无缥缈罩。
    戚兰丧心病狂的追了上来，张牙舞爪去抓李云枝的衣服。
    她想把李云枝和戚蔷薇都推到迎面开来的大卡车下面。
    又尖又长的十根手指眼看就要抓住李云枝的衣服，戚蔷薇的玄幻虚无缥缈罩顷刻出现，裹着李云枝和戚蔷薇升上了高空。
    戚兰扑了个空，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跑。
    “滴滴…滴滴…”
    尖锐刺耳的车喇叭没能阻止住戚兰一心求碰撞的心。
    大卡车司机猛打方向盘，想避开戚兰。
    车头过去了，车尾蹭倒戚兰，拖着她一路前行，直至消失不见。
    清风村没了戚兰这个人，李云枝母女三人的生命安危再不受威胁。
    李云枝的演唱事业蒸蒸日上，戚民管理清风村生产队是得心应手。
    清风村生产队的集体经济更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李云飞和逸云结了婚，清风村里的老光棍也大都娶上了老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三年不到，清风村成为全乡，全县，乃至全国的富裕村。
    也成为某些人眼中一块往外流油的大肥肉，都恨不得趴到上面咬两口。
    马秀英马秀梅，还有佘大炮以前带出的四个生产队小队长，在镇长马三刀的指使下，越过清风乡，跨过清风县，联名把戚民告到了省里。
    三岁的戚蔷薇户口迁到了县城，住到军区首长逸轩的家里。
    她正在军区大院的托儿所里玩滑滑梯，军区首长逸轩没了往日的沉稳，慌慌张张跑进托儿所，抱起戚蔷薇就走。
    “蔷薇，出事了，出大事了。”
    “老爸，别担心，有蔷薇在，什么都不叫事。”
    戚蔷薇从未见过老爸逸轩如此慌里慌张过，担心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清风村有人联名把你爹告到了省里。说你爹仗着乡长县长撑腰，在村子里一手遮天，巧立名目，以权谋私，给一个吃奶的娃娃开工资，还在村子里行妖风邪气，大搞封建迷信。
    省里派了检查组，要到清风村视察。你二叔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检查组下午就到清风村，让你赶紧把清风村所有超前的农用机械全收起来。”
    戚蔷薇惊出一身冷汗，抬手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爬了进去。
    “老爸，别担心，我这就回清风村。”
    玄幻虚无缥缈一秒回到清风村。
    连着下了半个月的雨，天刚有些放晴，正是春季农忙，清风村的稻田里有村民们忙碌的身影。
    蔬菜种植基地也有好多人在劳作。
    清风服装厂里也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大队部的办公室里，生产队的几个小干部在开会，商讨着怎样接待省里来的调查组。
    副队长李云飞不在，大队长戚民也不在。
    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李云飞金榜题名，旗开得胜，考到省里名牌大学，学经济管理去了。
    一九七八年，十二月才会有改革开放的消息。
    现在是一九七八年的四五月份，戚家人在这个节骨点上出了事。
    戚民和奶奶，都被镇长马三刀带人绑到了公社武装部。
    佘解放，马秀英，马秀梅，还有以前生产队里的三个小队长，都来到了大队部，把大队部办公室里开会的几个干部往外撵。
    “我这里有清风镇镇长的任命书，从今天开始，清风村生产队有我佘解放接管，不相干的人都滚出去！”
    马秀梅掐着腰，站在办公室里嚣张着尖叫。
    “我现在是清风村生产队的会计，把生产队里的账本，还有财物柜的钥匙全交出来，谁敢说一个不字，立马把他押送到公社武装部。”
    原生产队会计戚成甩都不带甩她，坐在椅子上装作没听见。
    马秀英急头白脸的拉抽屉翻柜子，找生产队大队部保管财物的柜子钥匙。
    “镇长有权利管理我们清风村，可没权利指定谁做清风村生产队的负责人。清风村生产队的负责人要由清风村村民选举才行，你这个任命书不算数。滚出办公室的应该是你们！”
    胡二狗带着没有主心骨的几个人与佘解放一帮人抗衡。
    正吵得不可开交，门外传来惊天动地的打雷声。
    接着一道刺目惊心的闪电霹掉了大队部院子里一棵两人抱不拢的大槐树的树冠。
    “轰隆隆…”
    “咔嚓嚓…”
    清风村的上空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放晴的天突然暗了下来，预示着一场大暴雨即将到来。
    大队部西北面的清风山上，树木断裂的声音，巨石滚落的声音，此起彼伏。
    “快跑…山洪来了…快跑…山洪爆发了…”
    戚蔷薇漂浮在清风村大队部的上空，站的高看的远。
    三里以外的西北面地动山摇，一块块岩石，一棵棵树木，被洪水裹挟着往山下滚落。
    她站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惊恐得大喊大叫。
    清风服装厂里的工人都惊骇着跑出了厂区。
    大队部里的人也顾不得吵吵，惊魂丧魄的顺着村道往村外跑。
    戚蔷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手把大队部粮仓里的粮食全收进自己的空间。
    又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到服装厂的上空，把服装厂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全放进自己的空间。
    她从空间里要了个高倍音的大喇叭，循环播放：“快跑…洪水来了…不要管家里财物，保命要紧…”
    “姐姐，救姐姐…”
    洪水猛兽般奔涌而来，戚蔷薇猛然间想起姐姐戚娟娟还在村子里刚建好的清风小学上课。
    她半点也不敢耽搁，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向进城镇的大道漂移。
    清风小学在进城镇的道路边，在她家的马路对面。
    十多间青砖红瓦的教室里，三百多个学生正在认真听老师讲课。
    清风小学的校长是逸云，此时的她，挺着大肚子在办公室里看讲义。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在逸云办公室门外，惊恐着尖叫。
    “逸云姐，洪水来了，快…快大喇叭通知全校师生撤离学校。”
    “啊！发…发大水了！”
    逸云惊得手里拿的讲义掉到地上，惨白着脸站起身，扶着桌子才没有摔倒。

 第135章 不是你的，强求你也得不到

    逸云惊慌慌地打开学校里的大喇叭：“洪水来了！全体师生尽快撤离教室，全体师生尽快撤离教室…”
    几百个师生刚跑出教室，肆虐的洪水夹杂着断裂的树枝树叶杂草，汹涌咆哮着越过一座座房屋，一片片农田，淹没进城镇的大马路，向学校席卷而来。
    戚蔷薇惊惶失措，一时间不知如何救人，只是嘶哑着嗓子，惊悚着喊：“救人…救人，我要救人！”
    玄幻虚无缥缈罩陡然变大，包裹住四散奔跑的几百个师生，倏地升上了高空。
    进入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的几百个人昏昏欲睡，都失去意识，身不由己的躺到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睡上了大觉。
    百年不遇的洪水淹没了整个清风县，十多万人受灾，所有的屋舍农田都浸泡在半人多高的水里。
    就算清风县城地势高，城区的水也漫过了膝盖。
    大水来的凶猛，退的也快，两天不到，铺天盖地的大水隐身一般不见了影，只剩下满目疮痍，一片荒凉。
    大水退去的第一天，省里来的检查组，在清风县县领导，还有清风乡乡领导的陪同下视察清风县重灾区，来到了清风村。
    清风村的屋舍倒塌一大半，戚民家的院墙倒了，李云飞家的院墙也倒了。
    逃过水劫的清风村村民在妇女队长胡二狗的带领下正抗灾自救，听说省里检查组来了，都聚集到了村道上。
    “把我们的大队长戚民放出来…我们的大队长一心为民，两袖清风…戚蔷薇是我们村全体村民选出来的福娃，是我们村服装厂形象代言人。给她开工资是全体村民共同决定的事，与大队长戚民无关，你们不能冤枉好人…”
    胡二狗一身泥土，灰扑扑着脸，跑到省检查组的跟前。
    “同志，清风村的房子倒塌一大半，粮食全被大水冲跑了，大家都饿了一天一夜，请问救济粮救济款什么时候下来？”
    马三刀在一众干部面前，县长没发话，乡长没言语，他显眼包似的，厉声呵斥。
    “清风县二百多个村子，你也要救济粮救济款，他也要救济粮救济款，这么多救济粮救济款从哪来？国家正处在困难时期，你搁这添什么乱，自己想办法。”
    胡二狗瞬间逮住话头：“那就把我们的大队长戚民放出来，让他领导我们村人抗灾自救。”
    检查组的人低低讨论了片刻，一个领导级别的干部发了话。
    “佘解放，马秀英，马秀梅，佘进步，佘建设，佘团结，六位同志，请站出来，你们反映的问题，我们给你们当面解决。”
    村道上的清风村村民都义愤填膺的喊：“领导，想找他六位，到大队部找去，他六位都在大队部的办公室里躺着呢。”
    “…”领导们面面相觑，不知何意。
    马三刀的脸刷地变了色，牙齿打着颤，手抖腿抖，身体摇摇欲坠。
    “你们…你们说什么？！秀英秀梅怎么了？”
    胡二狗黑沉着脸：“马镇长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事情极其严重，大队长不在，村子里没有能拿主意的人，大伙都不知该怎么处理，正想着去报警，赶巧领导们来了。”
    马三刀脸色煞白，大难临头般往清风村生产队大队部跑。
    大队部的院墙全倒了，院子里除了折断的树枝，还散落着一些花花绿绿的钞票。
    警察没来之前，村民们都不敢动，任由花花绿绿的钞票躺在地上，谁也没想着去捡。
    大队部十多间屋子倒了一大半，做大队部办公室的那两间没倒，洪水的印迹湿漉漉的漫过了门头。
    大队部办公室的门敞开着，横七竖八的躺着六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死死地抓着几张湿巴巴的钞票。
    生产队装财物的柜子被人砸开，钞票撒了一地。
    发大水的时候，村民们在戚蔷薇拿着大喇叭催促下，都不顾家里的财物，抱着小孩，扶着老人，没命的往高处跑。
    各家各户除了损失家里财物和粮食，人员无一伤亡。
    就这六个人财迷心窍，想趁大队部没人，拿了生产队放在柜子里的钱再跑。
    六个人砸开柜子，都抓着钞票往兜里装。
    洪水顷刻来到，淹没了六个人，把柜子里的钞票冲得到处都是。
    马三刀看到两个女儿没了生命体征，身体一歪，得了脑中风。
    这六个人联名举报戚民勾结县长乡长欺压百姓，在清风村独断专行，大搞封建迷信。
    他们倒在发大水的时候偷生产队里的财物，摆明了恶人诬告，没一个好人。
    二百户人家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急需能人领导着抗灾自救。
    戚民和奶奶都被释放了出来，戚蔷薇把放在空间里的粮食，以及服装厂里的物品，都放回了原处。
    有了吃的，大家就饿不着，在戚民的领导下，很快恢复了生产。
    一九七八年末，迎来了改革开放，村子里分田到户。
    戚蔷薇又出钱出力，在清风村生产队领导班子的协助下，在进城镇的大马路边，有规划的，帮助全体村民统一盖了房子。
    戚民这个生产队大队长改为清风村支部书记，每天按时上下班，不再像以前那么忙得焦头烂额。
    清风村人不只分了农田，每家还分到两栋蔬菜大棚，几亩山林。
    各家各户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幸福满满。
    戚蔷薇又暗中帮助村子里组建了建筑队，承包外村修路盖房子。
    建了工艺品厂，把清风山上的荆条，打下的麦秸秆都编织成精美的小篮子，小花筐往外销售。
    清风村实现了农业机械化，男人女人都闲不住，种着田，还不耽误去工厂里上班，各家各户年末还有分红。
    李云枝跟着文工团天南海北的去走穴演出，钞票哗哗哗地往家里流。
    她在省城刚建设的豪华小区买了栋别墅，买了私家轿车。
    清风县县长调到了省里，清风乡乡长调到了县里，老爹戚民也即将调到乡里担任乡长一职。
    戚蔷薇如今是官二代，又是富二代，彻彻底底过上了躺赢的好日子。
    戚民大舅一家人随着百年不遇的洪水消失不见，奶奶伤心难过了一阵子，心情陡然变好。
    她拒绝到省城大别墅里养老，在清风小学的对面开了个小卖部，卖些戚蔷薇从空间拿来的各种吃食玩具。
    奶奶每天数钱数到手抽筋，哪还有心思想别的。
    时间如白骥过隙，转眼之间，戚蔷薇已经十岁，在军区大院里的初中部上学。
    别的小孩上学是一年级一年级的往上升，戚蔷薇却如跳皮筋似的，从六岁开始上学，往上跳着升，越过小学五六年级，跨过初中一二年级，直接蹦到初中三年级。
    没办法，人家每回考试，门门一百分，参加初中三年级的考试，也能考全年级第一。
    “蔷薇…起床了…送哥到学校报道！”
    十八岁的逸飞扬考上了省城名牌大学，今天是去学校报道的日子。
    省城离清风县城有五百多里路，逸飞扬为了省买火车票的钱，非要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送他去学校。
    一大一小拉着行李箱，背着书包，在一家人的目送下出了军区大院。
    戚蔷薇拉着逸飞扬跑到隐秘的角落，抬手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载着逸飞扬向省城飞飘。
    “逸飞扬同学，我代表省理工大学全体师生欢迎你的到来，愿我们以后携手共进，在省理工大学共创辉煌。”
    逍遥煦，打逸飞扬上初中，就在逸飞扬的学校里任职辅导员，一直到高中。
    他如影随形，卧底暗探似的跟着逸飞扬一路往上升，竟然追到了大学，担任大学一年级新生，经济管理系的辅导员。
    十年间，有多少漂亮的女孩子喜欢上帅气的逸飞扬，有多少痴迷逸飞扬的女孩子给逸飞扬写过多少封情书，逍遥煦比逸飞扬自己还门清。
    他会第一时间向戚蔷薇打小报告，能啰里嗦的和戚蔷薇聊到夜幕降临，聊到戚蔷薇拿脚踹他，才肯离开。
    看到逍遥煦出现在省理工大学门口，戚蔷薇不感到意外，反而哭笑不得。
    “你…！你无不无聊？逍遥谷里待着不好吗？总往凡间跑干嘛？跟屁虫似的跟着飞扬哥哥，能捞到什么？”
    逍遥煦把戚蔷薇拉到没人处，极其严肃的回：“蔷薇，大学里美女如云，逸飞扬又长得帅晕人，我不给你看着他哪行？”
    戚蔷薇气不打一处来，低吼：“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从小到大，你可没少给飞扬哥哥牵红线，找女朋友。你一回也没得逞，是不是又想在大学里给他物色几个女朋友？”
    逸飞扬对逍遥煦再次出现在自己脸面前，已经免疫到没了火气。
    “蔷薇，别理他，帮哥看着行李，哥去办理入学手续。办完入学手续，把行李送到宿舍，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没事找事，瞎折腾，欠揍！”
    戚蔷薇踢了逍遥煦一脚，背着逸飞扬的书包，蹦蹦跳跳，像一个美丽的小天使，跟在潇洒酷毙的逸飞扬后面跑。
    逍遥煦并不生气，双手掐腰，望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狡黠地笑。
    “逸飞扬，四年大学，我逍遥煦定能给你物色到合你心意，迷你心智的女朋友。等着瞧！”
    逸飞扬立正自己拉着的行李箱，猛然转身。
    迈着大长腿，挺拔着矫健的身姿，走到了逍遥煦的面前。
    竖起右手食指，在逍遥煦眼前左右摇晃了几下，嘴角上扬，邪魅狂狷地笑了几声。
    他回头望了一眼背着书包，乖乖等着他的戚蔷薇，转脸和逍遥煦低语。
    “逍遥煦，我们两个人争来争去，斗了五百多年，你始终不是我的对手。看在我们往日谁也不服气谁的分上，我奉劝你一句，不是你的，莫强求，强求你也得不到。”

 第136章 魔尊和妖帝被一个小丫头拿捏

    逍遥煦做梦也没想到，逸飞扬竟然有了前世的记忆。
    这十年间，他装得跟没事人似的，只知道学习，学习再学习，从未表现出一星点异常。
    逍遥煦犹如被逸飞扬狠狠地捅了一拳，捂着心口窝，差点晕倒。
    “逸…逸飞扬，你…你知道你自己是谁？”
    十年间，逸飞扬每回放假，都和戚蔷薇回逍遥谷待着。
    他常喝灵泉水，常吃灵泉果，逍遥谷里又仙气飘飘。
    他与逍遥谷里的人处得久了，沾了许多仙气，早已恢复前世的记忆。
    一直瞒着所有的人，连戚蔷薇都没有告诉。
    “我，逸飞扬，魔界魔尊。你，逍遥煦，妖界的妖帝。我们俩同时喜欢上了仙帝的女儿清灵公主，都抛下一切，跑到清灵公主的领地逍遥谷里蹭吃蹭喝蹭关注。我呢…”
    逸飞扬停顿了一下，回头望了一眼戚蔷薇，转而勾了勾嘴角，继续低语：“有些操之过急，趁清灵公主喝醉睡着，冒犯到了她，惹恼了仙帝，把我打入了凡间。”
    逍遥煦忙更正：“注意一下你的措辞。你没有冒犯到清灵公主，只是从她敞开的窗户里飞进去想图谋不轨，被我拉了出来，然后被仙帝踹下了界。”
    逸飞扬的愤怒和怨恨一股脑涌上心头，他冲逍遥煦攥紧拳头。
    “讲好的公平竞争，你却暗地里使诈。我们三人喝酒，你灌醉了我和清灵。小人！你逍遥煦绝对是个小人。
    怂恿醉酒的我去亲近清灵，你在后面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喊大叫，害我遭受此劫。你给我等着，他日我回归魔界，非率领我的大魔小魔，踏平你的妖界，把你那些大妖小妖全拿来炼功。”
    “逸飞扬，我就看不惯你这嚣张跋扈的样子。什么？灭我妖界！得，我也别等你回归魔界，率领大魔小魔灭我妖界大妖小妖，我先把你给灭了。”
    逍遥煦被怒火烧晕了头，置校门外来来往往的凡人于不顾，抬手挥出一股黑烟打向逸飞扬。
    逸飞扬轻蔑一笑，不躲不闪，只是轻轻地一吹。
    黑烟回转，噗地盖到逍遥煦的脸上。
    逸飞扬不只恢复了前世的记忆，还恢复了前世的功力。
    “快看快看，那边有魔术表演。”
    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纷纷向两个剑拔弩张的人靠拢，很快把两个人围在了当中。
    逍遥煦被逸飞扬弄了个烟熏妆，忍无可忍，拉开架势，势必要与逸飞扬在凡间一决高下，斗个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干嘛呢？开学典礼还没开始，你俩就表演上了！”
    戚蔷薇背着书包“噔噔噔”往这边跑，从人缝里挤进来。
    站到两个人的中间，无视挥舞过来的拳头，扬起娇媚媚的小脸，望着两个剑拔弩张的人甜甜地笑。
    顷刻间，她的笑一下子打败了两个不可一世，谁也不服气谁的人。
    卖惨的人有糖吃。
    逍遥煦立马换了副面面的表情，拉着戚蔷薇叫屈。
    “蔷薇，十年间，我对逸飞扬照顾有加，他竟然要灭了我。你得给我做主，狠狠地教训他一下。”
    戚蔷薇转脸望向逸飞扬，小脸冷着，非常不高兴：“飞扬哥哥，逍遥煦怎么你了，你要灭了他？”
    “蔷薇，别生气，哥和他开玩笑呢。”
    逸飞扬变脸比翻书还快，弯下一米八五的身躯，两手扶着戚蔷薇的小肩膀，温柔地笑，软语地哄。
    逸飞扬娇纵跋扈的性格是天生的，初中高中没少和人打架，自从来就没服气过谁。
    凡是惹到他的人，不管你是谁，拉过来就是一顿暴揍。
    他一拳就能把人打得鼻血横流，一脚把人踹飞不在话下，为这没少叫家长。
    若不是学习成绩在全校第一，早被学校除了名。
    “这种带着血腥味的玩笑，我不喜欢…”
    戚蔷薇红嘟嘟的樱桃小嘴撅上了天，哄不好的那种。
    逸飞扬慌了，轻拍戚蔷薇粉嫩嫩的小脸，把姿态放低再放低。
    “哥向你保证，以后再不开这种玩笑，不生气了哈。”
    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能怎么办？
    只有不要尊严，毫无节操地宠着。
    戚蔷薇松了口：“好，原谅你这一次。若再有下次，我就不理你了。”
    逸飞扬抱了抱戚蔷薇：“哥答应你，从今往后与逍遥煦和平共处，彻底屏蔽“矛盾”这两个字。”
    在六界叱咤风云的魔尊竟然被十岁的小姑娘拿捏得手足无措。
    他没恢复前世的记忆还能理解，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卑微恭顺的没眼看。
    妖帝逍遥煦在凡间待得久了，烟火气息吸食太多，看到逸飞扬不要节操的宠溺戚蔷薇，心里竟然生了怜悯之心。
    他仰头望望天，低头看看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
    又突然眉头一挑，狡诈一笑，揽住逸飞扬的肩膀，带他走到没人处。
    “哥们，我怎么感觉我们两个被人摆了一刀？”
    “什么意思？”逸飞扬一时没搞明白逍遥煦说什么。
    逍遥煦右手食指点了一下自己，转而指向逸飞扬，压低声音。
    “我们俩五百年前水火不容，妖界魔界硝烟不断。自从仙帝生了个小公主，他带着小公主巡查妖界魔界，你我见了小公主之后，逞强好胜的心顷刻间消失殆尽。
    今天你抱着她去逛魔界，明天我背着她游遍妖界，都把她当小祖宗供着，宠着。你说，仙帝他什么意思，是不是故意生个小公主拿捏我们俩来了？”
    “…”
    逸飞扬神情一滞，半天没说话。
    “飞扬哥哥，我好饿！快去办理入学手续，把行李送进宿舍，我们去吃饭。”
    “吃吃吃，就知道吃，都快把自己吃成小肥猪，还想着吃！”
    戚蔷薇命令的口气让逸飞扬蓦然不爽。
    他拉着自己的行李箱，拿过戚蔷薇身上背着的书包，嘴里嘟嘟囔囔，迈着大长腿，自顾自地往前走。
    戚蔷薇长这么大就没有被人如此打击埋汰过，换作别人，早伸腿踢了过去。
    一股矫情涌上心头，她小嘴一撇，洪水决堤一般：“哇…”
    “哥错了哥错了，哥无意间说错话了。蔷薇乖，不哭，哥带你去吃饭。”
    逸飞扬陡然转身，扔了行李箱和书包，心慌意乱地跑了回来，拉着戚蔷薇往校门外走。
    戚蔷薇猛地甩掉他的手，站在校门外伤心难过的哭。
    无意间说出的话，才是最真心的话。
    一直以为自己是逸飞扬心中最完美的小仙女，搞了半天快吃成了猪…
    “呜…你竟然嫌弃我…骂我是猪…你长的好看，你不是猪，你走开，我再也不理你了…”
    自信傲娇的戚蔷薇被逸飞扬无意间说的话伤得心碎了一地，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小可怜，你怎么了？是不是你哥哥打了你？”
    “这么可爱的小妹妹，你怎么下得去手打她？配当人家哥哥吗？”
    “欺负这么可爱的小妹妹，长得帅了不起啊！”
    “…”
    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都停下脚步，顷刻间被娇媚如花的戚蔷薇哭伤了心，一个两个红着眼睛，七嘴八舌指责戚蔷薇身边不知如何是好的逸飞扬。

 第137章 在八十年代开个水果超市

    戚蔷薇和逸飞扬闹不和，最开心的莫过逍遥煦，乐颠颠地跑到两个人面前煽风点火。
    “蔷薇，逸飞扬好过分，竟然嫌弃你胖。”
    戚蔷薇一听，哭得更伤心了。
    逍遥煦板着脸，又去教训逸飞扬。
    “逸飞扬，蔷薇哪里胖了？我怎么看她不胖不瘦，娇媚可人，哪哪都好呢？你的眼神有问题！说，你心里是不是有了喜欢的女孩子？”
    逸飞扬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被逍遥煦摆了一刀。
    十年间，逍遥煦的挑拨离间刀没少在他和戚蔷薇之间砍来砍去。
    “卑鄙龌龊！”
    逸飞扬气得胸膛剧烈地起起伏伏，抡起拳头去捅逍遥煦。
    逍遥煦却不躲不闪，狡诈的脸上藏着笑，眼神里有话：来呀，打我啊！
    逸飞扬伸出去的拳头蓦然往回勾。
    他抚了抚自己起起伏伏的胸膛，嘴角挑起优美的弧度，弯下腰，抓起戚蔷薇的小手拍打自己的帅脸。
    “蔷薇，哥该打。来了，用力打哥一下解解气。”
    戚蔷薇止住哭，嘟着嘴，抽抽噎噎，翻眼瞪他。
    她那娇俏动人，又楚楚可怜的小模样让逸飞扬由不得动容。
    他蹲到戚蔷薇的面前，猛然背起她，冲出包围圈，往马路对面跑。
    “蔷薇，那边有卖小笼包的，哥背你去吃小笼包。”
    逍遥煦瘫着脸，气不顺地吼：“逸飞扬，你的行李还要不要了？”
    逸飞扬一只手托着戚蔷薇的屁股，一只手往后潇潇洒洒挥了挥，很快跑进马路对面的一条巷子里。
    省理工大学在市西北角，大门坐北朝南，出了校门是宽阔的东西大街，大街上全是国营商店，国营饭店。
    过了大马路，南北走向的一条巷子，巷子两边全是个体户在卖东西。
    卖衣服，卖鞋子，卖各种生活用品，还有几家卖包子油条，麻糊稀饭小米粥。
    逸飞扬背着戚蔷薇走进一家卖小笼包的店铺。
    十多平的店铺里摆着六张用餐的四方桌。
    七八点钟，正是用餐的高峰，只有靠墙角的一张桌子边还有两个空位子。
    戚蔷薇泪痕未干，小嘴仍嘟得老高，从逸飞扬的后背跳下来，跑到墙角的桌边坐下，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老板，来两笼包子，两碗小米粥。
    逸飞扬一边点餐，一边伸着右手食指去触碰戚蔷薇气鼓鼓的小脸颊。
    “小气包，还在生气呢？”
    “哼！”戚蔷薇鼻子一耸，把小脸扭到了一边。
    逸飞扬轻拍她的脸颊：“你若还生哥的气，可就中了逍遥煦的挑拨离间计。”
    “啊！…”
    戚蔷薇心里咯噔一下，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思索片刻，忽地站起身，向店铺外走。
    “该死的逍遥煦，又捉弄逸飞扬，害我哭鼻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逸飞扬伸手拉住她：“蔷薇，吃了饭再去找逍遥煦算账。”
    两个人吃了两笼小笼包，两碗粥，逸飞扬付了钱，戚蔷薇打着饱嗝走出了店铺。
    她站在巷子里看了看，一家家店铺门前摆满了要卖的物品，杂七杂八，什么都有。
    两个人出了巷子，来到大街上，一九八六年的省城，商品流通市场依然是国营商店占主导。
    街边倒不像七十年代那么萧条，有摆摊卖冰棍，卖水果，卖蔬菜，卖肉，卖小人书…
    来来往往的人大都骑着自行车，路上跑的汽车很少。
    逸飞扬回学校办理入学手续，戚蔷薇非要一个人去逛街。
    “蔷薇听话，等哥办完入学手续，和你一块去逛街。”
    戚蔷薇固执己见，撇下逸飞扬，飞快地跑进一家国营百货商店。
    “小孩，不买东西上外面玩去！”
    国营商店里的营业员态度不好是常态，戚蔷薇娇纵的性格，却听不得别人凶自己。
    “我怎么不买东西了？我不买东西进来干嘛？我又不是闲得无事可做！”
    “你买什么？”营业员依旧是生硬的语气。
    “你管我呢！我看看再买，不行吗？”
    商店里也没多少人，戚蔷薇围着柜台转悠一圈，也没想好买什么。
    蓦然，她对国营商店墙壁上贴的通告感了兴趣。
    “经兴隆市人民政府批准，公开对个人拍卖兴隆百货商店门面产权。
    竞买人可以独立竞买，也可以联合竞买。
    …”
    看完公告，戚蔷薇才明白百货商店的营业员火气为什么那么大，原来快失业了。
    戚蔷薇无视百货商店里四个营业员的冷眼，在兴隆百货商店里观察片刻，脑海里突然有了想法。
    八十年代的省城，街边卖的水果品种单一，大都是应季水果，不像二十一世纪的水果超市卖的品种繁多。
    自己空间里四季如春，百亩果园里长出来的果子多到空间里的人吃不完。
    兴隆百货商店离省理工大学很近，开个水果超市应该不愁水果卖不出去。
    她越想越觉得这事靠谱，飞跑出百货商店，找逸飞扬商量此事。
    她想以逸飞扬的名义买下百货商店门面产权，再以他的名义开个水果超市。
    自己是不缺钱，可逸飞扬缺钱，吃个小笼包，喝碗粥都得伸手问家里人要钱。
    先帮他开个水果超市打响头一炮，生意好的话，再往大了干，在省城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商场。
    清风村服装厂生产出来的服装可以拿来卖。
    清风村农户种植的蔬菜，清风村农户养殖的鱼鳖虾蟹都可以做商场的货源。
    “蔷薇，你的想法很好，可我一个刚入学的大学生没那么多钱买百货商店门面产权。要不这样，我打电话和家里人说说，看能不能支援一下。”
    戚蔷薇买百货商店门面产权的钱都准备好了，十圆人民币装了满满一行礼箱，都是从空间里拿的。
    空间里长出来的粮食水果太多，多到必须卖出去一部分。
    戚蔷薇命空间里的帅男美女装扮成凡人的模样，带上粮食水果到凡间大城市里去卖，挣了不少钱。
    戚蔷薇放假期间，不忙着做假期作业，跑到空间放财物的库房里，坐在小板凳上数一堆堆花花绿绿的钞票，真的是数钱数到手抽筋。
    “飞扬哥哥，这事还是别和家里人说，我们自己解决了。你没钱，我有钱，你明天不上课，我也不上课，我们俩一块去拍卖会上看看。拍卖会的地址我都记下来了，离这里没多远。”
    逸飞扬坐在宿舍里的桌子边，右手指无节奏地敲着桌面，眼眸温柔地望着戚蔷薇，脑海里想着八十年代的政策允不允许在校大学生创业。
    “下海潮”的年代里，政策允许在校大学生创业，并且鼓励在校大学生创业。
    自己已经成年，却还在伸手问父母要生活费，与戚蔷薇比，真的很丢人。
    戚蔷薇打出娘胎不但没问爹妈要过一分钱，还处处帮衬大家。
    嗯…是时候挣钱养活自己，养活蔷薇。
    “蔷薇，我们亲是亲，财是财，开水果超市以我的名义可以，但实际上是你开的。我利用空闲时间去你水果超市里打工，你给我开工资就行。”
    戚蔷薇红樱桃似的小嘴嘟上了天。
    “我们俩还分那么清干嘛？我说你是水果超市的大老板，你就是水果超市的大老板。你若觉着不合适，挣到的钱，我们一人一半，这样总行了？”

 第138章 大半夜的开门营业

    水果超市办理各种手续用了半个月，装修用了一个月。
    门面房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动用不得仙法，只得按部就班，一步一步的来。
    装修工人是戚蔷薇空间里的帅男，装修材料是戚蔷薇命空间里的小鹦从二十一世纪买来的。
    逸飞扬大一新生，学业繁忙，顾不得监督装修工人干活。
    戚蔷薇也忙。
    初三作业多，虽然都会，却也不得不一题一题的做。
    她计划着考上重点高中，直接跳到高三去考大学。
    每天放学回到家里，她急急忙忙做完作业，吃了妈妈陈霞做的饭，就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飞到省城。
    她每回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飞到还没装修好的水果超市上空，水果超市的门外都围满了人，不得不找个隐蔽的胡同降落。
    她空间里的帅男个个帅出了天际，干活的时候又都穿着雪白的衬衫，黑色的牛仔裤，梳着统一的大奔头，最能招蜂引蝶。
    店铺离省理工大学近，女学生放了学都往这边跑。
    大街上的行人路过此地也会身不由己的停下脚步欣赏美男。
    几位干活的美男有心动用法术装修店铺，好多人看着，偷懒不得。
    只得等天黑了，大街上人少了，不开灯，鬼魅一般，偷偷摸摸的在店铺里干活。
    “辛苦诸位了！要不这样，等到半夜三更，我用玄幻虚无缥缈罩罩住店铺，你们今夜就把店铺的装修全面搞定。”
    店铺装修进行了二十九天，戚蔷薇实在等不及，动用了仙法，用玄幻虚无缥缈罩罩住整个店铺。
    几位帅男忙活起来，都施展法术，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店铺里水电安装齐备，做了个卫生间，吊了大平顶，装了一排排平顶灯，贴了地砖，粉刷了墙壁。
    装修垃圾被帅男们变成一盆盆绿萝吊在店铺里的各个角落。
    一排排货架按戚蔷薇的要求摆放妥当，又在进门处弄了个收银台，摆上二十一世纪才有的称重收款一体机。
    几位帅男忙完一切回了逍遥谷，戚蔷薇撤去笼罩在店铺上的玄幻虚无缥缈罩，在店铺的门头上施法安了招牌：四季鲜水果超市
    她现在不但恢复了前前世的记忆，还恢复了前前世的法力，做起事来方便多了。
    戚蔷薇不缺钱，缺的是挣钱的乐趣。
    她运用意念，把店铺里的货架上摆满空间里的各种水果，并在水果上洒了保鲜的灵泉水。
    接着便打开称重收款一体机的收款码绑定功能，把逸飞扬的银行卡号输了进去。
    又链接钱箱，扫码枪，小品打印机等硬件设备，处理好收银系统后台数据的设定，把各种水果编上号码，输入价格，最后保存到收款机里。
    逍遥煦在凡间做任何事都无所不能，她戚蔷薇现在也能做到。
    水果超市的营业员还是以前百货商店里的营业员。
    逸飞扬已经给四个营业员开过会，只要服务态度好，工资是以前的两倍，打个电话通知一下，明天就可以开店营业。
    “老板，水果怎么卖？”
    戚蔷薇在店铺里忙完开店前的准备工作，正要关门回家睡觉，身后传来一个诡异的声音，像睡梦中的猫头鹰发出来的咕咕声。
    低沉又有些压抑，吓了戚蔷薇一跳。
    转身去看，大半夜的，店铺里竟然来了顾客。
    明亮亮的灯光下，一个女子，一袭黑色拖地长裙，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前胸后背。
    她长得柳眉细眼，高挺的鼻梁，红润润的樱桃小嘴。
    脸很另类，尖尖的瓜子脸，下巴快尖成了锥子。
    戚蔷薇直直地盯着女子看了两秒，女子站在灯光下没有影子，不是世间的凡人。
    她身上还没有缥缥缈缈的仙气，没有光晕，更不可能是仙界的仙人。
    戚蔷薇的心里发了悚，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
    她怕自己声音发抖被女子听出来，咳了咳，沉着声音与女子说话。
    “对不起！我的水果只卖给世间活着的凡人，妖魔鬼怪来买，一律不卖！”
    女子嗤嗤地笑了。
    “老板，你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大半夜的开门营业，除了妖魔鬼怪肯照顾你的生意，世间的凡人哪敢来啊？”
    戚蔷薇看了看自己，扫视了一下明亮亮的店铺，又伸头望了望店铺外面漆黑黑的夜。
    大半夜的，她一个十岁的小姑娘站在店门大开，灯火通明的水果店里，是有点诡异。
    假如路上有行人，往这边看一眼，魂估计都能给吓没了。
    戚蔷薇怔怔地望着女子，不知该如何招呼这位特殊的顾客，
    女子一脸惊喜地走到摆满水果的货架边，弯着腰，伸着头，贪婪地闻着各种水果散发出来的香气。
    她左手拿了两个苹果，右手提上一串香蕉，走到收银台前去付钱。
    “老板，我没有世间凡人使用的钞票，给你这个行不？”
    女子把苹果香蕉都放到收银台上，从裙袖里掏出一个黑亮亮的，豌豆大小的珠子。
    戚蔷薇一眼看出那个小珠子是什么，一年的灵力珠，还是冥界的。
    恢复前前世记忆的她，清清楚楚记得，六界之中，神界的灵力珠是红色的，仙界的灵力珠是粉色的，妖界的灵力珠是绿色的，魔界的灵力珠是蓝色的，冥界的灵力珠是黑色的。
    她戚蔷薇的水果只打算卖给世间的凡人，可从未想过卖给妖魔鬼怪。
    这个先例可不能开。
    嗯…多要钱，吓跑她。
    戚蔷薇站到收银台后面，踮起脚尖，两手扒着收银台边，冷冰着小脸，漫天要价。
    “对不起，我卖的水果在这个世间独一无二，你给的灵力珠不够。两个苹果，一串香蕉没有十年灵力珠，不卖！”
    女子拿灵力珠的手尬在那儿，人犹豫不决上了。
    两个苹果，一串香蕉，竟然问她要十年灵力珠，也太贵了？
    她不高兴地撇了撇嘴，把灵力珠又放回裙袖里，耷拉着眼皮走出了店铺。
    “可别再没事找事了，赶紧关门。”
    戚蔷薇嘀咕了一句，从收银台后面走出来，抬手施法，关上了店铺的卷闸门。
    她刚要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打算坐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隔空穿越回家睡觉，卷闸门被拍得啪啦啪啦响。
    “老板，你关什么门啊？不做生意了？”
    半夜鬼敲门，就问你怕不怕？
    戚蔷薇，不怕！
    只是腿有些抖。
    她一瞬间想起了逍遥煦。
    “逍遥煦，快来帮我卖水果。”
    逍遥煦一秒出现在戚蔷薇的面前。
    他裹着一件紫色的睡袍，惺忪着一双迷死人的桃花眼，应该刚从被窝里爬出来。
    “大半夜的开门营业，你可真够财迷的。”
    戚蔷薇皱巴着小脸，叫苦不迭：“哪是我要营业的，我只是跑来布置一下水果店，谁曾想招来了个小…”
    逍遥煦耸了耸肩：“既然来了顾客，那就卖！”
    他冲关闭的卷闸门挥了挥手，卷闸门吱吱呀呀地升到了门头。
    “给你，十年的灵力珠。”
    还是那个冥界的女子，往收银台上扔了一个手指肚大小的黑珠子，抱起两个苹果，一串香蕉，扫了一眼妖里妖气的逍遥煦，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
    逍遥煦看了一眼收银台上那颗十年灵力珠：“蔷薇，水果让你卖便宜了。”
    戚蔷薇讶然：“啊！…两个苹果，一串香蕉，问她要十年的灵力珠，还要少了？”

 第139章 顾客来自妖界

    戚蔷薇空间里的水果吸天地之灵气，纳日月之精华，又经过灵泉水浇灌，仙人常吃增长灵力修为，凡人吃一个两个就能强身健体，去病除疾。
    经逍遥煦一提醒，戚蔷薇也觉得两个苹果，一串香蕉卖十年灵力珠有些亏了。
    她跑出店铺，想把买水果的女子追回来。
    空荡荡的大街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万籁俱寂的夜空，偶尔刮过一股凉风，裹挟着水果店飘散出来的水果香气向远方弥漫。
    蓦然，一个萤火虫一样的发光物体，从水果店里飘了出来。
    速度快极，流星一般，往西北方向划去。
    不大会儿，一股股妖风邪气从戚蔷薇的身边飘过，径直钻进她身后的水果店里。
    “我的我的，我先看上的。”
    “你抢什么抢！那边多的是水果，干嘛非抢我手里的？”
    “仙界小公主难得发善心出售她逍遥谷里的水果，快抢啊…”
    “…”
    吵吵嚷嚷的声音里，传来逍遥煦严厉的呵斥声。
    “都给本尊悄没声的，不许嚷嚷。拿了水果，付了钱，赶紧回妖界，不许在凡间耽搁太久。”
    水果店里人头攒动，都是些妖模怪样，装扮奇特的人。
    戚蔷薇气得一个仰倒。
    她开水果店只打算卖给凡间的人，帮助逸飞扬创业。
    逍遥煦竟然告知了妖界的大妖小妖。
    他这可不是捧场子，纯粹是砸她戚蔷薇的场子，让妖界的大妖小妖占便宜来了。
    “逍遥煦，你…你…”
    戚蔷薇气得小脸通红，手指着站在收银台后面的逍遥煦说不好话了。
    逍遥煦轻挑眉眼，魅魅地笑，忙着收钱，顾不上哄她。
    “你，两串葡萄，五十年灵力珠。你的，二斤荔枝，一百年灵力珠。狐风，你怎么拿这么多木瓜，放回去一些，让大伙都能买到。”
    叫狐风的妖，尖白着狐狸脸，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
    他穿的黄褐色长袍里鼓鼓囊囊，应该藏了不少水果在里面。
    戚蔷薇瞬间警觉，站到门口，盯着每一位付了钱往外走的妖。
    这些大妖小妖真的不老实，手里拿的水果付了钱，兜里怀里揣的没付钱，想着蒙混过关。
    看到戚蔷薇绷着小脸，瞪着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堵在门口，都挤眉弄眼地往回走，把兜里怀里藏的水果放回到货架上。
    一个时辰未到，货架上的水果一扫而光。
    收银台上堆了一堆绿莹莹，鸽子蛋大小的珠子。
    逍遥煦办事还算靠谱，顾客虽然都是自己人，钱倒是没少收。
    水果少了五十年的灵力珠不卖，你若是买了七十年灵力珠的水果，给一百年的灵力珠，就不回找了，看着揪几颗葡萄或者拿几颗荔枝做添头。
    “怎么样？有没有发大财的感觉？”
    来买水果的大妖小妖全走光了，逍遥煦一脸的求夸奖。
    戚蔷薇手抚摸着一颗颗炫着绿光的灵力珠，苦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这些灵力珠可比凡间的纸币值钱，攒多了，不但增长自身的功力，还能在其他五界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凡间的人有钱好办事，仙人有钱事好办，出手大方的仙人没人不喜欢，让逸飞扬在六界混个好人缘也不错。
    戚蔷薇手一挥，把一堆灵力珠都放进了空间里的财物库，打算明天都送给逸飞扬。
    “小丫头，我这辛苦了一个时辰，腿都站麻了，你不奖赏点什么也就算了，谢谢总得说一声。”逍遥煦邀上了功。
    戚蔷薇望着空空如也的店铺，叉着腰，娇里娇气的和他辩驳。
    “你在逍遥谷吃我的喝我的住了几百年，我问你要什么了吗？你看你现在，吃多了灵泉果，喝多了灵泉水，身上没半点妖气，仙气飘飘的，跟个仙人一般。我不找你要恩情就不错了，你还问我要恩情，好意思嘛？”
    她一席话说得逍遥煦无言以对，情不知所起，伸展着胳膊去抱戚蔷薇。
    “小丫头，你咋那么可爱，让我抱抱让我抱抱。”
    “不给你抱！飞扬哥哥说了，除了他，谁都不给抱，拜拜！”
    戚蔷薇抬手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驾驭着飞出了店铺。
    …
    “戚蔷薇，站起来，上课睡什么觉。把我刚讲的课文背一遍。”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语文课，班主任在讲台上吐沫横飞，激情澎湃地讲了半个时辰，戚蔷薇趴在课桌上睡了半个时辰。
    她迷迷瞪瞪地站起来，两手撑开眼皮，眨巴眨巴两下，斜眼去瞟同桌吴豪，桌子下的脚还踢了踢他。
    “老师讲的啥？”
    吴豪捂着嘴小声相告：“《曹刿论战》”
    戚蔷薇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巴拉巴拉地背：“十年春，齐师伐我…”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她，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戚蔷薇背完整篇文言文，又接着用白话文翻译了一遍：“十年春天，齐国军队攻打…”
    搞得老师不知该夸她还是批评她好了：“戚蔷薇，你昨夜干嘛去了？”
    戚蔷薇一脸困倦：“老师，我提前温习功课，背了一夜。”
    班主任平时没少吃戚蔷薇送的水果，语气一点儿也不严厉。
    “你勤奋学习的态度是好的，但是，老师不赞成你夜里学习，白天上课睡大觉，这个不好的习惯必需改过来。放学了，把你的家长请来，老师和他好好谈谈。”
    军区首长逸轩非常荣幸的来到了学校办公室。
    他身姿挺拔，站在班主任的办公桌边傲气凛然，好像来参加戚蔷薇的表彰大会似的。
    “老师，戚蔷薇同学是不是又打人了？这个可怨不得她，定是那个挨打的同学先动的手，先骂的她。”
    逸轩一向护犊子，在军区大院出了名。
    他管儿子很严格，管女儿就不行，溺爱又娇惯，容不得别人说他宝贝闺女一句不是。
    “首长，戚蔷薇同学夜里学习，白天上课的时候睡大觉，她这个习惯非常不好，你们做家长的得帮她改过来。晚上看着她把作业做完，一定要催促她早点上床休息…”
    “哦，原来是这事。她这个习惯的确不好，是得改改。”
    以往请家长，不是戚蔷薇打了这个，就是戚蔷薇教训了那个，今天换了花样，逸轩还觉得挺稀奇。
    爷俩回家的路上，逸轩拉着戚蔷薇的手，一脸的温和。
    “蔷薇，你昨天回来的很晚，是不是办什么重要的事情去了？”
    戚蔷薇人虽小，做事一向很有分寸，逸轩一点不担心戚蔷薇学习上的事，对老师的叮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爸爸，飞扬哥哥在省城开了家水果超市，昨夜遇到一点状况，我耽搁了一会。”
    听到逸飞扬在省城开了家水果超市，逸轩一点儿也不惊奇。
    戚蔷薇是个生意经，常常以清风村村集体的名义，把店铺开到全国各地，卖的都是清风村生产出来的衣服鞋子，蔬菜瓜果。
    逸飞扬到了省城，戚蔷薇若是不帮着他开店做生意，那才奇了怪。
    虽然如此，逸轩还是有些担心：“哦，出了点状况，能解决吗？”
    戚蔷薇困得眼皮直打架，抓着老爸的手，迷迷瞪瞪地往前走。
    “爸爸，别担心，已经解决了…”

 第140章 举报你哄抬物价

    四季鲜水果超市选择在星期天开业，戚蔷薇让空间里的帅男印了许多传单，散发到省理工大学。
    逸飞扬星期天不上课，早早来到店铺打理生意。
    他来的有点早，雇的四个营业员还没有到。
    戚蔷薇比他来的还早，把空间里的水果摆满货架，又准备了顾客装水果的袋子。
    她站在一个小板凳上，打开称重收款机调试的时候，逸飞扬跑了进来。
    “蔷薇，给你买的茶叶蛋，快吃了。”
    “你吃了吗？”
    “我在学校食堂吃过了，这是买给你吃的。”
    戚蔷薇接过逸飞扬递过来的茶叶蛋，剥掉蛋壳，这才想起店铺里没有添置垃圾桶。
    她一手拿着剥掉的蛋壳，一手拿着剥掉蛋壳的茶叶蛋往嘴里送。
    逸飞扬心领神会，右手食指往货架边一指，一个红色的塑料垃圾桶出现在货架边。
    他拿过戚蔷薇手里的蛋壳，扔进了垃圾桶里，又伸着手去擦拭戚蔷薇吃到嘴角的蛋黄碎屑。
    “大哥哥疼爱小妹妹无可厚非，可当着我的面，能不能收敛一下？”
    逍遥煦凭空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
    “逍遥煦，你白天辅导学生，夜里帮着看店，星期天不回逍遥谷休息，又跑来干嘛？”
    逍遥煦过度的帮忙让戚蔷薇非常过意不去。
    “今天水果店正式营业，哪能少了我逍遥煦。”
    逍遥煦嘴里说着话，伸着手拿了货架上一个红彤彤的苹果。
    “生意还没开张，不能吃。”
    逸飞扬夺过逍遥煦手里的苹果，放到了货架上。
    “夜里已经卖了一千多灵力珠，还是仙界的灵力珠。我辛辛苦苦忙了一夜，怎么就不能吃个苹果了？”
    逍遥煦不听劝阻，拿起苹果咬了一口，得意忘形的咀嚼。
    “蔷薇想从空间里找人来看店，你拦着不让，辛苦也是自找的。少在这里卖弄情怀，没人为你的无私奉献喝彩。”
    两个人针尖对麦芒的又吵吵上了，每天不吵一架过不去。
    戚蔷薇习以为常，两手放到收银台上，小下巴枕着手，笑咪咪地观战。
    店门外走进来一位女子，肩上挎着书包，披散着长发，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肉色的丝袜，黑色的高跟凉鞋，时尚又靓丽。
    “逸飞扬，你怎么在这里？”
    西研，从小追着逸飞扬上学，逸飞扬上了大学，她也不放弃。
    逸飞扬在军区大院上小学上初中，她必要爸爸托关系把她调到逸飞扬的班级里，还要和逸飞扬做同桌。
    为了追着逸飞扬上县重点高中，她头悬梁，锥刺股的学习。
    两个人同桌了十一年，西妍一直鼓动逸飞扬和戚蔷薇退掉娃娃亲。
    她常说的话：“逸飞扬，你好惨，打小就被家里人套上婚姻的枷锁。戚蔷薇要是长成一个丑八怪，你每天看着她，多膈应！”
    她还把逸飞扬定了娃娃亲的事到处宣扬，搞得人尽皆知，让所有人都嘲笑逸飞扬。
    逸飞扬考上省理工大学，她头发熬掉一半，也考上了省理工大学。
    西妍是家里的独生女，不缺钱。
    听说学校附近开了家水果超市，一大早跑来买水果，想送给逸飞扬吃，顺便邀请逸飞扬去看电影。
    逍遥煦看到西妍，心里活跃上了。
    若是把西妍和逸飞扬撮合到一块，那他逍遥煦以后的日子就别提多完美了。
    逍遥煦认识西妍，西妍也认识逍遥煦，两个人也只是认识，没有过多的交集。
    西妍看到逍遥煦，没有什么反应，看到戚蔷薇也在，神色顿了一下。
    十年来，她不缺钱花，戚蔷薇比她还不缺钱花。
    她穿的时尚超前，戚蔷薇穿的比她还时尚超前。
    她想和逸飞扬玩耍聊天，逸飞扬从不给她机会，戚蔷薇却每天都能和逸飞扬玩耍嬉戏。
    她想在戚蔷薇面前显示自己爸爸是军区参谋长，戚蔷薇老爸是军区首长，爸爸是清风县县长，老爹是清风乡乡长，没得比。
    西妍虽然对戚蔷薇深恶痛绝，当着逸飞扬的面，还是热情洋溢的和戚蔷薇打招呼。
    “蔷薇，你怎么也在这里？这水果店难道是你家开的？”
    为了显示自己与戚蔷薇亲密无间，她走到戚蔷薇身边，拍着戚蔷薇的小肩膀提醒。
    “蔷薇，政策有规定，不允许干部家属开店做生意，你家里人不知道吗？”
    装，谁都会。
    戚蔷薇扬起娇媚媚的小脸，望着西妍甜甜地笑。
    “西妍姐姐，这水果超市不是我家开的，是飞扬哥哥开的。”
    西妍伸手拍了拍戚蔷薇的脸蛋儿，如释重负似的笑：“哦，这样啊，那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戚蔷薇把小脸扭到一边，翻了个白眼。
    你担心个鬼！
    我和你只是认识，又不熟，假不假！
    逸飞扬开的水果超市，这个必须捧场。
    西妍拿起一个装水果的袋子，装了满满一袋子红彤彤的大苹果。
    顾客就是上帝！
    逸飞扬走到收银台后面，称重打码一气呵成。
    “十斤，十块钱！”
    “啊！这么贵…”
    西妍虽然不缺钱，听到价格，还是惊讶地喊出了声，掏出来的钱包又装回肩上挎着的书包里。
    她爸爸一个月的工资是一百多块钱，妈妈的工资一百不到，她买个苹果竟然一下子就花掉十块钱，爸爸妈妈一天的工资没了。
    看到西妍犹豫不决，戚蔷薇从货架上捡了个最小的苹果，塞到西妍面前装苹果的袋子里。
    “西妍姐姐，你是飞扬哥哥第一个顾客，让飞扬哥哥多送你一个苹果。”
    逸飞扬第一个顾客，为了捧逸飞扬的场，不买也得买了。
    戚蔷薇把水果价格比市场上卖的水果价格抬高了两倍。
    市场上的苹果卖五毛一斤，四季鲜水果店的苹果要一块钱一斤。
    她主打的是物以稀为怪，贵人吃贵物，爱买不买，不买有人买。
    一到夜间，店里的水果都不够卖的。
    西妍提着一大袋子水果走出四季鲜水果店，越想越觉着买亏了。
    她询问附近摆地摊卖苹果的，人家才卖五毛钱一斤。
    “好过分，竟然坑我的钱。”
    她西妍可以占别人的便宜，别人不可以占她的便宜，逸飞扬也不行。
    暗地里使坏又是西妍的专长。
    她提着水果，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
    “老板，你有物价局的电话号码吗？”
    看电话亭的是个老太太，她递给西妍一个电话簿：“这上面有，自己找！”
    西妍很快拨通了物价局的电话。
    “喂！是物价局吗？我举报省理工大学附近有家新开的水果店哄抬物价，强买强卖…”

 第141章 美好的计划泡汤

    省理工大学的两大美男，大一辅导员逍遥煦，大一新生逸飞扬，在省理工大学附近开了家水果超市，轰动了整个省理工大学。
    赶上星期日正式营业，又都看过戚蔷薇命空间里人发的传单，一窝蜂的涌进了四季鲜水果超市。
    八十年代的省城，没有一家超市，四季鲜水果超市可谓是省城第一家水果超市。
    卖的又都是大家没见过，没吃过的水果，闻闻味道就能流出口水。
    市场经济刚起步的时代,大家兜里都没有多少钱,四季鲜水果店里的水果不是一般的贵,买不起,都无奈看着咽口水。
    然而，水果的香气太过诱惑人，省城理工大学的学生虽然都是人中龙凤，却也经不住色香味俱全的水果的诱惑。
    多了买不起，往少了买，你买个桔子，我买个苹果，他买个香蕉。
    虽然都买的不多，遭不住进来看稀奇的人多，你也买我也买，货架上的水果很快销售一空。
    四个营业员，加上逍遥煦，逸飞扬，还有一个戚蔷薇，都忙到起飞。
    顾客都走光了，七个人才有机会站在那儿喘口气。
    物价局的人进来了，站在空荡荡的货架边愣了半天的神。
    货架上的水果虽然卖空了，浓郁的香气还飘散在整个店铺里，闻之让人心旷神怡。
    戚蔷薇一个小孩子，眼皮不是一般的活络。
    她看见穿着制服的几个人进来，叔叔阿姨的打招呼，还从一个小篮子里拿出几个香蕉往人家手里塞。
    小篮子里的香蕉是她给四个营业员留下的，打算下了班，让她们带回家给家里人尝尝鲜。
    物价局的几位，望着手里的香蕉，都舍不得放下。
    虽然政策有规定，不准公职人员拿商户的财物，八十年代的香蕉可是稀罕物，没吃过，见的也少。
    几位公职人员看着娇媚媚的戚蔷薇，心里都不明所以的开心快乐。
    一致认为，国家鼓励个体经营，人家正常做生意，卖的又都是稀缺的水果，贵点也很正常。
    几个人在店铺里看了一圈，都笑着把香蕉装进兜里，无事发生的走出了四季鲜水果超市。
    躲在街对面一棵树后面的西妍大失所望。
    她幻想着物价局的人来找逸飞扬的麻烦，她再帮逸飞扬解决麻烦。
    物价局的局长是她大姨夫，一个电话就能帮逸飞扬解决掉令他头疼脑热的麻烦。
    戚蔷薇站在四季鲜水果超市门口，正疑惑物价局的人怎么会来，一抬头看见马路对面大树下站着的西妍。
    她转身跑到路边一棵大树背后，抬手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驾驭着它飘到了西妍的身后。
    西妍望着四季鲜水果超市的招牌愤恨了片刻，回头去找自己放在树下装苹果的袋子，竟然找不到了。
    花了十块钱买来的苹果，自己一口没吃，全被人偷跑了，这必须报警。
    她气恼恼地又跑向街边的电话亭子。
    八六年，省城刚开通110报警电话，西妍是第一位打报警电话的人。
    两个穿制服的公安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四季鲜水果超市对面的马路边。
    八十年代的马路边没有监控，一袋苹果凭空消失，询问了好多人，没一个人看见。
    西妍为了证明自己曾经拥有一袋红彤彤的苹果，带着两个公安走进了四季鲜水果超市。
    今天正式营业，生意相当的红火，货架上的水果卖空了，营业员都无事可干，又快到吃饭的点，逸飞扬正打算请大家去饭点撮一顿，庆贺一下。
    “逸飞扬，我是从你这里买了一大袋子苹果？”
    “是啊，怎么了？”
    “我的苹果被人偷了。”
    逸飞扬冷峻着脸，摆出一副大老板的架势：“对不起，本店的水果一经售出，如有丢失慨不负责。”
    西妍气得额头起了青筋，站在店铺里东张西望。
    “西妍同志，这件事我们已经立案，会给你调查清楚，你等我们的消息，有了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两位公安在店铺里看了一圈，交代了西妍几句，走出了店铺。
    西妍在店铺的货架上看了半天，一个果子也没看到。
    她丧着脸望向逸飞扬，十块钱买的大苹果，她一口没吃，心疼的眼泪都快掉了出来。
    蓦然，她眼睛瞪得溜圆，惊炸炸地喊：“警察同志，我知道是谁偷了我的苹果。”
    “谁啊？！”
    两个公安转了回来，逸飞扬，逍遥煦，还有四个营业员，都异口同声地问。
    西妍尖叫：“戚蔷薇…是戚蔷薇偷了我的苹果。”
    逸飞扬和逍遥煦都听不得她污蔑戚蔷薇，厉声呵斥：“你有病！竟然诬赖戚蔷薇偷拿你的苹果。戚蔷薇可是清风县有名的十佳优秀少年，你的苹果白送给她，她都不会要。”
    西妍气咻咻地喊：“我哪里诬赖她了？一店铺的人，就她不在，定是她趁我不注意，偷拿了我的苹果藏起来了。”
    “你还真是脑子有病！戚蔷薇回家了，所以不在。出去出去，上外面找你的苹果去。”逸飞扬真想扇西妍一个耳光。
    “西妍同志，没有证据，不要随便诬赖别人。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清楚，等着！”
    两位公安摇摇头，转身走了。
    西妍不信戚蔷薇不在，满店铺去找戚蔷薇，找她的苹果。
    逸飞扬气歪了帅脸，怒火中烧的推了西妍一把。
    “西妍，我的水果超市第一天营业，物价局的人来了，公安局也来了人，应该都是你引来的？你若嫌苹果贵可以不买，犯不着背地里使坏。再说，我和你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你一大早跑来砸我的场子，到底想干什么？”
    西妍心虚，顾左右而言他：“逸飞扬，我们从小玩到大，你…你竟然推我！”
    “推你是轻的，你再找蔷薇和我的麻烦，信不信我揍死你！”
    “你…”西妍气晕了头“打女人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还真是瞎了眼，竟想着和你处男女朋友。”
    两个人的梁子在逍遥煦的计划还没开始就结下了。
    逍遥煦苦涩着一张帅脸，自叹命薄如纸。
    此时的戚蔷薇回到了妈妈李云枝在省城买的大别墅。
    “哇…哇…”
    “哇…哇…”
    她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刚落到自家别墅院中一角，竟然听到别墅里传出奶娃娃的啼哭声。
    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奶娃娃在哭！
    老爹和老妈辛苦了十多年，都请了年假，旅游去了。
    别墅里只住着姐姐戚娟娟和一个保姆李婶，怎么会有奶娃娃啼哭？
    她惊讶着跑进别墅，装修豪华气派的大客厅里竟然坐着老爹戚民。
    老爹戚民靠在柔软的大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在专心致志的看报纸。
    “爹！你…你不是和老妈到外国旅游去了吗？”
    “那个…旅游完了，就…就回来了。”
    老爹红了脸，说话吞吞吐吐，犯了大错一般。

 第142章 老爹老妈生了俩孩子

    戚民和李云枝都请了年假出国旅游，结果李云枝半道上怀了孕。
    两个人舍不得打掉胎儿，躲到外面偷偷地生下了孩子。
    戚蔷薇不只多了个妹妹，还多了个弟弟。
    上一世比她小五岁的妹妹戚香香，晚到了几年。
    老爹戚民这下子儿女双全，却为此丢了官职，罚了钱，只得回家带孩子。
    “蔷薇，你星期天不上课，回清风村看看。你这个清风村清风集团的董事长多少也管点事，别什么都交给别人。”
    这日，一家人刚吃了饭，在老爹的催促下，戚蔷薇作业顾不上写，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飞回了清风村。
    十年间，清风村今非昔比。
    进城镇的大马路边，是清一色的两层高的门面房。
    门面房的后面是一排排井然有序的小别墅。
    别墅的后面是成片的庄稼地和一栋栋塑料大棚，还有水面清澈的百亩荷塘。
    西北方向，大队部三层高的楼房耸立在绿树丛中。
    大队部的后面是清风服装厂和清风编织厂的厂房。
    离厂房三里之外是郁郁葱葱的清风山，山上建了凉亭楼阁，温泉酒店，已成为旅游胜地。
    戚蔷薇回到清风村，首先去看望奶奶戚李氏。
    奶奶戚李氏的小卖部敞开着门，她躺在一张躺椅上睡午觉。
    看到奶奶红光满面，吃的白白胖胖，戚蔷薇便不去叫醒她，不声不响地给小卖部里补充了货源。
    “戚李氏，收费了，起来交钱！”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刚漂浮到小卖部的上空，就见几个嚣张跋扈的青年，光着膀子，走路一摇三晃的站到小卖部前面的大马路上吼。
    奶奶并不起身，躺在躺椅上，眯着眼睛骂。
    “交你奶奶个腿！我一个电话就能把你们几个鳖孙子的腿都给打折了。滚一边去，别打扰老奶奶睡午觉。”
    “呵！口气不小。戚李氏，你儿子几年前是清风村的大队长，现在可不是。别再狐假虎威的死撑着了，赶紧把钱交了。整条街都交了钱，就你没交，今天不交不行！”
    奶奶从躺椅上坐起来：“我今天就不交钱，你们能把我怎么样！我儿子现在虽然不是清风村的村支部书记，他是清风乡的乡长，管着清风村呢。”
    几个也不知收什么费的，把小卖部的门拍得“啪啪”响。
    “老不死的，你耳目闭塞了，你儿子超生，被停了职，他现在啥都不是，平民百姓一个。别废话，赶紧交钱！”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落到没人处，从玄幻虚无缥缈罩里走了出来。
    “你们干嘛呢？”她走到几个人的身后，声色俱厉地问。
    “蔷薇啊…天呐天呐！蔷薇回来了…”
    也不知谁嚎了几嗓子，整个清风村的人都从各家各户跑了出来，发了疯一般向戚蔷薇这边靠拢。
    戚蔷薇自打住到军区大院，每次回清风村都是来去匆匆，很少在清风村逗留。
    今天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戚蔷薇，清风村的人亲热异常，围着戚蔷薇七嘴八舌的说叨开了。
    谁家娶了媳妇，谁家闺女出了嫁，谁家得了两个娃，谁家今年挣了大钱…
    说到最后，扯到了大队部派人挨家挨户收门面房的卫生费上面。
    收卫生费无可厚非，问题是收的离谱，每家每月要交五百块钱，一年下来要五千多块钱，这个就让人无法接受了。
    “咱清风村现在的支部书记是谁？”
    自从老爹戚民调到乡里，清风村大队部的书记是年年换，换得戚蔷薇都懒得去理会谁当了。
    “佘小铳。”众人都气愤愤，异口同声地回。
    “谁？！”
    清风村村支部书记竟然是佘大炮的大儿子佘小铳，戚蔷薇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不已。
    众人又气愤愤地说了一遍：“佘大炮的大儿子佘小铳。上个星期，没开全体村民会议，他就当上了村支部书记，说是上面任命，谁知道怎么一回事。”
    戚蔷薇压着满腔的火气，耐心地听村民反应村子里的情况。
    清风村清风集团的副总李云飞在县城开了家大公司，很少回清风村。
    清风大队部的其他干部，自从佘小铳上了台，都被辞退回家自吃自。
    清风服装厂厂长原来是戚民，自从戚民升为乡长，厂长的职位让给了胡二狗。
    戚蔷薇最关心的是清风服装厂的厂长还是不是胡二狗。
    “二狗叔这个清风服装厂的厂长总没有被开除？”
    “他啊…”
    “咋的了？”
    “被佘小铳判定贪污受贿，撵回家看着孩子学习去了。清风服装厂厂长现在是佘小号，编织厂厂长是佘小强。”
    呵呵呵…
    她戚蔷薇辛辛苦苦十多年，成果让佘大炮的三个儿子一锅端了。
    她只是一个星期未回清风村，清风村竟然变了天。
    “村子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不给我爹，还有云飞叔打电话？”
    “你爹都被罢了官，打电话给他，他也管不了，咱清风乡的乡长现在是马秀英马秀梅的大哥马秀山。”
    听到马秀山的名字，戚蔷薇眉头一皱，片刻又喜笑颜开：“大伯大娘大叔小婶姐姐哥哥，我还有事，不陪你们聊了。”
    戚蔷薇推开围着自己的人群，跑进奶奶的小卖部。
    “蔷薇，奶奶的小宝贝，你终于来看奶奶了，奶奶被人欺负了，去给奶奶揍那几个鳖孙子。”
    戚李氏让戚蔷薇给她去出气，却紧紧抱着戚蔷薇不撒手。
    她和戚蔷薇一个星期没见，相思成疾，流着眼泪，哭出了声。
    “奶奶，别开小卖部了，和蔷薇一块到省城居住好不好？我来的时候，老爹老妈叮嘱再叮嘱，定要我把你接去省城。”
    “奶奶不去省城，奶奶喜欢待在乡下，乡下空气好，也有人陪奶奶唠嗑。你只要常回来看奶奶，奶奶就很开心了。”
    戚蔷薇就知道劝不动奶奶。
    奶奶俩说话的当儿，小卖部里进来好多人。
    “蔷薇，你不能不管我们，不能看着我们被佘大炮的三个儿子欺负不管不问。你是咱清风村形象代言人，又是咱清风服装厂的董事长，你得给我们做主。”
    “蔷薇，佘小铳打算把咱村的场子都承包出去，并且取消年终分红。他不让我们告诉副董事长李云飞，还说谁要走漏消息，就把他一家老小都逐出清风村。”
    “现在是法治社会，他说把谁逐出清风村就能把谁逐出清风村？这个你们也信？”
    “蔷薇，不信不行，佘大炮的三个儿子搁咱村是一霸，豁出去不要命的那种，谁也不敢得罪他们。咱村好多人都挨了他三人的打，可下狠手了。”
    村民们叫苦连天，都红着眼眶，凄苦着脸，没了往日欢天喜地的样子。

 第143章 和村霸打架

    “戚蔷薇，滚出来！”
    大路上传来刺耳又嚣张的咆哮声。
    一屋子的人突然哑口无言，缩头塌肩的往外走。
    清风村刚上任没几天的支部书记佘小铳开着一辆红旗轿车，载着两个兄弟，车后跟着二三十个乌合之众，气势汹汹地跑来了。
    奶奶松开戚蔷薇，咬着牙恼恨：“乖孙女，去！把那三个鳖孙子照死里揍一顿，给咱清风村人出出恶气。”
    戚蔷薇有多大本事，奶奶最清楚，一点不担心孙女的人身安危。
    清风村村民对戚蔷薇也是知根知底，佩服的了不得，就佘大炮的三个儿子不把她戚蔷薇放在眼里。
    三个人一直记恨戚民夺了他们的爹佘大炮大队长一职，都暗下决心，等着长大报仇雪恨。
    佘大炮的大儿子佘小铳今年二十六岁，二儿子佘小号二十三岁，三儿子佘小强二十一岁，个个血气冲天，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比他老子在世的时候还横。
    人常说，不怕凶不怕狠，就怕不要命，他三人既凶又狠，不讲理，还不要命。
    这三个人送到她戚蔷薇脸面前来挨揍，无论如何也要赏个脸。
    戚蔷薇不当回事的来到三个人面前，扬着傲娇的小脸，霸气十足：“佘小铳，叫姑奶奶干嘛？”
    一个十岁的小丫头，站在凶神恶煞的三个大男人面前竟然毫无畏惧之色。
    佘小铳一直想找机会在众村民面前杀杀戚蔷薇的威风，今天刚好被他逮到了机会。
    “戚蔷薇，你的户口已经迁到了县城，不再是清风村的人，清风村不欢迎你，赶紧滚！”
    戚蔷薇两个大拇指朝下，笑咪咪地往后退了几步：“说话就说话，声音放那么高干嘛？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我脸上，脏死了。”
    “哥，她…她鄙视我们。”
    佘小强小的时候，为了从清风村大姐头戚娟娟的手里要口吃的，没少挨戚蔷薇拿脚踹，对戚蔷薇多少有点怕。
    “佘小铳，我听说你们三个最近喜欢和人打架，我今天刚好无事可做，又有些手痒，就陪你们玩玩。
    我事先给你们提个醒，我打你们不犯法，你们打我问题可就大了。今天这个架，咱们就往大了打，往死里打，最好打到公安局来人，把咱四个都关进公安局里喝稀粥。谁不打谁是孬种！”
    戚蔷薇说打人，半点不耽搁，抬腿向佘小铳踹去。
    佘小铳阴阴地笑，不躲不闪，还伸展开双臂：“来啊来啊！一个毛没长全的死丫头，敢出手打老子，看把你能耐的。信不信我提着你的小腿，把你扔河…”
    “咚…”
    佘小铳话没说完，身体离弦的箭一般撞到身后的红旗轿车上。
    佘小号和佘小强回头去看大哥，戚蔷薇的小身体风驰电掣般来了个回旋，一腿扫倒了俩。
    三个人都磕掉了门牙，糊了一嘴的血。
    二三十个乌合之众都傻愣愣地看着，没一个人出手相帮。
    这些人戚蔷薇一个也不认识，不知佘小铳从哪招来的打手。
    都当她戚蔷薇不存在，跑清风村吃白食来了。
    “蔷薇…给二狗叔狠狠地打，打到他们跪地求饶。佘小铳领着二三十人到服装厂闹事，差点把二狗叔打死。”
    胡二狗，鼻青脸肿的跑了来。
    “二狗叔，我给你报仇，你赶快报警！”
    戚蔷薇抬手给佘小铳雇来的二三十个狗腿子施了痴痴呆呆傻瓜咒。
    二三十人都咧着嘴站在那儿傻不拉叽，魂没来全的笑。
    佘小铳，佘小号，佘小强，都想跑，被戚蔷薇几脚踹了回来，得了失心疯一般，舞胳膊抡腿的耍起了把式。
    受过三人欺负的村民一时间有了主心骨，挥舞着拳头去揍三个人。
    戚蔷薇不但不阻止，还怂恿：“赶紧打赶紧打，打人不打脸，打了赶紧撤。”
    警车开到了清风村，正赶上佘小铳三兄弟领着二三十个狗腿子怒斗群雄。
    戚蔷薇被打倒在地，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两个扎着蝴蝶结的扫把辫歪斜着，哭天抢地的嚎：“爸爸妈妈，支部书记打我…”
    一个村支部书记，竟然聚众斗殴，连十岁的小姑娘也不放过，不抓不足以平民愤。
    原清风村大队部的领导班子又都各就各位，恢复了官职。
    胡二狗继续做服装厂的厂长。
    大队部办公室，戚蔷薇坐在支部书记的位子上，把大家好一顿训。
    “咱村将近一千多人，竟然能让佘小铳领着二三十人给变了天，你们这领导咋当的，离了我爹就不行了吗？”
    以前大队部九个人，走了戚民，走了李云飞，就剩七个人。
    七个人都和胡二狗一样鼻青脸肿，低垂着头，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小丫头教训起人来头头是道，句句又都在理，不服不行。
    “我也不多说了，你们都是我的长辈，我也给你们留点面子。和你们说个事，我爹因为多生了俩孩子，被罢了官职，罚了钱，现在搁家里抱孩子呢。你们赶紧联名请他出山，别说是我说的。”
    戚蔷薇说完话，起身离座，跑出了大队部。
    趁着大白天，她有重要的事情办，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到了清风镇。
    清风镇住着清风乡乡长马秀山，以前供销社的主任，捞得盆满钵满的竟然没受到处置，还当上了乡长。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直奔他家。
    两层小楼，一个大院子。
    戚蔷薇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施起了法术。
    一股旋风钻进马秀山藏钱的屋子，打开藏钱的柜子，裹着一沓沓十元大钞在马秀山院子的上空盘旋，
    “快看快看！马乡长院子上空好多钱。”
    “他这是贪污了多少啊？连老天都看不下去，都给他旋出来了。”
    “…”
    看稀奇的人潮水一般涌向马秀山的住处。
    在空中盘旋的钞票天女散花般往下散落。
    一张也不往院外飘，雪片似的落到院子里青砖铺就的地面上，厚厚的撒了一地。
    戚蔷薇的事情还没办完，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又飞回了清风村。
    她飘浮到佘大炮三个儿子居住的房子上空，默念：“属于清风村村集体的钱，全归还到大队部办公室放钱的柜子里。”
    只见一沓沓十元大钞排着队从三座房舍里飘了出来，倏地不见了影。
    戚蔷薇要办的事情办完，猛然间想起自己那两个只会呜哇呜哇哭的弟弟妹妹，又回到奶奶的小卖部。
    她并不走出玄幻虚无缥缈罩，站在小卖部门口问：“奶奶，你想不想去看看你的小孙子小孙女戚香香戚蛋蛋？”
    奶奶一听，立马关了小卖部的门，寻着声音钻进戚蔷薇的玄幻虚无缥缈罩里。

 第144章 逍遥煦挑拨离间的刀又砍了过来

    戚蔷薇忙了一天，很晚才回到军区大院，困得东倒西歪，却不能睡，还有好多家庭作业没写。
    她写了几道物理题，头磕了书桌不下十回。
    她想上床睡觉，可现实不允许。
    一个各科老师眼里的尖子生，全校最优秀的学生之一，没有之二。
    若是连家庭作业都完不成，这不是“啪啪啪”打老师的脸吗？
    “咚咚咚…”
    门外传来轻轻地敲门声。
    老爸逸轩轻手轻脚走了进来：“闺女，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戚蔷薇一脸疲倦：“老爸，我的作业还有好多没写。”
    她哈欠连天，眼泪都流了出来。
    逸轩心疼得直皱眉头：“闺女，告诉老爸你要写的作业，老爸帮你写，你去睡觉。”
    打戚蔷薇来到军区大院上学，妈妈陈霞没少帮戚蔷薇写家庭作业。
    妈妈陈霞昨天去外地学习没回来，写家庭作业的任务就落到逸轩的头上。
    逸轩退役在家，反正也闲着无事，做做作业锻炼脑子，挺好。
    戚蔷薇爬到床上睡觉，老爸逸轩趴到书桌上写起了作业。
    他一直写到天微亮，方才写完，伸着懒腰，回房间睡觉去了。
    戚蔷薇起床洗脸刷牙，收拾了一下书包，背着就下了楼。
    早饭是去军区大院食堂里吃的，吃了饭去了学校，老爸逸轩帮她写的家庭作业一眼没看就交给了各科课代表。
    “戚蔷薇，放学留下来，十道几何题，你竟然做错了五道，你这学习成绩退步的有点快，老师今天必须给你补补课。”
    数学老师四十多岁，白白胖胖，留着齐耳的短发，非常严厉，又不讲情面。
    吃过戚蔷薇送的水果，一点不给戚蔷薇留面子，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戚蔷薇狠狠地批评了一顿。
    戚蔷薇打上学，就没挨过老师的批评，今天是第一次。
    她红着小脸，眼泪汪汪，低垂着小脑袋瓜，心里把老爸逸轩埋怨了十几遍。
    老师领着她到了办公室，一题一题的讲解。
    老师说一句，戚蔷薇点一下头：“谢谢老师，我懂了，我会了，知道怎么做了。”
    “戚蔷薇，你很聪明，老师讲一遍你就会了，可见你做作业的时候没用心。学习上，马大哈可要不得。”
    正批评着呢，逸轩来接戚蔷薇放学。
    其实家离学校也没多远，走过军区大院的大操场，拐过几栋楼，就到了家。
    逸轩却坚持每天放学接戚蔷薇，天天如此，雷打不动。
    四五六岁抱着走，七八岁的时候，戚蔷薇就不让抱了，父女俩手拉手往家走，一路上羡煞了许多人。
    参谋长的老婆楚怡背地里没少翻白眼，说风凉话。
    可每次遇到父女俩有说有笑的走在路上，她又比任何人都会拍马屁。
    “司令员，又接宝贝闺女放学了。”
    戚蔷薇不只受军区首长一家人的宠溺，整个军区大院，除了楚怡西妍不喜欢戚蔷薇，其他人没有不喜欢戚蔷薇的，都把她当成了小公主宠着爱着。
    谁家有好吃的，必想到戚蔷薇，有好玩的，定要第一时间拿给戚蔷薇玩。
    来而不往非礼也，戚蔷薇平常也没少送军区大院里的奶奶爷爷礼物。
    她的礼物在那个年代都是稀有物品，大到老年代步车，拐杖躺椅，小到苹果樱桃，瓜子花生，还有空间里的美女做的各种小点心。
    军区大院里的团宠，只要一出家门，一出校门，争着牵她的手，与她打招呼的爷爷奶奶，大伯大娘，都排成了队。
    放学的路上，你送馒头，他送包子，还没到家，戚蔷薇的小肚子已吃得溜圆。
    “蔷薇，快放下书包过来吃饭，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手擀面。”
    逸云嫁了李云飞，逸飞扬去了省城上大学，家里就剩三个人。
    保姆被辞退了，一天三顿饭，不是陈霞做，就是戚蔷薇问空间里要。
    陈霞总是在戚蔷薇还没到家，就把饭做好了。
    妈妈辛辛苦苦做的饭，不吃上两口，说不过去。
    可戚蔷薇真的吃不下，她端着饭碗从餐厅里跑了出来，“噔噔噔”地上了二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抬手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端着饭碗，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飞到了省理工大学。
    这个点，逸飞扬应该在学校的食堂里打饭，把妈妈的手擀面送给他吃。
    “逸飞扬，坐这边。”
    她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飞进学校食堂，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孩端着打饭的托盘和端着托盘的逸飞扬有说有笑的坐到一张桌子边。
    戚蔷薇的心里蓦然起了酸。
    她站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嘟着嘴，瞪着眼，盯着两人看了一分钟。
    一分钟里，逸飞扬给女孩子夹了两次菜。
    第一次，夹了自己盘子里的红烧肉放到女孩子的盘子里。
    第二次，夹了一筷子西红柿炒鸡蛋，去喂…
    戚蔷薇看不下去了，撇着小嘴流出了眼泪，端着碗，脚踢了踢玄幻虚无缥缈罩，倏地飞回了家。
    她气恼得三天没去找逸飞扬，逸飞扬的电话打到了家里。
    “蔷薇，店里水果卖空了，你怎么不来补货？很忙吗？”
    “你自己开的店，自己想办法，我不管。”
    “怎…怎么了？无端端的发什么火？哥哪里做错了？你说出来，哥好改正。”
    “你…你谈了女朋友…”戚蔷薇气得发抖，愤愤地把电话摔到座机上。
    “啊！…”
    三天没见戚蔷薇，逸飞扬心里想得发慌，一放学就跑到四季鲜水果超市，给戚蔷薇打电话。
    超市货架上都是空的，没有水果可卖，四个营业员都放假回了家。
    逸飞扬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啥时候交了个女朋友。
    他拿着话筒，又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蔷薇，哥最近忙得饭都顾不得去食堂打，一直在图书馆里看书，饭都是请同学帮着打的，没时间交女朋友。哥向你保证，哥有时间也不去交女朋友。”
    “啊…”
    戚蔷薇沉思了两秒，气红了小脸，咬牙切齿地恼：“逍遥煦！你给我等着，又耍弄我，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爸爸妈妈，明天星期天不上课，我回省城待一天。”
    戚蔷薇背着书包，“噔噔噔”跑出军区大院，跑到没人处，抬手挥出玄幻虚无缥缈罩，驾驭着飘飞到了四季鲜水果超市。
    超市没开门，逸飞扬环抱着胳膊，站在空空荡荡的货架边愁眉不展。
    “飞扬哥哥，我来了。”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隔空穿越，落到超市里，抬手把空间里的水果摆满了一排排货架。
    逸飞扬两手叉腰，眼眸柔情似水，却又有些严肃，盯着戚蔷薇一言不发。
    他这是要戚蔷薇给个说法，戚蔷薇秒懂。
    “知道了知道了，是我的不对，没看出逍遥煦变出你的模样在学校食堂勾引女孩子。我这就去找逍遥煦算账！”

 第145章 让地痞流氓内斗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飞进省理工大学，找遍整个校区，在一处隐蔽的树荫下找到了逍遥煦。
    他又变幻成逸飞扬的模样，穿着白色的衬衫，灰色的喇叭裤，油光程亮的一双黑皮鞋，梳着蝇子都站不稳的大奔头。
    搂着一个漂亮时尚的女孩子坐在长条椅上，说着不要脸又烫嘴的话。
    “亲爱的，我的眼里只有你，只对你着迷…”
    样貌是逸飞扬的样貌，声音是逸飞扬的声音。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落到没人处，抿着小嘴，握紧拳头，走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蔷…蔷薇，你怎么来了？”
    逍遥煦变幻出来的逸飞扬犹如犯了大错，还装出手足无措的样子，戚蔷薇真想一巴掌呼死他。
    却还是忍住了：“飞扬哥哥，她是谁？”
    “那个…我同学，向我请教学习上的问题。”逸飞扬平时说话的表情被逍遥煦学到了精髓。
    又见逍遥煦与漂亮的女孩子耳鬓厮磨的低语了几句，漂亮的女孩子走到戚蔷薇身边，伸着手拍了拍戚蔷薇红扑扑的脸蛋儿。
    “蔷薇妹妹长的好漂亮。我叫陈雪，和你哥哥认识有一段时间了。”
    陈雪甜甜地笑着，一脸恋爱中的娇羞。
    戚蔷薇两手叉腰，对着逍遥煦变幻出来的逸飞扬跺脚尖叫：“哥，你已经在老家结了婚，怎么还可以和别的女孩搂搂抱抱，让嫂子知道了怎么办？”
    “臭流氓！”
    “啪”地一声，变幻成逸飞扬的逍遥煦，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戚蔷薇抿着小嘴，脚尖点着地面，洋洋得意看笑话。
    “逍遥煦，好玩不？”
    漂亮的女孩子气走了，戚蔷薇连连踢了逍遥煦两脚。
    仍不解气，勾着右手食指，蹦着去敲逍遥煦的头。
    逍遥煦变回自己的模样，捂着被戚蔷薇敲疼的头，咧着嘴，讪讪地笑。
    “我警告你！你再若变幻成飞扬哥哥的模样，败坏飞扬哥哥的名声，背地里给他找女朋友，我就把你盖在逍遥谷里的房子铲平了，对你下禁足令。”
    “蔷薇，我错了我错了。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给逸飞扬找女朋友。”
    在六界潇洒如风的逍遥煦，被戚蔷薇拿捏得死死的，拱手作揖，求放过。
    “一天天的不干正事，六界再也找不出你这般无聊的人！”
    戚蔷薇指着逍遥煦的鼻子，凶巴巴地翻眼羞他，又挥舞着小拳头示了示威，一转身，气鼓鼓地跑了。
    逍遥煦瘫着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帅脸，苦笑不已。
    堂堂一个妖帝，竟然混到被一个小丫头指着鼻子教训，屁都不敢放。
    他耸了耸肩，自嘲：“唉…为了讨到老婆，我这是贱到家了…”
    …
    四季鲜水果超市在傍晚开门营业。
    四个营业员不在工作时间内，逸飞扬也没打电话通知她们，和戚蔷薇守着店铺，热情招呼前来买水果的顾客。
    逍遥煦堆着笑脸，屁颠颠地跑来帮忙。
    逸飞扬站在收银台后面忙着收钱，暂时顾不上拿拳头捅他。
    四季鲜水果超市的回头客不少，买过一次都知道这里的水果好的没话说。
    店里顾客爆满，逸飞扬忙着称重收钱，逍遥煦忙着给顾客装水果，戚蔷薇站在门口，恭送每一位来光顾水果店的人。
    说是恭送，其实是防备别有用心的人偷拿水果。
    理工大学的学生是不可能偷拿水果，主要是防备街面上的地痞流氓。
    五六个地痞流氓一进店铺，吊着膀子，狰狞着嘴脸，戚蔷薇一眼就看出他们是什么德行。
    六个人歪斜的脸上都写着：我是地痞流氓
    戚蔷薇绞着手指，玩似的靠在门的一边，眼睛时不时望向那六个地痞流氓。
    六个地痞流氓趁人多不注意，都往裤兜里，褂兜里装苹果。
    一个两个约莫着装的差不多，你挤我我挤你的往外走。
    六个人挤到门口，望着戚蔷薇都失了魂。
    刚才进来的时候，都眼望着货架上红彤彤的大苹果，没注意到戚蔷薇。
    “哥们…”
    “嗯…”
    “那个…”
    “这个…”
    “哦…”
    “嘘…”
    六个人堵在门口，挤眉弄眼的对上了暗号。
    戚蔷薇冷眼望着六个人，竭力克制要揍人的冲动。
    六个人中，一个尖嘴猴腮，瘦得脱了相的，弯着腰，冲戚蔷薇谄笑：“小妹妹，那边胡同里有卖糖葫芦的，想不想吃？想吃跟哥哥一块走，哥哥买给你吃。”
    “想吃，你有钱吗？”戚蔷薇装出天真烂漫的模样。
    “有有有，哥有的是钱，给你看看。”
    六个人都往裤兜里掏钱，你十块，我五块的在戚蔷薇眼皮子底下晃悠。
    “好咧好咧！买糖葫芦买糖葫芦，我要最大串的糖葫芦，哥哥要给我买最大串的糖葫芦。”
    戚蔷薇不用六个人拉，蹦蹦跳跳往马路对面胡同里跑。
    逸飞扬和逍遥煦望着六个人的背影，对望了一眼，嘴角都露出鄙夷轻蔑的冷笑。
    马路对面是一条三米多宽的胡同，胡同两边的住户都关门闭户，一眼望向胡同尽头，空荡荡，阴暗暗，一个人也没有。
    六个人带着戚蔷薇走到胡同尽头，把戚蔷薇堵到墙角。
    一个个原形毕露，猖狂着丑恶的嘴脸，当着戚蔷薇的面，毫无顾忌地说话。
    “哥们，这个小丫头长得可真漂亮，应该能卖不少钱。”
    “那还等什么，赶紧抱走，肥姐那正缺这么漂亮的小丫头招揽生意。”
    “哈哈哈…发财了发财了。抱走抱走！”
    “别慌，先找块布把她嘴堵上。”
    “对对对，赶紧把她嘴堵上，别让她喊出声。”
    “哥们，用我的袜子堵。等着，我把袜子脱下来。”
    戚蔷薇正要揍六个人，听了六个人说的话，想揪出肥姐是谁。
    她惊恐着大眼睛，带着哭腔哀求。
    “哥哥们，别用臭袜子堵我的嘴，我嫌脏。我答应跟你们走，保证一声不吭。”
    都快被卖了，不哭不闹不喊人，莫不是个傻子！
    瘦脱了相的突然猥琐地望着戚蔷薇，和那五个说话：“哥们，这丫头长的真好看，卖给肥姐不划算，要不咱六个在这里给…”
    戚蔷薇瞬间火气蹿到了头顶，等不得他们去找肥姐，吼：“都给我内斗，打到血流成河！”
    六个人都伸着手，馋笑着，去摸戚蔷薇的脸：“哈哈哈…小丫头，小不丁点，还知道内斗。来啊！让哥们内斗一下。”

 第146章 下馆子

    十个魔爪伸向戚蔷薇，戚蔷薇精光四射的眼眸射出犀利阴冷的光，瞬间霹得六个人间败类躯体抖如筛糠。
    “敢打姑奶奶我的主意，我踹死你们！”
    戚蔷薇伸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用自己的脚去踹龌龊的败类，她怕弄脏了自己的脚。
    “内斗内斗，都滚一边内斗！”
    六个地痞流氓犹如没灵魂的机器人，都自觉地往后退。
    退离戚蔷薇两米开外，呲牙咧嘴，嚣张跋扈的撸起袖子，先互相扇身边的人一巴掌练练手。
    每个人脸上印了个五指山，嘴和鼻子没流出血。
    戚蔷薇非常不满意：“打轻了，使出吃奶的劲打。”
    “啪啪啪啪啪啪…”
    胡同里的住户都以为外面有人放炮，纷纷打开门，走出屋子观看。
    不年不节，这会儿放炮，定是胡同里有人翘了辫子。
    邻里街坊，不去烧个纸说不过去。
    大家都站在胡同里四下观望，看到胡同尽头几个人不要命的斗殴，都转身往家里跑。
    “快关门，快关门，地痞流氓聚众斗殴，别崩身上血。”
    人人都对地痞流氓深恶痛绝，没人拉架，没人报警。
    戚蔷薇也跑到胡同拐角藏进了玄幻虚无缥缈罩里。
    六个地痞流氓内斗出了火气，越打越激烈，越打越亢奋，你捅我一拳，我踹你一脚，豁出去见阎王的节奏。
    他们兜里装的苹果钞票都掉到了地上，被一股莫名其妙的风旋到空中，眨眼不见了影。
    动静太大，还是惊动了公安，警车开到了胡同口。
    六个鲜血染红衣裤的人还舍不得停手，虽然没了力气，都搂抱着滚到地上，用嘴咬，用手抓。
    有人耳朵被咬掉，有人断了手指头，有人鼻子歪斜到一边，有人嘴角裂到耳朵根。
    六个人的脸都肿成了乌紫发黑的猪头。
    哼！这就是欺负我戚蔷薇的下场，没要了你们的命，我已经开了大恩。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飞回四季鲜水果超市。
    超市货架上的水果又被顾客抢买一空。
    还有好多人没买到，堵在门口询问什么时候到货。
    “我家孩子闹肚子，急等着吃个苹果消消食，你们什么时候到货？”
    “我娘这两天没胃口，就想吃你们店里卖的香蕉，今天没了，明天几点到货？”
    “你们这做的啥生意，东西都不够卖的，还不赶紧补货。我这两天就想吃你们家的葡萄，给个准信，啥时候到货，我来排队。”
    “…”
    逸飞扬和逍遥煦腿肚子都站麻了，肚子也唱起了“空城计”。
    两个人虽然已是仙人之躯，到饭点了竟然还和凡人一样，感觉到饿。
    其实是蔷薇感觉到饿，两个人心里竟然都有了感应。
    逸飞扬一边伸着胳膊往下拉卷闸门，一边和门外没买到水果的顾客解释。
    “进货的地方有点远，拉水果的货车今晚回不来。明天八点，准时营业，都走都走，明天准有水果卖。”
    店门关上，逍遥煦点着一张张钞票，感慨：“凡人常说一本万利，你们这做生意是无本万利，不发财，天理难容！”
    戚蔷薇从玄幻虚无缥缈罩里走出来，手扒着收银台，反驳：“怎么能算无本经营，我掏了好多灵力，你和飞扬哥哥都卖了苦力，难道都不是本钱吗？”
    “蔷薇，别理他，和哥吃饭去。”
    逸飞扬又把卷闸门往上推了推，牵着戚蔷薇的手，从逍遥煦数的一沓沓十元大钞里抽出几张，到街上找饭店吃饭。
    一大一小牵着手沿着街边往前走，大的帅气逼人，小的美丽动人，又都穿着超前的服饰。
    一时间成为街边最靓丽的风景，回头率百分百。
    “你俩好过分，我为四季鲜水果超市忙里忙外，下馆子也不带上我，良心不痛吗？”
    逍遥煦关了店铺的门，提着装钱的皮包，三步并一步，追上两个人，挤到了中间。
    他把手里装钱的皮包递给戚蔷薇拎着，手揽住逸飞扬的肩膀，好兄弟一般，走在戚蔷薇的前面。
    能把逸飞扬和戚蔷薇分开，是逍遥煦最开心的事。
    三个人连着看了三家国营饭店，逍遥煦走进去走出来，没相中一家。
    不是嫌人多，就是嫌菜单差劲。
    其实每家国营饭店菜单都差不多，远没有二十一世纪那么丰富。
    逍遥煦又走进一家国营饭店，刚进去，扭头就走。
    理由很奇葩，说人家服务态度差，看见他一个大帅哥进来，竟然头都不抬一下。
    戚蔷薇饿得肚子咕咕叫，气得真想拿脚踹他。
    “逍遥煦，我真是服了你，饭店服务员忙得无头苍蝇似的跑来跑去，哪有空看你这个大帅哥。”
    逸飞扬的脸瞬间黑成一条线：“蔷薇，他很帅吗？”
    当着一个超级大帅哥说另一个人帅，犯了大忌。
    戚蔷薇拉着逸飞扬的手，撒娇卖萌的拍马屁：“飞扬哥哥，逍遥煦只是长得帅，不像你，又帅又酷，帅酷帅酷，能迷晕省理工大学所有的女生。”
    “戚蔷薇，你一碗水端不平，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我生起气来哄不好，你看着办！”
    逍遥煦情绪激动起来，站在马路边不走了。
    逸飞扬无语，戚蔷薇捂着肚子喊：“哎呀，好饿！”
    顷刻间，逍遥煦脚下安了风火轮，倏地跑进一家国营饭店，着急忙慌地点菜，开票。
    八十年代末，买东西已经不需要粮票，吃饭也不需要饭票，只要开好票，交上钱，坐到桌边等着就好。
    逍遥煦买了一份红烧鱼，一份青椒炒肉丝，一份麻辣豆腐，一份卤牛肉片，三碗白米饭，又要了一瓶茅台酒，花了二十多块钱。
    他不让戚蔷薇从皮包里掏钱，非要自己掏腰包。
    饭菜还没端上来，逍遥煦跑到外面买了两瓶橘子水，他一瓶，戚蔷薇一瓶，没有逸飞扬的份。
    逸飞扬不屑搭理他，与戚蔷薇喝一瓶，你一口我一口，喝得逍遥煦直瞪眼睛。
    他握紧拳头假装去捅逸飞扬的胸膛，逸飞扬抬腿去踩他桌子底下的脚。
    戚蔷薇站起身，照着两个人的肩膀，一人给了一巴掌。
    两个大帅哥，一个小女生，打打闹闹地聊着天，饭店一角传来西妍的说话声。
    “姨夫，就是他们欺负我，十斤苹果坑了我十块钱，最后还把我买的苹果偷走了。我去找他们论理，逸飞扬挥舞着拳头要打我。”
    西妍为了报仇雪恨，请大姨一家人下馆子。
    她大姨和大姨夫都在物价局工作，大姨夫是物价局的局长，大姨在物价局做保洁员。

 第147章 等你长大，等了几百年

    “逸飞扬，退我钱！”
    西妍仗着大姨夫在场，硬气十足的跑到逸飞扬面前，要买苹果花出去的十块钱。
    “售卖出去的苹果，你只要原封不动的退回来，我可以把钱退给你。苹果呢？”
    逸飞扬冷沉着俊脸，从戚蔷薇手里拿过喝了一大半的橘子水，扬起脖颈，性感的喉结滚动了几下，一气喝了个精光。
    西妍看呆了眼眸，“嗖“地一声，把两个人曾结下的梁子扔到了长江里。
    她弯下腰，靠近逸飞扬的耳边，柔声细语：“逸飞扬，我大姨和大姨夫在那边，你过去和他们打个招呼，你以后做生意说不定能用得到他们。”
    西妍的大姨楚莹，大姨夫杨林，看见逸飞扬，也希望逸飞扬能跑过去和他们打招呼，都往这边看。
    逸飞扬装聋作哑，眼眸不抬，把身体往戚蔷薇这边靠了靠，猛然想起什么。
    “蔷薇，我在省城开水果超市，竟然忘记送些水果给二叔吃。你说二叔会不会背地里抱怨我这个大侄子抠门？”
    戚蔷薇腾地站起身，火大：“你还说呢，我爹我妈妈，还有我姐姐也都住在省城，也没见你提着水果上我们家。你就是抠门，只知道卖钱卖钱卖钱卖钱。”
    逸飞扬的二叔逸阳是清风省省长，西妍知道，她大姨大姨夫也知道。
    市物价局局长和省长比，官职差的不是一丁半点。
    戚蔷薇认识西妍大姨，在军区大院也见过西妍大姨夫。
    她扭头望了两个人一眼，“噔噔噔”地跑了过去。
    “叔叔阿姨，你们也在这里吃饭，好巧！”
    西妍大姨不像西妍妈妈楚怡那般讨厌戚蔷薇，觉着戚蔷薇很可爱，每次见了戚蔷薇，都要夸几句。
    “蔷薇啊！你什么时候来的省城？当真是美人坯子，越长越漂亮了。”
    戚蔷薇拍马屁一流：“阿姨，你比我去年见到的你还要漂亮，我妈妈若是和你站一块，看着相差十多岁呢。”
    她妈妈有三个，也不知她说的哪个妈妈。
    楚莹不经夸，脸上瞬间笑出了一道道皱纹。
    她把戚蔷薇搂到了怀里，轻拍戚蔷薇的小脸：“你的小嘴可真甜，阿姨就喜欢漂漂亮亮，嘴又甜的蔷薇。
    “大姨，蔷薇是很漂亮，不过，和我小时候比，差远了。是？表姐。”
    逸飞扬不搭理西妍，西妍习以为常，不以为意，回到自己的座位，和身边一位端庄得过了头的女子说话。
    西妍的表姐杨婷，穿着简洁大方，不像西妍那般爱出风头。
    她身材稍微胖了点，个子很高，皮肤不是很白，冷艳孤傲的脸，标致的五官。
    眼神凛然，透着冷漠和高傲，仿佛这个世间的女人都不如她，就她最高贵艳丽。
    听听她说的话：“表妹说的没错，蔷薇没你小时候白，没你小时候清秀，嘴唇比你小时候大了许多。五官也不够精致，俗气得很。像她这样的小女孩，会越长越残，残到没眼看。”
    戚蔷薇真想上去赏她三个耳光。
    杨婷和西妍一样，嫉妒心极强，强到不可理喻。
    她每年放暑假都要到军区大院待上十天半个月，每次见到戚蔷薇都是冷若冰霜着脸，犀利着眼眸，恨不得“嘎嘣嘎嘣”把戚蔷薇嚼碎吃进肚子里的那种。
    戚蔷薇绝顶聪明，却至今不晓得哪里得罪了杨婷。
    她见杨婷用睥睨的眼神盯着自己看，脸上笑出花的跑到杨婷面前。
    “杨婷姐姐，你比我上次见你胖了好多，都快追上猪八戒了。你身体里湿气是不是很重，要不要我帮你把把脉？”
    “你！…”
    杨婷端庄不下去了，嚯地站起身，冷眉倒竖，脸颊通红，伸着手想掐戚蔷薇的脸蛋儿。
    逸飞扬憋着笑，跑了过来，把戚蔷薇护到怀里：“不好意思，童言无忌，杨婷姐别放在心上。”
    他又冲杨林楚莹点了点头：“叔叔阿姨，不打扰你们用餐，我这就把小话唠带走。”
    逍遥煦买的饭菜摆上了桌，逸飞扬和戚蔷薇坐到餐桌边，拿起筷子，都旁若无人的吃着各自的饭。
    “逸飞扬，喝一杯。”
    逍遥煦给逸飞扬倒了一杯酒，逸飞扬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西妍无心用餐，扭着头往这边看，看到逸飞扬喝了满满一杯酒，惊叫着跑了过来。
    “逸飞扬，你一个学生，怎么喝起了酒？多伤身体！快别喝了，你再喝，我打电话告诉叔叔阿姨了。”
    “管那么宽干嘛？吃你的饭去！”逸飞扬端着酒杯，伸着让逍遥煦给他再倒一杯。
    西妍夺过逸飞扬手里的酒杯，训男朋友似的训逸飞扬。
    “我说的话你怎么就是不听？我这是为你好，酒喝多了真的会伤身体。”
    一杯酒进肚，逸飞扬脸色微红，漆黑的眸子泛出了血丝，暴躁的脾气顷刻爆发。
    他“啪”地一声拍响桌子，一字一顿：“西妍，我们只是认识，连朋友都不算，你没权利管我，吃你的饭去。”
    一片好心换来的却是不领情，西妍的自尊再一次被击得支离破碎。
    屈辱和尴尬烧红了她的脸，端过逍遥煦面前的酒杯，噗地泼到逸飞扬的脸上。
    “好心当成驴肝肺，喝死你！”
    逸飞扬忍无可忍，跳起来，“啪”地给了西妍一巴掌，拉起戚蔷薇就走。
    西妍挨了打，转身去找表姐求安慰，却见冷若冰霜的杨婷嘴角含着窃窃的笑。
    “你…”
    “西妍，逸飞扬不是你的菜，放弃！”
    “爸爸妈妈，你们慢慢吃，我吃好了，先回学校了。”
    杨婷起身离座，和她爸爸妈妈低语了几句，往饭店外走。
    西妍捂着被逸飞扬打红的脸，追了出去。
    “你什么意思？他不是我的菜，难道是你的菜？你不会也喜欢逸飞扬？”
    杨婷没说话，站在马路边四下里看。
    只是几秒的时间，逸飞扬和戚蔷薇都不见了影。
    西妍又是跺脚，又是扭晃身体：“逸飞扬，你给我等着，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我早晚要讨回来。”
    此时的戚蔷薇和逸飞扬回了逍遥谷。
    宫殿东北角，是一片玫瑰花海，色彩斑斓的花束在微风的吹拂下翻涌着，摇曳着，四溢的花香豪放又缠绵。
    戚蔷薇在花海里快乐地奔跑着，欢笑着。
    “蔷薇，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逸飞扬深深的眸光一直追随着戚蔷薇的身影。
    戚蔷薇脆脆生生的声音顺着柔和的风飘了过来。
    “飞扬哥哥，这句话你五百年前说过无数遍，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逸飞扬双臂环抱，眼眸顷刻间温柔出了水汽：“五百年前，你小小的一只，软软糯糯，香香甜甜，抱在怀里小猫咪似的乖巧可爱。
    我等啊等啊，等你长大，等了几百年。你是长大了，却傲娇的不搭理我，躲到逍遥谷里不肯出来见我。”
    戚蔷薇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扬着娇媚媚的小脸发泄着不满。
    “还说呢，你和逍遥煦不经我同意，闯进我的领地，都赖着不走。
    逍遥煦在我宫殿的西北角种下一片彼岸花，你在我宫殿的东北角种下一片玫瑰花。
    两个人还老来烦我，打扰我练功，害我仙根不稳，不得不下凡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