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腰诱宠:夫人她又屠榜全球了》 第1章 重生,离婚 “裴女士,你家属确定不来吗?你的肝癌已经是晚期了,这个时候需要家人在身边陪伴。” 医院病房内,裴虞年躺在病床上,忍受着癌细胞扩散带来的刺痛,面色苍白。 “嗯,他说他不来,没关系。” 护士叹了叹气,为裴虞年换好药后离开。 没多久,仪器传来心脏停止跳动的声音,裴虞年死了,死在冰冷的冬夜。 “裴虞年,你又在搞什么名堂,把我叫回来,就是为了离婚?” 这样的嫌恶语气,裴虞年在前世听了不下百遍。 上一世她刚考上研究生,就得知自己是豪门裴家意外走丢的女儿。 然而刚被接回裴家的当晚,她就被嫁给了傅逸之。 她对傅逸之一见钟情,为了傅逸之,她放弃了保研的机会,和他领证后留在别墅做起了独守空房的全职太太。 前世的她原以为被亲生父母找回,他们能像养父母那样把她捧在掌心宠着。 可她错了。 亲生父母因为找不到失踪的她,收养了另一个女儿——裴瑾玉。 裴瑾玉长得漂亮,还是童星,是大红大紫的国民初恋。 整个京城上下都只认裴瑾玉是裴家大小姐。 而她这个真正的裴家大小姐,要不是被指婚给傅逸之,恐怕裴家都不会留她。 嫁给傅逸之的第二年,养母怕她在京城过得不习惯,连夜从江南奔波来到京城。 却在半道上死于车祸。 养父一夜白头,关了大门再也没见过她。 那时候她根本不知道,傅逸之真正喜欢的人,是裴瑾玉,而且裴瑾玉后面还怀了他的孩子。 当她失去养父母,患上肝癌晚期,悲痛欲绝的时候,傅逸之不仅没有关心,还将离婚协议甩在她面前,逼她签字。 过去的每一幕,都仿佛利刃一般,一道一道刻在她的心上,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爱上傅逸之! “你不是喜欢裴瑾玉吗?甚至甘愿做她的地下情人,我成全你们。” 裴虞年语气平静,与之前的小心翼翼截然不同。 傅逸之看她毫不在乎,忽然觉得奇怪,一直对他死心塌地的裴虞年怎么变了? “你又想闹什么?要钱?还是要孩子?钱可以给你,但孩子,你想都别想。” 他想起来,前两天他和裴虞年一块儿去老太太那儿吃饭,又被催生了。 两人被迫结婚,傅逸之不喜欢她,就一直分居,所以根本不可能有孩子。 听到傅逸之嘲讽的话,裴虞年有些想笑,他还以为她非他不可吗? “别想多了,傅逸之,既然我们互相不喜欢,就早点解脱。” 唇角紧抿成线,傅逸之不耐地敲打桌面,就是不肯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他不懂眼前的女人到底在谋划什么,态度变化的太快了。 “我没空跟你浪费时间,这份协议不会作废,你签好了给我打电话,我们一起去民政局办理离婚证。” 裴虞年一秒钟都不想和傅逸之多待,这里的一切都压得她喘不上气来。 “裴虞年,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你去找老太太了?老太太身体不好……” 裴虞年要走,他也不拦着。 只是想给她一个警告。 裴虞年合上行李箱,抬眸与他对视,“别总拿奶奶身体不好说话,你要是个男人,去年就不该点头答应和我结婚。还有,以后不要再叫我裴虞年了,我姓虞。” “让开。” 裴虞年的性格转变太大。 饶是傅逸之见惯了大场面,都让她说的一愣一愣的。 侧过身给她腾出位置。 眼看着她提着行李箱下楼,回过神来的傅逸之当即冲向走廊扶手。 “裴虞年,你要是走了就别再回来!” 回答他的是虞年摆手的动作。 她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 傅逸之双手紧握成拳,揣在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接起电话,傅逸之面上阴翳的表情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虞年拉着行李走出别墅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透着轻松。 从今天起,她不再是傅逸之的妻子,也不再是裴家的女儿了。 现在的她只想去一个地方。 医院。 “小姐,小姐?你没事?” 耳边传来的呼喊把裴虞年从回忆里拉回。 她偏过头去看向停在身边的车子,在看到驾驶座上那张熟悉的脸时,她下意识开口。 “秦医生。” 第2章 婚内越轨 “今天谢谢秦医生送我去医院。” 法式餐厅内,虞年手边摆放着一张化验单。 上面的数据一切正常,表示她如今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得知这个消息,她接过化验单反复看了几遍,脸上方才露出释怀的笑。 上一世她独自一人在医院等死。 秦斯宴是当时她所在医院的肿瘤科主任,也是她在医院时,唯一安慰她的人。 没想到这一世自己刚重生便遇见了他,虞年心怀感激,提出请他吃顿饭。 上一世她只在医院见过秦斯宴穿白大褂的样子。 现在的秦斯宴身着酒红色衬衫,衣领微敞,没有之前那么正经。 垂眸收敛了眼底的神情,虞年把菜单交还侍者。 “刚才让秦医生看笑话了。” 她在医院看到化验单上一切正常的数据,没忍住在秦斯宴面前痛哭起来。 她很少情绪外露。 秦斯宴见她因为不好意思而耳廓泛着红,眉头上扬,“虞小姐客气了。” 刚刚她落在他身上惊诧的目光,他都看到了。 他很肯定,不论是自己回国前还是回国后,都未曾见过虞年。 但对方从初见时便露出一副熟稔的模样,让他心生好奇。 即便他清楚她是傅逸之明媒正娶的妻子。 整个京城都知道,傅逸之在心有所属的情况下,为了顺利拿到傅氏集团总裁的位置,和裴家刚认回家的女儿结了婚。 而方才在名苑,他看到虞年红着眼眶从傅逸之的别墅里出来。 他不想和傅氏有纠缠,但鬼使神差的,他踩下了刹车,询问她是否有事。 等去了医院做过检查,一切相安无事后,他就看到虞年的小脸上一副阴转晴的模样。 单纯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染指。 指腹轻轻摩挲,意识到自己心底闪过的念头时,秦斯宴非但没有觉得难堪,看向虞年的目光多了几分兴味。 “虞小姐和丈夫吵架了?” 经历过生死的大起大落,虞年不再像从前那样情绪波动。 “我们离婚了。” 离婚?她的坦诚倒是让秦斯宴没有料到。 因为他刚回国半年,听到的都是虞年有多爱丈夫。 最离谱的版本,是他听说虞年为了挽留丈夫,把小三亲自接回家伺候,只为了让丈夫多在家里停留片刻。 而今看来一切都是谣言。 嘴角扬起,秦斯宴静默下来,没再说话。 虞年念着他上辈子对自己的照顾,待他十分客气。 她的养父母将她养得极好,知书达理,温婉有度,和那些想爬秦斯宴床的女人半点不同。 就在两人用餐之际,一道高大的身影遮挡住了头顶灯光。 “这就是你要离婚的理由?婚内出轨?裴虞年,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讥讽奚落的话在头顶响起。 虞年抬眸看到站在桌前的傅逸之,瞳孔下意识缩起,面上的嫌恶丝毫不遮掩。 “那也比傅总做缩头王八来得好。” 虞年与他四目相对,言语瞬间变得犀利,浑身更是长满了刺。 傅逸之清楚看到她眼底的嫌恶。 早前在家,她说的那些话又重新钻入他的脑海中。 额角青筋重重跳了跳,他的双手紧握成拳,“老太太知道你做的这些龌蹉事吗?” 虞年反问他,“那你呢,奶奶知道你做的龌蹉事吗?” “整个京城上下,谁不知道傅氏集团总裁用情至深,家里有妻子不要,深深爱着其他人。” “别把你装无辜受害者的理论用到我这儿,你没担当就是没担当,我就算出轨了又怎样。” “我不是你,我虞年敢作敢当。” 她的声调里带着江南人独有的婉约,气势却很足。 好在餐厅里用餐的客人不多,否则这一幕让有心人拍下来,当晚傅逸之就能被送上头条。 哪怕已经领教过虞年变了样的伶牙俐齿。 傅逸之再次听到她的这番言论,还是被气得不轻。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可见他的怒火已经忍到了极点。 “离婚可以,傅家和裴家的合作就此了断!” 裴家在京城只能算个末流。 当初要不是傅老太太指婚,裴虞年也不一定能嫁入裴家。 虞年身为那个受害者,嫁给傅逸之后一直隐忍。 除了少不更事爱上傅逸之的原因外,还有裴家的劝解。 裴家为了能从傅家身上捞油水,根本不管虞年有没有受委屈。 这段时间裴家刚从傅家那儿捞了个工程,要是傅逸之就这么断了两家的合作,裴家肯定饶不了她。 脑海中闪过上辈子亲生父母在得知自己患癌后,痛斥她没用,不能长时间陪在傅逸之身边的嘴脸。 虞年看着眼前人,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傅逸之,你是三岁小孩吗?就知道告状。” 她带刺的话语一下扎在傅逸之心口。 握紧的拳头骨节咔咔作响,傅逸之自认足够了解虞年。 一个从小被拐,在江南穷乡僻壤中生活了二十年才回到京城,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轻易就能脸红的女人。 眼下却当着外人的面。 嘲讽他是个没断奶的孩子! 正当傅逸之气极找不到台阶下,准备愤愤转身离开时,一道男人的轻笑声落入他的耳中。 “傅总还是一如既往的……欺软怕硬啊。” 这场对峙秦斯宴从头看到尾。 这些年他在国外,国内的消息却没怎么落下。 而站在他面前这位人人夸赞的傅氏集团继承人,还是如他记忆中那般。 愚蠢。 只见他单手支着脑袋,带着狭促笑意的双眸在迎上傅逸之愤怒到要吃人的视线时,丝毫没有畏惧。 “年年说的没错,傅总一大把年纪了还搞小孩的把戏,实在上不了台面。” 他的唇角噙着笑,言语间的嘲讽更让傅逸之怒不可遏。 “可惜了年年,竟然把大好年华浪费了在你身上。” 第3章 她敢提出离婚 秦斯宴的手不知何时覆在了虞年的手背上。 今日本就穿了身酒红衬衫的他,当着傅逸之的面冲虞年抛去一记媚眼。 他生的好看,那张脸令多少女人都自愧不如,做出这个动作也毫不违和。 虞年没想到秦斯宴会为自己出手。 不过看到傅逸之吃瘪的模样,她心里一阵痛快,跟着秦斯宴演了起来。 “为了能给秦……斯宴一个身份,傅总还是尽快签了离婚协议好。” 傅逸之此刻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看到虞年二人覆在一起的手,只觉得头顶发沉,“你就不怕老太太找你谈话?” 虞年不想再和傅家裴家沾上任何关系。 她轻啧一声,面色依旧不耐,“傅逸之,那是你奶奶,我怕什么?” “你这么执着,难道是因为最近裴瑾玉的新剧就要上映了,你故意来找我是为了上头条,给她引流?” 虞年还记得上辈子傅逸之就经常和裴瑾玉一块儿登上娱乐版块头条。 两人虽然在搞地下情,但是耐不住年轻气盛。 傅逸之时常飞去裴瑾玉拍剧的城市,仗着自己的身份,丝毫不遮掩,经常和裴瑾玉共同进出酒店。 她和傅逸之离婚后,他们便不用再偷偷摸摸了。 想到这里,虞年心下自嘲。 上一世她一心一意扑在傅逸之身上,那么多显而易见的事时不时提醒着她,他的心里根本没有她。 可她还苦苦追在他身后,企图他能多看自己一眼。 真是下贱。 眸光微闪,虞年收敛起思绪,看到的便是傅逸之气到脸黑的模样。 “傅总还有话说?” 傅逸之一肚子的火,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说不过虞年,只能把矛头对准秦斯宴这个‘奸夫’。 “你!” 傅逸之眯细双眸,眉眼间满是戾气。 秦斯宴勾着唇角,手指在虞年的手背上摩挲,“傅总不认得我了?” “当年傅总将我丢进泳池,害我溺水,傅总却转身就跑,现在想想,傅总原来从小就没担当。” 秦斯宴的这番话不仅让傅逸之惊讶,还让虞年也望向了他。 待傅逸之忆起当年的时,他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 “秦斯宴。” 秦斯宴闻言笑道,“是我。” 他的眉眼带笑,丝毫不畏惧傅逸之的怒火。 “没想到傅总记性那么好,还记得我,这么多年不见,傅总不但没有改进,怕是不能久居上位了。” 秦斯宴的话让傅逸之心头一跳。 当年的傅氏集团还能压秦家一头。 但今时不同往日,前些年金融风口上,秦家一跃成了首富,傅家这会儿拍马都追不上。 他在幼年时也确实骂过秦斯宴,还将他推入过泳池…… 没想到虞年竟然找了这么个靠山。 难怪她敢对自己提出离婚。 一想到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戴了绿帽,还没有能力应对。 傅逸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冷声威胁虞年后,转身快步离开了餐厅。 好似落荒而逃。 虞年看着这一幕,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的眼睛尤为好看,笑起来弯成月牙,眼眸晶亮,看着就勾人。 秦斯宴看着她笑,只觉得有把小刷子轻轻刷过他的心头。 若是这双眼眸中添上情欲,又是何等风情。 喉头轻滚,秦斯宴看的入了神,连虞年同他说话都没听到。 虞年笑完了才发现对方的手一直覆在自己的手背上。 上辈子秦斯宴是她的主治医师,两人偶尔会坐下聊聊。 对方知道她的身世,也曾给她加油鼓劲。 可惜她早已没了求生欲望,不久后癌细胞扩散,年纪轻轻便死在了病床上。 而今秦斯宴再次帮她,她心存感激,冲他道谢。 “不用道谢,我本就和傅逸之有恩怨,况且看到年年的第一眼,就想着这样纯良的人,在床上哭起来是什么模样。” “噢对,在国内,你们管这个叫一见钟情。” 秦斯宴在国外长大,接受的教育与国内大相径庭。 试探着说出了心里的想法,他的双眸直勾勾看着虞年,就看到她的耳廓肉眼可见地泛起红。 果然,和他心中所想的一样可爱。 “如果这对你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 虞年两辈子只有过一段单向感情,往常也有异性向她表白,可从未有一人像秦斯宴这样直白的。 而且在她心目中,秦斯宴的形象不该是这样…… 压着内心复杂的情绪,她不敢再抬头与他对视。 - 一顿饭吃的虞年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待她放下刀叉,准备匆匆离去之际,就见坐在对面的秦斯宴也跟着起了身。 “我送你。” 虞年想说不用,对方已经越过她朝门外停车场走去。 车上,秦斯宴并未启动车子,那双漂亮充满风情的双眸直勾勾看着身边人。 虞年被他看得心头一跳,以为自己吃饭时弄脏了裙子,忍不住低头检查起来。 她的局促惹得秦斯宴发笑,“虞小姐真是可爱至极。” 虞年本就泛着红的耳廓更是滚烫一片。 在看到他的靠近,她下意识将身体往后缩了缩,“秦医生,这样太快了!” 已经贴近她脸庞的秦斯宴登时笑出了声,“什么太快了?我只是想给你系个安全带?” 逼仄的车厢内只听‘咔哒’一声。 看到秦斯宴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后,便彻到了一个安全距离,虞年登时松了口气。 而戏弄人的始作俑者眉眼间始终带着笑,“年年今晚住哪儿?” 意识到被戏耍的虞年懊恼,“麻烦把我送到君山。” 君山别墅区刚开发完不久,正是对外销售的时候。 因地处市中心,又是闹中取静的位置,这里的别墅一房难求。 就是傅逸之想出资购买,也得拿着票等着摇号。 秦斯宴听她说要回君山,眉头上挑,“君山雅墅啊,怕是傅逸之都买不着一套?” “没想到年年还有这样的本事,傅总真是有眼无珠啊。” 虞年无可非议,只说这是养父母送给她的成年礼。 君山的别墅是当年养父出资建造时,专门给她留了一栋。 上辈子她只在回京头一年去过一次,后来养母去世,她怕触景生情,便再也没去过。 没想到那里却成了自己最后能落脚的地方。 多讽刺。 她连亲生父母那儿都不能回去。 因为她知道,若是她的亲生父母知道她提出要和傅逸之离婚,他们只会对她动辄打骂,然后再将她扫地出门。 裴家想从傅逸之那儿捞油水,找裴瑾玉不是更方便,偏要抓着她作甚。 就因为她是傅老太太指名道姓要傅逸之娶的老婆? 心下冷嗤,等到了别墅门口,虞年本想着留秦斯宴喝杯茶,又想到不久前的经历,默默闭上了嘴。 至少现在,她还不想再陷入任何一段感情。 面对虞年的沉默,秦斯宴并未懊恼。 相反,对于今天她的表现,他只觉得有趣。 嘴角噙着笑,秦斯宴只留下一句‘下次见’后,便开车扬长而去。 第4章 你怎么这么自私? 虞年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由于前一天晚上喝了酒,她难得晚起。 摸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就在她接起电话的瞬间,对方的语气让她瞬间醒过神来。 “老板,有个自称是您父亲的男人来砸店了。” “怎么办啊老板,不然报警?他还带了人过来。” 给她打电话的是她开的珠宝设计工作室的助理。 听到对方言语中的哭腔,虞年甚至还能从电话那头听到生父裴海骂骂咧咧的话语。 抬手揉了揉发沉的脑袋,她哑声开口,“不要和他对抗,他要砸东西就砸,工作室里有监控。” “我现在马上过来,切记保护自身安全。” 听到虞年要过去,小助理登时安定下来。 挂断电话,虞年才看到屏幕上的几十条短信,都是裴海和裴瑾玉发给她的。 【你要和逸之离婚?谁允许的?赶紧给我滚回来给逸之赔礼道歉?】 【人呢?别以为你手机关机我就找不到你,你要是敢不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姐姐,我和逸之真没有什么关系,爸妈都很担心你,你要是看到信息就赶紧回来好不好。】 手机上还有几十个未接电话,只是她睡得沉,没有听到。 正当她准备把这些垃圾信息都清除时,就见好友列表里多了个申请。 对方的id就叫秦斯宴,像是怕她不通过好友申请,他还特意填了个‘追求者’的备注。 抚了抚发胀的脑袋,虞年的脑海中跳出昨晚在餐厅中发生的一切。 在她的印象中,秦斯宴根本就不是那个样子的。 前世她在医院与秦斯宴相遇,对方文质彬彬,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就做了肿瘤科主任,可见其能力非比寻常。 对于她这个消极悲伤的患者,他从来都是温柔体贴。 而不是像昨晚那样…… 从未遇见这样的追求者,虞年努力想把对方从脑袋里摘出去,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她本就对秦斯宴怀有感激之情,他是她上辈子生命最后一程中唯一的一束光。 这样想着,她的手指落在了同意的按键上。 不想这会儿正巧有电话进来,碰巧接起后,虞年就听到电话那头响起了暴戾的怒吼声。 “裴虞年,你长本事了!” 是她的亲生父亲,裴海。 听到怒吼声的虞年,眼中的温情瞬间退却。 她把手机放到耳边,就听裴海再次怒吼,“你现在马上给我回裴家,给逸之道歉!” 又听到那个名字,虞年面色瞬间冷凝下来,“我不去。” “你!”裴海愣了下,似乎没想到之前还乖顺的女儿,竟然敢反驳自己的话。 下一瞬,他的面目变得狰狞起来,“你和逸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提离婚?” “裴家和傅家近来的合作怎么办?你妈妈和妹妹怎么办?” “虞年,你怎么这么自私?” 这些话哪怕上辈子虞年没听过,但也听过类似的。 上辈子她和傅逸之结婚三年,对方一心扑在裴瑾玉身上,根本不管她死活。 所以在裴瑾玉怀了他的孩子,对她提出离婚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签了字。 她本以为自己会解脱。 结果她刚签下离婚协议,裴家那边就打来电话,把她好一顿骂。 他们骂她活该,骂她不得好死,骂她白眼狼,不顾一大家子的死活。 他们明知道她已经肝癌中晚期,就因为她和傅逸之离婚,她的亲生父母直接和她断绝了关系。 其原因是一旦她和傅逸之离婚,裴家就不能从傅家捞到好处。 没想到重来一世这一幕还会再次重演。 虞年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起身,面上表情淡漠,“什么怎么办?我和他离婚,裴瑾玉不是应该高兴吗?” “你说对了,我是自私,我看不上傅逸之这种鼠辈,如果你们看不惯我,我可以回江南。” 她的语气太过平淡,叫裴海气得眼前发黑。 什么叫她看不上傅逸之那种鼠辈? 傅氏在京城属于上层,裴氏就是拍马都追不上。 要不是傅老太太看不上小女儿,他怎么会让虞年嫁入傅家。 毕竟比起书呆子虞年,当年他收养的小女儿更懂如何讨人欢心。 心下气愤,裴海拔高声调吼她,“你敢!你现在马上去逸之面前给他跪下赔礼道歉,否则我就把你所在的工作室砸了。” 自从为了傅逸之放弃保研机会,虞年便开了个工作室,专门接富家太太与大小明星的单子。 对外则称自己找了个设计所的工作。 工资也勉强够开支,裴家上下都瞧不起她这点钱。 没想到裴海居然想拿这一点拿捏自己。 虞年闻言轻嗤,“你砸啊,如果你想吃牢饭的话。” 这下裴海已经不是气的眼前发黑了。 裴瑾玉就在他的旁边,看到父亲气倒,她赶紧上前接过手机。 她一边轻抚父亲的背让他顺气,一边给电话那头的虞年道歉。 “姐姐,如果是我和逸之之间的关系让你误会,我向你道歉好吗?” “我和逸之只是要好的朋友关系,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 “爸爸也是为了你好,你轻易和逸之离婚,傅奶奶那边也不好解释。” 虞年听到这里的时候,当场被气笑了,“什么要好的朋友,竟然到了能开房的地步?” 该说不说,傅逸之和裴瑾玉合该锁死,他们凭什么以为拿出傅老太太就能让她服软? 眯细双眸坐在床边,她沉了沉眼眸。 想给这件事彻底画上句号的她,沉声开口,“你要想砸,可以,明天头条上就是裴家的丑闻。” “我现在就过来,你们随意。” 那边的裴瑾玉听到她要过来,面上松了口气,心下却是愤恨。 果然虞年还是爱逸之的,她只是想引起逸之的注意,才演了这么一出。 想到这里,裴瑾玉开始怨恨当年被拐的虞年怎么没死。 同时又庆幸对方没有自己嘴甜,哪怕虞年才是裴家亲生女儿,爸妈还是更疼爱她。 心底的那丝阴霾散去。 裴瑾玉给气了一夜的傅逸之播去了电话。 - 虞年在前往工作室的时候,就知道等待自己的一定是场鸿门宴。 当她看到工作室里的一大帮人马时,心下还是不由得闪过丝丝苦涩。 上辈子她的养父母并未对她隐瞒过身世。 且这么多年一直在帮她寻找亲生父母。 她也曾幻想过回到亲生父母身边的温馨场面。 然现实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虞年自嘲一笑,还未抬眸,就听到客厅里她的生父冲她厉喝。 “虞年,你这个贱人!” 第5章 没人能让你受委屈 虞年的目光扫过全场,几个设计师和小助理正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好在并未受伤。 方才裴海对她怒喝,她的余光瞧见小助理要冲出来,当即用眼神喝退了对方。 尤其是在她看到紧贴在一块儿的傅逸之与裴瑾玉时,眼眸登时流露出了讥讽。 “这是做什么?大清早的你们都不用工作?” 目光收回,虞年在工位上坐下。 她的态度散漫,让本就生气的裴海更是气极。 虞年不该是这样的。 一年前他们找回虞年,因为从小生长在江南的缘故,她的性格婉约,连拒绝都不会说。 更别提像今天这样的反抗了。 裴海双手紧握成拳,咬牙开口,“做什么?你不该解释为什么要和逸之离婚吗?” “和逸之结婚一年,傅家是短你吃还是短你穿了?” “当初就不该把你接回来,合该让你被那对夫妻卖给傻子做媳妇!” 上辈子虞年听过不少父母责备自己的话。 可这并不代表她允许他们说她养父母的坏话。 她的养父母很好,要是没有他们,她才会被卖去山里做童养媳。 眉头拧起,虞年的语气愈发不善,“你那样骂我,就是因为这件事?” 她的视线转向傅逸之与裴瑾玉,“你们不只有我一个女儿,你们厌弃我,正好,我也不想继续待在裴家了。” “这些年的赡养费我也不计较了,从今往后我虞年,和裴家再没有任何关系。” 她的神情太过坚定,说的话也让人匪夷所思。 在裴海看来,裴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人家,但也要比虞年的养父母家条件来得好。 加上她还嫁给了傅逸之,成为了上流圈子的富太太,这样的好日子她有什么资格嫌弃。 双手紧握成拳,裴海腾的起身,大步走到虞年面前,“你再说一遍。” 虞年见他眸间的狠厉,身子陡然紧绷,“我说错了吗?我只是你手里的一枚棋子,你想利用我赚钱而已。” “傅逸之喜欢的人一直是裴瑾玉,我和他离婚是成人之美,怎么?你怕我和傅逸之离婚就捞不到钱了?” “放肆!这就是你的养父母教你对待亲爸的态度?” 裴海瞠目欲裂,抬手就要往她脸上扇巴掌。 饶是这样,虞年坐在沙发上的身体依旧坚韧。 她拧眉看着口口声声说是自己亲爸的男人,眼中一片冷然,“你也配?” “虞年!” “裴海,住手!” 眼看着裴海的巴掌就要落在自己脸上,虞年心下悲戚,面上却不显。 她就坐在那儿任由裴海要对自己动手,心下死灰一片。 就在办公室内气氛到了一点就燃的地步,裴海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怒火,准备动手之际。 一道威严苍劲的厉喝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虞年扭过头去,在看到门口傅老太太的身影后,面上表情一愣。 对于老太太的到来,她并不惊讶。 让她惊讶的是站在老太太身后的那抹高挑身形。 许是她愣怔的模样太过可爱,站在门口的秦斯宴冲她挤了挤眼睛。 所有人都没想到傅老太太会来。 傅逸之在看到老太太的那一刹,当即起身迎了上去,“奶奶,你怎么来了?”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刚迎上去的傅逸之歪着脸站在老太太跟前,俊逸的脸庞上贴着一只明显的巴掌印。 “我怎么来了?我再不来你就该把这个家闹翻天了!” 老太太把拐杖敲得梆梆作响,“别以为奶奶年纪大了,我眼睛耳朵好着呢!” “结婚一年你做的混账事哪一点我不清楚,也就年年包容忍让你,你倒好,还想跟人离婚?” 坐在一旁的裴瑾玉看到爱人被打,顿时坐不住扑上前去。 身为童星出道,裴瑾玉的眼泪说来就来,“奶奶你误会了,我和逸之真的只是朋友关系……” “朋友关系?”老太太拔高声调,“我再不来你都该怀孩子了!” “你们裴家一个两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因为年年,你以为你还能站在傅逸之身边?” 老太太年轻时候就是强势的主,这会儿上了年纪,生起气来连自个儿孙子都骂。 “要不是傅家就傅逸之一个,看我不把你丢乡下去。” 冷哼一声,老太太用力拨开挡在自己眼前的二人,转眼就来到了虞年身边。 眉眼间的怒火顿时消失,老太太嘴角噙着笑,瞬间从红脸变得慈眉善目起来。 伸手拉过虞年的手,就听她温声开口,“年年是不是受委屈了?没关系,奶奶帮你教训那个臭小子。” 虞年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一改刚才强硬态度,眼眶微微泛红,嘴角也终于扬起笑。 上辈子她在京城三年,除了养父母外,老太太是唯一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可惜她与傅逸之结婚第二年年中,老太太在起夜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后离世,为此她还伤心了许久。 眼下她又重新站在自己眼前,虞年顿时抱住了她,“奶奶。” 这一声‘奶奶’里究竟饱含了多少委屈,只有她一人懂。 老太太看到孙媳妇儿委屈成这般,立时抬头瞪了眼不争气的孙子。 “年年不怕,奶奶在这儿呢,没人能让你受委屈。” “年年想爸爸妈妈了吗?前些日子你妈妈给我打电话,说是过段时间来京城看你。” 虞年摇头又点头。 她确实是想爸妈了,上辈子因为养母死于来看她的路上,之后她便再也没回过江南,也没见过父亲。 没想到这辈子养母还会过来,虞年一把揪住老太太的衣袖,小猫似的哭噎着。 “我没事我很好,不要让妈妈过来。” “我已经签下离婚协议了,我会回江南,奶奶,别让妈妈来。” 她已经痛失过母亲,不想再失去一次。 老太太听着她的哭噎声心疼的不得了。 又听到她说已经签了离婚协议,顿时急了,“怎么就签了离婚协议呢?是臭小子逼你的是不是?” “你放心,一切有奶奶替你做主!” 然虞年已经打定主意要和傅逸之还有裴家脱离关系。 面对老太太的安抚,她红着眼眶抬起头,“不是傅逸之逼我的,是我提出的离婚。” 第6章 我们之间不该这样 “虞年!” 傅逸之从始至终没对虞年说过话。 这会儿见虞年丝毫不给自己留颜面,他登时怒火中烧,拧着眉头狠狠瞪了她一眼。 若是换做从前,虞年肯定不会说什么。 如今他眼睁睁看着裴海带人上工作室闹,不伸手阻止也就算了,还在旁边和裴瑾玉举止亲密。 这副深情模样是做给谁看呢? 令人恶心! 柳眉轻蹙,虞年从老太太怀中抬起头来,“我说错了吗?” 她的表现太过理所当然,让傅逸之当场噎了下,也让他本就难看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虞年,谁教你用这种语气和逸之说话的!” “你给我把这份工作辞了,别给我裴家在外丢人现眼!” 好在办公室内不止有傅逸之一人。 裴海自诩虞年的生父,如今女儿丢了自家脸面,他自然要出面管教。 可虞年的表现让他心悸了一瞬,因为就在他话音落下之际,虞年朝他这边冷冷瞥了一眼。 只一眼,让他这个久经秦场的人如鲠在喉,那些到了嘴边要骂人的话被咽了下去。 傅老太太一进来看到办公室内的场景,就知道虞年受了怎样的委屈。 想到她远在江南的养父母的嘱托,老太太当即抬手抓起傅逸之的耳朵,让他彻底丢光了面子。 “来,你给我回去好好说说,为什么年年要和你离婚,你又在这段婚姻里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她的动作太快,伸手敏捷的根本不像七八十岁老太。 傅逸之羞恼的面色涨红。 奈何动手的是一手将他抚养长大的奶奶,他在虞年这儿受了气,还得被奶奶教训。 最后只能打碎了牙,和血往肚子里咽。 老太太抓着傅逸之走了,裴海没了表现的机会,当即抓着养女就要离开。 离开之前留下一句‘回去再跟你算账’,这才小跑着追上了傅逸之的脚步。 而跟在他身边的裴瑾玉,则扭头深深看了她一眼,眼底泛着不屑的嘲笑。 一番闹剧就此落幕。 那些躲在办公桌员工纷纷拍着胸脯出来。 小助理更是小跑到虞年面前,低声询问她的情况。 他们的工作室刚成立一年,这一年来,凭借虞年的能力,让整个工作室蒸蒸日上。 就连方才来过的女星裴瑾玉,都曾经来找过他们,要求让他们设定一款首饰。 当时虞年还沉浸在傅逸之成日和裴瑾玉黏在一块儿的悲伤中,当场拒绝了这份预约。 所以刚刚裴瑾玉过来的时候,才会那么的趾高气昂。 “她就是个靠幕后金主拿资源的,有什么可得意的。” 小助理原本还不知道自家老板和裴家的关系。 要不是裴海专程上门来闹,小助理只知道老板神神秘秘,周身却始终带着股哀伤悲戚的气息。 眼下的老板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 小助理拧着眉头,面色有些为难。 虞年的目光落在门口并未随之离开的秦斯宴身上。 收回视线看到小助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道,“有什么话说就是了。” 小助理这才神神叨叨地伸长了脖子,“老板,你是不是和刚才的一男一女是” “是什么?”虞年挑眉,“我和他离婚了,正好成全了他们,日后这件事要登报,都只会赞颂我这个正房大义。” 小助理闻言霎时捂住嘴,脸上一副激动模样。 她在京城这么多年,一早就听说过裴瑾玉和傅逸之有一腿的报道。 没想到吃瓜吃到了家门口,她的老板才是傅逸之明媒正娶的妻子。 只是可惜,傅逸之眼瞎,居然没有看到老板的好。 小助理眼中的激动在想到虞年成立工作室一年后,获取的成绩,心下对她越发崇拜。 果然女人搞事业比搞婚姻更能成功! 虞年还有客人要招待。 她抬脚来到秦斯宴面前,素面朝天的她顺着他的视线朝工作室扫了一圈。 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 “秦医生怎么来了?” 秦斯宴收回视线,嘴角噙着笑,“我给你打了电话想约你吃饭,无人接听。” 他晃动手上的手机,说话语气有些不可查的低落。 虞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掏出手机才发现确实有这回事。 但是秦斯宴怎么会知道她在这儿? 许是她面上的疑惑太重,秦斯宴开口替她解惑,“我正巧在附近,没想到碰上了傅老太太气势汹汹的样子,于是便跟上来了。” 他的解释简单,并未告诉她,昨晚他便派人调查了她。 京大优秀毕业生,艺术设计专业,辅修金融,毕业前就修满了学分提前拿到了毕业证。 她的导师还曾经挽留她,让她继续留在京大深造。 然虞年因为要和傅逸之结婚拒绝了导师的邀请。 这样优秀的人不该死在爱情的坟墓里,加上昨晚餐厅里虞年的表现,实在不像是旁人口中,爱傅逸之爱的死去活来的形象。 直到他刚才站在工作室门口,看着‘流年’的招牌时,眉头稍稍扬起。 ‘流年’这个品牌在京城崛起的很快。 不仅因为设计出众,每份设计都是独一份,让京圈里的小姐太太满足了强大的虚荣心。 更是因为‘流年’工作室,是国际品牌设计师zoe回国后开设的工作室。 去年开业时,不论是京圈的小姐太太,还是各地的明星大腕,都曾找过这家工作室。 而zoe并非所有单子都接,摘取了其中一部分后,余下的大部分都退回原路。 虞年去年刚回到裴家,嫁给傅逸之不久后,流年工作室成立。 且她自身主修艺术设计,在校期间,她更是拿了不少珠宝设计奖项。 虽然那些草稿都未曾公开,但秦斯宴有的是法子。 他曾见过一位富秦太太佩戴的首饰,十分耀眼,听闻就是出自zoe之手。 不巧,昨天在收集虞年资料时,他看到了那张设计图纸的原稿。 眸间带着深意,秦斯宴嘴角本就噙着笑,他本就长着张妖孽面庞。 眼下他顶着虞年看,叫人浑身发毛。 虞年后退一步,拧眉道,“我还有工作,中午没有时间,秦医生你不用工作吗?” 被拒绝的秦斯宴面上露出一抹委屈模样,“年年真是狠心,我第一次邀约女孩子共进午餐,就这么被残忍拒绝了。” 明知道秦斯宴性子不似表面看上去那样沉稳。 毕竟昨晚她见了他的另一面。 但在听到他说的话后,虞年的心脏还是不由得重重一跳。 “秦医生,我们之间不该这样。” 第7章 管那么多,你家住海边的? “不该怎样?”秦斯宴上前一步,刻意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没想到年年居然在这儿工作,不知道年年有没有见过这里的幕后老板?” 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近,加上秦斯宴故意弯下了腰,他说话时候的气息喷洒在了虞年耳侧。 原本暧昧的气氛,在他说完话后瞬间破了个干净。 虞年抬起头对上他戏谑的视线,精致的眉眼间浮现出无奈。 “我没有见过老板,我只是在这儿工作而已。” “秦医生,戏耍病人并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 见虞年否决了自己内心的猜测。 秦斯宴耸了耸肩,道了句好,“我没有戏耍你,我过来真的是想约你” “老年年姐,有人发了份加急单。”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打断。 虞年听到小助理说的话,当即扭头从她手中接过了平板。 确实是加急单,客户已经提前把预付款打进了她的账号,并保证事成之后给出三倍的报酬。 但虞年从不接加急单。 把平板还给小助理,虞年拒绝,“做不了。” 小助理也知道工作室规矩。 客户要求过多的单子不接,加急单也不接。 可是没办法,对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并且有趣的是,下单的客户还是个熟人。 小助理抬眸看了眼秦斯宴,见是个生脸,便把虞年拉到一旁去,悄摸着开口。 “老板,这次下单的人你也熟。” 她把客户信息递给虞年,傅逸之那张脸赫然跃入虞年眼帘。 手指往右边滑动,出现的则是傅逸之提出的要求。 看到要求上写的‘75岁女士佩戴’时,她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接。” 想必是傅逸之根本不懂如何讨老太太欢心,问了身边人才找到她这边。 她很清楚傅逸之的为人。 傲慢自大,所有人在他眼中不过蝼蚁。 所以刚刚他从她的工作室出去,肯定没有瞧见门口工作室名称的牌子。 小助理眨了眨眼睛,虽然她是希望老板接下这一单的,毕竟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然老板态度转变得太快,她以为老板说什么也不会接下这一单,结局反转却杀得她猝不及防。 “告诉他,加急单需要支付五倍报酬,如果他不同意就算了。” 五倍。 小助理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如果让老板出马的话,出场费起码七位数起步。 这其中还不算原材料等一系列花销。 傅逸之这次指名道姓要老板亲自设计首饰,可老板哪里是那种大街上随便就能拉来的设计师。 当初小助理得知站在她眼前的就是国际知名品牌首席设计师,zoe时,惊得连下巴都合不拢。 得亏老板低调,否则工作室的门槛肯定早已被踏破。 从工作室建立之初,流年就一直在线上接单。 从未有人真正见过zoe,更没人知道,这位被裴家和傅逸之贬低的一无是处的虞年。 就是zoe。 心中热血沸腾,小助理当即准备与傅逸之那边取得联系。 她的余光瞥见依旧站在门口的秦斯宴,旋即暧昧地冲虞年挤了挤眼睛。 “这位可比上一位更好,老板,艳福不浅噢。” 回答她的是虞年抬手一记敲打,“油嘴滑舌。” 等到小助理离开,虞年这才转过身,抬眸与秦斯宴四目相对。 “秦医生也看到了,我手头还有一份加急单需要画,秦医生如果不忙的话,可以去楼下咖啡厅点杯咖啡。” 秦斯宴第一次瞧见虞年认真工作的模样。 他收敛起心头那些对她的疑惑,转手就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白纸。 “昨天我们走的急,有一份化验单没有拿到手,我看了一下,本想着坐下和虞小姐好好聊聊的。” 他拧了拧眉头,遗憾道,“既然虞小姐忙,那我便不打扰了。” 重活一世的虞年没有其他奢求。 她只想自己能健健康康回到养父母身边,给养父母养老。 有过上辈子癌细胞侵蚀身体的经历,虞年好似又感觉到了那阵刺骨的疼。 纤细素白的手指迅速抓住对方的手腕,虞年喉头发紧,“我们去楼下。” 清楚感知到握在自己手腕上的小手手心沁着冷汗,秦斯宴这才感知到自己的玩笑开过了。 身为医生,却拿自己患者的身体数据开玩笑。 要是让那帮老不修知道了,肯定又要抓他回去回炉重造。 他的眉眼低垂,在手腕上看到虞年的小手时,他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身体在轻颤。 喉头轻滚,电梯很快下到一楼咖啡厅。 在电梯上的时候,虞年已经想好了面对比前世较轻的病症,接下去该配合如何治疗。 她冲他摊开手掌,原本朱红的双唇,这会儿由于受了惊吓而微微泛着白,“给我。” 秦斯宴抓着化验单不肯放手。 他拧起眉头,先是沉声同她道歉,才把化验单放在她的手心。 “只是有些血气不足,还有凝血障碍,这事儿可大可小,身为医生,我的建议是远离那些让你动怒的人。” 虞年仔细查看过化验单上的数据。 发现指标与在校期间的差不错,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把抓皱的纸张揉成球丢进脚边垃圾桶,虞年低声开口,“秦医生说得对,所以今后我希望秦医生能离我远些。” “时候不早了,我还有工作要忙,秦医生也尽快回医院的好。” 她的声音冷淡中透着几分沙哑。 可见秦斯宴确实把她吓得够呛。 秦斯宴看到她不同于昨晚那副娇羞模样,此刻他眼前满脸疏离的虞年,与面对傅逸之时的虞年没甚差距。 虞年让他惹恼了。 虞年头也不回地离开咖啡厅,留下秦斯宴一人坐在咖啡厅。 他抬手招来侍者,点过咖啡后才掏出手机,给好友发去了信息。 秦斯宴:如何哄生气的女孩子? 那头很快回过消息,只是正经意见一句没有,只给他发了满屏的感叹号。 严观: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铁树开花了?你居然敢和异性说话了? 秦斯宴被气笑:你只要告诉我如何哄就行,管那么多,你家住海边的? 第8章 好卑劣的演技 虞年提出离婚后,傅逸之那边的日子不算好过。 老太太坚决不同意两人离婚,还拿着拐杖把他赶出家门,要他给虞年赔礼道歉,把人带回来才作数。 虞年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她了解傅逸之。 孝顺是孝顺,但他十分爱面子。 虞年提出离婚已经让他丢了面子,要他跪在她面前低头道歉,那会比杀了她更难受。 这段时间她忙着工作室的活,又在折腾重新回学校的事,连傅逸之这个名字都很少再想起。 直到那天她约曾经的导师一块儿吃饭,等到了餐厅,却见裴瑾玉正和导师有说有笑。 “虞年,这里!” 导师年岁有些大了,但在虞年出现在餐厅的那一瞬,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虞年闻声走上前去,连一记眼神都没有落在裴瑾玉身上,“高老师,好久不见。” 高思源终于又见到得意门生,脸上乐呵呵的,“确实很久没见了,有一年了?” “去年我就在惋惜你要因为结婚而放弃学业,现在想清楚了?” 虞年给他添了杯茶,点头轻声开口,“当时年纪小,不懂事,还麻烦了高老师。” 因为虞年是优秀毕业生,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当年隔壁的复大想挖她,还是高思源亲自上门把人留在了京大。 她在京大四年,拿过大小奖无数,每每提起这个得意门生,高思源总是一副惋惜模样。 毕竟这样的天才不多见,要是进入科研团队,定然能取得傲人成绩。 然她哪儿也没去,放弃了所有国内外抛来的橄榄枝,一头扎进了婚姻中。 原以为这辈子不能再和她见面,当高思源接到她的电话,得知她想进入科研团队后,他激动地当场拍板叫好。 “瑾玉你看,这位就是比你高了一届的虞年,当年她在国际化学竞赛拿头奖的同时,还拿了奥林匹克竞赛金奖。” “你虽没她的天赋,但也算努力,可要向她看齐啊。” 高思源的话让一旁的裴瑾玉面上表情一僵。 裴瑾玉对虞年再熟悉不过。 父母说她从小生活在江南,养父母待她一般,勉强供她上完大学。 当初虞年被接回裴家的时候,父母还给了她的养父母一大笔钱,当做养育费用。 她也觉得虞年就该是这样的,毕竟是收养的孩子,她的养父母没有义务对虞年那么好。 那时候她第一次看到虞年,后者一身白色短袖,加一条洗的发白的烟色牛仔裤,一看就是便宜货。 这样的虞年,怎么可能是导师口中的得意门生。 抓着茶杯的双手紧握成拳,裴瑾玉勾起唇角,点头冲虞年打过招呼,“久仰学姐大名。” 虞年自从上次对裴海把话说清后,对裴家的一切都没了好感。 只是冲裴瑾玉微微颔首,她便收回目光,与导师谈论起国内第一研究所近期研究的项目。 裴瑾玉常年在外拍戏,凭借艺术分上的京大。 要不是听说高思源高老师对毕业论文的要求低,她也不会选择这位导师跟自己的论文。 结果没想到这位导师看似和蔼,批改论文时比谁都狠。 裴瑾玉被骂的狗血淋头,但是因为换不了导师,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眼下她之所以跟高思源坐在一起,也是因为高思源急着过来见虞年,恰巧她的论文又不合格,才把她带了过来。 想到高思源当着虞年的面,说她不如虞年。 裴瑾玉眼底闪过愤恨,面上依旧是那副乖顺模样,“姐姐,姐夫这段时间一直在找你。” 趁着高思源和虞年停下喝茶的间隙,裴瑾玉的狗嘴不吐象牙,一句话让整个茶楼都沉静了下来。 还是虞年先回过头看向她,目光冷肃,“我和他已经离婚了,怎么?照你们的关系,你没和他办理结婚手续?” 虞年的回应更是让茶楼寂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声响。 “你!你明知道我和姐夫”裴瑾玉没想到虞年会当着导师的面破罐子破摔,当场急了。 “明知道什么?知道奶奶见不得你一个戏子上位?还是见不惯你是裴家” 盛宁故意没把话说完,勾着唇角,看向她的眼神多了抹戏谑。 像傅家那样的家族,对伴侣的要求极高。 裴瑾玉常年混迹娱乐圈,又是裴家养女,随便哪样拎出来都上不了台面。 老太太怎么可能同意傅逸之和她在一起。 这一点也是裴瑾玉心头的刺。 她已经很优秀,是粉丝口中的‘国民初恋’,但老太太看不上就是看不上。 不过好在她懂得讨巧,这段时间她终于约到了国际高端品牌设计师zoe。 还听闻老太太喜欢红宝石,她忍痛把当年父母送她的红宝石送了过去,想着借此讨好老太太。 一想到老太太收到礼物后,就会对自己少两分偏见,裴瑾玉当即挺起胸膛,对虞年的威胁毫不畏惧。 她有什么可害怕的。 虞年从小就丢了是她命不好,她的养父母能把她养大送她上学,也是她运气好。 可她不一样,当年爸妈在孤儿院一眼就挑中了她,这些年也对她十分宠爱。 傅逸之喜欢的也是她,而不是虞年。 这样算来,应该她同情虞年才是。 “你们是姐妹两个?” 高思源听完两人的对话,瞬间脑补一出姐夫劈腿小姨子,抛弃正妻的大戏。 只是他只是个导师,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不该插足进去才是。 手指在杯壁上摩挲,高思源轻啧一声,视线在两人的脸上来回扫,“不像啊。” 裴瑾玉嘴角微微扬起,低声道,“高老师你可能不清楚,姐姐她小时候走丢了,这些年一直流落在外。” 她眼底浮现出一抹小心翼翼,“所以姐姐要是有什么冒犯您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好浓的茶味。 好卑劣的演技。 虞年睨了她一眼,只觉得她的这套演技可笑。 也不知是哪些粉丝在拥护她,真是无脑。 高思源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他看着虞年,忍不住抓着她低声开口,“你确定你俩真的是姐妹?她的论文改了八次都不行。” “我从没有带过这样的学生,你既然是她的姐姐,带着她改改论文行吗?” 第9章 难不成他还成罪人了? 裴瑾玉早年被抛弃在孤儿院门口,在孤儿院中生活了两年才被裴家带回家。 哪怕是在孤儿院那么多小朋友的地方,她也能靠着嘴甜获得院长的欢心,还用嘴甜的优点,让现在的父母看上了她。 可以说除了当初被抛弃外,她的一生都过的顺风顺水,从未被人这样侮辱过。 这会儿哪怕高思源刻意压低嗓音在说话。 可茶楼空旷,她把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在说她蠢笨,说她及不上虞年。 虞年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能有什么厉害的! 裴瑾玉忍着怒火抬起头,嘴角的笑容僵硬,“高老师,这次的论文你说可以了” 高思源带过不少优秀学生,所以以为京大所有学生都一样聪明。 裴瑾玉改了八遍的论文依旧没让他满意,但为了毕业率,他还是放她过了。 然现在虞年就在这里,有资源不利用怎么行。 只听高思源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可以是可以了,老师知道你平时拍戏忙,可也得花些时间完成数据调研?” “这不正好虞年是你姐姐么,她大一时候就在国外学术论坛发表过论文了,大小奖拿到手软,你可以再请教她。” 要不是裴瑾玉的论文实在惨不忍睹,他也不会说这些。 偏头看向虞年,高思源轻叹一口气。 说是姐妹两个,其实长得一点都不像。 智秦不同,连长相也不同。 裴瑾玉确实漂亮,不然也不会被粉丝称作‘国民初恋’。 但这也只是在她一个人站着时。 这会儿高思源对比姐妹两个的长相,只觉得一个清汤寡水,另一个则明眸皓齿,眉眼如画。 当真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裴瑾玉不想让虞年辅导自己的论文,虞年正巧也没这个意思。 两人对视一眼,在前者眼中看出仇视时,虞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傅逸之便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因为茶楼每个座位都有屏风遮挡,傅逸之站在裴瑾玉眼前的时候,后者一见到他,眼眸中立时浮现出水光。 “怎么回事?不是来茶楼和导师秦量论文的事?” 傅逸之看到心上人哭,当即就把人拢进了怀里。 而后他把余光瞥向和导师同座的虞年,眼眸中的怜惜登时转化成了怨恨,“虞年,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这段时间他被老太太赶出家门,连别墅都回不去。 被迫在公司睡了几天,浑身上下哪儿都不舒服不说,连着公司员工看向他的目光都变了。 面子受损,傅逸之第一时间把错都归到了虞年身上。 如今看到她居然追过来,他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 虞年早已习惯这样的恶语相向。 她指了指裴瑾玉,又指了指身边的高思源,道,“傅先生没长脑子也该长眼睛了?” “是我先约的高老师,你的小娇娇不好好在镜头前开花,跑来秀智秦下限,我都没找她要智秦受损费呢。” “对了,你不出现我都想不起来,离婚协议签了吗?傅总贵人多忘事,不会不知道离婚还得领证?” 她的语气淡淡,丝毫没起波澜。 却叫人听得内心五味杂陈。 傅逸之和裴瑾玉气她突然变得牙尖嘴利,而高思源则震惊她长了嘴。 要知道虞年以前可是个乖乖女,任由人家在背后说闲话。 他这个导师看不下去了还会帮着维护两句。 怎么她刚结婚一年就要和丈夫离婚不说,还变了个性子? 傅逸之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起来。 那份离婚协议他还没有签。 这段时间他回不去别墅,协议还在别墅里。 薄唇轻抿,他沉声道,“直接去办理离婚证不行?” 虞年闻言当即摇头。 开什么玩笑。 和他结婚这一年里,她虽然没再继续学业,也没再继续发表学术论文。 可她开了工作室啊。 婚前她的收益和傅逸之没有关系,可婚后有啊。 万一傅逸之知道了她的身份,要和她打官司,分走这一年里她工作室赚得一半收益,她岂不是亏死? “你可以在签了名后联系我,我们再去民政局。” 傅逸之见她摇头拒绝的模样,顿感她对自己余情未了。 毕竟那份离婚协议上都是些寻常的法条,协议上甚至表明了离婚后两方婚后财产互不相干。 如果不是余情未了,为什么不立刻跟他去民政局,而是要拖着等他把字签完再离开。 她一直待在京城,应该清楚他连别墅都回不去不是么? 双眸微微眯起,不知为何,在看到虞年摇头拒绝的模样,他的心底隐约闪过了丝丝喜悦。 然而这抹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感觉到怀中人的动静,他低下头,就对上了裴瑾玉泛红的双眸。 裴瑾玉有些不悦。 从刚才起傅逸之的视线就没从虞年身上挪开过。 她故意扯了扯他的衣袖,嘴角扬起一抹苦笑,“逸之,或许我真的比不上姐姐,姐姐很优秀,而我什么都不是。” 虞年听言眉头上扬,表示无可非议。 就连一旁的高思源也跟着点头,第一次认同了裴瑾玉的话。 看的裴瑾玉心下又是一阵窝火。 茶楼内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虞年刚才已经和导师讨论的差不多了,准备起身离开。 去年她为了和傅逸之结婚,不惜放弃了保研名额。 如今她没有生出要再回去上学的念头,而是打起了京大校内的研究所的主意。 正好高思源就在研究所,她来这儿就是想让对方给自己一个推荐名额。 “高老师,我等你的消息。” 高思源见虞年没答应要给裴瑾玉指点论文,轻叹一口气的同时,心下还是十分激动的。 “不用等太久,最迟今晚,咱可说好了,这次你可不能再放老师鸽子了。” 虞年笑着点头,起身直接离开了茶楼,期间连一记眼神也未曾落在傅逸之二人身上。 装腔作势。 裴瑾玉在心下轻嗤,为了不让傅逸之继续看虞年,她低声开口道,“逸之,老师说我的论文写得不好。” 高思源‘嘿’了声,顿时明白了虞年为什么不乐意给她改论文了。 这种倒打一耙的语气,谁听了高兴啊? 他是她的论文导师,给她提出一些建设性建议,难不成他还成罪人了? 惹不起他躲得起,反正最后答辩他一人通过也没用。 嘴角下撇,高思源提起公文包就开溜,把空间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不想他刚走出茶楼,就看到虞年手捧一束向日葵,上了一辆豪车。 双眸登时亮起,高思源回头看了眼傅逸之,轻叹一句,“有些人真是有眼无珠噢。” 说罢也不等看傅逸之二人的反应,抬脚朝着停车场去。 第10章 他没有欺负我 虞年没想到会在茶楼门口遇见秦斯宴。 对方靠站在车边,怀里还抱着束向日葵,一副在等人的模样。 她的内心平静,两人自上次在工作室门口有了矛盾后,秦斯宴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这让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原以为对方之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心血来潮,直到她抬脚走过他的身边,对方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 “年年,你没有看到我吗?” 虞年不得已停下脚步,偏过头看他,“秦医生。” 秦斯宴看着她一脸疏离模样,嘴角溢出一道轻叹,“年年还是这样的不近人情。” 虞年没空与他叙旧。 高老师说今晚就能告诉她消息,她得回去先准备些材料。 微微转动手腕,见对方不肯松手,虞年面上略显不耐,“秦医生是在这儿等人吗?” “茶楼里的客人不多,秦医生进去就能瞧见。” 她脸上的表情没有逃过秦斯宴的眼睛,想到好友严观说的那些话,他的双唇轻抿,“我在等你。” 他把怀里的向日葵塞进她的怀中,“我是来向你赔礼道歉的。” 红玫瑰艳俗,向日葵却饱含生机。 从小到大没追过人的秦斯宴眼底闪过局促,“那天我不该刻意捉弄你,我就是想同你吃顿饭。” 虞年早已把那件事抛到脑后。 为了不重蹈覆辙,她每天作息规律,用餐规律,所有情绪也都抛到了脑后。 秦斯宴的旧事重提,只让她觉得无奈,“秦医生,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我手上还有工作要忙,请你不要再”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秦斯宴不想听到她的拒绝,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伸手直接打开副驾车门,让她连拒绝都没有机会。 虞年本想着让助理过来接自己一趟,眼下秦斯宴似乎不会放过她,无奈她只能打开后座车门上了他的车。 “麻烦秦医生把我带到君山,谢谢。” 秦斯宴打着方向盘,在后视镜里看她,“年年,你可以喊我名字。” 虞年没有再说话,只是抱着向日葵靠着车窗闭上了双眸。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处理‘流年’堆积的单子,嫁给傅逸之的那一年时间里,她忙着做好傅太太,连本我都抛到了脑后。 加上不想和秦斯宴多聊,她干脆闭目养神,没有回应他的话。 秦斯宴见状默默闭上了嘴。 他活了28年没对异性动过心,前段时间他在傅逸之家门口撞见了虞年后,之前他的那些不婚主义言论统统被他抛之脑后。 这是一种十分神奇的感觉,用化学解释是多巴胺分泌过多。 按理说只要时间过得够久,脑子里的多巴胺就会越少。 这些天他故意没去找虞年,可对方的脸总是浮现在他眼前。 于是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念想,专程前往花店挑选了花,跑去茶楼外等着她。 在他看到傅逸之同样进入茶楼的时候,他险些捏碎怀里的向日葵。 好在理智让他停下了动作,理智也告诉他,要他相信虞年。 “你在做什么?” 虞年在后座车门被打开后就醒了。 感觉到一只温热的大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她霎时睁开双眸。 只见秦斯宴那张堪称妖孽的面庞逐渐在她的眼前放大。 虞年的瞳孔骤然一缩,抬手就将人推开。 秦斯宴被这一下推得猝不及防,他后退两步,脸上的表情为难,“我看你睡熟了,想抱你进去。” 想歪了的虞年微微蹙眉,半晌后才听她开口道歉。 车子已经停在了上次的地方,虞年只需步行半分钟就能到家。 她看了眼此刻表情已经转化成受伤的秦斯宴,默默拎着包就要往家门口去。 “年年误会了我,不该给我些补偿吗?” 手腕再次被擒,虞年垂眸看了眼,方才低声开口,“我今天还有事,改日请秦医生喝茶。” 秦斯宴拧眉,“改天是哪天?” 对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让虞年头疼。 毕竟从前她和傅逸之在一起的时候,对方嫌恶她话多,她一个月也跟他说不上五句话。 虞年深吸一口气,“明天下午,我请秦医生喝茶。” 以为对方得到答案就会放自己离开,直到手臂上传来一阵拉力,虞年被迫后退,后背撞上了一副结实的胸膛。 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对方在自己耳边低声开口。 “希望明天见面的时候,年年可以对我换个称呼。” “为了防止年年放我鸽子,有个关于傅逸之的消息,我想在明天跟你说。” 秦斯宴在说完这些后便拉开车门上了车,“我很期待明天的见面,年年再见。” 话音刚落,黑色轿车就如离弦箭般冲了出去。 虞年站在原地看着,直到视线里在没有车辆的影子,她才拧着眉转过身。 傅逸之的消息? 傅逸之能有什么消息? 她记得上辈子的这个节点,正是傅家生意红火的时候。 那时候的傅逸之刚和一家国际公司接轨,让本就富贵滔天的傅氏,又往上了几个台阶。 彼时裴家也越发依赖傅家,傅逸之日日不归家,娱乐头条上关于他和裴瑾玉的消息却不少。 噢对,那时候还传出裴瑾玉怀有身孕,与圈外男友一同进出医院的消息传出。 不过当时裴瑾玉亲自出面解释了这个绯闻,当时的她捧着手机喜极而泣。 现在想想,上辈子的她当真是蠢得无药可治。 自嘲一笑,虞年正要往家去,就听手机铃声响起。 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她嘴角的嘲意瞬间变成了灿烂的笑。 “年年,有没有想妈妈?” 电话那头的声音风风火火的,却叫虞年听得眼角都泛起了笑。 扣了扣手机壳,虞年应了声,“妈妈,我好想你。” 这句话憋在心中太久,以至于虞年说出来的时候,语调都打着颤。 “想妈妈却不给妈妈打电话?有了丈夫忘了妈是不是?” “年年?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傅逸之欺负你了?” 虞年喉头轻滚,摇头破涕而笑,“没有,他没有欺负我。” 虞年和裴家人不亲近,电话那头的是当年收养她的养母,贺知夏。 想到上辈子养母在来京的路上意外离世,虞年报喜不报忧,“过段时间我就回江南去陪妈妈。” 正在打包行李的贺知夏闻言扭头看了眼身边丈夫,面上并没有往日的笑意,说话声却依旧风风火火的。 “你要回来?行,妈妈就在家等着你,给你做好吃的” 说着说着,贺知夏眼眶突然泛起水光。 当初她高高兴兴把女儿送出去,以为她回了原生家庭会更幸福。 现在她满心的后悔。 后悔当时让女儿回京城,更后悔女儿在嫁给傅逸之的时候,她没能出面阻止。 电话不知是什么时候挂断的。 虞年瘫坐在客厅地板上,后背靠着门,眼泪止不住往下落。 她不能让妈妈来京城。 等拿到离婚证,她就回江南去。 擦干眼泪起身朝着书房走去,她还记得自己嫁给傅逸之的头一年时间里,并未彻底放下当年的研究项目。 这次高思源提及他们还在研发那款生物产品,她这一年的研究能派上很大的用场。 第11章 不是不喜欢,是讨厌 虞年当天晚上就接到了高思源的电话。 对方似乎喝多了,激动地告诉她,研究所所有研究员都在欢迎她的到来。 因为研究所在京大校内,第二天虞年驱车前往,抵达京大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学生上早课的时间。 “瑾玉,你在看什么呢?” 前往教学楼的路上,万众瞩目的裴瑾玉忽然停下脚步,视线紧紧盯着不远处那抹高挑纤细的身影。 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再看过去的时候,却见对方转过头来往这边看了一眼。 是虞年。 裴瑾玉看到那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脸时,忍不住抱紧了怀中的课本。 站在她身旁的室友席颖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虞年离他们有些距离,待席颖眯着双眸看清她的容貌时,忍不住开口惊呼。 “我去!这也是哪位明星艺人吗?长得也太好看了。” 室友的一番惊叹让裴瑾玉抱着课本的手指越发收紧。 她的骨节微微泛着白,眉头紧锁的同时,小脸上愤恨一转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惋惜模样。 “她不是明星艺人,是我的姐姐。” 裴瑾玉本就长着一副楚楚动人模样,因为是演员的缘故,她不常出现在京大。 每次一出现必然会引起学校里的轰动,不少男生都向她表白,被拒后也甘心跟在她身后默默守着她。 不少人都知道裴瑾玉是独生女,家中是做生意的。 现在多出了个五官明媚的姐姐,所有听到这话的学生都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虞年已经找到高思源离去,他们只看到对方留下一抹高挑背影。 光从背影来看,就能判断出对方的长相不俗。 席颖敏感觉察到了裴瑾玉对这个姐姐很有意见,她收回视线,低声道,“怎么回事?不是说你家只有你一个孩子?” 裴瑾玉抿唇点点头,“以前确实只有我一个,姐姐小时候被拐,近一年才被找回” 席颖了然。 不过姐妹两个长相完全不同这话,她没有说出口。 她一直觉得裴瑾玉长得好看,是她所认识的人中最漂亮的那个。 直到看到虞年,对方的长相气质,不论哪一块都比裴瑾玉超出太多。 看过了虞年的容貌气质,再看裴瑾玉的,只会觉得后者寡淡无味。 裴瑾玉没想到虞年真的会出现在京大。 想起昨天导师对她说的那些,要她向姐姐好好学习的话,她本就皱起的眉头,痕迹更深了几分。 听到旁边有人在说话,嘴里还提到了虞年,她顿时收敛思绪,仔细听去。 “刚刚跟在高老头身边的是虞年?” “怎么可能?传言她不是回去嫁人,相夫教子去了吗?” 裴瑾玉立即扭头,“你们认识虞年?” 大明星忽然对自己说话,几个男生登时红了脸,呐呐开口,“是啊,她不是学神么。” “不过裴同学你不知道也很正常,你常年在外拍戏,学神常年在外参加各类比赛。” “学神比较低调,我们也只是见过她几次,没想到时隔一年又在学校看到她了。” 比起和裴瑾玉对话,几个理工男在得知虞年回归后,明显激动不少。 那可是被纳入教科书的学神,当时有传言说她放弃学业,回家结婚的时候,伤了多少人的心。 现在又在学校见到了虞年,是不是就代表着她又要回来了? 裴瑾玉看了眼他们脸上因为激动而浮现的薄红,心下不甘。 贝齿轻咬下唇,就见她抱着课本朝着虞年离去的方向走去。 “马上早课了,瑾玉你要去哪儿?” 裴瑾玉没有答话,穿过人群后朝着教师办公楼走去。 - “这都是你写的?” 教师办公室内,一道饱含不可置信的说话声响起。 高思源面前摆放着一只平板,随着他手指翻动屏幕,看着屏幕上的那些数据,高思源的手指都在颤抖。 “不可思议,虞年,你简直就是个天才!” “这些数据你是从哪里搞到的?要是知道你有,这一年来我们也不用耗费那么多心神去查去探索” 抓起旁边的保温杯,高思源猛灌了一杯枸杞水。 不想他喝水速度太快,为了不让水溅到屏幕上,他红着脸把水咽下后,才开始猛烈咳嗽。 虞年坐在他身边,见状起身在他后背拍打,“这些数据也没多难,我就是多看了两本书。” 虞年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这一点只有高思源一人知道。 而她口中说的‘多看两本书’,恐怕是把相关书籍全部翻了一遍,方才寻摸出的这些数据。 高思源咳红了脸,也还是忍不住感慨,“好好好,我就知道把你找回来是最正确的事。” “如何?你真的不要自己开设一间研究所,而是跑来给学校打工?” 第一研究所是京大附属的研究所,资源确实不错。 但依照虞年自己的本事,她完全有能力开设一间新的研究所,而后找到比第一研究所更好的资源。 虞年也确实有过这个想法。 不过这辈子的她更想回到养父母身边孝顺他们。 钱只需要够花,何必像上辈子那样,把自己弄得那么累,最后孑然一身死在了病床上。 “高老师您放心,既然昨天我说要进第一研究所,就肯定不会食言。” 高思源顿时乐呵呵的笑了。 他教书搞科研这么多年,遇到的天才不少。 像虞年这样的,就如大海捞针,不可多得。 门外响起敲门声的时候,虞年还在向高思源解释她这一年调查到的各组数据资料。 敲门声响起之际,两人一起抬头,就见脸上带着薄红,一看就是跑过来的裴瑾玉站在那儿。 虞年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下。 在裴瑾玉靠近的时候,她关闭了平板,“老师,既然您还有客人,我待会儿再来找您。” 她可还记得昨天和秦斯宴的约定。 一想到自己如果放他鸽子的后果,她的脑袋就开始发疼起来。 裴瑾玉见虞年要走,当即出声道,“姐姐不喜欢我吗?” 她的语气弱弱,和经纪公司给她包装的人设倒是很贴切。 在荧幕前,裴瑾玉就是朵娇弱小白花,大家都在护着她,不让她受任何委屈。 在荧幕后,虞年早已看穿她的本质,她却还是装模作样。 虞年捏着平板转过身,面带讥笑,“不是不喜欢,是讨厌。” 第12章 见一个爱一个 在虞年转身的瞬间,裴瑾玉面色狰狞了一瞬。 待她转过身去看向高思源,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那张乖顺的模样。 “高老师,我的论文上还有一些问题。” 高思源不满于她方才的打断,但听到她找自己是为了论文,他无奈点头。 “你懂得来找我是好事,不过你和虞年既然是姐妹,怎么不问她?” 嘴角向上扯了扯,裴瑾玉的面色有些难看,“我们不亲近。” 她当然不会拉下脸去找虞年。 她在京大三年,很少来学校上课,要不是眼看着学分修不够了,这段时间她也不会乖乖推了活动留在京大。 没想到自己刚回来,虞年后脚就跟着来了。 想到对方一回京就把傅逸之抢走,还有她那一身骗不了人的荣誉,裴瑾玉唇角紧抿,内心的不甘愈发强烈。 高思源两次见到两个姐妹不对付的场景,嘴上感慨了一句,“你们是同源,互相扶持才能走的更远。” “虞年优秀,你也备受瞩目,要是相互扶持了对你们都好。” 他在京城待得久了,豪门世家兄弟姐妹之间互相残害的事没少看。 最后家破人亡的场景也不在少数。 虞年的优秀他是打心底里承认的,以后她肯定能飞的更高更远,可不能因为家庭琐事被其他人诟病。 裴瑾玉知道高思源还是站在虞年那边的。 他想她对虞年服软说好话,但虞年怎么配。 她抬眸看了眼高思源,半真半假颤声道,“昨天在茶楼里老师你也看到了。” “我心疼姐姐当年走失,这些年爸妈一直在找她,却始终无果。” “说起来老师你或许不知道,我的姐夫,也就是昨天出现在茶楼的男人,是我先和他相爱的。” 裴瑾玉红着眼眶,像是陷入了痛苦回忆中,“我和逸之认识很多年了,历经磨难才在一起。” “可是姐姐被找回来的当天,便指着逸之说要和他结婚,否则便不愿意回到裴家。” “爸妈当时为了不让她在外受苦,想让她认祖归宗,当即点头答应。” “可是逸之是我的恋人啊,我们之前说好了等我一毕业就领证结婚” 说到动情处,裴瑾玉眼眶中的泪水扑簌簌往下掉,看的心惊的高思源一阵手忙脚乱。 把纸巾塞到她的掌心,高思源喉头发哽,好半晌才硬着头皮给虞年找了个借口。 “可能或许,她当时不知道情况呢?” 虞年跟了他四年,当年在高考成绩出来前,他就已经先一步跑去江南找到她,请她来京大。 她的性格有多好,人有多聪慧,高思源自认为对她了如指掌。 怎么到了裴瑾玉这儿,虞年就成了横刀夺爱的那个了? 头疼的捏了捏山根,不等裴瑾玉再开口,他当即把话题转到了论文上。 泪眼朦胧的裴瑾玉闻言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旁人承认虞年优秀又如何,她早晚会让虞年身败名裂,然后一身狼狈滚回山沟沟里去。 - 教师办公室的事儿虞年尚且不知。 在她抵达和秦斯宴约定好的茶楼时,时间尚早。 丢在副驾上的手机响起,她垂眸看去,就听有人在敲打车窗。 没有看到手机上的信息,虞年扭过头去,就看到傅逸之那张放大的脸出现在车窗前。 眉头重重一跳,她深吸一口气掩下眼底的不耐。 今儿个出门没看黄历,一连遇到两个不想见的人,真是晦气! 动手放下车窗,她连话都不想对眼前人说。 反倒是傅逸之,他大老远的就看到了虞年的车停在茶楼底下。 心下五味杂陈,想到结婚一年她的百依百顺,又想到这段时间她言语犀利地提出离婚。 傅逸之以为她只是装腔作势想引起自己注意,与客户道别后,他抬脚就往停车场走。 “你跟踪我?” 傅逸之眯细双眸,嘴角带着嘲意。 虞年听言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她抬眸与他四目相对,皮笑肉不笑道,“傅总家是没有镜子吗?” “什么意思?”傅逸之收起脸上笑意。 虞年不顾他挡在车门前,当即打开车门就要下车,“离婚协议签了吗?” 没有得到答案的傅逸之心下不爽。 又听她说离婚协议的事,他当即皱起眉头,“我说过,协议在别墅,我回不去。”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想拿奶奶胁迫我?” 虞年无言以对,“傅总开口闭口都是老太太,是自己没有主见吗?” “正巧我车上还有一份离婚协议,傅总也不必回别墅找骂,在这儿把字签了,我们立刻就能去民政局。” 从副驾拿过文件袋,虞年直接把那份昨晚刚打印的协议递到傅逸之面前。 这一份协议书上她也已经签过字,只等着傅逸之签字。 傅逸之却没有伸手去接。 贴在大腿外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他的喉头滚动,“你真的想好了?” 虞年挑眉,“难道我当初说要离婚的样子很像开玩笑?” 确实不像。 但傅逸之想不明白,当初虞年第一眼见到他时,那张清冷的面容上顿时露出娇羞表情。 哪怕他再不喜欢这场婚姻,碍于奶奶的胁迫,他只能咬牙点头答应。 这一年他故意给她使绊子,让她难堪。 即便这样她也是一副顺从模样,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任何情绪。 当初要不是她点头,奶奶也不会逼自己娶她。 现在她又说要离婚,她把奶奶放在哪里,又把他的颜面放在哪里。 嘴角扬起一抹嗤笑,傅逸之抬手接过离婚协议,仔细阅读后方才抬起头,“净身出户?你什么都不要?” 虞年等的有些烦躁,副驾上的手机响了很多次,肯定是工作室那边的消息。 偏偏傅逸之就在眼前,她拿手机不方便。 敷衍地‘嗯’了声,她把一只签字笔塞进他手中,“我不要你任何东西,赶紧签字我们去民政局。” “行。”傅逸之把协议翻到最后一页,打开笔盖正要签字,就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快步朝这边走来。 虞年见他停下动作,忍不住开口催促,“签呀,你在等什么呢?” “当初奶奶指婚的时候,你面对我娇羞的连头都不抬一下。”傅逸之面露讥讽。 “当时我以为你有多喜欢我,现在看来,你是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啊。” 第13章 恶心的嘴脸 虞年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朝后看去。 就见一身墨绿丝质衬衫,面戴墨镜,手捧一束碎冰蓝的秦斯宴朝这边走来。 哪怕早已知晓对方性子,在看到他阴天戴墨镜的骚包模样时,虞年还是不由得抽了抽眼角。 她收回视线,趁着秦斯宴还没过来,赶紧催促道,“许你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么?” “我还有约,你赶紧把字签了,明儿我们再去民政局。” 傅逸之幽幽看了她一眼,“明天周六,民政局不上班。” 虞年噎了一下,她忙起来的时候根本不看时间。 到明天还约了高思源去研究所,她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秀挺的鼻梁。 “行了,只要你签了字,民政局一上班我们就过去。” 她的言语间充满了不虞,好似不满于傅逸之平日里那么干脆果决的人,签个离婚协议怎么反倒磨蹭起来了。 “签什么字?年年,他怎么又缠着你不放,真讨厌。” 耳边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虞年刚抬起眼皮,视线就被一束玫瑰塞满了。 再看送花的人,秦斯宴摘了墨镜,剑眉轻蹙,比虞年更不待见傅逸之。 “傅总日理万机,怎么有空跟踪年年,小心报警告你骚扰噢。” 他并肩和虞年站在一块儿,一身墨绿丝质衬衫配上虞年的暗红色长裙,倒是让人品出了几分般配来。 傅逸之自秦斯宴开口说话时,脸色就变得难看非常。 他握着手里的签字笔,良久才沉声开口,“这么着急和我离婚是为了和他在一起?虞年,你真是好样的。” “年年当然是好样的,和你离婚简直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傅总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了就快签字。” “别耽误我俩约会。”秦斯宴一边说,一边伸手勾住了虞年的肩头。 秦斯宴的最后一番话彻底惹怒了傅逸之。 后者微微瞪大双目,当着两人的面直接丢下签字笔,“这婚暂时不能离。” 他勾起唇角,刺声道,“这一年你对瑾玉,对我造成的精神损失费,还有浪费我时间的费用,我还没找你算清楚。” 深吸一口气,他狠狠剜了眼两人勾搭在一起的模样,“等清单结算出来了,我的律师会来找你。” 虞年以为上辈子被傅逸之伤害已经够她痛恨一辈子的了。 没想到对方竟然毫无廉耻到了这般地步。 强忍着内心怒火,她抬手狠狠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好啊,既然傅总要算损失费,不如把这一巴掌也算上。” “这一年我对你如何问心无愧,你敢不敢摸着你的良心告诉大家,你也无愧?” “我还是那句话,周一民政局见,我不要你一分钱,拿了证以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虞年被气的狠了。 刚才打在傅逸之脸上的那只手微微发颤,连着眼眶也泛着红血丝。 她指着停车场的出口,哑声厉喝,“现在,请你滚出我的视线!” 傅逸之显然也被这一巴掌打傻眼了。 他手捂着脸颊,英俊的面庞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几息后才反应过来的他瞠目欲裂,“虞年,你打我?!” 秦斯宴当即挡在虞年眼前,高大的身影立刻把她娇小的身形包裹住。 “打了有如何?渣男不该挨打吗?年年没拿棒槌往你身上招呼是她有教养。” “傅逸之,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不要脸一次两次还行,但你不能次次不要脸,不要以为自己是皇帝,全天下都得拥戴着你。” 秦斯宴一改从前嬉皮笑脸的模样,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板着,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他比傅逸之高了小半个脑袋,又常年健身,如果傅逸之敢动手,他的拳头会更快地落在对方的脸上。 眼看着秦斯宴挡在虞年跟前,傅逸之面部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 下一秒,他的拳头狠狠砸在了虞年车子的引擎盖上。 引擎盖上瞬间凹下去一块,可见他此刻有多怒不可遏。 秦斯宴见他砸了车就要走,面上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傅总慢走,待会儿我会把修车账单发到傅总手机上,傅总记得查收一下。” 气冲冲往自己车子方向去的傅逸之不知是不是踢到了石头,脚下一阵踉跄。 “哈哈哈,年年你看到了没有,他差点摔了个大马趴。” 秦斯宴捧腹大笑,抓着虞年要她一块儿看傅逸之出丑的模样。 虽然看不到傅逸之那张臭脸,虞年唇角还是不可抑制地上扬。 上辈子她只见过秦斯宴身着医师白大褂的样子。 他从来都是戴着口罩,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遮去了凌厉的眉眼。 偶尔他以朋友身份来她的病房安慰她的情绪,她才会看到他温柔的模样。 如今站在她眼前的秦斯宴和印象中那个秦医生截然不同。 比起那个温柔安抚她的秦医生,眼前这个性子活泼的秦斯宴反倒让她感到无措。 等到他笑够了,虞年才开口,“好了秦医生,我们进去。” 她打开副驾的门,想把玫瑰放下,就见一只手从她后腰穿过,抓住了她怀里的玫瑰。 “年年不想抱着它和我约会吗?” 明知道秦斯宴性子多变,但本性肯定不是这副爱装无辜的模样。 虞年在听到他的话后,心里还是不可抑制地触动了下。 她没有把花放下,而是拿起了副驾上的手机冲着身后晃了晃,“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秦斯宴闻言松开了手,笑着同她一块儿进了茶楼。 正值晌午,茶楼里专门给茶客准备了午餐。 盛宁坐下后打开手机,本以为方才手机响起是工作室那边找她。 结果等她打开手机,看到的消息却都是眼前人发的。 对方从刚出门就开始向她报备,一直到了停车场才停下。 这种感觉是傅逸之从未给过她的。 上辈子两人结婚三年,傅逸之连别墅都很少回。 对方不喜欢她给他发消息,很多时候她都是联系他的助理才能知道他的行程。 为了不让傅逸之讨厌自己,她做了太多次的退让,直到最后退无可退,坠入了无尽深渊。 这一世她不再忍让,反倒是让她看清了傅逸之真正恶心的嘴脸。 精神损失费,还有浪费时间的费用。 虞年内心勾起一抹自嘲。 看,这就是她爱死爱活爱了三年的男人。 从内到外都透着坏,恶心至极! 第14章 还有没有良心! 秦斯宴是个好人,虞年上辈子就知道。 在茶楼落座后,他一直在哄着她开心说话,虞年却始终不咸不淡地做出回应,模样乏善可陈。 秦斯宴看着她这副模样也不恼,只是把话题从病患身上,转到了裴瑾玉身上。 见虞年终于舍得把目光落在自己心上,秦斯宴笑骂一句。 “年年真是绝情,我努力调节气氛呢,最后结果竟然还不如裴瑾玉的一个名字。” 虞年垂眸掩下眼底恨意,抓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水,以示赔罪,“我刚刚走神了,抱歉。” 她也对自己这副模样不耻。 明明她对裴家、对傅逸之都厌恨,听到他们的消息时,她还是不可控地集中了注意力。 上辈子独自一人躺在病床上忍受病痛折磨的感觉太痛,以至于她还需要一些时间消化上辈子遗留下的情绪。 她已经重生一世,上辈子所有不幸的事都未曾发生,已经是最好的开始。 秦斯宴对于她有没有走神看的十分清楚。 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脸上,自然也瞧见了她掩下的那抹恨意。 嘴角噙着笑,他低声开口,“裴瑾玉自曝了。” 说完这话他自己先皱起眉头,轻啧一声,“也不算自爆,她早上因为进了医院而上了热搜。” “曝光这条消息的媒体同时曝出,裴家多了个你,且你还与裴瑾玉的绯闻男友有婚约。” 秦斯宴的消息很灵通,连媒体拿到了傅逸之和虞年领结婚证的日子都有。 这个消息刚在网上曝出,裴瑾玉的那些粉丝纷纷跳出来替她说话。 “她为什么会进医院?” 秦斯宴以为虞年会问媒体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内幕。 听到她的提问,他先是愣了一下,笑道,“摔伤,听说是从学校楼梯滚下来的。” 虞年挑眉,她明白了,这场局是裴瑾玉布下的。 她和裴瑾玉前后脚离开教师办公楼,因为那一片没有改造,整栋楼上下估摸着也就顶楼校长室设有监控。 裴瑾玉跑来找她,想必是有目击证人,没有监控替她证明,单靠高思源一张嘴肯定不能让大家信服。 而后她又放出了自己刚回京就和傅逸之领证的日子,所有人都会以为她是个横刀夺爱的第三者。 等到事情发酵的差不多了,裴瑾玉再将热搜一撤,且不说京大那边会重新考虑是否收录她。 她回裴家这件事只有京城公子小姐的圈子里知道,这件事发酵开来,估计裴瑾玉和傅逸之还会落个苦命鸳鸯的头衔。 举起茶盏饮茶,虞年掩下嘴角的讥笑。 裴瑾玉在京城混的确实不错,她知道单从学校那方便制造自己的谣言肯定不行。 既然学校不行,那她就从粉丝入手。 “年年?你有什么想法吗?” 秦斯宴看她闷头喝茶不说话,抓着茶盏的手指不由收紧。 他调查过虞年,当然也知道虞年有多喜欢傅逸之。 眼下两人虽然在闹离婚,但他能看出虞年对傅逸之并不是没有丝毫感情的。 当初爱的有多深,现在恨的才有多深。 虞年闻言抬起头,嘴角笑意不减,“我能有什么想法,裴瑾玉给自己套人设,我还能扒了她的皮不成。” “没关系,这些账我可以慢慢找她算。” 她眯细双眸透过他看向窗外,嘴角笑意未达眼底。 - 这次秦斯宴没再把虞年送回君山,而是带着她回了工作室。 下车时候虞年向他道了谢,不同于在茶楼中那个虞年,她抱着平板弯腰透过车窗看向主驾的人。 “谢谢秦医生,就到这里。” 她的语气淡淡,鲜明的五官上沾着笑意。 等到人走远了,秦斯宴才从她那双晶亮的眼眸里回过神来。 意识到她刚才说的话,秦斯宴当即下车想要问清楚,却见对方纤细的身形消失在了拐角处。 抬手捂在心跳还未平复下来的心口上,秦斯宴舔了舔干燥的唇瓣,骂了句脏。 真的陷进去了,曾被心理医生诊断为情感障碍的他,真的对一个女人心动了。 喉头滚动,他冲着虞年消失的拐角处开口,“哪能就到这里,年年,我们下次见。” 虞年刚到工作室门口就打了个喷嚏。 小助理见状赶紧抓起毛毯火速赶往门口,“老板感冒了?我那儿还有姜茶,要不要泡两包?” 莫名打喷嚏的虞年摇头,面对一个劲冲自己献殷勤的小助理,笑道,“少给我献殷勤,多画图,就是最好的姜茶了。” 抬脚走进工作室,虞年环视一圈里头的环境。 她把工作室搬回国这件事事发突然,虽然国外那边还有人在接单,但她已经把工作重心都挪到京城了。 她人生的前20年,除了被拐那件事,一切都顺风顺水。 如果上辈子她没有回京,没有和傅逸之结婚,也就不会走那么多弯路。 现在的她已经拥有了那么多。 傅逸之? 一个没责任没担当的男人算得上什么? 不久前见过傅逸之后积压在心头的郁结之气消散。 正当她准备走进办公室之际,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她的头皮一麻,但还是接起了电话。 “好啊虞年,你来京城一年都没想过联系老头子我,你还有没有良心!” 听着电话那头精神矍铄的说话声,虞年看了眼小助理,当即进了办公室。 “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要不是今儿个我看到新闻,我都不知道你来了京城,一来就是一年,还找了个男人谈婚论嫁?” “虞年你长本事了啊,嫁人不先找我老头子秦量,你还有没有把老头子我放在眼里?!” 虞年听着对方的碎碎念,抬手捏了捏鼻梁的同时,嘴角也扬起一抹无奈笑意。 “我错了师父。” 听到虞年嘴里喊的‘师父’,袁津的眼里这才浮现出笑意,“师父?我可不是你师父,谁家好徒儿入京一年也不来找师父的?” 虞年打开平板,嘴里低声念叨,“您是我的好师父,我知道错了,待会儿我就提着烧鸭去见您,再陪您喝两盅,您看如何?” 袁津这才笑骂一句‘臭丫头’,知道她忙,给她定了个时间要她必须过来。 半是威胁警告她,要是不来,这师徒关系没得做。 得到虞年的答应,他这才笑眯眯挂了电话。 第15章 总归还是能护着你的 打电话让小助理进来,虞年把昨晚刚设计好的稿件递给她。 “待会儿给我定两只烧鸭,再去城西老李家买两坛杏花酿,麻烦你了。” 这还是小助理第一次见老板要买东西出门,她手下稿件,眼底带着狡黠笑意。 “老板买这些是要做什么?” 虞年刚应付完傲娇的老头儿,眼看小助理也敢调侃自己,她当即卷起面前的文件,抬手朝她脑门上敲了一下。 “八卦!” 小助理‘嘿嘿’一笑,旋即又收敛了笑意,面色变得犹豫。 虞年见状放下文件,问她,“说,又要找你的小奶狗约会去了?” 前段时间小助理刚找到对象,对方据说比她小了5岁,工作室所有人都调侃她老牛吃嫩草。 却见小助理摇头。 她深吸一口气,方才鼓起勇气开口,“老板,裴瑾玉从楼梯上滚下来的事上热搜了。” 虞年忙着工作,还没有打开过手机,不知道这条新闻的热度有多高。 更不知道裴瑾玉的那些粉丝,把她骂的狗血淋头。 听到小助理语气里的忐忑,虞年眼底的笑意淡去,“你也觉得” 不想她的话还没说完,小助理的嘴就跟炮仗似得,噼里啪啦说个没完。 “老板你的为人大家都心知肚明,她用这种方式上热搜,不就是为了博取眼球,让大家知道她受伤是因为老板你。” “且不说老板你肯定做不出这种事,她那种手段也太卑劣了,豪门狗血言情剧早几年都不这样拍了。” “还是京大高材生呢,还什么国民初恋,她能火是被哪个金主捧的大家心知肚明,不然就凭她的长相,路边的狗都能成为国民初恋。” 终于说出憋了一早上的吐槽,小助理顿时痛快了。 她长出一口气,低头就看到自家老板饶有兴味地盯着自己看。 那一瞬间,小助理只觉得裴瑾玉配不上国民初恋这个头衔。 但自家老板可以。 双唇嗫嚅,小助理一改刚才慷慨激昂的演讲,轻声开口,“老板,那傅逸之那边的单子还要发给他吗?” 在小助理看来,傅逸之和裴瑾玉就是一对渣男贱女,不配拥有老板设计的珠宝。 虞年被她的模样逗笑,指了指她怀里的那些设计稿,笑道,“当然要发,不过我得添点附加费用。” “精神损失费,和浪费时间的费用。” 小助理不明白为什么是这两个费用。 哪怕老板说的是浪费脑细胞的费用呢? 不过老板既然要提价,从渣男身上捞钱可比骂渣男痛快多了。 小助理当即抱着设计稿屁颠颠跑出办公室。 惹得虞年又一阵发笑。 不出意外的,流年这边提出要添加附加费用的时候,傅逸之那边生了不满。 虞年直言他若不满,可以换个工作室,对方那边顿时熄了火,咬牙给她打了钱。 收到傅逸之那边打款的时候,虞年正朝着城东去。 一想到待会儿要见的人,她默默坐直了腰身,明艳的小脸上多了抹忐忑。 直到车子在一条胡同口停下,虞年提着东西走进小巷,大老远就看到一抹身着唐装,一身清瘦的小老头站在不远处等着自己。 眉眼间的忐忑转化为笑意。 性子向来沉稳的虞年也不由得加快脚步。 若是有媒体在场的话,一定会一眼认出小老头的身份。 国家级国画大师,袁津,脾气古怪不好说话,和谁都不亲近。 独独虞年是例外。 直到站在小老头跟前,她微微弯下腰身,“师父,好久不见。” 回应她的是小老头的一阵冷哼。 虞年失笑,“这些年师父的身体如何?我看师父身子骨硬朗,肯定能活两百岁!” 见小老头偏过头,依旧冷哼不搭理自己。 她当即抬手抓住他的衣袖,手腕轻轻晃动,“虞年知道错了,师父你理理我。” “错哪儿了?”小老头回头看她。 虞年当即开口承认自己错误,说到自己不该和傅逸之结婚的时候,心下又是一片苦涩。 上辈子她回京的事也没有告诉过师父他老人家,自从嫁给傅逸之,她便放下了所有东西,专心做个全职太太。 若是让师父知道,肯定会拿着拐杖重重打在她身上。 要是这个傲娇了一世的小老头知道自己曾经死于一场癌症,死前都未曾得偿所愿,估摸着又要气的七窍生烟。 袁津多年前回京,就一直惦记着虞年。 可她倒好,来了京城念书瞒着他。 被人欺负了也瞒着他。 和男人结婚了还瞒着他。 她是忍者神龟吗?处处忍着瞒着? “要不是我不联系你,你是不是连我是谁都忘了?” 袁津心中依旧有气,但虞年认错态度良好,他板着的脸也瞬间放松下来。 他的唇角依旧紧绷,喉咙里时不时发出气狠了的轻哼声。 “你爸妈都在江南,你一个人在京城无依无靠,被人欺负了也只会一个人扛着。” “你就不能来找师父?师父年纪虽然大了,总归还是能护着你的。” 虞年听着他的絮叨,眼眶微微发热。 她勾着唇角,提起手里的杏花酿笑道,“是是是,以后我要是受了委屈,肯定第一时间来找师父您。” “我知错了,一起喝两盅?” 袁津瞪她,“就知道拿这些小玩意儿讨巧,先去我那儿把事儿做了!” 虞年耸耸肩,小脸有些挎,“我刚下班” 傅逸之那边催稿催的急,她看在钱的份上昨晚加了半小时的班。 这会儿刚下班呢 “下什么班?我看你嫁人以后肯定没有好好作画,这次有人托我画两张,我老了握不住笔,你替我画去。” 替袁津画画这件事,虞年小时候没少干。 小老头贪杯爱偷懒,又因为知名度太高,全国各地有名的企业都想让他帮忙题字作画。 他题字作画向来看心情,虞年自幼被他手作徒弟,别的本事没学会,模仿他的画作和题字,倒是一顶一的好。 当然,虞年当年能入设计圈,从一个小小设计师进入国际舞台,也全靠袁津在她身后鞭策。 因此她嘴上虽在抱怨,袁津要她帮忙作画,她连拒绝都没有。 第16章 到底怎么欺负你了? 袁津一辈子无儿无女,当年去江南采景的时候,偶遇颇有灵气的虞年。 他请示过虞家,把虞年带回自己的住处,才发现这个刚过自己膝盖高的小豆丁对色彩捕捉极其敏锐。 他把虞年收做徒弟,要不是前些年他因病回京,这会儿都还赖在江南不走。 本以为等徒弟长大了,就会来看自己。 “你倒好,什么都不同我说,你在京城受的那么多委屈,你爸妈也不知道?” 虞家父母当然是不知道的。 虞年也不敢让他们知道。 四合院内,一老一少站在葡萄藤架下。 虞年手持狼毫,泼墨般在宣纸上挥手作画,“您别告诉他们,我马上就要离婚了。” “离婚?!”袁津当即拔高声调,“为什么离婚?裴家欺负你了是不是?” “还有那个明星裴瑾玉,明里暗里说是你推她下楼,让那些粉丝骂你,你能甘心?” 虞年深吸一口气,稍有不慎,宣纸上多了颗墨点。 袁津站在一旁瞧见,当场不悦起来,“你瞧瞧你,这些小错误你都多少年没犯了。” “你老实说,嫁给傅逸之后你是不是没再动笔了?” 虞年摇头又点头。 上辈子她嫁给傅逸之第一年的时候,偶尔还会在别墅里摆上笔墨画上两幅画。 后来裴瑾玉时常出现挑衅她,加之养母意外离世,养父闭门不见,她的情绪每日都在谷底,连工作室都没再管理,因为实在提不起兴致。 算算时间,她已经有两年没有握笔了。 把作废的熟宣揉成纸团丢进垃圾桶,虞年沉声开口,“我和傅逸之的婚约是傅老太太有意促成的。” 虞年这样说,袁津瞬间明白了。 她刚回裴家,虞家那边怕她受欺负,特意请了老太太来帮忙照料。 谁想老太太误会了虞家那边的意思,一眼相中了虞年,当场就给她和傅逸之指婚。 嘴角抖动了一下,袁津轻哼一声,“结婚一年才变聪明,虞年,这不是你。” 虞年嘴下应了句‘是是是’,手上动作却没再停顿。 她跟着袁津练了多年国画,即便脑子不去想,手上肌肉也早已形成了记忆。 知道一副贺寿图完成,虞年在老寿星的眼睛上点了两点,画上的老寿星顿时鲜活了起来。 “怎么好端端的要画贺寿图?” 袁津更擅长的是山水画,这种贺寿图画的少,平日里画了也是送出去的。 这次却说是接了单子。 “全国上下哪个省界没有您的房产,就这样您还要接单子画画?” 袁津和其他国画大师不同,当初他以一副百里千山图出名的时候,就表明了自己画画是为了钱。 很俗气。 但也很好使。 他不为名,只为利,反倒是让那些秦人收藏家喜欢。 只要一个合适的价格就能买到一副名家画作,这不比那些自视清高的画家更好? 于是那段时间袁津的家门门槛都险些让人踏破,这些年他以年纪大为由,很少再出手作画。 这又是哪位巨贾出资,才让他重新开始动笔? 袁津没看那张贺寿图,他转身走到藤椅上躺下,幽幽给自己倒了杯杏花酿后,方才幽幽开口。 “傅家。” 虞年在他身边坐下,屁股还没坐稳呢,以为幻听的她拧眉问道,“谁?” 袁津啧了声,“傅家,傅逸之,傅老太太马上要过八十大寿了,那小子让我画张贺寿图给他送过去。” 虞年登时被气笑了,“您可真是我的好师父。” 让她给傅家画贺寿图,钱倒是让他自个儿收着。 柳眉轻拧,她冲他摊开手掌,“五五分,一分不能少。” 这下换袁津不虞了。 把花生壳丢在她的掌心,他嘴角留的两撇八字胡随着他开口而跟着抖动起来,“这是我的养老钱,臭丫头,你懂不懂尊老爱幼!” 虞年看着他这副精神抖擞的模样,没再与他打趣。 她想起上辈子傅老太太的生日,自己曾精心打扮前去生辰宴,看到的却是傅逸之牵着裴瑾玉下车的场景。 当时她的心里一片空白,再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别墅。 当天晚上老太太给她打电话,询问她为什么没有参加生辰宴,她还给自己找了个发烧的由头。 老太太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难受,只是叹了口气并未说话。 那时候的她并未清醒,她不断询问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够好。 直到三天后傅逸之把她从别墅里带出来送往医院,骂她是疯子,她才意识到自己因为想不通,割了腕。 ‘别以为你这样就能吸引我的注意,让我同情你,虞年,你这样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傅逸之当时说的话还历历在耳,虞年只觉得耳朵里一阵刺耳的嗡鸣声响起。 就在她痛不欲生的下一秒,有一只布满皱纹的手将她拽出了回忆中。 “怎么回事?你癔症了?” 袁津被徒弟这副模样吓得不轻。 赶紧给她倒了杯水。 等到她喝完水后,小脸五官顿时皱成一团,他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倒得是酒。 这次他没再嬉皮笑脸笑话她,而是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傅家和裴家到底怎么欺负你了?” “你同师父说,师父替你讨公道去!” 虞年摇头,“我的事情我会解决,师父,你先不要告诉我爸妈。” 袁津无言,好半晌才开口骂了一句,“臭丫头!” 傅老太太确实要举办寿辰了。 虞年甚至还收到了请柬。 小助理将其递给自己的时候,虞年本想着直接把请柬丢进垃圾桶。 思忖过后,她才压下了那个念头,“准备好礼物,改天我带过去。” 等到小助理点头退下,还不等她坐下喘口气,就听办公桌上的手机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虞年眉头一挑,嘴角微微上扬。 她就说今天裴瑾玉上了一天的热搜,怎么可能没人找她。 感情是大家都忙着照顾人,这会儿才想着要找她秋后算账呢。 把手机拿的远了些,虞年刚一接起电话,就听电话那端响起了裴父声嘶力竭的咆哮声。 “虞年,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第17章 她是插足的第三者 电话里裴海失控的咆哮引得虞年失笑。 直到对方把所有难听的话骂完了,她才支着脑袋对手机开口,“说完了吗?” 裴海显然没想到她把裴瑾玉推下楼还能这样理直气壮地同自己讲话。 额角青筋暴跳,他险些把手机捏碎,“这就是你养父母教你的规矩?你还有没有教养?!” “我没有,裴瑾玉有啊,”虞年轻笑一声。 背靠着椅子,虞年不疾不徐地继续开口,“这话我说了不下三次了,既然你们不喜欢我,我可以回江南去。” “我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傅逸之在你身边吗?在的话麻烦他尽快签字。” 虞年的语气不咸不淡,让本就在气头上的裴海越发恼羞成怒。 而站在他身边的傅逸之,亦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 从裴海手中接过电话,傅逸之抬脚来到窗边,“要我签字可以,过来医院给瑾玉道歉。” 天色已晚,他看着病房楼下车水马龙的景象,眉头皱起的同时,一脸不耐地松开脖颈间的领带。 今天他在茶楼遇到虞年和秦斯宴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一想到虞年肆无忌惮地冲秦斯宴笑,后者则无畏地护在她身前。 他便觉得烦躁不堪。 接下衬衫最上方的那颗纽扣,没有等到回答的傅逸之眉头皱的更深了,“虞年,我要你过来给瑾玉道歉!” “否则我不会签下离婚协议。” 终于,虞年那边有了回应。 “傅总您脑子没坏,我和你结婚一年,搞地下情的是你,给我戴绿帽的是你,想离婚的也是你。” “现在你却说我不给裴瑾玉道歉,你就不签字?傅总你这话该不会是你爱上我了” 后边的话傅逸之没再听下去。 他当场挂断电话,想把手机砸了的瞬间,方才意识到这手机是裴海的。 默默放下举起的手,傅逸之把手机还给了裴海,“我会让她过来给瑾玉道歉。” 裴海听言心下怒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激动。 他当初确实不该把虞年接回来的。 虽然养女不是他亲生的,但和他的关系不错。 最紧要的是,她和傅逸之的关系极好。 哪怕傅逸之和虞年成婚一年,在养女头疼脑热的时候,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 还有养女这些年的资源,裴家的合作案 越想越觉得虞年那个亲生女儿无用,裴海抬手拍了拍傅逸之的肩头,感慨道,“早知你和瑾玉这样相爱,当初虞年要嫁给你,说什么爸都不会同意的。” 躺在病床上,只是膝盖擦破皮的裴瑾玉面色一红,当即娇嗔道,“爸,你在胡说什么呢。” “什么胡说,爸这是在说实话。”裴海冲小女儿笑了笑,再回过头看向傅逸之的时候,眼底多了抹愧疚。 “既然虞年说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你也加快速度,我家瑾玉还在等着你娶她呢。” 说完他生怕小女儿又要说什么,抓着手机当即走出病房。 单人病房内一时间只剩下裴瑾玉二人。 床头灯灯光昏暗,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暧昧气息。 裴瑾玉靠坐在病床上,她抬眸看了眼傅逸之,看到他也在盯着自己瞧,当下害羞地收回了视线。 双手抓紧了被单,她低声开口,“逸之,你别听我爸说的那些话,你和姐姐你们之间,会和好的?” “不会。”傅逸之想也没想直接开口道。 他看着她抬眸时眼底的惊愕,沉声道,“她不是你,她是插足的第三者,我一辈子不会爱上她。” 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笑意,他抓过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过两天就是奶奶寿辰了,我会带你过去。” 每年傅老太太寿辰,傅逸之都是带着裴瑾玉一同前往。 去年他与虞年结了婚,今年老太太点名要他带虞年回老宅。 他能听她的话娶了虞年已经是仁至义尽,怎么可能还会带着她一块儿去参加寿辰。 裴瑾玉眼底闪过兴奋,面上却不显,“这样不好,你和姐姐还没有离婚,奶奶要是看到你带着我,肯定又要说你了。” 傅逸之握着她的手,手指在她手背上摩挲,“以往哪年不是我和你一块儿,别担心,没有人会说你。” “至于虞年,她也没脸过去。” 说话间,他看了眼她脚踝上包扎起的厚厚纱布,眼底闪过疼惜。 “当时奶奶说她刚从江南来的时候,我以为她的性格会好,没想到,她竟然这样恶毒。” 裴瑾玉闻言动了动双腿,让他别看,“很丑。” 不想傅逸之直接俯下腰身,在她被纱布包裹的膝盖处落下一记轻吻,“不丑,瑾玉每一处都是美的。” “逸之” 病房里的温度即将攀升。 就在傅逸之起身,手捧裴瑾玉小脸,两人唇对唇正要缠·绵之际。 一道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打破了一室的暧昧。 看到来电的是老太太,傅逸之抿着唇角接起电话,“奶奶,您还没有休息?” “奶奶?我可没你这样的孙子,早晨我怎么跟你说的,要你带着年年一起回家吃饭。” “你倒好,是不是又跑去伺候裴瑾玉去了?” 傅逸之用眼神安抚了裴瑾玉,起身后朝着病房外去,“我和虞年真的已经断了,我马上回去签” 走廊上的说话声,随着病房门关闭而被隔绝。 裴瑾玉躺靠在病床上,脸上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意。 傅逸之只能是她的,傅太太的位置也只能由她来坐。 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她打开手机后直接点开班级群,手动艾特老师,告诉对方自己受了伤,需要请假一段时间。 原本还算安静的班级群瞬间炸了锅。 裴瑾玉的两个室友抓着她问,虞年究竟有没有推她下楼。 裴瑾玉没有回答,在请过病假后就把手机丢到了一旁。 她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膝盖,嘴角笑意只增不减。 虞年算什么? 一个山沟沟里出来的死穷酸,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还想霸占傅太太的位置不放? 她会教她知道,这傅太太的位置可不是这么好坐的! 第18章 陷入昏迷 虞年没想过老太太寿辰前,傅逸之会来找自己。 彼时她刚下班,独自一人走在停车场的时候,身后忽然窜出一抹高大身影。 对方为了防止她尖叫出声,直接动手捂住她的口鼻。 虞年头一回遇到这种事,心下慌乱的她当即从包包里掏出一只电弧棍,对准对方的手臂重重一砸。 “啊——虞年,你疯了!” 傅逸之吃痛,当下便松开了双手,整个人因为被电击后瘫坐在地面上,模样显得有些狼狈。 没想到对自己动手的人会是傅逸之。 虞年看着他瘫坐在地,柳眉紧锁,“你怎么在这儿?” 傅逸之还未从疼痛中缓过神来,听到头顶响起的质问,本就不悦的他越发不爽起来。 咬着牙捂住手臂站起身,傅逸之站在她面前,抬起另一只手就要往她脸上扇去。 “虞年,你这个贱人!” 他的动作不快,因为受了伤的缘故,虞年在他抬手之际,便再次举起电弧棍砸在他完好的那只手上。 就听他再次呼痛出声,她放下棍子,冷声开口,“傅总大半夜不好好在家陪着娇妻,闲着没事找罪受?” 她不提裴瑾玉还好,一提起裴瑾玉,傅逸之狰狞的脸上面色更加难看。 “你有什么资格提瑾玉,前段时间你推她下楼,不去医院找她赔礼道歉我没找你算账。” “现在你还想把她逼死吗?” 这段时间虞年一直在忙着研究所和工作室的事,连手机都很少掏出。 所以她不知道,当时在医院裴海打过那通电话后,裴瑾玉再次惦记上了她。 在单身公寓里闹自杀,闹得整个娱乐版块人尽皆知。 傅逸之只说了句‘你还想把她逼死吗’,虞年便自发打开手机,登陆了娱乐论坛。 果不其然,在看到裴瑾玉闹自杀的新闻后,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 难怪今天她跑去研究所的时候,同事老师都对她欲言又止。 小助理的脸色也黑了一天,许是怕坏了她工作的心情,这才隐忍不发。 没想到的是旁人不说,傅逸之先找上门来了。 虞年放下手机,冷眼看着眼前这个上辈子自己爱了三年的男人。 忽的,她的唇角扬起一抹讥笑,“我把她逼死了,又如何?” 傅逸之听到这话的时候,本就狰狞的面容,双眸登时红了。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骨节被捏的咔咔作响,“虞年,你真让我恶心!” 之前老太太指婚的时候,他心中是不爽的。 但为了老太太手里的股份,他向裴瑾玉承诺,他只和虞年结婚三年,三年后他会和虞年离婚,娶她进门。 和虞年结婚这一年里,他一直把她当做空气,对她不闻不问。 她倒也有自知之明,从不打扰他,只是安分做她的傅太太。 现在她闹着要离婚,不就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不就是想让他多看她一眼。 虞年闻言面上讥笑只增不减。 她后退一步,靠坐在身后的车前盖上,“傅总,你也让我恶心至极。” “我早说过,你早些签了离婚协议,我们还能好聚好散。” “你在害怕什么呢?害怕若是签了协议,奶奶就收走你手下的股份?” 不得不说虞年十分了解傅逸之。 上辈子和他结婚三年,两人之间除了在需要的场合一同出面,余下的部分,都是她上赶着对他好。 她知道老太太其实并未真正把股份转到他的名下,老太太一直想她生个孩子,等到那个孩子出生,那些股份才会回到傅逸之手上。 正因为这一点,傅逸之才忍着恶心与她生活在一起三年。 可这是她求着他的吗? “我还说过,当初你要是不喜欢我,直说就是了,为什么还要把我娶进傅家。” “明明是你自己亲手破坏了和裴瑾玉之间的感情,凭什么把所有过错都怪到我的头上?怎么,你是看我很好欺负?” 她的嗓音温柔,说出的话却字字珠玑。 傅逸之站在白炽灯下,灯光打在他身上,不难看出他此刻阴翳的脸色。 偏虞年好似没有看到,抓着车钥匙,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傅总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没有的话还请让开。” “不然的话我先逼死裴瑾玉,再撞死你噢。” 傅逸之从未见过这样傲气的虞年。 在他的印象里,虞年一直是那个畏首畏尾,从乡下来的土包子。 然眼下的虞年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竟然脱下了那层爱他爱的死去活来的外衣,变成了一个夺目的女人。 傅逸之眯细双眸,修剪整齐的指甲因为握拳的动作,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肉中。 “这次奶奶的寿辰,你不许参加。” 这才是他来找她的目的。 裴瑾玉这次闹自杀,就是因为老太太给她打了电话,威胁她,要是她敢前去参加寿辰,就推掉她手头上所有的合约。 受不了刺激的裴瑾玉抽抽搭搭地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有事不能跟他一起参加奶奶寿辰。 之后不论他如何联络她,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心下着急的他放下手头工作,当场赶往她的公寓。 看到的却是裴瑾玉倒在浴缸中,一池子清水被血色染红。 好在他来的不晚,她的意识还算清醒。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都不忘开口替虞年求情。 ‘逸之,你不要怪罪姐姐,姐姐肯定不是有意联系奶奶’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因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而虞年作为始作俑者,作为杀人凶手,竟然如此心安理得的站在他面前。 告诉他,她要逼死瑾玉。 “虞年,你听到了没有?” 虞年忙碌了一天,只剩下满身的疲倦。 傅逸之的说话声就像扰人的苍蝇,吵得她烦不胜烦。 “我凭什么不能去?” 她拉开车门上车,“且不说我才是裴家大小姐,你既然邀请了裴家,我也是裴家一份子,自然能去。” “况且傅总一直不敢签离婚协议,我就还是傅太太,身为孙媳妇儿不去参加奶奶的寿辰,未免太不孝了。” 她勾着唇角,本就张扬的五官更显明媚。 傅逸之见她从车窗里探出的脑袋,神情一晃,就看到眼前的车直直冲他而来。 第19章 直击人的心脏 虞年冷眼看着傅逸之狼狈避开自己的车,当即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连后视镜都懒得看一眼,车辆行驶在清冷的马路上,刺眼的路灯让她眼睛发疼。 上辈子发生的事她忘不了,也不能忘。 就在刚刚面对傅逸之的一瞬间,她当真生出了要撞人的念头。 好在理智打败了冲动,她今天若是动手,明天远在江南的爸妈就会不顾一切地跑来京城。 养母离世的痛苦时时刻刻刺痛着她的心脏。 虞年双手紧握方向盘,面色沉静地朝着家的方向去。 裴瑾玉自杀一事并不会就此揭过。 其他明星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大多会拿钱压热搜。 偏裴瑾玉不一样,她像是生怕旁人不知道自己受了欺负,还拿钱把自己砸上了热搜。 她是童星,这些年累积的粉丝不少。 以她教唆粉丝的本事,想必她的那群粉丝肯定会在学校门口围堵自己。 所以第二天虞年在接到高思源电话的时候并不觉得奇怪。 “虞年啊,今天你就暂时先别来学校了,那什么,研究所看你最近辛苦,给你放个假” 听着电话那头高思源含糊其辞的说话声,虞年坐在餐桌前,轻声开口,“好,我知道了。” 高思源顿时松了口气。 就在他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就听虞年忽然开口,“老师您不是一直想让我带裴瑾玉的论文吗?” “我答应了。” 虞年的语气太过平静,就好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高思源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她居然答应了带裴瑾玉的论文。 还不等他高兴,又想起两人之间的关系,他头疼地捏了捏山根,“虞年,你是个好孩子,听老师一句劝,为了她放弃前程不值得。” “老师您在说什么呢?您不会以为我要针对她的论文?”虞年笑。 她背靠着餐椅,单手抱胸,看向客厅里那束鲜花时,目光冰冷,“老师您放心,我不是某些人,目光短浅,心胸狭隘。” 一通电话下来,饶是高思源年过半百,也还是忍不住抬手擦去额角冷汗。 他清楚记得虞年当初在校的时候,她那独有的江南少女温润气质。 这一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爱生恨? 幽幽叹了口气,高思源抓起手边的资料,无声摇了摇头。 虞年没有去研究所,直接开车去了工作室。 小助理一直在门口等着她,看到她来了,赶紧迎上前去,“老板早上好。” 虞年应了声,从她手里接过平板查看今天的行程。 “老板昨晚睡得还好吗?早餐吃了吗?” 小助理殷勤的模样让虞年抬起头。 抓着平板在她的头顶敲了一下,虞年没好气道,“到底是谁教你有话不好好说的?” 小助理当即抬手捂住脑袋,这才说出了让她一晚上没睡好的事,“老板,你看昨天的热搜了吗?” “看了,裴瑾玉闹自杀,她的那群粉丝还说要报复我,怎么?你害怕?” 小助理确实很害怕。 现在有些粉丝都很疯狂。 尤其裴瑾玉以男粉居多。 看到心目中的初恋近日来接连出事,那帮人自然坐不住,想要替裴瑾玉讨回公道。 老板怎么就招惹上了裴瑾玉那么个人了,裴瑾玉也是,本人根本不是荧幕前那副小白花人设。 说她是绿茶白莲都不为过。 她昨晚在屏幕前跟那群无脑粉丝对喷了一晚上,气的差点吃上降压药。 虞年见她点头,笑道,“放心,她蹦跶不了多久的。” 今天的工作量不少,虞年刚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就听到手机响起。 接起电话,秦斯宴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来。 “年年,需要帮忙吗?” 自从上次分别后,她就再也没见过秦斯宴。 两人之间的关系好似又回到了从前,相识,却陌生。 彼时虞年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下闪过淡淡的伤感让她不由得蹙起眉头。 现下裴瑾玉再次出现诬陷她,秦斯宴就好像那救世神,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唇角微微上扬,虞年的手指在桌面上轻点,“你要怎么帮我?” 她原以为秦斯宴只是说说而已。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说出了一些建议。 最为关键的,是他拿到了裴瑾玉买流量上热搜的通话录音。 “为了保证事成之后打款成功,那些团队一般都是留下证据。” “不巧,我名下正好有一家网络运营公司” 听到这里的时候,虞年已经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秦斯宴咧嘴笑的模样。 嘴角溢出一声轻笑,她低声向他道谢,“不过你可以把证据卖给我,我可以自己动手还击。” 她的这番话明显让秦斯宴有些不悦。 这段时间他一直找借口接近虞年,她的态度却总是不冷不淡。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拳砸在棉花上,让他生出无力感。 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秦斯宴沉声开口,“我可以把录音给你,我也不要你的钱。” “今晚福悦居,你请我吃饭。” 虞年心下微动,她方才还在想找私家侦探跟踪裴瑾玉,记录下其近期举动,拿到对方破了人设的证据后,再把证据丢到网上。 现如今秦斯宴直接把揭穿裴瑾玉的证据摆在她面前。 这顿饭,她就是不想吃也得吃。 嘴上答应下来,虞年正要挂断电话,就听男人再次开口。 “这么久不见,年年,我会以十二万分的期待与你共赴这顿晚餐。” 字正腔圆的腔调直击人的心脏。 虞年上辈子经历了那么多,本以为自己早就对情爱没了兴致。 现下听到秦斯宴说的话,她的心脏还是不可抑制地加快了跳动。 动作飞快地挂断电话,虞年想也没想直接把手机丢到了一旁休息区的沙发上。 眼不见为净,她已经吃够了情爱的苦,又怎么能再次陷进去。 反观说完撩人情话的秦斯宴,正一脸餍足地抱着手机,嘴角露出痴笑。 身形高大的严观就坐在他对面,见此眼底闪过狡黠笑意,“万万没想到秦家大少爷有朝一日也会为了一个女人来求我。” 他把助理刚传给自己的录音文件传给秦斯宴,笑道,“别忘了,欠我一个人情。” 秦斯宴点击接收文件后,无可非议地挑眉,“放心,喜酒一定会有你的一份。” “去你的!你结婚了老子还得送上份子钱!”严观笑骂。 第20章 不值得让我生气 虞年抵达福悦居的时候,秦斯宴已经在门口等候。 刚一瞧见她,他便迫不及待朝她走来。 “年年,好久不见。” 两人确实很久没见了,决心和傅逸之离婚后,她就投身到事业当中。 秦斯宴偶尔会在手机上联络她,她时常忘记回复,等半夜到家时才想起来。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虞年眉头轻挑,“秦医生今天不值班?” 医生很忙。 她记得自己刚认识秦斯宴的时候,他已经是主治医师,每天忙的像陀螺。 即便这样,每天傍晚时分他还是会来她的病房一趟,询问她当天情况。 可现在的秦斯宴好像和之前不大一样,他是主治医师,不用看病,不用上手术台吗? 秦斯宴摇头,但没说自己这段时间都没去医院。 医院那边也不敢联系他,只当这位主子是医生的角色玩厌了,准备另寻喜好。 饶是这段时间没去医院,秦斯宴仍旧忙的脚不沾地。 他数次想约虞年出来,奈何每次都被手上的事打断。 好不容易把最近的事都安顿好了,他把手头上的杂事全部丢给了严观,自个儿跑出来找虞年吃饭。 “我订了包厢,走。” 今天秦斯宴没有订花,连穿着也是一身西装。 微长的短发往后梳,身上还喷了男士香水。 一看便是刚从某个重要场合过来。 虞年没有耽误时间的习惯,跟着他走进福悦居后,一眼便瞧见了站在柜台前的,两道熟悉身影。 “怎么会没有包厢,下午我给前台打电话预定的时候都还有空余包厢的。” 裴瑾玉抱着傅逸之手臂,精致的眉眼间浮现出不悦来。 前台有些为难,“抱歉裴小姐,因为福悦居的包厢是会员制,但是您没有” 前台的话还没说完,裴瑾玉登时不乐意了,“会员?你看看我这张脸,你知道我是谁,他又是谁吗?” 她的声音有些尖。 加上又是用餐高峰期,楼下大堂内坐满了人。 一时间所有人纷纷朝她看去。 等裴瑾玉意识到自己被人盯着瞧的时候,双眸中的戾气瞬间转化成了委屈。 “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我有很多粉丝,可以帮你家店面大肆宣传一下。” 福悦居并不需要宣传。 他的幕后老板当初开设这家酒楼的时候,除了一楼大堂任何人都能来,二楼三楼的包厢,则是为达官显贵所制定。 越往上的楼层,越是普通人不能接触到的层面。 前台见多了这样的客人,哪怕被凶了,也还是尽职地向她道歉。 “抱歉,这一点真的通融不了。” 傅逸之并不是第一次来福悦居。 只是以往他都是作为座上宾受邀而来。 他也曾听闻过福悦居的会员制度,眼下瞧见裴瑾玉非要留在这家店不可,他当即朝身后助理伸手。 “我的卡给他们用。” 背后响起的说话声让傅逸之身体一僵。 只见裴瑾玉二人当中穿插了一只手,白皙细长,竟然要比女人的手更好看几分。 对方的手指中间还夹着一张黑卡,前台看着男人熟悉的脸庞,默默松了口气的同时,笑着把卡接过。 “好的秦先生。” “裴小姐,您二位的包厢在二楼,会有侍者带你们上楼。” 前台把卡还给秦斯宴,默默冲他投去一抹感激的笑。 这段时间裴瑾玉出尽了‘风头’。 几次因为受伤而上了热搜。 她虽然是个前台,但也是福悦居从千万人中选出来的,十分有眼力见。 这种靠着幕后金主吃饭的小明星来福悦居装腔作势的场景,她看得多了。 故而在她眼中,哪怕裴瑾玉对外人设立的再好,对她来说也只是一层皮罢了。 秦斯宴接过卡回到虞年身边,抬眸瞧见裴瑾玉二人面色难看的转身,当即笑道,“不客气。” 裴瑾玉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和虞年撞见。 她先是把缠着纱布的手腕藏在身后,又抬头看向傅逸之,“逸之,我们” 她不想上楼去,因为这个包厢是秦斯宴替他们开的。 要不是她的对家前段时间刚发了条前往海外旅游度假的帖子,她也不会拉着傅逸之来福悦居。 要知道能上福悦居包厢用餐的人,非富即贵。 傅逸之也不是没钱,只是风头先被抢了而已。 想到这里,裴瑾玉看向虞年二人的目光中带上了怨念。 “傅总,巧啊。” 秦斯宴佯装没有瞧见裴瑾玉的目光,故意开口向傅逸之打过招呼。 他转动着手里的卡,目光里闪着狡黠的光,“没想到傅总也带着对象来吃饭啊?” “不过堂堂傅氏集团总裁,怎么连包厢都上不去,傅总,你该不会不行?” 秦斯宴知道傅逸之手里的股份,都是靠娶了虞年得来的。 在心中惋惜那些股份不能落到虞年头上,他面上的笑意不减。 傅逸之并未在意他说的话。 从始至终他的目光都在虞年身上。 回忆起昨晚她的态度,傅逸之磨了磨后槽牙,沉声开口道,“虞年,你还要不要脸?” 一句话没说的虞年当场翻了个白眼,“傅逸之,我现在不想跟你吵。” 她忙了一天,正头疼,傅逸之没事找事的模样实在惹人生厌。 动手拉了拉身边人的衣袖,就听她冷声开口道,“把他们的包厢退了,免得扰了清净。” 想让她转身离开? 上辈子她做出了那么多次退让,换来的却是如此凄厉的下场。 从她重新睁开眼睛的那一刹,她就不会再因傅逸之退让一步。 “你!”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不论是傅逸之还是裴瑾玉,都没想到虞年会说这种话。 什么叫把他们的包厢退了? 裴瑾玉打定主意要上楼,眼下虞年要收回包厢,她当即凑上前去,“姐姐,你别这样。” “我知道你生气姐夫一直在我身边,可是可是我病了,我实在找不到人照顾。”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加上略显苍白的面色,直叫人看的心软。 可惜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虞年。 “他算什么东西?你,又算什么东西?你们不值得让我生气。” 第21章 被我迷倒了吗? 虞年的一番话,顿时让四周陷入了安静。 傅逸之看了眼眼神瞬间黯淡下来的裴瑾玉,登时拧眉开口,“向瑾玉道歉。” 他的语气冷肃。 要不是旁边还有目击者,依照他的语气,大家只怕当真会把虞年当做欺负人的那个。 虞年懒得同他废话,直接拿过秦斯宴手中的卡递给前台,“麻烦你了。” 前台接过卡,“好的,不麻烦。” “姐姐!” 裴瑾玉见虞年当真一丝都不退让,当场急了。 她走上前去抱住后者的手臂,眼眶中闪烁着泪光。 “我知道你讨厌我,是我霸占了爸爸妈妈和姐夫,可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争抢。” “你要是不喜欢我,我马上从家里搬出来好不好?你别生我气。” 虞年连眼神都不曾落在她身上。 等到前台办理好退包厢手续,把卡交还给她后,她直接转身朝着秦斯宴走去。 裴瑾玉就这样被她一路拖着走。 她的脚下还踩着贴满碎钻的细高跟,被虞年拖着走的时候,脚下一歪,整个人朝前摔去。 傅逸之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当即抬手抓住了她的双肩,将她拥入怀中。 “虞年,你真是没教养!” 虞年本不想搭理这对渣男贱女。 不想傅逸之竟然拿她的教养说话。 脚步顿住,她当即转过身去与他四目相对,“傅总有教养?傅总有教养的话能婚内和我妹妹纠缠不清?” “别的不说,傅总成天追着我骂,我说了离婚你连离婚协议都不敢签,您这样的人,就是有教养了?” 虞年的说话腔调偏软。 加上她长相明媚,看似一点攻击力没有的言语,入了傅逸之耳中,却好似拿刀般在他心口猛扎。 抱着裴瑾玉的手臂收紧,傅逸之想再开口,就见她抬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傅总如果还要说之前那些话,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浪费口舌了。” “离婚协议今晚签好,明天早晨民政局开门的时间,我在那里等你。” 她的全身上下都透着不耐烦。 好似和傅逸之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时间。 她转身把卡递还给秦斯宴,道了谢后直接朝着二楼包厢去。 从前她就是退让了太多次,才让傅逸之二人蹬鼻子上脸。 这辈子她再不会放任他们再欺辱自己。 秦斯宴倒是没想到她的动作这么利索。 跟着一块儿往楼上去的脚步不停,他转过身,举起手中的卡扭头看向傅逸之二人。 见他们朝这边看来时,他当即扬着唇角,冲二人挥手告别。 “逸之,他们!” 裴瑾玉从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掌心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不过傅逸之好歹是让她抓在手里了。 虽然看着虞年那副模样着实让人不爽,但只要一想到虞年会在私底下默默垂泪的模样,她的唇角便止不住上扬。 傅逸之被气的不轻。 他从未有过如此失控的时候。 从小跟在奶奶身边长大,他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 大家都把他视作座上宾,待他恭敬。 这虞年最近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要,频频在大众视野里打他脸不说,还把他的颜面踩在了脚底下。 喉头滚动,傅逸之强压下内心的怒火,沉声开口道,“我们回去。” 裴瑾玉还想着上二楼包厢给自己争口气呢。 听到他说要走,她的小脸上顿时布满了不舍,“可是我们说好的要在这里吃饭呢。” 傅逸之被虞年气饱了,哪里还能吃得下东西。 强忍着内心的烦躁,他抽出最后一点耐心,温声同怀里人说话。 “这里没什么好的,等回去了我亲自给你下厨,嗯?” 他下厨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也就只能气一气虞年,她的对家要是知道了,还会嘲笑她知三当三。 内心愤愤,她抓着他的衣袖不放手,“逸之” 最后一丝耐心耗尽,傅逸之抬手捏了捏眉心,“我说了,回去我给你做饭吃。” 裴瑾玉混了这么多年娱乐圈,看脸色的本领还是有的。 眼下傅逸之正在气头上,她虽不悦他说走就要走,但还是抿着唇角,低头答应跟他离开。 她的服软让傅逸之的面色好看了许多。 直到两人离开酒楼,裴瑾玉小鸟依人地缩在男人怀里,“逸之,你真的要和姐姐离婚吗?” 傅逸之闻言脚下步子一顿,方才开口应了声。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裴瑾玉心中的不虞稍稍散去,“那那份离婚协议” 虞年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一份在老太太手上,一份则被傅逸之撕成了两半。 想到虞年之前一定要他签字的态度,他的唇角轻抿,“我会和她离婚的。” 这语气的意思便是不想让她继续这个话题。 后者自讨没趣,不甘地闭上了嘴。 两人一前一后上车,并未发现身后有镜头在闪。 - 虞年在抵达二楼的时候便停下了脚步。 福悦居一共六楼。 五六楼不对外开房,能去四楼的人,放眼整个京城都寥寥无几。 她想着秦斯宴年纪轻轻就是肿瘤科主治医师,能在二楼订下包厢,已经十分了不得。 不料对方并未停下脚步,而是拉着她继续往楼上去。 三楼,四楼。 直到到了五楼包厢,秦斯宴方才停下脚步。 把桌上的菜单递到她的手边,今天的他格外绅士,“看看想吃什么?” 虞年还有些恍惚。 她看了眼手里特制的菜单,再抬起双眸看向身边人,“你是福悦居老板?” 虽是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 虞年知道秦斯宴优秀,否则傅逸之面对他时,又怎么会是一副缩头乌龟的模样。 然真正看到他的优秀时,她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尤其是现在的他神似上辈子自己遇见的那个秦医生,虞年双眸颤动了一下,双手握紧菜单。 秦斯宴见此以为她是被自己迷倒。 刚刚还一副绅士模样的他装不了多久便露出了马脚。 嘴角扬起一抹笑,他松了松脖颈间的领带,支着脑袋笑道,“怎么样?年年现在被我迷倒了吗?” 回过神来的虞年登时轻笑出声。 她笑起来的时候双眸弯弯,嘴角处更是有一颗小梨涡。 看的秦斯宴眸光闪动。 “今天谢谢你。” 从认识到现在,秦斯宴已经记不得她对自己道过多少次谢了。 俊美的面容上眉头微微皱起,他的脸上露出苦恼表情。 “年年,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向我道谢?” 看到她面上露出的疑惑,他轻叹一口气,“太生疏了,这样让我觉得我一辈子都走不进你的内心。” 第22章 惹人注目 虞年没有作答。 她不敢正面回应秦斯宴的感情。 上辈子傅逸之伤她至深,让她再也不敢爱上其他人。 这辈子的她只想等着和傅逸之把婚离了,然后离开京城回到江南。 回到父母身边尽孝。 秦斯宴见她垂眸看着菜单的一处不放时,脸上嬉皮笑脸的神情当即收敛。 那双本就黑的纯粹的双眸此刻眸光幽深,叫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一顿饭吃的十分沉默,虞年拒绝了他要送自己回去的提议,独自驱车回到君山。 她有在家门口留灯的习惯,这样她才能安心。 但今天家里来了位不速之客,在安保那儿得知有访客过来找她时,她的脑海中第一时间便闪过了傅逸之那张脸。 果不其然。 在看到站在门口那抹高大身影时,虞年一度想把车掉头,就为了不去看傅逸之的那张嘴脸。 然车前灯实在晃眼。 她想掉头离开的时候,男人已经转过身来,隐藏在阴影的脸,眼眸对准了主驾上的自己。 停车熄火。 虞年打开车门,故意忽视了他的存在感,抬脚就要往别墅大门走去。 “你没说过裴家还给你买了这一处房产。” 在傅逸之看来,虞年从江南回来。 她上学期间,学费生活费都是靠奖金。 他承认她在校期间的优秀。 但那份优秀,并不足以给眼前这套别墅买单。 裴家倒是有钱,不过一套君山的别墅九位数打底,有钱都买不到。 也不知道虞年用了什么法子,吸光了裴家的血,拿到了这套别墅。 脸色变得难看,傅逸之抬脚上前,“瑾玉累死累活在演艺圈打拼,你的父母也在公司忙碌。” “你倒是有本事,刚回来一年就拿到了这套别墅。” 虞年无言。 她放下摁密码锁的手,转过身去看向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傅先生,你要是有臆想症就去医院看医生,别跑来我面前做现眼包行吗?” 傅逸之闻言,本就皱起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加上这两天她对自己的态度,此刻的他内心十分不爽,“我说错了吗?” “你上学时确实有几分智慧,但以你的奖学金,根本买不下这套别墅。” “你不是吸了裴家的血,又是什么?” 虞年骂了句‘神经病’,抓起门口的电话就要联系安保把人赶出去。 傅逸之见状当即出手按住电话,“我可以和你离婚,但明天你要同我一起去找奶奶。” 原来是为了这个。 虞年眉头上挑,嘴角弧度微微上扬,“如果我不呢。” 众所周知,傅逸之现在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傅氏总裁。 他父母走的早,都是傅老太太一手将他拉扯大。 许是傅老太太深知他的脾性,把大部分股份都握在了手里。 要不是一年前傅逸之答应和她结婚,老太太甚至都不会给他放权。 “你!你要是不和我去找奶奶,我就不签那离婚协议,拉着你去民政局直接办理离婚。” 傅逸之学聪明了。 不过他身为傅氏总裁,管理着底下那么多员工,到底还是长了点脑子的。 虞年听到他拿离婚协议做威胁,嘴角笑意只增不减,“你怎么能肯定奶奶见了我,不会把你扫地出门?” 傅老太太有多喜欢虞年。 上辈子若不是老太太走得早,她也不至于最后落得那般下场。 傅逸之也知道这一点,可他想要拿到老太太手里的那些股份,就不得不让虞年出面。 被反将一军的他面色漆黑如锅底,“你就按我说的话,复述给奶奶” - 傅逸之走的干脆,虞年看着他利落上车的背影,嘴角笑意始终不曾落下。 等到车子调头开走,她方才回过身,输入指纹开锁,大门被缓缓推开之际,她唇角的笑意也随之落下。 傅逸之确实变聪明了。 老太太早年心脏就不大好,虽然现在看着还算硬朗,但谁也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闭上眼睛。 他为了把自己从这场婚姻里摘出去。 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自己身上。 走到厨房拿了瓶冰水灌下,冰冷的感觉刺激着胃部,虞年眼底闪过一抹苦涩。 到底还是她太傻太天真,方才在家门口看到傅逸之时,脑子里竟然会冒出对方是来求和的念头。 然他的那些话如同冷水浇头,瞬间让她清醒过来。 狗改不了吃屎。 傅逸之又怎么会改掉卑劣的脾性。 嘴角溢出一道轻哼,累了一天的她拖着一身疲惫朝着楼上卧室去。 第二天一大早,虞年刚一拉开窗帘,就看到楼下停着一辆轿车。 车内的人许是一直在等她,见她拉开窗帘,当即落下车窗抬眸与她四目相对。 没想到傅逸之这样迫不及待。 一大早的好心情瞬间被破坏,虞年瞬间收敛起唇角笑意,转身朝浴室走去。 车上的助理看着这一幕,面露为难,“少爷,您真的要和少夫人离婚吗?” 虞年和傅逸之结婚一年,前者有多关心后者,他这个当助理的再清楚不过。 少爷胃疼的胃药,夜里的宵夜,哪样不是和少夫人结婚后才有的。 反观那个裴家的养女,和少爷在一起那么久,除了要这个就是要那个,哪里比得上少夫人半根手指头? 傅逸之听言抬眸看向前头开车的司机,“你只需要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够了。” 助理当下闭上嘴,不敢再多言。 等到虞年下楼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 期间傅逸之下车过两次,敲过门按过门铃。 偏大门始终不曾打开。 虞年在故意和他作对,傅逸之想到今天就能拿到老太太手里所有所持股份,便由着她去了。 身着烟红色长裙的虞年刚拉开车门就对上了车内二人的目光。 她的嘴角扬着笑,半点没有让人久等的愧疚感,“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傅逸之从未见过这样的虞年。 以往他回两人新婚别墅的时候,看到的虞年永远只穿那一身家居服。 可这段时间的她一改从前模样,容貌昳丽不说,穿着也完全换了种风格。 今天的她只穿了身烟红色长裙,衬得她细腰腿长,很是惹人注目。 “好看吗?” 一道含笑的说话声在耳边响起时,傅逸之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看她看的呆了。 面露羞恼表情,他偏过头去不再看她,“开车!” 前头战战兢兢的助理当即启动车子,领着二人朝傅家老宅驶去。 第23章 都是为你好 老太太听说孙媳妇儿要来,大清早就在门口候着。 眼看着两人前后脚从车上下来,近期为了两人感情状况愁白了头的老太太当即迎了上去。 “终于想起我老太婆了?是不是奶奶不让你来,你就不来了?” 弯腰抓起虞年的手,老太太笑的眼角炸开花。 反观虞年,哪怕嘴角噙着笑意,在听到她的这番话后,还是不由得朝傅逸之看了过去。 后者并未多看她一眼,只是绕过车尾来到老太太身边,搀着她进门。 “奶奶,都说了你在屋子里等着就好,我说了会带虞年过来,就一定不会食言。” 因寿辰临近,傅家老宅被统一装扮过。 祖孙三人一进门,站在屋子里一字排开的佣人当即弯腰喊人。 “老夫人,少爷,少夫人。” 派头倒是十足。 虞年再次将目光落在傅逸之身上,后者这次终于扭头看她。 两人用眼神交流,傅逸之知道她着急离婚,故而用眼神不断催促她赶紧把正事办完。 虞年无声地哼了一下,回过头去继续搀着老太太。 傅家老宅历史久远,百年前傅家就已经在京城立足。 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了些许落寞的迹象。 老太太不想孙子和虞年离婚,除了看重虞年这个人。 还有一件事她从来没有和人说过。 就连自己孙子都不知晓。 如若孙子争气,能留下虞年,傅家或许还有一救。 但他执意要离婚的话,恐怕傅家只会败落的更快。 三人各怀心思在客厅坐下,虞年二人分别坐在老太太身侧,一人倒茶一人送茶点,配合的还算默契。 傅逸之见虞年不按自己的计划行事,周身的气势有些下沉。 他端着茶点,薄唇轻启,“奶奶,我和虞年之间” “你们之间怎么了?不是好好的?”老太太瞪他,“夫妻之间本就是要相互扶持体谅,你倒好,成天不待在年年身边,老往裴瑾玉身边跑做什么?” “人上千万的粉丝,一人掏个十块都能养活她一辈子,哪里需要你这个显眼包天天往她跟前凑。” “好好一个傅氏集团总裁,跟现在小年轻说的那什么,舔狗似得。” 傅逸之话才说了半句,就被老太太骂的头都抬不起来。 他低着脑袋,用余光瞥了眼虞年,看到她居然在笑时,登时不悦地瞪大了双眸。 虞年虽然在江南长大,但到底是裴家女儿。 她遗传了父母最优质的基因,那双眼眸在真心笑起来时,双眸弯起不说,眼底还带着亮光。 一时间傅逸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气还是不气,瞪过她后,他当即收回视线,继续无声反抗老太太的话。 两辈子和傅逸之结婚,虞年却很少被带到老宅来。 上辈子老太太也疼她,只是可惜走的早。 听着傅逸之被指责,她心下淌过淡淡的怀念。 从老太太手里接过茶盏,就听她轻声开口,“奶奶,不是傅逸之的问题。” “当年我刚回京城的时候,确实对傅逸之有过一见钟情的感觉,可是那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他和裴瑾玉才是真爱,老话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他们两个虽未结婚,但早已有了夫妻之实?” 她的嗓音淡淡,脑海中跳出的是上辈子傅逸之拿着离婚协议甩在她脸上,告诉她,他和裴瑾玉的孩子不能无名无分的场景。 起初傅逸之听着她嘴里的话,心下对她有了几分赞许。 在听到最后一句时,他倏然拧起了眉头,“虞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虞年眨了眨眼,那双漂亮的眼瞳中透出无辜神情,“我说错了吗?你和裴瑾玉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有?” 说着,她面露惊讶,“和我也没有傅逸之,你该不会不行?” 这下就连老太太都忍不住插嘴,“你们还没有同床?” 两人结婚一年,都是正常男女,待在一块儿怎么可能不擦枪走火。 难怪她催了一年都没能抱上重孙。 难怪每回她提到这件事,孙子总是借口两人还想继续过二人世界。 老太太看向孙子的视线一下就变了,“逸之,这类病症不能藏着掖着,早治早好,奶奶这儿认识几位中医” “奶奶!我没事,我很好,”傅逸之哪能想到虞年居然会把话题扯到这方面。 一张俊逸的面孔一阵青一阵红,他咬着牙看向虞年,“我只是对她不感兴趣。” 虞年看着他,眼底笑意还未散尽,“正好,我也是。” 旋即她低下头一脸歉疚地看向老太太,“抱歉奶奶,我实在是对他提不起兴致。” 她脸上的愧疚非但没有让老太太生气,反而让后者越发觉得孙子愧对于她。 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抓着虞年的小手,就听老太太沉声开口,“感情都是可以培养的,总之这个婚我不同意离。” “为什么?我和虞年之间互相不感兴趣,强扭的瓜不甜,奶奶你当初就不该乱点鸳鸯谱!” 傅逸之恼了。 他知道老太太始终站在虞年那边,所以他很少安排两人见面,因为他怕虞年给老太太下眼药。 况且虞年已经明确标明她已经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这婚还不能离? 老太太见他一副激动模样,气的一巴掌拍在他肩头,“我说不能离就是不能离,没有原因!” “奶奶都是为你好” “哪怕她已经和其他男人搅和在一起了?” 不等老太太把话说完,傅逸之立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老太太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瞪着他点头,“哪怕她和其他男人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了?” 虞年知道傅逸之卑劣。 但没想到他为了把自己从这场婚姻中完美摘出去,会直接往她身上泼脏水。 面对老太太一脸震惊地扭过头看自己,加上她身后,傅逸之冲她拧眉无声开口。 虞年点头又摇头,“确实有人在追我。” 傅逸之松了口气,“奶奶你看,我和瑾玉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她和那个男人都已经” “傅逸之,有些话我不说不代表我向你低头。”虞年沉声打断他的话,冷眼看着他。 第24章 就凭你不行? 老太太不会同意两人离婚。 她先是安抚虞年,让她留下吃顿饭,等到虞年点头同意,她这才拉着孙子上楼进入书房。 “跪下!” 傅逸之刚一进入书房,一道厉喝声就在自己耳边响起。 他猛然抬头,就见老太太手持家法,正一脸冷肃地看着自己。 头皮有些发麻,他长叹一口气,“奶奶,你这是做什么?” “我让你跪下!”老太太不容反驳的言语在偌大的书房内回荡。 饶是傅逸之再要面子,但在面对眼前这个一手将自己带大的老太太,还是当着她的面跪了下来。 就在他跪下的那一刹,一道凌厉的破风声在他头顶响起。 火辣辣的疼痛感让他身体陡然紧绷。 老太太见他要躲,面上表情愈发凌厉,“傅逸之,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教堂里对年年说的誓言?” “你说要一辈子对她好,敬重她爱护她,结果这才结婚一年,你就是这样待她的?” 傅逸之眉头紧锁,结婚誓言不过就是口头说说。 当时的他把虞年替代成了裴瑾玉,根本没把虞年当做自己的新娘。 但他不敢把这话说出口。 老太太心脏不好,眼看着马上就到她寿辰了,现在进医院可不好。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面上微微扬起一抹笑,伸手就要像小时候那样,接过她手中的家法。 “可是奶奶你也听到了,她身边已经有人了,我对她也没有感觉。” “再说瑾玉也是裴家女儿,为什么你偏偏就喜欢虞年那个土包子,瑾玉哪里不好了?” 他刻意放软了声调,为的就是不惊扰正在气头上的老太太。 不想他刚把手伸出去,老太太便又举起家法,狠狠往他身上抽了一下。 “这些年我念你父母走的早,把你惯得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什么年年身边有人了,你是不是又逼她什么了?” “我老太婆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敢娶裴瑾玉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我立刻把傅氏转到傅晋闻名下。” 傅晋闻是傅家旁支,有几分能力,这会儿正在傅氏集团销售部做经理。 因为人是老太太安排进来的,即便傅逸之内心不爽,也还是不得不接受对方的存在。 现在老太太却说要把傅氏集团转到傅晋闻名下。 傅逸之面上的表情登时沉了下来。 他拧眉看着一手抚养自己长大的老太太,沉声开口,“既然如此,您就当从来没有养过我。” 从冰冷的地板上站起身,傅逸之不小心扯到后背伤口,疼的唇角紧绷成一条直线。 老太太没想到他会为了一个裴瑾玉,要和自己断绝关系。 见他转身就要离开书房,她厉声开口,“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回答她的,是傅逸之毅然离开的背影。 虞年答应了老太太一块儿吃顿便饭,这会儿并没有离开。 听到楼上传来的动静时,她当即抬起头,看到的便是傅逸之阴沉的面容。 “奶奶呢?” 只见傅逸之快步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虞年,你到底给我奶奶下了什么药?” “她为了你竟然要和我断绝关系。” 咬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傅逸之的眼神始终没有从虞年身上挪开。 一直以来是他太小瞧虞年了。 他本以为这个从山沟沟里出来的土包子是个只会读死书的蠢货。 和她结婚一年,他很少回去那幢别墅,为的就是不看到她那张恶心嘴脸。 也不知道她现在又在使什么计划,提出离婚不说,还一改从前那副木楞模样,开始梳妆打扮起来。 单手擒住她的下巴,傅逸之强迫她抬头与自己四目相对。 “你以为利用奶奶,再画个妖艳的妆就能让我回心转意了?” “我告诉你,痴心”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记巴掌狠狠扇的偏过了头。 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傅逸之眯细双眸看着眼前人,正要再次开口,就见她一脸不爽地开了口。 “傅逸之,以前我只以为你没有责任心没有担当,现在我才知道,你这人还自恋。” “你凭什么以为自己能让我爱上你,就凭你不行?” 嘴角扬起一抹讥笑,虞年抬手用力推了他一把。 傅逸之被推的猝不及防,当下后退两步,因为脚跟不稳的缘故,当场瘫坐在地。 裴瑾玉刚进门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手里的礼盒当场掉落在地。 就听她惊叫一声,不顾佣人阻拦,快步跑上前后蹲在了傅逸之身边。 看到男人脸上浮肿的红色巴掌印,裴瑾玉眼眶登时红了,“逸之,你没事?” 傅逸之后背上有伤,这会儿还被虞年扇了巴掌。 心下气的想把虞年碎尸万段的他,咬紧牙关摇头,“我没事。” 裴瑾玉眼眶中的泪水霎时落下。 为了不让自己哭出声,她用手捂着嘴,看向虞年的目光中多了抹怨愤。 “姐姐,逸之是你的丈夫,你怎么能打他。” 这样的戏码虞年早已看厌。 她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这对男女,“不能打他,那我能打你了?” 似乎没想到虞年会说出这样的话。 裴瑾玉小脸上露出惊愕表情,下一瞬,就见她起身挡在了傅逸之身前。 “要是打我能出气的话,姐姐你打就是了。” 说完她闭上双眸,挂着眼泪的小脸上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虞年叫她这副模样逗笑。 就见她缓缓站起身,双手手掌轻轻摩挲,刹那间,一记清脆的巴掌声再次在老宅客厅里响起。 “虞年!” 伴随着傅逸之的怒吼,被扇了一巴掌的裴瑾玉软瘫在他怀中。 虞年无知无觉,甚至偏过头指挥站在一旁,一脸呆滞的管家,“吴叔,奶奶很久没上楼了,你上去看看情况。” 吴管家闻言当即点头上楼,他想劝虞年冷静些。 转念又想到这一年少爷做的事,他默默收回了到嘴边的话,只是叮嘱旁边的佣人,让其看护好虞年,不要让她受伤。 傅逸之见虞年一副无视自己的模样,本就愤怒的情绪高涨。 他抱着裴瑾玉在一旁沙发上坐下,疾步来到虞年身边后,抬手就要反击。 第25章 不想照顾他 “傅逸之,你给我滚出去!” 一根拐杖被丢下楼,正巧落在傅逸之脚边,逼停了他的脚步。 虞年闻声抬起头,看到吴管家搀扶着一脸虚弱的老太太后,她当即迎上前去。 “犯病了?药呢?” 虞年动作熟练地从吴管家手里接过药,又有佣人眼疾手快把水送上楼。 一颗药下去,老太太的脸色终于好看了许多。 她有些发凉的手抓着虞年的手不肯放,沉着脸看向楼下不为所动的孙子。 “我说了,你给我带着裴瑾玉滚出去!傅家从今往后没有你这个不肖子孙!” 老太太年轻时候是个女强人。 彼时她的丈夫刚离世,儿子儿媳死于回国的飞机,是她一人扛起所有,将孙子拉扯长大。 傅氏人人敬畏她,她说的话比傅逸之这个执行总裁有用的多。 扭头看向身边的管家,老太太沉声开口,“传令下去,之后不许傅逸之再去傅氏上班。” “让傅晋闻去。” 铿锵有力的说话声响彻整个客厅。 傅逸之的脸色早已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他没想到刚才在书房,老太太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他知道老太太手里的权利大,想让谁坐上执行总裁位置,就让谁坐。 可他在傅氏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她的一句话就让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打水漂 傅逸之面色阴鸷地看着楼上的三人,“奶奶,你不要后悔。” 老太太还在气头上,闻言直指大门口,“给我滚出去!” 虞年生怕她被送进医院,赶紧抬手拍打她的后背,让她吸气吐气。 直到傅逸之背着还未醒来的裴瑾玉离开,整个老宅客厅这才安宁了下来。 老太太从未想过自己眼看着就是要成为一抔黄土的人了,孙子近三十岁的年纪,还能给她整出这样的幺蛾子来。 她拉着虞年在客厅坐下。 期间一直握着虞年的手不肯放下。 上一刻还在冲孙子厉声呵斥的老太太,这会儿又变得和蔼起来。 “逸之从小待在我身边,我没时间管他,才导致他变成现在这样,其实他” “年年,奶奶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说不定明早就睁不开眼睛了,这辈子奶奶没有什么遗憾,独独只有个逸之” 到底是自己一手拉扯长大的孙子。 老太太还是放不开手。 虞年听着她的话,嘴角的笑意慢慢收敛,“奶奶,不是我不想照顾他,实在是” 她再也经历不起那些伤痛了。 老太太见状眉眼顿时耷拉下来。 她勾了勾唇角,摇头叹气。 虞年正准备开口劝慰她,告诉她傅逸之和裴瑾玉才是天生一对,就听手机铃声响起。 打开手机屏幕看到来电显示,她当即挂断电话。 “怎么不接电话?”老太太问她。 虞年摇头,只说是营业厅电话。 就听她的话音刚落,手机再次响起。 这次老太太也看到了来电显示,在看到‘秦’姓的时候,她的脑海中顿时闪过了秦家的小子。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秦家独子这些年一直在国外生活,听说近期刚回国,就闹着去了秦家名下的私人医院当了个主治医师。 前两天她又听到风声,说秦家独子不乐意待在医院,准备接受秦家企业。 想到不久前孙子说的有人在追求虞年,老太太想起秦家独子的优秀,心脏瞬间提了起来。 她见虞年又要挂断电话,当即开口道,“接,许是什么要紧的事。” 虞年这才接起电话。 “年年,还没起床?” 君山雅墅。 秦斯宴靠站在机车车身上,一身皮夹克衬的他身材姣好。 他的手上还捧着一束鲜花,抬眸看向别墅二楼主卧方向,脸庞向阳的他,嘴角扬起一抹笑。 “小助理说你今天没去工作室,我想着这段时间你不能去研究所,准备带你出去逛逛。” 虞年听言先是抬眸看了眼笑的一脸慈祥的老太太,她转过身去,低声冲着手机开口,“我出门了。” 秦斯宴嘴角笑意一顿,“在哪儿?我去接你。” 虞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这会儿正在傅家老宅,告诉他自己今天与客户有约,正准备挂断电话之际,就听到身后响起了老太太中气十足的问话声。 “年年,这是你送给奶奶的吗?” 虞年抬起头,就见原本坐在自己身边的老太太,不知何时跑去了门口。 看到老太太弯腰捡起裴瑾玉掉落在地的礼盒,她应声道,“应该是裴瑾玉的,想必是带来送给您的。” 待她把话说完顿时意识到自己似乎还没挂断电话。 她当即垂眸看了眼手机,看到已经熄灭的手机屏幕,默默松了口气。 虞年确实还有客户要见。 然她答应了老太太要留下吃顿便饭,只得推迟了见客户的时间。 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一点。 管家准时来请两位去餐厅用餐。 却听到门口响起一阵机车轰鸣声。 搀扶着老太太的虞年闻声望过去,在看到门口那抹身形颀长的男人摘下头盔,露出那张熟悉且妖冶的面庞后,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当即松开搀着老太太的手,她快步跑上前去,就见秦斯宴长腿一迈下了机车后,又从皮夹克里掏出一束鲜花。 这一路上也不知道他把时速飙到了多少,鲜花送到虞年手上的时候已经有些蔫儿了。 秦斯宴的五官拧了拧,脸上写着不悦,“我刚在后花园摘得花呢,都被吹坏了。” 虞年从他这里收过不少花,从未有一束让她如此的尴尬。 用余光瞥了眼站在身后的老太太,虞年拧眉轻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秦斯宴眉头轻挑,笑道,“我不是说了吗?我想带你出门兜兜风,散散心。” 说着,又见他抬起头冲老太太打过招呼,“傅奶奶,好久不见。” 老太太确实有很多年没见过秦斯宴了。 傅家秦家一直不对付。 当年傅家还在盛头上,压着秦家让秦家抬不起头来。 一次风口上,却让秦家反超傅家,两家又是世仇,关系一直没有缓解过。 现在秦斯宴又要同自家孙子抢媳妇儿,老太太看向秦斯宴的眼神带着警惕。 第26章 婚离成了? “年年,该去吃饭了。” 老太太的提醒让虞年回过身。 看到她脸上明显的不虞,虞年便猜到两家有什么矛盾。 也亏得秦斯宴平日里嬉皮笑脸惯了,这会儿没给虞年难看,只告诉她自己在外边等她,转身走出了门。 饭桌上。 老太太特意叮嘱后厨做些清淡的菜肴。 虞年在江南长大,口味偏清淡,在京城一年也只是勉强习惯这边的饮食。 “年年,奶奶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虞年放下筷子,洗耳恭听。 秦家早年有过腌臜事,秦斯宴的父亲一脚踹了照顾秦家多年的原配,一个月后续了弦,秦斯宴也是在那时候被带回的秦家。 秦家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内里早已波涛汹涌。 秦斯宴生母为了不让他被波及,才将他送去国外学医。 本想着他学成归来能靠手艺讨口饭吃。 “现在听说他想和他哥哥争夺秦家继承权,年年,你的身份” 老太太说到这里的时候默默闭上了嘴。 因为当初她给孙子指婚的时候,也有看重虞年家世的原因。 即便孙子是个不争气的,她这个做奶奶的还是想替他争一口气。 毕竟要是让秦斯宴娶到了虞年,傅家就彻底完了。 虞年剥了只虾摆在老太太的碗碟里,她的神情优雅从容,好似这件事老太太口中说的事与她无关。 老太太没有拿起筷子,而是伸手去抓她的手臂,“秦斯宴自小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表面上看着不错,内里早就坏透了。” “好了奶奶,饭菜都凉了,你快吃饭。” 虞年摘了一次性手套,冲她笑笑打断了她的话。 一顿饭老太太吃的食不知味。 眼看着虞年拎包要走,她当即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虞年面露无奈,笑着转过身牵起她的手,“奶奶你放心,即便我不爱傅逸之了,也不会爱上其他男人。” “不管是谁我已经累了。” 于虞年来说,她对秦斯宴一直抱有感激之情。 她是要回江南去的,既然老太太说秦斯宴要争夺继承权,就一定会留在京城。 至于傅逸之。 虞年眼眸中闪过暗色。 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对那人动心。 老太太听出她语气中的倦意,喉间溢出轻叹,最后她还是放虞年离开了。 虞年拒绝了老太太让管家开车送自己回工作室。 她提包走出门的时候,就看到身着皮夹克的秦斯宴正站在不远处打电话。 对方一改之前嬉皮笑脸的模样,单手抄兜,拧着眉头神情冷肃。 回忆起刚刚在饭桌上老太太说的话,虞年抿了抿唇角,没有上前打扰。 秦斯宴那边很快看到了她,匆匆挂断电话,他快步朝她走来。 给她递了一只安全帽,秦斯宴一改之前严肃的表情,面上又恢复了之前的笑意。 “一起去放松放松?” 虞年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 为了忘却上辈子给她带来的痛苦,她拼了命用工作麻痹自己。 这段时间裴瑾玉制造的舆论,还有傅逸之那边久久不肯签字离婚,她看着他手中的安全帽,紧了紧手里的包。 - 盘山公路上,一辆通体漆黑的机车快速朝着山顶疾驰而去。 虞年坐在车后座,那双原本因为害怕紧紧拽着秦斯宴外套的双手,稍稍放松下来。 太快了。 好像一切烦恼都能被抛之脑后。 虞年开化的早,自幼便聪慧,养父母也引以为豪。 为了不让周边的人失望,她让自己迅速成长起来,反而错过了很多其他人拥有的快乐。 上辈子她做过的最叛逆的事,便是在确诊肝癌时签下傅逸之递过来的离婚协议。 她没要他一分钱,孑然一身搬出了那幢自己住了三年的别墅。 现在她清醒过来,做的第一件事又是与傅逸之离婚。 只要离了婚就好了,她就不用继续待在这片令她窒息的土地,回到养父母的怀抱中。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头盔上被敲了一下,虞年快速回神,就见他们已经抵达顶峰。 山体很高,站在山顶能看到大半的京城。 虞年看着眼前这一幕,内心久久不能释怀。 “怎么样?有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头盔被摘下,虞年看了眼靠近自己身侧的男人,唇角扬起一抹大大的笑,“谢谢你,秦医生。” 秦斯宴曲起手指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下,“以后不能再喊秦医生了,我离职了。” 从旁人口中听说这件事是一回事,从当事人口中听说又是另一回事。 虞年看着他没有说话,后者抱着她的头盔,扭头看向山下风景。 “书上说玩过刺激运动后会让人心跳加速,说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年年,你现在对我心动吗?” 话题突然转变,虞年脸上的笑意一僵。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说出了在傅家老宅时,同傅老太太说过的话。 “秦斯宴,我很累,已经爱不起任何人了。” 即便已经早已经被拒绝过多次,秦斯宴在听到她口中拒绝的话时,还是忍不住抬手又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下。 “回答的不错,下次可以叫我斯宴,这样更亲近些。” 虞年闻言失笑。 她有时候真的摸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偏他又不说,她一个人揣测没有丝毫意思。 两人在山上呆了两个小时。 等下山时,虞年才发现自己鼻塞了。 想到下午和客户约好的事又被耽搁了,她抬手拍了拍脑门,独自待在办公室里继续忙碌手头没忙完的事。 手机铃声响起。 虞年接起电话,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响起,“臭丫头,开门。” 袁津来的猝不及防。 工作室的员工都已经下班,只留了过道里的一盏灯。 虞年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袁津提着酒菜站在门口。 见她开门,袁津当即挤进门内,“怎么样?婚离成了?” 昨晚虞年还给袁津发了信息,告诉他,自己第二天早晨要和傅逸之前往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不想离婚手续没半成,傅逸之还被老太太赶出了家门。 虞年领着袁津走进自己办公室,看到办公桌上自己又重新复印的几份离婚协议,头疼地开口。 “暂时还没有,我明早去找他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然后拉着他去民政局。” 袁津显然也看到了那几份离婚协议。 他把酒菜摆在一旁休息区的茶几上,听言他的眉头一挑,“明天怕是不能了?” 看到虞年疑惑的表情,他无奈摇头,“你怎么忙的时间都忘了?” “明天是傅老太太寿辰,你要是赶在这个点和傅逸之离婚,她要是知道了” 第27章 寿宴 傅家到底也曾辉煌过。 哪怕现在傅家已经有了下落的趋势,傅老太太这次寿辰,还是来了不少宾客。 虞年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恰逢老太太正在训斥傅逸之。 这样的场合,傅逸之站在大门口被老太太训斥,模样怎么看怎么狼狈。 偏他旁边还站着裴瑾玉,老太太骂一句,她便掉两滴眼泪。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是寿辰,是葬礼现场。 老太太还在气恼傅逸之就是想把自己气死。 昨天她说要他滚出去,其实那只是气头上说的话。 今天他来祝寿,她自然也是高兴的。 但她没想到他会把裴瑾玉带过来。 “你把她带过来,你让其他人怎么看傅家?怎么看年年?” 老太太气的说话声音都带着颤,连宾客都不接待了,拉着傅逸之就要上楼去书房。 然傅逸之也有脾气。 今天要不是裴瑾玉拉着他过来,他根本不想过来。 他知道老太太始终看不上自己,他的能力只能为傅家资产保本,连盈利都做不到。 所以昨天老太太才会说出要让傅晋闻接管傅氏的话。 现在她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指责自己,傅逸之气的耳廓发红,咬牙不愿随她上楼。 “瑾玉怎么了?要不是因为瑾玉,我也不会过来。” “既然您这么看不上我,那我现在就走!” 裴瑾玉就在旁边,见状登时急了。 昨天她的经纪人接到好几个代言秦要撤资的电话,那些找她代言的公司都是傅逸之替她找的。 现在他们说要撤资取消代言,一看就是老太太的手臂。 加上傅逸之的银行卡被冻结,老太太这是根本不给傅逸之活路,想要他过去赔礼道歉。 裴瑾玉不愿意放弃那些代言,第二天就拉着傅逸之过来。 原本看到老太太见到孙子后面色有所好转,但当老太太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她的心下顿时咯噔一下。 现在傅逸之说要走,她当即咬牙抓住了他的手臂,“逸之,你别冲动。” 说着,她又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贺寿礼物,“奶奶,这是我专门找国外着名设计师zoe设计的一套红宝石项链。” “逸之说您喜欢红宝石,您要不要看看?” 裴瑾玉的眼底还闪着泪光。 模样看上去倒是知书达理。 偏老太太一向不喜欢她,这会儿听到她说这份贺礼的来历,老太太冷哼一声。 “我可担不起,我只收孙媳妇儿的贺礼,你的我可担不起。” 她的话太过直白。 以至于几名结伴而行的太太小姐听了后,个个捂嘴偷笑。 裴瑾玉闻言小脸苍白了一瞬。 她从未在老太太这里得到过半分好脸色。 现在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隆重的场合拒绝了她的贺礼。 不是在打她的脸又是什么。 “既然奶奶不收,那我们就走,亏得你求了那么多人才约到zoe,从今往后,我们与傅家再无瓜葛!” 傅逸之显然也在气头上。 老太太见他转身就要走,气的手捂胸口,面色苍白,“好好好,好一个与傅家再无瓜葛。” “你走了就别再回来!” 好好的寿辰变成现在这般模样,虞年趁乱走近老太太,又从管家手中接过了她的手。 “奶奶,生日快乐。” 温婉的嗓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虞年今天穿了身杏黄色旗袍,曲线尽显。 她自身气质本就温婉,长发盘在脑后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固定,露出那张精致五官。 老太太见她来了,那股上不来下不去的气才稍稍咽下。 顶着一张难看的脸色,她站稳脚跟,“你来了。” 虞年勾着唇角点头,抬眸时目光正好落在了裴瑾玉手里的那只礼盒上。 她原以为那一单是傅逸之下了之后给老太太赔礼道歉的。 没想到竟然是裴瑾玉借傅逸之名义定的。 刷傅逸之的卡,用他的钱献殷勤。 也就是傅逸之这个冤大头乐得这样做。 想到自己曾经一分钱没有花男人的,他却拿着钱拼命往裴瑾玉身上砸,虞年眸光一暗,嘴角的笑意加深。 “奶奶这是怎么了?今天是大喜日子,气成这样对身体不好。” 因为傅逸之很少带着虞年参加重要场合,在场很多人都未曾见过虞年。 也有知道些内幕的,躲在暗处悄悄看好戏。 老太太气色转好,听言抬眸狠狠瞪了眼不争气的孙子,“我们进去。” 话是对虞年说的。 宾客来的差不多了,寿宴也该开始了。 傅逸之本想转身就走。 无奈裴瑾玉一直拉着他不肯离开,他只能一同进门去。 老太太看到这一幕并未多言,只是拧着的眉头加深了几分痕迹。 虞年站在她身边,看到裴瑾玉拉着傅逸之进门的场景,唇角笑意加深。 “心脏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吃药?” “我最近得了种新药,奶奶你要不要试试?” 这是虞年这次带过来的贺礼。 当然比起裴瑾玉的红宝石首饰是磕碜了点。 这两天她一直没有回研究所,还是早晨高思源给她打电话,激动地告诉她实验成功的时候,她才过去了一趟。 之前虞年在京大念得是设计,辅修经济学。 但京大多数学生都知道,她还是个化学大牛,曾经拿过国际化学竞赛个人赛金牌。 不过她大二进入京大研究所一事倒是很少有人知道。 大四那年她嫁给傅逸之,得知老太太心脏不好的时候,就把研究论文转到了心脏方面。 第一次接触药物研究。 她终于在查阅无数古今中外的资料后,研发出这款药物。 老太太一贯信得过虞年。 她认识的几个老中医也都是经过虞年介绍。 虞年嫁入傅家一年,她的心脏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这也是她不愿意让虞年和孙子离婚的原因。 又一次在心下扼腕孙子的不争气。 老太太看着她手里的小药瓶,握着她的手叹了口气,“是逸之不争气” 虞年轻笑,“奶奶,今儿个是大喜日子,咱不提这个。” 老太太点点头,拉着她四处给人介绍。 虞年无奈,为了看护她的身体,只能跟在她身边。 第28章 傅总,签字吧 “瑾玉,这就是你那个刚被接回来的姐姐?” 宴会角落,裴瑾玉被人拉到角落。 “我瞧着也就那样,你好歹也是千万粉丝的明星,傅老太太也太没眼光了,居然找个心思歹毒的土包子做孙媳妇儿。” 说话的是宋家小姐宋锦,自小与裴瑾玉交好。 宋家是中上层,但宋锦是她的粉丝,对裴家的事比其他人知道的稍多一些。 裴瑾玉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在瞧见傅老太太拉着虞年介绍给其他人的时候,嘴角笑意淡淡。 她收回视线,目光中透着几分无奈,“或许是我的身份让老太太不喜欢了,你别看姐姐这样,上学时候可厉害了。” 宋锦‘切’了声,“读书好有什么用,说到底还是上不了台面的土包子。” “再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和傅逸之是自由恋爱,凭什么你们当中要插足第三者啊。” 宋锦翻了个白眼,说话语气不善。 她的身边还站着一块儿玩得好的小姐妹,听言也跟着附和。 “看新闻说她还意图谋杀你?这种人你居然还替她说好话,瑾玉,你该提高警惕的。” “还有那次割腕,要不是她逼着你,你能做出这种傻事?” “要我说她就应该滚回山里去,心思这么恶毒,裴家将她接回来做什么?” 裴瑾玉摇头,“我姐姐她真的蛮好的,这些年裴家欠了她很多” “她有什么好的,”方才去了洗手间的傅逸之回来了,“要不是因为她,你特意找zoe设计的首饰,奶奶能看也不看一眼?” 抬手搂住她的肩膀,男人轻声安慰着怀中人,“裴家什么也不欠她的,瑾玉,你想的太多了。” 傅逸之都这样说了,宋锦他们也跟着连声附和。 “她算什么东西,如果上学时候成绩好也能拿出来做炫耀资本的话,我小学时候拿了三好学生是不是也很厉害?” 宋锦的一句玩笑话冲淡了裴瑾玉脸上的愧疚。 一群年轻人齐聚一堂。 虞年跟着老太太走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停住了脚步,“奶奶” “哟,让我看看是谁过来了,瑾玉,这不是你那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姐姐么?” 宋锦身着黑色收腰晚礼服,带着讥讽的目光把虞年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不等虞年过来,她主动凑上前去。 “知三当三的货色还敢出席这种场合,你是真不怕被人看笑话啊。” “莫不是乡下来的,脸皮也比普通人厚一些?” 宋锦捂着嘴笑出了声。 跟在她身后的那帮公子小姐也没忍住笑了起来。 老太太知道这帮年轻小辈同裴瑾玉还有孙子更合得来。 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会这样恶劣。 虞年见她刚放松下来的眉头又拧了起来,当即招手让佣人过来。 “奶奶你先过去招呼其他客人,这里我能解决。” 老太太正要开口呵斥宋锦无礼,听到虞年这样说,她担忧的目光立刻落在后者身上。 虞年勾了勾唇角,把她交给佣人。 待看着老太太背影走远,她方才转过身去,扬起的唇角弧度始终没有落下,“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知三当三,破坏啊——” 红酒从头淋到脚。 宋锦是家中幺女,从来都是被宠的那个。 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回过神来的她霎时瞪大双眸看向始作俑者,“你敢泼我?!” 虞年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我看宋小姐的全身都不干净,尤其是这嘴,就想用酒精给你消消毒。” 宋锦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脸,尤其让她丢脸的那人还是从乡下来的虞年。 瞪大的双眸中充斥着怒火,宋锦咬牙开口,“我骂错了?你就是知三当三的贱货!活该裴家不要你。” “说完了?”虞年看着她,抬手指向她身后的傅逸之二人。 “当初我要是知道他们是这种货色,就是倒贴给我一个亿,我都不屑要嫁给他。” 傅逸之一听这话,上一秒还暗爽虞年被教训的心里,倏然气恼起来,“虞年,你闹够了没有?” 他的话音落下,就见虞年歪着脑袋看着他。 “傅总这话说反了,应该是我要问你闹够了没有。” “你和裴瑾玉合伙往我身上泼脏水不够,离婚协议你也迟迟不签字,傅总敢做不敢当也不是第一次了,什么时候傅总才能男人一次?” 她的说话腔调很软,说的话却如刀子割在傅逸之身上。 伶牙利嘴的虞年实在令人恼火。 傅逸之想拉着她离开再说离婚一事,就听宋锦再次开口。 “你个土包子嘴巴倒是挺利,还说逸之不肯签字,你好大的脸。” “要我说你是还没从傅家捞够油水?毕竟傅家每天的流水,稍稍流出一点,就够你那穷酸父母赚一辈子的。” “你现在要是乖乖签了离婚协议,把傅太太的位置还给瑾玉,逸之还能给你点离婚补偿,不然的话” 宋锦已然一身狼狈,她却没有离开,而是选择了继续待着。 她一心护在裴瑾玉身后,倒真有几分死忠粉的味道。 虞年看着这一幕,心下非但没有觉得恼怒,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就见她从包里掏出一份折叠的a4纸递到傅逸之面前,道,“既然大家都在等着我们离婚,正好协议我还有备份。” “傅总,签字。” 虞年的这副架势让宋锦脸色突变。 她没想到离婚竟然真的是虞年提出的。 而不肯签字的是傅逸之。 心下怒其不争,宋锦直接从她手中夺过离婚协议。 “逸之为什么不签字你心里不清楚吗?一定是你要的离婚补偿太多” 宋锦刚一打开协议,看到的便是‘婚后一年内双方创造的收益无需平分’。 虞年她,要的是净身出户。 看着宋锦脸上露出的惊愕表情,虞年收回视线,把笔递到了傅逸之面前,“傅总,签字。” 她这一句‘傅总’,腔调微微上扬,配合她今晚穿的杏色旗袍,更衬得她身上独有的江南女子的婉约。 傅逸之看了眼她手里的笔,深吸一口气后沉声开口,“今天是奶奶的寿辰。” “哟,傅总还知道这是奶奶寿辰呢,”虞年笑他,“你明知道不想见你,你还过来气她,是不想盼着她好了?” 第29章 要走也是她走 她的调笑声实在太过刺耳。 傅逸之狠狠瞪了她一眼后,方才拿过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大名。 见他终于签名,虞年松了口气,从他手中接过协议后,小心翼翼把协议揣回了包里。 好似这份协议是多要紧的东西。 傅逸之见状心生不适。 他想拉着她去角落里谈谈,就在他刚上前一步的时候,他的手臂就让一双手抱住了。 裴瑾玉娇软的说话声在他耳边响起,“逸之,我们” 傅逸之低下头,见她眼中闪着希冀的光,心下一软。 抬手在她的长发上轻抚,他轻声开口,“抱歉瑾玉,让你久等了。” 这一刻裴瑾玉确实是久等了。 之前她就听说虞年向傅逸之提出要离婚一事。 她原以为两人很快就能办理离婚手续,却没想到这一等,便等到了现在。 好在现在也不晚。 她很快就会成为傅太太,她的事业很快就会更上一层。 什么经纪公司,什么对家,统统都会被她踩在脚底下。 至于老太太那边 裴瑾玉眼底闪过一抹阴毒。 老太太年岁大了,心脏又不好,说不定哪天就咽了气。 而傅逸之身为第一顺位继承人,傅氏最后肯定会再次落入他手中。 至于傅晋闻 她唇角微微上扬,从路过的侍者手中托盘拿了两只高脚杯,递给了傅逸之。 “我很高兴,逸之,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着情话,做出亲昵的举措。 虞年此刻还站在他们面前。 看着眼前这一幕,她的心底一片麻木。 她早就知道傅逸之不爱她,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能帮他顺利拿到傅氏股份的工具人而已。 总归她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要明天和傅逸之拿到离婚证,从此天高海阔,任由她飞。 虞年收回视线,正要转身之际,就听耳边再度响起了宋锦刺耳的说话声。 “瑾玉,听说你这次为了祝贺傅老太太生日,专门找国外着名设计师zoe设计了一款首饰?” 她的说话声不重,但四周的人目光都落在了这边,大家保持着安静,一下便听清了她说话的内容。 宋锦这话虽是对裴瑾玉说的。 然她的目光却始终落在虞年身上。 “这位虞小姐,前傅太太,你也是受邀前来,请问你给老太太准备了什么礼物呢?” 当初傅逸之和虞年结婚的时候,两人只是领了个证。 京城上流圈子里只知道傅氏集团执行总裁已经结婚。 结婚对象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孩子,听闻对方还是裴家遗落在外多年的孩子,一直生活在穷乡僻壤。 这还是虞年第一次在这样重要的场合露面。 她那尚未和她离婚的丈夫,这会儿正和其他女人勾肩搭背。 她半点没有生气不说,还乖乖递上了离婚协议,要求净身出户。 到底是小地方出来的,不够大气不说,连离婚都不懂。 若换做是他们,指不定要扒结婚对象一层皮下来方才能罢休。 不过这位裴家遗落在外的孩子,倒是比裴瑾玉这个养在京城的孩子要漂亮许多。 难怪裴瑾玉近段时间频频上新闻,原来是怕自己的地位被夺。 默默看戏的贵妇小姐并未吱声。 他们只是站在旁边看笑话,不论是傅逸之吃瘪,还是宋锦吃瘪,亦或是虞年,他们都无所谓。 宋锦见虞年不答话,自然认为她根本不是诚心过来给老太太贺寿。 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一身狼狈的宋锦上前一句,双手环胸微微仰头看向虞年。 “我就说逸之怎么可能喜欢你这种人,不懂人情世故,还整天做着麻雀变凤凰的美梦,嗤——” 虞年看着她,眼中始终一片淡然,“说够了吗?” 她看着宋锦,面色不改,“我懂不懂人情世故,做不做梦,都与你无关。” “反倒是你,从一开始就咬着我不放,”她的眼底扬起一抹淡笑,“请问宋小姐是狗吗?还是狂犬病犯了,总喜欢逮着人咬?” 她的神色太过泰然自若。 看向宋锦的目光始终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宋锦被她看了一眼便气的不行。 她想对虞年动手,就听身边裴瑾玉开口,“阿锦,我让人带你上楼换身衣服。” 裴瑾玉想着虞年既然识趣地和傅逸之离婚,今晚让她继续待在这里也可以。 毕竟她不会让虞年在京城久待。 有的人在哪儿长大,就该回到哪里去。 只要虞年一日还在京城,她就惶惶不可终日,内心十分忐忑。 “我不要上楼!”宋锦一巴掌拍开来到自己身边佣人的手。 她指着虞年的鼻子,厉声开口的模样就像个泼妇,“我凭什么离开,要走也是她走!” “我刚才说的话有错吗?她还没和傅逸之离婚呢,来参加老太太寿辰连贺礼都没有准备。” “她就是没规矩,是从乡下来的土包子,阴沟里的臭老鼠,这里根本就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宋锦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看向虞年的目光中厌恶愈发浓厚。 虞年站在原地,任由她发疯打滚。 等她把话说完,才见虞年抬头对上了裴瑾玉的目光,“可以把你的狗牵走了吗?” “这里是奶奶的寿辰,不是养狗场,不然我怕待会儿我一个不小心,把你的狗杀了。”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旁边人皆是一副瞪大双眸不敢相信的模样。 换做旁人,听到宋锦这样骂人的腔调,恐怕早已气的跳脚。 虞年却好似置身渡外,就像宋锦骂的人不是她,而是其他人一般。 就在众人惊异于裴家这个遗落在外的女儿,气度竟如此之大时,一道沧桑的声音在他们旁边响起。 “臭丫头?” 袁津一看人群中站着的当真是虞年,当即快步走上前去。 “我给你打了三个电话都没人接,每次都是这样,你要是不接电话就把手机卖了,省得我每次找不到你的时候,都得满世界找你!” 袁津本想着亲自去接虞年一块儿参加宴会的。 不想他抵达她工作室的时候,小助理却说她已经出门了。 袁津气的不行,路上堵了一道,等他到寿辰宴的时候,宴会早已经开始了。 第30章 国画大师 虞年手机一直揣在包里,没有听到手机铃声响的她。 在袁津站到自己面前瞪着自己瞧的时候,小脸上霎时露出了心虚表情来。 抬手摸了摸鼻子,虞年讪讪,“手机没电了?” 袁津瞪了她一眼,“我是老了不是傻了,昨儿个就说今天跟我车。” “你瞧瞧现在,狗都能欺负你!” 袁津环视了一圈在场看戏的不看戏的宾客,最后把凶狠的视线落在了宋锦头上。 后者哪怕不认得袁津,也叫他身上的气势吓得缩起了脑袋。 反观虞年,在听到这话后没忍住扬起了唇角。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又找旁边侍者要了杯橙汁后,方才回过头向他道歉。 “我不该独自过来,饿了吗?马上就要开席了。” 袁津最大的爱好不是画画,而是吃。 这一点虞年小的时候就深有体会。 谁能想到这个小老头平日里看着一板一眼的,为了一口吃的,竟然能把家搬到虞家隔壁来。 只因为虞家有个西点师做的西点很合他口味,每天他都会借口教习她画画来虞家。 来了他就在书房躲着,等着虞年把西点送上楼后,他吃着西点,虞年站在书桌前画画。 也亏得虞年有天赋,一点就通。 这些年从未让他操过心。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袁津还是没有改变。 一听到有吃的,他的双眸登时亮了一下。 但为了不表现的太明显,他轻咳一声,瞪了眼虞年,“臭丫头,又在说胡话!” 虞年看穿他的小心思,嘴上笑笑没再说话。 反倒是一旁的赵家太太认出了这位常年在全世界跑的小老头。 “袁老师?” 许是还有些不确定,毕竟袁津是国家级国画大师,多少人花钱都见不了他一面。 赵太太曾有幸见过他一面,那时候的袁津板着一张脸,和现在这副模样天差地别。 袁津闻声扭过头看了对方一眼,不过他没认出来,只是冲对方点头打过招呼。 赵太太见他当真是袁津,当即走上前来,“没想到真的是您,您也来参加老太太寿辰?” 袁津摇头,他扭过头看了眼傅逸之,轻哼道,“我是来送东西的。” 他的话音刚落,跟在他身后跑了一路的助理当即打开一只细长锦盒。 正巧,这会儿傅老太太也休息好回到了宴会现场。 袁津和老太太见过几次,见她下楼,当即冲她招手。 “这是你孙子特意找我定的贺寿图,你瞧瞧。” 老太太并没有把画接过去,她甚至没看傅逸之一眼。 只见她来到虞年身边,拉起虞年的手看向宋锦,“刚才我在楼上都看清楚了。” “宋小姐刁蛮任性,恕我老太婆招待不周,老吴,把宋小姐送回家。” 老太太竟然在寿辰宴上亲自开口要让宋锦离开。 毕竟寿辰宴不是其他宴会。 宋锦在其他地方被恭维惯了,一下子被赶出去,当场便红了眼眶。 “老太太你凭什么赶我走不赶她这个小贱人离开。” “我给老太太送礼了,她身为你的孙媳妇儿,什么都没准备不说,还待客不周到” “谁说她没有准备礼物的,这不就是了?” 宋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袁津忽然开口说话。 他指着助理手里的那只锦盒,半点儿没有自己让人画假画的羞愧。 反而叫人从他的表情中,隐隐看出了一点自豪? “这是虞年画的,她跟了我许多年,早已经熟悉我的笔迹,你放心,到时候等我死了拍卖我的画,没有人能认出来这是假的。” 袁津的表现让人大惊失色。 毕竟他不是普通画家。 他的作品不少都被挂在了国家书画展览馆中。 曾经他的一副作品,拍出过九位数的高价。 书画具有收藏价值,袁津还活着就能卖出这样的高价。 若是他走了 现场买过袁津画作的人更是五味杂陈。 他们要的是袁津亲手作的画,谁要虞年画的。 袁津看到他们一个个面如土色的模样,冷哼一声,骂他们不知足。 虞年的一幅画可比他的画更值钱。 这帮人不识货不说,还做出这样一幅哭丧的表情。 老太太也没想到虞年是袁津的徒弟。 虞年来京城之前,她就曾听闻过她之前的事迹。 这才想着要把虞年紧紧拽在掌心。 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虞年都已经这样优秀了,居然还是袁津的徒弟。 想到虞年亲手给她画了幅贺寿图,她的脸上登时笑开了花。 “好好好,”老太太高兴地一脸说了三个好,“老吴,你把画取来我瞧瞧。” 吴管家闻言上前取过画轴,当着老太太的面打开。 贺寿图展现在众人视线中。 精美绝伦。 袁津擅长画山水,贺寿图还是第一次出现。 他说的没错,如果不是他亲口承认这幅画不是他所画。 按照贺寿图上的笔迹,确实无人能看出这不是他亲手所出。 不过虞年看上去才多大,下笔就已经如此老辣? 贺寿图线条行云如流水,画风老练,没有几十年阅历根本画不出这样的画风。 一时间,众人望向虞年的目光顿时变了不少。 这其中还包括了裴瑾玉三人眼底的震惊。 裴瑾玉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她扯了扯身边傅逸之的衣袖,低声问他,“逸之,刚才他们在说什么?” 傅逸之知道袁津,否则当初他也不会花大价钱拜托袁津画下这张贺寿图。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虞年是袁津的徒弟。 而这幅画,也是虞年所画 心下五味杂陈,傅逸之薄唇轻抿,沉声开口,“袁老这样,不怕败坏自己名声吗?” 他的话说出了在场买过袁津话的顾客的心声。 虞年也无奈袁津就这么把实话说出来了。 她站在袁津身边,并未开口说话。 袁津听言依旧是一派轻松模样。 他的双手负在身后,在听到傅逸之的质问后,当场不屑地轻哼一声,“你懂个屁!” “臭丫头的画比我的可值钱多了,这画都是我求着她画的,你以为谁都能让她出手动笔?” 眼底充斥着对傅逸之无知的不屑,袁津没去看对方阴沉下来的面色,扭头看向老太太。 “饿了,可以吃东西了吗?” 第31章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秀吗? “逸之,姐姐她真的很厉害,你不该为了我而和奶奶吵架,这样对你不好。” 耳边响起裴瑾玉轻柔中带着委屈的说话声。 傅逸之闻言收回落在虞年已经走远的背影上,嘴角想扯出一抹笑来,却始终笑不起来。 虞年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秀的? 前些年袁津刚来京城的时候,不少人都曾上门求画。 那些求画的人都是价高者得,袁津自己也承认他就是靠这门手艺在吃饭。 当时也有不少业界小有名气的画师前去拜师。 可不论那些人花多少钱,动用多少关系,都无法让袁津动摇。 他说他不收徒。 原来是因为早已经有了徒弟。 傅逸之深吸一口气,看来他需要找个时间跟虞年聊聊。 两人结婚一年,为什么她的那么多事,他这个做丈夫的都不知晓。 而现在,他垂下眼眸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说不定是她请来的演员罢了。” 袁津究竟是不是虞年请来的演员,恐怕傅逸之心下清楚。 他只是不想承认那个之前结婚后,成天围绕着他转,一无是处的虞年,居然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变得如此优秀。 唇角紧绷成直线,傅逸之冲身边人抬了抬下巴,“我们也过去。” 裴瑾玉一看就知道他刚才在走神,根本没有仔细听自己说的话。 贝齿紧咬下唇。 她头一次没有乖乖顺从他的话,而是抱着他的手臂,站在原地不动。 “逸之,我是认真的。” 她抬起双眸,对他四目相对,“我是认真的想要你和姐姐好。” 傅逸之本就不悦的情绪,在听到她的这番话后,心情陡然沉到了谷底,“瑾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裴瑾玉抿着唇角点头,“姐姐那么优秀,是京大高材生,又是袁老师的门生。” “而我只是一个演员而已,我帮不了你什么,但是姐姐可以”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搂住。 傅逸之将她抱在了怀中。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哪怕虞年撺掇奶奶,拿回我手上的权力,我也清楚我在做什么。” “瑾玉,我不想再逃避了,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要不是因为虞年” 男人的低叹声在裴瑾玉头顶响起,“我不想再让你受更多的委屈了。” 裴瑾玉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衬衣不放。 听了他的话,她的眼中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感动来,甚至还有几分不耐。 之前傅逸之还是傅氏集团的执行总裁时,就用私权给她拉拢了许多代言,把她捧到了现在的位置。 可现在傅逸之不是了。 他的权力被收回,随之而来的是她的代言也被取消。 曝光率下降,她的对家没少对她冷嘲热讽。 偏这时候傅逸之突然变得有担当起来,当着她的面把离婚协议给签了。 一想到他和虞年离婚后,她手上的资源也会彻底消失,她心急如焚的同时,只能给男人洗脑。 “我没有委屈,逸之,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看到你变好。” “现在你有了姐姐,奶奶也很喜欢她,你们在一起只会更好的。” 傅逸之此刻对虞年只有满心的嫌恶。 听到裴瑾玉说的话,他只当是虞年私底下威胁了她。 薄唇紧抿,他抬起头来的瞬间,就看到虞年朝这边看过来。 抬眸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傅逸之沉声开口,“我不喜欢她,明天我就会去民政局和她离婚。” “瑾玉,我们走。” 裴瑾玉万万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 她不想走。 奈何傅逸之竟然弯腰将她横抱起来。 四周宾客见状当即轻呼初审。 不远处宾客席的主位上,老太太把这一幕收入眼帘后,当即冷哼出声。 “年年,你别同他们计较。” 老太太刚才上楼的时候都想清楚了。 她拉着虞年的手不放,收敛起眼底对孙子的恨铁不成钢后,唇角微微上扬。 “奶奶都想清楚了,如果你当真与傅家没有亲缘,那奶奶便收你做干孙女,往后啊,你再来多陪陪奶奶。” 虞年没想到老太太这么快就想清楚了。 她的眉头轻挑,往老太太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后,方才笑着开口,“好,我会的奶奶。” 得了虞年的肯定,老太太脸上的表情终于好转。 旁边的宾客席上,所有人似乎都没想到傅家孙媳妇儿居然会和袁津扯上关系。 不断有人把视线落在虞年身上,而她从始至终都没转过头与那些人对视。 就连之前唯一一个敢骂虞年的宋锦,此时也不知去了何处。 等到寿辰宴结束,虞年婉拒了老太太要留自己住宿一晚的话,转身就跟着袁津离开了傅家老宅。 “这就是你之前一见钟情的男人?我看着也不怎么样。” 一老一少前后离开傅家,袁津一眼就看到马路边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一对男女。 虽然有些距离,但袁津的眼睛没坏,当场就认出了那两人是傅逸之和裴瑾玉。 “他和你还没离婚呢,就敢当街和其他女人搂搂抱抱。” “你要是一直没提离婚,他是不是还能带着女人回家睡你们的床?” 袁津中气十足的说话声吸引了不少同样刚走出老宅的宾客。 有人听到他说的话,当场反驳他。 “袁老师,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傅逸之和裴瑾玉都好了多少年了。” “就是就是,要不是你这个好徒弟中途插足,说不定小两口早就结婚生娃了,哪儿还需要现在在这儿偷偷摸摸的。” 刺耳的话虞年没少听。 以往都是她单独面对这些。 而今却有人站在她的身边,帮她反驳。 “你才是第三者,这个臭丫头我看着她长大,她要是能干出插足的事,我第一个站出来把她腿打断。” “要不是因为傅逸之当时不肯站出来反驳,他们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袁津的言语犀利,根本不看同自己说话的是男是女。 他说话之前所有人都在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他。 待他把话说完后,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傅氏之前一直由老太太掌管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傅逸之也是这一两年里才有了点权力。 现在老太太都站在虞年这边,他们说再多,也不过是过过嘴瘾罢了。 第32章 年年,跟我回去 傅逸之二人显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虞年看到二人牵着手过来,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袁老,好久不见。” 傅逸之沉着脸,面色不算好看。 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握着裴瑾玉的手骨节泛白。 反倒是裴瑾玉,一脸轻松的模样,还笑着冲她打了招呼。 “姐姐,爸爸妈妈都很想你,你要不要抽空回去看看?” 裴瑾玉表现出一副大方得体的模样,反倒显着刚才在宴会上虞年的小气了。 嘴角微微扬起,虞年还没开口拒绝,就听身边的袁津开了口。 “回去做什么?回去继续被他们卖?” “臭丫头就是睡我那儿,也不会回裴家去。” 袁津的话音刚落,就见裴瑾玉嘴角的笑意落下。 只见她眨了眨眼,想开口说话时又想起了什么,当即晃了晃与傅逸之相握的手,“逸之” 傅逸之因为这声呼唤,脸色愈发漆黑。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面对虞年,“跟我回去。” 虞年眉头上扬,她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傅总没有看错人,我是虞年不是裴瑾玉。” 傅逸之自然知道她是虞年。 唇角紧绷成直线,他的喉头滚动,“我没有瞎,和我回去。” 虞年见他松开裴瑾玉的手,转手过来牵自己的。 吓得她赶紧将双手背在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傅总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我会满足你这个愿望。” 虞年想过傅逸之会用什么手段拿回老太太手上的股份。 但她没想过他会利用孩子。 倏然瞪大双眸,虞年见他凑上前来,她当即后退一步,“傅逸之,你还要不要脸?”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侮辱她不够,还对她说这种话。 旁边围观的宾客看向她的眼神早就变了。 虞年咬紧牙关,冷眼看着他。 傅逸之轻哼一声,弯下腰动作迅速地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臂稍稍使力,就将她拉到了自己面前,“我不要脸?当初你在床上勾·引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一时间,众人看向虞年的目光中顿时充斥着暧昧与鄙夷。 方才虞年在宴会上说的那么好听,结果还不是一个劲想要爬上傅逸之的床。 她还真把自己当朵圣洁的白莲了不成? 虞年想把手抽出来。 奈何她的力气远不及他。 直到手腕上的皮肉又痛又麻,她只得恨恨地抬起头,咬牙开口道,“松开!” 傅逸之没有动作,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她的小脸上。 两人结婚一年。 他很少回那边的新房。 因为只要一看到虞年那张对自己讨好的脸,他就会生理性地厌恶。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很少见虞年,也不知道虞年的五官竟然长得如此精致。 夜色微凉。 傅逸之看着眼前人,微微弯下了腰身 “傅逸之!” “傅总,年年让你松开手,傅总耳朵是聋了吗?” 手腕上突如其来的钝痛让傅逸之猛然松开手。 他下意识抬眸看向眼前人,在看到秦斯宴那张脸后,他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秦斯宴,你来这里做什么?” 秦斯宴怀中还抱着一只古董花瓶。 闻言冷笑道,“今儿个老太太寿辰,我不能过来为她贺寿?” 他边说话便把虞年护在身后。 用余光瞥了眼躲在自己身后揉手腕的人儿,秦斯宴的脸色愈发冷了。 “这是被秦家送到国外学医的那位?他怎么回来了?” “我前段时间也听说了,这位不想学医,改经秦了,听说要和他大哥抢位置。” “看样子傅家这个孙媳妇儿,和这位的关系不一般啊” 耳边是还未离场的宾客的叽喳声。 秦斯宴抬手掏了掏耳朵,冷冽的目光在马路上扫视了一圈。 “各位,还不回去休息?” 秦斯宴都发话了,在场没有能与秦家抗衡的人。 一时间,所有人纷纷上了私家车,临走前还不忘落下车窗看热闹。 等到所有车辆走的差不多了,秦斯宴这才收回视线,转过身抓起虞年的手腕看。 “只是小伤,回去拿药水搓一搓,再拿热毛巾热敷一下,明早或许会有淤青,不过没关系,很快就会好。” 夜风吹在他身上,虞年闻到他身上的广藿香中带着点酒气,眉头轻挑,“你喝酒了?” 秦斯宴惊异于她的敏感。 扬起唇角笑道,“只是喝了一点,放心,待会儿载你回去肯定没问题。” 说完又见他弯下腰身,在她耳边低语,“年年观察的那么仔细,关心我?” 虞年见他又是一副没正形的模样,笑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不料秦斯宴听到这话后,嘴角的笑意越发浓厚了。 他抬手勾起一缕她落在肩头的乌发,喉间溢出一道轻笑。 “正好,我那儿还有几瓶好酒呃,年年,你这是谋杀。” 肩膀又被拍了一下。 秦斯宴故意做出一副受伤表情,逗得虞年又是笑弯了双眸。 两人旁若无人的举动全部落入了一旁傅逸之三人眼中。 袁津还是第一次见秦斯宴,正好奇呢。 就见傅逸之突然走上前去,一把捏住了秦斯宴的肩头。 “秦总,你在对我的妻子做什么?” 秦斯宴回过头,脸上露出疑惑表情,“什么?你的妻子?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 “还是说傅总反悔了,想要继续缠着年年不放,直到老太太把嘴里的股份都吐出来交到你手上为止?” “傅总,你这样的行径,跟渣男有什么差别?” “你!” 傅逸之听到他毫不留情面地揭开了他内心的想法,面色陡然沉了下楼去。 捏着秦斯宴肩膀的手指收紧,就听他压着嗓子开口,“秦总说笑了,年年刚才还说要与我生个孩子。” “秦总,你不会是想做那个男小三?” 傅逸之冷眼看着男人,而后又将威胁的目光落在虞年身上。 “年年,跟我回去。” 虞年只是听着他口中从未有过的亲昵称呼,就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继续躲在秦斯宴身后,眉头紧锁,“我就是从傅家跳下去,都不会跟你生孩子的。” 第33章 那是我的第一个孩子 虞年如此不给面子,傅逸之面色狰狞了一瞬。 就见他弯下腰身,继续在她耳边低语,“虞年,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你远在江南的养父母……” 虞年闻言眉头轻蹙,她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在看到他眼底的嘲弄后,她当即生理性不适地抬手推了他一把。 “你要对我爸妈动手?” 她当着在场几人的面直接戳穿了傅逸之的内心想法,“就是为了你那可笑的自尊心?” “你要利用孩子吊住我,然后拿回奶奶拿走的股份?” “傅逸之,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虞年面上的嫌恶丝毫没有遮掩。 她看也不想看男人一眼,抬脚直接朝着袁津走去,“老师,我们走。” 傅逸之见她走的如此干脆,全然不顾她养父母的安危,心下闪过一阵慌乱后,他抿着唇角就要上前。 不想他刚有动作,一具高大的身躯直接挡在了他面前。 “傅总,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秦斯宴嘴角噙着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在看到傅逸之气的要挥拳之际,动作迅速地躲过了他的动作。 抬眸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裴瑾玉,秦斯宴唇角笑意加深。 “傅总真是为爱疯狂,为了能拿到傅氏股份,更为了让她继续拿到上等资源,都能做到自我牺牲了。” 他的言语间带着薄凉笑意,听着十分刺耳。 傅逸之将拳头捏的咔咔作响,却又拿秦斯宴无法。 就连旁边的袁津都看出了傅逸之的意图。 冷哼一声后,沉下脸开口,“老太太自个儿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养出个痴情种?” “得了,时间不早了,赶紧散了。” 他早已经不耐烦于傅逸之和裴瑾玉的这些小伎俩。 也就是那群眼瞎的会觉得两人之间的爱情可歌可泣。 他只觉得两人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就是活该。 袁津拉着虞年正要上车。 却被另一抹高大身形拦下了去路。 秦斯宴看了眼虞年,又扭过头去看袁津,“袁老师,我送年年回去就好,您早些回去休息。” 袁津早年并未待在京城,秦家的腌臜事他也只知道一点儿。 看到秦斯宴主动上前要把虞年带走。 他第一时间把视线落在后者身上。 瞧见她面露无奈后他当即撒手,把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虞年是被秦斯宴拉上车的。 车上隐隐还散着烟味。 加上他还穿着身西装。 想必他是刚从酒桌上下来,就急匆匆往这边赶。 有过上次的安全带一事,虞年提前系好安全带,就听耳边响起男人的闷笑声。 “年年这么迫不及待,是想到了什么?” 没想到这也能被调笑,虞年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在看到他晶亮的双眸正含笑看着自己时。 她当即收回了视线。 “我要回工作室。” 秦斯宴闻言眉头上扬,“这么晚了还有工作?你们老板不做人了?” 流年工作室在京城立足刚一年,因为有设计师zoe的名声在,工作室开业期间确实一直在忙碌。 虞年手里还有几份稿子要赶,加上这段时间研究所那边新研发的药物有所成,她需要准备动身前往国外。 手头上的工作压的她有些喘不上气来。 但这种感觉却是上辈子没有的。 想到今天她又见识到了傅逸之无耻的一面,虞年越发想要离开京城,回到父母身边去。 秦斯宴见她不言语,方向盘一转,就听他沉声继续开口道。 “起初我以为你只是个工作室的设计师,现在就连袁津袁老师都站出来替你说话。” “年年,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他的语气太过泰然,以至于正在想其他事的虞年回过神来后,才发现他不知何时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她回过头,就看到对方把身子凑到了自己面前。 只要她稍稍一动脑袋,两人的双唇就能触碰到一起。 浅淡的广藿香与酒香混合在一块儿。 虞年往后退了些,低声开口道,“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 她的防备心让秦斯宴愣了一瞬,旋即他回过神,嘴角溢出一抹轻笑,“年年说的对。” “但我希望今后我也能参与进其中。” 他总是这样。 明明是个身着白大褂,兼济天下的医生。 自从两人重新相遇后,一切都变了。 他总是说一些让她回答不上来的话。 连他的性格都变了许多。 虞年抿了抿唇角,没有回答他的话。 秦斯宴也不着急,只是重新扣上安全带,驱车前往工作室。 随意找了个借口把人打发离开,虞年回到工作室的时候不由得揉了揉胀痛的脑袋。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太多,让她脑袋一片混乱。 抿着唇角打开工作台,看着之前自己设计好的稿件,心情极度烦躁的她,将辛苦设计的稿件全部删了个干净。 无心工作,时间也不早了。 虞年正准备在工作室的休息间内随便对付一晚,就听门外响起一阵剧烈的拍门声。 拧眉抬起头。 已经十一点多了,小助理他们这个点有事儿一般都是在线上解决。 老师也不会在这么晚来找到。 门口的人是谁? 虞年来到门边,正要开口询问来人,就听外头再次响起敲门声。 “虞年,开门。” 傅逸之? 他来这边做什么? 手指握紧门把手,虞年并未答话。 门外的人似乎知道工作室里有人。 他不依不饶地拍打工作室大门,势要将里头的人逼出来。 良久之后,门外的敲门声终于逐渐小去。 虞年以为对方已经离开,却听到外头的傅逸之竟然直接踹起门来。 知道今天自己不出面,对方肯定不会离开。 虞年在对方稍作休息后,终于拉开大门。 “傅逸之,你到底要做什么?” 傅逸之见她终于愿意开门,布满醉意的脸上登时露出几分嫌恶来。 “我到底要做什么?”他脚步踉跄着上前,“因为你要和我离婚,害我家破人亡,你说我要做什么?” 他上前一把抓住她纤瘦的肩膀,咬牙沉声开口,“你知道吗,瑾玉怀孕了。” “那是我的第一个孩子,现在他却要在这样的环境下出生。” “虞年,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瑾玉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34章 错都是在我? 原来是上她这儿讨说法来了。 虞年见他双颊酡红,就连眼神也带着几分醉意。 想必是刚刚在宴会上受得刺激不轻,才会想不开跑到她这儿来闹腾。 不过他刚才说裴瑾玉怀孕了? 她还记得上辈子他和她离婚的原因,也是因为裴瑾玉怀孕。 不过那时的她已经检查出肝癌晚期,时日无多。 病痛的折磨,加上心如死灰,当时的她在听到裴瑾玉怀孕时,内心甚至有几分庆幸。 她和他结婚三年,也爱了他三年,到头来他对她毫无情意。 她庆幸他背叛她在先,她在这场忠贞不渝的爱情中,已经付出了全部。 现在想来,当时的她真是蠢得可以。 傅逸之背叛她时,她不应该选择签下那份离婚协议,而是像现在这样,让他净身出户。 至于裴瑾玉怀孕一事,她才知道两人原来早已有了那层关系。 何其的可笑。 她在等他回心转意时,他在与她的妹妹厮混。 而今到头来,他却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眉眼间闪过一抹戾气,虞年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一根铁棍,在眼前人朝她靠近时,她缓步超后靠去。 “你说你如今的境地都是我造成的,傅逸之,在你眼里是不是你始终没有错,错的都是我?” “我说过很多次了,你能走到今天,全是因为你自己没有担当,若是你当初就承认自己喜欢裴瑾玉,我们何至于撕破脸皮。” 虞年退到铁棍旁,同他继续废话的耐心耗尽。 傅逸之没有看到她手里的小动作。 只在她的话音落下后,他额角的青筋霎时重重跳了一下。 “我的错?当初要不是因为你呃……” 手臂上被重重敲了一棍。 傅逸之吃痛后面目狰狞了一瞬。 不等他从剧痛中缓过神来,一下下的敲打落在了他的身上。 “虞年,你疯了!” 虞年是疯了。 她痛恨没有责任心没有担当,却始终自以为是的傅逸之。 她更痛很当初傻傻爱上他,让自己丢了性命,瞎了眼的自己。 手下拿捏着分寸,直到傅逸之吃痛彻底倒在地上。 虞年嘴里喘着粗气,沉声开口,“现在,你认为有错的人还是我吗?” 傅逸之脑袋里的那点嘴里早已经消失殆尽了。 他见虞年终于停下动作,正要抬头开口,一根铁棍从天而降,砸在了他的脑门生。 傅逸之傻眼了。 这还是他认识中的那个,知书达理,温婉乖顺的虞年么? 这个泼妇,动辄对他打骂,还把状告到了老太太那儿,让他再也无路可退。 喉头滚动,傅逸之强忍着醉酒后被打的剧烈疼痛,晃动着身体缓缓朝前靠近。 “怎么不怪你?” 傅逸之嗤笑。 “我不管当初你是用什么办法让奶奶同意让你嫁给我的,既然是你先提出的离婚,那就要做出相应的补偿。” 他抬手扯下领带,脚步声一下下撞在虞年心上。 曾经的她认为傅逸之有多优秀。 现在的她就有多破灭。 喉间仿佛被人塞了颗石头,哽在喉间上不去也下不来。 虞年冷眼看着对方靠近,红唇轻启,“所以呢,你就和裴瑾玉秦量,要牺牲我,成全你们?” 裴瑾玉既然有了身孕,傅逸之就不会真正强迫她。 他会找个地方把她关起来,直到裴瑾玉腹中的孩子出生为止。 老太太一直想要个重孙子,等这个孩子一出世,傅逸之就会拿到他想要的。 等到了那个时候,她恐怕早已经被两人折磨的不成人形。 虞年曾经想问傅逸之到底有没有心。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多余。 傅逸之本就是个利己主义,只要能拿到傅氏集团的股份,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眼看着傅逸之面目扭曲地朝这边走来。 虞年握紧了手中铁棍。 这一幕落入傅逸之眼底,他勾了勾唇角,笑着冲她伸出手去,“年年乖,这东西不安全,你把它给我好不好?” 傅逸之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变脸,对她露出一副温柔模样。 虞年看着他此刻的模样,强忍着胃里翻涌的恶心感,提着棍子咬牙冲上前去。 “虞年,你这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贱人!” 傅逸之见来软的不行,直接抬手对她动起了粗。 可他刚喝过酒,正是酒精上头的时候。 饶是他已经清醒不少,但在反抗期间还是被折腾的不轻。 铁棍落在身上一下,傅逸之嘴里骂的就越难听。 直到虞年全身力气耗尽,而醉酒不敌她的傅逸之也躺倒在地,虞年再也握不住手里铁棍。 空旷无人的工作室门口,虞年瘫坐在地。 手指还在微微发颤。 她抬眸看向倒在自己不远处的傅逸之,喉头哽了一下。 强忍着内心的颤抖凑上前去。 就在她伸手试探对方是否还有呼吸的瞬间,就见男人倏然瞪大了眼眸。 纤细手腕被擒,虞年的瞳孔骤然一缩。 她下意识想要收回手,不想她刚有动作,眼前人就又闭上了双眸。 抓着她手腕的手坠落,虞年心有余悸地看了眼他上下起伏的胸膛后,当即从口袋中摸出手机。 “喂,我……我把人打伤了……” 虞年从小生活在江南,身边的家人朋友从来都是温和友善的。 哪怕她学过几招防身术,也从未往人身上招呼过。 这是她第一次打人。 还把人打的不成样子,当着她的面昏了过去。 秦斯宴驱车赶到工作室的时候,就看到工作室门口一片狼藉。 虞年就坐在这片狼藉中。 她蜷缩成一团,听到动静后如同受惊的小兽般抬起眼眸。 秦斯宴呼吸一滞。 待他确认过傅逸之只是因为饮酒过度而导致的醉酒昏睡,没有伤到要害后,这才缓步来到虞年身边。 “年年,刚刚我都看过了,他只是喝多了,没有伤到要害。” 他的声音温柔,落在虞年耳中,让她那颗始终悬着的心终于缓缓落地。 深吸一口气,虞年眨了眨有些泛红的眼眶,哑声开口,“谢谢。” 秦斯宴最不想从她口中听到这句话。 可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冲她伸出手,把她从地面拉起。 “我已经安排人过来带他去医院,我们先离开这里。” 秦斯宴不知道虞年对傅逸之的感情。 只知道每次提起傅逸之的时候,她的眼底都会划过一抹恨意。 傅逸之确实令人嫌恶,虞年恨他,想必是他做了让她极其厌恶的事。 喉头轻滚,秦斯宴轻声开口,“别怕,我先带你回家休息,这边一切有我。” 第35章 马上离了 回到君山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虞年慢吞吞从秦斯宴车上下来,向他道谢时候的嗓音有些沙哑。 “今天麻烦你了。” 她的说话声调里还带着颤。 秦斯宴见状把车熄火,跟着她一块儿下了车。 在看到她眼底闪过惊愕的神情后,他微微弯下腰身,说话声温柔,“我就在这里待一晚上,确保傅逸之那边不会来人。” “明早一早你没事我就离开。” 除了上辈子,秦斯宴鲜少有这样沉稳温柔的时候。 虞年恍惚间又瞧见了那个让她信任的秦医生。 她眨了眨眼,低声向他道谢,“二楼还有客房,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 秦斯宴听着她话语间的客气,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见她下意识缩起脑袋,做出防备动作时,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戾气。 嘴角轻抿,他勾起唇角,“没关系,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虞年自被裴家接回后,就没再和从前的朋友联系。 当她看到傅逸之擅闯进工作室,自己对他动手后,脑海中闪过的第一张脸便是秦斯宴。 眼下她自己也觉察到了刚刚对他的防备,她垂下眼帘,转身朝着身后大门走去。 这一晚虞年睡得很不好。 她梦到自己又回到了上辈子的时光。 那个自己成日躲在别墅中不得见人,一遍遍看着娱乐新闻上,傅逸之和裴瑾玉的花边新闻自虐。 梦中的她内心憋着一口气,那口气始终喘不上来。 直到一阵电话铃声惊醒了险些憋死在噩梦中的她。 “喂?” “年年,你有没有事啊,妈妈听说你昨天被欺负了,有没有受伤啊。” 电话里的女声带着江南那边特有的柔软腔调。 虞年一听到这道熟悉的嗓音,原本混沌的脑袋登时清醒过来。 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烫的眼眶,就听她轻笑一声,“妈妈。” 电话那头的女人‘欸’了声,继续关心她的身体状况,“要不是袁老告诉你爸爸,我们都不知道你在京城受了委屈。” “年年,你还想留在京城吗?” 不同于亲生母亲对自己的苛责。 虞年在面对这个养了自己二十年的养母的关怀时,顿时表现出了小时候才有的局促不安。 她抓紧被角,低声开口,“妈妈,我” “你要是不想留在京城,妈妈去接你回家好不好?你爸爸他这段时间总唉声叹气,对着小黑都能喊出你的名字。” 养母带笑的说话声让虞年放松下来。 她又听到养父气急败坏的说话声,嘴角笑意止不住上扬,“妈妈,我没事。” “没事?!没事你能和傅逸之离婚,能被裴家人联手欺负?” 虞元岑气的就差把手机砸了,“我现在就派人过去把你接回来,婚离了吗?年年,你听爸爸一句劝,傅逸之不是良人。” “马上离了,爸爸,”虞年深吸一口气,嘴角的笑意加深,“早上我会去民政局和他办理离婚,然后我就会回江南去。” 她的这番话让虞元岑松了口气,“既然如此,我和你妈妈” “我可以自己回去!” 虞年想也不想直接打断了他还未说完的话。 上辈子她已经酿成了大错,这辈子若是养母再一次死在前来京城找她的路上,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总归虞年要和傅逸之离婚了。 虞元岑夫妻放下一颗心来,同她确认过自身安危,这才安心挂断电话。 电话挂断后,虞年方才揉着发烫的双眸起身。 待她洗漱完下楼去,才发现楼下餐厅里早已摆好早餐。 秦斯宴早已经离开别墅,临走之前还为她准备了早餐。 之前虞年只把这里当做一个歇脚的地方。 上辈子养母离世,她自己检查出肝癌晚期,不想留着这处伤心地的她,以低价把这处别墅变卖后,独自安排好了后事。 现在这个歇脚的地方突然多了分烟火气。 虞年坐在餐桌前,拿起汤匙舀起小米粥往自己嘴里送。 - “抱歉夫人,实在是因为先生他还在医院疗养,不能亲自接见您。” 傅氏大楼楼下,虞年踏入了这间鲜少踏入的公司。 前台并不认得她,将她拦下后,她方才想起自己有傅逸之助理的电话。 对方匆匆下楼,眼底一片青黑,显然是一晚上没有休息好。 看到虞年的到来,助理赶紧把人带上楼,“先生他被人打了。” 助理还不知道傅逸之是被谁打的。 他本来就已经被彻底架空了权利,这段时间来公司也不过是当个跳梁小丑。 傅氏的一切已经慢慢交由傅晋闻处理。 本来傅逸之就很介意自己的领土出现了更强大的竞争者而不悦。 现在他被人打进医院,不用想也知道当他得知自己要住院,不能来公司继续强制霸占执行总裁这个位置的时候,会变得有多疯。 虞年听言并未有过多的惊讶。 她休息了一晚上。 昨晚害怕的情绪烟消云散,她今天不过是来找傅晋闻的。 “傅晋闻呢?” 助理没想到她是来找傅晋闻的。 愣了一瞬后,伸手给她指了路,“傅总还在开会,夫人稍等片刻。” 虞年微微颔首,旋即冲他开口,“我马上就要和傅逸之离婚了,孙助理可以不用再称我为夫人了。” 助理听言面容扭曲了一瞬。 或许先生不知道夫人有多爱他。 但他这个身为助理的却十分清楚。 上到先生出门应酬,下到先生每日三餐和睡眠,这一年来,夫人始终躲在角落里默默地关注。 甚至先生之前最喜欢的一家粤菜馆的菜肴,其实都是夫人亲自做好送过来的。 现在两人闹到要离婚的地步,助理心下五味杂陈,“夫虞小姐您在这里稍等,我去给您泡茶。” 等到助理离开,虞年这才稍稍放松下来。 她打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赫然是早晨秦斯宴给她发的信息。 秦斯宴:傅逸之还在昏迷不醒中,今天怕是不能同你去领证了,你再稍等两天。 又要延迟去民政局领证的时间。 虞年拧着眉头,眉眼间露出几分不耐来。 有时候她都怀疑傅逸之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延迟离婚时间。 至于原因,她始终不能猜到。 第36章 又在犯蠢了 傅晋闻听到虞年来找自己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直到他在办公室的待客区看到那抹纤细背影,他脚下步子一顿,嘴角扬起公式化微笑,方才走上前。 “外甥媳妇儿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傅晋闻是旁支,比傅逸之大一辈不说,还比傅逸之优秀。 傅老太太一直把他视作眼中钉。 前段时间他刚被派遣到国外实地考察,转眼又被调转回了国内,还一跃成了傅氏集团的执行总裁的时候。 他就知道傅逸之肯定又在犯蠢了。 当天他就听说傅逸之正在和虞年闹离婚。 他对虞年没什么印象,叔侄两个只见过一次。 在他的印象中,虞年似乎是个十分沉默寡言,却拥有江南女子温柔气质的女人。 当初所有人都说傅逸之好福气,只有他一人站在角落,冷眼旁观这场家庭聚会。 傅逸之不喜欢虞年。 然他身边的虞年却把他看作全世界。 若是傅逸之不能回头,两人一定不会有结果。 傅逸之之所以愿意娶虞年,也不过是因为利益所趋。 在娶了虞年后,他成功拿到了傅氏集团的股份,也成功坐上了傅氏集团执行总裁的位置。 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仅仅一年时间,傅逸之就被踹下了这个位置。 傅晋闻动手把刚泡好的茶水送到虞年手边,“我们似乎只见过一次。” 虞年伸手接过茶盏向他道谢。 闻言她摇了摇头,“我和傅逸之很快就没有关系了,傅总不用客气。” “还有我们见面的次数是两次,还有一次是在过年,傅总你与我们的车擦肩而过。” 傅晋闻听言眉头上挑。 现在坐在他面前的虞年,似乎跟从前不一样了。 就见虞年细呷一口茶水后放下茶盏,“傅逸之是我打的。” 这个消息简直比傅逸之自我授精更令人惊讶。 傅晋闻眉眼间露出惊诧神情。 在他的印象里,不论是老太太口中,还是傅家佣人口中,他们对虞年的口碑都是非常好的。 可以说比起从小在他们身边长大的傅逸之,他们更喜欢虞年这个刚嫁入傅家一年的媳妇儿。 可虞年却说傅逸之如今受伤住院,是她动的手? 傅老太太可是说了,虞年性格温吞,说话腔调也很柔软,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 面对傅晋闻的惊诧,虞年点了点头,“是他扰民在先,不过我今天来找傅总不是为了说傅逸之的事。” 在傅晋闻的注视下,她从包包里掏出一瓶没有标任何标签的药物。 “这是京大第一研究所近期刚研发的一款针对于心脏的药物,傅总名下有一家医药公司,或许会对这个有兴趣。” 虞年的话再次让傅晋闻出乎意料。 因为他的名下确实有一家刚起步的医药公司。 树大招风。 傅老太太一直不待见他这个旁支,所以这么多年来,他始终缩着脑袋,从未显山露水过。 好不容易等傅逸之这个不争气的惹恼了老太太,他方才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不过他的医药公司刚起步,就连傅老太太都不知道那公司是他的。 虞年又是怎么知道的? 虞年身为活了两辈子的人,知道的事只多不少。 她还知道两年后,在她即将死去的那段时间里。 她躺在病床上看着电视屏幕里,傅晋闻带领一众员工碾压傅氏集团的一幕。 她还看到屏幕里傅逸之跟疯了一样想要冲到傅晋闻面前掐死他,最后却被安保一脚踹翻在地。 后来傅氏走到何种境地,又是否被傅晋闻收购,她早已不知晓。 那一刻的她内心早已毫无波澜,哪怕是面对狼狈不堪,曾经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也激不起她内心丝毫波动。 而今一切都变了。 傅晋闻的医药公司刚起步,还没有崭露头角。 虞年把药瓶推到他面前,继续开口道,“若是傅总不相信,可以带回去深入研究一番。” 傅晋闻伸手接过药瓶,拧开瓶盖后闻到一股清新中混合着药物苦涩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点了点头,抬眸继续看向虞年,“我没想到你和京大第一研究所有关系。” 他可是记得清楚,他这个外甥媳妇儿毕业于京大,也在京大创造过不少成绩。 可惜后来她嫁给傅逸之后,便放下了手头一切,专心做个全职主妇。 现在她是想开了? 虞年抿了抿唇角,半晌后才开口,“我今天来找你,是想与你合作。” 秦场如战场。 傅晋闻始终把傅逸之看做劲敌,让他去对付傅逸之,一定能让后者意想不到。 她在京城的势力太小,以至于会被傅逸之二人随意欺负。 有一个袁津和高思源不够,她还需要更多的势力和资源。 至于秦斯宴 虞年心下有些乱。 她不能确定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 上辈子是感激,那这辈子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就对她展开了强烈的追求,她对他又是什么感情? 从傅氏出来的时候,虞年被头顶的日光刺的眯细了双眸。 听到耳边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她下意识偏过头,就听耳边传来一阵尖利的说话声,和一阵破空声。 “你就是虞年?敢欺负我家瑾玉,简直找死!” “是啊是啊,她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样,竟然敢和瑾玉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是傅氏集团?她居然敢来这里?知三当三真把我恶心坏了。” 周围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 虞年堪堪躲过那一记巴掌后,就看到傅氏楼下站满了人。 一大帮年轻的男男女女,手里提着各种蔬菜鸡蛋,还有人举着写了‘虞年滚出京城’字样的牌子。 场面一度变得十分混乱。 虞年知道裴瑾玉的粉丝肯定会找到自己。 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看着这帮坚称要为裴瑾玉和傅逸之讨公道的粉丝,虞年后退一步,握着手机的手负在身后。 “各位,有话好说。” 她一脸冷静的模样落在这帮粉丝眼中,只让他们觉得虞年这是在挑衅自己。 一时间,蔬菜和鸡蛋纷纷朝着虞年身上丢了过去。 第37章 雪藏 “做什么呢你们!警告你们,我已经报警了!” 孙助理下楼办事的时候正好撞见这一幕。 看到虞年被围堵,他的心脏骤停了一瞬,当即快步跑到门口,把虞年护在了身后。 那帮粉丝依旧不肯饶人。 看到有人护着虞年,嘴上依旧骂骂咧咧十分难听。 “这又是哪里来的男人,虞年你可真是水性杨花!还敢和我家瑾玉抢男人,真是可笑。” “就这样的人也觉得自己能配得上傅氏集团总裁?我呸!” 孙助理听到这里的时候,气的指尖都在发颤。 就在他刚要动怒之际,被他拉到身后的虞年忽然开了口。 “继续骂,让大家都来瞧瞧,粉随正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孙助理刚一转过头,就见虞年举起了手机,镜头正对着眼前这帮粉丝。 后知后觉的他终于反应过来这些都是裴瑾玉的粉丝,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你们说谁水性杨花,谁抢男人?” 这帮粉丝一看虞年拿起手机拍自己,当场就熄了火。 眼下听到孙助理的问话,还是有人小声开口,“还能是谁,当然是你身后的女人。” 孙助理闻言当场冷笑出声,“你说她是小三?” “我身为傅氏集团执行总裁总助告诉你们,这位是傅逸之傅总明媒正娶的妻子。” “而你们口中的裴瑾玉,才是知三当三的女人。” 孙助理气的眼前发黑。 哪怕之前傅逸之就警告过他,不许他暴露虞年是自己妻子一事。 当下遇到这种情况,他连自己当初答应过什么都记不得了。 他只觉得不能让虞年遭受这些委屈。 明明嫁给傅逸之这一年来,她始终在背后默默付出,尽心尽职地做好全职太太。 到头来却要遭受这样的对待。 看到粉丝彻底沉默下来,孙助理从虞年手中拿过手机,用手机镜头一个个怼着这帮粉丝拍。 “继续骂啊,怎么不继续了?是要夫人把结婚证甩你们脸上你们才明白自己有多可笑吗?” “保安呢?赶紧把这些臭鱼烂虾都给我赶出去!” 孙助理从始至终一直都不喜欢裴瑾玉。 对方攀附着傅逸之,就是为了从他手上拿到更多更好的资源。 可他只是一个助理,只需要做好分内之事,傅逸之的事不需要他插手。 直到安保前来把这帮粉丝赶走,孙助理深吸一口气,方才把手机交还给虞年。 “夫虞小姐,你没事?” 虞年收回手机,摇头向他道谢,“给你添麻烦了。” 虞年永远都是这样。 知书达理,温婉的好似没有脾气。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处处受欺负。 孙助理看着她,半晌后沉声开口,“虞小姐,你应该发声明把这件事说清楚。” “这场婚姻里,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和傅逸之结婚一年,虞年都是靠孙助理获取傅逸之的消息。 先前她与孙助理在一天中发的消息,甚至比她与傅逸之一个月发的消息都要多。 眼下两人要离婚,虞年也不该再受这样的委屈。 虞年愣了一下,旋即嘴角扬起一抹笑,“谢谢你孙助理,我今天来傅氏的事,暂且先瞒着奶奶好吗?” 老太太心脏不好,受不得刺激。 孙助理内心憋屈,但还是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 但终究纸包不住火。 傅氏集团楼下有人闹事一事很快便被人传到了网上。 傅逸之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欣喜,而是复杂。 虞年很清楚他在医院。 所以她去傅氏并不是为了他。 想到最近刚上任的傅晋闻,傅逸之强忍着浑身疼痛,拿起手机给助理拨去了电话。 - 虞年在接到秦斯宴电话的时候,人还在研究所。 许是早晨在傅氏发生的事闹到了裴瑾玉的粉丝群。 中午她过来找高思源的时候,并没有人在校门口堵她。 高思源这段时间也被裴瑾玉粉丝闹得心力交瘁。 看到虞年过来,他心下激动的同时,也告诉了她一个不好的消息。 “学校这边的意思是不想再留你” 前段时间虞年把裴瑾玉‘推下楼’的事发酵的很快。 加上学校里有不少学生都是裴瑾玉的粉丝,听闻偶像被推下楼,那帮粉丝一个个义愤填膺,自发组织人蹲在校门口,围堵虞年。 要不是这段时间虞年一直没过来,恐怕她又该上一次热搜。 “你说这帮人怎么这么能折腾?我都已经说了肯定不是你推得人。” 高思源越说越生气。 学校论坛里每天都有人议论这件事,他寡不敌众,只能联系论坛管理员暂时把论坛关了。 可论坛能关,学生的聊天群,还有社交媒体关不了。 一时间高思源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件事发酵,直到如今连校领导都控制不住舆论,来找了高思源。 裴瑾玉身为公众人物,影响力特别大。 即便现在的她许多代言被撤,也还是有大批量粉丝支持她。 虞年明白高思源痛苦的源头,她放下手中平板,抬眸看向对方,“没关系的高老师,这件事我能自己解决。” 高思源只当她是要选择后退一步。 心下叹了口气,他正想继续说点什么,就见她把平板递到了自己面前。 “目前我差不多找到了合作方,对方虽然只是刚起步的医药公司,但前途不可限量,高老师,你看如何?” 新药物研发的前期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 要不是虞年手里有几组重要数据,研究所这边早已经把甲方投资的资金挥霍干净,也没能拿出相对应的产品。 碰巧甲方那边资金链断流导致破产,研究所新研发的药物不能就此丢弃,他们只能重新寻找合作方。 虞年前些日子刚把这件事包揽过去。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合作方? 高思源看着平板上关于傅晋闻的履历,皱着眉头点头,“好是好,可他是傅家” “他和傅逸之不一样。” 虞年清楚他心中所想,以自身做担保,保证傅晋闻与傅逸之不同。 这次新研发的药物本就靠的她手里那几组数据才获得成功。 高思源没有过多的意见,只是让她自己斟酌。 等到一切事情秦定,虞年离开学校的时间已经不早了。 逼仄的车厢内,虞年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 “是我,雪藏裴瑾玉。” 第38章 办理离婚 虞年在京城这么多年,鲜少在外人跟前提起远在江南的父母。 她自小在父母的熏陶下,自尊自爱,做什么事都要达到完美。 她的父母也不过多阻拦她要做的事。 一家三口气氛其乐融融。 直到她来到京城。 身为裴家亲生女儿,她的亲生父母从不关心她,只把她当做一个筹码,不断在她身上压榨可利用价值。 眼下裴瑾玉更是把手伸到了研究所。 她无所谓学校论坛上那些人是如何议论自己的。 更不在乎裴瑾玉那些粉丝是如何骂她的。 但裴瑾玉不能把手伸到她的工作上。 唇角轻抿,她近期刚和研究所的同事研发出新的药物,裴瑾玉这一插手,又要坏多少事。 语气让其不断在自己面前蹦跶。 不如直接让她直接消失在自己眼前。 性子一贯温婉的虞年,身上气势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她驱车朝着市医院去。 裴瑾玉不想让她继续待在京城,那她便尽快和傅逸之把离婚手续办了。 以免夜长梦多。 医院病房走廊上格外安静。 虞年询问道傅逸之所在病房的位置,刚一走到门口,就见病房门没有关严实。 裴瑾玉的哭泣声在病房内响起。 “逸之,我真的没想到我的那些粉丝会那么冲动去找姐姐,我没有想过要伤害姐姐。” “我已经给姐姐道过谦,可姐姐非但没有放过我,还让我的经纪公司雪藏我。” “逸之,你知道我多热爱这份工作的,我要是被雪藏,我该怎么办啊” 病房内裴瑾玉的哭泣声悲戚。 她趴在傅逸之身上,全然没有看到男人被压到伤口后,脸上闪过的隐忍表情。 为了让怀中人安静下来,他不得不抬手轻拍她的手臂,“她不会在意的,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主导的。” “况且她只是一个小小设计师,哪来的权利将你雪藏。” 他闷哼一声,继续哑声开口,“你别急,等我待会儿让孙助理调查一番,我肯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裴瑾玉听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多高兴。 反而内心有些埋怨傅逸之没有跟她站在同一战线。 不久前她接到经纪人给她的电话,说是公司给她签下的合约统统都给了她的对家。 那一瞬间,她的脑袋一片空白。 她当即驱车赶往经纪公司,找到经纪人询问原因的时候。 对方用她看不懂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最后只告诉她,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而后经纪人便已工作忙碌为由转身离开。 可她分明听到对方上一刻还在与手下艺人讨论下午茶去哪儿吃 受不了委屈的裴瑾玉当即来找傅逸之。 好巧不巧正巧碰上后者醒来,于是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我不是想让你出面帮我讨回公道,逸之,再过两个月我的肚子就要显怀了,我们之间” 裴瑾玉一边说,一边用手贴在了平坦的小腹上。 她有些后悔了。 前段时间她告诉傅逸之自己怀孕一事,为的就是让傅逸之尽快和虞年离婚。 现在两人终于要离了。 傅逸之却被一脚踹出了傅家,连同他手里的权利,也被转交给了傅晋闻。 眼看着她的肚子再过两个月就要显怀,她却不想傅逸之那么快和虞年离婚。 最起码,他要先把之前的权利都拿回来才行! 傅逸之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可现在他躺在病床上,稍微动弹一下就疼的他龇牙咧嘴,更遑论站起来去傅家了。 裴瑾玉嘴里一直说着孩子和经纪公司雪藏她的事。 傅逸之本就被她压疼了身子。 眼下又因为她哭哭啼啼的,心中烦躁不已,“瑾玉,我已经知道了。” “你可以稍微让我安静一会儿么?” 裴瑾玉没想到他竟然会嫌弃自己。 那双哭红的眼眸中闪过惊愕表情。 她的红唇紧抿,好半晌才抽抽搭搭地说了句‘对不起’。 虞年站在门口听完了两人全部对话后,方才推门而入。 病房里的二人一见到她,脸上双双露出了防备神情。 虞年勾了勾唇角,目光落在了裴瑾玉身上,“现在知道怕了?” 她举起手机轻晃,“你说我要是把这段视频放在网上,你的粉丝知道你的真面目了,会不会觉得恶心?” 裴瑾玉闻言先是愣了一下。 旋即意识到虞年刚刚站在门口,把她和傅逸之的对话都录下来了后,气急败坏下,她当即朝着虞年扑去。 “虞年,你这个贱人!” 虞年见她扑上前来,抬脚往旁边躲了一下,就见她脚下步子踉跄了一下。 好歹没摔跤。 否则以裴瑾玉的性子,定然又要把罪名怪到自己头上。 虞年唇角上扬,笑意却不达眼底,“我是贱人?” “你在校园论坛上散布我谣言,说我把你推下楼,现在又说自己怀孕了,你们两个,到底谁蠢?” “况且是你污蔑我在先,我只是小小的做出反抗而已,裴小姐,你知道如今造谣也是犯法吗?” 她的说话声不高,堪堪落入傅逸之二人耳中而已。 傅逸之二人脸色同时沉了下来。 虞年无意与他们纠缠,今天她不过是来医院看望熟人。 得知傅逸之也在这儿,她才过来一趟,“我只是来提醒傅总,如果傅总明早能下床的话,尽快与我去民政局办理离婚。” 说着,她又将目光落在了裴瑾玉平坦的小腹上。 “毕竟你们的孩子还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这句话是上辈子傅逸之把离婚协议甩到她面前时,对她说的话。 他说裴瑾玉和她腹中的孩子需要一个名分时。 她很想问问他,那她又算什么? 当时她把这番话憋了回去,眼下她也懒得再问。 若是上辈子她就知道傅逸之是这样的小人。 说什么她都会离他远些。 虞年的话让傅逸之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起来。 他的唇角紧抿,好半晌才开口,“你以为我不想吗?” 他现在躺在病床上,是谁导致的? 现在她却说要他站起来和她离婚? 她之前不是爱他爱的死去活来吗? 这段时间性子转变这么大,又不是欲擒故纵,那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第39章 好久不见 傅逸之冷眼看着虞年,后知后觉才发现她最近变了不少。 之前两人关系还没有闹僵的时候,他迫于奶奶的威胁,偶尔也会回一趟别墅。 那时候的虞年脸上不施粉黛,好看是好看,却没有像现在这样,双眸发亮,整个人神采奕奕。 她的眼底充斥着对他和裴瑾玉的排斥。 就好像她和这场婚姻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想到当时奶奶非要他把虞年娶进家门,后者想也没想,面带羞涩地点头答应的模样。 傅逸之紧紧抓住被单,面色阴沉。 “话说完了吗?说完了就给我滚出去!” 虞年听言走的丝毫不拖泥带水。 期间她甚至连转过身看他一眼都没有。 和之前那个成日待在别墅中,每次他离开别墅,她总会站在门口目送他的虞年,截然相反。 等到虞年彻底离开。 病房里再次响起裴瑾玉的啜泣声。 许是方才傅逸之太凶的缘故,这次她哭的很小声。 即便是这样,也惹得傅逸之心烦,“我让孙助理先带你回去,你别总是哭,对孩子不好。” 裴瑾玉面色一僵,“孩子?你不关心我只关心孩子?” 说完她哭红的面颊上泛起一丝冷笑,“也是,如果这个孩子出生的话,或许还能让你获取争夺傅氏的权利。” 她深吸一口气,哽咽着开口,“逸之,我们之间冷静一段时间。” 裴瑾玉想要的从来不是这样的感情。 曾经傅逸之对她有求必应,把她当做掌心宝宠着。 现在却几次三番对她甩脸色。 想到刚刚离开的虞年,她的面容狰狞了一瞬。 不等孙助理到来,她自己提着包先一步离开了医院。 虞年乘坐电梯来到上一层病房。 不同于楼下的病房,这一层楼住的多是些达官显贵。 电梯门刚一打开,虞年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着病号服,唇色略显苍白,却仍旧遮掩不住对方气质卓绝的男人。 男人听到动静抬起头,在看到虞年后,唇角当即扬起一抹笑。 “小年,好久不见。” 他张开双臂,虞年毫不犹豫地扑进他的怀中,“小叔,你来京城了怎么没有告诉我?” “身体如何?要不是我的那通电话,你是不是都不打算来见我?” 虞年口中的小叔,是虞家幺子,虞楚尧。 当年虞老爷子老来得子,对虞楚尧格外偏宠。 可惜老爷子只看到幼子成长到20岁,还没等到他牵手爱人步入婚礼殿堂,便闭上了双眸。 虞年和虞楚尧的年纪差不了太多,两人自幼一块儿长大,虞楚尧仗着自己是小叔的身份,年幼时没少欺负虞年。 如今两人长大。 虞年在高考后被高思源挖到了京大。 而虞楚尧则在留学归来后,开了家经纪公司。 身穿病号服的虞楚尧在听到虞年的抱怨后,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其实我早之前就把公司搬来京城了。” 虞年从他怀中抬起头瞪他,“你从来没提起过。” 虞楚尧皱起眉眼,没有多做解释。 两年前他就已经有计划要把经纪公司搬来京城。 那时候时机并未成熟,公司也就没有搬成。 直到一年前他才把公司搬过来,那时候的虞年已经嫁给了傅逸之。 他私底下见过裴海两次,对方都以‘虞年不希望被收养家庭打扰’为由,拒绝了让他和虞年见面。 虞楚尧心里埋怨从小跟着自己的一块儿长大的虞年,自从来了京城后便鲜少联络虞家。 一边继续忙碌自己公司。 直到今天,他才接到了虞年的电话。 看着她小脸皱成一团的模样,虞楚尧轻笑一声,抬手在她的脑门上敲了一下。 “还敢说我?你自个儿来了京城也不和家里人联系,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小叔,嗯?” 两人在走廊上打闹了一番。 虞年之前一直以为虞楚尧还没有回国。 上辈子临死前才知道他已经留在京城许多年。 那时候的她自觉愧对虞家,便断了与虞家的联系。 哪怕后来虞楚尧来医院找她,她都没有开过房门。 现下所有的事都未发生,被惹恼的虞年脑海中顿时跃出虞楚尧的那张脸。 她本想着打个电话试试,询问对方是否能雪藏裴瑾玉。 让她意外的是,裴瑾玉正好是他经纪公司旗下的艺人。 “你给我打过电话后,我让助理查过她,没想到啊小年,这人还是你情敌?” 情敌什么的 虞年哂笑一声,低声道,“我要和傅逸之离婚了,现在他们两个有了孩子,我更不能霸占傅太太这个位置了。” 虞楚尧眉头一挑,“怀孕了?不会啊,公司上周才给他们安排了体检。” 虞楚尧带着她回了病房。 他有胃病,又常年在酒桌上应酬,偶尔喝得胃出血进医院已经是常态。 虞年一边教育他,他年纪轻要保重身体,一边在虞楚尧无奈的目光下,翻开了裴瑾玉的资料。 两世为人,虞年还是第一次这样直观地了解到裴瑾玉。 看到资料上写她6岁出道,这些年来一直不温不火。 直到前两年她演了部言情剧女主,因为那张清纯的脸上过几次热搜,她便安排了水军,自己给自己扣上了个‘国民初恋’的头衔。 “她是裴家的养女,这些年裴家从她身上捞了不少油水,所以前些年的时候,她连十八线的代言都要抢过来。” 虞楚尧坐在她身边,亲手给她泡上一杯茶,“不过这两年自从她火了之后倒是没有了。” “不仅如此,傅家那边还给她砸了不少资源,硬生生把她从八线捧到了一线。” “演技可圈可点,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长进,即便你不说,在她这批代言上完后,我也要逐渐把她雪藏了。” 娱乐圈更新换代的速度非常之快。 要不是裴瑾玉背后还有个傅逸之拿钱给她砸资源,她这会儿还在八线的位置挣扎。 “听说她还教唆粉丝去堵你?真没想到啊,我虞楚尧的外甥她也敢动。” 虞年听着他不停在耳边絮叨,她抬起头来,伸手把他手里的茶盏夺过。 “你胃不好,不能和浓茶。” 虞楚尧眉头一皱,任命地拿过一旁的白开水,“小年,几年不见,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啰嗦。” 虞年笑着合上手中资料,抬眸与他四目相对,“其他人想要我关心都要不着,小叔,你知足。” 远在秦氏财团忙碌的秦斯宴莫名打了个喷嚏。 他拿起手机,毫不犹豫地给虞年拨去电话。 第40章 开除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虞年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虞楚尧坐在她身边,余光瞥见来电显示,勾起唇角调侃她。 “新对象?” 虞年摇头,“只是一个朋友。” 虞楚尧闻言刻意拉长了声调,“哦,朋友~” 他没个正形惯了。 早年他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老爷子就恨不得成天把他抱在怀中。 也亏得他有个好哥哥,也就是虞年的养父,时刻盯着他,才没有让他这个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长歪。 如今他在京城做了小手术,虞年点开通讯录就要给虞家那边打电话。 “我爸妈知道这件事吗?你动了手术,怎么大家都不知晓?” 虞楚尧一听她拉出大哥大嫂,惊得当即把她手机夺了过去。 瞪大双眸看着虞年,他沉声道,“就是个小手术,没必要让他们知道。” “你这小孩儿真讨厌,动不动就喊家长。” 关于新对象的话题就此揭过。 虞楚尧本想着约她一块儿吃个饭。 奈何主治医师一直阻挠,无奈之下,他只能让家中阿姨订了饭送过来。 正当叔侄两个聊到目前在京城有何发展的时候,病房门口响起的一道敲门声打断了二人之间的谈话。 虞楚尧拧眉看了眼门口,嘴里嘀咕一句,“我说了别让人过来打搅的。” 虞年见他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当即笑着起身,“你好好待着,小心扯到伤口。” 说完她直接起身,来到门口拉开房门。 在看到门口站着的那抹熟悉身影时,虞年嘴角的笑缓缓落下。 “虞总,我虞年?你怎么在这儿?” 裴瑾玉的说话声有些尖锐。 她以为自己走错了病房,后退一步看了眼房间号,确认自己没走错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虞年还想问她,她怎么在这儿呢。 双手环胸靠站在门边,她冷眼看着眼前人,“找人?” 裴瑾玉前两年与前公司的合约到期,才换了一家新经纪公司。 因为新的经纪公司老板人脉广,又年轻多金,市面上不少顶流都被他挖了过去。 所以在前公司的盛情邀请下,她当即拒绝了对方的请求,转身投入了现在的公司。 织梦这两年确实越做越强。 裴瑾玉刚来这里就被捧的冠上了‘国民初恋’的头衔。 这是她引以为傲的成绩,现在她被雪藏,自然要想办法知道原因,最好能找到织梦高层帮她破除眼前困境。 多方打听下,她得知公司总裁这两天因病住院,碰巧傅逸之被打,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家医院。 方才在楼下,她就已经打算上楼。 让她没想到的是,虞年也在。 看到虞年,裴瑾玉脑海中顿时跳出了公司总裁的名字。 虞楚尧。 面色苍白了一瞬,她抱紧手中捧花,开口时嗓音带着干涩,“你和楚总” “小年,怎么不进来。” 一条带着病号服条纹的手臂搭在了虞年肩头。 虞楚尧在看到站在门口的裴瑾玉时,眉头稍稍拧起,“你是?” 裴瑾玉曾经说什么也火过一把,虞楚尧却表现出了一副全然不认识自己的模样。 她抿紧唇角,低声做了自我介绍。 待她把话说完,皱眉的虞楚尧这才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教唆粉丝欺负小年的国民初恋?” 裴瑾玉当场哽了一下,她的柳眉微蹙,刚在楼下哭过的双眸眼角还泛着红。 “虞总,我不是” “当初是谁把你拉进织梦的?我记着当初我挖人的名单上并没有你。” 虞楚尧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还未说完的话。 织梦从一开始走的就是顶流路线。 虞楚尧当初挖人的时候,是看过那帮明星的综合实力才考虑把人用大价钱挖过来的。 裴瑾玉长得素,心思还不正,当初是他把人挖过来的? 他日理万机,自然不会记得公司里还有裴瑾玉这么一号人物。 要不是刚才虞年给他打电话,他找助理核实过一番,他甚至都没有见过裴瑾玉。 “既然你不是我的座上宾,如今你还这样对小年,今天晚上你回公司收拾收拾东西,去找下家。” 这是一点余地都没有给裴瑾玉留。 裴瑾玉在听完这番话后,小脸脸色骤然变得苍白。 她顾不上其他,抬脚走上前去,小脸上写满了迫切。 “虞总,我没有教唆粉丝教训虞虞小姐。” 她垂下眼睑,掩盖住眼底的不甘,“我也不知道您和虞小姐,是这样的关系。” 两人都姓虞。 且虞楚尧年纪不过三十出头。 想必这是虞家人。 虞年也不知道动用了什么关系能找到他帮忙。 方才两人之间亲昵的举动也引人深思。 虞楚尧听到她话语间似有若无的暧昧,当即眯细双眸看着她,“我和小年的关系?是什么样的关系?” 他低下头,下巴搭在虞年头顶,“小年你说,咱俩是什么关系?” 虞年无语,抬手推了他一把,“小叔,别闹了。” “小叔?!” 裴瑾玉陡然拔高的声调,让她的惊叫声充斥着整个走廊。 她看了眼虞年,又看了眼虞楚尧。 旋即意识到虞年是裴家的种,两人不像也很正常。 抱着花束的双手收紧,包装纸随着她的动作发出轻微声响。 裴瑾玉本就苍白的面色,在此刻白的彻底。 她看着眼前这对叔侄亲密无间的模样,内心的妒火不断地攀升。 虞楚尧居然是虞年的小叔? 两人的关系还如此亲昵。 那是不是代表了虞家其实并不是住在山沟沟里,虞年也不是从山里走出来的土包子? 不! 这和她设想中的不一样。 裴海夫妻一贯见钱眼开。 若是让他们知道虞家其实有钱,那届时裴家还有她的容身之地吗? 面部五官扭曲了一瞬,裴瑾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勉强勾起唇角,全然未觉自己此刻笑的比哭更难看。 她把怀里的花递给虞楚尧,哑声开口道,“虞总,我今天过来,是有事相求。” 虞楚尧皱眉,“有事相求?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他没有伸手去接她递过来的花,嘴里说的话如同巴掌般,狠狠扇在了裴瑾玉脸上。 他说,“我已经把你开除了,解约的费用你找财务就行。” 第41章 不会心疼了吧 虞楚尧说话方式过于直白。 裴瑾玉在病房门口愣了半天都没能缓过神来。 面上闪过不耐神情,虞楚尧沉声开口,“怎么?不走?” 他的手还揽在虞年肩头,想到不久前刚送到他手上的资料,他的语气愈发的不耐烦起来。 “还是要让公司·法务部联系你,把你欺负小年的起诉书送到你手里?” 裴瑾玉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起诉过她。 她的脚跟不稳,身体下意识往后倒去。 想象中摔倒后的疼痛感没有传来,裴瑾玉眨了眨眼睛,就听到头顶响起了熟悉的说话声。 “虞年,你在做什么?” 傅逸之刚刚把裴瑾玉赶走之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到底跟在他身边多年了,且她的肚子里还有了他的孩子。 再怎么样,他也不能气着她,这样对孩子不好。 待他想清楚之后再追出去,病房走廊上早已经没有了那抹纤细的身影。 还是护士见他追出来,告诉他,她上了上一层的病房。 强撑着身体上的疼痛,傅逸之庆幸自己昨晚没有被打骨折,只是浑身钝痛让他动作变得缓慢。 好不容易上了楼,他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虞年又在和不知名的男人搂搂抱抱,对方斐然的气质让他觉得眼熟。 只是一时间他有些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见过他。 这样想着,他就看到裴瑾玉整个人朝后倒去。 见此他的心下一凛,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当即快步上前护住了她。 裴瑾玉在听到傅逸之的声音后,本就委屈的内心登时如开闸的洪水般,眼泪不要钱似得往下落。 傅逸之小心翼翼将她扶起,又抬手擦拭她脸颊上的泪水,“抱歉,刚才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裴瑾玉双眸泛着红,听到他的道歉声后,她贝齿紧咬下唇,摇了摇头,“我我没事。” 虞楚尧只是看着这一幕深情场面就觉得牙都被酸倒了。 他低下头看了眼怀中的虞年,见她面无表情,神色冷淡,忍不住笑着开口。 “小年,你不吃醋吗?” 虞年抬头看他,“我为什么要吃醋?” 虞楚尧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眼前这对狗男女,“一个是你丈夫,一个是你妹妹,他俩当着你的面搂搂抱抱,你不吃醋?” “当然不。” 她有什么可吃醋的。 她早已经看透了傅逸之的人品。 他和裴瑾玉,一个渣一个贱,天生绝配。 他们在一起,她应该放礼炮祝福才是。 傅逸之从一开始就分散了一部分注意力在虞年身上。 在听到虞楚尧的问话后,他当即竖起耳朵听。 而后他就听到了虞年淡漠的嗓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心下五味杂陈,哪怕虞年一遍遍腔调要和他离婚,说对他没有感觉。 但和虞年结婚的这一年里,她的表现,怎么看都不像是装的。 一个人真的能那么快从一段感情里脱离出来? 傅逸之不信。 唇角紧抿,他抱着裴瑾玉扭头看向虞年,“虞年,你又招惹了什么祸端?” “我招惹祸端?”虞年被气笑了,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傅总,这里是医院,走廊上有监控。” “你要不要先去查一下监控,再来说我是不是又惹祸了。” 她的语气不善,“况且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你以什么身份管我?我妹夫?” “你!不可理喻!” 她言语间的嘲讽让傅逸之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他还是适应不了这个伶牙俐齿的虞年,曾经的虞年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和他说话。 双手手指收紧,直到听到耳边传来裴瑾玉的呼痛声后,傅逸之这才松了手。 眯起双眸看向虞楚尧,他用一脸‘捉奸在床’的表情看向虞年二人,“他是谁?” 虞楚尧还是第一次和傅逸之见面。 之前他得知虞年找到亲生父母的时候,曾去裴家找过虞年。 结果两人面没见成,再见面时,虞年竟然落得如此狼狈的境地。 平日里和虞年闹归闹。 虞楚尧长了她一辈,该动真格的时候,从未让她受过委屈。 嘴角扬起一抹得体的笑,虞楚尧先是看了眼裴瑾玉,末了又冲傅逸之伸出手去。 “傅总,久仰大名。” “我叫虞楚尧,是小年的小叔,目前担任织梦经纪公司执行总裁兼董事长的位置。” 他说话的时候嘴角始终噙着笑。 傅逸之起初听到虞楚尧自曝是虞年小叔的时候,心下跳了一下。 他记得裴家说虞年是从江南的山沟沟里出来的。 而织梦确实国内数一数二的经纪公司。 织梦总裁竟然是虞年小叔? 一时间,傅逸之看向虞年的脸色都变了。 虞楚尧见他不言语也不恼。 他唇角笑意加深,紧接着开口道,“那么现在,我能站在小叔的立场上,替小年讨回公道了吗?” “什” 傅逸之嘴里的‘什么’还未说出口,一记沙包大的拳头便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昨晚虞年拿铁棍打他的时候,唯独没打他的脸。 现在虞楚尧的这一拳,彻底将他打蒙了。 “逸之!” 裴瑾玉差点被眼前这一幕吓破了胆。 她见傅逸之当场倒地不起,连手里的花都顾不上了,小跑着冲上前去。 这边闹得动静太大。 很快就有医生护士过来。 这一楼住的都是京城中数的上名号的人物。 他们见是虞楚尧动的手,竟没有直接上前救人,而是同时看向虞楚尧,似乎只有在他点过头之后,他们才会上前给病人救治。 傅逸之被这一拳打的够呛。 他身上本就带着伤,这会儿挨了一圈,脑袋里一片嗡鸣。 虞年看着这一幕并未上前。 虞楚尧见她一动不动,当着她的面甩了甩手,龇牙笑道,“我动手打了他,小年不会心疼?” 心疼? 虞年摇头,“只是小叔你把他打成这样,我原本计划着明天去和他领离婚证来着。” 虞楚尧当场沉默了一瞬,讪笑道,“哈哈是小叔的错,不然你可以等后天?” 虞年轻笑,“后天是周末。” “罢了,他现在这个样子估计也不会出镜,再等一段时日好了。” 总归傅逸之已经签署了离婚协议。 两人结婚一年中,她名下工作室以及其他收益,都与他无关。 第42章 抱歉,我有约了 虞年这边闹出的动静太大,让这一层楼中为数不多的病人都冒了脑袋。 秦斯宴刚从电梯里出来,看到的便是傅逸之倒地不起,旁边裴瑾玉哭泣不止的场景。 眉头上扬,秦斯宴一眼便认出了站在虞年身边的是织梦经纪公司总裁,虞楚尧。 他快步走上前去,先是查看了虞年是否受伤,而后才将目光落在虞楚尧身上。 “虞总,久仰大名。” 虞楚尧近段时间都在全国各地飞,这会儿见秦斯宴自来熟般过来。 他还做出了一副与虞年相熟的模样。 想到不久前虞年挂断的那通电话,虞楚尧伸出手去与他握手,“秦总,久仰大名。” 秦家和其他家族略有不同。 秦斯宴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当年他的后妈为了不让他争夺秦家财产,才把他送往国外学医。 现下秦斯宴又要着手管理秦家产业一事,虞楚尧也略有耳闻。 没想到虞年居然招惹上了这么一号人物。 虞楚尧面上带着笑,把手收回后,他再次抬起手臂勾住了虞年的肩膀。 “秦总一路过来辛苦了,进去喝杯茶?” 他的这一举动落入秦斯宴眼中,后者眸光一闪,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虞总客气了,我过来是找年年的。” 虞年也没想到他会亲自过来。 她抬眸与他四目相对,红唇轻启,“有事吗?” 秦斯宴听言,脸上顿时露出了伤心的神情,“没事我就不能找年年吗?” “我在城西开了家新餐厅,想带着你去试菜来着。” 虞年这段时间和他一块儿吃了不知多少顿饭。 一想到两人单独相处时,对方的表现,她心里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这样想着,她也这样说了。 “抱歉,我今晚有约了。” 说完,她抬眸看了眼身边的虞楚尧。 后者勾了勾唇角,笑的一脸无可奈何,“秦总来晚了,我和小年已经订好餐了。” 秦斯宴听着他话语中的调笑,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手指指腹摩挲,不过呼吸间,就见他脸上再次扬起笑,“虞总不介意多一双碗筷?” “介意!” “不介意。” 虞年和虞楚尧的应答声同时在病房门口响起。 前者愣了一下,旋即抬眸冲身边人拧起了眉头。 虞楚尧还在好奇她和秦斯宴之间的关系呢,他的唇角始终噙着笑。 伸手勾过虞年的肩膀,叔侄两人给秦斯宴让路,“秦总,请。” 眼看着秦斯宴毫不客气地走进病房,虞年伸手在虞楚尧的腰腹上掐了一把。 “小叔,你故意的。” 虞楚尧的眉眼间沾染着笑意,他嘴上呼痛求饶,等求饶结束,就见他抬眸与病房里的秦斯宴对视了一眼。 “小年,人不能只看眼前,还得往后看。” 他俯下腰身在她耳边轻语,“等你和傅逸之离婚之后,肯定会有不少优质单身青年追求你。” “小叔这是在提前为你把关,你这孩子,怎么分不清好赖呢。” 虞年太清楚虞楚尧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 眼下他这样说,也不过是为了满足他内心对秦斯宴的好奇心罢了。 磨了磨后槽牙,虞年咬牙轻声开口,“那我可真是谢谢您了。” 虞楚尧轻笑,“你这孩子,打小就喜欢和我客气。” 叔侄二人之间亲昵的举止全部落入秦斯宴眼中。 他的喉头滚动,搭在大腿上的双手几乎要把西装裤抓破,才堪堪压住了内心要冲上前去的冲动。 虞楚尧姓虞,年年也姓虞。 说不定两人是什么亲戚关系。 他不能败坏虞家人对自己的好感。 可他们两人之间是不是贴的太近了些? 脸颊都粘到一块儿去了! 这边秦斯宴强忍着要冲上前的冲动,那边虞楚尧已经拿到了助理送上楼的晚餐。 因为没有想过晚餐还会多一人,四菜一汤摆在圆桌上,有些略显待客不周到。 “秦总远道而来,却要陪我这个病号吃病号餐,委屈秦总了。” 虞楚尧把碗筷递给秦斯宴,待他接过去后,又看向虞年,“想家乡菜了。” “这家中餐馆的厨师是江南那边来的,和谢姨做菜口味相似,你尝尝。” 秦斯宴见虞楚尧给虞年夹菜,当即不甘落后地夹起一筷子青菜。 “这段时间年年你都瘦了,多吃些蔬菜补充维生素。” 虞楚尧见状抬起双眸,眼底带着笑意,“小年既然都瘦了,怎么能吃蔬菜呢。” “来吃块红烧肉,保证符合你的口味。”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虞年面前的小碗堆得有小山高。 眼看着包装盒里的菜都要空了,她当即抬手喊了停。 扭头看向站在身后的助理,虞年柔声开口,“麻烦,再给他们订些吃的上来。” 眼下饭菜都在她碗里,剩下的那些饭菜,连虞楚尧一个人的胃都填不满。 秦斯宴与虞楚尧明争暗斗了好一会儿,见虞年喊停,他才停下手里夹菜的动作。 放下碗筷,秦斯宴见她碗里的饭菜一筷子没动,一双剑眉当即皱起。 “年年怎么不吃?” 虞楚尧双手环胸,背靠椅背,“秦总在这儿,小年怎么吃的下。” 他这话像是在故意挑起秦斯宴的怒火。 秦斯宴听言却并未动怒,而是笑着看向对方,“听说裴瑾玉在虞总名下的经纪公司?” “年年在裴家受了一年的委屈,虞总怎么没有出面护着年年?” 硝烟在病房内升腾而起。 虞楚尧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之前我不知道织梦还有她这么号人物。” 说着,就见他举起手机,道,“不过没关系,以后不会有了。” 他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张解除合作的通告。 这是织梦的公司账号,关注这个账号的粉丝就有几百万之多。 这张通告刚一发出去,就在网上炸开了锅。 裴瑾玉身为国民女神,正是给公司赚钱的时候,织梦却说解除合作就解除合作。 这条帖子底下,有不少裴瑾玉的粉丝在谩骂织梦是无良公司。 织梦公关部连控评也无,而是直接发表了一条新的帖子。 帖子里的内容,是裴瑾玉教唆粉丝围堵虞年的内容。 刹那间,那些在网上为裴瑾玉抱不平的粉丝,当场消失不见。 第43章 离不成 裴瑾玉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她小时候嘴就甜,哪怕养父母偶尔也会想起虞年,她也有法子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现在她带着一身狼狈回家,迎接她的却是一只烟灰缸。 “你还知道回来?” 裴海黑着脸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满脸疲惫的裴瑾玉,“你知不知道你把裴家的脸面都丢光了!” 烟灰缸砸歪了。 落在了她身后的鞋柜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后,最后掉落在地,磕碎了一角。 这只烟灰缸要是落在她身上,说什么她都得进医院。 裴瑾玉吓得瞳孔一颤,下意识后退一步,“爸” “别叫我爸!”裴海气极,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看。 “你陷害虞年,还派粉丝去堵她,现在好了,你被公司炒了,整个京城上下都在看我和你妈的笑话!” 裴海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小女儿前途尽毁。 想的是裴家的名声,还有裴瑾玉搞臭了她自己的名声,那傅逸之日后还会不会拿钱给他。 只要一想到两人之后关系破裂,裴家好几份合作案都与傅家挂钩,裴海便气不打一处来。 双手紧握成拳,裴海沉着脸看她,“逸之呢?” 裴瑾玉太清楚他的秉性。 知道自己和虞年的下场其实差不多。 两人都是裴海眼中的摇钱树。 不过当初傅老太太没有看上她,而是看上了虞年,她没有虞年那么好运罢了。 现在她的名声被搞臭,裴家没了她这个赚钱机器,裴海自然会恼羞成怒。 裴瑾玉双手紧紧抓着包,低着脑袋轻声开口,“他被姐姐打了,不过没事,我今天一直都在病床边伺候他。” 她的话音刚落下,就见裴海的脸色稍稍好转。 裴瑾玉还能伺候傅逸之,证明两人之间感情没问题。 日后傅逸之拿回傅氏股份,也不会亏待裴家。 趁此机会,她赶紧走上前去,把今天在医院看到虞楚尧时的场景一一说给了裴海听。 虞年的性子温顺,但也闷。 被接回裴家后,从未在裴海夫妻面前提起过自己的养父母。 裴海理所当然地认为虞年在江南过的并不好,否则怎么穿着打扮看上去跟个普通人差不多。 结果小女儿今天说的这些,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说织梦经纪公司那个虞楚尧,是虞年小叔?” 裴瑾玉点头,“千真万确,爸,虞家会不会很有钱啊?” 裴瑾玉说这话的时候,内心不甘又庆幸。 她已经被裴海吸血吸了这么多年了,一心想要离开裴家,所以才粘着傅逸之不肯撒手。 但比起这个,她更不想看到虞年之前的二十年过的比她好。 想到这里,裴瑾玉贝齿紧咬下唇,“如果虞家那么有钱,姐姐在回裴家的时候,为什么不给爸您拿钱呢?” “爸,你说姐姐是不是还没有把这个家当做自己的家啊。” 她刻意放低了声调,用余光注视着裴海的面目表情。 果不其然,在她把话说完之后,裴海的脸色登时变了。 心下窃喜,裴瑾玉抬眸看了眼天色,“我看虞楚尧应该不会那么快出院,爸,今天的时间不早了,明早我们再去找他。” 裴海也正有此意。 他应了声,继而转过头来抬手在小女儿的头顶轻抚。 “还是瑾玉你乖巧,不像虞年,就是个白眼狼,看着家里有难不帮不说,还冤枉你这个妹妹。” “你别难过,明天爸就带你去讨回公道。” 裴瑾玉见状脸上立马扬起笑意。 她抿了抿唇角,笑的乖巧,“谢谢爸,我就知道爸你肯定会为我讨回公道的。” 裴家别墅内,父女二人之间气氛温馨。 市医院的停车场内,虞年在与虞楚尧告别后,独自下到了停车场。 不等她靠近那辆黑色轿车,她的身后突然闪过一抹黑影。 “年年。” 幽怨的嗓音在背后响起时,让虞年在察觉到背后黑影时紧绷的神经瞬间放下。 她转过身,一脸无奈地看着一个小时前就说离开的秦斯宴。 “你怎么还在这儿?” 秦斯宴五官皱成一团,“你和他有什么可聊的,怎么聊了这么久。” 虞年听着他语气里的抱怨,笑道,“我和小叔已经很多年没见了,就多聊了一会儿。” 男人一听她口中出现的‘小叔’一词,脸上表情霎时亮了一下,“他是你小叔?” 见虞年点头,他刚亮起的双眸又暗了下去,“你俩没有血缘关系。” 虞年听了他说的话,顿时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她轻叹一口气,无奈道,“秦斯宴,我和他之间除了叔侄关系,不会再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现在,我该回去休息了。” 她说完这话后就转身朝着自己车所在的方向去。 不想她刚一上车,身边副驾的车门就被人拉开。 秦斯宴高大的身形挤进了她的车内,“我的车让助理开走了,麻烦年年送我一程。” 秦斯宴自顾自地说话,末了还不忘拉起安全带给自己系上。 虞年无法,只能启动车子根据他报的位置驱车前往。 “傅逸之又受伤了,年年你这婚还能不能离成了。” 耳边传来男人幽幽的说话声。 虞年正在专注开车,听言愣了下,“很快,下周就去办理离婚证。” 她也不知道办理一个离婚手续能麻烦成这样。 傅逸之那边频频出事,她这边几次约人都约不到。 仅有的几点耐心耗尽,如果不是不久前虞楚尧把傅逸之打昏了,这个婚,明天说什么她都是要离的。 秦斯宴见她要离婚的模样坚决,心下松了口气。 他这段时间派人查过,得知之前傅老太太指婚,虞年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的时候,他的心都是悬着的。 他还知道了她为了傅逸之,专门拒绝了学校那边给她递交的保研申请。 为了能让傅逸之回家后就吃上一口热乎饭菜,她放下了手中的书本,转身为傅逸之洗手作羹汤。 这些他从一开始都没有的待遇。 傅逸之有了还不知道珍惜。 现在虞年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她提出离婚的事明明就是如了傅逸之的意。 可那家伙也不知道抽的什么疯,迟迟没有和虞年把离婚办成。 秦斯宴想到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废物,忍不住将双手紧握成拳。 第44章 利己主义者 虞年上辈子和裴家人相处三年,自以为十分清楚裴家人的性格。 裴海是个纯粹的利己主义者,为了钱为了利益,不惜把利用女儿。 裴瑾玉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其实早已经给裴海拿了不少钱。 可这些钱于裴海欠下的钱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他喜欢做生意,但总找不到风向,跟着人胡乱投资,身后欠了一屁股债,自己还不上,就要女儿拿钱还。 虞年上辈子受够了裴海找到自己,让她无止尽地找傅逸之要钱。 每次她以要钱的名义找傅逸之时,对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都让她抬不起头。 所以重生一世,她远离了傅逸之,更远离了裴海。 她想着等把离婚证拿到手,她就离京城远远的。 直到虞楚尧的助理偷偷给她打了电话,她才明白,裴海这人根本没有下限。 “小姐您快过来,先生这边刚做完手术,人还虚弱呢,就被裴海一手拽起来了。” 助理是躲在角落里打的电话。 裴海生怕这件事闹得不够大,还专门找了记者,一路跟拍。 虞楚尧怕麻烦,病房外并没有安排保镖。 只有几个医生护士在旁边劝阻,要裴海让病人好好休息。 虞年知道虞楚尧今早要做个小手术,这会儿应该刚下手术室。 裴海带着一帮人就跑去医院找事。 顾不得手上的其他工作,虞年抓起车钥匙就往车库去。 等到她赶到医院的时候,原本安静的病房走廊上,全是裴母的哭嚎声。 “当年就是他们一家抱走了我的亲生女儿,我女儿当时还那么小啊,他们怎么狠心把我女儿带离我身边” “你们都来瞧瞧啊,这个姓虞的抢了我家女儿,现在还敢欺负我姑爷,天理难容啊!” 裴母的哭嚎声丝毫不像个豪门太太,反而和街头的市井泼妇无异。 虞年挤进人群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裴母拿着手帕拭泪,裴海坐在她身边,对着媒体镜头自述这些年辛苦找女儿的悲惨遭遇。 心下升起一抹寒意,虞年冷眼看着这一幕,转头又朝着躺在病床上的虞楚尧去。 虞楚尧刚下手术台,麻药劲还没有过去。 这会儿额头上全是汗,旁边的医生护士与他一样。 不过一个是气的,医生护士是急的。 “病人刚缝合的伤口有些裂开了,我们要为他进行缝合手术,请你们出去。” 医生低哑的嗓音在病房里响起。 他的眼底有无力感。 显然是刚才驱逐裴海夫妻耗尽了他们的心神。 偏裴海夫妻根本没把医生的话放在心上。 两人坐在沙发上抱头痛哭,哭声淹没在整个病房。 虞年深吸一口气,她冲一脸焦急的助理微微颔首,旋即抓起病床边的一把水果刀走到裴海夫妻面前。 “出去。” 她的语气太过冷肃,以至于裴海夫妻面上神情都愣了下。 似乎没想到虞年会这么快过来。 裴母愣了下后,脸上登时又露出了悲戚神情。 “我可怜的女儿啊,妈妈对不起你,当年是妈妈没有看好你,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啊!” 她的声音尖锐,吵得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虞年抿了抿唇角,扭头看向助理,“为什么不让安保上来。” 虞年平时脾气十分温顺,就连在面对傅逸之时,她也是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 眼下的她却表现出了无尽的愤怒,对于裴海夫妻,她丝毫忍耐力都无。 “安保很快会上来,”助理沉声开口,“裴先生裴太太,你们要是不想进去喝茶的话,劝你们尽快离开。” 裴海哪里是那么好说话的主。 他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敲虞楚尧一笔。 最好能把事情闹到人尽皆知。 让大家都来看看,全国数一数二的经纪公司总裁,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人贩子。 就听裴海冷哼一声,他刚刚哭嚎了许久的脸上一滴泪水也无,“凭什么要我们走?” “当初虞家带走了我们的女儿,难道不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裴母啜泣着厉声开口。 助理从未遇到过这样蛮不讲理的人。 偏安保这会儿还没有过来。 他将目光落在了虞年身上。 虞年冷眼看着这一幕,她不再盯着裴海夫妻不放,而是将目光挪到了病房里的媒体记者身上。 “我就是当年他们弄丢的那个女儿,这些年我过的到底怎么样,我们出去说。” 媒体一听虞年就是当年那个被带走的小女孩儿,当场来了兴致。 记者催促抗摄像机的伙伴跟上虞年脚步,全然不顾身后裴海夫妻的呼唤。 没有了镜头,夫妻两个也装不下去了。 就听裴海冲着助理冷哼一声,“你们做好吃官司的准备。” “把我女儿带走这么多年,我看你们能拿什么赔!” 裴海放下狠话,拉着妻子便走出了病房。 喧闹的病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医生护士纷纷松了口气,开始准备重新给虞楚尧缝合伤口。 安全通道内,虞年面对记者的话筒和摄像头,把当年自己走丢后,是如何被养父母带回家的遭遇一一说给记者听。 后者听完后感慨,“你的养父母对你挺好的。” 说完她又想到在病房里干嚎的裴海夫妻,忍不住小声开口,“那你的亲生父母” 就听虞年冷哼一声,“他们不过是想要钱而已。” “虞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虞年带着记者走的太快。 裴海夫妻差点就乘坐电梯下楼去找人。 还是裴母听到安全通道内有人在说话,夫妻两人这才想着过来瞧瞧。 没想到他们才刚过来,就听到虞年在造谣。 “什么钱不钱的,你知不知道爸妈这些年为了找你,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又付出了多少心血?!” 裴海手指指着她,看向她的目光瞠目欲裂。 好似她不是他们的女儿,而是他们的仇人。 虞年早已习以为常,这样的言论,上辈子的她听过不少。 他们说为了找她,他们付出了很多。 事实呢? 他们在她丢了之后的第二年便领养了裴瑾玉,因裴瑾玉人美嘴甜,他们完全把她这个亲生女儿抛在了脑后。 要不是一年前她养父母替她找到了亲生父母,裴家人早已经把她忘了。 第45章 家丑不可外扬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 裴海为了能从虞楚尧手上拿到钱,恨不得将家里那点破事全部添油加醋告知大众。 虞年看着他那副为了钱无所不用其极的模样,嘴角的冷笑只增不减。 裴海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不知怎的,心下一怵。 旋即又想到她是自己女儿,他脸上的表情当即黑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 虞年在江南长大,平日里性子温婉,却不代表她就是好拿捏的。 年幼时的她就经常随父亲还有袁老出席各种场合。 眼下裴海瞪她,她的柳眉微蹙,周身气场瞬间全开,“我什么态度?” “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裴海的那点心思早就被她看穿。 现在听她这么说,他只能瞪大双眸否则她刚在在媒体面前的‘胡言乱语’。 “我来这里能做什么?还不是为了你!” “当年要不是他虞家,你又怎么会走丢,你倒好,你妈妈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的你,你就是这样对自己亲生父母的?” 媒体见此情景,只恨不得把镜头都怼到裴海脸上去。 要知道裴家在京城虽然只是末流,但裴家和傅家的关系匪浅,这一段要是播出去,他们电台的收视率肯定疯涨。 虞年冷眼看着这个口口声声说为了自己的男人。 半晌后才见她皮笑肉不笑道,“既然你说为我好,当时傅家给的彩礼,拿出来。” 裴海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瞬时僵住。 他看了看镜头,又回过头看向虞年,“你什么意思?” 虞年冲他摊开手掌,闻言眉头上扬,“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和傅逸之马上就要离婚了。” “为了不让对方拿捏我把柄,这个彩礼钱,我要退回给他。” “噢对了,还有裴氏与傅氏的合作案,还有裴瑾玉从傅逸之手上捞到的资源。” 裴海听到这里的时候,只觉得两眼一抹黑。 他紧咬着牙关,双唇还是颤抖不止。 偏虞年丝毫没有表现出愧疚模样。 只是一派自然模样紧盯着他不放,“你不是说为了我好么?我不想落个不好的名声,所以准备把那些东西都还给傅逸之。” 裴海怎么也没想到虞年会说这种话。 且不说裴氏这一年和傅氏签了多少大单。 裴瑾玉这些年在傅逸之那里拿的资源,也不少。 虞年轻飘飘一句话,就要让他们把那些东西全部吐出来? 痴心妄想! 裴母站在一旁,听到这里的时候也同样气的不行。 只见她举起手,朝着虞年狠狠扇了一巴掌。 可惜她的想法落了空。 上辈子确诊癌症之后,她便彻底看清了亲生父母的嘴脸。 她再也不信他们。 一如当下,裴母在快步走过来之际,她当即后退一步,让对方的巴掌落了空。 裴母见她还敢躲,气的瞪大了双眸,“虞年,你!” 虞年看着不断在自己面前作妖的夫妻,曾经她还想过问他们,她到底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但时间过去太久。 他们早已经用行动告诉了她答案。 “虞家和裴家不会有任何关系,如果再让我知道你们来叨扰我小叔,牢里见。” 没有耐心再继续和两人周旋下去。 虞年把话说完后转身便离开了安全通道。 裴海夫妻还想追上去,却见安保已经上楼。 领队的队长一看到他们,当即拿着防爆叉冲上前来。 “就是他们扰乱病房秩序?带出去!” 虞年亲眼看着裴海夫妻被带走,目光冷肃,毫无半分要替他们求情的意思。 一路上裴海夫妻都如同疯子一般,喊叫不停。 直到他们被架上电梯,电梯门被缓缓关上,隔绝了他们的喊叫声。 整层楼才终于安静下来。 虞年抬眸看了眼躲在病房里偷偷探出脑袋的几位病人,抿着唇角冲他们颔首。 旋即她又转过身看向身后的记者,“你好,刚才的录像带需要多少钱” - 虞楚尧彻底从麻药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麻药劲还没有完全褪去,此时的他神智逐渐回拢,就看到虞年正坐在沙发上忙工作。 “小年。” 沙哑的嗓音在病房里响起。 虞年抬起头来,看到助理在给他擦脸后,抬脚走上前,“医生说要六小时后才能吃东西,你先好好休息。” 虞楚尧这会儿浑身无力,听到虞年说的话,他摇了摇头,“走了?” 明白他说的是裴海夫妻,她点了点头,“被安保架走的,你放心,他们不会再过来了。” 虞楚尧并不担心他们再过来。 他只担心虞年留在京城会受欺负。 虞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叔叔婶婶把她看作亲女儿把她养大。 有了她之后,夫妻两个也没有再要孩子。 虞年从小乖巧,知书达礼,成绩优异,就连老爷子也经常拿虞年和他做对比,让他向虞年学习。 怎么这个被虞家捧在掌心的小公主,如今回了裴家,居然会摊上这样一对亲生父母呢? 虞楚尧心中有火,眼下却撒不出来。 他动了动手指,想去牵她的手。 虞年见状当即弯腰握住他的大掌,“渴了?” 虞楚尧摇头,用气音开口道,“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 他刚从手术台下来没多久,这会儿脑子还糊涂着呢,能勉强保持神智同她说话已经是极限。 如今他这样说,虞年眨了眨眼睛,笑道,“得了,你还是先照顾好自个儿。” “医生说了你还不能睡,等待会儿吃点东西再睡。” 刚刚那番对话耗尽了他全身力气,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眸,克制住了想要瞌睡的念头。 裴瑾玉上楼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她见虞年守在虞楚尧身边,轻声走上前去,“姐姐。” 虞年在听到背后脚步声传来时,便用余光瞧了对方一眼。 她的手里还拿着蘸过水的棉签,正在细心湿润虞楚尧干燥的唇瓣。 “徐助,小叔要精养,把病房里多余的苍蝇赶出去。” 徐助拢共见过虞年两次。 昨儿个还一副温顺面孔的虞年,今日就变成了带刺的刺猬。 想到裴海不久前在病房里闹腾的场景,徐助冷着脸冲裴瑾玉做了个‘请’的手势,“裴小姐,请。” 第46章 被气炸了 裴瑾玉快被气炸了。 她被徐助直接请出了病房。 连向虞楚尧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贝齿紧咬下唇。 她站在病房门口,透过门缝看到虞年坐在病床边伺候虞楚尧的模样。 心有不甘的她拿起手机,对着这一幕打开了摄像头。 虞年听到相机的‘咔擦’声时,下意识扭过了头。 徐助显然也听到了这道声音。 两人同时看向门口时,只听到一阵仓皇离开的脚步声。 徐助见状就要追上去。 “不用了,她爱拍就让她拍。” 虞年收回目光,垂眸看了眼将要昏睡过去的虞楚尧,笑着推了他一把。 眼看着虞楚尧瞬间惊醒,她勾了勾唇角,“晚餐我给你订好了,我还有工作,徐助在这儿陪着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虞楚尧知晓她打小便忙。 轻轻点了点头后,目送她离开病房。 虞年并没有下一层楼去看傅逸之。 于她来说,当初那个让她一见钟情的傅逸之,早已经在她心中死去。 如今这个,不过是为了拿回傅氏股份,不折手段的傅逸之罢了。 驱车离开医院,她近期要和傅晋闻那边秦谈合同,正是最忙的时候。 等到她从傅氏大楼里再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变得漆黑。 抬手揉了揉平坦的小腹,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的她,准备随便在街边找个餐厅解决晚餐。 就听踹在包包里的手机响起。 她拿起手机,在看到来电显示后,眉头上扬。 “怎么了?又遇到瓶颈期了?” 虞年踩着细高跟走出电梯,还未走出傅氏大楼大门,就听到听筒里响起了小助理的喘息声。 “老板,有人害你!” 虞年还未开口说话,就有人先发现了她。 “是她,她就是裴瑾玉的姐姐虞年!” “请问虞小姐,网上有人说你离家这么多年,一回来就抢走了裴瑾玉的爱人,还夺走了她是袁老关门弟子的身份,这是真的吗?” “听闻虞小姐还把傅氏集团前任总裁,傅逸之,打伤住院,这件事是真的吗?” 虞年哪里见过这副场面。 她听着记者口中咄咄逼人的询问,在听完他们的问话后,眉头上扬。 “就是这个!老板,有人盗用了你的账号,发表了裴瑾玉才是袁老关门弟子的消息。” 小助理的说话声还在继续,“对方还说你诡计多端,刚一回京城,夺走了裴瑾玉爱人不说,还抢了她的一切。” 小助理愤愤的腔调,哪怕隔着手机,虞年也听得一清二楚。 虞年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后便挂断了电话。 她看着眼前挤满大堂的记者,唇角微微上扬,“你们的信息,都是从哪儿来的?” 前头记者面露尴尬,不过这些东西没必要跟虞年交代。 他们一个个恨不得把话筒怼到她的嘴里,让她吐出真实信息。 虞年看着他们眼中露出的焦急神色,道,“我有权保持沉默,直到我的律师过来。” “各位,造谣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你们应该也不想被送进去喝茶?” 她临危不惧的模样反而让记者们打起了退堂鼓。 不过娱乐版块这段时间都是裴瑾玉在屠版。 眼下趁着还有热度,他们更应该乘胜追击。 顾不上虞年的威胁,他们当中有人站了出来。 “虞小姐,您这样说是在心虚吗?请问您是真的抢夺了裴瑾玉的一切吗?” 虞年抬眸看向那名提问的记者,“我抢了她什么?” “当然是她的未婚夫,还有她身为国画大师袁津关门弟子的身份。” 虞年看着对方一副理所当然的嘴脸,失笑道,“你怎么知道,不是她抢我的。” “星影娱乐,我记住了。” 虞年身上的气势太强,这个记者被堵得无话可说后,又有记者上前。 “请问虞小姐,您真的是裴家的亲女儿吗?不会这个身份也是抢的?” 这个记者的话刚一说出口,现场当即有人轻笑出声。 冷眼扫了一圈在场数十名记者,虞年把头偏向了一旁的安保,“麻烦,我需要出去。” 虞年近期来过傅氏集团几次。 哪怕他们知道她是傅逸之的妻子,但傅晋闻说让她上楼,他们还是不敢阻拦。 现在虞年说她要出去,安保先是犹豫了一会儿,才拿着防爆叉上前。 这里本就不是什么让人采访的好地方,虞年跟随安保走出大门,双脚刚一站稳,就见一辆红色的小摩托车朝着这边奔来。 “老板!” 是小助理。 虞年皱起眉头,还未等她看清小助理今天的这一身装扮,就见身材纤细的小助理,从背后捞了个人下来。 看着那个抬手拍打胸口的人,虞年扯了扯唇角,“老师,您怎么来了?” 袁津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久前他就在家喝着小酒呢,一个自称是虞年的助理便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 还说什么救人于水火。 这一路上小助理载着他在马路上狂飙,吓得他心脏病都要犯了。 现在好不容易停下,他的面色苍白,抬手做了个摆手的手势,“我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过来。” 说罢,他扭头瞪了眼身后的小助理。 小助理面色不比袁津好看到哪里去。 只是她还强撑着,眼角都被风吹红了。 “我刚得到消息,有记者要去围堵你,想到今天论坛上发布的消息,我这才去把袁老给您接过来了。” “老板,你那么优秀,怎么能让人污蔑了名声?!” 小助理一脸正气的模样逗笑了虞年。 她抬手在她的头盔上轻轻敲打一下。 就听身后有记者再次开口说话。 “那是不是国画大师袁津啊?他怎么来了?” “莫不是想教训虞年才过来的?毕竟是国画大师,名声怎么能随意让人玷污。” 小助理一听这话,连头盔都不摘了,拉着袁津就走到了记者面前。 “袁老师您说!究竟裴瑾玉是您的关门弟子,还是虞年是?” 小助理这一问彻底问到了记者们的心头上。 一帮人的视线全部落在了袁津身上。 独独后者有些摸不着头脑。 袁津扭头看了眼身后笑的一脸戏谑的虞年,再回过头时一脸疑惑。 “裴瑾玉什么时候成我徒弟了?我徒弟不是一直都是虞年么?” 第47章 虞年被我治住了 傅氏集团楼下的大堂内,气氛陡然安静了下来。 袁津不是傻子。 在说完刚才那番话后,面色便沉了下来。 他冲小助理招了招手,对方上前后才听他开口,“哪儿来的消息,说我是裴瑾玉的老师?” 小助理翻出帖子递给他,在他耳边轻声开口,“老板账号被盗了。” 虞年手里有几个私人账号。 都有不同作用。 也不知道裴瑾玉用的什么方法找到了虞年的这个账号。 因为是私人账号,从未找人运营过,上头只发了些许前些年跟着袁津画画时拍的照片。 时间久远,就连虞年自个儿都把这个账号抛到脑后去了。 裴瑾玉倒好,又重新把账号挖了出来。 袁津一听虞年账号被盗,先是看了眼在场安静下来的记者,又朝着虞年走去。 “你是棒槌吗?人家都追着你骂了,你不能反抗?” 袁津骂人的时候,有记者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虞年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冲着镜头扬了扬下巴,“老师,明儿个就会有人说你是冒充的。” “我看谁敢冒充我袁津!” 本来徒弟被欺负这件事已经够让袁津羞恼的了。 他教她作画这么多年,眼下却看着她被那么多人欺负。 现在这帮人还敢说他自己冒充自己? 记者被他瞪大的双眸吓得后退了一步,将欺软怕硬的模样演绎的淋漓尽致。 虞年扬起唇角,冲眼前的记者举起手里正在录音的手机,轻笑,“各位,进去喝杯茶?”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一帮记者纷纷变了脸。 他们就是来争抢第一手资料的,要是一个人被送进去喝茶还好。 他们这一帮人都进去,明儿个的头条怕不是裴瑾玉冒充袁津关门弟子,而是他们集体被送进去喝茶。 脸色变了又变,虞年脸上的笑意倏地消失。 她走到方才将话筒怼到自己脸上的记者面前,举起手机冲对方开口。 “是谁把消息卖给你们的?” 她说的话太直接,以至于旁边的记者已经有了退却的念头。 之前裴家带回了一个女孩儿的时候,他们其实也隐隐有听闻过。 不过裴家不想宣扬这件事,虞年回裴家也就没多少人知道。 他们知道虞年还是因为裴瑾玉和傅逸之。 虞年和傅逸之结婚后的某一天,裴瑾玉上过一档综艺节目。 因为输了游戏,主持人要裴瑾玉给最亲密的异性打电话,两人的关系自此彻底摊在了明面上。 也是这个时候,有人查到傅逸之其实已经结婚,对象正是裴家刚接回来的那个女孩儿。 大家心里对这个消息都抓耳挠腮的。 然他们得罪不起傅家,只能把内心的好奇心全部压下。 现在有人把虞年的消息卖给他们,他们自然要第一时间过来。 没想到虞年直接戳穿了这件事,问他们是从谁哪里知道她在这里的消息的。 记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双唇嗫嚅,好半晌都没开口说话。 碰巧这会儿傅晋闻处理完工作下楼。 瞧见早该离开的虞年这会儿还在楼下。 他的眉头一挑,当即走上前去,“虞小姐,你还没走?” 虞年这会儿饿的前胸贴后背,胃部隐约有些抽痛。 正好傅晋闻来了,她指了指在场所有的记者,道,“傅总,麻烦你和我助理一块儿处理下这些记者。” 傅晋闻见她面色难看,收敛起唇角笑意后点点头,“好。” 记者原先还以为虞年说要他们吃官司是开玩笑。 现在傅晋闻下来了,她还要让他帮忙处理这件事。 一时间记者纷纷哄闹起来。 虞年饿了一天,顾不上这帮记者的道歉,转身便跟着袁津走出了傅氏集团。 “你得罪裴家了?” 街边餐馆内。 虞年褪下身上的外套,吃饭动作迅速却又不失优雅。 胃里有了食物,那份难受的感觉稍稍褪去。 听到头顶响起的声音,虞年抬眸看了袁津一眼,“算不上。” “那他们怎么” “我要和傅逸之离婚,但是老太太以股份做要挟,不准他和我离。” 虞年放下筷子,“傅逸之手上没有了权利,裴瑾玉一直靠他吃饭,裴氏也一直倚仗着傅逸之,现在他被踢出傅氏,他们当然着急。” 简单地说了现在的情况,虞年看了眼面前的饭菜,无声叹了口气,“老师,你说当初我是不是就不该回裴家。” 她的养父母待她极好,从小锦衣玉食,给她的一切都是世间最好的。 现在她在京城呆了那么久,养父母也一直没能见面。 上辈子养母死在来看望她的半道上的事,如同一根刺般,深深扎在她的心口。 她不愿意养母来京城,那就只能她自己回去。 唇角紧抿后松开,虞年目光中露出几分冷冽,“我会尽快和他离婚,不再继续留在京城。” 在傅老太太寿辰宴上的时候,袁津就知道她在京城裴家过的并不好。 想着虞家夫妻捧在掌心的小女儿,回到亲生家庭后遇到的这些糟心事。 袁津深吸一口气,抬手在她的肩上轻拍,“行了,回你的江南去,过些日子我老头子也去陪你去!” 虞年听言脸上登时露出笑意。 “那我就在江南等您,说好了,您要是不来,我可要亲自来京城请您。” 小饭馆内笑闹声一片。 与裴家的压抑气氛截然相反。 “你不是说只要找了虞楚尧肯定没问题吗?现在好了,我们的把柄都落在她手上了,你满意了?” 裴海抓起手边的一只花瓶,抬手就要朝地上砸去。 旁边的裴母见状赶紧上前护住花瓶,“阿海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 裴海瞪她,“好好说?我要怎么说?现在虞年都得意成什么样了,她都要骑到她老子头上了!” 裴海气的狠了,甩开妻子狠狠将古董花瓶砸在地上。 瓷器碎片落了一地。 有几片落在了裴瑾玉脚边。 后者吓得小脸脸色苍白,赶紧缩起了双脚。 她抬起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眸,哽咽着开口道,“爸,你别担心,我有法子治她,我已经在治她了。” 她的话刚说完,手边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裴瑾玉仓皇的小脸上终于露出几分喜色。 “爸你看!虞年被我治住了!” 第48章 想听的不是这个 在傅老太太的寿辰宴上,裴瑾玉得知虞年是袁津的徒弟后,便在暗地里找人调查虞年这一身份了。 但虞年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 除了这几年她在京大留下的成绩,裴瑾玉只找到了对方许久没有发布帖子的一个账号。 那个账号上,记录的都是虞年在江南时,与袁津学画的照片。 照片已经有些年月了,看上去并不高清。 即便如此,裴瑾玉还是在照片中看到了不少贵重物品。 她在心底安慰自己,那些贵重物品肯定都是袁津带去江南的。 一遍遍不断安抚自己。 裴瑾玉当天就找人盗了她的这个账号,并且发布了一条曾经在做活动时,与袁津牵手的合照。 虞年那样的土包子,凭什么能成为国家级国画大师袁津的徒弟。 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一个山里来的土包子,根本没有资格和袁津以师徒相称。 虞年许久没有用那个账号。 这让裴瑾玉有了可乘之机。 她把账号盗走之后,尝试着发布了一条帖子。 等了一两天之后发觉无人关注就知道大家都不清楚袁津的关门弟子是谁。 于是她买通了记者,要记者把虞年逼上绝路。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虞年跪下来求饶的模样了。 裴海在看到小女儿手机亮起时,也沉下了气。 他微微扬起脑袋,沉声开口,“接。” 裴瑾玉当即接起电话,甚至还开了免提。 不想她刚把电话接起,对面就传来了一道带着责备的询问声。 “裴小姐,你不是说肯定没问题的吗?” 裴瑾玉听着她说的话,面上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眼底闪过一抹惊慌。 她想把免提关掉,但裴海的目光太过灼热,她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询问对方。 “怎么了?” “怎么了?你不是说不会有人帮虞年说话吗?现在袁津都来了,虞年把我们全部人留下,要我们背官司” 裴瑾玉听到这里的时候,再也握不住手机。 就听手机‘啪嗒’一声掉落在地,由于免提还未关上的缘故,听筒里还在响着那个记者的说话声。 “裴小姐?裴小姐你还在吗?” “你得替我们想想办法啊,当时是你要我找人围堵虞年,要让她下不来台的,现在她这样,我们该怎么办?” “裴小姐?你该不会想让我们背责?” 最后一句话记者的语气十分低沉。 就好似午夜的厉鬼般,让裴瑾玉感觉到一股寒气从头落到了脚。 “啊——!” 回过神来的裴瑾玉一脚踢飞了手机。 最后手机落在了玄关处,散落成了两半。 裴海听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没想到小女儿竟然这么大胆,敢找人去堵虞年,还想让虞年出丑。 面色变得难看,他抿着唇角快步上前。 不等她再开口说话,就见他抬起手,巴掌狠狠落在了她的脸上。 “废物!只会化妆打扮,和你妈一样没用的废物!” “当初我就该让你死在孤儿院,而不是把你带回来好吃好喝地养着!” 裴海老脸涨红,瞪大双眸眼球突出的模样十分可不。 裴瑾玉在听到他说的这番话后,身体下意识颤抖了一下。 她伸手捂住泛着火辣辣疼的脸颊,而后抬手拉住裴海的衣袖,双膝跪倒在脚下碎裂的瓷片上。 顾不上膝盖上的疼痛,裴瑾玉泣声开口道,“爸,我们还有办法,我们再想想办法” 不想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肩头就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后腰处磕到了茶几上,裴瑾玉吃痛哀嚎一声。 她见裴海又要抬脚上前,吓得赶紧爬到了沙发后边。 “爸,虞年吃软不吃硬,我们再去求求她,哦对了,我骗傅逸之说我怀孕了,我们还有办法的” 看到裴海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要朝自己脑袋上丢。 裴瑾玉吓得当场双眸紧闭,连躲避也忘了。 裴海在听到她说的话后,面上表情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就见他唇角扬起笑意,缓缓朝着她走去。 “你说你告诉傅逸之,你怀孕了?” 裴瑾玉忘了哽咽,她点点头,就见裴海抬手抓住了她的小手。 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她仓皇低下头,“可是我没有” “我说你有你就有,不要害怕瑾玉,你是爸爸的好女儿,爸爸又怎么会伤害你呢。” 裴海抬手在她的脸颊上轻抚。 裴瑾玉不敢发抖,因为只要她一发抖,对方肯定会打她打的更狠。 狼狈不堪的小脸上露出一抹牵强笑意,裴瑾玉低声道,“我知道的爸爸,你们都是为了我好。” 裴海扬起唇角,“你能这样想当然是最好的,你那个不孝顺的姐姐算什么,爸爸这么做,都是为了裴家为了你。” “今后裴家发扬光大了,你就是裴家的继承人,虞年?爸爸什么都不会给她留下。” 裴瑾玉听到这里,内心的畏惧稍稍散去。 她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半晌后,才见她破涕为笑,“谢谢爸爸。” 裴家客厅里一副父慈女孝的场景,虞年并未瞧见。 现在的她在面对秦斯宴时,还有些无奈。 “听说裴瑾玉派记者去围堵你了?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秦斯宴显然是赶过来的。 最近他正在跟一个新项目,已经很少再虞年面前蹦跶了。 眼下的他眉头紧皱,显然是不满于虞年当时没有在第一时间联系自己。 虞年正在开大门密码。 听到身后传来刹车声的时候,她下意识回过头。 看到秦斯宴时她的脸上并没有露出意外表情。 转过身继续开门,把人邀请进门后又给对方倒了杯水。 虞年隔着桌子坐在他的对面,“劳烦你大半夜的还要跑过来了。” 秦斯宴想听的不是这个。 他的双眸直勾勾盯着眼前人不放,沉着嗓音一字一句地问她。 “我在问你,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联系我?” 虞年手里捧着杯温水,听到他充斥着怒气的语气,她抬起双眸与他四目相对。 “为什么要在第一时间联系你,我和你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49章 她不会 虞年对于秦斯宴无疑是感激的。 上辈子如果没有他,她早已孤身一人离去。 她在死之前就安排好了身后事,谁送她去火葬场,又是谁帮她的骨灰送进公墓。 她一概不知。 重来一世,她对秦斯宴依旧抱有感激之情。 可秦斯宴就像变了个人一般,不再像之前那样,刻意与她保持距离。 在这个她对感情最心灰意冷的时候,他用尽办法想要追求她。 这对于她来说并非是幸运,而是苦恼。 指腹在杯壁上摩挲,虞年看着眼前人,轻声开口道,“我很感谢你,斯宴。” “你帮我解决了很多困境。” 她的语气中带着生疏中带着感激,“可我确实不能再接受任何异性的感情了。” 虞年的言语诚恳,她生了双桃花眼,看人时候好似多情,却又无情。 秦斯宴看着她,薄唇紧抿成线。 夜色朦胧,别墅里气氛异常安静。 虞年今天在外耗了一天,还不知道虞楚尧那边的情况。 裴瑾玉那边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抬手揉了揉有些胀痛的脑袋,虞年正要开口,就感觉到太阳穴的位置上多了双温热干燥的手指。 她抬眸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起身,下意识身体后仰,还没来得及避开,就听他轻声开口。 “别动,前些年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学过两年中医,知道点通经络的穴位。” 说完他生怕她不相信自己,又道,“别误会,我不是对你有非分之想的意思。” 秦斯宴面上闪过些许懊恼。 他一直自信虞年会喜欢他这一款,在她面前从来没有端过架子。 没想到他的那些行为还是对她造成了苦恼。 剑眉轻皱,他用适中的力道在她的脑门上轻轻揉·按,生怕弄疼了她,他时不时垂眸观察她的脸上。 不想正是因为这样,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碰上了。 秦斯宴,“我,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 “抱歉,之前是我唐突了。” 他的一本正经让虞年熟悉又别扭。 毕竟上辈子的他就是这样正经,衬衫纽扣扣到最后一颗,一身白大褂穿的十分干净,丝毫褶皱都无。 那时候的他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细框眼镜,微长的短发打了发蜡向后梳。 低沉内敛的气质,无一不在告诉旁人,他这人对工作的一丝不苟。 虞年也是让他的这副形象给骗了,刚刚重生的时候遇到秦斯宴嘴上没把门的场景,她下意识便呆在了原地。 眼下他向她道歉。 虞年倏地握紧了抓着他衣袖的双手。 红唇轻抿,她摇了摇头,“没有的事。” 气氛再次陷入了诡异般的沉默。 直到虞年丢在一旁的手机响起。 秦斯宴自觉退坐回自己的位置,微微颔首示意她接电话。 虞楚尧这边刚清醒没多久,就从助理口中得知了不久前发生的事。 他嘴里还吃着粥,说话声音含糊不清的,“需要小叔出面帮忙吗?” 虞年听着他还有些虚弱的语气,唇角微微上扬。 这一幕落入秦斯宴眼底,他的瞳孔颜色暗了暗。 直到虞楚尧确定虞年无事后,两人这才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的虞年唇角微微上扬,她抬起眼眸,看到眼前人时,她问,“你还不走?” 直到不能再直的赶人话语。 秦斯宴闻言深吸一口气,旋即他扬起唇角开口道,“我就是过来确认你有没有事。” “现在你没事了,我就先走了。” 虞年见他起身,忙跟了上去。 秦斯宴的司机还在外头等着,面色有些焦灼。 在看到秦斯宴终于从别墅里出来后,他赶紧迎了上去,还把手机递给了对方。 虞年见司机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就见秦斯宴刚刚还放松的神情,瞬间变得冷凝起来。 她还没有见过这样的秦斯宴。 后者在抬手打断了司机继续要继续往下说的话,他转过身去,与身后人四目相对。 “我公司还有事,要先回去处理。” “你忙了一天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想与你秦谈一下第一研究所最新研发,关于心脏药物的事。” 秦斯宴看着眼前人,唇角微微上扬,“晚安,年年。” 他居然也知道自己最新研发药物一事。 在虞年略带诧异的目光中,秦斯宴上了车。 车子很快离开君山,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彻底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秦家那边表明了要继续压着您,少爷,您当真不服个软吗?” 前头正在开车的司机在后视镜中瞧了眼秦斯宴。 后者手持平板,正在查看公司最新项目的进程。 听到司机的问话,秦斯宴连脑袋都没有抬一下。 只听他嗤笑一声,言语间的态度十分散漫,“要我服软?他们只会越发蹬鼻子上脸。” “当年他老婆把我送到国外去念书,不就是为了让他们的儿子继承秦家么。” “现在我反悔了不想继续留在医院,他们肯定会急的跳墙。” 随手拿起放在小桌板上的细框眼镜,秦斯宴一戴上眼镜,他脸上那份痞意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肃杀模样。 “继续跟进手上的项目,秦家那边,暂时不用理会。” 秦斯宴眯细双眸投过车窗看向窗外景象。 眼看着路边植被快速倒退的画面,他勾了勾唇角,笑道,“你说,年年会不会看在我和她的关系的份上,把合作案分给我呢?” 司机起初以为他在自言自语。 又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发觉他正在盯着自己瞧。 无奈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点头附和,“虞小姐懂得人情世故,一定会的。”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秦斯宴指腹摩挲着平板后壳,嘴角扬起一抹笑,“她不会。” 司机: 虞年还不知道秦斯宴吃准了自己的性格。 夜里她躺在床上,手机不断叮咚响起。 小助理发给她几条热搜,全是关于今天晚上一帮记者被抓进去喝茶的消息。 等发完了热搜,小助理带着义愤填膺语气的语音便弹了过来。 “热搜又被压下来了,老板,凭什么每次都是你受委屈。” 虞年把手机放在一旁,手上正在用电脑处理事情。 听到小助理愤愤不平的说话声,她先是偏头看了眼手机,又把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 “热搜是我买下来的,那些东西对我有用,我暂时不想放出去。” 刚想继续骂人的小助理,“好,老板您高兴就好。” “这个裴瑾玉和傅逸之也是,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接下他们的单子,白白耗费了老板您的精力。” 她指的是之前裴瑾玉拿傅逸之的钱,要zoe加快进度赶出设计稿的事。 虞年手指在键盘上敲打,闻言笑道,“钱已经到账户上了,小楠,我们生意人,可不能和钱过不去。” 第50章 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虞年在得知傅逸之出院的时候,第一时间便找到了他。 对方脸上还带着一块淤青,是那天虞楚尧落打的。 只是看着他脸上的伤,她的心情便好了不少。 傅逸之没想到她那么快就找到了自己。 咖啡厅里,他的手掌落在桌面上,手指在上头轻轻敲打。 “虞年,其实你还喜欢我?” 他的声音低哑,因为这段时间住院的缘故,他整个人都清瘦了许多。 眼底也多了青黑,明明是一副虚弱的模样,嘴角的笑意却与他此刻的状态大相径庭。 “什么?” 虞年以为自己听错了话,抬手捏了捏耳朵,一脸疑惑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傅逸之抬眸与她四目相对,一字一句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他在医院躺了许久,久到他想了很多。 想到和虞年结婚这一年来,无论自己多晚去到别墅,对方总能在门口迎接他。 不用他多说话,她便会安排好一切。 她很聪明,十分懂得看人眼色。 这一年来他虽不满当初老太太的指婚,但她对他的所作所为,确实没得挑。 现在提出要离婚,或许就是不想再继续这样伺候他。 唇角轻抿,傅逸之直勾勾盯着她瞧,见她还没回过神来,他的唇角微微上扬。 “我知道你对我还有感情,这段时间你一直在默默付出,肯定不甘心就这么丢弃傅太太的头衔。” “但是很遗憾,瑾玉怀孕了,我得给他们母子俩一个名分。” “我可以给你些补偿,傅氏的股份也未尝不可,只要你” 他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坐在对面的人忽然站起身朝自己的位置走来。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还不等他抬眸与她四目相对,一记巴掌狠狠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也不知虞年是不是故意的,这记巴掌正好落在了他脸颊淤青上。 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的傅逸之压下内心的错愕后,恶狠狠地抬起头对上了她的眼眸。 “虞年,你疯了?!” 两人并没有去楼上的包厢,而是留在了楼下大堂。 这会儿咖啡厅内的客人不少,所有人在听到动静后,纷纷转过头来看向二人。 傅逸之这段时间因为虞年丢光了颜面。 眼下虞年居然还敢当着这么多陌生人的面扇他巴掌。 眼底的笑意化作了恨意,傅逸之磨了磨后槽牙,正想着要不要还手,就听头顶响起了虞年的讥笑声。 “是啊,我是疯了,我不仅疯了,我还瞎了。” “当年我怎么就能看上你这样的男人,傅逸之,究竟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如此的” 虞年拧着眉头看着眼前人,掏空了脑海都找不到一个能形容他的词汇。 她深吸一口气,在对上他阴郁的目光后,低声道,“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拉你去领离婚证。” 她掏出包包里属于自己的那份结婚证,道,“你的呢?” 离婚需要用到结婚证。 虞年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当时只等着傅逸之出院,然后和他办理完离婚手续,两人再不相见。 傅逸之心中有气有恨。 他看了眼面前的结婚证,沉声开口,“我的不在我这儿。” 虞年倏然瞪大双眸,“傅逸之,你在开什么玩笑?” 就见傅逸之勾了勾唇角,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抹讥讽,“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当时奶奶为我俩指婚,你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奶奶直接把我的那本结婚证收走了,说替我保管。” “怎么?我们不能离婚,你不高兴?” 虞年高兴就有鬼了。 她双手紧握成拳,冷眼看着他,“当时你怎么不说?” 傅逸之耸了耸肩,皮笑肉不笑道,“你没问啊。” 额角青筋暴跳。 虞年强忍着内心的怒火,“跟我去找奶奶。” 傅逸之吃准了她会这样说。 那双还算俊逸的眉眼间充斥着笑意。 紧接着虞年就听到他戏谑地开口,“你知道的,奶奶心脏不好,如果知道你一定要离婚,万一心脏病犯了怎么办?” “虞年,她是我唯一的亲人,而且她待你那么好,你要恩将仇报吗?” 去他的恩将仇报! 虞年喉头上下滚动,唇角紧抿成一条直线,好半晌才听她再次开口,“你要怎样?” 傅逸之见她入套,眼底的笑意愈发浓厚。 他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见她始终不肯动弹,他也不说话,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收回。 直到虞年重新在他面前坐下,才见他端起面前的咖啡饮了一口。 “我的目的你也知道了,瑾玉怀孕了,但是奶奶并不承认我们两个的恋情。” “我要你继续和我保持婚姻关系,这段时间你不要再出现在大众视野中,对外宣称在国外保胎。” “等到瑾玉和我的孩子出生后,奶奶重新把股份划到我手上,我们再离婚。” 傅逸之的算盘打的十分响亮。 他和裴瑾玉都想好了。 只等着虞年点头答应。 届时就算老太太不满于他和裴瑾玉之间的感情,也会看在孩子的份上,不把股份收回去。 毕竟傅家一脉单传,他对虞年只有厌恶之情,根本不愿意和她生孩子。 为了让虞年安心,他还愿意给她一点傅氏的股份。 “你和虞楚尧的关系是不错,但你终究不是虞家人,虞楚尧混的再好,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只要你帮了我和瑾玉,我会分你一点傅氏股份,日后的你定然可以吃穿不愁。” 末了他还不忘添上一句,“包括你的养父母在内。” 虞年听着他口中可笑的言论,面上的笑意不达眼底,“我是不是还得替我爸妈谢谢你。” 傅逸之眉头一挑,直言道,“不客气。” 不想他的话音刚落,一杯温热的咖啡便直直扑在了他的脸上。 咖啡的焦香瞬间充斥着整个鼻腔。 傅逸之搭在桌面上的双手紧握成拳。 良久后,方才见他深吸一口气,“如何,你如果不答应的话,可以亲自去找奶奶要结婚证。” 他的眉眼间带着嘲笑,“我看奶奶会不会把结婚证给你。” 第51章 倒是般配 于虞年来说,老太太这些年对她十分照顾,她早已把老太太看做半个亲人。 如果没有傅逸之,她更愿意把老太太接去江南颐养天年。 如今看着傅逸之得意的嘴脸,虞年抿了抿唇角,旋即开口,“你道德绑架我?” 虽然是疑问句,但她的语气肯定。 傅逸之也不反驳,面带笑意地看着她,笑道,“这算什么道德绑架,我不过是在衡量我们之间的利害关系而已。” 低头看了眼满是咖啡的衬衫,他缓缓站起身,“你好好考虑,可以不用那么快给我答案。” “不过最好还是快一些,”他忽然转变了想法,“瑾玉很快就要显怀了,那样的话留给你的时间就不多了。” 虞年听到这里,见他转身,当即开口叫停了他的脚步。 “裴瑾玉真的怀孕了吗?”她的语气不再像方才那般冲动。 她见他停下脚步,继续说道,“织梦前段时间刚安排了员工体检,事实和你说的,好像有些出入。” 男人在听完这番话后,登时转过身来。 他眯细双眸看着眼前人,耳边回绕着上一秒她刚说完的话。 “你什么意思?”傅逸之沉声问她。 就见虞年站起身来,抬手在他的肩头轻拍,“傅总自诩聪明,怎么会听不懂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指尖沾染到了咖啡渍,她的小脸上露出嫌恶。 在他身上挑了块干净的位置擦拭指尖,当她再抬起头来时,就看到他黑着脸,一脸阴翳地看着自己。 弯腰把结婚证收回包里,虞年冲他勾起了唇角。 “时间不早了,或许傅总现在就去与裴瑾玉翻云覆雨的话,时间还来得及。” “毕竟十月怀胎,等孩子呱呱落地的时间太久,傅晋闻可不会站在原地等你。” “届时你在傅氏培养的人手和其他东西,就像这水蒸气一样,噗,消失在眼前了。” 冷着脸说完这些,虞年再不管傅逸之如何,转身直接走出咖啡厅。 两人约见的咖啡厅处于秦业街。 此刻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咖啡厅里坐了不少客人。 眼下虞年离开,留傅逸之一人面对众人或嘲或笑的目光,最后羞恼离场。 - 昨晚秦斯宴约了虞年要秦谈研究所新研发的药物一事,到了中午她都没有收到邀约信息。 心下莫名闪过一阵空落落的感觉。 虞年坐在办公室内,眉头微蹙,让刚过来的小助理瞧见了,没忍住探了颗脑袋进来。 “老板,您在想男人啊?” 虞年闻声抬起头,就见小助理嬉皮笑脸地站在门口。 随手抓起抱枕往门口丢,小助理吓得当场关门,等到抱枕安全落地,她才又打开办公室大门。 “被我说中了?老板,您真在想男人啊?” “是谁?是秦家那位吗?您前夫肯定不可能,不过您今天早晨不是和他离婚去了么?” 虞年听到她说起和傅逸之离婚的事时,本就皱起的眉头痕迹更深了几分。 抬手让她进来,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小楠,如果一个人的结婚证在家中长辈手上。” “可对方长辈身体不好,我该如何拿到那本结婚证?” “老板,您居然还嫁了个奶宝男?”小助理捂嘴,“这种情况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找个机会把离婚证偷出来啊。” “不过这个计划有风险,老板您需要一个放哨的,比如我就合适。” 小助理平日里一贯不着调,除了工作时候认真,有时候虞年也拿她没有办法。 抬手在她的脸颊上恰了一把,就听虞年笑骂了一句,“你的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嗯?” 小助理拧起眉头,“我又没说错,傅逸之就是势利眼,没点本事还钓着您不放,对他有什么好处。” “况且裴瑾玉都在媒体上那样呀!我想起来了。” 话刚说到一般,小助理恍然地拍了拍脑袋。 只见她掏出手机翻出聊天框,冲虞年道,“老板您还记得之前那套红宝石项链吗?” “对方要求退款,因为对方觉得老板您做工粗糙。” zoe的作品在国内外都有名。 但凡是国内有点权势有钱家产的,都渴望得到一份zoe设计的珠宝。 现在订购那套红宝石首饰的买家却说她的做工粗糙,想要退款。 虞年连小助理的手机都没有接过,只是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聊天内容,眼前就能浮现出裴瑾玉在屏幕那头的嘴脸。 唇角微微上扬,她道,“对方不懂规矩,你还不懂吗?” 小助理立刻比划了个‘ok’的手势,起身就要离开。 “啊对了老板,对方还说如果您不同意退款,她就要曝光您。” 虞年冲她摆了摆手,笑道,“让她曝光就是了。” 她以zoe的头衔在珠宝设计圈里混迹了这么多年,裴瑾玉还是头一个敢挑衅她的。 想必是那天老太太寿辰宴上,她送出的红宝石首饰被退回。 她恼羞成怒,就把责任怪罪到了设计师头上。 她和傅逸之,两个都是利己主义,倒是般配。 手指在左手食指上佩戴的铂金戒指上轻轻摩挲。 一想到小助理对裴瑾玉说出‘一经售卖,概不退换’的话后,后者的五官能扭曲到何种程度。 方才堵在心头的郁结之气豁然散去。 虞年刚一站起身,还未走向办公桌,就听外头响起了一阵吵闹声。 这边小助理才从虞年办公室出来,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待她抬起头,就见一名形容憔悴的男人晃晃悠悠朝这边走来。 她仔细看去,待看清对方那张熟悉的嘴脸后,小助理当场神经紧绷,转身进了办公室内。 “老板,您父亲又来了。” 她生怕外头的人听到自己的说话声,刻意压低了声调。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外头便传来了裴海的哭嚎声。 “我就是来找我女儿,你们拦着我做什么?” “她不孝顺,她妹妹怀了孩子,她却想逼死我们一家人。” “当初我就不该把她带回京城,让她继续待在那个穷乡僻壤长大,我只是想当个好父亲,我又做错了什么?” 小助理听着外头的哭嚎,冲虞年眨了眨眼睛。 半晌后,她实在没忍住开口询问虞年,“老板,您在山沟沟里长大的?” 她怎么记得老板的出生,不简单啊 第52章 无能的废材 虞年不出现,裴海便赖在办公室不走了。 办公室内都是虞年从国外带回来,曾经与她一块儿合作的伙伴。 眼下裴海不肯走,他们也不敢发难,生怕对方像刚才刚进门时那样,冲他们发疯。 小助理一直抓着虞年的手不肯放。 生怕她走出办公室,就被裴海伤害。 然她再怎么抓着虞年不放,后者还是挣脱了她的手臂,拉开办公室门,出现在了裴海面前。 终于见到虞年,裴海眼底闪过阴翳,“你还敢出来?” 虞年靠站在门框上,闻言眼底闪过不耐,“要我出来的是你,不要我出来的还是你。” “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就见裴海大步上前。 躲在虞年身后的小助理见状,当即冲到她面前,展开双臂挡住了裴海。 “先生,有话在这儿说就行。” “鉴于你之前曾经来办公室闹过,我们已经打电话报警了,如果你敢乱来,我们肯定不会轻饶你的。” 小助理说这话的时候,内心忐忑不安,吓得不住地吞咽口水。 这一幕落入裴海眼中,就见他眼底浮现出一抹讥笑来,“报警?好啊,你让他们来抓我。” “我是她的父亲,来找她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都不行了?” 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哪里像是来找虞年说掏心窝子话的。 小助理眉头紧锁,坚决不让裴海靠近虞年半分。 直到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头。 身后,虞年平静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小楠,你去给我泡杯咖啡。” 小助理不想走。 裴海本来就是个惯犯。 而且虞年这段时间的遭遇,她都知道。 要是这会儿她放任裴海和虞年共处一室,之后如果发生意外 唇角紧抿,小助理表现出了一脸的不情愿。 虞年收紧搭在她肩上的手指,后者这才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地朝着茶水间走去。 直到小助理进入茶水间,她这才冲着办公室里的大家微微颔首,“继续。” 裴海跟着她走进了办公室。 看着办公室内雅致的装修,裴海毫不客气地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你是这间工作室的老板?” 虞年拉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闻言她摇头,“我只是暂时帮老板管理工作室。” 裴海一听这话,一道冷哼声从他鼻腔里响起,“我就知道,你这样的人,也不会有能耐当老板。” 虞年听言并未抬头。 她抓起桌子上的茶具,动作熟练地泡起茶来,“你来找我,还是为了裴瑾玉还有傅逸之的事。” 裴海‘嗯’了声,模样趾高气扬,“我不同意你们离婚。” “因为老太太说我和傅逸之一旦离婚,就撤掉他手里的股份?”虞年抬眸与他四目相对,那双与裴海一模一样的眼眸中带着笑。 “您起码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怎么比我还糊涂。” 她的话让裴海感到羞恼。 只见他瞬间坐直了身体,拧着眉头瞪她,“虞年,我是你老子!” 不想这话于虞年来说根本没用。 她依旧举止淡然地泡茶,一双红唇轻启。 “傅逸之若真的有能耐有本事,就算我不和他结婚,老太太也会把股份交到他手里。” “这一年你找他投资的项目,有一项是赚了钱的吗?” 虞年的话如同一把利刃,把裴海从头到尾剖开。 傅逸之的能力不足,只能堪堪守住傅家的产业。 这还是在老太太还在世的时候。 以傅逸之的能力来说,只要老太太一走,整个傅氏都会被外人蚕食。 就好比裴海。 不仅仅是这一年。 自从傅逸之接任傅氏集团执行总裁的位置以来,因为和裴瑾玉之间的关系,前者接济过不少次裴家。 但裴海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 每次投入的项目,最后都以亏损失败告终。 傅逸之也曾头疼过,不过傅氏那边有老太太给他兜底,他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现在傅逸之被赶出傅家,裴海这边还有几个项目等着投钱,所以他才狗急跳墙地来找她。 裴海一直以为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哪怕生的再像他,长得再漂亮。 也只是个无能的废材。 他曾经调查过收养虞年的一家人,发现虞家只是个普通工薪家庭。 虞年也不过是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这样的性格根本讨好不了傅逸之。 所以他看不起虞家人,更看不起虞年。 现在虞年同他说的话,却让他心下吃了一惊。 没有伸手去接她递给自己的茶水,裴海面目狰狞,“那又如何,你能给我拿钱?还是虞家能给我拿钱?” “虞年你记住,我是你亲爸爸,小子管不着老子!” 虞年垂眸吹了吹茶盏中的茶水,呷一口后放下抬眸看他,“随你便。” “我和傅逸之必定会离婚,谁来劝都没用。” “如果你想要钱,可以去找老太太,看她能不能接纳裴瑾玉。” “对了,裴瑾玉是不是也对你说她怀孕了?所以你才如此有自信地过来找我。” 她的语气淡淡,说的话却让裴海瞠目欲裂。 傅老太太要是能听他的话,那他何必跑来找她? 她明知道老太太是站在她那边的,却还要这样出言挑衅他。 双手紧握成拳,就见裴海腾地从沙发上站起。 不等虞年反应过来,他扬起巴掌就要朝她脸上扇去。 “年年!” “啊!老板——” 耳边响起两道熟悉的嗓音。 虞年下意识回过头去,就见秦斯宴猛地冲到自己面前。 就听一道皮肉相触的清脆声响在耳边响起。 看到裴海那记原本要落在自己脸上的巴掌,如今却落在了秦斯宴脸上时,虞年瞳孔骤缩。 偏过头去看一脸呆愣地站在门口的小助理,虞年沉声开口,“去拿医药箱过来。” 旋即反应过来的小助理赶忙跑出办公室。 不大的办公室内,只有裴海粗重的喘息声在不断响起。 虞年先是查看了一番秦斯宴的脸颊,瞧见他雌雄莫辨的脸上被划了道口子,她登时皱起眉头。 “你知道自己违法了吗?” 裴海还在气头上,闻声面目变得瞬间狰狞了起来。 第53章 没有不搭理你 第53章 没有不搭理你 “我违法?老子教训女儿谁能管?” 裴海瞪大双眸,一双眼球几乎要突出眼眶。 他快气疯了。 他对亲生女儿的记忆早已经被时间消磨干净。 脑海中留下的都是养女裴瑾玉在自己面前的乖巧模样。 之前虞家找到他,告诉他,自己女儿这些年被养的很好时,他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不想让虞年回裴家。 且不说虞年自从两岁那年丢失后,就一直没有消息。 这些年她一直生活在江南,谁知道有没有沾染上虞家那边的陋习。 裴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虽然他做生意总亏钱,但裴家在京城也能排的上名号。 虞年从穷乡僻壤回家,届时其他人定会笑话裴家。 而且虞年学历高,听说是京大的保送生,在学校的成绩不错。 这样的聪明脑袋许是像了他,但他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聪明就意味着不好掌控。 届时虞年背叛裴家,他怕是会被呕死。 要不是当时虞年回来,傅老太太亲自登门指婚,他在见过她之后,只会让她回到虞家去。 让她不要再继续留在裴家丢人。 现在的虞年如他之前想的那样,根本不受控制。 一想到小女儿和傅逸之的感情被破坏,这其中他的利益也有了损失。 裴海便气不打一处来。 他的眼球中布满红血丝,弑杀的模样好似虞年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而是他的杀父仇人。 被打的破相的秦斯宴顶了顶腮帮子。 他转过身,面上虽带着笑意,但笑意不达眼底,“裴总的精神方面是不是有问题?” “偏激易怒,最好还是早日就医比较好。” 他的说话声低压,眼眸中包含威胁,只要裴海再次动手,他就会出手反击。 如同毒蛇般的眼神缠绕在身。 裴海面上神情一滞,旋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投过秦斯宴高大的身形看向被他护在身后的虞年,裴海沉声开口,“虞年,你身为裴家的一份子,应该以裴家利益为重。” “只要你妹妹把孩子生下来,逸之立刻就会与你离婚,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会怎样?”秦斯宴挑眉看他,“不然你就跑来闹年年,砸了她的公司,再动手打她?” 抬手指了指头顶的监控摄像头,他轻嗤一声,“裴总,是谁给你的勇气和自信,让你如此肆无忌惮地在这里乱吠的?” 秦斯宴的出现本就让裴海恼怒。 此刻他说的话彻底踩在了裴海脑海中的那根线上。 额角青筋暴跳。 就在他要再次动手之际,门外的小助理突然推门而入,“警方过来了,你还不走吗?” 正说着,楼下就响起了一阵警笛声。 裴海闻声脸色霎时白了一瞬。 他抬手指了指秦斯宴,又指着虞年,最后落下一句‘明儿我再来找你’的话后,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小助理见他终于离开,这才松了口气,掏出手机关闭了铃声。 虞年见警笛声是她制造出的动静,勾了勾唇角,“辛苦你了,小楠。” 小助理被吓得这会儿额角还在冒汗。 闻声她憨笑一声,余光瞥见秦斯宴正垂眸看着自己笑时,她浑身上下打了个哆嗦。 “老板,秦总好像受伤了,您替他擦点药。” 说完,小助理转身离开时,还顺带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秦斯宴见状眼底闪过淡淡笑意。 待他再转过身时,却见他眼底裹了层水光,“年年,你没事?” 裴海手上戴了戒指,那一巴掌落在秦斯宴下颌处,戒指划破了他下巴皮肤。 这会儿鲜血渗出伤口,从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滑入脖颈,最后鲜红的血液弄脏了他的丝质白衬衫。 虞年摇了摇头,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转过身去拿医药箱,她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秦斯宴也不瞒着她,直言道,“小楠说裴海来你这儿找事了,我正好就在附近,赶紧过来瞧瞧。” 虞年找到碘伏和棉签,回过身要替他擦拭伤口,就见他眼眸含笑地正盯着自己瞧。 “还好你没事,刚才那一巴掌要是落在你的脸上” 棉签压在了他的伤口上。 就听男人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末了他的唇角又扯出一抹温情笑意,“还好你没事。” 在裴海来之前,虞年还在偷偷想他。 这会儿他就坐在她面前,她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双柳眉微蹙,虞年稍稍俯下腰身,仔细替他擦拭伤口,“伤口不深,要不要去打破伤风?” 秦斯宴想要摇头,又怕她恼,只能轻启薄唇,笑道,“没事,这只是小伤。” “况且这还是功勋章,年年,以后你要是不理我了,我就露出这处伤口,你心软,肯定又会搭理我了。” 他笑嘻嘻地指了指自己下颌处的伤口。 好似自己长的如何,又是否被破相,于他来说远没有虞年的想法重要。 心脏重重跳了一下,虞年换了只棉签继续替他擦拭伤口上的血迹,“我没有不搭理你。” “我只是” “我知道,你只是暂时脱离不出上一段感情,没关系,我说过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 秦斯宴笑着给了她台阶下,直到她把沾染了鲜血的棉签丢进垃圾桶,他才再次开口,“早晨我公司有事,被绊住了脚。” 虞年把碘伏装回医药箱,闻声不解,“什么?” 她收拾好药箱转过身,就见他正笑着盯着自己瞧。 低头看了眼自己今日的装扮,一条收腰黑裙,并没有任何不妥。 皱着眉头抬起头,她的双眸直直撞入了他含笑的眼眶。 秦斯宴侧过身抽了张纸巾,又牵过她的手,用纸巾一点点擦干净她指腹上沾到的碘伏。 “我的意思是说,我说要与你秦谈新药物的事,并不是在逗你玩儿。” “我是被公司的事绊住了脚,本想着来找你吃顿便饭,向你赔礼道歉,没想到竟然让我捡了漏。” “让我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他冲她眨了眨眼睛,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眼眶,“年年有被我的英姿帅到吗?” 第54章 我认识的异性不多 第54章 我认识的异性不多 虞年顶着小助理戏谑暧昧的目光,被秦斯宴带出办公室的时候,加重的心跳声仍旧没有缓过来。 直到耳边传来男人懊恼语气,她方才眨眨眼,回过神来。 “年年在想什么?是因为我破了相不好看了,年年都不在乎我了吗?” 秦斯宴说这话的时候,故作西子捧心模样。 他生了张妖孽脸,平日里只是站在那儿就能吸引旁人目光,这些年来被搭讪的次数数不胜数。 偏他在外人面前不爱笑,与此刻的他完全是两个人。 哪怕虞年见识过他不同的面孔。 但也许是刚经历过被他保护的事,这会儿见他做出一副柔弱自怜的模样,她的喉头忍不住上下滚动了下。 “没有,我你这样也很好看。” 在出门之前,她给他的伤口上贴了创口贴,为了防止细菌感染。 她的办公室里没有镜子,所以秦斯宴看不到他剑眉星目的模样下,下颌处贴了创口贴,多了分酷飒的俊逸。 这一切全部落入虞年眼底。 她没有再说什么,在对上秦斯宴带笑的双眸后,她拿着车钥匙便朝不远处的车子走去。 “中午想吃什么?” 街边的景象不住倒退,秦斯宴坐在副驾上,如同孩童般好奇地张望。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开口问她,“年年的副驾上,坐过其他人吗?” 虞年闻言眉头一挑,直言道,“有过。” 她的车是在刚考上大学时,父母奖励她,找国外的设计师专门给她设计改造的。 全球上下仅此一辆,安全系数十分之高。 在学校时候她独来独往惯了,之后在国内创立了工作室后,偶尔加班,她会送小助理回家去。 不想她的话音刚落,上一瞬还十分活泼的秦斯宴,一下子如同泄了气一般,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 只见他耷拉着眉眼,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虞年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后知后觉才知道他问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眉眼间闪过无奈。 两人之间差了四五岁的年纪。 所以上辈子她才会觉得秦斯宴性子沉稳。 没想到他的本性和她之前所见的截然相反。 就好比现在,他连问都不问坐自己副驾的人是谁,便独自黯然伤神起来。 收紧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就听虞年继续开口,“是小助理。” 秦斯宴先是愣了一下,意识到她在向自己解释后,他耷拉着的眉眼间登时迸出光来。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只有我一个异性坐过?” 虞年顺着红灯停车,偏过头看他,“我认识的异性不多。” 上学时她忙于学业,无心情爱关系。 要不是后来遇到傅逸之,她也不会尝到婚姻中那么多的苦涩。 她两世为人,就爱了傅逸之一个。 对方却把她内心那朵名为‘爱’的小花踩在脚下,最后碾碎成烂泥。 当她得到机会想要重新开始一切的时候,秦斯宴又闯入了他的生活。 可以说傅逸之和秦斯宴,是她除了虞家人之外,少有的认识的异性。 秦斯宴在听完她说的话后,刚落下去的唇角再次扬起。 眼底闪过得意的光,长腿的他坐在副驾上显得有些委屈。 他丝毫不在意,手指在膝盖上轻敲,“以后我还能坐吗?” 为了夺得拥有副驾的权力,他不惜拿出了自己刚刚才得到的功勋章,“你看我的伤口,都还在疼。” 虞年哑然失笑,“你若是有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给我,我会开车去接你,毕竟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秦斯宴刚听到她的前半句话,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 正当他激动之际,她最后的那句话又如同冷水般泼在了他的头顶。 嘴角的笑意稍稍收敛,他收回视线,语气略有些沉闷地应了声。 绿灯亮起。 虞年收回视线继续认真开车。 逼仄的车厢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二人抵达餐厅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秦斯宴率先下车,刚替她把车门拉开,就听身后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裴瑾玉是和傅毓出来买婴儿用品的。 两人刚逛完街,正准备找家餐厅吃饭,就见秦斯宴从一辆车上下来。 她细看过去,才发现开车的人是虞年。 没想到两人那么快就再次见面了。 看到虞年下车,裴瑾玉捏紧了手中装着婴儿用品的包装袋。 末了她抬脚走上前,嘴角噙着温柔笑意向虞年开口打招呼。 “姐姐,没想到你也过来吃饭。” 秦斯宴对整个裴家都没有好感。 尤其是裴瑾玉。 这段时间裴瑾玉还偶尔上热搜,热搜内容都是她在虞年这里遭受了什么不公平待遇。 这样的新闻一看就是裴瑾玉自己花钱买的热搜。 由于之前她教唆粉丝去围堵虞年的事被戳穿,不少粉了她多年的粉丝当场粉转路,脱离了粉籍。 裴瑾玉面对这些突发情况,完全没有办法。 织梦将她封杀,还是织梦执行总裁亲自发布的公告。 没了粉丝,又被公司封杀的她走投无路,如今只能剑走偏锋,朝着傅逸之的表姑,傅毓出手。 傅毓也是傅家的旁支。 可她嫁了个好老公,这会儿在家做阔太太,每天不是美容院就是下午茶,生活好不快意。 裴瑾玉一直想过这样的生活。 要不是虞年从中破坏了她和傅逸之的感情,她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面上的笑意随着虞年的忽视而逐渐落下。 傅毓认得虞年,当初老太太亲自指婚,她和傅逸之领证后在傅家吃的那顿饭,她也在场。 当初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傅逸之的女人,如今身边竟然换了个男人? 傅毓扬起了眉头,绕过裴瑾玉走到了虞年身边,“小年,好久不见。” 虞年也认得傅毓,不过上辈子两人没什么交集,她冲她微微颔首,朱唇轻启。 “钱夫人,好久不见。” 傅毓当年嫁给了北方的一个企业家,姓钱,嫁过去后就一直生活在北方。 这些年男方家发达了,才举家搬到了京城。 傅毓从小就因为是个女孩儿不被家里人重视。 眼下靠着丈夫飞黄腾达了,连带着傅家也瞧不上眼了。 加上傅逸之没本事管理傅家,裴瑾玉在她面前端茶倒水很是得她欢心。 倒是虞年,一个刚回裴家的土包子,眼下凭什么用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同她说话? 第55章 到底有没有怀孕 第55章 到底有没有怀孕 餐厅门外,就听傅毓冷哼一声。 她将虞年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而后才幽幽开口。 “听说你要和逸之离婚了?看着就是个没眼力见的,难怪被离婚。” 虞年听言眼角抽了下。 她唇角的笑意淡淡,看向傅毓的目光也是淡淡的,“之前我在傅家的时候,钱夫人还夸我聪慧呢”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傅毓面目狰狞了一瞬。 裴瑾玉站在她身边,见她生气,心下暗爽的同时,还不忘火上添油。 只见她抬手勾住傅毓的手臂,柔声劝慰她道,“姑姑您别生气,姐姐这些年在江南生活的辛苦。” “她自己也有委屈,逸之和她离婚,已经让她伤心了。” 不得不说裴瑾玉在娱乐圈这些年,别的本事没学到。 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炼的炉火纯青。 之前虞年已经那样教训她了,她却从不长记性,一次次把脸凑到虞年面前,让虞年亲自动手打。 傅毓在听了裴瑾玉的话后,脸色好转了许多。 她的视线停留在虞年的脸上,“倒也是,山村里出来的人,能有什么好教养。” 这次虞年还未开口,就被裴瑾玉打了个哈哈,然后拉到了一旁去。 “做什么?怕我丢了你和裴家的面子,不让我说话?” 虞年一眼看穿她把自己拉到一旁的目的。 裴瑾玉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 她拧起眉头看着眼前人,半晌后才听她轻声开口,“姐姐,爸爸血压高,妈妈心脏不好。” “停!”虞年比划了个暂停的手势,“这么久过去了,才来找我打感情牌,裴瑾玉,这会儿是不是有些晚了?” 裴瑾玉一听这话,眼底登时闪过了怨怼,“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们也是你的爸妈。” 虞年捕捉到她眼底闪过的情绪,又听到她这样说,嘴角扬起一抹笑。 “我的爸妈?我爸妈在江南种地养老呢,你们不都这样说吗?” “还是说你看傅逸之起不了势,裴家那边和你打好了秦量,你们一边用软一边用硬,想让我妥协?” 她的话太过直接,直接到说出了自己和父亲一块儿秦量的计策。 但虞年并不是他们眼中那个在山村里长大,没有见识的女孩儿。 她的聪慧,让裴瑾玉都眼红嫉妒。 磨了磨后槽牙,裴瑾玉强忍着内心怒火,低声开口道,“我没有。” “我之前做错了许多事,只希望姐姐你能原谅我和爸妈,我们一家人好好在京城生活不好吗?” 她抬眸对上了虞年带着讥诮的目光,面上楚楚可怜的表情一僵。 吞咽了一口口水,她继续轻声开口,“不论怎样,我们都是一家人,姐姐,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们?” 虞年闻言眉头轻挑,笑道,“如果我要你打掉孩子呢?” 裴瑾玉听到这里的时候,心下一喜。 毕竟她本就没有怀孕,骗傅逸之怀孕也不过是替傅逸之想的一个,气虞年的计策。 眼下虞年说要她打掉孩子,她心下虽欢喜,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 裴瑾玉贝齿轻咬下唇,她到底是演员,装出一副小白花模样还是十分擅长的。 就见她眼底浮现出丝丝水光,半晌后才听她哽咽着开口,“如果这样能让姐姐你高兴的话,我可以” “得了,你这副模样也就只能欺骗外人,还有傅逸之那个蠢货。” “你究竟有没有怀孕,甚至傅逸之有没有碰你,这件事我比你更清楚。” 嘴角噙着一抹讥笑,虞年的目光好似能看穿眼前人般,叫她心下一凛。 唇角紧抿,此时此刻,裴瑾玉的脑袋一片空白,“你怎么” 意识到自己显露出了马脚,裴瑾玉当即闭上了嘴,“姐姐,我怎么会骗你。” 虞年看着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又想起了上辈子的事。 裴瑾玉和傅逸之虽然早已经开始地下恋情,但两人之间似乎只限于拉手拥抱接吻。 两人真正发生关系的时候,还是她和傅逸之结婚的第三年。 那天傅逸之喝多了回到别墅,她一心伺候他洗漱,却不想被他压倒在床上。 当时的她心下激动,以为终于能和他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不想他的唇还未碰上她的,他便有些酒醒了。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也配爬上我的床?’ 说完这番话后,他又陷入了醉意中。 她听到他说‘对不起’,又听到他说‘前些天不顾她的意愿强制要了她,是因为他实在忍不住了。’ 这些话让她如同在冬日里坠入冰窟窿一般,冻得她脑子一片空白。 待她稍稍回过神来之际,傅逸之已经趴在她身上睡着了。 那天晚上她麻木地替他擦了擦身子后,转身便离开了卧室。 再接下去,便是傅逸之把离婚协议砸在她的脸上,告诉她,裴瑾玉怀孕了。 他要给他们母子二人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思绪汇拢,虞年冷眼看着眼前这个用尽毕生表演功力的裴瑾玉,嘴角连笑都扯不起来。 “我们可以去医院做检查啊,看你到底有没有怀孕。” 就在她话音刚落之际,背后响起的一道男音让虞年二人面露出不同神情。 秦斯宴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边,听到虞年说要去医院,他沉声开口道,“检查什么?谁怀孕了?” 虞年一听到他的说话声,当即笑着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再回过头时,就见裴瑾玉面容僵硬,“正巧,斯宴是医生,他可以给你开后门,让你先做检查。” 秦斯宴不是傻子,这段时间裴家和傅逸之一直在虞年身边闹。 他只是看着虞年纤细的身形,都心疼不已。 现下听到裴瑾玉怀孕的消息,哪怕知道是假的,他脸上的笑意还是一沉,道,“裴小姐怀孕了?还是傅逸之的孩子?” “这里距离医院不远,我在妇产科有熟人,裴小姐跟我们走一趟?” 裴瑾玉只是对付虞年一个就已经耗尽了心神。 现在面前又多了个秦斯宴。 她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只能别扭地转移了话题,“姐姐,爸妈他们都在家里等你回去” 第56章 谢谢你,斯宴 秦斯宴一听这话,嘴角登时扬起一抹讥笑,“等年年回去?” “然后把她关起来,任由你们欺负打骂吗?” 秦斯宴频频打岔,裴瑾玉脸上的委屈表情都挂不住了。 只见她抬眸瞪了他一眼,沉声道,“秦先生,这是我们的家事,与你这个外人无关。” “怎么无关?”秦斯宴冷哼一声。 末了他侧过脸,那张比娱乐圈顶流还要好看的脸上,右边下颌的位置却贴了几张创口贴,破坏了这份完美的美感。 秦斯宴抬手敲了敲自己的伤口,道,“瞧见了吗,这是你那好爸爸打的。” “也就是我大肚,没有报警,否则的话你那在家等着年年回去的好父亲,可就该进去喝茶咯。” 他的语气轻松,听的裴瑾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的双唇嗫嚅,良久后才听她轻声开口,“姐姐,爸爸他的脾气不好,但他都是为了你好啊。” 虞年冷眼看着她,朱唇轻启,“为了我好,所以不顾我的意愿,次次跑到我工作室捣乱。” “为了我好,所以威胁我不能和傅逸之离婚,只因为裴家的利益。” “裴瑾玉,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头顶的烈日晒人。 裴瑾玉只是站着,就觉得日头晃眼,险些摔倒在地。 她的小脸泛着白,久久没能开口说出一句话。 “你们之前的所作所为,我都留有证据,裴瑾玉,做人留一线。” 说完这番话后,虞年转身就要离开。 瞧见原先傅毓所站的位置没了人影,她抬眸看向秦斯宴,“钱夫人呢?” 秦斯宴撇了撇嘴,低哼道,“被我吓跑了。” “我也没想到对方那么不经吓,我就说了句秦家可以让钱家一夜破产,她就踩着高跟鞋跑了。” “京城这些眼高手低,见钱眼开的人多了去了,年年你走在路上千万要小心,可不能再像今天这样被狗咬了。” 虞年原本沉郁的心情在听到他的这番话后,面上顿时露出笑意。 两人并肩走进餐厅,裴瑾玉把这一幕收入眼底。 许久之后,餐厅门口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有人帮忙叫救护车吗?这里有人晕倒了!” 而虞年二人此刻已经坐下用餐,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丢在包里的手机响起时,虞年嘴里的食物还没有吃完。 听到铃声响起,她拿起电话,瞧见来电显示的时候,眉眼登时飞扬。 坐在她对面的秦斯宴只见她迫不及待地接起电话,就连接电话的语气都比平时轻柔不少。 剑眉上扬,他抿了抿嘴唇,伸手拿过她手边的叉子,把她盘中的食物送到她唇边。 起初虞年还会乖乖吃下面前的食物。 等到嘴里的食物越来越多,她实在是塞不下了,方才拧眉看了他一眼。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问她,“小年在吃饭?是不是妈妈打扰你了?” 虞年立时摇头,“没有妈妈,我只是只是” 虞母见一向能言善辩的女儿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嘴角当即扬起一抹温柔笑意。 “我听你小叔说你在京城认识了新的男孩子,对方很优秀。” “小年,如果对方对你好的话,你可以” 虞年听到电话里母亲的叮嘱,忍不住抬眸看了眼眼前人。 秦斯宴还没有意识到什么,把牛排切好后就往她嘴里送。 见她闭嘴不吃,他拧起剑眉,故意拔高了声调开口,“年年,你该多吃点东西的,你太瘦了。” 虞母隐约听到了这道嗓音,眼底的笑意越发浓郁,“妈妈始终怕你在京城会受委屈。” “小年,如果你喜欢他,他也能保护你的话,妈妈不会阻拦你们在一起。” 虞年嘴角沾染了酱汁,她舔了舔唇角,直言道‘没有’。 “我在和人谈事呢,妈妈,我先挂了。” 说完她不等母亲再度开口,直接挂断电话不说,还伸手夺回了自己的叉子。 “秦斯宴,你幼不幼稚?” 秦斯宴还沉浸在刚才她舔·舐唇角的那一幕回忆中。 眼下她故作凶悍地等自己,他丝毫不觉得害怕。 喉头上下滚动,他眯细双眸笑道,“怎么幼稚了?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他勾唇笑道,“年年确实是太瘦了,抱起来,膈手。” 虞年瞪了他一眼。 她已经吃饱了。 方才她和母亲打电话,对方一直往她嘴里投喂食物。 他自己却一口没吃。 放下手里的叉子,她深吸一口气,把之前给傅晋闻看过的方案递给了他。 “我并没有药物买断给傅晋闻,你想要的话,我们也可以谈谈合约。” 由于这份药物是新研发,又是关乎心脏的,很少药企敢用。 虞年也不着急,这份药物是她亲自参与研发的,她很自信一旦药物投入市场,定然会让患有心脏疾病的人得到缓解。 秦斯宴对合约什么的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但他还是伸手接过了她递到自己面前的手机。 随意翻看了两页方案,还有药物的用途,他从屏幕里抬起头,冲她笑道。 “这份新药物研发时,年年也参与在内?” “你到底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他压低了嗓音,声音带着蛊惑性。 虞年本就刚被母亲逗趣完,这会儿听到他说的话,她的心脏一动,唇角轻抿。 “只是参与研发而已,我在京大的时候,就已经参与过类似的活动了。” 她能这样说,就代表了她之前取得的成绩只好不差。 秦斯宴知道她优秀,却没想到她这样优秀。 把手机推回到她的面前,就听他长叹一口气。 “这样优秀的年年,真不想让他们继续纠缠着你。” “万一哪天他们发现了你这样厉害,缠着你不放怎么办?” 他的剑眉轻蹙,面露苦恼,“我来保护年年好不好?” “我会让傅逸之乖乖和你离婚,从今往后,裴家和你再无任何关系。” 秦斯宴很懂得如何戳中人的下怀。 这些都是虞年想要竭尽脱离的。 眼下他说的如此轻飘飘,好似只要虞年一点头,他立马能让人去把事情办妥。 他也确实有这样的能力。 虞年抬眸与他四目相对,轻声开口,“谢谢你,斯宴。” 第57章 我们还没有离婚 虞年总是用这种客气中带着梳理的语气向秦斯宴说话。 后者早已习惯,但听到她向自己道谢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轻挑剑眉。 单手撑起下巴,他全然忘了自己下颌处刚受了伤,下颌刚与掌心相贴,就听他倒吸一口凉气。 虞年闻声抬起头。 看到他捂着下颌,剑眉紧锁的模样,下意识起身绕过桌子后,抬手挑起他的下巴,就要替他检查伤口。 “还好,没有再出血。” 耳边是虞年柔软的嗓音。 秦斯宴喉头轻滚,没忍住轻笑一声。 虞年听到他的笑声,面露疑惑,“你笑什么?” 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俊颜,她方才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不想脚下被桌脚绊到,重心不稳的她整个人朝后倒去。 以为会摔倒的她双眸紧闭,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 夏日里的衣衫料子轻薄。 握在腰间的大掌滚烫。 感知到是男人护住了自己,虞年呼吸重了一瞬后,睁开双眸后退一步。 “谢谢你。” 秦斯宴见她站稳脚跟,无所谓她小脸上露出惊慌表情,当着自己的面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嘴角扬起笑,他的言语间含着笑意,“第二次了。” “年年总向我道谢,待我这样客气,是不是证明我很有机会?” 虞年自幼没被人这样追求过。 她咽了口口水,想像从前那样打个哈哈,就把他的问题揭过去。 不想她刚一抬头,双眸便对上了他含笑却认真的眸子。 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了下去,她低下脑袋,没有作答。 秦斯宴也不逼着她,毕竟昨晚他才刚说过两人可以从朋友做起。 现在就逼着她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的话,结局或许并不是他想要的。 喉间溢出一道轻笑,他指了指她方才坐过的位置,笑道,“再坐着陪我吃一会儿?” “刚刚我光顾着喂你了,自己还饿着呢。” 虞年见他抬手揉肚子的动作,心下紧绷的那根弦稍稍放松下来。 “你不用喂我吃东西的,我可以自己吃,”她边说边在他的对面坐下。 秦斯宴见状,眸间的笑意更盛,“可是我就喜欢看你吃东西的模样,看到你双颊鼓起,让我很有成就感。” 虞年无言。 从前她怎么没有注意到他还有这样的癖好。 伸手抓起刀叉,她扬了扬脑袋,“快吃,食物都凉了。” 秦斯宴终于闭上了嘴,默默吃下面前餐盘中的食物。 等到两人走出餐厅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两人还有新药物上的事需要秦谈,秦斯宴带着她去了一间茶楼。 在那里,他的助理早已经在那儿等候。 虞年在谈判桌上的架势,与平日里温软的模样截然相反。 一场谈判下来,秦斯宴的助理忍不住拿起帕子在额头擦汗,“虞小姐真是女中豪杰。” 刚才那一场合同谈下来,他差点就赢了。 奈何虞年没有因为和秦斯宴相熟而让步,反倒是气场全开,惊得起初还一副松懈模样的助理,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 从始至终秦斯宴都坐在旁边泡茶。 不论助理向他投去多少次求助的目光,他都当做没有看到,坚持不懈地给两人倒茶。 如今助理败了,用一双充斥着怨念的目光看向自家老板。 后者浑然不觉,只是直起腰身,替虞年鼓掌叫好,“不愧是年年,厉害!” 坐在一旁的助理: 感情他不是来帮老板谈生意的。 而是来替老板追老婆的? 助理深吸一口气,好半晌才强撑起笑意,跟着自家老板附和,“是啊,虞小姐是真的很厉害。” 虞年听言失笑道,“是秦总给我放水了,不过我还是要说,秦总,合作愉快。” 素白的小手凑到了自己面前。 秦斯宴看着眼前的小手,眯了眯双眸后,方才笑着握了上去,“很期待接下去与虞小姐的合作。” 两人相视一笑,这一幕落在助理眼中,只觉得四周都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 明明老板可以直接拿钱往老板娘身上砸。 却还要用这种方式秀恩爱。 他们到底有没有想过他这个单身狗会受到的伤害啊?! 助理内心一顿吐槽,临了拿着两方签字盖章的合同离开了茶楼,把隔间留给二人继续交流感情。 虞年看了眼时间,方才惊觉时间已经不早了。 就在她准备与秦斯宴辞别之际,一道阴魂不散的嗓音又一次在她头顶响起。 “虞年?你怎么在这儿?” 虞年二人闻声转过头去,就见傅逸之面如菜色地站在不远处。 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虞年拿起手边的包就要起身。 “既然事情已经办妥,我就先回去了。” 秦斯宴见状跟着起身,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我送你回去,哦不是,应该是你送我回去。” “方才就是年年带我过来的,年年你走了,我怎么办?” 虞年见他面露无辜神色,冲自己眨眼的模样,心下尴尬了一瞬。 她还真的忘了秦斯宴时坐自己车过来的。 点了点头,她带着他就要走出茶楼,“那走,我送你。”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让傅逸之本就难看的面色越发难看起来。 尤其是在看到秦斯宴握着虞年手腕时,他盯着秦斯宴的手,眼神中带着凶狠。 强忍着胃部的不适,他登时走上前去拦下了两人的脚步。 “虞年,我们还没有离婚。” 他的视线始终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不放。 虞年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去,见状她勾了勾唇角,“傅总,我们之间的关系,和离婚有什么区别吗?” 她的言语清脆,让傅逸之瞪大了双眸,“你!” “我什么?你想说我不守妇道,在外勾搭男人?” “傅总你是不是忘了,裴瑾玉可是连孕都怀了,你和我之间,到底谁不干净?” 她压低了嗓音,即便如此,还是有人往这边看过来。 傅逸之要面子,不想再丢人,此时的他也没力气再和她争吵。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我的胃药呢?” 虞年听言先是愣了下,旋即嘴角扬起一抹讥笑,“傅总的胃药?这事儿你不该问你的助理或者裴瑾玉么?” “再不济你就找医生,你找我做什么?” 第58章 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可能了 虞年和傅逸之结婚那三年,虽然傅逸之一度表示厌恶虞年,但她还是在他背后默默付出着一切。 傅逸之早年花天酒地,后来和裴瑾玉搞地下恋情后,才逐渐收敛了心性。 不过那时候的他早已经患上了胃病。 后来他接手了傅氏,少不了酒桌上的应酬,裴瑾玉忙于拍摄,没空管他,让他的胃病日渐加重起来。 虞年在得知他有胃病后,当即报班学习了养胃的饭菜。 即便知道傅逸之定然不会买账,她还是日复一日地往他公司送养胃的饭菜。 傅逸之不想见她,也不想吃她做的饭菜。 于是她偷偷在他车上和办公桌抽屉里都准备了胃药。 这两件事,上辈子的虞年日复一日地做了三年,无怨无悔。 如今她重来一世,过去的一年里,那个‘她’也在无怨无悔地重复着这两件事。 傅逸之许是早已经习惯。 这两天他在医院无人照顾,又为了能拿回傅氏,找了不少曾经的狐朋狗友帮忙。 但是那帮人又怎么可能真心帮他,酒水灌了不少,帮助却没得到的他,刚被虞年养好了一些的胃,又开始折腾了起来。 车和办公桌抽屉里的胃药全部吃完了。 他才想起为什么没有人替他准备新的药物。 问了助理后他才知晓,之前这一切,都是虞年替他准备的。 心下扭曲了一番,他知道自己不该再去找虞年。 可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茶楼内了。 五官拧在一块儿,傅逸之沉着脸看着眼前人,“我们还没有离婚。” 虞年看着他,轻嗤一声,“所以呢,我该继续给你当妈?照顾你的衣食起居?还要养你的胃?” 她的眉眼间带着轻视,这记眼神就好似一阵尖刺般,狠狠扎入了傅逸之心口。 他深吸一口气,正想发怒厉喝让她别闹了,不想胃部的一阵痉挛,让他瞬间闭上了嘴。 额角沁出细密冷汗,他的双唇发白,“总之你不能给我丢脸,跟我回去。” 虞年见他伸手要来拉拽自己,她的面色一凛,当即拍开了他的手掌。 “傅逸之,你看清楚了,现在到底是谁在给谁丢脸?” “我已经无数次忍耐你幼稚的行为,也给出了最大的让步,我说要离婚就不是开玩笑。” “既然你现在精神了,能走了,那就一起去躺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了。” 离婚证。 又是离婚证! 傅逸之强忍着胃部痉挛,冷眼看着眼前人。 他的唇角紧抿,额角青筋暴跳。 好半晌才听他哑声开口,“我说了,结婚证在奶奶手里。” “那就去拿回来!”虞年气不打一处来,“傅逸之你是小孩儿吗?什么事都不能由自己做主?” “如果真的是这样,当初我真是眼瞎了才看上你。” 刚与秦斯宴助理秦谈完合作后的愉悦心情,在看到傅逸之后荡然无存。 虞年本想控制情绪。 奈何只要看到傅逸之的脸,她就会想起曾经的种种。 双手紧握成拳,她冷眼看着他,“傅逸之,我最后说一次,我再给你两天的时间。” “两天后你要是拿不到结婚证和我去民政局离婚,我的手里,还有让裴瑾玉彻底身败名裂的证据。” 说完这些后,虞年回头看了眼秦斯宴,带着他径直离开茶楼。 傅逸之独自一人被留在茶楼中。 之前傅家的名声有多大,此刻的他就有多丢人。 不久前他在虞年面前控制不住脾气,在她面前冲她发怒的那些视频,都让他拿钱压了下来。 然现在的他手头上已经没有多少钱。 原先他以为虞年这样做,不过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可他错了。 甚至错的离谱。 虞年是真的要和他离婚,和他彻底断绝关系。 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一鼓一鼓的,看着十分骇人。 察觉到身边有人正在拿手机拍自己,傅逸之一气之下冲上前去夺走手机,直接用力摔在地上。 就听‘啪’的一声,手机掉落在地后四分五裂。 茶楼中的客人受了惊吓,惊叫出声后,立马有负责人冲出来劝阻。 傅逸之正在气头上,完全听不进任何人的劝诫。 只见他抬脚一脚踹在一张红木椅上,一旁的负责人警告他,再这样下去,他们就要报警了。 不想负责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他双手捂着肚子,直挺挺地倒在了地面上。 - 虞年是在把秦斯宴送回公寓后,接到傅老太太电话的。 电话那头老太太哭的上气不接气下,她轻声安抚后,方才从她口中得知傅逸之被人送进医院的事。 “他糊涂啊!放着好好的老婆不要,现在好了,胃穿孔” 虞年坐在车内,听着老太太的哭声,满脸疲惫地抬手捏了捏鼻梁,“奶奶,您别这样说。” “这段感情本来就是我一厢情愿,我说过,当初要是我知道他和裴瑾玉之间的感情” “他们之间能有什么感情?不过都是傅逸之一厢情愿付出,”老太太哭着打断了她的话。 “他住院时候,裴瑾玉只来过一次,之后便不管他死活,他呢?宁愿变成这样都不服软” 老太太越说越气。 电话那头传来管家吴叔的劝慰。 虞年听着老太太的啜泣声,低声道,“奶奶,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可能了。” 老太太上了年纪,性格也变得执拗起来。 她认定虞年是傅家媳妇儿,这一点不论如何都不能改变。 听到虞年说她和孙子没有可能,她强忍着对不争气的孙子的怒火,轻声道,“你就来看看他。” “方才他昏迷的时候,嘴里还念了你的名字呢。” 虞年一听这话,面上表情一愣,旋即皱起眉头。 她拒绝不了老太太,加上老太太心脏不好,只能暂时安抚她的情绪。 直到她点头答应,老太太这才破涕为笑,说她就在医院等着她。 脑袋一突一突地泛着疼,虞年盯着手机屏幕,良久后才见她拨通一个电话,驱车离开了秦斯宴所在的小区。 “是我,傅逸之住院了,你要是想继续留在他身边,现在过去看他。” 虞年沉静的面容并未因为老太太那一句‘他念了你的名字’而波动。 曾经的她有多期望傅逸之回过头看自己一眼。 现在的她就有多厌恶他真的回头看了自己一眼。 第59章 被你的爱人气昏了 虞年在接到吴叔电话的时候,才知道老太太在看到裴瑾玉前去医院的时候晕倒了。 当她急匆匆赶到医院,看到坐在病床上,面色红润的老太太时,方才松了口气。 “有您这样拿自个儿身体开玩笑的么?” 虞年抬手捏了捏秀挺的鼻梁,眉眼间浮现出无奈。 老太太自认为自己没错。 她看也不看一眼坐在沙发上低头委屈的裴瑾玉,拉过虞年的手让她在病床边坐下。 “我说过,傅家只有你一个孙媳妇儿,其他那些个阿猫阿狗也配进我傅家?” 虞年越发无奈,刚一抬眸,就对上了裴瑾玉怨怼的目光。 她扯了扯唇角,低声开口道,“奶奶,我不想做插足的第三者。” 她都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清楚了,老太太即便再无理取闹,也该明了了她的决心。 布满皱纹的脸上颤动,老太太抓着她的手不肯放,“是那小子没福气,留不住你。” 虞年闻言轻笑一声,抬手覆在老太太的手背上,“没什么福气不福气的,我和他一直没有缘分。” “之前也是我下作,想着能靠真情感动他,但插足始终是插足,我和他之间” 后边的话她没再继续往下说。 听到老太太长叹一声,她勾起唇角,道,“即便我和他离了婚,之后我也会常回来看您的。” 老太太皱了皱鼻子,抬手在她的眉心轻点,“你也就是说的好听,我可是听袁津说了。” “你来京城念书四年,又一年的,要不是他主动联系的你,怕是在他葬礼上,你们师徒才能再见面。” 虞年一听这话,登时皱起了眉眼,“师父他就会瞎说。” 袁津的年纪也大了,平日里最忌讳提这些。 也就是袁津从不在乎生死,才会把葬礼这种话放在嘴边。 老太太知道她孝顺,可她总归舍不得把虞年放走。 双手抓紧了她的手掌,老太太最后一次挽留,“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虞年尚未摇头拒绝,一旁听着祖孙二人亲密话语的裴瑾玉坐不住了。 只见她抬起头瞪了眼虞年,末了又把视线落在老太太身上, “奶奶,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她自己都承认自己是个插足的第三者了,你为什么还要帮着她说话?” 傅老太太不喜欢自己这件事,裴瑾玉一直都知道。 毕竟傅逸之是傅家的独苗。 之前她和傅逸之没在一起之前,是傅逸之追着她跑。 又是送钱送资源的。 傅逸之没少往她身上砸钱。 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就听她悲戚道,“我知道您不喜欢我” “知道那就闭上你的嘴,你还敢说你喜欢逸之?逸之住院的时候你在哪儿?他喝酒应酬到胃溃疡的时候你又在哪儿?” 裴瑾玉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老太太便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傅逸之脑子坏了,总往裴家投钱,他也不至于被董事会那么排挤。 之前和裴氏合作的单子,没一个是成功赚钱的。 董事会那边对傅逸之早有怨言,只是碍于她的颜面才隐忍不发。 现在傅晋闻上台,他们才纷纷吐出苦水,强烈谴责傅逸之当初的不负责任。 而这一切,都是裴瑾玉在傅逸之吹耳边风导致的。 裴瑾玉呢,口口声声说没有傅逸之活不下去,两人的爱情足以让天崩让地裂。 现在傅逸之住院没人管,她也不管。 傅逸之为了拿回傅氏找狐朋狗友喝酒,她也不管。 她有什么资格说爱傅逸之? 老太太只要一想到被她一手拉扯大的孙子是因为裴瑾玉才变成现在这样,对裴瑾玉更是没有好脸色。 裴瑾玉听言面上狰狞了一瞬,“您这是不讲道理,虞年才是逸之的妻子。” “曾经如果您答应逸之娶我,我一定能把他照顾的很好。” 她的这番话逗笑了老太太。 老太太年轻时候也是个角色。 丈夫走得早,那时候不断有人牵着孩子找到她,同她说这是她丈夫的遗腹子。 当时她独自一人带着孙子,将那些人统统赶出家门。 装模作样的人她见得多了。 裴瑾玉一个靠着傅逸之捧上位的戏子,居然还敢在她面前演戏。 就听老太太冷哼一声,讥笑道,“是么?怕不是让你嫁入傅家后,傅家只能被你裴家吃到破产。” “别以为你和你爸在背后搞得那些小动作能瞒得过我。” “之前我不与你计较,是年年说不,否则就你这样的小狐狸精的招数,我可见的太多了。” 她的话太过直接。 裴瑾玉听完后止不住身形一晃,险些就这么昏倒过去。 她抿着唇角,正要开口反驳,就听门口传来了一道虚弱的声音。 “你来做什么?” 傅逸之刚刚转醒,就听到老太太昏倒的消息。 顾不上自己还在输液,他当即跑了过来。 在推开病房门,看到虞年坐在病床前的那一刻,他的心下一动,甚至还闪过了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喜悦。 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想虞年是来看自己的,傅逸之心下一凛,强压下内心情绪。 唇角轻抿,他苍白的双唇轻启,“谁让你来的?” 虞年压根没想来看他,瞧见他眸中泛起亮光,她毫不犹豫地往他头上浇了盆冷水。 “奶奶被你的爱人气昏了,我过来看看。” 傅逸之这才注意到裴瑾玉正坐在休息区,小脸上布满泪痕,俨然是一副刚哭过的模样。 眉头拧起,他彻底推开门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揽进了怀中。 把敌视的目光落在虞年身上,傅逸之哑声开口,“虞年,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了。” 就见虞年抬起双手做投降状,面上却是一副无甚在意的表情,“是是是,您说过很多次让我不要靠近裴瑾玉了。” “您瞧瞧,我这不是连她的手都没摸到么?” “你!”傅逸之撑圆了双目,全然没想到虞年会在老太太面前这样说话。 直到一颗苹果砸在他的肩头,他方才醒过神来。 就听老太太不悦的语气在病房中响起,“傅逸之你睁大眼睛看看,病房里的,究竟谁才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 第60章 关你屁事 苹果砸中肩头。 傅逸之吃痛闷哼。 他回过头看了眼老太太,末了把视线落在虞年身上。 “你不是一直想离婚么,正好,奶奶在这儿,你说。” 他面无表情的脸上,那双眼眸中带着几不可查的嘲意。 虞年说要与他离婚,却始终没有找老太太要离婚证。 不是做戏是什么? 虞年听出他话中的意思。 她微微勾起唇角,笑道,“你确定要在这时候说?奶奶可是刚被裴瑾玉气昏过去。” 原本老太太吃了虞年给的药后,已经许久没有胸闷心痛了。 也不知裴瑾玉对她说了什么,才将她气成这样的。 老太太坐在病床上看着他们打哑谜的样子,忍不住皱眉,“说什么?” 她抬眸瞪了眼自家不争气的孙子,“傅逸之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和年年离婚,这辈子你都别想进傅家大门。” 傅逸之知道老太太一贯是站在虞年那边的。 哪怕他才是她的亲孙子。 面色微沉,他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冲虞年抬了抬下巴。 后者耸了耸肩,冲老太太开口道,“奶奶,傅逸之说他的那份结婚证在你手上” 老太太瞬间面露警惕,“你们要结婚证做什么?我把证给了你们,你们好去办离婚是?” 老太太立时抬手捂住心口,哎哟哟地叫唤起来。 虞年见状赶紧扶着她躺下,抬眸看向傅逸之的眼神中带着责备,“你把奶奶气着了。” “虞年,你!” 傅逸之气不打一处来,撒开抱着裴瑾玉的手臂就要朝她走去。 不想他刚一有动作,老太太的叫唤声更响亮了不说,身边的裴瑾玉更是躲进了他的怀中不肯他走。 “逸之,我难受。” 虞年冷眼看着他只顾裴瑾玉不顾老太太,在老太太心口轻抚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伸手摁下护士铃,她弯下腰身在老太太耳边无奈开口,“奶奶,别装了。” 老太太见自己演戏被看穿,脸上半分尴尬也无。 “您也瞧见了,我和他真的没有可能,强扭的瓜不甜。” 老太太闻言抬眸看着休息区,自家孙子轻抚裴瑾玉的场景,喉间溢出一抹长叹。 “是他不懂,他愚钝啊” 虞年勾了勾唇角,没再去看傅逸之二人。 直到病房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以为是护士过来,虞年刚一直起腰身扭头看向门外,就见一身病号服的虞楚尧站在了门外。 “小叔?你怎么来了?” 虞楚尧挤进病房,刚进病房就看到傅逸之和裴瑾玉卿卿我我的模样。 辣眼睛地扭过头,他抬脚走到病床边,“听闻您身体不适昏倒了?正巧我也在这儿,过来看看您。” 老太太许久没见虞楚尧,晃眼才认出他。 只见她赶紧从病床上坐起,伸手握住了虞楚尧的手,“我没事,没想到你也在这儿,怎么了这是?” 她盯着他身上的病号服上,面上的担忧没有半点掺假。 虞年给他拉了张椅子让他坐下,虞楚尧笑着在她脑袋上轻抚,落座后才无奈摊手。 “这不是仗着自己年轻,没有顾忌,喝酒喝多了么。” 一如曾经那般,虞楚尧在老太太面前还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老太太心下感慨,笑道,“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总该顾着些自己。” “哪能呢,我比年年只长了几岁,还年轻着呢。” “这段时间也亏得您在这儿照顾年年,我也是刚来的京城,平时工作忙,没时间抽空去看您,您见谅。” 虞楚尧嘴角噙着笑。 他刚从手术台上下来没多久,脸色还有些白。 两人客套的对话引起了傅逸之的注意。 他安抚好怀中人,这才抬脚来到病床边,“奶奶,您没事?” 老太太见着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听到他的关怀,她冷哼一声,“别介,我可受不起你的问候,这要是真出事,等你来了,我早进火化炉了。” 傅逸之要面子。 从前老太太最是疼他,逢人便夸。 自从他和虞年结婚后,他在老太太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如今她更是在外人面前奚落自己。 双手紧握成拳,傅逸之忍着胃部的不适,低眉顺眼道,“我是看虞年在照顾您” “你不都要和人家离婚了么?人家有什么资格照顾我这把老骨头?”老太太呛声。 旋即她像是挥打苍蝇般,冲他不耐烦道,“得了,去照看你那小老婆,自个儿还没离婚呢,就搞大了外头人的肚子。” “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觉得丢人。” 修剪圆润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肉中。 傅逸之哑声开口,“我没有” “谁怀孕了?” 不等傅逸之开口说话,坐在一旁的虞楚尧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临了虞楚尧把带着笑意的目光落在了坐在角落里,尽量隐藏自己身形的裴瑾玉身上。 不过他尚未看清裴瑾玉脸上的表情,一道高大的身形便挡在了他的眼前。 虞楚尧眉头一挑,抬头对上了傅逸之仇视的目光,“傅总真是,护妻心切啊。” 说着他站起身,冲傅逸之伸出了手,“又见面了,傅总。” 虞楚尧比傅逸之高了小半个脑袋,他站起身的时候,视线透过傅逸之头顶落在了裴瑾玉身上。 眼眸含笑,他道,“方才老太太说有人怀孕了,是傅总您身后,我公司演员,裴瑾玉?” 两人第一次见面就闹了个不愉快。 傅逸之还没和虞楚尧说上两句话,就被对方打的昏了过去。 现在他居然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且还做出一副与老太太相熟的模样。 傅逸之强忍着要把人赶出病房的念头,沉声开口,“关你屁事。” “傅逸之!” 老太太厉喝,看向自家孙子的眼神中多了抹失望。 然老太太的厉喝并没有让傅逸之对眼前人的敌意有所缓解。 他的唇角紧抿,故意没有回握虞楚尧的手。 虞楚尧也不觉得尴尬,收回手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傅逸之,“距离上次和傅总见面,似乎没有过去多久。” “不巧的是,在前段时间织梦刚安排过一场员工体检。” 余光看到裴瑾玉倏地抬起头,虞楚尧继续开口道,“裴瑾玉似乎” 第61章 我只有你了 “虞总!慎言!” 虞楚尧故意放缓了说话声,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伸手拉过身边的虞年,笑道,“小年,你来说。” 虞家的规训可从来不是任由人欺负的。 虞年知道他是要让自己报复回去,她看了眼冲自己面露威胁的裴瑾玉,又把视线落在了傅逸之身上。 “我之前就提醒你了,裴瑾玉没有怀孕。” 这下子不光傅逸之瞪大了双眸,就连老太太也撑圆了眼睛。 “没有怀孕?怎么可能?那天晚上我和瑾玉明明” “没有怀孕?” 傅逸之回过头看上瞬间面如土色的裴瑾玉,拉着她来到虞年面前,“瑾玉,你告诉她,她在撒谎。” 然回应他的,是裴瑾玉沉默到底的模样。 他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虞年,面色狰狞道,“你在撒谎。” 他的语气沉重,显然是没从刚才的消息里回过神来。 反观虞年,对于他此刻的表现,除了觉得可笑,只觉得凄凉。 垂眸掩下眼底闪过的情绪,她与虞楚尧四目相对道,“小叔,我说过他肯定不会相信的。” 傅逸之一早就已经规划好了如何利用这个本不存在的孩子。 这个孩子是他拿回傅氏的筹码。 现在她却告诉他,裴瑾玉肚子里根本没有这个孩子。 感觉到胃部痉挛的傅逸之抬手捂住肚子。 他身边的裴瑾玉见状,赶紧弯腰询问,“逸之,你怎么了?” 不想回应她的不再是男人曾经的温声细语,而是一道粗暴的厉喝声,“滚出去!” 裴瑾玉闻言面上显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她瞪大了双眸,说话时双唇颤抖,“你说什么?” 惊醒过来的傅逸之面色越发难看。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胃里的钝痛,咬牙道,“瑾玉,我们之间,互相冷静一下。” 之前这番话一直都是裴瑾玉对他说的。 那时候的裴瑾玉还是国人眼中的国民初恋。 无数粉丝拥戴着她。 那时候傅逸之吃醋,不想让她娇俏的模样展露在别人眼中。 裴瑾玉被养的娇气,看到他吃醋生气,便会先他一步板起小脸,告诉他,如果再这样闹下去,他们就暂时先分开,互相冷静一段时间。 彼时的傅逸之只要一听到这话,就会立马压下情绪,转头向她道歉。 没想到如今风水轮流转,她竟然沦落到了被傅逸之赶出门的地步。 本就面如菜色的裴瑾玉站在原地不肯动。 她见傅逸之不肯抬头看自己,这才把视线落在了虞年身上。 “虞年,这份感情你本就是插足者,现在我和逸之沦落到这个地步,你满意了吗?” 虞楚尧却在这时候把虞年护在了身后。 “裴小姐,话可不能这样说,当初小年刚被接回裴家的时候,你可从未说过自己和傅逸之的关系。” “小年被你们两个蒙在鼓里,你和傅逸之联手欺负她,明知道她喜欢傅逸之,却还要挑衅她的时候,怎么不说话?” “现在你却问小年满意了吗?她满意什么?满意你这个鸠占鹊巢,却不肯把位置让出来的小丑终于被踩在脚下了?” 他的言语实在太过犀利。 以至于上一瞬还面目狰狞的裴瑾玉,这会儿的脸色在读变得难看起来。 虞楚尧依旧不肯放过她,“也就是裴小姐把这种没有责任心的男人当做宝,不好意思,我家小年不会要这种垃圾。” 他的这番话不仅打了裴瑾玉和傅逸之的脸,更是打了傅老太太的脸。 可他根本不在乎。 就见他扭头看向傅老太太,嘴角的笑意微微收敛,“时间不早了,我先带小年回去了。” “您多保重身子,日后有缘的话再见。” 虞楚尧在说完这番话后,拉着虞年转身直接离开了病房。 老太太见状就要掀开被子起身追上去,“楚尧,你听我给你解释!” 傅逸之看到她起身下床的模样,当即伸手拦下了她的动作,“奶奶,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虞楚尧只是个经纪公司的总裁,还是个晚辈。 凭什么要他奶奶追在他屁股后头跑。 傅逸之咬牙,“他们要走让他们走就是了,我傅家难不成离了虞年会死不成?!” 他的话音落下,一记巴掌狠狠扇在了他的面颊上。 “混账东西!我傅家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当初你爸妈死的时候,怎么没带上你一块儿去死!” 老太太说话间抬手捂住了心口,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就听‘咚’的一声闷响。 方才还好好的老太太,瞬间倒在了病床上。 一直站在门口的管家惊得瞳孔一震,赶紧跑去找医生。 裴瑾玉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见老太太面色苍白,双唇青紫地倒在病床上。 她的心下忍不住闪过了对方就这么死了就好了的念头。 届时傅逸之就会成为第一顺位继承人。 不论来几个傅晋闻,都只能拿他们没办法。 但这一想法只能压在她的心间。 傅逸之自幼跟在老太太身边,祖孙两人感情深厚。 她若是把这话说出,定然会让傅逸之对自己怀恨在心。 裴瑾玉松开紧握的双拳,赶紧上前跟着傅逸之一块儿,把老太太在病床上安顿好。 她见傅逸之面色同样难看,在他身边轻声开口道,“逸之,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 “奶奶病了,你的身体也需要修养,我知道我骗了你是我的不对,我们都还年轻,想要孩子不是随时随地的事” 见傅逸之抬眸看向自己,她愣了下后,苍白的小脸上流露出一抹脆弱笑容。 “逸之,你原谅我好不好,让我留在你的身边照顾你,照顾奶奶,孩子等你好了之后,我们就要个孩子好不好?” 傅逸之最近的情绪一直不稳定。 他看着眼前这张带着淡笑,眼眶微微泛红的小脸。 良久后,他终于忍不住,抬手将她紧紧抱进怀中。 许久未刮胡子的下颌在她的肩颈处轻蹭,“瑾玉,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 “对不起,刚才我不该凶你,对不起” 裴瑾玉抬手抱住他的脑袋,嘴角的笑意加深,看向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老太太时,眼神中却多了抹骇人的恶毒。 第62章 新对象,我很满意 虞年得知老太太这次真的被气昏后,转身就要朝楼下病房去。 虞楚尧见状连头都没抬一下,“上哪儿去?” 虞年停下脚步,刚一转过身,就见虞楚尧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老太太那边有专人看护。” “你现在过去,之前在傅逸之那儿的教训没吃够?” 虞年完全没有想过傅逸之。 她撇了撇嘴,道,“嘴长在他身上,他爱怎么说怎么说。” “那可不行,要是嫂子见你在傅家这儿受了欺负,指不定又躲着哭呢。” 虞母是个典型的江南女子,性子温婉。 虞年自小被她教养,性子随了她。 若不是上辈子的教训,她还会像从前那样愚昧,苦苦在别墅中等待傅逸之的归来。 眼下虞楚尧把虞母搬出来,虞年面露无奈,“放任傅逸之在奶奶身边的话,肯定会出事。” 虞楚尧只关心她好不好,再说傅家这些年没少找虞家。 他努了努嘴,示意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这段时间和你那新对象进展如何?” “我哪儿来的新对象,小叔你又在瞎说。”在虞楚尧的话音落下之际,虞年脑海中径直跳出了秦斯宴的模样。 摇头把对方的脸从自己脑海中甩出去,她刚一抬眸,就对上了眼前人揶揄的目光。 “刚刚在想什么呢?噢~我知道了,是在想你那个新对象。” 虞楚尧自小就喜欢逗虞年玩儿。 两人哪怕没有血缘,之间的关系却胜似亲叔侄。 眼下看到虞年脸上露出羞恼神色,他当即收了脸上表情,一本正经开口道,“我查了秦家。” 他把刚泡好的茶水送到她面前,“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身为你的小叔,又是当下距离你最近的亲人,总要先把你身边人调查清楚才是。” “秦家之前以药企发家,不过靠的不是秦陆本人,而是他的前妻,也就是秦斯宴的母亲。” “可惜,秦斯宴母亲走的早,秦陆从未喜欢过前妻,亡妻尸骨未寒时,他便带着白月光初恋和两人之间的孩子入住了秦家。” “这段时间秦斯宴正在发展新公司,也是从药物方面入手,想必是要与秦家抗衡。” 虞年抿了口手中茶水,闻言放下手中茶盏,“这些是他的事。” 虞楚尧胃不好,暂时不能喝茶。 他拿着一杯白开水送到嘴边,“小年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眉眼间的无奈更盛,虞年与他对视一眼,道,“小叔,你别拿我打趣了。” 她这段时间因为和傅逸之离婚一事,已经心烦意乱。 眼下虞楚尧还要拿她做笑话。 “得,虞家的小公主怎么能受委屈,你等着,小叔马上派人把傅逸之手上的结婚证拿过来。” “什么结婚证?” 虞楚尧的话音刚落,就听病房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叔侄二人同时抬头,就见秦斯宴站在门口,嘴角含笑,眉头却是拧着的。 “说曹操曹操到,秦总真是对我家小年,格外的关心啊。” 虞楚尧见他抬脚直接走到虞年面前,开口调笑。 秦斯宴只是冲他打过招呼,径直来到虞年眼前后,单膝跪地,与她平视,“傅逸之又招惹你了?” 他们刚分开一晚上,傅逸之那个阴魂不散的便又出来闹幺蛾子。 抬手想要抓着她的手轻抚,安抚她的心绪。 不想他刚一伸手,就听耳边响起了虞楚尧的说话声,“可不是招惹么,人刚刚看小年的眼神,都恨不得把她撕了。” 虞楚尧轻啧一声,嘴角的笑意收敛,“离婚事小,股权事大,老太太一日不把股份交出来,傅逸之就一日不会放过小年。”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分别在对方眼中看出了‘老太太性命堪忧’的神色。 虞楚尧微微抬了抬脑袋,“坐。” “傅家最近合作的案子都在走亏损道路,傅晋闻倒是不甚在意,对方对傅氏没有感情,想必已经在想着如何搬空傅氏了。” 秦斯宴伸手接过了对面递过来的茶水,道了谢后抿了一口,“好茶。” 虞年看了看两人,道,“所以他才找我合作新药物,除了对他自己的公司有利外,更能利用职位帮他办事。” 虞楚尧扬起唇角,“不错,在京城进修了几年,脑瓜子倒是灵光了。” 佯装没有看到她的白眼,他继续道,“届时傅逸之当真拿回了股份,恐怕拿到的只有一个空壳子。” 秦斯宴举起茶盏,勾唇笑道,“老太太进了抢救室,恐怕我们还得帮上傅晋闻一把。” “否则速度太慢,万一做的不干净可不好。”虞楚尧举起杯子与他碰杯。 两个男人在这儿打哑谜。 虞年自顾自地喝茶,“只要老太太的身体好就成,其他的,你们随意。” 病房里一个是虞年小叔,一个是虞年的追求者。 两人拢共见过两次面,却意外地达成了共识——不让傅逸之有好日子过。 虞楚尧放下杯子,冲虞年开口,“你的这个新对象,我很满意。” “谢谢小叔的赞赏。” “都说了他不是我的新对象!” 两道不同的嗓音在病房内响起。 秦斯宴耸了耸肩,笑道,“是,年年说我们从朋友开始做起。” “那么我亲爱的朋友,马上中午了,一块儿吃个饭?” 虞楚尧插嘴,“对了,今晚我有个品酒会,小年陪我一块儿去。” 秦斯宴其实也收到了那份邀请函。 不过当时的他满心都是如何接近虞年身边。 眼下虞楚尧都这样说了,他赶忙接话,“晚上我也会过去,年年做我的女伴如何?” 说完他又怕她不答应,多嘴加了一句,“以朋友关系。” 虞年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失笑点头,“好。” “不过既然是品酒会,小叔你这样去合适?” 虞楚尧摊开双手,笑道,“为什么不合适,对方是丁家老大丁宿,小年你应该还记得?” 丁宿这个名字虞年确实有印象。 当年她在袁老身边学画的时候,丁宿就总往她身边窜。 后来听说他被家族接回了家,没想到他是京城丁家的子孙。 秦斯宴坐在一旁听着叔侄二人旁若无人的发言,他眯细了双眸,皮笑肉不笑道,“没想到年年与丁宿还是旧识。” 第63章 为什么我不能来? 虞年眼看着好好的病房内又要硝烟四起,她借口要回去挑选晚礼服,成功避开了这场无声的战争。 傍晚。 虞年尚未出门,就听到门外响起一阵门铃声。 她起身下楼,打开大门就看到秦斯宴一改白日里那副西装革履的模样。 只见他身着酒红色休闲西装,短发上拢,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的骨相漂亮,却又不是女人的柔美,深邃的五官更显得他俊美无俦。 “年年,我来接你” 秦斯宴其实已经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了。 他耐着性子坐在车上数数,直到价值不菲的腕表时针指向五点,他才迫不及待地下车按门铃。 本已经做好迎接一个令他惊艳的虞年。 但在他看到身着一袭暗红色旗袍的虞年后,还是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喉头轻滚,半晌后,方才见他眨了眨眼睛回神,“好美。” 秦斯宴自小被称作‘美人’,他最是厌烦这个称呼。 眼下他却找不到其他形容词来形容眼前人,双唇嗫嚅后,只说出了一句‘好美’。 虞年生于京城,五官皆是挑选了父母最优质的基因生长。 可她成长于江南,周身气质温婉,却又夺目,让人挪不开眼睛。 唇角轻抿,他搭在门框上的手指扣了扣,“我后悔了。” 虞年听着他的夸赞,嘴角微微上扬。 正要准备道谢的她,在听到他说‘后悔’时,她的小脸上露出了疑惑,“什么?” “我不想带你去品酒会了,我想带你私奔。” 饶是早已经习惯他平日里的不着调。 虞年听完他说的话后,还是忍不住笑骂了一句。 然秦斯宴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半分在开玩笑。 他想伸手去牵她的手,又怕玷污了她,刚伸出去的手掌默默收回,“我开玩笑的,上车,小叔已经在丁家门口等我们了。” 京城的繁华,在夜里更能显现。 虞年二人抵达丁家别墅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停了不少豪车了。 在车上,秦斯宴同她说了丁宿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在得知丁宿把将死的丁家死灰复燃后,她笑道,“当年的丁宿还是跟在我身后跑的鼻涕虫呢,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能耐。” 这话落在秦斯宴耳中可不是夸赞。 双手紧握方向盘,男人沉声开口道,“年年,在你的追求者面前夸其他男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虞年闻声扭过头去,孰料车子突然急刹,哪怕她系了安全带,身子还是不可控得朝前扑去。 好在秦斯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才避免她被晃得头晕眼花。 “到了。” 虞年眨了眨眼,抬眸看着眼前这座豪华庄园,正要解开安全带下车,就见身侧的副驾门被人拉开。 秦斯宴今天喷了香水。 淡淡的广藿香很是惑人。 加上他妖孽的长相,放眼整个京城上下的富家小姐,无一不会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偏就是这样的妖孽,这会儿正俯下腰身准备替眼前人解开安全带。 虞年双手抵在他的肩头,轻声开口,“我可以自己来。” “年年刚刚在我面前夸了其他男人,我总该做些什么吸引年年的注意。” 男人的话音刚落,就听‘咔哒’一声,安全带被解开。 紧接着,虞年就见他离开副驾,微微直起腰身,站在副驾外冲他伸出了手。 虞年看了眼眼前宽厚,十分具有安全感的手掌,又抬眸看向他本人。 庄园从里到外都打着灯。 灯光打在他的侧脸,将他深邃的五官称得越发立体。 虞年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拒绝,就见他抬起头,用那双湿漉漉的桃花眼盯着自己看。 模样好不可怜。 心头不可抑制地跳动了一下,抵抗不了的她,无奈地把手搭在了他的掌心。 “追求年年这么久,如今我的小目标终于实现了。” 男人牵着她,刻意弯下腰身在她耳边含笑开口。 虞年抬眸看了他一眼,笑道,“什么小目标?” “当然是牵手的小目标,小目标实现了,接下去我该朝着其他的目标前进了。” 秦斯宴好似永远不知道‘含蓄’这个词该如何写。 自他遇见虞年以来,爱的轰轰烈烈,追求亦是轰轰烈烈。 眼下他不在乎旁人的目光黏在虞年身边,还同她说实现了小目标一事。 他不害羞,虞年倒是红了耳廓。 低头轻咳一声,她让他稍稍收敛些,就听耳边响起了熟悉的说话声。 “姐姐?没想到你也来了。” 傅逸之这会儿应该还在医院,裴瑾玉是牵着裴海的手过来的。 上一秒还满脸乐呵的裴海,在看到虞年后,脸上的表情霎时沉了下来。 眉头紧锁,他领着裴瑾玉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虞年,“你怎么来了?” 上次裴海来工作室闹的事还历历在目。 虞年看到他脸上怒气横生的模样,道,“你能来,为什么我不能来?” 裴海见她上一秒还与秦斯宴有说有笑的。 现在又是这副模样。 想起这段时间她从未踏入裴家一步,更别说给裴家拿钱,孝敬爸妈。 她甚至还忤逆他这个亲生父亲。 裴海气不打一处来,沉声道,“裴家只收到了一份请帖,我带你妹妹来了,你给我回去。” 每个收到请柬的人,都能携带一名伴侣前往品酒会。 裴海收到请柬的时候还十分激动。 为了裴家,为了生意,他这段时间头发都愁白了。 眼下好不容易有个扩大交际的圈子,发出邀请函的人还是京城丁家的丁宿,他更以为是自己的名气够大,才让丁宿发来了请柬。 殊不知,丁宿之所以发出这份请柬,是为了另一人。 “秦大少,你来了怎么不进去?” 身后响起男人说话声的时候,不光秦斯宴和虞年,裴海二人也闻声望了过去。 在看到站在门口迎宾,一身白色休闲装的男人后,虞年的眸光一亮,后者更是露出一脸激动来。 丁宿放下手中酒杯,和身边人打过招呼后,便快步朝虞年四人走来。 就在他深吸一口气,准备打招呼的时候,裴海突然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脚步。 第64章 醋罐子成精了? “丁总,久仰丁总大名,如今一见,丁总当真如旁人口中那般,一表人才啊。” “鄙人裴氏集团总裁裴海,今后还请丁总多多照顾。” 裴海自顾自地伸出手,看着丁宿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散着讨好气息。 他自个儿尚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 只见他冲身边的裴瑾玉招了招手,后者一脸羞涩地走上前去,柔声开口,“丁总好。” 丁宿刚准备好的腹稿,在这一瞬间被打散。 他比裴海高了半个头。 垂眸看向眼前的男人,他企图在对方脸上看出半分熟悉的影子。 然而没有。 垂眸掩下眼底的不耐,丁宿沉声开口,“你是裴海?” 裴海当即点头,“丁总好记性,不久前我还” 丁宿抬手打断了他嘴里还没说完的话,“我记得你只有一个女儿,这是谁?” 裴瑾玉长得确实不错,毕竟是混迹娱乐圈的,靠脸吃饭,每年都要花上大价钱保养。 但这张脸与他记忆中的那张脸半点儿不像,裴瑾玉看似娇弱,实则眼神中写满了算计。 裴海父女没想到他会这样问。 前者面露尴尬后,讪笑道,“这也是我的女儿,裴瑾玉,她是个童星,被大家称作国民初恋呢。” 丁宿再一次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管这是你第几个女儿,我记得我在邀请函上写的很清楚,我邀请的是虞年。” 被点名的虞年明显感觉到男人捏紧了她的小手。 眉眼间闪过笑意。 正当她开口要说话之际,就听裴海轻嗤一声道,“丁总喜欢虞年那个没良心的?” “丁总,恕我直言,虞年这些年都在江南长大,是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又是个在穷乡僻壤长大的土包子,她有什么好的。” “她还不孝顺,对我这个亲生父亲不闻不问,我都后悔当年为什么要生她。” 裴海中气十足的说话声引得不少人往这边看。 加上丁宿是本场宴会的主办人,不少站在门口要入场的人,都停下了脚步看戏。 丁宿听完裴海说的,扯了扯唇角,“噢?虞年原来是这样的人?” 裴海点头如捣蒜,“是啊,当初她被接回来的时候我就说了,她回了裴家就是享福,裴家能给她的,远比她养父母给的多。” “她倒好,不仅不把亲生父母放在眼里,她还,还抢了妹妹的爱人!” 秦斯宴听完这些的时候,忍不住低头看向虞年,“他这样蠢,裴氏都没倒闭,真是个奇迹。” 虞年知道他这是在帮自己缓解情绪。 嘴角扬起笑,她就看到丁宿抬手指了指自己,“裴总这样说自己的亲生女儿,她知道吗?” 裴海见状转过身去,在看到虞年后拧眉,“你怎么还不走?” 秦斯宴护在她身前,“她为什么要走?她是跟着我来的。” 丁宿抬脚来到两人身边,点头附和道,“是啊,她凭什么走,我在邀请函写的是她的名字。” “要走也是你们走?” 裴海见此,本就拧紧的眉头痕迹越发深了。 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他整个人都显得老态了不少。 而周边被邀请的宾客见此纷纷低头轻笑。 “这人我好像有印象,当初好像是依仗傅氏才成立了公司,现在傅氏换了总裁,他管理的公司应该不好过?” “看他旁边那个,这两年特别火的女演员裴瑾玉,没想到裴家竟然是这样的,啧,不入流。” “不过那个被丁大少和秦大少护住的女人是谁?丁大少说邀请函上写的是她的名字,这女人是什么来头?” 议论声不绝于耳。 除了被雪藏那次,裴瑾玉这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般丢脸过。 她扯了扯父亲的衣袖,继而扭头看向被两个男人护在身后的虞年,“姐姐,对不起,我没想到丁大少邀请的是你” 在场的都是些富家小姐太太。 都是千年的狐狸,裴瑾玉这个小狐狸在这儿装疯卖傻,落在他们眼中就好似在看笑话一般。 裴瑾玉顾不上被嘲笑。 她和裴海来此品酒会的目的是一样的。 她好不容易找到扩大交际圈的机会,织梦将她雪藏封杀,她必须找块垫脚石冲破冰层,让自己重新出现在荧幕前。 听闻丁宿还是单身,她迫不及待就跟着父亲一块儿来了。 早该想到虞年也会来的。 裴瑾玉收紧手指,眼眶中饱含泪光。 丁宿却不管这些。 只见他冲旁边的保镖扬了扬脑袋,“把不是此次宴请名单上的人请出去。” 他就差直接说裴海父女请出去了。 旁边保镖的动作迅速,来到裴海父女面前,就要把人请出去。 裴海登时急了。 他推开保镖走上前去,指着虞年的鼻尖厉声开口,“虞年,我还是不是你亲爹?” 虞年早已经不是那个任由裴家傅家拿捏的虞年。 她的红唇轻启,说话声调淡然,“您刚才不是说了,后悔把我生出来么?” “既然您只认裴瑾玉,那我就不瞎掺和了。” 她刚把话说完,就见裴海气的面色通红。 指着她鼻尖的手指颤抖,裴海一连说了几次‘你’,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丁宿的目光始终落在虞年身上。 看到曾经那个牵着他的手带着他一块儿玩闹的姐姐,如今在面对生父时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当即拧起了眉头。 “你们没听到吗?把人请出去!” 保镖听言当即架着裴海父女二人离开。 裴海叫骂了一路,直到再也听不到他的叫骂声,宴会现场才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姐姐,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丁宿看着虞年,抬手给了她一个熊抱。 虞年被他紧紧抱着,险些喘不上气来。 手掌在他的背上轻拍,就听她笑道,“小宿,好久不见。” 由于激动的缘故,丁宿脸上浮现出一抹薄红来。 他一改在外人面前冷傲的模样,在虞年面前,他的嘴一直没有停下。 直到一旁的秦斯宴实在受不了开了口,“丁总在生意场上手段阴狠毒辣,我倒是不知道,丁总原来还有这样的一面。” 丁宿的好兴致被打断。 他松开怀中虞年,后退一步后,一眼就看到了二人牵在一起,从未放开的手。 舔了舔干燥唇瓣,丁宿低笑一声,“秦大少,许久没见,你这是醋罐子成精了?” 第65章 兔死狐悲 虞年是被两个男人拥护着进门的。 他们从大门走过,不少人都盯着三人不放。 等到三人离开,众人这才低下头窃窃私语起来。 “姐姐你坐这儿,我去给你拿喝的。” 丁宿把人安排在角落,一脸殷勤地转身离开。 秦斯宴始终待在虞年身边,面色算不上好看,连唇角都紧绷成了直线。 虞年和他相处了那么久,还未见过他发脾气的模样。 面上闪过不安,她动了动手指,方才惊觉自己的手还被他拉着。 “斯宴,你没事?” 秦斯宴见她终于把注意力又投入在自己身上,紧绷的面色稍稍缓和,却没有彻底放松下来。 他低头与她四目相对,半晌后才听他哑声开口,“抱你是我的第二目标。” “什么?”虞年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耳廓发烫,“我和小宿是旧识,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两人之间的感情一直都是秦斯宴在单方面付出。 虞年的解释反倒是打开了两人的关系。 秦斯宴在她身边坐下,大拇指指腹在她手背上轻抚。 他下颌上还贴着创口贴,此刻却不顾疼地,把下颌搭在了她的肩头。 “年年,他说的没错,我就是醋罐子成精了。” “你和傅逸之多说一句话我都觉得别扭,丁宿方才抱了你,我都没有找到机会。” 虞年明知他这是无理取闹,两人之前就说好了从朋友做起。 现在他的表现,却还是让她忍不住心软。 抬手在他打了发蜡的头上轻拍,她轻声开口道,“等回去,我们” 她想说等回去我们也可以抱一抱。 这是她上辈子就想做的事。 在她心中,秦斯宴和她的关系,恩情大于感情。 这也是她愿意把新药物交给他的原因。 可真要把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她又发现自己不好意思起来。 明明和丁宿抱得那样自然,她对丁宿也没有任何的旖念。 秦斯宴见她之把话说了一半就不再继续往下说,心下虽着急,但唇角还是止不住地上扬。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宴会过后,我希望能看到年年张开手臂要拥抱我的模样。” 角落里的气氛不知何时变得粘稠起来。 虞年从他掌心抽回手,正要起身四处逛逛透透气,就见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朝这边走来。 待对方走近了,她才发现男人的下半张脸,和秦斯宴有三分像。 “斯宴,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秦元青嘴角挂着得体的笑,手里还端着杯葡萄酒,只是那双眼尾上翘的狐狸眼,叫人看着心生不适。 秦斯宴一早就知道秦元青要来。 他背靠着沙发,上一秒还在对虞年温情的面容上,此刻变得冷厉,“滚出去。” 秦元青面色微变,脚下却没有动,“爸他这段时间总惦记着你,有空回家看看。” “惦记我什么?惦记我有没有死透,他好把秦家股份都转入你的名下?”秦斯宴面露嘲意。 “放心,就是你们一家都死绝了,我都不会死。” 他的话语带刺,秦元青早已习惯,继而抬头看向虞年,“让傅太太看笑话了,斯宴年纪还小,总是不听长辈劝诫。” 他若不把矛头指向虞年,秦斯宴也许不会与他计较。 但现在他居然把矛头指到了虞年身上,秦斯宴抬眸看了他一眼,薄唇轻启,还未开口说话,就听身边人轻笑着开了口。 “秦先生可否婚配了?” 虞年突然转变了话题,让秦斯宴二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秦元青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笑着摇头,“未曾。” “没有婚配么?我瞧着我妹妹挺适合你的,你俩一个绿茶一个绿箭,都喜欢倒打一耙,合适。” 虞年的话音落下,秦元青嘴角的笑意便再也挂不住。 刚才裴海拉着裴瑾玉在门口闹得笑话他也瞧见了。 他也认得裴瑾玉,空有一副长相,是个名副其实的花瓶。 现在虞年说他和裴瑾玉绝配,就是不想与他为伍,而是和秦斯宴站队了。 这边秦元青嘴角的笑意刚收敛。 就听秦斯宴笑出了声。 “年年,你可真是这个!” 冲虞年竖起了大拇指,秦斯宴笑完了才抬眸看向秦元青,“如何?我这个做嫡长子替你做主了,往后你就娶了裴瑾玉。” “总归你俩的身份放在从前,一个是庶子一个是庶女,确实般配。” 秦元青的目光始终盯着虞年不放。 他和秦斯宴始终不对付。 前些年他母亲为了不让秦斯宴争夺财产,特意把后者送去国外学医。 秦斯宴也没有争夺财产的念头,随着他们母子二人折腾。 谁料他回国进入秦家私立医院没多久,突然放弃了医生的职位,扭头自己创办了一家小公司。 小公司还在起步阶段,他几次三番向旁的公司施压,要求他们不与秦斯宴的公司合作。 也不知道秦斯宴从哪儿找的合作方,竟然真的谈成了几单合同。 秦家也是做的医药起家,不久前他听说京大第一研究所刚研发了一款新药,专门针对心脏用药。 他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此次药物研发的负责人,对方却说不谈合作。 既然不谈合作,秦斯宴又是从哪儿找的关系,竟然拿到了新药的合作资源。 眼下他找秦斯宴就是为了谈新药物一事。 刚一靠近就看到对方和傅家傅逸之的妻子拉扯不清的场景。 对方倒是和傅逸之口中说的‘木头’不同,倒是牙尖嘴利的狠。 秦元青磨了磨后槽牙,良久后方才沉声开口,“听闻傅总入院了,身体情况如何?” 哪壶不开提哪壶。 虞年上辈子没见过秦元青,也从未在秦斯宴口中听过他的事迹。 只是虞楚尧同她说过一嘴。 现下看来,这个秦陆在正妻亡故后便接回家的,白月光生的孩子,和裴瑾玉一样,都是个自诩聪明,实际却是个没脑子的。 单手撑着脑袋,虞年全然没有与他闲聊的兴致,“你要是关心他可以去医院看望他。” “我和他闹离婚的事整个京城都传遍了,秦先生倒也不必在我面前演出一副兔死狐悲的样子?” 第66章 要去你去,我不去 秦元青没想到虞年竟然是这种性子。 他和善的面容底下,对虞年这副假清高的模样气愤的不行。 握紧手中高脚杯,秦元青还想开口说话,就听一道厉喝声在身后响起。 “虞年呢?!” 宋锦毫无形象地在丁家撒泼,旁人也不提醒她收着些性子,只是站在一旁笑看好戏。 反倒是她身后的裴瑾玉,受不了四周投来的目光,伸手拉了拉她的手臂。 “阿锦,你冷静些。”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宋锦听完她的话,非但没有沉静下来,反而还拔高了声调。 她的视线扫过整个楼下,直到她看到休息区,秦元青站在那儿。 投过男人的背影,她才看到躲在沙发里的虞年。 一把抓过裴瑾玉的手臂,宋锦拉着她快步走到休息区。 “瑾玉你来,今儿个我就要替你讨回公道!” 因为上次在傅老太太寿辰宴上给宋家丢了面子。 宋锦的父亲把她关在家中好些天,近段时间才又把她放了出来。 被没收了手机平板的宋锦,成日待在房间里闹脾气,同时她内心对虞年的怨恨也与日俱增。 要不是因为虞年,她何必被父亲关禁闭,何必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 所以这回她来参加丁宿举办的品酒会,在大门口看到刚被保镖丢出门的裴瑾玉。 得知裴海父女是因为虞年才被赶了出来,她当即拉着裴瑾玉进入了宴会现场。 眼下她看到虞年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的模样,本就气恼的情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有脸在这儿坐着?” 虞年抬眸看了她一眼,面上表情波澜不惊,“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坐着?” 宋锦的厉喝声让秦元青眉头一挑。 他转过身想与她打招呼,就在她身后看到了裴瑾玉。 嘴角噙着得体笑意,正要与她打招呼的秦元青,脑海中陡然跳出了刚才虞年与秦斯宴的对话。 面上的笑意收敛,秦元青默默收回了视线。 本以为秦元青要与自己打招呼的裴瑾玉,在看到他又转过身去的时候,心下的喜悦一下被冲散。 手指抓着衣角,她拧着眉头,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劝抚宋锦,“阿锦,你别这样。” 宋锦闻言扭过头瞪了她一眼,“我哪样?我就是看不惯她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抢了你的对象不说,还敢对你和裴叔叔大不敬。” 虞年被她吵得脑袋疼。 只见她抬手招来侍者,在侍者耳边轻声开口,“去弄个话筒和耳塞来。” 侍者听言先是面露惊讶地看了眼宋锦,旋即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宋锦还不知道虞年打的什么主意。 她见虞年招来侍者,还以为是要侍者去把丁宿找来。 可丁宿是什么人? 如果说傅逸之是京城上流的话。 丁宿便是上流中的贵族。 丁家的百年基业让他们在京城屹立不倒。 丁宿身为这一代的继承人,更是把陷入金融危机中的丁家从沼泽中拉了出来。 虞年确实有几分漂亮,但长得漂亮又有什么用。 丁宿根本不是看脸的人! 宋锦冷哼一声,她拉着裴瑾玉走上前,还未靠近虞年,一只手臂便横在了她的面前。 “要发疯麻烦去市中心的精神病院,扰乱公共秩序,宋小姐,这边是宋家的教养么?” 秦斯宴一改方才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的模样。 此刻的他坐直了腰身,伸手替虞年挡住了二人。 上次在寿辰宴上,宋锦并未与秦斯宴见面。 但她从小在京城长大,秦家那些凹糟事她都清楚。 偏过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秦元青,她再回过头来看向眼前的男人,“秦大少?你先自保。” “如今秦家在秦元青手上,你连自身都难保,还想多管闲事?” 她的讥讽声落入四周围观人群的耳中。 由于秦斯宴早年在国外留学,近段时间才回国,有人不知道他就是那个被秦陆抛弃了的秦大少,也很正常。 眼下宋锦刺声开口,众人的目光登时落在了秦斯宴身上。 “原来他就是秦家大少,长得和他母亲确实很像。” “再像又如何,他母亲早年倾尽所有帮着秦陆做生意,最后落了个什么下场?这些年秦陆最厌恶有人说他吃软饭,他和他妈长得像,可不是什么好事。” 秦斯宴早已习惯这些议论,他敲着二郎腿,举在半空中的手臂始终没有放下。 “我什么时候该自保,自己心里清楚,倒是宋小姐,不分青红皂白就在丁家大肆骂人,不怕得罪人?” 宋锦来得晚,没有看到不久前在丁家门口那一幕。 然她身边的裴瑾玉看到了。 秦斯宴把目光落在裴瑾玉身上,目光中带着讥笑,“宋锦蠢而不自知,裴小姐总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蠢得拿人当枪使?” 裴瑾玉听懂了他言语间的意思。 小脸蓦地变得惨白,她透过他的眼神转过身,就见丁宿端着酒水朝这边走来。 本就惨白的小脸几近透明,她拉了拉宋锦,低声道,“阿锦,别闹了,我们去旁边坐下。” 宋锦一心想要替她讨回公道,然而她却只想着拖自己后腿。 小脸上浮现出不耐神情,宋锦甩开了她的手,黑着脸道,“要去你去,我不去!” “今天我就是要让在座所有人看清楚,裴家刚接回家的亲生女儿,一个从山沟沟里出来,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土包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她刻意拔高了声调。 就连朝这边走来的丁宿都听着了。 男人眉头紧锁,瞧见秦斯宴护着虞年的模样,眼尾一跳,当即便加快了步子来到休息区。 “姐姐,这个果酒是我五年前亲手酿的,度数不高,很甜,你可以尝尝。” 抬脚绕过宋锦,丁宿先来到虞年身边,递给她一杯浅色的果酒后,又把手中另一杯酒水送到秦斯宴面前。 “秦大少,你随意。” 虞年见状勾了勾唇角。 她连旁边变了脸色的宋锦都没看一眼。 低头抿了口果酒,浓郁的果香萦绕在舌尖,她的眼眸一亮,笑道,“好喝。” 丁宿闻言笑弯了双眸,“姐姐喜欢待会儿我让人把酒送到你那儿去。” 恰巧方才虞年找的侍者也回来了。 对方手里拿着话筒和耳塞,虞年伸手接过耳塞后道了谢,继而又把视线落在了面色漆黑的宋锦身上。 第67章 好歹毒的心肠 第67章 好歹毒的心肠 “把话筒给宋小姐送过去。” 虞年的话音刚落,旁边的秦斯宴和丁宿就憋不住笑出了声。 宋锦拿到话筒的时候,脸上漆黑表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疑惑,“你给我话筒做什么?” 虞年把耳塞分发给秦斯宴二人,而后又把耳塞自己带上,这才抬眸看向了宋锦。 “宋小姐不是要说说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么?为了让大家更直观地知道,宋小姐可以用话筒。” 虞年面露得体笑容,“这样不费嗓子。” 宋锦一听这话,面上表情愣了下。 旋即她才反应过来虞年是在嘲讽自己。 她想像从前那样对着虞年劈头盖脸一顿怼。 但当她张开双唇的那一刹,丁宿皮笑肉不笑的面容落入了她的眼底。 喉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 原本之前早已经打好的腹稿,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一张精致的小脸因为不能骂人而涨的通红,宋锦气不过把话筒丢到一旁,“丁宿哥,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丁宿见她来到自己面前,当即退了一步,“眼见为实,宋小姐,请自重。” 京城的圈子里,谁不知道宋锦有个喜欢的人。 那人便是丁家大少爷,丁宿。 两家财力有如天堑,但宋锦还是义无反顾地成日追在丁宿身后。 这是宋家唯一不反对宋锦的事。 毕竟一旦宋锦真的追求丁宿成功,宋家便会一跃成为京城豪门。 然事实是丁宿从未用正眼看过宋锦一眼。 不仅如此,只要是关于宋锦的东西,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就会让人丢掉。 宋锦还不知道自己送出去的东西都被丢了,以为丁宿是脸皮薄,把东西收下后不好意思说。 眼下看到丁宿对着虞年一口一句‘姐姐’。 她心生醋意,伸手就要去抓丁宿的手。 谁料丁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避她入蛇蝎。 宋锦小脸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她抿了抿唇角,眼眸中多了抹水光,“丁宿哥,虞年真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好。” “就是因为她,裴家才变成现在这般境地。” “还有瑾玉,虽然瑾玉是明星,但大家多多少少都曾见过她和傅逸之地下恋情的报道,那些报道都是真的。” “是虞年被接回裴家后,抢了瑾玉的对象,不尽如此,虞年还害的傅逸之和傅老太太入院,两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虞年听着她说的话,喉间溢出一道轻叹。 “我错了,”她抬眸看向秦斯宴。 后者剑眉微蹙,不解道,“怎么了年年?” 就见虞年摇头,轻声开口道,“除了裴瑾玉和秦元青,宋锦也是个蠢货。” 她的说话声不重。 只有离得近的人才能听到。 偏巧宋锦离她只有几步之遥。 听到她骂自己是蠢货,宋锦转过身,一改方才楚楚可怜的模样,举起手就要往她脸上扇去。 虞年见状眯细双眸,在她扑上前来的瞬间,她的身子后仰,躲过了这记巴掌。 “宋锦,你闹够了没有?” 丁宿见虞年差点被打,心脏都要胸腔了。 快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就听他沉声开口,“我记得我并没有给宋家发请柬,谁准许你进来的?” 宋锦是买通了丁宿助理进的丁家。 眼下丁宿毫不留情面地戳穿了她,宋锦的小脸瞬间变得苍白。 她转了转被他抓在掌心的手腕,低声委屈道,“丁宿哥,你弄疼我了。” 丁宿冷眼看着她,眸间是抑制不住的怒火,“你了解虞年?” “当然!”宋锦听到他提起虞年,立马又打起了精神,“你相信我,她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却见丁宿冷笑一声,猛地撒开了她的手。 宋锦被他甩的后退了一步,垂眸瞧见自己腕间被抓红了,她的眸间又浮现出了水光,“丁宿哥,你不信我。” 丁宿何止是不信。 幼年时他是在江南长大的。 当时袁津和他是邻居,虞年来学画时,他总能看到她。 那时候的他什么都不懂,一心只想着虞年生的好看,拿着保姆给他准备的水果就往袁津家的院子里跑。 一来二去,他才和虞年熟络起来。 老话都说三岁看到老。 小时候的虞年就是一副温柔模样,虞家把她养的很好,根本不可能变成像宋锦口中说的那样。 更何况他在得知虞年来京城后,就已经调查过她来京城后的生活状况。 宋锦表演的太过情真意切。 要不是他从小便于虞年相熟,恐怕也会信了她嘴里的鬼话。 低头确认过虞年没有受伤,丁宿方才抬头与她四目相对,“我为什么要信你?” “自小我就和她一块儿长大,你说要我怎么信你?” 丁宿的话宛若在一片平静的湖面上砸下一大块石头。 掀起的水花浇了宋锦一脑袋。 脸上偏激的神情不再。 她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哑声开口,“你说什么?” 丁宿懒得再与她废话,偏头看了眼旁边的侍者,他抬手捏了捏鼻梁,“去,把人送出去。” 宋锦怎么也没想到,丁宿和虞年居然是青梅竹马。 之前她就听说丁宿幼年时在江南生活过一段时间。 但事情怎么这么凑巧。 怎么那时候的丁宿,就与虞年相识了? 见侍者上前。 宋锦面上表情狰狞了一瞬。 她仗着自己身材纤细,夺过侍者伸过来的双臂后,直接冲到了虞年面前。 “又是因为你,你害了瑾玉还不够,还想着害我?” “虞年,你好歹毒的心肠。” 虞年被秦斯宴二人护在身后。 她听到宋锦的叫骂声,这才起身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二人。 就在所有人都盯着虞年看,以为她要出言教训宋锦时,却见她抬手在后者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 甚至盖过了宴会上有人弹奏的钢琴曲。 脸上火辣辣的疼提醒着宋锦,刚才她被打了。 对方还是她一直瞧不起的土包子虞年。 双眸中布满了红血丝,顾不上脸上的疼,宋锦五官狰狞了一瞬,抬手就朝着虞年挥去,企图用刚做的指甲划破对方的脸。 第68章 搞好关系 第68章 搞好关系 宋锦的动作再快,也挡不住秦斯宴和丁宿的动作快。 两人刚一瞧见宋锦有发怒的征兆,便伸手把虞年护在了身后。 虞年沉着脸看着在宴会上撒泼打滚的宋锦,冷声开口,“闹够了吗?” 宋锦看着她躲在男人堆里不出面,当即轻嗤一声,“你用的什么手段竟然能让这么多男人帮着你。” “难怪你一回京城就能嫁给傅逸之,现在你和他还没有离婚呢,就在外拈花惹草” “说够了吗?”虞年开口打断她的话。 她拨开身边的秦斯宴二人,来到宋锦面前后,就见她扬着脑袋,印着巴掌印的小脸上显露着得逞的神色。 “怎么?被我说中了?” 却见虞年摇头,“我只是在替你爸妈感到悲哀。” 她的话让宋锦拧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虞年没再答话,而是抬眸对上了挤在人群中的裴瑾玉。 后者生怕又被‘请’出去,当即隐入了人群,不再往这边看。 嘴角扬起一抹笑,她这才收回目光,“你是裴瑾玉的粉丝?” 宋锦听着她奇怪的问题,眉眼间显露出不耐,“是又如何,凭你也配提瑾玉的名字?” 宋锦早年就很喜欢和裴瑾玉玩儿在一块儿。 哪怕裴瑾玉不是裴家亲生,她的父母也警告过她很多次,但她仍旧不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裴瑾玉虽蠢。 但她到底是个混娱乐圈的。 这个圈子鱼龙混杂,裴瑾玉在其中混了这么多年,也长了些心眼。 不像宋锦,从小被父母捧在掌心养大,骄纵惯了,被人拿着当枪使也毫无感觉。 “我一早就和她说过,我可以和傅逸之离婚,也可以和裴家没有关系,这些话在寿辰宴上你也都听过。” “这段时间我都在找机会和傅逸之离婚,裴瑾玉呢?她在做什么?” 宋锦这段时间都被关在家里,连和外界联系的设备都没有,又怎么会知道裴瑾玉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冲虞年翻了个白眼,面部肌肉拉扯的痛感让她回过神来,“不管她做了什么,你就是插足的小三!” “虞年,我劝你最好趁早滚出裴家。” 虞年原以为宋锦也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 起码能听得懂人话。 可她的愚蠢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 嘴角轻抿,虞年轻笑一声,“我会的,但也请宋小姐远离我,不然我的律师团队,可不会放过你们所有人。” 虞年的这番话让宋锦讥笑出声。 她上下打量着虞年,觉得今日虞年哪怕穿了身修身的旗袍,五官精致,妆容也美艳。 在她眼里,虞年始终都是从山沟沟里出来的土包子。 对方今天穿的这一身,也不过是猪鼻子里插葱罢了。 “你的律师团队?你一个土包子还能有律师团队?” 跟在虞年身后的丁宿想说,她不光有,她背后的金牌律师团队,足以让宋家倒台。 然不等他开口说话,就听虞年笑了声。 “我没有,但你的丁宿哥有啊。” 说着,虞年转过身去与丁宿四目相对,“你说对,丁宿哥?” 丁宿比她还小一岁,听到这声‘哥’的时候,他的耳廓猛地泛起红了。 将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一声,丁宿面带笑意点头,“是,你可以随意使用丁家律师团。” 有了丁宿的回答,虞年再回过头时,就看到宋锦小脸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总归就是没有好看过。 “虞年,你无耻!” 虞年摊开双手,道,“总归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怎么,只许你宋小姐刁蛮任性不讲理,就不许我回击了?” 这只是宋锦第二次与虞年见面。 便又一次成了她的手下败将。 宋锦气的原地跺脚,她想找丁宿安慰自己。 刚一抬眸,她就看到丁宿在盯着虞年看。 满心满眼的笑意,那双漂亮的眼眸中,独独没有她的身影。 贝齿紧咬下唇,宋锦双手紧握成拳,“虞年,你早晚会遭报应的!” 虞年闻言摇了摇头,“遭报应的是无缘无故骂人诬陷人的宋小姐,而不该是我。” 宋锦气的‘你’了半天,最后还是丁宿看不下去,让侍者把人请出去。 一场品酒会还未正式开场,半个钟内便发生了两场争执。 两场争执皆是因为虞年。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个身着旗袍的女人身上。 “我也有律师团,年年不找我么?” 秦斯宴没能出够风头,这会儿便拉着虞年避开了丁宿。 虞年看出他的小心思,嘴角噙着笑,偏过头看了眼丁宿,“小宿,我去趟卫生间。” 就连这时候她都要向丁宿汇报自己的去向。 秦斯宴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双眸微微泛起红。 只见他拉着她的手腕,快步朝着卫生间走去。 “斯宴,你走慢些。” 虞年脚踩一双细高跟,走路不方便。 秦斯宴听到她说的话,虽未转过头,却还是放缓了脚步。 二人来到卫生间前,他便松开了她的手,“去。” 虞年看了眼卫生间,又回过头与他四目相对,“做什么?” 秦斯宴拧眉,“你不是要去卫生间么?” 这还是那个坐在沙发上与秦元青呛声的男人么? 虞年双目含笑地看着他,向他解释了自己和丁宿之间的关系。 秦斯宴听言握紧了垂在大腿两侧的双手。 喉头滚动,男人盯着她看的目光亮的骇人,“年年刚才是在向我解释?” 虞年愣了下,点头,“我只是不想让你误会,至于原因” 她皱了下眉头,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丁家在京城的分量不轻,和小宿搞好关系,对你和你的公司都有好处。” 秦斯宴没想到她给自己解释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眸间的亮光不再,他垂下眼睑,薄薄的眼皮遮住了眼底的失望,“我知道” 丁宿的能力确实不俗。 虞年毫不吝啬地在他面前夸赞对方,还是让他心生不适。 唇角轻抿,他动了动手指,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 “我不需要去卫生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宴会上去。” 虞年见他沉默不语,四周的空气好像凝结了一般,让她感觉不适。 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她的话音刚落,就见他点了点头。 第69章 落个恶臭的名声 虞年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傅逸之。 对方手臂揽着裴瑾玉的腰肢,两人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生怕旁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秦斯宴方才走到一旁打了通电话。 这会儿回来看到她盯着宴会一角看。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在看到傅逸之二人后,眼底闪过寒意。 “年年如果不想继续待下去,我们可以先回去。” 傅逸之来这里的目的想必也很简单。 裴瑾玉给他打了个电话。 而他本人也在想法子重新回到傅家,正是需要人脉的时候。 虞年听到身边人说的话,她收回目光,把手里准备的高脚杯递给了他,“我只是被吵得心烦。” 傅逸之和裴瑾玉两个,总是有能耐在她耳边尖叫咆哮。 她从小受生活环境影响,并不喜欢吵闹的环境。 毕竟这是丁宿举办的品酒会,宴会才刚刚开始,她就要离开,未免太不给他面子。 拒绝了秦斯宴要带自己离开的话语,虞年尽量避开了傅逸之二人。 眼下正巧有秦斯宴的熟人上前打招呼,虞年包里的手机响起,她冲前者晃了晃手机,转身朝着角落里走去。 严观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视线还未收回,就听到耳边响起一道男人沉闷的说话声。 “看够了?” 讪讪收回目光,严观笑着抬手勾住他的肩头,“铁树开花啊秦大少,对方应该还没有和傅逸之离婚。” “你就这样撬了傅逸之墙角,不怕他日后报复你,毕竟现在的你,还只是个小公司老板呢。” 严观是京城有名的二流子。 要不是他有个好爹,早年他犯的那些事,早让他死在牢里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秦斯宴混到一块儿去的。 两人的关系甚至比一般朋友关系还要好。 秦斯宴睨了他一眼,道,“很快就不是了。” “不是!你还真要把国外那些东西搬回来啊?你疯了?” 严观面露惊讶。 他原先也没想着来品酒会,是不久前秦斯宴给助理打了通电话,助理把电话内容传给他,他才赶过来的。 瞪了眼眼前人,严观眉头紧皱,“秦家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秦元青那家伙要是知道你在国外还有产业,一准儿把你吃干抹净咯。” 秦元青的本事不大。 但人家啃老的本事大啊。 只要他的一句话,秦陆二话不说能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送给他。 秦斯宴要是敢把国外的产业搬回来,让秦陆知道了,肯定会咬着前者不放。 秦斯宴往嘴里灌了口红酒,酒红色的水渍顺着他的唇角滑入脖颈,最后隐入衬衫中。 严观见他这副模样,轻啧一声,“真骚,你这样的,还没能拿下那位?” 把酒杯送到侍者手里,秦斯宴摇头,“傅家不放人,结婚证都没拿到手。” “这件事我有自己的打算,之后还要麻烦你帮忙遮掩一下。” “为什么啊?你说你,在国外混的好好的,你那黑心后妈喊你回来你就回来,你既然对秦家没兴趣,为什么还要把产业搬回来?” 严观实在不理解,这些年秦斯宴一直生活在国外,秦家对他的不闻不问更让他茁壮成长。 现在好了。 他居然想把国外的东西都搬回来,这不是把弱点都展露在秦家人的面前了么? 秦斯宴闻言眯细双眸看向不远处,正在人群中与宾客周旋的丁宿。 半晌后,才听他哑声开口,“我再不做点什么,年年就该跟人跑了。” 严观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丁宿后,面上表情愣住。 “不是,就为了一个女人,你宁可涉险?你小子居然还是个痴情种?” 回答他的,是秦斯宴的沉默。 - 品酒会还在继续。 虞年来到庄园后花园,方才接起电话,“怎么了小楠?” “老板,还记得之前那套红宝石首饰吗?买家把这件事传到了网上,又有人在抨击您了。” 小助理的说话声中透着无奈。 “对方简直就是在无理取闹,我刚准备发律师函呢,对方就先发了诉讼书。” 虞年听到这里的时候,嘴角泄出一抹笑,“那就让他们闹,我们发了声明就行。” zoe设计的首饰,在完成之前都会再三与顾客确认订单和设计图纸。 然网络上大部分人都支付不了这笔设计费用。 所以一有人骂zoe的工作室,当即就有人站出来冷嘲热讽。 小助理顺手管理着工作室的官方账号,看到有傻子跑到官方账号下辱骂设计师的时候,她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不用告他们侮辱了您的名誉权吗?她那样找人骂您,太过分了。” 小助理一边替自家老板委屈,手下敲打键盘的动作一刻不停,就是为了给自家老板找回场子。 虞年听着电话里不停敲打键盘的噼啪声,抬手捏了捏鼻梁,“发一份,警告对方,如果再无理取闹,就曝光对方的身份。” 小助理一听要曝光顾客的身份,眼眸中当即迸出光来。 可惜,按照合约上的条款,现在还不能曝光对方。 小助理应下声下,神清气爽地挂断了电话。 丁家很大。 虞年习惯了清静,一下子不想再回到那个热闹的场合中。 正当她抬脚准备逛逛后花园时,身后传来的说话声让她停下了脚步。 “你又想祸害谁?” 傅逸之是强行从医院出来的。 他的身体还未恢复,整张脸都透着病态的白。 虞年转过身去与他四目相对,而后,她扬起唇角,“我想祸害谁,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她这副不卑不亢的态度,再次让傅逸之回忆起了,两人刚结婚时的那段时光。 那时候虞年也是这副模样,但她那时候满眼都是对他的爱意。 当时的他只要看到她就心烦,呵斥过几次让她不许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她才逐渐在他面前学会了低头。 如今她又恢复了往日那般。 只是她看向他的眼里,再也没有那些曾经令他心烦不已的浓烈爱意。 唇角轻抿,他的双手手指摩挲,“怎么和我没关系。” 他上前一步,逼近对方,“我们还没有离婚,你的所作所为都牵扯到我的名誉。” “我可不想到时候和你离了婚,还落个恶臭的名声。” 第70章 以这样的方式回点血 虞年看着眼前人,嘴角的笑意始终不变。 傅逸之见她一动不动,蹙眉,“虞年,我在同你说话!” 他的眉眼间满是不悦,“这段时间你怎么回事?再怎么闹也该闹够了?” “是,我是从没有对你动过心,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我们还没有离婚的时候,就和那么多男人搅在一起。” 虞年本就脑袋胀痛,听到傅逸之说的那些话,更觉得无比烦躁。 “我闹?傅逸之我记得你是研究生毕业?这些年你念的书刷的题都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什么意思?”傅逸之面色黑沉,哪怕之前虞年再发脾气,也没有用这样重的语气同他说过话。 所以说她真的对他没感情了? 她和秦斯宴还有丁宿好上了? 裴瑾玉刚才在他耳边说的话还历历在耳。 傅逸之黑着脸靠近她,却见她一脸警惕地后退了两步。 “我什么意思你早该清楚了,我觉得和你周旋真的没意思,你和裴瑾玉就是两条狗,见着我就咬。” “试问我们结婚一年,两个人连手都没牵过,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呢?” 虞年眉头紧锁,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寒意,“和裴瑾玉出了无数的花边新闻,所有人都在嘲笑我这个正牌傅太太。” “你死要面子我知道,所以我一向给你面子,不争不吵,想着你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但是我最近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眼前阵阵泛着黑,她强忍着眩晕的感觉,咬着牙恨恨看向他。 “我给你们的容忍,却成了你们不要脸的资本。” “你!虞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傅逸之瞪大双眸看着眼前人。 似乎没想到她竟然会说这种话。 在他的印象中,虞年是从江南来的,所以脾气特别的好。 这会儿的她却像个街头泼妇般对他辱骂,那些不堪入耳的脏话让他拧紧了眉头。 虞年有些喘不上气,她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我还有事,不想在这儿陪你废话。” 她抬脚就要离开这里。 空气中散发着沉闷的花香。 头顶也没有月光。 今晚想必是要下大雨了。 虞年心下冷冷一笑,下再大的雨又如何,她早已经不是那个那天下着倾盆大雨,傅逸之一通电话就能让她一身狼狈地去接人的虞年了。 正当虞年要从后门重新进入宴会的时候,一只温热的手掌从她背后抓住了她的手腕。 “zoe是你所在工作室的设计师?” 他的话语虽是疑问,但语气却肯定。 虞年听到他说的话,登时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找到自己。 想必是裴瑾玉让他来找自己,要把那笔设计费退了。 嘴角扬起一抹讥笑,她转过身冲眼前人开口,“是又如何,zoe设计的产品,一经出售,概不退换。” “我记得之前就有你的单子,怎么,你想退钱?” 丝毫没有给男人留下情面,虞年直接戳穿了他的心思。 傅逸之唇角抿紧后松开,“那套设计我奶奶很讨厌,就这样的设计师也能成为国际一流珠宝设计师?” “虞年,这该不会是你们工作室乱用了zoe的名声?” 虞年设计珠宝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各种客人。 像傅逸之这种的也有,不过就是打肿脸充胖子,花不起这份钱,就一个劲地在设计稿上挑刺儿。 动手甩开他的手,虞年冲着他冷冷一笑,“在设计之前,zoe都会与顾客签订协议。” “不论设计的如何,只要顾客满意,zoe才会动手打造那套首饰。” “现在傅总却说奶奶不喜欢那套珠宝,傅总当初已经定下了设计稿,现在又说这样的话,不觉得太打自己的脸了么?” 她的说话腔调中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柔。 傅逸之站在她面前,听着她柔软的话语中仿佛带着刺,一下下扎在他的心口,戳的他浑身难受。 他的喉头滚动,好半晌才听他再次开口,“总之,那份设计我不满意,我要退钱。” 虞年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为了保证设计的独特性,zoe这儿不支持退稿退钱。” “毕竟我们也不能保证傅总拿了zoe的设计稿,嘴上说不满意,背地里又偷偷搞抄袭呢。” “还是说,傅总您最近资金周转不开,想着以这样的方式回点血?” 对傅逸之没了感情的虞年,就好像浑身长了刺的刺猬。 傅逸之光是听着她的这番话,就被气的胃部再次抽疼起来。 虞年见他抬手捂住胃部,当即后退了一步。 只见她抬手指了指头顶摄像头,笑的一脸假,“傅总这是想碰瓷我?我可说好了,这儿有监控。” 傅逸之本就抽疼的胃部,疼的越发厉害了。 就连他的脑袋都跟着一突一突的疼。 裴瑾玉始终躲在门口。 看到傅逸之都说不过虞年,她立刻出现搀扶起了前者,“逸之你没事?” 见傅逸之微微摇头,她这才抬眸想斥责虞年几句。 不想上一秒还站在他们面前的那抹身影,早已经背对着他们离开了后花园。 傅逸之冷眼看着她的背影,冷汗从额角滑落。 “逸之你别生气,对身子不好,我们先回医院去好不好?” “抱歉,我不该把你喊过来,可是姐姐她和丁家少爷之间的关系” “闭嘴,我能看到!” 傅逸之小半的身子都靠在裴瑾玉身上。 听完裴瑾玉说的,他那双阴翳的眸子里登时闪过不快。 他接到裴瑾玉电话的时候,本来想着拒接的。 结果对方直接发了张照片过来,照片的内容,正是虞年被秦斯宴和丁宿护在身后的场景。 当时他也不知道想了什么。 顾不上医生的阻拦便来了丁家。 从他过来之后,裴瑾玉就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他在听到她说zoe设计的那套首饰,又看到虞年独自一人前往后花园时,方才起身跟上了她的脚步。 没想到最后他非但没有从虞年身上找回什么,最后还被她辱骂了一顿。 单手捂着胃,傅逸之全然忘了自己方才对裴瑾玉的呵斥。 后者眼眸中带着不甘心,眼下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搀扶着他朝宴会现场去。 第71章 对她死心塌地 虞年回到宴会现场的时候,秦斯宴和丁宿已经喝嗨了。 两人被人群包围在中间,人群中还时不时传来一句‘丁少好酒量’‘秦大少厉害啊’的赞叹。 虞年上前拨开人群,佯装没有听到人群中的抱怨。 当她来到人群中央的时候,就看到秦斯宴仰头灌下了一杯红酒的画面。 柳眉轻蹙,她上前夺走了两人手上的酒杯,“这是品酒会,不是街边的大排档。” 她的出现无疑让众人不悦。 大家参加这场宴会,都是来做生意,来放松心情的。 眼下气氛刚到达高·潮,虞年突然跳出来打破了这热闹的气氛,自然让人不爽。 “这人谁啊,保镖呢,快把人拖出去!” “这个就是刚才在大门口和人吵架的女人,秦大少还把她护在身后,听说她还在和傅家傅逸之闹离婚呢。” “傅逸之如今式微,所以她这是找上秦大少和丁大少攀高枝儿了?” 人群中议论声不断。 秦斯宴和丁宿却在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一个两个低着脑袋不敢多言。 虞年刚从傅逸之那儿回来,正是头疼的时候。 把高脚杯放在一旁,她见他们两个的模样,无奈道,“为什么吵架?” “他说我是牛粪!”秦斯宴拧眉,因为刚喝过酒的缘故,冷白的皮肤上沾染了红。 “我说的是姐姐配你,就是鲜花插牛粪,我可没有骂你是牛粪。”丁宿冷哼一声。 他抬脚来到虞年身边,手臂搭在她的肩上,“总之,你想追她,得先过我这关。” 他的这般模样让在场所有人都面露惊愕。 他们之前就猜过虞年是什么身份,竟然能在嫁给傅逸之后,又攀上秦斯宴。 眼下她和丁宿更是一副熟稔模样。 可刚才宋锦和她吵架的时候,分明说她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 土包子能有这样的能耐,把京城位数不多的未婚少爷都勾到手? 还都对她死心塌地? 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虞年身上。 后者顾不上他人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她见丁宿也是一副醉眼朦胧的模样,她当即招来了侍者,“送他上去休息,再给他准备一份醒酒汤。” 侍者点头准备把人接过。 谁料侍者刚有动作,丁宿便转了个身,整个人都挂在了虞年身上,“姐姐,他这人满肚子坏水,你不能嫁给他。” 丁宿生了张娃娃脸,头发还是金色带着自来卷的样子。 此刻的他就像被摆在橱窗里的娃娃,眯细双眸劝诫比自己年长了一岁的虞年。 虞年想要把人掰开。 奈何她的力气比不上一个酒鬼,只能暂时先点头答应。 丁宿这边刚被侍者抬走。 那边的秦斯宴登时站不住了。 只见他动了动身子,还没走上两步,整个人便扑在了虞年怀中。 “年年,你说过会给我机会的。” 他的嗓音好似化不开的粘稠,语气中还饱含委屈,叫人听的心软。 虞年想找个会开车的侍者帮她一起把秦斯宴拉上车,带他回家。 无奈这会儿她被人群包围,除了刚才就站在人群中的侍者,这会儿连个侍者影子都看不见。 她抬手在他的头顶轻拍,低声道,“你能站起来吗?我们先回去。” 秦斯宴迷蒙地眨了眨眼睛,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抓着她的手臂就要站起身,“我可以的年年。” 他刚有动作,脚下突然一软,吓得虞年心脏登时漏跳了一拍。 虞年被吓了一跳,当事人却没有任何反应,手指稳稳抓着她的手臂,临了还抬头冲她憨憨一笑。 她长出一口气,拉着他走出人群。 就在所有人见此情景,开口议论起虞年究竟是什么身份时。 那个被虞年扶着即将走出庄园大门的男人,忽然间回过头来。 只是短短的两秒钟时间,方才他对虞年露出憨笑不再,却而代之的是一片冷肃。 这一眼,让还在看好戏的众人,纷纷打了个寒颤。 秦斯宴根本没有喝醉。 他生的高挑,一早就看到虞年从后门回来。 他是故意在她眼前喝下那杯酒,故意装出一副醉态,在那么多人面前宣告虞年的所有权。 他同时也在提醒警告他们,让他们别打虞年的主意。 众人唏嘘,秦斯宴的警告确实震慑到了他们。 不过这样也更让他们对虞年这人好奇起来。 毕竟能一次招惹上那么多男人的,确实少有。 虞年扛着秦斯宴准备找个能开车的保镖离开之际,就见身着藏青色西装的虞楚尧姗姗来迟的身影。 “小叔,你不是一早就到了吗?” 虞年来的时候还在宴会现场看了好几圈,却始终没有找到虞楚尧的身影。 她给他发短信也没有回应,本想着早些离场去医院看看有没有人,不想他竟然自己就出现了。 虞楚尧见她们已经离开宴会,也不打算再进去。 伸手接过喝醉的秦斯宴,他道,“在门口遇到了熟人,就追上去看了看。” 虞年跟在他身边,疑惑道,“只是看了看?” 虞楚尧点头,“后来发现我认错人了,没事了,我们先回去。” - 秦斯宴因为醉酒的缘故,被虞楚尧带去了他名下的别墅。 两人先把虞年送回君山,等到别墅大门关上,坐在后座上的秦斯宴方才缓缓睁开双眸。 “哟,不装了?” 虞楚尧挂挡倒车,车子调头,“我以为你这一醉起码要醉到明天早晨去呢。” 秦斯宴靠坐在车后座,目光始终落在车窗外,“我会保护她。” 虞楚尧闻言先是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笑道,“你这在丁家受什么刺激了?见着丁宿了?” 从后视镜看到男人点头,他又笑道,“丁宿人还不错,当年我哥哥嫂嫂差点就答应了丁家提亲。” “可惜了,两人当时年纪太小,违法的事不能做。” 他摊了摊手掌,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哪怕秦斯宴一早就知道虞年和丁宿是青梅竹马。 但当他听到这些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你跟我再去见见傅老太太。” “今天在宴会上,她又让傅逸之欺负了。” 怪他发现的太晚,加上宴会上丁宿拉着他不让他离开,否则虞年上车后的状态也不会那么差。 秦斯宴只要一闭上眼,眼前就能浮现出她那张因为不适而泛着白的小脸。 虞楚尧一听傅逸之又找了虞年的麻烦,眉头一挑,冷声道,“与其去见老太太,不如拉着傅逸之回家找结婚证。” 第72章 被挟持 傅逸之在回医院的路上,被人追尾了。 他本就是从医院过来丁家参加宴会,没成想他前去丁家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前去参加宴会的宾客,不论他用多低下的态度想通对方搭话,对方不是一脸漠视,就是一脸为难。 有人告诉他,在来参加宴会前,丁宿就警告过所有人,不许和傅家人有接触。 想到裴瑾玉对他说的那些话。 想到虞年和丁宿之间的关系。 傅逸之在宴会上如坐针毡,不顾裴瑾玉的安抚,起身便要离开。 裴瑾玉拦不下他,只能由着他离开。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些天接连倒霉后,连开个车都能被追尾。 带着满身怒火下车,傅逸之一脚踹在了眼前宾利的轮胎上,“下车!” 只见宾利车窗缓缓落下,虞楚尧那张脸赫然出现在男人眼前。 “虞楚尧?” 和虞楚尧的两次相处并不愉快,傅逸之眯细双眸看着主驾上的男人,“你是故意的。” 肯定的语气让周边的气氛都冷凝了下来。 虞楚尧并未说话,坐在主驾后方的秦斯宴同时放下车窗,“哟,这不是傅总么?大半夜的碰瓷儿呢?” 傅逸之听到他说的话后,倏然瞪大双眸,“你说谁碰瓷儿呢?!” 秦斯宴勾了勾唇角,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支着脑袋,俊美无俦的脸上是一副慵懒模样,“说你呢。” “京城马路那么宽,傅总非得和我们开同一条道,绿灯呢,你就停了,不是碰瓷儿是什么?” 实际上秦斯宴并不知道当时究竟是红灯还是绿灯。 总归瞧见傅逸之黑沉的脸色,他就打心底里高兴。 “虞年让你们来的?” 傅逸之双手紧握成拳,咬着牙才将将忍住要拿拳头砸宾利的冲动。 现在的他身无分文。 就连信用卡都被老太太冻结了。 如今他住院的费用,都是裴瑾玉拿出了她的存款。 傅逸之从未像这段时间这般狼狈过。 他把这一切狼狈的原因,全部归结到了虞年身上。 他被老太太踹出傅氏是因为虞年。 他胃穿孔入院却没钱缴费是因为虞年。 现在他被虞楚尧追尾碰瓷儿,也是因为虞年! 一脚踹在轮胎上,傅逸之大声嘶吼道,“虞年究竟有什么好,以至于让你们敢得罪我?”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傅氏唯一的继承人,日后等我拿回傅氏,定要把你们都踩在脚底下!” 他的嘶吼声太大,以至于结尾甚至还破了音。 他快疯了,被虞年和她身边的人逼疯的。 秦斯宴和虞楚尧在听完他发疯的怒吼后,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 前者故作害怕地拍了拍心口,嘴角下撇,“哎哟,我好害怕。” 说完,就见他眼底闪过冷厉的光,“傅逸之,你是被人捧太久了,以至于忘了自己是什么垃圾了么?” 虞楚尧单手抓着方向盘,冷嗤一声,“和他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让他上车。” 嘴上虽是这样说的。 虞楚尧直接打开车门,长腿迈出车门后,拉着傅逸之就要上车。 傅逸之一个病号,何时见过这番架势。 只见他不停地怒吼挣扎。 这会儿路上车只多不少。 有人想要上前阻拦,却让秦斯宴一记冷眼吓停了脚步,“家事,别管。” 直到把傅逸之弄上了车,虞楚尧迅速启动车子,车头被擦破的宾利在高架上疾行,朝着傅家老宅开去。 虞年在接到秦斯宴电话的时候,正准备躺下。 这段时间她太过劳累,晚上却怎么也睡不好。 夜里总是梦魇,醒来后只剩满身的冷汗和空白一片的大脑。 本想着今晚喝了酒会好睡一些。 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后,她二话不说接起了电话,“斯宴,怎么了?” “老宅保险柜的密码?我不知道。” 手机听筒里忽然响起一阵熟悉的咆哮声,虞年头皮发麻,问他,“你在哪儿?” 秦斯宴并未隐瞒,“你和傅逸之离婚不是还欠张结婚证么。” “我和小叔见这缩头王八老犹犹豫豫,畏畏缩缩的模样,就带他回傅家老宅来找你俩的结婚证来了。” 虞年听到这番话后,吓得脑袋里仅有的一丝瞌睡都消散了。 腾地从床上坐起,她着急朝着更衣室走去,“你们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 老太太还在住院,管家在医院照顾她。 偌大的傅家老宅只有佣人在。 他们在看到被秦斯宴二人挟持的傅逸之时,不敢上前阻拦。 等到三人上楼,有佣人这才跑去给尚在医院的管家拨去了电话。 虞年感到老宅的时候,就见老宅一副灯火通明的场景。 有佣人认出她的车,着急上前,“太太您来了,先生被人挟持了,他们这会儿还在楼上劫财呢。” “我们已经报警了,太太您就在楼下等着,千万不要上楼,万一被误伤了就不好了。” 虞年看着佣人脸上一副小心警惕的模样,心下轻叹一声,道,“把报警取消,他们都是我朋友,我上楼去看看。” 佣人听言就想抓着她不让她上楼。 末了又想起挟持先生的两个男人,穿着得体,气质不凡,或许两人真的是太太的朋友也说不定。 佣人放下手,继续道,“我已经通知吴管家回来了,太太,他们去的书楼上书房。” 虞年微微颔首,独自一人朝着楼上去。 还不等她来到书房门口,就听到书房内响起了傅逸之压抑着怒火的说话声。 “我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奶奶早已经不让我进书房了。” 紧接着,秦斯宴的声音响起,“不让你进书房?傅逸之,你连唯一的亲奶奶的信任都拿不到,还说想把我和小叔踩在脚下。” “做什么青天白日梦呢你。” “你!”椅子被推倒的声音响起,就听傅逸之沉声开口,“秦斯宴,注意你的言辞!” 虞年推门进入的时候,就见秦斯宴和虞楚尧蹲在一个保险柜前。 而佣人口中那个‘被挟持’的傅逸之,则站在一旁,他的脚边倒了一把椅子,方才那番动静就是他弄出来的。 书房里的三人听到开门声后,同时转过头看向门外。 就见虞年拧着眉头看着三人,“你们,在做什么?” 第73章 有头有脸的人物 “傅逸之说结婚证就在这个保险柜里,可他连保险柜密码都不知道。” 秦斯宴面色微醺,他站在虞年面前,微微弯下腰身,额头抵在她的肩头,“年年,我难受。” 傅逸之站在一旁,瞪大双眸看着他演戏模样。 刚才在车上,秦斯宴浑身上下虽粘着酒气,但却没有半点喝过头的模样。 良久后,他回过神拧眉道,“秦斯宴,你还要不要脸?!” 他走上前去,一把将两人拉开,又抓起虞年的手腕示威道,“她现在还是我的妻子,你在对我妻子做什么?” 秦斯宴被推到一旁。 他眨了眨眼睛,那双眼尾上挑的桃花眼中,不知是不是因为醉酒的缘故,氤氲着,看着好不可怜。 “年年” 明明是个身高近一米九的男人,模样却像个落了水刚被救上岸的小狗。 傅逸之见状一阵恶寒。 被他抓着不放的虞年突然甩开了他的手,抬脚走向秦斯宴。 “待会儿我让佣人送醒酒汤上来,你先在旁边坐下休息一会儿。” 虞年的语气温柔。 傅逸之也曾被她这样温柔对待过。 那时候他刚把傅家接下来没多久,每日推不掉的应酬,喝不完的酒,让夜晚的他神智总是浑浑噩噩不清醒。 当时他为了做戏给老太太看,不时就会去虞年所在的别墅。 那时候的她也会扶着他在客厅里休息,然后转身去厨房给他煮上一碗醒酒汤。 而如今他们两人还没有离婚,她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和其他异性搂搂抱抱? 尤其是在秦斯宴原本已经转过身去,末了又转过头来,冲他抛来一抹挑衅的笑。 胃部抽痛了一下,傅逸之苍白如纸的面容上,又冷汗滑过他的鬓角,最后划入下颌消失不见。 “你看清楚谁才是你的丈夫?” 看着虞年扶着秦斯宴在沙发上坐下。 傅逸之再也忍受不了,他快步走上前,伸手把虞年拉入了自己怀中。 纤细的手腕上,傅逸之的大掌紧紧擒住她的手臂,钝痛感传来时,虞年的眉头蹙起。 她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下一瞬,就见她勾起了红唇,“你在同我说话?” 她在来之前已经上·床准备休息。 卸下了之前的妆容,宴会上合她身材的旗袍也变成了轻便的家居服。 她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不似宴会上杂乱的香水味,此刻的她浑身上下都是淡淡的柚子花香,沁人心脾。 傅逸之想起这是曾经的她,身上一贯带有的味道。 原来是她沐浴露的香气。 眸光暗沉,傅逸之喉头轻滚,他故意忽视眼前人哪怕素面朝天也依旧美的令人暂停呼吸的容颜,沉声道,“不然呢,我在和谁说话?” “呵,”虞年轻笑,“我以为你的妻子是裴瑾玉来着。” “啊对了,你既然要告zoe,我们这边也已经发出通告,接下去会有官司打到你身上,希望你能配合。” 她转动手腕,想把手腕从他掌心抽出。 无奈他的力道太大,她连手腕转动都困难。 “傅逸之,我劝你最好把手放开,你家老太太惯着你,我可不会。”虞楚尧一眼看到虞年手腕被抓。 他起身走上前,大掌落在了傅逸之的手上,“我不确定你再不松手,接下去我会不会去厨房找刀,把你的脏手给砍了。” 他说话时嘴角始终带着笑,眼神中的寒意和警告却让人不由得寒毛直竖。 傅逸之一脸凶狠地看着他,“我在教训我的妻子,与你何啊” 那个‘干’字还未说出口,一只沙包大的拳头忽然落在他的脸上,吃痛那一瞬间,虞年把手从他掌心抽了出来。 秦斯宴眯细双眸唾了一口,“占着茅坑不拉屎还理直气壮,傅逸之,你真是下作!” 上次被虞楚尧揍了一拳。 这次又被秦斯宴揍了一拳。 傅逸之被打的眼冒金星,许久才缓过神来。 满嘴的血腥味让他蹙起了眉头,他顶了顶腮帮子,哑声开口道,“那又如何,只要我一天不点头,虞年就一天不能和我离婚。” 想到这里的傅逸之干脆在沙发上坐下,他抬手触碰了下嘴角,刺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目光在虞年三人身上扫视一圈,他扬起唇角,脸上露出讥讽笑意,“继续打啊,不然继续开保险柜也行。” “你不是一心想和我离婚么?只要你能把结婚证找到,我就和你离。”他看着虞年,面上的笑意越发放肆。 直到他扯到面部受伤的肌肉,这才乖觉停下笑声。 虞年冷着脸看着他,沉声开口,“斯宴说的没错,傅逸之,你真是下作。” 傅逸之靠坐在沙发上,冷哼一声,“那又如何,你把我搞得这样狼狈,凭什么你还能好端端地脱身,而我却被弄得一身狼狈?” “虞年,这婚我不离了!” 他的这番话彻底惹恼了秦斯宴和虞楚尧。 两个男人听完他说的话,手背上青筋暴起。 正当他们准备动手之际,门口传来一道仓皇的声音,让他们停下了脚步。 “你们要做什么?我警告你们,我已经报警了,你们再乱来可是要被关进去的!” 吴管家不知何时回到了老宅。 看到傅逸之被两个大男人欺负,吴管家心惊的同时,当即厉声呵斥。 虞年见吴管家回来,冲他开口道,“吴叔,我和傅逸之的结婚证放在那儿了?” 听虞年是回来找结婚证的,吴管家眸光一闪,想到来之前老太太叮嘱他,千万不要拿出结婚证的话。 他摇了摇头,冲虞年一脸恭敬道,“那些东西都是老夫人一个人整理了,我也不知道她放在哪儿了。” 见管家也不知道,虞年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毕竟秦斯宴二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为了一个傅逸之,把他们二人搭进去,实在不值得。 她来到两人面前,低声开口,“既然找不到,下回我再问问奶奶。” 她的话语落到傅逸之耳中,后者冷嗤一声,指了指自己另一边完好的脸颊,“别介啊,继续打啊。” “把我打的受不了了,说不定我就把存放结婚证的地方说出口了呢。” 第74章 想必是怕了 傅逸之果真又被打了一顿。 就连虞年在临走前都因为生气踹了他一脚。 原本闹得鸡飞狗跳的老宅,在三人离开后,骤然安静了下来。 管家看着趴在沙发上咳血的男人,面露同情,“少爷,你何必与少奶奶闹成这样。” “少奶奶之前待您那么好,只要您稍稍向少奶奶低头认错,她的脾气好,肯定不会再计较之前的事的。” 管家上了年纪,见不得这些事儿。 眼看着之前还和气的一大家子,如今变成这般模样。 他忍不住抬手擦拭泪水,轻声劝他,“老夫人一向疼爱您,少夫人也爱您,您为什么不能服软认个错呢。” 傅逸之趴在沙发上大口喘气。 方才秦斯宴和虞楚尧的那几脚,踹的他眼前直冒金星。 这会儿听到管家的劝慰,他强忍着全身酸痛,冷哼一声,“要我向虞年认错?” “我有什么错?我错就错在当初不该娶她进门!” 吐掉嘴里的血水,他哑声开口,“现在她把傅家搅和成这样,以为只要和我离婚就没事了?” “痴心妄想咳咳咳” 管家站在他身边,看到他情绪激动的模样,老泪纵横。 因害怕他内脏受损,大半夜的管家还是拉着他去了医院。 临离开书房前,大半身子压在管家身上的傅逸之余光瞥见书桌上的一张合照。 他停下脚步,咬牙强忍着身上各处的疼痛,拿过合照,在看到这是张自己喝虞年结婚证上的照片后,他甩手就把相框丢了出去。 就听‘哐当’一声响,相框的玻璃砸落在地板上后,碎了一地。 傅逸之嘴里喘着粗气,再也不看碎落在地的相框一眼,转身跟着一副战战兢兢模样的管家离开书房。 另一边。 虞年无奈地看着倒在自己肩头已经睡着的男人,“小叔,我们今晚这样,没事” 虞楚尧在前头开车。 从后视镜看到秦斯宴装睡,占虞年便宜。 他冷哼一声,轻声道,“他不敢怎么样,傅逸之要面子,哪怕打碎了牙也不敢请律师告我们。” “毕竟以他傅家大少爷的身份,要是被打的事传出去了,日后谁见了他都得在背地里先嘲笑他一番。” 虞楚尧开经纪公司这么多年。 早已能熟练地分析人的性格。 “要是早知道他那么欠,当初我在医院就不该对他手下留情,干脆把他直接打进icu,看他还敢不敢狂妄。” 虞年听过他的话,面上并未露出欣慰表情,反而愈发无奈了起来。 “你和斯宴” “行了,到地儿了,你先上去休息。” 车子又一次停在了君山。 虞年看了眼身边的秦斯宴,又抬眸与正用后视镜看自己的虞楚尧对视一眼。 “太晚了,我这儿还有空房,不如小叔你们在这里对付一晚?” “免得小叔你还要送斯宴回去,怪麻烦的。” 虞楚尧听出她的画外音,不过就是不想让他们再回去找傅逸之的麻烦。 怕傅逸之惹他们一身骚。 嘴角上扬,他把车子熄了火,“这小子睡着了就让他在车里睡着,咱上去就行。” 拉开后座车门,虞楚尧故意说出这番话。 果不其然,他的话音刚落,本就是一直在装睡的秦斯宴微微睁开了双眸,做出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 “年年,到家了?” 他的嗓音喑哑,俨然一副刚睡醒模样。 虞楚尧站在车门边上,见状轻笑道,“是啊,小年到家了,我送她上去。” “我也去!”秦斯宴猛地站起身,却忘了自己此刻身处车内,稍稍站起身子,脑袋就撞到了车顶。 他当即抱着脑袋瘫坐在车椅上,“年年,我送你上去。” 虞年看着他眼眸中含着泪光的模样,唇角微微上扬,“时间不早了,你和小叔就在这儿住下。” “正好我这儿离你公司还有织梦都不远,明早起了你们就能去上班。” 她先一步下车,秦斯宴当即连脑袋也不揉了,跟着她下车后,喉头滚动,“我要不还是回去。” 虞楚尧站在一旁,闻言皮笑肉不笑道,“这么畏畏缩缩,不像秦总您的风格啊。” 虞年也觉得不像。 喝酒后的秦斯宴哪儿还有平日里那般骚包模样。 醉酒后的他就是只只会嗷嗷叫唤的小奶狗,还要人看护才行。 秦斯宴没有看虞楚尧。 他站在虞年身边,弯腰在她耳边哑声开口,“我怕和年年共处一室,我会丧失理性。” 他的话语太过暧昧。 虞年听完后先是愣了一瞬,旋即耳廓微红,身子下意识后退一步,“我这里的房间不多,你和小叔住一间。” 说完,她便急匆匆跑去开门。 留下秦斯宴二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秦大少这副醉酒模样演的,下一任金鸡影帝非你莫属。” 虞楚尧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抬脚跟上了虞年脚步。 秦斯宴撇了撇嘴,踱步朝着大门走去。 - 一夜的清静。 许是昨晚喝了酒,又闹腾了一阵的缘故,许久没能睡好的虞年终于睡上了一个好觉。 她下意识伸手摸到手机,刚一打开手机,无数条短信涌入她的眼底。 大致瞥了眼短信上的内容,大多都是裴海和裴瑾玉发的。 对方一个要她回裴家下跪,向裴家列祖列宗道歉。 一个则用训斥口吻,责备她为什么把傅逸之打成那样。 抬手捏了捏酸胀的眼睛,虞年删除了大部分短信后,就见小助理那边打来了电话。 “老板,傅逸之那边撤掉律师函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虞年掀开被子起身,揉着脑袋朝卫生间去,“昨晚我和他聊过,大概是被说怕了。” 傅逸之怕不怕她不知道。 裴瑾玉想必是怕了。 毕竟昨晚她刚和傅逸之聊过,当晚后者就因为被打入院了。 裴瑾玉再怎么贪慕虚荣,也不想被打成那样入院。 于是她撤了律师函,不准备再提设计的事。 单手撑在洗手台台面,虞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话声还带着刚睡醒时的惺忪。 “她不告了我们告,拿回zoe的名誉权。” 小助理那边登时像被打了鸡血一般,“老板您太酷了!” “凭什么我们就只能吃哑巴亏不能还击,我们不仅要还击,还要把他们打的哭爹喊娘!” 虞年听着她激动的叫喊声,手动把手机拿的远了些。 她手上还有几份约的稿件没处理。 学校研究室那边一项新的药物研发也准备提上日程。 她没时间和傅逸之还有裴家打游击战,她得重新想办法,让傅逸之自愿把结婚证送到她面前。 第75章 大小姐的教养 虞年下楼的时候,秦斯宴和虞楚尧已经离开。 餐厅里两人准备的早餐还是温热的。 以往她还在虞家时,三餐都是母亲亲手准备。 被裴家接回,嫁给傅逸之的她,也学着母亲的样子,洗手作羹汤。 可傅逸之从未吃过一顿她做的饭。 后来她查出肝癌,更是无心烹饪,签下了离婚协议后,她便住进了医院。 医院的早餐并不好吃。 现在的她已经放下上辈子练就的那一身厨艺,早餐都是随便对付。 现如今看到餐桌上温热的食物,她的心下一暖,坐下后细细品尝起这份早餐。 开车前往工作室的时候,虞年刚一走出电梯,尚未进入工作室门,就听到耳边响起一阵男人的低喝声。 “要告我?好啊,你们大可去把我告了,我宋子墨还从没有怕过什么人。” 旋即,小助理的声音响起,“这位先生,您太无理取闹了。” 小助理的声音嘶哑,像是病了。 待她走近看过去,就见她红着脸颊,双唇却是苍白,可不就是病了么? 方才她在电话里就听出她略显虚弱的嗓音。 “病了怎么不请假?” 虞年脚踩细高跟上前,视线没有落在男人身上,而是看着小助理。 抬手在她的额头上触碰了下,虞年拧眉道,“这么烫,你不怕烧坏脑子?” 就听小助理轻咳一声,摇头哑声道,“我只是有点不舒服,姐,这人自称是宋锦的哥哥,来找您。” “他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已经让人去找楼下保安了。” 虞年听完她说的,只是点头答应了声,却始终没有扭头看男人一眼。 搀扶着她在休息室坐下,虞年给她拿了退烧药,正准备送去休息区,就被人拦下了前方的路。 “你就是虞年?” 虞年拧眉,抬眸与他四目相对,“有话待会儿说,我小助理要是病死了,责任全在你。” 她说话速度飞快,可见她的着急。 宋子墨却全然不在意,“死了又怎么样?大不了就是赔一笔钱。” “虞年,你欺负我妹妹这件事怎么算?” 昨晚宋锦被丁家保镖请出门后,在房间里哭了一夜。 她的哥哥,宋子墨,在加班回来后听到妹妹的哭声,当即推开门问她怎么了。 宋锦要面子,不愿意说出实情,还拿被子把自己全身包裹住,做出一副拒绝与他沟通的模样。 最后还是宋子墨以半年零花钱做要挟,才让她说出了实情。 听到是一个叫做虞年的土包子把她欺负了,对方甚至还在妹妹心上人面前说妹妹坏话。 让宋子墨这个疼妹妹的,顿时坐不住了。 他找妹妹问了虞年工作的地址,大清早的连班都没去上,大刀阔斧地便来到了流年工作室。 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脑袋的虞年,宋子墨轻嗤一声,“怎么不说话?还没想好要怎么道歉?” 虞年看着他,眼神冷漠,“我只是再想,你拦着我的路,是不是像条狗?” “你!” 宋子墨没想到这个妹妹口中说是从山里来的土包子,竟然如此牙尖嘴利。 他磨了磨后槽牙,沉声道,“你先同我去和我妹妹跪下道歉!” 虞年不再看他。 而是伸手招来了一旁的设计师,“你把这个给小楠送过去,吃一颗就行,半个小时后看情况要不要把她送医院。” 后者从她手中接过退烧药,面色难看,“你不会真要和他去道歉?” 贵族也是个圈。 他们这些专门做高奢设计的,多多少少都能听说他们这些上流阶层的事情。 昨晚丁家品酒会的事闹得不小,尤其是裴家裴海父女,还有宋锦被丁宿亲自开口拖出去的事。 现如今恐怕整个京城上下都传遍了。 虞年摇头,“我有分寸,你先去看看小楠。” 设计师贝齿轻咬下唇,她拧着眉头,在她耳边轻声开口,“要是被刁难了,你就打电话报警。” 虞年闻言扬起唇角,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一旁的宋子墨看着虞年磨磨唧唧的模样,皱起眉头正准备沉声开口。 就见虞年再次抬眸与他对视,“走。” 说完,虞年率先离开工作室。 宋子墨没想到她竟然答应的如此干脆。 毕竟从妹妹的描述看来,虞年起码是个一身傲骨,最起码也是个嘴硬的女人。 然而她刚才并没有否认欺负宋锦。 她甚至跟着他一块儿离开? 宋子墨生怕有诈,一心提防着她,一边跟上了她的脚步。 电梯内,虞年开口打破了两人见的沉寂,“你看过监控了?” 宋子墨听言,起初先是愣了下,而后反应过来,她是在问自己是否看过丁家宴会现场的监控。 双眸微微眯起,他道,“就算我没看过又如何,我家小锦平日里哪怕有些大小姐脾气,但本性是乖得。” “你仗着和丁宿有点关系,就和丁宿联手欺负她,这就是裴家大小姐的教养?” 说完,他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抱歉,是我说错话了。” “裴大小姐刚从江南回来,从小生长在山沟沟里,自然不懂教养二字如何写。” 虞年听着他夹枪带棍的话语,小脸上并未露出任何羞恼神情。 就听‘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电梯停在了地下车库。 “上我的车。” 她说着,脸上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打开主驾车门上车,虞年启动车子,临了见宋子墨站在原地,脸上露出一副呆愣模样。 她摇下车窗,冲他开口道,“宋先生,不上车吗?不是要我去给宋锦道歉?” 宋子墨闻声抬眸看向已经启动的车子。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虞年的表现太过冷静。 他怕有诈。 可虞年的那番催促打乱了他心中想法。 唇角紧抿成一条直线,他快步上前,拉开了后座车门。 虞年看着他上车,红唇微微上扬,“不坐前边吗?我不知道宋家在哪儿。” 宋子墨听言面露不耐,他还是下了车,打开了副驾车门。 虞年终于踩下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般冲出了地下车库。 第76章 生米煮成熟饭 虞年很少讨厌一个人。 傅逸之是一个,宋子墨也是一个。 她重生后一心想着和傅逸之离婚,倒是把宋子墨给忘了。 上辈子她的养母在来京照顾她的路上,因遭遇连环车祸丧生。 而致使这场车祸发生的,正是宋子墨。 那时候的她一心想替养母讨回公道,找到宋子墨质问对方为什么要在公路上不断变道行驶,致使那么多人丧生在那条路上。 当时宋子墨脸上的表情,和她准备给小助理送药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一样的草菅人命,不把旁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踩着脚下油门,虞年看着前方路段,沉声开口,“听说宋先生对改装车很有兴趣。” 宋子墨没想到她居然知道自己的兴趣爱好。 他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侧颜精致,正脸更是令人经验。 唇角微微上扬,他道,“怎么?秦斯宴满足不了你,你就想着勾·引我了?” 他的语气轻佻,因常年混迹声色酒场的缘故,他的眼底带着青黑,连着眼神聚焦都困难。 宋家早年发家,到宋子墨和宋锦这辈吃穿不愁。 就算他们挥霍无度,宋家的资产,也够他们挥霍到死。 宋子墨每天只是去公司点卯。 刚到公司坐下没两分钟,就找借口溜出去,跟着一帮狐朋狗友拉帮结派去喝酒聊天。 改装车他确实很喜欢,宋家车库停满了他这些年改装的各种车。 虞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目视前方的眼神冰冷,“我这儿也有一辆改装车,专门从国外空运回来的。” 宋子墨没有看出她脸上神情的诡异。 他从未和虞年接触过,只是昨晚从妹妹口中听了三言两语,便头脑一热跑来找她了。 现下听说她那儿也有一辆改装车,宋子墨双眸一亮,登时来了兴致,“在哪儿,带我去瞧瞧。” 虞年这才睨了他一眼,“不回去给宋锦道歉了?” 男人大掌一挥,无所谓道,“她就是矫情,没事找事,事后再找她道歉也行。” “不如你先带我回去看看改装车?” 美女宋子墨见得多了,像虞年这种嫁为人妇,身段还能这般妖娆,五官如此漂亮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加上她那儿竟然还有辆改装车 他伸出手去想要触摸她握方向盘的手背,“等看完了车,我们再一块儿喝两杯。” 虞年抬手避开了他的大掌,沉声道,“宋先生,自重。” 以为她是在玩儿欲擒故纵。 宋子墨也不恼,哼笑一声,就听她继续开口。 “车就在这里!” 虞年说话间,直接把档位挂到了l档。 别看她表面看着温婉,早年在国外的时候,她什么都愿意尝试触碰。 赛车这一块,虽不是她最擅长的,却也不比业余选手差。 车子飞驰出去的瞬间,宋子墨整个人向后靠去,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见车子即将撞上前头的一辆面包车。 面色骤然变得苍白,宋子墨咆哮开口,“前面有车!快停车!” 就听马路上响起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虞年这一刹车刹的宋子墨措手不及,整个人再度朝前扑去,安全带紧紧勒住胸口,让他险些喘不上气。 虞年并未说话,挂了个倒挡后再次在路面上疾行起来。 宋子墨虽然爱玩车,但车技一般,也就敢在赛车道上和朋友来上两圈。 看到虞年突然发疯,倒车疾行,他的双手紧紧握住安全带,冲她厉声呵斥道,“虞年,你疯了!” 虞年确实快疯了。 在看到宋子墨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的脑海中便跳出了数十种短期内让人查不到的,如何用最残酷的方式杀了宋子墨的想法。 可她不能这样做。 这辈子的母亲还没有来京城,还没有死于那场车祸。 她只能给他点教训,警告他。 唇角紧抿,虞年重新挂挡,车子再次如离弦箭般冲了出去。 眼下刚过上班高峰期,马路上车流量依旧不小。 她脚下的油门狠踩,车上宋子墨吓得嗷嗷直叫,好几次看到他们的车子就要撞上前方的车,他的尖叫声都哑了。 直到车子一个急刹停在了一栋独立别墅前,宋子墨早已全身软瘫,脸色苍白如纸。 反观虞年,除了心跳有些加速外,她面上一副无事人的模样,扭头看了他一眼,“宋先生,到了。” 宋子墨好半晌才醒过神来。 他动作僵硬地扭过头去与她对视了一眼,而后匆忙解开安全带下车,跪在草坪上疯狂呕吐起来。 宋锦就站在二楼阳台上。 原本看到大哥从车上下来,她正准备下楼迎接。 却不想他直接跪倒在地,呕吐了起来。 宋锦拧起眉头,就见虞年从主驾上下来。 “虞年?是你,你来做什么?!” 虞年换下了昨晚的旗袍,今天只穿了身休闲吊带加衬衫。 她顺着声音抬眸看向二楼宋锦,红唇微微上扬,“宋小姐,好久不见。” 宋锦刚一看到虞年,五官便扭曲了起来。 她着急忙慌下楼,连父亲的说话声都视而不见。 待她冲出门时,她抬手就要朝虞年的脸蛋扇去,“你还敢过来!” 只要一看到虞年,宋锦就会想起昨晚自己在丁宿面前丢脸的模样。 昨晚她原本计划着和丁宿生米煮成熟饭。 日后哪怕不能顺利嫁给丁宿,她也能找医院做试管,然后母凭子贵,强迫丁宿娶了自己。 都怪虞年。 如果没有虞年,她的计划早已经成功,而不是被丁宿喊人把自己丢出去。 当着这么多熟人的面丢了颜面,宋锦此刻全然不顾自己是宋家大小姐的形象,对着虞年露出尖利的爪牙,要与她拼个你死我活。 虞年一早就猜到她会下楼对付自己。 在她抬手的瞬间,她便闪身躲过了她的巴掌。 就这么一攻击一躲避,两人来回交手了十几个回合,宋锦早已没了力气,只有看向虞年的那双眸子里怨愤始终未散。 虞年见她站在原地喘气,道,“闹够了吗,宋小姐。” 不等宋锦开口回答,就见她抬眸看向宋家家门,“宋家多年基业,本该欣欣向荣蒸蒸日上,没想到生了你们这对兄妹。” 第77章 同归于尽 宋子墨刚刚差点把胆汁吐出来,这会儿胃里依旧在翻搅,就连脑袋都是晕的。 即便如此,他还是听到了虞年说的。 强撑着身体站起身,他转身朝着虞年走去,“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 “一个山沟沟里刚出来的土包子,一个刚被傅逸之踹了的破鞋,凭你也配说宋家?” 宋子墨强忍着眼前发黑,双耳耳鸣的难受,来到虞年身边,正准备对其动手之际,一记巴掌却先一步扇在了他的脸上。 “爸!你疯了!”宋锦在旁边尖叫。 “我疯了?我看是你们两个嫌活的时间长了!”宋父刚一走出大门,看到的便是这样触目惊心的一幕。 眼瞅着虞年就要被打,他赶紧上前狠狠扇了儿子一巴掌,“我真是太惯着你们两个了。” “一天天不务正业,就知道动歪脑筋坏心思,都给我回房间面壁去!” 宋锦瞪大双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爸,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手指着虞年,声音尖利,“是她欺负了我,大哥才帮我报仇的!” 宋父闻言先是看了眼虞年,见她面无表情,心下松了口气的同时,抬手又给宋锦脸上扇了一巴掌。 “别以为你们在外头给我闯的祸我都不知道,给我滚上楼去!” 宋锦这下说不出话了。 她双手捂着脸颊,瞳孔骤缩,脸上神情恍惚。 反倒是被扇了一巴掌反而清醒过来的宋子墨,沉声开口道,“爸,我带她过来是为了给小锦道歉。” 宋父气的不行。 好话说一遍不听,说两遍还是不听。 抬手再次往儿子脸上扇了一巴掌,宋父面色阴沉,“我让你照顾妹妹,不是让你纵着她让她闯祸!” “去楼上书房跪着,没有我的话,谁求情也没用!” 见父亲是真的生气了。 兄妹二人双双对视一眼后,不甘心地上了楼。 等到两人走远,宋父脸上的冷肃放松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讨好笑意,“虞” “宋叔叔,子墨在家吗?” 就在宋父准备邀请虞年进门之际,一道询问声突然插了进来。 是傅逸之。 昨晚丁家品酒会上,傅逸之并未瞧见宋锦。 还是裴瑾玉告诉他,如果找宋子墨帮忙的话,或许拿回傅家股份的事会事半功倍也说不定。 宋家和傅家两家关系还算融洽。 傅逸之和宋子墨的关系也还行。 这也是为什么宋锦喜欢裴瑾玉的原因之一。 他昨晚在病床上躺了一晚上,浑身上下都疼的受不了,最后还是吃了两颗止疼药,药效上来了才勉强睡下。 然睡着的他依旧不好受。 睡梦中他看到虞年带着秦斯宴再次上门挑衅,又把他揍了一顿。 梦醒的他气恼不已,当即预约了宋子墨今天上午见面。 他可以拿出5的傅氏股份给宋子墨,只要他帮他把傅氏拿回来。 宋子墨也同意了,可他在宋氏苦苦等了大半天也不见宋子墨。 无奈之下,他才来宋家找他。 没成想他才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虞年正站在宋家大门前,而宋父正与她赔笑? 眉头紧锁,傅逸之强忍着身上每一处疼痛,快步来到虞年身边后,弯腰抓住了她的手。 “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还嫌给我丢人丢的还不够吗?” 他的声音嘶哑,加上一夜没睡好,胃穿孔还没好,昨晚又被揍了一顿。 如今的他面颊凹陷,眼底青黑,双唇泛白还蜕皮,看着就像命不久矣之人。 感受到腕间抓着自己的大掌掌心冰凉,虞年挣开他的束缚,“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我们还没有离婚咳咳咳” 傅逸之重新抓住她的手不放,由于身体虚弱的缘故,他说一句话就要停下来喘三喘。 “宋叔叔,我本想着今天找子墨谈谈合作的事,没想到虞年也在,打扰了宋叔叔,真是不好意思。” 宋父起初被打断时,内心还有些不悦。 但在看到他这副虚弱模样,嘴里那些要赶人的话瞬间又收了回去。 见他要拉着虞年离开,宋父脸上勉强撑起笑意,“没有打扰,不如进去喝杯茶?”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落在虞年脸上没有挪开。 傅逸之沉着病态的脸,哑声道,“不必了宋叔叔,抱歉打扰到你们了。” “我会带她回去好好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太太,茶就不喝了。” 虞年听着他的话,眼尾泄出一抹不屑。 再看宋父,听完傅逸之说的话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独独没有喜悦。 虞年,还需要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太太吗? 正好虞年也准备离开,抬眸与他对视一眼后,她道,“我先走一步,日后再聊。” 宋父闻言眸光一亮,“好好好,咱日后聊,日后聊。” 傅逸之只当他是在同自己道别,拉着虞年准备离开后,他抓着她的手却被再次甩开。 脸色黑沉。 他连扭头与宋父对视都不敢,见她上了车子主驾,他连自己的车都不要了,当即坐上了副驾。 虞年见他居然跟上来了,她的眉头一挑,问他,“你确定要坐在这儿?” 傅逸之拧眉轻咳,脸色愈发苍白难看,“我不能坐?虞年,别忘了我们还没有离婚。” 虞年没再说话。 她冲站在大门口的宋父微微颔首,旋即,她挂挡踩下油门,车子之前是怎么来的,现在就是怎么出去的。 傅逸之本就浑身不舒服,他紧紧抓着安全带,厉声道,“虞年,你疯了?!” 他见她不答话,车速却开的飞快,以为是刚才自己在宋父面前那样教训她,让她不高兴了。 喉间溢出一道冷哼,他道,“难道我话说错了?” “你从未做过一个合格的太太,要不是因为你” “要不是因为我什么?”虞年冷声开口打断他的话,“要不是因为我,你和裴瑾玉的好事早就成了?” “要不是因为我,傅家早就被你握在掌心了?” “傅逸之?昨晚我小叔和斯宴揍你的时候,怎么没把你这未开化的大脑给打开化呢?” 傅逸之这会儿没有闲心听她说话。 他本就苍白的面容,在看到前方车子的瞬间,霎时褪去所有血色。 “虞年,你要与我同归于尽吗?!” 第78章 傅氏的继承权 就听一阵刺耳刹车声响起。 要不是有安全带,傅逸之的身体早已被甩出去。 他紧抓着安全带,眼神孔洞,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虞年,你这个疯子!” 虞年重新启动车子,余光瞥见身边人脸色再度变得苍白。 她勾唇轻嗤一声,车速不再像之前那样快,“傅总太看得起自己了。” 她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眼底刚刚闪过的惊惧,她唇角的笑意更盛。 “和你同归于尽?你配吗?” 她的语气轻慢,傅逸之耳边还在响着咚咚的心跳声。 听到她说的话,他的喉头滚动,紧握着安全带的双手手背青筋暴起,“疯子!” 逼仄的车厢内气氛冷凝,虞年单手握着方向盘,目光再没有落在他身上。 “傅总是不是搞错了,是你不管不顾要上我车,既然上了我的车,你就该有心理准备。” 傅逸之好不容易稍稍缓过来,他靠坐在椅背上,豆大的冷汗顺着他的额角往下低落。 唇角紧绷成直线,他的唇色惨白,那双褐色眼瞳中更是带着隐忍。 “你是想引起我的注意,所以跑去宋家求宋锦,虞年,你成功了。” 虞年听着他的这番言论,精致的脸庞上先是愣了一下。 旋即她‘噗’地一声笑了起来,“傅总还是改不掉自作多情的性格啊。” 用嫌恶的目光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一遍,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他的侧颜上,“就凭你这样的,也配让我想办法吸引你的注意力?” “傅总,你这段时间住院,病房里没有镜子也有尿?” 傅逸之是见识过虞年牙尖嘴利模样的。 自从她第一次提出离婚后,她对他的脸色便再也没有好看过。 可他不相信,爱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和她结婚一年,每次她都是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盯着他瞧。 那道目光曾经令他恶寒,现如今再想起来,好像,也没有让人讨厌。 虞年见他不说话,自个儿也闭上了嘴。 她和傅逸之没什么好说的,曾经她剖开了自己的真心递给他,他连看都不屑看一眼。 现在他却说自己在想方设法引起他的注意? 简直可笑。 把车停在路边,虞年冷眼看着他,“不顺路,傅总下车。” 傅逸之没想到她竟然会把自己扔在路边。 倏地瞪大双眸,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你把我丢在路边?” 虞年耸了耸肩,嘴角扬起一抹假笑,“不然呢,我又不是你的司机,你也没付我工资,我载你一段路已经是仁慈了。” “还是说傅总不想下车,想继续体验飙车的快感?” 傅逸之听到‘飙车’二字,胃部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 他拧紧眉头,咬牙开口,“我可以付你车费。” 虞年看着他,笑道,“行啊,我的车费和普通司机可不一样,我要的不是钱,是那张结婚证。” “你!” 傅逸之双眸死死瞪着她,好半晌,他才一脸愤怒地解开了安全带,下车后更是发泄怒火般,关门时故意用力砸车门。 虞年没有搭理他的脾气。 脚踩油门,她直接开车离开,连一句话都未曾留下。 傅逸之本就是带病来的宋家。 这会儿正值初夏,日头正盛,打在他的脑袋上令他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直到一道手机铃声唤醒了他。 抓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傅逸之苍白的面色上,眼角泄出一抹温柔。 “喂,瑾玉。”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医院,背景声音十分嘈杂,“逸之,我爸高血压晕倒住院了,你在医院吗?我好害怕,我想见你” 裴瑾玉的说话声中还带着哭腔。 傅逸之听着她的说话声,嘴角笑意一僵,继而拧眉道,“瑾玉别怕,我现在就回来,你在医院等我一会儿。” 有了男人的承诺,裴瑾玉带着泣音挂断了电话。 此时的她正坐在抢救室外,抓着裙摆的骨节用力,“妈,你别担心,逸之很快会过来,他会解决好这些的。” 裴母坐在一旁,早就哭红了眼。 听小女儿说的话,她抽泣了一声,低声抱怨道,“他离开医院了?” “他那身体,做什么还到处跑,还是说他又去找虞年了?” 母亲的话让裴瑾玉的手指再度收紧。 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笑意,裴瑾玉轻声开口,“怎么会呢,逸之不是那样的人,他最讨厌虞年了。” 裴母拧着眉头,把她拉的近了些,“瑾玉,不是妈多嘴,虞年的来头估计不简单,你看虞楚尧宠她那样。” “指不定两人的关系不是叔侄,是那种关系,你赶紧让逸之把婚离了,然后早点生下傅家长孙,日后妈就跟着你享福了。” 裴瑾玉抬眸与她四目相对,良久后才见她微微点头,“我会的妈,现在是老太太那边紧着逸之,不让逸之和姐姐离婚” 裴母‘嗐’了声,抬手在她的手背上轻拍,“妈早就跟你说过,让你和逸之早日生米煮成熟饭,你做了吗?” 裴瑾玉摇头,“妈,我害怕” 她害怕傅逸之没有真本事拿到傅氏的继承权。 比起傅逸之这个亲孙子,老太太明显更偏爱虞年那个孙媳妇儿。 若是她真的和傅逸之生米煮成熟饭,给傅逸之生儿育女,老太太还是不认,那她的前途就都毁了。 裴母知晓她在害怕什么,傅逸之确实没什么本事,但傅家家大业大,小女儿生个孩子,傅家总不会放任不管。 悄悄从包里掏出一包药粉,她把药粉塞进女儿掌心,“这个你拿着,别怕逸之没本事。” “总归你生个一儿半女,傅家不会放任孩子流落在外,届时你一定能母凭子贵,到时候就能把虞年踩在脚下。” 裴瑾玉看着掌心里的不知名药粉,静声没有说话。 裴母也不着急,由着她去想。 总归虞年不是她一手养大的,和裴家不亲,如果虞年和傅逸之离婚,回到江南那个山沟沟里,她这个当妈的还能卖一把惨。 脑海中跳出虞年之前对自己和丈夫的大不敬,裴母冷哼一声,保养得当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 早知当时生的女儿会这样,她不如不生,直接从孤儿院把小女儿抱回来就行。 这么多年下来,平白浪费了她那么多感情。 第79章 还要不要脸? 虞年刚回到工作室,就看到小助理一个劲地朝自己挤眼睛。 嘴角扬起笑,她走上前去在她头顶揉了一把,“做什么?眼皮子抽筋了?” “听说宋子墨找你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等小助理开口回答,背后响起的说话声让虞年收敛起了嘴角的笑。 她转过身,就看到秦斯宴正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早晨打理好的发型,这会儿落下了一缕。 不仅没有显得狼狈,反而给他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上平添了几分肆意。 虞年柳眉微蹙,问他,“你怎么来了?” 秦斯宴看着她,末了抬脚来到她面前,弯腰抓起她的手腕拉着她进了办公室。 听到身后响起的唏嘘声,虞年想要甩开他的手,却发现对方使了巧劲,她根本甩不开。 办公室大门被关上,百叶帘被拉上,只余下一面落地窗勉强维系房间内的光线。 秦斯宴刚拉上百叶帘便急着转过身,“你受伤了吗?宋子墨那人就是个蠢货,仗着自己是宋家长子的身份,到处欺负人。” 似是觉察到了自己刚才做的不对,他垂下眉眼,低声道歉,“抱歉年年,我只是在担心你。” 虞年轻叹一口气,她绕过他来到办公桌前坐下,又给他拿了瓶水递到他面前,“我没事,你这么着急赶过来,小楠说的?” 两人不知何时互相留了电话。 恐怕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秦斯宴也都知晓。 想到这里,虞年颇有些头疼地捏了捏鼻梁,“斯宴,我们之间只是朋友。” “你知道我的情况,我” “我知道的!”秦斯宴迅速答话,他双手撑在办公桌桌面,深邃的双眸直勾勾盯着她瞧,“所以我想尽我所能先保护好你。” “宋子墨对你动手了吗?” 虞年摇头,只告诉他宋子墨被自己整了一顿,这会儿应该正在家里哭。 秦斯宴见她相安无事,顿时松了口气。 他拉着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那双细长且骨节分明的双手握着矿泉水瓶身,“我昨天晚上,应该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提及昨晚,虞年勾起了唇角。 “没想到你喝醉后是那种人,我见你平日里还算正经,除了说两句调·戏的话外,醉酒后的你是我完全不敢想的。” 秦斯宴见她态度柔软下来,心下微微一笑,面上却是一副紧张模样。 抓着水瓶的手指收紧,他的骨节泛白,“我做了什么?” 虞年看着他,笑道,“你真的想知道?” 见他点头,她这才笑着把昨晚发生的事都告诉他。 她越是往下说,就见他耳廓越红。 “我也没想到我很少喝多,平时都是自己在家喝酒。” 他的声音很轻,虞年见他面上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盛。 “很可爱。” 虞年鲜少与异性接触,上辈子她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了傅逸之,却始终没有得到念想中的回应。 就在她对异性排斥之际,秦斯宴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会帮她一起对付傅逸之,更会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伸一·把手,还会担忧她的安危。 只是可惜,她早已爱不起任何人。 唇角的笑意收敛,她抬眸与他四目相对,她的红唇轻启,问他,“为什么喜欢我?” 秦斯宴没想到她会这样问。 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局促,好半晌才听他缓缓开口,“年年一定不相信一见钟情。” “之前第一次我就说过,我对你一见钟情,对你见色起意,可显然,你并不相信。” “我承认第一次见到你从傅逸之别墅里出来的时候,对你的身份很好奇,得知你是傅逸之妻子的时候,好奇心不降反增。” 秦斯宴说到这里的时候,瞧见眼前人眼底一片复杂。 他耸了耸肩,继续道,“但事实就是这样,我就是对你一见钟情,对你见色起意。” “要不是杀人犯法,我愿意为你杀了傅逸之。” 他勾着唇角说着自己内心的想法,语气稀松平常,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 虞年听着他嘴里胆大妄为的话语,却并未反驳。 她当然相信一见钟情,否则又怎么会栽在傅逸之身上。 扯了扯唇角,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正当她准备开口转换话题之际,她手边的手机忽然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她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是广告电话吗?”秦斯宴问她。 虞年点了点头,再次准备开口之际,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这次来电显示上不再是裴瑾玉,而是裴母。 眼眸中闪过嫌恶的神色,虞年上辈子就受够了裴家如吸血鬼般的丑态。 本以为这辈子重来,她能尽快和傅逸之离婚,再从裴家搬离,回到江南去。 没成想这么久了也没能把婚离了,反倒让裴家跑去骚·扰了虞楚尧。 一改之前对秦斯宴时轻松的神态,虞年接起电话,还没开口说话,就被电话那头的裴母劈头盖脸一顿骂。 “裴虞年你长本事了?连你妹妹的电话都不接?” “你这个不孝女,把亲爸气到高血压发作,你爸被送进抢救室了也看不到你人影。” “你又在爬哪个男人的床?裴虞年,当初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天天脑子里装的都是男人,爬各种男人的床,你还要不要脸?” 虞年冷脸听着她的叫骂。 等到对方骂完,她直接把手机拿开,摁下了挂断键。 裴母似乎没想到她竟然会挂断自己电话。 她还没让她赶紧来医院缴费。 双手紧握成拳,裴母紧握着手机,其力道几乎要把手机给捏碎。 裴瑾玉坐在她身边,见她一副气极模样,抬手在她背上轻拍给她顺气。 “妈你别生气,我给姐姐打电话。” 说着,她重新给虞年打去电话。 却听听筒中响起一道‘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的电子女音。 虞年她,把她拉黑了? 裴瑾玉面上闪过尴尬,她扭头看向母亲,轻声开口道,“我去给爸缴费,妈,您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却见裴母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裴母面色阴郁,沉声开口道,“她是裴家亲生的,她爸生病就该她来缴费!” “我就不信她今天不能过来医院!” 第80章 养不熟的白眼狼 虞年在直接挂断裴母的电话后,便将裴家人的号码统统拉进了黑名单。 但她还是被一个电话喊去了医院。 因为裴母在打不通她电话后,气的当即冲到了虞楚尧的病房撒泼。 助理实在看不下去,才给虞年打了电话,让她过来一趟。 抬手捏了捏鼻梁,虞年面上的阴翳始终挥散不去。 秦斯宴就坐在她对面,见状他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没关系,我跟着你一块儿去。” 虞年本想开口拒绝,但在抬眸看到他眼底坚定的神色后,又默默闭上了嘴。 医院病房中,裴母早已被保安架住,奈何她一副泼妇骂街模样,根本不在乎保护抓着自己。 抬起双腿使劲朝病床上的虞楚尧踢腿,裴母拧着一张脸,脸色看着十分难看。 “都怪你们虞家,看看你们虞家养出了个什么东西?” “害自己亲爹高血压昏迷入院不说,连责任都不想负,早知道当初她被你们虞家养的如此狼心狗肺,我就不该把她接回来。” “现在好了,你看看我们一大家子被折腾成什么样,她妹妹因为她丢了工作,没了爱人,她爸爸因为她高血压昏迷入院!” 虞年尚未步入病房,只是站在病房走廊上,就听到了裴母的咆哮叫骂声。 身边的护士医生皆是一副想要上前劝阻,却又不知如何下手的尴尬模样。 她推开人群走进病房,在看到裴母不顾保安阻拦撒泼的模样。 她径直来到休息区,弯腰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后,丢掉刀鞘,来到裴母面前,直接把刀尖对准了她的脖颈。 上一秒还在撒泼的裴母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垂眸看了眼抵在自己脖颈上的水果刀,面色黑如锅底,“虞年,你在做什么?” 虞年冷眼看着她,红唇轻启,“闹够了吗?没闹够我可以送你下去继续闹。” “那时候不管你怎么闹,也不会有人阻拦你了。” 虞年面带寒意,脸上半分开玩笑的表情也无,裴母见状喉头轻滚,脸上的表情依旧不服气。 “你想杀我这个亲妈?行啊,你杀啊!我看你敢不敢对我动手?” “你要是敢对我动手,天打雷劈也不足惜!” 虞年见她依旧嘴硬,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天打雷劈又怎么样,我这是在为民除害不是吗?” 虞年永远记得,自己在拿到肝癌确诊书后,害怕地给她打电话,得到的不是安慰,而是一顿辱骂。 她的亲生母亲,怪她为什么要在她高兴的时候给她打电话说这种晦气事。 还让她赶紧去死,裴家不需要她这样的废物。 后来她才从裴瑾玉口中得知,那一天,是裴瑾玉确认怀上傅逸之孩子的那一天。 寒风吹打在她身上,刺骨般的寒凉让她魂不守舍地走在街头。 裴家人和傅逸之都在庆贺裴瑾玉有了孩子,她就像个被丢在街头的垃圾,谁见了都能吐上两口唾沫。 眼下正值初夏,虞年回忆起那段记忆,仍旧觉得从头到脚透着寒意。 她知道自己的生母不喜欢自己,因为裴瑾玉与她亲近,但自己却更喜欢养母。 养母知性温婉,却因为宋子墨死于一场连环车祸。 生母只看重眼前利益,谁给她钱,给她买珠宝,她便与那人互称姐妹,丝毫不在乎对方性情好坏。 就是这样的人,凭什么配做她的母亲。 唇角紧绷成一条直线,虞年冷眼看着生母,手腕微微用力,就听她尖叫一声。 站在她身后的医生护士吓得纷纷伸出手臂,“虞小姐,请冷静!” “你竟然真的敢对我动手?虞年,当年是我千辛万苦,赔了半条命才把你生下来。” “你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要告你,我要让你一辈子都在牢里度过,我要让你在牢里生不如死!” 裴母吃痛后再度尖叫起来,她赤红着双眸,一口牙几乎要咬碎。 她只恨不得把虞年一口口咬死,就当自己从来没生过这个白眼狼女儿。 虞楚尧看着眼前这一幕,彻底明白虞年为何那么急切要与傅逸之离婚,然后回到江南去。 上次裴家夫妻就来他这儿闹过。 不过当时他刚下手术台,麻药劲还没有过去,耳边声音模模糊糊的,听的不真切。 还是助理告诉他,后来是虞年过来把裴父裴母带离病房,才能让他安心养身体。 虞楚尧坐在病床上,那张俊逸非凡的脸上一片阴沉,“要把小年送进牢里?” “那敢问裴夫人,我是不是可以先以骚扰罪告你,先让你进去。” 他指了指身上的病号服,沉声开口,“毕竟我还是个病人,你来我这里闹,我是不是该告你?” 裴母再次安静下来。 她拧紧眉头,看了眼虞楚尧后,最后又把目光落在了虞年身上,“肮脏的东西,就算你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你也不能乱爬床。” 虞年闻言眉头一挑,抬手指了指自己,“你说我?爬了小叔的床?” 裴母瞪她,“我还能说错了?否则你爸妈一点出息没有,你能有什么本事来京大上学,还不是靠你这个小叔?” “我警告你,赶紧让你小叔把瑾玉弄回去,否则这辈子你都别想进裴家大门了。” 虞年用无奈的目光与虞楚尧对视一眼。 待她再转过头来的时候,目光霎时变得冰冷,“因为你自己脏,所以看所有人都是脏的?” “你可以教唆裴瑾玉上傅逸之的床,但不能乱给小叔泼脏水,不然的话” 说话间,她手里的水果刀又在她的脖颈上划了一刀。 “啊——!” 冰凉的触感划过脖颈的时候,裴母以为自己被割破了气管,吓得两眼一番,竟生生地昏了过去。 虞年收回水果刀,面对被自己吓昏过去的裴母,她没再看一眼。 虞楚尧生怕她真的动手,听到惊叫声后赶紧起身查看情况。 看到裴母脖颈上一丝血迹也无后,他方才松了口气。 抬手在她头上轻点,虞楚尧好气又好笑道,“吓死小叔了,你要真敢动手,我还得托关系捞你。” 虞年指了指刀背,笑道,“我和他们不一样,起码我不会犯蠢,给小叔你添麻烦。” 说着,她看了眼他的脸色,“好些了?” 虞楚尧点点头,让保安把裴母送出去,这才从她手里接过那把水果刀。 第81章 我是他女儿 就在虞楚尧拉着虞年在休息区坐下的时候,一直站在门口的秦斯宴默默跟上了保安的脚步。 手里多了杯刚泡好的热茶,虞年饮了一口,那股遍体生寒的感觉方才被冲淡。 虞楚尧看着她紧绷的小脸稍稍放松下来,他勾了勾唇角,笑道,“嫂嫂要是知道你变成这样,一定会气疯的。” 之前的虞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格也很好,是个十分开朗乐观的女孩儿。 不想她才来京城一年,就被裴家和傅逸之逼成了这样。 虞楚尧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然小叔去把那只保险箱偷了?” 虞年听他的话,面上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摇头笑道,“不用了小叔,我没事。” “这也能叫没事?小年,你刚才看着亲生母亲的目光,好似恨不得立刻把她杀了。” 虞楚尧始终在她的背后,还是她转过头与他对视时,他才从她眼底捕捉到那抹快速闪过的杀意。 当时的他心下一惊,下意识地就要把她抱到一旁。 他有能力让她从这场事故中脱身,且让她一辈子不再回国。 他唯一怕的,是她会因为这场事故心中留下·阴影,再也回不到从前那副快乐的模样。 抓过她的小手在她的手背上轻拍,虞楚尧柔声安抚着她,“没关系的小年,你要是不喜欢裴家,小叔会为你做主。” 虞年闻言摇了摇头,“不用小叔你动手。” 从她重新睁开双眼的那一刻起。 这个世界就已经在重新洗牌。 傅逸之被赶出家门,裴家没了倚仗,生意一落千丈。 裴瑾玉也丢了工作,因为老东家是织梦的缘故,整个行业圈内,再无人敢收她。 一切都会慢慢改变,裴家,傅逸之,再也不会像上辈子那般春风得意。 她会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向没落,最后再无人救他们。 就像上辈子的她那般,临死之前,始终无人能拉她一把。 把手中温凉的茶水全部饮下,虞年抬眸看了眼病房门口,“斯宴呢?” 虞楚尧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拧眉摇头道,“没见他,我只看到你进病房了。” 正巧这会儿有护士来给病人测体温,听到叔侄二人在谈论秦斯宴,忍不住多了句嘴。 “是那个看上去很漂亮的男人吗?” 虞年抬眸与她四目相对,“是他,请问你见着他了吗?” 护士这才点头,把秦斯宴刚才跟着保安一块儿下楼的事说给了二人听。 听到秦斯宴下楼时,虞年心里忽然闪过了一抹不好的念头。 她匆匆向虞楚尧道别,起身便朝着病房外去。 虞楚尧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唇角微微上扬后又瞬间收起。 “啧,这小子未免太上道了,还是得给小年好好敲打敲打啊” 病房里男人的轻声叹息隐去。 虞年乘坐电梯第一时间来到地下车库。 车库中的灯光昏暗,她站在电梯门口听着许久也没听到人说话,这才后退回到电梯中,摁下了一楼的按键。 “快快快,外头有对母女打起来了,赶紧过去把两个人拉开!” 就在电梯门刚被打开之际,虞年就听到外头响起了呼喊声。 她想要走出电梯一探究竟,就被一只手臂重新拽进了电梯中。 她猛地抬起头,在看到眼前人后,脸上神情陡然放松下来,“是你啊斯宴,你怎么在这儿?” 电梯门缓缓关上,秦斯宴顺着最后一丝缝隙看了眼电梯外的景象,默默收回视线后,他眼底的寒意不再。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无辜笑意。 “我被年年弄丢了啊。” 虞年听着他说的话,柳眉微蹙,“弄丢了?你不是跟着我一块儿上楼了?” 秦斯宴同样剑眉轻蹙,他点点头,眨眨眼道,“是啊,我本想着你会跟着保安一块儿出来。” “于是我跟着保安一块儿下了电梯,没想到你根本没下楼,我又不记得小叔病房的楼层” 他把话说完后,薄唇轻抿,脸上的无辜转化为笑意,“不过我原谅你了,因为你下楼来接我了。” “年年想吃点什么?中午一块儿吃个饭怎么样?” 虞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心下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她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想先去看看裴海。” 一听到裴海这个名字,秦斯宴面上的笑意忽然沉了下去。 两人早已来到地下车库,他看了眼不远处的车子,低声道,“年年不讨厌他吗?” 虞年点头,“所以我想去看看他的情况如何。” 裴海是因为自己投资的生意纷纷赔钱,而新的合作方因为听说傅逸之不再接管傅氏,当即与他断了联系。 这段时间不光傅逸之在酒桌上求人帮忙。 裴海也没少求人。 之前他只是个开厂做小生意,在京城勉强混个温饱的小老板。 后来裴瑾玉攀上了傅逸之,裴家才越做越大,越做越好。 裴海十分清楚,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傅逸之带来的,所以他格外喜欢傅逸之,更尊重傅老太太。 如今傅逸之被赶出傅家,一度连饭都吃不上一口。 裴海因此在酒桌上接连碰壁,裴家都被他砸的差不多了。 昨晚他再次从酒桌上回到裴家,看到妻子和小女儿坐在一块儿看电视剧,有说有笑的场景,气得他直接砸了电视。 裴母和裴瑾玉吓得一晚上没敢说话,等到第二天早晨裴海该起床的时间,两人迟迟等不到他下楼,这才惊觉不对。 虞年二人抵达抢救室的时候,抢救室门口的灯刚好熄灭。 裴海那副中年发福的身体躺在手术床上,被医生推了出来。 “病人家属?” 虞年上前,垂眸看了眼尚在昏迷中的裴海,点了点头,“我是他女儿。” 医生叮嘱了她一些注意事项,便让她跟着手术床一块儿上到了病房。 病房内。 虞年坐在病床边,看着一夜间苍老了十岁的裴海,眼底毫无情绪波动。 说她冷血也好,说她无情也罢。 她对裴家人动不了家人相亲相爱的感觉。 裴家人总说当初不该把她接回裴家。 她又何曾不后悔回到裴家。 眼下她死过一次,而裴家,也有了相应的报应。 第82章 赢的人是我 裴海幽幽转醒的时候,就看到虞年正坐在床边。 原本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 他倏地瞪大双眸,想要张口骂人,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话。 虞年把一颗削好的苹果放在床头,手上的水果刀一下下插在果肉上。 似乎才发现身边人醒了,她转过头去看了裴海一眼,微微笑道,“你醒了。” 她起身替他掖了下被角,继续道,“医生说你高血压导致微量脑出血,压迫到了神经,会暂时失语。” 她勾着唇角,眼底没有丝毫笑意,“你有什么需要吗?我帮你喊医生。” 裴海显然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竟然躺在了医院病床上。 他看着眼前的虞年,想问老婆和小女儿在哪儿。 在听到她说自己暂时失语,他瞳孔一震,双手紧紧抓住床单不放。 末了,他扭过头瞪着虞年,那双泛着病态白色的双唇轻启。 哪怕没有声音。 虞年还是读懂了他的唇语。 他让她滚。 嘴角的笑意不减反增,虞年冷眼看着她,轻声开口,“没有傅逸之的庇护很难受。” “如果我告诉你,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你会生气吗?” 裴海本就瞪大的眼眸瞬间瞠目欲裂。 他想抬手扇她,不想他的手刚举起,一只有力的手臂便抓住了他的手腕。 秦斯宴见他转过头来看向自己,那张俊美的面庞上没有丝毫笑意,“裴总,好久不见。” 裴海刚从抢救室里出来。 这会儿刚醒就接连受了刺激。 就见他双眸一番,再次昏倒过去。 虞年见状摁下了护士铃,转身便拉着秦斯宴离去。 裴海会不会死她不清楚,她只觉得此刻的自己无比畅意。 一直系在心间的那根绳结稍稍放松,她拉着秦斯宴来到住院楼天台,微燥的风吹打在她的脸上,吹乱了她的长发。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虞年靠站在扶手上,任由风吹在自己身上,微微掀起她的裙摆。 “我两岁时被养父母带到虞家,在那之前,我被人贩子毒打,两岁之前走失的记忆全部忘记了。” “我的养父母是在一只狗笼里发现我的,当时我刚要被带去西边,被他们送去给买家。” “要不是在高速公路的服务区,我的养母瞥见了我那只钻出狗笼的手,恐怕我一生都得止步于西边。” 天台很大。 秦斯宴站在她身边,听着她诉说往事。 当她说到自己是在狗笼里被养父母发现的时候,他的心脏一抽,下意识想要伸手把她抱在怀中安抚。 无奈他刚动了这个念头,又被自己压了下去。 虞年之前始终没有对他敞开心扉,她真的只把他当做朋友看待。 现在好不容易见她对自己说往事,要是他这会儿把她抱在怀中安抚,或许她又会把刚打开的心门关上。 喉头轻滚,秦斯宴沉声道,“你很幸运,遇到了你的养父母。” 虞年闻言转过头与他四目相对,眼底温柔的笑意是他迄今为止第一次见。 “我爸妈很好,他们遇到我那会儿刚结婚,将我领养后便一直没有再生。” “他们视我如己出,沉下心培养我,在我启蒙时便告诉我,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们更爱我,我的亲生父母在等我回家。” “我曾经十分渴望找回亲生父母,我爸妈也在努力帮我寻找,直到我回到了裴家” 虞年眼眸中的光陡然黯淡下去。 曾经的她有多期盼能见到亲生父母,在真正见到后,她就有多失望。 就像她对傅逸之的爱意一般,不是她的,不论她如何努力,最后到头来也始终是一场空。 身子不受控制地向一旁倒去。 虞年尚未反应过来,鼻尖处就闻见了一股熟悉的广藿香。 耳边是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虞年收紧手指,想要把人推开,就听耳边响起了熟悉的男音。 “昨天丁宿抱了你,你喜欢乖巧的?” 虞年没想到话题会扯到这个上边。 一时间忘了要把人推开的念头,她‘哈’了声,拧眉抬头看他,“我一直把小宿看做是弟弟。” 秦斯宴搂着她,拇指指腹在她腰间裙摆上轻抚,“可他没把你看做姐姐。” 同样是男人,秦斯宴很清楚能感知到昨晚丁宿对虞年的态度非同一般。 要不是在丁家,他一定会把对方请出去。 “昨晚我和他比拼喝酒的原因,你知道吗?” 虞年还记得自己和傅逸之在后花园说完那些话后,回来就看到他和丁宿喝在了一块儿。 当时她以为两人因为是旧相识才喝在一块儿,没成想这里头还有渊源? 她摇了摇头,朱唇轻启,“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说,谁把对方喝倒了,谁就能得到追求你的权力,另一方心甘情愿后退。” 他弯下腰,在她耳边轻笑一声,“年年,我很高兴,因为赢的人是我。” 那点酒根本灌醉不了秦斯宴和丁宿。 两人都是在看到虞年后双双装醉,只等着看虞年会来找谁。 当虞年朝他走来的时候,秦斯宴就赢了。 他故意装醉,故意学着丁宿乖巧的模样粘着她。 在看到她心软不会推开自己的时候,他甚至想过以后就用这样的性子接近她。 虞年听到耳边的轻笑声,不知为何,耳廓微微发烫起来。 她忍不住再次收紧手指,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把他的衬衫抓皱。 “我和小宿已经很多年没见了,之前他在老师家隔壁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他才一丁点大。” 虞年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向他解释。 只是听着他说‘我很高兴’的时候,她的内心竟然生出了点点的雀跃。 秦斯宴听着她小声的解释,唇角笑意加深,他稍稍松开一只手,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后,在她耳边轻声开口。 “年年,看这里。” 虞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扭过头去,就见手机屏幕一闪,她转过头去的那一幕被相机定格。 两人之间身高有差距,相机只照到了秦斯宴的下半张脸,即便这样,也能清楚看到他唇角笑意。 “这张照片留给我做个念想,毕竟年年总把我推之门外,我容易没有信心。” 他冲她眨了眨眼睛,笑道,“我们之间是从朋友做起,对,朋友之间,也能有合照。” 他的这番话,彻底将虞年拒绝的话堵住。 朋友之间有张合照,很正常? 第83章 谁才是对他好的那个人 在天台吹了许久的风。 虞年在与秦斯宴下楼的时候,没成想正好撞见了傅逸之搀扶着哭泣不止的裴瑾玉。 她那张被万千粉丝喜欢的清纯小脸,不止为何双颊鼓起,脸颊上更是布满了巴掌印。 打她的人没有放轻力道,好似恨不得将她打晕般,她的脸上甚至还有两道血痕。 此刻的裴瑾玉靠在一身病号服的男人怀中,因为双颊被扇肿,此刻的她连哭泣声都不似从前那般楚楚可怜。 虞年见两人要进电梯,她当即伸手拉过秦斯宴,转身就要走出电梯。 “虞年,你不该解释吗?” 傅逸之忽然伸出手抓住她的肩头。 虞年拧起眉头,抬手拍落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 柳眉紧锁,她沉声开口,“解释什么?难道不该傅总解释吗?” “你既然已经和我结婚,为什么还和其他女人搂搂抱抱?” “你!”傅逸之当即沉下脸,俊逸的五官扭曲了一瞬,“你不要蛮不讲理!瑾玉受伤” “她受伤关我什么事?”虞年抬眸与他四目相对,眼底带着淡淡的嘲意。 “傅总不会觉得她受伤和我有关系?在大庭广众下对她动手可不是我的风格。” “我不是她,召集粉丝堵我,如果真的让我动手,我会找人把她绑起来,再给她放入一艘破了口子的皮筏艇上。” “广阔无垠的大海,总有她的尸骨存放处。” 虞年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笑意。 好似自己说的是今天天气不错。 而不是该如何谋杀裴瑾玉。 傅逸之看着她精致的小脸,忽然想起早上她开车时候的模样。 薄唇紧抿,他满脸的戾气想要发泄,最后却只化作了一句简短的‘滚’。 虞年睨了他一眼,嘴上轻嗤一声,“滚我不会,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希望傅总能演示给我看。” “现在,再见二位。” 虞年带着秦斯宴离开电梯,待电梯门被关上的瞬间,她脸上的假笑也随之消失殆尽。 秦斯宴站在她身旁,见状抬手在她的头顶轻拍。 裴海一家三口全部住院,傅逸之也在医院住上了好长一段时间。 期间虞年曾独自前往医院,将老太太接回傅家老宅。 那日天光明媚,虞年把老太太从车上搀扶下来后,并未跟上她进门的脚步。 老太太身体刚恢复,住院这段期间,她的脸上又多了几道深深的皱纹。 见虞年没有跟上脚步,老太太转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年年?不进去陪奶奶一块儿吃顿饭吗?” 老太太脸上始终带着慈眉善目的笑意。 虞年与她四目相对,嘴角的笑意颇有无奈的意味,“奶奶,结婚证不在老宅?” 老太太脸上的笑意凝滞。 她握紧手中拐杖,好半晌才开口道,“年年,原谅奶奶是个老顽固。” “你若不喜欢逸之,不要再搭理他就是,这婚奶奶没有办法帮到你。” 听完老太太所说,虞年脸上的那点笑意瞬间沉了下来。 她猜的没错。 结婚证始终被傅逸之握在手上。 他骗她结婚证在老太太这儿,为的就是引导她往老宅来。 至于他为什么手握结婚证,却没有同意离婚,这一点她也十分苦恼。 拧起眉头,虞年再抬头时,脸上又恢复了那日那番温柔笑意,“我知道了奶奶,我工作室还有事,今儿个就不能陪您一块儿吃饭了。” 直到老太太目送她驱车离去,直到那辆轿车彻底消失在眼前,前者方才收回视线。 “老吴,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当初我就不该给两个孩子指婚。” “如果没有我,两个孩子说不定会过得更幸福” 她的言语间透露出无尽的沧桑。 吴管家站在她身边,小心搀扶她进屋,“您没错,傅家这些年日益低迷,您这是为傅家好。” “至于少爷那边,儿孙自有儿孙福,要是两个孩子当真无缘,当初也不会结婚。” “您把心揣在肚子里,前两天少爷不是来找您了么,他亲口说不想与少奶奶离婚,这不是一个很好的转变么?” 吴管家的话让老太太心安不少。 在她住院的期间,孙子也在住院。 就在两天前,孙子忽然找到她,告诉她,他改变了主意,不想与虞年离婚了。 当时的老太太高兴非常。 但今儿个虞年来接她出院,却让她心难安。 虞年是个好孩子,不该被傅家约束。 当年两个孩子结婚,是她亲手指的,本以为两个孩子多相处就能培养出感情。 现在看来,是她错了。 喉间溢出一道重重的叹息声,老太太由着吴管家搀扶自己进门,“你说得对,儿孙自有儿孙福,希望逸之能早日开窍。” “也能早日看到身边究竟谁才是对他好的那个人。” 吴管家点头说是。 主仆二人的身形消失在了拐角处。 这段时间没有裴家人和傅逸之的折腾,虞年得以安宁,画完了手头挤压的稿件。 工作室那边无需她再去,方才她欺骗了老太太,心下有些五味杂陈。 正当她漫无目的地开车闲逛,准备找时间约见傅逸之,要他开条件拿出结婚证时。 被她丢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来电显示,她的额角青筋一跳,下意识先降低了通话音量。 终于她接通了电话,还不等她开口说话,手机那头的高思源的怒吼声从听筒中响起。 “虞年,已经一周了,你再不回研究所,我就把你的项目转交给其他人了!” 虞年抬手捏了捏耳朵,冲着手机那头的人道,“老师,我这边刚把活交接完。” 高思源知道她忙。 可是距离上次新药物研发成功,她便鲜少再来研究所。 说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都是夸她了。 最近他给她接了个新项目,正是项目开启的阶段,她却久久没来。 研究所里的工作人员都急了。 她倒好,语气散漫的好似把这件事忘了一般。 虞年把车调了个头。 她一边安抚高思源的情绪,一边加快车速,快速朝着京大第一研究所去。 第84章 我才是您带的徒弟 虞年驱车感到京大的时候,高思源早已在研究所门口等候多时了。 见她匆匆从车上下来。 他拧着眉头走上前去,在看到她脸上的笑颜后,他方才轻哼一声,“怎么?还要我来请你你才来?” 虞年冲他笑了笑,道,“我错了老师,以后我一定常来。” 高思源知道她管理着工作室,忙点儿也是正常。 上次她专门找傅晋闻和秦斯宴一块儿合作的关于心脏的药物,刚一上市就成了热销品。 因为成本不高,药价也控制在了一个大家都能消费的起的程度。 那些曾经吃国外进口高价药的病人,在得知这款药物上市后,纷纷购买。 傅晋闻和秦斯宴那边同她秦量了一番,先控制一定的药物数量,若真有需要的,可以联系二者,提供证明后前去购买。 这一消息刚出,傅晋闻和秦斯宴那边便得到了大众的一致好评。 他们不是在吸人血,他们是在造福百姓。 药物销量好,虞年这边也得到了研究所的认同。 之前高思源介绍她进入研究所时,有些研究人员并不赞同。 眼下她随着高思源再次进入研究所,才发现大家纷纷对她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你一个躲在后边,把所有事都丢给我一老头子管,你是落了个清闲,你有没有想过我还要代客带学生?” 高思源走在前头,嘴里止不住地嘀咕。 虞年跟在他身后,听着他止不住地絮叨,唇角笑意不减反增。 就在二人准备进入办公室之际,旁边突然冲过来的一道白色身影,让她停下了脚步。 “你就是那个研发出新药物的虞年?” 女人上了年纪,头发已经染上了银丝,眼角也带着细纹。 此刻她站在虞年面前,看着虞年年轻的容貌,眼眸间忽然闪过泪光。 她抬起手抓住虞年的手,声泪俱下,“多亏了你,我妈才有救,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虞年鲜少来研究所,即便来了也是一个人躲在研究室里做研究,很少与外界接触。 研究所里大部分研究人员她都不认得。 但看到那份药物能帮到同事,她还是扬起唇角,笑道,“能帮到你就好,阿姨现在情况如何?” 许清池抬手擦拭眼角泛起的泪花,低声道,“好,她很好,之前她就因为心脏的缘故,险些离我而去。” “多亏了你,多亏有你啊。” 虞年最初想要研发这份药物是因为老太太。 她本身对药物研发就感兴趣,哪怕大学修的是设计学,也始终没有把药物研发这一块落下。 看到她所研发的药物能帮到人,虞年打心底里高兴。 就在两人互相客气之际,旁边一道冷嗤声忽然响起。 “许姐,你可别这么感激她,她那分研究数据,还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呢。” 对方话音落下之际,虞年便抬眸看了许清池身边人一眼。 很年轻,身上还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实习生’字样的牌子。 虞年眯细双眸,嘴角的笑意并未落下,“新来的实习生?” 对方并未答话,只是冷哼一声,双手环胸,把脑袋转到了另一处去。 虞年也不恼,反观许清池,在听到实习生说的话后,激动的脸上露出尴尬神情。 睨了眼身边的实习生,许清池告诉虞年,“这是刚从国外回来的生物制药的研究生,柯夏。” 听到自己被点名,柯夏瞬间恼了,“许姐你同她说这么多做什么?她就是个盗取别人研究成果的小偷!” “现在药物研究成功了,他人的成果被盗,你看她居然还笑得出来,可见她的内心有多险恶。” 柯夏的话音落下,就见一只手指细长素白的手在自己面前摊开。 他看了眼虞年,拧眉道,“做什么?你要打我?难道是我说对了,戳中了你的痛处?” 却见虞年摇了摇头,“空口捏造谣言是要坐牢的,既然柯先生说我的研究数据是偷窃的,证据呢?” 柯夏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一张脸瞬间涨红。 他的唇角紧抿,好半晌才开口,“还要什么证据,你都嫁人一年了,居然还能拿出那么精密的数据。” “除非是你偷了其他人的研究数据,否则那儿来的这些。” 虞年听着他的言论,只觉得好笑。 伸出去的手并未收回,她抬眸与他四目相对,“我是嫁人一年了,但我那是嫁人,不是去挖脑子了。” “柯先生是认为,嫁了人的女人都没有脑子,没有主见了?” 她的这番话说的柯夏登时急了眼。 他还想说点什么,就听一旁的许清池厉喝一声,“够了柯夏,你年纪小,总在研究所捣乱我不多说你什么。” “你要是没有听说过虞年的名字,就去国外学术论坛搜一搜zoejiang,别总是坐在井里当个井底之蛙,承认别人优秀很难吗?” 许清池在研究所里的脾气算得上是最好的。 平日里她总是笑眯眯地开导新人,帮助大家。 这会儿出言呵斥柯夏,可见她是真的恼了。 柯夏没想到许清池会帮虞年说话。 他瞪大双眸,气恼开口道,“许姐您是不是搞错了,我才是您带的徒弟。” “再说虞年分明就是窃取了他人的研究数据,她要是有能耐,就再出一组数据啊。” “你们别被她的表象迷惑了,她这个人她这个人” “她这个人是山沟沟里来的土包子,能上大学就已经是烧高香了,有什么能耐居然能研发出新药物?” 柯夏没说完的话,虞年开口帮他说了。 瞧见柯夏双眸再次瞪大,她勾了勾唇角,轻笑道,“你也是裴瑾玉的粉丝?” “还是说,你是傅逸之的好兄弟?” 柯夏从未对人说过自己的身份,他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得知偶像被欺负后,他第一时间便联系了裴瑾玉。 对方虽然一再说不想让粉丝插手这件事,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虞年的工作单位。 当他得知京大第一研究所,靠着虞年给出的数据,研发出了一款新药物,且药效堪比国外进口药后。 他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不可能。 第85章 她可是公众人物 虞年好笑地看着柯夏面上变化的表情。 她上前一步,刚一抬手,就见对方一脸警惕地看着自己。 那只手落在他的肩膀上,虞年拍了拍他的肩头,在他耳边轻声开口。 “你一直在国外应该不知道,我和我老公要离婚了,因为裴瑾玉。” “她最近在想办法怀上我老公的孩子,准备母凭子贵呢,你要是有时间在这里诬陷指控我,不如再去关心关心你偶像?” 虞年的话让柯夏瞳孔一缩。 他摇了摇头,想说不可能,就听身边的许清池忽然惊呼一声。 “我妈不行了?医生求你再看看她,她早晨还好好的” 许清池的惊呼声让虞年几人同时扭头看向她。 就见方才还一脸愤怒替虞年教训柯夏的女人,此刻面色骤然变得苍白。 她的双唇颤抖,握着手机的手背青筋暴起。 虞年见状当即收敛起面上笑意。 伸手抽出许清池手中的手机,虞年开口向医生确认病人信息的同时,扭头看向一脸呆愣的柯夏,“还等什么,上车去医院。” 高思源年纪大了,受不住这些。 虞年让柯夏扶着许清池上车,期间一直在和医生打电话确认信息,连头也没抬一下。 得知病人所在医院是傅逸之他们所在的医院,她启动车子的手指一顿,旋即再也没有半分犹豫。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带着家属过来,请务必尽全力抢救患者,谢谢。” 把电话挂断丢到车后座的柯夏怀中,虞年脚踩油门,车子如离弦箭般冲了出去。 一路上柯夏都没怎么说话。 虞年投过后视镜,看到许清池捂着脸哭泣的模样,双唇轻启,“许姐,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 这会儿柯夏也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我就说她一定有什么问题,你看她研发的药物” 虞年不再像刚才在研究所那般任由柯夏说话。 她手上挂挡,脚下油门踩的越发用力,“每种药物对应不同病人不同体质,都会产生不同反应。” “柯先生在国外留学这么多年,念的还是生物制药专业,连这一点都不知道?” 柯夏从小就被家人捧在掌心,从未像今天这般被接连羞辱过。 就在他准备开口继续反驳之际,就见虞年抬了抬手,示意他闭嘴。 “现在不是吵架的好时候,麻烦柯先生还是闭上您的嘴,你要是想吵,待会儿确认病人好转,我会选个时间和你吵。” 分明是相差不了太多的年纪。 柯夏看着驾驶座上一脸冷肃开车的虞年,嘴里那些想要回怼她的话又默默咽了下去。 看在许清池的面子上,他暂时先不说话。 虞年车技好,一路上避开了拥堵的车段,不过半小时就把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让柯夏先带着许清池上楼,虞年后来赶到抢救室时,连柯夏都没看一眼,便抓着医生说出了这次新药物的配方。 她的面容始终沉着冷静。 许清池被她感染了情绪,站在旁边说了这段时间老太太的吃食和生活习惯。 得到了医生点头肯定后,两人这才让他离去。 等到医生一转身,许清池便再也控制不住,双腿发软朝一旁倒去。 好在虞年眼疾手快,当即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这才没有让她摔倒在地。 “谢谢。” 许清池哭了一路,一双眼眸都是红肿的。 整个研究所上下都知道,她一辈子未婚未育,与母亲相依为命。 这是她唯一的亲人,若是连唯一的亲人也离她而去,想必她定然会崩溃。 虞年看着她一瞬间变得憔悴的模样,深吸一口气,道,“不会有事的,医生说病人心脏骤停后又恢复了。” “现在正在观察,别担心,许姐。” 柯夏坐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嘴里那些刻薄的话又一次说不出来了。 双手紧握成拳,就在他准备离开这个压抑的环境时,一条信息进入手机的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是裴瑾玉的短信。 自从他回国得知裴瑾玉被经纪公司雪藏后,他便在第一时间联系上了她。 从她口中听到了她凄惨身世,她还告诉他,虞年抢夺了她的一切。 如今他第一次和虞年接触,对方的行径却告诉他,她并非是裴瑾玉口中那种人。 就在他纠结之际,裴瑾玉的短信一下让他脑海中刚对虞年生出的些许好感,彻底消散。 裴瑾玉让他不要冲动,因为自己和母亲被虞年打,所以这段时间都没能主动联系他,答应与他见面。 她在向他道歉。 并且在短信最后还附了张双颊红肿,根本看不出原貌的自拍图。 双手紧紧捏着手机,柯夏几乎要把手机捏碎。 等到许清池的情绪稍稍稳定,他抬手拍了拍虞年的肩,“出来一下,我有话同你说。” 虞年闻言眉头一挑,在安抚过许清池的情绪后,这才跟着他一块儿离开。 医院角落中,柯夏把裴瑾玉刚刚发给自己的信息展露给她看。 “虞年,我以为是我误会你了,没想到是你伪装的太好。” “你看看瑾玉,被你打成了这样,她可是公众人物!” 虞年看了眼短信内容,末了又把图片点开放大。 在看到裴瑾玉那张被巴掌扇肿的双颊后,她勾起唇角,笑道,“这是我打的?” 柯夏见她居然还有脸笑,眉眼间浮现出一抹阴翳,“那不然呢?她还能自己打自己卖惨不成?” 虞年耸了耸肩,“说不定呢,正巧裴瑾玉也住在这儿,不然我们一块儿下去瞧瞧?” 因为裴瑾玉手上的缘故,这段时间柯夏都没能联系上她,更别谈见面了。 听到她说裴瑾玉就住在这儿,柯夏本就皱起的眉眼,皱痕越发深了,“她在哪儿?” 虞年先是找了个护工跟在许清池身边,而后才带着柯夏朝着住院部走去。 此时此刻。 裴瑾玉正坐在病房中吃着水果。 看到曾经秒回信息的柯夏,已经三分钟没有回复自己的信息。 她拧起眉头,眉眼间闪过不满。 宋锦坐在她身边,见状问她,“怎么了?水果不好吃?” 裴瑾玉摇摇头,“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男粉吗?他回国后就去找虞年帮我报仇了,可是这都过去多久了,虞年怎么还没变成丧家犬。” 末了她还不忘添上一句,“这人,是不是不行啊?” 第86章 抢别人男友 宋锦听言凑上前去,“傅逸之最近有没有主动找你?” 两人凑得很近,裴瑾玉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 她扯了下唇角,低下头后摆出一副落寞模样,“逸之他不喜欢我粘着他。” “什么不喜欢?他就是变心了!”宋锦在床上重重拍了一下,一脸气愤道。 自从上次在医院傅逸之主动和裴瑾玉说了要对方互相冷静后。 他对裴瑾玉的态度就变了。 裴瑾玉这段时间找过他几次,每次提出想和他见面,却总是被婉拒。 母亲那边一再催促她尽快和傅逸之生米煮成熟饭,然她连傅逸之的面都见不着。 她发过几次脾气后,母亲不再催促她,只是每次都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 宋锦双手紧握成拳,沉声开口,“要我说你把傅逸之踹了算了。” “他年纪大了,最近不还因为胃穿孔住院了么?更何况他家还有个老太太,根本看不上你。” “之前你那个从国外回来的男粉呢?我看他条件不错,他家公司在国外,不然你和他” “不然和他做什么?” 宋锦这边话还没说完。 病房门就被人从外头推开。 虞年站在病房门口,单手搂腰,看向病房里裴瑾玉二人的眼神中带着戏谑。 裴瑾玉二人没想到她竟然会过来。 宋锦更是被吓了一跳,面色难看地瞪了眼她,“进门前不会先敲门吗?虞年,你什么素质!” 孰料她的话音落下,虞年脸上非但没有露出丝毫羞恼神色,反而还摊开手做出一副无畏模样。 “你们不总对外宣称我是山沟沟里来的土包子么?我能有什么素质?我没踹门已经很有素质了。” “你!” 宋锦气不过,起身就要对虞年动手。 还是裴瑾玉伸手拉住她,才让她停下了动作。 瞪大双眸看着虞年,她咬牙道,“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滚出去!” 虞年掏了掏耳朵,嘴角微微上扬,“你要和傅逸之分手,然后转身投入男粉的怀抱?” 她这话明显是对裴瑾玉说的,宋锦五官扭曲了一瞬,“关你什么事儿?” 虞年见她一副聒噪模样,终于抬眸与她四目相对,“关我什么事儿?” “裴瑾玉,我和傅逸之要结婚的时候,你没跳出来说话,我和他领了证,你成天勾·引他。” “现在我俩即将因为你离婚,结果你说甩人就甩人?你把他甩了,我还能和他把婚离了吗?” 裴瑾玉坐在病床上。 她脸上的伤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只是当时和裴母互扇巴掌的时候,后者的长指甲刮在她脸上,在她脸上留下了两道粉色的疤痕。 听到虞年说的话,她抿起双唇,好半晌才开口,“本就是你拆散了我和逸之。” “好一个本就是我拆散了你俩,”虞年鼓掌,“当初我和他要结婚,你俩一个都没说自己有对象。” “但凡他和你偷偷领证,又为了老太太和我结婚,就该犯了重婚罪了。” 裴瑾玉闻言双唇嗫嚅,还是旁边的宋锦气不过,指着她鼻尖骂。 “瑾玉难道说错了吗?傅逸之和瑾玉根本没领证,你的假如根本不成立。” “虞年,你一个土包子就该待在山里种地生孩子,你跑来京城做什么?” 虞年被气笑了。 只见她偏过头看向门口,道,“都听到了?你在她眼里就是个备胎。” “我还没和傅逸之离婚呢,她就想着先把傅逸之踹了,然后投入你的怀抱。” 病房内的气氛忽然变得安静起来。 裴瑾玉看着正在对空气说话的虞年,脑海中闪过了不好的猜想。 她双手抓住被单,低声道,“姐姐,你在和谁说话?” 虞年懒得纠正她对自己的称呼。 伸手把站在门口墙边的柯夏拉出来,笑道,“不巧,我在和这位研究所实习生说话呢。” 当病房里的裴瑾玉和宋锦同时看到柯夏那张臭脸时,两人的脸色骤变。 宋锦想要上前把柯夏拉进来,结果她刚迈出去一步,后者便抬起了头。 “瑾玉,你只要告诉我,你脸上的伤,是虞年打的吗?” 虞年站在他身边,闻言眉头一挑,嘴角挂着笑意,把目光转向了病床上的裴瑾玉。 后者本就握紧了被单,在听到这句问话后,忍不住喉头滚动,“我的伤” “当然是虞年打的,即便不是她打的,也是她教唆的!” 宋锦抢夺了话语权,直接替裴瑾玉回答了问题。 柯夏扭过头瞪了她一眼,“我问的是瑾玉,不是别人。” 宋锦被他瞪得当即缩起了脖子。 她回到裴瑾玉身边,伸手拉了拉后者的衣袖,就见虞年走进病房,把她带了出去。 期间宋锦一直在用力摆脱她的禁锢,奈何她的力气不大,根本挣脱不了。 直到离开病房,虞年却忽然转身,拿着手机对着门口缝隙拍了张照。 随后她把病房交给裴瑾玉二人,拉着宋锦来到走廊的另一边,双手环胸。 “你可真是裴瑾玉的好军师,现在你俩的想法被戳破,你有什么想法?” 说完她还不忘指了指头顶不远处的监控,“我小叔是织梦经纪公司的创始人,有最好的律师团队。” 宋锦原本想动手的念头瞬间被浇灭。 她又想起了不久前虞年来宋家后,父亲对她和哥哥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想到父亲要他们兄妹二人对虞年客气些,却又不说原因。 无故挨罚挨批,宋锦本就厌恶虞年的情绪,瞬间攀上了顶峰。 “那又如何?瑾玉早年出道,大家都知道她人品如何,一个柯夏没了,还有千千万万个柯夏。” “谁跟你似的,上赶着嫁给别人的男友,如何?抢别人男友的滋味很爽?” 虞年看着她嚣张的模样,喉间溢出一抹轻叹。 宋锦听到后当即皱起眉头,“你叹什么气?” “我叹你可怜啊,”虞年道,“你这个性格,恐怕只有在污蔑他人,给他人泼脏水时候才能找到存在感?” “不过有一句话你说的不错,丁宿确实很好。” 默默在心底给丁宿道了个歉。 虞年眼睁睁看着宋锦在自己面前发疯跳脚的模样,心下的叹息声越发重了几分。 宋家本该蒸蒸日上,可惜 就在宋锦想要不顾一切对虞年动手之际,一只横空出现的大掌,擒住了对方高举的手腕。 第87章 丧母之痛 “秦斯宴?你怎么总阴魂不散的!” 刚举起的手被一只大掌擒住,宋锦吃痛惊呼出声。 她抬起双眸,就看到秦斯宴正站在虞年身边,目光冷厉地看着自己。 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宋锦直言男人阴魂不散。 她收回视线,把目光落在虞年身上,“所以你们两个真的有是什么?” “虞年你可是有妇之夫,婚内出·轨,还是脚踩两条船,他们两个都知道这件事吗?” 虞年抬手捏了捏鼻梁,对于秦斯宴的到来已经没有心情惊讶。 她挥手让男人退到一旁,末了在宋锦得意的目光下,她迅速抬手在她脸上接连抽了几个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吸引了走廊上不少人。 由医护人员看到走廊上的矛盾,毫不犹豫地朝这边走来。 然就在对方刚上前两步,就被秦斯宴的目光吓退,不敢再动弹。 直到宋锦被扇懵了,盛宁方才收回掌心刺痛的手。 看到宋锦被打的双颊泛红充血肿起,虞年心下非但没有丝毫快感。 相反的,她依旧替宋叔叔忧心。 “你爸和你爷爷咬牙撑起来的宋家,希望不要在你和你哥手里断了。” 当年宋父跪在虞家门前的场景,她记得一清二楚。 她本以为宋父那样的性子,定然会教养出知书达理的儿女。 没想到宋子墨是害死她养母的凶手,而宋锦,则接二连三地往她身上泼脏水。 宋家两个孩子,与宋父完全是两个模样。 宋锦被扇的耳中一片嗡鸣。 她隐约听到虞年对自己的警告,就在她准备开口呵斥对方有什么资格时,不小心扯到脸上伤口的她,泪水顺着眼眶夺眶而出。 虞年看着她都已经这样了,也仍旧不知悔改,“你现在知道了?” 宋锦咬紧牙关,现在的她连开口说话都怕扯着脸颊上是伤口。 听到虞年的问话,她睁开泪眼朦胧的双眸瞪她。 “我打人,只会光明正大的打,裴瑾玉和她妈受伤是因为他俩互相打对方。” “至于原因,你去问问裴瑾玉或许能更快知道答案。” 虞年对宋家的感情一般。 她敬佩宋父,却又记恨宋子墨,嫌恶宋锦。 话说到这里,她已经仁至义尽。 上辈子宋子墨害死了她的养母,她已然无法挽回。 这辈子她便好好教训宋子墨,保护好养母。 不再看一眼宋锦,虞年带着秦斯宴就要离开。 二人离开之前正好撞见柯夏从裴瑾玉的病房内出来。 见对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虞年抬眸时视线对上了病房内,正一脸怨怼看着自己的裴瑾玉的目光。 冷冷地收回视线,她连柯夏都没看一眼,便带着秦斯宴找许清池去了。 “你怎么跑过来了?又是小楠给你告状了?” 逼仄的电梯内,虞年靠站在角落,视线盯着眼前高大的男子不放。 却见秦斯宴耸了耸肩,低叹一口气道,“年年太忙了,忘记今天是小叔出院的日子了。” “我过来接他出院来着,没想到扑了个空,他一大早就走了。” 抬手摸了摸鼻子,秦斯宴面上浮现出些许尴尬。 虞年听完他说的话,嘴角微微上扬,“你真的很不会说谎。” 秦斯宴闻言身子一僵,唇角笑意收敛,他拧起眉头上前抓住了她的手,“我不放心你,所以也加了高老师的联系方式。” 没想到他的联系人范围还挺广。 虞年听到他连高思源都联系上了,就猜到这家伙平日里没少往京大跑。 喉间溢出一道几不可查的轻笑。 秦斯宴见她只笑不说话,当即又垂下了双眸,低声开口,“我同高老师说,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要他一定在第一时间联系我。” “那个柯夏,他针对你,我怕他对你不轨。” 虞年点了点头,末了又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额头抵在他的肩头,她低垂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疲累,“等我和傅逸之离了婚,一定要去好好玩儿一圈再回家。” 放空心思,无人打扰。 这段时间她经历了太多,就好像做梦一般。 秦斯宴下意识地想要抬手在她的头顶轻抚。 又怕她撤开身子,不再依靠自己,只得握着拳头又把手放下。 电梯抵达楼层,虞年听到动静后方才抬起头。 面上神情一切正常,眼眶也没有红,秦斯宴心下松了口气,道,“听高老师说有患者服用了新药物导致心脏骤停?” “你带我去瞧瞧。” 秦斯宴在国外学了那么多年医学,在离开秦家私人医院前,曾担任过肿瘤科主任。 虞年团队最新研发的药物他都提前检测过,确实没有问题才上市。 每个人体质不同,药物在其体内发挥的作用也不同。 秦斯宴深知这一点,跟着虞年便朝着抢救室去。 二人抵达抢救室的时候,许母刚被推出抢救室。 许清池正躲在护工身边哭,见母亲被推出来,她当即擦干眼泪走上前去。 “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不过还是要继续观察几天。” 医生的话让许清池不断点头,看到虞年来了,她破涕为笑道,“你回来了,我妈她没事,她没事” 虞年上辈子品尝过丧母之痛。 很是明白许清池此刻的心情。 她走上前去拥住她,在她背上轻拍后,又低头去看许母的情况。 而秦斯宴则已经拉着主刀医生走到一旁,询问病人情况。 许母还需静养,许清池不惜多花钱专门让她住进单人病房,却被告知已经有人替她给母亲转了病房。 虞年站在她身旁,道,“阿姨一定会渡过这道难关的,许姐别担心。” 许清池转过身看着虞年,“该不会是你?” 虞年没有否认。 “这件事我也有责任,药物是我研发的,我抱歉。” 许清池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身为生物制药团队的领队,她再清楚不过药物对于不同人的体质,药效不同。 她研发药物多年,却始终没能让母亲好转起来。 虞年年纪轻轻便能研发出此类药物,被称作天才当之无愧。 然她并未恃宠而骄,而是在第一时间陪她来医院向医生告知患者用药的情况。 许清池喉间一哽,伸手主动把她抱住,“你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哪里来的钱升级病房。” “听许姐的,这钱你收着,许姐很感激你,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第88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虞年从未缺过钱。 在来京城上学之前,她远在江南的养父母便给她准备好了一切。 为了让女儿更安全,虞家那边特意给她准备了低调的改装车,君山的别墅,还有卡里数不清零的余额。 这些年在京城,她几乎没动过那些钱。 就连把工作室转回国内,用的都是这些年她自己赚的钱。 升级病房这点钱于虞年来说算不得什么。 她把许清池递到自己怀中的卡推回去,还未开口作答,就听耳边响起了秦斯宴的说话声。 “不用担心许姐,这次我和年年合作,她可是赚了不少。” 秦斯宴回到虞年身边,俊男靓女,只是站在一块儿就十分般配。 “医生说阿姨很快会脱离危险,不过她这次心脏骤停并非新药物引起,这些年她始终有旧疾,在医院环境压抑,难免复发。” “如果许姐不放心,可以先把药停了,这款药不会因为中途停药对人体产生伤害,您放心。” 许清池听到这里,面上露出感激的神色。 她常年在研究所工作,对外界的情况并不了解。 看到秦斯宴站在虞年身边,两人一副般配模样,忍不住破涕为笑,“这位是小年的丈夫,你们两个很般配。” 虞年唇角的笑意微微收敛,道,“他是我的合作伙伴,秦斯宴,秦总。” 许清池听到这里,嘴角的笑意变得尴尬。 她隐隐明白了些什么,有些仓皇开口,“抱歉,我不知道” 刚才在研究所的时候,柯夏就说虞年抢了人家的丈夫。 她和虞年接触过几次,不相信她是这样的人。 眼下看到秦斯宴站在她身边,她的大脑便自动代入了虞年丈夫这个角色。 正想说夫妻二人关系好,许清池在听完秦斯宴说的话后,登时闭上了嘴。 病人无事后,虞年二人便与许清池告辞了。 她和高思源约好了开启下一步新药物的研发。 不想今天出了这事,计划估计又要延后了。 柯夏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总归这么大的人了也不会走丢。 虞年把这些事统统抛到脑后,摁下电梯下行键,就要回停车场开车回研究所。 秦斯宴跟在她身后,嘴角的笑意始终没有落下。 抬眸看了身边人一眼,她道,“你在笑什么?” 方才的经历好像也没什么值得笑的。 秦斯宴随她一块儿上了电梯,笑道,“许姐说我俩很般配。” 虞年愣了下,想到许姐随口说的那句话。 眉眼间显露出无奈神情,她轻声开口,“那是许姐的客气话,斯宴,我们之间” “我知道我知道,”秦斯宴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年年你不用时时刻刻提醒我。” “我知道我们之间是朋友关系,我就是想沉浸在美梦中,待会儿再醒,你不用说这些。” 虞年面上无奈表情加深。 她点了点头,没再开口说话。 在这个世间,除了她的养父母,秦斯宴的话也让她无法抗拒。 上辈子就是他一直在医院照顾她。 这辈子他还是跟在她身边照顾她。 她欠他太多太多,早已经不知该如何偿还他。 电梯抵达停车库,电梯门被打开的瞬间,虞年就看到一抹高挑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对方似乎刚结束一场秦务会议,谈判并不愉快,他正在拉扯脖颈上的领带。 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盯着自己瞧,男人抬起头,就看到虞年站在电梯口,正唇角噙着笑看着自己。 “你怎么在这儿?”傅逸之拧眉,“你蹲我?” 虞年有段时间没见傅逸之了。 自打上次在医院见过那个狼狈的他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 一段时间没见,他的面庞消瘦不少。 眼底青黑,下巴底下的青色胡茬也没有剃干净,脖颈上的领带被他扯得歪七扭八。 和之前的精英模样截然相反。 虞年在怀疑自己的眼光,上辈子的她,究竟为什么会对这样的男人一见钟情。 “几天不见,傅总还是一样的自恋,你来找裴瑾玉?” 傅逸之见她说到‘裴瑾玉’时,唇角扬起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心下倏地一突。 抿唇压下了内心不好的念头,他并没有开口否认。 他确实是来找裴瑾玉的。 就在不久前,裴瑾玉给他打了电话,主动求和。 还告诉他,她不求名分,只想跟他好好在一起。 等他把傅氏股份都拿到手,她便与他结婚,在这之前,她都不会再闹。 彼时他刚和丁宿谈一场生意谈崩,心下正是不快的时候。 听到裴瑾玉柔声细语地向自己道歉,他这段时间压抑的情绪方才稍稍得到了缓解。 他又想到若是虞年这样娇娇弱弱地向他道歉,告诉他自己不再继续作妖,那他 那他也不会原谅她! 甩掉脑海中多余的念头,他答应裴瑾玉来医院看她。 恰巧他就在医院附近,这才开车过来。 不想刚刚被他脑袋里甩掉的人,此刻便站在了他的眼前。 “我来找谁与你无关,虞年,你还记得自己是有夫之妇吗?” 虞年听着他沙哑的嗓音,反口问他,“那你还记得自己是有妇之夫吗?” 她掏出手机,把不久前在病房门口拍下的一幕给他看。 “如果你是来找裴瑾玉的,我劝你晚点再上去,她正在和备胎调·情呢。” 得知结婚证还在傅逸之手中的虞年,不再像之前那样态度柔和。 直接放出柯夏和裴瑾玉共处一屋的照片,她抿了抿唇角,继而又放出了几张傅逸之和裴瑾玉黏在一块儿的照片。 “如果不想我放出这些照片,傅逸之,你知道该怎么做。” 傅逸之没见过柯夏,甚至这段时间他连裴瑾玉都没见过。 看到一身病号服的裴瑾玉和其他男人抱在一起,男人双眸微微眯起,继而沉声开口。 “你什么意思?” 虞年勾了勾唇角,见他上前一步,她当即后退一步,并把手机收到了身后。 “我什么意思傅总不明白?我要离婚,要你拿出结婚证。” “傅总,你该不会以为只要你不拿出结婚证,我就不能起诉离婚?” “总归我还想给奶奶留些颜面,傅总,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第89章 蛮不讲理 傅逸之活了近三十年,也从未像这两个月这样狼狈过。 没有了老太太的庇护,他就如同一条丧家犬般,被曾经那些所谓的好友和宿敌不断嘲笑。 他甚至还因为虞年被打的进了医院。 要不是他花钱买关系把那些新闻都买了下来,他傅家大少的身份,早已成为全国的笑料。 他已经许久没去找过虞年,就在他以为对方终于安静下来,准备回心转意时。 她却给他看了这个。 喉头滚动,傅逸之看向眼前人的目光中,带着嗜血的阴翳,“你找人偷·拍我?什么时候的事?” 虞年并未害怕。 她看着他忽变的脸色,道,“在你一直不肯拿出结婚证和我离婚的时候。” “我总要找点后路,以避免傅总你蛮不讲理?” 她的表情平静。 却叫傅逸之看的牙痒痒。 就听他冷哼一声,“行啊,你去起诉离婚,我看你能不能成功。” 虞年懒得和他争论是非。 她抬眸看了他的头顶一眼,笑道,“傅总还是自求多福的好。” “之前裴瑾玉就想过母凭子贵,现在她有了新备胎,又把你喊过来,想必是想借一借你的‘种’也说不定。” 抬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 临了又觉得脏。 虞年收回手,抬眸与他四目相对,“如果我猜中了,那就提前恭喜傅总,喜当爹。” 说完,虞年回过头看了眼身后的秦斯宴,“斯宴,走了,和傻子待久了会被拉低智商的。” 秦斯宴听言忽的笑出了声。 虞年平日里就不是个爱开玩笑的性子。 陡然听到她说上一个玩笑,秦斯宴觉得还挺冷的。 跟上了她的脚步,秦斯宴倒是不嫌脏地拍了拍傅逸之的肩,末了他又一阵摇头叹气,听的后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直到两人开车离开,傅逸之握在掌心的手机忽然响起。 他打开手机,那张出现在虞年手机上的照片,赫然出现在他的手机上。 是柯夏坐在病床边,裴瑾玉靠在他肩膀上的模样。 由于是抓拍的缘故,照片有些模糊。 但傅逸之和裴瑾玉在一起那么多年,除了最后一步,两人什么没做过。 他了解裴瑾玉的里里外外,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裴瑾玉化成灰了,他也能认出来。 她的一通电话,他便匆匆赶来医院找她,结果呢? 她却和其他男人抱在一起! 从未有过的怒火在体内四窜。 傅逸之眉头紧锁,就见他举起手机就要往地面上狠狠砸去。 最后一刻他又停下了手上动作,转身朝着墙面狠狠踹了几脚。 “啊——” 此时还是白天,停车场里人流量不低。 有人听到他的怒吼声,吓得当即听了脚步,转身朝另一部电梯所在的方向去。 生怕傅逸之发起疯来,将他们误伤。 转身朝着停车方向走去,发泄完的傅逸之不再准备上楼。 正当他刚一拉开车门坐下,准备发动车子离开之际,他的手机再次响起。 看到来电显示上写的瑾玉两个大字,男人本就难看的脸色,立时黑如锅底。 即便如此,他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逸之?” 听不到说话声的裴瑾玉试探性开口。 见傅逸之依旧没有说话,她看了眼已经接通的电话,默默抱怨了一句,“已经接通了啊,逸之,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直到听到傅逸之的答应生,她才松了口气,“逸之,你已经到医院了吗?我这边还需要再等一会儿。” 裴瑾玉站在病房内,身上穿着一条白色收腰吊带小短裙。 她站在镜子前,确认遮瑕遮住了脸上淡淡的疤痕,嘴角噙着笑。 她都安排好了。 柯夏那边年纪小,即便有虞年那些话又如何。 方才两人在病房里说了许久的‘交心话’,柯夏还是信了她。 她鼓吹柯夏给自己投钱给她设立一个单独的工作室,对方虽然有些犹豫地说要回去与家人商量,但他这样,显然是动摇了。 至于傅逸之那边。 她在傅逸之身上投入太多,即便最后不能和他在一起,她总该要拿回点什么。 心下算盘打的噼啪响,就在裴瑾玉拿起一只口红试色时,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男人隐忍怒火的说话声。 “再等一会儿?为什么还要再等一会儿?是要我给你和小情人腾出位置是吗?” 裴瑾玉闻言愣了一下。 她手里的口红‘啪嗒’一下掉进洗手池。 半晌后,她讪笑一声,“逸之,你在说什么啊?哪儿会有小情人,我和姐姐不一样” 即便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她还不忘往虞年身上泼脏水。 傅逸之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可笑过。 早些年他全心全意对裴瑾玉好,她说她刚成名,热度正高,不能曝光恋情,他依着她。 她说她还在事业上升期,不能结婚身子,否则身材会走样,粉丝也会走光,他也依着她。 她说她被姐姐欺负,要他替她讨回公道,他还依着她。 到最后呢,她把他利用完了,拍拍屁股走人,留他一个人做这条丧家犬。 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傅逸之哑声开口,“裴瑾玉,我也以为你和虞年不一样。” 说着,他把虞年发他的照片,发给了她,“那你可以跟我解释一下,这又是你的哪个男友粉吗?” 之前裴瑾玉为了热度,专门蹭大明星热度,制造和大明星的绯闻。 被对方粉丝骂的时候,她的那些男友粉便会站出来替她说话。 当时傅逸之就说过,他一个人就能保护她。 然裴瑾玉却不喜欢只被他一人保护的感觉。 她更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 裴瑾玉在看到手机上传送过来的照片后,登时急了。 顾不上脸上刚画了一半的妆,她着急给他拨去视频电话。 “逸之你听我给你解释,这确实是我的男友粉,但他只是来病房看我。” “当时我气血虚,对,就是气血虚导致脑袋发晕,不舒服,不小心靠在他肩上的。” “当时小锦也在,逸之,这张照片是姐姐发给你的对不对?你别信她,她今天为了教训小锦,甚至还把小锦打了” 裴瑾玉嘴巴不停地说了许多。 说到她喉间干渴,忍不住咳嗽起来的时候,才听到听筒中传来男人的嗓音。 “裴瑾玉,我不是傻子。” 说完,傅逸之直接挂断电话,把手机关机。 任由裴瑾玉如何给他打电话发短信,他始终没有回复。 第90章 暂时离不了婚 【虞年,我们聊聊。】 自虞年把傅逸之所有的联系方式删除后,他就没再联系过对方。 这次他找了朋友的手机给虞年发去了信息,想要同她坐下来好好聊聊。 本想着只要对方答应,他稍稍吃点亏,让步一下也没什么。 毕竟他是男人,让一步反而会显得他有绅士风范。 可是短信已经发出了半个钟了,始终没有得到答复的傅逸之拧着眉头给她拨去了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虞年把这个手机号也拉黑了。 面色黑如锅底,傅逸之捏紧手机,好半晌才拿自己的手机给老太太拨去了电话。 虞年还在研究所忙着做新药物研发的初期准备。 揣在白大褂兜里的手机响起时,她正好放下手中的笔。 看到来电显示,她的眉头一挑,下意识想挂断电话。 但思来想去,她还是把电话接通了。 “年年,你有时间吗?” 不同于曾经那个和善爱笑的老太太。 现在的老太太说话腔调中,明显多了抹试探。 虞年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道,“奶奶,如果是傅逸之让您来的,我想我们没什么可聊的了。” “奶奶知道你不爱他了,对他没了感情,可是奶奶很想你。” “这段时间我总是胸闷气短,我年纪大了,也不求你和他和好,就想能在活着的时候多看看你。” “年年,这一年来,是傅家亏欠了你许多。” 老太太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虞年抠着手下的专业书籍,良久后才听她低声开口,“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傅逸之能拿出离婚证和我离婚。” 老太太在电话那头连声答应,“奶奶会劝他把结婚证拿出来,年年,今晚你能来陪陪奶奶么?” 光是听老太太语气中的那份紧张情绪,虞年不由得叹了口气。 上辈子老太太对她照顾太多,把她当做亲生孙女疼。 加上她知道老太太或许就在这两年就会离世,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听筒里传来诡异的沉默。 就在老太太准备说算了的时候,就听虞年开了口。 “好,我把手头的数据整理完毕就过去,奶奶您多等我一会儿。” 老太太一听她答应过来,脸上登时露出笑意。 接连说了‘好’,挂断电话后,老太太嘴角的笑意散去。 她抬起手覆在双眸之上,周身散出一道无可奈何的气势,“老吴,我真的做错了。” 吴管家站在她身边,心下轻叹后,低声安抚她,“老夫人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傅家好,为了少爷好。” 老太太摇了摇头,叹气声怎么也止不住,“年年是个好孩子。” 吴管家不再说话。 在京城这个圈子里,总会有牺牲品。 傅家在京城立足这么多年,不能说塌就塌。 老太太一人承受了太多,少爷又是个不争气的,日后恐怕还有的闹。 - 虞年驱车来到傅家老宅的时候,正好赶在开饭时间。 老太太一早便站在门口迎她,见她从车上下来,当即拄拐上前。 “我没来晚?” 把手里准备的保健品交给旁边佣人,虞年搀着老太太一块儿进门。 老太太只是见着她的人,便高兴地不得了。 老太太一个劲地摇头,那只布满皱纹的手轻轻贴在她的手背上,“人来了就好,怎么还带东西来?” 在没有发生‘离婚’的事前,虞年便喜欢往老太太这里跑。 自从她嫁给傅逸之后,就断了之前所有的社交,安心做个合格的全职傅太太。 老太太对她好,她虽是个学霸,却不知道傅逸之的口味。 是老太太待在她身边,一点点告诉她傅逸之一切的喜好。 可惜老太太走的也早,在她尚未好好尽孝的时候,她便因为先心病离开了人世。 那段时间不仅傅逸之消沉,她也消沉了许久。 身边对她好的人接二连三死去,她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克死了他们。 自此之后,她便整日祈祷着心上人傅逸之能一辈子平平安安。 直到她查出肝癌中晚期,傅逸之也把离婚协议丢在了她的脸上,告诉她,裴瑾玉怀孕了。 往事如风。 对于虞年而言,不如把那阵风比作巴掌更好。 那一巴掌扇在脸上,疼得她死去活来。 如今的她不敢在继续走上辈子的老路,这婚,她必须和傅逸之离。 跟着老太太一块儿进了大门,虞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男人。 脚下步子一顿。 她尚未开口,就听到身边老太太一脸内疚地看着她,“年年,奶奶不是有意骗你。” 虞年深吸一口气,唇角的笑意淡淡,“没关系的奶奶,我已经猜到了。” 不同于之前那些见面。 这次的傅逸之当真沉下了心来。 他的面前摆着一份协议,见虞年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他的眼皮子抽了抽。 “离那么远做什么?我是洪水猛兽?” 虞年单手支着脑袋,目光懒懒地落在他身上,“你是不是洪水猛兽我不知道。” “我只是怕自己待会儿情绪激动,不小心就拿刀把你扎死了。” “你!” 傅逸之五官狰狞了一瞬。 下一瞬他想起今天的来意,当即压下内心的怒火,把手边的协议推到了她的面前。 “我这里有份协议,你看看。” 虞年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把协议推回去,“不看,傅总什么时候把结婚证拿出来了,我再看看。” 虞年总是有能把人气死的本领。 傅逸之听完她的话,双手不由得紧握成拳。 他抬眸看了眼身边的老太太,后者见状当即起身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直到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傅逸之才又把协议推了过去。 “先别急着拒绝,”他沉声开口,“我和你暂时离不了婚。” “你也看到了,如果我和你离婚,老太太宁愿把傅氏卖了也不给我” “关我什么事?我们已经签了离婚协议,双方财产谁也不分割,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 虞年开口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 “你流落街头只能捡垃圾吃,也不关我事。” 第91章 理性全无 看着虞年毫不在意自己的模样,傅逸之气的险些将一口后槽牙磨碎。 他双眸死死盯着她不放,“虞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 他居然还有脸跟她提以前? 虞年忽然坐直腰身,继而又换了只手继续支着脑袋,“你也是。” “以前你从来不管我是什么样的。” 她的话让傅逸之噎了一下。 脑海中忽然跳出之前他偶尔去新婚别墅的场景。 那时候他大多都是喝醉了才会过去。 喝醉后总会片断的他,隐隐记得虞年一个如此瘦弱的人是如何照顾自己的。 她也从未乘人之危,上演他喝醉后,就与他上·床的戏码。 第二天他起床时,总会看到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她知道他的饮食习惯,所以做的饭菜总是和他胃口。 她也知道他不喜欢她,所以每次他下楼用餐,她都会躲在客房不出来。 直到他吃过早餐离开,她才会出来收拾残局。 不少人都夸虞年是个好妻子,就连他的助理都说过。 当他当时满心满眼都是裴瑾玉,认为是虞年拆散了他们。 每当有人在他耳边提起虞年,他总会头也不回地离场。 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虞年了。 这会儿听到虞年说的话,他抿了抿唇角,道,“这次不会了。” 虞年‘哈’了声,语气似嘲讽。 她瞪大双眸看着眼前人,小脸皱成一团,“你不要告诉我,以后你会学着如何做好一个丈夫?” “今天不是世界末日,也不是愚人节,傅逸之,你何必勉强自己。” 她眨了眨眼,嘴角勾起的笑惑人。 虞年无疑是长得漂亮的。 比起裴瑾玉用美容院科技,还有妆造凹出来的造型。 虞年就如同一块上好的玉。 不论近看远看,都十分吸引人。 傅逸之从未像现在这样坐下来认真看她。 从前他对她的态度带着个人情绪,故而从不用正眼看她。 现在两人坐下好好聊聊,虽然他依旧被她气了个半死,却还是不得不说,从前他从未好好看过虞年。 “你也可以不答应,但我不会和你离婚。” 虞年柳眉一挑,扬起了精致的下巴,“行啊,你玩儿你的,我玩儿我的,看我们谁能耗得过谁。” 半句话不想在和他多说,虞年起身就要朝餐厅方向去。 她经常来老宅这块,可以说闭眼都能抵达自己想去的地方。 可惜她不想和傅逸之多说话,后者却不准备让她这么快离场。 “10的傅氏股份,只要你好好待在我身边,如果你不想生孩子,可以找其他人帮忙。” 说来说去,傅逸之还是惦记着傅氏的继承权。 垂眸睨了眼对方抓着自己手腕的手,一股恶心感扑面而来。 虞年抬手捂着嘴,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傅逸之,你要是脑子有病就去看病,老在我面前秀什么智商。” 傅逸之冷着脸看着她,咬牙加大筹码,“11。” “虞年,你别得寸进尺。” “11?傅总真是大方,你知道11意味着什么吗?”虞年这次没再反驳,而是看着他,问他。 傅逸之当然清楚对于傅氏这么大的企业,11的股份意味着什么。 但最近傅晋闻刚谈成了个新合同,公司股东纷纷看好他。 那帮之前在他面前吹捧他的狗腿子,早把他抛到脑后去了。 指甲嵌入掌心软·肉中,傅逸之沉下脸,喉头滚动,“我当然清楚。” 虞年拍开他的手,嘴角的笑意漫不经心,“不好意思,即便你开价到21,31,我仍旧不接受。” “你不是拖着不想和我离婚吗?也行啊,我明儿就把手头的照片都发给媒体,叫大家好好看看,身为傅氏继承人的傅逸之,背后是什么样的人。” 傅逸之瞪大了双眸。 他没想到虞年软硬不吃不说,还是这样的人。 单手擒住她的脖颈,此时的傅逸之理性全无,脑海中唯一的念头,便是杀了她。 虞年只觉得脖颈间一阵钝痛感传来。 紧接着,窒息感让她拧紧了眉头。 由于傅逸之主导着这一切,她因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他掐着脖子逼退到了柜子上。 看到虞年因憋气导致双颊泛红,傅逸之心下一拧,下意识就想要松手。 然而在他要松手的瞬间,他看到虞年脸上不服输的表情后,心下那丝丝缕缕的不忍顿时消散。 收紧了五指,傅逸之双目赤红地看着她,“虞年,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虞年这会儿哪儿还说得出话来。 她努力想要掰开他的手,无奈男人的力道比她大上许多。 听完他说的话,虞年哼了声,咬紧牙关后用力抬起右腿。 “啊——” 就听老宅客厅里骤然响起一道男人撕心裂肺的咆哮声。 刚上楼没多久的老太太听到动静,吓得赶紧拉开房门,“怎么了怎么了?逸之,不是告诉过你好好和年年聊吗?” 老太太来到走廊上,顺着扶手往下看。 就见虞年捂着脖子,身子半蹲,叫人看不清容貌。 反观傅逸之,他的双手捂住裤裆,也不知道受了什么伤,疼地一个劲地在地上打滚。 老太太一看这还了得,赶紧由管家扶着下楼。 等下了楼她才发现虞年的脖子上红了一片,刚才客厅里就他们两个人在,现在客厅混乱一片。 她是过来人,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双手握着拐杖,老太太一口一句‘造孽哟’,那双写满沧桑的眼里满是泪花。 虞年好不容易从缺氧中缓过神来,她的耳朵里嗡鸣声一片。 看到老太太站在傅逸之面前,着急忙慌指挥管家去给医生打电话。 她抿了抿唇角,一言不发地直接离开了老宅。 她的车子一直停在门口,引擎启动的声音响起时,老太太才回过神来,追出门去想要把人留下。 可她上了年纪,步伐太慢,等到了门口的时候,虞年早已驱车离开。 老太太回过头看向躺在地上,额头上淌满冷汗的孙子,“把公司给你!你把婚去给年年离了!” 第92章 把她的一切都夺过来 虞年驱车回到君山的时候,脖子上还在隐隐作痛。 她翻出之前放在家中以备不时之需的医药箱,想要擦药,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就在她准备合上药箱,上楼洗个澡准备睡觉时,门外忽然响起的门铃声让她蹙起了眉头。 她在京城的住所鲜少有人知道。 脑海中跳出知道的那几个人,他们又都是过来前会专门联系她的。 拧着眉头走到玄关处,在从可视门铃处看到一脸不快的裴瑾玉后,她松开眉头,眉尾上扬。 拉开门,她站在门口,“你来做什么?” 裴瑾玉到现在都没能从‘虞年住在君山’的消息中缓过神来。 因为今天在医院收到了傅逸之发来的照片,她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虞年。 只有虞年和宋锦知道她和柯夏的关系。 宋锦不会偷·拍这种照片,那么只剩虞年把照片发给了傅逸之。 她脸上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 本想着出院找虞年算账的她,却不知道对方住在哪儿。 她去了虞年的工作室,却只看到工作室紧闭的大门,研究所也没有虞年的身影。 最后还是柯夏告诉了她,虞年住在君山。 对方还问她要不要送她过去。 裴瑾玉找虞年势必会提及傅逸之,生怕柯夏会因此远离自己,她婉拒了对方的好意。 一路打车过来君山,哪怕她已经站在别墅门前,别墅大门已经打开,她眼底还是闪过了一阵恍惚。 “虞年?你怎么” 她想问你怎么住在这里? 可话到嘴边,她又觉得自己这样问肯定会引对方发笑。 默默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她收敛起心头的恍惚,沉下脸看着她,“你是拿了谁的钱买下了这栋别墅?” 虞年看着她来势汹汹的模样,背靠着门框,道,“总归不是拿傅逸之的。”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那我已经回答你了,你可以走了。” 裴瑾玉见她要关门,当即伸手拍在门上,“我来找你当然不是为了问这个。” 她看了眼屋子里的陈设,乍一眼看装修好似很单调,但她见得豪门多了,也知道这样的装修不俗。 心下不甘的念头升起,她收回视线,刚一抬眸,就对上了虞年那双带着戏谑的双眸。 “你不请我进去吗?” 虞年听着她理所当然的语调,扬眉道,“当然不,我的住所不欢迎垃圾。” “你!” 裴瑾玉撑圆了眼睛瞪她,“裴家现在正面临破产的危机,爸妈愁的整夜整夜睡不着,头发都白了。” “你却一个人悄悄躲在君山享福?虞年,你到底有没有把裴家放在眼里。” 虞年从未听过这样好笑的笑话。 她看着眼前人,半晌后红唇轻启,“我听说做明星能赚不少钱。” 裴瑾玉面上表情一愣,不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继而她就听到虞年笑着开口。 “他们都说你童星出道,前两年更是达到了事业巅峰,拥有千万粉丝,你这么火,应该赚了不少钱?” “既然你赚了这么多钱,为什么不拿去给裴家填补空缺?而是要找我。” 虞年摊了摊手,笑道,“毕竟我可是你们口中的土包子,是从山沟沟里出来的穷鬼。” 裴瑾玉的脸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疼过。 如果说虞年没钱,是个土包子,那她算什么? 之前君山开盘的时候,多少人争着抢着想购买,开发秦却直言,这次的别墅只卖给有缘人。 谁是有缘人? 自然开发秦说了算。 君山楼盘出来之前,裴家就计划着买一套这里的别墅。 虽说贵是贵了些,但这里地处二环中心,又是闹中取静的地界,非常适合彰显家世。 若是裴家能在这里买上一套别墅,即便是贷款买,也足以让裴家出去吹嘘许久。 然裴家并未买到这里的别墅。 别说裴家,就是傅家都没能买到。 听闻丁家倒是购买了一套,不过丁家向来低调,她并不清楚这件事的真伪。 就是这样难买的别墅,眼下却被裴瑾玉口中的‘土包子’住着。 裴瑾玉面目狰狞了一瞬,道,“我的钱早被爸妈挥霍空了!” “所以你就把算盘打我身上了?”虞年看着她,“裴家养了我两年,在我嫁给傅逸之后,他们拿到的嫁妆就已经足够补偿他们了。” “我在嫁给傅逸之期间,乃至现在,裴家是什么态度,又是如何对我的?” “既然你们都瞧不起我,厌恶我,为什么还要我拿钱?我看着很像冤大头吗?” 当然不像。 裴瑾玉也没想到她会住在君山。 她来找她的目的,是为了傅逸之来着。 可当她看到君山这些别墅后,她的内心一个劲地在翻涌着酸水。 这里的房产一定是虞楚尧的! 心下认定虞年必然没有这样的本领,裴瑾玉咬紧牙关,翻找出了手机,“你给逸之发了这张照片?”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 虞年勾了勾唇角,“是我,怎么,你敢做不敢当?” 裴瑾玉被气坏了。 她伸出手就要扇虞年的脸,“你这个贱·人,虞年,我和你拼了!” 虞年见她一句话说不过自己就要动手,心下冷哼一声。 趁着她要往自己面前冲的那一瞬间,虞年闪身进了屋子,顺手用力把门关上。 就听‘嘭’的一声响,哪怕大门隔音,虞年也还是隐隐听到了门外的痛呼声。 裴瑾玉压根没想到对方会关门。 她才刚从上去,手掌尚未落在对方脸上,整个人便撞在了门板上。 别墅大门采用的是最先进的材质,防火防盗不说,还特别坚固。 裴瑾玉一张脸都撞了上去,那张脸上疤痕尚未彻底褪去的小脸上,鼻子又被撞歪了一点点。 抬手捂住半张脸,裴瑾玉脸上淌满了泪水。 她抬手在门上用力敲打,不过分钟时间,身后就传来了警笛声。 六个身着保安制服的别墅区安保冲到了裴瑾玉面前。 “这位小姐,您涉嫌骚·扰业主休息,请你立刻离开。” “如果您不离开,我们就要采取一些强制措施了。” 虞年关门后并没有趴在门板上听她的笑话。 而是直接打电话给保安亭,让保安上来抓人。 意识到这一点的裴瑾玉五官扭曲成一团,最后再保安的‘护送’下,她不得已只能离开君山。 坐在保安的巡逻车上,裴瑾玉双眸含泪地瞪着眼前的别墅。 早晚有一天。 她要把虞年手里的一切都夺过来! 第93章 一雪前耻 第二天一大清早,虞年是被一阵楼下响不停的敲门声吵醒的。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刚过七点,还不到她醒来的时间。 昨晚她在把裴瑾玉赶走后,便和高思源开了个视频会议。 一直到凌晨之后方才停下手头工作。 所以楼下的人不会是高思源。 小助理知道她的休息时间,除非火烧眉头了,才会联系自己。 且楼下的敲门声十分粗鲁,一看就是有人想故意捣乱。 抬手捏了捏钝痛的太阳穴,虞年起身来到落地窗边,视线刚一往下看,就对上了楼下裴海的视线。 眸间的困意全然消退。 她冷眼注视着裴海站在楼下对自己指指点点的模样,而后她掏出了手机。 “还是我,昨晚来我家闹事的人又来了,希望以后大门不要再放他们进来。” 保安亭那边的反应略有些尴尬,“好的虞小姐,我们也是拗不过对方,对方一直说是您的亲生父母。” 住在君山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 裴海一家人穿着虽不是最高档,但也不差。 保安纠结了好一会儿,被裴海夫妻骂的狗血淋头,这才把人放了进去。 君山的安保系统十分全面,这也是当初虞年没有另买公寓,而是直接搬到了这里的缘故。 眼下裴海一家子都跑了过来,她已经再考虑重新买一处住所了。 面色微冷。 虞年的目光始终落在楼下的一家三口身上。 她任由他们吵闹,说什么也不肯下楼给他们开门。 直到裴父转身在花坛里找了块景观石。 虞年见他手指着二楼窗户,面上显露出一副威胁模样,这才拧着眉头打开落地窗。 “终于肯出来了?虞年,你给我下来!” 虞年只开了一条缝隙,听到裴海的威胁,她轻声开口道,“我已经联络安保了。” “你们要是不尽快离开,我就不客气了。” 裴家濒临破产。 裴海早就没什么东西可以失去的了。 现在听到虞年说她已经联系了安保,他不怒反笑,“好啊,我看是我先把你的房子砸坏,还是安保来得快。” 虞年沉默了一瞬,面色变得难看,“等我一下。” 换了身家居服下楼开门。 虞年尚未把人迎进来,裴海一家三口便把这里当做了自己家,大喇喇地直接进了门。 裴瑾玉一脸得意地站在父亲身边,看似低声向父亲告状,实则说话声连虞年都能听到。 “爸,你都看到了,姐姐她有能耐着呢,让虞楚尧给她住这栋别墅,还在工作室工作,她肯定有钱。” “就算她没钱,虞楚尧一定有钱。” 裴海就是个黑洞。 这些年拿了小女儿的钱不说,傅逸之那边他也拿了不少。 眼下裴瑾玉被封杀,傅逸之则被老太太踢出傅氏。 裴海没有了经济来源,愁的整夜整夜睡不着,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十多岁。 就在裴海以为裴家的命数就到此结束的时候。 昨晚小女儿回家后告诉他,虞年自从搬出傅家别墅后,并未流落街头,而是住在了君山。 裴海一早就想过购买君山的房产,奈何君山的开发秦连门都不让他进。 没想到他的亲生女儿竟然住在君山。 有钱住君山,还有设计师的身份,却没钱拿出来帮自家生意周转。 裴海几乎一晚上没睡,夜里他一闭眼,脑海中跳出的都是要如何教训虞年的画面。 好不容易天亮了,他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妻女跑来君山找虞年算账。 大喇喇地在沙发上坐下,裴海进屋后连鞋都没换,直接就搭在了客厅茶几上,神情倨傲地好似这就是他家一般。 “擅闯民宅,你们这是犯法。” 虞年站在不远处,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后,沉声开口。 就听裴海轻嗤一声,“擅闯民宅?我擅闯什么民宅,这是我亲女儿的住处,我是你亲爹,我闯什么民宅?” 四下打量了一遍别墅内的装修,裴海喜欢华丽的装饰,眼下别墅里朴素的装修让他有些看不过眼。 “要不是瑾玉告诉我,你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君山,我这个当爹的都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能耐。” 抬起眼眸看了眼虞年,他的眼底闪过贪婪的光,“这别墅,是虞楚尧送你的?” 虞年想也没想直接开口,“不是,我只是暂住。” 裴海听言,眼底那抹贪婪登时褪去。 他轻哼一声,道,“没用的东西!你和虞楚尧的关系不是很好吗?让他把这栋别墅送你不行?” 虞年眯细双眸,唇角扬起一抹讥笑,“那你呢?你能把裴家的别墅给我吗?” 裴海在听到她的问话后,面目瞬间狰狞起来。 “送你?裴家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我没把你打死都是念着父女情,你还想要裴家的别墅?” 他的话音落下,一进屋就往各个房间窜的裴瑾玉母女纷纷探出脑袋。 “爸,这里根本没有男人住!” 裴母也睨了眼虞年,满脸的不相信,“她怕是在骗人,不想给裴家钱?” 虞年冷眼看着一家三口在别墅里上蹿下跳。 她耸了耸肩,抬手指了指头顶的监控,“你们可以不相信这栋别墅是我小叔的。” “这里的监控连接我小叔的手机,且在放你们进门前,我已经报警。” “三位,擅闯民宅,自求多福。” 虞年的话音刚落,就见裴海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她转身走向厨房,总归保安马上就到,她没必要继续和他们浪费口水。 待虞年转身进厨房后,裴海一家三口顿时聚在了一块儿。 “爸,这房子肯定就是她的,这里一点儿虞楚尧的生活气息都没有。”裴瑾玉着急。 她被封杀的事,已经被不少人嘲笑。 若是能搬进这栋别墅,定然能让她一雪前耻。 裴母也想要搬进君山别墅,只为了满足虚荣心。 裴海面色微沉,他听到小女儿着急的语调,忍不住开口呵斥了一句,“我当然知道!” “就算这栋别墅不是她的,最后这栋别墅的主人也只能姓裴。” 他抬眸看向厨房方面,面上一片阴翳。 第94章 没白疼你 门外再次响起一阵门铃声。 不同于之前裴海一家三口暴躁的闹腾。 门铃声只响了一阵便不再响起。 裴海三人进门后,并未关门,虞年这会儿正在厨房捣鼓自己的早餐。 听到门铃声的她,下意识走出厨房,就见一身运动装的丁宿正站在自家门口。 眉头微微上挑,她扯起唇角,笑道,“小宿,你怎么在这儿?” 把手上的筷子和碗放在一旁桌子上,她走到玄关处给他拿了双拖鞋。 丁宿尚未进门的时候,就看到玄关处摆放了几双不是虞年风格的鞋子。 原本他还想着她是不是有客人,现在她给他拿了双拖鞋,他也不同她客气,干脆换上了鞋子。 “家里有客人?” 丁宿跟在她身后朝着客厅方向去。 虞年听到他的疑问,眼底浮现出一抹讥讽,“只是几个不速之客而已。” 等看到裴海一家三口的时候,丁宿才明白她口中的‘不速之客’是什么意思。 因为从小生活在江南,又成日与虞年黏在一块儿,丁宿多少知道些有关于虞年的事。 比如她并不是虞家亲生,当年虞家也在为她寻找亲生父母。 又比如他得知她找到亲生父母,来到了京城,亲生父母并不待见她。 裴家的情况,他也曾做过一番调查。 裴海明明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子,却人菜瘾大,非要把自家生意做大做强,最好能跻身进入世界五十强。 丁宿得知这些事的时候,心下的反应与虞年相同。 现在裴家面临破产危机。 这帮人该不会是想找虞年要钱? 想到这一点的丁宿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虞年给他倒了杯茶后,便被他赶回了厨房继续忙活。 “你要是不想做饭可以去我那儿吃。” 虞年不好意思麻烦他,只得起身离开客厅,继续回到厨房。 待虞年一离开,裴海几人方才回过神来。 之前在丁家门口被丁宿阻拦的事,裴海依旧耿耿于怀。 但裴家现在面临破产,即便他不喜欢丁宿,为了裴氏,他也得装出一副殷勤模样。 “丁总,没想到您也住在这片,那正巧,日后咱就是邻居了。” 他的话让丁宿微微皱起眉头。 后者从茶杯中抬起头来,看向裴海一家三口的目光中是一片好不遮掩的厌恶。 “你们住这儿?” 裴瑾玉贝齿轻咬下唇,低声道,“裴家马上就要破产了,裴家的别墅也要被银行回收,我们只能住在这里。” 说话间她还摆出了一副委屈自己的模样。 丁宿听言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姐姐同意了?” “我没有同意,他们擅闯民宅,我已经报警了。” 原本待在厨房忙碌的虞年不知何时来到了客厅。 她手里端着一只简单的餐盘,盘子里摆了两片面包和一只煎蛋。 拉了张椅子在丁宿身边坐下,虞年背靠着椅背,抬眸时,视线正对上裴海难看的脸色,“难不成我说错了?” 她抓起手机晃了晃,“你们在楼下威胁我的监控画面还在,如果不想进去吃牢饭,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 丁宿一听裴海一家三口居然是闹进来的。 他们还威胁了虞年。 他微微撑大眼眸,说话声调也不像刚才那般客气,“擅闯民宅?安保呢?为什么没来。” 虞年耸了耸肩。 谁知道裴海他们对安保做了什么,为什么半个小时前她给安保亭打了电话,他们这会儿还没到。 裴瑾玉一听虞年和丁宿串通一气,心下气极,一双眼睛却浮现出泪光来。 “姐姐,家里马上就要破产了,就算你讨厌我,可爸妈是你的亲爸妈,你怎么忍心让他们在破产后流落街头啊。” 裴瑾玉不说这话还好。 她一说这话,就好似在裴海夫妻二人头顶火上浇油。 裴母一直坐着没怎么说话,听完小女儿说的话后,她登时瞪大双眸,“虞年,你这个丧良心的玩意儿!” “你要是不让我和你爸住这儿,我就把你也告上法庭,就告你不赡养父母!” 虞年咬下嘴里的面包片,她的唇角微动,好半晌才听她开口,“行啊,你们去告。” “总归你们从未把我当做亲生女儿看待,正好让整个京城上下的人都来瞧瞧,裴氏夫妻为何会有一个白眼狼女儿。” 像裴海这种地位的人,平日里最在乎的就是颜面。 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人,不如让他去死。 届时如果裴家真的把虞年告上法庭,虞年定然会破罐子破摔,把这段时间裴家做的好事都抖露出去。 光是想象被同行嘲讽的场景,裴海便受不住地呵斥了声,“虞年,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 没想到他的话音落下后,虞年直接把手伸到了他面前,“拿去。” “什么?”裴海愣住。 就见虞年眉头轻挑,道,“你们总拿我是你们亲生女儿说我骂我利用我,不如趁现在你把我全身上下的血抽干净。” “要是当年我能选择,我定然不会投胎进裴家。” 如果不进裴家,上辈子的她也不会落到最后那番境地。 虞年继续咬着嘴里的面包片,看着裴海脸色漆黑的模样,心下没有一丝动容。 丁宿坐在一旁,脸上浮现出心疼神色。 哪怕他早已经知道裴海夫妻不是人,是专门利用女儿赚钱的货色。 但在看到虞年落入这般境遇,他还是会觉得心疼。 伸手想要把她的手抓在掌心安抚,不等他出手,就听门外又响起了一阵门铃声。 虞年眼角微微抽搐了一番,“今儿个可真是热闹了。” 她这才刚起床多久,接二连三的有人过来。 丁宿看着她面上浮现出无奈表情,唇角扬起一抹笑,“姐姐你坐着,我去看看是谁来了。” 说着,他又用警告的眼神看了眼裴海夫妻,“说不定是你报的警,那边来人了,你继续吃东西。” 虞年听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不愧是小宿,当年姐姐没白疼你。” 丁宿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偌大的客厅中又只剩下了虞年四人。 就听‘啪嗒’一声,叉子落在盘子上的清脆声响在客厅内响起。 虞年收敛起嘴角笑意,冷着脸看着眼前的一家三口,“还不走?等着我拿扫帚把你们赶出去?” 第95章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一家三口早不知道在虞年这儿吃了多少次明亏暗亏了。 每次都是他们败下阵来。 而现在他们一家三口都在这儿。 眼下又看到虞年住在那么好的别墅里,他们说什么也不肯动了。 “走?我们为什么要走,这里也是我们的家。” 裴母鼻孔朝天地冷哼一声。 她抬眸看了眼二楼的方向,言语间透露出满满的都是不可一世的傲慢。 “你把主卧腾出来给你妹妹,她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工作室了,住的地方必须朝阳,要是最好的房间。” 裴瑾玉听着母亲分配房间的话,嘴角当即扬起一抹笑。 伸手抱住母亲的手臂,她甜甜开口道谢,“谢谢妈妈,可是你和爸爸” 裴母手掌一挥,道,“我和你爸住主卧就行,你可是爸妈捧在手心长大的,这段时间真是委屈你了。” 裴海坐在一旁,附和着点头,“是啊,这段时间爸爸因为生意上的事,对你发了不少脾气,你多担待些。” 裴瑾玉坐在两人中间,听着两人说的话,嘴角笑意都快咧到耳后跟去了。 等到把一家三口的房间都分配完了,裴母这才有心思给虞年分配。 “你在这里住了那么久,也没想过帮一把自己家,虞年,你太自私了。” 虞年还在继续用叉子插面包吃,闻言她连头都没抬一下。 紧接着,客厅里又响起了裴母的说话声,“方才我看到一楼也有房间,你住那里就行。” “我和你爸口味清单,每天一日三餐别做重口味饭菜,你妹妹也是,她要上镜,得保持身材。” “家里的保洁那些也可以退了,浪费那些钱做什么,这么点地方,我们自己来就行。” “现在是非常时期,得学会省钱。” 裴瑾玉坐在一旁,听完母亲说的话后,她当即竖起大拇指,“还是妈妈您想的周到。” 裴海也跟着点头。 一家三口倒是默契十足。 虞年眼下最后一口煎蛋,这下终于抬起头,“分配完了?” “感情你们一直把我当佣人,口口声声说是我亲生父母,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亲生女儿的?” “既然如此,裴瑾玉,你来我家做佣人。” 裴瑾玉没想到虞年居然会说这种话。 她瞪大双眸,小脸上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姐姐,我要是做家务,会老得很快,我要是接不到节目代言,谁养这个家?” 虞年手指着自己,“所以我活该做这个佣人咯?” 裴母冷哼一声,“什么佣人?这么多年来,我和你爸一直都是瑾玉在照顾,现在只是让你照顾一段时间,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什么态度?” 虞年哼笑一声。 就在裴海也要开口出言教训她时,却见她倏地站起身,手上抓的盘子瞬间被她砸碎在地。 盘子碎裂的声音传遍整栋别墅。 惊得正在门口对峙的两个男人面色忽变,一前一后地朝着客厅跑去。 客厅内,裴瑾玉一把抱住裴母,“姐姐,你这是对妈妈的分配不满意吗?” 虞年深吸一口气,旋即轻叹一声。 她抬起充斥着冷厉的双眸,柳眉微蹙,道,“我错了。” 裴海在她砸盘子的瞬间,吓得身体立马紧绷。 毕竟她可是连傅逸之都敢打。 眼下她又开口道歉,就听裴海冷嗤一声,“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虞年,你” “我什么?我错就错在不该回来,不该和你们相认,当初我就该直接给你们一笔钱,买断这份亲生关系。” 虞年面色沉静,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的她内心千疮百孔,早已弥补不了。 裴海起初听到她说不该回来的话时,面色陡然黑了下来。 旋即他又听到虞年说要给钱买断关系,他的唇角立马扬起一抹不屑笑意。 “买断关系?就你这样的,靠着虞楚尧才能住在这里,你能拿出多少钱?” 秦斯宴和丁宿赶到客厅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虞年娇小纤细的身形立在那儿。 她一人对抗裴家三人。 家庭对每个人都十分重要。 尤其秦斯宴曾听过虞年对亲生父母的渴望。 而她所渴望的亲生父母,却是这样一副恶臭模样。 伸手把人拉入怀中,秦斯宴冷眼看着裴海三人,就听他沉声开口,“先不说年年能不能付得起这笔钱,你们配吗?” “年年当年被人贩子带走,你们花了多少时间找她?” “即便你们真的找了她,为什么又要在年年被带走的第二年,就收养裴瑾玉,自此之后,对外宣称裴瑾玉才是你们的亲女儿?” 饶是丁宿调查过裴家。 也没想到这其中还夹杂着这样的事实。 他的瞳孔一震,原本和善的脸上此刻写满戾气,“裴海是?裴家破产破的还不够彻底?” 裴海没想到来人竟然是秦斯宴。 丁宿在京城圈子里脾气冷硬,根本就是不管闲事的性子。 现在居然也要为了虞年,彻底把裴家搞垮。 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裴海瞪大双眸,“你们要做什么?我可是虞年的亲生父亲!” 丁宿冷笑一声,“亲生父亲?我就是给路边的狗丢块骨头,狗都能冲我摇摇尾巴。” “你们呢?你们除了会欺负虞年,欺负她的父母不在她身边,你们还会做什么?” 秦斯宴则直接掏出手机拨出电话,“收购裴家所有资产,我要让他们,无家可归。” 虞年尚未来得及对裴海三人出手,结果就被秦斯宴二人给解决了。 心下好气又好笑。 她动了动被男人紧紧抱住的身子,低声开口道,“我可以自己解决的。” 秦斯宴本就在气头上。 心上人被这样欺负,他只恨不得自己生在非法治社会,这样就能直接杀了裴海一家。 现在听到怀中人说可以自己解决的话,他登时垂眸瞪了她一眼。 “怎么解决?用你的那张嘴吗?” “年年,国内有句话说的很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他冷冷地看了眼裴海三人,面色阴翳,“有些东西,要尽快除掉,才不会惹人心烦。” 第96章 不,你错了 秦斯宴气的狠了,才会对虞年说这样的话。 她可以来找他,只要她动动嘴皮子,他就会帮她除掉裴家。 可她从来没有。 双手紧紧抱着怀中人,秦斯宴微微低下头,眼眸中透出几分脆弱,“年年,你没有把我当做朋友,对不对?” 虞年当即开口反驳,“我不是我只是不想麻烦你们。” 这段时间秦斯宴和虞楚尧帮她做了不少事。 她这段时间还在想着如何感谢对方。 听到秦斯宴说的话,她心下一紧,下意识摇头否认。 秦斯宴的瞳孔颜色深如黑墨,他的手掌在她背上轻拍,说话声音也带着嘶哑。 “我不想你一直把我推拒在外,我想试图融入你的生活,我想了解你更多更多。” 虞年听着他在自己耳边说的话,心里不是滋味。 她的双唇轻抿,好半晌才开口轻声说了句‘好’。 “二位,现在可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候。” 就在秦斯宴倏地抬起头,准备询问怀中人方才说了什么时,耳边传来的说话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氛围。 虞年从未像现在这样尴尬过。 她挣脱秦斯宴的怀抱,刚一抬眸,就对上了裴海三人怨怼的目光。 心头那缕复杂的情绪在看到三人脸上的表情后,荡然无存。 “虞年,你竟敢当着我的面给逸之戴绿帽?” 裴海明知道傅逸之不喜欢虞年,而是喜欢自己的小女儿。 但在他的心目中,喜不喜欢是一回事,戴绿帽又是另一回事了。 即便之前就知道秦斯宴和虞年的关系不俗。 然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两人搂搂抱抱。 裴海瞪大双眸,气的起身就要打虞年,“你知不知道这是在给裴家丢人?” 虞年见状后退一步,她学过一段时间的擒拿,眼疾手快地抓住裴海手腕后,迅速抓着他的手臂,将他的手背在了他的身后。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和斯宴只是朋友关系。” “可你们呢?放纵傅逸之和裴瑾玉纠缠不清,你们明知道我和傅逸之已经结婚,却还要裴瑾玉和他生米煮成熟饭。” “怎么?这也是裴家的规矩,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裴瑾玉见虞年居然敢对父亲动手,惊吓地当场尖叫出声。 虞年闻声抬起双眸,“小宿,麻烦你和斯宴两个,一起帮我把这一家三口丢出去。” 虞年的话一下让秦斯宴二人来了劲。 裴海因为手臂被擒,只要他稍稍反抗,手臂筋脉肌肉的拉扯就让他疼的额头直冒冷汗。 他想厉声呵斥虞年胆大妄为。 又在开口时拉扯到筋脉,当即疼的呻·吟一声。 裴瑾玉母女二人更不用说了。 秦斯宴两人刚一走上前,裴母便不顾形象地瘫坐在地上哭嚎。 直到秦斯宴拿了把水果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吓得她霎时瞪大双眸,乖乖跟着他离开了别墅。 三人把一家三口赶出家门时,警方那边正巧赶到。 看到裴海一家三口狼狈的模样,警方上前取证,后将人直接带走。 闹了一早晨的别墅终于安静了下来。 丁宿和秦斯宴一同坐在客厅内,无声的硝烟在两人周身弥散开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 秦斯宴抱着一杯水,冷眼看着眼前人。 没什么比他兴致勃勃来找虞年,结果一开门看到的却是丁宿,来的更让他恼怒。 丁宿看着他一副怨夫模样,嘴角噙着笑,“我为什么不能来?我家就住这儿。” 就在秦斯宴以为他搬过来和虞年一块儿住的时候。 就见他抬起手指了指别墅后边的另一栋别墅,“就在那儿,我和姐姐是邻居。” 没什么比青梅竹马,又是邻居的威胁更大的了。 秦斯宴紧紧抱着手中茶杯,脸上的神情冷了又冷,“开价。” 丁宿尚在洋洋得意之际,就听他开口要自己开价。 面上的笑意一顿,下一瞬,他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君山的别墅,价值不菲。” “以秦总现在的身家,恐怕买不起才是。” 秦斯宴闻言眉头一皱,他下意识抬眸看了眼楼上卧室方向,“你直接开价就是。” “15亿,少一分都不买。” 明眼人都能看出丁宿在狮子大开口。 君山的别墅地处最佳地域,背后开发秦来头更是了不得。 即便如此,这一套别墅当初售卖时,也仅仅开价一个亿左右。 现如今丁宿直接开口要15个,这已经不是在原有价格上翻15倍那么简单了。 他就是故意在让秦斯宴退缩。 就在他刚报完价,看到秦斯宴本就皱起的眉头,痕迹更深,让他以为对方准备放弃之际。 男人的一句话让他险些摔下沙发。 秦斯宴放下手中茶杯,沉声开口,“回头把账户发给我,五天时间,搬出别墅。” “不是,你来真的?”丁宿倏地瞪大了双眸,不敢相信秦斯宴竟然真的愿意花15个亿买下一套别墅。 而究其目的,就是为了能与虞年成为邻居? 这事要是换做丁宿,哪怕如今的他已经是丁家掌权者,要他拿出15亿买下一套别墅,和虞年做邻居这事。 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丁宿见他不在说话,眉眼间没有丝毫在开玩笑的模样,心下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这些年在国外,应该不只是单单成为了一名优秀的肿瘤科医师?” 秦斯宴见他凑近,当即挪动屁股和他保持距离,“不,你错了。” 他侧目看向他,“我就是个医生,不过为了她,我可以是任何身份。” 丁宿听完这番话,立马抬起手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 果然,爱情使人盲目。 他想说君山这套别墅过户手续十分繁杂,想以此再度劝退他。 就在他双唇轻启之际,就见身边人忽然站起了身。 秦斯宴抬脚来到楼梯口,等着虞年缓步下楼。 他的眉眼间多了抹笑意,“先去研究所?” 虞年换了身轻便的休闲服,看到秦斯宴站在楼梯口等着自己的时候,她的内心五味杂陈。 她想说他不用对她这样好。 不过这话她之前就说过,每次她说这话,都会被他的理由说服。 她轻轻点了点头,就见他双眸一亮,道,“正巧,京大邀请我前去讲座,我带你一块儿。” “我一直在国外生活,还没有逛过国内名校,年年,你愿意做我的导游吗?” 第97章 大开眼界 摆脱了丁宿,秦斯宴直接上了虞年的车,两人一块儿前往京大。 由于讲座下午才开始,秦斯宴干脆跟着她一块儿前往研究所。 “年年之前在这里上学时候,是什么模样的?” 这一路上男人都十分安静,直到进了京大校门,他开口。 虞年操控方向盘朝着地下停车场去,听言手下动作一顿,道,“就是普通学生的样子。” 当年高考尚未结束,高思源就已经往虞年所在的高中跑过几次。 虞年有目标有规划,并未在第一时间拒绝对方,而是经过思量考究后,跟着他一块儿来了京大。 因为是高思源亲自带过来的学生,她的大学生涯,与其他普通学生还是有些差距的。 京大身为国内知名学府,其中的天才并不少,盛宁便是其中之一。 自她入学后,高思源就带她参加大大小小各种比赛,奖金奖牌拿到手软不说。 学校的荣誉墙上还挂着她的照片。 也因为平日里也总是忙着比赛,她在学校的时间并不多,所以身边的朋友也少。 想到上辈子自己唯一的好友,虞年方才惊觉自己已经许久没去看望对方。 两人自从她不顾一切嫁给傅逸之后,关系便彻底决裂,为此她还伤心了许久。 如今的她得到了教训,知道好友当初劝阻她都是为了她好,她也得抽空找个时间去看望对方。 心下盘算着时间,入了神的虞年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前方多了个人。 直到她一头栽进对方的怀里,方才惊觉自己走神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秦斯宴垂眸看着退出自己怀抱的人,剑眉一挑,笑道,“年年在想什么?” “过往?好友?还是追求者?” 虞年这样优秀的人,定然少不了追求者。 那时候她也收到过不少情书鲜花。 然她一心都在学业上,根本没有时间谈情说爱,直到她遇到了傅逸之。 唇角轻抿,虞年摇头,“没有追求者。” 两人还在地下停车场,说话间,就听一道开门声在他们身边响起。 “虞年?真的是你!” 来人身着一身宝蓝色西装,个头很高,还特意抓了个发型,高挺的鼻梁上架了副无框眼镜。 看着人模人样的。 但同为追求者,在对方下车之际,秦斯宴就从对方身上闻见了熟悉的气息。 男人仿若没有看到秦斯宴般,下车后快步朝着虞年走来。 待两人距离拉近,男人低下头看向虞年的脸色带着柔和,“好久不见,虞同学。” 虞年有些尴尬。 因为她根本想不起来面前的人是谁。 直到对方自报家门。 “我叫周正奇,或许你不记得我了,但你一定记得你在学校大礼堂里拒绝的那个男孩子。” 周正奇冲着她眨了眨眼,好似刚刚说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他这一番话当即让虞年回忆起了往事。 当年她在学校大礼堂上发表演讲,演讲稿刚说到一半,就有一名男生手捧鲜花冲上台。 在一帮学生的吆喝声中,对方把鲜花塞进了她的怀中,并向她表白。 虞年没有谈恋爱的心思,且还因为对方中途打断了自己而感到不愉,于是她当场拒绝了对方。 事后高思源好像还拿这事打趣过她。 说她学理学魔怔了,对方是化学系的天才,相貌堂堂,家世又好,大礼堂当时那么多人,她不给他点面子就算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了对方。 虞年当时没有任何反应。 眼下当年那个被自己拒绝的男生就站在她的面前,反倒让她生出了几分尴尬。 唇角轻抿,虞年开口向他道歉,“抱歉,当时我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你。” 周正奇看着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唇角笑意只增不减。 “我还是头一个被京大才女光明正大拒绝的人,你能记得我,就足够我在被子里偷笑了。” 周正奇一身绅士风度,并未因为当年被虞年拒绝而羞恼。 他的话让虞年稍稍松了口气。 她两辈子只爱过傅逸之一人,旁人对她表达出爱意,反而让她手足无措。 现在的她好不容易习惯秦斯宴在自己身边,若是再多加一人,她一定会不知道如何解决的。 唇角微微扬起,虞年伸出手与他的手相握,“谢谢。” 周正奇那双被眼镜遮掩的双眸中闪过一缕精光。 就在他准备邀请虞年一同上楼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阵说话声。 “年年,这位是?” 低劣的吸引人的手段。 周正奇一开始就看到了秦斯宴。 他认得秦斯宴,在国外的时候他曾参加过一场医学学术演讲,秦斯宴就在受邀嘉宾内。 圈内所有人都夸赞他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周正奇也从未否认过。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秦斯宴这样的天才,居然和虞年搅在了一起。 抬手抬了下眼镜,周正奇冲他伸出手,“秦老师,我是你的粉丝。” “目前我正在市医院骨科上班,之前在国外,我听过你的演讲。” 秦斯宴听言抬眸看了他一眼,而后勾了勾唇角,皮笑肉不笑道,“所以你也是来参加今天的演讲的?” 周正奇摇了摇头,“我是厚着脸皮过来的。” 他把视线挪到了虞年身上,“我听说虞同学回到了学校,并加入了学校的研究所,就想着过来看看,能不能与她偶遇。” 虞年拢共遇到过两个丝毫不遮掩情感,告诉她,自己对她有感情的人。 一个是秦斯宴。 另一个便是周正奇。 喉头滚动,虞年怎么也笑不出来,“我确实在这里工作。” 周正奇勾起唇角,笑道,“别紧张虞同学,我不会做尾随跟踪你,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秦斯宴闻言冷哼一声,他直接把虞年拉到自己身后。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一人模样周正,一人模样妖冶。 两人眼底却都带着敌意,叫人心生畏惧。 “年年过得不错,如果没有人勾起她的往事,让她觉得尴尬的话,她能过得更好。” 周正奇看着他,“没想到名声大噪的秦老师,在爱人面前,竟然是这般模样。” “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第98章 身败名裂 地下停车场内的氛围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虞年伸手拉了拉男人的衣袖,低声冲他开口,“我快迟到了。” 秦斯宴终于不再敌视周正奇,冷着脸向对方告辞后,拉着虞年便离开了停车场。 周正奇一人站在停车场内,原先看向虞年柔和的目光,骤然变得阴毒起来。 就在他准备前往电梯时,一道手机铃声打破了停车场内的安静。 垂眸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周正奇冷着脸接通了电话,“不是说了不要给我随便打电话?” 电话那头,裴瑾玉的啜泣声响起,“表哥,我和爸妈都被虞年那个小贱人赶出来了。” “她甚至报警抓我们,现在对方的律师正在取证,表哥,当年我爸妈养你多年,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周正奇听着电话那头的啜泣,眉眼间浮现出不耐烦。 他拧着眉头道了句‘知道了’,后沉默了一瞬,道,“我的律师马上会过去。” “之后给我发短信,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裴瑾玉当即破涕为笑,笑着向他道谢。 然回应她的,却是周正奇直接挂断电话的忙音。 脸上的笑意僵住,裴瑾玉尚未收起手机,就听耳边响起了父亲的问话声。 “怎么样?正奇会派人过来?” 裴瑾玉收起手机,这才扭过头冲裴海笑着点头,“会的,表哥说会派律师过来。” 她伸手抱住父亲的手臂,低声道,“毕竟周家当年被金融危机冲垮,是爸你把表哥一手带大的。” 裴海眼底浮现出了笑意。 当年金融危机,他拿钱帮了把小姑子一家,要不是没有他的钱,周正奇这会儿只能去工厂干流水线。 哪儿还有机会成为市医院的骨科大夫。 现在他被虞年陷害在警局出不去,思来想去才想起有出息的周正奇,让他帮忙把他们一家三口捞出去。 “既然正奇会派人过来,那我们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裴母笑意盈盈开口。 “就说虞年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正奇和我们没有血缘都愿意出手帮我们,哪像虞年” 裴海闻言冷嗤一声,“行了,别说了,等律师过来把我们放出去后,我一定会让虞年好看。” 裴母讪讪闭上了嘴。 一家三口坐在警局内,等待着周正奇那边派人过来解围。 京大第一研究所。 虞年刚一进门,就看到柯夏路过。 路过就算了,对方还特意放缓脚步,在虞年路过他时,他故意伸出脚,试图将她绊倒。 “头顶就有监控,柯夏,你已经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非要把事情闹得难看吗?” 虞年一眼就看到了柯夏伸长的脚。 她指了指头顶监控,出言警告后者。 后者不认,直言道,“我只是腿有些抽筋,想拉拉筋,怎么就成我要绊倒你了?” “你也是这样诬陷瑾玉的?” 虞年沉默。 瞬息间,她不再看他,抬脚在他的脚背上踩了一脚后,道了歉,直接朝着办公室走去。 柯夏见她直接踩在自己脚背上,气的当场跳脚,“虞年,你什么意思?!” 虞年转过身,看向他的表情一脸无辜,“我已经向你道歉了,更何况我也不是故意要踩你的。” “你!你有这副演技,还做什么研究害人,不如去演戏,还能多拿点奖项!” 柯夏气的喉头发紧。 他想大声辱骂,又怕惹人注意,只能压低声调,含沙射影骂对方演技好。 本以为虞年会像他一样生气。 不想他的话音落下,后者脸上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要是去演戏,抢了裴瑾玉的饭碗,你照样会生气。” “你是裴瑾玉的脑残粉,我没有意见,你眼睛不好脑子不好,我也没有意见。” “我唯一希望的是你能离我远一点,我怕被你传染,智商下降。” 虞年在说完这番话后,再也不顾柯夏是如何生气,转身直接朝着办公室去。 秦斯宴跟在她的身后,时不时回过头看向柯夏。 待两人一块儿走进办公室后,他才开口,“裴瑾玉的脑残粉?” “嗯哼。” 虞年给他接了杯水递给他,“昨天我已经告诫过他,让他离裴瑾玉远些。” “也不知道裴瑾玉同他说了什么,你看他现在的模样,摆明了只听裴瑾玉一人的话。” 说完,她自顾自笑道,“裴瑾玉或许不适合做演员,她更适合去搞销售。” 秦斯宴拉了张椅子在她的办公桌前坐下,“他刚才说的,你拿研究害人,是昨天那位病人的事?” 虞年点了点头,打开电脑,“许姐的母亲在吃这种药物。” 秦斯宴身为医生,知晓药物效果因人而异这一点。 他担心的不是柯夏如何无脑。 他更担心的是他拿这件事抹黑虞年。 面色陡然沉了下来,他拿出手机打通了好友电话。 “帮我查一下,昨天下午到今天早晨,有没有人买下关于新药物出事的新闻。” 严观正坐在办公室苦哈哈地上班。 听到好友说的话,他腾地从办公椅起身,“秦斯宴你有完没完?我是你朋友,不是你的奴·隶!” “摆脱你回来看看你的公司,那些股东成天看不到你人影,怨气都冲天了!你呢?你在哪儿?” 秦斯宴面无表情地握着手机,“我在年年身边。” “靠!” “老子就是上辈子欠你们两个的!” 严观伸手就要挂断电话。 结果还不等他有动作,就听听筒里再次响起秦斯宴的说话声。 “记得查。” 严观: 严观的咆哮声洪亮,哪怕秦斯宴已经走远了打电话,虞年还是隐隐听到了一些内容。 尤其她还听到秦斯宴说要调查新药物出事的新闻。 握着鼠标的手指收紧,待他回到自己面前坐下,她轻启双唇,“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柯夏肯定会让你上新闻?” 秦斯宴勾起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年年你就是脾气太好,太放纵容忍这帮人,才会让他们几次三番跑到你面前嚣张。” “你还记得当时裴瑾玉撺掇粉丝堵你的事吗?既然柯夏是裴瑾玉的粉丝,那他一定会利用舆论,让你身败名裂。” 第99章 他......配不上你 严观那边的电话来的很快。 秦斯宴直接开了免提,就听严观沉声开口道,“确实有人制造了舆论,且新闻已经发出去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虞年抬眸看了眼眼前人,后者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她开口。 “坏消息。” 严观原先还想着借此敲一笔大的。 听到电话里突然响起虞年的声音,他脸上刚浮现的笑意顿时散去。 双手捧着手机,即便眼前没有人,严观还是做起了点头哈腰状,“原来嫂虞年你也在啊。” “好消息是我们已经把舆论截胡了,坏消息是已经有红人截图了这则舆论,并且转发了。” “这算什么好消息。”秦斯宴拧起眉头,“不要让事情发酵,一旦有问题立刻联系我。”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虞年看着已经暗下去的屏幕,眉头皱的不比眼前人轻。 秦斯宴见她一副愁容,心下懊悔不该把这通电话开免提。 正要开口安抚她,就见她抬头与他四目相对,“一旦舆论被炒作,你和傅晋闻的公司也会被波及。” 听到她第一时间考虑的是自己,秦斯宴眉眼间浮现出一片笑意,“年年在关心我?” 虞年没有否认,只是把话题归到原来的问题上,“不过没关系,这件事很容易就能解决。” 秦斯宴确实有能力把舆论压下来。 不过听到她说能解决问题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把内心想法压下,面上做出一副洗耳恭听模样。 虞年被他盯的不好意思地偏过了脑袋。 唇角轻抿成线,呼吸间,她的红唇轻启,“用舆论压制舆论就行。” 秦斯宴勾起唇角,抬手在她的头顶轻拍,“好聪明的年年,我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结果他这一马屁并没有拍到马身上,而是拍到了马腿上。 虞年伸手把他的手推开,低声嘀咕道,“你不用把我当小孩子哄。” 秦斯宴垂下眼睑,掩盖住眼底笑意。 舆论好找,虞年手头上就有好几件压着的,关于傅逸之和裴家的事。 这一消息一旦放出,立马会引起媒体高度关注。 他们一个是京城上流阶层傅氏集团前继承人,一个是国民初恋裴瑾玉的家人。 总会有人刻意在关注他们,而后靠着他们的舆论,想着一炮而红。 虞年从手机里调取了之前在医院,裴海夫妻前去骚·扰虞楚尧,她所拍摄的画面和录音。 而后她又找虞楚尧要了几个知名记者的联系方式,把这些东西打包发给了对方。 裴海一家三口现在还在警局关着,等他们从警局出来,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一大批记者采访。 做完这些事后,虞年终于得空放下手机,继续忙碌手头上的事。 坐在她面前的秦斯宴也不再说话。 见她忙碌起来,他也跟着掏出公文包里的笔电。 与此同时,严观发来的一条短信,让他下意识把摆在桌面上的手机收起。 他抬眸看了眼眼前人,发现对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后,这才放心起身走出办公室。 “你疯了?花15个亿买一套别墅?15亿你都能买多少东西,收购多少家中型企业了?” 严观的咆哮声在电话那头响起。 秦斯宴抬手掏了掏耳朵,道,“千金难买我乐意,总归那些钱放着无用,不如拿来做些有用的事。” 严观眼角狠狠抽搐了下,“你要是觉得15亿没用,可以把钱给我,你知不知道丁家现在和你是对手?” “一旦你的那些产业全部搬回国,对方肯定会打压你,你还想着法子上赶着给人送钱?” “秦斯宴,你谈个恋爱,把脑子谈成浆糊了?” 秦斯宴找了个清静的角落,靠窗而站,“纠正一点,我还没有把人追到手。” 他轻啧一声,抬手在下巴上轻抚,“说真的,有时候我也觉得奇怪。” “从前也有像年年这样的人追过我,可我没有任何感觉,严观,你相信一眼万年吗?我总觉得自己上辈子就认识了她,并且对她产生了感情。” “狗屁的一眼万年!”严观骂了一句,“你他妈就是恋爱脑附身,纯属没救!” “花15个亿买栋破别墅,有你后悔的时候!” 电话被直接挂断。 秦斯宴看了眼手机屏幕,刚一抬头,就见虞年正站在办公室门口。 她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目光却盯着走廊的另一边看。 没过多久,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二人眼前。 在看到傅晋闻出现在第一研究所的时候,秦斯宴的右眼眼皮重重跳了一下。 下一瞬,他就收到了严观再次发来的短信。 【被你气的把正事都忘了。】 【傅逸之重新做回了执行总裁的位置,你的小娇妻,又离不了婚咯~】 看到最后一条短信上的波浪号,秦斯宴已经能想象到好友脸上露出的欠揍表情。 唇角紧抿,他把手机收回口袋,继而朝着虞年所在的办公室走去。 虞年是临时接到傅晋闻电话的。 当时他已经抵达京大,询问她所在位置。 她听他语气焦灼,当即报了自己的位置给他。 现在两人碰面,傅晋闻上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告诉她,傅逸之又重回傅氏了。 “傅氏的实权还在老太太手上捏着,她喊我上去顶替傅逸之的位置,实则是让傅逸之看明白她的用心良苦。” “现在傅逸之虽然在医院,但老太太还是把位置转回给了他。” 傅晋闻坐在沙发上,伸手接过虞年递过来的水后,沉声向她道谢。 “外界此时看傅氏,就像在看笑话般,虞小姐,看傅逸之现在的情况,你是不打算与他离婚了?” 老太太曾说过,傅逸之一旦敢和虞年离婚,傅氏就和他再无半毛钱关系。 现在傅逸之又重回傅氏,这事一定和虞年有关系。 虞年看着傅晋闻,低头喝了口水,“没有,昨晚我把他打了。” 至于傅逸之下半生还能不能幸福,这件事得医生说了算。 她只记得自己当时用的劲很大,对方的脸色极其难看,不到半分钟整张脸上都是冷汗。 傅晋闻听完她说的,见她还是坚定要与傅逸之离婚,当下松了口气。 “不是就好,他配不上你。” 第100章 真是丢人 傅晋闻现在的处境也不好受。 他才刚给自己拉拢了一些人脉,就被老太太中途打断。 原本已经谈好的合作,也被中途打乱,最后合作方以不敢得罪傅逸之为由,撤掉了合作案。 他清楚明白,自己就是老太太手中的一颗棋子。 只要老太太想,就能操控他落在棋盘上任意位置,甚至把他丢掉都行。 好在他和虞年的合作,是以他小公司的名义签下的,否则这会儿虞年还会不会见他,还是个未知数。 双手搭在膝盖上,傅晋闻来的匆匆,面上有些狼狈。 他冲虞年笑了下,低声道,“我也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傅逸之他回到傅氏,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虞年自诩了解傅逸之为人。 好面子,自尊心强。 她这段时间那样待他,现在他重新回到傅氏,第一个不会放过自己。 她点了点头,向他道了谢,“待会儿一块儿留下吃顿便饭?” 傅晋闻想说自己还有公务在身,又想起现在傅氏已经不归自己管,当下点头答应了她的邀请。 “傅逸之拿回了傅氏的位置,年年,不然我给你配俩保镖。” 门口响起的说话声,让办公室内虞年二人同时抬起头。 秦斯宴靠站在门框上,目光却不在办公室内,而是扭头看向走廊方向。 走廊上,柯夏就站在不远处。 秦斯宴看到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嘴角微微上扬,“毕竟年年那么优秀,树敌太多,总有不怀好意的人想暗算你。” 虽然没有点名暗算之人的名字。 但柯夏还是听懂了,他这是在含沙射影,说自己会伤害虞年。 眸光中闪过一抹阴翳,柯夏轻嗤一声,“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只有做了亏心事的人,才会害怕。” 秦斯宴勾着唇角,并未否认他的话。 “你说的没错,但我担心的是有些大脑发育不完全,脑子里都是浆糊的傻子暗算我家年年。”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 走廊上的氛围当即降了下去。 哪怕没有看到柯夏,虞年也能想象出对方现在的表情。 她看着秦斯宴,道,“斯宴,你和他计较什么。” 秦斯宴耸了耸肩,他收回落在柯夏身上的目光,朝着办公室内走去,“年年说得对,我不该和傻子计较。” 办公室大门大开。 男人又刻意拔高了声调。 哪怕柯夏站在走廊上,也能清楚听到他说的话。 双手紧握成拳。 柯夏强忍着内心怒火,冷哼一声后,当即转身离去。 方才高思源让他来找虞年送资料,现在看来,这份资料对方并不需要。 嘴角扬起一抹阴毒的笑,柯夏直接把资料撕碎丢进手边的垃圾桶中。 旋即他又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眼头顶的监控,转身朝着监控室所在的方向走去。 虞年尚且不知道柯夏的所作所为。 秦斯宴一进办公室,便凑到她身边,在她身侧坐下。 “傅总,好久不见。” 傅晋闻很少和秦斯宴见面,他们两人,一个是傅家旁支,一个是秦家正经大少爷,平日里的生活根本没有交集。 要不是他们当中穿插了一个虞年,或许这辈子两人也不会有交集。 傅晋闻冲他微微颔首,“秦总客气了,如今我已经不是傅氏集团傅总了,叫我晋闻就好。” 秦斯宴对于称呼并没有太多的讲究,他看了眼身上衬衫扣都未扣好的男人,沉声开口。 “傅逸之重新回到傅氏集团,你就这么甘心把位置让给他?” 他的这番话,不仅让傅晋闻愣了一下,也让虞年拧起眉头。 傅逸之本就是傅氏集团唯一继承人。 虽然他不争气,老太太也怒其不争,但他是唯一继承人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现在秦斯宴说这番话,不是在挑唆是什么? 偏傅晋闻听进去了。 傅逸之并不是做生意的料,傅氏在他的管理下,有不少资金都不知流向何处。 好在傅氏有常合作的公司,否则傅氏被掏空是迟早的事。 他在傅氏待了一段时间,本想着从中把傅氏架空,但是老太太给他的时间太短,他才刚开始动手,就被踢了出来。 唇角轻抿,傅晋闻摇摇头,“自然是不甘心的。” 秦斯宴扬起唇角。 只见他站起身,冲他伸出了手,“既然我们都不喜欢傅逸之,不如合作一把,如何?” “总归我们都是药企,合作也很正常?”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秦斯宴名下的公司就是药企,按理说傅晋闻应该是他的对手才对。 然现在他们拥有了一个共同敌人,自然而然的,二人便成为了握手言和的朋友。 虞年对做生意这块也有了解。 她想发表自己的意见,却被秦斯宴推回到了自己的办公位上,“年年你安心上班就好,这些事安心交给我。” 说着,他还冲她抛了个媚眼。 他本就生的好看,一张雌雄莫辨的面庞,就连女人见了都自行惭愧。 现在他冲她抛媚眼,非但没有丝毫油腻。 虞年反而定下心来,继续忙碌手头上的工作。 讲座在下午开展。 中午十分,虞年带着两人一块儿前往距离研究所最近的食堂用餐。 京大的学生不少,眼下正是暑假,留校的学生依旧多。 学生们看着从自己身边路过的虞年三人,一个个纷纷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三人的背影。 “我记得她之前品学兼优,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我本来也想着要买那款新药给我外婆试试,还好我没买,不然就害死我外婆了。” “之前我还把她当做偶像呢,没想到她为了钱竟然把道德感丢掉了,真是丢人。” 叽叽喳喳的絮叨声落入虞年三人耳中。 傅晋闻来之前也听说了许清池母亲的事。 不过许清池母亲并非是用了虞年研发的药物才出事。 这条新闻,一看就是有人在背后推动,想让这件事发酵。 傅晋闻在听完身后学生说的话后,脸色陡然变得沉重起来。 反观站在他身边的虞年,好似并没有听到那些话,转手递给他一只餐盘。 “有些事,你越是解释越会被描黑,我行得正坐得端,药物已经送去机构检测,等结果出来就是了。” 原来虞年并不是没有听到那些话。 而是她十分清楚,若是现在她上前去给学生解释,对方定然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话。 第101章 可以重新再追求你一次吗? 因为京大邀请了秦斯宴,后者邀请虞年一块儿听他演讲。 “我有些紧张,所以想你能坐在台下,只要一看到你,我便不会紧张了。” 饭桌上,秦斯宴的这番话险些没让傅晋闻把嘴里的食物喷出来。 紧张? 开什么玩笑? 秦斯宴年纪轻轻,便已经是肿瘤科主任。 哪怕他这个傅家的旁支,都曾经听闻过秦斯宴的医术有多了得。 按照他的能力,大大小小的讲座应该开过不少。 现在他却在虞年面前说紧张? 抬眸看了眼正在和虞年撒娇的男人。 后者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扭头与他四目相对后,皮笑肉不笑道,“傅总,有什么问题吗?” 傅晋闻当即摇头,借口公司还有事为由,转身便离开了食堂。 傅晋闻一走,虞年便更扛不住秦斯宴了。 见他一副‘你要不答应我也不去’的模样,无奈之下,她只得点了点头。 秦斯宴见她点头,面上露出笑意。 他不知道礼堂在哪儿,所以一路都是靠着虞年带路。 这次的演讲并不是针对京大的学生,而是针对已经步入社会的群体。 秦斯宴找到邀请函上自己所在的位置,让虞年坐着等自己后,便跟着工作人员前往后台做准备。 两人到礼堂的时间正好,演讲马上就要开始。 而第一位出场的,便是早晨虞年刚见过的周正奇。 对方站在台上,一眼便瞧见了虞年。 他冲她挥了挥手,虞年侧过头看了眼身侧空位,再回过头时,就见周正奇依旧盯着自己瞧。 嘴角扬起一抹僵硬的笑,不得已下,她也抬手冲对方挥了挥。 这次演讲邀请了不少各界的巨擘。 秦斯宴排在后头,此时正在后头做上台前的准备。 虞年坐在台下,拿着手机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 忽然信息栏那里跳出了一条短信,是高思源询问她在哪儿。 【我在大礼堂听讲座。】 虞年这边的回复刚发过去,高思源那边紧接着便发来一条新消息。 【我让柯夏给你送过去的资料呢,我特意叮嘱过,晚上前要把数据发给我的,你怎么跑大礼堂去了?】 高思源很清楚虞年的为人。 她一向准时守信,除非真的遇到什么不能推开的事,交给她的活,她一定能认真仔细完成。 那组数据很重要,以虞年的能力,一定能在傍晚时分给他。 现在她却在大礼堂。 高思源皱起眉头,抬眸投过办公室窗户,看向了正在大办公室内,和其他研究人员说笑打闹的柯夏。 虞年确实没有收到那份资料。 她沉默了一会儿,给高思源发去了信息,【我现在回来找您。】 发完信息后,她又切出界面,准备给正在后台做准备的秦斯宴发去信息。 不等她把信息编辑完,就见自己身边的空位上多了个人。 不过她并没有在意这些。 直到对方开口同她打招呼。 “虞同学,又见面了,你也是来参加这场演讲的吗?” 是周正奇。 虞年抬眸看了他一眼,旋即把编辑好的短信给秦斯宴发了过去。 “好巧,不过我并不是来参加演讲的,而是陪人过来的。” “现在我还有点事,所以要先离场了。” 周正奇见她起身就要离开,当即抬脚跟上了她的脚步。 四周的灯光有些昏暗。 他一把抓住虞年的手腕,不等对方挣扎,他沉声开口,“我送你出去。” 虞年想说不用,但对方已经牵起她的手,拉着她离开。 期间她一直扭动手腕,然而男人的力气太大,她根本拧不过对方,临了只能放弃。 离开了大礼堂,虞年停下脚步,“好了,就送到这儿,我有急事。” 周正奇也终于松开握着她的手,闻言他转过身看向她,嘴角的笑意有些失望。 “我本以为今天和你重逢,是天意注定,当时我在大礼堂看到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是来看我的” 说着,他上扬的唇角微微下垂,“是我自作多情了。” 虞年不想与他废话,抬脚就要离开。 周正奇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直接离去的背影,那双被镜片遮挡住的眼眸中闪过阴郁。 大礼堂和研究所之间有些距离,虞年刚才一路和秦斯宴走来,两人一直在聊新药物的事,所以并没有觉得路途有多遥远。 现在她着急回研究所去,身后还跟了个狗皮膏药,顿时让她觉得这段路程漫长了许多。 见周正奇一直追着自己不放,虞年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周同学,你究竟想说什么?” 周正奇追她追了一路。 这会儿额角都沁出了细密的汗水。 他扯了扯脖颈间的领带,见她终于停下脚步,嘴角扬起一抹笑,“叫我正奇就好,虞同学,我可以称呼你小年吗?” “不可以。” 虞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她抬起眼皮,看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尴尬,她的眉眼间浮现出不耐,“还有事吗?” 周正奇见她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唇角轻抿。 他再次伸出手去,却见她一脸防备地后退了两步。 “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周正奇轻叹一口气,“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缘分未尽,就连老天爷都让我们再次重逢了。” “小年虞同学,我可以重新再追求你一次吗?” 虞年讨厌没有分寸感的人。 之前上学时期,不少人都向她递过情书。 只有周正奇在她正在台上演讲的时候,突然出现打断了她的演讲。 她原本早已经准备好的腹稿,也被打乱,后半段的演讲水平远不如前半段。 她有些强迫症,落在她手上的事必须做好。 当时周正奇的出现,不仅没有让她感到激动,反而让她羞恼。 现在的他依旧像从前那般。 她已经告诉他,自己有急事需要处理,他却跟在她身后不放,还说要重新追求她。 虞年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烦躁,继续开口回绝,“抱歉,我已经结婚了。” 这是她第一次发现和傅逸之结婚的好处。 起码她能用‘结婚’这一借口,回绝像周正奇这样没有分寸感的男人。 第102章 烧坏了脑子 虞年的话让周正奇唇角笑意收敛。 他微皱起眉头,道,“实不相瞒,毕业后一年,我一直有在关注你。” “我听说,你和你的丈夫关系不和” 他这番话说的十分委婉。 说是不和,其实早已经闹到了要离婚的地步。 现在傅逸之回到傅氏,答不答应离婚一事先放在一旁。 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虞年。 本就难看的脸色登时沉了下去,虞年看着眼前人,柳眉紧蹙,“我和他的关系如何,不需要外人来评价。” “我对你有些印象,应该也是京大的优秀毕业生,如今又在市医院的骨科工作。” “你方才对我说的那些话,不怕我说出去,让你丢脸吗?” 虞年的表现太过绝情。 以至于她说完这些话后,再不顾周正奇,直接转身离去。 等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原先一脸错愕的男人,脸色骤然变得漆黑。 插在裤兜里的手掌紧握成拳。 周正奇冷眼看着走远的虞年,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比起当年那个站在演讲台上,看到他告白时,脸上还会闪过些许慌乱的学生时期的虞年。 现在这个一副桀骜不驯的虞年,让他内心的征服欲愈发强盛了起来。 - 虞年早就想过傅逸之不会放过自己。 但她没想过对方这么快就会找上自己。 从研究所出来的时间已经不早了。 京大的路灯照亮前方的路。 由于柯夏的所作所为,她和高思源在研究所里待到现在,才终于得出那组想要的数据。 夏夜的夜晚气温沉闷,演讲早就结束了。 她还没看到秦斯宴站在台上认真演讲的模样。 心下略有些遗憾。 对方在结束演讲后来找过她,见她忙碌的连头都不抬一下,只是给她先准备好了晚餐,便独自一人现行离去。 当她从数据里抬起头的时候,对方早已经离开。 【改天请你吃饭,抱歉,今天事发突然。】 她摸出手机给对方道歉,还没等对方回自己信息,她就被眼前闪过的车灯晃花了眼睛。 一辆黑色欧陆停在她的跟前。 车窗落下的同时,她也终于看清了车内坐着的人。 收起手机,虞年红唇轻启,“傅逸之?你怎么来了?” 傅逸之并未回答,只是看了眼副驾,同她开口,“上车。” 他的话音落下,虞年却往后退了一步,“有什么事你现在说就行,我还有事。” 傅逸之昨晚被她打,疼的一夜没睡。 好在医生医术精湛,她的那一脚并没有对他的身体造成太大伤害。 等到医生确认自己身体无碍后,他当即派人查了虞年的所在地,驱车赶了过来。 此刻见她下意识后退的模样,他的唇角扯出一抹冷笑,“这就怕了?你能有什么事?是又要去见秦斯宴那个奸夫?” 他的话让虞年轻哼一声。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 她的脑袋此刻有些许胀痛。 眼下傅逸之不依不饶的模样,让她心头仅剩的最后一点耐心,也荡然无存。 “心脏,所以看什么都是脏的,傅逸之,你已经坐回傅氏执行总裁的位置,可以与我离婚了?” 傅逸之来找她,并不是谈离婚一事的。 这段时间因为她,他不断在酒桌上看人眼色,被人嘲讽。 他的自尊心强,如果不是内心那点信念支撑着他,这会儿的他恐怕早已经做出出格的举动。 眼下听到虞年说的话,他冷眼盯着她,好半晌才哑声开口,“你要是不上车,我就找人把虞楚尧绑了。” 虞楚尧最近都在国外出差,并不在国内。 虞年冲他翻了个白眼,拎着包朝着停车场方向走去。 傅逸之见她不肯上车,当即气的下了车。 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压着她,让她背靠车门。 这次他学聪明了,不再把缺点暴露在她眼前。 做完这些,眼看着她被自己禁锢不能动弹,傅逸之这才满意地扬起了唇角。 “说话啊,怎么不说了?”他眯细双眸,那双眼眸间的眼神好似淬了毒一般。 虞年看着他,冷声道,“你要我说什么?离婚你不愿意,我不说话也不愿意。” “傅逸之,我不是从前那个我,没那么贱,眼看着你厌恶我,我还要上赶着舔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双眸始终盯着他瞧。 上辈子她追在他身后三年,早已身心俱疲。 现在的她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不再继续围着他转。 “你不是喜欢裴瑾玉嘛,要不是因为我,你们两个早就私定终身。” “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赶紧和我离婚,和裴瑾玉结婚?” 傅逸之看着她,良久后笑道,“你吃醋了。” “哈?”虞年倏地瞪大双眸,“我吃醋?傅逸之你脑子没事?” 她想伸手碰一碰他的额头,脑海里刚跳出这个念头,她便嫌弃地把这一念头抛开。 她真是疯了才会觉得他发烧烧坏了脑子。 之前两人相处时间久,他脑子不好使不是一直的事么? 傅逸之见她对自己说的话满脸嫌弃,嘴角的笑意淡去。 “既然不是吃醋,虞年,你这种勾·引我的手段太过卑劣了。” “结婚时我就告诉过你,我只爱瑾玉一人,之前你满眼都是我,现在却天天闹着要离婚。” “别告诉我,你对我因爱生恨了。” 傅逸之来之前都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教训虞年。 但就在他看到虞年那抹身影后,他的眼前便闪过从前两人新婚时,她对自己好的画面。 一个人的态度怎么能转变的如此之快。 他仍旧不相信虞年这么做,是因为不爱自己了。 虞年也没想到,时至今日,他竟然还怀抱着‘她爱他’的想法。 眼角微微抽搐,她垂眸看了眼他的身下,“因爱生恨?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怎么?昨天的教训还不够,还想再来一次?” 她面上轻蔑的表情刺痛了男人的眼睛。 傅逸之见她还想对自己动手,下意识夹起双腿,咬牙切齿道,“难道不是吗?” “不然你为什么要踢我之前你说你不想要孩子,现在却踢我,虞年,你不是在口是心非是什么?” 第103章 把一切都计划的很好 傅逸之趁着虞年不备,直接将她推上了车后座。 就在虞年要跳车之际,车子如离弦箭般冲了出去。 身体因为惯性往后仰,车门被用力关上,虞年整个人倒在车后座。 “傅逸之,你究竟要做什么?” 傅逸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 这段时间他处处受气,所有人都看不起他,嘲笑他居然被两个女人拿捏在手里。 老太太于他有养育之恩,又是他的亲奶奶,他怪不到老太太身上。 可虞年不一样。 他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全是虞年害的。 越想越生气。 此刻的傅逸之理智全失,脑海中只剩一个念头。 他要让虞年乖乖听话,要让虞年听他的话,要让虞年再也动不了嘲讽他的念头。 他,要让虞年知道自己的厉害。 后槽牙咬的发疼。 傅逸之不顾后座虞年的不断拍打自己脸颊,眼下他的双目赤红,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直到车子在一栋别墅前猛地停下,虞年整个人朝前扑了一下,小脸撞在主驾椅背上,鼻子上传来的酸疼让她登时红了眼眶。 后座的车门被人拉开。 一股蛮力把她从车里扯出,这时候虞年才看清自己被送到了自己和傅逸之的婚房。 “你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她的双眸霎时瞪大,挣了挣被擒住的手臂,又要像昨晚那般一脚往男人的裆下踹。 然傅逸之不是傻子,昨晚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眼下虞年又要对他动脚,他直接弯腰将她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朝着别墅方向走去。 “虞年,你害我丢了几个月的脸,现在整个京城上下,都知道我被你踢出问题了。” “你想和我离婚后一走了之?我告诉你,没那么简单。” 男人嘴里还在喘着粗气。 这段时间他消瘦了不少,连面颊都微微凹陷,眼眶突出,眼底一片青黑。 这样的傅逸之是虞年上辈子从未见过的。 上辈子的傅逸之,因为是傅氏继承人的缘故,所以永远意气风发,永远昂首挺胸。 当初虞年便是叫他身上这番气势蒙蔽了双眸,才会眼瞎追着他不放。 如今的她坐在客厅沙发上,由于刚才她是被傅逸之丢到沙发上的,这会儿她的腰间隐隐作痛。 嘴角紧抿成直线,她终于冷静下来,端正的坐在了沙发上,“所以呢,你要用什么办法报复我?” 这也是傅逸之苦恼的地方。 方才他在车上想了一路,都没能想到该如何报复这个女人。 虞年太冷静,不久前她提出离婚后,她就一直站在主导位置上。 明明之前她都听他的。 他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 他让她坐着,她不敢站着。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她那时候的想法。 脑海中陡然跳出秦斯宴那张妖冶的面容,傅逸之的五官瞬间变得狰狞。 “你当初为什么要与我提出离婚?因为秦斯宴?” 虞年见他答非所问,看了他一眼后,冷声开口,“即便没有秦斯宴,我也会与你离婚。” “傅逸之,我记得我说过很多遍答案,为什么你总是记不住?” 她拧着眉头看他,眼眸中满满的都是失望。 抿了抿唇角,她长出一口气,“既然你始终不记得,手机给我。” 傅逸之面露警惕,“你要打电话求救?” 虞年见状轻嗤一声。 她掏出自己的手机摆在桌面上,“我要是想求救,早就报警了。” 这一路上她都没有报警。 至于原因,她总觉得秦斯宴若是没有收到她的消息,定然会派人找她。 若是让傅逸之知道自己报了警,以他现在冲动的样子来看,她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傅逸之见她把手机掏出来摆在桌面上,那张憔悴的脸庞上闪过一抹迟疑。 半晌后,他才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你要做什么?” 虞年没有说话,让他输入密码,在看到密码是裴瑾玉生日后,她的唇角扬起一抹讥笑。 找到录音软件,她点开软件后,直接对着手机开口。 “以防你总是记不住我为什么坚持要与你离婚,我把这些话全部给你录下来。” 她抬眸与他四目相对,“当初我和你结婚,除了老太太指婚,我对你一见钟情也是事实。” 傅逸之看着她对着手机说话,眼眸却直勾勾盯着自己瞧时,心下忽的颤抖了一下。 他正要开口附和,就听她继续开口。 “但如果当时我就知道你和裴瑾玉之间有关系,我一定不会做那个第三者,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 “我和你结婚一年有余,你每次回到这栋别墅,都是一副醉醺醺模样。” “我任劳任怨地伺候你,换来的却是一次次嘲讽,和旁人不屑的目光。” 她眨了眨眼睛,看到眼前人面上露出惊愕的表情,面无表情地把话说完。 “你的自尊心强,我也有我的自尊,你被人看不起会发怒,我又何尝不会?” “傅逸之,结婚一年有余,我待你的态度没话说,可你呢,你又是有如待我的?” 她的声音清脆,眼眸中也早已不复往日那般。 傅逸之犹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虞年时,她脸上露出的羞涩表情。 之后两人在老太太的安排下,迅速扯证。 他不喜欢虞年,可老太太以傅氏股份要挟他,他不得不暂时放下对她的成见,只等老太太哪天过世后,他再与她离婚。 他把一切都计划的很好。 直到那天虞年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份离婚协议。 她霸占了本该属于瑾玉的,‘傅太太’的位置。 她凭什么有资格提出离婚? 所以他恼羞成怒,到现在都不愿意与她离婚。 薄唇紧抿,傅逸之看着她眼眸中的冷漠,心下好似被小刺扎了一下。 刺痛感中还带着痒意。 抬手在胸口处轻抚,他冷眼看着虞年,沉声开口,“这婚,不能离。” 虞年刚才说的口干舌燥,本以为他会把自己说的话听进去。 现在听到他说不能离婚,她的面上登时闪过不耐的神情。 把手机丢到一旁,她站起身朝着厨房方向走去,“这次的不能离婚,又是因为什么?” 第104章 你真是好样的 虞年太熟悉这里的一切。 和傅逸之结婚后,别墅里的一切都是她在操持。 傅逸之说不喜欢看到外人,她便辞退了家里的佣人。 傅逸之说他不喜欢外头的饭菜,觉得不卫生,她便找到老太太,询问他的口味,亲自下厨给他做饭。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碗,她就是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如今她走进厨房,打开橱柜看到自己之前惯用的餐具还在。 联系到餐厅餐桌上那束枯萎的雏菊,想必这也是两人在闹翻之后,傅逸之第一次回这里。 嘴角扬起一抹自嘲,虞年给自己接了杯水,刚一转过身,就见对方正牢牢盯着自己看。 她喝下半杯水,问他,“我知道我跑了你肯定要发怒,说,这次又是因为不离婚?” 傅逸之就坐在客厅。 方才他看到虞年起身的瞬间,下意识也要跟着起身。 见她是往厨房方向去,他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坐在沙发上。 他看着她的背影,隐约记起自己偶尔几次没喝酒过来,她也是在厨房这样忙碌操持。 她知道他的口味,不吃葱虞蒜,不吃辣,咸淡也都随着他的口味来。 她在这栋别墅里任劳任怨,那时候的他都曾经想过,这样子过一辈子也不错。 然当时的他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后,气的当场掀翻了餐桌,转身便离开了别墅。 他不知道她是如何在一个人的情况下,收拾好别墅的。 他只知道自己再次按照老太太的叮嘱再次前往别墅,别墅又会恢复往常的模样。 而虞年,也会照常站在门口,一脸温顺地迎接自己进门。 双唇嗫嚅,傅逸之自己也答不出为何不能离婚的原因。 虞年见他久久给不出答案,转身把剩的半杯水倒进水槽,“你不想说,没关系。” “明天我会去法院起诉离婚,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十次。” “总有一次,法院会判决我们离婚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无波无澜,说话语气平淡的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 别墅在无人居住后,老太太那边便派人打扫过。 不过桌上已经枯萎的雏菊为何留着,虞年也不明白。 许是老太太还念着她要回到这里,想让她亲手换下这束枯萎的花,让她忘记从前的事,重新和傅逸之在一起。 嘴角扯出一抹笑,她转过身去,就见原本坐在客厅的傅逸之,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面前。 眉头微蹙,虞年仰头看他,“做什么?又要对我动手?” 被说中的傅逸之面色一僵。 他听到虞年说要起诉离婚的时候,双腿便不受控制朝着她走来。 眼下看到她转过身面对自己,用平静的语气说出那番话时,他的心间立时闪过一抹慌乱。 “我只是口渴了。” 虞年听言往旁边挪了两步,把位置让给他。 傅逸之曾经回这里的时候,万事都不需要操心。 吃饭喝水,他只需要上下嘴皮子一碰,虞年就会把所有东西送到他面前。 现在她就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傅逸之喉头滚动,随意翻找了个杯子给自己接水喝。 偌大的别墅内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虞年把玩着手里的水杯,忽的,她把水杯丢进了脚边的垃圾桶中。 傅逸之听到动静偏头看过来,看到她把水杯丢了后,当即不愉开口,“你丢杯子做什么?” 虞年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总归我们都是要离婚的。” “这里也会迎来新的女主人,我把之前我用过的东西丢掉,也省的之后你再和裴瑾玉闹矛盾。” “对了,裴瑾玉被我送进去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果不其然,只要一提到裴瑾玉,傅逸之的脸色就变了。 上一秒还面色平静的男人,这会儿突然冲到虞年面前,单手抓住她的肩头,沉声问她,“你把瑾玉送哪儿去了?” 虞年垂眸看了眼被捏的犯疼的肩头,又抬眸看向一听到裴瑾玉名字,就仿佛失了智般的男人。 “她带着裴海擅自闯入我的住宅,我还能把他们送到哪儿去?” “不过她这都被关了一天了,竟然没有联系你?傅逸之,她还不知道你已经重新回到傅氏了?” 虞年的话音刚落,傅逸之便已经开始自行想象,没有自己在身边,裴瑾玉坐在警局里会是一副怎样可怜的模样。 双眸微微眯起,眼眸中迸出危险的光芒。 傅逸之沉下脸看她,“虞年,你真是好样的。” “那是你的妹妹,是你的亲生父母!” 又是这番话。 虞年已经懒得替自己辩解。 她看着他说完这些后,转身匆忙朝着客厅走去。 他的手机还被丢在客厅沙发上。 虞年见此依旧不为所动。 她摸了摸有些饿的小肚子,自若地打开冰箱寻找起吃的。 门外的门铃响起时,傅逸之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虞年嘴里咬着块明天就要过期的面包片,以为门口来的会是傅逸之助理,慢悠悠地朝大门方向走去。 在可视监控里看到秦斯宴那张狼狈的脸时,虞年顿时停下嘴里咀嚼的动作。 她搭在腿边的手指动了动,门外的门铃再次响起时,傅逸之的说话声在她背后响起。 “开门。” 虞年当即拉开大门。 还不等她开口说话,一阵失重感袭来的瞬间,她的鼻尖便闻见了熟悉的广藿香。 男人的心跳飞快,应该是跑过来的,身上的睡衣也没来得及换,浑身上下还沾染着沐浴后的湿气。 耳廓微微发烫,虞年下意识想抬起头,却被他抬手搂住了脑袋,“别抬头,我现在发型乱的和炮轰过似的。” 都这会儿了,他还有心思开玩笑。 虞年抿了抿唇角,而后抬起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抱歉,我没有向你保平安。” 她想过秦斯宴会来找自己,却忘了同他保平安。 愧疚感在心底蔓延,虞年眼睑微垂,再一次向他道歉。 秦斯宴抱着怀中人,刚刚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跳终于缓缓归于平静。 他强忍着要把人紧紧搂住的冲动,低下头,在她脖颈间深吸一口气,“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第105章 你也配和虞年结婚? 秦斯宴这会儿确实十分狼狈。 他收到虞年短信的时候,正在浴缸泡澡。 待他询问她是否吃过晚餐,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复,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赶忙打电话询问了高思源,得到虞年早半个小时前就已经离开研究所,惊得他当即从浴缸中起身。 在高思源查过监控后得知虞年是被傅逸之带走的,他当即驱车来到了这片别墅区。 好在他没有找错地方。 心脏趋于平静,秦斯宴这才从虞年怀中抬起头来。 “没事就好,我给你发了信息没有收到回复,又给你打电话才发现你关机了” 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瞳孔都带着颤。 虞年这会儿才看清他的模样。 发尾还带着没冲干净的泡沫,身上的睡衣衣扣都系错了,脚上也没换鞋,他竟是穿着拖鞋就开车过来找她了。 心下有些不是滋味,虞年有些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同他发那则信息。 秦斯宴见她一言不发,又看到她眼底带着懊悔,当即拧眉让她抬头。 “年年,你看着我的眼睛。” 虞年疑惑地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就见他板着脸,一副严肃模样。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后悔下班后给我发了那则信息对不对?” “我很高兴你能在下班后给我发信息,也很庆幸你给我发了信息,让我知道了你的下落。” “如果不是那则信息,说不定你现在遇到危险,我连保护你都做不到。” 他扬起脑袋,看向站在门口,正皱着眉头盯着自己瞧的傅逸之。 傅逸之起初也以为按门铃的是助理。 因为之前助理常来这边给他送文件。 电话挂断后他才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没来别墅,且现在时间不早了,助理根本不会过来。 加上虞年开了门后便没再出声。 他抱着疑惑的念头来到门口,乍一眼就瞧见虞年正被秦斯宴抱在怀中。 男人看到他过来,缓缓从虞年怀中抬起头来,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的挑衅。 “恭喜傅总,重新回归傅氏。” “只是我不明白,时间不早了,傅总不好好待在美人乡里,把年年带到这儿来做什么?” “缅怀旧情?” 秦斯宴把虞年护在身后,冲傅逸之说话时,嘴巴就好似一把枪,突突个不停。 傅逸之没想到他能那么快就找过来。 紧握着手机,他看了眼被对方护在身后的虞年,“跟我去给瑾玉道歉。” 他的话音刚落,不等虞年开口,秦斯宴就先讥笑出声。 “道歉?给一个擅闯民宅的人道歉,傅总,你最近被刺激的脑子坏掉了?” 傅逸之依旧不愿意同他对话。 他的视线始终落在虞年身上,见她不肯出来,他上前一步,“那是你妹妹和你的父母,你把他们送到警局去,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秦斯宴见他上前,当即带着虞年后退一步,“既然傅总嫌丢人,那就离婚啊。” “只要把婚离了,就什么问题都没了,年年不会被你们合伙欺负,我也能光明正大地追求她。” 秦斯宴还碍于两人的婚姻,而没有真正展露手脚。 他怕虞年会介意,会因此远离他。 眼下傅逸之说的话让他心下愤懑,“你不会不敢?怕老太太又把你踹出傅氏?” 有了之前的事,傅逸之确实有些害怕自家老太太阴晴不定的性子。 但自己害怕是一回事,被人戳穿又是另一回事。 他本想着把秦斯宴当做空气,拉着虞年就离开。 现在他却不得不把目光落在对方身上,“你?也配和虞年结婚?” “秦大少还是先把自家事捋清楚。” 秦家的事整个京城都知晓。 秦斯宴身为正房生的孩子,却被小三的儿子踩在脚下。 秦元青处处刁难秦斯宴,后者在京城早已寸步难行。 在这种自身难保的环境下,他竟然还有心思追求虞年? 秦斯宴看着摆出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傅逸之,他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我为什么不配?我和傅总不一样,我不会脚踏两条船,起码我对年年是真心实意的。” “我也不需要利用她拿到集团股份,傅总才是,自身难保,自己都管不好,还敢管着年年?” 两个男人站在别墅门口,说的话句句带刺。 虞年眼看着傅逸之红了眼,一副要动怒模样。 她当即拉着身边人就要离开,“不需要同他浪费口舌,斯宴,我们先回去。” 她今天忙碌了一天,本就脑袋胀痛。 要不是傅逸之强制性把她带到这儿,她早已经回到君山,躺下休息。 傅逸之见虞年要走,拧着眉头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要先同我去把瑾玉接回家,然后再向她道歉。” 虞年看了眼抓着自己手腕的大掌,旋即,她笑着抬起头,“原因呢?” “他们擅闯民宅,还要破坏我住所的物品,把我的住所占为己有,你要我向他们道歉?” “不知全貌,不予评价,傅逸之,你要是再这样蛮不讲理,我可就不是踢你那么简单了。” 傅逸之听言,下意识地就想收紧双腿。 而后他意识到还有旁人在,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后,抓着她的手腕依旧不肯松开。 “我只知道瑾玉今天在警局呆了一天,受了惊吓,你必须跟我去向她道歉。” 秦斯宴拦在二人中间。 见傅逸之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他眉峰紧蹙,抬手抓住了前者手腕。 两人的身高相差不大,真要算起来,秦斯宴还高了小半个脑袋。 他常年生活在国外,生活作息十分规律,哪怕在成为医生后,也仍旧没有丢下锻炼的习惯。 反观傅逸之,这段时间时不时住院,加上自尊心被人踩在脚下,致使他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现下他的手腕被擒,骨头上传来的钝痛让他松开了抓着虞年的手。 下一瞬,一道翻天覆地的失重感袭来,直到腰背上传来闷痛感,他方才惊觉自己被过肩摔了。 还是被秦斯宴过肩摔。 五官扭曲成一团,傅逸之咬着牙沉声嘶吼,“秦斯宴!” 秦斯宴做完这一切后拍拍手,掸去掌心的灰尘,“下次傅总再缠着年年不放,就不只是过肩摔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拉着被自己护在身后的虞年,转身直接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第106章 你又在闹脾气了 秦斯宴一路护送虞年回到君山。 他们两个,一个一身狼狈,一个一身疲惫。 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后,虞年并没有当即下车。 她侧过头看向主驾的男人,双唇嗫嚅,“今天很抱歉。” “你已经对我道歉过很多次了。”秦斯宴手臂搭在方向盘上,看着她的眼眸中带笑。 虞年对上他的视线,心口一跳,逼仄的车厢内气氛登时变得凝重起来。 半晌后,她动手解了安全带,‘咔哒’声打破了这份沉静,“我先上楼了,你也早点休息。” 秦斯宴的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身上,见她要下车,当即点了点头,“好。” 看到她疲累的面庞,没再向从前那般拿她打趣。 摇下车窗,摆手向她道别后,他便驱车离开。 虞年看着车子离开,心下紧绷的那根弦松开。 刚才在车里,她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秦斯宴做事一直有分寸。 在她尚未点头前,他就不会做出逾矩的动作。 可刚才在车里,他看向她的眼神虽然带笑,却也带着几分危险。 至于那几分危险是什么 虞年摇头把脑海中的想法驱散。 输入密码打开门,她强撑了许久的疲累,终于在面庞上尽显。 另一边。 秦斯宴坐在车上,嘴里叼着一只尚未点燃的细烟,“查一下最近与傅氏合作的公司。” “查这个做什么?不是,你的产业都没挪过来呢,你就要对傅逸之动手了?” 车载蓝牙里传来严观的说话声。 他那头似乎正在忙,压低了的声调中都是止不住的错愕。 “没有要对他动手,就是想看看,究竟是谁在后背给他撑腰而已。” 秦斯宴不会轻易对傅逸之动手。 一是为了虞年,若是自己对他动手,以傅逸之的情绪状态,定然会以为是虞年撺掇的,紧接着便找上虞年,对虞年动手。 二是为了他自己,秦元青虽然不行,但秦家被他握在手里,他要对秦元青动手,还是欠缺点时机。 严观听到他说不会对傅氏动手,松了口气的同时,好半晌才开口。 “其实我一直知道来着,就是不好说。” “斯宴,你知道江南岁年集团吗?” 秦斯宴听言咬了口嘴里的烟嘴,闷声应了声。 他的喉结滚动,良久后方才哑声道,“安排一下,过段时间我去趟江南。” 车子在马路上直线行驶,秦斯宴拧眉抬眸看着前方的路,嘴里的烟嘴被他咬断后,被他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中。 - 因为柯夏曝光了新药物的问题,虞年这段时间一直在家完成工作。 当她收到校友会邀请函的时候,手头上还在整合数据。 “校友会?” 从门口信箱中拿出邀请函,虞年将其翻开,在看到虞年携丈夫傅逸之前往的字样时,她当场合上请帖,把请帖丢到了一旁。 直到校友会当天,她接到了许久不曾联系的好友的电话。 徐苑身为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从小性格便大大咧咧。 这段时间虞年和傅逸之离婚,裴瑾玉针对虞年的事闹得不轻。 电话那头徐苑一直在埋怨虞年没把自己当做知心好友,“不然你出了那么大的事,怎么不第一时间联系我。” 说着,她那边降低了声调,“还是说你还在生我的气。” 去年虞年一意孤行要嫁给傅逸之,徐苑劝了许久,说傅逸之不是良人。 偏虞年跟魔怔了般,咬牙坚持要嫁入傅家。 徐苑气得狠了,当场指着虞年的鼻子骂了一通。 再之后,两人便没了联系。 虞年本想着等这边工作忙完了再去找徐苑道歉。 眼下对方却先主动联系了她。 她放下手中平板,手指在手机背面轻轻摩挲,“对不起,小苑。” 她的道歉让徐苑愣了好一会儿,良久后才听到她哽咽着笑骂了一句,“你早道歉不就完事了,这次见面我一定先揍你一顿。” 徐苑嘴硬心软。 虞年听着这道熟悉的语气,唇角扬起淡笑,“好,我让你揍个够。” 如果当初她听了徐苑的话,没有嫁给傅逸之,现在过得不知有多快活。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哪怕她重生一世,也还是重生晚了。 嘴角的笑意收敛,忙碌了许久的虞年总算放下手头工作,起身准备前往校友会。 京大不仅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高校,在全球上下都是排得上名号的。 这里每年都会往全球输送各方面人才。 即便如此,虞年的名声在历届毕业生中,也是鼎鼎有名的存在。 黑色轿车停在京大门口的时候,虞年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 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她尚未把车窗降下,就看到另一抹令她厌恶的身影站在了自己车前。 裴瑾玉笑着拍了拍车窗,待车窗下降后看到虞年,她嘴角的笑意更盛。 “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姐姐真的来了。” 虞年单手握着方向盘,冲她勾唇一笑,“我也没想到,你的名声都臭成这样了,居然还有脸过来参加校友会。” 裴瑾玉在京大也是有名的。 毕竟她在京大的时候,就已经是国民初恋,京大不少人都喜欢她。 现在她的名声臭了,居然还敢来这样的场合。 不得不说,娱乐圈确实很锻炼人的脸皮。 裴瑾玉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她本想着来气一气虞年,不想她还没发功,对方就先开炮了。 画着精致妆容的小脸上,裴瑾玉的笑容僵硬,“姐姐,你又在闹脾气了。” 说完她抬起头,像是才看到朝着这边走来的男人,“逸之,你来了!” 裴瑾玉和傅逸之的地下恋情闹了许多年,这么多年下来,两人却从未正面承认过恋情。 直到虞年介入其中,两人的关系反倒亲密了许多,让不少狗仔都拍到过两人亲昵的画面。 京大的学生也不是书呆子。 他们都知道虞年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 现在傅逸之还没有和虞年离婚,裴瑾玉却对着傅逸之露出一副含羞模样。 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看向三人的眼神中多了抹八卦之色。 第107章 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裴瑾玉面带笑意地走到傅逸之身边,勾住对方手臂的动作自如。 她所做的一切,都在想外界彰显自己和男人之间的关系。 徐苑走上前来的时候,面上笑意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恼怒表情。 “你看看,当初我就说了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就是你眼瞎,才把他当做宝贝。” 虞年还未下车,久违听到好友恼羞成怒的话语,她不怒反笑,“是是是,你说得对,当初是我眼瞎。” 她冲她伸出手,抓着她靠在车窗边的手臂,低声道,“小苑不气,我已经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了,我会和他离婚的。” 傅逸之刚到,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上一句话。 就先被徐苑含沙射影地骂了一顿。 继而又听到虞年说提诉讼一事。 眉头紧锁,他走上前去,“你提诉讼了?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 虞年眼前的光亮被遮掩。 她抬眸与男人对视一眼,“傅总日理万机,又要和小情人幽会,哪里会管这种事。” “再说你不是一直想离婚,给小情人一个正经名分,抓紧时间和我把离婚证领了,不是更好?” 这段时间她一直忙于工作,并未搭理傅逸之还有裴家。 裴家被她送进警局,许是因为害怕,短时间内不敢再来招惹她。 可傅逸之已经坐回傅氏执行总裁的位置,老太太也不再拘着他,他不提离婚又是闹哪样? 虞年面上闪过不耐烦,她让徐苑上车,又见傅逸之站在车旁边不动弹,当即拧眉开口。 “傅总身娇肉贵,我这一脚油门要是把你刮倒了,你可别讹我。” 傅逸之听明白她这是在暗骂自己好狗不挡道。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眉眼间充斥着戾气,“虞年,你” 回应他的,是一嘴的车尾气。 原本安静非常的京大门口,在虞年把车开走后,瞬间沸腾起来。 因为是校友会的关系,多数人都互相不认识。 虽然不认识,但他们看新闻啊。 傅逸之和裴瑾玉这段时间过得有多惨,他们都一清二楚。 不过虞年究竟是以什么身份介入二者当中的,他们却不大清楚。 现在看到虞年对傅逸之二人一脸嫌恶的态度,不难看出,她一点儿也不喜欢傅太太这个头衔。 反倒是傅逸之二人喜欢往她面前凑。 “或许虞年是被骗了也说不定呢,虞年欸,那个在国外学术刊物上发表多篇论文的天才,谁娶了她,谁走路都得扬着脑袋。” “可是虞年之前研发的药物不是还出问题了吗?” “这种事儿也不少见,每个人体质不同,对药物产生的反应也不同,我还是那句话,虞年这样的人,傅逸之不好好珍惜,纯粹就是个蠢货。” 四周的议论声不小。 傅逸之不是聋子,自然能听清他们在讨论什么。 他本不是京大的毕业生,是裴瑾玉拉着他过来的。 现在大家都对着他评头论足,他的心气高,自然高兴不起来。 还有这帮人对虞年的评价 在他眼里,虞年不过就是在学业上比较出众而已,哪儿有这么优秀。 更何况两人婚后,虞年更是直接放弃了学业事业,转身投入家庭中。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配的上‘优秀’二字。 裴瑾玉也看出他的心情不悦。 用余光瞥了眼在场所有人,她拉着他就往校门口去,“逸之,你别听他们说的。” “姐姐现在这样,肯定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 “我没什么,之前我们已经在一起那么久,你和姐姐什么时候离婚我都会在,可姐姐总这样对你,确实是她的不是了。” 前段时间裴瑾玉得知傅逸之回到傅氏的消息时,心下一片激动。 本以为只要傅逸之回到傅氏,他就会和虞年离婚,然后迎娶自己。 当她满心欢喜地前往傅氏,不巧在公司碰见老太太。 后者对她依旧是一副臭脸模样,并且还开口警告她。 如果傅逸之和虞年离婚,傅逸之得不到任何傅氏股份。 简言之,傅逸之现在就是个空壳总裁,除了能帮傅氏处理事务外,傅氏的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裴瑾玉听完这番话后,原本喜悦的情绪,瞬间坠入冰窖。 她勉强撑起笑意向老太太道别,刚一进入傅逸之办公室,险些被花瓶砸到脸。 脑海中跳出的回忆让裴瑾玉握紧双拳。 刚做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软·肉中。 她的神情委屈,很是让傅逸之心疼。 男人转过身伸手抱住了她,宽厚的手掌在她的脊背上轻拍,“瑾玉,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 裴瑾玉一听这话,躲藏在他怀中的小脸上扬起一抹笑。 她踮起脚尖,当着众人的面在他唇角落下一吻,娇羞的模样让众人面色各异。 前来参加校友会的,都是各界巨擘。 虞年把车开入校内停车场,刚一下车,就被身边的徐苑拉住了手腕。 “怎么了?” 刚才两人在车上都没怎么说话。 现在她忽然拉住自己,虞年疑惑地看着她。 徐苑小脸紧绷,她上下打量着眼前人,好半晌才开口,“你老实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想通和傅逸之离婚?” “当初你一副非他不嫁的样子,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愿意离婚的。” 徐苑的话让虞年愣了一下。 她看着眼前的好友,上辈子她嫁给傅逸之后,两人便断了联系。 直到她死在医院,估计好友都不知道。 现在对方用一副严肃神情与她对视,虞年的眼眶一热,就听她厉声开口。 “果然就是他欺负你了?之前他就和裴瑾玉不清不楚,现在你终于看清楚了?” “虞年,你在学术上展现的智商无人能及,怎么偏偏在爱情这方面昏了头?” 徐苑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末了还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还好现在还不晚,你没怀他孩子什么的?” 徐苑和虞年不同。 虽然单身,理论知识却十分丰富。 如果虞年真的和傅逸之搅和在一起,且还有了对方的孩子,那么以她对虞年的了解。 只要到时候傅逸之表演个渣男回头,她这个恋爱知识一片空白的好友,定然又会屁颠颠回到对方身边。 第108章 谁人不认识她 怀孕? 虞年在嫁给傅逸之时,确实想过何时能拥有两人共同的孩子。 可是结婚当晚,他就说过‘这辈子不会碰你’的话。 她和傅逸之之间,除了后者喝多后的接触,平日里若是他清醒的话,连话都不会同她多说。 虞年摇了摇头,“我和他都没有” “傅逸之不行?!” 徐苑惊叫出声,“我就说你和他结婚一年,怎么都没传出怀孕的消息,原来是他不行!” “刚才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你看他一副瘦巴巴的样子,我都怕他有什么疾病,你和他没有就行,这样能离得更干脆。” 好在停车场内没有其他人在。 大家都在上方参加校友会。 否则以徐苑的这声惊叫,虞年已经能预料到明天的新闻头条,会是议论傅逸之到底行不行了。 抬手在额头上轻抚,虞年低笑一声,“得了,赶紧上去,估计人都已经到齐了。” 她到场的时间已经不早了,大部分人都已经抵达京大,在操场上寒暄。 拉着好友一块儿前往校友会的场地。 二人刚一入场,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徐苑是徐家唯一的女儿,徐家又是做近期最火热的新能源产业。 在场不少人都认得她。 至于虞年,常年挂在优秀校友栏上,她还是国内外学术刊物的常客,谁人不认识她。 故而两人刚在场地内站定脚跟,就有人围了上来。 就连之前一直围着裴瑾玉,声称是她粉丝的校友,也纷纷朝着虞年二人围了过去。 傅逸之眼睁睁看着虞年被越来越多的人包围,而自己面前的人则越来越少,忍不住皱起了眉眼。 裴瑾玉也气恼自己的注意力被吸走。 她手握香槟,忍不住开口道,“大家这是在做什么呢?怎么都朝一个方向去了?” 虞年生的并不矮,今天还穿了双细高跟,按理说应该很容易被人看清,让人群包围的人是她。 偏裴瑾玉乐得装傻吸引人注意。 她身边有尚未围上去的人,听到她的疑问后,笑着给她做了解释,“是虞年和徐苑来了。” 裴瑾玉能看到人群里的虞年。 但她自己看到是一回事,听旁人说又是另一回事。 见大家都围着虞年转,她的眉头蹙起,“为什么大家都围着她?她不过就是拿过几个奖,大家至于都这么舔着她吗?” 在场的也有不惯着裴瑾玉的。 她的说话声不小,哪怕被人群包围,徐苑还是清楚听到了她说的话。 向众人点头致歉后挤出人群,徐苑直接朝着不远处的裴瑾玉走去。 “不过就是拿了几个奖?裴瑾玉,你在娱乐圈,化个妆卖个萌就能让大家喝彩。” “那几个你看不起的奖项,你就算耗尽所有脑细胞,都不一定能拿上一个。” 她骂完裴瑾玉尚且觉得不够解气,又把目光落在傅逸之身上,“至于你,你在受邀名单里么就来?” “多大的脸啊,成天想着凑热闹提升自己的知名度,也不看看自己算那根葱。” 她的话太过直白,让傅逸之两人都涨红了脸。 傅逸之确实是陪着裴瑾玉过来的,并不在受邀名单中。 即便是这样,徐苑也没必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就在现场气氛变得安静时,一道细微的说话声打破了这份僵局。 “那个,傅先生其实是在受邀名单里边的。” 说话的是一名模样青涩的学生。 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她的脸色涨的通红,“不过我写的是‘虞年携丈夫傅逸之’,并不是裴瑾玉携” 她的说话声越来越低,知道最后彻底没了声音。 徐苑‘哈’了声。 她后退一步,把裴瑾玉二人上下打量了一遍,“果然是脸大,人都说了是虞年携丈夫,裴瑾玉你凑什么热闹呢?” 眼看着众人把视线又落在裴瑾玉身上,后者念想中的,想吸引所有人目光的愿望被实现。 然愿望实现的步骤却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面色猛地沉了一瞬,待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眶却带着丝丝的红,“我没有。” 徐苑对白莲绿茶过敏。 裴瑾玉眼眶一红,装起小可怜模样,她登时跑回到虞年身边,嘴角下撇,学着裴瑾玉一阵摇头晃脑。 “我没有~” 虞年被她这阵阴阳怪气逗笑,“你理她做什么。” 徐苑冲着天翻了个大白眼,“我就是看不惯这种人前白莲绿茶,人后脑子有病的。” 裴瑾玉一看徐苑竟然学自己说话。 她的那双泛红的眼眸,登时变得更红了。 贝齿紧咬下唇,她抬眸看了眼身边的傅逸之,“逸之,姐姐他们好像都不欢迎我们。” 男人并未答话。 只是那双眼眸始终盯着虞年不放。 直到裴瑾玉拉扯他的衣袖,他方才回过神来。 垂眸看到身边人双眸氤氲,他抿了抿唇角,抬手拂开了她抓着自己手臂不放的双手。 在裴瑾玉错愕的目光中,傅逸之来到虞年面前站定。 “为什么不通知我?” 即便这段时间傅逸之消瘦了不少,但他的底子在那里,即便身体没有从前那般强壮。 在面对虞年时,他的气势依旧十足。 徐苑见他靠近,当即把好友拉到自己身后。 听到他的质问,徐苑再次翻了个白眼,“为什么不通知您?刚才小年不是说了,您日理万机,还要和小情人幽会,怎么会有时间。” “就算小年真的通知你了,你会来吗?你敢打包票保证在答应了小年后,裴瑾玉吹个枕边风,你不会倒向另一边吗?” “傅逸之,凡事先问问自己为什么,再来问小年为什么,行吗?” 她的嗓门大,在场不少人都听到了她说的话。 傅逸之面色难看,黑着脸瞪了眼徐苑,“我和虞年的事,用不着外人插手。” “哎哟哟,傅总好大的官威啊,”徐苑切了声,“要不是你有个好奶奶,傅氏早塌台了,哪儿还能轮得着你在这里狗叫。” 虞年听到这里,是在没忍住轻笑出声。 她拉了拉徐苑的衣袖,在她耳边低声开口,“小苑,差不多了,傅逸之最近热衷于发疯,你别惹着他。” “万一再叫他给咬了,咱还得上医院去打狂犬疫苗。” 第109章 敢做不敢当 虞年的态度更让傅逸之气极。 他想上前把她拉到旁边,质问她方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却在他要上前之际,裴瑾玉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不说。 虞年也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中不带任何笑意,有的是令人捉摸不透的寒意,唯独没有的,是曾经满怀的爱意。 喉头滚动,他停下了脚步,虞年也被徐苑带到一旁去,两人再没有交集。 虞年在京大念书时的名声有多响亮,毕业后也没有丝毫逊色。 傅逸之同裴瑾玉站在角落,两人一块儿看着虞年再次被众人围绕,面上皆是一片难看的表情。 “傅总,没想到你也来了,怎么没和夫人站在一块儿?” 因虞年身边的人太多,刚到的人挤不进去,而傅逸之的个子高挑,自然而然的,想要与虞年攀关系的人便找到了他。 傅逸之本以为眼前人是来找自己的。 刚刚好看了些的脸色,在听到对方的问话后,再度沉了下来。 捏着高脚杯的手指微微泛白,他沉声开口,“不想和她站在一块儿。” 来人‘噢’了声,又把目光瞥向他身边的裴瑾玉,“这位是您的小姨子,可惜我毕业的早,没见过她,听说是娱乐圈的明星?”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裴瑾玉最讨厌有人把自己和虞年扯上关系。 更讨厌他人往自己头上扣‘小姨子’的头衔。 明明她才是那个和傅逸之好上的人。 要不是为了傅氏的股份,现在哪儿还有虞年的事。 面上的笑意僵硬,裴瑾玉冲来人微微颔首,就见对方后退一步,低声道,“这位小姨子,和虞年长得并不相像啊。” 这下裴瑾玉算是明白,这人是故意来找茬的了。 京城上下不少人都知道她是裴家收养的孩子,即便如此,裴家也没有在认回亲女儿后放弃她。 为此裴家还落了个好名声。 现在这人当着她的面,撕开她的伤疤,脸上还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裴瑾玉见此,只想上前撕破他的笑脸。 偏这是在公共场所,她不能这么做。 裴瑾玉深吸一口气,冲来人微微一笑,“我和姐姐,没有血缘关系。” 这人又应了声。 裴瑾玉见他靠近,面露警惕的同时,就听他对傅逸之开了口。 “傅总和小姨子的感情这么好,真是可惜啊。” 傅逸之不是傻子,也能听出对方言语间嘲讽的含义。 要不是他的教养还在,早已经丢下手中高脚杯,转身离去。 而今对方上前在他面前感慨,傅逸之面色微沉,沉声问他,“可惜什么?” 就见对方手指被人群包围的虞年,摇头轻叹,“可惜傅总慧眼蒙尘,不知道到底谁才是良配啊。” 自虞年的到来后,就吸引了场上大部分人的注意。 傅逸之二人早就因此不满。 好不容易有人上前攀谈,对方张口就是可惜。 傅逸之面色黑如锅底,声音较之前的更低哑,“虞年和你们看到的不一样。” “是吗?”那人眉头一挑,“傅总应该也知道虞年是天才。” “她虽然是设计学院毕业的,但在很多领域都拿过奖项,听说傅氏集团最近也要进军生物制药,虞年不就是最好的助力吗?” 老太太掌管傅氏的时候,傅氏进军了房地产开发。 当时房地产行业一派欣欣向荣,傅氏也因此赚的盆满钵满。 但现在的社会,很多年轻人都不愿意再买房。 傅逸之前两年就想过要进军生物制药,奈何一直没摸到门槛,傅逸之也因此赔了不少钱。 “我听说前段时间接手傅氏的傅晋闻傅总,名下也有家小公司,也是药企,还和虞年合作了来着。” 男人抬起头,与傅逸之四目相对,“这事儿傅总您没掺和一手?” 傅逸之当然没有。 他甚至不知道傅晋闻和虞年有了合作。 那段时间他的意志消沉,不断找曾经合作过的好友,想要把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拿回来。 傅晋闻那边的动静他也一直在观察。 他也知道虞年曾经去找过对方。 却不知道二人之间竟然早已经有了合作。 额角青筋鼓起,傅逸之终于抬头看向眼前人,“你是谁?” 男人见他终于说到了重点,当即笑着递出了自己的名片。 “我叫丁鸿铮。” “丁家人?丁宿和你是什么关系?” 丁鸿铮笑的弯起双眸,“他是我哥,你肯定很讨厌虞年和秦斯宴,正巧,我也讨厌我哥。” “傅总,要不要合作一把。” 傅逸之垂眸看着手中的名片,好半晌,才见他抬起头,冲着眼前的丁鸿铮伸出了手。 - 虞年被人群包围,压根看不到旁边的场景。 她和徐苑好不容易脱离人群,刚找了个清静的地方坐下,面前就多了几道身影。 “这位就是虞同学,方才好大的派头,竟然吸引了这么多人的注意。” “就是就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虞同学站在那儿,就有人开价想买呢。” 来人身着小礼服,一看就是刻意打扮过。 虞年上学时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室,还有各种比赛中度过,知道的校园八卦,都是从徐苑嘴里听来的。 她扭头看了眼身边的好友,见后者摇了摇头,就知道这几位穿着得体的女人,并不是京大的学生。 大概率是跟着一块儿过来的家属。 虞年刚结束完一轮应酬,这才刚坐下,就有人上前找不快。 对方对自己一副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就差把‘小三儿’的头衔往自己脑门上贴了。 她放下手中的香槟,抬眸与几人对视一眼,“各位,我现在很累,没有心思与各位吵。” “如果你们坚持要吵,我这儿先开个直播,让旁人看你们吵,你们看行么?” 她的话让站在跟前的几个女人愣了一下。 旋即他们脸上纷纷露出了不悦的表情,“虞同学这是什么意思?敢做不敢当?” “抢了别人的未婚夫,还要立贞节牌坊?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他们的话虞年早已经听过不少遍。 来来去去,反反复复都是这两句。 他们不烦,虞年都烦了。 她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哦,是吗?要是不爽你们就去报警啊。” 第110章 被遗弃的长子 “要是不爽你们就去报警啊,小年,你这话哈哈哈哈” 徐苑坐在虞年身边,笑的双手捧腹,怎么也合不拢嘴。 虞年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不然我还能说什么?傅逸之不愿意同我离婚,这帮脑子发育不完全的人总跑我面前秀智商,我除了让他们报警,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看得出好友的无奈。 徐苑一边笑一边抬手在她肩头轻拍,以示安抚。 两人一年没有见面,刚见面尚未来得及寒暄,就被不同的人打断。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空间,徐苑先是拉着她询问这一年的婚后状况。 得知傅逸之连她的手指都没碰过时,心中不知是庆幸更多,还是愤怒更多。 “当初我就说过,傅逸之和裴瑾玉早已经有了地下恋情,你就是不听。” “还好他没有碰你,不然我还得带你去泡个温泉,杀菌消毒。” 徐苑伸手把人抱在怀里,末了又把她推开,拧眉道,“你的事业呢?总不能嫁给傅逸之后,你真的什么都放弃了?” 虞年听着好友的询问,先是点点头,随后又在她要破口大骂前,摇了摇头。 “我把工作室搬回国内了。” 徐苑听了她的话,心下五味杂陈,“又是因为傅逸之对不对?不过也好,你把工作室搬到国内,就不用再往国外跑了。” “还有你研发的新药物,新闻我都看到了,被人泼了脏水也不反抗,虞年,你是猪么?” 脸颊被掐了一把。 虞年面上的笑意只增不减,“药物已经送去检验,很快就会出结果。” 两人一年不见,再次见面感情却如同当年。 虞年看着和自己笑成一团的好友,上辈子积压在心头的郁结缓缓散去。 校友会十分枯燥无聊。 虞年本就不喜欢这种场合。 等到大家再次体验过学校食堂的饭菜,准备前去会所放松时。 虞年拉着徐苑,两人准备脱离队伍,重新找个地方小聚。 然他们想走,有人却不想让他们走。 方才被虞年怼的几位夫人,目光时不时落在她的身上。 见她转身要离开,当即有人开口,“虞同学这就要走了?不再继续待一会儿吗?” “还是说,我们这些人,让虞同学觉得丢面子了?” 女人尖利的嗓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一帮准备前去会所的人纷纷扭过头去看向虞年。 傅逸之和裴瑾玉并未离开。 听到有人提及虞年,二人当即扭过头看向身后。 准备开溜却被发现的虞年看了眼女人,“我还有事。” 徐苑也瞪了眼对方,“人有急事要先走一步,怎么,你家住海边的?管这么宽?” 她的话让女人脸色涨红,“我这不是想着人多更热闹么?虞同学什么事这么着急,要是有难题,可以找我们说说。” “虽然你取得了不少优秀成绩,但还要扶持养父母家里,也挺不容易的。” 她的话顿时引起了裴瑾玉的共鸣。 之间裴瑾玉走上前去,伸手就要去勾虞年的手臂。 奈何她刚把手伸出去,后者后退一步,拧着眉看她,“做什么?” 虞年脸上的排斥太明显,让裴瑾玉在众人面前一下子抬不起头来。 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笑意,她抿了抿唇角,道,“我只是觉得这位夫人说得对。” “姐姐,你一个人在外边打拼,还要赡养养父母,实在太不容易了,我和爸妈都心疼你。” 她的语调轻柔,丝毫不像从前那副胡搅蛮缠的模样。 虞年见状并未领情。 她抬眸看了眼傅逸之,在看到对方眼底闪过的厌恶后,嘴角忽的扬起一抹笑来。 “我确实很不容易,且不说我需不需要赡养养父母,光是你和傅逸之胡搅蛮缠就够让我头疼的了。” “你要是真的心疼我,就给我拿点钱,有钱了我也好办事。” 虞年的直言直语让裴瑾玉愣怔了一瞬。 她错愕地瞪大了眼眸,双唇颤抖也没能说出半句话来。 这时傅逸之走上前来,一把拉过裴瑾玉护在身后,“虞年,你别太过分了,瑾玉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小年好?” 虞年双唇轻启,还未开口,她身边的徐苑便开口打断了她的动作。 就见徐苑上前一步,哪怕她比傅逸之矮了一截,气势上却没有矮半截。 “她要是真为了小年好,就应该在你们结婚前就站出来说明你俩之间的关系。” “她要是真为了小年好,就应该在小年回裴家后,认清自己是养女的身份,不喧宾夺主。” “哪怕裴家对她再好,她怎么能联手自己爸妈,对小年动手?” 刚才在和虞年私下聊起回归裴家的事,徐苑在听说前两天裴海夫妻要霸占虞年住的地方时,瞬间就被气炸了。 现在裴瑾玉和傅逸之却说他们是为了虞年好。 徐苑冷眼看着一脸难堪的傅逸之,不顾旁人复杂的目光,当着众人的面轻嗤一声。 “你要是和裴瑾玉是真爱,就尽快和小年离婚,而不是在这里脱裤子放屁,吃着小年给你的好处,又倒打一耙,这才是为了小年好,你的,明白?” 说完,徐苑不顾旁人是如何看待自己,看待虞年的,拉着后者便朝着地下车库去。 留下傅逸之二人面对一帮人或鄙夷或审视的目光,满脸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是走是留。 虞年被拉到停车场后,徐苑才停下脚步。 两人面对面而站,不过一会儿,就听停车场内响起了一阵欢笑声。 秦斯宴刚一下车就听到这阵笑声。 他顺着声音抬头看去,在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后,当即扬起唇角走上前去。 “什么事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我也开心一下。” 熟悉的说话声在耳边响起。 虞年收起笑声,偏过头看向他,“你怎么来了?” 秦斯宴见她一看到自己就收敛了情绪,耸了耸肩的同时,他把视线落在了徐苑身上。 “我刚下班,想要约你一块儿吃个饭,结果你不在研究所,问了高老师才知道,你来参加校友会了。” 两人之间熟稔的语气让徐苑微微撑圆了双目。 她走上前去,绕着秦斯宴走了一圈后,在他面前站定,“这位先生,好面熟啊。” 秦斯宴勾着唇角向她伸出了手,“确实眼熟,徐小姐十岁生日宴我前去参加过。” “秦斯宴,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确实是秦家那个被遗弃的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