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宠妃又撩又野》 第1章 重生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响起女子好听却又充满恶意的声音。 “你不过是殿下手中的一颗棋子，为了除掉宋家收回兵权才不得不娶你，如今宋家通敌叛国满门被灭，殿下被册封太子，你的利用价值也就到头了。” “真以为殿下对你情深似海么，呵呵，你可真是天真啊。” “英雄救美不过是一场戏而已，我才是殿下深爱之人，多亏你啊，淳哥哥才能有今天，我才能成为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念在你我相交姐妹一场，我亲自送你上路，黄泉路上，你可要好好感谢我给你一个痛快……” 风轻轻吹动着雕花床上的软烟纱帐，露出少女精致美艳的脸庞，紧蹙的秀眉透着浓浓的惶恐与憎恨，额头布满冷汗，滑过她苍白的脸颊，更显楚楚动人。 女子猖狂的笑声与恶毒的嘴角在宋久的脑海里不断交织，一个个事实真相仿佛将她的血肉片片割裂，令她痛不欲生。 “啊……” 一声尖叫，宋玖睁开双眼，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苍白却又不失美艳的脸庞上挂着眼泪，看起来更加的我见尤怜。 不过下一瞬，她整个人如被人从头脑勺敲了一记闷棍，愣住了。 布置精美的屋子里，梨花木的圆桌上，一只茶杯还在冒着热气，左手边的博古架上摆放着各种珍品物件，窗户半开着，梳妆台上的青花瓷瓶里，插着几株桂花，徐徐微风吹进屋里，桂花香味扑鼻而来。 这分明是她出嫁前的闺房。 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回到将军府了。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紧接着便一道惊喜的声音：“小姐，你醒啦，美景，美景，快去告诉夫人，小姐醒了。” “真的吗，太好了，我就这去。” “小姐，你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宋玖看着大步朝自己走来的良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良辰……” “奴婢在，小姐要什么？”良辰立在床前，担忧又关切的看着宋玖。 只是宋玖喊了一声便没有下文了。 无人知道宋玖此刻内心的震撼，一种荒谬却又激动的情绪在胸口蔓延，宋玖一把掀开被子，跑到了铜镜前。 镜子里少女满脸泪痕，额头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却依旧不掩倾城之姿。 她抬手，用力的掐了一把自己的脸蛋，疼的她龇牙咧嘴，不是做梦。 所以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从小跟着自己的丫环还活着，自己还在将军府里。 她的父亲，没有头颅被斩，挂在大梁与晋国交界的城门口。 她的母亲，没有追随父亲而去，上吊自杀。 宋玖眼睛通红的瞪着镜子里的自己，大声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又悲怅痛哭，前世的怨恨，亲人因她惨死的悲痛以及死而复生还能来得及改变一切的狂喜。 良辰看着又哭又笑的主子，惊的不知所措。 “玖儿，娘的心肝！”随着一道声音响起，宋玖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你真是吓死娘了。” 宋玖被宋夫人方氏紧紧的抱着，勒的有点喘不过气来，但这久违的怀抱却让她贪恋不已：“娘。” 一声轻喃，透着几分破碎的哀痛，听得方氏心疼坏了。 女儿这是委屈到极点了呀。 “你爹那个狠心的东西，不就是退个婚么，居然为了个外人对自己亲女儿动手，玖儿别怕，娘会为你做主的。” 退婚？ 宋玖额头一痛，当下立即明白过来自己重生回到了十五岁这一年。 自己因倾慕上官淳而非他不嫁，所以不甘被从小订下的婚约束缚闹着退亲，父亲重情重诺，所以一直不肯松口，这一次争吵，爹一时失控打了她一耳光，从小到大她都是被娇宠着长大，父母更是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动她一下，以至于自己情绪失控便朝一头朝着柱子撞了过去。 想到这里，宋玖的嘴里蔓延着无边的苦涩，心更是痛到无以复加。 “娘，你先松开五妹妹，她要喘不过气来了。” 说话之人的声音非常好听，如潺潺的小溪，温柔的淌进人的心里。 “对不起啊玖儿，娘一时太激动了，是不是弄痛你了？”方氏连忙松开了宋玖，柔声道歉。 宋玖红着眼眶摇了摇头。 明明是她无理取闹，可娘从来都是惯着她。 宋玖的视线朝说话之人望去，女子的皮肤白若霜雪，瓜子脸上凤眸微睐，端庄秀丽中透出一股不自知的妩媚，这是她的大嫂楚音，与大哥成亲三年，育有一子。 可是前世，在父亲战亡后，她被抓去了敌军的军营，不甘受辱拿刀抹了脖子，而她才六岁的小侄儿被敌人从高高的城上扔下，活活摔死。 视线一转，她又朝楚音身旁的少女看去，眼底骤然迸射出浓烈的恨意，气血翻涌，好似眼前都蒙上了一层血色，心口的酸涩跟悲痛揉杂在一起，几乎要将她的心脏给撑破。 这个贱人！ 枉自己对她掏心掏肺，到头来却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明明宋家给了她安身之地，转身却与严晴鸢联起手来坑害宋家。 临死前严晴鸢一句句恶毒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回响： 她说：“你大哥偷东西，就在大街上被人乱棍打死，当初惊才艳艳的宋家长子，文武双全却染上了毒瘾，死的这般毫无尊严，真是可惜了。啊，你知不知道，当初砍向宋璟的那一刀，是太子干的，你，也是太子叫人抓的。” 她说：“你二哥在战场上，被万箭穿心而死，原本也不用死，不过敌人抓了你二嫂当人质，哦对了，听说当时她已身怀六甲，那些人想看看宋家的下一代长什么样，直接剖开了她的肚子……” 她说：“还有你三哥，被自己的长枪钉在城墙上。” 严晴鸢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把斧子在她的脑子里砍上一刀，令她痛不欲生。 若不是她错爱错信了人，怎会让宋家沦落至此。 她肆无忌惮的挥霍着父母的宠爱，贱踏着兄嫂姐姐的疼爱，到最后更是害得他们一个个悲惨身死。 自己就是个混蛋。 第2章 四姐 宋玖只觉得自己心如刀绞，如噬骨灼心般痛得她浑身发抖，让她不由自主的揪着胸口的衣襟慢慢躬起了身子。 “玖儿，玖儿，你别吓娘啊。” “五妹妹，快，快叫大夫。” “小姐……小姐……” 意识唤散的最后，就听到屋子里的尖叫声与慌乱声。 因为宋玖撞柱受伤，大夫来了之后就住下了，没有离开，所以来的也很快。 “大夫，快。”方氏一把将大夫抓了过来，急切的道：“刚刚已经醒了，可不知怎么又突然晕了，你快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娘，你别急，先让何大夫给五姐把脉。”顾锦意柔软的嗓音劝道。 方氏愣愣的点头，六神无主的任由顾锦意拉着她坐下，一双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大夫。 大夫坐在床边，仔仔细细的给宋玖把脉，再检查了她额头上的伤口，半响，才起身对方氏道。 “回夫人的话，五小姐是情绪波动太大，牵扯到了头上的伤，不过是短暂的晕眩，现在是睡着了，正好让她好好睡一觉，不过之后也不宜再刺激她。” 方氏听说女儿只是睡着了，这才狠狠的松了口气。 情绪激动？ 许是还在担心她爹不同意退婚。 一会她就去找宋巡，说什么也得依了玖儿把这婚给退了。 “谢谢大夫，有劳大夫了，田妈妈，送何大夫。”方氏万分感激的看着大夫。 田妈妈是她的心腹妈妈，闻言客气的将何大夫领出了房间，顺便塞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何大夫感受着手中的份量，笑容满面：“田妈妈留步，五小姐有任何不适随时来叫老夫。” …… 晚霞壮丽，大片大片的暗红色斑斓光彩。 “锦意，走啊，我们一起去看看五妹，这个时辰也不知醒了没有。” 顾锦意闻言面色一僵：“四……四姐，我突然感受有点头晕，你先去。” 宋玖在方氏怀里晕过去之前望向自己的目光，让顾锦意回想起来就遍体生寒，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却让她心生惧意不敢凑上去。 今天就先容她缓缓。 宋玥看了顾锦意一眼，见她脸色的确不太好看：“那你好好休息。” 沉香院内，飘散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两个二等婢女就坐在廊下煎中药，见到宋玥进来，忙起身行礼。 “奴婢见过四小姐。” 宋玥抬了抬手，示意两人起来：“五妹醒了吗？” “回四小姐，未曾。” “听说上午已经醒过了？” 婢女回道：“是，午时不到醒的，没多久又在夫人的怀里晕了过去。” 宋玥点点头：“你们两好好看着药，别误了药性，我进去看看她。” 屋里，良辰在守着宋玖，见宋玥来了，忙搬了张凳子放到床边。 宋玥看着脸色苍白的宋玖，满眼都是心疼，她坐下，轻轻的抓着宋玖的手。 “玖玖，你也别怪爹，爹这人最重承诺，所以才会不愿意退亲，不过你放心，四姐今日去了燕王府，让萧卿寒主动来退婚。” “虽然我不知道上官淳有什么好的，不过玖玖喜欢，我们都会让你如愿的。” “你可要快点醒过来呀，你昏迷的这两日，爹都是睡在前院书房的。” “……” 宋玥断断续续说了许多，将宋玖的手塞回了被子里，目光满是心疼。 “你们好好照顾五小姐。” 良辰应道：“是，等五小姐醒来，奴婢会转告主子，四小姐来看过她。” 宋玥笑了笑：“不必刻意提起我。” 毕竟玖玖不怎么喜欢她。 如果这会她醒着，估计早就翻着白眼不耐烦听她说话了。 良辰抿了抿唇，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声：“是。” 宋玥起身，正要离开，衣袖猛的被人抓住了。 “四姐……” 宋玖略带沙哑却又无比娇软的声音哧溜一下钻进了宋玥的耳朵里，令她整个人都僵若雕石。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她年纪轻轻这就产生幻听了？ 没等到宋玥的回应，宋玖睁着一双乌黑清亮的双眸，又喊了一声：“姐姐！” 宋玥虎躯猛的一震，转过身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宋玖，眼底的亮光几乎要冲破天际：“玖……玖玖，你喊我？” “陪我。” 宋玖望着眼前因为激动而不由得瞳孔放大的笑脸，漫天的酸涩几乎要将她填满，既悲又痛。 这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可她宁可去亲近顾锦意这个贱人，也不愿意去亲近宋玥。 可即便不亲近，她跟宋玥也从未恶言相向，但是前世，不知从何时起，她对宋玥的厌恶仿佛两人是生来的仇人一般，如今想来，这样的转变，从顾锦意来了宋家之后。 她一点一点的分化自己跟宋玥的本就淡薄的感情，挑拨离间，而她却将顾锦意当成亲姐妹。 顾锦意抢了宋玥的夫君，登堂入室不算，两人联手害死了宋玥，最后顾锦意取而代之成了荣国公世子妃。 宋玖怎么也无法忘记，自己见到宋玥的最后一面时，宋玥躺在床上骨瘦如柴形容枯槁，只剩最后一口气，再不复年少时的意气风发。 她的四姐，也曾是美艳的少女，出身将门世家，英姿飒爽，迷倒了多少男子的心，却最终挑了畜牲。 她们姐妹两的眼睛，可真是瞎的离谱。 这辈子，她定要好好守护自己的亲人，无论如都不能让宋家再重蹈覆辙。 宋玥不知宋玖此刻的心思，满脑子都是“陪我，陪我”，让她头晕目眩分不清东南西北。 “姐？” “陪，陪，陪！” 重要事情说三遍，宋玥笑的像个傻子似的，小心翼翼的把宋玖扶起来靠在床头，然后一屁股又坐回了凳子上。 “还疼吗？”宋玥看着宋玖的额头，心疼的问。 宋玖摇摇头：“不疼。” “胡说，你不管不顾的往柱子上撞，怎么可能不痛，来，四姐给你呼呼。”宋玥说着，倾身朝宋玖而去。 宋玖嘴角抽了一抽：“四姐，坐好。” “哦，好的。”宋玥立即规规矩矩的坐回了凳子上，心里偷偷窃喜，刚刚忍不住逗了一下妹妹，她居然都没有生气。 毫不夸张的说，宋玖都听到她胸腔里的嘿嘿声了。 第3章 这门亲，不退了 “刚刚你说去找萧卿寒退亲了？”宋玖靠在床头，问。 几缕发丝随意的垂在肩头，更显凌乱之美，明明看起来苍白柔弱，一双眸却黑的发亮。 “恩。” “他同意了？” “不知道。”宋玥抿了抿唇：“我跟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他从头到尾连个屁都没放。” 宋玖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因为情绪波动过大而颤抖着，眼前浮现的是她断气前萧卿寒朝她奔来的情景和男人眼底的惊恐，以及那一声撕心裂肺的“玖玖”。 再睁眼，宋玖声音清冷的道：“四姐，你跟父亲说，跟燕王的亲事，不退了。” 上辈子退亲，是在她醒来之后又闹了一番，加上娘因为她以撞柱自杀的行为来要挟，更是跟爹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才让爹松了口。 而向皇上求赐婚圣旨，是在退亲之后。 这辈子，她嫁谁都不会再嫁给上官淳这个畜牲。 “好……你说什么？”宋玥下意识的对宋玖有求必应，只是下一瞬，她才回过神来宋玖说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玖玖，你没事？”难道是烧糊涂了？ 宋玥想着，伸手去就要去摸宋玖的额头。 宋玖也不避，就乖乖的靠在床头，任宋玥在她脸上摸了个遍，良久才道：“四姐，昏迷的这段日子，我做了个梦，梦里我如愿跟燕王退了亲，也如愿的嫁给了上官淳，可是最后他却杀了我。” 不仅杀了她，还害死了她的亲人。 宋玥心疼的摸了摸宋玖瘦弱的小脸：“玖玖别怕，那只是个梦而已，不用放在心上，只要你喜欢，我们都会想办法帮你，上官淳虽是皇子，但咱们宋家也不差的。” 宋玖敛眸，掩去眼底的悲意，拉着宋玥的手，柔声道：“也许这是上天给我的警示，上官淳并非良人，父亲重情重诺，我又怎好随意悔婚，置咱们将军府百年声望于何地，而且，我不喜欢上官淳。” 如今，她对这个男人，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憎恶跟想要吃他肉喝他血的愤恨。 她已经任性了一辈子，任性到害了家人的性命。这辈子，她绝不会再让父亲为难，为了她这个逆女违背同老燕王结为亲家的承诺，厚着脸跪在皇帝面前用他的功劳换取跟上官淳的赐婚。 “啊？”宋玥愣愣的看着宋玖：“不喜欢？” 她亲眼见证了这几个月以来宋玖对上官淳的倾慕跟执着，怎么突然不喜欢了？ 妹妹一定是不想让父亲为难所以才这么说的，作为亲人，怎么可以让妹妹委曲求全呢。 “玖……” 宋玥刚想开口安慰，宋玖就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打断了她的话。 “四姐，我没有委曲求全，也不免强，更不是撞坏了脑子。” 宋玥：“……” “我很清醒，爹很快就要回来了，四姐如果不帮我去跟爹说，那我就自己去了。”说着，宋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我去。”宋玥一把摁住了她：“我去跟爹说，你好好躺着。” 她是得多丧心病狂啊让受了重伤的妹妹来回奔波，伤势加重了怎么办。 “玖玖你想清楚了吗？只要跟爹说了，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宋玥道。 以她对爹的了解，玖玖受伤昏迷，爹又是内疚又是心疼，肯定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妥协，可若她去传达了不退亲的意思，以后反悔，以死相逼这招肯定是没用了。 回应宋玥的，是宋玖坚定不移的目光以及重重的点头。 不退。 这辈子就嫁萧卿寒。 宋玖喝完药就靠在床头想事情。 撞柱，退亲！ 所以她重生回了十五岁，如今是十月份。 虽然不是回到遇见上官淳之前，但是回到了退亲前，也很好，至少她还来得及挽回，有时间弥补。 这个时候，爹还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杀神之名威震四方，可也正是这累累军功，让皇帝心生忌惮，暗中打压。 宋玖深深的吸了口气。 宋家家破人亡在五年后，这么多的日夜，她就算粉身碎骨，也会改变宋家的命运。 现在宋家，和睦温馨，大哥宋璟依旧是那个文武双全惊才艳艳的少年郎，被京城无数千金视为夫君的最佳人选，与青梅竹马的楚音成亲三年，育有一子刚满一岁。二哥宋珩面冷心软，与武阳侯嫡长女陈路瑶刚订亲。三哥宋琰像只脱缰的野马，这个时候还不懂保家卫国的责任，是宋家的纨绔，可对她这个妹妹却是掏心摇肺的好，后来他上了战场，拼死保家护国。 可恨的是宋家儿郎拼死护卫的国，最后却将他们推入了深渊。 宋玖双拳紧紧揪着被子，漆黑的眸中满是滔天的恨意，如寒冬腊月般的冰霜直击人的灵魂深处，仿佛将人的血液都要冻住了。 既然如此，这国，不护也罢。 “见过老爷，夫人。” “大少奶奶吉祥，三少爷吉祥，四小姐吉祥，六小姐吉祥。” 这时，门外响起婢女的请安声。 宋玖收回思绪，很快便见最前面，大步朝她走来的宋巡。 高大英俊的男人，刀削般的眉眼，不怒自威，周身散发着常年征战沙场的凛冽气势，此刻他微微蹙眉，薄唇微抿，神色淡漠看起来很是不近人情。 可宋玖却瞬间红了眼眶，指尖轻颤。 “爹！” 她轻喃了一声，悔恨排山倒海的朝她涌来，几乎将她淹没。 宋巡原本还因为小女儿做的事情绷着脸，这会一听她弱弱的一声“爹”，整个心防都破了，立马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乖乖，爹错了，不该逼你，还疼吗？” 宋巡半弯着身子，伸手想要摸摸宋玖额头上的伤口，却又怕弄疼了她，手停在了半空中。 宋琰看着来势汹汹的父亲突然被灭了火气并毫无预兆的低头认错，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爹，你好歹不再多装一会儿？ 再一看自家妹妹苍白的小脸，犹如被狂风吹打的小白花一般可怜兮兮，顿时揪心不已。 好，换他也立马认错。 顾锦意原本不想来的，但又听宋玥说宋玖不退亲了，好奇宋玖又准备闹哪一出，于是思来想去，又跟着来了。 她站在最后面，看着被家人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宋玖，眼底闪过不可察觉的羡慕与嫉妒。 第4章 不该任性 “爹，五姐才不会怪您呢，她肯定是想通了，不然也不会听您的话，与燕王的亲事不退了。”顾锦意柔声说道。 她一袭紫色散花如意云烟裙，杏眼柳眉，鼻子小巧而挺翘，樱桃小嘴如娇艳盛开的玫瑰，清丽脱俗。 顾锦意虽是宋家养女，但吃穿用度皆与宋玥，宋玖这两位嫡出小姐如出一辙，宋巡更是让府里所有人对她以六小姐相称。 宋玖敛了敛眸，可宋家掏心掏肺养出来的东西，却是个白眼狼。 她恨不得立即杀了顾锦意这个贱人，可心里明白，对顾锦意，她还不能这样直白的撕破脸，到时候只会让她与父亲离心。 顾锦意的生父是父亲的副将，在战场上为救她爹而死，宋巡又是重情重义之人，这份救命之恩值得他给顾锦意最好的。 顾家底蕴不薄，加上有宋巡的照顾，顾锦意母女的日子并不难过，可不想顾副将一死，顾家其他几房联起手来抢夺顾家家财，等宋巡去看她们的时候才知道顾夫人已经被逼的悬梁自尽了，而顾锦意被赶出顾家，流落街头。 宋巡费尽心力，好不容易在破庙里找到了顾锦意，彼时的她被赶出顾家半个多月，浑身脏污狼狈不堪。 宋巡心疼不已，将她带回了顾家，认作了养女。 而那些抢夺顾家家财逼迫顾锦意母女的顾家几房，宋巡都没叫他们有个好下场，只是顾家财产被几房分了，最后夺回来的，也只剩三分之一，宋巡就算收养了顾锦意，也没有把顾家的财产占为己有，而是全给了顾锦意，等日后她出嫁，宋家亦会按照嫡女的身份，再为她添置一份嫁妆。 “玖儿，你四姐说的，是真的？”宋巡听到顾锦意的话，问道。 这才是他来沉香院的目的。 听到四女儿的话后，宋巡震惊了半晌，下意识的就要怀疑五闺女是不是又想了什么主意来达到退亲的目的。 所以哪怕宋玥说的肯定，宋巡还是当面来跟宋玖确定。 宋玖漆黑的目光从方氏扫过宋琰，宋玥，最后落在宋巡的脸上：“是真的，以前都是女儿不懂事，让爹娘操心了。六皇子不是良人，女儿不会再为他寻死觅活了，他不值得。” 这辈子，她跟上官淳之间，只有不死不休。 宋玖的话刚说完，冰凉的额头突然传来一股温热。 “没发烧啊，怎么尽说胡话呢？” 说话的是宋琰，清俊的少年，桃花眼扑扇扑扇，散发着不羁与风流，很是迷人。 宋玖：“……” 她面无表情的拿下宋琰的手：“三哥，我没说胡话。” “不应该啊。”宋琰摸着下巴：“你跟六皇子私下往来的书信，三哥没有帮你送一百封，也有七八十封，这会说六皇子不值得，这话能信？妹妹你乖啊，有哥哥们在呢，爹要是再敢逼你，我们就剔光他的头发拔光他的胡子，这委屈咱可不受。” 五妹跟爹起冲突的那天，他们三兄弟都不在府里，但凡他们哪一个在，都不会让玖儿出事。 宋巡：“……” 特么这是老子亲生的？ 虽然他没胡子，但头发还是很茂密的。 宋玖听着宋琰的话，嘴角不由得抽了一下，是她之前荒唐事做的太多了，以致于他们都不相信自己的话。 不过心里却是涌起无数的暖流。 她不是宋家唯一的女儿，可不管是爹娘还是三个兄长，包括同样是女儿的四姐都对她千依百顺，将她宠上了天。 明明她不管不顾的爱慕上官淳对家族来说并无好处，可他们都只在乎她会不会委屈。 “三哥，你过来，我跟你说个秘密。”宋玖看了看一屋子的人，朝宋琰招了招手。 他跟五妹妹两个人的秘密？ 宋琰双眼顿时一亮，拉开宋巡，颠颠的坐在了床边。 “五妹你说，三哥绝对守口如瓶把这秘密带进棺材里。” 宋玖：“……” 倒也不必。 她只是不想让顾锦意听到而已。 宋琰凑近了宋玖，眼底八卦的光芒几乎闪瞎众人的眼。 宋玖附耳说了几句，只见宋琰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宋玥双手扯着腰间，幽怨的目光恨不得把宋琰戳几个窟窿出来。 嗷……嫉妒。 凭什么三哥能听玖儿的秘密，她也想听。 可是她不敢提，怕好不容易愿意跟自己亲近的妹妹会因此嫌弃她。 顾锦意却是一脸错愕的看着宋玖。 怎么回事，宋玖仗着宋家上下对她的宠爱为所欲为，却从来不曾对谁露出这么亲昵的姿态，因为对她来说，宋家人宠她是理所应当的。 而顾锦意最恨的，就是宋玖这种享受着旁人渴望不及的宠爱却从来不当回事的模样。 她花了半年的时间奉承讨好，终于让宋玖接受了她，比起宋玥，她与宋玖的关系更亲密。 可今天一天，宋玖上午看她的目光以及此刻跟宋琰分享秘密的模样让她有些心慌，仿佛有什么东西慢慢拖离了她的掌控。 顾锦意正想着事情，突然听到“呯”的一声，寻声望去，就见宋琰满脸怒火的用拳头捶了一下床：“爹，既然玖儿说不退亲，那就不退了，皇家事非多，玖儿单纯，不适合。” 方氏被儿子吓了一跳，瞪着他：“臭小子，你发什么疯，也不怕吓着你妹妹。” “哦哦哦，玖儿对不起啊，三哥不是故意的。”宋琰瞬间缩了缩脖子，扭头摸着宋玖的脑袋安抚道。 “咳……”宋巡轻咳了一声，幽幽的望着宋玖：“玖儿跟三哥都有小秘密了呀，爹也想知道。” 也不知道女儿跟老三说了什么，让老三的反应这么大。 不退亲就不退亲，至于发这么大火么？ 他也好想知道。 “爹，就是突然觉得爹娘对我这么好，我不该任性。” 敷衍！ 宋巡哼哼了一声，心里直冒酸气。 不过也没有再追问。 啊，小棉袄终究是长大了，已经不爱跟爹撒娇了！ 算了算了，他们兄妹之间感情好，这是好事。 “玖儿，你能想明白，爹非常欣慰。”与萧卿寒的亲事，是他亲自与老燕王定下来的，那时候燕王府正是风光，如今衰败，他怎么也做不出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来。何况退亲，便是对老朋友失信，要真退了，简直是一个无形的巴掌扇在他的脸上，让他无地自容。 玖儿懂事了，都是为了他这个父亲。 宋巡怜爱的看着宋玖，心里对他更加的愧疚了。 第5章 一天不收拾皮就痒 宋玖不知宋巡脑补了这么多，见与萧卿寒的婚事稳住，朝宋巡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只是配上她虚弱苍白的脸色，怎么看都有些免强。 方氏心疼坏了，扭头瞪着宋巡。 宋巡跟她是青梅竹马的感情，成亲这么多年他不曾有过通房跟小妾，两人伉俪情深。所以方氏一个眼神，宋巡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于是在她开口前立即将人拉走了。 “玖儿，你好好休息，爹娘就先走了。” 宋玖乖巧的点了点头。 宋巡迅速将方氏拉出了屋子。 顾锦意看了眼床上的少女，即便因受重伤而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不影响她倾城之貌，长长的睫毛微敛，在眼下覆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她安静的靠在床头，周身萦绕着萧索之意，仿佛置身红尘世俗之外，缥缈的令人抓不住。 许是感受到了顾锦意的视线，宋玖忽然扭头望来。 漆黑的瞳孔冻结成冰，只一眼，便令顾锦意四肢冰冷，喉咙仿佛被人扼紧，呼吸停滞。 “六妹妹，还有事吗？” 清浅的笑容，弯弯的眼眸，与往常无异，好似刚刚那一瞬间的窒息是顾锦意的错觉。 “没，没事，五姐你安心养伤，我明日再来看你。”顾锦意压下心底的异样，温柔笑道。 宋玖：“好。” 屋外。 方氏甩开了宋巡的手，气呼呼的道：“宋巡，你什么意思，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玖儿委屈，你这个当爹的不疼她，我疼。” 她三个儿子皮糙肉厚，宋家又是将门世家，所以宋巡教导儿子严厉，方氏不会插手，但对于两个女儿，方氏却是娇养着的。 而宋玖，更是让她疼到了骨子里。 她是跟着宋巡去了边关，怀上的宋玖，边关条件艰苦，那一年又逢战乱，宋巡在把方氏送回京城跟留在边关之间犹豫了许久。 敌方虎视眈眈，唯恐方氏路上被人挟持，所以宋巡最后决定将她留在身边，至少能时时看顾。 然而怀孕七个月时，方氏在逃避刺客的途中动了胎气，孩子早产了。 虽说七活八不活，但边关条件本就艰苦，方氏怀孕吃了不少苦头，孩子难产，好不容易生下来，小奶猫一样大，呼吸弱的不行，更别说哭声了，大家都觉得这孩子未必能活。 方氏难产伤了身子，再难有孕，宋玖是她最后一个孩子，又因为跟着她受苦所以活的艰难，一岁之前大小病不断，要不是回了京城，宋玖早就保不住了。 所以夫妻两对于宋玖充满了心疼跟愧疚，比起宋玥倾注了更多的疼爱。 而宋家几个孩子都是方氏生的，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对宋玖更是疼到了骨子里，要星星不给月亮。 “夫人，我哪有不疼玖儿。” 宋巡一边说，一边回头。 就见宋琰几人看八卦的戏谑表情。 宋琰：“四妹，六妹，赌一场呗。” “我赌一个时辰。”宋玥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张十两的银票。 顾锦意抿了抿唇，朝宋巡投去一个羞涩的目光，也拿出了十两：“我觉得娘不会跟爹置气的。” “我赌今晚爹还睡书房。”宋琰豪气的把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甩的哗哗响。 宋巡脑仁突突的跳。 “宋琰，这么闲，去把练武场的那几块石头劈了。”顿了一顿，他又强调：“手劈。” 臭小子，一天不收拾，皮就痒了。 宋琰闻言，英俊的脸顿时裂了：“爹……” “呵……叫爷爷都没用，还不去。” 敢拿老子打赌，没小皮鞭伺候就偷着笑。 宋琰垮着脸去了练武场。 “你们三哥是个不着调的，千万别跟着学啊，你们打的什么赌？”宋巡双手背在身后，温声说道。 对于女儿，他向来是个慈父，不会苛刻。 不过对宋玖更宠爱一点。 顾锦意看了眼宋玥，没敢说。 宋玥道：“我们在猜娘生气了多久才会原谅爹。” 宋巡眉头一跳：“……” 他一定是对儿子们太温柔了，以至于几个当兄长才这样无法无天，把底下妹妹都带坏了。 方氏也无语的看着两个女儿：“老三不像话，你们也跟着胡闹，拿你爹娘开涮。” 宋玥跟顾锦意相视一望，露出心虚的笑。 “夫人，别管他们，我们走。”宋巡揽着方氏就走，快出院门的时候回头道：“玖儿养伤容易多想，这几日你们就多来陪陪玖儿。” 顾锦意乖巧的点头：“我会的，爹。” “爹不说我也会来陪五妹的。”宋玥道。 今天的五妹这么亲近她，她得趁热打铁再接再劢让这份亲近升华一下。 “六妹，我留下来陪玖儿用晚膳，要一起吗？”宋玥问。 顾锦意看了眼宋玖的房间，摇头道：“我没什么胃口，四姐跟五姐吃。” “上午就说不舒服，有没有请大夫来看看？”宋玥关心的问。 “没事的四姐，因为五姐受伤我太担心了，许是这几日没睡好的缘故。”顾锦意道。 宋玥：“是啊，五妹这次着实把我们都吓到了，好在她没事。你回去好好休息，真要不舒服千万别忍着，还是得请大夫。” “谢四姐关心。” “客气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 方氏任由宋巡带着她走了，见四下无人，她停了下来，没好气的将宋巡的手给扒开：“刚刚是在孩子面前，我不忍拂了将军的面子，将军倒是说说，为什么不依着玖儿？” 宋巡心下一个“咯噔”。 完蛋，都称呼将军了。 宋巡连忙顺毛：“阿许，所谓树大招风，咱们宋家已经够显赫的了，实在没必要再与皇子扯上关系，虽说六皇子身后没有强劲的母族作为支持，但玖儿若真嫁给他，宋家与他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后面的话宋巡没说完，但方氏也明白。 六皇子没有野心当个闲散的王爷也就罢了，但若他要争那张位子，为了玖儿，宋家不会袖手旁观。 皇权之争，岂是那么好参与的。 “何况皇室复杂，玖儿这么单纯，去了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被欺负了咱们也鞭长莫及。所以我宁愿玖儿恨我，也不舍得她日后受罪，燕王府虽然败落了，但她嫁过去便是燕王妃，府里她说了算，又有咱们宋家护着，谁也不敢欺负她。” 第6章 渣男贱女挺般配 “何况玖儿自己不愿意退亲，你又怎知她不是真的想通了呢？她都说了六皇子不是良人。” 宋巡说着，心里不由自主的升起一丝丝的心虚。 但是要说服方氏，不管女儿是真的想通了还是退一步委屈求全，他都得认定玖儿是真的想通了。 方氏紧抿着双唇，美眸微敛，落日的余辉洒在她的身上，美的如诗如画。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美人，宋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宋巡没有乱七八遭的小妾，更没有惹人烦心的庶子庶女，这么多年更是被宋巡放在心尖尖上爱着，除了怀宋玖那会受了苦，日子一直是过的很顺心，以致于人到中年更是凭添了几分韵味，美的不可方物。 因为宠爱宋玖，方氏什么都愿意给她。 可宋巡说的这些，她作为宋主母亦不能不顾。 半晌，她抬起头，漆黑的眸中闪过一抹潋滟光泽：“你说的也对，玖儿单纯，的确不适合六皇子。” 宋巡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恩，日后他要加倍的对玖儿好，补偿她这一次为宋家的牺牲。 “夫人真是善解人意，能娶到你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方氏红着脸瞪了宋巡一眼，道：“小厨房炖了鸡汤，你喝不喝？” “喝，喝！” 宋巡双眼亮了一下，忙不跌的应道。 这个时候自家夫人递过来的台阶，他还不赶紧下？ 沉香院。 宋玖被宋玥直勾勾的目光盯着受不住了，于是问：“四姐，你想说什么？” 宋玥：“没有，我就看看你。” 不能问，问了宋玖也未必会告诉她，搞不好还要生她的气，得不偿失。 似是宋玥内心的想法太直白，宋玖看她的表情几乎都能猜到。 “想知道我跟三哥说了什么？” 宋玥条件反射的摇头：“不想。” 宋玖轻笑了一声，道：“真的不想知道？那我不说喽？” 宋玥绞着手里的帕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宋玖：“……其实，有点想的。” “我跟三哥说，我无意间看到他跟严晴鸢抱在一起，这两个人明明已经私下勾搭在一起，上官淳却还在我面前演一往情深，我觉得恶心。” 宋玥瞠目结舌，被这个消息震惊得瞳孔放大，半晌都回不了神。 宋玖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宋玥，让她慢慢消化这件事情。 上辈子，她被瞒的死死的，直到宋家倾覆，才知道两人的奸情。 “严晴鸢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她不是你的手帕交吗？”宋玥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捏着拳头怒道：“他娘的居然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等着，老娘这就找她算账去。” 宋玖抚着额头，拉住了起身就要往外冲的宋玥，失笑道：“四姐，别冲动，你跟三哥知道就行了。” 这就是她为什么刚刚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原因。 要是爹娘跟大哥二哥知道了，怕是会直接去撕了上官淳。 上官淳如今再无权势，他也是皇子。 皇帝不容许臣子们挑衅皇室权威。 至于顾锦意。 若是叫她知道了，必定会去告诉严晴鸢，上官淳也就知道了。 宋玖不确定两人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跟宋琰宋玥说的事也是随口胡诌，要是让他们有了戒心，接下去还怎么玩？ 三哥跟四姐知道就可以了，毕竟她若真要做点什么事，还得有人帮忙才行。 “渣男贱女，他两挺般配。”宋玖道。 宋玥重新坐下，怒道：“就这么放过他们，我咽不下这口气。” 宋玖：“……” 咽不下气……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宋玖目光飘散，轻轻的呢喃道。 她用命换来的血淋淋的惨痛教训，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些背叛她的人。 宋玥听到她在说话，但却没有听清，正要问，便见良辰跟美景端着托盘走进屋里。 两人将菜一一摆在桌上。 全是宋玥爱吃的。 “恩？你们小姐受伤未愈，这些菜口味是不是重了些？”宋玥问。 良辰笑着道：“四小姐放心，奴婢给五小姐准备了清淡的素粥。” 宋玥：“就喝粥啊，真可怜。” “小姐刚醒，不宜太过油腻，明天再给她做别的。”良辰道。 说着，她端着一碗药朝宋玖走去。 还没走近，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药味：“刚不是喝过了，怎么还喝？” 良辰柔声劝哄：“小姐，这是安神的，大夫说你情绪不稳，容易做恶梦。” 宋玖蹙了蹙眉，捏着鼻子端起来，一口闷了。 她刚重生回来，心绪的确不稳。 “四小姐！” 这时，宋玥身边的婢女走进屋里，先是朝宋玖福身行了个礼，而后对宋玥说：“夫人炖了鸡汤，将军现在在主院。” 宋玖一边喝粥，一边疑惑的朝宋玥主仆看去。 每个字分开来，她都懂。 但怎么连在一起，这话她有点不太理解呢。 爹在主院很奇怪吗？ 娘炖的鸡汤，哪一回爹不是跑的最快，为什么四姐的表情这么一言难尽？ “怎么了？” 宋玥道：“你让爹不要退亲，娘可能觉得你是委屈求全的，认为爹狠心，所以生气了，刚在你院子里，我跟三哥还有锦意打了个赌，赌娘什么时候会原谅爹。” “我赌一个时辰，三哥赌今晚爹会睡书房，锦意说娘不会生爹的气。” “所以，锦意赢了。” 宋玥说罢，从荷包里拿出一张十两的银票递给了坠叶：“你去给六小姐，对了，不要忘了去练武场问三哥拿五十两啊，愿赌服输。” 坠叶笑着应道：“是，四小姐。” 然后转身离去。 宋玖看着坠叶离去的背影，眼眸微微一眯，喝粥的手顿了一顿：“四姐，坠叶跟了你很多年了。” 宋玥：“她十三岁的时候爹安排到我身边的，至今五年了。” 是啊，五年了。 这么多年的主仆情谊，却比不上一个养女。 宋家是将门世家，所以宋家的儿女都会习武。 宋玥喜欢，从小就学的很认真，身手极好。 可她讨厌习武，因为又苦又累，学了没几天就不愿意了，对着爹娘一通撒娇耍赖，爹娘也就不强求随她高兴。 而他们兄弟姐妹身边，爹都会再配上一个武功好的小厮跟婢女。 第7章 不如便宜她 父亲疼她，给她安排了两个会武功的婢女，但她自命清高，觉得身为名门贵女就应该温婉规矩，学那些武功太粗俗了，所以就觉得朝花跟如雪丢她的脸，从不喜欢把人带在身边，让两人留在沉香院里当个二等丫环。 而爹安排给宋玥的，正是坠叶。 宋玥为人爽朗，对院子里的奴婢也很宽厚，贴身伺候的更是没什么架子，可谁也想不到，最后正是自己信任的婢女背叛了她，帮着顾锦意爬上了自己夫君的床，只因为顾锦意许诺坠叶，待她成为世子妃，便让世子纳坠叶为妾，享荣华富贵。 宋玖问了一句，便没有再开口。 心里却想着，坠叶，不能留。 但她跟了宋玥这么久，宋玥信任她，也有情谊，随便打杀或者发卖，只会让自己与宋玥产生嫌隙。 坠叶死不足惜，但她不能不顾与宋玥的姐妹之情。 入夜，宋璟从军营回来，去沉香院看望了宋玖，而后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楚音替他解下身上的铠甲，笑着问：“去看过五妹妹了吗？” “恩。”宋璟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伤了脑袋，虽然没有大碍但伤势也不轻，没说几句话就累了。” 楚音将铠甲挂在衣架子上，一脸心疼的道：“可不是，这两日昏迷着，可把娘担心坏了，今天上午醒来没多久呢，又突然在娘的怀里晕了过去，这一回五妹真是遭了罪了。”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今天醒来之后的五妹，性子温和了不少，更懂事了呢。” 宋璟诧异的看着楚音：“怎么说？” 楚音：“相公没听说吗，今天五妹跟父亲说，与燕王的亲事，她不退了。” “她真这么说的？”宋璟道：“不是拖延之策？” 听到这话，楚音笑着嗔了宋璟一眼：“有你这么说自己妹妹的大哥嘛。” 宋璟：“……” 呃……条件反射。 “我觉得五妹是认真的。”楚音说道。 宋璟微头微蹙：“要真是这样，玖儿心里怕是难受极了，你这两日多去陪陪她，别让她做什么傻事出来。” 楚音闻言，神情变得肃穆了起来：“我知道了，相公。” …… 翌日，和风煦暖，枝叶招摇，阳光从窗外洒进室内，一地金黄。 在安神药的作用下，宋玖一夜没有做梦，睡得很安稳。 何大夫给她换过药后，用纱布小心翼翼的在额头缠了一圈，然后离开。 良辰眼眶红红的看着宋玖。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小姐额头上的伤口这么深，奴婢担心会留疤。” 就算小姐不再追着六皇子跑，可姑娘家留疤，总是受影响的。 宋玖抬手，摸了摸受伤的地方。 当时因为心中气愤，所以撞向柱子的时候头脑一时发热用尽全力撞的。 “放心，不会的。”宋玖放下手，安慰自家小婢女。 良辰似是不信：“真的？” “民间的大夫不行，宫里的御医总会有办法的。”上辈子，不管是爹娘还是三个哥哥，包括上官淳都不遗余力的帮她找能消除疤痕的办法。 毕竟他费尽心思谋来了宋家的这门亲事，妻子若是容颜有残，丢的可是他的脸面。 直到半年后，宫里一位太医说是研制出了祛疤的药膏，她用了三个月，确实一点疤都没了。 “那奴婢就放心了。”良辰拍了拍胸膛，松了口气。 宋玖想着想着，忽然神色一顿。 其实那祛疤的药膏并不是那位祈太医研制出来的，是另有其人，那祈太医利用了他的弱点，让那人甘愿当他背后的替手，一手医术出神入化，让祈太医的名声大燥，没多久被皇帝封了太医院医正。 但后来因祈太医的医术时好时坏，时间一久皇帝发现不对，细查之下才发现真正医术高的，是另有其人。 祈太医犯欺君之罪，抄家砍头。 而真正能妙手回春之人被重用，任太医院院正。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闻元朗有没有被祈太医牵制住，与其便宜了皇帝，倒不如便宜她。 宋玖想着出神，就连外面的请安声都没有听见。 直到屋里响起第三个人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 入眼的，便是一名妙龄少女。 严晴鸢穿着一身家常的浅蓝色撒海棠花密织水华裙，头上簪着一个蝴蝶流苏簪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容貌虽然不及宋玖，但骨子里散发着清新脱俗的气质。 宋玖看着慢慢朝她走近的少女，微微眯起了眸。 “玖儿，你可算醒了，我都吓坏了。”严晴鸢道。 她的脸上满是担忧，丝毫看不出一丝破绽。 看样子，虚伪的人与人之间才能相互吸引。 所以上官淳真正喜欢的人是严晴鸢。 因为两个人都假模假样，一副黑心肠。 “玖儿，你想什么呢？”严晴鸢见宋玖发呆，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没什么。”宋玖淡淡的回道。 严晴鸢见她脸色不好看，道：“听说你向宋伯父妥协，不退燕王的亲了？” 这么快就听说了，看来顾锦意传递消息的速度还挺快。 宋玖看着严晴鸢，漆黑的眸中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漩涡，要将人给吸进去：“所以呢？” 晴严鸢没有把宋玖的淡漠放在心上，急切的道：“六殿下对你一往情深，你这么做岂不是辜负了他的心意。” 宋玖心里一片嘲讽。 上官淳怕的没了她这个棋子，得不到宋家的支持而与太子之位无缘。 严晴鸢，真是她的好姐妹。 明明是她帮着上官淳来算计了她的感情，如今却还一脸单纯。 “假的。” 两个字，让严晴鸢愣住了：“什……什么假的？” 宋玖将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笑眯眯的看道：“先稳住我爹的说词而已，等过阵子我自有办法，到时候还需要你的帮忙。” 一旁的良辰惊的瞳孔瞪大，如果不是刻在骨子里的规矩压着，怕是这会要忍不住尖叫起来。 天……呐…… 她就说嘛，自家小姐怎么就突然妥协了。 原来还在酝酿着更大的招。 而严晴鸢却被宋玖笑的心里发毛，后颈脖子感觉凉嗖嗖的。 第8章 骗她的 “哦，好……好啊！”严晴鸢强扯出一抹笑容，点头道，心里不知为何却突然呯呯跳个不停。 眼前的宋玖明明在笑，却令她有种怪怪的感觉。 “啊……”突然，宋玖捂着脑袋喊了一声：“良辰，我的头好痛。” 良辰一听，连忙压下心底的震惊，道：“小姐坐了这么久定是累了，快躺下睡会。” 说着，她又对严晴鸢道：“严大小姐，我家小姐伤口未愈恐不能招待，实在抱歉。” 严晴鸢一愣，随即起身，笑道：“是我的不是，只想着你终于醒了就迫不急待来看你，那玖儿你好好养伤，等你伤好来找我玩。” “好啊。”宋玖微微一笑。 自己马上就会找她，好好玩一场的！ 良辰将严晴鸢送出去，在沉香院的门口，严晴鸢道： “我自己可以出府，你去照顾玖儿。” 良辰福了福身：“是，严大小姐慢走。” 严晴鸢颔首，转身带着婢女离开。 良辰回到房间，看着重新坐起来的宋玖，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走了？”宋玖问。 良辰点头：“严大小姐说她自己可以出府，便不要奴婢送了。” 宋玖随意的“哦”了一声，并不在意。 良辰瞪着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宋玖。 宋玖被盯的实在有些受不了，于是问：“怎么了？” 良辰心头一跳，忙伸手捂住嘴巴：“小姐放心，奴婢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谁能想到，她家小姐表面乖巧懂事，背地里暗戳戳的要搞事情呢。 要是被将军知道了…… 呜，她们当奴婢的小命怕是不保了。 但是作为忠心的婢女，守则第一条就是要忠于自己的主子。 希望小姐可怜可怜她，让她多活两年。 宋玖看着面前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小丫环，明明紧张的声音都在抖却还是坚定的告诉自己要保守秘密，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 不管是前世的她还是重生之前的自己，虽然没有虐待打骂下人的习惯，但比起宋玥跟顾锦意，真的不是个温和好相处的主子，但即便如此，跟着她的婢女都是忠心的。 也许有人心里会不满，但到死都没有谁背叛她。 “骗她的。”宋玖轻笑了一声，阳光落在她的脸上，柔碎进她的眼底，铺上了一层柔光，眉宇间尽是温和之色。 良辰一边惊艳于她家小姐的美貌不可自拔，一边又被宋玖的话给惊得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小……小姐，奴婢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宋玖眉稍微挑：“你问。” 良辰吞了吞口水，酝酿了一会，这才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您跟奴婢说句实话，这两天，您哪句话是真的？” 奴婢也好死的明白。 宋玖：“……” 她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良辰。 刚刚她明着喊头痛实则是让严晴鸢离开的时候，良辰不是理解的挺快嘛，怎么这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 哦对，昨天她跟宋玥的话，良辰跟美景都没听到。 “跟严晴鸢说的是假的，其他都是真的。” 良辰大脑停顿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 “奴婢懂……懂了。” 问这个问题，已经花了她全部的勇气，至于小姐为什么要骗严大小姐…… 她只要听主子的吩咐行事就是。 …… 严晴鸢经过花园的时候，就见顾锦意站在一株牡丹花前，轻轻拔弄着花瓣。 “顾锦意。”严晴鸢喊了一声。 顾锦意转身，白皙的脸庞在阳光下闪烁着熠熠的光辉，她站在群花之中，衬托的她雍容华贵。 “严姐姐好。” 严晴鸢看着眼前柔顺行礼的少女，心下一阵冷嗤。 顾锦意的规矩学的很好，一言一行都是温婉端庄，看得出来她很努力的融入京城顶尖的贵女圈子里。 可就算当了宋家的女儿，其实也改变不了她骨子里属于山鸡的命。 不过如今顾锦意对她有用。 严晴鸢亲昵的上前挽着顾锦意的手，道：“我正犹豫要不要去找你呢，你这是特意等我的？” “恩。”顾锦意点头：“严姐姐是想说五姐的事情吗？你刚去见了她，她有没有解释为什么不愿意嫁给六皇子了？” 严晴鸢想到了宋玖的态度，秀眉微拧：“她说假的，暂时先稳住宋将军跟宋夫人，等过段日子她就有办法了，到时候需要我的帮忙。” 顾锦意吃了一惊：“她是这么说的？” “恩，我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如果真是这样，那倒是宋玖的作风，不吵不闹，才不正常呢。”顾锦意道。 严晴鸢心下一阵烦燥，所幸也不去想了：“我先回去了，宋玖若再整什么妖蛾子，你随时告诉我。” “好。”顾锦意点头应道。 严晴鸢坐着马车走在京城的大街上，耳边充斥着热闹的喧哗声。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 透过车窗的帘子，她听到了一道如山间泉水般好听的嗓音。 “如何？” 哪怕只有两个字，却也蛊惑人心，叫人心间一颤。 严晴鸢稳了稳心神，声音清冷的道：“六殿下放心，宋玖只是缓兵之计，怕是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待她伤好，便会退了燕王的亲事，与殿下结秦晋之好。” 上官淳闻言，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果然是他想多了。 这样他就放心了。 宋玖那个蠢货，果然还是对他情深似海的。 要不是为了拉拢宋家，他才不会忍受心底的厌恶与恶心，与她演两情相悦。 “有劳严大小姐。”上官淳柔声道：“我的心思你知道，本殿下的承诺，对你永远不会变。”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 从马车停下到上官淳离开，两人说话的功夫不过几个呼吸。 风吹过，掀起帘子。 严晴鸢一扭头，便看到了远处那道清俊挺拔的背影，心加速跳了几下，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抛去脑中下意识升起的旖旎。 众多皇子之中，六殿下的容貌最是出众，可惜，即便容貌再俊美非凡，他乃宫女所出的身份就是他成皇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第9章 咱还不稀罕他呢 上官淳倾慕自己，让严晴鸢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的内心是欢喜的，毕竟这可是宋玖痴恋不已的男人呢。 但她不可能嫁给上官淳。 她是首辅嫡长女，天之娇女，身份尊贵，能与她相配的男子，也该是人中翘楚。 上官淳曾承诺她，他娶宋玖只是权谊之计，等利用宋家的权势夺得太子之位，便休了宋玖，娶她当太子妃。 承诺是好，但上官淳当太子，即便有宋家的扶持也太难了。 但不妨碍她帮上官淳哄骗宋玖，把人娶回去。 或许，有那么万分之一的机会，上官淳成功了呢。 “回府。”严晴鸢收回目光，淡淡的说道。 马车缓缓行驶，婢女碧落跪坐在一旁给严晴鸢捏腿，笑盈盈的道：“大小姐，六殿下对您真是一往情深呢。” 严晴鸢翘了翘嘴角，轻斥道：“不许胡说。” “奴婢只跟小姐私下说说，绝不会在外面乱传的。”碧落道：“看那宋五小姐使出浑身解数就为博六殿下一个笑容，真像个跳梁小丑。” 严晴鸢的脸上闪过讥诮的笑意：“宋玖若不是个蠢货，我还不愿意与她相交呢。” 她自恃端庄温雅，慧质兰芯，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棋琴书画更是信手捏来，父母更是对她严厉不已。 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身为他的女儿更应该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就怕被外人耻笑从而让家族蒙羞。 原本，她也以为像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对儿子重视，对女儿严苛教导是对的。 直到她随母亲去将军府赴宴。 她看到了被宋家夫妇宠得无法无天的宋玖，同样的年纪，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对着宋夫人撒娇发脾气，而宋夫人不仅不恼，还温柔的哄劝，什么都依着她。 而自己却从来没有这样对自己的父母撒娇过。 于是年纪尚小的她因为羡慕主动靠近了宋玖，喜欢问她平日里与父母相处的点点滴滴。 好几次，她试着学宋玖撒娇吵闹，可换来的却是他们的责罚，说她不懂规矩。 久而久之，严晴鸢不再羡慕宋玖，只有深深的嫉妒与厌恶。 但她却没有因此远离宋玖，反而与她来往更亲密，除了她跟宋玖要好，宋夫人对她也格外疼爱之外，更因为有宋玖这么个愚蠢又莽撞的存在，才能更明显的衬托出她的优秀跟与众不同。 毕竟，她们同样都是名门嫡女，在京城贵女圈中身份属于佼佼者。 而宋玖不善交际，有人想要讨好奉承她，最后也都与她交好，变成属于她的人脉。 宋玖在床上躺了几日，实在是躺不住了，方氏见她精神不错，也就由着她在府里四处闲逛。 宋家是将门世家，不喜奢华，府中布局以大气沉稳为主，不过方氏爱花，宋巡为了哄爱妻高兴，特意推掉了几个院落，扩大了花园，园子里种了各种花卉。 为了此事，宋老夫人还发了一通脾气，不过最终也是白闹，比起自己喜欢的妻子，宋老夫人这个继母的意见就不重要了。 宋玖在花园里坐下，婢女们见状立即忙活开了，没多久，她面前的大理石桌面上，便煮上了一壶茶，摆上了精美的点心。 “小姐累不累，奴婢给你捶捶肩。”美景问。 良辰站在桌子旁，正专心致致的给宋玖煮茶。 “不累。”宋玖道。 看着眼前繁花盛开的景色，宋玖胸口萦绕着的暴虐气息也渐渐的安定了下来。 她已经许久不曾见到宋府的风景了。 良辰给她倒了杯茶，刚端起来准备喝，从斜刺里冲过来了一个人将她的杯子给夺了。 宋玖扭头，就见宋琰一口喝光，然后又对良辰道：“再来一杯。” 自己的三哥抢了她的茶…… 唔，抢了就抢了。 宋琰说着，将一只锦盒放到了宋玖的面前。 “这是什么？”宋玖问：“莫非又是隔壁那群人送来的礼？” 这个可以收下。 她也没有打开看，朝美景使了个眼色，让她收起来。 宋琰已经喝完第二杯茶了，他坐在宋玖的身旁，指着锦盒道：“就二房那群小家子气的，能给你送什么好东西？何况你不是让他们不要打扰你养伤么，更没人敢往你面前凑。这东西是燕王的侍卫刚刚送来的，爹不在，我见的，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听到是萧卿寒叫人送来的东西，宋玖眸光微微一动，问：“什么？” “那厮要跟你退亲。”宋琰咬牙切齿的把侍卫的话生动形象的复述了一遍。 “听闻五小姐有意退亲，我家王爷久等不到宋将军前来，便猜将军是不是为难。萧家落败，王爷深知配不上宋五小姐，更不忍将军难做，所以命属下前来退亲，这是当初的订情信物，也请宋家把另一枚玉佩归还萧家，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宋玖愣住了。 萧卿寒居然主动退亲。 那她临死前看到的一幕，是她的错觉吗？ 一切都是她的幻想，幻想着自己是有人爱着的，而不是众叛亲离。 霎那间，宋玖只觉得心口一片酸楚跟刺痛。 宋琰见宋玖一副被打击到的模样，心中不忍，忙安慰道：“玖儿，你别难过，天崖何处无芳草，萧卿寒那厮除了一张脸好看也没别的优势了，退亲就退亲，咱还不稀罕嫁他呢，赶明三哥就给你找个比他好百倍的如意郎君，你可千万别把自己气坏了啊。” 不，不是的！ 即使濒临死亡，她依旧能感受到萧卿寒的怀抱很温暖，他叫着自己名字时的撕心裂肺，让她心神震动。 “良辰，美景，备马车。”宋玖抓起桌上的锦盒，忽然起身道。 良辰跟美景一怔，忙去安排了。 “玖儿，你去哪啊？” 宋玖：“燕王府。” 宋琰以为宋玖是去还玉佩的，忙道：“这么点小事三哥帮你去送就行啦，你伤还没好呢。” “不是小事。” “好好好，你亲自去把东西还给人家，当面说清楚也好，省得日后麻烦，三哥陪你一起去啊。” 宋玖看了宋琰一眼，知道他误会了，不过也没打算解释。 她可不是去退亲的。 第10章 她不值得王爷伤神 作为宋家最宠爱的女儿，宋玖的所有东西都是最好的。 大门外，一辆精致奢华的马车停在门前，通体雪白的骏马，是宋巡费心替她寻来的上等良驹。 宋玖刚坐进马车里，宋琰便掀起车帘钻了进来。 “你伤势未愈，孤身一人去燕王府万一吃亏了怎么办，五妹你说对。” 宋玖：“……”你可以不用解释的这么清楚。 我明明觉得你更像是去看热闹的。 燕王府。 曾经辉煌门口罗雀的府邸，如今尽显萧条。 七年前闵州沦陷，老燕王用兵不当战败，死伤无数，大梁连失七城，最后由宋巡跟忠勇侯周琨从各自镇守之处调来兵马联手退敌，足足两年才收回城池。 皇帝因此震怒，严惩萧家，抄没家财充作抚恤金以慰战死的将士。 但又因老燕王曾立下赫赫战功没有剥夺王位。 老燕王死后，由长子继承燕王，便是萧卿寒，但也只顶着个燕王的头衔，没钱的日子过的苦巴巴。 如今的燕王府人口简单，除了萧卿寒，还有老燕王的继妃以及她儿子儿媳与女儿。 大部份下人们在七年前就驱散了，府里也养不起那么多。 老王妃秦氏好排场，所以即便府里入不敷出，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己，所以她身边伺候的人还有十个，不过府里的掌家权在她手里，萧卿寒管不了，何况当初萧家出事他才十三岁，也轮不到他作主。 偌大的王府，一半的院落已经空置，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去打扫了，因为伺候的奴仆减少，为了节省开支，王府的主子们都搬到了东边几处院子，以致于走在燕王府内，就会看到东边干净整洁，花枝树术修剪的整齐，景色不算怡人，却也好看。 而其他地方却是杂草丛生，几乎无人踏足。 萧卿寒住在前院。 长啸衣袂翩飞，大步走来，他是燕王的侍卫之一。 “明安，王爷还在书房？”他看着蹲在廊下一脸怨念的明安，问。 明安与长啸一样，同是燕王的侍卫，与燕王从小一起长大。 “恩。”明安抬起一张圆圆的娃娃脸，从喉间发出闷闷的一声：“除了一个时辰前吩咐你去宋家退亲之外，就没再出过声。” 其实王爷从昨天开始就已经把自己关在书房了，已有一天一夜，不吃也不喝。 直到今天早上把长啸叫进去，交给他一只锦盒，让他去宋家退亲。 “王爷真傻，为何要主动去退亲，依我看就该耗着那宋五小姐，叫她给咱们王爷戴绿帽子，凭什么要成全她跟六皇子双宿双飞，就不退亲，气死他们。”明安愤愤的道。 长啸无语的昵了明安一眼，轻斥道：“这话别叫王爷听见。” 明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不再开口。 他跟长啸跟在王爷身边多年，可以说是这个王府最了解王爷的人了。 明明王爷这么多年都在期盼着宋五小姐及笄，又怎么舍得退了这门亲事。 不就是为了成全她么。 明安就是替自家主子不值，凭什么他家王爷要委屈退让，而宋五小姐却能得偿所愿。 长啸明白明安心中的不忿，叹了一声，抬腿朝书房走去。 他敲了敲门，喊道：“王爷。” 等了良久，里面才萧卿寒的声音：“进来。” 此时，他的声音仿佛被砂砾磨过一般，粗哑的刺耳。 长啸推门走了进去。 桌案前，是萧卿寒修长的背影，微微佝偻着，长啸看不到他的脸色，却能从他看出他周身萧索的气息。 “启禀王爷，属下见了宋三公子，已把定亲玉佩交还给他，只是五小姐手中的玉佩属下没有拿到，三公子说不日送来王府。”长啸回禀道。 萧卿寒闻言，十指微微一缩，胸口顿时感觉空了一块，无尽的寒风袭卷而来，冰冷刺骨。 长啸顿了一顿，又道：“王爷，你已经一天一夜不吃不喝，本就身余毒未清，再这么下去身子如何能受得了。” 前不久王爷在皇家狩猎在围场上遭了暗算受了伤，刀上抹了毒，所幸没有伤到要害，体内的毒素清除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正安心养着伤呢，又突然得知宋玖闹着退婚，都到了以死相逼的地步，王爷外伤未愈又添新伤。 萧卿寒：“……” “恕属下多嘴，世间女子何其多，比五小姐温柔善良的更是比比皆是，王爷大可不必为她伤神，她一点都不值得。” “出去。”萧卿寒忽然冷声道。 长啸心中一惊，忙不敢多言，转身离开。 自己这话触到了主子的逆鳞。 马车在燕王府门口停下。 宋玖下车，微微抬头。 写着“燕王府”三个字的匾额破旧不已，大门上的漆也已经掉了不少。 宋琰上前敲门。 等了许久，才有人开门。 开的不是正门，而是一旁的小门。 燕王府打了败仗，又被皇帝叱责，百姓对萧家早没了敬畏之心，而京中贵族在其落魄之后避之不及，更不会登门拜访，是以如今燕王府的大门几乎成了摆设，实在是没有开的必要。 别说现在的燕王府没有那个多余的银钱来举办宴会，就算设宴，来的人家五个手指头都能数得完。 第11章 我百搭 奴才看到宋琰，立即恭敬的行了一礼：“见过宋少爷。” 宋琰微微颔首：“我们来找王爷。” 奴才了然，立即将侧门打开：“宋少爷请。” 宋琰转身，朝身后的宋玖招了招手：“玖儿快过来。” 宋玖将落在匾额上的目光收回，提起裙摆朝宋琰走去。 少女一袭淡青色的罗裙，乌发如云，眼眸如星，清雅中透着说不出的妩媚。 王府的奴才看到走来的宋玖，眼底闪过浓浓的惊艳。 宋家三少爷偶尔会来找王爷，所以府里的下人多数是见过的，但却没见过宋玖。 跟着三少爷一起的，莫非也是宋家的小姐。 就是不知宋家哪位小姐？ 啊，他家王爷与宋家的五小姐不是有婚约吗，能来燕王府找王爷的，肯定就是五小姐了。 这宋家五姑娘长的可真好看，就是额头受了伤，被头发遮着，一时没发现。 奴才一边领路，一边悄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宋玖，在心里自言自语了半天。 他将两人领到书房，正好看见长啸从屋里走出来。 “长啸，明安，宋三少爷找王爷。”奴才说道。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长啸拍了拍蹲在地上的明安，明安不情不愿的站起来，朝宋琰跟宋玖走去，拱手行礼道。 “三公子，五小姐。” 宋玖虽然不曾来过燕王府，但作为王爷的未婚妻，出门在外总会遇到，曾经不过是爱搭不理，而当她开始爱慕六皇子对这门亲事不满后，再偶遇时便是要求王爷主动退亲。 明安对宋玖的厌恶简直明晃晃的写在了脸上，只不过碍于对方的身份敢怒不敢言。 宋玖自然感受到了明安的不满。 毕竟就算明安不表露出来，上辈子自她如愿嫁给上官淳后，明安的白眼跟憎恶她可没少见。 不过宋玖可不受这气，她是对不起萧卿寒，可没对不起他明安。 于是虎着脸，瞪了回去。 明安顿时心虚的别过脸去。 他一个下人流露出这种情绪实属不敬了，还被正主抓了个正着。 长啸连忙开口，转移宋玖的注意力：“不知三少爷与五小姐到访，有失远迎。其实玉佩属下去宋府取便可，怎好劳烦二位亲自送来。” 说着，他的视线落在了宋玖手中的锦盒，以为两人是来还订亲信物的。 不过…… 这锦盒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你们王爷呢？”宋玖问。 长啸不知宋玖何意，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眼书房，正要说话，便见宋玖抬腿朝书房走去。 “五小姐……” 长啸一怔，伸手拦住了宋玖的去路：“王爷不见任何人。” “是么，那你让他出来跟我说。” 长啸：“……” 他要有办法让王爷踏出书房，还能跟明安两人在这里急得掉头发？ 宋玖见他不语，绕过长啸就走。 “三哥。”她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声。 宋琰会意，立即拉住了长啸跟明安。 “我妹妹一个姑娘家，还能把你家王爷给吃了？既然要退亲，总得让他们两个当事人把话说清楚，免得日后牵扯不清。” 宋琰说的义正言辞，不过说完顿时又懊恼了一下。 唉哟他这脑子…… 玖儿是不能把萧卿寒给吃了，可这两人已不是未婚夫妻，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影响妹妹声誉啊。 宋琰有种想要冲进书房把自家妹妹揪出来的冲动，但又觉得宋玖这么执着的在萧卿寒退回订亲信物后来燕王府，定有她的用意，于是忍住了。 有什么话是他这个当哥哥的不能听的吗？ 长啸和明安就见宋琰悄悄的走到书房门口，撅起屁股，一只耳朵贴在门上听墙角。 两人相视一望，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无语。 宋玖刚进书房，萧卿寒便不耐烦的喝道：“出去。” 他以为是长啸或明安，但这个时候他不想听任何事任何话。 萧卿寒的嗓音虽哑，但极冷，让宋玖前行的步子顿了一顿。 只是一瞬，她又朝萧卿寒走去。 看着那道近在咫尺的背影，宋玖的双眸不由得发酸，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堵的慌。 她一直走到桌案前。 “不是说了让你出去……”萧卿寒感受到有人站在他身后，恼怒的转身，斥责的话刚说一半，在看到宋玖那张娇艳的脸庞时嘎然而止，漆黑的瞳眸忽地一缩，满脸不可置信：“你……” “萧卿寒……”宋玖扬起唇角，道：“好久不见。” 虽然她前不久还在外面遇到他，让他主动退亲。 可上辈子，宋玖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萧卿寒了。 最后一面，还是在她咽气之时。 少女脸上的笑容太过灿烂，以至于眼底都好似有星辰揉碎其中，仿佛一道娇阳击进萧卿寒被寒风包裹的心口，让人一下子便宛如置身阳春三月，温暖的令人陶醉。 萧卿寒只怔忡了一瞬间，便沉下了脸：“你我已经退亲，来做什么？” “你说退亲就退亲，我同意了么？”宋玖将锦盒拍在他面前，哼道。 “你什么意思？” 宋玖：“我不同意退亲。” 萧卿寒愕然的抬头看向宋玖，眉头微蹙：“五小姐，不管你想玩什么花样，本王恕不奉陪。” 宋玖：“……” 真无情！ 她欠的债，她忍。 宋玖扭头看了看四周，拖了张椅子到萧卿寒的身旁，坐下。 “我能玩什么花样，咱俩的婚事是父辈订下的，想退亲可以呀，你我的父亲退掉才算。” 萧卿寒一噎：“……” 他父王都死了七年了，怎么退？ 少女离他很近，一股淡淡的馨香钻入他的鼻尖，萧卿寒的身子下意识的紧绷着，心跳如雷。 宋玖不是倾慕上官淳，一直闹着要退婚吗？ 现在如她所愿了，为何又这么说？ 萧卿寒压下心底隐隐升起的一股期盼，冷着脸道：“五小姐别闹了，萧家落魄，本王自知配不上五小姐……” 话还没说完，就见宋玖的白嫩的小手呯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胡说，我百搭。” 萧卿寒：“……” 这还是他认识的宋玖么？ “宋玖，本王不想娶你了，强扭的瓜不甜，你把亲退了，以后咱们互不相干。” 第12章 我喜欢吃不甜的瓜 宋玖歪了歪头：“谁是瓜？” “如果你说的瓜是我，你不扭扭看，怎么知道我不甜？如果你说的瓜是你自己，那我不在意，我喜欢吃不甜的瓜。” 萧卿寒：“……” 还能不能好好的说话了。 萧卿寒一脸震惊的看着宋玖，很想伸手捏捏看她的脸，看是不是谁贴了张宋玖的脸皮。 他所认识的宋玖，绝不会这样笑意盈盈的同他说笑玩闹。 确切的说，长大后的宋玖不会。 可不管宋玖待他如何冷漠，萧卿寒都在心里一年一年的期盼着，只待宋玖年满十五，便上门提亲，娶她为妻。 因为，她是他最黑暗的那段时间里，唯一的光。 十三岁那年，父亲战败，皇帝大怒，萧家倾家荡产才换得一丝喘息，即便没有收回燕王爵位，可没了父亲的庇佑，纵然他继承王位，却也成了满京城人人鄙视败将之子。 这一年的燕王府风雨飘摇，岌岌可危。 那些身份尊贵的世家子弟满是恶意的冲进王府将他一顿毒打，就连他坐着马车出门，也会被偶遇的纨绔少爷们从马车里粗鲁的拉出来扔到街上，拳打脚踢。 继母苟且偷生，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女遭受欺凌，于是对他遭遇的暴行冷眼旁观。 父王在世时，多的是人看他不顺眼，如今他打了败仗死在战场上，萧家惹了圣怒，曾经的死对头们自然要趁机落井下石，但欺负老幼妇孺太不道德，于是就怂恿自己的儿孙出手。 只要有了自己这个出气筒，秦氏的孩子便不会被人关注到。 可在人人都在欺凌他，殴打他的时候，却有个小丫头拿着弹弓挡在自己身前，打的那群尊贵的公子们嗷嗷大哭抱头乱蹿，自那以后他们只敢言语讥讽不敢再对他动手。 宋玖不足惧，令人忌惮的是宋家。 于是大家慢慢得知了萧卿寒与宋家五小姐有婚约在身，京城各家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那时候的宋玖，像道炎阳一般毫无预兆的撞进他的胸膛，温暖了他日渐冰冷的心，让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萧卿寒想，如果真能把这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娶回去当自己的妻子，他这辈子一定待她如珍如宝，护她一世安稳。 可是最后，她爱上了上官淳…… 宋玖额头上的伤刺痛了萧卿寒的眼。 为了退亲，她都不惜以命要挟，自己又何苦把人用婚约绑在身边。 “萧卿寒，萧卿寒……”宋玖的声音将萧卿寒的思绪拉了回来，他长长的睫羽轻扇，掩去了眸底的寂寥，面上一片清冷之色。 “时辰不早了，五小姐请回。” 不为所动，开口赶人。 宋玖气坏了，撅着唇鼓着腮，像只生气的青娃。 搞半天她说了一通废话，萧卿寒一句没听进去。 宋玖磨了磨牙，抓起桌上的锦盒，用力的塞进萧卿寒的衣襟里。 萧卿寒面色微沉，伸手便要拿出来。 宋玖哪里给他机会，一把摁住了他的手，磨了磨牙，道：“萧卿寒，外面的流言蜚语你不要听也不要信，我受伤是另有隐情，上官淳跟严晴鸢联手算计我，我不过是将计就计，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价代。” “你乖乖给我在王府呆着，再找人上门退亲，我就……我就……” 想威胁的话卡在嗓子眼里，宋玖瞪圆了眼睛，半晌才道：“我就天天到燕王府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叫你不得安宁。” 说是这么说，但宋玖清楚，就算萧卿寒不要她了，她也不会真的对他如何。 这辈子，她弥补他还来不及，怎么舍得叫他受人白眼与诽议。 说罢，宋玖在萧卿寒的怔愣中，起身离开了。 一开门，门外便有人朝宋玖的脚边栽来。 宋玖低头，就见宋琰咧着嘴，露着洁白的牙齿朝她露出无辜的笑容。 “那个，我站累了，靠门上歇歇……” 宋玖心下无语，好笑的将人扶起来：“走了，三哥。” 宋琰立即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朝书房里看了一眼，然后追着宋玖而去。 门外，长啸跟明安面面相觑，刚刚光只顾着看宋三公子趴门上偷听，也不知道屋里五小姐跟王爷说了什么，为什么王爷这会的表情看起来更不对劲了呢。 两人犹豫了一瞬，抬腿进了书房。 “王爷……”长啸轻轻喊了一声。 萧卿寒视若罔闻。 他还沉浸在宋玖离开前说的话中。 宋玖是认真的，她不想与自己退亲？ 这个念头一出，干涸已久的心脏瞬间噗嗤噗嗤冒出欣喜的嫩芽。 很快又想到她说对上官淳不过是将计就计。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长啸，明安。” “属下在。” “给本王仔细去查上官淳跟严晴鸢。”萧卿寒的眼底掠过冷冽的精光，表情如腊月冰霜般冷酷。 查六皇子他们能理解，毕竟是情敌嘛。 可调查严首辅的嫡女是什么缘故？ 长啸跟明安心下虽然疑惑，但对于萧卿寒下达的命令无一不从，王爷想解释的时候，不必他们问自然会告诉他们，而王爷不解释，那他们问了也无用，只需要按吩咐行事就行。 宋玖跟宋琰离开燕王府，坐上马车回宋家。 宋琰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将宋玖上下打量了一番，良久开口道：“还以为你是因为燕王主动退婚高兴的去跟他划清界线的呢，怎么还往火坑里跳啊。” 虽然六皇子玩弄他家五妹感情不是个好东西，可燕王府如今落败，也未必是个好归宿，瞧那府上落魄的，他家玖儿从小锦衣玉食，嫁过去了不是要吃苦？ 宋家重诺，即是两家定下的亲事自然不会无故退亲。 可今日是萧卿寒主动要求退亲，这不正是个好机会？ 他家傻妹妹哟！ 宋玖：“胡说，那分明是我以后的金窝窝。” 宋琰：“……” 他深刻怀疑宋玖是不是那日撞柱，把脑袋给撞坏了。 “停车。”忽然，宋玖看着马车外，脸色一变，叫小厮停下马车。 宋琰寻着她的目光看去，街上人来人往，没发现什么特别的：“怎么了？” 第13章 三哥，揍他 宋玖莹白如玉的手伸出车外，指着一个方向道：“三哥，揍他。” “街上人那么多，哪一个？”宋琰顺着宋玖所指的方向看去，问。 宋玖眯了眯眼，微扬的唇角勾起一抹蔫坏蔫坏的笑：“赌坊门口的萧祈安。” 有名有姓，宋琰一下子就锁定了目标。 萧卿寒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认得。 “行，三哥先派人跟着他，等他落单就揍一顿，揍到哪种程度，断手断脚？” 呃…… 倒也不用。 “鼻青脸肿，爹娘不认。”宋玖道：“不用那么麻烦，现在就把他引到一旁的死胡同里。”一边说，宋玖一边从荷包里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了宋琰的手心里。 宋琰看着宋玖随手就掏出这么大的银票，嫉妒的眼都绿了。 “妹妹，你好有钱，可你有钱居然不想着给三哥花用，给别的男人。” 宋家不穷，可父亲教导严苛，他娘又跟爹一条心，明明都是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他们三兄弟过的可不如宋玥宋玖，每月的月例银子少的可怜，还没有娘的补贴。 大哥跟二哥都有官职，所有以俸禄，四妹五妹以及不是亲生的六妹也有爹娘宠着，时不时的会私下贴一点。 而他前不久还输给顾锦意五十两。 宋琰脸上的幽怨气息快要把宋玖淹死了。 宋玖捏着银票的手一顿，尴尬的摸摸鼻子：“三哥，你这话容易引起误会，而且谁说我要给萧祁安用了，一会打完了人，再还给我。” “那三哥替你揍人，有辛苦费么？”宋琰朝宋玖挤挤眼睛。 宋玖抬头昵他：“三哥，你不是说最疼我了吗？” “当然。”宋琰毫不犹豫的点头：“所以呢？” “你怎么好意思问我好辛苦费。” 燕王府太破了，听说中馈都握在老王妃手里，萧卿寒肯定很穷，她日后嫁过去得养着他，所以不能乱花。 宋琰不由得一噎：“……” 他居然无从反驳。 要是宋琰知道宋玖内心的想法，怕是要气晕过去。 “你有理。”宋琰被气笑了，看着小脸严肃与他计较银钱的宋玖，心里软的一踏糊涂。如今的五妹少了些跋扈，多了几分活泼，更是与他日渐亲近，别说不给分钱，就是把自己全部身家都给她，宋琰也愿意啊：“不过你就拿一百两想把萧祈安骗到无人的巷子里，是不是想的太天真了，他有那么蠢？” 然而事实…… 宋琰觉得天真的是自己。 看着跟小厮走进死胡同的萧祈安，嘴角抽搐个不停，打死他也想不到，萧祈安真有这么蠢。 “你家主子是谁？他当真要拿钱给我再去回本？” 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来遮住面容的宋琰，默默抚额。 你人都跟进来了，才问是谁？ 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 赶车的小厮面对萧祈安的寻问，憨憨的咧着嘴角笑了一下，而后从身后抽出早就捏在手里的棍子，朝着萧祈安便是一闷棍敲下。 萧祈安根本没有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宋琰甩着拳头，对着萧祈安一阵拳打脚踢。 直到听到一声脆弱的“咔嚓”声，才停下手来。 “什么声音？”宋琰问小厮。 小厮年地上一张脸肿的像猪头几乎看不清模样的萧祈安，吞着口水道：“好像是腿的骨头断了。” 别说这燕王府二少爷晕着毫无还手之力，就是醒着，他也不是自家从小习武的少爷的对手。 “那差不多了，走。” 宋琰说着，踩着萧祈安的肚子出了巷子。 不过处的马车上，宋玖双手撑着车窗，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 宋琰拉下脸上的布，大步朝她走去，坐进马车，立即对上了宋玖探寻的目光。 小厮甩着鞭子，驱赶着马车缓缓往将军府回去。 “放心，萧祈那货现在惨不忍睹。” 宋玖听到这话，顿时乐了。 狗东西，该。 “不过玖儿，萧祈安哪里得罪你了？”宋琰问道。 宋玖磨了磨牙：“他骂我。” 上辈子，她跟上官淳成亲后，这混账东西有次见她骂她水性扬花，不知廉耻的退婚背叛萧卿寒，那时的她第一次这么明显晃晃的被人指着鼻子骂，又羞又愤，还有被戳穿事实的窘迫，待她反应过来时萧祈安却拍拍屁股早跑了个没影。 之后只要逮到机会，萧祈安都会对她冷嘲热讽骂上几句，但偏偏在自己动怒想打人之时又跑得飞快。 叫宋玖气得牙痒痒。 不知道的还当他萧祈安跟燕王兄弟感情亲厚，替萧卿寒抱不平呢。 实际上呢，萧祈安讨厌死了萧卿寒。 欺负兄长，上辈子骂她，只打他一顿，便宜他了。 不过萧祈安可恶，却并不像上官淳之流令她恨之入骨，毕竟萧祈安没有害过她的命。 宋琰听到宋玖的话，在心里暗暗记下一笔。 萧祈安这兔崽子，居然敢骂宋家的宝贝，打轻了。 等着，以后见一次，他打一顿。 宋玖回到沉香院，叫了美景过来。 “小姐有何吩咐。” “我与燕王的订亲玉佩你记得放哪了吗？”宋玖问。 美景点头：“小姐稍等，奴婢这就去找。” 很快，美景抱着一只锦盒从室内走了出来，放到宋玖的面前。 宋玖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玉佩。 上好的羊脂玉，晶莹剔透，图纹的背面，刻着一个“卿”字，即是定亲的玉佩，那么萧卿寒手里的那块，背面便刻着“玖”字。 宋玖轻轻抚摸着那浅湿的字，微微一笑，让美景系在了她的腰间。 美景心中诧异了一下，暗道她家小姐真是变了呢。 戴好玉佩，宋玖又道：“你把朝花跟如雪叫进来，我有事吩咐她们。” “是，小姐。”美景应道，转身出去叫人。 朝花跟如雪得知宋玖要见她，纷纷诧异了一下，连忙放下手中干活的物件，往暖阁走去。 良辰拍了拍美景的肩膀：“小姐怎么想起来吩咐朝花跟如雪办事了？” 美景摇摇头：“别多问，当心小姐罚你。” 第14章 扔出去 日落夕山，鼻青脸肿的萧祈安才被燕王府的下人找到并带了回去。 沈千雪猛一见到这么张猪头脸，被吓了一跳，当即怒道：“混账东西，什么人也往这里带，还不给我扔出去。” 这些狗奴才，反了天了，一会就去找母妃，叫母妃全部发卖了出去。 “二……二少奶奶，是二少爷。”婢女青柠打量了几眼，惊呼一声。 沈千雪闻言呆了一瞬，瞪大的眼睛再一次落在萧祈安的脸上，顿时嫌弃的皱起了眉。 这么一个猪头脸你跟我说是萧祈安？ 开什么玩笑。 但只是一瞬，沈千雪的视线便落在了萧祈安的衣袍上面，是今天早上出门她亲自替他准备好的天青色锦袍，上面用银丝线绣着朵朵祥云。 这时，送萧祈安回来的下人们也忙行礼道。 “回二少奶奶，正是二少爷，奴才们好不容易在一条巷子里找到了他。” 嫌弃过后，沈千雪顿时怒了。 “赶紧请大夫来，有没有看到是谁打的？” 她当初愿意嫁进萧祈安，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萧祈安容貌英俊。 当然，沈千雪一开始看中的是萧卿寒，但萧卿寒跟宋玖有婚约在身，她爹官位不高没什么实权，虽能仗着沈家有钱强嫁给萧祈安，可不敢跟将军嫡女抢夫君。 而现在她最喜欢的一张脸被人揍成这样，是可忍，孰不可忍！ 下人们垂着头：“二少奶奶恕罪，奴才不知，找到二少爷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 沈千雪骂道：“没用的废物，滚出去。” 下人们行了个礼连忙转身跑了。 “重阳呢，他为什么没有跟着二少爷？” 青柠茫然的摇了摇头。 这时，另一名粉衣婢女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沈千雪福身道：“二少奶奶，重阳被二少爷锁起来了，奴婢把人带来了，在外面。” 沈千雪黑着脸走到门口。 重阳正跪在院子里，见了沈千雪，忐忑的磕头道：“奴才给二少奶奶请安。” “萧祈安为什么把你锁在屋里，他去做什么了？”沈千雪眯着眼看着重阳，问道。 声音冰冷至极，重阳心下一抖，更想哭了。 二少爷喂，你可坑死奴才啦。 二少奶奶这作天作地的性子，一会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奴才呢。 “回……回二少奶奶的话，二少爷他今日去……去了吉来赌坊。” 沈千雪一愣，随即怒容满面：“堵坊？燕王府里还有什么值得他这么挥霍，居然敢去堵坊。” 重阳把头垂的更低了。 近来二少爷也不知怎的沉迷堵博，自己哪里拦了几回，今天好了，直接把他锁屋里不让跟着了。 他就说嘛，这事怎么可能瞒得住二少奶奶。 “来人，重阳护主不利，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重阳惶恐的抬头想要求饶，但看到沈千雪那勃然大怒的脸时顿时噎住了。 三十大板，忍忍就过去。 他现在要是敢多说一个字，谁知道又要加多少板子。 很快，大夫拎着药箱匆匆赶了过来，身后跟着脚步匆匆地燕老王妃，秦氏。 从燕王府的辉煌到败落，秦氏也跟着经历了从被人追捧到后来的言语讥讽，以至于现在她都不太爱出门了，眼不见为净，不出去也就不用去看旁人奚落鄙夷的目光。 “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秦氏捏着帕子，还没进门便哀嚎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萧祈安命不久矣。 沈千雪很是看不起她这个婆婆。 好歹也是出身名门望族，如今却变得小家子气，但她既然嫁给了萧祈安，讨好婆婆与小姑子，拿捏住夫君就是自己在燕王府的立身之本。 “母妃，母妃你别着急。”沈千雪上前扶着燕老王妃：“大夫已经来了，相公会没事的。” 第15章 这个蠢货 燕老王妃六神无主的往屋里走去，当看到床上的猪头脸时，惊的倒抽了一口气。 随即便气到发抖：“是谁，究竟是谁把我儿打成这样子，叫我知道定要让他吃不不兜着走。” 沈千雪附和的点头：“等相公醒来一问便知，儿媳也不会放过这猖獗之人。” 大夫坐在床边，听着身后婆媳两一口一个要把幕后黑手给如何如何，心里无语到了极点。 也不看看现在的燕王府是什么光景，真当是七年前呢尊贵无比，现任燕王都被京城的纨绔们揍过，这没名没份的小子被打不是很正常的么。 不过这些跟他都没关系。 燕王府再被人瞧不起，也不是自己这种平民百姓能诋毁的，赚钱重要，赚钱重要。 很快，大夫收回手，燕老王爷立即眼巴巴的看着他：“大夫，怎么样，伤的重吗？” “脸上的伤还好……” “都被人打成这样了你说还好？”燕老王妃觉得大夫在忽悠她，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哪来的庸医，给我滚出去，滚！” 大夫气得脸青了。 他话都没说完好么。 脸上虽然看着严重，但的确没有大碍，最严重的是腿骨断了。 燕老王妃急着知道儿子的病情，他这不先禀报一下嘛，居然被污蔑是庸医。 哼，老子不看了。 “那就请老王妃另请名医，麻烦诊金结算一下。”大夫拎着药箱，一只手掌伸到燕老王妃面前，抖了抖。 燕老王妃一把挥开大夫的手，怒目圆瞪：“一个庸医，哪来的脸要诊费，我燕王府再败落也容不得你个乡野刁民在这里放肆，来人，给我扔出去。” 话落，便有两个奴才走了进来。 大夫见状，哪里还敢多话，忙跑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小命重要。 不来了，这辈子都不来燕王府给人看病了。 就在这时，床上的萧祈安因为痛的哼了一声。 燕老王妃连忙冲到床边，心疼的看着他：“安儿，告诉娘，是哪个杀千刀的暗算了你。” 萧祈安疼的嘶嘶吸气，听着燕老王妃的话更是觉得心下烦燥，当即没好气的道：“有这个时间关心是谁打了我，就不知道给我找个大夫，我腿疼死了。” 他也想知道是谁揍的自己，可把他打晕的奴才他不认识啊。 该死，早知道就上当了。 他还真以为有谁这么好心想与他结交，借他一百两去回本呢。 若是宋琰知道萧祈安的想法，怕是一言难尽：少年，你真是蠢的叫人不忍直视啊。 燕老王妃被呛得面色一僵，尴尬的捏了捏帕子：“快了，大夫很快就来了。” 她能说来了一个大夫刚被她赶走么。 不过那就是个庸医，自己有什么好心虚的。 燕老王妃稳了稳心神，看着萧祈安疼的表情痛苦的模样，紧张的道：“你的腿怎么了？” 一边说，她一边伸手去碰萧祈安的腿。 “啊啊啊，疼啊，娘你干什么？”萧祈安一阵鬼哭狼嚎，吓得燕老王妃立即缩回了手。 “对不起安儿，娘不碰了，不碰了。”燕老王妃脸色发白，看着疼的额头冒汗的儿子急的不行，于是回头对着下人发脾气：“去请的大夫怎么还没到？” 下人怯怯的回道：“奴才这就去门口看看。” 说着，转身跑了。 心里敢怒不敢言，刚刚倒是有个大夫替二少爷看诊呢，不是被老王妃你赶走了吗。 重新请的大夫哪有这么快到。 前院。 寻安一副吞了苍蝇的模样去见了萧卿寒。 “王爷。” 萧卿寒懒洋洋的看他一眼：“查到了？” 不是叫他们去查上官淳跟严睛鸢么，这才出门多久就查到了？ 萧卿寒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寻安一番，对自己属下的能力表示不信。 寻安：“……” 感觉有被嫌弃到。 “不是。”寻安抿了抿唇，然后把意外看到宋琰将萧祈安骗到巷子里打了一顿时的事说了。 萧卿寒一愣：“你再说一遍萧祈安怎么去死胡同？” “赶车的小厮在赌坊门口拦住了二少爷，说他家少爷敬佩二少爷的义气想与他结交一番，这是一百两银子希望二少爷能再战赌场翻身回本，他家主子就前面的胡同里想见二少爷一面。”关键最后挨了打，这一百两也没拿到。 寻安一脸的生无可恋，为自家王爷有这么个蠢弟弟而感到心累。 萧卿寒淡漠的脸上瞬间堆砌起密密黑云：“这个蠢货。” 这么蠢，要不打死算了。 “把人拎前院来。” 寻安犹豫了一下，道：“王爷，二少爷的腿断了。” 这个时候惩罚，不太好。 “啧。”萧卿寒冷着脸，无比嫌弃：“太不扛揍了，那就等他好了再罚。” 寻安默默看了萧卿寒一眼：主子，您还记得被揍的是您的亲弟弟不？ 五小姐还没嫁过来呢，你这胳膊肘都快拐到天上去了。 风过云开，朝阳的光辉穿秀云层，洒满沉寂的小院。 方氏带着顾锦意进了雪棠院，一眼便看到了宋玖正同宋玥坐在院子里说话，不知聊到了什么，传来两人清脆的笑声。 “你们两说什么呢？” 听到方氏的声音，姐妹两忙起身相迎。 “给娘请安。”两人笑着道。 “见过四姐，五姐。”顾锦意福了福身。 宋玥笑着朝她颔首示意：“六妹妹好。” 宋玖淡淡的看了眼顾锦意，很快移开了视线，挽着方氏的胳膊撒娇：“娘怎么来了？” 方氏：“我刚去沉香院找你，丫环说你来了你四姐这。” 她不着痕迹的在宋玖跟顾锦意身上来回看了一眼，心道玖儿如今对锦意的态度倒是淡漠的很，不似先前那么亲切，反而同玥儿越加亲密了起来。 方氏心里疑惑归疑惑，但却是乐见其成的。 毕竟她们俩才是嫡亲的姐妹。 “四姐命坠叶早早的去盛品斋排队，抢到了刚出炉的七巧点心。”宋玖拉着方氏坐下，笑道。 “你倒是会折腾你四姐。”方氏宠爱的捏了捏她的脸蛋。 宋玖微笑着，在方氏捏完自己后又把脸放到她的掌心蹭了蹭：“明明是四姐疼我有好吃的想着我，四姐哦？” 宋玥忙不跌的点头：“没错没错，玖儿没有折腾我。” 第16章 日子过的太逍遥了 “你就惯着。”方氏昵了眼宋玥，笑道。 宋玥摸了摸鼻子，娘你说这话虚不虚，咱们家谁最惯着五妹，你排第二没人敢争第一。 方氏坐在宋玖的对面，捧起她的小脸轻轻的拔开额头的流海，半个多月，伤口已经结痂并脱落，但一块分色的疤痕相当明显，看得方氏一阵心疼：“玖儿，娘请了太医来府上给你医治额头上的伤，一会就到了。” “娘，我没事，这个疤时间长了就会消的，你别担心。”宋玖见不得方氏内疚，忙握着她的手道。 方氏看着懂事的女儿，越发心疼了。 “我儿天生丽质，怎可留疤破坏容貌。” 以后走出去不是被人笑话？ 方氏想想都不能容忍。 “没错没错，玖儿美若天仙，额头上要是留了疤，多可惜啊。”宋玥在一旁点头附和。 顾锦意坐在一旁，目光浅浅的落在了宋玖的脸上，眼中隐隐闪动着嫉妒。 今天她穿了一件银白嵌金丝蝶纹衣裙，更显得肤白如雪，眸似星辰，一双黛眉隐入鸦青色鬓角，抬腕凝眸间，风情蹁跹，姿容绝色逼退了满院的秋花似锦。 老天爷好像对宋玖格外青睐。 将门嫡女，身份尊贵，容貌倾城，又得父母兄姐的宠爱。 而她呢？ 曾经她也自恃貌美，可如今与宋玖站在一起仿佛就是片衬托红花的绿叶，还是个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的孤儿。、 宋家夫妇是对她不错，但依旧比不上宋玖十分之一的宠爱。 顾锦意很快收回视线，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悄悄握紧了双拳，面上却不显分毫，笑意盈盈的道：“不知娘请了哪位太医，他可有把握治好五姐的伤疤？” “太医院的陈院正。”方氏道：“陈太医医术高超，肯定有办法的。” 她掩去眼底的忧心，陈太医有没有把握，她还真不敢确定。 但身为院正，已经是太医医术最好的一个了，若他也没办法…… 方氏一想到这个可能，眉头便不由自主的拧了起来。 宋玖小巧的耳朵尖动了动，唔，不是姓祈。 那说明闻朗元这个金子还没有被发现，她要加快速度了。 不过想来也是，上辈子她可是好久以后才得到了祛疤的药膏。 宋玖离开时，将整盒的七巧点心都带走了，看得方氏满是无奈，之后便吩咐自己的心腹田妈妈：“叫人隔上两三天便去品盛斋门口排队买糕点，给五小姐送去。” 女儿喜欢，她当娘的自然得一一满足。 田妈妈笑盈盈的应道：“是，夫人。” 陈医正恭恭敬敬的被请到了沉香院，方氏一直陪着，就连宋玥跟顾锦意也都在。 面对一般的世家陈医正敢拿乔，在宋家却不敢端着身份，客气得同方氏寒暄过后便仔仔细细的看起了宋玖的伤口。 方氏紧张的揪着帕子，不敢出声。 良久，才听陈医正道：“宋夫人，五小姐的伤口颇深，我也不敢夸下海口，只能尽量。” 方氏心沉了沉，强颜欢笑道：“有劳陈医正了。” 陈医正点了点头，坐下写药方。 宋玖不在意的摸了摸额头的伤口，嘲方氏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看得方氏即心酸又心疼。 这时，一名婆子走进屋里，她的目光先是扫了一圈屋里的人，然后径自走到方氏面前，行礼道： “奴婢参见夫人。” “崔妈妈前来，不知母亲有何吩咐？”方氏神色淡淡的看着面前的婆子，道。 这人是宋老夫人身边的心腹妈妈。 崔妈妈：“老夫人近几日头痛不止，听闻陈医正来了，所以特命奴婢前来问问夫人，能否请医生移步凝香堂给老夫人看一看？” 宋玖漆黑的瞳眸朝崔妈妈望去，眼底闪烁着清冷的光芒。 这老虔婆说话有意思啊。 这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她娘的不是，身为儿媳，老夫人头痛了几日她却不闻不问，叫来了陈医正也不是替她问诊，更是她听说了请人过来征求意见，一副好像她这个老夫人生病了还得征求儿媳的意见才能请大夫。 当着外人的面给方氏抹黑……这老太婆日子过的太逍遥了啊。 偏偏方氏还只能忍着。 毕竟崔氏可是恭恭敬敬的来问她的。 “不知陈医正现在方不方便？”方氏暗暗咬了咬牙，转头问陈医正。 陈医正忙道方便。 宋将军的母亲，只要不是宫里出大事，就是自个媳妇生娃也得说方便。 陈医正随着丫环出门了。 老夫人闹头疼，方氏自然不能视若无睹，于是也跟着走了。 临走前她对宋玖道：“娘去看看，你们就不必跟着了。” 话音刚落，就见走到门口的崔妈妈忽然转身看着她们，笑着道：“五小姐养病这么久，还不曾给老夫人请过安呢，今日奴婢见五小姐气色不错，是不是也该去问候一下老夫人，尽尽孝道。” 方氏听见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放肆，玖儿伤势未愈，需要静养。老夫人身边是没人伺候了吗，还是你们这些当奴才的不够尽心，要真是如此，凝安堂的奴才也不必留了，我将军府可不留欺主之奴。” 狗奴才，看在宋老夫人的面上才给你几分脸面，居然敢登鼻子上脸，搞不清楚宋家是谁当家做主是不是。 崔妈妈被方氏怒斥，脸忽地一白，连忙请罪：“夫人息怒，奴婢没有旁的意思，只想着老夫人时常挂念五小姐，所以才说请五小姐去凝安堂。” “呵……”方氏冷笑一声：“睁眼说瞎话，要点脸。” 宋老夫人会挂念玖儿？ 是念着她什么时候出事。 崔妈妈垂着脑袋，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作为老夫人的心腹妈妈，自然是跟老夫人站在同一阵线上的，不敢跟方氏母女撕破脸，但总得时不时的恶心一下。 只是过去方氏说话也没这么难听啊。 崔妈妈哪里知道这会方氏的心情正因为宋玖额头上的疤令陈医正都没法保证去掉而恶劣到了极点，宋老夫人挑这个时候折腾也就算了，毕竟名义上是将军的母亲，一个孝字压着，她不敢反驳。 可崔妈妈一个奴才也敢对她的女儿阴阳怪气，真当她是软柿子好捏了。 第17章 一起去吧 见方氏生气，崔妈妈也不敢再一个字了。 忽然，宋玖软糯的声音响起：“崔妈妈说祖母挂念我？” 她微笑着看着崔妈妈，表情天真又可爱。 崔妈妈背脊莫名一凉，而后呆呆的点了点头。 宋玖：“既如此，倒是我的不是了，祖母这么想念我，我醒来都不曾去看过她。娘，我跟你一起去凝安堂。” “说来我也许久未给祖母请安了，我也去。”宋玥说道。 顾锦意见宋玖跟宋玥都去了凝安堂，于是也跟上了。 宋老夫人韦氏，原本是宋老将军的青梅竹马，当初两家都准备议亲了，突然前线传来消息，说宋老将军追击敌人的途中不知所踪，恐怕凶多吉少，再等了一段时间后还是没有宋老将军的消息，于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她嫁给了别人，原本亲事就未定下，宋家纵然气恼韦家薄凉势利，却也没办法。 然而两个月后，宋老将军平安回来，更是立下大功，大受封赏，韦家悔的肠子也青了，可韦氏都嫁人，后悔也于事无补。 宋老将军虽然心中对韦氏喜欢，但对她嫁人也没有什么怨言。 韦氏却心中不忿，于是找着机会就拦住宋老将军，哭诉自己的无奈跟被父母逼迫嫁人的委屈，企图来打动宋老将军的心，最好利用刚得的功劳求皇上赐婚，让她和离嫁进宋家。 宋老将军看着眼前异想天开的韦氏简直震惊了，当即回去让自个爹娘给他以最快的速度定了门亲事，将人娶进了门。 韦氏不甘心，可木已成舟。 两人就这样各自过日子互不相干，哪怕韦氏经常听说宋老将军跟其夫人琴瑟和鸣相敬如冰关起门来大发雷庭，这事都跟宋老将军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安稳日子没过几年，他的嫡妻因为产子大出血亏了身子，一次风寒直接要了她的命。 而此时的韦氏，因为夫君发生意外而亡，带着陪嫁回了韦家，听到宋老将军的夫人去逝，那颗不甘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于是在跟自己爹娘兄嫂合谋下算计了宋老将军，直接生米煮成了熟饭…… 韦氏是在元配去逝两年后才被宋老将军娶进门的，生下一儿一女。 宋巡是元配嫡长子，在行军打仗上也更有天赋，子承父业。 韦氏从小教导儿子要比宋巡强，这样才能继承宋家家产，然而却是哪哪都越不过去，如今靠着宋家的庇佑在翰林院当了个从五品的侍读。 对此韦氏对儿子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于是对宋巡更加憎恶了。 可又放不下将军府富贵的生活，只能一边厌恶的宋巡夫妇，一边厚着脸皮住在将军府时不时的倒贴自己儿子。 对宋巡来说，只要韦氏不踩到他的底线，他也就睁之眼闭之眼。 贴就贴，反正宋历跟他也是一个爹生的。 不过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你哪怕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他，他也不会说你一个好，贪得无厌。 凝安堂在将军府的东面，是仅次于正院的最好的院子，韦氏一个孝字压下来，宋巡正直自然不会不依。 方氏带着女儿还未进门，便听到屋里传来阵了笑声。 “这叫身体不适？”宋玥一个白眼差点没翻到天上去。 这么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开茶话会呢。 陈医正的眼神很微妙的朝方氏等人看去，随后面无表情的进了凝安堂。 京城的各大世家后宅，总有那么几个糟心人，糟心事。 比起别的世家，宋家已经算是最安稳最和睦的了。 谁不知道如今的宋老夫人不过是宋将军的继母，有几个继母是真心喜欢继子的？ 陈医正反正没有见过。 早有婢女进屋去给老夫人禀报，屋里的笑声嘎然而止。 方氏领着众进屋，就见二房的两个女儿正坐在屋里。 “见过大伯母。”两人见到方氏，起身行礼请安。 方氏朝两人点了点头。 宋元琪是二房的嫡女，姜氏这么多年也就只得了一个女儿，其他的都是庶子庶女。 跟宋元琪一起的是老二宋元珠，她的姨娘不受宠，所以母女俩依附着姜氏过日子。 “母亲。”方氏朝着坐在上首的老夫人福身行了一礼。 宋玥跟宋玖紧跟着请安：“给祖母请安。” 宋老夫人淡淡的瞥了两人一眼，“恩”了一声，一副不待见的模样。 方氏深知韦氏的德行，也不多话，叫陈医正上前给她把脉。 老夫人自恃将军府的老夫人，摆足了姿态，对陈医正也不假辞色，眼睛朝天的看人。 “有劳陈医正了。”她说着，伸出了自己的手。 陈医正抽了抽嘴角，拿出脉枕放在老夫人的手下。 “大伯母真是有心呢，时刻惦记着祖母的病情。”宋元琪适时的夸了一句。 她身穿宝蓝色锦缎绣红色芙蕖的襦裙，乌发梳起，插着攒珠累丝赤金红宝石的蝴蝶头面，异常华美，仿佛怕人不知道她富贵似的，脸上略施粉黛，清丽可人，但与宋玥跟宋玖站在一起，立即就被比成了一棵野草。 宋元琪每每见到宋玥姐妹，即羡慕又嫉妒。 就是老夫人韦氏，见到这对貌美的姐妹花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的亲孙女都被比下去了，她能高兴得起来才怪。 唯一容貌美艳的老三，不仅是个庶出，还是她最不喜欢的庞姨娘所出。 说来这庞姨娘与她的经历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青梅竹马，却都最后没能如愿嫁过去，只不过不同的是韦氏利用手段当了宋家的主母，哪怕是嫡妻，而庞姨娘只能给她儿子当小妾。 但不同的是，韦氏嫁进宋家却不受宠爱。而庞姨娘，这个家道中落当初由她亲手退掉亲事的女人，竟叫儿子念念不忘，最后更是不惜强势的纳了回来待她如珠如宝。 所以韦氏心中不甘，又充满了怨。 一样的遭遇，凭什么庞姨娘比她过的幸福。 “大堂姐说错了。”宋玖眨着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宋元琪。 她生的极美，继承了宋巡跟方氏的所有优点，长长的睫毛宛若蝶翼，肌肤白嫩吹弹可破。 第18章 宋玖拆台 宋元琪愣愣的看着宋玖：“哪……哪错了？” 她对宋玖是有点发怵的，实在是这小妮子被宠得无法无天性子跋扈，对她们从来没有好脸色，更别指望宋玖做的不对叫大伯跟大伯母教训了。 所以宋元琪哪怕在心里讨厌宋玖，明面上却也不敢得罪她。 “要不是崔妈妈来请陈医正，我娘都不知道祖母病了。” 宋元琪：“……” 宋玖疯了，这么当着外人的面拆自己母亲的台。 她说的话可是在捧着方氏的。 方氏虽然不知女儿何意，但自己的女儿，说什么都行。 何况玖儿也没说错，她的确不知道老夫人病了。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大家可都心知肚明。 宋玖：“说来这凝安堂的奴才也太不像话了，主子不舒服都瞒着，娘，你可得好好审审了，这次耽误的是小病，下一次万一是出人命的大事呢，也由得他们这么敷衍，这么不尽心的奴才咱们府上可不敢用。” 方氏闻言，顿时明白了宋玖的意思，心底大赞女儿真聪明，紧接着便附和的沉下了脸：“确实，一个个都正事不干，倒是耳聪目明，老夫人生病没人来报，倒是陈医正刚进府就打听到了，好啊，我宋家真是养了一帮好奴才。” “这群刁奴欺上瞒下简直不把母亲这个主子放在眼里，母亲放心，儿媳一定严加惩治，绝不叫您受委屈。” 宋老夫人被方氏母女两一唱一喝给气了个倒仰，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明面上是骂奴才，可分明就是在拐着弯的骂她。 这个方知许真不是个东西，居然算计着要换了她院子里的人。 这怎么可以。 “你闭嘴，凝安堂的下人由不得你处置。”宋老夫人拍着桌子，怒道。 陈医正不悦的蹙了蹙眉，淡声道：“老夫人冷静，你这样情绪激动，我如何能把脉。” 宋老夫人瞪了陈医正一眼，气得收回了手：“没本事把脉，找那么多借口，用不着了。” 什么医正，她好歹是将军府的老夫人，居然敢对她摆脸色。 陈医正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冷着脸起身，对方氏道：“宋夫人，太医院有要事忙，本官先告辞了。” 他堂堂太医院医正，宫中妃嫔要敬他几分，居然在这里受一个老太婆的气。 老子不伺候了。 方氏朝陈医正露出一抹尴尬的微笑：“今日麻烦陈医正了，田妈妈，送陈医正。” 田妈妈会意，恭敬的送陈医正离开。 出了凝安堂，田妈妈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悄悄的塞进了陈医生的手中，赔笑道：“陈医正，今日让你见笑了，我家老夫人说话直，您千万别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也是被这群奴才给气的才会口无遮拦，绝没有故意争对陈医正您的意思，五小姐是我们将军的爱女，这么如花似玉的年纪额头上留了疤，将军跟夫人也是操碎了心，还望陈医正多费心才是。” 能坐到医正的位置，除了过硬的医术之外，为人肯定也够圆滑，当即明白了田妈妈话中的意思，顺势便接下了荷包。 一来，田妈妈是代替宋夫人给他赔不是，这给了台阶下，他没理由踩着不动。本来也是这宋老夫人瞎折腾，他要是拿乔就是跟宋家结怨，宋将军南征北战战功赫赫，他看不上宋老夫人，可不敢真得罪了宋将军，所以二来田妈妈最后的话也是敲打，不要因为宋老夫人而对五小姐阳逢阴围，否则宋将军知道了绝不轻饶。 屋里，气氛一片冷凝。 方氏看着老夫人，皮笑肉不笑的道：“母亲，宋府由我掌家，府里所有下人的卖身契都在我这里，这凝安堂的奴才，自然也归我管。” “方氏，你这是要和我对着干。”老夫人指着方氏怒道。 方氏微微一笑，举止端庄：“母亲言重了，儿媳自然不敢跟您对着干，这就给母亲寻个宅子，给您单独住着。” 老夫人闻言怔住了：“给我寻宅子单独住？什么意思？” “把您跟这凝安堂的下人都迁过去啊，他们的卖身契也一并给交给母亲，从今往后，这些人就由您亲自养着。”方氏慢悠悠的说道。 老夫人顿时气得暴跳如雷：“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要把我赶出府，来人啊，把宋巡给我叫来。” 她是将军府的老夫人，宋巡就算不是她生的，也是儿子，她就不信这么一个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宋巡在京城还有好名声。 对，她就应该要闹得人尽皆知，叫宋巡声名狼藉。 方氏故作惊讶的捂着嘴：“不是母亲自己说的我不得动你院里的人么，只要这些人不在府里，我自然是没资格处置的。” 宋玖看着韦氏滴溜一转的眼珠子，就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 “娘，祖母是长辈，咱们不好忤逆她，否则就是不孝。娘你再多叫上点人，去找爹的路上再宣扬一下祖母对爹的不满，这样御史们一定会到御前弹劾爹，连自己的老母亲都不能孝顺的人如何为皇上所用，到时候皇上一怒之下收了爹的兵权跟将军府这座宅子，祖母就能如愿以偿了，说不定因此能搬进二叔的府上，由亲儿子亲儿媳孝顺着，后半辈子就能颐养天所，肯定比在咱们府上过的舒心。” 宋元琪就看着宋玖的樱桃小嘴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令人心惊肉跳。 要是祖母离开了将军府，那她往后可再也没法前来打秋风，祖母虽然不喜欢大伯母，但大伯父跟大伯母给祖母的好东西从不吝啬，上好的补品更是如流水般的进了凝安堂，祖母可贴补了不少给他们二房。 如今因为祖母在将军府，厌恶宋玥姐妹两，所以时常看到她这个亲孙女自然是亲切又疼爱。 可要是住在一起，就祖母这种作天作地的性子，真要来了他们府上…… 天哪，宋元琪几乎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是怎么样的。 她吞了吞口水，连忙开口道：“玖儿，你误会了，祖母当娘的，怎么舍得让大伯父被人戳脊梁骨呢。” 千万别闹了啊。 她才不要跟祖母住一起。 第19章 装晕 老夫人瞪着宋玖，气得浑身颤抖，恨不得上去扇她一巴掌。 只是方氏在一旁眯着眼，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终究是没敢。 宋玖从小就是这对夫妻两的眼珠子，老夫人再闹腾也不敢动宋玖一根头发，所以比起宋玥，她更厌恶无法无天的宋玖。 方氏目光凉凉的昵了宋元琪一眼，对她心里的小九九一清二楚。 “老夫人都没表态，琪儿倒是了解你祖母呢。” 宋元琪一噎，讷讷的看了方氏一眼，不敢多言。 突然，崔妈妈大叫了一声：“老夫人……” 众人抬头望去，就见韦氏晕倒在了崔妈妈的怀里。 宋玖看向宋玥，两人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无语，嘴角微微一抽。 “夫人，老夫人都晕过去了，有什么事咱们之后再说。”崔妈妈急切的道。 于是方氏便带着宋玖等人走了。 宋元琪刚想表现自己的孝心吩咐人去请大夫，就听崔妈妈道：“老夫人，她们走了。” 话落，老夫人睁开了眼睛，重新坐了回去。 宋元琪：“……” 是她无知了。 “宋玖这个小贱人，竟算计着把我赶出去，果然是个恶毒的。”老夫人眯着混浊的眼，透着阴冷的目光。 崔妈妈道：“老夫人，五小姐刚刚那些话根本就是故意的，仗着将军跟夫人的宠爱越发的无法无天了，一点都没把你这个祖母放在眼里。” 老夫人的脸色黑沉黑沉，气得心肝疼。 不管宋玖是不是故意的，她的确投鼠忌器，不敢闹了。 别到时候真叫皇帝震怒，治了宋巡的罪，叫她没有如今的好日子过。 能跟自己的亲儿子住在一起她自然是愿意的，可宋历在翰林院当值，一个连屁点油水都捞不到的清水衙门，她这个当娘的给贴了多少家当，住过去能比在将军府舒坦？ 可偏偏宋巡夫妻感情好，她一点都拿捏不住方氏。 气死她了嗷！ “一会把三等跟粗使的丫环婆子送去主院交给方氏处置。”老夫人深吸了几口气，最终咬牙切齿的吩咐道。 早知道今天就不叫崔妈妈去沉香院了。 她是因为听说方氏请了太医院的医正来给宋玖治额头上的疤，想着宋玖醒来这么久都没想过来给她这个祖母请安，本就不喜欢宋玖，于是在崔妈妈的怂恿之下便想着在陈医正这个外人面前诋毁方氏跟宋玖不孝。 不料事情完全没按她预料的发展，方氏居然要动她院子里的人。 她不肯，方氏竟然说出赶她出去的话来。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就是了。 方氏不是姜氏，她有宋巡的宠爱，真要得罪狠了，说不定宋巡一气之下不顾脸面真叫她搬出将军府。 老夫人气得肠子都快打成了结，却也不得不妥协。 她忍！ 送几个没什么用的下人去主院，算是她的退步。 崔妈妈愣了一愣，垂首应道：“是，老夫人。” 主院。 方氏看着几个跪在院子里惶惶不安的丫环和婆子，嘴角抿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不知老夫人何意？”她看着崔妈妈，明知故问。 崔妈妈讪讪一笑，恭敬的回道：“回夫人，老夫人也是被刁奴给蒙骗了，夫人是主母，这些奴才理应由夫人发落才是。” “哦，是吗？”方氏漫不经心的昵着崔妈妈，道。 崔妈妈：“是，是。” 说完见方氏没有继续回应她，于是行了个礼离开了。 “夫人，怎么处置？”田妈妈给方氏端了杯茶，问。 “都发卖了。”方氏喝了口茶，道。 凝安堂的下人，都是韦氏这么多年养出来的得用之人，她既然舍得把这些人推出来由她处置，可见都是些没用的。但方氏也不放心把他们放去别的地方。 “是，夫人。”田妈妈应道。 “再挑一些咱们府上不省心的几个送去凝安堂。”方氏又道：“这么多年将军府养着她，供着她，不知感恩却总闹腾，也该给叫她受受头大的滋味了。” 宋玖回了自己的院子后，便一头扎进了暖阁，提笔写信去了。 写完塞进信封，叫朝花送信。 燕王府。 朝花看着紧闭的大门，运了运气，直接从一旁的墙上跃了进去。 小姐给燕王送信，这事得低调着些，敲门禀报太麻烦，反正如今的燕王府都养不起几个奴才了，更别提侍卫守护王府安危，不需要的。 毕竟燕王府落败，京城的贼都知道没什么好东西偷。 朝花刚站在墙头准备跳下去，突然一道冷芒闪过，她条件反射的一躲，避过了剑刺进胸口的危险却颈脖子一凉。 好么！ 她再动一下，脑袋就要分家了。 “大胆，燕王府岂是你能随意进的。”长啸一脸冷冽的看着花朝。 花朝：“……” 说好的落破王府呢？ 怎么陪养出身手这么好的侍卫？ 花朝眼眸微转，考虑了一下自己动的快还是对方的剑杀人快后，果断的朝长啸抛了个媚眼，绝定用美人计：“哥哥……” 长啸：“老实点，谁是你哥哥。” 花朝气红了脸，随手一扬，不知名的白色粉沫朝长啸拂去。 长啸一惊，以为是不知名的毒粉，连忙捂住了口鼻。 然而下一瞬腰间一痛，被花朝踹了出去，整个人朝下坠去，“呯”地一声，在地上砸了个结实。 花朝拍拍手，轻松跃下，然后一脚踩在了长啸的背上。 “胆小鬼，面粉而已，瞧你怕的。” 动静太大，萧卿寒听到后从屋里走了出来。 “王……王爷。” 长啸见到萧卿寒，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自己可是王爷身边的贴身侍卫，着了女人的道不说，还被她踩的爬不起来，简直丢尽了脸面。 萧卿寒若有所思的看着花朝，这女子能叫长啸动弹不得，本身也是个练家子。 燕王府向来叫人避之不及，几乎没人愿意主动来，还是个女子。 萧卿寒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微微一动，身上凛冽的气势稍稍收敛了一些：“不知姑娘是？” 花朝得知对方的身份，连忙松开了脚，规规矩矩的站好行了一礼，微笑着道：“见过王爷，奴婢奉五小姐之命，给王爷送信。” 说着，她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双手呈上。 萧卿寒看着眼前的信，嘴角不由自主的放大，黑眸如拔云见日，光芒一点点破开云雾散落下来。 第20章 写信 明明眼前的只是一封简单的信，萧卿寒的眼神却如春日湖水般柔软。 他接过信封，淡漠的神色中带着浅浅的笑意对着花朝颔首示意：“有劳。” “这是奴婢份内之事。” “长啸。”萧卿寒朝长啸投去一瞥。 长啸会意，绷着脸朝花朝抱拳，面无表情的道：“姑娘，抱歉，刚刚在下鲁莽了。” 好了。 他已经可以看到以后燕王府的地位了。 五小姐排第一，五小姐的婢女排第二。 而他们燕王府的下人侍卫，就是垫底的。 说出去都是泪。 花朝看着一副被逼良为娼的长啸，眼底透着狡黠的光，她挥了挥手：“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不同你计较。” 长啸暗暗的瞪了她一眼。 登鼻子上脸。 “王爷，信已送到，奴婢告辞。”花朝对萧卿寒福了福身，道。 萧卿寒点点头。 花朝怎么进来的，就又怎么出去。 长啸看着来去自如的花朝，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 这妮子真当燕王府是宋家后花园呢。 偏偏自家王爷因为五小姐的关系，也不管。 萧卿寒拿着信回了书房。 他取出信，几页纸叠成了厚厚的一份，展开，上面是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见到这个字，萧卿寒微微一怔。 据他了解，宋玖的字很一般。 莫非她表露出来的都是假象？ 而今给他写信，一笔一画皆是最真实的她。 上辈子在嫁给上官淳之前的宋玖，字的确写的跟狗爬似的，上官淳才华横溢，那时候的宋玖为了迎合他的喜好，拿起自己最不喜欢的书，从头学起，习字画画，弹琴下棋，只为了得上官淳一个赞赏的目光。 如今宋玖不再需要做这些她根本不喜欢的事情，但已经学成的东西刻在了骨子里。 “萧卿寒，数日不见如隔几秋，你呢？” 信的开头便是隐晦的思念。 萧卿寒摸着发烫的胸膛，嘴角不由自主的弯成一条弧线，耳尖悄悄的爬上红云。 接着便是提了今天宋老夫人在府里折腾的事情，扬扬洒洒的写了两大页纸，没有华丽的词藻，仿佛是想到哪里写哪里，家常锁事，却让萧卿寒看得津津有。 这是宋玖主动将她生活的点滴展露在他眼前，与他暗中打听到的日常，是不同的。 说了宋老夫人，接着又写： “燕老王妃是你的继母，她对你好不好？我猜肯定不好，说不定暗戳戳的动歪脑筋怎么把你从燕王的爵位上拉下来，好让她蠢儿子继承王位，真可怜，不过你暂且忍忍啊，等日后我们成了亲，我就去帮你欺负回来……” 似乎觉得这话容易让人误会她嚣张跋扈，宋玖紧跟着写道：“俗话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欺负你就等于欺负我，要是不反抗岂不是叫他们越发的得寸进尺，你说对不对，其实我还是很温柔善解人意。” 宋玖想，人还没有正真的骗到手，她还是得在萧卿寒面前稍稍维护一点好形象，别叫自己凶恶的名声把人吓跑了。 萧卿寒似乎能想象到宋玖再写这句话时抓耳挠腮的苦恼模样，胸腔内顿时发出闷闷的笑意。 第21章 不是第一次干了 萧卿寒看完信，又小心翼翼的放好。 铺开桌上的宣纸，他提笔回信。 信的开头便是一个“恩”字，接着便是几页的锁事。 男子微微垂首，窗外的日光洒进屋内，在他的身上踱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芒，仿若天神般俊美非凡。 写完信，萧卿寒走出书房，让长啸将信送去将军府，另外还给了他一个圆形的瓷瓶。 “勿招摇。” “属下明白。”长啸应道。 宋家如日中天，多少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大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宋将军夫妇对宋玖如珠如宝，保不齐就有人为了打击宋巡而拿宋玖开刀，女子声誉最重要，萧卿寒可不舍得宋玖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哪怕他们从小就有婚约。 宋家位于京城最繁华的元明街上，门口摆放着两个石狮子，采买的下人们进进出出。 “这位小哥。” 长啸朝着守门的小厮行了一礼，嘴角扬起一抹有礼的笑容。 小厮回礼：“这位公子有事吗？” “我找三少爷，还请小哥帮忙通传一下。” 不能直接见五小姐，那就只好找三少爷啦。 宋家几个兄长对这个妹妹疼的跟眼珠子似的，肯定不会私截了给五小姐的信。 “公子里面请，奴才这就去请三少爷。”小厮说着，将长啸领到了前院，而后快速去找宋琰了。 长啸站在前厅，心下唏嘘。 大半个月前他来宋家还是给自家王爷退婚的，而今天他再来宋家是给王爷跟五小姐传信的。 宋琰来的很快。 他狐疑的看着长啸，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怎么又来了？” 长啸一噎：“……” 要不要这么嫌弃。 “三公子。”长啸恭敬的朝宋琰抱拳行礼。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这位还是主子未来的小舅子，更是得罪不起。 不过宋家大公子和二公子皆是人中龙凤，怎么就出了三公子这么个纨绔。 “这是王爷给五小姐的信和东西，还请三公子转交。” 长啸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将信递给了宋琰。 信？ 宋琰眉头微挑，不知想到了什么顿时对着长啸横眉冷竖了起来：“萧卿寒没完了是，我家玖儿都不顾身份前去燕王府找他说清楚了，怎么还不依不挠的要退婚，真以为我妹妹嫁不出去非得扒着他不放啊……” 长啸从宋琰的第一个字蹦出来后就懵了，傻愣愣的看着对方的嘴一张一合，叭叭的骂了一通。 “三公子，三公子，误会，误会了……” “误会个屁。” 长啸抹了把喷满了口水的脸：“王爷不是退婚，只是单纯的给五小姐的信，三公子去问问五小姐便知，另外这个是祛疤的药膏，王爷特地为五小姐寻来的。” 他太难了。 “恩？”宋琰不太确信的昵着长啸。 长啸生无可恋的对他重重的点了点头：“恩。” “行。”宋琰淡定的收好信，面无表情的道：“我现在就拿去给五妹。” 长啸作揖：“有劳三公子了，属下告辞。” 等长啸离开宋家，宋琰便立即去了沉香院。 宋玖坐在葡萄架下，头顶上一串趾紫色的葡萄晶莹剔透，不过下面的人儿却没心思吃它们，此刻正捏着一块糕点看得出神。 “玖儿，这点心有这么好看？” 听到宋琰的笑声，宋玖回过神来，她放下糕点，朝宋琰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三哥，坐。” 不是这个点心好看，而是在想坠叶有没有上钩。 宋琰将信跟瓷瓶递给宋玖，而后在她身旁坐下。 “这是萧卿寒派人给你送的信，还有祛疤的药膏。” 宋玖闻言，眼睛微微一亮，连忙拿过信：“这么快就给我回信啦。” 宋琰看了看另一只手中被忽视的瓶子，无语的放在了桌子上。 居然不先关注一下自己的容貌能不能恢复反而兴高采烈的去看信。 这是什么古古怪怪的喜好。 “诶？你什么时候给萧卿寒写信了？”宋琰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宋玖刚刚说了什么，于是问。 宋玖抬头看了他一眼：“一个时辰之前。” 宋琰看着面前喜滋滋的娇艳少女，心里不由得冒酸水。 自家养了多年的玉白菜啊，一不留神就要跟猪跑了。 “你自己去送的？” “不是啊，是花朝。”宋玖道。 她的目光落在信纸上，开头的一“恩”字让她不由得撇了撇嘴，小表情颇为不满。 什么嘛，她都这么明显的表达思念了，这人就一个恩？ 撩也撩不动，太不懂情趣啦。 “哼……”宋玖轻轻的哼了一声，又兴致耿耿的往下看。 近三天他干了什么，吃了什么，读的什么书，从名医处得了一瓶祛疤膏，提到了萧祈安被人打断了腿，但他去赌坊赌博的事情暴露了，他等萧祈安伤好后再好好收拾一顿。 “……继母苛刻，生活不易，听闻玖玖要替我出气，我甚是感动，但生气伤身，唯愿玖玖平安喜乐。” 宋玖眉眼含笑，那笑意层层叠叠如花盛开，更是美的不似凡人。 靠，玖儿看个信就笑得这么勾人心魄，要是当着萧卿寒的面这么笑，宋琰几乎能想象到那厮谗的流口水的模样了。 “萧卿寒写的什么，我看看。”宋琰说着，脑袋挤了过去。 宋玖也不掩着，大大方方的让他看。 宋琰通篇看下来，只觉得眼疼。 “这么没有含养的信件也能叫你开心成这样？” 是他不懂文采了还是这个世道变了。 宋玖昵了宋琰一眼，将信收好：“三哥，你不懂。” 宋琰：“……” 有点心塞。 “虽然你们有婚约在身，不过书信往来还是别叫花朝，次数多了会叫人拿来说嘴，以后你要送信，三哥替你去。”宋琰道。 反正给妹妹传信这事，他不是第一次干了。 宋玖亲手拿了块糕点塞进宋琰的嘴里，笑容灿烂的道：“多谢三哥。” “频繁写信也不好，顶多两天一封，最好十天半个月写一回。”宋琰一本正经的道，被妹妹投味，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住。 宋玖嘴角微微一抽：“行。” 说归说，做归做。 她撒个娇，就不信三哥还能坚持得住。 第22章 府里你说了算 老夫人闹腾的事情在宋巡晚上回来后就从方氏口中得知了，也没添油加醋，但老夫人当着陈医正的面明里暗里指责宋玖不孝，方氏是拍着桌子说的，就差没破口大骂了。 说她没关系，说宋玖就是不行。 宋巡听完没说话，而是抓着方氏的的给她吹了吹掌心：“轻点拍，疼不疼。” 方氏哭笑不得：“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府里你说了算，就算把她赶出去我也没意见。”宋巡说道。 韦氏是他名义上的母亲，所以她要留在将军府自己也没意见，也愿意孝顺她。 可他要为了一个不是亲娘的继母而叫自己的夫人子女受委屈，那他还是男人么？ 方氏动了动唇，突然发现说再多都是多余的，自家夫君在她的事情就没有一点立场可言。 “这人爱作妖，真把她赶出府了还不知道要整什么妖蛾子呢，而且于你的名声也不好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划算，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反正她也斗不过我。” “夫人高兴就好。”宋巡道：“既然母亲总是头痛，那就让她好好静养，明天我就传话过去，叫二弟妹他们别整日往这里跑，打扰母亲。” 其实一个愚孝的名声，他不要也罢。 不过他的夫人真是贴心，处处为他着想，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 宋琰说了两天给宋玖送一回信，就真是两天后才拿着她给萧卿寒的信去了燕王府。 宋玖：“……”她忍！ 开头几回嘛，总得收敛些。 宋琰大摇大摆的进了燕王府，长啸跟寻安像见祖宗似的恭恭敬敬，就差没把人供起来了。 把信交给萧卿寒，便准备走了。 “宋三少爷，不如留下来用个午膳再走。”萧卿寒道。 宋琰看了他一眼，道：“你都自顾不暇了能有什么好吃的招待我，走，三爷请你去风味天下喝酒。” 说着，便上前拽着萧卿寒走了。 这燕王府都落魄成什么样了，老燕王妃当家，萧卿寒在府里过的什么日子真当他不知道呢。 日子本就不好过，这要是为了留他吃顿午饭肯定得掏出大半的家底。 可怜。 回去得跟爹娘商量商量，玖儿日后的陪嫁得更丰厚些，否则就凭萧卿寒这三瓜两枣妹妹不得跟着饿死。 萧·落魄卿·贫穷寒：“……” 他其实也没那么穷！ 宋玖到了午饭的时辰，去了宋玥的雪棠院。 花厅里，婢女们正将饭菜摆上桌。 “四姐。”宋玖一进院子的门便喊道。 没一会，就见宋玥拎着把剑从后面跑了过来，一身红色的武装打扮，袖口紧束，长发高束，整个人干净利落。 宋家有练武场，但宋巡为了宋玥方便，在她的院子后面给他弄了个小型的场地。 因为练剑，所以宋玥此刻的脸上满是汗水。 宋玖走上前，掏出帕子替她擦汗。 宋玥又惊又喜，阳光下那一双漂亮的凤眼闪烁着熠熠的光芒。 她家玖儿真是太贴心啦。 宋玥一动不动的任宋玖给她擦汗，嘴角的笑容几乎要咧到耳朵根。 擦完汗，宋玖道：“四姐，我来蹭午饭。” “今天的菜不好，我这就叫厨房重新做点你爱吃的。”宋玥挽着宋玖的手，一边往花厅走，一边道：“很快就好。” 宋玖笑道：“不用麻烦了，四姐喜欢的我也都喜欢吃。” 啊，这是什么神仙妹妹，太善解人意了。 “好，那明天中午再来，都做你喜欢的。” 宋家没有妻妾嫡庶之争，所以府里上下都很和睦，只要不是特殊情况，一般晚膳都是一起吃的，齐乐融融。 丁香给宋玖拿了副碗筷，姐妹两相继坐下。 “怎么没看到坠叶？”宋玖看了看屋里伺候的婢女，不经意的问道。 宋玥道：“说是上街采买去了。” 宋玖：“近来她倒是经常出府啊。”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宋玥顿一了顿，看着宋玖后知后觉的道。 “四姐没有问问？” 宋玥笑了笑：“她出府买个东西我有什么好问的，玖儿，喝汤。” 宋玖不由得一噎：“……” 真不知道该说宋玥太重情义还是没心没肺。 算了，自家姐姐，自己守护。 不问正好，免得最后叫四姐察出异样来。 “吃饭。”宋玖笑了笑，也没再继续追问。 宋府外，坠叶从一辆素雅而不施奢华的马车上下来。 “叶儿，你好好考虑，我等你。” 马车内响起一道温润尔雅的嗓音，坠叶闻言又，一双美眸犹如四月湖水泛着波光，又羞又喜。 “恩。”她低低的应了一声，不敢多留匆匆进了府。 进门后脚步又下意识的停了下来，回头望去。 马车缓缓远离视线，坠叶的心却跳个不停，脑海里反复徘徊的是少年英俊又温柔的眉眼。 她简直不敢相信那样矜贵的少爷会看上她这身份低微的婢女。 “坠叶，你在看什么？” 忽然，坠叶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坠叶猛然回神，看到的便是如雪好奇的目光。 “外面有什么呀？”如雪说着，顺着坠叶刚刚看着的方向望去，却只见到人来人往的街道。 “没什么。”坠叶转移话题：“你是要出门吗？” 如雪收回视线，摇摇头道：“不是，我等你呢。” 坠叶：“等我做什么？” “我绣了个荷包，你帮我看看绣的怎样，我送人的。”如雪笑着道。 坠叶点头：“好啊。” “走，去我屋里。” 坠叶跟着如雪去了沉香院，进了屋，如雪拿着绣好的荷包给坠叶。 “怎么看起来像是男子用的？” 坠叶看着荷包的样式与绣着的君子竹，一脸惊诧。 如雪羞涩的抿唇，道：“你别说出去啊。” 她这副少女怀春的模样，叫坠叶都不相信没点猫腻，于是笑着打趣道：“不说不说，给谁的，我认识吗？” 如雪飞快的抬头看了坠叶一眼，微微笑着点头：“恩，还记得前一阵咱们上街被人偷了钱袋，替咱们路见不平的那位公子吗？” 随着如雪的话落，坠叶的脸色顿时变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路见不平的公子。 她怎么不记得。 刚刚还送她回府，让她考虑愿不愿意同他一起离开京城的人。 第23章 收网 坠叶又是紧张又是不安，忍不住问道：“如雪，莫非你跟刘公子已经私定终身了？” 那她又算什么呢？ 如雪听到这话，脸更红了，嗔了她一眼：“你别胡说，没有的事。” 坠叶顿时松了口气：“我还以为……” 她话说了一半，而后轻笑着摇了摇头。 看向如雪时眼神不自由主的带着连自己都没发觉的轻蔑。 她就说么，刘公子这般温文尔雅的男子，怎么会同时周旋在两个女子之间，原来一切都不过是如雪的一厢情愿。 刘公子唯一钟情之人只有她。 “以为什么？”如雪不解的看着坠叶，问。 “没什么。”坠叶笑了笑，拿过她手中的荷包，细细看了看道：“针角细密，竹子灵活，已经很好了。” 如雪听罢立即喜笑颜开：“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过几日我就给刘公子送去。” “你知道刘公子住哪吗？”坠叶问。 如雪嘴角的笑容忽然凝固了，幽幽的叹了一声：“不知道。” 坠叶努力压住想要上扬的嘴角。 如雪不知道，但她却是知道呢。 “不过没关系，我这几日我天天去咱们遇到她的地方等着，总会再见到的。”如雪忽然捏着拳头说道，漂亮的眸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目光。 坠叶如临大敌。 如雪生的也美，要是放下身段主动去向刘公子示好，作为男人怕是很难拒绝得了。 万一刘公子真看了如雪，那她怎么办？ 宋家鼎盛，可说到底她只是个婢女，纵然日后跟着四小姐高嫁，最好的结果是谋一个妾的位置，也有可能就将她配给下人。 而刘公子却许她正妻之位。 他虽是从商，但家财万贯，跟着他以后便是荣华富贵，何况刘公子是举人，他日难保不能更上一层楼。 怎么看刘公子都是上上之选。 “如雪，我想起来四小姐还有事交待给我，我先走了。”坠叶忽然道。 她将荷包还给如雪，匆匆走了。 “诶，怎么这么急……”如雪清脆的声音落在坠叶耳中，仿佛催命符一般，让她跑的更快了。 直到坠叶的身影消失在沉香院，如雪含娇带羞的神情忽地恢复清冷，凌厉的眉眼透着几分杀伐果断。 等宋玖从雪棠院回来，如雪跟着她进了屋，汇报了坠叶这段时间的情况以及今日的反应。 “五小姐，奴婢觉得就这两天她会离开将军府。” 宋玖端着茶杯，看着袅袅升起的雾气，唇角扬起的弧度都透着几分狠戾：“恩，准备收网。” “是。” 如雪恭敬的应道，转身出去了。 两天后。 漆黑的夜晚没有一丝光亮，如浓墨般扑洒整个天际。 整个将军府都陷入沉睡之中，唯有宋玖的屋里烛火微弱，她坐在窗前，面前的矮几上摆着一副棋局，左手执黑，右手执白，似是随意的落子却每一步都走的杀气四溢。 宋府的后门，坠叶毫不犹豫的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她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包伏，心中激动又忐忑。 因为是私奔，所以她没法赎回自己的卖身契，不过宋家对待下人向来厚道，夫人应该不至于置她于死地。 四小姐是个讲义气的主子，这么多年待她亦不薄，她离开前有给她留字条，就算夫人生气想来四小姐也会保下她。 她一走了之，算她对不起主子。 但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她追求自己的幸福没有错。 等日后她嫁进刘家站稳脚根，再回来求四小姐原谅。 “哒哒”的马蹄声在安静的街上格外清晰，不知走了多久，马车忽然停下。 “姑娘，眼下城门已关，少爷说了先在这里将就一晚，明早一开城门就离开京城。” 车夫的声音自外面传来。 坠叶应道：“好。” 说着，她掀起车帘走了出来，入眼的便是一间残破的土地庙，门口的匾额欲掉不掉，大门早就被人拆掉了。 坠叶顿时嫌弃的皱起了鼻子。 在宋家，她因为是被选出来保护四小姐安危的，所以吃穿用度一向不差，突然要留宿破庙，坠叶心里无比抗拒。 “叶儿，是你吗？” 忽然，从里面传来男子惊喜的声音。 听到刘公子的声音，坠叶心中的不满消散了不少。 为了以后的荣华富贵，这点苦头算什么，忍了。 “是我，刘公子。”坠叶嗓音娇柔的回道。 下一瞬，她便落入一个宽大的怀抱里，心顿时呯呯跳个不停。 “今晚先委屈你了，明早我就带你离开京城。”刘公子一边说，一边搂着坠叶往里走去。 土地庙很小，只有一间屋子，里面供奉着土地公公，不过这会的土地像也是一片脏污，屋里一片杂乱，供台上点着两根蜡烛。 坠叶环固四周，深深的吸了口气。 就一晚而已，不能叫刘公子觉她一点苦都吃不得。 离开宋家，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刘……”坠叶转身刚要同刘公子说什么，猛的被眼前的一幕给惊的瞳孔放大。 屋子的门口两边，不知何时站着两个黑衣人，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而她满心倾慕的刘公子，此刻正一脸谄媚的对着黑衣人点头哈腰，笑容讨好。 “二位大哥，人我已经骗出来了，剩下的钱你们看……”刘公子说着，搓着双手嘿嘿一笑。 一股流氓气息扑面而来，哪里还有坠叶见到的温文尔雅。 坠叶只觉得脑子里一根弦突然断了，看着刘公子接过黑衣人给他的荷包，忽地冲过去抓住了他的手尖叫道：“什么意思，你在做什么？” 什么骗出来？ 什么剩下的钱？ 坠叶几乎不敢去想她猜到的可能，一颗心不断的下沉，她瞪大了眼睛，似乎要把刘公子给看穿。 刘公子拿到了钱，当即翻脸不认人了，一把推开坠叶：“看不出来吗，赚钱啊，随便编个身份露点财就叫你眼巴巴的贴上来，你可还真好骗。” 坠叶听到刘公子承认，只觉得气血上涌，眼前阵阵发黑。 “畜牲。”她咬牙切齿的怒道，伸手便抓着他的肩膀，将人一个过肩摔狠狠的摔了过去，紧接着便是一脚踢在了他的腹上。 坠叶本就是宋巡挑选出来的练武之人，对付刘公子这地痞流氓轻而易举。 第24章 坠叶死 刘公子砸在了土地像上，再重重的摔在地上，当即吐了一大口血，昏了过去。 黑衣人淡淡的看了眼生死不明的刘公子，没有去管，转而看向了坠叶。 坠叶扔下手中的包袱，神情凛冽的看着两人。 如果把她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那他们可就失算了。 然而不等坠叶出手，她忽然身子一晃，整个人像是突然被卸去了力气般往地上栽去。 “你……你们给我下药。” 这一刻，从未有过的慌乱朝她袭卷而来。 坠叶根本就没察觉到自己什么时候被人下了药。 马车上，还是踏进这座庙？ 黑衣人没有回答她的话，漠然的抽出手中的剑。 “不要杀我，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寒芒自坠叶眼底一闪而过，她惊恐的瞪大了双眼，浑身无力的哀求道。 “什么都可以给我们？” 坠叶听到黑衣人这话，暗道他被自己的条件吸引，于是忙不跌的道：“我是宋将军府上的人，自然说话算话。” 黑衣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下一瞬将剑刺进了她的胸口。 “那我只想要你的命。” 坠叶的脸上还噙着劫后余生的笑容，她以为自己说动了黑衣人，保全了性命。 “为……什么？”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利用刘公子将她骗出来杀害。 坠叶没等到黑衣人的答案，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她瞪大的双眼，死不瞑目。 黑衣人拔出剑，在坠叶的身上擦干净血迹，收回剑鞘里。 他走到供台前，取下香炉内的蜡烛，对另一人道：“走。” “等一下。”那人在黑衣人将蜡烛扔到草堆前出声制止道。 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下，他走到刘公子身旁，蹲下身子一阵摸索，从他的怀里拿出了刚刚给他的一个荷包。 “给这种人陪葬，浪费了。” 两人离开土地庙，没过多久，庙里便燃起熊熊大火，虽说在城内，但因长年无人问津，等巡逻的侍卫发现这边走水，几本都快烧干净了。 沉香院。 宋玖落下手中一子，棋局的胜负已定。 就在这时，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进来。” 屋门被人推开，一袭黑衣的花朝跟如雪走了进来。 在离宋玖几步远的地方，两人单膝跪地，恭敬的道：“回五小姐，解决干净了。” 不仅是坠叶，就连那个姓刘的地痞流氓也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这种渣滓，死一个京城就清静一分。 宋玖盘腿坐在塌上，漆黑的瞳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两人，稚嫩的脸庞娇美动人，然而眸中迸发出的凛冽气势令两人心头剧震，如芒在背。 如雪的手下意识的放在了腰间的剑鞘上，宋玖能看到她指尖的轻颤。 虽说两人是被训练过的习武之人，但不管上辈子还是这一世，是她们第一次杀人。 “怕么？”宋玖如玉般的芊指摩挲着一颗棋子，漫不经心的问道。 花朝跟如雪相视一望，喉头发紧。 “怕也没用了，我给过你们选择的。”宋玖面无表情的说道：“而我，最恨背叛之人。坠叶有没有错不重要，我就是要她的命。” 这一世，坠叶还没有背叛宋玥。 但那又如何，她总要为上辈子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的。 “小姐无需解释，奴婢甘愿成为小姐手中的利剑，小姐指哪，奴婢杀哪，绝无二心。”花朝忽然郑重的朝宋玖磕了个头，一脸肃穆的道。 第一回手生，容她缓缓。 花朝紧跟着道：“奴婢亦对五小姐忠心不二，如有背叛，尸骨无存。” 第25章 也不知靠不靠得住 宋玖下了塌，走到两人面前，将她们扶了起来，温柔一笑：“恩，我信你们的忠心。如今的宋家表面风光，实际上却是站在悬崖边上，稍有一不慎就会摔个粉身碎骨，所以坠叶的死，只是一个开始，以后的路只会更难走。” “奴婢才疏学浅，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却明白一点，自从将军把我安排到小姐身边，小姐便是奴婢这辈子唯一的主子，小姐说什么，奴婢便听什么，其他的奴婢一概不认。”如雪一脸郑重的看着宋玖道。 花朝扭头看着她，一副牙疼的模样。 “如雪，你坏啊，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我都没话说了。” 如雪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让你多看书，你不看。” 花朝：“……” 欺负她读书少。 她怕不是交了个白莲花姐妹。 “五小姐，如雪的话，也是奴婢的心里话。”花朝咧了咧嘴，笑道。 笑完又觉得在主子面前太没规矩，忙收敛了笑容，接着又从腰间取下荷包递给宋玖，道：“这是原本给那姓刘的地痞的好处，奴婢走之前拿了回来，他被坠叶打晕了，我跟如雪没将他带走，这种无赖少一个就是在做善事。” 反正坠叶喜欢，要与他私奔，成全他俩了。 宋玖：“给你们了。” 花朝听到这话，手猛的一抖，差一点扔了手里的荷包，瞠目结舌的看着宋玖。 “给……给给……” 花朝又是激动又是震惊，话都说不出来了。 宋玖点头：“买点好吃的，压压惊，今晚受惊了。” 上辈子她从未用过花朝跟如雪，任她们作为透明人般当个干杂活的小婢女，双手从未沾染一滴血。 但这辈子，想要守护好宋家，自己这双手，注定不会干干净净的，而跟着她的人，也不会安稳度日。 不过没关系，只要她的父母兄姐皆在，就算化身恶魔被世人唾弃，她都不在乎。 翌日，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 宋玖撑着一把伞，慢慢往雪棠院走去。 丁香听到了外面的请安声，从暖阁里出来迎接。 “奴婢见过五小姐，五小姐吉祥。” 宋玖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四姐在做什么？” “回五小姐，四小姐自从看到了坠叶的留书，就一直发呆到现在。”丁香回道，想到离开的坠叶，她的情绪不由得低落了起来。 宋玖抿了抿唇，径自去了暖阁。 宋玥坐在窗前，呆呆的看着外面。 雨水格愣愣打着窗，带来淅淅沥沥的响动。 “四姐。”宋玖进屋，喊道。 宋玥听到声音扭头，忙起身拿着干净的帕子擦了擦宋玖被雨打湿的小脸：“怎么下雨天过来了，有没有淋到？” “小雨，没事。”宋玖笑道：“早上起来的时候感觉心神不宁，所以找你说说话，我刚听丁香说坠叶留书出走，怎么回事？” 宋玥拉着宋玖坐下，而后连忙吩咐人去煮姜茶。 宋玖想到姜茶的那股味儿，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过接触到宋玥不容拒绝的神情，默默的把话咽了回去。 坠叶的离开，让宋玥整个人都有点蔫蔫地，也没注意到宋玖的表情，开口道：“早上丁香发现了坠叶在自己屋子里留下的一封信，我才得知她昨晚深更半夜悄悄离开了，说是与刘公子两情相悦，但刘公子急着回翎州等不及她拿到身契再一同离开，所以无耐之下她只能匆匆离开。” “你说这丫头，既然有了心上人为何不与我明说呢，就这么冒冒然的跟那个姓刘的公子走了，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 “若真是值得她嫁，就算那刘公子先回了翎州，我自然会为她准备好丰厚的嫁妆，还她身契让她风光出嫁。” 到底是跟了她多年的丫环，宋玥心里有些难过，也有点生气。 坠叶为了一个男人不辞而别，说明她并不在乎她们主仆之间的情份。 宋玖拍了拍宋玥的肩膀，安慰道：“坠叶走的这么干脆，可见她心里并未把四姐看得太重，可能对她来说，刘公子能给她的，比四姐你给她的更多。别难过了，我们去清匀楼喝茶。” 说罢，她拉着宋玥就往外走。 宋玥愣愣的看着外面的雨：“现在？” “对，换个地方看雨，听听书，喝喝茶，心情自然就好了，再不行我们可以去看戏。”宋玖眨了眨眼，道：“坠叶不在乎你这个主子，我可是在乎姐姐的。” 宋玥闻言，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她笑了笑，道：“好，听你的。” 坠叶自己选择离开宋家，她又何苦对坠叶的离开耿耿于怀。 明日就让娘去消了她的奴籍，还她自由之身，就当全了她们这么多年的主仆情谊，日后也不必特意回来求得她的谅解。 两人还没出大门就见宋琰抱着刚满一岁的宋惊秋钻进了马车，义正言辞的说她们两个姑娘家出门不安全，他当哥哥的必须陪同。 宋玖看着在宋琰怀里兴奋的蹦个不停的宋惊秋，满脸呆滞。 “三哥，下雨啊。” 宋琰摁住了宋惊秋：“我知道啊。” 宋玥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下雨天你把秋秋带出门，娘会杀了你的。” 万一淋了雨染了风寒，这么小的孩子能受得住？ 宋琰看着小脸激动的宋惊秋，捏了捏他的鼻子：“秋秋啊，你两个姑姑不让咱们出去玩，要把你送回去。” 宋惊秋扭动着身子，挥舞着小短手：“噗噗噗噗噗……” 刚开始学说话的娃，开口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而这一着急，“不”字说不出来，便只能满嘴的“噗”，口水四溅，喷了对面的宋玥宋玖一脸。 第26章 吃喝完乐挺好的 宋琰：“看，秋秋他不同意，我们虽是长辈，也得尊重他的想法，何况身为宋家儿郎，区区下雨天何以畏惧，对秋秋。” 宋惊秋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宋琰，小脑袋如小鸡啄米似的点个不停。 宋玥跟宋玖抹了抹脸上的口水，一脸的生无可恋。 “大嫂知道吗？”宋玖问。 宋琰点头：“知道啊，就是大嫂让我带着秋秋玩的。” 宋玖：“……” 大嫂让你带着秋秋，没让你把他带出府。 “哭哭哭哭，抱……”小团子朝着宋玖伸出了双手，一副迫切求抱抱的模样。 看着眼前软萌可爱的小侄儿，宋玖的心顿时软成一片，伸手就将人给抱到了自己的怀里：“什么哭哭，叫姑姑。” 宋惊秋睁着乌黑的眼珠子看着宋玖，半晌，软软的小手捧着她的脸，“唧”一口亲了上去。 宋玖惊呆了。 小团子湿襦襦的口水还糊在她的脸上，却让她心花怒放。 “唉呀，姑姑的小可爱。”宋玖搂紧了宋惊秋，又揉又捏。 马车缓缓的前行，密密的细雨连成丝，让眼前的景物都变得朦胧了起来。 街上行人不多，但是茶楼酒楼与戏院这种消遣的地方还是很热闹的。 清匀楼门口，隐约能听到里面激情昂扬的说书先生开始了他的高谈阔论。 宋玖将宋惊秋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宋琰替他们打伞。 小二看着一行几人非定即贵的穿着打扮，连忙客气的将人领到了楼上的雅间。 “一壶碧罗春，一壶花茶，糖蒸酥酪，燕窝薏米甜汤和枣泥酥，再来点瓜子与果脯。”宋琰对小二吩咐道：“先这些，一会需要再叫你。” 小二连忙应道：“好勒，公子小姐稍等片刻，马上来。” 茶楼大堂正中央，是一个大平台，留给说书的先生与唱曲弹琴的伶人用。楼上的雅间围成了一个圆，推开窗户，正对着一楼中央。 此时，说书的先生正绘声绘色的说着上个月大皇子剿匪的英勇事迹，普通的百姓无缘接触尊贵的皇亲贵胄，于是听得津津有味。 “嗤……我跟你们说啊，别看这人把大皇子说成了个英雄，实际上是个私文败类，他后院的女人都可以开座花楼了，真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祸害，以后你们见到大皇子千万绕开些。” 宋玖诧异的看向宋琰：“三哥，你怎么知道？” 大皇子惯会做表面功夫，卑谦有礼，礼贤下士，温文尔雅，总之大家谈起大皇子，哪怕不喜欢他的人都挑不出他的毛病，虽不是嫡出，但却是皇上长子，是最有可能当太子的人选。 可没几年他做的事情就被上官淳给抖了出来，形象一落千丈，人人唾弃，别说太子之位，就连皇子的身份都没保住，被皇帝贬为了庶人。 本来嘛，你不立光鲜人设，大家从头到尾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顶多弹劾一下，被骂几句，依旧是尊贵的皇子。 但偏要装模作样，在被人拉下神坛后可不要遭受千百倍的反噬么。 宋玖知道，是因为她经历过一世。 可这个时候上官漓依旧是那个受人追捧尊敬的大皇子，这么多年没出事可见隐藏的够深，这种隐秘的事情如果是从大哥嘴里说出来，她不觉得其怪。 宋琰啊！ 因为上头两个哥哥太出色，以至于整天游手好闲的宋琰更加被人关注，是京城有名的纨绔。 居然会知道上官漓的秘密。 宋琰看着宋玖惊讶的表情，不由得挺了挺胸膛，嘴角的笑容咧到耳朵根：“请叫我万事通。” 宋玖：“……” 他还挺骄傲。 宋玥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道：“三哥，我要告诉爹娘，你去逛花楼。” 宋琰闻言顿时一个激灵，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别胡说八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哼，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宋琰瞠目结舌，愣愣的转头看向宋玖：“我刚说过这话？” 宋玖压住嘴角的笑意，朝宋琰点了点头。 “瞎说，你们俩诈我，我没有。” 宋玖：“三哥，你说他后院的女人能开花楼，你没去过花楼，怎么知道什么样的叫花楼？何况只有漂亮并且入了大皇子眼的女人才会知道这么秘密的事情，而能透露大皇子的本性，肯定不是他后院的女人，那么唯有花楼，估计还是个将死之人。” 说好听点，叫花楼。 其实就是青楼妓院，只是青楼也分三六九等，越是接待的皇亲国戚，世家子弟，里面的姑娘越是出众，棋琴书画，吟诗作对无一不精。 宋琰的脸僵住了。 特么妹妹太聪明，他有点慌。 就这么三言两语就分析出他逛青楼了。 要命！ “我就是去喝喝酒，绝对没干别的。”宋琰立马识实务者为俊杰，举着手发誓。 “要我不告诉爹娘也行。”宋玥双手抱胸昵着宋琰，不怀好意的笑道：“下次带我去见识见识。” 宋琰翻了个白眼，放弃挣扎：“那你还是告诉爹娘。” 他去逛青楼，顶多被罚徒手劈桩，要是带着宋玥去，事后被发现，爹的鞭子能抽死他。 “吃喝玩乐，挺好的。”忽地，宋玖拖着下巴看着宋琰，笑眯眯的开口道。 一双美目楚楚动人，闪着润玉般的光芒，摄人心魄。 宋琰看着一笑倾城的妹妹，一想到就这么便宜了萧卿寒就觉得心好痛。 “玖儿，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心痛完，宋琰一脸扭屈的看着宋玖。 三哥究竟什么时候给玖儿灌的迷魂汤？ 第27章 有没有良心 这时，小二端着茶水点心敲门进屋，楼下响起了阵阵的掌声。 几人对上官漓不感兴趣，也没有仔细听他剿匪的勇猛过程。 小二恭敬的将东西放下，没有多留便退了出去。 宋玖一只手稳稳的拖住宋惊秋，一只手替宋琰倒茶，递到他面前，笑盈盈的道：“认真的，以后三哥再去花楼，钱若不够跟我说。” 宋琰端着茶杯，瑟瑟发抖。 “妹妹……你有什么话直说，三哥害怕。” 自家妹妹要给他钱鼓励他逛青楼，他的耳朵，怕不是瞎了？ “三哥以后听到的任何小道消息都要来跟我说。”宋玖道：“当然，只能喝酒聊天听曲吟诗，不能干别的。” 她深处闺阁，纵然有着前世的记忆，但总有她不知道的消息，秦楼楚馆这些地方最容易打探消息，三哥都纨绔了这么多年，就继续纨绔下去好了，宋家已经够出风头了，总得出个不着调的让别人心里平衡一下，否则总盯着宋家也不是好事。 “玖儿，你认真的？”宋琰没说话，宋玥率先惊道。 宋玖点头：“恩，三哥就这么爱好了，咱们当妹妹的得支持。” 宋玥被噎住了：“……” “玖儿，你真是三哥的贴心小棉袄。”宋琰激动的拉着宋玖的手，说道。 宋玖：“……” 倒也不必。 说书先生说完大皇子的故事后，便中途休息去了，准备一盏茶后继续。 有人听完离开，有人继续等着听下一个故事。 茶楼的布局做成了中空样子的，所以开着窗，很容易听到楼下大堂宾客的说话声。 “城北的那座土地庙昨晚突然走水，也是奇怪了，这么偏僻的破庙怎么还有人去？” “九城兵马司忙了一夜，听说在里面发现了两具被烧焦的尸体。” “又是深更半夜，谁知道在庙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烧的好。” “查得出来这两人的身份吗？” “悬，都烧得面目全非了，想认也认不出，就看有没有人去报官寻人了。” “不过这都一上午过去了，没听说谁去衙门报官。” 宋玖把宋惊秋放到宋玥的腿上：“太沉了，四姐你抱会。” 宋玥正探着脑袋听着大堂里的人议论土地庙走水的事，突然怀里被塞了一个团子，连忙将人搂住，掂了掂：“是有点重啊。” 宋惊秋肉肉的小手抓着一块糕点捏着玩，宋玥耐着性子替他擦干净身上的屑沫。 宋玖捧着茶杯，观察着宋玥的神色，见她没有任何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拉她上街的目的也是这个。 宋玖虽然有把握不让宋玥怀疑坠叶的去向，但还是想看一看在听到土地庙起火死了两个人后她的反应。 还好，四姐很淡然。 除掉坠叶容易，但要除掉府上的那颗毒瘤却是不易。 …… 燕王府。 萧祈安因为偷溜出府，被寻安逮了个正着，于是拎到了前院。 萧卿寒让人将他绑在了回廊的柱子上，风一吹，密密的细雨便往他身上打，很快就湿了半个肩膀。 “放开我，萧卿寒你算老几啊，凭什么把我绑起来。” “士可杀不可辱，咱们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小爷不会放过你的。” “混蛋，我腿疼，你快叫人松开我。” 寻安搬了个矮凳，坐在门口看着骂骂咧咧的萧祈安，提醒道：“二少爷，骂累了，属下给你端杯茶润润喉？” “呸，狗奴才，用不着你假好心。” 寻安耸耸肩，对于自己被骂一点都不在意。 反正二少爷也只敢过过嘴瘾，他但凡冷着脸假装拔剑，这货跑的比兔子还快。 就一个字，怂。 屋里，萧卿寒正在看宋玖给他的回信： “你问我药膏用的如何，说实话，效果不怎么样，不过没关系，我打听到了民间有位叫闻元朗的神医，医术超绝专治各种疑难杂症，想来我这小小的疤痕亦不在话下，等我将人找到，我就想办法将人留下来，到时候开个医馆，他看病，我赚钱，以后我来养着你，咱们发家致富指日可待。” “养我？”萧卿寒的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清冷的轮廓明显柔和了几分：“好像也不错。” 想着，他忽然朝门外喊道：“寻安。” 寻安闻言，连忙起身进屋。 刚推门，突然响起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人未到，声先至。 “萧卿寒，你个混账东西，是要害死你弟弟啊，他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要受你的折磨。” 随着话音落下，燕老王妃丰腴的身影匆匆走来，身后撑伞的婢女都快跟不上她的步子了。 一把年纪了还能这样箭步如飞，寻安表示很震惊。 “母妃，母妃救我啊。”萧祈安一见燕老王妃，立即哀嚎了起来。 燕老王妃看着被绑在柱子上的萧祈安，顿时心疼的眼都红了。 “快，快给二少爷松绑。” 燕老王妃发话，立即有婆子上前给萧祈安解了绳子。 萧卿寒听到外面的声音，走了出来。 少年清冷俊美，浅青色的简单直裰，让他穿出了矜贵的气质，墨发如瀑，一双眸子丹青水墨似的华丽绰约，眸光沉如铁，冷如冰，幽暗平静却又气势逼人。 “母妃。”他对着燕老王妃行了一礼。 “你还知道我是你母妃吗，就这么虐待你弟弟，你还有没有良心。”燕老王妃恼怒的指着萧卿寒道。 “就是，没良心。”萧祈安被人扶着，跟在燕老王妃身后附和道，气得脸都绿了。 萧卿寒抬眸，清冷的目光扫了萧祈安一眼。 萧祈安顿时有种喉咙被人掐住的窒息感，吓的立即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开口了。 “你敢还瞪他，萧卿寒，不要觉得自己成了燕王就真的尊贵了，给我去祠堂跪着，好好反醒。” 燕老王妃恨不得搓磨死萧卿寒。 第28章 哥看起来只有三岁吗 萧卿寒面无表情的看着燕老王妃，声音冷冽如冰：“母妃，儿子这个燕王的爵位不是摆设给人叫着玩的，但母妃您的诰命却早早的被收回了，只是皇上不计较，任由着府里恭敬的唤你一声老王妃，所以你凭什么让我跪祠堂。” “你就不怕被治个以下犯上的罪？” “就算你拿孝道压我，也该有个犯错的名目，若是这样，那该跪祠堂的是二弟才对……母妃别急着开口，就不想听听他做了什么被绑在这等你领回去。” 萧祈安：“……” 说的好像他是狗要主人领回去。 燕老王妃一点也不想听萧卿寒说什么，肯定没好话。 她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却被萧卿寒给打断了。 “腿还没好就偷偷溜出府去赌坊，就不怕被人再打断另一条腿，先前输了一千两还不知悔改，不知母妃有多少万贯家财供他去赌，还是你们母子三人打算以后向我看齐，每天清汤寡水？哦对了，可能还不如我，我封地虽然贫瘠，但总归也饿不死我，可你们……” 萧卿寒说着，朝燕老王妃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 意思是，你这么多年没照顾过我，也别指望我以后照顾你了。 燕老王妃气得脸红脖子粗，一时间不知道该先骂萧卿寒没人性还是该骂自己儿子。 “走。” 讨不到便宜，燕老王妃果断带着人走了。 身后，萧卿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母妃要是管不好萧祈安，下一次就不是被绑起来这么简单了，我会把他沉塘，好好给他洗洗脑子。” 萧祈安听到这话，惊得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了。 他回头，恶狠狠的瞪着萧卿寒：“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母子俩骂骂咧咧的走了。 寻安看着自家主子，开口安慰道：“王爷别难过……” “本王难过什么？”萧卿寒看着寻安，似乎对他这突来的煽情有些嫌弃：“有这个时间说废话，去找个人。” 又不是他的亲生母亲，没什么好难过的。 最难的日子也只有父王去世，萧家风雨飘摇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寻安：“……” 怪他感情太丰富。 “王爷要找谁？” “闻元朗，一名大夫。”萧卿寒道。 寻安等了一会，没听到萧卿寒继续说，错愕的问：“就这样？” “恩。” “这信息是不是太少了点，京城这么大怕是不好找啊。”寻安道。 萧卿寒昵了他一眼：“要是容易，用得着你找。” 他很期待被宋玖养着。 寻安看着一脸春心荡漾的萧卿寒，一脸呆愣。 他有种大胆的猜测，王爷是给宋五小姐找的人。 “属下遵命，一定尽快找出此人。” “五天。” 寻安一噎：“啥？” 他没听错。 “找不到你也不用回来了。”萧卿寒说着，转身进屋，给宋玖回信去了。 留下生无可恋的寻安久久回不了神。 王爷你变了。 …… 宋玖等人回去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从茶楼出来，就被人喊住了。 “宋琰，宋琰。” 几人寻声望去，便见远处一名身穿绛紫色锦袍的男子大步流星的朝他们走来，剑眉星目，笑容灿烂。 他在宋琰面前站定，而后目光落在了宋玥的身上。 “四小姐好。” 宋玥朝他抱了抱拳：“魏世子。” 魏明赫笑着点头示意。 “五小姐好。”他又看向宋玖。 宋玖面无表情的屈了屈膝：“三哥，秋秋累了，咱们赶紧回去。” 魏明赫，她上辈子的四姐夫。 魏明赫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道：“不知我有没有荣幸请几位吃饭？” 不等宋琰说话，宋玖道：“多谢魏世子好意，不过男女有别，还是注意点的好。” 魏明赫一噎：“有你三哥在，不妨事。” “魏公子不在意，我却是不好随意与外男同桌而食，毕竟我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宋玖面无表情的道，说着她转头看向宋玥：“四姐，你要留下来用午膳吗？” 宋玥毫不犹豫的摇头：“咱们都出来一上午，大嫂该担心秋秋了，让三哥去好了。” “我把秋秋带出府，怎么也得把他平安带回去。”宋琰说着，朝魏明赫拱了拱手，歉意的道：“魏世子，实在抱歉，雨天路滑，又带孩子，我实在不放心让两个妹妹独自回府，承蒙世子相邀不甚感激，改日我请世子喝酒。” 魏明赫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脸上的笑容不由得一僵。 顿了一顿，他笑道：“是我考虑不周了，宋琰兄，下次再约。” 宋琰笑着点点头：“世子，告辞。” “慢走。” “世子诚心邀请，这宋家人也太不给面子了。” 在马车离开后，魏明赫的小厮出声替主子抱不平。 他家主子可是荣国公世子爷，宋家理应感恩戴德的应承才是。 “宋将军征战沙场战功赫赫，宋家除了没有爵位，哪一点都不比魏家差。”魏明赫似笑非笑的说道：“所以他们自然不用顾及我。” 京城伯侯公爵一抓一大把，可真正有实权地位尊崇的也就那么几家，多的是落魄户。 他们荣国公府也不复曾经，所以父亲才会有意与宋家联姻。 宋玥虽然行为粗狂，但她背靠宋家，想娶她以达到联姻目的世家并不少。 要不是宋玖从小跟萧卿寒定了亲，怕是也要被抢破了头。 不过这位五小姐倾慕八皇子闹得京城几乎人尽皆知，萧卿寒都活成笑话了。 马车里，宋琰打量了宋玖一番，最后忍不住问：“玖儿，你是不是讨厌魏明赫？” 宋玖看向宋琰，道：“三哥，爹娘是不是有意把四姐许配给荣国公世子？” “你怎么知道？”宋琰惊讶的道：“娘跟你说的？” 宋玥闻言，亦是瞠目结舌的看着宋玖。 她都不知道自己要嫁给谁，怎么玖儿消息这么灵通？ 宋玖：“猜的。” 宋琰嘴角微微一抽：“三哥看起来只有三岁吗？” 宋玖笑了一声：“所以消息是真的喽。” 第29章 深恶痛绝 “我也是听大哥说的，爹娘的确有这个意思，世家之间的联姻往往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宋家已经够宣赫的了，若是再找一门庞大的亲家，委实风头过胜了，刚过易折，还是低调些的好，但也不能委屈玥儿低嫁，所以这荣国公本事平平，不受重视，但又是公爵世家，最主要的是世子魏明赫满腹经纶，谦逊有礼是个良配。” 其实以宋家的权势，宋玥可以嫁给皇子，但如此一来，宋家就会卷入皇子之间的斗争中去。 就像先前宋玖若坚持要退婚嫁给上官淳，上官淳无意争夺皇位也就罢了，如果他有心去争，宋家也不会独善其身。 宋玖抿了抿唇，扭头看着宋玥：“四姐，你喜欢吗？” 宋惊秋在宋玥的怀里睡着了，宋玥正给他盖毯子，闻言抬头，一脸茫然的眨了眨眼：“不知道。” 她都没见过魏明赫几回，哪里谈得上喜欢还是不喜欢。 宋玖噎了一下：“那四姐想嫁给他吗？” 上辈子她从未关注过宋玥的感情以及婚后生活，直到宋玥临死之际，她才恍然大悟自己姐姐过的是什么样生不如死的日子。 魏明赫不仅负她，更是联手顾锦意害她性命。 所以，她对魏明赫不只是讨厌，更是深恶痛绝。 “只要爹娘觉得好就行，嫁谁不是嫁。”宋玥不在意的笑道。 其实她更想上战场，但身为女子，想想就行，至于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无所谓。 宋玖看着宋玥这番没心没肺的模样，顿时哭笑不得。 不过却也松了口气。 对魏明赫没有感情，那她就更方便行事了，也不至于之后嫁不成而让四姐伤心难过。 “终身大事不可马虎，还是得四姐喜欢才行，魏明赫太假了，我讨厌他。”宋玖在确认了宋玥的态度后，毫不犹豫的对宋琰说道。 宋琰愣了一下：“要不再观察观察？” 魏明赫有才华，待人温和，在一众公子少爷中的口碑还是很好的。 宋玖暗暗翻了个白眼：“我去跟娘说。” 宋玥笑眯眯的看了眼宋玖，而后虎着脸对宋琰道：“三哥，玖儿说他假，那他就是装模作样，满京城又不是就他一个国公世子爷。” 妹妹的话就是对的。 没有反驳。 宋琰一噎，忙不跌的服软：“好好好，听玖儿的，回去就跟爹娘商量一下。” 他也就说说而已，真涉及到妹妹的终身幸福，就算天皇老子看上了也得拼命啊。 宋府。 宋琰先下马车，接过宋玥手里的宋惊秋。 小团子立即争开了睡眼朦胧的眼睛，乌溜溜地好似世间最纯净之物。 “三少爷，你可算回来了，夫人在正厅等你呢。”管家一见宋琰，小跑着过来道。 宋琰眼皮子微微抽搐了一下，莫名有种不佯的预感。 “什么事？” 管家露出一抹恭敬的微笑：“这奴才就不知道了。” 知道也不能说啊，三少爷趁机溜了咋办？ 夫人还不找他算账。 早去晚去都逃不过，所以还是让三少爷乖乖的去找夫人。 宋玥跟宋玖相视一望，两人也随着宋琰去了正厅。 “娘，你找我。”宋琰一只脚刚踏进门，迎面便飞来一个鸡毛掸子，朝着他的脑门便是“啪唧”一下，瞬间浮出一条印子。 宋琰捂着脑门，欲哭无泪：“娘，我又干什么了？” 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避开飞来的掸子，但他要是敢躲开，他爹会加倍惩罚他的。 “你也不看看什么天，就把秋秋带出门，还有你五妹，她伤还没好呢，万一着凉了怎么办，你说说看你，有个当哥哥的样子吗，一天到晚就知道无所事事招猫逗狗，能不能有点上进心。” “娘，你别怪三哥，是我跟四姐要出门喝茶的。”宋玖连忙替宋琰解释。 方氏看着宋玖，脸上顿时洋溢着慈祥关爱的笑容：“不用替你三哥求情，怎么下雨天出去喝茶，有没有受凉，秋秋来，快给祖母看看精不精神。” 宋琰：“……” 变脸之快，令人乍舌。 娘啊，你还记得我是你亲儿子么。 “娘，我这不是看妹妹们出门担心有危险，所以跟去保护了么。” 方氏没好气的瞪着他：“你闭嘴。” 宋琰嘴角微微一抽，气死他了嗷。 宋玖看着郁闷的坐在椅子上的宋琰，抿唇偷笑：“坠叶给四姐留下书信离开了，说是认识了外来的富商刘公子，跟他回了老家，我看四姐不高兴，便拉她出门散散心，娘放心，没淋到雨，我伤都好了，三哥说的没错，有他陪着我们也更安全些，至于秋秋，大嫂同意了的。” “玩，玩玩，玩！”宋惊秋似乎明白宋玖的意思，在方氏的腿上蹦蹦跳跳。 见女儿跟孙子都玩的高兴，方氏顿时没了怒意。 “坠叶这丫头看着稳重，倒不想心思这么大，擅自离开与叛主有何区别，玥儿，她既然做了这个选择，你也不必耿耿于怀。”方氏面色微沉的说道。 宋玥点头：“是，娘，她的奴籍，娘替她消了。” 方氏：“好。” 他们宋家不是心狠手辣的家族，坠叶不辞而别固然令人恼怒，但还不至于赶尽杀绝。 “对了，娘，四姐能不嫁荣国公府么？”宋玖在方氏身旁坐下，挽着她的手臂撒娇道。 方氏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 “今天遇到魏明赫了，直觉讨厌他。”宋玖说道。 方氏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我跟你爹倒是把他当成你四姐夫婿的第一人选，玥儿呢，你什么感觉？” 宋玥耸了耸肩：“没什么感觉，爹娘决定就好，不过首先得长的人模人样才行。” 要是长的太难看，这日子她可过不下去。 方氏失笑，嗔了宋玥一眼：“嫁人还得看脾气禀性，哪有光看脸的。” “哦。”宋玥吐了吐舌头，朝宋玖投去了一抹心照不宣的眼神。 宋玖会意，立即拉着方氏道：“嫁人关乎着一辈子的事情，娘何不让四姐选她喜欢的。” 第30章 找人 方氏笑道：“照你四姐喜欢的，她就该跟刀枪棍棒成亲过一辈子。” “嘿嘿。”宋玥露出心虚的笑容：“娘，我还小，只想再陪你和爹几年，不着急嫁人。” “十七了，哪小了，你妹妹都已经定了亲事，你再拖下去都成老姑娘了。” “所以你先嫁妹妹嘛，到时候就由我代替妹妹陪着你们，否则一下子把女儿都嫁出去了你跟爹多孤单啊。” 方氏笑瞪了她一眼：“我有你大嫂跟秋秋陪着，不孤单，等你二嫂进门就更热闹了。” 宋玥顿时哑口无言。 想了想，她道：“那就听五妹的，至少得让我喜欢，更得让妹妹喜欢。” 宋玖在一旁点头附和。 方氏无奈，笑着道：“行，依你们，至于荣国公府，等我跟你爹商量后找个理由拒了就是。” 等宋巡晚上回来的时候，方氏便把事情说了。 “本来就是相看阶段，没有什么不好拒绝的，玖儿都说那魏明赫装模做样，谁知道私底下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宋巡的女儿可不能嫁的委委屈屈。” “恩，再慢慢看，家势咱们可以不重视，这人品必须仔细考验。”方氏说道。 先前因为玖儿倾慕六皇子以至于闹了不少笑话，光是善后就忙的焦头烂额了，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好好的替玥儿挑选夫君。 “玥儿的婚事倒也不急，我想是不是把燕王跟玖儿的婚期定下来。”宋巡忽然开口道。 方氏惊愕的看着他：“玖儿才十五，不用这么急着把她嫁过去。” 她真心不舍得。 宋巡朝方氏投去一抹别有深意的目光：“夫人啊，不是为夫不想留着玖儿，只是如今她好不容易懂事不折腾了，早点成亲，这不是能让她更好的收收心嘛。” 万一哪天脑子一热，又对六皇子旧情复燃呢。 方氏噎了一下。 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行。” 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成亲的话最快要到明年，玖儿也十六岁了。 五日后。 宋琰送来的萧卿寒的信，没有过多的内容，简单的一个详细的住址，是闻元朗的。 宋玖激动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三哥，陪我出去一趟。” 她拉着宋琰就朝外面走去。 “出去做什么？” 宋玖：“找人。” “找燕王么？你至于这么激动嘛。”宋琰下意识的想道。 宋玖头也不回的道：“不是，找个大夫。”说着，她把信递给宋琰：“去这个地方。” 大夫？ 为什么找大夫？ 萧卿寒给你一个大夫的住址又是什么意思？ 宋琰满脑子的疑问，不过见宋玖迫切，便没有再追问，反正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宋玖没有要府里的下人赶车，直接让宋琰代劳。 马车驶出京城，宋琰找几个人问了路，最后才找到了闻元朗的家门。 闻元朗是外来人口，娶了蔡家村的一户人家的女儿，于是便在这里定了居，因为身怀医术，很是受蔡家村上下的敬重。 不过当年妻子难产，大人孩子只能保一个，闻元朗医术再高明也无力回天，在妻子的恳求下选择了孩子。 只是孩子自出身便体弱，每年吃药就是巨大的花销，光是人参，一年中有半年是必须要吃的，闻元朗给人看病赚的银子勉强维持着。 而眼红他的人也不少。 至少上辈子他会跟着祈太医，就是因为被人陷害用错了药，差点治死了人，祈太医找到了他，说是能让他儿子继续吃药好好的活着。 闻元朗的家不大，一间正屋，左右两间屋子，院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用篱笆围着的一块地方养着鸡鸭，空地上晒着草药。 “有人在家吗？”宋琰上前敲了敲门。 良久，才听到屋里响起一道弱弱的声音：“谁啊？” “我们找闻大夫。”宋琰道。 又过了许久，院子的门被人打开，露出少年清瘦的脸庞，因为长年病着，脸色有些苍白，十二岁的年纪，看起来一副任人欺负的模样。 “我爹上山采药了。”少年看着面前的两人，说道。 一看他们的穿着便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 长的非常好看。 至少他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宋玖微微一笑：“那我们等他回来，方便进去坐吗？” 少年有些局促的抿了抿唇，片刻后点了点头，侧开了身子让两人进来。 他将宋琰跟宋玖领到堂屋。 家具很旧了，但整体看起来干净整洁。 少年分别给两人倒了杯茶：“家中简陋，没有好茶，见笑了。” 宋玖笑了笑，接过来喝了一口：“谢谢，很好喝。” 少年抿唇，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 宋琰也喝了一口，禀着良好的教养才没把嘴里的茶给吐出来，差点没把他给憋死。 他一脸惊疑的看着宋玖，心道自妹妹是如何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好喝这两字来的。 “我叫宋玖，家中排行第五，这是我三哥宋琰，你叫什么名字？”宋玖看着少年，问道。 “闻晏。” “……” 宋琰就看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闻晏的性情比较清冷，宋玖往往说上几句话，他回个一句，有时候只有几个字。 看着神色温柔笑颜如花的宋玖，宋琰的神色有片刻的恍惚。 这是他从未见到的宋玖的另一面。 真好！ 半个时辰后，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伴随着男子清越的嗓音：“晏儿，怎么开着门？” 闻晏一下子站起身来：“爹，有人找你。” 第31章 收为己用 闻元朗闻言一怔，大步往里走来。 站在堂屋门口，便看到屋里坐着的宋琰跟宋玖。 少年俊美潇洒，少女如花似玉。 两人往那一坐，仿佛连这破旧的屋子都增辉了不少。 “二位是？”闻元朗放下背上的竹篓，目光有些警惕。 这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来他们这种乡下地方，要说没点目的谁信呢。 宋玖起身，浅浅的福身：“闻大夫好。” 闻元朗一惊，连忙避过身去。 千金小姐的礼，他可不敢受。 “这位小姐客气了。” “闻大夫不必紧张，今日冒昧前来，是想同你做个交易。” 闻元朗：“我一介草民，没有什么地方值得交易的。” 宋玖看了闻晏一眼，道：“闻大夫不先听一听吗？” 闻元朗也朝闻晏看去，犹豫了一下。 “晏儿，帮爹把草药拿去院子里分类。” 闻晏左右看看几人，应声出去了。 宋琰想了想，见自家妹妹没有要让他出去的意思，于是又理直气壮的坐回去了。 “姑娘想说什么？” “闻大夫医术超群，窝在这小地方委实有些屈材了，令公子体弱，这是因为早产引起的弱症，其实算不得绝症，但难就难在养，每年大量的补品就是一个巨大的开销，身为大夫您想必也知道，如果闻晏从小就用上好的药材温养着，到了这个年纪早就是能跟正常人无异了。我也不是要闻大夫烧杀抢掠，只是欣赏你这一身的医术，所以想要收为己用，我开医馆，你坐诊，除了五五分成，我还向你提供闻晏所需的所有珍贵药材，直到他完全康复。” “其实闻大夫应该也有所察觉，你给京城富户们看病，偶尔会遭人使绊子，这无非就是忌惮你的医术又欺你无人可靠。” 真正的世家贵族看病，大多是请的太医。 就算请民间的大夫，也都是知名的医馆跟药堂。 闻元朗的医术纵然再好，想要出名太难了。 所以上辈子才会被祈太医轻易拿捏住。 闻元朗沉默了一下，道：“那不知姑娘出自何府，凭什么让我在京城站稳不惧其他势力。” 就算他不重名利，但眼前的少女却说出了最重要的一点。 闻晏的病。 他若是出生富贵人家，从娘胎里带出的弱症根本不算什么，只要用珍贵的药材调养数年便跟常人一样健康。 可他们却没有这个条件。 “我爹是大将军宋巡，只要你愿意，宋家自会成为你最坚强的后盾，相应的，闻大夫得承诺闻晏康复后不得背弃宋家。” “好，我答应你。” 如果能让儿子的病痊愈，别说为她所用，就算当牛做马自己也愿意。 何况又不需要他卖身。 他行医济世，不就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在宋家的药馆坐诊，他能更加安心的钻研医术，还不用为日后生活烦忧。 到时候晏儿也能进学堂，走仕途。 怎么算都是他赚的。 宋玖听到这话，宛尔一笑，她端起茶杯朝闻元朗遥遥一举：“那么闻大夫，合作愉快。” 闻元朗拱手作揖：“承蒙宋小姐抬爱，闻某一定不辜负小姐厚望。” 第32章 早晚有他好果子吃 宋玖颔首笑了笑，又道：“还有一事，我额头上的伤想请闻大夫配个药膏，不要留疤。” 闻元朗上前几步，在宋玖面前站定：“请宋小姐把头发撩起我看一下。” 宋玖依言照办。 闻元朗摸了摸她额头上粉色的疤痕，又替她把了把脉。 “伤口颇深，宋小姐这撞的有点狠啊，稍不留神怕是连命都要没了。” 宋琰闻言，直起了身子，紧张的问：“那能否去掉？” “可以。”闻元朗毫不犹豫的点头道：“这是新伤，更容易消除，若是再久一些，就要费力费神了，我正好调配了去疤的药膏，这就拿给你们。” 说着，闻元朗转身出了堂屋。 很快，他拿着两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罐子走了过来。 “一个早上抹，一个晚上抹，我都写上了，等疤痕淡了之后我再重新调配。” 宋玖接过药膏：“多谢闻大夫。” 接着，她将一个荷包放在桌子上：“这里是一百两，除了买药膏的钱，还有的是这几日给闻晏买药的钱，等医馆整顿好开业前，我再来请闻大夫进城，我会为你们准备好住处，闻大夫安心等候便是。” “好，多谢。”闻元朗看了眼荷包，也不矫情拒绝，应声道。 现在对他来说，最缺的就是银子了。 “那我们先告辞了。”宋玖道。 闻元朗：“二位慢走。” 坐在马车上，宋琰这才问宋玖：“玖儿，你这整日呆在府里，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么一位大夫，医术很高？” “听说的，三哥以后就知道的，医术比宫里的太医还高。” “真的假的。”宋琰惊讶的看着宋玖：“你如何确定？” 宋玖：“直觉。” 总不能说她是已经活了一世的人了，因为上辈子经历过所以知道闻元朗的医术，那不把她三哥给吓晕过去。 宋琰无语的抽了抽嘴角：“你这回答好敷衍。” 说是这么说，不过也没有继续追问。 “打算开在哪里？” “崇武街，咱家有个外租的糖水铺子，掌柜不租了，正好收回来改成医馆，后面紧挨着一户人家，三哥你去看看能否买下来，打通后给闻大夫父子住。” “行啊玖儿，这都打听清楚了，三哥一会就去给你打听那户人家卖不卖。” “不急，明天再去，回府后你再替我给萧卿寒送封信。”宋玖道。 宋琰撇了撇嘴，有些不乐意：“不是说好了两天一封的吗？” “他替我找到闻大夫的住处，我不得立即去信道谢嘛，再说了，我可是我以后养夫的产业，要同他分享一下这个好消息。” 养夫的……产业…… 妹妹啊，你还没嫁过去呢。 宋琰一脸生无可恋。 …… 宋琰的办事速度很快，不出五天便买下了铺子后面的宅子便买了下来。 花了五百多两。 将房契交给宋玖时，宋琰语气酸的都快要被醋淹死了：“五妹，你为什么这么有钱？” 宋玖看着宋琰，眨了眨眼，一本正经的道：“省吃俭用存的。” 宋琰一脸不信：“……” 接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笑眯眯的道：“你一个人开铺子多累啊，三哥帮帮你呗，以我妹妹这聪明的脑子，这医馆肯定是咱家最赚钱的产业了。” 宋玖看着面前的五十两银票，嘴角狠狠一抽。 三哥，你把占便宜说的真是冠冕堂皇。 都不惜睁眼说瞎话了。 宋家底蕴深厚，庄子铺子无数，怎么可能一个医馆最赚钱。 不过…… 谁叫宋琰是她哥呢。 “行，分你一成。” 宋琰顿时咧开了嘴：“玖儿，还是你对三哥最好。” 可怜见的，想他堂堂宋家三少爷，除了每个月的月例银子，都没有一点其他收入。 想要得宋家的产业。 可以。 先把亲成了。 他家爹娘这招忒狠了。 幸亏他有最亲爱的妹妹救他于水火。 宋琰朝他微微一笑：“好说，好说。” …… 秋意渐浓，寒鸦沉枝，窗外更是雾色浓稠，空气中也是一片萧瑟之意。 济世医馆在半个月后开业了。 宋玖没有出面，而是让宋琰送了件礼物过去，于是不少人纷纷开始猜测闻元朗跟宋家的关系。 吴记药堂就是想要打压闻元朗的那一家，早在看到闻元朗进出济世医馆时就盯上了他，看他究竟要做什么，如果他真的在京城开医馆便出手整治，而今天吴记药堂的掌柜在看到宋琰时，当即惊慌失措的回去禀报自己的东家。 “主子，闻元朗以后可动不得了，宋将军府的三少爷与他有来往呢。” 吴启不可置信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没看错？” “没看错，今天刚开业，好多人都看到宋三少爷去送礼了，与他有说有笑，更是直言感谢他治好了宋家五小姐的伤。” 吴启又是生气又是嫉妒，恼怒的捶了一下桌子：“这个混蛋，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攀上了宋将军府。” 可恨，他虽然也有些人脉，但如何能跟宋家比。 这下真是动不了闻元朗了，否则宋家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他。 靠着宋家，闻元朗日后肯定就能出入其家世家贵族。 一想到闻元朗会达到自己搅尽脑汁都达不到的高度，吴启便气得肠子都打成了结。 掌柜的忙劝道：“主子莫急，暂且先让他得意一段时日，那些勋贵世家哪是那么好应付的，早晚会触及到旁人的利益，到时候咱们说不定还能趁机博一场机缘。” 听到这话，吴启深深的看了掌柜一眼。 “你说的对，别以为有宋家撑腰就能一帆风顺，早晚有他好果子吃。”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里平衡一点。 第33章 为自己争取一下 宋府，安梨院。 “六小姐，歇会再写，您都写了一个上午了，手也吃不消啊。”婢女银杏将一杯茶递给顾锦意，心疼的劝道。 顾锦意头也不抬的道：“无妨，把这副字练完。” 在出身上她无法跟宋玥宋玖相比，但才情上必须不能输。 宋玥虽然饱读诗书，但更爱武刀弄枪，所以在京城众多才华横溢的千金小姐中并不出挑，而琴棋书画更是一般，宋玖比宋玥还要差一点。 她虽是宋家义女，但背地里多的是世家小姐看不起她。 所以比起宋玥宋玖，她必须更努力，优秀到令人刮目相看才行。 “小姐这字都能称得上书法大家了，旁的不敢说，就五小姐那狗爬似的，连小姐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银杏露出讥讽的神情，道。 顾锦意压住嘴角的笑意，佯装不悦的斥道：“不要胡说。” 这是从小伺候她到大的婢女，还有一个银霜，在她被带进宋家后，特意求了义父将两人接了过来。 她一个孤女，在宋家人生地不熟，而宋家的下人都是心向着宋家主子的，贴身的婢女，还是自己曾经的用着放心，否则一个举动，一句话都有可能被恶意放大传到宋家夫妇耳中。 说话间，银霜匆匆走进屋里。 她对着顾锦意福了福身：“六小姐，奴婢打听清楚了，将军跟夫人确实回掉了荣国公府，正重新替四小姐选夫呢。” “荣国公府虽然不及宋家宣赫，但好歹是国公府，爹娘向来不愿出风头，难道这次是想让四姐嫁进更显贵的人家？”顾锦意听到银霜的话，手中的笔顿了一顿，不解的皱起了眉头。 银霜跟银杏相视一望。 她们俩只是丫环，见识肯定比不上主子的，也猜不到宋家夫妇的心思。 “将军跟夫人没挑中魏世子，会不会是世子的原因？”银霜犹豫了一下，说道。 顾锦意沉默了半晌，开口道：“不管什么原因，我也得为自己争取一下。” 爹娘虽然不会亏待她，但作为宋家的义女，她的身份不可能越过宋玥跟宋玖，所以未必能嫁的如愿。 荣国公名声不响，但世子魏明赫却也算是人中翘楚。 她若能嫁进魏家再不济也是尊贵的世子夫人。 魏家既然能被列入联姻的人选，肯定是被爹娘看好过的。 再顶级的世家未必愿意娶她当正妻，就怕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荣国公府，正合她意。 “奴婢一定拼全力助小姐一臂之力。”银杏道。 “对了主子，这是严府刚送来的请贴。”银霜忽然说道，将一张烫金的请贴。 顾锦意放下手中的笔，接过了贴子。 是三日后严夫人生辰设的宴会。 她私下投诚了严晴鸢，严府的宴会，严晴鸢不管是出于明面上对宋家的看中，还是私下两人的交情，自然会给她一份请贴。 顾锦意合上了请贴，轻笑了一声，道：“走，去沉香院。” …… “五小姐，六小姐来了。”良辰禀报道。 宋玖津津有味的看着手中的野史，随口道：“哦，请她进来。” 良辰应声出去。 很快，便见顾锦意缓缓走了进来。 “五姐看什么呢，这么出神。”顾锦意浅笑盈盈的道。 她穿着桃红色的梅花暗纹交领上襦，下身着同色系的银丝马面裙，清雅之余多了几分娇俏妍丽，很是可人。 宋玖这才放下手中的书，扯了扯嘴角笑道：“没什么，杂书而已，六妹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顾锦意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良辰立即奉上一杯茶。 “五姐收到严府的请贴了吗？”顾锦意问。 宋玖点点头：“恩，有什么问题吗？” “像严府这般尊贵的人家，又是首辅夫人的生辰，穿着打扮上肯定不能随意，我不太懂这些所，所以想来向五姐讨教一番，入秋后娘给我做了好些新衣裳，我刚挑了一下，发现没有对应的首饰匹配，宴会又在三日后，现在制定也来不及，五姐有没有适合的借我戴一戴。” 顾锦意朝宋玖露出羞涩的笑容，说。 宋玖似笑非笑的看着顾锦意。 想想多可笑，上辈子的她竟然看不出顾锦意这样明目张胆的贪婪，任她索取，还喜滋滋的认为她们这样正是因为关系亲厚。 怕是顾锦意心里把她当傻子一样。 “娘都给你做新衣裳啦，真好，她都还没给我做呢，不过无所谓啦，那是严夫人的生辰，咱们何必打扮的那么隆重，六妹生的本就花容月貌，再盛妆打扮这不是去喧宾夺主抢人家正主的风头嘛，这样反而叫人觉得咱们宋家没有礼数，你说对不对。” 顾锦意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她怎么都没想到宋玖会拒绝。 自她进了宋家，这样的招术不只用过一次，哪一回宋玖不是欢天喜地的拿出她的首饰盒，任她挑选。 因为从小到大被宋家夫妇捧在手心里，所以什么好东西都是给她的，也是最多的。 “是……是吗？”顾锦意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只是想着严家权势滔天，不能草率，倒是没想这么多。” 顾锦意的心里呕的要死，百般不是滋味。 但宋玖的话说的很明白了，她若是再讨要，就显得太无耻了。 宋玖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她露出一抹不失礼貌的笑容。 顾锦意更尴尬了，感觉凳子上有钉子在扎她似的坐不住。 “五姐既然忙，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她忽地起身，匆匆说了一句。 “这就走了？六妹不再坐一会？”宋玖诧异的道。 顾锦意差点没绷住自己的仪态当场翻了个白眼，勉强笑道：“不坐了，改日再找五姐话家常。” 说罢，便离开了。 宋玖顿时敛起脸上的笑意，眸底的寒意如化不开的千年冰川，冷的刺骨。 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起身走到桌案前，提笔写信去了。 让良辰交给宋琰，送去燕王府。 “又送？还没到两天呢？”宋琰看着手里的信，忍不住道。 良辰微笑看着他：“五小姐猜到三少爷会这么说，让奴婢转告三少爷，别忘了你的一成。” 宋琰顿时一噎：“……” 有种被卖身的感觉。 第34章 好品质，继续保持 严夫人生辰这日，天气正好。 秋日的阳光带着温暖的意味，明晃晃的如金子一般澄亮。 方氏带着宋家女眷坐着马车往严府走去。 宋琰被宋玖安排来燕王府接萧卿寒。 他到的时候，萧卿寒早已在外面等候着。 明明只是随意的往那一站，面上也覆盖着皑皑冰雪没有一丝人间烟火，偏一眼却让人有种历尽人间繁华也不如眼前这幕美色之感。 同样是个人，老天爷在造人的时候是不是偏心了一点。 宋琰目光很是酸溜溜的将萧卿寒上下打量了个遍，明明先前也没有这般惊艳啊。 这货今天居然特意打扮了。 “宋三哥。”萧卿寒见到来人，冰霜般的眸子立即化成雾水，温和的行礼喊道。 宋琰抱拳回礼：“见过燕王。” 萧卿寒颔首示意，撩起衣袍上了马车。 “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宋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萧卿寒，道。 萧卿寒：“待说无妨。” “你怎么想到去严府宴啊？” 如果他没记错，自打燕王府出事后，萧卿寒几乎就没参家过世家大族举办的宴会，这么多年就连宫宴上都不见他的身影。 怎么突然想通了。 萧卿寒闻言，下意识的想到了前几日收到的宋玖的信，凉薄的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清冷的神色都温和了几分。 信上写道：卿卿，严府设宴，我请你看热闹呀，三日后巳时一刻，我让三哥来燕王府接你一同前往。 “玖玖说，那里人多热闹。” 宋琰瞠目结舌：“……” 就这？ 你会不会太听话了一点啊？ 不过转念一想，萧卿寒听话的对象是自己妹妹，挺好。 以后夫君乖乖听话，妹妹的日子才能过的顺心自在。 宋琰顿时看萧卿寒顺眼多了。 他一副欣老父亲甚感欣慰的表情，拍了拍萧卿审干的肩膀：“这是个好品质，继续保持。” 萧卿寒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刚刚说了什么？ 不过显然小舅子对他显然是越来越满意了。 作为朝中一品大臣的首辅，严府的府邸坐落京城最繁华的地段。 朱红的大门，青石铸成的台阶步步而上，门口两坐石狮子威内凛凛，雕刻的活灵活现，一眼望去，只觉得富贵逼人。 方氏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楚音跟宋玥，宋玖，顾锦意四人。 身为如今朝中炙手可热的将军夫人，方氏一进严府便受到了不少人的寒暄，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要上来与她打声招呼。 方氏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要笑僵了。 一路进去，只见飞檐迭壁，金碧琉璃，璀璨耀目，比起宋家的大气沉稳，更显得奢华万分。 宴会设在了花园里的怡兰轩，隔壁又是紧挨着戏台子，吃完午膳正好看戏听书。 婢女领着方氏等人进了怡兰轩。 严夫人见状连忙起身相迎，笑着道。 “宋夫人，真是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方氏忙道：“你今日可是寿星，应该坐着等我们来拜见。” “你这话说的可折煞我了，快请坐。”严夫人道。 田妈妈递上贺礼，方氏恭贺道：“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多谢多谢。” 严夫人身后的婆子笑着接过贺礼。 楚音等人福身行礼。 “给严夫人请安，祝夫人福海寿山，北堂萱茂。” “你们有心了，快起来，快起来。”严夫人笑着抬了抬手。 四人身边的婢女立即奉上礼物。 “瞧瞧儿媳女儿个个长的如花似玉，乖巧可人，宋夫人真是好福气啊。” 方氏谦虚的道：“快别夸了，你又不是不知我家的丫头有多野，哪里比得上令千金温婉端庄。” 说是这么说，方氏的眼中却满是宠爱之意。 都是互相客套的场面话，严夫人也没当回事。 京城谁不知道宋家是出了名的护犊子。 那个最小的宋玖有多宠就不说了，连收养的义女都疼的不行。 说宋家什么都行，绝不对当着方氏跟宋巡的面说他们的孩子半个不是，别看方氏温婉大方，彪起来叫人吃不消，再加上个宠妻无度的宋巡，这夫妻两能把人府里给炸了。 “严伯母，我娘说我野呢，她可喜欢晴鸢那样温柔娴静的大家闺秀了，咦，怎么没看到她？”宋玖挽着方氏的胳膊脆生生的笑道。 方氏眸中含笑，轻轻的戳了她的额头一下：“你个鬼灵精，今日是严夫人生辰，严大小姐自然忙的很。” “她忙的话我就去找她，反正严府我熟。”宋玖道。 “急什么，陪娘坐一会儿。” 宋玖撇了撇唇：“无聊嘛。” 严夫人忙道：“别听你娘的，也不怕把你闷坏了，在坐的大都是些长辈，聊的也不是你们这个年纪爱听的，去玩儿。” “这……”方氏一脸无奈，但态度俨然是随着宋玖怎么高兴怎么来。 但是一些面子功夫该做还是得做一做的。 宋玖高兴的朝严夫人福了福身：“多谢严伯母，我去啦。”说着，她转身朝楚音几人眨了眨眼：“走，咱们出去转转。” 宋玥忙不跌的点头，这么多长辈在，还真不自在。 顾锦意亦是浅笑着颔了颔首。 楚音犹豫了一下，看着方氏道：“几位妹妹去玩，我陪着娘。” 作为宋家长媳，她得做起表率来，不能贪玩。 方氏朝她笑了笑，道：“跟玖儿去，与你同辈的夫人少奶奶聊聊天。” 严夫人生辰，宴请的都是身份尊贵的宾客，同辈之间有同辈之间的交际。 楚音见方氏这么说，便乖巧的应道。 严府的花园极大，这个时节花卉品种少，以菊花开的最盛，于是放眼望去，摆着无数盆名贵的菊花，颜色品种更是多样化，竟也美不胜收。 “真有钱。”宋玥扫了一圈，总结道：“你看光是凤凰振羽这一菊花的品种，随便一数就有十数盆，更别说其他那些珍贵的品种了。” “严首辅向来喜好排场，今天又是严夫人的整寿辰，宴请了这么多达官贵人可不得隆重起来么。”楚音低声道。 第35章 好过你没人要，老女人 第35章 035：好过你没人要，老女人 花园里一片欢声笑语，相熟的少爷千金们聚在一起投壶射箭，吟诗下棋，好不热闹。 不过这热闹中隐约夹杂着争吵声。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顾锦意疑惑的问道。 宋玥：“去看看。” 说着，拉着宋玖率先朝那边去了。 绕过假山，在人工挖掘的池塘边，一名粉衣少女正依在婢女的怀里嘤嘤哭泣，而她的对面站的另一名紫衣少女双手叉腰，光从侧脸看便能感觉她咬牙切齿的怒意。 “云华郡主，三小姐无心怪你，你道个歉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这毕竟在严首辅的府上呢，真闹大了可不好看。”人群里，有人看着紫衣少女道。 “就是，怎么说也是郡主你先动的手，要不是丫环拉的快，搞不好就要出人命。”另一人附和着。 紫衣少女一双美眸喷火的瞪着说话之人，气得浑身发抖。 “你们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 “你是郡主不假，但也不能做错事不承认，怎么说那也是你亲妹妹，居然下得去手？” “好在只是湿了鞋袜，并没有被推到池子里去，否则真要出事了。” “……” 粉衣少女楚楚可怜的看了众人一眼，抹着泪道：“大家别怪二姐，是我自己不小心滑了一下，不是二姐推的我。” 紫衣少女一听这话，顿时像被点了火的爆竹，整个人都炸了起来：“贱人，你又陷害我。” 她一个箭步冲到粉衣少女面前，扬手便要一巴掌扇了下去。 严晴鸢眼疾手快的将人拉住了，紧张的劝道：“郡主，郡主息怒。” “你放开我。”云华郡主怒瞪着严睛鸢，腥红的双眸此刻看谁都像是仇人。 为什么所有人都相信上官语那个贱人的话？ 分明是她故意在自己经过的时候滑了下去，一旁的婢女适时的将她拉住，上演了一出苦情戏。 上官悠恨的不行，但上官语一副受害者的委屈模样，赚足了旁人的同情。 严晴鸢丝毫不在意上官念的怒火，温柔的目光像是三月的暖阳，带着安抚人心的柔软，她轻声道：“郡主，您知道的，再争执下去对你无益。三小姐，今日就算给我个面子可好？我叫人带你下去换衣裳。” 也别追究谁对谁错了，但凡有人看见了事发的经过都不会这么难办，亦或者有人见到了但不想卷入晋王两个女儿的内斗中来，所以不愿说出事实。 云华郡主身份尊贵不假，但上官语却是晋王宠爱的侧妃所出，备受晋王的喜欢，一个有身份，一个有地位，在王府亦是不相伯仲。 上官语咬了咬唇，柔弱的点了点头：“好，都听严大小姐的。” 说着，她就着婢女的手缓缓的站起来，眼眶红红的看了上官悠一眼，怯弱的表情俨然一副被欺负了敢怒不敢言模样。 严晴鸢忙对着婢女吩咐了一声，婢女领着上官语走了。 上官悠紧紧的咬着唇畔，眸中满是委屈又怨恨的神色，她没好气地推了严晴鸢一把，愤愤的甩袖走了。 身后，有人见不惯她那傲慢的模样出声道： “什么态度啊，郡主而已还把自己当公主了不成，一点也不感激别人援手之情。” “你也少说两句，她可是火爆脾气，当心被她听到了回头跟你拼命，好歹是晋王的嫡女呢。” “切，我怕她，郡主也是叫着好听罢了，地位还不如上官语呢。” “……” “这会嘴巴倒是厉害了，刚刚怎么不把这话当着她的面说一遍啊，看不上人家郡主，倒是去舔一个庶女的脚，真把你们能的。”宋玖双手环胸，漂亮的眸中含着讥讽的笑意，倨傲的扫视了说话的几人一眼。 “宋玖，关你什么事，要你多嘴。”有人愤愤的瞪着宋玖，怒道。 宋玖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是不关我的事，只是单纯的觉得的你们嘴巴臭，我听着恶心，怎么着，不服气？憋着。” 几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成国公府的嫡女秦嫣嫣忽然冷笑一声，一脸鄙夷的道：“说别人嘴巴臭，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烂大街的名声，今天怎么管起别人的闲事来了，不追着你的六皇子犯花痴了？” “那也好过你没人要，老女人，略略略。”宋玖朝她做了个鬼脸，不甘示弱的怼了回去。 秦嫣嫣今年十九了，马上就要二十岁，原本是订了亲事的，不过临成亲前对方骑马不慎摔下马断了一条腿，秦家当即上门退了亲，而秦嫣嫣眼高于底，怎么选都不满意，这才耽搁了下来。 在大梁，二十岁的女子未出嫁，并不算丢人。 但换谁被人骂作没人要的老女人，都接受不了。 秦嫣嫣当即气得脸都绿了，像极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儿，一副要找宋玖拼命的架式。 身旁的人连忙将她拉住了。 成公国府是太后的母家，地位超然，秦嫣嫣这个嫡女亦是尊贵无比。 可宋家亦不好忍啊。 宋将军又是个宠女无度的，皇上器重无比连太后都要给三分薄面，秦嫣嫣要是真打了宋玖，宋将军还不把成国公府给掀了，到时候太后恐怕都不会帮娘家人。 而另一边，严晴鸢朝着楚音跟宋玥，顾锦意使了个眼色，三人连忙将宋玖给拉走了。 祖宗诶。 可别在别人府里打起来了，严夫人生辰呢，给点严家面子。 第36章 委屈到变形 第36章 036：委屈到变形 宋玖也知道适可而止，被拉走的时候很是乖巧的配合着。 很快，严晴鸢追了过来。 她一脸无奈的看着宋玖，道： “玖儿，你今天是怎么了，居然为了云华郡主跟秦嫣嫣扛上了。” 上官悠虽贵为郡主，但她不得晋王宠爱，相比被秦太后喜欢着的秦嫣嫣，终究少了几分底气。上官悠不好惹，但秦嫣嫣更不好得罪。 宋玖抚了抚袖子，漫不经心的耸了耸肩，道：“不怎么，纯属看秦嫣嫣不顺眼。” 那几个敢讽刺上官悠的千金小姐，不都是秦嫣嫣的狗腿子么。 哼，一群狗仗人势的东西。 当时会开口，也是一瞬间的情绪所致。 在上官悠的身上，她看到了同病相怜的遭遇。 上辈子一样蠢的无可救药，被姐妹抢了男人，害的香消玉陨。 不同的是，上官悠是一直与上官语水火不容，从来不曾相信过自己的妹妹，但她手段拙劣不是上官语的对手，所以处处被陷害打压，抢了未婚夫。 上官悠唯一比自己幸运的，是她当初的未婚夫不是个利用女人上位的渣男，是被上官语用手段造成了两人的误会，从而退婚改娶上官语，即便如此，上官语还是没放过上官悠，将她害死。 事情的真相，直到上官悠死后好多年，才被暴了出来。 今天姐妹争吵的一出戏，摆明了又是云华郡主被上官语坑了一把，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她丢脸，回了晋王府少不了又是被晋王一顿训斥。 手段不用太高，好用就行。 严晴鸢见宋玖一副随意的口吻，丝毫没把秦嫣嫣放在眼里的模样，不由得笑了。 “你呀，从跟她第一次见面起就不对付，真不知道你两是不是上辈子的冤家。” 宋玖眸光一顿，望着严晴鸢：“跟她我不知道，但我跟你上辈子肯定是冤家。” 孽缘极深以至于这辈子不死不休的冤家。 严晴鸢被宋玖那深深的一瞥看得心头猛然一震，有一瞬间仿佛颈脖子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掐住，几乎令她窒息。 可等她再要仔细看时，宋玖又转头望向了别处。 严晴鸢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神情有片刻的恍惚，又很快恢复如初。 “那个，我有事想单独跟玖儿说。”她看着楚音等人，道。 楚音闻言，笑着点头道：“那我们去别处逛逛。” 宋玥也没有犹豫，跟着楚音走了。 玖儿向来与严晴鸢交好，关系亲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才是亲姐妹。 不过宋玥从不会因为这样而对宋玖心生怨怼。 自己的亲妹妹，怎么做都可以。 顾锦意看看严晴鸢，再看看宋玖，眸光微微一动，也跟着走了。 对于宋玖今天想要做的事情，严晴鸢与她透路过，想必商量的就是此事。 严晴鸢对身后的婢女使了个眼色。 婢女会意，福了福身也告退了。 宋玖看了眼良辰跟如雪，，两人也走远了些。 “玖儿，今天我都安排好了，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严晴鸢靠近了宋玖，低声问道。 这么问，不是劝她及时收手，而是确定她是否心意已定，如此她才好给六皇子报信。 宋玖看着严晴鸢，笑意盈盈的点头：“当然，我可是筹谋已久。” “好，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六皇子知道你为了与他在一起这般牺牲，必定感动不已。”严晴鸢敛了敛眸，掩去了眼底的讥诮，笑着道。 宋玖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那我先不跟你多说了，我娘今日生辰，宴席都全权交给我来处理，来的宾客众多，我得去盯着点不能出了差错。”严晴鸢道。 宋玥颔首：“恩，我等你信号。” 严晴鸢转身离开。 宋玖垂下眼睛，遮住了眼底的冰川冷意。 良辰跟如雪回到她的身边。 “小姐，奴婢看大少奶奶与四小姐，六小姐她们往东边的凉亭去了。”良辰禀报道。 宋玖点了点头，抬腿朝东边走去。 没走几步，忽然听到低低的哭声。 本来也没在意，不过听声音像是上官悠，于是脚步便顿了一下，转了个头，往声音的来源走了过去。 “呜呜呜，上官语这个贱人，本郡主跟她没完，呜呜呜呜！” “郡主别哭，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我都快委屈的变形了，为什么不能哭，凭什么不让我哭，呜呜呜，小贱人陷害我，她又陷害我。” “可是咱们没证据呀，这么多人都替三小姐说话，若真闹大了，回府免不了又要被她告一状，王爷最后罚的还是你。” “太卑鄙了呜呜呜呜。” “郡主，算了，咱们以后还是离她远一点的好。” “我就不，我是郡主，凭什么要让一个庶女，等着，本郡主早晚叫她吃了不兜着走。” “郡主，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这话您都说了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赢过三小姐，您找她麻烦，最后麻烦的还是自个。” 上官悠似乎被婢女这话给打击到了，哭的更加不能自已。 “呜呜呜呜呜……稻大田，你到底是谁的婢女，呜呜呜隔……” 哭的太猛，上官悠把自己给呛到了。 稻田立马顺毛：“您的，当然是郡主您的，奴婢怎么会瞎了狗眼认三小姐为主呢。” “噗！” 宋玖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人前跋扈高傲的云华郡主，背地里一边哭一边骂的样子简直要笑死她了。 第37章 要不要帮你出气 第37章 037：要不要帮你出气？ “谁，谁在那儿？” 宋玖的笑声吓了主仆两一跳，上官悠警惕的看着笑声响起的方向，与婢女对视一望，两人悄悄的往那边挪去。 “参见云华郡主。”宋玖也不藏着，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对着上官悠屈膝行礼。 良辰跟如雪也跟着见礼。 上官悠的眼中飞快的闪过被人听墙角的尴尬，抬着下巴睥睨着的宋玖，神情不悦：“是你，宋玖你要不要脸，居然偷听。” 如雪听到这话，冷漠的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之色，死死的瞪着上官悠。 稻田没骨气的吞了吞口水，悄悄的拉了拉上官悠的袖子。 主砸，您说话过过脑子。 不说宋家五小姐的身份，就她身后这婢女的眼神，都恨不得要吃了你，要是在这里打你一巴掌，你就是哭都没地方哭啊。 王爷可不会为你作主！ 这么一想，稻田心里更是泪流满面。 谁能想到有着郡主的身份，依旧过的憋屈。 所以说，爹不疼的孩子真可怜。 可偏偏她家郡主不知韬光养晦，越来越嚣张跋扈，好像只有这样她就能保护自己。 如果说宋五小姐追求六皇子的桃色绯闻在京城闹的沸沸扬扬名声不好听，她家郡主就是飞扬跋扈，狂妄任性的难听名声。 宋玖背着双手走到上官悠面前。 她伸手戳了戳还挂在脸上的眼泪，毫不客气的怼道：“遇到事情就只会躲起来哭，那你可真是太要脸了。” 上官悠气得脸都绿了，张了张嘴，好半天憋出一句来：“要你管。” 说着，她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宋玖看着她气乎乎的背影，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我能帮你出气，确定不要我管？” 回应她的，是上官悠倒退的步子。 她退到宋玖面前，转身，漆黑的眸中闪烁着抑制不住的渴望，面上却带着一丝倨傲：“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说来听听。” 少女娇俏美丽，肌肤如雪，一双眼睛晶莹剔透。 宋玖眉稍轻扬，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你可真墨迹，一会看着就是。” 说罢，她转了个身，走了。 上官悠犹豫了一下，抬起步子跟了上去。 稻田忧心忡忡的看了上官悠一眼，忍不住道：“郡主，宋家五小姐跟你非亲非故，她为什么要帮你出气，别是要利用你做什么。” 上官悠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只要能替我对付上官语，管她是不是要利用我。” 就算伤敌一千自损百八。 她也是赚的。 稻田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她都要操碎了心，自家郡主依旧不为所动。 太难了。 上官语换了件衣裳，站在群花之中与人说话，一身纤浓合度窄袖水烟月华裙，巧笑倩兮的确美的不可方物。 比起上官悠，她更多了几分我见尤怜的娇弱美感。 的确更容易惹起旁人的好感。 说话轻声细语，好似春日下湖水，泛着柔软的波纹。 宋玖不由自主的扭头看了一眼脸色难看好像别人欠她银子似的上官悠，无语的摇了摇头。 就这么个横冲直撞的性子，谁会瞎了眼喜欢她而讨厌上官语呀。 宋玖朝如雪使了个眼色，自己则端起茶杯绕了个方向朝上官语走去。 “这么热闹，你们在说什么呀？”宋玖眨着美眸，好奇的问道。 她一出声，立即有人亲切的与她打招呼。 宋家的宝贝疙瘩，讨好她可比讨好宋玥有用的多。 宋玖微笑着一一回应众人，而后走到上官语面前： “上官小姐……啊……” 就当众人都以为宋玖是来主动跟上官语结交时，却见上官语像突然疯了似的朝宋玖伸出了手，将宋玖往后一推。 宋玖似是没想到上官语突然动手，脸上满是惊愕之色，尖叫着朝后倒去。 手中的茶杯飞了出去，茶水泼了上官语一脸。 然而这个时候却没人去同情脸上沾满了茶叶，头发还在滴水的上官语，一个个跑到宋玖身旁，关切的道： “五小姐，你没事。” “有没有伤着，能不能站起来？”有人伸手将她扶起来。 宋玖紧紧的皱着眉头，在旁人的搀扶下起身，只是脚刚用力又吃痛一声，摔了回去。 她委屈的咬着唇，眼眶一下子红了：“我的脚好痛。” “玖儿……” 宋玥在看到宋玖被上官语推倒时就飞奔了过来，她连忙蹲下，紧张又着急的看着宋玖：“伤在哪里了？” “四姐我没事，应该是扭了一下，我缓一缓就行。”宋玖轻声道。 宋玥看着疼的眼睛都红了的宋玖，心疼不行。 她霍地起身，目光凌厉的瞪着上官语：“上官语，你为什么推我妹妹？” 上官语怔然的看着自己的手，对眼前的变故也是一脸的茫然。 她紧张又忐忑的解释道：“不，不是，我没有推五小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刚刚只觉得小腿一麻，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前踉跄了一下，因为下意识的稳住身形，她都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碰到宋玖了。 上官语目光不安的看了周围的小姐们：“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她的头发上还滴着水，模样看起来更是狼狈。 众人听到她这话，不约而同的蹙起了眉头。 “上官小姐，我看到是你推的五小姐。”有人开口道。 “我也看到了。” “我也是。” “……” 随着一些人开口，上官语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惨白了下去。 她惊慌失错的看着宋玖，一颗眼泪似珍珠掉了下来：“宋……” 刚要开口，突然一道嘤嘤哭泣声打断了她。 宋玖拿着帕子揉着眼角，一边哭一边嚎：“上官小姐什么意思，想说我故意陷害你吗，哪有你这样的，推了我不仅不跟我道歉，还想用哭来掩饰自己的错，晋王爷就是这么教女儿的吗？还是说现在的庶女就喜欢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招术，呜呜呜呜，那我可真是委屈死了，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啊，呜呜呜呜呜。” “玖儿别哭，我这就叫人去把娘叫过来，绝不叫你受这委屈。” “呜呜呜，娘不行，找爹，叫爹上门去问问晋王爷是怎么教女儿的，这年头连庶女都敢这样作威作福了。” “好，找爹。” 第38章 我故意坑她的 第38章 038：我故意坑她的 上官语顿时慌了，哪里还哭的出来，对宋玖更是又气又恨： “四小姐，五小姐，你们……” 宋玖一听上官语开说话，立即指着她道：“看，她还威胁我。” 上官语听到这话，一口气差点没上得来。 她哪里要威胁宋玖了。 这个宋玖，也太无赖了。 宋玥恼怒的瞪着上官语：“上官语，你可不是郡主身份，一介庶女也敢这么嚣张，欺负我宋府无人是吗？” 上官语面对宋玥的怒火，心底又慌又怒。 可让她跟宋家人对着干，她还没这个底气。 她敢欺负上官悠，是因为上官悠蠢，每次都斗不过自己，而且晋王宠她，但凡她说的话晋王都会信，所以自己从未吃过亏。 “不……不是……” 宋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不过就是想你跟打个招呼嘛，你高贵，看不上我可以不理我啊，推我干什么。四姐，走，我们回去，再留下来谁知道这女人狠起心来要怎么害我？” 她一边说，一边在旁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上官语脸色又白了几分，楚楚可怜，但看到事情发展的众人却没有一个人同情她。 大家都是看在上官语是王府小姐的份上才对她礼遇，加上她嘴甜人美性格好，比起上官悠她们自然更愿意与上官语打交道，可上官语无故推宋玖也太过份了。 庶女而已，真把自己当王府郡主了。 人群后，上官悠看着宋玖的这番操作整个人都震惊了，张大的嘴巴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瞪大的美眸中是几乎亮瞎人眼的精光。 上官语难看又气急坏的模样让她心跳加速，激动到血液仿佛都在沸腾。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恨不得狂笑几声。 就在她憋笑憋到嘴角都抖个不停时，宋玖朝她看了一眼。 上官悠一时愣住了：啥意思？ 宋玖暗暗翻了个白眼，又眼神示意了下上官语。 上官悠顿时了然。 她拉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面色黑沉的走到上官语面前，怒斥道：“上官语，你疯了吗，平日里对我不满害我也就算了，你居然还对宋小姐动手，真以为父王宠爱你就能叫你在外无法无天了，严夫人的生辰宴也敢闹事，想想回去怎么跟父王交待，来人，送三小姐回晋王府。” “我是冤枉的。”上官语恨恨的瞪着上官悠，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上官悠斜着眼睛看她：“你这是说这么多人都在冤枉你吗，丢人现眼。”说着，她看着上官语的婢女，声音冷冽的吩咐道：“还不走？等着严家赶人吗？” 婢女看着四周一双双不善的目光，惶恐的将上官语拉走了：“三小姐，咱们先回去。” 上官语死死的咬了咬唇，不甘的被婢女拉走了。 她继续留下来反而讨不了好。 这里的争吵引来了远处的其他人。 “五小姐，你没事？”上官淳目光关切的朝宋玖走来，柔声问道。 他容貌华贵，深沉的玄色锦袍，领袖暗红溜边，赤金荔纹角带封腰。随着他的走动，衣摆微漾，身后墨黑长发轻拂，姿态绰约。 人后的萧卿寒目光一凝，狭长的眸子里是冰冷到了极致的寒光，但很快又被他掩去。 背在身后的手指紧握成拳，忍住了上前将上官淳打飞的冲动。 玖玖说让他看热闹，他不能轻举妄动。 宋玖美眸微眯，面无表情的看着上官淳。 积郁已久的恨意化为无数带毒的獠牙啃噬着宋玖的五脏六脯，她只觉得胸口有股愤怒之人在奔腾咆哮，一种不可抑制的痛在撕裂着她的全身。 宋玖的情绪变化只在几个呼吸功夫，快的叫人不曾察觉。 “玖儿，听说你被人欺负了？”宋琰适时的插进两人之间，阻挡了上官淳的视线：“哪个不要命的敢欺负你，告诉三哥，三哥这就替你报仇去。” 说着，他目露凶光的撸着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众人：“……” 看看，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得罪宋玖的原因。 上到宋巡，下到宋琰，这宋家的男人哪一个好惹？ “哥，三哥。”宋玖一把抱住宋琰的胳膊，趁机将他拉走了，小声道：“我没事，没事。” 上官淳离她那么近，让她觉得连空气都透着腐臭的味道，令人作呕。 可现在还没到翻脸的时候，叫上官淳察觉出了异样，接下来的戏怎么演。 “玖儿别怕，没有谁能白白欺负了你的。”宋琰冷哼着道，还以为宋玖是怕惹麻烦所以才忍气吞生的。 宋家人不惹事，更不怕事。 要是连自己妹妹都保护不了，算什么家人。 “三哥，晋王府的那个上官语。”宋玥开口道：“她推玖儿。” 这时，一道弱弱的呼唤声响起：“五……五小姐？” 几人扭头，就见上官悠一脸激动的看着宋玖。 宋琰皱眉，指着上官悠道：“那不就是她妹妹？妹债姐偿，找她也一样。” “三哥，我故意的。”宋玖忙道，生怕晚一步宋琰就要拿上官悠出气了。 “什么？”宋琰一脸不解的看着宋玖。 宋玖：“上官语没推到我，我故意摔倒坑她的。” “你跟她有仇？”宋琰问。 宋玖摇头：“没有。” 宋琰伸手，摸了摸了宋玖的额头：“没发烧啊，既然没仇你干麻坑她？” 他想问妹妹你莫不是有病？ 但怕被揍。 宋玖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三哥，你脸上的表情可以再明显一点。 她朝着宋琰的手背拍了一下：“三哥，小心我扣你钱。” “我家玖儿这么乖巧可爱，肯定是那上官语的问题。” 上官悠叹为观止：“……” 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三哥，你去玩。”宋玖将宋琰往前推了推，挥手道。 宋琰撇了撇嘴，叮嘱了几句后走了。 上官悠四下看了看，没有什么无关紧要的人，而后几个大步朝宋玖走去，抱住了她的手臂，闪着星星眼看着宋玖：“教我教我教我。” 宋玥一脸茫然：“……” 她错过了什么？ 云华郡主为什么跟玖儿这么亲昵？ 第39章 装模作样会不会 第39章 039：装模作样会不会？ 宋玖：“不……” “祖宗，求你了。”上官悠朝宋玖挤眉弄眼，摆出一个自认最可爱的表情来。 宋玖被她吓的身子一抖，浑身鸡皮疙瘩都爬了起来。 “郡主，皇陵世代先皇的棺材板要按不住了，我可是给你出了气，你就这么坑我么。” 祖宗？ 这丫脑子没进水，晋王是当今皇上同父异母的亲弟弟，这要传了出去，皇帝会杀了她的。 上官悠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忙一脸惊悚的吐着舌头：“呸呸呸，我说错了，说错了……那，玖姐。” 宋玖无语的看着上官悠：“郡主，您今年十七，我十五，叫我姐？脸呢。” 上官悠顿时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不要不要不要，要是脸能换来把上官语踩在脚底蹂躏践踏，我卖给你啊。” 宋玖：“……” 好了，她对上官悠又有了个新的认知。 厚颜无耻。 “拜托，想学，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啊。”上官悠继续发挥她厚脸皮的功力。 倒也不必。 宋玖昵了眼上官悠，轻声笑道：“装模作样会不会，假仁假义懂不懂？” 上官悠眨了眨眼，实诚的摇了摇头。 “意思我懂，不过你跟说这些做什么？” 宋玖无语的叹了一声，这么蠢，怎么可能斗得过你家那个心机庶女。 “我问你，一会回王府，你准备怎么做？” 上官悠：“以前都是她跟父王告状，今天小贱人好不容易栽了更头，也该叫我告一状叫她吃吃苦头。” “那估计最后倒霉的还是你。”宋玖面无表情的道。 “怎么可能？”上官悠不可置信的惊呼：“她欺负你，宋将军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父王可不敢跟宋将军结仇，就这样还敢包庇上官语，难道他不怕宋将军上门问罪吗？” “我问你，大梁皇帝姓什么？” 上官悠一脸莫名其妙：“这是什么问题，当然是姓上官啊。” “你父王是皇室子弟，你这么直接了当的点明他畏惧宋家的势力，是嫌皇上对我爹太好了，让宋家主动去送人头叫皇上治罪？”宋玖没忍住，伸手戳了上官悠的脑门几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爹只是臣子，他凭什么去问皇室王爷的罪，你脑子呢。” 上官悠弱弱的开口：“可这是事实嘛。” “闭嘴你。”宋玖没好气的道：“你这么说不仅不会让上官语被惩罚，反而会被你父王教训，更连累我宋家的名声。” “那怎么办？”上官悠好脾气的问，眼神很是求知若渴：“若是只让她在严府丢个脸，那我也太憋屈了。” 宋玖：“我教你……” …… 怡兰轩内，宴席已准备妥当，众人陆续落坐。 男女宾客分坐两端，显得热闹又不冒失。 上官语的离开对众人来说没有什么影响，严晴鸢忙完听说了此事，连忙关切的去找宋玖。 “她没伤着你？” 宋玖摇了摇头：“没有。” “只怪我当时不在，否则定要为你讨个公道，上官语既这般对你不敬，以后我严府待凡宴会都不会请她过来。”严晴鸢拉着宋玖的手，道。 宋玖淡淡的勾了勾唇：“她可是晋王的心肝宝贝，为了我得罪她，那你岂非得不偿失。” 严晴鸢道：“那又如何，她欺负你便是欺负我，我绝不能容忍。” 宋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严夫人叫你呢。” “那我先去了，再有不长眼的找你麻烦，记得告诉我。”严晴鸢说罢，便朝主桌走了过去。 上官悠隔着宋玥，对着宋玖道：“玖姐，严大小姐人真不错，很讲义气啊。” 宋玖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笑道：“郡主，以后记得把眼睛擦擦亮。” 讲义气？ 背后捅刀子的义气么。 那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起的。 不过没关系，这辈子，轮到严晴鸢生不如死了。 上官悠看着宋玖脸上的笑容，心里顿时感觉毛毛的。 她搓了搓手臂，嘀咕了一句：“嘶，为什么感觉有点冷。” “郡主觉得冷吗？喝碗鸡汤暖暖身子。”上官悠的身旁，顾锦意替她舀了碗汤，巧笑倩兮的递到她面前。 上官悠扭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神情倨傲的道：“不必了，我自己来。” 直觉让她不喜欢这个女人。 即便她是宋玖的妹妹。 顾锦意殷勤的笑容霎那间僵在脸上，很快稳住心神，讪讪收回了自己的手，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上官悠再不受晋王的重视，凭她云华郡主的身份也足以叫她忘尘莫及。 明明跟宋玖有说有笑，却不料对别人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不屑模样。 宋玖究竟是什么时候跟云华郡主熟悉的？ 顾锦意心不在焉的吃着东西。 宴席结束，众人又移步旁边的戏台。 半道上，魏明赫拦住了宋玥的去路。 “四小姐留步。” 宋玥被迫止步，眉头轻蹙的看着魏明赫：“不知世子有何事？” “我想问问四小姐对我有何不满，你我两家明明已经默认了亲事，你却不愿意？”他喝了点酒，神态微熏，说这话的时候明显了些质问的怨气。 他朝着宋玥走了两步，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顾锦意飞快的看了眼魏明赫，眼底涌动着不甘，但又很快压了下去。 宋玥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鼻尖萦绕着洒意，让她心下烦燥，正要开口训斥，就见宋玖将她一把拉到身后，挡在她的身前，精致的小脸满是怒容道：“魏世子，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好歹出生荣国公府，从小学也礼仪廉耻，怎么就干毁人女子清白的事情呢。” “我四姐美艳无双身手不凡，多的是人求娶，魏世子若喜欢就大大方方的追求，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随口胡诌两家默认亲事是想着败坏了我四姐的名声好非你魏家不成吗，还质问她对你有何不满？就你这种小人行径，对你满意才有鬼了，难道魏世子平日里展露出来的谦逊有礼都是骗人的么？” 宋玖小嘴一张，叭叭地一通说完几乎不带停歇的，听得旁人一愣一愣，再看魏明赫时眼神都变了。 第40章 丑人多做怪 第40章 040：丑人多做怪 魏明赫的脸色更是红了青，青了白，不断变幻，有种心底最隐晦的心思被人戳破的狼狈。 “我不过是得一个说法，五小姐说话未免太难听了些，难道前些日子你我两家相看是假的吗？” 宋玖轻哼了一声：“你说相看就相看，请官媒了吗？难不成是个人想要求娶我四姐，我四姐就必须非他不嫁么，魏世子这是打算仗着荣国公府仗势欺人啊，我倒要叫父亲上门问问，这可是荣国公的意思？” 宋玖的咄咄逼人让魏明赫脸色忽青忽白，难看到了极点。 “宋玖，你别胡说八道。” 要真叫宋巡这个护犊子的去找他爹，不把荣国公府闹个鸡飞狗跳么。 宋玖这个小贱人，嘴巴也太恶毒了。 可偏偏当初他家只是透露了有意结亲的意思，原以为宋家也是满意，只等宋家夫妇松口，他便正式上门提亲，哪会料到事情居然出了变故。 宋夫人以宋玥今年八字不顺不宜结亲为由，挽拒了他。 这一听就是托词，父母让他作罢，荣国公府如今不比宋家，人家不愿意总不能强求，否则结仇了对荣国公府也没有好处。 今日严府设宴，他见到宋玥，便忍不住想要问个清楚，也是打着叫宋玥丢脸的主意。 其他人要是知道宋玥与他议过亲却又无故反悔，怎么说名声上也不好听了。 到时候说不定为挽回名声，宋家又会同意将宋玥嫁给自己。 不过魏明赫算漏了宋家人的倔强性格。 哪怕今日真的叫他如了愿宋玥的名声不好听了，宋家也不会叫宋玥委曲求全的。 更别说宋玖深知魏明赫的本性，对他早有防备。 “丑人多做怪，你自己拦着我们的去路瞎扯，还怪我胡说八道，让开。”宋玖翻着白眼，讥讽的道。 她推开魏明赫，拉着宋玥走了。 魏明赫气得身子都在抖，到底没敢再将人拦着，免得最后吃力不讨好。 “魏世子，走走走，这戏咿咿呀呀的也没什么好听，咱们投壶去。”有人笑着道。 魏明赫见状，忙顺着旁人递过来的台阶下，强扯着笑容点头：“好啊。” 宋玖拉着宋玥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椅子与椅子中间摆着长脚方桌，上面放着茶与干果点心，戏台上的乐师们正紧张的检查自己的乐器，后面隐隐听得到戏子们正在吊嗓子。 顾锦意忽然道：“五姐，魏世子怎么说也出自荣国公府，咱们刚刚这么争对他，是不是有点过了？” 宋玖越过宋玥的身子，清冷的视线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 半晌，她冷冷的勾唇，似笑非笑的道：“六妹妹，这话可别叫旁人听见了，知道的是你为宋家考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魏世子情根深种为他抱不平的呢？” 顾锦意听到这话，心头猛的一跳：“五姐，我没有。” 她目光闪躲，甚至不敢直视宋玖的眼睛。 宋玖意味深长的昵了她一眼：“我又没说什么，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顾锦意讪讪的扯出一抹笑，转而看向别处。 宋玥左右看看，而后凑近宋玖的耳边，悄声问：“玖儿，你对锦意说话有点冲啊？” 以前她们两关系多好啊，可以说形影不离，就是她这个亲姐姐都不如。 现在么……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打玖儿醒来之后，对顾锦意越来越疏离了。 宋玖瞥了顾锦意一眼，想了想，压低了嗓音对宋玥道：“人心隔肚皮，她终究不是我们的血肉至亲，若她对爹娘的收养心怀感激，宋家自然不会亏待了她，但就怕她贪心不足蛇吞象，若真心向着你我的，怎会替魏明赫说话，四姐会觉得我做的太过么？” 宋玥忙不跌的摇头：“怎会，妹妹你一心为我，姐姐感动还来不及呢，即便我心悦魏明赫，也不会这般不识好歹。” 说罢，宋玥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来。 她一脸震惊的看着宋玖：该不会她对魏明赫起什么心思了？ 宋玖眨了眨眼：有可能。 第41章 也算功德一件 第41章 041：也算功德一件 戏开场前，严晴鸢身边的婢女碧落来到宋玖身旁，福身道：“五小姐，我家大小姐请您过去一趟。” “什么事？”宋玥不解的问。 碧落笑着摇了摇头。 宋玖对宋玥道：“我去去就来。” 宋玥点了点头。 碧落带着宋玖离开了园子，来到了一间小楼前。 屋前，严晴鸢见到宋玖，提着裙子迎了过来。 “六殿下喝了点酒，在里面休息，你放心，这四周我都已经打点好了，不会有人出现。” 宋玖道：“我让你准备的东西有了吗？” 严晴鸢很是不好意思的看了宋玖一眼，为难的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这个……助兴的药我拿到了，你确定要用吗？” 宋玖笑着收下：“有备无患嘛，今日真是多谢你了，事成之后再好好感谢你。” “你与六殿下能终成眷属，我也算功德一件。”严晴鸢笑容清浅的道。 眼底深处，一抹嘲讽一闪而过。 真是个蠢货，竟然想到用自己的清白来逼迫宋家夫妇的同意。 “这四周当真没人会来？”宋玖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严晴鸢只当她紧张以至于这般小心翼翼，笑着点头：“恩，你这么挺而走险了，我不能给你制造麻烦，这里我都安排好了，府里下人不会随意往这边来的。” 等宋玖跟六皇子生米煮成熟饭后，她再把宋夫人请过来，不仅是因为答应了宋玖不能闹得人尽皆知，更是因为今日是她母亲的生辰，宋玖在严府闹出丑闻来，严府也讨不了好。 所以最终目的只需要让宋家人知道就行。 至于宋家人会不会羞愤到不想认宋玖这个女儿，那就与她无关了。 宋玖看了看四周，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就好。” 严晴鸢还当是宋玖对她的肯定：“你快进去，我……” 话到一半，她忽然觉得后颈一痛，两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如雪悄无声音的出现在严晴鸢的身后，在她倒下的瞬间将人给扶住了。 而与严晴鸢一起被打晕的，还有碧落。 寻安将人藏在了假山洞里，朝宋玖走了过来，拱手道： “五小姐。” “上官淳就在屋里，我去转移他的注意力，你想办法也将他打晕了。”宋玖毫不客气的使唤道。 说罢，她便抬腿往屋里走去。 如雪拖着严晴鸢，亦步亦趋的跟上。 宋玖刚要推门而入，寻安连忙制止了她，用眼睛示意她稍等。 紧接着，宋玖便看到寻安拿出一个细长的竹筒，在窗户上一插，对着管口吹了口气。 宋玖：“……” 什么时候准备的这玩意儿？ 仿佛感受到宋玖疑惑又震惊的目光，寻安扭头朝她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迷－药，行走在外，必备良品。 宋玖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是个人才。 过了半晌，寻安用眼神示意，可以进了。 宋玖推门进去，如雪紧跟其上。 寻安想了想，也跟着进屋了，不忘把门给关上。 这本是间供人休息的厢房，没有外室跟内室之分，左手边便是一张拔步床。 上官淳趴在桌子上，不醒人事。 “把他放到床上去。”宋玖对寻安道。 寻安会意，立即上前扛起上官淳就朝床走去。 如雪将严晴鸢放到上官淳的身旁。 宋玖拿出先前严晴鸢给她的药瓶，从中倒了两粒药，分别塞到了两人的嘴里。 “五小姐，属下来。” 寻安在宋玖碰到上官淳之前立即开口道。 宋玖顿了一顿，将药放到了寻安的手中，跟如雪退先退了出去。 很快，寻安也出来了。 “五小姐，就这样？会不会太随意了不够令人信服啊。”两个人都晕了，就算叫人来抓奸，可一看衣衫完整，搞不好一眼就识破被人污陷了呢。 不得给两人来个“坦诚相见”？这样可信度才高。 宋玖无语的看了寻安一眼：“走了。” 当她的药是白喂的？ 能让他俩自己动手，干麻还要费那个劲。 她等着收网就行了。 寻安：“我觉得自己考虑的挺有道理的呀。” 他一边嘀咕，一边跟着宋玖走了。 “我说魏世子啊，别气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就一个女人么。” “说的轻巧，那宋玥能跟一般女人比么，魏世子要是娶了她可是受益无比啊。” 在马上要进花园时，宋玖忽然听到有人提到宋玥的名字，不由得放慢了步子，回头对着如雪跟寻安使了个眼色，让两人先不要出声。 明显是魏明赫与他的狗腿子们。 第42章 打晕拖走 第42章 042：打晕拖走 “可现在明显宋家不愿意与荣国公府联姻，那宋玖生的倒是如花似玉，一张嘴却跟淬了毒似的说话难听死了，简直叫世子你下不来台。” 魏明赫的脸色在两人的抱怨下越发的阴沉，黑的简直能滴墨。 “别说了。”他沉着声音怒道，右手下意识的捏住了一旁的花枝，一朵菊花在他掌心里瞬间被捏得粉碎。 两个跟班面面相觑，表情讪讪。 然而没一会儿，又听其中一人开口道：“世子若真的想娶宋玥，其实也没那么难。” 魏明赫听到这话，漆黑的眸子瞬间朝他望去。 那人见魏明赫感兴趣，忙搓着手嘿嘿笑道：“找个机会，生米煮成熟饭，宋玥不嫁也得嫁。” “这……不好，到时候宋将军发起怒来，后果可是难以想象。”另一人犹豫的道。 他更想说的是你疯了，这种主意也想的出来。 魏明赫却抬手制止了他的话，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幽光：“哪里不好，宋将军难道会不顾宋玥的名声杀了我么。你回头仔细谋划一下，既然要做，就要确保万无一失。”最后一句，他是对着出主意之人说的。 另一人见魏明赫竟有此意，顿时惊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顶多耍耍嘴皮子而已，就算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啊。 将军府的嫡女啊。 但凡你找个小门小户的他都不震惊。 自己现在跟魏世子划清界线还来得急不？ 想着，他看着两人道：“那个世子，我突然肚子痛，先去解决一下。”说完不等两人回应便捂着肚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魏明赫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身影，眸色冰冷。 “这个没骨气的东西，世子别搭理他。”许瞻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居然就这么被吓跑了，胆小鬼，一点都不配与他们为伍。 顿了一顿，他接着道：“世子放心，我一定助你抱得美人归。” 魏明赫朝许瞻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远处，寻安明显感觉到周身的气息越来越冷，他下意识的搓了搓手臂，默默的往旁边挪了三步。 要命，五小姐不声不响发起怒来这如冰川般的冷漠气息怎么跟他家主子一毛一样，叫人一下子从秋天跌入了寒冬，冷的瑟瑟发抖。 “五小姐，要不属下去阉了他们？”叫这两混蛋打宋四小姐的主意。 作为忠心且有上进心的奴才，应该学会主动为主子排忧解难。 宋玖回头，赞赏的看了寻安一眼：“那宴会结束你跟着这个许瞻，不许失手。” “那荣国公世子呢？”寻安听宋玖只提到了许瞻，于是问。 宋玖红唇轻抿，漂亮的眸中煞气四溢：“打晕，拖走。” “好勒！”寻安抖着眉应道，语气里隐隐透着一股八卦的兴奋。 因为太激动，以至于嗓音不由得高了几分，立即被人给发现了。 “谁在那？”魏明赫朝宋玖他们的方向看来。 宋玖一挥手，如雪跟寻安立即蹿了出去，魏明赫只感觉一道影子闪过，后脑勺猛的一痛，整个人便没了知觉。 许瞻亦是如此。 寻安架着魏明赫的手臂，扭头看着宋玖：“五小姐，把人拖哪去？” 宋玖朝着阁楼的方向努了努嘴，然后也给魏明赫的嘴里塞了一颗药：“去，把人扔进屋里就行，完事后直接回王爷身边，我跟如雪先回戏台那边了。” “是。”寻安恭敬的应道。 …… 宋玖回到戏台的时候，一出戏刚开始没多久，她在宋玥身旁坐下。 这出戏讲的是女扮男装代兄从军，立下赫赫战功的故事，宋玥喜欢极了，的得津津有味，满身热血恨不得化身戏中的女将军。 “事情说完了？”宋玥一双眼睛不舍得从戏台上移开，问道。 宋玖端着茶杯喝了口茶：“说完了。” 顾锦意听到宋玖的声音，猛的扭头，眼底的震惊都快要溢出来了。 宋玖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六妹怎么了？看到我这么惊讶吗？” “我没……没有。”顾锦意干巴巴的道。 宋玖怎么回来了？ 不是跟严晴鸢商议好了，在今天想办法与六皇子生米煮成熟饭好逼迫爹娘同意他们的婚事吗？ 究竟怎么回事？ 严晴鸢呢？ 顾锦意只觉得脑子嗡嗡的一片混乱，她捏了捏拳头，起身欲要离开。 不行，她得去找严晴鸢问问情况。 “六妹去哪啊？” 宋玖幽幽的嗓音自一旁响起。 顾锦意心头咯噔一下，莫名心虚。 她回头，脸上挂着讪讪的笑容：“我去方便一下。” “是吗，正好我也要去，一起。”宋玖说着，也站了起来。 她还不知道顾锦意什么心思么？想去通风报信，美的她。 今日不叫严晴鸢身败名裂，她就不姓宋。 顾锦意想拒绝，有病，上个茅房还要一起的。 可看着宋玖那犀利的目光，顾锦意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转了一圈，成了：“好。” 说完，她便懊恼的皱起了眉。可话都说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宋玖走了。 第43章 人多找的快 第43章 043： 人多找的快 寻安完成了宋玖交待的事情，便回到了萧卿寒的身边。 他独自坐在一旁，冷眼看着不远处热闹的人群，公子少爷们聚在一起，玩乐的游戏随手捏来，加上宴会上又喝了点，更是放开了性情，笑闹声不断。 这些人仿佛商量好似的，自萧卿寒来了严府就一直孤立着他，如果不是因为他跟着宋琰一起来，怕是连让他安静的坐在一旁的机会都不会有。 宋琰觉得萧卿寒可怜，就想拉着他一起玩，不过都被萧卿寒拒绝了。 清静好啊。 他喜欢清静，那些人要围着他叽叽喳喳的吵，他还嫌烦。 然而宋琰却觉得萧卿寒在强颜欢笑，因为不被人待见，所以宁愿自己一个人呆着总好过被鄙夷厌弃的目光包围。 堂堂燕王却如此小心翼翼，太可怜了。 宋琰心里对萧卿寒的同情心简直如黄河泛滥，于是也不去凑那个热闹了，陪着萧卿寒。 他歪着身子靠在椅子上磕瓜子，看到寻安懒懒的掀了掀眼皮，问：“玖儿叫你去干什么？” 神神秘秘的把寻安叫走了，也不说去做什么。 寻安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些人，俯下身子，压低了嗓音把事情交待了一遍。 五小姐没有交待他守口如瓶，那就是可以说的。 宋三公子是她的亲哥哥，更不是外人了。 萧卿寒还算镇定，只是诧异的挑了挑眉，眼底流光涌动。 宋琰却是惊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她疯啦？” 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就在严府算计严晴鸢跟六皇子。 确定不换个地方？ 宋琰的惊呼声传了出去，不少正玩着的少爷们纷纷朝他看来：“宋琰，你怎么了？过来一起玩啊。” 有人朝他招招手。 宋琰敷衍的道：“我今天累了，玩不动，你们玩。” 他都快要被自家妹妹给吓死啦，还有心情玩？ 众人见他这么说，便也没有强求。 “你怎么这么冷静？”宋琰抓耳挠腮了半晌，一扭头就见萧卿寒悠哉悠哉的喝茶，整个人都不好了。 萧卿寒抬眸，看了宋琰一眼：“只要她没事就好。” 所以别人出不出事跟他无关。 顿了一顿，他又对寻安道：“五小姐交待你的事情，别办砸了。” “是，属下明白。”寻安认真的应道。 宋琰傻眼了。 他莫名有种自家五妹就算要杀人，萧卿寒也会乐颠颠的给她递刀子的错觉。 更别说只是叫寻安帮忙去算计了一把，这火压根烧不到自己身上来。 “所以你早就知道她今天要在严府的计划？”宋琰一脸生无可恋的坐回椅子上，问。 萧卿寒实诚的摇了摇头：“不知。” 他猜到宋玖会做些什么，但是真没想到竟是这么大的惊喜。 想着，萧卿寒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清冷的面容一下子变得柔和了起来。 宋琰看着他荡漾的笑容，福至心灵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 …… 一场戏结束，宋玥终于收回了视线，意尤未尽的摸着下巴啧啧称赞：“不知道这是哪家戏班，唱的真不错，玖儿，下回咱们也请他们上门唱两出。” “你不是不喜欢听戏吗？”宋玖笑着问道。 宋玥理直气壮的回答：“那些风花雪月才子佳人的腻歪戏当然不好看，但刚才这出好看啊。” 保家卫国，一腔热血，上头！ 宋玖露出了然之色。 “锦意，你怎么了？从刚才起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宋玥忽然看着顾锦意，问道。 顾锦意连忙收起眼中的不安跟忐忑，讪讪的看着宋玥道：“四姐，我没事。” 宋玥狐疑的看了看她，见她不想说，便没有继续追问，转头兴致勃勃的跟宋玖讨论起接下来的一出戏。 就在这时，如雪与另一名婢女匆匆朝众人走来。 那名婢女是严府的丫环，一脸慌张的径自朝严夫人走去。 如雪则朝宋玖走来，脸色同样难看。 “出什么事了？”有人好奇的问道。 如雪朝出声之人福了福身，道：“奴婢刚刚发现了被人打晕的碧落，便告知了严府的丫环，连忙来跟严夫人禀报。” “碧落是晴鸢的贴身侍女，说来从戏一开始我就没有见到晴鸢，如雪，你只看到了碧落吗，晴鸢呢？”宋玖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急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问道。 如雪皱着眉，摇了摇头：“正因为不曾看到严大小姐，所以才不敢草率。” 四周响起阵阵抽气声，有人明显的慌乱了起来。 “这是有贼人闯了进来吗？严府的守卫这么松懈，咱们安不安全啊。” “你……你别吓我啊。” “先别慌，咱们都在一起呢，接下来也谁也别独处，贼人不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宋玖安抚着众人道。 宋玥紧跟着附和：“没错，何况事情未必如咱们所猜的那样，若真有不长眼的敢出现，本小姐定叫他有来无回。” 众人一听，顿时朝宋玥投去激动的目光：“四小姐武艺高强，有你在我们也就放心了。” “就是就是。” “想要悄无声息的把人带出府不是易事，晴鸢说不定还在府上，咱们不如帮着一起找找。”宋玖提议道。 上官悠忙道：“有道理，找到了严大小姐，咱们也才能安心，不然坐在这里瞎猜只会人心惶惶。” “没错，走走，一起找。” 严夫人早在丫环禀报后匆匆离去，吩咐下去全府搜查。 也不知那贼人是如何混在宾客里进来的，但是想要带着人出去，没有那么容易，鸢儿一定还在府里。 是人都有八卦之心，眼见着宋玖等一众小姐们全都走了，各家夫人们也坐不住了，有人不愿意掺和严府的事情，但亦有许多人跟着帮忙找人了。 众人以为应该在碧落被人打晕的地方开始找起。 宋玖赞赏的朝说话之人看去，真是合她心意啊。 严夫人走到半路听到身后的声音，一回头都惊了。 “诸位……” 她刚开口，便有位夫人道：“严夫人放心，我们帮着一起找大小姐，人多找的快。” 第44章 严夫人，不阻止吗 第44章 044：严夫人，不阻止吗 严夫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时候想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时候各家夫人小姐变得这么不顾规矩了。 正想说什么把叫他们回戏台那边，突然人群里响起一道惊呼声：“前面好像有声音。”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辨别声音的发出的方向上。 顾锦意一脸愕然的看着出声的宋玖，心底没来由得一阵阵慌乱。 为什么她有种宋玖故意的错觉。 “听不到啊，我们去前面看看，那里有座阁楼，莫非严大小姐就被困在里面。”一名黄裙女子提议道，于是众人呼啦啦一下子朝那边涌了过去。 严夫人都被挤到了一旁。 她咬了咬牙，追了上去。 因为找人的动静过大，以至于男宾们也引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俨然是宋琰跟萧卿寒。 离得阁楼越近，里面的声音也越加的清楚，只是听着听着，众人的表情顿时变了。 尤其是各家夫人们，脸色简直跟吞了苍蝇一般难看。 “这……这屋里的是严大小姐，怎么还有男人的声音？”说话的姑娘看起来似乎还未及笄，愕然又单纯的目光叫不少人都羞红了脸。 姑娘的母亲连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尴尬又无措。 年幼的或许还不懂事。 可稍微年长些的千金小姐们哪怕第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但听几下屋里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叫人想不误会都难。 严夫人更是整个人如遭雷击，久久未能回神。 “夫人，怎……怎么办？” 她身边的婆子也是一脸惶恐无助，就算想辩解他们听错了，里面的人绝不是大小姐，恐怕也没人信。 而偏偏还没有一个人想要离开的意思，那一双双古怪却又好奇的目光简直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只叫人觉得身上被捅了几百回。 这时，有人出声道：“严夫人，不进去阻止么？光天化日下做出这种事情，委实不妥？” 哪只不妥，简真是丢尽脸面了啊。 不过没好意思言明。 严夫人气得血液直冲脑门，眼前一阵阵的晕眩，扶着心腹婆子的手才稳住身形没摔倒在地，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刮了这个女儿，也好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颜面尽失。 她恨恨的咬着牙，胸口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每走一步，都好像是踩在刀尖上。 推门的瞬间，有脸皮厚点的夫人快步朝前走了几步，想看看跟严晴鸢苟且的男人是哪个。 屋子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床。 被浪翻滚，严晴鸢的声音更加清晰的传了出来。 严夫人一带着丫环婆子进屋，便又迅速将门给关了起来。 然而该看的，也都被人看见了。 只见最前面的夫人瞪大了双眼，一副灵魂出窃的模样，好像见到了什么令人惊悚的事情。 “怎么了，怎么了？” 与此同时，屋里传来严夫人凄厉的尖叫声，以及清脆的巴掌声。 大家面面相觑，越发的好奇了，于是一双双晶亮的眼神越发迫切的看着最前面的几位夫人。 良久，其中一名夫人才吞着口水回过神来，愣愣的扫了众人一眼：“真是活久见啊，严大小姐居然跟两个男人在里面……” “嘶！” 四周响起一片抽气声。 “不会，严晴鸢看着温宛端庄，骨子这么骚？” “啧，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吴夫人，你可看清楚是哪两个男人啊？” 被点名的吴夫人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对着众人道：“咱们都借一步说话。” 不能光她一个人知道这么惊悚的秘密啊，有八卦大家一起听，知道的人越多，严府越不敢追究。 众人闻言，纷纷心照不宣的远离了这里。 屋里响起稀里哗啦的摔东西声，伴随着严夫人的谩骂。 直到走出老远，大家才停下步子。 “吴夫人，这下可以说了。”有人忍不住催促道。 吴夫人清了清嗓子，说：“奴才关门太快，我看到其中一个男人是六皇子，还有一个没看得真切。”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四周响起一片惊呼声。 然而下一瞬，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朝宋玖看去，目光震惊又同情。 在场的大部份人都听说宋玖倾慕六皇子，而她跟严晴鸢又是手帕交。 如今算什么？ 姐妹跟心爱的男人双双背叛了她？ 方氏震惊之余是满满的怒气，握紧了宋玖的手。 原来这对狗男女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幸好玖儿早就放弃了六皇子，否则日后岂不是被他们两耍的团团转。 宋玖感受着方氏掌心传来的坚定呵护，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团暖意包裹着。 她目光扫了一圈众人，清澈漂亮的眸中没有愤怒跟难堪，反而带着恍然大悟的愕然：“难怪六皇子总是来找我，原来竟是为了晴鸢啊。” 大家听到宋玖的话又是一愣。 咦？不是宋家五小姐爱慕六皇子吗，怎么跟他们知道的不一样啊。 有人信了宋玖的话，不过也有人不信。 但这些对宋玖来说都不重要。 从今往后，再不会有她痴慕上官淳死死纠缠的流言传出来了，今天这一出大戏，足以叫人津津乐道许久，不比她以往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令人震惊么。 “不是说两个男人么，还有一个是谁？”宋琰佯装凑近萧卿寒，与他说悄悄话。 不过说话的声音丝毫没有要掩饰的意思，清楚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众人的注意力瞬间又被转移了。 “赵夫人，你有没有看到的。”赵夫人是与吴夫人一起在屋门关闭前趁机看到屋里情景的夫人。 赵夫人讪讪的笑了笑，摇摇头。 只看到个背面，还真认不出是谁。 第45章 百年来也找不出 第45章 045：百年来也找不出 就在这时，许瞻揉着后脑勺，看着聚在一起的众人问： “大家怎么都站在这？” 他一出声，立即将众人的目光引了过去。 先前与许瞻跟魏明赫一起的那位公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了：“许瞻，魏世子呢？” 许瞻不明所以，道：“我也正在找他呢。”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众人顿时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神色来。 顾锦意身子猛地一晃，眼底满是不可置信的朝严晴鸢所在的屋子方向望去，脸色忽青忽白，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不……不会的。 “该不会另一个男人就是荣国公世子。” “肯定啊，不然许瞻找他干什么？也没听说别的人不见了。” “不一定，魏世子先前不是还拦着宋家四小姐说起两府联姻的事么。” “联什么姻，五小姐都说了是那魏世子信口雌黄，谁知道他跟多少小姐说过这话。” “所以现在闹的是哪出？这是见娶不到宋四小姐，所以看上了严大小姐？” “啧，是不是魏世子，等会不就知道了，难道严府打算把人藏一辈子么？” “……” 于是，所以有人默契的站在原地，也不觉得累，一双双眼睛盯着阁楼的方向。 没多久，严府的管家朝着众人走来。 看着眼前的乌泱泱的人头，心里叫苦不跌，却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诸位贵人抱歉，我家大人与夫人正处理家事，恐不能更好的招待大家，若有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说着，朝着众人深深的作了个揖。 大家都听得出来这是逐客令。 若是放在以往，主家有事他们肯定不会留下来的，可今天不一样啊，这么大的八卦，还没有弄清楚另一个男人到底是不是魏世子呢就这么叫他们离开，这心里就跟几万只蚂蚁在啃一般不是滋味。 “许公子说魏世子不见了，我们大家一起来的严府，也该找到了人一起离开，所以严管事不必管我们，我们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等找到了魏世子就离开。”少爷堆里，一道隐忍着笑意的声音响起，立即引起了众人的附议。 上官悠看热闹不嫌事大，眼珠子转了一转，担忧的道：“别是出什么事了，我们也帮着一起找。” 严管事闻言，差点没气晕过去。 不过也有不少人不愿意趟浑水的，当即转身离开。 热闹固然好看，但同时也伴随着麻烦，就让别人出头好了，他们还是赶紧各回各家。 严晴鸢上演了这么一出春宫大戏，不到晚上肯定传遍整个京城了，之后去外面打听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何必留下来叫严府记恨上了呢。 不过离开的毕竟是少数，大部份依旧不为所动的站在花园里。 严管事又不敢叫护卫赶人。 夫人生辰宴，请的都是达官贵人，哪一个都惹不起。 严管事生无可恋的去跟严首辅禀报了。 屋子里，三个人都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严晴鸢崩溃的跪在地上失声痛哭，就连被严夫人扇的那一巴掌都感觉不到疼了。 上官淳冷若冰霜的站在一旁，阴沉的脸色几乎滴水成冰。 魏明赫面对严首辅那双喷火想杀人的眼神，两腿发软站也站不起来，脸色苍白惶惶不安。 他敢肯定如果自己不是荣国公府的世子，严首辅一定会杀了他然后再把自己的尸体送回去。 严启听到管事的回禀，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就把手边的一只花瓶给摔了，碎片飞溅而已，不小心划伤了魏明赫的脸，他却屁都不敢放一个。 “送六皇子和魏世子离开。” 严启冷冽的目光望着上官淳和魏明赫，压抑着怒火吩咐道。 一个皇子，一个国公府世子，哪一个都不是他能随便处置的。 上官淳的目光从严晴鸢身上扫过，最后看向严首辅，拱手抱了个拳，转身离开。 眼底阴云密布，仿佛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他大步朝外走去，经过一群看热闹的宾客身旁时更是感觉喉头涌起一股腥甜，额间青筋暴突。 忽然，上官淳看到了人群中的宋玖。 明媚的阳光下，她娇嫩的肌肤透着晶莹的光泽，俏丽的眉眼往他这边微微一挑，带着笑意，但这艳丽的笑容却噙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上官淳顿时如醍醐灌顶，清俊的眉宇一闪而过的狠吝之色。 是宋玖算计了他跟严晴鸢。 所以魏明赫也是她计划中的一步？ 这个女人当真是好手段，宋玖究竟是什么时候看穿了他的意图。 方氏察觉到上官淳不善的眼神，将宋玖往自己身后拉了拉，挡在了她的面前。 这一眼，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上官淳收回视线，脸色阴沉着匆匆离去。 他本就喜欢严晴鸢，若今日只是自己与严晴鸢被算计了，他固然恼恨宋玖，但亦会顺水推舟向严首辅求得这门亲事，可两男一女…… 上官淳只是一想，便恶心的想吐。 难道要他为了得到严启的支持而娶一个被别的男人占有过的女人？ 他不要面子的吗？ 就算因此得了皇位，也会成这他这辈子怎么都无法抹去的污点。 魏明赫拿袖子遮着脸，掩耳盗铃似的朝大门口跑。 不过依旧没啥用。 “看，真是魏明赫啊。” “刺激了刺激了，也不知道今天这事最后会怎么处置？” “严晴鸢这下可是名声大燥了，百年来也找不出她这么一个不要脸的了。”说这话的人是上官悠，她双手环胸，眼中的讥诮几乎都快要溢出来了。 众人相视一望，露出心照不宣的眼神。 上官悠简直是他们心里蛔虫，说了他们想说又不敢说的话。 “人都走了，咱们也回。” 人也看到了，就没有必要再留下来了。 众人没有异议的点点头，纷纷朝大门口走去。 一时间都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有脚步的踢踏声，气氛有种诡异的静默。 精致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的离开，等所有宾客都从严府出来时，严府的大门“呯”地一下关上了。 估计此后很久严家都不敢宴客了。 第46章 道歉了又好像没道 第46章 046：道歉了又好像没道 “娘，我坐三哥的马车。”宋玖对方氏道。 方氏看了眼旁边正上马车的萧卿寒，嘴角微微一抽。 是想去找燕王。 虽然看穿了宋玖的心思，方氏也没有反对：“注意分寸。” “好哒娘。”宋玖欢快的应了一声，转身朝宋琰的马车去了。 车帘掀开，宋琰看到宋玖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萧卿寒眸光微动，浅浅笑意自嘴角散开。 宋玖钻进车内，坐到了萧卿寒的身旁，看着对面的宋琰道：“三哥，你坐外面去。” 宋琰俊脸一黑：“你想干什么，孤男寡女单独相处，传出去成何体统。” “我跟卿卿是未婚夫妻，单独相处有什么问题？再说了，严晴鸢一女侍二夫这么劲暴的消息传出去，还有人关注我是不是跟卿卿孤男寡女？”宋玖理所当然的道。 宋琰一噎：“……”他居然觉得还挺有道理。 “玖儿，有了未婚夫跟三哥不亲了是，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么？”宋琰不动如钟，眼睛斜的都快飞上天了。 宋玖：“三哥，你确定你想留下来听我俩的甜言蜜语？” 不确定。 宋琰没好气的瞪了宋玖一眼，临出去前硬是拉着宋玖坐到了萧卿寒的对面：“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做什么。” 宋玖撇了撇唇。 等宋琰出去后，立即又坐了回去。 一双漂亮的瞳眸笑眯眯的看着萧卿寒，仿佛将星星揉碎了嵌在其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卿卿，这下相信我是真的不喜欢上官淳了？” “恩。” “你会不会觉得我手段太阴损了？”宋玖问。 她害怕萧卿寒会因此厌恶自己，可是就算会被讨厌，宋玖觉得自己也不会因此换种温和的方式。 自己与上官淳，严晴鸢之间注定是不死不休的结果。 只是因此会失落难过 看着女孩慢慢黯淡下去的目光，萧卿寒手指微动，犹豫了半晌，掌心覆在她的头顶，轻轻的揉了揉，眼中是温柔的笑意：“不会，很可爱。” 宋玖闻言，“刷”地一下仰头看着萧卿寒：“当真？” “真的，作为你主动掐掉了烂桃花，我要好好奖励你，想要什么尽管提。”萧卿寒看着宋玖明媚的笑意，只觉得胸口也仿佛有暖阳闯入，一片炙热。 “什么都可以？” “都可以。”萧卿寒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看得宋玖一阵失笑。 “我想想啊。”她嘀咕了一声，忽然道：“挑个好日子，你上门来提亲。” 萧卿寒愣了一下。 “怎么了？不是说任何要求都可以吗？” 萧卿寒的喉结轻轻滚动，克制又几乎暗哑的嗓音问：“玖玖，你确定吗？想好了吗？” 他漆黑的眸底，是压抑着的烈焰炎浆，仿佛下一瞬就要喷薄而出，将人溺毙其中。 宋玖看着眼前这张颠倒众生的容颜却露出彷徨不安的神情，心脏狠狠的一抽。 突然，她双手揪住了萧卿寒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拉近自己的面前。 在萧卿寒怔愣之时，如樱花般娇艳的红唇蓦地覆了上来，在他的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而后飞快的松开，笑颜如花的歪着头道：“确定，一定，肯定，你不负我，我便不离不弃。” 萧卿寒身上冷冽不羁的气息瞬间化为了丝丝扣扣的缱绻，那双本就潋滟的眸子在宋玖的一吻下更是美的惊心动魄…… 强忍着着心里想要亲她的渴望，他修长的手指触上了宋玖的红唇，轻轻的摩挲着。 “好。” 萧卿寒的指腹略微粗糙，叫宋玖浑身战栗，简直比她刚刚的那一吻还要让人脸红心跳。 马车先将萧卿寒送回了燕王府。 宋琰看着萧卿寒脸上如太阳花一般热烈绽放的荡漾笑容，整个人都迷了。 “你跟萧卿寒说什么了？” 宋玖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三哥，打探别人的隐私，不好。” 宋琰：“……” 嗷！好气。 …… 晋王府。 上官悠回到王府时，就见下人来传话，晋王让她去三小姐的院子见他。 才到门口，就听里面传来嘤嘤的哭泣声。 上官悠站在门口，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吸了口气，这才走了进去。 院里的婢女见到她纷纷行礼请安。 花厅内，晋王坐在主位，他的身旁，上官语坐在矮凳上，脑袋扒在晋王的腿上委屈的抽泣，而晋王宽厚的大掌，怜爱的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抚摸着上官语的脑袋。 好一幕父女温馨的场面。 上官悠眸色不由得冷了几分。 李侧妃起身，向上官悠见礼：“郡主。” 她生的格外貌美，眉宇间有种我见尤怜的动人气质，明明人到中年，一颦一笑却宛如纯真少女，可实际上能十数年盛宠不衰，又怎么可能真的单纯？ 就上官语那层出不穷的手段，谁敢说背后没有李侧妃的教导。 可父王偏偏就喜欢李侧妃，连她娘堂堂晋王妃都得避其锋芒让她三分。 上官悠面无表情的朝李侧妃略微颔首，压下心底的怒火与不甘，对晋王请安：“见过父王，不知父王找我何事？” 她家玖姐说了，哪怕心里恨死了这个妖女，面上也得不动声色，否则还没开口就输了。 晋王冷着脸瞪着上官悠：“你往日欺负你三妹妹也就罢了，出门在外，到了别人的府上竟也这般荒唐行事，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她赶回来，毫无规矩可言，还不快给你三妹道歉。” 上官悠听着晋王偏心到没边的话，气得肠子都快打成了蝴蝶节，心口更是涌起一波又一波的酸意，一直酸到了她的眼眶。 什么叫她平日里欺负上官语。 分明是她被上官语欺负。 上官语不着痕迹的看向上官悠，眼尾都带着得意之色。 哼，在严府给她这么大的难堪，照样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等着上官悠大发雷庭，惹怒了父王就不是给她道歉这么简单了。 然而下一瞬，上官语便见上官悠面色委屈又隐忍的道：“父王教训的是，是我一时冲动了，还请三妹原谅。” 这歉道了，又像没道。 第47章 一世英名毁了 第47章 047：一世英名毁了 上官语惊的连哭都忘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上官语，仿佛见鬼了似的。 李侧妃亦是一脸愕然，怎么也没想到上官悠这一次居然这么好说话。 怎么回事？ “不过父王，三妹可有与你说明原因？” 晋王本还挺满意上官悠的态度，听她这么问，暗道这丫头又准备闹事了，顿时又皱起了眉：“说了，不就是她不小心撞到了宋家五小姐么，那宋玖跋扈至极，仗着其父是将军便揪着此事不放，更是拿她庶女的身份羞辱，你身为郡主又是她的姐姐，理当护着，可你不仅胳膊肘往外拐更是不顾语儿的颜面将她赶走，你叫她以后如何在众千金小姐之间立足。” 上官悠咬了咬牙，强忍着暴粗口的冲动，皮笑肉不笑的挤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父王向来疼爱三妹，对她的话深信不移，女儿也不好反驳。不过父王，你在府里就是把她宠上了天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可今日在严府，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宋玖主动与她打招呼，话到一半就见她伸手将宋玖推倒在地，这般行径，父王可觉得她有身为王府小姐的规矩跟礼数。” 特么上官语你这个小贱人，颠倒黑白真不要脸。 装模作样的说话真累人。 玖姐姐喂，你这招术到底灵不灵啊。 上官悠在心里不停的呐喊，脸上依旧保持不卑不亢的淡然姿态，看得李侧妃眼珠子都瞪圆了。 这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父王，女儿是无心的，宋玖从小被宋家夫妇捧在手心里宠着，性子向来嚣张跋扈，哪里会顾忌女儿是王府的人，哪怕碰她一根头发，她也会不依不挠的，二姐之所以将我赶走，也是怕得罪了宋家不好交待。” 上官语哽咽着说道，顺道黑了一把上官悠跟宋玖。 晋王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哼，宋巡纵然战功赫赫，那也是皇上的臣子，本王是皇家之人，语儿的身上亦是流着皇家的血，岂容宋玖这个黄毛丫头随意轻贱，怕得罪宋家？他宋家想要上天不成。” 上官语在心里暗暗惊叹，宋玖把上官语跟他爹的想法简直一猜一个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晋王的女儿呢。 “三妹是这么想我的？”上官悠目光幽幽的看向上官语，直叫她心头没来由得跳了一下。 不等上官语开口，上官悠转而看着晋王道：“父王，三妹既贵为晋王女儿，半个皇室之人，行为更应该端庄谦和，不给皇室抹黑，可她因看不惯宋玖性格张扬欺负她在先，不是她自欺欺人的一句无意就能过去的，严夫人寿宴，宴请的皆是京城有权势的豪门贵女，叫她们怎么看待咱们晋王府的教养。” “三妹说错了，我让她离开严府，不是怕得罪了宋家，我堂堂郡主之身，怎会怕了宋家小姐，这么做都是为了保全晋王府的颜面，旁人说来也不过是我与她姐妹不和。可那么多人指责三妹的不是，如果留在那里只会叫人揪着此事不放，背后不停的说闲话，影响了严夫人的生辰宴，到时候被严家人赶出去岂不是更丢人现眼，父王若是不信，随便拉个今日去严府的人问问便是。” “我斗胆问一句，三妹说宋玖因为受宠而性子跋扈，那你同样受父王的疼爱，今天在严府没有缘由的将宋玖推倒受伤，在旁人看来又是什么？你不在乎自己的名声，难道也不在乎父王以及王府的声誉么，父王若是再这么不管不顾由着三妹胡闹，以后哪家设宴愿意给她下贴。往小了说是姑娘们之间的误会，可往大了说，难道不是晋王府目中无人，任由庶出的女儿随意欺压他们嫡女么，到时候三妹受到众人排挤，恐怕可不仅仅只是让我赶回府这么简单了，到时候皇上恐怕都要觉得我们王府不会教女儿了。” “女儿要说的就这么多，如果父王觉得女儿做错了，我甘愿受罚。”上官悠看着晋王道，绷着小脸一副我都是为了咱们王府好的模样。 上官语简直目瞪口呆，这是她认识的上官悠那个蠢货？ 什么叫说的就这么多？ 你自己听听这话讲的要脸么？ 顿了一顿，只见上官悠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爹如果要求证的话千万别去找严府的人，其他人随便问。” 晋王不解：“为何？” 上官悠一言难尽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再看晋王等人的脸色跟走马观灯似的五彩斑斓，惊得久久回不了神。 “严首辅一世英名，就这么毁在了女儿的手里。”上官悠突然感叹了一句。 晋王听到这话，心头突的跳了一下。 一世英名毁在女儿手里…… 他猛的低头看着上官语，一双梨花带雨的娇俏脸蛋，美的令人心醉，但此刻晋王脑子里却回响着上官悠刚刚那一番话。 这个女儿他从小就宠爱着，性子偶尔有些骄纵，但在他看来没什么，女儿家嘛，娇气些难免的，也颇有几分可爱。 但若真的因此让她养成了目中无人的性子…… “语儿，你老实告诉我，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晋王一瞬不瞬的望着上官语，沉声问道。 上官语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晋王用这种语气质问，一时间愣住了。 而她的沉默，在晋王眼里便成了心虚。 晋王“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眉宇间隐隐跳动着一丝怒意，声音却依旧平缓的道：“当真如云华所说，你因不喜欢宋玖所以故意将她推倒受伤？” 李侧妃闻言，顿时慌了：“王爷，语儿说这是误会，她这么乖巧，绝不会做这种事的。” 说着，她眼角的余光瞪了上官语一眼。 第48章 太便宜她了 第48章 048太便宜她了 上官语忙回过神来，委屈的哭了起来：“父王，我……” 晋王这次却没有因为她的眼泪而心软：“你若是不说，我便派人去问个清楚。” 那怎么行？ 上官语差点脱口而出，要是真的去问别人，实话实说的还好，若是有人故意添油加醋，那还不坑死她了？ 咬了咬唇，她只得道：“女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膝弯突然一疼，人便不受控制的朝宋玖扑了过去，女儿发誓，真的不是故意推她的。” “还要狡辩。”晋王说。 所以的确是她先动手推了宋玖，让人受伤。 上官语看着晋王愠怒的神色，简直哑吃黄连有苦难说，心里六月飞霜堪比窦娥。 她说的都是事实，哪里狡辩了。 “我没有。” 李侧妃作为多年的枕边人，自认很了解晋王，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再多说只会火上浇油，于是连忙出声制止了上官语，她跪在晋王面前，柔声道：“王爷，是妾身管教不当，妾身愿意受罚。” 王爷在乎的，从来都不是上官语推宋玖，而是这件事情带来的极有可能引起的负面影响。 宋玖再尊贵，能比得上皇亲国戚？ 可皇亲国戚也要脸面，语儿推一个宋玖无所谓，但若是以后这般行事不仅会得罪满京城的贵女，更是叫人觉得晋王府没有家教让王爷颜面尽失。 可恶！ 上官悠这个小贱人，什么时候脑子这么灵活，居然这般精准的踩中了王爷最忌讳的点。 上官语立即明白了自己亲娘的意思，紧抿的唇畔也不再开口了。 心里却是呕的要死。 今天居然栽在了上官悠的手里，给她等着。 最后，晋王没有惩罚李侧妃，让上官语在外罚跪一个时辰，禁足半月。 就在自己的院子外面。 路过的下人们一个个都震惊了。 但凡换成郡主他们都不会这么惊讶，王府上下谁不知道，三小姐那是比郡主更尊贵的主子啊，毕竟三小姐有王爷宠着，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竟然被罚跪。 也不知究竟犯了多大的错。 上官悠居高临下的看了上官语一眼，从鼻孔里哼出一声，而后带着稻田扬眉吐气的从她身旁走过去，气得上官语身子直抖。 稻田感觉自己在做梦：“郡主，好爽。” 这么多年了，郡主终于压了三小姐一回。 上官悠压住不断上扬的嘴角，很是傲骄的道：“才让她跪一个时辰，太便宜她了，禁足半个月更是不痛不痒。” “郡主，一口气吃不了个胖子呢，有一就有二，跟宋五小姐多学几招，早晚有一天能把你这么多年受过的苦全还给她。”稻田很是干劲十足的说道。 上官悠：“有道理。” …… 严府闭门谢客后，严晴鸢被仗责五十，然后被关进了祠堂。 昏昏沉沉间，严晴鸢只觉得背上火辣辣的疼，喉咙口仿佛被烈火烤过一般干涩，每咽一次口水就犹如刀子割一下。 忽然，门被人推开。 严晴鸢费力的抬起沉重的眼皮，只见严夫人沉着脸朝她走来。 “娘。”她虚弱的唤了一声，情绪波澜平静。 今天她让整个严府都蒙羞，爹娘怕是恨死她了，眼下娘来，是准备给她一杯毒酒好叫她死了干净，省得留下来祸害严家上下么。 这么一想，严晴鸢只觉得心口被敲破了洞，无尽的寒意灌了进来，令她四肢百骸都冻得刺骨。 严夫人走到严晴鸢的身旁，蹲下。 微胖的脸上满是冰霜，眉宇间更一片凌厉。 她掀开严晴鸢的衣裳，露出伤痕累累的后背。 下一瞬，严晴鸢便感觉身上一阵冰冰凉凉，以及刺痛感。 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忍着点。”严夫人声音清冷的说道。 严晴鸢紧紧的咬住了唇，眼睛不由得通红。 不知是被严夫人突然给她上药的关怀感动的，还是因为痛的。 “这次你犯下了滔天大错，令严府蒙羞，你爹勃然大怒容不得你，娘好不容易说服了你爹保住你的性命，你自己也争气些，别寻死觅活。” 严晴鸢听到这话，满是不可置信。 她扭头看着严夫人，干巴巴的问：“为什么？娘不是很讨厌我吗？” 严夫人面无表情的昵了她一眼，手上的力道却依旧轻柔：“原来这么多年对你的严厉教导在你看来是讨厌你的缘故么，严晴鸢，我原以为你是个沉稳聪明的，没想到却是个蠢货，若不是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我早就了结了你。” 正因为是自己的亲骨肉，她才会不舍得，想尽办法保全她。 “我从小费尽心思教导你，你就只这么点眼力见，那么多皇子哪个不比六皇子强，你爹都不敢轻举妄动，你倒是胆子不小敢给自己谋后路了，不管今天是你算计别人，还是被别人算计，你若不跟六皇子有瓜葛，怎会发生这种事情？” 严晴鸢羞愤的咬了咬牙，对宋玖充满了憎恨。 什么跟六皇子生米煮成熟饭好逼迫宋家夫妇同意，这分明是她挖了个坑给她跳啊。 最可恨的是她竟然还算计了魏明赫，让她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娘，你帮帮我，我不能被这么不明不白的陷害了，我要报仇。”严晴鸢伸手紧紧攥住了严夫人的袖子，眼底迸射出凶狠的光芒。 严夫人阴沉着脸看着她：“我会想办法说服你爹，让他去荣国公府交涉，叫魏明赫娶你为妻。” “娘，荣国公府看着风光而已，我……” 严晴鸢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严夫人凶狠的瞪了回去，没好气的骂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脸挑？难不成在你跟六皇子与魏世子同时做出这种事后不指望能嫁给六皇子，你当皇家是什么？” 皇上会为了今天的事情严惩六皇子，但绝对不会容许一个不贞的女子嫁进皇家。 她跟老爷在背后替她铺好了路，只待选中了最有潜力的那个皇子，便将嫡女嫁过去为正妃。 可奈何女儿愚蠢，带不动啊。 “世子夫人也没什么配不上你的，有严府作为后盾，魏家也不敢如何。” 严晴鸢怯怯的不敢反驳，只能应道：“我知道了，娘。” 上好药，严夫人替她整理好衣衫，又从食盒里端出一碗鸡粥：“如果我没猜错，今天的事情是宋玖的手笔。” 严晴鸢惊讶的看着严夫人。 “想要报仇，不管前路再艰难也要想办法活着，你爹不许任何人来看你，也不许我给你叫大夫，你先忍忍，娘既然要保全你，就不会放任不管的。”严夫人淡淡的道。 严晴鸢心头触动，原来母亲并不是她一直以为的不喜欢她。 “谢谢娘。” 严夫人神色一顿，抬手摸了摸她苍白的小脸，没有说什么离开了祠堂。 第49章 爱情的力量 第49章 049：爱情的力量 严晴鸢被人捉－奸在床的消息不过半日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荣国公夫人今日因为有点咳嗽所以没有去参加宴会，等知道了这件事情后当场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就听到外面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忙下床走了出去。 长凳上，魏明赫正被下人按在上面打板子，不知打了多少下，此刻后背已经一片血肉模糊。 荣国公冷着脸站在一旁。 “国公爷，你做什么？”荣国公夫人大喊了一声，整个人扑到了魏明赫的身上。 仗责的下人见状，忙住了手，看着荣国公。 “做什么，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魏家的脸都被他丢光了。”荣国公恼羞成怒的道：“把夫人拉开，继续打。” “住手，我看谁敢打。”荣国公夫人怒吼了一声，瞪着荣国公道：“关我儿什么事，明明就是那严晴鸢不知不知廉耻勾引了他，凭什么怪他，我好好的儿子去他们府里参加宴会，却遇到了这种遭心事，我还没找他严府算账呢。我倒不相信了，堂堂首辅的府邸，难道就能任人苟合，还不都是严晴鸢安排好的，贱人。” 魏明赫疼的死去活来，听到自家娘亲的话，强撑着力气不停的点头。 就是。 贱人，暗算他。 “你……你们……”荣国公被荣国公夫人的无理取闹气得手都在抖，最后气得一拂袖，走了。 荣国公夫人连忙叫人将魏明赫扶了回去。 比起严家跟魏家的鸡飞狗跳，宫里就无比安静了。 后宫妃嫔们一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姿态，就连上官淳的养母，淑妃亦是无声无息。 长春宫。 “娘娘，六殿下已经在乾清宫跪了两个时辰了，您要不要去看看。”宫女对正在写字的淑妃说道。 六殿下都跪了这么久可见皇上也正在气头上，娘娘若是不去求求情，再这么跪下去还不知道满宫上下要说多少难听的话出来。 宫女心急如焚。 然自家主子却稳如泰山。 淑妃头也不抬的道：“他自己闯的祸，他自己收拾。”多大的人了，有本事干，没胆子认？ 当她是万能的？ “这……”宫女犹豫。 乾清宫内，皇帝已经摔了几次东西，里面每传来一次稀里哗啦的声音，上官淳的心就跟着抖上一抖，明明已经是凉风习习的秋日，背后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太监总管默默的叫人赶紧收拾了。 殿中气氛压抑到令人窒吸。 “皇上息怒，千万别气坏了自个的身子。”孟海重新上了杯茶，恭敬的递到皇帝面前。 皇帝充满威仪的目光扫了孟海一眼，沉声问：“你说老六这是什么意思？” “这……奴才愚笨，不知六殿下的想法。”孟海说。 自皇上继位后，他便一直在皇上身边伺候，当初自己还只是个殿下洒扫的小太监，经历了两任大太监的更迭，都是死于话多。 于是他便清楚的意识到，你可以逢迎拍马，可以猜皇上的心思，但绝对不能多话。 皇上性子多疑，很多时候皇上问，并不表情他真的想听奴才们的真心话，说多了，反而有结党之疑。 皇帝似乎也料到了从孟海的嘴里听不到什么，于是仿佛自言自语般接着道：“严启乃文官之首，朝中门生众多，朕的这么多个儿子，谁不想拉拢他，老六这是心大了啊。” 孟海的脸上露出一抹愤然：“别的奴才不懂，但皇上正当年，不管他们有什么心思，理当最先忠于皇上，为您尽忠职守，鞠躬尽瘁。” “油嘴滑舌。”明召帝瞪了他一眼，脸上怒气不减，但孟海明显感觉得到自己的话是合皇帝心意的。 “奴才说的都是真心话。”孟海一本正经的道。 明召帝端起茶杯，慢条丝理的嘬了一口，半晌道：“传朕旨意，六皇子品行不端，令皇室蒙羞，罚奉一年，去守皇陵。” “是，皇上。” 孟海应道，转身出去了。 上官淳听到皇帝的口谕，不由得捏紧了双拳。 罚奉也就罢了，他好不容易进了户部，就这么被打发去了皇陵，等于是撤了他的职。 “孟公公，父皇可说去皇陵多久？”上官淳压下心底翻江倒海的不甘，问道。 孟海毕恭毕敬的道：“这个皇上没说，估摸着也不会太久。”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上官淳看了眼乾清宫的大门，敢怒不敢言的应了下来：“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他本就不是父皇器重的儿子，这一去，还不知何年马月能再回朝堂，父皇这么做，在旁人看来分明就是半流放的意思，谁还会愿意追随自己。 不行。 他绝不能就这么认输了。 孟海：“六皇子，请。” 六皇子再没有前途，也不是他一个奴才能轻贱的，皇上没有将六皇子贬为庶民，那他就还是皇家人，宫里的主子哪一个都不是善茬，谁也不知道六皇子最后是个什么样的结局。 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万一时间久了这件事情淡下去，皇上突然又想起六皇子了呢。 上官淳颔首，起身离开。 因为跪的太久，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孟海连忙上前扶了一下：“殿下小心。” 皇子成年后都会出宫住，上官淳出了宫门，贴身侍卫立即迎了上来。 “殿下，皇上怎么说？” 上官淳眸色阴沉，声音冰冷的道：“准备一下，去皇陵。” 侍卫一愣：“什么？” 上官淳现在不想说话，上了马车。 宋玖……你真是给爷送了一份天大的礼，想来之前的爱慕跟痴情都是伪装。 将门之女，果然不能小觑，是他草率了。 …… 一连数天，京城上下对此事的八卦热情依旧不减，虽然没人敢编成话本子，但随处都能听到议论的人。 不能明目张胆的说，那就悄悄的说。 而众人最好奇的是这件事情会如何解决。 “严府这几日都大门紧闭，府里下人的嘴巴都紧的很，丝毫打探不到任何消息，唯一知道的是严大小姐还活着。” “啧，果然脸皮够厚，换成谁不一死了之，好歹不落下个臭名。” “嘿嘿，照这看来严首辅是准备扯张遮羞布将严大小姐嫁了，好挽回点名声。” “呸，就她这样的还有什么名声，烂大街了都。” “那么问题来了，严大小姐该嫁谁好？” “呃……” 这是个很犀利的问题，众人的脸上不约而同的都露出兴味的笑容来。 而正当众人猜测纷纷的时候，严夫人戴着斗笠坐上马车悄悄的去了荣国公府上。 荣国公夫人接待了她，在看到严夫人时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明显拉得老长，但又碍于对方的身份只得笑脸相迎。 在府里她敢跟荣国公叫嚣，逞嘴上功夫把能把严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个遍。 可在正主面前，却是敢怒不敢言的。 “不知严夫人到访，有失远迎，快请进。” 严夫人倨傲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冒昧前来，打扰了。” 荣国公夫人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知道冒昧你还来。 严夫人不知荣国公夫人心里的吐槽，等禀退了左右后，她便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 联姻。 荣国公夫人被一口茶呛得半死，咳的灵魂都要出窍了，好半天才拍着自己的胸口缓过神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努力压着怒火才忍着没把手里的杯子朝严夫人砸了过去。 疯婆子，这种馊主意也亏你想的出来。 她女儿什么名声不知道么，居然还想叫他儿子接手。 看准他们魏家好欺负不成。 气死她了嗷！ 严夫人说完，便老神在在的喝起了茶，也不在乎荣国公夫人有多不情愿。 只要能保下女儿，她就是以权压人了如何？ 就不信荣国公敢跟她严家对着干。 荣国公夫人运了好久的气，这才抖着唇微笑着道：“严夫人，且不说犬子去严府赴宴怎就遭人算计了去，这事无从查起，我们也自认倒霉。而且他早就与人订下婚约，人家姑娘可没有犯任何错，只待到了日子就成亲，我儿逢难，她也表明不在意，还愿意嫁过来，我们总不能退婚，那叫人家姑娘还活不活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愿意？”严夫人没料到荣国公夫人会拒绝，看着她的目光很是凌厉，脸上怒气腾腾：“魏家玷污了我儿的清白，难道就想不负责任？” 什么叫自认倒霉。 居然还想把这错怪到严家身上来。 荣国公夫人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无比客气：“出事的是三个人，严大小姐是首辅嫡女，这般尊贵的身份，魏家实属高攀不起，何况眼下咱们两府名声受损，若再逼死世家千金，想必弹劾首辅大人跟我家国公爷的奏折跟雪花一样多了。” 呵，以前看不上他们魏家，现在女儿没了名声，就叫他们接手。 想的美。 有本事你让六皇子娶啊。 严夫人脸色微微一变：“不至于。” 严家要是敢提让六皇子娶鸢儿，也就死到临头了。 只有魏明赫是最好的人选，只要让鸢儿嫁过来，时间久了这事总会过去的。 荣国公夫人拢了拢袖子，道：“这也说不好，毕竟人家什么错都没犯，万一性子刚烈呢。” “不知是哪家千金？”严夫人不死心的问。 “抱歉了严夫人，眼下这节骨眼上实在不方便告知于你。” 她随口编的借口，去哪找个名门千金来堵严夫人的嘴，而且就算有，她也不可能说啊。 谁不知道严家的打的威逼利诱叫对方主动退婚的主意。 这个时候，她就算找个落魄户，也绝不娶会叫儿子娶严晴鸢。 严夫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荣国公回来后听说此事，沉默了，也没指责荣国公夫人这么做会不会得罪严家。 宋家。 宋玖跟宋玥带着自家小侄儿在花园里玩，花朝走了过来。 行了一礼，然后开口道：“四小姐，五小姐，六小姐刚去找将军跟夫人，说是想嫁给魏世子。” “嫁给谁？”宋玥怀疑自己的耳朵幻听了。 宋玖重复：“魏明赫。” “她疯了吗？”宋玥震惊不已，美眸满是不可置信。 宋玖也是吃了一惊，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语气讥讽道：“爱情的力量。” 宋玥被噎了一下，无语的嘴角直抽：“玖儿，别开玩笑了。” 顾锦意这么做，根本就是把宋家架在火上烤。 本来此事跟宋家没有一点关系，这下到好，她来这么一出，简直比严晴鸢的事有过之而无不及。 “走，去前院。”宋玥说着，拉着宋玖就走。 宋玖让奶娘把宋惊秋带走了。 书房里弥漫着一股低气压，顾锦意跪在宋巡夫妇面前，楚音坐在一旁急的不行，又不敢随意开口。 见到宋玥跟宋玖，双眼不由得一亮，连忙起身。 “四妹五妹，快劝劝六妹。” 这…… 难道就因为没有血缘关系，所以顾锦意行事只会自己着想，从不考虑宋家吗？ 就连过去最任性的宋玖，最后不也浪子回头不再缠着六皇子，叫爹娘放心。 得亏她回心转意的早，不然真不敢想象六皇子跟严晴鸢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后五妹会如何闹呢。 可谁能想最温和的老六整娇蛾子了。 说她冷漠也好，无情也罢，楚音这会对不是嫡亲的小姑子顾锦意非常不满。 “锦意，你可别犯糊涂啊，你这个时候嫁过去，外人怎么看你？”宋玥真心实意的劝道。 顾锦意抿了抿唇，如秋水般的美眸先是看了宋玖一眼，心脏骤然紧缩，连忙移开视线。 “四姐，我倾慕魏世子已久，只是先前爹娘为你说亲，我不敢妄想，如今四姐既然不喜欢他，我便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魏明赫为什么会严大小姐私0通，这事她隐隐有猜想，但始终不敢证实。 连多年的至交的都能下此狠手，顾锦意觉得自己不是宋玖的对手。 荣国公府眼下正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外面又传言严家想把严晴鸢嫁过去，魏家肯定不会愿意，但严家势大，荣国公未必能躲得过，所以她主动找魏明赫，提出嫁给他以平息风波的想法。 如此一来，荣国公府必定对她感激涕零，以后嫁过去她就会因为这个决定而地位稳固， 第50章 本事大了 第50章 050：本事大了 而也是今日见面，顾锦意才知前几日严夫人已经登门提过联姻一事，荣国公夫人随口就编了个魏明赫有婚约的借口。 所以魏明赫根本不用回去商议，当即便同意了。 顾锦意明显感觉得到他对自己的态度变了。 是那种患难中见真情的感动。 所以顾锦意更加坚定了想要嫁进荣国公府的念头。 宋家人不喜欢攀龙附凤，所以就算用心给她找婆家，也绝对不会国公府这样的门弟。 错过了这次机会，谁知道日后她会不会有更好的归宿。与其是赌那缥缈的可能，不如抓紧眼前的机会。 宋玥听着顾锦意的话，气得胸口一阵起伏。 怎么听起来那么不识好歹呢？ 宋巡跟方氏的脸色都不好看，却又不知该怎么阻止顾锦意这荒唐的念头。 因为不是亲生的，所以说话重了就怕这孩子心生怨怼。 宋玖走到顾锦意面前，眼神幽冷的望着她，像是寒川下的古井，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冰寒之气。 “你执意要嫁，哪怕爹娘反对？” 她知道顾锦意的意图，但不曾想过在魏明赫明声都臭了之后居然还想嫁过去，宋玖都不知道该拍手叫好还是该破口大骂了。 顾锦意一抬头，接触到宋玖冰冷的目光，顿时吓的一个激灵，有种想拔腿就跑的冲动。 “……是。” “即便与宋家断绝往来也不后悔？”宋玖又道。 宋巡闻言，神色一顿，想要说什么，但又最终沉着脸没有开口。 对顾锦意，他有疼惜，更因为她的父亲为救自己身亡而导致她流落街头心生愧疚，但这些不是顾锦意任性妄为的理由。 这一刻，宋巡心里说不出的失望。 顾锦意惊愕的看着宋玖，好半响才脸色惨白一副受到狂风催残的小白花模样，楚楚可怜的咬唇道：“五姐，你非要这样逼我吗？我不过是想争取自己的幸福，当初你不是也为了六皇子而执意要与燕王退亲吗？” 呵，跟我比？你好大的脸啊。 宋玖眼神讥诮的看着顾锦意：“既然你要跟我学，那不如也学学我以死相逼，撞个柱。” 方氏听到顾锦意旧事重提，更是一脸不悦的瞪着她。 看在顾副将救了将军一命的份上，宋家尽心尽力的养着顾锦意，全府上下都恭敬有加，她倒好，居然还道德绑架。 “你不用把自己说的这么委屈，玖儿当初是闹着退亲，可她最终却没有这么做，你既然要拿玖儿比，是不是也该放弃这个荒唐的念头。” 就算玖儿当初在有婚约的情况下爱慕六皇子，那名声也总比顾锦意要嫁给魏明赫来的好听。 “娘。”顾锦意可怜兮兮的看着方氏。 方氏别过眼去，差点脱口而出“别叫我娘，我不是你娘”这句话。 顾锦意难受的不行，又去看宋巡：“爹。” 宋巡沉默着。 “爹，你将我带回宋家的时候就说过，会代替我爹娘好好照顾我，倾尽所有对我好，如今我只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求爹成全。” 顾锦意提到自己的爹娘，宋巡的英俊的脸上便出现了一丝动容以及内疚。 宋玖神色一凝，目光像是锋利的刀子般射向顾锦意。 顾副将的救命之恩是她爹这辈子都还不清的恩情，所以顾锦意提自己的爹，等于是掐住了她爹的软肋。 真是头白眼狼啊。 正说着，忽然赵管事急吼吼的跑了进来。 “将军，夫人，奴才听外出的下人回来说，不知何为，外面现在都传遍了，严家妄图逼迫魏世子取严大小姐，只不过咱家六小姐与魏世子有婚约在身，所以荣国公府不会娶严大小姐。” “什么？”宋巡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赵管事：“会不会听错了，宋家何时与荣国公府有婚约了。” 宋玖想到了什么，眼神如锋利的刀子般射向顾锦意：“呵，你可真是好本事啊。” 顾锦意被宋玖凌厉的目光震得心中一惧，强装镇定的道：“五姐说什么呢？” 方氏等人哪有不明白的，神色愕然的看着顾锦意。 “行啊，成全你，既然你喜欢的人比宋家更重要，以后有事别找宋家。”宋玖眼中闪着冷光，声音透着无尽的寒意。 顾锦意表情受伤的看着宋巡和方氏，哽咽着道：“爹，娘，你们不愿认我这个女儿了吗？” 方氏看了眼宋巡，多年夫妻形成的默契不是假的，她轻轻叹了口气，神色淡淡的道：“不至于，但也不愿意与荣国公府扯上任何关系，既然你执意要嫁，那以后就过好你自己的日子。” 顾锦意心里的不满如翻江倒海一般。 说到底还是因为不是亲生的，所以才这么无情。 如果今天换成宋玖，他们还会这么说吗？ “你先回去。”方氏紧接着又道。 顾锦意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再说什么，行了个礼而后离开。 书房里一时安静了起来，宋巡晦暗不明的脸上一片冷意，然而了解他的方氏却明白，这会最难过的还是他。 “将军，咱们仁至义尽了。”方氏握住宋巡的手，劝道。 她怕是以为他们宋家不会为她的婚事费心，就算认真找了，也不会是高门大户。 可顾锦意却不懂京城的水有多深，不是高门世家就一定是最好的。 “这么久以来居然不曾察觉这孩子的心思，倒是我的疏忽。” “怎么能是娘的错，顾锦意心大，看她今日这一意孤行的决定，谁能左右她的心思。”楚音说道。 宋玖看着宋巡，幽幽说道：“爹，这样没什么不好的，总比咱们阻止了她日后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毁了宋家名声要好。何况，她自己选的夫君，以后要是过的不好也没理由来怪你们，爹对得起死去的顾副将了。” “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咱们宋家想对她好，奈何人家不接受。” 宋巡面色紧绷，缓缓点了点头，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都被抽走了似的。 “没事了，你们都回去。”他朝众人挥了挥手道。 第51章 不是三哥吹牛 第51章 051：不是三哥吹牛 接着又对方氏说：“荣国公府敢放出这个消息，必须跟锦意达成共识了，想必不日便会上门提亲定下成亲的日子，你着手准备着，也别委屈了她，我也算给她父亲有了个交待。” 往后，她依旧是宋家的六小姐，但也仅限于此，宋家不会与荣国公府有任何牵扯。 当初会想给玥儿选中魏明赫，也是因为魏家有爵位，但又在众世家之中不出挑，魏明赫本身是个有能力肯上进的，谁能想他竟做出这种事情。 玖儿反正这门婚事是有道理的，一个巴掌拍不响，可见魏明赫本身也并非他表露出来的那样优秀。 一个六皇子，一个魏明赫，宋家本已与这两人没有任何牵扯，如今却硬生生的因为顾锦意而被迫跟魏家绑在了一起。 说好听点，顾锦意对魏明赫重情重义没有落井下石就此退婚。 可事实就是宋家因此也成了笑话中的一员。 方氏虽然气不过，但也不是心狠之人，又是恩人的女儿，既然答应了就不会阳奉阴违。 “我明白。”她点头应道，忽然她似是想到了什么，道：“我后来听玖儿说当日在严府，魏明赫曾拦着玥儿，扬言咱们默认的亲事却又反悔，争执之下多次提到玥儿，如今外面传扬的是锦意跟魏明赫有婚约，这事怕是不好解释。” 宋巡吃了一惊：“还有这事？” 方氏愁眉苦脸的点了点头，心里对顾锦意更是不满了几分。 这叫什么事? 宋巡想了想，道“不用多说，魏家既然要娶锦意，自然会把这事圆回来。” 在顾锦意铁了心要嫁给魏明赫时，宋家就注意会被人议论，就算解释清楚了也不会叫人少说几句闲话。 …… 沉香院。 宋玖回去了便一直呆在暖阁里，拿了本佛经在抄。 临近傍晚的时候，良辰来敲门：“五小姐，三少爷来了。” 话刚说完，一道人影从她身旁闪过，紧接着屋门被人推开，宋琰已经走了进去。 “我不过去上了一天学，怎么天就变了，什么情况啊？” 他穿了一身天青色的院服，长身玉立，俊逸之姿让人无法用语言语来形容。 “三哥真是难得，居然屈尊降贵去读书了，辛苦辛苦。” 宋琰努力压着上扬的嘴角，道：“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夸你三哥呢，别扯开话题，跟你说正经的。” 宋玖：“……” 呵呵哒！ 三哥究竟是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在夸他的。 粗略算算，他都有半个月没去书院了，教书的先生大概也会因为有他这样的吊儿郎当的学生而头痛。 要不是有着宋府三公子的身份，估计早把他踢出书院了。 “你回府不是都听到了么？”宋玖一边说，一边继续抄着。 宋琰愣了许久，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特么顾锦意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就因为回来得到了证实，所以才更震惊啊。 “玖儿，你写什么呢这么认真？” 宋琰见她还有心思写字，忍不住凑了过去。 一看是本清心咒，顿时瞠目结舌。 他立即抢了过去，像是洪水猛兽似扔出老远：“小小年纪抄什么佛经，你该不会还对六皇子不死心？” 苍天啊，千万别这么刺激他啊。 宋玖小脸不由得黑了黑：“三哥，捡起来。” 宋琰：“我不，一会我就拿去烧了，谁知道你抄着抄着会不会哪天想不开遁入空门。” 他骄傲的甩了甩头。 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去想顾锦意要嫁人的问题，明显自家亲妹妹重要了。 宋玖哑然，哭笑不得的放下笔，走过去自己捡了起来。 拍了拍灰尘，她看着宋琰道：“三哥你想什么呢，我是因为心烦气燥，所以抄抄佛经平心静气。” “为啥心烦气燥？”宋琰警惕的看着宋玖，大有她说不出自己满意的答案就冲过去把经书抢过来。 宋玖看着宋琰这缺根筋的反应，很不给面子的翻了个白眼：“因为我怕自己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去掐死顾锦意。” 居然还问我为啥烦燥？ “哦哦哦！”宋琰一脸乖巧的直点头：“回头三哥再帮你多找几本类似的经书给你。” 宋玖：“……” 倒也不必如此。 “唉，顾锦意看起来温温柔柔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谁知道竟闷声不坑干了件大事，也不知当初爹收养她，是对还是错。”宋琰在一旁的椅子坐下，将整个人都窝了进去。 宋玖微敛的眸中闪过冷意：“就算是错的，爹也不会放任不管。” 收养顾锦意哪只是错，简直是大错特错。 上辈子，宋玥可就是被她害死的。 所以她从重生以来就恨不得掐死顾锦意。 这一世，她因为顾忌爹，还没想好怎么对她下手。 眼下她闹了这么一出，是将宋家推向风口浪尖，却也败掉了在大家心目中的好感，以后自己再收拾她的时候，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而从另一方面来说，宋家名声受损，对皇帝而言是件好事。 宋巡在军中实在太有威信了，在百姓心里也是常胜战神，皇帝重用爹的同时又无比的忌惮，而今宋家因顾锦意成了百姓说笑的谈资，这形象也就没那么高大了。 经历过前世的家破人亡，宋玖觉得如今宋家声望受损都不算什么了。 “气死我了嗷，被顾锦意这么一闹，老子都不好意思去书院了，丢死个人。” 宋玖斜眼昵着宋琰，面无表情的戳穿他：“三哥，其实你是不好意思去逛花楼。不用找借口，没有顾锦意这事，你也不爱去书院。” 呃…… 宋琰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妹妹，你这样很不可爱啊。” 宋玖呵呵一声：“三哥，拿我银票的时候你敢不敢把这话说一遍？” 宋琰被噎住了！ 拿人手短，他不敢。 “我错了。”宋琰连忙求放过。 宋玖满意了。 她放下手中的经书，亲自给宋琰倒了杯茶递给他：“三哥，帮我个忙呗。” 宋琰接过茶杯，一副豪气万仗的模样呯呯拍着胸脯：“你说，不是三哥吹牛，以三哥的人脉没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 第52章 打的好算盘 第52章 052：打的好算盘 宋玖嘴角微微一抽，满头黑线。 什么人脉？ 你逛花楼的人脉么。 “没那么夸张，只要帮我传几个消息……” …… 于是没几日，京城又传出了另一件事情，六皇子因对严晴鸢情深似海，所以百般哀求严首辅，要娶严晴鸢为妃，为此不惜惹怒皇上，所以才被皇上罚去看守皇陵。 彼时严晴鸢已经被严首辅从宗祠里放了出来，正躺在床上养伤。 碧落因为护主不利，被严首辅仗毙了。 如今贴身伺候她的婢女叫玉妆，这会正兴致勃勃的同严晴鸢说着外面的传言。 严晴鸢直觉的此事有猫腻，但又控制不住欣喜的内心。 毕竟六皇子之前就喜欢她，想要娶她为妻，说不定他对自己的爱意超过了一切呢？ 而且他们之间也算是有过夫妻之实的，过去她看不上身份不高的六皇子，但以她如今的名声根本没得挑，若是能当六皇子妃，谁愿意嫁给魏明赫？ “玉妆，去叫母亲来。”严晴鸢红唇微扬，露出了自出事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玉妆应道，立即去了。 没多久，便见严夫人一身雍容华贵的走了进来。 娇好的面容上一片肃穆之色，看着严晴鸢的眼中也始终透着凌厉，不过如今的严晴鸢倒没那么害怕她了，心想娘只是看起来严肃了些，其实心里是很疼她的。 “娘，快坐，玉妆，上茶。” 严晴鸢伤在背后，还只能趴在床上。 严夫人在床边的绣凳上坐下，玉妆端着茶走过来，严夫人冷漠的挥了挥手。 “找我过来有事？”她淡淡的问。 严晴鸢双眼晶亮的看着严夫人：“娘，玉妆说六皇子要娶我为妃，他去求爹了是不是？” 严夫人面无表情的了严晴鸢一眼：“你觉得会吗？” 严晴鸢闻言，不由得一愣，不死心的道：“可是六皇子之前明明跟我表明过心意，他唯一想娶的人是我啊。” 严夫人眸光微闪，一些想不通的事情在严晴鸢的这番话下忽然豁然开朗了。 “之前跟人表明心意？所以他一边享受着宋玖的追捧，一边又对你献殷勤，怪不得宋玖要算计你们，六皇子可真是打得好算盘啊。枉我自认有谋略手段，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东西，竟然信了外边的传言。” 严晴鸢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深受打击的模样：“假的？” “他要是真有心求娶，事发之后就该来找你父亲，他为什么去守皇陵，你不清楚吗？散播这个消息最有可能的就是魏家，为了让荣国公府不再沦为众人的笑柄，所以故意为之。” 效果的确是好，比起魏宋两家的联姻，明显六皇子一意孤行要娶她女儿这件事情更叫人来得震撼。 而且还牵扯到了皇家，简直把严家放在油锅里烹。 其实还有一个可能，消息的确是六皇子放出来的，但绝不会是因为真心喜欢鸢儿所以想娶她，而是想要借着严家的权势重回朝堂。 若真是这样，鸢儿嫁过去才真的是进了火坑。 “不可能，不可能的，如果不是真的，那我怎么办？难道我要一辈子关在院子里出不去吗？”严晴鸢几近崩溃的道。 严夫人望着失控的严晴鸢，目光猛的一凝：“闭嘴，哭哭啼啼就能解决问题吗，从出事到现在一个月都没有，你就妄想让这件事情淡忘在众人的记忆里，连最基本的忍耐都不会，你谈何报仇？还是你以为在府里叫嚣一顿，就能如你所愿了。” “呜呜呜呜……”严晴鸢死死的咬着唇，不敢反驳。 严夫人没有那个耐心哄着她，起身看着玉妆道：“玉妆，仅此一次，日后再跟大小姐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想想碧落。” 玉妆心下一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夫人饶命，奴婢不敢了。” 皇陵在京城之外，而皇帝既然是惩罚上官淳，自然不会叫他多带人伺候，只有一名小太监跟着。 小路子拎着食盒推门而入：“殿下，用膳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饭菜一一摆在桌上。 上官淳走到桌旁坐下。 小路子将一碟绿豆糕摆在了他的面前。 上官淳漆黑的瞳眸幽光一闪，淡然的坐下。 皇陵一直都有重兵把守，父皇罚他来守皇陵，等于是断绝了他跟外界的来往。 不过想要知道外面的消息，他的人总归是有办法送进来的。 他拿起一个绿豆糕，颁成两半，里面什么都没有。 放下，再拿起一个。 直到其中一个糕点里面露出纸条。 小路子端着一整盘被颁的七零八落的糕点蹲到了角落里吃了起来。 殿下不爱吃这些，要是就这么端出去被人看到了，难免不会露出马脚，吃掉才是最安全的。 传递消息不便，所以纸上写的很简单，上官淳匆匆一瞥，脸色骤变。 他疯了吗求着娶严晴鸢。 就算再喜欢也没法接受她被另一个男人给占了身子。 这消息是谁放出来的，严府？ 将一个没了清白的女儿强塞给他，要不要脸啊。 荣国公府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定下了宋家的亲事，哪怕是个义女，但也是半个宋家人，以如今魏明赫的名声，娶到顾锦意简直是走了大运了。 至少人家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娶了她荣国公府身上的脏水也少泼了不少。 所以严启就打算死扒着自己不放。 上官淳的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墨来，而他的幕僚也劝他顺水推舟。 严府需要挽回一点声誉，而自己需要回京，否则时间一久，他好不容易暗中积攒的人脉跟势力就会土崩瓦解。 小路子感受着屋里越来越冷的气息，瑟瑟发抖，感觉身上的几层衣服也阻挡不了自家主子散发出来的寒气入体。 “小路子。”半晌，上官淳冷若冰霜的嗓音响起。 小路子连忙跑了过来：“殿下有何吩咐。” 上官淳从腰间取下一块白玉雕刻的玉蝉，小巧玲珑不过拇指大小：“送晚膳的时候叫人带出去给文岳，他知道应该怎么做。” 连荣国公府都不愿意娶的人，凭什么他要接手。 娶了严晴鸢能不能得到严启的支持还不好说，但这么一个名声尽毁的女人成了他的皇妃，那将会是他这辈子的最大的污点。 娶严晴鸢是最坏的打算，目前还不到绝境。 第53章 会说你多说点 第53章 053：会说你多说点 荣国公府趁热打铁，没几日便准备了聘礼上门提亲了。 长长的队伍一路往宋家走去，围观的百姓数了一下，居然有八十八抬，惊呆了众人的眼。 不过转念一想又能理解荣国公府这么重视的原因。 怎么说也是宋家的义女，又是记在主母名下的，算是嫡女的身份，何况又是在魏明赫名声差成这样的情况下还不离不弃愿意嫁过去，不管是看在宋将军的面上还是六小姐的情义上，荣国公府都是感激涕零的，又是娶作世子妃，排场大一些也没错。 不过也有人小声的议论魏明赫当初意娶宋四小姐的事情，荣国公府对此作出了解释。 先前两家的确有意联姻，所以拿了四小姐的八字去给大师看，不料二人八字不合，所以作罢了，当时宋夫人拿着六小姐的八字也去给大师算姻缘，机缘巧合下大师竟说她的八字与魏世子的无比相合，若能成就姻缘，必是旺家旺夫的大贵之命。 于是他们荣国公府便继而求娶宋家六小姐，这事还没来得及同儿子说，这才造成了误会。 有人信了。 也有人不信，只一笑了之。 不过荣国公府需要一块遮羞布，所以不管信不信，总之没人再揪着宋玥跟魏明赫的事情说。 八十八抬聘礼堆满了整个前院，红艳艳的一片很是惹眼。 魏明赫带着媒婆亲自前来，宋巡跟方氏在正厅接待了他们。 宋璟今日特意休沐留在家里，宋琰更是理直气壮的逃课了，老二宋珩同四皇子离京办事，所以不在。 楚音带着宋惊秋，与宋玥，宋玖去了安梨院。 不管心里对顾锦意再有微词，在下聘这一天也不会叫她难堪，只不过几人坐在屋子里，气氛却也不是很热闹。 宋玖抱着小侄儿坐在塌上陪他玩耍。 楚音跟宋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顾锦意闲聊，因为心里有了裂痕，明显不似往日那般亲近了。 顾锦意感觉得到她们的冷淡，心里憎恨不已，面上却依旧保持着乖巧温婉的笑容。 哪怕她如愿嫁进荣国公府成了世子妃，也不能把宋家人得罪狠了，只有她是宋家的女儿，魏家才会捧着她，否则若是叫魏家知道宋家日后不会插手她的任何事情，岂不是要对她有意见了。 与此同时，燕王府。 萧卿寒看着手中的礼单，眉头紧蹙，周身如冰雪裹挟而来的冷冽气息令长啸都不由得两股颤颤，寻安更是跑到了门口，大有拔腿就跑的冲动。 要命，他们准备的聘礼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王爷是这样一副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刮的表情。 “啪”的一声，萧卿寒将手里的册子甩了出去，如尖刀般锋利的目光刷刷刷朝两人刺去，长啸眼角抖了一抖，稳住了心神，寻安却是快哭了。 “王……王爷，有……有什么问题吗？” 萧卿寒闻言，冷笑了一声：“本王已经穷得连聘礼都拿不出来了吗？” 这一声冷笑，像是无数的冰喳子将寻安整个人给埋了起来。 寻安硬着头皮道：“王爷，咱们虽然只有二十八抬，但件件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呢。” 主砸啊，你忘了咱王府是落魄户么。 想想二少爷当时娶妻才拿了多少聘礼出来，咱不能高调啊，否则皇上起疑，您的封地就保不住啦。 寻安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不住的朝长啸使眼色。 你别光站在那里跟个木头似的，说话，凭什么我一个人被骂。 “王爷，如今的宋家已经很显眼了，如果王爷提亲的阵仗要超过荣国公府，宋家怕是又要被推上风口浪尖，宋将军为人低调，怕是不会想要如此。” 寻安看着明显因为长啸的话而忽然收敛了冷意的男人，一脸震惊，连忙朝长啸竖了个大拇指，不停的眨眼：会说你就多说点。 长啸：“……” “王府什么情况，宋将军跟五小姐都清楚，这么多年宋家一直坚持五小姐与你的亲事，可见宋将军重视的是王爷您这个人，无关家世，外人的目光不重要，宋家看得到王爷的诚意就行。” 这看着只有二十八抬聘礼，他敢说荣国公府绝对比不了。 金银玉器，奇珍异宝就不说，那看着没有份量却令人大跌眼睛的银票可是实打实的，更别提一张张房契地契，王爷只恨不得把全部身家都给五小姐送过去。 想到此，长啸又道：“王爷，聘礼都是次要的，唯今之计是顺利把五小姐娶回府，到时候您就可以把所有产业跟财产都交给她，要是聘礼太多，老王妃知道了第一个就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看到这些好东西，聘礼还能不能安安稳稳的送出府都是个问题。”万一她发起疯来砸了摔了，损失事小，重新准备一份浪费的时间事大。 萧卿寒抬手，捏了捏眉心，只觉得头疼。 但又不得不承认长啸说的事实。 他虽不怕麻烦，但宋家未必喜欢大出风头。 燕老王妃又爱作…… “恩，着手去办。”萧卿寒绷着脸道：“之后王妃的嫁衣与凤冠不得马虎。” “是。”寻安狠狠的松了口气，跟长啸应道。 “王府荒废的院落尽快请工匠来修缮，玖玖喜欢热闹，花园扩大一些，以后她可以在花园里宴请手帕交。”萧卿寒说着，拿过一旁的画轴，递到两人面前：“主院按照这上面的来改建。” 寻安愣愣的接过图纸，瞠目结舌的道：“全……全部修缮？” 不是说他心疼钱，而是这样大动干戈是不是容易引来麻烦啊？ “万一老王妃因此大吵大闹呢？”寻安说。 不，老王妃肯定会闹的，不是换院子，就是吵着把她的院落重新修缮或是扩大，老王妃的院子修缮了，二少爷跟三小姐的难道能不动。 一家子都不是个省心的。 萧卿寒冷冷的瞥了寻安一眼，指着门道：“你话有点多。” 难道他因为怕秦氏闹而叫玖玖住这么破的地方？ 寻安委屈巴巴看了眼萧卿寒，抱着图纸出去了。 第54章 做人不要太嚣张 第54章 054：做人不要太嚣张 为了夜长梦多，荣国公府将婚期定在了明年的二月初八，眼下已经进入十一月末，也就两个月的时间筹备婚礼。 又因连着过年，方氏更是忙成了陀螺，一日不得停歇。 楚音帮着方氏分担了一部份，于是带娃的任务便落到了宋玖的身上。 宋玖看着软糯可爱的小侄儿，亦是跟他玩的不亦乐乎。 天气越来越冷，天空见不得一丝太阳，寒风吹在人的身上有种刺骨的疼。 宋玖把宋惊秋交给宋玥，坐着马车出府，往济世医馆去了。 因为新铺刚开，所以没有多招大夫，除了闻元朗之外招了两名药童，而其中一名药童在采买时故意掺杂了过期的劣质药材，幸亏闻元朗及时发现，否则这药材若用到病人身上，往轻了说治病无效，大家会认定闻元朗是个庸医，若严重些的怕是要治死人，到时候有宋家当靠山都没用。 药童已经送官了，闻元朗把宋玖找来便是与她清点一下损失，毕竟宋玖才是幕后的老板。 等忙完离开医馆的时候已经正午都过了。 宋玖想了想，带着花朝跟如雪去了风味天下。 小二将三人带到了雅间。 这个时辰已经过一酒楼最忙碌的时候，所以上菜的速度很快。 “姑娘，您的菜都齐了，请慢用。”小二笑着说完，便退了出去。 等门关上，宋玖对花朝跟如花道：“别站着了，没外人，坐下一起吃。” 花朝跟如雪惊的连连摆手，这太不合规矩了。 宋玖佯装沉着脸：“这是命令，坐下。” 是不合规矩，那又如何。 她乐意。 花朝跟如雪面面相觑，而后两人又惶恐又欣喜的围桌而坐。 吃到一半，忽然雅间的门被人推开。 宋玖扭头望去，就见一名女子戴着帷帽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婢女。 在两人进门后，婢女将门立即关上了。 宋玖眉稍轻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女人：“吃了吗？要不一起吃点？” 严晴鸢！ 她戴着帷帽不好认，但自己认得玉妆。 严晴鸢取下头上的帷帽，娇好的脸上一片怒容，也不知是不是出事后情绪受到影响，眉宇间满是戾气怨怼。 “贱人，你算计我。” 她大骂一声，扬起手便朝着宋玖的脸挥去，从出事开始，这一巴掌便憋在心里许久了，她恨不得吃宋玖的肉，喝宋玖的血。 如雪目光一凌，迅速挡在宋玖身前，冷漠的抬手抓住了严晴鸢的手腕。 “放开我。”严晴鸢气得双目充血，厉声喝道。 如雪冷若冰霜的小脸不为所动。 花朝立即站在了宋玖的另一侧，一副防备保护的姿态。 “小姐，奴婢把她扒光了扔出去。” 这个疯女人，居然还有脸来找她家主子的麻烦。 严晴鸢闻言，面色猛然一僵：“你敢……” 花朝：“哼！” 除了她家小姐，其他人在她眼里都是个屁，只要小姐吩咐一声，她有什么不敢的。 宋玖拍了拍花朝的肩膀，示意她让开。 然后她起身，朝着严晴鸢的侧脸便是狠狠的一耳光：“骂我，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现在是什么形势，这一巴掌，是告诉你做人不要太嚣张。” 说着，宋玖换了只手，照着她的另一边脸扇了下去。 “这一巴掌，是还你的狼心狗肺，枉我一心与你交好，你却背着我与上官淳联手算计我，把我耍得团团转很有意思是不是，这么喜欢毁人名声，我成全你们啊。” “啪”的一声脆响，在屋子里格外清楚。 严晴鸢被如雪抓着手动弹不得，任宋玖连扇两巴掌，脸色难看得几近崩溃。 玉妆上前想要帮自己主子，还没近到身就被如雪一脚给踹飞了出去，摔在地上疼的爬不起来。 宋玖下手毫不留情，严晴鸢的脸顿时肿成了猪头一样，火辣辣的疼，脑子里更是一瞬间的晕眩，叫她无法集中精神。 突然，宋玖一把拽住了严晴鸢的头发，将她的头用力的压在桌子上。 “啊……宋玖你干什么，放开我。”严晴鸢疼的失声尖叫。 宋玖垂眸看着她，柔媚中锋锐尽显，让人劈面顿生寒意，眼底更是迸射出无尽的冷光。 她想到了上辈子自己被蒙在鼓里，而严晴鸢跟上官淳这两个始作俑者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肆意嘲笑她的愚蠢，因为被这两人算计，她一心扑在上官淳的身上，最终叫上官淳利用自己害的她家破人亡，而她也落得个惨死的结局。 而严晴鸢却倨傲的站在她的面前，以胜利者的姿态羞辱着她。 那时候的她满心呕血却将她无可奈何，只想化作厉鬼将她一起拉进无间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如今，她还好好的活着。 而严晴鸢却成了人人鄙夷的落水狗。 宋玖随手端起桌上的一盘菜，朝着严晴鸢的脑袋便砸了下去，神色阴狠：“成王败寇，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叫嚣，你若安份些呆在严府，我也拿你没办法，现在你主动送上门来，我怎么也得再送你一份大礼啊。” 菜汤顺着额头滑过眼前，严晴鸢气得浑身颤抖。 宋玖这个贱人，贱人。 她不会放过她的。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被砸到脑袋疼的，严量鸢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在慢慢焕散，但宋玖的那一句“大礼”让她心慌意乱，身子不断的挣扎着。 “你想干什么？” 宋玖凑近了严晴鸢，低沉的嗓音宛如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你不是说上官淳对你情深似海至死不渝吗，作为你曾经的好姐妹，帮你试一试他的真心啊，在如今他要娶你的流言满天飞的情况下，是妥协，还是打算釜底抽薪？” 严晴鸢闻言，瞳孔骤然紧缩，一股寒意从脚底油然而生，宋玖的话让她丝毫没有喜悦，而是满满的恐慌，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六皇子要娶我的消息，是你故意散播出去的。” “不用太感谢我。”宋玖拍拍她的脸，道。 严晴鸢：“……” 呸，不要脸。 她竟不知道宋玖是什么时候发现她跟六皇子合谋的。 第55章 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第55章 055：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宋玖见严晴鸢要晕不晕的模样，对着如雪道：“打晕她。” 话落的瞬间，如雪一个手刀敲向了严晴鸢的后颈。 严晴鸢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两眼一黑，不醒人事了。 靠坐在墙上的玉妆看着眼前的一幕瑟瑟发抖，暗道自己现在逃跑还有没有活命的机会。 正想着，就见宋玖抽出了如雪的腰带，轻轻一抖，银色的腰带闪过一抹锋芒，成了一柄软剑。 她缓步朝玉妆走去，半蹲在她面前，软剑抵在她的脖子上，泛着森寒的光。 “宋……宋小姐，刀……刀刀剑无眼……”玉妆惊恐的瞪大了双眸，哆嗦着唇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 宋玖嘴角噙着冷冷的浅笑，目光阴鸷的看着玉妆：“以严晴鸢如今的名声，严首辅就算没有让她一死保全名声也断不会任她出府，又是戴着帷帽上街，看样子是偷偷溜出来的，让我猜猜她准备去哪？” “皇陵，魏明赫与顾锦意有婚约，摆明了不想娶她，而外边传言上官淳为了求娶严晴鸢而不惜惹怒了皇上被罚去守皇陵，严晴鸢便觉得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认为上官淳对她是情深意重的，所以迫切的想要去求证，得到肯定的答复。然而巧合之下看到了我，于是一怒之下跟了过来，想要发泄她的心头之恨。” 玉妆的脸色在宋玖的话下越来越苍白，满眼惶恐之色。 宋五小姐是妖怪吗？ 这猜测的简直就像是亲身经历过的一样。 她打了个寒颤，只觉得周身传来无尽的冷意。 “宋……宋小姐饶命。” 宋玖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别紧张，天子脚下，我怎么可能杀了你们呢。不过既然都把你家大小姐带出来了，就不能半途而废是。” “是是是。”玉妆把头点的像波浪鼓，不过神情却是一片迷茫。 害怕惊恐之下她混沌的脑子哪里还能想得明白宋玖话里的意思。 “严晴鸢擅自离府，她回去了顶多被骂一顿，你就不一定了。” 玉妆闻言，顿时一个激灵：“求宋小姐指点明路。” “客气客气，明路谈不上，帮你一把还是可以的，把你家大小姐照原计划送去皇陵，我已经将人打晕了，你是去是留她也不知道。”宋玖似笑非笑的道。 玉妆顿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等她把大小姐送到皇陵后，自己就能跑了，只要远离了京城，她就能改头换面重新找个地方生活。 至于她的卖身契…… 比起自己的小命来，永远当个奴籍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天高皇帝远，严家难道还为了她一个小小的奴才而满大梁捉拿她么，何况大小姐的事情已经叫严家够焦头烂额的了，今天大小姐又私自离府去找六皇子，恐怕更有得闹了，这是她逃走的最佳时机 “奴婢明白了，多……多谢宋小姐。” 玉妆说着，垂眸看了眼她手上的剑，意思是“奴婢一切都听您的吩咐，宋小姐您能把剑拿开了吗？” 宋玖笑笑，把软剑还给如雪。 玉妆吓的双腿发软，撑着墙壁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她拿过地上的帷帽，走到昏迷着的严晴鸢身旁，顾不得她脸上脏兮兮的菜汤，将帷帽给她戴上。 如雪扶着严晴鸢的另一边，同玉妆一起将人带了出去。 “悄悄跟上。”宋玖对花朝说。 她可不相信玉妆。 花朝点头，悄悄从酒楼的后门离开，尾随上了严晴鸢所在的那辆马车。 严晴鸢敢跟着她进酒楼，就是笃定了她戴着帷帽不容易叫人发现身份，大家熟悉的她的贴身婢女是碧落，所以就算玉妆没有蒙面，大家也不会联想到严晴鸢的身上。 等如雪回来，宋玖便带着她离开了。 “去燕王府。”宋玖上马车前吩咐道。 如雪应道，坐在车前拉着缰绳便朝燕王府去了。 马车停在王府的侧门，如雪上前禀明身份，小厮得知是宋家的五小姐，连忙要将人请进去。 未来王妃要见王爷，哪里用得着去通报啊。 如雪笑着朝小厮点了点头，转身回到马车旁请宋玖下车。 两人随着小厮进府，碰巧遇到了迎面走来的沈千雪，看起来像是要出府。 沈千雪看到宋玖，怔了一下。 少女淡粉色华衣裹身，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雍容华美，薄施粉黛，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如花瓣般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 宋玖目不斜视的从沈千雪身侧经过，沈千雪的眼中没来由的闪过一抹嫉妒。 “嗤，堂堂将军嫡女，前不久还缠着六皇子呢，这才多久又来纠缠燕王了，真是不知廉耻。” 沈千雪背对着宋玖进侧门走去，自言自语的轻笑以为不会叫人听见，却不料下一瞬有人用力的扯了一下她的手臂，令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婢女连忙扶稳了她。 沈千雪愤怒的回头，就见宋玖不知何时停下了步子，眸光森森的瞪着她，沈千雪心头猛地一跳，面上却强装镇定的斥道：“宋玖你干什么，这里是燕王府，不是你能随便撒野的地方。” 一边说，她一边用力的甩开如雪的手。 不过没用。 宋玖踱步上前，伸手掐住了沈千雪的下巴：“你是个什么东西，敢羞辱我？” 沈千雪吓的瞳眸大睁，下巴痛的好像快要碎了：“放开我，你不怕被王爷看到自己这副恶毒的面孔吗？” “这就恶毒了，本小姐更毒的还没让你见识到呢。用萧卿寒来威胁我，你以为你是谁，借住王府的拖油瓶而已，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二少奶奶，不是王府的女主人。” 本来她们两是井水不犯河水，沈千雪非得嘴贱诋毁她，不骂你骂谁。 “那你又是用的什么身份，将军府的小姐吗，管王府的人，你的手未免伸的也太长了。”沈千雪不甘示弱的怒道。 “就凭她是未来的燕王妃，你既然住在燕王府，就得由她管着。” 突然，两人的身后响起一道冷冽却又清越的动人嗓音。 第56章 死不瞑目 第56章 056：死不瞑目 沈千雪愣了一瞬，脸色隐隐发白。 宋玖眉稍微扬，立即松开了沈千雪，蹦跳着朝萧卿寒走去，仰着脑袋看着他：“卿卿。” 萧卿寒垂眸，看着少女眼中星星点点的柔光，眉宇间的孤冷瞬间化作一江春水：“恩。”接着，他又朝沈千雪望去，温柔化去，满目寒霜：“二少奶奶以下犯上，禁足一个月，来人，送她回去。” 沈千雪气到发抖，但是对上男人凛冽的目光，呼吸不由得一窒，她恨恨的瞪了宋玖一眼，甩袖走了。 宋玖摸着下巴看着沈千雪远去的背影，幽幽的瞥了萧卿寒一眼：“沈千雪对我的敌意有点莫名其妙啊，她是不是惦记着你呢？” 萧卿寒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我只允许你一个人惦记。” 宋玖的小脸刷的红了。 嗷，她这是被撩了么。 “不许扯开话题，她在府里会经常出现在你面前吗？”宋玖努力压下自己上扬的嘴角，很是严肃的看着萧卿寒。 萧卿寒的眸色渐暖，笑声从胸腔内发出，兴失问罪的宋玖非常可爱。 “除了逢年过节，没见过她。” 宋玖傲娇的哼哼了几声：“这还差不多。” 沈千雪或许对萧卿寒有些小心思，但肯定不敢表露出来，否则燕老王妃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她的。 “怎么突然来了，找我有事？”萧卿寒问。 “哦对，忘了正事了。”宋玖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能不能把长啸借我用一下，让他帮我传个消息。” 萧卿寒点头：“随便用。” 一副就算把长啸榨干了也没关系的纵容模样。 这时，寻安笑嘻嘻的从长啸身后走出来，眨着桃花眼问：“五小姐，为什么你找长啸，不找属下呢？” 宋玖：“长啸看着比你靠普。” 寻安一噎，出离了愤怒：“靠，他除了一张面瘫脸，哪里靠普了，五小姐你以貌取人。” 长啸嘴角偷偷扬了扬，又飞快的收了回去。 五小姐好眼光。 “就是如此看起来做事才靠普啊。”宋玖义正言辞的道：“不说了，我赶时间，卿卿我先走了。” 萧卿寒：“路上小心。” 长啸连忙跟上。 宋玖将他带到一间灯笼铺前，拿出一只漆封的竹管交给他，轻声交待了几句。 长啸认真的听着，即便心中满腹疑惑，也不多问一句。 …… 暮色渐沉，晚霞壮丽。 一辆马车摇摇晃晃的走在城外的小道上，两边是发黄的枯草。 突然，一阵马蹄声响起，溅踏起尘土在空中漫天飞扬，一路越过马车走到了前面。 玉妆正心惊胆颤的赶车，突然被呛了一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时分心，手里的缰绳没稳住，马儿跑偏了方向，车轮子压到了石头颠簸了几下。 这一颠簸，马车里的严晴鸢被颠醒了。 她闷哼了一声，幽幽的睁开眼睛，脸颊上跟后脑勺顿时传来剧痛，思绪一下子回忆起来在雅间里发生的一幕幕，满腔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宋玖，我跟你誓不两立。 就在这时，一阵马儿嘶鸣的声音传来，外面响起玉妆惊恐的声音。 “你……你是何人，想做什么？啊！” 玉妆的尖叫声让严晴鸢心中一慌，她掀开车帘，见到的便是一袭黑衣的男子站在马车前，端方的脸上煞气四益，一看就是不像是好惹的。 而玉妆被她一脚给踢飞了。 严晴鸢慌乱的看了眼四周，这不是回严府的路，看起来似乎正是皇陵的方向。 但也正因如此，荒芜的小道上一个人也没有。 严晴鸢脸色苍白的看着男子，纤纤玉指紧紧的抓着车门，颤抖着唇道：“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严……严家大小姐。” “要你命。”男子冷漠的吐出几个字。 严晴鸢瞳孔骤然一缩，面上满是惊恐之色：“谁派你来的，我告诉你，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爹不会放过你的。这样，我给你钱，他给你多少，我加倍给你，求求你放过我，我会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不会说出去的。” “不可能，要怪就怪你自己贪得无厌，殿下是要成就大业之人，怎么能被你拖累，所以你只能去死。” 话落，男子在严晴鸢不断瞪大的目光下，手起刀落。 白皙的脖颈处一抹鲜红溢出，严晴鸢她惊惧又错愕的看着男子，想要说话，喉间却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殿下？ 拖累？ 所以是上官淳要杀了她。 曾经说过只想娶她的承诺到头来也是一场笑话，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他可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跟宋玖没什么区别。 可恨自己从未看清这个男人温柔表象下那颗残忍的心。 严晴鸢倒在马上车，到死眼睛都睁的极大，死不瞑目。、 大小姐被人杀……杀了。 被男人踢飞出去的玉妆无比恐惧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整个身子抖如筛糠。 就在这时，男子转过身，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 玉妆大惊失色，求生的意志让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的逃。 男子看着玉妆逃跑也是不慌不忙，犹如看着一只被他套进坑里只能做垂死挣扎的猎物一般。 半晌，似是没了耐心，他执起手中的剑，朝前用力一挥。 “噗！” 剑从她的背后贯穿，从胸口刺出来。 玉妆的身子猛的一顿，她还保持着抬腿的姿势，下一瞬整个人便朝地上倒去。 男子走到玉妆身边，冷漠的抽出自己的剑，剑上的沾满了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他拿着剑在玉妆的身上擦了一下，而后转身离开。 直到男子的身影消失，花朝才从隐藏的地方走了出来，分别探了探两人的气息，确定断气。 她刚走到玉妆身旁时，裙摆猛的被人拉了一下。 花朝低头，就见玉妆张了张嘴，嘴里不断的吐着血，含含糊糊的说着“救我”。 “知道为什么我会跟着你们么？” 花朝在玉妆身旁蹲下，声音幽幽的说道。 玉妆神识涣散，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去思考花朝话里的意思。 花朝本就没想要听玉妆的答案，她柔软的手掌忽然捧上了玉妆的脸颊，自言自语道：“因为小姐压根就不相信严晴鸢身边的人。” 话音一落，她的双手猛然将玉妆的脖子一转。 只听“咔嚓”一声，玉妆瞬间断了气。 第57章 沈千雪你谋杀亲夫啊 第57章 057：沈千雪你谋杀亲夫啊 燕王府。 萧祈安看到自己屋门口守着的两个婆子时愣了一下：“你们这是？” 婆子行礼道：“奴婢见过二少爷，二少奶奶以下犯上，王爷命令，罚二少奶奶禁足一个月。” “她干什么了？”萧祈安一脸错愕的问。 两个婆子面面相觑，一副犹豫的模样。 萧祈安见状，也不问她们了，而是道：“她禁足，爷不用？是不是可以进去拿东西？” 婆子忙恭敬的应道：“二少爷请自便。” 萧祈安推门进去，两只脚刚跨进去，迎面飞来一样东西，他猝然一惊，连忙朝旁边跳了一下。 “啪”的一声，一本书砸在地上。 萧祈寒黑着脸望向沈千雪：“沈千雪你要谋杀亲夫啊。” 沈千雪正满肚子的气，听到萧祈安的话顿时像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似的跳了起来：“要不是你没用，我今天能受这气，你居然还敢吼我。” “关我什么事？是你自己犯了错被罚。” 简直有病。 “还不都是你窝囊没本事，要是燕王的爵位是你的，我用得着看人脸色吗？”沈千雪气的大吼。 萧祈安听到这话，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呵呵冷笑：“那你倒是去嫁萧卿寒啊，要不是你威逼利诱，当我愿意娶你。” 泼妇。 “萧祈安……”沈千雪怒火中烧的瞪着萧祈安：“你什么意思，嫌弃我是吗？你一个穷鬼哪来的脸嫌弃我，要不是我带着丰厚的嫁妆嫁给你，你能过上好日子吗？” 她当初倒是打过萧卿寒的主意，可他跟宋玖有婚约在身，自己哪里争得过宋玖，何况沈家也没那个底气去得罪宋家。再一看萧祈安也是容貌英俊，风流倜傥，所以这才换了目标，而事实证明萧祈安更好被她拿捏，再加上自己陪嫁丰厚让燕老王妃眼热心谗，对她也是无比满意捧手里宠着疼着，小姑子更是唯她马首示瞻，日子过得也是如鱼得水，可以说在这王府后院她几乎是横着走的，至于萧卿寒，他向来不管后院的事。 萧祈安撇了撇唇，不想跟沈千雪纠缠，大步朝内室走去。 “你走什么走，给我把话说清楚。”沈千雪见萧祈安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更是气到面容扭曲，她大步追了上去，将萧祈安拉住了：“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顾云渺，那个贱人都已经嫁人了你居然还惦记着她，萧祈安你个混蛋，你把我当什么，啊？” 萧祈安被她拉的脚步一个踉跄，甩开沈千雪的手，脸色黑沉的看着她：“张口贱人闭口贱人，这就是你沈家的教养吗？我看你就是个泼妇，懒得跟你废话。” 说罢，他东西也不拿了，转身离开。 沈千雪被萧祈安骂懵了，等她回过神来时人早已经走了。 “啊啊啊啊……” 一声声几乎癫狂的尖叫声从屋里传来，紧接着便是稀里哗啦摔东西的声音。 婢女青柠端着茶正要进屋，听到屋里自家主子正发脾气，一时在门口犹豫住了。 “青柠，过来。”萧祈这时叫住了她。 青柠忙朝他走去：“见过二少爷。” “沈千雪今天干什么了？” 她难道去找萧卿寒麻烦了？ 青柠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委婉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主子在娘家的时候就被娇养着，自从选了二少爷这个夫君嫁进燕王府，老王妃跟三小姐因为想要占主子的便宜，所以对她也是千依百顺的，时间一久更是有种唯我独尊的霸道。 今日看到宋五小姐，一直压在她心底的嫉妒跟不甘一下子冒了出来，于是主子没忍住背地里骂了她一句，谁知被宋五小姐听见了，二话不说就对主子上手。 就算宋家的权势令人忌惮，但在王府横惯了的二少奶奶能低声下气去求宋五小姐放过她？ 果断不可能啊。 但王爷出面维护宋五小姐，对二少奶奶不假言辞，更是罚她禁足，这不就气炸了嘛。 萧祈安听完事情的经过，嘴角不由得抽了一抽：“我知道了，你去。” 他的脑子里顿时有两个小人吵了起来。 一个骂沈千雪活该，宋玖是出了名的嚣张，沈千雪去骂她，不是送上门找打么。 一个小人却觉得沈千雪骂的好，宋玖明明在跟萧卿寒有婚约的前提下跟六皇子不清不楚，还传的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喜欢六皇子，简直就是把他们萧家的脸面扔地上踩，也就萧卿寒那个蠢货当个宝，不肯退婚。 两个声音不断交跌，半晌，萧祈安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大步流星的走了。 他管沈千雪对还是不对，只想离那个疯女人远远的。 禁足了好，他正好搬去书房睡。 …… “王爷，五小姐让属下乔装了一番，去了北街的一家灯笼铺，告诉了我一句暗语，与掌柜的对接后，他带着属下进了内室的一道暗门，谁曾想里面别有洞天，竟是一家隐藏的赌场。” 书房里，长啸向萧卿寒禀报。 “五小姐让属下找一个叫段生的负责人，然后把一个竹管交给他，说了一句‘人在去往皇陵的路上，未免夜长梦动，立即动手’，属下察觉到那人的气息，是个隐藏的高手，事后属下暗中跟踪了他，但一出京城便被他发现了，为免打草惊蛇，属下只能放弃，先回来禀报。” “王爷，这五小姐可一点都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莽撞冲动，这手借刀杀人简直是一箭双雕。她身上的秘密还真不少，令人看不透，也不知她是如何得知这一间藏在暗处的赌场，这般行事，可见背后的主子身份也不简单。” 寻安听罢，一脸惊疑的看着长啸：“诶？连你都没有把握对上那个男人能赢吗？” 长啸想了想，道：“不好说，他更像是没有感情的杀手，与人对战从不给自己留后路，这种人不好对付。” 寻安了然的点点头。 也是，横的就怕不要命的，没有顾忌的跟你死磕，就算只有七分战力，也能用到十分。 第58章 借刀杀人 第58章 058：借刀杀人 “王爷，你能猜到幕后之人是谁吗？”寻安求知若渴的朝萧卿寒望去。 萧卿寒：“皇陵方向，最近最被人津津乐道的是谁？” “六皇子。”寻安脱口而出，接着又道：“难道五小姐借别人的刀，杀六皇子？不会，六皇子再不被皇上器重，就这么死了怕也不能善了，五小姐这么有把握这把火不会烧到自己身上？” 寻安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夸宋玖勇猛，还是该嫌弃她冲动。 啊呸呸呸，他不能嫌弃，只能夸。 恩，五小姐就是猛。 不过就算这样，你一个姑娘家打打杀杀的真的好么？是一点都不担心被王爷知道了自己的举动而遭嫌弃么？ 寻安想着，眼角的余光暗暗瞥向萧卿寒。 只见自家主子飞扬的眉稍满是纵容，除了担忧丝豪不见对五小姐的不满。 好么，主子明显一副哪怕五小姐捅破了天他也要给她撑腰护她周围的模样，他果然想多了。 “长啸，顺着皇陵方向去查，任何与宋玖有关的东西都抹干净。”萧卿寒忽然吩咐道。 长啸应道：“是。” “寻安，派人去查北街的灯笼铺的幕后是谁？” “属下遵命。”寻安道。 夜幕降临，长啸出府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 “禀王爷，死的人是严晴鸢和她的婢女，属下去的时候正见官府的人在收尸。” 萧卿寒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开口道：“所以你去的那个隐藏在灯笼铺中的赌场，幕后之人极有可能是上官淳。” 长啸轻轻吐出一口气：“属下也是这个猜测。”回来的路上他就在想这个问题。 在严府，五小姐算计了六皇子跟严晴鸢，所以这两人跟五小姐可以说有着深仇大恨。 既然要借刀杀人，那把刀肯定不会是与五小姐无怨无仇的人，这么排除下来，是谁就显而易见了。 “去告诉寻安，重点查上官淳。”萧卿寒道。 长啸连忙应道。 有了目标，查起来就更容易了。 而与此同时，京兆府的人把严晴鸢跟玉妆的尸体送回了严府。 府尹站在严府的大门口，看着哭晕过去的严夫人，以及强忍着怒火周身寒气四溢的严首辅，满头的冷汗，心里叫苦不跌。 这么倒霉的事情怎么就叫他遇上了啊？ “严大人，请节哀。”府尹战战兢兢的道：“下官一定尽力追查凶手是谁。” 严启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朝京兆府尹点了点头：“有劳陈大人。” 陈大人忙道不敢：“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慢走，恕本官不便相送。” “严大人留步，留步。” 陈大人说着，便带着人走了。 这个时候他还敢让严首辅送出门？多在他身边呆一刻都感觉自己快要被冻僵了。 最近真是不太平啊，事情接二连三的出。 “你说这严大小姐安份的呆在府里不好吗，怎么就跑出去了？” 陈大人似是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也没指望得到身旁下属的回应，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严启吩咐人替严晴鸢准备后事，心中恼怒的同时，却也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人死灯灭，严家也就能慢慢的从这潭浑水里走出来。 忽然，响起婢女的惊呼声：“老爷，大小姐的手里似乎有东西。” 严启闻言，忙走了过去。 婢女立即扳开严晴鸢的手指，没有血色的掌心处，是一个皱巴巴的纸，似乎情急之下扯下来的一角。 严启接过来看了一眼。 没头没尾，只有几个字：斩草除根，脱困…… 然而严启的脸色却霎那间覆上层层寒霜，叫人不寒而粟。他紧紧的捏着纸，几乎要将其粉碎。 好你个上官淳，毁了他女儿的清白，令他严家蒙羞，竟还叫人杀了她。 他的女儿可以死于意外，但绝不允许被旁人残害。 这是对他的挑衅。 从今往后，他们誓不两立。 …… 严府连夜挂白，严晴鸢被人杀害在城外的消息不胫而走，众人唏嘘的同时更是猜测纷纷。 而上官淳听到这个消息时，只觉得心惊肉跳，心中升起一抹不详的预感，总觉得这一切最终的目的就是冲着他来的。 于是连忙叫小路子传话给文岳严查，不想最后查出来真是他的人去杀的严晴鸢。 同时带来的，还有一张用他字迹写的纸。 上官淳惊怒不已，仿佛有什么原本他牢牢掌控的东西正在慢慢脱离。 赌场是他最大的底牌，这么多年来隐藏的极好，知道怎么进赌场不奇怪，但除了自己的亲信，谁会知道段生是他的最有利的杀手。 而且也唯有他的人，才会知道那个暗号。 他的身边，出了叛徒。 饶是上官淳想破了脑袋，也绝不会想到会是重生而来的宋玖，打得他措手不及。 上辈子，她跟在上官淳身边，陪着他坐上太子之位，就算看不清上官淳的真面目，但他手中的底牌跟他做的事情也知道八九成。 严晴鸢死在这个时候，严启保不齐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自己，如今他处境不好，要是再加上严启的打压，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他虽然有杀了严晴鸢的念头，但绝不是这样草率。 想到这里，上官淳因为怒极攻心，猛的吐了一口血，身子摇摇欲坠。 第59章 打落牙齿和血吞 第59章 059：打落牙齿和血吞 月色如水，洒落斑驳光影。窗外冷风呼呼，带着树枝摇曳。 今日如雪值夜，她看着坐在塌上的宋玖，开口道：“五小姐，该睡了。” 她伏在案前，执笔在纸上一遍又一遍的写着‘严晴鸢’三个字，身侧已经堆了厚厚的一沓。 烛火跳跃，映射在她漆黑的眸中，亮的晶人。 听到如雪的话，她放下笔：“把这些拿去烧了。” 她得感谢严晴鸢这么能折腾，要不是自己悄悄溜出府来找她麻烦，她还没办法这么快就报了仇。 上辈子，她被两人背叛，虐心又虐身，到死都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刮。老天爷让她重活一世，她怎能容忍严晴鸢在自己面背欢快的蹦跶，临死前得知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上，严晴鸢一定死而无憾了。 恩，她对姐妹，向来不会吝啬。 上官淳，很快……就会轮到你了。 如雪狐疑的歪了歪头，而后乖乖的把宋玖写着名字的字都收了起来，扔到暖炉里烧了。 “小姐，严家当真不会查到你的身上来吗？”如雪一边拔弄着炭火，一边问宋玖。 宋玖冷冷的勾了勾唇，道：“花朝在严晴鸢的手里塞了撕破的一截纸，严启看到了只会怀疑上官淳，这件事情上官淳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除了排查自己身边的异己，根本不会想到我的身上来。” 除非上官淳也是死后重生，否则叫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如雪见宋玖说的信誓旦旦，愣愣的点了点头。 翌日，宋玖抱着宋惊秋坐在屋里讲故事，良辰走了进来。 “五小姐，云华郡主找你。” 宋玖一惊，扭头问：“在外面吗？快请她进来。” “是。”良辰福身离去。 很快，便领着上官悠走进暖阁。 屋里烧着上好的银碳，上官悠一进屋，暖意袭来，立即驱赶了身上的寒气。 良辰走上前，接过她脱下来的披风，挂到一旁。 “郡主。”宋玖起身行礼。 上官悠立即大步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撅嘴道：“玖姐你干啥呢，这不是折煞我么。” 宋玖嘴角微微一抽，无奈道：“郡主喊我姐姐，才真是折煞我呢。” 这怎么还改不了了呢？ “嘿嘿，你帮我收拾上官语，给我出气，应该的，应该的。”上官悠咧嘴笑道。 这几日她的日子真是过的神清气爽啊。 因为被罚，所以上官语最近低调的很，见着她几乎是绕道走的，就连李侧妃在她娘面前也乖顺了不少。 母妃神情气爽的连饭都多吃了几碗，直拉着她的手说宋五小姐真是个好姑娘。 “郡主若愿交我这个朋友，叫我名字就好。”宋玖微笑着道。 上官悠想了想，道：“那多普通啊，一点都显示不出我对你崇拜的心。” 我的郡主大人，你崇拜我就是这么把我架火上烤啊。 不说你年龄比我大，就是这身份上也说不过去啊。 你可是皇家的郡主，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占这便宜。 上官悠见宋玖那黑黢黢的脸色，撇着小嘴道：“好嘛好嘛，那叫……阿玖。” 宋玖这才满意了，笑容灿烂的道：“郡主别站着，坐下说话。” 上官悠：“你也是奇怪，多少人想占我便宜，我还不让呢。” “那我真是谢谢你啊。”宋玖抽了抽嘴角，对良辰道：“天冷，给郡主端牛乳来。” 上官悠看着少女随性的模样，不由得笑了。 宋玖一边因为她的郡主身份而守着规矩，但与她相处却又充满真诚，让人只觉得好似一抹春风拂过心头，充满了丝丝暖意。 她在宋玖的身旁坐下，一边逗弄着宋惊秋，一边道：“那你也别郡主的叫，怪生疏的，叫我云华就好，这小孩子是谁家的？” “好。”宋玖笑着应道：“我大哥的嫡子，你知道的，顾锦意跟魏明赫婚期定在了二月，我娘跟大嫂忙的团团转，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带着他玩。” 上官悠了然的点点头。 随即又双眼泛着八卦的光芒，朝宋玖眨了眨眼：“我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都惊呆了，你家六妹妹可真是勇啊，一点都不在魏明赫那臭狗屎般的名声吗？宋将军跟宋夫人怎么舍得把她嫁过去，荣国公府难不成抓到了她的什么把柄逼着她嫁？” 宋玖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上官悠乍了乍舌，瞬间懂了，不过表情更加的震惊了：“她这爱还挺与众不同啊，别人是生怕沾上一点腥，她倒是不忌讳，那魏明赫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说罢，她暗自摇了摇头，又转移了话题：“对了，严晴鸢昨天被人在京城外杀了，你听说了没？”。sxuebi “嗯。”宋玖点点头，诧异的看着上官悠：“所以你今天特意来跟我说这事？” “一半一半，主要还是来找你的，我母妃想请你吃饭，你什么时候空？”上官悠说道。 宋玖愣了一下：“王妃不用如此客气。” “本来应该邀请你去王府才对，不过母妃说上官语才在你手里吃了闷亏，怕她一时脑热为难你，你知道我父王有多护着她的，所以想来想去第一次见面还是约在风味天下。” “真的不……”宋玖刚说到一半，上官悠便打断了她的话。 “要不就后天，叫上宋玥一起，就这么说定了，一会我就命人送请帖给她。”上官悠笑着道。 这时，宋玖怀里人宋惊秋蹦蹦跳跳的拍着手：“吃吃吃吃……” 上官悠看着好玩极了，摸着他的小脸蛋道：“宝贝也想吃好吃的吗，到时候叫姑姑带上你一起好不好呀。” 宋惊秋闻言，扭头看着宋玖，又是一阵口水人洗礼：“噗噗噗噗，吃。” 宋玖生无可恋的拿着帕子擦脸。 对面上官悠笑趴在桌子上：“阿玖，你侄儿太好玩啦。” 宋玖失笑的捏着宋惊秋圆嘟嘟的脸蛋：“小坏蛋，怎么老是学不会呀。” 宋惊秋急的蹬腿：“带，带！” 这意思，是要带他一起出去玩。 宋玖：“好，带你一起。” 第60章 锅从天上来 第60章 060：锅从天上来 这一日，天气阴沉沉的。 满天都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浊云。 宋玖跟宋玥带着宋惊秋到天下风味时，晋王妃已经带着上官悠等着了。 “见过王妃，王妃万福金安。”两人齐齐朝晋王妃行礼，道。 晋王妃忙笑着道：“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说着，她一手一个将人扶了起来。 “将军府的风水真是养人，以前远远的见过你们姐妹，当时就觉得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美人，你们母亲可好？” “王妃谬赞，我们愧不敢当。”宋玥不好意思的道。 “多谢王妃关心，母亲一向都好。”宋玖客气的道。 “将近年关，府中事务繁忙，又恰逢六小姐成亲，我想定是忙的分身乏术，不然我必定上门拜访。”晋王妃轻笑着道。 她跟宋夫人向来没有交往，可能生出宋玖这般聪明可爱的女儿，本人一定也是个大方爽朗的人，自己得与她多来往才行。 “瞧我，怎么拉着你们站着说话，快坐。”晋王妃忽然又道，接着看到了宋玖身后被奶娘抱在手里的小团子：“这孩子是宋家孙少爷，真可爱，快让我抱抱。” 奶娘看了宋玖跟宋玥一眼，而后抱着宋惊秋行了一礼，将人交到了晋王妃的手里。 晋王妃抱着团子坐下，端过桌上早就准备好的牛乳，询问的看着奶娘：“有一岁了，牛乳能喝吗？” 奶娘忙道：“回王妃的话，一岁两个多月，可以喝，软糯的好消化的都能吃一点。” 晋王妃这么问，说不定还想给孙少爷喂点别的吃食，她先说明一下，也不必等会一个一个的问。 晋王妃闻言，立即拿着小勺子小心翼翼的喂着，简直爱不释手。 “啊，真羡慕宋夫人，女儿聪慧温婉又端庄，孙子乖巧可爱，哪像我家的这个野丫头哟，不聪明不伶俐还老是被人欺。” 正在一旁喝茶的上官悠差点喷了出来。 她都这么安静的坐在旁了，也能被嫌弃。 “母妃，你说阿玖聪明可以，温婉又端庄从哪得来的结论，如果说旁人评价我嚣张又跋扈，那么她绝对是猖狂又放肆。” 宋玖嘴角狠狠一抽：“……” 人在屋里坐，锅从天上来。 她总算知道上官悠为什么不合群的原因了。 一张嘴就想叫人打死她好么。 晋王妃听到这话，手一抖，差点没把勺子扔她脸上，刚要开骂，就听上官悠话音一转，粘粘糊糊的凑到了宋玖身旁，抱着她的手臂笑道：“诶，阿玖，这么一看咱两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怪不得这么投缘，所以你会帮我是不是也是透过我迷惑世人的表象看到我质朴又纯真的内心。” 宋玖：“……”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跟我这么投缘啊。 天造地设…… 成语不好不要乱用可以吗？ 晋王妃尴尬的脚趾抠地，讪讪的笑道：“玖儿，云华鲁莽，叫你见笑了，不过她本心不坏，望你见谅。” 宋玖侧目看了眼扒着她不放的上官悠，眸光流转，眼底噙着温和笑意：“不会，云华她率真可爱，我很喜欢。” 上官悠可比起那些表面跟你亲如姐妹，背地里转身就捅你一刀的要好上千万倍。 晋王妃见宋玖目光真诚，丝毫没有因为她郡主身份而免强的意思，不由得松了口气，心里更加愉悦。 自家女儿真是傻人有傻福。 上官悠听到宋玖的话，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牙，直道宋玖慧眼识英雄。 就在这时，楼下的杂吵声自窗外传了进来。 上官悠随意的往外一瞥，惊呼道：“那是严府的人，所以今天是严晴鸢出殡的日子？” 众人闻言，朝窗口走去。 “还真的是，谁想到曾经风光的首辅嫡女，身后事办的这样潦草。”晋王妃感叹了一句。 上官悠鄙夷的撇了撇嘴：“就她干的那些丢人现眼的事情，严府好意思给她大办么，听说除了严家本家的人，京城各大世家几乎都没去祭奠。” “严启门生众多，这些人都没去吗？”宋玥嘀咕了一句。 宋玖道：“这恐怕就是严首辅的意思了，严晴鸢被人谋害在城外，死的本就不怎么光彩，又加上名声受损，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去严府祭奠的，你们想想会跟严首辅是何关系？” 晋王妃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过来：“就算不是亲信门生，也绝对是严党，这事若传到皇上那里，那就有结党营私之嫌，皇上绝对不会轻饶。” 说着，晋王妃双眼晶亮的看着宋玖。 这丫头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为什么会这样敏锐，太聪明了。 羡慕方夫人！！！ 随着送葬队伍一路走来，街上的百姓也自觉的朝两边让了开来，小声的议论着严晴鸢颇为草率的身后事。 而如此一来，大家议论的重心也就不会只放在她被捉奸在床这件事情上。 …… 宋玖等人用完午膳，从天下风味出来，准备同晋王妃告辞回府。 这时，两名站在马车旁的婆子一人捧着布料走了过来，站到宋玖跟宋玥的跟前。 “这是宫里赏的云锦，我看颜色鲜亮正适合你们年轻的姑娘，快过年了，正好做几件新衣裳。”晋王妃笑着道。 宋玖有些受宠若惊，两名婆子已经把东西搬到了她们的马车里：“多谢王妃。” 云锦珍贵，是专门供应宫里贡品，价值千金。 晋王妃笑着开口：“天凉，快上车。” “王妃告辞。”宋玥跟宋玖行礼道。 而后两人上了马车。 回到宋府后，一起去了主院。 顾锦意这个时候也在，因为方氏要筹备她的婚事，虽然不需要顾锦意操心，不过既然已经同意了这门婚事，就算看在顾副将的面上，方氏也不会敷衍了事，所以很多事情都会问过顾锦意的意思。 “以后你就是世子妃了，身边伺候的人数又有些许不同，我已经约了人牙子下午过来，你自己挑选，放在身边用上些时日，免得到时候去了荣国公府再安排人手会摸不准你的脾性。”方氏温柔的声音自屋里传来。 第61章 你故意的 第61章 061：你故意的 院子里，奴才们虽然忙碌却依旧有条不紊。 见到宋玥跟宋玖，忙请安行礼。 “四小姐吉祥，五小姐吉祥。” 方氏听到了外面的请安声，忙止住了声音。 很快，宋玥跟宋玖走进屋里，身后跟着各自的婢女，手里捧着晋王妃送的云锦。 “回来了，这些布料是？”方氏问。 “晋王妃送的，说是宫里赏下来的云锦，让我过年做新衣裳。”宋玖昵了顾锦意一眼，笑意盈盈的道。 方氏闻言不由得露出惊喜之色：“晋王妃真是太客气了，这莫不是爱屋及乌，因为玖儿你与郡主交好？” 宋玖跟宋玥相视一望，彼此眼中都有些尴尬。 娘还不知道自己帮郡主算计了上官语一把。 顾锦意的脸色微微一僵，看着婢女手中捧着的云锦心里五味杂成很不是滋味儿，听宋玖的意思，似乎也没打算分她一匹两匹的做新衣裳。 “四姐跟五姐今天去见晋王妃了吗？怎么都不叫我一起呀。” 她语气酸溜溜的说道。 如果她今天也去了，是不是这些云锦就有她的一份。 宋玖露出一抹诧异，看着顾锦意道：“六妹妹忙着筹备婚事，怎么还有时间跟我们出府消遣啊。” 顾锦意被噎了一下，半晌才道：“有母亲帮我操持，我也不是那么忙的。” “荣国公府虽然如今渐渐没落，但毕竟还有爵位，该有的排面礼数也不少，扣掉过年的时间，你离出嫁也没多少天了，就算有娘筹备婚事，你也不该老想着贪玩呢。”宋玖说道。 顾锦意整个人都不好了。 宋玖一口一个荣国公府没落，什么意思。 是在讽刺她费尽心思要嫁的魏家其实一点都不尊贵吗？ 魏家再没落，难道还能比燕王府衰败么。 明明自己嫁了个标准的落魄户，哪来的脸嘲笑她。 “五姐说的是。”顾锦意咬了咬牙，心有不甘的道。 宋玖呆了一会，便跟宋玥离开了。 出了主院，宋玥忍不住问：“你故意的？” “恩，看她抓心挠肺又拿我没办法的模样，我就痛快。”宋玖点头道。 宋玥失笑不已。 她就说嘛，去给娘请安也就算了，怎么进屋还非得叫人捧着云锦跟着进去。 关键以前她们出府玩也没回府一定要去给娘请安的规矩啊。 “反正她都要嫁出去了，以后回来的机会也少，咱们眼不见为净，你也别在这个时候跟她争一时之气。”宋玥柔声道。 宋玖没有应声，她望着宋玥，漆黑的眼中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愤之意。 四姐不知，她不是要争一时之气，而是对顾锦意深恶痛绝。 只要一想到上辈子她害死了宋玥，宋玖就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刮。 宋玖的目光叫宋玥不由得心揪了一下：“无妨无妨，你高兴就好。” 比起顾锦意会不会委屈，宋玥更舍不得宋玖难受。 那还是让顾锦意委屈着。 顾锦意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越想越气愤，随手将桌上的东西给挥到了地上。 “小姐……”银杏惊呼一声。 “宋玖是不是越来越看不起我了，你看她刚刚那阴阳怪气的模样，有把我宋家人吗？以前倒是说的好听，视我为亲姐妹，真把我当亲姐妹去见晋王妃会不叫我吗？得了云锦也不与我分享，现在她分明恨不得我嫁得不好。” 银杏忙走过去，扶着顾锦意远离碎渣，宽慰道：“六小姐息怒，恕奴婢直言，您嫁给魏世子让将军跟夫人心里不悦，这个时候几位主子总是有微词的，过段日子就好了。只要小姐在荣国公府站稳脚比什么都强，娘家固然重要，但最要紧的还是世子爷。” 顾锦意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对，爹娘现在是在气头上，所以才会说不管我这种气话，至于宋玖，燕王府还不如荣国公府，她有什么骄傲的资本，等世子日后入了仕途平步青云，她就算顶着王妃的头衔也未必高我一等。” 银杏给顾锦意倒了杯茶，轻笑着道：“小姐想明白就好，不必争一时长短，五小姐现在富贵，可燕王府是什么样的府邸，京城上下谁人不知，就算有再多的嫁妆过去也不够填的。何况那燕老王妃也不是个好相处的，可不如荣国公夫人宽厚，还是王爷的继母，五小姐在她手底下讨生活，少不了要吃吃苦头。” 顾锦意想到宋玖以后在燕王府的日子难过，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嘴角溢出一丝痛快的笑意。 “让她先得意着，且看以后她如何笑得出来。” 第62章 门都没有 第62章 062：门都没有 晋王妃送了好几匹云锦的消息不径而走，这日，方氏叫着绣娘上门量身子，准备给宋玥跟宋玖做冬衣，人刚进府，老夫人便将方氏叫去了凝安堂。 婢女打起帘子让方氏进了花厅，一进去，一股暖意扑面而来，驱散了方氏周身的寒意。 “见过母亲，母亲万安。”方氏屈膝行礼。 接着，宋元琪跟宋元珠给方氏见礼。 “大伯母吉祥。” 少女珠翠环绕，巧笑倩兮很是惹人怜爱。 方氏昵了两人一眼，淡淡的恩了一声，而后又看向老夫人：“不知母亲唤我前来有何吩咐？” 老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方氏，眼中的不满几乎快要掩藏不住。 方氏今日穿着绫缎荷花褙子，戴着一套翡翠头面，容貌华美，富贵逼人。 堂堂将军府的当家主母，打扮的跟个狐狸精似的，难怪勾的宋巡神魂颠倒的。 不过心里鄙夷归鄙夷，老夫人到底不敢当着面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不说宋巡护着她，就是方氏不是软弱的性子，老夫人今日有事要她办，不会在这个时候惹方氏不痛快。 “听说晋王妃送了好几匹云锦来，老四跟老五新衣裳多的根本穿不完，就没必要再多做新的这么浪费了，不如给了元琪跟元珠，都是一家人，得了漂亮的料子也该想到姐妹才是。” 老夫人理直气壮的道。 方氏闻言惊的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这么不要脸的话，老夫人是怎么说得出来的。 运了运气，方氏强压着怒火，皮笑肉不笑的道：“母亲，是二房穷的揭不开锅了吗？新衣裳都做不出来了要打我女儿东西的主意。做为大伯母，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侄女们冻死，一会就开了库房，让她们两每人挑块布料回去裁制新衣。” 宋元琪跟宋元珠听到这话，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像被人无形中扇了一巴掌。 方氏都明着说她们来抢东西了…… 这……这……要是传了出去，她们还要不要名声了。 “大伯母，我没有。”宋元珠作为庶女，又在府里毫不起眼，依附着宋元琪，本就活的小心翼翼，这会更是羞的脸色通红，就差没找条缝钻进去了。 “方氏，你什么意思，故意羞辱她们像乞丐吗？作为将军夫人，这就是你的气度？”老夫人横眉冷竖的瞪着方氏，怒道。 什么叫让她们每人挑块布料。 打发叫花子吗？ 方氏眉稍微挑，豪不客气的道：“我什么气度母亲不知道吗，逢年过节我给小辈的礼物赏赐还少吗？我们与二房早已分家，将军心疼弟弟俸禄少养着一家子不容易，我又贴补的少么，母亲既然不屑于要我送的东西，那又做什么开口要玥儿跟玖儿手上的云锦。” “你……你……”老夫人被气得狠狠噎住了，指着方氏一时找不到话驳回去。 这时，有丫环慌忙的掀起帘子走了进来。 “老夫人，五小姐来了。” 老夫人没好气的道：“来就来了，你慌什么。” 婢女一脸纠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急着道：“不是，五小姐带着不少人，手里拿着棍子……” 那怒气冲冲的模样，明显来者不善啊。 话到一半，就见“哗啦”一声，宋玖持着一根长棍，挑开了帘子。 紧接着，一群婢女婆子们鱼贯而入，匆匆一瞥，有十数人之多，这是把沉香院的奴才们都带过来了。 老夫人脸色一沉，难看到了极点：“宋玖，你发什么疯？” “祖母说笑了，这里我家，我带着人想去哪就去哪，怎么就成了发疯呢。”宋玖美眸透着一抹森寒，幽幽的看着老夫人，说着又转头看向方氏：“娘，你觉得我这样是发疯吗？” 方氏忙不跌的摇头：“胡说八道，你就算掀了这屋顶也没什么。” 老夫人听着这母女两一唱一喝，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 “放肆，这里是我的凝安堂。” 这对母女俩，简直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宋玖对老夫人的愤怒毫不在乎，视线一转，便落到了宋元琪跟宋元珠的身上：“听说二位妹妹要抢我的东西，不知道谁给你们的错觉，认为我是只软柿子能随便你们捏的？” 话落，她将手中的木棍往地上一杵。 紧接着，宋玖身后的丫环婆子们也齐齐将棍子放地上一杵，发出巨响，仿佛地都要被她们戳出一个窟窿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与宋玖如出一辙的凛冽煞气，震得宋元琪跟宋元珠身子一颤。 “我……我没有。”宋元珠条件反射的摇头，小脸惨白。 宋家谁都能是软柿子，但绝不会是宋玖。 她都后悔死了跟着宋元琪来这里。 “那就是你看上了我的云锦，想要抢回去做新衣裳，二叔二婶是有多穷，连件像样的料子都买不起了吗，居然沦落到抢别人东西的地步。”宋玖一瞬不瞬的看着宋元琪，面无表情的道：“宋元琪，看样子我对你太客气了，叫你胆这么肥居然敢惦记我的东西，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说着，她抡着木棍直指宋元琪。 看着棍子的一端几乎帖近自己的鼻尖，宋元琪又怕又恼，气哭了：“宋玖，你别欺人太甚。” “笑死人了，你自己上赶着找抽，怪谁。我丑话说在前面，今天谁敢逼我，我打死她。” 宋玖矜贵的眉目疏冷，语气森森的道。 宋元琪委屈的朝老夫人看去。 “宋玖，琪儿跟珠儿也是你的姐妹，你怎么这般自私，传出去不怕旁人笑话吗？”老夫人咬牙切齿的道。 宋玖冷笑一声：“祖母，我娘也是你的儿媳妇，怎么不见你拿好东西贴补她。” “你……” “我娘就只给我生了一个姐姐，祖母不必拿这个来道德绑架我，我不吃这套。至于名声，这些年我被外人笑话的也不少了，谁在乎？”宋玖一副油盐不尽的模样。 老夫人一张脸顿时拉得老长，气得直翻白眼。 宋元琪宋玖气势嚣张，老夫人亦拿她没办法，心中恨恨的。 第63章 燕王下聘 第63章 063：燕王下聘 就在这时，管事谢平在门外禀报：“夫人，将军请您去前院，燕王带着聘礼来提亲了。” 提亲！ 宋玖闻言，双眸亮了一亮：“娘，我们走。” 说罢，也不管屋里老夫人几人难看的脸色，拉着方氏就走了。 来势汹汹的一众丫环婆子们也都呼啦啦走了个干净。 喧闹的花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不过老夫人却没有因此而得意，阴沉的脸色几乎可以滴出墨来。 “宋元珠这个庶出的不顶用也就罢，怎么你也这般没出息。” 宋元珠：“……” 庶出的怎么了？ 你倒是长辈，可也不是不能把宋玖怎么吗？ 她暗暗咬了咬牙，低着头敢怒不敢言。 宋元琪眼眶还红着，她委屈的看了老夫人一眼：“祖母，宋玖这人实在太跋扈了，大伯母又一向纵容着她，刚刚她带着那么多人兴冲冲的而来，那模样可不像是吓唬人的。” 她是会真打啊。 价值千金的云锦固然惹人眼红嫉妒，但她也得有命穿啊。 宋元琪暗暗瞥了老夫人一眼，心下忍不住腹诽：说我没出息，祖母自己还不是一样没用，原以为辈份能压住宋玖，哪知宋玖根本不买账。 如今的宋玖是越发的嚣张跋扈了，而且大伯母明知宋玖行为不端，却也丝毫没有阻止责怪的意思，更是助涨了她的气焰。 气死她了。 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宋元琪一眼。 宋元琪差一点就想赌气离开，但一想到自己还得靠祖母占大房的便宜，生生的忍住了。 “祖母息怒，是孙女没有思虑周全听了顾锦意的话就跑来想让祖母帮忙从她手中分匹云锦，不过她也不会每次都能么嚣张，我早晚会掐住宋玖的弱点，到时候定要叫她跪在祖母面前把好东西给吐出来。” 宋元琪跑到老夫人身旁，模样乖巧的说道。 老夫人顿时像被人顺毛的野兽，似乎脑海里想到了宋玖跑在她跟前的画面，眉宇间松缓了下来。 “好了，祖母也不是怪你，你是我亲孙女，我不向着你还向着谁，我恨不得把这姐妹两所有的好东西都送到你们手上。”老夫人道。 这倒是心里话，就算她再喜欢孙子，在亲孙女跟继孙女之间，她肯定是更希望亲孙女过的比宋玥姐妹好。 前院。 宋玖像只出笼的小鸟似的欢快的朝着萧卿寒扑棱了过去：“卿卿……” 男子那张如同冰雕一般冷硬的面容，在听到少女甜美动听的嗓音时，立即退去了清冷，化为丝丝缱绻，若三月桃花。 “恩。” 不过下一瞬，宋玖只觉得自己的后领子被人拎了起来，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蹬蹬蹬”往后退了几步。 扭头，对上了一双清俊的黑眸。 宋玖面上一喜：“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宋珩邪邪的勾了勾唇，深沉的玄色流纹箭袖劲装，领袖暗红溜边，赤金云纹角带封腰，身后墨黑长发轻拂，姿态绰约，神采勃发。 “我当你眼里只有燕王，没有二哥呢。”宋珩将宋玖拎到自己身旁站着，抬手怜爱的摸了摸她的乌发，语气有些酸溜溜的道：“刚回府，在门口碰上了燕王提亲。” 他这么个大活人就站在这，自家妹妹居然眼都没瞥一下径直朝着萧卿寒扑了过去。 真是…… 让他好酸呀。 呃…… 求时间重来一遍，她一定先欢天喜地的先叫二哥。 “还有，你怎么也跟着出来了？”宋珩接着又道：“是不是不合规矩啊？” 宋玖眨了眨眼，一本正经的道：“他向我提亲，我可不得来见一见嘛。” 宋珩：“……” 这歪理居然让他舍不得说个“不”字。 算了。 在自己府里，妹妹爱怎么自在怎么来，规矩什么的都可以靠后。 宋巡本就喜欢萧卿寒，虽然不舍得女儿这么早出嫁，但更怕夜长梦多，如果不是出了顾锦意的意外，他也要考虑找他商量商量婚事了。 如今这孩子上心，宋巡就更满意了，哪怕院子里的聘礼少得可怜。 “贤侄，里面坐。” 萧卿寒颔首，随着宋巡往正厅走去。 宋元琪跟宋元珠从后院出来，正好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萧卿寒。 男子如烟似雾的眉峰，高挺的鼻梁，清冷似极寒冰雪的眸子，三月桃花般菲薄淡漠的唇，仿佛老天爷精心雕琢的作品，令人心神一荡。 两人看得惊呆了。 等回过神来时，萧卿寒已经进屋了。 两人看了眼摆在前院的聘礼，顿时知道了男人的身份。 “大姐，那……那是燕王？” 容貌也太俊美了。 宋璟是几个兄弟中容貌最出挑的，可如今再看燕王，似乎都黯淡了些许。 宋元琪从惊艳中回神，摸了摸自己突然狂跳的心，好半晌才平复了下来：“恩。” 来下聘的，又被大伯他们这么热情相待，肯定是燕王无异了。 燕王与宋玖虽有婚约在身，但她却从未见过燕王的模样，如今看到了，简直帅的令她脸红心跳双腿发软。 这等颠倒众生的容貌，满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 可惜，是个落魄户。 否则满京城的贵女怕是都恨不得挤破脑袋嫁进燕王府。 宋元琪双颊发烫，挥去脑海里萧卿寒的脸。 不能再想了，光是一张脸好看有什么用，不说没有任何官职，还穷的可怜，难道真要看着脸过日子？ 谁受得了。 配宋玖不是正好，以后跟着燕王吃糠咽菜，看她还如何嚣张的起来。 她可是要找个高门大户的嫡子当夫君，若是能飞上枝头当凤凰，说不定还能将宋玖压在脚底下踩，那才叫爽。 宋元琪克制着收回视线，朝大门外走去。 走了两步，感觉宋元珠没有跟上，于是回头。 只见她眉目含春的望着正厅的方向，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 宋元琪折回身，将她拉走了。 “有什么好看的，走了。别说我没提醒你啊，就算叫你如愿了，你能保证在宋玖手下有命活？” 要不是看在这是自己跟班的份上，宋元珠的死活她才不管呢。 想着，宋元琪神色忽然一顿，隐隐兴奋了起来。 她家可不只宋元珠一个庶女。 庞姨娘因为生了个儿子所以很得他爹的喜欢，就连祖母都念着她几分，以至于宋元玲这个小贱人在她面前毫无身为庶女的卑微，得意非常。 要是让宋元玲生了这个念头跟宋玖抢人，不管能不能成，都是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宋元玲若有本事进了燕王府，那就可以恶心宋玖了。 若她手段不及宋玖，那正好借宋玖的手除掉这个眼中钉。 天哪，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宋元琪不禁暗暗得意了起来，加快步子拉着宋元珠走了。 宋元珠又是不甘又是惶恐的跟着宋元琪离开。 …… 萧卿寒拿着算好的日子给宋巡跟方氏挑选，最后成亲的定在了明年的五月十八。 方氏看看冷清俊美的少年，再看看笑得眉眼弯弯的女儿，心里叹了无数口气，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不舍。 也不是刚知道要嫁女儿，多少有点心理准备了。 明年十六，嫁就嫁。 别再出什么变故了。 商议好婚事，萧卿寒便告辞离开。 宋巡一直将他送到大门外。 宋琰嘴角抽搐的看着少的可怜的聘礼，忍不住道：“爹，娘，这聘礼会不会太寒酸了，不是叫妹妹被人笑话嘛。” 他倒不是嫌弃萧卿寒，只是心疼宋玖。 再对比前一阵荣国公府下聘的场面，宋琰觉得自己都要心机梗了。 宋巡转身看着院子里绑着大红绣球的红木箱子，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难为这孩子了，府里日子明明不好过，却也尽力做足了礼数。” 宋琰噎了一下：“……” 好，能凑出二十八抬聘礼也的确是挺为难他的。 “三哥，我才不在乎会不会被人笑话呢。”宋玖摸了摸箱子，笑眯眯的道：“以后有我呢，就算他掏空了家底凑足了这么多聘礼，我也不会让他吃苦受罪的。” 再多的聘礼都比不上一颗真心。 即便萧卿寒半点聘礼都拿不出，宋玖都不会介意。 方氏失笑的看着宋玖，道：“好歹是个姑娘家，也不知道含蓄些。” 宋巡见女儿对萧卿寒般满意，脸上满是笑容：“无妨，我行军打仗出身，对那些规矩礼数不甚在意，玖儿高兴就好。” “你就惯着。”方氏嗔了宋巡一眼。 宋琰听罢摸了摸鼻子，道：“说的娘你好像不惯着似的。” 方氏：“闭上你的嘴，如今就你一事无成，媳妇也没有着落，好意思么？” 宋琰：“娘，四妹也没有许配人家啊。” “她是你妹妹，比你小，没有定下亲事很正常。”方氏道。 宋琰嘴角抽了一抽：“……” 他娘纯属看他不顺眼，没事找事。 “娘娘娘……快别说了，这些聘礼总不能就这么放在这，快收起来。” 方氏笑嗔了他一眼，也没再继续揪着宋琰的婚事说，而是看着宋玖道：“都搬去你的小库房，燕王既然费了心思，想必会投其所好，你看看哪些喜欢的，一并当作你的陪嫁。” 她觉得这些聘礼中，好东西会有，但以萧卿寒如今的能力应该也不会多，聘礼贵不贵重也无所谓了，反正她给女儿早就备好了足足的嫁妆。 第64章 说好的落魄户呢 第64章 064：说好的落魄户呢 方氏说罢，便随手将聘礼单子递给了宋玖，等着女儿选好了喜欢的东西，她再一并添到嫁妆中去，补在嫁妆单子里。 想当初这个因为难产出生连哭都哭不动的小丫头，一晃眼都要嫁人了，这么多年她真的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她。如今嫁进燕王府，她更不能叫女儿以后过苦日子，嫁妆必须准备的厚厚的。 正想着，突然听到宋玖的一声惊呼。 方氏扭头望去：“怎么了？” 宋玖僵硬的抬起脑袋，一脸震惊的看着方氏：“娘，你确定这是萧卿寒的聘礼单子，不是拿错了你给我准备的嫁妆单子？” “你这孩子，怎么可能是嫁妆单子，燕王亲手交到我手里的……”方氏一边说一边拿过宋玖手中的单子扫了一眼，下一瞬便禁了声，惊愕的表情比宋玖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双瞪大了的眼眸，跟见鬼了似的。 母女俩的神情引起了宋巡等人的疑惑，几人不由得将脑袋凑了上去。 “……” 他们眼花了？ 还是玖儿打开聘礼单子的方式不对。 这一百万两是不是写错了？ 一长串的地契房契又是什么鬼？ 更别说那一件件名画珍品…… 燕王怕不是去打劫了宫里的内务府？ “不是说燕王府里揭不开锅了吗？”宋琰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呆呆的看着众人，问。 宋玥吞着口水看向宋巡跟方氏：“会不会这单子是燕王随便写的，防止有人吵着要看，所以才这么写，也不至于丢脸？” 宋珩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如果是你听到了别人的聘礼单子是这样的东西，你会不会更想看了？” 宋玥犹豫了一瞬，猛的点头。 这么豪气的出手，当然想看啊。 宋玖这会已经回过神来了，左右看看众人，然后朝着其中一只箱子走去，打开…… 她不认为萧卿寒会做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情，爹娘本就不在乎燕王府是富贵还是贫穷，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坚持这门亲事，老老实实提亲就行，如果为了死要面子而作假，那才是得不偿失。 众人见宋玖的动作，立即围了上去。 只见她打开的那一只箱子里，全是琳琅满目的各种头面首饰，简直要晃花人的眼。 “嘶……” 宋琰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暗暗吃惊。 宋玖看了一眼便合上了，然后又打开另一只…… 里面的东西倒是没那么闪眼，摆着几只更小的锦盒。 宋玖随手拿出一个，打开后发现是银票。 宋琰见状，也伸手拿起一只锦盒，这次不是银票，而是叠得整整齐齐的契约书之类的。 宋琰傻眼了：“……” 说好的落魄户呢？ 这明着看是寒酸的二十八抬聘礼，实际上堪比娶公主的手笔是闹哪样啊？ 啊不…… 娶公主都没他这么豪气的。 而且宋琰深深怀疑，这些还不是萧卿寒所有的家底。 咕咚…… 宋琰狠狠的吞了口口水，呆若木鸡的看着自家爹娘。 只见二老露出比他还要惊悚的表情，显然是被萧卿寒这一波聘礼给吓懵了。 “放下，合上箱子。”忽然，宋巡沉声说道：“夫人，赶紧把东西都搬去玖儿的屋里，今天聘礼的事情，都把嘴巴闭严了。” 要是叫人知道了燕王府拿出这么一大笔丰厚的聘礼，该作何感想？ 不管这笔钱是老王爷私自留下来的，还是萧卿寒这么多年暗中积累的，都不适合曝光在人前，否则便要惹来麻烦了。 看样子萧卿寒也是不想太引人注目所以才会按照燕王府在外人眼中的能力备了这么多聘礼。 他们宋家更不需要招摇，所以此事大家心里清楚就行。 方氏点头应道，命人将东西搬去了沉香院。 宋玖若是出嫁，良辰和美景这两个从小贴身伺候她的婢女是要作为陪嫁一起进燕王府的，到时候宋玖身边的大小事宜亦是两人主管，所以方氏对着两人耳提面命很是叮嘱加警告了一番。 等方氏离开后，良辰捧着那薄薄的礼单，两眼发愣。 “回神了。”宋玖伸手在她眼前一晃，笑道。 良辰眨了眨眼，乌黑的眸中闪烁着晶亮的光芒，眼底的激动之色明显的快要溢出来了。 宋玖疑惑她激动的点在哪里？ 正想着，就听良辰那压抑的，隐忍的却又克制不住的尖叫声响起：“啊啊啊啊，王爷太给力啦！干着最低调的事，却把魏世子的脸都要打肿了。” “前些日子银杏那死丫头还在我面前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荣国公府表面看着风光无限，实际上送来的东西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连咱们王爷的一个手指头都不比上。” 如果没有今天燕王送来的这些对比在前，荣国公府的聘礼的确是很多。 可眼下简直被比到泥土里去了。 任你数量再多，也比不上她家小姐这看着寒酸实则金贵的二十八抬聘礼。 咱们王爷…… 宋玖无语的看了眼激动的双颊都微微泛红的良辰，嘴角微微一抽。 美景拉了良辰一把，提醒道：“夫人说了不得声张。” “我知道我知道。”良辰顿时把头点得如波浪鼓似的：“我就在咱们院子里激动激动。” 安梨院。 顾锦意没有去前院，这会正听着婢女跟她禀报燕王提亲的场面以及宋家人的热情接待。 随着银霜的话，顾锦意的脸色越来越沉，愤愤的扯着手中的帕子。 “区区一个落魄户，爹娘却将他当成坐上宾，而当初魏世子来提亲时却是不冷不热，就因为我不是亲生的，所以就这般区别对待吗？” 银杏听完银霜的叙述，忙道：“小姐别气，将军跟夫人不过是强撑着而已，想想燕王送来的聘礼，简直不要太寒酸了，要是再对燕王冷漠，这不是叫五小姐下不来台吗，将军夫人这么宠爱五小姐，所以才会礼待燕王，都是做给别人看罢了。” 顾锦意看着银杏：“只是这样？” “肯定是这样。”银杏用力的点了点头：“小姐你想，亲生的五小姐在亲事上被小姐你狠压了一头，将军跟夫人是不是得给五小姐找回点面子。” 说着，她朝银霜使了个眼色。 银霜会意，立即附和的点头道：“小姐，银杏说的对，大家虽然不说，但暗中都会悄悄议论你跟五小姐的聘礼，谁不羡慕小姐，如今这风头都被小姐占了，五小姐这么骄傲的性子，表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指不定躲在屋里哭呢。” 顾锦意听着丫环你一言我一语，心里顿时松快了起来，也不纠结宋巡和方氏对待魏明赫是什么态度了。 再抬举燕王又如何，依旧改变不了燕王府落败的事实。 顿了一顿，顾锦意又道： “只可惜宋元琪是个不堪大用的，找了老夫人都拿不到宋玖的东西。” 银杏道：“琪小姐不堪大用没事，如此小姐才容易拿捏，有她给五小姐添堵找事，小姐在后面看戏就成。” …… 宋历能力平平，靠着宋家的阴庇免强混了个从五品的翰林侍读，俸禄低又捞不到油水，想求宋巡利用权势给他升升官职换个油水足的衙门，却差点没被宋巡给抽死。 兄弟两虽然分家，但宋历的府邸就在将军府的旁边。 宋元琪跟宋元珠坐在花园，看一眼自家光凸凸的园子，宋元琪隐隐有些嫌弃。 同样是宋家人，凭什么宋玥跟宋玖却住那么气派的府邸，就连什么都不是的顾锦意都比她这个嫡女过的还要好。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行，她一定要找个高门贵婿。 宋元珠心不在焉的垂头玩着腰间的穗子，脑海里萧卿寒的俊美容貌怎么也挥不去，心里简直天人交战。 宋元琪瞥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她能提点宋元珠几句已经够仁至义尽的了，如果这丫头非要作死，那她可不会拦着。 忽然，远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以及若隐若现的说话声。 “走快点，我倒要看看宋元琪是怎么哭着回来的。” 对于宋元玲的声音，宋元琪化成灰都认得。 哼，这小贱人果然就想着看她的笑话，叫人放了点宋玖她将欺负到哭的风声出去，她就迫不急待的来了。 “二妹妹，看在你我这么多年关系一直不错的份上，我才会给你出主意，说得直白些，咱们虽然有个当大将军的伯父，但父亲只是翰林侍读，家世上总归还是略逊一筹的，我是嫡女，自然不愁嫁给嫡子当正室。” 宋元琪突然开口，让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宋元珠有片刻的愣神，很快又反应过来这是大姐给三妹要挖坑了，她得好好配合着。 宋元琪顿了一顿，接着道：“可你一个庶出的就不一样了，出路本就少，要是运气好的，嫁给庶子当个正妻，若是运气不好呢，可不得给人当妾么。可如果要当妾室，那肯定也得寻个有身份的，要说我燕王就很好啊，今天你也看到了，比起几位堂兄容貌更是出众英俊，说是颠倒众生也不为过，嫁他不吃亏。” 第65章 倒不如我争取 第65章 065：倒不如我争取 宋元琪说着，眼角的余光不由得朝假山那边瞟去，那里一抹紫色的裙色若隐若现。 “那燕王长的真有那么俊美？”宋元玲侧头问身旁的婢女。 婢女茫然的摇摇头：“奴婢不知道啊。” 宋元玲“啧”了一声，竖着耳朵继续听。 宋元珠抬头，目光怯怯的看着宋元琪，咬牙道：“可如今那燕王府衰败，嫁进去不是吃苦受罪嘛，大姐，你就疼疼我嘛，叫母亲给我找个好人家当正妻。” “你是不是傻，王府的小妾，那是侧妃，你若真有这个造化，以后我见了你也是要行礼磕头的。衰败怕什么，燕王今日去向宋玖下聘提亲，定下婚期，以大伯跟大伯母对宋玖的疼爱，那嫁妆会少吗？到时候她成了王妃，为了燕王府体面自然要拿自己的嫁妆出来维持整个王府的花销，你身为侧妃得到的好东西会少吗？咱们家也能因此得到你的贴补，我也能跟着沾光啊。” “只要你同意，我这就去跟爹娘说，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与其便宜了旁人去跟宋玖争宠，倒不如自家姐妹帮忙，宋玖早晚会想明白的。要不是我疼你，会先来跟你说这件事吗？我若先跟爹说，这么好的机会他肯定第一个想会想到老三，你想想，王爷侧妃啊，既有身份，穿戴有宋玖在肯定比咱们府里好，如果你够聪明有手段，叫燕王独宠，到时候拥有哪怕一半的掌家权，是不是就有享不尽的富贵了？“ 宋元珠紧抿着唇畔，一副纠结又心动的模样。 实则心里却郁闷死了。 宋元琪不说这些还好，一说她更想嫁了。 就算不能被燕王独宠，能给他当妾已经是她梦寐以求的了。 而且侧妃啊…… 宋元琪昵了眼宋元珠，心中冷嗤了一声，口中道：“你自己好好想想。“ 这话颇有一语双关的意思。 是让她想清楚不要作死，也是故意说给不远处的宋元玲说。 说完，宋元琪便起身走了。 假山后，宋元玲朝着婢女使了个眼色，两人猫着身子悄悄离开。 走着走着，她忽然停了下来。 “三小姐，怎么了？“夏柳不解的问。 宋元玲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扭头看着她：“夏柳，与其便宜宋元珠，倒不如我争取，对不对？“ 夏柳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宋元玲是什么意思后，忙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三小姐，你……你要给燕王当妾？“ 因为太过震惊，夏柳的声音都不由得拔高了起来。 宋元玲轻瞪了她一眼：“小点声，别叫宋元珠听见了。“ 顿了一顿，她又道：“说什么妾这么难听，是侧妃。“ 夏柳抿了抿唇，犹豫了下说道：“可是以咱们姨娘的宠爱跟老爷对小姐你的喜欢，小姐是可以做正妻的。“ “顶天了也只是庶子正妻，若要进高门大户，多数也是当妾的命，既然如此还不如给燕王当侧妃呢，虽说穷了些，但燕王长相俊美，又有宋玖丰厚的陪嫁，日子肯定不会差。“ 夏柳：“……“ “再说了，我不争取，难道等宋元珠当了侧妃叫我给她下跪吗？爹看到她的利用价值，就会对她另眼相看，连带着她的生母郑姨娘都要翻身了。到时候就会威胁到我姨娘的地位，我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越想，宋元玲越发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夏柳双唇嚅动，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开口。 虽然主子当妾的想法不太理智，但她说的那些话却又很有道理，叫人无从反驳。 退一万步讲，就算三小姐当不了燕王侧妃，那也绝不对叫二小姐占了这个便宜去，否则这府里怕是要变天了。 郑姨娘因为不得宠娘家又贫寒，所以低调的依附着夫人在府里站得一席之地，二小姐因此跟大小姐走的近，如果叫二小姐翻了身，那么郑姨娘也会跟着崛起，到时候夫人还不得利用郑姨娘死命的打压他们姨娘啊。 越想，夏柳越觉得这个妾当的值。 “所以主子，咱们现在怎么做？” 宋元玲思索了片刻，转了个弯直接朝前院去了。 夏柳知道了，她是要去找老爷了。 宋历在翰林院当值，并不需要天天去点卯报道，就算去了也是想尽办法偷懒，他官职不高，又是宋大将军的弟弟，上面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爹，爹……” 人未至，声先到。 书房里，正被娇俏的小丫环捏腿垂肩的宋历，在听到女儿的声音时，连忙坐直了身子，而那名快要歪到他怀里的婢女也立即规矩的站好了。 在自己的子女面前，宋历还是要保持一下自己威严端庄的高大父亲形象的。 宋元玲虽然受宠，但还是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得到宋历的回应后才推门而入。 见到的便是宋历捏着毛笔，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婢女认真的站在桌案前磨墨。 宋元玲不疑有他，只是看着婢女道：“你先退下。” 婢女看了宋历一眼，见他点头示意，乖巧的福身退了出去。 宋历这才看向宋元玲：“什么事叫你这样着急忙慌的？” “爹，燕王今天去大伯府上提亲了。” 宋历点头，两家相邻，这事他也听说了：“恩，怎么了？” “父亲，女儿明年也十五了，到了出嫁的年纪，女儿想嫁给燕王……” 宋元玲的话到一半，宋历整个人就跳了起来，恨不得伸手捂住女儿的嘴巴：“乖乖，这可不能乱说啊，宋巡会扒了你爹的皮。” 跟他抢女婿，自己是有几条命可活啊。 再说他也没这本事啊。 “爹，你误会了。”宋元玲道：“我是想当侧妃，燕王府那么穷，就是叫我当正妃我也不要。” “对，燕王府穷，你说你哪里想不开要嫁给他，旁的公侯世家中的公子少爷他不香吗？”宋历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拍桌子，说道。 “爹你怎么还想不明白呢，宋玖当燕王妃，大伯跟大伯母不舍得女儿受苦必会给她丰厚的陪嫁，女儿如果能成为侧妃，宋玖了为撑住王府的颜面肯定只能拿自己的陪嫁出来，到时候她的东西不是任女儿拿取么。” 宋历听到这里，眼睛不由得亮了一亮：“有道理啊。” “而且侧妃哦，不比世家子弟的小妾尊贵吗？” 宋历：“恩恩恩！” “所以爹，我先跟你说好啊，燕王侧妃只能我当，不能叫旁人打这个主意。”宋元玲撅了撅小嘴，说道。 “好好好，都听你的。”宋历想着自己以后能靠着女儿飞黄腾达，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了：“不过乖女儿啊，你能确定燕王愿意娶你当侧妃？” 宋元玲闻言，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不确定…… “我肯定会想到办法的。”宋元玲捏着拳头，斗志昂扬的道。 第66章 想的周到 第66章 066：想的周到 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突然，早晨醒来时，外面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屋檐上的冰棱在阳光下散发着熠熠光辉。 屋里烧着地龙，宋玖窝在被窝里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外面是丫环们扫雪的索索声，宁静而又美好。 发了会呆，宋玖忽然喊道：“来人。” 很快，美景推门走了进来，福了福身：“小姐有何吩咐？” “天寒地冻的，叫干活的丫环们注意些，吩咐小厨房煮几锅姜汤一会每人喝上一碗暖暖身子。” “是，小姐，奴婢替大家谢谢小姐关怀。”美景笑着应道。 当主子的在这么冷的天里，还惦记着奴才，是他们的福份。 “去。”宋玖微笑着挥了挥手。 美景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她刚把宋玖的话传达了一遍，外面立即响起一阵阵激动的道谢声，宋玖抱着被子，弯了弯唇角。 因为姜汤煮的多，到后来在沉香院附近干活的下人们也都有幸分得了一碗，众人顿时无比感念宋玖的好。 方氏得知此事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她听着府里奴才们对宋玖的赞美，眼中是藏不住的欣慰笑意。 “田妈妈。”方氏唤道。 “奴婢在。” “吩咐厨房，多煮些姜汤，全府上下每人都喝一碗，临近过年，别在这大冷的天冻病了。”方氏吩咐道。 “是。” 田妈妈应声就要临去，刚转身，就听方氏又将她叫住了：“安排小丫环去，就说是五小姐吩咐的。” “奴婢明白。”田妈妈笑着应道。 在这么冷的大雪天，大家受着寒风干活，这个时候来一碗热腾腾的姜汤，暖的不仅是胃，还有人心。 夫人疼爱五小姐，出嫁时陪嫁的丫环奴才肯定都是信得过的得力之人，临时从人牙子手里买回来的哪有家生的放心。从婆子，丫环，再到小厮护卫，都得精挑细选。 如今夫人趁机给五小姐造势，之后选出来的人都会对五小姐忠心耿耿。 至于会不会引起六小姐的不快而认为夫人偏心…… 田妈妈表示，就算是身为亲生女儿的四小姐，都未必有五小姐这待遇，更别说不是亲生的义女了。 只不过四小姐对五小姐向来也是捧着宠着，只恨不得把自己的好东西都给她。 很快，府中下人们纷纷感叹宋玖的好，心里纷纷暗道如今的五小姐真是人美心善。 安梨院的下人们也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喝着烫嘴的姜汤，悄悄的议论着。 “五小姐真的好贴心，这一碗姜汤下去，浑身都暖和了。” “是啊是啊，细细想来如今的五小姐性格可是越来越好了。” “自从不再缠着六皇子之后，五小姐真的变了好多。” “听你们这么说，五小姐以前不好相处吗？”问这话的，是新来的婢女，方氏让顾锦意自己挑选的准备作为陪嫁的丫环。 有人听罢，将声音压低了几分，道：“简直是很难相处，宋家上下将她宠上了天，你们可想而知这性子有多骄纵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眼高于顶不正眼看咱们当奴才的，但也从来不苛刻打骂，只是不会像今日这般心细体贴。” “……” “咳咳！”忽然几声轻咳自众人的身后响起，只见银杏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背后议论主子，是不想在宋府呆了是不是？” “银杏姐姐息怒，千万别跟六小姐说，我们就这去干活。”一名婢女笑意盈盈的讨好道。 五小姐向来跟她们六小姐交好，要是六小姐去告诉了五小姐，她们真的要被扒层皮了。 可她们的本意是想感念五小姐的好的，一时话多没收住。 银杏柳眉倒竖，轻哼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进了屋。 心细！ 体贴！ 银杏阻止她们继续说，是不想从听到这些夸赞五小姐的话，叫六小姐听了心烦。 一碗姜汤而已，就把这些人的心都收买了么？ 屋里，银霜将端进来的姜汤倒在了窗外，厨房里的奴才们每个院子都送了一锅，当着一众丫环的面，六小姐自然不能拂了五小姐的心意，所以她只能端一碗进屋。 “主子，五小姐不过是装腔作势而已，这么多年她在府里是什么形象，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都清楚的很，可不是做这一件小恩小惠的事情就能改变的。” 银霜倒碗姜汤，对顾锦意说道。 顾锦意捧着暖手炉，漆黑的眸瞳眸内一闪而过的幽光，面色一片清冷，好半晌她才道：“不用宽慰我，我没事。” 宋家夫妇对宋玖的偏心，可不只是这一件事了。 得了人心又如何，难道以后宋家还想让宋玖当家作主？ 要真是那样，可就热闹了，不知到时候楚音又会作何感响。 …… 被顾锦意惦记着的楚音，正端着碗小口小口的喂着宋惊秋：“还是五妹妹想的周到，母亲叫我帮着管家，我却是一点都没想到这些。” 问夏替宋惊秋擦了擦嘴角，笑着回道：“临近过年，府里光是奴才们的月例和各种打赏都有不少事，还有安排他们的量身制衣，大少奶奶忙的顾不过来也是正常的。” “没出嫁前娘也叫我管过一阵家，当时觉得没那么复杂，如今却有点手忙脚乱了。” 问夏道：“过去在楚府自己家里，大少奶奶心宽，就算做错了也无妨，如今是想事事做到最好不想让夫人失望，所以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楚音想了想，笑着颔首：“还真是，虽然嫁过来有三年了，今年还是第一次全权负责过年的全部事项，不敢出错怕叫母亲失望夫君为难，样样都想做到完美这不就有点顾不过来了。” “夫人最和善了，就算错了也不会责怪主子你的，主子只管放手干，这次的事情看得出来五小姐也是个沉稳能干的，主子真忙不过来，可以叫四小姐五小姐帮衬一下。” 楚音抿唇羞涩的笑了笑：“我这不是担心麻烦她们嘛，最近叫五妹帮我照顾秋秋已经够辛苦的了。”顿了一顿，她又道：“不过几位主子院里的东西马虎不得，明日天好的话你把我准备好的册子拿去给他们过目，若有不当的我再改。” “是，大少奶奶。”问夏应道。 第67章 给你脸了是吧 第67章 067：给你脸了是 雪一连下了三日。 天气放晴后，问夏捧着册子来了沉香院。 “大嫂可是有事交待？”宋玖问。 问夏行了一礼，道：“这是五小姐您院里奴才们的赏赐，封红和该裁制的衣裳，以及过年的各个事项，大少奶奶请五小姐过目，若有不当之处，我们主子也好及时更改。” 良辰上前将册子接了过来。 宋玖看着问夏，想了想问：“娘忙着筹备六妹妹的婚事，将府里各项事务都交给大嫂处理，又逢过年更是比平日忙上一倍不止，不知大嫂可还忙的过来？” “这……”问夏迟疑的看了宋玖一眼。 宋玖了然，笑着道：“娘身边的田妈妈等得力的婆子丫环如今也是抽不出身，大嫂顾虑多，你们恐怕再有能力也不敢放开手，你跟大嫂说，我一会……”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美景站在门口禀报道：“五小姐，二房的三小姐来了。” 宋元玲？ 宋玖愣了一下。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辈子，她跟宋元琪都没什么往来，更别提二房的庶女了，见的最多的也就是经常跟在宋元琪手后的宋元珠。 宋元玲怎么突然来找她了？ 因为老夫人韦氏，宋玖对二房的人没有好感。 宋元琪这人本事没有，却最会见缝插针，成天就想占她便宜，却又怂的不行。 宋元玲仗着二叔的疼爱，在府里跟宋元琪不对付，听着就不是善茬，不过跟她没关系，她向来不屑跟庶女来往，所以宋元玲逢年过节见到她行个礼就罢，也不会特意凑过来。 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宋玖想回绝，但转念一想能叫宋元玲主动找自己估计是有与她有关的事情，那就听听。 “问夏，你跟大嫂说一声，我明日去给她帮忙。”宋玖先对问夏道。 问夏闻言，面露欣喜：“是，有劳五小姐。” 有五小姐在，大少奶奶就没那么束手束脚了。 问夏满欣欢喜的走了。 很快，美景领着宋元玲进了屋。 宋元玲一进屋，看着四周的陈设便惊了一下。 宋玖不好相处，而她又是庶出，所以这么多年她来过宋府无数次，却没有一次进过宋玖的院子。 镶嵌着玳瑁彩贝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刻海棠花的首饰盒。内室与外室之间用一人高的百花丝帛刺绣屏风隔断，冬日里的清冷却又不失明媚的阳光从窗外洒入，青花瓷瓶里插着的几枝梅花都看起来格外的生机勃勃，一旁的琴架上放着一张古琴，据说是大伯花尽心思寻来的名琴，处处都透着大伯跟大伯母对她的呵护疼爱。 宋玖也不急着开口，就淡淡的看着宋元玲的目光慢慢的扫过屋子，每到一处，眼底便多一分惊诧。 恩，照这样看来，接下来她这心里该是无数的嫉妒跟不甘了以至于说话阴阳怪气，然后她好将人打出去。 “五堂姐，你这屋子叫我长见识了啊，跟你这里一比，我住的地方简直俗的不要不要的。” “不行，我回去也要重新布置布置，我一直以为金的才是大器有耐看，是我格局小了。” 宋玖：“……” 不，是她草率了，没料到这丫居然走的是阿谀奉承的路子。 “有事？”宋玖瞥了她一眼，问。 宋元玲这才回神，笑眯眯的走到了桌旁，将手中拎着的食盒放在桌上，而后才伸手解开了狐裘。 良辰见状，上前接过她的狐裘挂到一边。 宋元玲接着打开食盒，将里面的一只只碟子端了出来。 精致小巧的糕点，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宋玖眉稍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宋元玲：“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宋元玲，咱们俩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如果想有事求我，劝你免开尊口。” 说完，她等着宋元玲脸色大变。 恩，的确是变了。 但那一双漆黑的瞳眸中散发着的一丝丝惊喜是怎么回事。 等等，你干麻对我笑的一脸娇羞。 宋玖一个激灵，只觉得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下一瞬，宋元玲嗲嗲的嗓音响了起来：“五姐姐……你怎么知道人家有事相求，也太聪明了。” 谢谢，我一直聪明！ 不是，我跟你很熟吗，叫么亲热。 “好好说话，再做作我缝了你的嘴。”宋玖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哦。”宋元玲立即应了一声，而后指着桌上的糕点道：“听说五堂姐喜欢吃盛品斋的糕点，尤其是七巧点心，隔三差五便会派人去排队买，近来天不好一直下着雪，五堂姐想必好几日没吃念极了，我一大早就去买了，他们家新出了桂花糖蒸栗粉糕，我也一并买来给你尝尝。” 说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强调了一句：“我亲自去排的队。” 呵，那可真是把你厉害到了。 付出这么多，看来不是小事。 “我最近糕点吃腻了，不想吃。”宋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宋元玲的受贿。 宋元玲懵了：“……” “可我都买了。”她小声的嘀咕道。 宋玖斜眼昵着她：“花了多少银子，我付给你。”省得一直纠缠。 宋元玲深吸口气，似是下了决心一般，她左右看看，然后搬了张绣凳坐到了宋玖的面前，上扬的嘴角扯出一抹灿烂又小心翼翼讨好的笑容。 宋玖眉头一跳，正犹豫要不要叫人将宋元玲请出去，就见她上下嘴唇一碰，道： “五堂姐，我既然买来送你的，怎能要你银子呢，我就只想求你件很小很小的事情，能不能……能不能在你成亲后，请燕王作主娶我为侧妃啊。” 宋玖顿时勃然大怒，她拍着桌子站起身，冰凉的面庞泛起无限冷意，死死的瞪着宋元玲：“宋元玲，我给你脸了是，花朝，花朝……” 听到宋玖传唤自己，花朝连忙推门而入：“小姐，奴婢在。” “把她给我扔出去。”宋玖指着宋元玲，怒气腾腾的道。 良辰整个人都被宋元玲的狮子大开口给震惊到了，一时都反应不过来。 这二房的三小姐，疯了…… 宋元玲被宋玖的怒气给吓了一跳，小脸唰的一下惨白惨白。 下一瞬，她只觉得自己的后衣领子被人给拎了起来，被迫朝外走去。 第68章 好汉不吃眼前亏 第68章 068：好汉不吃眼前亏 夏柳没有跟进屋，一直在沉香院外等着，突然看到自家主子被人当小鸡似的拎出来，当场愣住了，等她回神时人已经走远了。 花朝揪着宋元玲的衣领，动作行云流水毫不停歇的将人一直提溜到了宋府大门口。 她松手，将人用力的往外一推：“慢走，不送。” 宋元玲脚步一个踉跄，堪堪稳住身子。 夏柳小跑着过来，将她扶稳了，一脸怒意的瞪着花朝：“推什么推，我们自己会走。你放肆，我家主子好歹是宋家小姐……” 话到一半，夏柳就看到盛气凌人的瞪着她，手指的骨头捏的咯咯响，仿佛花朝捏的不是自己的骨头，而是她的，夏柳顿时闭上了嘴。 宋元玲表情讪讪，拉着夏柳转身就走：“好汉不吃眼前亏，快走快走。” 两人立即脚下生风的朝隔壁跑去。 花朝冷哼了一声，转身准备进府。 忽然风中传来夏柳细弱的说话声：“主子，看来五小姐这边的路子走不通啊，要不咱换一个……” 花朝脚步停顿了一瞬，而后悄悄的跟了上去。 …… 花朝像只愤怒的公鸡蹬蹬蹬跑进了屋里：“太过份了，宋元玲竟敢觊觎燕王，主子，只要您一句话，奴婢这就去跺了她。” 宋玖：“……” 看着比她还要悲愤的花朝，宋玖愣了一愣，随即失笑了一声，被宋元玲惹怒的情绪瞬间消散了不少：“过年期间不见血。” 重生回来的第一个新年，她想只跟家人安安稳稳的度过。 所以良辰刚刚提议宋元玲的野心告诉娘，她也拒绝了。 一个跳梁小丑而已，没必要去膈应娘，她有的是法子收拾宋元玲。 居然敢大言不惭的跑到她面前说想要当萧卿寒的侧妃。 老子不发威，真当她提不动大刀了是不是。 花朝深吸口气，依旧愤愤不平。 “早知道三小姐打的是这么个主意，奴婢当时就该把人踢出去，叫她断几根骨头才是。” 良辰眨了眨眼，忽然问：“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自己在屋里伺候，所以全程听到了三小姐的疯言疯语，花朝是后来才被小姐叫进屋的，听她话中的意思，应该事先不知道三小姐干了什么。 “我听她们主仆议论的……” 花朝说着，便将自己在门外听到的说了一遍。 夏柳：“主子，看来五小姐这边的路子走不通啊，要不咱换一个，直接去找燕王如何？只要他同意娶你为侧妃，五小姐也不敢说什么的。” 宋元玲：“是你傻还是我傻，燕王如今无权无势，他会在没娶到三堂姐前答应娶我为侧妃，这不是得罪大伯么。再说了，你看看我的脸，再想想三堂姐的美貌，燕王的脑子是有多不清楚才会接受我的提议？” 夏柳：“……三小姐您还挺有自知知明。” 宋元玲：“啧，再说我可翻脸了啊。” 夏柳：“哦哦哦，奴婢错了，错了。” 宋元玲：“所以还是得三堂姐同意才行，你想啊，以后我可是在她手底下过日子的，她如果能承认我，我是不是就能跟着她享荣华富贵了呀？” 夏柳：“主子，你这话听着怪怪的啊。” 宋元玲：“哪怪了？” 夏柳：“你不像是想嫁给燕王，而是想嫁给三小姐，毕竟燕王他穷。” 宋元玲：“瞎说什么大实话。” …… 花朝说到最后，表情顿时变得一言难尽，当时只沉浸在那对主仆想要打燕王主意的愤怒中，现在转述了一遍她们的话，怎么感觉味不对呢。 她抬头看向宋玖，就见自家主子眉头皱的都能夹死无数只苍蝇了。 “以后她若再敢踏进沉香院一步，见一次，打一次。”宋玖对花朝道。 她才不管宋元玲打的什么主意。 哼，还想跟着她享荣华富贵，再敢打萧卿寒的主意，她就叫宋元玲去见阎王。 花朝重重的点头应道。 宋元玲在宋玖这里碰过壁后，也不敢再往她身前凑了。 不过事实却是之后再去宋府时，直接被下人拦在了大门外，不让进，一听是宋玖的吩咐，宋元玲只能暂歇心思。 日子一晃而过，转眼便到了小年夜。 年味越来越重，走在京城的各个街道上，大家都在置办年货，热闹不已。 济世医馆。 因为过年，闻元朗叫药童们都回去过年了，他留下守着铺子。 生病的人不分过年还是平时，所以铺子还得开着，以防应对病患，不过一般不是大毛病，年前也不会来医馆。 “闻晏，闻晏。” 宋玖的马车停在后巷，拍着后门喊道。 很快，门从里面被人打开。 闻晏在看到宋玖时，嘴角立即扬起大大的笑容：“三小姐，你怎么来了？” “过年了，来给你们送年礼呀。”宋玖笑着道，而后叫人将东西搬进去。 “这……怎么好意思叫三小姐破费呢。”闻晏道。 宋玖：“怎么能叫破费呢，你跟闻叔两个大男人，肯定想不到那么仔细周全，又不肯请个下人，过年嘛，该有的气氛还是要有的。” “那就多谢三小姐美意。” “你爹妙手回春，我可是得了个了不得的人才，跟我客气就生疏了啊，再说了，我还得谢谢你爹药膏呢。”她额头上的疤已经很淡了，再过段时日就能恢复如初。 闻晏羞涩的笑了笑：“天寒，三小姐快屋里坐。” 宋玖颔首，随着闻晏进了宅子。 这是个两进的宅子，前院是厨房跟花厅，西边两间屋子暂时空着，后院则是闻元朗父子两的住处和书房，虽然不大，但只住两人还是很宽敞的，最重要的是这座宅子紧挨着药馆，打通之后直接能进出。 不过宋玖不能暴露济世医馆与她有关，所以来的时候都是从后门来的。 “你气色看起来不错，最近还咳嗽吗？”宋玖一边往花厅走，一边问。 闻晏回头看了宋玖一眼，微笑着道：“谢三小姐关心，上一次风寒好了之后，到现在都不曾生病过，爹替我把脉，也说脉象越来越稳了，照这么看，明年开春可以考虑把我送去学堂读书。” 他的弱症越是到了冬天，身子越是吃不消，发烧咳嗽更是频繁。 第69章 人家有钱啊 第69章 069：人家有钱啊 自从爹跟着三小姐做事，他所需要的珍贵药材就没有断过，三小姐更是从宋府里拿来各种上好的补品，虽然不能在短时间内治根，但也让他不再整日虚弱无力。 这种像正常人一样的健康身体，对他来说无疑就像是梦。 闻晏心里对宋玖说不出的感恩。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宋玖真心为闻晏高兴。 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以没有好的药材，闻元朗哪怕医术再高明，也只能缓解闻晏的病弱之症，而无法治好。 院子里，赶车的小厮跟花朝来来回回的搬着东西，眼见着花厅的地主越堆越多，闻晏愣住了。 “三小姐，这……这也太多了，布料前一段时间你已经给我和爹送了好多，新衣服很多了。” “不多，过年的时候你们走亲访友总得带些礼物，我帮你们准备了一些，你们也能省事点，街坊邻里的或许要走动走动，也要招待人家，料子更是必须品了……可别跟我客气。” 济世医馆刚开没多久，还没有回本，所以也没有开始分红利。除了给闻晏的药材补药，闻元朗也不愿意接受她另外的银子补助，平日就算了，过年的时候可不能将就。 闻元朗不愿意拿她的钱，那就只能多送点东西了。 “这些是烟火，我三哥特意找人买的，比一般的好看。”宋玖指着堆在角落里的东西，对闻晏道。 “多谢三小姐。”闻晏面色欣喜的看了过去，透着浓浓的喜欢。 正说着话，忽然门口响起女子的声音。 “有人在家吗？” 似乎是见门开着，女子大着胆子走进院子：“闻晏你在家吗？” 闻晏朝宋玖略一点头，起身朝外面走去。 “莲姨，有事吗？” 被唤作莲姨的女儿好奇的打量了小厮跟花朝，神情隐约有些惶恐：“家里有客人呐？这看着像是大户人家的下人。” 闻晏客套的笑了笑：“是我远房的亲戚，有事来找我爹。” 莲姨透过闻晏，看向了花厅。 少女穿着一件深紫绣芍药上襦，并一件淡紫色攒花牡丹裙，肩披金丝刻镂白云批帛，秀发拢云半垂在身后，左右斜斜的簪了两只细长的翡翠芙蓉簪，颈间戴着一只金镶琉璃璎珞圈。端着茶杯喝茶的举止尽显端庄优雅，一看便知身份不凡。 莲姨只看了一眼，便连忙收回视线，对着闻晏讪讪的道。 “我蒸了些米糕跟包子，想着你们父子两都是大老爷们，必然对这些不擅长，所以给你们送些来尝尝。” 说着，她将手中的篮子递到了闻晏面前。 闻晏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谢谢莲姨，莲姨你稍等一下。” 他说罢便转身朝厨房走去。 再出来时手中拎着鸡和肉：“莲姨，给你。” 莲姨一愣，忙不跌的摆手：“使不得，我……” 不等她说完，闻晏将东西挂到她的手上，笑道：“我们有很多，我跟我爹两个人吃不掉也是浪费，你拿回去，再说了礼尚往来嘛，我都收了你的米糕跟包子。” 莲姨讷讷的看着手中的东西，眼眶不由得了红了红，激动的跟闻晏道了谢后，才转身离开。 闻晏回到花厅，跟宋玖解释了一下：“莲姨就住在我们隔壁，我跟爹刚住过来的时候，有一日晚上突然听到她喊救命，爹连忙过去看，发现她相公赵叔正喝酒吃着饭就突然晕倒在地，是爹及时扎针救了下来，赵叔感念爹的救命之恩，所以之后一直都很照拂我们，我爹在前面铺子里忙的没空时，莲姨就会来给我做饭。” “三小姐，不瞒你说，在吃到莲姨做的饭前，我以为大家吃的东西都是这个味，直到后来我才发现原来只有我爹才会做的这么难吃。”闻晏说着，神情调皮的朝宋玖眨了眨眼。 宋玖失笑：“所以我才说给你们请个婆子回来。” “爹是觉得，我们两个男人住的地方，哪怕是请个婆子，也是尴尬。”闻晏挠了挠头，笑着道。 宋玖沉思了片刻，然后道：“等过完年，我去牙行问问有没有会做饭的小厮，这件事情我到时候再跟你爹商量。” …… 宋玖没有坐多久，便起身离去了。 在经过一段石桥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宋玖还未出声，对面便响起怒斥声：“长没长眼睛啊，没看到我们的马车过桥吗，还不赶紧的让开。” 宋府的小厮见对面来者不善，当即也火了：“明明是我们的马车先到了桥上，要也该你们退。” 宋玖去济世药馆送东西，越低调越好，所以坐的也是最不起眼的青蓬马车，没有任何身份的象征跟标志，旁人看着便以为是平民百姓。 对面的车夫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冷嗤一眼：“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知道马车里坐着谁吗？安南伯嫡女，是你们这种平头百姓能得罪吗，识相的就乖乖后退让我们先走，否则定要叫你吃不了兜……啊……” 一柄凌厉的剑破空而来，擦着车夫的耳畔射在车厢上，车夫话没说完吓的失声尖叫，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耳朵一凉，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削下来。 车夫脸色惨白一副灵魂快要出窍了的模样，身子瑟瑟发抖，哪里还有半点嚣张。 听到外面的尖叫声，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看到门上的一柄剑，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是谁在这放肆。” 宋玖透过车门，看到了对面坐着的沈千雪，嘴角溢出一丝冷嘲，说话的是她的贴身婢女。 “安南伯嫡女，真是好大威风啊，别躲在车里呀，来，出来咱们好好论论道理。”宋玖讥笑的声音从车里传来。 说好听些的是伯爵嫡女，可京城公侯世家无数，靠着祖辈的荫庇享受着尊贵的身份，可实际上真正有权有势的也不过少数，更别说伯爵府了，多的是名面上好听实则连朝都没资格上的伯爷。 安南伯便是其中之一。 身上免强挂了个闲职，无半点本事。 但沈家人虽然没有当官的命，可架不住人家有钱啊，所以也不是落魄户，不少官宦世家还是愿意与安南伯府往来的。 沈千雪本神色倨傲的端坐着，猛不丁的听到宋玖的声音，脸色猛然一变。 “那是不是宋玖的声音？” 婢女青柠早就看到了宋玖，听到自家主子的寻问，惶恐的点头：“是……是她。” 第70章 妹夫是个实在人 第70章 070：妹夫是个实在人 “该死的，宋玖是不是脑子有病，居然坐这么破旧的马车。”沈千雪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她飞快的抬眼看一眼宋玖：“快退，换条路走。” 她疯了么下去跟宋玖理论。 光看刚刚那把破空射来的剑就知道宋玖身边跟着的婢女身手不凡，自己有几条命够她砍的。 出门在外，她没有任何依仗，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走为上。 车夫听到沈千雪的吩咐，强压下内心的惶恐，哆嗦着手拉着缰绳，让马车一步步往后退。 “等一下，把我的剑还给我。”突然，花朝开口道。 车夫紧绷的心听到声音顿时吓的一个激灵，而后才反应过来朝门框上的剑望去。 他手忙脚乱的去拔剑……没拔的出来。 车夫尴尬的朝花朝看去，哭丧着脸道：“那个姑娘，能麻烦你自己来取吗？” 特么刺太紧了，他拔不动啊。 花朝嫌弃的看了眼车夫，好似在说这么大个男人连这么点力气都没有，无能。 车夫：“……” 打不过，他忍。 等花朝拔走了剑，车夫顿时赶着马车迅速往后退，等退到了宽敞的街上连忙掉了个头，飞快的跑了。 …… 除夕当天，天空又扬扬洒洒的下起了小雪，不过依旧挡不住大家过年的热闹气氛。 从早上起，宋府各处的下人们便忙碌开来了。 宋玖难得的没有睡懒觉，站在凳子上跟婢女们一起贴窗花，挂如意节。 “小姐，歪了歪了，往左一点。”美景站在宋玖身后道。 宋玖听着她的指挥，往左边挪了一点：“这样呢？正不正？” “恩，可以。”美景道。 院子里光凸凸的树枝上，被挂上了一个个小巧的如意结，红彤彤的颜色在雪中格外的显眼喜庆。 宋玖从凳子上下来的时候不小心倒了一下，吓得美景顿时魂飞魄散的将她扶住。 “小姐，还是让奴婢们来贴。” 要是大过年的摔个一跤，将军跟夫人会扒了他们的皮的。 午膳是在各自的院子里用的，到了晚上，大家就会到正厅一起吃团圆饭。 夜幕降临，雪停了，府中越加的热闹。 宋玖带着美景慢慢的朝前院走去，小道的两旁挂着灯笼，亮如白昼。 隐约间听到宋惊秋奶声奶气的说话声，没走多久，宋玖便遇到了宋璟跟楚音，宋璟的手中抱着小团子。 “大哥，大嫂。” 宋璟眉宇间浸着温柔之色，朝着宋玖微微颔首：“怎么穿的这样单薄？” 宋玖低头看了看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斗篷，嘴角微微一抽。 “我穿的很厚了。” 有种冷，叫大哥觉得你冷。 宋璟闻言，眉头倏地皱了起来，大有要把自己身上的狐裘给宋玖穿上。 在他看来，五妹从小就身子弱，尤其是这寒冬腊月更是马虎不得。 宋玖似乎是看出了宋璟脸上的想法，她连忙将手从斗篷里伸了出来，晃了晃手中的暖炉：“哥，大哥，我真的不冷。” 说着，她求救的目光朝楚音望去。 楚音掩嘴轻笑，出声道：“相公，有这个停下来跟五妹妹说话的时候，咱们都快要到前院了，还是快走，多停一会五妹妹就多喝一口冷风，到时候穿再多也没用。” 宋玖忙不跌的点头附和。 宋璟一想，有道理，于是也不再执着宋玖是不是冷了，抱着宋惊秋大步朝正厅走去。 宋珩，宋琰与宋玥已经到了。 顾锦意是同方氏一起来的，她挽着方氏的手臂，有说有笑，仿佛前段时间的隔阂已经消散不见。 不过宋玖却清楚，爹娘如今也不过是对她表面的照拂，等她出嫁，自己再收拾顾锦意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宋琰走到宋玖身旁，将她拉到一旁，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绸布包裹好的东西。 “玖儿，这是妹夫叫我给你的新年礼物。” 宋玖闻言，双眸微微一亮，迫不急待的打开。 红色的绸缎里面，露出一块血玉印章，玉色通体鲜红毫无杂质，一看便是难得一遇的珍品。 印章的底部刻着她的名字。 耳边，宋琰清淡的嗓音响起：“这血玉多珍贵就不必说了，更难得的是燕王亲手所刻。” 宋玖拿着印章，将宋琰的手掌心摊开，用力的往上面一摁。 宋琰：“……” “宋玖”二字苍劲有力，又隐隐透着一股凌厉之势。 宋玖拿着印章，心头一暖。 接着，宋琰又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锦盒，笑眯眯的道：“这是三哥给你的新年礼物。” 宋玖闻言，忙迫不及待的打开锦盒，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只羊脂玉雕刻而成的猪，栩栩如生的模样活灵活现，憨态可掬。 猪是宋玖的属相。 宋玖爱不释手，笑弯的眼睛犹如天上的明月一般动人：“谢谢三哥，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宋琰见自家妹妹喜欢，心里顿时一片得意。 正要抬手摸摸宋玖的脑袋，忽见她仰头看着自己道：“可是三哥，这玉件一看就不便宜，你哪来的银子？” 济世医馆还没有盈利，也得到分红。 大哥花钱又大手大脚，基本没有多余的。 宋琰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僵住了，在宋玖犀利的目光下，他摸了摸鼻子，小声的靠近她道：“这个……当然是妹夫孝敬我的。他今日找我，托我给你带新年礼，觉得不好意思，便给了我五百两当报酬，我当然是不要的，可妹夫盛情难确，我怎好拂了他的好意，你说对。” “我能有燕王这么大气的妹夫，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妹妹，你以后可得好好待人家啊。” 宋玖：“……” 是谁前不久嫌弃萧卿寒穷的，一口一个自己嫁过去要受苦。 女人都没有他这么善变？ 而且…… “三哥，你确定是燕王找你，而不是你去找的他？”宋玖幽幽的嗓音在宋琰的耳朵响起，吓的宋琰一个激灵。 “胡说，三哥是这么没节操的人吗？”宋琰义正言辞的道。 心里却虚的要命，冷汗都要被吓出来啦。 玖儿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么，这么了解他？ 他的确是今天去找萧卿寒了，妹夫不是穷光蛋而是有钱人，这不就好说话了嘛，过年时候他应酬多啊，哪哪都要花钱，爹娘扣的紧，玖儿虽说给会贴补他，那也不够哇。 所以就想去找萧卿寒借个八百一千两的。 可妹夫真是实在人，直说都是自家人，这钱不用还。 宋琰那叫一个感动！ 第71章 见不得好 第71章 071：见不得好 “三哥就给五姐准备了礼物吗，怎么把我跟四姐忘了呢？” 这时，两人的身后响起顾锦意幽幽的声音，语气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 宋玖转身，目光淡漠看着顾锦意，嘴角微微一勾。 “六妹看错了，是燕王拜托三哥给我送了年礼。”说着，她扬了扬手中的包裹着印章的红绸：“话说回来，魏世子给你送年礼了吗？” 三哥既然给她准备了礼物，自然不会落下四姐跟顾锦意。 但未必会比自己的值钱。 三哥送礼向来随心所欲，不会像大哥二哥一样每次都一碗水端平，除了与他不羁的性格有关，最重要的是他穷…… 在给她买了这么珍贵的玉猪后，恐怕没有多余的银子再买两份同等价值的礼物。 四姐向来不在意，但顾锦意么…… 她不想叫三哥受顾锦意的怨怪。 顾锦意听着宋玖的话，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僵硬，胸口更像是被人打了一记闷拳。 “自然是送……送了的。” 她干巴巴的笑道。 实则心里气得肠子都打成了蝴蝶结，却又说不出的酸。 连萧卿寒那么穷都想到给宋玖送了礼物，魏明赫却对她没有任何表示。 没有对比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看着宋玖此刻眉眼含笑的欢喜模样，顾锦意只觉得无比憋屈。 她不惜违背宋家夫妇的意思，冒着名声受损的风险嫁给他，好叫他们魏家从泥潭中跳出来，自己可是荣国公府的大恩人，魏明赫就该把她捧在心尖上才对。 可此刻…… 她看着宋玖小心翼翼将东西放进自己腰间的荷包里，完了还不忘拍了拍，差点没气到吐血。 “荣国公府家大业大，出手肯定大方，六妹的礼物肯定是难得的珍品，不知道能不能叫我开开眼见呢，毕竟燕王府穷。” 宋琰听着宋玖这话，嘴角狠狠一抽。 玖儿嘴上说着燕王府穷，但是无形中都快把顾锦意的脸都抽烂了。 得亏顾锦意不知道真相，否则怕是要羞的恨不得挖条缝钻进去了。 不过眼下顾锦意的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她强扯着笑容道： “不过是些女儿家把玩的寻常小玩意儿。” 拿？ 她拿什么出来给宋玖看。 宋玖清丽的黑眸似笑非笑的凝视着顾锦意。 明明没有说话，顾锦意却感觉到了一丝嘲弄的意味，气得咬牙。 宋玖是故意的，她肯定猜到了魏明赫压根就没给自己送礼物来。 可恨！ “见过老夫人，见过将军。” 忽然，门外响起下人的请安声。 老夫人穿站一袭棕金色绣花卉圆领对襟褂子，配一条蓝底浮花绣水纹马面裙，一只手扶着崔妈妈，神色倨傲的走进正厅。 略后一步的，是背着双手进来的宋巡。 老夫人一进屋，众人便纷纷行礼请安。 “恩，都免礼。”老夫人抬了抬下巴，面无表情的说。 “母亲请上座。”方氏做了个请的手势，微笑着对老夫人道。 老夫人斜斜的昵了她一眼，径自走到主位上坐下。 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宋玖站在宋玥身旁，姐妹两不约而同的相视一望，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嫌弃。 要不是老夫人住在宋家，又是除夕夜吃年夜饭，不然谁愿意请她来啊。 “大家都坐。”宋巡笑着对众人道。 大家纷纷入座。 下人给众人的酒杯斟满酒。 宋巡跟方氏起身，先向老夫人敬酒：“祝母亲新年如意，来年顺遂。” 说罢，两人将酒饮尽。 老夫人坐在位置上，端着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在宋巡跟方氏坐下后，底下小辈们准备向她敬酒时，忽然听她道：“想要我过的顺遂，就将老二一家接过来一起吃团圆饭才对。” “……” 饭桌上有片刻的死寂。 宋璟三兄弟端着酒杯敬也不是，坐也不是，尴尬的面面相觑。 宋巡浓眉轻蹙，英俊的脸上慢慢浮起一丝不悦。 方氏轻轻的瞥了老夫人一眼，气得咬牙，这老太婆，好好的团圆饭，又不安生。 但今天这样的日子，方氏深知不能跟老夫人闹起来。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顾锦意捧着酒杯，低着头默默的喝着，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去年夜饭上，老夫人就争对过她。 突然，一道清脆的嗓音打破了寂静。 “祖母原来不想跟我们吃年夜饭，想去二叔府上一家团聚。谢叔，派人送祖母过去，想必这个时辰二叔也才刚开始吃年夜饭。” 她美眸轻眨，晶亮的眼中仿佛落入了星星，面上带笑，五官精致似玉，如诗如画。 老夫人的脸色猛的一黑，怒容满面的瞪着宋玖，手中的筷子“啪”的一下摔在了桌上：“宋玖，你什么意思？这是要赶我走吗？” 宋玖对老夫人的怒火毫不在意，她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又单纯：“祖母怎么生气了，不是你说跟二叔一家吃年夜饭，来年才会顺遂。” 吃着她家的饭，住着她家的屋，想着亲儿子就算了，还一天到晚给他们找不痛快。 去年因为爹收养了顾锦意，韦氏在吃年夜饭的时候便一顿阴阳怪气的数落。 前年是大嫂嫁进宋家两年没有怀孕被她挑刺。 再前年是四姐被说教…… 倚老卖老，给她惯的。 谢平朝宋巡看去，见他面色淡漠没有阻止的意思，便走到老夫人身旁，恭敬的道：“老夫人请，奴才送您去二爷府上。” 五小姐今年真硬气。 还以为要像以往一样忍气吞下的咽下去呢，连他这个当奴才的都看得出来，老夫人摆明是见不得除夕夜主子们一家温馨和睦的氛围，所以故意说些什么来膈应膈应。 但平时也就算了，这大好的日子，真是太作了。 老夫人的脸拉的跟鞋拔子一样长，气得脸红脖子粗，想要把宋玖骂一顿，却发现宋玖把她的话给堵死了，憋的她气血上涌差点没晕过去。 骂宋玖什么？ 说她不想跟亲儿子一起吃年夜饭？ 还是说她来年不想顺遂了。 “好，好，真是好的很啊，小小年纪就敢顶撞长辈，简直大逆不道……这话我不吃了行了。” 老夫人霍然起身，椅子往后拖曳发出刺耳吱嘎声。 第72章 对，就是威胁你 第72章 072：对，就是威胁你 “听说宋元琛年后要进国子监拜伍夫子为师，二叔这是借了我爹的人脉，祖母在大年夜给我们找不痛快，就没想过你孙子还能不能顺利去读书。”突然，宋玖如冰棱般清冷的嗓音蓦然响起，她收起了脸上的浅笑，目光沉沉的望向老夫人，风华绝代的脸上仿佛覆上了一层冰，令人不寒粟。 宋家人的正直是刻在骨子里的，这种威胁长辈的事情哪怕是最纨绔的宋琰都不会做。 所以容易吃亏。 国子监难进，要么靠家世，要么靠才华。 宋元琛有点学问在身上，但要靠自己考进国子监，那估计得回炉重造。 如果由宋巡亲自举荐，国子监二话不说就会收下宋元琛，可先前二叔求过爹，爹不愿意走后门，京城好的书院比比皆是，不一定非要进国子监读书。 宋历不死心，多方走动。 有宋巡这么个当大将军的兄长在，哪怕有点困难，还是有人愿意给面子的，于是终于在年前敲定了这件事，只待来年国子监开课，宋元琛就能去读书了。 在宋历看来，自家儿子优秀的很，书院的夫子对他评价一般，肯定是夫子本身的问题，是以他才要削尖了脑袋把人往国子监送。 “宋玖，你威胁我？”韦氏怒喝一声，伸手指着宋玖抖个不停。 “对，祖母难道不是也在威胁我爹娘吗？你要是不愿意跟我们吃年夜饭，就趁早说，有的是奴才把你送到隔壁，现在算什么意思，故意叫我们吃的不舒服。”宋玖霍然起身，那嚣张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年主去跟韦氏拼命。 宋巡轻咳一声，做样子似的朝女儿瞪了一下，却没有一丝指责的意思。 方氏眼观鼻鼻观心，更是当做没听到宋玖的话，努力压下想要上扬的唇角。 女儿做的棒！ 其余宋家兄弟姐妹更是默契十足的捧着酒杯低头喝酒，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反了，反了，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狼心狗肺的东西，简直目无尊长，你就不怕外人耻笑吗。”老夫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瞪着宋玖的双目几欲喷出火来。 宋玖讥笑了一声，满不在乎的道：“名声而已，我可不在乎。不过祖母倒是想清楚了，是我的名声重要，还是你的宝贝孙子的前途重要。” 她的名声向来不怎么好听，重生以后更不在乎了。 老夫人想用这个威胁她，做梦。 姜氏这么多年只生了宋元琪这么一个嫡女，宋历纳了几个小妾，只有庞姨娘生了一个庶子宋元琛，老夫人对这唯一的亲孙子那可是疼到骨子里，哪里舍得拿孙子的前途去跟宋玖赌。 那简直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但她堂堂将军府的老夫人，被一个小辈这么怼的下不来台，老夫人又不可能主动低头。 “玖儿，坐下。”这时，宋巡低沉又不失好听的声音响起。 宋玖见宋巡开口，撇了撇唇，哼了一声坐了回去。 接着，宋巡又起身看着老夫人道：“母亲，玖儿年幼，性子有些冲动，您是长辈，就多多包容些。这一桌子菜肴都是夫人精心准备的，母亲快坐下尝尝。” 老夫人听着宋巡的话，气得翻了个白眼。 台阶倒是给她递了，但是话里话外都丝毫没有指责宋玖的不是。 还让她包含？ 宋玖就差狂的没上天了。 老夫人心里气得直呕血，但也只能顺着宋巡给的台阶下。 一个丫头片子也叫宋巡护的跟个眼珠子似的，她一点便宜都占不到，气死她了嗷！ 老夫人恨恨的坐了回去，脸色虽然难看，倒也没有再开口，实在是忌惮宋玖的没脸没皮。 虽然有老夫人的搅事，叫开席就气氛紧张，但这一次宋玖强势回怼让她吃了个憋，反而叫众人心情舒畅了不少。 推杯换盏，也是一派热闹。 老夫人看着眼前齐乐融融的温馨景象，眼中的阴霾几乎快溢出眼底。 这一个个的，分明是故意无视她。 老夫人吃到一半，便说饱了，然后就回去了。 一个个起身恭送，也没人挽留她。 她走后，席上的气氛更热闹了，宋巡跟三个儿子喝着小酒，娇妻在旁，看着越来越懂事的小女儿，可爱的孙子，只觉得幸福美满。 宋玖吃完，就拉着宋玥去院子里放烟火了。 顾锦意看着感情深厚的姐妹两，紧紧的捏了捏手中的筷子，压下心底的怨愤不甘。 她越来越清楚的感觉到宋玥跟宋玖在孤立自己。 下人们要上前帮两人点烟火，被宋玥拒绝了。 自己点着玩才有意思啊。 “爹，娘，你们慢慢吃，我也去玩了。”宋琰放下酒杯，说了一声便跟猴子似的蹿了出去。 顾锦意漆黑的眼中透着一丝渴望看向宋琰，然而一根筋的宋琰压根就连个眼角都没给她，更不会看到顾锦意想要传达带她一起玩的意思。 楚音怀里的宋惊秋兴奋的直蹬脚，小手指着外面激动的喊着：“玩，玩！” “大嫂，我抱秋秋出去玩。”顾锦意趁机开口。 楚音朝她浅浅一笑，柔声道：“怎好麻烦六妹妹，你还没吃完呢，有奶娘带着他就行了。” 说着，奶娘走过来抱着宋惊秋走了。 顾锦意的微笑一瞬间僵在脸上，心口仿佛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令她喘不过气来。 楚音这是什么意思？ 看不起她么？ 院子里传来宋琰的嚷嚷声：“小的有什么意思，来来来，三哥给你们放个刺激的。” 说着，便指挥着下人将大的烟花放在正中央。 宋琰摩拳擦掌的正要点呢，忽然天空“呯”的一声响，漫天灿烂的烟花在头顶炸开，如一朵朵秋日的金丝菊，妖娆诱人。 “诶？这烟火离的这么近，这是在咱家门口放啊。”宋琰仰着脑袋，一愣一愣的道。 宋玖闻言，漆黑的瞳眸骤然一缩，似是想到了什么，提着裙摆便朝府外跑了出去。 小厮见到她，连忙将门打开。 夜色中，男子颠倒众生的容颜猝不及防的撞入宋玖的眼底，连头顶那轮皎皎弯月沦落成了陪衬，银辉自他身后铺展开来，夺人心魄。 烟花一声一声的在空中炸开，闪烁着璀璨的光芒，让他的眼底都宛如落进了满天星辰，亮得惊人。 第73章 没有未婚妻的人体会不了 第73章 073：没有未婚妻的人体会不了 “卿卿！”宋玖娇美的小脸顿时绽放出笑容，如炎阳一般撞进萧卿寒冷硬的心口，缓缓融化了那层层包裹着的寒冰，直至散发出丝丝暖意：“你怎么来啦？” 一边说，她一边朝萧卿寒跑去。 萧卿寒看着冻得鼻子通红的宋玖，伸手解下自己的狐裘，披在了宋玖身上。 “我闲着无事，出来走走。”他说。 宋玖眨了眨眼，露出狡黠的神色：“所以一走就走到了离燕王府几条街的宋府？” 萧卿寒神情一顿，眼底有一丝丝尴尬。 “卿卿啊，你若想我就直说嘛，得亏我聪明，不然谁能猜得到你真实的想法，换个反应蠢一点的你都容易没媳妇。” 萧卿寒闻言，顿时从善如流的点头：“恩，想你了。” 过去他只能放在心底深处默默的想她，而如今宋玖离他越来越近，只要再等几个月他便能正大光明的拥有他，对她的思念反而越加的噬骨难忍。 “嘿嘿，进来坐。”宋玖拉着萧卿寒的手，将人往府里带。 萧卿寒勾了勾唇角，道：“不合规矩，替我向你家人问好。” 宋玖不情愿的虎着小脸：“进来。” 萧卿寒：“好。” 一旁点烟火的寻安：“……” 王爷，你还能再听话一点么？ 宋巡等人看到到萧卿寒时，均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便热情的招呼他坐下喝酒。 规矩不规矩的，都得看人。 宋家人本就洒脱，不要不触及底线，也没那么死板。 “宋将军，宋夫人，冒昧前来，打扰了。”他拱了拱手，行礼道。 宋璟起身，笑着给他倒了杯酒：“马上就是一家人了，王爷不必这般客气。” “多谢大公子。” “这么见外，叫大哥。”宋璟笑道。 萧卿寒神色松怔，眼底流出淡淡的暖色，轻轻点了点头：“大哥。” 接着，他端着酒杯，向众人一一敬酒。 因为萧卿寒的到来，方氏又让厨房重新上了几个热菜。 “也不知你喜欢什么，这些都是我们府上掌勺的拿手菜，尝尝。”方氏笑眯眯的看着萧卿寒，道。 这女婿容貌真是俊美叫，叫人越看越喜欢。 与玖儿站在一起太般配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对自家女儿的重视。 屋外，宋琰的声音响起来：“玖儿，你怎么坐下了，出来放烟火啊？” 宋玖摇头：“不放，我要陪卿卿吃饭，他在燕王府肯定没吃好。” 老王妃是继母，对萧卿寒向来没有真心，底下弟弟妹妹没一个省心的，今天的年夜饭，高兴的估计也只有老王妃那一家子，萧卿寒对他们来说就是个外人，肯定食不知味。 没关系，以后有她陪着，他不会再孤独了。 她的家人，也是萧卿寒的家人。 萧卿寒垂眸，原本清冷的眸中荡漾着浅浅柔光：“不用陪我，去玩。” “我看过你给我放的烟火，已经容不下别人放的。”宋玖张嘴就撩了一句。 萧卿寒神色一顿，耳朵根不由得红了一下，胸膛处传来源源不断的暖流。 宋·别人·琰：“……” “宋玖，有你这么重色轻兄的么？” 宋琰悲愤的呐喊。 宋玖幽幽的看了他一眼，道：“三哥，你这种没有未婚妻的人是体会不了我们这些有未婚夫的心情的。” 嗝…… 忽然觉得有点撑是怎么回事？ 扎心了妹妹。 见叫不来宋玖，宋琰便带着宋玥跟宋惊秋玩。 屋外是热闹的欢笑声，头顶是绚烂的烟花，屋里是一片暖意融融的景象，宋玖看着，只觉得温暖的令她眼眶酸涩，忍不住想要落泪。 这一世，她一定会守住这份温情。 …… 大年初一。 昨夜萧卿寒离开后，宋玖又把宋玥拉回了自己的院子，说要守岁。 这一闹，便就睡晚了。 良辰跟美景轻手轻举的推门走进屋里。 良辰将手中铜盆放到架子上，美景则走进内室，掀起罗汉床两边的幔帐。 “五小姐，该起床了。”她轻声的唤道。 宋玖翻了个身，咕哝道：“再让我睡一柱香。” 美景笑了笑，替宋玖掖好被角，柔声道：“好。” 说着，走到外间：“良辰，叫小厨房继续准备热水，小姐再睡一会，别凉了。” 良辰朝内室看了一眼，点点头。 “知道。” 一柱香后，美景又去叫宋玖。 宋玖困得连话都说不动了，美景见状，又退了出去。 天光大亮。 冬日的阳光浅浅的自窗外照进屋里，投向罗汉床，在宋玖的身上洒下细碎的光芒。 宋玖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扭头看看外面高照的日头：“良辰，美景。” 两人听到声音，连忙走了进来。 “小姐新年好，奴婢给小姐拜年。”良辰跟美景双双福身，行礼道。 宋玖笑着点头：“你们也新年好，现在什么时辰了？” “马上巳时了。”良辰回道。 宋玖表情纠结了一瞬间，很快又淡定了：“算了，晚都晚了，也不着急去凝安堂了。” 年初一早早的去凝安堂给老夫人拜年，这是这么多年来的习惯，按道理辰时就该到了，她今天起晚了，估计那老太婆又能抓着她的这个错处发难了。 哼哼，无所谓了，老夫人也只能耍耍嘴皮子功夫了。 “小姐慢慢洗漱，奴婢去跟老夫人请罪，毕竟是奴婢的疏忽，没有及时叫醒小姐。”美景笑盈盈的道。 宋玖愣了一下，呆呆的看着美景：“恩？“ 等美景走了，宋玖这才回过神来对良辰说：“叫她回来，哪有让她去替我受罚的。“她听到美景喊她了，她自己没醒的过来而已。 良辰伺候宋玖穿衣，笑道：“小姐宽心，今日初一，老夫人碍于面子也不会惩罚美景的。伺候好小姐，为小姐分忧本就是奴婢们的份内之事，小姐想多睡会，奴婢们自然要让小姐睡个好觉。” “我是上辈子积了福，身边的人都这么体贴。”宋玖看着良辰，感动不已的道。 嗷嗷嗷，连婢女都这么惯着她！ 良辰掩嘴轻笑：“能伺候五小姐是奴婢们的福气才是。” 第74章 天聊死了 第74章 074：天聊死了 等宋玖到凝安堂的时候，老夫人的脸色黑的几乎能滴出墨来。 “给祖母拜年，祖母新年好。”宋玖站在厅中，对着老夫人行礼敬茶。 宋巡跟方氏坐在老夫人的左下手，宋家其余人则分坐两旁。 少女穿着大红色绣芙蓉花的缂丝交领襦裙，领口处镶嵌了一圈白色的绒毛，看起来软软的一团可爱极了，下身穿同色系撒花瓣的马面裙，随着她的动作，头上的珍珠赤金流苏微微晃动着，把她整个人映的神采飞扬。 老夫人看着，只觉得胸口堵的慌，却又无法发作。 训斥她起晚了么？ 宋玖的丫环刚刚已经跪在她的面前认错，甘愿受罚。 奴婢失责，她要是说教宋玖，宋巡夫妇能放善罢甘休？ 她恨恨的咬了咬牙，接过宋玖的茶，轻抿了一口，然后从身侧摸出一个红封，递给宋玖。 宋玖笑着接过。 而后又给宋巡跟方氏拜年。 “女儿给爹爹，娘亲拜年，祝爹娘新的一年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宋玖脸上的笑容甜美又可爱，与面对老夫人时的敷衍简直天差地别。 宋巡跟方氏欢喜的应了一声，忙一人给了一个大红封。 接着，宋玖又宋璟等人一一拜年，无一另外的都收到了来自哥哥嫂子跟姐姐给的压岁钱。 除了顾锦意之外。 宋惊秋摇摇摆摆的朝宋玖走来，似模似样的拱手行了个礼：“姑姑，好。” 完整的话还不能说，不过总算不再是“噗噗噗噗”的叫她。 宋惊秋穿着大红色的袄子，领口同样也围了一圈白色的绒毛，粉雕玉琢的模样简直叫人心都化了。 “秋秋新年好呀，今天穿的跟姑姑真像，来，这是姑姑给你的压岁钱。” 宋惊秋抱着红包，漆黑的小眼睛闪闪发亮，下一瞬便“唧”一口亲在了宋玖的脸上。 等拜完了年，老夫人这才幽幽的出声：“等的都饿了，先用早膳。” 说完，扶着崔妈妈的手朝膳厅走去。 众人紧跟其后。 用完早膳，众人就各自散去。 宋巡去前院接待前来拜年的官员，方氏则去准备过年期间走亲访友准备的礼物以前这些日子宴客的名单。 “三弟，我去武阳侯府拜年，你跟着干什么？”宋珩扭头看了一眼非要赖在自己马车上的宋琰，问。 武阳侯府的嫡长女陈路瑶，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原本他们早就该成亲了，然而武阳侯府夫突发恶疾，在他们刚定下亲事没多久后便离逝，陈路瑶为母守孝三年，今天是第三年，再过半年便出孝期。 宋琰义正言辞的道：“不跟着你，娘能放我出来吗？” 宋珩嘴角微微一抽：“你整日招猫逗狗的，怪不得娘不放心你。” “二哥，拒绝人身攻击啊。” “行，大过年的不说你，那今天你就跟紧了我别乱跑。” 宋琰：“不，你把我在前面路口放下就行。” 宋珩瞪他：“不行，回去我怎么跟娘交待？” “你就说我自个跑了。”宋琰道：“到时候娘只会骂我不会怪你的。”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这么体贴不连累我。”宋珩黑着脸道。 宋琰咧嘴一笑：“自家兄弟，不客气。” 宋珩气得咬牙：“没的商量。” “二哥，我去找燕王，这么多年燕王一直深居简出很少示人，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是不是也该多带着他一起出门走动结交朋友，好叫旁人知道咱妹夫不能随意欺负。” 宋琰一本正经的道。 宋珩斜眼昵着他，警告道：“是交朋友还是带他吃喝玩乐？就你那些狐朋狗友有什么好交的，不是青楼就是戏楼，我告诉你，要是敢把燕王带坏了，不等爹动手，我先打断你的狗腿。“ 宋琰脸色一黑：”二哥，我有这么坑人嘛，那可是我亲妹夫，燕王要敢去青楼，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呵呵。”宋珩冷笑一声：“你自己有多坑，还用我给你回忆回忆？” 宋琰气得直翻白眼，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不过宋珩也没有硬拦着，在路口将宋琰放下。 嫌弃归嫌弃，但宋珩清楚宋琰有多宝贝玖儿，所以哪怕他自己再纨绔，也不可能带燕王去不该去的地方，否则那不就是把妹妹往火坑里推。 …… 初一的阳光正好，宋玖让人将躺椅搬在院子里，躺在上面晒太阳。 手边的桌子上摆着瓜果点心。 小团子宋惊秋在一旁由婢女婆子们带着玩。 “五小姐，四小姐院里来了几位世家千金，可热闹了，小姐不去玩吗？”良辰给宋玖上了杯茶，柔声问。 宋玖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摇摇头：“不去。” 四姐性子爽朗，为人亲和，与人结交只看眼缘从不讲究身份嫡庶，所以哪怕是小门户的小姐，只要合得来，四姐也不会拒绝。 可她不同了。 非嫡女不玩，非身份尊贵不交。 谁敢不捧着她，她当场就能甩脸色。 而且她一直告诫她们，没事也不要到宋家来找她。 所以过去都是严晴鸢带着人来宋府给她拜年的，如今严晴鸢死了，也就没人敢不怕死的往她跟前凑。 宋玖不在意，也乐得清闲。 至于去雪棠院，还是算了。 别把热闹的气氛给弄尴尬了。 晒晒太阳，逗逗侄儿，挺好。 正想着，忽然院外响起一道弱弱的声音：“五……五堂姐，在吗？” 宋玖扭头，就看到宋元玲笑得眉眼弯弯的站在门口，上身穿着杏黄流水绣丝锦盘扣斜襟褙子，下面套着百蝶穿花桃红云缎裙。肌肤如玉，光滑细腻。 手里抱了只毛色雪白狗。 “不在。”宋玖翻着白眼道。 她这么一个大活人躺在院子里，宋元玲看着她居然还问“在吗”？ 脑子缺根筋。 宋元玲：“……” 天聊死了。 “呵呵呵！五堂姐新年好，我来给你送礼物，不知我能否进来说话啊。”宋元玲尴尬的笑了几声，硬着头皮找话题。 宋玖眉头蹙了蹙，差一点开口叫花朝将人扔出去。 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吞了回去。 要是自己在今天大年初一这个日子把上门拜年的宋元玲给扔出府，老夫人那边定要闹得不可开交，到时候宋元玲脑子一热说要给萧卿寒当侧妃，不是打她的脸吗，还叫爹娘跟着添堵，更是叫父亲的同僚看笑话。 宋元玲见宋玖沉默，双眼微微一亮，而后抬腿走了进来。 美景见状，给宋元玲端了张绣凳。 “五……” 宋元玲坐下，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宋玖给打断了。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宋玖一个眼刀子朝她射了过去。 宋元玲吓得一噎，眼珠子瞪得溜圆。 身后的夏柳两腿一软差点给跪了。 宋惊秋的奶娘见宋元玲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对宋玖道：“五小姐，奴婢带着孙少爷去园子里转转。” 主子们似乎有事说，他们还是回避一下的好。 宋玖想了想，点点头。 离开一会也好，她怕一会宋元玲说些自己不爱听的会忍不住打她，这么暴力的场面不适合娃看。 “良辰，关门。”等奶娘抱着宋惊秋离开，宋玖吩咐道。 宋元玲的身子莫名一抖：“……” 不知道为啥，总感觉后背有些凉。 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宋元玲将手中的宠物递到宋玖面前：“五堂姐，送给你，喜欢吗？” 这是一只看起来约摸刚满月的小犬，软软的一团，因为被宋元玲腾空抱着，四只蹄子一阵乱扑，发出奶唧唧的哼哼声，萌的不要不要。 宋玖的眼底微微闪过一抹亮光，很快又恢复冷漠：“不喜欢。” 身侧的手指揪住了自己的裙摆，强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 宋元玲愕然：“怎么会？五堂姐不是最喜欢养狗了吗？” 她可是绞尽脑汁想到的投其所好。 记得宋玖几年前养过狗，简直当祖宗一样供着，不过这狗后来不知所踪了，似乎没看好跑了，为此宋玖还哭了几天。 宋玖嫌弃的瞥了宋元玲一眼：“现在不喜欢了，不可以吗？” “可……可以。”宋元玲收回手，表情纠结。 嗷！贿赂又一次失败。 不行，她得换个法子，好不容易趁着大年初一进了宋府，宋玖有所顾忌所以没有叫人把她赶出去，要是错过了今天的机会，以后怕是再也进不来了。 想着，宋元玲将狗往地上一放，忽然朝宋玖扑了过去…… 宋玖一惊，正要起身，却猛的感觉自己的腿上一紧，就见宋元玲跪坐在了地上，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腿。 “宋元玲……”宋玖的脸顿时黑了。 宋元玲两眼一闭，扯着嗓子嚎开了：“嗷呜呜呜，五姐，你就行行好嘛，我只是想要一个身份，我不会跟你争宠的。你不知道宋元琪那小贱人怂恿宋元珠去勾引燕王，要是叫她勾引成功嫁进了燕王府，我爹肯定就会对宋元珠刮目相看的。” 关我屁事！ 宋玖咬牙切齿的怒道：“松开，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话落，她明显感觉到抱着她腿的手臂抖了一下。 但宋元玲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似的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不松，今天你就算要打死我，我也认了，只是等我死后你要对我姨娘跟我弟弟负责任。” 第75章 看在我病的不轻的份上 第75章 075：看在我病的不轻的份上 “你有病。” 宋玖无语极了，也不知宋元玲哪来的力气，居然扒都扒不开。 花朝上前欲要将人拉开，却见宋元玲红着眼睛一脸戒备的看着她，抱的更紧了。 宋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勒断了。 她就算要打死宋元玲，也不会在年初一好么，这不是给自己找晦气么。 宋元玲一听宋玖这话，顿时哭的一抽一抽：“呜呜呜呜，我有病，所以五姐看在我病的不轻的份上能不能满足我这个心愿。我跟姨娘在府里立足不容易，要不是姨娘给爹生了儿子，爹也不会这般重视我们母女，我姨娘性子倔，没少得罪夫人，郑姨娘依附夫人，若是叫宋元珠成了侧妃，那岂不是叫她们母女从此翻身了，再加上夫人的扶持，日后肯定就要压我姨娘一头，以我跟老大，老二水火不容的关系，到时时候指不定怎么羞辱欺压我呢，所以说什么我也不能叫宋元珠上位。” “五姐，只要你同意，我以后就给你当牛做马，我保证绝对不往燕王跟前凑，你要是不喜欢看到我就把我安排到最偏僻的院子住着就行，而且我很好养的，吃穿不挑，只要让我出门在外的时候穿金戴银张显身份就行。” “我万万不能输给宋元珠啊，我姨娘若失了父亲的宠爱，肯定要被夫人百般折磨以报这么多年的心头恨，光是想想就可怜呜呜呜呜！” 宋玖听着宋元玲嗷嗷大哭的控诉，额头青筋不断蹦跶着，隐隐有种崩溃的迹象。 她想到了宋元玲所有可能为了上位而不择手段的招术，却独独没想到会是这一出，简直颠覆了她上辈子加这辈子的人生观。 这丫头脑子真是缺根筋，就为了跟宋元珠争个高下，不叫她们母女反被欺压？所以跑来求得她同意给萧卿寒当侧妃。 宋玖整个人都凌乱了。 “松手，站起来。”宋玖咬牙道。 “我……” 宋玖瞪了她一眼：“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宋元玲一噎，乖乖起身：“哦！” “想要我同意你进燕王府当侧妃，做梦！”宋玖仰头看着宋元玲，面无表情的道。 宋元玲倒抽一口冷气，感觉心都要碎了。 小嘴一撇，眼见着又要号啕大哭起来，宋玖立即喝道：“闭嘴，听我把话说完。” “嗝……”宋元玲被吓的打了个嗝，眨着眼睛一副受气小媳妇般的可怜模样看着宋玖。 “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可怜，你爹跟宠姨娘从小便是青梅竹马的长大，感情深厚，要不是庞家家道中落，祖母嫌贫爱富悔婚，也不至于委身当妾，就你姨娘对你爹这份宁愿为妾也要在一起的情谊，你告诉我你爹是因为庞姨娘是因为生了儿子才受宠的？” 宋元玲：“……”卖惨失败！ 宋玖无语的剜了她一眼，道：“只要有我在一日，就不可能有侧妃这种东西出现，宋元珠要是敢用手段算计，我绝对会弄死她。” 说这话的时候，宋玖的眉宇间浮起浓浓的煞气，凛冽的神色几乎叫宋元玲呼吸停滞。 她毫不怀疑宋玖说得出做得到。 宋元珠的脑子忽然“嗡”了一下，前所未有的清明： “所以……如果我成功了，那么进府的那天就……就是……” 宋元玲哆嗦的话都说不完整了，但脸上惊悚的表情却将她想要说的话表达的清清楚楚。 宋玖朝她龇了龇牙，阴森森的笑容宛如从地狱吹来的一股阴风，接着她未说完的话道：“你明年的忌日，你若不信，大可试试，一个敢惦记我夫君的女人，等你死了你姨娘跟你弟弟我也不会放过。” 呃…… 宋元玲一个激灵，小脸惨白如霜，像极了被狂风摧残的小白花，在风中摇摇欲坠。 嘤嘤嘤！！！ 宋元玲发现上一回自己只是被扔出宋家真的是宋玖大气了。 到今天还能这么沉得住气的听她把话说完。 宋元玲摸了摸脖子，只觉得一片冰凉。 宋玖占有欲这么强，想必宋元珠也不会有这个机会，她虽然嘴上说着只要能当侧妃，打死她也认了，可要是有机会活着她不香吗？ 而且她死了姨娘跟弟弟也跟着倒霉，图个啥？ 宋玖看着宋元玲表情跟个颜料盘似的不断变幻，淡淡的问：“想明白了吗？” “恩恩恩。”宋元玲瞪大了双眼把头点的跟个小鸡啄米似的，紧接着又把头摇得如拨浪鼓：“侧妃的位置也不要了。” 只要宋元珠当不了，她也不用这样如临大敌一番折腾。 宋玖闻言，露出一个“算你识相”的微笑来：“没事你可以走了。” “哦好的。”宋元玲愣愣的应道，弯腰捞起地上的小奶狗，转身朝外面走去。 没走两步，忽然被宋玖给叫住了：“等一下。” “五堂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宋玖的视线落在宋元玲的怀里，下巴微抬：“不是送给我的吗？” 宋元玲一愣，而后飞快的将小家伙塞到宋玖的怀里，接着低头走了。 出了沉香院，宋元玲下意识的回头，就见原本躺着的宋玖坐了起来，抱着小奶狗凑近自己的眼前，用鼻尖去碰了碰它的额头，嘴角的浅笑在阳光下格外的绝美耀眼，叫人一直不由得看呆了。 夏柳见自家小姐发呆，胳膊肘拐了她一下：“三小姐，走了。” 快走快走，这五小姐太吓人了，既然小姐不想要侧妃的位置了，以后还是离远点。 反正不管小姐能不能当，只要不是二小姐当就行。 宋元玲神色怔松了一瞬，呐呐道：“其实五姐她……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不然怎么可能跟她说这么多？ “三小姐，你疯了？”夏柳猛的倒抽了一口冷气，见鬼般的瞪着自家主子。 宋元玲幽幽的看了夏柳一眼：“夏柳，你应该也不想在年初一被我发卖了。” 夏柳一噎，顿时紧闭了嘴巴伸手做了个拉起来的手势：“……” 小姐，奴婢闭嘴啦，求放过。 …… 沉香院里，宋玖吩咐良辰几人弄了些牛乳，再叫府中会些木工手艺的下人来给搭建狗窝。 奶娘带着宋惊秋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众人忙碌的身影。 还有小厮在一旁锯木材。 第76章 像狼崽子 第76章 076：像狼崽子 “姑姑，抱。”宋惊秋迈着小短腿，一摇一晃的朝宋玖走去。 宋玖忙上前走了几步，将宋惊秋抱在怀里：“秋秋回来啦，看看这是什么？” 她指着地上在喝牛乳的小白狗。 那小碗比狗脑袋还大，动不动就让小家伙一头栽了进去，吓得良辰手忙脚乱的把它拎起来，狗脸发懵，哼哼了几声，扭动着脑袋继续呼哧呼哧的喝奶。 “白，小，白！”宋惊秋兴奋的在宋玖怀里扭动着身子，张着手想要去捞。 他想说白色的小狗，一激动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宋玖轻轻一笑：“秋秋连名字都想好了，那就叫小白，既然是咱们家的，那就姓宋，宋小白好不好。小白太小秋秋还不能抱，等再大一点好不好？” 别一注意给捏残废了。 宋惊秋忽地陷入了沉思，一脸凝重的小模样还挺唬人。 半响，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宋玖先是一愣，接着便搂着宋惊秋一阵哈哈大笑。 “宝贝，你也太可爱了。” 到了正午，奶娘带着宋惊秋回去了。 桑榆走进院里，对着宋玖行礼道：“五小姐，奴婢奉四小姐之命，请五小姐去雪棠院用膳。” 自坠叶离开后，桑榆便顶替了坠叶成了一等丫环。 “你跟四姐说，我不去啦。”宋玖回道。 怕她一去就冷场。 大年初一，二房的自然要来给老夫人拜年，面对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子孙女，凝香堂一派齐乐融融的景象。 宋巡跟方氏都有各自的应酬。 宋玥在自己的院里招待好友。 所以宋玥怕宋玖孤单，便想叫她一起吃午膳。 “这……” 宋玖：“你就如实说，四姐明白的。” 桑榆闻言，点头应道：“是，奴婢告退。” “小姐中午想吃什么？”美景蹲在一旁给宋玖清洗帕子，问。 宋玖将小白糊了一脸牛乳的脸擦干后，仔仔细细的端详了起来，越看越不对劲，一时没有回答美景的话。 美景没听到宋玖的声音，于是扭头望去。 只见宋玖的表情很是纠结。 “小姐，怎么了？”她问。 宋玖伸手量了量小白的嘴，又捏了捏它的耳朵，道：“我怎么发现这狗的品种不太对啊？” 美景狐疑的朝那小不点望去，在宋玖的腿上翻了个身，露出白白的脚皮，闭着小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又奶又萌，于是歪着脑袋不确定的道：“比一般的小狗更可爱？” 宋玖：“……” “你没发现它更像是狼崽子？” 美景一惊，瞪圆了眼睛，再朝小白看去，满脸的不可置信：“不……不能，三小姐难道送之前都不搞清楚的？” “所以说……她真的挺蠢。” “那怎么办？要扔了吗？”美景问。 现在才是幼崽，没有任何攻击性，可万一成年了呢，狼这么凶猛的野兽还是不宜放在身边的。 宋玖抿了抿唇，道：“没养过狼，试试。” 美景一脸惊悚，表情都快要哭了：“不……不安全？” 宋玖：“动物都通人性，从小养在身边兽性没那么强。若到时候真的咬人，那就炖了它。” 话落，就见腿上的小家伙身子抖了一下，仿佛听懂了宋玖要炖了它的话。 …… 初二，宋璟跟楚音带着宋惊秋回娘家。 方氏带着宋玥，宋玥跟顾锦意也走亲访友。 五天后，宋玖便不愿意出门了，过去她喜欢参加宴会，最大的目的是享受旁人的追捧，高高在上的感觉，现在么…… 不稀罕了。 只觉得看着一群人假笑说着违心的话又累又无聊。 宋玥见状，也不愿意出门了。 方氏无奈，也不强求，转而问顾锦意的意思。 顾锦意表示愿意跟着娘，为娘分忧。 宋府去加宴的人家，都是世家贵族，这个时候最是容易打好关系增进交流的机会，再过一个月她便是荣国公世子妃，她不得多为自己找些有权有势的千金小姐当盟友。 年初十，宋府设宴。 因为宋玖跟顾锦意即将出嫁，所以方氏这一次拉着两人一起操办宴会，顾锦意喜不自胜，很是积极。 宋玖却义正言辞的对方氏道：“娘，外人都道燕王府落魄，这些年都没人爱去，以后我也不用操办这种宴会，多省心，所以不用学。” 上辈子她替上官淳劳心劳力，为了拉拢权臣，对其女眷们赔尽了笑脸，从傲慢的千金小姐慢慢收敛了身上的刺，努力让自己变得温婉端庄人人称赞。 所以现在能偷懒就偷懒，就算日后她真的要在王府设宴，这些事情她早就熟记于心，根本不在话下。 方氏不知女儿的心思，嗔了她一眼：“那不行，不管需不需要，都得学起来，乖！”她倒是也不想女儿劳累，但外人不知燕王的实际，他们却是清楚，这么一份庞大的家业，萧卿寒可能瞒一辈子吗？ 只能说在等一个适合公开的时机。 到时候可不就是如今这样不起眼的局面了，纵然给她准备了有能力的婆子帮助，但要是女儿什么都不懂，最后容易叫奴才们心大，欺上瞒下！ 更别说老燕王妃那个不省心的。 作为继儿媳妇的方氏深刻体会到继婆婆是个多么难缠的人物。 燕王府的大权可不能落到老燕王妃的手里。 于是宋玖任命的跟在方氏的身后。 宋家今日宴请的都是亲友，并不大肆操办。 顾锦意这段日子忙着结交权贵，倒也有几个卖她面子了，于是今日也邀请了。 宋玥朋友多，不过也只是请了关系最好的几位。 宋玖就给上官悠下了帖子。 第77章 你可得小心着点 第77章 077：你可得小心着点 “阿玖，阿玖。”上官悠一见到宋玖，便兴奋的朝她跑了过去。 “郡主。”宋玖微笑着朝她福了福身。 上官悠一把将她拉住：“说了不要行礼的。” 周围的众位千金小姐们纷纷行礼：“见过云华郡主。” 上官悠面无表情的扫了众人一眼，神色倨傲的抬了抬下巴：“免礼。” 与对宋玖时的欢喜亲昵天差地别。 “听说郡主投壶特别厉害，不知能否让我等开开眼见呢？”顾锦意笑容端庄的站在宋玖的身侧，看着上官悠道。 上官悠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下意识的想开口损人，但一想到这是宋家的养女，宋玖的妹妹，到了嘴边的话转了弯变成了：“抱歉啊六小姐，我的手扭伤了，稍微一抬就疼的厉害，怕是不能叫你开眼见了。” 顾锦意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紧接着一脸歉意：“郡主言重了，是我的疏忽，不知郡主有伤在身，我们府上的花园别具特色，我陪郡主四处走走。” 不管晋王是不是宠爱上官悠，都不能否认她是皇上侄女的事实，身份尊贵仅次于公主，在晋王府她因为不受晋王宠爱所以被上官语压了一头，但出门在外，谁也不敢对她不敬。 宋玖这么嚣张的性格都能跟云华郡主结交，她凭什么不可以。 论脾性，论人缘，她比宋玖好太多了。 宋玖也不出声，就这么静静的站在一旁看顾锦意趁机拉拢，眼底一片讥讽。 上官悠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顾锦意一眼，淡淡的道：“不必了，六小姐看起来忙的很，我有阿玖相陪就行。” 话说到这个份上，顾锦意也不好再厚着脸皮上赶着。 上官悠挽着宋玖的手走了。 一边一边在她耳边嘀咕道：“你这妹妹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她有种故意要抢你风头的意思，别怪我多嘴啊，一个爹生的还满腹算计呢，你这领养的妹妹你可得小心着点。” 宋玖听到这话，颇有些意外的看了上官悠一眼：“真是神奇了，你居然还能发现这些？” 上官悠嘴角微抽：“我感觉你在骂我，但我没证据。” 宋玖笑了一下：“没有没有，夸你聪明有见地呢。” 上官悠顿时喜滋滋的点头接受了这个说词：“我也觉得。” 身后，众人看着相伴离去的宋玖跟上官悠，一脸错愕。 “什么时候云华郡主跟五小姐关系这么好了？” “她们两在外的名声都差不多，能玩到一起也不奇怪。”有人压低了嗓音，悄声道。 虽然没有明说，但在场的人稍微一想也都明白了。 宋玖跟上官悠在外什么名声？ 嚣张跋扈，独断专行，任性妄为…… 什么叫臭味相投，这就是了。 只不过这话众人只敢在心里想想，私底下偷偷的议论，到底不敢叫宋玖或上官悠知道，否则还指不定要怎么倒霉呢。 而且今天她们还是在宋家。 以宋家夫妇对宋玖的宠爱，要是被他们听到哪怕一个字对宋玖不好的，怕是要拿棍子赶人了。 丢脸事小，得罪了宋将军那就事大了。 第78章 换个人选 第78章 078：换个人选 花园里的梅花开的正好，缕缕浅薄的阳光从枝桠间投射而下，闪过灼灼光影。 宋玖跟上官悠逛着逛着，忽然听到有人的说话声。 “大姐，你为生母守孝，都两年多没有回京了，这期间都是我在照顾珩哥哥的，爹都说了等你进门，便叫你同意我进府为姨娘，你放心，我也不跟你争权。” “珩哥哥……谁是你的珩哥哥，你一个姑娘家自甘堕落抢人夫君，还在我面前沾沾自喜，要不要脸。” “陈路瑶，你敢骂我？” 宋玖在听到“陈路瑶”三个字的时候，便停下了脚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上官悠见宋玖脸色凝重，也没有多问的跟了过去。 “呵，你自己犯贱还上门找骂，我告诉你，除非宋家退了我这门亲事，否则你做梦。” “这是爹的意思，难道你要违背爹吗？别忘了你的身份，没了武阳侯府做依靠，你以为就能在宋家站稳脚根？” “关你屁事，现在，跟宋珩有婚约的是我，未来的宋家二少奶奶，也是我，我就是给宋珩纳百八十个姨娘，也轮不到你，少在我面前碍眼。” “陈路瑶，你……你……我要告诉爹，陈家可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儿，宋珩不喜欢你，如果爹换一个女儿嫁过去，想必也是可以的。” 听到这里，宋玖冷笑一声，出声道：“谁说我二哥不喜欢陈大小姐的。”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两人都惊了一跳。 陈路瑶是满目欣喜之色，而她对面的陈芷兮却神色有些慌乱。 两人扭头望去，就见宋玖自梅树后缓缓走来。 纤腰巧巧，步姿纷扬飘飘而来，一张精致的小脸明媚若山花烂漫，灿若星辰的眸子仿若开满了桃花…… 不管宋玖的性格有多跋扈傲慢，但不得不说她倾城般的容颜满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五妹妹。” 陈路瑶亲切又高兴的唤了一声。 作为宋珩的未婚妻，宋玖过去对她还是很客气有礼的，所以陈路瑶看到宋玖是真的开心。 “陈姐姐好。”宋玖笑着福了福身。 接着，她又望向一旁的愣住的陈芷兮，红唇轻勾，笑容轻蔑而又充满了森林寒意：“我宋家与武阳侯府结亲，娶的是武阳侯府的嫡长女，陈三小姐口口声声要换了我二嫂的人选，莫非武阳侯是觉得我宋家好欺，儿媳妇你们想换就能换？” 宋玖这话的气场太过强大凌厉，吓得陈芷兮狠狠的哆嗦了一下，惨白着小脸把头猛摇：“没……没有！” 他们武阳侯府是尊贵，可也不敢轻视宋家啊。 这话要是叫宋将军知道了，去武阳侯府找爹讨说法，爹未必会护着她。 该死的，怎么就被宋玖听到了？ 她是因为看宋家上下都将对陈路瑶恭敬有加，即便没有过门却俨然将她当成了宋府的二少奶奶，宋珩更是满眼都是她，明明自己就在身旁却没有得到他的一个眼神。 这才因为一时气愤所以故意在这无人的地方刺激陈路瑶。 要是冲动之下做出什么没有规矩的事情来，定会叫宋家觉得颜面尽失，到时候宋家不满意陈路瑶，但又跟武阳侯府婚事已定，未保两府名声就极有可能换一个女儿嫁进宋家。 以爹对她娘的宠爱，只要娘吹吹枕边风，这个好处就会落到她的头上来。 武阳侯夫人死了，如今侯府没有女主人，她的姨娘一家独大，陈路瑶哪怕是个嫡女，在父亲不宠爱的情况下也是举步维艰，所以只要她出一点错，宋家的婚事就再也不能成为她的保障。 “没有？那就是陈三小姐你胡言乱语，故意挑拨宋陈两家的关系，诬蔑我二哥清誉，那这事今日可得好好论个明白了，你口口声声说我二哥多受你照顾，这样背着未婚妻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的名声我宋家可不背，良辰，去请二少爷来。”宋玖斜眼昵着她，居高临下的气势很是慑人。 陈芷兮一听宋玖要把宋珩请来，顿时一惊，下意识的道：“不要。” 她敢在陈路瑶面前嚣张，但可不敢在宋玖面前狂妄。 这会看着宋玖冷漠的眼神，心下不停的打鼓。 要是真叫宋玖把宋珩叫来了，丢脸而又下不来台的就是她自己了。 陈芷兮狠狠的吞了吞口水，一把拉住陈路瑶的袖子，慌张的道：“大姐，我错了，是我猪油蒙了心，才在你面前胡说八道，看在咱们是亲姐妹的份上，原谅我，我跟二少爷什么关系都没有，二少爷也没有说过不喜欢你这个话，求求你帮跟五小姐说句话。” 陈路瑶面无表情的将她的手甩开，看着她道：“现在离开宋家，我就当没听到那些话。” 陈芷兮恨恨的咬了咬牙，压下心头的不嫉恨，应道：“好！” 说罢，她低头灰溜溜的走了。 陈路瑶这才看着宋玖，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五妹妹，你别怪我自作主张，今日宋府宴客，若是闹了起来，陈芷兮固然没脸，但也要影响宋家，叫旁人看了笑话。” “陈姐姐客气了，我本就是故意吓吓她的。”宋玖咧嘴笑道，她才不会叫陈芷兮闹事搞砸了今日的宴会呢：“不过她的话你也千万别信，我二哥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会叫别的女有人机会近他的身。” 陈路瑶点点头，眼底漫过一抹嘲讽：“我明白，她不过是看我离京两年多，被父亲忽视又没了生母庇护，所以便觉得能爬到我的头上耀武扬威。” “啧，真是家家都避免不了有个糟心的小妾跟不安份的庶女。”一直沉默着上官悠突然幽幽的说了一句。 宋玖跟陈路瑶愣了一下。 “可不是。”陈路瑶感同身受的朝上官悠点了点头。 她母亲在世时，手段强硬，压得府里小妾不敢造次，可等她一死，被父亲宠爱的姨娘可不就像匹脱缰的野马开始手揽大权在府上作妖，连带着陈芷兮都鸡犬升天，以为仗着父亲的喜爱便能不将她这个嫡女放在眼里。 两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她年前才回府，还没适应过来。 自己静默不动，便叫陈芷兮以为她好欺负。 早晚会叫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第79章 我就是这么肤浅 第79章 079：我就是这么肤浅 这时，宋玥大步朝她们走来。 “玖儿，演武场摆起了箭靶比射箭，好多人都拿了赌注出来打赌，你不是一直惦记着表哥那把古琴吗？我诳着表哥将它拿来当赌注了，走走走，四姐替你把它赢过来。” “不用了四姐，我现在并不想要那把琴。”宋玖不感兴趣的道。 她之所以惦记方家表哥的那把古琴，是想要来讨上官淳的欢心的。 如今么…… 她只想怎么弄死上官淳！ 宋玥愣了一下，随即又道：“不想要古琴没关系，还有好多其他珍品，去凑个热闹，燕王也来了。” 原本神色淡淡的宋玖，听到最后一句时双眼不由得一亮。 “燕王来了？” 宋玥：“……” 好么，她说了这么多都是白说的。 “恩。” 宋玖：“走走走，去看他们射箭。” …… 众人一下子都聚在了前院的演武场那边，空地上摆着几个箭靶，众人把赌注都放在一旁的托盘里，没带在身边的便先记着，等赢到手了再问赌注的主人回去拿。 热闹的交谈声中夹杂着几句不太中听的声音。 萧卿寒原本安静的坐在一旁，忽然见一名锦衣公子双手环胸的站在他的面前，神色倨傲充满了恶意。 “这么多年都未见燕王出席什么场合，最近倒是见的不少，这是觉得自己攀上了宋家这根高枝，自己也变得不一样了？” 四周传来异样的目光，众人虽然不像男子那样出言不逊，但眼神皆是讥讽之色。 萧卿寒抬眸，看了眼男子，面色微寒。 “瞪我？难道我说错了吗，堂堂王爷出手却如此寒酸，连像样的聘礼都拿不出手，还想娶宋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莫不是以为长的跟女人似的妖娆就能把宋玖迷得神魂颠倒。” “宋玖是这么肤浅的人吗？你要是识相点的，就该老老实实的把婚退了，别耽误人姑娘，宋将军是重情之人，所以不会做落井下石的事情，但人贵在要有自知之明，就你这穷酸样，把人娶回去跟着你挨饿受冻吗？” 男子正慷慨激昂的嘲讽着萧卿寒，突然腰间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整个人朝地上扑去，摔了个狗吃屎。 “方淮之，你出门前掉茅坑了是不是，嘴巴这么臭，燕王拿多少聘礼来关你什么事，用得着你在这里唧唧歪歪，说谁长的像女人呢，自己长的像猴子还嫉妒别人仪表堂堂，我看你的心眼才比女人还小，再让我听到你说他一个不好，我撕了你的嘴。” 宋玖像只护崽的老母鸡，叉着腰一只脚踩在方淮之的背上，龇牙咧嘴的又跺了几跺。 方淮之：“……” 靠，老子的腰啊。 宋玥连忙跑过来将宋玖拉到一旁。 老远就听到方淮之对着萧卿寒冷嘲热讽，五妹妹顿时像道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过去，叫她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方淮之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的瞪着宋玖： “宋阿玖，你疯了啦，我可是你哥，你居然为了个外人踹我。” 宋玖站在萧卿寒面前，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我娘给我生了三个亲哥哥，你一个表的算哪门子哥，哪凉快哪呆着去。” 敢这么说萧卿寒，方淮之该庆幸自己跟她是亲戚，否则她肯定打断他的狗腿。 方淮之气了个倒仰，揉着腰凑近宋玖，将她拉到一旁一副恨不得咬人的模样压低了嗓音道：“你简直狼心狗肺，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嫁给燕王你就等着受苦，还有你不是喜欢六皇子……” 话没说完，宋玖便朝方淮之投来死亡般的凝视，让他后面的话顿时卡在了嗓子眼里。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上官淳那种人渣谁喜欢？还有，我就是这么肤浅的人，就喜欢萧卿寒这张颠倒众生的脸，就喜欢跟着他吃苦挨饿受冻怎么了？”宋玖瞪着方淮之道。 旁人听没听见，萧卿寒不知道。 反正在宋玖身后的没多远的他听了个一清二楚，原本淡漠如霜的脸上瞬间染上了一层浅浅的暖意，嘴角的笑容微微扬起，因为方淮之而充满戾气的心底瞬间被一簇簇盛开的花朵给淹没。 方淮之一副见鬼的模样看着宋玖：“你认真的？” “看在你姓方的份上，给你个改过的机会，下次你再对他出言不逊，我就跟你断绝关系。” 方淮之顿时气到心梗，看着萧卿寒的目光越发的不善。 萧卿寒除了一张脸能看，有什么好的？ 又穷又无能。 燕王妃这个位置是能吃还是能穿还是能给她带来荣华富贵？ 当初分明就是厌恶这门婚约的。 既然不喜欢六皇子，为什么就这么快就认定了萧卿寒？ 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看他？ “卿卿，别理他的话，你只要知道我初心不变就可以。”宋玖不再理会方淮之，转身安抚着萧卿寒。 一副“别怕我会为你撑腰”的小模样充满了霸气，可爱到令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 “恩。” 萧卿寒手指微微一动，忍住了。 而他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间扫到方淮之，看到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情意。 因为自己珍视的宝贝被人觊觎，萧卿寒的心头缓缓涌起一股寒意，不过却又很被他压了下去。 比赛射箭的大多是男子，姑娘家就只有三个。 一共五个靶子，最终射得又多又准者胜。 众人以抽签的先后顺序比赛。 宋玖坐在萧卿寒的身旁看热闹，最先上场的是宋玥，身为将门之女，她的骑射武艺都不差，五个箭靶，四个正中红心，还有一支箭也就偏离了一点点。 才开头便有这么猛的势头，众人一片唏嘘。 之后的公子少爷们都没人比得过她。 方淮之拿着弓箭走到宋玖身侧：“玖儿，有没有你看上的，表哥给你赢回来。” “不要，我四姐会给我赢。” 方淮之哼哼一声：“玥儿会输给我的。” 宋玖：“话别说的太满。” 方淮之得意的扬了扬头：“你且看好了。” 萧卿寒忽然道：“玖玖喜欢什么？” 第80章 放着看也好 第80章 080：放着看也好 正要离开的方淮之听到这话，顿时停下了步子，在宋玖出声前目光挑衅的看着萧卿寒：“王爷这么问，是打算替玖儿赢回来吗？要不咱们比试一场如何？” 宋玖小脸顿时黑了：“方淮之，你有完没完。” “燕老王爷曾经征战沙场有勇有谋，身为萧家长子，想必王爷也是继承其父大将风范的。”方淮之忽视宋玖要吃人的表情，看着萧卿寒道。 哼，他就是故意的。 如今的萧家早就不复当年，萧卿寒更是个无能之人。 自己就要叫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现眼，好叫宋玖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样的人能不能嫁。 当初宋玖喜欢六皇子，自己比不上也就认了。 可萧卿寒…… 宋玖嫁给他，无疑是一颗水灵灵的大白菜被猪给拱了，这么个破落户能给宋玖带来什么幸福。 方淮之的挑衅太明显，周围的人见状都不由得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来。 今日宋府设宴，在场的人可不敢为难萧卿寒这个宋家准女婿，但方淮之是宋夫人的亲侄儿，这两个争锋相对起来，不知宋家最后会帮谁？ 宋玖捏着拳头，简直出离了愤怒，气得跳起来：“你……” 刚开口，一只温热的大掌忽然覆在了她的拳头上，低沉而又动听的嗓音在她耳边轻轻敲打：“等我给你赢回来。” 宋玖胸口的怒火顿时噗嗤噗嗤灭了个干净，耳朵红红的轻轻点头，丝毫不怀疑萧卿寒这话的真实性。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箭靶前，众人都不给而同的给他们让开了一条路来。 先前大家打赌不过是一个消遣，眼下却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不会打起来。” “管他呢，咱们看热闹就行，挑事的反正是方淮之。” “……” 等宋家三兄弟听说后赶到演武场时，方淮之已经箭在弦上…… “方淮之这臭小子皮痒了是不是，居然在咱们府里挑事，我非打的他屁股开花不可。”宋琰一边撸着袖子，一边咬牙切齿的道。 眼见着就要冲了上去，宋璟将人给拉住了。 “方淮之鲁莽，燕王却不是冲动之人，而且你看玖儿不慌不忙的模样，看看再说。” 话音刚落，四周响起一阵赞美声，原来方淮之五箭全部正中靶心。 如果之后萧卿寒也全部射中靶心，也只能算做平手。 要是真要计较个输赢，恐怕也是先射的方淮之占优势。 “王爷，承让了。”方淮之轻轻的吐了一口气，而后得意洋洋的看向萧卿寒。 萧卿寒淡淡的昵了他一眼，剑眉疏冷，眼梢斜挑，带着矜贵的华丽，风姿绰约。 他修长的手指握住了弓，而后将箭搭在弓上。 当众人看到他手中的弓箭时，猛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去，是我眼花了么？他拿了几支箭？” “你没花，五支。” “他这是被方淮之刺激疯了，想五箭齐发？” “看这架势，没错了。” “……” 宋璟跟宋珩相视一望，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至今为止，他们练得最好的也就三箭齐发，萧卿寒居然能做到五箭？ 这是什么鬼才…… 凌厉的破空声响起，吵闹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下一瞬，五支箭分别射中了靶心，更是把先前方淮之射的箭打落在地。 众人：“……” 萧卿寒放下弓，转身对着方淮之道：“方少爷，承让了。” 同样的话，还给方淮之。 简直快要把他的脸打肿了。 方淮之的表情顿时跟吞了苍蝇似的难看到了极点。 “居然真的可以，我服了。” “太厉害了，方淮之这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么。” 萧卿寒不再看方淮之，对着宋玖招了招手。 宋玖嘴角微扬，乐颠颠的朝他走了过去。 “卿卿，你真厉害。” 听着媳妇的夸奖，萧卿寒的眼底瞬间染上骄傲的神色：“一般般。”随即指着托盘里的一众彩头道：“喜欢什么，随便挑。” 至于会不会担心有人不服？ 看看众人下巴都快要掉下来的模样，谁敢有疑问？ 连全中靶心的方淮之都输了，就算有不服的，在场的诸位可没一个人能比萧卿寒更厉害的。 宋玖原本对这些彩头不感兴趣，可现在这些都是萧卿寒给她赢回来了，顿时觉得不一样了。 挑什么…… 她都要了。 宋玖毫不客气的把所有东西收入馕中，看得众人嘴角直抽。 姑娘，你都不矜持些的吗？ 这么贪财也不怕被人嫌弃。 萧卿寒一脸宠溺的看着宋玖，只觉得宋玖双眼微亮的贪财模样可爱极了。 接着，宋玖又看向方淮之，道：“方淮之，你输了可别赖账，记得把‘绕梁’送来。” 绕梁便是方淮之手中的名琴。 既然是萧卿寒赢来的，她可不能便宜了方淮之，该要还得要。 方淮之只觉得自己气得头顶快要冒烟了。 “你要琴有什么用，也不会弹。”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宋玖道，随即她笑意盈盈的看着萧卿寒：“卿卿，等拿到了绕梁我就叫人给你送去哈，咱不会弹没事，放着看看也好。” “……”方淮之瞪大了双眼，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萧卿寒撇了一眼深受打击的方淮之，嘴角缓缓绽放出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容：“好。” 而随着他的浅浅一笑，周围不少姑娘家都不由自主的脸红心跳了起来。 天呐！ 撇去燕王如今的家势不谈，真的太想嫁了。 第81章 还以为你贼心不死 第81章 081：还以为你贼心不死 今天宋府宴请，二房的人也在。 原本姜氏等人在凝安堂陪老夫人说话，听到演武场那边萧卿寒跟方淮之闹了起来，宋元琪几人听到后连忙跑来看热闹了。 老夫人不喜欢庞氏，所以庞氏一般也不会跑到她面前来惹她不快，不过因为孙子的缘故，所以对宋元玲这个庶女也有几分好脸色。 至少比宋元珠更得老夫人的喜欢。 不过等几人到时候，已经结束了，就听到宋玖在问方淮之要东西。 大家都在议论萧卿寒五箭齐射有多厉害。 宋元琪诧异的看了眼萧卿寒，接着眼角的余光看了眼宋元玲，似笑非笑的道： “三妹妹这下可开心了，燕王这么厉害，若你能嫁过去也不亏啊，何况他容貌这般出众，要不是爹点名了让你进燕王府，这种好事也轮不到你。” 宋元玲扭头看着她，鄙夷的目光跟看傻子似的。 “大姐喜欢吗？我不跟你争。” 宋元琪被噎了一下，瞪她。 宋元玲什么意思？讽刺她堂堂嫡女只配给人当妾吗？ 如果是皇子侧妃那是另当别论，燕王府是个什么火坑，侧妃也不过是叫着好听，否则她也不会跟宋元珠联手挖坑叫宋元玲往里跳了。 宋元玲不甘示弱的回瞪。 瞪着瞪着，忽然看到宋玖抱着一堆东西要走，漆黑的眼珠子微微一转，她转身跟了上去。 宋元琪看着她离开的方向，露出兴灾乐祸的神色。 这是看到燕王迫不及待追上去了，哼，装什么清高。 宋玖不会放过宋元玲的。 同样这么想的，还有宋元玲的婢女夏柳。 见自家主子二话不说就跟着宋玖，她吓的一个激灵连忙将人拉住了： “小姐，你干啥？” “在五姐跟前刷刷好感啊。”过去宋玖性格狂妄看不起她们这些庶女，可这两次近距离接触发现，她似乎也并没有外面传的那般难以接近。 夏柳闻言，顿时用一副“你疯啦”的目光看着宋元玲：“小姐，知道的是你是想与五小姐交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贼心不死还惦记燕王呢。” 宋元玲听着夏柳的话，嘴角狠狠一抽：“你才贼心不死。” 夏柳死死拉着宋元玲，道：“小姐，你别闹啦，五小姐跟燕王一起呢，你这个时候过去，五小姐能不多想？” 宋元玲听罢，愣了一下，而后忙不跌的点头：“对对对，快走快走。” 说罢，也不用夏柳拉她，转身就跑了个没影。 …… 夜幕降临，客人们陆续离开。 陈路瑶刚上马车，便听到宋珩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夜路难行，我送你回去。” 陈路瑶先是一怔，随即面上涌起喜色，她掀起帘子，朝着宋珩浅浅一笑：“有劳二公子。” 未婚夫要亲自送她回去，这是对她的重视，她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头顶的月辉在少女的眉宇间拢上浅浅的光晕，柔美动人，宋珩只觉得心头又甜又暖。 他轻轻颔首，骑马走在马车旁边。 “我与陈三姑娘没有往来，更不会对她有任何非份之想，你信我。”宋珩低低的嗓音传进马车内。 陆路瑶愣了一下，很快便明白宋珩为何说这话了。 想来是宋玖与他说了白日里陈芷兮在她面前说的那些话。 第82章 哪来的自信 第82章 082：哪来的自信 “恩，我信的。”陈路瑶轻柔动听的嗓音响起，好似山间潺潺的小溪：“陈芷兮是想刺激我，叫我冲动之下在宋家惹麻烦出来，我有分寸，不会上当的。” 如果是在自己府里，陈芷兮敢在她面前说这些话，早一耳光扇上去了。 只因为在宋府，她不想惹事生非。 宋珩说了这句话后，之后便没有再开口。 陈路瑶也不失落，听着侧边的马蹄声，心中一片安定。 宋珩送她回府，是对她的重视，也是做给她爹看的。 马车很快在武阳侯府门口停下，宋珩目送陈路瑶进了府，这才打马回去。 陈路瑶进了府，问下人：“父亲呢？” “回大小姐，侯爷在裴姨娘院里。”下人回道。 陈路瑶了然的点点头，朝裴姨娘的院子走去。 裴姨娘是陆芷兮的生母，如今侯府后院的当家人，一想到这个，陈路瑶就不由得冷嗤。 让个姨娘当家，她爹是打算毁了武阳侯府。 就算有厉害的管家婆子帮衬，可中馈握在小妾的手中，间直丢尽了侯府的脸面，偏她爹还不自知，认为如今侯府没有主母，而他让心爱的女子管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也不看看这两年，侯府受到了几次其他世家的宴请？ 又有多少回人情走动。 就算没有当家主母，府里各处的管事也不是摆设，哪怕让府里的几个庶妹帮着管理，也好过叫裴姨娘管家。 庶女是正儿八经的侯府主子，姨娘呢，只能算半个主子。 裴姨娘受宠，她的院子仅次于主院，但屋里摆设却比起主院更加的奢侈豪华。 陈路瑶站在花厅里，看着坐在她爹身侧千娇百媚的女子，眉宇间一片冷凝之色。 裴姨娘很美，楚楚动人的模样是个男人见了都会忍不住心动。 陈路瑶恨极了这个女人，正因为她的出现，让原本相敬如宾的父母貌合神离，渐渐形同陌路，母亲因此长年郁结于心，缠绵病塌。 “这么晚了，有事？”武阳侯面无表情的看着长女，淡淡的问道。 陈路瑶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父亲是想跟宋府结仇吗？” 这话一出，裴姨娘的眉头狠狠的一跳，瞬间明白陈路瑶眼下站在这里的目的。 她的女儿今日在宋府没能挑拨成功，反叫宋玖听到了骂了个狗血淋头，回来更是不敢跟侯爷告状，原本以为陈路瑶也不会声张，怎么这臭丫头反到主动跑来提起此事呢？ 裴姨娘眼珠子飞快的一转，思索着应对之策。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今日去了宋府一趟怎么回来对自己父亲这般无礼，这是仗着自己要嫁进宋家了，自认身份不同了么？可大小姐说到底也是咱们侯府出去的，难道不应该心向娘家吗。” 武阳侯听到裴姨娘的这番话，浓黑的眉毛瞬间拢起，眼底满是恼怒。 “你又胡闹什么？什么叫我要跟宋家结仇。” 陈路瑶昵了眼说话阴阳怪气的裴姨娘，转而看着武阳侯，把白日里陈芷兮堵着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 “爹是觉得宋家好欺么，如果我真的因为冲动之下惹事让宋家退了婚，爹觉得以宋将军的脾气会同意另娶一个陈家女吗？还是个庶女，宋家二少爷是没人要了么，三妹信誓旦旦的说爹你同意此事，女儿疑惑，特来问个清楚，爹哪来的自信会认为宋家能任你牵着鼻子走，想换人选就换人选。” “如果爹见不得女儿过的好，把女儿逐出家门便是，从今往后我是死是活都跟武阳侯府没有关系。” 陈路瑶面色清冷，仿佛雪山之颠的冰雪，模样不卑不亢，但却叫人感觉到了她平静面容下慑人的气势。 裴姨娘面色慌乱的朝武阳侯看去，却见他同样望着自己，深邃的眼底翻滚着怒浪，令人心头微微一颤。 “谁教兮儿这么说的？” 他就算对长女喜爱平平，也不可能在她的婚事上面打主意，京城多少人想跟宋家联姻，他们武阳侯府固然尊贵，但宋家更是如日中天，手握重兵得皇上重用，自己是疯了么把庶女换过去。 就算他想，宋家能要？ 到时候结亲不成就要结仇了。 他当真是没想到，三丫头的心居然这么大，妄想代替长姐嫁给宋珩。 裴姨娘心头一跳，忙跪了下去，泫然欲泣的模样很是楚楚动人，她轻轻的拉着武阳侯的衣角，柔声道：“侯爷息怒，是妾教导不善，叫兮儿生出了这般荒唐的念头，她年纪小，又羡慕大小姐得了宋二公子这般才貌双全的夫君，所以一时羡慕之下说错了话，好在并没有闹开来，求侯爷看在兮儿年幼的份上，原谅她这一次，妾身一定狠狠教训她。” “大小姐，我代三小姐向您赔罪，要打要罚都可以，切莫因此伤了姐妹之间的情份，打断骨头连着筋，以后姐妹之间相互扶持才能走的更远。” 陈路瑶看着裴姨娘装腔作势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却只能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裴姨娘这是在提醒她，陆芷兮言行不当有错，但终究没有闹到人尽皆知，要打要罚她们娘俩都受着，若她继续不依不挠，造成姐妹失和，就是不看重侯府的名声。 让她跟陆芷兮相互扶持，她怕是死的早，而不是走的远。 “裴姨娘这话应该跟三妹说才对，毕竟想要威胁我退婚让她嫁给宋二公子的人是她，她若是言行规矩，我们姐妹自然不会失和。” 裴姨娘听到这话，脸色蓦然一僵，恨不得撕了陈路瑶的嘴。 这个贱人。 她飞快的朝武阳侯看去，便见他原本已经缓和下来的脸色又沉了下去，显然是被陈路瑶的几句话又挑起了怒火。 裴姨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还没开口，便听武阳侯淡淡的道：“兮儿出言不逊，对长姐不敬，让她亲自去向瑶儿道歉，再去祠堂跪一晚上，好好反醒。” 裴姨娘听到这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向陈路瑶道歉她料到了，去祠堂罚跪却是她没想到的，而且还是一个晚上，女儿这么娇滴滴的身子如何吃的消。 她以为最多不过是禁足十天而已。 “侯爷……” “姨娘这是不满意爹对三妹的惩罚吗？刚刚不是口口声声任打任骂？” 第83章 当自己是谁 第83章 083：当自己是谁 裴姨娘差点没被陈路瑶的话给噎死，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看到裴姨娘不痛快了，陈路瑶心情就愉悦了。 她勾了勾唇，浅笑盈盈的对着武阳侯福了福身：“天色不早，爹早点休息，女儿告退。” 武阳侯点点头。 陈路瑶神清气爽的转身离开。 陈芷兮给她添了这么大一个堵，以为瞒着就没事了，她说什么也不能叫这对母女过的这般舒坦啊。 她为母守孝远离京城两年多，两年的变故太多了，孝期一过，她就能与宋珩成亲，指望一个姨娘来操办她的婚事，她都嫌丢人，所以提前回来了。 陈芷兮不来惹她，她自然也会安安份份的呆在后院不去管她们母女的事情…… 陈路瑶带着婢女往自己的院子去，与迎面走来的陈芷兮相遇了，有那样一个容貌娇好的生母，陈芷兮自然也是天生丽质，那一双剪剪秋瞳如若含春，很是动人。 不过此刻却充满憎恨的瞪着陈路瑶。 陈路瑶讥讽的勾了勾唇，没搭理她，越过陈芷兮扬长而去。 陈芷兮气得胸口一阵郁结，恨恨的跺了跺脚。 身后下人面面相觑，也不敢多嘴。 侯爷不是让三小姐给大小姐道歉吗？ 正想着，忽然听到陈芷兮咬牙切齿的开口：“等等。” 她是看着陈路瑶的背影喊的，以为自己开口陈路瑶就会停下来，谁知前面的人连停顿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陈芷兮懵了。 “我叫你等一等有没有听见？”她怒喝道。 陈路瑶步子加快了一些。 “大小姐，三小姐喊你。”婢女忍不住提醒道。 陈路瑶嗤笑一声，道：“她喊我就要停？当自己是谁啊，再说你听她哪一个字是叫我的？” 婢女愣了一下，还真是。 于是主仆俩都当没听见，脚下生风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陈芷兮无比确定陈路瑶是故意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三小姐，侯爷让你登门去给大小姐道歉。”她身后的丫环说道。 你这半路看到了拦着人家是怎么回事？ 拦就拦了，一点都没有认错的态度，也难怪大小姐不理人。 丫环心里很是惆怅。 陈芷兮没好气的瞪了丫环一眼：“你是谁的奴才，胳膊肘往哪拐呢。” 说罢，便怒气冲冲的往祠堂去了。 只要一想到自己被陈路瑶害的要在祠堂里跪一晚上，便气的肠绞痛。 “三小姐，侯爷的吩咐……” 话没说完，陈芷兮回头瞪了她一眼：“不用你提醒，你看陈路瑶这副样子我去道歉会给我好脸子吗，等几天再说。” …… 今年正月十五的元霄宫宴取消了，因为太后抱恙。 顾锦意不免有些遗憾，她去年跟着宋家人进宫参加过一次宫宴，那盛世景象令她震惊的移不开眼，可当时因为刚来陆家没多久，又是头一次进宫紧张不已，所以一直跟在宋玖身后，没有去结交权贵。 京城世家的贵女固然尊贵，但要是能结交到公主殿下，那可是强大的靠山啊。 如今她已经是荣国公府定下的世子妃，这次宫宴她已经计划好跟谁结交对自己最有利，怎么展现自己最优秀的一面，可如今却告诉她太后身体抱恙，没有宫宴了…… 第84章 三哥这么正直的人 第84章 084：三哥这么正直的人 跟顾锦意的郁郁寡欢相反，宋玖听说不进宫，整个人都兴奋了。 元霄节的晚上，京城的街上非常热闹，猜灯谜，赢花灯，喧闹声，人来迎往一片繁华之景。 一吃完晚饭，宋玖便迫不急待的拉着宋玥出门了。 宋琰忙不跌的跟上。 “四妹，五妹，等等三哥。” 顾锦意兄妹三人远去的背影，心里恨恨的。 又不带她，又不带她。 “三哥，我跟玖儿两个姑娘家逛街，你跟着干什么？”宋玥看到跟上来的宋琰，说道。 宋琰严肃的看着两人，一本正经的道：“就因为大晚上的你们两个姑娘家出门，我得跟着保护你们的安全。” 宋玥：“我身手好，保护玖儿绰绰有余。” “那不行，今天街上人多，就你那三脚猫的身手，不顶事。”宋琰道，一副我纯粹担心你们的安全没有别的意思的模样：“你们逛你们的，我又不影响你们。” 宋玥说不过宋琰，最后只能无奈的拉着宋玖上了马车。 马车在朱雀大街停下，宋琰等人下了马车。 让车夫在这里等着，三人很快淹没在人群里。 沿街摆满了小摊，摊贩们吆喝叫卖好不热闹。 没走多远，宋琰忽然道：“你们先逛着，我约了同窗交流学问，一会去找你们。“ 宋玥嘴角微微一抽：“三哥，你不是保护我们的么？“ “京城治安这么好，哪那么容易出事，再说你不是说能保护好玖儿的吗。“宋琰说道。 宋玥：“……“ 黑的白的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啥？ 宋玖黑着小脸看着宋琰，道：“三哥，你一个月去学堂的次数屈指可数，跟同窗交流学问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 呃…… 人艰不拆啊妹妹。 “你要不说实话去做什么，我跟四姐现在就回去告诉爹娘，你把我跟四姐赶下马车。“宋玖道。 宋琰顿时晴天霹雳：“玖儿，我还是不是你最亲的三哥了，你就这么坑哥哥？“ “三哥还好意思说这话呢，我是不是你最亲的妹妹了，居然拿我做挡剑牌想干坏事去。“宋玖唬着小脸瞪着他。 宋琰被噎了一下，随即连忙否定道：“三哥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干坏事。“ 宋玖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小眼神跟个刀子似的嗖嗖嗖的往他身上扎，一脸的你继续编，我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来。 宋琰顿时投降了，小声的对两人说道：“钱义搞到了一只蛐蛐儿，名叫金将军，今天准备大赢一场，我押了一百两呢，所以我得亲自看着它赢啊。“ 宋玖听到这话，脸色顿时更黑了，跟个碳底似的：“三哥，你这是赌钱，爹知道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宋琰脸色不由得僵了一僵：“好妹妹，千万别告诉爹娘，不说了哥先走了，等赢了钱三哥给你买礼物，你们注意安全啊。” 说罢，他转身便跑了。 “玖儿，要追吗？”宋玥问。 宋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真是一点都不辜负他作为纨绔子的名声：“不管他了，我们玩我们的。” 但比起前世为了保家卫国而战死沙场的宋琰，宋玖觉得宋琰这般无忧无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状态也挺好。 保什么家，卫什么国。 大梁灭了才好。 姐妹两很快把宋琰抛之脑后，愉快的在街上逛了起来。 今晚的花灯格外多，还有人在河里放灯，一朵朵荷花灯飘浮在河流上，灯上烛火跳跃，在河面上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街道的空地上，有人摆了个大擂台，四周挂满了形色各一的花灯，每一盏都栩栩如生漂亮极了，猜中灯谜的人就可以取走一盏自己喜欢的。 宋玖站在人群的最后面，掂着脚尖看着擂台上花灯。 “四姐，四姐，那个花球灯好看，我们也去猜。”宋玖指着其中一盏最大的花灯道。 那是盏用一朵朵五彩小花扎成的花球灯，中间是一个大花球，周围是五个色彩各异的小花球。每个花球上都点缀着一条条不同颜色的绸带迎风飘扬，而每朵小花的花蕊都有一支小蜡烛，此刻正燃着烛火，亮着五颜六色的光芒，鲜艳夺目。 然而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就见那盏花球灯被人取了下来，然后交到了一位姑娘手里。 宋玖看中的花灯，就这么没啦……没啦！ 宋玖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散去，就这么僵在了脸上，犹如晴天霹雳。 拎着花灯的女子一回头，宋玖看到了宋元玲那张笑颜如花的脸。 慢人一步，气死她了昂！ 宋元玲也看到了宋玖，先是一愣，随即欢天喜地的拎着花灯挤出人群朝宋玖走来。 “五堂姐，你也来猜灯谜吗？四堂姐好。”宋元玲小心翼翼的靠近宋玖，脸上的笑容跟蜜一样甜，接着又喊了声宋玥。 宋玥错愕的看着自来熟的宋元玲，暗暗嘀咕她们跟她很熟吗？ 宋玖在听到宋元玲的话后，眼底的幽怨更浓了，绷着小脸状似不经间的看了眼她手中的花灯：“不是，随便看看。” 宋元玲莫名觉得后背涌起一股凉意，冷不丁打了个激灵。 奇怪，怎么感觉有股阵阵阴风呢？ 宋元玲抖了抖身子，兴奋的将自己赢来的花灯举高了一些：“五姐你看，这是我刚刚赢来的花灯，好不好看？” 宋玖：“……” 她严重怀疑这货是故意在跟她炫耀。 宋玥眼神不善的盯着宋元玲，心想二房的果然没有好的，这是看出来玖儿喜欢这个花灯所以故意来刺激她的。 宋元玲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两人异样，尤其是宋玥，那眼神恨不得化作刀子将她射成窟窿。 唔…… 她好像没做什么？ 突然，宋元玲的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什么，一下子明白了。 “我当时就想五姐你肯定喜欢，所以赢了打算一会给送到你们府上，没想到这么巧在街上就遇见了，五姐快拿着。” 宋元玲说着，将花灯塞到了宋玖的手中。 宋玖秀眉轻轻一抖：“送我的？” “恩恩。”宋元玲飞快的点头。 果然她的话音落下，宋玖的眉宇间下意识的染上了一抹喜色，不过面上却一脸拒绝：“不太好，我看你也挺喜欢的，我可不能夺人所爱。” 不不不，我不喜欢啊五堂姐。 第85章 见到你就扑 第85章 085：见到你就扑 “五姐不收，是还在为先前的事怪我吗？”宋元玲小嘴一撇，可怜兮兮的看着宋玖，大有宋玖说是她就哭死在这的架势。 宋玖昵了宋元玲一眼，很想提醒她表情戏演过头了。 “那谢谢你了。”宋玖晃了晃手中的花灯，嘴角抿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虽然看不出笑，但在周围花灯的映射下无比柔和，看得人心都要醉了。 “不……不客气。”宋元玲一时有些看呆了，回过神来后连忙顺竿子爬：“我一个人出来的，能跟着你们一起吗？” 身后夏柳一脸莫名的眨了眨眼。 一个人？ 小姐，那奴婢算个啥？ 见宋玖犹豫，宋元玲道：“我保证不吵不闹也不纠缠，就安安静静的跟在你们后面就行。” “四姐，你觉得呢？”宋玖扭头问宋玥。 所以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她都拿了宋元玲的花灯，好像拒绝的话有点说不出口了。 宋玥看了看宋元玲，心中不免诧异，如果玖儿不愿意宋元玲跟着，早就开口赶人了，可现在她不仅接受了宋元玲送的花灯，还犹豫了。 奇怪啊，宋元玲做了什么让玖儿对她这么容忍，要知道自家妹妹对待宋元琪那可是如秋风扫落叶般冷酷无情的。 “我无所谓。”宋玥耸了耸肩，道。 于是宋元玲如愿以偿的跟在了宋玥与宋玖的身后，不近也不近，三步距离。 宋玥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宋元玲，忍不住悄声问宋玖：“宋元玲吃错药了，过去她连咱们家的门都很少登，怎么现在见到你就扑上来了？” 见宋玥问，宋玖也没瞒着，于是把她前段时间求她作主给萧卿寒当侧妃的事情说了一遍。 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宋玥身上嗖嗖直冒的冷气，宋玖毫不怀疑她下一瞬间就要扭头把宋元玲教训一顿。 不过她都已经收了人家一只小狼崽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重活一世，宋玖虽然不敢保证自己看人的眼神百分之百准，但至少不会像前世那样愚蠢。 宋元玲看起来精明，实际上却让她感觉有种天然的呆。 要么这是二叔那一房的特点，生的女儿个个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四姐，四姐，这件事情我已经解决了。”宋玖挽着她的手，道。 宋玥：“谁知道她是不是装模作样等你放松警惕。” “如果是这样，更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时时刻刻看着。”宋玖道。 宋元玲如果是装的，她最好在她面前装一辈子，否则她但凡露出一丝马脚，自己绝对要叫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一侧有人兴奋的喊她。 “五小姐，五小姐。” 这声音很耳熟，宋玖下意识的扭头望去，就见寻安一脸激动的朝她们挥着手，见得到她的回应，连忙朝跑了过来。 “五小姐吉祥，四小姐吉祥。”寻安笑着对两人行礼，然后视线落在了她们身后的宋元玲身上，愣了一下，不认识，于是果断忽视了，看着宋玖道：“王爷在楼上看到了五小姐，让属下特来请你们上去喝茶。” “好啊。”宋玖笑得眉眼弯弯，点头应道。 说着，便转身朝着茶楼走去。 宋元玲这时开口道：“四堂姐，五堂姐，我有好多东西要买，就先自己去逛街了。” 话落，她不等宋玖说话，便带着夏柳走了。 宋玖看着跑的比兔子还快的宋元玲，很是无语，不过也没有开口留她，高高兴兴的拉着宋玥去找萧卿寒了。 夏柳疑惑的问：“小姐，好不容易能跟在五小姐身边，你怎么就走啦？” 宋元玲：“你傻呀，先前我一直想求五堂姐让我入燕王府为侧妃，这会她去见燕王，我若跟着岂不是叫她怀疑我还不死心，好不容易五堂姐没那么排斥我了，我可不能前功尽弃呀，今天她能同意我跟着，下回我就能进宋府找她了。” “有道理。”夏柳点点头：“不过奴婢还是觉得怕，五小姐可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人，就怕小姐最后还是会在她那么受委屈。” 五小姐那么高傲的性子，谁知道哪天就翻脸了呢。 宋元玲沉默了一瞬，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过去我觉得五姐跋扈不易相处，那也不过是看她跟宋元琪争锋相对，事实上仔细想来，她除了不屑与我说话，也没有无缘无故争对过我。而我也这么多年也没有主动与她结交啊，她是被家人宠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疙瘩，又是嫡女，凭什么要低头来跟我一个庶女交好。” 夏柳：“那到是啊。” 别说庶女了，满京城的世家嫡女，五小姐也都看不上，这么多年唯一交好的也就死了的严大小姐，她家小姐如今厚着脸皮赖在五小姐身边还没有被冷嘲热讽赶走的，五小姐还是挺好相处的。 第86章 只要不残就行 第86章 086：只要不残就行 雅间里，萧卿寒安静的煮茶，等着宋玖。 一旁的萧祈安却跟椅子上生了钉子似的坐不住，看着萧卿寒吐槽道：“街上这么热闹，你却在这里煮茶，无不无聊。” 萧卿寒头也不抬的道：“不无聊。” “哼，那宋玖脾气不好名声又差，真搞不懂你脑子里想的什么，居然把她当成宝……” 萧祈安话到一半，看到萧卿寒那双漆黑的瞳眸泛着幽寒的冷光瞪着自己，吓的后面的话硬生生给咽回了肚子里。 “她会是你大嫂，以后再让我听到你诋毁她，别怪我不客气。”萧卿寒冰雪覆盖的俊脸上顿时刮起了暴风雪，令整个屋子仿佛变成了冰川。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道倩影从外面冲了进来，站在了萧祈安的面前，“呯”的一声拍在了他旁边的桌子上： “萧祈安，你哪来的脸说我脾气不好名声还差，也不看看你自己娶了个什么玩意儿，沈千雪那个暴发户，自以为是没教养，她的脾气有多差你心里清楚，居然还好意思嫌弃我，我嫁的是你大哥又不是你，用得着你闲吃萝卜淡操心，先管好你自己蠢货。” 宋玖龇牙咧嘴的瞪着萧祈安，这个混蛋，真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厌啊。 上辈子在她嫁给上官淳后，见到她就阴阳怪气冷嘲热讽，这辈子当着萧卿寒的面就敢嫌弃她，上次打断腿还是便宜他了。 “你骂我？”萧祈安气得脸红脖子粗，扭头就朝着萧卿寒告状：“她居然骂我，你也不管管？” 萧卿寒看着被气到的宋玖，拉着她在自己身旁坐下，大掌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却看着萧祈安道：“你可以走了。” 萧祈安不可置信的倒抽了口冷气：“萧卿寒，你还是不是人啊，我可是你亲弟弟，你不帮我就算了还赶我走。” “有你这么个不省心的弟弟，我家卿卿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宋玖冷哼着道。 然后，萧祈安被气走了。 “别生气，以后等你进了府，长嫂如母，你可以正大光明的教训他。”萧卿寒温柔的看着宋玖，说道。 宋玖想了想以后自己仗着身份教训萧祈安的画面，舒服了。 “他今天怎么跟你一起来喝茶，你们兄弟感情好吗？”宋玖问。 上辈子她一心扑在上官淳身上，好不容易跟萧卿寒退了亲没有任何关系，自然不会再去关注萧卿寒，知道萧祈安讨厌自己，却不知他们兄弟关系如何？ “我出门时他看到了，便跟着一起。与他关系一般，母妃将他视作命根子，把他纵的无法无天，他若不改改这性子，早晚吃亏，以后你只管下手打，只要不死人不残废就行。” 宋玖朝萧卿寒投去了然的一眼。 萧卿寒估计没少管教这个弟弟，但看萧祈安的模样就不服管，肯定没少对着干。 其实她才懒得管萧祈安，又不是她儿子，但若那货敢犯到自己面前，她肯定也是绝不手软。 …… 繁华的街上，突然响起尖叫吵闹声，隐约听到楼下有人在喊“走水，救人”。 “出什么事了？”宋玖朝窗外望去，街上的行人因为受惊而四处乱跑了起来，原本有序的街上一下子乱套了，远处一团黑色的浓烟伴随着刺目的火光直冲天际。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寻安在外面说道：“四小姐，五小姐，有人找你们。” “进来。”宋玖道。 门被人打开，下一瞬，一张灰扑扑的脸出现在宋玖眼前。 一看到宋玖，她“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四小姐，五小小姐救命，求两位小姐救救我家小姐。” 宋玖这才认出来人是夏柳。 “怎么回事，起来说。” 夏柳又怕又急，跪在宋玖面前两腿发软起不来，只拉着她的裙摆哭道：“东头的灯笼铺子着火了，二楼的架子倒下来，小姐把奴婢推出去了，自己却被困住了，当时还有好多人站在那一块，五小姐，求你救救我家小姐。”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回府搬救兵太远，想到了离这里最近的四小姐和五小姐。 还没等宋玖说话，门外又奔进来一人。 同样的灰头土脸，对着萧卿寒道：“王爷，二少爷出事了。” “城东灯笼铺着火他被困住了？”萧卿寒猛的起身，看着下人狼狈的模样问。 下人一怔，愣愣的点头。 “走，一起去看看。”宋玖说着，起身朝外面走了出去。 街上的人都慢慢的朝城东涌去，喜庆的日子灯笼铺着了火，不管是担忧的，好奇的还是兴灾乐祸的，总之看热闹的人很多。 因为元霄灯会，所以京城巡逻的士兵也比往常多，在灯笼铺子着火的第一时间便出动了护卫队灭火救人。 宋玖等人赶到的时候，火已经被扑灭了，滚滚浓烟不断的往上升，散发着呛人的焦糊味。 身着统一侍卫服装的九城兵马司的人正奋力的搬着木头救人。 “可怜哟，好些人在着火的时候都在铺子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烧死了。” “被二楼砸下的架子埋着的人才倒霉了，好好的从门前路过都能遇到性命危险。” “快看，有人被救出来了。” “……” 九城兵马司的总指挥使是宣武伯方时礼，年约三十，凭着一已之力从一介武将爬到了总指挥使的位置，后又被皇帝赐封为宣武伯。 此刻他正有序的指挥着手下救人，萧卿寒走到他面前：“方大人。” “下官见过燕王爷，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燕王极为低调，所以这个时候来找他肯定有什么事。 萧卿寒道：“舍弟被困在里面了。” 方时礼一惊，忙道：“下官一定全力救人，不知二少爷是被困在铺子里还是外面？” 萧卿寒扭头看了萧祈安的小厮一眼。 小厮会意，立即上前指着废墟道：“外面。” 夏柳紧跟着道：“我家小姐也被困在外面。” 方时礼看向说话的婢女，不认识。 但紧接着视线落在宋玥跟宋玖的身上，心下猛的一抖，这婢女明显是跟着宋家两位小姐的。 方时礼下意识的想问被困住的是哪家小姐，但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第87章 不如让我死了呢 第87章 087：不如让我死了呢 灯笼铺意外着火，受困出事的还不知道有哪些人，一片混乱下很多事情也说不清楚，跟着宋将小姐的想必身份也不低，他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也不知道这铺子里还有没有被困着的别家世家子弟跟千金。 虽说是场意外，但他既然负责京城的治安，多少要负些责任的。 方时礼本就严肃的面容更慎重了几分，不敢耽搁的全力救人。 兵马司的人多，之后京兆尹又派衙役前来帮忙，很快一个接着一个被困住的人救了出来。 “二少爷……”小厮一见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萧祈安，便是一阵凄惨的尖叫，整个人朝前扑过去。 只是刚走一步，就被寻安给拉了回来。 “别添乱，等他们把二少爷救出来。”没看还有一根木头压在二少爷的腿上，众人都在合力清理四周的废墟，这货只知道往前扑，会打乱大家救人的。 被困的不只是二少爷，还有其他人。 在小厮说话的同时，宋玖亦看到了被萧祈安压在下面的熟悉的衣饰，分明就是宋元玲，不过宋元玲的脸庞朝下，叫人看不出是谁。 宋玖连忙脱下身上的披风，悄声对宋玥道：“萧祈安身下的是宋元玲，四姐你身手好，等他们把萧祈安救出来后立即拿披风蒙住她的脸，咱们尽快带她离开。” 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灯笼铺子失火的上面以及有没有人员伤亡，一时回不过神来，但是若叫他们看到宋元玲的脸，事后肯定会被人翻出来议论。 虽然两人一起被困是意外，但萧祈安压在宋元玲身上是事实，萧祈安是个男人，不会被议论，但宋元玲的名声就不好听了。 宋玥闻言，对着宋玖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将披风重新披回她的身上：“你身子弱，别冻着了。” 说着，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在萧祈安被救出来后立即跑上前盖在了宋元玲的身上，然后将人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方大人，王爷，我们先告辞了。”宋玖匆匆与方时礼跟萧卿寒说了声。 萧卿寒颔首：“我叫寻安送你们。” 宋玖想了想停得老远的自家马车，于是点了点头。 萧卿寒目送宋玖离开，而后带着萧祈安回了燕王府，马车给了宋玖，于是他就近租了一辆。 马车内，宋元玲昏迷不醒，脸上有不少擦身。 “寻安，去崇武街的济世医馆。”宋玖忽然朝着外面说了一句。 “是，五小姐。” 夏柳吓的六神无主，宋玖说什么，她就乖乖听着。 马车在医馆门前停下，宋玥将宋元玲抱了进去，闻晏也在医馆里帮忙，见到宋玖连忙迎了上去，但识相的装作不认识。 “她怎么了？”闻晏看了眼宋元玲，一边将人往里面领一边道。 医馆的后半部份隔出来放了几张木板床，方便行动不便的病人躺着看病。 “有间灯笼铺子着火，二楼的架子倒下将她压住了，被救出来的时候就昏迷不醒，闻大夫在不在？” 宋玖大致说了一下。 闻晏皱眉道：“我爹外诊了，我叫刘大夫来。” 刘大夫是后来闻元朗另请的大夫，医馆虽然还没有开始赚钱，但这几个月闻元朗的医术却是渐渐的在周围传了出去，所以偶尔会上门问诊，而医馆里又必须要有大夫坐镇。 “好。”宋玖点头。 这个时候的医馆病人还不少，但都是平民百姓，他们看到宋玖一行人衣饰华丽气质不菲，又有寻安持刀站在门口候着，当即便猜测是富贵人家的主子，于是刘大夫被叫走，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刘大夫紧张的要对宋玥宋玖行礼，宋玖连忙抬手：“大夫不必多礼，快给她看看。” 宋元玲是被萧祈安压在身上的，当时的姿势看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萧祈安是为了救她而将她护在身下呢，架子屋梁倒下来的大部份重力都是在萧祈安身上，但也不敢保证宋元玲没有别的伤。 至少她脸上的擦伤看起来还挺吓人的。 刘大夫不敢耽搁，忙坐到木板床边，专注的替宋元玲把脉。 夏柳脸色惨白，眼泪跟不要钱的哗哗直流，因为畏惧宋玖所以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半晌，刘大夫道：“有些内伤，昏迷是内伤所致，脸上的擦伤也不要紧，但不确定是否骨折。”这是个姑娘啊，人晕着，也不知道砸在哪里，他总不能把人姑娘全身摸一遍。 就算他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这也不像话。 “我替她扎两针，待她醒来后再细细询问。”问过之后能确定她哪里痛的厉害，他才好对症看诊。 能肯定的是肋骨没断。 宋玖点点头。 刘大夫连忙叫闻晏去把银针取来。 最后一根扎下，宋元玲轻哼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 她转了转眼珠，看到了立在床边的宋玖，一股委屈顿时涌上心头，看着宋玖便哭了起来：“呜呜呜……五姐姐，我以为自己死定了。” “先别哭，感受一下哪里疼？”刘大夫说的时候她就明白了对方的顾虑，如果今天给宋元玲看诊的是宫里的御医，说不定不会想这么多，但刘大夫是普通百姓，他不敢惹一点麻烦上身。 被宋玖轻声一喝，宋元玲立即止制了哭，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宋玖，然后小心翼翼的动了动自己手脚。 感觉好像没有多痛，于是又举了举手，抬了抬腿，最后直接坐了起来，看着宋玖道： “五姐，胸口疼，肚子疼，脸疼。” 刘大夫看她的动作，不由得松了口气：“还好没有骨折，至于胸口肚子疼是内伤所致，但也不重，吃三天药即可，好好休养。” 宋元玲听着大夫的话，迫切的问：“那我脸呢？我脸伤的重不重？” “毁容了。”宋玖昵着她道。 真是出息了，不庆幸没骨折，先紧张会不会毁容。 听到这话，宋元玲犹如晴天霹雳：“毁……毁容！” 紧接着就号啕大哭，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惶恐，生无可恋。 “呜呜呜呜，脸毁了，还不如让我死了呢……” “别哭了，玖儿哄你呢，脸没毁。”宋玥受不了宋元玲这魔音穿耳，无奈的道。 第88章 应该是在救你 第88章 088：应该是在救你 宋元玲不信的看着宋玥：“有镜子没，我看看。” 闻晏立即去给她了面铜镜来。 宋元玲忐忑不安的朝铜镜里看去，原以为能看到一个完好无缺的自己，谁知看到了一副鬼脸，顿时吓得小脸惨白，而后看着宋玥，表情像是被负心人欺骗的小媳妇。 “这……这还叫没毁？” “哭的倒是中气十足，内伤看来的确不重。”宋玖说道：“别嚎了，脸上是擦伤，现在看起来可怕了些，过段时间就好的，何况闻大夫医术高明，有疤也能去掉。” 宋元玲眨巴着眼睛，含着泪水看着宋玖：“真的？” “亲测有效。” 宋元玲听到这话，放心了。 数月前听说宋玖额头受了伤，好大的一伤口，可现在却一丝也看不见了，皮肤光滑如雪，可见是真的有用。 自己的脸保住了，宋元玲这才有心思想别的事情。 “多谢四堂姐和五堂姐出手相救。” “也不用谢我们，救人的是九城兵马司。”宋玖道。 宋元玲摇摇头，一脸认真的道：“还是要谢的，你们带我来看了大夫。” “希望你是诚心谢我们的，以后可别做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来，叫我们后悔今天做的事情，说实话，要不是玖儿今天护着，你跟男子抱在一起被压在废墟下，那么多人看到了，这名声怕是会受到影响。”宋玥趁机提醒宋元玲。 她可还记着这丫头曾经惦记给自家妹夫当侧妃的事呢。 希望宋元玲是真的有脑子。 “多谢五姐姐。”宋元玲破涕为笑的看着宋玖，大着胆子拉了一下宋玖的手：“五姐你真好。” 宋玖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宋元玲这么能腻歪？ 不是说在府里压得宋元琪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么？ 虽说有二叔的疼爱，但要没点手段，她一个庶出的能压过嫡出？ “有劳刘大夫了，我们在这休息片刻后再回府，夏柳，跟大夫出去取药。”宋玖道。 刘大夫笑着说了声应该的，而后转身出去了。 闻晏敏感的发现宋玖等人可能有话要说，于是也没有留下。 不大的隔间里，就剩下宋玥，宋玖跟宋元玲，以及婢女夏柳。 大起大落过后，宋元玲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胸口疼，于是靠坐在了床头。 “救你出来的时候，压在你身上的男子是燕王府的二少爷，你们两怎么会被困在一起？”宋玖问。 如果只是宋元玲一个人被困住了宋玖也不会多想，可两人的姿势那么亲昵，一看在事发之前有所接触，可明明他们两不认识。 她得问问清楚，免得日后萧祈安整事什么事来她应对不及。 宋元玲听到这话，嘴角不由得狠抽了一下：“我从灯笼铺子出来，与他不小心撞了一下，我的灯笼坏了我都没说什么呢，他却恶人先告状指责我走路不长眼，那我能忍？就与他吵了两句，突然就听到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我当时吓坏了，推着夏柳就要跑，却被他扑倒在地，接着我们就被东西压住了，隐约听到有人说起火了，之后我就晕了过去。” “哼，要不是他扑倒了我，我早就跑了。”宋元玲咬牙道。 夏柳看着宋元玲，纠结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夏柳，你眼睛抽筋了？”宋元玲问。 夏柳犹豫了一下，道：“小姐，奴婢觉得应该是那位公子在救你。” 宋元玲不信：“那你大概是瞎了。” 夏柳：“……” 宋玥小声的跟宋玖嘀咕：“照两人的姿势，的确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不管有没有可能，咱们都得把这件事给忘了。”宋玖道。 “万一他来讨恩情怎么办？”宋玥想到了先前萧祈安对宋玖那嚣张的模样，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宋玖：“我让萧卿寒问问清楚，若是敢挟恩图报，我打断他的狗腿。” 宋玥目光有些诧异，宋玖这话分明是在护着宋元玲啊。 宋元玲见宋玥跟宋玖说的认真，神情也不由得凝重了起来，看着夏柳道：“他真是为了救我？” 夏柳这回肯定的点了点头，道：“奴婢细细回想了一下，在被小姐推了一把摔出去后，回头就看见小姐正上方的牌匾连带着架子砸了下来，要不是那位公子反应快扑到了小姐身上，被砸到的就是小姐，眼下也不知道那位公子受伤严不严重。” 言外之意，小姐你没时间跑。 宋元玲脸色微微一僵，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会不会到时候拿救命之恩要我以身相许啊？”宋元玲看着宋玖，忐忑不安的道，不过很快想到对方是燕王的弟弟，若真嫁了，那跟宋玖就是妯娌，好像也不赖，于是又问：“燕王对这个弟弟好不好？” 宋元玲的心思外露的太过明显，看得宋玖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别想了，萧祈安成亲了。” “哦，好。”宋元玲有一丢丢的失望，但紧接着就是松了口气：“但说到底还是他走路横冲直撞撞到了我，又蛮不讲理，要不然我早就离开灯笼铺子，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所以他替我挡了一下也是应该的。” 跟她一个女子斤斤计较，可见人品也不怎么样。 “你怎么样，能不能走？”宋玖问。 宋元玲点了点头。 夏柳扶着她，慢慢的朝外面走去。 寻安将人送到二房的府外。 而这会宋琰因为找不到宋玥跟宋玖急的在宋府门口团团转。 他已经在街上找了许久，想着两人是不是回府了，于是又匆匆赶了回来，一问门房说是没看到两人。 突然听到有马蹄声，宋琰寻声望去，就见不远处自家二叔的府邸门口，宋玥和宋玖两人相继走下马车。 他愣了一瞬，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直到宋玖的说话声若隐若现的传来，宋琰才惶然回神。 “你们去哪啦？”宋琰猛的大嚎一声，把众人给吓了一跳。 一回头，宋玥跟宋玖就看见月色下，宋琰哭丧着脸朝他们跑来。 第89章 保证不留疤 第89章 089：保证不留疤 宋玖心底没来由的闪过一抹心虚，讪讪的对宋玥道：“我把三哥忘了。” 宋玥：“我也是。” “不是约定好了回府的时辰，你俩跑哪去了？” 宋琰又气又委屈。 他跟着两人出来，要是没把她们带回去爹娘肯定要扒了他的皮，这都是小事，就怕她们两个姑娘家遇到了什么危险。 “逛街的时候遇到受伤的宋元玲了，带她去了医馆。”宋玖朝宋琰露出一抹可爱又讨好的笑容。 宋琰见妹妹朝自己撒娇笑，顿时什么气都没有了。 “没事就好。” 主要他自己也心虚，要是他不去跟人斗蛐蛐儿而是跟着两人，也不至于找不到人。 “咱们回府。”宋琰道。 宋玖点了点头，回头跟宋元玲道：“大夫说你有内伤，好好躺着休养几日，别的事情不用多想。” 宋元玲眉眼弯弯的笑着点头：“知道了五姐姐。五姐，四姐，三堂哥慢走。” 宋琰挑了挑眉，诧异的看着宋元玲。 怎么到他这就变成正儿八经的三堂哥了呢？ 宋玖三人朝宋府走去，宋琰好奇的问宋玖：“你不是最讨厌二房的人吗？怎么对宋元玲这么好，还送她去医馆。” 宋玖昵了他一眼，道：“三哥，我可是正直善良的姑娘，本来就很乐于助人的，亲戚一场，宋元玲受伤，我顺手帮她一把很正常。” 宋琰：“……” 他听到了啥？ 正直善良？ 他家妹子莫不是没听过外人对她的评价？ 刁蛮任性才是她的作风。 不过想归想，宋琰面上还是很捧场的认可宋玖的话，前提是忽视他不断抽搐的嘴角。 …… 二房的府邸不如将军府的气派，略小了些，所以庶女是跟着自己姨娘住在一个院子里的。 庞氏正在屋里绣花，听到院子里的声音，想到肯定是女儿回来了，于是忙走出房门，见到的便是夏柳扶着脸上满是伤痕的宋元玲。 庞氏吓得整个人都懵了。 她女儿不说国色天香，但也是出落的婷婷玉立，眼下容貌居然毁成这样，庞氏即心痛又焦急，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似的泛滥成灾。 “姨娘，姨娘你别哭啊，我没事的。” 宋元玲深知庞氏难过的原因，忙安慰道。 庞氏哭的梨花带雨：“脸……脸都伤成这样了，还没事……怎么出去一趟受了这么重的伤，呜呜呜，我的儿，你以后可怎么办？” 本就是庶出，如今靠着自己有些宠爱能护得住女儿的亲事不被夫人瞎作主，还指望能嫁个好人家当正室夫人，如今可完了，谁家要一个脸上有缺陷的姑娘当夫人，连妾室都没资格了。 庞氏越想越伤心，差点没哭晕过去。 宋元玲无语的站在院子里，只觉得胸口更疼了。 “我回去躺回，等我娘哭完了你跟她说清楚。”宋元玲对夏柳道。 她姨娘真正伤心的时候是听不进任何话的，还是等她哭累了再说。 庞氏哭着哭着，就看自家女儿扭头就回了自己屋里，懵圈了。 “诶？”怎么走了？ 夏柳见庞姨娘忽然止了哭声，忙上前道：“姨娘别急，三小姐真的没事，脸上擦伤虽然看着严重，但五小姐保证肯定不会留疤的，她亲测有效，而且大夫也说不严重。” 第90章 实际上稀罕死了 第90章 090：实际上稀罕死了 “五小姐？”庞氏瞠目结舌的看着夏柳，伸手指了指宋家的方向：“宋玖?” 夏柳笑着点头：“是的，五小姐对咱们三小姐，挺好的。” 庞氏更诧异了，暗道女儿好本事啊，什么时候居然跟宋玖处的这么好了？ 不过很快又想到了她受伤的问题。 “玲儿怎么受伤了？” 夏柳把灯笼铺子着火以及求宋玖帮忙的事情说了一遍。 “大夫说受了些内伤，但问题不大，好好休养就是。” 庞姨娘抹了把眼睛，大步朝宋元玲的屋子走去。 与此同时的燕王府。 燕老王妃站在屋里急的破口大骂。 儿子腿好了还没多久，又断了，因为是跟着萧卿寒一起出门的，所以怒火全朝着萧卿寒去了。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非要折腾死你弟弟才罢休吗？” “怎么被砸的不是你，我可怜的儿啊，摊上这么个狠心的大哥，全然不顾你的死活。” “他是跟着你出去的，你为什么不保护好他，出事的时候为什么不替他挡灾。” “我告诉你萧卿寒，我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是不是故意的，以为害死了的安儿，就没有人能跟你抢燕王的位置。” “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破王位，你当谁都跟你似的稀罕吗？” “……” 萧卿寒负手而立，漆黑的眸光散发着幽暗的光，冷若冰霜的看着撒泼的燕老王妃：“我要真想除了萧祈安，他能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母妃既然不在乎燕王的王位，不如搬出去住，正好咱们都眼不见心不烦。” 燕老王妃瞪着眼，噎了一下。 “你个大逆不道的混账东西，我可是你母亲，你居然赶我走？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她就说说而已，实际上稀罕死王爷之位了，可奈何她百般心思，生的儿子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她一个人也斗不起来啊。 燕王府再落魄，可有封地啊，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这都是家业。 而且说不定再过个几年，皇上念起了老王爷的好以及功劳，又重新重用萧家呢？ 如果他儿子是燕王，这好处不就落到他们母子手里了么？ “这么多年，我的脊梁骨被人戳的还少么，也不在乎多添一件不孝的罪名了，大不了被皇上褫夺燕王的封号。”萧卿寒面无表情的道。 他的漫不经心叫燕老王妃顿时哑口无言，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 继续闹，可萧卿寒压根不在乎自己的名声，那一副巴不得自己闹大了好叫皇上一怒之下收回王位的模样令燕老王妃有些忌惮。 萧卿寒倒霉就算了，可王位不能丢。 燕老王妃暗暗咬牙，恨恨的瞪了萧卿寒一眼，不敢再揪着不放，于是目光沉沉的瞪着给萧祈安把脉的大夫。 “把个脉都这么久，你到底行不行啊？” 大夫敢怒不敢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一介平民哪里敢说半个不字，于是忙道：“回老王妃的话，二少爷内伤颇重，草民得仔细看诊，才好对症下药，另外他的身上多处骨折，还请老王妃稍安勿燥。” “该死的灯笼铺，我儿好好的从门前经过却因他们遭了这无妄之灾，你现在就去问他们要赔偿，要是安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定要他们偿命。”后面的话，燕老王妃是对着萧卿寒说的。 第91章 眼皮子浅 第91章 091：眼皮子浅 “此事宣武伯自有决断，母妃再继续吵闹下去，大夫不能静心看诊，耽误了萧祈安的伤势算谁的过？”萧卿寒道。 燕老王妃拉长着脸不悦的骂道：“混账东西，你居然敢说我吵，滚滚滚，用不着你假惺惺的在这里，谁知道心里是不是盼着我儿早死，赶紧滚。” 萧卿寒冷漠的昵了燕老王妃一眼，转身就走。 一口一个死，你可真疼自己的儿子。 燕老王妃看着果断就走的萧卿寒，又是气得一阵胸口疼。 就在这时，沈千雪跟萧祈柔回来了。 “娘，我怎么听说相公受伤了，他怎么样了？”沈千柔焦急的问。 萧祈柔：“娘，二哥出了什么事？” 看着儿媳跟女儿，一个是她的财神爷，一个是自己的亲闺女，燕老王妃也不好对着两人发火，于是压下了心底的怒气，沉声道：“都怪老大那个瘟神，把安儿带出府却不保护好，被突然失火的屋架子砸到，大夫还在诊治。” “我们回来的路上听说了城东有间灯笼铺子失了火，有人没能逃出来，目前还不知道伤亡多少，相公去灯笼铺子干什么？”沈千雪又惊又怕的道。 燕老王妃沉着脸：“他是从门口路过，遭了无妄之灾。” “娘，不管是不是无妄之灾，二哥总归是因为他们铺子失火才受到了牵连受到重伤，你有没有问他们要赔偿？”萧祈柔眼珠子微微一转，问燕老王妃。 一提到这事，燕老王妃不免又是气到胃痛，咬牙道：“赔偿肯定不能少了的，负责这次事故的是安南伯，我们且等着看他怎么解决。” 沈千雪进内室前听到萧祈柔这话，不由得停下步子回头看了她一眼，很是鄙夷。 自家亲哥哥躺在里面，她居然最先惦记着赔偿。 眼皮子浅的东西。 她心中冷哼一声，收回视线转身进了内室。 大夫正在开约，沈千雪见状忙问：“大夫，我相公如何了？” “内伤不轻，但也无碍，照我开的药方服药就行，最严重的是他的腿，先前骨折过一次，才愈合没多久又再次骨折，我替他暂时先固定包扎了一下，不过你们最好再请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过来看下，若是恢复的不好恐怕会影响以后的走路。”大夫皱着眉头，道。 若是能请到宫里的御医，那问题应该是不大的。 沈千雪闻言，面色不由得变了。 她嫁给萧祈安图的就是他这个人，若是以后成了个瘸子，那叫人知道她有个瘸子相公得多丢人啊。 沈千雪可丢不起这个人。 “好，我知道了。” 刚说完，燕老王妃怒气腾腾的冲了进来：“你个庸医，胡说八道什么呢，不会治就别治，居然敢诅咒我儿会瘸，我看你才瘸，你全家都瘸。” 大夫被燕老王妃的无理取闹给震惊到了，气得直翻白眼，方子也不写了，起身收拾东西，拱了拱手道：“草民的确医术不精，不好耽误了贵府公子，告辞。” 什么人呐，还老王妃，简直就是个泼妇。 真以为是几年前的萧家么，他就不信自己就这么甩手走人这些人都拿他怎么办。 第92章 疼死爷了 第92章 092：疼死爷了 大夫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燕老王妃气懵了。 萧卿寒对她不敬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连个平民都敢对她甩脸色。 “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打……” 燕老王妃大吼，不过下人们却面面相觑不敢动手抓人。 前几年有下人打了进府送东西的百姓，直接被王爷给处置了，这会坟头上的草都快长到一人高了，至此谁都不敢妄动。 老王妃要是想打身边的奴才，可以，但要无故动外面的百姓一根头发，王爷绝对会叫你后悔来这世上一遭。 在得罪老王妃跟丢命之间，他们果断选择得罪老王妃啊。 “都是死人吗？”燕老王妃怒吼。 “王妃息怒，眼下公子的伤最重要，奴才再去请大夫来。”萧祈安的小厮重阳硬着头皮上前道。 事关儿子，燕老王妃不敢耽搁，忙转身看着沈千雪：“千雪啊，你找找你爹，让他请个太医过来给安儿看看，民间的大夫哪有太医医术高明，安儿的腿可马虎不得。” 沈家是安南伯府，虽然无权无势靠着祖上的荫庇得了个伯爵，但沈家有钱啊，所以还是有些门路的，请个大医应该不费事。 至少比他们萧家有脸面。 沈千雪蹙了蹙眉，内心下意识是抗拒的，她爹出面，其实也只能请到最末等的医士，这类人虽在太医院当职，但医术其实并未高明多少，若要医术好的最好是请御医，可御医就未必肯卖父亲的面子了。 但想到萧祈安是她的夫君，若是他瘸了，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于是沈千雪点了点头：“我这就回娘家找我爹，不过娘，外面的大夫还得继续请。”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集各家所长说不定相公的腿也就没事了。 燕老王妃忙催她离开，敷衍的应道：“好，好。” 能请到太医了，还要民间的大夫做什么。 前院，长啸把萧祈安的情况跟萧卿寒说了一遍。 老王妃再这么折腾下去，京城怕是没有大夫愿意来王府看病了，上一次给二少爷被人打断了腿老王妃对大夫发了一通脾气，这回人家死也不上门。 好不容易另请了一个，得，看到一半连药都不肯开了就气跑了。 真不知道老王妃是疼儿子，还是坑儿子的。 烛火映射在萧卿寒清俊绝美的脸上，凛冽中添了几分柔和之色。 他沉默了一瞬，道：“去济世医馆，请闻大夫。” 玖玖曾言闻元朗医术之高比太医院的院正更甚，萧祈安腿断了他不心疼，但却不能留下后遗症。 同是父王的儿子，不指望萧祈安能出类拔萃，可身为兄长要护他周全。 长啸应道，转身离去。 济世医馆离燕王府好几条街的距离，闻元朗都睡下了，听说是燕王有请，二话不说便拿上东西跟人走了。 自家小姐可是跟燕王定了亲的，未来姑爷请他，岂能犹豫。 到燕王府的时候，已是过了子时，燕老王妃困的实在坚持不住回去了，沈千雪回了娘家未归，所以长啸轻而易举将闻元朗带去了萧祈安的屋子。 重阳守在床边，见到来人，忙让了开来。 “我先前重新请来的大夫也说了二少爷的腿伤马虎不得，他不敢保证能恢复如初。”在闻元朗把脉的时候，重阳对长啸小声的说：“你哪请来的大夫，靠不靠普，要不还是等二少奶奶去请了太医来。” 长啸：“且不说安南伯能不能请到医术高明的太医，就算有，等太医来最快也要明日，时间不等人，二少爷的腿耽误不得。” 重阳想想有道理，便不再多说什么。 闻大夫把了脉，沉着冷静的吩咐长啸跟重阳安排他需要的东西，给萧祈安的嘴里含上一片参片后，动手将他错位的骨头对正。 原本昏迷的萧祈安愣是给疼醒了，他睁着眼睛瞪着闻元朗：“你干什么？” 闻元朗神色凝重，分不出心神来回应萧祈安的话。 重阳忙道：“二少爷，这位闻大夫在给您正骨，您忍忍。” “疼死爷了，能不能轻点。”萧祈安疼的额头上的冷汗直冒，心情烦燥的道。 长啸眼神冷冽的看着萧祈安，面无表情的道：“二少爷不疼这一下，骨头无法正位，日后就会影响走路，所以还请二少爷少说话，不要影响大夫治腿。” 萧祈安：“……” 不敢惹。 有长啸压着萧祈安，闻元朗心无旁骛的治疗，最后再给萧祈安上夹板，石膏固定。 做完这些，他坐到桌旁写药方。 “一个月后我来拆石膏，这段时间之内不准下床，还有内伤颇重，忌怒忌燥，背后有淤伤，我开的方子内服外敷，还有一些忌口的食物我也一并写了下来，你们切记避开，三日后我来复诊。” “敢问闻大夫，我家少爷的腿会有影响吗？”重阳问。 闻大夫：“只要他不瞎折腾，能恢复如初。” 听说是才好没多久又断了的，这要是萧祈安自己不当回事，就是华驼转世也治不好。 重阳听到这话，面上顿时露出喜色：“是是，奴才一定仔细照顾二少爷。” 长啸将闻元朗送了回去。 翌日一早，燕老王妃来看儿子，看到自个儿子被打了石膏粗了一圈的腿，愣了一瞬：“安儿，你这腿……” 萧祈安正靠在床头，由婢女伺候着喝粥，见到燕老王妃，说道：“母妃，半夜大哥找了个大夫来替我正骨，只要好好休养，不会有任何影响。” 第93章 他傻么去抢烫手山芋 第93章 093：他傻么去抢烫手山芋 燕老王妃的脸顿时拉的老长，不悦的道：“也不晓得他请的大夫靠不靠谱，万一趁机谋害你怎么办。”说着，她瞪着重阳：“不是说了等二少奶奶请太医吗，你个狗奴才为何不拦着点。” 萧祈安吞下一口粥，无语的看着自家老娘：“母妃，你说这话究竟是看大哥不顺眼呢，还是盼着儿子成瘸子？” 燕老王妃被噎了一下，没好看的看着萧祈安：“你这死孩子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盼你成瘸子。” “母妃，知道你不喜欢大哥，差不多就行了啊，我这条腿还是托他的福保住的呢，你要是再不收敛着点，得罪了他哪天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虽然他总喜欢跟萧卿寒作对，不过人家请了大夫来治的腿，他也不能不识好歹。 “我现在就怀疑他是故意的。”燕老王妃道：“你是不是傻，你把他当大哥，人家把你当弟弟吗？要真疼你，就该把燕王的位子让给你。” 萧祈安翻了个白眼，这么多年，他听母妃这话，听得耳朵里老茧都要重来了。 “他是长子，继承王位本就理所应当的事情，再说了，如今萧家是什么光景，这燕王谁当谁倒霉，你是不是这几年日子过的太平了，所以忘了父王刚死那些年咱们受到了白眼跟嘲讽？” 父王战败，百姓愤怒，萧卿寒身为继承人可是承受了大部份的挨打辱骂，所以他们娘三顶多是受受冷嘲热讽跟白眼，还算是好的，他傻了么去抢这烫手山芋。 燕老王妃被自己这没出息的儿子气到发抖。 “你简直气死我了。” 萧祈安见状，忙开口顺毛：“母妃别生气，生气容易老。你这么早过来，吃早膳了吗？” “气饱了。” 萧祈安：“重阳，吩咐厨房给母妃安排早膳。” “是，二少爷。”重阳应道，紧接着又说：“二少爷别忘了把药喝了。” “知道了，啰嗦。” 燕老王妃问：“什么药？” “治内伤的。”萧祈安道。 燕老王妃立即喝道：“不准喝。”说着，便走过去要将药给倒了。 萧祈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倒就倒，反正药还有，一会再煎就是了。 临近正午，沈千雪才带着人回来。 燕老王妃看着拎着药箱的年轻男子，愣了一下，直到沈千雪介绍：“母妃，这位是钱太医。” 太医院上百人，虽然有官职大小之分，但在外大家都习惯一律称太医。 这位钱太医只是个刚入太医院的医士，要说医术，有，但绝对不及宫里的老御医，但以沈千的人脉，能请到钱太医已经是最大的能力了。 燕老王妃立即笑颜如花的迎了上去：“有劳钱太医跑一趟，快里面请。” 钱太医客气的朝燕老王妃拱了拱手：“见过老王妃。” 看他卑谦有礼的模样，燕老王妃更是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钱太医随着几人走进屋里，萧祈安吃完午膳睡着了。 在看到萧祈安被打上石膏的腿时愣了一下，回头看着燕老王妃跟沈千雪：“这…… 第94章 狗东西说啥 第94章 094：狗东西说啥 惊讶的同时，钱太医的脸色也渐渐有些难看了起来。 他虽只是太医院的医士，但能进太医院，医术就不是普通大夫能比的，沈家请了他过来看病，却又找了别的大夫，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沈千雪也很懵，于是看向燕老王妃：“母妃，不是说好了等我请太医来吗，怎么回事？” 燕老王妃被两人用谴责的目光看着，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但一想到对方是太医，忍了下去，忙堆着笑道：“钱太医，您可千万别误会，都怪我那长子，深更半夜趁我睡着了不知从哪里请了个大夫回府，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外面的大夫医术怎能跟你相比，所以还要麻烦你重新帮我儿看看。” 钱太医眉头轻蹙，不过神情略微缓和了下来：“既然受沈伯爷所托，我自然是要看疹的，不过每个大夫的看病方式不同，二少爷的腿上已经打上了石膏，我也不好把话说绝对了。” 燕老王妃听到这话，心顿时一沉。 “钱太医，这……这是什么意思？” 钱太医没有说话，而是朝着萧祈安走去。 沈家虽然官职不高，但终归是伯爵，更别说沈家有钱，他初入太医院资厉浅，摆摆架子可以，但也不敢把沈家得罪狠了，毕竟谁都不会跟钱过不去啊。 他经营好沈家这个关系，该摆谱的时候摆谱，但谦逊的时候谦虚，沈家便会更加的需要他，就会捧着他，日后只会有自己的好处。 这萧家二少爷是沈家女婿，来的路上沈小姐已经同他说过大致情况，原本他有些犹豫萧二少爷的腿二次断裂自己有几成把握能治好，这下倒好，他不用再犹豫保全了自己的名声还能叫燕老王妃等人欠着他的人情。 “母妃，你就这么随意让萧卿寒请来的大夫给相公治病吗？”沈千雪有些埋怨的道。 燕老王妃因为沈千雪陪嫁丰厚平日里孝敬她的东西多，向来对她宽厚，可不表情自己就能受儿媳妇的气，当即没好气的拉长了脸道：“你当我想吗，谁叫你请个太医这么慢，你自己看看都什么时辰了。” 说罢，甩袖朝屋里走去。 沈千雪气到吐血。 这死老太婆什么意思？ 居然怪到她的头上来。 亏得她自从嫁过来之后对她尊敬有加，更是没少在秦氏身上花钱，她居然还敢给自己甩脸色。 可偏偏秦氏是她的嫡亲婆婆，她还不能骂回去，憋屈。 沈千雪咬了咬牙，黑着脸进了屋。 钱太医神色凝重的替萧祈安把脉，因为动静太大，萧祈安醒了。 “相公，你醒啦，感觉如何？”沈千雪忙关切的问道。 萧祈安看了看沈千雪，又看了看钱太医，淡淡的道：“挺好的。” 早上的药被母妃倒了，后来趁她离开的功夫让重阳又重新煎了一副，刚刚睡了一觉，现在感觉胸口没那么疼了。 萧祈安正在心里感叹药效的神奇，忽然听到钱太医叹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二少爷的腿，本官没办法了。” 恩？ 萧祈安眯着眼睛打量着钱太医，这狗东西说啥？ 燕老王妃跟沈千雪听到这话，吓的脸色都白了。 “钱太医这话是什么意思？”燕老王妃身子摇摇欲坠，一脸不可置信的道。 第95章 那你又是什么 第95章 095：那你又是什么 钱太医轻轻的叹了口气，神色不卑不亢的对燕老王妃道：“回老王妃的话，正如我之前所说的，每个大夫治病的手法不同。二少爷的内伤不是大问题，我给他开副药吃上一段时间就好，可是这腿已经打上了石膏，我就算有把握能治好，眼下也不能轻易打碎重治，否则只会加重伤势，日后就真的废了。” 没错！ 就是这样子，不是他不能医，而是他们自己擅作主张请了别的大夫来，所以让他没办法治。 想着，钱太医便心安理得的抬高了下巴，一副“我明明有把握治好二少爷的腿但如今却没有我发挥的余地”。 燕老王妃又气又悔，恨不得拿刀去砍了萧卿寒。 “钱太医，您再想想办法。”沈千雪皱眉道。 萧祈安要是瘸了，她岂不是要被人嘲笑死，以后还怎么出门啊。 钱太医：“就算你们请了太医院的院正来，也没办法，既然民间的大夫替二少爷治疗，说不定此人也是有把握的呢，倒不妨等段日子看。” 燕老王妃身子一晃，只觉得两眼发黑。 萧卿寒这个畜牲！ 早知道昨晚她就应该守在安儿的身边才是，也不至于叫萧卿寒钻了空子。 燕老王妃一点也不相信萧卿寒请来的大夫能治好萧祈安的腿。 钱太医看着面如死灰的婆媳二人，抱了抱拳道：“下午本官还要进宫当值，就先告辞了，以后若有需要，二少奶奶再派人来寻我。” 沈千雪脸色僵硬的点了点头：“来人，送钱太医。” 婢女会意，将早就准备好的荷包塞到钱太医的手中，然后将人带出府。 钱太医捏了捏荷包，份量很轻，看样子是银票，自己只不过跑了一趟，就得了好处，还能叫人依旧捧着自己。 钱太医前脚刚走，燕老王妃便怒气冲冲的去了前院找萧卿寒算账。 萧祈安见状，忙叫重阳跟了上去。 他不担心自个娘亲会把萧卿寒怎么样，毕竟这么多年，他从未在萧卿寒手里占到便宜。 倒是怕他娘在萧卿寒手里吃了亏。 不知道是不是儿子的腿伤给燕老王妃带来了巨大的刺激，两腿跑的飞快，重阳追出去的时候都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等追到前院，重阳看到眼前的一幕傻眼了。 只见长啸面无表情的将剑架在了燕老王妃的脖子上，萧卿寒冷漠的站在她的面前。 “萧卿寒，你个畜牲，我可是你母亲，你这是要轼母吗？” 燕老王妃一张脸涨得通红，感受着剑刃架在脖子上的寒意，她心里无比恐惧，就怕萧卿寒真的不管不顾叫人将她的脖子抹了。 “你是我名义上的母亲，我是畜牲，那你又是什么？” 燕老王妃被气得噎住了，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般大，胸膛剧烈起伏。 这个混账东西，居然内涵她。 “王爷息怒，息怒，奴才这就带老王妃离开。” 重阳忽然冲了上来，小心翼翼的将架在燕老王妃脖子上的刀给挪开，朝着长啸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 长啸看了萧卿寒一眼，而后收回了剑。 第96章 自以为是 第96章 096：自以为是 重阳松了口气，连忙朝萧卿寒行了一礼，拉着燕老王妃飞快的走了。 有人递了个台阶过来，燕老王妃自然不会再犟，不过一边被重阳扶着走一边嘴上还不饶人，对着萧卿寒放着狠话。 重阳满头黑线，恨不得以下犯上拿帕子塞住燕老王妃的嘴。 老王妃也真是的，就不能识实务一点吗，非得撂狠话，回头长啸的剑就要劈过来啦。 重阳在心里默默的吐槽，脚下的步子走的飞快。 直到站在自己的院子门口，燕老王妃才冷哼着甩开重阳的手。 “混账东西，你作什么拉着我跑，成何体统？” 重阳嘴角微微一抽，差点没忍住翻白眼，面上却恭敬又卑微的道：“奴才该死，实在忧心老王妃您的安危这才冒犯了，请老王妃恕罪。” 燕老王妃居高临下的昵了重阳一眼，哼道：“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我饶不了你。” “谢王妃开恩。” “好好照顾二少爷，萧卿寒敢这么嚣张无非是以为自己请的大夫能治好安儿的腿，我才不相信他有这个好心，从今天开始，不准那个姓闻的大夫靠近安儿半步。” 重阳听到这话，不由得皱了皱眉：“老王妃，如果不让闻大夫来，二少爷的腿怎么办？” 知道的是老王妃护犊子，不叫人暗算了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少爷是捡来的呢。 老王妃也太不讲理了。 王爷就算再跟二少爷不和，也不至于对二少爷下死手啊。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自家二少爷的德行，王爷要害他还用等到今天？ “我会让千雪继续想办法请太医来。”燕老王妃道。 她就不信了，宫里这么多太医，就没有一个能治好安儿腿的。 燕老王妃很是自以为是的想道，压根就没想过其他太医愿不愿意卖沈家的面子。 重阳默了默，垂首应道，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燕老王妃想了想，叫人去叫沈千雪。 …… 几日后，闻元朗登了宋家二房的门。 “我是济世医馆的大夫，过来给贵府三小姐复诊。” 闻元朗对着守门的小厮说道。 小厮打量了他一翻，淡淡的道：“那你等着，我去禀报一声。” 说着，便往府里去，叫了个婆子去问庞姨娘。 庞姨娘正在屋里陪宋元玲，婆子禀告完，她还没有开口，宋元玲迫不及待的道：“快请他进来。” 婆子笑着应声，忙去请人了。 “一定是五姐特意交待过，所以济世医馆的大夫才会特意跑一趟。”宋元玲眉眼弯弯的笑道。 庞姨娘哭笑不得的昵了她一眼：“做梦呢你，就不许人医馆尽心负责么。” 宋元玲：“姨娘，你不懂。” “好好好，我不懂，是你五堂姐看重你，行了。” “恩。”宋元玲喜滋滋的点头。 庞姨娘失笑。 她也希望宋玖是把自己女儿当姐妹的，虽说夫人不敢拿捏她女儿的亲事，但玲儿一介庶出，身份上终究是吃亏了。 若能跟宋玖交好，以后玲儿也能有底气些，不会叫人轻视了去。 她不后悔委身给宋历当姨娘，却亏欠了一双儿女。 如果当初她嫁给普通人当正头娘子，日子虽说清贫，但她的儿女就不会是庶出。 第97章 派人去问一声 第97章 097：派人去问一声 很快，闻元朗随着婆子踏进了屋里，先是对着庞姨娘跟宋元玲行了一礼：“小人奉宋五小姐之命，前来替三小姐复诊。” 话落，宋元玲立即得意洋洋的朝庞姨娘看去。 庞姨娘嗔了她一眼，对闻元朗道：“有劳大夫了。” 说着，她起身让开。 庞姨娘是真没有想到宋玖居然这样上心，神色不免有些激动。 想着，她不由得开口道：“既然是受五小姐所托，是不是应该请五小姐过来，亲自听听大夫你怎么说？” 闻元朗听到这话，眉稍微扬，心想这位姨娘真上道，他正愁没办法引出这个话题呢。 “宋五小姐身份尊贵，怎敢劳烦她过来，应该是我亲自上门同她细说才是。” 庞姨娘愣了一下。 这大夫什么意思？ 借此机会攀高枝。 用着去给宋玖复命的名头进将军府。 庞姨娘微微蹙眉，心底有些排斥。 良久，她才道：“此事我做不了主，要不派人去问一声？” 万一她擅自作主把大夫带去了将军府，宋玖会不会误会自己有企图啊。 女儿好不容易跟她关系有一点点亲近，可不能出岔子，她先派人去问一声妥当。 闻元朗点点头。 庞姨娘吩咐贴身婢女去找宋玖，仔细交待她一定要把话说漂亮了，千万不能让宋玖产生任何不满的情绪。 洛衣一脸严肃的保证，而后转身离去。 闻大夫静心替宋元玲把脉。 “恢复的很好，我重新开个药方，接下来接新的方子煎药。” “好好，有劳大夫了。”庞姨娘笑吟吟的点头。 没什么比听到女儿伤势恢复的好更令人高兴的话了。 闻大夫收好脉枕，而后坐到桌边写药方，一边写一边交待宋元玲要忌口哪些吃的。 庞姨娘听得很认真。 写好药方，庞姨娘命人去药铺抓药。 “请大夫移步花厅喝茶，我的婢女很快回来。”庞姨娘对闻元朗道。 闻元朗点点头，拎着药箱去了花厅。 洛衣很快回来了，庞姨娘紧张的看着她：“五小姐怎么说？” “五小姐请大夫去将军府。”洛衣道。 听到这话，闻元朗立即起身，对着庞姨娘拱了拱手道：“小人告退。” 庞姨娘：“大夫慢走。” 等人离开后，庞姨娘才拉着洛衣问：“隔壁那位生气了没？看起来心情如何？” 洛衣想了想，道：“奴婢感觉五小姐没有生气，姨娘你想啊，那位可是被将军跟将军夫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行事都是随心所欲不会有任何隐藏，若是不愿意见大夫，早就当场生气把奴婢赶出门了，说句不中听的话，她连老夫人的面子都不给，会给咱们面子么？” “也是。”庞姨娘觉得洛衣说的挺有道理，随即便眉开眼笑了起来：“所以五小姐是真的对玲儿上心。” 洛衣笑着点头：“肯定的，咱们三小姐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将军府。 宋玖拉着宋琰一起在前院的正厅等着闻元朗。 将军府的下人虽然相对忠心，但人多耳杂，谁也不知道哪个嘴快无心之下会说出什么，到时候她单独见闻元朗的性质就变了，何况这个府里还有个顾锦意。 这货可是一肚子坏水。 有宋琰在，又是在前院正厅见人，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第98章 强抢民女 第98章 098：强抢民女 很快，下人领着闻元朗走了进来。 宋玖叫屋里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见闻元朗要行礼，忙道：“闻叔不用多礼，快坐。” 宋琰亲自给闻元朗倒了杯茶端给他，吓的刚坐下的闻元朗又跳了起来，受宠若惊的道：“三少爷，您这样折煞草民了。” 宋琰笑道：“闻叔说什么呢，您是长辈，又治了玖儿的脸，我给你端茶倒水不是应该的嘛，快坐快坐。” “闻叔，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宋玖笑着问道。 宋元玲的内伤本就不严重，别说闻元朗亲自上门复诊，就算不来，吃药也能痊愈，可他不仅来了，隔壁还派人来说他要亲自向自己汇报宋元玲的病情。 所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闻元朗借着这个借口有事同她说。 宋琰捧着茶杯，竖着耳朵听。 “前些日子我被请去一户人家看病，原本也没什么特别的，可就在前两天，生病的女子趁人不注意塞了张纸条在我手里，因为当时屋里有丫环婆子在，所以我便猜到这些人不仅是伺候她的人，还是监视她，五小姐你看……”闻元朗说着，把手里的纸条递给宋玖。 宋琰眼疾手快的拿了过来，纸条上的内容不多，只有鲜红的三个字：救救我！ “我是大夫，对鲜血的味道自然敏感，虽然字迹已经干透，但我能肯定她是用血写的这三个字，怕是在人眼皮子底下不方便写字，所以偷偷藏了一截纸咬破了手指写的，昨个我又去给她复诊，确认她的手指受了伤。因为不了解她的情况，只能委婉的表示可以试试看，但不能保证救得了她……” 说到这里，闻元朗忽然深吸了口气，一脸难以置信看着宋玖跟宋琰：“那姑娘没办法多透露，只悄悄的在被子上写了几个字‘大皇子强抢民女’。” 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闻元朗差点给吓跪了，当即就有些后悔自己的同情心生的太快，怎么就答应试着救这姑娘了呢。 然而等离开那里的时候，他瞬间又觉得这消息得来的也不亏，大皇子在外的名声极好，礼贤下士，不近女色，气宇轩昂，温文尔雅，更是能力出众，在一众皇子中颇为出挑。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人，却干出了强抢民女的事情……那么是否还有更多他丑陋的一面而不为人之呢。 自己虽然是一介大夫，但既然跟着宋五小姐，自然要了解京中形势，五小姐开医馆，除了救死扶伤，更是在为自己积蓄势力。 宋将军位高权重，是众皇子们都想拉拢的权臣，所以自己骤然得知大皇子这么大的秘密肯定得第一时间告诉五小姐。 选谁都不能选大皇子。 他这么多年虽然瞒的好，但只要做过，早晚都会被发现的，这不这一回就被自己误打误撞给碰上了。 那里的宅子很普通，如果不是那姑娘亲口说，谁能想到大皇子会把人养在那里，而伺候看守的人也是想着民间的大夫见识短，更安全，所以才会找上自己。 第99章 知道些什么 第99章 099：知道些什么 “看，我没说错，这就是个斯文败类。”宋琰激动的对宋玖道，想当初他就听说过大皇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宋玖很给面子的点头附和：“恩，三哥耳聪目明，跟一般的纨绔不同。” 宋琰喜滋滋的笑了。 不过为啥觉得自家妹妹的话怪怪的呢？ 跟一般纨绔不同？ 宋琰挠了挠头，很快就抛之脑后。 “闻叔，那姑娘得了什么病，你之后还需要去吗？”宋玖问。 闻元朗道：“打胎没有打干净，落下了病根，还要去复诊的，该说不说，那姑娘长得如花似玉，想必很受宠，不然也不至于令那位这般上心。” 宋玖有数了。 大皇子为了展露自己的与众不同，他也并非不近女色，只是不好色，所以娶妻纳妾向来不注重外貌，府里至今只有一正妃，一侧妃。 当然，这是外人所看到的。 实际上，府里的丫环大部份都成了他的人，虽然没有名份，但自己若倒霉，她们连现在的好日子都没有了，何况他的手里捏着她们的卖身契，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丫环们都不可能出卖他。 对大皇妃来说同样的道理。 上官漓是太子的热门人选，如果她不维护好大皇子的颜面，那么她就会失去母仪天下的资格，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只要给她正妃该有的尊重跟权力，大皇妃自愿为上官漓打掩护。 更甚至不少美貌的婢女都是她认真寻来的良家女子。 因为她的这般做法，更是令上官漓心生喜悦。 但宋玖知道，并不是所有姑娘都是甘愿委身的，否则上辈子上官漓也不会被人揭穿，而那会他做的事情不仅仅是强抢民女，倾占良田，结党营私，草菅人命…… “闻叔知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宋玖问。 闻元朗摇摇头。 他虽然一时心软答应试着救她，可一个大男人没事去问她名字干什么？ 宋玖了然的点点头：“既然大皇子这般看重她，闻叔就仔细替她调养身子，告诉她你会想法帮她脱离火坑。” 闻元朗听到这话先是一愣，而后又露出意料之内的神情。 大皇子如此行事，不管对宋家有没有危险，他若能时时知道些不为人知的消息，也能防患于未然。 “我知道怎么做了，五小姐。” “闻叔千万小心，若情况不对及时抽身。”宋玖一脸凝重的道。 想要察大皇子犯过的事，无疑是行走在尖刀上，稍不留神就会被发现。 她可以有善心，但绝对会当个滥好人，自己会想办法帮那位姑娘，可是若在闻元朗跟她之间选，肯定会毫不留情的放弃那名女子，哪怕背着骗子的名声被人憎恨。 “好。”闻元朗看着宋玖关心的目光，心中一暖，清俊的脸上扬起温柔的笑容：“那我就先回去了，等我过两天去见了那位姑娘再与小姐你禀报。” 等闻元朗离开后，宋琰看着宋玖道：“妹妹，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宋玖错愕的看着宋琰，暗叹自家三哥的第六感有些敏锐啊。 “之前三哥你跟我说过大皇子不如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温文尔雅，就留了个心眼，悄悄打探过。” 第100章 狗改不了吃屎 第100章 100：狗改不了吃屎 宋琰闻言，不疑有他，目光很是赞赏的看向宋玖，眼底满满都是喜爱。 宋玖会把他的话放心里，这是对他的一种认可。 “你还知道大皇子的什么秘密？”宋琰一脸八卦的问。 宋玖想了想，道：“你有没有去过大皇子府？” 宋琰点点头。 身为宋将军的嫡子，哪怕他一无所成是京城有名的纨绔，也是最尊贵的纨绔，大皇子府上自然是去过的。 几位皇子成亲前都住在宫里，不过一待到了成婚的年龄就会给他们另建府邸出宫中。 “有没有觉得他们府上的婢女个个貌美如花？”宋玖道。 宋琰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忙不跌的点头：“可不是嘛，所以说去大皇子府做客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府里除了伺候大皇子妃跟侧妃的身边有几个年老的婆子，都是清一色水灵的姑娘，这点咱爹娘就不行，你看看咱们府里的丫环，长的参差不齐。” 说着说着，宋琰就开始吐槽自己府里的婢女来了。 宋玖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三哥，别人还没嫌弃你，你倒嫌弃起别人来了。” 宋家挑下人，都是以人品为最，其次是能力，最后才是长相。 宋琰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笑嘻嘻的道：“我就说说，说说。” 顿了一顿，他接着问：“所以呢？” 为什么好好的提到了大皇子府上的婢女啊。 宋玖道：“我想说的是，那些貌美如花的婢女，有八成是都是为了伺候大皇子的。婢女的身份最不容易引起旁人的疑惑，而且她们的卖身契都被捏在主子手里，不管愿不愿意，都不会做出背叛大皇子的事情。” 宋琰惊了，半响没能回神。 “居然还能这么干？” 不得不说大皇子可真牛。 掩人耳目这一出是被他玩出花来了。 都说上官漓至今只有一位正妃一位侧妃，不为色所迷，是个正人君子，可谁能想到那一府的莺莺燕燕都是他的女人。 而且府里的不够，还要养外室。 “大皇子强抢民女，就不会只抢一个。”宋玖说道。 “俗话说的，狗改不了吃屎。”宋琰下意识的接话。 宋玖：“……” 宋琰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捧着茶杯看着宋玖：“不过妹妹，我还是没明白你想要做什么呀？” “不知道三哥有没有听说，上官淳回京了。” 宋琰愣了一下：“就那个渣滓？不是被赶去守皇陵了么，怎么突然回来了。” “几天前的事情，具体怎么回来的不清楚，但能肯定的是他投靠了大皇子，大皇子要用他，自然想办法让他回来。” 宋琰看着宋玖：“玖儿你打探消息的渠道比我还厉害。” 宋玖嘴角微微一抽。 她要不上心全靠宋琰一个人打探消息，怎么跟人斗。 “一般般。”宋玖道：“上官淳野心勃勃，是头恶狼，眼下他根基不稳正是最容易除的时候，上官漓也不是什么好人，正好让他们两狗咬狗。” 宋琰听到这话，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可是爹向来远离皇储之争，如果咱们争对这两位皇子，无疑是把宋家拉下泥潭。” 第101章 精明点 第101章 101：精明点 宋玖凝眸望向宋琰，一字一句的道：“三哥，从上官淳跟严晴鸢合谋算计我开始，咱们家就已经被迫拉进泥潭了，只是如今局势未明，大家都按兵不动而已。” 谁能想到，这个世上，最想要铲除宋家的，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位。 所以不管是不是跟皇子作对，宋家都免不了要被争对。 与其被迫打压，不如主动出击。 用皇帝的手，去对付他的儿子们。 反正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是个无情无义的卑劣小人。 宋琰听着宋玖的话，沉默了。 父亲手握重兵，战功赫赫，所以宋家在京城的地位举足轻重，重上器重，百官尊敬，皇子们极力拉拢，身居高位本就很难独善其身，父亲能保持初心对皇上忠心耿耿，可慢慢长大的几位皇子见拉拢不了父亲，又会是怎样的心思？ 宋琰自知能力不足，不及大哥二哥那般出色，但身为宋家的孩子，亦不是草包蠢蛋，只是这个家有父亲跟兄长撑着，从来不需要他考虑这些而已。 他忽然抬头，看向眼前的妹妹。 她身着月白素色罗衣裙，眉目清流，一双月牙般的眸内，似蕴含辰星，虽是娇弱的女儿身，却有着比男子更加犀利的远见目光。 是啊，父亲身居高位，大哥二哥又都在官场，宋家其实本身就在漩涡中，没有上官淳的算计，也会有其他皇子费心的拉拢。 上官淳一次算计不成，保不齐会再来算计玖儿。 “玖儿你说，三哥听你的。”半晌，宋琰开口道。 宋玖看着宋琰严肃的模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哥别紧张，这条路不好走，但我们在暗，他们在明，所以我们是有优势的。” 她重活一世，怎么也不可能叫宋家再次经历上辈子的悲惨。 宋琰：“好。” “所以三哥啊，下次再吃喝玩乐的时候，精明点。”宋玖朝他俏皮的眨了眨眼，道。 京城的纨绔虽然没本事，但家世差点的，也没资格当纨绔啊，这些世家子弟们心高气傲，容易飘，搞不好就会从他们的嘴里套出点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宋琰看着云淡轻风的宋玖，暗道自己的心态还不如小妹。 “明白，不过妹妹，吃喝玩乐费银子啊。” 宋玖：“……” 真是个败家玩意儿！ 自从她说宋琰再去花楼，钱不够跟她说这话后，这家伙简直就跟开始放飞自我。 要不是他还有点良心底线知道适可而止，自己家底都要被败光了。 “给，给。” 宋琰顿时笑眯了眼。 …… 燕老王妃企图让沈千雪重新请个太医来给萧祈安治腿，然而数日过去了，没有一个太医愿意来，就算肯给面子的，也在钱太医说了情况之后都摇头拒绝了。 本就二次受伤，如今还被别的大夫治过并打上了石膏，没有哪个太医敢保证自己重新疹治能万无一失，若是出点差错或者萧二少爷的腿落了病根，这可就要算到他们的头上来。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傻子才会做。 而且还是萧家，早没了当初的辉煌，所以也不怕得罪人。 第102章 他也不亏 第102章 102：他也不亏 燕老王妃气得把屋里的东西摔了个遍，还是身边的婆子提醒，她的私库里本就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摔一件少一件，这才没舍得把新换上来的物件继续摔碎。 相对燕老王妃的焦虑，萧祈安就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该喝药喝药，该睡觉睡觉。 因为要静心养伤，所以他搬到了书房去住，免得一天到晚看到沈千雪那拉得老长的脸。 不过这一搬走，倒是叫闻元朗更方便了。 原本沈千雪见闻元朗上门复诊，二话不说将人赶出去了，好几日没能靠近萧祈安。 如今他住在书房，沈千雪住在主院，萧卿寒便半夜将人带进府里，悄悄去书房给萧祈安把脉。 唯一令人欣喜的，也就是闻元朗说萧祈安的伤势恢复的不错。 萧祈安该吃吃，该睡睡，半个月过去，脸上肉眼可见的圆润了起来。 反而燕老王妃又气又担心，吃不好睡不好，看到长胖了的儿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你就没心没肺，早晚有你苦头吃。” 萧祈安：“那母妃还能找到比闻大夫医术更高的大夫来？” 不是他对闻元朗信心十足，而是除了他其他大夫都不敢保证他的腿能恢复如初。 既然闻元朗有把握，他为什么要错过。 “而且萧卿寒自己也说了，如果我这腿好不了，他就打断自己一条腿。” 萧卿寒能拿自己的腿开玩笑？ 所以闻元朗肯定是有把握的。 退一万步讲，反正除了闻元朗也没有大夫能保证把他的腿治好，真要是瘸了，拉上萧卿寒垫背，他也不亏了。 燕老王妃气到翻白眼：“他说什么你就信，你看着，你的腿若是真好不了，他肯定不会履行承诺的。” 萧卿寒是脑子进水了么，好好的断自己一条腿。 也就自家蠢儿子才会信了这样的鬼话。 而这半个月，闻元朗也只打探到了被大皇子养在外面的女子叫什么名字。 乔映！ 之后那里的管事便不再需要他看病。 闻元朗有些心急，担心是不是自己跟乔映的交流被人发现了。 “大皇子本就谨慎，流产不是什么大病，在你的几次复诊调养下，那姑娘的身子本就恢复的好，所以不需要大夫很正常。”宋玖说。 闻元朗问：“眼下我进不去那个宅子，那乔映姑娘还救吗？” “现在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我会想办法，大皇子要避人耳目，所以不敢请名医，更不可能经常换大夫，我虽不知道他们这一次为何会找上闻叔，但以后肯定还会找你，闻叔你随机应便。”宋玖道。 闻元朗点点头：“好，如果有情况我再向小姐禀报。” “辛苦闻叔。” “小姐客气了，都是我应该做的。” 等闻元朗离开，宋琰问宋玖：“你认识那个乔映吗？” 宋玖摇头：“不认识。” 这不是上辈子破釜沉舟的那个姑娘，不知道是还未被大皇子带回去，还是被藏在了其他地方。 上辈子，上官淳便是从一个名叫曲和的姑娘手中，拿到了上官漓杀人抢妻的罪证，而后顺藤摸瓜找到了大皇子数十条罪名，将他人人敬佩的皇子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直至皇帝放弃这个长子将他贬为恕人幽静至死。 不过宋玖知道找到曲和的希望不大，因为前世的时候，上官淳是两年后才正式对大皇子出手。 但上官淳做事向来小心谨慎，也不排除他早早掌握了关键证人跟证物，却隐忍不发，等着最佳时机一击击中，叫人翻不了身。 “那乔映这人能用吗？”宋琰又问。 宋玖眯了眯眼，道：“能不能用，得看在什么时候用，至少她是一个突破口。” 顿了一顿，她又道：“我们的最终目标不是亲手对付上官漓，而是借着这把火，烧到上官淳的身上。” 宋琰了然的点点头：“有什么需要三哥做的，你尽管说。” “好。”宋玖微微仰头，朝宋琰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好似夜下繁星，耀眼夺目。 …… 时间一晃，便到了二月初八。 顾锦意出嫁的日子。 作为宋家的义女，宋巡跟方氏给足了排场。 荣国公府聘礼八十八抬，宋家给顾锦意准备了一百零八抬的嫁妆，因为宋府要待客，所以那一百零八抬嫁妆都摆到了府外，抬嫁妆的小厮神色严肃的站在旁边，为免哪个不长眼的撞过来。 将军府嫁女，哪怕是义女，也引来了无数人看热闹，更别说顾锦意嫁的还是被人数月前丢尽脸面的魏明赫。 有人说荣国公府不是个东西，为了保全儿子的名声居然坑害别人家的姑娘。 也有人感叹到底不是亲生女儿，宋将军跟宋夫人所以才会任由义女嫁进魏府。 但更多的人还是认为顾锦意有情，宋家有义，明知魏明赫声名狼藉，却还是履行婚约，没有落井下石。 安梨院里一片欢声笑语，顾锦意请了不少新交的朋友。 宋玥跟宋玖坐在一旁，默默的看着铜镜前被众星捧月的顾锦意。 宋家的六小姐，荣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不管哪一个身份都叫人不敢小觑。 喜娘在给她梳妆打扮，顾锦意不能乱动，听着耳边恭贺奉呈的话心中很是得意，不过面上却很是谦虚。 “你们快别夸了，我感觉自己都要飘起来了。” “我们说的都是事实，锦意你成了尊贵的世子夫人不会不理咱们？”一位长相平平的小姐笑着道。 第103章 会叫她后悔的 第103章 103：会叫她后悔的 顾锦意微笑：“怎么会，大家都是朋友，以后欢迎你们来魏府做客。” 看。 就算魏明赫跟严晴鸢出了那么丢脸的事情，可身份摆在那里。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的出嫁压住了一半的流言蜚语，那么剩下的等过段日子大家也就会淡忘了。 从今往后，她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夫人。 不比宋六小姐的身份来得尊贵么。 如果当初她因为魏明赫的名声而犹豫不定，怎么会嫁进荣国公府。 唯一可惜的是，她最想邀请的世家贵女却没有来。 思及此，顾锦意的眼底微不可察的闪过一抹恼怒，哼，这是看不起她么。 宋家在京城可是最尊贵的世家之一，可是能与之比肩的家族小姐都没有来恭贺她大婚。 “我来的时候看到外面的陪嫁了，居然有一百零八抬，宋将军跟宋夫人也太疼你了。” “可不是，这出嫁规格堪比郡主了。” “不亏是世家大族，嫁女儿都这般阔绰。” “不过说起来荣国公府也不差啊，当初的聘礼就足足下了八十八抬。” “真是太风光了。” “……” 众人又是一阵吹捧，顾锦意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得意的神色。 这些人虽然家世不高，但也不是没有好处。 至少自己很享受这种被人奉呈的感觉。 说着说着，大家的话题忽然绕到了宋玖的身上。 “我听说燕王也向五小姐提亲了，不知给了多少聘礼。” 说话之人是工部尚书府的嫡女，在一众小姐中身份算是高的，与顾锦意一见如故。 她笑看着宋玖，露出两颗小虎牙，很是可爱。 状似话赶话无意的一句话，并没有哪里不妥，毕竟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只是没人敢问宋玖。 毕竟众所周知燕王府穷。 林湘榆说完又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五小姐若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向来心直口快希望你别介意。” 宋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目光清冷。 “激将我？林小姐打量着我是傻子听不出你话里嘲笑的意思，你是久不出门所以不记得我是什么性格了？” 林湘榆笑脸猛的一僵，脸色微微发白。 这么直白的被人戳破心思简直是无形的扇了她一巴掌。 她以为自己表现出这么无辜又心直口快的一面宋玖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我……我没有……”林湘榆委屈的咬了咬唇，怯怯的看了宋玖一眼，道。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就不信宋玖敢拿她怎么样。 否则就算宋家夫妇再怎么宠爱她，也堵不住外人的嘴。 到时候只会落下一个无理取闹的名声。 如果是上辈子的宋玖，要么看不出林湘榆的心思被她牵着鼻子走，要么恼羞成怒不会放过她。 宋玖轻笑一声，对林湘榆的用意一清二楚，脸上满是讥诮之色：“你不用这样阴阳怪气，我向来不怕旁人怎么看我，你们背后怎么议论无所谓，但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跑到我面前来嚼舌根，我会叫她后悔的。今天是我宋家的大喜日子，我自然不会为难林小姐让我宋家难堪。不过……” “以后林小姐看到我，记得绕道而行，毕竟我可不是个善解人意的人。” 第104章 喂不熟的白眼狼 第104章 104：喂不熟的白眼狼 宋玖的声音轻轻柔柔，但每一句话都像是一块巨石砸在林湘榆的心上，吓得她呼吸一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赤果果的威胁。 偏偏宋玖有威胁人的底气。 众人面面相觑，顾锦意眼见着本该热闹的气氛便得尴尬了起来，忙笑道：“湘榆，我五姐跟你开玩笑的，外人不了解，她可是最和善的人。” 说着，她又看向宋玖，笑容甜甜略带着撒娇的意味：“五姐，是不是？” 和善？ 谁不知道宋家五小姐猖狂又嚣张，和善二字跟她半点关系也没有。 而且她自己也说了，不是个善解人意的人。 宋玖朝顾锦意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而后道：“坐了这么久我有点闷，四姐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完全的无视了顾锦意，让顾锦意的笑容僵在脸上。 “也好，我腿都坐麻了。”宋玥应道，而后起身朝着屋里的众人道：“诸位小姐请随意。” 等两人离开屋子，众人才敢小声的议论起来。 “宋玖还是真是嚣张啊，连自家妹妹的面子都不给。” 顾锦意都递台阶了，她也不下。 反而直接走人。 这个比争锋相对更打脸呢。 今天可是顾锦意大喜的日子！ 有人朝她投去一抹别有深意的目光：什么自家妹妹，没有血缘关系的能有多亲。 顾锦意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掐进肉里却也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心里的愤怒更甚，恨不得把摔东西。 该死的宋玖，她这是故意羞她，害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 给她等着，早晚她会叫宋玖跪在自己面前求饶。 喜娘见气氛不对，连忙说着恭喜的好话。 众人很快便重新热闹起来。 不管宋玖跟顾锦意之间是什么关系，宋家夫妇还是很疼这个养女的，就这出嫁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生女儿出嫁呢，所以她们还是得好好跟顾锦意打好关系。 不是她们不想去结交宋玖，实在是宋家五小姐太难接触了。 而宋玥，又太野了，她喜欢玩刀枪棍棒，这谁会？她们喜欢琴棋书画，宋玥又不感兴趣。 所以哪怕宋玥性子爽朗大方，但是想要与她成为手帕交也难。 反而是顾锦意最好接近。 宋玥回头看了眼安梨院，眉头轻蹙的道：“柳湘榆什么意思啊，大喜的日子故意给你添堵呢，你以前得罪过她？” 玖儿可是他们家的掌上明珠，居然还敢有不长眼的来阴阳怪气。 “玖儿你别跟她一般见识，等过些日子，我定要好好教训她。” 宋玖挽着宋玥的手臂，眉眼弯弯的笑道：“我才懒得跟她一般见识呢，四姐你没瞧她被我吓的话都不会说了吗，一个被顾锦意推出来的出头鸟而已，蠢的要死还没一点自知之明，早晚被顾锦意坑死。” 宋玥默了默，眉宇间浮起淡淡的厌恶：“自从爹将她带回来认了义女，咱们家可待她不薄，想当初你也是将她当成至亲姐妹一样亲近，谁曾想却是头喂不熟的白眼狼。” 第105章 关系不一般 第105章 105：关系不一般 林湘榆跟她们没有往来，也是这几个月跟顾锦意走得近了起来，真当别人是睁眼瞎不成，看不出她无辜表情下的不怀好意。 更何况京城谁不知道燕王府穷，不管再怎么好奇，正常人都不会特意来问燕王下了多少聘礼这个话。 如果不是顾锦意跟林湘榆说了什么，林湘榆会说这种没脑子的话？ 原本对顾锦意要不顾爹娘反对执意要嫁给魏明赫宋玥就心生不满，如今更是添了几分厌恶。 拉踩自家姐妹来找优越感？ 还有刚刚林湘榆的神情，分明就是知道玖儿收了多少聘礼的。 宋玥气得胸口发堵，数量少怎么了，人家随便一件拿出来都是珍品。 她家玖儿才不是嫁的穷鬼，而是金窝窝。 今日来的宾客很多，还有一些与顾锦意不熟悉的千金小姐就逛花园，也有喜静的夫人小姐们在园子里的水榭，方氏在这里待客。 宋元琪和宋元珠去安梨院，路过花园，看到了宋玥跟宋玖。 “四堂姐，五堂妹。”宋元琪笑着打招呼。 宋元珠紧跟着喊道：“四堂姐，五堂姐。” 宋玥朝两人微微颔首：“二位妹妹好。” 宋玖淡淡的昵了宋元玲跟宋元珠一眼，不发一言的从旁走过。 宋元琪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恨恨的咬了咬牙。 宋元珠抬头看了宋元琪难看到了极点的表情，又飞快的收回自己的视线。 忽然，身后响起一道清脆欣喜的嗓音。 “四姐，五姐！” 宋元琪跟宋元珠听着这道耳熟的声音不由得愣了一下，纷纷转头看去。 就见宋元玲拎着裙摆朝宋玥跟宋玖跑去，而两人在看到宋元玲时居然停了下来与她打招呼。 “你们是特意来迎接我的？”宋元珠睁着一双激动的黑眸看着宋玖。 宋玖嘴角微微一抽：“大白天的，少做梦。” 宋元玲被嫌弃了也不生气，笑得眉眼弯弯：“五姐你口是心非的模样真可爱。” 宋玖：“……” 可爱？ 宋玖怒力压下上扬的嘴角，面无表情的看着宋元玲：“废话真多，不是要去给顾锦意添妆么？” “哦对对对。”宋元玲忙不跌的点头：“四姐，五姐，你们去哪呀？我给六堂姐添完妆去找你们。” 宋玖：“沉香院。” “恩，好！”宋元玲应道，随即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宋玖：“五姐，我能去找你吗？” 她可担心宋玖不让她踏入沉香院半步了。 “脚长你身上，我能管得住？”宋玖昵着她，道。 宋元玲听到这话，顿时眯着眼笑了：“四姐，五姐，一会见。” 看着眼前的一幕，宋元琪的脸色跟走马灯似的变幻不断。 宋元珠也被惊得瞠目结舌。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大姐，什么情况？” 为什么宋元玲跟宋玥宋玖两姐妹关系这般亲厚？ 宋元琪又是气恼又是嫉妒，没好气的瞪了宋元珠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去？” 宋元玲什么时候搭上宋玖的，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她明明暗地里怂恿老三去给萧卿寒当妾，给宋玖添堵了，以宋玖的性子只怕早就出手收拾宋元玲了，为什么如今不见宋玖憎恶宋元玲，反而跟她有说有笑。 虽然宋玖面无表情，可从她停下来搭理宋元玲来看，就说明她们的关系不一般。 第106章 长的有点奇怪 第106章 106：长的有点奇怪 宋元玲目不斜视的从宋元琪跟宋元珠的身旁走过，连个眼角都没给两人。 看着宋元玲嚣张的背影，宋元琪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宋元玲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她问宋元珠。 宋元珠眉头轻蹙，想了一下后摇头：“除了元霄节出府受伤回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废物。”宋元琪瞪了宋元珠一眼，看了眼四周，压低了声音道：“她不是跟爹说要嫁给燕王当侧妃的吗？为什么没有任何行动。” 宋元珠也很茫然：“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我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妹妹。”宋元琪发泄般的掐了宋元珠胳膊一下，扭头就走了。 宋元珠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摸了摸被掐疼的手臂，默默的追了上去。 宋元玲跟顾锦意不熟，而顾锦意也看不上宋元玲这个庶出，所在宋元玲在添完妆后便离开了安梨院，带着婢女直奔沉香院。 阳光正好，院子里，宋玥跟宋玖坐在院子里喝茶。 梨花木的小方桌上，摆着瓜果点心。 沉香院里有些安静，宋元玲站在外边：“五姐姐，我进来啦？” “恩。”宋玖声音清浅的应了一声。 宋元玲立即欢快的跑了过来，坐下。 宋玖给她倒了杯茶，递到宋元玲的面前。 宋元玲顿时受宠若惊：“谢谢五姐。” “身体好了？”宋玥一边剥着松子，一边问。 宋元玲笑着点头：“多谢四姐关心，已经好了。” 宋玥了然的点点头，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吃啊，别客气。” 宋元玲激动的差点泛泪光：“……” 突然，她的脚上一沉，低头一看，便见一只又白又胖的小东西坐在了她的脚上，乌黑的眼珠子透着凛冽的寒意，叫人头皮莫名发麻。 宋元玲愣愣的看了眼小家伙，然后又不可置信的看着宋玖：“五姐，这……这是我当初送来的那只狗？” 宋玖淡淡的点头：“恩。” “它怎么长的有点奇怪啊？” 宋玖：“……” 何止是长的奇怪，你直接把人家的物种给搞错了。 “哪里奇怪？” “嘴巴有点尖，眼神有点犀利，一点都不萌不可爱。”宋元玲将小白整个儿拎到自己面前，翻来翻去的打量了一遍。 她刚抓到的时候明明是只奶乎乎的小狗呀。 小白：“……” 有被冒犯到。 宋玖看着呆呆的宋元玲，嘴角微微一抽：“有没有可能，它不是狗。” 宋元玲震惊了：“不是狗，那是什么？”一边说，一边又朝看了眼手里的小白：“难道是狐狸？可也不像啊。” 宋玖：“是狼。” 宋元玲顿时噎住了，瞠目结舌的看着宋玖：“……” 啥玩意儿？ 这是狼？ 宋玖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宋元玲吓得手一松，小白整个儿朝地上栽去，四只脚在半空中不停的乱刨，好不容易四肢稳稳的踏上了地面，便立即撒丫子跑了。 “五姐，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这是狼。”宋元玲的声音都快哭了，狼这么危险的动物，万一宋玖以为自己要害她怎么办？ 宋玖淡淡的笑了笑：“挺好的。” 再危险的动物，也通人性，何况是从小就养在身边的。 就是年幼的宋惊秋用力揪着它的毛，明明疼的龇牙都没见它张嘴咬人，可见小白很聪明。 第107章 迎亲 第107章 107：迎亲 宋元玲听到宋玖的话，眼睛不由得亮了一亮。 挺好的？ 所以五姐是满意她送的礼物。 也就是满意她这个人喽？ 想着，宋元玲便欣喜的眯起了眼眸。 忽然，外面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以及阵阵喧闹。 “一定是接亲的到了。”宋元玲朝着大门的方向望了望，说道。 宋玥放下手中的松子：“走，去看看。” 宋玖跟宋元玲起身，朝前院走去。 荣国公府原本就已经外强中干走下坡路，又因为魏明赫明声受损，好不容易娶到了宋家千金，哪怕是义女也恨不得高高供起，所以迎亲的队伍很是壮观热闹，魏明赫骑着骏马走在最前面，身后的八抬大娇更是奢华无比，生怕旁人不知道他对顾锦意的重视。 在宋家门口，新郎以及陪着前来接亲被好玩的宾客给拦在门外刁难了起来。 不管宋巡跟方氏对魏家有多不满意，明面上也不会表露分毫。 婚礼按照世家千金的规格，办得很是风光，羡煞旁人。 “宋将军跟宋夫人对这个义女真是好的没话说，瞧瞧这婚礼场面，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了。” “荣国公府真是赚到了。” “可不是，名声都差成那样了，居然还能被他们娶到将军府的千金。” “也有可能宋巡夫妻根本没把这个养女当回事啊。” “谁啊你，居然说这种话。” “有说错吗？说好听些点是宋家重情义，可说白了就是不在乎养女啊，要是换成宋玥或宋玖，你看他们舍得把人嫁进荣国公府？” “神经病，有本事把这话当着宋将军的面去说，躲这里阴阳怪气。” “走走走，少跟这种人沾边，也不知道是哪户人家。” “……” 不管四周如何议论，一身喜服的魏明赫喜气洋洋的被人簇拥进了府里。 正厅里，宋巡跟方氏坐在主位上，接受着魏明赫的跪拜。 没多久，顾锦意便被身为大哥的宋璟背了出来，送上花轿。 紧接着一声“起轿”，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的从宋府门口离开，特意多绕了一条街，才回到荣国公府，沿街的百姓看着那看不到头的送嫁队伍啧啧称奇。 “乖乖，宋家对这个义女也太好了罢，送这么多陪嫁。” “不过也得是荣国公府聘礼下的多。” “这最小的女儿居然是最先出嫁的，听说将军府里最受宠的五小姐婚事也定下来了，有六小姐出嫁在前，要是五小姐到时候太寒酸，岂不是被打脸了。” “你怎么知道会寒酸？” “很难猜吗，谁不知道燕王府穷啊。” “呵呵，你都说五小姐最受宠了，宋家夫妇会委屈了她？” “……”好像挺有道理。 别一边，荣国公与荣国公夫人荣光满面的招待客人，随着外面一声声激动的“来了来了”，两人更是喜不自胜。 荣国公府到了如今的荣国公手中虽然不行，但底蕴还在，府邸占地面积比宋家还要大上一些，一百零八抬嫁妆就这么摆在前院，令宾客震惊。 魏明赫牵着红绸的一头走在前面，顾锦意由喜娘扶着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踏进正厅。 第108章 回门 第108章 108：回门 荣国公有意挽回名声，所以婚礼办的很隆重，更是把能请的客人都请了过来，此刻拜堂的正厅，宾客都快要挤不下了，更多的人堵在门口看一对新人拜堂。 而挤不到位置的宾客们则将目光放到了嫁妆上。 所有的箱子都打开，看着一箱箱琳琅满目的东西，众人从震惊到羡慕再到嫉妒，不少人跟被迫吃了一缸醋似的，快要被酸死。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听说顾锦意是一介孤女，其父不过是宋将军手下的一名副将，因为救宋将军而丧命，所以才收养了顾锦意，从普通的官家小姐一跃成为将军之女，看这出嫁的排场，在宋家也是非常受宠的。 这魏明赫就更好命了，因为跟严晴鸢的私通名声都烂大街了，居然还能被他娶到宋家小姐。 三跪九拜之后，随着一声“送入洞房”，屋里响起一片欢呼声。 紧接着魏明赫牵着顾锦意回到新房。 走过抄手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最后走入一座院落，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 新房里，一室旖旎的红色，龙凤喜烛噼啪燃烧着。 等新郎揭下盖头，喜娘端来酒杯，一边笑盈盈的说着祝福词，一边让两人喝合卺酒。 喝完酒，魏明赫就被人拉走了。 喜娘也退了出去。 顾锦意端庄的坐在床头，很快，一群少女们便结伴走进屋里，顾锦意深吸口气，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来招待客人。 …… 第三天，顾锦意回门。 繁贵富丽的马车踏风而至，在宋府的门口停下，那马车以黑楠木为车身，雕梁画栋，巧夺天工，仔细望去，上面的花草图案皆为金叶。 魏明赫先从马车里走下来，而后转身，伸出自己的右手。 紧接着，一只莹白如玉的纤纤玉手便覆在了他的手心，魏明赫小心翼翼的扶着顾锦意下车。 “见过六小姐，六姑爷。”下人恭敬的上前请安。 顾锦意微笑着颔首：“不必多礼。” 她穿着一身绣芙蓉花袄裙，裙摆用金丝勾边儿，乌发高高束了个弯月髻，插着攒珠累丝赤金红宝石的蝴蝶头面，异常华美。 魏明赫跟顾锦意相携走进府里。 宋家上下皆都在正厅候着两人，老夫人亦是一脸倨傲的坐在主位之个，于是方氏只能紧挨着宋巡坐在另一边。 顾锦意扫了一眼屋子，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 她回门的日子，就算不是大肆宴客，但也要请些族人亲戚，可如今在坐的除了自家人，便是二叔一家。 宋家旁系一个都不在，更别说族中长辈。 这不是在她打的脸么？ 怎么，就因为她不姓宋吗？ 魏明赫虽然也觉得奇怪，但一想到宋巡行事向来低调，所以即便有些不满，也很快压了下去，恭敬的朝着宋巡跟方氏抱拳行礼。 “小婿拜见岳父，拜见岳母。” 宋巡严肃的脸上浅浅的扯起一丝微笑：“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无须多礼。锦意虽不是我亲生，但她既然叫我一声爹，便是我宋家的女儿，望你日后敬之重之，好生相待。” 被岳父“威胁”，魏明赫非但没有尴尬恼怒，反而一脸欢喜的应道：“岳父放心，我一定会待意儿如珠如宝，不叫她受半分委屈。” 不怕岳父多说，就怕岳父一个字也不提。 警告他就表示宋家对顾锦意的重视，那么魏家跟宋家的联姻才有意义。 若是顾锦意在宋家毫无地位，那才是一无事处呢。 顾锦意也是这样认为的，她笑容甜甜的看着宋巡，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气。 有爹这句话，魏明赫以后就会将她高高捧在手心里，自己在魏家也算立了足。 顾锦意扭头，微笑的看了魏明赫一眼，目光柔情似水。 接着，魏明赫又向方氏和老夫人敬茶。 “好听的话都会说，但说的再多不如做的多，你岳父的话就是我想说的。”方氏看着魏明赫道，而后递了个大红包给他。 魏明赫双手接下，郑重的承诺。 老夫人没有什么好交待的，端着茶杯高傲的抿了一口。 魏明赫也不在意老夫人冷漠的态度，顾锦意早就同他说了宋家的人际关系，一个继母而已，仗着辈份倚老卖老，在府里可做不了主。 所以他只要把岳父岳母以及宋璟兄妹几人哄好就行。 老夫人看着魏明赫这不冷不热的态度露出不满的神情，刚张嘴想要教训几句，忽然感受到一抹凌厉的目光朝她瞪来，扭头一看，就见方氏眼含警告的看着自己。 老夫人被气得噎了一下，胸口蹿起无名火，但终究没敢闹起来。 方氏见她消停，这才收回视线。 关起门来她怎么闹自己都奉陪，可今天顾锦意回门，魏明赫在场，她要是闹起来丢的是宋家的脸面。 方氏绝对不允许。 宋历跟姜氏夫妻两更不敢在今天这个日子惹宋巡夫妻不悦，所以对魏明赫很是客气，送的红包虽不如宋巡的多，但也不差。 当然，魏明赫给宋家人准备的礼物也都是精心挑选过的。 两人吃过饭晚，然后离开。 宋巡牵着方氏的手，踏着月色回主院，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 方氏悄悄打量了他几次，四十多岁的男人，更显沉着稳重，英俊面庞散发着杀伐果断的肃穆，令人望而生畏。 “怎么皱着个眉，在想锦意的事？”方氏声音柔柔的开口，问道。 宋巡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看着方氏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同意她嫁给魏明赫，究竟是不是对的。” 方氏：“顾锦意小心思太多，不适合咱们家，如果她不是顾副将的女儿，就凭她擅自作主要嫁给魏明赫，我早就将她赶出宋家了。” 宋巡噎了一下：“……夫人，给点面子。” 方氏哼了哼：“我还不够给你面子么，自从她来了宋家，玥儿有的她什么没有。”当然不能跟玖儿比，玖儿是她的心尖宠：“不是我偏心自己生的女儿，就连玖儿都没叫我们这么操心过，你再看看她干的事情，是为人子女干的出来的？” 第109章 主持公道 第109章 109：主持公道 明知他们反对跟荣国公府联姻，顾锦意却选择一意孤行。 “我倒是想对她好，奈何人家不接受啊，我知道她怎么想的，认为自己是养女所以我不会给她找高门世家的子弟当夫君，所以便自己给自己找好了夫家，顾副将救你一命，这份恩情咱们宋家都不会忘，对顾锦意我们也是仁至义尽了，并不欠她什么，退一步讲，就算我们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强行阻止她嫁给魏明赫，她也不会念我们的好，到时候心生怨怼，顾副将九泉之下也难安。” “玖儿都说了那魏明赫表里不一，顾锦意却一副我们见不得她好的模样，看着，有她后悔的。” 方氏说到最后，发现宋巡更加的沉默了，扭头问：“你怎么不说话？” 宋巡：“……”就完全不敢出声。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对这门亲事满意就行，不想了，回去睡觉。” …… 清匀茶楼，唱曲的小姑娘声音婉转动人，空灵清透，有种江南小调的软侬。 宋玖要了一间临街的雅间，坐在窗边，略一扭头就能看到楼下熙熙攘攘的行人，面前桌上的茶炉内正咕噜咕噜的沸腾着。 坐在她对面的宋琰见茶煮沸，拎起来给宋玖倒了一杯，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轻抿了一口，顿时露出嫌弃的表情： “这什么破龙井，居然要十两一壶，还那么多人抢着喝。” 宋玖握茶杯，面无表情的喝着：“三哥，这龙井是你点明要喝的。” 宋琰面色一僵：“诶？是吗？” 宋玖点头：“而且小二推荐了新出的碧罗春，你不要。” 都说了龙井是陈茶，口感可能差了些，宋琰偏偏一副我是客人我听我的，死犟死犟。 所以，你怎么有脸吐槽人家的茶难喝？ 宋琰：“……” 妹砸，好歹给你哥留点面子。 “就算是这样，这茶楼不是号称京城最好的茶楼吗，既然是最好，当然得满足客人的一切需求。”宋琰梗着脖子道。 宋玖嘴角微微一抽。 你无理取闹的模样真欠揍。 找回面子的宋琰顿时心安理得的喝起茶，一口茶，一口点心，吃的狼吞虎咽，不知道的还以为多好喝。 宋玖看呆了。 不是说难喝？ 宋琰咽下嘴里的东西，一本正经的道：“都是花了钱的，不能浪费。” 宋玖：“……”我是不是还得夸你一句勤俭持家？ 初春时节，和风煦暖，花红柳绿。 热闹的街道，突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呐喊声，引得众人停驻观望。 “大人，求大人伸冤，替草民主持公道！” 话落的同时，一名男子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在一辆马车前扑通跪了下去，手持状纸，呯呯磕头，没几下额头便磕破了。 “这人谁啊，居然敢当街拦人，不要命啦。” 马车速度虽然不快，但猛不丁冲过来一个人，要是没及时反应，可不要把人撞飞了么。 赶车的小厮勒紧了缰绳，脸色有些发白，显然是被吓到了。 跪在地上的男人尤不自知，悲愤的脸上一副霍出去了的模样。 第110章 强抢民女 第110章 110：强抢民女 “肯定走投无路了才会这么做，也不知遇到了什事，看起来有点可怜。” “马车里的是谁呀？” “是大理寺卿。” “嘶……找大理寺卿告状，这人疯了不成？” “看他的模样像是知道马车里的是谁。” “所以这是有目的喊冤，看来状告之人来头不小啊。” 若是伸冤告状，自然是去京兆衙门，大理寺可是主管大案的地方，谁没事干愿意跟大理寺扯上关系，恨不得绕道走。 这人倒好，专逮着大理寺卿拦。 是觉得京兆尹无能不敢管他的案子么？ 围观的众人在心里纷纷猜想。 二楼，宋玖看着跪在马车前的男子，眉稍轻扬，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宋琰有些不放心的问：“你确定这招管用？” “恩。”宋玖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不管有没有用，反正对我没有任何影响。” 可事实是，生于皇家的人，谁都不是善茬。 今天就算不能断了大皇子的前程，也能从他身上扒下一层皮。 而她要做的，就是让这把火烧到上官淳身上，让他们狗咬狗。 “这人靠不靠谱，会不会把说漏了什么？”宋琰问。 宋玖：“放心，不会，他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叫寻安去接触的。成，他跟乔映天大欢喜，不成，乔映也招不出什么，何况她也不敢多说。” 如果这次失败大皇子没有丝毫损失，就算怀疑到乔映身上她也不会透露半个字，本就是乔映求着闻元朗救她，不说，只是承受住大皇子的怒火，但若是招了，估计就会死的很难看。 乔映若真不惜命，早在被大皇子抢回去的时候就该自尽了。 一直撑到如今，不就是为了谋一条活路么。 燕王府低调，并不是人人都认得萧卿寒，更别提他身边的侍卫，而且还是能让她信得过的，所以便叫寻安去秘密找来了乔映的未婚夫。 正是当街拦住大理寺卿的轿子，跪在地上磕头喊冤的男子。 车帘被人掀开，露出大理寺卿那张圆润而又严肃的脸，一说话，脸颊两边的肉都跟着微微一颤。 “来者何人？”他问。 马车内，除了大理寺卿周成意，还有另一名俊美男子。 上官淳一身绣金松蓝长袍，玉冠束发，虽然气度冷峻却模样亲切，与官员并肩而坐没有高高在上的皇子架子。 围观的众人惊叹于上官淳的清绰华丽的容貌，二楼的雅间内，宋玖漆黑的眸中微不可查的划过凛冽的杀意，一闪而过之后又归于平静。 耳边是宋琰惊讶的声音：“上官淳还真的在，这都被你算到了，玖儿你厉害啊。” 宋玖嘴角抽了一下：“三哥，少说话多动脑子。” 当她是神棍么，还算到？ 她倒是想掐指一算，最好算出来怎么才能悄无声音的除掉上官淳，可惜没那个本事啊。 宋琰懵了：“……我怀疑你在骂我。” 但我没证据。 宋玖昵了他一眼。 不要怀疑，就是在骂你。 街上，男子在听到周长意的询问后，忙不跌的道：“草民孟涛，家住城外的孟家村，我要状告大皇子上官漓强抢民女，荒淫无度。” 第111章 皇家颜面何存 第111章 111：皇家颜面何存 嘶…… 四周响起一片倒抽声，下一瞬陷入了诡异的安静里，就连马车里的周长意都吓的腿一软，差点没从马车上栽下来。 “你说什么？”周长意瞪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孟涛。 孟涛心里也是无比慌乱，但一想到自己跟未婚妻遭受的耻辱，眸色一凛，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他的话犹如一滴冷水在滚烫的油锅里炸了开来，静默片刻的众人顿时沸腾了起来。 “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刚刚那人告谁？” “哦，那可能咱们一起出现幻觉了。” “他确定告的是大皇子，不是别的人？” 那可是大皇子啊，雍容华贵，成熟稳重，温文尔雅，才华出众，怎么会干出强抢民女的事情来？ “诬蔑，肯定是诬蔑。”有人愤怒的捏着拳头大吼：“哪来的狂徒居然敢诽谤皇子，这种人就该拖出去砍了才是。” “……” 有人无语的翻着白眼，却弱弱的不敢反驳。 说什么？ 谴责大皇子荒淫无道，还是支持孟涛告状。 开玩笑，那可是皇子，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不是他们能编排的，否则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长意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看着孟涛，沉声道：“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孟涛先是一愣，眼中一闪而过的茫然，好似对周长意的态度有些不确定。 然而下一瞬在看到马车时坐着的上官淳时，立即又恢复了坚定的目光：“草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草民贱命一条不值钱，可也懂得礼仪廉耻，克己奉公，断不能眼睁睁的直着未婚妻被人凌辱受尽煎熬……”说着，孟涛朝上官淳看去。 上官淳在他的视线投来的霎那，眼皮子猛的一跳，心里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然而下一瞬，便听孟涛道：“六殿下，您说过周大人是个刚正不阿，秉公办事的好官，求殿下帮忙，让周大人接了草民的这个案子。” 上官淳听到这话气得两眼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这个话？ 这个贱民又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 该死的，今天这一出又是他哪个兄弟的手笔，借刀杀人还是一箭双雕？ 孟涛的这番话信息量委实有些大了，周长意僵硬的回头，愣愣的看着上官淳：“六……六殿下，您认识？” 如果认识，那么孟涛今天拦轿告状大皇子一事，是否就有六皇子的手笔？ 假设大皇子强抢民女的罪名是真，那么孟涛一介平民是如何拿到罪证的？所以很有可能是六皇子给他的。 可周长意又觉得六皇子没那么蠢啊，如果是他利用了孟涛准备对付大皇子，就不应该暴露自己，眼下孟涛的一番话，明显告诉所有人，他们两是一伙的。 上官淳黑沉着脸色，咬牙道：“周大人，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刁民，挑拨我跟大皇兄之间的关系，赶紧处理了，大皇兄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大家都看在眼里，哪能叫他随意诋毁，皇家的颜面何存？” 第112章 彻查到底 第112章 112：彻查到底 上官淳隐约知道上官漓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品貌非凡，但他的狐狸尾巴藏的极好，很难抓住把柄，如果今天孟涛这个狗东西没有把火引到自己的身上来，他还是很乐意添柴加火叫上官漓翻不了身。 可偏偏现实叫他骑虎难下，他绝不能叫自己沾染上这身腥。 周长意狐疑的看了眼上官淳，没有直接表明态度，而是道：“殿下，不是下官不想小事化了，实在是这人当街拦轿，周围那么多百姓都看得一清二楚，如果贸然将人拿下直接定了他藐视皇家的罪名，恐怕最后会引起民愤，到时候才是真正的置天家颜面于不顾。” 哪怕孟涛是跑到大理寺门口去告状，这件事情都有转圜的余地，但眼下…… 周长意看了看围在四周看热闹连路都被堵去的百姓，面色微沉。 不说有人告状他不接过不去心里这关，就是现在这情况也逼得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周长意沉默的片刻，又有窃窃私语的声音隐隐传了过来。 “你说周大人会不会接这案子呀？” “什么会不会，是敢不敢，毕竟事关大皇子呢。” “周大人是个难得正直的好官，应该不会置之不理。” “也有可能把人带走了然后不了了之。” “嘶，虽然有点大逆不道，但我还是想说无风不起浪，也许孟涛说的是真的呢。” “嘘，别说话，小心被争对。” “……哦哦哦！” “……” 周长意带着孟涛走了，直奔大理寺，升堂审案，同行的还有上官淳。 他不想去，但周长意却说他跟孟涛有关，所以要协助调查。 事关大皇子上官漓，还是令人震惊的丑事，消息就跟一阵风似的很快刮遍了京城上空，没多久便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呯！噼里啪啦…… 御书房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以及明召帝的怒吼。 “朕一直以为老大是个聪明的，谁知道却是个蠢货，做事不留痕迹的道理他都不懂吗？” “还有老六那个废物，谁给他的胆子居然敢算计兄长。” “皇家的脸面都被他们两丢光了，去，把他们都叫进宫来。” 大太监邱海忙不跌的叫人去传话了。 明召帝怒气不减，整个御书房一片狼藉。 犹豫了半晌，邱海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那案子？” 明召帝目光一凌，如同银瓶炸裂，迸发出可怕的光芒：“查，命周长意彻查到底。” 他最生气的不是上官漓犯罪，而是他做了却没有把屁股擦干净叫人抓到了把柄，以至于如今只能处于被动的地步。 如果不严查到底，不仅失了民心，更是朝堂不稳。 自己至今未立太子，朝中那些个老狐狸可个个都暗自谋算的，老大的拥护者虽然多，但其他几个儿子却不会放过这个能将老大拉下马的机会。 他根本没办法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不仅要严查，如果真查出点问题，最后还得严惩上官漓。 不管怎么做，皇家的脸都被丢光了。 明召帝一想到这些，就气得浑身发抖。 第113章 越乱越好使绊子 第113章 113：越乱越好使绊子 孟涛被带走后，宋琰跟宋玖便起身离开。 至于宫里怎样的鸡飞狗跳宋玖更是不在意，当今皇帝就是过了太久的好日子所以才会对衷心耿耿的臣子疑神疑鬼。 “可惜费尽心思查了这么久，上官漓也只有强抢民女这么一个罪名。”宋琰一脸惋惜的道。 至于大皇子府里的婢女都是他的人……除了给他再添一个好色的名声，也定不了罪。 不过转念一想，上官漓这么多年处心积虑营造出来的德行兼备的好形象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宋玖：“足够了，狗咬狗，比直接除掉上官漓更有收获。” 皇帝的儿子，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 这次虽然不能压死了上官漓，但也狠狠的从他身上撕下了一大块肉来，名声受损，令龙颜震怒，失了圣心，以后能不能翻身暂且不说，眼下却是肯定会失去不少拥护他的大臣。人家都是提着脑袋跟他干，一步错就有可能满盘皆输，祸及满门，总不能在明明看不到上官漓优势的前提下还一股脑着支持他，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 从云端摔到泥泞的上官漓在得知是上官淳坑害的他，只会拼了命的咬死了他，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何况是被逼入绝境的上官漓，更加不会放过上官淳。 两人相争，宋玖若是能从中再搅和几下，运气好的话还能再拉一个皇子下水，那到时候的皇家可就热闹了。 每个皇子背后，都代表着一个庞大的家族。 安逸多年的明召帝，也是时候头疼头疼了。 免得他总把不该有的心思放到别人身上。 宋琰默默的为宋玖竖了个大拇指：“那接下来咱就什么也不干？” “恩，坐等看戏。”宋玖道。 越乱，才越好使绊子。 …… 宋府门口的台阶上，上官悠双手抱膝埋头痛哭，看得守门的小厮整个人都傻眼了。 不是，这谁啊，坐他们将军府门口哭，不知道这样很不吉利吗。 简直有病。 小厮脸色不善的走上前，清了清嗓子：“这位姑娘……” 刚开口说话，就见旁边婢女打扮的姑娘客气的朝他福了福身，声音柔柔的道：“小哥见谅，我家主子乃云华郡主，前来找五小姐。” 小厮：“……” 对不起，打扰了。 郡主你随意，爱哭多久哭多久。 同伴见他回来，问：“人还没走，你怎么就回来了，就算是哪家千金也不能在将军府门前哭哭蹄蹄的，成何体统，不怕被夫人知道了责罚么。” 小厮幽幽的瞥了他一眼：“那是云华郡主，你这么牛，你去。” 同伴顿时一噎：“……”不，我不牛，我怂。 没多久，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宋玖刚下马车，看到台阶上坐的着熟悉身影时愣了一下：“云华？” 稻田看到宋玖就跟看到了救命恩人一样：“郡主郡主，快看，五小姐回来了。” 上官悠抬起头来，精致的小脸上泪眼汪汪，双眼都哭到通红。 看着大步朝自己走来，最后在她面前蹲下的宋玖，心里的委屈瞬间放大，泪珠子更是不要钱的啪嗒啪嗒直往下掉：“阿玖呜呜呜呜……” 宋玖将人从地上拉起来，拿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进去说。” 第114章 脑回路不一样 第114章 114：脑回路不一样 宋玖将上官悠带回沉香院，给她倒了杯茶：“喝口茶，缓一缓。” “……嗝！”上官悠打了个冷嗝，接过茶杯。 许是哭了太久嗓子干了，吨吨吨几口干了一杯茶，然后手一伸：“再来一杯。” 宋玖笑着又给她倒了一杯。 上官悠喝完，这才觉得舒坦了，委屈的情绪也渐渐缓和了过来。 宋玖这才听她说起事情的始末。 镇国公府是郭皇后的娘家，而郭家最小的嫡子与上官悠在年幼时就订下亲事，今日镇国公府的老太太过寿，因为不是整寿，所以没有大肆宴客，只请了郭家的亲戚。 但如此庞大的家族，郭家的亲戚也不少了，且能被邀请的各个都是高门世家。 晋王府作为郭家的姻亲关系，又是皇亲国戚，自然也受到了邀请。 不仅上官悠被邀请了，连上官语也在内。 不是老太太没有嫡庶成见，而是众所周知上官语受晋王爷的宠爱，更何况比起上官悠，她说话做事更讨人喜欢，尤其是老太太，时常被她哄得哈哈大笑。 老太太为此偶尔还遗憾为何上官语不是郡主之身，这样也能配得上她喜欢的小孙子。 上官悠倒是身份尊贵了，但这性格实在令她不喜。 但两人的亲事是郭皇后作主订下的，老太太纵然不满，但对上官悠的身份还是满意的，更何况她也不好驳了女儿的要求。 可就在今天，陪伴了老太太十多年的猫儿被毒死了，虽然没有明显证据，但她身边的婢女却含糊其词的说最后见到的人是上官悠。 不说猫是上官悠毒死的，但这话一出却是把怀疑的苗头引到了她的身上。 老太太视猫如命，听到爱宠死了两眼发黑，差点就晕了过去，再一听婢女的话，哪怕没有证据证明是上官悠干的，却像中邪了似的认定了是她，以至于发起狠来直接甩了上官悠一耳光。 那么多宾客都傻眼了，也将上官悠的脸面丢到地上践踏。 “恶毒的东西，你给我滚，镇国公府不欢迎你。”老太太气到浑身发抖，指着上官悠破口大骂。 上官悠又气又怒又委屈，哭着跑了。 于是有了宋玖在家门口看到的那一幕。 “我不过是看它跑到了别的地方，怕向老夫人找不到它会着急，所以老将它抱回了向老夫人的院子，根本没有给它喂毒，谁知道怎么死了的。”上官悠咬牙切齿的道。 因为她是郭言舟的祖母，所以她收了脾气一忍再忍。 可这老太婆登鼻子上脸，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宋玖一言难尽的看了上官悠一眼，心中微叹。 这件事情，上辈子她也有所耳闻，也因此上官悠自跋扈的名声之后，再传恶毒之名，郭家老太太当真是无比厌弃她，也为日后郭言舟改娶上官语起到了催化作用。 “婢女是向老夫人身边的人，你觉得她会帮谁来诬陷你？” 上官悠哼了一声，信誓旦旦的道：“我看分明就是她自己弄死了猫，害怕被向老夫人责罚，所以才把这盆脏水泼到我身上来。” 宋玖：“……” 所以不怪你被上官语压的死死的，脑回路确实不一样。 第115章 取你而代之 第115章 115：取你而代之 “上官语。”宋玖说了一句。 上官悠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上官语？” 宋玖：“我说上官语陷害你。” “她疯了吗，就为了对付我去把向老夫人的猫给毒死了。”上官悠惊得抽了一口冷气。 不过惊完，又觉得像是上官语会干出来的事情，于是嘴角疯狂的抽搐了起来：“简直有病，我回去找她算账。” 说着，起身就要走。 宋玖轻笑了一声接她拉住：“算什么账？” 上官悠：“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你有证据？”宋玖问。 上官悠被噎了一下，憋屈的坐了回去，一股郁闷直冲脑门。 “那怎么办，我就只能白白受这冤枉？”那她真是死都不会瞑目的。 突然，上官悠双眼发亮的望着宋玖，眼底的讨好之意不要太明显：“好阿玖，你这么聪明伶俐，帮帮我呗“ 宋玖：“我想想。” 上官悠乖巧的点点头，一副“你慢慢想，我不着急”的模样。 “向老夫人本就对我不冷不热，我要是不把杀她爱猫的罪名洗干净，我跟郭言舟的亲事肯定毁了。” 宋玖看着她：“这么喜欢？” 上官悠咧嘴一笑，道：“出身名门，容貌英俊，洁身自好，又才华横溢，今年秋闱可是有望中状元的，放眼望去，满京城也找不出这么优秀的了，我肯定喜欢啊。” 宋玖浅笑不语。 有才华是不假，但若她没记错，今年秋闱的状元郎可不是他。 一甲前三名都没有郭言舟的份，不过身为镇国公府的少爷，只要进了二甲，等待他的便是通天大道。 上官悠歪头：“你笑什么，不相信郭言舟这么出色？” “那到不是。”宋玖摇头道：“只是不明白，他身为未婚夫，事发当时怎么没有为你说一句话。” 上官悠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凝，半晌才开口道：“事……事发突然，他都没反应过来。” 恩，应该是这样。 她自己当时都气懵了，在向老夫人出口赶人时就哭着跑了，当时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宋玖了然的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她不了解郭言舟，对于上官悠的这门亲事自己也没有资格指手画脚。不过既然相识一场，她作为旁观者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若是郭言舟不值得托付终身，那她也会阻止。 “不过我不明白，镇国公府是何等地方，上官语怎么敢下手？”上官悠皱着眉头道：“而且向老夫人这么喜欢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玖：“为了取你而代之啊。” “……”上官悠瞪大了眼睛，似乎难以消化宋玖的这句话：“她做什么白日梦呢。” 宋玖轻笑着昵了她一眼，道：“你确定上官语这是做梦？除了没有郡主的身份，上官语在旁人眼里的形象可是温柔端庄，秀外惠中，知书达礼，向老夫人可是不得了喜欢她，如果云华郡主是个心狠手辣的蛇蝎女子，你说向老夫人是选你还是选上官语？” 温柔端庄，秀外惠中，知书达礼…… 宋玖每说一句，上官悠的嘴角就狠狠的抽搐一下。 但却不得不承认，旁人眼里的上官语，就是这么优秀的。 第116章 你不妨示弱 第116章 116：你不妨示弱 “至于她为什么敢毒死向老夫人的猫儿……”宋玖顿了一顿，继续道：“有可能是蓄谋已久，也有可能是失手毒死，于是计上心来所幸嫁祸给你，我不在现场，没法判断，但不管哪一种，都能看出来上官语跟向老夫人身边的婢女关系很好。” 上官悠静静的想了下宋玖的话，脸色慢慢浮出一抹冷意。 “她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晋王府不是只有上官语一个庶女，但能跟她分庭抗礼的却只有她一个，最大的原因是父王宠她，所以给了上官语足够的底气，而镇国公府是皇后的母族，权势滔天尊贵无比。 郭言舟不是世子，如果能娶到她这个郡主自然是锦上添花，但若自己声名狼藉，就算有着郡主的身份，镇国公府也不稀罕，改娶身份略差一点的上官语也不是没可能。 上官悠是个单纯的人，她的情绪很清楚的都写在了脸上，宋玖看着她不断变幻的神色，轻声道： “更重要的一点，皇家也要颜面，你身为郡主却满身恶名，如果晋王爷为了上官语而向皇帝褫夺你的封号改立她为郡主，也不是没可能的。” 上官悠瞠目结舌的看着宋玖，一时忘了反应。 她想反驳宋玖，但嘴巴张了又张，说不出半个字来。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父王的确是能干得出这种事情来的。 “阿……阿玖……”上官悠干巴巴的喊了一声，暗哑的声音透着一丝无助跟惶恐。 今日在镇国公府的宾客无数，婢女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让她得了虐杀向老夫人猫儿的罪名，恐怕很快就要传扬出去，到时候失去婚事是小，被夺封号才是要命的。 她跟母妃在王府将会更加艰难。 宋玖伸手，轻轻捏住了上官悠的手：“此事不好查证，你不妨示弱。” “示弱？跟谁？上官语？”上官悠呆呆一连三问。 宋玖：“你越是手足无措慌作一团，上官语便会越得意，在她以为你翻不了身的时候警惕心就会降到最低，到时候再诈她一下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就这样？” 宋玖点头：“恩，所以这段日子，你好好演戏，她信不信，就看你的了。” 上官语再有野心跟手段，也年幼容易飘。 上官悠：“……”我总觉得不太靠谱，但悄眯眯的不敢多问。 …… 上官漓跟上官淳在御书房被明召帝骂了个狗血淋头后，被禁足了。 上官淳因为没有娶妻，所以还住在宫里。 几位未娶妻的皇子都住在建福宫，每人住一个殿宇，正殿大家共用。 上官淳回来，一路都感受到了旁人异样的眼神，他紧紧捏着拳头，压下心头的耻辱径自回了自己的寝殿。 大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窃窃私语，面上却再也维持不住冷静之色，面上满是风雨欲来，目光像是敷了一层冰，令人不寒而粟。 文岳抱拳忿忿的道：“主子，大理寺牢房里有咱们的人，今天晚上奴才就去了解那个姓孟的。” “呵……”上官淳冷笑一声，目光好似利刃朝文岳射去：“蠢货，这个时候杀人灭口，你是嫌我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文岳被骂的缩了缩头，不敢出声。 第117章 留得青山在 第117章 117：留得青山在 小路子倒了杯茶，躬着身子递到上官淳的跟前，轻声道：“殿下息怒，既然有人想一箭双雕利用您扳倒大皇子，您不如就将计就计。” “你是说……”上官淳怔了一怔，犀利的黑眸望着小路子，而后才接着道：“反正我已经被拉下了水，所幸就借此机会跟大皇兄争对到底让他再也翻不了身？” “不管孟涛是谁安排的，既然他拦路状告大皇子，想必大皇子做的那些事情不是子虚乌有，皇上一旦彻查多少会查出点东西来，今日这一出不管殿下愿不愿意，您已经与大皇子势不两立，所以就算不是您做的，大皇子也会把这笔账算到殿下您的头上来。” 左右都得罪了，也就不怕再得罪个彻底。 上官淳清冷的面庞泛起无尽的冷意，薄唇轻抿，心里飞快的计较得失。 他这次能顺利回京是因为上官漓的相助，而作为回报，他自然是唯上官漓马首示瞻。 当然，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延缓之策，为了他的最终目的而韬光养晦。 可如今他还没开始蛰伏，就被强行的推到了人前。 上官漓行事荒唐固然令父皇勃然大怒，但他忘恩负义算计兄弟也同样让父皇厌恶不已，所以上不管上官漓这次是否能够躲过一劫，自己跟上官漓之间已经是不死不休了。 既然如此，他不妨再推一把，踩着上官漓上位。 …… 与此同时的大皇子府，一片愁云惨雾，书房里更是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你们在这里坐了半个时辰，可有想出什么应对之策。” 上官淳的几个幕僚面面相觑，皆是大眼瞪小眼，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大家都被这突发状况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凡事先透露点苗头出来，他们都有时间想办法应对。 “殿下，要不先把人解散了？”一人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话音刚落，另一人立即不屑的冷哼：“皇上命大理寺彻查，无数双眼睛都盯着殿下的一举一动，信不信咱们这里刚动，那边立即闻声而动，这不是将把柄往人手里送吗。” “那咱们就按兵不动？” “不可，若是坐以待毙，殿如无疑成了笼中困兽只能束手就擒。” 上官漓冷漠的看着几人，面上一片森寒之意：“这也不行，那也不可，我养你们是耍嘴皮子的吗？“ 众人顿时噤声，弱弱的不敢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坐在最边上的一人声音沉沉的开口。 “殿下，目前的局势您已经无法全身而退，唯有狠下心来自断一尾以求后路。” 上官漓想也没想一口拒绝：“不行。” 他汲汲营营这么多年，哪怕一丝的损失都会给他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他不能放弃，也不想放弃。 一声叹息自人群里响起，那人起身，走到上官漓面前，拱手道：“殿下，眼下不是您想不想，而是不得不。既然对方有备而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的背后还有靖安侯府在，总有复起的机会，可若真的惹恼了圣上，那才是无翻身之日。” 第118章 为他背锅 如果大皇子本就是个好色之徒，那么此事不过被骂一句荒唐。 可过去大皇子的名声太完美了，所以强抢民女的事情被人揭发出来大家才更加震惊令人厌恶。 上官漓紧紧抿着双唇，眉头拧成了疙瘩，心里的怒火更是翻江倒海的不断上涌。 原以为拉上官淳一把，让他回京是给自己找了个强力的左膀右臂，谁曾想竟是一条毒蛇，转头就狠狠的咬了自己一口。 屋外，大皇妃脸色难看的站在那里，欲要敲门的手伸到一半又放了下来。 “主子？”身后端着托盘的婢女疑惑的喊了一声。 大皇妃转身：“回。” 这个时候想必大皇子也没心情吃东西。 婢女恭敬的跟着大皇妃离开。 才到后院，便听到惨叫声，混合着女子尖锐的骂声。 大皇妃方正的脸上闪过深深的厌恶，连移步过去的念头都没有，只淡淡的吩咐身边的婢女：“拖出去，乱棍打死。” 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为了争风吃醋而闹事，简直不知所谓。 平日里这些个奴婢们入了殿下的眼，她为了张显大度不好过份苛责。 可如今么…… 殿下因为被人弹劾强抢民女，犬马声色而焦头烂额，对满府的莺莺燕燕也没了往日的耐心，是死是伤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了。 很快，远处的争吵声嘎然而止，隐约传来板子打在肉体上的啪啪声。 闹事的丫环们被堵上了嘴巴，很快便断了气。 而亲眼目睹这些的人个个吓的噤若寒蝉，更不敢去跟上官漓告状。 …… 沉香院。 窗明几净，阳光从雕花窗棂斜射而入，淡淡的，洒入一地的金黄。 宋琰大步走了屋里，一屁股坐在了宋玖的对面。 “皇上卸除了大皇子在户部的职位，禁足一年，罚俸一年，罪名不是强抢民女，而是治下不严。” 宋玖望着宋琰，愣住了。 “谁为他背了这个锅？” 宋琰心中有些气恼，拳头砸了一桌子，道：“忠勤伯张雍。” 宋玖：“如果我没记得，他任兵部侍郎。” “就是他。”宋琰点点头：“大理寺卿查到的是张雍借着大皇子的名义不仅广收美女养在外面，更是大肆敛财，更是闹出了人命，皇上震怒，将他罢官褫爵砍头示众，张家众人流放边关。” “张雍是个有将才的人，兵部尚书年迈，不出意外他就是下一任的兵部尚书，手握重权，是大皇子的左膀右臂，看来这一回也是被逼的狠了不得不将他推出来。”宋琰深吸了口气，淡淡的道。 宋琰眉头轻蹙，很快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他有能力不假，但张雍此人过于恃才傲物，明晃晃的站到了大皇子的阵营里，皇上未必喜欢他这么张扬。而大皇子将他推出来当替罪羊，一来让皇上借此罪名可以名正言顺的处置了他，二来张雍死了，皇上不管是出于对大皇子的愧疚还是安抚，都不会再继续追究大皇子的罪行。” “虽说没了实权又被禁足，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他还是皇子，德妃娘娘以及靖安侯府还好好的，那就还有翻身的机会。”宋玖接着他的话，道。 第119章 早就完蛋 宋琰：“有强硬的母家作为靠山就是不同，今天若是换成六皇子，皇上恐怕就会舍弃这个儿子了。” 宋玖听到这话，别有深意的笑了：“三哥，未必呀。上官淳已经被皇帝发配去皇陵一次了，可你看他还依旧有本事让大皇子将他弄回京来，可见野草的生命力有多顽强。” 皇帝的众多皇子中，上官淳身份不是最尊贵的，固然上辈子因为娶了她而有了宋家的支持，可皇子们哪个没有靠山，但最后依旧是上官淳当上了太子，足以说明此人的手段谋略与心性都非常人所及。 宋琰张了张嘴，下意识的想说上官淳外强中干，但突然想到在这一次大皇子的事情中，他不仅没有被皇帝责罚，反而是进了大理寺，虽然没有实职，可比起禁足罚俸的大皇子来说，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胜利？ 宋玖听到他说完这些，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的笑来。 有点意外，但却又在意料之中。 “生于皇家，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宋琰咂了咂嘴，感叹的道。 也不知道在这场夺嫡的博弈中，宋家能不能置身事外。 宋玖看出了宋琰眼中的惶然，柔声说道：“三哥稳住，谁先乱了阵脚，谁就输了。” 宋家不是毫无根基任人宰割的小菜鸟，这辈子她跟上官淳毫无交集，宋家也不会再被迫上了他的贼船，上官淳没了她这个棋子，没办法轻易撼动宋家。 这辈子，她不会再成为父兄的软肋跟麻烦。 “孟涛跟乔映都送走了吗？”宋琰问。 宋玖点点头：“恩，替两人换了个身份，给了一笔钱远离京了。” “尾都收干净了？”宋琰又不放心的道：“其实这个事情你应该交给我去办，这样就不用担心日后会牵扯到你身上来。” 宋玖意味深长的看了宋琰一眼：“三哥，你说这话，心不虚吗？” 宋琰噎了一下，抬着下巴：“妹妹，你看不起谁呢。” 宋玖毫不客气的摇头：“你要有自知之明，如果真叫你去办，咱俩这会早就完蛋惹。” 是谁给他的自信？ 生怕别人不知道宋府参与了此事。 她从头到尾都没出面好么。 乔映一直以为帮她的人是闻元朗，找到孟涛是萧卿寒派的人，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物，就算上官漓跟上官淳查，也查不出来。 除非她跟萧卿寒愿意主动暴露。 但，可能吗？ 两人都自身难保，等上官淳回过神来时，乔映跟孟涛早就远离京城，天大地大，上官淳芒芒人海想要找到他们难如登天。 何况上官淳由被人摆了一道而到最后不得不出手对付上官漓，那些由上官漓养在外面后来被放走的女人们谁都能查能问，但谨小慎微的上官淳只会远离，如此一来，更加查不到自己在背后推动了这一切。 “……”宋琰磨了磨牙，敲，被鄙视了，好气！ “既然没问题，那我就放心啦，走了走了。”宋琰一边说着，一边起身。 在经过趴在一旁的小白身边时，踢了踢它圆滚滚的身子：“它是不是吃太多了？” 小白朝他龇了龇牙。 我胖怎么了，吃你大米了，还是你给我喂过一块肉啊。 第120章 踩在脚下 郭家出了个皇后，在京城无比尊贵，向老夫人生辰又只宴请了重要的亲朋好友，虽然大家都在心里唾弃上官悠的心思恶毒，但到底没人敢把这件事情往外传。 更何况是上官悠是皇家郡主身份令人忌惮，怕皇上事后算账连累家族。 上官悠百口莫辩，自回府后也不吵也不闹，晋王认为她是因为心虚，气得让她跪了一晚上的祠堂，禁足一个月，连带着晋王妃都受了一顿训斥，说她不会教女儿。 府里隐约有流言传出，说上官悠跟郭言舟的亲事怕是不成了，但为了与郭家联姻，晋王很有可能让上官语嫁过去，如此一来，晋王或许会为上官语向皇上请封，到时候李侧妃母凭女贵，说不定就会分走一半的掌家权。 一个有宠爱，有权力的侧妃，必定会压过王妃。 上官语眼见着上官悠被她算计的没有翻身之日，越加得意，在府里更是明目张胆的欺压她，小到抢她吩咐厨房做的吃食，大到对她院里的婢女又打又骂。 “太过份了，三小姐分明是将郡主你踩在脚下羞辱。”稻田再一次听到婢女委屈的来告状时，气得踢了脚边的凳子，小眼神恨不得要吃人。 上官悠被禁足期间，晋王妃便让她抄经书平心静气，听到稻田的抱怨，捏笔的手顿了一顿，狠狠的咬了咬牙：“就怕她不够嚣张，再忍忍，我所受到的这些早晚会如数还给她的。” “王爷也真是的，当真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主子你留。”稻田心疼自家郡主，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到底忌惮那是王爷，哪怕在背后也不敢大声编排。 上官悠冷笑了一声，漆黑的眸底一片冰凉：“他的偏心，也不是一两回了。” 过去她横冲直撞的跟上官语争锋相对，明亏暗亏吃了无数。 如今不一样了。 她有阿玖出谋划策，如今她只是一时的被欺，很快就会轮到上官语了。 恩。 就是这么相信宋玖。 一个月后，上官悠解了禁足，立即去找了宋玖。 两人在屋里说了半天的话，上官悠神清气爽的走了。 当天傍晚，在得知宋珩回府后，立即扶文轩蹭晚饭。 宋琰听说后也厚着脸皮过来了。 宋珩看着眼前的弟妹，一时有点懵，不过第一时间命人去厨房加菜，上的全是宋玖爱吃的。 “二哥，叫厨房上道八宝鸭呗。”宋琰笑嘻嘻的道。 宋珩瞥了他一眼：“不要，玖儿爱吃香醉鸭。” 宋琰瞪眼：“那都上。” “我这里不允许浪费。”宋珩毫不犹豫的拒绝。 “……不是，我保证全吃光了。” 宋珩：“蹭饭的人没资格提要求。”说罢，又神色温柔的看着宋玖：“玖儿还想吃什么，二哥叫人做。” 妹妹难得来找他一起用膳，只恨不得把所有美食都捧到她面前。 宋琰一脸被雷劈了的模样：“……” 太不要脸了。 说好的蹭饭的没资格提要求呢，对玖儿却恨不得她提上八百十个要求。 双标的不要太明显。 宋珩表示，老子乐意，你管得着？ 第121章 哪凉快哪呆着去 很快，下人们将菜都端上了桌。 宋家男子严于克己，又有宋巡所制定的家规在，所以未婚男子的院内不允许有婢女伺候，更不准收通房纳小妾，所以像宋璟的长流轩里，丫环婆子都是楚音带来的陪嫁。 “玖儿，来，多吃点。”宋珩坐在宋玖身旁，一会替她夹菜，一会给她舀汤。 宋玖面前的小碟子里很快堆的跟小山一样高。 “二哥，够了够了。”宋玖哭笑不得的道。 宋珩：“才这么点，够什么，瞧你瘦的，你时常跟着宋琰玩，这臭小子也不会好好照顾你，是不是缺银子花？” 宋琰嘴里塞的鼓鼓囊囊，本来一脸茫然的看着宋珩，玖儿瘦怎么就成了他没好好照顾了？ 不过再听到最后一句话时，顿时两眼放光，一颗脑袋瞬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缺缺缺，二哥，我缺银子！” 宋珩一脸嫌弃的昵了宋琰一眼：“你缺银子关我什么事？” 宋琰：“……”不是你问我是不是缺银子花的么？ 宋珩呵呵一笑：“我问的是玖儿，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二哥，其实我胖了，你没发现吗？”宋玖眨了眨眼，道。 宋珩从善如流的伸手捏了捏宋玖的脸颊。 不算胖，但也肉嘟嘟的很好捏。 “脸上都没肉了还说胖，长亭……”宋珩扭头喊了一声。 伺候他的小厮连忙恭身应道：“二少爷。” “去取一千两来。” “是。” 长亭应道，麻利的去了。 宋琰瞠目结舌的看着宋珩，眼谗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为什么二哥一出手就有一千两？他却那么穷。 长亭很快回来，捧了一个长方型的扁匣子，宋珩拿过来，塞进了宋玖的手里。 “不够了再跟二哥说。” 宋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匣子，有点懵，她不缺银子呀。 不过二哥要给银子她，她没道理往外推。 宋玖长长的羽睫轻扇，顿时笑眯了眼：“谢谢二哥。” 宋琰那叫一个羡慕嫉妒啊，眼都绿了。 等吃饱了，宋玖才对宋珩道：“二哥，你哪天休沐？” 宋珩是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一个月有两天的休沐日，不过宋珩不到必要也不会休息，忙得不见人影。 “五日后，怎么了？”宋珩问。 宋玖：“请二哥喝茶。” 宋琰咽下嘴角的一口菜，抬头望着宋玖：“为什么请二哥喝茶不请我，咱两关系不好吗？” 宋玖嘴角微微一抽：“三哥，我有事找二哥帮忙。” “什么事是三哥不能干的？”宋琰一副小媳妇被欺骗了感情的受伤模样：“你嫌弃我。” 宋珩轻轻的剜了宋琰一眼：“你一个只知道招猫逗狗的纨绔，能帮玖儿干什么？嫌弃你都是轻的。”说罢，转而看着宋玖，换上了一副温柔的神情：“有什么事需要二哥帮忙你只管说。” 宋琰气得直翻白眼。 说话就说话，老二咋还搞人身攻击呢。 气死他了嗷。 “二哥，三哥跟别人不一样。”宋玖挣扎着给自家三哥挽回点面子。 宋珩哼了一声：“不学无术，没什么不一样。” 宋玖朝宋琰投去了抹自求多福的眼神，接着才对宋珩道：“二哥休沐那日，能不能约郭言舟去清匀楼喝茶。” 第122章 嫌你粗鲁 “郭言舟？”宋珩听到这个名声，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道：“我虽认识他，但与他没有私交。我一会就命人去传话，虽说镇国公府权势滔天，但咱们宋家也不是小门小户，想来还是愿意给我这个面子的。” 宋琰端着汤碗，朝宋珩投去一抹意味深长的目光：“你是武将，郭言舟是文人，指不定他嫌你粗鲁呢。” 宋珩双手交叠，手指扳的咔咔响，打量着宋琰英俊的脸庞，似乎在找下手的地方。 宋琰被他虎视眈眈的目光瞪得一个激灵，立马怂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二哥你文采斐然聪明绝顶，才华可不输郭言舟，你两肯定能相谈甚欢!甚欢!” 打不过，惹不起啊。 宋珩这才满意了，又问宋玖：“约出来之后呢，我还要做什么？” 宋玖笑道：“这就可以了，二哥到时候坐着喝茶就行。” 宋珩不知宋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无耐的笑了笑：“好。” 五日后。 宋玖一身小厮打扮的模样站在了宋珩面前，张着双手转了一圈，笑意盈盈的道：“二哥，我像不像你的小厮？” 为了更像男子，宋玖一双弯弯的柳眉被画粗了些许，看起来更显英气，原先白嫩的脸蛋不知抹了什么，皮肤略微发黄，颇有点长期营养不良的感觉。 不说伪装的没一丝瑕疵，但不相熟的人也的确看不出她的女儿身。 “你这是……”宋珩好看的剑眉不由得拧成了疙瘩。 看着娇艳如花的妹妹特意扮丑，宋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仿佛宋玖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这样更方便跟着二哥。”宋玖抚了抚有些褶皱的袖子，微微笑道。 宋珩：“你是我妹妹，跟在我身边如何不方便？去，换回来。” 他的妹妹就该穿最华丽的锦衣，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可郭言舟是外男呀，又是云华郡主的未婚夫，我多尴尬呀，二哥，走嘛走嘛，时间不早了。”宋玖柔软的双手抱着宋珩的手臂，撒娇道。 宋珩额角微微一抽，在宋玖娇软的声音下败下阵来。 “好，依你。” 宋玖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两排牙齿，跟在宋珩的身后出了宋府。 因为扮作宋珩的小厮，所以她也没带自己的婢女。 精美的的马车停在大门口，长亭拉着缰绳，一扭头，看到了跟在宋珩身后的宋玖，瞠目结舌。 那个跟在二少爷身后的小厮怎么那么像五小姐？ 在长亭呆若木鸡的表情下，宋玖被宋珩小心翼翼的扶上了马车，弯着腰进车厢的时候，宋珩体贴的拿手挡着顶壁，生怕碰到了宋玖的脑袋。 长亭了然的乍了乍舌，不用疑惑了，能叫二少爷宝贝成这样的，绝对是五小姐了。 不过很快，宋玖又出来了，自然而然的坐到了长亭的旁边。 长亭惊得手抖了一下，错愕的看着宋玖。 “五……五小姐，您……您怎么出来了？” 宋玖好奇的伸手摸了摸马，扭头道：“我现在的身份是你家主子的小厮，要低调。” 第123章 听墙角 虽说没有严苛的规定不允许小厮与主子同乘马车，但这事放在宋珩身上就有些引人注目了，毕竟他平日出行都是骑马，今日坐马车也就算了，居然还带着下人一起，人都有好奇八卦之心，到时候多叫人看上几眼，自己就容易露馅，不好！不好！ 长亭呆呆的点了点头，在宋玖的催促下朝清匀楼走去。 到了茶楼，宋玖径自上了二楼，推开了其中一间厢房的门。 “不知小哥喝点什么？”小二半躬着身子，微笑地问。 宋玖道：“一壶铁观音。” “好勒，小哥稍等。”小二高兴的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宋玖走到左侧边靠墙的位置，屈指轻轻敲打了三下，手落下的瞬间，隔壁便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阿玖，是你吗？” “恩。” 茶楼内雅间与雅间之间的隔音效果是好的，毕竟谁也不想聊个天还被人给偷听了。但这么多屋子总有格局不同的。 宋玖挑的这两间厢房打眼看是两间分开的，但是为了方便容纳更多的人，清匀楼的老板将两间屋子合成了一间，中间用一道门隔开。人多的时候，几扇门大开，便合成了一间厢房，而不需要的时候关上门，就是两个独立的空间。 如此一来说话声音略大些，或者有意偷听的话，隔音效果就差了些 若非茶楼客满，通常小二不会将客人领到这两间厢房内。 除非客人自己要求。 “你来了我就放心了。”上官悠明显的松了口气，语气轻快的道：“时间还早，要不要过来喝杯茶？” 宋玖笑着摇了摇头：“不了，喝茶有的是机会。” 不说她如今是小厮打扮，进郡主所在的雅间实在太不像话，就是旁人不会误会，也难保她们要约的人提前到来，到时候可就前功尽弃了。 上官悠也明白现在不合时宜，不过是太过紧张所以才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回过神来后她笑着应道：“好。” 没多久，宋玖听到门外人敲门，连忙站直了身子：“进。” 小二端着托盘侧身而站，对着身后的做了个请的手势：“公子，里面请。” 宋玖朝来人看去，他穿一件藏表色绣云纹锦服，腰束玉带，坠一枚翠玉佩，看上去丰神俊朗，气宇轩昂。 “见过郭公子。”宋玖朝着郭言舟拱手行礼。 郭言舟微微颔首，清俊的目光扫视一圈屋子，见只有宋玖一人，不由得问：“你是宋家的小厮，你家二少爷还没到吗？” 小二将东西放到桌上，随即退了出去。 宋玖看着郭言舟道：“兵马司临时有点状况，二少爷去去就来，还请郭公子见谅，稍坐等候。” 郭言舟不疑有他，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好。” 突发状况谁也无法掌控，他还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就不开心，何况那可是宋家二郎，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更不可能生出不满来。 郭言舟在临窗的桌边坐下，看着窗外的景色，不发一言。 宋玖给他倒了杯茶，安静的站在一旁。 时间缓缓流逝，郭言舟下意识的扭头，猛然看见宋玖整个身子正贴在侧边的墙上，与其说那是墙，不如说门更贴切。 屁股微微撅起，典型的听墙角姿势。 第124章 简直扬眉吐气 郭言舟眉头不由得轻拧，身为世家子弟，从小就学习规矩礼仪，对宋玖这模样颇为嫌弃，但看她漆黑的眼中闪烁着晶亮的光芒，又忍不住好奇。 “你在干什么？” 宋玖听到郭言舟的声音，神色慌张站直了身子，手足无措的看着郭言舟。 郭言舟暗道自己看起来很凶吗？ 顿了一顿，他语气柔和的又问了一遍：“在听什么？” 宋玖小心翼翼的打量了郭言舟一番，见对方没有要责罚自己的意思，尴尬的笑了笑，道：“回郭公子的话，这隔壁好像是云华郡主跟她的妹妹，两个人起了争执。” 云华郡主，那不就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么。 最近母亲跟父亲商量着要退了她跟上官悠的亲事，父亲因为顾忌晋王的身份，怕闹大了影响两家的关系，于是祖母就提议让上官语嫁给他，反正都是晋王的女儿，而且上官语又得晋王宠爱。 但母亲却觉得上官语是庶出，身份配不上自己，所以不愿意。 在没有想到不伤两家和气的法子前，退亲的事情也暂时耽搁了下来。 “不过向老夫人是谁？” 这时，宋玖似是自言自语般下意识的低喃了一句。 郭言舟闻言猝然一惊，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她们提到向老夫人什么事？” 宋玖自然知道向老夫人是谁，但如今她的身份是小厮，一个奴才没听过向老夫人也是正常的，所以郭言舟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而且又是上官悠，又是上官语，还提到了向老夫人。 除了自家祖母，怎么也不可能是其他人。 宋玖一脸芒然的看着郭言舟，摇摇头：“奴才正好听到其中一人提到了，具体也不知道什么事。” 言外之意，我正听到关键时候，就被你出声吓到了。 郭言舟看了看面前的门，隐隐有女子激动的说话声响起，犹豫了半晌，抬腿走了过去，耳朵贴在了门上…… 而隔壁的雅间内，上官语才刚到，更没有人提到向老夫人，不过是宋玖故意把郭言舟引过来的话而已。 可是不让郭言舟亲自听听，怎么还上官悠的清白。 隔壁雅间，上官悠捧着茶杯，淡淡的看向对面的上官语，清美的眼中含着如刀刃般锋利的冷芒，大有一种将上官语大卸八块的憎恶：“上官语，你如今很得意？” 上官语原本有些惶惶不安的情绪在见到上官悠这副模样时忽地便散了，绯红的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斜眼昵着上官悠：“二姐说什么，妹妹不懂。” 何止是得意，简直是扬眉吐气。 她明明处处比上官悠优秀，却因为身份始终低她一头。 郡主啊，多么的高高在上，可明明她们都是父王的女儿。 不过很快，上官悠就会从天上狠狠地摔进泥泞，只要父王进宫呈请，皇家的郡主怎么能是这种跋扈恶毒的女子，上官悠的郡主身份就会被收回，而她将会成了晋王府唯一的郡主。 从今往后，该是上官悠跪在她的面前。 自己之所以会来清匀楼，是因为上官悠叫人传话，说她已找到证据，如果不来，那么镇国公府的人将会亲自来请她。 第125章 说明走投无路了 上官语顿时慌乱了起来，一时觉得上官悠是故意的，一时又怕上官悠真的找到了什么证据，左思右想之下还决定来一探究竟。 坐下来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她便肯定上官悠没有证据。 否则上官悠肯定会露出势在必得的神情，不会是这样一副恨不得生吞了她的憎恨。 “我不会放过你的。”上官悠重重的将茶杯放到桌上，咬牙怒道。 上官语越加的老神在在，似笑非笑的看向上官悠：“就凭你，我能压得了你一次，就能压住你一辈子，等没了郡主的身份，看你如何能嚣张的起来？” “你以为在镇国公府算计了那样一出，毒死了向老夫人的猫就能坐实我恶毒的罪名，上官语，你做梦，我娘一天是晋王妃，我就是嫡女，就算父王再宠爱你，皇室的嫡庶尊卑也容不得他胡来。” 上官悠越是这样恼羞成怒，越是叫上官语心里一阵痛快。 这也说明上官悠走投无路了。 所以才会这样发泄情绪。 “如果真的是我做梦，你就不会这样说了，上官悠，你很清楚，父王肯定能给我挣回郡主的身份，到时候没了身份又不得父皇的宠爱，你拿什么跟我争，就连郭言舟都会是我的夫君，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俩做对恩爱夫妻，白头偕老。”上官语悠悠的道。 上官悠死死的咬着唇，瞪着上官语的眼中几乎充血，若仔细望去，便能发现她的双唇气到发抖，眼底森森的寒意仿佛要把上官语给吞没干净。 如墨般的眸中满是压抑到极致的崩溃跟愤怒，恨不得跟上官语同归于尽。不过转瞬她闭了闭眼，睫毛轻眨，如蝶翼扑闪，再睁眼时，露出一副认命的颓然。 “你猜的没错，我的确没有证据，成王败寇，我斗不过你，也认了，不过就算是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那日指证我的婢女是不是被你收买的，你是故意毒死向老夫人的猫来陷害我？” 上官悠一瞬不瞬的看着上官语，目光执着：“过了今日，我会自请去傈城，再也不回京。” 言外之意，她只求一个真相。 上官语看着眼前的手下败将，心中一片畅快。 这段时间在府里，上官悠也是见着她绕道走，俨然对她忌惮不已，今天把她骗来清匀楼，来也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既然她这么想知道真相，自己不妨如了她的愿，反正从今往后，上官悠再也不能威胁自己。 “向老夫人喜欢我，所以想要收买她身边的婢女并不难，那日我看到你把那只跑出来的猫送回向老夫人的院子，正好是银杏从你手里接过，于是便心生一计，让她给猫灌辣椒水。当时向老夫人在花园宴客，她的院子里没几人留守，又有自带的小厨房，所以银杏很容易行事，等猫死了之后，便让她说出最后抱着猫的人是你，半真半假，却最容易叫人信服。” 毒药她可没法随身携带，但辣椒这东西却是每个府里都有的。 第126章 她逼我这么说的 猫的肠胃无比脆弱，根本不能吃辣的东西，她叫银杏一下子给它灌了那么多辣椒水，不死才怪。 “你还真是恶毒啊，亏得向老夫人这么喜欢你。”上官悠冷冷的看着上官语，道。 上官语一副尽在掌握中的姿态，满不在乎的笑道：“二姐你错了，如今恶毒的人，是你啊。” 镇国公府虽然压着此事没有外传，可一但涉及两人退婚，两家必须要有个说法，到时候这件事情就会被公之于众。 上官悠忽然朝上官语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是吗……” 宋珩按着宋玖所说，独自在另一个雅间里坐了小半个时辰后再出现，推门而入看到了听墙角的两人，愣了一下后悄悄的站到了宋玖的身旁，正好听到了上官语不打自招的那番话，一脸错愕的看向了脸色难看的郭言舟。 呯！ 郭言舟伸手推开面前的门，却悲催的发出门锁了，推不开，于是又气极败坏踢了一脚。 以他手无缚鸡之力的力道，那道锁住的门依旧纹丝不动，简直不要太打脸。 郭言舟整个人都不好了，面色黑如锅底。 不过他这一推一踹，顿时惊动了隔壁的人。 上官语怒喝一声：“谁在那？” 宋玖朝宋珩使了个眼色，宋珩会意，伸出一脚，直接把门给踹开了。 而后，上官语瞠目结舌的表情与脸色铁青的郭言舟打了个照面。 上官悠回头，一脸惊讶的道：“郭……郭言舟，你怎么在这？” 上官语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霎那间一片空白，一股寒意猛的从脚底蹿起，瞬间浸满全身，令人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之中。 郭言舟怎么会在这？ 他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了多少？ 上官语惶恐的看着郭言舟，心里还报着一丝丝侥幸，可在看到郭言舟那双满是风雨欲来的目光时，一颗心不断的下沉，整个人不可遏制的颤抖了起来。 郭言舟看了上官悠一眼，而后死死的瞪着上官语。 “得亏我在这，否则我们郭家还要被你蒙在鼓里。”他咬牙切齿的道，一想到这个女人毒死了祖母的爱宠又卑劣的把这些都嫁祸到上官悠的身上就恨不得一耳光扇上去。 如果今天他没有听到这些，很有可能就会把这个恶毒的女人娶回家。 老天啊，那简直就是整个郭家的恶梦。 “枉我祖母对你疼爱有加，你居然这般狼心狗肺，上官语，你这个毒妇，我这就回府禀报祖母，定要叫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上官语听到这些，吓得血色全无，跌跌撞撞的朝郭言舟跑去，伸手就要拉他的袖子。 郭言舟毫不遮掩对上官语的厌恶，一把推开了她。 上官语没站稳，摔在了地上，漂亮的眼中蓄满了泪水，期期艾艾的看着郭言舟：“六公子，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听到的那样，是上官悠，是她逼我这么说的，她是郡主，我没办法啊。” 上官悠慢慢的站起身，平静的目光看向郭言舟，既不恼羞成怒也不为自己辩解，只是声音无比平淡的道：“上官语温柔可人，她说的话总人容易叫人相信，你若相信她说的是我逼她承认，那我无话可说，反正这脏水泼在我身上，我没证据也洗不掉，可郭家若真有心想要查清楚，总能从银杏嘴里知道事情的真相。” 第127章 彼此彼此 郭言舟看着眼前略带隐忍的少女，眼底划过一丝心疼。 他又不蠢，怎么可能到如今还能听信上官语的狡辩，更别说上官悠是他即将娶进门的妻子，之前被上官语蒙蔽以为她是恶毒的女子，所以才会生出退亲的念头，可今天他亲耳听到了这些真相，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云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郭言舟深深的看了眼上官悠，目光坚定的道。 上官悠心头一软，目光动容的点了点头。 “宋珩兄，抱歉，我要回府处理家事，今日不能同你喝茶畅聊，先行告辞。”郭言舟对着宋珩拱了拱手，道。 宋珩微微颔首：“今日宋某因公务缠身不能前来赴约，还请见谅，六公子慢走！” 言外之意，今天他没有来过清匀楼，也没有听到任何话，所以更不会出去乱说。 郭言舟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感激的朝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其实宋珩不说，郭言舟也是放心的，宋家人光明磊落，自然不会出去说三道四，但宋珩这样保证，郭言舟也吃了个定心丸。 在郭言舟离开后，宋珩尴尬的对着上官悠行了一礼，而后带着宋玖也离开了。 上官语看着郭言舟头也不回的离开，整个人犹如被泡在了冰水里，又惊又惧。 “上官悠，你故意算计我！” 突然，她猛的从地上站起来，目光凶狠的朝上官悠走去，一只手高高扬起，朝着上官悠的脸上扇去。 上官悠面色冷沉，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毫不客气的扇了回去。 啪！ 空气中响起清脆的巴掌声，上官悠连日来被压在胸口的恶气这才散去。 “彼此彼此！你暴露了恶毒的真面目，好好想想怎么跟父王解释。” 上官语捂着脸颊，恶狠狠的瞪着上官悠，阴郁的眼睛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刮：“上官悠，你以为你赢了吗？就算郭言舟回去说了事实真相，镇国公府也不会传扬出去，父王这么疼我，他也会把这件事情压下去，到最后只会不了了之。” 顶多被父王小惩大戒，事后她依旧是外人眼中晋王府倍受宠爱的三小姐。 这一次是她草率，上了上官悠的当。 给她等着，早晚她会叫上官悠跪在她面前哭着求她。 “呵！”上官悠冷笑一声，看着上官语的眼中满是讥讽之色，仿佛在看跳梁小丑一般，而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上官语心头没来由的一跳，总觉得上官悠离开前的那目光令人发怵，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脱离自己的掌控。 …… 回去的路上，宋玖被宋珩拉进了马车内，反正都回府了，不怕被人瞧见。 “究竟怎么回事？”宋珩问。 宋玖微微一笑，把前段日子上官悠哭着来找她的事情说了一遍：“……事情发生在镇国公府，郡主拿不出证据，没法自证清白，所以只能让上官语自己招认。” 宋珩不免乍舌，晋王爷宠爱侧妃以及她生的一双儿女，这在京城不是什么秘密，以至于各大世家的大小宴会几乎都会邀请上官语，加上云华郡主名声跋扈，跟上官语形成鲜明对比，所以反而上官语受众人的喜欢，却没想到是个这么心机深沉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