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撩!暗恋!总统阁下他温柔低哄》 第1章 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求加书架啵啵?】 时间:上午十点 地点:索菲城堡 今天是首都宁、沈两大世家联姻的日子。 头顶的水晶吊灯将整座大厅映照得金碧辉煌,服务生手中端着香槟和红酒在宴会厅穿梭,朱红色的地毯在地面上铺陈。 城堡内宾朋满座,美酒如林。 上流圈家族子弟,首都所有有名有姓的人物,甚至连首都市市长都来了。 当真是一场豪华盛宴。 但是本该是欢笑与热闹的环境,此刻众人脸色却有些不对劲。 只因—— 城堡最上方挂着的大吊钟已经响过了十声。 吉时已过。 新郎却迟迟未到场。 现场已经循环播放过了三遍爵士乐,饶是主持人经验再老道,也无法镇住场子。 台下隐隐躁动起来。 “新郎怎么还没来?不会出什么事了?” “我看能不能来还说不定呢!” 有人狐疑:“这怎么说?” “媒体都炸了锅了!在宁大小姐宁蘅和沈慕白婚礼一大早,宁二小姐宁萱就离家出走了,沈慕白一大早六点钟就被拍到去机场追人,这会儿说不定回不回得来呢!” 有人感叹:“宁大小姐小时候走丢了,七年前才被找回来。所以沈慕白和宁萱才是一起长大两情相悦的青梅竹马。这要不是宁蘅突然回来,恐怕这婚事怎么也落不到她头上。人家好好的一对,就这么被她拆散了。” “这话说的可不对!沈家的联姻对象,可一直都是宁远国夫妇的亲骨肉!” 有人摆手:“这宁萱的父亲宁光耀在宁家排行老二,虽然他只是宁老爷子的养子,但是在宁大小姐走丢后,宁光耀为了慰藉大哥大嫂的失女之痛,就把宁萱放到老大家里养着,一养就是十多年,就算宁大小姐回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宁远国夫妇看重宁萱,这宁萱才是宁氏正儿八经的大小姐。以后宁氏还不都是她的?” “可不嘛!十多年的感情,那可不是假的。” “就算有点血缘,可是孰亲孰疏,可不好说哟!” 还有人哼笑:“据说这宁大小姐被找回来的时候就是个乡下土妞,小脸蜡黄,貌丑无盐就算了,连半点教养礼仪都不懂,宁远国夫妇自己都嫌弃。我要是沈慕白,我也选宁萱。” “新婚当天被抛弃,我要是她,我就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就是可惜这宁大小姐,投了好胎,占了好位,却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周围掀起一阵讥笑。 …… 二楼,化妆间。 化妆镜前。 镜中美人长着一张小巧的鹅蛋脸,五官很精致,那双如葡萄般澄澈的水眸中敛着撩人的雾气,眼尾微微上挑。 周身气场恬淡温柔。 美人神情很淡,仿佛对门外的喧嚣恍若未知。 “嘭”的一声,化妆间门被推开。 好友苏嫣进门,怒气冲冲道:“简直是岂有此理!这么重要的日子,沈慕白竟然敢迟到这么久?!他知道下面的人都是怎么议论的吗?!” 镜前的美人淡淡出声:“他不会来了。” 苏嫣一怔。 她瞪大眼:“这是什么意思?!他难道还想逃婚?!” 宁蘅没说话,拿起眉笔细细描眉。 她的眉形很是好看,犹如远黛,漆黑如墨,似含秋水。 旁边,搁在桌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 就在两分钟前,沈慕白给她发来信息: 【阿蘅,萱萱割腕自杀,手腕受伤严重。我一时赶不回去,我们的婚礼推迟,可以吗?】 片刻后,宁蘅放下眉笔,只是问:“我爸妈呢?” 苏嫣抿了抿唇。 像是怕她伤心,半晌,低声说:“……去找宁萱了。” 宁蘅一顿。 是啊。 这么重要的日子,她的父母,未婚夫,还有弟弟,竟然全都不在。 苏嫣愤愤不平,“宁家人真是有眼无珠!将一个绿茶放手心里捧着,连到底谁是他们的亲女儿都分不清了!还有沈慕白,我就该看出来,他根本就不值得托付!” 宁蘅轻掀眼帘。 下面的嘈杂声似乎更大了。 “嫣嫣,你帮我安抚一下下面的宾客。” 苏嫣点头:“好。” 苏嫣一走。 化妆间里安静下来。 这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又突兀的响起。 是沈慕白打来了电话。 宁蘅看了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接。 她淡淡抬手,纤细素手随手卸下脑勺后方绾起的发簪。 顿时。 一头乌黑的墨发如浓墨倾泻留下,宛如戏剧场里落幕的叹息。 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沉静。 温和。 这张完美恬淡的面具之下,那颗心经历过颠沛流离,早已千疮百孔,却无人问津。 化妆间里这样空旷。 她却恍如置身在海底,滞闷,逼仄,难以呼吸。 半晌。 她站起了身,没再管那个震动的不停的手机,拉开门,走了出去。 …… 楼下—— 索菲城堡身后的宽阔道路上,空旷无一人。 许是因为宁沈两家提前准备,前后的道路都被肃清的干干净净。 而就在这时。 一辆黑色的豪华加长版林肯车从不远处疾驰而来。 车内。 副驾驶座上的秘书长元卿正从容不迫的向后车座的男人汇报:“阁下,外交部那边消息传来,y国首相今晚九点半便能抵达,到时候,请您到外交部大厅正式进行双方会晤……” 男人墨息淡淡,‘嗯’了一声。 男人浑身气场极冷,头颈笔直,且带有压迫感。 一双狭长漆黑的眸子透着几分孤冷锐气,浑身气场成熟冷冽,矜贵疏离。 即便他仅是简单坐在那里,也掩盖不住他周身气场。 他只淡淡一个抬眼。 便仿若万千蝼蚁,尽可睥睨。 恰时—— 男人侧眸,视线倏地落在城堡最上方的‘phie castle’之上。 “停。” 前方司机蓦然刹车。 元卿小心翼翼地问:“阁下,怎么了?” “这是什么地方?” 元卿看了一眼,“索菲城堡。” “……索菲城堡因为流传着很多美丽的传说,在我国向来有爱情城堡之称。今日首都两大世家宁家和沈家联姻,里面现在应该正在办婚礼,据说连赵市长都拨冗来了。您是否也要进去看看?” 男人落在古堡上的视线顿了几秒。 他轻轻捻动着冷白腕骨上的黑色冷檀香佛珠,那双晦暗深沉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 “不必。” 他收回视线,嗓音凉薄:“走。” 元卿应:“是。” 司机刚要发动引擎。 男人忽然眯起眸,矜冷悠远的眸子看着前方的一道身影。 百米之外—— 一个穿着婚纱的女人似乎刚从城堡后门走出来。 她容颜精致,神情却有些恍惚。 她朝这边看了一眼。 那双琉璃般的剪瞳中清冷澄澈,却破碎淋漓。 虽然她穿着婚纱,但是长发却舒卷下来,空无一物,甚至狼狈的连头纱都没有。 白色的裙摆曳地,她身形瘦弱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 暖色光线照射下的光,拉长了她的倒影,就像是无家可归的幽灵。 “等等。”男人倏地出声。 又怎么了? 元卿顺着男人的视线看过去。 那是……宁小姐?! 她不是应该在婚礼现场吗? 他神情讷讷:“今天的s国娱乐和商业新闻都被沈家少爷逃婚一事占据了,看来传闻竟然是真的……” 这时候。 身后的男人眸色微深,忽而启唇命令:“撞她。” 元卿愣住。 司机也愣住。 两人傻眼! 他们齐齐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司机观察着后视镜中男人的脸色,元卿也忍不住朝后看去。 男人捻着玉檀佛珠的手指一顿,深眸凛冽如刀。 ……看来没听错。 堂堂秘书长那张万年公式化不变的严肃面颊露出一丝裂痕。 司机得令,攥紧方向盘,踩下油门,眼一闭,朝那边冲过去…… 到底心有顾忌。 没敢速度太快。 宁蘅隐约听见身后有车流的声音,她回眸一看,那辆车朝自己涌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嘭!” 她腰身被车撞到,后仰着踉跄倒地,小腿和刺愣愣的地面摩擦,疼的她脸色一白。 车停了。 司机刚要下车。 后车座的门已经被推开。 男人迈开颀长的身形,下了车,挺拔高大的身形缓步向她走来。 宁蘅躺在地上,正疼的站不起身。 面前,倏地笼罩下一片阴影。 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朝她伸来。 那只手的冷白腕骨上带着一串黑色玉檀香佛珠,禁欲骨感,锋利利落。 “这位小姐,请问需要帮忙吗?” 宁蘅抬眸。 对上了男人的眼睛。 那双讳莫如深的眸子敏锐而冷厉,充满威慑力,让她一瞬间就被定在了当场。 头顶的阳光有些刺目。 男人似是披着金芒,站在她面前。 他的周身极其尊贵冷傲。 就像是中世纪古堡中走出的帝王。 亘古隽永。 令人心悸。 似是察觉她的表情,男人唇角勾勒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这位小姐,请问,需要帮忙吗?” …… 第2章 宁蘅羞愤交加 宁蘅回神。 她看向他身后的车,咬牙,“……是你撞的我。” 你不帮,谁帮? 肇事全责,又怎谈‘帮’? 男人唇角轻勾,那只朝她伸出的手又递近了几分。 宁蘅犹豫了下,将手递过去。 她原以为,他只是扶她起来。 但是没想到,男人却俯身,大手揽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她的身子腾空,靠拢在男人的胸膛,抬头便是他锋利冷峻的下颌,他身上冷冽的清香包裹住她,无孔不入的钻进她的鼻尖。 宁蘅眉心一慌。 元卿和司机也惊住! 阁下竟然……抱了个女人?! 宁蘅在他怀中挣扎。 男人搭在她腿弯的大手有意无意的用了些力。 她受伤的腿关节顿时一疼。 宁蘅不敢再乱动了。 男人将他抱到车前,元卿早早的下车,将后车座的门打开,男人将她轻轻放进去。 这时—— 城堡后门恰巧刚走出来一行人。 赵市长被众人众星拱月般迎出来。 “这宁家也真是的!竟然除了新娘,一个人都不在!早说不重视这宁大小姐,我们也不必今天在这儿浪费时间!” “这新娘可真是难堪!要我说啊,她还不如一辈子待在乡下,今天也不用丢这个人!” “是啊,一个乡下土包子!她哪值得赵市长亲自跑一趟!” 赵德汉刚要说话,骤然就看到车前那一幕。 一个气场无比尊贵的男人抱着穿着婚纱的……女人上了车。 婚纱? 是宁大小姐? 可那个男人的侧脸…… 他…… 他不是刚上任的…… 刹那间,他瞪大眼睛,腿直接一软…… “哎,赵市长!” “您怎么了?您慢点!” 那辆车在赵德汉的目光中扬长而去,才慢慢回神。 他冷着脸看着身后的几人,严厉斥责:“都给我闭嘴!宁大小姐的事,可不是你们这些人能评头论足的!” 众人被唬噤了声。 林肯车上。 从宁蘅上车起,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男人就坐在她的身旁。 他上车后,吩咐了句‘去医院’,便合目养神,没再看她。 但是,他的气息在整个车厢内仿佛无孔不入。 这是宁蘅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光凭气场,便能让人敬而远之,不敢放肆。 男人忽然侧眸看了过来,视线落在她的小腿。 她的小腿有擦伤,正不断地往外流着血,流淌过脚踝,甚至滴到了车上。 “距离医院还要多久?” 前方的元卿答:“半小时左右。” 男人英挺的眉峰微凝。 他看了眼路况,“前方那儿有个药店,停一下。” 司机领命。 停车后,元卿下车买药。 他拎着药袋回来后,将袋子递给后方。 男人拿出袋子里面的棉签和碘伏。 随后,他弯腰,大手掀开她的裙摆,握住她的脚踝。 宁蘅心脏一跳,“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 他却握得更紧,声音如他的人一样,霸道强势,不容置喙:“别动。” 宁蘅僵住。 她眼睁睁看着男人那双骨节修长的手一点点的脱掉她的鞋,血流淌到脚踝,甚至蹭到了他冷白的腕骨之上。 但他却好像浑不在意。 直到—— 白皙小巧的脚落入男人宽大的手掌心。 宁蘅羞愤交加。 第3章 嫁给我 他将她的脚握在掌心,搭在腿面,拿起纸巾,先擦拭腿上蜿蜒血迹,然后,再用棉签蘸取碘伏,在伤处止血。 碘伏触碰伤处,就像是滚烫的热油泼了上去。 她骤然掐紧指尖,指骨泛白。 男人察觉她的僵硬,“疼?” 宁蘅眉心轻拧:“还好。” “疼就说出来。” 宁蘅没吭声。 他的动作放轻,疼意但是消减了不少。 终于,伤口处理好了。 宁蘅刚松一口气。 下一秒,男人忽然拿起了地上的那只鞋。 他俯身,已经开始为她套鞋,那只原本握住她脚踝的手,改而轻握住了她的脚掌。 宁蘅轻咬下唇,转过头,不肯再看。 做完这一切,气氛有些尴尬。 全程将一切听到耳中的元卿和司机难以消化又满心震惊。 阁下的手,那双矜贵的手,那双用来在大国之间博弈的手。 刚刚……竟然为一个女人穿了鞋。 约莫半小时后,抵达医院。 她刚下车,便有事先安排好的一行医护人员推着推车,跑到这边,恭敬地看向男人,“先生,伤者是这位小姐吗?” 男人点头,“嗯。” 随后,宁蘅被扶上推车。 紧接着,便是拍片,检查,看是否有伤到骨头。 这一系列做完。 又是进行专业的包扎,清洗。 全程,男人都站在她旁边陪着她,一直看着她。 最后,她被送到单人病房。 许是这一天太累,太疲惫了。 宁蘅窝在病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一觉,就是一下午。 等她醒了,已经是傍晚。 太阳斜落,昏黄的光线从病房的窗户外斜洒进来,天边晚霞喧腾的诡谲明烈。 她才忽然发现,房间内还有一个人。 男人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身形修长矜贵,他正一瞬不舜的看着她,那双眸子比浓稠的夜色还要漆黑深沉。 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宁蘅吓了一大跳,“你……还没走?” 病房门倏地被推开,元卿拎着食盒进门。 男人接过食盒,放到床头柜上:“先吃点东西。” “……谢谢。” 里面是青菜小粥。 饭盒上标注着点名:一品斋。 一品斋这个地方,粥点千金难求。 传说他们只专门为国家元首或政要提供服务,便是宁家想要,也得费心费力提前一周预约。 这个男人,身份绝对不一般。 首都市的名贵她基本都听过或见过,可面前的这位,她却绞尽脑汁,也猜不出其身份。 “怎么了?”他问。 “没事。” 在男人如火如灼的视线中,她浅尝了一口。 病房的气氛有些凝滞。 就在她不知说些什么的时候,男人忽然低沉清冷的开口:“今天的事,我很抱歉。你可以向我提出要任何补偿,我都会满足你。” 宁蘅抿唇,淡淡说:“不必了。” 微顿。 补充:“……萍水相逢,你做的够了。” 男人脸色肉眼可见的沉郁下来。 宁蘅一顿。 元卿看她像是被吓到了,忍不住开口,“宁小姐,我们阁……先生的意思是,他不喜欢欠别人的,您还是提个要求。” 那语气,像是她不提,他们便不罢休。 宁蘅攥紧了勺子。 良久。 在男人压迫的视线中,硬着头皮开口,“谢谢你的好意,我没有想要的,你可以走了。” 可这话一出,房间内空气更冷了。 就像是喜马拉雅山三千米海拔之下的寒风环绕,让人遍体生寒。 空气中没人敢说话。 就在气氛凝固,令她惴惴不安之时。面前的男人终于开了口—— “嫁给我。” 第4章 瑾州,傅瑾州 话音落下。 宁蘅直接浑身震住。 元卿也瞪大眼睛,瞠目结舌的朝着男人看过去! 宁蘅心头猛地一跳。 许久,才怔怔开口:“你……说什么?” “宁小姐。”男人眸底晦暗,眸底氤氲着一层意味不明的流光:“我想我的意思不难理解,作为补偿,我娶你。” 宁蘅凌乱了一秒。 男人似乎看出她的表情,接着说:“宁小姐先别急着拒绝,据我所知,宁小姐今天刚在婚礼上经受了一番莫大的羞辱,不日便会传扬千里,声名狼藉。以宁小姐在宁家的尴尬地位,以后的路,怕是更不好走。” 提起这些,宁蘅身子一僵。 “与你无关。” 男人眉目温淡的看着她竖起一身刺的模样。 “现在有了。” 宁蘅抬头。 听见他说:“你嫁我,不会有人再记得这场婚礼上新娘有多难堪,只会有人笑话沈慕白错过婚礼,却直接丢了老婆。” “你可以顺理成章离开宁家。” 他嗓音低而缓,像是在说着蛊惑人心的咒语:“你想要的,我都能帮你办到。” “如何?” 病房内安静的能听到轻缓的呼吸声。 宁蘅心脏狠狠颤了颤。 男人的眼眸像是有一湾漩涡,要将她狠狠吸进去。 她的心跳很快。 但她竭力保持着最后的冷静。 “……既然你知道我的一切,那就应该明白,娶我对你而言没有任何益处。” “我说了,这是补偿。” 男人稍顿,“或者,你也可以当作……我现在迫切需要一个妻子。” 宁蘅掐紧指尖。 要么? 要答应么? 答应了,会有家吗? 夕阳的金丝光线从窗外洒进来。 门外云卷云舒,纤云不染。 微风轻拂过眉梢,和风送暖。 她混沌了许久的脑子有些发昏。鬼使神差的,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好。” 这个字落下,男人菲薄的唇角勾勒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既然如此,那就定了。” 宁蘅蓦地回神,“我……” 他眉眼轻掀,一锤定音:“刚才我的秘书已经将我们的谈话全部录音。宁小姐,答应的事,可就不能反悔了。” 元卿礼貌的冲她颔首,在阁下谈判时录音是他最基本的职业素养和习惯。 男人站起了身,嗓音低沉:“这几天我有点忙,我会叫人照顾你,等你出院的时候,我来接你。” 说完,他大步转身,向着门外的方向走去。 宁蘅看着他的背影,叫住他:“等等。” 男人脚步一顿。 那双漆黑的眸落在她身上,眉目深沉狐疑,又隐含压迫:“嗯?” 宁蘅不由得呼吸一窒。 她轻轻启唇:“可……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男人低低笑了声。 他走到她面前,弯下腰,让视线和她持平在同一高度,浓墨的眸中盛满她的倒影—— “瑾州,傅瑾州。” 窗外的光线无声的剪裁出他笔挺优雅的轮廓。 他一身矜贵从容,萧疏轩举,君子端方。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 宁蘅恍惚间晃了眼。 · 傅瑾州离开了病房。 元卿跟在他身后跟着,手机铃声响的时候,他还收到了司机的短信,司机在外面等候已久。 【阁下什么时候能出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阁下为何无缘无故要求我去撞人家小姑娘?阁下虽手段非常,但从不伤及无辜。】 【更何况那是平民……】 元卿回想着刚才在病房内那惊心动魄的谈话,回道:【那不是平民,往后,她就是我们的夫人阁下了……】 那边的司机:【???】 傅瑾州蓦地顿了下。 元卿差点撞到他后背,“怎,怎么了?” 傅瑾州道:“往后在她面前,都直接称呼我为先生。” 元卿:“……是。” 看来阁下还是想隐瞒身份。 也是。 不然会吓着她。 · 宁蘅独自待在病房,脑中思绪纷杂。 方才的事,她一时难以消化。 如今。 越是冷静下来。 越是觉得荒唐。 她后悔了。 可,那男人身上气息那样强势凛冽,如若反悔…… 她有些烦燥。 这股烦燥一直持续了一整天。 晚间。 电视机打开的时候,里面的娱乐频道正播放着今日的新闻,主持人正绘声绘色说道:“关于今天,宁沈两家联姻,新郎当众逃婚的事,可谓是引起了轩然大波,事关于此,让我们来听听大家的看法。” “很浪漫啊!谁不想要一个为你当众逃婚的男人呢?” “我觉得这事男方也做得不对,既然不爱,应该早点告知。非要当众逃婚,新娘也很可怜。” “我听说宁二小姐和沈大少是从小就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宁大小姐那不就是小三吗?只能说她活该咯……” 宁蘅关掉电视。 她正打算躺着休息,病房门外冲进来一个人。 是苏嫣。 她似乎是急匆匆跑到这里的,语气很急促,“阿蘅,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出去了?还不带手机,我找了你一天了,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 宁蘅心下愧疚,“对不起……” 苏嫣看着她的全身上下,松了口气,“你现在没事就好。肇事者呢?” 城堡后方是监控盲区。 她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道听途说她遇上车祸。 她差点吓的魂不附体。 “我没事,就让他先走了。”宁蘅刻意隐瞒了多余的部分。 苏嫣叹了口气,在病床前坐了下来,将她的手机递给她,“婚宴结束,宾客已经散清了,你的手机一直响,好像是你爸妈给你打电话和沈慕白的电话,但我都没接。” 宁蘅‘嗯’了声,薛知棠的未接电话有十个,宁远国一个,沈慕白六个。 她将手机放到一边,也没有回拨的意思。 苏嫣思忖了半晌,想了想,还是问道:“你和沈慕白……” “我和他,已经结束了。” 苏嫣一怔。 这世上大抵没有人比苏嫣更明白,宁蘅有多喜欢沈慕白。 她曾为他为他放弃出国深造。 她曾为他缺席最重要的舞蹈比赛。 甚至放弃跳舞,学习珠宝设计。 她做梦都渴望嫁给他。 她想,想和他有个家。 她的愿望明明就要实现了。 ……可他没有来。 四年爱恋,惨淡收场。 并且不出一日。 新郎逃婚的消息散播出去后,她就会成为整个上流圈,甚至整个国的笑柄。 届时,所有人都会明白,宁家和沈慕白在宁萱与她之间,选择了宁萱。 她将永远在宁萱面前,抬不起头。 这份屈辱,何其承重? 苏嫣已经眼眶微红,“你决定的事,我改变不了。但我祝福你,往后离了他会更加幸福。” 接下来,苏嫣又陪着她说了很多话。 大多数是安慰她。 到最后,她甚至拿出了手机,“我通讯录里有200个小鲜肉,我一个电话就把他们叫过来!随你挑!” 宁蘅淡笑不语。 将近深夜,苏嫣才准备走。 “你一个人能行吗?” 宁蘅点头,“回去,你明天还有工作,晚上回去好好休息。” “那我明晚来看你。” “嗯。” 苏嫣走后。 宁蘅打算休息。 即便她白天睡的很久,所以她并没有很快睡着。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沈慕白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这一次。 她点了接通。 “阿蘅。”里面传来沈慕白急切又担忧的声音,“你怎么一直都不接电话,你那边怎么样了?” 宁蘅瞥了眼绑着绷带的小腿,嗓音依旧很轻:“我没事。” “那就好。”沈慕白松了口气:“我还在慕城的医院,萱萱还没醒。” 隔着电话,沈慕白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对不起。等我回去后,我会赔给你一场更盛大的婚礼。” 宁蘅没有说话。 她握着手机,一直沉默了很久很久。 沈慕白心底举棋不定,重新开口道:“阿蘅,萱萱毕竟和我一起长大。你能理解我的,对么?” 是啊。 一起长大。 他们一起长大。 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宁蘅侧眸,透过医院明净的窗户,凝睇着窗外—— 城市昨天刚下了场雨。 地面潮湿,天气放晴,湛蓝色的天空上空偶尔有白鸽飞过,欢快嘶鸣。 今天是个好天气。 她早上醒来的时候,亦是满心欢喜。 顿了顿。 她的嗓音有些漂远:“你还记得……当初你向我求婚的时候,说过的话吗?” 她的声音缱绻若水,细若缠绵。 那天在帝都大学的剧场,他手捧着一束满天星,半跪在她面前。 他是那样的英俊好看。 周围的同学全都迷了眼。 “我携漫天星辰赠于你,却仍觉满天星辰不如你。” 漫天星辰里,你是唯一。 沈慕白沉默了下来。 两边的空气都寂静了。 半晌后。 电话的那一端,好像忽然又声音传来,是她的弟弟,宁辰,“慕白哥,你快过来!我姐姐醒了,爸妈去叫医生了,你快来看看!” 沈慕白对着电话,“阿蘅,我现在……” 清软温淡的声音传来:“沈慕白。” 宁蘅唤他的名字。 沈慕白一滞。 宁蘅笑了笑,眸底怅然:“我忽然发现,我不是那么喜欢满天星了。” 空气一静。 宁蘅看向窗外,唇角释然。 “不会再有婚礼了。” “我们结束了。” 沈慕白浑身一震! 如同平地一声惊雷,他像是被勒紧喉咙,猛地一皱眉,握紧手机,下颌绷紧。 可他刚要说话。 宁蘅已经将电话挂断了。 沈慕白回拨了过去。 却没再能打通。 宁辰声音在后方催促,“慕白哥,你干嘛呢?快点来啊……” 沈慕白抿紧唇,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能暂时作罢。 …… 宁蘅挂完电话,就接着睡了。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朝奚小镇,养母慈祥的摸着她的头,缓缓说道:“我的囡囡长大了,要嫁人了。“ 她扑到母亲怀里,告诉她她谁也不嫁。 她举目望去,满目疮痍,这世上无一人爱她。 养母只是笑呵呵的说:“说什么傻话,爱你的人,不是已经来了吗?” 她顺着养母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远方传来刺目的光芒,她看的并不清晰,只是缓慢的,在病床上睁开了眼睛。 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这时候,病房的门,再一次被敲响。 来的是元卿—— 第5章 宁家:妈妈答应你,给你找更好的 他的手上拎着一品斋的饭盒,面容微笑进门,“夫……宁小姐,您的身体不方便,先生让我为您准备早餐,您看合不合胃口。” 他将饭盒放到桌上。 巧合的是……里面竟然都是她爱吃的。 香蕉,萝卜,玉带虾仁…… 她抬眸狐疑的看向元卿。 元卿问:“怎么了?” “没事。” 顿了顿,元卿又微笑补充:“我们先生说了,您要是不喜欢,尽可以言明,我们可以为您安排其他膳食。” “……好。” 中午的时候,他又来了。 晚上六点半。 苏嫣来了一趟,给她带了晚餐,恰好错开了和元卿来的时间,陪她说了很多话。 随后几天,元卿和苏嫣每天都会来,元卿直接承包了她的一日三餐。 三天后,早晨。 宁家。 宁萱被宁远国夫妇从慕城医院接回了宁家。 到家后,几人脸色难掩疲惫。 宁萱躺在床上,紧攥着沈慕白的手,将脸颊贴在男人手臂,脸色虽苍白,但唇角难掩蜜意。 沈慕白是谁? 京城第一贵公子。 虽然沈家前些年曾没落过,但沈慕白年纪轻轻,沈家就在他的带领下,一跃挤掉原本的百年世家林家,和宁、陆、司家并列,成为四大世家之一。 他是京都新贵。 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经商奇才。 最可贵的是,这样一个人,品行高洁,身边没有女人。 陆屿川和司以寒哪个不是红粉无数? 可他没有。 所以他是京城最炙手可热的单身汉。 这样优秀的人。 她一直以为他会是她的。 不。 实际上,她就是他的。 从他愿意在婚礼上当众抛下宁蘅,她就知道,他也是爱她的。 她赌赢了。 病床前站着个美艳妇人。 是宁母,薛知棠。 薛知棠眼睑下具是乌青,看起来几天没睡好了。 宁远国心疼的说:“你先回房休息。” “不用。”薛知棠揉了揉太阳穴:“时间不早了,我们去看看阿蘅。” “这事不急,先休息要紧。” 宁辰却冷嗤道:“萱萱姐前脚住院,她后脚也受伤了,保不准这就是她设计出的苦肉计!乡下女就是心机深沉,见不得台面!你们可别被她骗了。” 这话一出,气氛凝滞。 宁萱心底愉悦,嘴上却安慰:“小辰,别这么说,她毕竟也是你姐姐。” 宁辰鄙夷:“才不是。” 乡巴佬!她不配! 宁辰不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姐姐。 她刚来宁家的时候,一身土包子穷酸味儿,还在饭桌上把漱口的盐汽水当作茶水,闹了不少笑话。 她还偷穿宁萱姐的衣服,碰宁萱姐的钢琴,带a货项链参加宴会,还偷了宁萱姐的设计稿图参赛。 几番下作手段让宁家丑闻百出。 在他眼里,她就是个下九品腌臜之流。 而且,她还是个心机女,什么都要跟宁萱姐抢。 他是跟宁萱姐和慕白哥一块儿长大的,三人实打实的感情在里面。 慕白哥跟宁萱多好的一对啊。 可她偏要抢。 明知道宁萱姐喜欢慕白哥,她就是要抢。 还诱惑的慕白哥要娶她。 不光如此。 她还要跟宁萱姐争爸妈的爱,争宁家。 他每次看到宁萱姐偶尔露出的黯然神伤的表情,都觉得无比心疼。 凭什么她一回来,宁萱姐就要给她让道啊? 哼,她不是想跟宁萱姐抢吗? 婚礼上新郎直接逃婚,爸妈全都不在,她一个人承受铺天盖地的羞辱和嘲讽。 够难堪够刺激? 沈慕白推开宁萱,站起身,“伯父伯母,我去,你们休息。” 宁远国夫妇刚要点头。 宁辰直接说:“慕白哥,萱萱姐现在不能没有你。你就留在这儿,好好照看萱萱姐,至于那边,我跟爸妈去就行了。” 沈慕白:“可是……” 宁辰直接打断:“就这么定了。我们三个人去,够给她面子了?” 他拍拍他的肩:“放心。” 医院。 元卿刚送完早餐离开,病房内来了不速之客。 薛知棠一进门,看见她,嗓音关切道:“阿蘅,你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有不舒服?” 宁蘅掀开眼帘:“我没事。” 短短几个音节,冷漠疏离,拒人千里外。 薛知棠一僵。 宁远国皱紧了眉:“你母亲担心你,等着萱萱一出院,便急急的来这儿看望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宁蘅眼帘轻阖。 “是么?”若是她被撞死了,她也会等着宁萱出院后,再来给她收尸吗? “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要休息了,恕不远送。” “你!”宁远国一噎。 身后,宁辰嘲讽的看着她:“来看你,你还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是?” 薛知棠厉声打断他,“小辰!” 宁辰噤声。 薛知棠顿了顿,又看向宁蘅,“阿蘅,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说,慕白选择了萱萱,萱萱也喜欢慕白,你让给她。” 宁蘅没说话。 薛知棠接着说:“妈妈答应你,给你找更好的。好不好?” 宁辰‘切’了一声,“这天下还能有人比慕白哥还要好?” 薛知棠瞪他一眼。 这时候,宁远国也开口道:“强扭的瓜不甜,阿蘅,他们两情相悦。你不如主动放弃,也好留点体面。” 宁蘅冷笑。 “是沈慕白要你们来和我说这些的?” “是不是又有什么区别?”宁辰说,“反正慕白哥的心也不在你这儿,你知道慕白哥现在为什么没来吗?他在照顾萱萱姐,根本没工夫搭理你!” 他继续自顾自:“我看你根本就是没病,故意扮可怜,博同情!你怎么这么令人作呕啊?” “宁辰!”薛知棠的嗓音已经带着怒。 “我又没说错。”宁辰看向薛知棠,“不信我证明给你看!” 他说着就走上前,去扯宁蘅小腿上的纱布—— ‘嘶拉’一声! 伤口处这几天刚结了痂,已经和纱布长在了一起,这一下,不光纱布被扯开,血痂也顿时被掀开。 血肉翻滚! 宁蘅掐紧指尖,瞬间疼的颤抖痉挛。 这一切发生的措不及防! 宁辰看到伤口,愣在原地。 薛知棠怒喝:“宁辰!” 宁蘅随手拿过床头柜的保温杯,掼在宁辰的脸上。 “滚!滚出去!” 第6章 你逃了婚礼,我就嫁给别人 宁辰鼻梁被打的青了一块。 他沉脸,大步出门。 薛知棠看着她虚弱惨白的脸庞,目光微深,最终也没说什么:“你好好休息,我帮你叫医生。” 她带着宁远国离开。 医生很快来到病房,边止血擦药膏,边说道:“谁干的?这好不容易都要长好了,小姑娘,你忍着点疼,我得重新擦药……” 上药的过程,宁蘅疼得脸色煞白,却一声未吭。 医院门外。 宁家父子三上了车。 车上,宁辰疼的龇牙咧嘴。 薛知棠看了一眼,没怎么吭声。 黑色的车身在公路上匀速行驶,薛知棠不知是看到什么,叫司机停车。 宁远国问:“怎么了?” 薛知棠看着那家门庭若市的店铺:“我前些日子在一品斋预定了养生粥,差不多今天能排上号了。小辰,你拿着号去拿。” “我?” “难道要我和你爸去?” 宁辰撇嘴,无奈下车。 等他走远,宁远国问道:“为什么忽然想吃一品斋的粥?” 怎么不叫佣人去拿,这里这么多人,得排队等到什么时候? “也不是突然想吃。”薛知棠微笑:“只是刚巧前些天定了一份,今天可以排上号了,不如拿回去给萱萱养养身体。” 宁远国微笑:“也好。” 两人在车上一直等了三个多小时。 宁辰回来的时候,汗流浃背。 大热天的。 他脸都被晒红了,整个腰膝酸软,又热又累。 “这什么破店这么多人?这队排的差点把小爷累死!快点走,我要回家上药。脸上的伤要化脓了!” 宁远国心疼的说,“回家好好上药,别留疤。” 薛知棠眸底漠然。 车身扬长而去,往返宁家。 回到宁家后,沈慕白还在宁萱身旁陪着。 宁辰趁此大夸其词。 “慕白哥,你都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恶毒,我脸上的伤就是被她砸出来的!她好的很!根本没病!破了点皮就住院,她就是想引起你们的同情,你可千万别去看她!不然就中了她的计了!” 沈慕白皱眉,“阿蘅不是这样的人。” 宁萱看着沈慕白英俊的面庞,微微掐了掐掌心,最后只是笑着说:“小辰,你快去上药。” 宁辰挠头:“好,这就去!还是萱萱姐关心我!” 宁萱笑意温和。 她又看向沈慕白,神色歉疚又自责:“慕白哥哥,姐姐应该是生气了,你为了我逃婚,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怪我……” 她苍白着脸,嗓音格外柔弱可怜。 沈慕白心不在焉:“不会的。” 晚上五点多钟。 沈慕白放下宁萱,离开宁家。 他开着车,往医院赶。 路上。 他脑中还在不断想起母亲的话—— “慕白,你是我们沈家唯一的大少爷,你怎么能娶那种一无是处的女人?” “即便她是宁家大小姐又如何?你看宁远国夫妇可曾半点把她放在眼里?” “听妈的话,宁萱才是宁家真正的公主,更何况她才貌双全,娶她对你才是大有裨益。沈家才能和另外两大世家司家和陆家分庭抗礼……” “这是你爸毕生的心愿。你要是实在不舍,就把宁家双姝都纳入囊中,把她当个玩意儿放在外面养着就行。上流圈哪个男人背后没点龃龉?” “宁萱割腕自杀,这就是你最好的台阶。趁此逃婚,和宁蘅割裂……” …… 到医院,在打听到宁蘅的病房之后,他轻声推开门。 病房内很安静。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夕阳西斜,穿过窗户,女孩正在床上睡觉。 沈慕白下意识将脚步放轻。 他走到床边,将她身上的被褥往上拉了拉,掖好被角。 俯身那一刻,他看到了女孩子那张恬淡的脸。 他伸手,要轻抚她的脸。 可是还没碰到,她便醒了。 宁蘅睡眠向来浅,一睁眼,看到了他。 她拂开他。 沈慕白看着她,良久,他眸子里闪过很多复杂的神色:“婚礼的事,是我的错。” 宁蘅撑着手臂起身,淡淡道:“都过去了。” 沈慕白抿了抿唇,问:“你的身体怎么样?” “我没事。”宁蘅,“其实你不用过来,那天,我应该说的很清楚了。” 沈慕白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这明明该是他料想到的结局。 可这一刻,看到这张面容,从一开始娇俏温柔,变成如今这般淡冷漠然的模样。 他的心,像被针刺一样的痛。 喉间涌了很多话,瞬间便要宣之于口,他双手握住她的肩:“阿蘅,其实那天,我——” “不重要了。” 宁蘅抬头,轻声打断他。 她的面容太冷,太漫不经心,太淡漠,又太决绝。 沈慕白怔住。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笼罩在他的胸腔。 这时,病房门口忽然走进来一个人。 元卿拎着食盒进门。 元卿这两天也查了些关于未来夫人阁下的一些事,一眼便认出病床前的男子是沈家大少……夫人的前未婚夫。 沈慕白回头,不善的打量着这个西装革履的人,“你是谁?” 元卿没有回答,只是将饭盒放在桌上,微笑着看向宁蘅:“夫人,先生让我把饭菜送来了,这是他亲手做的,您快尝尝。” ……夫人? 沈慕白蹙眉。 宁蘅淡淡:“先放那儿。” “是。” 元卿应着,却没走,然后他果然听见沈慕白质问:“阿蘅,他为什么叫你夫人?” 元卿笑眯眯的接话:“自然是因为宁小姐已经答应了我们家先生的求婚,不日便会成为我们先生名正言顺的妻子。” 沈慕白眉峰一压,蕴含着狂风暴雨:“胡说八道!” 阿蘅自回到宁家,圈子范围极小,除了他,她身边没有任何有暧昧关系的异性。 她做谁的夫人? 答应谁的求婚?! 元卿:“是不是胡说八道,沈先生尽可问我们家夫人。” 沈慕白猛然看向宁蘅,却听她开口,“他说的没错。” 宁蘅抬眸:“你逃了婚礼,我嫁给别人。我们这样很公平,不是么?” 沈慕白抿紧薄唇,下颌紧绷,隐忍的怒气喷薄而出:“可我也说过,婚礼只是推迟,推迟而已。” “可我没同意。” 就算婚礼再办又怎么样? 他能把她碎了一地的自尊捡起来吗? 他和薛知棠,和宁远国其实一样,他们不是一点都不在意她,他们只是在她与宁萱之间,自然而然的优先选择别人。 她忽然觉得很累,“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沈慕白看了她半晌,捏了捏眉心,站起身,叹了口气,“那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好好谈谈。” 就算他不能娶她,他也不相信她会愿意嫁别人。 他们在一起四年。 他能感受到她眼底的倾慕,依赖,和恋慕。 她不会爱上别人。 况且。 他是堂堂沈家大少,他并不觉得他会输给这s国的任何一个男人。 如今这件事纷乱复杂。 他和阿蘅,来日方长。 他走到门边的时候,冷冷的看向元卿,“回去告诉你的那位先生,我很感激这几天他代我照顾阿蘅,但是劝他不要痴心妄想,来抢我的东西。” 元卿不喜不怒:“我会转达。” 总统办公厅。 巍峨的鎏金大门前,气势昂扬的仪仗队巡守经过,而门内,元卿等着国务卿离开后,进门汇报了关于今晚的事情。 傅瑾州听罢,放下了笔。 “她的伤怎么样了?” “应该没事了。”元卿:“宁小姐只是皮肉伤。” “嗯。”傅瑾州道:“将明天下午的行程全部推后。” “您是要……” 傅瑾州莞尔,“自然是接小姑娘回家。” 第7章 傅瑾州VS沈慕白:可现在,她是我的 当天晚上,苏嫣过来,问她什么时候能出院。 宁蘅说:“我也不清楚,要听医生的。” “我去帮你问问。” “嗯。” 苏嫣去了服务台,说了名字,护士脸色一变,当即就打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电话打完,回复苏嫣的时候,态度变得恭谨又和蔼:“很抱歉,我们这边规定,这位宁小姐暂时不能出院。” 苏嫣只觉得她的表情很奇怪。 她回去告诉宁蘅。 宁蘅也没在意。 等到第二天一早,元卿照例来了。 不过这一次,他来了就没走。 留下来,当然防着沈慕白和夫人独处。 “您若是不方便,我也可以在门外守着。”元卿说。 宁蘅点头。 沈慕白上午倒是一直没来。 下午四点多钟。 医院长廊外,一道颀长矜贵的身影,正缓缓朝着病房走来。 无论是路过的医护或是家属,都顿目驻足。 这全因,男人的相貌太出色了,还有那气场,更是万里挑一,尊贵矜傲,绝世无双,让人不自觉便心悦臣服,匍匐脚下。 元卿看到他来,忙恭敬颔首。 男人在病房门前屈指叩门。 “进来。”宁蘅。 他推门而入。 病房内,宁蘅正在坐在床边喝水,见到他进门,一愣。 “你……你怎么来了?” 傅瑾州黑眸凝睇着她,“不是说好了,我来接你出院。” 宁蘅怔住。 那日的约定简直是太荒谬了,她其实从未当真。 但是他竟然真的来了…… 傅瑾州眸底漾着温脉的笑:“怎么了?” “医生说……我暂时不能出院。” “是我让医院这么说的。” 男人走到她面前,看了眼她还缠着纱布的小腿,“还疼吗?” “还好。” 他的眸底氤氲着一层意味不明的神色:“我很抱歉。” “没关系。”宁蘅抬起水眸,表情认真:“你的司机也是无心的,我不怪你。你无需太过自责。” 傅瑾州定定的看她两秒,然后忽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唇角微微上扬,“嗯。” 他动作亲昵。 宁蘅侧头避开他的手。 他微抿唇,只是掠她一眼:“我来帮你收拾东西。” 他动起手来。 她在病房的东西并不多。 等都收拾好了,他要带她走。 她却顿在原地没动。 “怎么了?” 宁蘅垂下眸,“我……我……” 傅瑾州似乎很有耐心,嗓音依旧柔和:“嗯?” 宁蘅掐紧指尖,到嘴想澄清推拒的话,却变成了:“我还有些衣服没收……” 傅瑾州看向阳台,了然。 住院几天,应是有换洗衣服的。 “我帮你。” 他大步就要朝阳台走。 宁蘅眉心一跳,忙说:“我……我自己来……” “你腿脚不便,在这儿等我。” 他说完去了阳台。 元卿看的一愣一愣的,他还没见过阁下从小到大干过收衣服这种事。 他朝阳台那边看了好半天。 男人忽然道:“背过去。” 元卿愣了下,才意识到说的是自己。 “……”他转过身。 男人已经拿着衣服朝这边走来,走到床边的时候,宁蘅看见他伸出骨节修长的手,拿着她的浅青色bra和内衣,叠好,放进了床边的包里。 那双冷白腕骨上还挂着黑色玉檀香佛珠。 冲击性极强。 他俊美的侧颜神色如常,宁蘅耳尖尖却又青又红。 “衣服都是自己动手洗的?”他问。 “嗯。”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我自己也可以的。” 做完这一切,他说:“走。” 宁蘅喉间像是被棉絮堵着,再没了开口的能力。 她闷声跟在男人身后出门。 她走的很慢。 但是他速度很快,见她远远的没跟上,便停下来等她。 直到她慢吞吞走到了他面前。 男人摩挲着佛珠手串,垂眸凝视着她。 良久—— 他倏地伸手,将她揽腰横抱起来。 宁蘅低呼了声,吓得不轻。 男人却已迈开身形,大步抱着她走出医院。 长廊上不断有人投来注目礼。 宁蘅耳根红的厉害,小手攥着她胸前的西装,局促不安。 傅瑾州垂眸瞥了她一眼。 随后,伸手搭在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压在怀中。 医院门外。 一辆宾利恰好停下,车内走下来一个人。 是沈慕白。 沈慕白今天又照看了宁萱一整天,晚上才有空过来。 可他刚走到门前。 忽然愣住。 然后他就看到宁蘅正被一个男人抱着往门走的一幕。 他几乎攥紧拳头,拦在了他们面前。 傅瑾州抬眸。 那一瞬间,四目相对。 沈慕白自觉是这京城的佼佼者,可是在清楚看到面前之人那双幽深凛冽的眸子后,他瞬间一震。 由心底散发出一股景仰畏惧的错觉。 甚至,他能从对面那双眸子里,看到点点轻蔑。 他可是堂堂沈公子! ……还从没有人敢轻蔑他! 沈慕白冷冽沉声:“放开她!” 傅瑾州眉眼轻眯,嗓音温淡而压迫:“让开。” “不让!” 沈慕白攥紧了拳头,眸子喷火般凝睇他:“她是我的妻子!你没有资格碰她!” “是么?” 傅瑾州喉间溢出低哑幽深的笑:“可现在,她是我的。” 第8章 隐晦告白:我喜欢银杏,也喜欢你 “她从来不是你的。”沈慕白上前攥住宁蘅的手腕,薄唇冰冷:“阿蘅,你来告诉他!你是谁的妻子?” 宁蘅抿紧了嘴唇。 傅瑾州脸色已稍显不耐:“元卿!” 元卿领命,走上前。 他刚抬手,直接扣住了沈慕白的胳膊,沈慕白不得已松了手,和元卿扭打起来! 傅瑾州步履从容的抱着女孩与他擦肩。 沈慕白气急攻心,想追要上来抢。 元卿伸手一个反扣,压制住他,在他耳边道:“沈公子,我劝你还是不要不自量力。” 说罢。 他放开他,跟上傅瑾州的脚步。 沈慕白急火攻心。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将阿蘅带上车,车身扬长而去。 他恨恨的一拳砸在墙壁上。 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我要你立刻去帮我查一个人的身份!” —— 林肯车上,车厢安静。 上车后,男人并未放开她,而是一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抱坐在他的腿上。 宁蘅心底忐忑,身子紧绷,不敢动弹。 但他没说话,她又不敢出声。 良久。 她想起身坐到一边时。 傅瑾州忽然拿出一方手帕,骨节修长的手,执起她的手,开始慢条斯理的细细擦拭她曾被沈慕白碰过的手腕。 他擦拭的很慢。 动作温柔,目光专注,像对待着瓷器,眸底幽深不见底。 “你跟过他四年。” “嗯。”宁蘅也没否认。 从18岁,到22岁,她最好的年华都奉献给了他。 “你爱他。”这回,肯定的语气。 方才沈慕白出现的刹那,他能感受到,她攥着他衣襟的手,变得更紧。 宁蘅抿唇。 她初到宁家,处处遭受白眼。 唯独沈慕白。 他不曾对她有偏见,更不曾对她冷嘲热讽,甚至他在别人欺负她的时候,处处帮她,维护她。 他是她黑暗中的一缕明火。 “或许。”她这样说。 傅瑾州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晦涩深沉。 他擦完,将手帕丢到垃圾桶。 宁蘅也趁此坐到了一边。 少顷。 他拿出烟圈,点燃前,侧过头来问她:“介意我抽根烟吗?” “不介意。”宁蘅摇头。 车厢内响起打火机‘嘎达’的声音。 尼古丁的味道蔓延。 宁蘅默了许久,终于还是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傅瑾州将后背靠在椅子上:“到了就知道了。” 约莫半小时后。 车身绕过宽敞的马路,驶离市区,几个转弯后,在一座气派的庄园前停下。 别墅笼罩在其间,神秘庄重。 车身停下。 傅瑾州下车,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宁蘅犹豫着递过去。 两人的手握住。 他牵着她,缓慢进入庄园。 青石板小路旁种植着大片的银杏和冷杉,落英缤纷。 宁蘅打量着周围。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真不敢相信,首都的闹市区有这样一所安静美好的如同人间仙境般的地方。 傍晚余晖下。 一片银杏叶慢慢飘落在她的肩头。 他伸手,轻轻拂去。 宁蘅掀眸,问:“你……很喜欢银杏?”这里种了好大一片。 傅瑾州紧锁着她的面容,眸光意味不明:“嗯。” 顿了下。 他看着她的眼睛,说: “喜欢。” 宁蘅看不懂他眸底莫名炽热的情绪。 但没来由的让她觉得心慌。 她避开他的眼神,神色自如的又问:“这里是……” “银河湾。”傅瑾州带着她,继续向前走,“是我的私人住处,往后便是我们的婚房。” 婚……房…… 宁蘅差点呛着。 回神后,男人带着她,踩过金黄色的银杏叶,进了客厅。 别墅佣人早已恭敬的站成一排。 管家管弦上前来说:“先生,楼下已经按您的要求收拾好了。” 傅瑾州‘嗯’了声。 他带着宁蘅上楼,推开主卧的门,入目可及的是浅蓝色格调的房间,温馨轻奢主义。 “往后,你就住在这里。” “那你呢?” 宁蘅问完,又忽然一怔。 这问题……还不如不问。 傅瑾州眉眼漾起一抹温脉的笑,“我没有让新娘独守空闺的习惯。” 宁蘅耳尖尖一红。 顿了顿。 他说:“时间还早,你先好好休息,晚饭好了我叫你。” 说完,他转身下楼。 宁蘅看着偌大的房间,有些恍惚。 楼下。 佣人们怯怯私语。 “先生竟然带一个女人回来?” “她是什么来头?” “先生还牵着她的手呢,他连安漾西小姐的手都没牵过……” 螺旋式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一身挺拔颀长站在二楼,扶着扶手,深眸掠过下方。 众人顿时噤声。 傅瑾州目光巡视过众人:“往后,她就是这里的女主人。见她,如见我。” 众人忙颔首应声:“是。” 宁家。 沈慕白自然是要将这个消息告知宁远国夫妇的。 宁远国一巴掌重重拍在沙发扶手,“简直荒唐!” 薛知棠也皱紧眉。 倒是宁萱,心底泛喜,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吩咐佣人端了盏碧螺春,递到宁远国面前,“爸,您消消气。” 宁萱自小养在宁远国夫妇膝下,自然以他们父母相称。 宁蘅嫁人,对她而言简直天降喜事! 宁远国喝了口茶,又问:“查出对方是谁了吗?” 沈慕白沉声:“已经安排人去查了,但是对方身世极为隐秘,我派出去的人竟然毫无线索。” 不管是谁,还能好的过沈慕白,堂堂沈家大少? 宁萱勾唇:“不过是让婚期推迟而已,姐姐怎么能做出这样的离经叛道之事?更何况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万一是个坑蒙拐骗之徒,或是下九流之辈怎么办?她这样做,又置爸妈,置宁家颜面于何地?还有慕白哥哥……” 她小心翼翼觑着沈慕白,果见沈慕白的脸色很难看。 宁远国也当即怒道:“这个逆女!” “好了!” 薛知棠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人赶紧找回来!” 宁远国捏紧眉心,却是冷笑一声,“这逆女不是要嫁人么,她嫁的人,当然还是我亲自选!” 傅瑾州在书房处理了一下午的公文。 夜晚暮色四合。 他起身,放下文件,朝着主卧方向走去。 卧室内光线很暗。 男人的脚步踩在地毯上,无声的走至她的床边。 从床上,女孩一头墨发铺散在枕边,娇小的鹅蛋脸上瓷白恬静,长睫卷翘,红唇轻阖,仿佛轻轻吮吸,就能吸出果汁。 他目光幽深。 忽而伸手,骨节修长的指尖,轻抚她鬓边的发梢,轻轻勾到脑后。 而后—— 他俯身薄唇强势攻占了她的嘴唇。 第9章 傅瑾州夸她:真好养活 她好像要醒了。 女孩眉心轻蹙,额头蹭了蹭枕头。 傅瑾州退后一步,直起了身。 “晚饭做好了,我们下去。” 宁蘅揉了揉眼睛。 倏尔,她像是感受到什么,舌尖舔了下嘴唇。 “刚才,是不是……” 傅瑾州眉梢轻挑,喉间溢出低低的笑:“怎么,难道是梦见我亲你了?” 宁蘅面红。 “当……当然不是。”她立刻否认。 傅瑾州轻笑:“走。” 他背过了身,先她一步下楼。 宁蘅到达楼下的时候,桌上已经被佣人摆满了饭菜,傅瑾州给她拉开座椅,让她坐下。 “尝尝。”他说。 宁蘅拿起筷子,随便尝几口,“味道还不错。” 傅瑾州看她一眼,抬手间,修长的指尖轻轻拭去她唇角的油渍。 他的嗓音有些哑,眸间含着低低的笑意:“真好养活。” 细腻柔软的语调将她的心包裹着。 宁蘅别开脸,垂下眼眸。 傅瑾州没说什么,随后,两人开始用晚餐。 餐桌很安静。 宁蘅在思索。 她真的要和眼前这个不过两面之缘的人结婚吗? 到目前为止。 她除了他的名字,对他一无所知。 “在想什么?”傅瑾州看她出神,问。 “……没什么。” 男人忽然启唇:“小阿蘅。” 她尚未来得及惊诧他唤出如此亲昵的称呼,便已应声:“嗯?” “明天,我带你去见我家人可好?” 宁蘅搅了搅掌心,顺着回:“嗯。” 吃完饭,两人上楼。 傅瑾州并未跟着她一起进卧室。 宁蘅因此松了口气。 她在卧室内坐了一会儿,近来发生的事有点多,她有些失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 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轻轻推门而入。 宁蘅身形一僵,瞬间坐起身,警铃大作。 傅瑾州似乎也未想到,到了这个点,她竟然还孤零零的坐在床边。 她似乎是被他吓到了。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安静又乖巧。 像个……毛茸茸的小动物。 他缓缓走至她面前,颀长的身躯弯下腰,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眉间含笑:“还不睡,你是在等我吗?” 宁蘅心脏忽然间怦怦的跳。 她低头收紧下颌,双手往后撑,身子朝后仰。 “不,不是……” “那是什么?” 这个距离,陌生又清冽的男性气息吹拂的她脸颊发烫,说话也语无伦次,“我……我……” 男人忽然凑近。 鼻尖抵到她的鼻尖。 宁蘅死死的闭上眼睛。 空气中安静了几秒。 良久,他只是错落耳畔,将她滑落肩头的睡裙吊带给抹回原位。 宁蘅睁眼。 男人喉间溢出低醇沙哑地笑,“逗你的。” 宁蘅:“?” “睡。” 他说:“我睡隔壁。” 男人幽深地眸子最后看了她一眼,遂转身出门。 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的小家伙舒出一口气。 傅瑾州眸光幽邃几分…… 第二天一早。 宁蘅醒的很早,去浴室洗漱,叩门声倏然响了。 “宁小姐,先生让我告诉您,衣柜里有衣服,你随便挑一件。” “知道了。” 宁蘅打开衣柜,果然看到了里面排满了一排的衣服。 尺码都是s码,很合身。 她拿起吊牌一看,眼神震惊。 这些,都是高奢品牌当季最新品。 他竟然…… 随便就给她置办了一整个衣柜? 他到底……是什么人? 她没衣服穿,便挑了件换上,下楼,走到餐桌前坐下。 傅瑾州看了她一眼。 她今天穿的是件裸粉色长裙,腰身纤细。 更衬得她恬淡温柔,明艳娇妩。 “这件裙子,很适合你。” “……谢谢。” 吃完早餐,秘书长元卿将车开到别墅门前。 宁蘅跟着傅瑾州上了车。 车上。 她方才打开手机。 手机上全是宁父宁母和沈慕白的来电。 她只回复了苏嫣的,让她宽心。 “昨晚睡得怎么样?”男人忽然开口。 “还好。” “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直接和我说。” “……嗯。” 车身匀速行驶,城市脚下是一湾葳蕤流淌的光河,在冰冷的光河之中穿梭,奔流不息。 直到一座神秘的别墅隐没在山清水秀丛林间,傅瑾州下车,“到了。” 宁蘅也跟着下车。 门内。 黛娜夫人早已穿戴整齐,神色激动又紧张,她不时的看看自己仪容,还焦虑的问旁边的随侍文月,“你说我这一身怎么样?能穿这个见我儿媳吗?” 文月笑:“能!您穿什么都好看!” 黛娜夫人气怒道:“都怪这个臭小子!这么大的事,竟然刚刚才告诉我。打的我措手不及!都没给儿媳准备礼物!” “您有这份心就好了。” 黛娜夫人又忧郁起来,“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能瞎了眼看上我们家瑾州。可别是一时兴起,将来又要反悔……” 文月:“……” 一旁,年近40岁的管家安容瞧着这一幕,颇为刺眼。 门外传来脚步声。 黛娜夫人眼底一亮,直接迎上去,“来,快进来。” 宁蘅看见黛娜夫人的那刻,神色一愣。 她母亲薛知棠是上流圈鼎鼎有名的美人。 可面前的这位夫人,她穿着青瓷色旗袍,举止极庄重,论美貌,丝毫不逊色薛知棠半分。 傅瑾州刚要走近,便看到他的母亲已经热切的拉着小姑娘的手,迈进了客厅。 “……” 傅瑾州只得跟了上去。 黛娜夫人将宁蘅拉到沙发坐下,吩咐佣人,“把煮好的普洱端上来。” 顿了下。 她又看了宁蘅一眼,眼神氤氲着复杂,“算了……还是送点零食上来。” 佣人点头。 黛娜夫人看着宁蘅,热情道:“好孩子,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做。” 宁蘅有些拘谨:“随便都行。” 黛娜夫人又用眼神示意儿子跟她一同起身,走到了一边。 “妈,怎么了?”傅瑾州问。 黛娜夫人瞥了眼小姑娘的模样,压低声线问:“这……就是你媳妇?” “嗯。”傅瑾州深眸噙笑,“您可还满意?” “这么小?”黛娜夫人以一种看禽兽的目光看着自己儿子,“你三十了,她有二十吗?你是娶老婆,又不是认女儿。你要不要脸啊?” 傅瑾州:“……” “妈。”傅瑾州纠正:“她二十二了。” “二十二?”黛娜夫人震惊:“你有脸说?你三十!你配的上人家吗?22岁的花季少女,怎么就被你这么个老男人盯上了。” 傅瑾州:“……” 有您这么说儿子的吗? 宁蘅攥着衣袖,见黛娜夫人和傅瑾州还没回来,狐疑的朝两人方向看过去。 黛娜夫人见状,又拉着儿子坐回沙发。 “方才是询问了瑾州一些事。”黛娜夫人含笑看着宁蘅,“还没问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宁蘅垂眸:“我……是首都人。我叫宁蘅,您唤我阿蘅便好。” 黛娜夫人陡然皱紧了眉心,咀嚼这个耳熟的名字:“宁……蘅?” 宁蘅不安的搅着衣袖,有关宁沈两家的婚礼聚众皆知,也不知面前的这位夫人会否心生芥蒂? 黛娜夫人蓦地看向自家儿子,又冲他使了个眼神,将他拉到一处偏僻之地,压低声线狠狠的问:“好啊你!我当你是正儿八经哄到的老婆,原来是半路抢的!还是抢了京城第一贵公子沈慕白的!我儿子可真有种啊,你强抢民女这事,参议两院知道吗?!” 第10章 总统阁下,长什么模样? “妈,您不要火上浇油。” 黛娜夫人笑眯眯道,“好啊。如果你能将我儿媳心甘情愿骗到手,跟你结婚,我就不计较。” 傅瑾州淡笑:“一言为定。” 两人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黛娜夫人继续问:“阿蘅,你是学生还是工作?平常都喜欢做什么?” “我大学学的古典舞,不过……我现在是一名珠宝设计师。” “设计师?果然是才华卓着。” “您说笑了。” 两人闲聊着。 傅瑾州随手拿起桌上果盘的一颗橘子,骨节修长的手开始剥橘子皮。 他的动作很优雅。 风度翩翩,君子谦谦。 便是黛娜夫人,也未瞧见他有亲手剥橘子的一天。 而且。 就连橘子肉上的那层白色的细丝,他都挑剔的干干净净。 随后,他将橘子递到小姑娘的面前,“吃个橘子,再聊。” 宁蘅感到受宠若惊。 黛娜夫人笑着催促她:“接着啊。” 她接过。 掰了一瓣橘肉放入唇间。 傅瑾州低声问:“甜吗?” 宁蘅点头:“嗯,甜。” 黛娜夫人笑了起来,没想到自家儿子三十年铁树没开花,现在竟然也懂哄小姑娘开心了? 两人又聊了许久。 后来,她又带着宁蘅在这边的别墅院子前后看看。 他们一出去。 佣人围绕在管家安容的旁边,舔狗似的义愤填膺,窃窃私语。 “也不知道阁下看上她哪点?” “漾西可是与阁下这么多年的情谊!竟然出国不在的时候,被别人给捷足先登了。” “就是啊,漾西才应该是我们的夫人。” “哎!你们有没有发现,她和漾西姐姐侧脸有点像?不会是因为漾西姐姐没回来,所以阁下才找了个替身聊以慰藉?” 安容原本阴沉的脸色因这最后一句明朗了几分。 “不要议论阁下的家事。”她命令。 “……是。” · 将近晌午。 黛娜夫人带着宁蘅回来。 佣人上了水果,几人坐到沙发上,点开电视机,打算放松一下。 电视机内正播放着午间新闻,新闻上正在阐述着国务卿和外交部最近招待y国首相一事。 许是聊了许久,宁蘅也放开了许多,“听说s国新上任了总统,没想到这回在外交部也没露面,也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模样。” 这话一出。 客厅内的黛娜夫人、傅瑾州、还有别墅内得佣人都齐齐看了过来。 空气静了整整十数秒。 宁蘅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我……是不是不该妄议总统阁下?” 空气还是很静。 黛娜夫人眨眼。 傅瑾州眸色漆黑。 佣人们狐疑诧异,面面相觑。 黛娜夫人直直的看着她,又看了眼自家儿子,笑了一声打破沉默,“当然不是,每个公民有言论自由的权利。” 她又给儿子使眼神。 傅瑾州无奈的随她走到一边,黛娜夫人问:“臭小子,阿蘅还不知道你的身份?” 傅瑾州道:“妈,我暂时需要隐瞒,您可要帮我。” 黛娜夫人犹豫两秒。 也是。 不能吓着人家。 她回到沙发,又笑盈盈的说:“阿蘅,你觉得我们的总统阁下是什么样的人?” 宁蘅懵了,“我……我没见过他。” “你猜猜他的年纪。”黛娜夫人瞥了眼儿子,坏笑。 宁蘅的观点里,总统向来都是五六十岁的老爷爷,于是她猜:“六十?” “噗嗤——” 黛娜夫人直接笑出了声。 傅瑾州扯开话题,问佣人:“午饭做好了吗?” 佣人点头:“好了。” “吃饭。” 三人坐上餐桌。 餐桌上,黛娜夫人不停的给宁蘅夹菜,“阿蘅啊,瑾州父亲去世的早,只剩我和瑾州,还有瑾砚相依为命,今天你来的突然,瑾砚没抽出空过来,你可不要见怪。” 宁蘅一愣。 黛娜夫人说:“瑾州从政,瑾砚从商。是兄弟。” 宁蘅了然。 一顿饭吃完。 又在家里坐了会儿。 傅瑾州提出告别。 黛娜夫人很是不舍,她吩咐管家安容,从老宅的保险箱内,将一个通体剔透的玉镯拿了出来,不由分说地要给宁蘅戴上。 宁蘅推拒:“这个我不能要。” 八字还没一撇。 她和傅瑾州,还远远不到这个情分上。 “阿蘅,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黛娜夫人说:“不值什么钱的,你收下。” 宁蘅看向傅瑾州。 傅瑾州冲她点头示意。 宁蘅这才没有推辞。 黛娜夫人将手镯戴在她的手上,语笑嫣然:“我瞧着正合适,这个镯子啊,果然天生就该是你的。” 宁蘅淡笑,道谢。 回去的车上,气氛沉默。 良久。 宁蘅问道:“我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我?”傅瑾州挑眉,“是给总统阁下打工的。” 宁蘅,“?” 傅瑾州面不改色的说:“虽然我没当什么大官,但是我运气很好,在总统阁下身边打杂,在幕后为阁下分忧。” 总统身边打杂的,能买得起那样的别墅? “你不会是……贪的?” “咳!咳咳咳!!”前方的元卿一口气差点没呛死。 傅瑾州薄唇漾起戏谑,“当然不是,银河湾是我为阁下做事,阁下奖励我的。” ……好像也能说得通。 宁蘅忽地记起,他似乎还有个从商的弟弟。 这样的话,他有那么多钱,也不足为奇。 “你放心,我也有自己的工作,能养活自己的,不会拖累你。”她说道。 傅瑾州看向她,挑眉轻笑: “你放心,十个你,我都养得起。” 宁蘅耳尖尖微微泛红。 她指尖轻轻摩挲着腕间的手镯,将玉镯摘下来,“这块玉镯,还是还给你。” 这块手镯整体温润细腻,手感极佳,必然不俗。 傅瑾州:“给你,你就收着。” “可这太贵重了。” “不值什么钱。” 宁蘅不相信:“真的?” 傅瑾州长眉轻动:“当然。” 这块满绿玻璃种翡翠手镯,是由最稀缺最天然的翡翠材料切割制作而成,全世界仅此一块。 价值两亿。 是傅家专门要给长媳之物。 也是s国王室下一代女主人的象征—— 第11章 领证:你……你是总统?! 宁蘅也不知信没信,没再出声。 另一边。 送走了宁蘅和傅瑾州走后,黛娜夫人吩咐所有佣人,“往后不得在宁小姐面前暴露先生身份。” 佣人纷纷应:“是。” 黛娜夫人刚想坐下,抬眸不经意间,倏地瞥见安容不虞的脸色。 她一顿。 叹息一声:“安容,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瑾州的心思,并不在漾西身上。” 安管家惶恐说道:“夫人,是我儿漾西没有那个福分。” “别这么说。”黛娜夫人道:“往后不论如何,我还是会将漾西当作亲女一般。” “谢过夫人。” 宁蘅随傅瑾州回到银河湾后,将那块手镯放下收好,便在卧室内小憩。 近些天发生的事太多,到现在好像都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暮色四合,天边昏暗。 她思忖良久,终于还是起身,出门。 她想。 她还是要和傅瑾州谈谈。 一出门,便在二楼长廊碰见了管弦。 管弦微笑问道:“夫人,您找先生?” 宁蘅对‘夫人’一词甚是不习惯,但也没纠正,“……嗯。” “先生应该在书房忙公务呢。”管弦笑意加深,然后将手中茶盏递过去,“这是先生爱喝的茶,不如您替我送进去。” “好。” 管弦走后,宁蘅端着端盘,站在书房门前,屈指叩门。 里面传来声音:“谁?” “是我。”宁蘅轻声。 门内的男人长眉微动,手中动作一顿,“进来。” 宁蘅进门。 傅瑾州瞥了小姑娘一眼,视线落在她手中的茶盏,宁蘅解释:“是……是管弦让我端进来的。” 傅瑾州眸光微暗。 “放下。” 宁蘅放下茶盏,男人又问:“找我有事?” “嗯。” “说。” “我……我想和你缔婚。” “缔婚?”他眉梢轻挑:“怎么缔?” 宁蘅说:“我们结……结婚,两年为期。两年后,我们离婚,嫁娶各不相干。可以吗?” 空气一寂。 傅瑾州轻捻冷白腕骨上的黑色玉檀珠手串,那双狭长冷锐的眸子幽深了几分。 宁蘅惴惴不安的掐紧指尖。 她自觉她说的不过分,他应该……会答应的? 毕竟,这桩婚事太荒唐了。 他如何能和不爱的人度过一生? 良久。 傅瑾州终于开了口: “可以。” 宁蘅唇角上扬。 “不过——” 他话锋一转:“既是夫妻,我就从没想过要做有名无实的塑料夫妻。” 宁蘅一怔。 “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年纪也不小了。舍了婚姻,总不能一丝好处都不取。”他看着她的眼睛,视线落在她的脖颈,锁骨,胸前。 最后,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 “小阿蘅,你懂了吗?” 那一瞬间,她觉得她在他面前,好像没穿衣服似的。 她的面颊泛上热气,脸颊发烫,心跳发慌。 “如果你不能,那我不能应允你的条件。” 他撂下这话,便重新看向面前的笔记本。 宁蘅有些不知所措。 她站在原地良久,欲言又止。 但是男人却看也没看她。 半晌。 她咬唇:“好,我答应你!” 傅瑾州眸子里闪过一抹晦暗深沉的光泽,“我去叫元卿拟个协议,等你签完,我们明天去领证。” “明……明天?” “还有什么问题吗?” 宁蘅讷讷摇头。 “那就出去。” 宁蘅缓缓出了门。 晚上。 用完晚餐后,元卿加急的就将两份拟好的婚前协议送到餐桌上来。 “打开看看。”傅瑾州道。 宁蘅打开白皮协议。 男方:傅瑾州 女方:宁蘅 协议婚姻,两年为期。 两年内,如果男方出轨,那么男方名下所有资产尽归女方所有。 如果女方出轨,则需要偿还男方一百亿元。 到这里,她也算不上是亏,毕竟她自觉自己也不会出轨,不至于赔百亿。 直到她翻开最后一条。 ——婚姻期内,女方不得以任何借口,拒绝男方行使夫妻义务。 宁蘅眉心一跳。 傅瑾州已经将笔递了过来,“没问题的话,就签了。” 宁蘅攥着笔,缓慢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一式两份。 签完后,她问:“这份协议,有法律效义吗?” 傅瑾州刚好也签好了字,盖上笔帽,“我向你保证,一定有。” 宁蘅:“……”倒也不必。 元卿接过两份签好的文件,鞠了一躬,转身退了出去。 他寻思着,这新鲜出炉的小夫妻可真会玩…… - 宁蘅签了字,便回卧室休息。 这一晚。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好像又回到了朝奚小镇。 六岁那年,养母病重。 那时候,她觉得天要塌了。 绝望之下,她街头行窃。 却在紧要关头被一只大手抓住。 她缓慢抬眸。 那人的面容在朦胧的光影里有些看不清晰。 她隐约只能看清,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嗓音慵懒又轻佻:“小朋友,偷窃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时光河流汹涌堆挤,模糊了他的面容。 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最后一刻,那张脸渐渐和沈慕白的模样重合。 一如当年那般风度翩翩,面如冠玉,仪表堂堂。 她睁开眼睛。 才发现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她想起今天还有要事,起身,洗漱,到衣柜前选了件白色毛衣,毛衣旁边还点缀着一颗爱心。 领证照相时幕布多为深色,还是穿白色好看。 穿好,下楼。 楼下。 傅瑾州正在沙发看平板。 宁蘅看到他,脚步一顿。 男人的身上也穿着一件白色毛衣,搭配黑色裤子,毛衣胸前也点缀着一颗红色爱心。 傅瑾州听到脚步声,抬眸看过来。 空气中萦绕着尴尬。 半晌。 男人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忘记告诉你了,这件是情侣装。” ‘情侣’二字,被他说的格外缠绵。 宁蘅‘哦’了声,继续下楼。 傅瑾州:“你穿这件很好看。” 宁蘅:“……你也是。” 傅瑾州唇边笑意加深。 用完早餐,元卿也已经将车开过来,两人坐上车,前往婚姻登记处,半小时后,两人下车。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来的太早。 今天的民政前,一空如洗。 宁蘅跟着傅瑾州,并列着踩上婚姻登记处前的台阶,向大厅内走去,许是一个分心,脚下踩空。 傅瑾州及时扶住她。 “很紧张吗?”他在她头顶含笑问。 宁蘅摇头。 两人进门,签材料,登记,照相等一系列流程顺利无比。 给他们录入材料的工作人员笑着说:“二位郎才女貌,是我迄今以来见过的最登对的一对。” 宁蘅没说话。 这时候,工作人员看着两人的材料表,倏然间看到傅瑾州个人职务的那一排—— ‘s国总统’ 他整个人愣住,表情震惊,瞪大眼睛! 看向傅瑾州:“你……你是……” 第12章 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 宁蘅面露狐疑。 傅瑾州摩挲着腕间的黑色玉檀佛珠,嗓音微沉:“录好了?” 工作人员讷讷,“……嗯。” “那便好。” 工作人员将两份结婚证递过去,傅瑾州接过,看了一眼,随后带着宁蘅起身,出门。 出去后。 宁蘅心存疑惑,“刚才工作人员为什么那样看你?” 傅瑾州唇角勾勒出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或许……他可能是羡慕我,娶了个比我小八岁,还年轻漂亮的老婆?” “……” 傅瑾州看向她,大手轻轻揉了揉小姑娘的后脑勺,“小阿蘅。” “嗯?” 漫天春光里,女孩那双如葡萄般莹润而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 “你会在意,自己的丈夫比你大八岁吗?” 女孩顿了下,而后轻轻摇头。 傅瑾州笑意温脉,说:“在意,也无妨。” “……你若嫌弃,我可早死。” 宁蘅一怔。 意识到被他捉弄了,她瞪他一眼,转身上车。 两人上车。 车上,傅瑾洲又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我派人着手去办。” 宁蘅:“……其实不用太过兴师动众。反正,婚期就只有两年。” 车厢内陷入沉默。 良久。 他低声:“也好。” 半小时后。 傅瑾州将宁蘅送至银河湾别墅门前,看着她下车:“今天我有事,送你回来,午饭不用等我。” “嗯。” 宁蘅没有过多询问,只轻点了下头,便进门。 回总统办公厅的车上。 男人点了支烟。 烟圈萦绕在他的眉峰,看不出他的神情,指尖猩红快要燃烧到手指,他也恍然未觉。 良久。 他想起什么,从口袋中拿出两本结婚证。 结婚证上。 两个人红底白衣,面带微笑,肩并着肩,看着镜头。 下面还有他们的名字。 男方:傅瑾州 女方:宁蘅 他一直看了许久。 那双幽暗的眸子,比寻常更要晦涩沉郁,漆黑深沉。 终于,男人菲薄的唇角勾勒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最后,他拍照,发给母亲。 黛娜夫人收到信息后,高兴的不得了,“我儿太有出息了,我也能告慰你爸的在天之灵了。” 没过一会儿。 傅瑾砚也发来了道贺:“大哥铁树开花,小弟恭喜了。” 傅瑾州瞥了眼,放下手机,沉声命令:“将宁家大小姐已婚的消息传扬出去,之前嘲讽过宁家大小姐的新闻媒体一律封杀。” 元卿领命:“是。” 宁蘅回去后,翻看手机时不小心发现,网上的那些关于她的负面新闻全都不见了…… 消失的很彻底。 连词条都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她已婚另嫁的传闻。 消息一出。 网上说什么的都有。 【惊呆了……】 【第一反应竟然是鼓掌。】 【不想结婚不能提前说吗,非要当众逃婚!】 【不会真有人觉得当众逃婚很浪漫?让新娘承受那么大的刺激难堪,就为了成全你的浪漫???】 【笑死!凭什么全世界要为了你俩的爱情让路?恶心透了呀!】 【这对渣男贱女赶紧给我锁死!别人祸害人了!】 【可怜的宁大小姐做错了什么?只不过是履行家族联姻而已。】 【宁大小姐有些任性了,婚姻不是儿戏……】 宁萱作为国家歌剧院首席舞者,虽不似明星,但是在网上也有一波粉丝为她声援。 【你们搞清楚,我们萱萱和沈少青梅竹马,对方才是小三好吗?】 【嫁的好嫁的妙!赶紧嫁了,别再来恶心萱萱和沈少。】 【随你们怎么骂,反正京城第一贵公子是我们萱萱的!我看她就是自己作死!她不管嫁谁,还能比沈少还好?】 【我现在好奇她嫁的什么人?不会是个又穷又矬的丑八怪?哈哈哈】 当然,这些账号不到一天,便被永久封禁。 这是后话。 宁蘅没再看,放下手机没到半小时,宁家那边便不负众望的轮番给她打来电话。 不用想,定然是看到消息,来质问她。 她没接。 苏嫣也打电话过来了。 “阿蘅,明天有空吗?咱俩去蹦极?” 宁蘅拒绝。 苏嫣笑,“好了,不逗你了。约在咖啡厅,我有话要和你说。” “好。” 中午。 宁蘅用完午餐,便躺在房间内的躺椅上边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边看书。 别墅内的佣人本以为她至少要新官上任,折腾一下。 可没想到,她过分的安静清冷。 而在总统办公厅内—— 傅瑾州一整天心情不错。 不光元卿发现了,就连和他晤谈的国防部长都觉得他格外的友好可亲。 就是时不时的看向腕表,心不在焉。 ……好像在看几点能下班? 总之,向来勤勉专注的总统阁下有些烦燥。 晚上四点。 傅瑾州拨银河湾的座机电话,听管弦汇报,“夫人上午在落地窗前看书,下午在房间内休息。需要我叫醒她,让她接电话吗?” “不必。” 电话挂断后,傅瑾州问元卿:“今晚还有行程吗?” 元卿恭敬回:“晚七点到八点办需要听情报简报。” 傅瑾州起身:“一律推到三天后。” 元卿:“可是明天您定好了要开总结大会。” “那把后天之后的三天空出来。” “是。” 傅瑾州拿起旁边的外套,大步向门外走去。 前来汇报工作的情报员恰巧要进门,“阁……” 还剩一个字没说完。 男人从他身旁旁若无人走过去。 “……” 情报员忙拉住后面紧跟上来的元卿的手:“阁下怎么走了?我还有事没说呢!” “不差这一天。”元卿扒拉开他的手,“阁下今晚要过新婚夜,早急着要回去了,你别上赶着讨人嫌。” 情报员表情震惊! 总统阁下……终于有老婆了?!!! · 傅瑾州回到银河湾。 别墅很安静。 管弦正意外他天没暗就回来了,便听男人问:“夫人呢?” “在楼上。” 傅瑾州迈步上楼,进入卧室后,便看到躺在落地窗边躺椅上的小姑娘。 她在上面睡着了。 手中,还捧着一本书。 他看了眼书名: ——《世间所有相遇 都是久别重逢》 他眸色微微一深。 顿了一下。 他伸手,要抽出书,将她抱到床上。 但这时候,小姑娘醒了。 宁蘅睁开眼,半是昏暗的光线中,她看见了男人的面容,“你……回来了?” “嗯。”傅瑾州低声:“怎么在这儿睡着了?小心冻着。” “哪有那么娇贵。” 宁蘅起身:“还没吃饭?管弦应该快要饭做好了。” 傅瑾州没应。 宁蘅狐疑的看着他:“怎么了?” 傅瑾州那双深眸锁住她,一字一顿:“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 第13章 《水边的阿狄丽娜》 宁蘅心跳陡然加快几秒。 她掐紧指尖,眸底闪过一丝慌乱。 男人却忽然淡笑:“我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说完。 他拉着她的手,大步走出卧室门,在二楼长廊东边第三间门前停下。 “进去看看。” 宁蘅微怔,几秒后,迈步进了门。 门内。 房间很宽阔。 巨大的落地窗前,摆放着一架低调华贵的钢琴。 宁蘅走到钢琴边,指尖轻抚过黑白琴键。 心中震撼无比。 这架钢琴她曾在报纸上看到过,它的名字叫llesse 传闻,它曾经受过佛罗伦萨大教堂的洗礼,甚至……有传闻路易十五曾用它演奏过,堪称皇家级古董。 她忽然想起,她刚回宁家的那天。转角处,不小心看到了宁萱的那台斯坦威钢琴。 宁萱是上流圈赫赫有名的才女,第一名媛。 钢琴舞蹈,样样精通。 那架斯坦威,亦是名贵优雅。 当时她心生好奇,拭了几个音。 可那时候,薛知棠站在她背后,冷冷的告诉她:“不要乱碰萱萱的东西。” 宁辰闻声到这儿,附和着讥笑:“你一个乡巴佬,会弹什么?赶紧把你的手从钢琴上拿开!我告诉你,我姐姐那架钢琴可值好几百万!你什么都不懂,可别碰坏了!” 她回家的第一天,便是如此莫大的羞辱。 他们走后。 她蹲下身,在角落里偷偷哭了很久。 那之后。 她再没碰过那架钢琴一次。 可是面前的这架钢琴,比宁萱的那架贵重上万倍不止。 傅瑾州低低的问:“喜欢吗?” “……喜欢。”宁蘅回眸,看向他,水眸底潋滟起笑容,真诚的说:“谢谢你。” “嗯。”傅瑾州唇角微勾:“喜欢就好。” “给我弹一首。” “好。” 她曾经在学校内独自学习过钢琴,也加入过学校的音乐社团,许是因为自卑,她其实拼了命的学了很多东西。 钢琴曲,自然也不在话下。 很快。 一首《水边的阿迪丽娜》,流泻与她的指尖。 遥远的一个名叫塞浦路斯的国度里,有一位国王,名叫格马利翁。 国王爱雕塑如命。 那一天。 他命人,在石像上雕刻了一个美丽的少女。 后来,他日日夜夜对着神明祈祷。 祈祷少女能够出现在他的眼前,陪他度苦厄,福万民,并和他永远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终有一天。 爱神听到了他的祈祷,带着她独有的神秘力量,赐予了石像生命。 从此。 国王的祈愿,终于成真。 傅瑾州静静的站在一旁,墨色深邃的看着她。 女孩儿长发舒卷,坐在钢琴家前,发丝舞动,裙摆轻轻曳动的时候,美的像一幅画。 此刻,她是如此真实、如此近距离的在他眼前。 而他,就如同这首曲声中的格马利翁一样。 ——美梦成真。 一曲毕。 傅瑾州深深看了她一眼,迈开步伐,终于朝她走来。 宁蘅看到那隐晦的眼神,心尖不可遏制的紧张狂跳起来。 男人走到她面前,直接将她横抱起来,大步出门,向卧室走去。 宁蘅的小手不安的攥着他胸膛的衣襟。 到卧室后,他将她轻放到床上。 他深眸凝睇了她。 几秒后。 吻落了下来(不好细说,审核不让写……) “沈慕白碰过你吗?” 他忽然抬起头,黑眸注视她的眼睛。 “我……” 她还没来及说话,男人蓦地再次俯下身堵住她的嘴唇,良久,男人深眸锁着她,嗓音有些嘶哑:“嗯?” “有吗?” 他低哑的声线锲而不舍的追问:“有没有?” 他嗓音循循善诱,不得答案,便不罢休。 “没……没有。” 宁蘅掐紧指尖,语调微颤,侧过了脸。 “我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可以吗?” 傅瑾州眸色顿了一下。 几秒后。 “好,依你。” 宁蘅顿时如蒙大赦。 …… 傅瑾州似乎在餐桌前看着平板忙工作,看她下来,便吩咐佣人上菜。 “多吃点。”他叮咛:“你太瘦了,手感不太好。” 宁蘅想到刚才,耳尖尖泛红,没说话。 吃完饭,她回楼上。 她坐在卧室床边,内心在做争斗。 其实。 没有必要抗拒。 夫妻义务,不是么? 不知过了多久。 门开了。 男人似乎刚从书房忙完回来,宁蘅见他进门,站起了身。 “刚才……是我不对。”她颤声,道歉。 不该临场怯逃。 傅瑾州对上女孩湿漉漉的眼睛。 他还没说话。 女孩子忽然伸手,扯掉腰间浴袍的系带。 傅瑾州眸色微深。 ……她长大了。 窗帘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傅瑾州唇畔勾勒起浅淡的弧度,他走到床边,将她横抱起来,轻柔的放到床上,床榻因为两人的重量陷了下去…… …… 第二天宁蘅醒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薄荷的沁香。 宁蘅动了动。 窗外的阳光斜洒进来,宁蘅眼睛被刺的半眯起,她有片刻的怔懵,耳边忽然传来一道低哑的声音:“醒了?” 宁蘅侧眸。 便看到傅瑾州已穿戴整齐,正侧着身子,以手支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他的目光漆黑深沉,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第14章 会系领带吗? 昨晚的记忆迅速涌入脑海。 下一秒。 男人幽深的视线落在她有着痕迹的白皙肩胛上。 宁蘅一怔。 她无声的往上扯了扯棉被。 男人忽然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她便落入男人的怀抱之中。 他眉眼温脉,谦谦如玉:“是我的错,阿蘅若是生气,可以罚我。” 宁蘅脸颊一红,伸手推了他一把,然后扯过旁边的被子,裹着被子爬下床。 然后跑到从柜子里拿出衣服,逃似的往浴室跑。 傅瑾州看着她的背影。 微微勾唇。 小姑娘面皮薄,他不能得寸进尺。 宁蘅换完了衣服,下楼。 楼下客厅。 傅瑾州刚好在穿佣人递过来的西装,他似乎正要出门。 而门外,元卿已经早早开着车等着了。 宁蘅下楼,狐疑的问:“你这就要走了?” 傅瑾州弯唇:“怎么,舍不得我?” 宁蘅不吭声。 傅瑾州接过旁边的领带,忽然一顿,看向女孩,“会系领带吗?” “会……”一点。 “帮我。” 他抬手将领带递到她面前。 车上,元卿都要急死了。 开会时间定在十点,那么多元老都在等着呢,偏偏阁下这边不紧不慢,非要等着夫人醒了再走。 现在马上到点了,还要和夫人腻歪!! 阁下向来勤勉自律。 但这样无所顾忌还是第一次…… 而且。 他莫名觉得,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宁蘅伸手接过,踮起脚尖,用领带环住男人脖颈。 然后就…… 一不小心……打了死结。 宁蘅:“……” 傅瑾州垂眸一瞬不舜的凝视她。 漆黑如墨,深邃如灼。 可偏偏,他越是盯着她,她越是紧张。 可那个死结却越勒越紧,怎么也解不开。 她的额头开始冒汗。 她急的用了些力道。 男人被勒的闷哼了一声。 宁蘅指尖一抖,忙道:“对……对不起。” 傅瑾州喉间溢出轻笑,“看来今天……是不能指望你了。” 男人随手扯了两下,就将领带扯开,给她示范了一遍系领带的过程,“这样……学会了么?” 宁蘅摇头。 男人摸了下她的耳垂,低低的笑:“那我不在的时候,就好好学。” “……嗯。” 男人俯身,轻轻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书上说,眉心吻最是虔诚,圣洁。 宁蘅有一瞬恍惚。 傅瑾州低声嘱咐:“上午有事,下午有空就回来陪你,在家乖乖等我。” 宁蘅轻应:“……嗯。” 傅瑾州转身出门,上车。 宁蘅果真练了一上午打领带。 她学的很快,而且还学了很多种打领带的方法。 之后。 她换了身衣服,要出门。 到楼下的时候,管弦温和的问:“夫人要出门?” “嗯。” “需要派车接送您吗?” “好。” 五分钟后。 一辆金色的欧陆停到了她的面前。 宁蘅睁大眼…… 傅瑾州……似乎比她想象中的有钱。 她上车,给了司机地址,到达咖啡馆门前,下车,进门。 咖啡厅内。 苏嫣一见到宁蘅进来,便冲她招手,“阿蘅,这儿。” 宁蘅走到她对面坐下。 服务员上了咖啡。 苏嫣忍了一天,压着性子问:“说说,网上的事,怎么回事啊?” 短短一天,宁家大小姐另嫁的消息,已经引爆各大国内媒体。虽不知她嫁的何方神圣,但是并不影响外界众说纷纭。 宁蘅点头,搅着咖啡勺:“是真的。” 苏嫣脸上露出震惊到不敢相信的表情,“是哪家的公子哥?我怎么不记得你还跟谁还有……” 不对。 但凡是上流圈有名有姓的人物,现在肯定举众皆知了。 果然。 宁蘅道:“他不是什么大人物。” 其实这倒不是苏嫣关心的,她关心的是:“他喜欢你吗?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宁蘅摇头:“萍水相逢。” 苏嫣觉得她是疯了! “你都不问清楚他的底细?还有……宁家人同意吗?” “我不需要他们同意。” 宁蘅忽然抬眸:“不过你放心,我觉得他不是坏人。” 宁蘅将两年婚姻一事说了一下。 苏嫣愣怔了半天。 她扼腕叹息,“看来你和沈慕白,是真的没可能了。” “这样也好。”苏嫣温吞吞的,有些不忍,但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偶然知晓,沈慕白逃婚,并非是因为宁萱出逃而做出的冲动决定。是他父母故意让他做给所有人看的,他逃婚的时候,已经做出了选择。” 宁蘅沉默。 她轻抚陶瓷杯光滑的杯壁:“我知道。” 她早就知道了。 在婚礼前,她便看出他左右摇摆。 是她卑微固执的视而不见,是她太过相信了他们四年的感情。 她只是…… 太想要一个家了。 苏嫣恨恨道:“沈慕白简直就是人渣!沈家前些年落败,受人白眼的时候,是你陪他一步步站起来,是你带领着沈氏杀出一条血路!可如今他沈家风光了,胜利的果实他却想和宁萱一起分享!” 宁蘅没说话。 苏嫣顿了一会儿。 又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沈氏那边,你还去吗?” 沈氏主打珠宝行业。 宁蘅为了让自己配得上沈慕白,大学时兼修视觉传达设计,她似乎对所有事都天赋很强,年纪轻轻,就担任了沈氏的首席珠宝设计师。 三年前。 以一颗名叫“星月之瞳”的钻石,震惊国内珠宝设计圈。 此后在沈氏发表了无数大大小小的设计,带领沈氏走到如今。 “我会去辞职。”因结婚,宁蘅请了几天假,如今时间也快到了。 “辞职了那不如来找我?”苏嫣道:“往后我们姐妹一起发家致富。” 苏嫣本身学的视觉传达设计,感兴趣选修了古典舞。 而宁蘅主修古典舞,兼修了视传。 机缘巧合,因此结识。 毕业后,苏嫣对珠宝设计感兴趣,于是家里人出资,给她建了一家可盈利的小公司,让她实现资金自由。 宁蘅含笑点头:“好。” 另一边。 亚斯兰宫—— 整整四个小时的会议开的人口干舌燥,结束之后,傅瑾州看了眼时间,拨了银河湾那边的电话。 “……先生,夫人吃完午餐,就让司机老李送她去和朋友见面了,我这就让老李将夫人位置发送给您。”管弦如实回禀。 傅瑾州收到位置后,出门,让元卿开车,前往。 车上。 元卿很是困惑:“阁下,夫人和朋友见面,我们不如就不要打扰了?” 傅瑾州摩挲着腕间黑色的玉檀珠,冷冷斜睨他一眼。 元卿顿时不敢吭声。 到了那家咖啡厅楼下。 后车座的男人似乎并没有下车的意思。 元卿问:“阁下不上去看看吗?” “不必。”傅瑾州微微仰头,后背靠在椅背上,“就在这儿等。” 咖啡馆内。 宁蘅和苏嫣已经喝完了整杯的咖啡,又点了几个小菜,吃完后,下楼,却在楼下,撞见一个人。 是沈慕白。 别说她们看到了,元卿也看到了。 “阁下,这……” 男人那双深沉的眸子轻眯,眸底看不清情绪。 第15章 傅瑾州VS沈慕白:你不配 他没发话,元卿也不敢有所动作。 门前—— 苏嫣不善的看向沈慕白:“你来干什么?” 沈慕白没看她,他挺拔的身姿拦在宁蘅面前,语调沉稳有力:“阿蘅,我找了你很久,跟我回去。” 沈慕白也是刚刚收到消息,她在这儿的。 他来的匆匆,额头还在冒汗。 宁蘅掀眸,淡淡的笑:“你是谁?凭什么管我?” 沈慕白抿紧薄唇,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阿蘅,虽然我不会娶你,但我向你保证,我会一生一世疼爱你,保护你。” 宁蘅闻言,唇角更冷:“所以你是想让我当你的情妇么?” 沈慕白动了动唇,最后沉默了。 “啪”的一声! 宁蘅伸手甩了他一巴掌。 “我已经结婚了。”她不咸不淡的出声:“还望沈公子不要再来纠缠我,否则,别怪我告你骚扰。” 说完。 她错开他身侧,转身出门。 也就是那一刹那。 身后的沈慕白倏地看到了她颈侧的吻痕。 他瞪大眼睛,眸底闪过一抹极致的愤怒和阴骛,他阴戾的伸手就要去桎梏她的手腕—— 却被苏嫣格挡在外!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阿蘅已经不要你了!甩了你了!别再恬不知耻赖上来!让人拍到可就丢了你沈家的颜面!” 苏嫣丢下这话,和宁蘅一块出门。 沈慕白眼睁睁的看着宁蘅离开。 他看着宁蘅的背影。 莫名之中,竟让他产生一种将会永远失去她的错觉。 他看着她上了一辆车。 车身很快扬长而去。 不! 不能让她走! 沈慕白回神,立刻上了自己的车,追了上去。 元卿看着这些变故,请示后方:“阁下……” 傅瑾州:“跟上。” “是!” 三辆车,前前后后的在宽敞的交通干道上疾行。 沈慕白为了追上宁蘅,几乎将油门踩到底。 三辆车行驶过闹市区,抵达一处荒无人烟的郊区时,傅瑾州忽然对元卿示意了一个眼神。 元卿会意。 “嘭!” 林肯车重重的撞上沈慕白的那辆科迪亚克,发动机顿时熄火,两辆车同时停了下来。 科迪亚克损伤不小。 林肯却看起来毫发无伤! 沈慕白沉着脸下车,下车后,便看到了也刚好从车上下来的傅瑾州。 “是你?!”沈慕白顿时恨得眼睛赤红! “很抱歉,沈公子。”男人嘴上抱歉,面容却依旧慵懒潇洒,“你的损失,我赔偿。” 沈慕白却厉声问:“宁蘅这几天一直都跟你在一起?” “不错。”傅瑾州弯唇,答。 沈慕白想到刚才看到的吻痕,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青筋跃起,一拳就要朝这边砸过来! 元卿伸手扣住他! 元卿是总统秘书长。 受过长期专业训练,沈慕白自然不敌。 沈慕白朝着这边狂啸:“你凭什么?!凭什么那样对她!你这个畜生!我杀了你!” “就凭我是她丈夫。”傅瑾州走到他面前,以一种睥睨的姿态,居高临下看着他,嗓音矜冷:“我当然可以。” “你胡说!这不可能!”沈慕白怒斥,“她不可能随随便便嫁你!” “你不信,也是事实。” 傅瑾州扬唇,向来君子温润的面庞这一刻竟含着几分冷意,“如果你再敢对我的妻子心存妄念,别怪我下手无情。” 男人说完,转过了身。 沈慕白被元卿压制着,冲着他的背影怒吼:“你放开我!有本事和我正大光明的抢!你这样乘人之危算什么?!放开我!!!” 男人上车的动作一顿。 他侧眸,斜睨过来,那张高深莫测的面孔含着与生俱来的蔑视,嗤了声: “你、不、配。” 第16章 为爱加冕,冠此一生 男人上车,元卿也跟着上车,车身扬长而去。 宁蘅倒是没察觉这一路的异常。 但是司机老李是心知肚明的。 宁蘅回银河湾后,觉得疲惫,便回到卧室休息。 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隐约间,她好像感受到有人为她盖上棉被。 等她再醒。 便是晚上五点多钟。 她起来后,闲来无事,出门,进了那间钢琴房。 她坐在钢琴架前,指尖轻抚琴键。 这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llesse 永恒之爱。 传说里,路易十五曾将此琴送予他的妻子,寓意着: ——为爱加冕,冠此一生 小小一架钢琴,承载着路易十五对妻子深沉的爱意。 这时候,门忽然开了。 宁蘅一抬眸,便见到傅瑾州走了进来。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就回来了。”男人走到她旁边,俊美得面容上温和如许:“见你睡着,就没喊你。” 宁蘅了然。 “下午去见了谁?”他问。 宁蘅回:“和朋友聊了一下工作的事。” “还有呢?” “没有了。” 她刻意砍掉不必要的细枝末节,于她而言,沈慕白已经是过去式。 傅瑾州微微眯眸,忽然走到她身侧,男人大手掐着她的腰,将她抱到钢琴上。 钢琴琴键发出‘咚’的一声。 男人整个人覆了过来,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头顶的光线,压迫感很足,眸底酝酿着几分蠢蠢欲动的危险。 宁蘅心脏吓得砰砰跳! 她呼吸都慌乱了几分:“怎……怎么了?” 男人垂眸凝睇她几秒,随后低头便攻占住了她的嘴唇。一只手摁在她的后脑勺,强势的堵走她的后路。 宁蘅双手搭在他的肩,睁大眼睛。 良久。 男人低哑的声音附在她耳边,“真的,只是见了朋友?” 宁蘅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嗯。” 不必提起沈慕白,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男人那双含着穿刺性的眸子看着她。 最后,他只是温淡的笑了一声,转移了话题:“明天,我带你回宁家可好?” “宁家?” 男人说:“我们结婚的事,总是要和宁家说一声的。” “嗯。” 空气陷入安静。 宁蘅小心翼翼的问,“我们……下楼吃饭?” 傅瑾州声线低沉悦耳,“好。” 宁蘅想下来,可是下钢琴的时候,又一个没站稳,下意识伸手抱住他的腰。 傅瑾州视线落在她环住他的小手上。 宁蘅一愣。 她面颊红的能滴血,想钻地洞。 傅瑾州低低的轻笑,直接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出门。 于是别墅内所有的佣人都看到。 先生是抱着小夫人下楼吃饭的。 宁蘅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熟稔至极的撩拨。 饭桌上。 她忍不住出声问:“傅瑾州。” “嗯?” “你……之前是不是谈过很多女朋友?” 这话一出,男人一顿。 管弦唇角无声的笑。 阁下日理万机。 别说女人,连身边雌蚊子,都没有一只。连安漾西小姐,那也是看在黛娜夫人的情面上。 傅瑾州挑眉,弯唇轻笑:“小阿蘅,心里会介意吗?” 宁蘅摇头。 她又不是食古不化。 男人伸手,拿过一个鸡蛋,骨节修长的手指仔细剥着蛋壳,剥完了,递到她面前: “只有你。” 轻飘飘三个字,让宁蘅心脏微微加速。 她接过鸡蛋,囫囵吞枣。 吃完饭,晚上洗完澡。 宁蘅躺到床上,借着灯光看书。 看的还是先前的那一本。 傅瑾州洗完澡,便坐在一边用平板办公,偶尔会侧眸看她一眼。 “该睡了。”他看了眼时间。 宁蘅‘嗯’了声,将书阖上,熄灭床头灯。 男人覆过来的时候,她瞬间全身紧绷。 男人只是将她轻轻拢入怀,“睡,不碰你。” 他胸膛很宽阔,身上带着清冽香。 宁蘅僵着没敢动,许久未入眠。 傅瑾州明知晓,却并未放开她。 他要先得人,再得心。 往后,他要让她习惯他的存在。 第二天一早。 两人用完早餐,便坐上了前往宁家的车。 金色欧陆行驶在交通干道,城市头顶一片葳蕤流淌的光,不断的聚合,离散,汇成了光河。 约莫四十分钟后,到达宁家雕花木门前。 傅瑾洲刚要带着宁蘅进门。 宁蘅忽地看向他,说道:“等我进去后,和他们说一声。你再进,好不好?” 傅瑾州眉眼温和:“……我很拿不出手吗?” “不是。”宁蘅说,“宁家……可能不许我身边的人进来。” 上学的时候,她想带一个朋友回来,那个朋友被拒之门外。 后来,宁家也不允许苏嫣进门。 他们看不起她,觉得似乎让她能待在宁家就已是恩赐,更遑论她还想带身边的人进门? 她没有归属感。 仿佛她不是这里的主人。 傅瑾洲没再多问,轻轻理了理她耳际微乱的头发:“好。” 宁蘅‘嗯’了声,进门。 她去客厅这一路,宁家的佣人们自然是知晓了那场婚变,见到她的目光,有鄙夷,有好笑话,有讥诮,有怜悯…… 今天是周末。 宁辰出去野去了,宁远国和薛知棠都在家。 听到宁蘅回来的那一刻,二人均来到客厅沙发。 最后,薛知棠最先出声质问:“你这些天都在哪儿?” “妈似乎很关心我。”语气冷淡。 “我是你妈。”薛知棠颦眉:“难怪我不该关心你?” 旁边宁远国直接开口说道:“知道回来就好,我为你指了一门亲事,是京都林家。配你绰绰有余。两个月后,你就嫁过去。” 这时候。 二楼楼梯口,宁萱听到动静,正勾着头望着楼下这一幕。 林家? 宁蘅挑眉,林家倒是有个儿子,不过现在才十岁,叫林绍。 林绍有个父亲,林盛四十出头,坊间传闻,他好色成性,经常出入声色场合,为人好赌,外遇不断,还曾亲手打死自己前一任妻子。 她的笑容有些讽刺:“爸果真深谋远虑,不知道爸想让我嫁的,是林家哪位?” “如今你已声名狼藉,慕白断不可能再娶你!你以为这京都谁还会愿意要你?”宁远国看向她:“能嫁给林盛,享一世衣食无忧,荣华富贵。已是你此生的福气,你应该感到高兴!” 薛知棠微微攥紧青瓷茶杯。 宁萱唇角上扬。 “只可惜要让爸失望了。”宁蘅不咸不淡道:“我已嫁人,已与别人领证结婚。” 宁远国嗤笑:“结了,可以再离。林盛也离过婚,想必也不会嫌弃你。” “爸这么想拉拢林家,那不如让宁萱嫁好了。”她冷笑,“不过,你们应该舍不得。您可以自己变个性,嫁过去?” “你……你这个孽障!” 宁远国气的手抖,抄起烟灰缸想动手。 薛知棠伸手拦他,夺走他手中的烟灰缸。 宁蘅嗓音清冷,“我的丈夫现在就在门口等着,我此次来,也是他想来拜访并通知一下你们二位。如果你们不想见,我们回去就是。往后,我也不会再来了。” 她转身欲走。 “逆女!我难道还管不了你了?”宁远国冲她的背影吼道,“我看今天我不放你走,你能不能走出这个家!” “够了!” 薛知棠厉声打断这出闹剧,随后看向宁远国:“你先回避,这件事,我来处理。” “知棠!” “我说了,我来处理!” 宁远国只能作罢。 见他上楼,拐角偷听的宁萱连忙抽身,从后门离开。 他走后良久,薛知棠只是平静看着她,“你真的嫁人了?” “是。” “他是谁?” “您应该是不知晓他的名讳的。” “啪!” 一巴掌落下。 宁蘅左边脸颊都肿了。 薛知棠沉声:“不管是谁,我薛知棠的女儿,不能嫁籍籍无名之辈!” “那林盛便是您心目中名满天下的良人吗?”宁蘅扯唇笑:“只可惜,你和爸卖女求荣的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 薛知棠没说话,目光凌厉又冰冷的看着她。 气氛紧绷,一触即发。 这时候。 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我来的是不是有些不巧。” 第17章 总统阁下护妻:骨裂薛知棠 薛知棠宁蘅同时看向声源处。 宁蘅狐疑的看着出现在客厅的男人,“你……怎么进来的?” 傅瑾州走到她旁边,指腹轻抚她的略有红肿的面颊,那双幽深的眸子闪过一抹冷意。 他看向薛知棠,语调压迫低沉,“宁夫人好大的火气。” 薛知棠从他进门时就在打量他。 这男人身形挺拔,天底下独一份矜贵冷傲。 她眯了眯眼,总觉得,他看起来似曾相识,像是在哪里见过。 “你是谁?” “我是阿蘅的丈夫。”傅瑾州伸手,笑意却不达眼底:“也是您的女婿。” 女婿? 薛知棠脸色冷了下来。 碍于教养,还是伸手和傅瑾州握手。 看起来虚虚轻握,可交握的一瞬间,薛知棠眉间一皱。 她感觉自己手骨都裂了! 傅瑾州风轻云淡的收回手,面上君子如玉,温润翩翩。 薛知棠强忍着疼痛,满心疑惑,却只能当作无事发生。 “刚才我只是向门口的人展示了一下我和阿蘅的结婚证,他们便放我进来了,没有打扰到你们?”傅瑾州道。 薛知棠冷声:“我不管你诓骗我女儿成婚的目的是什么,你休想从她身上、从宁家获得一分好处!” “宁夫人说笑了。”傅瑾州扬眉:“区区宁家,我还看不上。” 薛知棠讽刺一笑,只觉他狂妄! 螺旋式楼梯口传来一道脚步声。 宁老爷子拄着拐杖,慢腾腾的下楼,“年轻人,好魄力。” 薛知棠挑眉:“爸?” 宁老爷子走到楼下,缓慢走到宁蘅身侧,他苍老的面容染上一抹心疼:“阿蘅啊,爷爷全都知道了,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爷爷。”宁蘅轻声,“我没事。” 宁老爷子轻抚她的脸颊,老泪纵横:“是爷爷没用,老了,护不住你了……” “没有,我不怪你。” 宁老爷子看了眼傅瑾州,又看了眼薛知棠,最后说道:“我有话单独和你母亲还有这位说……” “那,我先出去。” 宁蘅转身刚要出门,傅瑾州忽然拉住她的手。 男人旁若无人的捏了捏她的指尖,嗓音温脉,语调有些说不出的宠溺:“回车上等我,我们一会儿就回家。嗯?” 宁蘅轻轻点头。 薛知棠看着两人之间的亲昵,情绪晦涩复杂。 她眼睁睁看着她女儿的身影逐渐离去,欲拦。 最后……却没有拦。 门外。 宁蘅出了客厅,在宁家宅院的青石板小路,撞上了一个人。 是宁萱。 这是距离那场婚变之后,她第一次见宁萱。 她仍旧是那样清纯无害的模样,嘴角的酒窝灵动的像天使一样善良亲和,令人毫不设防。 只是眼底还是那般不屑,讥诮,鄙夷,嘲讽。 她刚回宁家,在宁老爷子那场寿宴上,宁萱给她送了一件裙子,说那是母亲送她的回归礼物,要她一定要穿上。 她穿了。 于是在宴会上与沈家大小姐,沈慕白的妹妹沈唏月撞衫。 沈唏月当众揭穿她穿的是假货。 还当众羞辱她,假名媛配假货,天造地设。 那时候,那样多鄙夷讥诮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而宁萱,也是站在人群中,高高在上的冲她露出此般得意讥讽的目光。 后来,是沈慕白替她解围。 那是她对沈慕白知慕少艾的开端。 也是她声名狼藉的开始。 不过后来……她在宁萱的粥里下了泻药。 宁萱看着她,眉眼弯弯:“姐姐,几日不见,你怎么狼狈的跟丧家之犬一样?” 宁蘅打算错身离开。 可还是被她牢牢地拦住。 宁萱挑衅着又道:“你可真是不知好歹。林盛不就是品性差了点?配你是绰绰有余!我可劝你,你要是再这样故意拿乔,可就连林盛都捞不着了。” 宁蘅淡淡:“你喜欢,不如你嫁。” “那可不行。”宁萱歪着脑袋,弯眉笑出了两颗单纯可爱的小酒窝,格外娇俏可人:“林盛那种人,跟你才最相配的。而且我要是嫁了,慕白哥哥会伤心的。” 第18章 极致撩拨:我,也是你的 宁蘅眉眼微冷,“说完了么?” 宁萱嗤了声。 而后。 她附到她耳边,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笑道:“识相的,就有多远滚多远,永远都不要回来!沈慕白是我的,宁家也是我的。凭你,也配和我争?” 宁蘅冷眼,推开她。 不算重的一推,宁萱却直接低呼了一声,仰面倒地。 恰巧,旁边一道身影迅速闻声赶来,沈慕白连忙扶起地上的宁萱,“萱萱,你没事?” 沈慕白是被父母催着来宁家和宁萱培养感情,并做恩爱戏码给宁远国夫妇看的。 昨天咖啡馆相见后,他始终想不明白,他明明话都说到那种份上了,她为何还是不愿意?! 他承认。 他放不下宁萱,更放不下阿蘅。 母亲说的对,现在那些大家族的男人,哪一个不是彩旗飘飘? 就算他有了宁萱,他也会真心对她好的。 何况他能承诺,他只会有她一个彩旗。 为何她还不满足? 为何她还会觉得屈辱? 他是堂堂沈公子,做他的彩旗,不比她嫁给其他人要风光的多? 更何况。 他的心是她的。 他会允许她生下他的孩子,会在沈氏稳定之后,重新娶她,让她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她不是爱他吗? 为什么她不愿意? 宁萱看向宁蘅:“姐姐,我是哪句话惹你不高兴了?” 宁蘅冷眼看着她拙劣的戏码:“你每句话都惹我不高兴了。” 宁萱一噎。 委屈的看向沈慕白。 沈慕白抿紧唇,“阿蘅,我知道你对萱萱有成见,但是萱萱从小到大单纯善良,你何必这么容不下她?!” “所以你觉得是我推了她?” “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 宁蘅很轻的笑了声。 果真是青梅竹马,心心相印。 她朝前走了一步。 然后—— 在宁萱得意狐疑的目光中,狠狠的推了她一把! 宁萱惊呼了声,朝后踉跄两步,直接后脑勺着地,腰间还硌到了一块石头,疼的脸色惨白!! “看清楚了么?”宁蘅一字一顿,“这样,才叫推了她。” 沈慕白下颌紧绷! “阿蘅,你让我很失望。”沈慕白声线冷冽的说,“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那恭喜你,看清我了。” 宁蘅说完这话,漠然朝大门边走去。 沈慕白想追,宁萱拉住他,柔弱道,“慕白哥哥,我好疼啊……” 沈慕白犹豫两秒,抱她起来,“我带你找家里的医生。” “嗯。” 他扶着宁萱起身离开的时候,朝着宁蘅的方向瞥了眼。 彼时,宁蘅刚好出门,上了一辆欧陆。 宁萱也看到了。 她掐着指尖,依偎在沈慕白怀中,“慕白哥哥,阿蘅姐姐粗鄙简陋,唯独相貌还算过人,上流圈想必没人愿娶的。” 沈慕白没说话。 宁萱犹豫着推测道:“有没有可能……她其实……是被人包养了?” 沈慕白没回到她的话,眸色复杂的收回视线:“我先带你去上药。” …… 宁蘅在车内等了约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 傅瑾州缓缓从门内出来。 他站在阳光下,一身颀长与矜贵,金丝光线撒在他的身上,似披着一身金芒,向她走来。 矜贵耀眼,光芒万丈。 男人走近,上车。 嗓音低磁悦耳:“等很久了么?” “……也没有。”宁蘅轻声:“就一会儿而已。” 须臾。 她问:“爷爷跟你说了什么?” 傅瑾州瞥她一眼,喉间轻笑,“自然是说,他们把你送给我了。” 他将她耳际的发梢勾到脑后,携着笑意看着她:“往后,你就是我的了。” 顿了顿。 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凝睇着她的眼睛:“我,也是你的。” 宁蘅心脏陡然一颤。 明知道他说的只是表面意思,可她还是被他这状似情话的低哑声线,撩拨的有些失了方寸。 心跳在发慌。 前方—— 元卿似乎路况上遇到什么,猛地打了个方向盘,宁蘅身子失蘅,朝傅瑾州的方向倒过去。 傅瑾州勾唇,伸手接住她,抱她入怀。 低沉凛冽的清香钻入鼻尖。 因为紧张,她的小手甚至攥紧了男人的胸前的衣服。 元卿松一口气,问:“先生,你们没事?” 傅瑾州弯唇,揉了揉下胸前那颗小脑袋:“没事,继续走。” “是。” 宁蘅从男人怀中起身。 忽然发现,她一不小心,将他衬衣的扣子扯掉了…… 而且,还是腰腹的那颗。 透过缝隙,能看到里面肌理分明的腹肌。 傅瑾州捉住她的小手,轻笑:“阿蘅未免太急切了些,在车上就想占我便宜吗?” “不……不是。” 宁蘅慌乱无措,“我……我没有。” 傅瑾州眸底戏谑,拉着她的手,轻放到方才腰腹的位置,缓缓道:“想,也无妨。” “反正——” “都是阿蘅的。” 他深眸看着她,低低的笑:“阿蘅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男人磁性优雅的声音带着低醇的蛊惑传入她耳边,像暗夜里的罂粟般,沙哑动人。 宁蘅心脏加快。 她面颊发烫,被撩到心口发颤,心脏发软。 理智让她抽回手。 傅瑾州却攥得更紧了,薄唇靠近,亲了下她白皙的脸蛋:“先忍忍,回家让你占个够。” 宁蘅呼吸一紧,心跳加快。 前方的元卿还没见过阁下这样的一面,简直惊掉下颌! 到达银河湾别墅楼下。 两人下车。 男人一路将她抱上楼,放到柔软的床上,随后,一双深眸像是盯紧猎物般,高大的身形往下压了下去。 宁蘅双手撑在背后,微微后仰。 她轻咬下唇,眼眸微怯的看着他,鼻尖微红,羽睫轻颤。 男人垂眸,目光幽深,忽然伸手,微微抬起她的下巴,让她和自己眼神对视。 “小阿蘅。” “嗯?” 男人的嗓音说不出的嘶哑:“你从前,像这样看过沈慕白吗?” “……?” 宁蘅听不懂他的意思,但应该是没有的。 毕竟,沈慕白的温润表现在了骨子里,而傅瑾州…… 温润只是他披皮的表面。 他一个眼神,就会让她心悸,害怕,退缩,敬畏。 男人见她紧张的模样,轻笑了声,食指剐蹭了下她的鼻尖,然后起身,走到床头柜边,翻箱倒柜。 等到重新回来时,手中已经拿了份药膏。 “过来。” 第19章 傅瑾州:给我一个人欺负就行了 他嗓音轻,却是命令的语气。 宁蘅蜷着指尖,朝那边靠了点,傅瑾州拿过捻过药膏的棉签,轻轻擦拭在她的唇角。 靠的太近了,她和他呼吸萦绕着。 也分不清谁的更炽热,更滚烫。 擦完后,他轻轻吹了吹,唇畔感受到一阵凉意,舒服了很多。 宁蘅面颊滚烫,想后退。 傅瑾州却拽着她的脚踝,将她拎回来。 “往后,再也不会有人能欺负你。”他低声:“宁家任何人,都不能。” 这道声音落下。 男人将她翻过身,骨节修长的指尖,伴随着‘嘶啦’的声音,缓慢的,一点一点的拉下她长裙背后的拉链。 他伏在她耳边溢出低笑:“给我一个人欺负就行了……” ——我是可爱的分界线嘻嘻嘻—— 宁家。 沈慕白告别宁父宁母,傍晚时便走了。 彼时,宁老爷子,宁远国薛知棠夫妇,宁萱,宁辰,甚至还有宁光耀沈茹云夫妇都在客厅。 良久。 宁老爷子看着桌子上的一张黑金卡和一座庄园产权,喟叹一声:“这个年轻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两亿元的黑金卡,说给就给。 京都最豪华地段的庄园,随手便赠。 便是宁家,或是沈家,都没有这般魄力。 这样的人,如何能说他是图阿蘅的钱,才拐骗的阿蘅呢? 他转头问薛知棠,“查到他的身份了么?” 薛知棠摇头:“我派出去的人说,他的身份像是被层层加密一样,根本毫无踪迹可寻。” 宁远国道:“之前慕白也查过,也是这样说的。” 一时间,客厅安静下来。 宁老爷子皱紧眉,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宁萱掐紧指尖,眼睛嫉妒的发红。 都这样声名狼藉了,竟还有人为她一掷千金?! 她也配?!!! 宁光耀眼神复杂。 而沈茹云盯着桌子上的那两样东西,眼馋极了。 区区一个乡巴佬。 竟也有人用天价相聘。 真是走了狗屎运。 她女儿才是宁家的千金! 这份天价重礼,合该是她女儿的! 顿了顿。 她幽幽怨怨的开口道:“阿蘅倒是嫁了人家了,萱萱的婚事到现在还没有着落。我看这聘礼,不如给萱萱当作嫁妆?反正她们两姐妹是一家人,也不分彼此 。” 话音落下。 气氛一滞。 宁老爷子皱紧眉头,薛知棠朝她看去,宁光耀脸上闪过赞许,宁萱暗地勾唇。 宁远国沉吟许久:“说的也是,萱萱还什么都没有呢。” “爸,我看不如……” “混账!!” 宁老爷子一巴掌拍在茶几,“我看你的良心是喂了狗了!阿蘅才是你女儿,你如此偏心宁萱,不怕天打雷劈吗?!” “爷爷……”宁萱顿时有了哭腔,“难道我就不是你的孙女吗?” 宁老爷子默然。 宁萱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即便没有血缘,但是承欢膝下多年,到底……也不是毫无感情。 但涉及此事。 他还是冷下心肠:“阿蘅的东西,谁也别想觊觎!” 沈茹云被呵斥的不敢出声。 宁远国不赞同的开口道:“爸,阿蘅和萱萱是姐妹,都是我的女儿!给谁不是给?想必阿蘅肯定也不会介意的。” “此事不必再提!”宁老爷子一锤定音,“我会找机会,将这两样东西原本的归还阿蘅,你们休要再动一丝一毫的念头。” 语落,宁老爷子拿起拐杖,在佣人搀扶下上楼。 宁萱看着他的身形。 像是遭了莫大羞辱般,哭着跑了出去。 沈茹云立刻追了上去。 宁萱跑了许久,在宁家后院的青石板小路,被沈茹云拦了下来。 “萱萱……” “妈……” 宁萱哭着扑进沈茹云怀里。 沈茹云边轻拍她的脊背,边安慰道:“萱萱,没事的。宁蘅有的,你也会有。宁蘅没有的,你还会有。” “妈。”宁萱哭着说道:“从小到大,宁家的一切不应该都是我的吗?还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能有的?!不过是区区两样聘礼而已啊……” 沈茹云心疼的不行:“你想要,妈一定给你夺过来!” 宁萱哭声慢慢止住:“真的?” “当然。”沈茹云柔柔的擦拭她的泪痕:“我女儿才是这宁家的公主,宁家的一切,自然都是你的。” “可是有宁蘅在……” “那又如何?”沈茹云道:“我女儿是九天翱翔的凤,是京都第一名媛。她那种一无是处只会丢人现眼的乡巴佬,怎么配跟你相提并论?” “你忘了?这些年她是如何声名狼藉?如何被冠抄袭骂名?又如何婚礼当天被弃?她哪一点有资格跟你比?” 她的安慰,让宁萱宽下心。 沈茹云又说道:“如今宁远国夫妇将你当成亲女儿,沈慕白要娶的人也是你。宁辰也一心向着你,捏死她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你何必还将她放在眼里?” 说到宁辰。 沈茹云眸底掠过一丝厌恶。 筹谋多年。 原本。 宁辰本不该降生的! 要不是因为…… 不过好在。 这个蠢货没有遗传宁远国和薛知棠的半分精明,被萱萱拿捏的团团转。 宁萱点头,“妈,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沈茹云爱怜的握住她的手,“妈这一辈子,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女儿,你是妈的希望。” “嗯!” 宁萱扑进她怀中。 不远处。 一个面容美艳的女人站在那里,她面容淡漠,将一切全都收入了眼底。 不知道看了多久,她转身离去。 宁蘅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 她一抬眼,便看到了男人的脸。 男人的下颌还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双手桎梏着她的腰身。 宁蘅抿紧嘴唇,顿了两秒,小心翼翼的扭动身子,想爬起身。 可刚动一下。 男人似乎要被弄醒了。 宁蘅不知怎么面对他,索性直接闭眼装睡。 傅瑾州睁开眼。 许是因为清晨的雾气太过清新,女孩那张白细的脸蛋显的格外娇嫩。 傅瑾州大手握住她的后脑勺,俯身,勾唇,在她的脸蛋上落下一个吻。 垂眸间。 女孩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下。 傅瑾州一顿。 她……醒了? 第20章 游乐场碰沈唏月 昨晚她那样害怕,那样害羞,非要他去关了灯,再爬起来把窗帘也拉的死死的。 后来她死死的闭着眼,脸蛋红到滴血。 现在,竟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 男人觉得好笑。 他翻身而起,一只手放到她的后颈,侧压住她。 宁蘅打了个激灵,睁开眼。 “不装了?” 男人面容戏谑含笑。 宁蘅扯过被子,身子朝旁边挪了挪。 男人却一把攥住她的手,嗓音温润又低哑:“阿蘅昨天不是想占我便宜吗?可你昨晚,都不敢正眼看我。” 宁蘅耳尖尖有些红,下唇轻咬。 “别咬。” 傅瑾州蹙眉,轻捏她的下颌,将她快要出血的唇瓣解救出来。 然后还不忘调笑的说道,“哦~我知道了,原来阿蘅是有那心,没有那胆。” “小色女。” 他宠溺的点了下她的鼻尖。 宁蘅羞愤难当,拽起身上的被子,就爬下床往浴室跑。 男人唇角温淡看着她再次落荒而逃的背影,并未阻止。 宁蘅在浴室冷静好久,面颊的滚烫才褪下。 傅瑾州…… 她默念着这个名字。 他仿佛是高手,极其熟稔风月之事。 她在他掌心,完全处于被动撩拨。 男人似乎给她编织了一张网,寸寸紧逼她步步沦陷、缴械投降。 她用凉水洗了把脸。 努力让自己冷静清醒。 他们的这场婚姻只是协议婚姻,婚期两年。 两年后一拍两散,各奔东西。 她不爱他。 他也不爱她。 他不过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所以才对她这样敬重又温和,想将她调教成一个契合的妻子。 抛开这一层。 他们什么都不是。 她必须要冷静下来。 她和沈慕白多年感情,他都能抛弃她,更何况她和傅瑾州起初只是陌生人,只相识不到一周。 她输不起第二次了。 想清楚后,深吸一口气,穿上衣服,转身下楼。 彼时,傅瑾州已经穿戴整齐,早餐也已经备好。 见她下来,替她拉好椅子。 宁蘅坐下。 之后,傅瑾州似乎接了个电话。 他用的还是法语,宁蘅也不怎么能听懂。 电话挂断后。 他忽然启唇:“因为工作的原因,我暂时抽不出空带你去度蜜月,只能暂时委屈你。不过我请了三天婚假,这三天你想玩什么,我都陪你。” “……你决定就好。” 傅瑾州深眸看她一眼。 随后说道,“今天上午带你去听海尔的钢琴演奏会,下午陪你看电影,晚上我们去游乐场。” 宁蘅一怔。 脑中一道声音一闪而逝。 ——小朋友,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那里有白云一般的,还有游乐场。 “……嗯。” 她点头。 傅瑾州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吃完饭,男人亲自开着车,带她去海尔的演奏会。 现场虽拥挤,但是他将她护在怀中,半点也没被挤到。 他们的位置是前排。 观景极好。 结束后,傅瑾州还帮她要了签名。 “r haier,y girl likes you would you sign her autograph?” 海尔先生见此人气度不凡,微笑着道:“of urse, y pleasure” 下午他们看的是一部爱情片。 但是她有些犯困。 昏昏欲睡。 男人朝旁边瞥了一眼。 女孩脑袋倚在椅背,睡得脸颊微红,额头一点一点,然后猛地朝右边砸过来。 傅瑾州大掌托住她的下颌。 小小的脸蛋就在他掌心,软乎乎的。 傅瑾州轻捏了两下,然后将她的脑袋倚靠到他的肩胛。 看完电影。 天色昏暗下来。 两人吃完饭,前往游乐场。 今晚的游乐园很是热闹,人声云集,来了很多情侣,傅瑾州买了票,两人坐上旋转木马。 傅瑾州看着她如花的笑靥。 漫天烟花绚烂竞相绽放,五彩斑斓的烟火在她眼底荡漾成光。 “小阿蘅。” 女孩歪着脑袋看过来:“嗯?” 男人唇角翕动,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 嘈杂的游乐场人声鼎沸。 淹没了他的声音。 宁蘅眼神迷茫,没有听清。 坐完旋转木马,他又带着她去玩了海盗船,碰碰车,最后带着她上了摩天轮。 宁蘅坐在摩天轮小盒子内,抬眼看着盒子内侧上贴着的标语。 傅瑾州坐在她旁边。 恰巧,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传说,每一个摩天轮的盒子内,都装满了幸福。当我们摩天轮的时候,就是在仰望幸福。幸福有多高,摩天轮就有多高!传说里,一起坐摩天轮的恋人最终会以分手告终,但当摩天轮达到最高点时,如果与恋人接吻,那么就会永远一直走下去!】 宁蘅尴尬的收回视线,“传说都是假的。” 傅瑾州未答,只是忽然看着她的眼睛,“想不想,再试一试?” 又是“试试”。 宁蘅听这两个字头皮发麻。 男人的大手缓缓又轻柔握住她的后脖颈,宁蘅的心一颤,双手推拒在他的胸前,人也往后缩,“唔嗯——” 男人已经俯身攻占了她的唇。 他一只手将她的双手牢牢地缚在身后,另一只手不容抗拒的往前压,温柔含吻。 直到摩天轮降落。 他放开她。 宁蘅侧过脸,喘着气,用手背擦拭湿润的唇角。 傅瑾州喉间低低的笑。 两人下了摩天轮。 宁蘅和他打了声招呼,打算去东边的奶茶店买两杯奶茶。 可不远处—— 有几道身影正好停下脚步。 “曦月,那不是你嫂子吗?”沈唏月旁边男伴打趣道。 沈唏月瞥那边一眼,顿时皱紧眉头:“乡巴佬罢了,她也配?!” 沈唏月身后小姐妹说道:“就是!什么玩意儿,也配肖想慕白哥?” “幸好她没嫁入沈家,不然沈家从此就要蒙上这么个洗不掉的污点!” 来人正是沈唏月和她的小姐妹们。 他们这一帮世家子弟,最是瞧不上宁蘅这种人,鄙薄无知就罢了,还手段卑劣下作,一身骂名。 她也配跻身他们的圈层? 而且,她凭什么一出现就要抢走宁萱的一切? “走,会会她——” 第21章 总统阁下说:如果我能呢? 宁蘅排好队,买好奶茶,刚要回去,便被一行人拦住去路。 沈唏月抱着胸,“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个被我哥在婚礼上当场抛弃的弃妇啊。” 沈唏月周围的人全都讥诮的哄笑一堂。 沈唏月的男伴上上下下瞥她一眼,以一种极鄙夷的目光看着她:“离得老远我就闻到这乡巴佬身上的土味儿了,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配不配的上沈公子!” 周围哄笑声更大了。 宁蘅握紧了奶茶杯。 她在思考以一对多的可能。 思考结束后,她迈步,径直与他们擦身而过。。 可她还没走两步,沈唏月和她身边那男人对视一眼,那男人勾唇,伸手将一杯滚烫的奶茶泼在宁蘅的胸前! 宁蘅顿时疼的皱紧眉头。 沈唏月‘哎哟’一声,“你怎么回事?毛手毛脚的?还不快给人家道歉!” 那男伴佯装苦恼,“我这奶茶向来专烫贱人,今天也是不长眼,不知道怎么就烫到她身上了。” 宁蘅微微攥紧了手。 这时候,一道颀长的身影忽然从她面前出现,然后抬腿踹在了那男人胸前! 那男人惨叫了声,被踹倒在地。 周围掀起惊呼! 傅瑾州目光发冷的走到他面前,一手攥着男人的衣领,一手握住他的右手腕,面容温润,嗓音却低冷,“就是这只手泼的她,嗯?” 沈唏月一行人早被吓得不敢说话。 男人面容极为俊美矜贵,气质惊世出尘,沈唏月又惊又惧,甚至有一瞬间被迷的失了神。 空气骤然传来‘嘎吱’一声! 那男人的手竟被生生掰断! 那男人哀嚎了声,手腕便如同落叶般,无力垂落!! 傅瑾州风轻云淡的起身,凛冽的目光扫过面色大变的沈唏月几人。 随后,牵着宁蘅的手,离开。 沈唏月连忙去扶她的男伴。 旁边有人唏嘘:“刚才那人是谁?” “好帅啊,论相貌气质绝对可以甩沈公子……咳咳,不会是宁蘅那个圈外丈夫?” “帅有什么用?穷鬼一个!” 沈唏月道:“还愣着干什么?搭把手!” 傅瑾州沉默的带着宁蘅回车上,启程,回银河湾。 回去后。 他将她拉回楼上卧室,从床头柜翻出药膏,随后要解她前胸的衣服。 “我……我自己来。” 宁蘅急忙说道。 男人看她一眼,然后大手继续解她上身的纽扣。从脖颈第一颗缓慢往下,一颗一颗。 明明是扒人衣服的动作,他做的优雅淡定,正经从容。 宁蘅僵着身子,没敢乱动。 傅瑾州瞥着那道从锁骨往下蔓延的红痕,一言不发的开始上药。 他的眸子漆黑专注,眼底如一汪深潭,细腻温柔。 擦拭的差不多了。 他又要检查bra里面,是否有伤。 宁蘅紧张的拍开他的手。 男人手中的棉签掉落在地上。 傅瑾州垂眸看着她,沉默几秒,很轻的笑了一下,“我都看了很多遍了,也亲过很多遍了,阿蘅还害羞什么?” 宁蘅耳根爆红,恨不得将脸钻进地洞里。 “你不想用棉签,也行。” 傅瑾州直接用指腹蘸取了些药膏,翻开bra,继续抹了上去。 他倒是没逾距。 擦拭完,他低声:“很抱歉,让你受伤。” 宁蘅咬唇:“与你无关。” 他喉间轻滚,再次承诺:“往后,有我在。” 宁蘅微怔。 “……可你,又不能保护我一辈子。” 傅瑾州盯着她良久,忽然道:“如果我能呢?” 宁蘅诧异的抬眼。 四目相对。 男人眸底漆黑深邃,没有说话。 第22章 傅瑾州说:为了阿蘅,我以后努力变得有本事 宁蘅看不懂他。 但她觉得心跳加速,心惊心颤。 良久。 宁蘅率先慌乱的闪躲开他的眼神。 男人眸底闪过莫名的情绪,起身,轻抚了一下她的后脑勺,最后只说:“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书房,有点事要忙,晚上喊你吃饭。” “好。” · 另一边。 等到一切都处理完了,沈唏月回到家,仍是怒不可遏。 同时,她也对今晚见到的那个男人起了好奇。 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俊美无俦的面容,她的心一阵不受控制的跳动。 不可否认。 他有让全天下的女人心动的资本。 他难道……就是那个乡巴佬的丈夫? 那个乡巴佬,怎么配得上这样的极品男人?! 应该配她才对。 只有她能配得上! 这时候。 门外长廊忽然传来脚步声。 沈唏月疑惑着推开门,看到一道身形踉跄的身影。 大哥? 他身上酒味很浓,跌跌撞撞扶墙而走。 沈唏月连忙扶住他,“哥,你怎么喝这么多?” 沈慕白神志不清,满是酒味的唇齿间不知呢喃着什么。 沈唏月将耳朵附在他唇边倾听。 “阿蘅……” “阿蘅……不要嫁给他……” “不要……” 沈唏月厌恶的皱紧眉。 “她有什么好的?值得你深夜买醉?你都答应她,就算娶了宁萱也会把她放第一位了。她竟然还不满足!她转身就嫁给别人,她就是个见异思迁的贱人!” 她恼怒的将他扶回房,放到床上。 刚要转身走。 沈慕白忽然攥紧她的手,将她的手背放到唇边,“阿蘅……” 沈唏月一阵恶寒,抽回手,一巴掌拍向他的脸! “我不是阿蘅!” 她转身出门。 回到房间后,她更生气了! 她凭什么能让她那如此优秀的哥哥念念不忘?又凭什么能随随便便就嫁给那样一个相貌绝顶的男人?! 骤然—— 一个诡谲的想法从心底诞生。 她要那个男人! 宁蘅不是转身嫁人反将了他们沈家一军吗?那她不如把这个男人直接抢过来!再羞辱她一次! 论相貌她长得不比宁蘅差,论才华论地位她好宁蘅太多! 是个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 当即。 她便给了宁萱打了电话,将晚上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告知了宁萱,“萱萱……” 宁萱听完后。 在宁家用晚餐的时候,旁敲侧击的告知宁父宁母。 宁远国果然勃然大怒。 宁辰说道:“爸,你绝对不能轻饶了她!这个乡巴佬要是破坏了我们和沈家的关系,岂不是让萱萱姐和慕白哥之间尴尬为难?” 薛知棠抿紧唇,没吭声。 晚饭之后。 宁远国给宁蘅打了电话。 彼时的宁蘅累了一天,在床上休息。 接通电话后,宁远国的第一句话就是:“逆女!你竟然连沈家都敢得罪!你破坏了宁沈两家的关系,萱萱还怎么嫁到沈家?!明天下午,你必须给我带着你的那位丈夫,亲自去沈家登门道歉!直接沈二小姐原谅为止!” 宁蘅蹙眉:“如果我不呢?” 宁远国厉声:“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宁蘅淡淡的笑:“爸,这一次,那我倒是要看看,您能拿我怎么样。” 随后,她便直接挂断电话。 虽说如此。 她心底有些不安。 沈唏月性子骄纵。 虽不似宁萱那样心机深沉,善于伪装。但她向来直来直往,睚眦必报。她在学生年代,因为成绩不好,和她同在差班,没少被她针对。 将墨水泼到她头上。 带头孤立她。 足球课故意将球踢到她身上。 不胜枚举。 宁萱还倒打一耙,向宁父宁母告状,说她校园霸凌沈唏月。 后来她被宁远国罚跪祠堂。 阴差阳错下,薛知棠后来去学校为她转了班,沈唏月带给她的阴影才算结束。 脚步声响起。 傅瑾州似乎刚忙完,进了门。 男人一抬眼,便察觉到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怎么了?” 宁蘅掀眸,看着男人的面容,思忖间,还是将此事告诉了他。 她说:“……我怕你会受小人算计。” 谁料,傅瑾州只是笑:“阿蘅担心我?” 宁蘅咬唇。 傅瑾州骨节修长的指尖轻蹭了下她的鼻尖,弯唇说:“不用担心我,你忘记我是谁了?” 女孩眼神透着茫然。 傅瑾州轻笑,“我可是总统身边打杂的。” “总统身边的人,焉能有被别人欺负的道理?” ……似乎有道理。 宁蘅放下心。 吃完饭。 夜色已深,两人躺下,傅瑾州将小小一只的小姑娘拢在怀中,让她的脸颊轻贴自己的胸膛。 直到她睡熟后。 那只环绕在她背后的手,不动声色的点开手机,给元卿发送了一条短信。 【彻查沈二小姐的过往行迹,给她一些教训。】 那边很快回:【是!】 让他的小家伙忧心,那他就还她十倍。 第二天一早。 宁蘅醒的有些晚,刺目的阳光刺的她眼睛有些睁不开。 她下意识地摸手机,点开后发现各大媒体都在给她推送—— 沈二小姐一夜御三男 沈二小姐酒湿身现场 沈二小姐包养的历任小鲜肉爆光 底下铺天盖地都是看好戏的。 甚至,比宁蘅之前那场婚礼闹的还要轰动,浏览量还要大。 【原以为是个名媛玉女,没想到是个欲女。】 【绝了,原来我最喜欢的明星赵伦也被包养过。】 【豪门不都这样?男的女的都玩的花!彼此彼此!】 【这位好像还是上回逃婚那新郎的亲妹妹?】 【哈哈哈哥哥现场逃婚强行制造浪漫,妹妹一圈风流债数不胜数。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宁蘅也没多想,放下手机,随后下楼吃早餐。 楼下。 电视机也在播报着这条娱乐新闻。 宁蘅坐到餐桌前。 傅瑾州看着电视机,忽然弯唇:“沈唏月的事,发生的很巧。” “嗯。”宁蘅,“是很巧。” 昨天沈唏月为难她,今天她就被全民鞭尸。 这下。 她应该分身乏术,没法再为难她了。 傅瑾州那双撩人的深邃眼眸朝她轻挑了一下,眸底漾着笑意,问道:“阿蘅觉得会是谁做的?” 越是豪门,越是不好惹。 那些八卦杂志越是不敢得罪,所以敢爆光沈家的,绝非泛泛之辈。 宁蘅对上那双眼睛。 顿了两秒。 收回视线:“你哪有这本事。” 傅瑾州:“……” 就连管弦也没忍住偷偷捂唇轻笑。 “嗯,阿蘅说的有道理。”傅瑾州用牙签挑起一块果肉到她唇边,给小姑娘日常投喂,“我以后,努力变得有本事。把欺负阿蘅的,全都千倍百倍的还回去。” 第23章 蜡像馆:总统阁下差点掉马 …… 沈家。 沈唏月发疯一般的将房间内的东西全部摔碎在地! 便是沈慕白,沈父沈母也拦不住。 网上那些照片铺天盖地!沈家就算出手收购一部分,那些新闻还是会源源不断地出现! “是宁蘅做的,一定是她!”沈唏月疯狂怒吼:“一定是宁蘅那个贱人!” 沈慕白沉声,“阿蘅哪有那么大能力请动这么多媒体报道?” “不是她能是谁!昨晚我才撞见她,今天就出了这样的事!” 沈慕白蹙眉:“昨晚你遇见她了?” 沈唏月意识到说漏嘴,没吭声。 沈慕白知晓妹妹秉性,明白她这副模样必然又给阿蘅撂挑子了,他沉声:“事已至此,这些日子你就消停点!老老实实在家,不要再惹出什么祸事!” 沈母附和:“慕白说的对,时间长了,网上的舆论,就会被人忘记了。” 沈家兄妹连续在网上遭千夫所指,已经让沈家心力交瘁。 沈明德良久,站起身:“你是堂堂京都名媛,也该懂得洁身自好!别弄得跟夜总会出来卖的小姐一样,辱没我沈家门楣!” 他转身出门。 门内。 徐蓉见沈慕白的脸色,知晓他是对宁蘅念念不忘,忍不住提点:“慕白,别忘了妈和你说过的话。” 沈慕白眸底晦暗:“我知道。” 对比沈家。 阿蘅她太卑贱,太微不足道。 事态发展的让宁家也有些唏嘘。 宁萱在餐桌上为沈唏月辩解:“曦月和我一同长大,关系亲密要好。我相信她不是这样的人。昨晚的事,我也相信,绝不是她蓄意挑衅!毕竟阿蘅在上学时期就总是经常欺负曦月……” 宁辰附和:“谁碰见她不晦气!” “罢了。”事已至此,宁远国也不想再多费口舌,“沈家不打算追究就行,这件事到此为止。” 宁萱眸底阴冷的掐紧指尖。 宁蘅这顿早餐,是傅瑾州投喂完的。 他似乎很清楚她的喜好。 餐桌上的东西,都是她喜欢的。 吃完,傅瑾州问道:“今天上午带你去看蜡像馆,好不好?” 宁蘅点头:“嗯。” 两人坐上车。 傅瑾州开车,带着她到了蜡像馆门前,进门。 今天蜡像馆的人不多,里面四周墙壁的浅蓝色,灯光五彩缤纷,氛围感极浓。 蜡像都是些名人或国家重要级人物。 蜡像雕塑的1比1还原了真人,旁边还标注着他们的身份姓名。有居里夫人,玛丽莲梦露,达芬奇,释迦牟尼。 傅瑾州帮她和那些蜡像拍照留念。 玩了不知道多久,宁蘅余光间不经意瞥见,似乎有个蜡像侧脸和傅瑾州很像。 她觉得稀奇。 她眨了下眼,就要走过去。 傅瑾州眉心跳了跳,掐着她的腰,将人猛地捞回来:“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宁蘅:“可……那边那个蜡像……” “那边还有肖邦和李斯特,你不是最喜欢钢琴么?” “好。” 将好骗的小姑娘哄走,傅瑾州心底才松了口气。 可他这口气没松完,蜡像馆老馆长不知得到了什么消息,带着几个人浩浩汤汤的朝这边赶来。 傅瑾州:“……” 等他们走近了,老馆长恭恭敬敬的鞠躬开口:“阁……” “阁下今天没有来。”傅瑾州不咸不淡的说道,“这是我作为助理的私人行程,你们随意便好。” 老馆长:“?” 其他人:“??” 这时,傅瑾州朝前走了两步,对那边正在看‘莫扎特’的小姑娘招招手,小姑娘立刻小跑着到他身边。 傅瑾州温和的揉了下她的后脑勺,唇角笑意比春风还温柔,带着她离开。 被忽视的众人:“……???” 直到他们走远。 “什么情况?” “不知道。刚才那是阁下女儿吗?” 老馆长笑骂:“总统阁下才30岁,哪来这么大女儿?那八成是夫人阁下,前几天不是传闻阁下刚刚新婚了么?” 众人觉得有理。 “……可夫人阁下真小,成年了吗?”人群中传来一声若有所思。 空气一静。 所有人都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老馆长忽然一拐杖打在说话之人的后脑勺,“混账!你是在说总统阁下无视婚姻法,强娶未成年吗?” 众人哄笑。 · 看完蜡像馆,傅瑾州带小姑娘在海底捞吃了午饭。 随后,他带着她去了射击场。 彼时的射击场内,人声云集。 中央靶场上正在进行一场射击比赛,傅瑾州和宁蘅进门后,有熟人看到他们,朝着两人走过来。 是司家继承人,司以寒。 京城四大世家中,司陆两家是军政世家,自然更亲密。同时的,宁沈两家也捆绑,不跟司陆两家玩。 “傅叔叔!”司以寒面带微笑,“真巧,你也来射击啊?” 傅瑾州乍然听到这三个字,挑眉剔他一眼。 司以寒迷茫眨眨眼,然后视线落在他身旁的宁蘅身上。 傅叔叔带了女伴? 这可是傅叔叔头一回身旁带女伴! 这女孩何方神圣?! 旁边有工作人员递上枪,傅瑾州伸手接过,利落上膛,对准靶心。 “砰!” 一个漂亮的十环。 “砰!” 又是一个十环! “砰!” 三个十环下去,周围也掀起惊呼尖叫! “好厉害啊!” “枪枪十环!比司少还厉害!” “好帅啊,他是谁?” 司以寒为他拍手叫好。 而在对面靶场,从他们出现起,也有一道视线,也看了过来。 那道视线隐怒而凌厉无比。 校完枪后,傅瑾州偏头看向小姑娘:“会射击吗?” 女孩摇头。 傅瑾州弯唇:“我教你。” 他将她带过来,双手从她身后圈住她的身子,手把手教她一点点拿稳枪,随后按下扳机,正中靶心。 “会了吗?” 宁蘅,“嗯。” 傅瑾州:“自己试试。” “好。” 随后,她自己拭了一枪。 89环! 傅瑾州都忍不住诧异惊赞,正常人第一回摸枪,能不能中靶都很难说,她却一枪几近九环! 这靶场里能随手一枪就中九环的,就已经是经验多年的老手了。 傅瑾州眉眼温脉:“我的阿蘅真厉害!” 被夸了,宁蘅唇角微扬。 那笑容,犹如春风拂面,桃枝盛开,恍惚了他的眼。 只要她浅浅的笑一下。 世上所有女孩都不及她温柔。 “累了?我们先去那边歇会儿,嗯?” “好。” 两人到了休闲区,司以寒叫人送上水果和点心,也忍不住夸赞:“这位小姐初次学枪,天赋绝顶!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姓宁。”宁蘅说。 “原来是宁小姐。”司以寒也没多想,“你唤我以寒便好。” 宁蘅自然是认识他的。 “……我先去趟洗手间,你们先聊。” 傅瑾州轻声叮嘱,“别走的太远。” “嗯。” 宁蘅起身走后,司以寒看向傅瑾州,脸上带着混不吝的笑容:“傅叔叔,你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我竟然有生之年看见你铁树开花了!” “我原以为你喜欢安小姐那种性感火辣的,但我没想到你喜欢这一款。” “你早说啊!就凭我们两家这个交情,你要是喜欢,改天我给你找一百个这样的!供你玩个够!” 傅瑾州眉眼轻抬,阴沉沉的眼风如刀刃般割在他脸上。 司以寒神情一颤。 他还没反应过来,傅瑾州抬腿一脚踹了过去,“那是你小婶婶!” 第24章 傅瑾州说:你们这种没老婆的不懂 宁蘅出了洗手间,正打算补个妆。 一个高大的身影陡然推门而入。 他一进来便关上门,将宁蘅抵在门后。 是沈慕白! 宁蘅认清来人,猛烈挣扎,“沈慕白,放开我!” 沈慕白是陪一个客户来射击场的。 可是他没想到能在这儿撞见她,更没想到,能撞见她与那个男人那样亲密的场面。 亲耳听说远不如亲眼见到更能让他失去理智! “阿蘅,告诉我!为什么?”他痛苦的看着她,“为什么你会允许那个男人碰你!为什么你会允许他对你那样亲密?!” 宁蘅说:“他是我丈夫!”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沈慕白厉声打断她:“你和他才认识多久?阿蘅,我和你认识七年,在一起四年,你从来不允许我婚前碰你,亲你。我只当你是性子保守,可你才认识他几天?你为什么不拒绝他?!说啊!” 为什么不拒绝? 因为不抗拒。 为什么不抗拒? 宁蘅也不知道。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你和他在一起了对不对?你允许他掰开你的腿了对不对?!” 宁蘅用尽全力挣扎:“疯子!” 沈慕白眸光死死盯着她,顿了一会儿,他轻抚她的脸颊,嗓音忽然变得很阴柔,像是魔怔了一样:“没关系,只要你离婚,我不嫌弃你。” 宁蘅猛地挣开他,扬手要甩他一巴掌。 那只手被沈慕白牢牢地拦在半空。 沈慕白死死桎梏着她,眉眼阴冷,不知想到什么,薄唇往下压。 宁蘅闭上眼,厌恶的侧过脸。 沈慕白一顿。 她的拒绝便是最好的利器,如同在他的心上狠狠刺了一刀,让他胸腔生疼,疼到颤抖。 良久。 他指腹轻蹭她的唇角,像是要将那上面的唇釉蹭花。 “阿蘅,你会愿意跟我的!”他眉目深情的看着他:“总有一天你会明白,那个男人根本给不了你什么,我才是你最好的归宿!我们拭目以待!” 说完,他冷冷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里的空气安静下来。 过了许久。 宁蘅后背倚着墙,深吸一口气。 相识七年,他是她心中的大哥哥。她那样信赖他依赖他,那样天真的幻想着他们的婚礼,幻想着他们的家。 可他却从未想过要娶她。 从未。 · 靶场休闲区。 司以寒不仅腿上被踹了一脚,嘴角也挂了彩。 他抱着自己红肿的嘴角,眸光哀怨,长嘶短叹。 而一旁。 傅瑾州见小姑娘久久未归,有些心绪不宁。 侧眸间,他忽然在靶场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慕白? 他似乎是刚才洗手间那边的方向走出来,见傅瑾州不善的视线,唇角露出一抹挑衅。 傅瑾州微微凝眉。 又过了一会儿。 女孩回来了。 她的脸色有些差,眼眶微红,唇畔的唇釉微微晕开。 傅瑾州眸子轻眯。 他喉间有些压抑,语调仍旧温淡:“是不是撞见什么人了?” 宁蘅嗓音有些不正常的嘶哑:“没有。” 司以寒看了两人一眼,“小嫂子,嘶……刚才,是我有眼无珠,对不起。” 宁蘅不明所以,“道歉干什么?” 顿了下,“你脸上……怎么有伤?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司以寒哂笑:“是我让傅叔叔要指教我两招而已。” 指教? 指教下这么重的手? 傅瑾州切了块草莓放到她唇边。 宁蘅看他一眼,乖巧张唇。 草莓滑入唇齿间。 等她咽进去,男人眸子微深,微凉的指腹轻蹭过她的唇角,然后动作温柔的一点点的将晕开的唇釉擦拭干净。 就像是……想擦掉她心底的痕迹一样。 而一旁的司以寒捂着红肿的脸颊,就这么看着他在他面前秀恩爱。他心里这口恶气下不去! 仗着宁蘅在场,傅瑾州肯定不敢撕开他绅士的假面,他可着劲儿想法子损他:“傅叔叔,我真崇拜你!” “崇拜我什么?” 司以寒:“当然是崇拜你30岁却能娶到17啦!你教教我,怎么做到的?” 气氛一滞。 傅瑾州侧眸冷睨过去。 那眼神似乎在传递:你对这个人世,已经没有什么眷恋了吗? 宁蘅抿唇淡笑,“司少误会了,我已经22岁了。” 司以寒故作恍然:“还真是看不出来。” 宁蘅吃了点水果,忽然觉得小腹有点不舒服。 傅瑾州温声:“怎么了?” 宁蘅脸色有些苍白:“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 “嗯。” 男人带着她站起身。 司以寒‘哎’了一声,“这么快就走了?不再留会儿。” 傅瑾州:“我妻子累了,要休息。” 他笑了笑:“你们这种没有老婆的不懂。” 司以寒:“……” 还互损上了是? 傅瑾州牵着小姑娘的手出门。 穿过小道,走到靶场中央的时候,倏然被一个人拦住去路。 是沈慕白。 刹那间,四面相对。 沈慕白眸子冰冷愤怒又嫉妒! 傅瑾州眸子凛冽又危险。 “这位先生。”沈慕白率先开口:“我见你方才三枪都是十环,起了慕强之心。想和你比试一下。” 话音刚落,周围掀起唏嘘议论声。 “这位好像是京都沈少!” “天呐!沈少怎么了?怎么好像故意和人过不去似的?” “对面那两个人是谁?得罪了沈少可没好日子过!” 宁蘅下意识朝傅瑾州看了一眼。 男人温和用眼神安抚住她,随后带着她,一步步走到沈慕白的身侧。 他甚至连看都没看沈慕白一眼,薄唇吐出的语调,一如那天在咖啡馆离开后一般的轻蔑和高深。 一字一顿:“我说了,你、不、配。” 第25章 身娇体软,算不算? 丢下这话。 他没再管脸色大变的众人,带着小姑娘离开。 · 回去的路上,男人开着车,眸底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宁蘅觉得身体很不舒服,闭目养神,强忍不适。不说话,也不想说话。 一回到银河湾,她便捂着肚子匆匆跑上楼。 傅瑾州挑眉,疑惑着跟了上去。 楼上。 宁蘅从卧室拿着衣服便往洗手间跑。 果然是大姨妈来了。 她赶紧换上新的衣裙,把换下来的放到水里开始洗。 门忽然被叩响了。 傅瑾州站在门外,声音低沉磁性:“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宁蘅不知所措:“我……我在洗衣服,一会儿就出去。” “衣服可以交给佣人洗。” 他娶她回来,可不是让她洗衣做饭的。 “我自己来就好了。” 别说被血染脏的内衣,便是没染血,她也不会让佣人洗这么贴身的衣服。 傅瑾州拧了下门把手。 门没反锁,他直接进了门。 刚进门,他的视线便落在她面前的水盆中,水盆里的衣服是她今天穿的裙子,清澈的水被血染成红色。 男人皱眉,神色一紧:“哪儿受伤了?怎么会有血?” 宁蘅唇间很艰涩,“不……不是受伤。” 傅瑾州俊美的眉眼先是愣了一秒,随后意识到什么…… 空气里此时无声胜有声。 宁蘅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你……你先出去!” 过了几秒。 傅瑾州唇角微勾,启唇说道:“你去床上躺着,我来洗。” “……”宁蘅耳尖尖泛上红,“我……我自己来就好了,不用你……” 男人已经走到她身后,环过她的身子,拿起干毛巾擦拭她湿漉漉的手,“不是说,这个时候不能碰凉水吗?乖,我来洗。” 短短一句话,宁蘅一颗心脏被撩拨的砰砰直跳。 男人见她不语,便索性将她横抱起来,放到卧室的大床上,给她盖上薄被,嗓音轻缓的说:“我让管弦给你送碗姜汤。” 宁蘅神色怔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而傅瑾州则好似全然不在意。 毕竟。 他可能没告诉她,新婚夜那晚的床单,也是他大清早的洗的…… 宁蘅时不时的听着卫生间的动静,心底潮湿,心绪不宁。 他怎么能……怎么能…… 帮她洗那些。 傅瑾州…… 简直太荒唐了。 又绅士,又荒唐。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也提醒了她一件事。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都没有避孕。 要是长此以往怀孕了,怎么办? 不行。 不能怀孕。 他们的婚姻,毕竟不长久。 总是要分开的。 下次,得提醒他让他做措施。 她心事重重。 约莫十五分钟后。 管弦微笑着将姜汤送上来,宁蘅趁温度刚好,一饮而尽。 而傅瑾州也刚好洗完,给衣服晾好,进了卧室。 宁蘅视线落在他骨节修长的大手上。 冷白腕骨上带着一串黑色玉檀香佛珠,禁欲骨感,锋利利落。 很难想像。 这样的手,洗那些,会是什么样的。 男人见她愣神,轻声:“在想什么?”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宁蘅稀里糊涂,便把话说出来了。 “这就叫对你好了?”傅瑾州轻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语调有些莫名的宠溺:“我的阿蘅真是容易感动,难怪会那么轻易被沈慕白骗。” 她的耳尖尖,再次泛红。 “其实……我今天撞见沈慕白了。” 宁蘅顿了顿,开口。 傅瑾州漆黑的眸子一暗,翻涌着的情绪被竭力压制住,他轻声问:“嗯,他和你说了什么?” 宁蘅当然不会告诉他那些。 她眼神茫然又率真的问:“娶我,你会后悔吗?” 娶她,就相当于娶了个大麻烦。 现在的宁家,沈家,还有全帝都,都在看她的好戏。 “当然不会。”傅瑾州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抬手将她脸侧的发勾到耳后,额头轻抵她的眉心,薄唇在她鼻尖上亲了一下:“我的阿蘅这样好,我怎么会后悔呢?” 宁蘅还从未被人如此夸耀过。 “可他们……都不喜欢我。” “谁?” 宁蘅:“我父母,外公,沈家父母,还有……好多人……” 傅瑾州耐心的捧起她的小脸,“那是他们一叶障目,鱼目混珠。阿蘅明明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 他的喉间溢出低低的笑,犹如暗夜里的罂粟,沙哑又魅惑动人:“我要把我的小阿蘅,天天都捧在手心里呢。” 宁蘅抬眼。 对上那双俊美幽邃的眼睛。 男人眸底有道漩涡,深不见底,像是要将她吸进去。 心脏那里,颤了一下。 她整个人像是陷入了软绵绵的云层里,心口酥麻,心脏发软。 愣了好几秒。 宁蘅回神,轻声问:“那你说,我哪里好?” 傅瑾州眉头思忖了几秒:“嗯……身娇体软,算不算?” 第26章 车窗吻:阿蘅会舍不得我吗? 宁蘅瞪他。 伸手推他。 傅瑾州轻笑着刮蹭了下她的鼻梁,然后起身,从床头柜拿出几颗糖。 “姜汤味道不好,吃颗糖,就会缓解了。” 他将一颗大白兔奶糖递过去。 “嗯。” 这股甜味一直蔓延到了她的心底,心底深处,好像有糖浆正在咕嘟咕嘟冒泡。 让她整个人都又酥又麻。 晚上,用完晚餐,两人上床。 傅瑾州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暖宫贴,贴在她的小腹,然后宽阔的手臂从身后拢着她。 他有些遗憾的附在她耳边:“可惜今晚不能跟你做了。” 宁蘅没敢乱动,也没吭声。 傅瑾州弯唇,随手将她拢的更紧。 “……下次可不会轻饶了你。” 宁蘅轻咬下唇。 或许。 她需要提前准备好避孕套。 少顷。 她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明天……我可能就要去上班了。” 傅瑾州怔住,而后眸子一暗。 “一定要明天吗?” 明天是他最后一天假期空闲。 他已经定好了带她去看德鲁木铁塔,逛京城的庙会,爬山,去看第二天的日出。 宁蘅唇角翕动:“今天是我婚假的最后一天。” 所以,不能再休假了。 而且,明天她有事要做。 傅瑾州罕见的沉默下来。 顿了几秒后,开口:“好,明天我让人送你去。” “嗯。” 半夜里。 暖宫贴凉了,他又起身给她换了一次。 宁蘅一整晚都睡得很舒服。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饭。元卿将车开到了银河湾门口。 原本阁下吩咐了这三天不许打扰,但是今天阁下忽然叫他过来,要他先送夫人上班,然后他要回总统府。 所以他才过来。 元卿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阁下近日其实很忙,想方设法才挤出来这三天,但是为何突然今天就要回总统府? 而且…… 两日未见,元卿原以为阁下心情会变得好点,但似乎并没有。 车厢内气压还很低。 两人上车后就不说话。 车后座的男人虽在阖目养神,但是整个车厢都是他的冷冽气息,无孔不入。 是玩得不开心? 还是性生活不和谐? 车身匀速行驶,约莫半小时,在沈氏集团楼下停住。 “先生,夫人。到了。”元卿轻咳,提醒。 虽然不明白,夫人为何在沈氏上班,而且还要来沈氏上班,但他也不敢多问。 傅瑾州睁开眼,侧眸看向那高耸建筑旁边的‘沈氏集团’几个大字。 男人骨节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梭着冷白腕骨上的那串黑色玉檀香佛珠手串,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难以言述的晦暗与深沉。 宁蘅开口:“我走了。” 傅瑾州摩梭着佛珠的手一顿。 墨息淡淡,‘嗯’了一声。 宁蘅推门下车。 将近九点,正是上班的卡点时间,沈氏集团楼下云集了不少人。一见到一辆豪车停在楼下,众人不免心生好奇的看了过来。 “是迈巴赫!” “是沈总吗?” “不是沈总,沈总开的是兰博基尼。不过这女孩是谁啊?没见过,难道是哪家的大小姐来体验生活?” “嘘!”有人认出了她,“她好像是宁总监,沈总的未婚妻……” 在不远处—— 恰巧也停着一辆兰博基尼车内。 宁蘅刚走了没两步,身后忽然传来男人低沉轻缓的声线: “小阿蘅。” 她脚步顿住,回头。 傅瑾州正坐在车厢,后车座的车窗已经开了,男人的视线深沉幽邃,就那么灼灼地望着她: “过来。” 宁蘅眼神狐疑,但仍是朝着他的方向走回去。 等到了车窗边,她问:“怎……唔嗯——” 话没说完,男人带着黑色佛珠手串的大手直接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微抬起身子,薄唇直接吻住了她的嘴唇。 宁蘅完全没能反应过来,便被男人的动作带的弯下腰,似乎是怕她撞到,他腾出另一只手,挡在她的头顶。 周围的看客人群也掀起了惊呼! 甚至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元卿不敢正眼看,但他暗搓搓透过后视镜看! 金丝光线在空气中浮动闪烁。 车窗吻,浪漫温柔。 男人无比霸道强势的掌控着她,完全不许她退缩,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分不清谁的更加炽热。 良久。 宁蘅有些喘不过气。 他放开她的唇,大手仍桎梏她地后颈,用额头抵着她的眉心,嗓音又沉又沙哑:“好舍不得阿蘅。” 宁蘅没说话,轻喘着气。 傅瑾州又问:“……阿蘅会舍不得我吗?” 宁蘅呼吸凌乱,心口发颤,脑中发晕。 她不说话。 可傅瑾州没打算放过她,嘶哑又魅惑的声音继续追问:“会吗?” “会不会?” “嗯?” 第27章 她是将就 他每说一个字,嗓音便更哑一分。 小姑娘眸底漾着水光,一看就是被欺负狠了。 许久。 傅瑾州眸色微深,又在她的唇畔上含吻了下:“不会也没关系,我努力让阿蘅舍不得。” 不会也没关系…… 我努力让阿蘅舍不得…… 宁蘅被这两句话,撩拨得心口发软,又酥又麻。 理智缓慢回神。 她一把推开他,匆匆向朝大厦跑去。 傅瑾州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勾唇。 · 兰博基尼车内。 沈慕白与宁萱将那一幕收入眼底。 宁萱忍不住开口:“慕白哥哥,姐姐和她丈夫的感情看起来似乎很好呢。” 沈慕白没说话。 他的手搭在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因为怒火和妒火微微迸出! 顿了顿。 宁萱觑着他的脸色:“……我原以为姐姐只是负气,才随便找个人嫁了。现在看他们这样,我就放下心了。” “不过……你查出姐姐所嫁的到底是何人了吗?” 那辆迈巴赫,至少一千五百万起步。 “没有。” 沈慕白也不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宁萱嘴角冷嗤一笑。 这样大手笔,却籍籍无名!肯定顶多是个暴发户罢了! 假名媛配暴发户。 他们般配的很呐! 直到注视着那辆迈巴赫消失,沈慕白开口:“我们上去。” “好。”宁萱勾起唇,忽然在沈慕白要下车前,揽住他的脖颈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走。” · 宁蘅进大厦的时候,脸蛋还有些烫。 周围的员工频频朝她看过来,还低头私语,多半讨论她和沈慕白,与她与方才车内男人的那个吻。 她今天要来辞职。 重大职位的交接需要亲自面谈并交接,不然她今天也不会来这儿跑一趟。 她回到办公室,收拾东西,准备好辞职申请,前往人事部做手续。 可刚到人事部,便发现以往冷清的人事部办公室里面人满为患。 几大重要的高管都在。 当真是众人云集。 她一抬眼。 便看到了里面被众星拱月围着的宁萱和沈慕白。人事部长似乎正在为他们做交接手续。 众人见到她出现。 气氛顿时微妙。 如今,她生生将自己活成了众人眼中的笑话。 而且…… 沈慕白今天带宁萱过来,还跟她撞见了。 这是什么修罗场! 众人交头接耳,脸上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沈慕白看到宁蘅的时候,脑中闪过放下楼下那个吻,眸光很复杂。 宁萱坐在位置上,像是刚注意到她,惊喜道:“阿蘅姐,真是巧,今天慕白哥带我来沈氏,没想到能撞上你。” “是很巧。” 宁蘅语调冷漠疏离。 宁萱一愣,而后唇角的笑容更深了,“我才知道姐姐已经嫁人了,怎么没请我和慕白哥喝杯喜酒,姐姐嫁的是谁?怎么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 籍籍无名之辈,可不就是毫无风声么。 宁萱的挖苦暗讽,让办公室掀起议论: “这么好的婚约没把握住,剩下的哪个有点身份地位的家族愿意娶这样的女人?” “看样子,这宁二小姐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刚出生就被宁家家主宁远国夫妇当成正儿八经的嫡出大小姐养大。然后又不费一兵一卒,还顺便接手了原本属于宁大小姐的婚约!”有人羡慕又嫉妒。 宁萱得意的弯起唇,甚至挑衅的看着宁蘅的方向。 沈慕白蹙眉,不耐的打断,看向人事部长:“手续做好了没有。” 人事部长恭恭敬敬:“……快了!” 手续? 什么手续? 宁萱这时抬头看着她说:“阿蘅姐姐,我想进慕白哥哥的公司,离慕白哥哥更近一点,让他给我谋个职位,他说要让我做副总,直辖设计部以及各大部门,你应该不会介意?” 宁蘅没出声。 众人脸色唏嘘,原来带宁萱来这边是整这样…… “这简直是空降啊,宁总监在沈氏立下汗马功劳才当上总监,宁萱一来就是副总……” “沈总果然是对宁萱小姐情深意重……别人做再多也比不了……” “这对比也太惨烈了点……” “但是宁萱小姐有那个能力吗?” 这时候,旁边忽然有一道声音讽刺的开口道:“我觉得宁萱小姐的才华可一点都不比宁蘅小姐差。她曾在米兰进修过一年的设计心理学。甚至参加过米兰设计大赛,‘梦娜的眼泪’蓝宝石就是她的毕设作品……” “如今有了宁萱小姐,相当于万事足。要我说让她继续担任设计总监已经给足了她颜面了,我们完全可以不必再将就着使用一个不入流,且毫无专业基础知识的人当此大任!” ‘不入流’ ‘将就’ 原来需要她的时候,一个个殷勤的像狗一样。 如今不需要了,她就是那个‘将就’。 众人沉默。 不过听着这番话,所有人望着宁萱的眼神,骤然多了对前辈的尊敬和敬仰。 宁萱很是受用的勾唇。 沈慕白才终于重新看向宁蘅:“阿蘅,你放心,你还是总监,我也绝不会委屈了你……” 第28章 我们会纠缠一辈子! 女孩略显淡漠又清越的声音响起:“那我就要多谢沈总好意了。” 这是她进会议室说的第一句话。 浅淡汀泠的声音,在会议室格外清冷动听。 可是却一如既往的泛着冷嘲。 沈慕白抿了抿唇,没说话。 “姐姐。”宁萱脸上笑出了两个单纯的酒窝:“谢谢你能宽宏大量,慕白哥哥说,等我嫁给他之后,沈氏以后就是我们两个人的。谢谢姐姐一直以来为沈氏所做的一切。希望往后,你就辅佐我,就像现在这样,一直为沈氏继续设计出好作品。可以吗?” ‘谢谢’她为沈氏做的一切。 并且,还要她继续像现在这样,为沈氏继续鞠躬尽瘁。 这是想榨干她的所有用处。 宁蘅眼帘轻阖。 “不过我今天,是来辞职的。”她站起了身,将一早准备好的离职申请递到人事部部长面前:“这场闹剧,该结束了。我也不想继续恶心自己了。” 沈慕白浑身一震! 整个会议室寂静无声! 宁蘅嗓音有些发冷,在室内回荡:“我能让沈氏变成如今这样,也能让沈氏一无所有。” 她看向沈慕白,一字一顿:“别再惹我。” 撂下这话。 她转身,大步走出会议室的门。 静。 死静! 沈慕白愣了几秒,随后头也不回的追了上去! 宁萱咬牙,也紧随其后。 办公室众人神色茫然,乱成一团! 宁蘅进了电梯,沈慕白恰好也追上来,宁萱想跟进去,但是只能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在她眼前合上。 电梯内,沈慕白攥住宁蘅的手腕,逼问:“阿蘅,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沈慕白轻笑了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沈氏是你能动得了的么?” 宁蘅语调平静:“那我们就试试。” 他看着她的眼睛,头一次从那双满含倾慕的眼睛里,看到了漠然至极的情绪。 就好像。 他在她面前,就只是一个陌生人。 沈慕白心头没来由的染上慌张! “阿蘅,不要辞职!” “我说了,不想再恶心自己了。” 沈慕白:“是因为你在意宁萱?我说过,我的心里只有你!只要你愿意——” “我不愿意。” 宁蘅打断他。 沈慕白呵了一声,“所以,你其实是想跟我断个干净?” 宁蘅没说话。 沈慕白面容陡然变得阴沉:“你想都别想!我们会纠缠一辈子!” 宁蘅眉眼讥诮:“是么?” 和沈慕白纠缠一辈子的,一定是宁萱,是沈氏,是沈家的利益。 不会是她。 不可能是她。 沈慕白死死抿紧嘴唇! 宁蘅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电梯门开。 宁蘅回到设计部办公室的工位,开始收拾东西。 沈慕白绷紧下颌满面怒容的看着她。 宁蘅东西不多,放到一个包里就好。 她刚准备将自己的水杯放进去,沈慕白蓦地夺过那个水杯,“啪”的摔落在地! 不锈钢保温杯几近变形! “摔得好。”宁蘅淡淡的说:“这杯子,还是你给送我的。” 这个,是她入职时,他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沈慕白瞳孔微缩,俯身捡起来。 宁蘅却反手丢尽垃圾桶,语调冷漠:“我不要了。” 就像你这个人。 无论你曾经对我多么重要。 我也不要了。 她刚将那份辞职信丢在沈慕白面前。 沈慕白忽然眸底猩红,充斥着怒意,握住她的肩膀就将她抵到墙上,“阿蘅,你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吗?” 宁蘅忽而轻笑了声,“那沈总想怎么样?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宁萱马上就要来了,爱不爱的,表面功夫可得做全套了。要是伤了宁萱的心,你拉拢宁家的计划可就完不成了。” 沈慕白握住她肩膀的力道骤然收紧! 几秒后。 他隐忍到手背青筋直跃的大手松开她,退后了一步! 与此同时,宁萱踩着高跟鞋走到了这边。 “姐姐,你真的要辞职吗?是不是因为我……” 宁蘅:“你未免太给自己脸了。” “……” 宁萱面露委屈的看向沈慕白。 沈慕白眼眸死死的盯着她,沉声:“你要走,我不会留。走了,就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随后,他最后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沈慕白一走,宁萱单纯无害的天使面容一片阴冷,“姐姐,你刚刚跟慕白说了什么呀?” 宁蘅:“说有你就没我。” “……” 宁萱脸色一青! 宁蘅没理她,继续收拾。 宁萱紧盯她的动作,阴阳怪气道:“姐姐,你可不能把值钱的东西带走了,那都是沈氏的,是我和慕白哥哥的……” 忽然—— 她眼尖的发现里面还有一些设计稿图,脸色一喜:“还有这些设计稿图……” ‘嘶啦’一声。 宁蘅当着她的面前,将那些珠宝设计稿图一点点的撕成了碎片! “这些都是我还未发布的作品,当然不能便宜了别人。” 宁萱脸色又青又紫! 收拾完,宁蘅转身,与宁萱擦肩而过的一刹那—— 她轻轻附在她耳边,清冷的笑:“梦娜的眼泪……真是好听的名字。宁萱,我放在宁家的设计稿图丢了哪张,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第29章 总统府:说!你是不是想刺杀我哥? 宁萱脸色骤然一变! 她还没回神,宁蘅已经转身大步出门。 出了沈氏集团的大厦,一阵轻风拂过,阳光暖洋洋的洒在宁蘅身上。 有什么压抑在她心头的东西,都瞬间如释重负。 不念过往,不管将来。 她再也不想与这些人有交集。 她拿出手机,打算叫辆的士回去。 可,忽然发现…… 她好像对那栋别墅名叫银河湾外,一无所知。 关键手机地图上,还有两个银河湾…… 尴尬了。 恰巧,在这时她收到一条短信。 【几点下班,晚上我来接你?】 ——傅瑾州。 宁蘅眉心一动,打字回:【现在来接我,可以吗?】 那边回的很快:【现在?】 【嗯,我辞职了。】 总统办公厅内—— 正坐在最中央威严办公桌上的总统阁下看到这条信息时,眸底酝酿了一上午的阴郁缓缓散开。 如同初春降临,春风化雨,眉眼间笼罩的冰雹顷刻融化。 不过,一会儿有个会议,他走不开。 【我让元卿去接你。】 宁蘅回:【好。】 傅瑾州叫来元卿,和他说了几句话。 元卿领命,前往。 半小时后,他在沈氏大厦楼下附近咖啡馆,接到宁蘅。 宁蘅上车后,原以为元卿会将她送到银河湾。 但她发觉……这不是回去的路。 元卿笑着解释:“……夫人莫慌,先生现在正工作,他特地让我带您去总统府,您在那边等他就可以。” “总……总统府?” “是。” “可总统府……应该不会让外人进?” 元卿笑道:“我们总统阁下向来宽和仁爱,是不会介意家属来探望这种小事的。” ——当然不是。 一国首脑的办公府邸,除了重要官员以外,谁也不能进。 不过,夫人阁下自然是例外。 到达总统府门外。 宁蘅跟在元卿身后下车。 偌大威严的白羽广场上国旗飘扬,穿着统一制服的仪仗队巡守经过,鎏金大门上的字硕大庄重。 面前神秘的古堡宫殿,就是传说中的总统府。 “您不必紧张,请跟我来。” 宁蘅点头,跟在元卿身后,踩上阶梯。 碰巧,国务卿似乎也刚从总统府内走出来。 他朝这边瞥了一眼,还打量了一把元卿身后的宁蘅。 似乎在探究,秘书长元卿为何领一个小姑娘进入总统府? 是哪国公主? 还是阁下私生女??? 而元卿只是跟他略微颔首,便面不改色的继续向前走。 总统府地势古老而繁杂。 一进门,巍峨的画廊挂着s国各个历史时期的风云人物,穿过用来决策重大历史事宜的礼堂,到达三楼,便到了总统日常的休息房间。 元卿用密码开门。 “这是先生个人的休息房间,您在这儿稍等,他很快就回来。” “嗯。” 元卿走后,宁蘅松了一出气。 这座总统府,威严庄重,森冷神圣。 就如同傅瑾州这个人一样,让人不敢放肆。 她关上门,绕过这个套间的客厅,坐在大床上边看会儿手机边等他。 坐的时间长了,她有些犯困,躺着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房间的门被人推开。 一道身影进门。 那人生的桃花眼,侧脸与傅瑾州至少有三分相似,一进门便吊儿郎当的哟呵:“哥,可算让我逮着你了?” 他见房间空荡荡的,满面狐疑:“不是?没在?” 他超前走两步,目光在整个房间梭巡。 然后进入卧室。 宁蘅刚好被吵醒,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 然后就对上了傅瑾砚的那双眼睛。 四目相对。 几秒后。 两人同时脸色大变! 傅瑾砚‘艹’了声,“不是?你不要命了?!献身敢献到这里?!” 宁蘅皱眉:“你是谁?”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傅瑾砚大步走上前,冷着脸便一把攥过她的手腕,“还是说,你是哪国派来的雇佣兵?!或者是奸细?!说!你想刺杀我哥是不是?!” 宁蘅手腕被他拧的生疼:“你在说什么?” “还在装!” 傅瑾砚见她油盐不进,拽着她便要把她拎向门边,“跟我走!非法擅入总统府,刺杀我哥,妄图对我哥使用美人计,这些罪名够你这辈子牢底坐穿!” 傅瑾砚怒气大,手下也没怜香惜玉。 宁蘅的手腕都被他掐紫了。 “松……松手!”宁蘅:“我在等我丈夫,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丈夫……? 傅瑾砚还没缓过神来,门口处,一道颀长修挺的身影忽然推门而入。 傅瑾州刚开完会回来,便看到了这一幕。 男人眉心轻拢,嗓音有些沉:“怎么了?” 傅瑾砚神情一怔:“哥?” 他刚要指着他拽着的‘奸细’得意洋洋的向他宣告他的功劳,便见到女孩仿佛受惊的小鹿般,用力甩开他的手!然后小跑着到他哥旁边,将大半个身子躲到他身后。 傅瑾砚:“……?” 小姑娘眼眶瞬间就红了,揪着他哥的衣袖,晃了晃,委屈又控诉的指了他一下。 傅瑾砚:“……???” 她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在那一瞬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傅瑾州揉了揉女孩的后脑勺,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眉目阴沉的看向他:“傅、瑾、砚。” 中间的过程,不太好叙述。 傅瑾州单手扯下了脖颈间的领带,撂在一旁,然后提过房间内的扫帚,追的傅瑾砚满房间的跑。 房间内时不时传来杀猪般的嚎叫。 二十分钟后。 傅瑾砚鼻青脸肿,几乎要跪在宁蘅面前,哭嚎道:“嫂子……呜!我错了!我瞎了狗眼!才把你当成奸细!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你不原谅我,就打死我!呜呜!” 宁蘅眨了下眼:“没关系,是误会,说开了就好。” 她看着他身上的伤,“你的伤……还是上点药?” 傅瑾砚小心翼翼地觑了他哥一眼,摇头:“不用,不用!我被我哥从小打到大,这点伤算什么!倒是嫂子你……你的手腕……” “我没事的。” 宁蘅刚说完了这话,傅瑾州已经不知道从哪儿拿来跌打损伤的药,走到她面前,非常自如的屈膝蹲下了身…… 第30章 老子只有媳妇 傅瑾砚直接看直了眼! 随后。 他哥握住他嫂子的手腕,轻柔的上药,眼神专注的像是对待稀世珍宝。 他可是s国总统阁下。 谁敢让他蹲下身,做出如此臣服低微的姿态? 这要是被那帮老家伙们看到…… 一定会震惊所有人的下颌! 他哥这次……老房子着火了啊! 上好药,宁蘅用眼神示意傅瑾州,将药膏给傅瑾砚。 然而—— 傅瑾州只是淡淡轻瞥傅瑾砚一眼,然后随手将药丢进垃圾箱。 傅瑾砚:“……” “说,找我什么事?”傅瑾州在宁蘅旁边的沙发坐下。 傅瑾砚也小心翼翼地到旁边坐下,说道:“我来是想告诉你,傅氏集团上周市场份额超越了京城四大世家。打开了国外市场。” 傅瑾州不咸不淡:“嗯。” 他这个弟弟,的确是经商奇才。 他没有借用他这个哥哥手中拥有的权利,白手起家,手下行业横跨医疗,交通,娱乐,珠宝,美容。 傅瑾砚虽出身s国皇室。 但他对他哥这种的没有兴趣。 他从小就觉得像他哥这种的,心就像蜂窝煤一样,黑就算了,还有八百个心眼子! 傅瑾砚并不在意他哥的冷淡和漠不关心:“我举办了一场庆功宴,届时我想邀请你和嫂子到场!” “不去。” 傅瑾州眉头也不皱的拒绝。 “为什么?我都亲自来找你了!” “忙,没空。” “连我生日你都在忙!你还是亲哥吗!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都不来吗?”傅瑾砚捂着嘴角满脸哀怨。 他可怜巴巴的看向他嫂子。 宁蘅看着也不忍心,“其实,去一趟也不是不可……” 傅瑾州长眉一动,忽然朝她看过来,眸底情绪晦涩难辨。 宁蘅以为自己说错话,遂噤声。 可没想到下一秒,男人低声问:“你想去?” 傅瑾砚一见有戏,疯狂给宁蘅使眼色。 宁蘅攥着手:“我……” “那就去。”傅瑾州微微勾勒起唇角,嗓音很是纵容:“我陪你,嗯?” 傅瑾砚:!!! 他都要跪下了他哥都没答应,嫂子一句话就搞定了?? 嫂子神了!! 往后嫂子就是他的神!!! 傅瑾砚狗腿的跑到宁蘅身边,“嫂子,谢谢你!你帮了我这个忙,往后我一定为你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傅瑾州剔他一眼:“没事的话,你就可以滚了。” 傅瑾砚:“……” “谁说我没事?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随后,傅瑾砚便跟着宁蘅热络的聊了一些家事。 傅瑾砚时刻记得不能暴露他哥身份的原则,问了一大堆,包括但不限于姓名,如何跟他哥认识,怎么看得上他哥这种冰块脸的等等。 宁蘅很是狐疑。 ……冰块脸? 可她从未见过傅瑾州冰块脸。 而傅瑾州嫌他聒噪。 他看了眼时间,对宁蘅道:“快到12点了,我让元卿待会儿送午餐过来。” 傅瑾砚星星眼:“我呢?” 傅瑾州撂出一个字:“滚。” “……” 傅瑾砚:“哥你不爱我了吗?我是你最亲的弟弟啊,一母同胞啊……” 傅瑾州眉心跳了跳,“老子只有媳妇。” “……” 傅瑾砚哀怨又忧伤的看向宁蘅。 那双狗狗眼可怜兮兮的。 宁蘅禁不住,小声的说,“那……反正都要到饭点了……” 傅瑾砚:“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他看向他哥,一副‘我嫂子让我留下来,看你能把我怎么样’的傲娇小表情! 傅瑾州微微蹙眉。 余光中,看见茶几下方的卡牌,忽然说道:“用卡牌来决定,最后一名走。” 傅瑾砚:“我才不跟你打呢……”那不是找虐吗? 宁蘅眼神懵懂:“可以。” 傅瑾砚眼底骤然一亮! 小嫂子也玩的话,那他怎么说,也不至于垫底啊! “来!”他气势如虹,信心满满! 三人走到桌上,发完牌,开始出牌。 宁蘅牌玩的其实也不错,但是耐不住这局抽到的牌太差。 而傅瑾州和傅瑾砚已经火热厮杀起来。 严格来说,是傅瑾州单方面厮杀。 他几乎一路碾压着傅瑾砚走,将他的路封的死死的,丝毫没留活路。 傅瑾砚:“……” 傅瑾砚憋得脸都红了! 之后轮到了傅瑾州和宁蘅对决。 宁蘅觑着傅瑾州薄情又冷欲的面容,紧张不安又心惊胆战的摸出一张牌,“三。” 傅瑾州视线落在手中的卡牌上。 他蹙着眉头,像是在思考着哪张牌放出来能将她轰成渣。 良久。 他抬眸看向她,眉眼轻挑,深眸含着一抹浅浅的笑意:“阿蘅的牌太大,我要不起。” 空气一静。 宁蘅:“?” 傅瑾砚:“??!” “哥!不带这样的!你这水都放到太平洋了!” 傅瑾州斜睨他。 傅瑾砚骂骂咧咧噤了声。 接下来,便是宁蘅无论出什么牌,男人都‘要不起’。 宁蘅赢了。 傅瑾州第二。 傅瑾砚垫底! 傅瑾州低低的夸奖:“我们阿蘅真厉害。” 宁蘅耳尖尖有点红,垂眸不吭声。 傅瑾砚要骂娘了! 合着他才是大怨种!他就不该玩!午饭没吃着,狗粮要饱了! 不过最后傅瑾州还是大发慈悲的没有赶傅瑾砚走,元卿送来的饭菜后,三人一同吃了饭,傅瑾砚吃的很香。 只是—— “哥,你不是不喜欢吃重口味的吗?”他忍不住问。 傅瑾州加了一块肉丁到小姑娘碗里,“习惯是可以改的。” “……” 他给了自己一嘴巴子。 叫你嘴贱!叫你嘴贱!叫你嘴贱! 用完饭,午后,宁蘅躺到落地窗边的躺椅上,晒着太阳看书。 午后宁静的空气中泛着书卷香。 傅瑾砚躺在沙发,朝那边看了一眼。 不知什么时候。 他哥也走到了躺椅边坐下,直接将女孩抱坐到了怀里。 偶尔,男人还会握着女孩翻阅书卷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女孩身子微僵,但是没有拒绝。 他嘴角便勾勒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金丝光线揉碎了一湾静谧流淌的好时光。 第31章 心跳加速!浴池里的赤诚相对 傅瑾砚觉得,他哥那姿态与模样,像是抱着哄孩子似的。 他拿出手机,拍了照。 闪光灯刺激的女孩抬手遮了下眼睛。 傅瑾州不悦的朝他扫过来:“还不滚?” 傅瑾砚:“……” 然后傅瑾砚便马不停蹄的滚了。 滚了后,还将刚才拍的照片又发给了母亲黛娜夫人:【妈!你肯定不相信我看到的!我哥三十年不近女色,这回老房子是真着火了!】 黛娜夫人收到照片,激动的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太好了! 儿子愿意碰女孩了! 最后,她骤然想到什么,回复:“是啊,你哥让我松一口气。你呢?[微笑jpg]” 【……】 · 下午容易犯困。 宁蘅不知不觉中便睡着了。 傅瑾州将她抱到床上。 宁蘅一觉睡到下午三点,等她再醒过来,周围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踪影,只余留下一张纸条。 “——我去办公了,大概晚上才能回来。在这里等我,没事的话不要乱跑。” 宁蘅放下纸条,看了眼手机。 现在手机上铺天盖地全是宁萱担任沈氏首席设计师的信息,包括宁萱就是凯瑟琳的消息也传的沸沸扬扬。 【该说不说,很有才华】 【确实,同时兼任国际歌剧院首席舞者,和米兰设计大赛大奖入围者,可不是简单就能做到的】 【太厉害了,姐姐简直是女性标兵!】 【难怪沈慕白选宁萱,这是个男人,都不会犹豫!】 宁萱的粉丝趁此卖惨+洗白。 【那位宁家大小姐从乡下长大,又丑又土,跳舞不行,还曾经用兴奋剂参加舞蹈比赛,一无是处,品格卑劣!】 【萱萱这么温柔善良,你们前段时间怎么能那样污蔑她!】 【就是!明明萱萱和沈大公子才是青梅竹马,联姻也不是沈大公子一个人就能取消的,他在婚礼上逃婚,一定是被逼急了!】 【楼上的号不想要了?前段时间有人编排宁大小姐,全被销号了,还敢是?】 众说纷纭。 苏嫣也给她发了几条信息。 【阿蘅,宁萱当了副总?】 【沈慕白也太过分了,你刚走,他就带宁萱进公司?】 宁蘅也没隐瞒,据实相告。 苏嫣气炸了,【渣男!恶心!网民怎么就看不到他们这对渣男贱女丑恶的嘴脸!】 过了一会儿。 她又回:【后天是周一,来我这里,我这儿没人敢欺负你!】 宁蘅微笑:【好。】 苏嫣大学主修视觉传达,因为兴趣兼修了古典舞,两人也是巧合下有了交集。 她的公司珠宝品牌名叫卡莱特珠宝。 也叫苏氏珠宝。 不算奢侈品,但也是上流圈人常用的品牌之一。 放下手机后。 宁蘅继续看书。 卧室内有很多书,她随手拿了一本《华盛顿传》看了起来。 傅瑾州回来的时候,是下午五点。 见她看的入迷,轻声问:“很感兴趣?” “嗯。”宁蘅回神,翻了一页:“他似乎是一位很厉害的总统。” 傅瑾州眉心一动,将她揽在怀中,“那你觉得,我们的总统厉害吗?” 宁蘅思忖。 “他……刚刚上任。”她看向他:“你应该比我清楚?” 傅瑾州一顿,嗓音轻缓道,“嗯,他励精图治,宽厚仁爱。是一名好总统。而且……他还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妻子,不过,他的妻子年纪有点小,才二十岁出头。” “二十岁?” “阿蘅也觉得他老牛吃嫩草是不是?” “也……也不是。”宁蘅斟酌着回:“成功的男人妻子年纪都很小,在华国有一位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他的妻子比他小了54岁……” “扑哧——” 傅瑾州轻笑。 宁蘅又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怎、怎么了?” 男人轻刮了下她的鼻梁,“我们的总统,没有你想像的那么老。” 宁蘅不说话了。 傅瑾州忽而又道:“今晚留在这儿,隔壁有间浴池房,晚饭后,我让人放上药,带你去泡会儿药浴,对你身体有好处。” 宁蘅微怔,“我和你吗?” 傅瑾州挑眉:“不然阿蘅想和谁?” 宁蘅:“……可这里是总统府。” 傅瑾州低低的笑:“你放心,不会有人过来的。” 因为,那是他的私人领地。 吃完晚餐,约八点半。 天色漆黑的时候,元卿果真将浴袍和换洗的衣服都送过来了。 宁蘅拿着衣服,心跳加速,心底有些紧张。 浴室内毫无遮挡物,是真正的赤诚相对。 ……太羞耻了! “换好了吗?”傅瑾州身上披着浴巾出来。 见她没换,他笑了笑,“阿蘅是想让我帮你换?” “不……不是。”宁蘅,“我自己来!” 说完,她便拉下幕帘,换衣服。 换好后,她将自己用浴袍裹得严严实实,出了门。 傅瑾州带着她进入隔壁。 房间内开着灯,灯火通明。 中间的浴池很大,热气腾腾,还飘荡着药草香,浴池的对面,还有一台观影仪。 ……总统身边打杂的待遇也这么好的吗? 傅瑾州脱下浴袍。 然后,他目光转向旁边的小姑娘。 小姑娘脸颊被浴池的热气熏得有点红,垂眸间,眼神闪躲,根本不敢看他。 男人骨节修长大手放到她的肩胛,也一点点将她身上的浴袍扯了下来…… 浴袍坠地。 她脑袋更低了,脸颊红的能滴血…… 男人垂眸看着她,眸色微深。 他忽然单手抱起她,带着她迈步进入浴池。 骤然腾空的危机感让她下意识便抱住他的脖颈。 肌理分明的精壮胸膛带来无与伦比的视觉和触觉刺激。 宁蘅脸颊红扑扑的,心口处颤抖的厉害。 浴池的水温度正好。 宁蘅在水下站稳后,便想推开他。 可男人却并未松手。 女孩垂着眸,羽睫轻颤,眸底漾着浅浅水光,小手撑在他的胸前。 朦胧的雾气中,她美的不像话。 傅瑾州要醉了。 像是醉在她的水眸里。 女孩的手推了下他的胸膛,想往后退。 傅瑾州低头看着她,忽然转个身,将她抵在浴池池壁上。 第32章 好像生气了 女孩被逼到无路可退,更加惊慌失措,男人额头抵着她的眉心,鼻梁也相抵,深眸锁着她。 “……为什么不敢看我?” 他的嗓音微哑,魅惑撩人:“阿蘅是在害羞吗?” 灼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面颊,撩的宁蘅心尖又颤又痒。 “是不是?” 男人依然不放过她,紧紧逼问:“嗯?” “不……”女孩的声音发颤,软糯又无助极了:“不是。” “那就抬头,看着我。”傅瑾州低哑的嗓音命令。 女孩轻咬着下唇。 久久,都没有动作。 傅瑾州的耐心也到了极致。 他挑起她的下颌,深眸灼灼地盯着她的面容许久,喉结轻滚,最后一把吻了上去。 他吻的很轻,也很温柔。 傅瑾州却直接握着将她的手腕放在他的左心房。 掌心之下,是一颗温热而又颤动的心脏。 炙热。 滚烫。 烫的她往回躲,但是却被男人牢牢摁住,动弹不得。 她不会明白。 这一刻,他的心脏只为她而跳动。 …… 出了温泉,宁蘅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睡过去的。 她依稀记得。 最后是男人给她擦干,抱她上来,给她穿衣,垫上卫生棉。 许是因为泡了药浴,她的小腹真的不是那么难受了。 上床后,她睡得很沉,第二天醒得很晚。 但她醒了后,一整天都没理他。 直到第二天晚上,元卿开着车,送他们俩回去的车上,她还是不吭声。 咬着下唇,不理他不看他不管他。 男人想过来抱她,她直接退避三舍。 拒绝的非常明显。 傅瑾州:“……” 生闷气的小家伙不好哄。 他命令元卿升起隔板,然后牵过小姑娘的手,轻轻的揉捏,“还好吗?” 元卿:“?” 宁蘅抿紧唇,也不说话。 揉着揉着,男人唇角微扬,又开始说浑话,“阿蘅的手又细又软,是怎么生的?” 宁蘅气的一把收回手。 傅瑾州喟叹一口气。 “对不起。”他弯唇笑,“阿蘅别生气了,好吗?” 宁蘅还是不理他。 傅瑾州执起她的手,在唇边吻了一下,“是我失控,是我放肆,阿蘅想打我骂我,都可以。” 宁蘅岂止想打他骂他。 这男人端的是一副君子端方,谁能想到私底下竟这番荒唐。 她想起,便觉羞愤交加。 傅瑾州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嗓音低缓,眼尾撩起一抹戏谑的弧度:“都怪阿蘅太诱人了,老男人把持不住啊……” 话音落下,宁蘅耳尖尖又红了,面颊也红的要滴血似的。 前方的元卿:!!! 天呐!他都听到了什么! 鲨了他给他们助助兴叭!! “傅瑾州!” 宁蘅又气又恼。 男人低低笑着看着她,“阿蘅唤的真好听。” 这还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竟然是他惹她生气后唤的。 她生的一副烟嗓,便是生气,也是格外婉转动听。 “不过。”男人顿了顿,朝她看过来,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我更喜欢,阿蘅唤我别的。比如……” 他的手扣住她的腰肢。 宁蘅一巴掌拍开他的手。 倏然,车身一停,元卿不合时宜的轻咳一声,“先生,夫人,到了。” 宁蘅推门下车,匆匆往门内跑。 然后在佣人们诧异的目光下,头也不回的上楼。 傅瑾州进门,管弦上来问:“先生,夫人这是怎么了?” 傅瑾州吩咐,“晚餐准备的丰盛一点,按照我给的菜谱,多做点夫人爱吃的。” “是。” 傅瑾州上楼,到卧室门前的时候,才发现,门被关了。 “……” 他屈指叩门。 门没开。 他又叩了两声。 还是没开。 他试探着摁下门把手,门开了…… 他进门,便见到女孩躺在床上,背对着他。 “……” 啧。 傅瑾州唇角溢出无声的轻笑。 好像生气了。 第33章 傅瑾州对小妻子的日常PUA:总统阁下是一个很好的人 那背影小小一只,像个炸了毛的小奶猫儿,就算生气,却仍是软软糯糯,可可爱爱。 男人走到床边侧躺下,想将她翻过来。 还没碰到呢,女孩揪着被子,默不吭声和他挪开距离…… 傅瑾州:“……” 他无奈一笑,俯身上前扣住女孩的腰肢,嗓音轻缓:“这么些天吃不到肉就算了,阿蘅这是连口汤都不让喝了吗……” 他语气还有些委屈。 宁蘅指尖动了一下。 傅瑾州勾唇。 她几乎是在他眼皮底下看着长大,他怎会不知小家伙素来容易心软。 他再接再厉,“若是阿蘅还生气,就罚我三天不吃饭。这样,阿蘅能消气吗?” 宁蘅抿了抿唇,不吭声。 “阿蘅不说话,那就这么定了。” 傅瑾州起了身,迈步就要出门。 小姑娘忽然转过身,“……等等。” 傅瑾州脚步一顿。 他回眸,深眸漾起笑,“嗯?” 小姑娘搅了搅掌心,垂眸,嗡里嗡声:“没有……没有不让你吃饭。” “嗯。”他走到她面前,弯腰,将她耳际的鬓发撩到耳后,“所以阿蘅是消气了?” “……” 竟然被他套进去了。 “我……我没有生气。”宁蘅闷声。 他走到床边,把重新将自己裹进被子里的小家伙连人带被的抱到了腿上,俯身亲了下她的发顶:“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这样。嗯?” 小姑娘漂亮的眉眼蹙着,挣扎了两秒,似乎在反思自己做的对不对,最后小声嗫嚅:“你放心……我既然和你缔婚,就是个守信的人。我……我会……” ‘会’什么。 她憋了半天,没说出来。 傅瑾州低头看着她,捧着她的脸蛋,轻笑了声,将眉心贴在她的额头:“阿蘅好乖。” 怎么这么乖啊。 又乖又好骗。 终于将小姑娘哄好了,傅瑾州带着她去吃晚饭。 佣人做的果然都是她爱吃的。 餐桌上,宁蘅踟蹰半晌,跟他讲起了工作的事:“明天……我要去朋友的公司工作了。” 傅瑾州正在给她剥虾,闻言抬眸,“继续做设计师吗?” “嗯。” “有没有想过继续跳舞?” 宁蘅脸色一僵。 跳舞,成为国家歌剧院首席舞者,是多么遥不可及的梦啊。 曾经,她距离这个梦只剩下一步之遥。 “不想。”宁蘅说:“设计师就很好,不费体力。” 傅瑾州看了她半晌。 沉吟道:“若是想,我便为阿蘅开辟出一条道路。” 宁蘅沉默着,没说话。 吃完晚饭,这一晚,依旧是傅瑾州将她抱在怀里睡的。 她经期向来疼痛难忍。 但这次,却是她这么多年睡的最舒服安稳的一次。 哪怕是半夜,亦是能感觉小腹暖融融的。 第二天一早。 她匆忙收拾下楼。 彼时,傅瑾州刚好穿戴整齐上了车。一见宁蘅下来,原本要发动引擎的元卿硬生生熄了火。 果然,下一秒—— 不出所料,他见到身后的总统阁下已经下车,走向那边的小姑娘:“还以为今天等不到你醒了。” 宁蘅问:“要走了吗?” “嗯。”傅瑾州走过去,语调低沉,眉眼温脉:“不过阿蘅若是想我晚点走,也行。” 元卿:!!! 九敏!今天九点有s国联合会议啊啊啊!!!! 他心底默默祈求夫人阁下千万不要乱说话…… 可现实总是相反的。 宁蘅仰头:“可以吗?” 傅瑾州眼尾轻挑,弯唇:“嗯。” 于是—— 元卿便眼睁睁看着阁下进去又陪着夫人用了一次早餐。 夫人用的很慢。 吃相相当优雅斯文。 阁下只是坐在旁边,淡笑着看着她,眉眼间不见丝毫急切,还时不时,还拿起筷子喂她。 女孩好像渐渐开始习惯他的投喂。 他放到唇边的东西,下意识就开口吃进去。 见她吃了,他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别墅内的佣人们也很惊诧…… 短短几日,阁下竟宠小夫人至此…… 连‘早朝’都能推迟…… 阁下跟安漾西小姐相识这么多年,还不及阁下对夫人的半分亲昵。 吃完了,傅瑾州拿起餐巾布,为小姑娘细细的擦拭嘴角。 元卿在外面急得不行! 但他又不敢催。 最后,傅瑾州带着宁蘅上了车,还吩咐元卿先将夫人先送到公司。 车上,宁蘅忍不住问:“这样,你上班不会迟到吗?总统阁下不会怪你吗?” 傅瑾州温淡的说:“不会。” “……总统阁下是个宽厚的人,今天也没什么重要的工作,他不会苛责的。” 元卿:‘没什么重要的工作’??? 宁蘅点头:“那他人真好。” 傅瑾州勾起唇:“嗯,阁下不仅人好,而且高屋建瓴,平易近人。最重要的是,他长得……也很好看,阿蘅若是见了,应该会喜欢的。” 元卿:咦惹~ 宁蘅看向他,微笑着:“是吗?” 她说完,便一顿,神情讷讷:“还是不了,我这种小人物,哪有机会见到总统阁下。” 元卿:……您不是每天都在见吗? 傅瑾州没说话,喉间轻笑了声,揉了揉她的后脑勺。 第34章 真公主?! 很快。 抵达卡莱特珠宝公司楼下。 宁蘅下车。 傅瑾州站在公司门前,给她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衣服,领口,都整理了个遍。 元卿总觉得,阁下跟夫人这相处模样不对劲…… 这哪儿是养老婆? 这分明是养女儿! 整理完了,男人温声说,“晚上我来接你。” “好。” 宁蘅转身,进公司的门。 直到她的身影在他眼中消失,傅瑾州才上了车。 引擎重新启动,元卿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阁下,现在距离会议开始就剩十分钟了,我们可能赶不到亚斯兰宫了……” 后车座的男人微微抬起锋利的下颌,薄唇轻启,嗓音凉薄:“赶不到,往后就让孙秘书顶替你的位置。” 元卿:“……………” 元卿:┗( t﹏t )┛!! 只有他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 宁蘅进入卡莱特珠宝的大楼,苏嫣知道她到了,匆匆下楼来接她,“阿蘅,感谢你能来。” 宁蘅微笑:“是我感谢你收留我。” 苏嫣牵着她的手上楼,“你能来就好,你可得答应我,在这里发光发热!总有一天,要把宁萱的脸摁在地上摩擦!” “嗯。” 宁萱欠她的,她总会要她一点点还回来的。 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到达楼上。 苏嫣召集高层开了会议,简单宣布宁蘅的入职情况,因为宁蘅的资历,以及她和苏嫣的关系,高层对她的空降无一人敢置喙。 苏嫣给她安排的办公室就在她同一楼层。 这样两闺蜜翘班逛街也方便。 不过上班的第一天,宁蘅还是要摆出态度来的。 她先是去设计部那边视察了一圈,给几位员工的稿图提了点意见。 无疑,她的眼光极为独到,设计天赋极高。 三两下便让众人信服! 一个穿着白领西装,面容俊朗的男人走到他面前,微笑道:“宁总监,我是最近这批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也是设计部经理,我叫叶浩泽。” 宁蘅礼貌伸手:“你好。” 随后,两人加了联系方式,叶浩泽又将她拉入公司群。 另一边。 沈慕白刚刚听完秘书的汇报。 他抿紧唇,眉间皱的死死的:“她真的去了卡莱特?” “是的,沈总。”秘书回:“而且……宁大小姐一去,便是卡莱特珠宝的总监。还不受除苏嫣以后任何人的管辖。” 沈慕白的眸底蓦然阴沉下来。 他脑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些话—— “沈慕白,我想学习设计,想成为你的助力,想能够真正配得上你。” “沈慕白,我知道沈氏最近要跟其他珠宝商竞争,这场舞蹈比赛我不准备去了,我想帮你。” “你不必为我担忧,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她那样爱他,为他不顾一切。 如今,她竟毫无留恋的离开了沈氏。 她是真的……不要他了吗? 不。 不可能! 沈慕白攥紧拳头,眸底压抑着痛苦与挣扎。 秘书以为他是痛心失去宁蘅这员大将,于是安慰道:“您不必担心,如今我们有了宁萱小姐,根本不用将她放在眼底。毕竟宁蘅小姐和宁萱比,简直不值一提……” “出去!” 沈慕白骤然出声! 秘书一颤,“……是!” 秘书刚要出门,忽然想到什么,回过头:“沈总……” “还有什么事?”沈慕白语调阴戾。 秘书战战兢兢道:“刚才宁萱小姐打电话过来,前两天在一品斋预约了晚餐,晚上想和您一块去。” “知道了。” · 下午五点钟。 宁蘅下班,跟苏嫣并肩出了苏氏大门。苏嫣知道宁蘅没车,便提议道:“阿蘅,我送你回去?” 宁蘅轻声拒绝:“不用,有人来接我。” 苏嫣一诧,而后笑眯眯问:“是你家那口子?” 宁蘅不语,算是默认。 “好。”苏嫣一副惋惜的语气:“本来今晚还想带你去喝酒庆祝的呢。” “会有机会的。”宁蘅说。 “嗯。”苏嫣笑:“周末我们再出来玩。” “好。”宁蘅:“那你先走,不用管我。” 苏嫣点头,走之前还吩咐她到家要给她回个信息,随后便开着自己的车先走了。 她走后,宁蘅便站在路边等。 等的时间久了,周围的下班的人群也散的差不多了。 她有些疲惫的坐在公交站台的椅子上。 晚风吹在身上,有点冷。 旁边有声音细细簌簌传来: “哎!那就是新的设计总监?” “是啊!”不服气的声音响起:“而且还是空降的呢!年纪小,没经验的背景咖!” 另一人嫌弃的‘啧’了声:“她还在这里装呢,装什么装?又不是公主,没人接就没人接呗,非要打肿脸充胖子!” 宁蘅面容淡漠清冷。 这时候,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忽然朝这边行驶而来。 那人又掀起惊呼,“天呐!豪车!” “有钱人啊!” 迈巴赫最后稳稳地停在宁蘅面前。 元卿下车,恭恭敬敬地为她打开后车门。 宁蘅抬步上车。 身后那两人生生噎了声,目瞪口呆。 她们只是路见不平随口吐槽两句而已,没想到对方竟然是真公主啊! 迈巴赫匀速行驶着。 傅瑾州侧眸看向宁蘅,动作非常自然的将她揽在怀里,低语:“工作顺利吗?” 宁蘅轻声:“顺利。” 男人‘嗯’一声,“那就好。” 顿了顿。 傅瑾州又垂眸看着她,语调低沉:“今天来的有些晚了,很抱歉。” 第35章 我的身份,你还不配知道 宁蘅弯唇,“没关系,你来了就好。” 能来,便好。 傅瑾州眼眸闪过一抹心疼。 小姑娘从前独自承受了太多次没有承诺没有兑现的诺言。如今,竟是这般惶惶不安。 他将她耳边的发丝别到耳后,声音很低的轻哄:“阿蘅晚饭想吃什么?带你去一品斋可以吗?” 宁蘅眼神诧异:“你提前预约上了?” 傅瑾州嗓音低缓,眼尾戏谑,半真半假:“托总统阁下的福,我不需要预约,也可以有座。” 宁蘅点头,了然。 十五分钟后,元卿将车开到一品斋附近的停车场,傅瑾州带着宁蘅下车,进门后,两人直接便到了九楼靠窗的位置座下。 这个位置极好,和旁边隔着一层幕帘,空气清新,环境安静。 这里,是傅瑾州的个人固定位置。 他偶尔会一个人过来,但如今有了这个小家伙,便是两个人了。 傅瑾州开始点餐。 店员对他的态度非常恭敬客气。 点完后,男人伸出骨节修长的手,扯了扯颈间的领带,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放到一边。 这时候,楼梯口忽然传来一道脚步声。 隔着半遮半掩的珠帘,沈慕白和宁萱从那边并肩上楼,宁萱挽着沈慕白的胳膊,脸上娇羞甜蜜难掩。 女人清纯娇俏。 男人帅气俊朗。 很是登对。 傅瑾州恰好见她失神,语调低缓的说:“怎么了?” “……没事。” 九楼一共就几个位置,宁萱抱着沈慕白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慕白哥哥,我都馋一品斋的玉带虾仁好久了,今天终于预订上位子了。 ” 声音传到耳后,傅瑾州的眸子一顿。 男人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不动声色的掠过一丝晦暗。 那边,沈慕白落座的瞬间,也刚好瞥到了宁蘅,以及……那个男人的背影。 想到今天的事。他骤然皱眉,薄唇抿紧,眸底泛着阴郁怒气! 宁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看到宁蘅的一刹那,她眸底微闪,飞快掠过一丝阴冷与怨毒。 “慕白哥哥……”宁萱轻柔的说:“姐姐也在那边,要不我们去打个招呼?” 沈慕白强装淡漠的收回视线:“不必。” “如今我跟她已经没有关系。再说……”他挑眉轻笑:“我要是过去了,你不会吃醋?” 宁萱被他说的脸色一红,语调娇嗔,甜蜜道:“讨厌啦~” 顿了顿。 她又想到什么:“阿蘅姐姐能进这里,看来她的丈夫也应该有点身份?” 沈慕白脑中闪过那个男人的面容,冷冷低嗤:“s国上流圈查无此人,最多,是某个暴发户罢了。” 宁萱弯唇,心里高兴极了,但又善解人意的劝说道:“那你可不要在姐姐面前这样说,不然多下她的面子。你也知道,姐姐有点虚荣……” “嗯,知道了。点单。” “好。” 宁萱点单的时候,沈慕白趁此,对着走过来的侍应生使了个眼神。 侍应生点头会意。 于是—— 当侍应生将所有菜端到傅瑾州和宁蘅的面前后,说道:“先生,女士。这盘玉带虾仁,是今天本店赠送您的。” 玉带虾仁。 傅瑾州又怎会不知。 阿蘅最喜欢的便是玉带虾仁。 傅瑾州微微侧眸。 那边的沈慕白眉眼挑衅的对上他的眸子。 而正是这一侧目,其中有个侍应生又碰巧没拿稳端盘,端盘上的红酒碰巧不小心洒在傅瑾州的身上。 饶是男人躲得及时,袖口也湿了一片。 侍应生连连道歉:“很抱歉,先生!……” 宁蘅连忙抽出纸巾为他擦拭。 路过的经理撞见这一幕,训斥道:“怎么办事的?罚半个月工资!” “……是。” 经理也鞠躬道歉,态度好到不行。 傅瑾州眉心微蹙,摆手:“无碍,你也下去。” 经理走后。 傅瑾州看向女孩,缓缓道:“我去趟洗手间,很快就回来。” “嗯。”宁蘅点头。 傅瑾州刚离开不久,沈慕白也向宁萱提出去一趟洗手间。 “哎……” 宁萱想拦,但是她看了一眼宁蘅依然还在座位,想必他不是去跟宁蘅私会,最终又没拦。 思忖了一会儿。 宁萱忽然勾起唇,站起身,朝宁蘅的方向缓缓走去…… 傅瑾州用水龙头简单冲洗了一下袖口的红酒渍,回到长廊,正准备回座位。 身后一道凌厉的拳风骤然袭来! 男人眼眶轻眯,反手扣住来人手腕,来人伸出另一只手攻击,一番过招后,两人拉开一段距离。 长廊上。 光线有些暗。 两道身影相对而立,剑拔弩张! 傅瑾州幽深的眸子淡淡轻掀,看清了对面之人的面容:“是你?” “贱人!我是不是警告过你,滚的远远的!不要再出现在慕白哥哥的面前!”宁萱走到宁蘅桌边,压低声线阴冷怒喝。 她一过来,就直接撕破了伪善的嘴脸。 反正这里没有人。 她无需再陈词赋会,表面寒暄。 宁蘅抬眼,唇角讥诮:“你觉得我是因为沈慕白,所以才故意来这儿?” 宁萱反问:“难道不是?” 宁蘅轻嗤了声。 宁萱看着她,扬起下颌,语调嘲讽,高高在上的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嫁了个没用的暴发户,心底自然是不甘心的。但这就是你的命!你要认命!从你出生起,你的一切,就全都是为我的锦绣人生铺路的!” “沈慕白不属于你!能配得上他的,就只有我!” “宁家和沈家如今都视你为污点,你声名狼藉就算了,可别再冠上水性杨花的骂名……” 宁蘅清冷的眉眼蓦地一冷:“你说谁是暴发户?” 宁萱一愣。 “怎么?”她轻笑,“我说的你不爱听啊?可这不是事实吗?这满帝都,连我们宁家的佣人之子都不愿娶你!你嫁的不是暴发户是什么?!又老又丑,你深夜躺在他身边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恶心……啊!!!” 话未说完,宁蘅伸手重重的甩了她一巴掌! “你……你今天竟敢打我?!” 宁萱捂着脸,不敢置信! 从前她在宁家无论受了她多少磋磨,她都坑都不敢坑一声! 上次她敢推她,如今,她是翅膀硬了,敢打她?!! 宁蘅揉着发红的掌心,唇角笑得风轻云淡:“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挑日子吗?” 宁萱眼神发狠,尖叫一声,张牙舞爪的朝她冲过来! 宁蘅反手拧住她的手腕! ‘嘎吱’一声! 她的手腕当场脱臼!! “啊!!”宁萱疼的脸色惨白:“贱人……放手!放手……!!啊!!!” 宁蘅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颈,扣紧,附在她耳边,嗓音很轻:“宁萱,我从前忍你,是因为我在那个家里还得仰人鼻息。你以为现在我还会让着你吗?” “你!” 话音刚落! 宁蘅狠狠甩开她! 宁萱踉跄着倒地! 倒地的刹那,她想扶住旁边的桌子,但是没扶稳,反而带着桌子上的一堆盘子碟子哗啦啦的摔碎在地! 剩菜残羹洒下她全身! 长廊上。 沈慕白一双眼睛喷火般注视着傅瑾州! 都是他! 是他抢走了他的阿蘅,是他诱惑的阿蘅要跟他了断! 如果不是他,他和阿蘅还能保持着最平蘅的状态! 阿蘅一定会理解他,一定会愿意陪在他身边的! 因为阿蘅就只有他了。 可是这个男人出现了! 他抢走了阿蘅! 现在,阿蘅连见都不愿意见他! 沈慕白攥紧拳头,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到底是什么人?” 傅瑾州幽深的眉眼微凝,低沉的语调浮着几分高深莫测的讥嘲: “我的身份,你还不配知道。” 第36章 人,是他的。心,也早晚是他的 沈慕白垂在身侧的拳头青筋暴起:“是你从我身边抢走了阿蘅!离开她!把她还给我,我就放你一马!” 傅瑾州不怒反笑,“沈公子好大的口气。” 他的语调淡漠轻缓,依旧是浑不在意的姿态:“……不过恕我不能多陪,我的妻子还等我。” 说完,他便要走。 他答应了阿蘅,要快点回去。 沈慕白几近疯狂又挑衅的看着他的背影怒吼道:“她不爱你!她爱的人是我!她跟了四年的人,是我!” 傅瑾州脚下一顿。 男人那双如如鹰隼般危险的眸子微微一沉。 在长廊的白炽灯光下,显得更加晦暗了几分。 沈慕白见此,继续讥讽地说道:“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我知道她睡觉时喜欢什么姿势,知道她亲吻喜欢什么动作,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我还知道,她只是把你当作离开宁家,离开我的阶梯而已!” 良久。 傅瑾州缓缓回过眸。 男人深邃的眉眼剔看着他,薄唇牵起漫不经心的笑:“那又有什么关系?” “——我才是她第一个男人。” 这就够了。 丢下这话。 傅瑾州看也没看沈慕白瞬间赤红的眼,转身大步离去。 沈慕白想也没想,提起拳头就想冲上去! 但是方才的动静已经引起了一品斋管理人员的注意,拐角处出现了几个人,迅速制住他:“先生,请您冷静!我们餐厅内不许打架斗殴,有矛盾您请外面解决!” “放开!”沈慕白冲着他的背影嘶吼:“有本事你和我比一场!来啊!不敢比吗?!你算什么东西?!敢抢我的女人?!你算什么东西!!!” 傅瑾州唇角轻嗤,却没有回头。 沈慕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背影消失。 · 傅瑾州走出长廊的刹那,一个满身狼狈的女人刚好与他擦肩。 不过他并未留意。 他到餐桌附近时,在此前,这边的狼藉就已经被工作人员迅速的收拾好了。 在看到小姑娘的瞬间。 他眉目微凝,吐出了口浊气。 而立之年,处事沉稳。 哪怕与大国博弈,他亦是面不改色。 可如今,竟如毛头小子般,心性急躁。还被人三言两语就挑起了怒气,心生妒忌。 怕什么? 人,是他的。 心。 也早晚是他的。 想通这一点。 傅瑾州面容温脉的走到餐桌边,伸手挑起小姑娘的下颌,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下,喉间低笑:“阿蘅是不是等久了?” 宁蘅被他亲的往后缩,“……也没有。” “吃饭。” “嗯。” 两人刚要动刀叉。 傅瑾州便看到了那一盘玉带虾仁。 他眸底幽暗一闪而过。 这时候,从长廊出忽然跑出来一只白色的小团子,软软的‘汪’一声,停在傅瑾州面前,仰着头伸着舌头看着他。 是一只小萨摩。 傅瑾州伸手揉了揉它的小脑袋。 宁蘅眼神惊奇又狐疑:“它好像认识你?” “嗯。”傅瑾州扬唇,缓缓道:“之前来这儿,经常喂它。” 宁蘅天生对软萌的小动物没有抵抗力。 她蹲下身,想抱它。 傅瑾州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出声:“不能抱。” 宁蘅动作一顿。 “为什么?” “它……” 它是公的。 话还没说,小萨摩毛茸茸的身子往女孩怀里钻,还舔她的手,尾巴摇的欢快。 傅瑾州顿时脸色一黑! 他拎着小萨摩的脖颈将它拽回来! 目光掠过桌上那盘玉带虾仁。 他拿起来,放到地上。 小萨摩顿时埋下头狼吞虎咽。 长廊。 宁萱一找到沈慕白,便见到他难看极致的脸色,“慕白哥哥……你怎么了?” 沈慕白缓了缓:“没事……倒是你,身上是怎么回事?” 提起这个,宁萱娇柔的面容骤然带着哭腔,“慕白哥哥,刚才你不在,姐姐就忽然冲过来找我……她肯定是讨厌我,报复我……我的手都脱臼了……” 讨厌? 报复? 沈慕白眸底微闪。 看来阿蘅心底果然是有他的。 所以才会针对宁萱。 他心情好了几分。 “别哭了。”他温柔擦拭掉宁萱脸上的泪痕,“当务之急,我先送你回去,找家庭医生。” 宁萱本意是想让沈慕白为她出头。 但他不说。 她也只能如此。 “……好。” 等到两人走过九楼楼梯口边的时候,沈慕白还冲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恰好便看到这一幕。 地上那只畜牲吃的,就是他为阿蘅点的玉带虾仁! 服务员走过来他们的旁边,“先生,这是您重新点的玉带虾仁,请您慢用。” 察觉他的视线,傅瑾州头也未回,只是夹起一块玉带虾仁,放到女孩的唇角。 女孩张唇咽了下去。 他伸手,温柔的为她擦拭嘴角。 沈慕白脑中,不由得又想起方才那个男人的眼神。 一样的轻蔑。 一样的漠视。 他忽然莫名的发觉。 那个男人其实不是不愿跟他动手,他是根本不屑跟他动手。 他其实从始至终都是一种凛然蔑视的姿态。 他在他眼底,甚至一缕微尘都不如。 他甚至从未将他放在眼底! 他的几番挑衅,甚至不能让他心底产生一丝丝的涟漪! 沈慕白觉得挫败无比。 他掩下眸底情绪,带着宁萱离开。 从一品斋回去之后,宁蘅闲得无事,便在钢琴房弹琴。 傅瑾州难得不忙,陪着她一起练。 一曲毕。 傅瑾州揽着她的腰肢,摸了摸小姑娘的后脑勺,眼神温脉,在她耳边低声说:“我的阿蘅果真才华兼备,我在大马路上捡到宝了。” 宁蘅的小心脏被撩拨的又酥又麻。 眼神闪躲着,小声:“哪有。” 傅瑾州看着她,喉间溢出磁性魅人的低笑,“就有。” 第37章 总统阁下说:我那小妻子柔弱不能自理 宁蘅轻咬下唇,嘴角浅勾,心底像是抹了糖。 顿了顿。 傅瑾州忽然又说道:“阿蘅愿意为我跳一支舞吗?” 跳舞…… 宁蘅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的手机铃声响起。 傅瑾州拿起来接通。 “妈。” 黛娜夫人顿了一下,然后声音有些嫌弃:“怎么是你?阿蘅呢?” “……” 傅瑾州将电话递给小姑娘。 宁蘅接过:“……妈?” “哎!”这声‘妈’叫的黛娜夫人畅快又熨帖不已,“阿蘅啊,瑾砚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放心,那小子已经被我收拾一顿了!” 宁蘅哭笑不得:“没关系,小叔也不是故意的。” “那不行!我一定让他给你好好赔罪!这个周末,正好他回来,到时候,你就和瑾州一起回来吃顿饭,怎么样?” 宁蘅看向傅瑾州。 傅瑾州点头,表示可以。 宁蘅回道:“好。” “那就这么定了!”黛娜夫人欣喜若狂。 电话挂断,傅瑾州继续刚才的问题。 宁蘅微微抿了抿唇:“你……想看什么?” 傅瑾州略一思忖:“《醉清波》。” 宁蘅一僵。 傅瑾州当然也察觉出她的不自然。 《醉清波》是她当年为参加桃李杯大赛准备了很久的舞蹈。 那一天。 原本他是要放下一切事物,去桃李杯现场,看她跳那曲《醉清波》的。 他要看他的小姑娘在舞台上发光发亮。 但突如其来的事情耽搁,生生阻断了他的脚步。 他被迫前往a国,与a国总统会晤。 等他回来后,却得知,她的身上却发生了那样的事。 他愤怒,他痛惜。 可却来不及了。 那一支《醉清波》,他再也没看到。 傅瑾州轻声的问:“可以吗?” 宁蘅像是思忖了很久。 “可以。” “我跳给你看。” “嗯。”傅瑾州勾唇。 她缓缓退后几步,脚步微顿,抬手一拱以示舞始,转瞬间身形已转,步履轻盈,飘若惊鸿,宛若游龙。 她穿着白色连衣裙,裙摆纷飞间,衣袂翩翩,腰肢袅娜,含羞带怯。 回眸一笑,百媚横生。 —— 宁家。 宁家的医生为宁萱接上手臂,又听了宁萱委屈的说清来龙去脉后,宁家众人愤怒难掩! 尤其是宁远国。 他气的脸都青了,“这个孽障敢动沈唏月就算了,她竟然连萱萱都不放过,简直是欠收拾!” 宁辰转身就往外走! “你干嘛去?”薛知棠问。 “当然是教训她一顿,为萱萱姐报仇!”宁辰头也不回。 薛知棠冷声:“给我站住!” 宁辰被迫停住脚步,薛知棠说:“这件事不如先问问阿蘅,再做决断。” 宁蘅收到电话的时候,她刚好跳完那支舞蹈。 傅瑾州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指腹轻蹭过她软糯的脸颊:“阿蘅的舞,是我看过的最美的舞。” 宁蘅仰头,眼睛湿漉漉的问:“你还看过谁的啊?” “……” 这个夺命的问题……傅瑾州脑中千回万转,最后宠溺的点了下她的鼻尖:“我母亲的。” 实际上。 在重大国宴上,一般都会有舞蹈。 他看过这人世间千万种风情。 但她是他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手机铃声响起。 傅瑾州拿起她的手机,听到电话那边的一段声音,他微微蹙起了眉。 宁蘅抬眼狐疑:“怎么了?” “没事。” 傅瑾州对着那边不疾不缓道:“宁先生说笑了,我的小妻子柔弱不能自理,怎么有力气生生将宁二小姐的胳膊扭脱臼。你们寻师问罪,也得先动动脑子,别被人颠倒了是非。” 嘟嘟嘟。 电话被傅瑾州挂断。 柔弱不能自理的宁蘅:“……” 男人将手机放到一边,漆黑如深潭般的视线落在宁蘅脸上几秒。 宁蘅发挥着诚实守信的传统美德,心虚的垂下眸。 她原以为他会询问。 可是几秒后。 男人忽然低低笑了声,一把单手抱起面前的小家伙,只是说:“睡觉。” 又是单手抱。 虽是单手,但是他臂力很稳,抱起她毫不费力,带着她一路回到卧室,将她轻放到床上,从身后抱住她。 他没再问关于那通电话的任何事。 但是宁蘅却因此心神不宁。 他为什么……不问呢? 傅瑾州从背后拢紧她,低哑的嗓音附在她耳边吓唬她:“再乱动,手不想要了?” 宁蘅顿时不敢再动。 · 傅瑾州三俩拨千斤的话术,让宁家那边陷入思考。 是啊。 扭到脱臼。 这至少得是一个精壮男子的力气。 宁萱带着哽咽的哭腔:“爸,妈。你们相信我啊!我说的都是真的!慕白哥哥,你来替我作证……” 她看向坐在一边沈慕白。 沈慕白思忖,实话实说:“当时,我其实并不在现场。” 一品斋九楼也没有监控。 能入九楼的,不是世家子弟,就是达官贵族。这些人当然不乐意,吃个饭还在监控之下。 宁远国的眼底略带怀疑和考量。 薛知棠抿紧唇:“这件事就此作罢。” “萱萱,阿蘅脾气不好,你躲着她点就是了。都是姐妹,何必闹成这样?” 宁萱后槽牙都要咬出了血浆! “好。” 这个老女人! 她在她膝下承欢这么多年,她竟然还顾念着她的亲生女儿! 他们竟然还不相信她的话! 可有些人作罢。 有些人却仍旧不能善罢甘休。 得知一切的沈茹云将同样愤愤不平的宁辰拉到门外檐角。 “小辰,你可得为你姐姐讨回公道啊!”沈茹云凄苦的说道:“那可是生生脱臼!你姐姐得承受多大的痛啊!” 宁辰瞥了眼房内萱萱姐脸色煞白的模样。 他攥紧拳,气怒难消:“您放心,这口恶气,我一定替萱萱姐出了!” 沈茹云感动的热泪盈眶:“嗯,萱萱平时没白疼你。” 第二天。 傅瑾州准时将宁蘅到苏氏珠宝楼下。 小姑娘跟他告别。 男人用额头蹭了蹭小姑娘的眉心,嗓音微哑的问:“要不要我送你进去?” 宁蘅低声:“我自己进去就可以。” “好。”他揉了揉她的脑袋。 宁蘅迈步进入苏氏。 她的背影消失后,傅瑾州才上车离开。 车身匀速行驶在交通干道上,前往总统大厅,脚下是一湾葳蕤流淌的光河,在不断的光河之中穿梭,奔流不息。 男人坐在车上闭目养神。 良久。 那双深邃幽暗的眸子掀开,血玉般的面孔上俊美无比,眼瞳犹如深潭,眉眼间散发着一股清冷。 “元卿。” 元卿狐疑问:“阁下?” “帮我去找一个人。” 元卿:“阁下说的是……?” 傅瑾州眉眼轻眯,声音极淡,带着晦涩难辨的气息:“薛允辞。” 第38章 宁辰挑事:你扭断萱萱姐的一只手,那我要你双倍偿还 宁蘅在办公室坐下没多久,楼下传来嘈杂的吵闹声。 助理匆匆推门而入:“总监,不好了!” 宁蘅挑眉:“发生什么事了?” “楼下设计部来了位男士,声称是要见你,而且态度强势又嚣张,叶经理马上拦不住,就要闯上来了!” 宁蘅皱眉。 她立刻起身,出门下楼。 苏嫣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匆匆跟下去。 楼下。 宁蘅刚出电梯,便听到一道嚣张至极的声音:“区区一个小破公司,你们也敢拦我?信不信我分分钟收购你们,让你们统统失业!马上告诉我宁蘅在哪儿?或者叫她滚下来见我!她是不是敢做不敢当,成缩头乌龟了?” 是宁辰。 而且,宁辰还不是一个人来的。 还是带着一堆保镖小弟来的,以他为首的几个人将设计部弄的人仰马翻,12楼所有工位的人都在看好戏。 不用猜,宁蘅也知道他的来意。 明明是她的亲弟弟,此刻,他却是在为另一个人向她讨伐。 她忽然觉得悲凉。 这一生,一场阴差阳错,让亲情淡薄至此。 “你在找我?” 一道清清泠泠的声音响起,宁辰转头,他挑了下眉,眸底带着放肆和嚣张,“是啊,你终于敢出现了?” 宁蘅直接问:“你想怎么样?” 宁辰嗤了声,冷笑道:“你扭断了萱萱姐的一只手,那我当然要你双倍偿还。你让我拧断你的两只手。我就不跟你追究这件事。” “荒谬!” 苏嫣声音从远及近,指挥道:“保安呢?立刻把他们轰出去!” 保安蜂拥过来。 但宁辰带来的都是专业保镖,而保安们都年纪较大,都有些畏缩,不敢上前。 宁辰嗤笑一声,眉目张扬:“苏嫣,我劝你你好好掂量掂量自己!跟我作对,可没有好下场!” 他又向前走了两步:“识相的就赶紧给我滚开!今天的事,跟你们没关系!” 苏嫣直接挡在了宁蘅的面前:“宁小少爷好大的口气,莫非你以为帝都是你的天下不成?在我的地盘撒野,你当真以为我怕你?” 宁辰攥紧拳,厉声:“让开!” 苏嫣冷道:“不让!” 两方人剑拔弩张的对峙! 宁蘅唇角忽然笑了下,她伸手推开苏嫣,反而朝着宁辰走近了两步,目光清凌,嗓音清冷,“宁辰,我今天就站在这里,如果你敢动我一下,我向你保证——” “你会后悔。” 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低缓有力。 宁辰怔了下,紧接着仰头猖狂大笑! “笑话!你竟然敢威胁我?你个无权无势的乡巴佬,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花样!” 说完。 他眼神发狠,攥起拳头,朝着宁蘅的方向猛地举起—— 一道凛冽地声音骤然响起:“谁在这里寻衅滋事?!” 众人一顿。 齐齐地看向声源处。 只见,两列穿着军绿色军装的刑警队员气势如虹朝这边走来,为首的男人寸头,小麦肤色,眉骨间有一道浅疤。 他的长相不属于俊美那型,线条太冷硬,五官如刀削般,刚毅冷漠。 那一身的冷厉雾气更是慑人,有如猛虎,让人畏惧。 周围掀起惊呼。 宁辰也眼神微诧,“表哥?” 来人正是薛知彦之子,帝都警调局大队长,薛允辞。 薛允辞剔看宁辰,“是你?” “是我!”宁辰笑呵呵道:“表哥,这儿没人寻衅滋事,我只是来找阿蘅姐姐叙叙旧。你快回去!” 众人心底刚燃起的希望又湮灭了。 原以为来了撑腰的,没想到来了恶霸的关系户! 谁料—— 下一秒,薛允辞凛眉扫过宁辰众人,冷笑了声:“全都给我带走!” “是!” 身后的警调队员迅速得令,将这一帮人等扣押出门! 警调局拿着枪,保镖们不敢反抗。 “放开我!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放开!” 宁辰挣扎间,也被带走。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电梯,但是薛允辞还却并未走。 他冷峻锋利的眉眼掠过宁蘅,目光闪过复杂的神色。 少顷。 他走到她面前,从左胸腔的口袋里拿出便签和笔,在上面写了一行数字,递过去。 “这是我的手机号。”薛允辞说:“下次,打这个电话。” 宁蘅轻掀眼帘。 几秒后,她接过。 薛允辞转身利落离开。 他走后,众人才从唏嘘中回神。 苏嫣指挥众人散了,随后带着宁蘅回办公室。 回去后,她忍不住问:“阿蘅,刚才那是你表哥?” “算是。” “什么叫算是?” 宁蘅淡笑:“是。” 他是薛知彦之子,而薛知彦是她母亲的哥哥。 薛家虽没有位列四大世家,却也是京城百年望族,簪缨门第,钟鸣鼎食,世代从政。 苏嫣眼底一亮:“刚才他竟然把宁辰那个二世祖押走了!大公无私,太帅了!” 宁蘅饶有兴致的挑眉,“怎么,对他有意思?” 苏嫣没说话,脑中闪过男人那冷峻刚直的眉眼,硬挺俊朗的五官。 那身军装下的肌肉一定紧实又野性难驯,健硕而又肌理分明。 性张力爆棚。 她莫名有一种想撕开他衣服的冲动。 她倏地拿过宁蘅手中那个便签,录下手机号,转身跑了。 宁蘅:“……” 亚斯兰宫。 刚开完早晨例会的傅瑾州从亚斯兰宫走出来,前往总统办公厅的路上,元卿上前压低声音汇报道:“阁下,一切不出您所料。” 傅瑾州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再出口时他的声音极淡,带着冰冷的气息: “略施小戒。” 元卿:“明白!” 第39章 总统阁下日常调戏媳妇儿 帝都警调局。 宁辰骂骂咧咧的做着笔录,还冲着薛允辞挑眉道:“表哥,你也太不道义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我不过是去看望一下那个宁蘅,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寻衅滋事了?啊?” 薛允辞神色冷硬又不耐:“赶紧写,写完了找人赎你。” 宁辰眉心微变。 找人来保释他,他今天做的事就瞒不住了。 顿了下,他挑眉揶揄轻笑,“要不……你让外公来赎我?” 薛允辞:“他老人家忙的很,没空!” “那没办法了。”宁辰表示无奈的摊手。 薛允辞抿唇冷笑,拿起了手机,就拨打了一通电话,“姑姑……” 宁辰脸色一变,想扑过来抢手机! 身后两个人警调队员迅速扣住他! 薛允辞对那边简单讲述了一下,最后道:“姑姑,您现在有空的话就过来一下。” 电话挂断。 薛允辞睨着宁辰,摆手让人将宁辰送去关押。 几人带着宁辰要走。 可是还没走两步,宁辰猛地挣脱了警调队员的桎梏,找准机会,跳窗逃了出去! 警调队员看向薛允辞:“队长,这……” “不用追。”薛允辞看着那道背影,眸底闪过一抹厌恶,“你们几个,去教训他一顿。” 教训二世祖? 这事他们可太喜欢了! 几个警调队员互相对视,嘴角坏笑:“是!保证完成任务!” · 宁辰跑到一个僻静无人也无监控之地,见没人追上来,大摇大摆的走了几步,嘴里‘啐’了一声,“呸!当个破警察了不起啊。还敢抓小爷?看小爷不找机会整死你!什么玩意儿!” 话音刚落。 拐角忽然冒出来一群西装革履的人,拿起麻袋朝他脑袋上一套! 紧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啊!你们是谁?!啊!!” 宁辰闷声一阵惨叫! 直到被打到他闷哼哀嚎,那些人才离开。 宁辰扯下蒙头的麻袋,“哪个兔崽子!嘶——” 嘴角的伤疼的他龇牙咧嘴。 浑身上下,都是伤。 动一下都疼! 他疼的走路扶着墙,跌跌撞撞。 可没走多远—— 身后又出现一群穿着军绿色军装的人,其中一人一把从身后将他揣倒,另一人给他头上又套上麻袋。 “等等!”中央的人忽然问道:“我们刚才揍过他了吗?” “没有……” “那他脸上伤哪儿来的?” 这情况给警调队员们整迷糊了。 “难道我们揍过了?” “可我怎么不记得??” “不管了!再揍一顿!” “好嘞!” 众人达成了一致。 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最后,宁辰连叫的力气都没了。 等他们走了。 宁辰捂着伤口倚靠在墙边,浑身是血,半天没能爬起来…… 宁蘅一天的工作都很轻松。 除了下午巡视设计部时,众人看她的眼神隐晦而又怜悯。 “哎!今天上午那个可是她的亲弟弟!” “有血缘关系有什么用,现在宁家已经没了她的一席之地。” “真可怜!投了好胎,最后却什么也不是……” 宁蘅瞥了一眼。 几人迅速噤声。 她面容冷漠,也转身离开。 要说一点都不在意,那是假的。只是次数多了,习惯了,便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些人,天生就是有缘无份的。 晚上五点多钟。 今晚的傅瑾州许是有些事要忙,所以来不及接宁蘅下班,只派了元卿过来。 回到银河湾。 她觉得疲惫,回到床上小憩了会儿,晚上六点半,她听到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起身下楼。 刚到楼下。 便看到男人抱着只奶白的猫儿进门。 是只小加菲。 一只眼蓝色,一只眼绿色,漂亮极了。 宁蘅漂亮的水眸漾起水光,“你买的?” “嗯。”傅瑾州勾唇,嗓音含着丝笑,语调轻而缓:“我见到它跟阿蘅长得像,便带回来了。” “?” 傅瑾州将猫儿放到她怀中,低低的笑:“阿蘅喜欢吗?” 女孩摸了摸小奶猫儿柔软的毛发,用脸颊蹭了蹭,“喜欢。” 猫这种生物。 只是看着它,便能治愈一天的坏心情。 稍顿。 她颦眉:“就是……有一点丑。” 小加菲在她怀中弱弱的:“喵呜?” 宁蘅揉了揉它像是被人打了一拳的大饼脸,说道:“但是没关系,它丑的很可爱。” 傅瑾州轻笑:“阿蘅喜欢就好。” 小姑娘抱着小加菲坐到沙发上,跟它逗弄玩耍的不亦乐乎。 就是他们玩的久了。 小姑娘直接把一旁那么大、那么大的一个男人给忽视了。 被忽视男人不爽,大手一把捞过女孩的腰肢,将她抱坐到腿上,低头在她唇角轻啄一口。 凛冽低沉的香气包裹着她。 宁蘅心尖一颤,浑身紧绷:“你……你放我下去。” 那一眼软绵绵的,还勾人的很。 男人眸色加深,将她抱的更紧了,嗓音低饶含笑:“亲我一下,就放了你。” 他刚才可都看见了,她亲了那只猫。 可结婚到现在,她还没主动亲过他。 宁蘅一只手撑在他的胸膛,稍微拉开点距离。 “怎么,阿蘅不愿意吗?” “不……不是。” “那是什么?” “我……我……” 她说不出来。 傅瑾州神色暗淡,低哑的语调透着难以名状的委屈:“看来阿蘅的心里还是没有接受我。” “不……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 宁蘅咬唇……没说话。 “现在……不行。” “那什么时候可以?” “……晚上。” “依你。” 大灰狼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笑意加深,很是满意。 但他仍是抱着她,但似乎放过她,不再打算逗她。 他把玩着女孩的指尖,又问:“我还没问,阿蘅今天上班,有没有碰到什么事?” “……没有。” 他上班应该也不容易,还是不要给他增加烦扰。 傅瑾州眸子微深。 他的指腹忽然不轻不重的揉捏着她腰侧的软肉,眼底掠过意味不明的流光。 第40章 他说:她是他的宝贝 恰好这时,管弦正好擦拭桌角从这边经过,听到这番话的时候,老脸都红了。 宁蘅羞愤交加。 她气怒的就要从他腿上爬起来,但是男人却一把将她捞回来,“阿蘅要去哪儿?” 宁蘅被他困在他健硕坚硬的胸膛之间。 有佣人偷偷朝这边看过来。 宁蘅面红,猛地将小脸埋在他的胸前。 傅瑾州见此,将她打横抱起来,大步上楼。 小加菲就这么被忽视了。 到了楼上卧室,男人将女孩放到大床。 他俯身,高大的身形笼罩着她。 幽深讳莫的眼神,像是盯紧了猎物。 宁蘅揪紧床单,紧张到不敢抬头跟他对视。 半晌。 他喉间溢出低笑:“不碰你,现在没有人,阿蘅可以亲我了。” 说着。 他微微仰头,菲薄的唇角轻抿,而后闭上了眼睛。 那张俊美的容颜就在眼前,像是等着她的宠幸。 宁蘅心脏忍不住怦怦直跳。 “嗯?” 男人掀开眼眸看她,“阿蘅还没准备好?” “……不是。” “那开始。” 他重新阖上了眼帘。 宁蘅轻咬下唇,缓慢的撑着床半跪起身子,一双小手轻轻捧住男人的脸,越靠越近…… 她甚至能看到他根根分明的长睫。 落地窗外夕阳余晖洒进来。 他俊美的如同天神一般。 在即将双唇相贴的前一秒,傅瑾州忽地勾唇,俯身扣着她的后脑勺往前压,含吻住她的唇。 良久,他终于缓缓松开她,喟叹一声:“我的宝贝好乖啊。” 宝贝…… 他说,她是他的宝贝。 她的心脏被这两个字撩拨的酥酥麻麻,尾椎骨一股电流袭遍全身。 傅瑾州不动声色的勾了下唇,“你好好休息,我有点事要忙。嗯?” “好。” 给她盖上被子,便转身,出了卧室的门。 帝都第一医院。 宁辰的伤实在是重,重到家庭医生处理不了的地步,薛知棠找到他的时候,便急匆匆将他带到医院。 宁远国和宁萱都到了。 宁辰痛哭流涕:“爸,妈。有人想害我,你们决不能放过他!呜……我今天差点被打死了!” 宁远国怒气冲冲问助理:“谁做的?查出来了么?” 助理:“很抱歉,宁先生,那儿是监控盲区……” 宁远国气的脸都青了! 谁那么大胆子,对他儿子动手?! 薛知棠缄默了许久,“小辰,我听允辞说,你今天去阿蘅的公司闹事,是真的假的?” 宁辰迎上母亲的眼神,一哆嗦:“我只是去看望阿蘅姐姐,没有闹事。” 薛知棠皱紧眉头。 “够了。”她动唇:“这些日子,你就在医院好好养伤,养好了,亲自去给阿蘅道歉。” “你让我向那个乡……” “乡什么?” 薛知棠的声音陡然凌厉。 最后两字,宁辰噎在了喉间。 薛知棠最后看向宁远国:“远国,你随我出来一趟。” “好。” 两人出门,出门后。 薛知棠眸底微闪,率先开口:“动手的大概率是宁家的仇家,你觉得会是谁?” 宁远国觉得很有道理:“……会不会是林家?” …… 门外的两人在商议。 门内。 宁萱做到宁辰床边,叹了口气,“小辰,往后,你可千万别再惹阿蘅生气了。” 宁辰听这话,一下就回过味来,“你说我的伤是那个乡巴佬派人打的?” 宁萱轻轻柔柔的说:“我只知道,那天在一品斋,她徒手将我的手扭脱臼,她绝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宁辰思忖几秒。 ‘啪’的一声,拳头锤在床头柜上:“对,一定是她!她心机深沉,手段狠辣,她肯定背地里玩阴的报复我!” 第41章 这人真坏,太坏了 “这个土包子,敢伤小爷!她好大的胆子!嘶——” “你轻点。”宁萱关切道:“伤要紧。” 宁辰看着宁萱,郑重说道:“萱萱姐,你放心,我绝不会放过她!” “算了小辰。”宁萱眸底滑过一抹流光,面上仍旧善解人意的劝道:“你这些日子好好养伤,和阿蘅道个歉,别再惹怒她,这件事就过去了。” 宁远国夫妇商议完进门,薛知棠说:“我们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嗯。” 几人打声招呼离开病房,关上门的时候,宁萱还安慰的看了宁辰一眼。 …… 接下来几天,宁家人没在打扰,她过的倒是很平静。 小加菲的出现,给她生活带来了很多快乐。 宁蘅除了上班,下班。就是喂猫,弹琴。 日子平淡而悠闲。 可直到这天,周五晚上。 宁蘅跟着苏嫣一块下电梯。 电梯内,苏嫣问:“阿蘅,今晚你老公来接你吗?” 宁蘅思忖了一会儿:“应该不会。” 他最近忙,鲜少有空,都是元卿在接她。 “那太好了!如果他不来,今晚我们去酒,然后明天我们去逛街?” “好。” 宁蘅应着,刚下了电梯,便在苏氏的大厅,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来人一身白色西装,身形高大,面容俊朗,气宇不凡。 见她出来。 那人走到她面前,牢牢挡住她的道路。 周围人见此,纷纷驻足看过来。 宁蘅抬眼,语调淡漠:“怎么,沈总也是为了宁萱,来找我秋后算账的?” 沈慕白目光复杂,眉目沉沉的看着她:“阿蘅,不要这样说自己。我知道,萱萱的事一定不是你做的。” 沈慕白照顾宁萱很多天。 也一直到今天晚上,才抑制不住,来了这边。 他很想她。 很想见她。 宁蘅听了想笑,“你知道什么?我不妨告诉你,她的手,就是我废的。” 沈慕白陡然皱眉。 顿了一下。 宁蘅剔看着他,“她伤好了?”所以他今天有空过来? 沈慕白抿紧唇,嗓音缓了又缓:“阿蘅,我觉得你应该冷静下来了。所以我今天来,是想认真跟你谈谈。” “可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她说完就要侧身离开。 沈慕白再度拦在她面前,“阿蘅——” 苏嫣不耐烦了,就要说话阻止。 大厅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清冽低沉的声线:“看来我来的挺巧。” 大厅内的众人看向声源处。 宁蘅也抬眼。 便见到一身修长挺拔的男人迈步朝这边走来。 男人眉眼深邃清隽,面容俊美,一双狭长的眸子透着几分孤冷锐气,浑身气场淡漠疏离。 他似踩着一地金芒,朝她而来。 天边晚霞斜洒在他身上。 他耀眼矜贵的如同中世纪古堡中走出的帝王。 “好帅!” “是宁总监的丈夫吗?” “上次他开着迈巴赫,我还以为他是又老又丑的啤酒肚……” 愣神间,男人走到她面前,轻揽她的腰肢,看向沈慕白的方向,语调轻缓却暗含威压:“沈公子,找我妻子有何事?” 他咬重‘妻子’两个字。 沈慕白垂在身侧的拳头死死握紧! 他紧紧绷着下颌,目光喷火般看着傅瑾州。 半天,大庭广众下,他愣是没能吐出一句话。 而傅瑾州依旧是那副慵懒散漫又绅士的模样,“既然沈总没事,那我们就要走了。” 他握着小姑娘的手,面容温柔,低饶的声音中寒含着宠溺:“老婆,我们回家。” 宁蘅扬唇:“嗯。” 两个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沈慕白的视线当中。 沈慕白悲哀的发现,这一刻他什么也做不了。 周围的人才缓慢回神。 苏嫣冷冷的抱着胸,不悦的驱逐道:“沈总,小庙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往后,还是不要出现在这里了。” 沈慕白冷睨她一眼,大步离开。 周围看着他的背影指指点点。 “不是说宁总监倒贴他的吗?怎么看起来有点不对啊。” “倒像是沈慕白失了魂似的。” “这种豪门肯定有故事……” 车身匀速行驶在交通干道,城市脚下是一湾葳蕤流淌的光河,聚合,离散,奔流不息。 车厢内很静。 良久。 傅瑾州略显低沉的嗓音响起,“往后,只要我有空。就都来接阿蘅,好不好?” 宁蘅心有余悸,轻轻的应:“嗯。” 男人‘嘎达’一声,点了根烟。 青白色的烟雾晕染了他的面容,让他看起来更加深沉,眉眼情绪更加晦涩难辨。 不知道过了多久。 指尖的猩红燃到尽头,几近烧到手指。 他忽然就问出了声:“阿蘅……还喜欢沈慕白吗?” 宁蘅一怔。 淡淡的说:“……我会很快忘了他的。” 事实上。自从婚礼后,她每一次见沈慕白,感情都在日渐减少。 她相信很快,她就会一点一点的将沈慕白从她心底拔去。 男人顿了一下,眉梢轻挑,而后一把将她拉到他的腿上躺下,勾唇,对着她的脸吐了口烟圈。 “咳!咳咳!咳咳咳……咳!” 宁蘅被呛的只打咳,眼眶通红,眼泪都被呛出来了。 她拽着他胸膛的衣襟,然后挣扎着爬起身,开窗通风。 这人真坏。 太坏了! 就连在前方驾驶的元卿,也偷偷的笑。 阁下老大的人了,真幼稚! 傅瑾州将烟掐断,徐徐地启唇:“这样的男人不值得托付,阿蘅值得最好的。” 宁蘅羽睫轻闪,没吭声。 少顷。 傅瑾州勾起唇,又问:“阿蘅有没有想过,辞掉工作?” 宁蘅抬眼,撞入了男人那双幽暗深沉的眸子里。 似乎是怕她曲解他的意思,男人继而压低声线,循循善诱的低哄:“我不是让阿蘅为我洗衣做饭,而是我想养着阿蘅。阿蘅……愿意吗?” 不工作也没关系,他可以养她一辈子。 只要她开心,快乐。不用再面对外面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人或物,活的自由潇洒。 宁蘅微抿紧唇:“……不。” 傅瑾州像是没听清,又耐心的问了一遍:“嗯?” 宁蘅攥紧了指尖,这次,声音变的清晰:“不愿意。” 第42章 被嫌弃的总统阁下 她的生活里,不能围绕着他转。 而且,他们终究还是要曲终人散。 届时,她若失去生存能力,又当如何? 男人目光深邃,顿了下,语调仍旧沙哑温柔:“无妨,我尊重阿蘅的意思。” “嗯。” 说起工作,傅瑾州又想起一件事。 他从身上拿出一张无限额黑卡,朝着他的方向递过去:“这个给你。” 宁蘅当然能认出那是什么。 “不……我不能收。” “收下。”傅瑾州缓缓的说:“就当作……是我作为一个丈夫,送给妻子的新婚礼物。” “你收下,我才能放心。” 他将那张卡朝前递了几分,语调和态度都不容拒绝。 再拒绝,就不识抬举了。 宁蘅缓慢接过。 傅瑾州摸了下她的后脑勺,想过来亲她的脸蛋,但是小姑娘一皱眉,小手捂住他的唇:“有、有烟味。” 被嫌弃的傅瑾州:“……” ……行叭。 他掐了一把她腰间的软肉,低声:“看我晚上回去,怎么惩罚你。” 天色昏暗。 苏嫣在手机上约了几个小鲜肉,陪她在酒喝酒。 没办法,最近家里催婚催的紧,她觉得头疼。 她找乐子,而小鲜肉们找她这个富婆。 各取所需。 “干了。” 连续几杯酒下肚,她算是体会到古代君王不早朝的感觉了,一堆美男环绕,简直不要太爽。 就是…… 要是这些小鲜肉不是图她的钱就好了。 推杯换盏间,她余光忽然瞥到不远处卡座里坐着个男人,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上衣,面容冷白,侧脸冷硬,线条极为流畅。 他似乎在和一帮兄弟们喝酒。 男人面容依旧是那副冷肃的模样,周身冷欲感十足。 是薛允辞。 苏嫣也没想到这么巧,在这儿碰见他。 似乎察觉到视线。薛允辞挑眉,锋利的眉眼朝这边看过来。 苏嫣连忙转过身,生怕被他发现。 等身后那道视线消失,她才松了口气。 “姐姐,怎么了?” “姐姐,不喝了吗?” 身旁的小鲜肉问。 苏嫣思忖片刻,勾着唇,招呼着一个小鲜肉过来,然后附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过了一阵子,薛允辞喝多了酒,和几个警调局的兄弟们点头示意,便起身前往洗手间。 酒略有些昏暗的长廊。 薛允辞刚走到拐角,面前传来一道推搡,只见一个男人拉扯着一个女人的手腕,“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爷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 “放开!救命!啊——” 女人被男人拉扯着要往前走。 恰好撞上了薛允辞。 薛允辞看着这一幕,眉宇微微凝着,眉尾一部分上扬,禁欲内敛。 苏嫣像是看到救星,刚想出声向他求救。 薛允辞一贯冷硬的表情上,没有半点表情,语调极淡,带着冰冷的气息:“麻烦请让一下。” “……” “……” 薛允辞只是从旁边面无表情的走过,甚至没有多停留一个眼神。 苏嫣:“……???” 直到男人走远,小鲜肉放开她,幽幽怨怨道:“姐姐,他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他根本就不好……” “不像我,我只会心疼姐姐……” 苏嫣深吸一口气。 “滚!” 她没在管这个小鲜肉,径直回到卡座。 没过一会儿,薛允辞重新回来了。 男人重新坐到包厢卡座,指尖拿起酒,和对面的人碰杯,面上云淡风轻,仿佛刚才不曾目睹过一场弱女子即将被欺凌的戏码。 苏嫣端着酒杯,瞥他一眼。 这人明明是人民警官,刚才怎么能熟视无睹无动于衷呢? 还是因为他其实已经看穿了她的把戏? 她叹了口气。 又冷漠,又难撩。 难搞。 喝完了杯中的酒,她结了账,便踩着黑色小高跟,转身出门。 而在她身后。 原本平静喝酒的男人眉梢轻挑,看了她一眼…… 银河湾。 吃完晚饭,傅瑾州被宁蘅驱逐在洗手间刷牙。 当他刷完第三遍,男人从洗手间走出来,小姑娘就站在门外等他,男人在她面前弯下腰低下头。 小姑娘如小奶猫儿般朝前嗅了嗅。 男人低低的问她:“这下可以亲了吗?” 女孩颦眉,不满意:“不可以,还有烟味。” 傅瑾州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乖乖的继续进去,再刷一遍。 等里里外外又刷一遍后,他出了门,再一次弯腰到和她身高差不多持平的高度,眉眼温脉:“这下呢?” 小姑娘又凑过去嗅了一次。 “……勉强过关叭。” 傅瑾州喉头溢出一声低笑,然后一把单手便将她抱起来,大步朝着卧室的那张大床上走去。 将她放到床上后。 他的身子压了下来。 宁蘅轻咬下唇,真正这一刻到来时,她紧张的攥紧身下床单,本能往后缩。 “可、可不可以……” “不可以。”男人的大手一把将她拎过来,目光如如同捕兽的野狼盯着她:“都想你好久了……” 第二天一早。 这天是周六,但是傅瑾州依旧起的很早。 宁蘅一不小心被他给吵醒了。 男人正穿着衣服,见她迷迷糊糊的睁眼,他走过来便俯身亲了下她的脸蛋。 小姑娘无意识的抬起疲累的胳膊,非常嫌弃的用手背蹭了蹭脸上的湿润。 那小模样,可爱极了。 傅瑾州轻笑,然后在她耳边低语,“舍不得阿蘅,今晚在家乖乖等我回来,好不好?” 他想一回来就看见她。 女孩小手抱着被子,朦胧的眼半阖微阖:“……周六你也要上班吗?” 她的声音……嘶哑的很厉害。 傅瑾州眸间微深,喉结轻滚,低笑笑:“嗯,因为我要努力变得有本事,才能照顾好阿蘅呀。” 小姑娘没吭声。 用柔软白皙的小脸蛋蹭了蹭枕头,接着沉沉的睡了过去。 呼吸声清浅如羽毛。 “我让管弦给你做点润喉汤。” “……嗯。” 傅瑾州捏了捏女孩的脸颊,语调有些莫名的宠溺:“等过了这阵子,我每天都抽空陪着阿蘅好不好?” 第43章 撞到总统仪仗队出行 宁蘅困得睁不开眼,颦眉,哼唧一声。 傅瑾州闷声笑笑,给她盖好衣服,然后出门。 宁蘅这一睡,等再醒,就基本上是下午了。 迷迷糊糊中,她收到了苏嫣的电话。 “喂……” 苏嫣抿了抿唇:“……你昨晚大半夜偷人家鸡了?” “……” 宁蘅:“没有……就是睡得有点晚。” “下午出来逛街,别忘了!”苏嫣道,“赶紧爬起来收拾收拾!一小时后我们盛世广场面前见!” 嘟嘟嘟。 电话挂断。 宁蘅叹了口气。 她吃完饭,换了身衣服,坐着司机老李的车前往帝都最大的盛世广场,在盛世广场附近,碰到了苏嫣。 她穿着黑裙子。 在人群中很是打眼。 宁蘅走到她面前,苏嫣看了眼她眉眼间的疲态,还有她脖颈间没遮挡全的细碎吻痕,笑眯眯的道:“我怎么感觉你像是被榨干似的?” “……” 宁蘅:“别乱说。” 苏嫣‘扑哧’声笑了,“你昨晚跟你那个闪婚老公那什么了?他好帅啊,你从哪儿找到这样的极品男?虽然他身份寻常了些,但是那脸那身材……这波不亏啊!哎!对了,你告诉我!他在床上……” 宁蘅皱眉,瞪她。 苏嫣顿时闭了嘴。 进商场前,两人先是去对面奶茶店买了杯奶茶,然后打算穿过马路回商场。 这边的绿灯有点快,只有6秒,可是马路间却有一百米。 苏嫣拉着宁蘅做好热身,然后绿灯一亮,迅速开始百米冲刺! 可这时候。 一辆车从对面疾驰而来! 两人均是被吓到了。 紧接着,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苏嫣带着宁蘅连连后退两步,见那辆车生生停在了原地,才稳住身形,双腿发软,心有余悸! 只见面前差点撞上她们的是一辆加长版林肯,林肯车上别着s国国旗,身后还跟着好几辆黑色的车。 他们四周还有数十辆摩托车,摩托车上人的都是穿着统一着装,彩色灯光闪烁,他们将中间这辆林肯团团护卫包围引路开道。 一见林肯停了,其他所有车全部停了下来! 马路中央寂静了。 苏嫣的心也静了。 妈呀。 这阵仗…… 她们是撞上了总统出行吗??? 她攥了攥宁蘅的手心,低声说:“阿蘅,我们是不是摊上事了?” 宁蘅眨眼,也有点懵。 林肯车内,驾驶位的元卿一眼认出了宁蘅,请示道:“阁下……” 车后座的男人头颈笔直,眸含压迫,一双狭长漆黑的眸子看着车前那一幕,摩挲着黑色佛珠的指尖一顿。 他还未发号施令。 副驾的国防部长已经严肃出声:“阁下,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置。” 说完,他推开车门,下车。 宁蘅和苏嫣正打算悄无声息的走。 车门开了。 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男人身形矫健,气度不怒自威,唇边带有胡茬,看起来凶的很。 “你们俩怎么走路的?没看到红灯吗?为什么不走斑马线?你是在无视s国交通法吗?” 国防部长语调铿锵有力,训人的时候像训新兵蛋子似的! 苏嫣缩了缩脑袋,躲到宁蘅身后。 宁蘅也没见过这这阵仗,垂眸歉声:“……很抱歉,是我们的错。” 国防部长还要继续训—— 这时候,林肯车后座的男人招了招手。 元卿轻咳了两声。 宁蘅依稀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但是周围风大,她也没怎么听清。 国防部长闻声,以为总统阁下有什么指示,立刻恭恭敬敬的走过去洗耳恭听。 傅瑾州略微压低了声线:“老杨,你小点儿声,别把小姑娘吓坏了。” “……??” 杨部长狐疑了两秒。 两秒后,他对上总统阁下那双温和又冷锐的眼神,顿时悟了! 想来阁下是爱护国家的青少年花骨朵,所以不忍苛责! 他刚要转身。 傅瑾州又招手将他叫回来。 “……还是要好好教育一顿,走马路要好好看路。” 杨部长颔首:“明白了。” 他回去,便遵照阁下的话,态度稍微好了点,对二人教育了一番。 宁蘅和苏嫣缓缓的松了口气。 而彼时的不远处,一辆车停了下来。 紧接着,一道人影匆匆跑来。 宁萱修养了几天,手腕好的差不多,便约沈唏月来逛商场,没想到在这儿撞上宁蘅。 她立即下车走到这边,恭谨笑道:“真是抱歉,是我姐姐有眼无珠,竟然冲撞了国防部长的车辆,我代她向您道歉。” 杨部长蹙眉,“你是哪位?” 从哪儿冒出来的? 宁萱弯唇,眉眼尽是得意与骄矜:“我是帝都宁家的小姐,也是国家歌剧院首席,我去年元旦节还在国宴上演出过,杨部长,您忘了?” 宁家? 倒是听过。 可又跟他没关系。 杨部长看向宁蘅和苏嫣的方向:“你们俩,这次就算了,下次看好红绿灯,国家花那么多钱做基础设施不是摆设。” 宁蘅和苏嫣点头。 杨部长看也没再看宁萱一眼,重新上车。 “阁下,我们今天要去海陆空三军部队例行阅兵巡查,再不走要来不及了。” 傅瑾州修长的指腹摩挲着冷白腕间的佛珠, 墨息淡淡,轻‘嗯’了声。 偌大的仪仗队,在几人的视线中逐渐驶离。 车身与小姑娘擦肩而过的刹那,傅瑾州侧眸,隔着单向车窗,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犹如春风拂面,浅浅含着几分温柔。 不过,前方的两人都没瞧见。 …… 马路上安静下来。 苏嫣不想搭理宁萱,扯着宁蘅的手转头就走。 “站住!” 宁萱娇喝一声,“我帮你们解围,你们不和我说声谢谢吗?” 苏嫣都听笑了,“你?” “真是没见识。”宁萱抱着胸,微抬下颌,倨傲的说道:“你知道你们刚才冲撞的人是谁吗?这样高规格的出行礼仪,只有可能是s国的总统先生!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们刚才可就死定了!” 第44章 商场再撞宁萱:你抢东西抢上瘾了是吧? 苏嫣‘扑哧’一声笑了:“你多大脸啊?你难道没看到刚才那位老人家从头到尾都没搭理过你吗?” “你!” 宁萱脸色一青! 苏嫣接着说道:“……就算真的是总统先生,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多加责难我们这些平民小老百姓。倒是你,巴巴的倒贴上去,我想总统先生……应该最讨厌你这种狐假虎威,阿谀奉承的人了?” 宁萱胸腔气的发抖:“你!!” 宁蘅闻言,想起傅瑾州的话。 看来他说的没错。 总统阁下,一定是个很慈祥善良的老爷爷。 苏嫣最后吐了句脏话,然后带着宁蘅就往商场走。 宁萱气的一张脸又青又紫。 从那边的车上又下来一个人。 是沈唏月。 沈唏月走到她面前,“萱萱,你刚才干嘛要帮她?” 宁萱叹了口气,“姐姐眼界短浅,刚才必然是被总统阁下的仪仗队吓坏了,我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你管她死活干什么,你就是太善良了!” “算了。”宁萱看着那两人的背影,眸底划过一抹阴冷的弧度:“我们也进去逛街。” “嗯。” —— “就她还宁家的小姐,歌剧院首席,她身上有哪一个身份是她自己应得的?当年要不是因为那件事,她怎么可能当得上国家歌剧院首席!” 进了商场,苏嫣骂骂咧咧义愤填膺了一路。 当年的那场桃李杯。 可真是让人越想越气。 明明……明明阿蘅就只差一步之遥了。 只要能拿下国家舞蹈桃李杯的金奖,就可以直接跳过州队、省队的选拔,直接获得国家队的入场券。 明明所有导师都当场打出了最高分,明明那张鎏金纸上金奖人选的名字都写上了她的名,明明就差最后一步了…… 宁蘅用力的抿了下唇,“算了……我们进去。” “嗯,我们不提刚才那个晦气的人了!”苏嫣边走边笑着说道:“我们先吃点东西,然后再去买衣服!我跟你说,半月之后,帝都新贵傅家要举办一场庆功宴,到时候,所有名门望族都会参加。我父母要我去钓个金龟婿。阿蘅,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 宁蘅没说话。 苏嫣还以为她不想去,于是缠着她:“你陪我嘛!咱俩也能有个伴。” “……好。” 两人在6楼的食品区吃了很多零食,还玩了几个小朋友玩的项目,不亦乐乎。 这算是难得的能放松的时刻了。 最后来到15楼。 盛世广场的15楼是高奢品牌服装店。 苏嫣进去后,一连拭了好几件,都很喜欢,但是没有特别满意的,暂时没买。 宁蘅看了半天。 只看中了一件。 是件玻璃箱内模特身上穿的雪白色纱裙。 店员在她面前介绍说:“小姐眼光很好,这件衣服是我们店内做工最精致,耗时最久的一件衣服呢。” 苏嫣走过来道:“阿蘅,喜欢的话就试试!” 宁蘅还没说话。 苏嫣看了眼标价,“啧,120万,有点小贵。” 120万,可不是小钱。 宁蘅喜欢,但喜欢的东西,也没必要必须得到。 这时候,一道娇俏的声音倏然从门外传来,“把那件给我包起来,我要了!” 语落! 几人看向声源处,宁萱还有沈唏月两人并列进门。 宁蘅看到两人,陡然皱紧眉。 苏嫣直接不悦道:“还阴魂不散了是?” 宁萱刚要说话,沈唏月讥诮冰冷率先出声:“怎么?你买不起还不许别人买啊?呵!搁老远我就闻到那股穷酸味儿了,买不起还来高奢店,来过过眼瘾吗?” “我劝你赶紧走,别玷污了别人的店面!妨碍别人做生意!” 话音落下,几个店员的目光也变了。 她们这种高奢店的员工,最讨厌看了一大圈,却什么看不买的客户了! 简直浪费她们时间! 最典型的她们俩,一个一件都没拭,一个拭了很多却一件没买! “你说谁有穷酸味儿呢?”苏嫣冲上去捋着袖子就要动手,被宁蘅拉回来,沈唏月还嘲讽的叫嚣道:“说的是谁,谁心里有数!” “唏月。”宁萱娇柔温和说道,“别跟这种人计较,降低了自己的身价。” 说完,她将卡阔气的递给店员:“刷卡。” “好的,您稍等!” 店员刚要拿走那件白裙包装,苏嫣一个眼神瞪过去。 店员直接缩在原地,不敢上前。 苏嫣轻笑着着看向宁萱:“先是抢宁家,后是抢沈慕白。宁萱,你抢东西抢上瘾了?” 宁萱眸底微冷,面上却娇娇柔柔的说道:“怎么能说是抢呢,这些东西原本就应该属于我的,我只是合理拿回来而已。” “服务员,刷卡!” 她又重复了一遍。 店员不懂她们之间的龃龉。 但能买得起的才是上帝! 店员看向宁蘅和苏嫣:“我们盛世广场的一楼有平价衣店,我想那儿比较适合你们二位!” 苏嫣冷声:“我姥爷是工商局的,小心我投诉你们!” “您请自便!” 随后,几人立马就将模特身上的衣服给拿出来,恭恭敬敬的去打包:“小姐,您稍等!” 苏嫣摸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嫣嫣。”宁蘅淡淡冷冷的出声:“别争了,一件衣服而已,让给她。” “阿蘅,凭什么?!” “让?”沈唏月挑眉讥诮道:“买不起就买不起,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真是冠冕堂皇,令人作呕!” “唏月。”宁萱温和善良的劝阻道:“你怎么能大庭广众下揭姐姐伤疤呢?姐姐嫁了暴发户,还能一件衣服都买不起?” “那可是整整一百多万。”沈唏月嗤道:“暴发户的钱都是用一点,少一点。哪舍得给她花百万买件裙子?” 说起上次见到的那个男人。 沈唏月眸底微闪:“要不然……你让那个暴发户现在过来看看,看他愿不愿为你付钱?” 宁萱捂唇戏笑:“算了,说不定他现在在哪儿喝酒逍遥,左拥右抱呢。” 两人一唱一和,像唱双簧似的。 在苏嫣暴怒之前,宁蘅蓦地清浅出声:“想比么?” 宁萱一怔,骤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要和我比?” 苏嫣也眼神诧异。 宁蘅红唇轻启:“你不敢?” “谁说我不敢?”宁萱挑眉:“就比今天谁在这儿的消费最多,出手最阔,如何?” 宁蘅唇角轻而淡的笑了笑。 而后,她走到旁边的衣架前,默不作声地开始挑衣服。 宁萱冷冷的盯着她,眉眼嘲讽。 宁蘅第一件看的是浅粉色的半身衬衫,很是漂亮,售价12万。 她刚要叫服务生,宁萱直接道:“服务员,她手里的衣服,给我包起来!” “是!” “——xxx到账12万元。” 宁蘅看了宁萱一眼,然后看下一件。 下一件是20万。她亲自将衣服递到收银台,让人打包,宁萱挑衅的直接道:“服务员,这件我也要了!刷卡!” “是!” “——xxx到账20万元。” 苏嫣都气笑了:“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只会抢是?” 宁萱脸色铁青,面上依旧娇柔善良:“谁先买单,衣服当然就是谁的。” 宁蘅没说话。 接着是第三件,宁蘅看到第三件,眼神中意,可手还没碰到,宁萱就喊:“服务员!……” 对面的江诗丹顿手表店—— 傅瑾砚今天是特地来给嫂子和大哥选一对新婚礼物的 毕竟明天他们要来老宅,他得郑重其事地给嫂子赔罪。 但他没想到,还没出门呢,就看见这事! 有小婊砸欺负他嫂子! 真是岂有此理! 他用手机给他哥打了一通视频。 可谁料,几秒后…… 被拒接了! 他又复拨了他的电话,又被拒绝了! 顿了顿,那边回复的很简短:【忙,现在通不了电话。】 傅瑾砚直接回过去:【哥,嫂子被人欺负了!】 没出三秒,那边电话拨过来了。 傅瑾砚:“……” 不、是、通、不、了、电、话、么??? 第45章 是啊,我就是在耍你 这也太双标了! 傅瑾砚冷哼一声,然后傲娇的掐断! 思忖几秒。 他又给盛世广场的负责人拨了通电话,然后在手表店搬了张椅子,直接坐在门前看起了好戏。 衣店,宁萱算是彻底跟宁蘅杠上了! 宁蘅挑一件,宁萱就买一件,二十分钟过去,宁萱基本上下单了将近20件,还全都是宁蘅手机抢过来的。 二十分钟后。 宁蘅指完第23件衣服,听到那边机器传来的声音,“——xxx到账99万元。” 宁萱听的很肉疼。 但是能压过这个贱人,她也就咬牙忍了! 这时候,宁蘅忽然叹了口气:“算了。” 宁萱勾起唇:“怎么,你要认输了?” 沈唏月也笑道:“穷就穷呗,我们又不会笑话你!你说你何必呢?” “只要你现在承认你是穷狗,并且从这儿麻溜的滚,并保证永远不会出现来这里,这件事我和萱萱就这么算了,怎么样?” 店员将整整23件衣服打包到宁萱面前,“小姐,您的衣服好了。” 然后转头看向宁蘅,一副鄙夷又高高在上的姿态:“按规矩,的确是这位小姐输了!您若是继续打肿脸充胖子,不服输的话,这23件衣服,我们店内还有备用的一套,您也可以全部都买一遍,可千万别再借口说是别人抢您的东西。” 宁萱和沈唏月眸底得意又讥讽。 宁蘅也笑。 清冷的眉眼漾起潋滟的水光。 “我记得我从来没说过,我要买。” 宁萱一愣,意识到不对劲:“你什么意思?” “当然是说你蠢的意思。”宁蘅面容恬淡,眼皮轻撩,嗓音漫不经心:“这些衣服不是领口短就是腰臂设计的宽,穿在身上走起来像螃蟹,动起来像乌龟。只有瞎了眼的傻子和没头脑的蠢货才会买。宁萱,真是枉费宁家给你请那么多领域的大师栽培你,你连这点审美和眼界都看不出来吗?” 宁萱和沈唏月齐齐脸色一变:“你!” “哈哈哈!”苏嫣差点要拍手叫好:“恭喜你,宁萱,二十分钟内,花掉了将近一千万,买了一堆垃圾!” 宁萱勃然大怒,脸都涨红了:“你耍我?!” 宁蘅弯唇,语调轻柔的仿若三春里的风:“是啊。” “你!!!” 店员一看情况不对,对宁蘅冷声:“这位小姐,请您不要胡言乱语,我们的衣服都是……” 她没说完,宁萱就尖叫:“我要退货!我全部都要退货!!!” “……对不起小姐,我们店内的东西一经售后没有质量问题不接受退货……” 沈唏月也反应过来了,“你信不信我找你们盛世的经理过来?!” “对不起,这是我们店内的规定……” 两人脸色暴怒! 宁蘅冷冷的看向这边,“宁萱,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编排我身边的人,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丢下这话。 她和苏嫣往门外走。 对面的手表店。 傅瑾砚看的兴奋的拍着大腿:“我嫂子真绝了!干得漂亮!” 顿了一下。 “对了……那些人是死了吗?怎么还没来???” 话音刚落。 便有一队西装革履的人朝店铺内走来。 宁蘅苏嫣刚到门口,便撞上这些人。 为首的人出声道:“哪位是宁小姐?” 沈唏月怔了一下,认出来人,看向宁萱:“萱萱,盛世广场的管理层来了,他们肯定是来找你的!” 宁萱闻言,脸色好了一些,看向那几个人,微微骄傲的扬起下颌:“我就是。你是盛世广场的经理?我要你们立刻将这些东西退货退款,并永远不允许那两个人再进盛世广场!” 那两个人,自然是指刚走到门边的宁蘅和苏嫣。 李经理蹙眉了:“你是宁小姐?” 面前这个看起来柔弱清纯但面目可憎的女人就是傅总的嫂子? ……傅总他哥什么眼光? 沈唏月得意道:“当然!她就是帝都堂堂四大世家之一宁家的千金小姐!难不成你们找的是门边那边乡巴佬吗?” 宁萱被恭维的勾起了唇。 李诚看了眼宁蘅的方向。 那女孩着一身浅色长裙,面容精致明艳,眉眼尽是疏离清冷,淡漠出尘。 他心里有点数了。 ……这才应该是傅总嫂子的模样嘛! 他‘咳’了声:“我们找的……是宁蘅小姐。” 第46章 争夺满绿玻璃种翡翠手镯 宁萱和沈唏月脸色一变!! “你说什么?!你找她?!!” 李诚见料想的不错,直接走到宁蘅的面前,恭敬道:“宁小姐,非常抱歉刚才给您带来了不愉快购物体验,您放心,我们将会辞退本店内所有员工,并永远禁止对面的两位小姐入内。” 话音刚落! 宁萱和沈唏月,还有后方的店员们齐齐面色大变!! 宁蘅眉梢轻挑。 苏嫣一头雾水。 但是这个结果她还是高兴的! 似乎是看出她们的疑惑,李诚回禀道:“是这样的,这位小姐手腕上戴着的满绿玻璃种翡翠手镯,是我们盛世广场曾拍出两亿元天价的展品。拥有此手镯的人,可以终身享受盛世广场的至尊服务,并享受全场所有产品终身服务。” 宁蘅愣住,伸出指腹摩挲着手镯。 两亿? 傅瑾州不是说,不值什么钱的么? 对面的宁萱和沈唏月却震惊又嫉妒的眼都红了! 两亿、终身等字眼挑逗着宁萱的神经! “宁蘅!这个手镯是不是爷爷给你的?!我才是宁家的千金小姐!宁家的东西全都是我的,你赶紧把这个手镯还给我!” 宁萱说着急红了眼就上来抢! 宁蘅错身躲开,还抬腿绊了她一脚。 宁萱气急了眼,惊呼一声倒地,沈唏月连忙上来扶她,宁萱起身时还不忘抬眼,骂道:“贱人!把我的手镯还给我!!” “笑话。”宁蘅冷声:“我的东西,凭什么要给你?” 李诚也看的直发笑。 哪儿的妖魔鬼怪? 真是厚脸皮。 这个手镯,当时可是s国皇室竞拍下来的。 跟她有什么关系??? 他吩咐身后的几个人:“将这两个人驱逐出盛世广场!” 众人应声,对宁萱和沈唏月道:“两位小姐,如果你们再不走,我们可就要请保安过来了。” 宁萱和沈唏月脸上充斥着痛恨和难堪。 两人拎着大包小包狼狈的往外走。 李诚似又想起什么,又皮笑肉不笑的补充:“对了……方才两位小姐在本店的购物,里面只要有这位宁小姐看中的物品,本店都可以退货。” 宁萱闻言,立刻将所有大包小包丢在宁蘅面前:“这些衣服都是她要的!全都是她的!” 宁蘅眉梢轻挑,在那些礼袋中,找到了那件白裙:“我只要这一件,其他的,宁二小姐带走。” 宁萱猩红了眼:“不!只除了这件,这件我不给!” 李诚又笑道:“本商场的至尊,享有一切优先服务。” 宁蘅唇角淡笑,冲他颔首。 随后拎着礼裙的袋子,转身漫步离开店铺门前。 · 傅瑾砚看完了戏,还将手机录到的视频给他哥发过去。 正在参加巡查的男人听到手机铃声响了。 他拧了下眉,虽未点开。 但是旁边的杨部长却能看得出来,阁下此次的巡查虽仍旧严格,但却十分讯捷高效,巡查完毕的时间,硬生生比计划中提前了四十分钟。 巡查完毕后。 傅瑾州支开杨部长:“剩下的,交给你负责。” “明白。” 随后,男人打开了手机。 看完这条视频,他给那边发了一条消息:【这次算你将功折罪。】 傅瑾砚也很快回:【谢谢哥!】 傅瑾州又回:【不要去打扰她们逛街。】 【……嗯呢。你放心,我有分寸。】 人家女孩子逛街,他去干啥。 离开衣店后,苏嫣和宁蘅开始逛别的店铺。 她忍不住看向那块手镯,都想和她拉开距离,有些生怕磕着碰着了,但语气还是兴奋的说道:“阿蘅,你这个手镯是怎么回事?真的宁爷爷给你的吗?” 宁蘅也觉得腕间的手镯太沉重了。 低调起见,她将手镯放到包里,略思忖:“是我的,丈夫给我的。” ‘丈夫’二字,有点烫嘴,不适。 但是她也说出来了。 “??”苏嫣都惊呆了,“天啊!所以你嫁的到底是什么人?” 宁蘅沉吟:“……他只是稍微有点钱的小人物。” 苏嫣表示不信:“随便送个手镯就是两个亿!这叫有点钱!?” 宁蘅:“反正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他应该……不会骗我的。” 莫名的,她坚定相信,他不会骗她。 苏嫣寻思着,又觉得有点道理。 毕竟。 她绞尽脑汁也没听过,帝都还有这么一号人。 这时候。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宁蘅一打开,接通,那边传来男人独特低沉磁性的嗓音:“小阿蘅。” “嗯?” 每一次他唤她这个称呼,都觉得他像是哄孩子似的。 宁蘅的心脏泛起涟漪,酥酥麻麻。 “玩的开心吗?” “嗯。” “晚上需不需要我来接你?” 宁蘅:“我打电话让司机接我,你忙你的。” 那边没说话。 微顿,宁蘅抿了抿唇:“那个手镯……” 傅瑾州:“嗯?” “算了。”回家再问。 “阿蘅想说什么?”那边的男人低笑了声,接着问道。 “没什么。” 另一边。 宁萱和沈唏月气急败坏的往回走。 就在方才。 李诚经理已经通告盛世广场所有店铺,不能再做她们俩的生意,导致她们俩现在去哪家店铺都是被驱逐的份! 宁萱和沈唏月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等我回去就让我爸收购了这破商场!”沈唏月又恼又怒。 “不行。”宁萱道:“这件事让家里人知道,慕白哥哥可能会怪罪我们。” 沈唏月听的气不打一处来! 手机铃声骤然间响了。 宁萱打开一看,是宁辰。 宁辰昨天刚好出院,彼时正在9楼的电玩城和几个狐朋好友打游戏,“姐,你们逛到哪儿了?我现在去找你们?” 宁萱一听这声音,眸底千回百转,喉间顿时哽咽:“小辰……” 宁辰眉间一紧,“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宁萱说不出话。 沈唏月便一把抢过手机,对着电话,“宁辰,刚才我们……” 她将刚才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复述了一遍。 说完后。 宁辰已经不可置信怒火滔天:“你说那个乡巴佬利用爷爷给的手镯,抢萱萱姐的东西,还让盛世广场驱逐你们?” 第47章 绑架:你们谁是宁家千金小姐? “是啊宁辰,萱萱都被欺负哭了,你可千万不能坐视不理啊。” 那一端。 宁辰猛地放下游戏机遥控器,眼底闪过阴冷的光:“简直欺人太甚!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替萱萱姐抢回那个手镯,新仇旧恨,我今天要和她一起算!” 宁萱忙道:“小辰,你可千万不要冲动……” 嘟嘟嘟。 话未说完。 那端已经挂断电话。 宁萱急得不得了,像是生怕宁辰做傻事,沈唏月却说道:“萱萱,人善被人欺,你不能再对她忍让下去了!这次有宁辰出马,宁伯父和宁伯母肯定不会怪罪他的。就当是给她一个教训!” 宁萱眸底隐藏着阴冷与算计,嘴上却没再吭声。 而宁辰在电话挂断后,火速又拨通了一个电话:“我要你立刻找人,去帮我去办一件事……” 挂断和傅瑾州的电话后。 宁蘅和苏嫣又逛了大半个小时左右。 太阳斜落。 已近黄昏。 两人拎着东西,准备在盛世广场门前告别。 苏嫣是有家里的司机来接她,她道:“阿蘅,上车,我送你回去。” 宁蘅摇摇头,瞥了眼不远处的药店。 “不用管我,会有司机接我。” “那好,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打电话。” “嗯。” 她目视着苏嫣的车扬长而去,而后转身向着那家药店走去。 进了药店,要了24小时避孕药,和避孕套。 她很清醒。 至少目前为止一直很清醒。 这世间,真心最是难得,她切不可再次随意交付。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出了药店门,拎着东西走在路边的时候,就已经被几个人盯上了! 为首的人贼眉鼠眼:“是她吗?” “应该没错,是她!” “什么叫应该是?刚才抓的那个放了吗?” “不能啊强哥,咱们宁可抓错一千,不能放过一个!不然宁小少爷那边的钱拿不到……” 赵强用眼神指挥他身后的小弟。 小弟点了下头,悄无声息的跟在宁蘅的身后。 宁蘅走了两步,忽然觉得周围有些不对劲。 像是有眼睛在盯着她。 她停下脚步,刚要回头—— 后脑勺猛地遭受一道重击!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惊呼,眼前一阵发黑,而后缓缓倒了下去。 随后,她被装进麻袋,拖进了一辆面包车。 · 宁蘅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她只觉得头昏脑胀。 过了一会儿。 她缓缓睁开眼睛。 四周像是个废弃的仓库,她被捆住双手坐在地上。 一旁,还有被同样绑着的宁萱。 宁萱也是倒霉,和沈唏月分开,去个卫生间的功夫,就被这群人逮来了,而且还是在宁蘅被抓之前就被绑来的。 她头发都乱了,边哭边骂:“我都说了你们要找的人是她!” “我都把她的位置告诉你们了,你们赶紧放了我!” “你们抓错人了!” …… 其中一个身形肥胖挺着大肚腩的男人嫌她吵,一巴掌甩在她脸上:“给老子闭嘴!” 宁萱不敢出声,但眼泪流的更凶。 赵强走了过来,满脸横肉的面容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你们俩,谁是薛知棠的女儿,宁家的千金小姐?” 宁蘅还没开口,宁萱抢先道:“她是!她是!” 赵强又狐疑的看向宁蘅。 宁蘅嗓音很淡:“是她。” “你闭嘴!”宁萱急冲冲的撇清:“她才是,我只是宁老爷子养子的女儿!她才是宁远国夫妇的亲生骨肉!” 宁蘅掀眸,语调清清淡淡:“既然你说我是,那我便是。” 赵强忽然一把挑起宁萱的下颌,“看来,你才是我们要找的人。” 宁萱:“……” “不!不是!”宁萱嘶吼:“派你们来的人要抓的是她!” 这话一落。 赵强眯眼。 宁蘅也挑起眉梢:这话的意思,宁萱知道幕后使者是谁? 这时候,那大肚腩附在赵强耳边交代了一句话。 随后,赵强目光移向宁蘅的方向,眸底阴冷的捋起袖子,面目狰狞的朝她走来。 宁小少爷说了—— 好好收拾她一顿,只要打不死就行。 对了。 还要把她身上一块绿色的手镯抢回来。 啧。 这小姑娘漂亮娇嫩的,倒有些让他下不去手啊。 不如先…… 宁蘅咬紧牙关。 她挣脱不开绳子,额头冒汗,警惕的向后退。 而宁萱则完全松了口气,冷冷勾唇,眼底兴奋,甚至期待着马上看到她无比凄惨的模样…… 就在赵强扬起手之时—— 宁蘅忽然出声:“她脖颈里的那条项链值八百万!” 赵强的手一顿。 其他小弟的表情也兴奋起来了! 宁蘅见凑效了,看向宁萱的方向,重复:“她脖颈有一条粉色钻石项链,八百万。” 那是薛知棠送给宁萱的18岁生日礼物。 八百八十八万的矿石原钻。 宁萱脸色一变! “贱人!你胡说什么?!啊——” 她话没说完,大肚腩的男人凶神恶煞的走到她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颈,从她脖子上将一条钻石项链拽出来! “强哥!真的有!” 大肚腩惊喜说道! 宁萱疯了般尖叫:“把项链还给我!你们敢动我,宁家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啊——!!” ‘啪’一声! 大肚腩又甩了她一巴掌! 他用胶带封住了她的嘴,“给我老实点!” 而赵强抚摸着钻石,眼底闪过贪婪兴味的光! 宁小少爷那边只承诺给两百万。 可谁能想到这条项链,就是八百万! 他看向宁蘅,饶有兴致的开口:“继续说。” 宁蘅看向宁萱,嗓音轻而柔:“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她才是宁家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是宁远国与薛知棠捧在掌心上二十多年的宝贝女儿。而且,她还是京城第一贵公子沈慕白心尖尖上的人。前不久,沈慕白还为了她当场逃了跟我的婚礼。” 顿了顿。 她冷静道:“有她在手,你们就已经可以将宁沈两大世家一起拿捏。又何必再听从幕后之人的指使?现在的局势对你们大大有利,你们想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 第48章 至于阿蘅,生死由命 宁萱不是和人串通了这个局么。 那她就将她拖下水! “唔——” 宁萱闻言,阴冷的如同毒蛇一般的眸子死死盯着她,在地上死死的扭动挣扎! 赵强缓缓看向宁萱的方向:“看来今天……有意外之喜啊。” “强哥……” 小弟兴奋的询问接下来的指令。 赵强点了下头。 那小弟立刻扔了个电话丢在宁萱面前,“给宁家和沈慕白打电话,让他们准备五千万过来赎你!少一分也不行!要是敢不来,可别怪我们手下无情!” 宁萱哭着的拨打了宁家的电话。 宁家客厅。 宁家人基本都到齐了,气氛很凝重,宁萱被绑架一事,引的整个宁家勃然大怒,又担忧惊惶。 沈茹云一直在抹眼泪。 宁辰得知后,没敢说出真相,却在心底将那些人骂了八百遍! 约莫两个时后。 他们才等到了绑匪的电话。 宁萱在电话中哭哭啼啼的诉说了绑匪的诉求,最后还说道:“爸,妈。绑匪是冲着阿蘅姐姐来的!可是阿蘅姐姐她竟然祸水东引,刚才竟然……” 她将宁蘅的话,添油加醋的说了。 说完。 那边电话被抢走,挂断。 电话一挂断,沈茹云便哭着道:“大哥大嫂,你们那个女儿可真是好手段啊!不顾妹妹生死,心机如此深沉歹毒!这就是乡下养出来的好女儿啊!” 宁辰也嗤道:“乡巴佬!贪生怕死!狡诈深沉!” 宁老爷子一拍桌子:“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宁远国问:“慕白呢?他应该收到消息了?” 语落,沈慕白从门口处进门,“伯父,伯母。刚才那通电话,我都已经听到了,你们放心,我会带着钱,将萱萱毫发无伤的带回来!” 宁远国起身,拍了拍沈慕白的肩膀,语重心长:“好。” 薛知棠见此,也终于不轻不浅的说了一句:“看来慕白的确对萱萱情意深重,无人可及。” 宁光耀也说:“把萱萱交给慕白,我们能放心。” 沈慕白‘嗯’了声,转身往门外走。 这时候。 宁老爷子忽然出声:“还有阿蘅。” 沈慕白脚步一顿。 沈茹云冷哼了声,脱口而出:“还救她干什么?这种歹毒的贱人不如让她死了算了!你们养着她,不就是养着一条毒蛇吗?小心她哪天反咬我们整个宁家!” 宁老爷子怒吼:“那她也是我宁家的种!你算什么东西,由得着你来置喙?!” 客厅气氛一僵。 沈茹云噤声。 半晌。 沈慕白看向宁远国,宁远国叹了口气,口吻失望,只是沉声嘱咐:“救出萱萱重要。至于阿蘅,生死由命。” 语落,沈茹云微微勾起唇。 薛知棠眸底微闪。 沈慕白转身走了出去。 而另一边。 傅瑾州已经差不多要巡查完毕,和杨部长又进行了一系列严肃的交流与洽谈,快要结束的时候,元卿急匆匆的走到这边:“阁下,出事了!” 傅瑾州眉间轻蹙。 杨部长也不淡定了! 除非是非常重大的军政大事,元卿才会如此露出神色! “什么事?!快说!” 元卿看了眼傅瑾州,又看了眼杨部长,声音吞吞吐吐,半晌,“阁下,是夫人出事了……” 傅瑾州蓦地站起身,面容沉稳压迫:“怎么回事?” 杨部长还从未见过阁下如此失态的神色…… 傅瑾州往车身方向走。 元卿跟在他的身后压低声线:“……司机去接盛世广场没有接到夫人,电话也没打通,还在周围捡到了夫人的手机。您放心,我刚才已经派人查出夫人的位置了……” “立刻通知帝都刑警1队和2队出发。” “是!” 夜色漆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强哥,他们不会不来?” “不会。”赵强笃定的说:“宁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沈慕白也就一个挚爱的青梅竹马。” 这话说的,宁萱狼狈恐惧的同时,还不忘得意的挑衅的看向宁蘅。 有个瘦猴跑过来问:“强哥!那把宁萱还回去了,剩下的这个,反正也没用!能不能让哥几个快活一下?” 有这么个人起了头,其他几个小弟都色迷迷的冲宁蘅看过去! 宁蘅陡然绷紧了神经。 而宁萱则是恨很的说道:“你们放心,宁家根本就不在意她的死活!别说你们轮了她,就算你们杀了她,也不会有人管的!” 几个小弟闻言大笑。 赵强也笑了声:“你们姐妹,倒是互相伤害。” 顿了下。 “罢了。”赵强摆手,“你们玩玩就玩玩,别把她弄死就行,别背上人命!” “好!” 几人应声,随后眼神色迷迷的冲着宁蘅方向走去。 宁蘅脸色惨白:“别过来……别过来!” 正当其中一个人要冲着她身上扑过去时—— 一道脚步声传来。 沈慕白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额头冒汗,呼吸粗重,想必来这一路,必是争分夺秒,步履匆匆。 赵强面露喜色:“哟,沈公子来了?” 沈慕白朝这边看了一眼。 然后便将满身狼狈不堪,痛哭流涕的宁萱,和脸色苍白,额头冒汗,差点被几个畜牲玷污的宁蘅收入眼底。 他垂在身侧的手死死的握紧。 眸底闪过无数种纷乱复杂的情绪。 “你们要的五千万支票就在这里。”他怒喝:“放人!” 赵强接过支票,确认了一下支票的真伪,然后双眼放光,乐呵呵的说道:“沈公子就是财大气粗!” 他命令手下:“把她放了!” 手下解开了宁萱的绳子,宁萱哭着扑到了沈慕白的怀里,“慕白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呜呜,我真的好害怕……幸好你来了……” 沈慕白安抚着宁萱的后背。 他的目光,却隔着那么多人,和宁蘅遥遥相望。 她的脸色虽有狼狈,却没有害怕,更没有祈求。 只是平静如一潭死水。 赵强见此,忽然又挑起宁蘅的下颌:“莫非沈公子也舍不得这个?这个虽然没什么价值,但是这小美人漂亮!这样,您再多给100万,我把这个一道送给您?” 第49章 傅瑾州,你会来救我吗? 宁萱从他怀中抬起头,半含控诉的提醒道:“慕白哥哥,都是因为姐姐我才被他们抓住的。而且姐姐还对他们说了那些话想害我……” 沈慕白攥紧拳头。 100万而已,他不是没有钱。 但是,他此刻,不能再让宁萱失望了。 他必须要向整个宁萱以及宁家表明,他对宁萱和宁蘅的态度! 他温声安抚着:“嗯,我都知道了。这样歹毒的女人,就应该让她得到教训。” “嗯。”宁萱清纯的甜笑,露出两个酒窝。 沈慕白抬头,看向那几个人:“她跟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随你们怎么惩罚她。” 宁蘅眉眼淡淡,没有丝毫惊诧他所做出的决定。 沈慕白带着宁萱转身离开。 甚至…… 他从头到尾,都没再看宁蘅的脸。 阿蘅,你别怪我。 是你先背叛我的。 但是没关系。 脏了一次的人,他不介意脏第二次。 或许等她脏了,那个男人会跟她离婚。 剩下的事,他也省事的多! 他们走后。 赵强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那张支票,然后心情颇好的对那几个色迷迷的小弟说:“快点,玩够了我们赶紧出发,别耽误了时辰!” 几个小弟面目狰狞的朝宁蘅走来。 ‘嘶啦’一声。 她身上的衣服被撕了道口子。 宁蘅掐紧指尖,绝望的阖眼。 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闭上眼最后的刹那,她脑中闪过的—— 是傅瑾州的脸。 傅瑾州,你会来救我吗? 我的世界里,就只有你了。 满目荒诞下,耳边的猖狂的狞笑声还在继续。 一片混乱之中,空气中蓦地传来一声枪响! “嘭!!!” 看到原本扑在宁蘅身上的那个小弟,眉心正中央赫然有了一个大窟窿,而后缓缓倒了下去! 周围绑匪受惊,鸟兽四散! 四下里响起警笛声!! 宁蘅掀开厚重的眼帘,朦胧的视线中,她隐约看到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朝她走来。 紧接着。 她落入了一个低沉清冽的怀抱中。 熟悉的低磁声在她耳边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晚。 你来的刚刚好。 宁蘅攥紧男人胸前的衣襟,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 刑警1队和2队是帝都刑警的精英部队,只听警调局长指挥,并且一向只处理重大案件,交给他们处理剩下的绑匪们绰绰有余。 绑匪们很快基本都被制住。 傅瑾州也没有再滞留现场。 他一刻不敢耽搁,将宁蘅送往医院。 车上。 傅瑾州抱着昏迷的女孩,向来处变不惊的面容上阴云密布,幽深莫测的眸底情绪汹涌翻滚,怎么也压制不住! 他不停的催促元卿。 元卿也很为难:“阁下,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您放心,我已经联系了医院那边的教授!” “夫人一定会没事的!” 到达帝都第一医院,医生们给宁蘅做了一遍全身检查。 傅瑾州站在检查室门外。 男人面容紧绷,鹰眸一瞬不舜的凝睇里面的灯光,骨节修长的指尖一下一下的缓慢摩梭腕间的那串黑色冷檀香佛珠,俊美的面容上阴云密布。 检查时门内被一股隐喻笼罩着,寒气肆意! 像是要将空气都一寸寸碾碎! 这时候。 长廊拐角大步急匆匆走过来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 薛允辞走到这边,拉着一个路过的小护士询问情况,得知里面正在检查抢救,遂放下了心。 蓦地—— 他将视线转向傅瑾州。 男人相貌出挑,眉眼矜贵,气场更是万里挑一。 “你怎么在这里?” 他记得,这个男人是跟着他们一起去营救的,想必跟人质关系匪浅。 可人质就两个,阿蘅和宁萱,他之前以为他是宁萱的某个富二代追求者,可他怎么出现在这儿了? 傅瑾州侧眸剔看他一眼,“薛队长那边的事处理完了?” 薛允辞还没来得及说话, 急救室的门开了。 傅瑾州和薛允辞同时迎了上去。 “……病人后脑勺部遭受重击,有轻微脑震荡的可能,还需要再留院观察几天。另外,病人因为吸入了部分迷药,所以暂时没醒。挂几瓶水下去后,应该就能醒了!其他的暂无大碍。”医生如是说。 傅瑾州礼貌颔首。 薛允辞也放下心。 宁蘅被推入病房,傅瑾州转身跟进去,薛允辞也想跟过去,却在即将进门的一瞬间,门‘啪’的被关上! 薛允辞:“……?” 他伸手推门,门被反锁了。 薛允辞:“……???” 门内。 女孩躺在床上,手背上输着点滴,呼吸轻的像一片雪。 傅瑾州缓缓坐在床边,轻抚女孩苍白却依旧娇妩的脸。 下午在路口碰到她时,她还是那般娇俏灵动。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不见,她就变成了这番模样。 他甚至不敢想像,若是他来的再晚一点…… 是他无能。 没能护住她。 但他会让伤害她的人,全部都付出代价! 门外的叩门声在不厌其烦的响起。 傅瑾州眉间微蹙,转身放轻脚步出门,薛允辞沉声质问:“老子都还没进我妹妹的病房,你凭什么进?”还关门??? 傅瑾州带上门,温和的眉眼覆盖上绅士的微笑:“薛队长,你这样粗俗,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我问你是谁?!”薛允辞不耐厉声! “……鄙人不才,正是宁蘅的新婚丈夫。”男人风度翩翩,微笑回道。 语落,薛允辞浑身一震。 几秒后。 薛允辞骤然冷笑了一声,一字一顿像是从牙关里冒出来:“原来就是你这个混蛋!” 下一瞬,他化掌为拳,直接一拳揍过去! 但傅瑾州似乎是个练家子,躲过了这一拳。 两人瞬间在长廊上扭打在一起! 两人都算是专业的,而且具是身经百战,一时间,竟然没能分出胜负。 十分钟后。 薛允辞明显感到有些吃力。 傅瑾州却依然呼吸都没凌乱一下,慢悠悠道:“薛队长,对我和阿蘅成婚这件事,你似乎有什么不满?” 薛允辞只是冷声:“你是怎么花言巧语,骗我妹妹嫁给你的?” “薛队长的意思,我不明白。”傅瑾州弯唇,身姿犹如谦谦君子,温润有礼,“我和阿蘅是两情相悦,所以成婚。” 第50章 宁萱才是薛知棠之女? 薛允辞冷嗤:“不可能!她和沈慕白即将成婚,又怎会和你谈婚论嫁?难道你想说她脚踏两只船?!” “你若不信。”傅瑾州唇角微笑道:“等我妻子明天醒了,你可以亲自问她。” 薛允辞咬紧牙根! “好。”他说道:“如果你们的婚礼存在半点阴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丢下这句话。 薛允辞瞥了眼紧闭的病房门,转身大步离开。 他离开的时候,还刚好与匆匆前来的元卿擦肩而过。 元卿狐疑的冲他的背影扫了一眼,然后走到傅瑾州身边,恭声:“阁下。” 傅瑾州唇角冷冽:“说。” “……那些人,怎么处罚?”元卿问道:“如果是绑架罪的话,法院那边只会判十年以内监禁。” 傅瑾州眉眼微冷:“那绑架且猥亵s国总统夫人呢?” 元卿:“最低终身监禁。” “去办。” “是!” 元卿刚要转身走,傅瑾州忽然叫住他:“等等!” “阁下,您还有什么事?” “把我的总统令下达帝都警调局,从明天起,未来一周给薛允辞加三倍工作量。” 元卿一愣,又立刻回:“……是!” · 与此同时,a国。 某哥特式建筑之内。 一名雇佣兵模样的人正对着坐着喝茶的贵妇人从容的汇报,贵妇人脸侧有一道疤痕,但疤痕上了妆,已经细微到看不见。 汇报完,贵妇人放下茶盏,三角眼细细挑起: “你确定薛知棠没管她半点死活?” “是的。”雇佣兵回答:“她只吩咐人去救那个养女。” 贵妇人陷入沉凝。 雇佣兵道:“夫人,比之宁蘅,我觉得宁萱才更像是薛知棠的女儿,宁蘅说不定只是她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弃婴。您是否……” 贵妇人摆手。 “继续盯着,有什么事,迅速向我汇报。” “是!” …… 深夜九点多钟,世界安静又祥和一片。 男人坐在床边,凝睇女孩的眉眼。 许是看的久了。 恍惚间,这张脸又和很多年前的那张小脸重合起来。 清恬软糯。 灵动温柔。 她一如从前的模样。 再见之时,她也一如从前他幻想的那般,优秀,上进,努力,漂亮。 不知不觉中,傅瑾州就这么在她床边守了一夜。 第二天清早。 宁蘅醒过来的时候,手背上的输液器已经被拔掉了。 太阳从窗外升起,光线透过窗户,早晨的空气带着清新的薄荷香。 隐约还能听见鸟雀嘶鸣。 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正站在落地窗边,正在打电话,他的声音压的很低,生怕吵醒了她。 “妈,您放心,我妻子没事,您先别过来,让她休息。” “我会一直都在这儿守着。” “嗯,先就这样。” …… 电话挂断,他转过身,倏然间便对上了女孩的视线。 她脸蛋很小,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脆弱又羸弱,那双湿漉漉的如同小鹿般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傅瑾州矜贵的唇角微勾,喉间低低的笑:“我好看吗?” 宁蘅下意识地‘嗯’了声。 回过神。 她眼神闪躲,有些窘迫。 但他是真的好看。 仅是在那里一站,便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傅瑾州走到床边,弯腰对上她澄澈的眼神,眸底深幽,隐含笑意:“那我以后……每天都给阿蘅看,好不好?” 宁蘅垂眸,轻咬下唇。 傅瑾州知道她脸皮薄,却没打算放过她,双手轻轻捧着她的脸蛋轻轻抬起,让她直直的对上他的眼睛,低声诱哄:“也只给阿蘅看。” 他喉间溢出低笑:“好不好?” “嗯?” 好不好? 嗯? 低哑温柔的嗓音就这么回荡在耳畔。 宁蘅被惹的面颊微红,心脏发软,心脏被撩拨的砰砰直跳,想推开他。 这人太坏了。 大早上的,就这样…… 但她没力气,没推开。 就在这时,门‘嘭’的一声被推开! 元卿拎着食盒走进来,看到这一幕,他脚步一顿。 刹那间,空气都静止了。 迎上男人那阴翳不悦的眼眸,元卿心底‘咯噔’一声。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竟然撞见了阁下调戏夫人的一幕。 “先生,早早早餐……我先放在这儿。”他将食盒放到床头柜,慌乱的说:“我……先出去了。” 说完,他逃似的溜走。 傅瑾州走到床头柜边,将食盒打开。 顿时,肉粥的香味飘满了整个病房,“饿了?吃点东西。” 他拿过勺子,打算喂她。 宁蘅顿了一下,示意她自己来,傅瑾州没说什么,只是看了她一眼,递过碗筷,轻轻摸了下小姑娘的后脑勺。 元卿送来的都是一些清粥小菜。 但是难得,都是她爱吃的。 尤其是玉米瘦肉粥,她小时候极爱吃,可是家里没钱,养母便会编些菜篮子,多为人缝补几件衣裳,给她买来瘦肉,做好大一碗。 她有些想她了。 她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可她不在了。 半晌。 宁蘅忽然轻声:“谢谢你。” 傅瑾州一怔,嗓音携着笑意:“谢我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 谢谢你……对我好。 在仓库最后昏迷的刹那,他就像是从天而降的天神一般。 出现在她眼前。 傅瑾州伸出指腹蹭掉她唇角的粥,薄唇牵起温和又邪气的低笑:“我当然要救你了。” “谁让你是我老婆大人呢。” 宁蘅耳根微红,不自觉垂下了脸。 傅瑾州指腹轻蹭了下女孩的脸蛋,在她看不到角度,唇角笑得温柔又宠溺。 · 吃完早餐,上午的时候,傅瑾州怕她无聊,便放下正在检阅邮件的商务电脑,坐到床边,搂着她的腰肢,给她用平板播放电影。 他原本选的科幻片,《探索土星的生命》。 但被宁蘅坚定的否决了! 于是,傅瑾州只能陪着小姑娘一起看了部青春爱情片,看着看着,男人揽在她腰肢的手就有些不规矩了…… 第51章 温柔的土匪,痞坏的绅士 宁蘅面颊泛热,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 傅瑾州闷声笑笑,侧头亲了下她的脸蛋,又将下颌抵在她的发顶,将她揽紧了些。 电影里,播放到男女主角在大树后接吻。 傅瑾州眸底一顿。 脑中倏地闪过帝都大学举办联谊会的那一天,他站在教学楼的三楼,所见到的画面—— 沈慕白穿着篮球服。 她穿着白色校服,为刚打完篮球赛的沈慕白送水。 青涩的少年将纯真的少女拉到大树背后,不知道说了什么,亦或做了什么。 少女离开时羞红了脸。 会不会…… 他们也做着和电影里一样的事。 男人眸底闪过晦暗的情绪。 他忽然捏着小姑娘的下颌,转过来,薄唇直接压住她的嘴唇。 女孩睁大眼,猝不及防。 良久。 他放过她。 傅瑾州低头,眸光锁住她,呼出的热气吹拂着她的脸。 他刚要重新低头攫住她—— “别……”小姑娘低呼:“别这样……” 傅瑾州伸手挑起她的下颌,眼尾隐藏着邪气:“……怎么了?阿蘅不喜欢吗?” “……” 当然不。 他每回都吻的那样用力,她每回都差点被他亲晕过去。 “看……看电影。好不好?” 宁蘅哆哆嗦嗦问。 傅瑾州盯着她的面容,嗓音低哑了几分,弯唇:“依你。” 又是这两个字。 看似妥协,实则…… 温柔的土匪。 痞坏的绅士。 傅瑾州最终还是没能陪着她将一整部电影全部看完。 因为看到一大半的时候,他眼帘沉重,不知不觉中抱着她睡了过去。 许是昨夜彻夜没睡好。 白天也没得到休息。 男人眼睑之下全是些黛色乌青。 宁蘅将平板关掉,让他平躺下来,给他盖上棉被。 最后,她也在他怀中补了一觉。 这一觉。 竟是如此安心。 · 傅瑾州是11点左右离开的医院,见她没醒,给她盖上薄被,轻手轻脚的离开了病房。 下午有一场重大会议,他必须要到场。 临走前,他将元卿留了下来,让他务必照看好她。 宁蘅醒的时候,去了趟卫生间。 回来的时候,在长廊上蓦地听到一道熟悉的嗓音:“慕白哥哥,你真坏……” 宁蘅怔住。 宁萱? 她也在这家医院? 长廊上的人正是宁萱和沈慕白,两人似乎在调情,沈慕白正将宁萱压在墙边亲吻。 似乎也察觉到她的视线,两人转过头来。 看到她的那一刻,宁萱陡然皱紧眉。 而沈慕白也眼神诧异。 他没想到阿蘅能这么快得救,完好的出现在医院,站在他面前! 经过昨晚,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再面对她。 但,他不会后悔。 “阿蘅姐姐,你是怎么得救的?”宁萱柔柔弱弱的开口:“昨晚沈家和宁家同时出手,也只救回了我一人。而你却能完好的回来?难不成,你跟那帮绑匪……” 宁萱不愧是宁萱。 三两句,不仅告诉她,昨晚宁沈两家同时抛弃了她,而且泼一把脏水,暗示她跟绑匪有勾结。 这话落下,沈慕白也凛眉看向宁蘅。 “饭可乱吃,话不能乱说。”宁蘅语调微冷:“宁萱妹妹,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宁萱顿时委屈的嘟唇:“我只是觉得实在太不对劲了,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宁沈两家都办不到的事……谁这么轻易就将阿蘅姐姐救出来了?” 沈慕白也道:“阿蘅,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蘅眼底漠然,淡淡的道:“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顿了顿。 “我没有跟你们汇报这些的必要。”宁蘅不耐道,“如果你们怀疑,不如直接让警调局找证据。” 丢下这话,她迈步与他们擦肩。 而在长廊尽头—— 宁家父子三,还有沈茹云夫妇正浩浩荡荡的朝这边走来。 宁萱瞥到那边的人影,眸底闪过暗芒,然后对宁蘅的背影大声道:“不管如何,昨晚的事,我原谅你了。” 她善意温和的说:“我们姐妹,永远是一家人。” 宁蘅喉间滑过无声的冷笑,头也未回,大步离去。 宁家几人走到这边。 宁辰怒声问道:“姐?怎么了?那个恶毒的女人又欺负你了?” “没有。” 宁萱笑道:“只是碰巧在一家医院,多聊了几句。” 宁辰了然,又‘啐’了一口:“她怎么没死在那群人手里?竟然在医院也能撞见她!真是晦气!活下来往后还不知道要害多少人呢。” 沈茹云阴冷附和:“这就叫祸害遗千年!” 薛知棠轻拧眉心。 “萱萱身体不好,还是先回病房。” 几人点头。 一大群人簇拥着宁萱回到病房。 回去后。 宁萱忍不住问:“爸,妈,警调局那边怎么说?” 宁远国说:“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那群人跟阿蘅有关系。” 沈茹云尖锐道:“肯定是她!她早就恨不得置萱萱于死地!” 宁光耀看向宁远国,“大哥,这件事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萱萱不能凭白受了这样的委屈!” 几人嘶声讨伐。 这时候,薛知棠不咸不淡的开了口,“难道没有罪名,你们还能给阿蘅制造罪名?” 两人一噎。 宁辰原本有些心虚,一听这话,顿时来劲儿了,“那又怎么样?她这样对萱萱姐,让她付出代价是应该的!不论什么方式!” 沈慕白想了想:“我到的时侯,那些绑匪正试图……玷污阿蘅。我想,这件事不一定是她做的。” 宁远国陷入沉凝。 “……待会儿,我去阿蘅的病房一趟,让她过来给萱萱下跪道歉。直到萱萱原谅为止。就先这么定了。” 第52章 宁家人与狗,不得入内 语落。 几人齐齐出门。 宁萱得意的勾起唇,她已经隐隐有些等不及了! 宁蘅回到病房刚躺下没多久,门外就传来争执声。 像是宁远国微微愠怒的声音:“里面的是我女儿,你凭什么拦我?” 元卿面带微笑,语调不卑不亢的说道:“我们先生临走前说过:宁家人,沈慕白……” 顿了下。 “还有狗。这三者通通不可入内。” 宁家几人和沈慕白脸色顿时青了! 宁远国直接气的怒目圆睁,虎眉倒竖,“岂有此理!你可知道我是谁?” 元卿皮笑肉不笑:“就算是总统来了,也得听我们先生的号令!” 宁辰讥诮:“区区一个暴发户,还敢跟总统叫嚣,哪儿来的胆子?赶紧让开,不然我们就要闯进去了!” 宁辰为了让宁蘅给宁萱下跪道歉也是心切,直接和元卿推搡起来,想强势闯入。 下一秒。 门外传来宁辰的惨叫声,伴随着骨骼断裂的声音! 元卿微微笑着,不动声色警告道:“几位请离开,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 过了一会儿。 门外很快没了声。 想来是宁家人离开了。 …… 宁辰离开后当即铁青着脸去找医生看手。 宁萱见他们回来了,以为事情办成了,结果却是被人轰走了!? 而沈茹云和宁光耀依然没有松口的意思,依然歇斯底里的对宁蘅口诛笔伐。 宁远国铁青着脸,很是为难。 几人又发生了一顿争吵。 似乎像是决不罢休! “够了!”薛知棠说道:“你们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可以要挟警调局在没证据的情况下,逮捕阿蘅。不过……那就要看警调局愿不愿意听你们的?” 几人噤了声。 s国最忌讳官商勾结。 新任总统上任后,颁布了很多有关于此的总统令,一经发现后必将严惩不贷! 前段时间还有个百年世家,钟家主母想给自己犯强奸罪的儿子免刑而进行行贿,继而一朝踏错全家入狱,家业化为乌有,前程一夕之间尽毁! 一时间各大家族人人自危!谁也不敢再触逆鳞。 警调局的事,谁敢插手? 沈慕白叹了口气,“现在萱萱需要休息,你们先回去。” 众人无奈,只能先回。 只留下沈慕白一人守着宁萱。 回去的路上,薛知棠在途径商场附近,借口采购些东西,提前下了车。 · 宁蘅原以为没人会再来扰她的清净。 但她没想到,约莫一个小时后,门外再次传来声音—— “我是她的母亲,我想见她。” 门外的元卿打量着面前这个嗓音温婉,姿态静雅的美貌女人,寻思着她和方才那群人似乎有些不一样。 但他也没有放行的意思:“很抱歉,您不能进。” “我想进去看看她。”薛知棠坚持。 “不行……” “让她进来。” 宁蘅忽而淡淡的开口。 元卿思忖两秒,“您请进。” 薛知棠进门。 门内的宁蘅抬眼,对上她的眼睛。 她是她母亲。 可昨晚,她伙同宁家人一同放弃了她。 她也没有救她。 宁蘅觉得悲凉,却感受不到悲伤。 毕竟,她放弃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很冷淡的开口:“母亲如果也是想和我说一些不中听的废话,那就可以出去了。” 薛知棠看着病床上女孩苍白的容颜,眉头微微拧起,眸底闪过纷乱繁复的情绪。 上一次,这个女儿这般冷漠的看着她,好像……还是在桃李杯决赛出事的那天晚上。 那天—— 她被举报出赛前使用兴奋剂的传闻,举报人就是大学四年来,一直跟她最亲近并且扶持她帮助她的舞蹈导师。 她成为千夫所指,宁萱则替代她,一跃成为金奖得主,成为国家歌剧院首席。 而她,被宁远国跪了一整夜的祠堂。 那晚雷雨交加,很多事,薛知棠有些记不清了。 唯独记得。 那天滂沱的大雨下,她红着眼,一字一顿的质问她:“你不是我亲生母亲吗?你为什么不信我的话?!你为什么任由着那些人污蔑我?你为什么要把你的心给偏袒给一个跟你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你为什么不替我去找真相?你为什么不去惩罚她?” 她问了很多为什么。 可她只是颤抖着唇,回答不上来。 但她现在的眼神,却比那时候还要冷。 冷到她不知所措,手脚冰凉。 良久。 薛知棠出声:“见到你没事,我很安心。” 宁蘅平静的看着她:“你真虚伪。” 薛知棠死死的掐紧指尖,掌心处被她掐出了血珠。 她转身,要出门。 倏然,又顿了一下。 她从身上取出来一个琉璃小瓶子,放到病床的床头柜上,“这是我亲手调制的迷香,遇到危险的时侯,拿出来用。” 她最后看了宁蘅一眼,转身出门。 · 薛知棠曾是s国鼎鼎有名的调香师和制药师,她研制的香水,曾卖出过天价。 她制的药,甚至有传闻能起死回生。 不过那都是传闻,当不得真。 宁蘅对她的过去,如今也已经不感兴趣。 香水,也一样。 她伸手,漠然的将那瓶香水丢进垃圾箱。 晚上。 傅瑾州过来的时侯,元卿在门外向他汇报了今天的事。 傅瑾州听完,眸色幽深。 “警调局那边处理的怎么样?” “您请放心。” 元卿顿了下。 又道:“另外,警调局那边来报,这桩绑架案极有可能跟宁家小少爷有关。但是那群人嘴巴封的很死,似乎不敢在此基础上再得罪宁家。警调局没有证据,不能拿人。” 傅瑾州眉眼间闪过一抹阴翳。 一抹杀意从他眼底一闪而过,“找个机会……” 他蓦地又一顿。 骨节修长的指腹轻轻捻过冷白手腕上的那串黑色玉檀香佛珠。 “算了,留他一命。” 元卿明白他的意思了:“是,我这就去办。” 元卿离开。 傅瑾州刚要进门。 忽然瞥见,长廊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男人眉梢轻挑,转身,进门。 病房内的小姑娘在床上看书。 书是傅瑾州怕她无聊,派管弦送过来的。 他一把将她小小的身子捞进怀里,低低的问:“阿蘅下午有没有乖?” 宁蘅看书的时候,总会特别入神,头也没抬,随口敷衍:“有哦。” 傅瑾州闷声笑笑,宠溺揉了揉的后脑勺,“嗯,奖励小阿蘅一个亲亲好不好?” 第53章 放心吧,他死不了 “嗯,奖励小阿蘅一个亲亲好不好?” 说完,男人在她的发顶落下一吻。 随后,他大手将她圈在怀中,双手握住她的小手,把玩着她的指尖。 听到那道愈发变近的脚步声。 他执起她的指尖,放到唇边轻轻啄吻。 门外—— 沈慕白恰好走过了这边,隔着半遮半掩的门缝,他能亲眼将里面甜蜜亲昵的一幕收入眼底。 他绷紧下颌,浑身血液顿时都僵住! 亲眼看到远比亲耳听到更有实质感。 一股想撕碎一切的怒火萦绕在他的胸腔! 她原本明明是他的! 抱她的人,应该是他! 吻她的人,也该是他! 她明明该是属于他的! 他们曾经共度四年的美好,从青春懵懂到成熟稳重,从校园相恋到盛大婚礼。 可短短半月,却天翻地覆……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冲进病房,将她从那个男人怀中狠狠的夺过来! 可他忍住了! 他眸底猩红,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的死死的,咯咯作响,血液在身体里奔腾不休! “嘭”的一声! 他一拳打在医院的墙壁上! 鲜血淋漓! 门内的两人听到动静,同时抬眸,可门外已经没有了那抹身影。 宁蘅狐疑:“外面……” 傅瑾州唇角笑得风轻云淡,“没事,不用管。” · 沈慕白近乎是跌跌撞撞的回到宁萱的病房。 宁萱看到他的手还在流血,顿时吓坏了,“慕白哥哥……我去给你叫医生。” 沈慕白一把将宁萱抱在怀中,“别去!” 宁萱一怔,甜蜜的回抱住他,“怎么了?” 沈慕白看着宁萱清纯甜美又满心关切的娇颜,心底升起一阵烦燥—— 他蓦地将她抱起来,俯身将她压在身下。 宁萱轻呼。 几秒后,立刻娇羞又大胆地回抱住他。 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他唇边痛苦的呢喃出声:“阿蘅……” 宁萱顿时觉得犹如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 她陡然回神,但思维又很快消散。 结束时,夜幕已漆黑。 宁萱已经沉睡。 沈慕白起身,点了支烟,心底的空洞和寂寥仿佛更深了。 他看向宁萱的容颜,眸底掠过很多的情绪。 他不能失去宁萱。 但他同样不能失去阿蘅! 半晌。 沈慕白吐出一口烟圈。 没关系。 他告诉自己—— 是他的,他总有一天,他会全部夺回来! 他要她心甘情愿的回到他身边,他要她为她生儿育女,他要她陪着他一辈子! · 深夜十一点半,帝都赛车竞技场—— 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宁辰最近几天诸事不顺,特地大晚上来这边找找刺激,秦缙见到这位贵客降临,点头哈腰的在旁边伺候着。 “哎哟宁小爷来了?” “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这是您的车钥匙……” 宁辰一把从他手上拿过车钥匙,然后斜睨着啐他,“狗腿子,下等人!这辈子也就只能当个下等人,跟那个乡巴佬一样!” 秦缙讪笑,灰头土脸:“……是是是!” 宁辰踹他一脚,骂了句‘滚’,然后大步朝着赛场走去。 身后,司以寒和陆屿川也恰巧穿着赛车服,并列着走来。 司以寒望着他的背影,眉梢有些邪气的轻挑:“……好想揍他一顿。” 陆屿川嗓音微沉:“可宁家不是好惹的。” 司以寒轻嗤:“我怕他们?” 竞技场的比赛很快开始! 选手们签完生死状,在几个赛道上奔驰,夜场彻底欢腾起来。 宁辰开着迈凯伦,唇角叼着根烟,在竞技场上疾驰。 他在竞技场上惯来嚣张惯了,直接s型走位超车,还对着身后的车主挑衅的吹了个口哨。 旁边车主忍气吞声。 就在这时。 身后一辆布加迪猛然加速,将油门一踩到底,朝着迈凯伦屁股后面撞上去!! 与此同时—— 陆屿川和司以寒对看这场有宁辰的比赛兴致缺缺,转身边走边聊,“对了屿川,你绝对想不到,傅叔叔的老婆,就是宁家那小子的姐姐,宁蘅!” 陆屿川挑眉,诧异:“你是说,傅叔叔跟沈慕白抢女人?” “是啊!”司以寒压低声线:“而且据可靠内部消息,沈慕白选择了利益,才不得已悔了婚。一想到他丢了老婆痛哭流涕悔不当初的模样,简直爽死我了!” 同为京都四少,司以寒陆屿川跟宁辰沈慕白是井水不犯河水。 而且还隐隐有一种敌对关系。 他们俩就看不上宁辰。 薛知棠那样温婉知性的女人,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混账玩意儿? 再说沈慕白。 他心比天高,恃才傲物,他瞧不起司以寒和陆屿川这俩纨绔少爷。 但没办法,他瞧不起他们,也不干掉他们。 现如今……也轮到他们瞧不上沈慕白了。 为了利益,丢了老婆。 真可怜! 陆屿川又拧眉:“那他刚才骂的不就是……” 司以寒也回味过来:“操!他敢骂小婶婶?他狗胆包天了???” “不行!我还是得想办法教训他……” “嘭!!!” 身后一道撞车声骤然响起! 两人立即回头。 只见一辆布加迪像是失了控般的横贯而出,直直地撞上那辆迈凯伦,迈凯伦顿时整辆车都被撞飞了出去,连续翻滚了好几圈!车型彻底变了形! 油箱爆炸,火焰翻滚!!! 周围掀起惊呼! “天呐!车里的好像是宁家小少爷!” “叫救护车啊!!!” 司以寒和陆屿川对视一眼。 啧。 报应来的真是快…… · 宁蘅半夜爬起来去了趟卫生间。 傅瑾州要陪她,但被她红着耳根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也是巧。 回来的时候,又碰上沈慕白和宁萱。 不过他们俩倒是没发现她的存在。 “怎么办?慕白哥哥,小辰会不会有事啊?”宁萱的语调满含担忧。 沈慕白安慰道:“放心,这儿是最好的医院,一定会没事的。” 宁萱急匆匆的想往抢救室那边赶,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走的极为缓慢,而且走路姿势也有些不自然。 “慕白哥哥……” 宁萱娇羞着脸。 沈慕白一把将她抱起来,继续朝那边大步走去。 这时候。 傅瑾州恰好从门内走出来,见她失神,问道:“怎么了?” 宁蘅:“刚才我好像听到宁辰……” 傅瑾州眸底掠过一抹晦暗的情绪:“放心,死不了。” 第54章 傅瑾州VS薛允辞:嫩白菜被猪拱了 宁蘅眼底一片漠然,“嗯。” “我们进去。” 第二天。 傅瑾州下午不在,宁蘅待在房间里看了会儿书,又看了会儿电视。 电视里很多舆论新闻在大肆报道宁家小少爷竞技场出事的事。 她无视,跳台。 跳到国家台的时候,听上面的主持人说:“总统阁下已经连续两日未曾出席日常的早会,据说还是因为他的夫人身体抱恙……” 总统阁下的妻子,s国的第一夫人。 她从前一直以为位高权重者,皆是如沈慕白那般薄情寡欲,处处以利益为先之徒。 却没想到,s国高高在上的总统阁下,竟也会有铁汉柔情。 总统阁下那样好的人,愿他的妻子也能早点好起来。 关掉电视后。 她觉得待在房间里有点闷,想出去晒晒太阳。 元卿立刻给她拿来了轮椅。 他却笑盈盈的说道:“夫人,您头上的伤还没好,要是半路晕过去,或者发生点什么意外,先生是要怪罪我的。” 最后,宁蘅没拒绝。 省的走路,也挺好。 到了楼下。 正值春暖花开的季节,医院的后花园景色怡人,花瓣飘落,蝴蝶飞舞。 金丝光线从树叶的缝隙里穿透过来,午后的时光静谧流淌。 微风吹过来的时候,宁蘅打了个喷嚏,忽然觉得有点冷。 “你去楼上给我拿一件外套。” 元卿点头:“好。” 元卿走后,宁蘅起身,朝那边的拱桥走过去。 拱桥下方是人工饲养的金鱼,漂亮极了。 而就在这时,一道娇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蘅姐姐倒是好兴致。” 宁蘅听到这个声音,生理性皱眉。 “宁萱,你确定要这么阴魂不散吗?” 宁萱一脸清纯和无辜,“我只是刚巧路过,顺便有几句话想问问阿蘅姐姐。” “可我不想听。” 宁萱还是说了,并且握了握口袋中已经开了录音的手机,“小辰的车祸,跟你有关是不是?” 宁蘅淡然:“当然不是。” “还在装!”宁萱一脸正义凌然的反问:“你不就因为小辰三番两次挤兑你,所以才对他痛下杀手么?你是她亲姐姐,你好歹毒的心!” 宁蘅轻飘飘瞥她一眼。 她不欲跟这个疯子再无意义的争执,转身要走。 宁萱伸手就想拉回她! 余光中,倏地看到一身军装的男人朝这边走来—— 是薛允辞。 薛队长。 她眼波流转,眸底闪过一抹暗芒。 还有什么比让警调局的人亲眼见到宁蘅‘谋杀’,而更直接有利的证据呢? 她忽然攥紧宁蘅的手,后背抵到拱桥围栏边,低呼:“阿蘅姐姐!我们有话好好说!不要这样!我知道你痛恨我!你想要的我都还给你,好不好……” 她后仰着弯下腰,整个人濒临着掉下去,双手却依然死死的拉着宁蘅! 宁蘅眯眼。 她淡淡勾唇,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想死,我不拦你。” 说完。 她用力甩开了宁萱的手! “啊——” 宁萱惊呼一声! “咚!!!” 宁萱的身子彻底越过护栏,栽入水底! 宁萱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她甚至没等到薛允辞走上前来制止,便跌下了湖畔!! 她咕噜噜喝了几口脏水,在水下哭嗓着呼救! 周围的人被吸引了过来。 有见义勇为的人下水救宁萱。 宁萱很快被救上来。 终于,薛允辞恰好走到了这边,宁萱如看到救星般抓着薛允辞的手,一抽一噎哭哭啼啼:“表哥!原来你也在这儿?刚才……刚才阿蘅姐姐想杀我!你都看到了!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周围的人群也唏嘘出声: “在医院就能下手,这也太恶劣了!” “危害公众安全罪!和故意伤害罪,就应该数罪并罚!” “这要是不下逮捕令抓起来,以后都不敢出门了!” 薛允辞瞥了一眼那边宁蘅离去的背影,冷硬的面容上不见丝毫情绪,“是么?” 他嗓音冰冷的淡:“可我什么都没看到。” 宁萱:“……” 周围的人:“……” 所有人:??? 薛允辞又问:“你们有谁亲眼看见了吗?” 周围人默。 刚才他们都在忙着自己的,谁眼睛盯着这边? 薛允辞再问:“这里附近有监控吗?” ……谁会在花园这种地方安排监控?监察什么?有没有偷花贼? “宁二小姐,等你拿到证据,再来向我检举也不迟。” 薛允辞撂下这话,看也没看宁萱,大步顺着刚才宁蘅消失的方向走去。 宁萱望着他的背影,气的翻白眼!恨不得将牙咬碎了! · 薛允辞很快找到了宁蘅的病房。 他看了她许久,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便是:“见到你没事,我很安心。” 这话,有些耳熟。 “谢谢你。” 他或许是这满帝都,唯一关心她的亲人了。 薛允辞脾气生硬,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宁蘅顿了顿,开口道:“这次的绑架,可能和宁辰有关。” 薛允辞眉峰皱紧:“我知道。” 知道便好。 接下来,就要交给他了。 病房门开,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进门。 傅瑾州见到他,幽深莫测的面容上眉梢轻挑,隐含威慑力的眸子带着丝压迫:“薛队长?” 还能这么闲? 他走到床边,自如的揉了揉小姑娘的后脑勺,“宝贝,这是怎么了?” 宁蘅轻声:“这位是我表哥,来看望我。” 她又看向薛允辞,向他介绍:“这位,是我的新婚丈夫,傅瑾州。” 语落。 傅瑾州看向薛允辞,唇角勾勒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薛允辞看着面前两人,不悦皱眉。 一个是青春靓丽,明艳娇妩的少女。 一个是看着就老奸巨猾,成熟稳重的老男人。 薛允辞有一种自家鲜嫩可爱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第55章 傅瑾州揭短:小阿蘅她挑食的很 他胸腔中一股郁气忍了又忍。 “你好好养伤,其他的交给我。” 撂下这话,他似乎多看一眼都嫌烦,转身出门。 病房内的两人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傅瑾州勾唇,奖励似的在小姑娘脸蛋上亲了一下:“宝贝刚才表现的真乖。” 宁蘅茫然眨了下眼。 虽听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他高兴就好。 薛允辞并没有直接离开医院。 而是又去探望了宁辰。 据说宁辰的那场比赛签了生死状,便是宁家想发作,也寻不到由头。 他单独见了薛知棠。 “宁辰没事?” “还没醒,情况不定。” 许是在医院守的太久,薛知棠的脸上有些疲惫。 “姑姑,阿蘅遭遇的绑架,跟宁辰有关,这件事你知道吗?” 薛知棠瞳孔震惊。 薛允辞看着她,沉吟了片刻,不知是怜悯,还是同情,“姑姑,爷爷让我转告你。那个秘密,您最好能守住一辈子。” 薛知棠瞳孔微缩,“允辞……” 等她回过神来时,薛允辞已大步离开。 · 第二天轮到周一,宁蘅跟苏嫣请了假。 但怕她担心,并未言明的太详细,只说发烧,想休息几天。 苏嫣非要上门看她。 宁蘅再三推诿,她才作罢。并且大方的让宁蘅带薪休假。 下午。 医生终于宣布宁蘅可以出院。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宁蘅跟在傅瑾州身后,去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又恰巧撞到了宁家人。 他们似乎在走廊上跟主治医生沟通,询问宁辰何时能醒来。 主治医生只是回答:“很抱歉,具体何时醒来,我们真的不能保证……” 宁远国愁眉不展,面容憔悴又沧桑。 但薛知棠不同。 大概薛知棠是真的没有良心,天生就没有母性,就算是宁辰整整三天了都还生死不知,她脸上的担忧和痛苦也太过浅薄。 宁蘅垂下眸,不想和他们再牵扯。 傅瑾州似乎察觉她的情绪,直接拢住她的肩胛,宽厚的大衣用最具安全感的姿势笼罩住她,带着她与宁家一行人从容的擦肩。 宁家人笼罩在宁辰出事的阴霾中,并未察觉到他们。 只唯独—— 他们离开的刹那。 薛知棠朝这边瞥了一眼。 那一刻。 她眼底的痛色变得格外清晰。 离开医院。 天高气阔,天气晴朗。 宁蘅跟着傅瑾州上车。 上车后。 宁蘅有些犯困。 傅瑾州便揽着她的腰,让她躺在他的腿上休息。 小姑娘整个人瘦瘦小小的一团窝在他怀中,她的侧脸贴在他的腿面,小手紧紧攥着他风衣的下摆,睡得格外安心。 傅瑾州一只手拿着ipad在浏览邮件,另一只手却轻抚着小姑娘耳边柔软的发丝,偶尔,勾勾唇,轻捏她的耳垂。 怕她掉下去,男人微微踮起了脚。 空气倾泻了一湾静谧流淌的好时光。 她睡了半个多小时。 等她醒了。 他的腿面都有些发麻,那一块被她捂得暖融融的。 她揉了揉眼睛,水雾雾的一双眼眸惺忪半懒,四周略带粉晕,眼尾微微上挑。波光流转间,娇妩动人。 让人很有亲吻的欲望。 “……这好像,不是回银河湾的路?” 傅瑾州眸光微深:“嗯,是去老宅。母亲担心你,希望我们可以回家吃顿饭。” 宁蘅了然。 约莫15分钟后,车身到达老宅门前。 两人下车。 门内。 黛娜夫人一见到宁蘅进来,立刻站起身,热切上前牵着阿蘅的手,“可把我担心死了!阿蘅没事了就好,那帮绑匪真是瞎了狗眼!什么人都敢绑!这回定要他们把命留在监狱里!……快坐下,让妈好好看看你!” 黛娜夫人牵着宁蘅便走了。 徒留傅瑾州站在原地。 傅瑾砚走到他哥身旁,眉梢戏谑的挑起,贱兮兮的笑:“哥,你不行啊!咱妈有了儿媳妇就忘了你了!你现在家庭地位连我都不如!” 傅瑾州眼风如刀凉飕飕的在他脸上扫过。 “你才不行。” 傅瑾砚:“……” 撂下这话,傅瑾州大步进门。 两人一前一后也在沙发坐下。 看得出黛娜夫人是真的关心宁蘅,她拉着宁蘅关心询问了好大一圈,热情到宁蘅这种在素来不被优待的人说不出的不知所措。 许是下午犯困。 宁蘅打了个哈欠。 傅瑾州眉心微蹙:“妈,阿蘅累了,你让她先上去休息。” 黛娜夫人一听他说话,便皱紧眉:“这都怪你!谁让你总是独占阿蘅!不让我去医院看她!” 傅瑾砚哂笑:“……妈,可这是哥媳妇儿。” “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 “……” 傅瑾砚哼唧两声,不吭声了。 黛娜夫人重新看向宁蘅,温切的说:“阿蘅,晚饭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 宁蘅微笑:“都可以,我不怎么挑食。” “哎!那就好!” 黛娜夫人:“阿蘅先上楼好好休息!晚饭再下来。” “嗯。” 宁蘅起身,迈步上楼,黛娜夫人又温和嘱咐:“东边第三间,去。” 傅瑾州也说:“你先去,我待会儿再上去。” “嗯。” 宁蘅上楼,身影逐渐消失在楼道。 黛娜夫人看向傅瑾州,“儿子,你有话要说?” “嗯。”傅瑾州启唇:“小阿蘅她挑食的很。不吃姜,不吃蒜,不吃香菜,不吃白菜,不吃牛肉和羊肉,不爱吃面,喜欢吃米饭。爱吃辣,但是胃子不好,有时候吃了一顿,要疼上好几天。她性子腼腆,不好意思说自己挑嘴,妈可别忘了交代一下佣人。” 说到最后,整个客厅都寂静下来…… 黛娜夫人和傅瑾砚双双睁大眼睛,大小瞪小眼。 楼道拐角忽然出现一道身形—— 几人齐齐朝楼道口望去。 宁蘅不知何时,又重新回到了楼道口。 她脸上震诧,咬着下唇,面颊红的滴血,尴尬到手脚蜷缩。 显然,方才的话她听到了。 空气蔓延着一股死寂。 黛娜夫人和傅瑾砚忍俊不禁,又照顾着宁蘅的面子,不敢真的笑出声。 傅瑾州倒是若无其事的站起身,弯唇,眉眼一如既往的温柔:“怎么了?” 宁蘅掐紧指尖,手足无措的小声说:“手机……好像落车上了……” 第56章 儿子你跪下,妈问你点事 傅瑾州说:“我去拿,你先回去休息。” “……嗯。” 宁蘅说完,转身往楼上的房间跑,步履匆匆,像落荒而逃。 她一走。 黛娜夫人和傅瑾砚是真的笑出了声。 傅瑾州一个眼神睨过去。 傅瑾砚拍拍傅瑾州的肩:“哥!背后揭嫂子的短还被逮个正着,你今晚不跪个搓衣板怕是都上不了床啊!” 黛娜夫人‘扑哧’一声,“你哥这么多年在外面趾高气昂,到家里也颐指气使,今天总算是遇到克星了!” 傅瑾州蹙眉,对她乱用成语表示很不满。 “妈,您有空就多读点书。” 他说完,出了门,去车上拿手机。 黛娜夫人望着他的背影,喃喃:“他是在说我没文化吗?” 傅瑾砚眨了下眼:“……爸在世的时候不也常说?” 黛娜夫人反手赏了他一个大比兜。 傅瑾砚嬉笑着躲开,顿了顿,又疑惑着轻声嘀咕:“诶……哥这才结婚没几天,怎么跟了解嫂子很多年似的?” 黛娜夫人先是笑了笑,而后想到什么,又冷着脸:“等你娶媳妇儿,你就知道了。” “……” · 傅瑾州回来的时候,傅瑾砚缩在沙发上像只鸵鸟,大气都不敢喘。 他打了声招呼,在黛娜夫人满意的目光中上楼。 到达卧室,推门而入。 宁蘅并未睡着。 小姑娘一见到他,立刻在床边规矩坐好。 傅瑾州走到她面前,弯下腰,在她面前蹲下身,低哑的嗓音携着笑意:“阿蘅怎么了?” 她坐着。 他几乎是半跪着在她面前,仰着头看她。 那姿势,像是哄孩子似的。 “我……我……” 宁蘅咬着下唇,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傅瑾州闷声笑笑,微抬起身子,在她嘴角轻啄一口,“很抱歉,刚才揭穿了阿蘅。” 宁蘅掐紧指尖,羞愤交加。 哪怕她此刻垂眸便能看到他,她也赌气不看他! 太坏了! 这人太坏了! 本来这事都要过去了,偏偏他还要再讲出来! 傅瑾州把玩轻捏着她细嫩的指尖,勾唇,语调有种莫名的宠溺,“可是我舍不得阿蘅面对一桌不喜欢的菜。” “我想讨阿蘅欢心。” “母亲和瑾砚他们都很喜欢阿蘅,就算戳穿了,他们也不会介意的。” 一席话。 宁蘅彻底没了脾气。 见她态度软和,傅瑾州继续道:“休息,我守着你。嗯?” 宁蘅轻轻点头。 她躺到了傅瑾州从小到大躺的那张床上,被褥是深蓝色的,还伴随着男人身上的清冽香。 而他就坐在床前。 说好守着她,他便哪儿也没去。 宁蘅睡得很安心。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傅瑾州叫醒了她。 两人下楼。 餐桌上的饭菜果然都是宁蘅爱吃的,就是不太辣,但是味道很不错。 黛娜夫人一直为宁蘅夹菜,她吃的很饱,甚至有些塞不下。 最后。 她让厨房端上了一大碗的乌鸡汤。 一股苦涩的药草味扑鼻而来。 宁蘅眼皮跳了一下。 而在这时—— 一直沉默寡言的傅瑾州抢先在黛娜夫人递给宁蘅前,接过了那碗汤。 并且在黛娜夫人皱眉不悦的目光中,一饮而尽。 “嗯,味道不错。” 男人莞尔微笑,放下碗。 黛娜夫人将牙咬的嘎吱作响,竭力克制着刀了他的冲动,皮笑肉不笑的反问:“是给你的么?” 傅瑾州淡笑:“难道是我会错意了?” 傅瑾砚轻笑,觉得他哥好单纯,“乌鸡汤是助孕补汤,当然是给嫂子的!你又不能生孩子!” 顿了下。 傅瑾砚又抬头,真诚发问:“诶,哥,你能吗?” “……” 傅瑾州斜睨他一眼。 客厅内气氛陷入短暂尴尬。 宁蘅掐了下指尖。 其实不怪黛娜夫人着急。 s国成年男子,超过18岁便可自由恋爱了,瑾砚19岁就谈女朋友了! 可偏偏她这个大儿子,整整30岁了,可还保留着童子身呢!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不说,清心寡欲的像个和尚! 甚至有人传闻他喜欢男人! 所以他带着宁蘅回来的那一刻,她觉得这小姑娘简直是上天派来的救星! 她现在就想着,他们夫妻感情和睦,再赶紧生个孩子就能把家定了,免得阿蘅将来反悔。 毕竟…… 这臭小子长得丑就算了,脾气还差,还有洁癖。 阿蘅若是反悔,可如何是好啊 (っ╥╯﹏╰╥c) 黛娜夫人美丽的面容上再次染满了愁容。 傅瑾州淡淡启唇:“妈,这件事要顺其自然。而且……” 他一顿,看了宁蘅一眼,淡淡的道:“我和阿蘅刚结婚,想度好好过二人世界。你儿子我正当壮年,您不必着急。” 宁蘅也轻轻点头。 两人都这样说了,黛娜夫人虽然遗憾,但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用完晚餐,两人上楼。 不过傅瑾州并未直接回卧室,他又有事要忙,径直去了书房。 …… 傅瑾州一直忙到深夜九点半。 黛娜夫人气的端着杯咖啡进门去找他。 见儿子在电脑前处理公务,她将咖啡往桌子上一放。 “喝,喝完今晚就不用去睡觉了。” “……” 傅瑾州捏了捏疲惫的眉心,“妈,您还有什么事?” 黛娜夫人板着脸冷斥:“这都几点了,阿蘅还在房间里等你呢,国事重要还是阿蘅重要?” 迎着黛娜夫人如刀锋般凌厉的眼神,男人温淡从容的回答这个送命题:“妈,一码归一码。” 黛娜夫人并没有被糊弄过去。 她直接在他对面坐下来,“儿子,你跪下,妈问你点事。” “……” 傅瑾州只是放下鼠标,正襟危坐:“您问。” “阿蘅是不是不喜欢你?” 傅瑾州眸光微顿,眸底氤氲过一抹晦暗的思绪,“何以见得?” 黛娜夫人一见他这表情,便料想自己猜的没错。 她叹了口气,语调嫌弃。 “就知道你没用。” “阿蘅果然看不上你。” “女人怎么会不愿意为自己爱的男人生孩子呢?” 傅瑾州罕见的,陷入沉默。 …… 第57章 她很确定,她想要他 傅瑾州回到卧室的时候,已经将近深夜十点。 卧室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台灯,宁蘅睡得很沉。 傅瑾州捏了捏她的小脸,从身后将这小小一只捞过来,下颌抵到了她的头顶,低哑的声音若有所思:“阿蘅觉得,我对你好吗?” 小姑娘小手攥了攥被子,小脑袋贴着枕头,没理他。 她睡得很沉,没醒。 男人从喉间溢出低低的笑。 他使坏,凑近轻轻咬了她的耳垂。 “阿蘅乖……你觉得我对你好不好?” 还是没声。 傅瑾州瞳仁掠过一丝温柔,正当他要继续再接再厉的问出口时—— 小姑娘迷迷糊糊的扯了扯被子,离他远了点。 “……” 傅瑾州朝她的方向蹭了蹭,在她耳边吹出一口热气,又略微用力轻咬了下。 小姑娘一缩小脑袋,娇吟:“唔……” 那小模样,像乖乖软软的小动物,可爱极了。 “嗯?醒了?我对阿蘅好不好?” 傅瑾州继续追问,不问到底,便不罢休。 宁蘅快要睡着的时候,脾气在逆来顺受和直接爆发间左右摇摆。 很显然,这一次,是逆来顺受。 她完全是无意识的呢喃:“好……” 傅瑾州勾唇,循循善诱:“那阿蘅为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好……” “这可是阿蘅答应的。醒了就不能反悔了。” “好……” 傅瑾州看着女孩乖软的侧脸,瞳仁闪过一丝温柔,原本阴郁的面容瞬间如同春风拂面,冰雪消融。 · 第二天一早。 宁蘅醒的时候,傅瑾州已经不在旁边了。 她摸手机看了眼时间。 今天在老宅,不好让长辈看笑话,她赶紧爬起来,跑去洗漱。 刷牙的时候,她脑中忽然掠过一些昨晚睡着时迷迷糊糊的场景…… 傅瑾州问她对她好不好。 她说好。 他继续追问,愿不愿意给他生孩子。 她也说好。 ……是梦吗? 可她怎么觉得,却那么很真实。 她满心狐疑的下楼。 在楼下碰见傅瑾州的时候,男人依旧是那般神色如常,清隽如玉的模样。 只是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浮动着柔和的眸光。 宁蘅想问,也问不出口。 但用早餐的时候,她很明显的心不在焉。 她还时不时的看向他。 如果…… 昨晚的是真的。 她该怎么办? 她承认,这段时间他对她很好。 甚至……在仓库内他从天而降的那一刻,他在她的心里,就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 但他们是缔婚。 签了协议,毕竟也是事实。 他们这样的关系,并不适合有个孩子,再藕断丝连。 她的人生,经不起第二个沈慕白的摧残。 傅瑾州见她失神,随手将刚才剥好的虾投喂到她的唇边,小姑娘下意识地张唇咽了下去,还不知觉间,咬住男人的手指,咀嚼两下。 “啧。” 傅瑾州蹙眉,看着指腹上的两道牙印,低笑:“阿蘅牙口真好。” 宁蘅猛地回神,涨红着脸。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 傅瑾州将透明手套拿下来,摸了摸小姑娘的后脑勺,眸光深幽而又宠溺,“反正……昨晚我也咬了阿蘅。” 这话一出。 黛娜夫人和傅瑾砚的脸色瞬间不对劲。 宁蘅耳根更红了,手足无措。 但是,他这话的意思。是不是也意味着,昨晚的,其实不是梦? 她心底忐忑。 用完早餐,傅瑾州要出门。 宁蘅站在客厅里为他打领带,他今天的领带是烟灰色,更衬得他整个人矜贵优雅,深沉冷冽。 她系得很熟练。 而傅瑾州只是垂眸一瞬不舜凝睇着她。 黛娜夫人和傅瑾砚两人齐齐坐在沙发上吃瓜。 他们还没见到。 大儿子\/大哥对谁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那眼神,恨不得将人给吃了! 系完了。 傅瑾州在小姑娘眉心落下一吻。 “等我回来。” 宁蘅:“嗯。” 男人又看向黛娜夫人,“妈……” “你就放心去,我会照顾好阿蘅的!” 这话傅瑾州不信。 他也不避讳,直接说:“阿蘅喜欢一个人待着看书,不喜欢浇花弄草,也不喜欢煮茶,你可别带着她跟你一块折腾。” 正打算‘折腾’的黛娜夫人:“……” 傅瑾州又看了傅瑾砚一眼,傅瑾砚收到他哥的眼神,点了下头,让他放心。 他撂下这话。 出门,上了元卿开来的车。 不过有了傅瑾州的提点,黛娜夫人的确没带着她做那些事,但是却拉着她问了一堆话…… 比如,怎么认识的。 认识了多久? 做那种事……会不会做措施…… 这话问的傅瑾砚都不好意思了。 “妈,您问这些干嘛?让嫂子上去看书,您也歇着,下午您还约了李夫人去喝茶呢。” 宁蘅回到楼上,才松一口气。 · 宁蘅在傅瑾州的卧室看书,和苏嫣聊聊天。 【阿蘅,宁辰车祸的视频都在网上传开了,那辆布加迪直接从他头顶碾过去了!太勇了!简直为民除害啊!】 【不过他好像醒了,四肢健全,性命无忧。】 【醒了也好,不然宁家家产全便宜了宁萱。】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他经常会去什么地方?】 宁蘅回:【你可以去警调局找他。】 苏嫣:【……】 苏嫣没那个脸皮。 从上回酒碰见一回,她就再也没碰见他。 可她好像对他有些……念念不忘。 苏嫣当海后久了,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心动。 她喜欢那个男人。 她想上他。 她很确定。 她决定了。 她要撩他! 她是不会放弃的。 宁蘅鼓励她:【加油!争取早日成为我嫂子!】 【嗯!】 苏嫣斗志满满! 中午,宁蘅接了一通傅瑾州打来的电话。 下午,又午睡了一会儿。 醒了后,天边已经升起晚霞。 宁蘅从卧室内的博古书架抽出一本志怪奇谈,坐到他的书桌上看。 看完,她将书放进抽屉。 这是她的小习惯,但想到这不是她的书桌,动作又止住了。 刚阖上小抽屉,抽屉下面的大柜子又被她不小心弄开了…… 宁蘅垂眸,看到里面,露出了一个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粉蓝色大白兔套装。 她觉得有些眼熟。 虽然她知道,乱翻他的柜子可能会很不礼貌。 但她还是情不自禁的拿出那个大白兔套装,指尖在柔软的布料上摩挲。 她的眸光,在那一瞬间忽然的就失了神。 那是宁萱18的生日宴—— 第58章 “我携漫天星辰赠于你,却仍觉满天星辰不如你” 宁家邀请了好多人,凡是帝都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晚宴举办得十分盛大,宁家小公主的成人宴,足以轰动整个帝都。 晚宴进行的最热烈的时候,宁萱在众人的祝福中,吹灭九层蛋糕上的蜡烛。 而薛知棠也在那时出现,为她当众戴上那条粉钻项链,并亲吻她的眉心。 据说那条粉钻,是宁家传女不传男的至宝。 也象征着堂堂宁家小公主在上流圈至尊无比的身份。 她看着那一幕,并不难过,只是觉得很遗憾。 原来血浓于水的母女缘分,也会变得如此淡薄。 那一天,她被所有人遗忘在角落。 更深露重,回房间的青石板小路上。 那时候,一个穿着粉蓝色大白兔套装的人忽然跳到了她的面前。 粉蓝色的大兔子。 可爱极了。 大白兔朝她挥手,还冲她做出卖萌的动作。 她唇角忍俊不禁。 开始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大白兔的耳朵。 大白兔很乖顺,明明比她高出很多,却还是弯腰俯下身,乖乖的任由着她摸。 软软的。 触感极好。 大白兔的耐心很足,她摸了许久,它便保持着那个姿势许久,双手绕过头顶,还冲着比了个大大的爱心。 它把宁蘅的心都萌化了。 她对这个宴会上唯一对她有善意的人充满了好感与好奇。 “你是谁?”她睁着水雾雾的眼睛问道:“我能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吗?” 她想摘掉他的头套。 大白兔却忽然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她不解。 大白兔拿出便签纸,在上面刷刷的写了一句话: 【小朋友,我能和你做朋友吗?】 小朋友…… 记忆里,只有一个人这样唤过她。 她点头微笑:“好啊。” “那你就是我在帝都的第一个朋友啦。” 大白兔点了点笨重的大脑袋,上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还用大胖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脸颊,细心的帮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发。 顿了下。 大白兔又在便签纸上写了一行字: 【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宁蘅愕然间,看到大白兔从身后‘变’出来一个闪着荧光的五角星,递到了她手上。 随后,见到它又拿出来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小牌子。 小牌子上面,还写着一句话—— 【我携漫天星辰赠于你,却仍觉满天星辰不如你。】 宁蘅神情怔住。 夜幕之下,五彩斑斓的烟火划过天际,倒映在她眼底星星点点。 顿了几秒。 它缓慢将牌子又翻过来。 那块小牌子的背面,也写着一句话—— 【漫天星辰里,你是唯一。】 一股震颤的感觉瞬间蔓延过她的心脏,让她整个人都感觉酥酥麻麻,心底潮湿,汹涌的不像话。 头顶彩色烟花竞相绽放。 良久。 她眸底眼含着泪光,一字一句的说:“谢谢你。” 大白兔伸手,轻抚她的脸颊。 软软的触感,她甚至能透过毛绒的外壳,感受到里面那双大手的温度。 后来,那只大白兔陪了她一晚上,他们一起坐在桥边,看星星,看月亮,说了很多的年少心事。 大部分都是她在说,它在听。 大白兔身上很柔软。 它将她抱在怀里,暖融融的。 她窝在它的怀中睡着了,朦胧的意识中,她能感受到,它抱着她,手在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她的后背,哄她入睡。 那个夜晚,她永远不会忘记。 …… 她野蛮成长,没能成为自己的月亮。 能遇见它,是星河赠予她的糖。 …… 不知道什么时候,宴会厅逐渐散了。 天边悬着的月亮也显的冷清。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有了那只大白兔的身影。 她在繁杂的宴会厅慌乱的寻找着。 可它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像一场爱丽丝绮丽的梦境。 醒来时就变成了泡影。 除了那颗会发光的小星星,没有任何它曾出现在她世界里的证明。 直到后来,沈慕白向她求婚。 ——我携漫天星辰赠予你,却仍觉满天星辰不如你。 于是,她答应了。 她一直以为,当年的大白兔是沈慕白。 可是傅瑾州…… 怎么会有这个套装? 就在这时—— 楼下传来脚步声。 像是傅瑾州回来了。 宁蘅手忙脚乱的将白兔套装整理整齐,塞进柜子里。 刚巧阖上柜子的一刹那,男人进了门。 见她有些慌乱的神色,男人掀起饶有兴致的笑意,“我长得太可怕,吓到阿蘅了?” 宁蘅心虚时就会眼神闪躲,“没……没有。” 傅瑾州眯了眯眸,走到她面前,指尖轻佻的抬起小姑娘的下颌,薄唇在她脸蛋上亲了一下,“小阿蘅今天有没有想我?” 宁蘅轻咬下唇,不语。 这问题她回答不来。 偏偏傅瑾州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又逼近她走了两步,俊美深邃的面容抵着她的眉心,眸子锁住她,嗓音略显低哑:“想不想?” 宁蘅心跳略微加速,颤着唇,后退。 结果一不小心推到书桌,她的后腰抵在书桌上,退无可退。 男人掐着她的腰,将她抱坐到书桌。 宁蘅推他的胸膛,可推不开。 他靠的很近很近,在她耳边短促低笑了声,“说话,嗯?” 宁蘅胸口颤了颤,呼吸急促,心脏像是飘在软绵绵的云层里,又颤又软。 又是这样。 他又这样磨她。 每一次,她都被他磨得毫无办法。 他缠磨她的劲儿,像极了她小时候养的那只大狗狗。 但他可比大狗狗恶劣多了。 “想……想……” 她说谎时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但男人明显很受用她的回答,骨节修长指腹轻抚她的脸颊,在她红唇上含吻了一下,“嗯,我也很想阿蘅。” 她垂着眸,所以看不到他眼底的坏笑。 宁蘅咬唇。 正当男人弯唇,手开始不规矩时,她灵机一动,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傅……傅瑾州。” 男人一顿:“嗯?” 她唤他的名字,真是好听。 “……你从前,有没有去过宁家?” 第59章 甜吗? “……你从前,有没有去过宁家?”她猝不及防地问道。 男人眸底微深,氤氲过一层意味不明的流光。 “问这个干什么?” “我……好奇。” 傅瑾州指尖别过她耳际的发,低哑的声音在她耳畔短促的轻笑了声:“那阿蘅以为呢?” 宁蘅耳朵有点痒,心跳有些加速,颤声说:“或许……没有。” 以他的身份,和宁家似乎并无交集。 宁蘅抬眸,看着男人那双漆黑幽暗的眸子。 也对。 傅瑾州又怎么可能会是当年的那只‘大白兔’。 她甚至无法,将他这样矜贵清隽,气场冷漠又禁欲的男人,与当年那只冲她卖萌的粉蓝大白兔联系到一起。 更想象不出……他穿大白兔套装的模样。 多半……是傅瑾砚的东西。 “怎么了?”傅瑾州温和的问。 “没事。” 这时候,叩门声响起。 傅瑾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哥,嫂子。妈要去偷隔壁的红薯晚上做菜,让你们两赶紧收拾家伙一起去。” “……” “……” 宁蘅顺势推开他,从桌子上下来。 然后,傅瑾州就看着小姑娘在他狼口下跑了。 “……” · 说是偷红薯,还真是偷红薯! 黛娜夫人让傅瑾砚拎着篮子,她手中拿着锄头和铲子,到人家的地里扫四周一眼见没人,就开始动手挖! 傅瑾砚麻木的跟着,显然对母亲做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 倏然。 他看到傅瑾州,眼底一亮:“哥,你不是向来最谴责外加鄙视妈的这种行为吗?你怎么也跟来了?” 黛娜夫人回头哼了声,“他那是跟我来的吗?他那是跟媳妇儿来的!” 傅瑾州不语,却拿过了阿蘅手中的工具。 之后。 傅瑾州穿着还没换下来的矜贵西装,开始动手挖红薯,而宁蘅跟着后面收,而且小姑娘指哪儿,傅瑾州就挖哪儿。 乖巧极了。 和‘大白兔’竟然有点像。 更奇特的是,她百指百准。 傅瑾州唇角扬起宠溺的笑:“阿蘅可真厉害。” 女孩弯唇,唇角掀起一点小傲娇。 傅瑾州眸色微顿。 小姑娘在乡下长大。 小时候……想必吃了很多苦。 宁蘅歪着小脑袋看他,“怎么了?” 傅瑾州没说话,只是揉了揉她的后脑勺。 红薯这个东西,是个调剂品,天天吃没意思,但偶尔吃一次,就很香。 并且……很有小时候的味道。 晚餐的时候,傅瑾州见小姑娘抱着烤红薯,唇角有些灰突突的,还有些红薯的残渣,小口小口,似乎很喜欢。 傅瑾州指腹蹭了蹭她唇角红薯皮的灰,“甜吗?” 宁蘅点头:“甜。” 傅瑾州紧盯着她手中的红薯,这东西似乎吃多了似乎容易积食? 可小姑娘显然误会了他的眼神,小手警觉的将红薯抱的紧了点,然后还轻轻指了指那边盘子上没吃过的烤红薯,哆哆嗦嗦说:“那……那边还有。” 傅瑾州:“……” 黛娜夫人拼死忍住笑。 小阿蘅真可爱。 瑾州真是这辈子创死了多少恶人,才修来这么个好媳妇儿。 用完晚餐。 宁蘅出乎反常的跟黛娜夫人在客厅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一边看,一边和阿蘅聊剧情。 而傅瑾州已经来来回回从书房站到楼梯口往下看了三次。 小姑娘没有一点打算上楼的意思。 最后一次,是九点半。 “妈,您该睡了,熬夜会变老。” 黛娜夫人一听,不淡定了,“阿蘅,我要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快上去。” 宁蘅被赶鸭子上架般催促上楼。 刚到楼上。 两人并肩回房间,走了两步,听到身后黛娜夫人进门又关门的声音后,傅瑾州索性也不装了,直接将女孩打横抱起来,进了卧室门。 而这时—— 身后房门开了,黛娜夫人露出头,朝那边房间门看过去,轻‘啧’了声:“这臭小子……” 宁蘅慌乱中,被放到卧室的床上。 在男人的吻要压下来之时,宁蘅猛地侧过脸,“我没刷牙。” “无妨。”傅瑾州勾唇说道:“让我看看红薯到底有多甜。” 第60章 我无家可归了,能住进你的心里吗? “唔——” 铺天盖地的吻直接落了下来,宁蘅脸颊憋得红扑扑的。 这么久了,她还是没学会换气。 傅瑾州便一点点教她。 这一教,就教了半小时。 小姑娘气的眼眶通红,控诉的看着他。 傅瑾州指腹蹭着她微肿的唇畔,喉间溢出低笑,“娇气。” 不过最后许是怜惜她病情初愈,也许是怜惜她第二天就要上班。 临门一脚,他还是忍住了。 “睡。” 他说:“太晚了。” 宁蘅如蒙大赦。 第二天一早。 用完早餐,两人和黛娜夫人告别,黛娜夫人很是不舍,叮嘱宁蘅周末的时候常过来看看。 宁蘅点头,自是不必多说的。 两人上了车。 迈巴赫行驶离去。 约莫四十分钟后,到达苏氏珠宝的楼下,傅瑾州送宁蘅下车,还在楼下顶着一堆上班族的眼神,给小姑娘理了理微乱的头发。 他理的格外慢条斯理,动作温柔。 宁蘅:“他们都看着呢。” 不光他们。 元卿也在看着! 阁下结婚后天天撒狗粮。 他每天吃狗粮都能吃饱了! 傅瑾州轻刮了下她的鼻尖,“就是让他们看到,免得有人觊觎我老婆。” 这人真坏! 宁蘅转身拎着包,转身进苏氏。 傅瑾州目送她离开。 知晓宁蘅回来,苏嫣询问了她的身体情况,这一天不仅没给她安排任何工作任务,而且两闺蜜还在办公室内玩了一整天,苏嫣带着宁蘅吃着零食打着游戏好不悠闲。 快要下班的时候。 苏嫣贼兮兮的说道:“阿蘅,今晚陪我去个地方!” 宁蘅:“哪儿?” “先保密!”苏嫣冲她挤眉弄眼:“到了你就知道了!” 宁蘅原本还犹豫。 结果苏嫣直接原地撒娇:“你知道你没上班的这几天我都是怎么过的吗?我守着清冷的办公室,等着一个等不来的负心人……” 她吸了下鼻子,擦了把不存在的泪水:“终于等你来了,还要拒绝我!渣女!” 宁蘅败给她了:“……行叭。” 她给傅瑾州发短信,【今晚不用让人来接我了,我和朋友要去个地方。晚点我打车回去。】 那边回很快:【嗯。】 过了一会儿,那边又回: 【别去乱糟糟的地方,尤其是酒。】 【好。】 下班后,苏嫣开着车载着宁蘅,约四十分钟抵达。下车,然后宁蘅就看到了上面硕大的‘夜色酒’几个字。 “……” 倒也不用这么准叭。 苏嫣拉着她的手就往里冲! 宁蘅想说什么都迟了,被她带到酒的卡座上坐下,服务员上了很多好酒。 苏嫣喝酒跟喝白开水一样。 “你到这儿就是为了喝酒?” “当然不是!” 苏嫣余光中,瞥见门边有人进门,她眼底一亮。 “宝贝,你简直是我的福星!我前两天来过两次,都没碰见他,你一陪我来,他就出现了!” 宁蘅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就见那边,一个穿着黑衬衫长裤的正朝这边走来,正是薛允辞! 这下宁蘅全明白了。 薛允辞今天在这里约了人。 见人没来,他找了个地方坐下。 苏嫣端着红酒杯,拉着宁蘅,朝着那边走过去。 薛允辞抬眸间,注意到了宁蘅,冷峻的眉峰微拧:“你怎么来这儿了?伤好了?脑震荡不能喝酒。你不知道吗?” 他生性肃冷,便是关切的话,由他说起来也像是在训斥。 宁蘅不敢吭声。 苏嫣睁大眼:“脑震荡?!” 宁蘅拉着苏嫣坐下,“……谢谢你救了我,两次。” 一次在苏氏,一次在那个仓库。 苏嫣也道:“多谢薛队长解围,不然上次宁辰的事还不知道如何收场。” 薛允辞薄唇微抿,眸底掠过丝冰冷和漠然:“你是谁?” 宁蘅解释:“她是我朋友,也是我老板。苏嫣。” 薛允辞轻微颔首,“薛允辞。” 宁蘅起身,“你们先聊,我去趟卫生间。” 说完,她也不做电灯泡,起身离开。 她走后。 苏嫣笑盈盈的看着薛允辞,“薛队长,还记不记得,我们上次也在酒见过?” “上次?”薛允辞挑眉。 “对啊。”苏嫣勾唇,俏脸上带着一抹慵懒的笑:“上次我差点被小混混非礼,薛队长视若无睹的从我身旁擦肩而过。您还记得吗?” 薛允辞摩挲着酒杯的杯壁,语调淡冷:“我看到了。” “?”苏嫣狐疑:“你看到什么了?” 薛允辞黝黑的眸子剔她一眼:“我看到,你和那个小混混,是一起的。” 苏嫣:“…………” 顿了好几秒。 苏嫣唇角牵起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薛队长,最近忙着警调局的事物,累不累呀?” “不累。” “是吗?”苏嫣眉眼弯弯,“可是你都在我脑子里跑了好多天了。” 薛允辞挑眉。 他似乎直到现在才认真的打量苏嫣一眼。 他沉默了一会儿,徐徐说道:“那可能是脑震荡产生的幻觉,建议你去医院拍个片。” 苏嫣一哽。 她红唇撩起笑,再接再厉,“薛队长,我无家可归了,能住进你的心里吗?” 薛允辞仍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语调:“警调局有监狱,你要不试试?” “……” 第61章 修罗场:傅瑾州找来了! 靠! 他是在说的什么晦气话! 苏嫣咬了咬牙,脸上仍是挂着笑: “薛队长,我该怎么才能得到你,用麻袋还是甜言蜜语?” “你不如去做梦。” “…………” 苏嫣:!!! 不撩了! 死直男!!! 他不配!!! 苏嫣不说话了,开始闷头喝酒。 洗手间。 宁蘅洗完手,收到了一条短信。 【发个位置过来,我去接你。】 ——傅瑾州。 宁蘅:“……” 【没关系,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那边没回。 宁蘅也摸不准,这个男人什么态度。 他向来幽深莫测,难以揣摩。 她寻别的卡座一个人待了很久,等觉得他们聊得差不多了,再回去。 但她回去才发现—— 卡座那里已经没有了薛允辞。 只剩下苏嫣一个人在喝闷酒。 “别喝了,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她夺过苏嫣手中的酒瓶。 “阿蘅,你回来了?”苏嫣打了个酒嗝,“你表哥刚才有事先走了,他让我交代你,早点回家。” “你哥就是个死直男!呜……”苏嫣扑到她怀里,哭的伤心,“我点了酒内三个颜值最高的鸭,一会儿就来安慰我们!” 宁蘅眨了下眼:“我……们?” “是啊!他们很快就到了!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哎!你干嘛呀?” 苏嫣话没说完。 宁蘅直接驾着苏嫣出门。 她可能是不知道,她出轨的违约金是整整一百亿,把她俩一起卖了也还不起。 好在苏嫣喝的是果啤,意识还算清醒,宁蘅将她送上了一辆出租车,并嘱咐司机一定要将她送到家门。 就在她在路边等车打算回银河湾的时候。 从夜色酒走出来一道人影。 那人看到宁蘅,挑了挑眉,走了过来。 “哟,是你?” 宁蘅侧眸。 是顾北彦。 她大学同学,也是宁萱的追求者之一。 “我听说你被沈慕白抛弃了?” 顾北彦居高临下的讥讽道:“你说你倒贴沈慕白这么多年,得到了什么?要是你当初跟了老子,就算没名没份,也能捞一笔钱,挥霍一下是不是?” 顾北彦曾追求过宁蘅。 宁蘅拒绝他后,他转身就疯狂追求宁萱。 他疯狂的在各种场合羞辱宁蘅,然后将宁萱抬到最高处,想找回在她身上丢失的颜面。 宁蘅不欲跟他纠缠,迈步要走。 顾北彦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放手!” “放手?”顾北彦冷笑,上下扫了眼她身上穿着的淡粉色长裙,抚上她的脸颊:“穿的这么漂亮,还来夜色这种地方。不就是勾引男人上你么?装什么装?沈慕白满足不了你,我来满足你!” 顾北彦说着便要拉着她往地下车库走。 宁蘅冷着脸,狠狠的踩了他一脚!顾北彦吃痛,伸手想甩她一耳光! 就在这时—— 一道高大颀长的人影忽然出现,一只手攥着他的手,一只手拎着顾北彦的脖颈,将他“嘭”的一声,丢出三米远! 顾北彦捂着遽痛的胸前,看向来人:“你是谁?” 第62章 阿蘅,我现在很生气,怎么办? 傅瑾州垂眸看着他,眸底闪过一丝阴鸷,“你如果能打赢我,我就告诉你。” 男人骨节修长的手慢条斯理的将冷白手腕上的腕表和玉檀香佛珠丢给了元卿。 然后在顾北彦想要爬起来之时。 他倏然俯下身拎着他的领口,一拳重重地落了下去!! 顾北彦发出惨叫声! 又是一拳! 顾北彦脸上见了血! 不知道打了多久。 久到顾北彦只能躺在地上闷哼,傅瑾州才起身收了手。 他没再理会地上犹如死狗一般的顾北彦。转身,冷冽幽深的眸子扫了一旁早已吓到的宁蘅一眼。 宁蘅心虚的垂下了眸。 “回去。” 他落下这句话,便上了车。 宁蘅搅了搅掌心,跟在他身后上了车。 车身驶离酒。 一路上。 都没人说话,车厢内的气压很低。 前方开车的元卿甚至都不敢大声呼吸,生怕引火烧身。 他知道。 阁下今晚失控了。 阁下从不会在公众场合做出这样没有分寸的事,可是方才…… 他的克制力因为夫人而全部土崩瓦解。 不知道多久,车身停在银河湾别墅前停下。 傅瑾州一言未发的下了车。 宁蘅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客厅。 男人颀长高大的身形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他单手扯了扯脖颈间的领带,直接丢在了一边,眸底情绪翻滚涌动,墨色隐忍。 而宁蘅…… 宁蘅没敢坐下,在他旁边紧张不安的站着,没吭声。 空气中就这样寂静了十数秒。 佣人都察觉到气氛不对,各个都表现得战战兢兢。 小夫人惹阁下生气了。 上一次惹阁下生气的人最后怎么样了? 哦,好像是死立执。 傅瑾洲抬眸,狭长的眸子冷锐的扫过她的脸。 女孩低着头,垂着眸。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傅瑾州原本凌厉的眸子忽然就软了下来,眸底寒霜也瞬间就如同冰雪消融,缓慢消散。 他伸手,拎过小姑娘的手腕,将她抱到自己的腿面上坐下。 然后一只手圈紧她的腰。 直接将人揽在怀里。 他的视线盯着她的脸,眸底晦暗,嗓音很低:“阿蘅,我现在很生气。怎么办?” 宁蘅被困在他的胸膛,鼻尖都是他好闻的香气。 她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思绪很乱,不知道如何解释。 傅瑾州抬手挑起她的下颌,语调一如既往的温柔:“阿蘅就没有想要对我说的吗?” 宁蘅抬眸,抿了抿唇,小声的说:“……对不起。” 错了便是错了。 答应的事,是她没能做到。 傅瑾州额头抵着她的眉心,亲了亲她的脸蛋,“嗯,还有呢?” “我和顾北彦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 不然,就不是揍他一顿那么简单了。 宁蘅:“我不是故意要欺骗你的,是我到了之后才发现……”才发现那里是酒。 傅瑾州瞳仁幽深,薄唇轻启: “继续。” 他像是在训导一个学生,让她一点点的陈述并反省自己的罪行。 宁蘅顶着男人幽深压迫的视线。 再次哆哆嗦嗦的动唇:“遇到顾北彦是意外,我还遇到我表哥了,有他在,没人敢对我怎么样。” 傅瑾州还是一瞬不舜的看着她。 他的气息低沉压迫,将客厅的空气都凝固了。 “嗯。” 他摆明了让她继续交代的意思。 宁蘅掐紧指尖,仔细搜索还有没有没说的细节,“……鸭也是苏嫣叫的。” 傅瑾州把玩着佛珠手串的手一顿,狭长的眸子一眯。 “哦?酒这种地方还有这种钱色交易?” “……” 女孩的小手倏地揪着他胸膛的衣服:“是苏嫣叫的,不过那些人还没到,我们就出去了。我根本没有见过他们。” “我向你保证,往后,尽量都不去那种地方……” 傅瑾州审视的目光落在她的脸颊。 而后。 视线缓缓落在她揪着他白衬衫的手上。 宁蘅指尖一烫,忙松开。 她其实有些怕他。 怕他在某些事情上的霸道强势和没有节制,怕他如狼一样,将她吞噬殆尽的眼神。 还有譬如他现在。 明明是温润和煦的面容,却又好像在眼底隐藏着翻江倒海般难以捉摸的深沉。 他太深不可测。 她其实,一点看不透他。 良久。 傅瑾州忽而勾唇,伸手轻抚她的头发,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嗯,我相信阿蘅。” 他相信她的话。他知道她不是随便的人。 他语调缓和:“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宁蘅紧绷的心底松了口气。 一口气还没松完。 “但是——” 男人话锋一转,停顿了下。 在女孩轻颤的目光中,他略显低沉的嗓音响起:“阿蘅打算怎么补偿我?” 宁蘅心尖一跳。 女孩一双湿漉漉的眸子茫然的看着他,“补……补偿?” 第63章 力气有点小,小阿蘅要不要再打一下? 傅瑾州眸底掠过一丝戏谑,“自然。阿蘅惹我这么生气,当然要给点补偿。” 宁蘅不知所措。 “可我什么都没有……” “不,你有。” 傅瑾州目光幽深的落在她的胸前,锁骨,继续往下…… 宁蘅面颊热气翻涌,伸出小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天还亮着呢。 他往哪儿看呢。 傅瑾州被捂着眼睛,不仅没有反抗,也没生气,菲薄的唇角弧度反而更深了,“阿蘅是害羞了吗?” 他附在她耳边,尾音上扬,低哑又撩人:“那……你到底愿不愿意啊?” “并且,我只接受这一个补偿。” 宁蘅咬紧唇。 他怎么能这样。 太坏了。 真的太坏了。 宁蘅扫了眼周围,见旁边没有佣人在,她压低声线,颤颤巍巍:“晚……晚上再说。” 男人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好似极尽耐心又宠溺:“依你。” 可晚上。 刚吃完晚饭,宁蘅还没来得及去宠物房看看小加菲,便被男人直接打横抱起来,抱回了房间。 就连佣人都齐齐惊呆了。 管弦也是很震诧,她还从未见过,谁能在惹总统阁下生气之后,完好的活下来的。 可小夫人做到了! 不仅完好,还将阁下哄得心情大好,连工作都忘了。 最后甚至亲自抱上了楼! 说到工作。 楼上,宁蘅看着扑过来的男人,也是诧异的问:“你……你今晚不需要工作吗?” 他平时可都是很忙的。 傅瑾州勾唇低笑:“我这不是正在工作吗?” “……” 宁蘅羞愤交加。 她咬紧下唇,没再说话。 窗帘没关。 外面的天光还是亮着的。 但许是心底心虚,她也没敢和傅瑾州谈关窗帘的条件。 男人似乎意识到了她的紧张,低沉的嗓音携着温柔,“阿蘅别怕,我去关窗帘。” “嗯。” 宁蘅轻声点头。 等他关完窗帘回来,男人翻身上床,直接将她轻拢入怀。 …… …… 第二天一早。 宁蘅迷迷糊糊中,感受到有人亲自己的脸,黏糊糊的。 她又困又累。 怎么躲,也躲不开那人的吻。 真讨厌…… 向来好脾气的小姑娘伸手给了那人一巴掌,然后背过身迷迷糊糊的接着睡。 傅瑾州怔住了。 他缓了两秒,好像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嗯…… 他好像被他的老婆给打了。 啧。 堂堂s国总统,被老婆扇了个响亮的巴掌。 男人垂眸,视线落在她的手上,然后拿起来揉捏把玩。 她的手很小,只有他的半个大。青葱纤细,指甲生的很漂亮,珠圆玉润,透着淡淡的粉。 只是那抹淡粉里。 还有点点红血丝。 是昨晚……她抓他后背留下来的。 许是因为连续很久没碰过她,他没怎么克制。 女孩气得发狠的抓他的后背。 男人顿了顿,又俯身靠在她耳边,低笑着调戏她:“力气有点小,小阿蘅要不要再打一下?” 女孩混沌中皱起漂亮的眉,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傅瑾州喉间溢出低哑愉悦的笑声。 随后,转身出门。 第64章 傅瑾州说:你们这种没结过婚的不懂 宁蘅醒的时候男人已经走了。 她不仅没能坐上傅瑾州上班的顺风车,后来司机老李送她去苏氏的时候,她还差点迟到了。 苏嫣见到她的脸色,看热闹不嫌事大:“阿蘅,你昨晚又通宵啦?” “……” “说!”苏嫣蔫坏的笑:“昨晚又跟你老公那啥了?” 宁蘅面无表情的耷拉着眼皮:“都怪你。” 苏嫣一脸懵:“怎么怪我?” 宁蘅不想理她,朝工位走。 苏嫣拉着她又前往她的办公室,“最近没什么重要的工作,只有下个月有一场招商,你困的话来我办公室床上休息。” 宁蘅被她拉到了办公室。 宁蘅想睡觉,苏嫣却不想放过她,“我和你说,昨晚我们去的那个酒发生了两件大事!” 宁蘅打了个哈欠,“嗯,哪两件?” “第一件。顾北彦你知道?就是上学时候和宁萱助纣为虐一块欺负你的那个!他昨晚在酒门前让人给打了!据说现在还在医院躺着,说不准得半身瘫痪呢!” “而且明明酒门前就有监控,但是却好死不死的丢失了那一段!就连周围的路人也没人站出来称撞见那一幕的能帮忙找到凶手的!邪了门了!真是一点痕迹也找不着!顾家现在疯狂的对所有跟他们有关的仇家下手,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昨夜还把一个欠他们钱的一家地下赌坊给铲平了!也算是为名除害!” 宁蘅闭着眼:“嗯……” 苏嫣提及此事,明显心情大好,即便宁蘅困得左耳进右耳出,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心情:“你说说最近都是怎么回事?那些讨厌的人一个个都遭了报应!太爽了!” “但是还有一件事……唉!” 苏嫣不知想到什么,叹了口气,忍不住拍了下宁蘅的肩膀,忽然间就悲从中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好不容易在夜色看中了几只鸭,并成为他们的长期顾客,夜色就被政府一锅端了!呜呜呜……” 早上她收到消息,市场监管部门要对所有酒进行非常严格的管控,警调局也进行一波扫黄,夜色酒要关门整改三个月。 所有鸭都被带走了…… 苏嫣哭哭啼啼,如丧考妣:“而且昨晚你哥也拒绝我了……我怎么这么可怜啊……我以后可怎么活呀┗( t﹏t )┛!!!” 宁蘅:“zzz~” 苏嫣:“…………” 宁蘅就这么睡了一上午。 午饭后。 她才觉得脑子清醒了点。 但是她又总觉得身上有点不对劲。 时不时的发冷颤,下身不舒服,走路都有些不舒服。 在她打第三个喷嚏后,她终于忍不住跟苏嫣提出要去医院一趟。 苏嫣即刻道:“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 宁蘅摆手拒绝,她还打算看一下隐私,不太想让苏嫣知道。 苏嫣只好说:“也行,那你查出结果,要告诉我一声,别让我担心。” “嗯。” 宁蘅出门,叫了辆车,前往帝都第一医院。 另一边—— 亚斯兰宫。 长达六个小时的行政决策会议,众人连午饭都没吃,各行政部长表现的小心翼翼。 傅瑾州坐在主位,目光凌厉的审视着会议室中的各人。 他一身妥帖的西装,肤色冷白,神情淡淡,有议员不断地站起来发表意见,他的眼角始终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疏离浅笑。 直到散会。 所有人齐齐起身,躬身,颔首。 傅瑾州走出会议室,脚步顿了下,右手轻抚左肩。 元卿走过来,“阁下,怎么了?” 他从会议开始就发现阁下动不动挠后背了。 傅瑾州语调淡淡的说,“后背伤痕有点痒。” 昨晚小姑娘挠出了伤痕。 刚才流了点汗,可能发炎了。 元卿狐疑:“您受伤了吗?怎么伤到的?” 傅瑾州轻笑着看他一眼,眸底勾勒起一抹慵懒戏谑的弧度:“你们这种没结过婚的不懂。” 忽然就被内涵到的元卿:“……” ┭┮﹏┭┮!! 傅瑾州大步往总统办公厅走。 元卿恭敬地跟在他身后,也不忘问道:“您是否需要安排皇家医生过来,或者……直接去医院一趟?” “不必。” 小伤而已。 他并未放在心上。 元卿却在身后吞吞吐吐犹犹豫豫道:“要不……还是去一趟。” 傅瑾洲顿住脚步,侧眸睨他一眼:“怎么了?” 元卿说:“……刚才,有人过来汇报说,夫人一个人去医院了。” 傅瑾洲眉峰拧起,收敛了笑意,语调冷凝了几分:“哪家医院——” …… 第65章 女医生问:你嗑药了? · 帝都第一医院。 宁蘅已做完检查。 她有些低烧和感冒,没有撕裂,但也受了不小的损伤,一周内不能再行房。 医生开了些感冒药。 和擦拭那儿的药。 此外,她还自己让医生开了一盒避孕药,拿完药,她用医院的一次性水杯接着吃药。 最后看着避孕的药,她却有些犯了难。 那晚他哄骗的记忆若是真的。 她该怎么跟傅瑾洲提及她其实想避孕的事…… 至少目前。 她很清醒的知道,他们的婚姻,只有两年保质期。 到时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可傅瑾州那个性子…… 宁蘅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她将避孕药的胶囊从药盒中拿出来,然后将药盒丢进垃圾桶,将胶囊放进贴身的包里。 刚做完这一切。 她便看到医院长廊尽头,一道颀长高大的人影朝着这边走来。 男人身穿一身烟灰色西服,身形颀长,面容清隽温润。 唯独那双狭长的眸子讳莫如深,眸底深处敏锐而冷厉,充满威慑力,让她瞬间便僵在原地。 直到他大步走到她面前。 “怎么了?”傅瑾州手握着她的后脑勺,低着头,瞳仁漆黑,语调温和:“身体哪儿不舒服?” 宁蘅没想到能在这里撞到他。 “就是有点小感冒。”她的嗓音很细很轻,有些心虚的说:“没有什么大碍的。” 小感冒需要来这种大型医院? 傅瑾州定定的注视了她几秒,眸光幽深。 他的视线落在她手中的袋子上。 他伸手要去查看。 宁蘅吓了一跳,连忙将袋子背到身后,急促的说:“真的没事。” 傅瑾州蹙眉看她一眼。 女孩一双水眸小鹿般慌乱。 傅瑾州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然后那只手下颌,在她松懈之际,准备无误的从她手中夺走了药袋。 “……” 宁蘅伸手去抢。 傅瑾州侧身躲避,宁蘅锲而不舍,男人直接后退一步,已经将里面的药拿了出来。 这一刻。 她真是庆幸,方才提前将盒子丢掉,不然现在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局面。 袋子里有一盒感冒灵。 还有一个黑色的瓶子。 瓶子上没有文字,什么也没有,不过看起来,像是一瓶药膏。 “这个是干什么用的?”他果然还是追问了。 宁蘅面红。 这问题她回答不来。 “你不说,我就去问医生。” 傅瑾州就转身大步向科室走去,宁蘅忙拉住他,颤巍巍的启唇道:“别……别去!” 傅瑾州漆黑的深邃眸光落在她身上,“那你告诉我,做什么用的?” 宁蘅轻咬下唇,很难为情。 傅瑾州狭长的眸子轻眯,他冲身后的元卿使了个眼神,元卿会意,退下了。 “说。” 宁蘅指甲掐紧了男人的胳膊。 要她跟他说,是昨晚太激烈了,所以她受伤了吗? 不。 她说不出口。 她垂下眸,耳尖尖发红,面颊也变烫。 傅瑾州的眸光微沉,耐心耗尽,直接牵着小姑娘的手,不容分说的走向科室,向科室内的女医生询问清楚。 “你就是宁小姐的男朋友?”年迈的医生推了推脸上的眼睛,上下扫了傅瑾州一眼,“哟,看起来你也不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了,怎么这么莽撞粗鲁?正常行房哪能弄成那样?你是不是嗑药了?刚才你没出现之前我差点以为人家小女孩遭遇强暴了,还好最后没报警……” “……” “……” 第66章 男医生说:你就宠着她吧 傅瑾州向来沉稳肃穆的面容上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回神,认真听训,面上又是一副君子谦谦。 等医生解释完药膏的用处和次数。 傅瑾州颔首表示感谢,并纠正道:“她是我的妻子。” 医生嘀咕:“妻子也不能这样啊。” 两人想问的话问完了,傅瑾州带着宁蘅转身出门,医生望着他们背影,又强调了一次:“欸,下回注意着点啊!” …… 医院长廊。 静。 很静。 宁蘅脸上很尴尬。 傅瑾州眉目如常。 他忽然脚步顿住,看向身边的小姑娘。 宁蘅迅速低下头,垂眸,本该是她来质问和发责,她却没出息的眼神飘忽又闪躲。 男人看了她两秒,眉目比寻常时更深邃几分。 两秒后,他弯腰,亲了亲她的额头,一双眸子深沉如潭:“对不起。” 世界安静。 她只能听见他清浅的呼吸。 男人此刻的眼神,就像做错了事的大狗狗,虔诚又饱含歉意,小心翼翼的在渴求着她的原谅。 宁蘅轻轻咬着下唇,低声说:“下次……别这样就可以了。” 傅瑾州心底紧绷的弦一松,“嗯。” 顿了顿。 宁蘅不自觉轻轻揪着男人胸前的西装纽扣:“还有,往后半个月不许碰我。” 男人看着她的小动作,勾唇低笑,“好。” 两人正要走出医院。 宁蘅忽然想起什么,蹙眉:“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 而且看他的模样,还像是专程来找她的。 ……他让人跟踪她? 宁蘅原本以为能看出些端倪,可傅瑾州毕竟是傅瑾州,他对上女孩质疑的眼睛,面不改色的说:“我后背昨晚被你挠的伤好像发炎了,我特地来医院看看。” “……” 男人捏了捏女孩微红的小脸,薄唇轻笑着说:“走,我们去挂个号,让医生开点药。” 宁蘅心虚的点头。 挂完号,这回看的是男医生,是个老大爷。 老大爷让傅瑾州进帷幕后的小房间,检查他后背那些一道一道惨不忍睹的伤痕。 等出来时。 老大爷的脸色很复杂,“小姑娘,这是你男朋友吗?” “是我丈夫。” “丈夫?捡的?哪有对自己丈夫这么狠的?”老大爷也上下扫了宁蘅一眼,最后视线落在她的指甲上,语重心长的劝导:“指甲当剪还是得剪,留那么长有什么好看的?现在的男人其实都并不喜欢长指甲的女人,跟梅超风的九阴白骨爪似的。” 宁蘅被损的无地自容。 傅瑾州从帷幕后走出来,弯唇说道:“无所谓,只要她喜欢就好。” 老大爷抬眸轻飘飘看向他:“行了,你就宠着她。下次她下手再狠点,直接抓你大动静脉。欸~到时候,你们全家吃席。” “……” “……” 医生开完药。 两人出门。 走在医院的长廊,宁蘅的一张俏脸憋的通红通红的,整个人不知所措。 傅瑾州看在眼里,眸底扬起戏谑的笑,在她耳边低低的哄道:“阿蘅不必自责。你要是心疼我,把半个月改成一周,好不好?” “……” 得寸进尺。 她才没有自责。 都是他自找的。 她昨晚都说了疼了,让他早点结束了。 傅瑾州勾唇,掐着她的腰,嗓音低哑的缠着她,“好不好?” “嗯?” 又来。 又磨她。 宁蘅死死咬着下唇,忍住不理他。 傅瑾州顿了两秒,忽然将女孩抵到墙上。 宁蘅呼吸一乱。 实在是这个男人的相貌和气场都太过出众,长廊上路过的人纷纷嘴角上扬朝这边嗑好戏般看过来。 甚至,就连方才那个科室的老大爷都恰巧出门,正好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从这边走过,视线停留了几秒。 宁蘅头皮发麻。 男人似乎察觉到这点,勾了勾唇,压低声线,嗓音低哑的说:“好不好?阿蘅到底答不答应?” “再不说话,我就要……” 说完,他低下头,就要当众吻她的唇畔…… 第67章 他将她吃的死死的 这么多人看着。 宁蘅顿时像是被掐住后脖颈的猫,小手哆哆嗦嗦推他,唇角溢着颤音:“好……好……” 男人很是满意,大发慈悲放过她。 宁蘅羞愤不已。 两人拿完药,傅瑾州带着她离开医院,上车。 这一趟是回银河湾的路,一回到银河湾,宁蘅下车,闷不吭声上楼。 傅瑾州在她之后进门,男人薄唇噙着淡笑,倒是不见半分异常。 但是,连佣人都觉得这对夫妻俩之间不对劲。 楼上。 宁蘅一进门,听到楼道口传来的脚步声,贝齿紧咬着下唇,将门关上,反锁。 然后,刚走到这边的傅瑾州就听到了反锁的声音:“……” 他喉间低低的笑了声。 啧。 好像……又生气了。 宁蘅的确很气,脸颊气的通红。 太坏了。 他怎么能这样。 “叩叩。” 门外传来屈指叩门声,傅瑾州嗓音携着淡淡的笑意:“阿蘅把我抓伤,难道不打算负责了吗?” 宁蘅:“你还想怎么样?” 傅瑾州勾唇:“药都买回来了,自然是要你为我上药。” 宁蘅搅着掌心想了想。 他说的有道理。 这事,她的确应该负责。 她犹豫了数十秒,慢慢吞吞的走到门边,给他开门,傅瑾州拎着药进门,再随手关上门。 不过,他并未直接脱掉上衣。 而是关上窗帘,把床头灯开着,拿出那个黑色药膏:“脱。” 宁蘅眉心一跳。 “脱……脱什么?” 傅瑾州眸色深幽,隐含笑意:“在阿蘅给我上药之前,我先给阿蘅上药。嗯?” “不,不……” 宁蘅攥紧了身下的床单,颤声:“我自己来就行了。” “……也行。”傅瑾州顿了下,垂眸温脉的看着她:“开始。” 宁蘅接过药膏。 但她身子僵着。 要她…… 她办不到。 傅瑾州直接把她吃的死死的,语调温柔的一如往常,丝毫听不出威胁的味道:“阿蘅要是再不动,我可就要动手了。” 宁蘅掐紧了指尖,唇畔差点被咬出血。 两人僵持了一分多钟。 一个坐在床上,眸底警惕又羞恼。 一个站在床边,姿态慵懒优雅,唇角还隐藏着抹痞坏。 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像极了……大灰狼和他那即将准备要拆骨吃掉的小白兔。 男人耐心很足。 直到宁蘅后退一小步的时候,傅瑾州忽然握着她的脚踝,将她毫不费力的像是拎鸡崽一样拎到他的身下。 接下来的事,倒是没能容得了宁蘅的拒绝。 上药的过程中男人面容专注,动作认真。 半点都不像是做这种事。 宁蘅头皮发紧。 羞耻心将她的每一根神经都燃烧的火辣辣的。 宁蘅后悔了。 后悔给他开门。 以至于在这之后,傅瑾州让她给他上药的时候,她都想在上面多挠两下。 怎么不疼死他。 下回抓他大动静脉。 上完药,一切结束后,傅瑾州像摸小狗般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嗯,阿蘅很乖~” 宁蘅垂眸,对他的表扬,抿唇不吭声。 傅瑾州倒是也不再为难她,去了书房办公。 而宁蘅起身,出门去喂猫。 晚上她还接到了苏嫣的电话,问她情况如何。 宁蘅觉得这事不能提,今天在医院都把脸给丢尽了。 她只回:【小感冒】 …… 晚上傅瑾州倒真的没有再碰她。 而且,苏嫣知道她不舒服,随后又非常爽快的放了宁蘅几天假。 所以说,闺蜜是老板的感觉就是好。 宁家人也没有再找过她。 倒是听说,林盛因为她另嫁的事,曾找过宁家的麻烦,林盛被下了面子,宁家花了好大一番功夫也未能摆平。 而沈慕白似乎和宁萱似乎也好事将近,各种杂志新闻都是他们的绯闻,但是褒贬不一。 不过,这些与她无关。 宁蘅闲的无事,便在银河湾看书,喂喂猫,偶尔还下下厨。 网络上常说,男人最想要的,其实就是在晚上下班回家后,看到桌上有一桌热腾腾的饭菜。 宁蘅想效仿。 毕竟吃人嘴短。 可傅瑾州却说:“那他们想娶的不是老婆,而是保姆。” 他解了她的围裙,将她抱坐到他的腿上,认真的说:“从洗菜,切菜,炒菜。一大桌的饭菜一做就是几个小时,寻常人家没有佣人搭把手,从买菜开始就要忙活一下午。阿蘅没必要为了取悦我而这么做,佣人的手艺我吃着也不挑,我也不在意那些仪式缛节,重要的是你能开心,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宁蘅被这番话撩拨得心脏怦怦跳。 傅瑾州点了下她的鼻尖,说完,他就抱着她上楼勤快的帮她上药—— 第68章 极品豪车:阿斯顿马丁的打脸! …… 很快,傅瑾砚创办的庆功宴时间就要到了。 苏嫣怕她忘了,还特地打电话来提醒她。 当晚,宁蘅喂猫的时候,在思索着等傅瑾州回来,该怎么跟他提及晚宴的事。 但是她没等来傅瑾州,却等来了元卿。 还有元卿身后带着的一大帮人,元卿恭敬地解释道:“夫人,这是先生雇过来的专业团队的造型师,由他们来准备您今晚的礼服和妆容,先生今晚可能有点忙,让您准备好,先到宴会厅等他。” 宁蘅了然。 为首的托尼老师已经打开了礼服,“夫人,请换上这件礼服!” …… 对于傅家这个s国新贵。 帝都但凡有名有姓的家族,都是必然要到现场打探一番虚实,顺便再搭建一下关系的。 此次宴会在威廉古堡中举办。 晚上七点半。 金碧辉煌的古堡中此刻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朱红色的地毯一路铺成在整个大厅,奢华的吊灯将整个古堡照耀的灯火通明,桌上层层叠起的香槟尽显奢靡,穿着燕尾服的侍者来回梭巡。 现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笑声不断。 门外的守卫极为森严,没有邀请函,不能入内。 沈慕白出现在古堡门前的时候,周围所有人的娱记记者全都蜂拥上前,架起了摄像机,摄影仪,镁光灯疯狂的闪耀着。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笔挺西服,身影高大,面容冷酷又俊朗,举手投足间一身贵气。 作为堂堂帝都第一贵公子。 他的气场,家世,财富,地位,都不必言说。 更甚至,他已经连续霸榜s国三年的黄金单身汉第一名。 便是被称为国民老公,也不为过。 他下车后,并未直接进门。 而是走到后车座,绅士开门,紧接着,两道人影从车上走了下来。 是宁萱和沈唏月。 宁萱穿着一件纯白色高定礼裙,头发盘起,那清透无暇的栀子白,更衬得她一张清纯如校花般我见犹怜的小脸令人怜惜和喜爱。 纯白是她的专属。 没有人能将纯白色穿的比她还要清纯漂亮。 沈唏月则是穿一身香槟礼服,亦是高贵优雅。 沈慕白温柔的挽着宁萱进门。 周围掀起艳羡的眼神。 第一贵公子,和宁家二小姐,男俊女美,果真是强强联合,天造地设的一对。 周围有大胆的记者围上来,“沈公子,请问外界传闻你们二人好事将近,是真的吗?” “沈公子,请问宁蘅小姐才是您的未婚妻,您为何和宁萱小姐一同出现?” 但是这些人都被保安格挡在外。 宁萱感受着众人钦羡的眼神,微勾起唇。 她才是被众所周知,被认定的宁家千金。 现在,她才是能配得上沈慕白的人。 所有的光环,全都是她的。 早就到场的苏嫣,近乎嘲讽的看着这一幕。 呸! 渣男贱女! 大庭广众下毫不遮掩! 真不要脸! 苏嫣拿出手机,就给阿蘅发短信,【阿蘅,你还有多久能到?】 那一边,宁蘅几乎是秒回:【到了】 【哪儿呢?】 苏嫣刚一抬眸,就看见门前一辆极品豪车,忽然庄严威冷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现场一阵低呼声! “天——” “阿斯顿马丁——” “而且这还是最新型号,传闻整个帝都不足三辆,连沈公子都没有——” 记者脸上比方才更兴奋,镁光灯对着那辆车可谓是360°无死角的拍摄! 这辆车上的一定是比沈公子更牛逼的天皇贵胄!!! 沈慕白和宁萱沈唏月三人也惊诧回眸。 难道……是这位新贵傅家的人? 既是傅家,那便是他们要拉拢的对象,他们三人都停下脚步,温驯又礼貌的站在旁边,等待着车主人下来。 司机老李下车,走到后车座,开门。 下一秒。 三人直接脸色大变!!! 第69章 反击:身份有别,对你而言又有什么关系? 最先露出的是一双纤瘦白细的脚踝,那双脚踝上穿着蓝色水晶高跟鞋,精致优雅。 紧接着,一道明艳娇妩的面容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那张小脸上妆容精致,一双眸底氤氲着一袭撩人的雾气,与宁萱的公主头相比,她的发型很是简单。 她一身深蓝色的鱼尾长裙,掐出纤细的腰肢,裙摆腰间以下错落有致的镶嵌着无数颗浅蓝色的宝石,每一颗看起来都价值不菲,撩人眼球。在镁光灯的照射下熠熠闪耀着。 庄重华贵,明媚从容。 毫无疑问,这一刻,她夺走了所有人的视线! 她就是这场晚会的女王。 可…… 怎么会是宁蘅?! 怎么可能是宁蘅?!!! 宁萱死死掐着掌心,眸底全是不可置信! 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妒忌在里面! 这个贱人! 她怎么敢抢走她的风头,怎么敢穿这么漂亮的衣服,她怎么配出现在这种晚宴?! 她怎么敢! 她看向一侧的沈慕白。 沈慕白的眼底惊艳,甚至恍惚了几秒,久久未能回神。 宁萱指尖都掐出了血! 现场的镁光灯恢复比方才还要急速的频率。 众人惊呼! “帝都什么时候有这么漂亮的女孩?是哪家的大小姐?” “好像是宁家大小姐?” “那个乡巴佬?不会?” “她要是那个乡巴佬,那我就是……总统夫人!” 宁蘅在那场婚礼实际上并未真正现身露过脸,因此他们并不知晓她的模样。 但是听媒体所言,她相貌丑陋,作风卑劣,下作的很。 苏嫣一把走到宁蘅面前:“阿蘅,我都等你好久了,我们快进去!” “嗯。” 宁蘅扬起一抹温柔婉约的笑,随着苏嫣一起进门。 众人一阵目瞪口呆! 这真是宁大小姐?宁蘅?? 苏嫣和宁蘅走到沈慕白三人身侧,沈慕白的视线依然是落在那一身深蓝的女孩身上,甚至移不开眼。 众人寻目望去。 这个距离,宁蘅和宁萱几乎是同框。 但是看过去之后,视线总会不知不觉间看向那一抹蓝色身影。 纯白色虽清纯娇俏。 可跟深蓝色的温柔与性感相比—— 一文不值! 众人感叹:那沈慕白看上宁萱什么了? 简直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等一下。” 身后又传来一道声音,老李急匆匆上前,“您的手机丢车上了。” 宁萱眼眶一眯,视线落在老李的脸上,旋即像是想到什么,声音大了起来,“阿蘅姐姐,你也来了?” “这位是你的丈夫?真是巧。姐夫您好,我是阿蘅姐姐的妹妹,您叫我萱萱就好。” 宁萱伸出手,姿态乖巧的要和老李握手。 话落。 周围掀起一阵哗然。 宁蘅面容清冷,情绪没什么波动,老李直接脸都气红了,“请这位小姐不要胡言乱语!我只是夫人家里的司机!” 沈慕白微微皱起眉,但却没为她出声解释。 宁萱微怔,而后笑意更深了,“姐夫不必觉得尴尬羞耻。爱情嘛,讲的就是你情我愿。跟年纪有什么关系?阿蘅姐姐既然愿意嫁你,肯定也是不介意这些的,是?” 宁蘅眉目清冷温淡,也未解释,只是微笑着颔首对老李说:“谢谢。” 老李颔首,转身开车离开。 宁蘅而后看向宁萱,淡淡的笑:“萱萱妹妹,你从小就知道,沈慕白是我的未婚夫,你未来的姐夫。但你依旧不遗余力的和他勾搭牵扯,如今更是堂而皇之的在大庭广众下挽着他的胳膊一起出现……” 顿了下。 她轻柔的笑:“不过爱情嘛,就算身份有别,对你而言又有什么关系,你说是?” 第70章 再打脸:这是我特地邀请来的最尊贵的贵客! 这话就差指着宁萱鼻子,骂她不本分不要脸,蓄意勾引自己姐夫了! 现场指指点点! “这么说,这宁萱是不是从小就包藏祸心,见宁大小姐走丢,早就想取而代之?” “宁家昏了头了,让一个养女骑在亲生女儿头上!” “越是大家族,妖魔鬼怪就越多!” 宁萱的脸都气紫了! 苏嫣只觉一阵神清气爽! 她带着宁蘅进门,看都没再看他们一眼。 宁萱委屈的抬头看沈慕白。 可沈慕白目光还落在那抹身影上,眼眸失了神。 他心底怅然若失,空荡荡的。 自方才起,阿蘅的视线,竟从未有一秒落在他身上。 宁萱掐紧指尖,忍不住道:“慕白哥哥……” 沈慕白回神,语调淡漠:“进去。” 宁蘅和苏嫣进去后,便在甜点区找个地方坐下,苏嫣一边剥橘子,一边大夸特夸。 “阿蘅,干的漂亮!” “不过你老公真的好有钱啊!竟然开得起阿斯顿马丁!他就是这s国的隐形富豪?” “诶,对了,你表哥今天会来吗?” 宁蘅只回了她最后一句话。 她倒没想到,苏嫣面对那种大冰块还有那么大热情。 “如果他不忙并且有兴趣的话。” “……” 说了等于没说。 宁萱那边。 沈慕白一进门,便被几个商圈人士拉去闲谈,而宁萱则是沈唏月待在一起,两人不由自主地看着宁蘅那一边。 嫉妒,恼火,愤恨。 很多情绪在心底翻滚着! 良久。 宁萱缓慢开口:“阿蘅姐姐今天真漂亮。” 沈唏月嗤笑了声讥诮道:“人靠衣装而已!那个暴发户为了给她装b可真舍得花钱!等他把钱花完了,我看他们怎么衣不蔽体的街头行乞!” 宁萱得意勾唇。 沈唏月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萱萱,她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宁萱一怔,也说:“是啊,这可是高级宴会呢。” 恰巧这时候。 有两个名媛走到了宁蘅那边晃悠,眉眼鄙夷又嘲讽:“真是够能装的,来这种高档宴会还让自己的老公假扮司机!我看那个老头就是人傻钱多!被她哄得团团转!” “话说……凭她现在的身份,是怎么进来的?傅家发邀请函这么随便的吗?” “刚才保安看见她从豪车下来。从忘记查她的邀请函了,我看她是被保安有眼无珠把她放进来的!她混进来也是想再结识点高富帅。好另抱大腿!” “哈哈!野鸡想飞上天的欲望都快呼之欲出了!” 宁蘅扫了一眼。 两人都是宁萱和沈唏月的姐妹团。 苏嫣‘啪’的将高脚杯放下,刚要出声,沈唏月的声音悠悠的响起,“婷婷,秀婉,别这么说,万一是误会呢。” 沈唏月带着宁萱走到这边为她热心‘解围’。 “误会?她的身份恐怕连进来打工都不够格!” “就是!老头对她那么好,她还不本分!不知足!这种人最贪得无厌了!不值得同情!” 两人连番嘲讽。 宁蘅面容上情绪很淡,唇角依旧云淡风轻,并没有因她们的话而产生丝毫波动,“凭着自己的主观臆测别人,说出去只会让人觉得没脑子。” 赵婷婷恼:“你!你说谁没脑子?” 宋秀婉怒:“为钱傍老头的事你都能干!我们还能说错你了?下作的东西就是下作的东西!永远上不得台面!” 苏嫣都气笑了,“我看你们干啥啥不行,诽谤第一名!敢不敢赌啊?要是刚才那位大叔不是阿蘅的丈夫,你们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跪下道歉!” “赌就赌,怕你?” 沈唏月眸底复杂。 现场只有她知道,那老头,的确不是她丈夫。 她眸底阴冷,面上却微笑:“别吵了。婷婷,秀婉,你们怀疑宁大小姐究竟是不是混进来钓男人的,让她出示一下邀请函不就行了。” “你看怎么样?宁大小姐?” 沈唏月弯唇挑衅的对上宁蘅的眼睛。 宁蘅抬眼,面色平静。 她语调漠然:“可我没有义务,满足你们的好奇心。” 这话让赵婷婷和宋秀婉直接爆发! 赵婷婷‘呵’了一声:“我看你是根本就没有?真是丢人现眼!我奉劝你赶紧从这儿滚出去!这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宋秀婉见她没动。 直接大声嚷嚷起来: “保安呢?保安在哪儿?这儿有个混进来骗吃骗喝心思不轨的!赶紧把她赶出来!别一颗老鼠屎,坏了我们一锅粥!” 这儿的动静很快将全场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来。 别说沈慕白,所有到场的宾客,全看过来了。 几个保安很快赶过来。 保安们自是认得赵婷婷几人的,顿时冷着脸看向宁蘅道:“这位小姐,很抱歉。麻烦您出示一遍邀请函!” 宁蘅目光微冷,没有吭声。 苏嫣道:“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怀疑我们吗?” 沈慕白站在那里,抿紧唇,端着高脚杯的手微紧,他期待着宁蘅能朝他看过来求救的眼神。 可是没有。 罢了。 就算她薄情寡义。 他的心里也是在乎她的。 他端起酒杯,刚朝那边走了两步。 一道充斥着冰冷寒意的声音忽然传来—— 第71章 你哥有暴力倾向? “这是我特地邀请来的最尊贵的贵客,你们谁有意见吗?” 众人怔然,朝声源处望去! 一道修长挺拔的人影朝这边走来。 男人面容俊朗,眼眸是一双典型的桃花眼,吊儿郎当的,侧颜和傅瑾州至少三分相似。 傅瑾砚缓慢的朝这边走来。 沈唏月等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位帝都新贵说什么? 宁蘅是他邀请来的最尊贵的贵客?!! 沈慕白也惊诧。 阿蘅何时与傅家又搭上了关系?! 周围的人也神色各异。 直到傅瑾砚走到这边,扫过赵婷婷宋秀婉的脸,嗓音森冷:“你有意见?” “还是你有意见?” 两人都不敢吭声。 他又看向保安,语调隐含压迫,掷地有声:“还是说……你们有意见?” 几个保安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来人!” 傅瑾砚忽然轻斥一声,又有一道训练有素的保镖迅速赶来,“先生。” 傅瑾砚语调里满是压迫:“将这俩,还有这几个。全部赶出去!” “是!” 一阵喧嚷和慌乱! 等他们都如同丧家之犬般灰白着脸被赶出去后。 众人才缓缓从不可置信中回神。 沈唏月咬紧了后槽牙,宁萱也掐紧指尖! 却又听见,傅瑾砚又沉声对着整个宴会厅宣布道:“宁大小姐是我傅瑾砚最尊贵的客人,怠慢了她,就是怠慢我傅小爷,怠慢了我傅小爷,就是跟我傅家为敌!” 众人齐刷刷被震慑住! 几秒后,遂急顿时恭维起来—— “不敢不敢!” “傅先生的客人,自然就是我们的客人。” …… 傅瑾砚之所以没当场宣布宁蘅是他嫂子。 是因为生意场上恩怨复杂,他哥的意思是,所有有危险的情况,都不能将小嫂子置身其中。 而宁蘅也不在意这些。 众人散了后,沈唏月讪讪的想上来跟傅瑾砚搭话,宴会厅的名流包括沈慕白在内也想上来认识一下。 但是,傅瑾砚却直接邀请宁蘅苏嫣二人走到休闲区坐下,聊起了话。 众人自讨没趣,没再上前。 傅瑾砚瞅着周围没人跟过来,压低声音在宁蘅耳边,“嫂子,我刚才表现怎么样?” 宁蘅:“棒。” 傅瑾砚得意的说道:“那说好了,下次我哥再打我,你可要拼死护着我!” “……” 宁蘅狐疑的问:“你哥有暴力倾向?” “岂止!”傅瑾砚小鸡啄米般的点头,犹如小孩跟大人告状般的语气:“他打我都不需要理由,还不挑时间的!我跟你说,那次……” 接下来的五分钟。 傅瑾砚仗着他哥不在,可着劲儿说他坏话! 宁蘅听的半信半疑。 并且有点难以将傅瑾砚口中的傅瑾州和她认识的那个傅瑾州联系起来。 “先不和你说了,我去跟那帮蜂窝煤聊两句!” “嗯。” 宁蘅点头,看着傅瑾砚走远。 他一走,苏嫣便急不可耐的问道,“阿蘅,傅瑾砚……他叫你嫂子?!” 宁蘅没隐瞒。 “我丈夫,是他哥。” 苏嫣瞠大眼睛! 最后讷讷地说道:“天呐!要是沈慕白宁萱那群人知道,一定能把他们的脸都打肿!” 毕竟,傅家现在可是丝毫不亚于四大家族的存在。 那一边。 宁萱和沈唏月的脸色俱是难看无比! “她肯定是用身体勾引的那位傅先生!这个贱人!到哪儿都勾引男人!” 有了那个极品男,她还勾引傅先生! 下贱到家了! 宁萱清纯温软的嗓音说道,“唏月,别这么说,阿蘅姐姐长得那么漂亮,有很多男人喜欢是应该的。” “金絮其外,败絮其中!”沈唏月:“这种人,也就当当男人们的玩意儿罢了!哪有萱萱你才貌双全!你可是第一名媛,追求你的,可都是像我哥这样的优质男人!” 正巧,沈慕白走到这边,听到这话,他眸光沉吟。 许是因为宴会的主人已到现场。 现场响起了经典的爵士乐。 高规格的乐团在倾尽全力的表演。 这时候,沈唏月看着那架钢琴,不知是又想到什么,眸底忽然掠过一丝暗芒,然后大声开口说道:“大家听我说!我刚才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我看今晚聚集的都是帝都的上流圈名媛和绅士。我看现场的乐队有着各种乐器,尤其是有一架着名的雅马哈钢琴!不如我们找人来现场表演一下琴艺,活跃一下气氛!顺便给大家助助兴!怎么样?” 语落,众人起哄起来:“好!” “没问题!” 凑热闹嘛,谁不喜欢? 傅瑾砚彼时似乎正在手机上跟人聊天。 闻言,眉梢轻挑了一下。 苏嫣狐疑:“这沈唏月又想搞什么名堂?” 宁蘅不经意颦眉。 沈唏月继续说道:“要说起名媛嘛。当然要数我们帝都第一名媛宁萱小姐了!另外,而且刚巧的是,今晚她的姐姐……也就是宁蘅小姐也在宴会厅呢!她们既是姐妹,才艺肯定不分上下!不如就让她们两人给大家现场演奏!大家说好吗?” 有人开口提议道:“不如跳舞?宁萱小姐可是首席舞者啊!” 沈唏月抿唇笑道:“萱萱穿的是礼裙,不合适跳舞。” 顿了顿。 她又意有所指道:“而且,你也说萱萱是国家歌剧院的首席舞者,要是表演跳舞的话,岂不是让宁蘅小姐直接相形见拙?自惭形愧。之后传出去,说我们欺负了宁蘅小姐?” 这话,让众人掀起一阵议论声:“可那个宁大小姐跳舞不行,难道钢琴就可以?” “据说她在乡下长大,从小到大恐怕连钢琴都没摸过?能有什么才艺?能弹什么曲子?” “也就好看点。不过长得好有什么用?顶多是个玩意儿罢了!哪像宁萱小姐,人家那才是正儿八经的名媛!” “这有什么可比性?她怎么配和宁萱比?她都不配和宁萱放到一起比!” “听一首宁萱的琴艺还差不多,谁眼瞎了让她演奏啊?她要是站上台乱弹一通,我怕整个宴会厅会变成笑料!” 第72章 《梦中的婚礼》 傅瑾砚凌厉的目光在人群梭巡而过。 众人顿时讪讪噤声。 但距离远的还是压低了声音嘲讽:“长得好还是有用的!这位傅先生看起来被她迷的都不嫌弃她傍老头了!” 这些话傅瑾砚没听见。 宁蘅这边却听见了。 苏嫣冷斥:“再造谣我撕烂你的嘴!” …… 沈曦月阴谋得逞的勾勾唇:“好了,现在我们率先邀请宁萱小姐上台,为大家演奏助兴。” 众目睽睽下,宁萱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 她身姿袅娜走到雅马哈钢琴的方向。 但是她却没有直接在钢琴前坐下,而是站在台子的最中央,做了个公主礼仪。 她看了眼沈慕白的位置,娇羞的说道:“接下来我要演奏的这首钢琴曲,是想送给一个人。” 台下闻到吃瓜的味道,更加躁动了! 宁萱继续红着脸说:“这首曲子名叫《梦中的婚礼》。” “我希望……我也能与他,早日完成我们梦中的婚礼。” 众人起哄鼓掌:“好!” 宁萱走到钢琴边坐下。 很快,宴会厅中一首舒缓的琴音响起。 曲声属性轻快,宁萱举止自信且从容,演奏的可圈可点,众人面露赞赏之色。 而沈慕白听着耳边倾泻流淌的琴音,心神不自觉地有些恍惚。 他脑中,又一遍遍闪过了那道清浅如玉声音—— “慕白,等到婚礼当天,我就当众为你演奏这首《梦中的婚礼》好不好?” “我好想快点快进到我们婚礼的那一天。” “到时候,你可不能嫌弃我弹的不好听……” 清越动听的声音犹如余音绕梁。 每回想一遍,便让沈慕白痛苦一分。 就像有把钢刀剜在他的心上,刀刀见血!痛不欲生! 他下意识看向宁蘅。 却见到他所钟爱的那张容颜上神情漠然,好似对这一切置若罔闻,毫不在意。 不! 不该是这样的! 那是他们曾经的海誓山盟! 她不该表现得如此。 宁蘅也察觉了他的视线,一双水眸平静的看了过来。 那双眸中沉静澄澈,毫无波澜。 就连嘲讽,都不曾有过。 有那么一瞬间。 沈慕白有股自己此生,再也丝毫无法动摇她心弦的错觉。 宁萱的演奏终于完毕,众人鼓掌,纷纷上前来夸耀。 “宁萱小姐真厉害!” “不愧是第一名媛!” “钢琴跳舞,样样精通!” 宁萱心情愉悦的听着众人的吹捧,还冲沈唏月暗示了一眼。 沈唏月会意,立刻道:“宁萱演奏完了,现在是宁蘅小姐,宁蘅小姐,请?” 瞬时,聚光灯齐齐地落在宁蘅身上,她成了所有人的视觉中央。 但是她并没有回应。 面容清冷,目光平静,风轻云淡。 沈曦月面上却微笑的提点:“宁蘅小姐,该你上台演奏了。” 苏嫣心底有些焦灼不安。 傅瑾砚皱紧眉头,他看着手机,不断地催促那边的人。 沈慕白眉间轻拧。 他知道,阿蘅琴音必然是不如萱萱的,甚至她可能没有系统的学过钢琴,完全是盲人摸象。 这时候上去演奏也是丢人,不演奏也是丢脸,进退两难。 罢了。 就算她不回头。 他也是爱着她的。 正当沈慕白打算上前,为她解围的时候。 宁蘅忽然淡冷轻柔的开了口—— “想听我的曲子,你也配?”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所有绅士名媛纷纷面面相觑,脸色唏嘘。 甚至还有的带着淡淡的讥嘲! “好大的口气!一个乡巴佬的曲子而已!根本就一文不值!沈大小姐还能听不得吗?” “我看她是根本不敢演奏?” “估计是在为自己挽尊,可是竟然说这样的大话,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沈曦月顿时青了脸。 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微笑开口:“宁蘅小姐推辞的这么果决,难道是真的被大家说中,其实是不敢?” 众人指指点点和嘲笑的声音变大。 沈曦月又接着善解人意的说道:“宁蘅小姐别担心,现场的都是些有素养涵养的名媛绅士,不是你们乡下那种腌臜九流的小地方。就算你演奏的很差很烂,也不会有人嘲笑你的。” 这番话无疑是变相贬低打压了宁蘅,又抬高了现场的上流圈名媛绅士。 众人纷纷附和: “是啊!弹就弹呗!我们又不笑话你!” “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啊?” 傅瑾砚盯着手机,急得快冒泡! 他想为嫂子解围! 但是他又想把这个机会留给他哥! 而不负他所望。 就在这时。 一道低沉威严又充满压迫与威慑的声音骤然响起—— “真是热闹,看来我来的很巧。” 众人莫名的被这声音一震! 全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声源处。 门口处,皮鞋踩踏地面的声音,像是有规律般一声声响起! 一道俊美的如同神只降临般的男人迈步走来! 男人眉目如泓,鼻梁高挺,一双眸子狭长的眸子透着几分矜冷,周身气场高深强大到空气都凝固。 所过之处,所有人自发让开一条道路! 第73章 傅瑾州:愿以喀什米尔钻石王冠,换宁蘅小姐钢琴曲一首 只朝那里一站。 便是天地间独一份的矜贵无双!令人不自觉地心悦诚服和仰望! 男人的到来让全场躁动起来。 “他是谁?” “天啊!我从前只觉沈公子是国民老公,现在觉得沈公子在他面前根本都不够看的!” “他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宁萱盯着那张俊美无比的面容,眼底呆滞恍惚了一瞬,心跳也在加速! 他是谁? 她怎么从未见过? 沈唏月再一次看到那个男人,眼神痴迷中还有一丝丝妒忌! 沈慕白抿紧唇,下颌紧绷! 傅瑾砚看见他哥来,终于松了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 有名媛直接上前来问道:“这位先生,你是谁?” “是商圈的哪位新贵吗?” “我们能认识一下吗?” 傅瑾州深邃的眉眼轻掀,而后看也没看眼前的人,而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 他矜贵高大的身形穿梭过熙攘的人群,走向那抹深蓝色的方向。 男人绅士颔首,嗓音温脉,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我曾有幸听过宁蘅小姐的琴声,她的琴声是这世上最动听的琴音。” “在我眼里,价值万金!” 一个‘价值万金’直接让全场所有人掀起波澜。 顿了顿。 男人低沉的嗓音再度威严的轻启:“而现在,我愿以喀什米尔钻石王冠一顶,换宁蘅小姐一首钢琴曲。” 全场哗然!!!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说什么?喀什米尔钻石王冠???!” “就是那个古欧洲君士坦丁大帝的妻子、狄奥多拉皇后所佩戴的喀什米尔钻石王冠?!!!” “那个钻石王冠价值至少三千万美金!!!!” “啊啊啊啊!!!” 是美金!!! 现场都要有人晕过去了! “天呐!” 哗然震惊之后,众人齐齐不敢置信的视线在傅瑾州何宁蘅两人间流连! “这个男人是谁啊?到底什么身份?” “他竟然愿意为宁大小姐出三千万美金!” “一个乡巴佬的一首曲子值三千万美金?!!” 傅瑾砚就差拍手叫好了! 他哥这一出,干得漂亮! 宁萱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愤怒又嫉妒的要命!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男人给宁蘅筹码三千万美金?! 他是眼瞎了吗? 他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甚至不要她这个第一名媛?! 甚至有名媛不可置信的问道:“这位先生,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就是啊,您叫错了?或者是认错人了?宁萱小姐才是我们帝都的第一名媛。宁蘅啊,不过是乡下走出来的一个乡巴佬罢了!怎么会有人要听她的琴声啊?” 宁萱暗喜。 对! 肯定是认错了! 这般优秀的男人,瞩意钟情的,应该是自己! 傅瑾州幽暗冷锐的眉眼轻抬,薄唇吐出的气息极其的冰冷薄情:“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对她评头论足?!” 那名媛脸色又青又紫,难看至极! 宁萱的脸色也变了。 沈唏月掐着指尖,愤愤不平道:“萱萱,你别怕!就算有人为她出三千万美金,她根本也不会弹琴,只会献丑罢了!你就等着看,她是怎么把人家的三千万美金,变成全场笑柄的!” 这时候。 傅瑾州低沉磁性的如同大提琴一般的嗓音,在宴会厅响起: “宁蘅小姐,我可以请求你,为我独奏一首钢琴曲吗?” 不仅是为她出了天价筹码。 而且……还要首先绅士的询问她愿不愿意为他演奏…… 这个男人,果真是风度翩翩,陌上如玉。 宁蘅微微怔松。 她从未想过他会出现。 更从未想过,他会用这样霸道又强势的方式,为她解围。 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苏嫣推了推她肩膀。 宁蘅回神,看着男人的面容,深吸一口气。 “可以。”她汀泠的嗓音在宴会厅格外的动听:“不知先生想听什么?” 傅瑾州道:“《暮光之城》。” 这首…… 宁蘅点头:“……可以。” 紧接着,她在众人目光中,走到宴会厅乐队准备齐全的钢琴架边,坐下,纤细白皙的指尖落在黑白分明的琴架上。 头顶的金丝光线斜洒她的侧脸。 女孩温柔的入了骨。 琴音还未开始,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探索,甚至带着轻蔑和不屑,坐等看好戏的表情—— 第74章 《暮光之城》:为了娶你,我已经整整等了一千年 一道汀泠如玉的琴音,缓慢流泻于她的指尖。 琴音初始旋律,很是宁静祥和。 并不算突出。 不少人露出不过如此的表情,已经分神和周围人低头聊起天,甚至在笑话这首中庸之资的钢琴曲到底值不值千万美金? 可即便如此。 宁萱和沈唏月还是心底不满,这个贱人竟然也没有出丑。 她们决定再看看。 但。 她并没等来宁蘅出丑,却等来琴音的节奏骤然开始变得急切和富有节奏感起来! 现场所有人猛地一抬头,倒抽了口气! 繁杂而浓烈乐章在她指尖跳动,浓重的爱意将这座美丽的城层林浸染! 他们的心脏剧烈的抽搐、跳动! 他们仿佛看到—— 深绿的树林,结着厚厚树痂的木材,下雨的冬季,青苔和鹿,雾蒙蒙的江面,还有铁锈斑驳的皮卡车,每一个画面都渗透着湿冷。 可在那座神秘的暮光之城里。 天空飘着粉色的气球,蓝天印出每一张童真的脸。 贝拉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父亲的手,一步步走向红毯的另一端。 不远处等待着的爱德华,满眼都是爱意。 跨越时光,跨越山海。 他温柔的缓缓说道: ——“第一次遇见我,你就在劫难逃了。” ——“斯旺小姐,你不知道,为了娶你,我已经整整等了一千年。” 为了娶你,我已经整整等了一千年。 …… 傅瑾州就站在旁边,看着那钢琴架前的少女。 她穿着深蓝色鱼尾长裙,海藻般柔顺的长发蓬松,风扬起的时候,发丝和裙摆一起飞舞。 美的像一幅油画。 所有人的情绪都被拉入这首曲子里,不能挣脱。 直到—— 一声悄无声息的琴音收尾。 琴声戛然而止。 众人却久久未能从震惊震撼中回神。 良久。 才终于有人缓慢带头的鼓起掌来。 紧接着,便是整个宴会厅都响起雷霆一般的掌声!! 傅瑾砚率先出声:“宁大小姐果真才华横溢,便是全场所有名媛,皆无人能及!” 其他人亦是赞不绝口,纷纷附和:“是啊是啊。” “真是如听仙乐耳暂明!我想我这辈子不会忘记这首曲子了!” “太震撼了!宁大小姐真是名媛的典范!” “刚才我觉得宁萱的琴音很不错,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宁萱脸都气紫了!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这个贱人什么时候背着她学的钢琴? 她从哪儿,跟着谁学的钢琴?? 本来她想当众展现一下琴艺,可在这个贱人的表演后,她硬生生成了抛砖引玉! 宁蘅从琴架上起身。 傅瑾州直接过去半拥住她,低声在她耳边问:“累了?要不要现在就回去?” “不用。” 宁蘅知晓,傅瑾州必然和傅瑾砚一样,来这趟宴会和那些商圈人士有些话要谈,于是说:“你先忙你的,等你忙完了,我和你一起回去。” 傅瑾州揉了揉她的后脑勺。 “嗯。” 送她走,可以让她休息。 留她在这儿,可以陪着他。 都可以。 宴会厅的这些人掌握着s国的经济命脉。 趁今天这个机会,了解一下他们业务,和背地里的勾当,也是必要的。 可他们似乎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们现在站在整个宴会厅的视觉最中央——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所有人神色狐疑、诧异、猜测、打量。 宁萱今晚受够了气,一时也有些忍不住了,直接走上前说道:“这位先生,您在大庭广众下对阿蘅姐姐如此亲昵不避讳,那您可知道,她是有丈夫的人!” 傅瑾州正和老婆亲昵,倏地被人吵到了,眸光微冷,侧眸看过来时,俊美的面容上裹挟着幽暗深邃:“哦?知道又如何?” 傅瑾砚想笑,但也只是懒懒的坐在一边看戏。 沈慕白知道内情,想过去拉宁萱。 可她已经怒气冲天了,她凌然的说道:“我的这位姐姐她品行不是很好,被我的竹马哥哥在婚礼上抛弃后,就傍了个比他大三轮又老又丑的老头。您可要小心一些,可别被她骗了后,还担了第三者的骂名。” 第75章 宝贝喜欢吗? 她语调柔柔弱弱,很是善解人意,落落大方,像是处处为他着想。 傅瑾州那双鹰隼般的眸子危险的轻睨着她,眸底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宁萱心底有些发慌。 这个男人,为什么气场会如此恐怖有威慑力? 半晌。 傅瑾州只是低声笑了笑,重新看向怀中的小姑娘:“老婆,你觉得我很老吗?” 轰——!!!! 举众哗然!!! 在宁萱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宁蘅淡声回:“不老。” 女孩的嗓音清越动听:“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这是她的实话。 傅瑾州勾唇一笑。 这话令他身心愉悦,简直畅快不已! 他心底潮湿的厉害,若不是这么多人在场,他一定要把她抱到腿上,然后…… 宁萱彻底傻眼了! 沈唏月眼见着宁萱哑口无言,厉声:“可是这位先生,方才宁蘅小姐在你不在的时候,与宴会的主人傅先生坐在一起,两人举止亲密!这你也不介意吗?” 现场立刻引起小声唏嘘。 “是啊,我也看见了!” “这的确是真的!” 傅瑾砚气白了脸,‘嚯’的一下站起身,刚要解释再骂一顿。 然后他就听见他哥用漫不经心的口音道:“我不介意。” 他语气宠溺:“只要她愿意和我在一起,这些都不重要。” 众人愣了! 众人傻了! 众人万万没想到,这个相貌俊美,气场矜贵的男人,竟然会为了宁蘅毫不犹豫的退让到这种地步! 连绿帽子都不介意!? 宁大小姐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御夫还真是有一套! 沈慕白蹙紧眉头,攥紧拳头略微忍不住的沉声开了口:“这位先生,你方才说,你愿意用喀什米尔钻石王冠一顶,换宁蘅小姐钢琴曲一首。但是据我所知,这顶王冠是s国王室收藏的宝物,你何德何能,能拥有这样一顶王冠?又有何资格,要将这顶王冠赠予宁蘅小姐?” “就是啊,怕不是说大话的?” “s国皇室的东西怎么可能到你手上?”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腰!我长这么大,还从都见都没见过喀什米尔钻石王冠呢!你是哪个籍籍无名之辈,敢说这样的话?” 众人唏嘘中又带着轻蔑和高高在上的姿态,或者说他们根本瞧不起眼前这个眼生的男人! 傅瑾砚唇角低嗤。这帮人简直有眼无珠! 傅瑾州眉眼幽深,给小姑娘递了个安抚的眼神。 而在这时,众目睽睽下,外面又走进来一个人—— 元卿西装革履,姿态无比优雅从容。 他手中还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样东西,用黑布盖着严严实实,正当众人狐疑他是哪家的公子哥之时,却见他直接走到方才那男人面前。 “……先生,遵照您的吩咐,我把喀什米尔钻石王冠带来了。” 全场又是一阵轩然大波! 这位气场出色的人仅是这个男人的随从,而且……他竟然真的把王冠给带来了? 傅瑾州掀开那块布。 顿时。 一顶极为美丽又华贵的皇冠,呈现在众人眼前! 几乎是一瞬间,眼前的无论是男是女,通通被这顶王冠的华贵吸引! 喀什米尔钻石王冠,又被成为帝国皇冠,皇冠中部有一颗镶嵌着忏悔者爱德华戒指上的超过一千年的蓝宝石,周围点缀的四颗水滴状的珍珠,据说来自“荣光女王”伊丽莎白一世的耳环…… 他们不可置信、怀疑、又钦羡、还有更深层次的嫉妒! 仅看一眼,便令人胸腔震颤! “宝贝喜欢吗?” 傅瑾州试探又低声轻哄着看着眼前女孩。 明明这样贵重的礼物,他却送的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她不喜欢,生怕她蹙眉。 第76章 阿蘅敢出轨,我就把那个男人剁了 宁蘅没有出声。 傅瑾州弯唇,喉间低笑:“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喜欢了。” 众目共睹下—— 傅瑾州那只戴着黑色冷檀香佛珠手串的手,拿起王冠,温柔的看了女孩儿一眼,“我给你戴上,嗯?” 在宁蘅完全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男人缓慢将那顶王冠戴在女孩的发顶。 她今天的发型很是简单,长发微卷,只是耳边两侧的头发别到身后,搭配那顶王冠,和身上深蓝色为鱼尾裙,竟是出奇的搭配。 戴好后,男人低头,勾唇温柔的望着小姑娘。 那双漆黑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里,点缀着如同大海般的炽热与温柔。 而女孩微微扬唇,眸光潋滟,恍如星辰。 竟是出奇无比的登对。 就像是一对璧人。 比宁萱和沈慕白这对帝都最令人羡慕的情侣档,还要更登对几分! 全场寂静,没人出声。 毫无疑问。 她是今晚晚会最瞩目的焦点。 沈慕白看着这一幕,心底无数种情绪纷杂翻涌。 他想上前将她夺过来。 最后,还是强行忍住。 宁萱掐紧指尖,嫉妒的红了眼! 帝国皇冠。 那个土包子怎能配得上这样的东西!? 那东西应该是她的! 她一定要得到! 沈曦月心里也不好受。 她都想呕血了! 今晚是不是不宜出门,怎得就诸事不利,事事都让她占了风头! 傅瑾砚看够了热闹,嘴角挑着抹慵懒不羁,起身对众人说道:“好了!该散的散了,关心人家小两口,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公司的合作。” 众人这才从恍惚间回神。 人家都不介意,他们操个什么心? 光顾着看热闹,差点把正事忘了。 但这热闹可真好看,宁大小姐嫁的人,到底是何身份? 不过。 不管什么身份,既然没人认识,那必然就是个有点小钱的生意人罢了,越不过他们去。 宁萱也是如此想的,所以才勉强能强颜欢笑,暂时压住了心口这口气。 那男人就算有点钱有个王冠又怎么样? 他再优秀,还能比得上第一贵公子沈慕白?? 不可能! 至少,这s国最好的男人,是她的。 · 这场宴会是交流会。 傅瑾砚忙着跟着一帮蜂窝煤,侃侃而谈。 傅瑾州则是把小姑娘拉到甜点区坐下。 围观了全程兴奋不已的苏嫣不好再吃这碗狗粮,把地方让给他们,自己借口去趟卫生间。 男人切了块小蛋糕递到她唇边,低笑着问:“我没来的时候,有人欺负你吗?” 宁蘅轻声:“但他们都失败了。” “嗯。”傅瑾州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奖励似的又拿起一块小蛋糕放到她唇边,“阿蘅真厉害!” 明明是很寻常的语调。 宁蘅却被夸的唇角微扬。 顿了下,她又狐疑的问:“这顶王冠……” “是总统阁下随手送我的。”傅瑾州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阁下的好东西多,只要他高兴的,随手就赏别人一个。” 宁蘅讷讷:“那……他真大方。” 傅瑾州闷声笑笑,在她唇角轻啄一口,“是啊,阁下对待下属向来大方宽和。” 小姑娘似懂非懂。 傅瑾州揉了揉她的额头,伸手拿了一块小蛋糕放到小姑娘唇边。 女孩张唇掩下,眼珠子一动,忽然好奇的问:“对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真的……给你戴绿帽,你真的什么都不介意吗?” 傅瑾州一顿。 思索两秒,那双幽深的眸子似笑非笑:“如果是真的,我当然不会对阿蘅怎么样。” 宁蘅还未回神。 他接着说:“但我会把那个男人剁了。” 宁蘅唇畔一颤,呆滞的看着他。 嘴里的蛋糕都停止了咀嚼,好像都不甜了。 傅瑾砚的话响彻耳边: “我哥对人可暴力了!曾经有人像给我送女人,那女人不要命似的往我哥身上扑,你猜怎么着?他直接把那女人丢水池里拿起鞭子打地鼠!” 傅瑾州见她像是被吓到了,指腹温柔的蹭去她唇边的奶油,柔声安抚道:“吓唬阿蘅的,阿蘅信了?” 宁蘅点头,复又摇头。 傅瑾州被她可爱到了,他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将一块小蛋糕放到她的唇边:“饿不饿?再吃点,乖。” 宁蘅有点怕他,乖巧的不行,咽下去。 接下来十分钟。 都是男人再默不作声地投喂,生怕她饿着。 …… 苏嫣回来后,见到就是这副画面。 摸头杀+投喂! 两人似乎还在说着悄悄话,傅瑾州将唇畔贴近宁蘅耳边说了什么,下一秒,宁蘅便微微红了脸,眼神嗔怪。 咦。 恋爱的酸臭味都要熏死她了。 可她,也是打心底里为她感到高兴。 苏嫣没再过去打扰。 她拿着高脚杯,在宴会厅四处闲看看,偶尔还和一个单眼皮桃花眼帅哥搭个讪。 搭讪过程非常友好,互换了联系方式。 苏嫣笑得很开心。 眼尾余光间,她瞥到一道熟悉的冷峻身影。 第77章 我喜欢薛队长,已经迫不及待了呢 是薛允辞。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似乎正在和人洽谈,修长的指尖捏着高脚杯,肤色冷白,轮廓笔直又冷硬,浑身都是生人勿近,禁欲森冷的气息。 不一会儿,和他聊天的人走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苏嫣勾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娉婷袅娜的走到他的旁边,精致的面容上露出烟视媚行的笑:“薛队长,真是巧。” 薛允辞眉眼间堆满了漠然,眼神淡淡的平静的滑过她,“是你?” “是我。” “苏小姐有事?”语调冷淡。 “嗯。”苏嫣弯起红唇,盈盈笑道:“有人让我过来跟你搭话。” “谁?” 苏嫣顿了一下:“月老。” “……” 薛允辞凝眸注视眼前的女人,她穿一件黑色吊带裙,锁骨精致白皙,一双丹凤眼眼尾微勾,轻轻上挑,有几分妩媚勾人的味道。 他眼眸微深,收回视线。 “第几个?” “?”苏嫣一时没明白:“什么?” 薛允辞锋利的眸剔看她一眼,“我是你钓的第几个?” “……” 苏嫣唇角笑意一僵。 “当然是第一个。”她笑得眉眼弯弯。 薛允辞握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眸光微凛,审视过她的面容:“说谎。” “我刚才都看见了。” “……” 薛允辞不再看她,转身便走。 苏嫣急了,一咬牙,放下酒杯,大步走到男人面前:“虽然薛队长不是第一个,但是薛队长是我第一个真正喜欢的人。” 薛允辞语调很冷淡:“是么?” “当然了!”苏嫣豁出去了,猛地轻扯住男人的领带,凑近:“喜欢一个人,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不信你看我!” 这个距离,两人鼻间只相差五厘米。他能清晰的在这双丹凤眼中看清他的倒影。 薛允辞冷硬的面容没有任何波动。 苏嫣心跳有些加速,她的指尖往下,轻轻拨弄着男人西装上的衣扣,指尖打了个圈,解开。 然后在男人的腰腹间轻画了个圈。 刹那间。 薛允辞感到一股电流作乱的流过全身。 可偏偏这时候苏嫣抬起眼,声音有些娇媚:“薛队长,你看到了么?” 薛允辞没说话,只是漆黑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她。 苏嫣红唇微微牵起笑,红唇凑近他的耳边,轻‘呵’了口气,“薛队长不说句话吗?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当你是看到了……” 她的指尖轻轻拨弄着第二颗衣扣。 又解开了…… 薛允辞垂眸看着她的小动作。 等她开始解最后一颗的时候,薛允辞倏地攥住了她不安分的小手,眸底略深:“苏小姐,既然这么想要,那我们现在就走如何?” 苏嫣:“……?” 嗯? 这走向怎么有点不对? 苏嫣顿了两秒,弯唇一笑:“好啊,把薛队长的西装扣解开了,我们找个房间,我帮你重新扣上好不好?” 男人看着女人不怕死的模样,唇角意味不明的轻勾了一下,随后牵着她的手大步出门。 苏嫣懵了一下:“……” 真走啊。 说走就走啊? 苏嫣机械性的在后面跟着。 她现在有点乱。 剧情走向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出了门,薛允辞带着她稀里糊涂上了一辆车,到了最近的酒店,开房后上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缓慢上升。 苏嫣有些慌,薛允辞却盯着她的侧脸,语调说不出的慵懒邪气,“苏小姐,不会是想反悔了?” “……”苏嫣一双丹凤眼扬起笑,“怎么会,我喜欢薛队长,已经迫不及待了呢。” 薛允辞无声的哼笑了声。 进了酒店套间。 薛允辞将苏嫣抵在套间门后,顺势圈紧她的腰肢,薄唇微微凑近她,温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脸颊。 苏嫣心跳砰砰的跳,两人的呼吸暧昧的萦绕在一起。 薛允辞依旧沉稳。 苏嫣却凌乱不堪。 男人低眸看了她很久,指腹微微挑起她的下颌:“苏小姐,你紧张了?” “没……没有。” 薛允辞嗓音略低:“那,我们开始?” 第78章 就算是总统,也不能这样压榨员工叭 苏嫣抑制慌乱的心跳,伸手扯住男人的领带。重新系…… 哦不,是重新将领带扯了下来…… “……真是不好意思。”她弯了弯眼眸,眼尾媚如丝:“薛队长,我不会系领带,不如……你先教教我?” 薛允辞眸子微深,忽而轻笑了声:“不急。” 他拿起那条黑色领带,攥过她的双手,在她双手的手腕上绑缚了几圈,最后……竟然打了个死结。 挣扎都挣不了的那种。 而后,薛允辞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我先去洗个澡,洗完了,再慢慢教你?” 洗个澡…… 洗完了,再慢慢教你? 苏嫣心跳有些加速,讷讷地回:“……好。” 薛允辞抿唇贻笑,转身向浴室方向走去。 等他身影彻底消失。 苏嫣立刻开始挣扎! 可是这是死扣! 完了! 这男人明明生的一张禁欲薄情脸,却手段这么高,这么深藏不露!玩的这么野! 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苏嫣看了那边浴室一眼,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间门,离开酒店,拦着路边的出租车上车。 “师傅,车厢里有剪刀吗?” 司机师傅回头看着苏嫣双手被领带绑着那一幕,瞪大了眼睛,边将钥匙扣上的剪刀递过去,边问:“姑娘你是不是被人绑架了?要我报警吗?” “不用!” 那就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趣了。 司机寻思着这些小年轻可真会玩…… 苏嫣双手得到释放。 掏出手机,给薛允辞发了一通短信过去:【对不起啊薛队长,阿蘅还在宴会厅,我不放心,过去看看,只能下回再向你讨教了。】 半小时后。 薛允辞洗完澡,就看到了这条短信。 男人嗤笑了声,仿佛意料之中。 …… 傅瑾州后来跟傅瑾砚一起和在场的商圈人士们闲谈的时候,对他们的底细也都了解一二。 比如: 商氏银行老总背后洗黑钱。 林氏瓷器经营着s国最大的地下赌场。 上官家族有个动辄跟人玩命的继承人,睚眦必报,行事狠辣阴毒,上个月飙车撞死了个人,可玩出事后却每每拿一张精神鉴定敷衍摆平。 傅瑾州端着酒杯,谈笑风生间,脸上幽深情绪丝毫不显。 傅瑾砚却已经在心底偷偷为这几个人上了香。 他相信。 不到三天,这些人都会被他哥全部拿下。 晚上九点半。 宴会厅差不多结束了。 宁蘅一直没看到苏嫣的身影。她坐着车上回去的路上,发短信给苏嫣,询问她的情况。 苏嫣回的很快,让她安心。 此外,苏嫣想了想,还在短信里问:【阿蘅,你表哥从前有过几个女朋友?】 宁蘅:【0】 苏嫣:【……】 【怎么了?】宁蘅问。 苏嫣:【我不信】 宁蘅:【……】 之后,苏嫣也没再回。 坐着傅瑾州的车,回到银河湾后,她放下王冠,卸妆,然后第一件事便是上楼撸猫,喂猫条。 傅瑾州看着小姑娘抱着猫眉眼弯弯,专注到容不下其他人的身影,男人头一次有些后悔带回这只小奶猫。 罢了。 她开心便好。 不过宁蘅也并未彻底将傅瑾州忘了。 至少在撸完猫出门,撞见管弦为傅瑾州送上提神的汤,她主动请缨,给他送到书房。 就当作……是他今晚替她解围的谢礼。 书房内,男人正在电脑前办公。 他总是很忙碌,今晚又忙到很晚才到宴会厅,回来后,又在埋头处理工作。 男人抬眸看到她,薄唇轻勾:“阿蘅怎么不去休息?” 宁蘅将提神的汤放到桌子上:“总统先生交给你的任务量很多吗?” 傅瑾州一愣,然后‘嗯’了声:“谁让我为总统先生打下手呢,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宁蘅拧起漂亮的眉眼,小声嗫嚅:“就算是总统,也不能这样压榨员工叭……” 第79章 总有人会披荆斩棘,为你而来 没有双休就算了。 这过的……简直比996的社畜还要凄惨。 每天只要得了空,就围绕着工作转的像头骡子。 傅瑾州一顿,眸底戏谑轻笑:“嗯,我明天给总统阁下提建议,叫他不要压榨员工。” “……” 宁蘅轻咬下唇,小心翼翼地问:“可他会听你的吗?” 傅瑾州作思忖状:“这可说不准……” 宁蘅担忧:“那万一他……” 傅瑾州挑眉:“万一什么?” 宁蘅说:“万一这样会惹他不高兴了,怎么办?” “怎么,阿蘅怕他?”他饶有兴致的问。 “……倒也不是。”宁蘅小声。 傅瑾州捏了下她的小脸,弯唇轻笑:“放心,总统阁下很乐于听取建议的。” “哦。”宁蘅,“那就好。” 傅瑾州接过汤尝了一口,放下碗时,忽然眼尾一撩:“阿蘅……是不是心疼我?” 宁蘅一怔。 没吭声。 傅瑾州勾唇,一把拉着小姑娘的手,直接将这小小一只拽到自己的怀里坐下,他低下头,吸了下她头顶的发香,悠悠笑着:“阿蘅,是心疼我了吗?” “还是……阿蘅是抱怨我没早点过去陪你?” 他的怀抱带着一股清冽香。 暖融融的将她包围。 宁蘅小手习惯的扯着他胸前的衣襟,防止自己掉下去。 宁蘅原以为,他又要不问出答案不罢休的磨她好久。 可这时—— 书桌上的笔记本屏幕上忽然亮起视频请求。 id地址来自f国。 傅瑾州并没有立刻去接。 他勾唇,不知是想到什么,先是问宁蘅,“我记得……你不会f国国语。” “……”宁蘅:“嗯。” 这是什么问题? 下一秒,男人将视频接通,接通的那一刻,对面的白人总理见到这一幕,直接挣大了眼睛。 用一口f国语言道:“oh,天呐!总统先生,您这是……?” “非常抱歉。”傅瑾州的嗓音磁性温柔,又十分的绅士有礼,“这是我的新婚妻子,她年纪很小,孩子心性。还非常的粘人,现在是s国时间晚上十点半,没有我她睡不着。” 宁蘅叽里呱啦听不懂他们的对话。 但是想着他们在视频,她想从男人身上下来,但他将她锁的紧,温柔的动作里一如既往的霸道强势。 被人看着,她觉得愈发羞耻的将后脑勺留给笔记本荧幕,小脸蛋埋入男人胸膛。 这一动作验证了傅瑾州的话。 那边的白人总理深信不疑,他脸上露出微笑:“恭喜总统先生有了娇妻在侧,祝贺您与妻子恩爱百年,鸾凤和鸣,白头偕老。” 他的话,傅瑾州很受用:“谢谢。” 接下来。 两人简单商谈了下两国之间的不可再生资源的贸易问题,这些都是之前便已商定好的,这通视频,只是做最后确认。 视频很快结束。 宁蘅终于松了口气。 从他胸前抬起头时,她脸颊已变得通红…… 傅瑾州低低笑了声,直接关掉电脑,将书房的灯关了,将她抱到卧室,“不早了,睡。” 宁蘅‘嗯’了声。 傅瑾州似乎的确很累,很快就睡着了,但是宁蘅却有些睡不着。 有些话,她埋在心里整整一整晚。 宁蘅翻过身,看着他的睡颜,声音轻若鸿羽:“傅瑾州。” “嗯?” 男人完全是附和着回她。 “你为什么会选《暮光之城》?” 傅瑾州阖着双目,呼吸平稳,未答。 顿了许久。 宁蘅轻叹一口气,“你相信这世上,真的会有爱德华那样的男人吗?” 会有爱德华和斯旺小姐那样的爱情吗? 她的声音有些疑惑,有些迷茫。 傅瑾州就是在这时蓦地清醒。 他大手一捞,将她抱在怀中:“当然会。” 宁蘅怔住。 昏黄的光线中,傅瑾州漆黑深沉的眸一瞬不舜的看着她,眸底情绪晦涩翻涌。 傻姑娘,你要相信—— 总有人会披荆斩棘,为你而来。 …… 宁萱当晚回来后,便一直怄得慌! 只要一想到宴会连续发生的那一切,她心底便一肚子火,没处发泄! 今天她竟然在她面前处处败落,丢人现眼! 最重要的是,她原以为那个贱人嫁了个又丑又老的暴发户,可她不仅没有,她的新婚丈夫,竟然还是那般的优雅俊美…… ……她怎么配??? 她应该过的比她想象中凄惨一万倍才是! 宁萱深吸一口气,脑中闪过那个男人的脸。 宁萱心旌控制不住的动摇。 他的相貌是天底下独一份的优秀。 如果……如果那个男人也能成为她的裙下之臣,那该多好…… 第80章 一同前往总统府?! 她向来斩男,周围爱慕她的男人太多太多了。 她有足够的自信,让所有男人为她倾倒。 薛知棠端着一碗羹汤进门,宁萱立即起身,和她寒暄了几句,薛知棠不经意的问:“今天,你是不是见到阿蘅了?” 宁萱一僵:“是,妈。怎么了?” “她的钢琴,练的真的那样好?” “看现场的人反应,应该是不差的。”宁萱别扭的说。 薛知棠眸底微闪。 宁萱又问:“怎么了?” “倒也没什么。”薛知棠美艳的面容上温和情绪很淡,“我和你爸打算明天带着你与沈家商议你和慕白的婚事。往后,你和阿蘅就是不同阶层的人。她再高,也高不到你去。你没必要同她计较什么。” 宁萱神色一喜:“……会不会太快了?” “迟早都是要定下来的。”薛知棠笑道:“难道,萱萱就不想快一点吗?” 宁萱红着脸,“当然不是。” 她求之不得。 两大世家联姻。 家世相当,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她和沈慕白将会成为s国最尊贵最令人艳羡的夫妇。 光是想想,便兴奋激动! 不过,等薛知棠回房后,宁远国也对此也存疑,“要不要再推迟一段时间?” 网上那些舆论还没消散,正在风口浪尖,小辰也还在住院…… “不必推迟。”薛知棠微笑:“宁家做事,还能需要网上的人置喙?这桩婚事早点定下,对我们两家都好。” “说的也是。” 第二天是周六。 宁蘅不用上班,在楼下和傅瑾州一起用早餐。 他似乎是真的很喜欢养她。 他让佣人给她做了个早餐盒子,盒子里有水果,蔬菜,营养健全。他拿起叉子一点点的投喂她。看着她吃,似乎比自己吃还高兴。 终于等到吃完了,傅瑾州慢条斯理的拿起餐巾,擦拭她的唇角。 动作温柔。 仿佛在养着小孩。 宁蘅僵着身子,不敢乱动。 她总觉得,他养她的方式,不太像夫妻,反而有点像…… 元卿已经开着车在门外候着了。 用完早餐,她给他系领带。 如今,她系领带的动作已经炉火纯青。 系好后,傅瑾州的大手握住她的后脖颈,额头抵着她的眉心,低低的喟叹一声:“还是很舍不得阿蘅。” “要是能把你随身带着就好了。” 宁蘅水漉漉的一双眼睛看着他,弯唇说:“晚上我等你回来。” “嗯。” 傅瑾州像摸小动物般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男人转身出门。 元卿以为今天终于不用等了,谁料想阁下往这边走几步又撤回去了! 宁蘅看着又折回来的傅瑾州,眨了下眼。 傅瑾州伸手握住她的指尖,轻捏了几下,眸底含笑:“阿蘅反正无事……不如随我一同去?” “……啊?” 又去总统府吗? 还没反应过来,傅瑾州便牵着她的手出门,上了车。 “走。”他吩咐前方。 元卿震惊,又只能回:“……是。” 踩动离合的时候,元卿脑壳都大了! 他无法想像,一会儿阁下和夫人并列出现在总统府,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第81章 同事之间……需要用那么大的礼吗? 约半小时后。 车身在总统府前停下。 几人下车。 这是宁蘅第二次来总统府。 这座宫殿一如上次看到的那般威冷庄严,奢华庄重,神圣不可侵犯。 因是早晨。 宽阔的白羽广场显得更加冷清,气势威严仪仗队喊着整齐的口号梭巡而过,广场正中间的旗帜迎风飘扬。 傅瑾州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上台阶。 也是巧。 今天元卿开车抵达总统府的时间迟到了十分钟。 这个时间点所有人都在总统府周围的办公处忙碌,他们倒是没看到什么人。 但也是有的。 简报议员刚从里面急匆匆的跑出来,便撞见阁下带着个……小姑娘走进来,他立刻稍息立正,行了个最高规格的礼仪。 傅瑾州仅是微笑颔首。 议员离开了,宁蘅心底满腹生疑。 “刚才的人……” “是我同事。”傅瑾州回。 “可他对你好像……好像……”宁蘅不解:“同事之间……需要用那么大的礼吗?” 气氛一滞。 元卿都给阁下捏一把汗。 可傅瑾州不愧是傅瑾州,他面不改色的淡笑道:“他那人就是那样,刻板古板,对谁都是这样。下回我说说他,我受不起他那么大的礼。” “……哦。” 宁蘅将信将疑。 两人继续往着门内走。 元卿原以为,有方才那一遭,阁下多少会收敛一点,将夫人带到上次去的那个休息室。 可他没想到,阁下这次更直接! 他竟然将夫人带到了总统办公厅!!! 宁蘅刚踏进门,脚步一顿。 一眼望去,就是极尽奢华的大厅—— 头顶繁复的灯饰散发出冷冽的高光,四面是圆形的拱窗,转角是石砌。朱红掺杂着明黄的地毯一望无际的绵延,墙壁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古堡的墙壁上挂着名人的画像。 富丽堂皇,浪漫庄严。 甚至,仿佛有置身皇宫的错觉。 震撼至极! 傅瑾州从容的带着她进门。 “这……是你办公的地方?” 助理身边打杂的,用这么大,这么华贵的办公室? 她父亲宁远国的总裁办都不及这万分之一。 “嗯。怎么了?” 宁蘅也没多想:“没什么。” “总统先生……对下属真好。”她感叹。 傅瑾州眉梢戏谑的上扬,轻笑道:“阿蘅昨晚不是还说总统阁下压榨员工的么?” “……” 宁蘅咬唇,小声说:“那……那是昨晚。现在,是现在。” 傅瑾州:“……” 他要被他的小姑娘萌化了。 他握着她的肩膀,带着她在他平时用来办公的rete desk前直接坐下。 宁蘅不敢坐。 这位置气势太强,威严太过,她觉得心惊胆战。 “又怎么了?” 傅瑾州低声问。 宁蘅抬眼看向他:“……我坐你的位置,会不会不合适?” 无权无职的。 她觉得她都不适合来这儿。 傅瑾州摁着她的双肩,让她重新坐下,“你放心,没人敢说什么。” 宁蘅这才坐下。 傅瑾州走到旁边,用杯子在机器内接了杯水,然后直接从旁边拉张椅子,坐在她身侧,将水杯递到她面前:“我亲手调制的茶,尝尝。” 宁蘅小手抱住水杯,在男人期待的眼神中,轻抿了口。 元卿刚一进来便撞见这一幕。 “阁……” 阁下坐在侧位,而夫人坐在总统办公椅!阁下正一双眸子专注的看着夫人的脸颊,眸底流露出一抹不经意的温柔。 似乎被他打扰到后,男人狭长的眸不悦的扫过来。 元卿:“……” 元卿在那儿站着,瞬间不敢吭声了。 “怎么样?”傅瑾州问小姑娘。 宁蘅点头:“嗯,味道很好。” 没有茶叶的涩味,清香馥郁,口齿回甘。 傅瑾州勾唇:“这茶可以提神,你要是喜欢。我往后天天煮给你喝。” 宁蘅弯唇:“好。” 接下来,她便在傅瑾州的目光中,小口小口温吞吞的喝完了整杯清茶。 好半天了,傅瑾州好像才回想起下面还站着一号人,他挑眉剔看元卿,“什么事?” 第82章 杨部长疑惑:阁下是怎么娶到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娇妻的? 元卿战战兢兢:“开……开会了。” 傅瑾州看了眼腕表。 随后。 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后脑勺,“我现在要去开个会,你就在这里等我,无聊的话,可以看看书架上的书,元卿会在门外守着,有什么事直接叫他。” “嗯。” 宁蘅点头。 傅瑾州又低声嘱咐:“别乱跑。” 宁蘅当然不会乱跑。 有了上次傅瑾砚的教训,她当然不敢乱跑出去,免得再被人当成杀手。 傅瑾州起身,对着元卿示意了一眼,然后拎起旁边的外套,便出了门。 他走了后。 元卿如约在门口守着。 宁蘅坐在他的办公椅上,打量着整个大厅。 这个角度,她眼中的大厅气势恢弘又凌然。 就连面前的桌子,也是材料运用的是长达四万八千年的湿地杉木,色泽,纹理,质感,极富美感。 还透着股淡淡的让人心旷神怡的清香。 宁蘅起身,看了一圈墙壁上的壁画,最后回到桌位看了会儿书。 看的时间久了,她趴在桌上小睡了一会儿。 等醒了。 傅瑾州还是没回来。 她拿出手机,想看个电视打发时间。 碰巧,桌子上还有手机支架。 更碰巧,元卿得空去了趟洗手间。 于是。 等到前来汇报工作的国防部长一进门,便看到的是这样一个画面—— 总统办公厅内,中央最尊贵的总统办公椅上,一个看起来年仅20岁大的小姑娘正闲适慵懒的坐在其上,小姑娘双手托着两边脸颊,面前放着个手机支架,像是在追剧,外放的声音他走近了能听的一清二楚! 岂有此理! 这是总统办公厅!无比威严之地! 是她能胡闹的地方吗?! “你是谁?”国防部长横眉一竖,“这位置也是你能坐的?” 宁蘅被这凶巴巴的语调吓了一跳! 她眉眼有些拘谨和慌乱起身,看着眼面这个眼熟的老爷爷。 宁萱说过,他好像是国防部长。 杨部长也认出她来了。 “是你?!” “我……我……这是我的丈夫的办公室。”宁蘅微微涨红了耳根,轻声解释道:“他让我在这里等他。” 她小声的问:“有……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杨部长气的胡子都直了,“你看这桌子被你翻的!乱成这样!你丈夫是哪位?竟敢带你进来坐阁下的位……” “杨部长!” 后方忽然传来元卿急急忙忙的声音! 元卿跑的差点连鞋子都跑掉了!喘着粗气进来后,拽着杨部长的手就将他拽出门! 杨部长还有点不乐意:“你拉我干什么?” 但最终还是被元卿拽出去了! 门外,杨部长皱眉:“你不拽她出来拽我干什么?你刚才去哪儿了?阁下人呢?她是谁放进来的?” 元卿额头冒汗,喘了几口气。 才出声说:“里面的……是阁下家眷。” 杨部长狐疑片刻:“阁下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一个女儿?” “……” 元卿愣住。 顿了一下后。 他拍了拍杨部长的肩膀,讪讪的笑笑,“您是眼花了……那是阁下的夫人。” 杨部长:? 杨部长:!!! 竟然是夫人?!! 他睁大眼睛,定定得看了元卿好几秒。 确认他没有欺骗他后,慢慢缓了神。 这么讲,上次在盛世广场外面,阁下让他不要吓到人家小姑娘,原来竟然是…… 不要吓到夫人?!! 原来竟然是这样。 他就说,阁下生性淡漠薄情,从不过问这种小事,怎么就突然发了善心! 顿了顿。 杨部长拧着眉毛:“阁下是怎么娶到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娇妻的?” 元卿:“……” 杨部长:“人家图他什么?图他年纪大?图他身份高?图他比她走的早?” 元卿:“………” 您多损呐。 杨部长又要进门,元卿拦他:“您还有事吗?阁下不在,您晚一点再来?” 杨部长说:“既是夫人阁下,我先进去道个歉。” 元卿:“可以,但是阁下并不希望夫人知晓他的身份……” 大厅内。 宁蘅自从杨部长出去后,便惴惴不安。 见他们久久没回来,她一个人在原地胡思乱想,时间长了,她整张脸都涨红了。 一种占着别人地盘还被人发现的羞恼萦绕在胸腔。 可她没想到。 等他们五分钟后再进来时,这位老人家不仅表现的非常友好,态度360°转弯,甚至对方才的事表示致歉。 “真是对不起,夫人请不要怪罪。” 宁蘅受宠若惊:“没关系。” 杨部长也很豁达有礼:“那夫人便在此处休息,不要见外,这里的一切全都是您的。您随意便可。” 堂堂一个部长对她这样讲话。 宁蘅心惊胆战。 送走他后,她心底的不安不降反升。 二十分钟后,门口处传来脚步声。 是傅瑾州回来了。 宁蘅看到他,心底绷紧的弦顿时松了。 站起身,迈着小碎步,扑到他面前‘扑通’一声钻进了他的怀中,像只小花猫,脑袋在他怀里蹭了下,耳根都涨的通红。 傅瑾州忽然就被抱了个满怀馨香软糯。 第83章 傅瑾州:杨部长,你好像又把我媳妇儿吓到了 虽不明所以,但这种感觉……还不错。 男人含笑,伸手主动拢住她的腰肢。 他看着怀中的小脑袋,轻拍她的后背,安抚:“怎么啦?阿蘅是不是想我了?” 小姑娘将小脸埋在他的胸膛,头都不敢抬,闷声:“刚才……有人进来了……” 傅瑾州一顿,耐心的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嗯?谁?” “好像,是杨部长……” 又是他。 小姑娘肯定是被他吓到了。 是该让老杨改改那狗脾气了。 “别怕。”傅瑾州漆黑的瞳仁中闪烁着温柔宠溺的光泽,在她耳边低语:“他不是走了么?” 宁蘅还是没抬头。 一颗小脑袋仿佛想钻进男人的胸膛,再也不抬起见人。 傅瑾州喉间溢出轻笑,接着说道:“等到我见了他,一定替阿蘅好好训他一顿,好不好?” 小姑娘的小手攥着他的衣襟,闷声憋出两个字:“不用……” 因为她其实也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情况…… “那阿蘅就是觉得很尴尬?” 宁蘅没说话,似乎是默认。 傅瑾州明白过来,男人眸底含着丝宠溺又无奈的笑意,直接将女孩打横抱起来,走到椅子边坐下。 宁蘅被他抱坐在腿上。 傅瑾州掐着她的腰,低头亲了下她涨的通红的脸蛋:“阿蘅不用觉得忐忑,我的就是你的。这里的一切,自然也都是你的。” 他记得安漾西也曾来这儿被人撞见过。 那是她遵从他母亲的嘱咐,给他送鱼汤。不过她被人撞见后,差点就要对所有人隐晦的宣告她与他之间不清白了…… 那次他很不悦。 可如今。 他倒是希望他的小姑娘能像安漾西那样,堂堂正正的宣告,她是他的妻。 宁蘅忽然抬起小脸看向他:“你……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会和‘刺杀’有关? 什么身份,会让杨部长都如此忌讳她坐他的位置? 傅瑾州额头抵着她的眉心,低声:“阿蘅怎么会这么问?” “我……就只是问问。” 傅瑾州挑眉轻笑,刮了下她的鼻尖:“傻了?我当然……是你的老公啊。” 宁蘅一怔。 男人捧起她的脸蛋,漆黑的眸底映出她的倒影,低低的嗓音轻哄道:“你只需要记得,我只是你老公,仅此而已。” 宁蘅心脏一颤。 短短一句话,撩拨的她胸口的那颗心脏又酥又麻,心口发颤,心底发软。 她忍不住想从他身上起来。 傅瑾州见此,直接将椅子让出来,自己坐到了侧边。 “阿蘅这下心情好点了?” 他轻笑着问。 宁蘅低垂着眸,闷声点头。 “嗯。” 傅瑾州又起身去给她泡了一杯茶,“那就好。中午想吃什么?我让元卿去买。或者我们出去吃也可以,下午我没事,都可以陪你。” “好。” 杨部长是半小时后重新过来的。 他刚进门,远远的就看到这一幕—— 阁下屈尊坐在了一侧,在阅览并处理电脑上的文件,而夫人坐在总统椅的主位上,抱着阁下的水杯小口地喝着,时不时托腮好奇的看向他。 “……” 阁下宠妻,真是宠到无法无天,不管不顾。 而宁蘅抬眼间,也注意到他了。 她瞬间受惊般站起身,朝着他的方向规矩略微颔首,杨部长也微笑着也冲她颔首,宁蘅才敢坐下。 她坐姿端正规矩,不敢有一丝出格。 这时候,傅瑾州也悠悠抬起眸来:“杨部长,你好像又把我媳妇儿吓到了。” 第84章 傅瑾州:我才吃人 “……” 杨部长想着要帮忙隐藏阁下的身份,倒也没那么恭敬,反而懒散笑道:“很抱歉,傅夫人。” 宁蘅礼貌拘谨的说:“没事。” 傅瑾州开口:“说,什么事?” 杨部长要汇报的也只是简单例行公事,还有个小问题,傅瑾州略作思忖,给予建议,就让他离开了。 他走后。 傅瑾州侧眸望着仍小心翼翼地小姑娘:“阿蘅似乎有点怕他?” 倒也不是怕。 只是他的面相严肃威严,看着就想敬而远之。 宁蘅口非心是:“……没有。” 男人似乎看出她的表情,颇有些忍俊不禁,“不怕就好,他就是看着凶,不吃人的。” ……我才吃人。 傅瑾州最后还是带着宁蘅出去吃饭,带着她吃完一顿海鲜后,又破例允她吃了一次街边小吃。 很奇怪。 小姑娘明明胃口很小,往日吃完饭就再也吃不下了,但她今天却能再吃好多街头小吃。 女孩子的胃子,真神奇。 他最后又去排队给她买了杯奶茶。 男人高大的身形站在奶茶店的门口排了许久,才等到了一杯草莓奶冻。 女孩接过来的时候眉眼弯弯:“谢谢你。” “谢什么。” 傅瑾州启唇,低低的语气伴着丝宠溺:“我是你老公,这不是我应该做的?” 宁蘅浅浅勾唇,心底顿时就像是摇晃后再打开的汽水饮料,一瞬间喷薄涌出,将她整颗心都占据的满满的。 太撩了。 这个男人太会了。 她与沈慕白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未曾屈尊为她排队买一杯奶茶。 因为沈家公子不能自降身份做这样的事。 可傅瑾州…… 却可以。 男人见她愣神,拢着她的腰,带着她往盛世广场那边走:“走,下午带阿蘅去逛个街。” 宁蘅被他带着往前走。 途径盛世广场马路前的红绿灯路口,宁蘅忽而想起什么:“我好像曾经在这里,碰见过总统先生。” 傅瑾州一顿,薄唇轻笑:“是么?” “嗯。”宁蘅指了指那边,“就是上回我被人绑架的那天,我和苏嫣来这儿玩,这个路口的绿灯只有六秒,两个路口间却有大约100米的距离。苏嫣拉着我百米冲刺,可是还是没冲过来,差点被总统先生的林肯车撞上。” 傅瑾州朝那边红绿灯瞥了一眼:“……是该整改了。” 宁蘅没听清:“什么?” 傅瑾州低笑,耐心的问:“然后呢?” 傅瑾州含笑看着她的眼睛,顺着往下问。 “然后那位杨部长下车凶了我们一顿,后来是后车座的总统先生把他叫回去,应当是说了些什么,后来他对我们的态度就温和了很多。” “总统阁下……一定是个很慈祥很有耐心的老爷爷。” 小姑娘最后总结。 “……” 傅瑾州哭笑不得。 他揉了揉小姑娘的小脑袋,非常肯定的赞许:“是的,阁下是一个脾气很温和的人,他非常的平易近人。阿蘅如果和他接近了,一定会喜欢上他的。” 宁蘅眨眼,觉得他的话很奇怪:“那我喜欢他,你不介意吗?” 哪怕是名义夫妻,也不会毫无芥蒂叭。 “……”这个问题嘛…… 傅瑾州勾唇,戏谑的笑,“当然不会,总统先生受众人爱戴才是正常的,他若是知道你喜欢他,他应该会非常高兴的。” 他会高兴到……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这样啊。 “你说的我越来越想见见他了。” 这段时间以来,由于傅瑾州不停在宁蘅面前夸总统,不停的夸总统,以至于宁蘅现在对总统先生的好人滤镜很厚。 “那下次我带阿蘅见见?” 宁蘅刚想点头,又小声:“算了,我哪有资格见到总统先生,不劳烦你了。” 傅瑾州笑着说:“阿蘅可不是小人物。” 宁蘅眨眼,狐疑的看向他:“?” 男人捏了捏她因喝奶茶而有些微嘟的脸颊,“阿蘅是我这个打杂的妻子,更是祖国未来最珍贵的花骨朵。” “就会取笑我。” 两人进了广场,傅瑾州带着她看了很多居家用品,日用品,零食,让店员晚上送货上门。 又让她试穿了很多衣服。 宁蘅问他,“哪件好看?” 傅瑾州说不出来。 他觉得,他的小姑娘穿哪一件都好看。 然后他就让店员全部通通包起来送到银河湾,让她想穿哪件穿哪件。 “……” 宁蘅对此无话可说。 后来又去了家平价首饰店。 盛世广场就在大学城附近,今天又刚好是周六,首饰店的人特别多。那家首饰店里面有很多女孩子都在挑购。 傅瑾州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等她。 宁蘅一出来。 便看到有一群女孩子都在四面八方的偷偷拿手机拍他,女孩子们一个个眼睛放光,神情激动。 甚至,有胆大的冲上前搭讪:“先生,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傅瑾州从手机上抬起下颌。 他的面容和语调绅士无比:“很抱歉,这恐怕得先问过我的妻子。” 他朝旁边一瞟,恰好宁蘅就站在旁边看着他,傅瑾州微笑着说:“就是她。” 第85章 你是要白色小兔子,还是要粉色蝴蝶结? 那名女学生搭讪还被人家老婆撞见,很是尴尬,对宁蘅说了声‘抱歉’就走了。 傅瑾州起身,姿态慵懒的走到宁蘅面前,深眸噙笑:“怎么样,我这么守夫德,阿蘅要不要奖励一下我?” 宁蘅眉眼微嗔,而后一愣:“……奖励?” “嗯。” 傅瑾州满含期待的看着她。 小姑娘轻声问:“……你想要什么奖励呀?” 男人伸手,指腹轻轻摩挲她粉嫩的唇畔,笑得意味深长:“阿蘅知道的。” 说完,他阖上眼睛。 宁蘅抬眼看着男人俊美深邃的脸庞,眨了下眼睛。 这人…… 可真是…… 真是随时都想占便宜。 她眸底微闪,看到手中忽而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了他的掌心。 傅瑾州没等来小姑娘的吻,却感受到手中被塞了东西。 他睁眼低头,发现是两根发绳。 女孩眉眼弯弯:“这是我刚刚精挑细选的两根发绳。” 傅瑾州:“?” 女孩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但你只可以要一个哦。” 傅瑾州:“……” 女孩仰着头问他,瞳仁清浅,弯唇:“你是想要白色小兔子,还是要粉色蝴蝶结鸭?” 傅瑾州:“…………” 沉默。 良久的沉默。 对上女孩那双澄澈无比的剪瞳,傅瑾州沉默了许久:“……小兔子。” 小姑娘对她的这个选择似乎也很高兴。 因为她似乎也更喜欢那条粉色蝴蝶结。 “我给你戴上。” 她将小兔子发绳串在了他的右手腕。 他的右手腕本身就戴了串黑色玉檀香佛珠手串,冰冷禁欲的佛珠手串与小兔子相撞,仿佛是两个次元之物的冲击。 之后,两人离开了首饰店。 后来再有女人想上来和他搭讪,看到他手腕的小白兔发绳,也都望而却步。 傅瑾州似乎也意识到这点,指腹捏了捏那只小兔子,看了眼小姑娘的侧颜,薄唇轻勾,眸底噙笑。 他们也碰上了不少大学情侣。 有一对情侣,男孩子似乎是逛累了,对旁边的女孩子说:“宝宝,我们一会儿找家有wifi的店歇会儿好不好?” 女孩子嘟唇:“不行,我还没累!” 女孩子说完就跑了,男孩子连忙跟上去,“等等我!” 他们俩走后。 傅瑾州长睫微垂,咀嚼着那两个字,眼底透露出茫然:“宝……宝?” 宁蘅愣住。 傅瑾州看向身侧的小姑娘,勾起唇,低声试探:“宝宝?” 宁蘅眉心跳了跳。 傅瑾州见她这个反应,又叫了一声:“宝宝,我不累,你还想去哪儿玩,我都陪你。” “……” 见宁蘅不说话,傅瑾州又笑着问:“怎么了,宝宝难道不喜欢这个唔……” 他还没说完,宁蘅便踮起脚尖, 小手轻颤着捂住了他的唇。 微凉柔软的掌心覆在他的唇畔。 宁蘅羽睫轻颤,耳尖尖涨的通红。 这是什么要命的称呼…… 傅瑾州眸底的笑意却更深了。 他的薄唇无意识的蹭过女孩的掌心,泛起一阵暧昧撩拨的温度。 宁蘅又倏地抽回了手。 傅瑾州就这么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漆黑的瞳仁泛着戏谑。 宁蘅眼神闪躲,嗫嚅着说:“叫……叫别的。” 男人一把揽过她的腰肢,低声覆在她耳边,短促的笑了声:“嗯,不叫宝宝。那你说叫什么,蘅蘅?还是……老婆?” 他的尾音拖长,微微上翘,魅惑动人。 宁蘅面颊有些烫,想推他。 但是男人却将她抱的更紧,低沉凛冽的气息将她包围。 这下,她说话都带了颤音:“只要不是这个,就都……都可以。” “为什么?宝宝不喜欢这个称呼吗?” 第86章 再撞沈慕白:不如直接跳过订婚,直接结婚? 男人低哑轻缓的声音调笑着问。 宁蘅心尖变的又酥又麻,轻颤发软。 “不,不喜欢。”她别过脸,说:“别这样。” “为什么不喜欢?”傅瑾洲在她耳边追问。 刚才那个女孩子明明就很喜欢嘛。 宁蘅呼吸有些热,闭了闭眼眸。 还问。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傅瑾州似乎看出了她的羞窘,弯唇笑道,“宝宝要是说不出为什么,那我就不能应你。” “……” 宁蘅轻咬下唇。 又来了。 他也太能磨人了。 男人眸底漾起一抹坏笑,上前揽住她的肩膀,不容分说的带着她向前走,“宝宝还想要买什么,老公带你去看看。” …… 接下来,两个人就这样在商场逛了一下午。 傅瑾州似乎是真喜欢这个称呼。 他还叫上瘾了。 动不动就来上一句。 “宝宝,你喜欢这个皮卡丘吗?要不要老公买来送你?或者这个史迪仔……” “宝宝,这个发卡你戴上肯定好看。” “宝宝,这条围巾你过来试试……” 宁蘅耳根子通红,水雾雾的眸子嗔怨的看着他,却偏偏男人得到了乐趣,笑意更深,叫的更大声。 店员看着这对赏心悦目的小情侣打情骂俏,搬个小板凳嗑起了瓜子。 后来,还在商场里陪小朋友玩了儿童淘气堡,堆沙子,互相砸球。 晚上的时候,傅瑾州接到了傅瑾砚的电话。 “哥,晚上有空吗?我在尚廷会所组了局,你带着小嫂子一起过来玩玩呗?” 傅瑾州本想拒绝。 但斟酌了一下,还是看向旁边的小姑娘:“晚上瑾砚组局,有兴趣吗?” 宁蘅想起那双狗狗眼。 当然不忍拂了他的意:“可以。” 两人离开盛世广场,坐上车,前往尚廷娱乐会所,约莫半小时后,车身抵达,两人下车。 傅瑾州走到副驾驶,打开车门。 不过巧合的是—— 在他们抵达前,也刚好有一辆车抵达。 此时已经站在会所门前的宁萱和沈慕白见到这两道身影,顿时变得神色各异。 宁萱恨得咬牙。 真是冤家路窄! 怎么去哪儿能碰见他们! 晦气! 这个贱人果然天生就和她相克! 宁萱下意识看向一侧的沈慕白。 果然看到他在她出现的刹那,神情顷刻间变得恍惚。 “慕白哥哥。”宁萱柔柔开口:“姐姐姐夫和我们真有缘分,又碰见他们了呢。” 这话沈慕白听着又觉不对劲了。 ‘缘分’? 难道说,阿蘅是知道了他今天要商议婚期,所以才故意出现在这里? 果然,她还是在意他的。 这个认知让他心底荡起涟漪。 “既是缘分,就打个招呼。”他说。 宁萱掐紧指尖,“好。” 傅瑾州和宁蘅自然也看见了他们。 实在是入口就这一个,装都不能装没看见。 “傅先生。”沈慕白语调不冷不淡:“真是巧。” 傅瑾州在沈慕白隐怒冰冷的视线中,漫不经心的将身侧的小姑娘更拢紧了几分,几乎是半抱着她,然后薄淡启唇:“是很巧。” 沈慕白说话时的视线一直落在宁蘅身上,“我和萱萱来这儿,是来商议我们订婚事宜的,没想到能撞见你们。” 他说完,盯着宁蘅的面容,不想错过她的丝毫情绪。 但可惜的是。 他未能从那张清冷的面容上看到任何波动。 淡漠的一如既往。 倒是傅瑾州,闻言,难得勾起了唇,对沈慕白露出一丝笑意,“好事。那真是要恭喜沈公子了,不过我看沈公子和宁二小姐青梅竹马,情比金坚。不如直接就跳过订婚,直接结婚最好,这样也不必让佳人苦等。” 第87章 包厢:我只给你们十秒钟的时间 宁萱顿时一脸期待的看向沈慕白。 沈慕白冷睨着男人的方向,眸底掩过一丝阴冷沉郁,话里有话,弦外有因:“话不能这么说,结婚前的各项礼数,都是我对未婚妻的诚意和尊重,一样都不能或缺。可不像傅先生,这样草草了事。” 傅瑾州眸底深幽,伸手与宁蘅十指交扣,声线却是不疾不缓的微笑:“沈公子说笑了,我和我妻子真心相待,又怎么会在意那些繁文缛节?” “是?老婆?”他侧眸看向宁蘅,笑意宠溺又温柔。 宁蘅微笑:“是。” 沈慕白阴沉的皱紧眉,眸底冰冷划过。 两双眸,两个人,剑拔弩张的对视着。 半晌。 是沈慕白轻笑了声,打破沉寂,“不知你们来这儿为了什么事?” 傅瑾州眉梢轻挑,轻笑了声,嗓音低沉:“与沈公子有什么关系?” 语调温和,却漠然至极。 沈慕白一点也不怒,只是意有所指的说道:“…这里是会所,,阿蘅喜静,不喜欢来这种嘈杂的地方,更不喜欢喝酒。难道傅先生不知道吗?” 气氛骤然微滞。 宁萱听着这话指尖都掐出了血。 他果然心里还是在意那个贱人的!不然,也不会和这个男人在这里争强好胜! 宁蘅掀眸,淡淡出声:“沈公子不要这么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很了解我。有这功夫,你不如多了解了解你的未婚妻,看看她此刻温和良善的面容下,正在想着些什么。” 宁萱就跟变脸似的,一秒收起阴沉隐怒,无辜的看向沈慕白。 沈慕白抿紧了唇。 宁蘅侧眸,弯唇:“我们走?” “嗯。” 傅瑾州又看向沈慕白两人,薄唇轻勾,语调慵懒又半含真诚:“预祝沈公子和这位宁二小姐琴瑟和鸣,心心相印。三年抱俩,永结同心。” 撂下这话。 他牵着宁蘅的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身后。 沈慕白死死盯着那两道背影,眸底猩红一片。 宁萱柔柔的提醒:“慕白哥哥,爸妈和伯父伯母都在等着我们了,我们也进去。” 沈慕白回神:“好。” · 临近夜晚的尚廷会所灯红酒绿,富丽堂皇。 来往的皆是达官贵族和上流圈子弟,原本是极乱的声色场合,但经过s国近几日的整改后,乱象已经好了很多。 傅瑾州领着宁蘅前往傅瑾砚定下的包厢。 到达包厢门口的时候,隐约还能听到里面嘈杂的起哄喧闹声。 傅瑾州微拧眉头。 他忽然在思考。 带小姑娘来这儿到底是对是错? 他又看向她,低声嘱咐:“里面瑾砚和他的一帮狐朋狗友都在,你要是不喜欢这儿,随时告诉我,我带你回家。” “嗯。” 宁蘅点头。 下一秒,包厢的门被推开。 门内原本正肆意狂欢嘈杂喧闹的环境因为他们的到来瞬间陷入诡异的安静——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门外两人的身上。 一个俊美挺拔,一个明艳娇妩。 只是—— 女孩子沉静温婉,干净美好。 她与这里似乎有一种割裂感,格格不入。 而宁蘅也在望着门内,只那一秒,便瞬间愣住。 包厢内错落的坐着包括傅瑾砚和司以寒在内的十来个公子哥。 里面充斥着烟味,有几个公子哥怀中还抱着包厢公主,甚至有一个公子哥的手,已经透过怀中女人的衣襟,摸到了她的胸前,还有一对正在衣不蔽体的火热接吻…… 宁蘅哪儿见过这幅场景。 呆呆的瞪大眼睛。 怔了许久。 傅瑾州眉心一跳,大手捂住小姑娘的双目,凛冽威压的语调响彻在整个包间:“我只给你们十秒钟的时间。” …… 第88章 两姓联姻,一堂缔婚 话音落下。 傅瑾砚大声哟呵了一声,包厢内顿时一阵鸡飞狗跳,鸟惊鱼散! 灭烟的灭烟,开窗通风的开窗通风,收拾桌子的收拾桌子,衣冠不整地整理衣服,包厢公主也被赶走…… 十秒后。 空气安静如鸡! 傅瑾州放开遮住小姑娘眼睛的大手,宁蘅再睁眼时,包厢内已经整洁干净,焕然一新。 “……” 宁蘅眨了下眼。 傅瑾砚顿时松了口气,迎接二人:“哥!嫂子!” 其次是陆屿川和司以寒,两人‘唰’地一下站起身,大声的异口同声:“傅叔叔!” 叔叔…… 傅瑾州闻声,拧眉剔看他们。 陆屿川和司以寒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对视一眼,两人茫然的眼神中透露着清澈的愚蠢。 其他人见状,纷纷起身,也做出恭敬相迎的姿态! 傅瑾州从容的带着宁蘅进门,直接带着她在主位上坐下。 众人都在打量着宁蘅。 司以寒也偷偷附在陆屿川耳边:“我就说傅叔叔老牛吃嫩草?” 陆屿川打量着‘小’婶婶,点头:“嗯。” 正巧这时候服务生上了酒,给每位公子哥面前都上了一瓶。 轮到宁蘅面前,男人忽而问了一句:“有没有果啤或橙汁?” “有的。” “要热的,谢谢。” “好。” 服务生退了出去。 陆屿川出声:“傅叔叔真宠小婶婶!” 司以寒仰头哈哈大笑:“那可不嘛,傅叔叔年纪大了,好不容易捞着老婆,要是再不宠着点,万一哪天人老珠黄,被老婆抛弃了咋整?” 陆屿川深以为然:“有道理!” 然后两人毫不理会男人冷睨过来如刀一般的眼神,志同道合的碰了个杯,仰头饮尽。 整个上流圈就他俩敢损傅瑾州! 傅瑾砚都不敢的。 宁蘅抿了抿唇,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傅瑾砚笑得肌肉都在抽搐。 “……” 傅瑾砚是真的忍笑忍的辛苦,见他哥面容不豫,隐有风雨袭来的架势,他立刻严肃的指责了陆屿川和司以寒一顿,然后起身端起酒杯说道:“哥,这杯酒,我做弟弟的敬你,恭祝你们二人新婚。” “二爷,恭贺新婚没贺词怎么行啊?” “就是!” “二爷说两句呗!” 傅瑾砚胸有成竹的摆手,笑了声,然后恭恭敬敬的看向他哥和嫂子,一字一顿: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好!” 众人一阵喝彩! “二爷好文采!” “出口成章!” 就连陆屿川和司以寒都目露赞赏。 傅瑾州脸色缓了点。 傅瑾砚仰头喝了杯酒。 包厢内的气氛瞬间被点燃了!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起来说新婚贺词! 很快,热果啤也被送上来了。 司以寒起哄道:“不光我们喝啊,傅叔叔和小婶婶也要喝!这样,你们俩喝个交杯酒!” 众人纷纷起哄起来! “交杯酒!交杯酒!交杯酒!” 宁蘅羽睫轻垂,耳尖尖有些红。 傅瑾州却并没有直接接过酒,而是低声问道:“宝宝愿意吗?” 距离的近的傅瑾砚听到‘宝宝’二字下颌都要惊掉了!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来来回回的看了他哥三遍,怀疑他哥被夺舍了! 这还是他那个庄重自持,君子断方的大哥吗? 愿意吗? 这种时候,他还不忘绅士的向她询问意见,生怕她面皮薄,不肯。 宁蘅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在外面还是要给丈夫面子,若是拒绝,男人面上会挂不住。 “……好。” 傅瑾州勾唇一笑,端起一杯果啤给她,他们在周围的起哄声中,互相绕过彼此的胳膊,将一杯‘交杯酒’一饮而尽。 包厢内喧闹声到了顶端! 宁蘅喝完,面颊开始发烫,热气扑面。 傅瑾州接过了她的杯子,重新放回桌子上,“我妻子没你们脸皮厚,不经打趣,你们悠着点。” 包厢内响起一片揶揄之声。 推杯换盏间,包厢内热闹起来,众人大肆奇谈,欢闹无比。 时间久了。 她凑到傅瑾州耳边,“我去趟洗手间,补个妆。” 傅瑾州仔仔细细的捧着小姑娘的脸,看了好几遍,还亲了一口,低笑着说:“没花,还是漂亮的。” 小姑娘颦眉:“花了。” 你们男人不懂。 傅瑾州拗不过她:“那我陪你去?” “不用,我能找到。” 说完,她起身和众人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 宁蘅到卫生间镜子前补了个口红。 实在是她的口红晕染开了,活像是被人蹂躏过一遭似的,刚才包间内已经有人意味不明的朝这儿看了,她才会跑来补妆。 可她没想到。 回去的路上,她又撞见了一个人—— 第89章 我老公长得比沈慕白帅,身材比沈慕白好,还比沈慕白强 这人,不久前才刚见过。 也是巧,他们竟然在同一层,出来一趟都能碰见。 沈慕白是出来透口气的。 刚才宁家和沈家那边的包间里那样的热闹,两家人脸上俱是欢喜,其乐融融。 唯独他,恍若置身在一片荒芜贫瘠的平原,心底堵塞又滞闷,难以呼吸。 无论两方家长怎么询问他的意见,他都应是。 他借口去趟卫生间,没想到,还能碰见他朝思暮想的人。 沈慕白方才在包间喝了点酒。 醉眼朦胧间,他看到面前的人影微晃。 恍惚中,他又好像看见她穿着白色校服的模样,还是那样懵懂,那样娇俏,那样温柔。 他们曾在高高的山坡上一起看星星许愿,曾在自习室一起互相鼓励,也曾在寂静无人时互诉衷肠。 “是梦么?” 沈慕白朝她伸出了手,痴痴的唤:“阿蘅……” 宁蘅躲避开他。 她不想跟他纠缠,直接从另一侧走。 沈慕白却直接攥着她的手,“阿蘅,阿蘅……为什么,为什么梦里你都不愿见我?” 他痛苦的嘶吼:“为什么?!” 长廊拐角。 服务生正端着端盘路过,见这一幕,慌乱无主。 她不敢帮忙,作为服务生不能得罪客人。 思忖几秒后,她慌忙朝着方才的包厢跑去。 长廊上。 宁蘅用力甩开沈慕白的手,扬手‘啪’的一声甩了他一巴掌! 沈慕白被甩的朝后踉跄几分。 就这两步,让他缓慢清醒过来,逐渐看清了眼前的人影。 不是梦。 半晌。 他仿佛自虐般,又重复了一遍对她说:“阿蘅,我要订婚了。” 宁蘅冷漠的看着他:“恭喜。” 仅此二字,再无多余。 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沈慕白蓦地出声道:“阿蘅,你还记得吗?你对我说过,你说你这辈子只嫁我一个!你还说过,你绝不会喜欢上除我以外的人。你说……你要在我们的婚礼上,为我演奏《梦中的婚礼》。” 宁蘅淡淡反问:“可那场婚礼,你来了么?” 是啊。 他没来。 原本,这一切都可以成为现实的。 沈慕白脸色惨白,语调惨淡的如同叹息:“……我们还能回到从前么?” 宁蘅眉眼轻掀,眸底没有掀起一丝波澜,只是说:“你醉了。” 醉了。 才会说胡话。 “不是的!”沈慕白双眸瞬间猩红:“阿蘅,你听我说,你离开我的这些日子,我每天都心如刀绞,我是真的……” “慕白!” 一道冰冷的声音骤然从身后传来! 一个穿着浅绿色贵妇装的雍容妇人朝这边走来。那夫人身形略显臃肿,手腕上带着一串碧色手镯,一双三角眼凌厉又精明。 徐蓉就知道儿子情绪不对,所以跟出来看看。 谁想到看到这一幕! “妈?” “别叫我妈!”徐蓉冷厉的看向沈慕白,斥道:“萱萱和亲家现在还在包厢等你,你还不赶紧回去?” 长廊上的冷风裹挟着母亲的嗓音灌入他的耳畔。 沈慕白瞬间清醒几分。 他没有吭声,他看向宁蘅的方向,眸底情绪汹涌的翻滚! 他想说什么,最终没开口。 “慕白!” 徐蓉又厉声催促了一声。 沈慕白握着的拳头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最后还是极限隐忍着背过了身,缓缓地朝着反方向走去。 直到他的身影逐渐消失。 徐蓉看向宁蘅,语调有些讥讽无情的说道:“宁蘅小姐看到了?慕白他选择的人不是你。” 宁蘅挑眉打量着徐蓉,淡淡的笑:“我记得当初我进沈氏,带领着沈氏跻身珠宝设计圈龙头企业时,沈夫人的嘴脸犹如看到再生父母,差点就要跪地磕头来表达您的感激涕零。那时的你可不像现在这样尖酸刻薄,面目可憎。” 徐蓉脸色顿时陡然间一沉! 是。 当初她是对宁蘅很感激。 本来,沈家没落,是配不上宁家的。 但是因为有了宁蘅,他们勉强跟宁家搭上了关系,还因为有她在,沈氏才能一步步攀上高峰,成为四大家族之一。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如今有了更好的选择,何必再委屈自己,娶这么一个宁家不重视的女儿? 宁萱无论是身份,还是才华,样样不输宁蘅! 更遑论。 宁萱对他儿子痴心不悔! 徐蓉深吸一口气: “……宁蘅小姐,人要自知之明。慕白如今心系宁萱,和宁萱马上就要谈婚论嫁。还请你不要再这样不依不饶,死缠烂打。你就算做的再多,也于事无补,只会让人觉得你自轻自贱,让人看不起。” 宁蘅不怒反笑,笑意清浅如云烟。 “沈夫人,你未免太高看你儿子了,什么京城第一贵公子,不过是个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唯利是图的人渣败类。也就你们家和宁萱当成宝。” 顿了顿。 她无视徐蓉逐渐青紫的脸色,唇角接着云淡风轻:“我老公长的比沈慕白帅,身材比沈慕白好,还比沈慕白强。还能为我随手豪掷千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对他念念不忘?你当所有人和宁萱一样眼瞎目明,蠢钝如猪吗?” 第90章 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那阿蘅看出来了吗? “你!” 未想她将话说的如此直白又难堪,徐蓉面上挂不住,怒眼圆睁,胸腔气的直打颤! 宁蘅走近两步,淡勾起唇,附在她耳边,“我听说最近沈慕白因为逃婚的事,在网上被人口诛笔伐,你们沈家的名声也越来越差。你说说……要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你儿子和你们全家这副忘恩负义的嘴脸。你们沈家会不会被唾沫星子淹死啊?” “你……你!!” 徐蓉气的指着她,指尖打着哆嗦! 宁蘅说完,便迈步头也不回的离开。 行到长廊转弯的拐角,转弯,结果一抬头。 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 傅瑾州唇角泛着丝似笑非笑,狭长的眸幽深晦涩,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宁蘅心脏一颤:“你……什么时候来的?” 男人舌根抵了抵腮,眉眼戏谑:“你说……我比沈慕白强的时候。” “……” 宁蘅羽睫轻颤,面颊泛热,顿时尴尬到手脚蜷缩。 她低下头,闭了闭眼眸,脸上无措的泛上热气,烫人的厉害。 头一次说这么不要脸的话。 怎么就、就让正主给撞个正着了…… 男人勾唇,缓缓朝她走了两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脸,喉间溢出低低的笑:“所以……” “宝贝能不能把这话……再和我说一次?” 宁蘅呼吸一乱,耳根蔓延上红晕。 啊? 说、说什么? 傅瑾州伸手挑起她的下颌,薄唇亲了下她的脸蛋,嗓音低沉又暗哑:“或者……晚上再说,也可以。” 宁蘅听懂了他的暗示,脸颊更烫了。 他,他好坏啊。 怎么会有这样坏的人啊…… 她脸颊泛红,心跳加速,心尖发颤。 “嗯?” 见女孩还是没说话,男人低下头,额头像大狗狗一样蹭了蹭她的眉心,低哑的声线在她耳边诱哄着问:“阿蘅不愿意吗?” 宁蘅咬着下唇。 ……要疯了。 又这样。 宁蘅咬牙,不行,这次绝对不能再让他得逞。 可男人见她无动于衷的模样,深邃的眉眼低垂,面容失落,声线都变得委屈,“那看来,宝贝其实都是骗我的……” 宁蘅心底有些不忍。 她想说也不是的。 他…… 有时候的确很强。 但这话说不出口。 正当她因男人这副委屈的模样心软的一塌糊涂时—— 男人接着勾唇说道:“那我今晚一定加倍努力,让我的宝贝阿蘅真心实意的说出这句话。” “……” 方才还温顺的大狗狗瞬间露出了獠牙。 宁蘅一呆,心脏都鲠住了。 “不,不是的……”她手足无措的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男人低低的问。 “我……我……” 宁蘅低着头,耳根像是煮熟的虾子。 在她看不到的视线里,傅瑾州垂下眸灼灼的看着她,目光含着一丝戏谑,唇角的笑意坏的彻底。 宁蘅憋了半天。 额头都冒了汗。 最后深吸一口气,还是妥协:“晚上……晚上再和你说。” 傅瑾州脸色很满意。 长廊上有路过的服务员看过来。 宁蘅低头揪着他西装上的纽扣,硬着头皮,小声说:“我……我们先回去,别让他们久等了。” 傅瑾州眼尾轻撩,声线温柔又宠溺:“嗯,依你。” 知道小姑娘脸皮薄,他没再继续。 他们回去的时候,还撞上了那个服务生。 服务生见她没事,松了口气,“……这位小姐,你没事就好,看来我报信的还算及时。” 宁蘅微哂:“……蟹蟹你哦。” “不客气,应该的!”服务生看着年纪很小,却豪气万分,杏眼炯炯有神。 她眼睛亮亮的,又问傅瑾州:“先生,我想您一定很爱您的妻子?” 爱? 宁蘅愣住。 第91章 他爱她? 傅瑾州眸底涌过一丝晦暗。 他眉梢轻挑:“何以见得?” 服务生笑着说:“……从您点果啤,再到您收到报信后,立刻慌张的跑过来,还有您的眼神。我都看出来了。” “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傅瑾州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轻笑。 他看向小姑娘那双澄澈的水眸,伸手,别过她耳际微乱的鬓发,问她:“……那宝贝阿蘅看出来了吗?” 宁蘅茫然的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眸子氤氲着意味不明的流光,深邃如墨,漆黑如灼。 她心跳快了一拍。 良久。 宁蘅惊慌失措的躲避开这滚烫的视线:“我们……快回去,再不回,他们该着急了。” 傅瑾州漆黑的瞳仁黯淡了一瞬。 但还是温声:“好。” 两人离开。 服务员看着两人的背影很是不解,明明都是夫妻了,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个女孩子似乎在逃避呢? 徐蓉回去后,脸色很差劲,宁远国贴心的询问了一下情况。 徐蓉倒也不瞒着,冷哼了声:“还不是碰见你们家的那个大小姐了!刚才她还故意狐媚做作的跑到我们家慕白面前卖可怜。不过幸好我们慕白心里只有萱萱,理都没理她!我方才还警告了她一顿,让她不要痴心妄想。倒是没想到她竟然敢出言不逊,没大没小的教训起我来了!” 宁萱朝沈慕白看了一眼。 宁远国夫妇神色复杂,沈茹云笑着道:“亲家,消消气!不要理会那种小地方出来的腌臜之人!这种人品行低劣,我们哪能跟她一般计较!” 沈慕白微微拧起眉。 薛知棠悠悠端起酒杯:“是么?我记得爸当年是在孤儿院把小叔捡回来的,我女儿只是不小心走丢。小叔却是实打实的无父无母,无根无萍。不知道算不算是你口中的腌臜之人呢?如果小叔是,那你和萱萱……” 她话没说完,其中意思点到为止。 宁光耀脸色骤然难看的很! 他冷冷扫了沈茹云一眼,沈茹云和宁萱都低下头没吭声。 宁远国有些不悦:“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早将光耀当成亲弟弟,萱萱当成亲女儿,一家人,何分亲疏?” 薛知棠眉眼嘲讽,斜睨宁远国一眼,“你是在训斥我吗?” 宁远国一怔。 “哪里的话。”他笑的温和又讨好:“知棠你别生气,是我的错。” 空气一寂。 帝都盛传宁家家主宠妻如命,十几岁时便对薛家女一见钟情,此后数年将妻子奉若神明,如今看来可谓名不虚传。 这时候,徐蓉忍不住开口道:“还有一件事。” 宁远国:“亲家请说。” 徐蓉想起刚才那个臭丫头临走前留下的话,斟酌了一下道: “早点订婚对我们两家的确好,但是慕白和萱萱因为先前和宁蘅的那场婚礼备受争议。网民对他们有诸多不好的猜测。这对我们两个孩子以及两家未来的发展都不利。这件事始终是隐患,我们两家得想个办法解决了。” 宁蘅和傅瑾州从包厢里走出来的时候,将近八点半。 原本众人其实是还想再多留他们一会儿的,但是傅瑾州觉得小姑娘累了,就打声招呼,率先带着她离开。 宁蘅不累。 她岂会看不清傅瑾州的意图。 果然,等到他们回到银河湾,刚进了卧室,男人便直接将她压在门后,一伸手摁住她的后脑勺,炽热的吻直接压了下来—— 第92章 高高在上的神明,也会坠入凡尘 …… 这个夜里,下起了雨。 窗外雨水声潺潺,滚落在巨大的落地窗,形成了水珠,顺着玻璃窗往下滚落。 水珠滴落在楼下的银杏树上,柔嫩的枝桠对上狂风暴雨,羸弱不堪。 雨势,却逐渐更大了…… 第二天一早。 宁蘅睁开眼的时候,窗外已经天光大亮。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薄荷香。 她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 几秒后,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明…… 昨天他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 嚣张又肆意。 后来她被气得没办法,实在是气不过,伸出指甲想行凶。 不,是想让他清醒。 男人却对她的动作了然于胸,捉住她的手,附在她耳边的笑意坏的彻头又彻骨:“再挠我,就全给你剪了。” 抓又抓不了,挣又挣不过,她只能闭上眼放弃。 恶霸。 他就是个恶霸。 绅士面孔,君子风度,全都是假的。 他竟然……竟然还在她面前装可怜,扮委屈! 而且她还信了! 男人见此,轻咬了下她的耳垂,喉间溢出满意的低笑:“嗯,宝宝真乖……” ……指甲。 她下意识抬手,看看自己的指甲。 还在。 没剪。 幸好。 一只大手忽然横过来,男人翻身,手撑在她的颈侧,声音在她上方,低眸看着她:“醒了?看什么呢?” 宁蘅羽睫一颤。 他竟然还在?? 今天是双休,这个时间他应当是要上班的。 傅瑾州凝眸注视着她的表情,狐疑挑眉:“怎么了?” 女孩小手下意识攥紧薄被,身形微僵。 傅瑾州微微眯眸,从薄被中捉住她的小手,指腹轻轻揉捏,嗓音一如既往的细腻温柔,“乖,别怕。” 宁蘅有些分不清,现在的他,和昨晚的他,哪一张面孔才是真的。 昨晚外面下了雨。 她在模糊中望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幕。 仅有的清醒的间隙里,她在思考,她究竟是怎么招惹上这样一个恶霸的…… 这时候,傅瑾州弯唇,俯身在她唇角轻啄了一口,温声说道:“我亲手做了阿蘅很喜欢的玉带虾仁,穿上衣服,下楼尝尝,嗯?” “……好。” 宁蘅小鹿眸微颤看着他,“你先出去。” 傅瑾州看了眼小姑娘满是痕迹的脖颈,勾唇点头:“好。” · 傅瑾州出去后,宁蘅松了口气。 这经历,她不愿再经历第二遍。 半晌。 宁蘅揉了揉酸痛的额头,起身,身子颤抖的厉害,但她强撑着下床,到镜子边看了眼后背。 昨晚她身子靠在门后,后背一次一次撞到门后,蛮横的力道撞的她生疼。 还好没有伤。 她匆忙中用昨晚杯中没倒下的水,吃了包里的避孕药。 随后穿衣下楼。 下楼的动作,她走的有些慢,稍微动一下,便觉一阵不舒服。 一行佣人还朝这边看过来。 各个眼神暧昧的很。 甚至,有几人的视线放肆的看向她的膝盖。 宁蘅低眸。 因为图舒服,她穿了裙子,裙摆只到膝盖位置,走动间,依稀还能看见膝盖还有下面的一节小腿肚上,皆是印痕。 宁蘅羞愤交加。 她转身想跑上楼换衣服,拉扯幅度过大,直接膝盖一软,身体前倾,眼看着膝盖就要磕到台阶—— 一个宽阔有力的臂膀忽然将她抱了起来。 宁蘅惊魂未定。 傅瑾州在她头顶低笑:“宝宝怎么这么不小心?” 宝宝…… 别墅的佣人面上兴味般的笑。 宁蘅小手揪紧了他胸前的领带,才不至于摔倒:“我……想回去换件衣服。” “怎么了?” “……这件不好看。”她嗫嚅。 “谁说的?”傅瑾州低低笑了下,抱着她直接下楼,走到餐桌前,然后直接将她抱坐在他的腿上,低哑的嗓音如羽毛般吹拂进她耳边:“明明就很好看,宝宝穿什么都好看。” 他对旁边目瞪口呆的管弦示意一眼。 管弦立即说:“是啊,夫人!您穿这件裸粉裙好看极了!” 宁蘅在他怀里动了动。 她想离开他腿上。 傅瑾州察觉此,大手绕了一圈,将那杨柳细腰直接禁锢在怀。 “……” 男人弯唇轻笑:“阿蘅听到了吗?不过……” “其实我还是觉得你什么都不穿,最好看。” “……” 宁蘅咬唇,面颊泛上热气,挣扎的更厉害了,但是男人力气太大,她连动弹一下都艰难。 但偏偏。 这样小幅度的动弹,在佣人们眼中,就是在打情骂俏。 宁蘅涨红着脸:“……放我下来。” “什么?”傅瑾州下颌埋在她的肩膀,吸了一口:“阿蘅想尝尝海棠酥?……那我夹给阿蘅好不好?” “……” 他说完当真夹了一块到她唇边。 宁蘅羞恼。 抱在怀里喂饭,他还把她当成小孩子了? “乖,张嘴。” 他声线低沉温柔。 宁蘅微微张唇,将那块海棠酥咽了下去。 这有了一,就有二。 他又喂了宁蘅一块玉带虾仁。 接下来,整个别墅的佣人都看见,他们的总统阁下,在家里是抱着小妻子在腿上吃完一顿早饭的。 而且是事无巨细。 吃完了,还用餐巾布擦拭唇角。 原来—— 向来薄情冷性、犹如神明般的总统阁下,在家里,也会如一个平凡的男子般,将他的妻子捧到了手心里。 高高在上的神明,也会坠入凡尘。 第93章 开会:所有人都看到了总统阁下的小白兔发绳 傅瑾州放下餐巾布,“这一桌饭菜都是我做的,是为了给阿蘅赔罪。阿蘅能别生气了吗?” 宁蘅心头鲠了一下。 好话都让他说了,她还怎么生气? ……哪有这样的? 无赖。 “嗯?”傅瑾州从背后捉着她的两只小手,轻轻的哄:“下次我一定轻点,我向你保证。” 宁蘅深吸一口气,妥协。 “……嗯。” 她看不到的角度,傅瑾州勾起唇,得逞的笑了下。 元卿刚好将车开过来了。 傅瑾州低声说:“我要去上班了,阿蘅给我一个早安吻。” “好。” 宁蘅终于得空从他身上起身,先是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最后在男人如墨如灼的目光中,踮脚,乖巧在他额心印下一个吻。 傅瑾州很满意。 轻抚她的小脸,“在家等我。” “嗯。” 宁蘅点头。 傅瑾州转身出门,元卿下车,恭恭敬敬的给他打开后车座的门,男人上车,车门关上。 元卿发动引擎。 车身缓慢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见他走了。 宁蘅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个男人…… 真是太让人招架不住了。 旁边的管弦走上来笑盈盈的说道:“夫人不必叹气,先生晚上就会回来陪您的。” “……” 您误会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 宁蘅轻手轻脚的上楼。 殊不知,在她走到二楼拐角后,佣人们议论成一团: “夫人走路好像螃蟹!” “真是看不出来,阁下这样禁欲冷性的人,竟然这么生猛啊……” 眼见着话题越来越歪,管弦出声道:“都散了!以后不许再议论!” 宁蘅原本准备躺回床上补觉。 但是她却翻来覆去没有睡着。 当初一意孤行与他缔婚之时,全然没有料到过,男人禁欲高冷的面容之下,竟是如此荒唐。 她阖上眼。 混沌迷糊,半梦半醒之间,她脑中倏地闪过昨晚那个小服务生说的话…… 【您一定很爱您的妻子?】 【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爱? 他爱她么? 不,不可能。 萍水相逢,只不过一纸契约将他们绑到一起。 他们从前素不相识,何谈‘爱’? 应该是这样。 两年后人走茶凉,好聚好散。 仅此而已。 …… 上午九点半。 亚斯兰宫照旧开日常例会。 但是今日的会议,众人脸上的神情都隐隐有点不对劲。 各大行政部长的视线总是时不时的落在最中央总统阁下的手腕之上。 原本那纤细冷白的腕骨上只有一条黑色冷檀香佛珠手串,愈发显得男人禁欲森冷,锋利无情。 可如今。 竟然多了条小白兔发绳…… 嗯…… 小白兔???? 众部长再抬眸看向男人那张禁欲倦漠的面容,还有那双冷锐的眸子。 怎么也无法将这样的脸,跟一个小白兔发绳联系起来…… 阁下怎么了? 阁下有女儿了?? 阁下也太宠女儿了,还随身戴着小白兔发绳做不时之需? “看什么?” 悠悠低冷的声音响起,男人下颌轻抬,威压冷冽的视线扫过现场每一个人。 众人立刻讪讪回眸,会议有条不紊的继续。 后来,元卿看到—— 会议继续后,阁下指腹摸了摸那只小白兔,唇角不经意的轻勾。 第94章 宁萱,你是分不清自己是谁的种了吗? 会议结束之后,傅瑾州接下来这一天心情很不错。 就连元卿都发现了,阁下待人接物,口吻比往常温和。 这让几位部长觉得惊悚又受宠若惊。 昨天,其实是男人婚后最尽兴的一次。 那姑娘……太娇气了。 要不是怜惜她,真想次次都如这样。 不过,她的身子…… 傅瑾州到底是不放心,后来还是给银河湾别墅那边打了通电话。 管弦说,“阁下放心,夫人自您走后,便回楼下休息了。没什么异常。对了……您乘车离开银河湾的时候,夫人的表情非常不舍呢……” 傅瑾州菲薄的唇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魅惑人心的弧度,犹如春风拂面,荡漾过一池春水,泛着一丝丝温柔。 “嗯,知道了。” · 将近午饭时间。 本来银河湾的佣人是不打算吵醒宁蘅的,管弦吩咐了让夫人多睡一会儿。 但是宁蘅还是被人吵醒了。 手机来了通电话。 电话的那一头,传来宁远国不容置喙的声音:“家里有点事找你,你待会儿回来一趟。” 宁蘅瞬间清醒。 面对宁家人,她不由自主地紧绷,警惕。 “爸凭什么觉得,你让我去,我就要去?” “逆女!你敢不听我的话?” 宁蘅抿紧唇。 母亲薛知棠还算讲点道理,但是这个父亲,尽管她在那个家再怎么小心翼翼,他仍是会在宁萱破了个指甲的时候,罚她跪祠堂,再拿鞭子抽她一顿,让她在床上躺好几天。 “我上次已经说过,不会再回去了。” 她声音清冷淡漠,就要挂断。 宁远国道:“你爷爷有东西要给你。” 宁蘅攥紧了手机,一时沉默。 宁远国沉沉的笑了声:“他老人家身子不好,老早就念叨你了,你可别让老人家久等。” 电话挂断。 宁蘅攥紧了掌心,思忖良久,还是起了身,走到衣柜前,换了件白色长袖和长裤,随后下楼。 管弦还是多问了句:“夫人要去哪儿?” “回宁家一趟,不必告诉傅瑾州,我很快就会回来。” “好的。” 宁蘅坐上了金色欧陆,前往宁家。 抵达宁家大宅之后,她进入大门。 彼时。 宁家一家人除了宁辰和爷爷以外,都在客厅雍容华贵的坐着。 宁光耀夫妇也在,而且不光宁光耀夫妇在,就连沈慕白,徐蓉和沈明德也在。 简直是三尊会审。 见她到场。 几乎所有人眼神都如裹挟着寒霜利剑,一道道朝她身上刺过来。 恨不得将她刺穿。 宁蘅眉目淡淡的扫过这一屋子的豺狼虎豹,语调没有情绪:“怎么,求我回来,就是这个态度?” 这话直接点燃一屋子人的怒气! 徐蓉立刻尖锐道:“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宁家养出的好女儿!昨晚在尚廷,比这还出言不逊呢!” 宁远国拍桌而起,怒斥:“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爸这话真有意思。”宁蘅唇角轻启,“从前我拿你当长辈,你拿我当垃圾。现在我拿你当垃圾了,你却要拿我当小辈?” “你!” 宁远国气的直接扬起手! 薛知棠一把拽住他! 就连沈慕白也站起身,但是却被一旁的徐蓉硬生生摁住,并用眼神施以警告。 宁萱善良大方的劝慰:“阿蘅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跟爸这么讲话?你也太伤他的心了……” 宁蘅扯唇淡笑:“宁萱,你是分不清自己是谁的种了吗?你爸就在旁边坐着,你却叫别人爸。你真是好伤他的心啊。” 宁萱脸色一僵! 宁光耀的脸色也乍青乍白! “你!!” 宁远国更怒了,直接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朝她的头顶砸下来! 宁蘅冷冷眯眼,纹丝未动! 千钧一发之时,薛知棠夺过他手中的烟灰缸! “够了!” “知棠!你也看到了,这个逆女她……” 薛知棠沉声:“叫我女儿来,就为了打她?” 第95章 收余恨,免娇嗔。休恋逝水,苦海回身 宁远国冷静下来。 这话瞬间点醒了整个客厅的人。 徐蓉沈明德,还有沈茹云宁光耀,还有宁萱都看向宁远国,等着他出口。 而宁远国自然也不负所望,他重新看向宁蘅,命令般的口吻道: “萱萱和慕白即将订婚的消息,会在两个月后萱萱的生日宴上公布。但是网上流言不断,对我们宁沈两家影响很不利。等到生日宴当天,你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是你一直以来利用婚约对慕白单方面纠缠,才逼的他婚宴当天离开。将一切揽到自己身上。尽最大可能,在订婚前消除对萱萱和慕白的负面影响。” 宁蘅唇角讥诮:“爸的如意算盘打的真好。” “你不用讽刺我。”宁远国:“我让你说的也是事实!慕白的心不在你身上。你觉得你有哪一点比得上萱萱?不属于你的东西,强求也没用!” “就是!” 徐蓉附和:“我们家慕白从未喜欢过你!一直是你死皮赖脸的缠着他!才搞成如今这副模样!你如今害的他被外界流言蜚语唾骂!你还是仅存一点愧疚和良知,就赶紧替他对外澄清!” 宁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无耻之人。 她的目光掠过沈慕白。 沈慕白眸底复杂,良久,也没有说话。 最后眼神闪躲开。 薛知棠淡睨了沈慕白一眼,随后也收回视线。 宁蘅淡笑:“好啊。” “你答应了?” 徐蓉一喜! 宁蘅勾唇,不紧不慢的说:“只要你们现在所有人都跪下来求我,我就答应你们这件事,怎么样?” 满庭哗然!! 徐蓉的脸直接都气成猪肝色! “逆女!” 宁远国彻底发了怒! 宁蘅不卑不亢:“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爸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宁远国冷斥:“我让你自己出来说清是为了给你脸面!你以为宁家的公关部是吃素的吗?只要我一声令下……” “爸既然这么笃定,还找我做什么?”宁蘅语调悠悠,顿了两秒,“哦,应该是你其实已经做过了,但是成效甚微,那些网民根本不听你的,对么?” 空气陷入诡异的寂静。 宁远国气怒的打量着这个女儿,不知何时她变成如此伶牙俐齿的模样。 宁萱掐着指尖,委屈的看向宁光耀。 宁远国陡然厉声:“这件事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否则……” “住口!” 就在这时,楼梯拐角传来一道浑厚苍老的声音。 众人抬眸,只见宁老爷子扶着拐杖面容严肃的站在楼梯口:“阿蘅是为了我才回来的!轮不到你们在这儿咄咄逼人!” 宁远国皱紧眉:“爸!……” “阿蘅随我上来,其他人……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宁老爷子说完,便转身回房。 宁蘅看略扫了几人一眼,无视掉他们,抬步上楼。 客厅里。 一群人见她就这么走了,面面相觑,沈茹云忍不住出声:“这下可怎么办?” 老爷子插手,怕是不好办! 沈明德问道:“亲家,你可得拿个主意!” 宁远国沉吟了许久:“亲家别急,你们先回去,这件事,交给我就行。” · 楼上。 宁蘅跟着老爷子进入房间后,老爷子坐到沙发上,唇角笑容慈祥,朝她招了招手。 宁蘅走过去,坐到他旁边:“爷爷。” “阿蘅,结婚后这么些日子,那个男人对你好吗?”老爷子问。 好不好? “……算是好的。” 如果……不算他恶意欺负她的那些夜晚的话。 “什么叫算是?” 宁蘅淡笑:“您放心,他对我很好。事无巨细,以我为先。” “那就好。” 宁老爷子拍了拍她的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沈慕白不是你的良人。” “我明白。” “你能明白就好。” 关于傅氏宴会那次的事,老爷子也略有耳闻。 那个男人,无论是气场和举止,都绝非寻常等闲之辈。 他必是人中之龙。 阿蘅的丈夫,也绝不会比沈慕白差。 远国夫妇还有宁萱,皆是目光短小之辈。 老爷子想到什么,从沙发套枕下拿出一个塑封的牛皮纸袋,递到她的面前。 “这里面是一张黑卡,还有一张房契产权书。是那位傅先生那日给的聘礼,这些日子我一直替你收着,现在物归原主。” 宁蘅眼眸睁大:“爷爷……” 老爷子又将牛皮纸袋朝她面前递近。 “收下。” “你再不收,爷爷可要生气了。” 宁蘅缓慢接过。 “他是个非常有魄力的人,爷爷希望,你能和他安安稳稳,长长久久。” 老爷子在她怔怔的眼神中语重心长的说道:“望你往后,收余恨,免娇嗔。休恋逝水,苦海回身。” 第96章 宁家此女,天生凤命 宁蘅沉默了许久。 “嗯。” 老爷子又交代她许多,直到约半小时后,老人家累了,宁蘅才提出了告辞。 “爷爷往后,要注意身体。” “有空的话,我会经常来看您的。” 老爷子眼眶含着泪花:“好。” 宁蘅出了门,然后下楼。 楼下客厅,沈家人已经离开了,客厅内现在只有薛知棠和宁远国。 两人都看见她手中的牛皮袋了。 两人自然猜到里面是何物。 宁远国横眉冷对:“你手中的东西,是我给萱萱准备的嫁妆。” 宁蘅脚步一顿。 “爸要是脑子不好使,忘性大,不如直接找个医院看看,免得得了阿尔兹海默症,还迟迟没被人发现。” 宁远国气的手抖得指着她:“你要是有点良心,觉得愧对萱萱,就把这两样东西给她做嫁妆!这样,我们还能是和和睦睦的一家人。” “那很可惜,良心这东西,我没有。” 宁蘅说完,迈步向外走。 “你给我站住!” 宁远国大声呵斥。 宁家的一帮佣人牢牢拦在她面前,挡住她的道路! “我不给,爸就要明抢?” 宁蘅唇角轻挑讥诮的弧度:“堂堂宁氏董事长,竟为了谋夺女儿的聘礼,要做出这种下流龌龊的事?” 宁远国冷笑一声:“萱萱可是你妹妹!把这点东西给她怎么了?!我告诉你,今天,你要么答应了生日宴上的事,要么……就把这两样东西都给我留下来!不然……你休想走出这个门!” 薛知棠抿唇,眸底微闪:“阿蘅,你好好考虑一下。” 宁蘅攥着牛皮袋的指骨隐隐泛白。 她没那么爱财。 但她可不能便宜宁萱。 “好啊。”她清浅翕唇,“生日宴那天,我会到场。” 丢下这句话,她转身出门。 …… 客厅安静下来。 宁远国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看向薛知棠,“知棠,我这样对我们的女儿,你会不会怨我?” 薛知棠美眸略低,“不会。” 宁远国叹了口气,半晌,出声:“当年玄净大师的话,你还记得吗?” 当年宁家四口人,也就是宁蘅流落乡下还没接回来的时候,他们曾去帝都最高的山峰——雁林山脉里,在佛前跪了整整一周,每天叩拜五个小时,才以诚心换得那时还未圆寂的玄净大师卜了一卦。 薛知棠亲手给出了宁萱详细的生辰八字。 玄净大师看完后说,宁萱命格独特。 有此命格之人天下仅此一人。 并且还给出了两句话: 【宁家此女,天生凤命。】 【一朝扶摇,可腾云直上九万里。】 宁家上下高兴坏了。 那是薛知棠自女儿丢失后露出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便是宁辰出生时,她也未曾笑过。 而宁远国更是将宁萱疼宠到了骨子里。 他们对此深信不疑。 在得到了足够的财富后,那些顶级的富庶人家很多都会有一些信仰。常会做做慈善,以做自己心底的慰藉。 而宁家信佛。 至今房里还有一尊镇宅的佛像。 宁家雄踞四大家族之一。 现在百尺竿头,只差一步。 宁远国认定,宁萱是能带领着宁家走出那一步的人。 薛知棠想起那件事,眸底微微闪动了一下。 而后,她眸底快速滑过一抹讽刺,抬起眸却温声说:“远国,我都明白。为了我们宁家,牺牲我们的女儿,她知道了,也一定能理解我们的。” 宁家雕花大门前。 宁萱方才和沈慕白柔情蜜意了一会儿,才送他到大门前,沈父提前回去了,但是徐蓉在门前等他。 这会儿,她正在门口道别。 徐蓉看着这对浓情蜜意的准新人,面上很是满意。 只是沈慕白偶尔时不时看向别墅方向,心不在焉。 徐蓉轻咳了声:“好了萱萱,就送到这里,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 “嗯。” 宁萱看了沈慕白一眼,恋恋不舍的离开。 她刚走不久,宁蘅便从客厅内走出来。 与宁萱擦肩而过时,宁萱热切的唤了声‘姐姐’。 宁蘅甚至没留给宁萱一个眼神。 徐蓉将这一幕收入眼底,讥嘲的对旁边的沈慕白说:“看见了么?这种自私狭隘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就算往后在商场,也只会给你增加敌人和阻力,对你毫无裨益!” 第97章 哪怕宁家沈家加在一起,我们先生也不会放在眼里 沈慕白攥紧了拳。 徐蓉刚要拉着沈慕白上车。 这时,一辆金色欧陆在雕花木门前缓缓停下。 徐蓉挑眉:“这好像是宾利最新型号的车,你爸昨晚跟我说想买,但他不缺车,再加上价格老贵了,我没舍得。” 她说着疑惑着:“……宁家这是又来客人了?” 沈慕白没说话。 车门打开。 司机老李下车。 徐蓉想着能开得起这辆车的人必定是达官显贵,便撑起笑容,打算上前结识一下,可她还没来得及张口,便见到他恭恭敬敬的打开后车门,对着走到这边的宁蘅道:“夫人,请。” 宁蘅点头,上车。 徐蓉脸色微变。 夫人? 难道这只是她的司机? 还有。 上流圈无人敢娶她,她怎么可能开得起这辆车呢?! 不可能! 徐蓉上前出声道:“等一下!” 宁蘅抬眼,透过车窗看着徐蓉,“沈夫人,你有什么事?” “这辆车是不是你用慕白给你的钱买的?!”徐蓉刻薄的指着她:“好啊你!用着从我儿子身上刮骗下来的钱,来买这样的车享受!我都舍不得买这样的车!你赶紧给我从这辆车上下来!” 宁蘅眉眼讥诮:“沈夫人。你不如问问你儿子,是这样吗?” 沈慕白解释:“妈,不是的!” 徐蓉又哪里会听,指着她的鼻子就骂:“你这个小狐狸精,把我儿子迷的团团转,他当然会替你说话!我警告你,必须把我儿子给你的钱一分不少的吐出来!否则,休怪我沈家对你丝毫不念往日情分!” “妈!”沈慕白拉住她,冲她摇头:“您误会了!真的不是!” 司机老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沈夫人,我可奉劝您一句,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区区一个沈家,哪怕再加上一个宁家,我们先生都不会放在眼里。” “为了沈家的长此以往的繁荣昌盛,我劝您还是谨言慎行。” 丢下这话,他发动引擎。 金色欧陆在徐蓉的骂嚷声中离开。 沈慕白死死的拉住她:“够了!妈!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阿蘅又不欠我们的!” 沈慕白拉着徐蓉上车! 返程的路上,徐蓉仍是怒不可遏的对着他一顿数落,还扬言定要将宁蘅告到法院,让她赔偿。 沈慕白忍无可忍:“您爱如何便如何,惹出祸事,我和爸都不会为您兜着!” 徐蓉气的胸腔都在抖! 沈慕白道:“您少说两句!您难道就不愧疚吗!阿蘅曾帮过我们!” “此一时彼一时!” 徐蓉深吸了一口气。 最后,兜兜转转,她将听到的那个传闻讲给沈慕白听。 沈慕白听完冷嗤:“什么凤命?简直荒谬!” “怎么就荒谬了?” 徐蓉反驳:“宁光耀本来是个孤儿,却被宁老爷子收养。而恰巧这时候,宁蘅又走丢,宁萱被养到宁远国膝下,瞬间成了整个宁家的心尖宠!这一连串的走运,可不是人人都有这样天大的好命的!这难道不就是一朝扶摇,腾云直上九万里吗?!” 沈慕白觉得这世界都颠覆了:“所以萱萱的幸运,就是凌驾在阿蘅的不幸之上吗?” 徐蓉驳嗤,凉薄道:“人各有命!她这辈子从出生起,她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她的每一寸血肉,都注定要做萱萱的垫脚石,为萱萱的锦绣人生铺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第98章 傅瑾州:这小没良心的 沈慕白觉得她不可理喻。 他没再说话,阖目养神。 徐蓉还在念念叨叨:“我不管!你不许再想那个乡巴佬!她不配!从前我就觉得她不配,现在更不配!” …… 宁蘅回到银河湾,身心疲惫。 刚进客厅,楼梯口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小团子迈着小短腿噔噔瞪的下楼,但是因为它还小,下来的时候在台阶上连翻了几个跟头,最后掉到了最底下,脑瓜子摔得嗡嗡的‘喵’了一声。 宁蘅忍俊不禁,抱起它。 上楼给它喂猫条。 喂完猫条,抱着它睡觉。 身上疲惫感未消。 她想着,等傅瑾州回来,一定得想个法子说辞,让他接下来几天都不要再碰她。 她真的扛不住。 晚上。 傅瑾州天尚未黑,便提前回来了。 一进卧室,便看到这幅画面。 女孩小脸轻轻贴在被褥上,脸色瓷白,羽睫轻颤,睡得很熟。 她怀中,还抱着一只雪白的奶猫儿。 空气中流露着岁月静好的气息。 男人定定看了她几秒。 然后勾唇,俯身亲了亲她的眉眼。 可这时。 小奶猫儿好像要醒了…… 小加菲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眨了眨蓝色的大眼睛,茫然的冲他‘喵’了一声。 ‘喵’完完后,还傲娇的看他一眼,继续朝女孩怀中缩了缩,找个更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那姿态,像是炫耀。 傅瑾州眉心跳了下。 他舌根抵了抵脸颊,有些不爽。 他都没被他老婆抱着睡过呢。 这时候。 女孩羽睫轻颤,眼帘半阖微阖,似乎要醒了。 然后她一睁眼就看到傅瑾州对着她怀中的小奶猫目露凶光。 傅瑾砚那天的坏话集又响彻耳边:“我哥他其实最讨厌小动物了!他就是个变态本态!他碰见路边趴在地上睡觉的狗都要过去踹一脚……” “……” 宁蘅小手下意识将小加菲抱紧,颤声说:“你……你回来啦?” 回来的真早。 “嗯。”傅瑾州在床边坐下,深眸锁住她:“我和总统先生说,晚上想早点回来看看我的妻子。他顾念我新婚燕尔,感情正浓,特许我早点回来。” 宁蘅面颊发烫,一股甜腻感弥漫在胸腔。 花言巧语。 他好会。 傅瑾州揉了揉她的小脸蛋,许是因为她刚睡醒,女孩那双水漉漉的眸子泛着水汽,愈发显得乖巧无比。 “宝贝身子还疼吗?” 宁蘅轻轻摇头。 “好多了。” 傅瑾州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那就好。” 宁蘅说完就后悔了。 应该说疼的。 说不定,就可以顺理成章和他商议接下来几天就不会再…… 可她还未回神,倏地又听见男人说道:“明早,总统阁下安排我去趟a国处理一些杂事,可能要有几天才能回来。” 她一怔:“几天?” “短则三天,长则一周。” 傅瑾州盯着她的眼睛。 他没有错过那双水雾雾的眸底一闪而过的庆幸和欣喜。 啧。 男人不悦的舔了下后槽牙。 ……这小没良心的。 宁蘅一抬眼,便见到他的视线,如有实质般穿刺性的定定看着她。 “……” 她羽睫微颤。 有些心虚,搅了搅掌心,软声关心道:“是明天就要走吗?” “嗯。” 傅瑾州薄唇弯起笑:“阿蘅明天送我去机场,好不好?” 宁蘅点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那……那我们今晚可要早点休息哦。” 傅瑾州英挺的眉梢邪气轻挑。 原来是担心这个。 “嗯。”他捏了捏她的小脸:“当然。” “对了。”他忽然说:“花园的花都开了,我带你去后花园看看?” “好。” 宁蘅起了身,傅瑾州顺手就拎着那只碍事猫的后脖颈出门,将它丢回宠物间。 小奶猫儿在他手中喵喵叫。 银河湾别墅的后院。 绿树成荫的小道上,脚下是鹅卵石。 矮草丛间,点缀着无数盛开的满天星,花枝缠绕,五彩缤纷。 有纯白色,蓝色,粉色,红色,还有紫色的。 星星点点。 美不胜收。 还有一个缠绕着花枝的秋千架。 晚风伴随着花香,从侧脸吹过来。 心旷神怡。 简直是人间仙境。 所有的温柔和浪漫,都藏在花海中。 男人温和的嗓音缓缓丛耳边传来:“你喜欢满天星,这是我赠予你的满天繁星。” 第99章 禽兽今天不走了 满天繁星…… 宁蘅神色讷讷,许久,才终于回神:“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沈慕白向你求婚的时候,用的就是满天星。”男人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在朦胧地夜色中有几分不清晰:“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甚至,我能千倍百倍的给你。” 宁蘅回眸他的眼睛。 月光折射下,他的眸底像是有一湾浅浅荡漾着的漩涡,漾着万千柔情的水,似乎要将她深深吸进去。 就此沉沦,万劫不复。 宁蘅还没回神,男人忽然勾起唇,一把将她抱起来,让她的双腿环住他的腰,然后坐到了秋千架上。 “阿蘅感动了?”傅瑾州指腹摩挲着她的小脸,低低的笑:“那要不然给我点好处?” 宁蘅就知道他坏的很。 “没……没有。” “真的吗?” 傅瑾州的大手掐紧她的腰肢,勾着唇:“我记得你刚才说……好多了?” 宁蘅猛烈挣扎。 秋千架晃动了一下,她险些从他身上掉下去,她吓了一跳,瞬间像树袋熊,将他抱的更紧了! 可那一瞬间,触碰的更加紧密贴实…… 宁蘅咬紧下唇:“放我下来!” “嗯?”傅瑾州唇边邪肆:“阿蘅说什么?” 宁蘅呜咽着一口咬在男人的肩胛! 傅瑾州闷哼了声。 她反而咬的更用力了,凄惨的呜咽着:“放我下来!” “……”傅瑾州挑眉:“不行,阿蘅先松嘴。” 宁蘅:“……” 她跟他拧上了:“我不,你先放我下来。” “……” 傅瑾州低低的笑了声,又被小家伙可爱到了。 但还是一本正经的威胁道:“那我放你下来,阿蘅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嗯……” 得到肯定,他起身,放开了她。 宁蘅像泥鳅般从他身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回走。 男人只好跟上。 一直回到卧室房间。 女孩直接大步进了浴室,‘嘭’的一声关上了门,不看他,也不管他也不跟他说话。 傅瑾州:“……” 诶。 他无声轻笑。 好像又生气了。 男人将外套和脱下,解开衬衣纽扣,到镜子边看了眼肩胛,上面肉眼可见有两排牙印,几乎能看见血丝。 “……” ……牙口真好哦。 宁蘅任由着热水冲灌身体,深吸一口气。 这时候,她忽然发现一件事。 她好像没拿浴袍。 这下怎么办? 总不能光着出去。 她从浴缸中起身,轻轻将浴室的门打开一条缝。 男人正半躺在卧室床上看平板。 白色衬衣的纽扣松开,前襟也松松垮垮的敞开着,隐约还能见到白皙的锁骨,冷白的肌肤,和性感的线条。 用苏嫣的话说。 就是个极品、妖孽。 床上的妖孽男似乎看到了浴室门前的小脑袋,眉梢邪气的挑了一下,“怎么?阿蘅想偷看?” 男人放下平板弯唇:“直接说就好了,让你看个够。” 宁蘅想摔上门。 但她忍住了。 “你能帮我把浴巾拿过来吗?”女孩眼睛湿漉漉的道。 “……” 傅瑾州起身,走到衣柜边,从里面拿出一件浴袍,朝那边递过去。 女孩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去接。 傅瑾州见到那双水眸底的警惕,动作倏尔一顿。 宁蘅抽了两下,没能将浴袍从他地手上抽出来,疑惑的看向他。 傅瑾州挑眉问:“在阿蘅眼里,我就是禽兽?” 宁蘅哑然。 ……难道不是吗? 傅瑾州似乎看懂了她的眼神,眉心突突跳了两下! 他舌根抵了抵脸颊,‘啧’了一声,然后握着那只小手,在女孩呆滞惊恐的眼神中,顺势挤进门: “禽兽今天不走了。” “禽兽要和阿蘅一起洗。” 第100章 宝宝可怜可怜我…… …… 第二天,宁蘅五点就醒了。 管弦做了早餐,这时候天还是蒙蒙亮的。 两人吃完了早餐,元卿早早的将车开过来,两人上车,送傅瑾州去机场。 车上。 宁蘅困得难受,傅瑾州便将她抱在怀里,小姑娘小脸贴着他的胸膛,睡得迷迷糊糊的。 十分钟后。 男人胸前衣襟被这一小只捂的暖融融的。 傅瑾州都舍不得撒手。 元卿从后视镜内能看到。 阁下抱着夫人的模样,好像抱着个小宝宝…… 到了机场,将近六点钟的机场已经人群熙攘,宁蘅将傅瑾州送到检票口,才停下。 傅瑾州回眸,漆黑深沉的眸看着小姑娘。 “老婆……” 宁蘅脑子困得混混沌沌的应,“嗯?” “亲我一下,再走。” “……” 这里这么多人,不好叭。 谁知道,她还没说话呢,眼前人高马大的男人,语气比她还要委屈又可怜:“怎么,宝宝不愿意吗?” “看来你心底还是没有接受我。” “一去就是几天不能再见阿蘅,宝宝可怜可怜我。” 宁蘅:“……” 元卿瞪大了眼睛,难以相信眼前这只粘人的大狼狗就是他们s国堂堂的总统阁下…… 天啊。 要是让人看见阁下这一面,分分钟能上全国新闻! 宁蘅深吸一口气。 考虑到这男人向来是不达目的便不罢休。 她硬着头皮忽视来往的人群,踮起脚,小手捧着男人的脸庞,在男人的脸颊上,飞快的亲了一下。 傅瑾州勾唇,神情满意:“想我的话,就打电话给我。” “好的哦。” 傅瑾州又接着叮嘱道:“如果宁家人为难你,就给老公告状,老公帮你收拾他们。” 看来他知道昨天她去宁家的事了。 宁蘅点头:“嗯。” “那……我先回去了?”小姑娘眼睛湿漉漉说:“一路平安。” “嗯。” 傅瑾州点头。 宁蘅转过身,往机场外走,边走边打了个哈欠。 傅瑾州就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这大厅里来来往往形形色色这样多的人,他却好像眼底眉梢只能看得见她一个。 他曾出访过那么多次,唯这一次,太多牵挂。 思念,不舍,波涛汹涌,铺天盖地。 元卿看着这一幕,摸了摸鼻子,心想这只是跟小夫人分开一周,阁下这副生离死别表情究竟是闹哪样? 良久。 直到她纤瘦娇小的背影终于在拐角里慢慢消失。 元卿轻咳:“阁下,您的私人专机已经准备好了。” 傅瑾州终于回神,墨息淡淡,‘嗯’了一声。 随后男人离开机场,坐上专车,前往私人飞机停泊处。 宁蘅回到银河湾,补了个回笼觉。 将近八点半起身,再次吃了颗药,前往苏氏。 苏嫣眯眼看着她眼底的黑眼圈,似笑非笑:“昨晚又被榨干了?” “……” 宁蘅懒懒的找张椅子坐下,喝了杯醒脑茶。 “啧,你那极品老公果然生猛!你可真性福!”苏嫣好奇的问:“你悄悄告诉我,他跟沈慕白比怎么样?是不是比沈慕白强?” “……” 宁蘅现在听不得这句话。 那晚她说了这话后,之后傅瑾州便让她活了又死,死了又活。 她又在心底庆幸,傅瑾州要出差离开一周。 这一周,她应该能睡个安稳觉了。 苏嫣见她这模样,忽然语出惊人道:“要不要我给你讲解几个省力还舒服的姿势?” 宁蘅:“……你很有经验?” “没吃过猪肉,那肯定见过猪跑嘛。”苏嫣淫笑:“我手机里有100多部小电影,要不要发给你学习一下?” “……不用。” 宁蘅坚决谴责这种东西,“你自己留着。” 她岔开话题:“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苏嫣想起正事,于是将一份e-ail发送给她的手机上:“这回珠宝招商大赛,要和很多家珠宝公司竞争,沈氏肯定也会派宁萱参加。阿蘅,我们公司由你参加,你就随随便便准备一下。把她的脸往地上摩擦!” 宁蘅了然,开始翻阅文件上的招商要求。 要求不难。 她正在脑子里思考灵感。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一下—— 第101章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她点开。 是傅瑾州发来了一条短信。 短信一个字也没有,唯有一张飞机车窗的视角下,天空和云层的照片。 太阳快要出来了。 浅蓝色的天幕里,金红色从雪白的云层爬出来,云层被光芒冲散,透彻而绮丽的红色霞光布满半个天。 宁蘅想了想,回:【很美】 另一边。 距离地面一万多米的飞机中—— 傅瑾州盯着手机上那两个字看了很久,才放下手机,捏了捏眉心,阖上狭长冷锐的眸。 旁边。 小助理小声问元卿:“阁下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元卿想到刚才阁下手机上发出去的那张照片,沉吟了几秒:“阁下……应当是想夫人了。” 遥远的神秘国度里,有一句古诗。 【晓看天色暮看云。】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可我们不是才刚离开不到几个小时嘛。”小助理不明白。 元卿说:“你们这种没结过婚的不懂。” “…那说的好像您结了婚似的。” “……” 元卿瞪他一眼。 小助理没敢再吱声。 元卿又抿了抿唇,目光掠过傅瑾州的方向,想着阁下这回出访来来回回的异常。 他不由感慨: 夫人,真是阁下的心尖尖。 可是他作为阁下的秘书长,作为陪伴在他身边最长最久的人,竟都不知道,阁下是何时认识夫人的? 又是何时爱上夫人的? 他们中间,究竟发生过怎样的故事? 他很好奇。 …… 这边。 宁蘅回完消息,便埋头继续思考灵感。 这时候,忽然听到苏嫣在旁边又道:“对了,这周末有个同学会会,听说好多人都会回去。你去吗?” 宁蘅打了个哈欠:“不去。” 她不爱凑热闹。 “你不去,那我也不去。”苏嫣后背靠上那张老板椅,将脚搭在桌面,边刷着手机边道:“那群人都是捧高踩低,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看见他们就烦。” 宁蘅不语。 顿了下。 苏嫣看着手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骤然拧紧眉,‘艹’了一声,重重拍了下桌子! 宁蘅抬眸狐疑的问:“又怎么了?” 苏嫣将手机递到她面前,“刚才校友群里商议同学会,宁萱在群里暗戳戳暗示她好事将近,现在一整个群里都在恭贺她,顺便拉踩你,现在群里到处都在阴阳你!气死我了!这群贱人!” 宁蘅掀眸朝手机轻飘飘瞥了一眼。 “恭喜女神!大学的时候我就觉得萱萱和沈公子才是最配的!都是那个土包子蓄意勾引!现在我嗑过的cp果然成真啦~” “就是啊,山鸡哪能配凤凰呢!第一名媛和第一贵公子才是天作之合!” “前段时间沈公子逃婚,我就知道他肯定是为了萱萱女神!” “这是什么偶像剧追妻火葬场文学,直到婚礼当天才后悔?差点就错过了!萱萱就不应该这么快原谅他!” 宁萱在里面发言道:“大家千万别这么说,我和慕白这一路走来也不容易。” 下方迅速有同学回: “是啊,历经多年,可算是扫除一切妖魔鬼怪了!” “对了,你们猜这次同学会她敢不敢来?” “我猜她肯定不敢!” “她哪儿的脸再来的啊?先是舞蹈大赛做出那种事闹得全校皆知,全舞蹈界皆知然后差点被退学!后是婚礼当天被新郎抛弃!我要是她,我就钻洞里,一辈子都不出来见人了!” “我手机里到现在还有她的裸照呢,你说她老公怎么也不嫌弃?” “被她pua了?沈公子当年不也没嫌弃。” 还有人追问:“是吗?我手机里的已经被和谐了,快私我!我要看!” “我也要我也要!” “别看了,看一次恶心一次!吐了!” “幸好现在沈公子及时擦亮了眼睛!” “这种人还是少沾染为妙!小心染上什么脏病!” 宁萱装模作样的回道:“你们还是别这样,这些都是阿蘅姐姐的伤疤……” “她敢做就要敢认,做出那种事就脸都不要了,还怕被人知道吗?” “萱萱你就是太善良了!人善被人欺!” 宁萱在大学的时候就四处逢源,像个交际花似的,各种卖第一名媛富家女人设,全校皆是她的粉丝,所有男人女人都把她当女神。 顾北彦就是个好例子。 群里的嘲笑还在继续,刷都刷不过来。 几千人的大群,在冲着宁蘅指名道姓的口诛笔伐。 这是苏嫣都感到窒息的程度。 第102章 夫管严 宁蘅拧紧眉头。 苏嫣很心疼,气呼呼道:“他们觉得你不敢去!那你就一定要去!然后再把你那个长的超极品,财力超牛逼的老公带上!让他们的好好看看!” 宁蘅嗓音淡漠,语调依然没什么情绪:“不必。” 她不想劳烦傅瑾州。 这周末,他也不一定能就能恰巧赶回来…… 苏嫣气不过:“可我不能任由着他们编排你!” 宁蘅深吸一口气,冷静道:“嘴长在别人身上,又何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 接下来一整天。 宁蘅都在办公室里构思灵感。 她画出了几张样品钻石的雏形,眉眼间沉静沉淀,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影响她的心绪。 晚上下班,出了苏氏的门。 苏嫣问她:“阿蘅,今晚我们去蹦迪放松一下?” 宁蘅想着,放纵一下也好。 但这时候,一辆最新款独家定制版劳斯莱斯倏地就停在了苏氏的门前。 于是整个苏氏大厦刚下班的员工又又又震惊了! 车门打开。 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下车,对着宁蘅恭敬微笑:“夫人,我是傅先生身旁的孙秘书,元卿秘书往后一周都不在帝都,司机老李也请假回家省亲了。所以傅先生交代,由我每天准时接您上下班。” 宁蘅:“……” 苏嫣直接就瞪大了眼睛! 这简直是壕、无、人、性、啊! 宁蘅顿了下,想着反正傅瑾州又不在,就试探的说:“其实,我今天想晚一点再……” 孙秘书微笑:“先生说了,您要是不回去,要我及时通报他,他会亲自给您打电话。” “……” 宁蘅呆。 见她久久没说话。 孙秘书非常礼貌的走到劳斯莱斯旁,打开后车门,弯腰75°做了绅士礼:“夫人,请。” “……” 宁蘅眨了下眼。 几秒后,为难的看了苏嫣一眼,最后还是上了车。 车身在苏嫣及整个苏氏大厦员工面前扬长而去。 劳斯莱斯匀速行驶。 宁蘅在车上收到了苏嫣的短信。 【上次是阿斯顿马丁!这回定制版劳斯莱斯!阿蘅,你老公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 【他也太有钱了?天呐!沈慕白都没他这么阔!】 宁蘅支着小脑袋,也觉得是这样:【是有点。】 【这是有点?】 【这是非常非常阔!!】 顿了下。 苏嫣又问:【不过……你老公是不是很凶?在家经常管着你吗?别人都是妻管严,到你这儿怎么好像是夫管严?】 【……】 放下手机,宁蘅抬眼,看向前方:“你刚才说你是……” 驾驶座的孙秘书道:“我是阁……傅先生的秘书,孙斌。您叫我小孙就好。” 宁蘅:“你好,孙秘书。” “这辆车是……” “是傅先生的。” “他买的?” 这个……孙斌其实也不清楚的:“好像应该是上次过节的时候别人送的。” 送? 宁蘅:“是收的贿赂?” 孙斌:“……” 这话可不兴说啊。 他立刻义正言辞的说道:“夫人放心,傅先生向来行得正,坐得端。为国为民,鞠躬精粹!” 第103章 这回好像真把她吓到了 那就好。 宁蘅松了口气。 车身半小时后在银河湾别墅前停下。 宁蘅下车,进入别墅。 管弦走过来向她问询一下晚饭吃什么,她回了句“都可以”。 随后,她上楼喂猫。 晚上。 她单独用完晚餐之后,便抱着猫,躺在床上看了会儿书,结束了正打算睡觉。 没有傅瑾州的夜晚。 她又忽然觉得,这栋偌大的别墅,好像有些冷清。 寂静的深夜里。 手机蓦地响了声。 她忽然收到了傅瑾州的短信。 【阿蘅睡了吗?】 宁蘅点开聊天界面:【没有呢。】 那一端,傅瑾州正坐在a国总统为贵宾准备的下榻之所。 看到消息时,唇角轻勾了一下:【想我想的睡不着?】 ……那倒没有。 两边的时差是6个小时,a现在应该是凌晨三点钟。 想了想,她问:【那你怎么还没睡?】 那边的男人又紧接着就回了句:【我想阿蘅想的昼夜不分,茶饭不想。想立刻回去见你,抱你。】 忙碌一整天,闲下来的时候就会疯狂的想她。 若是从前,没有她在身边,倒也不是不能忍。 可现在,他食髓知味,像是染上她的毒瘾。 宁蘅轻咬下唇。 真是花言巧语。 那边见她没回,继续问道:【阿蘅不信吗?】 【不信的话,就打开通话。】 下一秒,语音请求就拨打了过来。 宁蘅犹豫着,点了接通。 “宝宝……” 电话的那一端,窸窸簌簌的声音响起,安静的黑夜里,男人磁性悦耳的声音从手机内传来,愈发显得格外的沙哑清晰,恍若暗夜里的罂粟般魅惑动人,带着让人浑身酥麻的魅惑…… 宁蘅不明所以的感到心跳加快,但脸上也仍有些茫然和狐疑。 直到—— 男人压抑低沉的嗓音从喉咙深处溢出,最后就这么闷哼了一声…… 宁蘅懵了一秒,然后一股热气直上脑门,之后整个脸颊都慢慢涨红了,像煮熟的虾子似的手足无措。 她听到那头男人嘶哑着声问:“宝贝这下感受到了吗?” 宁蘅脸色热气越聚越大,她咽了咽口水,心率不断地飙升。 下流! ……要疯了! 这男人……真的好要命。 “嗯?” 他哑着嗓,又问了一遍。 “啪!” 宁蘅回过神,直接挂断了电话。 …… 挂断电话后,宁蘅面色潮红,身体发软,汗水将额发浸湿。 她深吸两口气,爬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了点,吹了点冷空气,身上的那股潮热才缓慢退却。 这男人。 他……他怎么能这样。 他不仅能这样,还能这样,再这样…… 他简直是,坏到没有下线了! 良久。 她躺回床上,恨很的没再看手机,阖眼静神休息。 …… 那一端,傅瑾州看着挂断的电话,只是低笑了一声。 啧。 这回好像真把她吓到了。 …… 帝都。 深夜。 罗欣酒内,摇滚震天。 年轻的男女穿着暴露性感,肆意的在跳动着音乐的舞池里跳着辣舞,惊呼声和尖叫声充斥耳膜。 沈慕白坐在卡座之上,对周围的喧嚣充耳未闻,只是一瓶又一瓶的朝嘴里灌着酒。 有两个美女到他左右两边想搭讪,都被他赶走。 一个穿着宝蓝色西装的男人忽然走到他旁边,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别喝了!” “因为一个女人就变成这样,真没用!” 说话的人是沈慕白圈内好兄弟,许家二少许逸尘。 自从和宁家人商议订婚事宜后,他已经在这儿买醉两个通宵了。 再喝,怕是要胃穿孔! 沈慕白抬头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重新夺回酒瓶,继续往嘴里灌。 这下把许逸尘惹毛了! “你要是真不乐意,你就反抗你爸妈,取消跟宁萱的婚约,重新把人追回来!现在这样,你只会让我看不起你!” 沈慕白眸底沉了一下。 然后起身,‘啪’的一声将酒品摔碎在地,低吼:“你以为我不想吗?” 可是迟了。 一切都太迟了。 阿蘅没有在原地等他。 所有的一切都在与他所想的背道而驰。 一次失策,他永失所爱。 那个男人,是他计划里的百密一疏! 许逸尘想劝,动了动唇,却又不知该如何劝。 眼神带着同情,还有一丝丝怜悯。 当初选了那条路,抛弃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这样究竟值得吗? 沈慕白又拿起一瓶酒,仰头痛饮。许逸尘一把再次夺过酒,握住了他的肩膀,厉声道:“你想要,那就夺回来。” 在沈慕白怔怔地目光中,许逸尘接着说道:“干什么这样颓废的样子?你可是帝都第一贵公子!你是沈慕白!整个s国没人敢跟你唱反调,你想要的东西,没人能阻止!” 这话在嘈杂的酒中铿锵有力。 沈慕白仿若振聋发聩,清醒了几分,散淡微醺的眸光逐渐有了焦距…… 第104章 你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第二天。 宁蘅照旧上班,到达苏氏之后,本想前往苏嫣的办公室,但还没到办公室,便看到几个部长拿着文件夹,前后匆忙的从苏嫣的办公室内出来。 还有个企划部长出门一见到她,直接就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像是看到什么晦气的东西。 宁蘅莫名。 她叩了叩门,进了办公室。 苏嫣的桌前摆了一堆的资料,此刻她正眉头皱紧,正在桌案前忙碌,全然没了以往的悠闲自得。 “怎么了?”宁蘅不解:“发生什么事了?” 苏嫣见她来,唇角掀起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没事,就是资金链出现了一点紧张,我稍微调整一下就好了。” “那就好。” “如果我能帮上忙的,就尽管开口。” 苏嫣取笑她:“嗯。安啦~” 苏嫣的确很忙碌,接下来整整连着两天,都没再和她闲聊打趣。 苏氏集团上下一片凝重紧张。 宁蘅隐隐觉得不对劲,但是也没有往深处多想。 苏嫣能带领苏氏这么多年,肯定也不是吃素的。 这种情况持续了整整两天。 这天下午。 苏嫣又带着几位集团的长老单独例行开会。 宁蘅没被叫上,自然也没去,倒是去茶水间接水的时候,耳边骤然传来几道唏嘘议论:“诶,就是她!” “她就是沈慕白前未婚妻?” “是啊,要不是她曾经对沈公子死缠烂打,沈公子也不会因为她而迁怒我们公司!” 宁蘅接水的动作骤然一顿。 “我们部长已经两天没睡好觉了,眼底全是黑眼圈!哎!你们我们公司会不会破产?我们会不会失业?” “啊?不要啊!” 两人见宁蘅看过来,立马噤声,转身要走。 宁蘅直接冷声:“站住。” 两人齐齐颔首:“宁……宁总监!” 宁蘅捏紧手中的水杯,眯了眯眼:“把你们刚才说的话,再复述一遍!” “可、可是……” 宁蘅把水杯‘啪’的一声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说!” …… 十分钟后。 宁蘅面无表情的从电梯内下楼,随后离开苏氏大厦,她用手机叫了辆车,上车。 坐在车上,她脑中不断回响起方才那两人的话。 “……这件事,其实苏总吩咐过,所有人都要守口如瓶,不许让您知道。就在前两天,沈氏集团以低出二分之一的价格,截胡了苏氏百分之八十的老客户。于是公司里那么多货全都砸手里了,资金链断层,好几位部长已经好几天没休息了。” 她深吸一口气。 半晌,想到什么,她点开手机,发了条短信。 半小时后,到达沈氏集团楼下。 门口的保安似是早便猜到她会来,直接给她开了门,宁蘅进门,进入电梯,直接上了26楼总裁办。 总裁办的门没开。 宁蘅迈步进门。 门内,沈慕白正在垂眸看着电脑前的文件。 听到脚步声抬眸,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十指交扣,唇角抿出一抹微笑:“阿蘅。” “我等了你很久,你终于来了。” “你的目的是什么?” 宁蘅直接开门见山。 “很简单。”沈慕白从老板椅上站起身,缓慢的走到她面前,目光牢牢地攫取着她,像是看着自己的猎物。 他伸出手,痴迷的想抚上她的脸颊。 宁蘅猛地后退一步! 沈慕白见到她的动作,眼神骤冷,直接‘嘭’的一声关上门,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抵在墙上! “离开苏氏,回到我身边。” “你不想做设计部经理,那就做我的秘书。24小时,都在我的身边。”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秘书?”宁蘅冷笑了一声,“有床上关系的秘书吗?” 沈慕白眼眸紧紧盯着她,一字一顿的附在她耳边:“你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第105章 沈慕白被警调局带走 宁蘅唇角淡淡,平静的看着他:“恶心。” “你说什么?”沈慕白眸底紧缩。 宁蘅颦眉,一字一顿:“沈慕白,你真令我感到恶心。” 恶心二字从他口中传来,沈慕白眸底碎裂了一瞬! 下一秒。 宁蘅忽而勾起唇,唇角掀起一抹讥诮清浅的笑意:“不过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的。” 沈慕白略一凝眉,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这时候,总裁办的叩门声倏地响起:“沈总!” “什么事?” “帝都警调局的薛队长来了,他现在正在21楼要见你!”助理道。 “不见!” “可……可他是带着一帮人过来的……21楼所有工作都停止运转了,您还是……去看一下!” 沈慕白拧紧了眉,深深的看了宁蘅一眼,然后开门,大步出门。 宁蘅也不避讳,紧跟着出去。 助理看到宁蘅,直接就瞪大了眼珠子! 21楼。 薛允辞带着一帮军绿色军装的警调队员们等了许久,终于等到沈慕白大步朝这边走来,“沈先生。” 薛允辞掏出工作牌,掷地有声:“有人举报贵公司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我特地来立案调查!” “薛队长说笑了。”沈慕白不愧是稳重自持的商人,面不改色的微笑道:“没有证据的事,怎么可以随意指摘呢?” 一道清越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谁说没有证据?” 闻言。 众人齐齐看向宁蘅的方向,有惊诧、不解、狐疑、讥诮、还有憎恶。 薛允辞目光微深。 而沈慕白目光阴冷,不可置信。 宁蘅脸上仍旧是风轻云淡的模样,明艳的眸底一片漠然。 她走到这边,指着一旁站着的秃头营销部长说道:“你涉嫌职场性骚扰,职场潜规则,你手底下上个月辞职的那个露露,就是被你逼到不干的!可因为你是公司老员工,又因为你能力出众,沈慕白明明知道你的肮脏龌龊,却还是一次次的保住了你!至于证据,问问露露就知道了!证人也不光露露一个,去年被你逼走的刘出纳,应该也很乐意举报你的。” 顿了下。 宁蘅又看向一脸怔然的财务部长:“你洗黑钱,做假账。帮助沈慕白贿赂赵市长,你的证据,就在你管辖的账本里。” “还有你——” 宁蘅话锋一转,锋利的眸光又看向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企划部主任:“你一肚子坏水,背地里帮沈慕白逼死不少小型企业。这次苏氏的危机你必定功不可没!政府刚出台法律让中小型企业公平竞争,你所做的,可都是与法律背道而驰!” “至于你的证据……应该都在你的办公室里?” 话音落下。 全场一片死寂!! 甚至针落可闻—— 众人许久才回神,面面相觑,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清冷的宁总监这样争锋相对,咄咄逼人。 而且,赵市长她都敢说…… 她不要命了吗? 沈慕白拳头紧握,早已脸色铁青! 薛允辞眸光赞赏的看了宁蘅一眼,大手一挥,直接命令:“把刚才涉嫌违纪违法的几个人,包括这位沈总在内,全部带走!” 第106章 大灰狼看着长大后肉汁肥美的小兔子,就把它吃掉了 几个警调队员立刻上来擒拿包括沈慕白和其他几位涉案高管,将几人统统带出去! 留下21楼整个环形玻璃长廊办公区的人一片小声唏嘘! 有感叹公司竟然有这么多黑幕的。 还有对她忘恩负义,背刺一刀的行为指指点点的。 宁蘅也没再管他们讨论什么,径直离开。 宁蘅出了沈氏的大门,忽然间不知道该回哪里,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嫣和苏氏的员工。 终究,是她害了他们。 检举沈氏的这些,不过只是治标不治本,那些老客户,还是不能回到苏氏的手上。 她深吸一口气。 思忖了良久,还是打车回到苏氏。 刚回到总监办公室,便见到苏嫣像是在里面等了很久,见她回来,担忧的走上来问道:“阿蘅,你是不是去找沈慕白了?” 作为同行,苏嫣在第一时间知道了沈氏那边沈慕白等人被警调局带走的消息。 现在看她脸色苍白的从外面回来。 心中也更加笃定。 “阿蘅,我不需要你为我再去找沈慕白,我能应对。”苏嫣急切地问:“你告诉我,沈慕白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 宁蘅没说话,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苏嫣也在这时看到了她脖颈上的咬痕。 她骤然瞪大眼,拳头攥得紧紧的,“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宁蘅伸手拉住她:“不必。” “阿蘅!” 宁蘅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可我不能眼看着你被那个狗东西欺辱!” “没关系,这些不算什么。” 不就是被狗咬吗?打一针就好了。 苏嫣忍了又忍,眼眶都红了,“……好。” 接下来的一下午,两人商议对策。 商议完对策后,又一家一家的去给那些老客户打电话,虽说最终效果并不理想,但也拉回了一些人。 下班后。 宁蘅坐在返程的车上,听到公司群里的人在讨论沈氏。 沈氏几位高管被拘留,然后因为没有实证,警调局没有扣押权,又被暂时放了回去。 警调局那边立了案,还是会对这件事认真盘查。 但是像沈慕白这种纵横商场的人物,做事都向来缜密,很难让人抓到把柄。 这件事对他来说,虽是棘手,却也不难处理。 只是时间问题。 还有就是要处理一下负面新闻,换几个高管。 宁蘅皱紧眉。 这股郁气直到她回到银河湾,喂完小加菲,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没有消散。 她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 随后她翻开了手机,已经十一点半了。 傅瑾州这两天,给她的手机上连续不间断发了几条信息。 【阿蘅醒了吗?有没有好好吃早饭?】 【我不在,不可以挑食。】 【早上帝都的天气有点冷,记得要穿个外套。要是感冒了,我回去就没收了你的所有小裙子哦。】 最新的一条消息,是在一小时前:【晚安,好梦】 她手动回复:【晚安。】 她回复完,就打算睡了,可没想到那边几乎是秒回:【怎么还没睡?】 宁蘅将脑袋贴在枕头上:【睡不着。】 傅瑾州一怔:【怎么了?】 宁蘅不想在傅瑾州忙碌出差的时候还要为她担心,便回:【没事,就是有点失眠而已。】 那一端,傅瑾州盯着荧幕,思忖片刻:【失眠的话,那我给阿蘅讲故事好不好?】 那边的电话再次在她猝不及防下直接拨了过来。 宁蘅微怔。 想到那晚荒唐的事,她久久才点接通。 不过男人丝毫未介意,低哑暗沉的嗓音从电话的那一端传过来,含着温柔的低笑:“阿蘅想听什么?” 他的声音在漆黑安静的深夜,愈发显得磁性又动人,慵懒又魅惑。 简直撩人得要命。 宁蘅听到他的声音,心跳有点快:“都可以。” “那格林童话可以吗?” ……还真当她是小孩子。 宁蘅起身,从床头柜拿起耳机戴上:“可以。” 随后,她躺在床上,枕着枕头,听到对面的男人从耳机里传来的悦耳动听的声音,缓慢的阖上双眼。 他的声音温柔轻缓,很快,便让她来了睡意。 半梦半醒中,她依稀还能分辨,这个故事,似乎讲的……是一个小兔子。 小兔子在母亲重病时,想要偷点东西为母亲治病。 但是,却不小心碰上了大灰狼。 大灰狼心疼小兔子年弱,于是给了小兔子一笔钱,让它回去给母亲治病。 可是等到后来,小兔子长大了,却不认识他了。 大灰狼很生气。 然后。 然后…… 然后,大灰狼看着长大后变得肉汁肥美又可爱的小兔子,就‘嗷呜’一口吃掉了。 吃掉了……? 宁蘅睡得迷迷糊糊间,觉得这个故事走向有点诡异…… 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小。 直到她陷入沉睡。 傅瑾州将小家伙哄睡后,给大洋彼岸的孙秘书打了一个电话。 孙秘书大半夜的收到电话整个人都是懵的。 计算了下时间,现在a国那边正是凌晨五点半。 ……阁下他醒的真早。 “立刻去查一下夫人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傅瑾州言简意赅的命令。 “是!” 孙斌答。 …… 第107章 我一定会让你求我! 宁蘅第二天醒后,然后照例去苏氏。 不过今日的苏氏倒是不像昨日那样愁云惨淡,每个员工和部长脸上都带着笑,就连前几天那位脸色极不好的企划部长都过来主动跟她打招呼。 “宁总监果真是财大气粗,人脉广博,才能出众,我们都自愧不如!” 宁蘅不解。 但是很快在几位小职员身上得知了答案。 “是帝都那位新贵傅总,直接大手一挥,与我们苏氏签订了一大笔订单!要知道傅氏现在拥有全s国最大的商场,我们和傅氏合作,无疑大大扩张了市场,可谓是因祸得福!” “是啊,这多亏宁总监!” “往后我们的年终奖,必定能翻倍!” 宁蘅失神间。 一道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再嚼舌根,你们就可以全都不用干了!” 几人一看是苏嫣,立刻颔首问好,然后转身走。 昨天那两个向宁总监嚼舌根透露真相的,昨晚就收到了辞退书了,可见这位宁总监在苏总心底的千钧之重。 苏嫣走到宁蘅面前,拉着她的手就带她去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苏嫣跟她简单讲了下来龙去脉。 她全程语气激昂:“阿蘅,你家二叔简直是太厉害了!当然最厉害的还是你!你简直是我的福星,每次都能让我化险为夷!” 宁蘅微笑,也算是松了口气。 苏嫣又道:“不过我觉得你这次嫁的真值!你老公和你小叔无论哪一个都比沈慕白强上不止一点半点!这就叫丢了芝麻,捡了西瓜!” 苏嫣心底越发替她高兴。 “但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你老公的身份了!” “他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有这么壕的普通人?”苏嫣瞪大了眼珠子:“你相信我!他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宁蘅淡笑,不欲多言:“我先回去找找灵感了。” “好。” 宁蘅起身,离开,前往自己的总监办公室。 …… 宁蘅回去后,坐下来拿出手机给傅瑾砚发了条短信:【谢谢你,小叔】 傅瑾砚回的非常快:【嫂子你早说嘛!这对我而言只是小事一桩!我说了要为你肝脑涂地的!】 宁蘅心底涌上一股暖流。 这,大概就是家人。 顿了顿。 傅瑾砚又回:【不过嫂子最该感谢的人是我哥!我哥他深夜三点多钟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这件事!不然我还到现在都蒙在鼓里呢!】 傅瑾州? 他远在异国,是怎么知道的消息? 这时候,电话铃声响了。 她扫过,竟然是沈慕白。 她点了接通。 沈慕白略显阴骛的声音从对面传来:“阿蘅,你这回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刮目相看的早了,往后,我要让你刮目相看的地方还多着呢。” 沈慕白冷笑了一声:“不过,我真是想不到,傅总竟然愿意为了你,摆在明面上与我为敌。看来你能量挺大。” “你想说什么?”宁蘅冷淡的问。 沈慕白沉声质问:“你和傅瑾砚是什么关系?你和他睡过?” 宁衡觉得可笑:“跟你无关。” “阿蘅,难道没了我,你就真的下贱到可以随便跟男人上床?那我之前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还给我装什么贞洁烈妇?” 宁蘅嗓音凉淡,“我奉劝沈公子不要太看得起自己,我爱跟谁上床,就跟谁上床,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脑子有病,就赶紧去治。” ‘啪’的一声! 她直接挂断电话。 可是那边再次不厌其烦地打过来,沈慕白在电话里阴冷的低吼道:“阿蘅,你迟早一定会后悔!后悔离开了我,我一定会让你到我面前摇尾乞怜,脱光了求我上你!” “你放心。”宁蘅漠然:“绝对不会有那样一天。” “如果有呢?”沈慕白阴恻恻的问。 “没有如果。” 第108章 阿蘅还记不记得昨晚讲的是什么故事? 顿了下。 “沈慕白,我最后警告你——” 她一字一顿的说:“我劝你最好的不要再惹我。关于沈氏,我知道可不止那些。你最好不要选择和我鱼死网破!要是你再敢用我身边的人威胁我,我会让你倾家荡产,一无所有!” 随后,她直接删除拉黑一条龙。 …… 另一边,沈慕白面目狰狞,脸色发青,额头青筋暴起,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鬼魅般猩红! 整个沈氏集团总裁办皆是阴戾怒气!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违逆他! 尤其是阿蘅。 她从前在他怀中明明那样乖巧,那样羞赧,那样听话,可不知何时,她也变成了这副模样? 事情究竟是何时开始不受他掌控的? 他不懂。 良久。 他脑中倏地闪过那晚许逸尘的话—— 如同醍醐灌顶。 他说的没错。 他出身富贵家族,他是帝都第一贵公子,他从来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只有他不想要的! 他一定会重新得到她。 一定会!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叩响,是宁萱端着养胃的粥进门。 宁萱是知晓了昨晚发生的事后,今天特地来探望他的,谁成想一进门便被这骇人的戾气惊得一怔! “慕白哥哥……” 闻言,沈慕白抬起头,仅是一瞬,嘴角露出了虚伪的笑容,“萱萱,你怎么来了?” “我爸妈放心不下,让我来看看你。” “是伯父伯母要来看我,还是你要来看我?” 宁萱直接羞红了脸。 沈慕白走到她面前,将她的食盒放到一边,关上门,大手‘嘶啦’一声扯碎了宁萱的长裙,迫切的想要宣泄着什么,直接吻了下去。 结束后。 宁萱依偎在他怀中:“慕白哥哥,明天我们去看看小辰好不好?他一直在医院做复健,一直等着我们去看他。” 沈慕白眼底漠不关心:“嗯。” …… 当晚,宁蘅回到银河湾。 她抱着小加菲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然后上楼。 想到今天傅瑾砚的那番话,她想了想,还是给傅瑾州发了信息。 【谢谢你。】 宁蘅原以为,傅瑾州应该不会回。 毕竟这个时间点,他那边的时间是凌晨四点。 可他还是秒回了。 一如昨晚,随时回复。 【宝贝永远不用对我说这个字。】 宁蘅攥紧了手机,浅浅勾唇。就像是甜蜜的糖浆,缓慢的融化,让她整个心里都是甜的。 虽然他一直对她说‘不用谢’。 可是一直以来,每次都是他在帮她。都是他坚定的做她的屏障,为她遮风挡雨。 她很感激。 须臾之后,那边又回:【今晚宝贝还需要哄睡服务吗?】 ‘哄睡服务’? 这四个字让宁蘅的耳尖尖红了又红:【不用。】 过了一会儿。 男人又问:【阿蘅还记不记得昨晚讲的是什么故事?】 宁蘅想了想,诚实的回:【……记不清了。】 男人的声音磁性又好听,所以昨晚她入睡的很快,沉溺在他的声音里,以至于后面的其实都没怎么听清。 那边久久未回。 宁蘅在心底思忖着以为他会不会因此不高兴。 于是回道:【不过你可以再给我讲一遍。这次,我一定好好认真听。】 傅瑾州默了片刻。 【算了,童话故事而已,忘了就忘了。】 宁蘅也没多想:【嗯。】 她打出了一行字,‘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可这行字还没发出去。 那边又发来信息: 【我记得宝贝的生日好像快到了。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生日? 对,她差点要忘了。 她和宁萱的生辰日期只差了两天,她比宁萱提前一天出生。 只是她刚出生,就被粗心的护士弄丢在了走廊,据后来警调局调查的人说,她应当是是被居心叵测的人给抱走了。 但是在22年前,s国经济并不发达,也并不像现在这样,满大街的都是监控。 找一个婴儿,如同大海捞针。 薛知棠丢了爱女,痛苦万分,甚至了无生意,几欲寻死。 而一天后,身为妯娌的沈茹云刚巧也产下一女,这更加刺激了薛知棠。 她看到宁萱的时候,几欲疯癫。 她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宁萱,怎么也不肯撒手,谁也不让碰。 在这样的情况下,宁光耀和沈茹云无奈主动提出,愿意将宁萱给大哥大嫂抚养,以慰藉他们的失女之痛。 这才有了宁萱养到薛知棠夫妇膝下22年。 宁蘅问:【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傅瑾州:【结婚证上有。】 其实他们的结婚证,傅瑾州随时都揣在身上,闲下来总会拿出来看一遍又一遍。 第109章 《雨霖玲》 每看一遍,都会不自觉嘴角上扬。 这场婚礼,于傅瑾州而言,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梦里,他娶了他心爱的小姑娘。 这几天他夜里醒来,发觉身边无人,睡得并不安稳。 恐生怕,又是黄粱美梦一场。 【宝贝想要什么,老公都能给你带来。嗯?】 宁蘅思忖了一会儿:【那你送我一个蛋糕。】 傅瑾州看着荧幕的眸光暗淡了一下。 【宝贝没有什么想要的吗?】 往年她生日,沈慕白每回都会送她各式各样的生日礼物,她收到后,总会满心欢喜。 尤其是她和沈慕白的第三年…… 她生日的那一天,在帝都参加了一场极有权威性的s国一年一届的舞林争霸赛。 比赛还未开始。 便四下都能听见现场有参赛选手,还有观众的议论。 “听说帝大那个天才舞女也来了?” “对,叫宁蘅,舞蹈圈子里谁不知道她!” “唉……那我们这次肯定又要陪跑了,这种大神出场,哪儿还有我们事儿啊?” “诶?小姑娘,你们俩也是选手?那你们知道宁蘅小姐的比赛是哪一场吗?” “我们今天是专程来看她的比赛的!” “那你们可能要等等了,她是最后一场!压轴的!” …… 傅瑾州其实一直都知道她跳舞天赋极高,却也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她有多么优秀。 他莫名的心情就像是个老父亲般,与有荣焉。 而那天,刚好沈慕白有事不在。 他就坐在观众席上,在下方看着她跳了一曲气势恢宏、韵味极美的《雨霖铃》。 结束以后。 他吩咐助理买了束花,在出口处静静等待。 她不知道的是—— 为了那次的‘偶遇’,傅瑾州已经煞费苦心在心底构思了千万次,反复构想见面后该怎么搭讪,怎么打招呼。 “你好,你就是宁小姐?你刚才跳的舞真漂亮,我们能认识一下吗?” “你好,我手机掉了,你能把手机借给我打个电话吗?” 或者: “小朋友,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的大哥哥,你还记得吗?” 在此前,有不下于三次,他们曾迎面走过,却通通无缘相识。 这一次,他不想再错过。 可就在他孤注一掷想要上前的时候。 沈慕白忽然进门,出现在她眼前。 他手拿着个礼盒,眉眼带着温和的笑意:“很抱歉,今天来迟了。” 小姑娘颦眉,有些嗔怒。 但沈慕白却从身后变出一个礼盒:“恭祝阿蘅比赛顺利结束。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打开看看。喜欢吗?” 礼盒之下。 是一条公主裙。 她在看到礼物的那一刻,唇角扬起,一双眸子明亮而璀璨。 “谢谢你。” 她抬起头,对他说。 那一刻,恍若漫天星辰在她眼底熠熠闪烁。 傅瑾州身子僵住原地。 恍惚间,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最终,他没有再上前。 剧场内人来人往,他却恍惚置身在荒原之中,萧瑟、孤冷、滞闷、堵塞。 那时他才明白,原来她只是对沈慕白浅浅的笑了一下,他的心也能这样的疼。 疼的他锥心刺骨。 难以呼吸。 那天,剧场之外也下了场雨。 细雨缠绵,一如他心头的晦涩难咽。 许久。 傅瑾州回神,见那边仍是没回,便问了句:【宝贝是不是睡着了?】 果然,那边久久没有再回。 男人放下了手机,有些孤枕难眠。 远方天空传来微弱的亮光,太阳缓缓升起。 他侧过眸。 看到巨大的落地窗外,一株木槿花花枝相间丛生,迎着微弱的朝阳,悄然绽放。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 第二天,a国晚上。 a国首都,国会大楼。 礼炮声响起—— 在万众瞩目之中,a国总统君慕风亲自邀请傅瑾州进入金壁辉煌的大厅,元卿就跟着他身后,大厅四下里,全都是清一色的军人,大厅最中央两边,庄严庄重的摆着a国和s国的旗帜。 傅瑾州风度翩翩的跟着一行人打招呼。 第110章 是的,我非常爱她 旁边有摄像机记录下了这一幕。 聊完正经事,君慕风用国际通用语言微笑着问道:“阁下今日要走?” 傅瑾州:“是的。” 君慕风问:“下午?” 傅瑾州回:“嗯。” 君慕风一副惋惜的口吻:“那我很遗憾,原本,我还想再多留阁下两日,带您看看我们a国的大学,博物馆。”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回去。” 话音刚落,傅瑾州手机响动了一下。 他并未点开,只是瞥了一眼。 但是君慕风却顺着荧幕的亮光,瞥到了手机锁屏上的壁纸。 好像……是个女孩子。 君慕风浑浊老辣的目光扫了傅瑾州一眼,随后微笑,“听闻阁下近日新婚,还未能来得及恭贺。不过我很好奇,您的夫人阁下……是位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能配的上如此完美的男人? 能让这样完美的男人上了心? 傅瑾州见人提起她,漆黑的眸中漾起几分温暖的笑意:“我的女孩非常漂亮,非常温柔,她现在在家等着我,我想早点回去见她。” “那您一定很爱她?”君慕风感慨道。 “是的,我很爱她。”傅瑾州淡笑:“不怕您笑话,我非常想她,想早点回去见她。” “既然这样,我也不多挽留。” 这时候。 从楼上楼梯口处又走下来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西服,看起来极为年轻,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模样。 君慕风见到他,朝他招招手,等那人朝这边走过来,君慕风向傅瑾州介绍道:“这是犬子,君闻笙。” “您好。” 君闻笙礼貌伸出手。 傅瑾州的视线落在他脸上一秒,而后微微凛眉,眯了眯眼。 “怎么了?” 君慕风见他神情不对,于是问道。 傅瑾州伸手,与他交握:“我觉得您的儿子面相有些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 不是眼熟。 这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两个人? 君慕风朗声的笑:“原来是这样,可能我这儿子相貌平庸,大众脸,和别人像也不足为奇。” “您过谦了。” 君闻笙生的一副仪表堂堂,绝非泛泛平庸之辈。 随后,傅瑾州陪着君家父子用完餐。 君闻笙压低声线在君慕风耳边:“父亲,钟曼华找你。” 君慕风:“怎么了?” “说是可可后天留学归来,要和你商量到时候一起去机场接她。” 君慕风眉头一皱:“她的女儿她去接,关我什么事?” 君闻笙淡淡勾唇:“您有这份觉悟就好。” “……” 君慕风凉凉睨他一眼。 这臭小子。 傅瑾州挑眉,忽然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道:“今天见到令郎,我感到非常开心,但是似乎并未见到这您的夫人……” 君慕风一怔,眸底涌上几分悲伤:“闻笙的母亲自小生他的时候,难产去世了……” “那他有没有别的兄弟姐妹?” “没有。”君慕风很奇怪:“怎么了?” “没事。” 傅瑾州摩挲着酒杯,幽深的眸底滑过若有所思的情绪。 这之后,傅瑾州和君家父子相谈甚欢。 用完这顿饭,他就要前往机场了。 而另一边。 今天刚好是周五,第二天不用上班,苏嫣通知设计部门的所有员工,准备在今晚在包厢举办一个庆功宴。 苏嫣要请客,众人自是喜不自胜。 宁蘅本来是要拒绝的,但是临近下班节点,孙秘书忽然发了一条短信过来:【夫人,今晚我开了个会,可能要晚点到,您请勿着急。】 短信还恰好被苏嫣看到了。 “那还晚点什么呀?直接叫他别来了!”苏嫣兴奋道,“今晚跟姐妹喝酒去!” 宁蘅再三推脱。 下班后还是苏嫣被带上了车。 她心里还是有些莫名的忐忑,总担心傅瑾州察觉后会不高兴。 毕竟。 上次有了那样的事…… 苏嫣对她的夫管严表示怒其不争:“阿蘅,咱不能被那些臭男人拿捏!我们女人就是自己翻身当家做主!等你老公回来了,你要给他振妻纲!” 宁蘅叹口气,懒懒道:“那我努力。” “嗯!姐妹相信你!” 刚说完,宁蘅手机上忽然又收到一条短信: 【今晚孙秘书有事要忙,阿蘅要自觉点,不可以乱跑哦。】 ——傅瑾州。 宁蘅:“…………” 第111章 修罗场:说坏话被傅瑾州听到了 现在后悔了还来得及吗? 她缓慢又机械的转头看向苏嫣。 苏嫣用眼神告诉她: 来不及了。 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 · 宁蘅跟着一行人抵达诺顿酒。 外面天色昏暗,正是酒最热闹喧腾的时间点,酒的空气内弥漫着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舞池里跳动着音乐,灯光和混响闪烁个不停,男男女女在挥洒着荷尔蒙。 苏嫣带着她和一帮人往里面走,找到卡座坐了下来,不一会儿,服务员上了很多酒,所有职员饮酒狂欢,推杯换盏。 苏嫣带头站起来:“苏氏有今天,全部都靠我的好姐妹,阿蘅,我们一起敬她一杯!” 众人附和:“是啊多亏宁总监!” 叶浩泽也站起身:“这杯酒该敬!” 于是,所有人起身敬酒。 宁蘅不敢喝酒,便以茶代酒。 苏嫣勾着她的肩:“怕什么,有我在,待会儿我让代驾送你回去!” 宁蘅不好扫兴,便喝了一口。 谁知一口威士忌下肚,她呛了好几声,脸颊都烧红了。 一张白皙的俏脸粉红粉红的,可爱极了。 好几个男职员都直接看呆了眼。 就连苏嫣都有些为色所迷,捏了捏她的小脸:“不好意思哦宝贝,我忘了,你酒量不好。” 宁蘅脑子晕乎乎的,摇头说:“…没事哦。” 更多的酒都上来了。 卡座里一片喧闹欢腾。 与此同时。 帝都国际机场。 傅瑾州从舷梯上下来。 他是从a国那边连夜赶回来的,又在飞机上度过了六个小时,到了帝都后,这边时间是将近晚上八点多钟。 他原本在飞机上闭目养神。 一下飞机,点开手机后。 才看到来自孙秘书的好几个未接电话。 许是因为他没接。 孙秘书又发了短信过来。 【阁下,很抱歉,我没有接到夫人。原本夫人让我今晚不必去接她,不过后来我还是到了苏氏楼下,但是苏氏员工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间隔一小时的第二条短信: 【查到了,阁下放心。夫人只是陪同苏氏珠宝公司员工去诺顿酒组饭局。】 傅瑾州看到‘酒’二字,眉心狠狠的皱了下。 这时候。 一辆专属的林肯缓慢驶到他面前,西装革履的司机降下车窗,恭敬地唤了声‘阁下’。 元卿急忙提着行李将行李塞到后车厢,然后打开后车座的门。 傅瑾州上车,元卿坐在副驾驶,问道:“阁下,我们现在回哪儿?” 傅瑾州捏了捏眉心。 男人骨节修长的指尖轻轻碾磨着冷白手腕上的黑色玉檀香佛珠,半晌,抬起晦暗的眉眼:“诺顿酒。” …… 两小时过去后。 酒内已经酒过三巡。 宁蘅原本只是喝一杯酒的,但是架不住众人热情,推搡间又给她劝了几杯。 她现在整个脑子都是嗡嗡的。 眼前所有人影都好像在飘。 傅瑾州刚进酒走到这边,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女孩两颊肌肤剔透,泛着粉红,一双酒精湿润的水眸中尽是迷蒙,娇妩的眼尾多了几抹魅色,饱满的唇上沾上水珠,更加诱人。 周围男人或轻佻或着迷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傅瑾州漆黑狭长的眸底骤然幽暗无比。 一种所有物被觊觎的阴骛笼罩在他的胸腔! 卡座边,坐在宁蘅旁边的苏嫣意识还算清醒。 她跟宁蘅勾肩搭背,醉醺醺的说道:“阿蘅,我是真的替你开心!你终于有了一个好归宿!一个好丈夫!嗝……往后,你一定要幸福!” 小姑娘颦起漂亮的眉眼,推开苏嫣,娇气的嗓音中带着酒气:“谁说的?他……他一点都不好!” 傅瑾州朝她走来的高大身形一顿。 身后的元卿:??? 元卿:!!! 九敏!夫人好像要说阁下坏话了! 这这这是什么社死的修罗场! 苏嫣诧异的挑眉:“这还叫不好啊?他难道还对你做了什么坏事?” 宁蘅咕哝一声,看向苏嫣,开始酒后倾诉:“你都不知道!……” 接下来……元卿就看见夫人阁下附在苏嫣耳边,压低声线在说着些什么。 全程说了大概有两分钟左右。 看夫人那小表情,还有苏嫣那逐渐变得义愤填膺的脸色,仿佛阁下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人神共愤令人发指! 元卿:“……” 傅瑾州:“……” 第112章 傅瑾州:可你刚刚还说你老公不好 两个人说完,还非常有默契的拿起酒杯,碰了个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 “……” 苏嫣拍了拍宁蘅的肩膀:“别生气了宝!我现在支持你把这个狗男人踢了,重新再找一个比他乖,比他听话的!” 小姑娘小手抱着酒杯嗓音笑得娇憨:“好!” 元卿:“…………” 他小心翼翼地觑了眼阁下的脸色。 便见那张深邃俊美的面容此刻黑得如同锅底一般! 浑身气场冷的骇人! 甚至,元卿站在他身后,小腿肚都在控制不住的打着哆嗦! 两秒后。 傅瑾州直接大步迈步向前,走到沙发卡座的那边。 他刚到,卡座这边的人直接愣住。 男人相貌无比深邃俊美,气场矜贵冷欲,到哪儿都是焦点,见过的已经认出来了,没见过甚至包括酒内其他来消遣女人们眼睛都瞪直了…… 随后,众人便看到他直接横抱起卡座上的宁蘅,还在女孩的呜咽抗拒声中,冷着脸将小姑娘紧攥着酒杯的手霹雳的掰开! 然后他起身,方才还阴骛可怖的面容,对着一脸惊诧的众人绅士微笑:“我家小妻不胜酒力,给你们添麻烦了。刚巧我路过这儿,现在要将她带回去。你们继续喝你们的,今晚所有的酒水都由我来买单。” 说完,他看了元卿一眼。 元卿颔首,表示一切他来结账善后。 随后。 男人在所有人的视线中,转身离去。 直到他的身影缓慢的消失在众人视线中,众人才勉强回神。 “方才那是宁总监丈夫,好帅啊。” “啊啊啊那不性福死啦!宁总监还说他不好!这种极品的男人我可以赔钱倒贴!” “刚才那位先生说酒水随便点,他买单?”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他超有钱的!宰他!” “啊啊啊我要喝82年的茅台!” 一片喧腾声中,只有苏嫣在歪着小脑袋思考…… 刚才她说的话是不是被那男人听见了……? 哦吼! 要完! 哦不…… 最先要完的不是她,应该是……阿蘅?! 林肯车上。 傅瑾州抱着脸颊通红,满身酒气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小姑娘,将她抱坐到腿上,在元卿上车后,吩咐司机开车。 小姑娘意识不清的趴在他胸前,在他怀中挣扎着乱拱,想下去。 傅瑾州垂眸剔她一眼,然后掐着她的腰摁住她。 小姑娘哼了声,旋即挣扎的更厉害了,水光潋滟的眸底迷蒙的看着他,控诉:“呜……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那娇嫩的脸蛋蹭着男人坚硬的下颌,男人没动,下颌却更加紧绷。 小姑娘又伸手打了他一下,“快放……放开我!我可是有老公的人……” 傅瑾州眸子微深,喉结滚动了一下,指腹轻抚蹭过女孩湿润的唇角,一点点的将酒渍的擦拭干净,“嗯……所以呢?” “我老公……很厉害的!”小姑娘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恐吓:“谁要是敢欺负我,他能十倍百倍还回去!你怕不怕?” 傅瑾州方才郁结在心头的泼天阴翳缓缓地散开,唇角逐渐带着一丝笑意:“可你刚刚还说你老公不好。” 前方的元卿和司机都惊呆了! 阁下向来喜怒无常情绪莫测。 没想到,仅凭夫人一句话,就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女孩闻言眨了下眼睛,歪着小脑袋思考片刻,不知是想到什么:“嗯……他是不好……” “他哪儿不好?” 宝贝,我哪儿不好。是我长得不好看,还是我不温柔,还是我脾气坏。 你说出来,我改。 第113章 孩子不听话,总不能打吧? 宝贝,我哪儿不好,是我长得不好看,还是我不温柔,还是我脾气坏。 你说出来,我改。 女孩轻咬下唇,痛诉:“……他哪儿都不好!” 傅瑾州抿紧薄唇,沉默下来。 心尖尖上蓦地一阵刺痛,逐渐密密麻麻的蔓延在整个胸腔。 空气里沉寂的氛围,让前方的元卿和司机都感受到了一丝心酸。 阁下向来运筹帷幄。 何曾如此狼狈过? 这回,竟是栽在一个女人身上。 傅瑾州不动声色的将她拢紧,嗓音依旧低沉温柔:“嗯,他不好,但他会改。” 女孩软软的脸颊埋在他胸膛,小手揪着他的领带。 过了片刻。 软软的咕哝:“他太粗鲁了,他每次……每次……都在我说疼的时候还要继续…害……害的我第二天都要下不来床……呜……” 她呜咽了一声,都要哭了:“他讨厌死了……” 元卿和司机:“……???” 两人震诧的对视一眼,耳根脖子‘唰’的涨的通红! 没人告诉他们!竟然是这个走向啊!!! ……所以阁下到底有多凶猛? 傅瑾州却是一愣。 男人脸上的寒霜仿若瞬间被融化,漂浮着冷雾的眸子里如同冰雪消融,唇角甚至带着一丝宠溺纵容:“好,他坏,他讨厌,都是他的错。” “嗯……” 女孩低低的娇吟了声。 “他讨厌……讨厌……” 女孩感觉眼前眩晕极了,趴在男人怀中,梦呓着,又迷迷糊糊的昏睡了过去。 傅瑾州看着她的面容,唇角宠溺的勾起。 他亲了下她的脸蛋,大手轻拍她的后背,像是哄孩子一样,一下一下的哄着她入睡。 即便元卿不回头去看。 也能猜到阁下此刻的面容有多么温柔。 四十分钟后,抵达银河湾别墅楼下。 傅瑾州直接抱着女孩下车,进入客厅,吩咐管弦煮碗醒酒汤,便迈步上楼。 进入卧室。 男人将她放到床上,女孩一接触到柔软的大床,便主动抱着被子,歪到了一边,背对他,没心没肺的睡觉。 傅瑾州捏了捏她的小脸,宠溺淡笑。 ……小没良心的。 她恐怕都不知道,当她说出‘他哪儿都不好’那句话时。 那一刻,他的心跳都停了。 还好。 还好她不讨厌他。 他最怕的,就是她讨厌他,所以这么多年,他看着她与沈慕白相爱相恋,只敢置身事外,不敢向前…… 在a国的这些日子,他日日都在惦念她。 可她竟然无视他的警告,去酒喝酒…… 傅瑾州有点生气。 但是…… 孩子不听话,总不能打? 而且,她可是他千辛万苦撞了大运才能娶回来的女孩子啊。 傅瑾州指腹温柔的轻抚过她的脸颊,在床前看了她许久。 一直到门口传来叩门声。 管弦将醒酒汤送过来,男人接过,端着醒酒汤到了床边,想将她抱起来。 但是女孩困得厉害。 压根不想搭理他。 他只要一碰她,她就小手攥着被子,嘤咛一声,拽着被子跟他拉开距离。 “……” 傅瑾州哭笑不得。 他将醒酒汤放到床头柜上,耐心的将这小小一只捞过来,抱在腿上,“宝宝,乖,我们喝点醒酒汤好不好?” “呜……不要……” 女孩挣扎着,推搡着他。 但是总是推不开。 傅瑾州从她身后牢牢地将她抱在怀中,抓着她乱动的双手,低声说道:“可是宝宝不喝的话,明早起来会头痛。” “不……放开……” 小姑娘还在挣扎,两颊几分剔透泛着浅粉,粉嫩嫩的唇角荡漾着水珠,微醺的眼尾比寻常时更加娇媚。 傅瑾州眸色加深。 就连撒娇的语气。 都惹得男人喉结轻滚,心弦颤动了几分。 随后。 男人忽然直接拿起旁边的醒酒汤,仰起头一饮而尽,而后直接低头封住了女孩的唇。 “唔——” 第114章 傅叔叔要跟沈慕白打起来了?! 女孩嘤咛了声。 她想躲,却好像怎么也躲不了,每当她想要逃避,男人便大手死死的掐住了她的下颌,让她动弹不得。 可时间一长,她都要被亲哭了。 小声的呜咽着。 直到一碗醒酒汤尽数被她吞咽进去。 傅瑾州放开她,然后看着她张唇呼吸了好一会儿,然后摸着她的后脑勺愉悦的夸奖她:“嗯,宝宝喝完了,好乖。” 女孩愣了几秒,茫然的眼神轻眨,似乎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何事,然后咂了下嘴,小手揪着小被子,哼唧着朝旁边挪了挪,就不理他了…… 不理他了…… “……” 傅瑾州无奈的笑:“睡,我守着你。” 过了许久。 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男人起身,给她掖好被角,关上窗帘,关上床头柜的灯,晦暗的眸底不知是想到什么,放轻脚步出门。 楼下。 管弦见他大半夜边穿外套边下楼,狐疑的问道:“先生,您是要出去吗?” “嗯。” 傅瑾州挂着黑色檀香佛珠的冷白手腕姿态从容的挽起西装外套的袖口,“不用关灯,我还会回来。” “好的。” 傅瑾州出门,开了辆迈凯伦。 迈凯伦行驶在帝都的夜幕之中,帝都现在约莫是晚上九点半,城市里一片灯火通明。 半小时后。 迈凯伦在一座恢弘的大厦门前停下。 大厦前方写着四个大字:沈氏集团 傅瑾州眯了眯眸,幽深的嘴角挑起一抹邪气冷厉到难以捉摸的弧度。 似乎是算准了时间一样,沈慕白这时候刚巧和几位合作商老总一起走了出来。 等出了门,恰好便看到了正靠在车前的傅瑾州。 男人白玉雕的容颜,雪玉般的面孔俊美无比,眼瞳却如汪幽潭,深不见底,眉宇间散发出一股清冷的气息。 两道目光对视。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沈慕白回头,对几位老总微笑:“我暂时有点事要处理,就不一一送各位了。” “好好好,下次再见!” 送走了几位老总,沈慕白对上傅瑾州的眸子。 男人依旧是那副凛然又轻蔑的姿态,只是这一次,眸底多了一丝狠厉。 “沈公子。” 傅瑾州眸子微冷,语调慵懒,随手打开了迈凯伦后车座的门,嗓音较寻常时有些低柔缓慢:“我记得,之前你一直和我说,想要和我公平的比一比。巧了,正好我今天有空,我成全你。” 沈慕白没动,目光冷冷的凝视着他,似乎在思考着他是想搞什么花样。 “怎么?”傅瑾州眉梢轻挑,略含讥讽:“你不敢?” “……堂堂帝都第一贵公子,竟然会怕了我这样一个小人物?”傅瑾州讥诮的笑。 沈慕白目光微凝,鼻尖嗤了声,“这世上还没有我沈慕白不敢的事!” 傅瑾州勾唇,道:“那请。” 沈慕白大步上车。 傅瑾州坐在驾驶位,戴上安全带,也没管沈慕白有没有戴上,发动引擎,车身顿时如离弦的箭一般,直接冲了出去。 后车座传来‘嘭’的一声! 像是额头撞到前方椅背的声音! 傅瑾州几不可察的勾唇一笑。 沈慕白扶着额,瞬间黑了脸! 四十分钟左右,迈凯伦到达一家拳击馆楼下,傅瑾州解开安全带,下车,沈慕白看了眼拳击馆的标志,紧跟其后。 两人先后来到拳击馆六楼。 这里向来是富人24小时预订的场地,即便是傅瑾州没有用,但也是空闲的。 不过倒也不是十分的空闲…… 因为两人刚进去,就看到了正在里面击拳的陆屿川和司以寒。 陆屿川和司以寒偷偷占了傅瑾州的地盘,脸上有些心虚。 见到傅瑾州挑眉看过来,二人乖巧地异口同声:“傅叔叔!” 傅瑾州拧眉,剔看了两人一眼。 陆屿川和司以寒见到他不善的脸色,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对视一眼,茫然的眼神中仍然透着清澈的愚蠢。 傅瑾州倒是没再管他们俩。 进门后,他递过侍应生手中的拳击套装,随手丢了一件给沈慕白,然后单手扯了扯领带,脱下西装外套,取下佛珠和手表,三下五除二的把拳击服穿上。 司以寒小声附在陆屿川耳边:“什么情况?傅叔叔要跟沈慕白打起来了?” 陆屿川挑眉:“应该是!” 他轻啧:“果然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司以寒笑了:“那我们高低得准备点瓜子花生矿泉水再叫点拉拉队啊!我现在就去……” 司以寒刚要走,陆屿川将他拉回来,“别去了!开始了!” 果然。 面前得两个人已经穿好衣服,双手握紧拳,气氛一触即发—— 第115章 傅瑾州VS沈慕白:我不在,你就可以这样欺负她了吗? 傅瑾州眼睛轻眯,瞳孔紧缩。 沈慕白眼眸阴冷,两人目光都像是能将对方撕碎! 司以寒扬唇:“可算是看到沈慕白被教训一顿了!” 下一秒! 拳风忽至,两人迅速扭打在一起! 沈慕白挥拳而出,猛然轰向傅瑾州,傅瑾州闪躲而过,拳头带风,一拳比一拳狠厉,直攻对方要害! 一记沉闷的拳响落在他身上,沈慕白踉跄后退两步,然后握紧拳,再次发动进攻! 傅瑾州再次轻松躲过,然后一腿狠狠的踹在了沈慕白的胸口! “好!” 司以寒大吼一声! 沈慕白脸色苍白的捂着胸口,额头冒着冷汗,脸色冰冷的看着傅瑾州。 傅瑾州舌根抵了抵脸颊,唇角邪肆的冷笑了一声,然后捏紧双拳,又是一拳打在了他的身上! 傅瑾州全身各项素质技能都是千锤百炼。 沈慕白自是不敌。 一记记得闷拳打在沈慕白的脸上,下颌,胸前,腰腹,傅瑾州下手半点也没手软,沈慕白很快鼻青脸肿,唇角都溢出了血迹! 眼见着沈慕白踉跄倒地,已经站不起来,傅瑾州走到他面前,半蹲下身,一只手拎着他的领口,边出拳,边狠戾开口:“我不在,你就可以这样欺负她了吗?” 沈慕白甚至没来得及说话。 傅瑾州又是一记闷拳! “谁给你的胆子?” 又是一拳下去! “她那么信赖依赖你,你为什么欺骗她?!” 又是一拳! “她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凭什么这么逼她?!” 再一拳! “我连碰都舍不得碰一下的人,你凭什么?!” 沈慕白摊在地上吐了口血! 深夜里,偌大的拳击场馆寂静无声。 唯有拳头打在肉体上的声音,拳拳清晰! 陆屿川和司以寒都齐齐怔住了,陆屿川怔怔的开口:“傅叔叔失控了……” 司以寒也倏地回神:“那……那还不上去拉他,再不拉要死人了!” 两人迅速冲上前,一左一右拉着傅瑾州的胳膊,往回拉。 沈慕白得了空,手肘撑地,对着傅瑾州的方向啐了口血:“呵……你千万别告诉我,你爱她?” 傅瑾州眉眼一冷,又想动手,却被陆屿川与司以寒死死的拉住。 沈慕白接着又说道:“不过,也就只有你这样的人,能够肆无忌惮的爱她。” 沈慕白啐了口血,冷笑道:“因为……哪怕任何一个大家族,都不会娶这样声名狼藉,还一无是处的像菟丝花一样的女人!如果你是我,你也会像我一样,因为功名利益而抛弃她!” 傅瑾州居高临下,眉眼阴骛,一字一顿:“我不会。” “对,你当然不会。”沈慕白用手背擦了下唇角的血,嘲讽癫狂的笑:“因为你不是我,你也永远成为不了我!” “我是谁?我是堂堂沈家大少!而你呢?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怎么配跟我相提并论?你夺走她……我也迟早会从你手里抢回来!” 陆屿川和司以寒用怜悯又同情的眼光看着地上的沈慕白。 这简直是上赶着找死啊。 他若是有朝一日得知傅叔叔身份,一定会为今日的话后悔。 陆屿川和司以寒对视一眼,然后默契的松开了傅瑾州左右两只胳膊…… 傅瑾州一被松开,猛兽出笼,戾气难压,直接抬腿走过去又是一脚踹过去! “嘭”的一声! 沈慕白直接被踢起三米远! 他直直撞到后方放着饮品的台子上,台子倒塌,沈慕白最后也晕死了过去! 傅瑾州眉眼依旧薄情阴冷。 他似乎是嫌弃身上血脏,接过司以寒递过来的帕子,仔仔细细擦拭了好几遍,才将身上拳击套装脱下来,最后又戴上了那串黑色冷檀香佛珠。 佛珠上没有沾染丝毫的血迹。 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清冷干净,不染凡尘。 第116章 那可能……不可以哦~ 傅瑾州在的视线中,大步离开。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 陆屿川和司以寒才回神。 司以寒:“傅叔叔太帅了!” 陆屿川很中肯的点头:“揍得好!” 顿了下,司以寒指了指地上的沈慕白:“那他怎么办?” 陆屿川眉头也没皱一下:“还能怎么办?让人抬走!” …… 第二天一早。 宁蘅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大亮,阳光有些刺眼。 她伸手挡了挡,然后坐起身。 她脑子有点断片,看了眼时间,将近十点半了。 爬起来,去洗漱。 刷牙刷的正一半,她忽然一顿,倏地就瞥到了洗手台边的一丝血迹。 血? 怎么会有血? 她疑惑着用水冲过去,换上衣服下楼。 楼下。 傅瑾州刚巧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网上舆论新闻真真假假难以分辨。是以,类似德高望重的人,大多还是以报纸为主。 男人身姿慵懒,双腿交叠,脸上戴着一副无边框眼镜。 更衬得他衣冠禽兽,斯文败类,仪表堂堂。 宁蘅看到他,脚步一顿。 楼下的男人听到脚步声,男人微抬起下颌,眉眼温和淡笑:“阿蘅醒了?” 他吩咐:“管弦,上饭。” “是。” 管弦应了声。 前些日子这男人不在,她还算放松。 如今他一出现,在这客厅的存在感便无比强烈,气息无孔不入。 宁蘅缓慢扶着螺旋式楼梯的扶手下楼,轻声问道:“你……你是什么回来的?是刚到家吗?怎么不说一声?” 傅瑾州一顿。 而后眉梢轻挑,勾人眼尾勾起一抹撩人的弧度:“阿蘅不记得了?” 宁蘅眨了下眼:“什、什么?” 傅瑾州放下报纸,勾起唇,朝她招手。 宁蘅半含警惕半含狐疑的走过去。 可刚走到这边,男人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抱坐到他的腿上。 男人身上凛冽低沉的气息将她包裹。 即便他这个动作已经有了好几次,宁蘅还是会心跳怦怦加速。 她刚要挣扎着起身,傅瑾州按住她,魅惑低磁的嗓音忽而在她耳边:“小阿蘅昨天喝醉了酒,还是我抱回来的呢……” 宁蘅一怔。 “嗯?”傅瑾州挑眉:“真不记得了?” 那一瞬间,脑中倏地闪过一个画面—— 喧嚷昏暗的酒里,她烂醉的抱着酒杯,而有只大手忽然夺走了她的酒瓶,当众强势将她抱走…… “想起来了?” 傅瑾州大手轻扭了扭她腰间的软肉,唇角笑意加深:“还能再想起更多吗?比如……昨晚,你也是这样坐在我的腿上,然后……” 宁蘅呆住。 脑中又闪过一个画面—— 窗外路灯闪耀着,昏黄的车厢里,她被男人拢在胸口,双手无力的击打他的胸膛。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放……放开我!我可是有老公的人……” “他每次……每次……都在我说疼的时候还要继续…害……害的我第二天都要下不来床……” “他讨厌死了……” ‘轰’的一声! 宁蘅只觉得一股热流迅速往上涌! 几秒后,她的整张脸就像是瞬间火山喷发一样,涨的又烫又红。 她目光呆滞的移向傅瑾州。 男人正弯着菲薄的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唇角含着一丝戏谑和坏笑。 宁蘅身子寸寸僵硬,然后蓦地从他身上连滚带爬的起身,踉跄两步,后退到身后那个沙发上。 然后迅速背对着他! 她面颊泛热,手足无措,无地自容! 有一瞬间。 她想把自己埋进坑里,再也不出来见人算了! 偏偏这时候,男人还挑眉,拱火道:“阿蘅这是怎么了?” “我……我……”宁蘅嗓音微颤,吞咽了一下口水,不安搅紧掌心:“我……那些话……都是我酒后胡说的……” 她此刻都不敢转过身来看他。 傅瑾州望着她的背影,摸了摸下颌,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她的窘迫:“是么?” “是!” 小姑娘咬紧下唇,缓慢的转过身,低着头,小声说道:“你可不可以……当作没听见过……” 说到最后。 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脸颊像煮熟的虾子似的。 傅瑾州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轻笑,起身,缓慢走到她面前,“阿蘅要我当没听见?” “嗯!” 小姑娘窘得想钻地洞了。 傅瑾州单手抬起她的下颌,“那可能……” 在女孩的眼神中,他眉头作思忖状,最后勾唇一笑,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不可以哦~” 宁蘅绝望又用力得闭了闭眼。 他……他怎么又这样。 太坏了。 他真坏! 这时候,管弦刚好将饭菜端了上来,“夫人,用餐了。” 傅瑾州看着女孩生无可恋的脸,也不再继续挑逗她,“好啦,阿蘅吃饭。” 说着,傅瑾州直接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餐桌位置坐下,然后给她布上刀叉碗筷,拿了块餐巾布,放到她的腿上。 顶着男人压迫的视线,然后一点点,闷不吭声的吃完了她的早餐。 他似乎很喜欢投喂她。 见她瞥了眼哪个菜,便随手叉过哪个菜到她唇边。 好像有关她的事,他事无巨细,样样都要亲自动手。养着她像是养着一个孩子。 他的唇角一直带着温柔和煦的笑容。 似乎…喂她吃东西,于他而言也是一种享受。 用完早餐,傅瑾州揉了揉她的后脑勺:“阿蘅真棒。” “上午想干些什么?”他问。 “……看书。”宁蘅小声回。 “好。”傅瑾州温和的笑着说:“我陪阿蘅一起看。” 说是陪着她看,还真是陪她看,男人直接抱着她上楼,陪着她坐在躺椅上看一些志怪小说。 傅瑾州分明是不喜欢看这类书的。 但还是陪着她看,不光如此,还从身后将她轻拢入怀,给她翻页。 宁蘅想起洗手间的血迹,想问,最终还是忘记问出口…… 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傅瑾州下午又要去工作。 “阿蘅在家好好休息,乖乖等我。”他如一个寻常丈夫般叮嘱。 宁蘅听闻他要走,眼底顿时一亮。 啧。 傅瑾州不大高兴的用舌根抵了抵脸颊,低头在她唇畔上含吻了一下,“阿蘅很开心?” “没……没有。”宁蘅低头。 傅瑾州挑眉:“是么?” 宁蘅掐紧指尖,脸上漾起微笑:“你快去,别为了我耽误正事,我在家等你回来。” 傅瑾州目光掠过小姑娘的脸。 许是最后一句话让他愉悦,他勾勾唇,‘嗯’了声,转身往门外走。 出门,又顺便带上门。 直到他走了。 宁蘅长长的舒了口气,缓缓扑到床上,然后生无可恋用被子枕头蒙住自己的头。 天啊。 她到底是怎么说出那些话的…… 地球不能待了。 要不搬去火星叭……? “嘭!” 门这时倏然间又被推开。 傅瑾州刚推开门,便看到了这一幕。 他一怔,而后微微勾起唇。 空气安静了几秒。 宁蘅像是察觉到什么,缓缓从被褥中探出小脑袋,然后就看到了男人那张戏谑兴味的脸。 第117章 阿蘅别紧张 “……” 救命。 更窘迫了…… 呜! 啊啊啊啊啊啊!!! “你……”宁蘅脸上的红晕一路从脖颈涨红到耳后根,“你……” 傅瑾州抬步进门,低沉的嗓音魅惑的说道:“阿蘅别紧张……我只是回来拿件外套。” 说完,他在她的视线中,直接走到床边的衣架,拿起西装,然后大步转身出门。 最后,还贴心的给她关上了门。 良久。 宁蘅只觉得头脑一阵嗡鸣,彻底瘫在了床上…… 她消化这一连串的尴尬的事,消化了整整两小时,她原本打算下午就在房间里摆烂,但是却接到了苏嫣的电话。 苏嫣约她去咖啡馆。 宁蘅赴约。 爬起来就换衣,半小时后,在咖啡馆于苏嫣会合,苏嫣见到她的第一件事,便是仔仔细细的看了她的脖颈,手腕,全身上下。 “怎么了?”宁蘅莫名。 “啧啧,不该啊。”苏嫣摇头道:“昨晚你老公出现在酒的时候,那眼神恨不得把你给吃了!他回家真的没对你进行肉体惩罚吗?” “……” 一提昨晚,宁蘅羞愤得咬着下唇,“下次,你休想再把我带去去酒那种地方!” 苏嫣:“……” “害!昨天那是意外!谁能想到你老公能那么巧得杀过来啊?……别生气了,我待会儿请你吃小蛋糕,给你赔罪,好不好?” 半晌。 宁蘅才勉为其难的‘嗯’了声。 “不过我今天叫你过来,有两件事,我又道听途说,沈慕白昨天被人给打了!” 宁蘅挑眉:“谁敢打他?” “不知道。”苏嫣提起这事,脸上可兴奋了,“据说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浑身缠满绷带,连床都下不了呢!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善人做了好事都不留名!太爽了!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宁蘅闻言,莫名就想到了今早在洗漱间见到的血迹。 不。 跟傅瑾州能有什么关系? 傅瑾州那样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男人,怎么会做出跟人打架这种事? 她想多了。 “你不会叫我出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件事?” “当然不是!”苏嫣兴冲冲道:“还有同……” 同学会三个字还没说完。 咖啡馆门外忽然走进两个脸色不善、还气势汹汹的女人。 两人均是和差不多的年纪,穿着娇艳,一个穿着浅蓝,一个穿着浅绿,定睛一看,竟然是熟人。 两人是乔诺和温可可。 她们是宁萱大学时的姐妹团,尤其是乔诺,因为侧脸和宁蘅有三分相似,经常被同校男生戏称为‘低配版’宁蘅。 乔诺以此为耻,并对宁蘅恨之入骨! 宁蘅见苏嫣眼神不对,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乔诺看到她,弯起了唇角,语调讥讽的说道:“大老远我就觉得眼熟,没想到凑近儿一看,竟然真的是你们。” 她‘啧’了一声,扫了眼咖啡馆的里里外外,脸色鄙夷又嫌弃:“看来你被沈慕白抛弃后,日子也不好过啊,都凄惨到要到这种小庙来喝咖啡了。” 旁边温可可捂嘴一笑,“哎,对了,你的那个丈夫呢?我听说他买了辆豪车给你撑场子。可他私下里连这点钱都没舍得给你吗?” 苏嫣那个暴脾气瞬间就起来了,唰的一下就站起了身! 宁蘅按住她,而后回头,纤纤素手执起一杯咖啡,姿态清闲的轻抿一口。 被人忽视的感觉让两人不悦! 乔诺蹙起眉,抱着胸,再次讥诮的开口道:“怎么,不说话,是被我说中了?真是可怜!十年都抓不住一个男人的心!我听说你还要去参加同学会?你是要打算去现场自取其辱吗……啊!!!” 话音还未落—— 宁蘅眼尾一斜,随手将一杯滚烫的咖啡泼在她的脸上!! 乔诺尖叫一声,整张脸都是棕色的咖啡渍,连妆容的都花了,棕色咖啡顺着她发丝滚下,前襟衣服也全是咖啡的痕迹!! “小贱人!你敢泼我?!” 乔诺疯了般就想上前抓宁蘅的头发—— 宁蘅淡定起身,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啪’的一声,狠厉甩了她一个巴掌!! “我不仅敢泼你,我还敢打你。”宁蘅打完了,拿起餐巾纸漫不经心的擦拭手上方才沾染的咖啡渍,轻柔淡笑:“你还想试试吗?” 乔诺气得要疯! 苏嫣抬手拿起旁边的扫帚做好打架姿势,店员闻声也连忙赶到这边劝架! 温可可连忙拿出纸巾为她擦拭脸,“诺诺,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去换件衣服!一切等明天再说!” 乔诺将拳头攥得嘎吱作响! 她忍了又忍,想到什么,走之前发狠话道:“明天的同学会,我等着你!你可别到时候做缩头乌龟不敢来!别让我们所有人瞧不起你!” …… 咖啡馆重归安静。 苏嫣和宁蘅重新坐下来。 苏嫣余怒难消:“阿蘅,你听我说,反正你老公已经回来了!明天的同学会你一定要去!绝对不能让这群吃撑了的人看你的笑话!” “她们越觉得你不敢去!你就越要去!好好打她们的脸!教训她们一顿!让她们所有人都不敢在背后胡编乱造!” 第118章 阁下,夫人想您了! “还有那个群,这些天的里面的辱骂就没停过!我迟早要举报掉那个群!还要让那里面乱嚼舌根的全都付出代价!” 宁蘅垂下眸,陷入沉吟。 苏嫣进行一大轮的劝说:“不能每次都让这帮跳蚤这么得意!” “总得给她们一点颜色看看!” 直到一碗咖啡见底,宁蘅才终于慢慢的松了口:“好,如果是傅瑾州明天不忙并且愿意的话,我就陪你一起去。” “嗯!” 宁蘅回到银河湾,喂完小加菲,心不在焉。 ……该怎么和傅瑾州说呢? 她有些开不了口。 她情绪焦灼的在银河湾里等待着。 而且巧合的是,男人今晚似乎格外的忙碌,一直等到晚上七点半,她在管弦的催促下,用完了晚餐,他也没有回来。 更焦灼了。 八点钟。 她洗好澡,下楼看了一眼。 楼下客厅的灯还亮着,管弦见到她,狐疑的问:“夫人,怎么了?您今晚似乎有心事。” “没……没有。”宁蘅轻声:“傅瑾州回来了吗?” “没有。” “……还没有吗?” 管弦一副福至心灵的表情,微笑着回道:“夫人不必担忧,先生以前经常忙到这么晚的,而且他刚回来,必然有一大堆的事等着他处理……您要是实在想他了,要不给先生打个电话?或者我打个电话问问他。” 宁蘅一想到男人那副缠磨人的性子,立刻说道:“不用!” 要是她主动打电话过去问,回来后,他肯定要磨着她好一顿…… 宁蘅转身回楼上。 不过许是因为心绪不宁,她先去抱了会儿猫,又在琴房里练了会儿琴。 弹琴的确能修身养性。 很快,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可是他还是没有回来。 又一小时后过去。 宁蘅已经去楼梯口张望过三遍,男人还是没回。 管弦慈祥的脸上像是看破了什么,想了想,在宁蘅三次折返回去后,用客厅里的座机电话给傅瑾州打了一通电话。 总统办公厅。 寂静的深夜里,这座城堡安静的骇人,甚至隐隐能听见夜莺啼叫。 一下午繁杂事务让傅瑾州感到心力俱疲,他取下脸上的无边框眼睛,揉了揉眉心,瞥了眼手机。 十点半了。 手机上空空如也。 傅瑾州又揉了揉太阳穴,本就倦漠疲惫的眉心仿佛更沉郁了几分。 就在这时—— 私人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是银河湾的座机电话。 身侧的元卿此时惊奇的发现,方才眉间还笼罩着沉郁之气的总统阁下,眸底顿时恍如冰雪消融。 电话接通。 男人不知道是听到什么,眉梢轻拧,眸底的寒霜再次凝结。 元卿有一瞬间腿都被冻的发抖! “什么事?” “……” 管弦敏锐的察觉,先生的情绪好像不太好。 难道是正忙,被人打扰了? “……是这样的,夫人今晚似乎因为您久久未归,非常担忧想念,从八点多到现在,一共下楼看了三次您有没有回来,所以,我特地打电话过来问一问。” 话音落下。 元卿再次看到,萦绕在男人周身的强大阴郁之气奇迹般缓缓散开,办公厅里周身暖光浮动,春暖花开。 ??? 阁下搁这儿变戏法呢?! 第119章 忘记也没关系,我重新给阿蘅讲一遍 傅瑾州低沉愉悦的声音对着那边道:“我很快就回去。” 微顿。 他又温声补充:“让她早点休息,不必等我。” “是。” 电话挂断。 男人合上眼前的白皮书,将钢笔笔帽盖上,起身,拿过一旁衣架上的外套。 元卿神色一喜:“阁下,您……要回去了?” 他终于要下班了? 傅瑾州‘嗯’了声,骨节修长的指尖挽起袖扣。 元卿又问:“那这些文件……” “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两院裁定。” “是!” 约莫十一点钟,宁蘅躺在床上有些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到了楼下汽车引擎的声音。 但她没有醒。 又过了一小会儿。 卧室的门好像被人推开了,有只微凉的大手轻捏了捏她的脸蛋,见她没动,又继续捏了捏她的鼻子。 她蹙眉嘤咛一声,躲开那只手。 耳边传来一声好听磁性的轻笑。 紧接着,那只微凉的大手又摸了摸她的耳垂。 痒。 太痒了。 还凉。 冰凉的大手钻进她脖颈,冻得她一瑟缩。 傅瑾州笑意更深了。 这时候,昏睡中得小姑娘终于被惹得生了气,伸手一巴掌甩了过来…… 傅瑾州眉头一跳。 幸好他有了上次的经验,反应极快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这一下。 沉睡着的小姑娘算是彻底醒了。 她睁开那双泛着水汽的眸子,迷茫的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迷茫又嗔怨的看着他,“你,你……” 那眼神,娇嗔含怨。 傅瑾州心下一软,轻轻的揉了揉那只被他捏红的手腕,哑声说道:“宝宝,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傅瑾州勾唇,给她盖上被子,语气像是哄小孩子:“你先乖乖接着睡,我去洗澡,待会儿来陪你。” “?” 宁蘅没说话,甚至还未醒神呢。 傅瑾州站起身,前往浴室。 好久。 直到浴室传来水声。 宁蘅懵成线团的小脑袋才终于回过神来。 傅瑾州……回来了? 他回来后,先把她叫醒,然后让她接着睡,然后自己去洗澡?? 宁蘅挠了挠头,坐起了身,随后摸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下有些睡不着了,索性看手机。 半小时后,浴室的门打开。 宁蘅恰好抬眼。 男人全身上下只裹着浴巾朝床边走来,宽肩窄腰,肌肉极有力量感,发梢末尾还有水珠滴下来,顺着胸肌往下到人鱼线。 她咽了下口水,然后迅速回神,眼神不敢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 傅瑾州眉梢轻挑,翻身上床,将她半压在身下,浑身都透着股散漫不羁的劲儿:“宝贝难道是因为我回来了,就高兴的睡不着?” “……” 那其实倒也没有。 宁蘅伸手推了推他,却一不小心触碰到了坚硬的腹肌。 她触电般的缩回手。 傅瑾州勾唇坏笑,反而捏着她的小手,溢出的声音无比沙哑:“说话。嗯?” 宁蘅指尖一麻。 坚硬,有弹性。 触感极好。 她的心跳怦怦跳的很快。 男人压在她身上,密不可封的气息笼罩住她。 她的脸颊有些发烫,明明没有喝酒,像是醉酒一样飘飘然。 “我……我……” “你什么?”傅瑾州温柔耐心的询问。 宁蘅紧张的不敢看他的眼睛,半晌,才哆哆嗦嗦,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我明天,明天晚上……想去同学会。” 傅瑾州想也没想,顺势就说:“那我陪阿蘅一起去。” ……这么简单的么? 宁蘅眨了下眼睛。 傅瑾州又捏了捏她粉嫩嫩的脸颊,“怎么,不想我去?还是觉得你老公拿不出手?” “当然不是。” “那不就行了。” 傅瑾州低头,亲吻了下她的嘴唇,“可是宝贝,有一件正事,你是不是忘了?” “什、什么?” 傅瑾州眸底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指尖捏着她颈侧的秀发缠绕把玩:“昨晚,我记得我和你说过,要自觉点,不要乱跑的哦?” “……” 宁蘅一僵。 完了…… 好像要秋后算账了。 傅瑾州见她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声,“别紧张,我不对你怎么样。我怎么舍得呢。” 宁蘅唇角凝滞,没说话。 傅瑾州又低笑了声,道:“这样,阿蘅将那晚我给你讲的故事复述一遍,我就当作昨晚没发生那件事。” 复述? 可……可关键是,她真的不记得了啊。 宁蘅有些后悔,那晚怎么睡的那么快。 傅瑾州看出了她的表情,喉间溢出一声别有意味的低笑:“忘记也没关系,我重新给宝贝讲一遍。” 他……好善良。 宁蘅觉得傅瑾州似乎也没那么坏。 她忘了,他还愿意重新讲给她听。 “嗯。” 宁蘅高高兴兴的应着。 可接下来的事,却再次颠覆她的认知…… 十分钟后。 安静卧室的房间内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小兔子碰上了好心的大灰狼……” “大灰狼心疼小兔子年弱,于是给了小兔子一笔钱……” “可是小兔子长大了,却不认识他了……” 男人磨着她,嗓音又粗又沉,哑的不像话:“最后怎么样?嗯?” “最后……”宁蘅额头冒汗,哽咽着说:“我……我不知道。” 傅瑾州亲吻她额头的汗珠,在她耳畔低低的说道:“最后……大灰狼看着长大后变肉汁肥美又可爱的小兔子,直接一口、吃掉了……” “宝贝这下记住了吗?” “嗯?” 第120章 要不然怎么能让他念念不忘这么多年呢 第二天一早。 宁蘅睁开眼。 她浑浑噩噩的好几秒。 昨日的片段,印入脑海。 男人伏在她身上,边用粗哑到极致的嗓音给她讲那个故事,边命令她在载浮载沉中陈述复述…… 后来。 后来…… 后来她断断续续,只能他说一句,她便跟着说一句。 到最后,她又一次,连故事内容也记不清了…… 什么善良,绅士。 全都是假的! 他就是土匪,恶狼! 宁蘅缓慢爬起身,去洗漱。 洗漱到一半,她望着镜子,昨晚的那个故事逐渐在她脑中成型…… 她拧紧眉,顿住。 这个故事…… 诡异中又好像有点似曾相识。 ……是她想多了吗? 她挥退了脑中的情绪,换完衣服下楼。 佣人见她下来,为她布上饭菜,管弦微笑着说道:“夫人,先生早上很早就去工作了,而且看他的样子,他精神很好,似乎很高兴呢。” ……他倒是精神很好。 她现在走路腿都打颤。 “对了。”管弦边给她端过一碗粥,边说道:“他还说要早点忙完回来陪您参加晚上的同学会,这是他留给您的纸条。” 宁蘅接过那张便利贴。 上面是一行遒劲有力,粗犷洒脱的字体。 【——阿蘅要乖乖吃饭,这一天我回来前哪儿都不许去,自觉点哦。】 ‘自觉点’哦。 宁蘅看到这三字便觉得头皮发麻。 她放下纸条,开始用早餐,在管弦时不时的‘盯梢’中,将该吃的都吃完了,然后就回床上休息补觉。 醒后看手机,看到苏嫣发来的询问信息。 【醒了吗醒了吗?】 【昨天问你的事怎么样了?去不去?】 宁蘅:【去。】 【好!】 下午五点钟左右。 她原本躺在躺椅上看书,却被一阵嘈杂声打断。 她放下书,下楼看看。 到了楼下。 是傅瑾州回来了。 他身后站着一堆人,她们手中都各自拿着十分精美的礼盒。 听到脚步声,男人回眸,幽深的眉眼撩人的勾起:“宝贝下来了?我刚想上去叫你……上次傅氏的庆功宴忙的没有亲自给你挑选礼服首饰,这些都是我下午闲为你挑的,给你今晚同学会用。你随便过来挑几样。” 面前的一排人齐齐弯腰鞠躬成90°,毕恭毕敬异口同声:“夫人!” “……” 宁蘅被这阵仗惊的脚步顿了下。 一排的人齐刷刷手动打开礼盒。 有几个盒子里是精致华贵的晚礼服,丝毫不比傅氏庆功宴上的晚礼服逊色。 还有几个盒子几乎全都是堆叠成山的耳环,手串,项链。 宁蘅微怔住。 然后听到男人宠溺的说道:“虽然我不是很富有,但是在养小阿蘅这方面,当然要给最好的。” “……” 这还不算富有? 这比沈慕白都豪横。 宁蘅在傅瑾州的视线中,看了一圈,最后挑了件裸粉色礼裙。 首饰她也没多挑,她向来不喜欢太华贵,只挑了一条看起来非常低调的珊瑚手串。 傅瑾州看到她选了那条珊瑚手串,眉光深了一下。 随后,宁蘅上楼换上礼服。 等到换上礼服化完妆,已是四十分钟以后。 到楼下后,便发现男人也换上了一件经典的英式西服,他正慵懒的坐在沙发上,大长腿交叠着。 暖色金丝光线落下。 更加衬得他相貌俊美,仪表堂堂。 男人看到她下来,眸底掠过一抹惊艳的神色。 即便他从不宣之于口。 但她也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孩子。 要不然怎么能让他念念不忘这么多年呢。 只是…… “这件衣服要露这么多的吗?” 第121章 他想要见她一面,却要不远万里,大费周章 “……” 宁蘅垂眸看了眼。 还好叭。 傅瑾州微微抿紧薄唇,然后从方才的那些盒子里不知道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最后找到了几个防走光贴。 宁蘅往后缩,颤颤巍巍的说:“没……没必要。” “不行。”男人低低轻哄着她:“乖,听话。” 傅瑾州直接将女孩逼到了沙发边踉跄着坐下,而后大手就掀起她胸前的那一块衣服…… 宁蘅咬牙,死死闭上眼睛。 恰巧—— 管弦擦桌子碰巧从旁边经过。 从她的角度,恰好就看到阁下整张脸都专注的埋在夫人胸前,夫人的手推拒着他,脸色羞红的不像话。 管弦一张老脸涨的通红…… 她手忙脚乱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傅瑾州将防走光贴贴完,还伸手试探了下,看还能不能再揭起衣服,确保万无一失,才起身。 他还不忘轻点她的鼻尖,夸奖一下:“嗯,我的宝贝真漂亮。” 宁蘅耳根很红。 “快,快走。” 她哆哆嗦嗦的催促。 傅瑾州盯着她的面容,嗓音低哑了几分,捞着她的细腰,就把她压在沙发上耳鬓厮磨:“怎么,不信?” 宁蘅推他。 男人笑意更深了,眸光掠过她的唇畔,含吻了一下:“我的小阿蘅,是这个世上最漂亮的女孩子。” 宁蘅心口处有些发软,心脏发颤。 他真的好会。 甜言蜜语。 张口就来。 再配上这样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容,这世上怕是没有哪个女孩子会不心动。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傅瑾州喉间滑过一抹宠溺的笑:“好,依你。” 门外正停着辆车。 像是是等候了许久。 男人绅士的在副驾驶给她拉开车门,宁蘅上车,傅瑾州发动引擎…… 一小时的车程。 最后车身停在帝都大学的停车场。 傅瑾州刚停好车,手机铃声便响了。 他便接了通电话,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侧眸对小姑娘道:“你先进去,我有点事,很快就去。” “嗯。” 宁蘅下车。 正巧,她也收到了苏嫣的短信,抵达宴会厅一楼和苏嫣会合。 苏嫣看了眼她的全身上下,‘啧啧’两声,“你这腿,这腰,够你老公玩几年的!” 宁蘅嗔她。 苏嫣知道她不禁逗,嬉笑着转移话题:“诶?你老公人呢?他怎么没出现?” “他有点事,很快就会跟上来。” “可他知道礼堂在哪儿吗?” 宁蘅恍然:“对哦。” 苏嫣:“……” 宁蘅忙拿出手机,发个详细的位置信息给傅瑾州,然后对苏嫣道:“这下没问题了,走。” “好。” 两人乘坐着电梯上楼。 帝都大学是s国最顶尖的双一流学府,土地面积极广,人才倍出,而本次同学会举办的地点就是在帝都大学崇明楼,三楼大礼堂。 礼堂足够容纳上千人。 媲美上流圈的大型宴会厅。 而且据说,本次同学会,将近五年内成功人士都会回来参加。 两人边上楼,苏嫣边跟她说道:“我得先给你提个醒,宁萱和沈慕白也来了。沈慕白受了重伤,但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听说你要来,就非要跟过来。” 宁蘅不咸不淡的‘嗯’了声。 两人到达礼堂门口。 才刚进门,便看到了里面热闹欢腾的景象—— 布满着气球的墙壁,朱红色的地毯,长长的餐桌,还有穿着晚礼服,指尖握着高脚杯的年轻人群。 尤其是…… 一堆人正争先恐后的围绕着宁萱和沈慕白恭维奉承。 宁蘅和苏嫣出现的一刹那。 整个礼堂的人前前后后的朝这边看过来。 “嘶……” “她还真敢来啊?” “不过,她真的还挺漂亮的诶……难怪在男人里面这么吃得开!” 宁萱睁大眼,完全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她很了解宁蘅,她清冷又古怪,淡漠又冷漠,按照她的性格,她不会在意群里言论,更不会出现在同学会争是非。 宁萱心里有点不安。 不过。 她身边,似乎并没有那个男人的身影…… 那个男人没有来? 或者说,那个男人钱被花光了,没法陪她撑场子了? 这让宁萱心底的不安消散了点。 沈慕白脸上化了妆,细看下,还是能看出有伤。 此刻。 他盯着那张娇妩的脸颊,眼底尽是贪恋。 她一如他记忆里那般漂亮。 如今,他想要见她一面,却要不远万里,大费周章。 第122章 募捐: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沈慕白自嘲的笑了笑,拿起酒一饮而尽,宁萱连忙劝慰的夺过他手中酒瓶,“慕白哥哥,你不能喝酒,会感染……” 门口这边。 一道人影冷冷勾着唇,走了过来。 乔诺一改昨日见面时的尖酸刻薄相,当众友好假笑道:“宁蘅同学来了啊,欢迎欢迎。快请进!” 她热情的将两人迎进来,看了旁边的温可可一眼。 温可可立刻说道:“……我们今天的同学会开始之前,需要进行一场小型慈善募捐。所有参加同学同学会的人随便捐点。募捐得到的所有财物,都会被用在s国山区的孩子们身上。” 同学会的主持人也说道:“现场大多虽不是名流贵族,但都是白领和成功人士。帝都大学为回馈社会,在慈善事业上敢为人先,现场所有捐赠者,我们都会向山区大肆宣扬您的宽和与仁爱。” 话音落下。 有几名在校学生会的成员将募捐箱端来,排队募捐开始,一个拿着箱子,一个拿笔记录。 轮到宁萱这边。 宁萱身上没有现成的钱财,于是咬牙,摘下自己唯一的耳环。 温可可激动的大声道:“宁萱同学捐出了的香奈儿耳环一副,估价40万!” 全场鼓掌! “不愧是宁家的千金,出手就是阔绰不凡!我年收入也才40万!” “宁萱同学真是善良又大方啊!随手就是40万!” “真要替山区的孩子们谢谢宁萱小姐!” 宁萱听着夸耀,都想吐血! 但还是强颜欢笑:“做慈善嘛,应该的。” 募捐箱到沈慕白面前,沈慕白无奈下,将自己40万的百达翡丽手表丢进去。 全场又是一阵赞扬。 到苏嫣面前,苏嫣放了个戒指,碎钻,预估一两万。 温可可的脸色轻蔑又不屑。 最后终于轮到了宁蘅。 宁蘅思忖了下。 因为穿着礼裙,没有口袋,她好像没随身携带什么财物。 见她迟迟没动,温可可眸底讽刺,脸上却装作狐疑的问道:“宁蘅同学?怎么了?你不会是……不愿意捐?” 全场引起一阵骚动唏嘘—— “欸!不是说她傍了有钱人吗?” “是不愿意还是没钱?” “不会是她的金主不给她钱了?” “我最近听说啊,上次她参加了一个大集团的庆功宴,她传闻中那个老公为她豪掷不少钱呢!会不会是那次把钱用完了,所以这次没钱再给她装b了?” “竟然有点心疼那个男人了!这种女人谁靠近谁惨!跟白骨精似的吸人血!” “还是萱萱女神善良!幸好沈公子提前醒悟!终于看清她的真面目!” 宁萱脸上露出得意又看好戏的表情,胸腔畅快极了! 这一边。 苏嫣已经取下手上上次母亲赠给她做生日礼物的手镯打算帮阿蘅一把了,却看到宁蘅却忽然将手上的红珊瑚手串取了下来。 然后,放进了募捐箱。 众人愣了! 众人傻了! 温可可直接也不装了:“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礼轻情意重,慈善看的是心意。”宁蘅抬眼,轻飘飘的说道。 现场所有人都指指点点! “看来被说中了!” “真丢人!明知道丢人还要来!” 乔诺见此,脸上再次露出善解人意的微笑:“你们也不要为难宁蘅同学,毕竟她事业爱情双失利,囊中羞涩也是正常的。要不我们大家就当可怜可怜她,不必要让她出这个钱了?” 第123章 打脸:萱萱、萱萱、萱萱是你爹吗? 宁蘅漫不经心:“不必。” 她面容沉静,既不愤怒也不攻击,眸底全是漠然,更没有半点因为别人的嘲讽而觉得羞愧难堪。 乔诺的话,似乎没有引起她的一丝波澜。 温可可嗤了声,随后大声道:“宁蘅同学,珊瑚手串一条,估价50元!” 全场掀起一阵嗤笑。 温可可端着募捐箱刚要走。 就在这时—— 旁边忽然有人眉眼一凝,说了句:“等等!” 气氛一滞。 走过来的是个女孩子,叫徐媛。 徐媛家里开了一个很大的全国珊瑚市场,对珊瑚门路颇是了解。 她眼睛盯着募捐箱的那串珊瑚手串,眼底像是看到价值连城的珠宝般亮了起来! “天呐!这个是阿卡珊瑚和牛血珊瑚!还有最珍贵的金珊瑚!我已经好多年没见到这么多的金珊瑚了!” 全场一静! 温可可猝然皱眉:“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没有胡说!”徐媛道:“阿卡珊瑚和牛血珊瑚非常稀少!金珊瑚更是一颗难求!这一串,至少要值三百万起步!” 轰!!!! 全场哗然!!! “三百万?!!” “假的?怎么可能??” “可是徐媛家里就是开珊瑚市场的!她应该不会说假话……” “三百万?!!”有人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可她刚才明明还说礼轻情意重,她刚才竟然还这么低调!” “我刚才觉得40万已经很多了!可她随便一个手串就是捐出去三百万!!长见识了今天!” “这叫我等年入十几万的情何以堪……” “乔诺和温可可刚才竟然还对这样低调富豪明嘲暗讽!现在来看她们俩好像那个小丑啊……” 乔诺和温可可脸色都变了! 苏嫣忍不住轻笑:“讲啊,接着讲啊?你俩刚才不是还挺能逼逼赖赖的吗?说什么我们阿蘅打发叫花子,还说什么失业爱情双失利,囊中羞涩。怎么不继续讲了?!” “这一条手串,够买你俩的全身上下?” 乔诺和温可可没说话。 众目睽睽下,她们俩变成了笑话! 宁蘅眉眼轻掀,眸底没有什么情绪。 最后是一个学生会会长前来圆了场,让温可可继续带人募捐,众人这才散了。 …… 不过。 散了后,众人倒是没有停止对宁蘅的议论。 他们一半羡慕。 还有一半厌恶,还夹杂着嫉妒。 嫉妒她就算被沈慕白抛弃了,也能嫁入豪门,还能随手眼都不眨豪掷几百万。 这世上怎么就这么不公平。 几百万。 她们要奋斗多少年才能有几百万。 好在,听说她那老公是暴发户,应该很快就会被她挥霍的倾家荡产,或者说……那些钱根本不是她老公的,而是跟她暧昧的那些男人们的。 对。 是这样! 她肯定是仗着年轻漂亮,才傍了很多男人,换来的这些钱! 这样想,她们心里好受了点。 宁蘅倒是没在意这些。 她和苏嫣站在一边长桌上品尝甜点。 忽然有个女同学碰巧路到这边,旁边直接走过一个像是那女同学朋友的人,抓住她就走,还意有所值的内涵道,“彤彤!这边空气脏死了,又脏又恶心。我们去那边!” 两人嫌恶的赶紧拉开距离。 苏嫣皱眉,刚要说话。 宁蘅却风轻云淡道:“没必要为了不值得的人生气。” 苏嫣可做不到! “阿蘅,你老实跟我讲,你是不是看破红尘,什么都不在意了?” “那倒没有。”宁蘅说:“那串珊瑚手串好贵,我又欠了我老公一笔钱。” “……” 这时候,一直被众星拱月的宁萱朝这边瞥过来。 她眸底厌恶,脸上却似乎是见到宁蘅和苏嫣在同学会上被孤立,很不忍:“慕白哥哥,阿蘅好歹是我的姐姐,总不能过路装不识。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她,跟她说说话。” 周围的都在夸宁萱善良。 沈慕白而言这求之不得。 “嗯。” 两人缓缓来向这边。 许是宁萱主动过来,也带来了一小波的人群到了宁蘅面前,宁萱率先温和说道:“阿蘅姐姐,能在这儿看到你我很高兴。” 宁蘅挑眉。 “是吗?可我看到你并不高兴。” 宁萱脸色一僵。 旁边一道尖锐的女声立刻说道:“喂!萱萱女神好心来看你,你怎么说话呢!” 苏嫣放下蛋糕,要笑喷:“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好心?再说了,萱萱、萱萱。萱萱是你爹吗?值得你舔成这样?” 第124章 傅瑾州:沈公子伤好了?都能出来参加同学会了? “你!” 宁萱安抚了那人一眼,旋即又对宁蘅道:“她说的话,你不要介意。大家都是同学,应当互帮互助和和气气的。对了,姐夫今天没来吗?” 宁萱想验证这点,她私心里害怕那个男人过来,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贱人过的好。 她就该是所有人眼中傍老男人的下贱妓女! 旁边人嗤笑:“笑死!她还能把她家那男人带来?” “哪儿来的脸啊?” 宁蘅还未出声。 礼堂入口处,电梯的门缓缓打开,一道颀长矜贵的身形从门内缓缓走进来—— 男人眉眼冷锐狭长,气场冷傲尊贵,如帝王莅临。 礼堂一阵沸腾,惊呼和尖叫声不断! “天呐!他是谁啊?” “我从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娱乐圈都见过!!!” “啊啊啊!!疯了!!” …… 全场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女人们爱慕倾慕舍不得移开眼睛,男人们都不自觉自惭形秽心悦诚服。 直到他缓缓的向着这边走来。 最后,所有人的注目下,他在宁蘅面前停住,揽住她的肩膀,眸底的温柔和宠溺简直快要溢出来:“老婆,有没有等久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 老婆??! 不是说随便嫁的吗? 随便嫁就嫁这样的极品男??? 她何德何能!! 女人们嫉妒的红了眼! 现场一阵寂静无声,唯独宁蘅清越汀泠的声音,好听的清晰:“没有,你来的刚好。” “那就好。”傅瑾州脸上带着深邃迷人的绅士微笑,又瞥了眼面前的宁萱和沈慕白,“刚才没有人欺负你?” 宁蘅摇头。 傅瑾州弯唇,笑意低磁魅惑,隐含威压:“要是谁欺负你,就告诉老公,老公帮你出十倍的气。” 他在众目睽睽下声明和偏袒,向所有人表明态度。 现场所有方才曾说过宁蘅坏话的人,现在纷纷丝毫不敢吭声。 这男人一看就身份不俗! 捏死他们如捏死一只蚂蚁! 傅瑾州最后才将视线落在沈慕白的身上,挑眉,声线颇有些揶揄的味道:“听说沈公子被人打了?伤好的真快,才过两天,都能出来参加同学会了?” 沈慕白抿紧薄唇,眸底阴冷:“不劳你关心。” “话不能这么说。”傅瑾州态度自然,风度翩翩:“好歹你也是我妻子的前未婚夫,未来的妹夫。关心一下你的死活,也是应该的。” ‘你的死活……’ 恐怕关心不是他活,而是他死。 沈慕白阴沉着脸不说话。 宁萱又出来充当善人打圆场:“姐夫你好,我是阿蘅姐姐的妹妹宁萱。你叫我萱萱就好。上次我们在傅氏集团的庆功宴上闹了些误会,现在我想敬你一杯,就当作迟来的道歉,怎么样?” 说着。 宁萱端起两杯酒,递了一杯到傅瑾州的方向。 她脸上还不忘笑出两个小酒窝,清纯又甜美。 她在镜子前练了千百遍这个笑。 她这个笑容,天底下任何男人都抗拒不了。 这个男人,她想拿下! 可傅瑾州的眸子仅是如扫过一片枯木般,毫无感情与温度的掠过她一眼,然后看向宁蘅,温柔的问取她的意见:“如果我喝她敬的酒,宝贝会不会不高兴?” 第125章 打脸:老校长出现! 宁萱脸色顿时极为难堪! 周围人的目光有些艳羡,这样尊重照顾着老婆的意见,这是什么绝世好老公!这世上能有几个能做到? 宁蘅浅浅勾唇,像是有股蜜糖甜进了心里:“这是你的自由。” 傅瑾州指腹亲昵的蹭了下她唇角的奶油。 转而绅士的对宁萱开口说:“很抱歉,喝了你的酒,我的老婆可能会不开心。” 全场安静无声—— 这还是第一个拒绝宁萱的男人! 众人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 宁萱这样被捧在神坛上,甚至有万人迷体质的第一名媛,竟也有一天被人无情的下了面子! “没关系。”宁萱脸色受伤道:“我知道,阿蘅姐姐是对我有些误会,我……” “宁萱小姐。” 傅瑾州淡笑着打断她的话:“是因为你太能装了。” 宁萱一僵。 傅瑾州接着温和笑道:“你这么能装,不去当塑料袋真是可惜了。” 轰!! 全场安静到针落可闻! 宁萱脸色乍青乍白! 沈慕白蹙紧眉,沉声:“先生,在这种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话,你应该跟萱萱道歉!” 周围窃窃私语,沈公子也护妻了…… 傅瑾州深邃的眉眼轻撩起一抹倦漠的笑,“沈公子,我不妨提醒你一句,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但是你那扇该擦擦了。” 说完。 他重新看向宁蘅,醉人的声线宠溺的问:“这两个人丑的像冤案,是不是吓到我的小阿蘅了?” 宁蘅眨了下水雾雾的眼睛,摇头。 傅瑾州闷声笑笑:“那我们去别的地方,好不好?” “嗯。” 宁蘅乖巧点头。 男人轻拥着小姑娘,转身要走,沈慕白握紧了拳头,‘腾’的一下大步拦在两人面前! 他面容愠怒,眸底阴沉,“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萱萱,道歉!” 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嘶——” “沈公子这下真生气了……” “完了!他竟然敢惹怒沈公子,他要完了!” “赶紧给沈公子道歉!还能竖着从礼堂走出去!” 傅瑾州微凉的指腹轻轻摩挲冷白腕骨上的佛珠手串,眯了眯眼。 就在这时。 门口处传来一道苍老但有力道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校长和副校长来了——” “什么??” “快让开!!!” 所有同学自发让开一条道路,帝都大学白胡子老校长缓缓朝着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年轻的副校长。 老校长朝这边走了两步,倏然间—— 他不知道是看到什么,眼底一震,继而涌上无比的震惊和惶恐!甚至握着拐杖的手都颤了颤,步伐加速,神情无比恭敬的走向沈慕白的方向! 众人都在心里艳羡:就算沈公子是帝大最出名的学子,老校长的眼神也太激动了? 果然啊。 只有像沈公子这样学校的骄傲,才能得到校长这样的青眼!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 老校长走到那边的时候,拄着拐杖的手直接推开沈慕白,站到了傅瑾州面前,垂首恭立,神色毕恭毕敬伸出手:“先生……真的是您吗?刚才与您通完话,没想到您竟然亲自来现场了!您能来,我觉得万分荣幸!但是您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大肆设宴款待。” 众人愣了! 众人傻了! 老校长怎么会对这个男人卑躬屈膝?? 而且,他还用了‘您’??? 帝大的老校长属副省部级,身份可以和省长相提并论,便是帝都四大世家也不敢惹,可他……竟然对着他用了尊称‘您’??? 而且他竟然因此直接把沈慕白都给忽视了! 这个男人什么来头啊?? 沈慕白眸子微微睁大,宁萱和众人满脸震惊不解。 宁蘅下意识看向傅瑾州,却听见男人也伸出手,同老校长绅士握手,礼貌道:“今天我是来陪妻子参加同学会的,一切从简。” 第126章 宁蘅问他: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妻子?! 白胡子老校长看向他怀中的宁蘅。 他认得她。 甚至印象很深。 因为,她是帝大舞蹈系近百年来才出一个的天才少女。 他曾经,也为她深深骄傲过。 即便后来…… 但是他是怎么也不相信,她会做出那样的事。 老校长回神,笑意慈祥又温和:“宁同学,恭喜你新婚。感激你能来这一趟。我也相信,傅先生没有看错人。” 宁蘅启唇:“谢谢。” 当年出了那样的事,是老校长力排众议,才保下了她的学籍。 他于她而言,是良师,更是益友。 老校长又看向傅瑾州:“我有话要和您说,可以借一步吗?” 傅瑾州莞尔:“当然。” 老校长道:“请!” 傅瑾州给了宁蘅一个安抚性的眼神。 宁蘅点头后。 随后,他才像是得到妻子允许般的跟着老校长出门。 他们离开后。 现场所有人都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尤其是沈慕白,他向来是人中龙凤,此次竟被忽视的彻底! 他心底升起一股挫败又不甘! 苏嫣刚要兴冲冲跟宁蘅搭话,倏地被旁边一个女人用力挤到一边,直接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仔细一看,那女人竟然就是刚才那个嫌弃这边空气脏的那个。 明明先前的嘴脸那样尖酸刻薄,此刻却一副真诚友好:“宁蘅同学,刚才那些都是误会!……那个男人真的是你老公吗?他是什么身份?他和校长很熟悉吗?” 不光她。 瞬间还有原本围绕着宁萱的,现在都蜂拥堵过来。 “宁蘅同学,你老公看起来好厉害啊!你跟我们大家说说他是做什么的呗。” “宁蘅同学,那个三百万的珊瑚手串是不是你老公给你的?他是做珠宝生意的吗?还是房地产?还是挖石油?” “宁蘅同学,待会儿能介绍你老公和我们认识一下吗?” “宁蘅同学!你真有福气!你这老公长的半点不比沈公子差!而且还这么有风度……” 宁萱和沈慕白神色愈渐的发冷。 宁蘅蹙眉。 她拨来人群,走过去看了眼苏嫣,担忧的问:“没事?有没有受伤?” 苏嫣冲她挤眉弄眼:“放心!好得很。” 宁蘅点头,这才放下心,回眸看向乌泱泱的一帮子人,轻柔的嗓音清冷淡漠:“我老公的身份,恕我无可奉告。各位这样关心别人,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 说完,她便带着苏嫣远离这一处是非之地。 身后的众人神色脸色难堪,神色各异。 饶是这话说了很多遍,等到两人走远了,苏嫣还是忍不住兴奋:“你老公太帅太绝了!他是蜘蛛侠吗?他是怎么做到每次都能这么刚刚好的出现的!” 宁蘅思忖:“不,他是机器猫。” 苏嫣:“………” 苏嫣哭笑不得,“话说校长要跟你老公要谈什么?” 宁蘅摇头,“不知道。” “你这从大马路捡的老公到底什么来头啊?”苏嫣嘀咕不解。 宁蘅眸底也陷入沉吟。 另一边。 围观了刚才全程的宁萱和沈慕白两人脸色都不太好,沈慕白这会儿也丝毫不装了,一瓶一瓶的往下灌着酒。 宁萱只能良言相劝。 “慕白哥哥……你不要把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她善解人意的说:“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好的。” 这话似乎点燃了什么。 沈慕白‘啪’的一下放下酒杯,抬眸间目光有些凶狠:“你也觉得我不如他?” 宁萱一怔:“不,不是。” “你是帝都沈家的公子,是全s国最好的男人。” 沈慕白没有说话,恶狠狠的用手背擦了下唇角的酒渍,因为这一下,导致他唇角那儿原本用粉底液掩盖的青紫痕迹露了出来。 他径直往洗手间走。 宁萱顾念着要帮他把妆重新化一下,在后面跟着。 但—— 她跟上去的途中,也不忘瞥了眼宁蘅的那边的方向,然后拿出手机,给一个号发送了短信。 【过来一趟!对,就是现在!】 【把握好机会,她就在那儿!】 【你想要的,全都能得到!】 …… 老校长跟傅瑾州聊了大概有十五分钟左右。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苏嫣跟宁蘅一块儿吃饱后,就去撩小学弟去了,宁蘅正安静的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倒是没人敢触她的霉头。 她闲的无聊。 果然,她不习惯这种场合。 傅瑾州一路从门口那边走过来,三三两两的人视线全都落在他身上。 有想上来搭话的,但是因为他的神色太孤冷,且眼底眉心都只能看见一个人,于是众人纷纷都望而止步。 “是不是觉得无聊?要不我们早点回去?” 宁蘅还在垂眸看手机呢。 倏然就听到头顶一阵悦耳低沉的嗓音。 “再等等,不着急。” 这才刚开始,最起码要过过形式再走,免得被人说是泪崩而逃。 “好。” 傅瑾州在沙发上坐下,宁蘅拿了块小蛋糕到他的唇边。 男人很是受用,勾唇,咽进去,笑着品味蛋糕的甜:“嗯,阿蘅懂事了,孝顺了。” “……” 宁蘅索性直接开口道:“刚才校长找你干什么?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 傅瑾州咀嚼的动作顿了下。 ……原来这口蛋糕是断头饭。 第127章 宁蘅:如果你敢骗我,我就…… “宝贝怎么了?”男人眸光深幽,笑意分明:“刚才校长看到我,要跟我聊了一些总统先生的事,并要我代他向总统先生问好。” 宁蘅默。 傅瑾州是总统先生的类似助理,老校长身为副省级干部,应当是见过总统先生的,那么老校长认识傅瑾州,好像也能说得过去…… 至于老校长对他的态度…… 难道…… 老校长也学人谄媚那套,巴结傅瑾州?以此让他在总统先生面前为他说好话? 嗯。 有道理…… 一些电视剧里帝王身边的权宦,国王身边的走狗,好像也是狐假虎威,并且处处受人巴结的。 宁蘅又打量了傅瑾州一眼。 男人依旧是那温润有礼,清隽如玉的模样。 要是他此刻知道,小姑娘在心底将他比作总管太监,他一定会气的吐血。 宁蘅打量了他半天,收回眼神:“原来是这样。” 傅瑾州玩味挑眉。“阿蘅不信?” 小姑娘眸子轻掀:“……没有。” 信任是夫妻相处的基础,她愿意信。 顿了顿。 她抿抿唇,又闷声说:“但是,如果你敢骗我,我就……” 可话未说完呢。 傅瑾州直接拿起一块草莓蛋糕,堵住她的唇,宁蘅被迫吃了一大口,傅瑾州勾唇低笑:“甜吗?” “嗯。” 是甜的。 “如果你敢骗我,我就……” 傅瑾州:“就什么?” 宁蘅:“就……” ‘就’字后面的话还没说,傅瑾州倏地问:“珊瑚手串呢?” 男人的视线倏地落在了她空落落的手腕之上。 宁蘅一顿:“………” 一股心虚浮上心头。 傅瑾州瞳仁微深,收敛了些笑意,“丢了?” “不是。” 宁蘅连忙回:“是刚才……刚才同学会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要慈善募捐,每个人强制参与。我身上没有别的东西,实在没有办法,所以,所以……” 宁蘅有些不知所措。 即便傅瑾州很有钱,首饰一准备就是一箩筐。 但是,那毕竟可是三百万的东西。 她没有随意处置的权利。 傅瑾州眉峰微微凝起,眸光黯淡如夜,宁蘅觑着他的表情,有些心慌的攥着他的大手:“对不起嘛,不要生气。我……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傅瑾州晦暗的视线落在她握着他的手上,又看向她怯生生的小脸,还有那双水雾雾的眼眸…… 最终,什么脾气也没有了。 他直接将人揽在怀里,哑声道:“没关系,我的一切都是阿蘅的。” 包括我的人,还有我的心。 不过,既是送她的礼物,她无论怎么处置,都可以。 宁蘅靠在他怀里,神情怔松。 他应该是想说,婚期两年内,他的一切都是她的。 两年内,他会做好一个完美丈夫。 ……应该是这样。 礼堂内的优雅爵士乐舒缓的轻轻荡漾在两个人的耳边,他们的心很静,明明这样近的距离,两个人却互相揣测,各怀心思。 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有大胆的上前来了。 一个看起来成熟的白领男性直接掏出一根烟递过来套近乎:“先生,抽根烟吗?” 傅瑾州抬起下颌,温润有礼的婉拒:“很抱歉,我妻子不喜欢我抽烟。” 嗯? 表面这样强势专横的男人,私下里竟然是妻管严的吗? 不远处礼堂门口,倏地又传来老校长朗声的笑:“既然这样,那所有人,都把烟熄了。” 第128章 总统阁下的三次讲座,皆是为她 全场一静! 所有人:“?” 众人面面相觑。 老校长皱眉:“嗯?我的话不好使了是吗?” 所有人:“……” 两秒后。 现场所有男性,动作整齐,齐齐熄烟! 宁蘅眨了下眼。 老校长在众人视线中,拄着拐杖,身子矫健又从容走到这边。 不过,经过刚才。 宁蘅现在已经无法直视这位看起来德高望重,刚正不阿的校长了。 老校长最终在两人面前停下来,温和而又礼貌的对着两人说道:“先生请随意,有任何招待不周,都可以直接告诉我。” 傅瑾州淡淡颔首。 老校长笑容慈祥的看了宁蘅一眼,又说道:“宁蘅同学是个上进又努力的好孩子,她能遇到先生您,是她的幸运。” 傅瑾州勾唇,嗓音清隽:“不,能遇上她,是我的幸运。” 他侧眸看了安安静静的小姑娘一眼。 没人知道—— 为了索菲城堡门外的那一场偶遇,他已筹划了多少年。 宁蘅轻勾,也看向他。 真是有风度又会甜言蜜语的男人。 这样的容颜,这样的绅士风度。 怕是这世间任何女人都无法抗拒。 老校长笑了声,而后继续和侃侃交谈,比如这场同学会举办的怎么样,比如要不要待会儿在校园内再走走。 傅瑾州一一婉拒。 而礼堂其他人也恢复了交谈,偶尔会朝这边看。 宁蘅找了个借口,去了趟洗手间。 老校长望着她的背影,苍老的声音笑道:“阁下和宁蘅同学是怎么认识的?阁下……对我的学生是认真的?” 老校长几乎是看着阁下长大的。 他完全想不到,傅瑾州这样的人,喜欢的女孩,会是宁蘅这副模样。 怎么说呢。 他觉得阁下喜欢的,必然是和他本人一样,才华卓着又容貌极盛的女强人。 宁蘅同学太过温柔,虽坚韧,但却没有攻击性。 他更不想出,这样两个人,会有交集。 不。 倒也是有交集的。 他印象中,阁下曾以教授的身份,曾经来帝大艺术系开过几次讲座。 等等…… 视传就是艺术系的…… 老校长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看向傅瑾州的面庞:“您之前,来艺术系开讲座,难道是为了……” 傅瑾州莞尔,瞳仁漾着轻浅的笑意,“李校长,这个事,还请你保密。” 老校长脸色震惊! 他一直以为,阁下赏脸屈尊过来帝大做讲座,完全是因为想过来看看这些未来的国之栋梁。 没想到…… 没想到……!! 竟然是为了……… 为了宁蘅同学!!! 傅瑾州眉眼幽深,眸底晦涩难辨。 她读大学的四年里,他一共抽空去过三次。 第一次。 她坐在能容纳近千人的会议室的倒数第二排,那样乌泱泱的人群,根本看不到她的脸。 他只能在下去同学们互动的时候,看她一眼。 可她没有看他。 小姑娘低头,视线落在书本上,脸上带着副框架眼镜,整个人沉静又安静,乖巧无比,浑身带着书卷香。 第二次。 那天他点完名单,视传1班班长说她请假生病,他做完讲座后,直接大步前往校医室,在校医那里询问过她的病房号后,直接走到那扇门前。 他站在门口,在思忖进去后的开场白—— “同学,不好意思,我走错门了。” “同学,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告诉校医一声。” “同学,能向你问个路吗?” 第129章 桃李杯:浓重的曾经【1】 当他想好说辞正欲推门之时,却听到里面传来沈慕白的声音:“怎么样了?” “我没事。”女孩声音很轻。 “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喝完了,再休息一下。” “嗯。” 第三次。 就是帝大联谊会的那天。 她同样没有来现场。 因为她请了假,宁愿不要那一学时的学分,也要去看沈慕白的篮球赛。 后来…… 后来他站在教学楼三楼,看着她给他送水。 看着他将她拉到大树背后。 看着她离开时红了脸。 傅瑾州微微攥紧酒杯。 老校长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阁下,我想您一定听过关于宁蘅同学的一些传闻,请您一定不要相信。那些都不是真的。” 傅瑾州低沉启唇:“当然。” 老校长松了口气。 他还记得,当年那件事发生后,宁蘅的所有成绩被取消。 当面对媒体的采访,那个骄傲女孩儿,只是颤抖又坚定的说出了一句话: ——“无论我用不用药,她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这样骄傲明媚的女孩儿,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呢。 …… …… 宁蘅去完洗手间,回来在礼堂东边拐角碰到苏嫣。 苏嫣似乎喝多了酒,肚子不舒服,往宁蘅要了些纸巾,就往卫生间跑。 宁蘅嘱咐了她两句,本想回傅瑾州的身旁。 途经入口处,却忽然又瞧见了一个人。 那个男人约莫四十岁的模样,西装革履,身材略显臃肿,肥胖了一圈,周围的人一看到他,纷纷恭敬的问好: “蒋教授好!” “蒋教授,您来啦?” 宁蘅身形一顿,全身奔腾的血液僵住,像是被冰冻住,浑身泛凉。 蒋翰林。 是教授了她四年舞蹈的导师。 他对她寄予厚望,他曾对她每一个动作都耐心教导。 他曾是她心底最敬重的恩师。 她曾期盼着成为他的骄傲。 直到那天,在素有s国奥斯卡之称的舞蹈桃李杯的比赛现场,在主持人即将宣布金奖得主之时—— 她身后的大荧幕,忽然出现她和蒋翰林的裸照。 里面的动作极尽亲密和放荡。 p了那些照片的人对她极为熟悉,甚至知道她的后腰有一颗痣。 全场所有的人指指点点,脸色全都是吞了苍蝇般的嫌恶憎恶恶心。 那时候,所有的聚光灯全部都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处于极大的震惊错愕中。 照片上的人不是她。 可当这一刻,她感受着那么多双鄙夷的眼眸如寒霜利剑般射过来时,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惊慌失措的看向蒋翰林——她的导师。 有媒体记者疯狂的堵上前问他是事情原委,向他查证问询。 于是—— 在众目睽睽下,他站了出来。 他走到台上,拿起话筒,对着台下的所有人说: “很抱歉,照片是真的。”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蒋翰林看也没看她的方向,接着说:“是我没能忍受住诱惑,和自己的学生做出这样的肮脏丑事。我不仅愧对了我的妻子,还愧对了人民教师的身份!” “所以,有件事,我想到了现在,到了金奖要颁布的前一刻,我一定要将这件事说出来。” “作为她的导师,我感到羞耻,有愧!因为——” “宁蘅,她在刚才的那场舞蹈比赛中,使用了苯丙胺!” 苯丙胺。 兴奋剂。 舞者的一场舞最少要20分钟,很多观众看起来简单至极的动作,其实都需要消耗极大的体力,甚至有的舞者是连着几场比赛一起参加。 所以大型的国家级舞蹈比赛,和运动员比赛一样,都要进行血检。 杜绝比赛中使用兴奋剂的可能! 那时候,全场震惊。 台上的蒋翰林缓缓地继续解释道: “因为在比赛开始之前,她逼迫我,如果我不给她弄到苯丙胺,她就会把这些照片全都发送我的妻子!” 他叹了口气:“我的妻子这两年身体不好,承受不住这样大的刺激,无奈之下,我只能妥协。” “这款最新型的兴奋剂在十分钟之内就能发挥出药效,所以她才能在躲避血检后使用。” 全场大惊。 全场没有人在那一刻质疑他的话。 不仅是因为他是帝大极有声望的舞蹈导师,更是她最亲近的导师。 也因为所有人都趋向于相信,是她违反规则将那些照片发出来,才逼的蒋翰林破釜沉舟,撕破脸面当众指摘她。 因为。 他们认为——总不可能是蒋翰林放出的裸照来陷害她? 他图什么? 后来。 全场群情激奋,所有人都要求取消她的比赛成绩,更要求对她重新血检。 架不住现场舆论压力,主办方宣布颁奖暂停,对她血检,等结果出来后再做决断。 她去了。 血检的时间很快。 只需要两小时,就能出结果。 而更令她惊慌失措的是—— 在比赛开始前,蒋翰林曾递过给她一杯水。 她喝了。 她不确定那杯水里是否含有他的阴谋。 那时候,她在心底祈求他能保存着他仅有的良知。 可是他没有。 结果出来了。 她的血液里含有苯丙胺。 至此。 尘埃落定,一身骂名。 蒋翰林后来接受采访的时候说:“是她勾引的我……” “她老是在我面前以跳舞为名,做一些搔首弄姿的动作……” “我对她根本没意思,我只爱我的老婆……” 第130章 桃李杯:浓重的曾经【2】 所有网民都在同情他。 而她,则成了勾引老师的无耻荡妇。 她也曾反驳过。 可是没人信。 他们所有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将她碾在泥里。 甚至,他们有的人其实根本不在意那些照片是真是假,他们只是津津乐道的口口相传这条艳俗的丑闻,当作茶余淡饭后的趣谈…… 而使用了兴奋剂的舞者就和运动员其实一样,会被整个圈子的人唾弃。 不仅未来五年来禁止参加任何舞蹈比赛,而且将会遗臭万年,一辈子被刻在耻辱柱上。 梦想?期望?骄傲? 只需要短短一天,就能天翻地覆。 再后来。 她甚至开始害怕面对这些伤口。 很长的一段日子里,她甚至害怕见到阳光,害怕被人戳着她的脊梁骨:“看,那个就是勾引自己导师的败类。贱的很!我手机上还有她的裸照,她的后腰有一颗痣……” 不是她。 那个人不是她。 她说了,没人信。 嘴太多了,封不完的。 她希望宁家人能为她寻找真相,可是宁远国却沉浸在宁萱获得金奖的喜悦当中,直接大手一挥就定了她的罪。还以她的名义,对外出具了一封致歉函。 她没错,为什么要道歉。 错的明明是他们。 那段时间,她整日整夜的睡不着,头疼的要炸裂,甚至窗户如果露出一丝光线,她都会发疯,发狂。 薛知棠带她去医院,确诊了重度抑郁。 医生开了药。 每日一片阿美宁和欧兰宁,这两种药里含着很强大的镇定作用,吃完后,便躺在床上,像活死人一样,昏昏沉沉一整天。 后来,是沈慕白治愈了她。 他说他相信她。 他每日都来陪伴她。 他还带她,出去看名川大海。 可就是只字不提为她平反。 这些事。 每回忆一次,都像是将这些结了痂的伤疤撕开,鲜血淋漓。 所以在那一次,傅瑾州要她为他跳一支舞时,她才会那样惊慌失措。 所以在沈慕白拿起满天星,毫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在帝大现场求婚之时,她才会那样利落的答应他的求婚。 她以为沈慕白是她的救赎。 可他不是。 后来,她也终于明白,那是因为事情的结局已经定性,再去争执也没有意义,沈慕白不可能再为她找清真相平反,为她平反就相当于去剥夺宁萱手中的金奖。 那样会让宁远国不高兴。 得罪宁远国,就是得罪宁家。 宁蘅抬眼。 剧烈汹涌的情绪让她呼吸都隐隐颤抖着。 她再次打量着大概一年未见的蒋翰林。 那件事后,他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她想找上他问个清楚,却被他以避嫌为由,拒之门外。 而那件事之后。 据说原本学校老校长是要开除他的。 可是当时帝大的所有学生和舞蹈圈的人齐齐请愿,让他留下来继续当教授。 那些人说:他只是被贱人勾引的而已…… 那些人说:他的妻子患病,他太可怜了,他不能失去工作…… 那些人还说:他在颁奖前揭穿她这个败类嗑药的事,是在将功补过…… 一年了。 一年未见,他还是这样光风霁月的在帝大做着他的教授,高高在上的受学子们尊崇爱戴。 而她。 她早在舞蹈梦破灭,又在与沈慕白的那场婚变之后,一颗心早已憔悴的像耄耋老人。 命运无情的将她击打、锻造、灼烧。将她捻作尘土,冷眼看着撕心裂肺,惨烈摔倒。 却无人将她吹拂、修补、照耀。 她曾多么想一死百了。 可是死多容易。 活着…… 活下去。 活下去,才能再见蒋翰林—— 第131章 对峙:这么遮遮掩掩,你该不会是怕你老公知道吧? 她垂在身侧的手剧烈的颤抖着。 而这时候。 蒋翰林好像也看到了宁蘅。 他似乎方才已经喝了不少的酒,但还是认出宁蘅来了:“是你?” 他眸底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 随后挑眉讥笑:“你怎么还有脸来参加同学会?” 话音落下。 周围的声音逐渐静了下来。 这俩师徒在一年后重逢,无疑是整个礼堂到目前为止最大的爆点。 所有人都看好戏般的看了过来。 那一边。 傅瑾州送走了老校长,便时不时看向门口的方向,抬眸间,便迅速捕捉到这边的异常。 男人如鹰隼般危险的眸子一眯,大步朝这边走来。 宁蘅没想到,再次相见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 四年陪伴,她觉得可悲。 她始终想不明白,当年那样慈祥温和的导师,为什么会在她背后捅她一刀? 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眉目狰狞可憎的模样? 她握紧拳,生平第一次,脸上有着除了清冷淡漠以外的情绪:“你都有脸来,我为什么不能?!” 蒋翰林放下酒杯,打了个酒嗝。 他好像是有点醉了,仰着头看了眼天花板,嗤笑了声:“我差点要忘了……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周围的人因这话面面相觑。 蒋翰林借着酒劲说道:“是你在电话里恳求我说,你现在知道错了。要我帮帮你,利用身份在舞蹈圈给你开开门路,你说你事业爱情双失利,走投无路想重入舞蹈圈,你连房卡都给我准备好了……” 他将一张房卡掏出来,还摆在众人眼前晃了两圈,“宁蘅同学,这张房卡是你让别人转交给我,是用你的名字身份开的房!难道你又像当年一样,敢做、不敢认吗?” 轰!!! 全场掀起一阵嗡鸣的议论。 太劲爆了。 和自己勾引睡过的老师重逢,然后现任老公就在现场。 “好无耻啊她竟然还敢!!” “而且她老公现在就在现场,她带着他老公出来参加同学会,还打算晚上出去跟自己老师开房……” “不知道她老公心里怎么想,诶,她老公过来了……” 蒋翰林听着耳边的话,一副了然:“这么遮遮掩掩,你该不会是怕你老公知道?” “不巧。”他义愤填膺的说道:“我今天过来,就是要这件事告诉你老公,然后当众向他戳穿你的真面目!” 全场议论私语声嘈杂! 指指点点! 宁蘅皱紧眉,刚要启唇。 就在这时—— 一道低沉清冽的声音骤然传来。 “是么?” 众人看向声源处。 众目睽睽下,傅瑾州颀长矜贵的身形缓缓走到宁蘅身侧。 男人寡淡的眸冷冽幽深的看向蒋翰林,“我倒是想知道,你想怎么揭穿?” 语落。 宁蘅身形一僵。 察觉到他出现。 清冷的眸子终于有了丝波动。 当这个男人出现的那一刻,她为营造起的堡垒城墙瞬间崩塌,心底毫无预料的蔓延起一股恐慌。 从前那些事,她从未和傅瑾州提起过。 可现在,她顷刻间将所有的不堪全都摆放在他面前…… 他……会怎么想? 对于外界看法,她早已麻木。 可是傅瑾州…… 傅瑾州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宁蘅忽然发现。 这一刻,她连转头去窥测傅瑾州表情的勇气都没有。 蒋翰林看向出现的傅瑾州,打量着他:“你就是她老公?” “是。” 傅瑾州嗓音沉稳威压,不辩喜怒。 “看先生这这模样和气质,必定非富即贵。我奉劝您一句……” 蒋翰林用手指着宁蘅的方向,一脸凌然的说道:“可千万别被她这副清冷干净的模样给骗了。她是我的学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她低贱又下作!无耻又卑劣!她当年不止一次勾引我,现在还想故技重施……但我绝不会容忍自己犯第二次!所以我今天才要到现场,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件事说出来!” 第132章 傅瑾州:乖,老公给你做主 恰巧此时—— 宁萱也刚好扶着醉醺醺的沈慕白走出来。 她看到这一幕,阴毒的勾起了唇。 她就不信。 当这个男人知道她有多肮脏,多下贱,他还会像现在这样毫无顾忌的对她好。 她当年她能用这种事让她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今天,她就能再次用这种事,让她再次跌入万丈深渊! 傅瑾州幽深的眸子里掠过莫测的情绪,他淡淡启唇,声线冰冷:“证据呢?” 蒋翰林一愣。 “证据?那张房卡就是证据!” 他冷笑接着道:“不止房卡!还有照片!” 说着,蒋翰林就把手机拿出来,点开相册,摊在众人面前:“这几张裸照,可全都是宁蘅同学不久前才发给我的,她还说,要我今晚十二点在学校附近的罗欣酒店。” 宁蘅冷笑:“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照片上的是我而不是p图?造谣难道就要凭你一张嘴吗?” “蒋翰林。”宁蘅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沉声反问他:“你还对得起帝大教授的头衔和称号吗?你还记得我曾经视你为师、更尊你为父吗?!你还记得桃李杯的前一晚,你说你要亲眼看着我在舞台上成为你的骄傲吗?!你现在摸摸你的胸口,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蒋翰林对上她那双猩红愤恨的眼睛。 眸底微闪,苍老的眸子颤抖了几秒。 然后他拿起手机说道:“宁蘅同学,可不是谁的声音大,谁就有理!无耻又卑劣的是你!做出这种腌臜事的也是你!这可是你亲手给我发来的你的身体的照片,你到底有什么话可说?” 礼堂四下掀起议论声。 大多数都在讥笑她装模作样,毕竟有一年前的事在前,现在又有什么可争论的呢? 傅瑾州眉眼幽邃,视线落在他的手机上,又向前走了两步。 蒋翰林直接将手机递过去。 傅瑾州伸手去接。 宁蘅忽然攥着男人的大手,冲他摇头。 女孩儿嗓音轻的像柳絮,甚至有些颤抖:“……别看。” 那不是她。 可却顶着她的脸。 连她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 空气里寂静的针落可闻。 “心虚了?怕你老公知道了?”蒋翰林神色狰狞的讽刺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宁蘅没管他的话,对上傅瑾州那双晦暗深沉的眼。 她看不清他眸底的情绪。 而傅瑾州却能清晰的看见,她眸底含着一丝丝担忧和惊慌。 她怕。 怕他不信她。 男人心底,染上浅浅的,闷闷的心疼。 像是有刀在刮刺一样。 他对着她弯起笑容温柔的一如既往,给她递了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在她的视线中,还是缓慢接过了那个手机。 宁蘅用力的闭了闭眼。 然后傅瑾州就看到了上面的裸照。 不止一张。 往右滑,还有好几张。 但是那几张,是双人照。 这些照片,傅瑾州在一年前也曾看见过。 傅瑾州眸子如鹰隼般危险的轻眯。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掠过一丝阴骛和戾气,在空气中邪肆的肆虐。周身强大的气场,让整个礼堂内空气都凝固了。 蒋翰林见此,以为他是信了,便笑着解释:“这是一年前,她用来威胁我的床照。你现在看到了也好!我还是奉劝这位先生,你赶紧和这种恶心的人离婚,别再让她给你戴绿帽,弄的丑闻百出,贻笑大方。” 现场没人敢出声。 甚至有人被震慑的都在冒冷汗!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男人一定怒不可遏,立刻勃然大怒的要跟宁蘅这种贱女人离婚之时—— 他忽然弯唇一笑,眉眼犹如春风化雨,看向一侧的宁蘅,“宝贝,这些照片是真是假?” 宁蘅唇畔一颤。 他这是,不信她么。 见她没出声,傅瑾州指腹别过她耳际凌乱的碎发,声音更加温柔,甚至是宠溺的语气,又问了一遍: “乖,别怕。” “说出来,老公给你做主。” 第133章 傅瑾州:蒋教授是吧?没个十年,你出不来了 宁蘅羽睫轻颤,死死的掐紧指尖。 半晌。 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假的。” “我从没有勾引过他。更没有和他发生过什么。” “全都是假的!” 蒋翰林怒道:“宁蘅同学,这么久了,你还是不肯承认当年的错误吗?真是枉费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一点廉耻心都没有吗?” 傅瑾州陡然侧眸重新看向蒋翰林。 处于上位者的威压排山倒海而来,蒋翰林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凝滞了。 傅瑾州薄唇轻勾:“蒋教授,我媳妇说是假的,而你却非要说是真的。既然这样……” 他顿了下。 而后轻缓徐徐的笑:“不如直接交给警调局处置。” 说完。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低沉凛冽的嗓音在安静的礼堂格外的清晰:“薛队长吗?这里有人涉嫌迷奸你表妹。对,在帝都大学,请尽快来一趟……” 全然愕然。 蒋翰林顿时愣住,“迷、迷奸?” “对。”傅瑾州悠悠的勾唇,“我媳妇儿说是假的。你却一口咬死照片是真的。这种情况,就只有一种可能——” “你是在我媳妇儿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迷奸。” “迷奸是多少年来着?” 傅瑾州略作思忖:“之前是三年起步,新任总统颁布总统令,要求提高保障妇女权益之后,就是五年起步。再加上你用违规禁药迷奸……” 顿了顿。 傅瑾州轻飘飘的撩起眼皮,笑得肆意:“蒋教授是?没个十年左右,你可能要出不来了。” 全场瞬间掀起嘈杂议论! 众人没想到是这个走向!! “不,不!”蒋翰林瞬间就慌了,“我没有迷奸她,是她勾引我,是她自愿的!” “可你并没有证据说我媳妇儿是自愿的。”傅瑾州语调缓缓道:“所以还是直接交给警调局查案便好。我媳妇儿的表哥,也就是警调局刑侦支队1队队长,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的……” 傅瑾州咬重‘表哥’二字。 蒋翰林更加慌乱无措了! 他脸上涨的满头是汗,宁蘅的表哥,她竟然是警调局队长的表妹,传说中的刑侦支队1队长,摁他的罪也就分分钟的事! 不,不行! 他不能被关进去的! 而且是十年! 不,绝不能! 宁萱看着蒋翰林那副不争气的模样,脸都气紫了!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到蒋翰林极为慌乱下直接出声:“是……是假的。” “什么?”傅瑾州挑眉,似乎是没听清。 “那些照片,是假的!” 蒋翰林被逼无奈,又咬牙切齿大声重复了一遍! 反正这个时候争论真假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没有相信宁蘅是清白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是被人用狡诈技俩逼迫下才改口的,他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他是这样想的。 傅瑾州只是扬唇笑了一声,又拿起刚才那个手机,点头表示赞同:“我也觉得是假的,我妻子后腰上干干净净,根本就没有痣。这p得也太不认真了。我妻子s码号的骨架,这照片上最起码得有个l。不过——” 顿了下。 男人倏地抬眸,双眸倏地压迫性的扫过礼堂所有人:“你们现在可都听清楚了?这位蒋教授,现在亲口澄清承认说,这些照片全都是假的。” 现场人果然如蒋翰林所料想般面色嘲弄不信。 但是,下一秒—— 傅瑾州摩挲了一下腕间的黑色,低沉凛冽嗓音一字一顿,落地有声:“所有曾在网络社交平台,发表过辱骂我妻子言论的人,明晚八点前,都要在网上发布一篇道歉函。” “网络是个好东西,能够留下你们当年的痕迹,如果你们但凡有人不严正的向我妻子道歉,我必将一个一个追究到底。” 全场所有人都震了三震! 他们莫名的就相信,这个男人此话,绝不是在开玩笑! 宁蘅瞳孔微缩,不敢置信的看向傅瑾州的侧脸。 这一刻。 她能清晰的感知到,心旌中有什么东西在逐渐动摇。 “此外——” 傅瑾州微顿,又继续威严充满警告的嗓音说道:“今天往后,要是你们当中再有人敢在背后乱嚼舌根,颠三倒四,混淆黑白。别怪我一个个发律师函,告到他倾家荡产。” 第134章 猫捉老鼠:啧,好像不止十年了 轰!! 现场的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这人疯了?敢说出让他们所有人道歉这种大话,他以为他是谁啊? 可下一秒。 凛冽威严的声音再度如魔音梦魇般响起—— “我傅瑾州,必定说到做到。” 充满威慑力的声音落在礼堂的每一个角角落落。 所有人的心坎都在打颤! 这一刻,竟然没人敢怀疑他话中的真假! 他就是有这样的气场,矜傲尊贵,不由自主便让人心悦臣服,望而生畏! 蒋翰林这一刻也有点后悔了…… 这个男人,看起来不是好惹的…… 蒋翰林现在骑虎难下,想着刚才这个男人的那通电话,有点害怕警调局大队长薛允辞真的带人来此抓人,正想开溜。 傅瑾州忽然又笑眯眯的看向他。 “蒋教授这是要去哪儿?” 蒋翰林咽了口口水,竭力镇定:“该说的我也说了,该澄清的也澄清了,我今天喝多了酒,现在要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给学生授课。” “可惜怕是不能了。” “什、什么?” 蒋翰林疑惑,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傅瑾州眼眸悠悠的看过来,瞳仁漆黑,透着一股幽深和玩味:“蒋教授既然已经亲口澄清了这些照片全都是假的,那你就相当于犯了污蔑罪,诽谤罪,传播淫秽罪,侵犯肖像权,名誉权。还有在国家级重大舞蹈比赛舞弊罪,数罪并罚,这下好像……啧,可不止十年了。” 蒋翰林直接‘轰’的一声,身形踉跄,整个脑子都在嗡鸣!!! 现场的学生们也没见过这个场面和反转…… 天呐。 这个男人…… 他会把人玩死的!! 宁萱下唇都要咬出血了,到底怎么发展成现在这样的!!! 而沈慕白稍微清醒了一点,但依旧不明白那边发生了何事。 “不!不是这样的!”蒋翰林慌乱极了,开始不择言论的反水:“分明就是她勾引我的!这些照片全都是她拍的来威胁我的!全都不关我的事……” “是么?”傅瑾州瞥了眼礼堂最上方的摄像头:“可这个东西把你刚才所有的一切都记录下来了。” “那是你威胁……” 不对。 刚才他只是提了一嘴警调局队长是她的表哥,甚至让她的表哥来还他清白! 他的话里外都是天衣无缝,没有任何威胁的意思! 蒋翰林后背冒汗发凉! 这个男人…… 从始至终将他犹如猫捉老鼠一般肆意亵玩!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这些话,你还是留着跟警调局说去。” 身姿挺立的老校长再次在众目睽睽下进门。 众人给他让开道。 老校长畅通无阻的走到蒋翰林面前,双手背在身后:“我听说,你来礼堂了,我就料想你要生事。过来一看,果然是这样。” 他直直的看着蒋翰林:“老蒋,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在录取你作为孩子们的导师。” 蒋翰林讷讷:“校长……” 老校长摆手,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接叫来现场的保安:“把这个人,直接送到警调局!待会儿我会监控录像一并发过去,一切都交由警调局定夺!” 第135章 他爱她,越是酒醉,越是清晰 保安得令。 强势压着蒋翰林往外走! “校长,我不能去警调局,我不能坐牢啊……你知道我的,我不能坐牢啊……”蒋翰林悲惨哀嚎。 老校长只是脸色漠然。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礼堂,这场戏落了幕,礼堂的所有人全都没能缓过神…… 老校长回眸看向傅瑾州和宁蘅。 良久。 他看着宁蘅的方向,眸底压抑着什么,最后一双眼饱含沧桑的说:“……很抱歉。” …… 这场同学会,大约是在二十分钟后散场的。 老校长跟着傅瑾州与宁蘅又说了很多话。 其实大部分是在和宁蘅说,说她依旧是他们帝大的骄傲,说,很抱歉当年没能找到为她澄清的证据。 宁蘅全程听着,没说什么。 最后,便是道别。 道完别,老校长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很是骄傲。 这s国的总统夫人,曾是他帝大的学子,他怎么能不骄傲? 傅瑾州和宁蘅并肩走出宴会厅,前往地下停车场。 明明这一路很短。 但宁蘅却觉得格外的长。 两人肩并着肩,默契的沉默着,傅瑾州一直没有开口,而宁蘅也不知道说什么。 到了车前的时候,男人还是下意识的走到副驾驶座,给她开门。 宁蘅上车。 上车时,她有些出神,差点撞到车顶,幸好傅瑾州用手挡了一下。 “……”宁蘅下意识的说:“对不起。” “没事。”傅瑾州勾起唇,低笑着用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宝宝有没有撞疼了?” 宁蘅摇头:“没有。” “可是老公手疼。” “……” “那、那怎么办?”宁蘅呆。 傅瑾州又被她萌到了,墨色的瞳仁漾着宠溺的笑意,“宝宝给我吹一吹?” “好叭。” 傅瑾州将手伸过去。 宁蘅看着男人红了一块儿的手背,轻轻吹了几下冷气。 痒痒的,还有些酥麻。 被冷气吹拂的那一块,好像有电流蔓延而过。 傅瑾州喉结滚动了一下。 可女孩还是那副一无所知的单纯模样,仿佛真的只是在帮他解痛。 傅瑾州抽回手。 女孩抬眸:“怎么了?” “没事。”再吹下去,就有事了。 “对了。”傅瑾州嗓音携着淡淡的笑意:“我忽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没做,宝宝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我回来前,不要下车。” “好。” 宁蘅轻应。 傅瑾州满意的转身,重新朝着那边礼堂方向走去。 车上。 宁蘅也想起还有一件事没做。 她把苏嫣忘了。 果然,一掏出手机,便看到苏嫣发了好多条信息过来问她人在哪儿,宁蘅害怕苏嫣生气,慌忙道歉。 苏嫣并没生气。 刚才回到礼堂,关于礼堂的事,她也听说了,能明白阿蘅肯定是因为当年那件事魂不守舍,所以不是故意的。 她安慰了她很多。 宁蘅最后祝嘱咐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聊完后,她便觉疲惫,阖目养神。 恰巧这时。 沈慕白和宁萱也来到了这边的地下车库。 沈慕白现在吹了外面的冷风,酒醒了不少,一眼就认出了那辆曾出现在宁家门前的金色欧陆。 宁萱狐疑:“慕白哥哥,怎么了?” 沈慕白看向宁萱,淡笑:“萱萱,我待会儿和朋友还有点事要办,让司机先送你回去,好不好?” “我不能留下来陪你吗?”宁萱很委屈。 “太晚了,你要早点休息,对身体好。听话。” “嗯。” 宁萱上车,车身启动离开的时候,还摇下车窗依依不舍的跟沈慕白挥手。 等她走了。 沈慕白看向那辆欧陆。 欧陆似乎也没有要走的打算。 理智告诉他,不该看,不该留下来,更不该上前自取其辱。 但是他控制不住。 在礼堂见了一面,对她的思念,就如同饮鸩止渴,无药可医。 他是爱她的。 越是酒醉,这一点便越是清晰。 他爱她坐在钢琴架前的淡漠清冷,爱她风轻云淡时的言笑晏晏,爱她投向他时温柔似水的眼神。 可是怎么办。 他好像再也触碰不到她了。 沈慕白就像是一个沙漠里的旅人一样,只敢偷偷的坐在车内,打开车窗,偷偷看着那辆车。 即便…… 欧陆是单向车窗,什么看不见。 可多看一会儿,仿佛就能多陪着她一会儿。 就这样默默的陪伴着她,也是幸福的。 可现实,终究是未能让他如愿。 不一会儿,傅瑾州回来了。 傅瑾州刚走到这边,便看到了一辆宾利车在他过来的时候,悄悄摇上了车窗。 颇有欲盖弥彰的意思。 即便只是露脸一瞬,傅瑾州还是认出他来了。 男人舌根抵了抵脸上,墨色微冷。 他面色如常的上了车。 宁蘅一见他回来,问:“事情处理完了吗?” “嗯。” “那我们回去?” “不急。” 傅瑾州漫不经心的弯起唇角,深如寒潭般的眸底闪过什么,随后指腹按下车窗,也欲盖弥彰的说道:“有点热,通个风。” 宁蘅:“哦。” 车窗降下来。 沈慕白能从宾利的单向玻璃很清晰看到这边。 傅瑾州又弯腰过去给宁蘅系好安全带,随后勾起唇,捉住她的手,像是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条珊瑚手串送到她掌心。 第136章 傅瑾州问她:我好,还是沈慕白好? 宁蘅眸子微微睁大。 “这个……?” 他又把珊瑚手串拿回来了? “你在那么多首饰里挑中这条手串,应当也是喜欢的,我刚才跟那边的人商量了下,用钱换回来了。” 宁蘅微微怔住。 心脏处像是被电流击中,一瞬间又酥又麻。 刚才他看到这条手串没了,他明明是生气的。 可他竟然还能因为她喜欢,又重新用钱将手串换回来。 傅瑾州看着小姑娘漾着水光的眼睛。 有一些话,隐藏在唇齿间。 想说,最后也没有说。 其实……这条毫不起眼的珊瑚手串,是他很多年前,在她18岁生日的时候,一针一线,亲手为她做的。 每一颗珊瑚,都是精挑细选。 但他一直没有送出手。 他曾经以为,此生都没有机会送出手。 可直到之前在银河湾,她竟然在那么多首饰中挑选了那条手串。 他很欣喜。 何其有幸,这份礼物能得她喜欢? 何德何能,这份礼物能得她喜欢? “我给你戴上。” 傅瑾州握着她纤细的手腕,缓缓将珊瑚手串又戴了进去,嗓音比夜风还要宠溺温柔:“这下,阿蘅可不能再弄丢了。” “嗯。” 许是开了画闸,宁蘅不由自主想起刚才礼堂内的那些事。 思忖了会儿,还是说道:“谢谢你。” 傅瑾州眉梢邪气的挑了下,明知故问:“又谢我,谢我什么?” 小姑娘轻咬下唇,这人…… “嗯?”傅瑾州喉间溢出低低的笑,伸手去捧着她的两边小脸,额头抵着她的眉心,“宝宝要谢我什么?” 宁蘅小脸红扑扑的。 一颗心像是陷入了云层里,心口被撩的酥酥麻麻,发颤发软。 她伸出小手推了他一下。 明明没有多大力。 然后……男人就被推的后背撞到了椅背,喉间还发出闷哼一声。 宁蘅:“……” “对不起。”她眨了下眼:“你没事?” 傅瑾州捂着胸口咳了两声,哀怨看向她:“阿蘅是要谋杀亲夫吗?” “……” 她不是。 她没有。 见那双漾着澄澈水光的小鹿眸无措和不安的神色,傅瑾州低笑了声,也不逗她了,伸手点了下她的鼻尖,“别怕,我没事。” “……” 坏、坏人! 又是装的! 宁蘅撇过脸,不打算搭理他了。 傅瑾州勾唇,闷声笑笑。 可他仍没有打算要发动引擎走。 他盯着女孩儿侧脸,语调却是含着丝丝委屈和轻颤:“阿蘅刚才还说要感谢我,现在又要冷落我了吗?” 那声音。 听着就像是小可怜。 仿佛在无声的控诉着她是翻脸不认人的渣女。 宁蘅心底过意不去。 她愧疚的说:“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宁蘅羽睫颤了颤,掐紧指尖,眸光闪躲。 良久,深吸了口气,“谢谢你,愿意毫无条件的相信我,愿意帮我。” “傅瑾州,你是个好人。” 嗯? 做了半天,就得了张好人卡? 男人幽深晦暗的眉峰轻轻凝着。 “宝宝。”他尾音拖长,晦涩的眸底氤氲着意味不明的流光:“谢人,可不能只口头上说说……” 宁蘅眨了下眼。 又来。 ……行叭。 她思忖两秒,伸手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然后缓缓挪向他身侧,在男人深邃如灼的视线中,颤颤巍巍的印上那片菲薄的唇。 傅瑾州一怔。 小家伙……这次主动的有点快。 正当她要起身回去时,傅瑾州蓦地握紧她的腰,掐着她的下颌,加深这个吻…… 良久。 她终于瘫软在他怀中。 傅瑾州顺势将她抱到他的腿上,下颌抵着女孩的发顶,还侧头,和那边宾利车射过来愤怒视线交汇了一秒,低沉的声音缓缓问:“宝宝,你说……是我好还是沈慕白好?” 第137章 我爱了她五年,你有我爱她吗? “……”怎么还比起来了? “嗯?”傅瑾州低低的追问。 宁蘅:“……你好。” “嗯。”男人很满意,接着低笑着问:“那我比他好多少?十倍?百倍?” 这话,宁蘅回答不来。 但傅瑾州对她的好,是毫无保留的,毫无底线的。 而沈慕白不是。 “你是除了我养母之外,对我最好的人。”她这样说。 傅瑾州轻笑:“阿蘅这话有没有对沈慕白说过?” “……” 这个问题…… 她摇头:“没有。” “信你。”傅瑾州弯唇,亲了亲她的眉心:“阿蘅今晚嘴巴这么甜,这么主动。回去后,我要好好奖励下。” “就……奖励五次怎么样?” “……” 宁蘅呆,这是奖励她还是奖励他?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傅瑾州勾唇低笑,在她呆滞懵圈的眼神和脸颊中,将小姑娘放回原位,给她系上安全带,缓缓关上车窗。 车窗关上的那一瞬间。 他冲着那边嚣张又肆意的勾了勾唇。 沈慕白狠狠的攥紧拳,直接猩红着眼一拳砸在了方向盘! 手臂,甚至出了血迹! 引擎发动。 欧陆离开。 沈慕白也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欧陆车一路顺利驶过夜晚寂静的校园,不过因为校园限速,走的不是很快。 驶出了校园。 就可以加速了。 沈慕白见那辆车要离开帝大,酒意上涌,急红了眼,将油门踩到底,冲着欧陆车撞了上去!! “嘭——” 两车相撞。 宾利车安全杠掉了,欧陆只是轻微损伤。 车内的宁蘅直接被震了下。 要不是系了安全带,估计头肯定要撞到前方台子上的。 她狐疑不解:“怎么了?” “没事。”傅瑾州漆黑的眸底掠过一丝阴骛的寒意,“我下车看看。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阿蘅都呆在车上别动。” “好。” 傅瑾州下车。 身后的沈慕白也从宾利上下车,他眼神嗜血阴狠,提着拳头就冲上来,傅瑾州抬手避过,伸手给了他一拳! 两人直接扭打起来! 同学会才刚刚散场,这时候门口的车辆还很多,迅速拥堵过来不少看热闹的人,周围掀起了一阵阵的低呼声! “天呐!好像是沈公子……” “另外那个不是宁蘅的老公吗……” “他们怎么打起来了?什么情况???” 众人疑惑不解。 正中央沈慕白忽然边出拳边歇斯底里的嘶吼道:“你凭什么一出现就从我身边抢走了她!你有我爱她吗?我爱了她五年,整整五年,你凭什么?!!” 傅瑾州身姿挺拔站立,幽深的眸泛起寒意,唇角慵懒的淡笑:“沈公子,毕竟是你先出局的。怪得了谁呢?” 两人再次扭打作一团! 众人听这话都愣了。 什么意思? 什么叫爱了五年? “天呐,原来沈公子其实爱的是宁蘅吗……” “可群里不是都说是宁蘅倒贴的吗?” “对啊,他们现在不是情侣吗?” “可他爱宁萱,跟宁蘅老公打什么架?” “中间肯定有故事,说不定沈公子才是倒贴的那一个……” 众人正议论纷纷。 这时候,欧陆车门打开,宁蘅最终没忍住,还是下了车:“别打了!” 闻声。 沈慕白和傅瑾州同时怔住,看向她。 宁蘅迅速上前担忧的看着傅瑾州:“你没事?” 傅瑾州勾唇,嗓音温柔:“没事,宝贝不用担心。” 这一幕更加刺激了沈慕白! 他拎着拳头再次冲了过来,傅瑾州直接轻推开宁蘅,迎上了他的拳。 两人都是下了死手,毫不留情。 尤其沈慕白还是疯魔般的状态,哪怕被傅瑾州一拳拳打倒在地,脸上全是血,依旧如小强般站起来起来继续。 最后还是周围的人看的不忍了,将他拉开。 傅瑾州眉眼矜冷,眉眼阴骛的盯着他,并没有要停的意思。 男人周身气场极冷,就像是暗夜里匍匐着的野兽,身上蠢蠢欲动的戾气隐隐有些失控了。 正当他挽起袖扣又要去拎沈慕白的领口时—— 一双纤细柔软的手臂从身后环住他的腰。 女孩柔软的声音传入他耳畔:“傅瑾州,我们回家……好不好?” 第138章 仿若神明,沾染污秽 一句话。 男人像是头暴怒狮子,瞬间就被顺了毛。 人群熙攘。 可这一刻,他却只能听见她清浅温柔的嗓音。 他缓缓地握住腰间的小手,温和的应:“嗯。” 两人牵着手上车。 金色欧陆在众人唏嘘不已的视线中缓缓离去。 沈慕白看着那辆车离去的背影,踉跄着站起身,眼神阴冷,手背狠狠的擦拭唇角的血迹。 旁边有人关心的走上前,“沈先生,你没事?要不还是先去医院上点药?” 沈慕白本不欲理会,一侧眸,发现竟是一张肖似宁蘅的脸。 酒意,蚕食了他的神经。 他半是清醒,半是恍惚。 昏黄的灯光下,眼底含着无限缱绻的情意。 乔诺被这眼神看的脸红心跳:“你喝多了酒不能开车,要不,我带你去?” …… 金色欧陆行驶在交通干道。 约莫四十分钟后,才抵达银河湾别墅楼下。 现在大概是晚上十点半。 别墅虽开着灯,但是佣人并未在客厅忙碌,傅瑾州停车后,身子倚靠在椅背,眉眼间带着一抹不同于往常的倦。 车厢内很安静。 良久。 宁蘅轻轻出了声:“我们上去。” 傅瑾州侧眸看向她,声线隐隐含着一丝沙哑:“嗯。” 两人下车。 一前一后的进了客厅,上楼,进入卧室。 到了卧室后,男人单手扯了扯颈间的领带,丢在一边,小姑娘忽然牵着他的手,带着他走向浴室。 明明很轻的力气。 傅瑾州却甘之如饴,亦步亦趋乖巧的跟在她身后。 到了浴室,女孩拿过毛巾,沾湿热水,然后抬手,缓慢用毛巾擦拭他的脸颊。 男人的下颌,冷白的腕骨,甚至腕骨间的佛珠上,染了血。 仿若高高在上的神明,沾染污秽。 傅瑾州没有说话。 漆黑幽深的眸就这么灼灼的看着她。 看着她认真专注的擦拭过他的侧脸,然后是脖颈,最后抬起他的手腕。 男人很乖很听话。 伸出手任由着她擦拭。 直到一切都擦拭干净了,宁蘅将毛巾拧干净,挂在一旁。 男人盯着她的侧脸,倏地掐着她的腰,将她抱到洗漱台上。 宁蘅微怔。 男人俯身,额头抵着她的眉心,黑沉沉的眼眸一瞬不舜的注视着她,嗓音嘶哑:“阿蘅怕我吗?” 怕? 宁蘅摇头。 其实她早就知道,他绝不像是表面那样的温润君子。 或许,刚才那才是他的真面目。 但,即便是她刚才亲眼见证他失控,她却一点都不怕。 “真的?” 傅瑾州深眸紧紧的锁住她,呼出的热气吹拂在她的脸颊,眸底迫切又担忧。 “嗯。” 宁蘅很坚定的朝他点了下头。 傅瑾州恍如得到救赎的旅人,心底干涸处犹如泉涌,他捧起她的小脸,然后低头吻了上去。 他生性凉薄,杀伐决断,满手鲜血,除了瑾砚和陆司两家的混球,满s国极少有敢接近他的人,可他唯独对她小心翼翼,生怕她会惊惧半分。 幸好。 幸好她不怕。 宁蘅被吻的有点喘不过去,她缓慢抬手,环住了男人的后脑勺。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 男人欣喜若狂。 直到将她吻的脸颊通红,男人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大步向卧室方向走去…… 落地窗外。 连绵的细雨,下个不停。 时而热烈,时而温和,雨水滴滴答答浇落在银杏树的枝桠之上,狂风暴雨淋湿了树叶,许久也未曾停歇…… 第139章 他整整爱了她十年【删改,建议重看】 雨停了。 女孩儿在他怀中沉睡了过去。 傅瑾州凝睇着小姑娘的脸庞,眸色微深。 良久。 那只带着黑色冷檀香佛珠的大手轻轻去理她耳际凌乱的发丝。脑中不由闪过沈慕白在帝大门前的话。 “你有我爱她吗?” “我爱她五年,整整五年。” 五年么? 呵。 夜幕里,黑暗中。 男人唇角溢出无声的嗤笑。 可他整整爱了她十年。 不。 或许不止十年。 或许还要更早。 比他想象中的要早。 具体有多少年,傅瑾州没有很清楚的计算过。 当年那个小奶团子,不知不觉间就扎根进了他的心底,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 时光荏苒,时过境迁。 这么多年了,就连银河湾别墅门前的那些银杏树都茁壮的拔地而起,开出一片片金黄色的银杏叶,成为在艳阳高照时能遮荫的茂密丛林。 傅瑾州缓缓回神,将她更紧的轻拢入怀中,仿佛这样,才能感受到她不是他的桃源一梦。 雨愈发的大了。 雨声滴滴答答的落,从屋檐往下滴落。 一如那个,记忆里朝奚小镇,满地银杏树叶,充满着蝉鸣声的夏天。 …… 罗沁酒店。 第二天一早。 12层的酒店房间内一片狼藉,地上全都是凌乱的衣物,黑色蕾丝内衣斜斜垮垮的挂在床头。 乔诺揉了揉额头,睁开眼睛。 昨晚…… 昨晚她带着沈慕白去医院,行至中途他下车在路边的路灯下吐了会儿,她给他擦拭唇角,沈慕白便把她压在墙上亲吻…… 后来他把她带到了酒店。 再后来,就是擦枪走火。 只是。 擦枪走火之际,乔诺听到,他一直叫着一个名字。 阿蘅…… 乔诺来不及深想,看了眼身旁还未醒来的男人,想到昨晚那些惹火至极的画面,她眼底半是甜蜜,半是害羞。 她起身。 小心翼翼地拿起地上的衣服,准备穿上。 这时候。 沈慕白好像要醒了,他被太阳光刺地用手挡了下眼睛,宿醉后地额头疼的像是要炸裂,清醒后便看到了乔诺。 昨晚的一切迅速回笼。 沈慕白眉头紧拧,直接勃然大怒的起身下床,走过去就掐住乔诺的脖颈,“贱人,是你勾引我!” 乔诺脸色惊恐,喘不过气,不停的挣扎:“不,不是……” 宁萱眼眶通红,委屈又伤心极了。 沈茹云心疼的抱着她安慰,徐蓉也在,“萱萱,你别着急,慕白这是喝醉了,等他来了让他亲自给你解释。” 正巧。 话音刚落,沈慕白便进了客厅,徐蓉站起身,刚要叫他,宁远国率先沉声道:“既然来了?就解释。顺便再解释一下,你昨晚跟乔诺去做了什么?” 沈慕白抿紧了唇。 薛知棠把玩着自己昨日刚做好的美甲,眸底漫不经心,还藏着一丝讽刺:“是啊,是该好好解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话,你让阿蘅如何自处?又让萱萱的脸面往哪儿搁?要不是今天宁家公关及时阻拦一部分,还不知道在网上能发酵成什么样子呢。” 宁萱一听,看了沈慕白一眼,眼眶更红了。 沈茹云也沉不住气:“沈少爷,我女儿真心待你。而你一直无视就算了,到现在还在心里藏着那个品行低下的女人。更是为了她跟别人打架,当众下萱萱的脸面!我看你要是不乐意,我们两家的订婚,就到此为止。” “亲家,别说气话。”徐蓉坐不住了,一直给儿子示意眼色。 沈慕白下颌紧绷。 这一刻,他忽然不想撒谎了。 他太累了。 一颗心,早就被母亲和沈家逼到濒临崩溃的边缘。 永失所爱,大概就是对他的惩罚。 可是徐蓉还在用眼神命令胁迫他。 沈慕白紧紧的抿紧唇,隐忍了半晌,看向红着眼哭哭啼啼的宁萱:“萱萱,昨晚是我酒后冲动下做出那样的事。” “你能原谅我吗?” 最好不要原谅。 他不想继续了。 “萱萱……”徐蓉也迫切的看向宁萱。 宁萱凄苦的看着沈慕白,“慕白哥哥,所以你到底爱我,还是爱阿蘅姐姐?” …… …… …… 【作者有话说】 很抱歉宝贝们?,这一章大删过,如果你是第一次观看到这里,那请直接跳过这个有话说。 (其实改文我也很慌的,所以今晚更四章,四章!划重点!记得来看!!) 原本这里写的是男主视角的暗恋,我仔细思考了挺久,也是为了全书的内容完善性,爬起来删了,后面有可能会出现,也有可能没有。 没看过的没关系,如果看过了心里知道了就行,不影响。 不影响下面剧情的嘿嘿嘿。 非常非常抱歉,鞠躬! 如果你看过的知道了他们的初遇,那么我给你留几个悬念: 1:男主给女主留了个电话,这通电话女主已经打过了,猜通话内容是什么?说了什么? 2:他们初遇,女主还只是个小奶团子,后来女主才慢慢长大,男主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有了那种禽兽心思?男主又是怎么认出长大后的女主?毕竟女主原先住的朝奚小镇而不是宁家。 往下看,下面解开,很快了很快了,也很快的,不用等太久的!敬请期待么么么么? 第140章 薛队长,你女朋友来了! 沈慕白沉默,没有说话。 宁萱接着说:“如果你爱她,我就放过你。” 徐蓉陡然皱眉,凌厉的看向沈慕白。 沈慕白收到那眼神,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手背上青筋跳跃着,半晌,机械性的动了动唇,“萱萱,现在,只有你值得我爱。” 这话是真的。 阿蘅不要他了。 或许,在理性上,萱萱是值得的。 宁萱破涕为笑。 她一把起身抱住沈慕白的腰肢,“嗯,我相信你,” 薛知棠挑了挑眉,眸底愈发讽刺。 …… 银河湾。 宁蘅醒的时候,已经是晌午十点钟了。 旁边已经没了傅瑾州的身影。 她慢悠悠支着酸累的身体爬起来洗漱,洗漱到一半,恍惚间想起,今天是周一,好像要上班。 “……” 完了。 全勤奖没了。 傅瑾州去哪儿了,怎么不叫她。 她连忙给苏嫣发信息。 苏嫣此时其实也不在苏氏,她正在车上,车身匀速的行驶,看到消息后,她特别宽容大方的回:【没关系。】 【你这几天就在家好好休息】 【给你放个假,好好放松,找找灵感,准备下个月的招商赛。】 宁蘅:【可公司的人不会有意见吗?】 苏嫣:【谁敢有意见,我就辞退谁。】 宁蘅:【苏总霸气】 苏嫣:【多夸,我爱听】 宁蘅失笑,随后便下楼用早餐,管弦将准备好的早餐放到餐桌上,温声说道:“先生一早就出去了,他知道您身体不适,让人代您去苏氏请了假,交代您今天好好休息。” 他很周全。 宁蘅‘嗯’了声。 而与此同时—— 苏嫣的车停在警调局门前,下车。 也是赶巧。 竟然刚进门便碰上了正在训话的薛允辞,此时的男人穿着警服,下颌线刚毅冷硬,浑身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苏嫣不由怔了眼。 还真是…… 该死的令人着迷。 真是越来越想看看他脱下这身军装后衣冠楚楚的模样了。 薛允辞也觉得眼前的几个队员有点不对劲,眼睛乱瞟,他凛眉:“站好了!看什么呢?” 几人迅速稍息立正。 有个向来调皮的队员斜眼忍笑,“报告队长!” 薛允辞沉声:“说。” 队员大声吼:“你女朋友来了!” 薛允辞:“……” 几名队员八卦的笑起来。 薛允辞蹙眉,顺着队员们视线看过去。 只见一个踩着红色细高跟的女人正站在那边,她身材纤细有致,眼尾笑容风情万种,直勾勾的看着这边。 “全体队员,背过去!” “是!” 薛允辞缓步走到苏嫣面前,苏嫣勾起唇,踮起脚,双手给他整理了一下领口的军装。 她的动作自然的像是妻子对待即将离家的丈夫。 亲昵又暧昧。 这下,两人瞬间凑的极近。 薛允辞垂眸间,甚至能看见她脸上的毛细血管。 他凝眸,语调略含讥诮:“苏小姐,上次在酒店,你怎么跑了?” “……” 薛允辞刚出声,苏嫣就差点噎住。 她弯起眸,嫣然一笑:“我不是留了短信的嘛。薛队长要是不高兴,人家向你道歉好不好?” 她嗓音娇媚,媚眼如丝,纤细的指尖从男人坚硬的下颌滑过喉结,滑过硬挺的胸膛,滑过腰间,下腹…… 就在她的指尖要滑过某个危险的地方时。 第141章 亲了他一口:薛队长,我还会来找你的 薛允辞倏地攥住她的手。 气氛一滞。 隐隐耳边还能传来几个队员偷觑过来时实在忍也忍不住的偷笑声。 薛允辞微微凛眉,舌根抵了抵脸颊:“不好。” “……”什、什么? 苏嫣还未回神,又听见男人语调凉薄的沉声道:“苏小姐。如果你没事的话,请出门左拐。影响警调局日常工作,我会请人直接将你赶出去。” “……” 苏嫣红唇轻启,慢腾腾抽回自己的手,声线略有些委屈:“薛队长可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 薛允辞眉目毫无波动,莫得感情。 顿了顿。 苏嫣继续道:“不过我今天来,还真不是找你。” 薛允辞定定看着她,等着她的下言。 苏嫣说:“我想见一个人,麻烦薛队长通融通融。” “谁?” “帝大蒋教授,蒋翰林。” “不行。” 薛允辞眉头也不皱的拒绝。 “为什么?!”苏嫣心头一恼:“我是他的学生,我难道进去探视一眼的权利都没有吗?” 探视?tui!她是来骂他的! 薛允辞眸子微掀,语调冷硬:“你来迟了,现在里面已经有人在探视了,而且局长吩咐过,最近都不允许有人探视他。” “谁?是阿蘅在里面吗?” 苏嫣刚说完,便否决,不,阿蘅在家。 “你无权知道。” 薛允辞语调极淡,毫无感情,气息冰冷。 “……”狗男人好无情啊。 苏嫣看着面前这座冰雕,气不打一出来! 真是有三两句就能将人气死的本事。 她深吸一口气,强颜欢笑:“那看来我今天要白跑一趟了。” 薛允辞:“慢走。” 苏嫣磨了磨后槽牙,恨很看他一眼,拎着包踩着高跟鞋大步转身,往门外走去。 身后几个队员小声起哄:“队长,快去追啊!” “还愣着干什么?媳妇儿要跑了!” 薛允辞冷冷的睨了他们一眼。 而这时。 前方走了段距离的苏嫣仿佛想到什么,倏然脚步一顿。 她又转过身。 红唇微勾,又重新朝着这边走来。 直到她走到薛允辞的面前,停下,凑近,在男人冰冷探究的眼神中,撩起眼尾,凑近他耳边,呼出一口气,娇媚低声: “薛队长,我还会来找你的。” 薛允辞眉梢一凝。 苏嫣勾唇,倏地红唇微嘟,在男人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警调队员们齐齐瞪大眼…… 而薛允辞瞳孔微缩,凝眸看着她,而苏嫣只是冲他娇媚一笑,这才终于转身离开。 等她走后。 队员们齐齐惊呼:“哦吼——” “天呐,我看到了什么?队长被女孩亲了?!!” “队长都有女孩亲……” 薛允辞转头,厉声看着一群小崽子:“再多说一句,罚站军姿两小时!” 几人顿时不敢再吭声。 薛允辞冷着一张脸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碰巧。 他摘下军帽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侧脸上,留下了一道口红印。 轻浮又浪荡。 他皱紧了眉。 然后,拿起纸巾擦拭。 许是因为口红有些防水,他擦的格外缓慢,良久后,口红印才完全消除。 他放下纸巾,不由自主,又想到一件事。 他现在很想知道的是—— 那个男人,为什么能让段局长都对他唯命是从? 第142章 审问蒋翰林【1】 …… 警调局,审讯室。 室内光线很暗,只有透着的天窗透露着一丝丝的光线,头顶的风扇晃动着,气氛压抑。 蒋翰林坐在审讯椅上,双手被绑缚上铁链。 而傅瑾州,此刻正坐在他对面。 男人一双狭长漆黑的眸子透着孤冷锐气,气场矜冷,面如寒霜。 他目光泛着凉意看着对面。 良久。 薄唇轻启,低沉压迫,恍若魔魅:“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说什么?”蒋翰林似乎对自己的处境毫不害怕,语调极为嚣张,甚至直接对着老局长叫嚣:“我劝你们赶紧把我放了!你们没有证据私自扣押人,传出去我的学生们一定会在网上对你们口诛笔伐!私自扣押大学教授,你们等着挨全网唾沫星子淹死!” 要是寻常时,老局长或许真的会顾虑舆情。 但是阁下在这儿,他可丝毫不惧! “蒋翰林,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坦白从宽!不然……” “不然你能怎么样?”蒋翰林神情很猖狂:“难道你还敢对我用私刑?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话落。 傅瑾州倏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形移到蒋翰林面前,直接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前! “嘭!!!” 蒋翰林直接被踹飞出座位三米远! 他捂着胸口,唇角流出血迹,咳了好几声。 审讯室无比安静。 傅瑾州一步步,脚步声有规律的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冷的像是看着个死人:“说不说?” 蒋翰林目露惊恐:“你……你敢……” “这世上还没有我不敢的事。”傅瑾州微微弯下腰,一字一顿,眉眼阴森的像是来自地狱里的阎罗,“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蒋翰林浑身都痛,他躺在地上艰难的看向段局长。 却见那个警调局一手遮天的大人物此刻也只敢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丝毫不敢置喙。 这说明…… 眼前的男人身份比他还要高。 见他还是没说话。傅瑾州似乎没了耐心,骨节修长的大手挽起袖扣,缓缓地取下冷白腕骨上冰冷森严的黑色玉檀香佛珠。 审讯室气压沉沉,逼仄难抑,黑色冷檀香佛珠间碰撞的声音犹如轻叩着他生命的倒计时的时钟,令人心悸。 蒋翰林脸色终于罕见的露出了一丝惊恐! 就在这时—— 段局长手机铃声响了。 似乎是 条短信,他看了眼,忽然出声打断:“先生。” 傅瑾州沉声:“什么事?” “我收到消息,蒋翰林的妻子江梅女士于今天早上在帝都二院抢救无效,去世了。” 话音落下。 地上的蒋翰林忽然死死的瞪大眼睛,神色大恸,灵魂都像是被生生撕扯和抽离! 等到过了几秒,他又开始疯狂的笑着,边笑边哭,用力抽打着自己的脸,一下又一下,似乎是感受不到疼痛,他又开始用头撞地。 咚! 咚! 咚! 声音在昏暗的审讯室显得又闷又沉。 直到他的额头全是血迹。 段局长吩咐两边的人桎梏着他,将他重新扶到座位坐下,给他戴上手拷,这次又多加了脚链。 审讯室光线昏暗。 他的脸上血泪交融! 他的神情麻木不已…… 短短几十秒,他仿佛瞬间老了整整十岁。 段局长厉声说道:“蒋翰林,早点交代完,我们就早点放你出去让你给江梅女士敛尸!” 这道声音落下,蒋翰林毫无焦距的目光缓缓回神。 “好啊。”他的声音完全没了方才的嚣张,变得哽咽且沧桑,死气沉沉,毫无生气:“你既然这么想知道,我就把当年这件事,全都告诉你。” 第143章 审问蒋翰林【2】 傅瑾州指腹摩挲着那条佛珠手串,在他对面冷冷的坐下。 “你猜的没错。”蒋翰林神情荒凉,颓败,悠悠的说道,“其实……当年,宁蘅在桃李杯上的那件丑闻……从头到尾都是被冤枉的。” “这一切……罪魁祸首,就是我。” 傅瑾州眸底闪过一抹冷意。 蒋翰林神情陷入了回忆之中,唇角露出一丝苦涩,“那些照片,的确是假的,是合成的。而那杯含着苯丙胺的水,也是我在她后台休息的间隙,亲手递到她手里的。” 傅瑾州眯眼。 “那个傻孩子啊,竟然就这么毫无犹豫的喝下去了。”蒋翰林抬头,近乎嘲讽又癫狂的看着他:“舞蹈演员最忌讳在比赛前乱吃东西,被同行下陷阱,但是你知道吗?她一整天滴水未沾,但就是因为那杯水是我递过去的,她连怀疑都没有怀疑一下。你说她傻不傻?” 傅瑾州抿紧薄唇,下颌绷得紧紧的,低沉的嗓音带着压迫性:“所以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因为钱。” “很简单,就是因为钱。” 蒋翰林凄凉的笑了一下:“一年前,我妻子查出双肾衰竭,每天躺在医院里,浑身插着各样的管子,生不如死。而我托了大把的关系,好不容易找到适配的肾源,却得知这个肾源,已经早就和别人签好了协议。” “然后呢?”段局长皱眉问道。 “然后?”蒋翰林讽刺的轻笑,“然后那边那个医院的医生告诉我,五百万,只需要五百万,他就能帮我把那个肾弄到手,来延续我妻子的生命。” “于是你就真的这么做了?”段局长有些不可置信:“如果你抢了那个肾,那另一边那个等着肾源的患者呢?他要怎么办?” 蒋翰林怒声低吼道:“他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在乎我老婆!” 审讯室内很安静。 安静到针落可闻。 唯独风扇的声音呼啦啦的吹着。 傅瑾州指腹不轻不重的碾动着腕骨上的佛珠:“继续。” 蒋翰林双手抱着头,痛苦道:“可我当时……没有五百万……不,其实我原来是可以有的。我在帝大这么多年,帝大给我开的工资不低,再加上各种讲座,奖章,奖励……我如果不把那些钱捐给慈善机构,不用那些钱扶持那些贫困的孩子们,我应该早就有五百万的……” “——可我没有。” 蒋翰林喉头哽咽,痛苦到泣不成声:“区区五百万,却能要了我老婆的命……” 现场没人说话。 段局长,还有周围一些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忍。 蒋翰林抬头,抹了把泪,接着道:“可就在那时候。有个人出现了……” “那个人告诉我,只要我帮他做一件事,他就能给我五百万。当时的我走投无路,别无选择。” “那个人是谁?”段局长追问。 “我不知道。”蒋翰林摇头:“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行事很隐秘,从来没在我面前露过脸,就连手机号码,都是加密的空号。” 段局长:“他究竟让你做什么?” “当然就是递给她那杯含着苯丙胺的水,还有在桃李杯颁布金奖前一刻,放出那些p好的照片,顺便让她声败名裂了。”蒋翰林悠悠笑道。 段局长顿时拳头紧握,眉头皱起。 而傅瑾州沉默良久,也低沉缓慢的开了口:“可她是你的学生,她敬你如父。” “是啊,她是我的学生。”蒋翰林眼眶猩红,神情疯癫,又似魔怔:“她甚至是我从业这么多年来,最优秀的学生!” “如果没有意外,她会成为帝大的骄傲,成为我毕生的骄傲,成为舞蹈界无人能超越的存在。” 蒋翰林流着泪嗤笑了一声: “可惜,没有如果。” 傅瑾州捻着冷檀香佛珠的指腹微微用力,眸底掠过一丝阴戾肃杀。 蒋翰林重新抬头,看向对面那张薄情冷漠的面容,笑意癫狂:“别这么生气。我曾经也是个好人呢。我也曾谆谆教导过帝大每一位舞蹈学专业的学子,带出过数不胜数的舞蹈名家,获得过国家级教学名师的荣誉,给慈善机构捐过钱,帮过穷苦的孩子们……” “可是好人也有弱点……” “好人也有生死两难的时候。” “好人也有无奈的地方……” 第144章 审问蒋翰林【3】 段局长额头青筋暴起,忍无可忍:“那你还是否记得,你是一名荣誉教授!大庭广众爆出你和你学生的那种照片……你的文人风骨去哪儿了?你读的书去哪儿了?” 蒋翰林嗤笑:“荣誉算什么?骄傲算什么?文人风骨又算什么?我妻子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学生的梦想呢?你知道她会承受什么吗?” “她的梦想关我什么事?!她要承受什么关我什么事?!她能救我老婆的命吗?!”蒋翰林几乎是低吼着说出这句话。 良久。 傅瑾州眸光冷冽的问道:“那你昨晚为什么又会在礼堂出现?” “因为……”蒋翰林神色麻木,“因为那个肾出现了很强的排异反应,那个肾,马上也要不能用了。” “我被迫只能继续寻找肾源……”他说:“这次换肾手术前后只需要80万,可我……可我连80万都拿不出来,我再次陷入了绝境。可没想到,当年那个人,又找上了我。” 他看着傅瑾州:“他答应我,只要我再次按照他说的做,他就给我这80万……” 说到最后,蒋翰林痛苦的哭出声:“可现在,我妻子再也等不到了。” 审讯室内一片死寂。 悲凉的气息萦绕在角角落落里。 段局长眸光复杂,喉间叹息。 其他局子内的队员们神色有痛恨,也有不忍。 唯有傅瑾州自始至终眼神幽深幽邃,凉薄又淡漠无比。 半晌。 他侧眸问:“录好了吗?” “录好了!”下属回。 蒋翰林一怔,这才意识到方才录了音。 不过到了这一刻,他的世界崩塌沦陷,他也不再计较录不录音了。 傅瑾州起身,转过身,颀长矜贵的身形大步向着审讯室门外走去。 身后传来蒋翰林压抑不止的痛哭声。 这时—— 走到门边的男人倏地脚步一顿。 “对了。”他忽然回眸,眸光冷冽,嗓音却慵懒又优雅:“忘记告诉你了,你妻子没死。” 蒋翰林浑身一僵,慢慢如鬼魅般抬眼。 傅瑾州略显玩味的勾了下唇:“她还活着,但是能不能等到你出去救她,可就不一定了。” 蒋翰林猛地站起身,唇畔颤抖着朝前走了两步,却因为忘记脚链而被狼狈地绊倒在地! 他连话都说不出来,躺在地上三番两次想爬起来,但是却狼狈到站也站不起来,眼神凶狠的盯着傅瑾州的方向,那目光恨的滴血。 傅瑾州仍是居高临下的姿态,像是看着个蝼蚁:“不过也没关系,你这辈子,估计也见不到她了。” 撂下这话。 傅瑾州头也未回,大步离去。 而蒋翰林还在面色狰狞的朝着门外的方向蠕动着,嘴里发出极致痛苦的吼声。 段局长手一抬。 下属直接将他拽起来,关回监狱。 如今尘埃落定,只等着法庭最后的裁决。 …… 银河湾。 宁蘅坐在落地窗边的躺椅上,手拿平板,在构思着设计图。 小加菲就窝在她的脚边。 窗外阳光明媚,光线穿过密密匝匝的扶疏枝叶,折射下斑驳的光影,枝头惊鹊阵阵,清风吹来银杏叶的香。 心旷神怡。 这时。 她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苏嫣:【阿蘅,快看新闻推送!】 第145章 反转:全网道歉 宁蘅先将设计图保存好,随后滑动,找到推送。 这才发现,s国现在各大有名有姓的社交媒体,全部都在推送着一年前那届桃李杯的事,浩浩荡荡,堪比好莱坞大咖隐婚被曝。 她随意点开一条。 里面详细的收录了点赞率曝光率极高的30篇帝大学子道歉函。 “很抱歉,一年前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在网上对宁蘅同学说了一些不正当言论,往后本人会自我反省,更加约束自身。” “宁蘅同学,对不起。一年前不该在网上对你进行辱骂指责,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 “对于我一年前在不清楚事实真相的情况下,在网上对宁蘅同学发布的不正当言论,我在此向她郑重道歉!……” …… 当年的帝大学子们如今有的都变成各界具有影响力的精英人士,所以这场道歉风波空前的盛大,甚至比当年那件事发生后,还要盛大百倍。 下面火速引起网民围观。 【什么情况?是当年舞蹈圈兼名媛圈某女裸照+兴奋剂事件吗?】 【我记得那件事,闹得轰轰烈烈,某女最亲近的导师,帝大的蒋教授亲自指证的她。这就反转了?证据呢?】 【难道蒋教授当年说了谎?】 【这我打死也不信[拜拜jpg]】 【除非是嫉妒自己的徒弟天赋异禀。不然他有什么理由这样坑弟子?可是蒋教授已经带出过好几个桃李杯金奖和国家级舞者了,所以嫉妒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他还是国家级荣誉教授。国家眼瞎了?】 【你们是不是被人威胁了?被人威胁了你们就眨眨眼。】 还有一部分人说: 【我觉得也不一定,搞这么大的动作,说不定那件事真的会有反转,再等等……】 【是的,其实这件事我全家都不相信!她当年可是很厉害的!完全不需要用苯丙胺!金奖板上钉钉是她的。】 【我也可以证明!当年她的舞蹈一骑绝尘,我姥姥每逢她的比赛都要买票去现场看!当时很多导师都非常看好她。她在舞蹈圈内对其他选手而言简直到了闻风色变的程度,有她在,任何比赛的第一名都会被她承包。如果不是那件事,她应该现在就是s国舞蹈界第一人。】 【细思极恐,当年她出事后,金奖的获得者就变成了宁萱,这其中会不会有关联……】 【老铁,毛骨悚然啊……要是真的这也太毒太坏了】 【她们还是两姐妹,豪门真乱……】 这话说的让宁萱的粉丝可就不高兴了。 【我劝你们闭嘴!乱说话是要收律师函的!】 【不会不会,不会真的有人觉得没有这件事她就能拿金奖了?】 【就算反转了又怎么样?你们有谁亲眼看到那件事发生前,我们萱萱不是金奖的人选吗?】 【别跟那帮黑子吵,我们萱萱那么优秀,即便没有那件事,金奖也是萱萱的。附一张萱萱跳《花界人间》的绝美生图嘿嘿~[图片jpg]】 【还舞蹈界第一人,笑死,真能吹!】 【先不说宁萱,还有萱萱的前辈们在呢,国家首席舞者林弯弯,李诗颖。有她们在,她算哪根葱?】 【别吵了!有什么好吵的?这些帝大学子都出来证实一下。】 评论区都在叫嚣那些写道歉函的出来佐证。 可这些帝大学子现在完全不敢吭声。 他们中其实有的人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发布这篇道歉函,那男人昨晚的气场是挺吓人的,可是他们虽不是什么名流贵族,但也不是吃素的。 就是不发,他又能拿他们咋地? 于是,下午一点前,他们收到市长热线,赵德汉市长亲自打来电话—— 赵市长态度还是很温和的,面对国家的骨干们,他主要以批评教育为主。委婉的说了一大通,其实也就表达了八个字: ‘如若不发,后果自负。’ 于是他们就整整齐齐的发了道歉函。 但是也有头铁的。 就在网民们热议纷纷,怀疑网民质疑,几帮人马撕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顾北彦近期身子刚恢复了,能拿得动手机了,在网上发布: “一群怂逼。当年那个贱女人水性杨花不是事实吗?我前几天还碰到她在酒里钓高富帅。她是钓到哪个大佬把你们一个个吓成这样?” 帝都顾少的这话一出。 再次掀起全网新的浪潮。 这一次,骂声比一年前更加汹涌猛烈,铺天盖地—— 【终于有人说实话了!我就觉得不简单……】 【哈哈哈笑死又反转了!】 【这下可以锤死她了?】 【他们果然是被威胁的,某女的骚操作还真是绝!】 【太尴尬了,想洗白旧事却被当众揭穿,又被全网鞭尸了一遍,我要是她我就钻地洞不活了!】 【做错了事出来道个歉再好好做人不就行了,现在遭反噬了?】 【谁让她自己作,本来过了一年大家都要淡忘了,她非要旧事重提!又被群嘲了?】 【不过她也挺有本事,傍不到沈公子,还能再傍个高富帅替她洗白,有没有人能发出她照片给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天仙?】 【照片没有,被河蟹了。】 【我也是,很奇怪,手机里本来有,现在一张都找不到了!】 【看来她傍的这人背景不一般!】 【都少说两句,万一某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再找人一一威胁你们发道歉函怎么办?[龇牙jpg]】 【笑死,我怕死了!但是我爷爷是工商局的。[狗头jpg]】 【等等!你们快看极目新闻最新发的音频!】 【又反转了!!!!快去看!!!!】 第146章 哄她:哭声变成亲吻声 录音有十分钟之久。 宁蘅点开。 里面,传出了蒋翰林熟悉的声音—— “宁蘅……从头到尾都是被冤枉的。” “那杯含着苯丙胺的水,是我在她后台休息的间隙,亲手递到她手里的。” “五百万,只需要五百万,他就能帮我把那个肾弄到手,来延续我妻子的生命。” “就在那时候。有个人出现了……” “昨晚,当年那个人,又找上了我。” …… 宁蘅全程听完,攥着手机的手不停的颤抖。 她眼眶涌上猩红与温热,滚落在指尖和亮着荧光的荧幕上…… ‘啪’的一声! 手机从她手中滑落至地毯,小加菲被吓了一跳,‘喵’了一声。 宁蘅的眼神慢慢失焦,长睫剧烈的颤抖着,最后她脊背、浑身都在控制不住发抖,唇角忍不住惨淡一笑。 原来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 她抱着膝盖,泪水大滴大滴滚落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 楼下倏然传来刹车引擎的声音,宁蘅恍惚间回神,然后从躺椅上下来,赤着脚,往楼下跑。 楼下。 傅瑾州刚迈进客厅的门,就听到螺旋式楼梯口的拐角处传来脚步声,小姑娘正赤脚迈着小碎步下楼,她跑的很快,傅瑾州怕她摔着,上前两步打算伸手接住她。 女孩眼眶通红,钻进了他的怀中。 傅瑾州再次被这小小一只抱了个满怀。 女孩小脸埋在他的胸膛,双手抱的很紧。 傅瑾州能发现,她的身子在轻轻的颤抖着,喉间溢出如小奶猫儿般嘶哑的哽咽声。 他心底潮湿酸软,伸手抚了抚她的发,嗓音微哑:“宝宝别哭,我会心疼。” 可这话说完。 女孩的哭声不仅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甚至肩膀都剧烈的颤抖。 傅瑾州无奈,将她打横抱到沙发上。 女孩坐在他的腿上,小脸埋在他的胸前,小手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哽咽的厉害,傅瑾州轻轻的哄着她,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擦拭脸上的泪水。 可是她的泪像是怎么擦也擦不完。 很快,男人的胸前的西装便洇湿了一块。 周围的佣人在管弦的示意下退了下去。 男人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眉心,温柔的低哄道:“好了宝贝,不哭了。嗯?” 良久。 她才嘶哑微弱的开口:“为什么……” 傅瑾州沉默了,没有说话。 他该怎么告诉她,人性就是如此。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蒋翰林可怜又可恨。 可他的小姑娘,却最是无辜。 她好像哭的更厉害了,嘶哑的孱弱的让人心疼。 傅瑾州隐隐感觉自己可能哄不好了。 他喟叹一口气,薄唇压了压她的眼帘,泪水的味道是咸的,他一点点的蹭过她的羽睫,鼻尖,脸蛋。 最后抬起她湿漉漉的小脸,堵住了她的嘴唇。 哽咽声停了。 只能听到亲吻声。 男人温柔的含吻着她的嘴唇,捏开她的下颌,将她的哭泣声吞噬进喉间。 宁蘅的手撑在他的胸前。 想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开。 她刚缩回一点点,他便急切地追了上来,甚至还用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往前压。 良久。 直到她脸颊因为缺氧憋的通红,快喘不过气的时候,男人才松开她。 第147章 撞见儿子把儿媳摁在沙发上亲 她轻喘着气,红唇水润润的,眸子也水润润的。 傅瑾州又含吮了下。 “宝贝不哭了,好不好?” 女孩没说话,一双红彤彤的眼珠子看着他。 她的羽睫上还沾着水珠,看着可怜极了。 傅瑾州指腹磨蹭过她的脸颊,“这件事,你从始至终都没有错,错的是蒋翰林,还有他身后的人,他们都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宝贝更不要自责。” “他从头到尾,都是咎由自取。” 他呼吸间热气吹拂在她的脸上,漆黑深沉的眸子映出她的倒影,大手不间断的轻拍她的后背,眉眼温柔的安抚着她。 宁蘅眼眶颤抖酸胀,又猛地掉下一颗泪珠。 他如大海般包容着她的一切,包容着她所有的狼狈、污点、不堪。 傅瑾州拿纸巾擦拭掉那颗泪痕。 无奈的低笑:“乖,怎么又哭了?阿蘅该不会是水做的?” 才不是。 宁蘅轻咬下唇。 傅瑾州蹙眉,捏开她的两边下颌:“别咬,都要出血了。” 这小姑娘,对他下狠嘴,自己也这么狠。 宁蘅低低的出声,嗓音孱弱的像奶猫儿:“是你做的。对么?” “嗯?什么?” “是你审问的蒋教授。” 她在录音里,听到他的声音了。 “嗯。”傅瑾州没反驳。 宁蘅唇角轻启,眼眶轻颤:“傅瑾州。” 男人挑眉:“嗯?” 宁蘅看着他的眼睛,说:“谢谢你。” 昨晚在礼堂,她以为,他至少……至少要先怀疑一下,或者调查一下,再或者……要先向她索要一份解释…… 可他都没有。 他沉默着,替她做好了一切。 傅瑾州笑了声,眸底是醉人的温柔:“我的阿蘅还是和我这么生分,不过……老规矩,谢我的话,我还是要点实在的。” 他抬了抬下颌,凑近她三分,一副等着临幸的模样。 “……” 又这样。 宁蘅顿了顿,略有些紧张,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微微阖上眼,颤颤巍巍的吻上他的唇畔。 几乎是下一秒。 男人立刻化被动为主动。 这个吻不似方才那般春风化雨,强势又放肆,似乎是嫌弃这个姿势吻的不够投入,男人直接将她转了个身,放到了柔软的沙发上。 捧着她的下颌继续吻。 “嘭!” 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 傅瑾州和宁蘅同时一顿。 顺着声源处看过去。 黛娜夫人没想到,自己来这儿看望儿子和儿媳,竟然能看到这么劲爆的场面…… 她那个不近女色禁欲成和尚的儿子,正在把阿蘅凶猛的按在沙发上亲…… 她表情呆滞,震惊又难以言喻。 宁蘅的脸瞬间‘轰’的一声,红的像煮熟的虾子似的,随后一把推开身上的男人。 傅瑾州也是没留神,差点被她推的没站稳。 “……” 男人踉跄几步,笑了声,依旧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妈,你怎么来了?” 他还下意识用身子挡住女孩窘迫的脸,让她有缓冲的时间。 黛娜夫人撞见这事也很窘迫,“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要不我走? “没有没有。” 宁蘅缓冲好了,起身:“您快坐。” 黛娜夫人回神,喜笑颜开的说道:“没事,我把东西放下就走。不耽误你们。这些啊,都是我让人精心准备的,这个是最新款的面膜,美容养颜。还有护肤的,还有补身子的……全都是给阿蘅的。” 黛娜夫人拿出她带来的瓶瓶袋袋,一一放到宁蘅面前。 “谢谢妈。” “你喜欢就好。” 傅瑾州挑眉:“妈,我的礼物呢?” 黛娜夫人悠悠抬眼:“你想要什么礼物?的大比兜你要不要?” 第148章 《月亮与六便士》:满地都是六便士,他抬头却看见了月亮 “……” 宁蘅唇角抽搐了下。 黛娜夫人见她笑了,心底也松了口气,温和的握着她的手,轻拍了拍:“阿蘅啊,见你没事就好。那你们继续,继续刚才的事,我先走了。” 宁蘅问:“要不您还是在这儿吃顿饭再走?” 傅瑾州也装模作样的挽留:“妈……” 黛娜夫人给了他挤了个的眼神,然后转身出门。 出门后。 黛娜夫人上了司机的车。 其实她此行原本是看到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放心不下阿蘅,所以特地过来看看的,没想到却撞见…… 咦惹~ 黛娜夫人想起来都脸红! 她那冤种儿子竟然也会安慰人了! 而且,还是那样安慰的…… 他那冤种老爹都没这样哄过她! 她心里既是心酸又高兴。 希望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尽快拿下阿蘅。 这样他们傅家很快就有后了! 她还不忘发条信息过去: 【儿子,加油!尽快让我抱孙子!】 …… 银河湾客厅。 送走了母亲,傅瑾州捏了捏小姑娘涨红的小脸,“都哭成小花猫了,还被妈看见了。” 宁蘅耳根更红了。 咬唇,小声:“才没有呢。” “真的?” 傅瑾州还特地弯腰低头,平视着她的眼睛,“还是很红嘛,可刚才是哪个小姑娘22岁了还哭鼻子啊?” 宁蘅囧。 撇过脸不理他。 傅瑾州低笑了声,随后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手机忽然响了下。 他点开。 垂眸间,看到了那条信息。 宁蘅就站在他对面,自然是也看见了。 气氛中有点尴尬。 傅瑾州却是弯唇一笑,滑过那条信息,然后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大步上楼。 宁蘅吓了一跳。 “你,你要干什么?” 男人看着她攥着他衬衫紧张到指骨泛白的小手,勾唇邪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到了楼上,进入卧室。 他将她放到床上。 男人深沉晦暗的眸光紧紧的锁住他,从骨子里透出几分野性与侵略感。 如同一匹盯紧猎物的恶狼。 仿佛下一秒,就能扑上来,将她吞噬殆尽。 宁蘅不由攥紧身上被单,往后缩。 傅瑾州拎着她的脚踝将她拽回来,然后弯下腰欣赏着小白兔怯懦紧绷的神色。 男人挑眉,眸底玩味,就这样盯着她良久。 良久。 傅瑾州蓦地直起身,向浴室走去。 宁蘅:“……” 坏、坏人! 故意吓她! 恶劣! 不一会儿,男人从浴室里走出来了。 他手中拿着个盆,盆里接了水,走到这边后,他然后将盆放到地上,大手拧干里面的毛巾,坐到床边,轻声说:“闭眼。” 宁蘅愣了下,随后乖巧的阖上眼。 眼上覆盖上一片温热。 很舒服。 原本酸胀的眼睛,瞬间舒服了很多。 男人就这么用热毛巾敷了许久,然后换下来,又用热水浸湿,再次敷到了她的眼睛上。 来回这样几次。 傅瑾州终于满意勾唇,“嗯,宝贝的眼睛好多了。” 宁蘅心脏加速,怦怦的跳。 在桃李杯发生后的无数个泪湿枕头的深夜里,她所有的情绪都是自己消化,第二次再装作无事发生。 可如今…… 如今有了他,好像已经不一样了。 “对了,刚才妈给你发的……” “不必在意,顺其自然就好。”傅瑾州坐在床边揉了揉她的后脑勺,“累不累,宝贝要不要睡一觉?” 宁蘅摇头:“我想看书。” “会伤眼睛。”傅瑾州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我念给你听,好不好?” 女孩乖巧的点头:“嗯。” 男人从桌上的书边,拿了本《月亮与六便士》,开始念。 他的声音很是好听,像大提琴一般,低沉磁性,徐徐的念出书里的每一个字,轻缓温柔: “上帝的磨盘转动的很慢,但是却磨得很细……” “人生漫长,准瞬即逝,有人见尘埃,也有人见星辰……” “满地都是六便士,他抬头却看见了月亮。”1 第149章 给蒋翰林通话的,是两拨人 宁蘅的小脑袋柔弱纤弱的靠在枕头上,水雾雾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男人俊美的脸。 其实她完全未能听进去。 她盯着他的脸,静静的出神,神情恍惚。 傅瑾州念书的嗓音依旧沉稳温柔,只是微微几不可察的勾起了唇。 …… 另一边—— 那个人数约两千人的大群也彻底炸了! 正当众人火热的议论网上的那条录音之际,有人在群内说:【刚才顾氏集团因为涉嫌一大堆违法违规的问题被查抄了,所有家产都被充公了!】 【哪个顾氏?】 【还能哪个顾氏?顾北彦的那个顾氏啊!】 【操!这么巧?】 【不会是因为……】 【不至于,她不至于有那么大本事?】 【阿巴阿巴,真是撞了邪了!不管至不至于,往后我都不敢再说她坏话了……】 【我在此再次真诚的向宁蘅小姐道歉,希望她不要计较……】 【+1】 【+2】 【+】 群内不光掀起了对宁萱当年拿金奖的质疑和猜测,也掀起了道歉的热潮,几乎瞬间人人自危。 而宁家当然也知道这件事了。 此时的沈慕白还在宁家后花园陪着宁萱。 宁远国夫妇,宁光耀夫妇,还有徐蓉此时都集中在客厅沙发上聚集着,几人大都是一脸愁容。 薛知棠抿茶,轻飘飘来了句:“阿蘅沉冤得雪,这对宁家不应该是好事吗?你们都哭丧着脸干什么?” 话落。 宁远国脸色更差了。 沈茹云直接道:“那些无知网民现在把矛头对准萱萱,全都在胡乱猜测宁蘅的事是萱萱暗箱操作背刺姐姐!萱萱的名声已经因为你女儿之前婚礼的事已经受损过一次了!还没来得及在生日宴澄清清楚,现在又要雪上加霜!连带着宁氏股价都在下跌!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又歹毒又心机深沉……” “这怎么就怪我女儿了?”薛知棠挑眉,不紧不慢的说:“我可没说这件事是萱萱做的,说不定就是你这个亲生母亲背后捅刀我女儿,为萱萱铺路也说不定啊。” “你!” 沈茹云听这话立马就站起来了,“你说我捅刀你女儿,你怎么不说你女儿天生下贱,才勾的她导师都放出那样的照片!愿意跟他传那样的丑闻!难道他们四年朝夕相对,他们之间就真的是干干净净的吗?” “啪!” 薛知棠脸色一变,直接站起身将一杯滚烫的热茶泼在沈茹云脸上,沈茹云尖叫一声,要冲上来,宁光耀死死拦着! 客厅乱成一团糟! 宁远国头都痛了! “够了!没看到慕白母亲还在这儿吗?你们好歹是名媛贵妇,成何体统?” 薛知棠冷笑了声,语调是那个尖酸刻薄:“就她?名媛贵妇?要不是当年二叔走了运,她现在应该陪二叔在给人端茶倒水呢。哪有这个福气被你称一声名媛贵妇?” “你!” 沈茹云脸都青了! 宁光耀脸色也不好看。 宁光耀和沈茹云都出身孤儿院,两人年少夫妻,自小相识,宁光耀若不是18岁被宁老爷子收养,他们的确没有现在这样的造化。 徐蓉看着这场闹剧,好心的打圆场:“亲家,别生气了,我看这样。两个小辈都不计较昨晚的事了,我们两家的婚事照常,等到时候,一并让宁蘅站出来澄清不就得了?” “这两件事,她都是话题中心,没有比她的话更有信服力了。” “最好啊,我们是直接订婚宴和生日宴一同给办了!这样才能堵住外面悠悠众口!” 宁远国还没说话。 薛知棠已经轻笑了声:“当然了,郎有情妾有意,怎么能把他们能分开呢。” 徐蓉松了一口气。 喜上眉梢。 …… 尽管桃李杯的事闹得轰轰烈烈,甚至有部分网民在网上请愿,让桃李杯再给宁蘅一次机会,但是桃李杯官方并未出来发言。 不管当初那件事前因后果。 宁蘅血检有苯丙胺,是事实。 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残酷。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银河湾。 宁蘅盯着傅瑾州的脸,盯了许久,然后开始有些犯困。 有人给她盖上被褥。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一道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问:“宝贝还想继续跳舞吗?” 她没有回。 傅瑾州站在床边,沉默的看了她许久,起身,出门,拨了通电话,语调凛冽几分:“查出来了吗?” 元卿在那边战战兢兢的回: “阁下,请稍安勿躁。我们已发现两次给蒋翰林通话是两拨人。再加上对面用的是空号,时隔一年,再着手调查可能没那么容易,我已经联系通讯集团了……” 第150章 可是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 第二天。 用完早餐后,宁蘅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傅瑾州看了她良久,拿起餐巾,替她擦了擦唇角:“今天想带阿蘅去个地方。” 宁蘅疑惑,但没拒绝。 再见蒋翰林,不过是时隔一个晚上。 区区一个晚上的时间,他像是整整老了十岁,面容颓唐,下颌的胡茬未曾修剪,乱的像草,邋里邋遢。 两厢沉默。 良久。 宁蘅隔着接见室那一层阻隔的玻璃先出口:“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蒋翰林抹了把脸上的泪,嗓音沧桑的像个耄耋老人:“很抱歉。” 宁蘅死死的掐紧指尖。 “可我不接受。” 蒋翰林低下头,死气沉沉,没再说话。 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宁蘅抿紧唇,看了他良久。 “我理解你的所作所为,但是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也不想再见到你,往后,你就这里,好好忏悔你的罪行。” 丢下这话,她起身,转身离开。 可走了没几步。 蒋翰林的声音再度从身后传来:“阿蘅。” 他轻唤她的名字。 宁蘅顿住。 蒋翰林在她身后说道:“作为你的导师,我已无颜再见你。我所犯下的错,我会在这里接受惩罚,我不怨恨。但是……还有个人,我放心不下。” 顿了顿。 他的声音哽咽着,带着低低的恳求:“你能代我,再去帝都二院看一眼你的师母吗?” 宁蘅沉默几秒。 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 大步离开。 这时候,傅瑾州忽然察觉出什么,朝着蒋翰林的方向看了眼。 只见蒋翰林此刻正望着他,脸上忽然对着他露出一个诡异又得逞的笑容。 傅瑾州眯了眯眼。 警调局门外。 两人上车。 元卿开车。 车厢内气氛沉默,傅瑾州脑中回味着蒋翰林方才的表情,轻声问:“要去吗?” 宁蘅用了的闭了闭眼。 “去。” 去看一眼,又何妨。 傅瑾州眸底滑过一抹流光:“好。” 四十分钟后,在帝都二院停下,宁蘅跟着傅瑾州下车,进入医院住院部,坐电梯到达18楼。 最后在1803病房前停下。 宁蘅推开门,扑鼻的消毒水气味钻入鼻尖,病房内很安静,床褥上,躺着个人,是江梅。 她浑身插满管子,病痛将她折磨的形销骨立。 宁蘅都快认不出来了。 江梅也曾是她的经济学导师,只是突然有一天辞了职,直到昨天,她才知道她生了病。 江梅看见她,她挣扎着要起来。 宁蘅走过去扶着她躺下。 江梅却攥着她的手,双手颤抖,眼眶涌上热泪:“你来了。” “嗯。”宁蘅情绪很淡:“您还好吗?” “都快要死的人,哪有什么好不好的呢。” “别说这种话。” 江梅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她,眼底涌上汹涌的愧疚和自责:“对不起,是翰林对不住你,是我对不住你,我们向你道歉……” 宁蘅抿紧唇,嗓音很轻。 “我能理解他的选择。” 江梅红着眼眶,滚烫的泪水砸落在宁蘅的手背上,扯着苍白的唇,像是哭,又像是笑:“他昨天没来看我,我隐隐就猜到他出事了,他入狱了对不对?他遭到报应了……对不对?” 宁蘅默。 “也罢。”江梅苍凉的笑了声,叹了口气:“不知为何,他入了狱,我心里的大石头仿佛落下了。” 宁蘅依旧沉默。 江梅忽然急切的看着她:“我用我这条命赔偿给你,你能原谅他吗?” 宁蘅抬眼。 傅瑾州深眸凝睇了女孩一眼。 宁蘅缓慢的抬起头,唇畔有些颤抖,却一字一顿:“可是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 第151章 让她一辈子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耿耿于怀,他又怎么舍得? 她是曾在那场丑闻死去的人。 不。 也许过去的拥有着梦想、迎着朝阳生机勃勃的宁蘅早就死了。 被杀死在那一场风波中。 如今只剩下个躯壳。 那些曾经握住的、为之奋斗的、明明唾手可得的、永远没有机会再触碰了。 江梅眼眶失焦,缓缓地松开了她的手,最后惨淡一笑,“是啊,我这条贱命,有什么用呢?” “活着只会拖累翰林,让他害人害己。” 光线从窗外折射进门内,让她本就病态的脸更加苍白。 “你走。”江梅垂下头,叹息一声,“谢谢你能来看我,能见到你,和你说声对不起,我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宁蘅抿唇。 良久。 轻声: “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 “但你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好好活下去,怀着对蒋翰林的思念,一直、一直、生不如死的活下去。” 江梅只是对她温和的笑了笑,一如那些年在帝大的阶梯课堂,她笑得那样温婉慈祥。 宁蘅转身出了门。 傅瑾州也跟着出去。 …… 医院的长廊人来人往,很是冷清,宁蘅隐忍着红着眼,削弱的身影格外的单薄。 长廊巨大的窗外,外面的天气好像有些变了。 天际涌出层层厚实的乌云,天地间,狂风大作,呜呜的刮个不停。 忽然。 她像是倏地想到什么,脚步一顿。 有白大褂医生在长廊上大喊:“1803的病人心脏骤停了!快把除颤仪拿过来!快!” 一整个长廊瞬间兵荒马乱! 有几个护士推着推车,有护士拿着各种抢救的机器,齐刷刷奔着那边的病房跑去。 宁蘅愣了几秒,立即回神,大步朝着那边跑去。 透过病房的那扇窗,她眼睁睁的看着里面的医生在进行抢救,里面的医生在争分夺秒,在与死神争夺时间。 她眼眶染上无措,双腿酸软,往下滑落…… 傅瑾州接住了她。 “她会没事的,别担心。”男人在她耳边用温柔的声音安抚。 宁蘅泪水滚落下来。 她慌乱的紧攥着他的手,像是要确定什么般:“真的吗?” “嗯。”傅瑾州温声补充:“就算有事,也与你无关。” 宁蘅死死咬紧下唇。 约莫半小时之后,里面的一切才平静下来,江梅躺在床上,戴着呼吸机,体态很安详。 医生一出门。 宁蘅便问:“她怎么样了?” 白大褂医生扯下脸上口罩:“你是?” “我是她的学生。” 医生说:“暂时是抢救过来了,但是情绪不宜再激动。另外,麻烦您催一下这位女士的家属,我们这边建议他尽快将拖欠的住院费补齐,另外肾源也准备好了,如果再不交钱,可能就……” 医生穿着一身白大褂,是所有人眼中的天使。 可他们见惯了生死,其实心底早就彻骨凉薄冷漠。 同情、怜悯、 他们早就没有这种情绪了。 医生说完,便走了。 宁蘅神色怔怔。 她指尖紧紧的搅着,看向床上那个苍白到毫无生气的女人。 许久,她用力的闭了闭眼眸。 她扑在男人怀里,麻木的哭着。 泪水洇湿他的衣襟,脖颈。 嘶哑孱弱的声音让傅瑾州心都在发颤。 傅瑾州抱着她,大手抚摸她的碎发,像昨日一样轻哄着她。 直到过了良久。 女孩好像终于哭累了,微微起身,嗓音很哑,声音很轻的道:“好了,我们回去。” 傅瑾州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忽然说:“我会替江梅将拖欠的住院费补齐,并将那80万也填补上。” “往后,你们两清。” 宁蘅一怔,抬眼。 傅瑾州唇角的笑意依旧很温柔:“所以,别哭了。嗯?” 宁蘅眼神呆呆的,完全不敢置信。 许久,才喃喃出声:“……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 男人弯唇一笑,摸了摸女孩的后脑勺,宠溺温柔的说道:“往后这些人就彻底与你无关了,我只希望,我的宝贝不要再为了不相干的人伤心难过,甚至自责。” 宁蘅紧咬下唇,肩膀颤抖的更厉害了。 傅瑾州深眸看着女孩的眉眼,墨色的眸底一闪而过方才离开警调局前蒋翰林的那个眼神。 他想。 或许蒋翰林等的,就是这一刻。 即便阿蘅不会允许自己向江梅施以援手,因为那样她曾经所遭受的一切就都变成了笑话。 但她一定会惦记着一辈子。 愧疚着一辈子。 而让她一辈子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耿耿于怀,他又怎么舍得? 第152章 傅瑾州说:求佛不如求我 蒋翰林。 他不愧是帝大教授,能将人心玩弄的如此透彻。 他一步一步,算计好了一切,甚至算计好他一定会出手。 傅瑾州回神,直接打横抱起女孩,离开医院。 离开医院后,天色果然下了雨,小雨淅淅,傅瑾州脱下外套,遮在小姑娘的头顶,然后带着她去停车场,离开。 …… 回去后,傅瑾州吩咐人给宁蘅煮了碗姜汤。 喝完姜汤后,又用毛巾给她敷了眼睛。 然后还将小加菲抱来。 她抱着猫,他抱着她,躺在沙发上,他给她念书,哄她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宁蘅一直躺在银河湾,极少出门,也极少说话。 本就寡淡沉闷的性子,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甚至有时候,抱着小加菲,在躺椅上一躺就是一整天。 她的状况非常不对劲。 傅瑾州站在旁边看着她,一看就是很久,可是她却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发现。 偶尔将她抱起来,她也没什么反应。 傅瑾州感到很无力,很恐慌。 他私下里叫来那个曾经给宁蘅开过抗抑郁药的医生。 将这个情况告诉给他。 医生知情后,给出的建议很中肯。 配合吃药,让他多陪伴和关爱,让他带她出去看看,如果能在最快的时间内走出来,那才能防止病情加重。 傅瑾州偷偷在她的饮食里加了药物。 随后几天,更是只要一有空,便挤出时间来陪她。 给她做各式各样的早餐。 陪她看书。 陪她画设计图。 给她讲笑话。 带她去游乐场和电影院。 这天傍晚。 天气很好,温度适宜,凉爽不闷热。 傅瑾州抽出空,要带着宁蘅去爬山。 爬山,兴许是最好的解压和放松方式。 人总不能总活在过去。 在山顶俯瞰着山川大海,就仿佛能将所有的过去都遗忘。 到达雁林山峰脚下,两人并肩登山。 早晨的空气格外的新鲜,更不用说沿路还有花花草草,风景怡然,周围还有小情侣在打打闹闹,偶尔还能碰见小动物。 小猴子逗弄着游客。 还陪着宁蘅玩。 宁蘅给它递了根香蕉,小猴子可喜欢了,和宁蘅皮闹了许久,而傅瑾州就一直在旁边耐心的等着。 又怕小猴子伤到她。 他就距离她一米左右。 玩闹够了,很快到了半山腰。 半山腰处有一家寺庙,牌匾上写着法华寺。 来都来了,两人决定进去看看。 这个时间点,寺庙内的游客并不多,但香火很是旺盛,宁蘅在庄严的佛像前上了香,求了御守。 她不是迷信的人,但是心底有着一份敬畏和虔诚。 她阖上眼,把东西放在掌心,默默许愿。 只是许什么愿望好呢? 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求事业或姻缘,或是求家人长命百岁。 可是这两样,她早就失去了。她的家人也形同没有。 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她忽然侧眸,看了旁边正阖上眸子的男人一眼。 两秒后,回神。 宁蘅收回视线的那一瞬间。 傅瑾州恰巧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 过了会儿,他阖上双目,对着佛像虔诚的祈祷: ——我希望她能得偿所愿。 …… 两人拿着御守,从寺庙里走出来。 现在是傍晚时分,晚风柔柔的吹过来,天边晚霞被喧腾的诡谲明烈。 傅瑾州忽然捏了捏她的手指:“宝贝刚才许了什么愿?” 宁蘅弯唇,把问题丢给他:“你呢?” 傅瑾州愣了下,然后低低笑道:“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宁蘅:“那你还问我。” 傅瑾州:“……” 小家伙,学聪明了。 男人看着女孩娇妩的侧脸,喉间溢出无奈的低笑:“宝宝……” 宁蘅听到这嗓音,顿时耳根一麻。 男人深沉漆黑的眸子紧紧锁住她,唇角邪气的轻勾,嗓音缱绻又低哑,“你想要什么,和我说就是了。” “你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老公也能给你摘下来。” “——求佛不如求我。” 他眸底像是有一道深不见底的漩涡,要将她深深吸进去。 那里面翻涌着的情绪差点要将她烫伤。 许是夕阳光线有些刺眼,她回神,闪躲着他的眼神,缓缓说道:“这件事,求你没用。” 傅瑾州眉梢轻挑:“可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没用?” 宁蘅眸光一闪。 方才在佛像前侧眸看着他的刹那。 她对神明虔诚的许愿: ——希望傅瑾州,一生顺遂,得偿所愿。 第153章 命运多舛,否极泰来 傅瑾州。 非常感谢,他愿意接受这样不堪的她。 就算他们未来还有各自的人生要走。 她都希望他能好好的。 …… 两人正打算要重新从那边的阶梯上山,却忽然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红色袈裟的僧人。 寺庙里的和尚也分等级,红色袈裟一般都是主持或方丈类的德高望重的僧人。 “这位施主,我观你面相,总觉得我们有缘。我想替你算上一卦。” 宁蘅打量着他:“你是?” 僧人单手作揖:“老和尚法号玄净,施主伸出手即可。” 宁蘅想着算一卦也不是什么大事,便伸出了手,玄净法师眉目凝重的看了半天,问道:“……施主是不是曾经来过这儿?” “没有。” “可是我却好像曾经窥探过施主的命格。” 宁蘅茫然的和傅瑾州对视一眼。 “……可能我只是个云云人海中的普通人,而大多数普通人的命格都不过大同小异,您可能是看岔了,或者记岔了。” “不。”玄净法师说道:“您的命格绝无仅有,天下仅此一人。” 宁蘅淡笑:“……我就当大师是夸我了。” 老和尚微笑:“不敢。” 傅瑾州倏尔弯唇一笑:“大师,那您觉得我妻子的命格如何?” 玄净大师颔首,声线沧桑有力:“女施主前半生命运多舛,但是现在已经将近走完了所有劫难。命中就剩最后一劫,如能安稳度过,当否极泰来。” 傅瑾州勾唇:“谢过。” 男人牵着宁蘅的手,离开法华寺。 重新踏上登山阶梯,宁蘅忍不住问:“你信吗?” 傅瑾州只说:“信。” “那真看不出来。”傅瑾州这样的人也会信佛。 傅瑾州失笑。 他不信神佛。 他向来矜傲自负,他的命,向来只掌握在自己手里。 不过唯有她。 他宁愿信一回罢了。 “难怪你总是戴着一串佛珠。” 傅瑾州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戴佛珠是因为我要修身养性,不能学总统阁下那样浸淫政界,整天打打杀杀。” “……嗯。”宁蘅:“那是该戴着。” · 到达山峰顶端的时候,天色已黑。 有不少人在山峰搭起了帐篷。 还有小贩在哟呵着水果和零食,山峰顶灯火通明。 那边的草坪上有一个大的热气球,有几个工作人员在给游客戴上安全装备,宁蘅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新奇的看呆了眼。 她从前只在电视剧里见过,新奇也正常。 傅瑾州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语调在深夜中带着丝宠溺,想哄孩子似的:“宝贝想玩吗?” 想。 但是:“这个应该是别人的?” 傅瑾州薄唇虚勾,眸光深幽,隐含笑意,“乖乖在这里等我。” 说完。 男人迈开长腿,朝着那边走过去。 宁蘅看见,他似乎跟着那边正要坐上热气球起飞的游客和旁边的工作人员交涉了几句。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看起来所有人脸上都很开心。 随后,傅瑾州朝她招了招手。 宁蘅微微愕然,然后迈着小碎步跑过去。 男人下意识伸手接住这朝他跑来的一小只,几乎是半抱着她,让她站稳。 “宝贝急什么?”他低眸含笑。 ……哪有。 男人接过安全装备,弯腰细心的给她戴上,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又让工作人员检查了一遍,自己才上去。 旁边的几个游客羡慕的看着傅瑾州宁蘅两人:“天呐,又帅多金又有颜……” “还这么疼女朋友……” “说不定是老婆呢?” “哦对!他长的帅就算了,还疼老婆,太羡慕了呜呜……” 宁蘅耳根根泛起一丝丝红晕。 好在,热气球慢慢升高,看不到也听不到了。 地面离她越来越远,气球漂浮在空气中,整座山峰的景象都一览无余。 远方还有人家放起了烟火。 烟火在天空炸开。 五彩缤纷,美轮美奂。 气球越来越高,高到甚至能看到城市远处的霓虹,能俯瞰远方的万家灯火。让人从心底不由自主地发出震撼。 只是。 随着气球越来越高,空气的气温也越来越冷。 尤其在晚上,气温更是降到最低点。 宁蘅冷的搓了搓手,打了个寒颤。 这时候,男人忽然牵过她的手,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 似乎是觉得他的手也很凉。 他直接就将她的手揣进了她的怀中,他身上穿是一件黑色长款风衣,里面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衫,他解开衬衫的纽扣,让她的手紧贴着他的肌肤。 滚烫。 炽热。 宁蘅怔了怔。 “嘭!” 不远处烟花在天空爆炸,耳畔是呼呼拉扯的风。 她感受着男人的体温,感受着男人昂贵布料下凸起的肌肉,也感受着她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在不受控制的加速着。 “宝宝……”男人撩起眼皮,一双醉人的深色瞳仁温柔的注视着她:“这样还冷吗?” 第154章 傅瑾州:想要就直说,老公又不是不给你 耳边地烟火还在绽放。 宁蘅回神。 她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像是有电流袭过,被他撩拨的又酥又麻,柔软的一塌糊涂。 “不,不冷的。” 她慌乱的想要缩回手。 可男人按住了她,低低笑着哄她:“再捂一会儿,好不好?” 宁蘅没动。 也动不了。 “嗯。” 直到过了良久,等她的手真的不冷了,等她能感受着男人胸腔那一块被她传染的冰凉后,他松开她,然后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大衣上,还有男人身上的清冽香。 很是好闻。 就如同,在索菲城堡初遇,他抱起她那次一样。 傅瑾州在绽放的身世烟火中低下头,双手捧着她的小脸:“宝宝……” “嗯?” 宁蘅眨了眨眼。 一双澄澈的眸子无辜又茫然的看着他。 都要把他的心看化了。 “答应我,往后每天都像现在这样开心。好不好?” 璀璨的烟火荡漾在他漆黑的眼底,黝黑深沉,那里面激烈翻滚着的情绪像是下一秒就要破土而出。 空气很静。 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周围的风声呼啦啦的,下方是一座深不见底的深渊,黑乎乎的一片,像是要将人吞噬殆尽。 就这样持续了几秒。 宁蘅讷讷点头: “好。” 傅瑾州微微勾起了唇角,那一刻,恍若桃花盛开,清风徐来,温润如水。 宁蘅扬起唇:“有点冷,我想回家。” ‘家’。 从她嘴里说出这个字,不由让他身心愉悦。 他捏了捏她的小脸,温声说:“嗯,我们回家。” 傅瑾州伸手关闭了球囊里的燃烧器,最终热气球最终安全的降落在山脚下。 …… …… 两人上车回银河湾。 回去后,宁蘅洗了澡,舒舒服服的躺到了床上看书。 不知为何。 前段时间晚饭后,一直有昏昏沉沉的感觉,但是今天没有。 她不知道的是—— 那是因为傅瑾州今晚没有给她的饮食里下药。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傅瑾州洗完后,走到这边,躺到床上,翻看平板。 卧室内光线昏黄。 气氛很静。 宁蘅又翻了页书卷,恰巧见上面写道: 【通常喉结很大,手指修长白皙……这样的男人看起来禁欲,但是下面很大,重欲,掌控欲也比一般人要强……】 女孩颦眉。 然后侧眸看了身侧的男人一眼。 男人轮廓深邃清晰,白皙的手骨节分明,高挺的鼻梁上带着副无边框的眼镜,目光往下,他的喉结的确很突出很大…… 还有下面。 浴袍之下,鼓鼓囊囊的。 她目光恍惚,好像秒懂了什么。 还是读书少了。 要是早看到这一页,说不定,当初约定好缔婚的时候,她还会再多慎重考虑一下。 傅瑾州被她盯的久了,放下平板,坏笑着直接半压过来,捞着她的腰就在她额头上狠狠亲了下:“眼睛看哪儿呢?嗯?” 宁蘅红着脸推他。 傅瑾州也有好久没碰她了。 他将她压在身下,挑眉:“宝贝是不是想要了?” “……” 宁蘅被他这直球发言惊了下。 她凌乱了一秒:“我,我……” 傅瑾州弯唇低笑:“想要就直说,老公又不是不给你。” 说完,男人直接撩开身上仅有的浴巾,然后朝她扑过来,宁蘅用手推拒着他:“不,不……唔……” 第155章 两个人看小加菲拉粑粑 傅瑾州好久没舍得碰她,这次自然是一次性补齐了的。这一次他极其顾虑着她的感受,让她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宁蘅在家又躺了两天。 男人依旧如往常那样陪着她。 陪她去后院采摘花朵,看满院的满天星竞相绽放。 晚上,再给她念书。 看着她玩消消乐。 还有……陪她蹲在猫砂盆边,托着下颌看小加菲拉粑粑。 傅瑾州若有所思的盯着小加菲那个地方看。 宁蘅抿了抿小嘴,伸出小手捂他眼睛。 傅瑾州勾唇,拉过她的手将她摁在怀中:“怎么啦宝贝?” 宁蘅小声嘟囔:“小加菲才这么点大,它都没有隐私了。” “……” “宝贝不是吃醋了?” “……哪有。”她怎么会吃小奶猫的醋? 傅瑾州失笑,语气宠溺的解释道:“我是在想,等再过几个月,就让管弦送去宠物店做绝育。” 傅瑾州摸着小奶猫儿的下颌:“你同意绝育的话,就叫一声。” 小加菲一边用小爪子埋着粑粑,一边“喵~”了一声。 宁蘅眨眼:“………” 小加菲你要是被绑架你就再喵一声…… 随后又这么不紧不慢的过了一周。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他在用时间和行为,缓慢来治愈她满是伤痕的曾经。 而宁蘅似乎也刻意的将这件事淡忘。 人总是收拾行囊,要重新出发。 一周后的一早。 宁蘅被傅瑾州强迫式的拽起来,顶着两个黑眼圈吃早餐,吃完了,男人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将她打横抱起来,向门外走去。 元卿已经将车停在门外等候许久。 他抱着她上车。 车身匀速行驶,前往总统府。 宁蘅窝在男人怀中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男人在她耳边轻哄:“宝贝今天陪我去上班好不好?” 宁蘅打了个哈欠,脸蛋贴着他的胸膛,小脸又朝他怀里钻了钻:“不好。” 傅瑾州:“……” 他谆谆诱导:“乖,到了总统府,也可以睡觉。” 女孩颦起漂亮的眉眼,哼唧了声。 到达总统办公厅。 宁蘅就不困了。 这地方四处都充斥着一股威严,好像在这里睡觉打盹都像是在亵渎四下里挂着的名人画像。 然后…… 她就又被傅瑾州按在总统椅的主位上,抱着他的茶杯,再次品了杯他亲手煮的茶,然后看着男人在一侧忙碌的工作。 上午约莫九点半。 元卿从门外进来了:“先生,首都舞蹈学院赵明涛教授来了。” 宁蘅听到这个名字,困意顿时消散的干干净净。 赵明涛。 舞蹈界的泰山北斗,也是s国国家舞蹈桃李杯的主要创始人。 在她出事后,他曾洋洋洒洒写了三千字小作文,在网络痛斥她玷污桃李杯舞台。 傅瑾州抬起下颌,语调没什么情绪: “叫他进来。” “是。” 元卿出门后,很快,有个带着眼睛,穿着黑夹克,梳着平头,身形略臃肿,面容严肃,年纪约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进门。 宁蘅认得他。 毕竟是泰山北斗,该有的礼貌得有,不能让人耻笑。 她刚打算要站起身。傅瑾州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坐着就行。 赵明涛进门后,恭恭敬敬的对着傅瑾州和宁蘅的方向各颔首一次:“先生,夫人。” 宁蘅神色狐疑的在傅瑾州与赵明涛之间流连。 这时候。 傅瑾州抬起眸,看向赵明涛,嗓音低沉,语调含着一丝丝冷漠:“不是有话要对我夫人说吗?说。” 赵明涛:“……” 不是您今天叫我过来的吗? 对上宁蘅不解又探究的眼神,赵明涛轻咳了声,斟酌了下话音:“是这样的,有关一年前那一届桃李杯的事,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经过网民们的集体请愿、以及最后桃李杯所有创始人历经半个多月的一致慎重协商。我们决定再给宁蘅……哦,不是,再给夫人一次机……” ‘会’字没说。 傅瑾州冷锐的眸子如兵刃般的扫过来。 赵明涛立即打了个哆嗦。 他战战兢兢的赔笑,语调都低声下气了三分:“是希望夫人能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第156章 宁蘅:你不要再狐假虎威了,被总统阁下知道了不好 宁蘅:“?” “是以。”赵明涛大声且坚定的继续道:“只要夫人您愿意,在血检一切正常之后,我们本届的桃李杯比赛的大门永远为夫人敞开!” 宁蘅蹙眉,狐疑不解看着他。 面前的赵教授,与一年前痛斥她玷污桃李杯舞台的赵教授大相径庭。 傅瑾州放下手中钢笔,眉眼温和的看着女孩。 见她愣怔住,他提醒了她一下,“宝贝?” “嗯?” 宁蘅回神,眨了下眼。 傅瑾州伸手,动作自然的将她耳际的碎发别到耳后:“赵教授在下面都站半天了,你赶紧说两句,到底给不给他这个机会?” “……” 宁蘅颦眉,又看了正低眉顺眼,还神色紧绷小心翼翼的赵明涛一眼,小声的附在男人的耳边:“你是不是威胁他了?” 傅瑾州:“……” 赵明涛:“……” 总统办公厅空旷安静且庄严,一点细小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女孩的话,两人都听见了。 傅瑾州幽深的眸子噙着抹淡笑,侧头,略显威压的对下方的赵明涛道:“赵教授,我夫人说我威胁你。你来告诉她,我威胁你了吗?” 赵明涛更加诚惶诚恐,冷汗都落下来了! “当然没有!”他的头垂的很低很低,两秒后,又抬起头,看着宁蘅眼神非常的真诚:“夫人千万不要怀疑先生!这完全是因为那件事极具特殊性,非本人意愿下使用兴奋剂行为。桃李杯主办方才一致意见下的决定!” 傅瑾州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后脑勺,“宝贝不必有任何负担,只要你想,机会就摆在你面前。” 宁蘅陷入沉吟。 良久。 见她一直没说话,傅瑾州挥了挥手,让赵明涛先退出去。 赵明涛顿时如蒙大赦。 他出门后,元卿亲自送走了他,还问道:“没说错话?” 赵明涛颔首:“没有没有,您放心。” 原来这就是新任总统阁下。 仅是在那里坐着,气场便充满威慑,让人不寒而栗。倒是那个小姑娘…… 他好奇的问:“宁蘅小姐,真的是夫人阁下吗?” “是的。” 元卿也很累,每次阁下带夫人见某个高管政要,他都要交代一次不能暴露阁下身份。 赵明涛想到他曾经发的那篇小作文,顿时很是焦虑:“夫人阁下会记仇吗?” “您放心,不会的。” “那就好。” 赵明涛松了口气。 …… 总统办公厅—— 傅瑾州嗓音轻缓的问道:“宝贝是有什么顾虑吗?” 宁蘅抿了抿唇,淡淡的说:“我都一年没再练舞了,肢体僵硬,参赛了又怎么比得上那些后辈?” “怎么会?”傅瑾州挑眉,幽暗的视线梭巡过她的浑身上下,勾唇笑得意味不明:“宝贝还是很软的。” 宁蘅轻咬下唇。 耳尖尖蔓延起一丝红晕。 这人……怎么这样啊。 浪荡! 又想捂他眼睛了。 大白天的,往哪儿看呢。 傅瑾州见她那脸红的和苹果似的小模样,又起了挑逗的心思,大手捞过她的细腰,掐了一把,“不要妄自菲薄,宝贝身子软的很,折成什么姿势都可以。” “啪!” 宁蘅气的拍开他的手。 男人的手背都被她拍红了。 宁蘅恨恨咬牙,不看他。 傅瑾州闷声笑笑,起身给她的杯子里续了杯热水,放到她面前,见小姑娘还是没搭理他,傅瑾州就撸了把她的小脑袋,继续埋头工作。 过了许久。 傅瑾州听到女孩小口小口的汲水声。 他唇角勾了下。 又过了许久。 小姑娘似乎是闲的慌了,又开始双手托腮,盯着他发呆。 他长得是真的好看。 光是带着无边框眼镜忙碌的模样,便是斯斯文文,萧疏轩举,赏心悦目。 “傅瑾州……”她喃喃。 “嗯?” 男人扶了下眼镜边框,从忙碌中抬起下颌。 小姑娘沉吟片刻,还是说出了从刚才起就一直很想说的话,“你还是不要再狐假虎威了,被总统阁下知道了不好……” 傅瑾州愣了一下。 几秒后。 男人古怪的看着她,薄唇细细咀嚼着这个成语:“狐、假、虎、威?” 第157章 评分公开打脸:近十年桃李杯最高分! “嗯啊。”小姑娘眼神认真,小声劝诫:“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好,所以才把赵教授叫过来的。但是总统阁下要是知道了你在他背后滥用职权,吓唬这种副厅级教授。他肯定要处罚你的……” 说的好听叫狐假虎威。 说的难听叫狗仗人势。 傅瑾州失笑。 “好。”他眉眼宠溺的看着她:“都听阿蘅的。阿蘅说了,老公就改。” “嗯!” 女孩眉眼弯弯:孺子可教也。 …… 傅瑾州带宁蘅来总统办公厅,主要就是想让她见见赵明涛。 先前那老家伙嘴硬,说这是原则问题,五年内不能再参加就不能参加。 但是—— 原则毕竟也是人定的。 改了又有何不可? 又何必如此死板教条? 直到他颁布总统令,让国内所有大型赛事遇事可酌情处理,赵明涛察觉是上头的意思,这才愿意改口。 后来。 小姑娘是真的犯困了。 傅瑾州见她困的厉害,便把她抱到腿上睡。 后来她窝在他怀里睡得也不舒服,女孩咕哝着嫌他胸膛太硬了…… 简直娇死了。 傅瑾州无奈的低笑了声,便将她横抱起来,打算将她抱回后面一幢楼三楼的休息房间。 穿过画廊。 再穿过总统府礼堂。 正是晌午时间,总统府来来往往的倒是有一部分人,见阁下大庭广众下肆无忌惮抱着个姑娘,纷纷瞪大眼睛,注目顿目看过来。 而宁蘅也醒了。 被太阳光线刺醒的。 她觉得不好意思,揪紧男人胸腔的衣服,小脸埋在他胸前闷闷的说:“你怎么又抱我鸭?被别人看到多不好……” 傅瑾州低下头咬她的耳朵:“宝贝放心,没人敢乱说什么。” 这时候,宁蘅耳边传来有人压抑着不敢大声的抽气: “天呐!这是阁下……” “哇……阁下宠妻是真的……” “阁下?阁下在哪儿?”小姑娘吓得在他怀里挣扎乱拱,“快放我下来!” “阁下不在呢。”傅瑾州装模作样的扫了一圈:“别紧张,阁下不在这儿。” 周围的人:“???” 男人对着那几个闲言碎语的冷睨了一眼。 几人迅速恭敬地颔首,噤声,转身快速离开。 小姑娘才安分下来。 最后。 傅瑾州将她抱回那间休息室,放到床上,掖好被角。 女孩才安心舒服的睡了过去。 …… …… 赵明涛离开后,桃李杯官网就在全网发布了一条推送。 不仅态度极为诚恳谦卑的宣布: 希望今年的桃李杯比赛场能够看到宁蘅小姐的身影,而且公布了当年宁蘅桃李杯决赛场参赛舞蹈《醉清波》得分情况。 一共五位评委。 第一位:99分 第二位:100分 第三位:98分 第四位:99分 第五位:98分 最终取平均分:988分。 所有网民全都震惊了! 【988,天呐!】 【大家可能不知道988是什么概念,这么说,我记得当时在她之后,宁萱是用均分904分拿的金奖】 【她真的是近十年来金奖评分最高的选手,第二名是五年前李诗颖的那曲《鸿音》,922分】 【天呐!!!能拿988分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当然了,我早说了,她当年就是舞蹈圈内的传奇。我姥姥年轻时是舞蹈家,当年为了看她的比赛,让我们全家帮忙一起抢票。】 【我现在就去看看《醉清波》!】 【链接在这里,不客气[网络第x届全国舞蹈桃李杯《醉清波》]】 第158章 蒋翰林暴毙 【所以如果不是这件事,她真的有可能是当年的金奖!】 【不是有可能,是一定!要不是这件事,现在的舞坛哪有宁萱什么事儿?】 【是的,现在的舞坛本该是她的天下。蒋翰林毁了一个这样有天赋有才华的人。】 【他也很可怜啊……】 【楼上的,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宁家。 宁萱看到网上这些评论后,怒不可遏,恨不得将手机给摔了! 贱人。 宁蘅她就是个贱人。 她为什么要从山沟沟里回来,为什么要回来抢走她的一切,又为什么要跟她抢桃李杯的金奖!? 她不回来。 这一切都还好好的! 沈慕白也还是那个对她很好的邻家哥哥,他根本就不会爱上她! 宁萱将指甲硬生生掐出了血。 她又看了眼手机屏幕。 评论区比方才多了些评论: 【闲话不要扯到我们萱萱,我们萱萱是无辜的。而且第二名也很厉害了好?就算没拿金奖,她照样能在舞蹈圈发光发热!】 【988又怎么样?谁知道是不是用了苯丙胺所以才能拿这么高的分?】 【就是!兴奋剂本来就有加强体能的效果,到了决赛几位选手都力不从心,肯定无法发挥最好的状态!】 【说不定我们萱萱当时要用苯丙胺还能拿100呢!(我瞎说的萱萱人品正从不屑用这种东西嘻嘻嘻)】 宁萱脸色这才稍微好了点。 算了。 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她在舞蹈圈内粉丝多如牛毛,地位早就无人能撼动,她不光成了各大舞蹈比赛的专家级评委,受过各大电视台的采访,还参加过各类大热门综艺担当导师。 甚至,所有舞者见了她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宁老师’。 大局已定。 她还跟这个丧家之犬计较这些干什么。 不过是在网上逞一逞口舌之快罢了。 当务之急,并不是这件事。 而是…… 半月后,即便到来的竞标会。 此次竞标非常重要,直接决定这s国最大的珠宝制造商j·k集团接下来两年内和谁合作,一旦j·k跟沈氏合作成功,沈氏必定更上一层楼。 沈慕白必定更加感激且离不开她。 她要向沈慕白表情,她比宁蘅那个贱人强上千百倍。 想到此,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宁萱沉声,对着那边道:“设计稿完成了吗?” 那边的声音传来:“快了,您稍安勿躁。” “明天下午前,我必须要看到邮件!” “好的。” 电话刚挂断,薛知棠端着水果拼盘进门,狐疑的笑道:“什么邮件?” 宁萱一怔,而后脸上迅速漾起笑容:“妈?您怎么又不敲门?……是舞蹈协会那边的邮件,已经拖了好几天了,所以我才催促了一下。” 薛知棠眸底藏着丝讥诮,脸上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对了,下午小辰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接他。他应该很想见到你的。” “嗯。”宁萱接过水果拼盘,微笑:“知道了。” “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先忙。” “嗯。” 薛知棠转身出了门。 关上门后,宁萱深深皱紧眉。 她这么多年,其实一直看不透薛知棠。 要说好,她的确对她很好,她每次生病,薛知棠都衣不解带的照顾她,每一年都给她准备生日礼物,甚至将象征宁家女儿的粉钻都给了她。 但是。 她眼底的感情,实在是太浅薄。 浅薄到她甚至觉得像是漂浮了一层冰凌一样。 她转念又想到,这些天宁辰住院,薛知棠的脸上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悲伤…… 或许。 或许是她想多了? 或许她……对谁都是这样。 或许,只是她天生母性浅薄。 薛知棠出了门。 客厅门外下了场小雨,顺着屋檐缓缓滴落下来,细雨缠绵,滴滴答答。 一如很多年前那个临盆的夜晚。 她的孩子。 才刚生下来,一夜之前,全都离她而去。 她忍不住用手轻抚雨帘,眼神空洞又哀伤。 有心腹佣人走过来,担忧道:“夫人,您还是站到屋里来,万一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薛知棠没看她,黛眉如画,一身美艳的面容上纤尘不染。 细雨汀泠之中,她一身碧色旗袍,恬静淡雅,像是染着朦胧的雾气,摇曳生姿,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良久。 她嗓音如细雨般温雅轻柔:“安排的事,怎么样了?” 佣人低眸:“最多就在今明两日了,您请放心。” …… 下午。 傅瑾州在总统办公厅忙碌之余,收到了一条消息。 “死了?” 他眉心轻凝,放下了笔。 “是的。”元卿垂首道:“警调局那边来消息说,蒋翰林今天早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呼吸不畅,然后就暴毙了。尸检后,他身上没有伤口,他们检查了他的饭菜,食用的水,也都没有中毒痕迹。法医初步鉴定,死因是窒息而亡。” 第159章 傅瑾州,我疼…… 总而言之,就是非常蹊跷古怪。 傅瑾州凝眉:“还有没有可疑之处?” 元卿思忖了一会儿:“倒是有一个,但是……” 傅瑾州凝眉:“但是什么?” 元卿虽然觉得这两件事毫无关联,但是阁下既然问了,便也据实以告:“听警调局,关押着蒋翰林的监室,从他刚进狱中不久,就有一阵很好闻的异香。之后蒋翰林就开始慢慢精神有点不正常……” 异香? 傅瑾州幽深的眸子掠过一丝晦暗。 薛、知、棠。 不过。 想起薛知棠。 他又想起一张脸…… 这时,元卿在旁边问:“阁下,这下怎么办?” 傅瑾州:“除了江梅外,蒋翰林还有会去探望他的直系家属吗?” 元卿摇头。 “那就秘而不宣。”男人淡淡吩咐:“记录的时候写情绪过激暴毙,暂时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明白!” 傅瑾州抱着抱着宁蘅回休息室的事,倒是引发总统府内外不少议论。 比如:总统阁下将夫人金屋藏娇。 夫人阁下很年轻,就是个小孩。 夫人阁下喜静,脾气不好。 宁蘅对外界议论浑然不知。 她躺在休息室睡了一下午。 醒了后。 手机上看到了两通未接电话。 电话ip来自太平洋的另一端,她点了回拨,很快就接通了,那边传来一道女声:“老师,一切如您所料。” 宁蘅沉吟片刻:“知道了。” 电话挂断后。 这一天,为避免尴尬,也怕被别人撞见,她一天都没出门,坚决不在总统府内乱跑。 元卿知道了都感到唏嘘。 但凡夫人出来逛一圈,看到画廊上的画、拐角处墨宝末尾的签名、再不幸碰到个不长眼的上去就唤声‘夫人阁下’…… 阁下就要完。 …… 晚上。 傅瑾州忙碌完毕,回到休息室。 房间内没有开灯,空气很安静,宁蘅应当是在睡觉,还没醒。 ……这小懒虫。 睡一天了。 男人急不可察的勾起唇角,走到床边坐下。 床头有一盏昏黄的灯还亮着。 女孩背对着他,躺在床上,呼吸声很均匀,傅瑾州俯下身,轻咬了下她的耳朵:“宝贝……” 女孩没有动作,也未醒来。 傅瑾州微微勾唇,起了捉弄的心思,再次俯身,要吹拂她的耳朵,却忽地停到女孩的一声低低的难受的轻吟。 他的动作一顿。 而后。 他将耳朵贴向她。 女孩无声的翕唇:“疼……” “唔……好疼……” 傅瑾州这下听清了。 她在喊疼。 男人神色一变,顿时将她侧转过身来,借着隐隐约约的灯光,他看清了她的小脸,她微微颦起眉心,向来明媒的小脸在灯光下愈发有几分苍白。 “宝贝?” 傅瑾州顿时皱紧眉心,轻抚她的小脸:“你怎么了?哪儿疼?” 小姑娘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她看到了傅瑾州,像是看到了救星,伸手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哽咽着含糊不清的嘤咛:“疼……” 她将小脸埋在他的颈间,眼眶都浸湿了:“呜呜……傅瑾州……我疼……” 傅瑾州向来镇定的面容上染上几分慌乱:“宝贝别怕……老公马上带你去医院。” 第160章 他如一只乖巧的大狗狗般,温驯的低下了头 他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大步出了休息室,然后大步前往停车场,他原本将女孩放到后车座,又不放心,直接将她先放到副驾驶,上车后,他直接将她放到自己的腿上。 车声疾速行驶。 前往附近最近的医院。 冰冷的夜色下,车窗外的灯光明明灭灭,女孩躺在他的腿上,抱紧他的腰,小声的啜泣着。 她的哭声像娇弱的小奶猫儿,嘶哑,呜咽。 都要将他的心都揉碎了。 傅瑾州腾出一只手轻抚她的小脸,想减轻她的疼痛。 他将油门踩到底,只恨不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到了医院。 挂了急诊。 女孩被推进急诊室,急诊室的灯光闪烁,傅瑾州高大的身形就站在门外等待着。 他身形颀长,眉眼依旧深邃矜冷。 只是那额头方才因焦急而落下的汗珠,暴露了他的情绪。 约莫四十分钟后—— 急诊室的门被推开。 医生出门,拉下口罩:“先生您好,患者暂时并无大碍,我们仔仔细细查了好几遍,病人只是来大姨妈了。” “……” 傅瑾州皱紧眉头,满脸质疑威压又狐疑:“你确定?” 医生:“……” 医生被傅瑾州周围威慑力慑的震了下。 本来很确定的,现在硬生生给他整的不自信了…… 顿了顿。 他思忖片刻,说道:“还……不怎么确定。痛感这么强烈,应该是吃了很多紧急避孕药的原因,目前正在抽血化验。等出了结果,我们会对症下药。此外,病人需要再留院观察两天……” 医生说完便被男人吓跑了。 避孕药? 她吃避孕药?很多? 傅瑾州唇角微微抿紧。 急诊室的门外人来人往,他却觉得脑中一片嗡鸣。 西窗支开,带着秋夜的晚风吹进来,凉丝丝的。 窗外,黑漆漆的天空里,倾吐着逼仄暗沉的气息,整个世界里流淌着潮湿的压抑。 良久。 傅瑾州才缓缓回神。 他拿出手机,拨打了银河湾的电话。 …… 第二天,凌晨。 宁蘅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蒙蒙亮,房间内的窗帘略遮住室外的阳光,屋里很静,昼夜不分。 她慢悠悠睁开眼睛。 入目可及处,是刺目的白。 昨夜的记忆涌入脑海。 而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男人正以手支着额头,阖着眼。 他明明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便如同古堡阴暗角落里的一副色彩深沉的油画,不知道与世隔绝了多少年,清冽孤冷,周身浓缩着令人心脏紧缩的寂寥。 宁蘅眉眼轻凝。 过了会儿,她撑着手臂起身,掀开薄被,赤脚,下床。 走到了男人的面前。 离得很近。 她能清晰的看到他眼睑处的乌青,他似乎是一夜都没睡好,就连阖目养神,都紧紧的皱着眉心。 ……怎么了? 她弯下腰。 指腹触摸他的眉心,想抚平男人眉间的褶皱。 这时候。 男人眉心忽地动了动,眼帘掀开。 那双眸子冷锐幽邃,深沉孤冷,瞳仁如深潭,几乎要融入黑暗之中,眸底跃动的火焰似在压制着什么,恍若莅临万丈深渊。 宁蘅动作一僵。 唇畔颤了下,下意识想后退。 下一秒。 男人一把拎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圈过她的腰肢,将她抱坐到腿上。 宁蘅颤着唇,没敢乱动。 男人紧紧将她拢在怀中,指腹轻抚过她的脸颊,见她似乎是被吓到了,他眸底微顿,薄唇缓缓勾起一抹笑,笑意依旧如春风般和煦温柔:“宝贝醒了?还疼吗?” 宁蘅摇头,“好多了。” “嗯,那就好。”傅瑾州的视线忽然落在她光着脚的脚丫上,倏尔拧眉:“怎么不穿鞋就下来了?” 宁蘅没吭声。 男人嗔怪的敲了下她的额头,然后将她横抱起来,走到床边,将她放到柔软的大床上。 可是。 当他刚要起身时,女孩却环住他的脖颈,不让他起。 傅瑾州动作顿住。 他低眸,眸里浮动着柔和的波光:“嗯?怎么了?” 小姑娘水雾雾的眸子看着他,甚至里面能荡漾着他的倒影,嗓音在漆黑的夜里吴侬娇软:“床很大,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傅瑾州一怔。 几秒后。 男人菲薄的唇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语调宠溺:“好。” 他翻身上床。 轻轻将她拢入怀中。 女孩将小脸埋在他的脖间,温柔的指尖轻抚他的脸,“好好休息,你明天还要上班。” 傅瑾州勾唇,亲了亲她的脸蛋,然后将她拢的更紧:“嗯。” …… 宁蘅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她摸了摸被窝,傅瑾州已经不在身旁。 没来由的。 她感觉空落落的。 这时候,门外似乎传来很轻的争执声。 不。 也不像争执。 好像是黛娜夫人的声音。 宁蘅爬起来,下床,走到门口,刚到门边,便听到外面男人低沉悦耳的嗓音:“妈,您真的不用过来的。阿蘅正在休息,您先回去。” “行叭。” 黛娜夫人像是终于妥协的语气,又很不甘心,酸溜溜道:“我儿媳妇我现在连个探望权都没有了,整个被你霸占着。” “妈!那是哥的老婆!又不是你老婆……” “哐!哐!哐!” 好像是傅瑾砚后脑勺挨揍的声音,黛娜夫人边打边问:“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 “嗷!嗷!错了、错了!” 黛娜夫人收回手,又看向傅瑾州,“阿蘅这回是怎么回事?” “妈,您是在我家里面安装了摄像头吗?” “哐!哐!……” 最后一下,傅瑾州应该是躲开了。 “妈!” 门外传来傅瑾州不豫的声音。 黛娜夫人秒变脸:“快点说!” 傅瑾州沉默下来。 他不说话,弄得里面的宁蘅也跟着紧张。 她是病的很严重、或是病的很难以启齿吗? 良久。 傅瑾州给傅瑾砚递了个眼神,傅瑾砚收到后,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开,傅瑾州才终于对黛娜夫人不紧不慢的出声:“这事……其实怪我。” 黛娜夫人:“?” 傅瑾州说:“是我在那种事上没把握好分寸,力道大了点,妈千万莫怪。” “哐!哐!……” 这回应当也是连打了两下,第三下应该又被傅瑾州躲开了。 宁蘅有些忍俊不禁。 真没想到,像傅瑾州这样的男人,私下里也会被母亲这样打后脑勺。 黛娜夫人皱眉斥责:“我知道你30年没吃过肉忍不住,但也不用这么如狼似虎?都折腾到医院来了……阿蘅年纪差不多小你一轮,你要是再把她惹生气了,我上哪儿再给你找媳妇儿去?” 傅瑾州忍不住反驳:“妈,阿蘅是我自己娶回来的。” “哐!哐!哐……” “……” 剩下的宁蘅听不下去了。 她走到床边重新上床,没过一会儿,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黛娜夫人应当是走了。 紧接着,门开了。 傅瑾州进门。 “醒了?” 男人抬眼,走到床边,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早餐想吃什么?” 宁蘅低头。 低声:“随便。” 傅瑾州挑挑眉,隐约觉得她有点不对劲。 他舌根抵了抵脸颊,双手捧起她的小脸,抬高。 然后就看到…… 女孩紧紧的抿住唇,想笑不敢笑,微微上扬的嘴角出卖了她的所有情绪。 “……” 傅瑾州挑挑眉,有些无奈:“宝贝刚才都听见了?” 女孩轻轻点头。 她的视线,落在他方才被打的后脑勺。 傅瑾州:“……” 傅瑾州还没说话。 小姑娘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嗯?” 傅瑾州狐疑的弯下腰。 小姑娘说:“头再低一点。” “嗯。” 傅瑾州如一只乖巧的大狗狗般,温驯的低下了头。 第161章 傅瑾州:有道是老当益壮嘛 那一瞬间。 宁蘅脑中电光火石间,倏地闪过那只同样乖巧的粉蓝色大兔子…… 她的手一顿。 “怎么了?”傅瑾州挑眉,看着她。 “……没事。”宁蘅缓了几秒,才回神,纤细柔荑在男人的后脖颈轻抚,又轻揉了两下,温柔的轻声问道:“疼吗?” 对上小姑娘澄澈担忧的水眸。 傅瑾州的胸腔顿时变得无比柔软和潮湿,喉间下意识低低溢出一个字,低沉轻缓:“疼……” 小姑娘手下的力道更轻更软,又给了揉了几分钟,眨了眨眼:“……这样呢?” “还是疼……” 大狗狗的语气和眼神都可委屈啦。 小姑娘又揉了有五分钟,手抬的腕子都酸了,“这样……还疼吗?” “还是有点……”男人低声,闷闷的说:“宝宝再吹一吹就好了……” 宁蘅眨了眨眼,狐疑两秒,刚要抬手,继续揉,抬眸不经意间,倏地捕捉了男人眸底戏谑含笑的眼神。 “……” 她终于明白……她好像是被耍了。 女孩颦眉,对着那颗圆滚滚的脑袋,嗔怒着直接扬起手。 好想像黛娜夫人那样一巴掌上去啊…… 傅瑾州也没躲。 他漆黑的眸子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好像在等着她往下打,又好像在看看她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动作。 男人瞳仁里的笑意愈发的深了。 就这么维持了好几秒。 直到最后。 那巴掌也没落下去。 傅瑾州身子前倾,亲了一下女孩儿的嘴唇:“宝宝是不是舍不得?” 宁蘅轻咬下唇,一张小脸蛋涨得通红。 这人…… 怎么这样啊。 太坏了。 又这样。 “嗯?”男人握住她的手腕,嗓音携着浅浅的笑意:“宝宝要是生气的话,老公让你打。好不好?” 宁蘅咬紧下唇。 这手,是怎么也下不去了。 男人额头抵着她的眉心,继续委委屈屈的说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宁蘅:“?” 什么意思? 她之前打过他吗? ……有吗? 再说了。 打他? ……她敢吗? 傅瑾州闷声笑笑,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有的哦,那一巴掌,小阿蘅打的可半点没留情。” “……” 宁蘅眼神悲愤。 他简直是……胡言乱语! 她伸手推他一把,傅瑾州就这么被推的踉跄了一下,撞到了床头柜,他疼的瞬间皱起眉。 “……”宁蘅怀疑他在碰瓷。 这时候,门被推开。 元卿拎着饭盒进门。 傅瑾州伸手接过饭盒,喂小姑娘用早餐。 用早餐的间隙。 病房内的电视开着,随便播放的是一个早间新闻频道,娱乐频道里的主持人说着:“昨日,s国总统阁下带着夫人出现在总统府,画面中两人动作亲昵,甚至当众上演公主抱,足见二人伉俪情深……” 傅瑾州眉心一跳,立刻起身,在电视机切换照片的画面前:‘啪’的一声关掉电视。 宁蘅古怪的看着他:“?” “怎么了?” “没事。”男人唇角微勾,面不改色的安抚道:“吃饭别看电视,对消化不好。” “……哦。” 傅瑾州随即接着投喂小姑娘,但是小姑娘显然对方才的新闻产生了极大的好奇:“昨天总统先生也在总统府吗?” 傅瑾州将一块香蕉片投喂到她唇边:“他每天都在。” “总统阁下日理万机,十分勤勉。” 宁蘅庆幸:“你昨天还当众抱我……幸好没让他看见。” 空气骤然一顿。 宁蘅咀嚼的唇角骤然凝滞。 方才主持人说:总统阁下抱了总统夫人…… 傅瑾州也僵住。 男人眸底微闪,指腹轻轻摩挲着腕间的黑色冷檀香佛珠,空气中流窜着紧绷与不安。 几秒后。 小姑娘仰头看他:“总统阁下那么大年纪了,还能抱得动他的夫人吗?” “……” 傅瑾州哭笑不得。 “能,当然能,肯定能。”男人肯定的说:“有道是老当益壮嘛。” 小姑娘深觉有理,点头。 第162章 宝贝,真乖 用完早餐,拿了点药后,两人办了出院手续,上车,回家。 回到银河湾。 傅瑾州担忧她身子不舒服,又让她躺着休息。 宁蘅不是很困,便半躺着看书。 男人瞥了眼床头柜底下的第三个抽屉。 管弦说: 就是那下面。 找到避孕药的。 傅瑾州顿了顿,坐到床边,抿了抿唇,沉声道:“对不起,宝贝。” 宁蘅抬眸:“为什么道歉?” “因为……你是因为我才进的医院。” “不怪你。”宁蘅扬起唇角:“下次注意点就好了。” 她理解的。 她弟弟宁辰十几岁就跟人出去开房了,她得知傅瑾州30没碰过女孩,她也很意外。 上流圈富庶子弟。 真的鲜少有像傅瑾州这样的。 傅瑾州帮她把被子掖好,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笑意:“宝宝就在房间里休息,我去房办点事,哪儿不舒服立刻叫我。” “嗯。” 傅瑾州遂急起身出门,再贴心关上门。 不过。 他并未直接去书房,而是去的楼下,管弦见到他,上前来汇报道:“先生,您放心,里面的药都让人紧急加工换成了差不多口味和模样的维生素。” 墨息淡淡,男人‘嗯’了声。 他墨眸轻掀,眸底幽邃。 昨晚,那一通电话结束,他在病房门外站了许久。直到远处阑珊的灯火渐渐一朵朵尽数熄灭了,他才重新迈进病房的门。 母亲说。 女人怎么会不愿意为自己爱的男人生孩子呢? 是啊。 她不爱他。 她的心底有一座防线,时时刻刻绷紧着心弦,害怕受伤,所以不敢对任何人开启。 他无比清晰的知道这一点。 不过,没关系。 他爱她就够了。 他不需要孩子。 寻常人家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孩子,可是他们不懂一个母亲从怀孕到生产,要经过多少的痛苦,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要她去独自承受,他又怎么舍得? 这样,就很好。 …… 随后几天。 宁蘅一直待在银河湾休息,傅瑾州工作并不算忙碌。 只要得了空,就会陪她。 而她,无形之中,对他越来越依赖。 日子缓慢的向前推移。 很快,苏嫣给她放的假期要结束了。 她要上班了。 上班这天,照旧是傅瑾州将她送到苏氏楼下。 男人照旧是像老父亲一样给小姑娘全身上下都整理了一番,连头发丝都理的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的,然后满意的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低下头,语重心长的问道:“现在问阿蘅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嗯?” 小姑娘茫然的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 傅瑾州指腹摩梭过她的眼尾,嗓音携着笑:“阿蘅工作的时候,要是有男同事勾搭你怎么办?” “……” “咳、咳!” 身侧的元卿捂嘴干咳了声,差点呛着。 这就是阁下的很严肃的问题? 宁蘅对上男人漆黑的眸子,乖巧答:“……告诉他我是有老公的人。” 傅瑾州弯唇,俯身亲了亲她的脸蛋,表示很满意:“真乖。” 他又想起那天在酒里那么多男人觊觎的眼神,叮嘱:“要是谁敢对你性骚扰……” “不会的。” 宁蘅微微扬唇:“苏嫣的公司,管理很严格,没人敢对我怎么样。” 最好是这样。 傅瑾州弯唇:“嗯,进去。” 宁蘅拎着包转身进门。 傅瑾州就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才抬步上车。 身后的元卿就觉得—— 夫人上个班,阁下怎么操心的跟老父亲似的! 第163章 暗杀【1】 …… 宁蘅回到公司,将这些日子准备好的稿图给苏嫣看。 苏嫣当即就给她拍手叫好。 “太棒了!”苏嫣看着完成稿惊呼:“阿蘅,我敢保证,半月后的招商会,你一定能拔得头筹!” 苏嫣就羡慕宁蘅这一点。 能在一行里面精通叫天赋,学什么精通什么的那叫天才。 苏嫣回神道:“那我现在就命人立刻打造样品。” “嗯。” 苏嫣将稿图交给下面的人,就拉着宁蘅在办公室闲话家常。 聊了点江梅的事,宁蘅也向她询问了点她追求薛允辞的战况。 战况嘛…… 负值。 狗男人就跟他身上那件军装一样,油盐不进! 几次发了短信,回都没回。 苏嫣有点泄气。 但又不甘心! 大约九点半。 办公室的门被叩响,苏嫣的秘书匆匆进门:“苏总,楼下有人来了,点名要见宁蘅小姐。” 苏嫣皱眉:“谁?” “那个人上次来过。好像是……宁辰。” 五分钟后。 宁蘅举步下楼,苏嫣跟着她身后想拉住她:“阿蘅,你何必再去见他,我直接让人把他打发了。” “不。” 宁蘅说:“宁辰的性子我很清楚,睚眦必报。被他纠缠上,光靠打发他,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苏嫣也是生气。 “他怎么被车撞了还不老实,还想兴风作浪!好好躺着修身养性不好吗?” 宁蘅没说话。 抬步间。 两人已经到了楼下。 此刻的楼下现在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宁辰正坐在轮椅上,被围在嘈杂的人群中央,许久未见,他瘦了些,身上还绑着绷带。 那双腿还不能自如行走。 身后,推着他轮椅的人,是薛知棠。 其实自宁辰出院后,薛知棠就想找到机会,带着他来见宁蘅。 但是薛知棠悲哀的发现。 她竟然连这个女儿她的婆家在哪里她竟是一概不知。 也直到今天。 直到她来苏氏上班,两人才找了过来。 宁蘅顿住脚步。 一瞬间,六目相对。 薛知棠将手搭在宁辰肩膀,无声的提醒着什么,宁辰顿时皱紧眉,这才不情不愿的出声:“姐,上次的事,对不起。” “我不该在苏氏闹事。” “你原谅我。” 宁蘅挑眉。 对上宁辰的眼睛。 宁辰这时候也抬起头,那双眸底染着混不吝,不仅丝毫没有歉意,在看到她的时候,还带着一丝丝憎恶。 还有一丝像是腾蛇爬行之后的痛恨与阴毒。 对。 这才是宁辰。 “道歉就不必了。”她语调很淡,没什么温度,“于我而言,最好的歉意就是互不打扰,你们可以走了。” 苏嫣见此,开口道:“保安,谁让他们进来的?赶紧送客!” “你别给脸不要脸!”宁辰直接冷笑,厌恶的看着她:“小爷给你道歉,你就该感恩戴德感到荣幸!还敢给我撂挑子……” “小辰!” 薛知棠沉着脸打断他。 “妈!”宁辰埋怨道:“你也看到了,你让我道歉,可人家不领情!我们赶紧回去!这小破庙到处都是尘土,和一堆腌臜玩意儿,在这儿影响我的病情。” 薛知棠深吸一口气,抬眸,看了宁蘅一眼。 女孩儿容颜冷清,眸底没有丝毫感情。 甚至自从他们出现的那一刻起,她眼底全是冰冷与漠然。 她是真的变了。 “阿蘅。” 周围的声音唏嘘嘈杂,薛知棠的声音却格外的温婉动听:“妈对不起你。” “你既然不想看见我,我就不来打扰你。” “只是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宁蘅默。 薛知棠的话,没能掀起她心中丝毫波澜。 不过除此之外,薛知棠没再说什么。 她最后神色复杂的看她一眼,随后推着宁辰,转身离开。 …… 他们走后,宁蘅跟着苏嫣回办公室,苏嫣回味着方才薛知棠的神情,边走边感叹:“这要是不知道的,或许真的会以为她是个情深意切的好母亲。” 宁蘅语调轻飘飘的:“谁知道呢。” 她不关心薛知棠。 但是。 宁辰可不是什么就此作罢的人。 宁辰出院。 很有可能有一场硬仗要打。 正好。 上次被绑架的账,她就跟他一起算。 …… 苏氏楼下。 薛知棠神色恍惚的推着宁辰出门,在路口边等红绿灯,打算前往停车场。 轮椅上的宁辰还在忿忿说道: “妈,刚才你都看清楚了?你总是说我要把她当成亲姐姐,可她有把我当成亲弟弟吗?我车祸住院这些天,她有来看过我吗?不都是萱萱姐来看我的吗?见了我出院,她也一句关怀的话都没有,她算哪门子的亲姐姐?” 嘀嘀—— 人行道边,来往的车辆发出响彻的鸣笛声。 宁辰还在喋喋不休: “你就不该让我来这儿给她道歉,让她有蹬鼻子上脸的机会!你都不知道她到底有多恶毒,那次我在警调局被揍的那两次,很有可能就是她……” 他说的入神。 他完全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薛知棠看着看着面前的车流,眸底蓦地诡异又阴冷,她攥着轮椅的后柄的手微微放松—— 这里是斜坡。 只需要她松开手。 轮椅便会义无反顾的冲向汹涌的车流—— 第164章 暗杀【2】 她眸底掠过一丝凉意,纤细的指腹松开了一秒。 轮椅瞬间就朝前移动了些距离! 薛知棠不知是想到什么,又很快握紧。 “妈,怎么了?” 宁辰忽然回头,狐疑的问。 薛知棠倏地回神,原本僵冷的面庞瞬间变得温柔无比,语调也似烟雨江南的水般,温婉动人:“没事,我们早点回去,我让刘嫂给你煮你爱吃的羹汤。” “好。” 宁辰讷讷地应。 薛知棠推着他穿过红绿灯,继续向前走。 可不知道为何—— 明明这里骄阳正好,宁辰却莫名觉得脊背发凉。 方才好似有一把刀,就悬在他的头顶,而他险险,就要虎口丧生…… 回到宁家后。 薛知棠果真派人做了很多补身子的东西,宁辰躺在房间里,正拿着手机,在和几个狐朋狗友打游戏。 旁边是一堆补品,海鲜,水果拼盘。 嘴里还时不时飙出两句脏话,满屋子的颓废淫靡。 宁萱进门的时候,撞见的就是这个画面。 “小辰?” “姐?”宁辰放下游戏机:“你怎么过来了?没和慕白哥约会吗?” “你慕白哥最近有点忙。” 宁萱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深吸一口气:“小辰,其实我今天,是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说。”宁辰伸手丢了颗车厘子放进嘴里:“我们还见外吗?” 宁萱脸上做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宁辰问:“怎么了?” 宁萱犹豫:“这件事,不知道该怎么说……” 恰巧。 手机对面传来队友的外放:“快点的,蔡文姬你干嘛呢?” “来了来了!”宁辰拿起手机,头也没抬的说道:“姐,那你明天再说。” 宁萱:“……” 这个玩物丧志的废物! 败家子! 宁家往后交到他手里有什么用?还不都给他败光了! 宁家往后,就应该是她的。 只有她才能让宁家欣欣向荣蒸蒸日上。 宁萱深吸一口气:“小辰,你出事后,我仔细调查了那天在竞技场车祸的原因,我发现,这件事很有可能不是意外……” 宁辰动作顿住。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我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宁萱模棱两可的说道:“那天我恰巧也在医院,我问过阿蘅了,但是她避而不谈,似乎……神情很不对劲……” 宁辰倏地握紧手机。 “可是那个土包子,应该没有那个能力……” “不,她有。” 宁萱将在宁辰住院后,在傅氏庆功宴,还有同学会上的事叙述了一遍,最后总结:“阿蘅的丈夫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绝非是泛泛之辈。要是在竞技场做点手脚,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顿了顿。 她添油加醋:“你想想,这满帝都,除了她,还有谁想害你、敢害你?谁不掂量掂量我们宁家的身份地位?” 宁辰沉默,咬牙。 蓦地—— “嘭”的一声! 他狠狠的将手机掼在面前茶几上,荧幕亮光顿时熄灭,玻璃也四分五裂,宣告死机! “这个心肠歹毒的贱人!!” …… 第165章 老男人,不要脸 月明星稀,窗外的圆月勾卷着树梢,挂在半空。 银河湾卧室内。 宁蘅躺在床上,摸着手机玩小游戏打发时间,浴室里水声淅淅,男人正在里面洗澡。 等到他洗完出来。 男人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便朝着床边走来,他的眉眼带着温柔醉人的笑意,缱绻似水,好像一不留神间,就会沉溺。 美色当前。 宁蘅的小心脏又被撩的心脏怦怦跳。 不知道为什么。 宁蘅总觉得他在撩她。 说话撩她,动作撩她,呼吸在撩她,眼神都在撩她。 明明场景环境就是很正经。 可他的眼神都好像带着颜色。 ……妖孽! 男人察觉她的表情,翻身上床,从她身后环住她,将她纤瘦的肩膀揉进怀中,低低笑着问:“我好看吗?” 宁蘅讷讷点头:“好看的。” 傅瑾州附在她耳边轻声低哑的说:“那宝贝喜欢吗?” 宁蘅顿了一下。 “喜欢。” 食色性也。 不丢人。 傅瑾州闷笑了声,侧头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嗯,我也很喜欢宝贝。” 顿了下。 男人漆黑深沉的眸锁着她,一字一顿沙哑的说道:“是很喜欢很喜欢,要命的那种喜欢。” 这话像是电流一样钻进了她的四肢百骸,惹得她心脏怦怦直跳,浑身酥麻,心脏又颤又软。 男人看着她脸红心跳的小模样,觉得好笑,点了下她的鼻尖,“宝贝感受到了吗?” 宁蘅微怔。 她好像要溺在了男人那双醉人又缱绻的眸子里,心脏像是踩着云层,轻飘飘的。 她羽睫轻颤。 心脏不自觉加速。 良久。 小姑娘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然后将平板摆放在他面前,哆哆嗦嗦问:“第、第996关怎么过啊?” 傅瑾州看着满屏的消消乐:“……” 男人抿紧薄唇,接过平板,凝眉思索。 不一会儿…… 卧室内传来小姑娘弱弱的声音:“你、你也不会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在研究一下。”傅瑾州将下颌抵在她的头顶,深沉思忖:“唔,这样,再这样……” 小姑娘眨了眨眼:“啊,可是好像还是没过啊。” “……” 女孩小小的脑袋里产生了大大的怀疑:“傅瑾州……你到底行不行鸭?” 男人眉心跳了下。 他舌根抵了抵脸颊,直接将平板丢在一边,翻身压住她:“我行不行,宝贝很快就知道了。” 女孩瞪大眼:“唔——” …… 宁蘅第二天起身的时候,浑身酸累,疲惫不堪,双腿隐隐发着抖。 爬起来边洗漱她边在想。 傅瑾州。 果然跟书上说的没有两样。 喉结大、禁欲脸、 重欲。 不过。 他昨晚还从抽屉里拿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了tt…… 然后…… 非要让她亲手给他戴上。 然后她被迫屈服于他的淫威,嘤嘤地哭,边哭边给他带上了。 宁蘅想到那画面,刷牙刷着刷着就红了脸。 老男人。 不要脸。 不过,这下。 也省得她再吃避孕药了。 听说那个药吃多了身体会不好,也不知道前断时间不舒服是不是因为这个药。 她将避孕药翻出来,随手丢进了垃圾桶,管弦每天都会丢一遍垃圾,未免管弦发现端倪,她还将药塞到最底下,用别的垃圾遮盖住。 这样,管弦应该就发现不了了。 做完,她匆匆下楼吃了早餐,便坐上司机老李的车前往苏氏。 …… 管弦后来当然是发现了。 她没有翻先生和夫人垃圾桶的癖好,只是刚巧那个垃圾袋坏掉了,她重新换,换新的过程中,发现了药瓶。 她即刻将这件事告知傅瑾州。 傅瑾州收到电话的时候,沉默了片刻,“知道了。” …… 第166章 我保证,他八成是爱上你了! 宁蘅到达苏氏,苏嫣正含着棒棒糖打游戏。 她抬头看她一眼,眼尖的瞅见了她脖颈的那些痕迹,淫笑着调侃她:“宝贝儿,你今天气色看起来不错呀。” “……” 宁蘅发现。 不光傅瑾州眼神带颜色。 苏嫣也是。 她身边都是些什么人欸…… 苏嫣那边传来一声‘defect’,应当是游戏结束了,她放下手机凑过来,“看你这模样,不像是被榨干,倒像是很滋味。你老实跟我讲,你老公是不是变温柔了?” 宁蘅脑中回忆。 是的。 他昨晚是真的很温柔,全程都很顾及她的感受。 苏嫣仿佛看穿了她的表情,若有所思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老公不就没有缺点了。” 宁蘅思忖,觉得很有道理:“对哦。” 他除了床品差。 就没有缺点了。 但还是有一点点的。 比如昨晚非常恶劣让她给他带tt 真过分 ̄へ ̄ 苏嫣不知是想到什么,兴奋的一拍桌子:“我保证,他八成是爱上你了!” 宁蘅眨眼:“你胡说什么呢?” “怎么胡说了?你看他对你那么好,现在连唯一的缺点都肯为你改……” “可他喜欢我什么?” 她既不像苏嫣性感火辣。 也不如宁萱娇俏可爱。 她只是一个万千人群中的平凡女孩儿。 “自信一点儿宝贝!”苏嫣拆了颗草莓味的棒棒糖到她嘴里,“你漂亮,前凸后翘身材好,他爱上也是正常的!男人嘛,都这样,你征服了他的下半身,就把他整个人整颗心都征服了!” “诶!”苏嫣用胳膊戳了戳她,“告诉姐妹,你是怎么征服他下半身的?” “……” 宁蘅拒绝回答这种带颜色的话题。 苏嫣扑哧一笑,“而且,其实那也不算是缺点,你看他就从来不对别人兽性大发。” 宁蘅不说话。 苏嫣也不逗她了,一本正经道:“我觉得你可以试着爱上他……或许,你一不小心就收获爱情了呢?” “试一试,他应该不会是沈慕白那样的人。” “人总不可能一直走运,也不可能一直走背运。” 苏嫣这话,一直蔓延进了宁蘅的心底。 一整天都回响在她耳边。 当晚。 傅瑾州忙到很晚才下班,回来上床后,随手就摸过了她的手机,但没解开锁,他就问:“宝贝的手机密码多少?” 宁蘅:“…1234。” “……”傅瑾州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着个呆萌蠢兔:“1234还设什么密码?” 宁蘅眨了眨眼,小声:“……犯法吗?” 傅瑾州:“……” 男人怔了两秒,然后捧着她呆萌可爱的小脸,狠狠的亲了她一下:“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宁蘅被他闷的喘不过气,伸手推他。 傅瑾州没有完全松开她,握着她的手机直接卸载了消消乐,然后用自己的手机发了个链接过去,重新安装了一个消消乐。 宁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重新登陆。 游戏界面依然是她的界面,停留在996关,但是这回不同的是,傅瑾州将她拢在怀中教她通关的时候,一路顺畅无比。 很快都要过1000关了。 “你真厉害。” 宁蘅毫不掩饰的夸耀道。 傅瑾州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唇角上扬:“往后你就会发现,你老公厉害的地方还多着呢。” 她不知道的是。 这回傅瑾州给他下载的是消消乐公司的内部破解版,不会恶意卡住用户通关。 宁蘅抬眸看向他。 男人依旧在专注的教她,语调像是春风一般温柔,呼出的热气吹拂在她的耳畔。 不知不觉中,她不仅对他越来越依赖。 而他,也逐渐成为她心中那个无所不能的人…… · 工作日过去了,这天是周六,宁蘅躺在家里休息,难得不用早起上班,傅瑾州早上还想拐带着她一同去总统府,但是被她狠心的拒绝了。 她在银河湾躺平到中午,然后爬起来喂小加菲。 午餐,管弦命人做了玉带虾仁,还做了大闸蟹,酥炸鲜鱿,海哲分蹄,五香牛展等一堆海鲜。 宁蘅吃不完,便想着让傅瑾州也尝尝。 她吩咐管弦打包进盒饭,然后让司机老李送过去。 另一边—— 傅瑾州刚从亚斯兰宫开完会走出来。 男人神色略显沉郁。 近期,s国东境有恐怖分子街头行凶,已经连续两次在半夜作案,东部警区一直没能找到凶手,全国上下人心惶惶,舆论漫天。 回到总统办公厅,已经将近是中午11点钟半。 元卿刚要吩咐人送上饭,便见一个看守总统府的警员匆匆忙忙进门。 “阁下。” 傅瑾州扬起下颌,挑眉:“什么事?” 哨兵见他心情不虞,小心翼翼的回道:“……您家里的司机过来了,说是夫人阁下吩咐送过来一份午餐的,要我递交给您。” 男人顿时怔住。 那双漂浮着冷雾的眸子里瞬间如同桃花盛开,温柔的不可方物。 小家伙不愿意陪他来。 可还是记挂着他的。 “递过来。” 哨兵将饭盒呈交到桌子上。 随后退了出去。 傅瑾州将手上白皮文件放到一边,骨节修长的指尖打开饭盒,四下里顿时飘着一层饭菜香。 元卿看着都馋了! 傅瑾州挑眉剔看他一眼,薄唇缓缓轻勾:“诶,有老婆就是好。怕我吃不好,还专程给我送午餐,不像某些人,啧,真可怜……” 元卿:“…………” 第167章 对方想害我的心不死,我要彻底将他解决掉 ┗( t﹏t )┛!!! 他感受到自己的小心脏受了一万点暴击! 阁下真过分! 好好的,怎么又阴阳什么人呢!!! 阁下真过分(╯‵□′)╯︵┻━┻!!! …… 傅瑾州一整天心情都很好。 回去后又教她通关消消乐。 小姑娘现在已经一路通到1500关了,往上的关卡虽然不设阻碍,但是也确实很有难度。 两人便一起在床上研究通关。 每过一关,女孩儿都像是孩子似的兴奋。 每过一关,傅瑾州就臭不要脸的让宁蘅亲她一口。 亲的多了。 男人就就得了乐趣。 ……于是就研究到大半夜。 卧室的灯一直亮着。 管弦大半夜起来上卫生间,还感叹了一句:“先生体力真好……” 第二天。 苏嫣约了宁蘅出来,打算逛个街放松一下。 傅瑾州将她送到盛娱广场门下。 有了上次的教训,傅瑾州很是语重心长的对她嘱咐:“我让这两个保镖跟在你身后保护你,他们会随时将你的消息告知我。等到晚上四点,我再过来接你。” 宁蘅乖巧点头。 随后,宁蘅和苏嫣两个人在电玩城打了游戏,又吃了些傅瑾州平常不允许她吃的垃圾食品。 还威胁保镖不允许告诉傅瑾州。 最后还买了些发卡。 还给傅瑾州挑了一条领带。 蓝色带着纹理的。 保镖将这条消息告知傅瑾州的时候,男人看着满桌面的白皮书文件,唇角微扬,看着元卿的眼神俱是春风得意。 元卿:“……” 元卿感觉自己就好像是那个大怨种…… 一下午,宁蘅玩的很开心。 和苏嫣告别后,她看了眼时间,见时间差不多了,本想立刻路边的站台等傅瑾州,但是眼尾流转间,倏地看见旁边有道鬼鬼祟祟的人影。 那人带着鸭舌帽。 脸上带着口罩。 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 而且,还不止他一个,附近的绿化带边还藏着一个。 宁蘅眼眸微冷。 来得真快。 这就坐不住了么? 她进了就近的一家商品店,叫来两个保镖,语气冷静的说道:“你们两个暂时不要跟着我,待会儿等我出门后,你们就立刻报警,告知薛允辞有人蓄意想杀我灭口。我会在左拐的第二个没有监控的路口被人带走,他们不可能往东走,因为东边一路都有监控。他们只可能往西边大路上跑……” 宁蘅顿了顿,思忖道:“大概在……城东南路。让薛允辞带人在在城东南路拦截。听明白了么?” 两个保镖愣怔了几秒。 但是毕竟专业素养足,听一遍就记住了。 “可是夫人……” “放心,我会活着等到薛允辞来拦截车。”宁蘅道:“对方想害我的心不死,这一次,我要彻底将他解决掉。” 两人面面相觑,夫人下令,只能点头:“是!” ……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 宁蘅出了门,左拐,在第二个没有监控的路口,对方见她只身一人,直接从身后捂住她的嘴,将她带上一辆车。 而保镖也报了警。 车身匀速行驶。 车内。 宁蘅被捆住双手。 抬眼间,意料之中的看到了宁辰—— 第168章 宁蘅VS宁辰:这一次,你没有机会了 此时,宁辰并未坐着轮椅,身上也没有绑绷带,他闲适的耷拉着双腿,看着她的眼神憎恶且仇视。 不。 甚至比在苏氏那天要多了一层恨意。 宁蘅挑眉,语调很轻:“恭喜你啊弟弟,身体看样子已经大好了?” 宁辰眸光攫着她,阴冷的像是毒蛇:“别在这里装模作样!我这一切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是么?”宁蘅淡笑,语调甚至有着淡淡的嘲弄:“宁萱是这样对你说的吗?” “你别管萱萱姐是怎么说的!那场车祸你敢说始作俑者不是你?” 宁蘅唇角云淡风轻的反问:“你可是我亲弟弟,虽说没有姐弟情分,但是好歹有血缘在,我为什么要安排那场车祸?” “还不是因为你恨我!” “我恨你什么?” 宁辰的语气不再平静,拳头握得紧了又紧:“你恨我那天在盛世广场外让人绑架你!所以你在报复我!” 宁蘅轻掀眼帘。 “宁辰。”她的语气无比惊讶与痛心:“我们可是一母同胞,上次派人来绑架我的人竟然是你?你知不知道,上次那些绑匪他们不仅是想要谋财害命,他们甚至想……” “那是你活该!谁让你贪生怕死阴险狡诈的拿萱萱姐做盾牌?这是你的报应!那些人就不该放你活着回来!你这种贱人活着就是祸害!”宁辰顿了顿,神色阴沉的说道:“不过你放心,这一次,你没有再兴风作浪的机会了!” 宁蘅问:“你想怎么样?” 宁辰慢悠悠的拿出一把匕首把玩,语调阴森:“你也说了,我们是一母同胞,你放心,我不会杀你。” “杀你,只会脏了我的手。” 他抬眼,一字一顿,眸底露出阴鸷的寒光:“这辆车通往的是海关港口,半小时后,你会被送上一辆船,听说过有个叫悲鲁门的地方么?你会被送到那里,谁也不会找到你。等去了那里,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悲鲁门。 令全世界国民都闻风丧胆的地方。 那是穷山恶水苦寒之地,那里进行着最可怕的器官贩卖生意,进了那里的人甚至不能被称之为人,他们只是一件件等待切割倒卖的商品。 宁辰觑着她的脸色,期待她露出害怕的表情。 可她没有。 宁蘅只是轻唤他的名字:“宁辰……” “你真的不给自己留退路吗?” 宁辰听的都笑了,“我给自己留什么退路?现在是你应该求着我给你留一条退路!如果你没有在赛车竞技场制造那场车祸,说不定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我还能送你去个不那么肮脏的地方。” “但现在——” “你这种歹毒的贱人,就该得到这种下场!” 宁蘅目光定定的看着他。 “既然这样……那我把这话也送给你。” 她面容倏地变得云淡风轻,将正在录音的手机摆放在他面前:“刚才的话,我全都录下来了。” “——这一次,你没有机会了。” 宁辰猝然拧起眉心,心底莫名有股不好的预感,下意识起身去抢她手中的手机! 下一秒! “嘶啦”一声! 车身和地面发出巨大的摩擦,前方的司机被迫踩下刹车,停在原地! “少爷,是警调局的人……” 宁辰脸色一变! 这时候,车门忽然被外头的人暴力拉开! 外面是两列穿着黑色警装,手持枪支的人在下面站立,为首的薛允辞语调如雪山般冷肃: “帝都警调局办案!” “所有人、双手举高过头顶,立刻下车!” 警调队员的枪支就抵在宁辰的额头! 同一时刻,宁辰蓦地转头看向宁蘅。 却见到她已经起了身,下车,就在她跳下车台阶的的那一瞬间,一个相貌俊美,气场矜贵的男人冷着一张脸,几乎是半抱着接住了她。 第169章 警调局:静静的看着她表演 “有没有受伤?”傅瑾州担忧又迫切的问。 宁蘅摇头。 男人将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沉声:“下次,不许再这样冒险。” 男人幽邃深沉的眸子略愠怒的看着她。 她不知道,直到此刻她在他的怀里,他胸腔里从接到电话后就悬着的那一颗心,才终于放下。 宁蘅轻轻点头,弯唇应:“嗯。” 见她还笑,傅瑾州更生气了,轻斥,又斥的不太大声,怕吓着她,压抑着道:“擅作主张!看我回去怎么罚你!” 这时,身后—— 手铐碰撞的声音响起! 宁辰被人拉下车,戴上镣铐,他愤怒又震惊错愕不已的看着宁蘅的方向:“贱人!你竟然敢……” “嘭!” 宁辰话未说完。 薛允辞提起一拳拎了上来! 宁辰被打的眼冒金星,鼻角唇角都瞬间冒出了血,整个人一阵天眩地转后背倚靠着车身缓缓往下滑落,好半天没能睁开眼…… 他躺在地上犹如死狗一样。 傅瑾州冷睨过去,而后勾唇淡笑:“薛队长,最近锻炼的不错,拳风力道见长。” “过奖。”薛允辞的轮廓一如他身上那件军装一样冷硬,气息冰冷,情绪很淡:“你要是好奇,下次,我们也可以比试比试。” 傅瑾州眉梢轻挑,喉间慢悠悠的溢出一声似笑非笑:“一定奉陪。” 无声对峙,剑拔弩张。 宁蘅一脸懵圈,云里雾里。 ……表哥跟傅瑾州什么仇什么怨? 警车就在后面。 薛允辞因为有要事在身,不便多言,命令道:“全部带走!” “是!” …… …… 全都带走的意思,自然也包括宁蘅和傅瑾州。 半小时后。 一行人在警调局内部大厅里做笔录。 宁蘅将录音播放给他们听。 “……今天我原本和朋友出来逛街,时间晚了,刚打算要回家,走到一个巷口的时候,忽然就被人从身后带上了那辆车。” “到了车上,我才发现抓我的人竟然是宁辰,我的亲弟弟……” 说着。 小姑娘低下头,眼眶有些红:“他听信别人的挑拨,觉得他上次的车祸是我做的。所以他打算把我送到悲鲁门,要不是你们来的及时。我差一点就……” 警调局的大厅很安静。 对面的工作人员在埋头刷刷刷的认真记录着。 而傅瑾州和薛允辞两人都在挑眉看着她,静静的看着她表演。 宁蘅:“……” 就很尴尬。 傅瑾州勾了下唇,开始配合她的表演,男人的指腹轻蹭掉她脸颊上的泪珠,“乖,不怕。老公在呢。” 他将她抱在怀里轻哄。 对面的工作人员这时一脸严肃的接着询问:“还有什么漏掉的细节吗?” 宁蘅在男人怀中悲戚戚摇头。 工作人员提示道:“比如你说要回家,可回家你要么去站台边等车,要么去商场的地下车库,你为什么要途径左边的那个巷子?” 宁蘅动作一顿。 工作人员穿刺性的看着她。 薛允辞皱眉,眼神冷剔那工作人员,不悦道:“路是你家开的吗?用得着你管那么多?没看到我妹妹现在受惊吓过度吗?没有别的问题赶紧让她回去休息,吓出事了你能负责?” “………” 第170章 报复:掌掴宁远国 工作人员看了眼对面那个娇弱柔弱的如同菟丝花一样的女人,不敢有疑,遂即战战兢兢低头:“好的,队长。” “你们可以暂且回去了,后续可能会有电话回访。” 傅瑾州带着宁蘅起身,冲着薛允辞的方向绅士勾唇:“那就多谢薛队长了。” 薛允辞冷哼了声,没搭腔。 傅瑾州揽着宁蘅的肩膀,步履从容的往门外走去。 只是还没出门呢。 门外传来几道匆忙的脚步声,大老远就看见宁家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这边走来。 啧。 看来是避不开了。 两拨人马。 就这么在警调局大厅撞上。 傅瑾州凛眉。 薛允辞眉见不豫。 为首的宁远国气喘吁吁,神色担忧又急切,尤其在看到宁蘅的那一瞬间,怒火滔天。 “逆女!你平时容不下萱萱也就算了,难道你现在还要将你的亲弟弟送进监狱吗?小辰人呢?是不是正在被关在里面?你给我赶紧去跟警调局的人澄清说清楚,让人把他立刻放出来!” 宁蘅不怒反笑:“爸的话真有意思,说清楚什么?说清楚他连那边港口的船只都准备好了,就打算把我送去悲鲁门吗?” 悲鲁门? 薛知棠眸光闪了闪。 宁远国直接勃然大怒:“那你不是还好好站在这里吗?!他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他对你造成了什么实质性伤害了吗?” 宁萱忧心的附和:“是啊,阿蘅姐姐,小辰可是你亲弟弟啊。你怎么能不念骨肉亲情呢?他年纪小,心思不坏。最多是吓唬吓唬你,其实只是想找你说说话,你怎么还当真了……” 这话更加刺激了宁远国! “我看你就是心肠歹毒!小辰到底哪里招惹得罪了你,要被你这样恶毒的算计!你就是个冷血的白眼狼、怪物……” “啪!” 空气中骤然响起一道响亮的巴掌声! 宁蘅扬起手,在所有人瞠目结舌中,狠狠甩了宁远国一巴掌! 空气一寂。 薛知棠凝眉,宁萱也瞪大眼睛。 宁远国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瞪大眼不敢置信看着她,抬手指着她,气的指尖都在颤抖:“你!逆女!逆女!……” 宁蘅弯唇,轻软一笑:“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爸怎么还生气了?” “嗤……” 空气中溢出一声低低的嗤笑。 傅瑾州听了半天,淡淡勾唇,那双不带温度的眼眸瞥向他:“我觉得我妻子说的有道理。” 宁远国打量着他,神色一震。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傅瑾州。 仅是一眼。天生食物链最顶端上位者的威压排山倒海而来,没来由的将宁远国震慑在原地,心悸到唇中失声…… 傅瑾州忽然神色自然的执起宁蘅纤细的手,轻轻揉捏着她有些泛红的掌心,“疼不疼,宝贝?” 宁蘅眨了眨眼,摇头。 宁远国要气疯! 被打的是他,这个男人问她疼不疼???! 傅瑾州似是察觉到宁远国的眼神,冷锐的眸子微眯,眸底发出一道利芒: “宁先生刚才一口一个逆女,可真是好修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市井村妇。” 宁远国略愠:“你!……” 傅瑾州面无表情,也不欲多言:“刚才我和我妻子已经做过笔录,留过证据。你如果真想救宁辰,现在你应该做的,是等待着警调局的英明审判。而不是在这里乱加指责。” “帝都警调局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大公无私。相信他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撂下这话。 他带着宁蘅,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见他们走,宁萱着急了:“爸……” 宁远国心底百转千回。 他心底清晰的知道,这件事小辰不一定完全是无辜的,但是如果此刻宁蘅这个‘受害者’不为小辰做无罪证明的话,小辰可能就真的要坐牢了…… 宁远国直接就追上去:“逆女,你敢不听我的话?你给我站住!你今天必须出面把你弟弟保释出来!……” 薛允辞给身侧几个警调队员递了个眼神,几人会意,走过去拦住气势汹汹的了宁远国,护送着傅瑾州和宁蘅离开。 而宁远国被拦,还在骂声不断。 警调队员忍无可忍:“宁先生,这里是警调局,再大声喧哗,我们可就要赶人了!” 宁远国深吸一口气,脸都气红了! 他回到这边,正好看到薛允辞:“允辞?幸好你在!你刚才也看到了,阿蘅她连我都敢打!她就是大逆不道!悖德犯上!小辰的这件事肯定也是她不顾血亲,蓄谋设计!小辰只是想把她叫来说说话,最后竟然还反咬小辰绑架她要杀她……” 薛允辞挑眉,“是么?” 宁远国一怔。 薛允辞语调漠然:“刚才离得远,我什么都没看到。” “……” 宁远国胸腔的那股怒火又上来了,但是想着这里是警调局,是薛允辞的地盘,又将那股怒火强压下,小心翼翼试探的问道:“……你是小辰表哥,你一定会救他的。对?” 第171章 生气的傅瑾州刺激和惊险程度不亚于徒手给眼镜蛇洗澡 “姑父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事情真相。”薛允辞侧颜冷峻,流畅的下颌线条显得他格外的冰冷无情:“如果宁辰要是无辜,我自然会让人放他出去。” “不过现在,按照规矩,你们暂时还不可以探望宁辰。” “没事的话,就可以走了。送客!” 薛允辞一声令下,几个警调队员面容森冷的像煞神一样将宁家一行人请出去! 宁远国还想再说什么,薛知棠安抚道:“远国,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 到了门外。 宁远国脸色依旧气的发青! 好半天,他阴阳怪气的冷怒道:“允辞这小子年纪大了,我也使唤不动他了!知棠,要不我们去见见岳父他老人家,让他来管教管教允辞,救小辰一次……” 薛知棠说:“父亲铁面无私,要他插手,他可能会不肯。” 宁远国衣袖下双拳紧握,咯咯作响,胸腔都在颤抖着:“那也要去,难道要我看着小辰入狱吗?他是我唯一的儿子!” 薛知棠眸底闪过讥讽。 嘴上却说:“好,我们一起去。” “嗯。”宁远国牵着她的手朝车身方向走去,想到刚才那一巴掌,以及那男人揉手的动作,脸色颇有些委屈,边走边说:“知棠,我脸疼。” 薛知棠几不可察的蹙了下眉,“……上车给你看看。” “好。” 宁远国语气愉悦,胸口堵着的那口气终于顺了点。 两人上车。 车身离去。 而宁萱却被遗忘在了原地。 宁萱眼睁睁看着那辆车离去,隐藏在太阳光线下的面容骤然变得阴翳无比。 别看这对夫妇往日看起来有多么疼爱她,但是一涉及到宁辰,他们立刻就会把她丢在一旁忘得一干二净! 说到底,宁辰才是他们亲儿子,才是宁家的继承人。 凭什么她就不能继承宁家? 凭什么宁家千亿资产就全都是宁辰的? 不过好在—— 宁辰这个蠢货这回把自己栽进去了! 其实这一回,无论是宁蘅那个贱人被卖到悲鲁门,还是宁辰入狱,对她而言都是百利无一害! 只可惜…… 要是能一举两得就更好了。 白光四下流淌,炎热起来的街道像是奔流不息,暖阳下,宁萱那张娇俏清纯的面容愈发显的阴毒。 迈巴赫匀速的行驶在公路之上,脚下是一湾葳蕤流淌的光河,不断地聚合,又离散。 宁蘅自上车起就不敢说话。 车厢内。 气压很低,萧条疏冷的空气紧紧凝滞着。 男人就像是川剧变脸似的,明明方才在警调局还那样温柔亲和,上了车就面容紧绷,冷若冰霜,幽暗的眸底像是酝酿着风雨欲来的惊涛骇浪。 周身气场如同冰碴子,冻得人直哆嗦。 宁蘅双手放在腿上,像小学生一样端端正正的正襟危坐,连喘气儿都不敢太大声。 元卿也不敢出声。 但他透过后视镜偷偷看戏。 前方是个红绿灯。 元卿停了下车。 黄昏时分,天气渐暗,街道两边店肆林立,鳞次栉比,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斜洒在那颜色鲜艳的楼阁之上,为这繁盛的帝都增加了些许烟火气。 宁蘅也是抽空,这时候才敢小心翼翼的觑旁边的男人一眼。 男人眼神斜射过来,宁蘅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他黑眸涌动着,里面像是有头巨兽,顷刻间就能将她吞没。 宁蘅吓的手一抖,连忙收回视线。 完了。 ……傅瑾州好像生气了。 他刚才在警调局其实都是拼命忍着,打算跟她秋后算账的…… 即便不去看他。 但她仍能感受着那道视线如有实质般落在她脸上,肃杀孤冷,阴骛萧条。 宁蘅甚至都不敢呼吸了。 生气的傅瑾州很可怕,刺激和惊险程度不亚于徒手给眼镜蛇洗澡…… 第172章 夫妻干架 绿灯亮了,元卿发动引擎。 约莫半小时以后,抵达银河湾别墅楼下。 宁蘅想着男人这不好惹的模样,心底有点惴惴不安,在车上磨磨蹭蹭的不想下去。 可男人直接到另一侧替她拉开车门: 语调低沉,伸出一只手:“下来。” “……” 女孩咬着下唇,水雾雾的眼眸怯生生的看着他,可是这男人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语调就和表舅哥一样冷硬:“再不动,我就抱你下来。” “……” 宁蘅怯怯伸出了手。 傅瑾州一把拎过她的手腕,带着她下车,然后沉着一张脸朝着别墅内部走去,宁蘅被迫跟上。 他手长腿长,走的极快。 宁蘅跌跌撞撞,小跑才能跟着。 不过他似乎也察觉快了,于是骤然一停。 宁蘅‘嘭’的一声撞到他硬梆梆的后背,鼻子都撞红了,她吸了吸鼻子,眼眶也红红的,湿了一圈。 “……” 傅瑾州回眸,视线落在女孩儿红红的鼻尖上,薄唇轻抿了一下,微凉的大手在那小鼻子上轻轻揉了揉:“……娇气。” 小姑娘好委屈。 有点不想理他了。 傅瑾州俯身,直接将她横抱起来,抱起来后,薄唇往下压,在她鼻梁上落下一吻,随后大步朝着楼上走去。 直到他们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几个佣人面面相觑。 “先生刚刚还一副要家暴的模样,怎么忽然就抱夫人了?” “谁说家暴就一定是那种家暴……” 这话落下,几人小脸通黄…… 管弦刚巧走到这边:“说什么呢?” 有个佣人道:“我们在讨论先生会家暴吗?” 啊这…… 还用问吗,先生长得看起来就像会家暴的! “都不许胡说!干活去!” 楼上。 傅瑾州将女孩抱到卧室,并未直接将她放到床上,而是自己坐到床上后,将她翻了个身。 “啪!” 一巴掌打在她的屁股上! 夏季的衣服很薄,宁蘅毫无预料毫无准备,就这么被打了这种部位,她的耳根涨的通红,那股红一直网上蔓延,最后整张脸都红的像煮熟的虾子…… “你,你……” “啪!” 又是一巴掌。 女孩儿拼命挣扎扭动,奈何男人力道很大,牢牢地桎梏着她。 “啪!” 又是一巴掌下去。 宁蘅羞愤交加! 就在傅瑾州扬起手又要打第四巴掌时,女孩儿忽地趁着他松懈的机会爬起身,双手抱住他的腰。 傅瑾州动作一顿,原以为她要服软求饶,然后…… 然后。 女孩张嘴在他腰上咬了一口。 傅瑾州:“……” 腰间传来尖锐的疼痛感。 小家伙牙口向来不错,这回下嘴发挥的也很稳定,傅瑾州只觉得他再不制止他腰上肯定要出血了…… 男人掐着她的下颌,沉声命令:“松嘴!” 女孩儿凄惨的呜咽着:“唔……不松……” 男人低头看着这颗小脑袋,语气沉沉:“错了就要挨罚。” “我不……” 傅瑾州疼的闷哼了一声。 这要是别人敢咬他早被他大卸八块了,偏偏怀中这个是他奈何不了的人。不能打不能骂,略施小戒还要被咬。 欸。 女孩子气性真大。 他忍着疼,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轻哄着说:“好了,不打你了。松嘴。” 第173章 宁蘅哄他: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女孩儿缓缓张开嘴,从他腰间爬起来,眸子像小鹿般怯怯的看着他。 见他并未再桎梏着她,她迅速爬到床上,战术性的后退,并且跟男人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 还拿起抱枕,抱在胸前警惕的看着他。 “……” 傅瑾州眉梢轻凛,舌根抵了抵脸颊。 他眸子恍若深潭的盯着她,然后弯下腰,压迫性朝她逼近,看她身子不由自主的后仰,然后一把抽掉她怀中的抱枕,丢在一边。 宁蘅:“……” 恶、恶霸! 他就是恶霸! 女孩儿吓得紧紧闭上眼睛。 傅瑾州又凑近几分,睫毛微垂,额头几乎抵着她的眉心,阴沉沉开口:“下次还敢吗?” 宁蘅小心翼翼睁开眼。 对上男人幽暗冷锐的眼眸,她缩了缩下颌,像鹌鹑似的又朝后退了点,小声说:“我……我没有擅作主张,我都是提前计算好了的。” 见他仍是没说话。 她伸出小手,扯了扯他的袖口,晃了晃,小声说:“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男人深眸定定看着她。 万一呢? 计划从来不是万无一失的。 万一宁辰丧心病狂在车上要对她动手呢? 万一那辆车上不是宁辰,而是更加穷凶极恶的人呢? 半晌。 他腾出手,抬起她的下颌,在她红唇上含吻了一下,语调也不似之前冷硬:“我没有生气。” “我生气也不是现在这样。” 宁蘅战战兢兢的说:“那、那你想……” 傅瑾州说:“你不需要这么费心费力。” 宁蘅一怔。 听到他继续说:“你想要怎么样,告诉我就是了。” “你想让他认罪,我替你去办。” “你想让他坐牢,我就让他坐。” “只要你想,只要你说,我就让他这辈子也出不来。” 宁蘅心头一震。 她呆呆地望着他,男人那双漆黑的眸底满满的倒映着她的影子,她的胸腔隐隐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 良久。 傅瑾州捏了捏她的小脸:“怎么,不信?” 宁蘅摇头:“不是不信。” 傅瑾州挑眉:“那是什么?” 宁蘅低垂下眼睫,又抬起,不只是想到什么,一双眸子水光潋滟的眸子看向他,轻唤他的名字:“傅……傅瑾州。” “嗯?” 小姑娘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复杂的说道:“我知道你是总统阁下身边的人,位高权重。也知道……你全都是是为了我好,但是……” 她顿了下,欲言又止。 傅瑾州狐疑挑眉:“但是什么?” 女孩儿抬起头,纤细的指尖握住了他的手:“但是你不要做法律之外的事。一旦被总统阁下知道你狐假虎威,以权压人仗势欺人的做一些黑心事,他肯定不会轻易饶了你的!” 傅瑾州:“……” 宁蘅在心里想:太监总管果然是太监总管,奸诈狡猾无恶不作视法律为无物,电视剧竟然在她身边照进现实了。 可是太监总管下场都不会太好的。 生怕他不肯回头是岸,女孩又紧跟着补充:“答应我,不要做那些事,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好不好?” 傅瑾州古怪的看着她,漆黑的瞳仁深不可测,就这么定定的看了许久,看的宁蘅以为自己说错话,又惹他生气了。 宁蘅知道,男人在这方面一向掌控欲很强,不喜欢别人说三道四,有些人追逐名利地位,哪怕是对着最亲近的人,也会翻脸无情。 宁蘅掐着掌心。 在思忖这番话究竟有没有过界。 他会不会勃然大怒杀她灭口? 良久。 傅瑾州倏地喉间溢出一声低笑,大手像摸小狗一样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语调宠溺的笑道:“好。都听阿蘅的。阿蘅说什么,就是什么。” 宁辰涉嫌绑架总统夫人,光这一条罪名,他就得像之前那群绑匪一样,这辈子别想出来。 但是,她懂得担心他了。 她说:她希望他平平安安的。 傅瑾州唇角轻勾,含着笑意:“我永远不会做那些事,因为……” 他的手拂过她颊边温柔的发,眉眼的笑意更加缱绻温柔:“我还盼着能和阿蘅……长相厮守呢。” 长相厮守…… 宁蘅因为这个词心悸了一瞬。 她看着男人那双黝黑深沉的眼睛,那双眸底像是荡漾着一湾深邃的漩涡,一处柔软沼泽,而她一不留神间,就失足跌了进去。 再然后,便是难以挣脱,万劫不复。 …… 空气静谧的流淌着。 宁蘅的心跳开始控制不住,怦怦的加速,加速到一定的地步后,她的脸颊开始因为缺氧而泛红,一颗心像是泡在了软绵绵的云层里,飘然又酥软。 她蓦地回神,眼神闪躲,仓促的收回视线。 “刚才有没有打疼阿蘅?”傅瑾州忽然问。 啊? 宁蘅微怔。 见男人的视线似笑非笑的落在她的屁股上,她的脸颊更红了:“没有!你……你出去……” 他的笑意更深了。 宁蘅更恼了,直接上手推他,“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他身子硬梆梆的,难推的很,宁蘅便赤着脚下床,将男人颀长笔直的身子用力往外推。 男人也不知是舍不得对她用力,还是就想纵着她,不知不觉的就这么顺着她的力道,被她三推四推的推出了门。 第174章 他的青梅竹马长着一张和她相似的脸 然后将他‘嘭’的一声关在门外。 傅瑾州:“……” 男人恍惚间才意识到: 嗯,好像被媳妇儿赶出卧室了。 啧。 被瑾砚那个乌鸦嘴说中了。 他竟然真的有被赶出卧室的一天。 卧室门内。 宁蘅后背贴在门后,深吸一口气,轻拍胸口,努力平复着快要跳出心脏的心跳。 门外又传来他低沉又戏谑的声音:“我不打扰阿蘅休息了。我去书房工作。但是晚上阿蘅可就不能再推我出来了,不然,老公就告你空床罪。” “……” 空床罪? 宁蘅轻咬下唇,气的脸都红了。 傅瑾州唇角携着抹笑,转身迈步离开。 脚步声渐行渐远。 宁蘅逐渐松了口气。 她看了眼自己的腕表。 腕表有记录心率的功能,方才她的心率竟然达到了每分160下。 救命。 160下。 换个年老的人都得高危直接进icu的程度。 她缓慢重新到床边躺下,等到心情平静一阵之后,脑中倏地一遍遍闪过男人刚才那个炽热温柔的眼神。 方才那一刻。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再多凝望一刻,她可能真的会沉溺在那片如汪洋般温柔的深邃泓目之中。 难以自拔。 她摸起枕边的手机,给苏嫣发了消息:【我觉得傅瑾州一直在撩我。】并且再这样我可能就有点扛不住了…… 苏嫣秒回:【怎么说?】 宁蘅刷刷刷地发了一堆消息过去。 苏嫣看到这些可就兴奋了! 宁蘅问她:【你说他真的有可能喜欢我吗?真的不是因为我占着他妻子的名分,所以才对我好吗?】 【就算你是她妻子,他也没必要这样面面俱到!所以我保证!他肯定是跟你睡出感情来了!】 【用我过来人的眼光看,他爱上你了,所以在试探你!】 宁蘅不语。 她从不相信日久生情。 更不相信一见钟情。 她和傅瑾州初遇在索菲城堡之后,傅瑾州从一开始就对她很好,甚至是毫不保留的好。 到底……是为什么? 窗外天色彻底黯淡,夕阳渐渐迫近地平线,炽热的晚霞将天边渲染的诡谲明烈。 宁蘅放下手机,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时间一长,睡了过去。 不知不觉中,她做了一场梦。 梦里,她和傅瑾州琴瑟和鸣,他们并未遵守那场缔婚,延续了这场婚姻,甚至有了一个孩子,他待她和孩子无微不至。 可是有一天。 傅瑾州的青梅竹马回来了。 他的青梅竹马长着一张和她相似的脸…… 从此她的生活再无平静,争执,吵闹,争论不休,她好像又回到了刚被沈慕白抛弃的时候,逼仄,压抑,他抱着她的青梅竹马冷冷的让她滚,而她再一次如同被全世界抛弃…… 宁蘅又被吓醒了。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头冒着冷汗,窗外天已经黑了,她恍惚了好久,才镇定下来,惊觉这是一场梦。 还好。 只是一场梦。 傅瑾州。 傅瑾州…… 她脑中全是那个男人的脸,纷乱复杂,思绪犹如一团毛线,剪不断,理还乱。 …… 当晚。 用完晚餐后,傅瑾州大刺刺回了卧室,躺在床上,将她一只手捞过来,非要给她再揉一揉。 宁蘅又气又恼! 她就知道…… 他坏得很! 太坏了。 又坏又恶劣。 第175章 称什么称,只有猪崽才需要称 不过,许是因为下午她咬了他,他也没敢太过火。 毕竟小姑娘虽软糯,生起气来……是真的会咬人的。 而且下嘴挺狠的,他腰上都有血丝了。 后来他抱着她睡觉。 宁蘅其实不是很困。 不过时间长了,也会困。 迷迷糊糊间,好像感觉到男人凑到她耳边,咬着她耳朵,声线低哑的问道:“下午说的话,阿蘅放在心上了吗?” 宁蘅阖眼,羽睫轻颤,脑中全是那个混沌的梦境。 良久。 也没有出声。 那晚的事,傅瑾州之后也没有再问。 宁蘅也没有再去深思。 随后几天,宁蘅照常上班。 但是这几天也发生了很多事。 宁辰被警调局拘捕,还是以故意杀人罪名的罪名,在网上很快引起了轩然大波。 他毕竟也是四大世家继承人之一,国民最想嫁的老公之一。 原本网民对这件事持怀疑惋惜还有吃瓜的态度,后来不知道是谁跳出来,说这件事跟宁蘅有关系。 毕竟宁蘅桃李杯的事先前还闹的沸沸扬扬,这会儿自带热度。 然后就有人扒出了这件事始末。 豪门无家事。 一堆人感慨这对姐弟亲缘淡薄的同时,还有部分人感慨宁辰手段狠毒,对亲姐也能下手,还有些说宁蘅是白眼狼,回了豪门后就送弟弟入狱,也手段心肠非常狠厉,不可小觑。 …… 再说宁远国。 宁远国那天和薛知棠去求见东部军区首长薛绍勋,还没进门就被人赶出来了。 薛绍勋压根不想搭理这对夫妇。 宁远国没了办法,又在四下张罗着打算请赵市长喝酒,打算旁敲侧击一下这件事,却被赵市长婉言拒绝了。 宁远国还想请别的政要喝酒。 也被婉拒。 宁远国厚着脸皮,想见陆司两家的首长。 可宁沈两家深谙商道,老奸巨猾,从前没少给陆司两家下绊子,由此结怨已久,人家根本不肯给他这个面子。 他处处碰壁。 整个宁家都笼罩在一片阴云密布之中。 又是一周过去。 招商会迫在眉睫。 样品的打造也最终完成。 这天,上宁蘅例外的起的特别早,甚至赶到早餐都是在车厢里边吃的。 抵达苏氏楼下。 傅瑾州站在耸立的苏氏大厦门前,指腹蹭去她唇角残留的蛋挞屑,不知道观察到什么,他忽然弯下身子,低头,伸出大手捧住女孩的小脸,又揉又捏。 宁蘅眨了眨眼:“怎么了?” 傅瑾州狐疑的问:“阿蘅是不是变胖了?” “……” 小姑娘颦眉。 元卿在旁边忍不住偷笑:阁下也真是,哪有女孩子喜欢被人说胖的。 不过男人似乎没觉得这话有问题。 偏偏他那语气,还说的一本正经:“确实是胖了,不信的话,阿蘅今晚回去称一称。” “……” 宁蘅拍开他的大手,后退两步:“我要进去了。” 说完。 也不管男人的反应,小跑着向苏氏走去。 傅瑾州:“……” 见她就要走远了,他又像老父亲的叮嘱道:“晚上我过来接你。” 女孩头也没回,看着像是生小脾气了。 傅瑾州神色不解又茫然。 余光中,看到身侧的元卿在憋着笑,面上忍俊不禁。 傅瑾州瞥他一眼。 元卿就死死咬住唇,不敢笑了。 傅瑾州迈步上车。 上车前,又顿了下,还是看向元卿,凝眉:“我刚才说错话了吗?” 元卿:“……”不然呢? 您不光说夫人胖,还让夫人称。 称什么称。 只有猪崽才要称。 元卿低头,恭敬的说:“阁下切莫多想,夫人可能因为早起,所以有点小脾气,也是正常的,您千万勿怪。” 傅瑾州了然,点头,觉得有理:“……应该是这样。” 元卿:“………” 元卿也没想到阁下真信了…… 随后,男人便心安理得的抬步上车。 其实,傅瑾州是真觉得她胖了。 索菲城堡初见她时,一张鹅蛋脸硬生生瘦成了瓜子脸,现在被他养了这么久,好像又胖回来了。 诶,他养的真好。 第176章 顾北彦出现:再向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男人眸底掀起自豪。 车身匀速的行驶在交通干道上,脚下是一湾流淌的光河,静默无息,傅瑾州便坐在后车座阖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忽然抬眼:“今天夫人是不是要参加竞标会?” 元卿思忖了几秒,“……好像是今天。” 男人摩挲着腕间的那串黑色冷檀香佛珠,黝黑的眸子氤氲起一股浅淡的流光,沉吟了半晌: “叫人盯着,有什么事,立刻汇报我。” “是。” 早上七点半。 宁蘅坐上苏嫣的车,跟随她一同前往竞标会现场,与她们同行的还有设计部的叶浩泽等人。 招商会在s国最大的珠宝制造商jk集团总部大厅一楼的大会堂举办。 大会堂现场富丽堂皇,低调奢华。 来往名流不断,但凡有名的珠宝公司代表人都来到现场,他们穿着商务装,一个个西装笔挺,极富修养,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侃侃而谈。 苏嫣和宁蘅进来的时候,有部分人朝着宁蘅身上瞟。 这位曾经带领着沈氏集团蒸蒸日上的设计师,最近在网上可是热度大的很呐。 不过。 也只是感叹热度大而已,并未有人真的将她放在眼里。 这个圈子里谁不知,宁萱才是沈公子宁愿逼走宁蘅这个功臣,也要留在沈氏的人。 而且,她的毕设作品入围了米兰设计大赛大奖。 她的才能必定不简单。 再退一万步来讲。 就算网上那些事吵翻了天了。 宁萱也是也是舞蹈首席,也是沈氏副总。 更遑论如今宁辰出事,宁蘅不受重视。 宁萱得宁家看重,那往后,宁家的家主位子极有可能就是她的…… 现在,就是拉拢她最好的机会。 宁萱那边,也看到宁蘅了。 她装作没看见。 她也不想再上去打招呼了。 前几次在上流圈必要的场合碰到,她上前装姐妹情深,每一次简直都像是自找晦气。 她看向身侧的沈慕白,见他的视线并未落在宁蘅身上,旋即甜甜的笑道:“慕白哥,我一定为你拿下这次竞标。” “嗯。”沈慕白微笑:“我相信你。” 沈慕白还是相信宁萱的。 虽说阿蘅天赋不低,实力不弱。但是萱萱在米兰进修过,甚至入围大奖,赢阿蘅必定还是轻轻松松的。 他心底里偏向于相信: 萱萱这样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可能输给阿蘅。 正如同他相信: 他天生就是沈家大少,是光风霁月的京城第一贵公子,他不会输给任何下九流之辈。 他瞥了阿蘅一眼。 这些日子,他浑浑噩噩,沉浸在醉生梦死之中,也想通了不少事。 现在沈家根基未稳。 他不可能背弃家族。 只有等到有朝一日,宁沈联姻,沈家地位稳固的凌驾于四大世家之首,等到他不必再依靠仰仗着和宁家和宁萱,他就可以将她肆无忌惮的夺过来,然后金屋藏娇。 至于宁萱…… 宁萱对他情深意重,她依然可以做他妻子的位置。 上流圈哪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没几个红粉知己,想必宁萱也不会介意的,就算她介意,到时候沈家地位稳固,她也奈何不得。 而目前要达成这些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就是竞标。 这场竞标事关重大。 决不能出任何纰漏。 他向来在琐碎小事上愿意纵着她,但是这一次,她注定要败兴而归。 阿蘅,对不起。 宁萱品着酒,不经意扫过宁蘅的身影,眸底微闪,掠过一丝阴毒的算计。 两人心里各怀鬼胎。 宁蘅这边。 她正跟着苏嫣闲聊,莫名感受到一道诡异又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明明艳阳高照的天气,她却感受到一股寒意。 而苏嫣正端着酒杯,余光间,倏地在宁蘅身后瞥见一道人影。 那人戴着鸭舌帽,口罩,唯独露出的一双眼睛布满血丝,如同鬼魅般猩红朝着这边走来。 宽长的衣绣下,有东西在光线折射下闪着寒光。 是匕首! 苏嫣神情大变:“阿蘅!躲开!!” 宁蘅一怔,下一秒,在她完全未能反应过来之时,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唰’的抵在了她脖颈,一只大手牢牢地掐住她的后颈! “别动!” 变故骤生,全场大乱! 现场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 “你是谁?”苏嫣怒吼:“安保呢?谁让他混进来的?” 身后的男人蓦地将脸上口罩摘下。 竟然是……顾北彦! 他发丝凌乱,眉眼乌青,不复前几日那样西装革履气质卓然,许是因为家族变故,短短几日,整个人变得潦草又沧桑。 “都别动!”顾北彦把刀更加贴近宁蘅脖颈! 宁蘅能感到一股火剌剌的刺疼。 苏嫣一颗心悬在喉咙,失声问:“你想要干什么?” 顾北彦看了眼宁蘅的面容,面目极度的阴冷道:“当然是想让她死!” 苏嫣惊慌失措的怒吼:“顾北彦,顾家的事与阿蘅毫无关系!是你们顾家自己行事不端,咎由自取!你拿阿蘅撒什么气?” “全都给我闭嘴!”顾北彦神色扭曲又狰狞道:“我今天要带走她,你们谁也不许上前!谁敢上前一步,我就立刻杀了她!” 第177章 命悬一线,狙击手出现 周围的保安拿着电棍簇拥着不敢上前。 现场众人神情各异。 沈慕白神情紧绷,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而宁萱在看好戏。 顾北彦一边挟持着宁蘅,一边往出门处走。 所有人都惊慌不已的保持着一段距离紧跟着…… 会堂内乱成一团! 到了会堂门外。 宁蘅压低声线,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身后的人:“是谁让你来的?宁萱?” “不想死就闭嘴!” 他手中那把刀又朝她凑近,宁蘅只感觉一阵刺痛。 火辣辣的。 “顾北彦。” 宁蘅惨白着脸,跟他讲条件:“想救顾家吗?” 顾北彦蓦地阴狠的看向她:“果然是你,贱人!我一定会杀了你!” 宁蘅额头冒着汗珠,语气淡漠道:“杀我没用,救不了顾家。但如果你现在放了我,我可以告诉你救顾家的办法,但如果你真的敢动我,你跟顾家都回不了头了。” “花言巧语!” “怎么,不信?”宁蘅被迫跟着他一点点往后退:“我既然能让顾家倾覆,当然也有让顾家毫发无损。” 顾北彦垂眸看向她,思忖几秒,贴着他耳边阴森森如同毒蛇爬行一般说道:“这话,等到你跟我走了再说……也是一样的!” 很快。 她被顾北彦带到一辆车前。 顾北彦按着她上车! 苏嫣心急如焚。 不可以! 一旦阿蘅被带走,想找就再难了! 而且。 阿蘅被带走,顾北彦那个疯子,还不知道要对她做什么! 此刻,她盯着那边两道身影。 一颗心紧绷成了头发丝那样一根细长的线。 就在这时。 对面哥特式建筑物的楼顶—— 一个身穿黑色制服、雇佣兵模样的人,正将手中的枪利落上膛,并对着耳朵上戴着的耳麦从容淡定的肃声汇报:“元卿秘书,请您替我转告阁下,事急从权,未免夫人被带走,我现在需要立即采取行动。” 说完,他那把枪对准顾北彦的方向。 “嘭!!” 一道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 顾北彦嘶声痛嚎,握着刀的那只手被打中,鲜血淋漓! 会堂门口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现场甚至有人直接就被吓得晕了过去。 宁蘅面色一颤,而后迅速后退,和顾北彦拉开距离! 顾北彦一只手臂遽痛,却还想着去抓她,苏嫣牢牢地将宁蘅护在身后,就连沈慕白也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 “嘭!!” 又是一声枪响。 顾北彦左腿被打中,身子直接失去力量支撑,跪倒在地,然后痛晕了过去。 众人如同鸟兽四散,生怕下一个成为狙击手的目标。 上车的上车离开。 回会堂的回会堂。 报警的报警。 不过也有胆大的留下来。 苏嫣看着宁蘅颈间。 还好没出血,但是有道红痕,像是勒的。 保安咽着口水看向四周,顾虑着职责所在便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将倒在地上的顾北彦制服,不过一时之间众人陷入两难:“这下,是直接送到警调局还是医院?” …… 第178章 打脸:入目无他人,满目皆是你【1】 宁蘅抬眸,缓慢朝着顾北彦走去。 “当然是送到警调局了,警调局会有军医为他医治的。” 女孩儿面容还泛着白,她的眸光却揉碎成光影,一袭色纱裙随风轻摆,隐隐绰绰。 明明方才才经历了那样的生死险境,此刻她却语调清冷沉静,周身不染纤尘。 “可是怎么解释他的伤……” “该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警调局自有论断。”宁蘅冷眸微阖:“再搜一搜他的身上,看看他身上是否有邀请函。” 保安上前俯下身搜身。 果然搜到了:“是j·k给沈氏集团的邀请函?!他怎么会有?!” “是么?”宁蘅道:“那你们就把这张邀请函带着,一并送过去。” 保安几人点头。 明明是这样纤弱的女孩,他们却不知不觉的以她的话马首是瞻。 直到几人离去。 苏嫣急忙道:“阿蘅,你怎么样?” 宁蘅启唇:“我没事。” “那就好。” 说完。 她眉眼沉静的重新朝着会堂内走去。 这时候,沈慕白快步走到她面前,下意识就澄清:“阿蘅,这件事绝不是我做的!” 宁蘅悠悠抬眸。 她看了他几秒,忽然轻柔淡笑:“我当然相信你了,你怎么会想害我呢。” 她朝着宁萱的方向瞥了眼,柔弱的说道:“只是你们沈氏的邀请函,怎么会到了顾北彦手里,这件事,你回去还是要好好查一查。” 话落,沈慕白立刻看向宁萱,眸底带有穿透性,像是裹挟着寒霜利剑一般冰冷! 宁萱被冻的脊背阵阵发凉,摇头:“慕白哥……不,不是我……” 宁蘅微微勾唇,随即头也不回朝着会堂里面走。 苏嫣边走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笑眯眯道:“宝贝,你刚才好茶哦。” 宁蘅:“耳濡目染。” 苏嫣好奇:“跟谁?” 宁蘅笑,上下扫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 门口处,沈慕白看着宁萱,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先参加竞标,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 …… 总统府。 傅瑾州刚听完情报局汇报完国际上的情报简报,元卿便进门汇报了方才在j·k会堂发生的事。 男人眉间一凛,墨色的瞳仁无端散发出一丝戾气:“怎么现在才来说?” 元卿被吓一哆嗦。 “是是是……您吩咐的,听情报的时候不允许有人来打断……” 况且从收到雇佣兵的消息到夫人转危为安,也就两分钟的间隔,元卿悬着的心两分钟就放下了,所以才想着没必要打扰…… “夫人没事?” “您放心,狙击手下手很快。” “你确定?” 元卿战战兢兢:“……应该是没事的。” 男人骤然起身,凌厉沉声的吩咐:“去备车。” “是!” j·k会堂。 来参选的公司已经被吓跑了一小部分,还有一大半没走,竞标会也并未因为方才的变故而暂停。 留下来的人继续谈笑风生,推杯换盏。 这些人都是些走南闯北,见惯了大世面的人。 奢华的大厅依旧富丽堂皇,平静祥和的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宁萱就跟在沈慕白旁边,沈慕白眉眼愠怒,浑身气息像是有冰棱似的。 宁萱掐紧指尖,心底受伤极了。 好好的事,就这么被搞砸了。不仅没有让宁蘅被带走,而且让沈慕白对她起了疑心。 不过,也没关系。 这场竞标她一定会赢。 只要她能赢,狠狠的打脸那个贱人,就够了。 到时候无论是网络上,沈慕白,亦或是宁家,都会重新高看她审视她的。 宁蘅和苏嫣并肩坐在一起,周身气场沉淀,温柔静默。 快点九点了。 主办方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姗姗来迟。 主持人在最中央的位置说了一大堆的开场白,感谢各位前来参与本次竞标的公司和独立工作室,众人鼓掌,几位j·k请来的评委老师跟大家认识一下,就进入了正式环节。 开始有顺序的展示带来的珠宝作品,其中不乏也有几个创意很独特的作品。 很快,轮到了沈氏集团。 宁萱看了沈慕白一眼,随后她上台。 她站到台上,助手帮她打开包装在金贵盒子中的钻石成品,后方投影仪的大荧幕上,也呈现出了那颗钻石的摆拍图。 钻石成品对比前面的设计师的作品,在水平上和创意上是显而易见的断层式的优越和优秀,几乎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程度。 全场寂静。 全场都跟着惊艳了几秒…… “这款钻石采用的经典的天圆四方造型,经典的四爪镶嵌,微微襄着钻石的方形戒托紧紧围绕着中间的璀璨主钻。”宁萱当着会场所有人的面落落大方的介绍,“华美又低调,优雅不失繁琐,选用的是无烧缅甸抹谷大克拉橄榄石和无烧皇家蓝宝石制作。” 下面的几位评委面上赞扬。 台下—— 苏嫣脸色骤然一变,看向宁蘅:“阿蘅,这是怎么回事?” 第179章 打脸:入目无他人,满目皆是你【2】 宁蘅没说话。 女孩眉目清绝,淡漠安然,对周围一切声音置若罔闻。 台上。 最中央的最有权威的评委路教授问道:“宁萱小姐,请问——你的这款钻石叫什么名字?寓意是什么?你所想表达的思想是什么?” 宁萱微笑,解释道:“四方的钻石萦绕着最中央的主钻,像一座城池营垒一样,所以这颗钻戒叫做‘守护’。” 路教授微微蹙眉,没有出声。 空气有些静。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其他几位教授摸着下颌,纷纷面露赞赏和肯定。 宁萱对着台下沈慕白的方向,温婉的笑道:“守护是一种力量,感谢始终有一个人,在背后默默的守护着我,我将铭记于心,决不辜负。” 全场响起掌声。 “看来宁二小姐是在意有所指啊。” “果然不愧是帝都的金童玉女!” 沈慕白坐在下方回眸以看她,原本泛着寒意的眸子温和了几分。 宁萱讲完,竞标继续。 但是有了宁萱珠玉在前,基本上后面的人也基本都知道自己没戏了。 直到—— 轮到苏氏。 “请苏氏集团设计师宁蘅小姐来介绍她的作品。” 一片掌声中,所有人看向宁蘅。 苏嫣这时压低声线凑到她耳边:“阿蘅,现在怎么办?要不暂时我们弃权?反正苏氏暂时也不是非要这个竞标不可。” 宁蘅神情温和,沉默不语。 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未掀起半分波澜。 周围掀起议论。 “她不会是打算弃权?” “我猜一定是!刚才宁萱的设计成品那么好,她们姐妹前段时间因为桃李杯的事刚被所有人轰轰烈烈的拿出来比较,现在又到了比较的时候,她肯定是怯场了,怕上来被对比被别人笑话!” “要不干脆算了!输给宁萱又不丢人!” “我看她是输不起!连台都不敢上了!” 就在这时。 宁蘅忽然站起了身。 身后的叶浩泽跟着她,在所有人视线中,叶浩泽带着钻石成品,u盘,宁蘅带着讲解稿上台。 只是当成品盒以及投影仪上图像打开的那一瞬间,全场众人面面相觑,掀起嘈杂的议论声—— “这……这……” “这怎么和宁萱小姐的成品一模一样?” “到底什么情况?!” “不,细看还是有点区别的……” 宁萱也瞪大眼睛震惊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她迎上沈慕白看过来的目光:“慕白哥,这……” 有评委直接厉声斥责:“宁蘅小姐,你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成品跟宁萱小姐有八分相似吗?” 宁蘅莞尔一笑,只是笑意并不达眼底,“您别急,容我先向您介绍一下。” 女孩嗓音清越,婉转汀泠:“这枚钻戒的灵感来源于象征着女性力量的玫瑰与荆棘,与宁萱小姐那枚钻戒不同的是,这颗钻戒采用镂空设计,点缀镶嵌闪耀晶钻、还有珍珠,中央主钻运用的是稀缺幻彩越南尖晶石打造。” “这枚钻石5,97克拉,四方的碎钻选取的无烧缅甸宝石。” “这些碎钻虽然围绕着中间那颗中央主钻,但却并没有附庸着那颗主钻,而是如星辰一样,与其一起闪烁生辉。” “宁萱小姐的那枚钻戒叫作守护,我的这一枚,叫作v·e” 台下一片唏嘘议论声。 路教授面露不解:“v·e?” “是的。”宁蘅点头。 女孩嗓音轻淡,白裙单薄,泰然自若。 而正巧这时—— 在会堂门口处。 一道颀长矜贵的身形刚好走到这边。 男人一进这座无虚席的会堂,便听到了女孩的如同三春里春风般温柔的嗓音:“v·e,谐音唯一。” “入目无他人,满目皆是你。” “我携漫天星辰赠予你,却仍觉满天星辰不如你。” “即便星月争辉,争妍斗艳。” “可满天星辰里,你是唯一。” 傅瑾州脚步一顿。 男人抬起幽深的眸光,看向最前方台上的娇妩明媚的人影。 光线斜洒在女孩的侧脸,她嘴角温和,眉眼间皆笑容,雪肌于日光下起了层薄薄的霜,清冷又从容。 他幽深的眸子那一瞬间倏然荡漾过了很多的情绪,幽暗、晦涩—— 在激烈翻涌。 第180章 老男人吃醋:不如你也请我吃一顿韩系饭馆? 而在座位下方。 沈慕白心头震动,久久不能回神。 他就知道,阿蘅一定还是爱他的。 满天繁星…… 是啊。 他曾赠她满天繁星。 可他却没能让她成为他唯一的星星…… 台下寂静。 众人在心里消化着她的话。 许久。 最中间的路教授率先站起来鼓掌,其他人也陆续附和着开始鼓掌! 雷鸣般的掌声响彻会堂。 良久之后,有位评委还是忍不住的说道:“你虽然说的很好,但是你的这份作品跟宁萱小姐的作品相似度太高,你们二人中一定有人存在抄袭嫌疑……” 这话开了头。 众人的交头接耳的开始小声议论。 “宁萱在米兰进修过,毕设还入围过米兰设计大奖,而宁蘅听说只在大学内兼修过视传……” “是啊,肯定不会是宁萱,这不明摆着呢嘛。” “可我觉得她说的比宁萱说的更有道理,会不会是……” 傅瑾州紧皱眉心。 沈慕白倏地冷冷的侧头看向宁萱。 宁萱心头发紧,不安的冲他摇头…… 宁蘅淡勾起唇,眸底不明觉厉,恬淡的嗓音格外的清晰:“让几位评委老师见笑了,其实这颗钻戒,只是我两年前的作品。这次的竞标会,我为了以防万一出现意外,我特地准备了两份参加的作品。” 举众哗然! 两份??? 这也行? 宁蘅微笑着用鼠标点开某个文件夹:“大家请看大屏幕……” 一颗比方才更加精致昳丽的钻戒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颗钻石叫作‘月光与夜曲’,最初的设定构思是用佛罗伦萨的古典珠宝制作……” “它的灵感来源于《月亮与六便士》……” 轻浅汀泠的声音响彻在会堂每一个角角落落。 傅瑾州只是站在入口处,静静凝望着她。 碎发贴在女孩儿耳侧,显得她愈加从容淡定,温柔入骨。 直到她讲解完毕。 全场再次掀起热烈的掌声。 现场的所有人都不会意外,这次竞标的得主非苏氏集团无疑! 她演讲完毕。 便下台回到座位。 傅瑾州一直定定的看着她,眸光不自觉的牵起一抹温柔。 良久。 他才转身出了门。 到达门口,元卿狐疑的问道:“阁下,我们现在回去吗?” 傅瑾州脑中不断回响着方才女孩的话,薄唇轻勾,心情颇好:“在外面等她就好。” 元卿讷讷点头。 心想:这还是第一个让阁下心甘情愿等的人。 要是国务卿和财政部长敢让阁下等着,阁下少说得罚去扫一顿厕所…… · 约莫半小时后。 竞标会彻底结束。 最终的结果将会在半个月内以邮件的方式通知各家公司。 宁蘅和苏嫣说说笑笑的走出会堂,一路上,有不少家公司的人上前来献殷勤,提前道喜,还有人想挖宁蘅。 宁蘅的神情一直都是淡淡的。 众人自讨没趣,也就不再上前。 还有一道视线,恍惚又愣怔紧盯着她的身影。 是沈慕白。 他知道他的阿衡优秀,但是今天,她真的让他大开眼界。 她的才华。 甚至……有可能远在宁萱之上。 可为什么,他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他今天才明白,他丢掉的是怎样一颗沧海遗珠。 可是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不。 也许还来得及。 ‘唯一’ 那是她为他创作出来的作品。 他此刻恨不得立刻上前拥她入怀,和她倾诉衷肠,告诉她他的心里也还有她。 但是顾忌着宁萱在。 他忍住了。 现在这一刻,哪怕是竞标即将失败,他好像都不在意了。 他只在意,她心里还有他。 还记着他。 而宁萱脸色发青,心里一团乱麻。 周围同行的目光像是看着一个盗窃犯! 她只想钻进地洞里。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太杂,她在脑中疯狂的思考她到底该怎么解决面对。 这些事就像是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一样。 万一处理不好。 她可能就要彻底完了! 到了门口。 车辆云集。 众人都各自上了司机的车,宁蘅刚要跟着苏嫣上车,旁边忽然走过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绅士,“宁蘅小姐,快要到中午了,应该还没用午餐?正好我认识一家很有名的韩系饭馆,我想邀请你共用午餐,我们边吃边结识一下。可以吗?” 名为结识,实则就是想挖人呗。 苏嫣权当看好戏。 宁蘅刚要启唇拒绝—— 一辆帕加尼倏地停在了两人面前。 车门打开,男人冷沉威严的嗓音响起:“我也还没吃饭,现在饿得很,不如你也请我吃顿韩系饭馆?” “……” “……” 第181章 完蛋了,眼镜蛇生气了 那人一怔。 他莫名其妙的打量着这个从天而降气场独绝的男人:“……你是?” 苏嫣看好戏。 阿蘅老公好像误会了。 宁蘅浅淡启唇,礼貌颔首:“不好意思,这位……是我老公。让您见笑。” 那人一哂:“原来是这样,那不打扰了。”说完便离开。 苏嫣很大方的对宁蘅道:“去,今天给你放假。” “嗯。” 宁蘅上车。 帕加尼在众人视线中驶离。 身后。 沈慕白只能怔怔又无力地看着她离开。 直到那辆车背影消失,他的耳中不断响彻女孩儿那声软糯的‘老公’二字,心底又妒又怒,钻心的疼。 相反。 帕加尼上。 傅瑾州听到那声‘老公’,就如同蛰伏着的怒气腾腾的野兽瞬间就被顺了毛,让他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熨帖不已。 他等女孩一上车直接就将她抱坐到腿上,“阿蘅刚刚叫了什么,再叫一遍。” “……” 老男人。 不要脸。 宁蘅想挣脱他,但是傅瑾州将她抱的紧紧的,轻咬了下她的耳珠,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嗯?叫一声,老公把心都掏给你。” 宁蘅耳根红了红。 元卿在前面听着,要不是阁下的声音低沉,相貌出众,不然真像是那个拐骗无知小姑娘的油腻大叔。 宁蘅轻咬下唇,知道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于是双手撑着他的胸膛,慢慢攀附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 念出了那两个字。 那一瞬间,傅瑾州觉得头皮发麻。 诚如别人所言。 这两个字对已婚男性的杀伤性实在太大了。 他只觉得她只要叫这两个字,他连命都可以给她。 他墨色的瞳仁浓郁微深,低头就想攫住她嘴唇。 宁蘅吓得立马小手捂住他的薄唇。 微凉的触感在掌心。 宁蘅小心脏怦怦的跳。 男人顿了一下,然后拿开她的小手,又想低头,小姑娘又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唇。 “……” 傅瑾州蹙眉:“怎么了?” 不太高兴,欲求不满的语气。 宁蘅抿了抿唇,有点害怕傅瑾州会生气,结结巴巴,磕磕盼盼的找补道:“现在……是在车上……还有……有,有别人在。” 话落。 前方元卿非常自觉的升起一道厚厚的挡板,前方后方空间彻底被格挡。 宁蘅:“……” “现在可以了。”傅瑾州拿下她的另一只手,大手握住她的脖颈,往下压过来,然后…… 然后。 然后宁蘅又躲开了。 男人的动作倏地停滞住。 毕竟前面还有个大活人,宁蘅的心里防线,实在不能忍受自己当着别人面表演亲吻,再说他每次都亲的那么狠,一定会发出声音。 两个人贴的很近,近到她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看到他漆黑瞳仁底下的自己。 那双眸子泛着丝丝的寒意,整个车厢内气压都降低了。 完了。 傅瑾州生气了。 眼镜蛇生气了。 那代表着……后果很严重。 女孩儿紧张的攥紧他胸前的衣襟,小手微微冒汗,男人的眸子充满警告与威慑的锁住她,压迫性很强,沉沉注视着她。 宁蘅没了办法。 顶着男人割喉般的目光,她只好轻轻把头朝前送了一点点,表示她这下不躲了,可男人显然不是个好哄的,脸色还是很冷,动都没动。 宁蘅咬了咬下唇。 她掐着指尖,再次委委屈屈的朝男人的方向凑近了一点点…… 第182章 有个人瞒着全世界,偷偷的深爱了你很多很多年 凑到很近很近了,男人目光好像终于缓和了一点。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 傅瑾州几不可察的勾起了唇,那抹笑意坏的彻头彻尾。 随后,他一只大手握住她的后颈,指腹穿插过她柔软的发,逼死她所有后路。 他也知道小姑娘脸皮薄,于是刚开始只是轻轻磨了磨。 后来还是觉得…… 嗯。 不够尽兴。 柏拉图式亲吻不适合他。 于是直接捏开她的下颌,含吻深入。 …… 也不知道傅瑾州是赌气,还是幼稚。 他还真的吩咐元卿将她带去了韩系饭馆。 后来坐在饭馆的桌子上,宁蘅颦着眉,拿着菜单点菜。 其实她并不熟悉韩系的菜,只能看着菜名判断这个菜或许会好吃。 点完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对面沉默了许久不辩息怒的男人:“那个,眼镜蛇……” 话音刚落,傅瑾州倏地一挑眉,看向她。 宁蘅:“…………” 完蛋。 说漏嘴了。 小姑娘心尖一颤,在凝滞着的诡异的空气中,连忙慌乱无措的开口:“呃……我……不是……那个……” 啊!!! 怎么解释…… 宁蘅头低的很低。 男人的目光沉沉的落在她的发顶。 低沉启唇:“哪个?” 宁蘅顿了一下,颤颤巍巍小声问说:“你……你,你刚才……是吃醋了么?” 男人墨色的眸剔她一眼:“……眼镜蛇没有吃醋。” 宁蘅:“……” “眼镜蛇怎么会吃醋?”男人慢条斯理地端起桌上的酒杯品了一口,语调沉稳慵懒,不疾不缓:“眼镜蛇只喜欢吃肉,不吃醋。” “……” 顿了下。 傅瑾州重新抬眼,轻飘飘看向她,补充说:“而且,眼镜蛇并不可怕,生气的眼镜蛇也很好哄。” 啊。 好哄? 女孩狐疑抬眼:“怎么哄?” “很简单。”傅瑾州放下酒杯,嗓音略显低沉,一本正经谆谆教导:“每天都给他肉吃就行,你犯了再大的错误,只要有肉,他就原谅你。” 宁蘅:“………” 他…… 他真的…… 好不要脸啊…… 女孩的耳根根的蔓延上红晕。 偏偏。 男人还是不愿意放过她,抬眼间,似笑非笑的问道:“宝贝这下记住了吗?” “……” 宁蘅耳根更红了。 明明这里光天化日,明明他的声音清朗温润,她却总是觉得,他眼神都很涩涩。 宁蘅慌乱避开他的目光,抿了抿唇,低下头,声若蚊蝇,乖巧道:“……嗯。” 呸。 吃素又不会死。 傅瑾州薄唇轻勾,很是满意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宝贝真聪明,一学就会。下次眼镜蛇再生气,你就照我说的去做,百试百灵。” “………” 啊啊啊! 这世上、 怎么会有、 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啊! 女孩恨很的咬着下唇,耳畔羞愤交加。 她自小生活的循规蹈矩,可面前的男人简直在一二再再而三的颠覆她的认知。 她小声用鼻音发声:“……嗯。” 又过了一会儿。 服务生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来了。 宁蘅闷头吃饭,顺着方才的思路,还是将刚才的情况解释了下:“其实……刚才那个男的,他只是tr珠宝的经理,他想邀请我吃饭,只是想代表他们公司挖我而已。他对我根本没那个意思,你多虑了……” 傅瑾州骨节修长的手指不动声色的给小姑娘摆好了餐巾布,“你怎么知道他对你没意思?” 宁蘅下意识就说:“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啊……” 傅瑾州捏了捏她的小脸,挑眉问:“他怎么不可能喜欢你?” 宁蘅一怔。 从小到大,她身边一个追她的都没有。 唯独一个沈慕白。 还把利益放在了第一位。 哦。 还有刚才拿刀架她脖子上的顾北彦。 傅瑾州眸光深幽,黝黑的眸底隐含着几分轻浅的笑意:“我的宝贝这样可爱,漂亮,温柔,能琴善舞,才貌双全。他怎么不可能喜欢你?” 宁蘅眨了眨眼睛。 满目狐疑。 傅瑾州定定的看着她,低沉有力的缓缓说道:“我的阿蘅值得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喜欢。” “……真的么?” “当然了。”傅瑾州弯唇笑道:“……甚至或许,在这世上某一角,你看不到的角落,有个人已经瞒着全世界,偷偷的深爱了你很多很多年,只是你一直没有发现。” 第183章 错把鱼目当珍珠 宁蘅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的眸子幽邃专注,瞳仁深不见底,漾着深湖里最温柔的水,满满当当,像是要溢出来一般。 宁蘅心跳加快了一拍。 几秒后。 她红唇徐徐扯出轻笑:“你也说了,是或许。” 这世上,哪会有人平白无故的爱一个人很多很多年呢。 这种事。 大概只会出现在童话故事里。 傅瑾州闻言,只是收敛了些笑意,眸光深深,眉峰凝起,眸光黯沉如夜。 这顿韩式菜系并不好吃。 又咸又辣。 果然,没有事先做过考古随便来的店,总是很容易踩坑。 宁蘅只用了几口,便没再用了,傅瑾州带着她回银河湾的路上,提前先吩咐好管弦做些她爱吃的菜,到家里的时候,又用了一遍。 紧接着。 就是去给小加菲喂猫条。 小加菲现在很黏宁蘅,见宁蘅回卧室躺着,它也直接爬上了床躺在她身侧,可问题是,傅瑾州刚刚才瞧见它拉完粑粑。 这可把男人嫌弃的不轻。 他直接吩咐人换了床单被褥。 …… 而另一边。 顾北彦的事被人牢牢地压住。 s国禁止私人携带枪支,即便很多人都在j·k会堂听到了枪支声,但外界媒体竟也丝毫没有走漏一点风声。 消息被压得彻彻底底。 而与之相反的是—— 有关于上午招商会的事,在圈内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因为风波的两位主人公前不久才在新闻媒体因为桃李杯的事而闹出了很大的动静,这场风波继而犹如蝴蝶效应一般,竟慢慢的越闹越大,发酵的如火如荼。 网上争论不休。 有很多人认为宁萱存在借鉴嫌疑,因为明摆着宁蘅之后拿出的作品‘月光与夜曲’丝毫不逊色于之前的那副叫作‘v·e’的钻戒。 宁蘅摘得竞标已是板上钉钉。 她根本没有必要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还有人认为。 宁萱毕竟在米兰系统的进修过,本身实力就是不俗,没有必要借鉴别人的作品而坏了自己的招牌。 她又何必? 更有宁萱粉丝进行阴谋论,认为这是宁蘅在蓄意引导大众将宁萱定型为一个‘抄袭者’,希望通过群众的力量,往她身上泼脏水。 但是不管如何。 宁萱在这场招商会上的表现输给宁蘅是事实。 【我现在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位宁家大小姐了,真假千金,乡下长大,被人蔑视,却处处都能碾压养女,这可真是小说照进现实啊……】 【两张稿图,一张比一张优秀,我是真的服气!】 【我之前还觉得宁萱才华横溢,多才多艺。就算舞蹈稍逊色宁蘅一点,她也还是s国鼎鼎有名的珠宝设计大师。可是现在看来,终究是我狭隘了……】 【这就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很大概率上来讲是基因问题。宁氏董事长夫妇基因真好,只可惜他们眼瞎,错把鱼目当成珍珠。】 【楼上谈基因的得了,宁辰还在牢里蹲着呢】 【您夺损呐hhh】 还有宁萱超粉大粉和站姐出来引导评论: 【笑死!你们怎么不想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宁蘅根本没有那个实力,第二张稿图是盗的!第一张稿图也是抄的萱萱的!以此故意设局污蔑萱萱呢!】 【完全同意!她的目的就是报复我们宁萱夺了她的金奖。】 【当年是她自己倒霉,跟我们萱萱有什么关系?萱萱是无辜的。】 【真正说起来萱萱也很倒霉的好?[苦涩jpg]好不容易凭借自己的拿了个金奖还要被这么多人说三道四!早知道这个奖杯这么烫手就不拿了!】 【就是啊,你们难道忘了,她在乡下长大,恐怕从小就没见过珠宝这些东西?高奢珠宝是她将近成年后回到宁家才开始接触的,短短几年时间,她哪有那个天赋设计出这样的东西?指不定两张设计图全都是抄的。】 【乡下人就是狡诈阴险,心机歹毒!今天长见识了!】 第184章 妈做的汤就跟这架钢琴一样,有一股很好闻的淡香 这话可把网友惹怒了。 【乡下人怎么人,乡下人吃你家大米了吗?】 【乡下人怎么就不能有这种天赋了?英雄不问出处!乞丐还能当皇帝呢,可你能吗?】 【下头!宁萱粉丝真是又当又立,得了便宜还卖乖!宁萱这些年凭借着金奖奖杯几乎保住了她几辈子的荣华富贵。不想要金奖有本事叫你们正主自己把奖杯给吐出来啊!】 两方人马这么一撕。 热度更大了! 这件事发酵到基本上是全网讨论的程度。 沈慕白将宁萱送回宁家。 宁远国收到消息后,极为震怒。 怎么自从那个逆女嫁人后,他们宁家就跟被下了降头似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宁辰的事已经很让他心力交瘁。 萱萱又出事! 而这一切,竟然都跟那个逆女有关! 但不论如何,她要么蠢要么坏! 总归是被人拿到了把柄! 他劈头盖脸的骂了宁萱一顿,直接气的甩手上楼。 宁萱哭着在他身后解释:“爸,我真的没有……都是宁蘅设计害我的!阿蘅姐姐她就是心肠卑劣又歹毒,上次我和她被绑架的时候你已经见识过的,你相信我!” 可惜宁远国已消失在楼道。 她又苦苦拽着沈慕白:“慕白哥……” 沈慕白皱起眉,眼神很僵冷。 顾北彦的事,还没有查清。至于那张v·e,他心底莫名坚定认为,那是阿蘅的作品。 ——是阿蘅曾经为了他,为了他们,而产生的灵感,从而设计而出的作品。 事到如今,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相信宁萱。 宁萱见他的反应,一瞬间心都凉了半截。 宁萱又看向薛知棠求助。 薛知棠见状,放下手中品着的茶盏,语调温柔,轻声细语:“慕白,这件事想必另有隐情,萱萱没有必要做这样的事。不如你先回去,我们两边各自调查原因。” 沈慕白沉默了半晌。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他颔首:“嗯。” 沈慕白离开后,宁萱扑进薛知棠怀中:“妈……” 薛知棠眸底微闪,轻声安抚着她:“萱萱别怕,妈一定会为你想办法解决这件事。网上说的再多,他们也拿不出证据。你别担心。” 宁萱哽咽着‘嗯’了声。 是的。 反正他们也拿不出任何证据。 她可是米兰进修过设计师,她是宁萱,是堂堂宁家大小姐,她没有理由这么做。 宁萱哭了很久。 薛知棠叹了口气,道:“要是实在心静不下来,就去琴房练两首钢琴曲。你午饭应该还没吃,我去给你炖碗鸡汤,待会儿给你送去。” “嗯。” 宁萱迈步去了钢琴房。 薛知棠炖完汤送进去的时候,宁萱正在演奏《月光奏鸣曲》,她动作停下,接过那碗鸡汤尝了口:“味道好香啊。” “你喜欢就好。” “妈做的汤就跟这架钢琴一样,有一股淡香,味道真好闻,百闻不厌,我都要有点上瘾了。”宁萱笑道。 薛知棠温婉的微笑:“你喜欢,妈就每天都给你做。” “嗯!” · 宁远国不可能真的不管宁萱。 宁萱毕竟是他看重的女儿。 当时也只是在气头上。 晚上九点多钟。 正值上班族下班,学生党放学的黄金时间,宁氏集团在董事长与董事长夫人的授意下,在各大舆论媒体网站发布声明,一经发出,席卷全网。 声明简要的澄清宁萱被质疑抄袭的问题。 口说无凭,并要求网友拿出实证。 如果没有证据,那么宁氏集团将会拿出律师函,以兹警告那些在网上继续造谣的人。 声明引的全网议论纷纷。 就在网络众人揣测宁氏的这条澄清究竟是威慑恐吓,还是欲盖弥彰的时候—— 米兰设计学院忽然也在官方发布声明: 【宁萱同学是我院极为优秀的学生,更是s国极为杰出的设计师之一。她的毕设作品‘梦娜的眼泪’便是宁萱同学实力最有力量的论据。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她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我们米兰设计学院愿意作为担保。希望广大民众擦亮自己的眼睛,不要一叶障目,更坚决提防被任何心思不轨之人引导风向。】 条理清晰。 极为护短。 第185章 给眼镜蛇准备‘肉\’ 甚至就差指名道姓说宁蘅是‘心思不轨之人’了。 米兰设计学院是全世界一流设计学院,有一定的权威性和专业性。 他们直接要用学院为宁萱做担保。 众人不信也得信三分。 而且,再联合之前宁辰入狱一事,以及水军带队。 舆论逐渐开始掀起质疑…… 【米兰设计学院总不可能拉偏架,或许这里面真的有什么隐情……】 【虽说我很同情宁大小姐的遭遇,但是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让我不得不想多……】 【终于有人说出我想说的话了,一件事跟她有关就算了,两件事都跟她有关,她还能是清白的吗?怎么烂事都往她身上找呢?她自己难道就没有点问题吗?】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家人们,这娘们说不准真的不是个好人呐……】 【她真的有可能在报复……】 【天呐!细思极恐,先送弟弟进监狱,再引导舆论,处理掉掉养女妹妹……】 【她这几番骚操作,简直是拿全国网友当傻子玩!】 宁蘅知道这则消息的时候。 傅瑾州刚好帮她通过了1660关消消乐。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这时候,手机弹窗弹出一条消息。 【老师,宁氏集团发澄清了,是否按照您的原计划进行?】 宁蘅直接手一抖,快速抢过手机! 傅瑾州眉梢邪气的轻挑了下,那双含有穿透性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宁蘅咽了咽口水。 “你……看到什么了?”她小心翼翼的觑着他。 男人似乎犹豫了一秒,莞尔勾唇:“什么都没看到。” 宁蘅:“?” 这话宁蘅怎么不信呢。 傅瑾州似乎看出了她的表情,勾唇低笑,然后一本正经的说:“众所周知,眼镜蛇高度近视,根本看不清的。” “………” 紧接着。 傅瑾州在女孩的目光中,倏尔勾起唇,眸底漾着抹似笑非笑:“可是眼镜蛇现在因为没看清,有点生气……” 宁蘅:“………” “宝贝……”傅瑾州倏地贴近她,低沉的嗓音犹如暗夜里的罂粟一般沙哑动人,尾音上扬,带着令人酥麻的魅惑,“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宁蘅咬牙。 屋内的光线很亮,能清晰的看见女孩的耳根很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而对面的男人就这么弯起唇,慵懒闲适的盯着她,就等着她的动作。 不。 等着她的宠幸。 半晌。 女孩也没有动作。 傅瑾州‘啧’了一声,耐心即将告罄。 下一秒。 他伸手就去抢宁蘅背在身后的手机…… “……”宁蘅眉心一跳,后退两步。 然后她连滚带爬的握着手机下床,赤着脚踩着地面的地毯上,低头小声,柔柔的说:“你等着,我需要准备一下。” 准备? 傅瑾州唇角勾勒起一抹弧度。 难道小家伙还准备了情趣内衣什么的? ……孺子可教。 “嗯,去。” 男人点头,面容纵容又慵懒,眸底漾着点点期待。 然而—— 十分钟后。 他看着女孩儿手中端过来的鸡肉,鱼肉,牛肉,鸭肉,陷入了沉思…… 傅瑾州定定的看着那些肉看了许久。 最后。 他扬起线条流畅的下颌,唇角携着抹似笑非笑,“这就是阿蘅准备的肉?” “……嗯呢。”小姑娘低着头,声音很小,甚至不敢直视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睛,扣着手指头说:“厨房只有这些,你凑合着用一下。还有那块鸡胸肉,是我刚刚才从加菲嘴边夺过来的……” 傅瑾州:“……” 小姑娘还很委屈的说:“为了这块肉,小加菲还咬了我一口……” 男人舌根抵了抵脸颊,目光深幽,隐含笑意:“咬哪儿了?” 女孩缓慢抬起头,怯怯伸出了手。 傅瑾州握着她的指尖仔细查看。 那白皙手背上,的确有一道轻轻的指甲划痕。 “确实受伤了,伤的挺明显的。”傅瑾州说:“再过两分钟可能就看不见了。” 宁蘅:“……” 第186章 她是妈妈最爱最爱的宝贝 女孩看向那几盘肉:“那……你可不要辜负了我和小加菲的心意。” “……” 傅瑾州舌根抵了抵脸颊,挑眉看了她几秒,然后…… 然后大手掐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抱到她的腿上。 然后在她毫无预料之中,又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上,腾出一只手,分开她的膝盖。 低沉的魅笑声在卧室内沙哑的响起:“好。” …… 迷迷糊糊中,她只觉得头顶璀璨的水晶吊灯照的她很是刺眼,她试图挣扎,摸索,逃避,可是直接便被拖进了一层更深的旋涡之中。 晃呀晃。 晃呀晃。 晃到她头昏眼花。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头顶的灯光终于停止了晃动。 女孩儿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脑袋一缩,便在他怀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万籁俱寂,大地沉浸安静之中,窗外的冷风呼啦啦地吹着,隐约还能听见闹钟滴答的声音。 傅瑾州垂眸看着她,轻抚她的面颊。 女孩儿在他怀中,呼吸均匀,像是软软糯糯的猫一样。 两秒后—— 傅瑾州挑眉,趁她睡的沉,伸手非常不讲武德的拿过了她的手机,输入密码……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些完整的聊天记录。 直到看完。 男人眸底微深,然后意味深长的捏了捏怀中女孩儿的鼻尖。 真没想到,他的菟丝花。 竟然学会保护自己了…… 男人盯着屏幕上最后一句话沉吟片刻,回复:【明天晚上再将那些发出去。】 那边几乎是秒回:【好的,老师。晚安,早点休息。】 【嗯。】 他刚要放下手机,犹豫了几秒,又将那些聊天记录删除。 …… 第二天一早。 宁蘅醒过来的时候,傅瑾州已经前往总统府了,她用完早餐,就匆匆往苏氏赶,路上,想到了昨晚未回复的短信。 她回:【再等等,晚上发。】 那边:【?】 宁蘅也发:【?】 那边默了一下:【好的,您放心。】 到达苏氏后,苏氏员工的目光,都说不出来的怪怪的。 宁蘅也没有理会。 苏嫣把她拉到办公室,焦急的询问她网上的情况有没有解决的对策,宁蘅只是叫她要放宽心。 苏嫣放不下。 苏嫣知道宁蘅得过抑郁症,即便现在她能封住苏氏内部这些人的口,外面的那些人还指不定戳着她的脊梁骨呢。 她很担忧。 害怕阿蘅会变成一年前的模样。 而她却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网暴,就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利器,一粒粒雪花融合,最后造成了雪崩,能杀人于无形之中。 这世上没有几个心理强大到能毫无波澜的人。 宁蘅走后,苏嫣吩咐人用苏氏集团三百万粉丝的大号发推送词条。 推送只有八个大字。 【一切公道自在人心。】 只是,刚发出去就被成群结队赶来的人骂的水泄不通,甚至苏氏其他的推送词条都直接被连坐,全都是一片骂声。 这是苏氏的官方媒体推送号。 再这样下去,这个号就算是彻底废了。 下班后。 回到家。 宁蘅才开始关注网络动态。 在看到苏氏集团被当成靶子后,宁蘅皱紧眉心,一时间不知道生气还是心疼。 一个企业,是万万不能名声臭了的。 而且。 不仅是苏氏在各大媒体发推送了。 就在十分钟前。 宁氏也发了。 还是用宁氏集团官方运营账号发布的。 宁氏这一招可谓是顺流而下,顺势而发,顺风而吹,颇有些墙倒众人推的意思,所有的通稿都在暗戳戳说她蓄意设计谋害亲弟,妄图除掉宁辰后,独占宁家家产。 网民们哪里懂的这些。 官方号发话,他们只觉得这下更加铁证如山。 一时间。 宁家大小姐在网上变得千夫所指,谩骂满天。 他们骂的话极为难听。 有说她见利忘义。 有说她心机狠毒。 甚至连她蛇蝎心肠、就活该从小走丢的这种话都诅咒出来了。 还有部分人在宁氏微博下劝说,亲女儿这个大号已经废了,不如好好养宁萱,再培训个小号。 很显然。 舆论群情激奋,很快就要到达最顶峰了。 而此刻,宁蘅躺在沙发上。 百无聊赖的点开消消乐。 据说消消乐好像最高只有2000多关,她在思考全部通关后,下一个该玩什么游戏打发时间。 可这时,电话铃声倏然响了。 来电人是宁远国。 宁蘅烟眉轻挑,将手机放到一边。 空旷安静的房间内,手机铃声一遍又一遍重复的响起。直到宁远国打来第三遍,铃声响到即将要挂断时,宁蘅才拿起来,接通。 “怎么才接电话?” 宁远国嗓音怒气冲冲,阴沉无比。 宁蘅语调轻浅,轻飘飘的:“有事?” 宁远国被她这态度激得更加勃怒,不过他现在也不想跟她计较这些了,脱口而出道:“网上的一切都看到了吗?如果你再不去警调局为你弟弟做无罪辩护让人放他出来,这回等待你的不是声名狼藉,而是身败名裂!” 顿了顿。 他的声音阴冷的如同爬行的毒蛇:“我记得你最怕这个了,从前因此得了重度抑郁,差点就死了。你还记得吗?” 宁蘅当然记得。 她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差点就从学校的20层楼跳下去,最后也是巧合,薛知棠匆匆赶来,碰巧出现救了她。 那时候的薛知棠装得真像啊。 她抱着她,哭着说:说她不能没有她,说她是妈妈最爱最爱的宝贝…… 第187章 超爽打脸:不如拿你的命来换?【1】 没想到,这件事却成了宁远国威胁她的理由。 最亲的人,永远最了解如何才能伤她最深。 宁远国见她没说话,以为她是妥协了,于是佯装好商好量道:“只要你把宁辰放出来,我就既往不咎,并帮你在网上洗去一切骂名。” 宁蘅无声冷笑。 “爸还是太天真了。”她的嗓音清越,不疾不缓的说:“你以为我还是从前的我吗?网上那些言论我根本毫不在意,就像我现在也根本不在意你这个所谓生父一样!” 她的语调铿锵有力:“我实话告诉你,宁辰数罪并罚,这辈子出不来了。你要是想救他,只有一个办法。不如拿你的命来换。什么车祸,意外,他杀,自杀。死个人很简单的,你别怕,就是一瞬间的事而已。只要最后的结果能让我满意,我就让人去把宁辰放出来!” “逆女!” 宁远国雷霆震怒! 宁蘅赶在他说出其他不堪言论前直接掐断电话。 她没有拉黑删除。 宁家人知道她的号码,想打给她,也不过换个号码的事。 随后。 她联系了苏嫣。 委托苏嫣用苏氏集团300万粉丝的号,在网上利落的公开表示: 【宁家家产,宁蘅此生,一分都不会要】 【说到做到,愿受公众监督】 消息一出。 全网大惊! 这两句话,无疑是破釜沉舟,试问哪个帝都的大世家子弟有种站出来说这种家产一分都不要的言论? 不要那是傻子! 更别提他们大部分上流圈子弟都为了家产争的你死我活! 舆闻再次被撕开了一道质疑的口子,逐渐出现了反转的趋势。 全网再次热议纷纷。 而就在全网再次大惊的时候,另一边—— 总统办公厅。 傅瑾州在晚上加班,百忙之余知晓了这个消息,朝着那边发了话。 于是。 另一侧更令人震惊的消息出现了! 帝都警调局首次出面,用官方号表示:【逮捕宁辰,是在人证物证都齐全之下做出的正确决定,请大众不要乱加猜测。警调局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也放过一个坏人。警调局也愿受所有人监督!】 帝都警调局向来庄严不可侵犯。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正面回应网上的舆论。 警调局都这样说了,就差点名证实说宁辰有罪了。 这下。 不光舆论众人被打脸。 宁辰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宁氏之前发的引导舆论的微博被网友轰炸,唾骂,连带着宁家名声也急速下滑,股价在不断下跌,马上就要跌到跟陆司两家持平了。 宁远国非常不安且暴怒。 整个宁家愁云笼罩,却无计可施。 沈茹云心怀怨怼,直接在宁家大厅唾骂宁蘅是个扫把星,近一年,因着她宁家发生了这么多事! 然后,她被宁老爷子训斥了好一顿,还让她滚回家里待着,没事别出来惹人厌恶。 反倒是薛知棠。 宁辰入狱,似乎并未在她心里荡漾起一丝涟漪,网上舆论再怎么着疼,她照旧是坐在旁边插花,煮茶,再顺便调个香。 甚至内心一丝波澜都没有。 她也会对着镜子发呆。 镜子里的那张美艳美容仿佛并未经受过岁月的洗礼,依旧是那般美艳不减当年。 苏嫣暗戳戳的发信息问:“阿蘅,你真的不要宁家家产吗?你要是不要,岂不是全都便宜了宁萱?” 第188章 超爽打脸:帕森斯设计学院护短!【2】 宁蘅只是毫不在意的笑:“我就算是想要,他们也不会给。” 人这一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修行。 何必争权夺利。 做个籍籍无名的安逸之人,也挺好。 当天晚上。 傅瑾州在总统办公厅忙碌到很晚。 而宁蘅风轻云淡的躺在床上,任由着网上舆论发酵了整整一天。 就在群情激愤到最高潮的时候,世界顶级设计学院——帕森斯设计学院又在网络上发出一条让人大跌眼球的推送! 【宁蘅女士是我院设计学院特等院士,是全世界最卓着的设计师之一。因其才华卓着,头角峥嵘,她更是我院三次聘请才答应愿共同协作的特邀导师。 而挂在我院壁廊上的钻石‘塞拉里昂之星’、‘月之瞳’、‘奇迹’等作品,就是宁蘅导师实力不容置喙的论据。 本次参赛作品,‘v·e’谐音‘唯一’曾经在我院画廊展示过一次,我院其他几位导师及宁蘅女士的亲传学生安妮·海瑟薇均可作证! 对于米兰设计学院肆意对我院导师含沙射影的污蔑行为,偷盗我院优秀院士设计稿为己所用行为,我院已递交律师函,后续结果请关注官方推送号,将会实时跟进。 最后,希望大家擦亮眼睛,不要一叶障目,更坚决提防被任何心思不轨之人引导风向。】 下方还放着几张一年以前宁蘅站在‘v·e’样品图前方落落大方的微笑的图片。 最新一波的这个反转直接打的网民们脑瓜子嗡嗡的响! 1l:【卧槽什么学校???】 2l:【楼上的,你没看错,帕森斯设计学院。就是那个传说中排名第一汇聚世界顶级人才的帕森斯设计学院……】 3l:【卧槽!!!!】 4l:【宁家大小姐是帕森斯设计学院的学生??】 5l:【不不不!格局低了,官方声明里说:宁大小姐是他们的导师。听语气,还是三顾茅庐才请到的特邀导师。】 6l:【天呐……我以为宁萱是米兰设计学院的学生已经够厉害了。帕森斯设计学院的导师,那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平时都触摸不到的人物。我简直想都不敢想……】 7l:【长见识了今天……宁大小姐应该才刚二十三岁?】 8l:【23岁就是最顶级设计学院的导师?!还是人家的特邀导师?这样的人她怎么可能是抄袭?】 9l:【有图有真相,现在v·e是谁的作品,应该铁证如山了?】 10l:【宁家大小姐不是很有才华,她简直是非常有才华。】 11l:【该说不说,就这水平,说一声s国第一才女不过分?】 12l:【不过分,太牛了!她绝对是我见过的最牛的人!简直逆天!原以为她只是会跳舞。可是她对珠宝设计天赋绝然……我有她十分之一的才气我就死而瞑目了。】 13l:【我有她百分之一就够了!】 14l:【宁大小姐简直处处都能把养女妹妹摁在地上摩擦啊……这真的是小说里才有的剧本。】 15l:【喷子们这下打脸了?宁大小姐一不要家产,二本身就是深藏不露的大神!】 16l:【所以帕森斯设计学院也是在维护自己学院的院士吗?】 第189章 宁远国:你竟然连那个乡下土包子十分之一都不如! 17l:【妈耶,活久见!两大设计学院打起来了……】 18l:【笑死!这两大设计学院每年都争人才争得头破血流,米兰设计学院向来争不过帕森斯设计学院。所以两家经常暗戳戳的掐。现在米兰设计学院敢碰瓷说帕森斯设计学院院士的优秀作品是他们学校人的作品,事关学院荣誉,帕森斯设计学院肯定不让着他们,并且事关帕森斯学院院士,他们也没有理由任由他们抹黑。】 19l:【楼上正解。这两家学院积怨已久。这回是头一次放到明面上掐架。】 20l:【那看来是真的涉及到原则问题了,帕森斯设计学院其实一向很高冷的……】 21l:【宁萱她怎么敢的啊?偷姐姐的稿图来参赛,还舔着脸说自己的!】 22l:【现在这么看宁氏集团的这则声明也太不要脸了……竟然贼喊捉贼,想利用群众网暴宁大小姐并且颠倒黑白吗?】 帕森斯设计学院的这则声明彻底让舆论反转。 网民最后的顾虑也半点都不在。 全力炮轰宁家。 一时间,宁家的股价直线下跌,甚至很快跌至陆司两家之下,成为四大世家中的垫底。 宁家。 宁萱看到这些消息后,恨得差点要将指腹给掐出血。 帕森斯。 她什么时候被帕森斯聘用为导师? 她凭什么?! 乡下来的贱人,凭什么也能被帕森斯设计学院录取为导师? 帕森斯学院眼瞎了吗? 还有那张稿图。 那张稿图…… 怎么可能是她的!? 她拿出手机,立刻去联系之前联系的人,本想好好质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却发现…… 她被拉黑了! 不仅是信息手机号被拉黑,就连联系对方邮箱,对方也是失联状态,宁萱顿感气急败坏,这时候,帕森斯大学官方号又发了一条推送! 这一次。 是名叫安妮·海瑟薇的学生借用官方号发的推送,简单扼要地阐述了在一个月前,是宁萱主动联系的她,想要她们学院优秀导师的设计图欣赏品鉴,可是没想到,竟然被宁萱充作自己的图,还拿起参加竞标会…… 下面有邮箱发送图片的证据。 还有宁萱以邮箱回复的:【谢谢】 这下,可谓是真证据确凿! 任宁氏集团再家大势大,再能翻云覆雨,也再无转圜的余地! 看着上面每秒增加无数条的评论区,宁萱凶狠的掼掉了手机! 门外传来叩门声。 “二小姐,老爷叫您下去一趟。” 宁萱闻言,惊慌又佯装镇定的掐紧指尖:“知道了!” 她推开门,下楼。 到达楼下。 宁家气氛无比沉重压抑,风雨如晦。 宁远国坐在沙发,他的样子十分可怖,他气到双目喷火,牙齿哆嗦,浑身发麻,如同咆哮的猛虎,只在那里坐着,便让人不寒而栗。 宁萱站在他面前完全不敢吭声。 良久。 她眼眶瞬间红了,哽咽出声:“爸,是宁蘅给我下的圈套,你相信我,爸……” “下圈套?你别告诉我你用别人的设计稿图参加招商也是别人给你下的圈套?!”宁远国怒目圆睁。 宁萱哭的更厉害了,上前想解释:“爸,不是这样的……” “啪!!” 宁远国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宁萱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直接被她打懵了,半张脸瞬间肿的高高的,高跟鞋也崴了,直接摔倒在地。 宁远国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供你去读最好的设计学院,花钱捐了两栋楼人家才破格招录你,我原以为你到最后真的学有所成,可是你竟然连那个乡下土包子十分之一都不如!你竟然还偷人家的图稿!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第190章 沈慕白对峙宁萱:难道你的才华,全都是假的吗? 宁萱粉面含泪:“爸……” 薛知棠慢悠悠的品着一杯普洱,唯独在宁远国说起‘乡下土包子’几个字时,眸底掠过一丝寒意。 沈茹云夫妇匆匆赶进门,一来就看到这一场面,急匆匆将地上的宁萱扶起来,“大哥,你怎么能这么对萱萱,萱萱明明就是被贱人陷害的……啊!” 滚烫普洱茶顿时倒了她满脸! 茶叶都沾湿在她的碎发上。 沈茹云尖叫一声! 她咬牙切齿的看了正优雅端坐着的始作俑者一眼,发狠般的冲上去想拽薛知棠的头发,薛知棠唇角优雅讥诮,动都没动一下,然后就见宁远国直接挡在她面前,用力推开沈茹云! “谁再敢惹是非就给我立刻滚出去!” 雷霆震怒般的嗓音响彻在角角落落。 沈茹云倒在旁边的沙发上,不可置信的看着宁远国。 宁光耀虽生气,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做和事佬,催促沈茹云扶着宁萱扶着宁萱上楼安慰。 许久。 宁光耀说道:“大哥,就算萱萱有错,那也是为了宁家,为了沈慕白,她才做出这种糊涂事。你再怎么样,也不该打她啊。” 宁远国冷笑了声:“你倒是说的好听。” 他看向薛知棠:“知棠,你没被吓到?” 薛知棠雪白又纤细的腕间轻晃,动作慵懒的像猫:“没有。” “那就好。”宁远国说:“你先上去休息。” “嗯。” 薛知棠放下茶杯,起身上楼。 她今天穿了件青瓷色旗袍,走起路来汀汀泠泠,摇曳生姿。 青烟袅袅,娉婷如玉。别是一般风情。 宁光耀一时竟看直了眼。 宁远国微微皱起眉。 她上去后。 宁光耀缓缓回神:“……大哥,你千万要稍安勿躁,小辰的事一定有办法的,或许只是时间问题。这s国没有我们宁家办不成的事。至于萱萱,也无伤大雅,只要她在网络上单方面道个歉就可以,毕竟她实绩在那里。等到我们和沈家强强联姻,晾外面那些碎嘴的也不敢说什么。” 宁远国思忖片刻,脸色终于缓了点。 他说的不错。 s国四大世家四足鼎立,和沈家联姻后,宁家的确也就会无所畏惧。永远不必再担忧被陆司两家碾压于下。 发生了什么不重要。 和沈家的联姻顺顺利利就够了。 想到此。 宁远国硬是将胸腔中那股怒火压了又压,才终于缓缓的对那边的佣人说道:“给二小姐拿点冰块去敷脸。” “是!” 楼上。 沈茹云一直在安慰着宁萱。 这时候。 宁萱的手机忽然收到了一通电话,来电人是沈慕白。 她犹豫两秒,接通。 “慕白哥……” 那一端,沈慕白听着这道声音,抿紧薄唇,绷紧着下颌,他罕见的心底没有升起丝毫怜惜的情绪,不紧不慢的启唇:“萱萱,你还有什么话,要向我解释吗?” “不是的……” 宁萱哭着说:“是阿蘅姐姐故意挖坑给我的,她就等着我像现在这样被千夫所指。慕白哥哥,我只是想帮你,帮你能稳妥的拿下这个竞标而已。我都是为了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这样涕泪交零,哀戚恳求,善解人意,一心为他着想。若是换作从前,他心底肯定会心生怜惜。 可今天。 他却出乎意料的没什么感觉。 “萱萱,我是希望你能拿下这个竞标,但是我从来没有让你用这种方式来拿下。” 沈慕白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冷漠的补充说道:“而且,你不是米兰设计学院的学生吗?‘梦娜的眼泪’不是你的优秀代表作吗?” “你的才华呢?难道你的那些作品全都是用这种方式弄到手的吗?难道你的才华……全都是假的吗?” 第191章 傅瑾州:你那个塑料袋妹妹很快就要翻船了 沈慕白的话说完。 宁萱的脸色一片苍白。 宁萱刚要开口,想说些什么。 可还未来得及出声,电话已经被挂断。 银河湾。 宁蘅正躺在床上,侧着身子抱着猫,随意的刷着评论。 浑然不觉身后有了一道脚步声。 下一秒。 一道低沉有磁性的声音附在耳边:“看什么呢宝贝?” 宁蘅被吓了一大跳。 她像是受惊的猫儿一般瞬间弹跳起来,连带着她怀里的小加菲也被她这番动作吓得一下蹿得好远…… 傅瑾州:“……” 男人舌根抵了抵脸颊,眉梢轻挑。 啧。 他有这么吓人么? 小姑娘手忙脚乱的将手机藏到身后,僵硬的唇角牵起一抹哂笑:“你……你回来啦?” 她不确定傅瑾州是否知晓网上发生的那些事。 毕竟总统阁下身侧的大内总管怎么着也得日理万机…… 傅瑾州将她的小脑袋抱过来,在她的头顶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宝贝刚才悄悄做了什么坏事?” 男人的眸子漆黑深邃,眸底漾着淡淡的笑意。 宁蘅小声:“没……没有。” “真的?” 傅瑾州伸手又要作势去抢她的手机。 女孩蹭着身下被单警惕性的后退,傅瑾州似笑非笑的勾起唇,顺着她后退的幅度,也以同等的幅度弯腰前倾…… “……” 这男人又来。 又要抢。 他又要抢。 给小加菲铲屎他怎么不抢? 宁蘅额头冒汗,难以招架。 傅瑾州唇角的笑意愈发的深了,直接拎着小姑娘的脚踝,将她毫无费力的拎过来。 宁蘅羞愤的抬起脚,踹他的胸膛。 傅瑾州:“……” 傅瑾州躲开了。 然后攥着她的另一只脚踝,眉梢轻挑:“宝贝好大的胆子,咬我就算了,现在还敢踢我了……” 他掐了一把她腰间的软肉,宁蘅最怕痒了,他一掐,她就缩成一团。 可惜傅瑾州显然不是个怜香惜玉的,挠完她的腰,再挠她的颈窝。 宁蘅怕痒怕的要死,瞬间又哭又笑…… 最后她被逼的眼眶通红,缩到床沿,见男人还伸出咸猪手,女孩喉间呜咽着:“傅瑾州,我跟你拼了……” 她攥着男人两只手,翻身就将他压在床上,然后跨骑上男人的腰,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前。 又是一巴掌。 第三巴掌扬起时,男人攥着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啄吻了一下,弯唇轻笑:“宝贝要打往脸上打,打那儿才疼。” “……” 宁蘅脸颊气的通红! 哪有这样的。 还求着她打。 她轻咬下唇,然后不轻不重的在他脸上拍了一下,抿紧唇瞪着他。 男人颠了一下,让她坐的距离瞬间靠他近了点,女孩儿撑着他的肩膀,听见他低笑着说:“宝贝要不再打一下?” “………” 啊啊啊。 宁蘅羞愤气恼。 他成功再次跌破她的下线了。 她直接起身,嗓音浅浅闷闷的:“你身上全是汗味,难闻死了,快去洗澡,不然今晚别上床了。” 男人眼皮轻撩,还想伸手拉她。却被她嫌弃的拍开了手。 “快去!” 傅瑾州:“……” 他无奈,只能被迫去了浴室。 直到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宁蘅才舒了一口气,重新点开手机。 为保险。 她删掉了所有聊天记录。 这下,就算他再使坏抢她手机,也没事了。 随后。 她就在网上继续刷着评论,现在舆论一边倒,宁家如深海的船般翻起一股空前的巨浪,多年大厦如今摇摇欲坠,看样子,就快稳不住了。 别急。 这还只是第一步。 女孩儿眸底掠过一丝凉浸浸的寒意。 不知过了多久。 旁边的床忽然陷入了下去,刚洗完澡的男人擦拭完滴着水的头发,翻身上床,瞥了她的手机一眼,戏谑的补充道:“再等等,你那个塑料袋妹妹很快就要翻船了。” “……” 宁蘅侧眸,嗔他一眼。 下一秒。 手机连续弹出两条推送。 第一条: 是沈氏集团严正申明:将取消宁萱沈氏集团副总兼设计总监的身份,劳务合同就地取消。 第二条: 是米兰设计学院的道歉声明,声明主要对宁蘅女士名誉权道歉,对帕森斯设计学院造成的损失道歉。并承诺如果帕森斯设计学院坚持要递律师函,他们将配合后续的一切法院流程。最后一条,取消宁萱的学位证书。 这两则声明一出。 可谓是大快人心。 【太爽了,就应该这么做!】 【帕森斯设计学院干的漂亮!】 【刚才米兰设计学院还趾高气昂的偏袒宁萱,现在怎么跟个孙子似的哈哈哈】 【踢到硬铁板了?米兰设计学院是真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说你们惹他们干嘛??】 【沈氏集团解除劳务合同了,那宁萱和沈公子订婚的事还作数吗?】 【沈公子应该不会娶这种恶劣又无耻的人……】 第192章 傅瑾州:这是宝贝的爱心早餐吗? 下头有人说: 【怎么就恶劣又无耻了,谁的一生没犯过几次小错?知错能改就好!】 【再说这次小错她也是求胜心切,想帮沈氏,所以才好心办坏事的……沈公子肯定不会责怪她的。】 【他们的订婚日期都订好了,而且两家又没有宣布取消订婚。】 【我觉得就算发生了这种事,可是沈公子那样爱萱萱,他当然会娶萱萱的。毕竟他可是为了萱萱当众逃婚的男人。[偷笑jpg]】 【就算她设计跳舞样样胜过萱萱又怎么样,京都的第一贵公子可是为了萱萱在婚礼当天当众甩了她。谁优谁冽一目了然啊……】 【萱萱加油!你依然是舞蹈圈的骄傲!】 当然,大部分都是宁萱的粉丝。 过了一会儿。 果然就见到国家舞蹈协会发出推送,字字句句都在力挺宁萱,希望她能走出这次失意,在舞蹈圈做出更大的贡献。 不过。 宁蘅没再看。 想要凭借此击垮宁萱,是不可能的。只要有宁家和沈家在,宁萱便会如同打不死的小强,永远不能彻底消灭。 但是。 至少目前,她能让她慢慢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足够。 傅瑾州将她轻拢入怀,在她头顶轻吻了一下:“宝贝现在开心了吗?” 宁蘅嗓音轻浅。 实话实说:“开心。” 傅瑾州勾唇:“我还能让宝贝更开心。” 女孩儿抬眸,狐疑:“你能怎么样?” 傅瑾州顿了下,指腹轻轻捻过她的眼尾,嗓音低沉轻缓:“只要你想,明天一早,帝都便再无宁家和沈家。” 宁蘅一震。 他的瞳仁漆黑幽邃,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幽深而黑亮,透着一股清冽与高深莫测:“宝贝,想吗?” 宁蘅神情怔怔。 她跌落那双蛊惑人心的眸子里,明明他的眸子极为深邃温柔,却偏偏过分强大,凛冽,有力量。 让人不由自主,深深信服。 良久,她徐徐回神。 “你可别为了我做傻事。”宁蘅莞尔,清澈的眸子未起任何波澜:“宁家和沈家雄踞s国百余年,可都不是好惹的。哪怕是总统阁下,动他们两家都要掂量一下这其中会前扯到的盘根错节的利害关系。而且……你答应过我,不做违纪违法的事。” 傅瑾州失笑。 她是不是把他想的太弱了? 区区两大世家。 没了,那就就再扶持两个,有的是人愿意顶替他们两家的位置。 男人将她轻拢入怀,又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放心。宝贝说的话,我天天都记着呢。” 宁蘅用手背蹭蹭脸。 然后想躺下背过身睡觉。 傅瑾州忽然想起,好像还有一件事:“……明天我要去一趟长林州。” “长林州?” 长林州位处s国东部,距离帝都最近也要六个小时的飞机。 “嗯。” 傅瑾州谈起这件事,语调逐渐变得有些沉重:“东境有恐怖分子连环杀人,总统阁下打算亲自去那边一趟,我需要陪同阁下一起前往。” 如果只是简单的恐怖分子,那也不至于他亲自前去。 只是经过东部战区的调查,这些人的势力很有可能牵扯到s国边境邻国f国奸细的指使,并且东部战区获得消息,这些人的根据点很有可能埋藏大量高威力高射程炸药。 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炸药将会趁他们不注意之时,炸到国家军事基地,还是总统办公厅。 兹事体大。 傅瑾州必须要亲自去一趟。 宁蘅蓦地转头看向他,澄澈的瞳孔中隐含担忧:“那……你一定要当心,注意安全,万事小心。” 男人闷声笑笑,在她耳畔轻啄了一口:“嗯。” · 第二天一早。 天色还雾蒙蒙的,宁蘅便起了床,下楼进厨房给傅瑾州煮了粥,煎了份蛋。 等到男人下楼的时候,便发现了那道忙碌的身影。 女孩见到他,将早餐端到餐桌上,微笑:“你醒了?这些是我特地为你做的。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晨光熹微中,女孩一袭月白色的纱裙隐隐绰绰,清冷如雾的脸上笑容娇软明媚,春风化雨。 傅瑾州唇边浮现温柔的弧度。 走到餐桌前坐下。 打开早餐。 她做的是简单的清粥和小菜,鸡蛋用模具做出了一个小爱心,上面还用番茄酱画出了一个笑脸。 “这是宝贝的爱心早餐吗?” 傅瑾州挑眉轻笑。 小姑娘在他对面坐下,两只小手托着下颌:“……你可以当作是。” 话落。 小姑娘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蓦地低下了头,耳根泛起一丝丝粉晕。 傅瑾州眸底倏地漾起一抹星光,眼底仿佛有无尽的笑意蔓延开来,仿若明珠生晕,光彩流离。 第193章 偏心的外公 男人挽起薄唇,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她几秒,继而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笑声:“既然是宝贝亲手做的,那我一定全部吃完。” 宁蘅唇角泛起一丝丝弧度。 最后男人果真如他所言,将早餐吃的一丝不剩,连一口粥都没留下,吃完了,还夸了她:“我的宝贝做的早餐很美味,谢谢。” 宁蘅小声的说:“……客气。” 傅瑾州轻笑笑,摸摸她的小脑袋。 随后。 宁蘅跟傅瑾州一块儿上了车,将他送往机场。 今天早晨的s国下了一场薄雾,雾霭朦胧,神秘又迷离,将这座城市和路道隐藏的无声无息。 元卿开车开的并不快。 傅瑾州见她靠在窗口低头发呆,忽然启唇说道:“宝贝。” “嗯?”宁蘅侧眸。 傅瑾州:“待会儿,有个人想见见你。” “谁?” “我让他在机场等着,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宁蘅茫然,点头。 半小时后。 车身抵达机场,几人并肩前往机场大厅。 进去不久,远远的,就能看到穿着一袭军装的一队人在那边身子挺立的等候着。 为首的男人年纪略显沧桑,年近迟暮之年,却耳目如剑戟,面目凶悍,身姿健硕。 见到他们朝着这边过来,几人神色恭敬无比的冲着傅瑾州微微颔首。 颔首后。 便是看向宁蘅。 宁蘅眉心微动,对上他们的目光。 傅瑾州看向身侧的小姑娘,略显低沉的嗓音响起:“这位是东部战区特战部队的首长,薛绍勋。” “……这位是我妻子,宁蘅。” 薛绍勋虽然刚才在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是此时亲耳听到眼前新上任的总统阁下称呼出‘妻子’二字,还是会有震惊、震诧、一脚踩空、非常不真实的感觉。 前些日子听闻仓促嫁人,担忧她所嫁非人,他还耿耿于怀郁结于心。 只是没想到,他的亲外孙女。 阿蘅…… 竟然嫁的是总统阁下。 不过。 这是好事。 他在心底由衷的为她高兴。 阿蘅嫁给了这s国顶顶天巅峰之上的大人物,便再也没人敢欺负她了。 大概他唯一的顾虑是—— 总统阁下…… 看起来似乎是个冷漠凉薄,不值得托付的人啊。 薛绍勋看向女孩儿,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容瞬间变得和蔼可亲:“好孩子,你还记得外公吗?” 宁蘅眼神恍惚了一瞬,轻轻点头:“记得。” 往常每回来宁家,这个老人都会给她带过来很多好东西,裙子,衣服,首饰,书本。 只不过,等他走后。 那些东西无一都会被宁萱抢走。 “记得就好……记得就好。”薛绍勋简直要激动得老泪纵横:“这些年,你受苦了。” “不苦。”宁蘅摇头。 其实几年前,薛绍勋曾经提出收养宁蘅,但是被薛知棠和宁远国单方面婉拒了。 毕竟是宁家的孩子。 薛绍勋也不宜插手太多。 这么多年,他看着她,心酸又无力。 “好在现在苦尽甘来。”薛绍勋声音粗犷厚重,笑意温和又慈祥:“往后,我只希望你能一直平安快乐就好。” 他说着,又意有所指的看了旁边的傅瑾州一眼,微微凛了凛音色:“要是受了什么委屈,第一时间告诉我,外公给你撑腰。” 傅瑾州收到这眼神,舌根抵了抵脸颊。 啧。 宁蘅唇角轻抿:‘嗯’了一声。 薛绍勋又叹了口气:“前段时间,你跟宁辰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有外公在,一定给你讨回这个公道。” 宁蘅心口不由自主地涌上暖流。 她好像。 又找到了在乎她的家人了。 而且。 还是个在她和宁辰之间,愿意偏袒着她的亲人…… 一旁。 傅瑾州挑眉朝这边看了薛绍勋一眼,眸子轻眯,眸底掠过一抹意味深长。 薛绍勋还想再说些什么。 傅瑾州走到宁蘅面前,揉了揉女孩的后脑勺,语调沙哑,嗓音携着笑,温柔缱绻含着满腔情意:“宝贝,我要走了。” 第194章 必看?提醒:阁下为什么不愿意告知阿蘅你的身份? 女孩儿抬起那双潋滟着水光的眸子,嗓音很轻:“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男人勾唇,旁若无人的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嗯。” 傅瑾州眸底宠溺的笑了笑,指腹温柔的别过她耳畔的发丝,最后再看了她一眼,才硬生生逼着自己收回视线,转过身。 薛绍勋也朝她点了一下头,转过了身。 一行人。 开始并肩朝着车站里面走。 女孩却没有像上次傅瑾州去a国出差那样,直接离开。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 直到她要消失在拐角。 她忽然对着他的背影唤了声:“傅瑾州!” 男人脚步顿住,转身回眸。 同时回过头来的还有薛绍勋。 “到那边记得打电话给我。” “我在家等你平安回来。” 她看着他俊美的面容,声音清越,汀泠,犹如春风拂柳,轻柔又含有妩媚风情,顺着清风拂在耳畔,像猫爪儿在男人的心头抓过去。 机场大厅人来人往,人声鼎沸。 可这一刻,男人眼角眉梢,却全是她的身影。 他生生遏制住拥她入怀的冲动。 最后薄唇轻勾,墨息淡淡,只‘嗯’了一声。 随后。 他转身带着薛绍勋等人离开。 而身后的女孩儿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不见,才回过神。 …… 上了飞机机舱。 薛绍勋回味着方才外孙女的眼神,心里总是不得劲儿。 外孙女竟然跟别人道别。 都没有跟他道别。 都没有叫他一路当心。 是他不配吗?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的心爱的小白菜,现在一门心系在旁人身上,还是个认识不过几个月的人。 他心里很不得劲儿。 “阁下。” 车身匀速行驶着,车厢内的薛绍勋倏然间出了声。 原本正在阖目养神的傅瑾州挑眉看过来:“什么事?” 薛绍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道:“阁下比我外孙女大十岁,您是如何将我外孙女骗到手的?” “……” 明明是八岁。 “怎么能说骗?”傅瑾州如墨的眉眼轻掀,指腹轻轻捻过腕间的黑色冷檀香佛珠,语调淡淡,也没什么情绪:“我跟我老婆,是两情相悦。” 旁边元卿心里寻思着的:阁下脸皮是真厚啊…… 薛绍勋当然不可能被他糊弄。 “我外孙女是个单纯好骗的性子,我想问问阁下待我外孙女是不是真心的?” 傅瑾州微阖双目,语调显得漫不经心:“比珍珠还真。” “…………” 他怎么就好像从中听出了一丝敷衍和虚假呢。 薛绍勋性子向来火爆直爽,马上就要忍不住暴怒开口了! 前方的元卿忽然轻笑着出声道:“薛首长放心,阁下事事都以夫人为先,您看夫人对阁下的态度,也能看出来,阁下必然是打算以真心换真心的。” 薛绍勋想到方才阿蘅的眼神。 那样依恋。 依赖。 想必……元卿说的倒也不假。 只是…… “既然是真心,阁下为什么不愿意告知阿蘅你的身份。” 语落。 傅瑾州摩挲着佛珠的指腹一顿,深邃的眸子蓦地睁开。 为什么? 起初,只是怕吓着她。 也怕她知晓了他的身份,会对他所提出的结婚这件事有所顾虑。 后来…… 后来谎言说的太多了,一个慌要用另一个慌来圆,到现在,他甚至不知道如何向她开口。 半晌。 他薄唇微抿,嗓音低沉:“这件事,给我点时间。” 第195章 阿蘅,你爱过我吗? …… 傅瑾州到了那边便给她打电话报了平安。 宁蘅要求他每日电话报平安。 傅瑾州当然是欣然应允。 刚好这时候薛绍勋就在旁边,两人打电话,他也赖着没走,非要留下来光明正大的偷听墙角。 傅瑾州便满足了他。 他还特地将手机开的外放,让薛绍勋清晰的听到那端女孩甜软的声音,到后来傅瑾州越说越过分,连哄骗那端小姑娘叫老公的话都说出来了。 宁蘅想让他高兴。 她不想让他在外那么危险的奔波下,还心情不虞。 于是,就很小声叫了。 声音传入这边,傅瑾州挑眉得意的看着薛绍勋。 薛绍勋当时脸都青了! 可是傅瑾州还有更过分的,他唇角挑起彻骨的坏笑,问对面的女孩儿:“宝贝,老公对你好,还是你外公对你好?” 薛绍勋屏气凝神的听着那边的回应。 宁蘅躺在银河湾的躺椅,闻言眉毛拧成了螺丝:“你们都对我很好……” 傅瑾州不给她犹豫的机会:“那非要选择一个呢?” “那……那……” 小姑娘似乎犹豫了良久。 “还是你。” 这话落下。 傅瑾州眉眼邪气的挑了一下,然后挑衅十足的看薛绍勋一眼。 薛绍勋脸色又青又紫! 他的小白菜……最白最嫩的小白菜……竟然就这么轻易被别的狗男人哄骗走了。 连他这个外公都不要了! 薛绍勋铁青着脸,衣袖下双拳紧握,咯咯作响!这下再也听不下去了!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怒气腾腾的出了门。 宁蘅隐约还听见那边有动静。 “怎么了?” “没事。”傅瑾州温柔的安抚她:“刚才有一只大老鼠,被我赶走了。” “……哦。” · 随后这几天。 傅瑾州变得极为忙碌,每天只能短暂的在手机上报平安。 而宁蘅这边。 网上的那些舆论并没有消失。 全s国对于四大世家之一宁家的关注度依旧只增不减。 先前舞蹈协会力挺她而发的推送都遭到了众人轰炸,帕森斯设计学院直接点名舞蹈协会罔顾事实真相拉偏架。 舞蹈协会被逼无奈下删掉推送,又当众道歉。 但是众人对它的印象瞬间拉到了底,它在网上再也代表不了任何权威。 宁萱被骂的甚至不敢出门。 众人对桃李杯上宁萱紧随宁蘅其后就拿走金奖的质疑,对竞标会宁萱使用恶劣手段的谩骂,已经升级到豪门恶毒养女容不下真千金的议论。 这些伦理矛盾向来最引人关注,几乎全网都在为宁蘅鸣不平,甚至要她收回之前不继承任何家产的言论。 宁萱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帕森斯学院也将律师函公之于众,告诉所有人这件事他们必然要追究到底。 不过。 宁蘅倒也没有关注这些,正常上班,下班。 傅瑾州将他保护的很好,上下班都有车接送,从来不让那些无聊的八卦媒体有接触到她的机会。 这天。 上班时间,她接到了一通未知电话。 那边传来熟稔的声音:“阿蘅。” 宁蘅蹙眉,听出了那端的声音:“是你?” “我认为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她刚要将电话挂断。 那边的沈慕白声音痛苦的说道:“阿蘅,我知道,你其实对我一直都是有感情的对吗?你一直都在压抑自己对不对?那颗v·e钻石,就是证据!” 宁蘅不怒反笑。 短短两个月,岁月变迁,人走茶凉。 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宁蘅语调讥诮:“我从来没有说过,那颗钻石的设计灵感来源于你。” 她轻飘飘的道:“再说了。你配么?” 话音落下。 沈慕白只觉得心脏像是被钢刀狠狠刺中,疼的他浑身发颤,鲜血淋漓。 他只觉得万念俱灰。 半晌。 他才回神:“……阿蘅,你爱过我么?” 他曾经一直坚定的相信。 他们是相爱的。 但是在看到她如今漠然的模样,他却有点不确信了。 宁蘅淡淡的说:“或许,或许曾经……我是真的喜欢过你。可我现在,只后悔当初自己识人不清。” 沈慕白抿紧薄唇,没有说话。 顿了顿。 宁蘅抬眼,看向窗外开的正盛的雏菊,忽而恍惚的轻声说:“沈慕白,如果当初你向我求婚时说的不是这句话。我或许……不会答应你。” 第196章 除非她是总统夫人 随后,她掐断电话。 沈慕白眉心大震,神情怔忡。 什么叫不答应? 为什么不答应? 他难道不是因为爱他,所以才答应求婚的吗? 当晚。 沈慕白不顾众人的视线,来苏氏找她。 但是直接就被苏氏的保安拒绝入内,后来他又在门口等了许久,等到她下班,他冲上去喊她,但是宁蘅甚至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她上了司机的车,便离开了。 这件事还被人拍下来,上了当天的热点新闻。 豪门公子沈慕白大庭广众下拦截宁家大小姐遭拒,疑似旧情复燃? 网民的评论依旧很精彩。 【旧情复燃?我看他是后悔了!商人嘛,利益为天!要是他当初没有当众逃婚,宁大小姐往后的荣耀可全都是他的!现在估计是舔着脸来求复合了!】 【可别,这种男人又窝囊又恶心!隔夜饭给我恶心吐了!】 【好马不吃回头草,宁大小姐快点跑。】 【好怕宁大小姐恋爱脑,这种男人真的不值得!】 【有没有一种可能,沈慕白之前喜欢的就是宁大小姐……】 【悄咪咪的在这里说一句,之前我一个哥哥参加帝大的同学会,亲眼看见沈慕白跟宁大小姐的老公打架,还听到沈慕白说:我爱了她整整五年这种类似的话……】 【卧槽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这件事当时在校友圈都传开了!】 【那这种男人不是更恶心吗?原以为宁萱更能给他带来利益。现在发现前女友才是璞玉蒙尘,转头就想复合!后悔去!】 【啊!真下头!】 不过。 虽然偷拍的沈慕白的面容很清楚,但是却依然没有拍到传闻中这位宁家小姐的正脸照。 这当然。 是傅瑾州的授意。 网上的人隔空观望吃瓜,但是当事两方全都没有站出来回应此事,就连宁家也在全程装死。 事情发酵了整整三天。 三天后。 宁家和沈家同时站出来回应: 两家孩子从小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外界一切议论全是谣言,两家的联姻也隶属于强强联合,婚礼会照常继续。 对此。 部分网友表示: 【嗯,强强联合。】 【没出意外的话,宁大小姐和沈慕白才应该是青梅竹马。】 【宁萱是真走了狗屎运,父亲被宁家老爷子收养,她自己又被宁家家主收养,完了又顺理成章的继承了宁家嫡小姐的身份与婚事。】 【宁大小姐大怨种呗。】 【不过嫉妒也没办法,别看宁萱现在被骂成这样,她依然是宁家家主养了二十多年的心肝宝贝。】 【只能希望上天对宁大小姐公平点,让她不要轻易被宁萱比下去……】 【我估计这辈子都比不了了,除非她能当上总统夫人,不然宁萱和沈慕白强强联姻后,她应该就是整个s国仅次于总统夫人的存在……】 【唉……只能说人各有命,宁大小姐实惨。】 网上一片唏嘘感叹的同时—— 宁家,尤其是宁萱一边在期待着订婚仪式的到来,一边也在试图用其他热点新闻吸引网友的注意力。 于是。 最近几天的网络格外热闹。 当红小生和当红流量未婚生子。 某某老戏骨是个隐藏的瘾君子。 顶级流量嫖娼被抓。 条条都能引爆网络。 这些被曝人对宁家恨的入骨,但是又无可奈何。 第197章 那男人在阿蘅身上安装了雷达吗? 此后几天。 沈慕白也来堵过宁蘅,但是有傅瑾州事先安排的人在,沈慕白连她的衣角都触碰不到。 这晚,即将下班。 窗外日薄西山,残阳如血。这时候,苏嫣的手机接到一通电话。 电话自动显示是j·k公司的经理用工作号打来的,电话那端传来一道声音: “是卡莱特珠宝苏总吗?” “我是。”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负责上次竞标的李总希望能在今晚七点半与您在尚廷商务包厢1609共同再详细的洽谈有关上次竞标问题。如果您有空的话,能过来一趟吗?” 七点半…… 苏嫣朝宁蘅方向瞥了眼。 “可以的,没问题。” “那就好,那今晚我们不见不散。” “嗯。” 电话挂断。 宁蘅狐疑的看了过来,苏嫣在心底思忖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轻轻摇头:“没事,骚扰电话,我们继续。” “嗯。” 下班后,苏嫣将宁蘅送到门外,欧陆车就停在苏氏大厦之外,面前站着的两个面容威严的保镖,宁蘅跟她不舍得跟她挥手,上车。 目送着她走后。 苏嫣叹了口气。 如果她不向阿蘅隐瞒,阿蘅一定会要跟着她一起前往的。 但是前面两次血的教训实在太惨痛了。 整个就跟撞了邪似的,次次都能被阿蘅老公抓到…… 太离谱了。 那男人是在阿蘅身上安装了雷达吗? 那么准时、准点、准地。 就……就真的好离谱! 比踩到狗屎的概率还要大! 这次要是再好巧不巧的被那男人杀过来,她不如直接去跟阿蘅以死谢罪算了╥﹏╥ 算了。 还是她自己一个人去。 这样想着,她翻身上了自己的车,时间还早,她先是去了理发店洗了个头发,做了个发型,闲得无聊又去换了身新衣服。 ……自己一个人逛街总是不得劲儿。 大概时间从差不多了。 她前往尚廷。 抵达尚廷,天要黑了,她到了约定好的包厢门前,刚推开门,包厢内空调的寒气吹的她瑟缩一下,伴随着淫靡的酒气扑鼻而来。 桌子上还摆着名贵的波斯红酒,一份a4纸文件,还有整整两大摞的现金叠在一起,预估至少得有20万。 里面坐着的有一半是j·k高层,还有一半是生意场上的伙伴,这些人不似小说里的霸道总裁那般年轻俊朗,大多都是人至中年,有些发福,一见到门口的苏嫣,一屋子的人朝这边看过来,目光审视又放肆的落在她身上,仿佛她没穿衣服似的。 苏嫣隐隐感到不适。 j·k李副总身旁的赵秘书顿时站起身:“苏总?快请进!我们等你好久了!” 苏嫣回神,只能赔笑:“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其实她来的刚好卡点。 但是这几位显然早早便到且聊了好一会儿了,没办法,这些人是甲方爸爸,总不好反驳。 赵秘书迎她进门:“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李副总,这位是企划部的孙经理,还有这位……” 赵秘书一一介绍过去。 苏嫣一一颔首。 “苏总如此年轻貌美,却要抛头露面的担任卡莱特珠宝总裁,真是明珠暗投,怪可惜的。”孙经理一双眸子笑眯眯落在她身上,颇有些意味深长。 “谁说不是呢。”李总啤酒肚,翘着二郎腿,一双三角眼显得格外猥琐:“刚才进门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哪个大人物包养的金丝雀跑出来了。” 李总说话间已经将酒杯斟满了酒,递到苏嫣面前:“苏总,我说话比较直,您别见怪。这样,我听说你和那位宁大小姐是同学。那她会跳舞,你应该也有所涉猎。只要你自罚三杯,再在包厢跳个舞给大家助助兴,桌上的这份两家合作文件的合同,我就立马爽快的签了!怎么样?” 苏嫣微微蹙紧眉。 跳舞助兴。 只有古代的娼伶杂妓才会跳舞助兴。 这是将她比作供人助兴的妓女吗? 她深吸一口气,竭力隐忍。 这是商圈,不是什么过家家的游戏,这里名来利往,向来肮脏。 她看向桌上的一沓文件。 这就是阿蘅努力到了现在的东西。 不就是喝酒么。 她喝。 尊严算什么。 人总不能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了? …… 第198章 苏嫣VS薛允辞:狗男人面无表情的后退了一步 “让几位见笑了,可惜我并不是舞蹈专业生,酒我可以喝,舞我跳的不好,希望几位见谅。” 说完,她接过酒杯,仰头直接一饮而尽。 包厢内的人面面相觑,眼神错愕的看着她。 那可是高浓度白酒。 连他们在场的人都不敢这样生猛的一饮而尽,她竟然脸都不变的一口闷。 而偏偏。 苏嫣喝完后,神色依旧是那样波澜不惊。 她又倒了一杯,仰头。 第三杯饮尽。 苏嫣的脸颊泛上红晕,眼神迷离不堪,身子摇摇晃晃,脚下踩着的高跟鞋和地面踉踉跄跄的碰撞出响声。 醉酒的美人,面颊春色荡漾,才更惹人怜惜。 孙经理直接上前摸着苏嫣软滑的手,话音十足的道貌岸然:“苏总是不是醉了,来我这边坐会儿?” 还有人上前揽着她的腰:“还是来我这边,我这里坐垫比你那里要软一点……” 李总笑眯眯的将指尖的烟捻灭,笑哼了声:“瞧你们这没出息的样儿!” “嘭!!” 包厢的门忽然被推开。 一袭穿着黑色制服身形矫健的一列人气势汹汹井然有序的涌入进门,瞬间将包厢所有人围得严严实实! 所有人都被吓到了。 所有人都被吓得噤声! 为首的男人肤色冷白,侧颜轮廓僵,冷冷漠的朝着门内看了眼:“警调局办事!全都别动,站好,举起双手!” 苏嫣听到这道熟稔的声音,瞬间回眸,猝不及防的对上了那双褐色的眸子。 她仿佛能在那双眸底深处看到她的倒影—— 谄媚,逢迎,下贱,狼狈。 是她现在全部的外壳。 ‘啪——’ 那一刻。 她好像听见了自己尊严落地的声音。 薛允辞已经进了门,两列警调队员在包厢内翻箱倒柜的查找,他们此行,是来扫黄扫毒的。 不过,最终并未找到违法违规的毒品。 接着便是查嫖娼。 孙经理讪笑着恭声说道:“警官,我们在座的几位都是朋友,只是闲来无事,私底下小聚一下,您不必如此神情紧绷大张旗鼓。” 薛允辞冷冷瞥他一眼。 大抵是那身制服自带压迫感,孙经理吓得不敢吭声,薛允辞挑眉,冷冷反问:“那她是怎么回事?”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苏嫣正发丝凌乱,面颊微红,衣衫不整,甚至肩膀上裙子话落,露出了黑色肩带,明眼人一看就有问题。 “将他们全部带回去!好好审问!”薛允辞大声呵斥! “是!” 话音落下,包厢所有人都慌了! 孙副总只觉百口莫辩:“警官,这这这……您真的是误会了!完全没有那回事!这位是苏氏集团苏总,不是包间小姐……” 李总也慌乱中说道:“是啊!不信您可以问苏总!” 见苏嫣愣神。 李总还推搡了她一把:“苏总,你快说句话啊!我们今天是来谈合作的,您忘了?” 苏嫣本就有些晕。 被推的直接朝着薛允辞的方向踉跄一步。 就在她即将要倒在男人怀中时…… 他躲开了。 他莫得感情的躲开了…… 他退后的那一步。 极为冰冷、嘲讽、和无情。 苏嫣:“………” 王德发。 她眼疾手快的扶着旁边桌玺的边缘,这才不至于摔倒。 包厢内所有人的视线这时候都落在她身上,苏嫣用了阖了阖眼,朦胧的目光逐渐清明。 “是啊薛队长。” 她嫣红的唇角挑起撩人的魅笑,风情万种的说道:“他们说的没错,我们真的只是来这里谈生意的。刚才李总还说要把桌子上那份合同文件签给我呢,是李总?” 李总一愣。 苏嫣又弯唇笑:“不如就趁现在薛队长在,我们两家愉快的把合同签了,也好向薛队长证明一下。” 说着。 她将那份文件拿起来,不疾不缓的递到李总身前。 李总噎住。 他死死盯着苏嫣,这女人竟然敢给他下套?! 而包厢其他人,则是感叹:不愧是苏氏集团总裁,虽是柔弱女子,但是也不可能半点刷子都没有。 顶着一列警调队员的目光,李总只能赔笑着接过:“是是是……应该的。” 随后。 他刷刷刷地在文件上签了字。 他签完了。 苏嫣也签了自己的名字。 签字过程,她能感受到李总目光像是要剐了她似的。 但她并不畏惧得罪李总。 这人顶多是负责接洽合同的,至于之后的合作进程自然有j·k其他部门后续共同跟进,但也不能得罪他,万一他回去给她穿小鞋说她苏氏给他们j·k摆谱,合同照样告吹。 不过只要他签了字。 他就没用了。 签完后。 苏嫣拿着两式一份的文件,勾起红唇:“谢过李总了。” 李总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三个字: “不客气。” 包厢众人松了口气,孙经理上前说:“警官,您这下看到了?” 薛允辞抿紧薄唇,一双瞳仁依旧黝黑深沉,剔看着苏嫣的方向。 苏嫣冲他吹了个口哨,挑了下眉。 满是勾引与恶趣味。 男人俊朗的眉峰几不可察的轻蹙着。 半晌。 他抬头,发布指令:“一切正常。” 警调队员有序的撤了出去。 薛允辞是最后出门的,跨出包厢门槛的瞬间,他听到身后女人浪荡且肆意的声音:“李总,孙经理,还有张总,赵秘书,刚才我们被这些人扫了兴致。不如我陪大家滑酒猜拳,今晚不醉不归,怎么样?” 第199章 薛队长,我迷路了,你能送我回家吗? 众人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李总脸色微微缓和,包厢的气氛瞬间被点燃了! “好啊!” “苏总果然大气!” “不醉不归!” …… 深夜十点多钟。 尚廷会所门外月亮高悬,寂静无比。 苏嫣踩着高跟鞋,面颊泛红,发丝凌乱,手扶着墙壁和转角,步伐踉踉跄跄的走出了门。 方才在包厢内。 几位老总在薛允辞走后依旧贼心不死,妄图灌醉苏嫣制造些意外然后一夜风流,但是苏嫣握着酒杯,吹彩虹屁,然后一口一个六六六五魁首,直接让几位老总越喝越上头。 然后。 几位老总全都喝岔了。 都是自家助理抬回去的。 苏嫣不想在商场上树敌,所以才整这一出,务必将那群大爷哄好了。 但是…… 她脑中又闪过那个男人冷峻的脸。 今晚她在他面前出尽了丑,将商圈的市侩与世故表现的那样淋漓尽致,如果她是男的,她自己都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估计以后,他们再也不可能了…… 清冷的晚风徐徐地吹在她的侧脸,月光映衬那张明艳的面容。 她忽然间有些难过。 她失恋了。 想了想。 她摸出手机,不知道打给谁,然后下意识拨通了阿蘅的电话。 那边嘟了几声,接通了。 “宝贝……” 苏嫣还像是大学时候那样,对着那边软软糯糯的撒着娇:“人家喝多了,不能开车,你可不可以、来接人家嘛~” 那边没有声音。 过了几秒,也没回。 醉酒的人说话不过脑子,苏嫣以为阿蘅现在可能在忙,也忘了她结婚了还被夫管严这件事,嘤嘤嘤的撒娇:“我难道不是你最爱的女人嘛~?可怜人家爱你爱的死心塌地,你竟然连接人家一趟都不愿意~” 那边还是沉默。 沉默的有些诡异。 电话被她掐断。 苏嫣将后背依靠在路灯电线杆上,心安理得的开始摆烂。 …… 而另一边。 警调局的队员们刚下警车,队伍解散,众人还没走远,就听到薛允辞手机上传来一道道娇媚热火的嗓音。 “我难道不是你最爱的女人嘛~?可怜人家爱你爱的死心塌地,你竟然连接人家一趟都不愿意~” “你不说话,人家就当你是答应了哦,尚廷会所门前的左边的第三个路灯下的小妹妹就是我哦,人家等你来临幸哦~ua~” 实在是薛允辞手机音量开的大,所以接电话时对面的声音也不算小,竟然清晰可听。 众人神色唏嘘,看好戏般朝着队长看过去。又是起哄,又是调侃。 “队长!这是谁啊?谁是队长最爱的女人啊?” “这声音怎么这么像刚才包间内那女公关啊?” “队长赶紧去!人家等着你临幸呢!” 薛允辞冷冷喝斥:“滚。” …… 苏嫣站太久了。 累了就蹲着。 可她都这么可怜了,旁边还总是有蚊虫叮咬她。 她简直比路边的流浪狗还要可怜。 约莫20分钟后。 身前忽然笼罩下一片阴影,笼罩了她身上大半的光线,鼻尖也传来一道淡淡的松木香。 低眸间,是一双作战靴。 苏嫣讷讷的抬头。 然后看到了一张让她念念不忘的脸。 “是……是你?” 男人垂眸看着她,鼻梁很高,瞳仁漆黑,尾睫上扬,眼尾微挑,周身气场一如既往的冷漠冰冷。 几秒后。 他朝她伸出手。 那双大手也很好看,掌心带着淡淡的茧子,是常年锻炼才留下的痕迹,骨节修长,优雅矜贵。 “这位小姐,需要帮忙吗?” 他身形修长,侧颜冷峻,声音在晚风中极为动听。 苏嫣好像就要沉溺于那双冷眸里,心脏加快了一拍。 而后—— 她支着脑袋,缓慢伸出手,与他交握。 交握地刹那。 她揉了揉,捏了捏,又摸了几把,好像感觉触感很好,又挽起红唇,用脸颊在他的手背蹭了蹭。 蹭完了。 她好像很满意。 脸上又露出痴汉般得逞的笑容。 薛允辞:“……” 薛允辞抿紧了薄唇。 那双漾着水汽的丹凤眼迷离飘渺,抬头看着他时显得天真无邪,格外的无辜可怜:“薛队长,我迷路了,你能送我回家吗?” 薛允辞面无表情:“我觉得你现在或许更需要去医院。” “好啊。” “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她歪着头,眉眼弯弯的仰头看着他,吃吃的笑,两腮绯红,红唇微嘟,媚眼如丝,嗓音还含混着酒意。 话落。 她拽着他的手,借力起身:“我们走。” 薛允辞睨了她一眼。 也没甩开她,大步向前。 …… 薛允辞将苏嫣拎到越野车的后车座坐下。 不。 是躺下。 他开着车,车身匀速行驶的同时,他透过后视镜,看了那醉醺醺的女人一眼。 她一只腿耷拉着,一只腿放在座位,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势斜剌剌的躺在后方,长长的发丝松散而落,唇角漾着水光,也不知口水还是酒水。 像一只好骗的、等待着安慰的傻猫。 他毫不怀疑。 他要是现在转身将她卖了,她应该也会乐滋滋的。 好在。 她很安静。 没发酒疯。 到达医院,薛允辞将车停在车库,叫醒她,拎着她下车。 这酒鬼跟浑身没骨头似的贴在他身上,倒是引来不少围观。 他给她挂了急诊,跟医生简单介绍了病情:“她喝多了,查一下血清乙醇浓度,还有肝功能,胃部功能。” 苏嫣被薛允辞驾着抽血化验。 抽血的时候,这个酒鬼浑身乱动挣扎,不安分的很,好几次滑针,回血。 薛允辞也是个没耐心的,冷着脸摁她的胳膊让她动弹不得。 她被扎的疼的又嘤嘤的哭。 薛允辞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化验结果很快出来了。 “病人胃部反酸严重,建议输个液,加强代谢酒精会比较好。” 她被薛允辞提拎着带到了输液室。 薛允辞站在门外等待着。 然后不久,他就听到了门内像是发生激烈打斗的声音。 “……” 男人直接推开门进入,就看到两个护士惊慌失措的按住她,可是她还在不停的用脚蹬,手背上冒了好几个血珠。 护士们也没辙。 几个人加起来根本按不住她。 一见到他,小酒鬼使出吃奶的力挣脱了护士,冲过去抱住了薛允辞,像是求救的小兽:“疼……呜……” 薛允辞猝不及防就被抱了个满怀。 鼻尖传来女人身上的沁香。 他瞳孔皱缩,神情微微一怔。 护士们面面相觑,手足无措。 薛允辞几秒后,才回神,语调淡淡的说:“我来。” 护士们还不能明白他的意思。 就见到他将女孩带回到床边,接过护士手中的针管,弯下腰,握住她的手。 小酒鬼又不安分的摸着他的手,露出痴汉般的笑。 “触感好吗?软吗?”男人低垂着眼睫,低声问道。 “软……唔!” 猝不及防,针管推入,血液逆流。 第200章 我说不出来你哪里好,就是想看你洗澡 苏嫣嘴巴一瘪,又要嘤嘤嘤。 薛允辞冷面无情:“要是敢哭……就不让你摸了。” 小酒鬼的哭声噎住,硬生生鲠在喉间。 但是为了能摸手手,她眼眶红红的,强忍着泪水没敢滚落下来,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幼猫,无助又可怜。 周围几个护士都惊呆了。 没想到他竟然会静脉注射。 其实,是薛允辞从前在特种部队的时候任务很多,刀光血染。 那时候军医告急,兄弟们都互相扎。 扎多了,唯熟练耳。 不过。 酒鬼输液的时候玩弄着他的手,玩的不亦乐乎,倒也没再挣扎滑针。 这哪是酒鬼。 这明明是色鬼。 …… 月明星稀。 薛允辞就这么坐在床边,盯着女孩的侧脸,盯了许久。 小色鬼是抱着他的手睡觉的。 软软的脸蛋蹭着他的手臂,满是颜料的嘴唇时不时亲他手背一口。 良久。 直到她安静的睡过去,薛允辞才抽回自己的手,离开。 不过事有不巧。 他出门。 就碰见了自己手底下的队员:“哎呦,队长,你怎么来这儿了?” 薛允辞略一挑眉,思忖几秒:“……送迷路的小姑娘回家。” 说完。 他错身而走。 那名队员挠了挠头,不明所以。 回家? 诶,队长就是善良! 不对。 家在医院??? …… 第二天一早。 苏氏。 苏嫣找到宁蘅跟她说了与j·k合同已经签署的事宜,又跟设计部宣布了一下这件事,整个苏氏都很高兴。 这绝对是笔大合同。 苏氏能进阶一大步。 他们的年终奖最起码也能翻上两翻。 众人沉浸在喜悦中。 不过。说完后,苏嫣盯着手机,心不在焉。 早上,她是在医院里醒过来的,出乎意料的,脑袋没有宿醉后炸裂般的疼痛,身上很轻盈舒适,手背上的输液管也被拔掉了。 缓了几秒。 才记忆瞬间回笼。 不开玩笑的说。 那一刻,她人都麻了…… 她摸出手看通话记录,昨晚模糊中,她明明记得自己明明电话打给了阿蘅,可是怎么打给薛允辞了…… 哦。 现在破案了。 原来是前天晚上她正好用短信骚扰过薛允辞,冷面无情的薛队长没回,她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以至于通话记录里他的手机号跟阿蘅并列。 所以,她点错了。 那天的电话里说了什么来着? 【出来看星星吗?】 【不看也行,先出来。】 【我说不出来你哪里好,就是想看你洗澡。】 【薛队长别害羞嘛,早晚是一个户口本上的人。】 再联合昨晚电话里说的话。 妈的。 够不要脸! 她那时面红耳赤的下床穿鞋子去结账,到了缴费处,却被告知费用已结清。 这么想。 ……狗男人虽然好无情,心肠倒还不错。 不过,她这跟性骚扰有什么区别? 他竟然还好心的给她送医院。 这是不是说明…… 她有戏? 所以。 她要不要现在给他打个电话道谢? ……会不会太主动了? 苏嫣犹豫着,思考着,想着想着,不自觉歪着脑袋神游天外,幻想着那男人腰身精细,遒劲有力的身材…… 一看就很会做的模样。 宁蘅刚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这小脸通红,一脸思春的小模样。 她叫了她好几声。 苏嫣才回神。 宁蘅神色古怪,目带穿透性的看着她:“你刚才意淫什么呢?不会是我表哥?” “……” 要不要说的这么准? “怎么会?”苏嫣故作轻笑,还略显愠怒的指责道:“我早就放弃他了,他就是块硬骨头,根本嚼不碎!” “是么?”宁蘅在她对面坐下来,“可你不是最喜欢啃这种硬骨头的吗?” “……” 没办法。 她太了解她了。 苏嫣只能错开话题:“别提我,提你家那位,都一个多月了,他还没回来吗?” 宁蘅摇头。 原来不知不觉间。 已经将近一个多月了。 她很担心他。 可是他似乎真的很忙碌,只有在深夜里才会跟她通话,即便是通话,声音也很疲惫。白天的时候,连信息都是偶尔回。 宁蘅忽然很不习惯。 不习惯,有他不在身边的日子。 这一次,跟他上次去a国,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苏嫣悄咪咪凑近,坏笑着说:“宝贝,你是不是空虚寂寞冷了?要不我去给你找个鸭,安慰一下我们俩?” 宁蘅直接死亡视线。 “……” 苏嫣:“……开个玩笑,我知道你是良家妇女。” 后来,两人便在房间内核对了与j·k公司那项项目的具体内容,核对结束后,便在办公桌边休息。 不过很显然。 两人都是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 办公室中央电视机的大荧幕上忽然插播了一条紧急新闻,瞬间就让宁蘅停止了呼吸—— “现在播报一条重大消息,就在两分钟前,位于s国东部长林州东城区的洛基山脉发生一起爆炸。山体收到剧烈冲击,从而引发泥石流。现场有约6名重伤,约104余人轻中伤。施救队正赶往现场。但是目前,爆炸原因暂且不明,有传闻说是有恐怖分子被迫逃到了山脉深处躲藏,但官方并无实证。具体的情况说明,会于之后做详细报道……” 第201章 长林州发生爆炸,傅瑾州有生命危险 宁蘅骤然掐紧指尖,一颗心疾速往下沉。 旁边苏嫣表情唏嘘:“都什么年代了还有恐怖分子?好吓人啊……上一次恐怖袭击还是漂亮国的五角大楼呢,据说到现在也没找到那几个凶手。” 空气很静。 无人出声。 苏嫣不经意间侧过眸。 这才发现,宁蘅的脸色怔然又慌乱,脸色也有些发白。 “阿蘅,你怎么了?” 顿了一下。 苏嫣忽然意识到什么:“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老公他……去的就是这个地方?” 宁蘅没说话。 顿了几秒,她直接起身拿起手机走向门外,然后拨打了傅瑾州的电话。 电话那边嘟了很久,却没有接通。 右眼皮跳。 不安被无限放大。 她又继续拨打给元卿。 元卿的电话很快就接通。 宁蘅劈里啪啦的一通问:“傅瑾州呢?他在你身边吗?长林州发生的爆炸案,跟你们有关系对不对?他有没有受伤?” 此刻。 元卿正处于东城区第一医院的长廊。 长廊光线很足,人来人往,推车抢救的声音接连不断,来来往往的都是伤员。 而傅瑾州就坐在医院长廊。 男人光着上半身,任由护士给他处理胳膊上的伤。 他胳膊上有一道爆破的烧伤,整条胳膊血肉模糊,上碘伏绑绷带的时候,血色染红绷带,男人额头微微冒汗, 愣是一声没吭。 元卿下意识就看向他。 傅瑾州眉心轻挑:“怎么了?” 元卿将通话界面放到男人眼前,傅瑾州看到上面的‘夫人阁下’几个字,眉眼一凝,而后望着元卿的眸光微凛。 短暂一秒,元卿便立即心领神会:“……夫人,先生他没事,您不用担……嗷!!” ‘心’字还未说完。 元卿猝不及防被傅瑾州踹了一脚! 他踉跄着后退三步,捂着小腿痛到仿佛戴上了痛苦面具。 ……淦! 阁下都受了伤咋还这么生猛。 傅瑾州绑着的绷带有鲜血渗出来,护士轻呼了声,提醒道:“请您不要做剧烈动作,以免撕扯伤口。” 元卿深以为然的点头。 伤了就伤了,还要动。 惯的! 那一端,宁蘅又问了一遍:“元卿秘书,你刚才说傅瑾州没事是吗?” 元卿还未说话,便看到了傅瑾州冷睨过来的目光。 那一刻。 他忽然间想到什么,福至心灵:“刚才那是先生让我骗你的。其实……” “其实什么?” 宁蘅的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 “其实……”元卿顿了一下,看着阁下的面容,对着那边缓慢的、试探性的说道:“先生他……伤的很重……” “你说什么?!” “不过没有生命危险!”元卿立即补充:“就是受了些伤,四肢瘫痪,不……是暂时瘫痪,浑身都绑着绷带,躺在床上,没法下地。甚至,说话都说不清楚……” 果然。 这话说完,男人矜贵的面容上唇角微勾,露出满意之色。 宁蘅一颗心坠入了谷底。 “医生怎么说?什么时候能好醒?”宁蘅深吸一口气,竭力保持着镇定:“或者你们转院到帝都,帝都的医疗设备是最好的。” 元卿靠的近。 这话,傅瑾州自然也听到了。 元卿在等傅瑾州的请示。 傅瑾州眉梢挑了下,冲他点了下头。 元卿:“嗯,我们应该很快就会转院帝都……嗷!!!” 话未说完。 元卿又挨了一脚。 宁蘅听着电话里的声音,诧异:“元卿秘书……那边有人打你吗?” “………” 元卿现在整个一个捂嘴流泪表情包。 疼。 tnd好疼。 可他顶着男人的压迫性死亡视线,死死忍着不能发出声。 他呼出一口气,强颜欢笑,对着那边恭敬的说道:“没有,被路过的小推车撞了一下脚……先生伤势很严重,暂时不适宜转院,院长说……可能要观察两天……两天后,说不定就可以回去……” 那边沉默了几秒。 “我明白了。” 宁蘅说完这句,便挂断电话。 元卿再也忍不住抱着腿哀嚎出声:“嗷——!!疼疼疼!” 傅瑾州冷冷瞥他一眼! 元卿捂嘴哭泣,连嚎都不敢嚎了! 元卿也很憋屈。 他在阁下身边这么多年,都要长成阁下肚子里的蛔虫了,偏偏有关夫人的事,他却总是猜不准。 就好像刚才。 这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阁下也手脚健在,直接回帝都不好吗。 元卿委屈。 但元卿不敢说。 ……这老男人怎么受了伤还要作? 宽阔的长廊上,陷入寂静。 微风从落地窗吹进来,白光四下流淌,落地窗外,逐渐炎热起来的空旷街道,像是一部曲直短长的默片。 许久。 傅瑾州摩挲着冷白腕间的黑色冷檀香佛珠手串,在上面的佛珠颗颗揉捻而过,目光深邃而飘远:“你说……她会来么?” 元卿低下头,没有说话。 他亲眼看得出,阁下为夫人几乎要将心都掏出来了,又亲眼能看得出,夫人始终对往事心有芥蒂。 夫人会来么? 会愿意……为阁下主动一次吗? 没人能确信。 · 宁蘅挂断电话,苏嫣刚好追上来。 见她眉眼凝重,脸色苍白,苏嫣问道:“怎么样了?” 宁蘅没说话。 苏嫣心底其实也猜到了几分,她叹了口气:“要去看看么?” “你回到宁家后,就从来没有出过帝都。长林州那边不远万里,人生地不熟,你要去的话……我陪你。” 宁蘅默。 垂眸间, 落地窗外,充满烟火气的人间,在她眼中无限放大。 宁蘅沉吟半晌。 再抬起头时,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去。” “不过。” “我自己去。” · 宁蘅简单收拾,离开苏氏,前往机场。 路上。 脑中还略过苏嫣的话:“一路当心,注意安全。不要太过忧心,有事就及时跟我打电话。” “不过你这么担心他,是不是已经对他产生了感情?” “先别急着说不。” “这一趟,好好处理你和他之间的事。” 什么感情? 宁蘅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好像……越来越依赖他,无法失去他了。 抵达机场。 最早的一般机票在11点。 刚刚巧。 现在是10点半。 上了飞机后,天气晴朗,整个过程中并未遇上颠簸和气流,她在车上睡了一觉,六个小时后,抵达长林州国际机场。 一下机场。 就打了车。 抵达东城区第一医院,她到护士台,护士告诉她,因为今天早上山体爆炸而受伤的人群人数太多,所以暂且还未一一进行姓名等级。 但是他们大多都集中6、9、10这几个楼层。 宁蘅便一层一层的去找。 抵达六楼。 长廊上全是伤员。 他们的伤口血琳琳触目惊心! 有脸上带烧伤的。 有胳膊差点断了的。 有带着呼吸机的。 医护给他们处理伤口,他们疼的整个长廊都回荡着他们的痛苦嘶鸣。 而且…… 他们大多是穿着军装的军人…… …… 第202章 你知不知道,我都要担心死了 宁蘅死死的捂住嘴唇。 她只觉得心悸的厉害。 明明外面还骄阳万里,她却感觉手脚冰凉。 六楼没有。 九楼也找了一圈了。 只剩下10楼了。 她出了电梯,继续开始挨个房间的找。 直到—— 在一间房前看到了元卿的身影。 元卿也瞪大眼睛! 他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怎么可能呢。 夫人明明在帝都。 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出现在这里? ……就算是飞也不能飞这么快? 他揉了揉眼睛,再睁眼。 可这下,不仅看的更清楚了,而且夫人已经小跑到他面前站着了! 女孩儿呼吸急促,娇妩的小脸上略显狼狈:“他……就在里面么?” 元卿未回神,便已下意识点头。 宁蘅深吸一口气,用手,缓缓推开那间病房门。 而门内。 傅瑾州躺在病床上,正微微阖目养神。 男人的侧脸冷峭,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鼻梁高挺,往下是凸起的喉结和线条利落分明的下颌线。 他手中正摩挲着那串冷檀香佛珠,琥珀色的清冽寒眸半阖微阖,周身气场沉而泛凉,深邃倦漠。 听到动静。 他蓦地睁开眼,侧眸朝这边看过来。 在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儿的那一刻。 男人原本冰封的眸底仿若瞬间被融化,这一天的焦躁不安仿佛瞬间被一切沉淀。 那双漂浮着冷雾的眸子里如同冰雪消融,眉梢眼角犹如春风拂面,桃花盛开,眼皮轻撩,浅浅上扬出魅惑撩人的宠溺与温柔。 空气寂静。 四目相对。 只见那张病床上,男人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男人胳膊上绑着绷带,鲜血淋漓的渗出。 男人清冷的眸子里浮动着柔和的波光,唇角一如既往的宠溺与温柔:“宝宝,过来。” 宁蘅眼眶的热泪怎么忍也忍不住,而后冲过去扑到他的床前。 她想抱他。 却怕弄疼他的伤,拼命忍住。 傅瑾州却是抬起手,用那只没受伤的胳膊,将她的额头按在自己的胸前。 所有的不安、焦灼、等待。 全部尘埃落定。 雪松般好闻又熟稔的气息钻入鼻尖。 女孩儿的身子在她怀中微微发着抖。 傅瑾州勾起唇,用手轻拍她的后背,揶揄笑道:“我的宝贝怎么哭了?还哭成这样了。是不是一个多月没见,太想我了?” 女孩抱的他更紧了,抽泣声断断续续! 傅瑾州轻轻将她抱在怀中,让她坐到他的腿上,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想我的话怎么不告诉我,难道阿蘅还是害羞?” 女孩眼尾通红,抽抽噎噎,都把她胸前的衣服洇湿了。 傅瑾州低头在她眼皮上亲了一下,磁性的声音带着些愉悦:“都做过那么多次了,怎么还害羞呀?那这样可要老公怎么办才好呢?” 他说完叹了口气,似乎很头疼。 “……”宁蘅猛地掐了一下他的腰,呜咽着说道:“不是说……四肢瘫痪,躺在床上,病的要死了吗?” “……” 傅瑾州觉得腰好疼。 女孩哭声更重了,抽抽噎噎:“不是说,浑身绷带,说话都不清楚了么?” “……” 傅瑾州觉得腰要被掐紫了。 女孩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不是说,连转院都没办法了么?” “……” 傅瑾州紧紧皱起了眉心。 这一刻,他觉得他肩膀加腰上的疼痛,甚至盖过了他胳膊的疼痛! 胳膊没疼死,但快被咬死了…… 他倒抽一口凉气,隐忍着求饶:“宝贝乖,老公错了,轻点好不好……” “唔嗯——” 更疼了。 等他回去。 他要把她手指甲剪了! 半晌。 宁蘅咬累了,松了嘴,然后红着眼推了他一把! 不过她很把握分寸,没推到他伤处。 但是,他竟然直接就、就躺下了…… 躺下了…… 女孩儿睁大眼,不可置信。 啊…… 又、又碰瓷! 他怎么这样…… “唔……”傅瑾州捂着肩膀,声线顿时委屈又受伤:“宝贝,我好疼……” 宁蘅轻咬下唇,直接背过身! 她都不想理他了! 傅瑾州看着这小小一只的背影:“……” 几秒后。 男人试探着哑声开口:“宝贝……” 这小小一只非常倔强的没理他。 “……” 傅瑾州无奈,语调更加温柔放软了几分,想轻轻扯她的胳膊:“宝贝……” 然后…… 女孩儿非常无情的甩开他的手。 还直接往远的地方坐了坐。 傅瑾州:“………” 他现在可算是知道,为什么s国的男人都说千万不能得罪老婆了。 生气的老婆真难哄。 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傅瑾州没辙了。 “宝贝。”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像一个大狗狗般委屈巴巴道:“我知道错了。” 女孩小手搅着衣袖,情绪有了一丝丝松动。 傅瑾州见凑效,于是再接再厉:“我保证,下回绝对再也不骗宝贝了,好不好?” 许久。 女孩掐着指尖,半晌,才闷闷的说:“你还骗了我一次。” “嗯?”傅瑾州挑眉:“哪次?” 他在心底仔仔细细搜寻着自己曾经的‘罪证’,然后思考如何诚恳的道歉面前的小家伙才能心软原谅他。 宁蘅吸了一下鼻子,说道:“你答应我,照顾好自己。可你没有做到。” 傅瑾州幽深冷硬的眉眼瞬间柔软的一塌糊涂。 他揉了揉她的后脑勺,身子前倾,额头抵着她的眉心:“宝宝,我向你保证,我只违约这一次。嗯?” 宁蘅眼眶的泪水砸落至脸颊,“我相信你,没有下次了。” “不许骗我。”她哭着说道:“你知不知道,我都要担心死了……” 第203章 她霸道的说:你是我的! 傅瑾州含吻了一下她的唇角:“嗯。” “我知道,我知道。” “我保证,再也不骗你。” 傅瑾州就这样默默的哄了她许久,就像是在银河湾那边一样,轻拍她的后背,吻她的眼睛,耐心而又温柔。 宁蘅心里清楚。 高处不胜寒,权力与危险交叠,总统阁下身边必然是危机四伏,而他身为阁下身边的近臣,危险不比阁下少。 她理解。 只是很难接受承受。 “对了?”她忽然问:“阁下怎么样?他还好吗?” 傅瑾州眉梢一挑,语调含着些轻微的笑意:“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好奇而已。”宁蘅以为他是不高兴了,又急忙补充:“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傅瑾州低笑笑,目光幽深,问:“怎么,阿蘅就不想知道我们s国的总统阁下情况如何,在这场爆炸中是安是危吗?” 这个问题…… 说想,老男人会吃醋。 说不想,未免显得自己对总统阁下太没有敬意了…… 老男人净出夺命题。 宁蘅扣着手指头,对上男人那双漆黑狭长的眼睛:“总统阁下的事,自有很多人在他身边关心他,照顾他。还轮不到我来操心。我最多……只能给他送上一份美好的祝愿。但是你……你是我的。我当然更关心你。” 你是我的…… 这话落下,傅瑾州感觉像是一股电流蹿过全身,心脏酥酥麻麻。 男人伸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一弯漆黑泓目细腻温柔。 他在心里补充: 嗯。 我是你的。 一辈子都是。 “去洗洗脸,都哭成小花猫了。” “嗯。” · 宁蘅去卫生间的间隙,元卿进来小声在傅瑾州耳边汇报了一件事,小声到特地不让宁蘅听到的那种。 傅瑾州闻言蹙眉:“他来做什么?” 元卿低声说:“薛首长非说要来看看您的伤势,他在医院楼下痛哭流涕了好一阵了。您要见他吗?” 傅瑾州的病房,当然不是别人想进就能进的,所以薛绍勋刚来就被元卿派人拦住了。 “白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傅瑾州眉峰微压:“老狐狸,真会演。” 元卿:“……” 薛首长要是知道阁下这么骂他,他会生气大吵大闹的? 会的? “我即刻让人遣他走。” 元卿说完,离开病房。 不过也不出他所料,当他在楼下将‘阁下不见’这个意思传递给薛绍勋时,薛绍勋脸色气的铁青,就差点要指着医院破口大骂了! 元卿笑眯眯的说:“薛首长,阁下说了,让您改日再来。不过,我建议您还是下次斟酌个日子,说不准阁下下一次依然无法见您。” 这话就摆明了告诉他最近都休想进去了。 薛老首长磨了磨牙。 他怒极反笑:“烦您元卿转告阁下,阿蘅是我薛绍勋的外孙女,可不是他一个人的。” 说罢。他甩袖离开。 · 晚上,自然是宁蘅亲自给傅瑾州喂的饭。 傅瑾州不光要她喂。 而且还要元卿在旁边看着。 元卿就站在一边,脸上表情好像那个大怨种。 不。 或许,更像那个被迫上班的佛像。 他觉得阁下那个眼神,既像挑衅,又像炫耀。 元卿很难受。 元卿不敢说。 宁蘅放下小米粥,看向他胳膊上的伤口:“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身侧的元卿神色复杂:“是为了救一个孩子。” 宁蘅侧眸看向他。 元卿说:“当时爆炸的时候,原本先生被众人保护在中间,是完全不用受伤的。可是有一个孩子刚好在山坡下玩耍。先生为了救他,所以才……” 当时那个情况,也唯有阁下,才能以那种惊人的速度与敏捷力,将那个孩子安全救出,并且尽力保全自己。 换任意一个人。 都得把命交代了。 宁蘅看向傅瑾州。 男人忽而勾唇:“宝宝现在是不是很崇拜我?” 宁蘅垂下羽睫,语调有些轻淡:“我情愿你不去当这个人民英雄。” 傅瑾州没有说话。 只是揉了揉她的脸颊,点了下她挺翘的鼻尖,低低的笑着含着宠溺的说:“小乖,老公下次不会了。你别生气,嗯?” 小乖…… 这一声,叫的宁蘅耳根都酥了。 她本来想生的气顿时也提不起来了,羞恼嗔怒着抬头看他:“……不许这么叫我!” 又是跟谁学的。 老男人学习的本领还挺强的。 傅瑾州勾唇,揶揄含笑:“那叫你什么?乖乖?宝宝?” 元卿低下头,忍俊不禁。 宁蘅耳根的红晕一路红到脸颊,红到脖颈,就连锁骨都带着淡淡的红晕。 她倏地起身:“……躺下,你该休息了。” 说完。 她便直接扶着坐在床上的男人往下躺到床上,特地摁了男人受伤的那只手臂。 傅瑾州:“……” 不致命。 但很疼。 疼的他像是骨头抽了下。 这姑娘,诶,人小,但脾气大,还记仇。 小身体大能量。 怪不得《男德经》上面说不能得罪老婆。 要是现在得罪了,等他将来老了走不动了,她能把他丢到一边让他看着她跟别的小老头跳广场舞…… 傅瑾州脑中不自觉地就掠过这个画面,顿时就紧皱起了眉心,愠怒不已。 不。 不行。 得对老婆好点。 还得给她立家规。 ……至少不能让她跟别的老头跳广场舞。 但是。 他的老婆,好像还没有和他相守到老的打算…… 男人漆黑的眼睫低垂着,眸底掠过一丝沉郁,他抬眼剔看元卿,给他递了个眼神。 元卿眨了眨眼:“?” 傅瑾州拧眉。 又给他一次示意。 元卿再眨眼:“???” 傅瑾州眉心拢紧,低沉启唇:“元卿。” 元卿低头:“先生。” 傅瑾州没什么感情的说:“如果你不能胜任这份工作的话,孙秘书应该很乐意接替你。” 元卿:“………” 元卿呆。 然后傅瑾州直接用唇语:滚 元卿立刻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宁蘅刚被男人铺好被褥,傅瑾洲忽然掐着她的腰肢,将人揽在他的怀中:“宝宝,问你一件事。” 第204章 总统与夫人,美女与野兽 “说。” 傅瑾州眯眼盯着女孩儿娇妩的小脸:“……你会跳广场舞吗?” “……” 宁蘅挑眉,古怪的看着他:“不会。” 那就好。 傅瑾州勾唇,刚放下心,就听见她补充:“你要是想我陪你跳,我可以学。” “……” 那倒也不必。 女孩儿刚要起身,傅瑾州忽然捞着她的腰肢,将人带到了怀里,喉间溢出低沉沙哑的笑:“小乖,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今天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你今天不是要上班吗?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宁蘅默。 她现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可男人的手臂像个铁钳似的,挣不开。 ……受伤了还不老实。 她还没出声,就听见傅瑾州极为臭不要脸的哄她道:“你要是爱上老公的话,老公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并且只给你哦。” “谁说我今天上班的。”小姑娘轻柔缓慢的推开他,不疾不徐的说:“苏嫣给我放了假,我躺在家里看电视,刚好看到电视上山体爆炸的新闻。正好我闲的没事,才过来看看你。” “……见你没死,我就放心了。” 傅瑾州:“……” 男人神色复杂的揪紧眉心。 啧。 这姑娘怎么还有点傲娇呢。 帝都和长林州旅途奔波,不远万里。 这岂是闲的没事就可以随便来的地方? 罢了。 她来了就好了。 他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只要结果是这个就好了。 只要她慢慢在意他就好了。 其实当她方才在这间病房门前出现的那一刻—— 他便在心底默认,无论是从前还是往后,他为她所做的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正如那句话: 我会向你走99步,剩下的那一步,要你走向我。 …… 第二天。 傅瑾州的早餐又是宁蘅喂的。 喂饭的过程,男人漆黑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女孩的脸。 他的视线炽热,滚烫。 他的爱意如潮水般热烈汹涌,却也无声无息。 宁蘅也不是第一次被他这样看着。 可是每一次都心尖跳的有点厉害,手足无措,指尖都有些紧张。 就像快点喂他吃完。 但是—— 偏偏傅瑾州嘴巴小,一口只能吃一点点。 宁蘅就一点一点的喂,喂的久了,胳膊有点酸,想换元卿来。 于是老男人就阴阳怪气的说:“在家的时候,都是我在喂阿蘅,看来现在阿蘅是嫌弃我了……” 宁蘅:“……” 元卿听了都想把他从窗口叉出去。 用完早餐。 今天天气很好,宁蘅带着傅瑾州出门去晒晒太阳,看看风景。 长林州地处高原,从医院的花园就能看到天边的层峦叠嶂,郁郁葱葱,天空中碧蓝如洗,白云悠悠飘荡,而且今天天气很好,暖洋洋的。 空气散发着清新的草木香。 宁蘅不由自主目光恍惚,有些出神。 “你喜欢这里?” 傅瑾州似乎看出了她的神情,挑眉说道:“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们往后,可以在这里隐居。” 隐居…… 亏他想得出来。 宁蘅嗓音浅淡:“不喜欢。” 傅瑾州:“可你看了很久了。” 都快把他忘记了。 宁蘅淡笑:“我只是……忽然有些怀念小时候。” 小时候,记忆中的那座朝奚小镇。 早晨和傍晚坐在家中那坐破旧的窗柩前,极目眺望时,也是这样的景象。 那里还有一株株花树绽放开,铺满山岭和田野,鲜花布满枝头,美不胜收。 只可惜。 那里再也回不去了。 傅瑾州脑中忽而闪过一只小奶团子的身影,笑容有些宠溺:“……小乖的小时候,过的快乐吗?” “快乐啊。” 那大概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光景了。 而且。 她还碰见了一个,让她一辈子也忘不掉的人。 只可惜。 那个人,后来也不要她了。 傅瑾州定定的看着她的侧脸,唇角牵起一抹温柔:“要是你很想念小时候的家,我就带你回去看看。” 宁蘅看着医院那棵银杏树,轻叹了一口气:“……算了。” 斯人已逝。 还回去干什么。 两个人回房。 回房的路上,经过医院的长廊,还碰上了几个受伤的军人。 几人坐在铁椅上,看起来像是相熟的兄弟,迎着早晨的朝阳,在一块谈笑风生间闲话家常。 他们身上都带着不同的伤,但是此刻脸上却都满是笑意。 干净又纯粹。 几人一见到傅瑾州,立刻齐刷刷站起身,戴上军帽,行礼! 傅瑾州略作颔首。 男人刚要走,忽然感觉到一只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他们都是参与这场事故的军人吗?” “嗯。”傅瑾州:“怎么了?” 女孩颦眉,目光复杂:“他们的医药费s国政府会出吗?” 傅瑾州唇角轻笑:“当然了。” 而且,还会有荣誉奖章和奖金。 傅瑾州眼尾一瞥,不知是想到什么,忽然牵着小姑娘的手,走到那几名士兵面前,面容和煦的问:“伤都怎么样了?” 其中一个士兵目光尊敬景仰站起身:“报告!都是小伤,已无大碍!随时可以归队!” 另外几个也附和。 “嗯,不用这么严肃。没事就好。”傅瑾州拍过他们的肩膀,温和的说:“就不用你们归队了。本次参与洛基山脉的人全部放两天假,想做点什么,就去做。” 几人面面相觑,目露惊喜! 而后其中一个小声问:“真的吗?” 傅瑾州眉间一凛。 小崽子。 他不应该说一句‘多谢阁下’吗? 这样,他就能顺理成章的掉马了。 他是想告诉小阿蘅的。 可是这些人不按常理出牌。 这总不能怪他叭…… 宁蘅看着这一幕,在心里感慨:太监总管果然非一般的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都能随便给人放假了。 不。 不对。 这应该是外公的决策。 但是外公人呢? 他不是和傅瑾州一起来这边的吗? 回东部军区了? 宁蘅在思忖的同时,对面的几名士兵的视线也狐疑猜测的往她的身上瞟! 其实—— 他们刚才就注意到阁下身边这位大美女了! 没听说阁下有这么大一女儿啊…… 阁下的……情人? “介绍一下。”傅瑾州威严的笑着,轻拢女孩的腰,自然的说道:“这位是我夫人。” 几人齐齐目露震惊! 而后齐齐又行了个高级礼仪:“夫人好!” 宁蘅眨眼,讷讷点头。 太监总管在军中威望也太高了,连她都跟着水涨船高了…… 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小崽子。 不知道要称呼‘夫人阁下’吗??? 傅瑾州心底怄的慌,面上却宽和的笑着:“行了,去忙。” 随后。 他带着宁蘅漫步离开。 而身后—— 几名士兵在他们离开后,窃窃私语:“夫人阁下真漂亮!” “跟小仙女似的!跟阁下在一起简直是美女与野兽!” 第205章 那个小奶团子,也是这样毫不设防的趴在他身上 “总统阁下真有福气!我啥时候能娶这么漂亮的老婆?” “诶,我们刚才是不是把夫人吓着了?” 众人面面相觑,有个人小声:“没有……” · 回房后,傅瑾州躺回床上,宁蘅窝在他的怀里让他教她过消消乐。玩了两个小时,就过了30关。 上午很悠闲。 落地窗外的日光也很足。 空气静谧而又美好。 就是叭…… 元卿总是推门进来打扰。 一会儿问问这,一会儿问问那。 都进来五次了。 这会儿,他又讨人憎的进来了,手中还拿着一份文件:“先生,这里有份合同,您检阅完了签一下。” 宁蘅有些用力抿了抿唇。 就在男人要接过文件时,她倏地接过,藏在身后。 元卿急了:“夫人!这这!这……这个你不能玩!” 这可是高级加密的重要文件…… 要疯!! 傅瑾州漆黑的眸注视着小姑娘,唇角掀起一抹宠溺的笑:“乖乖,给我。” 小姑娘挑眉,目光慵懒肆意的看着男人:“你陪我玩游戏能不能专心点。这个有那么好看吗?” 伤成这样了还要工作。 难道总统先生身边除了傅瑾州,就没别的人了吗? 傅瑾州喉间低低的轻笑了声,“没你好看。” 女孩嗔怒瞪着他。 傅瑾州捏了捏她鼓的像小仓鼠一样的软嫩脸颊,宠溺的道:“好啦,我不看。这几天都单独陪你。” 小姑娘目的达到,弯起了唇,然后将文件丢在了一边。 元卿简直要汗颜! 小夫人,真是被宠的无法无天! 阁下,就要变成昏君了! · 一天过去了。 护士来给傅瑾州换纱布的时候,宁蘅才真正看到那些伤口有多么触目惊心。 血肉和纱布混合在一起。 甚至那片胳膊,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女孩眼眶通红,闷声道:“傅瑾州……” “嗯?” “疼吗?” 男人轻笑着轻抚她的面颊:“当然疼了。” “但是,有我的宝贝心疼我,关心我,就好多了。” 又调情。 又撩她。 但是宁蘅却不反感。 就像是温水煮青蛙,她竟然已经逐渐习惯。 男人将她拢在怀中,嗓音沙哑温柔:“老公答应你,会快点好起来的。” 宁蘅柔声:“嗯,早点好起来,我们一起回家。” “好。” “一起回家。” 晚上,宁蘅当然是和傅瑾州睡在一起的。 这姑娘睡相并不安稳,好几次都压到了男人的胳膊,疼的傅瑾州脸色唰白。 如果不是她睡着了。 他有理由怀疑她是故意的。 诶,他娶的这姑娘。 骂不得,打不得,小小惩戒她还记仇,说错话了她还咬他,还是咬出血的那种。 没办法。 自己心心念念娶回来的,也只能纵着。 傅瑾州想推开她,又舍不得吵醒她。 最后只能任由着这小小一只趴在自己的胸口睡觉。 然后将他的一整个胸口捂得暖融融的。 月色很深,世界很静。 窗外的月光落在女孩恬静的侧脸。 傅瑾州目光有些飘远。 他忽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 那个浑身散发着奶香的小奶团子,也是这样毫不设防的趴在他的身上,两只小手揪着他的衬衫,闭上眼,呼吸声浅浅。 他低头定定看着她,眸光露出一抹不经意的温柔。 原来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原来她只是安静的在他身边。 就能将他的心,揉碎成一片一片。 …… 随后整整一周,宁蘅一直陪着傅瑾州在医院修养。 只不过,每一次换纱布,傅瑾州都以各种理由将宁蘅支开。 他不敢让她看到他身上的血淋淋的伤口。 一周后。 他胳膊上的伤肉眼可见的变好了。 傅瑾州决定在今天回帝都。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做了出院手续,然后出了医院的门。 元卿将车停在门外。 正当傅瑾州打算带着宁蘅上车的时候,从医院门前灌木丛中大树背后竟然钻出来一道人影。 竟然是……薛绍勋! 薛绍勋此刻狼狈极了! 他原本沉肃威严面容上有些灰泥,头上和肩膀上裸着两片银杏树叶,应该是在里面蹲久了树上落下来的,走出灌木丛的时候,脚下带出一脚的泥。 “……” “……” 到了这边,他直接忽视掉傅瑾州,笑盈盈的朝着宁蘅的方向走来。 元卿简直目瞪口呆! 啊这这这这这…… 他下意识看向傅瑾州,便见男人拧着眉不悦的扫过来。 元卿:“……” 元卿觉得冤枉啊! 他明明拦截的死死的,从两小时前到现在出门,他特地吩咐人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巡视了一遍。 谁能想到这老头能搁那儿蹲点啊? 这也太能屈能伸了! 薛绍勋终于到了宁蘅面前,一脸慈眉善目诱哄:“阿蘅,最近几天在医院忙前忙后受苦了?正好现在有空,跟外公回家待几天?正好你允辞表哥最近也放假了。你们也见见,好不好?” 他还斜了某个方向一眼:“有的人也真是的,我外孙女在帝都好好的,非要让她过来这边给他做牛做马的照顾他。又不是病的要死了,大男人的真矫情!” “……” “……” 傅瑾州眉心跳了一下。 ‘有的人’说的谁? 谁?? 宁蘅轻笑:“外公,是我自己要过来的。” 薛绍勋一怔。 然后他就看到,旁边某人的咸猪手直接揽住他的小白菜的腰肢,微笑从容又仿佛挑衅的对他说道:“外公,听到了吗?” 这一声外公,直接让薛绍勋黑了脸! 他胡子都气的颤了颤,刚要开口,某人又弯起唇角,非常绅士有礼的说道:“不过我老婆现在要跟我回家,就不能跟您回去了。等回了帝都,我会带着她去看望您老人家的。” 随后。 他掐着女孩的腰肢,直接半推式的将她送上了车,‘嘭’的一声关上车门。 然后他从另一侧上车。 车身离开。 薛绍勋胡子都气直了! 但是—— 因为车内的宁蘅在透过车窗在跟他挥手道别,他又只能撑起强颜欢笑,跟她挥手 许久。 等到车身消失后。 另有一道穿着军装的人影悄咪咪走到薛绍勋身侧,看着薛绍勋那寒碜的模样,不忍的说:“首长,别看了!有阁下在,您是接不到小姐了……不如我们赶紧回去?这大热天的,您都晒两个小时了!本来就黑,都晒反光了……” 第206章 她要很克制,很小心,才能不喜欢他 薛绍勋直接一巴掌呼在那人后脑勺,声如洪钟震耳欲聋:“我他娘的用得着你说!?” …… 这一趟回去,两人坐的是私人飞机,到达私人车车坪,上了飞机。六个小时后,才抵达帝都。 回到银河湾。 刚进门,佣人夹道而迎,而小加菲从楼上迈着小短腿下来,然后‘喵呜’可声,扑进宁蘅的怀中。 宁蘅抱了下,又把它放下。 它好臭。 太臭了。 得有好久没洗澡了。 傅瑾州本想直接牵着宁蘅上楼,然后,他的手忽然一顿,眉心跳了下,身形也随之后退了一小步…… 宁蘅狐疑的垂眸。 然后她就看见月白色纱裙胸前沾着的一点点粑粑…… “……” 宁蘅清冷的面容瞬间龟裂。 “我……我上楼洗个澡。” 说完,女孩儿噔噔瞪的跑上楼。 身后的管弦都看笑了。 先生刚才后退那小半步,真是非常果断又无情…… 晚上,洗完澡后,宁蘅也给小加菲洗了个澡。 小加菲怕水,挣扎的厉害,喵喵叫就算了,还挠伤了她。 傅瑾州冷着脸揪着它命运的后脖颈,手指着它圆润润的脑袋:“再伸爪子,我就把你从楼上丢下去。” ‘喵呜~’ 小加菲张嘴咬了他一口。 “……” 宁蘅连忙看他的手指。 还好没咬伤。 傅瑾州的俊脸已经满脸阴沉,脸色臭的能将小加菲一口吞了! 宁蘅捏了捏男人的两边侧脸,笑着说:“眼镜蛇,你别生气嘛,对待小动物有点耐心,难道你还要踹它一脚吗?” “……” 什么叫‘还’? 他什么时候踹过它?? 宁蘅从男人的狼口中夺回小家伙,然后让他去拿了根猫条。 她让傅瑾州一只手抱着猫,一只手拿着猫条喂它,而她来给小加菲洗澡。 然后。 傅瑾州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小加菲两只小手抱着猫条,任由他媳妇儿搓洗,乖巧的很,除了被搓到某两个羞羞的部位时,喉间发出呜呜的声音。 …… 晚上。 两人回到房间。 宁蘅因为舟车劳顿有些疲惫,所以睡得很早。 傅瑾州是在书房处理了很多公务,忙完了才上床上。 迷迷糊糊间。 她好像感觉到有人老是摸着她的手,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就很烦,摸完左手摸右手,于是她一巴掌甩了上去。 那人老实了数十秒。 而后—— 咬了下她的耳朵。 有点疼。 但是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脾气特别好,就容忍了,于是,等待她第二天起床刷牙的时候,就发现—— 她精心保养了好几年的指甲没了。 啊!!! 好气。 她的指甲,她的指甲,她每天都要在上面花笔小钱做的粉嫩又晶亮莹润的指甲…… 没了! 狗。 傅瑾州就是狗! 呜! 宁蘅怒极反笑,一张微笑表情包的脸下楼用早餐,偏偏老男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还是那样温柔又宠溺的给她夹菜,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优雅与从容。 夹完水虾,夹土豆丝。 见她吃了。 又像摸小狗般摸摸她的后脑勺。 宁蘅直接冷漠脸。 许是她的表情太冷,反应太冷淡。 傅瑾州像是终于察觉什么,故作吃惊的问道:“宝宝的指甲怎么变短了?难道是昨晚一不小心被老鼠啃掉了?” 宁蘅:“……” 谁家老鼠啃的十根手指整整齐齐。 装。 装是? 宁蘅深吸一口气,似笑非笑:“是啊,老鼠都成精了。管弦,今天你去买点老鼠药,最毒最烈的那种,我和老鼠,今晚必须要死一个。” 管弦:“……” 管弦对上傅瑾州那双幽深晦暗的眸,忍俊不禁,只能口头上答应着:“好的!夫人!” …… 当天下午。 宁蘅出门,和苏嫣约了在咖啡馆见面。 见面后。 苏嫣大体上询问了一下,最后问道:“宝贝,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宁蘅不知道。 她只知道—— 她要很克制,很小心,才能不喜欢他。 可是这份克制还能坚持多久,她却不知道。 最后。 她只说:“他受伤,我会着急。我不能失去他,但如果有那一天,我也会从容沉稳的面对。” 苏嫣很心疼她:“算了,你不懒得去想,就不想了,顺其自然,也很好。” 这是阿蘅的保护壳。 没必要非要让她敲碎。 万一…… 她是说万一…… 万一这个男人,她们姐妹俩又看走眼了呢。 当初沈慕白,不仅不计较桃李杯裸照的事,还带着阿蘅走出重度抑郁,那时候,他不也装的感天动地吗? 随后。 两人去逛了街。 在盛世商场9楼,宁蘅忽然看到一家店,她眼底骤然一亮,叫着苏嫣一块进了门。 …… 晚上四点半。 时间近黄昏,宁蘅才回到家。 她进门。 而后上楼,在书房前敲门。 傅瑾州受伤,当然是没有去总统办公厅的,听到敲门声,他说了声‘进’,宁蘅进门。 女孩儿跟早餐时相比,似乎心情很好。 她嘴角带着笑,浅笑嫣然的走到他面前。 傅瑾州抬起深邃的眼帘,依旧是温柔宠溺的看着她:“小乖,刚才出门去吃了什么好吃的?心情这么好?” 说着。 他如常想去拉她的手,将女孩儿抱到腿上亲她。 但是—— 女孩儿后退了一步。 傅瑾州皱眉:“怎么了?” “我今天没有去吃好吃的。” “哦?”男人挑眉轻笑,嗓音低磁,又耐心十足的问道:“那小乖一下午都去干了什么?” 宁蘅忽然伸出手,将十根bilgbilg的手指放在他面前,歪着小脑袋,眉眼弯弯的笑道:“我去做了指甲,还贴了美甲片,好看吗?” 傅瑾州:“………………” 第207章 我啊,是你未来的老婆哦~ 这天晚饭的时候,宁蘅特地问了一嘴,老鼠药有没有买到。 管弦很是惶恐的答:“……这个,暂且没有。” 管弦就害怕夫人让她现在去买。 结果夫人只是说:“没关系,那就不买了,我刚做了指甲,如果老鼠再咬,再买也不迟。” 管弦:“……” 管弦看到同情的看了先生一眼。 然后就见到先生抿紧薄唇,下颌紧绷,满脸无可奈何。 …… 贴指甲的后果就是—— 前两天生活有点不习惯,尤其是给男人换药的时候,指甲老是剐蹭到他的伤处,一阵阵的蚂蚁般的刺痛。 而且刮蹭下道道红痕,要好几天才能好。 傅瑾州每每看着她一闪一闪的指甲。 总在心里叹气:简直是自讨苦吃! 何必呢。 小姑娘正是非常爱漂亮的年纪,他干嘛要多此一举?这不是破坏小姑娘的自尊心吗? 而宁蘅也变化挺大的。 然后每天看着自己最新做的美美的指甲,脸上…… 嗯。 多了很多的笑容。 …… 傅瑾州是在忍了三天后,没忍住吃肉的。 不。 严格上不算是三天。 加上他在长林州的那段时间,至少也得40天了。 这天晚上。 宁蘅刚洗完澡,洗得香香的躺在床上,抱着小加菲在看书,卧室内的电视机还在小声播报着近日的娱乐新闻—— “近日,备受瞩目的宁氏集团二小姐和沈氏集团大少爷并未像传闻中那样面临分崩离析。短短一个月,已经有多家媒体层拍摄到二人举止亲密的出现在电影院、游乐场、甚至婚纱店等地,二人貌合神离的传闻不攻自破。看样子,原定于十天后后将会举办的订婚仪式,将会如期举行。” “而更有媒体传闻,沈家大少爷为了博美人一笑,将会于一周后在圣彼得城堡举办的三年一度的拍卖会中,为宁二小姐竞拍前段时间刚被从亚当之山上挖掘出来的一颗距今历史最悠久最完美并且是唯一的一块亚当原石,并切割成为他们婚礼上互相交换的钻戒……” “届时,是真是假,我们敬请期待!” 这时候,一道声音忽然钻入耳边:“小乖,你想要这颗钻石吗?” 宁蘅被吓一大跳。 “不,不想。” 她并没有那么大的物质欲望。 傅瑾州应当是刚洗完澡,身上还散发着浴室的热气,他眼皮轻撩,似笑非笑,眼尾邪气的上扬,像是在对她放电。 宁蘅心脏酥麻,心跳怦怦加速。 不好。 这只妖孽又对她放电。 啊啊啊啊啊啊! 宁蘅心跳都快了几拍。 就像是夏日摇晃后再打开的汽水饮料,刹那间嘭涌,他撩人魅惑的笑,瞬间便将她的一颗心占的满满当当的。 心底的防线,缓慢降下…… 男人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可我想拿来送给你。” 他把玩着她纤细的指尖,“我的小乖值得这个世上最好的一切。” 说完。 他毫无预兆的低下头,直接堵住了女孩的嘴唇。 …… 这天晚上,管弦打扫二楼走廊的时候,似乎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傅、傅瑾州……不行!你……你身上有伤……” “没事儿乖乖,你来动就行……”男人嗓音沙哑又魅惑。 女孩儿像是气的不轻:“你不要能死吗?” 空气静了几秒。 男人委屈巴巴的声音响起:“……你也知道,我一个月没碰你了,而且这回差点就死了。乖乖可怜可怜我……” “唔——” 剩下的声音,管弦听的面红耳赤,慌忙逃离。 …… 同样时间,不同地点。 苏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 距离上次跟薛允辞见面,已经过去很久了。 她没有再见过那狗男人一面,发一些极尽手段的撩汉的短信,他也没回。 苏嫣很挫败。 这狗男人这么刀枪不入的吗? 这时候。 手机一刷新,薛允辞忽然发了个朋友圈。 只有一张图。 图片中,好像是在一家大型高尔夫球场,夜晚的球场周围灯光明亮,人群密集又热闹。 啧。 苏嫣定定的盯着那张图,看了几秒,然后火速爬起身,化妆,换衣服,最后穿着一件性感的黑色小吊带裙,出门。 巧了。 那家球场。 她!认!识! …… 深夜十点。 正是这一天中球场最热闹的时候。 苏嫣到达球场的时候,里面正人声鼎沸,男男女女,聚作一团。 而薛允辞则是穿着一件白色休闲装,被众星拱月的围在中间。 男人脸庞光洁白皙,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眼眸乌黑深邃,泛着迷人的色泽,结实的肌肉曲线优美,身段笔直,全身肌肉线条优美,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还别说。 他褪去了那一身军绿,亦是格外人模狗样。 周围围着他脸红着看他打球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 苏嫣暗哂。 真是人不可貌相,狗男人看着禁欲森冷,没想到他混的地方,美女还挺多? 众人上前和他打招呼,掠过苏嫣面前的时候,薛允辞只装作不认识,错身而过。 苏嫣磨了磨牙。 微笑着,红唇微扬:“薛队长。” 这一下。 薛允辞好似才刚刚注意到苏嫣。 女人脸上妆容精致,红唇妩媚,一袭波浪卷的长发散发着慵懒风情,看着明显是经过精心打扮过的,一袭黑色小吊带将她精致的锁骨微微突起,性感魅惑。 薛允辞眉眼低垂,目光掠过苏嫣裙摆下白皙修长的腿,唇角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这位没见过……” “……” 苏嫣牙磨得更厉害了。 真是闷骚。 “薛队长不认识,那我向您自我介绍一下。”女人勾着唇朝前走了两步,红唇压低声线,凑近他耳边,勾起红唇娇媚的轻笑:“我啊……是你未来的老婆哦。” 第208章 我想跟你探究人类繁衍之奥秘,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薛允辞挑眉,一双褐色的瞳仁定定的剔看着她。 几秒后。 薛允辞倏尔轻笑:“原来是苏小姐。” 他伸出手,极富涵养的跟她握手,握手的一刹那,苏嫣纤细的指尖轻挠了挠男人的大掌。 柔软与刚硬相撞。 男人眸色深了深。 周围的人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是都能看得出两人之间暧昧。 不少人都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很明显,今晚这个性感的极品尤物,是薛允辞的囊中之物。 薛允辞松开女人的手。 苏嫣轻笑道:“薛队长,人家也是刚来,不如你教我打一局?” 薛允辞顿了顿:“可以。” …… 苏嫣站在薛允辞的面前,任由着男人从身后拥住她,他胸膛几乎要贴在她身上,又冷又热,冷热交融。 甚至,他身上好闻的雪杉香气包裹着她。 苏嫣耳畔微热,有些心猿意马。 “苏小姐,看好了!” 苏嫣愣神间,薛允辞握着她的手,挥动着高尔夫球杆,球杆瞬间精准入洞! 周围掀起奉承鼓掌声。 “薛先生真厉害!” “俊男美女,真是养眼啊!” “还得是有美人作陪,真让人艳羡啊!” 苏嫣微微勾起红唇,倏尔回头看向他,晚风轻轻扬起她颊边的发,带着香气,拂过男人的侧脸。 像抓痒痒似的。 女人眉眼弯弯:“薛队长,你真厉害。就像那晚给我输液时一样厉害。” 薛允辞垂眸,目光一顿。 “对了。”苏嫣忽而挑眉,压低声线在他耳边:“薛允辞那晚扎我的时候真狠心,一针到底。那种事你也会这样一针到底吗?” 那双丹凤眼中漾点星光,璀璨闪烁,缱绻撩人。 薛允辞眸色微深,眉心轻拢。 倏然—— 他有力的大手一把推开她! 苏嫣踩着八厘米高跟鞋的身子生生踉跄了一下! 差点就崴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只见薛允辞放下手中的高尔夫球杆,冷面无情的说道:“苏小姐,你眼线劈叉了。” 苏嫣:“…………” 狗男人是死直男吗? 苏嫣刚要说话,男人已经接过了侍从手中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你们随意。” 说完。 他丢下毛巾,大步离开。 众人在他身侧送别。 苏嫣看着他的背影,美眸轻挑了下。 …… 薛允辞将车从地下车库开到路边,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事。 天边好像要下雨了。 宽阔的大街上,街道边的路灯映衬得雨丝格外朦胧,稀少的路人在蒙蒙雨丝中行走,雨声滴滴答答的落在车顶。 薛允辞没有发动引擎。 而是将车停在路边,线条宽阔的身子靠在椅背,骨节修长的手指点了根烟。 “叩叩!” 忽然有人敲击车窗。 方才才刚刚见过的那张明艳面容出现在窗前,女人唇角含笑,嗓音比寂静深夜里的雨水还要妩媚:“薛队长,下雨了,你可以送我一程吗?” 薛允辞挑眉看了她两秒,微微拧眉,最后绅士说道:“举手之劳。” 苏嫣勾唇。 说罢,她就要从副驾上车。 可惜副驾的车门是被锁死的,她没能打开。 薛允辞莫得感情的说:“后座。” 苏嫣:“……” 啊! 好气! 忍着! “可人家想跟你亲近亲近嘛。”女人弯起红唇:“不可以吗?” 薛允辞挑眉剔看着她。 女人还装模作样的环住双臂,低呼了声,娇娇弱弱的柔声道:“薛队长,外面下了雨,好冷啊……” 迟钝几秒。 薛允辞冷着脸开了车门。 苏嫣笑意盈盈的上车。 上车后,薛允辞随便拿了件外套递给她,苏嫣接过,但是薛允辞却并没有直接开车。 男人吐了口青白色的烟圈。 冷雾环绕之下。 他的面容被晕染的更冷。 半晌。 他慵懒的捻灭指尖的猩红,嗓音沉敛的出声:“苏小姐,你到底想要什么?” 苏嫣侧眸看向他。 “我想追你啊。”她的笑容落落大方,毫无遮掩,“我想跟你探究人类繁衍之奥秘,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 真是满嘴跑火车。 “是么?”薛允辞眉梢冷冷轻挑:“苏小姐对我毫不了解,对我的过去更是毫不知情。就这么确定,我是你想要的人?” “当然了。”苏嫣丹凤眼漾出笑,瑰丽又风情:“薛队长听说过一句话吗?” 薛允辞眉目沉沉看着她,没出声。 像是在等着听她说。 苏嫣笑意盈然道:“世上有一种树,叫蓝桉,有毒且霸道,它会杀死它身边所有的植物。只有释槐鸟,才可以栖息。” “我遇上薛队长,就像是蓝桉已遇释槐鸟——” “不爱万物,唯爱你。” 话音落下。 车厢内静默无声。 天空中回荡着滚滚惊雷,不断炸响,满目的雨帘穿过天际,像是连成了一道薄薄的线。 薛允辞目光落在女人精致的锁骨,还有黑裙之下修长白皙的腿,随后,他忽然凑近,俯身,解开了她的安全带。 苏嫣茫然间,男人那只带着薄茧的大手已经将她抱到了他的腿上,拨开她身上披着的那间外套丢在一边—— 里面,只剩下一件性感裸露的黑色小吊带。 还半湿微湿。 苏嫣吓了一跳! 下一秒。 男人忽然两指抬起她的下颌,冰冷的薄唇微微轻启,“不知死活,难道你就不怕玩火自焚?” “我……唔嗯——” 他的吻猝不及防间倾轧下来! 苏嫣睁大眼睛。 窗外狂风大作,寒风刺骨,车厢内暖玉温香,隐约可以听见亲吻声,暧昧的气氛布满角角落落。 他吻势一如他的人一样,气势凶猛、强势! 许是经验不足的缘故,他吻的并不温柔。 就如同牛嚼牡丹,酸涩难忍。 但苏嫣仍是被他吻的迷迷糊糊中就缴械投降。 男人的大手摩梭在她的后背,继续往下,抚到她裙摆的边缘,往上提了下。 她的裙摆本就短。 这下。 直接被提到了腰间—— 第209章 处处勾引又不敢真枪实干的狗玩意儿 粉色hollow kitty的内内都露出来了。 苏嫣吓了一跳,往下遮了遮,挣扎推搡着:“唔……不,不行……” 薛允辞松开她的唇,松开时,唇角拉扯过一缕银丝。 他的嗓音有些粗哑:“怎么了?” “太……太快了……” 苏嫣嗓音急促,心跳怦怦跳的很厉害,都像是要从胸腔里钻出来了。 他挑眉,“快么?” 苏嫣点头:“嗯……” “可你刚刚还说要跟我探究人类繁衍之奥秘。” “……” 苏嫣双手蓦地环住男人的脖颈,红唇在男人的侧脸上印了个唇印,娇娇的说:“今天晚上不是个好时机,我们的第一次,应该在一个更隆重的场合,不是么?” 薛允辞眉峰往下压,垂眸凝睇她。 处处勾引又不敢真枪实干的狗玩意儿。 苏嫣被他看的莫名有些心虚。 “不过……”她顿了一下,红唇微勾,伸出食指,染着红色丹蔻的手点过男人的鼻尖,往下滑落,又滑过男人胸膛,腰腹,继续往下,点着西装裤的那一处:“你要是想要,我也可以帮你……” 说完。 她便要抓握住…… 薛允辞蓦地攥住她的手腕。 他的力道有些大,苏嫣都被他攥疼了,“轻,轻点……” 薛允辞凛眉瞥她,然后拎着她的手腕,将她毫不怜香惜玉的丢到副驾。 苏嫣被摔的脑瓜子嗡了嗡。 回神后,她把牙磨得嘎吱作响。 身侧继续传来一道冰冷无情的声音:“你放心,今晚我也不想碰你。” “……粉色hollow kitty,很败兴致。” 苏嫣:“………” 淦! 薛!允!辞! 你不说话会死吗?!!! 汽车引擎倏地发动,苏嫣还没系安全带,整个人由着惯性猛地以一种极其诡异狼狈地跌落到副驾座椅下,一只腿还耷拉在副驾座椅之上! “……” 啊!!! 王德发!! 苏嫣羞愤着爬起来,回头瞪薛允辞,而男人却整个过程看都没看她一眼,如同一座毫无感情的雕塑,不动如山。 苏嫣犹如泄了气的皮球。 浑身是气,却没处儿撒。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车厢内静默,谁也没有说话。 半小时后。 他将她送到家。 外面雨还在下,苏嫣指尖捏着男人的外套,没有立即下车。 薛允辞却直接越过她,替她打开车门,嗓音冷淡:“苏小姐,请。” “……” 苏嫣脸皮再厚,也不能再赖在车上。 下车后。 薛允辞递了把伞给她,苏嫣接过伞,胸前一股郁气难平,想说什么,可车身已经开远了。 …… 傅瑾州身上的伤第二天起来后果然加重了。 原本都结痂了。 现在又丝丝缕缕的渗出了血。 管弦请了家庭医生过来,家庭医生一见这伤口都惊呆了:“先生这伤很严重,切忌再做剧烈运动,不然伤口的痂会再次裂开,留下疤痕……” 这话刚说完。 刚端着茶水进门的宁蘅脚步一顿,耳尖尖顿时有点红。 家庭医生视线落在她脸上,隐约猜到了什么,也觉得不好意思,心想:难怪阁下忍不住,阁下新娶的小夫人这样貌美娇弱又惹人怜惜,这给谁能忍得住啊…… 他轻咳了声,处理完伤口,留下点药,就离开了。 宁蘅端着茶水进门。 她神色有些不自在,小声嗔怨道:“……听到了?” 傅瑾州漫步经心的‘嗯’了声。 小姑娘将煮好的普洱端到他面前:“那你记住了吗?” 傅瑾州眉梢轻挑了一下,“没呢,再给我重复一遍?” “……” 老男人。 不要脸。 宁蘅放下普洱就要走,却倏地被男人捞住腰肢就拢在了怀中,“我的小乖太诱人了,老公就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唔!” 话音刚落。 宁蘅就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 傅瑾州又被中伤了。 小家伙人小,脾气可不小,站在他面前用软糯清冷的嗓音坚定道:“从今晚开始,我去客房睡。” “不……”傅瑾州还没来得及拒绝,女孩又脆生生道:“你不许去客房找我。” 女孩儿性子倔。 说到就做到。 当晚。 她就干脆利落的收拾东西,去了客房。 管弦刚上楼打扫卫生,就看到女孩儿抱着被子出门,而先生在后面像个大怨夫一样依依不舍看着她的背影,想挽留,但是知道挽留不住,最终也没有开口。 管弦忍俊不禁。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三天。 傅瑾州孤枕难眠了三天。 管弦在旁边看着,只觉得男人浑身上下的怨气,已经积累到能养活一个邪剑仙。 直到三天后的晚上。 管弦悄咪咪将那个客房的钥匙递给傅瑾州,于是,傅瑾州偷偷大半夜的钻进女孩儿的房间。 从她的背后将她拢入坏。 宁蘅睡得迷糊,还以为大半夜的进耗子了。 直到耳边传来那道熟稔的声音,她才意识到……真的有大耗子偷偷进了门! 大耗子力道很大。 死死的抱紧她。 还把她当猫儿似的,在她头顶吸了一口。 挣不开,又怕再把大耗子伤着,最后就忍辱负重,放弃了挣扎。 …… 一周后。 晚上五点半。 傅瑾州准时带着宁蘅前往圣彼得城堡大会场。 宁蘅被傅瑾州拉着上了车,抵达圣彼得城堡。 圣彼得城堡的拍卖会三年一届。 古堡的主人身份极为神秘又深不可测,传说他们会集齐三年间在市面上所有流通出去的稀奇古怪或者最新被发掘发现的珍品,在这一天进行拍卖。 因此。 这场拍卖会,算是整个富人圈一大盛事了。 基本上所有富豪圈的人都会前来凑热闹,就连一些隐藏的富豪也往往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即便是很多人只看不买,也要来这里开开眼界。 并且。 因为前些日子媒体传出沈慕白和宁萱要来此竞拍那颗极品原石的消息,此刻圣彼得古堡门外门外聚集了多家媒体,他们手中拿着摄像机,录音笔,录影仪,就等着拿下一手消息。 这时候。 门外忽然停了两辆车。 一辆看起来平平无奇,还有一辆,是劳斯莱斯。 紧接着。 劳斯莱斯车上下来一对男女,正是沈慕白和宁萱,二人面带微笑,像是没有丝毫隔阂,与门外的各路媒体招手。 各家媒体争相围着他们拍照。 有几个拿着录影仪的,低头埋头抱怨着旁边的这辆普通车遮挡视线,“谁的车啊?停这儿干嘛?不知道挡路了吗?” “小破车也配停在劳斯莱斯前头?真是一点分寸感都没有!想出风头想疯了!” 宁萱看向这边—— 想着她在网上不是那么美好的路人缘,她打算过来解救一下这位尴尬的车主。 谁料想下一秒。 忽而有人低呼:“这好像是至尊定制版劳斯莱斯?” 第210章 龙凤玉镯 “这绝壁是定制版,我看见司家首长开过!” “wow,里面的人是什么人?”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第六感,宁萱下意识的眼皮跳了一下,紧接着两道在她情理之外却又意料之中的人影下了车。 是宁蘅和傅瑾州。 傅瑾州下车的时候,还特地走到副驾,帮宁蘅打开车门,然后微笑着,绅士弯腰迎接他的公主下了车。 男人面容俊美矜贵,一湾泓目狭长冷冽,周身气度天下独一份的尊贵。 而他面前的女孩,亦是明艳娇妩。 下车的那一瞬。 两人相视而笑。 相比方才宁萱和沈慕白各自下车的场景。 哪对更加亲密。 一目了然。 媒体认出是宁大小姐,争相上前拍照,但是因为有保安拦着的缘故,他们也没有近身提问题。 宁萱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晦气! 银牙都咬碎了! 偏偏这么多人看着,她只能目露微笑,那句上前打招呼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沈慕白同样抿紧薄唇。 正巧,薛知棠在劳斯莱斯上下车走到这边。 她今天穿着月白纱质地的旗袍,材质柔软细腻,身材窈窕曼妙,烟雾浩淼。 和宁萱站在一起,是碾压式的精致美艳,优雅至极。 而她对面。 宁蘅亦是穿着一袭纯白纱裙。 她的眉眼间和薛知棠至少有五分相似。 此刻,任谁都不会怀疑。 这是一对亲母女。 薛知棠直接无视掉傅瑾州,紧盯着宁蘅,问:“你怎么来这儿了?” 宁蘅唇角很淡,脸上没什么情绪:“你来,我为什么就不能来?” 薛知棠皱紧眉心:“……你想要那块亚当原石?” 宁蘅轻笑:“是啊,我想要。妈愿意让给我吗?” 薛知棠没说话。 而宁萱闻言直接掐紧指尖,眼神愤恨阴冷。 这个贱人,果然什么都想跟她争! 顿了几秒。 宁蘅轻扯唇角,嗓音没什么情绪:“不过妈还是先哄好你身后那个女儿,毕竟,她是你从小养到大的……最爱最爱的宝贝。” 话落。 薛知棠眸底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眸底一恸。 四下里寂静无声。 周围的媒体疯狂的记录下这场豪门恩怨。 两方僵持。 傅瑾州唇角倏尔薄薄的笑了声:“宁夫人,我原本该叫您一声岳母大人,但是既然我夫人都未称呼您为母亲。那我自然也没有称呼您的必要。” “我老婆想要的东西,不牢您费心。” 顿了下。 “宝贝。”男人揽住女孩的腰肢:“我们别理这些闲杂人等,先进去。” “嗯。” 两人并肩进门。 薛知棠看着傅瑾州的背影,冷冷挑眉,情绪翻滚。 良久。 她回头看向沈慕白和宁萱:“进去。” 两人会意,点头。 …… 圣彼得古堡现场极为华贵。 头顶吊灯满目堂皇,现场几乎能容纳千人,二楼扇形更是毫无遮挡,来往的甚至都来自全世界四面八方的权贵。 宁蘅跟着傅瑾州在位置上坐下。 也不知道是主办方刻意还是有意,两行人进了门后,拿到的号码牌,都是第三排,而且竟然还是并列着坐的。 真是巧合。 更巧合的是—— 宁蘅左边坐着傅瑾州,右边就坐着沈慕白。 傅瑾州眉峰微蹙。 他看着沈慕白时不时用余光瞥着他老婆的眼神,眉梢略挑,啧了声,然后圈住女孩的腰肢。 宁蘅感受到男人的大手,没作声。 而另一侧的宁萱都膈应死了! 可她却不能制止,更不能要求换位置,这样要求了就相当于坐实网上那些沈慕白爱慕宁蘅的传闻。媒体肯定要说她是在提防着宁蘅,而且还把握不住男人…… 镜头前,她却只能强装微笑。 倒是旁边的薛知棠适时开口:“慕白,我们换个位置,我和阿蘅有话要说。” 沈慕白沉吟几秒,只能说:“好。” 这一下。 薛知棠坐到了宁蘅旁边。 前方主持人在前方说着开场白,然后便是拍卖正式开始。从历史瑰宝到稀奇古玩,可谓让人大开眼界。 而此刻。 台下的富豪们正在为一颗夜明珠争相叫价。 薛知棠戴着素色玉镯的手腕优雅的搭在椅子扶手,忽然漫不经心的说:“前些日子你不在帝都,去哪儿了?” 宁蘅也没看她,弯唇微笑:“你跟踪我?” 薛知棠皱紧眉心:“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我是你妈。” “哦,我以为你是变态跟踪狂。” 薛知棠深吸一口气,指腹摩挲着玉镯,忍了又忍:“不许离开帝都,不许离开我的视线,这是我对你的警告。” “妈是怕我死帝都外边,您没法给我收尸?” 薛知棠又是一呛:“你可以当作是。” 宁蘅唇畔虚无的笑了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真吵,没再吭声。 薛知棠也不想听她说。 反正说的都是气她的。 旁边,被忽视的男人不高兴了,掐着女孩的腰肢便凑到她的耳边低笑着问:“在聊什么?还背着我?” 宁蘅觉得他幼稚,没搭理他。 可黏糊的大狼狗不乐意了,大手又猛地掐了她一把,脸还越凑越近,喉间溢出短促的一声气音:“小乖,是不是学会偷偷摸摸了?嗯?” 女孩儿被他惹得耳畔酥麻。 她彻底没了脾气,担心他又在公众场合继续胡作非为,直接凑过去在男人侧脸亲了下。 非常闹腾且不安分地男人瞬间被‘定’住。 那双黝黑的眸子恍若春风拂面,桃花盛开,泛起柔和的波光。 显然,那是被哄好了。 这一幕,薛知棠也看见了。 她紧紧的皱紧眉,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 台上的竞拍已经走完了一半。 随着拍卖会的进行,一件件珍贵的物品被各界人士带走。 这时候,台上忽然传来声音: “下面要展出的这件展品,是一套龙凤玉镯。不过比较特殊的是,这两个玉镯是一对。分别是白玉蚩尤镯和青玉镯。两个手镯都是有极为珍贵的玉器打造而成。相传是古欧洲皇室菲利佩六世与她的皇后向教父祈求了三天三夜后,才获得来并分别赠与他们的龙凤胎儿子文森特王子和约瑟芬公主。以庇护他们一世平安。” 第211章 你是打算要老蚌生珠吗? “而神奇的是,在文森特王子和约瑟芬公主戴上这两个玉镯后,兄妹二人的一生竟然真的顺风顺水,一世无虞!” “而这两块玉镯距今已有两千一百年的历史,经过我们主办方的洗涤,调萃。甚至要比两千年前更加光滑细腻。” “现在我宣布,这两块玉镯起拍价四千万,最低叫价间隔一百万。” “现在,开始竞拍!” 主持人的话音落下,下面的人面面相觑,小声议论。 但并没有人出声叫价。 这还是第一个无人出声叫价的展品。 毕竟。 这块玉镯的可赠范围太小了,是送给双胞胎之物,他们家里又没有双胞胎,要这样的玉镯干什么? 良久。 忽然有一道轻缓而低慢的声音响起:“五千万。” 众人循声而望。 竟然是……薛知棠! 宁萱朝她看过来,沈慕白面露不解,众人神色诧异。宁蘅眼眸轻掀。 全场所有人中。 只有傅瑾州深眸微眯,脑中掠过一张与阿蘅至少五分相似的面容。 主持人道:“五千万,还有没有更多的?” 全场寂静了三秒。 有一名贵妇忽然举牌:“五千五百万!” 贵妇还笑着对周围认识的人解释:“我呀,就是喜欢这两块玉镯,打算把它们送给我未来的儿媳,希望她能给我一举得俩!生龙凤双胎!” 周围人纷纷轻笑着祝贺她。 不过有了这个贵妇开头,其他的看好戏的贵妇们想到这个好的寓意,也纷纷拿起牌子竞拍起来。 “五千七百万!” “五千九百万!” “六千万!” “六千三百万!” “六千六百万!” 叫价越来越激烈,宁蘅来了点精神,全当看好戏。 傅瑾州见此,在她头顶吸了一口,低柔笑着问:“乖乖,你想不想要这个,老公帮你把它拍来?” 小姑娘摇头:“不要。” 傅瑾州:“……” 那好叭。 他们也不一定要生双胞胎嘛。 生双胞胎多辛苦啊。 要生的话,一个一个来。 而现场,可方才那个贵妇显然已经跟薛知棠杠上了,两个人你来我往,价格已经被抬到了八千万。 全场都在看她二人打擂。 贵妇很生气,尖酸刻薄道:“宁夫人,你年纪不小了?你这么执着这两块玉镯,是打算要老蚌生珠吗?” 薛知棠黛眉微颦:“苏夫人,我们站在一起。你才应该是那个老蚌?” 底下掀起群嘲讥笑。 “你!” 苏夫人的脸色乍青乍白! 她看着薛知棠那张明明40岁却比人家20岁小姑娘还美艳动人的脸,小声嫉妒又羡慕的唾骂了声:“呸,白骨精。” 薛知棠也不理会她,直接掷地有声:“一亿!” 全场震惊! 都在感慨宁家即便最近遭遇波折,却仍然是财力雄厚! 宁萱内心欣喜! 她很喜欢薛知棠送她的这个订婚礼物。 果然。 薛知棠还是看重她这个养在膝下二十多年的女儿的。 主持人从震惊中回神:“一亿!还有没有更高的?” 全场寂静无声。 一亿元已经超出了预算。 他们很多人都是奔着最后一件宝物来的! “一亿一次!” “一亿两次!” “一亿三次!” 榔头声‘哐啷’响起:“一亿成交!!恭喜宁夫人获得这对龙凤玉镯!” 全场掀起掌声。 而此时—— 二楼圆拱形的高台。 两道身影站在高台下往下眺望。 其中一道年轻的男人仔仔细细的盯着楼下第三排那道月白色的纤细身影,揉了揉眼睛,再睁开,又揉,再睁开。 就这样重复了三遍。 他才对着旁边略年长一些的男人道:“闻叔,你快看!快看下面……下面那个是不是我们家少爷?他什么时候换的女装?还被男人搂着腰?咦……我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个癖好?” 闻达一巴掌‘哐’的一声拍在他的后脑勺:“臭小子!别胡说!” “你不信你就看嘛!” 闻达只能看见下方乌压压的人影:“你闻叔老了,看不清!” 年轻的男人叫林慎。 林慎‘啧’了声,感叹道:“真没想到,少爷竟然是弯的!不过他身边那个男人还挺帅,好像在哪儿见过。诶,你说我们要不要帮少爷保密这件事?” 闻达蹙起眉毛:“胡说什么呢!兔崽子!少爷直的很!再乱说,让少爷把你送去非洲做菲佣。” “……” 台下。 拍定的宝物是有专门的人员几下,等到结束后统一去后台钱货两讫,所以拍卖会仍然在继续。 “下面的这件展品,就是我们本次拍卖会的压轴宝物!” 玻璃柜被打开。 一颗晶莹剔透的极品原石展现在众人眼前。 现场掀起一阵低呼声! 主持人笑着说道:“这是前段时间刚被a国考古队从全世界着名的亚当之山上挖掘出来的一颗距今历时最悠久、并且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块亚当原石。” “传闻在两千年前,在那座亚当之山里,生活着一群长命百岁的人们,他们的平均寿命均在140岁左右。这令所有人都不得其解,直到有人进入这座亚当之山,发现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饮用的全都是亚当之泉的泉水。” “亚当之泉的泉水被当地称为圣水,但那时候谁也不得其中的奥妙。直到几百年后,才有人经过挖掘后发现,亚当之泉之下的五百米深处,竟然潜藏着这样的极品原石。这些原石不仅材质剔透,而且比任何原石都要稀有珍贵!” “原石的存在被发现后,被无数人争抢分割。大部分的极品原石到现在已经流失,亚当之星也自此仅被称为一个传闻。” “可是就在一年前,有考古队发现了这样这世界上唯一的一颗亚当原石,震惊全世界!” “想必今天现场的大部分来宾,都是为此而来。现在我宣布,这颗亚当原石起步价一亿,最低叫价间隔一千万!” 第212章 打脸:十亿元的亚当原石! “开始竞拍!” “我出一亿五千万!”一位看起来胖胖的老总迅速站起了身! “一亿六千万!”迅速又有一个男人看起来急不可耐! “一亿八千万!” “两亿!” “两亿两千万!” “两亿五千万!” “两亿六千万!” 三年前的那次拍卖会压轴品最高价才被拍到一亿,可没想到今年叫价已经到了三亿了,主持人激动的心情简直溢言于表:“两亿九千万,还有没有更多的?” 宁萱看了眼沈慕白,便见到沈慕白终于举起了牌子:“三亿!” 主持人按捺住心跳:“沈先生出价三亿!” 到了三倍后。 喊价的人逐渐变少了,叫价的幅度也变小了。 “三亿一千万!” “三亿两千万!” 正当沈慕白打算再次举手叫价的时候,一道慵懒低磁并具有强烈压迫性的声音响起:“五亿。” 全场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五亿!!! 直接就涨了两个亿!!! 是谁有这么大手笔??? 是谁有这样的魄力!!! 所有人朝着声源处看过去—— 竟然是…… 竟然是那个宁大小姐的丈夫??! 早传闻说他财力雄厚,甚至比沈公子也毫不多让,极有可能是某个不为人知、甚至不世出隐藏巨豪。 可万万没想到。 他能豪到这种地步! 金钱在他眼里,就如同纸币!不,就如同一个简单的数字! 宁蘅微微睁大眼睛。 薛知棠略抬眉,算是高看了他一眼。 宁萱内心焦急不安,急切的看向沈慕白,消息都放出去了,他要是没为她拍吓这颗原石,她往后的脸往哪儿搁? 届时她必将颜面扫地! 沈慕白皱紧眉心,绷紧下颌。 如果是别人。 他不惧。 可偏偏是这个男人,这个他丝毫不知他有几斤几两,深不可测的男人…… 他硬着头皮:“五亿……五千万!” 周围掀起小幅度的低呼。 毕竟这个钱也不算少,也只有沈公子敢继续跟。 傅瑾州却侧眸望过来,轻嗤了声,“沈公子是不是玩不起,就加了五千万?” 沈慕白脸色一青,没有说话。 但是落在别人眼里可就不同了…… 就加了五千万? 听听。 ……这说的是人话吗? “七亿!” 众人感慨着还未来得及回神,男人低沉的嗓音直接要震碎他们的心魂! “嘶……” 四下里一阵抽气声! 七亿!!!! 众人不可置信,甚至有的人因为缺氧直接晕了过去! 主持人震惊又兴奋的声音响起:“七亿一次!” “七亿两次!” 宁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了,沈慕白咬紧牙关,攥紧拳头,几乎从牙缝里发出声音:“八亿!” 四下针落可闻! 没人出声! 众人心跳入鼓! 宁蘅扯了扯傅瑾州的衣袖,冲他摇头制止,可男人只是温柔的给了她一个安抚性的眼神,直接启唇:“十亿!” 凛冽低沉的声音犹如平地炸雷!!! 整整十亿!!!! 这个男人又随口加了整整两亿!!!! 主持人嘴巴都要张成了‘o’形,以一种极其夸张的语调说道:“天呐!十亿!还有没有愿意出更高的!十亿一次!” “十亿两次!” “十亿三次!” 宁萱看向沈慕白。 沈慕白垂下眸,拳头攥的要出血。 他不是不想继续跟下去,他也不想在这么多这么重大地场合被这个男人给压下去。 可是十亿…… 十亿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公司最多有50亿的可流动资金,整整十亿拿出来换这颗钻石,将会有无数个项目流产,胎死腹中! 无数工人失业。 无数合作商要赔付十倍违约金! 他不能这么做! 宁萱看着他的神情,隐约猜到了结局,瞬间面如死灰! 而台上—— 榔头声重重地响起,主持人隆重地声音响彻在圣彼得古堡的角角落落:“十亿成交!!!” “恭祝本次拍卖会以最高十亿元的交易额圆满结束!” “三年后,我们今时今日,不见不散!” …… 拍卖结束后。 傅瑾州吩咐助理去取那颗原石,薛知棠也去亲自去取那对玉镯。 其他人并没有离开。 这样的场合,理当是要好好结识各路各国的精英人士的。 有人上来和傅瑾州套近乎:“先生出手阔气,千载难逢一见,我颇为仰慕,想结识一下,不知先生大名?” 傅瑾州极为绅士有礼的微笑:“很抱歉,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 那人一噎,气的脸都紫了,甩袖走了! 宁蘅嘴角抽了抽。 他36°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他绅士的外表下是怎么将人一句话就气走的? 最绅士,最有礼,却也最无情,最毒舌! 众人见状,也没人再上来找不痛快了,倒是一直脸色阴沉的宁萱和沈慕白,朝这边走过来。 宁萱撑起一抹强颜欢笑。 网上闹得再厉害,现实中撞见了也要笑脸相迎。 实际上,当傅瑾州竞拍十亿拿下亚当原石的时候,全场所有人的视线和镜头都落在她身上,她却只能一直用微笑作为面具。 她的脸都要笑僵了。 “之前还一直担心阿蘅姐姐嫁的人是个暴发户,不过现在看来,姐夫相貌出众,财大气粗。这下我和慕白哥哥也终于可以放心,不再整日的愧疚了。” 宁蘅拧紧眉。 傅瑾州菲薄的唇角勾勒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倒是放心了,可我和你姐姐还不放心,沈公子连十亿都没有,资不抵债,穷苦伶仃。你嫁给他,怕是要受苦。” 宁萱脸色又青又紫。 “姐夫说笑了。”宁萱挽起沈慕白的胳膊,清纯的小脸娇俏的说道:“只要我们两情相悦就够了。” “幸好慕白哥哥回头是岸。我这么多年的等待也没有被辜负。也幸好姐姐终于所嫁两人。不然要是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那才叫真正的不幸福。” 第213章 母子相见,君闻笙:我想你可能是认错人了 沈慕白眸光复杂隐忍,攥紧的拳头要被他攥出血,他也没有吭声。 傅瑾州倒是觉得这个塑料袋终于说了一次人话,弯唇带笑的回:“宁二小姐……言之有理。” 气氛有点僵。 宁萱沉默良久。 “对了。”她又想起什么:“过几天我们的订婚宴,你们会来祝福我们的?” 宁蘅嗓音很清,目光如雪山之巅融化的雪:“当然。” “那就好。” 宁萱眸底掠过一抹算计。 这些日子她被网上的评论日夜煎熬,连她往日的小姐妹们都对她避如蛇蝎。 订婚宴。 是她唯一一个反转名声和声望的机会了。 她必须要将一切脏水都泼到这个贱人身上,然后踩着她往上走! 宁蘅却觉得疲倦。 她侧眸看向傅瑾州:“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 “嗯。” 反正傅瑾州也没什么要应酬的人。 两人肩并肩出门。 他们都要走,宁萱和沈慕白也不想多待,他们只觉得这一趟简直把脸都给丢尽了! 可一行人一到圣彼得城堡的门外。 再次撞见一个人—— …… 另一边。 薛知棠拿回了两块玉镯,装在保护的盒子中,神情恍惚的往回走。 她脑中不自觉地又想起很多很多年前,那个磅礴的雨夜。 一切变故骤然发生到结束,也不过是在顷刻之间。 就连外面的那场雨,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停歇。 她握着先前准备的好的摇篮摇啊摇,摇啊摇。 可是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就如同她的心一样,空空荡荡。 她的神情空洞而哀伤。 不知不觉间。 她已泪流满面。 就在这时—— 拐角处忽然走过来一道青松笔挺的身影。 男子约莫二十岁出头的模样。 穿着一袭蓝色西装,眉峰向上挑着,眉目潋滟,一双星眸目光清澈,熠熠生辉。鼻梁修挺,清丽出尘中带了丝慵懒。 他的侧脸至少和阿蘅有三分相似。 “嘭”的一声! 盒子坠地! 薛知棠直接浑身震住! 她只觉得这一切简直是天旋地转间! 她甚至都忘了反应。 男子似乎是在打电话,额头的碎发懒懒的耷拉下来,懒散痞帅,步履间沉稳从容。 他的身形缓慢的走远。 薛知棠终于回神,惊慌失措的捡起地上的盒子,踩着高跟鞋不顾一切的向前追过去! 跑的太快。 她的脚踝甚至崴了一下。 尖锐的疼痛布满全身,她脸色变得惨白,但仍是不顾一切的去追那道人影! 眼看着那个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薛知棠终于拦在了他的面前! 彼时。 君闻笙也才刚刚和那端的父亲挂断电话。 就看到面前拦了个相貌极其美艳的女人,他神色诧异了一瞬,“这位……小姐,你是?” 薛知棠没说话。 她眼眶通红,眸底震恸,一只手颤抖的抚上他的脸:“……这是梦吗?” 她的眸底蕴藏着巨大的震惊与哀恸:“梦里……真的有这么真实吗?” 泪水砸落而下。 君闻笙被她的反应怔了下。 他仔细搜索自己脑海的回忆,以确定自己的的确确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个人,于是他僵着身子后退一步,微笑:“这位小姐,我想你可能是认错人了。” “不……”薛知棠流着泪摇头:“不可能……” 这么像,她不会认错的…… 君闻笙抿了抿唇,这是专属于s国女孩儿们的勾引男人的手段吗? “您真的认错了。” 君闻笙不欲再多言,“我现在还有事,要先走了。” 说完。 他踩着地板,大步向前走—— 薛知棠急得不知所措的跟在后面追,可是她的脚踝都红肿了一大片,追了五米的距离,就跌倒在了地上。 她望着那道背影,嗓音哽咽而又破碎淋漓:“别走……我有话问你……回来好不好?孩子,你回来……求求你……不要走……” 君闻笙明明听到声音,却头也未回。 …… 圣彼得城堡门口处。 一道荒唐的风景线正在上演。 方才宁蘅和傅瑾州出门的刹那,便撞见了宁远国。 宁远国一见到她。 ‘扑通’一声就跪在她面前,开始大声哭诉自己这么多年做父亲的不容易,不该忽视她,更不该任由着宁辰胡作非为。 堂堂四大世家之一的宁家家主当街下跪,这可是条大新闻,分分钟爆舆论的那种! 外面的媒体蜂拥堵过来。将这里团团包围成一个包围圈! 宁远国也不要那张老脸了。 见氛围到了,就开始涕泪零下的说宁辰的事: “阿蘅啊,你别再对我避而不见了!就当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求求你了!给小辰写一张谅解……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萱萱,可是小辰是你血脉相连的亲弟弟啊。你就真的狠心至此吗? 他这回不是有意的。我已经为你调查清楚了,他真的只是吓唬吓唬你,口嗨两句罢了。他只是被我宠坏了……他绝对没有害人之心的! 你和小辰都是我和你母亲的心头肉啊,我们宁家不能没有小辰,也不能没有你,你就看在我和你母亲的份上,放小辰一马! 我答应你,只要你愿意放了他,我即刻就送他出国留学,三年内绝不回来!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在此长跪不起……” 周围媒体立刻闻风而动: “您好宁远国先生,您刚才说的宁家小少爷纯属口嗨,并无实证,您有证据证明是真的吗?” “宁先生,您当街下跪,有想过之后的流言蜚语吗?” 宁远国并未回答。 只是那副老泪纵横又满面无奈慈祥无助的模样,让现场每个人都深深动容。 父母之爱子。 哪一个不是为计深远呢? 媒体倏然又看向宁蘅:“宁蘅女士。您能给出反应吗?” “您愿意放您的弟弟一条生路吗?” “还是说,您宁愿让自己的父亲在此长跪不起呢?” 闪光灯晃得她刺眼,宁蘅微微皱紧眉心。 她尚未说话。 这时候。 恰巧拐角的地方有一辆凯迪拉克从旁边驶出,途径这里的时候,因为人太多,所以暂且短暂的停留了一下。 车厢内几人都听到了外面的对话。 坐在后车座的君闻笙嗤笑了声:“想不到s国大名鼎鼎的宁家家主,竟然也能这么装模作样,厚颜无耻。” “这不就是道德绑架吗?”闻达听着也笑:“为了儿子将刀刃刺向女儿,s国已经人伦沦丧到这种地步了吗?” 倒是前方驾驶座的林慎坐着的角度很好。 他一眼就瞥见那道纯白纱裙的背影。 “草!撞了邪了!” “好好说话。”闻达踹他椅背一脚:“怎么了?” 林慎指着那边:“闻叔你快看!那个就是我说的跟少爷长的很像的人!原来刚才男扮女装的真的不是少爷!” 闻达和君闻笙同时朝着那边看过去—— 第214章 “这样感觉真实了吗?” 只可惜,后车座的视角被一根电线杆挡住了。 “开车。” 君闻笙回眸,温和的说:“再不走,要赶不上飞机了。” 林慎感受到了极其的不信任,他很难受:怎么就都不相信他呢? “我真的没有看错,那女孩真的跟少爷长的很像很像,不过少爷女装也好好看的!” 君闻笙挑眉微挑。 脑中蓦地闪过刚才那个美艳女人。 他不知是想到什么,眉间轻凝,眸色加深。 闻达还在催促着林慎。 林慎只能发动引擎,离开。 离开的刹那—— 君闻笙一只胳膊撑在窗沿,以手支颐,微阖着双目,恰巧听到了那边传来一道清越动听的女声: “我想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简单的恶作剧,应该全权交由警调局定夺。我完全无条件的信任国家,信任警调局。爸这样在这里堵我逼我,难道是因为对国家的法律体系,对警调局的办案能力有所质疑吗?还是说,你怀疑警调局会与我官民勾结?” 淡淡的一句话,四两拨千斤。 君闻笙掀开眼帘,眸底掠过一丝赞赏。 起了兴致想回头再看,车身已经走远。 …… 宁远国当然没有长跪不起。 宁蘅言辞犀利的拒绝他后,他就回去了。 他并未回宁家,而是又是去找能搭的上关系的人喝酒陪笑。 宁辰是他唯一的儿子,宁远国不可能不在意。 宁家的传承继承,也绝不能断在他这里。 于是短短一个月。 他东奔西走,肉眼可见的沧桑。 而宁萱是跟着薛知棠一起回宁家的。 回去的车上,薛知棠的神情恍惚又空洞,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失魂落魄的。 想必也是因为知晓了宁蘅拒绝为宁辰提供谅解书的事。 宁萱心底暗喜。 能让这母子三人反目成仇。 她心底畅快的很呐。 不过令她不那么畅快的是—— 当天晚上。 这件事果然在网络上掀起了一抹影响力。 网上众人唏嘘吃惊的同时,还感慨万分: 【哦吼!十亿????】 【之前还说宁大小姐嫁的人一定不如宁萱,现在看来又被打脸了!】 【划重点!这场竞拍,沈公子输给了宁大小姐的现任丈夫!!宁大小姐现任丈夫以十亿元强势抢走了宁萱和沈公子的婚戒!!!!】 【这说明什么?说明宁大小姐比沈公子还要壕无人性!!!果然,很多隐藏巨佬都是不为人知的!!!】 【沈公子输了是我万万没想到的……原来堂堂第一贵公子,区区十亿都拿不出来。】 【楼上的你是真敢说啊,我兜里现在一亿都没有[狗头jpg]】 【可以想象宁萱有多尴尬……】 【之前宁萱还散步消息要用那颗原石做钻戒。现在我已经为她扣出了一座城堡了……】 【逆天了!宁大小姐这简直是手握大佬剧本啊!!!】 【我很好奇宁大小姐的丈夫到底是什么身份……】 【好奇+1】 【不过话说为什么没有宁大小姐丈夫的照片?】 实际上。 媒体哪儿敢上传啊。 那些照片,当然是被元卿勒令,全部都撤下了!网上连他的一个背影都没有! 宁萱又一次被群嘲了。 前段时间她如同过街老鼠,上流圈原本舔她的奉承她的,如今对她各个心底鄙夷,如今就连她最强最硬的底牌——沈慕白,都在竞拍中被她的那个丈夫比下去。 宁萱都要气厥过去了。 蓦地—— 她眸底精光闪过,脑中掠过今天薛知棠拍下来的那个龙凤玉镯。 对。 还有那个玉镯。 如果现在能对外发布一张她手腕带着那块玉镯的照片,不仅能像众人炫耀一下她在宁家的受重视程度。而且也是间接告诉别人,她本次的目的其实是这套龙凤手镯。 她的尴尬就会被非常巧妙的化解。 宁萱出门,到薛知棠的卧室边,叩了叩门:“妈,是我。” “进。”里面传来声音。 宁萱进入。 薛知棠彼时刚好护肤完毕,打算要休息,见她来了,微笑着问道:“萱萱,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宁萱在屋内的长椅上坐下,在薛知棠的梳妆台上扫了一圈,狐疑的问:“妈,您今天拍下的那套龙凤玉镯呢?被您收起来了吗?” 薛知棠眸底掠过一丝冷意。 面上却微笑:“是啊,那东西太贵重,我当然要收起来了。” 宁萱立即甜甜的笑道:“不用收。您直接给我就好了,不必再等到我和慕白结婚后再给。” 薛知棠一愣。 而后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 宁萱:“怎么了?” 薛知棠:“萱萱,你想要那对玉镯?” 宁萱不解:“您难道不是为我和慕白准备的么?” 还能是为宁蘅准备的?或者,这个老女人真的打算要老蚌生珠??? “这个……”薛知棠面容犹疑,又将那抹尴尬和羞涩拿捏的恰到好处:“这个……我是打算图个吉利,自己用的。毕竟你也知道,小辰现在能不能出来,还不一定呢。宁家现在还缺个继承人。我和你爸……最近也在斟酌这件事。” 宁萱的心猛地下沉。 走出这间卧室后,她的指尖都硬生生的掐出了血! 继承人。 宁辰入狱,难道她就不能做继承人?他们竟然还想再生一个!??当她是死的吗?? 他们不想让她做。 她就偏要做! …… 银河湾。 宁蘅在给小加菲喂完猫条,出门的时候,恰巧听到傅瑾州在拐角打电话。 “嗯,尽快切割。” “要找最好的切割师和设计师,记住,设计师团队不能低于三人,每个人的年纪和资质都不能比夫人低。” “一个月,能完成吗?”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电话就被挂断了。 傅瑾州感知到什么,回眸便对上了女孩儿的视线,男人的眸底犹如轻风拂来,冰雪消融,满是宠溺与温柔。 像是要将她融化掉一样。 就这样对视了很久。 宁蘅声音很轻:“傅瑾州。” “嗯?” “你对我太好,让我总是觉得很不真实。” 傅瑾州无声的笑了下。 他大步走到她面前,握着女孩的后脑勺薄唇便往下压了下去,唇畔撬开她的口腔,吻到她呼吸急促,吻到她眼尾泛红。 “小乖。”他低低伏到她耳边,嗓音沙哑:“这样感觉真实了吗?” 第215章 “傅瑾州,我们就这样。不要变,好吗?” 宁蘅不说话。 胸腔都在颤抖。 好半天。 她找回自己的声音:“傅瑾州,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究竟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 男人低垂着眸看着她。 而后。 骨节修长的指腹摩梭过她的脸颊,摩梭过她的脖颈,最后落在她还在起伏不定的胸口上:“我想要的……你都愿意给吗?”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又隐晦的挑明这一切。 宁蘅一怔。 即便。 即便她早就猜到了些许。 但是她还是跌进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她的心脏皱跳,呼吸都乱了。 001秒后。 理智回神。 “可我这里已经一片荒芜,荒芜成了碎片。” “那我就一片一片的捡起来。” 傅瑾州朝她伸出手。 女孩儿蓦地后退一步。 他的手指僵在原地。 那双黝黑的眸子黯淡了一瞬,而后他唇角掀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阿蘅,不愿意信我吗?” 女孩儿抿了抿唇,嗓音轻柔,眸底潋滟着水光:“傅瑾州,我们就这样。不要变,好吗?” 她很害怕变数。 害怕变数来临的那天,那后果她会承受不住。 傅瑾州沉默。 许久,他低沉开口:“那,你就给我一些你现在能给的东西。” 宁蘅一怔。 下一秒。 男人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奔向卧室,然后将她丢在卧室的那张床上,而后身子往下压了下去。 这一天,他格外让人难以招架。 不仅翻来覆去将她折腾了个遍。而且还翻身让她坐到他身上。 她哭闹着要下来,他不肯。 就这样看着她脸红到气愤交加。 结束后,她背对着他。 男人在她身后轻咬她的耳垂:“小乖,舒服吗?” 宁蘅没吭声。 但是却把小脑袋更加朝枕头里缩了缩,就像一只软糯又害羞的猫。 傅瑾州弯唇,低低的笑着:“要是舒服的话,老公往后……每天都这样对你好不好?” 见她还是没吭声,傅瑾州轻抚她的后脑勺,喟叹一声:“乖乖把老公疼的心都要化了……” “好想一辈子这样宠着你。” 宁蘅心尖尖颤了下。 他说:一辈子…… 她的心就像是踩在了软绵绵的云层里,又酥又麻。 钟表在寂静的夜里滴滴答答。 傅瑾州过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明天……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嗯?” 男人精壮的胸膛贴到她身后,低哑着声:“好不好?” 宁蘅还是不说话。 他看着处处尊重她的意见,实则处处强势霸道,问她也只是在知会她,哪儿有她拒绝的份儿? 她阖上眼睛前。 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了男人低磁悦耳的声音传入耳边:“其实……其实我一直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 他想说的是什么呢? 她想知道。 却又不敢知道。 · a国。 “嘭”的一声! 是手用力重重拍在桌子上的声音,紧跟着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你说薛知棠在圣彼得城堡拍了一对龙凤玉镯?” “是的,夫人!” 坐在桌子前,脸上有着到疤痕的贵妇人眉眼沉吟,眸底倏地掠过一丝冷意,染着丹蔻的指甲如同血色里的魔鬼,让人不寒而栗。 “这么多年了,她的心果然还是没死!表面上对她亲生女儿装的冷漠刻薄。实际上她比谁都在意!” 底下的雇佣兵忍不住轻声:“夫人……可我们调查了很多遍,也检测了很多遍,她是宁远国的女儿,您会不会……多虑了?” 钟曼华冷哼了声:“不管是不是多虑,就凭着那个丫头跟君闻笙那么相似的一张脸,就绝不能让人知道她的存在……” 否则,她多年筹谋,将全部前功尽弃! 底下雇佣兵模样的人问道:“那夫人……您要怎么做?” 钟曼华把玩着指尖,骤然冷厉出声:“找机会,做的干净点……嗯?” “……明白!” · 宁蘅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架小型直升飞机上。 飞机还算是稳当,过程中并未有任何颠簸。从窗边往下看,下面全都是稻谷,山川。 她吓了一跳。 有一种分不清身处何地今夕何年的感觉。 她着急的看向四周,想确定这是噩梦还是现实,直到一个充斥着凛冽气息的怀抱将她包围,她的一颗心才落了地。 傅瑾州蹲在她的床边,捧着她的小脸,轻刮她的鼻尖,轻笑:“吓到了?” 宁蘅摇头:“我们要去哪儿?还有多久能到?” “就快到了。”傅瑾州温和的说:“你再看看。” 再看看? 宁蘅从车窗往下看。 正是稻谷成熟的季节,下面一片金黄色,远方山峦叠起,红瓦砌墙,空气中辗转飘来银杏叶的香。 宁蘅睁大眼睛,不可置信:“是……是……” 傅瑾州唇角微勾:“宝贝猜到了是不是?” 宁蘅近乎贪婪的看着下方的一切。 约莫十分钟后。 直升机选在一片空旷的空地上降落。 傅瑾州带着她下了直升机。 女孩惊喜的看着眼前熟稔又陌生的小镇,唇畔颤抖,眼眶微红。 一道雨天便会溅起泥的土壤路变成了水泥路,很多小瓦房都已经被拆掉,小巷两边是破旧而古朴的长满青苔的临近平民院落的院墙,院墙边生长着藤蔓与绿萝。 满鼻沁香。 这里是朝奚小镇。 是她长大的地方。 这么多年。 变了。 却又好像没变。 傅瑾州看着女孩儿娇妩的侧脸。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从她那张清冷无暇的面容上,看到的第二种情绪。 他弯唇,牵起她的手:“宝贝,我们回家。” 女孩侧眸看向他,很坚定的道:“嗯,我们回家!” 两人阔步朝着小镇里面走去。 一路上,性格安静又冷僻的女孩儿兴奋的向他介绍她的家乡—— “那家原来叫周记包子铺,味道很好。今晚我带你来尝尝!” “那里曾经有个卖糖葫芦的阿婆,她每天晚上六点钟都会在这里卖糖葫芦,还有,爆米花,就是不知道,阿婆还在不在。” “还有那边,那边原来是个……是个……好像是个……” 小姑娘在脑海里努力的思索回忆着。 傅瑾州温柔的听着,笑着回应她:“是蛋糕店。” “对!”宁蘅笑着说:“是蛋糕店!我最喜欢吃他们家做的草莓蛋糕了!就是好贵。我每年生日的时候妈妈才会给我买一次!欸,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姑娘忽然狐疑的看向他。 傅瑾州轻缓的微笑:“我猜的。” 女孩向来死寂的眸子漾着雀跃的星光,傻笑着说:“那你好厉害!猜也能猜这么准!” 傅瑾州眸底宠溺的笑笑,心里却在想: 嗯,你小时候吃不起,就每天早中晚都要拉着我过来陪你吃到吐,吐了然后还是我花钱给你挂的点滴,带着老花镜的医生逮着我一阵训—— 第216章 政府拆迁,独留瓦房 这我怎么能忘呢。 两人走了约莫20分钟。 离开闹市。 到达郊区。 路还是那条路,只是风景环境格外不同了。 小卖铺的矮石凳上坐着几个老大爷和老奶奶,见到他们来,视线齐刷刷的落在这对相貌出众,气质不凡的两人身上。 如果不出意料。 接下来二十分钟,他们的话题将会围绕着他们俩。 宁蘅也没在意。 宽敞的水泥道路两边,空旷极了,小姑娘说道:“这里原本两边都种着茂密的银杏树,正好可以遮阳,可惜现在没有了……” 顿了下。 “不过银河湾门前两排全都是,大概就是那样!你肯定能想像的到!” 傅瑾州勾唇,‘嗯’了声。 岂止能想象到。 他曾亲眼见过。 满地银杏叶,充满蝉鸣声的夏天,还有那张……青涩稚嫩的脸。 不过—— 看来银河湾门前的两排银杏,他复刻的还不错。 傅瑾州弯唇。 快到家了。 越是走近,便越是心慌。 宁蘅看着成排最新搭建而起的房屋,心底充斥着不安。 穿过这条被大树遮挡的拱桥,树林幽深处—— 就是她的家了。 她一颗心,也在不断地往下沉。 原本这里全是瓦房,现在全是平层。 那座瓦房。 如今还在吗? 宁蘅掐紧掌心。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傅瑾州撩起眉眼,低沉的嗓音中裹挟着温柔:“走,我要看看,我的乖乖究竟是在什么样的地方长大的。” “嗯。” 两人迈步。 穿过那座小石板拱桥,然后看到了最角落的一处红瓦房。 竟然……还在? 宁蘅目露惊喜。 红瓦房的墙角上了铁锈,许久未有人修葺,周围已经长了些野花野草,还结了蜘蛛网。 这儿正好有路过的大婶经过,以为他们是外乡途径这里的游客,见她一脸惊奇,于是用一口方言笑着说道: “这栋房子啊,很多年前就不住人了!后来政府拆迁的时候,独独留下这家没拆,我们当地的都觉得很奇怪,更不用说你们了。” 不仅没拆。 就连门前的那棵桃树也在。 果子熟了,粉色的花瓣落满了门前,风一吹,漂亮极了。 宁蘅看着这栋熟稔又陌生的地方,眼眶微红。 她走到门前,推开门。 上锈的窗柩。 古老的铁床。 木制的桌椅。 还有床上那个小型的粉蓝小白兔毛绒娃娃。 还是和原来一模一样。 里面虽然有些乱,东西还是摆在原来得地方,但是却很干净,一点灰尘和霉味都没有。 她眼神恍惚怅然。 一侧。 傅瑾州放下手中拎着的行李,开始收拾东西。 宁蘅侧过眸来问他:“你在干什么?” “简单收拾一下。”男人嗓音携着笑,语调很是慵懒缓慢:“不然今晚我们睡哪儿?” 他…… 今天要在这里过夜? “你不介意吗?” 男人只是大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挑眉轻笑:“我怎么会介意小乖长大的地方?” 而且,他还在这儿住过一段时间。怎会介意? 顿了顿。 他温声淡笑:“你的家,就是我的家。” 他漆黑的眼睛凝视着她的:“我们的家。” 宁蘅唇角缓慢扬起一抹笑意。 “嗯!” 两个人便开始一起收拾打扫。 其实在从长林州回来后,傅瑾州便已经安排人收拾了这个屋子。 现在再收拾,也简单的多。 等到收拾完毕。 大概是傍晚了。 两个人都有些累,肩并着肩坐在古老窗柩边,女孩儿将脑袋椅在男人的肩膀上,一同看着天边被喧腾的诡谲明烈的夕阳。 从前有无数次。 被薛知棠责骂的时候;被宁萱排斥的时候;被桃李杯的事折磨至生不如死的时候;甚至那天在婚礼现场,知晓沈慕白离开,她卸掉头纱从索菲城堡下楼的时候—— 她都想回来缩在这个无人知晓的保护壳里。 幻想着养母妈妈还在,还会温柔的抱着她。 为什么没有回来呢。 因为她知道她不在了。 可现在有傅瑾州陪伴在她身侧,她好像,又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傅瑾州将她拢在怀中,薄唇微压,在女孩儿的额心落下一个吻:“小乖。” “嗯?” 第217章 所谓攀比 “开心吗?” “开心。” 嗯,开心就好。 傅瑾州唇角勾勒起一抹宠溺的弧度:“我们在这儿住三天,等你生日结束,我们再回去。” “好。” 蓦地,宁蘅又想起一件事,“你饿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弄些吃的,再买些日用品。” “嗯。” 只是两人没想到的是—— 刚出门。 便碰壁了。 小镇用的现金支付,傅瑾州向来喜欢刷卡,身上带了一堆卡,却半天没找着取款机,问了一圈,附近最近的银行距离这里三小时路程,步行大概七小时,他们还没有交通工具。 而宁蘅是大清早被男人抱上飞机的。 除了一个手机,别的啥也没带。 “……” “……” 完了。 要吃土了。 这里土够多,应该够吃。 傅瑾州脸色也有些羞惭。 这个小细节,他竟然忽视了。 ……回去就撤了元卿的职。 而坐在直升机正往返帝都的元卿右眼皮一直在跳。 他寻思着:嗯?有人想他了?? 好在,宁蘅很快想好了对策,去隔壁的林婶家借! 说办就办。 她带着傅瑾州一起到达林婶家门前,屈指叩门。 门开了。 出来的正是刚才见到的那名妇人,一见到她,神色古怪又狐疑,宁蘅眨了眨眼,先出了声:“你是……林婶?” 她用的是方言。 软软糯糯的,一点都不蹩脚,甚至很好听。 虽然……傅瑾州并不是很能听懂。 “你是小阿蘅?”林婶从头到脚看她一眼,不敢置信。 “是我。” 宁蘅诧异的看着面前染着紫红色头发,还卷的像泡面一样的女人,很难将她和记忆中的那个朴实的林婶联系起来。 “哎呦!原来是小阿蘅啊!”林霞顿时喜笑颜开:“小阿蘅都长这么大了?还这么漂亮!我刚才竟然没认出来!” 顿了下。 她侧眸看向她身侧:“你身边这位是……” 实在是身边这男人的气场太出众,存在感太强了! 林霞才多问了这么一句。 傅瑾州约莫是听懂了。 嗓音低沉,绅士微笑道:“我是她的丈夫。” 林霞微怔。 几秒后,叹息一声:“小阿蘅这么快都结婚了?真可惜,我原来还想让你做我儿媳妇呢!不过也能理解。女孩子早点结婚也是正常的,你城里的那个妈不喜欢你,你应该也没考上什么好大学?这样的话……不结婚好像也的确没什么出路。” 林霞说着。 竟然兀自伤感了起来。 然后她又看向傅瑾州:“阿蘅老公,你工作是做什么的?多大了?家里有几个老人?” “……” 宁蘅怕她一发不可收拾,于是赶忙扯开话题,说清来意。 林霞非常大方的慷慨解囊,回到屋内拿东西。 还冲着屋内喊了声:“小杰!来帮忙!” 林杰。 是林霞的儿子。 也算是跟宁蘅一块儿长大的。 林杰也大概是23岁,身形有些壮,略显肥胖臃肿,双唇很厚,额头上还有些青春痘。 倒是和宁蘅记忆中的那个小胖墩没什么改变。 林杰见到宁蘅的那一刻,眸中露出一抹惊艳和贪婪。 几目相对。 林霞欢欢喜喜热情的介绍:“小杰,这位就是小阿蘅。阿蘅啊,这位就是你的小杰哥哥!他去年刚从西南理工大学毕业!目前在帝都的那个沈家做高管,年薪好几百万呢。前几天好不容易才放了几天假,特地回来看望我!” “还有阿蘅老公,你要是生活艰难,过的不如意,你就尽管开口!我儿子一定给你在里面谋一份好差事……” 林杰一脸骄矜。 傅瑾州听不懂,但是眉心跳了一下。 第218章 跟老男人吵架:无论你做什么,都是我的心肝肝! 宁蘅在记忆里搜索了一圈,也没搜到曾在沈氏见过林杰。 她也不打算拆台,只淡笑着挽着傅瑾州的胳膊:“我和我丈夫很幸福满足,他能养得起我,就不劳烦小杰哥了。” “那也行。”林霞春风得意,随后将手中被褥递过去。 傅瑾州迟钝两秒,看到宁蘅的脸色,才伸手去接。 接完了。 林杰也将大米面条等递给宁蘅。 在和她即将双手碰触的那一刻。 林杰耳根微红,眸底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猥琐。 这时—— 站在旁边的男人忽然凛冽出声:“不必了。” 气氛一滞! 男人眼眸漆黑狭长,气场矜贵,清冽的面容极具威慑力和压迫感。 这一声,众人都凝望着他。 傅瑾州沉着脸,将手中用来食用东西重新放回林霞手中,林霞错愕的‘哎’了一声,就听见这男人接着说道:“我从不需要别人施舍。” 话落。 男人转身,颀长高大的身形大步离开。 宁蘅有些尴尬:“……很抱歉林婶,他不是这个意思,您千万别跟他计较。” 林婶哂笑:“没事。” …… 宁蘅也没办法,厚着脸皮抱着被褥,只能快步追上傅瑾州的身影。 男人步伐走的飞快。 难道…… 老男人生气了? “傅瑾州。” 她在他身后唤他的名字。 他不理她。 她又唤:“傅瑾州!” 他仍是没理。 宁蘅无奈,只好站在他面前,挡住他的路:“你怎么了?” “刚才林婶给我们送那些东西也是好心,你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没了那些吃的,我们今晚要怎么办?” 男人脚步蓦地顿住。 黝黑漆黑的眸子深深的凝睇着她:“你刚才,叫你那个发小‘小杰哥’?” 啊这…… 老男人吃醋了? 宁蘅很快反应过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回:“没有啊,你听错了,我们这儿的方言博大精深,你肯定是听岔音了。” 宁蘅本来想糊弄过去,结果老男人不仅不买账,而且还似乎真的很生气,咄咄逼人:“刚才你的那位‘小杰哥’眼睛都要掉在你身上了,而且他还想占你便宜!他什么心思,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 宁蘅咬了咬下唇,小声说:“我看出来了。” 傅瑾州眉心跳了两下:“你看出来了你还……?” “……可这不是正常的吗?就像我带着你出门,也会有好多的漂亮美女眼睛一直落在你身上。而且只是看一下而已,他又没真的占到便宜。简单看一下,就可以获得我们目前很需要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你这是屈媚逢迎,出卖色相!” “……” 宁蘅火气也嗖嗖嗖的上来了! 她直接背过身,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你嫌弃我!你现在是觉得我市侩、逢迎了是么?” 傅瑾州也不看她:“我没有。” 宁蘅冷着脸:“你就有。” 傅瑾州:“我没有。” 宁蘅:“你就有!” 傅瑾州咬牙切齿,绷紧下颌掷地有声:“我没有!我怎么会嫌弃你,无论你做了什么,都是我的心肝肝!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宁蘅缓缓回头。 傍晚时分,残阳已入云端,袅袅炊烟飘荡在天空中,乡野间传来淡淡稻花香。 她对上那双幽邃的眼睛,眸光怔怔。 傅瑾州也怔住。 他抬头看她,憋了半天,又略显僵硬的轻训:“……我不许你这么大的脾气跟我讲话!否则,我就在这里亲你了。” “……” 宁蘅觉得自己明明是很生气的。 可这一刻。 她佯装很生气的背过身,掩饰忍不住浅浅轻勾的嘴角。 空气很静。 没人说话。 傅瑾州看着她的背影,似乎是为了挽尊,又闷声低低的说了一句:“再说了,你小时候不是不喜欢他吗?”怎么现在还叫这么亲热? 宁蘅倏尔蹙眉:“你怎么知道?” 傅瑾州鹰眸锁着她,补充:“你小时候不是还跟他打过架?” 宁蘅眉头蹙的紧紧的:“你怎么知道……” 宁蘅还没消化这其中的信息,老男人劈里啪啦的指责又落下来了:“你看看你!明明不喜欢他,还要装,还要去笑着问人家借米!你看看你现在这幅为了五斗米折腰的样子!这么多年圣贤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 宁蘅捂着胸口,深吸一口气。 这口气没顺,她又吸了一口。 顺了顺胸口,火气压了又压。 然后开始强行自我消化。 消化完了之后。 宁蘅也没有说话,也不理他,径直大步往回走。 傅瑾州只能跟着,顺便帮忙拿她手中的东西。 宁蘅不让他帮。 推开他。 小小的背影中似乎蕴藏着着冲天的怨气。 傅瑾州其实也有点慌。 本来明明是他生气的,这怎么到最后,却偏要他苦哈哈的来哄她了? 哄是不可能哄的。 他又没有错。 没错干嘛要哄她?要哄也是她哄他。 …… 将东西放回房子后,两个人一直没有说话。 直到天快黑了。 宁蘅支着小脑袋,坐在木制的矮板凳上,开始为了这一天的吃的发愁。 蓦地。 她眸底一亮。 拿上家里头锄头,铲子,带着傅瑾州便往东边的山上走。 傅瑾州满面狐疑:“小乖,你要干嘛?” 宁蘅淡淡的回:“挖野菜。” 傅瑾州:“?” 宁蘅面无表情的说:“您老不是高风亮节,不接受那种嗟来之食嘛。那我们就只能去挖野菜了。” 傅瑾州:“……” 第219章 熟悉感:这个故事,好像有人跟我讲过 到了山上,天色漆黑,群山连绵,路途坑坑洼洼。 远方隐隐传来狼嚎。 傅瑾州看着一望无际的荒山,挑眉:“宝贝,你确定这里能有吃的?” 借着微弱的光,宁蘅在山脚看了许久。 终于。 发现了一些艾嵩。 她开始用锄头刨。 傅瑾州温润如玉的面容闪过深深的迷惑和不解:“你挖草干什么?” “……” 宁蘅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好半天。 她咬牙说道:“我们仙女就是吃花花草草的。” 傅瑾州:“……” 随后,宁蘅指挥傅瑾州开始挖。 好在。 男人像只大狗狗一样,很听话。 挖完了一些艾嵩,还发现了一些水蕨菜,还有小竹笋。 全程都在傅瑾州在动手。 男人矜贵的长裤和风衣上染了些泥,俊美深邃的面容上沾染了泥屑,和他往日里的形象大相径庭。 但他却好像丝毫不在意。 虽然他之前好像很不服,只要是她吩咐的,他都会去做。 挖完后,便是满载回家。 回去后。宁蘅开始起锅烧水,直到小姑娘做完了一道水煮野菜,端到他眼前,傅瑾州仍是有些不敢相信:“乖乖,这些就是你说的野菜?” “嗯。” 宁蘅点头。 傅瑾州尝了口。 味道并不好,没有加任何辅料,甚至带着点泥土气息,只能说勉强能下口。 他抬头看向小姑娘一眼。 她吃饭的时候很安静,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沉静又沉淀,小口小口地往下咀嚼着下咽。 很显然。 她并不是第一次吃这种东西。 傅瑾州心底,染上丝丝缕缕的心疼。 她小时候……在那段最艰苦的日子里,就是这样过来的么? 用完晚餐,简单用热水冲了个澡,随后上床。 瓦房内的床还是破旧的铁床,铁床前是破旧的窗柩。 透过窗柩,能看到窗外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半空,银白色的月光下,小镇的山峰,石壁,屋檐,桃树,静谧而又神秘。 宁蘅看了会儿,忽然说道:“明天早上,我们就去看望我母亲好不好?” ‘母亲’,自然指的是养母。 傅瑾州点头:“好。” “睡。” 傅瑾州扶着小姑娘躺下,掖好被角,小姑娘很快就阖上了眼。 村里的夜,蚊蝇不断。 傅瑾州就还像是很多很多年前那样,将女孩儿抱在怀中,用蒲扇轻轻的给她驱赶蚊虫,低哑温柔的嗓音哄着怀中这小小一只安宁的进入梦乡—— 一天,大灰狼问小白兔:“你知道海为什么是蓝的吗?” 小白兔:“为什么?” “因为海里有鱼。” “为什么海里有鱼就是蓝色的?” “因为鱼会吐泡泡,它们发出的声音是biue……be……” ……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来了。 宁蘅半梦半醒之间,软软糯糯的开口:“这个故事,好像也有人跟我讲过……” “谁?” “忘记了……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是么?”傅瑾州低低的笑笑,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俯身亲了亲她的脸: “那……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 …… 第220章 狙击手:只要她现在翻个身,就必死无疑! 夜色深了。 傅瑾州见小姑娘睡的沉,刚打算要起身去倒杯水。 这时候。 他倏然间眉间一凛,鹰隼般危险的眸子蓦地看向一个方向。 黑沉沉的夜幕,恍如空洞。 夜色幽深,带着诡异般的寂静。 而此时—— 瓦房之外不远处的一处平层楼顶。 有道人影伪装的极好,匍匐在楼顶,漆黑的枪口缓缓抬起,对着这边不断的锁定着距离。 “直线距离512米。” “风速每秒29米。” 一名狙击手穿着一身黑色弹力紧身衣,与夜幕融为一体,他的耳麦上带着个耳机,正在从容的对另一头汇报:“空气中有雾气灰尘,大颗粒物,可见度良好。但是这座土坯房构造有缺陷,目标躺着的斜坡位置,刚好被窗户遮挡。”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狙击手继续道:“现在是动手的最好时机,刚才那个男人消失了,目标人物已经落单,动静足以被降低到最小。s国乡下警力贫乏,即便最后被人发现,也是一桩悬案。宁家就算想追究,可这千里之外他们也插不上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狙击手眯着一只眼:“只要她现在翻个身——就必死无疑!” “是么?” 一道阴柔凛冽的声音骤然响起。 阴森阴冷,就像是鬼蜮里的阎罗,更像是一道被破译的死亡密码,令人心惊胆颤。 狙击手的血液瞬间僵硬,额头有冷汗溢出,心跳加速! 他最后,还是缓缓转过了头—— 圆月高悬,月明星稀。 清冷的月光笼罩着男人俊美矜贵的面容,他的唇角甚至还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那股从骨子里泛出来的威慑力和威压感却直接排山倒海。 狙击手的心口忽然一滞。 因为男人挽着清冷黑色佛珠的冷白手上,还握着一样东西。 左轮ak87。 是他的小型手枪。 他一般很少用,只放在口袋里,他意识到自己左边的口袋不知何时已经空无一物,他终于明白眼前的男人实力有多深不可测的恐怖。 他惊骇出声:“你……” “嘭!” 他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说出来,傅瑾州已经慵懒的扣动扳机—— 狙击手瞪大眼睛。 额头一个血淋淋的洞,从楼顶坠了下去。 …… 傅瑾州简单处理掉那具尸体,以免造成恐慌,然后回到瓦房,方才睡熟了的小姑娘被他移动到了另一间较为封闭的卧室,他重新将她抱回那间通风且凉快点的卧室。 好在。 小姑娘只是嘤咛了声,但是没醒。 傅瑾州重新将她抱在怀中,轻拍她的肩膀,哄哄小孩子似的哄她入睡。 他脑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道面容,眉眼更加幽邃了几分…… 与此同时。 a国。 a国时间:上午十点。 哥特式建筑内。 钟曼华刚好接到了电话。 “很抱歉,夫人。第七号狙击手失联,身上所有设备也定位失效。他极有可能已经……” “废物!”钟曼华眸底闪过一抹阴冷,勃然大怒:“区区一个弱女,你都收拾不了!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夫人息怒!那女的身边有个男人,他的实力深不可测,极有可能是他在保护他。而且,他的相貌还和s国前任总统傅书彦有些相似,我们怀疑他的身份绝对不简单。况且现在已经打草惊蛇,再继续动手,很有可能直接惊动s国皇室,s国皇室一旦追查,后果将不是a国也不是您能承担得起!” “夫人,请三思!” 第221章 就像……就像你一样爱我 钟曼华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从牙齿里发生声音:“不要再轻举妄动,暂且收手。” “明白!” 电话挂断。 钟曼华脸色发青,将双唇攥得‘嘎吱’作响。 s国皇室……? 她什么时候跟s国皇室搭上了关系?! 贱人。 薛知棠是个贱人。 她女儿就是个小贱人! 自己年轻时风骚浪荡肖想自己不该肖想的男人就算了,生了个女儿也勾三搭四的不安分。 真当以为傍上s国皇室她就奈她不得了么?! 这时候—— 有佣人快步进来,凑近钟曼华耳边,说了一句话。 钟曼华侧眸,挑眉,提起这个人时,眸底掠过一丝厌恶:“你说君闻笙回来了?” 佣人:“是的。” “他有没有在s国碰到……” “您放心,应当是没有!他去s国是因为公事,并且这次回来得很平静,不像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的模样。” 钟曼华顿时缓缓松了口气。 “盯着那边,有任何动向,都要及时告诉我!” “……是!” …… 第二天一早。 宁蘅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傅瑾州的身影。 她起身在瓦房内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人影。 正当她焦急的打算出去寻找的时候。 傅瑾州回来了。 他的手中提着两袋的东西,有面条,油盐,鸡蛋,还有水果,还有一捧康乃馨,面容微笑的朝她走来。 宁蘅上前问道:“你去哪儿了?你不会……就是去弄这些东西了?” “嗯。”傅瑾州点头,将东西放下,而后弯唇低笑:“虽然我们只在这里住三天,但这三天也不能让我的小乖受委屈。” 宁蘅心底像是浸了蜜糖一样。 “可是……你是怎么弄到这些的?” 傅瑾州刮了她的鼻尖:“你老公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宁蘅嗔他:“嘴贫。” “好了,不生气了?我去做饭,你歇息。” 宁蘅说:“我帮你。” 两人做了一顿青菜鸡蛋面,面很香,傅瑾州的厨艺很好,而且味道也很像她小时候的味道。 宁蘅很喜欢。 等到用完了,宁蘅带着他前往墓地。 南山墓园距离这里半个小时的路程。 两人硬是步行到的。 此处人迹罕至,数不清的汉白玉阶梯,清冷荒凉,炊烟袅袅。 终于。 她带着傅瑾州走过一节节漫长的阶梯,抵达墓碑前。 墓碑上。 有着一张灰白的人像,母亲的笑意很慈祥,一如记忆力那样,分毫不改。 她叫云婉秋。 一如她的名字一样,是一个温和柔婉的人。 也是用一针一线,一粥一饭,供养她长大的人。 “阿蘅乖,今天是阿蘅的生日,今晚妈妈给阿蘅做糖醋鱼好不好?” “阿蘅真厉害,这次的考试有了这么大的进步,妈妈为你而高兴!” “小阿蘅,妈妈的身子快要扛不住了……我留下了你一个人,往后你可要怎么办啊……” 她曾在深冬的夜里抱着她去镇上的医院,曾在初夏时节为她剪裁最新的衣裳,曾在无数次将她送到校园门前对她叮咛劝嘱。 宁蘅看着墓碑上那张铭刻在自己记忆中的面容,不知不觉间,泪湿了满面。 良久。 她缓慢跪下,在墓碑前放上准备好的康乃馨,将梵香点燃。 “妈,阿蘅来看您了。” 她的声音很轻,看着墓碑上黑白的照片,略带哽咽:“很抱歉,一直都没能过来。” “这么多年发生了很多事,希望您不要怪我。” 香静静的燃着。 头顶白云舒展。 宁蘅缓缓地用火点燃纸币:“您不必担心,我现在……过的很好,我找回了我的亲生父母。他们,很爱我……” “就像……就像你一样爱我。” 第222章 终于起疑:傅瑾州,你到底是谁? 滚烫的泪水,从她眼眶往下滑落。 她已经微微哽咽:“所以……你往后,可以安心了。” 身后的傅瑾州及时扶着她,让她依靠在他的肩头。 女孩抱着他,哭到肝肠寸断,泣不成声。 傅瑾州就只是轻拍她的后背,嗓音低哑温柔:“宝贝,别哭……” 她每次哭,都要把他的心给揉碎了。 女孩将脸颊埋在他的颈窝,轻轻抽噎着:“傅瑾州……这世上除了她,就没有人爱我了……没有了……” “有,有。”傅瑾州颤抖的亲了亲她的眼帘:“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爱你。” 女孩儿小声的呜咽着,哭声似乎怎么也止不住。 傅瑾州就这样哄了她很久。 而宁蘅也在墓园里待了很久。 直到暮色西沉。 傅瑾州终于忍不住出声:“天色好像很晚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宁蘅不愿意。 今日一走,下次再来看望母亲,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傅瑾州低声哄她:“乖,听话。” “人要向前看,你母亲也一定不希望你变成这样。” 宁蘅空洞的眼睛一遍遍在心底铭刻那张面容。 她脑中走马观花而过的,全是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 半晌。 她终于轻轻地‘嗯’了声。 傅瑾州扶着她站起身:“你先去那边等我,我把这儿收拾一下。免得扬起的纸灰弄脏了你。” “……好。” 宁蘅走后。 傅瑾州跪下身,开始收拾燃尽的香,烧尽的纸。 “妈。” 男人低沉威严的嗓音缓缓响起:“还没来得及向您介绍,我是阿蘅的丈夫。” “不过我们见过几面,您肯定是记得我的。您那时候还给我亲手教我做青菜面,您应该还记得。” “阿蘅前半生过的并不好,但是我向您保证,我会用生命保护她,爱护她,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一字一句,庄严庄重。 是他在她母亲碑前立下的誓言。 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收拾完毕。 傅瑾州起身。 狭长凛冽的眸子看向庄严的石像,又深深看了几秒,转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原本晴朗的天气黑云翻滚,阴云密布。 很快。 朝奚小镇上下起了绵绵大雨。 宽阔的道路上,稀少的行人在蒙蒙雨丝中行走,手拿着雨伞,耳边响动着无数坠落的雨滴落音。 傅瑾州带着宁蘅在屋檐下躲雨。 冷雨淅淅下,寒意阵阵袭来,宁蘅脸色有些苍白,傅瑾州直接脱掉了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女孩仰头看着他,眼眶微红,乖巧地像猫。 “你不冷吗?” 傅瑾州揉了揉她的两边小脸,在她头顶宠溺的笑道:“老公皮糙肉厚,当然不冷。” “待会儿晚饭想吃什么?”他问。 女孩软糯的答:“都可以。” “那我带阿蘅去西街的那家咖喱饭好不好?” “嗯。” 宁蘅点头。 这时候,在傅瑾州的身后。 一只黄鹂鸟忽然从雨幕中飞过,最后落在道路尽头的柳树上栖息停顿。 传闻已去的人,在见到自己生前想念的人,会化生成灵物,出现到ta的面前。 是母亲么? 宁蘅破碎的目光缓缓重聚,而又久久愣了神。 不知道看了有多久。 她不知倏地想到什么。 眸底忽然间一怔。 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是…… 傅瑾州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视线落在那颗柳树之下。 男人眸色微深,忽而意味深长的启唇:“这里原本,应该是一排梧桐。” 对。 是梧桐…… “你怎么知道?” 小白兔的故事、蛋糕店、她跟林杰自小的恩怨、还有梧桐树,咖喱饭…… 咖喱饭…… 他们回来后,她从未带他去过西街,他怎么知道有一家咖喱饭? 那么多的谜题这一刻齐齐涌出她的脑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多? 他为什么会比她还熟悉朝奚小镇? 她的胸腔骤然涌起无比强烈的震诧,目光具有穿透性,直直的凝睇着他的眼睛,嗓音不自觉加了些力度:“傅瑾州,你到底是谁?” 第223章 你难道想说我还争不过一个死人? 四目相对。 一双潋滟,一双深沉。 这一刻。 周遭的一切嘈杂的雨声好似全都成了背景板。 只有她的声音,穿透人心,穿透鼓膜。 分外清晰。 傅瑾州目光幽邃的看着她,眸底含着抹深沉和深不可测:“你希望我是谁?” 宁蘅心头狠狠一震。 雨还在下,砸落地面,滴滴答答。 她眸底很多种情绪无限跌宕翻涌。 有狐疑、猜测、不敢置信、还有警惕、质疑…… 却唯独没有喜悦。 傅瑾州将女孩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良久,他忽然薄唇轻牵,低笑了声,指腹轻点她的胸腔:“或者……小乖的心里,现在在想着谁?” 宁蘅神情恍惚。 半晌。 傅瑾州舌根抵了抵脸颊,眸底氤氲着一抹晦涩的情绪,语调揶揄又戏谑的启唇:“刚才逗你呢,我的小乖怎么这么不经逗。” “……黄鹂鸟代表离别,向来最喜欢栖息梧桐,可是它却在大雨中潜意识栖息在柳树上,要知道柳树枝叶很细,根本无法支撑它的重量。这说明,那里的一排柳树,应当曾经是一排梧桐。” 顿了顿。 他弯起薄唇,低柔反问:“小乖,老公聪明吗?” 宁蘅直直地凝望着他。 在思考他话中几分真假。 傅瑾州幽深地眸底微闪,抬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对了,小乖刚才是把我想成谁了?你喜欢那个人,或者……讨厌那个人?” 讨厌? 不。 不讨厌。 她怎么会讨厌他呢。 女孩儿羽睫轻垂,鸦羽色眸底掠过晦涩难辨,语调很淡:“不说这个了,我有你就够了。” 傅瑾州一怔,而后将她轻拢入怀里,低哑的声音缓缓哄道:“嗯,那就不提。” “任何让小乖不开心的人,都是坏人。” “小乖现在,有我就够了。” …… 帝都。 天气晴朗,日薄西山。 宁家。 薛知棠正在客厅里拿着剪刀修剪花朵。 她穿着一身浅青色旗袍,举止娴雅,眉目精致,脖颈如天鹅般白嫩修长,肌肤细腻。 她只静静坐在那里。 就美的如同一幅油画。 在听到心腹说宁蘅去了朝奚小镇的那一刻。 ‘嘎达’一声。 她剪掉了盆栽中唯一一朵盛开的幽灵兰花。 底下心腹又接着说道:“……不过夫人您放心,小姐是跟着姑……跟着那位先生一同去的。他们暂且没有什么危险。” 薛知棠脸色一变,蓦地站起身:“你也说了是暂且!” 心腹低下头:“您打算怎么办?” 薛知棠指腹蓦地捏紧剪刀,美艳的脸上沉吟几秒:“安排几个人,保持好距离,盯着他们。如果在这期间她出了任何事,你们全都不用回来了!” “是!” 心腹刚要走,忽地想起了什么:“还有一件事……” “说!” 心腹像是在心底思忖了片刻,才开口道:“小姐还去看望了云晚秋……” 薛知棠眸底又是一冷,美艳的眸底掠过一抹阴鸷的寒意! 心腹低下了头,压低了声线,急忙说道:“夫人,其实您也别太在意。云晚秋只是小姐的养母。她的心里,一定还是有您的……” “嘭”的一声!! 幽灵兰花盆被薛知棠摔碎在地! 薛知棠居高临下,怒不可遏的对着下方的人嘶吼:“她是我女儿!我才是她亲生母亲。你难道想说我还争不过一个死人?” 第224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1】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滚!!” “……是!” 心腹走后,薛知棠像是泄力一般,跌坐在沙发上,她的指尖扣紧沙发的扶手,然后逐渐晕染出了血迹。 良久。 她用力的阖上眼眸。 …… 朝奚小镇的这场雨下的并没有很久。 雨停后。 宁蘅和傅瑾州去吃了咖喱饭,然后回到那间红瓦房。 傅瑾州用煤炭烧了点热水,两人简单的洗了点澡,洗完了,因为前一天的衣服还没干,宁蘅只能裹着被单坐在床上。 她坐在床上发呆。 窗柩外的明月勾悬,月光一倾而下泻入窗台,如同落下了一层薄纱,在遥远的田野上放出冷冷的光辉。 树桠向上伸展,如同一只鬼手。 大地静谧而神秘。 宁蘅恍惚间记起,在很多很多年前,好像也有个人,坐在这里,陪她一起看月亮,给她讲故事。 而至今。 她连他的模样都记不清了。 傅瑾州蓦地过来抱住她,吮了下她脖颈的嫩肉:“宝贝,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真的?” 小姑娘很不会说谎,一说谎就结巴。 宁蘅被他弄的很痒。 伸手推他。 傅瑾州挑了下眉,唇角挑着抹坏笑,知道她怕痒,伸手故意逗她,小姑娘身上就披着被单,被他挠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一来二去。 男人便被勾起了几分兴致。 宁蘅看到男人眸底熟悉的掠夺的目光,吓出了颤音:“不,这里不行……” 傅瑾州直接拎着她的手腕,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嗓音粗哑:“为什么不行?” “这……这里是……唔——” 男人已经堵住她还未出口的所有声音。 破旧的老铁床吱呀呀的摇晃,时而很快,时而很慢。 今晚的他格外的霸道强势。 但凡她有一丝一毫想逃跑的冲动,男人便会伸手掐着她的腰肢…… 到最后。 她的力气被生生榨干,沉沉的睡了过去。 …… 窗柩外月色愈发的深了。 傅瑾州抱着她,盯着她的侧脸,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这种感觉很新奇。 很多年前—— 他在这张上了锈的铁床前给她讲故事,在月色下哄着这个粉娃娃睡觉。 而在很多年后—— 他在这张铁床上,要了她一遍又一遍。 其实。 他骗了她。 其实……和小姑娘的第一次见面。 是在……十六年前。 十六年前—— 那时候,她才6岁,是一个小小的糯米团子,梳着两个小啾啾,一张小脸粉嫩嫩的,与同龄的女孩相比,格外的精致漂亮。 只是他不明白,这样精致漂亮的小女孩,怎么会做出当街盗窃这种事? 那时候,他才14岁。 虽是14岁,但他们家族向来成熟的快,他也将近有一个成年人高了。 他那时候也还不是总统。 而是s国皇太子。 那一年,他奉父亲之命,前往s国西部视察,归途遇上强风,私人飞机被迫降落在一处叫作朝奚小镇的地方。 那时候的小镇极为贫瘠,没有水泥路,没有宾馆和酒店,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他们一行人被迫在小村落歇脚。 那天,他在街角处遇上了在街边偷窃的6岁小阿衡。 14岁,他的心性远不如现在冷硬,出于对自己臣民的悲悯,他出手拉住了她即将行窃的手,教育她并询问她缘由。 得知她母亲病重,他给了她一笔钱。 小团子那双灰败忧伤的眸子终于闪过一丝亮光,如同明媚的朝阳,漾着点点星光。 她仰头看着他:“谢谢你,大哥哥,你是好人!” 刚见面,她就给他发了张好人卡。 傅瑾州眉心一动,摸了摸她的小啾啾:“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用稚嫩的声音怯生生的说,“我……我叫阿蘅,云蘅。” 第225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2】 蘅。 蘅芜,古书上可入药的一种香草。 好名字。 太阳光线慵懒的从天边斜斜的洒下来。 他弯着腰,她仰着头。 那是他们的初次相见。 后来,他在那里停留了三天。 那三天里,他陪着她坐在古老的上着铁锈的窗柩前讲故事; 陪着她一起坐在高高的山峰上看日出日落; 陪着她在拐角破旧的屋檐下躲雨; 那只小小的粉嫩嫩的手,牵着他走过朝奚小镇的小巷;走过朝奚小镇的医院;走过朝奚小镇落满金黄色银杏树叶的夏天。 他眼角眉梢,全是那个小奶团子单纯稚嫩的笑脸。 她用最稚嫩清脆,最纯粹无瑕的嗓音唤他‘大哥哥。’ 一遍又一遍。 犹如银铃,萦绕耳边。 他一出生便是肩负重任,日日枕戈待旦,焚膏继晷。就像一根绷紧的线,从不敢放松警惕。 那大概是有生以来最轻松的三天了。 他不知在温柔乡流连忘返是什么感觉。 可他知,唯独这个小粉团子,他却很想陪她无忧无虑一辈子。 但是。 再漫长的欢聚,也会有尽头。 世上没有不散的温柔。 强风要散了。 他和随从终究还是要离开的。 那天在那棵古老的梧桐树下,小姑娘哭红了眼。 他蹲在她面前,哄了她好久好久。 直到她哭声停歇,他摸着她的小啾啾说道:“往后,阿蘅要好好读书,长大了要去看看外面的风景。那里有很多这里看不到的东西,比如、游乐场、还有精致漂亮的大房子。” 他温和的教导说:“如果能够再见,我想看见阿蘅变成最好的模样。” 小姑娘眨了两下泛着水珠的眼睛:“嗯。” 顿了下,她哭的打了个嗝:“可、可是……” 他问:“可是什么?” “……我们还会再见吗?”小姑娘哽咽着声看着他。 他怔住。 会吗? 这个问题,其实他也不知道。 他是s国皇太子,如果不是因为路遇强风,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停留在这个地方。 可在这之后。 他们还会有再见之期吗? 许久。 他在小姑娘期待的眼神中,缓缓坚定说道:“一定会的。” 她终于扬起了笑脸。 “好!” 临别前,他给了她一个私人电话。 他告诉她:“阿蘅记住,把这串号码背下来,只要你拨通这个电话,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一个要求。” 他是未来的总统阁下,一诺万金。 小奶团子握着小纸条,似懂非懂的点头。 他最终还是离开了。 直升机上升高度的时候,他看到下面的小姑娘双眸望着他的方向,泪盈眼眶。 他不忍,别过脸,没有再看。 再后来,他回到帝都,总会时不时想起那张粉嫩精致的脸,偶尔看到窗柩,山峰,屋檐,总是会失神,想起那如桃源一梦的三天。 他不仅没有忘记那三天。 反而因为时间,小奶团子的脸,在他脑海里铭刻的愈加清晰。 后来的某一天。 他终于忍不住开始派人查她。 她母亲病情好了,出院了; 她已经上学了; 她和隔壁邻居家的小男孩打架了; 嗯,好在最后打赢了。 第226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3】 每次通宵达旦,或者被父亲痛声批评的时候,他总会看看她的近来照片,好像多看两眼,唇角轻勾,紧绷的心情便会好一点。 那个在朝奚小镇里,牵着他的手,走过小镇大街小巷的小姑娘。 不知不觉间,牢牢扎根在他心底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后来,他逐渐开始插手一些内政。 对于西部贫苦的地区的建设,交通,医疗,都要大力新建,对那些地区的孩子们,更加大力度落到实处的扶持。 再后来。 家里来了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 她叫安漾西。 是管家安容的女儿。 安容对母亲有恩,母亲对她们格外优待。 她穿着公主裙,精致亮眼,不似那个小姑娘成天穿着洗的发白发皱的衬衫,也不似她那样看到一颗糖,便能高兴上好半天。 但,即便是人靠衣装。 她也不如她漂亮。 唯一相同的是。 她们都唤他‘大哥哥’。 他在她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 不过,她终究不是她。 后来有一天。 他和a国总统在两国重要官员见证下进行会晤之后,发现私人手机上多了两通未接电话。 起先,他只是感到疑惑。 因为知道他私人手机号的,只有父母亲和瑾砚等人。 倏然间,脑中灵光乍现! 似乎是想到什么,他立刻就给那个号码回拨了过去。 可那边接通的却是一个大婶。 “你说刚才给你打电话的人啊?她已经走了。” “对,我们这里是小卖部,电话是按分钟计费……” “她看起来十几岁,很年轻,看着像是上初中的个小孩……” “很抱歉,我也不认识她。估计是找不到了。” 电话挂断。 他心口空落落的,好像错过了全世界最重要的东西。 他来不及懊恼,自责,立刻吩咐助理去调查她的事。 得到的消息是: 她的养母病逝了。 她举目无亲,因为交不起书本费,被学校退学了。 她去工厂应聘,但是别人不收童工,她被赶出来了…… 她已经饿的好几天只吃了一顿饭。 去小卖部打的那通电话,是她身上最后的零钱。 他不知道得到这些消息时是什么神情。 自责和懊悔,还有深深的愧疚萦绕在他的胸腔。 铺天盖地—— 他不敢去想象,当那两通电话,全部都未接通时,她该有怎样的绝望和失落。 他恨不得立刻冲到她面前,告诉她:对不起啊小阿蘅,你的大哥哥不是没有接,他不是不守承诺,他只是不小心错过了你的电话。 对不起,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懊悔之后。 他开始彻夜给她筹划往后的路。 孤儿院? 不,不行。 找人领养她? 万一那户人家苛待她怎么办? 要不,亲自领养她? 这个想法出来的时候,他有些雀跃,有些惊喜。 收养她,就可以朝夕相对,不需要再派人留意她的行踪; 收养她,就可以亲自教养她成年,看着她长大; 收养她,就可以保护她,不再让任何人欺负她; 第227章 百转千遍愿,最好是成全【1】 而且,养她……养这个软糯糯的小团子,应该是件很快乐的事。 说干就干。 他派人做好收养手续,在书房里彻夜普及学习养一个女孩子的知识。 女孩子15岁会很爱漂亮,他就给她挑选好多漂亮的小裙子。 女孩子心思很敏感,那他说话口吻就要温柔,千万不能吓着她。 女孩子犯错事不能打,男孩子可以…… 还有女孩子青春期大姨妈来了,不能吃生冷寒凉的东西,不能辛苦劳累,晚上要用暖宫贴…… 唔…… 女孩子的第一次,也要温柔。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只是养小朋友,又不是养童养媳。 正当将一切都准备妥当,就差最后一步亲自去见她,然后花言巧语征得她的同意就能拐她回家之时—— 助理又告诉了他一个消息。 他们查到了她的身世。 她是帝都四大家族之一宁家宁远国夫妇很多年前走丢的女儿。 帝都上流圈无不知晓,薛知棠女儿出生便走丢后,如受重创。 整日里以泪洗面,曾经那样温婉贤淑的女人,自此性情大变,冷漠刁钻,还阴晴不定。 即便后来膝下先后有了宁萱和宁辰,也没见好上多少。 他陷入两难的抉择。 他是真的很想很想将她养在身边。 但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该那么自私。 薛知棠夫妇失去她时那样痛苦,他现在也没有资格剥夺她与父母团圆的权利。 于是—— 在他推波助澜下,她顺利回到宁家,回到了她的家人身边。 但,若是那时的他提前知晓她回到宁家后会受到的一切苦楚和欺辱,他绝对不会那么做。 但是,一切都已经覆水难收。 宁家人对她并不好。 因为有了宁萱这样的名媛才女做对比,宁家好像已经并不需要她这个亲生女儿。 她的归来,就像是一场笑话。 他既心疼,又无力。 好在,还有一个人替他默默的守护着她。 那个人,就是沈慕白。 宁家的日子并不太平,她在群狼环伺下,拼命的汲取着知识。 他看着她在宁家一点点成长,如他所愿般,变得努力、优秀、上进、好学。 设计、跳舞、钢琴、调香—— 她缓慢的蜕变成了个漂亮的大姑娘。 他慢慢的、一点点的爱上了她。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不知不觉间。 他的青春记忆里,全是她。 他的心里,除了眼面前看不完的公务,只有她。 当他意识到这份心思,并想勇于踏出那一步的时候,却在那场舞林争霸赛的后台,骤然间发现—— 她爱上了一直以来陪伴着她的沈慕白。 如果说,之前都是沈慕白在一厢情愿。 可看着她因为沈慕白迟到而一闪而过的嗔怒,看着她收到公主裙后如花的笑靥,他再也不能装作不知。 也再也不能暗示自己,她对沈慕白只是信任和依赖。 再后来。 他看着他们成双入对。 看着他们情意甚浓,两情缱绻。 而那时候的他,能做的,也只有成全。 百转千遍愿,最好是成全。 第228章 百转千遍愿,最难是成全【2】 他不能插足,她心中另有所爱,已经看不到别的男人,若是强来,必会惹得她反感憎恶。 而且…… 她和沈慕白才是同龄人。 他年纪比她大那么多,他有脸面缠着人家小姑娘? 他的身侧危机四伏,又何必拖她入局? 百转千遍愿,最难,也是成全。 后来,他在帝大,亲眼看着他在偌大的广场上向她求婚。 看着那捧明亮鲜艳的满天星,就像十六年前坐在直升机离开朝奚小镇那次一样,别过了脸。 他别过脸的那一瞬间。 下方传来阵阵惊呼声。 即便不回头,他也能猜到她的答案。 如果这就是她想要的,那他希望她一定要幸福。 一定要幸福…… 再后来。 知晓宁家何沈家即将举办婚宴的那几天,他用工作麻痹自己。 直到婚礼的那一天。 他本来是要去隔壁市审查。 他的行程周密详细,可以详细到时间点,他应该能在晚上五点钟准时回到帝都。 到那时,她的婚礼也应该结束; 到那时,她便已是别人的妻; 到那时,他便会那份汹涌的情意,永藏心底; 可偏偏,那一天的行程出了纰漏。 他没有前往隔壁市,而是临时前往教育馆,与器官捐赠者的家属合影。司机开车,却一不小心在归途误途径婚礼现场。 他认出了索菲城堡。 他原本看了眼,便打算离开,却没想竟然还到能撞见她。 元卿在车内诧异的说:“今天的s国娱乐和商业新闻都被沈家少爷逃婚一事占据了,看来传闻竟然是真的……” 逃婚、 沈慕白、 这样的字眼传入他耳边,他摩挲着腕间的佛珠,电光火石之间。他吩咐: 撞她。 只有这样,他才能有理由带走她; 她才能心甘情愿的跟他走; 撞完了,再名正言顺的跟她提条件。 ——嫁给我。 毫不夸张的说,那是他人生最重要的一场谈判,一场赌博。 她答应了。 他赌赢了。 她不知道,当她点头答应的那一刻,他心底有多么雀跃和欣喜。 三十而立,他君子端方,沉稳自如,可那天回到总统府后,他却一整天一整夜,都兴奋的没有睡着。 大概,他这一辈子的运气,都用在那一天了。 时光荏苒,时过境迁。 这么多年过去,银河湾别墅门前的那些银杏树都茁壮的拔地而起,开出一片片金黄色的银杏叶,成为在艳阳高照时能遮荫的茂密丛林,就和当年的朝奚小镇一模一样。 而兜兜转转,她成了他的妻。 …… …… 回忆戛然而止—— 傅瑾州缓慢回神。 窗外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弯月如沟,静静的挂在树梢枝头,让这夜色显得更加冷清。 黝黑的天际上繁星点点,月明星稀。 晚风吹进来,略显凉意。 小姑娘好像觉得冷,在他怀中拱了拱,小脑袋更加钻进他的胸膛,呼吸出的热气嘭涌在他的胸腔。 男人菲薄的唇角轻勾,掖好被褥,将她拢的更紧。 其实那个电话号码,到现在为止,他也还是不敢告诉她。 他害怕她知道,他就是当年那个‘背信’了承诺的人。 怕她知道真相后,会露出失望而又厌弃的眼神。 她的小姑娘自小命运多舛,处处被抛弃。 他怕他成为她心中抛弃她的人之一。 暗恋不敢伸张。 相思爬满心墙。 她不知道,就是这么一个娇娇弱弱,柔柔弱弱,一身反骨还很记仇的小姑娘。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像是缚在他脖颈的一条锁链。 只要她一动。 他就要俯首称臣。 …… 其实那天,在游乐场,在五彩斑斓的漫天烟火下,在闪耀发光旋转木马旁。 他想说的话,是什么呢? 男人眸子微深,瞳仁若深潭,缓缓地凑近她的耳边,在她均匀的呼吸中,轻轻的一字一顿的说—— 第229章 这声简简单单的我爱你,他已在心底排练了很多很多年 “我、爱、你。” 这声简简单单的我爱你。 他已在心底排练了很多很多年。 …… 第二天一早。 阳光破晓,被朝奚小镇层层的树叶过滤,斜洒成一个淡淡圆圆轻轻摇曳着的光晕,穿越过了朱户。 小镇逐渐苏醒。 宁蘅起来的时候,傅瑾州竟然还没醒。 男人睡得很沉,要不是宁蘅用食指拭了拭他鼻尖有温度,她差点要以为他挂了。 傅瑾州向来自律,从未醒这么迟—— 昨晚他去偷鸡摸狗了吗? 她未多想。 收拾好了就起来烧水做饭。 做完饭,回到床前,见男人还是没醒,开始用手指轻轻捏他的脸。 嗯? 怎么还是没醒呢。 他甚至,手指头连动都没动一下。 昨晚真去偷鸡摸狗了? 小姑娘眨眼,又用发梢挠他的耳朵。 这下男人终于尊重的给了出一点反应,眉梢凝了一下。 诶。 有效。 她再接再厉。 就在这时—— 一只大手倏然攥住了她的手腕,微微施了点力道,朝这儿一带,宁蘅就被这股力道带的扑到了男人的胸膛。 女孩儿的薄唇瞬间压到了男人性感凸起的锁骨。 清晨的阳光斜洒进来,男人冷白的肌肤泛上一层朦胧。 宁蘅不自觉就想起昨晚那一幕。 耳根有点红。 傅瑾州深邃的眼帘轻阖,嗓音有些哑:“别闹,让老公再睡会儿。嗯?” 宁蘅一怔。 还未回神。 男人握着她的后脑勺,薄唇在她脸蛋敷衍的亲了下:“你乖……” 然后。 他轻阖上眼,呼吸沉稳平缓,再次睡了过去。 “……” 睡懒觉就睡懒觉,还要这么敷衍她。 宁蘅从羞恼中回神,瞪他一眼,恨恨起身,出了门。 她想着,反正明天他们就要离开,不如将剩下的还未拆封的两袋面条,还有完全没拆封过的米面,送回小卖部置换点家乡的土特产。 却没想到。 在到达小卖部时,看到小卖部门前石墩上正聚集着不知是看好戏还是看热闹的一群人—— 为首的王大爷手拿着一样东西,正在得意洋洋的跟着周围的人炫耀: “不卖!绝对不卖!别说你出价一万,十万我都不卖!这串佛珠可是我昨天刚到手的!你们看这个色泽,这个光滑度和透明度,还有敲击时的闷响。这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而且百分百是开过光的!我留着要以后当作传家宝用!” “昨天那个傻小子,五百块钱就卖给我了!我算是捡了个大便宜!但是这佛珠到了我的手上……哼!谁也别想再轻易从我手里拿走!” “你们要是实在想要,今天恰好是朝奚小镇的庙会,这些零碎的小东西多的很!你们去随便看看呗,说不定碰巧碰上自己喜欢的!” 隔着太阳折射下的光,宁蘅看的分明。 那串黑色冷檀香佛珠,正是傅瑾州从不离手的。 他……竟然把佛珠卖了? 她脑中蓦地闪过昨天早晨她带回来的那些食物。 原来…… 这些竟然都是用他的佛珠换来的? 傻子。 真是个傻子。 不过是一点吃的,他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卖了。 第230章 好了,你归我了 宁蘅用力的抿紧唇。 他那样随身携带的佛珠,别说两百,价值两百万、两千万她都信。 可他竟然只用了五百卖了出去。 将米和面置换后,她并没有立刻去买别的东西。 王大爷还在那儿沾沾自喜地炫耀着,宁蘅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 回去的时候。 傅瑾州醒了。 男人昨晚彻夜失眠,睡得很晚,头还有些晕。 意识到自己还在朝奚小镇,恍惚了一瞬,起床,然后给他的女孩一个早安吻。 “辛苦了,谢谢小乖的早餐。” 宁蘅没有表现出什么,就只是平静给他端了饭,擦了汗,并将筷子递到他手上,还给他夹了菜。 傅瑾州受宠若惊:“小乖什么时候变这么孝顺了?” “……” 宁蘅垂了垂眼帘,闷声道:“吃完饭,我们去趟集市。” “好。” 傅瑾州没多问,只是温声点头。 傅瑾州也是头一回知道,原来乡下的集市这样的热闹—— 街道两边是茶馆,当铺,酒馆,作坊,面前的摊位上人山人海,人群密集,琳琅满目。 有卖气球的,的,蒸糕的,还有卖小动物的,套圈圈的,比电视上描绘的景象还要热闹,人赶人,路都走不动的那种,鱼龙混杂。 万幸的是—— 宁蘅转了大半圈,终于找到一家可以使用at机刷卡的店铺! 那家店铺并不是本地的,是因为这里逢庙会,所以才特地过来做生意的,因为他们卖的都是些手机,和一些大额交易的电子产品,所以才随身携带at机做付款方式。 宁蘅让傅瑾州置换了一千元出来。 随后,他们便在集市上买了些小玩意儿,看了动物表演,然后中午还在那里吃了好多的小零食,最后还玩了套圈。 宁蘅看中一只小仓鼠。 小脑袋是黄棕色。 很可爱。 带回去正好可以和小加菲作伴! 她可着劲儿丢圈。 可都花了50块钱了,还是没套中,然后小姑娘气的又买了50的套圈,眼神专注又肃杀、做好姿势调整角度,蓄势待发的开始往里面丢圈子—— 可是每一回都是一顿造作猛如虎,一看战绩0杠5。 老板脸上都要笑成一朵花了,直接就准备了一大摞的塑料圈就蹲在她的旁边候着,等着她套完了然后继续花钱买圈。 小姑娘咬唇,气的将塑料圈丢在老板脑袋上。 老板:“……” 傅瑾州:“……” 宁蘅瓮声瓮气:“好了,你归我了。” 老板吓坏了,将脖子上得塑料圈拿下来,急急说道:“小姑娘,我不卖身的!” 周围看热闹的笑了。 傅瑾州喉间轻笑了声,直接接过女孩手中塑料圈:“想要哪个?” 女孩儿委屈巴巴的指着小仓鼠:“那个。” 傅瑾州伸手丢了圈子,刚刚好就套中了小仓鼠。 “你好厉害!” 小姑娘满脸惊叹! 傅瑾州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小姑娘迫不及待地接着说道:“我,我还要那个……” 傅瑾州丢出圈。 又一次套中! “啊,还有那个……” 再次套中! 接下来的十分钟,小姑娘发挥着人类贪婪且报复心极强的恶劣本性,把地上的那一堆东西直接指了个遍! 然后傅瑾州箭无虚发,全部套中! 摊贩老板直接傻了眼! 完啦,夭寿啦,今天碰到克星啦! 要破产啦~ 第231章 瞧着也不壮实,工地上搬砖都没人要吧?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等到傅瑾州套完最后一件摆摊的商品,老板脸上已经生无可恋。 小姑娘挑衅的看着他。 那眼神仿佛在说:哼,这下还敢瞧不起我么? 老板吸了吸鼻子,脸色如丧考妣的开口:“两位,请等我找个尿素袋帮你们包装好。” 老板刚要转过身。 宁蘅忽然勾唇:“算了,其他的我不要了,我只要那个小仓鼠。” 老板诧异回眸。 那一刻,他像是看见了活菩萨! “您说的是真的?” 宁蘅:“当然,我要那么多,又不好带走。” 老板欣喜若狂:“我这就给您包起来!” 包完后,老板将笼子递给傅瑾州,还额外送了点饲料和纸屑。 之后。 小姑娘牵着傅瑾州的手高兴的回去。 回去的路上,小姑娘抿着小嘴干巴巴的问道:“刚才你既然会套圈,你为什么那么长时间才想到要过来帮我。” 嗯,这个问题…… 傅瑾州脑中飞快地旋转:“……我刚才见你那副气势十足的模样,本来以为你能套中,没想到你套了半小时都……” 下面的话,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谁能想到他媳妇儿又菜又爱玩。 宁蘅:“……” 女孩儿颦眉,扭过脑袋不打算搭理他了。 傅瑾州:“……” 所以…… 又说错话了? 20分钟左右,回到瓦房附近。 两个人大摇大摆十指交扣的出现在青石板小路。 因为前天两人回来的消息就基本传遍整个乡村,很快引起了一堆人的侧目。 坐在石凳上的七叔八婶,都齐齐上来聊两句。 宁蘅游刃有余陪聊。 而傅瑾州……则是被当成猴子似的围观。 一群人拉着他,张口第一句话就是:“小伙子你月工资多少啊?” “一亿。” 傅瑾州随口说的,毕竟他又没计算过。 一群人笑着用方言骂他:“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瞧着也不壮实,工地上搬砖都没人要?” “看着像个小白脸!” 傅瑾州虽听不懂,但是估摸着没什么好话,脸色顿时又冷又臭。 宁蘅怕他当场掀了桌子,忍俊不禁的将他救出水火。 两人离开后。 竟然还再次碰上了林杰和林婶。 两人是开着辆奥迪出现的,林杰见到她,拉下车窗,敦厚的面庞升起红晕,笑着问道,“阿蘅妹妹,刚才这是去哪儿了?” 宁蘅:“随便逛逛。” 林杰见她不多说,也不多问。又温和的说道:“待会儿可能要下雨,我送你们回去?上车!” 宁蘅婉拒:“不用了,谢谢你。” 林杰语气明显有点失落:“好,那你们先忙。” “嗯。” 林杰走后。 小姑娘弯唇看向身侧男人,踮起脚尖,额头点了点他的眉心:“我们回家?” 傅瑾州微微弯起唇。 唔…… 刚才小家伙刚才是在取悦她? 是的? 傅瑾州像是怒气腾腾的狮子,瞬间就被顺了毛。 他点了下小家伙的鼻尖:“嗯,我们回家。” …… 奥迪车上。 林霞笑眯眯的问儿子:“小杰,你是不是对小阿蘅有意思?” 林杰面颊羞赧微红:“妈,你胡说什么呢?” “哟哟哟,给我说准了?”林婶一幅过来人的语气:“阿蘅那么漂亮,你喜欢她也是正常!只要你想,妈就能帮你得到她!” 林杰眸底一亮:“你能有什么办法?” “办法简单!”林婶一脸高深莫测的轻拍他的肩膀:“我儿子是人中之龙,全国前四的集团高管!当然比刚才那个只会把牛皮吹上天的男人强一百倍!他就是个只有相貌的花架子!小白脸!给不了阿蘅什么,一对比之下,她肯定立刻就后悔了!立刻就会抛弃那个男人选择你!这世道就是这样!你要是不信,就等着看!” 第232章 小杰他不介意你嫁过人 …… 回到瓦房。 两人刚找个凳子坐下,空气中忽然传来一股怪味…… 两人一惊。 低头一看。 小仓鼠拉粑粑了…… 傅瑾州眉心跳了一下,然后退后三米远。 “……” 宁蘅倏地就想起了那天小家伙拉粑粑在她身上的场景。 他也是这样避之不及。 “把它擦干净。” 傅瑾州眉心一跳:“我?” 女孩眼巴巴的:“那不然是我?” 傅瑾州:“……” 两人僵持了整整五分钟。 最后。 是傅瑾州不得不妥协,拿着纸巾非常嫌弃把小仓鼠的排泄物擦赶紧丢出去。 事后。 他在水龙头边洗了一小时的手。 宁蘅就坐着小板凳上看着他的背影偷笑。 下午三点多钟,宁蘅让傅瑾州在房子内打扫卫生。 这时候。 瓦房内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林霞跟林杰两个人双手拎了大包小包很多东西进门,一进门就将东西放下,林霞笑盈盈的一一介绍道: “这个是东阿阿胶枣,这个是莓茶,还有这个……这个白化鲟鱼子酱很贵的,对身体非常好!阿蘅啊,你这辈子应该都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林婶心疼你,这些全都是拿来送给你的!” “……”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宁蘅摆手:“不用,真的不用。您都拿回去,这么多我也带不走。” “不多不多!”林婶:“这比起我儿子年终奖公司送的,简直是九牛一毛!” “……” 宁蘅无奈,请两人坐下。 然后给两人倒了杯茶。 之后傅瑾州也忙完进门了,不悦的扫了两人一眼,在一旁坐下。 宁蘅:“林婶您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林婶和林杰对视了眼。 林杰低下胖胖的脑袋,略有些羞涩。 林婶顿了下,笑眯眯的操着一口方言说道:“阿蘅啊,几天过来,是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宁蘅:“您请说。” 林霞:“……其实你不知道,你小时候,你母亲婉秋曾跟我提过一嘴,等到你跟小杰长大了,就让你跟小杰成为夫妻,我们这样邻里邻居的,也好照应着你。 现在你长大了,正好你也回来了。我想着正好可以履行当年的婚约了。 你看我们小杰,现在有车有房,年薪百万。绝对是女孩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好夫婿。他能看上你,那绝对婉秋往日里积德,在天上保佑你呢! 不过你也别怕,小杰他不介意你嫁过人,你林婶也是很开明的。不就是那一层膜嘛,也不算是什么大事,等你离婚后,只要你以后好好孝顺我,再给我们小杰生两个儿子,我一定把你当成我亲闺女看待!” 林婶一口气说完。 屋内的气氛倏然间变了。 宁蘅眉眼轻凛,‘唰’的站起身,拎起屋子内的铲子,朝两人身上抡过去—— 这下。 别说是林霞母亲,就连傅瑾州都震惊了。 宁蘅怒斥:“滚!都给我滚!我妈才不会让我嫁给你家的胖猪呢,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你儿子!滚啊!” 林婶和林杰边被打边狼狈的后退! 林婶躲着铲子,边泼妇般鬼嚎:“死丫头!赔钱货!不识好歹!你就跟着这个小白脸过一辈子苦日子!你就是该!活该你找不到好人要!活该你刚出生就被抱走!你就是没钱享福的命!活该被你婚礼上还被人逃婚!你这种贱丫头谁都看不起你!看不上你!啊!!!” 第233章 烟火向星辰,所愿皆成真【增改,建议重看】 最后一下。 宁蘅打的特别用力,林霞只觉得腿都要被打断了! 林杰恼怒了,粗厚的手掌一巴掌就朝着宁蘅的脸甩过去! 只是在那巴掌落下来之前,傅瑾州一脚踹在他胸口! “儿子!”林霞大叫:“你没事?” 林杰躺在地上,林霞直接就哭嚎:“儿子!你别吓我!贱丫头!你摊上事了!你看你家这小白脸把我儿子伤成了这样!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有个十万,你休想我们罢休!” 宁蘅冷笑了声,两铲子哐哐两声,各打在林霞和林杰身下,“再不滚,我可就要接着打了!” 说完她扬起手继续! 林霞和林杰跌跌撞撞爬起来,狼狈逃走。 等两人出门,宁蘅拎着他们带来的东西,直接丢出了门:“带着你们的垃圾,滚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林霞恶狠狠看着她,终究还是不舍得地上那些好东西,又折回头拎走…… 回到瓦房。 宁蘅胸腔依然在余怒未消的起伏着。 傅瑾州贴心的给她倒了杯水。 宁蘅接过,又诧异抬眼:“你……不生气么?” 傅瑾州幽邃的眉眼有些狐疑:“怎么了小乖?我为什么要生气?倒是你,刚才他们说了什么给你气成这样?” “………” 地方方言果然博大精深。 连眼镜蛇都被糊弄过去了。 不。 男人现在一双黑眸露出狐疑的模样,更像是她小时候养的大傻狗。 傅瑾州喉间轻笑了声,又问:“她们刚才究竟说什么了?” 顶着男人的视线,宁蘅喝了口水顺顺气,“她……” 傅瑾州:“她怎么了?” 宁蘅脑中细细斟酌:“她……” 傅瑾州:“嗯?” 宁蘅舒出一口气:“她夸你帅。” 傅瑾州:“……?” 宁蘅将茶杯放下:“你不要多想,她说了些不好听的话,才惹我生气了,跟你无关。” 傅瑾州:“……???” “所以你就拿起铲楸?” “……” 宁蘅想着刚才自己彪悍的模样,一时脸蛋涨的有些红,小声的说道:“……对付这种不讲理的人,跟她讲理根本没用,以暴制暴才最干脆利落。” 嗯……说的也有道理。 傅瑾州宠溺的摸摸她的小脸,小姑娘忽然又忐忑的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刚才……” “嗯?”傅瑾州挑眉:“刚才什么?” 宁蘅搜刮着脑中的形容词:“很……泼妇……” 傅瑾州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轻笑。 “怎么会呢?”男人蹲在她跟前捏捏她的小脸,抬眸看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的阿蘅是最可爱的,最文静,最淑女的。” 明明是夸人的话。 宁蘅的耳根却莫名的更红了…… “就会取笑我。” …… 晚上。 男人做好晚饭,两人用晚饭,他非要带着她出门,去往村镇田野间的那座拱桥。 拱桥叫作烟雨桥。 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拱桥上还有着壁琅,岁月沉淀廊桥古韵,柳叶低抚的石溪小桥,横跨在低吟浅唱的江河,和着夜晚微醺的月光,还有田野间微微浮动着的萤火虫。 月光好像给大地蒙上了一层薄纱,浪漫至极,美不胜收。 宁蘅轻声问她:“来这儿干什么?” 傅瑾州深邃漆黑的眸锁住她,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礼物?” 傅瑾州唇边浮现温柔的笑意:“嗯,先闭上眼。” 宁蘅阖上了眼睛。 几秒后。 男人哑声,附在她耳边:“睁开。” 宁蘅掀眸。 就在这时—— “嘭!!” 耳边传来烟花爆竹的声响。 宁蘅抬眼,无数朵五彩斑斓的烟花响彻在半空,把原本乌黑的天空照亮的流光溢彩,如诗如画,火星稀稀疏疏窜向四周,照亮宁蘅的侧脸,还有她那双娇妩明艳的眼睛。 远方传来惊呼声。 像是朝奚小镇的人们都出门来凑热闹观看这场烟花。 过了一会儿。 烟火排排列列的组成了一排字—— “祝我的宝贝阿蘅 生日快乐” “烟火向星辰 往后所愿皆成真” 团花紧蹙,璀璨夺目。 而她站在烟火最中央,整个世界因她而绽放。 宁蘅眼眶微热,缓缓看向傅瑾州。 一颗心。 在那一刻,仿佛濡湿。 她感觉好像有人戳中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心潮翻腾,平静的心湖中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阵阵涟漪。 “傅瑾州,谢谢你。” “谢什么。”男人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指腹指了指她心窝的那一处,低哑又惑人心神的声音就这么缓缓溢出:“真想感谢我,就把你的这儿给我,完完整整的给我。” 漫天烟花下。 他幽深的眸子犹如神深潭,有着令人失神的强大蛊惑力。 烟火就这样洒在他眸底,漾的他那双眸子有浅光掠过,浮翠流丹,明明灭灭。似梦似幻,似真似假。 宁蘅一怔。 恍惚间,她像是再次沉溺在那双眸子里,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去挣脱。 另一边—— 在家正边咒骂边把锅碗瓢盆摔得劈里啪啦响的林霞一抬眼便看到天上那些紧簇的烟花,她皱着眉问旁边的儿子:“上面那是什么字?好像有那隔壁贱丫头的名字?” 林杰有些听不下去。 “妈,您别张口闭口贱丫头的。” “她不是贱丫头是什么?我可是她林婶,看着她长大!她为了个小白脸竟然跟我撕破脸!简直是把我的好心当作驴肝肺!” “这事的确是我们做的有些过。”林杰是个读书人,有些礼义廉耻还是知道的:“……这烟花应该是那个男人给阿蘅放的。” “果然是小白脸!”林霞讽刺道:“净会整一些华而不实不实用的东西讨女孩子欢心!有这钱不如送两袋大米!那个贱丫头这么不识好歹,这辈子卑贱的命!” 林杰没说话。 他心里知道。 这些烟火是定制的,并且这么久了也没停,光这半小时,至少得一万块下去了。 ……那男人也真舍得。 烟雨桥。 烟花还在绽放着。 宁蘅倏地想到什么,蓦然间回神。 她弯唇笑道:“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嗯?”傅瑾州眉梢轻挑,宠溺的点了下她的鼻尖:“小乖有什么礼物要送给我呀?” 宁蘅:“你先闭上眼。” 傅瑾州乖乖得闭上眼睛。 小姑娘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一只手从背后偷偷拿着一样东西,然后缓缓放下那只手,抬起男人的手腕。 空气中响起细微的声音。 傅瑾州睁眼。 只见手腕上,一串熟悉的黑色冷檀香佛珠引入眼帘,傅瑾州眸底微漾,抬眼去看小姑娘,小姑娘此时也刚好在微笑着看着他。 “下次……不能再把这个卖掉了。” 四目相对。 一双潋滟着星光,一双深沉又温柔。 傅瑾州只觉得那一刻,他的心都要被面前地一小只甜到化掉了。 他俯身,在她软软地脸上上亲了亲。 然后墨息淡淡,他浅浅地‘嗯’了声。 两人又在烟雨桥边待了许久,直到烟花燃灭,宁蘅才出声:“太晚了,我们回去。” “嗯。” 傅瑾州点头。 两人牵着手,离开。 …… 帝都。 帝都下了场雨,雷声震震。天上蓝雷暗闪,云层越压越低。 这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 第二天就是宁萱的生日晚宴,而且还是订婚宴,宁萱忙里忙外,红酒要最贵的,地毯要最好的,绝不能有失她宁家千金小姐的身份。 而三楼卧室。 薛知棠彻夜未眠。 雨水凝成水珠,落在透明的窗户上,缓缓向下滚落。 她坐在梳妆台前,轻抚桌面上置于盒中的龙凤玉镯。 良久,眼眶中有热泪滚下,一字一顿,比外面的雨还是哽咽缠绵:“我的宝贝们……生日快乐。” 第234章 是她错过了能改变她命运的机会 …… 朝奚小镇。 第二天一早。 两个人简单的收拾东西,打算出门的时候,傅瑾州收到了元卿的电话。 “阁下,我们已经到达目标地点了,就是这儿人好多啊,您和夫人还有多久能到?再不到我们就要被当成猴子围观了……” 傅瑾州闻言,嗓音淡淡道:“快了。” 电话挂断。 ‘哐啷’一声。 瓦房的门被关上。 宁蘅站在门口,深深的凝睇着朱红色的木门,目光恋恋不舍看了许久,傅瑾州见此,走到她身侧:“宝贝,你要是怀念这里,我随时可以陪你回来。” 宁蘅没说话。 许久,最后依依不舍的转过身:“走。” …… 朝奚小镇宽阔的一片平地上。 此刻正围聚了不少的小镇村民,毕竟他们也没见过这种私人飞机,还降落到他们村后方的平地上了,飞机至少几个人高,从透明的玻璃,隐约能看到里面是一圈银灰色质地的沙发,中间是两排极致奢华的两排玻璃桌,还有会客室还有娱乐室,机舱内,竟然比别墅里还要奢华。 乡邻们围着飞机在凑热闹。 “这大飞机怎么停在这里啊?” “这得值不少钱?至少二三十万!” “我这辈子还没坐过飞机呢,原来飞机里面这么漂亮……” “王婶,这应该是私人飞机,客机里面全都是座位,没这么漂亮……” “诶,这不会是阿蘅和他老公的?” 立刻有人反驳:“阿蘅他老公就是个小白脸!还总说自己月收入一亿这种夸张的大话,实际上连回趟家都需要林婶帮扶着送点米面吃的!要不是林婶,他们这几天得饿死!我看他们夫妻这趟回来就是故意打肿脸充胖子来装逼的!” “就是啊,我听说他们还把林婶给赶出来了!真是白眼狼!” 林霞听她们这么说,心里头终于舒服了些! 昨晚被那贱丫头辱骂加殴打的怨气一扫而空! 是她不识好歹! 是她错过这辈子能改变她命运的机会! 既然路是她选的,那她就陪着那个只会装b的穷男人穷一辈子! 忽然又有人道:“哎呦……你们说!这飞机会不会是来接小杰的?小杰可是我们村唯一一个当大公司高管的!” “肯定是来找小杰的!不然谁能有这造化?” 林霞微微怔了几秒,笑着应:“我都让小杰低调点了,真是让你们看笑话了!” 她侧眸看向林杰。 然后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你老板或者同事来接你的?” 林杰抿紧唇,脸色有些不自然。 这架飞机至少七位数,他身边哪有这种天皇贵胄…… “到底是不是?你过去看看!” 林霞催促他。 林杰皱着眉,不愿去丢这个人。 林霞就自己走过去了,站在最下方,微笑着敲了敲飞机的外壁。 敲了好几声,里头也没人应。 然后她就用了点力。 这时候—— 机舱的门终于缓缓打开。 元卿站在机舱门前,一贯的绅士和礼貌:“夫人,请问您找谁?” 第235章 打脸:阿蘅嫁的是老总,做贵夫人了?! 乡邻们围着飞机在凑热闹。 “这大飞机怎么停在这里啊?” “这得值不少钱?至少二三十万!” “我这辈子还没坐过飞机呢,原来飞机里面这么漂亮……” “王婶,这应该是私人飞机,客机里面全都是座位,没这么漂亮……” “诶,这不会是阿蘅和他老公的?” 立刻有人反驳:“阿蘅他老公就是个小白脸!还总说自己月收入一亿这种夸张的大话,实际上连回趟家都需要林婶帮扶着送点米面吃的!要不是林婶,他们这几天得饿死!我看他们夫妻这趟回来就是故意打肿脸充胖子来装逼的!” “就是啊,我听说他们还把林婶给赶出来了!真是白眼狼!” 林霞听她们这么说,心里头终于舒服了些。 忽然又有人道:“哎呦……你们说!这飞机会不会是来接小杰的?小杰可是我们村唯一一个当大公司高管的!” “肯定是来找小杰的!不然谁能有这造化?” 林霞微微怔了几秒,笑着应:“我都让小杰低调点了,真是让你们看笑话了!” 她侧眸看向林杰。 压低声音:“是不是你老板或者同事来接你的?” 林杰抿紧唇,脸色有些不自然。 这架飞机至少七位数,他身边哪有这种天皇贵胄…… “到底是不是?你过去看看!” 林霞催促他。 林杰皱着眉,不愿去丢这个人。 林霞就自己走过去了,站在最下方,微笑着敲了敲飞机的外壁。 敲了好几声,里头也没人应。 然后她就用了点力。 这时候。 机舱的门终于缓缓打开。 元卿站在机舱门前,一贯的绅士和礼貌:“夫人,请问您找谁?” 周围人见他这样礼貌恭敬。 愈发肯定这架飞机是来接林杰的! 林霞脸上都要笑开了花了:“你们是来找小杰的?小杰现在就在下面!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收拾好东西,不能跟你们走!让你们老板先下来,跟我回家让我给你们做顿饭,倒杯水再走?” 元卿:“?” 元卿狐疑的看着面前的妇人,礼貌说道:“很抱歉,我想您可能是误会了,我并不是来接你口中的人的。” 不是接小杰还能接谁?小杰可是他们小镇上最有出息,最令人艳羡的孩子!她怎么没听说小镇突然出现能做得上私人飞机的紫微星了? 这么想。 林霞也这么问了,“那你们是来找谁的?整个朝奚小镇就我儿子最有出息!你们不是等他还能是等鬼吗?” 元卿一噎。 他打量着面前三角眼,正凶神恶煞的夫人。 ……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正巧—— 那边走来两道熟稔的人影,元卿面露微笑,“夫人,我要等的是我家先生和我家夫人,他们现在已经到了,就在那里。” 林婶和一众村民顺着元卿的视线,朝着那边看过去。 只见那边。 一对相貌极为出色,气场极为矜贵的男女正并肩朝着这边走来。 竟然……阿蘅和她丈夫?! 众人瞪大眼睛! 林霞不可置信! 元卿走下舷梯,恭恭敬敬的走到傅瑾州和宁蘅面前:“先生,夫人,请!” 墨息浅淡,傅瑾州‘嗯’了声。 周围迅速掀起一阵惊呼—— “先生?!阿蘅的丈夫是大老板?!” “这飞机是他的?!” “天呐!阿蘅这是嫁了个老总,做贵夫人了啊???” 第236章 宁蘅结结巴巴:没、没偷…… 宁蘅眉心一跳。 看向元卿:“快!快拉上舷梯,关舱门,快跑!” “……” 元卿顿时也顾不得夫人到底大白天做没做偷鸡摸狗的事,连忙拉上舷梯…… 飞机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上升高度,再快速的消失在众人视野。 …… 可底下仍在络绎不绝。 “王大爷。这是怎么回事?” “小阿蘅那么有钱,还会偷你的东西?” 王大爷穿着件白色背心,下身是大裤衩,闻言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你们是不知道!昨天傍晚我在我家瓜田的躺椅上守着瓜。然后一不小心睡着了,可这个小崽子偷偷摸摸走到我身后,把我手中价值几十万的佛珠换成了她在集市上买来的模样差不多的塑料手串,就给了我500块钱现金,就偷走了我几十万的东西!这个小崽子,我下回逮到她我非把她往死里揍!” 一帮人唏嘘的替他打抱不平。 王婶气不住了,站出来就掐他的耳朵:“老东西,那原本就是阿蘅老公的东西!你用500就把后辈的东西骗到手,你还要脸!?” “嗷嗷嗷!疼疼疼……” 宁蘅坐在机舱。 看着下方逐渐远去的层层碧色山峦,既松了口气,又有些惆怅。 傅瑾州指腹摩挲着冷白腕间的黑色冷檀香佛珠,唇角勾勒起一抹戏谑的弧度:“宝贝是怎么帮我把佛珠手串拿回来的?” “……” 呃。 这个问题…… 宁蘅不想回答。 但是。 旁边的元卿显然听到了好戏的味道,一脸兴味盎然的看过来。 宁蘅:“……” “没、没偷。”小姑娘被两人这么看着,脸颊有些红,结结巴巴道:“我、我真没偷,是他……他自己……” 小姑娘抿紧唇看向睁大眼睛吃瓜的元卿。 傅瑾州察觉这点,眼眸如刀刃般冲元卿扫过去。 元卿:“……” 呜! 不听就不就听! 元卿哀怨着脸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他走后,宁蘅悄悄挪步到男人旁边,凑他耳边小声一五一十的讲了下这件事。 傅瑾州忍俊不禁。 当时那个种瓜的老汉,颇是难缠,他跟他周旋了好几个回合,他才勉勉强强愿意花500买下这串佛珠。 他原以为。 佛珠到了这么个无赖老头的手上,基本上就不能再从他掌心抠出来了。 倒是没想到…… 男人幽深细腻的眸看了眼面前眉眼弯弯的小姑娘。 看来,无耻的人还得无耻治。 唔。 不。 他媳妇儿不无耻。 傅瑾州轻点了下女孩儿的鼻尖:“宝贝真聪明!” …… 这趟飞机,约莫行驶了三个小时,才抵达帝都私人小机场。 到达银河湾,已经大概是两小时后。 两人皆是有些疲惫。 刚进门。 小加菲一听到声音就跑下了楼,笔直的朝着宁蘅怀中扑过去—— 本来扑的挺笔直的…… 但是中途拐了路线。 扑向了元卿手中拿着小仓鼠的笼子! “喵呜~” 元卿吓了一跳,踉跄着后退三步,然后不小心撞到桌沿,‘嘭’得一声,笼子落地,然后又是一不小心,笼子开了…… “喵呜~” 小加菲虎头虎脑的小脑袋钻进了笼子口,大嘴‘嗷呜’直接咬住了瑟瑟发抖的小仓鼠! “……” 第237章 鼠鼠我鸭,小命要没辣 “……” “……”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宁蘅呆呆的:“我、我的仓鼠,快救我的仓鼠……” 客厅里顿时兵慌马乱。 傅瑾州伸手拎着小加菲命运的后脖颈,捏住它的下颌,想让它吐出来。 可是小加菲咬的死紧,似乎从下楼看到小仓鼠的那一刻,被压制的血脉瞬间觉醒,任宁蘅怎样互唤,傅瑾州怎样拍打,它就是不松口。 棕黄色的小仓鼠在它嘴里已经放弃了挣扎。 鼠鼠我鸭,小命要没辣。 宁蘅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傅瑾州……” 女孩软软糯糯,可怜巴巴的唤他,傅瑾州眉心轻拧,也来了脾气,大手直接用力的捏开了小加菲的嘴巴,然后把小仓鼠解救出来,直接丢进笼子。 然后还给了小加菲一个大比兜,小加菲瞬间变成飞机耳。 宁蘅松了口气。 围观了全程的管弦走上来,“夫人,要我将笼子拿上去吗?” 宁蘅点头:“嗯。” 管弦边拎着篮子上楼边在想: 夫人……真是活菩萨。 喜欢养小动物就算了,怎么还能猫猫跟老鼠一起养。 这不是跟小仓鼠整天玩死神来了吗…… 简要收拾。 宁蘅上楼洗了个澡,这些天在朝奚小镇洗澡不是很方便,现在下个干净,浑身轻松。 而傅瑾州一头又进了书房。 宁蘅躺在卧室的床上,看到了苏嫣来的短信:【宝贝,回来了么?】 苏嫣在她回小镇第二天就询问了她的位置,所以她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宁蘅:【嗯。】 苏嫣:【回来了就好,往后就和从前告别。】 【嗯。】 和母亲再见一面,哪怕是隔着一道冷冰冰的坟墓,就没有其他的遗憾了。 两人聊着聊着,开始玩起了游戏,玩了几局,苏嫣忽然又扯话题:【宝贝,你表哥最近是不是很忙?他什么时候放假?】 宁蘅瞅着这条评论,瞅了许久。 然后憋出来几句: 【痴汉嫣,你还贼心不死呢?】 【你不是说不啃这块硬骨头的吗?】 【我表哥他……他不好,你不了解他。我觉得他配不上你。我劝你还是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苏嫣:【我需要了解他吗?他长得帅不就行了?】 苏嫣:【睡到就是赚到!】 苏嫣:【不过我也知道他配不上我,但是这是我第一次去追一个人,我可不能让我以后的光辉历史上添上一笔耻辱!】 然后苏嫣就看到: “对方正在输入中……” “对方正在输入中……” 然后对方又不输入了,沉寂了良久—— 【祝你成功!】 …… 第二天,宁蘅特地去宠物间看了一眼。 小仓鼠被养在笼子里,而小加菲正两只小爪子扒拉着笼子。 两个人在玩闹,分外的和谐。 刚下楼。 用完早餐后。 宁蘅跟着傅瑾州上车。 她挑了件浅绿色搭配纯白色底边的长裙,上了淡妆,头上别了个蝴蝶结发卡,也没戴什么首饰。 最后未免显得太寡淡。 她将那个满绿玻璃种翡翠手镯戴在手腕,下楼。 傅瑾州看到她戴着那个手镯,薄唇微扬。 “嗯,全天下没人比你戴着更好看。” “戴一辈子好不好?” 第238章 觊觎满绿玻璃种翡翠手镯 宁蘅取笑他:“不过是个手镯而已,怎么这么隆重。” 两人上车。 前往的地点,是索菲城堡。 宁家人将订婚和结婚的地点,都定在了索菲城堡。 就是宁蘅和沈慕白那场婚礼的地方。 他们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宁蘅伤心难过,也不担心这将会给她带来多大的羞辱,就这么堂而皇之,放肆张扬的将宁萱和沈慕白的订婚也定在了同一个地点。 再次站在索菲城堡之下。 宁蘅恍惚如梦。 城堡威严庄重,高耸入云,湛蓝的上空有海鸥盘旋,欢快嘶鸣。 城堡门口琳琅满目,宾客云集。 就和她婚礼的那天一模一样。 短短几月。 这一切好像都变了,却又好像没变。 傅瑾州牵起她的手,薄唇轻牵,温柔淡笑:“宝贝,我们进去。” “嗯。” 两人抵达门前,出示邀请函,又给了礼金,随后进门。 刚进门。 便看到了一身盛装的宁萱。 还有身侧的沈茹云。 薛知棠还有宁远国都没在,沈家人好像也都还没到。 她穿着件红色的性感长裙,胸脯前露出了高耸的半个圆,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 两人在招待着里面的来宾。 只是原本视线凝固在她身上的那些人,一瞬间齐刷刷看向门边的女孩儿。 即便她只穿了件墨绿色的长裙,裹得严严实实,但她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令人魅惑的妩媚风情。 对比宁萱的刻意露肉,更像是胭脂俗粉,矫揉造作。 见到宁蘅。 宁萱打量着她。 她身上的这件裙子是顶奢家还未发布的最新款,价值八百万,她都没有买到,还有她腕间的手镯上…… 这块手镯虽看着普通。 但是,怎么这么像是她曾在杂志上看过的那块满绿玻璃种翡翠手镯? 满绿玻璃种翡翠手镯。 价值两亿。 这个贱人。 竟然随随便便一块手镯就是两亿。 而她自己全身上下的装饰都是精心打扮,都是她挑选的最好的,却连她的零头都不到。 和她对比。 她这浑身琳琅首饰,在她面前就像是暴发户一样。 沈茹云同样是想不明白。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乡巴佬被赶出宁家,被沈慕白抛弃,她却居然能过的这么好? 为什么??? 她女儿才是那个凤命之人。 怎么偏偏这个贱人处处小人得志?!! 宁萱回神,强撑着笑,装作姐妹情深的迎上来打招呼。 宁蘅跟傅瑾州反应恨冷淡。 两人刚要进门。 宁萱忽然笑着道:“对了……阿蘅姐姐,今天是我的生日,你难道没有为我准备礼物吗?” 宁蘅挑眉。 宁萱见此,脸色肉眼可见得变得忧伤:“我知道,上次在你新婚当天,在这座索菲城堡里,慕白哥抛下你来找我,你肯定因此心里记恨着我,你怪我也是应该的。但是我们是姐妹,我多么希望我的生日,也能收到你的祝福。” “……这样,你手上的那块翡翠手镯,看着老气,应该也不值什么钱。不过我也不嫌弃。你就把它当作礼物,让我留作纪念。就当作是你送我的心意。好吗?” 第239章 你是更爱傅叔叔,还是更爱沈慕白? 沈茹云附和:“没见过这么当姐姐的!从你回来后,就一次也没送过萱萱礼物?” 宁萱委屈到眼眶都红了。 “好歹是自家姐妹,生日不送点礼物,就说不过去了?” “沈慕白逃婚虽缺德,但是毕竟他和宁萱才是青梅竹马?” “一条手镯而已,给了就给了!宁大小姐到现在还没反应,真是乡下长大的,就是小家子气!” 周围的人都指指点点。 傅瑾州冷冽又狭长的眸子微凝,语调略显慵懒:“宁二小姐说的有道理,生日不送礼,是挺伤人的。” 宁萱一怔。 就听见男人嗓音低缓,略显冰冷的接着道:“我老婆前天生日,却并未收到宁二小姐的礼物。宁二小姐此时却反过来装模作样的想上前对我老婆反过来压榨索取。未免有些……太过厚颜无耻了?” 这话落下。 周围静了一秒。 然后众人面面相觑,唏嘘不已。 “确实无耻,刚才差点被她当枪使。”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那委屈装的跟真的似的!真是开眼了!” 宁萱被人揭穿,脸色涨的通红,羞恼无比。 宁蘅淡淡:“萱萱妹妹,既然你想要礼物作为纪念,那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这块手镯是我别人给我的,所以我不能给你。你要是想要的话……” 宁蘅顿了下。 然后随手将后脑勺挽着头发的蝴蝶结取下来。 刹那间。 一头微卷的青丝蜿蜒而下。 女孩面容娇妩,周围气场恬淡温柔。 众人齐齐都看直了眼。 宁蘅将蝴蝶结递到她面前,微笑:“礼轻情意重,你应该不嫌弃的,对?” 宁萱僵着笑,接过:“当然不会。” 宁蘅勾唇,和傅瑾州一起进门。 她走后。 宁萱直接冷着脸将蝴蝶结发卡丢进垃圾桶。 …… 这场婚宴举办的极为盛大。 不光是上流圈有名有姓的人物,就连两个臭名远扬的混不吝也来了。 司以寒和陆屿川端着酒杯笑眯眯走到这边:“傅叔叔,小婶婶,你们俩刚才夫妻混合打狗,简直是太棒了!” 傅瑾州看着他们俩就皱起眉:“你们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热闹啊!”司以寒一脸兴致盎然的说:“我有预感,今天这场订婚宴一定会有好戏开场!” 陆屿川也勾起唇:“沈慕白的好戏,不看白不看。” 然后两个人志同道合的击了个掌! 傅瑾州刚要说话。 这时候。 他的手机铃声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神色微微凝重了几分,然后和宁蘅对视一眼。 宁蘅点头,让他放心去就好。 看傅瑾州的脸色,必定是大事。 傅瑾州走后。 司以寒笑嘻嘻的对她说道:“小婶婶,你是更爱傅叔叔,还是更爱沈慕白?” “……” 宁蘅不知怎么回答。 旁边陆屿川觉得他真是个大聪明。 他忍无可忍揍了他一下,“没大没小!怎么说话呢?” 司以寒知错了,摸摸后脑勺,笑着说:“小婶婶您别在意,我是想说……虽然傅叔叔老了点,但他比沈慕白那个人渣败类要强一百倍,一千倍!也就宁家那个小婊砸能看得上他!你可千万不能再被他给骗了!” 司以寒说这话时。 沈家一行人刚好穿着极为端庄体面的从门前进门。 沈明德徐蓉夫妇在前,沈曦月沈慕白随后,闻声,几人朝这边讥诮又不屑的看了眼。 “……” 陆屿川又锤了下司以寒。 司以寒这回冷哼了声:“我又没有说错!一家败类,还能不让人说了?” 他声音极大。 别说周围的人,那边几人也听见了。 但是听见又能怎么样,他们还能跟司少撕破脸? 只能忍了! 司以寒问道:“对了……小婶婶,去那边吃点甜点吗?” 宁蘅:“不了,你们去。” “好。” 两人走后,宁蘅随便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她只是淡淡坐在那里,淡雅如菊,遗世独立。 周围一群看好戏的倒是没想到,这位宁大小姐在同样的地点看着自己妹妹跟‘前夫’订婚,竟然能表现得这样淡定…… 而偏偏。 有人就看不得她清净。 沈家一行人跟着宁萱打完招呼,沈明德夫妇去楼上找宁远国洽谈,沈慕白跟宁萱在接待宾客,沈曦月端着酒杯,慢慢悠悠抱着胸走到她面前。 “喂!乡巴佬,你家那口子没陪你来吗?” 宁蘅抬眸,轻飘飘看她一眼—— 第240章 破案了!宁大小姐的丈夫是傅瑾砚的大哥! 她未说话。 云淡风轻间,气场温和淡漠,冷然睥睨。 沈曦月莫名就觉得自己仿佛矮了她一头。 仿佛……自己才是在她面前跳脚的人。 “真是厚脸皮!竟然还敢恬不知耻的出现在我哥的订婚宴,而且还是一个人来!你不会是还痴心妄想,觉得我哥喜欢你?还是说……你打算来这儿偷偷和我哥旧情复燃?” “那你的算盘可能要落空了,我哥看不上你这种破鞋!” 不远处。 陆屿川和司以寒刚巧回眸时注意到这一幕。 两人对视一眼。 嚯! 果然有好戏看! 要打起来了! 要撕了! 要扯头发骂婊子了! 但是—— 被欺负得好像是他们小婶婶? 这不行! 两人‘嗖’得下站起身! 正当两人往这边小跑着气势汹汹的打算帮小婶婶干架的时候—— 宁蘅忽然站起了身,拿过旁边的高脚杯。 沈曦月看着她得动作冷笑:“你不会以为敬我一杯酒我就能轻而易举的放过了你……啊!!” 话音未落。 宁蘅抬起手,将那杯红酒缓慢浇在沈曦月的头顶! 沈曦月尖叫一声。 脸上身上礼服上全是红酒! 她还下意识想把自己杯中的酒往宁蘅身上泼,宁蘅捏住她的手腕,狠狠用力一甩,高脚杯‘哗啦’摔碎在地! 周围的人齐刷刷看过来。 沈慕白和宁萱听到动静,朝这边走来:“发生什么事了?” 沈曦月指着宁蘅破口大骂:“哥,嫂子!这个贱人用红酒泼我!谁邀请的这种没有礼数品行低贱的泼妇?保安呢,还不赶紧把她赶出去!” 沈慕白紧盯着宁蘅,没有发话。 宁萱闻言,一脸复杂:“曦月,你别跟阿蘅姐姐置气,你也知道,阿蘅姐姐在乡下长大,礼数欠缺是正常的,你多担待着点。” “礼数欠缺就滚回乡下那种腌臜地儿,凭什么在这儿污了我的视野!” 围观者的目光中升起对宁蘅的指责。 上流圈各个向来自视甚高,这下连乡巴佬上不了台面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宁蘅挑眉淡笑了笑,只是轻轻拿起纸帕,擦拭着溅到手背的一滴红酒。 那姿态慵懒优雅,仿佛当面前一群人全都不存在,可比眼前破口大骂的泼妇更像是名媛。 沈曦月正要发飙—— “我看是谁在这儿编排我们小婶婶?” 伴随着这道嚣张肆意的嗓音,司以寒和陆屿川忽然朝着这边走来。 走到这边后,司以寒挑眉启唇,“你们这一个个一张嘴唧唧歪歪个什么玩意儿,我刚才明天看见我小婶婶在这儿坐的好好的,是沈曦月先来挑衅,先撩者贱这个词不懂啊?” 陆屿川深以为然:“就是,自己贱还要骂别人贱。” “你!” 沈曦月脸色气的铁青! 其他抱着宁萱沈慕白在内的人则是蹙眉。 小婶婶?? 宁萱犹疑讪笑:“司少叫错了?阿蘅姐姐……怎么会是你们的小婶婶?” 司以寒不解:“小婶婶的老公傅叔叔是傅二爷的哥哥,你们不知道吗?” 全场哗然!!! 破案了!!! 原来这位一掷万金传奇般的人物,竟然帝都新起之秀傅家的那位嫡子长孙! 如今的傅家虽根基不如四大世家,但是财力和实力,也绝不在四大世家之下! 甚至有传言…… 傅家二爷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万丈高楼拔地而起,全靠着这位傅家大爷的支持,傅家大爷的身份地位,深不可测! 难怪…… 难怪! 第241章 撞见相会:你爱我什么呢? 宁萱死死咬紧了后槽牙,看向沈曦月:“曦月,你先去楼上换身衣服。” 沈曦月只能恨恨点头。 · 宁萱好声好气,落落大方的处理了现场的乱象,现场的人才缓缓散开,散开了还不忘唏嘘一番…… 宁萱和沈茹云脸色难看极了。 竟然是傅家。 她嫁的人竟然是傅家! 宁萱都要酸死了! 她心底难以平衡! 她费尽心力才能嫁入沈家,凭什么她就随随便便能转身另外再嫁一个豪门! 她凭什么?! 这到底什么泼天的气运??! 沈茹云只能安慰她:“萱萱,没事的。等她年老色衰,傅家长子迟早会变心!等那时候她没有家族在后面支撑,迟早成为下堂妇!” “而且傅家也是真蠢!竟然选了这么个对他们毫无裨益的妻子!” “你嫁给沈慕白,就是宁家和沈家结合,何惧傅家?” 这么说。 宁萱心里才好受点! 对。 区区傅家罢了! 等她继承宁家,再嫁到沈家,联合两家之力,不可能输给一个傅家! …… 宁蘅去了趟洗手间,洗去了指缝里的红酒。 她不想看见宁家和沈家人。 但想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也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见了。 蓦地—— 她不知是想到什么,点开手机。 等她收好手机,刚出门边,宁蘅看清来人后,忽然撞上一个人。 “沈慕白?” 沈慕白眸子紧紧锁住她,牢牢地攥住她的手腕,然后‘嘭’的一声将她抵在墙上! 宁蘅用力挣扎:“这里可是你的订婚宴,你想做什么?” 沈慕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死死盯着她,嗓音阴冷的说道:“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是因为你想跟我争一口气,所以你才嫁给他的,对么?” 他眼眶猩红,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爱的人还是我,对么?” 宁蘅想笑。 “沈公子还真是人语不懂,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么?” 沈慕白眸光颤抖的看着她。 宁蘅微微动唇,一字一顿的说道:“是我年少时错把依恋当爱恋,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沈慕白蓦地掐紧她的脖颈—— “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是不是?” 宁蘅艰难的喘息着:“沈公子这么大的火气干什么?你可别忘了……你都要和宁萱结婚了……怎么,还对我念念不忘吗?” 沈慕白手下攥的愈发得紧了,他眉眼痛苦又狰狞的看着她:“阿蘅,你明知道,我爱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我一直都记得,是你将沈家从泥淖中拉了出来!娶宁萱不过是权宜之计,你再等等我,等等我,好不好?” 宁蘅轻笑出声。 那种淡淡的笑容恍若青烟一般虚无缥缈,嗓音也格外的轻:“爱?” “沈慕白,你爱我什么呢?” “你哪一点,是爱我的呢?” 沈慕白不说话,眼眶中有泪光在闪烁着,如果不是因为沈家前些年落魄,他的父母也不会如此居安思危,他也阿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沈慕白蓦地薄唇往下压。 宁蘅挣扎。 这时候。 洗手间的门忽然间被推开,以宁萱为首的宁家和沈家众人齐刷刷一个不落的进门,还有满庭的宾客全都朝着门内挤,他们刚进门,就看到了这一幕! 第242章 傅瑾州:沈慕白碰你哪儿了?! 宁萱眼眶通红,难以置信。 沈明德还有宁远国雷霆震怒,徐蓉眼神像是看着个脏东西! 薛知棠皱紧眉心。 沈曦月最先出声,言辞尖锐的指着宁蘅大声道:“我就说,这个贱人一个人来这儿,就是想勾引我哥!好了,这下你们都看到了?” 众人沉默,神色各异。 宁萱泪水滚落脸颊,脸上是极致的哀恸:“阿蘅姐姐,慕白哥……这是真的么?” 宁远国恶狠狠的盯着宁蘅,目光像是要把她吃了! 他怒气冲冲的就要上前给她一巴掌,薛知棠适时紧紧攥着宁远国的手腕,语调微冷的出声:“到底是怎么回事,说!” 沈慕白回神。 四面楚歌,这样难堪的状况下—— 他原以为阿蘅会向他投来求救的,服软的目光。 可是没有! 她依然没有! 她的目光倦漠,淡漠,云淡风轻,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似的。 就好像—— 现在能挑起她情绪,就只有那个姓傅的一人。 他也笑,唇角笑得阴戾讽刺,当着众人的面,张口说道:“是她勾引我……” “是她把我叫过来的。” “她太风骚了,我是男人,有点把持不住很正常。” 字字句句,无比清晰。 众人视线如同寒霜利剑般朝宁蘅身上射过去! 徐蓉刚要开口说道,薛知棠摩挲着染着丹蔻的指尖,语调冷清的命令:“让大家看笑话了,既然如此,萱萱和慕白的这场订婚宴继续。都散了。” “至于阿蘅……去二楼等我。” 二楼休息室。 薛知棠在进门前,对宁远国说道:“待会儿进去了,如果你敢动我女儿一下,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知棠……你不要让我难做!”宁远国忍耐道:“她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了这样大的丑闻,差点把这桩订婚变成一桩笑谈!我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 薛知棠讥笑反问:“那你想怎么样?用板子把她打到吐血吗?” 宁远国一怔。 那还是在这个女儿回宁家的第二年。 她偷了萱萱的项链,还死不承认。 恰好那两个月知棠不在,他一时气怒下,就用板子教训了她一顿,再加上一时没控制好力道,她被打的吐了血,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现在提起这件事。 宁远国心底隐隐心虚。 进了门内。 薛知棠瞥了兀自坐着的女孩儿一眼,然后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很欣赏你临危不惧的能力。” 宁蘅抬眼,语调讥诮:“谢谢您的夸奖,不过我不需要。” “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宁蘅刚起身要出门。 薛知棠沉声:“坐下!” 宁蘅剔看了她一眼,而后缓缓重新坐下,随后她听到对面的薛知棠双唇紧抿,色厉内荏:“你现在连你除了和我顶嘴,就没有别的话可以说了吗?” “妈想听什么?如果是母慈女孝的场面话,我觉得您适合跟宁萱讲。” 宁蘅嗓音很轻,像是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干净中透着微冷。 薛知棠挑眉。 这时候—— 宁远国忽然进门,忍无可忍的出声道:“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来宁家答应的事?” 宁蘅抿唇:“当然。” 不就是要在订婚宴为宁萱和沈慕白澄清,是她单方面利用婚约纠缠沈慕白,从而在网络上降低他们的负面影响嘛。 她记得。 “记得就好!” 宁远国出声道:“萱萱和慕白这些日子因为网上的那些留言已经不堪其扰,现在整个帝都有名的权贵差不多都在下头。待会儿婚宴开始后,叫你上来,你就当着众人面,把该说的都说了。” 宁蘅淡淡瞥他一眼,并未说话,起身,利落出门。 宁远国还在后方怒斥:“听到了没有?!” 宁蘅却头也不回的离开休息室。 …… 楼下。 即便有方才那场变故,但这场订婚宴进行的井然有序,最起码维持着表面和平。 宁蘅刚从拐角下楼。 忽然间就落入了一个温暖清冽的怀抱。 宁蘅鼻尖传来专属于男人身上的雪松香,凛冽低沉。 男人看起来脚步有些匆忙,向来沉稳矜贵的面容隐怒又压抑,语调是强自镇定之后的温和: “沈慕白碰你哪儿了?!” 第243章 他碰你的手,我就砍了他的手 刚才的那通电话事关军政大事,需得慎重,不能马虎,因此他才耽搁得久了点。 傅瑾州接完那通电话。 便匆匆的赶回来。 一路上,众人看着他的目光都有些不对劲,直到他碰上司以寒和陆屿川,这才知晓原来发生了这件事。 小姑娘在他怀中缓慢抬眼。 男人幽深漆黑的眸子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凌厉又掷地有声的说道:“他碰你的手,我就砍了他的手。他碰了你胳膊,我就剁了他的胳膊。” 宁蘅羽睫微颤。 直到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心底的防线恍然决堤。 她眼眶微红,将小脸埋在他的怀中。 “傅瑾州……” 男人心口一滞。 本来怒气难抑,可她一哭,他的心瞬间就转变为百尺柔肠。 这下他连沈慕白也顾不上了,只顾着抬手轻抚她的后脑勺,低低的哄着她:“乖,没事了。” 他亲吻她的眉心,嗓音温柔:“是我不好,我来迟了。对不起……你想要将他怎么样?碾碎他还是碾碎沈家,只要你一句话……” 宁蘅破涕为笑:“不是说好了,不做作奸犯科的事的吗?” 傅瑾州哭笑不得。 他刚要开口,女孩忽然在他怀中仰起头,笑着说道:“我有点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 “嗯。” 两人回到会客厅。 接下来。 令现场所有宾客们大开眼界的一幕就出现了—— 只见方才还陷入小姨子跟妹夫艳俗丑闻的宁家大小姐此刻正姿态坐在小几上,而他身侧的男人就这么一直定定的注视着她,时不时的给她唇边地上一块小蛋糕,再亲手调制一杯果酒,眸光含着抹不经意的温柔。 众人震惊了! 方才这宁家大小姐明明是实打实的给他戴了顶绿帽,这绿帽都能发光了! 可看男人那面容,哪有半分芥蒂? 就算这中间有误会。 这说出去也必定得臭名远扬了…… 可这男人竟然丝毫不介意! 一时间,众人不知道是感慨这男人心大,能忍受得了一顶绿帽,还是感慨宁大小姐御夫有道。 薛知棠站在二楼,垂眸看着这一幕。 她紧紧盯着傅瑾州的面容,眸底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微光。 这男人…… 她一定见过。 可到底是在哪儿见过呢。 她想不起来。 宁萱和沈慕白还有沈曦月等人瞧着这一幕,神色各异。 沈曦月气不过。 凭什么这个贱人这么浪荡,这男人还是这样一如既往的对她? 这男人瞎了吗? 没长脑子吗? 她冲上前就想提醒那男人好好睁开眼。 却沈慕白阻止住。 沈慕白用眼神告诉她,今天订婚宴,不宜再横生枝节。 沈曦月只好作罢。 …… 来宾都来的差不多了。 婚宴很快开始。 上方的主持人说着一大堆的贺词,先是祝贺宁萱生日快乐,然后恭祝这对新人幸福美满。 宁萱和沈慕白在众人艳羡中,沈慕白单膝跪地,深情款款的向宁萱求婚,说了一大堆事先准备好,情深似海白头偕老的誓词。 任台下任意一个人,都不会怀疑他的深情! 宁萱在现场感动到热泪盈眶。 现场四下里升起粉色的气球。 后方的大荧幕上全是爱心。 全场都在惊呼尖叫。 情绪特别高涨。 唯独傅瑾州牵着他家小姑娘的手,高挺的鼻梁蹭了蹭她的耳朵,戏谑轻笑:“俗不可耐。” 宁蘅点头。 “是。” 顿了下。 她问:“那你觉得怎样才叫不俗?” 傅瑾州沉吟了两秒,挑眉问她:“宝宝想知道?” 男人眸色漾着深邃,语调含着些轻微的笑意,就这么一瞬不舜的凝望着她。 宁蘅心脏快了拍。 “不想。” 她别过了头。 都结过婚了,算是……老夫老妻了。 还提这些做什么。 傅瑾州大掌撸奶猫儿般撸了撸她的后脑勺。 这时候。 坐在下方第一排的宁远国忽然给了台上主持人一个眼神。 主持人立刻说道:“下面就是我们准新郎和准新娘的亲友团上台讲话的环节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准新娘的姐姐,宁蘅小姐,准备了很多话,要和这两位新人说,现在让我们隆重邀请她上台!” 第244章 录音公开,打脸和真相!【1】 全场掀起一片掌声! 众人齐刷刷看向宁蘅的方向。 傅瑾州眉梢轻拧了下,侧眸—— 宁蘅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起身。 她步履从容,姿态平和的向着台上走去。 路过身后led控制屏的时候,她瞥了一眼。 随后走到台上,并接过了主持人递过来的话筒。 全场寂静。 那一刻。 头顶洒下圆柱形的光。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脸上。 宁蘅对上下方宁远国以及沈家人的眸子,唇角有些淡,笑意并不达眼底。 不知为何。 宁远国和沈明德夫妇莫名有些不安。 薛知棠以手支颐,不动声色。 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宁蘅缓缓启唇:“很荣幸站在这里,向两位准新人发表讲话。想必大家也知道,这两位新人,一位是我的妹妹,还有一位,是我的前未婚夫。” 台下—— 沈慕白深深的凝望着她,眼神汹涌而复杂。 宁萱掐紧指尖,生怕她说出不好的话。 宁蘅紧接着道:“不光如此,两位新人,一位是千金名媛,还有一位是帝都第一贵公子,天造地设。我在此真诚的表达对他们最美好的祝愿。并且想对他们说——” 顿了下。 全场凝脂—— 全场灯光凝聚着她的侧脸,她目光很清,纤瘦羸弱,通透从容。 宁萱以及沈明德、宁光耀夫妇眸底露出期待的眼神。 宁远国目光则是含着警告。 万众瞩目下,宁蘅忽而就淡淡的出了声: “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轰!! 全场哗然!!! 台下掀起攒动。 全场的人络绎不绝热议纷纷! 宁萱和沈慕白脸色大变! 宁远国和沈茹云气的脸色一青,直接站了起来! “逆女!”宁远国指着她大骂:“你想做什么?你还嫌出自己刚才不够丢人现眼吗?!” 傅瑾州眉梢轻挑。 许觉新奇,便胳膊搭在扶手,眼尾轻撩,眉目纵容的看着他的女孩儿。 而司以寒陆屿川脸色兴奋! 来了来了! 好戏来了! 宁蘅对上宁远国的眼神,淡笑:“丢人显眼的是不是我,爸很快就会知道了!” 轻浅如玉的声音落下,后方led大荧幕里的麦克风忽然响起一道令人耳熟的嗓音—— “沈慕白?”女人诧异的语气:“这里可是你的订婚宴,你想做什么?” 然后全场响彻起沈慕白的声线: “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是因为你想跟我争一口气,所以你才嫁给他的,对么?” “你爱的人还是我,对么?” 两道声音落下,全场震惊!! 订婚宴?沈慕白? 难道这才是刚才在洗手间门前沈慕白与宁大小姐被‘抓奸’时的真实谈话内容? 而且听起来,宁大小姐似乎并不知道沈公子会出现? 可沈公子方才不是说,是宁大小姐约他的么? 紧接着—— 扩音里面传来冷漠的女声:“沈公子还真是人语不懂,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么?” “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沈公子这么大的火气干什么?你可别忘了……你都要和宁萱结婚了……怎么,还对我念念不忘吗?” “阿蘅,你明知道,我爱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我一直都记得,是你将沈家从泥淖中拉了出来!娶宁萱不过是权宜之计,你再等等我,等等我,好不好?” 【阿蘅,你明知道,我爱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 【娶宁萱不过是权宜之计,你再等等我,等等我,好不好?……】 第245章 录音公开,打脸和真相!【2】 一字一顿。 震耳欲聋的回响在整个大厅!! 几乎是所有人都在瞠目结舌的消化着里面的讯息! 宁萱难堪又惨白! “我早听说是宁大小姐帮助沈家重登四大世家,本来我不信,直到上次招商宴,我才信了。现在看来,是沈家过河拆桥,利用了人家后又嫌弃人家身份低?” “还真是!沈家脸真大,这会儿又想娶宁二小姐,怎么什么好处都想占?” 徐蓉最先回神,立刻站起身,如泼妇一般的冲着台上尖叫:“切掉!快切掉!” 主持人连忙回神,去抢控制台的鼠标! 手忙脚乱下,不知道碰到哪里,竟然又开始播放了一段录音—— “阿蘅姐姐,你可真是不知好歹!林盛不就是老了点,配你这种乡巴佬可谓是绰绰有余,你要是再故意拿乔,可就连林盛都捞不着了。” “识相的,就有多远滚多远,永远都不要回来!” 全场又是一阵大震!!! 这道声音……是宁萱的! 明明那样温婉又善解人意通情达理的宁萱,堂堂宁家养大的名媛千金,修养与学识俱佳的首席舞者,背地里怎么会用这种恶毒又尖锐的语气,说出这种话?! 瞧瞧她说的这些! 哪一句是上得台面的!? 宁萱神色慌张,手心冒汗,尖叫的比方才的徐蓉更大声:“关了!立刻给我关了!!!” 可是迟了—— 一侧的沈慕白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像是头一回才看透她,这张温婉贤淑的美人皮下藏着这样肮脏蛇蝎的面容! 主持人拼命的想关掉! 可是这条录音就像是病毒一样,明明点了暂停,里面恶毒讥讽的女声还是在源源不断地响起: “沈慕白是我的,宁家也是我的!凭你,也配跟我争?” “就算你再不甘心又如何?我才是宁家的千金大小姐,从出生起,你的一切,你的血脉,全都是为了我的锦绣人生铺路的!” …… 全场震惊!! 全场躁动!! 久久无人回神!! 随着录音声的回荡。 宁萱的那道伪装了多年的伪善假面,彻底被撕开在所有人面前! 在场的所有人只感觉听的脊背发凉! 明明那样清纯的脸,那样娇俏的嗓音,说出的话,却一字一句,却阴冷歹毒! 这、这…… 这哪是养女,这分明就是在家里养了条毒蛇! 还是条会吃掉自己亲生女儿的毒蛇! 不! 更像是图谋着主人家产的肮脏龌龊的老鼠! 就连陆屿川和司以寒都觉得这女的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城堡内—— 沈慕白的眸光具有极强的穿透性,朝着宁萱的脸上射过去,不可置信的质问:“萱萱,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你吗?” 宁萱颤抖着手,强撑起笑,去抓沈慕白的手:“慕白哥,不是这样的。这些都是被宁蘅激出来的气话。我……” “够了!” 沈慕白用力阖了阖眼眸,最后失望的开口:“我知道你从小到大都喜欢我,你善良娇俏,天真可爱。我原本想着,娶你,也不是一桩错事……” “可我竟然到现在知道,你竟然是这样的蛇蝎心肠!” “你从前在我面前维护阿蘅的话,难道全都是你装出来的么?” 宁萱哭着冲他摇头…… 沈慕白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攥了攥:“到此为止。” “你刚才的那些言论,已经下作到,我忍无可忍了!” 沈茹云立刻低吼:“沈慕白,你什么意思?你难道想当众再悔一次婚?!” 沈慕白垂在身侧的手背上青筋毕露! “各位——” 他骤然面向现场的所有人,大声宣布:“既然各位都知道了,那我也没有再继续的必要。” “我宣布,这桩婚约,从此作罢!” 宁萱眼泪落了下来。 沈慕白拎着旁边的外套,转身也不看沈明德夫妇的脸色,大步就朝着门外走。 宁萱想拉他。 却被他不留情的拂开! 他的身影就这么逐渐消失在宴会厅。 司以寒和陆屿川看好戏的眼神更兴奋更变态了,他们都直接拿出手机偷拍了! 宁萱又看向宁远国和薛知棠,颤着声:“爸,妈,我没有对阿蘅姐姐说过那样的话……你们信我!” 宁远国以手揉着太阳穴,没有出声,脖颈青筋跳跃着,显然是怒到了极致。 一直没有出声且姿态娴雅从容的薛知棠蓦地站起身。 “啪!!” 狠狠一巴掌,甩在了宁萱的脸上! “啪!!” 又是一巴掌! “啪!!” 第三个巴掌落下,宁萱两边脸都高高肿起! 这三个巴掌,甚至沈茹云都没来及的阻挡! 全场唏嘘! 第246章 杀鸡何必用宰牛刀? 薛知棠眼眶微红,捂着胸口,十足痛心的看着宁萱:“萱萱,你在我膝下长大,我把你当亲生女儿,把你教导成这样,是我的错……” 宁萱泪眼模糊:“妈……” 薛知棠深吸一口气,语气哽咽又伤情:“既然我教导不好你,那从今往后,你就搬回去,跟你的亲生父母一块儿住。往后……没事的话,不要再过来,我跟你爸,不想再看到你。” 丢下这话。 她薛知棠起身,到台前路过的时候睨了在看好戏的宁蘅一眼,顺手夺过她手中的麦克风,主持大局: “很抱歉,让大家看到宁家的丑事,这桩婚事暂且取消,宁家现在还要处理一些家事,就不恭送各位了。” …… 后台休息室。 徐蓉沈明德夫妇自然是追着儿子先走了,他们俩今天的老脸也算是丢尽了,那条录音明摆着是他们家想利用宁家权势的意思,哪儿还有脸留下来跟宁家对峙。 宁萱在宁远国薛知棠,沈茹云宁光耀面前哭的像泪人。 薛知棠坐在旁边,语调轻淡,有些讥诮的看着这一幕,“还真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这么多年给萱萱身上投了这么多钱这么多心血,指望着打造她教导她成为名媛典范,没想到这骨子里的劣种,是怎么都改变不了 的。” 沈茹云直接当场指着她发飙:“贱人!你说什么呢?” 宁远国眉间一冷,直接甩了她一个巴掌。 沈茹云尖叫了声,难以置信,宁远国直接雷霆震怒:“还敢对你大嫂不敬?” 沈茹云和宁光耀顿时夹着尾巴不敢出声。 休息室内陷入沉默。 只能听到宁萱的抽泣声和沈茹云的安慰声。 宁远国看着这对相拥而泣的母女,半晌,眸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思绪,终是叹一口气,“罢了,天色也不早了。先回宁家,这件事纷乱复杂,回去后再一一清算!” …… 宁家具体要怎么处理,宁蘅已经不关心了。 从今往后,裹挟在宁家大小姐身上曾受过的所有屈辱,将都会十倍百倍反弹式的转移到宁萱身上。 她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 已经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来看戏的宾客也唏嘘:谁能想到这场订婚宴最终会变成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同样的地点。 宁家丢了两次人! 还一次比一次丢的大!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可够上流圈笑谈好久了! 宁蘅跟着傅瑾州离开索菲城堡。 满堂宾客临走时还有很多都落在她的身上。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尘埃落定。 这些曾经在嘴上中伤过她的人,如今又用眼睛表达着他们廉价的同情与怜悯。 等出了门。 男人摸着小家伙的小脑袋,趁着无人时咬了下她的耳朵:“我原以为我养了只菟丝花,却没想到,我养了个小野猫,挠人怪疼的。” 宁蘅瞪他。 男人在她头顶狠狠吸一口,而后低低的笑笑:“小乖刚才玩的开心吗?” 宁蘅轻咬下唇,水雾雾的眸子微漾:“一点点。” 傅瑾州语气温柔的问:“布这个局,为什么不事先跟我说一声?交给我去做,不是要简单的多?” 宁蘅眸底顿了下,认真思考了几秒,然后仰头看着他:“杀鸡何必用宰牛刀,况且,我想最低的成本让他们身败名裂。” ……当然是怕傅瑾州发疯,直接无视法律碾(创)碎(死)整个沈家。 宁蘅莫名觉得,他真的有可能这么做。 第247章 你还是不肯告诉我,当年那个男人是谁么? “嗯,宝贝很聪明,学会保护自己了。”傅瑾州低声笑笑,“老公今天很开心。” 见男人被糊弄过去。 宁蘅弯唇:“回家,我有点饿,今晚只吃了小蛋糕,我现在想吃糖醋鲤鱼。” 月光下,女孩的眸光揉成了碎影,一袭浅绿色纱裙隐隐绰绰,罩着清冷的光晕,孑然独立于月色之中。 美的如梦似幻,似假似真。 “依你。”傅瑾州望着她,唇角勾勒起一抹弧度,眸色有些深:“老公也很饿,也想快点回家。” 宁蘅当然捕捉到了他眼底别有深意的光芒。 女孩儿轻咬下唇。 老男人。 又发情。 小姑娘脸颊微红,抬起小手捂住他像是能现场扒光她的眼睛。 傅瑾州宠溺的笑笑,对她这一动作淡笑不语。 即便眼睛被挡,也能精准的薄唇在她细嫩的脸蛋上压下一个吻。 宁蘅耳根更红了。 她收回之前说他是眼镜蛇的话。 他就是匹怎么喂也喂不饱的恶狼! 两人正打算回车上。 这时候—— 从索菲城堡门口不远处,忽然缓缓走过来一道人影。 来人侧颜线条冷硬,五官如刀削般,刚毅冷漠。 见到这一幕,黑眸锐利了几分。 是薛允辞。 他在两人面前停下。 傅瑾州颀长矜贵的身形一顿,眉眼轻眯。 似乎只要一碰见薛允辞,他总会有种男人之间天生的较量感和对立感。 这小崽子。 年纪不大。 还天天想找他干架。 良久,傅瑾州语调慵懒,薄而淡的启唇:“薛队长,你找我和我夫人有事?” 薛允辞冷冷凝睇他一眼,然后转身看向宁蘅:“阿蘅,你随我过来,表哥有些话,要对你说。” 宁蘅犹疑一秒,点头。 “好。” 然后。 她就在傅瑾州的视线中,跟着薛允辞,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傅瑾州:“……” 嗯? 就这么跟人跑了??? · 另一边。 索菲城堡后院。 宁家人自然不可能跟宁萱继续留在这儿丢人,宁萱被宁远国带回去打算要秋后算账,宁家的人已经陆续回去了。 唯剩薛知棠收拾残局。 此刻月光下—— 薛知棠的对面,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形魁梧,穿着一身军绿色军装,还有军靴。 在月色下,那张年迈沧桑的黑脸膛上双目却炯炯有神,仅是不说话,便透着一股子指挥若定的威严之意。 薛知棠许是有些怕他,双唇微颤,面色警惕。 许久。 薛绍勋蓦地回眸,扬起手,‘啪’的一声甩了她一巴掌! 军部老首长这一巴掌的力道。 可比她之前甩宁萱的重多了! 薛知棠直接踉跄着后退两步,嘴角出了血。 “我姑且不跟你谈今天的事。”薛绍勋眉目间凝重而又深沉看着她:“你还是不肯告诉我,当年那个男人是谁么?” 薛知棠死死的咬紧下唇,没有说话。 薛绍勋气息冰冷,一字一句充满警告:“我舍不得打阿蘅,不代表我舍不得打你!如果你还是不说,等我查到他,我就让他生不如死!” …… 第248章 狗东西!老畜牲! 薛知棠下唇被咬出了血! 见她不吭声。 薛绍勋冷眼 着看她狼狈的模样:“到时候,我希望你还能像今晚这么硬气。” 说完。 薛绍勋背过身,就要走。 薛知棠刚松一口气。 不知道是想到什么,薛绍勋步伐又停下:“你……去看过小辰了吗?” 薛知棠掐紧指尖:“没有。” 薛绍勋微微用力的阖了阖眼眸,以手扶额,大抵也猜到了答案:“虽说小辰是罪有应得,但是他在你膝下21年,他的死活,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吗?” 薛知棠用力的抿紧唇,没有吭声,也没看他。 许久。 薛绍勋长叹一口气:“他遇上你,真是他今生最大的不幸。” “不!”薛知棠抬眼,冲薛绍勋背后吼道:“是我给了他这一切,他应该感谢我!” 薛绍勋没回话,只是讽刺笑了声:“是么?” 薛知棠依旧没有吭声。 月光之下。 她的一边脸高高肿起,嘴角渗血,就如同厉鬼一样。 而薛绍勋已经大步离去。 …… 路灯边。 宁蘅和薛允辞和相对而视了很久。 宁蘅原以为薛允辞专程来找她,还要避开傅瑾州的视线,他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结果到了这边,薛允辞的第一句话是: “晚饭吃了吗?” “?”宁蘅:“吃了。” 薛允辞‘嗯’了声:“吃的什么?” 宁蘅:“……小蛋糕,和水果。” 薛允辞抬眸:“什么蛋糕?” “……” 宁蘅稍加思忖:“……草莓味的,还有蓝莓味的,还有苹果菠萝的,巧克力的,咸奶油的。” “嗯。”薛允辞点头:“胃口挺好。” “……” 他到底要说什么? 宁蘅刚要出声:“表……” 薛允辞忽而又问:“今天中午吃的什么?” 宁蘅:“???” 女孩眨了眨眼。 可是看着薛允辞无比严肃、一本正经、像是在谈国家大事般的表情,她讷讷两秒,还是诚实的回答了。 于是,接下来。 薛允辞就一直问到了她一周前的食谱…… 另一边。 傅瑾州颀长的身形皱着眉站在不远处看着那边的两道人影,要不是私心里还是想尊重小姑娘,他早就走过去带她走了。 想到薛允辞的眼神…… 傅瑾州轻拧眉头。 他垂眸看了眼时间。 决定再把底线降低到最后五分钟。 可就是这五分钟内,那边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薛绍勋踩着军靴,终于风尘仆仆的从里面赶来。 他身躯伟岸而威严,腰背矫健,明明方才还阴骛冰冷的脸色,在见到宁蘅的那一刻,顿时笑容和蔼又可亲。 他笑盈盈的走到宁蘅面前:“这么巧,阿蘅也在这里啊?刚才在跟允辞聊什么呢?” 宁蘅应:“表哥问我……有没有吃饭。” “嗯?”薛绍勋黑脸膛上泛着红润的光泽,低着头温和问道:“那阿蘅吃了吗?” “吃了。” 宁蘅下意识的就要展开:“吃了水果和蛋糕……” 薛绍勋沟壑分明的脸上慈祥的笑:“没吃?那正好,外公已经吩咐家里备好了饭菜,阿蘅和我回去,好好用一顿饭,见见你舅舅和舅母,再在薛家待几天,怎么样?” “……” “……” 薛允辞:爷爷您这意图,不要表现得太明显。 宁蘅对上老人家神采奕奕的眼睛,不忍拒绝。 “……好。”宁蘅:“不过,我……我要先去跟傅瑾州说一声……” 凯迪拉克车边—— 气氛无比凝滞! 傅瑾州冷冽的眸光扫过薛绍勋那张黢黑却笑意盈盈的脸,又非常不爽的睨了薛允辞一眼。 良久。 他的视线落在他的小姑娘脸上。 漆黑的夜幕下,他目光有些委屈巴巴的:“一定要今晚去吗?” 宁蘅为难的看着那双狗狗眼:“……外公他们难得跟我碰上一次。” 而且,再三邀请。 再不去,未免太冷漠。 薛绍勋得意的笑笑,清了清喉咙,说道:“要是傅先生不嫌弃,可以跟我们一同前往……” 话未说完,傅瑾州打断他:“可以。” 薛绍勋:“……??!” 他只是装装样子罢了,这狗怎么还答应了? 傅瑾州矜贵的眉眼剔看着薛绍勋眸底一闪而过的气急败坏,唇角几不可察的轻勾:“外公,车在哪里?您送我们过去?” 外公? 他承认了吗张口就来?!! 薛绍勋胡子都气直了! 他忍了又忍,梗着一口气说道:“东边。” “那太好了。”傅瑾州笑起来,走过去揽过小姑娘的腰肢:“宝贝,外公的车就在那边,我们走。” “嗯!” 薛绍勋:“…………” 薛绍勋看着两人的背影,人都凌乱了…… 薛允辞走过来,撞了下他的肩膀,“爷爷,您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薛绍勋冷着脸,咬牙切齿:“我用得着你说?” 薛绍勋开的是一辆吉普车。 几人上车后。 薛允辞坐在副驾,傅瑾州和宁蘅坐在后排。 路程大约是两小时。 一路上。 傅瑾州都牢牢地将她抱在怀里,怕她冷,怕她惹,嘘寒问暖,可着劲儿的在薛绍勋和薛允辞面前晒存在感。 后来又怕她困。 干脆直接将她抱到腿上。 宁蘅不肯。 于是傅瑾州笑盈盈的对着前方说:“外公,阿蘅困了,我要抱她睡觉,不过有您在,她可能会不好意思,麻烦您升起挡板。” 宁蘅脸颊红了又红,羞恼着轻拍男人胸口一下。 那只小手恰好被傅瑾州捉住,男人低头亲了下她的脸:“乖,别闹。” 薛绍勋:“……” 怎么他就成了那个多余的了? 薛允辞眉心也挑了下。 挡板最后当然还是升上了,薛绍勋也不想看这副让他能将眉毛拧成螺丝的画面! 辣眼睛! 他那么白、那么嫩还没好好看两眼的小白菜,就那么被老男人给糟蹋了! 狗东西! 老畜牲! …… 第249章 只要你愿意豁得出去,就总会有办法的。嗯? 与此同时。 沈慕白宣布当众取消联姻 宁沈两家关系破裂 订婚宴上的两段录音 沈慕白为利益放弃爱 沈家过河拆桥 宁萱美女蛇,等等一系列词条刷爆s国各大舆论新闻。 众人一边唾骂沈家,唾骂宁萱的同时。一边也有人感叹,宁沈两家是不是八字相冲,这辈子注定做不成亲家? 这一次,影响力是空前绝后的。 即便是宁家和沈家两家人都拼了命的提前半小时预防,然后发酵了又砸钱往下压,但是还是被想赚钱想疯了的舆论媒体翻了个底朝天。 全s国通网的地方全都在吃瓜。 一瓜完了又是一瓜。 就像是瓜田里上蹦下跳的碴。 还有人将上次同学会门外的那场沈慕白与傅瑾州打架的录音给公开出来了。 最后,网友总结:所谓的帝都第一贵公子就是个榨干前女友价值转头迎娶前女友妹妹只因为娶妹妹更好获得对方家产的渣男! 妹妹就更不是个好东西了。 网友辣评:当代清纯脸的蛇蝎美人。 网上正掀起了重新评选帝都第一贵公子的浪潮,傅瑾砚、陆屿川、司以寒分别排名前三甲!进入总决赛! 傅瑾砚和司以寒暗戳戳找人买票。 唯独陆屿川兀自岿然,不动如山。 并且。 也因为此事,宁沈两家的股价直线降低,竟然在一晚上就直接低于陆司两家。 沈家跌的最厉害,很快就要低于林家。 有业界人士分析,如果照这个幅度继续持续下跌,沈家极有可能在一周内直线降低并且回到宁蘅进入沈氏之前。 这可把网友惹兴奋了!! 大家决议决不能放过这一家白眼狼! 立志要让他们一朝回到解放前!!! 于是。 沈家股价一直在降,像是完全没了底线似的在降! 再说宁家—— 宁萱已经在祠堂跪着了。 宁远国没松口。 她就没敢起来。 任由沈茹云和宁光耀求情都不好使! 宁远国进祠堂门的时候,宁萱哭着扑到他身上还在解释,“爸,那些真的只是被宁蘅姐姐激出来的气话,宁家是小辰的,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他争!也从来没想跟任何人争夺!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提起宁辰。 宁远国周身的不悦之色更加浓郁了几分! 他甩开她的手,深吸了几口气:“萱萱,我从来不反对子女有欲望。一个人有欲望有野心是好事。但是你不懂得遮掩,露出马脚。这就是你的愚蠢!” 宁萱怔怔。 宁远国眸底闪过一抹老谋深算的弧度,忽然抬高她的下颌:“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甚至,你想要宁家,我也可以给你宁氏20的股份。” 宁萱睁大眼睛,不可置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宁远国话锋一转,笑意阴森:“前提是,你要为我救出小辰。” 宁萱回过神:“这件事爸你都做不到,我又怎么……” “先别急着拒绝。”宁远国起身,双手负在身后,忽而意味深长的说道: “s国参议院田副院长私底下不太干净,但尤其喜欢玩那些干净又身份高贵的女人。你是宁家用金子浇灌长大的金枝玉叶,只要你愿意豁得出去,总会有办法的。嗯?” 窗外的月光斜洒在他的背影,将他的倒影拉长的犹如鬼魅,就像是毒蛇吐着蛇信子在肆意蜿蜒,令人遍体生寒。 宁萱猛地跌落在地,脸色惨白到了极点。 身后,门扉处。 薛知棠染着丹蔻的指尖轻抚微微红肿的嘴角,唇畔勾起了一抹讥诮的弧度。 …… 吉普车上。 老畜牲任由着这小小一只趴在他的胸口,然后一心一意的哄着怀里的小姑娘睡觉。 抵达薛家楼下。 天色微深。 傅瑾州叫醒了小姑娘,女孩子在他怀中揉了揉眼睛,下车。 薛绍勋见此,温和慈祥的笑笑:“阿蘅困了?二楼的房间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待会儿见见舅舅,再睡好不好呀?” “嗯。” 几人进门。 门内。 薛知彦和许欣怡夫妇早已激动的在等待着。 上过刀山下过火海的薛团长此刻知道外甥女要来,心慌到手心都冒了汗。 许欣怡笑话他:“你紧张什么?” 薛知彦瞥她:“能不紧张吗?我有20年没见着小棠,这回还是第一次见小棠的亲生女儿。” 他的妹妹。 小时候爱粘着他,那么可爱的妹妹,生的女儿不知道有没有继承她的可爱漂亮? 从薛知棠嫁到宁家。 薛家就几乎跟她断了联系,薛绍勋更不许薛知彦前去探望,倒是薛绍勋自己去过两次,还被薛知彦埋怨了两次。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许欣怡嘟囔:“见小辰怎么没见你紧张成这样?” 薛知彦轻笑:“那不一样……” 第250章 薛绍勋:其实,你应该还有个哥哥…… 一行人进门。 薛知彦远远的看着那道相似的人影。 女孩一袭白裙,明媚娇妩。 心神恍惚间,还以为她的妹妹回来了。 直到人影走近,薛知彦走到她面前,双手隐隐有些颤抖:“阿蘅,能认得舅舅吗?” “嗯。” 这张面容和薛允辞相似,自然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认得就好。” 薛知彦欣慰的点了下头,然后将视线转移向旁边的男人…… 这个人。 他只在一次接受高级保密级别的任务时,站在他下方人群乌泱泱的军队中间,遥遥的望见过他尊贵冷傲,睥睨众生的侧影。 如今,竟是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 而且,还是作为他的小辈。 “傅先生。”薛知彦伸出手:“久仰大名。” 傅瑾州抬手,戴着黑色冷檀香佛珠手串的手和他虚虚一握。 男人姿态清隽,绅士又礼貌的微笑:“薛团长同样。” 许欣怡也笑着上来热情的说道:“阿蘅跟这位傅先生看起来郎才女貌,真是登对。” 这话傅瑾州喜欢听。 他刚要回,薛绍勋从门外走进来,非常不悦的冷哼一声:“哪里登对?我外孙女年轻又漂亮,追她的人能从城东排到城西,这要不是被坑蒙拐骗,能看上这种老男人?” “……” “……” 宁蘅刚要出声,薛绍勋哟呵一声:“别干站着了!我孙女饿了,赶紧让人将饭菜端上来!” 许欣怡忍俊不禁:公公好像对阿蘅的老公有点意见? 而傅瑾州面上仍是那副谦谦君子风度翩翩的模样,似乎不曾因薛绍勋的话起一丝波澜。 十分钟后。 一行人在餐桌前坐下。 晚宴格外的丰盛。 晚宴上,薛绍勋、薛知彦,许欣怡,还有薛允辞不停的给她夹菜,不停的给小她夹菜,生怕她饿着。 她碗里都堆成了小山。 好像就刚吃完一点点,又满了。 女孩儿藏在桌子下方的小手扯了扯傅瑾州的衣袖。 男人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不动声色的拿过她的碗,然后‘啪’的一下将她碗里的所有饭菜都倒在自己碗里:“感谢外公舅舅还有大舅哥的厚爱了,刚好这一盘都是我爱吃的。” “……” 薛绍勋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厚爱的是你吗? 不要脸! 薛绍勋气的脸色铁青。 薛知彦也轻轻拧了下眉头。 随后—— 两大老爷们成功火力转移! 于是,傅瑾州就被轮番灌了很多酒! 到最后。 薛绍勋一张黑膛脸喝的通红的,还跟傅瑾州拼酒。 甚至打起了酒拳! 薛绍勋就没怎么赢过,又菜又爱玩,这要是在赌桌,能输到裤衩都不剩。 拼到最后,人都倒了。 被薛知彦和薛允辞一起抬走了。 而傅瑾州,依旧目色清明。 宁蘅全程看的呆呆的,小手在他面前晃了下:“你真的一点都没醉吗?” “当然。”傅瑾州姿态慵懒的又给自己续了杯:“宝贝是不相信你老公?” 宁蘅眨了眨眼。 厉害了。 …… 后来当晚。 薛绍勋醉了还要发酒疯,出门就找宁蘅,泪眼婆娑的看着她:“阿蘅啊,都是知棠对不起你,迟早有一天,我要亲手打死那个孽障!” “……” 薛知彦拦着他:“爸!您赶紧歇歇!” 薛绍勋扒拉着门框,又红着眼说:“其实,你应该还有个哥哥……” 第251章 傅瑾州VS薛允辞:小学鸡吵架 “就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唔——” 话没说完。 薛知彦紧紧捂着他的嘴,然后薛绍勋就挣扎着发出‘唔唔唔’。 宁蘅轻笑。 嗯。 她是有个表哥。 这有什么好遮掩的? 倒是身侧。 傅瑾州眯了眯眼睛。 他脑中闪过那张相似的面容,心底的那股猜想愈发的强烈了…… 后来。 宁蘅当然是被留下来过夜,盛情难却,她无法推辞。 至于傅瑾州—— 宁蘅再三询问他:“你真的没醉吗?” 傅瑾州唇角低声笑笑:“真的。” “真的吗?” 他可是对着三瓶白的对嘴吹。 傅瑾州修长的指腹的轻抚她的小脸,嗓音比外面地晚风还要轻柔:“真的!” 宁蘅目光怔怔,有些不太相信的看着他。 两秒后。 男人直接一阵头晕目眩地往后掼倒。 宁蘅:“……” 宁蘅抱不动他,但是幸好,薛允辞当时就在旁边。 他一只手托在傅瑾州的腰间,将他半抱起身。 傅瑾州起身后非常嫌弃的跟他拉开距离。 宁蘅轻拍男人的脸:“还说没醉,回去记得喝醒酒汤。” 傅瑾州倏地一挑眉:“嗯?” 回去? 回哪儿? …… 十分钟后。 悍马车内。 傅瑾州黑着脸坐在副驾驶。 夜风吹进来的时候,男人酒气萦绕的面容清醒了几分,冷着脸责问坐在驾驶位的薛允辞:“这就是你们薛家的待客之道?” 薛允辞伸手给自己拉上安全带,“傅先生似乎对此有意见?” 傅瑾州嗤了声,慵懒的语调带着浓浓的讥诮:“薛队长这种连女朋友都没有的人,当然是不会明白我们这种已婚人士独守空房的滋味的。” 薛允辞眉心骤然跳了下。 顿了几秒。 他重新启唇:“刚才……你说的什么?” 傅瑾州蹙眉:“薛队长这种连女朋友都没有的人,当然是不会明白我们这种已婚人士独守空房的滋味。” “不是这句。” “这就是你们薛家的待客之道?” “待人嘛,我们薛家自然是要以礼相待。”薛允辞唇角展开悠悠的笑,还侧过头,打量他的全身上下:“但问题是……你是吗?” 丢下这话。 他发动了引擎。 傅瑾州:“………” 薛允辞顺着傅瑾州给的地址,将他送回老宅。 下车后。 薛允辞临走前,傅瑾州还皮笑肉不笑的对他说道:“我祝薛队长早日找到女朋友,免得等将来我跟阿蘅的孩子呱呱坠地了,你还单着。” “到那时候可就尴尬了。” 薛允辞睨他一眼,直接调转车头。 傅瑾州还微笑又礼貌的冲他招手,补了一刀:“不过我看薛队长的秉性,以及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就怕是这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了。” 薛允辞不想听他叭叭叭,踩了离合就走。 身后还传来傅瑾州慵懒潇洒的声音—— “但我还是祝薛队长早日觅得佳人,毕竟你现在这样形单影只,也怪可怜的。” · 不过有句话说的好—— 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傅瑾州这边刚淋漓尽致的羞辱完薛允辞,进老宅后,黛娜夫人看到他,诧异了一秒:“哟,稀客啊。舍得回来看我了?” 傅瑾州没说话,挽起袖口,摘下外套,闷不吭声的上楼。 黛娜夫人望着他的背影,狐疑的问:“诶,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小阿蘅不要你了?” “…………” 第252章 苏嫣VS薛允辞:去酒店吗? 黛娜夫人在他身后捂嘴轻笑:“不说话,不会给我猜中了?” 傅瑾州脸色黑了一度。 这时候。 二楼某间卧室的门开了。 傅瑾砚听到下方的动静探出了头。 “哥,你不是去参加那谁的订婚宴去了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你被嫂子抛弃了?” 傅瑾州薄唇紧抿,下颌紧绷。 傅瑾砚又眨了眨眼:“那你回娘家有什么用?这事你得去追,你回来了,媳妇儿又回不来!” 见他没有丝毫转身出门立马追妻火葬场的动作,傅瑾砚都为他着急了:“哥,不是我说你!你都三十了,你还以为你还像我这样年轻气盛周围有一堆爱慕我的小姑娘吗?你这时候媳妇儿要是跑了,估摸着这辈子要打光棍了!” “………” 客厅里传来亲妈狂笑。 那笑容多少带点羞辱。 傅瑾州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抬眸,眼刀兵刃般扫过傅瑾砚一眼:“滚进去!待会儿再看见你出来,今晚就别睡了,滚去跪祠堂。” 傅瑾砚:“………” 酒。 舞池里正跳动着音乐,年轻的男女在热情的释放着自己的荷尔蒙,这里正声色犬马。 苏嫣穿着件露肩的黑色小吊带,露出精致的锁骨,卷曲的大波浪搭在香肩。 她手中正拿着杯红酒,红酒折射的微光照在她的面容,漾着极致的成熟与魅惑感。 周遭有不少男人频频朝她的身上看过去。 她本就是性感艳丽的长相,此时半醉微醉,媚眼如丝,眼神如秋水,更是美艳的不可方物,说是人间尤物也不为过。 尤其是。 她的眸底还带着淡淡的忧愁。 这样的女人,最需要安慰了,不是么? 女人性感的红唇刚刚仰头轻抿了一口红酒,服务生端来水果拼盘,苏嫣坐在卡座,纤细的手指刚要捏起一颗车厘子,旁边有一个人踟蹰的走过来。 是个小奶狗。 看着也就20出头的模样,穿着白夹粉的卫衣,一张小脸白皙透明,少年感极强,充满着朝气。 是刚才苏嫣在酒物色了很久的。 方才苏嫣从那边经过的时候,还非常‘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这一撞,直接撞到了小奶狗的心巴上。 此后长达10分钟。 小奶狗都一直盯着她的方向看,魂不守舍。 直到见她久久单独一个人,这才大着胆子过来主动搭讪。 果然。 不出她所料。 小奶狗一张嘴,就甜丝丝的:“姐姐,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苏嫣回眸看着他。 小少年眼底亮晶晶的,耳根微红,正眼含期待的看着她。 苏嫣红唇微微勾起,丹凤眼上扬,眼波荡漾:“加联系方式多俗。” 小少年怔住:“那……那要怎么办……” 苏嫣轻笑了声,撩了撩耳边的长发,唇边噙笑,美艳的桃花眸中带着细碎的流光:“多大了?身体怎么样?有女朋友?” 小少年微微怔住。 几秒后,耳根更红了,整张脸跟火烧似的,挠了挠头,局促的说道:“21,身体很好,干净健康。没有。” “扑哧——” 苏嫣被他惹得轻笑了声,红唇似玫瑰,天生一副妖娆的媚骨,让周围的男人全都失了魂。 众人颇有些恨自己来迟一步。 竟被毛头小子夺了先。 苏嫣微醺的眸底迷离而又飘渺。 委实是最近压身上事情有点多,再加上一个人落寞的有点久,她刚才几乎是畅快痛饮,这会儿醉的有点厉害了。 她笑眯眯的拉住小少年满是胶原蛋白的手,轻轻揉捏了一下。 最后顺势将他拉到她的旁边坐下,“先陪姐姐喝一杯,嗯?” 小少年红着脸点头:“嗯。” 小少年点了很多酒。 两人碰杯。 推杯换盏间,苏嫣有些情难自抑的抚上小少年的脸颊。 粉嫩嫩的,手感真好。 小少年只是眼神期待又羞涩的看着她,眼神无助极了。 苏嫣春心那个荡漾。 难怪这年头姐弟恋这么多,这么个柔弱乖巧又听话的弟弟这谁能挡得住啊? 在床上任由摆布,还能一口一个姐姐,简直是甜死个人。 哭起来…… 恐怕能把人的魂儿都要走了。 小少年反手握上苏嫣的手背,柔弱着问她:“姐姐,去酒店吗?” 酒意蚕食了她的神经。 苏嫣迷迷糊糊的弯起唇,刚要应声。 眼尾倏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黑裤,容颜俊美,五官线条冷硬而又凌厉,眉骨硬朗挺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第253章 苏嫣VS薛允辞:人家把自己赔给你好不好? 这张脸。 这张容颜。 这该死的气场。 她每次看到总会忍不住心跳加速。 妈蛋。 是薛允辞。 苏嫣瞬间酒醒了几分。 周身血液都僵硬凝固了。 薛允辞目光轻淡又冷漠的朝这边瞥了眼。 女人的黑色吊带裙领口开的刚刚好,半露不露,长发如同瀑布般飘洒下来,上挑的眉眼妩媚的惊心动魄,轻轻一眼,就让那小少年耳根通红。 薛允辞的视线落在苏嫣身上两秒。 然后落在小少年身上。 苏嫣像是被电触过,陡然缩回了手。 可是谁想到—— 薛允辞一湾深沉的泓目仅是淡淡的睨了眼,随后漫不经心的收回眼神,随便找了个卡座坐下。 服务生上了酒。 他仰头品酒。 整个过程。 丝滑的像是完全没看到她似的。 “……” 她还以为他多少会冲上来质问两句! 无!情!老!狗! 饶是如此。 苏嫣仍旧是没出息的打发走小少年,端着杯红酒,慢悠悠的走到男人的对面坐下。 男人仰头饮酒的时候,喉结随着动作滚动了一下,白色衬衫掖进黑色底裤,性感而又禁欲。 苏嫣小心脏被他撩拨得怦怦跳。 而男人却直接无视了她。 苏嫣能屈能伸,也不生气,红唇漾起一弯笑意:“薛队长,好巧哦。” 薛允辞仍是未看她。 苏嫣指尖轻叩桌面,轻挑了下眉,眼波轻轻流转,“刚才的事,都是误会,我可以解释。” 她说这话时。 难免有一丝心虚。 薛允辞端着杯威士忌,冷硬得眉梢轻凝,面上情绪丝毫不显:“苏小姐刚才才和人家如胶似漆,这会儿就扔下人家来找我,可真是个……” 顿了下。 男人极淡的挑了下眉,一锤定音:“不折不扣的渣女。” 苏嫣:“………” 狗男人。 会不会说人话? 不会说就闭嘴! 苏嫣颦眉,抿了抿唇角,红唇好脾气的再度弯起一抹笑容:“害,刚才那是酒意上头,不小心轻薄了一个良家少年。我跟他根本不熟的,薛队长可千万别当真。现在酒醒了,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你看……我这不就立刻巴巴的过来找你了?” 薛允辞骨节修长的大手缓缓放下酒杯:“哦?” 苏嫣伸出三只手,歪着小脑袋凑近他,眼底星光闪烁着,“我可以发誓!” 薛允辞垂眸。 男人漆黑的瞳仁对上女人微醺的眼睛。 他的眸底漆黑如墨,黝黑暗沉,情绪难测…… 苏嫣顿了下,又弯唇说道:“薛队长不信吗?可是刚才你也看到了,是他握着我的手去抚摸他的脸的。我毫无反应的。如果刚才我掌心下的人是你,我肯定忍耐不住诱惑直接生扑过去!不信……你要不要试试?” 薛允辞:“……” 巧言令色,八面玲珑。 薛允辞修长的身形直接站起了身,薄唇轻启,意味不明的说了句:“苏小姐家的海产品做的真好。” 苏嫣下意识就说:“谢谢夸奖。” 丢下这话,薛允辞也没了兴致,转身出门。 苏嫣望着他的背影,‘哎’了一声,刚想追上去,忽然又想到—— 嗯? 她家不卖海产品啊。 哦!她知道了! 狗!男!人!在!骂!他!养!鱼! …… 酒门外。 薛允辞的那辆悍马车还停在门外。 方才他途径这里,偶然兴起,才打算进去喝两杯。 遇到苏嫣。 撞见她撩骚。 纯属是意外。 他开门上车,只是刚打算发动引擎—— 一侧副驾驶位的车门倏然被拉开。 美艳性感的女人毫不客气的坐上了驾驶位,纤细白皙的两条胳膊环住了他的脖颈,红唇微张,一双媚眼直勾勾的望着他:“薛队长刚才是不是生气了?还是……吃醋了?你要是气不过,就带人家回家,人家把自己赔给你好不好?” 薛允辞冷眼垂眸睨着她。 良久,薄唇终于吐出来一句:“你很夹。” 第254章 苏嫣VS薛允辞:不是说任我处置? “…………” 淦! 薛!允!辞!到!底!是!什!么!死!直!男! 苏嫣真的有被呛到!! 但她还是强颜欢笑,即便那笑容马上就要绷不住了:“我什么都行的,不仅贤妻良母,而且也不挑食,很好养活。最关键的是,还能满足你的……那方面的需求……” 虽说狗男人看着禁欲。 但是至少有25岁了? 25岁要是没有性生活,那要么是憋坏了,要么就是弟弟不行。 所以。 他弟弟行吗? 女人一双漾着水光的眸子缓缓下移,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的那个地方。 薛允辞蹙眉,扬手捏起她的下颌,抬高:“苏小姐跟谁都这么随便吗?” “当然不是。”苏嫣水汪汪的眸子望着他,委屈巴巴的说:“我只对你这样。” 薛允辞眉目冷凝,薄唇冷嗤了声,漆黑的深眸牢牢地锁住她,眸底骤然散发出一道危险的利芒。 而后—— 苏嫣蓦地被男人的大掌抱到了他的腿上,双腿骤然被分开,圈住了他的腰肢! 苏嫣心脏砰砰砰急速跳动! 后背就是方向盘,她趴在他坚硬的胸膛前,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腰腹,他的呼吸,还有他…… 她好像被硌了下。 太刺激了。 苏嫣被刺激得天灵盖都要飞了。 许久。 她才缓缓抬起头,和目光正垂眸看着她的薛允辞四目相对。 男人的面容隐没在夜晚昏暗的光线中,神情晦涩不清,眸底愈加强势的请略感直直的盯紧着她。 苏嫣才颤抖着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要在车里跟我那个吗……” 薛允辞抿紧薄唇,没有说话。 “别在车里。”苏嫣又娇声恳求道:“带我回家,任你处置。好不好?” 薛允辞仍旧是冷睨着她。 女人又娇又软,目光颤抖清澈的跟小白兔似的。 男人无声的轻啧。 也罢。 今天就让她长长记性。 薛允辞冰冷着脸,将她重新丢回副驾驶,然后再次在她毫无准备之中,发动引擎。 苏嫣本就醉醺醺的。 这一下。 由着惯性向前扑,整个人摔得脑瓜子嗡嗡的。 …… 小醉鬼这回醉了照旧很乖。 没有折腾。 不一会儿,慢悠悠从座位上爬起来,端正做好,然后就慢慢睡着了。 窗外的霓虹灯闪烁在她的侧脸,让她本就明艳的脸颊添上一层朦胧。 半小时后。 到达南山公寓。 这里是她的私人别墅。 也是上次他送她回来的地方。 薛允辞弄醒她后,小醉鬼好像要醉迷糊了,闹腾着紧攥着安全带,不肯下车。 薛允辞蹲在她面前,问她:“你到底想怎么样?” 小醉鬼委屈巴巴的,张开手:“抱……抱我……” 薛允辞顿了两秒,弯腰,一只手搭着她的膝盖,一只手捞着她的腰肢,将她打横抱起来,进入南山别墅,捏着她的指腹开了指纹锁,进门,开灯。 进门后。 他随手将她丢到沙发上。 小醉鬼一接触到柔软的沙发,舒服的直哼唧。 就在这时—— 她忽然被他以一种跪着的姿势,推倒在沙发,小醉鬼本就不清醒,这下眨眨眼,迷蒙如雾的眼神回国眸,迷茫狐疑的看着他。 薛允辞嗤了声,从身后掐紧她的两边腰肢: “不是说任我处置?” 第255章 外公好土,土的我睡不着 “我……” 女人瞳孔收缩了一瞬,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感逼近着她。 薛允辞挑了下唇角,骨节修长的手捏住她的下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怎么,怕了?可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女人神色讷讷。 顿了好半晌,她就如同奶猫儿般小声问道:“你想和我在沙发上做吗?” “你以为呢?”薛允辞反问。 “可我还没有洗澡。” “我不嫌弃。” 落地窗外的夜风缓缓从外面吹进来,苏嫣带着醉意的微醺面容逐渐清醒了几分。 许久。 她忽然弯起了唇,语调魅惑的如同暗夜里的女妖:“好啊。” 干就干。 反正她不亏。 她忽然起身,朝着薛允辞走去。 男人就这么看着她的动作,看到她缓慢走到他面前,纤细精致的指尖攥紧他衬衫的两边领口,然后一颗一颗,往下解开。 第一颗。 第二课。 第三颗。 第三颗解开后,已经能看见男人裸露在外的精壮胸膛。 她娇声笑笑,柔软的指腹在他胸膛里面画了个圈。 画完了。 抬起头。 见他一直在低头目光沉沉注视着她。 苏嫣耳根有些烫,踮起脚尖,在男人的喉结落下一个吻。 这个吻落下。 刹那间。 男人眸色深的如同黑夜一样。 他猛地将她压在身后那张沙发,双手扣住她的腰肢,翻身覆上去,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气息冰冷,嗓音沙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苏嫣勾勒起唇,纤细的指尖抚上男人的面容,呵气如兰:“当然。” 顿了下。 她轻轻附在他的耳边: “我、要、你。” ‘嘶啦——’ 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 男人用手捏开女人的下巴,然后直接低下了头。 …… 窗外夜色漆黑渐浓。 远方的海岸线节节败退,就像是解决高数,解决积分微分,也许一开始会不太顺利,但是只要研究好问题本身,就能撕开混沌而纠结的矛盾,彻底的贯彻进问题核心。 原来到最后。 无论是高等代数,复变函数,常微分方程,近世代数还是线性代数,都不过是纸上简单潦草的数字。 层层递进,没有终点。 …… 与此同时—— 深夜11点钟,大地万籁俱寂。 傅家老宅。 傅瑾州坐在书房,面前是一台电脑,电脑里有无数邮箱。 他原以为能靠着处理政事转意注意力。 但是没想到。 从回来到现在,一直心烦意乱了三个小时,他却什么也没看进去。 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从前习惯了有那一只温香软玉在怀,如今光是想到今晚要独守空房,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他点开手机。 思忖了半晌,还是给那边发了信息: 【宝宝,睡了么?】 另一边。 宁蘅看到信息,回的很快:【还没有。】 傅瑾州问道:【怎么还不睡?】 那边发来一张图片,是一间粉色的卧室,墙壁是粉色,吊灯是粉色,桌子是粉色,被单都是粉色。 宁蘅:【外公好土,土的我睡不着。】 傅瑾州:【……】 傅瑾州:【宝宝不喜欢粉色?】 宁蘅:【喜欢,但是这么粉,我的眼睛很难受。】 傅瑾州轻笑:【那我明天就去接你好不好?】 宁蘅:【嗯!】 傅瑾州:【晚安,早点睡。】 小姑娘乖巧答:【好。】 放下手机。 傅瑾州抬眼,凝睇着落地窗外,万家灯火几乎已经全部熄灭,萧瑟寂寥。 良久。 他忽然起身,拉开门,走了出门,在瑾砚门前,轻声叩门。 里面似乎在打游戏。 门没开。 傅瑾州又叩了几声。 门还是没开。 傅瑾州眉梢挑了一下,又加重力道,有规律的叩了几声。 里面的傅瑾砚终于忍耐不住骂骂咧咧的起身穿着拖鞋朝门边走来,“谁啊?没听见小爷在打游戏吗?谁那么不识趣扫小爷兴致啊……” 门开了。 见到傅瑾州的那一刻。 傅瑾砚顿了下,脸色瞬间像是笑得跟菊花似的:“原来是我最亲爱最尊敬的giegie……您老大驾光临有何要事,小弟立马去办!” 傅瑾州眸光如冰刃般扫过他。 他瞥了眼里面傅瑾砚那充斥着零食瓜子游戏机的乱糟糟的狗窝,暂且打消了进门的欲望。 “问你一件事。” “您说!”傅瑾砚笑容讨好:“小弟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256章 必杀技!欲擒故纵 傅瑾州眼睫轻掀,眸底晦涩,似乎看着有些犹豫。 “怎么了?” 傅瑾砚狐疑。 傅瑾州仍是没说话,紧抿薄唇,静谧幽邃的眸底掀起一丝波澜。 傅瑾砚难得从他哥脸上看出了一丝难以启齿。 等等。 难以启齿?! 再联想到今晚他哥被他嫂子抛弃…… 难道、难道…… 傅瑾砚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启唇:“哥,你、你不会是……是……” 傅瑾州凛眉。 就看到傅瑾砚目光往下,看着他下半身,低呼:“那方面不行……” “……” 傅瑾州眉心突突跳了两下! 他抬手就想送他一个大比兜,傅瑾砚‘哎呦’一声,“我错了,我错了!” “您老到底有什么事儿?” 傅瑾州瞳仁幽邃漆黑,沉沉开口:“瑾砚。” “嗯?” “该怎么才能真正获得一个女孩儿的心?” “……” 傅瑾砚生的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从小到大身边从不缺女孩,在这方面向来比他有优势的多。 傅瑾砚先是摸着下颌沉思了一秒,而后吓得再次瞪大了眼睛:“不会不会,哥你不会这么久还没拿下嫂子?” 傅瑾州默。 这就相当于默认了。 傅瑾砚眼睛瞪得像铜铃! “你这都结婚几个月了,哥你不行啊!” 傅瑾州冷眼觑他:“你才不行。” “……” 傅瑾砚挠了挠头,开始为自己亲哥出谋划策:“依我的经验呢,你最好还是先表白,你得让她知道你的心意,对了哥,你爱嫂子吗?” “当然。” 这也是傅瑾砚头一次听他哥亲口承认,承认的不假思索,承认的毫不犹豫。 傅瑾砚其实挺吃惊的。 从前所有人都认为,他哥喜欢的人,是安漾西。 可是他哥每一次,都会轻飘飘否认。 但这次。 他竟直接承认了。 可他哥咋爱上嫂子的? 日久生情? 那他跟安漾西怎么就没日久生情? 傅瑾砚清了清喉咙:“先表白,让她明白你对她的好,是因为喜欢她。” “然后记得每天都要送花,女孩最喜欢这个了!如果不开心,就抱抱她。永远站在她那一边,坚定不移的相信她……” …… “最后!还有一个超必杀绝招,叫——欲擒故纵!” “指的是,故意冷落她,吊着她的胃口,然后让她和你的关系又近又远!让她直接欲罢不能!到时候,再直接拿下!” …… 这一晚。 傅瑾砚跟他说了很多。 傅瑾州向来领悟超强,记性很好,每一条都能烂熟于心。 拐角处—— 有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全程偷听了这一幕。 安容面色阴沉,一张充满着皱纹的脸上极度扭曲。 她回到房间后。 就给自己的女儿拨打了一通电话。 波士顿—— 某个高档别墅别墅区之内,一个穿着浅绿色睡裙的女人接听了这通电话。 “我知道了,妈。” “我这边的事很快就结束了,最迟一周,就会回去。” “您安心。” …… 电话挂断。 女人修剪的精致的指甲翻看着茶几上的几张照片。 那些照片…… 赫然便是宁蘅和宁萱。 她将宁蘅的照片放进燃着的蜡烛里面,燃烧成灰烬。 然后,又执起宁萱的照片,低低的轻啧了声: “真是个蠢货……” 第257章 苏嫣VS薛允辞:既然你想玩,我就陪你 晨光微微透过树叶洒进房间,温暖的洒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苏嫣睁眼的时候,天光大亮。 头痛。 浑身酸痛。 无以复加。 难以形容。 动了下身子,诶,这滋味,真酸爽。 她艰难的坐起身,抬起手臂,看了眼时间。 现在是早上七点半。 周围是她的卧室,屋子里没有开灯,也没有拉窗帘,卧室的地面上混乱,那张化妆桌上的化妆品瓶瓶罐罐四散在地…… 这时候。 男人穿着整齐的从门外进来。 他面容严谨肃穆,衣冠整洁,完全看不出昨晚他带着她在沙发上,后来又在落地窗前,最后回到卧室将她抱到了梳妆台前酿酿酱酱的模样。 “醒了?” 男人骨节修长的手递过来一个碗,“怕吵醒你,所以没有给你收拾房间。这是醒酒汤,喝了头就不疼了。” 苏嫣对上他漆黑的眼睛,伸手接过。 薄被从白皙皓腕滑落,一直滑落肩胛,露出肩胛上的痕迹。 薛允辞眸色愈发浓郁深沉。 苏嫣似是察觉,红唇微勾,素手将薄被往下轻掀,露出更多的妖娆身段。 也是在那一秒。 薛允辞便绅士的收回视线。 切。 假正经。 苏嫣挑了下眉。 等到一碗汤几乎饮尽。 薛允辞终于淡淡开了口:“……昨晚,我很抱歉。” 苏嫣媚眼如丝,眼波盈盈:“薛队长不必感到抱歉,昨晚不过是成年人的游戏,你来我往,两厢情愿。” 薛允辞眉目沉沉的看向她,气息沉着而内敛:“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你是初次……” 苏嫣愣住。 而后。 她再次弯唇笑起来,不施粉黛的娇艳面容上极其妩媚,眼尾含情:“那薛队长呢?昨晚也是薛队长的第一次吗?” 薛允辞平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苏嫣睁着无辜清澈的眸子:“还是说……薛队长的意思是,你如果提前知道,就会温柔一些?” 不会。 薛允辞目光平静无波的滑过她,让人难以察觉他眸底的情绪。 苏嫣在心底骂了句:狗男人。 她倏地起身。 从床头柜里翻了翻,最后从里面翻出了一沓现金,递到薛允辞面前:“这是薛队长昨晚的报酬。” 薛允辞眸子轻眯。 女人弯唇,继而直接从被窝里钻出来,双手肆无忌惮的环住他的脖颈,在男人冰冷的面颊上呵气如兰,勾唇魅笑:“薛队长放心,我没有处女情节,也不需要你为我负责。薛队长昨晚的表现让我很满意,我希望……我们来日方长。” 男人幽暗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定定的凝睇了两秒。 两秒后。 男人眸底危险的眯起,精致凌冽的面容上面如冰霜,最后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下颌紧绷,气息僵冷的说道:“好啊。” “你既然想玩,我就陪你。” 苏嫣还未消化他话中的意思。 男人一把甩开她的手腕,任由着她踉跄后仰。 最后直接大步走了出去。 苏嫣被摔的七荤八素,好半晌才回神。 …… 傅家老宅。 傅瑾州昨晚取了大半夜的经,今天大早上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接媳妇儿。 下楼的时候,傅瑾砚和黛娜夫人正在用早餐。 黛娜夫人看着他要出门的动作,挑眉多说了一句:“这就要去接阿蘅了?要不要先吃个饭再去?” 黛娜夫人和傅瑾砚现在已经知道阿蘅被薛老首长接走并且傅瑾州还被薛老首长无情的拒之门外的事了。 “不饿。” 傅瑾州挽起袖扣,颀长的身形大步朝门外走去:“等我把老婆接回来,我们中午一家吃团圆饭。” 黛娜夫人咬了口起司:“我倒是想,但是你能百分百把阿蘅接回来嘛。” 这话刚落下。 傅瑾州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黛娜夫人吃到了第三口起司的时候,傅瑾州臭着一张脸重新进门。 然后眉心不豫的拉开椅子坐下来。 黛娜夫人:“……” 傅瑾砚:“……” 黛娜夫人抬眼:“怎么了这是?怎么回来了?” 傅瑾州沉吟了半晌:“……刚才您儿媳发信息给我,她要在那里住一周,让我一周后再去接她。” “……” “……” 第258章 傅瑾州,你乖一点,好不好? 黛娜夫人和傅瑾砚同时捧腹大笑。 “哥!哈哈哈!”傅瑾砚轻拍他的肩膀:“嫂子真的没有半点留恋你吗?那你这一周岂不都要做大怨夫啦?” 傅瑾州眸光如兵刃般冷冷扫了他一眼。 “……” 傅瑾砚哼唧两声,顿时吓得噤了声。 黛娜夫人忍俊不禁,给傅瑾州盛了碗粥:“……你也多跟瑾砚学学,都这么久了,连一个女孩儿的心都把握不住,真是白吃了这么多年大米,一点用都没有。” 傅瑾砚被夸的兴奋到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 傅瑾州不疾不缓的说:“是啊,要是跟他学,您到现在恐怕就一个儿媳都没有了。” 傅瑾砚:“………” 这招祸水东引,成功让黛娜夫人将全部火力对准傅瑾砚—— “你看看你!你还吃什么吃!?连媳妇儿都没有,你配吃饭吗?你就配去喝西北风!西北风都嫌弃你!孤家寡人一个!你还活着干什么?!” “妈,妈!妈……” 傅瑾砚连续叫了三声妈,试图唤回妈妈身上丧失的亲情。 可是黛娜夫人显然已经看他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了。 恨不得一jio把他炫出去! 这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响了,救他一命。 傅瑾砚点开手机。 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上面写着‘薄轻语’三个字。 薄家是他们傅家一家搬家之前的邻居。 傅家原本不住在这个地方,也是后来地址被人查到后,傅书彦差点遭遇刺杀,他们才搬到这个隐秘的世外桃源。 而薄轻语,是他们的邻家妹妹。 黛娜夫人显然也看到了这个名字,顿时眼底放光,兴奋的看过去! 傅瑾砚皱着眉,特地将手机拿的远了点,接通。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傅瑾砚只淡漠的回了两句: “嗯,我知道了。” “新婚快乐。” 电话挂断,傅瑾砚重新到餐桌坐下,迎上自家老母亲那八卦的眼神,傅瑾砚凉飕飕的说了句:“别指望了,你死了那条心,人家都要结婚了。” “结婚?!”黛娜夫人兴冲冲的问:“她要让你去抢婚?!” 傅瑾砚:“………” 这话说的,傅瑾州都眉梢挑了一下。 傅瑾砚已经完全臣服在自家亲妈的脑回路之下。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您儿子我是这种缺大德的人吗?” 黛娜夫人剔他:“……你不是吗?” “……”傅瑾砚一呛。 黛娜夫人面无表情:“你骗了多少s国无辜小姑娘的心,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 黛娜夫人叹了口气:“轻语多好的姑娘,又乖巧又听话,还成熟懂事。唯一的缺点就是瞎了眼看上了你。这么多年,你到底为什么看不上人家?” 傅瑾砚闻言懒散的咬了口面包:“您刚才也说了,她太乖了。” “……” 黛娜夫人忍住把这个混账塞回娘胎重新改造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有福之女不嫁无福之人!既然你不珍惜,那错过了就没有了!可千万别哪天后悔找人家哭去。” “您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后悔。” 餐厅闹剧后。 傅瑾州跟宁蘅通了一通电话。 电话里,老男人可委屈啦。 “老婆,真的要待整整一周吗?” 小姑娘似乎心情不错,语调轻快:“嗯,我想多陪陪外公,还有舅舅。正好他们还有一周假期才回东部军区,他们让我留下来,我答应了。” “老公也需要陪。” “老公昨晚,因为你不在,一整晚都没睡好。” “你不心疼老公吗?” 男人的嗓音低沉磁性,像是暗夜里的罂粟般,沙哑动人,透着令人酥麻的魅惑。 宁蘅沉默了半晌。 “傅瑾州。”小姑娘语调很柔很软,是她小时候哄她养的那只大黄的语气:“你乖一点,好不好?” 第259章 初逢安漾西 男人虽然不开心,但也算是勉强被哄好了。 “那你欠我的,可别忘了。到时候,我要你好好补偿我一顿。” 宁蘅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她轻咬着下唇:“……行叭。” 随后两天,两人多数上也是手机联系。 傅瑾州关心她一日三餐,宁蘅向他分享她和外公一起作的书法,画的画。 她和薛绍勋在一起很开心。 傅瑾州勉强忍了。 第三天的时候,傅瑾州实在是忍不住,在总统办公厅将所有的政事处理完毕,来薛宅找她。 然后…… 被拒之门外了。 “不好意思傅先生,老首长说了,防火防盗要防您!您还是赶紧请回!”门口的老管家笑眯眯的说道。 傅瑾州的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 他原路折返。 回去的路上,他给他的小姑娘打了一通电话。 宁蘅察觉他心情似乎不太好,在电话里哄了他得有半个多小时。 大狗狗被顺了半小时的毛。 后来才终于被哄好了…… 又过了一天。 这天下午。 正好薛绍勋和薛知彦薛允辞都不在,苏嫣闲的太久了,约她出来逛街购物,宁蘅跟许欣怡打过招呼,便出了门,跟苏嫣相聚。 几日不见,宁蘅莫名就觉得,她好像蜕变的容光焕发,眼尾眉梢尽是妩媚风情。 就连她们并肩走,回头率都高了。 而且。 她还在她脖颈的地方发现了没有消下去的吻痕。 光是看看就能猜出制造痕迹的过程有多么猛烈。 苏嫣不说。 宁蘅不好问。 两人进了商城,买零食买奶茶打游戏,后来,苏嫣还将她拖进了性感内衣店。 宁蘅问道:“嫣嫣,你要买来穿给谁看?” 苏嫣眸底潜藏着一丝不自然:“我当然要用来取悦自己了……谁规定买这个就要穿给臭男人看了?他不配!” 宁蘅好奇宝宝般眨眼:“‘他’是谁?” 苏嫣:“……” 苏嫣耳根有些涨红,神情更躲闪更不自然了,她随手直接就将一件黑色薄款蕾丝边内衣撂到她手里:“我觉得这件适合你,咱俩都去试一下。” “哎……” 宁蘅话没说完。 苏嫣就抱着一沓的性感内衣跑进了更衣室。 宁蘅看着手中火辣性感的内衣,很是尴尬。 她将内衣重新挂到一边,坐在更衣室门外等苏嫣。 因为这家店的更衣室的单独独立一个个的,所以她没去换,苏嫣也没察觉什么。 更衣室内—— 苏嫣并没有着急就换上,思忖几秒,她拿着手机,将手中的内衣全部找准好角度,拍了几张照片,给薛允辞发过去。 【薛队长,你喜欢哪款鸭~】 发完了。 久久不见那边回。 那一边。 薛允辞正在警调局内查看最近一件绑架案相关的卷宗。 他拧着眉眼看过那一张张照片。 几秒后,淡漠的放下了手机。 更衣室门外—— 宁衡等的有些久,就站起了身,在偌大的内衣店内随便看看走走。 这时候。 店铺内的营业员说了声‘欢迎光临’,紧接着,门外走进来一个女人,高跟鞋的声音有规律的响起,然后女人刚刚好跟宁蘅的面对面的朝她走来。 彼时。 宁蘅正饶有兴致的拿着件镂空的情趣内衣好奇的瞧,便感受到了这股视线。 她侧眸,对上女人的视线。 女人穿着浅绿色长裙,身形和她差不多高,鹅蛋脸,杏仁眼,微笑唇,眉目间神韵,竟然和她有些相似。 她的面容清纯又妖冶,就像一块无瑕的美玉,天真到不染尘埃,但是却妖艳性感异常。 不光如此。 很显然,她要比她要丰腴一点。 尤其是,她胸前景象堪称波澜壮阔。 而且,似乎是看到她手中拿着大寸尺码的内衣,女人的视线落在她手中内衣上一秒,而后略显讥诮的看向她的胸前。 女人缓慢朝这边走来。 快要走到她面前的那一瞬,她勾起唇,略挺了挺自己傲然的胸。 这一刻。 宁蘅站在她面前莫名的竟有些自卑。 第260章 碰一下,可以吗? 直到女人擦肩而过的走过去。 宁蘅才回过神,然后将内衣放回去。 …… 苏嫣见那边久久没回,试穿完毕之后,就出了门,“宝贝,你试的怎么样了?” 宁蘅睁眼说假话:“都不好看,我不买。” “……行。” 两人起身去付钱。 付钱的时候,又出了点小意外。 苏嫣平时习惯用的卡被刷完了,其他的几张卡被她爸妈暂时锁了。 店员狐疑的看着她,苏嫣很尴尬。 宁蘅似是察觉到,伸手就要掏出卡,苏嫣却制止了她。 然后。 她给手机上的某个‘臭男人’发了条信息: 【钱不够,买不起,呜~】 这回,狗男人回的很快: 【卡号。】 干脆利落! 苏嫣喜欢! 苏嫣唇角扬起一抹弧度,然后将卡号迅速发过去,过了一会儿,她查了下余额。 五分钟前,银行卡汇入:+10,000,000 当前余额:10,002,536 苏嫣:“!!!” 她从头到尾的对着那串数字数了整整有三遍! 一千万!! 薛队长这么壕的吗?!! 苏嫣发信息过去:【薛队长真阔气,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那边,薛允辞仅是看了眼,便放下手机。 付完款,两个人出了购物中心。 苏嫣的车就停在附近,宁蘅注视着她上了车,跟她挥了手,然后前往地下车库。 薛家的司机会在地下车库等她。 到了地下车库。 车库的光线有些暗,宁蘅缓慢朝里面走,刚走了两步,她就觉得脊背发凉,好像有人在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种感觉让她莫名有些毛骨悚然。 她朝周围梭巡了一圈,四下里空旷静谧的像一个诡异地牢笼,她下意识的加快脚步。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脚步声。 宁蘅心尖一跳,加快脚步—— 就在这时。 她的腰肢忽然被一只大手捞住,整个人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熟悉的凛冽气息将她包围。 宁蘅抬眼:“……傅瑾州?” 傅瑾州低头看着她,动作温柔的捏了下她的小脸:“怎么啦宝贝?有人跟踪你吗?” 宁蘅舒出一口气,朝四下里看了眼。 “不知道,或许是错觉。” 至少现在,那道目光好像消失了。 傅瑾州出现的一刹那,那种厚重踏实的安全感包裹着她。 男人轻笑了声,然后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上车。 上车后。 他给她递过来一杯草莓拿铁。 宁蘅喝了口,安定心神。 “你怎么会在这儿?” 傅瑾州一顿,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唇边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碰巧路过这里。” 宁蘅问道:“那你这杯草莓拿铁是打算碰巧给哪个女孩子?” 傅瑾州:“……” 暴露了。 这小家伙真聪明。 他当然不是碰巧。 元卿将小家伙出门的消息告诉他后,他便在总统办公厅放下一切手边事物,开车赶了过来,知晓她在逛街,他便一直在这里等,草莓拿铁也是刚才他顺便去购物中心楼下排队给她买的。 男人侧眸看了她一眼,喉间溢出了声低笑:“甜吗?” 宁蘅一怔。 点头:“嗯。” “我尝尝。” 说完,男人大手伸出手,掐着女孩儿的腰肢将她整个人直接捞过来,一只手握着她的后脑勺,然后俯身凶猛又放肆的堵住了她的唇。 过了好一会儿。 宁蘅被吻的呼吸急促,脑袋有些发昏,有些缺氧。 像是踩在了一团云层上,心脏变得酥酥软软的,面颊开始变烫。 傅瑾州终于放开她,磁性的嗓音低低的笑:“嗯,很甜。” 也不知道是说奶茶甜,还是说人甜。 宁蘅心底就像是有糖浆在化开,咕噜咕噜的冒着泡。 “嘴贫。” 她小声嘟囔,刚要撑着胳膊起身。 男人忽然重新将她压在怀里,眸光细腻又温柔的看着女孩娇羞的面容,眸色微微加深,微凉的大掌从她的裙摆边缘往上。 宁蘅瞥见男人眸底的暗芒,骤然呼吸一滞。 “你……” 男人眸色微深,嗓音有些说不出的哑:“碰一下,可以吗?” “不可以。” 宁蘅想也不想的拒绝。 傅瑾州低头亲了亲她的脸蛋,嗓音微哑:“老公已经忍了三天了。” 小姑娘抿着小嘴,双手推搡在他的胸腔。 以此表示无声的拒绝。 男人额头抵着她的眉心,那股黏糊劲儿又上来,吮了口她的耳垂,低低的说道:“就碰一下,很快的。” “好不好?” “嗯?” 第261章 好像你已经爱我爱的要死要活,没我不可了 又磨她。 她不说话,他就一直在她耳边追问:好不好? 宁蘅本来耳根子就软。 这下,小心脏都被他缠磨的发软了。 她知道这男人是敷衍不过去了,只能妥协的小声开口:“真的……就碰一下?” 傅瑾州勾唇,“嗯,就碰一下。” 他的语调很轻,眸底潜藏着一股彻头彻骨的坏笑。 宁蘅放松了警惕。 接下来。 宁蘅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说男人的话不可信了。 他仅凭着一只手,就让她眼尾泛红。 而傅瑾州却忽然新奇的发现。 一碰到某个地方,小姑娘就忽然变得非常抗拒。 傅瑾州的动作顿住。 “嗯?怎么了?” 小姑娘想起在店里撞见的那个波澜壮阔的女人,轻咬下唇,有些难堪的说:“你是不是也嫌弃……我小。” 傅瑾州一顿,眸底闪过讶异,而后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怎么会?” 小姑娘在他怀中,额头全是汗,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不小么?” 这个问题…… 傅瑾州视线落在那儿停顿几秒,假装很认真思忖道:“嗯……其实还可以。” 宁蘅就觉得,这句话多少有点牵强将就的意思。 女孩儿眼眶更红了,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这回不是被他的手捉弄的。 而是难受的。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可我已经不长了……怎么办啊……” 傅瑾州把人惹哭,才开始慌了,连忙吻了吻她的眼睛:“宝贝别哭,我错了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你一点都不小……” 小姑娘抽抽噎噎:“你骗人……” “没骗人。”傅瑾州低头在那儿又亲了一口:“已经比刚结婚那会儿长很多了,往后还会继续长的……” “宝宝是我见过的长得最漂亮身材最好的女孩子。” “我要是骗你,我就天打雷劈。我就短命。” “不哭了,嗯?” …… 傅瑾州将她抱在怀中哄了好一会儿,才将小姑娘哄好,哄好了,又给她将衣服穿戴整齐。 地上一片纸巾。 也分不清是傅瑾州为她擦鼻子眼泪的,还是…… 副驾位上。 宁蘅眼眶红红的,还是难以从身材焦虑中抽离开来。 这辈子定型了。 不长了。 啊。 她真的好难过。 傅瑾州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在她耳朵后方的软肉吮了下:“别哭了宝贝,跟我回家好不好?老公每日三餐都给你做丰胸菜谱。” 他的声线低哑而又惑人心神,就像是大灰狼在诱哄迷路的小红帽。 宁蘅一顿。 脑中倏尔想到临行前舅妈的再三嘱咐:“阿蘅,你可千万不能偷偷跑了,这要是让你外公还有舅舅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的。” 她下意识摇头:“不,不行。” “为什么?”男人蹭过去,瞬间又要变成委屈大狗狗:“宝宝这几天不想我吗?不想跟我回去过二人世界吗?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都是怎么过来的?” 他不能再忍受没有她的夜晚了。 宁蘅只是说:“我不能不辞而别。” 傅瑾州默。 这的确……是个不能拒绝的理由。 他阖了阖眼,忍住酸涩感,嗓音有些低,略微沙哑的声音带着轻颤:“可是……老公也不能没有你。” “……” 车库内的光线昏暗,倾吐着逼仄和暗沉的气息,车厢内流淌着令人潮湿的压抑。 宁蘅侧眸看向他,心神恍然。 心底也潮湿的一塌糊涂。 “傅瑾州。”她忽然开了口。 “嗯?”男人低声应。 宁蘅抿了抿唇角:“……你好像给了我一种错觉,好像你已经爱我爱的要死要活,没我不可了。” 空气一静。 男人那双眸子一瞬不舜的凝睇着她,黑幽深邃的倒映着她的倒影,轻撩起的眼角分外勾人,眼尾眉梢盛满的全是她。 他唇角轻勾,似笑非笑:“哦?” “——如果我说,是这样呢?” 第262章 傅瑾州,你所求的,到底是什么? 宁蘅呼吸一窒。 对上那样深邃幽暗的眼神,方寸大乱。 就像是有一股电流流从脊椎骨窜过全身,她心尖尖猛地一跳,指尖揪紧。 而男人就这么姿态慵懒,不紧不慢的将她所有动作收入眸底。 宁蘅蜷着指尖,猝然回神,嗓音都有些颤抖:“才不信呢,花言巧语。” “……先不说了,我……我要走了,回去的晚了,外公会担心的。” 她推开门,急匆匆的就下了车。 然后冲着薛家司机停车的位置,落荒而逃。 傅瑾州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上车离去。 …… 等到两辆车都陆续走后。 车库拐角走出来一道浅绿色身影—— 女人鹅蛋脸,杏仁眼。 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听了有多久,看了有多久。 她的眸底氤氲着晦涩难辨的幽光,眸底深处潜藏着难以捉摸的情绪。 最后,她的眉梢轻挑了一下。 …… 晚上回去后,从用晚餐的时候,宁蘅就有些心不在焉。 晚餐后,薛知彦带着她下象棋。 宁蘅本就棋艺不精,现在又总是走神,不知不觉间就被吃掉了大半的棋。 薛绍勋刚好从旁边经过,一巴掌拍在薛知彦圆溜溜的后脑勺:“你就是这么欺负我外孙女的?” “……” 薛知彦想说冤枉啊,他已经够让着小阿蘅了,但是小阿蘅她太菜了,实在是不争气啊! 不过蓦地。 他的视线蓦地落在宁蘅露出一截的玉白手腕之上,他喃喃:“爸……” 薛绍勋又给了他一巴掌:“叫爸也不行!” “爸!爸……” “……” 薛知彦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你看阿蘅手腕上那镯子,看着像不像是那块满绿玻璃种翡翠手镯?” 薛绍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视线一顿。 他掏出老花镜,仔仔细细擦拭了三遍,也仔仔细细的看了那手镯三遍。 “是的?”薛知彦凑他耳边唏嘘。 薛绍勋目光变得深幽。 满绿玻璃种翡翠手镯,知道的人,也仅仅知道这是天价手镯。 但鲜少有人知道,这是s国皇室之物。 宁蘅神情不解:“什么是……满绿……玻璃种翡翠手镯?” 薛绍勋笑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不动声色的问:“小阿蘅的这块手镯,是他送你的?” 宁蘅:“是我婆婆送我的。” 薛绍勋挑眉。 是那位第一夫人? “原来如此。”薛绍勋了然:“这应当是傅家赠与儿媳之物,看来他们对阿蘅还算是有诚意。” 赠与儿媳之物…… 宁蘅摩挲着手镯。 傅瑾州从未告诉她,这块手镯有多重要。 后来,她又跟薛知彦打了局象棋。 在薛绍勋死亡注视之下,薛知彦对她几乎是放了整个太平洋的水。 完了还夸他外甥女真厉害。 薛允辞回来后,看了都默默摇头。 后来宁蘅回到卧室后,第一件事就是在网上浏览有关“满绿玻璃种翡翠手镯”的新闻,找了近20分钟,终于在某个杂志网页上找到有关满绿玻璃种翡翠手镯的信息。 价值2亿。 是在二十年前圣彼得古堡拍卖会上被买家所得。 原来…… 竟然是这样。 宁蘅看着手镯,不期然间又想起下午男人那幽暗晦涩的眸子。 原来在她见他母亲的第一面,他们就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她。 或者…… 也可以说。 其实从跟她结婚起,他就没有离婚的打算。 ……是这样吗? 宁蘅心底震颤,心脏潮湿。 这一晚。 她迷迷糊糊中,做了一个梦。 梦里,全都是这么久以来和这个男人的点点滴滴,从索菲城堡初遇,结婚,再到后来为她解决掉蒋翰林,再到陪她回朝奚小镇。 他事无巨细,无时无刻都在以她为先。 可是他并不是慢慢的对她好,而是一开始就对她很好。 傅瑾州…… 你所求的,到底是什么? 第263章 傅瑾州:你管这叫欲擒故纵? 昨夜一整个梦里全是傅瑾州。 以至于第二天。 宁蘅睁开眼,脑子有些沉重。 她朦朦胧胧中,下意识伸手去摸枕头下的手机。 按照前几日惯例。 傅瑾州应该会和她发信息说早安,并且会询问她早饭吃了什么,然后他们会聊上10~15分钟。 但是。 今天他竟然什么都没发。 不,应该是从昨天下午开始,聊天界面便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宁蘅心下忐忑。 昨晚没发。 她以为是他忘了,或者有事。 可是今早,也没有。 难道是经过昨天下午的事,傅瑾州也觉得尴尬? ……他不像是脸皮薄的人啊。 还是说。 她昨日举动,伤到他的自尊。 他生气了? 或者,他在等着她开口?他心里有了别的打算? 宁蘅莫名的就有些不安。 她戳了苏嫣的消息框。 没一会儿,恋爱大师苏嫣便发信息过来了: 【他可能有事在忙,男女之间嘛,感情是要相互付出的。他不发信息你,你就发信息给他!】 宁蘅觉得有理。 她点开和傅瑾州的聊天框,短短一条简单的信息,她来来回回删减重码了三遍: 【早安~】 另一边。 傅瑾州昨晚回去后忙了一整个通宵,早日起的有点迟。此刻正在老宅用早餐,手机铃声响后,他瞥了眼,看到发信人,眸底一亮,唇角不经意轻勾。 他拿起手机。 就要回复。 旁边,正好傅瑾砚揽着他哥胳膊往他手机上瞅了眼。 他看着他哥发的那一排排绿色的文字,再看看对面发过来的寥寥几段, 都觉得心酸。 “哥,你别告诉我,这是嫂子第一回主动找你?” 傅瑾州没回他的话,指尖刷刷刷的在聊天框打字,正当他就要点击发送,傅瑾砚倏地夺过了他的手机。 傅瑾州不悦侧眸:“干什么?” “哥,你这样追老婆是追不到的!”傅瑾砚提醒道:“你忘了,我教过你要欲擒故纵的!” 傅瑾州没明白:“怎么欲擒故纵?” “看我的。” 说着,傅瑾砚拿出手机,在傅瑾州的视线中,删掉了他本来打算发过去的小作文,然后对着那边发了一个: 【嗯。】 于是。 聊天界面就变成了: 老婆大人:【早安~】 傅瑾州:【嗯。】 傅瑾州眉峰拧紧,盯着屏幕看了数秒:“……你管这叫欲擒故纵?” 而不是冷漠和挑衅? 傅瑾砚笑眯眯着拍了拍他哥肩膀,十分胸有成竹:“放心!我有经验!” “你就是要跟她若即若离,让她患得患失!” “这样,她才能为你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另一边。 宁蘅确实坐立难安了。 她盯着这个‘嗯’,看了许久。 女孩儿漂亮的眉眼颦起。 过了好几秒。 然后小手戳了个:【?】 于是,聊天界面就变成了: 老婆大人:【早安~】 傅瑾州:【嗯。】 老婆大人:【?】 傅瑾州垂眸看着手机。 仅仅是一个问号。 傅家两兄弟便感受到了来自那边小姑娘身上强大的压迫感和肃杀气息。 傅瑾州目光如刀刃般扫过傅瑾砚那张哂笑着的脸,薄唇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傅瑾砚:“………” 傅瑾砚灰头土脸的转身走了,走到楼梯口一回头,又看到他哥手指又在那刷刷刷卑微地写小作文! “……” 他不甘心! 他要证明他是对的! 他又在他哥将信息发送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扑到他面前抢过手机,又把打好的字一键删除,发了一句话: 【最近有点忙,先不说了。】 然后。 他将手机还给他哥。 傅瑾州垂眸瞥了眼,再抬眸时,傅瑾砚清晰的嗅到了那里面同样强大的压迫感和肃杀气息! 哦吼。 要完! …… 第264章 火葬场:又被薛允辞撞见钓凯子 那天早上。 据说……整个老宅的佣人,都听到了他们家二少爷杀猪般撕心裂肺的嚎叫。 而黛娜夫人。 听到声响后,只是搬了张凳子,坐在二楼台子前悠哉游哉的吃着西瓜。 …… 那条信息被宁蘅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遍。 她在聊天框写了删删了写。 最后。 竟然就这么忘记了回。 …… 她不回。 傅瑾州也没回。 时间往前推移。 接下来连续两天,傅瑾州竟都没有再找过宁蘅,没有给她发送过任何讯息。 他似乎真的很忙。 忙到别说只言片语。 就连一句‘晚安’都没有。 两人间最后的聊天记录,甚至还停留在的那句:【最近有点忙,先不说了。】 这在之前从未有过。 就算他去长林州的那次,他也会每天晚上都来道句晚安。 宁蘅怕他忙,便很识趣的没有打扰他。 她也不想在他百忙之余再影响到他。 但是。 她总觉得有些焦灼不安。 每天闲下来,就是看空荡荡的手机,脑中全是傅瑾州的脸。 思索再三。 她给苏嫣打了电话。 苏嫣那边似乎很吵,手机那头还能听见海浪翻滚,推杯换盏,还有男男女女欢呼的声音。 宁蘅狐疑:“你在哪儿呢?” “在一个泳池酒宴派对,我老妈赶我出来钓凯子。” “……” 确定是你老妈赶你出来的? 宁蘅嘱咐:“你少喝点酒,早点回去,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那边的苏嫣和旁边一个相熟的男性碰了个杯,撩了一把长卷发,流里流气的问道:“宝贝,什么事儿?说。” 宁蘅斟酌:“就是我有个朋友……” 苏嫣:“嗯,你怎么了?” 宁蘅:“……” 沉默了几秒,宁蘅抿了抿唇:“她……她老公,原本对她很好的,要是他们不在一块儿,她老公一天好多遍信息关怀问候,可是最近她老公好忙,已经整整两天没有发信息了,她又担心打电话过去质问会打扰到他,还可能会显得她无理取闹。你说她应该怎么办?” 苏嫣‘哦’了声,然后问:“……你确定是两天不是两年?” “……” 宁蘅:“有什么问题吗?” 苏嫣:“两天的话,应该也算正常。你老公可能确实有点忙,你别瞎担心。” 宁蘅沉吟了一会儿:“哦,好的。我现在就去转告我那个朋友。” 苏嫣:“……” 电话挂断。 宁蘅舒出一口气。 她思忖:反正后天就要回去了。 再忍一天,也没关系。 …… 泳池派对—— 月亮高悬,蓝色清澈的泳池内,穿着暴露的男男女女在泳池内尽情的欢闹调情,甚至还有穿着比基尼的美女四下走动,高脚杯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泳池的后方就是一栋极其华贵的别墅,是这场派对主人尹家私有。 旁边有金发碧眼的男人走过来:“嗨!嫣,下水吗?” “不了。”苏嫣红唇勾起:“我要等人。” 男人看她一眼,便走了。 说是泳池派对。 苏嫣其实连泳衣都没穿。 她穿着一身性感的深蓝色长裙,配上那张妖艳精致的脸,夜风浮动,裙摆摇曳间,就像是暗夜里走出来的妖精。 这派对里但凡没有女伴的,视线都往她的身上瞥。 就连有女伴的。 也忍不住看过来。 这时候—— 从东边的酒桌上忽然走过来一道人影。 为首的男人亦是没有穿泳服,一身的西装革履,长身鹤立,脸上戴着副眼镜,愈发显得他整个人英俊斯文,格外打眼。 他就是苏嫣今晚的目标。 今晚晚宴的主人——尹君澈。 苏嫣漫不经心的走到尹君澈即将可能路过的酒桌旁边,等着他朝这边走来,尹君澈路过这边的时候,苏嫣难以察觉的勾起唇角,转过了身。 两人‘巧合’的想撞。 苏嫣娇呼了声。 尹君澈见状,连忙绅士的问道:“小姐,你没事?” 苏嫣撩起眼皮,一双受惊如小鹿般的眸子水汪汪的看向他,红唇艳若玫瑰,将妩媚与纯欲这两种气质拿捏的刚刚好。 “我没事。” 尹君澈眸色微深,“没事就好。” 他似乎没有要直接走的意思,这说明苏嫣的第一步成功了。 尹君澈思索了两秒:“敢问小姐姓名,我们不妨认识一下?” 苏嫣红唇轻勾,嗓音混合着夜风轻柔婉转:“我姓苏,先生叫我苏嫣就行。” “原来是卡莱特珠宝家的千金。”尹君澈微笑:“久仰,我是尹君澈,苏小姐怎么唤都行。” 苏嫣粉面含笑,眼尾撩起的弧度格外诱人心魂。 尹君澈看了眼她的穿着:“苏小姐是在等人?” “嗯。” “刚巧,我也是。”尹君澈看了眼自己腕表上的时间,然后温声说道:“我要等的人快到了,我可能先离开一下。那……我们先加个联系方式?” 苏嫣矜持的点头。 两人拿出手机,互相低着头交换了联系方式。 交换完毕,苏嫣抬眸的一刹那,正好尹君澈也在低头看着她。 四目交汇。 美人秋水眸盈盈波光,朱唇微张,眼尾眉梢尽是媚态风情。 尹君澈有些看呆了眼。 迟疑了几秒,他才回过神,连忙绅士的后退一步。 刚要礼貌道歉。 余光倏然看到了一道熟稔的身形。 尹君澈连忙招手:“允辞哥,这儿!” 这话落下,苏嫣直接当场天灵盖都被炫飞了。 她想也不想回过头。 然后就见到那边有一道熟稔至极的身形。 男人肤色冷白,侧脸轮廓冷硬,尾部一分上扬,柔和里添了几分张扬却内敛的气度,周身气场冷漠疏离。 也不知道,他刚才见看见多少听见了多少。 男人漆黑漆黑的瞳,是泼墨般的黑色,没有一丝杂质,却深邃幽深得看不清半点的情绪。 “…………” 苏嫣的眉心突突突的直跳。 tnd老天玩她呢??! 这一连串,要比月球跟地球相撞的概率都小了? 苏嫣僵硬的跟着尹君澈到了薛允辞面前。 尹君澈微笑着给两人做着介绍:“苏小姐,这位是帝都薛家的薛少。” “这位是卡莱特珠宝苏唯的千金。” 苏嫣强装微笑,轻轻朝他颔首。 薛允辞清淡无波的眸子掠过他的脸,周围气息冷漠,语调也没什么情绪:“原来是苏小姐。” 尹君澈听他这个语气:“你们二位,认识?” 苏嫣讪笑,还没说话。 薛允辞冰冷漠然的声音传来: “前段时间在酒撞见过一面,那时候刚巧碰到苏小姐正制造偶遇,调戏酒内单纯好骗的小鲜肉,当时还以为是哪个经常流连于酒的猎男高手,倒是没想到,竟然是苏氏的千金名媛。” 第265章 一个高端的猎人,往往采用最朴素的捕猎方式 苏嫣:“………………” 你他妈的…… 苏嫣差点要把牙给咬碎了。 她强撑着一抹笑。 而且这抹笑马上就要撑不住了…… 尹君澈闻言,缓慢转过头来看向苏嫣,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苏嫣笑得嘴角有些僵,轻轻摆手:“误会了……” “或许。”薛允辞下颌扬起,嗓音冷淡:“不过那天的光线太暗,兴许是我看错了也说不定。” 苏嫣连连点头,表示:对,是这样,他看错了。 尹君澈脑子发昏,一时不知信谁。 旁边传来冷硬的声音: “君澈。” 薛允辞薄而淡的启唇,“不是说有事要和我说吗,还不带路?” “好的,允辞哥。” 尹君澈回神,和苏嫣打了个眼神,便领着薛允辞朝着别墅的方向走去。 整个过程。 薛允辞气息冷漠,没再多看她一眼。 直到两人走远了。 苏嫣才回神。 她捏紧酒杯,后槽牙被她磨得嘎吱嘎吱响。 狗男人。 无!情!老!狗! 还当着尹君澈的面戳穿她! 啊!!! 她还要不要面子了?!!! 苏嫣深吸了口气,找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给宁蘅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阿蘅。” 宁蘅很诧异:“你不是在派对吗?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苏嫣觉得牙疼,‘嘶’了声:“我也有个朋友……” 宁蘅:“……” 沉吟几秒,宁蘅小声应承她的话:“你那朋友怎么了?” 苏嫣:“她在非常用心的追求一个男人。可是今晚她被她老妈催婚,且轰炸过来参加一个晚宴,任务是必须搞到晚宴主人的联系方式才能回去交差。但是好巧不巧,她勾搭晚宴主人尹先生的时候,被她追求的那个男人看见了……” 宁蘅了然:“哦,修罗场啊,然后呢?” 苏嫣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个无情的狗男人就当着她的面,和尹先生戳穿她在酒曾用同样方式勾搭小鲜肉!” 宁蘅:“……………” 大意了。 原来最后这个酒的小鲜肉才是主角。 这弯拐的。 她竟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苏嫣难过的唉声叹气:“现在怎么办?那个男人两次好死不死的撞见她勾搭男人,摆明了已经快要厌倦她,看透她了,他还愿意再相信她的一片真心吗?” 宁蘅沉吟片刻,摇头:“难搞。” 苏嫣:“什么叫难搞?” 宁蘅:“毕竟你这已经不是脚踏两只船了,而是脚踏三……” 苏嫣纠正:“朋友朋友朋友!” 宁蘅撇撇嘴,敷衍道:“……行叭行叭。” 苏嫣:“……” 宁蘅挠了挠头,思忖了片刻:“其实叭,我觉得你……朋友追求的那个男人,他也有可能是吃醋了。要不……试着让你那个朋友去哄哄他?” 苏嫣眼底一亮。 吃醋? 嗯??? 对吼! 也不是完全没有这个可能! 男人嘛,有时候就是作的要死,又矫情又爱面子,得哄哄才肯乖乖听话。 “我明白了!” 嘟嘟嘟。 电话被掐断。 宁蘅看着被挂断的荧幕,还是有点懵。 她半天才回神。 穿着拖鞋下床,出门。 二楼客厅。 许欣怡正在沙发上跟薛绍勋闲聊着,两人见到宁蘅站在二楼走廊左顾右看,许欣怡笑着问道:“小阿蘅,找什么呢?” 宁蘅在客厅扫视了一圈:“外公,舅妈。你们知道……表哥去哪儿了吗?” 薛绍勋和许欣怡对视一眼。 “问他做什么?”薛绍勋笑呵呵狐疑:“今天他放假,不知道去哪儿鬼混了。” 旁边的许欣怡忽然想起什么:“我记得允辞前段时间好像提过一嘴,他今天要参加个泳池派对,跟尹家那小子商量点事。” 宁蘅神色很复杂,看破不说破:“哦。” …… 苏嫣接下来便乖巧的很了。 她就倚靠在酒桌边,看着面前泳池里的男男女女调情暧昧,而她则是像是良家妇女般,规规矩矩的品酒。 一个高端的猎人,往往采用最朴素的捕猎方式。 她决定,在这儿等薛允辞! …… …… 第266章 我现在就喜欢薛队长一个人 周围热闹而又嘈杂。 不经意间。 她又冲着别墅那边瞥了眼。 别墅二楼。 一群穿着一丝不苟的富人推杯换盏,熙熙攘攘之间,名来利往。 而薛允辞就站在人群中央,众星拱月,他侧颜冷峻,肤色冷白,下颌骨锋利又锐利,一如他的人一样,森冷无情。 周围的人有向他求事的,有向他找通融的。 全都看他的脸色行事。 甚至。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还看到了宁远国。 而薛允辞察觉到这股视线,也冲着这边瞥了眼。 那目光寒如万年的冰雪,又幽沉如湖面的冰水,将她笼罩着。 苏嫣:“……” 至于么? 好歹也是睡过的人。 尹君澈也顺着他的视线朝这边扫了眼。 刚巧—— 有一个穿着泳衣,露着腹肌的小帅哥红着脸过来向苏嫣要联系方式。 苏嫣落落大方的婉拒。 为防止别墅那边离得远听不见。 她还特地加了点手势。 尹君澈神色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允辞哥,我觉得苏小姐看起来不是这样的人。” 薛允辞神色平和淡漠:“之前被她骗过的傻子也是这么认为的。” “……” · 苏嫣还不知道她又被薛允辞背后揭短了。 她一直等了两个多小时。 可是上面会话好像还没结束。 ……他们这是在开联合国会议吗? 泳池派对马上就要收尾了,苏嫣也有些耐不住,缓缓走向那栋别墅,她原以为进别墅可能要费一番功夫,可是两个门卫竟然就轻轻松松的让她过了…… 嗯? 不早说? 早说她至于在外面站的腿都酸了? 她挽起裙摆,进入电梯,刚出电梯,便见到一行人朝着电梯口这边走来,为首的人是薛允辞,倒是没看到尹君澈。 这也能避免她的一丝尴尬。 “薛队长。”苏嫣眼波流转,浅笑嫣然:“终于等到你了,还好我没有放弃。” 他身后一群人看到这么个大美女站在薛允辞面前,眼底都羡慕他真有福气,于是纷纷上来道别。 “我们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薛少您忙,您忙!” 不一会儿。 一群人全都下了电梯。 二楼空旷安静的只剩下两个人。 苏嫣弯唇笑着走到男人面前,踮起脚,纤细的直接轻轻勾着男人衬衫的衣领,在他脖颈间暧昧的吐息:“薛队长愿意再听一次人家的解释吗?” 薛允辞目光清明。 苏嫣轻柔笑道:“人家刚才不是故意勾搭尹公子的,是家里催婚的老母亲非要人家出来加个联系方式交差,你愿意再信我一次吗?” 薛允辞眉眼冷淡。 苏嫣娇笑:“我现在就喜欢薛队长一个人。” 薛允辞脸色冷沉。 苏嫣:“……” 这怎么还越说越生气了呢? 变色龙??? 苏嫣脑中百转千回,最后咬了咬牙,双手环住男人的脖颈,在他耳边娇声道:“我今天穿了上次买的性感内衣。” 女人指尖在他胸膛画了个圈,眼尾处媚眼如丝:“……你想看吗?” 薛允辞蓦地垂眸看向她,目光犹如刀刃割在她的脸,在她毫无反应之中,一只手倏然大力的攥着女人的手腕,将她压在监控看不到的一面墙上,黑眸冷锐的看着她:“我看你是欠\/操。” 第267章 看不出来,还挺要脸? “……” 苏嫣羽睫一颤,顿时热气涨到她满脸通红。 原来这就是闷骚的薛队长私底下的真面目。 苏嫣红唇轻轻吻了一下男人锋利的喉结,红唇在他耳畔轻启:“薛队长真是粗俗,人家只是单纯喜欢你,想哄哄你罢了。” “我没有取悦你的天分,但我比谁都认真。” “再信我一次,可以吗?” 苏嫣睁大眼睛看着他,目光灼灼,真诚无比。 薛允辞黑眸沉沉看着她几秒,倏然间冷笑了声,然后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着别墅内一间棋牌室内走去。 然后,他将她放到棋牌室的桌子上。 空气中传来金属扣碰撞的声音—— 卧槽。 这么直接的吗? 苏嫣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惊恐的后缩。 …… 楼下的泳池派对进入了尾声。 年轻的男女挥洒着身体,更加肆意的散发着身体的荷尔蒙,在做着最终的道别。 那声音听起来略显嘈杂,随着时间流逝,趋近于无。 世界纷纷扰扰。 唯这里。 抛去文明的外衣,只剩下永无止境的沉溺。 直到—— 外面传来叩门声。 好像是尹君澈的声音:“允辞哥,你在里面吗?” 这声沉闷的响声像是打破一切不规则的沉寂。 苏嫣方寸大乱。 尹君澈又叩了叩门:“里面有人吗?允辞哥?你还在吗?” 薛允辞蓦地掐住女人的腰肢,传入门外的嗓音粗沉的不像话:“什么事?” 尹君澈直接:“!!!” 靠。 竟然撞见这种事,而且主角还是他一直尊敬敬仰、不近女色、冷硬如刀、端方自持的允辞哥!! 没想到允辞哥君子无双的外表下竟然是这样荒唐的人! 尹君澈都要裂开了! “我、我没看见你,以为你没打招呼走了。就到这边房间随便问问……那……那你们先忙。我先走了!随意……你们随意!” 尹君澈撒腿就要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里面又传来冰冷的声音:“回来!” 尹君澈人都要麻了,小心翼翼的折回来,“……允辞哥,怎么了?” “让人准备两套衣服送进来。” “好的!” 应完,尹君澈逃也似地离开。 很快。 就有人将两套一男一女的全身衣服都送进来了,薛允辞穿上衣服,整个过程动作慵懒,姿态清雅,丝毫不见方才的模样。 而苏嫣—— 苏嫣倒是想换。 但是她刚撑着手臂,从棋牌桌上下来,直接双腿一软,跌在地上。 本来就哑了。 这下膝盖疼的她眼底大滴大滴往外冒。 彼时。 男人刚系上脖颈最后一颗领口的纽扣,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然后,弯下腰,伸出手。 苏嫣将手递过去。 薛允辞掐着她的腰,像是抱小孩一样,重新将她抱到棋牌桌上坐着,然后拿起衣服,一件一件的给她穿上。 苏嫣也知道,现在不是抗拒的时候。 遮羞布盖上要紧。 等到穿完最后一件衣服,薛允辞伸手抬起女人的下颌,对上她的眼眶,语调不轻不缓:“还敢闹腾吗?” 苏嫣定定的看着他。 几秒后,用力甩开他的手。 “……薛允辞。” 男人挑眉:“嗯?” 苏嫣啐骂:“你他妈就是个禽兽。” 薛允辞眉间微凝。 片刻后。 他低下头,在女人的唇角用力咬了下:“你不就喜欢我禽兽吗?” 苏嫣要气笑了。 不要脸。 “畜牲!” “嗯,骂的真好听。”男人唇角不怒反笑,又掐了把刚才已经被他掐出指印的腰肢:“可是这只畜牲,是你自己要招惹的。怎么,后悔了?” 苏嫣掐紧指尖。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其实从未看透这个男人。 那双难以窥测的眸子之下,到底沉淀着多少狂风暴雨,蕴藏着多少秘密? 她撑着手臂,艰难的起身。 撑着酸软的身子,努力一步一步,踉跄着朝外走。 薛允辞伸手扶她,被她拂开。 走到门边,刚开了门。 门外长廊远远又传来声音:“允辞哥!” 下一秒,苏嫣蓦地回头,伸手抱住男人的劲腰,将一张小脸牢牢地埋在他的胸膛前,连一丝缝儿都没有。 薛允辞:“……” 看不出来,还挺要脸? 刚好,尹君澈走到了这边,还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咦。 那女人到现在了都结束完事了还黏糊糊的抱着允辞哥,怎么也不肯撒手。 允辞哥的表情好像有点无奈,只能伸手轻抚她的后脑勺。 真是难得见到,允辞哥竟然这么‘骄纵’一个女人。 不过—— 这可是让允辞哥在这种地盘就把持不住的女人,骄纵点也算正常? 只是,这女人的背影怎么好像看起来有点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允辞哥……”尹君澈刚要说话。 薛允辞轻缓地启唇:“你把她吓着了。” 尹君澈:“……” 尹君澈连忙侧过了脸,“很抱歉,小嫂子!我不是故意的……” 第268章 给你一个机会,现在过来抱我 苏嫣猛地揪紧男人的衣服,这称呼让她脸颊有些红。 不过薛允辞也并未纠正他这三个字。 只是薄唇淡淡的问:“有事?” 尹君澈:“……我刚刚想起,有一样东西还没给你。” 他慢吞吞的走过去。 然后将一只小型录音笔递交到他的手上。 他凑近的时候。 薛允辞能感受到,怀中得女人浑身都僵着,使劲朝他胸膛钻,一丝缝隙都不敢露出来。 苏嫣明白。 一旦被认出。 等待她的,将会是尴尬到抠脚趾。 薛允辞接过笔,给了尹君澈一个眼神。 尹君澈明白他的意思,然后火速离开。 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苏嫣松了口气。 女人刚才那副求庇护的姿态消失,然后帅气且高傲的松开他,转过身,骄矜且毫无留恋的向外走。 那副下了床拔什么无情的成语算是给她整得明明白白。 但就是—— 没帅过三秒! 她走到棋牌室门槛的时候,猛地抬了下腿。 “嘶……” 不小心撕扯到腿心。 她直接疼的倒抽了口凉气。 她的脸上皱出了痛苦面具,然后停在那儿,不走了。 薛允辞就这么看着她,眉眼轻挑,像是在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许久。 女人侧过头来,非常高贵且冷艳的看着他:“给你一个机会。” 薛允辞:“?” 苏嫣:“现在过来抱我。” 薛允辞:“……” 男人久久没有动作,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唇角掀起一抹恶劣的弧度:“求我。” “……”苏嫣没有犹豫:“我求你。” 薛允辞:“……” 薛允辞有时候很怀疑。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女人? 巧言令色,伪装成性,满口假话,信手拈来。 但是最后,他还是抱着她离开了。 他抱着她穿过长廊,进入电梯,下楼,再去停车场。 一路上。 有不少人频频看过来。 苏嫣脸皮薄(假的)。 就将脸埋在他怀中,捂得一点儿都没露出来,生怕被人看到。 …… 两小时后。 薛家。 宁蘅趴在墙上翘着腿,眼眶布满红血丝,死死盯着手机上跟傅瑾州聊天的最后一句话。 凌晨2点半了。 他依然没、有、发、晚、安。 女孩儿拍了拍两边脸颊,打算要躺下睡觉。 睡前,刷了下朋友圈。 她的朋友圈倒是也有几个上流圈子女,然后她就看到有人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 背景是个别墅,前面还有泳池,薛允辞抱着女人,正在迈步向前。 拍的是背影。 看不见正脸。 而且那女人很是害羞,还将脸埋在薛允辞胸前。 她返回去就戳苏嫣。 彼时—— 苏嫣一个人在家里卧室里残废般的躺着。 她打算打完这局游戏就打算睡觉。 在棋牌室那一遭太受累了。 果然是身强体壮冷面无情的薛队长,那公狗腰就和他的人一样,力道强悍,不好招惹。 手机嗡鸣了声,宁蘅发来信息: 【回来了?】 苏嫣撇撇嘴。 回来了,差点噶了。 她差点死在棋牌室的那张桌子上。 而薛允辞把她送回来就走了。 无情老狗,名不虚传。 宁蘅见她没回,将那张照片发过去,又问:【我表哥今天在泳池派对抱了个女人,是你那朋友吗?】 然后那边显示: ‘对方正在输入……’ ‘对方正在输入……’ 最后。 终于回了句:【……是的。】 宁蘅回沉默了一会儿:【你那朋友,还挺害羞。】 苏嫣:【……】 宁老师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 第二天。 也是宁蘅待在薛家的第七天。 宁蘅一早上爬起来,就是看手机。 ……还是空空如也。 不仅如此。 接下来整整一上午,也没有半点回音。 宁蘅一颗心忐忑不安。 下午五点多钟。 太阳逐渐西沉,落日把大地镀上一层黄金,晚霞喧腾起了半边天,诡谲明烈。 宁蘅边跟薛绍勋在下象棋,边时不时的看向门外。 五点了。 他还没来吗? 他难道忙到忘记,今天要来接她回家的吗? 薛绍勋不慌不忙的吃掉她一个子,哼笑了声:“阿蘅可要专心点,你要是这局输了,外公就不打算让你跟那小子回去了。” 第269章 小夫妻终于见面:宝贝,过来啊 “……” 也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宁蘅是不敢分神了。 场面的厮杀变得激烈起来—— 薛绍勋将炮跳到了前面。 宁蘅见招拆招,把马升了上来,瓦解了薛绍勋的当头炮。 薛绍勋点头,目光赞赏的轻笑:“不错,阿蘅的棋艺进步了很多。” 宁蘅淡笑:“外公教的好。” 薛绍勋把相升了上来,宁蘅将车叉到了薛绍勋的马那里,直接吃掉对方的马。 薛绍勋布满沟壑的面容上褶皱加深,不紧不慢的又下了个棋,嗓音意味深长的反问:“阿蘅就这么喜欢他想见他?” 车被吃掉。 场面逐渐变得被动。 宁蘅目光盯着棋局,目光略显茫然:“可能。” 至少。 她现在很想见他。 喜欢吗? 她觉得不算。 或许,是依赖更多一点? 薛绍勋抬眸,咀嚼着她得话,炯炯有神的眉眼散发着慈祥的笑意:“阿蘅心有顾虑?” 宁蘅没有出声。 薛绍勋又是移动一子。 “爱情不是一昧的忍让和迁就,而是在平等和互相尊重的基础上,以自己为中心,来获得一种更好的更舒适的状态。” “沈慕白如是。他……也如是。”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窗外晚霞更加艳丽,流金赤紫交错铺成,映照在渐浓的天色之下,透过屋檐,一直染到窗户上。 宁蘅抿紧红唇,沉吟良久:“……我明白。” 这话落下。 女孩儿抬手,一子移动,双炮将军。 “外公,承让。” 薛绍勋看着棋局,面容欣慰,笑声高亢洪亮:“阿蘅是我带过的最棒的学生。” 宁蘅微笑颔首:“外公是我心底最好的老师。” 这是来薛家这么久,她第一次赢,也是唯一一次赢。 这时候—— 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刺耳的刹车声。 宁蘅蓦地侧眸往门外看,不一会儿,立刻有佣人上来汇报:“老爷子,小姐,那位傅先生来了。” 宁蘅看向薛绍勋。 薛绍勋笑意慈祥,点头,冲她招招手。 宁蘅收到示意,立刻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走了两步。 开始小跑起来。 途经薛家的青石板小路,抵达雕花木门。 雕花木门前。 一道颀长矜贵的身形站在一辆黑色的柯尼塞格前。 男人面容俊美幽邃,一双漆黑的眸子狭长冷冽,浑身气场强大睥睨,又具有着淡淡威慑力。 见她出现。 男人眉眼轻掀,那双漂浮着冷雾的眸子里瞬间如同冰雪消融,清冷的眸子里浮动着柔和的波光,漆黑深邃,眸底是一如既往的细腻和缱绻温柔。 雕花木门被人打开。 傅瑾州对上女孩儿的眼睛,轻轻弯起唇角,张开双臂:“宝贝。” “过来啊。” 这句话落下。 宁蘅小跑着冲他飞奔而去。 而傅瑾州就这么伸手接住了她,将这小小一只拢入怀中。 宁蘅将脑袋埋入男人胸膛,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松木香。 拥抱他的那一刻,心底所有的不安的惊慌全部都消失殆尽。 男人勾起唇角,用下颌蹭了蹭怀中的这颗小脑袋,还吸了吸她的头顶,揶揄戏谑:“我的宝贝今天这么这么热情啊?是不是想我想的饥渴难耐啦~?” “想我怎么不给我发信息呀?嗯?” “老公今晚回去就好好疼你好不好……唔——” 宁蘅拢着他的腰,小手化爪,在他劲腰使劲掐了一把。 傅瑾州:“……” 傅瑾州疼的‘唔’了声,眉头皱起。 远处站着的薛绍勋,薛知彦,许欣怡就站在那儿看着这一对小情人难分难舍,尤其看到傅瑾州的脸,看他眉头皱的,看起来都要哭了…… 薛绍勋头一次进行自我谴责。 他这七天不让他进门见阿蘅。 是不是做错了? 他不知道自己做没做错。 但是傅瑾州却知道自己错了。 “宝贝……轻点。”男人握着怀中小姑娘的后脑勺,“老公好疼……轻,轻点!” 女孩闷闷的,想着这几日的冷落,委屈的抿紧小嘴。 下手力道不减反增! 傅瑾州疼的抿紧薄唇,俊美的面容微微扭曲…… 那边薛绍勋看着他一脸隐忍着泪水要落不落的模样,心底更加柔软了几分: 罢了,一对有情人,他又何必阻止呢? 薛知彦眼眶都红了。 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爱情。 几人面面相觑,然后朝前走。 傅瑾州大手捉住女孩的小手,在她指尖掐了下,低声在她耳边恶狠狠的威胁:“宝贝,你外公舅舅要过来了。你要是再不松开,我可就要跟他们告状了。” …… …… 第270章 七天,平均算下来就是14次 “……” 女孩儿终于松了手。 薛绍勋三人也终于走到这边,薛绍勋看向傅瑾州温润清隽的面容,苍老的声音沧桑有力,深沉的说道:“明天我会重新前往东部军区。往后,阿蘅就交给您了。” 许是晚风太大。 宁蘅一时忽略了他用了敬称:‘您’。 傅瑾州薄唇轻勾,语调沉稳:“您放心。” 接下来,宁蘅跟外公,舅舅舅母告别。 告完别,她招手,随后依依不舍的上了傅瑾州的车。 傅瑾州站在副驾驶旁,给她关上车门。 薛绍勋和薛知彦冲他恭敬颔首。 傅瑾州回以颔首,迈步上了车,‘啪’的关上车门,掉转车头,车身缓缓离开薛家。 薛绍勋眼眶微红,几近要老泪纵横。 …… 车身匀速行驶在交通干道。 脚下是一湾葳蕤流淌的光河,不停的聚合,离散,汇成了光河。 宁蘅一上车。 本打算跟他秋后算账。 但是又觉得……没有理由。 他没有义务每天和她说早安和晚安,她也没有资格质问他。 许久,她还是忍不住轻声开口:“傅瑾州。” 男人侧眸:“嗯?” “你这两天……都很忙吗?”宁蘅问。 “还行。”傅瑾州宠溺的看她一眼:“怎么了?” 还行。 还行怎么不解释-一下 那天的话? 女孩儿轻咬下唇,闷闷的说:“……没什么。” 而她的小动作,全都都被一侧的男人收入眼底。 傅瑾州唇角勾勒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前方刚巧需要拐弯。 傅瑾州动了下方向盘,身子也小浮动动了下,腰间蓦地传来一股遽痛…… “……” 不用看。 就是小姑娘方才掐的。 他舌根抵了抵脸颊,朝她……指甲的方向看了眼。 女孩儿美甲片很长,指甲是浅粉色,搭配浅蓝色,上面还有小亮片,光线照射,闪闪发光。 谁发明的这玩意儿? 小姑娘捕捉到他的眼神,立刻警铃大作,娇声娇气的警告:“不许你再打我的指甲的主意。” “……” 傅瑾州抿了抿薄唇,略显敷衍道:“……行叭。” 不碰就不碰。 女孩子的喜好真是奇奇怪怪。 男人决定错开这个话题,柔声问道:“宝贝这几天在薛家玩的开心吗?” 宁蘅轻声应:“嗯。” “都玩了些什么?” “象棋、扎染、麻将、纸牌、乐高……” “……” 嗯,还挺丰富。 而且,小姑娘似乎还乐不思蜀上了? 傅瑾州薄唇轻勾,语调慵懒上扬,又调戏她:“那有没有想我啊?” 小姑娘面无表情:“没有。” “……” 啧。 傅瑾州舌根抵了抵后槽牙。 这时候,正好前方是红灯。 车身停下。 傅瑾州忽然凑近女孩儿的耳边,大手揽着她的腰肢,亲了亲她的脸蛋上:“没关系,我想阿蘅就可以了。” 他的瞳仁漆黑深沉,他的嗓音低沉沙哑,比暗夜里的罂粟还要魅惑动人。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边。 宁蘅的小心跳被撩的怦怦直跳。 她甚至不敢去看男人蛊惑人心的眼睛。 “你不知道,老公想阿蘅想的骨头都酥了……”男人在她耳边嘶哑喟叹了口气:“宝贝今晚可要好好补偿我。” 宁蘅脸颊升上热气。 大庭广众。 不要脸! 男人闷声笑笑,在她唇角轻啄了一口,黝黑的眸子坏笑着锁着女孩的面容:“七天,宝贝每晚最多只能承受4次,那我按平均两次算。七天就是14次,再加上生日晚宴那晚的两次,就是16次。” “啧……”傅瑾州好像非常头疼的模样:“看来老公今晚得辛苦一下了。” “……”宁蘅呆。 第271章 我敢保证,他一定是彻彻底底的爱上你了! 你辛苦??? 老男人真的好不要脸。 而且。 她还没跟他算起账呢,他怎么还跟她算上了?! 宁蘅顿时又羞又气。 身后,传来一连串刺耳的喇叭声。 好像是红灯过去了,后面车主着急了,宁蘅连忙小手戳了戳男人的胳膊肘,提示他。 傅瑾州这才放过她。 通过红绿灯,又走了两个岔路口。 走到一处安静的幽僻小道上时,宁蘅刚打算要阖目养神。 就在这时—— 左边的逆行道上,忽然有一辆车没有遵守交通规则冲了上来。 宁蘅眉心一跳。 正常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向右打轮,避让开那辆车。 但是他们的右方刚好有一个铝铁护栏。 而宁蘅坐在右侧副驾驶。 一旦向右。 车身极有可能撞向护栏,宁蘅必有危险! 千钧一发之际! 傅瑾州绷紧下颌,毫不犹豫快速转动左边车轮,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轮在地面剧烈的摩擦出两道痕迹! 眼看着男人即将和左边那辆车车头相撞—— 宁蘅瞳孔紧缩,骤然抱紧了他的腰肢! 下一瞬。 车身与地面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柯尼塞格与那辆车以只差一厘米的距离险险擦身而过! 世界寂静。 耳边全是呼啦啦的风声。 傅瑾州回神,幽邃的眉间依旧不动如山,他垂眸轻拍着她的后背,嗓音温和沉稳:“别怕,没事了,老公在。” 宁蘅吓坏了,唇畔都在颤抖着。 “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傅瑾州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安抚了她好一会儿。 直到她缓慢镇定下来,男人启唇对她说道:“乖,宝贝先在这里等我一下。” 宁蘅深吸口气:“嗯。” 傅瑾州解开安全带,翻身下车。 周围围满了人,无一不在看戏,夸赞刚才傅瑾州的车技了得。 左侧的那辆车方才已经逃逸了。 傅瑾州打了个电话: “长桥接道。” “车牌号是京l·axxxx。” “疑似酒驾,闯红灯。” “吩咐那边:十分钟,要抓到人。两小时后内查清底细,发到我邮箱。” …… 上车后。 傅瑾州看着仍旧惊魂未定的小姑娘,轻轻将她抱在怀里,“我们回家。” 宁蘅轻应:“……好。” 引擎发动。 车身重新平缓行驶。 从这里到银河湾至少还需要两三个小时的路程,宁蘅逐渐放缓了心态。 开始阖目养神,天色快要黑的时候,才到银河湾。 …… 回到银河湾的第一件事。 就是洗个澡。 洗去一身疲惫感。 而傅瑾州……去隔壁客卧洗完澡,又直接钻进了书房。 他是宁蘅见过最卷的员工。 难怪他位高权重。 她去宠物间看望完小加菲和小仓鼠。 小加菲还是喜欢扒拉笼子跟小仓鼠玩,两个人感情好像越变越好了。 宁蘅很欣慰。 回到卧室躺下休息,她思忖了会儿,又私戳了苏嫣。 【今晚,我差点小命要没了。】 苏嫣正在家躺尸,回的很快:【怎么了怎么了,这回不是你那个朋友了?】 【……】 这梗是过不去了是。 苏嫣又问:【说,怎么回事?】 宁蘅就将晚上的事说了一下。 苏嫣大感震惊:【我敢保证,这个男人一定是彻彻底底爱上你了!在那样根本来不及思考的危机关头,他却毫不犹豫地把危险的概率留给自己,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第272章 完了,社死了 宁蘅脑中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在地下车库的另类表白。 苏嫣又刷刷刷地发信息过来:【人家都这样了,你不表示一下?】 宁蘅:【?】 宁蘅:【怎么表示?】 苏嫣嘴角含着颗棒棒糖给她兴冲冲的打字:【比如穿个性感内衣什么的,把你自己送给他?】 宁蘅:【(。>︿<)_θ你好污。】 宁蘅:【(去污粉jpg)】 苏嫣也不废话,直接又刷刷刷的给她发了几个小文件,宁蘅看着小文件的封面,不忍直视。 苏嫣那边见她迟迟没接收。 又给她发来了部电影。 【这个剧情和那啥都有。】 宁蘅:【……】 宁蘅在这方面一向比较慢热羞涩,但是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好奇。 她将笔记本抱到床上,找到苏嫣发给她的链接,趴在床上开始点开…… 还别说,真还别说。 还挺好看。 电影讲的是一部追妻火葬场的故事,男主角把女主角送进监狱,出狱后男主角在纠缠女主角的过程中被她吸引,不停的酿酿酱酱。 爱不得,恨不得。 太欲了! 真是狗血又上头。 不知不觉中,宁蘅看的手指蜷起,口干舌燥,一张小脸通红,浑然不知道身后卧室的门被人轻轻推开,男人缓步走到了她的身后。 “好看吗?” 沙哑戏谑的声音响在耳边,宁蘅直接天灵盖都震了震! 她‘啪’的一声合上电脑,然后将笔记本藏在身后,然后红着一张小脸往后缩…… 可是电脑里的声音还在继续着…… 啊啊啊啊啊! 怎么声音还没关掉!!! 女孩儿惊慌失措,手探到身后想用枕头被子闷住电脑的声音,可是那声音不仅没有被捂住,却更加清晰了…… 她用力的阖了阖眼。 完了。 社死了。 男人就这么垂眸定定的看着她,将她的小动作小表情全部收入眼底,薄唇勾勒起的笑意更深了。 他缓缓弯下腰。 然后跟她以面贴面,嗓音暗哑,喉间溢出一声魅惑勾魂的声音:“嗯?原来宝贝这么迫不及待了呀~” 宁蘅没敢睁眼,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傅瑾州忽然伸出手。 要去拿被她藏匿在身后的电脑。 宁蘅死死摁住,不让他拿。 女孩儿一张脸已经从脸蛋红到脖颈,再红到锁骨,像个煮熟的虾子…… 她不让。 他还就偏要拿。 大手又用了点力,还腾出一只大手掐了她一把…… 那儿是女孩最敏感的地方! 她身子一颤手下意识护住胸前,男人唇角掠过一丝弧度,趁着这个机会,直接从她身后将那台电脑捞了出来。 “……” 不讲武德! 宁蘅从床上爬起来就想去抢,但是傅瑾州似乎早料到她的动作,直接非常丝滑流畅的在她小手伸过来时后退一步。 然后将笔记本翻开,放到桌上。 瞬间—— 里面的画面出现在两人面前。 傅瑾州盯着荧幕,挑了下眉,目光有好奇,也有新奇。 女孩儿气势汹汹磨刀霍霍撒开蹄子赤脚下床就想去关掉! 结果就在那只小手就和空格暂停键距离两厘米的时候,身后的男人唇角坏笑了下,大手掐着她的两边腰肢,直接将人提拎了回来。 “……” 啊啊啊啊!! 宁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距离笔记本越来越远,心如死灰。 她不活了。 他怎么这样啊…… 呜! 太坏了! 五分钟后—— 女孩儿被傅瑾州抱到了腿上,坐在了他的腿面,男人从身后牢牢的桎梏着她,让她丝毫动弹不得,她被迫只能跟他一起坐在床上看着桌子上的电脑视频。 宁蘅欲哭无泪。 救命…… 谁来救救她…… 随着时间的推移,视频不仅花样百出,而且越来越刺激了…… 整个房间都回荡着。 宁蘅羞愤欲死! 男人似乎铁了心,要跟她一起‘欣赏’完这部电影。 她想趁着他分神,溜下去。 却直接被他捞的更紧,还惩罚似的在她腰间掐了一下。 傅瑾州吮了下她耳后的软肉,嗓音说不出的沙哑:“不想看了?” 宁蘅连连点头。 x﹏x放了她…… 第273章 或许,有一点点喜欢 傅瑾州从喉间溢出了声低笑,魅惑暗哑的声线就这么缓缓溢出:“宝宝这么等不及啊?” “……” 谁等不及了? 宁蘅:“我……” 话音未落。 男人伸手过去按了暂停,然后直接将女孩抱回床上,他勾起唇角,单手扯下了领带,然后…… 然后宁蘅睁大了眼睛。 …… …… 帝都的夜晚下起了雨。 雨淅淅沥沥,下了两个多小时,滴答滴答的落在巨大的落地窗上,夜风裹挟着雨水,带来阵阵寒意。 与此同时。 某高级公寓内—— 一个穿着浅碧色长裙的女人正身形慵懒又优雅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四下里很暗,并未开灯。 气氛诡谲又安静。 前方的墙上挂着投影仪和幕布,幕布中正在不断循环播放着今晚长桥街道的那一幕。 柯尼塞格毫不犹豫的左旋。 然后与那辆车九死一生的擦肩而过。 这个镜头。 女人看了一遍又一遍。 许久。 才端起茶几上的一杯茉莉花茶,轻抿了一口,唇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 第二天一早。 宁蘅醒的很迟,睁开眼,艳阳高照,太阳光线刺的她眼睛眯起,抬起胳膊遮了下眼睛,不期然看到手腕上的红色勒痕。 等缓了会儿,醒了神。 她撑着酸累的胳膊去摸枕头下方的手机。 11点了。 竟然11点了。 苏嫣从昨晚到早上就一直不间断的给她发信息。 昨天23:31: 苏嫣:【看完了吗?(搓手jpg)(龇牙jpg)】 昨天23:43: 苏嫣:【人呢?被哪个小妖精勾搭走了?(抠鼻jpg)】 01:39: 苏嫣:【还没回,在跟你老公探讨心得?(疑问jpg)】 07:31: 苏嫣:【醒了?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好奇jpg)】 最后一条信息在10:45—— 苏嫣:【肾还好吗?(狗头jpg)】 宁蘅:“……” 宁蘅现在简直刀了她的心都有了,苏嫣这话硬是治好了她的残废,她爬起来就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绝交(微笑jpg)】 苏嫣:【……………】 在被苏嫣一通贴心的人文关怀和问候之后,宁蘅撑着身子爬起来洗漱。 刚起来。 便发现,床头放着一支娇艳欲滴的长茎白玫瑰。 这枝玫瑰像是刚采的,花瓣上面还有露珠,宁蘅放到鼻尖吻了吻,淡淡的香气钻入鼻尖,瞬间抵消了一整晚的疲惫。 白玫瑰…… 纯洁无暇的爱。 宁蘅看着这枝纯白的玫瑰,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看了好一会儿。 她将玫瑰插入了花瓶,还特地浇了点水,然后下楼。 到了楼下。 佣人给她备上早餐。 这个时间点也不能算是早餐了,是早午双餐,佣人先是呈上四菜一汤,又把热好的水煮虾和煎蛋送上来。 煎蛋还是个爱心型。 上面用酱料画了个微笑脸。 “夫人,这是先生早起特地为您做的早餐,有些凉,我让人热了一下,您要是不想吃了,我就拿下去。”管弦笑着说道。 “不用了,放这儿。” “是。” 宁蘅用叉子拨弄了一下鸡蛋上的酱,嘴角忍不住的笑了下,一颗心像是被浸泡在蜜桃罐子里,甜的咕噜噜地冒着泡。 嗯。 最后她将鸡蛋吃掉了。 这时候,手机嗡鸣了声。 苏嫣又给她发信息了,聊的是最近有关苏氏的问题,苏氏要出新品,但是手底下那些设计师做了一个多月,只出了五张她满意的。 宁蘅直接将自己设计的稿子文件夹全部给她发了过去让她挑。 她的设计图,每一张都是宝藏! 设计师的作品是绝密的。 她能直接全发,也是给了苏嫣十足的信任。 苏嫣发了个抱住狂亲的表情包。 过了一会儿。 她又问:【哎,你跟你老公到底怎么样了?他对你那么好,帅气多金肾还好。你就没想过跟他往后生个孩子?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喜不喜欢? 宁蘅咬了口水煮虾,在聊天框删了写写了删好久。 【或许……有一点点叭】 · 用完早餐。 宁蘅回床上躺了会儿,傅瑾州给她发了信息: 【我的猪猪老婆醒了吗?】 宁蘅看到后,耳根微红:【没有哦~】 【猪猪没醒,但你老婆醒了哦~】 对面的傅瑾州又被他老婆可爱到了。 【花看到了吗?喜欢吗?】 女孩儿回复:【没有呢,花在哪儿呢?(猫猫疑问jpg)】 彼时,正坐在总统办公厅办公的男人唇角不经意的轻勾,眉梢眼角含着不轻易流露的温柔。 【没有就没有,明天也没有。】 宁蘅:“……” 老男人。 真讨厌。 …… 第274章 宁蘅知晓:她眉眼间气韵都和安漾西相似 宁蘅沉吟几秒,小手没骨气的将花拍了张照片,戳着荧幕发过去:【是这个吗?我刚才找了好久呢。[图片jpg]】 傅瑾州喉间溢出了声轻笑。 【嗯,竟然被宝贝发现了,宝贝真棒!】 宁蘅抱着手机,在床上笑着滚了好几圈。 …… 总统办公厅。 傅瑾州刚把手机放下。 元卿进门,走到他面前恭敬汇报道:“阁下,刚才夫人来了通电话,一周后就是感恩节,夫人让您到时候回趟老宅,一家人聚聚。” 安漾西…… 感恩节…… “嗯,知道了。” 傅瑾州语调很淡的回道。 元卿又道:“……昨晚那场事故,被证实的确是一桩意外,对方就是个酒鬼,途经长桥路打算去赌场,警调局已经安排人捅掉了这个赌窝。” 意外? 傅瑾州眉间沉凝,骨节修长的指腹捻着冷白手腕上的佛珠:“下去。” “……是。” 接下来几天。 宁蘅每天早上醒来后,都收到了一枝白玫瑰。 纯白色花朵的花瓣娇嫩晶莹,上面含着晶莹的露珠,宁蘅便把这些花全部都插在花瓶,任由着浅淡的令人舒适的花香遍布整个卧室。 闻到花香。 她的心情便能好一整天。 而傅瑾州对她肉眼可见的宠……爱。 他曾在房间的角角落落里,宠她爱她。 宁蘅发现,她并不抗拒。 这天,宁蘅上午看了会儿书。 下午还和苏嫣玩了联机游戏。 晚上五点。 天色微醺。 她去宠物间陪着小加菲和小仓鼠,然后还时不时的看一眼时间,再时不时的站在二楼,往下看。 如此翘首以盼,迫切希望并等待着有人归来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小加菲在宠物间玩的够了,她便带着它去客厅。 后来,小加菲来回跑,咬纸箱,咬桌角,还出去吃草,在别墅后方的花园抓昆虫。 夕阳很美,糅杂的光线很温柔。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快要到秋天了,花园的花房里面很多花都已经凋谢了,徒留淡淡的香味,灌溉泥土。 宁蘅遛猫正高兴。 忽然,听到花园后方有几个佣人在角落里勾肩搭背窃窃私语: “这也太蠢了,猫跟老鼠是死敌!她竟然还想把仓鼠跟猫一起养,真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装蠢卖萌!” “也不知道先生喜欢她哪点!” “而且她还矫情死了!下楼都要先生抱!像是没骨头出来卖的一样!” “喜欢她身子,你没听说这几天有人大半夜起来听到琴房那边还在弹着那种钢琴……又凶又猛,不知道她浪荡成什么样呢。” “漾西小姐比她漂亮,比她身材好!她凭什么趁人之危趁着漾西小姐不在就取代她的位置?她就是个贼!” “不过……你们想想,她眉眼间气韵都和漾西小姐相似!” “这么一想,先生闪婚就合理了!” “嘿!不过我听说漾西小姐要回来了!” “真的吗?”很惊喜的声音。 “是啊!漾西小姐出国留学三年,时间应该到了!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她要是在漾西小姐那样完美无瑕的女神跟前一站,肯定得自卑死!” 第275章 先生一直欺骗着你一件事! “到时候她肯定会有危机感,然后像个怨妇一样开始作天作地,处处跟漾西小姐作对,然后先生会对她越来越厌恶!哈哈哈……我都能想像先生把她踹了,然后和漾西小姐追妻火葬场了!” “是么?” 一道清冷汀泠的声音响起,宁蘅抱着小加菲,缓缓朝她们走去,淡淡看着几人面色大变的脸,不疾不缓的启唇:“我会不会有危机感暂且不知道,不过你们可能就要有了。” 几人脸色惨白! 宁蘅揉了揉小加菲的脑袋,云淡风轻的说道:“你们几个,收拾收拾,结算这个月的工资,就全部离开这里。” 能进这里的人都是千挑万选,工资比外面那些高管都高呢,她们不想失去这份工作,有几个甚至眼眶都红了:“夫人……” 宁蘅指尖温柔的给小加菲顺毛:“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这下。 几人直接灰头土脸的走了。 倒是有个刺儿头女子,叫姚若依。 想着反正被辞,豁出去了,姚若依临走前还要放句狠话:“你也就能跟我们这样的人嚣张几下了!等漾西小姐回来,有你哭的!我告诉你,安漾西小姐是先生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你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她迟早会成为银河湾的主人,到时候只要我和她说句话,她还会让我留下在这里做事!倒是你……好好珍惜这段日子,也就现在嚣张一会儿,往后……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不……我只是被辞退,而你,一定会比我现在凄惨百倍!” 宁蘅平静的看着她。 许是快要入冬的秋风里还带着些许湿意,她的目光冷淡,凉浸浸的。 她将小加菲放到地上。 然后走向她。 “啪”的一声。 伸手甩了她一个巴掌! 姚若依捂住通红的脸,愤怒又神色错愕。 她其实也不厌恶宁蘅,宁蘅性子稳定又温和,没有棱角没有攻击性,很少挑她们的错,甚至有次看她在大太阳底下修剪花草太累,让她先去休息。 她只是厌恶像宁蘅这样身份的人,竟然高嫁给了傅瑾州! 她不过是宁家弃女。 她们身份明明是一样的。 她做着下等佣人,她却高高在上。 这让她心底产生了种极度不平衡。 她就应该和她们同样卑贱!她就想把她拉下神坛! 她心底,还是更愿意接受漾西小姐做她们的夫人,因为漾西小姐本就是天之娇女,本就该高高在上。 更何况,漾西小姐曾对她有恩! “你竟敢……” “为什么不敢?”宁蘅声音很轻,像是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干净中又带着讥诮:“你也说了,我就只能跟你们嚣张几下了。不过既然你知道我现在能和你嚣张,你这不是上赶着找打?” “你!” 姚若依气的胸腔都在颤抖,冲她扬起了手。 宁蘅只是淡淡的笑,目光清澈又通透:“怎么,想还手么?” 姚若依就这么咬牙切齿的看着她。 那只手在抖着。 但是最后还是紧攥成拳,缓缓放下。 她招惹不起她! “你放心,我会等着看你成为下堂弃妇的那一天!到那个时候,我会尽情欣赏你的狼狈,并且这巴掌我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和宁蘅错身。 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姚若依忽然脚步顿住—— “对了,还有一件事。” 像是想起什么,她眸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嗓音隐隐含着几分阴冷的讥笑:“先生一直欺骗着你一件事,而且骗的天衣无缝,纹丝不露。他从来都没告诉过你,更没有打算要告诉你。许是也从没把你当成她的妻子,也没打算跟你长久。” 第276章 从此,我爱上的人都很像你 她在宁蘅平静的目光中勾起唇角:“希望当你知道后,还能保持现在的镇定!” 说完。 她大步离开! 宁蘅在落日晚霞边的花园站了许久。 她站到双腿发麻,站到双目失焦,站到寒风吹到她身上,剔透着彻骨寒凉。 才缓缓回神,回到别墅。 …… 她没有再等傅瑾州。 回到别墅,她去琴房弹奏了一首《命运交响曲》,随后又是一首《星空的旋律》,再最后是一首《月光协奏曲》。 可她的心依旧像杂乱的乐章一样。 污七八糟。 七零八落。 千头万绪。 她起身,回到卧室,在卧室里专门的小书架上随便找了本书,借着夕阳的余晖,躺在床上看。 空气静谧流淌。 直到宁蘅翻到一页—— 【想陪你从青梅竹马,一路走到青山白发。】 ——想陪你从青梅竹马,一路走到青山白发。 她的指尖蓦地蜷紧。 起身,将书放回去,又换了一本。 【未曾青梅,青梅枯萎,芬芳满地;不见竹马,竹马老去,相思万里;从此,我爱上的人都很像你。】 ——从此,我爱上的人都很像你。 宁蘅蓦地将书丢到了地上,眸底掠过惊慌失措的光,眼眶泛上酸胀的红,唇畔轻轻发着抖。 世界嗡鸣。 她深吸几口气,胸腔微微起伏着。 又是青梅竹马。 又是青梅竹马。 宁蘅头一次,毫无缘由的厌恶一个词。 …… 当晚。 傅瑾州推迟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 彼时,宁蘅已经躺在躺椅上看书。 她手中拿的是一本英文版的《呼啸山庄》,女孩换上了那副眉眼精致,神情娴雅,沉静温柔的模样,不见丝毫异常。 卧室的推门声响起后。 她眉间动都没动一下,纤细的指尖轻轻翻过一页纸。 傅瑾州进门,单手扯了扯脖颈间的领带:“宝贝,过来帮我解一下领带。” 女孩儿没动。 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 “……” 傅瑾州隐约察觉今天的气氛有点不大对劲。 往日这个时候,小姑娘早就巴巴的跑过来抱他了,不,是听到脚步声就去楼下等他了。可是今天…… “宝贝?” 他对着那边的小姑娘又唤了声。 空气中沉默几秒。 女孩儿指尖又翻过一页纸,语调轻描淡写的回:“手要是不能用,不如砍了。” 傅瑾州:“……” 男人站在原地,愣了几秒。 他眉梢轻挑,定定的看着她:“宝贝舍得么?” 宁蘅捧着书看认真:“如果你狠不下心,我可以帮你。” “……” 这时候。 男人终于察觉今晚的气氛不对劲了…… 不过他也不生气,单手直接扯掉了领带,挂到一边。 然后颀长的身形缓缓走到躺椅前,低头,弯下腰,大手捧着她的小脸亲了一口,嗓音沙哑戏谑,尾音上扬,“谁惹我的宝贝生气了?只要你说出来,老公帮你出气好不好?” 他的眉眼温柔宠溺,语调低哑又惑人心神。 他漆黑的眸底映出她的脸,像是能将她揉碎在他无边的温柔当中。 一如往昔。 宁蘅抬眼,温柔的目光寸寸冰凉,清绝的目光直棱棱地望向他的眸底,如一寸利尺,将面前的男人寸寸丈量。 这是傅瑾州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样的眼神。 他喉结轻滚,嗓音紧绷微颤:“怎么了?” 向来在政场上生杀予夺的男人,此刻竟不自觉有些紧张。 怕她怒他。 怕她厌他。 怕她生嫌隙。 怕他做的不够好。 宁蘅凝睇了男人的脸庞,半晌,缓缓抬手,男人弯唇,像只大狗狗般乖巧的弯腰低头,将脸放到她的掌心。 小姑娘轻抚着他的脸,目光有些飘忽,扑朔,晦涩。 傅瑾州摸着她的手背,又低柔着问了一遍:“怎么了?” 第277章 《呼啸山庄》 宁蘅对上他的眼睛。 许久,动了动唇:“……没事。” 是她不好。 或许…… 她不应该因为几个区区佣人的挑拨就怀疑傅瑾州,迁怒傅瑾州。 信任,是夫妻间最重要的东西。 未了解事实真相,她不该妄下定论。 “嗯?” 男人眉梢轻挑,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我的小乖也学会撒谎了,真的没有?” 女孩儿回神温柔轻笑:“真的。” 傅瑾州定定的看了她半晌。 见她真的没有异常,松了口气。 他直起身,大手抚着她的后脑勺,在她的眉心轻吻了一下,撩起眼皮,细腻温柔的说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告诉我,老公永远站在你这边。” 宁蘅轻应:“嗯。” 许是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傅瑾州从身后将她抱在怀里,抱着轻轻哄了会儿,就这么陪着她看了会儿书。 晚风轻扬。 宁蘅的心,竟然在这样的怀抱中,逐渐静了下来。 傅瑾州忽而亲了下她的侧脸,好奇的问道:“这书讲了什么?” 宁蘅指尖一滞。 有些缓慢的说:“……一对青梅竹马,阴差阳错下两个人分别,又各自成家。” “嗯?然后呢?”傅瑾州接着问。 男人听到这句‘青梅竹马’,语调却温柔细腻的一如既往,好似没有任何异常。 女孩儿嗓音汀泠清越:“然后……他们后来相遇了。他们发现,他们还是爱着对方。” 说到这里。 傅瑾州好像起了一点兴致:“结局是什么?他们在一起了么?” 女孩儿反问:“你想知道?” 傅瑾州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声:“怎么,不可以说吗?” 她沉默了两秒。 “死了。” 傅瑾州:“……” 宁蘅说:“全死了。” 傅瑾州:“…………” 男人怔了两秒,莫名的察觉怀中小家伙有点反常。 这股反常搞得他也有点头皮发麻,生怕触了她得高压线,他只能脑中飞快的整理着措辞,然后说:“嗯,他们该死。” 这话一落。 女孩儿小脑袋回过头来看他:“你也是这么觉得?” 傅瑾州听到这个‘也’,就知道他的回答方向是正确了…… 男人弯唇笑笑:“对,既然分别了,就该各自好好生活。成家还要互相打扰,渣男贱女,天诛地灭。” 宁蘅还是第一次从绅士儒雅的傅瑾州唇中听到类似‘渣男贱女’这种不儒雅的词。 不过。 她听完,心底某根紧绷的弦,松了不少。 女孩儿粉嫩嫩的唇角轻轻勾起,迎着夜晚最后一缕夕阳,美的如梦似幻。 傅瑾州含吻了一下她的唇畔。 “宝贝还是少看这种书,我怕你为男女主角伤心,又觉得为他们伤心不值得。” 女孩儿轻‘嗯’了声。 傅瑾州将她的书放回小书架,折身返回,走到床边,弯下腰,低头,和她保持一个持平的高度,说道:“三天后,是感恩节,妈让我们一起回趟老宅,吃顿饭,一家人聚一下。” 宁蘅应:“好。” 傅瑾州想着女孩儿今晚像是心情不好,思忖了半晌,于是接着说:“待会儿带你去趟酒,听说那里有舞会。” 宁蘅点头:“嗯。” “那……我先去书房,你换身衣服?” “嗯。” …… 傅瑾州到了楼下。 因为担忧他的小姑娘不喜他过多监控她的事,或给她造成心理负担,他将管弦叫到了银河湾别墅之后。 “……那几个人已经遵照夫人吩咐辞退了,但是问了很多遍,她们就是不说出缘由。后花园又没有监控,很抱歉,我们也不知道那儿发生了什么。”管弦低声对着傅瑾州汇报道。 事实上,那几个人哪儿敢呢。 她们还没那么蠢,阁下向来纪律严明,沉稳矜冷,她们又是挑拨离间又是叽叽咕咕嚼舌根,光是这一条,阁下就必定不会轻饶。 姚若依就更没胆子说出那所谓‘欺骗’的事了。 阁下绝不会放过她的。 傅瑾州深邃的眉眼掠过一抹晦涩和深沉。 管弦又问:“先生,这件事,您打算怎么处置……” “惹夫人不快的人,辞了就辞了,并且永远也不能录用。”傅瑾州顿了下,薄唇轻启,嗓音凉薄又凉薄的补充:“另外,再将惹怒主人家的事记入入职档案。” 管弦微微一顿。 记入入职档案,怕是往后都不好再找到工作了…… 饭碗算是彻底砸了。 阁下向来仁慈宽和,这还是头一回跟下面这些人计较…… 夫人,就是阁下逆鳞。 …… 卧室内,宁蘅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深秋潮湿的空气从窗外吹拂进来,她那原本如同的潮涌的心湖冷静又清醒了几分—— 第278章 表达暗恋:我有个初恋 她不该怀疑傅瑾州。 他君子端方,他温润如玉,他矜贵清隽,他绅士守礼。 他不会如同《呼啸山庄》的男主角那样,背弃伦理道德,还对自己的青梅念念不忘…… 其实。 当傅瑾州回来的那一刻,当看到男人那双温柔眼眸的那一刻,所有的狐疑和猜测就已经全都消失殆尽。 她起身。 走到衣柜前,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最后挑中了一条黑色小吊带低胸装。 她决定大大方方穿出去。 穿好,出门。 她想着去书房找他,于是她敲了敲书房的门。 没人应。 她又敲了几下。 这时候。 门竟然缓缓地开了…… 书房内此时空无一人。 傅瑾州根本不在。 宁蘅在书房看了一圈。 博古书架上摆满了薄厚不一的精装书,大多都是各国历史,着名人物,当然还是关于s国的书最多。 旁边有两盆高大挺立的绿植。 白玉砌成的桌面上还燃着香料,香料的味道很淡,但是却能令人心旷神怡。 她站到书柜前。 书柜是半封闭设计,有一部分有柜门是合上的。 她正好对看书很有兴趣,便随手拉开书柜看看。 打开后看了一圈。 忽然—— 她在最底层的柜子下方看到了一样东西。 是一条水滴型项链。 水滴呈晶蓝色,清澈干净又漂亮,水滴里面有两颗黄色的小星星,还有非常细小的小亮片。 项链材质是塑料感的,链条也不是银质,摸起来像是铝制。 项链应该有很久远的年代了,银色的链条已经上了绣,但是因为主人保养的很好,所以看起来虽旧,却又干净崭新。 这条项链很眼熟。 好像在哪儿见过…… 哦…… 她好像有点印象了。 她小时候,村口前的小卖部,卖的5便士的拼手气大礼包,就有很多同村的小伙伴买,里面有很多小玩意儿,橡皮泥、铅笔、薯片……等等。 运气好的,就能抽中这条闪闪发光的项链。 她也抽中过,还宝贝了许久,戴在脖子里,连洗澡都不舍得摘下来。 可是后来…… 还是丢了。 傅瑾州竟然收藏着这样的东西。 帝都这样的繁华之城,也会买拼手气大礼包这种乡村小玩意儿吗? 这时候,门忽然间被推开。 一道颀长的身形进门。 “看什么呢?” 傅瑾州进门,走到她身后,从她伸手握住她的两只小手,视线落在这条蓝色水晶吊坠上。 男人眼皮轻撩,弯唇轻笑:“这条项链……你喜欢?” 宁蘅偷拿别人的东西,总归是有些心虚:“也不是,只是觉得很漂亮……” “嗯,是很漂亮。” 傅瑾州将下颌抵在她的额头,点头表示赞许。 宁蘅握着这条项链,放下也不是,拿着也不是。 好半天。 讷讷地问道:“这条项链,是……是……” 她想问。 但是又不想过多干预他的事,唯恐越了分寸。 傅瑾州将脸颊贴在女孩儿的侧脸,盯着女孩儿飘忽不安的神情,喉间低低的溢出了声轻笑:“是我初恋的。” 宁蘅呼吸一滞。 “初……初恋?” “嗯。”傅瑾州弯起唇角:“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暗恋过一个人。” 宁蘅瞬间眼眸纷乱,脑子嗡鸣。 男人抵着她的耳边,低沉沙哑的声音缓慢又黯淡的响起:“只可惜,她……并不知道我喜欢她。见不到她的那些年,我全都是靠这个,来作相思。” “……” 宁蘅蜷起了指尖。 难怪……难怪收藏保养的这样好。 傅瑾州看着她的动作,闷声笑笑,指腹轻轻舒展开她的手指,“不过没关系,她现在结婚了……” 结婚了…… 宁蘅不知道此时是什么心情。 顿了顿。 “…真的没关系吗?” 她侧头望向傅瑾州,眼底带着些怜悯和同情,还有一丝丝安慰的意思。 “……” 傅瑾州又要被他的小家伙可爱到了。 “当然了。” 男人双臂更加用力的抱紧她,在她软嫩的脸蛋上亲了一下:“她老公很爱他,往后她会很幸福,我也很放心。” 宁蘅抿了抿唇。 她低垂着脑袋,一时不知道他这话里有几分真假。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装作不在意,来掩饰心底的悲伤。 更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话安慰他。 而她看不见的角度。 男人就这么一瞬不舜的盯着她的侧脸,希冀能从她脸上看出一丝情绪。 半晌。 小姑娘捏着那串蓝水滴项链,磕磕盼盼的憋出了一句:“你……你也别难过……说不定……说不定……她哪天就离婚了……” 第279章 她这辈子都不会离婚的! “………” 傅瑾州磨了磨后槽牙。 他双臂用力从身后猛地勒紧。 小姑娘‘唔’了一声,然后挣扎着缩成一团球。 傅瑾州气极反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想什么呢?她这辈子都不会离婚的!” 宁蘅被他勒的要喘不过气了,伸手就掐了他一把! 傅瑾州:“……” 男人怕疼,就松了手。 小姑娘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回过头就打算要一巴掌朝男人身上拍过去! 男人这回直接抓住她的小手,低头含吻了一下她的唇畔,嗓音低沙哑又温柔的说道:“我现在,心里也只有我的老婆一个人。” 宁蘅一顿,脸颊升起一抹红晕。 傅瑾州勾起唇,紧接着补充:“以后也永远只有我老婆一个。” 永远…… 他说永远。 宁蘅唇角不自觉浅浅微勾。 “贫嘴。” 她回过头,将项链放回原位。 傅瑾州问道:“你不要吗?” “你要给我?” “你想要,送你。” “……我要干什么?”宁蘅合上书柜,挺不自在的说:“你初恋的东西,你还是好好收着。” 初恋嘛。 她懂的。 男人初恋,都是心底这辈子最最刻骨铭心的存在。 “……” 傅瑾州有时候,不喜欢小姑娘总是这么懂事。 宁蘅收好,回过头来问:“不是说要去酒?走?” 傅瑾州刚打算带她出门。 这时候,才终于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 他盯着锁骨那大片的白皙挑眉看了一眼,不太高兴的说:“你就穿这个?” “嗯。” 宁蘅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这件不行。” 傅瑾州抓着她的手,就将她带回卧室。 到了卧室后,关上门,男人直接在一堆裙子里挑挑拣拣。 宁蘅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撇嘴,不满:“为什么不行?这件裙子不是你给我准备的吗?” 傅瑾州动作一顿。 他回过头,舌根抵了抵脸颊,挺矜持的笑:“是我给你准备的,准备让你专程穿给我一个人看的。” “……” 老色狼。 傅瑾州在里面找了半天,最后,终于找了件纯白色的仙女裙。 仙女裙也是吊带露肩,但是比那件要好上一些,裙身吊缀着大量的善良装饰,灯光闪烁下,像是在星空中飞舞。 “换上。” 傅瑾州将裙子递给她。 女孩儿颦眉:“去酒穿这个?” 傅瑾州居高临下的像是老父亲般审视着她,阴恻恻的冷笑:“不然你想穿什么?” 宁蘅颦眉:“可这件……” 不太合适。 傅瑾州似乎也察觉了她的意思,只将裙子丢给她,轻轻笑了声:“我家小姑娘,在哪儿都是小仙女。” 宁蘅抱着裙子,没动。 男人站在她面前,睇着她:“你要是不换,我可以帮你。” 小姑娘垂着脑袋,摸着裙子没吭声。 傅瑾州冷着脸:“三。” 宁蘅:“……” 傅瑾州:“二。” 正当他冷着脸要朝她走过去,女孩儿被迫屈服于他的淫威,立刻抱着裙子站起身,跑向浴室。 傅瑾州很满意她的识相。 十分钟后。 换好衣服。 两人下楼,上车。 二十分钟后,抵达尚廷。 现在大约是晚上七点,酒内举办的舞会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始,但是但凡进入酒的人,今晚都能在门外领到一个面具。 面具有很多,有的是动漫图案,小动物图案。 傅瑾州和宁蘅几乎是同时挑选好的,而且也都是挑选给对方的,拿起来就想往对方脸上戴。 宁蘅手中拿着个狼。 傅瑾州手中拿着个兔子。 两人皆是一愣,而后又相视一笑。 拿好面具后,两人进门。 到达二楼半封闭的包厢。 许是有了上次的经历,推开那扇包厢门后,里面干干整洁,别说没有一丝烟味,甚至还有一丝淡淡香味。 相同的是,以傅瑾砚,陆屿川,司以寒为首的几个人齐齐起身: “傅叔叔好!傅婶婶好!” “大哥!大嫂!” 傅瑾州带着小姑娘进门坐下。 司以寒殷勤的给傅瑾州递上伏特加,旁边的傅瑾砚狗腿的给宁蘅递上牛奶零食可乐薯条。 傅瑾州忽而薄而淡启唇:“酒风气最近整改得不错。” 司以寒尴尬得笑笑:“那是!我们都是良民!大大滴良民!” 傅瑾州掀眸,淡淡扫过他的脸,那目光好像在说: 嗯?是么? 看起来不像? 司以寒:“……” 司以寒心虚,于是看向陆屿川,陆屿川轻咳了声,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你们来得早了,舞会还没有开始,先喝点吃点。对了,待会儿,可能有个老朋友要过来,还是傅叔叔和瑾砚的老熟人呢。” · · 第280章 安漾西出现 傅瑾砚来兴致了:“谁?” 陆屿川微笑:“反正,我们都认识就是了。” 傅瑾砚笑骂:“你小子还藏着掖着!” 宁蘅低头继续尝水果,莫名的,有股不好的预感。 傅瑾州专程切给她,喂到她嘴边。 许是因为傅瑾州在场,一股强大的气流和气场将整个包厢包围凝固,包厢内一时陷入了一股诡异的沉寂,没人敢放肆。 少顷。 傅瑾砚想起什么,偷偷给他哥发信息:【哥,我上回教你那欲擒故纵,有效果吗?】 傅瑾州唇角几不可察的轻勾。 【还行。】 傅瑾砚挑唇坏笑:【那你可得好好感谢我!】 傅瑾砚向来是个很有主意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傅瑾州上回揍他一顿后,他边哭边继续劝说,最后他偷了傅瑾州的手机…… 恰好那段时间他忙的不可开交。 没工夫跟他算账。 宁蘅古怪的看着两人。 她总觉得他们俩好像在挤眉弄眼说着悄悄话? 嗯? 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这么近,还要打字? 她低头想偷看傅瑾州的手机。 但是傅瑾州好像察觉到,直接一根手指戳在她的眉心,往后推。 宁蘅:“……” 这时候—— 包厢内响起一道手机铃响的声音,陆屿川低眸看了一眼,说:“来了。” 这声落下。 众人齐齐好奇的看向门口。 只见门口处,一道同样是纯白色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女人身形纤瘦却又极为饱满,鹅蛋脸,杏仁眼,微笑唇。 一袭白裙更衬得她肌肤白皙,剔透的白皙就像是一块无瑕的美玉,纯白无瑕,温柔可亲,叫人心生怜爱。 空气静了两秒。 宁蘅眉眼轻眯。 这个女人…… 她见过。 就在那天——和苏嫣一起买内衣的内衣店里。 两秒后,原本寂静的包厢顿时掀起一阵欢腾! “原来是安小姐!” “竟然是安小姐!” “得有三年没见到安小姐了,还是那么漂亮啊!” 还有人小声窃窃私语,“这位安小姐是谁?” “她叫安漾西,是傅家管家安姨的女儿,不过虽然她只是佣人之女,却和傅家两兄弟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傅家两兄弟都对她跟妹妹似的!就连黛娜夫人,也把她当亲生女儿,就差收为义女了! 之前无论什么大型场合,傅家都会让她以傅家主子的身份抛头露面!原本还以为是要把她当童养媳内部消化的……反正,总而言之……你可千万不能怠慢这位安小姐,曾经有位赵家名媛,在晚宴上公然看不起她是傅家的佣人之女,后来赵家直接就……” 那人做了个将掌心内的风全部吹散的动作。 “嘶……”唏嘘声。 “不过你也别担心。安小姐也是出了名性格极好,温柔大方。只要与她相处过,都会亲近她!她就是有这种非一般的魅力!下至佣人,保镖。上至各大世家子弟,傅家两位爷,还有傅家主母,就没有不喜欢她的!你啊,慢慢也会喜欢上她的!” …… 女人就如同白璧一般无瑕,澄澈完美,举手投足间教养极佳,姿态淡雅。 她出现的那一刻。 就是整个包厢的视觉中心点—— 第281章 危机感: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双胞胎呢! 宁蘅目光浅淡,无意识的轻捏手中的一颗葡萄。 安漾西听着众人的赞美,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 她扫了包厢众人一眼。 和陆屿川打过招呼后,缓缓走到主位的傅瑾州和傅瑾砚面前,面上带着微笑:“大哥,二哥。好久不见。” 傅瑾砚最先回神。 “漾西回来了?” 傅瑾砚起身,温和淡笑,还含着丝惊喜:“三年不见,又长漂亮了。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好让我去接你?” 安漾西笑容清甜,嗓音亦是轻柔娇婉,温和动人:“二哥,我不想麻烦你。这两天我的画室刚刚建成,刚好今晚有空,和屿川哥约好了在这儿碰个面。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 傅瑾砚笑着说道:“漾西,来了就赶紧坐下。对了,还要跟你介绍一个人。” 傅瑾砚看向宁蘅的方向:“这位,坐在大哥身边的这位,就是我们的大嫂!” 自安漾西出现开始。 只有傅瑾州和宁蘅俩人,情绪一直很淡,仿佛对周遭一切都很漠然,她的出现没有引起他们一丝毫无波澜。 安漾西的视线,缓缓落在宁蘅身上。 那一瞬间,她眸底掠过高深莫测的寒意。 “大哥竟然都娶妻了。”安漾西微微吃惊,似乎又惊又喜:“我竟然连喜酒都错过了,都怪你们,也不告诉我,嫂子你好。” 她说着,便朝着宁蘅热情的伸出手。 宁蘅抬眸。 对上她的眼睛。 她想从她眸底看到那天在内衣店的讥诮和审视。 可是没有。 那双眸底却满是真诚和天真。 天真到不染尘埃。 毫无杂质。 仿佛那天的那个尖锐的眼神只是她的错觉。 她许久未起身回应,周围的人眼神已经有些看好戏。 傅瑾砚满脸尴尬。 傅瑾州眉梢略挑,视线落在小姑娘身上。 几秒后。 宁蘅唇角淡勾,起身,与她握手:“你好。” 安漾西唇角的笑意加深,“嫂子真漂亮,尤其是穿着这件裙子,就更漂亮了……” 这话一出。 有人忽然发现:“安小姐身上这件裙子好像和傅傅夫人身上的一模一样……” “真巧啊。” “你还别说,安小姐和傅夫人长得也有点说不出来的相似……” “啧,我也看着像。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双胞胎呢!” 所谓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众人打量着两人。 的确是有点像,但气质不像。 安漾西太有攻击性,且身形极其饱满性感热辣,穿起这件裙子明艳奔放,身形火辣。 而宁蘅身形更加纤细娇柔,身材刚刚好,穿这件白裙气场娴雅温柔,但骨子里透着一抹清冷疏离,不可玷污,不食烟火。 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 宁蘅无论是眉眼,还是五官,都比她漂亮太多。 但是她太过沉静温和,柔弱没有攻击性。 如果不说话,很容易被人忽视。 而安漾西的存在感,相比就强烈太多。 也因此。 两人穿着一件裙子,竟然勉强打成了平手。 不。 也是宁蘅甚至输了…… 她会是女孩子们更喜欢的选项。 但是包厢内的都是男人。 而男人们看久了,视线都会不由自主地看向安漾西的方向…… 毕竟。 身前直接挂着两个球,这哪个男人看了不迷糊? 安漾西大大方方的承受着众人的目光,并亲热的对宁蘅道:“真是有缘,或许我跟嫂子就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 安漾西是个活跃气氛的高手。 包厢内顿时又哄笑一团。 任是如此讨人欢心的话。 宁蘅情绪依旧温淡:“坐下。” 傅瑾砚刚要为她腾个位置。 安漾西扫了一圈,忽然又重新看向她,勾唇,出声问道:“嫂子,我和大哥三年没见了。我想和他说一些悄悄话。你可以挪一下,让我坐一下这个位置吗?” 第282章 安漾西:嫂子是不是不高兴了? 四下里静了一瞬。 这要求提的傅瑾砚都有些懵。 许是她也觉得这个要求过分,安漾西连忙微笑解释:“我只是太想念大哥了,因为我以前都是坐大哥旁边的。就再让我坐一次好不好?” 见宁蘅还是没说话。 安漾西略显局促的低下头:“……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旁边人愣了下,然后迅速笑话道: “安小姐跟傅家兄弟兄妹感情真好!” “妹妹长大了,不能再恋哥了。” “不过也能理解!一时不习惯有嫂子!” 宁蘅抿唇。 她将明明如此不合理的请求,提的这么理所当然,甚至将所有人带进了她的三观里,如果她不让,今天就是在刻意针对小姑子。 而且。 她的话里话外,仿佛她成了那个多余的人。 她的语言艺术,真是厉害。 安漾西弯起唇,温婉得面容上,对她笑的天真无暇。 这时候。 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响起:“我老婆的位子,我都不敢随便动。漾西,你越矩了。” 傅瑾州骨节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冷白手腕上的黑色冷檀香佛珠,男人只是坐在那里,淡淡抬眸,只那一眼,浑身压迫感和威慑力便如同排山倒海而来。 气氛凝滞,周围没人敢说话。 傅瑾砚都屁都不敢放。 而安漾西却似乎一点也不惧,对上男人深沉压迫的眼睛。 顿了几秒。 她忽然‘扑哧’一声轻笑。 “我开玩笑的,大哥还当真了?”安漾西笑道:“我刚才只是试探试探大哥的态度,现在看来,大哥这么坚定的爱嫂子,维护嫂子,连我这个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妹妹都比不上了。” 她又无比真诚的看向宁蘅:“嫂子,我刚才帮你试探了一把大哥的心意,你还不赶紧感谢我?” 气氛骤然松弛。 安漾西短短两句话,四两拨三斤,轻轻松松就救了场。 宁蘅剔着她。 周围方才还笑话她长大恋哥的人,现在又开始说她头脑聪明古灵精怪。 更有甚,在心疼她。 就连傅瑾砚都出声安慰:“放心,就算二哥往后有了妻子,你也是二哥的妹妹。” 一瞬间。 宁蘅仿佛就成了那个恶人。 她却还想要她谢谢她。 短短两分钟,宁蘅生理不适了两回。 “漾西,别任性了。”傅瑾砚笑着开口:“坐二哥旁边。” “嗯。” 安漾西坐到了傅瑾砚左侧,刚好……也是傅瑾州旁边。 接下来。 神情的是—— 因为安漾西的出现,包厢内原本凝固的气氛彻底活跃起来。 傅瑾砚和安漾西之间不知在聊什么,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后来司以寒和陆屿川也陆续的上来凑热闹。 以安漾西为中心,彻底形成了一个热闹圈。 她就像是有魔力一样。 里面的人乐在其中,外面的人跃跃欲试想插入。 只有傅瑾州在专心投喂宁蘅。 生怕她的小姑娘饿着。 生怕他的猪崽瘦了。 这时,安漾西忽然弯唇凑过来,低下头小声的好像跟他说了什么。 傅瑾州破天荒的回了一句。 这一回。 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男人向来禁欲森冷、凉薄漠然、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竟然浅浅泛着一丝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安漾西也在笑。 相视而笑。 很显然。 两人看起来相谈甚欢。 关键是都这样了,他头都没转过来,却还能将剥好的葡萄用左手送过来,然后精准无误的递到宁蘅唇边。 “……” 宁蘅用力的抿了下嘴唇,张唇吃了那块葡萄,‘不小心’咬了下男人的指腹。 傅瑾州吃痛。 回眸,笑容带着一丝宠溺:“宝贝牙口真好哦。” 他又拿起一块草莓,特地用旁边小刀把草莓屁屁切掉,然后递到宁蘅唇边,“乖,张嘴~” 宁蘅没有吃他手中拿着的草莓,语调轻淡的说:“我刚才吃多了水果,去趟卫生间。” 说完。 她起身,出门。 身后,安漾西讷讷:“嫂子是不是不高兴了?” 第283章 安漾西救了她:那一下又不重,没那么娇弱! 傅瑾砚淡笑:“不会的,嫂子可能只是不适应这样的场合。” …… 尚廷长廊。 宁蘅脑中不断闪过还有傅瑾州方才的那个笑。 如沐春风,清隽如玉。 她其实鲜少见到他对除她以外的人这样温润的笑过,就连对着傅瑾砚和黛娜夫人,大多数也是刻板严肃,温润清冷。 可是。 他却对这样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这样自然的笑。 她脑中再次闪过白日里那些佣人的话。 “漾西小姐比她漂亮,比她身材好!她凭什么趁人之危趁着漾西小姐不在就取代她的位置?她就是个贼!” “不过……你们想想,她眉眼间气韵都和漾西小姐相似!” “这么一想,先生闪婚就合理了!” …… 酒内夜色诡谲,光线迷离,五光十色的液体糅杂在每一个可以反光的玻璃镜面。 世界混乱颠倒,人心扑朔晦涩。 宁蘅思绪繁杂揉乱。 就像是置身在海底,她感到滞闷,逼仄,难以呼吸。 她在卫生间洗了把手,并没有直接回去,只是站在窗边,从高处俯瞰着楼下,面颊感受着夜风的凉意。 这满是凉意的晚风,足以让她有片刻能喘得上气。 许久。 她垂眸看了眼时间,转身,打算返回包厢。 就在这时—— 拐角处忽然跑出来一个身材魁梧的醉汉。 醉汉脖颈挂着一条大金链子,走的歪歪扭扭,看到她之后,眸底迅速掀起色迷迷和淫邪弧度,然后眯着眼,一步步向她走来…… 宁蘅眉心跳了下。 下一秒,宁蘅迅速想加快脚步,下意识从侧面离开! 可是那醉汉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美女,你长得真漂亮,哥哥今晚疼疼你好不好?” 说完,厚重的嘴唇就要贴宁蘅的手背。 宁蘅蓦地甩开他,高跟鞋狠狠的踩了他的脚掌。 醉汉顿时吃痛,松开了手,宁蘅迅速往着那边包厢的位置跑去! 可醉汉缓了几秒 ,立刻大步追上去! 这层是包间,人流量本就极为稀少,这里还是最拐角的角落,根本不会有人来! 没有人会发现这里的异样,就算醉汉在这儿真的对她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发觉! 宁蘅踩着高跟鞋,拼命的跑! 可是怎么跑。 也跑的不快。 还不小心扭到了脚。 她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以及醉汉粗重的呼吸声,淫邪诡谲的小声,只觉得头皮发麻,心脏发颤,像是死神死死的扼住她的喉咙! 窒息感从头顶而来! 就在这时—— 身后忽然出现一道白色身影。 那身影也像是急匆匆赶过来的,手中拿着个酒瓶,是从不远处的酒柜顺手带的,白色身影一酒瓶掼在了醉汉脑袋上! 醉汉发出一声杀猪叫! 宁蘅顿住,回眸。 竟然是……安漾西?! 醉汉被打,目光顿时阴冷又尖锐,直接扯住安漾西的头发,掐住了她的脖子! 安漾西被勒紧喉咙,脸色发青,艰难的出声:“嫂子……快……快走……去……去叫人……” 宁蘅掐紧指尖。 如果她走了,这几分钟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她看了周围,当机立断,拿起旁边的灭火器的罐子,对着醉汉狠狠打下去! 醉汉吃痛,松开安漾西! 醉汉转而攥紧了宁蘅的灭火器,将罐子一用力抢过来,朝她身上打下来,要报复回去! “嘭!” 可这一声,打在了安漾西的后背! 她竟然硬生生给宁蘅挡了这一下!! 她的整张脸都疼到惨白! 电光火石间—— 宁蘅趁醉汉分神,抢回罐子,打在了醉汉的后脑勺! 终于—— 醉汉后脑勺流血,缓缓倒了下去。 世界终于清净。 宁蘅紧绷的头皮一松,手中灭火器‘啪’的落了地。 她额头冒汗,然后便是劫后余生般的粗重喘息。 几秒后。 她回神,看向地上的女人:“你没事?” 安漾西也粗重呼吸着,摇头:“嫂子你呢?” 宁蘅:“我没事。” 她将安漾西扶起来,“还能走吗?要不要直接去医院?” 安漾西起身,许是为了让她能够放心,唇角强行撑起一抹云淡风轻的笑:“真的没事,那一下又不重,没那么娇弱。” · · 第284章 调情 宁蘅定定的看着她。 好像,这样一个女孩儿,好像的确很难让人讨厌。 “我给你喊救护车。” “不用,真的不用。嘶……” 安漾西疼的皱紧眉。 宁蘅没有乐于助人且强迫助人的念头。 她不去医院,她也不会强求。 她去叫服务生处理这个醉汉,然后扶着安漾西回包厢。 回去的路上。 长廊很安静。 天花板黯沉蓝色的灯光,一朵朵的绽放着。 落地窗外月色如银,月影如勾,如缟素一般的光河斜洒进来,将两个人的身影无限拉长。 宁蘅轻声问她:“你怎么会在这儿?” “出来去洗手间补个妆,刚好路过附近,然后听到这边有声音,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就看见了你……” 宁蘅又问:“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下?” 安漾西嘴角咧出一抹笑,挺真诚的说:“你是我嫂子嘛……而且,他们说了,我们俩长得像,我们上辈子肯定是双胞胎姐妹。” “……” 宁蘅默。 就这么安静的又走了一段路。 安漾西忽然又打破沉静:“对了嫂子,刚才大哥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你好厉害,会珠宝设计,又会演奏钢琴,还会跳舞,我真的好羡慕你,也好崇拜你。” 宁蘅一怔。 “你是说……刚才你跟傅瑾州之间,聊的是我?” “对啊。”安漾西疑惑,缓缓道:“不然你以为我们在聊什么?” 她似真似假:“调情吗?” “……” 未想到她说的如此直白,宁蘅一时无言。 安漾西又挺随和的说:“我大哥的心底眼底全都是你,只有聊起你,他才会对话题产生兴趣,才会下凡跟我们聊两句。不然他往日里跟我可没这么多话说。” “……” 安漾西又悄咪咪小声说道:“他还告诉我,你是他在索菲城堡底下捡到的。” “……” ‘捡’字用的很好。 下次别用了。 安漾西回忆刚才的内容:“他还说,你虽然看着清冷,但是你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 “……” “他还说,他老婆特别特别害羞,让我们都不要戏弄你。” “……” “他还说……” “到了。”宁蘅轻声打断她:“没事的话,我们就进去。” “嗯!” 两人进门。 进门后,到了位置坐下,傅瑾州侧过头来看向宁蘅,大手撸了把她的后脑勺,眉眼温柔:“宝贝怎么去了这么久?” 而傅瑾砚在问安漾西:“漾西,你脸色好像很差?” 宁蘅也没有隐瞒。 将刚才的事说了一下。 傅瑾砚和其他的人顿时紧张的都在围着安漾西打转:“要不先送你去医院?这一下力度可大可小,还是要检查一下!” “不用。”安漾西眉眼放松:“小伤而已,你们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见众人还是不放心。 安漾西笑容轻浅:“真的没事啦,还有半小时就是舞会了,我怎么能扫了大家的兴呢。” 这时候。 楼下忽然掀起一阵巨大又响彻的轰鸣声。 整栋酒的灯光瞬间齐齐熄灭—— 舞会开始了! 第285章 舞会意外:你是谁? 众人齐齐起身,戴上自己的面具,推开包间门,推挤着下楼。 楼下,传来一道立体回荡的广播声: “先生们,女士们。欢迎来到尚廷bar一年一度的舞会,我们的舞会将在五分钟之后,正式开始!请大家在五分钟内,找到属于自己的舞伴。” 彼时。 一楼的大厅布置的极为低调奢华。 酒是四方形设计,四面是建筑,中间镂空,从最头顶排排极具氛围感的圆柱形吊灯笼罩在下方一道道已经结成组合的男女身上。 而落单的,只能在旁观望。 等他们找到异性舞伴,智能型灯光才能恩赐给ta一个圆柱形的光束。 司以寒瞥了眼一旁的傅瑾砚和陆屿川,吊儿郎当的调笑道:“哎……又到了体现个人魅力的时候了~我先去找个妞作伴,你们俩加油!可别等我一首舞跳完了,你俩还孤寡着。走咯!” “……” “……” 傅瑾砚和陆屿川有点想把他一jio踹飞。 安漾西也弯唇招手:“大哥二哥,那我要去找我今晚的舞伴了!说不定我可以在楼下这群人中找到我的真命天子!” “去。”傅瑾砚笑着扬手:“结束后记得回来找我,我送你回去。” “嗯。” 安漾西拎着裙摆,向人潮中走去。 其他的人也都打了声招呼,便各自四散开。 傅瑾州握着宁蘅的肩膀,隐隐有些担忧:“宝贝的手怎么这么凉?刚才是不是被吓着了?” 宁蘅掐紧指尖,脑中不由自主的掠过方才的一幕幕。 “……没有。” “真的吗?” “嗯。” 傅瑾州沉吟几秒,幽邃晦暗的眸底掠过一丝阴翳的戾色:“怪老公,都是老公不好。明天我就让人把这酒一锅铲了。” “……” 附近周围的人纷纷都朝着这边看过来,眼神古怪复杂,仿佛看着个神经病。 宁蘅:“………” 女孩儿尴尬的哂笑,淡淡轻声解释:“开玩笑的,不用理会他。他脑子不好,在家天天都这样疯疯癫癫胡说八道……” 傅瑾州:“……” 周围的人缓缓的收回了眼神。 傅瑾州大力掐了一把女孩儿的腰肢,咬了下她的耳垂,阴恻恻的笑:“看我回去怎么罚你。” 宁蘅唇角勾的有些得逞,有点坏。 她正要说话。 眸子忽然借着头顶的光,瞥见了拐角处一道熟悉至极的酒红色人影。 ……嫣嫣? 是嫣嫣么? 宁蘅蹙眉,那道人影似乎有些惊恐、紧张不安的在往前走,途径拐角,直接被一只大手拎了过去。 宁蘅心底一紧。 想着自己方才在长廊遭遇的事,生怕她碰上危险,下意识就想追上去看看。 傅瑾州问道:“怎么了?” 宁蘅回神,“没事。” 是不是苏嫣,手机问问就好了。 她给苏嫣回了个:【你在哪儿?】 苏嫣回的很快:【家】 宁蘅放下心。 只是这颗心才刚刚放下,忽然瞅见,她的手机挂链上的小兔子布偶不见了…… 这布偶是苏嫣送她的20岁生日礼物。 难道丢在楼上包厢了? “我好像丢了样东西,去楼上包厢找找,你在这儿等我。” 傅瑾州嗓音低沉:“我跟你一起去。” “放心,你看二楼那么多人,我不会有事的。”女孩儿学着男人的动作,踮起脚尖…… 但因为高度不够,男人于是乖巧弯了点腰,女孩儿的小手轻轻拍了拍男人的头顶,笑着道:“乖乖就在这里等我哦。” 说完。 她转身小跑着上楼。 …… 到达楼上。 她进入包厢内翻翻找找。 包厢很大,尤其是电已经被关掉,她只能用手机翻着手电筒去找。 找起来要费一番功夫。 此时—— 楼下忽然传来“嘭”的一声! 倏然间。 大厅内头顶的灯光,以及各走廊内温柔的氛围灯,全数熄灭! 世界一片漆黑! 众人低呼了声! 紧接着—— 舞池内悠扬婉转的爵士乐缓缓响起,伴随着主持人宣布舞会开场的声音,戴着专属面具的男男女女开始结伴摸黑并跳起了舞。 傅瑾州乖乖的在原地等着他的小姑娘,哪儿也没去。 就这么在原地等了十来分钟。 终于看到小姑娘了。 她的一袭白裙,在黑沉沉的夜色中格外打眼。 男人矜贵颀长的身形走到她面前,唇角泛起温柔的笑意,下意识地牵她的手:“宝贝,我们去跳舞。” 空气僵了一秒。 气氛一滞。 傅瑾州眉间一凝,察觉不对,立刻松开了手。 他只能借着月色的微弱光线看着面前这个同样戴着小白兔面具的女人,嗓音骤冷,极具压迫感:“你是谁?” 第286章 他不要你,我要你啊 这话落下! 头顶的灯光‘嘭’的一声又排排亮了起来! 主持人戏谑的声音立体传彻整个大厅:“大家看看,都找对自己的舞伴了吗?” 现场一阵议论唏嘘。 找对了的在相视而笑,找错了的在尴尬的低声道歉。 傅瑾州眯着眼,仅凭着下半张脸,便认出了眼前的女人,他的嗓音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不悦:“漾西,怎么是你?” 安漾西脸色似乎有点苍白。 “大哥……我……我……” 傅瑾州蹙眉,还没说话,安漾西便身形不支的倒了下去。 她虚弱的扯着唇角,断断续续的说道:“大哥,我后背好痛……头也好痛……我没能找到二哥,你带我去医院好不好……” 周围的人全都围观过来。 傅瑾州抿紧薄唇,“你先忍忍,我带你去。” 安漾西状态似乎真的很不好,有气无力:“嗯……” 傅瑾州朝她伸出手。 不知道想到什么—— 他忽然皱紧眉心,手僵在了原地。 现场周围围着的人们都在疑惑着,都在催促着:“还愣着干什么?” “赶紧送去医院啊!” “这小姑娘再不送去,恐怕就要出事了……” 傅瑾州死死的绷紧下颌。 无论是因为她是他看着长大的妹妹,亦或是她的伤是替他的小姑娘挡下的,他都不能在此时逃避责任。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在周围人群里看了一圈。 没有那个小姑娘的身影。 随后。 他俯身,横抱起安漾西,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等他终于走到酒门前,刚要踏出这道能窥见一切丑陋不堪的大门—— 身后有一道纤细白皙的身影,女孩儿唇间还细细的喘着气,小跑着到了这边。 她目光怔怔的望着那两道相拥而走的背影,神色恍惚,大脑空白,手中握着的还没来及的重新组装接上的小白兔布偶,最终缓缓坠落在地…… …… 迈巴赫行驶在月色之中,傅瑾州在前方开着车,昏迷着的安漾西被他放到后车座,傅瑾州瞥了后车座一眼,给傅瑾砚打了电话说明情况。 “嗯,就是这样。” “我现在在送她去医院。” “我这里暂时不需要任何人来帮忙,时间太晚了,你去接一下你嫂子,务必要将她平安送回银河湾,交代她好好休息,这里交给我。” …… 挂断电话。 他的指尖拂过小姑娘的电话号码。 犹豫了良久。 他最终,拨通了医院内预约急诊室医生的号码。 …… 傅瑾砚找到宁蘅的时候,女孩儿正抱着双膝,坐在酒楼梯口的石阶上,目光张望舞池里正甜蜜相拥,跳着爵士舞的男男女女。 她的身形很小一只。 娇弱,柔弱。 她的神情无措,惊惶。 她的手正轻轻捏着手机吊坠上的小白兔布偶,羽睫扑朔,黑白分明的眸子很安静,安静的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头顶的灯光拉长了她的背影。 就像一个被人抛弃的幽灵。 这时候,有男人走到她面前:“美女?怎么一个人啊?刚才跟你在一块那男人呢?是不是抛弃你跟别的女人跳舞去了?” 女孩儿没应,眼皮未抬。 那人促狭调笑:“他不要你,我要你啊。来,哥哥带你跳支舞。” 第287章 傅瑾州VS安漾西:她当然比你漂亮,你怎么配跟她比? 女孩儿抬眸,嗓音清冷如霜:“滚。” “你t还给脸不要脸了是!?” 那男人恼羞成怒,说着就想上来动手拉扯她的胳膊。 旁边倏地出现一道身影,骤然一拳打在了他的下颌,傅瑾砚像是没消气,揪着他的衣领又给了他一拳,直接打到他鬼哭狼嚎。 “你算什么东西,敢碰我嫂子!?” “滚!” 那人见惹不起,抱着脸灰溜溜走了。 傅瑾砚看向宁蘅,扶着她站起身:“嫂子,你没事?” 宁蘅摇头。 傅瑾砚顾虑着刚才那男人的话,喉间微涩,喉结轻滚,生怕哥哥嫂子起隔阂,于是将方才的那件事说了一下。 “嫂子,你千万不要多想!” “嫂子,大哥交代我,送你平安回去。” “大哥是希望你能好好休息,漾西只是妹妹,绝对不是那种关系!大哥从未喜欢过她!” “我的车就在门外,我们走!” …… 急诊室的的灯光亮如白昼,里面的医生开始争分夺秒。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已经是深夜了。 外面的万家灯火全都熄了灯,黑沉沉的夜,逼仄又压抑,仿佛浓墨在天空中重重的渲染着,连一丝丝微弱的光线都难以看见。 傅瑾州坐在急诊室门外的铁椅上,手中握着手机,盯着和‘老婆大人’的聊天框。 他的指尖在上面删删写写了很多内容。 【宝贝到家了么?睡了么?】 【好好休息,老公晚点儿回去。】 【在家乖乖等我。】 可是。 那边没有回。 一条都没有回。 刚放下手机。 长廊上传来两道急匆匆的脚步声。 宁蘅和傅瑾砚正朝这边走来。 傅瑾州起身,下意识地朝小姑娘方向走过去,到她跟前用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像是传递给她温度。 然后,眼眸如刀刃般冷冷扫过身侧的傅瑾砚。 傅瑾砚脊背一凉:“哥,这事不怪我,是嫂子坚持,非要过来看看的。” 宁蘅淡淡:“既然安小姐是因为我受的伤,我缩着的话,有些说不过去。” 这事,她有责任。 “她怎么样了?”她问。 恰好这时。 急诊室的门忽然打开,白大褂医生才从里面走出来,三人立刻都围上去。 白大褂医生说道:“家属不必担心。这位小姐应当是脑震荡导致的昏迷,睡一觉就会醒了。另外,她的后脑也有轻微损伤,我们需要将她暂时入院观察两天……” 几人放下心。 安漾西被推进病房。 几人跟着进门。 傅瑾州问道:“安姨和母亲通知了没有?” “还没。”傅瑾砚:“之前漾西说过,不希望我提前告知她们。” 傅瑾州顿了两秒。 看向宁蘅:“让瑾砚先送你回去,这里交给我。” 宁蘅抿唇:“我想留下来。” 傅瑾州眉间微凛,语调柔软,低低恳求:“听话。” 宁蘅沉默。 骨子里倔强在宣泄流淌。 空气中跌荡着寂静。 傅瑾砚挠了挠头,打断沉寂:“大哥明早还要工作,大嫂是女孩子,最好不要熬夜,我留下来守着,反正我明天没事。” “不行。”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 傅瑾砚:“……” “我知道你们俩都想承担责任,哥你想替嫂子承担责任。但我们是一家人,何分彼此?” 傅瑾州沉吟几秒,低沉的嗓音不容置喙的命令道:“瑾砚,立刻送你嫂子回去!如果她不回去,就打晕了带她回去!” “……” 话落。 傅瑾砚为难的看向宁蘅。 女孩儿看着傅瑾州俊美幽邃的面容,微微用力的抿了下唇。 许久。 她转过身,缓缓地走出了门,和那一身颀长挺拔的男人擦肩错身。 …… 夜色已经深沉寂静。 正值秋天季节了,深夜还有点冷,别墅墙角最底下隐约传来阵阵蛙鸣,天空早已看不见月亮和星星,大地沉睡不醒。 女孩儿躺在银河湾的卧室,望着空洞的天花般,一双澄澈的眸子无神空洞,竟是许久未曾阖上。 这一晚的事,一遍遍涌入脑中。 她脑中,不断交替闪过安漾西的脸。 有她在内衣店的讥诮,有她真诚冲她笑着的,有她千钧一发救她的。 可是。 即便是经过了晚上长廊的那一遭,即便安漾西曾那样豁出命救过她,但是她天生的第六感,让她对安漾西就是喜欢不起来。 许久。 她躺在床上,抱着被角,侧着身子,身体蜷缩,缓缓地阖上眼睛。 是那种最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这晚。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紧紧的抓住一根浮木。 可是所有的一切,还是逐渐化为乌有…… 而她身侧,手机荧幕闪烁了两下。 上面显示: fjz: 【晚安,宝贝。】 可是床上的女孩儿阖上眼,睡得很沉。 根本就没看见。 …… 第二天一早。 宁蘅醒的有些迟,额头和身上都有些冒汗,她简单洗了个澡,还是去了医院。 而且,还是带着早餐去的。 到达那间病房门前。 里面里面女人温婉娇柔的声音: “大哥,这家混沌是我小时候最爱吃的,难为你还记得。” “元卿买的。”男人声音冷漠。 “……” “那也是你吩咐的。” “对了,嫂子呢?”安漾西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忽而问。 “你嫂子很忙,我让她回去休息了。” 安漾西顿了下,说道:“不过大哥,你给我找的嫂子我很满意。比我漂亮,温柔。还知书达理,才华横溢。你怎么打着灯笼找着的?” “我不需要你满意,我满意就行。”傅瑾州语调很淡,不疾不徐:“她当然比你漂亮,比你温柔,你怎么配跟她比?” 安漾西:“……” 傅瑾州淡淡的补充:“另外,她还有更多的优点,你没发现。” “……”安漾西有些不大高兴:“有你这么说病人的嘛。” 宁蘅紧绷的心弦微微松了松。 她屈指叩了下门。 傅瑾州眉间一挑,迅速起身,过来开门。 见到他老婆大人的那一刻,男人眸底的寒霜瞬间冰雪消融,泛着温柔的笑意,毫不避讳的给了她一个早安吻:“宝贝来了?” 宁蘅弯起唇,笑盈盈道:“给你带了早餐哦~” “不过……现在好像用不上了。” “老公还没吃。”傅瑾州点了下她的鼻尖:“就等着你呢。” 两人相视一笑。 两双眸子。 一双乖巧潋滟,一双缱绻温柔。 就像是蜜糖浇灌到了心底,在咕噜噜地冒着泡。 连空气中都是甜味—— 第288章 大哥和你说,他在总统阁下身边是做什么差事? 安漾西挑着眉看着这一幕,眉眼轻眯了一瞬。 傅瑾州递过宁蘅手中的餐盒,坐到一边打开,宁蘅看向床上的安漾西:“感觉怎么样?你好些了吗?” “嗯。” 安漾西点头:“好多了。” “那就好,这样我的负疚感就少一点了。” 安漾西轻笑:“嫂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在替我哥保护你呢。” 她的每句话,都让人厌恶不起来。 宁蘅问道:“要不要再吃点?我带的很多。” 安漾西:“好。” 宁蘅将饭盒递了一个过去。 用完早餐。 傅瑾州要去工作。 宁蘅站在病房门口,给他理领口的领带:“真的不需要休息一下吗?就不能和阁下请一天假吗?” 傅瑾州握着她的后脑勺,额头蹭了蹭她的眉心:“上回你说要我跟阁下提建议,让他不要压榨员工,结果你猜阁下说什么?” “什么?” “他问如果在岗期间发生意外,他一定亲手给我颁发烈士勋章,让全国上下都知道我光荣了。” “……” 女孩儿撇撇小嘴:“阁下真坏。” 傅瑾州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轻笑,走之前又在她的眉心落了一个吻,“那我走了?” “嗯,累的话,就趁着阁下不在,摸鱼休息一会儿。”小姑娘叮嘱。 傅瑾州轻笑了声,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好。” 傅瑾州走之前,又叮嘱:“漾西现在既然醒了,就代表什么大碍了,剩下的我会让人过来照顾她,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嗯。” 门内,安漾西看着那两道身影,眸底的弧度难以捉摸。 …… 傅瑾州走后。 宁蘅重新进了病房。 彼时,护士刚好也进了病房,为安漾西量体温,输液。 护士走后。 安漾西看向宁蘅,挺坚强的对她笑:“大哥走了?” “嗯。” 安漾西眸底掠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缓缓开口问道:“嫂子,大哥和你说,他在总统阁下身边是做什么差事?” 宁蘅眉梢略挑了下:“怎么了?” “没事。”安漾西微笑:“好奇问问而已,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我不过问他的事,你要是好奇,可以自己去问他。” 不知为何。 这话落下,宁蘅竟从安漾西的眸底看到了一丝讥诮、嘲讽。 甚至。 她看着她的眼神,还有那么一丝丝看笑话的成分在里面。 那眼神让她生理不适。 不过那丝讥诮被她隐藏的很快,快到像是宁蘅产生的错觉一样。 她又对宁蘅笑道:“谢谢大嫂留下来陪我。” “应该的。” 接下来这一上午。 安漾西跟她聊了很多话题。 聊了两人相同的爱好,都喜欢用的护肤品,还有傅家两兄弟小时候的事。 他们喜欢玩打弹珠,抓石子,跳房子,木头人。 傅瑾砚最喜欢玩斗鸡。 而傅瑾州小时候不喜欢有些,他喜欢打沙袋。 但是他如果打沙袋时间太长不去学习,他就会被傅书彦揍。 他们俩兄弟每次回家,都会给她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她调皮被母亲罚的时候,也是傅瑾州说情。 他还带她去游乐场,带她去做旋转木马和摩天轮。 安漾西缅怀过去,笑的很幸福说:“往后,我不仅有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嫂子对我好,太幸福了。” 她陷入在自己的回忆中。 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宁蘅微微变化的脸色。 顿了下。 她又问:“对了嫂子,愿意来我的画展看看吗?我想等到画展初次对外展开,让你这么个大美人来担当我的门面。” 宁蘅随口敷衍:“……好。” 安漾西继续找着话题,宁蘅和她聊天,整体算是很舒服,即便出现一丝不适感,安漾西也能立刻察觉,立刻找补。 傅瑾砚来探望安漾西的时候,看着这画面,都惊呆了,“……你们女孩子的友谊来的这么快的嘛?” “这你就不懂了。”安漾西笑道:“我从小到大就想有一个姐妹,现在面前就摆着一个,嫂子既漂亮又温柔,我跟她一见如故。恨不得立刻跟她做闺蜜。” “嫂子,可以吗?”安漾西歪头看向宁蘅,眼睛亮晶晶的。 第289章 傅瑾州,你有没有,想要对我说的? 宁蘅未置可否。 只淡淡道:“你在医院好好养身体,瑾砚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她开始道别。 安漾西想留下,但是宁蘅以工作为由,离开了医院。 回去的路上。 她心劳意冗。 她坐在车上的窗边,秋风从窗外吹进脸上,无比冰凉,她的耳朵上戴了一个蓝牙耳机。 耳机内。 歌词里正唱着: “很遗憾,没能与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没能和你拥有独特的暗语,秘密与回忆,也没能让你喜欢上我……” 宁蘅蜷紧指尖。 她不由又想起安漾西的话。 摩天轮与旋转木马…… 原来,她自以为的那些独一无二的美好回忆,他其实早就跟别人做过了。 或许……这甚至是他所留下的哄女孩子的经验所得。 而她,却当做成独一无二。 她用力阖了阖眼。 回到银河湾。 她抱着小加菲,点开手机,戳了苏嫣。 苏嫣在家含着棒棒糖,翘着二郎腿痞气十足的回: 【什么玩意儿?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青梅竹马?那多半就是个小婊砸!她那话摆明了就是炫耀!她都舞到你面前了,这你不得直接薅她头发?】 宁蘅:【……】 苏嫣又叮嘱道:【宝贝,不要多想,今晚回去等你老公下班了就直接问。问清楚了就行!他要是心虚,你就跟他离婚。我包养你!】 …… 晚上。 宁蘅坐在琴房,刚演奏完一首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三钢琴协奏曲》,鼻尖冒着细汗,唇间轻喘着气。 这首曲子以战争为伊始,需要演奏者耗费极大的精神气力。 她缓了会儿,拿起旁边的手机。 手机荧幕上,还亮着苏嫣说的那番话。 ……该问吗? 可是安漾西表现得滴水不漏,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一个是哥哥。 一个是养妹。 这样的话题,也未免太过敏感…… 傅瑾州会不会训斥她敏感多疑? 这不仅冒犯了安漾西,更冒犯了傅瑾州,如果他们清清白白,也是玷污了他们的兄妹情,有可能闹得他们家庭不睦。 宁蘅脑中杂乱无章。 窗外,天色渐暗。 斜阳在天边尽情的渲染,落地窗外的银杏叶随着秋风凋零,扑朔在黄昏的冷风之中。 这时候。 琴房的门忽然打开。 一道颀长矜贵的身形缓缓进门。 傅瑾州似乎是刚回来,连衣服都还没换下。 他挽起袖扣,缓缓走到她面前,唇边浮现温柔的笑意,然后俯身亲了她一口,“宝贝今晚的琴音有点乱,是有什么心事吗?” 他的嗓音低哑,细腻又缱绻。 就像是哄孩子。 好像无论在何时。 这个男人都如春风化雨一般,让人一不小心,就要沉溺其中。 宁蘅轻轻抬起下颌。 她坐着。 他站着。 宁蘅能清晰的看着他的眸底倒映着他的身影。 许久。 “傅瑾州。” 女孩看着他,轻唤他的名字。 “嗯?” 男人依旧笑得温柔宠溺。 女孩儿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嗓音像是月光笼罩在地上的霜:“那天我辞退那几个佣人,其实是因为她们说,你骗了我。” “我不信。” “于是我辞退了她们。” “你有没有,想要对我说的?” 第290章 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这段话落下。 傅瑾州胸腔一震。 浑身的血液都好像僵住了。 宁蘅眸光定定,没有错过他眸底任意一个眼神。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很慢,如潺潺溪水般缓慢流淌着。 只是。 没有。 她没有看到任何谎言被戳破的神情。 只是她不知道。 傅瑾州沉浮宦海,早就练就的喜怒不形于色。 良久。 男人高大的身形缓缓地蹲下身。 她坐着。 他蹲着。 她垂眸,他在仰头看着她。 就像是无形中她比他高了一头。 也就像是……这段感情一样。 男人揉捏把玩着她的指尖,温声轻笑:“宝贝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 宁蘅默。 几秒后。 她抽回手。 “我只问你,有没有,想要对我说的。” “我也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傅瑾州仰头看着她,清隽地面容泛起温和的笑意:“宝贝想听什么?” 宁蘅掀眸,嗓音淡而缓: “比如,你为什么会刚好出现在索菲城堡。” “比如,你选择补偿的方式……为什么是和我结婚?” 她咬重‘结婚’两个字。 然后反问:“你对我隐瞒了什么?” 安漾西是你的初恋吗? 我是你选中的替身么? 最后一句话,太尖锐,太没有自尊。 她没有问出口。 气氛有些僵硬,琴房除了两个人的呼吸声,就只能听到钟表滴滴答答的声音。 钢琴对面的落地窗外,金黄色银杏叶漫天飞舞,偶有鸟鸣,美不胜收。 宁蘅看着男人的面容,眸光扑朔,晦涩。 她在看着他的时候。 傅瑾州也看着她的眼睛。 女孩儿眸底清冷如月光,警惕又敏锐,通透又清醒。 好似下一秒,她就能顺脚剥离所有情感,立刻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去。 傅瑾州喉头紧绷。 心底像是绷成了头发丝那样一条绵长细长的线。 这一刻,面前仿佛就像悬着一把刀。 只要他向前一步,他的喉咙便会鲜血淋漓。 许久。 他眉眼轻颤,不疾不许的启唇:“宝贝就要因为那三两句风言风语,就要质问我吗?” 他的嗓音很低,眼底浓缩着受伤。 空气中透着无声的委屈和压抑。 每一回这个男人露出委屈,宁蘅都会心软。 可这回。 她没有出声。 傅瑾州薄唇在她指尖落下一个吻:“那天在索菲城堡门前,是巧合。” 顿了下。 “和你结婚,除了我到了结婚的年纪,其实……的确还有一个原因。”傅瑾州抬头看着她。 宁蘅蜷紧指尖,唇间微颤:“是什么?” 她的目光炙热又迫切,她的心底沉了又沉。 害怕知道。 又希望早知道。 傅瑾州幽深如墨的眸子深深的锁住她。 良久,他缓缓抬手,带着黑色冷檀香佛珠手串的手温柔轻抚过她的脸蛋,从眉眼往下,到唇角。 最后撩起她耳边的一绺碎发,别到了耳后。 男人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低笑声:“我的宝贝漂亮温柔,身娇体软。简直每一寸都长在了我的审美电上。我初次见面……就想睡你。” “……” “食色性也。”男人仰起头,又亲了她一下:“这个理由,可以吗?” “宝贝能理解我吗?” 宁蘅风中凌乱…… 不知该信,还是不该信。 傅瑾州继而低低的笑了声:“不过……宝贝也是我第一个,初见就想睡的女人……所谓由性生爱。你看,我这不就彻彻底底栽在宝贝这里了?” “……” 空气中寂静安静。 男人看了女孩儿半晌,缓缓地收敛了笑意,眸光深深,眉峰凝起,眸光黯沉如夜:“宝贝……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吗?” 他的声音低哑黯沉,他的眸光暗淡无比,他的眸底,浓缩着令人心脏紧缩的寂寥。 宁蘅沉默了许久。 久到傅瑾州心底一寸寸变凉,心底的期望逐渐凝结成无望的霜。 这时候。 小姑娘纤细的指尖忽然轻抚男人的面颊,“好,我相信你。” 相信你的告白。 相信你所有的甜言蜜语。 “你答应我,往后,永远不许骗我。” 傅瑾州喉间一松,起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微微用力的阖了阖眸子,有股劫后余生的窒息感:“嗯。” “不论发生什么,你只需要相信你老公。” 他说:“我会保护你,爱护你一辈子。相信我,好不好?” 那声音低缓有力,近似恳求。 夕阳在天际撒下绚烂的火光,撒在男人温柔清隽的脸上。 既像黄昏的夕阳,又像是白日的曙光。将他镀上一层金色与朦胧。 如梦似幻。 让她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直到很久很久,她也没有回答。 宁蘅蜷了蜷指尖,蓦地松开他,唇畔弯起笑容:“我给你弹奏一首曲子,想听什么?” 傅瑾州眉眼宠溺,语调不假思索:“《水边的阿狄丽娜》。” 又是这首。 傅瑾州为什么钟爱这首。 “好。” 宁蘅点头。 傅瑾州坐到了旁边的观赏椅上。 女孩儿穿着一袭白裙,坐在钢琴架前,很快,一首泠泠动听的琴音缓缓响起,弥漫着这间琴房的角角落落。 男人静静的近乎贪婪的看着女孩儿娇妩的侧脸。 伟大的爱神。 请你保佑格马利翁和他的少女。 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 第291章 宝贝真是个喜新厌旧的渣女 …… 晚上。 用完晚餐,傅瑾州带着她去了后花园。 明明是秋季了,寒风萧瑟,花瓣凋零的季节。但是等她再去看的时候,那里却恍然如春。 梨花盛开,如满地堆雪,满天星竞相绽放,栀子花郁郁葱葱。 宁蘅目光惊叹…… 黄昏,花海。 浪漫无与伦比,至死不渝。 旁边男人温柔的嗓音传入耳边:“只要你想,我就能让这里四季如春。” 宁蘅抬眼:“要花很多钱?” 傅瑾州轻笑:“花点钱算什么,我老婆高兴就行。只要你喜欢,我把我的全部都给你。” 宁蘅脸蛋微红。 昏君。 真像个昏君…… ‘昏君’这时候走到她面前,弯腰亲了亲她的脸蛋,嗓音比晚风还要温柔:“宝贝,忘记昨晚那些人在这里的胡言乱语,嗯?” 宁蘅几乎要跌进那双汪洋的眸子里。 许久。 点头:“嗯。” 她在花海中欣赏了许久,又带着小加菲过来溜了会儿,但是小加菲踩在花骨朵上,可劲儿地糟蹋,后来就被傅瑾州拎着后脖颈拎走了…… …… 回到卧室,宁蘅进浴室洗澡之前,傅瑾州又对她说了一句:“我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宁蘅:“什么?” 男人唇角掀起一抹高深莫测:“你洗完澡,就知道是什么了。” 许是因为看过了那么多美丽的花,宁蘅心底略有期待,洗的很快。 这回。 是什么? 会是钻戒吗? 虽然……她并对物质并没有太高的欲望,但是想到钻戒,她的心跳还是微微加快,略显紧张。 这种紧张,好像是从前从来没有过的…… 于是。 等她出来后。 她总算明白这礼物是什么了…… 傅瑾州打开衣柜,随手挑出两件黑色的极为性感的睡衣,俊美矜贵的面上带着抹笑,甚至还带着些宽和纵容的低声说道:“宝贝昨晚想穿,被我劝阻了。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就特地叫人送了一堆最新款。今晚,我许你穿个够。开心吗?” 宁蘅:“………” 当晚。 宁蘅被迫又屈辱的在他面前将那些最新款的睡衣全都拭了一遍。 男人就坐在床边,面色一本正经的为她点评:“这件不行,上面裹得太紧了,不符合宝贝想要的性感。” “这件换了,太长了,都到膝盖了。” “嗯,这件还不错,布料少,还挺透的。” …… 换到后来。 宁蘅气的将衣服丢在男人头上。 傅瑾州接过衣服,直接上手帮她。 边帮她,还边低笑着阴恻恻的反问她:“嗯?宝贝怎么了?宝贝昨晚不是很想穿的吗?昨天还很喜欢的东西,今天就不喜欢了吗?” “宝贝真是个喜新厌旧的渣女。” “我来帮宝贝换。” …… 托傅瑾州的福。 宁蘅往后应该都不会再穿过分性感的衣服出门了…… 真可恶。 昨晚明明前一秒,她还冰冷无情的质问着他。 后一秒,她就被老男人精心准备的花海收买。 再后一秒,轻信了老男人的劣根性,被迫几乎换了一晚上的衣服。 她仍然记得有几件。 还是专门镂空的设计! 该露的地方不漏,不该露的地方专门镂!!! 老男人可真有恶趣味。 年纪那么大,也不害臊。 宁蘅第二天起来,就吩咐管弦将这些衣服全都丢了。 她正生着气。 忽然瞥见床边,依旧放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白玫瑰。 白玫瑰下,还放着一张白色便利贴。 上面是男人狂狷霸道的字体: 【宝贝,早安?】 ——老公 宁蘅怒气消散,唇角轻轻勾起。 仅仅是一朵花,就治好了一天的坏心情。 她将那朵花插入花瓶,细细的花瓶口已经快要被满了,宁蘅开心的去楼下又搬了几个漂亮的花瓶上来。 …… 随后几天。 她去探望了一次安漾西。 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医生说很快就可以出院。 安漾西极为亲昵的抱着她的胳膊:“嫂子,我出院那天,你可以来接我吗?” 宁蘅本想拒绝。 但是安漾西说:“球球你啦,我妈现在还不知道我回来的消息,我不想一个人出院,到时候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宁蘅应了。 两天后。 是安漾西出院的日子。 宁蘅下午开着车,来接她,安漾西已经做好出院手续,并收拾好东西,宁蘅帮她拎着点东西,走出医院大门。 安漾西挽着她的胳膊,跟着她说说笑笑。 像是关系极好的闺蜜似的。 宁蘅不习惯跟除了苏嫣以外的人亲近,但是,她也没有抗拒。只是两人刚打算上车,从角落里,忽然冲出了一个人。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宁萱了。 上次婚宴后。 宁家人好像就淡出了她的生命中。 她原以为她们会互不打扰,可是没想到宁萱今天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她一出现,便猩红着眼眶,拉着她的手腕,堵着她的路,她的眼神恳切,她的语调犹如悬崖之巅走投无路的末路之徒,濒临绝望到了极点:“宁蘅,我求求你了……你放过小辰好不好?放过他好不好?你真的忍心你的亲弟弟这辈子蹲牢狱吗?他可是宁家唯一的继承人,你血亲的弟弟,你真的忍心宁家往后后继无人吗?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 第292章 被所有人背叛,痛不欲生! 宁蘅倒是有些诧异能从她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她想推开她。 可宁萱攥得太紧。 安漾西皱着眉头问:“嫂子,这是谁啊?” 宁蘅嗓音清冷:“不相干的人罢了。” 安漾西闻言,直接冰冷且用力推了把宁萱,宁萱踩着高跟鞋,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摔倒在地。 安漾西冷冷道:“听到了么?别在这儿碍眼!” 宁蘅刚要转身离开。 宁萱却再次不顾脚踝的疼痛,爬起身,再次冲到宁蘅面前,抓着她的手,继续恳求:“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给你磕头好不好?好不好?只要你愿意放了小辰……” 说着,宁萱便在她面前跪下来。 这一举措。 直接让医院门前的人全都看过来。 “这是经常上舆论新闻的宁二小姐?” “她好像在求宁大小姐放过她弟弟……” “什么她弟弟?那是宁大小姐的亲弟弟!真是没想到,宁二小姐能为了她弟弟做到这个地步,而宁大小姐这个亲姐姐竟然冷眼旁观……” “这也太不像话了!” 众人指指点点。 宁蘅蹙紧眉,嗓音掷地有声:“宁萱,你真的想救宁辰的话,不如去找个好一点的律师为他脱罪。你找我没用,我现在如果翻供,就是妨碍警调局公务,就是承认我之前在警调局所说的一切全部都是诽谤。到时候恐怕宁辰出来,我就要进去了。” 丢下这句话。 她直接转身离开。 宁萱面如死灰,踉跄着倒地,泪如泉涌。 一瞬间,她眼前天旋地转。 前方—— 安漾西正挽着宁蘅的手,冷睨了身后的宁萱一眼,“嫂子,她要是再敢缠着你,你就直接报警!这种人,还跟她啰嗦什么?” 话音传到宁萱的耳边。 她的眉眼轻眯,脸色骤然变冷。 暖色光线洒下,她眸光如同毒蛇吐着蛇信子一般。 她缓缓地起身,指尖从包里的钥匙扣上取下一柄带着寒光地小型匕首,然后放轻脚步声,朝着宁蘅方向走去—— 她在无人注意之时,蓦地伸出手,匕首狠狠地冲着宁蘅脖颈划过去! 周围掀起一阵低呼! 千钧一发之际。 宁蘅蓦地落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之中—— 男人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气钻进在她的鼻尖,低沉凛冽的气息包裹着她。 他就如同从天而降的天神一般,出现在她面前。 “怎么样?没事?” 傅瑾州垂眸惊魂未定的看着她。 宁蘅摇头。 “没事。”她问:“你怎么这么巧也在这儿?” 傅瑾州实话实说:“下午没有工作,又不想在岗位上闲着,就来找你了。” 宁蘅:“……” ……好粘人的大狗狗啊。 宁萱看着这一幕,瞬间嫉妒的红了眼,握着匕首又冲上来! 安漾西直接伸腿狠狠踹了宁萱一脚! 宁萱应声倒地! 周围人群看的一阵唏嘘。 宁蘅缓了缓,退出男人的怀抱,缓慢朝宁萱走去。 傅瑾州目光担忧,要制止她。 宁蘅用眼神示意没事。 她走到宁萱面前,弯腰俯下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宁萱充满恨意的脸:“宁萱,你这么着急救宁辰出来,是不是因为宁远国胁迫了你什么?” 宁萱死死咬牙,没有说话。 宁蘅轻嗤了声,嗓音慢悠悠的道:“如果你做不到,你就必须要铤而走险,走一条堪称地狱一样的道路。你不想走,所以你选择来求我,希望我能够大发善心。” “我猜的对不对?” 宁萱脸色微变! 她眼眶赤红,看着她阴毒的痛骂:“贱人!都是你!如果你没回来,这一切都还好好的!现在宁家不要我了,慕白哥也不要我了……凭什么你还能活的好好的?!是你,都是你害的!该死的人是你!是你才对!你为什么要回来破坏我的生活?为什么要夺走我的一切?!为什么?!!” 安漾西忿忿不平:“嫂子,跟这种人讲不通的,干脆直接报警把她抓起来!” 她说着就要直接掏出手机报警—— 宁萱闻言眸底掠过一丝快意。 可这快意还没持续多久。 宁蘅轻声说道:“不必。” 宁萱唇角一僵! 宁蘅语调很淡,嗓音漠然:“大街上就对我动手,你的目的……恐怕就是想让我送你去监狱。而杀我,能不能杀掉我,只是你想碰碰运气而已。” 顿了一下。 宁蘅轻轻眯眼,看着宁萱慌张的神色:“宁萱,宁远国胁迫你做的那件事,真的有比让你坐牢更加可怕吗?” 宁萱眼眶涌现骇然。 参议院的田副院长就是个变态!他有虐待女人的倾向,甚至喜欢和很多下属一起玩多人游戏,被他玩弄死的女人不在少数! 人命,在他眼里犹如草芥。 她落到他手里,就全都完了…… 可是如果到了期限救不出宁辰。 宁远国必定将她这个已经无用的‘废子’亲自送上他的床! 她走投无路了,她宁愿坐牢! 宁蘅见此,淡淡勾唇:“看来,我猜对了。” 安漾西好像听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嫂子,真的不送她去坐牢?万一她以后还想动手怎么办?” “她不会有机会了。” 宁蘅起身,目光漠然又睥睨的看了宁萱最后一眼,“等待着她的,是一条通往无间地狱的道路。” 她看了傅瑾州一眼。 “我们走。” “嗯。” 男人温柔的将她的腰肢,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拢的很紧,缓缓带着她朝着车身方向走去。 身后还传来宁萱破风凌厉的嗓音:“你以为你的下场会比我好到哪里去?宁蘅,你就是个冷血的怪物!我诅咒你,诅咒总有一天会失去现在所以的一切!你最亲最爱的人,在你面前眼睁睁死去!而你……被所有人背叛,痛不欲生!” 宁蘅脚步一顿。 傅瑾州眉目微凛,骨节修长的大手揉了揉女孩儿的后脑勺:“宝贝别怕,有我在,这些永远都不会实现。” 说罢。 一行人离开。 …… 车上。 傅瑾州坐在驾驶座,宁蘅坐在副驾。 安漾西坐在后方。 车身向着安漾西所给出的地址缓慢行驶,安漾西看着傅瑾州的背影,庆幸道:“大哥刚才来的太及时了。” 傅瑾州嗓音低沉:“应该的。” 宁蘅想到刚才那样安漾西为她冒险徒手下踢了宁萱一脚。 淡淡说:“刚才,谢谢你。” 安漾西笑道:“你是我嫂子嘛,怎么又跟我客气。我们是一家人。” 随后,安漾西不停的跟着宁蘅搭着话,从喜欢的钢琴曲,聊到梵高,莫奈,达芬奇,女孩子间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 到达地址。 安漾西下车,挥手,道别。 她还提出,想让宁蘅和傅瑾州进去坐坐。 宁蘅以工作为由,婉拒。 安漾西很低落:“那好,不过……我们明天见!” 宁蘅不明所以,但仍是礼貌点头。 帕拉梅拉掉头,离开。 …… 许久。 安漾西定定的看着那辆车的缓慢离开背影,脑中掠过方才医院门口宁萱的诅咒。 许久后。 女人唇角勾起一抹难以琢磨的诡异弧度。 …… 第293章 把她做成人彘,封印到桶里! …… 帕拉梅拉上。 傅瑾州指尖摩挲着方向盘,狭长的眼眸轻眯:“宁萱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 宁蘅思忖半秒:“我听说最近宁远国病了,在住院,她应该是在旁看护的。” 毕竟。 宁远国膝下就她这么一个女儿了。 傅瑾州没有说话,眼眸掠过一抹幽深。 顿了下。 他又倏尔笑着问道:“宝贝,你和漾西的关系,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好了?” 宁蘅淡笑反问:“她跟你们可是一家人,是你们从小疼到大的妹妹。你家庭和睦,你不应该开心?” 傅瑾州沉吟半晌。 缓缓说了句:“也不算。” 宁蘅一愣:“什么?” 不算一家人? 还是不算妹妹? 那他们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傅瑾州侧眸瞥她一眼,喉间溢出一声温柔的低笑:“其实,当年……” 话未说完。 这时候,宁蘅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她点了接通。 许是因为她的音量本身就开的有点大,里面苏嫣嘴中似乎先是呲溜了一口粥,然后风风火火的对这边说道:“阿蘅,问过了没有?!他表现的怎么样?听我说,他要是敢有一丝旧情,直接扇他!直接扇!……” 宁蘅眉心一跳:“嫣嫣……” 苏嫣又呲溜了一口:“还有你那小姑子,她就是个高段茶!你千万不能轻易相信了她!下回她再这样,你就直接薅她头发,薅她头发你听见了吗???不要犹豫!犹豫就会败北!!!打不过就打电话给我,她要是敢欺负你,我就去摇人,非把她做成人彘,封印到桶里不可!” 宁蘅:“……………” 车厢内,一片暴风席卷而过的安静。 宁蘅浑身僵硬,缓缓转头,看向一侧的傅瑾州。 前方红灯。 车身停下,傅瑾州也侧过眸来的看着他。 “……” 四目相对。 宁蘅尴尬的想抠出一座城堡。 偏偏电话里的苏嫣还在那儿滔滔不绝:“喂?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人呢?莫西莫西?玛卡巴卡?花不拉几?” “……” 宁蘅已经被尬到头皮发麻。 她迅速颤着手就要将电话挂断。 傅瑾州却忽然薄唇轻勾,似笑非笑,玩味又意味不明的说道:“你这个朋友挺好的。” 宁蘅:“?” 那边瞬间明白过来话音已经被泄露的苏嫣:“…………???!!!” 泥!坑!我!啊! 傅瑾州唇角轻勾,摩挲着方向盘,继续语调慵懒又优雅的说道:“漾西从小就机灵,心眼多。你太笨了,和她做好朋友,我担心你会吃亏。你这个朋友就挺不错的。” 宁蘅:“……” 那边的苏嫣:“…………” 好家伙! 一句话竟然同时内涵了两个人!!! 苏嫣很生气,很屈辱! 直接掐断了电话! 宁蘅讷讷地看着男人的侧脸:“你是在说我笨吗?” 傅瑾州闷声笑笑,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后脑勺,嗓音沙哑惑人:“没有啊。” 女孩儿眨了下水雾雾的眼睛:“真的没有吗?” 傅瑾州:“真的没有。” 稍顿了下。 傅瑾州在她唇角轻啄了一口,喉间溢出一声低笑:“我明明说的是你跟她。” 宁蘅:“………” 一秒后。 女孩儿蓦地回神,用力推了他一把! 傅瑾州腰身后退了一下,唇角的笑意加深,眉眼间戏谑无比。 女孩儿涨红着脸瞪他! 坏人! 真坏! 嘀嘀嘀—— 后方车辆传来连续三声鸣笛声。 似乎是红灯已经过去了,连整整80秒的绿灯都被傅瑾州方才调情调过去了,后方车主生气了。 有人忽然朝这边走来,并在帕拉梅拉车窗外叩了叩。 傅瑾州降下车窗。 一名穿着交警服的交警站在车外莫的感情的说道: “你好,红绿灯路口停顿时间过长,您已影响正常交通,根据s国交通法,罚款200,扣三分,请立刻出示您的驾驶证。” 傅瑾州:“……” 宁蘅:“……” 第294章 起猛了,卧室里什么时候养鸡了? …… 回到银河湾,天色微黑。 用完晚餐。 宁蘅躺在床上撸猫的时候,收到了安漾西的信息: 【嫂子,s·的调香师朋友送了我一瓶s·家族最新款的香水,味道清冷恬淡,我觉得很适合你,有机会送给你~】 宁蘅婉拒:【不必,谢谢】 s·,整个s国甚至全世界最着名的香水品牌之一,她图片发来的香水是s·顶级调香师南卡的最新成品。 这位南卡,似乎还是薛知棠的学生。 这瓶香水还未进市场预售,预售在三月之后,全世界为了抢这一小瓶香水的预售争破了头。她却愿意将这唯一一瓶赠送给她。 宁蘅微微蹙紧眉心。 这时候。 傅瑾州刚好洗完澡,走到床边,大手顺手就从她手里抢过小加菲,无情的拎着它的后脖颈,出门将它丢回宠物间。 “……” 等他回来后。 宁蘅问他:“小加菲抓你了吗?” 傅瑾州回:“没有。” 宁蘅抿了抿唇:“这样都不抓,那它还挺喜欢你的。” 傅瑾州低笑:“那是因为它被我打服了。” “……” 宁蘅无言以对。 傅瑾州关掉卧室的灯,翻身上床,大手直接将床上的这一只香软捞入怀中,薄唇在她头顶狠吸了一口,低低的问道:“刚才看什么呢?” 宁蘅有种她吸猫,而傅瑾州吸她的错觉。 “没什么。” “是么?” 傅瑾州狐疑的挑眉,小家伙刚才脸色明明很入神。 难道…… 又在偷偷看片? 男人长眸轻眯,唇角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意。 宁蘅:“……” 她怎么觉得他的目光有点不对劲? 过了几秒,男人唇角的笑意逐渐愈发的深了…… “……” 明明场景就是很正经。 可他的眼神就好像在搞颜色! 宁蘅蓦地伸出小手捂住他的眼睛,有些羞恼的说道:“睡觉!明天你还要早起。再不睡,你就出去睡客房!” 傅瑾州只当是小姑娘害羞了,弯唇,宠溺又纵容的应:“好,依你。” …… 不过。 第二天一早,不仅是傅瑾州早起,宁蘅也被他弄醒了。 傅瑾州本来很温柔的想唤醒她。 但是他等了一个多小时,等到太阳都出来了,女孩儿依旧没有要爬起来的意思,他就拿出手机,调出音频。 然后,一整个屋子都是:“咯咯哒咯咯哒咯咯哒——” 小姑娘坐在床上的时候还很懵。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清澈又茫然。 起猛了,卧室里什么时候养鸡了? 男人在衣柜里给她挑好衣服,然后轻笑着朝她走来。 女孩儿坐在床上,眼眶水润润的,脸颊因为刚睡醒,还泛着剔透的红,发丝微乱,甚至有些因为静电反应向上竖着。 可爱极了。 傅瑾州两只大手给她顺了顺毛:“宝贝忘记了?今天是感恩节,我们要回老宅的。” 宁蘅缓缓回神。 “哦。” 她换上傅瑾州给她挑的那件长毛衫,洗漱,用完早餐,跟着他坐上车,一同朝着傅家老宅的方向驶去。 一小时后。 抵达老宅门前。 到门前。 宁蘅才明白昨晚安漾西所说的‘明天见’的意思。 安漾西已经回到了傅家。 并且,现在已经跟随着黛娜夫人,傅瑾砚,还有安容管家全都在门前等着了。 一见到他们走过来。 黛娜夫人忽视掉儿子,迎着宁蘅便笑吟吟的进了门:“阿蘅啊,上回你罚瑾州那事干得漂亮,就应该那样做!下次他再惹你不高兴,你不用赶出家门了,直接让他跪搓衣板,不,跪榴莲!” 傅瑾州:“……” 亲的? 傅瑾砚脑中想像了一下他那英明神武万人之上矜贵冷欲的哥哥哭着跪榴莲向他嫂子求饶的画面…… 啧。 辣眼睛! 他都无法直视他哥了! 黛娜夫人顿了下,这才想起旁边的安漾西,她笑着道:“对了,阿蘅,这位是……” 话未说完,安漾西上前来,落落大方的笑道:“大嫂,我们又见面了。” 黛娜夫人惊讶:“你们认识?” 安漾西道:“昨晚我刚下飞机,我跟大嫂在商场内有一面之缘。” 安漾西亲昵的冲宁蘅挤挤眼睛,示意她不要告发她早就提前几天回来之事。 宁蘅轻声:“嗯。” “那你们……” “我跟大嫂一见如故,甚至觉得我们上辈子是双胞胎呢。”安漾西笑着说道。 黛娜夫人见她们二人间气氛和谐,心底里不禁缓慢松了口气。 这时候,安漾西忽然从旁边安容手中拿出几个看着就贵重的礼品盒,“我回国前,还给你们全都准备了新婚礼物,希望你们喜欢!” 说着。 她将其中一个礼盒递到了黛娜夫人身前。 宁蘅视线落在这些礼盒上,眼眶轻眯。 这些礼盒…… 这些礼盒她小时候在乡下见识过,是整蛊别人的东西,礼盒看似很普通,但是盒子内布是倒立着设计的,如果人随手接过来打开,里面的固定仪器不稳,东西就会从里面掉出来。 可是如果倒着打开。 里面的东西反转这么一圈后,同样会磕到礼盒内布的固定器,最后滑落到边缘,还是会掉出来。 如果她送的是玉器等易碎品…… 必定当场就会碎裂。 如果是香水…… 第295章 进退维谷 思忖间,黛娜夫人伸手接过。 那动作在宁蘅眼中变成慢镜头。 黛娜夫人接过了,稳稳当当的接过。 “谢谢漾西。” 她打开,里面是一对金耳环,精致又漂亮。 安漾西又递给傅瑾砚。 傅瑾砚收到的是一副超智能的蓝牙耳机。 随后。 安漾西已经将礼物递到宁蘅面前,非常友好热情的微笑:“大嫂,这是你的,昨晚就说好了要给你的。” 宁蘅看着礼盒,然后又缓缓看着她的脸。 那目光有探究,有审视,有不确定…… 如果接了这个礼盒,礼盒内的礼物在她手中碎了,安容说不准就会借题发挥数落她,届时所有人都会怀疑她是故意的。 故意不识大体,故意摔碎别人真心送她的礼物。 甚至…… 故意针对安漾西。 安漾西或许还会露出委屈的神色。 可是如果她不接…… 这时候,安漾西见她久久没接,狐疑着又朝前递了点,半真半假的笑:“大嫂难道是看不上我的礼物吗?” 宁蘅抬眼,对上她真诚天真的眼睛。 气氛凝固。 宁蘅进退维谷。 半晌后。 她像是下了某种决定,缓缓抬手,缓慢递过那个礼盒…… 这些礼盒全都一模一样。 刚才那些礼盒,东西没有一个掉出来的。 况且这样昂贵精致的礼盒,应该不是她小时候用来整蛊的那种。 或许……她想多了? 她接过,打开。 下一秒。 “啪”的一声! 里面玻璃瓶装的香水瞬间从里面掉了出来,掉在了傅家老宅客厅的负离子瓷砖之上,瓶身整个碎裂! 里面的香水的味道缓缓地蔓延至整个客厅。 气氛骤然凝滞! 黛娜夫人愣住。 宁蘅僵住。 傅瑾砚神色诧异,傅瑾州微微凛眉。 安容最先回神,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少夫人,你这是干什么呀!你就算是不喜欢漾西送的东西,也不用这样!这款香水可是s·家首席设计师未经发布的最新款,这么好的东西,漾西自己都舍不得用,忍痛割爱真心要送给你的!你糟蹋漾西的心意就算了,你怎么能、怎么能糟蹋这么好的东西!” 宁蘅抿紧唇。 地上的玻璃碎片仿佛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她抬眼,目光直直的看着安漾西,眸底犹如满月之下的清霜,一样的冷。 安漾西似乎也愣了一秒,连忙劝解道:“妈!你别这样说,大嫂只是手滑而已,她肯定不是故意的,一瓶香水而已,预售的时候再买就行了。” 她又向宁蘅道歉:“抱歉大嫂,我妈她小地方出身,说话不体统,你别跟她计较,她不是折这个意思……” “漾西!” 安容生气又痛心的看着她,仿佛责怪她为何要这样委曲求全。 黛娜夫人立马温声打着圆场:“阿蘅只是不小心的,安容啊,别为了一瓶香水坏了和气。这样……等到s·的香水发布,漾西想要多少,我就给她买多少。好不好?” 宁蘅默。 黛娜夫人是在为她说话,不过也是在为她的‘过错’承担责任。 是的。 现在,在如此绝对的事实真相面前,所有人都觉得是她的‘过错’。 …… 第296章 反转:我也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安容低着头,像是忍着莫大的屈辱:“夫人都这样说了,我们还能怎么样呢。” “妈!”安漾西皱紧眉制止她:“你别说话了!” 傅瑾州蹙眉。 男人视线落在小姑娘手中礼盒上,眸底掠过一丝幽深的寒意。 而后,他抬手要将那个礼盒拿过来。 宁蘅却忽然从桌上,拿过最后一个安漾西即将要送给傅瑾州,却还没有来得及送出去的礼盒—— 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打开。 果然。 虽然这两个礼盒外包装看起来都是倒立式设计,但是,她送给傅瑾州以及傅家其他人的礼盒,看外包装是倒立,但是实则,还是正着打开的。 只有递到她手中的那一个。 是真正的倒立设计。 一旦打开,必掉无疑! 众人的看着这一幕,好像恍惚间全都明白了过来…… 黛娜夫人失声:“这……” 傅瑾砚目光微微睁大。 傅瑾州幽邃的眸底冷冽无比。 宁蘅将两个纸盒丢到茶几,抬眸,睨着安漾西的眼睛,语调很轻淡:“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 安漾西似乎神色震怒,不敢置信:“这……这不可能啊……” 宁蘅将她自己接的装香水的礼盒一并摆在她面前:“你送这样一个礼盒给我,安的什么心?” 安漾西看着两个外观相同但构造不同的礼盒:“怎么会这样?这些礼盒全都是我在波士顿的仙蒂瑞拉礼盒专卖店里订的,不可能出现差错……” 这一秒,宁蘅眉梢轻凝。 随后下一秒。 然后她就听见安漾西义愤填膺说道:“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她们是怎么办事的!” 她拿出了手机拨打电话,开了免提,对着那边质问一通。 仙蒂瑞拉的工作人员知晓此事,礼貌的回道:“很抱歉小姐,这款礼盒设计样式是倒立式,制作起来也比较复杂。有可能是制作厂商偶尔做出来一个残次品不小心流入了市场,这是我们制造部门还有监察部门的不力,给您造成的损失我们将全额赔偿……” …… 电话挂断。 黛娜夫人有点恍惚,和气的笑道:“看来都是误会,误会而已。快先坐下来,别踩到地上的玻璃碎片。” “是么?” 清冷清越的声音从容镇定的响起。 宁蘅缓缓启唇,嗓音如月下的霜:“真的有这么巧吗?” 安漾西眼神有些受伤:“大嫂,你怀疑我是故意的?” 宁蘅没有说话。 仙蒂瑞拉不算是小品牌。 会出这种低级差错? 就算是出了,在给顾客的礼物进行包装进去的时候,她们难道没人发现? 这一串的概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了。 宁蘅眉目间没什么波动:“你能证明你不是故意的么?你能证明这百分百是制作上的责任吗?” 客厅气氛陷入了凝滞僵持。 傅瑾砚忍不住出声:“大嫂……” 前几天漾西还在酒救了大嫂,大嫂这样是不是太敏感多疑了…… 安容忍不住了:“少夫人,我承认,刚才我的言行过激,可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你不觉得你有点咄咄逼人了吗?你难道想说,漾西刚回来就拿故意拿着这么贵重的香水给你摔?!这个香水她自己都舍不得用!拿来给你摔?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傅瑾州低沉矜冷的嗓音倏尔响起: “我也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297章 又不是谁哭就有理 这话落下。 所有人都看向他。 男人淡淡的站在那里,周围气场不怒自威,压迫感极强。 安漾西顿时神色受伤又无措。 像是难以置信。 他也不信她。 安漾西一瞬间眼眶都红了,看向宁蘅,低着头道歉:“大嫂,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是我的错,我不该送这样的礼盒给你,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气……” 她的声音哽咽着,眼眶流着泪认错,嗓音抽噎,好不可怜。 黛娜夫人,还有傅瑾砚神色都极为不忍。 宁蘅目光平静。 被她戳穿,她就推给制作厂商。 被她质疑,她母亲安容就指责她咄咄逼人。 被傅瑾州下了定论,她就直接哭着跟她道歉。 然后。 所有人都在心疼她。 而她,好像就变成了那个硬逼着她道歉,还把她欺负哭的恶人。 如果这是她蓄意装出来的,那只能用八个字来形容她: 审时度势,舌灿莲花。 黛娜夫人面色不忍,刚要开口。 傅瑾州薄唇不耐的打断安漾西的哭泣:“够了。” “又不是谁哭就有理。” “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安漾西硬生生一噎,哭声一滞。 安容心疼的扶着安漾西的肩膀,别有深意的说道:“漾西,今天是感恩节,一家人团聚叙庆的日子,别哭了,去洗把脸。” ‘感恩节’这三个字落下,黛娜夫人仿佛被提醒了什么。 她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这件事到此为止,别为了一点小事闹得家宅不宁。漾西,你先去洗洗脸。” “嗯。” 安漾西红着眼点头。 …… 这场戏看似是宁蘅赢了,看似她揭穿了她。 实则,她输的彻底。 整个客厅,别说佣人,恐怕就连傅瑾砚都觉得是她在先声夺势,是她咄咄逼人,是她蛮不讲理,是她得理不饶人。 她太狡猾了。 脑子转变之快,简直让人心生敬佩。 安漾西跟着安容一起离开后,黛娜夫人抱歉的握住宁蘅的手:“阿蘅,我知道委屈你了。你要是不喜欢她也没关系,反正她待在这儿也没几天了,你就当给妈个面子。偶尔要是碰面,也要保持表面和平。妈求求你了,好不好?” …… 宁蘅淡淡的应了,随后去了厨房帮忙。 感恩节,自然是要做火鸡,南瓜灯笼等东西。 宁蘅不怎么会做,但是也不想闲着。 这时候。 厨房门口,出现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佣人们见状,纷纷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宁蘅刚挖好一个南瓜灯笼。 一个低沉凛冽的怀抱忽然从身后揽住她,男人吮了下她耳朵后面的软肉,嗓音嘶哑,与她厮磨:“宝贝是不是生气了?” 宁蘅想推开他,没推开。 嗓音轻淡的说道:“没有。” “还说没有。” 男人用侧脸蹭了蹭她软嫩的脸蛋,微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脸上,低低的笑道:“我知道,宝贝肯定生气了,因为我看到宝贝的头发都炸起来了。” 宁蘅:“……” 你才炸。 她深吸一口气,平静的开口:“我有什么资格生气,毕竟我只会闹得家宅不宁。有什么脸面生气。” 傅瑾州:“……” 女孩儿接着说:“你妹妹前段时间还救过我,今天我却这样咄咄逼人,你应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忘恩负义白眼狼。” “……” 小姑娘皱着眉丢下最后一句:“别妨碍我做事,出去。” “………” 傅瑾州定定看着女孩儿圆圆鼓鼓的侧脸,唇角掀起一抹轻笑。 今天又被他的小姑娘可爱到了。 使小性子的小姑娘也超可爱的呀。 小小的人,蕴藏着大大的火气。 男人低头,想继续亲亲她的脸。 小姑娘默不吭声的将菜刀敲的‘咚’的老大声,差点把砧板都剁碎了。 傅瑾州:“…………” 第298章 你理理我鸭,理理我鸭 男人还愣了一下。 他觉得他这时候要是说错话,下一秒,这把刀横着的就是他的脖子。 她凶他一下。 他连自己埋哪儿都想好了…… 女孩儿剁完砧板,切完南瓜就放下菜刀。 傅瑾州连忙从身后捉住她的两只小手,将她桎梏的紧紧的,薄唇贴着女孩的的耳朵,温柔的轻轻低哄:“妹妹哪有老婆大人重要。” “我老婆做什么都是对的,就算是错了,那也是别人错了。” “谁再惹你生气,我第一个不放过她。” 宁蘅愣是没推开他。 男人握着她的指尖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语调宠溺又温柔的说道:“宝贝不生气了,好不好?” “嗯?” 他低低的哄着她。 厨房里气氛很安静,精致的南瓜灯笼摆在桌上,对面就是一道窗,窗外是一片茫茫的碧绿色,偶尔能听见鸟鸣。 许久。 女孩儿抿紧唇,推了他一把。 诶。 没哄好。 难搞…… 傅瑾州重新将她捞过来,亲了亲她的耳朵,又亲了亲她的脸蛋:“我给宝贝讲个故事叭。” 女孩儿还是没理他。 傅瑾州低沉悦耳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一天,小鸭子去理发,理发师却迟迟没有帮它理发。然后它等了很久,对理发师说:你理理我鸭,理理我鸭。” “……” 宁蘅嘴角抽搐了下。 男人喉间溢出了一声低笑,刮了下她的鼻尖,“宝贝笑了,那我就再给宝贝讲个故事。” 傅瑾州侧脸蹭着她软嫩的脸蛋:“……还是那只小鸭子,它陪着它的男朋友去逛街,可是街上很拥挤,小鸭子慌乱之中,握住了一只手。可那只手不是它男朋友。于是它说:握错了鸭,握错了鸭。” 宁蘅:“……” 傅瑾州闷声笑笑,在她唇角轻啄了一口,哑声道:“宝贝这下消气了吗?” 女孩儿轻咬下唇,别过了小脑袋。 生怕忍不住被他逗笑出声,从而破坏了这正在吵架的紧绷氛围。 “还没消气呢。”傅瑾州唇角无声的轻啧,嗓音缓缓继续道:“还是刚才那只小鸭子……” “……”宁蘅打断他:“好了。” “宝贝不生气了?” 傅瑾州在她耳边低笑着问。 女孩儿撇嘴,理直气壮的说:“我本来就没有生气。” 傅瑾州:“……” 嗯。 确实没生气。 就是把砧板剁出一道缝儿了。 宁蘅挣脱开他,又取个一个南瓜,又开始切割抠挖。 傅瑾州站在她旁边开始有样学样,也拿过了一个南瓜:“宝贝想知道……为什么我和瑾砚会把漾西当作妹妹么?” 还有,为什么母亲刚才会那样反常。 “不想。” 小姑娘头也没抬,想也没想。 傅瑾州眉梢轻挑:“……真的不好奇?” 宁蘅面无表情:“不好奇。” 傅瑾州神色复杂。 这件事牵扯甚广,不仅牵扯到他的父亲,更牵扯到s国某些秘事。 不好奇,也好。 但…… 她就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吗? 傅瑾州觉得自己喉间莫名堵了下:“不,你好奇。” 宁蘅垂眸挖灯笼:“不好奇。” 傅瑾州看着她:“你好奇。” 宁蘅继续挖:“不好奇。” 傅瑾州:“你……” 宁蘅侧眸,眼眸如刀:“你再说话就出去。” “……” 傅瑾州定定的看着她几秒,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喉间倏地溢出一声短促的轻笑:“我是不是把你养的胆肥了,嗯?刚结婚的时候,都不敢跟我大声讲话,是不是我太纵着你了?” 说着他就要上手:“来,让我摸摸你的胆儿肥到什么程度了。能不能把我塞进去?” 宁蘅:“……” 男人笑的恶劣又霸道,像个恶霸一样,伸手去摸她的右上腹胆的位置,关键是他要是摸那儿就算了,大手还逐渐往上了…… 宁蘅一抖。 直接打了一个激灵。 小姑娘双手护着身子,缩成一个球球。 厨房隐隐能听见女孩儿羞恼压抑的低呼: “傅瑾州,不许碰那里……唔——” “别过来了,再过来……” “呜!我跟你拼了——” …… 洗手间。 安漾西在洗脸洗手,顺便重新补了一下花掉的妆。 门没关,傅瑾砚直接进门。 安漾西见到他,强颜欢笑着唤了声:“二哥。” “嗯。”傅瑾砚看着她微红的眼睛,脑中不停掠过刚才那一幕幕,神色不由得有些复杂。 “漾西。” “嗯?” 傅瑾砚神色未明,缓缓说道:“大哥现在娶了大嫂,大哥很爱我们的大嫂,你也一定会祝福他们的。对么?” “当然了。”安漾西唇角扬起了笑容:“我和大嫂那样投缘,我是真的很喜欢她。真心实意想跟她做知心的好朋友。即便她刚才她误会了我,我也不会介意。毕竟我们是一家人,还是要来日方长的。” 傅瑾砚定定的看着她。 那目光犹如一寸利尺,丈量人于无形之中,将内敛与俯视的气场,展现的淋漓尽致。 安漾西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心底不由有些发慌:“二哥,怎么了?” 傅瑾砚目光微深:“刚才,真的是大嫂误会了你吗?” 咯噔! 傅瑾砚的话传入耳边,安漾西瞳孔蓦地皱缩! 第299章 安漾西:能借浴室洗个澡吗? “二哥……”安漾西失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也觉得,那个礼盒是我故意递到大嫂手中的吗?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傅瑾砚一贯平和的面容上,眼神微妙而复杂,让人莫名有些难以捉摸。 安漾西只感受到一阵陌生。 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眼眶瞬间再次变红,染上泪水:“难道……你觉得我是因为对大哥依然还……” 傅瑾砚沉默。 算作默认。 安漾西脸上露出荒谬的神色:“怎么可能呢,我都留学三年了,要真的是你说的那样,我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为什么不争一争,抢一抢?” 见傅瑾砚还是那般穿透性地看着她。 她似乎思忖了几秒,一只手缓缓地轻抚过小腹,眸底闪过复杂难辨的神色,继而缓缓开口:“更何况,我已经……” 完整的话落下。 傅瑾砚直接瞪大眼睛。 …… 厨房。 这场小夫妻的打闹以宁蘅狠狠咬了傅瑾州的锁骨一口,傅瑾州原地求饶告终。 男人用手机透明屏幕照着自己,摸着锁骨上那个牙印,阴恻恻的对旁边的女孩儿施以警告:“宝贝,如果这儿留疤,你可得对我负责。” 宁蘅心虚,愣是没吱声。 这时,门前忽然传来脚步声。 黛娜夫人叩了叩门。 傅瑾州开门,让她进来。 黛娜夫人边进门边微笑着说:“我是来找阿蘅的……” “正巧,我也有话跟您说。” 傅瑾州绅士微笑:“我觉得您刚才的措辞指向不够严谨,下次请您注意。” 黛娜夫人:“……” 黛娜夫人瞪了儿子一眼。 不过,其实她也是为这件事而来的。 “阿蘅,妈向你郑重道歉。”黛娜夫人握住她的手:“我刚才那些话的确重了些,其实也不是对你说的。但是漾西她……她毕竟……” 黛娜夫人欲言又止。 宁蘅看出了她的难以启齿,语调淡淡:“没关系。” 黛娜夫人松了口气。 “谢谢你愿意体谅我。” 要是寻常时,黛娜夫人犯不着胳膊肘往外拐,不偏袒自己儿媳却偏袒外人。 但是漾西因为某些原因,实在太特殊了…… 有时候,人就是会这样,因为不是自家人,所以分外的客气。 也正因为是自家人,所以只能先委屈一下。 …… 虽说感恩节晚饭才是重点大戏。 但是午餐依旧很丰盛。 而且。 午餐还是宁蘅跟傅瑾州,还有一些佣人一块做好的。 宁蘅来了点烹饪的兴致,跟着佣人一块学,而傅瑾州就是纯属跟着宁蘅身后捣乱。 不是替她多放一把盐。 就是吃掉她刚刚做好的南瓜灯芯。 别问宁蘅怎么知道的…… 他尝了半口觉得味道不好,还要给她也尝尝。 宁蘅刀了他的心都有了。 做好午餐,傅家众人全都坐在餐桌。 因为是感恩节的缘故,安容安漾西母女也被黛娜夫人再三热情的邀请上了餐桌。 宁蘅围着围裙,指挥着佣人上菜。 安漾西也过来帮忙。 每当宁蘅将一碗菜刚端出厨房,安漾西便笑着走过来:“大嫂,我帮你。” 然后她接过去,然后替她端到餐厅桌上,跟黛娜夫人笑着介绍菜品:“这道是莲藕粥,给婶婶补身子的。” 那语气,仿佛那道菜是她做的一样。 宁蘅:“……” 显眼包。 显着她了。 黛娜夫人笑吟吟的听着。 而且她还周而复始。 她又从宁蘅手中接过了一道菜,让傅瑾砚多尝尝。 傅瑾砚也笑着回复她:“谢谢漾西,漾西有心了。” 这时候。 傅瑾州忽而淡淡睨他,嗓音低沉,不疾不缓:“这是我媳妇儿做的,你应该谢的是你大嫂。” 傅瑾砚愣了下,笑道:“哦对,是该谢谢大嫂,大嫂辛苦了!” 安漾西神色尴尬:“是我抢功劳了,我只是想帮大嫂端一下盘子。” “没事,坐下。” 傅瑾砚笑着道,刚才聊完后,他对安漾西便好像毫无芥蒂,又是那副对待青梅妹妹的模样。 宁蘅将最后一道菜放下,被傅瑾州圈着腰肢便圈到了他旁边坐下。 男人对着整个餐厅凛冽的启唇:“我媳妇儿做的饭,让她尝第一口,你们没意见?” 众人没意见。 傅瑾州亲手喂小姑娘吃了块玉带虾仁。 吃完后。 午餐正式开始。 黛娜夫人笑着说道:“我今天真是有幸,竟然能品尝阿蘅的手艺,来,大家都一块尝尝。” …… 午餐很热闹。 有说有笑。 餐桌上,傅瑾州一直给宁蘅夹菜。 安漾西很能带动话题,氛围其乐融融,她还屡次对着宁蘅示好,像是早上礼盒的事从未发生过。 就连晚饭的餐桌也是这样。 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给台阶,反而显得她刻薄。 更何况。 晚饭后还要一起做游戏,化妆、南瓜赛跑、玉米游戏、蔓越橘竞赛、赦免火兔。 宁蘅生气傅瑾州连吃了三个她的南瓜灯芯,将南瓜灯笼套在他头上,让他摆好pose,给他拍了好几张照片。 傅瑾州看着镜头,全程冷着脸。 等到拍完。 男人大手抢过小姑娘的手机,将刚才的照片设置为她的屏保。 宁蘅:“……” 感恩节的欢闹结束。 晚上九点半,众人回房休息。 黛娜夫人要睡美容觉,傅瑾砚要打游戏。 傅瑾州一头又扎进了书房。 宁蘅躺在房间和苏嫣聊着天,苏嫣问她战况,宁蘅问她感恩节跟哪个靓仔共同度过。 苏嫣没回。 但是拍了她化的感恩节的妆图片给她看。 宁蘅看到那张照隐藏在夜幕中的角落里,有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好像正掐在她的后颈。 像是捏顽皮的小奶猫的姿势…… 充斥着亲昵又警告。 重点是: 那只手略带薄茧,骨节修长,中指间还有一道小小的疤痕,是薛允辞两年前出任务时留下的。 宁蘅惊叹于她的速度: 【表嫂,你真行。】 苏嫣回: 【那当然。】 【女人不能说不行!】 【我们女人想要的就要自己去争取!】 卧室叩门声忽然响起。 宁蘅以为是傅瑾州,放下手机,小跑着去开门。 门打开的那一刻。 她看到了安漾西。 安漾西手中拎着个不透明的包,包里面应该是装了些东西,原本束着的发丝也披散下来。 门一开。 她做贼似的朝她房里看了眼,然后笑着问:“嫂子,大哥不在?” 宁蘅淡淡:“他在书房,你有事?” 安漾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刚才才发现,我那屋客房的淋浴器坏掉了,婶婶和妈都已经睡下了,我能在你这屋借浴室洗个澡吗?” “……” 第300章 傅瑾州:是不是啊小色女? “我很快的!”安漾西举起手保证道:“就一小会儿就好。好不好嘛。我今天晚上出了一身汗,难受的要不行了……” 宁蘅抿了抿唇。 “……进来。” “谢谢嫂嫂!” 安漾西拎着东西便进了门,然后冲进了卧室里面的卫生间。 进去后。 她看着卫生间架子上的情侣茶杯,情侣毛巾,情侣手表,还有一堆成套用品上,眸光一顿。 她的眸底掠过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 然后。 她的手伸向那块男士毛巾。 宁蘅刚好躺到床上,嗓音清冷如霜: “哦,对了。你大哥……私下里性子比较闷骚,喜欢玩点刺激的,他在浴室里装了摄像头。不过你放心,摄像头连接的另一端,在我的手机上,你放心洗,我会删掉这一段,不会让任何人看到。” 安漾西骤然缩回指尖。 浴室内,缓缓传来泠泠水声。 宁蘅淡淡收回视线。 她躺在卧室里,给傅瑾州发短信: 【什么时候忙完?】 傅瑾州给她设置的是特殊铃声。 即便工作也会响的那种。 【快了】 顿了下。 又回:【宝宝脱光了等我,老公答应你,一定早点回去哦~】 【……】 老男人。 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宁蘅指尖在屏幕上刷刷的回: 【晚点再过来。】 【11点前不许回来。】 可这话,到了傅瑾州这边,意思就变成了:【11点前不回来,你就别回来了。】 距离11点还有15分钟。 傅瑾州专门将那些高等重要且加密的文件看完,签字,裁决,然后离开书房,在卧室门前叩门。 宁蘅:“!!!” 听到叩门声,宁蘅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这老男人…… 不听话! 她轻咬下唇,去开门,男人温柔的看着她笑,他还刚要开口,小姑娘便压低声音道:“你现在立刻回书房,我不叫你不许回来……” 傅瑾州:“……” 宁蘅瞥了眼浴室,生怕安漾西这时候出来了,反手就想关上门。 傅瑾州眉梢挑了下,直接用一只大长腿抵门缝,然后顺势进门,掐着小姑娘的腰将她抱起来放倒在床上,身子压下去,薄唇也去寻她的嘴唇:“别闹……想你了,先让我做一次……” 宁蘅眉心跳了下。 这时候。 浴室的门忽然‘唰’的一下打开。 外面仅仅包裹着一层浴巾的安漾西走出了门…… 一瞬间。 空气都寂静了。 宁蘅很尴尬。 傅瑾州也有尴尬。 但安漾西应当是不尴尬的。 她诧异着看着眼前这一幕,“大哥?” 宁蘅手忙脚乱的推开傅瑾州。 傅瑾州起身,单身扯了扯脖颈的领带,向来矜贵冷欲的面容上略有不自在。 但。 他只淡瞥了一眼安漾西,便绅士转眸。 “借浴室?” “嗯。” 安漾西身上那件浴巾只从她的两个胳膊窝下面像是束胸般的绕了一圈,上面肩膀锁骨全部都露出来了。 她的脸上因为刚洗澡的缘故略带红晕,香肩还在往下滴着水。 还有胸前。 或许是那里太过波涛起伏的缘故。 束胸束了等于没束,都要挤出一大半了。 这场景,简直能让人流鼻血。 宁蘅莫名觉得膈应。 即便…… 即便是傅瑾州的视线压根就没落在她身上。 安漾西似乎也察觉了不妥,面上略有些窘迫道:“那……那我不打扰了,你们继续,晚安!” 她急匆匆又略显惊慌失措的拎着东西出门。 路过宁蘅身侧的时候。 她又若有若无的挺了下胸。 宁蘅的视线一直定定落在那两个球上。 直到人走了。 她都没回神。 傅瑾州掐着她的腰将她重新带到床上,喉间溢出一声低笑:“别看了。” 女孩目光呆呆的。 傅瑾州不满她的分心,掐了把她的屁股:“还看。” “……” 宁蘅回神,疑惑的小声嘀咕了声:“吃什么长的。” 傅瑾州抿唇:“我也想知道。” 吃什么能养好这姑娘。 让她不要焦虑。 正当他脑中思索着要不让佣人旁敲侧击的问一下安漾西的时候,小姑娘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前。 女孩生气的问:“你羡慕了?偷看了?” 傅瑾州摇头:“没有。” 宁蘅盯着他:“真的?”真的有男人能拒绝这种视觉盛宴? 傅瑾州唇角轻笑了声,反问:“羡慕的不是你吗?刚才一直用眼神猥琐的盯着人家胸的不是你吗?” “……” 男人接着缓缓说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是个男人,你刚才那个眼神,在s国法律里面,算得上骚扰了。” “……” “嗯?”他屈指轻叩女孩儿的额头,唇边揶揄戏谑:“是不是啊小色女?” “……” 宁蘅耳根羞恼。 她是没想过有生之年她能和‘骚扰’两个字连接到一块。 她推了把这男人,然后没推开。 傅瑾州忽然握住她的双手,桎梏在她的头顶。 男人看着她,眸色微深,嗓音莫名的有些沙哑:“其实……我之前查阅了一些资料,还有一个办法,可以长……” “什么办法?” 傅瑾州唇角笑意加深,而后一只大手透过她的睡裙裙摆,缓缓向上…… 一小时后。 宁蘅背对着他侧躺着,额头冒着汗,唇间轻轻舒着气。 而傅瑾州在单手枕在枕头后面,另一只手看着手机。 不知道看了多久。 似乎是察觉到她不对劲儿。 男人瞥她一眼,放下手机,侧翻过来低声在她耳边问道:“怎么了,疼吗?” 女孩儿没说话。 傅瑾州眉心微蹙着,又问道:“是不是破皮了?还是肿了?我下去拿点药上来?” 第301章 起猛了,卧室里养鸭子了? 见她不说话。 他起身,便要下床。 这时候,女孩儿忽然回过头来攥着他的手腕:“不用!” 傅瑾州:“真不用?” 宁蘅点头:“嗯。” 傅瑾州不放心,还是将她拽到身下,压着她扒拉她的衣服重新再看了一眼,才肯罢休。 看完了。 宁蘅依旧是背着他睡的。 而傅瑾州脖颈多了几道划痕。 有一道甚至冒出血丝了…… “……” 傅瑾州感受着脖颈间的疼,皱着眉看向女孩儿修长的指甲,沉默许久,喉结滚了滚,数次想开口说点什么。 最后……忍了。 而且他发现。 只要他轻轻碰她一下,女孩儿便像是装了自动反击的机器人一样,拍开他的手。 “……” 男人喉间无奈又宠溺的低笑。 快要睡着前,傅瑾州想到什么,在她身后低沉低低的轻哄道:“明天我会跟母亲说,让她辞退安容和安漾西母女。” 宁蘅本来困得迷迷糊糊。 听到这话。 她缓缓清醒了…… 顿了下。 傅瑾州接着道:“宝贝要是待在这里不开心的话,明天早上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女孩儿抱着被子,非常非常,非常小声的轻‘嗯’。 傅瑾州弯唇,俯身将她轻拢入怀。 …… 第二天一早。 这回是傅瑾州被弄醒了。 满屋子都是:“嘎嘎嘎嘎嘎嘎——” “……” 傅瑾州揉了揉额头:起猛了,卧室里养鸭子了? 这时候,小姑娘已经在他面前穿戴整齐了,就站在床边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 女孩儿笑着俯下身,抱着他的两边脸颊,俯身在男人额头亲了一下:“早安~” 男人揉了揉额头,看了眼落地窗外还朦胧灰暗的天色,嗓音有些刚睡醒的哑:“宝贝醒的真早。” 女孩儿眉眼弯弯,那语气,还有些小骄傲:“嗯,五点钟我就醒了。厉害吗?” 傅瑾州微哂:“……厉害哦。” 女孩儿不光很厉害,连早上他穿什么都准备好了:“喏,这件烟灰色西装很适合你,搭配这条暗红色领带,换上后你就是帝都第一贵公子。” 傅瑾州轻轻笑了笑,语调纵容:“好。” 二十分钟后。 外面的天色也逐渐亮了起来。 天光破晓,一缕鲜红的阳光刺破天际,那刺目的光芒探寻着混沌的世界。 傅瑾州换上衣服,宁蘅站在他面前给他打领带。 “刚才,我给元卿打了通电话,问他能不能代你向总统阁下请一天假。” “……” 傅瑾州眉眼一顿。 “然后呢?” “他说可以。” 女孩儿给他最后理了理脖颈、肩胛的衣服,仰头对着他笑:“今天好好休息一天,好好陪我。好不好?” 傅瑾州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尖:“嗯。” …… 两人私下里盘算着约定。 用完早餐,就离开老宅。 只是。 两人刚刚下楼。 便听到管家安容急切的声音: “夫人,漾西不见了!我一大早上起来就去她的房里喊她,里面一直没动静,我以为她在睡觉,就想着让她多睡一会儿……可直到我刚才用钥匙开门,她根本就不在房间!” 黛娜夫人眉头轻凝,放下茶杯,安抚着她:“你先别着急,这座庄园安保性很强,漾西那么大的人,不会有事的……” 安容:“可是她的手机都落在房间里!我四下里全都找过了,完全没有她的踪迹!” 正说着。 她看到宁蘅下楼。 安容见到她,立刻冲到宁蘅面前,用力抓住了她的手,“少夫人,昨晚我亲眼看见漾西敲了你的房门。你是最后见过她的人!你是不是对她说了什么?让她受到刺激了!所以她才会大半夜出走,到现在都没回来!” 宁蘅被她抓的很疼,挣扎。 可她力气大,没推开! 于是,安容抓的更紧了,像是要将她的手拧断似的,尖声质问道:“我们漾西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从昨天回来就开始针对她!她好心送你礼物都要被你构陷倒打一耙!她被你大半夜叫去房间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说!!” 第302章 批捕安漾西 傅瑾州大步上前攥着安容的手然后猛地推她一把! 安容直接踉跄着两步,仰面后仰,后脑勺差点要磕在石壁尖角! 幸好旁边有佣人扶住了她。 傅瑾州面容微沉,俊美深邃的面容间含着几分矜冷:“安姨,原来漾西对你说的是我夫人叫她过去的?可我怎么记得,昨晚是她那屋的浴室淋浴器坏了,她特地来这边借个浴室?漾西就是两面三刀混淆视听的吗?” 安容闻言一僵。 黛娜夫人都微微皱起了眉。 安容连忙解释:“是……是我自己猜测的,不然漾西昨天才被少夫人那样针对过,她怎么会上赶着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 “是么?” 傅瑾州瞥了眼文月。 文月点头,立刻上楼。 正当安容疑惑她要做什么的时候,文月已经从安漾西那件客房进去,又出来了,恭声对下方回道:“检查过了,浴室内一切完好。” 谎言当面被拆穿,安容惊慌失措,也有些不知道怎么找补。 傅瑾州却又紧跟着又来了一句:“昨晚漾西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仅仅裹了件浴巾。大半夜的进入新婚夫妻婚房故意做出如此举措,看来漾西还真是在国待的久了,作风也开放了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心底存着什么别出心裁的心思呢。” 话音落下。 震耳欲聋! 安容脸色有些羞愧难堪! 黛娜夫人握紧了沙发拂手。 倒是一旁听久了的傅瑾砚非常不以为然的开口道:“怎么会?哥,你别乱猜了!说不定浴室昨晚坏了,大早上漾西让人修好了,又或者是……昨晚淋浴没有热水了。再说了,昨晚漾西可能以为你在书房,房间内只有嫂子,你千万别这样误会漾西!我敢保证,她不会有那种见不得人的心思的!” “够了!”黛娜夫人淡淡打断他们的话:“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漾西。现在老宅所有佣人全部都出去找人!” “还有瑾砚,阿蘅。你们也都跟出去看看,老宅不大,漾西不会走远的。” “瑾州,你留下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 宁蘅离开客厅的时候,安容那双三角眼冷冷的瞪着她。 凶狠凌厉,像是要把她吃了似的。 还是傅瑾州说了一句:“安管家,请注意你的身份。虽然你比我夫人待在老宅的时间久,可不代表你有资格对她僭越。” 安容不甘的收回视线。 老宅很大。 傅瑾砚为了能更快的找到安漾西,不浪费人力物力,和宁蘅分开寻找。 一直到后花园。 老宅的花房同样有秋千,小桥,流水,但是因为秋季,花都谢了,光秃秃的。 正当她走到拐角。 碰巧,忽然听到了一道声音: “漾西小姐,我看她就是故意针对你!一个制作商弄错了的礼盒而已,她竟然还不依不饶的!她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真是有病!谁整天没事要故意陷害她,小说看多了!她昨天那副咬着你不放的模样,跟疯狗有什么区别?” 宁蘅拨开樟树叶。 她在花园开满常春藤的角落里,看到了安漾西的身影。 不止她。 而且还有一个佣人,叫优优。 安漾西正蹲下身,手中拿着火腿肠,在喂着流浪猫。 闻言,嗓音有些轻浅不悦:“谁教你说这种话的?” 优优不忿:“这还用人教嘛,现在整个老宅的佣人,谁不在私下里议论她就是无理取闹的疯狗?!” “不许你说我大嫂的坏话!”安漾西声音蓦地变沉,“如果你们再有人敢这样闲言碎语,我就将这件事告诉给黛娜婶婶,让她惩治你们。” 优优一噎。 接着又委屈的开口:“漾西,我们只是为你不平嘛,大少爷从前对你那么好,原本,你才应该成为这个家的少夫人,成为……金字塔最顶端的第一……” 第303章 同样的水滴项链:安漾西就是他初恋? “住嘴!”安漾西眼眸微冷:“你们说这种没有分寸的话,只会让我在这个家难以自处,往后,忌讳一点。” “……好。” 优优不敢再多说了。 小橘吃的很开心,一直喵喵的叫。 刚巧。 傅瑾砚找到了这边。 他小跑着走过来,“漾西,原来你在这儿?我找了你半天了。” “二哥,我昨晚就见到这只小橘猫饿的就剩骨头了,今天大早上专程来喂它点东西,怎么了?” “你没事就好。”傅瑾砚又说道:“你离这个小畜生远点,别被它爪子抓了!” 安漾西笑道:“什么小畜生,这些都是乖巧可爱的猫咪,二哥你再这样说,我就要赶你走了。” “好好好,真是个猫奴。” 宁蘅站在不远处,看着女人耐心喂猫的身影。 光线落在她柔和的侧脸,彩色光圈让她的面容有些看不真切。 傅瑾砚侧眸间,发现了她,“嫂子?” 安漾西也回眸看向她,展颜笑:“嫂子!” 宁蘅点头。 安漾西对傅瑾砚道:“二哥,你快先回去,这里有嫂子陪着我就好了。” 傅瑾砚无奈:“好,那你们都早点回去吃饭。” “嗯。” 安漾西笑着推搡着傅瑾砚离开。 他走后。 宁蘅走到安漾西身侧,蹲下身,摸了摸那只小橘:“你也喜欢猫?” 安漾西咧嘴笑:“嫂子你也喜欢?” 宁蘅点头。 她从小,碰到猫就走不动路,但是宁家不让她养,养猫的愿望,是傅瑾州为她实现的。 小流浪猫是个橘白,很亲人,一直在蹭宁蘅的手背。 安漾西手伸过去挠橘白的下颌。 两人撸猫撸的不亦乐乎。 清晨明媚的阳光穿过翠绿色树叶缝隙斜洒而下。 气氛温馨美好。 宁蘅刚要说话,侧眸间,忽然看到了安漾西俯身之时,脖颈露出来一样东西。 是一条项链。 浅蓝色的水滴型项链在清晨的金丝光线之中,绽放着灼灼光华。 宁蘅目光一顿。 像是有什么东西瞬间在她脑仁间被揭开。 她浑身血液都僵硬了。 安漾西似乎察觉了她的眼神,伸手抚摸那条项链,诧异的看着宁蘅微变的脸:“嫂子……怎么了?” “……没事。”宁蘅回神,挺淡的说道:“这条项链……很漂亮。” 安漾西笑道:“嗯,虽然这条项链不值什么钱,但我很喜欢。一直戴着,只有洗澡会拿下来。” 优优忽然说道:“那是因为漾西姐姐的这条项链,是阁……大少爷送的。作为漾西姐姐18岁的生日礼物。” 安漾西用眼神制止优优。 然后看向宁蘅抱歉的时候:“嫂子,你别多想,这就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大哥从前也送过我很多这样的东西。” 宁蘅垂眸,揉了揉小橘的脑袋,起身:“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早饭就要做好了。” “嗯。” …… 等她走远。 安漾西呵斥优优:“刚才为什么要这么说?” 优优满不在乎的回道:“我就是看不惯她天天和阁下卿卿我我的那副模样!还真当以为她是傅家女主人了?阁下连身份都瞒着她,看来也没打算让她做这个第一夫人!我现在,只是想好心让她知道,她是抢了别人的东西罢了!再说了……我说的也是事实。” 安漾西沉默。 她摩挲着脖颈的项链,目光微深。 宁蘅神情恍惚的向前走着。 明明是旭日初升,她却觉得手脚冰凉。 太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她的唇畔血色尽失,整张脸白的像厉鬼。 【这条项链,是我初恋的……】 【这些年,她并不知道我喜欢她……】 【见不到她的那些年,我全都用这个,以作相思……】 这些话,不断在她耳畔嗡鸣回响。 难道…… 安漾西就是傅瑾州的初恋吗? 难道真如那些人所说,她……偷走了原本属于安漾西的位置吗? 傅瑾州…… 傅瑾州还爱着她吗? 如果不爱,他为什么还会如此珍藏着这样的一条项链? 而安漾西…… 安漾西为什么会这么多年都将那条一模一样的项链视若珍宝? 所以。 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傅瑾州单方面的暗恋,他们其实也是相爱的是吗? 只是,傅瑾州不知道她也爱着他。 只是,他们之间并没有人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而刚巧。 三年前安漾西出国。 也刚巧,他与被沈慕白抛弃的她,不久前在索菲城堡之下相遇。 所以…… 所以那些佣人没有说错,她其实是占了别人的位置。她在安漾西不在的时间里,窃取、捡漏了别人的东西。 是这样吗? 第304章 她该怎么办啊 宁蘅魂不守舍间,倏地脚下一滑,踉跄一步,膝盖猛地跌到了花园地面不太光滑的石壁之上。 米白色裙摆的位置迅速往外渗着血珠。 这一下,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的脸色疼的惨白惨白,冷汗涔涔,缓缓蹲下身。 许久,她都没能站起来。 等到终于缓过这股疼。 她扶着旁边的假山,缓慢的往客厅方向走去。 …… 等到宁蘅终于回来的时候,客厅内该回来的都回来了,别说傅瑾砚,就连安漾西都在客厅里等着了。 安漾西说完方才在花园和宁蘅遇见的经过,傅瑾州才终于看到他的女孩儿一瘸一拐的朝这边走来。 她脸色很不好,膝盖还有血。 神情狼狈。 男人心肝一颤,几乎迅速大步朝着她走过去,然后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宁蘅看着男人紧绷的侧脸,看着他眸底惊慌与担忧。 她目光恍惚,有些愣怔。 男人将她抱到客厅沙发。 黛娜夫人立刻吩咐佣人:“快去把碘伏和药酒都拿来!” 傅瑾砚当然也看到了宁蘅身上的血,怔了下:“怎么了这是?” 安漾西问道:“大嫂,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想知道。”傅瑾州回眸了冷睨她一眼:“不如你来跟我讲讲,刚才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安漾西一僵。 宁蘅掀眸,语调很轻很浅:“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摔的。” “为什么会不小心?”傅瑾州追问。 宁蘅揪着裙摆,声音里有股倔和固执:“不小心,就是不小心。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傅瑾州皱起眉,看着女孩儿的脸,接过了佣人递过来的碘伏,然后看着佣人斥了一句:“简直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佣人:“……??” 这话是对他说的吗? 是吗?? 宁蘅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 但她不知道,他所说的‘他的话’是什么。 是不要乱跑。 还是不要和安漾西这样机灵又心眼多的女孩子做朋友。 傅瑾州用棉签沾了点碘伏,在她面前蹲下了身。 整个客厅的人都楞住。 男人就那样毫不犹豫,不假思索的在她面前弯下腰,蹲下了高大的身形…… 别说傅瑾砚。 连黛娜夫人都惊住了。 她儿子年近三十,身份尊贵,高高在上,别说蹲下身,就连跟别人弯个腰,都是从未有过…… 黛娜夫人眼底欣慰,目露喜色。 儿子还挺会的。 照着这个进度,她很快就要添孙子了…… 安漾西目光沉凝。 安容眼神阴冷。 傅瑾州骨节修长的指尖刚撩起一点女孩的裙摆,露出她皓白的脚腕。 男人忽然想到什么,动作一顿,冷冽出声:“瑾砚。” 傅瑾砚:“诶,哥!” 傅瑾州命令:“转过去!” “………” 傅瑾砚愣了两秒,然后心底骂骂咧咧转过去了。 其实,就算是撩到膝盖也没什么,但他只是连她的脚踝都不想让别的男人看见。 傅瑾州将女孩的裙摆撩到膝盖。 膝盖那里有五厘米的伤口,血肉模糊,青紫一片。 血珠子都淌到腿肚子了。 傅瑾州眉头皱的紧紧的,先是直接倒了双氧水止血,然后又用棉签沾了碘伏。 碘伏还是那样的疼,火辣辣的。 但是宁蘅死死忍住了。 血,甚至都蹭到了男人戴着黑色冷檀香佛珠手腕的冷白腕骨之上。 是两个次元的冲击。 对。 也是。 他和她本就该是两个世界的人。 本就是阴差阳错的相遇。 本就是阴差阳错,作为替代品的开始…… 这一幕。 和不久前,索菲城堡楼下的那一幕,多么相似。 她瞥向一边的安漾西。 安漾西也在看着这边,眉眼怔怔,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宁蘅心下悲凉。 傅瑾州或许并未将她当作安漾西的替身。 但是。 从她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或许,她就是安漾西的替代品。 她该怎么办…… 她该怎么告诉傅瑾州这件事啊…… 告诉他,你暗恋的人这么多年其实一直心里都有你。 告诉他,你爱的人,其实也一直爱着你。 他知道了会怎么做? 会惋惜吗? 会后悔吗? 会不顾一切回到她身边吗? 第305章 老婆是个小哭包,这可怎么办呀 宁蘅垂眸看着面前男人的面容。 傅瑾州眉眼之间认真专注,动作轻的像是对着易碎的陶瓷,更如同对着他的稀世珍宝。 稀世珍宝…… 可这一切,是她捡漏的别人的东西。 如果当初安漾西跟他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如果三年前安漾西没有离开出国; 如果那场婚宴她与傅瑾州没有在索菲城堡之下相遇,没有因为车祸让他负责; 但凡有一种如果发生。 他的妻子都不会是她。 宁蘅咬紧下唇,眼眶通红,泪水滚落脸颊,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傅瑾州抬眼间,惊住了…… 他也不知道,他的小姑娘怎么忽然就哭了。 “怎么了?”男人放下手中药酒,手足无措的擦拭女孩儿的脸庞:“有这么疼吗?” 宁蘅没有说话。 眼眶红红的看着的看着他,泪水大滴大滴,往下掉落。 傅瑾州向来沉稳的面容再次陷入慌乱,他直接将棉签丢到一边,沉声道:“这什么药酒,去换一瓶过来!” 佣人战战兢兢的说:“这……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那就去附近药店,把所有跌打损伤的药酒药膏都买一遍!” “……是!” 佣人退下后。 傅瑾州擦拭女孩儿脸上的泪水,隐隐约约的,他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男人想也没想,又将她横抱起来。 他边走上螺旋式楼梯,边丢下一句:“妈,待会儿让佣人把药膏和早餐都送到楼上。” 随后,便径直上楼。 佣人们面面相觑。 似乎全都没想到,只要夫人一哭,向来纪律严明的总统阁下,就能做出这么出格,这么荒唐,这么纵容的事…… 规矩体统,仿佛这一刻在他眼底统统不在。 有几个佣人甚至看好戏的打量着安漾西。 貌似前几天,阁下还对她说: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偏偏到夫人这里。 就截然不同了。 即便是被疼哭,阁下都心焦的跟什么似的…… 这哪是安漾西能比的。 安漾西脸上依旧是得体从容的笑容:“大哥大嫂感情真好。” 她似乎是真心的感叹,让气氛里的尴尬都消减了几分。 黛娜夫人微笑,语调略深,话里带话:“是啊,不仅如此,前段日子,瑾州为了阿蘅竟然直接不顾身份,越级去帝都警调局调查真相,为阿蘅去了他从不屑参与的拍卖会买钻石。瑾州这样一个冷情冷性的人,还是头一次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 顿了下。 她看着安漾西,漫不经心的提点道:“漾西也要早点成家,早日找到比你大哥还要疼人的好丈夫。” 安漾西挺真诚的笑:“嗯。” …… 楼上。 傅瑾州发现。 他的小姑娘真是个水龙头。 他用湿纸巾擦她的脸颊,怎么擦也擦不干净,怎么擦,她也不停。 他将她抱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好了好了,不哭了……” “宝贝乖。” “刚才楼底下那些人可都看见宝贝哭鼻子了,也不嫌丢人。” “别哭了,嗯?” “有什么事,老公给你解决,你想刀谁,老公就帮你刀了谁。” “好不好?” 可小姑娘哭声不仅没停,好像哭的更狠了。 傅瑾州:“………” 这可怎么办是好啊…… 老婆是个小哭包,这可怎么办呀…… 他又蹲在她身边哄了很久…… 后来他发现,他老婆哭起来也很可爱,因为她竟然哭起来还会打嗝诶。 超可爱的。 宁蘅哭的嗓子都哑了。 然后垂眸就瞥见傅瑾州像是好奇又玩味地看着她,他还学着她,一下一下的抽噎着喉咙,模仿她打嗝…… “……” “???” 第306章 她不想让他知道那件事,一点儿也不想 啊啊啊啊!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她好生气,好难过的,他每!次!都!这!样! 宁蘅一巴掌就要扇男人的脸。 但是真正打到了男人那张脸上,又减少了大半的力道。 “啪。” 傅瑾州眉眼疑惑:“宝贝摸我脸干什么?” “……”女孩又打了下嗝,磕磕盼盼的说:“我那个……是……是巴掌。” 傅瑾州:“……” “那这巴掌有点轻,要不要再打一下?” 傅瑾州说着就抓住小姑娘的手,朝自己脸上放…… 宁蘅生气的用力打了一下。 “啪!” 这下打出声了。 男人冷白的侧脸都红了一块。 宁蘅原以为他会生气,可傅瑾州捏了下她的指尖,抬眸,喉间轻笑了一下,然后问道:“消气了吗?来,跟我说说,安漾西跟你说了什么?” 宁蘅一顿。 她眼睫微垂,目光躲闪,指尖微蜷。 “没……没什么。” 傅瑾州眉峰皱起,眼眶轻眯。 “你确定?” 女孩儿抬起湿漉漉的眼睛,轻声:“……嗯。” 傅瑾州定定的看着她半晌,然后‘唰’的站起身:“你不说的话,我就自己去问。” 男人大步要转身出门。 宁蘅急了。 连忙伸手拉住他:“别……别去。” 傅瑾州回眸:“那你告诉我。” 宁蘅眼神躲闪,“我……” 傅瑾州拧紧眉心,抬手要甩开她,宁蘅怕他真去问,忙道:“好!我告诉你……” …… 五分钟后。 依旧是方才的那个姿势。 宁蘅坐在窗前,傅瑾州蹲在她身前。 等到听她叙述完毕。 男人眉心蹙得更紧了,好半天,薄唇挤出两个字:“就这?” 宁蘅小声:“……嗯呢。” 傅瑾州抿紧了薄唇,盯着她的脸,眼神里还带着深深狐疑和猜测:“就因为你听见了佣人们的闲言碎语?” 宁蘅呆呆地看着他,委屈的眼眶又是一红,泪水都砸落下颌了,可怜巴巴的问:“这样还不够吗?” “……” “够,够……”男人抬起身子亲了下她的眼帘,低低的轻哄着她:“宝贝今天受大委屈了,老公一定给你做主。” 小姑娘又抽噎了一下。 傅瑾州心底轻颤,用额头蹭了蹭她的眉心,温柔的说道:“我们待会儿就离开,好不好?” “……嗯。” 傅瑾州又哄了会儿,女孩儿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佣人也将早餐和药膏送上来了。 傅瑾州起身,开门,接过,然后进门,低声问:“先吃饭还是先擦药。” 女孩儿哽咽,小声说:“……吃饭。” 傅瑾州轻飘飘打量她一眼。 还挺会选。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打开餐盒,坐在旁边,给她切好牛排,然后放到女孩儿的唇边。 女孩儿张唇,咽进去。 傅瑾州满意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嗯,真乖。” 接下来,男人便进入了专心投喂模式,他一如既往的温柔和耐心,像是哄着一个孩子。 “宝贝很棒。” “再吃一口好不好?” “嗯,听话。” …… 宁蘅看着男人温柔宠溺的面容,目光涣散轻怔,一颗心在不可抑制的跳动。 怎么办…… 她发现,她好像要喜欢上他了…… 可是怎么办啊。 她该怎么告诉他初恋的那件事…… 她真的不想让他知道那件事,一点儿也不想。 傅瑾州将一块虾仁放到她唇边:“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在想什么呢?” 宁蘅:“我……” 傅瑾州轻笑了声道:“想也没用,我做不出白日宣淫这种事。” 宁蘅:“………” 吃完饭,傅瑾州给她上药。 她原以为他真的会一样一样的给她试药,看哪种药不疼。 然而—— 傅瑾州嘴上仍旧是温柔的哄着她,实则直接强势霸道的摁着她的腿,还是给她上了之前用的药酒,他还不许她动,她哭也不行,闹也不行,直到绑上绑带。 完事。 …… 完事后。 傅瑾州出门,将餐具送回厨房,从厨房出来后,碰巧碰上了安漾西。 “大哥,大嫂没事?” 安漾西一见到他,便担忧的问道。 傅瑾州抬起下颌,幽邃的眸子如利尺般落在她身上,意味不明的问了句:“你希望她有事还是没事?” 安漾西心底一紧。 男人目光如炬,语调带着淡淡的威压,朝她压过来。 安漾西心跳蓦地紧张的快了拍,笑意从容:“当然是没事了,我希望嫂子能一直平平安安的。” 傅瑾州目光微深,略含警告:“记住你的话。” 第307章 最迟三天,你们就离开吧 随后。 男人错身,离开。 …… 安漾西望着他的背影,想到方才发生的那一切,目光微深…… 她缓缓回神,指腹摩挲着脖颈的这条项链。 这条项链,其实并不是傅瑾州送她的。 甚至跟傅瑾州毫无关系。 傅瑾州很宝贝她的那一条水滴项链,无论她怎样央求,让她碰一下他都不肯。 可直到她后来才发现。 这样一条项链,竟然是大马路边5便士就能买到的廉价之物。 她随手买了。 最后,戴着在傅家招摇过市,于是整个傅家才有了他们兄妹间逐渐暧昧的传闻…… 可是—— 这样一条简单廉价又低贱的项链,真的对她的大嫂产生了那么大的影响力吗? 良久。 安漾西缓缓勾起了唇。 …… 傅瑾州先是去了趟黛娜夫人的房间,十分钟后出来了,再十分钟后,元卿准时在八点半,抵达老宅门前。 傅瑾州抱着宁蘅下楼。 即便宁蘅坚持能走,不让他抱。 他还是抱了。 黛娜夫人和傅瑾州,还有安家母女,在楼下与他们告别。 安漾西特别关切了几句,完全就是一副好妹妹的模样。 但是宁蘅神情一直很淡。 临行前。 黛娜夫人握着宁蘅的手,一而再再而三的嘱咐:“阿蘅回去好好养身子,早点好起来,有空了,就常回来看看。” “嗯。” 宁蘅乖巧点头。 傅瑾州也随便说了两句,便抱着宁蘅上车。 车身匀速行驶,离开老宅。 黛娜夫人笑着冲他们招手。 那辆车行驶在晌午的流光之中,车身撕破金丝光线,沐浴着一袭暖色浮光,愈行愈远。 最终,逐渐消失在黛娜夫人眼底。 …… 许久。 黛娜夫人叹了口气,用力的阖了阖眼。 傅瑾砚见母亲神色疲惫,连忙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下,给她递了碗竹叶青。 黛娜夫人品了口茶,缓慢的开口:“家里的这些佣人,都在这里工作了好多年了?” 傅瑾砚回:“嗯,妈,怎么了?” 黛娜夫人将陶瓷茶杯放到茶几,语调寡淡的吩咐:“给他们结算三倍的补偿金,然后把她们都辞退,就留下几个厨子,还有两个打扫的就行了。” 闻言,整个客厅的佣人脸色唰白! 安容愣住。 而安漾西脑中闪过某种猜测,心底猛地下沉。 傅瑾砚愕然道:“那不行!妈,这样往后没人伺候你啊。” 黛娜夫人悠悠看他一眼:“你不是人吗?” 傅瑾砚:“………” 黛娜夫人又看向了安容,微笑着唤了声:“安容啊。” “夫人。” 安容忙走过来。 黛娜夫人让她在自己身侧坐下,语重心长的问道:“你照顾我,照顾了得有十年了?” “是的,夫人。” 安容诚惶诚恐。 “十年……太久了。”黛娜夫人神情恍惚了一瞬。 安容跟她的情谊,跨越了整整十年。 这十年。 无论发生什么事。 安容都在旁细心的安慰她,照顾她,陪伴她。 安容神色茫然,不知所措。 安漾西心底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 下一秒,就听见黛娜夫人说道:“这十年,你辛苦了。如今……漾西已经长大成人,事业有成。你应该跟着女儿享享清福了……” 安容睁大眼睛:“夫人!” 黛娜夫人笑着说道:“我知道漾西是要回国开画展,做导师的。这样,我在漾西工作附近最好的地段,送你们一座独栋别墅。往后你们母女就不用分开了,好不好?” 安容听完,直接就在黛娜夫人面前跪下来,神情激动的说道:“夫人是在驱逐我吗?可我不想离开夫人!求求夫人不要赶我走!” 黛娜夫人连忙扶她起来。 “这怎么能说是驱逐呢。”她道:“你年纪大了,清闲一点,好好过养老的生活不好吗?何必还要留下来伺候我?” “不!我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我已经对夫人、对这个宅子有感情了!夫人,您就让我留下来!” 安容眼眶都红了,像是都要哭了。 安漾西也跟着求情:“婶婶,妈喜欢这里,她就你一个朋友了。她不想离开你。你让她留下来,好不好?” 黛娜夫人神色复杂又为难:“……安容,我是希望你能过的好一点。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呢?” 傅瑾砚也感到不解:“安姨,您应该感到高兴啊!漾西回来了,您往后和女儿一起生活养老,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嘛。” 沉默几秒。 黛娜夫人染着丹蔻的指尖蓦地握紧沙发拂手:“瑾砚!” 傅瑾砚:“妈?” 黛娜夫人命令:“找房子的事就交给你,两天内要办好。” 傅瑾砚:“好。” 顿了下,黛娜夫人又看向安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着某种决定,嗓音不由自主的有些沧桑:“最迟三天,三天后,你们就离开。” 第308章 她很确定,她喜欢他 安容流着泪低呼:“夫人……” 黛娜夫人却没再看她一眼,起身,开始朝着螺旋楼梯口走去。 她走的有些慢,步履有些沉重,还有些蹒跚。 没有什么,比家人重要。 阿蘅与漾西,她毫不犹豫的选择阿蘅。 她现在对安容和漾西,也算是仁至义尽。 如此,便一切安好。 黛娜夫人揉了揉酸痛疲惫的太阳穴。 这时候—— 安漾西忽然又冲着她的背影开口:“婶婶!我的画展一切都还没有准备好,我的工作也还没定下来,您就让我母亲再待一个月,就一个月,可以吗?” 黛娜夫人又是沉默了良久。 “可以。” 她低低的叹息一声,随后上楼。 …… 安漾西将安容扶起来,送她回房间。 回房后,安容便对着她哭诉:“漾西,夫人已经容不下我们了,我陪了她十年!可她竟然因为宁蘅,便要狠心赶我们走……” “而且!还是在感恩节之后……” 安漾西道:“妈,不会的!这个家就是你的家,我们的家。” 安容流着泪,面容痛苦。 安漾西边安抚着她,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攥紧,无人看到之处,眸底翻涌的情绪像是能将一切绞杀成碎片。 …… …… 回到银河湾的当天。 傅瑾州将宁蘅抱回楼上后,惋惜的看着她的腿:“本来想带你去看看大雁塔和文殊博物馆的,可惜你腿断了,去不了了。” “……” ‘断’??? 似乎怕她闲的无聊,男人从书房里找了好几本志怪杂志,并且为了兑现所谓的‘陪她’,他把笔记本和文件夹都带到了卧室。 随后。 宁蘅躺在床上撸猫看书。 傅瑾州坐在桌前处理公务。 他处理公务的时候,背头,黑西装,戴着斯斯文文金丝眼镜,脊背挺的笔直。格外的认真专注。 随手一拍,就是一张屏保。 宁蘅盯着他看了半晌,拿起手机,戳了苏嫣。 她反复的斟酌措辞,删删改改了很久。 苏嫣沉吟。 【宝贝,你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这一次,宁蘅久久没有反驳。 如果那份在意是喜欢。 如果那份难过是喜欢。 如果那份介意是喜欢。 那她应该是喜欢他的。 是的。 她喜欢他。 喜欢到……眼底已经容不得一粒沙子。 喜欢到明明安漾西还没有做出任何事,说出任何话,她就已经开始因为她的出现而寝食难安。 并毫无缘由的排斥她,抗拒她。 她很确定。 她喜欢他。 苏嫣顿了一会儿,又回: 【你没有义务告诉他这件事。】 【就算那是他初恋,那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男人如果不能忘记过去昂首往前走,那还不如一条狗。】 宁蘅看着这行字,缓缓放下手机,目光落在男人的侧脸。 从回到老宅之后,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 他都一直在维护她,保护她。 哄她吃饭,逗她笑。 甚至,数次站在她的立场,不留情面的训斥安漾西。 甚至当众揭穿了安漾西晚上不合体统借浴室的事,让她在整个老宅都脸面全无。 他似乎……并没有丝毫缅怀过去的模样。 宁蘅微微搅了搅掌心。 就算…… 就算他曾经真的对安漾西有感情,那也是过去的事了。 他都没有执着过去。 她又何必介意和在乎? 而且,他也说了。 他现在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是不是……应该再试着相信他一次? …… 宁蘅想的久了,迷迷糊糊间,就睡了过去。 下午的睡意来的格外的浓。 半梦半醒间,手机好像来了一条推送,好像是说什么s国面临着一场中小型金融风暴,联邦银行今日宣布破产。 她也没在意,滑走。 …… 而傅瑾州这一下午,格外忙碌。 他脊背挺的笔直,深邃的眸子一直盯着面前的笔记本和白皮书,似乎动作都没换过一次。 就连她的小姑娘在床上之前翻来覆去做的那些小动作,他都全然没有注意到。 …… 晚上,洗完澡,熄灭了灯,傅瑾州终于忙完。 两人躺在床上。 宁蘅莫名有些紧张。 按理来说,他们应当是老夫老妻了。 但是今晚,她总觉得有些不一样。 说不清哪里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清楚自己的心意后,她再跟他躺在一起,就有那么一点点的……激动,雀跃,紧绷…… 而傅瑾州依旧是从身后将她抱在怀里,男人忙碌了一下午加一整晚,似乎很累,只将下颌抵在她的颈窝,抱着她安静入眠。 男人宽阔的胸膛包裹着她,鼻尖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耳朵。 有点痒。 所以她,她就…… 就有点…… 身体有点涨热,两条细腿不安的合拢着,脑子里也热气上涌。 简单来说。 欲火焚身。 又过了一会儿。 她在心底做了好久的挣扎。 女孩儿轻咬下唇,然后缓缓地转过身,小脑袋钻进他的胸膛,缓缓抬高,然后…… 仰头,吻了一下他的唇。 傅瑾州疲惫的眼帘缓缓掀开。 柔软的触感提醒着他…… 刚才……小姑娘无缘无故主动亲他了? 男人嗓音有些困倦沙哑:“嗯?怎么了?” 女孩的指尖轻轻抚在男人的腹肌上,轻轻摸了摸,然后压低声线小声在他耳边,非常小声的问道:“你想要……跟我那个那个嘛?” 第309章 她决定,和他表白! 黑夜遮挡住她红的像苹果般的脸蛋。 可傅瑾州还是看到了。 男人在黑暗中勾唇:“哪个?” 宁蘅耳根倏地又红了大半。 明知故问! 她恶狠狠的掐了一把他的腰,轻咬着下唇,有些生气的说道: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她嗓音软软糯糯,生气的话,也像是在撒娇。 说完了,她就要转过身去。 傅瑾州喉间低低沉沉又戏谑的笑了声,有力的臂膀将她轻拢入怀,大手揉了揉她的发丝,语调宠溺的说道:“你的腿上有伤,等过几天再说。” ……好叭。 第二天一早。 宁蘅醒过来的时候,傅瑾州已经早早离开了。 她在床边照旧发现了一朵白玫瑰。 知道他忙,她也没打扰,只在别墅内看看书,做做设计,然后安静乖巧的等他回家。 可是等到用完晚饭,一直等到晚上十点。 她也没有回来。 后来她实在困了,忍不住先睡了。 次日,又在枕边发现了一朵白玫瑰,还有一张纸条: 【宝贝早安哦,老公早上给你做了早餐,记得吃。】 “……” 小姑娘抿紧了小嘴。 下楼,用餐。 据佣人所说,昨晚傅瑾州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近深夜一点多钟了…… 看在他这么辛苦的份上,宁蘅决定原谅他。 可是后来连续几天,傅瑾州开始似乎越来越忙碌。 他常常深夜一两点才回到家。 每次回来,宁蘅都已经睡着了。 等到宁蘅醒的时候,他也已经离开。 这种情况持续了连续一周。 他们整整一周,连说话见面的时间几乎是寥寥无几。 等到一周后。 傅瑾州甚至忙碌到不再回家了。 他们只在电话里,简短的说上几句话。 她也会打电话关心他的工作,但是每一次,他的嗓音都很疲惫沙哑,宁蘅不敢过多打扰,便早早挂断电话。 宁蘅不是去苏氏,就是陪苏嫣出来闲逛。 然后就是在空旷的别墅里等他。 每次醒来,床边也不会再有那一枝白玫瑰。 …… 这天。 宁蘅在中午12点半的时候,收到了傅瑾州的电话。 男人的嗓音低沉磁性,语调一如既往的宠溺与温柔:“宝贝。” 许久未听到他的声音,女孩儿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傅瑾州……” 她的嗓音娇柔的像小奶猫儿一样:“今晚……回来吗?” 男人低低笑了声,嗓音很愉悦,是那种雨过天晴、雨后初霁云开雾散般的愉悦: “嗯,今晚终于可以抱着我的宝贝睡觉啦。” “老公大概6点钟到家。” “开心吗?” 宁蘅唇角弯起,心底雀跃的像是在里漂浮着, 酥酥麻麻的。 但是她嘴上却说:“才不呢,我一个人霸占着大床挺好的。” 她挂断电话。 “……” 又过了几秒。 傅瑾州看到那边发来短信:【今晚我让佣人给你做蒜香排骨~】 傅瑾州唇角的弧度缓缓上扬。 …… 许是因为知道傅瑾州要回来的消息,宁蘅本来昏昏欲睡,却瞬间一下都不困了。 她起身换了身衣服。 然后坐上司机老李的车,前往最大的超级市场。 她要亲自买些傅瑾州爱吃的排骨,红烧肉,再买点蜡烛,香薰,还有玫瑰花,红酒! 她决定—— 今晚要跟他告白! 他说……他想跟她长长久久。 他说……他爱她爱到没她不可了。 她想告诉他。 她也是这么想的! (??) 等到了最大的超级市场,老李跟着她一块儿,买了许多许多东西。 宁蘅将想要的一切都采买完毕,正要离开。 这时候,她忽然在超市楼下的某个百货门口听到一阵本能就下意识蹙眉的声音: “大哥,谢谢你这几天来陪我采购画展需要的这些东西,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宁蘅下意识回眸。 在看到安漾西,以及那辆熟悉的林肯车的那一刻,她得一颗心像是被泼了冷水,浑身僵硬到血液都凝固了—— 第310章 多遗憾,她没能早点遇见他 头顶斜阳斜洒,金丝光线浓密,反射出银色的光芒,刺的人眼睛发花,天旋地转。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间全然都忘记了反应。 她看到,元卿帮安漾西将东西放到后备箱; 她看到,元卿绅士礼貌的为安漾西拉开后车座的车门; 她看到,安漾西笑着上了车; 她看到,那辆林肯逐渐在她面前逐渐消失而去; 到最后,林肯车在她眼底只剩下一个点。 直到—— 老李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小喘着跑过来,狐疑的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夫人,您怎么了?” 他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可那里,空无一物。 宁蘅缓慢的回神,嗓音很轻很淡的开口:“回去。” “嗯。” 宁蘅上车。 车身匀速的行驶着。 宁蘅毫无焦距的看着窗外。 晚秋的风像刀刃一样吹拂在她的脸上,让她脑中一片嗡鸣。 整个世界在她眼底全都成了灰暗的碎片。 原来,他说,最近很忙。 忙到家都回不了。 他却有功夫陪着安漾西来超市。 原来,他说,他要六点钟才能回家。 是因为今晚安漾西才终于要采购完毕。 原来…… 她以为终于能和他见一面,为此费尽心思大费周章。 而实际上,他其实每天都在陪着安漾西。 原来,她的等待和雀跃,全部都像是一场笑话。 夕阳往下撒着炙烈的火光,天际的那云层厚厚重重,压得她像是喘不过气来。 …… 回到银河湾。 她脸色苍白的下车,恍如行尸走肉般机械的上了楼,进了书房,在书柜最下方,找到了那条水滴型蓝色项链。 有人说过: 年少的心动,是无论何时何地,哪怕久别重逢,只要长风一吹,就会肆意生长。 初恋是青春的梦想,是别来无恙依旧会的心动。 初遇红了脸,再遇红了眼。 宁蘅想。 安漾西这个初恋在他心里,必然也是特别的。 特别到。 他可以这样一直隐瞒着她,这些天一直都在陪着安漾西准备画展。 特别到。 她一出现,就从她身边夺走了他。 特别到。 他已经渐渐不再回家,甚至或许,不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一直在家里安静乖巧的等他。 宁蘅眼眶通红,泪水一滴一滴的砸落在项链之上。 多遗憾,她没能早点遇见他。 多难过,他最爱的人不是她。 女孩儿缓慢蹲下身,抱着膝盖。 刹那间,她哭的像是个被人抛弃的孩子。 …… 半小时后。 女孩儿眼眶很红,眼皮略肿,许是地面传来些许凉意,她撑着手臂坐起了身,定定的看着那条项链很久。 然后将项链放归原位。 …… 巨大的落地窗外,山川河流肆意流淌,远方人群密集,名来利往,她却如同在一座草原上奔寻,孑然一身。 她站了许久。 然后出门。 洗脸。 然后下楼。 …… 到了楼下,管弦上前来微笑着问道:“夫人,您刚才买的那些东西已经放好了,需要现在就开始布置吗?” 管弦心里高兴啊。 这么久了。 夫人终于开窍了。 她终于心里有先生了。 谁料宁蘅只是淡淡的抬了抬眼,嗓音漠然:“……先放那儿。” 第311章 直接质问:傅瑾州,你刚才在哪儿? 管弦一愣。 只能说:“……好。” 管弦退下后。 宁蘅看着空荡荡的客厅。 不过短短几日,这个家里,仿佛没有男主人生活过的痕迹。 客厅茶几中央的花瓶里,还有几株白玫瑰。 可是因为时间太久,已经快要蔫了。 这些天,也没有新的白玫瑰被添进去。 客厅的电视机正打开着,里面正以不大不小正好可以做背景音的声音,播放着一则消息: “我国的这场金融危机,经过联邦政府半个月的协调与努力,终于出现了拐点。资产价格小幅度提升,房地产价格和股票价格回升,利率,货币总量,信贷总量不断回升,这绝对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宁蘅面无表情的将电视机关掉。 她忽然间觉得,她好像又变成了从前那个围绕着沈慕白转的平凡女子,这样痴等一个人回来的感觉…… 很可怕。 就像是从一个牢笼,踏入另外一个牢笼。 不。 她不该是这样的。 她宁蘅,从来不是那样的深闺怨妇。 如果傅瑾州真的三心二意,她会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 她坐下,然后拨打了男人的私人电话。 那边。 迟钝了很久,久到宁蘅以为傅瑾州不会接的时候,最后接通了。 宁蘅正坐在客厅的餐桌上。 她攥紧手机,轻轻出声:“傅瑾州。” 许是她有意在镜头前没露出自己眼睛部位。 男人并未察觉出他通红的眼睛。 “嗯?”他的声线一如既往的耐心又温柔,只是明显有些压低,像是担忧别人听见似的:“怎么了?还没到六点呢,宝贝这就想我了吗?” 宁蘅没有功夫跟他打情骂俏,直接清冷如玉的质问道:“你刚才在哪儿?” “在开会。”男人似乎也察觉她情绪似乎有点不对,温柔耐心的问道:“怎么了?” 宁蘅沉默。 还在骗她。 这时候了,还在隐瞒。 她掐着刚才被她硬生生掐出血的指尖,语调冷然如霜:“是么?” “……” 傅瑾州也沉默了一秒,薄唇轻轻勾勒起一抹弧度:“宝贝不信的话,把摄像头打开。” 宁蘅点开。 然后一瞬间,她就在手机对面看到了乌泱泱的一大帮人。 这些人无论男女,都穿着极为庄严肃穆,一个个面相都十分精明老辣,沉稳干练,老谋深算。 甚至有好多侧眸看过来,眸光不善…… 宁蘅:“……” 她连忙用指腹遮住前置摄像头。 真的在开会。 而且,刚才她不仅看到了元卿,好像还看到了凶了她两次的国防部长了,他的脸色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臭。 就好像在看着一桩极其荒诞荒唐的笑闹。 傅瑾州收回手机,看向镜头,唇角轻笑:“这下信了?” 宁蘅抿紧唇畔:“我问的是,你一个小时前在哪儿。” 傅瑾州低笑回:“开会。” “……” “一个小时前。”宁蘅强调。 傅瑾州对着一侧的国防部长招了招手:“老杨,我老婆来查岗了,你替我证明一下,我一下午都在开会,哪儿也没去过。连年轻小姑娘的影子也没见过。” 杨部长:“……” 向来肃穆的杨部长脸上出现一道裂痕。 他迎着阁下递过来的眼神,好几秒才皱着眉妥协说服自己答应了,然后他板着张脸刚要对准镜头—— 傅瑾州倏地伸出食指跟中指,硬生生给国防部长那张沧桑又刻薄的脸上凹出一道笑容。 杨部长刚要说话。 “不用了!”宁蘅打断道:“我知道了。”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 …… 该问的问了。 该回的回了。 宁蘅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脑中不断闪过方才会议桌上见到的那一幕幕。 能相信他吗? 该相信他吗?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今晚她在百货市场前看到的是怎么回事? 她不会看错。 今晚那个人就是元卿。 还有那辆林肯,车牌号都是一模一样的。 但是—— 他又不可能提前知道她会打电话过去‘查岗’,所以杨部长不可能提前和他串通好一起来骗她。 杨部长的面相,看起来也不像是会说谎的人。 宁蘅皱紧眉心。 天边夕阳往下撒着绚烂的火光,晚风推动着云层。 她心冗意乱。 …… 另一边。 亚斯兰宫。 偌大的圆形会议室,几乎能容纳着千人在场。 在最中央的一圈圆形的会议桌上,除了坐在首位的傅瑾州以外,其他坐着的全都是s国各大行政部门只手遮天的部长。 国旗在会议室最前方挂成了一排。 现场庄严庄重,威严肃穆。 但此刻…… 众人的脸色却显得并不是那么严肃。 他们神色怔怔,完全没能回过神来…… 第312章 高深莫测的总统阁下,一秒变成哄小姑娘的温柔大叔 就在五分钟前,财政部长还在滔滔不绝,说的口干舌燥,他想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喝口水,倏地瞥见主位上总统阁下淡淡睨过来的压迫目光,愣是半天都没敢动…… 方才手机铃声响的时候,所有人脸色微变。 谁t敢在进入亚斯兰宫开会的时候不关手机铃声,这t不想活了?当国家大事是儿戏呢? 轻则违规违纪,重则开除党籍。 尤其是还是在总统先生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 而那时候,就在最中央的主位上,只见那尊贵至极的总统先生缓缓拿出了自己正在震动响动的手机…… 然后,这位总统先生就对着位置上的麦克风,用极具上位者威慑力让全场讨论五分钟,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部分。 众人颔首。 正当众人以为他会以身作则,直接挂断电话之时。 男人触了某个键,直接将手机放到耳边,接了…… 然后这位新上任的总统先生,就给所有人表演了一个一秒变脸。 从冷漠无情高深莫测的总统阁下,一秒变成哄人家小姑娘的温柔大叔。 财政部长都惊呆了。 活久见。 阁下竟然还有这副面孔。 这时候。 傅瑾州注意到正乌泱泱朝着他看过来面露质疑的一大帮人,十指在桌前交扣,极为风度又威严得说道:“刚才是你们的夫人阁下,她担忧这场金融战不知道能打多久,特地打电话过来询问。” 众人了然,附和着笑:“原来如此!” “夫人忧国忧民,鞠躬尽瘁!” …… 众人口口赞扬着。 只有坐在杨部长和元卿露出复杂又耐人寻味的笑意。 “就是不知道,何时能见到我们的这位夫人阁下?”有人忽然笑着问道。 傅瑾州深邃的眉眼沉吟了片刻…… 语调低沉:“很快了。” …… …… 宁蘅坐在沙发上,托着下颌沉思许久。 她在脑中将下午撞见的那一幕,在脑中循环排练了无数遍。 可是排练到最后。 就连元卿穿的那件西装的纽扣都是一模一样的。 可是傅瑾州却说。 他们开会开了一下午…… 大概唯一的可疑的。 就是百货商场门口,傅瑾州没有出现。 傅瑾州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甚至,连声音都没发出过一声。 宁蘅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 窗外日薄西山,暖色天际变成金黄色,浸染一袭霞光,如一幅风景油画,带走了琐碎和焦躁,平息了喧闹和纷扰。 大地祥和。 宁蘅深吸一口气。 罢了。 既然不解。 晚上等他回来,问清楚就好了。 她起身,先简单用热毛巾捂了捂眼睛,防止被人发现端倪。 然后进了厨房,端了杯水,浇灌了一下花瓶中的白玫瑰。 白玫瑰获得水分,仿佛重获新生,重新变得娇艳欲滴。 随后,她又进了厨房。 她怕自己闲着会胡思乱想,跟着管弦一块儿做了蒜香排骨,红烧肉,小龙虾,还有一些家常小菜。 等到做完了。 已经将近五点半。 宁蘅看着客厅墙壁挂着的钟表,掐紧了指尖。 管弦拿着香薰和红酒过来了,笑呵呵的问道:“夫人,需要我帮您一起布置一下吗?” 宁蘅淡笑:“不必。” 管弦狐疑:“为什么?难道这不是为先生准备的?” “我……”宁蘅抿了抿唇,斟酌道:“我其实是准备再过段时间再……” “夫人不用不好意思。”管弦一脸‘您别再遮遮掩掩’的表情,笑着说:“您知道先生今天要回来,给他做一桌饭菜。肯定是要再给他一个惊喜的。我帮您赶紧布置,等到先生回来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 于是。 接下来的半小时后,宁蘅跟着管弦一起在餐厅布置蜡烛和香薰。 其实大多数的时候是管弦在忙,别看她平时一板一眼,这种事,竟然得心应手的,极有经验。 布置完毕。 红玫瑰,红烛,红酒,还有点缀着的星光灯…… 气氛浪漫而优雅。 深秋里的天色,夜晚来临的也快,外面天色也黯沉下来了,只要点燃餐桌上的蜡烛,便能将氛围感拉满。 宁蘅看着这一幕,心跳有些忍不住加速。 管弦笑盈盈的对她说道:“夫人别担心,我现在让所有佣人都回自己房间,今晚就不让她们出门了。您和先生可以在这儿单独度过你们的二人世界。” …… 第313章 今晚,小姑娘一定很生气 说完,她转身去吩咐去了。 不一会儿。 整个别墅内,除了宁蘅,便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人影。 宁蘅先给餐桌盖上层布,然后坐在客厅沙发,双眸看着门口,慢慢的等待。 时钟滴滴答答的转动。 她看着钟表上迫近六点的时间,掌心冒汗,眸底期待又紧张。 该怎么问他这件事好呢? 该怎么跟他表白呢? 他看到她布置的这些,会高兴吗? 先问他,还是先和他表白? 先问他,如果今晚他真的和安漾西在一起,那她还要继续表白吗? 先表白,如果他拒绝了呢。 这两件事,终究是矛盾的。 她忐忑不安,焦心竭虑,心烦意冗,只要门外有一点点的动静,她便立刻起身,向外张望。 时针缓缓指向了数字六。 分钟也缓缓的移动。 六点十分。 他还是没有归来。 宁蘅掐紧了指尖,在客厅内来回踱步。 又过了十分钟。 六点二十了。 门外依旧风平浪静。 六点半。 宁蘅心底有些不安,缓缓坐回了沙发。 等到六点四十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女孩儿纤细瘦弱的身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她没有起身去开灯,也没有起身去楼上穿件衣服,唇畔被冻的微微泛白,目光依旧盯着门口。 七点钟。 夜风很凉,客厅很黑。 女孩儿脸上好像已经逐渐没有了之前的紧张和雀跃。 七点半。 她好像有些困,又好像有些冷,冷的牙齿都在打冷颤,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只偶尔还会瞥向门口。 七点四十分。 她瞥了眼手机,上面没有一通电话,一条短信。 七点五十分。 她在手机上看到安漾西发了一条朋友圈。 【时隔许久,终于又来盛世广场玩心心念念了许久的摩天轮和旋转木马啦,开心~[图片]】 她点开配图。 图片中,安漾西正倚靠在一个男人的肩膀上。 虽然男人只露出一个肩胛,只露出一条领带。 但是宁蘅却一眼认出。 那条烟灰色领带,是傅瑾州的。 因为,她曾亲手为他系上过。 就连领带下面被她不小心用无法褪色的眉笔留下的指甲盖大小的痕迹,也一模一样。 手机缓缓地坠地。 屏幕闪烁了一下,宣布死机。 女孩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就像是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 她的瞳孔皱缩,空洞,目光涣散,唇畔剧烈颤抖抖动,心脏那里像是被一块斧头劈开,心脏被劈成一瓣一瓣,鲜血淋漓。 疼到她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这一次。 她再也无法再说服自己,里面的人不是傅瑾州。 …… 这个深夜里,下起了雨。 雨下的缠绵,一如她心头的哽咽。 宁蘅拎着东西出门的时候,漫天的青丝洒下,打的门前的银杏叶和樟树叶凄惨呜咽着。 夜幕里,天际漆黑如墨融为一体,除了静静的雨声,就只偶尔能听见犬吠声。 十分钟后。 女孩儿重新回到别墅。 只是她途径客厅餐桌的时候,那里她曾用一整个下午来精心准备的期待和惊喜,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就仿佛…… 从未出现过。 女孩儿上楼,沉默不言的洗澡,躺在床上,阖眼。 她将身体蜷紧,再蜷紧。 是最最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许久。 有湿润的液体缓缓从眼角滑落。 那种尖锐的、痛苦的、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铺天盖地围绕在她的胸腔。 …… 深夜一点半。 银河湾别墅门前,大雨滂沱之中,一辆帕加尼缓缓在雨幕中停下。 车门打开。 最先露出的一只男士皮鞋,男士皮鞋踩着被雨打湿的地板上,还有西装裤包裹着的修长的腿。 紧接着。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下车。 元卿连忙走过来为他撑伞。 走到门前,傅瑾州抬眼,见二楼卧室的灯光已经熄灭,他喉间轻轻舒出一口气。 半小时前,他刚从亚斯兰宫走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 手机上并无一条短信和电话。 傅瑾州本想拨过去。 顾虑着时间太晚,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如他所料。 这个时间点,她已经睡下了。 傅瑾州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抬步,刚要进门,倏地听见不远处放置的垃圾箱那边传来几道犬吠声。 男人不经意的瞥了眼。 天空雷光一闪。 隐约能看见几条小白狗和小黄狗在地面争食。 傅瑾州不知是想到什么,眉头轻轻皱了下,他伸手,接过元卿手中的伞,朝那边走去。 元卿挠挠头,狐疑着也撑着伞跟上去。 他们走到垃圾箱前。 然后就发现,几只小狗争抢的是一盘蒜香排骨。 傅瑾州:“……” 元卿偷偷觑了眼阁下的脸,阁下的脸色那真是精彩极了…… 元卿低头忍笑。 哦豁。 阁下要完。 傅瑾州抿紧薄唇,许久,他转身离开。 如果此时他能再多停留一眼,便能够看到垃圾桶内微微露出来一点的红烛与玫瑰…… …… 傅瑾州执伞重新别墅的屋檐之下,嗓音威严的吩咐元卿:“将我明天所有的行程和工作推后。” 元卿点头:“明白。” 反正今天这场会议,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下面参议两院就可以了。 明天…… 自然是要哄夫人了。 不过……其实阁下也有点冤。 今晚本来是可以在六点前回来的,但是临时出了件纰漏,为了弥补这个纰漏,会议愣是一直延长到凌晨…… 祝他好运。 元卿离开。 …… 第314章 一直做到宝贝满意为止 傅瑾州迈步上楼。 楼道漆黑,一丝光亮也看不见。 银河湾夜里的时候,长廊一般会留着灯,开一整夜。可这回真是稀奇,这还是他第一回到这里,黑的连一盏灯都没有。 到达二楼别墅门前。 傅瑾州指腹摩挲着冷白腕骨间的黑色冷檀香佛珠手串,墨色深邃的眸底在黑夜中不由自主有些紧绷和不安…… 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运筹帷幄沉稳自如的总统阁下犯了难。 今晚,小姑娘一定很生气。 这次,他该怎么哄她…… 男人站在门前,脑中思考了无数种小姑娘看到他时的反应,以及哄小姑娘的方案…… 大不了。 就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做牛做马,绝无怨言。 他做好心理准备,伸手推门。 嗯。 反锁了。 傅瑾州:“……” 许久。 男人眸底掠过一丝无奈,转身,前往佣人客房,叩了叩管弦的门。 过了两分钟。 门才打开。 管弦是披了件大衣才起身的,开门后,见到他,先是上上下下的看了他西装革履整整齐齐的装束一眼,然后眼底惊诧又不可置信的问道:“先生,您这是……刚回来?” 墨息浅淡,傅瑾州‘嗯’了声。 管弦又问:“那您找我……” 傅瑾州喉间轻咳了声,脸色挺不自在的说:“把卧室的备用钥匙给我。” 管弦:“……” 哦。 原来是夫人没给先生留门。 管弦的目光让傅瑾州略有些羞惭。 管弦找钥匙找的很快,递到傅瑾州手里。 傅瑾州拿着钥匙,去开门。 进门后,男人生怕吵醒她,轻手轻脚的进门。 门内光线很暗,静到针落可闻。床上有一块小小的凸起,还隐隐约约能听到床上小姑娘的呼吸声。 这时候。 床上的小姑娘像是察觉什么,忽然动了一下…… 傅瑾州脚步顿时僵住。 几秒后。 女孩重新呼吸平稳。 傅瑾州才松了口气,然后做贼似的上床,一点一点的拉扯过被褥,钻进了被窝…… …… 第二天一早。 雨过天晴。 和煦的阳光从银杏树叶的缝隙里穿透进屋内,成了点点晶莹的光斑,世界清清凉凉,别有淡香。 远方的天际,还高挂着一抹彩虹。 宁蘅清醒后,起床,机械性的洗漱,行尸走肉般的看了眼手机的时间,然后扶着螺旋式楼提的扶手,下楼。 还没走到楼下。 就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男人从厨房端着一碗羹汤到餐桌前放下,然后又拿起旁边的沙拉酱,在另一边盘子中的爱心型的鸡蛋上画了个笑脸。 似乎很满意,他的薄唇勾勒出一抹的弧度。 他身上穿着一身闲适松散的家居服,下身还围着一条围裙,朝阳如雾,在他侧脸洒下朦胧温柔的光圈。 有些不真实。 察觉到她下楼,男人扬起下颌,清隽温润的眉眼含着一抹宠溺又温柔的笑意:“宝贝起来啦?还不过来吃早餐?” 宁蘅怔住…… 这一幕。 在她眼底竟然恍然如梦。 就像是…… 梦的乌托邦。 见她许久没回神,傅瑾州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轻笑声:“宝贝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啊,再不过来,老公就要过去抱你了……” 宁蘅握紧扶手,掐紧了指尖,直到昨天被掐出血迹的指尖再次传来疼痛感,她才缓缓回神。 然后迈步下楼。 走到楼下。 傅瑾州解开围裙,放到一边,双手摁着小姑娘的肩膀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将一盘山药肉末粥放到她面前。 “宝贝快尝尝,这可是老公起早贪黑专程给你煮的。” 宁蘅垂眸,迟钝了几秒。 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傅瑾州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温柔的问:“怎么样?” 女孩儿抿了抿唇,半天,也没有出声。 傅瑾州依旧温柔的看着她,又将一盘青椒虾仁放到她面前,温脉的问道:“这个呢?” 他将一块虾仁放到她的唇边。 女孩儿张唇,咽了下去。 许久。 傅瑾州得到的依然是沉默。 空气似乎流淌着一抹不同寻常的气氛。 “没关系。”傅瑾州沉吟两秒,俯下身,捧着她的小脸,给了她一个早安吻,低低笑着说:“老公今天还做了很多你喜欢的菜,你想用哪个,就用哪个。要是你都不喜欢,老公就重新做……” “一直做到宝贝满意为止。” “老公今天哪儿也不去,就陪着宝贝。好不好?” 第315章 时间一到,我们就分道扬镳 女孩儿蜷着指尖,紧紧的抿紧下唇。 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恰巧这时。 有佣人将一盆排骨汤端上来。 排骨的香味四下里蔓延至女孩儿的鼻尖。 宁蘅定定注视着那碗排骨汤,脑中记忆闪烁间,全部回笼。 ‘啪’的一声,手中刀叉落地。 她羽睫轻颤,唇畔颤抖,眼眶迅速泛上一丝红,水汽往外弥漫,然后逐渐聚集成一颗泪珠,砸落眼眶。 她倏地起身,在所有人毫无预料中,“啪”的一声,扬起手重重甩了男人一巴掌。 客厅安静! 所有正在忙碌的佣人都齐齐震住。 她们全都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夫人,竟然打了阁下! 那可是阁下! 这天底下,绝对找不到第二个敢这样让阁下热脸贴着冷屁股,还让他挨一巴掌的人! 傅瑾州仿佛感觉不到脸颊的疼,只是眸光幽邃,定定的看着女孩儿通红的眼睛,眸底看不出神情。 半晌。 他喟叹一口气,伸手,一只手替她揉了揉打的泛红的掌心,一只手拭去女孩儿眼角的泪痕。 他的嗓音依旧是那般缱绻温柔,细腻的犹如春风化雨,包容万物: “宝贝力气有点小,要不要……再打一下?” 一句话。 女孩儿眼眶红的更厉害了…… 而周围的佣人则是齐齐傻了眼! 他们从未见过总统阁下这样毫无底线、毫无原则的宠着一个人的模样。 哪怕是让自己伤痕累累。 唯独将一切都收入眼底的管弦轻叹一口气,一脸意料之中的神色…… 先生真是。 该! 傅瑾州眼看着女孩儿哭的越来越厉害,他手足无措的捧着她去吻她的眉眼:“老公知道错了……” “别哭了好不好,老公发誓,下次一定说到做到。” “不然就天打五雷轰——” 女孩哭的抽抽噎噎,怎么止都止不住。 傅瑾州无奈的叹了口气,朝周围扫了眼。 管弦得到示意,将佣人都谴走。 男人将女孩儿抱起来,抱到腿上坐着,一只手缓缓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缓慢啄吻着她的脸蛋。 后来…… 哭声变成了亲吻声。 直到她哭声止住,男人才缓缓松开她的唇。 女孩儿蓦地推开他,要起身,傅瑾州大手将她圈的紧紧的,嗓音低哑的伏在她耳边,语调像是解释,又像是低低的恳求:“昨晚,我是真的有重要会议。” “我也没想到那个会议最后会开这么久。” “我不该在事情没有百分百定型前和你约定,让你空等一场。” “宝贝不生气了,好不好?” 宁蘅抿紧嘴唇。 许久。 她才缓缓动唇,嗓音是不同寻常的哑和深:“我没有等你。” “我怎么会等你。” “我又不喜欢你,我干嘛要等你。” 几句话,说的傅瑾州心都要碎了。 他感觉心脏都是血淋淋的。 可他嗓音依旧耐心温和,温柔无比的看着她:“不喜欢也没关系,我喜欢宝贝就行了。” “宝贝只要待在我身边,乖乖被爱就好。” 他捧着她的小脸:“嗯?” 小姑娘抿了抿唇角。 “我们的缔婚,还剩一年半。” “我不会永远待在你身边的。” “时间一到,我们就分道扬镳。” 第316章 我爱上你了,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傅瑾州一瞬间慌乱无神。 他从未想过,以这样的方式,提起这场所谓的缔婚。 “可我不想。”男人将她抱的很紧,沙哑的呢喃:“我爱上你了,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我爱上你了…… 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宁蘅看着男人的眼睛。 他的眸子深邃漆黑,瞳仁深不见底,眼眶还带着微微的猩红,破碎,好像她简单一句要走的话,就将他的整个世界都撕碎了…… 那一瞬间。 宁蘅心旌动摇。 傅瑾州重新看着她的眼睛,“昨晚只是一个意外,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宁蘅掐着染血的指尖。 泪水从她眼角滚落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问出了这句话:“你真的……一整晚都在开会吗?” “嗯。” 傅瑾州见她态度有所缓和,捏了捏她的小脸,宠溺的低笑道:“我不是都给你看过现场了吗?宝贝还不信吗?” 宁蘅抬眸,没有吭声。 傅瑾州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那看来,我只能打电话给国务卿,让他作证给我的小妻子听了……” “国……国务卿?” 那个仅次于总统阁下之下的国务卿? “嗯。”傅瑾州语调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宝贝连国防杨部长都不信,我只能找他了,不过要是连他也不信,那我就找总统先生了。像总统先生那样一句话顶千钧重的人,宝贝总该愿意相信了?” 说完。 男人便拿出了手机,点了一个号码,拨通…… 电话里‘嘟’了两声。 女孩儿忽然伸出小手,把他的手机抢过来。 然后掐断。 傅瑾州轻笑了一声,并未制止她的动作:“宝贝怎么了?” 他又用额头蹭她的小脸:“这是愿意相信我了吗?” 宁蘅轻咬下唇,小手推开这只粘人的大狗狗。 “总统先生……毕竟日理万机……” “嗯。”傅瑾州点头,表示很赞同:“然后呢?” 然后这种家事,传到总统先生耳朵里,像什么样子…… 总统先生处理的都是国之大事。 怎么能这么大材小用。 傅瑾州见她犹豫,又过去想拿走手机,边伸手争夺还边说道:“总统先生今天休假,在家陪他的妻子,现在应该不忙……” 他从左边拿。 她就藏右边。 他从右边抢。 她就藏后边。 傅瑾州‘啧’了声,两只有力的臂膀钳制住她的胳膊不许她乱动,想强势的抢,熟料小姑娘直接抽出手,一巴掌重重地拍了下他的手背。 嗯。 手背红了。 女孩抿着小嘴,正色说道:“再抢我就生气了。” 傅瑾州又一次无奈妥协:“好好好,只要宝贝开心就好。” 他的语调里,是宠溺到无底线的妥协。 宁蘅蜷了蜷掌心,缓了良久。 她看着他的眼睛,嗓音很清,“我只问你一件事。” 男人低沉的声线温柔又纵容:“宝贝请说。” 女孩眉目清绝,字斟句酌,字字沉凝:“你昨天……有没有见过安漾西?” 男人眉眼愣了下,而后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宝贝为什么这么问?” 她的声音像是雪山之巅融化的雪:“你只需要回答我,有没有见过。” “我见她做什么。”傅瑾州语调含笑,挺不解的说:“我不是说了么,我昨天几乎开了一整天的会议,累到在回来的车上睡着了,哪有功夫见这种闲杂人等?” 宁蘅问:“那元卿呢?” 傅瑾州不解:“元卿一整天都跟在我身边。怎么?” 顿了一下。 男人脸上好像恍然大悟,大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后脑勺:“这就是你打我这一巴掌的原因?那你老公可真是冤死了,赶紧给我揉揉,现在还疼着呢……” “……” 傅瑾州握着她柔软的指尖就放在他被打的侧脸,“下回打你老公之前说一下原因再打……” “……” 傅瑾州喉间低笑:“至少让我死的清楚明白一点……” “……” 真的……是这样吗? 她看错了?也听错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瑾州用她的指腹揉了侧脸好半天。 然后。 男人像是又想起什么,眼眶轻眯,狐疑又诡谲的看着她:“是不是安漾西又对你说了什么?” 宁蘅一怔。 目光闪躲。 “没有。” 傅瑾州那双深邃的眸子带有穿刺性的看着她,轻轻抬起她的下颌:“那就是她做了什么?” 宁蘅抿唇。 “……也没有。” 傅瑾州紧盯着她的脸,嗓音微沉,就这么灼灼地看着她:“还不说真话?” “你如果再藏着掖着,我就亲自找她对峙。” “嗯?” “你自己选。” 第317章 我和你初恋,你选谁? 空气一寂。 宁蘅被他吓得唇畔颤了下。 迎着男人冷冽逼问的目光,女孩小嘴一撇,小手揪着他的衣角:“你这是什么态度?” 傅瑾州:“……” 女孩儿轻咬下唇,委屈巴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大声和我说话?你是在质问我吗?” 傅瑾州:“……” 女孩儿眼眶又红了,吸了吸鼻子,嗓音哽咽下来:“你不应该先好好反省你自己吗?” 傅瑾州:“…………” 泪水砸落脸颊,也砸落在男人的手背上。 男人低头,双手捧着她的脸蛋,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痕,然后亲了亲她湿润的软唇,无比诚恳的道歉:“嗯,宝宝说的都对,都是我的错,我混帐,我不该惹你生气,更不该言而无信。老公今后一定好好反省,绝不再犯。嗯?” 女孩儿抽噎,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还有呢?” “……” 傅瑾州还挺认真的思忖了两秒。 女孩小手用力的拍了下他的胸膛和脖颈,声音加重:“你根本就没有意思到你的错误!” “……” 别说意识到。 傅瑾州是想破了天,也想不出来了…… 男人被她指甲抓的痛了,攥着她的小手,突然间急中生智福至心灵:“往后和任何女人都划清界限,无论何时都保持五米以上安全距离,绝不让老婆大人产生任何不好的猜测!” 女孩儿沉默。 傅瑾州能从她的眼神中明白自己可算是答对了。 但是。 下一秒。 女孩却哭的更厉害了,泪水汹涌的往下坠,大滴大滴的砸落手心…… 傅瑾州眉心突突突的跳着。 坏了。 他老婆好像升级了…… 越来越难哄了。 男人又耐心的哄了她好久好久。 久到。 他都不知道,他的耐心几乎相较于滴水穿石…… 许久。 女孩儿的声音只剩下抽噎。 嗯。 还有打嗝。 傅瑾州轻拍她的后背:“宝贝再哭我就要进医院了……” 女孩儿泪眼朦胧的看向他:“……你怎么了?” 傅瑾州额头抵着她的眉心,亲了亲她湿润的眼帘,语调带着低低的无奈:“心都被你揉碎了……” 女孩的小脑袋在他怀中拱了下,嘶哑的声音小声控诉:“那你刚才说的话,记住了吗?” “当然。”傅瑾州又吻了吻她通红的鼻尖:“一字一句,都刻在心里头,当作箴言,时时刻刻都不敢忘。” 女孩儿又抽噎了下。 神色好像终于满意了。 她的小手揪着他的衬衫,揪得有些紧,又哑着声问出了一句话:“如果……如果现在,我和你初恋站在你面前,你选谁?” “……” 这…… 这叫他怎么选? 这简直是夺命题! 傅瑾州对上女孩儿极度认真的眼睛,唇畔动了动,唇边掠过无数种想要脱口而出的话—— 最后。 他只是黝黑深沉的眸子注视着她,一字一顿的说:“只有你。” 宁蘅怔了一瞬。 她恍惚间跌落那双深沉不见底的眸子里,难以脱身,也不想脱身。 她缓缓地弯起了唇:“嗯,我相信你。” …… 终于哄好了小姑娘,傅瑾州带着她上楼,先用热毛巾给她敷了缚眼睛。 倒水的间隙。 他用手机吩咐元卿,去查一下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后。 他带着小姑娘下楼吃早餐。 用完早餐,陪着她插花、看书、下棋。 傅瑾州说是陪她,就真的就一整天一直都在陪着她,读她喜欢的诗词给她听,陪她下象棋的时候,暗戳戳的让着她。 谁输了,就要在脸上贴小纸条。 不一会儿的功夫,男人脸上便全都是小纸条,连别墅的佣人都忍俊不禁。 起猛了,总统阁下下凡了! 他无底线宠着夫人的样子,就像是平凡的男子,宠着一个小孩子。 下完棋,用完午餐。 傅瑾州在卧室午休,宁蘅躺在他身侧,却有些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侧过身,看着男人沉睡的眉眼。 他睡得很深很沉,看起来似乎真的很疲惫,眼睑之下全是黛色乌青,好像已经有很久都没有休息好了…… 而他今早。 竟然还起早贪黑给她做了那么多早餐。 她竟然还给了他一巴掌…… 宁蘅缓慢伸出手,指腹轻轻蹭过男人的额头,再到眉心,然后是高挺的鼻梁,鼻尖,菲薄的唇,下颌…… 这个男人仿佛得到了造物主格外的恩赐。 每一寸。 都完美的仿佛一件举世无双的艺术品。 并且……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他每一寸,都刚刚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呢。 宁蘅缓缓弯起了唇。 她就这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轻手轻脚的起身,下床,将走路的声音压到最小,然后到门边,开门,出门。 她要去楼下将花瓶拿上来。 等傅瑾州醒了,看到花瓶里仅剩的那几株白玫瑰,他会把这些日子欠的都补齐了? 应该会? 只是她刚下楼。 便听到管弦上前来汇报道:“夫人,外面……安漾西小姐来了。” 宁蘅蹙眉。 生理性不适。 管弦问道:“允许她进来吗?” 这可是小姑子。 人家从始至终态度真诚诚恳,她怎么好撕破脸拒绝进门。 宁蘅掐着指尖:“让她进。” 很快。 安漾西踩着一双高跟鞋进门。 她穿着白色呢绒褂,手中拿着一些小礼物。 进门后,她和佣人招手。 佣人显然也是认识她的,笑着都唤‘漾西小姐’。 随后。 安漾西看向宁蘅,白皙的脸上升起一抹友好清甜的笑意:“大嫂!” 宁蘅不敢小看她。 只轻轻点头:“嗯。” “半个月没见,我今天特地刚好有空,特地过来看望一下你们,你不会觉得打扰?”安漾西挺温和的笑。 “不会。” “就你一个人在吗?”安漾西扫了眼银河湾别墅客厅四周,姿态自然的仿佛在自己家似的,兀自坐下,仰头,笑着问道:“大哥呢?” 找傅瑾州? “他……” 宁蘅不想让她知道傅瑾州的一切。 她走到沙发边,端起茶几上的茶壶,给她倒了杯碧螺春,递过去,也微笑着带着虚伪的面具:“你找他有事?” 第318章 对峙 “嗯,是有点事。”安漾西直言不讳:“我的画展还有三天就要开幕了,婶婶托大哥帮我处理一下一些复杂的事宜,比如画展现场需要的保镖,画架,横幅……” 安漾西还讨好的补充了句:“二哥近来很忙,不然我也不想麻烦大哥。” 宁蘅了然。 似乎,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 “他在休息。”她淡声:“要不你晚点再过来?” “没关系。”安漾西笑着说:“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就在这儿等等,对了……我也好久没来这儿了,变化真大,你能带我参观一下吗?” 宁蘅语调很淡:“可以。” 随后。 她便带着安漾西在银河湾简单看了看。 全程安漾西都表现的十分好奇又熟稔,还热情的跟宁蘅介绍。 “大嫂你不知道,这儿原来是酒柜,现在被打通了,我觉得还是没打通前好看。” “不过的确倒是宽敞了许多。” “这间房这里本来放了个雕塑。”安漾西像是想起什么,出门,站在隔壁间房的门前,笑着道:“还有这间储物间,我小时候嚷着要吃小零食,妈妈和婶婶又不喜欢我吃小零食。大哥就会让人在这间房的博古书架上存着一些小零食,然后我每次来,都让佣人拿给我!” 说着。 她兴奋的就打开门,似乎想找到里面博古书架还有小零食的痕迹。 只是她刚打开—— 便僵住。 一股臭味直接扑面而来。 里面只有一个非常迷你又豪华的猫猫房,和小仓鼠的笼子,猫砂盆里,小加菲刚刚拉完粑粑还没来及的铲屎。 所以味道有点明显。 安漾西顿时脸色微变,后退了好几步,用手不停的在鼻子前扇着风,目光嫌恶至极。 宁蘅微笑:“这是你大哥给我的爱宠准备的宠物间,应当是没有零食了。不过我没有仔细搜寻过,要不……你进去再好好找找?” 安漾西讪笑:“不用了,应当是都收拾干净了。我就不进去了。” 宁蘅挑眉。 她这样退避三舍,倒是半点看不出那天早晨喂那只橘白的友善模样。 宁蘅唤管弦过来收拾宠物间,然后带着安漾西继续看。 下一间,就是钢琴房。 安漾西见到那架钢琴的时候,眸底有什么东西几乎要变形。 宁蘅不疾不许的跟她介绍。 “这架钢琴,叫llesse。” “传闻,是路易十五赠与他妻子之物。” “这是你大哥……在新婚当晚送我的。” 宁蘅说完这番话。 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小说里的恶毒女配,正在用着一些虚幻的,不切实际的物质品,来向男主的白月光炫耀张扬。 安漾西盯着那架钢琴看了许久。 她当然知道这架钢琴的来历。 llesse 永恒之爱。 路易十五将这架钢琴赠与他的妻子。 小小一架钢琴,承载着路易十五对妻子的深沉的爱意。 也因此,这架钢琴的寓意着: 为爱加冕,冠此一生。 安漾西紧紧盯着看了许久。 空气一直寂静了很久。 安漾西不知道是喃喃,还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其实这架钢琴,是我18岁那年,向他索要的生日礼物。” 宁蘅皱眉。 她的意思当然明白。 无非是委婉的表达她捡了她不要的东西。 安漾西似乎也察觉到气氛僵硬,骤然展颜轻笑:“大哥是真的很爱大嫂,竟然送这么贵重钢琴。” 宁蘅也笑,笑容清冷如霜:“你喜欢?想要?可以借你弹几分钟。” 安漾西一顿,而后笑意愈发的深:“不了。” “怎么好动嫂子心爱的东西。” 两人出门。 结果刚出门,便见到似乎刚睡醒,发丝有些凌乱,整个人有些不修边幅的傅瑾州从门内走出。 宁蘅连忙上前,抬手整理了一下男人额际的碎发:“醒了?怎么不接着睡?” 傅瑾州大手轻捏她的脸,喉间低哑的笑:“看到你没在,出来找你。” “你不陪我睡觉,我睡不着。” 宁蘅唇角轻扬,踮起脚尖安抚的摸了摸他的额头。 黏人的大狗狗。 安漾西看着这一幕,眸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这时候—— 宁蘅才像是终于想起安漾西,回头,说道:“对了,安小姐刚刚过来了,她问我宠物间里原本是有你给她准备的零食,你知道那些放在哪儿了吗?” “零食?”傅瑾州挑眉。 “嗯。” 男人脑中思忖了几秒,然后说道:“那不是我给她准备的,是管弦当时给她的孙女准备的,刚要她也喜欢,管弦应该就随手送给她了。” 话音一落。 宁蘅微微勾起唇,看向安漾西,微笑着说道:“安小姐,看来你这么多年,都感谢错人了。” 安漾西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那双尴尬的眸底,还印着一抹冰冷。 半秒后。 她便神色如常的笑:“原来是这样,那我待会儿一定要好好重谢管弦阿姨。” “嗯,这是应该的。”傅瑾州深邃倦漠的眉眼轻抬,看着她又说道:“还有一件事。” 安漾西:“什么?” “昨天有银河湾的佣人看见你跟我在一起。”傅瑾州薄而淡的语调矜贵疏离:“漾西,你来说说。我们昨天见过吗?” “没有啊。”安漾西神情茫然:“我昨天一天从未见到过大哥,为什么会这么问?” 她神情自然的仿佛宁蘅昨天见到的听到的都是幻听幻视。 表演的像真的一样。 “没什么。”傅瑾州顿了下:“只是有佣人说起我跟你之间从前有些暧昧关系,这件事你怎么看?” 宁蘅:“…………” 倒也不必这么直接叭…… 安漾西似乎也愣了一秒,然后嗤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无稽之谈:“胡言乱语!我从小就把大哥当哥哥,大哥从小也只拿我当妹妹!谁要是敢玷污我们之间的兄妹情,我就把她舌头都拔了剁碎!” “你清楚就好。”傅瑾州眸光微深,唇角意味不明:“说开就行,免得大家见面尴尬。” 宁蘅:已经很尴尬了…… 第319章 好戏开场 “对了……” 安漾西又转移话题:“一周后便是我的画展开幕了,还有些黛娜婶婶交代的事……” 傅瑾州淡淡的回:“这个我会让元卿和你交接。” 安漾西点头:“好。” “那到时候,大哥和大嫂能一同来我的画展吗?” “那天我有事。” 傅瑾州没什么情绪的拒绝。 很好。 他的表现让宁蘅很满意。 安漾西脸色露出一抹遗憾,“那好,那嫂嫂……” “……” 这把火烧到了宁蘅身上。 宁蘅当然是避之不及的。 “我……” 安漾西双手合十,以一种恳求和讨好的口吻说道:“嫂嫂别忘了,你在医院的时候可是答应过我的!成年人要言而有信……” 言而有信…… 宁蘅才以这四个字严肃规范过傅瑾州,现在听到这四个字手脚蜷缩,难以推脱。 “……行。” “那太好了!”安漾西喜笑颜开:“有嫂子这样身份贵重的人给我当门面,我的画展一定会蓬荜生辉,盛大举办,名扬万里。” “那我先走了。” 宁蘅点头:“嗯。” 安漾西边招手,边转身离开。 她迈出客厅的一刹那,唇角勾起一抹冰冷阴毒的弧度。 好戏…… 终于要开始了。 …… 二楼。 傅瑾州摸了摸小姑娘的后脑勺:“别看了,人都走了。” 宁蘅回神。 小声说:“你刚才可真够厚脸皮的……” 傅瑾州捏了捏她的小脸,笑意揶揄:“不厚脸皮怎么行,万一下次我的小祖宗再无缘无故给我一巴掌怎么办……” “……” 宁蘅唇角微勾 ,踮起脚,摸了摸他被打的那边脸颊:“对不起嘛,给你吹一吹好不好?” 傅瑾州宠溺的看着她:“嗯……可能不行。” 宁蘅看着他:“……那你想怎么样?” 傅瑾州没说话,就这么一瞬不舜的看着她。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歪着小脑袋笑眯眯的说道:“如果你敢还手,我是会生气的哦。” “……” 想哪儿去了。 他把她捧在手心里还不及。 傅瑾州轻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唇角勾勒起一抹上扬的弧度,然后蓦地一把将女孩儿横抱起来,大步走向卧室…… 他将女孩儿放到床上,然后像抱枕一样抱在怀里:“陪我睡觉。” …… 宁蘅本来不困的。 但是傅瑾州偏要抱着她睡,她只好闭上眼陪睡。 陪睡过程中翻了几次身,最后一次被男人双手双脚桎梏着,不许她乱动。 时间悄悄的流淌…… 窗外,夕阳往下撒着绚烂的火光,温柔的晚风推动着云层,光线轻轻摇曳着这人间烟火气。 两人就这么睡了一下午。 宁蘅终于醒了。 她睁着眼,耳侧能感受到男人均匀的呼吸浅浅吹拂着。 许久。 见男人还是没醒,她轻轻转过身,和男人面对着面。 但是…… 她这么一动。 傅瑾州就被她弄醒了。 男人睁眼,两秒后,又阖上眼,自然而然的将下颌抵在她的头顶,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别动。” 宁蘅知道他累。 就乖乖不动了。 然后又听到男人唇角无意识的呢喃一声:“……怎么跟蛆一样。” “……” “????” 宁蘅小脸气呼呼的,伸出小手掐在他的腰侧,左旋,拧了下,傅瑾州闷哼一声。 直接疼醒了。 男人睁眼,好脾气的问道:“宝宝怎么了?” 小姑娘脸蛋有些红,是憋的。 “……没事。” 她声音还有些郁闷。 傅瑾州重新将她抱在怀里,像摸小狗一样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乖,就再陪我睡会儿。” 不一会儿。 头顶又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 小姑娘撇嘴,有些不满。 伸手,挠了挠男人的下颌。 傅瑾州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惩罚性的用力咬了下:“又怎么了?” 女孩儿出声:“傅瑾州。” “嗯。”男人应。 女孩儿小脸纠结着,轻声试探的问出了存在心底很久的疑问:“安漾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她是好人。 她的确算是好人,表现的毫无错漏,每一句话的分寸都拿捏的刚刚好,从无越矩。 说她不是好人。 她每次跟她在一起,都觉得生理不适。 男人闻言,阖着眼敷衍:“没你好看,没你温柔,没你眼睛大,没你嘴唇软。也没你有才气,更没你身子软。” “……” 女孩儿面红,小声说:“我不是问这个。” 傅瑾州睁开眼,挑眉:“那你想问什么?” 男人沉吟两秒。 然后重新开口补充:“可她的智商的确在你之上。” “……” 宁蘅磨了磨牙:“你怎么就这么笃定?” 傅瑾州刮了下她的鼻尖,喉间轻笑了声:“宝贝生气啦?还是吃醋了?” 女孩儿抿抿嘴唇:“没有。” “哦?是吗?”傅瑾州蓦地低下头,额头蹭了蹭她的眉心,低哑戏谑的笑:“那谁这些天一直在吃醋啊?” “……” 宁蘅用力的抿了抿唇。 “才没有。” “谁吃你的醋。” 女孩儿挣脱傅瑾州的大手,转身就要背对着他:“走开,别动手动脚。” 傅瑾州:“……” 男人大手掐了把她的腰肢,又一把将她捞了过来,从衣摆下探入,坏笑着向上揉捏了把。 女孩一激灵,浑身泛起电流。 低哑的笑声又在耳边响起:“诶~我刚才试过了。” 宁蘅眨眼:“……你试过什么了?” 傅瑾州低哑的声音闷声笑笑:“宝贝的浑身上下就嘴最硬。” 女孩儿羞恼,蓦地抬手拍他。 傅瑾州早有预料,躲了过去。 他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双手捧着她的小脸,几乎与她以面抵面:“而且……我没有动手动脚。” 宁蘅抬眼。 傅瑾州温润的眸光锁住她,喉间溢出低低的笑意:“我明明只是动心了。” 夕阳暖红色光线撒进了屋内,气氛朦胧。 宁蘅心跳有些不由自主的加快,整颗心就像是踩在了软绵绵的云层里,被撩拨到酥酥麻麻,又颤又软。 心脏都要跳出鼓膜了。 她有些招架不住这样的傅瑾州。 她的手推在他的胸膛,颦眉:“老男人,你好油腻。” 傅瑾州狐疑:“油腻?” 小姑娘‘唔’了声:“就是你很帅的意思。” “谢谢。”傅瑾州低头亲了亲她的脸蛋:“宝贝也很漂亮。” “……” 哇。 老男人都不冲浪的嘛。 小姑娘感受到了深深的代沟。 傅瑾州轻轻笑了笑,指腹蹭了蹭她的眼尾。 他目光深沉,紧紧的锁住她,一字一顿的说给她听:“宝贝……安漾西,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现在不会有,往后也永远都不会有。” “嗯?” “记住了吗?” 第320章 我们做一整晚,好不好? 他的嗓音好听到惑人心神,却又极为认真。 他的眸子深沉如海,却又好像只能装的下她一人。 宁蘅清晰的感受到,心跳又在加速了…… · 晚上九点钟。 用完晚餐。 傅瑾州也没有忙着工作,回到卧室就开始洗澡。 宁蘅心底期待又紧张…… 她躺在床上,时不时看着浴室。 担心他走出来,又希望他快点走出来。 手机铃声响了。 是苏嫣发来了信息,询问她战况。 宁蘅回复了下。 苏嫣回道: 【跟我猜测的差不多,多半是那个小婊砸搞得鬼!她肯定是想挑拨离间混淆视听!你又没亲眼见过他们在一起,往后可不能再上她的当。】 【不过你老公目前表现的还不错。】 【但是依旧不能放松警惕!】 【一周后,这个所谓的画展,我和你一起去会会这个高段位小婊砸!】 【她要是敢在我面前茶言茶语,我就直接扇她!】 【反正她不是我小姑子,我又没有顾忌。】 她叨叨了半天,又嘱咐: 【对了,今晚那啥的时候,你多配合一点,不然你老公那个巴掌白挨了。】 宁蘅:【老司机,你开车的时候记得戴t,要是闹出人命,我表哥得挨揍事小,你自己到时候恐怕不好办。】 苏嫣:【……】 苏嫣:【知道啦知道啦烦死了】 浴室的水声忽然停了。 宁蘅连忙将手机放到了一边。 傅瑾州出门的时候,身上只穿着一件浴袍,宁蘅揪紧身下的床单,心脏怦怦的跳…… 男人走到床边,翻身要压下来。 女孩儿蓦地阖上眼睛。 然后…… “啪!” 他就只是俯身关了床头的灯。 宁蘅:“……” 对上男人揶揄含笑的眼神,宁蘅耳根不争气的红了…… 紧接着。 男人又走到床边,缓缓地拉下窗帘,屋内顿时一片漆黑昏暗,他不知道是点了什么装置,卧室的头顶,忽然一片浅蓝色光点闪烁…… 如梦似幻。 浪漫满屋。 宁蘅缓缓睁大眼睛,心动的厉害…… 傅瑾州缓缓走到床边,上床,俯身摸了摸小姑娘发烫的小脸,“乖,过来帮老公解浴袍。” 宁蘅咽了咽口水。 缓慢半跪着起身,到男人面前,小手颤抖着解开他腰间系着的唯一束缚…… 浴袍坠地。 一览无余。 宁蘅垂眸往下看,耳根涨红无比,红晕甚至蔓延到了脖颈和锁骨。 傅瑾州翻身,将女孩压在身下。 女孩似乎有点紧张,小手掐着他的两边肩胛,她的指甲有些长,傅瑾州怕疼,索性两只大手攥着她的两只皓腕,桎梏在头顶。 然后俯下身。 低下头,一口咬住她睡衣的纽扣。 “……” 宁蘅呼吸一紧。 神经都死死紧绷。 他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脖颈,锁骨,她只觉得皮肤发麻,心跳加速。 他用嘴唇解开了她的第一颗纽扣。 紧接着,是第二颗。 宁蘅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连看一眼都不敢。 然后是第三颗。 第三颗的位置太尴尬了,刚好是胸前,这个纽扣被‘咬’开,女孩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他面前…… 傅瑾州的眸色蓦地变深…… 浓稠的犹如天际的夜色一样。 宁蘅羽睫在轻颤着。 要命了…… 真的好要命…… 她感觉自己好像都无法呼吸了。 心脏好像都要从胸腔跳出来了…… 恍然间,她感觉到男人张唇咬住了…… 女孩儿的手脚蓦地蜷起,耳根升起泼天的红晕,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 傅瑾州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轻笑,深邃的眸子将女孩的模样全都收入眸底,“宝宝……” “今晚天色这么好。” “我们做一整晚,好不好?” …… 窗外起了风。 深秋的夜晚,还带着一丝丝的凉意,月色清冷,给大地蒙上了一层薄纱,如霜的湖底,隐隐绰绰的倒映着万家灯火。 夜风袭来。 银杏叶翩翩起舞,四处游荡。 那金黄色的叶子飘啊飘。 像是能从这座繁华的帝都城,飘到那座古老的小镇,飘到了遥远的远方…… …… 与此同时。 另一边。 帝都最有名的马术俱乐部内,现场正一片欢腾。 马场上无数匹马伴随着激昂的音乐声奔腾不息,美女超模的尖叫声和惊呼声此起彼伏,现场纸醉金迷,所有淫靡与不堪都在这里丑态毕露。 还有无数公子哥跟超模调情。 而在后方。 更衣室。 薛允辞带着苏嫣刚来到男女更衣室的门前,便听到男更衣室那边传来暧昧的粗喘声和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苏嫣挑眉。 弯唇看着旁边的男人:“薛队长,真是看不出来,你表面上看起来纪律严明,禁欲高冷。没想到竟然也会来这种堕落的地方……” 这里可谓是销金窟一般的地方,富人的天堂。 在这里,权贵等级被划分的极为明显苛刻,白日里的帝都城规矩森严,这里却是不一样的淫靡混乱…… 薛允辞微微侧眸,冷硬的眉眼掠过她一眼,“怎么,你不想?” 苏嫣:“……” 苏嫣红唇一笑,然后忽然凑近,染着红色丹蔻的指尖揪着男人脖颈的领口,媚眼如丝:“真是难以想象,薛队长文静的内心下竟然藏着这样的狂野……” 薛允辞没动。 黑眸就这么一瞬不舜的看着她。 似乎她的话,并没有激起他一丝的波动。 苏嫣指尖蓦地揪紧…… 狗男人。 都约炮约了这么多次。 竟然还是这副波澜不惊,泰然自若的佛子模样…… 第321章 哥哥,你刚才是在担心我吗? 可真是…… 挑起了她的征服欲呢。 而且…… 就连那种事,也是十分克制。 除了前两夜之后,后来每一次,说好了几次就几次,绝不多停留。 苏嫣松开他,指尖撩了撩卷曲的发丝,“算了,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我这人可从来不做。” 薛允辞无声轻嗤。 她无时无刻都在做。 不过,他也没直接下她的面子。 “进去换,换完了,我在马场东边马厩等你。” “知道了。” 苏嫣进了女更衣室。 等到她换上骑马服进门,出来后,隔壁声音似乎更大了,听声音就能想象出有多么激烈。 她忽然想。 要是薛允辞也能这么失控一次就好了…… 苏嫣到达马场的时候,正是这座销金窟最人声鼎沸的时候,她找到马厩,远远的,便看到了男人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骑马服,宽腰窄臀,身形修长,男人的侧脸冷峻,肤色冷白,眉骨向上扬着。 他站在一匹红棕色的马前,手上握着马鞭,似乎正在跟马厩的饲养员搭着话。 举手投足间禁欲矜贵。 性张力十足。 苏嫣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就这身材。 就这长相。 别说性子太冷,就算是那方面差点意思,也不是不能将就…… 她走到男人面前,当着饲养员的面,肆无忌惮的搂着男人的脖颈吻了下男人的侧脸,“这匹马是给我选的吗?” 薛允辞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不是。” “……” 饲养员笑着说道:“苏小姐,这匹马的性格很烈,您可能驯服不了。我们这边还有几匹温顺的,您要不要过来看看?” 苏嫣撇嘴。 “是么?万一我驯服了呢?” 饲养员无奈道:“您真驯服不了,迄今为止,也就只有薛少能让‘疾风’唯命是从,前一个想硬骑它的人,在医院躺了三个多月……” 他这么一说,苏嫣更感兴趣了。 唯一能驯服它的人就在她身边站着,她还怕个der。 而且…… 她想知道。 如果她出了危险。 薛允辞会失控吗? “我就要试这匹。”她红唇微弯,道:“将疾风平时喜欢吃的都拿过来。” 饲养员无奈:“好。” 饲养员一离开,薛允辞蹙紧眉:“你确定要训它?” 苏嫣指尖抚了抚疾风的毛发:“当然了,我就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项目。” 不一会儿。 饲养员将疾风喜欢吃的草都拿了过来,苏嫣给疾风喂食,边喂边顺它的毛发,等到疾风吃饱了,她踩着马鞍要上马…… 疾风马蹄朝旁边动了一下,还想伸蹄子踹她! 苏嫣:“……” 负心马! 薛允辞蓦地凛眉:“疾风!” 疾风闻言,两只马耳朵微微耷拉,瞬间不动了…… 苏嫣勾唇:“真乖。” 她摸了摸马儿的脑袋,而后一转头,红唇又亲了薛允辞的薄唇一下,娇娇的笑:“这是奖励你的哦~” 站在旁边的饲养员都惊呆了。 苏小姐撩的像妖精似的…… 关键这薛少竟然这样也能面不改色! 苏嫣踩上马鞍。 她从前自然是学过骑马的,她上了马,扬起马鞭,抽打了一下,疾风仰头长啸,后蹄向前。 深秋的晚风吹拂在脸上,苏嫣在马场骑马,感受着奔腾而过的刺激感,连心胸里的气儿都顺畅了。 就这么绕着马场骑了半圈,正打算踩着马镫折返。 就在这时。 天边忽然炸起了一朵极大极美的彩色焰火,疾风像是瞬间受惊,仰头嚎叫了一声,迅速飞速向前奔跑! 苏嫣一时没抓紧缰绳,险些脑袋往下栽下去,她掌心冒汗,迅速镇定,夹紧马腹。然后失声尖叫起来—— 马场附近的人都看过来。 众人认出那是疾风,没人敢上前营救。 正当众人心底惊慌担忧时。 一道白色身影骑着一匹汗血白马追赶而来! 等到追到疾风身后,薛允辞脚下踩着马鞍,找准时机,迅速扑到了疾风的马背,然后开始驯服疾风! 薛允辞环住女人的腰身,薄唇贴在她耳畔沉声命令:“抓稳了。” 苏嫣感受着身后男人胸腔的温度。 感受着那颗遒劲有力的心跳。 感受着脖颈处他温热的呼吸。 她的心跳加剧的跳动着。 她在马背上回过头—— 纤细皓白的双臂环住了薛允辞的脖颈。 男人容颜俊美,五官线条冷硬而又凌厉,眉眼间专注而又漆黑,下颌线条如刀削般完美,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勾的她心痒痒…… 前方刚好路过一个路障—— 疾风高高的抬起前蹄,在它的前蹄腾空的那一瞬间,薛允辞骤然感受到,有一双软唇忽然覆了上来…… 周围看热闹的掀起一阵惊呼尖叫声! 耳畔是汩汩的秋夜的冷风。 刺激的头皮发麻。 紧绷到无以复加。 薛允辞垂下了眸。 女人又在他的唇上啃噬了几秒,然后才缓缓松开他。 只是—— 女人那张弯唇魅笑,一双眸子狡黠的模样,哪有半点方才的惊惧之色…… “哥哥……”苏嫣红唇缓缓凑近男人的耳畔,呵气如兰:“你刚才……是在担心我吗?” 哥哥…… 短短两个字,薛允辞胸腔像是被绒毛挠过,泛起阵阵涟漪。 薛允辞下颌绷紧,眸光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女人。 他忽然伸手捏着她的下颌,弯了下唇角:“叫什么哥哥?你想跟我乱\/伦?” 苏嫣:“……” 啊啊啊! 这死!直!男! 薛允辞紧接着在她耳边低沉沉的笑了声:“不过你想玩刺激,我就陪你玩个够。” 苏嫣尚未回神。 男人俯身堵住了她的嘴唇。 红唇直接被撬开,男人的炽热与滚烫直接钻了进来,在马背上就直接将她搅得天翻地覆,胸腔颤抖。 苏嫣只觉得陌生的潮涌逐渐淹没了理智,她脑袋放空,呼吸急促,肺部缺氧,眸光涣散迷离…… 男人炙热的吻带着失控的热烈,霸道强势,仿佛要将她溺毙在这方沼泽之中,无法自拔。 第322章 从见你第一眼,我看你的眼神,就不算清白…… …… 这一通马背上热吻可谓是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就连两位主角走后。 还有人在窃窃私语着。 大多是难以相信,不近人情的薛队长,竟然也有这般荒唐迷乱的时候…… 马厩。 薛允辞扶着苏嫣下了马。 只是苏嫣的脚才刚刚落地,直接腿一软,往下跌,幸好身侧的薛允辞及时半抱住她。 女人也顺势柔弱无骨的扑在了他的怀中,张口就嘤嘤地哭:“呜……你怎么这样……” 薛允辞挑眉,一本正经的挑起她的下颌:“哪样?” “……” 苏嫣面红,不肯说。 薛允辞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厚脸皮的脸红,喉间哼笑了声:“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 “嗯?”他嗓音有些戏谑沙哑,一字一顿:“小、作、精。” “……” 苏嫣心跳快了一拍。 对上男人黑沉沉的眸子,她有些生气的推了他一下:“我才不是。” 薛允辞唇角轻嗤:“嗯,不是假装要落马。” “……” 薛允辞补充:“也不是假装在马背上失控。” “……” 薛允辞接着说:“更不是故意……在马背上调戏我。” “………” 调戏???! ……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苏嫣气呼呼转过身,要走,身后忽然又传来男人微沉的嗓音:“苏小姐,你钓了我这么久,到底想要什么?” 苏嫣顿住。 两秒后。 她蓦地又转身,走到男人面前,踮脚,凑男人耳边,妖娆的笑:“薛队长,其实不妨告诉你,从我在苏氏见你第一眼,我看你的眼神,就从来没清白过……” 薛允辞挑眉。 冷风吹在苏嫣的面容,她看着男人精致冷峻的脸,一时间有些恍神。 不知不觉间,唇边的话已经说出口: “我好像……已经爱上你……” 空气一顿。 薛允辞一滞。 苏嫣心下微跳,蓦地回神,笑容妩媚温柔的补充:“的……身体了……” 夜幕之下。 月光轻轻摇曳着…… 薛允辞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许久,轻笑:“没腻?” 苏嫣也笑,说:“没腻。” 头顶烟花盛开。 流光溢彩,霞光满天,远方还隐约能传来马场上众人的欢呼声。 这里环境幽寂。 烟花倒映在两个人的脸庞,彼此二人的呼吸声都格外清晰。 苏嫣伸手,纤细的指尖点在男人的胸膛,缓慢往下,薛允辞就这么看着她动作,最后她握住了他的…… 刹那间—— 男人喉结轻滚,眸子比黑夜里墨色还要漆黑浓稠。 女人冲他偏头一笑,眼尾上挑,丹朱艳唇,娇媚的语调勾的人神魂颠倒:“薛队长,想玩点……刺激的么?” 薛允辞眉眼微凝,下一秒,他蓦地打横抱起她,大步朝着停车场走去—— 身后。 饲养员看着这二人的背影连连唏嘘…… …… 停车场。 金属扣碰撞的清脆声响起。 紧接着便是一声闷哼。 苏嫣一口咬在薛允辞的肩膀上,男人吃痛,‘嘶’了声,掐着她的腰肢往上提了提,“咬的太狠了……” 这话一语双关。 苏嫣没松口。 薛允辞虎头捏着她的下颌,将她的腰摁下去,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 车身已经匀速的向前行驶着,不断地穿梭在车流之中,冷风灌进窗内,略显得有几分冷。 苏嫣发丝略显濡湿,轻喘着气,郁闷的坐在副驾驶。 方才的感觉还未褪去。 她狠狠压制了下去。 她悄悄觑了男人一眼,从完美的下颌骨再到坚硬的胸膛,还有矫健精瘦的腰身,再往下…… 看完了。 更郁闷了。 这么好的身材,这么强健的体魄。 怎么就能一次呢…… 太离谱了。 苏嫣深吸一口气。 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发丝,边看着镜子,边补了个口红:“薛队长。” “嗯?” 男人嗓音漠然,很轻很淡。 苏嫣盖上口红盖,然后眯着眼看向他:“老实说,你是不是……不太行?” “嘶啦——” 车身和地面发生一声巨大的摩擦! 车身骤然刹停。 苏嫣的脑袋‘嘭’的一声撞到了车台! 她直接被撞的眼冒金星,眼眶泛红,好半天才回过神,对上男人的眼神。 薛允辞目光微沉,平静看向她:“你说什么?” “……” 车厢内光线昏暗。 男人黑沉沉的眸子锁住她,眸底的压迫感很足,周身气场还酝酿着几分蠢蠢欲动的危险。 苏嫣吓得一时心跳都停滞了。 完了。 完了…… 男人最听不得这种伤自尊的话。 她是不是惹恼他了…… 外面是茂密的郊区树林,寂静阴森,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狼嚎声,黑夜空洞,不见丝毫的星光,旁边的树桠像鬼手一般,伸展向天空。 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就在这时。 薛允辞的手缓缓伸了过来…… 苏嫣缩着脖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惊恐的看着他,男人的手伸到她面前的那一刻,她死死的闭上眼睛。 下一秒。 预想中的掐脖梗环节并未来临。 苏嫣睁眼。 只见男人微微俯身,沉默着低下头,给她系安全带。 苏嫣:“………” 不怪她害怕,这男人一身的军痞之气,看着就像是阴晴不定会家暴的。 不过。 还别说。 他低下头的模样,还挺好看的…… 以她的角度,能看到男人饱满的额骨,发顶,还有上扬的眉骨,他温热的呼吸,甚至喷在了她的下颌,脖颈。 痒。 很痒。 方才未彻底消解掉的燥意,好像又升腾起来了。 苏嫣情不自禁,在男人的侧脸上吻了一下。 薛允辞一顿。 抬眸。 见到女人冲着他笑:“薛队长别生气啦~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最喜欢最喜欢的男人~” 薛允辞眸底掠过晦暗的情绪。 倏尔,他轻嗤了声。 “我没有生气。” “?” 苏嫣眨巴眼睛看着他。 男人骨节修长的手在她红了一片的额头轻轻的揉了揉,就那么揉了很久,直到红色慢慢消散。 半晌。 薛允辞收回手,凌厉的眸子带有穿刺性的盯着她几秒,而后一只手握住她的后颈,薄唇低头,吻了吻她的嘴唇。 “我只是在想,既然我让你产生了这样不好的怀疑,我想我有必要为自己证明一下。” “?” 证明什么? 第323章 他才是猎人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苏嫣刚消化完这里面的意思,车身引擎倏地发动,这回,她系着安全带,倒是避免了额头的二次伤害。 …… 半小时后。 车身在一栋低调奢华别墅门前停下。 这是薛允辞名下的公寓。 苏嫣跟着他下车。 她心底不由自主有些紧张。 男人的步履有些快,苏嫣便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见她走的慢,薛允辞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前走。 到达门前。 薛允辞用指纹开门。 男人刚要迈步进门。 便见到女人扭扭捏捏的站在门口,欲言又止:“这样不好……我是个相对传统的人……啊——” 话未说完。 男人倏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然后迈步进门。 进门的瞬间,薛允辞随手将门关上,迈步上楼。 到达卧室。 男人将她直接丢到了黑色的床上。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清了这间卧室的格局,黑白灰的色调精致典雅,干净整洁,处处透露着一股直男气息。 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因为男人正单手接着领带,朝着床边走来…… 他的眸子比深夜还要漆黑,眸底比鹰隼还要危险,像是恶狼盯紧了猎物,无端的让苏嫣产生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轻微的一声闷响。 薛允辞摘下手腕上的表,放到一边。 苏嫣咽了咽口水。 脑中有一丝丝的期待,一丝丝紧张,更多的是害怕惊惧。 男人走到她面前,单手抬起她的下颌,薄唇堵住了女人的唇。 苏嫣想推拒。 可是却跌入了男人那双如深渊般的眸子中,久久失声。 又是一声脆响。 这一次,是金属皮带扣的碰撞声。 苏嫣蓦地回神。 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要想不遭罪,最好赶紧跑…… 她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哂笑:“不,不合适……要不下次……” 薛允辞没说话。 只是眸光沉沉的锁住她,走到她的面前,双手在她肩膀上就这么一推,女人的身子缓慢跌入柔软的床榻。 床榻陷落。 薛允辞上床。 男人大手一身,空气中传来‘嘶啦’一声。 有什么东西,被撕碎的干干净净。 …… …… 阳光从树叶缝隙中射入窗内。 苏嫣被这阳光刺的眼睛生疼,终于在过了一会儿之后,缓缓睁开眸子。 她抬眼。 看向卧室内挂着的时钟。 12点半了。 草。 12点半了…… 昨晚她最后有意识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那时候她朝着钟表瞥了眼,大概是六点多钟。 也就是说。 这过程持续了整整六个小时…… 禽兽! 苏嫣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撑着手臂下床,身上应该是已经被清洗过了,很清爽。 她到衣柜前看了半天。 她最终挑了件男士衬衫穿上,然后下楼。 到了楼下,便闻到了一阵饭菜香。 她顺着这股香味,找到了厨房,然后便瞥见了那股坚硬挺拔的身影。 男人正在炒菜。 手持勺子,带着围裙,说不出的居家型好好先生模样。 苏嫣看着男人俊美的侧脸,一时间又出了神。 真帅。 他只是站在那里,她就超级超级心动。 就连做饭的样子,也心动爆炸。 薛允辞好像发现了她,侧眸睨了她一眼,在看到她身上穿着的刚好能遮住跨部的t-恤时,眸色深了深。 “去那边坐会儿,饭菜很快就做好了。” 说完这句,男人便淡淡收回视线。 切。 闷骚男。 还假正经。 苏嫣转过身,开始参观这栋别墅。 别墅是现代主义轻奢风格,与她自己的独立小别墅选用的米白色暖色调风格不同,这里是清一色的冷色调。 长廊上全是酒柜。 酒柜上摆着形形色色的装饰品,最突出明显的就是有各色的枪支,手枪,狙击枪,冲锋枪…… 她又翻开一个玻璃型展柜。 结果刚刚打开。 她的血液便一寸寸的凝固下来。 橱柜里全是完整的森森白骨,像是博物馆内最精美的艺术品标本,甚至还可以用肉眼拼凑起来,不同相貌,不同部位,不同大小…… 森然又诡异。 苏嫣心底泛起一股透心的寒。 旁边骤然传来一道低沉冷硬的声音:“在看什么?” 这话落下。 苏嫣直接一个脚下踉跄,险些摔倒。 幸好。 薛允辞及时上前扶住她。 苏嫣腿还是软的,扶着男人的肩膀,“这些,都是模具?” 薛允辞目光平静的看着她。 没有回答。 苏嫣心下发慌,一股无名的恐惧像藤蔓一样裹挟着她。 良久。 男人眉眼轻阖,从喉间发出一声极淡极轻的:“嗯。” 苏嫣顿时松了口气。 “薛队长竟然有这样恶趣味,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这件事,就当作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嗯?” 女人笑靥如花。 薛允辞扯了下唇:“嗯。” 苏嫣跟着薛允辞,走到餐桌边,用餐。 用餐的时候,女人又开始不规矩。 直接柔弱无骨的坐到了男人的腿上,嗓音娇嗲的让薛允辞喂她吃,薛允辞凝着眉看着她,最后饭菜的确是喂了。 但是。 一来二去,喂出感觉了。 大清早的,男人直接将她压在沙发上,又来了两次。 这之后,苏嫣累极。 吃完后。 薛允辞吩咐人上门送了一套女士衣服,苏嫣洗了个澡,换上衣服,又在床上躺着休息了会儿。 而薛允辞,去了器材室锻炼健身,这是他每天的必修课。 …… 苏嫣躺在床上,给宁蘅发短信:【我好像要喜欢上你表哥了】 宁蘅过了一会儿,回:【哦。】 苏嫣:【……】 【你不信?】 宁蘅彼时正躺在卧室的床上,拿着ipad用小手给苏嫣又戳了信息:【我信啊,你哪回我没信?】 苏嫣:【……】 这话说的。 苏嫣强调:【我这回来真的。】 宁蘅思忖了一会儿:【你喜欢他哪儿?喜欢他天天冰块脸?喜欢他不近人情?还是喜欢他天天忙碌三天两头不回家?】 苏嫣:【……】 半晌。 苏嫣别别扭扭的回:【你表哥挺行的。】 第324章 哥哥,她就是你的相亲对象吗? 宁蘅:【……】 这话题怎么开始带颜色了…… 但她的手已经比脑子快一步问出去了:【有多行?】 苏嫣很快问道:【你老公一夜能多久?】 啊这…… 宁蘅不经意抬眼,朝着床边正拿着平板忙碌的处理邮件,还不忘偶尔敷衍的给她递块水果的傅瑾州一眼。 傅瑾州察觉视线,回眸,摸小狗一样摸了摸她的脑袋:“宝宝怎么了?” 女孩儿清澈的眸子轻眨,摇头。 傅瑾州收回视线,继续忙碌。 宁蘅咬着手指头,回那边:【打断这个话题,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苏嫣思忖了许久许久。 然后回了两个轰轰烈烈的字:【表!白!】 …… 苏嫣为了这场表白,准备整整五天。 离开薛允辞的别墅后,她就开始准备着。 先是订无人机。 再买999朵鲜花! 她就不信,拿不下这个死直男! 她特地在死直男休假那天,给他发短信: 【今晚我们去购物。】 【就去清江广场,听说那里今晚有集会,很热闹。结束之后我们去看电影。】 【对啦~】 【我有一个礼物和惊喜,要送给你哦~】 那边,不多会儿。 回了:【好。】 苏嫣弯唇,乐滋滋的收起手机,她雇佣好控制无人机和手拿玫瑰花的人,在现场进行周密的部署,然后刚打算要出门。 手机上又来了一条信息。 母上大人:【今天是楚家小女儿的生日宴,邀请我跟你爸去,我俩没空,你去一趟。】 【顺便认识两个公子哥。】 【记得把照片发过来!】 苏嫣:…… 烦死了。 行叭行叭。 反正距离她和死直男约定见面的时间还有两小时,苏嫣便开着车,前往这场生日宴的聚会场地—— 金帝斯会所。 到达会所后。 里面已经集满了人,苏嫣给这位楚家送上了自己方才在一家首饰店随手挑选的生日礼物,并和里面几位认识的公子哥打了招呼,然后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生日宴未开始。 侍应生给苏嫣端上一杯果汁,苏嫣边喝了口果汁,便打开手机摄像机,打算给母亲发两张照片过去。 这时候。 手机上忽然来了一条短信。 薛允辞:【在哪儿?】 苏嫣一惊,差点喝水都呛着。 她拿着手机打字:【哥哥,人家还在家里躺着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见到人家吗?你到哪儿了?】 薛允辞:【我就在你后方的沙发上,过来跟我碰两杯。】 “噗——” 苏嫣一口果汁没咽下去,全喷出来了。 她连忙拿纸巾将面前擦干净。 擦完了。 她朝后看。 果然看到薛允辞正坐在后方的沙发上,男人面容轮廓冷硬,眉骨微微向上挑起,柔和内敛,瞳仁黝黑,却没有丝毫杂质。 此刻。 他手中正端着杯高脚杯,跟朝他走来的奉承恭维的公子哥攀谈。 男人面容很淡,情绪漠然。 聊了两句,那人离开。 苏嫣起身,端着高脚杯走到薛允辞面前,那双杏眸泛着盈盈波光,精致美艳,妩媚勾人:“哥哥,好巧哦~” 薛允辞仅是抬眼下颌,淡淡瞥她一眼。 “……” 闷!骚!男! 都叫她过来了。 还装。 苏嫣倾身在男人身侧坐下,用酒杯轻轻碰撞了下男人的杯子,“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薛允辞仍是没回。 苏嫣心底莫名因为刚才的说谎而有些心虚:“哥哥,人家今晚很老实的哦,不仅没有勾搭任何一个小鲜肉,而且连他们正脸都没看一眼。” 薛允辞深沉的目光剔看着她。 “是么?” “当然了。”苏嫣放下酒杯,双手撑起下颌,一双杏眼全是男人的脸:“人家现在只喜欢你。” 她挺认真的开口解释:“我今晚是临时受命,来应付一下就要离开的。刚才你也看到了,我谁都没有搭理!” 薛允辞薄唇抿紧,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有打量,有审视,有质疑。 苏嫣见此,咬牙,笑盈盈的转移话题:“对了……你来这儿干什么?不是说好了……今晚要跟我在清江广场约会的么?” 薛允辞垂眸掠她一眼,回神,薄唇寡淡吐出两个字:“相亲。” 苏嫣:??! 靠!!! 他跟谁相亲?!! 他跟她有约,还顺道提前来这儿相亲?!! 不过苏嫣很快就知道是谁了…… 只见那位穿着公主裙,带着公主头冠,万众瞩目的楚家小姐楚思柔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她面颊泛红,满眼星光的对着薛允辞说道:“薛哥哥,谢谢你能来我的生日宴。” 薛允辞语调淡然:“嗯。” 莫名的。 苏嫣对这位单纯的楚四小姐产生了一股敌意。 下一秒。 果然便听到她满含期待的问道:“待会儿开始之后,你能和我一起跳一首开场舞吗?” 苏嫣原地就炸毛了。 她还没死就坐这儿呢,现在圈子里谁不知道她跟薛允辞的事?她竟然当着她的面勾引她的男人?! 她磨刀霍霍,看向薛允辞。 男人黑眸锐利,语调依旧是那样刚毅冷漠,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很抱歉,我不会跳舞。” 楚思柔眼底全是遗憾和失落。 她顿了下,蓦地又眼底一亮:“那这样,待会儿你给我唱一首生日歌好不好?” 薛允辞握着酒杯,头也没抬:“我唱歌不好听。” “……” 楚思柔咬了咬下唇,有些难堪。 苏嫣不自觉勾起唇。 妙啊。 这死直男除了他那张脸以外,也就这点优点了,斩桃花这件事都不需要她手把手教的。 熟料—— 楚思柔又道:“那……你待会儿给我切蛋糕吗?” 楚思柔生怕他拒绝,又立刻道:“薛哥哥,你手脚健在,这点小小的要求,总不能再拒绝了?” 薛允辞嗓音微沉:“……可以。” “好!” 楚思柔高高兴兴的走了。 她走后。 苏嫣凑近,挑眉,阴阳那个怪气:“薛哥哥,她就是你的相亲对象吗?” 薛允辞一向淡漠的脸上没什么神情:“嗯。” 苏嫣托着下颌又问:“那现在相完了,你觉得她怎么样?” 薛允辞:“挺漂亮的。” 苏嫣皮笑肉不笑:“那你满意吗?” 薛允辞英挺的眉峰轻拢:“还可以。” 第325章 大冒险:同吃一根巧克力 苏嫣磨了磨牙。 渣男。 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 tui。 薛允辞又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语调有些漫不经心的补充说道:“就是粉有点厚,马上跟的上墙了,还有嘴上那颜料,太红了,像是刚吃了个死孩子。” “……” 苏嫣嘴角抽搐了下。 紧接着,她的唇角有些抑制不住的上扬。 “是是?我也是这样觉得。” 薛允辞又侧眸睨了她一眼,然后倏尔伸手,微凉的指腹轻轻蹭过她的红唇,擦拭掉一点点颜色。 男人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认真专注。 他的手,在她的唇角撩拨出暧昧的弧度。 苏嫣心跳漏了两拍。 男人缓缓收回手,语调淡淡:“你和她,也就半斤八两。” 苏嫣:“!!!!” 死!直!男! 薛允辞没再理会旁边这只炸毛的猫儿,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其实,心底清晰的知道,还是有点不同的。 比如说苏嫣更妩媚一些,唇上的那抹艳红与她而言是相得益彰,相辅相成。 可是楚思柔…… 就完全不同了。 面色粉刷的过白,纯色又太像血液的红。 就和他酒柜里那些标本被挖出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 这场生日宴终于要开始了。 有人将八层的蛋糕推了进来。 薛允辞起身,到了嘈杂祝贺的人群中央,绅士的为这位楚家小公主切开蛋糕。 楚思柔目光痴迷的看着他,“谢谢薛哥哥。” 周围起哄起来。 楚家和薛家一直就有联姻的打算,而这位楚家小公主这一看就是对薛少有意思…… 薛允辞隶属警调局,向来忙的不可开交,极少极少参加这种上流圈聚会,今晚他这样的大忙人能出现在这里,必定不一般。 众人目光暧昧的在两人身上流连。 苏嫣眉头轻拧。 众人这样误解着他和楚思柔的关系,而他竟然连个解释或者开口澄清都没有…… 她站在人群外围,忽然挺不得劲儿的。 这时候。 会所房间内的灯蓦地关了。 苏嫣就坐在人群的后方,亲眼看着他们这群人为楚思柔唱生日歌,吹蜡烛,许愿,送上掌声和祝福。 许愿结束后。 有人起哄着将楚思柔推到薛允辞怀中。 薛允辞眉间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随手扶了她一把,然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让她重新站稳。 晦暗的灯光下。 楚思柔早就红了脸。 众人全是唏嘘暧昧声…… 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般配极了。 而站在苏嫣身侧,有几个人看着她的目光像是看笑话似的看过来…… 她这个薛允辞所谓的绯闻前女友,在这一刻,的确是笑话。 虽然现场的也都是名流贵族,可是名流贵族也是分等级的,像薛家那是几乎可以跟四大世家并肩。 更何况薛家从政,这点更是高了宁沈两家一头。 苏嫣的家世和薛允辞,还是差点意思。 但是楚家就不同了。 楚家可谓是排在第二阶梯的人,和薛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苏嫣觉得有些透不过气。 有一瞬间想落荒而逃。 蛋糕分完了,众人做到沙发上,开始自娱自乐,有公子哥为楚思柔唱歌,还有人为她表演魔术,跳街舞,热闹极了。 现场大概只有两人神色淡淡。 坐在沙发上一直饮酒的薛允辞。 还有坐在脚落里未发一言的苏嫣。 楚思柔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忽然出声道:“反正大家闲着也是闲着,这样,我们一同来玩个游戏。” “好啊!” “玩什么?” “不如真心话大冒险?” 楚思柔思忖了下,也同意了,笑着让侍应生拿上真心话大冒险的工具转盘和纸牌,然后让众人全都聚过来:“待会儿,这个转盘指到谁,谁就要在真心话和大冒险中二选一。” “可以!” “这个够刺激。” “没问题!” 众人都纷纷叫好。 第一回。 抽中了富家公子哥,选了大冒险,大冒险内容是让他在去隔壁包厢要一名年轻女士的联系方式。 第二回抽中了楚思柔的闺蜜。 第三回,抽中了楚思柔。 “我选……大冒险。” 楚思柔在大冒险的项目中选择了一张牌,有人兴奋的念出了牌上的内容:“和身侧的第一个异性,同吃一根巧克力!” 身侧的第一个…… 就是坐在沙发上沉默品酒的薛允辞。 “哇哦~” “这算间接接吻?” “这怎么不算呢?” “不对!这么刺激的玩法,最后一般真的会吻到一起……” 包厢内的气氛到达了高潮,众人的兴奋点全都被点燃了。 楚思柔的脸色更红了。 唯独薛允辞,面容漠然,眉眼间没什么情绪。 众人都在起哄着催促着…… 楚思柔抬起眸看了薛允辞一眼,似乎是察觉他的情绪,然后善解人意的说道:“还是算了,这局我认输了……” “输了就得喝酒自罚一杯。”有人说道。 楚思柔刚端起酒杯,她的闺蜜唐可可立刻夺下来,劝阻道:“思柔,你酒精过敏,还是算了。” 众人一静。 酒精过敏? 那岂不是就只能…… 唐可可看向薛允辞的方向,像是恳请的语气缓缓道:“薛少,我们可可不能喝酒,您能不能……” 薛允辞眉眼轻凝。 唐可可接着道:“要是喝酒的话,她肯定是要进医院的。” 薛允辞没有出声。 气氛不由的有一股僵滞。 苏嫣正慢悠悠的端起一杯酒品尝,听到身边有人出声道:“要不算了,不喝就不喝了,我们也别为难思柔了,思柔可是今晚的寿星,怎么能让她进医院呢。” 楚思柔温婉的声音响起:“这怎么能行呢,这样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人说我玩不起?” 这话说的。 苏嫣听见自己周围有人用极低的声音唏嘘:“都是一起玩游戏的,思柔都玩得起,薛少反而还矜持上了。” 人群中央。 楚思柔已经端起了一杯酒。 唐可可彻底着急了:“薛少……” 旁边也有人催促:“别喝了,要是出人命就麻烦了!允辞哥……” 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 唐可可忽然立刻惊呼宣布道:“薛少答应了?!思柔,你别喝了,你看薛少答应了。” 第326章 所以,你吃醋个什么劲? 苏嫣蓦地攥紧了酒杯。 唐可可去找来一条巧克力棒,递到薛允辞面前:“薛少,你是男人,得主动点儿。” 薛允辞看着那条巧克力,眉心轻拧,眉眼间看不出情绪。 半晌。 他叼起巧克力棒的一端,然后看着楚思柔凑过来,咬住。 包厢内的起哄声更大了。 “哦吼——” “哇——” 楚思柔目光欣喜,激动,害羞…… 一步步的咬着巧克力向前。 苏嫣轻轻放下酒杯,指腹摩挲着酒杯的杯壁。 她隔得远,被人挡住了,并不能看到两个人亲密的画面。 等到过了几分钟这样,她看到两个人分开了,周围哄笑声闹成一团,楚思柔早已红了脸。 薛允辞情绪依旧刚毅冷漠。 仿佛刚才不曾进行过那一场极尽暧昧之事。 众人一番调侃促狭之后。 游戏还在继续。 中央的转盘继续转动着,苏嫣却已经没有再继续待下去的打算。 反正。 她也不是楚思柔多么亲密的亲属,送个礼物走个过场直接走人就行了,她刚要起身—— 可就在这时,转盘缓缓地停止,指向了一个犄角旮旯的方向…… 众人纷纷朝着苏嫣脸上看过去。 苏嫣怔住。 这回。 在她打算离开前,她中招了。 那一瞬间。 她能很清晰的感觉到,不仅是包厢内的人,就连薛允辞的视线,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有人上来问道:“苏小姐,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苏嫣抿了抿唇:“大冒险。” 她在纸牌中抽中了一张,丢在桌上。 有人翻开,并念了出来: “对着左边第三个异性,叫老公。” 全场静音。 然后看向她左边第三个男人—— 苏嫣的位置坐的偏,她左边的第三个,是一个名叫赵明硕的富二代。 赵明硕身姿慵懒,还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对着苏嫣戏谑轻笑:“苏小姐,我非常乐意配合你。” 赵明硕生的英俊帅气,是个小白脸,也算是半个小鲜肉。 是苏嫣以往喜欢的类型。 可是。 她却发现,她已经没有那个兴致了。 见苏嫣久久都没有动作。 唐可可笑着站起身:“苏小姐,赵公子都愿意配合了,你不会是玩不起?” 这话一出。 众人指指点点…… “那她刚才干嘛要参加啊?” “玩不起还要来这种局?” “刚才思柔可是宁愿过敏也要坚持喝酒……跟思柔的大大方方相比,她可真是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难怪薛少从进门起就一句话都没为她说过……” 一道娇妩的声音骤然响起: “谁说我玩不起了?” 包厢一精。 苏嫣忽然弯起唇,从桌边端起一杯红酒,缓缓走到赵明硕面前。 然后。 忽然就这么坐到了男人的腿上。 苏嫣的美,是毋庸置疑的。 她眉眼精致,眼尾含情,朱唇红的恰到好处,就连琼鼻,都撩人心魄的很。 赵明硕直接心猿意马,直接揽住了女人的腰肢…… 苏嫣冲他魅笑勾唇,那笑容魅惑的风情而又撩人,让赵明硕以及整个包厢的男人们甚至都一时迷了眼…… “嘭!” 就在这时。 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薛允辞面色淡淡的拿起桌上的纸巾,擦拭着自己因高脚杯破碎而被玻璃碎片刺破的带血的手指。 全场人面面相觑。 全场所有人神色各异。 而唯独苏嫣神色如常,似乎这道声音丝毫未影响到她的思绪。 她伸出手,缓慢攀上赵明硕的肩,红唇沙哑又性感的唤出那个称呼:“老……” 剩下那个字还未说得出口。 她的手腕忽然被一道力道攥住。 男人拎着她的手腕,直接大力将她从赵明硕的腿上拎下来,然后拽着她向外走…… 苏嫣被迫踉跄跟上。 薛允辞到了门边,只丢下一句:“有点事,先去处理一下。” 便拎着女人大步离开…… 直到两人离开包厢的门。 全场针落可闻。 许久都没人回神。 终于,旁边有人回神,‘扑哧’一声笑话赵明硕:“啧,都扑到了怀里的美人还能被人抢走了。” 赵明硕倒是好脾气地端起酒杯道:“这能有什么办法,苏小姐玩得起,关键是允辞哥他玩不起啊。你敢跟允辞哥抢女人吗?” 那人没回。 最中央,楚思柔的脸色惨白惨白…… 零下五度的夜里,夜幕漆黑,狂风都在疯狂怒嚎着,呼吸间热气扑朔在空中,凉风吹在脸上,寸寸都凝结成霜。 出了包厢。 离开会所。 苏嫣感觉手腕被男人抓的很痛,她想挣扎,但是男人攥得很紧。 最后她被男人强势的塞进了他的车里。 门‘啪’的一声关上。 苏嫣揉着手腕,冷声道:“薛允辞,你发什么疯呢?” 薛允辞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 然后。 男人整个人半压过来,语调比他周身的气息还要冰冷:“为什么要接受那种要求?” 苏嫣侧了下眸,眼尾依旧笑得媚眼如丝:“怎么了薛队长,不过是区区游戏而已,你玩得起,凭什么我就玩不起?” 薛允辞拧眉,阴沉沉的笑:“故意气我?” 苏嫣就这么看着他。 男人眉眼如浓墨,漆黑如灼。 “啪!” 苏嫣伸手甩了他一巴掌。 打完这巴掌,她揉着手腕,浅笑盈盈的说道:“我为什么要气你?我们不过是炮友关系,我干什么要气你?” “薛队长,你以为你是谁啊?” 空气凝滞。 薛允辞看着她讥诮又冷漠像是浑身充满刺的面容,蓦地又攥住了她的手腕,直接拎着她将人带到了自己的怀里。 苏嫣一愣。 想挣扎,但是被桎梏的死紧。 薛允辞掐着她的下颌,语调依旧冰冷漠然: “既然觉得我们不过是炮友关系。” “所以,你吃醋个什么劲?” 苏嫣哑然。 半天,气笑了。 “谁吃醋了?”她的唇角轻嗤了声,染着丹蔻的手指轻扯了扯男人的脖颈的领带:“所以我只是觉得反胃罢了。” 第327章 不过没关系,我会保护阿蘅一辈子的 “反胃?” “是。”苏嫣说:“我的眼里从来容不得沙子,就算是我纵横情场,可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敢把我当作他池塘养的鱼。” “你听懂了么?” 薛允辞目光定定的注视着她,下颌微微绷紧。 苏嫣也在看着他。 四目相对。 似乎这一刻,他们都想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一丝一毫波动。 这场高段位之间的拉扯。 谁先当真。 谁就认输了。 许久。 苏嫣缓慢回了神。 “算了。”她唇角淡淡轻启,语调很是凉薄:“我腻了,挺没意思的,真的。” 她看着他的眼睛,淡淡的说道:“我们结束。” 丢下这句话。 苏嫣撑着手臂,从他的身上起身,推开车门,刚要下车—— 薛允辞猛地再一次将她捞了回来。 他的视线在昏暗的光线有些不太清晰,但是里面黑暗和汹涌像是能将她吞没一般。 “苏嫣。”薛允辞念着她的名字,一字一顿:“这种冲动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这么轻易说出口。” 苏嫣嗤笑,指尖轻抚他流畅的下颌。 “可是薛队长,我从来不是个冲动的人。” “从见到你开始,到和你上床,都不是冲动。” “这一次,当然也不是。” 男人暗沉沉的视线紧紧锁着她。 女人如同高高在上的孔雀一般,始终不肯低下高贵的头颅。 空气静默的流淌着。 四周静悄悄的…… 许久。 薛允辞抿紧薄唇,最终是败下阵来。 他的指腹暧昧的轻轻摩挲着她的脸蛋,下颌,唇角,语调轻的像是在说着今天的天气: “我以为你只是跟我玩玩,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介意。” “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会跟他们澄清。” “楚思柔的母亲与我母亲是至交好友,至少我不能让她因我而出事。” 还有那根巧克力棒。 其实那时候,他只是把巧克力咬断了而已。 顿了下。 他冰凉的手抬起女人的下颌:“这样的解释,满意了么?” 女人眨了眨那双美眸,眉梢挑了一下。 半晌,她的唇角终于缓缓露出一丝弧度…… 那眼尾眉梢,哪儿还有方才半点怒目。 然后那抹弧度逐渐越来越大,最后绽放开一抹得逞与得意的笑容。 “满意啊。” 薛允辞眉心轻拢。 然后她看见女人揪着他的领口,指腹轻轻滑过他的心口,手指轻轻点了点他胸腔的那颗心脏,得意而又得逞的说道:“当然满意了,因为你这里输了。” 输的是什么。 彼此二人都清楚。 薛允辞眉心紧皱,眸底含着一抹被戏耍之后的火苗。 苏嫣却一点都不惧,甚至还在他的唇上吻了一口:“薛队长,往后,你就是我的人。” “你可得把你刚才的话都记住了。” “任何女人,碰一下你的袖子都不能。” “明白么?” 薛允辞眉间冷凝,几乎是从鼻尖里发出声音:“嗯。” 苏嫣双手捏了捏他的两边脸,“生气啦?我都没生气,你生个什么气?笑一笑嘛,你笑起来很好看呀。” 薛允辞冷硬的面容硬是被她揉捏搓扁。 他刚要甩开她。 女人已经咯咯笑着躲回了副驾驶。 她说道:“去清江广场,好久没去那里玩了,我们今晚要在那里约会的。” 薛允辞迟疑两秒,然后发动引擎。 车身匀速行驶。 苏嫣偷偷勾起唇。 今晚发生的,倒这也不算是坏事…… 到达清江广场,两人下车。 两人在清江广场上压马路。 清江广场人来人往,大多都是小情侣,还有夫妻,熙熙攘攘,远处霓虹灯闪烁,充斥着人间烟火气。 苏嫣主动过去揽住他的胳膊,在商场内购物。 她买了两份小吃,让薛允辞边走边喂她。 两个人就像是普通的情侣一样。 后来苏嫣逛的累了,提议去顶楼看看风景。 到达顶楼的时候,天空好像还下起了小雪,晶莹的白色散发出绮丽而又奇幻的色彩,小雪纷飞,纷纷扬扬。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漫天的雪景穿过尖利而又冰冷的寒风,如梦似幻。 二人看着漫天的雪景,一时间都有些恍神。 苏嫣用手接住一颗雪花,嗓音轻灵,缓缓的开口说道:“我听过一句诗。” 薛允辞抬眼:“什么?” 苏嫣忽然看向他,夜幕里,那双漾着水光的妩媚的杏眼就这么笑吟吟地看着他:“初雪落满头,便可算白首。” 苏嫣歪着头,媚眼如丝的着看着他:“薛队长,我们这算是到白首了吗?” 薛允辞一怔。 一股不知名的情绪,让他整个胸腔潮湿不已。 半晌。 他眸底隐藏着晦涩繁杂的光芒,缓缓移开视线,语调挺淡的说:“你从哪儿听到的这首诗?” 苏嫣答:“阿蘅跟我讲的。” “她还跟你讲了什么?” “很多呢。”苏嫣来了兴致,简单列举了宁蘅和她讲过的名人列传,还有志怪奇谭,还有茶道,跳舞,礼仪。 最美的,应当是古诗。 【他朝若能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可她偏偏喜欢这一场初雪。 薛允辞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两人的手撑在台上,闲聊。 苏嫣倏地聊起了一个话题:“对了,阿蘅前些天还因为一个小婊砸整天找我商量对策……还好有我这个国师在。” 薛允辞挑眉。 苏嫣狐疑:“你不知道?” 薛允辞沉默。 于是苏嫣就将安漾西出现之后的事情跟他简要的讲了下。 “……这都什么年头了,还有白月光归来,替身这种恶俗剧情。这就是放在小说里也是很炸裂的。不过幸好,阿蘅的老公不是小说里那种眼盲心瞎的总裁,更不会不负责任又自私的找个‘替身’,耽误别的女孩子。他对前任一点留恋都没有。” 她看着窗台地下的漫天飞雪,铿锵道:“明天我就去会会这个小绿茶。” 苏嫣忧愁的叹了一声:“阿蘅太没有攻击性了,我都不敢想像,她没了我该怎么活……” 顿了顿。 苏嫣双手托着下颌,看着漫天的飞雪,挺认真的说:“不过没关系,我会保护阿蘅一辈子的。” 第328章 如果明后天还是下雪的话,我们就正式在一起 薛允辞没有说话。 她没发现的角度。 薛允辞眸底掠过一丝难以明察的晦涩。 苏嫣看了眼腕表的时间。 快要11点了。 到了11点钟,她准备的那些无人机,气球,和鲜花,便会定时在清江广场的上空升起…… 她有些期待,也有些紧张。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看向他。 “薛允辞。” 她唇角带着笑,终于缓缓地说出了准备了整整五天地措辞:“我今天约你出来,其实……是为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话未说完—— 薛允辞口袋中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男人拿起手机,看到是紧急电话地那一瞬间,忽然转身,走到一个角落里,点了接通。 苏嫣抿了抿唇。 于是就在原地等着他。 等他的间隙,她看了眼时间,距离十一点,就剩下15分钟了…… 等他接完电话回来。 就剩下十分钟了…… 苏嫣脸上扬着笑,刚要接着刚才的话,薛允辞已经嗓音微沉,面容严肃的出声道:“临时收到一个紧急任务,我可能要提前走了。” 苏嫣笑容一僵。 “什么任务啊?要你大半夜的走?” 薛允辞没有说话。 她大概也知道,他们这一行,有时候的行动都很危险,行踪即便是对着最亲的人,也需要保密。 可是…… 她眸子亮晶晶的看着他:“非走不可吗?” 寂静的寒风中,她的嗓音很温柔清晰。 薛允辞仍是没有作声,只是一双黑眸定定的注视着她。 过了几秒。 他走到她面前,骨节修长的指尖拭去她额头落下尚未融化开的雪。 他看着女人被冬雪冻的有些泛红的脸颊,俯身,弯下腰,抚着她的脸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吻。 漫天飞雪之中。 这一吻似乎能将一切定格。 苏嫣眼眶有些恍惚。 一吻毕。 薛允辞最后看了她一眼,而后转过身,离开。 苏嫣掐紧了指尖,看着他仓促离去的背影,冲着他的背影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薛允辞顿住。 启唇说“明天,或者后天。” 苏嫣弯起唇角:“那……如果明后天还是下雪的话,我们就正式在一起。” 薛允辞唇角轻扯,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然后转身,大步下楼,离开。 …… 他的身影消失在苏嫣眸底。 苏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又看了时间。 就剩下五分钟了…… 就不能再多停留五分钟吗。 苏嫣数着腕表上的时间,时钟终于缓缓地指向了11点—— 下方。 薛允辞彼时也刚刚到了楼下,上车,发动引擎。 他离开的一刹那—— 天空中蓦地升起了无数架无人机,无数台无人机的亮光点缀着星空,无数的气球缓缓升起,然后平凑出一个名字。 下方的人群注意到这一幕,掀起阵阵惊呼声,无数人拿起手机拍照,驻足欣赏这初雪里的盛景。 只可惜—— 这一切。 薛允辞并没有看见。 …… 苏嫣是坐着士回去的时候,外面的雪似乎下的更大了。 她受到了宁蘅的短信轰炸:【怎么样怎么样?表白成功了吗?】 【我表哥从了没?】 宁蘅还是挺担心的,她表哥那样的性子,那张冰块脸,那张毒蛇嘴,还有他的直男属性,这些叠加在一起,就是个该孤寡一生的。 这倒不要紧。 她担心他的嘴让苏嫣受伤。 苏嫣回复:【被你说准了,临时有任务,他走了。】 宁蘅很惋惜,但也没办法。 如果苏嫣真的喜欢上他,这些都是她需要接受的…… 苏嫣又回: 【但他肯定也是喜欢我的。】 【你现在可以直接叫我表嫂了。】 宁蘅回:【表嫂。】 这声表嫂,直接扫去了苏嫣一晚上的坏心情,【真乖?】 …… 宁蘅并未休息。 这场初雪下的很大很大,密的像鹅毛,又像是梨花瓣,仅仅过了几个小时的时间,便堆的厚厚几层,将整片大地都银装素裹着。 宁蘅拿着小铲邱,在花园里堆雪人。 傅瑾州无奈的跟在她身后,双手不停的搓着,哈着气,像哄小祖宗一样低哄着:“宝宝,我们进去好不好?老公都要被冻僵了……” 小姑娘埋头不理。 傅瑾州耐心的又道:“宝宝,太晚了,想堆的话明天再玩好不好?” 小姑娘头也没抬。 傅瑾州再接再厉:“宝宝,万一冻感冒了要吃药的……” 话没说完,小姑娘伸手搓出一个雪球,朝男人身上栽过去。 “……” 傅瑾州擦干净身上的雪,看着这小小一只蹲在地上忙碌的身影,叹了口气,然后…… 然后。 他从旁边的地上抱着一大摞的雪,给它挤压到一起摁实心了,然后走到女孩儿身后,从她从头丢下去…… 雪顿时灌的宁蘅满脖子都是。 女孩儿呆了三秒。 然后小小的身影直接一把端起了她面前堆了大半的得有一米五高的雪人,冲着傅瑾州杀过去—— “……” 傅瑾州往后躲。 小姑娘穿着棉袄带着围巾手套耳套,裹得像企鹅一样的笨重的身子杀气腾腾朝着男人走来,“你别跑……傅瑾州……” “你站住。” “你完了……” “我跟你拼了……” 不跑是傻子。 傅瑾州边跑,还边回头看着他的‘小企鹅’,喉间低笑着鼓励她:“宝宝,加油……” “你要是能追上我,老公就任你处置。” 女孩磕磕盼盼的追着他,咬牙切齿,恨恨说道:“这可是你说的!看我不……啊!” 雪地上传出一声低呼。 女孩还没追上傅瑾州,却因为穿的太笨重直接原地摔了一跤。 而且。 还是以脸贴地…… “宝贝!” 傅瑾州愣住了,快速跑过去将她扶起来,小姑娘一张小脸鼻子嘴巴全都是雪和泥,傅瑾州大手给她一点一点,细心的擦干净。 有一个不省心的孩子心性的老婆怎么办…… 宠着呗。 诶。 可真是甜蜜的负担…… 傅瑾州最后连手给她每根小手指都擦干净了,正要诓骗她赶紧回卧室,女孩儿忽然间抱着旁边的一螺雪,糊到他的脸上…… 第329章 舔狗死不放手,海王绝不回头 傅瑾州:“………” 他感觉整张脸都冰冰凉凉的。 小姑娘笑着后退三步:“上当了?” 傅瑾州沉默几秒,用袖子擦干净脸上的雪,朝着她的方向走过去。 女孩儿警惕的边躲,边忿忿道:“你说了任我处置的,你反悔!你怎么这样……” “这可不能怪我,是宝贝先不讲武德。”傅瑾州抓起地上的雪团,追上去,丢过去。 宁蘅自然也不甘示弱。 两人在大雪中玩起了打雪仗。 真打的那种。 小家伙报复心贼强,要是傅瑾州的雪团砸她,她一定要报复回来。 跑的急了,一个回头,女孩儿的脑袋一不小心撞到了棵树。 她愣了下,瞬间眼眶通红,回过头就小跑着钻进了傅瑾州怀里:“呜……” 傅瑾州被她蠢的有些忍俊不禁,但又不敢真笑出来,就用手揉着她的额头,轻轻哄:“宝宝没事?我给宝宝吹一吹,吹一吹就不疼了……” 吹了好一会儿。 傅瑾州低低的哄着她:“我们回去好不好?你想要雪人,明天老公给你堆个超大的。” 女孩儿吸了吸鼻子:“嗯。” 傅瑾州可算是松了口气。 两人从后花园打算回别墅卧室,恰巧,回去的时候,经过人工湖,碰见了一只小黄狗。 傅瑾州一眼便认出。 那只狗…… 是争夺蒜香排骨的流浪狗。 当时还冲他嚎了一声。 傅瑾州见到这只狗,脸色不是很好。 宁蘅向来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便不顾傅瑾州的阻拦,朝着那边多走了几步。 傅瑾州无奈,跟着她。 到了那边才发现…… 原来是这只狗在一直追着浅水中游泳的养殖的锦鲤游泳的踪迹…… 锦鲤荡漾着尾巴,一直想甩掉它,可就是甩不掉。 傅瑾州:“它应该是饿了。” 小姑娘抿着小嘴看了好半晌,“不。” 傅瑾州:“?” 小姑娘深沉的说:“舔狗死不放手,海王绝不回头。” 傅瑾州:“…………” 傅瑾州唇角短促的笑了声,“嗯,宝贝的见解非常有道理。冲浪速度非常快,脑回路非常有意思。” 那只狗跑远了。 “别看了。”男人揉了揉小姑娘的后脑勺,带着她继续回别墅:“我待会儿让人给它做点吃的,再搭个窝,免得它冻死了。” “不用,这是宠物狗,还是雪橇犬,冻不死,应该是周围的人豢养的。” “这样吗?”傅瑾州惊奇。 “嗯。” “那就不用管它。” …… 第二天。 宁蘅醒来开窗的时候,雪依然没停,大地已经被一片银装素裹。 放眼望去。 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漂亮极了。 宁蘅下楼后,果然看到了傅瑾州为她搭的大大的雪人,又大又胖,跟她差不多高,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宝贝过来看看,喜欢吗?” 小姑娘脸上欣喜。 真的好像她啊…… 女孩儿抱着男人的脖子,在他的侧脸上就亲了一口:“老公你好厉害!” 这声老公,瞬间酥的让傅瑾州头皮都在发麻。 一股电流在他全身上下流窜着。 “我喜欢宝贝的这个称呼。”他揉了揉小家伙的小脑袋:“往后,我希望宝贝天天都能这么叫。” 小姑娘笑起来:“看你表现~” 傅瑾州唇角勾勒起一抹上扬的弧度。 原来年少时想要获得的幸福,如今就摆在他面前,唾手可得。 就是可惜。 可惜啊…… 他依依不舍的开口:“宝贝,我要去上班了,今天我不忙,一定早点回来陪你。你在家,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嗯。” 傅瑾州又亲了亲女孩儿的脸蛋,才转身离开。 …… 宁蘅是真的很喜欢这个雪人。 用完早餐,雪人有些化掉了,她又补了点,拍了很多照片,收藏。 之后。 她坐着司机老李的车,出门。 行驶途中。 又收到了傅瑾州的信息。 【差点忘了,宝贝今天要去画展。】 【需要我陪你去吗?】 宁蘅回:【不用,有苏嫣陪我。】 傅瑾州:【嗯,那你去了后,早点回来。要是安漾西再对你说什么,做什么。就给老公打小报告。】 宁蘅看着,唇角轻勾。 八点半,她准时在画展门前跟苏嫣汇合。 苏嫣似乎已经等了她很久。 画展门前放着几个简要的支架介绍牌。 正门是深蓝色主色调,巨大的正方形框架空空叠叠,格子排列组合,恢弘又大气,低调又奢华。 而画展的门前来来往往的人,甚至还有一些知名艺术家,结队而来。 邀请到这群人,可不容易。 这场画展。 光看就知道破费不小。 苏嫣忍不住跟她感慨:“你这小姑子是救了傅家全家的身家性命吗?给她办一场画展,这至少得七位数了。” 宁蘅只淡淡的说:“你不是专业美术生嘛,说不定能在里面开开眼界,学到点东西。” 两人迈步进门。 比画展外面豪华的也只有里面,整个画展大厅非常的大,画廊上挂着的有一部分的名人名画,其他的,几乎全都是安漾西的个人作品。 即便宁蘅是外行人。 但也能看出她的水准不低。 两人随意的欣赏着。 宁蘅的视线,缓缓地落在一张画着红瓦的宫殿,一个白裙的少女,还有坐在宫殿窗外正与少女亲吻的画上。 这幅油画红色打底。 宫殿的柱子上缠绕着绿色藤叶。 很漂亮。 就在这时,安漾西终于在招待了一圈的名人艺术家之后,找到了宁蘅所在的位置:“大嫂!” 宁蘅回眸,看到了她。 安漾西走过来,顺着她的视线:“大嫂喜欢这幅画?需要我和你介绍一下这幅画吗?” 宁蘅温淡颔首。 安漾西微笑着看着她,侃侃而谈道:“这幅画,是我临摹的法国·弗拉戈纳尔的作品《门闩》。” “门闩?” “是的。”安漾西说:“门闩的作画背景,还有一个很凄美的爱情故事呢。大嫂想了解?” 宁蘅随口:“可以说来听听。” 安漾西笑着说:“……它讲述了一对青梅竹马,女孩是男孩家的佣人,他们两小无猜,从小相爱,但是——却遭到了父母以及周围所有人的反对。 第330章 苏嫣:你没事吧? 因此,男孩的父母非常极端,不许男孩再见女孩,甚至要将女孩送出国,以断绝他们之间所有可能,因此男孩无奈之下,不得已只得与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订婚,直至结婚后,他的父母亲才放松警惕。 他才得到机会,透过那一方小小的门闩,去偷偷见他的心上人。这件事被广为传开,于是弗拉戈纳尔就以此作画。这就是这幅画的来历,同时这幅画,也象征着他们之间神圣的爱情。” 宁蘅唇角有些凝滞。 她不是听不懂她在内涵什么。 但是即便是傅瑾州已经向她澄清。 可是这件事就像是扎根在她心底的一根刺,稍微撩拨,便春风吹又生。 安漾西看着她的模样,唇角几不可察的轻勾。 “噗嗤——” 这时,苏嫣忽然爆发出一声极致讥诮嘲笑甚至于觉得不可思议到荒谬的笑声:“你没事?” 空气一顿。 安漾西眉头顿时一皱。 苏嫣笑着看着她:“没事就去多读书,别整天嘴里胡说八道误人子弟蒙蔽圣听,这满堂来展览的人知道你这么愚昧无知还用一张嘴胡乱造谣吗?” 苏嫣这话。 直接就让周围来参展的人全都聚集过来。 其中,也不乏有几位大师级别的艺术家,有一个狐疑的问道:“安小姐,这是怎么了?” 安漾西砸了场子,脸色很差。 她没有吭声。 苏嫣指着那幅《门闩》说道:“还能怎么,你们的这位画展的主人安小姐,竟然说这幅《门闩》是这个男人冲破世俗,背着妻子,私下里跟自己青梅偷情,你们说可不可笑?” 场馆里众人面面相觑。 其实大部分的艺术爱好者,虽画技高超,但是他们也不懂每幅画的深层含义。 毕竟,也没必要去研究每一张画的历史背景,根本研究不完。 但是。 在场了解一点的全都是一脸荒谬。 安漾西眸底微闪,脸上挂着落落大方的笑:“这位小姐,你有什么证据说明我在蒙蔽圣听。你既然说我说的话很可笑,那不如你来说说,这幅画的历史含义?” 苏嫣轻笑了声。 “你想知道?” 安漾西做出虚心求教的表情。 苏嫣笑:“叫声爸爸,我就告诉你。” “你!” 安漾西似乎绷不住脸上的表情,寒声道:“这位小姐,我看你才是那个不懂装懂,蓄意来砸场子的人,很抱歉,我的这场画展,我私人可能不欢迎你!保安!……” 宁蘅将苏嫣护在身后,温声说道:“安妹妹,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她性子直爽,是有点口无遮拦了,你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见怪。” 安漾西还没说话。 苏嫣轻轻推开宁蘅,神情恣意的看着安漾西:“这么玩不起啊?早说啊,你不叫爸爸,我也能讲给你听。” “你!” “你听好了。”苏嫣缓缓地走到《门闩》前,指着那幅画,当着现场所有人的面,嗓音清晰: “这幅画,诞生于18世纪。光源最中心的是男女主角,男性身材孔武有力,女性虽穿戴整齐,但是脸上动情又抗拒,想通过门闩逃出去。 整体画面采用的是对角线构图方式,倒在地上的椅子,凌乱的床铺,玫瑰,还有在色调上运用的强烈的明暗对比,都暗示了画中两人正在发生的事。 这幅画最值得让人注意的是,左边这个桌子上摆放着的苹果,在当时名叫‘艾娃之果’,暗示了女性堕落宗教含义。 所以这幅画真正的含义—— 是那个时期欧洲画家弗拉戈纳尔由于常年被宗教压迫,产生了极大的不满,以及他内心追寻爱情与婚姻意义的洒脱。 这幅画展示的不是神圣的爱,而是一场粗俗的爱。” 顿了下。 全场寂静声中。 苏嫣看向安漾西,眼尾挑的明媚张扬,语调讥诮嚣张:“安小姐,你懂了吗?” 静。 除了静还是静。 苏嫣这如同教科书般的解释,让所有人都不能回神。 安漾西喉间鲠住,愣是未发出声。 有几个顶端的历史学者已经率先赞赏的鼓起掌来。 安漾西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那应当是我记错了……”当着众人的面,安漾西的姿态放的很低很谦逊,似乎是在真诚道歉:“往后,我一定会多关注这方面的知识,不至于贻笑大方。” “岂止是贻笑大方,你这是误人子弟。” 宁蘅还上去佯装扯了下她的袖子制止她。 苏嫣没管,直接当众毫不客气地反讽道:“你的这场画展开办的这么盛大,还特地选在了周末这种黄金时间,都要把周边所有艺术爱好者和有兴趣的孩子们都吸引来了,可你不仅没有做好准备,而且还对名画的历史信口胡编,简直误人子弟,可笑至极。你知不知道,你胡编乱造了之后,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 四下里带着孩子来观赏画展的家长们都纷纷点头,指指点点。 安漾西眸底泛冷。 “是我的过错,真的很抱歉。”她再次道歉,转过身,面对着这边围过来的众人:“接下来几天,我一定谨言慎行,对我所说的话负责任。另外,本次画展还邀请来了无数的艺术爱好者和历史爱好者,大家如果信不过我,可以邀请这些人为你们解答。” 她再三保证,众人脸色才好了点,宽容了点。 许久。 围观的众人才缓缓散去。 宁蘅瞪了眼苏嫣,然后看向安漾西:“安妹妹,真不好意思,我的这位朋友她也是个历史爱好者,她绝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她只是太执拗与历史的真实度了。” 安漾西唇角强撑着笑:“……没关系,是我的问题。” 她看向苏嫣:“不知这位小姐是……” 苏嫣轻抚着染着红色丹蔻的指甲,“我可不是什么佣人之女,我是苏氏珠宝集团的总裁。” 这个‘佣人之女’,安漾西脸上的笑马上就要挂不住了。 第331章 兄妹相见【1】 “原来是苏总,幸会。” 她礼貌伸出手。 苏嫣眉梢挑了下,但没有去握。 安漾西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 又是一阵尴尬…… 安漾西收回手,看向宁蘅,哂笑:“嫂嫂,画展才刚刚开始,我原本打算领着你四处介绍一下,但是有你这位朋友在,应该也不需要我了。刚好,今天来的观赏者有点多,我先去照看一下别的宾客。有什么事,嫂嫂可以立刻手机联系我。要是想走,跟我说一声,我亲自送你们。” “嗯,去。” 宁蘅微笑。 安漾西礼貌颔首,然后转身,去了几位教授所在的地方。 她走后。 宁蘅在苏嫣耳边压低声线:“干得漂亮。” 苏嫣扬眉:“我出马,那必须的。” 宁蘅好奇:“你怎么知道那幅画的来历的?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一个博闻强识的人。” “猜的咯。” “猜的?” 苏嫣轻笑:“根据这幅画的作者以及创作时期,这幅画的历史背景不难猜,这只能说明,你的这位小姑子,其实连这些都不懂,简直徒有其实。” “这种人也能办画展,你老公一家可真是抬举她。”苏嫣感叹。 宁蘅不语。 顿了下。 苏嫣又问:“阿蘅,她之前是不是就用这样的手段膈应过你?” 宁蘅抿唇,“别说这些了,随便看一下,还是有几幅名人名画,而且好歹是用我老公的钱办的。” “嗯。” 两人开始欣赏这场展览。 从大厅又看到大厅之后的外廊。 外廊也挂满着画。 地上还有尚未化开的雪,墙角的梅花悄然地绽放着,意境看起来美不胜收。 两人正看的起劲儿。 她们又撞上了一个人。 靠在梨树下的画板前方,薛知棠穿着一袭白色狐裘,长发卷曲,肌肤如雪,狐裘上带着淡雅的花纹,只轻轻站在雪地间,便惊世出尘,遗世独立。 她在欣赏着面前的画。 她的后方,还跟着一位佣人。 察觉到这抹视线。 薛知棠侧眸看过来,刚好便对上了宁蘅的眼睛。 薛知棠眉眼淡然。 宁蘅亦是波澜不惊。 自从上次碰见宁萱之后,她便没有再关注她的事。 不过可断定。 她的下场必定不会太好。 而且宁辰被关在警调局还没出来。 宁家一团乱麻之后,薛知棠竟然还有这样的闲情雅致,来参观画展。 果然是天生凉薄。 她就不配做母亲。 她从前羡慕宁辰和宁萱。 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苏嫣脸色复杂的扯了扯宁蘅的衣袖。 宁蘅回神,淡淡的说:“走。” 薛知棠就这么看着她从自己的身侧擦肩而过,竟是头也未回…… 许久。 久到听不到她们的脚步声。 久到她躯体僵硬。 久到这冬日的小雪,能将她的血液冰冷,凝固。 身后的佣人小心的出声提醒着她:“夫人,小姐已经离开了……” 薛知棠长睫轻颤,指腹轻轻抚着怀中的狐裘:“你说,这大雪天的,她怎么还穿那点,也不怕冷。这么大的人,也不懂好好照顾自己。” 佣人垂眸。 沉默了一会儿。 问道:“夫人,我们现在要回去吗?” 薛知棠眉眼轻掀,她看着漫天的飞雪,又缓缓侧过眸,看向方才宁蘅消失的方向,语调轻的恍如离别的叹息:“不,我想再看看她……” “好。” …… 宁蘅和苏嫣离开这片外后,又是一片画风古朴的长廊画廊,不得不说,这次画展,每一寸都在烧钱。 苏嫣打量着宁蘅的神色,数次欲言又止。 最终。 她还是忍不住问道:“阿蘅,你真的往后都不打算搭理……宁夫人了么?” 宁蘅嗓音淡淡:“我和她本就不该有交集。” 她轻抚着墙上的一幅画,漫不经心,语调比雪凉薄:“从她收养宁萱替代我的那一刻,我和她的母子情分,就彻底断了。” 苏嫣缓缓点头:“嗯,我支持你。” “往后,你就彻底跟过去告别。” 她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你放心,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 宁蘅唇角勾勒起上扬的弧度:“嗯。” 身后不远处。 薛知棠将这一幕全都收入眼底。 她美眸淡淡,黛眉不染尘烟,唯独那只手,紧紧绞着狐裘,指骨泛白。 …… 苏嫣又和宁蘅一起在画展看了许久。 里面的很多名人名画,的确能学到一些东西,并且能提升自身的审美。 苏嫣见到一幅就‘哇’一声,“傅家也太有钱了,这张《戴珍珠耳环的少女》好像是原画,这都能搬来,他们怎么不把《蒙娜丽莎》《向日葵》这些搬来啊?” 宁蘅忍俊不禁。 苏嫣赏析完画。 总觉得不对劲。 她莫名总感觉,好像有人一直在看着她们,从那边梨树下离开后,那道视线便如影随形。 她看了一圈。 没人。 她叹了口气,没多想,收回视线,谁料到一转身回头,直接‘嘭’的一声,撞到了一个人胸膛。 苏嫣只觉得鼻子疼的都要被撞出血了。 “不好意思……” 一道温润的男音从头顶响起,苏嫣缓缓抬眸,然后看到了一张让她觉得颠覆世界的脸。 男人穿着黑色西服,眉峰微微向上挑,英俊俊逸,星眸闪烁,熠熠生辉,鼻梁修挺,唇角含笑,看起来温润又清朗。 她死死的瞪大眼睛:“你……” 君闻笙狐疑的看着她的表情,眉头拧紧:这好像是s国第二次有人用这样的目光看他了…… 苏嫣瞳孔紧紧皱缩着,唇边露出难以置信的呢喃:“我是眼花了还是在梦游……” 君闻笙:“……” “不。”苏嫣掐了下指尖,是痛的。 她抬头,痛心疾首:“阿蘅,才一会儿不见,你就去做变性手术了?” 苏嫣抚上他的胳膊,又摸他的脸:“不……你还换衣服了,把头发剪了……可你怎么还长高了呢……” 君闻笙:“……” 他后退一步。 一道清薄如雪的声音骤然从他的背后传来:“嫣嫣,你这是碰见熟人了?” 苏嫣看向宁蘅,又看向君闻笙。 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时候。 君闻笙也狐疑着转了身,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第332章 兄妹相见【2】 那一瞬间。 时间静止了。 画廊里传来淡淡的梅花香,画廊屋檐之外,天空正慢慢的飘着小雪,风声雨声,全部静止。 君闻笙就这么对上了宁蘅的眼睛。 四目相对。 两人不约而同的从对方的眸子里读出了诧异和震惊。 两张面容。 至少有五分相似。 其中眼睛最像,只不过一个眼尾柔和,一个眼尾充斥着攻击性的上挑,鼻梁一个偏男性化的硬朗,一个偏小巧。 像,又不太像。 但是那种感觉是一模一样的…… 神韵间一模一样。 就好像,只是两张相同的脸,一张降生为男,多了男性特征,一张降生为女。 但都是好看的。 君闻笙俊朗。 宁蘅明艳温柔。 苏嫣跟见了鬼似的小跑到宁蘅旁边:“阿蘅,这个人是谁?你认识他吗?” 宁蘅讷讷摇头。 君闻笙从一开始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他缓缓走到宁蘅面前,盯着女孩儿的面容看了很久。 他还想伸手触碰。 被宁蘅挡开,并后退一步。 君闻笙眉梢轻拧,眸底含着抹难以言喻的深沉之色:“这位小姐……你照着我整容了?” “……” “……” 苏嫣也是没想到,这男人憋了这么半天,就憋出了这么句话。 “这位先生,你礼貌吗?” 君闻笙:“……” 君闻笙颔首:“很抱歉,刚才是我一时失言。我想……我们一定是有很特别的缘分,我叫君闻笙,不知能否告知你的名字,我们做个朋友?” 宁蘅微微抿了下唇。 “不必了。”她嗓音清冷如霜雪:“萍水相逢而已,能遇见,这段缘分也算是圆满了。” 见她拒绝的利落。 君闻笙也不恼。 只微笑着点了下头,便转身离去。 …… 不止当局者是震惊的。 画廊拐角—— 薛知棠以及她身后的佣人也是震惊的。 “夫人,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是当年另一个孩子……” 佣人一时间陷入巨大的混乱之中:“还有,君,还像是a国皇室的姓,君闻笙,这个名字不是……不是……” 薛知棠扶着画廊的长柱,神情恍惚,失魂落魄,脸色惨白…… 她没有错的。 她看的很清楚。 那就是她的孩子。 上一次,碰见他,也绝不是错觉。 她踉跄着扶着墙壁,黯然失魂的往回走,佣人急忙扶着她:“夫人……您身体怎么样?我们现在要回去吗?” 薛知棠用力的阖了阖眼,眼底流露出一丝执念。 “再看看……” 其实再看看,又能怎么样呢。 一切,都早已无可挽回。 …… 画廊。 “太不可思议了……” “我差点都怀疑自己在做梦……” “阿蘅,我没想到,你男人的模样也是这样的帅气,刚才差点都要将我迷倒了……” “你要是男人我果断嫁给你!” “话说……这不会是双胞胎哥哥?” 宁蘅轻笑,表示荒谬。 苏嫣问道:“其实你们刚才完全可以认识一下。” 宁蘅沉默。 其实刚才,她心底很复杂。 任何人对着一张跟自己相似却偏男性化的脸都很复杂…… 即便……那张脸也是帅的。 “别多想了,只是巧合而已。有人说过,每一百年,就会碰见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我可能只是刚好等到了。等东西两边广场看完,我们就去吃午饭。” “嗯。” …… 另一边。 薛知棠没有再跟着宁蘅,而是顺着方才君闻笙消失的方向,途径过东西广场,回到了大厅。 只是大厅的人太多了,人群堆叠拥挤。 她一进来后,根本找不到他的踪影。 她只能目光四下里搜寻着…… 忽然间—— 她看到了一张面容。 她死死盯着那张脸,呆呆地站在原地,几乎全身地血液都僵住了。 而彼时—— 君慕风边目光看向四周,正对着手机另一头嗓音威严的说道:“我到大厅了,你在哪儿?” “我没看到你。” “我在一幅临摹的《维纳斯》面前,你过来找我。” “快点过来,听到了么?” 他掐断电话,在抬眸不经意间,便看到了不远处目光惊慌失措的盯着他的女人…… 似乎是察觉他的视线。 那女人脸上仓皇失措,直接转身就走。 君慕风挑眉,微微眯起眼框。 也不知道是因为此刻他太闲了,或者是因为那个女人太过貌美。 君慕风迈开步伐就追了过去。 对方听到脚步声,走的更快了。甚至直接小跑起来,像是后面有让她感到避之不及的东西。 君慕风牢牢地拦在她们的面前。 也直到这一刻。 他才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 他目光怔怔…… 所有想要说出口的话,那一瞬间全部都堵塞在了喉咙。 君慕风这一生,见识过大风大浪,见过无数美人。 但是从未有人可以像面前的女人一样,美到让他失神,美到让他震撼,美到……每一寸,都好像就长在他的心坎上。 尤其是对方那副慌乱的眼神,紧张的面容,失措的模样。 让他忽然间身体就有一股毫无来由的冲动…… 就像是毛头小子一般的冲动…… 那股冲动,却硬生生被他压下去了。 “这位小姐。”君慕风伪善的开口:“你一见我就跑,是因为我长得太吓人了么?” “什么小姐?”佣人轻斥:“这是我们家夫人!” 夫人? 嫁人了? 君慕风打量着薛知棠,薛知棠也抬眼看着他,转瞬间沉稳自如,面色不见任何波动的开口:“不。” 君慕风:“?” 薛知棠从容淡笑:“是因为你长得太丑,太让人厌恶了。” 君慕风:“??” 薛知棠又说:“你是第一个让我初见就感到厌恶的人,我们上辈子一定是仇人。这辈子要是再多说两句话,很可能还要再结怨。” 君慕风:“……” 薛知棠沉声:“还不让开?” 君慕风缓慢侧过身。 薛知棠直接从他身侧擦肩而过。 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君慕风鼻尖钻进了一股清香,那香气再次让他失神了一瞬…… 那股冲动更剧烈了。 直到薛知棠在他面前走远。 他才缓缓回神。 碰巧,他的秘书长刚好朝他走过来:“先生,您怎么了?” 君慕风神情恍然,鼻尖全是那一抹淡香。 “……没事。” 第333章 你有经历过一见钟情吗? 秘书缄默。 就这还没事呢? 五十多岁的老男人被人家小姑娘迷的七荤八素,昏头转向的,都找不着北了…… 顿了下。 君慕风忽然从沉思中抬起头,别有深意的开口:“慕沉。” “先生?” “你有经历过一见钟情吗?” “……” 慕沉思忖了片刻,“先生您对那位小姐一见钟情了?” 君慕风未答。 只唇角笑了笑,算作默认。 慕沉压下心底的话,提醒道:“可是她已经嫁人了,先生还是收起这种心思比较好。” 君慕风皱起眉头,不语。 可惜的不是她嫁人了。 而是他老了。 他如果年轻个十岁,这个人不当也罢。 如果他年轻个十岁…… 就算她嫁人了又怎么样,他照样能夺过来。 可他不能老了还做出这种事,a国总统叱咤一生,英明一世,不能晚节不保,留人口舌。 君慕风惆怅的看着门外逐渐消失的那道背影,隐隐的,鼻尖仿佛依然还能闻到那股淡香…… 慕沉:“……”老畜牲。 慕沉眉梢拧的更紧:“还有皇太子那边……皇太子连钟夫人都不肯接受,必定也不能接受……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后母……” 这话确实是实打实的让君慕风醒了神。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总不能让儿子跟他反目成仇。 “找到闻笙了么?” 慕沉摇头。 君慕风刚要出声。 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朝这边走来,君慕风看到他,微微蹙眉:“臭小子,找你好久了。” 君闻笙微笑:“四处看看而已,不过这场画展,的确办的不错。” 其实这趟s国之行,他们本意是来和s国总统先生会晤,并对s国前阵子爆发的经济危机进行合理经济关切,并签订一系列合作案的。 途经过这个画展。 听说, 这个画展是s国皇室大力资助的,不仅为了宣扬s国文化,也是为了给孩子们增长知识见识,所以顺路逛一圈。 君慕风感叹的说:“画美,人也美。” 慕沉:“……” 慕沉撇嘴。 君闻笙垂眸,视线掠过画展中的画,紧跟着也意味深长的说道:“是啊,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 慕沉:“???” 君慕风叹了口气:“如果有缘分的话,一定会再见的。” 然后他就听见君闻笙应和了一声:“嗯。” 君慕风抬头:“那我们走?s国总统先生和国务卿都在等着呢。” 君闻笙点头:“好。” 两人并肩而行,迈步出门。 慕沉站在身后,挠挠头,神色古怪的看着这对父子。 他们在聊什么? 驴头和马嘴竟然也可以在一个频道吗? …… 他们出门的时候,漫天的雪花似乎下的更大了,早上刚刚融化了一点的积雪,再次被一片白茫茫雪花覆盖。 几人上车。 车身匀速驶离。 等那辆车消失踪影后,从拐角处走出来两道人影。 薛知棠看着车身离去,眼眶颤抖,眼底恨意笼罩,指骨被掐出血来。 …… 抛开安漾西自己的画不说,这场画展办的的确很有水平。 以至于苏嫣和宁蘅两人在画展又看了一个多小时。 中途。 还顺便认识了苏嫣敬仰的几位艺术大师。 只是等她们打算要离开的时候,却忽然被旁边一个抱着孩子的宝妈拦住去路:“你们要走啦?我听说啊,二楼的中央展厅五分钟后有袁明石老先生现场讲解名画,宣传专业知识。现在好多人都上二楼抢靠前的位置了,不听白不听,要不一起去看一下?” 袁明石,那可是艺术界的泰山北斗。 电视台请他都不一定请得到。 苏嫣睁大眼睛:“袁明石,s国美院的那个袁明石?” “对啊,我先去了。” 那宝妈说完,便抱着孩子争先恐后的去楼梯口上楼。 苏嫣和宁蘅对视了眼,唏嘘感叹:“阿蘅,你老公也太厉害了,这种人物他都能请来给安漾西撑场子……” 宁蘅沉默。 这就是总统身边的权臣么…… “快别说了,我们也去看看。” “嗯!” 两人商议,再看半小时就走,下午和晚上的行程就计划好了,离开去大排档吃日料,吃完日料去看盛世广场打游戏,看电影。 这将是非常美满幸福的一天。 o(n_n)o 并且。 她们到达楼上的时候,还算是早。 这里并未有很多的人知道袁明石老先生要来,旁观的人坐在周围静静的等待着,苏嫣跟宁蘅找了个前排的位置,坐下。 不一会儿。 袁明石老先生从一侧的楼梯口拄着拐杖在众人堆挤下走了出来,老先生年纪虽大,但看起来身子硬朗,和周围的人一同说说笑笑,很是开朗。 老先生一出现。 不出两分钟。 中央展厅便围满了人,苏嫣和宁蘅庆幸真是来的早。 很快。 老先生站在最中央,开始一一给大家一些名画的起源,背景,还有绘画的手法,运用的色彩,等等。 “这幅梵高的《星空》一看就是幅临摹作品,但是这幅画的色彩相较来说,要比原画的对比更加强烈。但是有两点,是这幅画没有处理好的关键性问题,有没有能看出来?” 众人纷纷沉默,一幅听教的模样。 苏嫣和宁蘅对视了眼。 然后两人几乎齐齐站起身。 二人愣了下,而后又相视而笑。 袁老先生随和的说:“二位小姐一人说一个。” 苏嫣先开口道:“这幅《星空》对比梵高的原作,在线条的运用上缺乏了专业性,利落性。原作运用弯曲的长线和破碎的短线交织,画面感流畅又鲜明,但是这幅,很显然技术度完全不够,只能照葫芦画瓢,做到勉强相似。” 这话算是把安漾西的临摹批评的一无是处。 彼时安漾西就站在人群外围,目光透露着冷。 谁料,袁老先生目露赞赏,“说的很好,另一位小姐……” 宁蘅起身:“这幅画色彩对比虽然强烈,但是却也正因如此,忽视了明暗分界线的作用,导致整体画面略显单薄,缺乏立体感。” 袁老先生慈祥的笑着:“嗯,很不错。你是专业的?” 宁蘅摇头。 袁老先生当场给她竖起大拇指:“看来我们s国人才辈出。” 宁蘅微笑:“谢谢先生夸奖。” 老先生示意宁蘅坐下,然后又开始对着的现场众人,说完《星空》,又说到了《最后的晚餐》。 不愧是国宝级大师。 每句话都让人受益匪浅。 袁老先生正带着人群解析名画《蜀葵》,就在这时,中央画展忽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跑出来一群歹徒。 “砰砰!” 两声枪声响起,头顶的天花板上吊灯摇摇晃晃的落了下来,四下里倏地响起一片人群尖叫声,众人鸟兽四散,想跑,但是唯一的出口被歹徒死死拦住—— 第334章 找到你了…… 一片兵慌马乱! 保安很快持着电棍来了,可是歹徒们手中握着枪,为首的人用枪声厉声警告着全场所有人:“全都都给我趴下!不许动!谁敢轻举妄动,就开枪杀了你!” 众人脸上脸上掠过巨大的惊恐。 众人有的已经认出,为首的人,叫马汉庆。包括他在内,这里面的几人都是电视上通缉的、即便抓到了杀掉变成尸体也能领取政府奖励的死刑犯。 全是一帮大奸大恶的亡命之徒。 这时候,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害怕的冲向门口—— 那歹徒眉头也没皱一下,直接开枪,对着那女人的心脏就是一枪。 女人当场倒了下去,后背绽放出鲜红的血。 孩子倒在地上哇哇的哭。 这惨绝人寰的一幕,让袁明石嘶声怒吼:“你们简直是岂有此理——!” “砰!!” 又是一声枪响。 袁明石甚至都来不及呜咽一声,缓缓往地上倒去。 所有人被吓得脸色惨白惨白。 宁蘅和苏嫣几乎同时睁大了眼睛。 方才还谆谆教诲着她们的袁明石老先生,竟然就这么倒在了血泊里,倒在了她们的面前…… 血淌了一地。 可现场的骚乱还在继续着! 能来到现场看画展的都是些富庶人家,为首的歹徒看了眼穿金带银的众人,“你们,全部都把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打包起来!丢到中间,要是让我发现有任何私藏,我就毙了谁!” 众人不敢私藏。 都按照歹徒的命令,摘下了自己身上的首饰。 苏嫣和宁蘅对视了眼。 然后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与此同时—— 画展对面。 最隐秘的角落里,对面一家高台楼顶,狙击手收到暗地里跟随着夫人保镖的示意,在短短一分钟内爬到楼顶,狙击枪直接对准几个歹徒的脑袋。 他这边人手不够。 现在不能轻举妄动。 一旦开枪,一枪也只能击中一个歹徒,届时,他们剩下的人极有可能狗急跳墙将这里变成人间炼狱。 警调局和雇佣兵已经收到消息,全都在来的路上。 …… 总统办公厅。 “你说什么??” 傅瑾州的心狠狠一颤,蓦地从椅子上站起身,甚至忘记阖上电脑,迈开身形身形大步就往外面走。 元卿焦急的跟着:“阁下请稍安勿躁,夫人暂且没事……” “废物!”傅瑾州极具威慑力的冷斥:“我不是让你安排人看着的么?眼皮底下还能发生这种事?” 元卿:“这……这我也没料想到……” 傅瑾州:“去开车!” “是!” …… 中央画展大厅里乌泱泱的全是人。 等到中央画展的人全都将值钱的东西交到歹徒面前之后,大约已是20分钟后。 歹徒看着满地的黄金钻石。 乐不可支。 只是—— 有小弟低声附在马汉庆耳边:“老大,没发现有人手上戴着绿色翡翠手镯。我们找还是不找?” 马汉庆眉头骤然一冷。 他如豺狼般的目光在整个大厅梭巡而过,最后对上了蹲在角落里的安漾西的眼睛,唇角冷笑了声,道:“我们哥几个逃命讲的信用二字,既然别人给我们这么这样天大的好处,当然要替人消灾了。接着找!” “是!” 那小弟又对着全场大声说道:“我刚才发现,你们当中,还有人敢私藏着值钱的首饰,是一块碧绿色的手镯。看着地上这两具尸体没有?被我逮出来后,就是跟他们一样的下场!” 宁蘅额头冒汗,慌张到头也不敢抬,唇畔都在颤抖。 苏嫣抬眼将她的脸色收入眼底。 见她的模样,猜到了些许。 她缓缓朝她的手腕伸出手,宁蘅抬眼看着她,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冲她摇头。 苏嫣动作未停,将那块手镯取下来,缓缓藏到了自己的衣袖中…… 这时候。 警调局的人到了楼下。 无数警察和雇佣兵将这一层层层包围起来,拿着喇叭喊道:“你们已经全部被包围了,放下武器,缴械投降!” 小弟惊恐:“大哥,警察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马汉庆不屑的冷嗤一声,对着不远处的墙壁又是‘砰’的一枪! “来的好啊,正愁没人给我们送车离开。有这么多人质在,他们不敢动手。让他们立刻去准备直升机。” “是。” 那小弟跑去和警察交涉。 楼下。 警调局刑侦支队1队派出做任务,而2队和3队都到了,另外还有无数雇佣兵,皇家杀手全部集齐—— 傅瑾州下车的时候,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门外有无数雇佣兵已潜伏现场。 无数狙击手已经藏着歹徒看不到的位置做好准备。 傅瑾州嗓音威严震慑,侧眸睨着警调局局长:“狙击手准备的怎么样?” 警调局局长在他身后恭恭敬敬的说道:“由于角度问题,有两个歹徒不在射击范围内,我们需要再等等。” 顿了下,又补充:“不过您别担心,我们一定能将夫人救出来。” 傅瑾州眉眼幽深,他骨节修长的指尖轻抚着腕间的那条黑色冷檀香佛珠,浑身散发着比冰雪还要慑人的冷意与肃杀。 “一有机会,立刻集体击毙!” “是!” 中央展厅内。 马汉庆见过无数大风浪,似乎料定了下面那群人不敢开枪,他慢悠悠的掏出一支烟,点燃,然后拿出手机,看了眼里面发过来的照片。 啧。 真是个美人。 难怪能让人嫉妒到这种地步呢。 他收起收起,吸了口烟,然后目光一寸寸的,在人群中寻找…… 他的靴子踩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那声音冰冷的就像是死神降临…… 众人无不惊恐的后退。 从左边,一直看到最后边,马汉庆终于在人群中央,看到了那张照片上的面容。 他唇角缓缓勾起阴冷如毒蛇爬行而过的笑意,缓缓地走到宁蘅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拎着她起身向前,语调诡谲又阴森森的:“找到你了……” 第335章 她的血,甚至溅到了她的脸 宁蘅瞳孔骤缩,身子被迫前倾,紧跟着向前踉跄了一步。 苏嫣骤然起身说道:“你们找错人了,她身上没有手镯。” 马汉庆蹙眉,狠辣犀利的看向她。 苏嫣镇定的举起手,露出那抹碧绿色,“手镯在我这里,你们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另外走过来一个小弟将枪直接抵到苏嫣太阳穴,“你他妈想死?还敢藏!” 苏嫣血液逆流,浑身都僵住。 她感受着冰冷的枪口抵在脑子的感觉,额头冒汗,颤抖着唇畔辩解说:“这块玉镯不值什么钱,刚才……刚才我已经把我的卡地亚的耳环和蒂芙尼的项链全都都放到地上了……这块翡翠手镯连那些零头都没有……但这是我女儿送我的生日礼物……所以……所以我……” 这群歹徒们对视一眼,倒的确有点印象。 毕竟能戴的起卡地亚和蒂芙尼的并不多,这女的刚才掏出这两样的时候几个兄弟们兴奋的都眼睛放光了。 并且这块小破镯子,看起来也的确不值钱。 她很老实,没有说谎。 这是他们暂时未对苏嫣开枪的理由。 小弟询问马汉庆:“大哥……” 马汉庆眉头拧得更紧了。 原来别人夫妻都有女儿了,还想着致人死地,破坏人家的家庭。 真是下作又歹毒。 呵,真不愧和他们是一路人。 但是。 那张发过来照片上……好像不是这个女人。 马汉庆伸手掐住苏嫣的下颌,居高临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的脸,女人眉眼娇媚,眼尾上挑,媚眼如丝。 论美艳撩人,这中央展厅所有女人都敌不上她。 照片不会作假。 他确定她不是。 马汉庆冷哼了一声,嗓音犹如毒蛇般阴森冰冷:“既然你都站出来了,那我总不好拂了你的意。” “兄弟几个。”他面容狰狞的吩咐道:“这女人看着就够味儿,赏给你们了。” “好嘞!” 歹徒们眼睛放光,一群人都冲着苏嫣走过去。 他们一左一右的扯着苏嫣的手,将她往外拖。 马汉庆还叮嘱:“只给你们半小时的时间,速战速决。” 苏嫣脸色唰白,拼命挣扎。 众人却更起劲儿了。 宁蘅死死的拉住她:“不,放开她,你们要杀就杀我……” 可是被色心灌了满脑的几个歹徒怎么可能松手。 这娘们长得可比下头这个艳丽多了,看着应当还是个富家小姐,他们还没尝过富家小姐的滋味呢。 宁蘅死死拉着苏嫣的手。 可是那只手,最终不敌歹徒们的力道,缓缓滑开…… 宁蘅猩红着眼大声说道:“这件事跟她无关,镯子明明是我藏……” “阿蘅!” 苏嫣紧紧地绷紧下颌,蓦地回头沉声打断她,嗓音绷紧成头发丝那样绵长的一条线。 宁蘅对上她的眼睛,牙床颤抖,泪水从眼眶砸落。 空气中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气氛紧张成一张揉皱的纸,如同死亡般的压迫气息,要将人的心理防线彻底摧毁、崩塌、陷落。 …… 与此同时。 楼下。 傅瑾州拿着望远镜,眼眶危险轻眯着,凝睇着里面正在移动的歹徒们,计算并观察着他们的角度:“差不多了……” 他抬起手。 警调局的狙击手们、隶属于总统阁下雇佣兵们、国家最高级别的杀手们、全部收到命令,全部几乎在那一刻按住了扳机—— 楼上。 马汉庆抬了抬手,让人将苏嫣快点弄走。 他们将苏嫣摁在拐角的一个脚落里,开始扒她的衣服,苏嫣躺在那边的地上开始嘶吼着挣扎—— 宁蘅疯了般冲上去。 却倏然间被马汉庆掐住了脖颈。 他的面容狰狞,‘啧啧’两声,嗓音阴森如鬼魅:“急什么?很快就轮到你了。” 顿了下。 他缓慢而又阴冷的说道:“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她或许还有机会活着,可你、就没有了……” 宁蘅瞳孔蓦地皱缩。 躺在地上衣服已经被扯到肩胛的苏嫣蓦地剧烈挣扎尖叫起来:“不许碰她!不许碰她……” 马汉庆冷笑着看着这幅姐妹情深的画面,他的手蓦地收紧,再收紧…… 他看着宁蘅挣扎,看着她脸色因为无法喘气而变红,再看着她的脸色因缺氧变成病态的紫,脖颈处青筋凸起…… 他唇角始终露出抹不屑的笑意。 仿佛掐死一个人。 在他眼里就如同掐死一只鸡一样简单。 宁蘅觉得自己要死了…… 死亡的感觉如此逼近。 窒息感萦绕着她,让她脑中眩晕,让她眼前模糊。 许久。 她终于缓慢的阖上眼,失去了声息…… “砰!!!” 就在这时,无数声枪声响起,直接穿透过画展巨大的玻璃窗,现场无数歹徒仅仅在顷刻之间应声倒地! 现场掀起一阵惊呼尖叫声! 死尸遍地,血蔓延了一地。 桎梏着苏嫣的几个歹徒几乎全部毙命,马汉庆也因为这一突发状况骤然松开宁蘅。 宁蘅的身子倒在地上,苏嫣立刻起身朝着宁蘅跑过去。 所有变故也不过是发生在顷刻间。 还剩下五六名歹徒吓得脸色惨白。 想伸手拿枪的,被杀手击中太阳穴。 想拉人质做肉身挡在自己面前的,被打中了心脏。 只要有歹徒露出一丝丝破绽。 就会立刻被击中! 短短30秒。 现场还活着的歹徒只剩下马汉庆一人。 马汉庆终于慌了。 他逃亡多年,从未见识过这样百发百中的狙击技术,这样多齐齐发射还高超精准分毫未伤及平民的枪法。 这绝不可能是区区一个警调局就能办到的…… 他扫过周围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一枚子弹直接擦着他的头顶而过。 苏嫣小跑到宁蘅身侧,去试她的鼻息。 她的鼻息很微弱,接近于无,苏嫣捏开她的嘴唇,让她呼吸…… 缓了几秒。 宁蘅缓慢睁开眼。 画展的人群已经吓得逃跑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苏嫣和宁蘅两人,苏嫣扶着宁蘅起身,颤抖却故作坚定的说:“阿蘅,我们走……” 苏嫣扶着宁蘅,朝着门边走去。 而这时候,趴在地上不敢起身,只要一起身就得吃子弹的马汉庆,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爬行着,终于摸到了不远处的一把枪。 “他妈的!”他嘴里咒骂:“老子今天跟他们拼了!” 他刚爬起来一点点。 肩膀上便中了一枪。 他脸色唰白,捂着肩膀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气息奄奄,出气多进气少的喘息着…… 他眼帘沉重,像是马上就要昏死过去了,抬头间,只能隐隐约约看着门前有两道互相搀扶出门的身影。 他吃力的手抓住了枪,然后对准门前的身影,扣动扳机。 “砰——” 枪声响起的前一秒。 苏嫣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宁蘅面前。 宁蘅睁大眼,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大脑中一片空白。 她看到苏嫣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看到她的胸膛里有一颗血窟窿。 她的血。 甚至溅到了她的脸…… 她唇角嗫嚅着,似乎想唤她的名字,可她的身子,却控制不住,缓缓倒在了她的面前…… 第336章 处决马汉庆 周围空气里好像一切全都静了音。 苏嫣倒下的一瞬间,宁蘅立刻蹲下身扶着她,只是刚轻轻碰到她的身子,便瞬间染了满手的血…… 温热的,猩红的,铺天盖地的血,浸染了她的整个世界。 那一瞬间。 宁蘅喉间失了声。 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下,她抱着苏嫣的身子,想出声叫醒她,喉间却怎么也唤不出她的名字,只能发出呜咽出如同小兽一般的悲鸣…… 她不敢碰她胸前的血窟窿。 更不敢去试探她的呼吸。 她拿起手机,去拨急救电话,但是因为手上沾了血水,好半天才摁下了急救电话…… 而这时候。 傅瑾州和警调局的一帮人马这才匆忙的上楼。 傅瑾州一上楼。 便看见了这惨绝人寰一幕。 地上都是尸体,袁明石老先生的血流了满地,而她的小姑娘,正抱着苏嫣,满身躺在血泊中。 他喉间发紧发颤。 “医护!” 傅瑾州骤然命令一声。 一大群早被通知到达现场的白大褂医护迅速上前,从宁蘅怀中小心翼翼地抱起苏嫣,检查她的生命特征。 “病人还有生命特征,准备急救!” 白大褂医生们先是给苏嫣止血,然后带上血氧仪,打肾上腺素,动作匆忙干练,齐心协力和死神抢人。 傅瑾州走到宁蘅面前,他看着她浑身的血,喉头紧绷:“宝贝……你有没有事?” 宁蘅不答。 只一瞬不瞬看着苏嫣,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布娃娃。 傅瑾州放心不下,让其他的医生给她检查全身,宁蘅眼神空洞,任由着医生检查,眼都不敢眨的看着苏嫣。 然后,苏嫣被众人合力抬上担架。 宁蘅推开身侧的医生,踉跄着想跟上。 但是蹲的时间太长,腿一软,眼前一黑,差点就踉跄着倒地。 幸好……傅瑾州及时扶住她。 男人看着她血泪模糊的脸,嗓音低沉喉间紧绷:“别担心,我会请来全世界最好的医生救治她。” 泪水从宁蘅的眼角落下。 她唇间哽咽出声。 傅瑾州将她轻拢入怀,轻拍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泪水和血水一起滚落她的唇间。 咸湿又艰涩。 这时候,检查现场的医护忽然出声道:“这里好像还有人活着!” 这道声音迅速引起众人的注意。 好几个白大褂医生蜂拥而上,要进行抢救。 宁蘅和傅瑾州也侧眸看过来。 地上躺着的人……是马汉庆。 他竟然还活着。 他的肩膀上中了弹,但是未伤及致命部位…… 宁蘅眸底掠过一丝憎恨。 她忽然迈开身形,缓缓朝着马汉庆走来。 傅瑾州眼眶轻眯。 他喉间半含威慑力的出声:“你们都先出去,警调局要审问犯人。” 几个医生面面相觑。 在他们眼底,救人最重要,这不是审问的好时候。 警调局长对着那几个医生示意一眼:“都出去。” 医生们不敢违抗,全部出门。 警调局长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 门内。 只剩下傅瑾州和宁蘅两人。 宁蘅一步一步地走到马汉庆面前,马汉庆气息奄奄,只剩下手指头能动两下,眼皮耷拉着,艰难的呼吸…… 然后他就看到。 宁蘅弯下腰身,充斥着恨意的眼睛看着他,然后拿起了他掉落在手边的枪,起身,对准了他的脑袋…… “不……不……” 马汉庆惊恐之际,垂死挣扎。 可是他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门外,警调局长正猜测着门内怎么了,忽然听到了三声枪响! “砰!” “砰!” “砰!” 门外等待着的警调局长和队员们全都齐刷刷楞住。 有人甚至想冲进门。 但是被警调局长制止,现在的马汉庆已经无法反抗,不可能伤到阁下和夫人。 不过,既然这样。 那这枪声。 就必定是…… 警调局长眸底掠过一抹复杂。 门内。 手枪从宁蘅手中滑落至地面,而地上趴着的马汉庆脑袋上有着整个三个血窟窿。 死的彻彻底底。 傅瑾州就这么平静的看着这一幕,看着女孩儿被恨意侵蚀的面容。 她向来清冷淡定。 即便是对宁家,对父母再痛心,亦不会表现出分毫。 可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她的爱恨也会如此强烈。 傅瑾州走过去,微凉的大手擦拭她脸上的血水与泪水,宁蘅推开他,走到门口,出门。 傅瑾州跟着她。 门打开。 警调局长也终于看清了里面的那一幕。 他对着警调队员说道:“计入档案,这帮死刑犯的头头马汉庆,刚才想伤人,被人正当防卫反杀。把地上尸体处理了,袁明石老先生和这场事故中死亡的人质都要好好安置。” “是。” 宁蘅下楼。 彼时,楼下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有警调局的队员们,有医护,不过大部分都是住在周围来看看情况的平民,他们被拦在警戒线以外。 苏嫣已经被送去医院了。 宁蘅又看了一圈,人群里,并没找到她要找的人。 她便上了医院的车,和傅瑾州以及医生一起,一同前往医院。 第337章 掌掴安漾西 …… 宁家。 薛知棠刚刚到家,有些疲惫,便躺在客厅沙发上小憩。 心腹来汇报这件事的时候。 她指尖用来把玩的佛珠,倏然间断开,佛珠就这样稀稀疏疏的散落一地。 薛知棠猛地站起身,脊背泛凉,指尖冒汗:“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心腹低下头:“小姐出来的时候,身上全是血,但是她看起来应该是无碍的,倒是她身边那个苏氏珠宝的苏嫣小姐被抬上担架抢救,她们现在都在去医院的路上……” “哪家医院?立刻去备车!” “是!” 车身离开宁家雕花木门的时候,恰巧宁远国刚好回来。 他随口问了句。 佣人便如实回答。 宁远国看着车身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 帝都第一医院。 抢救室的灯明明烁烁。 宁蘅如同一幢矗立着的木头一样,就这样站在门外看着,一动也不动。 隔着一扇冰冷的门,就像是隔着一条庄严的命。 傅瑾州站在旁边陪着她。 他看着女孩的侧脸,想让她去洗把脸,想让她去换身衣服,想让她去休息一下。 但是话到嘴边,知晓她会拒绝,便没出声。 抢救中途,一袋又一袋的血被送进去,医生连续下达了几次病危通知。 全都是宁蘅代签的。 整个过程持续了很久。 久到宁蘅的双腿站到麻木,站到没有知觉,久到外面的天色,已经逐渐迫近黄昏。 夕阳光线映射在她的面容。 她脸上空洞的,麻木的情绪,让人窒息。 直到—— 抢救室的门被推开。 医生出门。 宁蘅动了动僵硬的身子,走到医生的面前,医生摘下口罩,从容不迫的说道:“情况不容乐观。” “我们已经将子弹取出来了,子弹穿过了病人肺部,虽不是致命部位,但是造成了血气胸,呼吸功能丧失和和肺出血。再由于肺部内出血无法及时止血,病人几乎要失血性休克,附带着大量的脏器缺氧,病人有70的概率会变成植物人。” “而在这个过程中,又由于病人肺部功能的丧失,再附加有50的概率会造成她脑部供血供氧不足而坏死,也就是我们生物学说的脑死亡。” “接下来病人要被送去icu进行观察,家属要随时做好心理准备。” 宁蘅浑身的血液冰冷的凝固。 她目光静静的看着前方,眸底里唯一的光也死寂了。 巨大的悲怆与哀恸,铺天盖地般笼罩着她,将她没一根骸骨,没一寸血肉,都震碎了。 等她回过身来时,眼泪早已无声无息滚落了满面。 她眼前一黑。 身后后仰。 傅瑾州及时扶着她,陪着她瘫坐在地上,温声安抚着她:“别这样……” 宁蘅缓缓侧眸看向他。 她的喉间像是堵了石子,又像是被磨砂的渗出血一般的嘶哑难听,哭着说道:“她是为我挡的……她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 “我知道,我知道。”傅瑾州一连说了两遍,温声安抚道:“你要振作起来,我安排的几位全球内的顶级专家很快就到了……她一定会没事的。相信我……” 他指腹擦拭着她的脸颊:“我们先去看看她。嗯?” 宁蘅抿紧唇,用力点了下头:“嗯。” 宁蘅穿上隔离衣,进入无菌室病房。 病房内。 苏嫣脸色惨白,正安静的毫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 她的双目阖着。 她的脸上戴着供养袋,浑身插满各式的管子,旁边的仪器上,她的心跳缓慢,血压偏低。 宁蘅终于缓慢站到她的面前。 她脑中一帧帧,一幅幅,全是她冲她微笑着的脸。 “你跳这首《飞花令》好漂亮,就跟我想象中的小仙女一模一样,我叫苏嫣,我们能做朋友吗?” “宁萱是?现在阿蘅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要是再敢背地里耍阴招,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画面一转。 是她托着下颌,巧笑倩兮的看着她:“往后有我在,我会保护阿蘅一辈子!” …… 字字句句,回荡在耳边。 成为利剑,一寸寸在她心上割着。 那种刺痛感从心底一点点溢出,蔓延至心脏,然后是四肢百骸,甚至是每一根经脉。 那种悲痛是无声的,是无法言喻的,无处宣泄的,全身上下从头皮到脚尖,每一根骨头,每一寸皮肤,每一滴血液,甚至是每一个细胞,都像是被撕扯,被巨大的滚石轰轰烈烈的碾过,让她痛不欲生。 良久。 她喉间艰涩的唤出了两个字:“嫣嫣……” 短短两个字。 床上的苏嫣眼角有泪水滑过,从眼角滚落至脸侧,再到鬓边…… 宁蘅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滚而下,心如刀绞。 她终是崩溃的哭出了声…… …… 许久。 久到等她从icu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 她的脸上已经看不见泪痕,她的神色只剩下麻木,空洞,双目无神。 傅瑾州走过来。 轻轻将她抱在怀中。 然后示意后面的那群从全球聘请来的白人医生进门。 男人还是那样温柔又耐心的安抚着她,轻拍她的后背。 她没有再哭。 她的眼睛干涩酸痛,也已经哭不出来了。 就这样哄了她很久很久,女孩儿的脸上依旧死气沉沉。 就在这时—— 医院的长廊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穿着华贵,妆容精致的安漾西急匆匆的朝着这边跑来,“大哥,大嫂。我刚刚才知道原来你们在这家医院。吓死我了,现在见到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 安漾西风尘仆仆,脸上的担忧真切真诚。 宁蘅死寂的眉眼终于在此刻有了那么一点点波澜。 她抬眼,看向安漾西,然后慢慢朝着安漾西走来。 安漾西被她的眼神看的发毛,讷讷道:“大嫂……” “啪!” 宁蘅扬起手,一巴掌狠狠落在安漾西的脸颊,这巴掌似乎用尽了全力,安漾西的脸上不仅高高肿起,而且唇角流出了血…… 她眼神茫然且难以置信:“大嫂……” “啪!!” 又是一巴掌。 宁蘅目光淡淡,甚至称得上是平静。 “大……” “啪!!!” 第三个巴掌落下。 安漾西踉跄着后退两步,两边的脸都麻了,两边唇角全都是血,而宁蘅的掌心,也又红又麻。 安漾西神色悲愤的看着她,并用委屈的目光看着她身侧的傅瑾州。 宁蘅汀泠轻淡的声音在长廊中响起—— “我只问你,你的画展,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 第338章 我愿意,往后为她而活 安漾西捂着脸,对这个问题感到极为诧异震惊,大为受伤的说道:“嫂嫂难道怀疑是我做的?我有多大能耐,能请得动这么多亡命之徒?而且我也才刚刚回来而已,你也未免把我想的太只手遮天了。” 顿了下,她委屈的看向傅瑾州的方向:“我连办这场画展的钱都没有,画展里外的保安,也全都是大哥安排的,难道,你连大哥也信不过么?” 傅瑾州眉心轻拢。 宁蘅却直接说道:“那如果是你在画展开办之前就让这些人潜进去了呢?” 安漾西睁大眼流着泪,“我……” “警调局已经派人去取证。”傅瑾州低沉凛冽的声音在长廊上响起:“事实真相如何,今晚就能出结果。” 安漾西神色从容,甚至是微微的笑,期待的说道:“那就好,到时候大哥可得还我一个清白。” 宁蘅紧紧盯着安漾西的眼睛。 她目光剔透,富有穿透性,想从她的眸底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可是没有。 就连一丝愧疚心虚也没有。 如果不是她做的,她这个反应是对的。 如果是她,那这个女人就太可怕了。 这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安漾西打开自己的手机,接了通电话,那边的语气似乎很急,安漾西口中压低声音回着:“嗯,好。” “知道了。” “我一会儿就回去。” 挂断电话。 她说道:“黛娜婶婶对画展发生的事非常担心忧虑,特地打电话来要我们都回去一趟。大哥大嫂,你们也累了一天了,要不你们现在也先回去休息?” 她的语气仍旧温和,即便刚才被打了三巴掌,但是语气丝毫不计前嫌,恍若一朵盛世的白莲,善解人意,又与世无争。 任谁见了,都要心生怜爱。 “不必。”宁蘅嗓音冷淡的开口:“我会跟妈打电话报平安。” 傅瑾州并未出声。 安漾西当然也明白,他当然是和宁蘅同在的。 “既然如此,我也劝不住你们,希望你们好好休息,别因此熬伤了身体。苏小姐的事情很不幸,但是我希望你们……” “滚。” 宁蘅淡淡启唇。 安漾西轻咬下唇,委屈的眼眶又红了。 她没再说什么,淡淡颔首,便转身离开。 转身离开的刹那—— 她的唇角缓缓勾勒起一抹幽深莫测的笑容。 …… 宁蘅并未离开。 她一直在医院的icu门外的铁椅上坐了许久。 冬天的夜里真冷啊。 窗外狂风怒吼着,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撕心裂肺的哭泣一般,灌入长廊,让人胸腔里都发紧发颤。 月亮下沉,天色漆黑。 这个冬夜里,好像又下雪了。 漫天的雪花飘飘扬扬的洒下,将路覆盖上一层银白色,树木在寒风雪夜中中萧瑟抖动着。 街上的灯和天上的星星,都显得那么憔悴惨然。 傅瑾州将宁蘅拢入怀中。 他没有规劝,也没有安慰,就只是这样抱着她,让她的头倚靠在她的肩膀。 怕她冷。 又将外套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包裹着她。 宁蘅就快要睡着了。 她陷入了一个的梦里,梦里,全都都是苏嫣和她的过往…… 有她一下课就拉着她去她喜欢那个食堂窗口抢饭的场景。 有她跟她一起学习跳舞的场景。 有她为她出头,为她庆生的场景…… 无声无息间,她再次泪盈满面。 傅瑾州沉默的看着她的小脸,轻轻擦拭着她脸颊的泪珠。 而在长廊尽头。 电梯凹陷进去的地方,在他们看不到的脚落里。 薛知棠不知道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 夜风吹的她的手冰凉一片,脸也惨白无比,她才缓慢回神,终于有了离开的打算。 见她没事。 她便也放下心了。 只是她刚打算要离开,电梯门开,两道身影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薛知棠压低帽檐。 那两道人影并未注意到她。 等她打算要乘坐电梯离开时,才恍惚间缓过神来,方才的两人……是苏沛沈静雯夫妇。 苏沛沈静雯夫妇本来在国外出差,得知消息后,才忍着悲痛,匆匆赶了回来。 宁蘅站在两位风尘仆仆满脸悲伤的老人面前,这一刻,竟不知如何说出这一切。 半晌,她才艰涩的动唇:“嫣嫣,是为了陪我,才来画展的。” “也是为了救我,才发生了这样的事。” “我……如今也算是无父无母,只要你们愿意,往后,我可以做你们的亲女儿,代替她,尽责尽孝……” “我愿意,往后为她而活。” 沈静雯靠在苏沛怀中,泪水哗哗的流。 而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薛知棠背对着他们,眼角有湿润的晶莹流下,一颗心瞬间满目疮痍。 她的女儿与她决裂时,她没有流泪。 她的女儿说她虚伪,她也没有流泪。 唯独她的女儿说要认别人为母时,她的心像是被利刃穿透,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她死死的捂着唇,任由泪水从眼眶滚落到手背,咸湿一片。 苏沛神色悲痛的问道:“嫣嫣她……现在在里面是么?” 宁蘅点头。 苏沛看向妻子,“别哭了,我们去准备准备,进去看看她。” 沈静雯含泪应声:“嗯。” 长廊再次安静了。 薛知棠麻木的站在那里,只觉得一颗心,一望无际,尽是满目疮痍。 许久。 她转过身,离开。 …… 这一晚。 宁蘅和傅瑾州没有走。 苏沛夫妇探望完苏嫣,也没有走。 他们就坐在病房门外,直至天明。 第二天,该来的专家全都都集齐了,专家们开了个研讨会,最后告知他们,苏嫣的情况很是不容乐观。 有醒来的几率。 但是就此昏迷的概率更大。 沈静雯以泪洗面,几欲昏厥。 她哽咽着对宁蘅说:“孩子,你先回去休息,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再睡一觉。要是想看嫣嫣了,就过来陪陪她……” 宁蘅不走。 沈静雯笑着流出眼泪:“我不怪你。” “嫣嫣从前就护着你,她长大了,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了……” 第339章 是苏嫣的男人 宁蘅换完衣服,又来了医院。 她多么迫切的希望,等她重新回到医院的时候,就能听到好消息,奇迹发生了,嫣嫣已经醒了…… 可是没有。 icu的门冰冷的紧闭着。 四下里,一切都还风平浪静,医生护士还在有说有笑的并肩走着,医院吊着挂着的时钟照常规律的行走,窗外雪过天晴了,天气变得暖和了。 仿佛这是很寻常的一天。 而对宁蘅而言。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噩梦。 永没有终点。 她就这么木木的在病房门前等了一整天。 每当有专家进icu查看,等到出来时,她都会机械性的询问一遍。 可是好像无论询问多少遍。 结果都是一样的。 傅瑾州就在旁边陪着她,她不吃不喝,他也陪着,她数次燃起希望,然后又数次归于死寂…… …… 白烨林。 热带雨林气候。 夜晚温度:零下14°。 一眼望去,全都是无边无际的青葱树木,远处山峦起伏,层峦叠嶂。不过许是因为下了两天大雪的缘故,雪色覆盖了整座山川,银装素裹。 大地都是一片雪白色。 地上还有小溪泉,只是由于温度,已经完全结了冰。 刑侦1队便是在此处办案的。 他们蛰伏在树木杂草之间,等待了整整一夜,最终在搜救犬的辅助下,找到了犯罪嫌疑人的藏身踪迹,将他抓捕归案。 他们离开这座白烨林的时候。 雪似乎下的更大了。 众位警员们将犯罪嫌疑人押上车,冻到手对着嘴不停的哈着气。 薛允辞简单处理着腕上的刀伤,刀伤还在往后渗着血,不仅如此,他的脸上也有一道血痕,他发丝有些许凌乱,不修边幅,整个人显得野性又桀骜不驯。 有人对着下方得他喊道:“队长,快上车!” 薛允辞擦拭完最后一点血迹,他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目光有一瞬的轻怔。 这场初雪下的来势汹汹。 整整三天,都不见停歇。 夜色乌深,唯独白色的星星点点像是织成了一张白色的网,将整座森冷都装点成了一片冰雪世界。 大地苍茫。 不知不觉间。 他脑中好像响起女人温柔的回声: “——那……如果明后天还是下雪的话,我们就正式在一起。” 薛允辞眉宇微微凝着,眉骨有一部分上扬,墨色的眸在夜色中显得更加浓稠晦涩。 又有队员提醒。 薛允辞终于回神,然后迈步上车。 越野车行驶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车内的警调队员们抱团取暖, 在这安静的夜风中睡着了。 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累积着疲惫。 唯独薛允辞。 他沉默着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消息,仅有的两条消息是母亲告诫他多穿件毛衣。 其他空空如也。 随后,他打开某个页面,目光落在上方好半晌。 许久。 他刚要阖上手机。 这时候,他忽然看到了手机页面隐藏着上方的弹窗: 【帝都神山画展发生重大刑事案件,袁明石老先生葬身歹徒马汉庆枪下,歹徒一共被击毙15人,人质死亡3人,另有一人重伤。】 薛允辞的眉峰微微皱起。 半晌。 他拨通了宁蘅的电话。 …… 医院。 宁蘅傅瑾州,沈静雯苏沛夫妇,正在长廊和前来的警员商谈。 薛允辞是裹挟着萧瑟的寒风一起来的。 他来的时候,肩胛还有着未化开的雪。 他脸上的伤痕,都还没有好好处理。 刚刚好,他听到了警调局的负责侦察这件事的人员对宁蘅傅瑾州,以及苏沛沈静雯夫妇说道: “画展开始前一周的录像我们都已经仔仔细细的查过了很多遍,并未发现任何不妥。” “并且今天早上我们也会安漾西小姐进行提审,查过了近一周的行踪,也详细查过了她手机的通话以及各项通讯软件的记录,也暂未有异常。” “只能说,从目前来看,这似乎是一场谋财而起的意外,因为刚好画展举办的那天,帝都里有青少年孩子的几位贵夫人都带着她们的孩子来参展了。” “我们正在重新梳理有关马汉庆的逃亡路线,以及他跑到画展行凶的原因,请你们不要着急,一有消息,我们会立刻告知你们。” …… 苏沛沈静雯夫妇脸上掩饰不住地失落。 宁蘅死死的掐紧指尖,脑中千回百转,寻找着被她遗漏的细节。 说完,几位警员便离开了。 走到薛允辞身侧的时候,冲他恭敬地点了下头。 脚步声缓缓响起—— 薛允辞走到宁蘅的面前,唤她的名字:“阿蘅。” 宁蘅抬眼,看到来人,唇畔讷讷:“表哥……” 薛允辞看着面前短短几日不见就容颜憔悴的女孩儿,温声说道:“太晚了,回去好好休息,这里暂时交给我。” 宁蘅不肯走。 薛允辞看了眼傅瑾州。 傅瑾州出声安抚她:“回去。” 宁蘅刚要出声。 薛允辞上前一步,手弯成刃,劈在了她的后脖颈。 宁蘅眼前一黑,身子后仰。 傅瑾州牢牢将她抱在怀中。 傅瑾州对着薛允辞点了下头。 男人便横抱起她,转身离开。 …… 他们走后。 薛允辞黝黑的目光看向了icu那扇紧闭的门。 他眸子含着许多混合不清的情绪,汹涌交杂。 迟钝了几秒。 他回神,去那边做icu的探视申请,然后换上一身衣服,在苏沛夫妇的目光中,就这么肆无忌惮大摇大摆的进了病房。 苏沛夫妇面面相觑。 但是既然是阿蘅的表哥,应当不会是坏人。 薛允辞进了病房门,便看到里面的那一幕。 前不久还对着他装怪耍纵、一口一口薛队长,一口一个哥哥的女人,此刻正脸色惨白,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靠着无数的机器维持着生命。 胸腔那里包裹着的纱布隐隐约约还有血迹。 她的呼吸很轻。 好像下一秒,她便会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 他就这样目光沉沉的注视了很久。 久到。 他感觉整个身子都隐隐有些麻木了。 病房巨大的落地窗外,不远处的路灯还隐隐亮着,方才在他前来的路上,雪只是短暂的停了一下,现在下的更加热烈了…… 薛允辞动了动身子。 然后。 最后深深的看了女人一眼,转身出门。 一出门,便迎上了沈静雯夫妇的目光。 沈静雯夫妇看着面前容颜英俊硬朗,但是有些不修边幅的男人,迟疑的开口:“你……” “我是警调局刑侦支队1队的队长薛允辞。”薛允辞顿了一下,黑沉沉的目光看了眼窗外漫天纷飞的大雪,说—— “同时,也是苏嫣的男人。” 第340章 你会送我进监狱吗? …… 直到薛允辞的身影慢慢走远。 沈静雯夫妇也没有回过神。 他们耳边还响彻着薛允辞临行前丢下的话语:“二位放心,这件事我会全权处理,一定查清真相,给二位一个交代。” 二人对视一眼。 眸底又多了一分希望。 …… 薛允辞并未去处理身上的伤口,出门,坐上车,发动引擎,拨了个电话,然后驱车直奔警调局。 电话接通。 薛允辞的嗓音在夜风中掷地有声:“将神山画展枪击案的全部资料毫无巨细的发到我的邮箱,这件事,我要亲自监督查办。” “是!” …… 银河湾。 霜雪铺盖了满地。 傅瑾州是在抱着宁蘅回到卧室后,才回到书房,打开电脑,和来自a国的君闻笙父子进行网上晤谈的。 君慕风首先是慰问了有关前段时间的金融危机,然后又关切了有关那场画展的事。 “这场画展原本举办的非常好,当天我其实也参加了展览,这是一场是可供年轻人学习历史文化知识的一次途径,只是有点可惜……” “希望你们有最小的伤亡,真诚的祝愿在这场意外中受伤的人能快点好起来,在这场意外中遇害者的家庭能够重新振作。” …… 宁蘅这一觉睡得很沉。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10点多钟,才清醒。 只是刚睁开眼,她就要去医院陪苏嫣。 但被傅瑾州拦了下来。 “现在去了也无济于事,医院那边有护士还有苏沛夫妇照应着。你应该先好好照顾你自己。” 宁蘅指尖被掐出了血。 良久,她缓缓抬眼,看向傅瑾州:“是安漾西做的。” 傅瑾州一顿。 宁蘅咬字清晰,字字有力:“一定是她。” 傅瑾州看着女孩儿被恨意侵蚀的脸庞,双手搭在她的肩膀,想出声说点什么,却听见女孩儿继续说道:“先不说画展开始的时候她和嫣嫣发生了矛盾,而且后来绑匪想要找的人是我,他们想杀的人是我。” 顿了下。 她嗓音清冷,却字句镇定:“那些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里,连监控都查不到,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如果监控前七天查不到,他们就只有可能在七天监控覆盖前进入画展。没有任何一个逃命的犯罪团伙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在一个地方潜藏七天,除非他们是事先有预谋,有目的的出现的。” “画展这么大,这些人想在里面躲藏七天很容易,这七天,他们一定会在里面留下生存的痕迹。只要细心查,一定查的到。” 傅瑾州眉眼幽深。 他幽邃清隽的眸子紧盯着她的眼睛:“可是即便真的能查不来,也证明不了他们跟安漾西有勾结。” “你不信我?”宁蘅反问。 傅瑾州毫不犹豫地说:“我当然信。” “只要查案要讲究证据……” 宁蘅说:“那我就自己去找证据。” 说完,她大步就要出门,傅瑾州从身后抱住她,“先吃点东西,吃完了,我陪你去找。” …… 将近11点钟,这也算是午餐了。 午餐很丰盛,傅瑾州不停的给宁蘅夹菜,想让她补充点最近缺失的营养,但是肉眼可见,女孩的食欲并不好。 只是吃了两口。 便不想再进食。 傅瑾州将一块虾仁递到她的唇边,嗓音低沉清冽:“不吃的话,我就不让你去。” 宁蘅张唇。 味同嚼蜡。 一直到半小时后。 这顿午餐才算是勉强用完,宁蘅坐在餐桌上,神色出乎意外的冷静,清冷寡淡的唤他的名字:“傅瑾州。” 男人伸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嗯?” “我记得……你权势通天,警调局局长都对你礼遇三分,你想护着谁或者惩罚谁,很容易的是不是?” 傅瑾州眉心轻拢:“怎么了?” 宁蘅蓦地抬眼,看着他:“如果我找出证据,这件事的确是安漾西做的,你会替我送她进监狱吗?” 傅瑾州说:“会。” 他不会包庇她。 画展死的那个母亲和袁明石老先生,都要有人为他们的生命付出代价。 宁蘅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没有撒谎。 顿了下。 她忽然又问:“那如果……我找不到证据,只能亲手杀了她。你会送我进监狱吗?” 傅瑾州眉心一震。 他定定的看着女孩儿的眼睛,一瞬不舜。 她眸底认真倔强,绝不是率性而出的戏言。 傅瑾州微微的抿紧薄唇。 宁蘅忽然扯唇,无所谓的淡笑:“我也不需要你包庇我,只是真到了那种时候,请你不要阻拦我。” 傅瑾州下颌死死绷紧,脑中闪过画展中她击毙马汉庆的那一幕。 原来。 这世上除了她养母之外,还有能让她不顾一切的人。 甚至,她为了她,可以不在乎后果,不在乎一切,也不在乎……他。 傅瑾州觉得心底有些闷闷的疼。 半晌。 他语调低沉有力的说道:“我会竭尽全力调查这件事的真相,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 他说完这句话。 空气中安静了很久。 这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男人垂眸看了眼上面的信息,然后启唇:“画展那边,我会派警调局的人全力搜查,一旦有任何细枝末节,他们都会来禀报。” “至于现在……母亲那边让我们今天过去一趟。” 宁蘅抿紧唇,脑中闪过安漾西那种脸。 语调悠悠道: “好啊。” …… 半小时后。 宁蘅换上一身衣服,坐上车,跟着傅瑾州一同前往老宅。 行驶途中约40分钟。 男人一直在用平板处理公务,宁蘅阖上眼休息。 抵达老宅。 傅瑾州和宁蘅共同进门,进门后,黛娜夫人先是上上下下的检查了宁蘅一遍,然后送了一口气:“还好你没事,我也就能放下心了。” 宁蘅淡淡‘嗯’了声。 旁边站着的安漾西笑着说道:“是啊,要是大嫂有事,我身上这罪孽可就深重了。” 她看向黛娜夫人,口吻似乎很庆幸的说道:“对了,黛娜婶婶……当时那个持枪的歹徒其实是对着大嫂开枪的,还好有大嫂身边那个朋友,替大嫂挡了一下,不然现在躺在医院里的可就是……” 第341章 阴谋【1】 她看向黛娜夫人,口吻似乎很庆幸的说道:“对了,黛娜婶婶……当时那个持枪的歹徒其实是对着大嫂开枪的,还有大嫂身边那个朋友,替大嫂挡了一下,不然现在躺在医院里的可就是……” “啪!” 宁蘅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 这巴掌瞬间让气氛僵硬了。 “我看是医院里的那三巴掌没有打醒你,所以才让你现在还不知收敛,口无遮拦。” 安漾西眼眶顿时就红了。 整个老宅的佣人都看着这一幕…… 安容连忙心疼的看着安漾西的脸,然后目光谴责的看向宁蘅,痛斥道:“少夫人,原来两天前,漾西脸上的血淋淋的伤是你打的?!当时我问漾西怎么回事,她怎么也不肯说,那时候她被你打成那样了都还在维护你! 而你今天竟然又大庭广众肆无忌惮的对她动手!漾西到底哪一点得罪你了?而且漾西这话也并未有错,她为你感到庆幸难道不是因为太看重你,太在意你,才会说这样的话?” “庆幸?”宁蘅冷笑:“那也是一条人命,更是我最好的朋友,有什么值得庆幸?” “难道不该庆幸吗?”安容似乎听到什么滑稽的言论,嗤道:“我看你这种人就是不识好歹!躺在医院半死不活的人就应该是你,这样你也没工夫在这儿打漾西,还有闲工夫跟我争辩这些,真是……” “啪!!” 这一巴掌。 是黛娜夫人打的。 “安容,是不是我太纵着你了,你身为管家,就是这么对主人家说话的吗?” 安容红着眼低下头:“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就好。”黛娜夫人眸底含着些了冷意:“往后,谨记自己的分寸,别再越矩。” 安容眉间隐忍,忍气吞声:“知道了。” 这场小风波算是过去了。 黛娜夫人将宁蘅拉到沙发上坐下,“阿蘅啊,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交给警调局全权处理这件事。至于你的那个朋友,她也会得到最好的救治。” “嗯,谢谢妈。” 宁蘅跟黛娜夫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黛娜夫人明显能看得出她心情不佳,后来又是开导了她好一会儿,又是陪着她下棋颐养心志。 宁蘅也还是心不在焉。 用晚餐的时候,傅瑾砚回来了。 傅瑾砚也是提前收到了黛娜夫人的通知,所以回来一家人吃个晚餐,许是傅瑾砚这个话痨在,晚餐的气氛也不算太僵硬。 除了…… 他看着在洒扫的安容,狐疑的问:“妈,怎么不叫安姨和漾西一起来吃饭啊?” 气氛骤然就凝固了。 黛娜夫人向来t恤佣人,待安容如同好姐妹,并未为人宽和友好,像一些团圆宴,都会让安容也坐下。 这无端的让安容有了几分心气。 宁蘅掐紧了指尖。 黛娜夫人嗓音威严掷地有声的说道:“安管家就只是管家,哪有管家和主人家同吃一道菜的份。” 安容一僵。 脸上是笑着的,但是笑得很苦涩:“夫人说的是。” 傅瑾砚看着母亲的脸色,然后又看了眼大嫂和大哥,大哥缄默,大嫂垂眸,并不作声。 然后大哥拿起餐巾纸,为大嫂擦拭了一下唇角。 大嫂眼都没抬,神色渐冷。 傅瑾砚觉得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他不敢再出声。 还是在晚饭后,才悄咪咪的询问大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傅瑾砚听傅瑾州说完,沉吟了许久,最后说:“我明白了,这话是安姨说的过火了。往后……我也会注意好分寸。” 大嫂是家人。 傅瑾砚当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家人。 至于安姨和漾西。 在其他方面,多弥补一些就好了。 …… 夜晚的老宅很是寂静。 黛娜夫人和傅瑾砚都在各自的房间内,傅瑾州又进了书房,去处理一大堆处理不完的政务。 而宁蘅躺在房间内,只要一闭上眼,就全都是苏嫣躺在血泊中的画面。 她在睡梦中无数次惊醒。 醒了后,发现时间也才过了不到半小时。 她实在睡不着,坐起身,和薛允辞聊了一会儿天,询问了有关调查的进度,薛允辞只让她不要担心。 这叫她怎么不担心。 宁蘅放下手机,打算下楼去老宅的后花园散散步,吹吹冷风,冷静一下,顺便看看石桥和秋千架,以及那里的风景。 老宅楼下还亮着灯。 大门还是开着的。 有点冷。 但是这股冷意对宁蘅而言却刚刚好。 她刚要出门—— 却忽然发现厨房隔壁的茶水间里有两道鬼鬼祟祟的人影。 是安漾西和安容。 安漾西似乎在煮茶,清洗,煮水,过滤茶叶往下注水,动作娴熟,一看就是从小收到了良好教养的。 安容在她旁边愤忿忿不平道:“漾西,我们不能就这样任由着那个贱人欺负到我们头上,我在这个家风雨同舟的陪伴着夫人与两位少爷十余年,勉强也算得上是这个家的半个主人,而那个小贱人不过是个后来者,她凭什么凌驾在我上头?!还让我们娘俩受这种侮辱虐待殴打?!” “妈,您消消气。”安漾西又过滤了一遍水,目光只紧紧盯着眼前的陶瓷杯,微微勾起唇,姿态说不出的闲适优雅:“她不过是个被宁家丢弃的一条狗罢了,区区下贱的东西,又怎么配跟我们比?等到今晚之后,一切就会归于原位,所有的东西都会物归原主,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安容也勾起唇。 她视线诡谲的盯着眼前的茶,眸底充满着算计:“东西准备好了么?” “当然。” 安漾西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包透明纸袋包着的药粉,打开正在烹煮的陶瓷杯杯盖,将药粉倒了进去。 宁蘅挑眉。 安容还在旁边说着:“今晚就是最好的时机,大家都在,趁着今晚她心绪不宁,一定要跟先生成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安漾西扬起笑容,“放心。” 宁蘅眼眶轻眯,她看着安漾西将煮好的茶水倒入杯中,放到端盘,然后勾起唇,就要出门。 宁蘅连忙脚步放轻,躲进厨房。 然后她目送着安容上楼,回房,安漾西端着茶水,走到了……傅瑾州的书房门前。 叩门。 门内传来一声:“进。” 然后安漾西转动门把手,进门。 宁蘅眉心轻蹙,迈上二楼,到达书房门前,听到里面传来声音,“大哥,我知道你这些日子为了很多事劳累辛苦,恐怕都没有睡好一个觉了,这是我一个擅长茶道的朋友教我煮的养生茶,可以缓解疲劳,疏通经脉,所以煮了给你送过来。” 傅瑾州眉心皱紧,嗓音很冷淡:“放这儿,出去。” “我想等大哥喝完再走。”安漾西言辞恳切:“大哥这样日夜操劳,我实在是不放心……” “你是不放心你大哥,还是不放心你的计谋没有得逞?” 第342章 阴谋【2】 这时候,书房的门忽然被打开—— 傅瑾州抬起眼帘,朝门口看过去。 安漾西眸底肉眼可见的染上一丝慌乱,语调仍是镇定,甚至一脸无辜茫然的说:“大嫂这是什么意思?什么计谋?什么得逞?我怎么听不懂?” 她情绪脸色变化快的像是戏台上的戏子。 “别装了。”宁蘅嗓音清冷如外面薄薄的雪:“这样有天赋,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傅瑾州微微拧紧眉心。 “可是我真的听不懂……”安漾西神色委屈,讷讷道:“大嫂,我是哪里做的又让你不开心了吗?你为什么又要这样咄咄逼人?” 书房门一开。 这边两人争执的声音就关不住了。 黛娜夫人、傅瑾砚、还有安容都出了房门,走到了这边,黛娜夫人身上还是穿着一件冬季的睡衣,见此,问道:“这是怎么了?” 安漾西委屈的说道:“黛娜婶婶,二哥,我只是担忧最近劳累,给大哥送个养身茶过来,谁料到大嫂就……” 宁蘅淡淡启唇:“简直是笑话,我刚才亲眼看见你在里面加了白色粉末状的药物,亲耳听到你和你母亲说今晚要跟傅瑾州成事。你告诉我,这算什么养生茶?” 这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直接炸开。 炸的黛娜夫人和傅瑾砚脑中嗡鸣。 而安漾西的脸都涨红了。 安容也不知所措。 “大嫂,你在胡说些什么?”安漾西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你的意思难道是我在这茶里下了那种肮脏不堪的药吗?” 宁蘅嗓音清淡:“难道我还冤枉你了?” 安漾西这下不仅脸色涨红,又羞又恼,而且眼泪都掉下来了:“大嫂,我怎么可能做这样背德的事?我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还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而且我对大哥只有那种兄妹之情,绝对没有越矩的想法……你这样空口就扣这么大一口锅到我头上,让我以后还怎么见人?让佣人怎么议论?传出来,让傅家怎么被人笑话?” 傅瑾砚有些不忍心:“大嫂,我觉得漾西应该不会这么做的……你会不会,看错了?” “傅家不怕被人笑话!傅家只在乎真相!到底是不是真的,找人来验一下就行了。”黛娜夫人揉了揉太阳穴,一锤定音:“文月,你立刻把这杯茶送到三个不同的医院,连夜检验。” 安容眉心一跳,心底焦灼,连忙劝阻道:“可是夫人……送去医院,这事就传扬出去了,傅家的名声就真的……” 黛娜夫人厉声:“文月!” 文月点头:“是。” 黛娜夫人没再看安容一眼,又冷冷睨了在桌前办公的傅瑾州一眼,嗓音微冷的命令:“既然不想睡,就谁都不要睡了!就在这儿等,一直等到化验结果出来为止!” …… 一行人就这样坐在傅瑾州的书房,等待结果。 夜里的寒风有些冷,即便是房间里开了暖气,傅瑾州也担心宁蘅冻着,便找了件大衣,披在她的身上。 空气里没人出声。 气氛都透露着尴尬和凝滞。 安漾西一直在无声的流泪。 傅瑾砚看了都于心不忍。 安容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安慰着她,一边眸底还十分的慌乱不安…… 空气里针落可闻。 甚至能听见墙上吊钟分针转动的声音。 黛娜夫人始终神色寡淡。 约半小时后。 她的手机铃声响起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看过来,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电话是帝都第一医院打来的。 黛娜夫人按了免提,里面传来一位院士的声音:“夫人,已经化验好了,里面只有些养心安神的人参和茯苓,并未有文月小姐所说的那种药物。” 宁蘅皱紧眉心。 安漾西脸上更委屈了。 安容本来很紧张不安,但是听完这话,眸底错愕了一瞬,然后看着女儿,立刻配合着女儿的表演,“听到了么!这只是些安神的药物!某些人心里脏,看什么都是脏的。说不定……她还对某些男人用过这种药。” 宁蘅蓦地起身。 傅瑾州拢着她的腰肢,嗓音比窗外的寒风还要冷冽:“安管家,我看你再这样口无遮拦,我们傅家也容不下你这尊不懂主仆礼仪的大佛了,你不如明天就收拾收拾,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安容一呛。 安漾西哽咽着说道:“大哥,你别怪我妈,她只是因为我遭受了这样天大的冤枉替我出头罢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弄清今晚事情的真相。” 安容道:“真相不是已经都知道了吗?” 安漾西主动善解人意的说道:“一个医院说明不了什么,还有两个医院呢,再等等……” 她又看着宁蘅的眼睛,似乎是替宁蘅说出她心底所想:“说不定……帝都第一医院出错了呢……” 她这样善解人意委曲求全,换作旁人,必定十足的动容。 黛娜夫人眼眶轻眯,盯着她的面容,眸底看不出什么情绪。 但是。 众人心里都清楚的是—— 帝都第一医院也算是s国的权威级别的医院了,他的化验结果,也应当不太可能会出错…… 果然。 等到帝都二院,还有帝都军区医院打电话过来后,所汇报的结果,和帝都第一医院,没有丝毫的差别…… 第343章 问责 全场静默。 所有人神色各异。 安容直接就大声的哭嚎:“夫人,两位少爷,你可要为我们漾西做主啊,少夫人今晚给漾西这样天大的羞辱,你这让她往后怎么做人?让以兄妹相称的他们二人该怎么自处? 少夫人在老宅见到漾西后就处处不顺眼,这次竟然污蔑她做了这种腌臜下作的事!简直让人忍无可忍!而且长此以往……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漾西又该怎么办?难道要像现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去澄清吗?” 黛娜夫人颦眉。 安漾西又含着泪,如一朵纯洁的白莲般看向宁蘅:“大嫂,我知道你因为苏嫣小姐的事还在迁怒我,可是你不应该这样污蔑我。这样挑拨的这个家家宅不宁。我对大哥只有孺慕之情,从未有越界的心思。你这样让我和大哥还怎么在一个屋檐下见面?我们当了十几年的家人,往后还怎么相处?” 宁蘅眉眼轻掀,看向黛娜夫人:“妈,你让人把那杯茶叶送回来,我自己喝下去看个究竟。” 傅瑾州蓦然起身,嗓音低沉:“胡闹!” 这道低沉的极具威慑力的声音落下。 全场骤然全都静了音。 全场没人敢出声。 良久。 还是傅瑾砚站了出来:“大嫂,你相信我,漾西真的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宁蘅,又看向安漾西,说道:“她……她都已经……已经……” 他语气有些欲言又止。 安漾西轻轻抚着自己的腹部,“大嫂,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而且……我也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了……都两个月了……” 所有人神情陡然一震。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的腹部,似乎是在怀疑她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安漾西泪水恰到好处的落了下来,声泪俱下:“我怎么可能还要去勾引大哥呢?” 说完,她似乎是疲惫至极,眼前发黑,脚步发虚,向后仰倒…… 除了傅瑾州宁蘅之外所有人都去扶她。 还好安容及时扶住了她。 安漾西缓了几秒,在安容怀中悠悠转醒。 傅瑾砚急忙问:“漾西,你没事?” 安漾西轻咬下唇,摇头,“不用,我只是太累了。” 黛娜夫人揉了揉太阳穴:“够了!” 她对着整个书房的人淡淡毫无起伏道:“今晚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安容,既然漾西有身孕,就赶紧扶她回房休息。全都散了。” 安容还想说什么。 瞥见黛娜夫人不耐的脸色,只能噤了声。 安容只能忍恨,扶着安漾西离开。 …… 他们走后。 黛娜夫人看向宁蘅跟傅瑾州,嗓音亦是听不出情绪:“瑾州,你也别忙活了,赶紧带你媳妇儿回房休息。” 傅瑾州点头:“妈,我明白了。” 黛娜夫人皱眉嫌恶的看了这个大儿子一眼,似乎涌到嘴边很多话,但是最后却被硬生生压下去。 …… 黛娜夫人走后。 傅瑾州也带着宁蘅回到卧室。 回到卧室后,两人一言不发,傅瑾州深邃的眸光看了她许久,然后喟叹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女孩的后脑勺,摁着她的肩膀让她在床上坐下。 等她坐下后。 傅瑾州去洗漱间,用盆接了热水,端到她的面前,然后男人就这么弯下腰,俯下身,伸手去触摸她的脚踝。 宁蘅避开。 傅瑾州的手一顿。 下一秒,他大手就强势的攥住她的脚踝,脱下了她脚上的鞋子。 第344章 幽灵兰花 女孩的脚早已被冷风吹的冰凉一片。 他将她的两只脚放到温水中,大掌轻揉擦拭,他眼神专注凝神,像是对待一块易碎的陶瓷。 良久。 宁蘅垂眸看着男人的头顶,唇畔微启:“她的孩子……” 傅瑾州眉心一跳:“你不会以为是我的?” 宁蘅眉心轻拢,还真就问了:“是你的么?” “……” 傅瑾州眉心突突突直跳。 他倏地就站起身,脸上像是遭受了莫大的羞辱,非常严肃的叫她的名字:“宁蘅!” 女孩抬眼,眉心挑了一下。 “……” 仅是一个眼神,傅瑾州态度倏地服软了。 男人低声,挺不服气的说:“你最好不要有这种危险的想法,安漾西的孩子是瑾砚的概率都比我的大。” 宁蘅眉头皱紧。 傅瑾州:“……” 傻孩子,又信了? 他深吸口气,还是解释道:“孩子跟傅家毫无关系,如果是瑾砚的,母亲刚才的态度能那样冷淡吗?” 甚至…… 母亲已经遏制住所有情绪了。 怀孕是件喜事,就算不庆贺,也要道句喜,但是母亲方才态度依然那样凉薄漠不关心。 很显然,就是怕伤了面前这小家伙的心。 她已经将亲疏划开了界限。 宁蘅沉默下来。 …… 另一边。 “漾西,你真的怀孕了?”安容不敢置信的看向女儿。 安漾西微笑着点头。 “你怎么可以怀孕呢?”安容率先问的不是谁的孩子,而是不解的看着她:“你怀孕了你还怎么……” 剩下的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安漾西轻抚着腹部,意味深长的说:“本来我是打算好好利用今晚,让傅瑾州喜当爹的。但是我在梁下看到她的影子了,只好将计就计。” “这么说,你没在茶里下那些东西?” “当然。” 那些药粉真的只是她准备用来保胎的中草药粉末而已。 顿了顿。 安漾西又说道:“而且,我现在还有条更绝妙的计划……” “什么计划?”安容语气有些急,眉头都皱起来了:“你都告诉他们你怀了别人的孩子,你还怎么跟宁蘅争?” 安漾西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算计的弧度,然后勾着唇,轻轻附在了安容的耳边。 安容消化许久,才消化了她的话。 许久。 母女二人相视而笑。 安容给她端上了一杯暖身子的酒,笑盈盈说道:“要怪就怪她今晚不长眼,撞破了这件事,这后果,可就要她来承担了……” “真想将那个女人早点赶出去,你刚才说你怀孕的时候,瞧夫人那个样,换作从前,早就敲锣打鼓的庆祝,可是刚才,你看她连一点点表现都没有……分明已经不把你和我当自己人了……” “放心,妈。” 安漾西眸底高深。 …… 晚上。 女孩儿躺在床上,很久都没有睡着。 傅瑾州从身后将她拢入怀中,嗓音低沉沉的压低在她耳边:“早点睡觉。嗯?” 宁蘅没有吭声。 许久。 她才缓慢阖上眼,阖上眼之前,有什么东西在她脑中滑过。 “傅瑾州。” “嗯?” 宁蘅微微眯起了眼眶:“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杯茶里面放的药物是正常的,是她故意引我下套的把戏。而那些看着很奇怪,见所未见过的茶叶,才是真正的催情药?” …… 与此同时。 老宅主卧。 黛娜夫人收到了一通电话。 “夫人,我根据您的指示,查阅了两小时的资料,如您所料,最后确定这款茶叶是幽灵兰花的茶叶,幽灵兰花具有活血化瘀的功能,但是它的枝叶比花瓣功效强百倍,如果直接食用它的枝叶,就相当于……那种药。” 最后一句话。 让黛娜夫人的手蓦地攥紧,眸底掠过一丝阴寒。 …… 第二天一早。 空气冷的能将人冻僵。 s国帝都位处于温带季风气候,冬天温度尤其的低。 傅瑾州给宁蘅裹得像只小企鹅一样,才放她下楼用早餐。 用完早餐。 黛娜夫人宣布一件事。 “安容。” “夫人?” 黛娜夫人说道:“上回我让瑾砚为您们找的房子,产权书已经下来了,程序已经快要走完了,最迟一周,你们就能住进去,这一周,我会让瑾砚再给漾西找个家庭妇产科的医生,时刻留意漾西的状况。一周后,你们就搬出去。” 安容顿时脸色就变了,“夫人?!” 第345章 我一定让伤害你的人全部付出代价 黛娜夫人掀起眼帘。 那一眼,冷漠又凉薄,毫无感情。 安容被这眼神一刺,再不敢反驳。 黛娜夫人又瞥了安漾西一眼:“漾西,你孩子的父亲,是国人?” 安漾西缓缓点头。 黛娜夫人漫不经心道:“你们有没有商量好,什么时候结婚?” 安漾西一怔:“这个……” “孩子都有了,也早点把婚期定下来。”黛娜夫人眉眼轻掀,凉淡淡的扫她一眼:“难道是他不愿意负责?” 安漾西讪笑:“当然不是。”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早点定下婚期。”黛娜夫人嗓音寡淡,听不清情绪:“到时候,我会让瑾砚找人给你办一场盛大的婚宴,让你风光嫁过去。” 安漾西:“……好。” 用完早餐。 宁蘅和傅瑾州跟黛娜夫人告别。 黛娜夫人握着宁蘅的手,脸上是与方才在餐桌上截然不同的温和淡笑,轻轻的嘱咐道:“阿蘅要好好照顾自己,医院那边有最好的医生在看着,不要太辛苦。” 宁蘅点头。 虽然答应了。 但是在和傅瑾州共同离开老宅,和傅瑾州分开之后,她还是坐着出租车,来到了医院。 她原本想进病房看看。 可是病房内有人在。 她就坐在门口的铁椅上安安静静的等了许久。 直到—— 薛允辞迈步出了门。 宁蘅起身:“表哥……” 薛允辞点头,‘嗯’了声。 他的眉眼间带着些乌青,神色间略显疲惫,看起来也有好些日子没有休息好了。 他问道:“你也来了?” 宁蘅点头,顿了一下,问:“表哥喜欢嫣嫣吗?” 薛允辞沉默了一瞬。 他的黑眸底掠过些闪烁不清的思索,最后,他动唇:“喜欢。” 宁蘅终于露出了这么多天以来唯一的一个微笑:“嫣嫣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薛允辞没有出声。 薛允辞交代她好好注意身体,就打算要走,宁蘅却问他:“表哥是要回去查这件事吗?” 薛允辞点头:“是。” 宁蘅道:“我想和你一起。” 薛允辞张口拒绝:“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表哥不要嫌我会给你们添乱。”宁蘅清冷的嗓音回彻在长廊:“相信我,我会帮到你。” 薛允辞想说的话就这么鲠在了喉间。 长廊上,光线明亮。 女孩儿神色坚定无比。 良久。 薛允辞缓缓点了下头。 …… 在和薛允辞离开医院前,宁蘅还是去病房内看望了苏嫣。 无菌病房内,很安静,只能隐约听见仪器的响动声,她就那样安静的躺在床上,没有任何生气,脸色白的像个已经死去的人。 宁蘅唇角轻轻唤她的名字。 可是,她却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泪水从她眼角滚滚流了下来,宁蘅咽进去,感受着极致的苦涩、滞闷、逼仄、痛苦的味道在唇角蔓延。 她还是没忍住蹲下身。 在不破坏仪器的情况下,用带着手套的手轻轻碰了下她的手指,一字一顿道:“嫣嫣,你等我。” “我一定让伤害你的人全部付出代价。” …… 第346章 彻查【1】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 像是立誓的箴言。 她起身,出门,跟着薛允辞一起,上车,离开。 …… 抵达警调局。 两人下车。 薛允辞办公的地点是在二楼。 宁蘅跟着他,一块到达二楼,进了他的办公室,他宽大的办公桌面前摆了厚厚的几沓资料,几乎要放满她整个桌子。 薛允辞跟她说道:“画展那件事的卷宗全都在这里,包括那些每一个歹徒的底细,逃跑路径,一个月内联系过什么人,家庭环境。还有现场所有到场的参展人员,都记录下来了。” 宁蘅点头。 她在他桌子的对面坐下,然后拿起一份卷宗仔细阅览。 宁蘅看的很快,记得也很快。 卷宗里强调:马汉庆的同伙远远不止画展出现的那几个人,还有无数人,藏匿在世界各处。 宁蘅获知这一信息,脑中有东西一闪而逝。 …… 位于警调局最中央最核心的一间放满卷宗的宽大型阅览室内。 傅瑾州站在一个书架前,随手将方才已经翻阅过的卷宗放回去,并询问身后的警调局局长:“都在这里了么?” 局长低头:“还有一部分在薛允辞那里。” “你去拿过来。” 局长点头应是,然后出门,到了二楼,叩门,薛允辞说了声‘进’,警调局局长进门。 然后他便看到了门内的宁蘅。 他下意识地就低头颔首:“夫人!” 这个动作。 让薛允辞和宁蘅两人都有些狐疑。 “段局长是在叫我?” 段局长蓦地回神,想到什么,讪笑道:“啊,是的……” 宁蘅:“您不必这么客气。” 段局长又看向薛允辞:“这位夫人怎么在这儿?” 薛允辞淡淡回:“是我带她来的。您有事?” “……” 段局长唇角微抽。 臭小子。 可真够嚣张的。 段局长本来是有事的,但是话到嘴边,却只说道:“没……没事了,你们继续。” “嗯。” 薛允辞点头。 段局长脚步飞快地回到卷宗室,两手空空的跟傅瑾州禀报了这件事:“夫人过来了……” 傅瑾州眉梢轻拧。 方才他可是吩咐元卿务必将她送回银河湾,外面天寒地冻,他特地嘱咐她在家里好好休息。 才一会儿的功夫。 她就来这儿了? “那你东西也没拿来?” “……”段局长战战兢兢说:“那可是夫人,我不敢啊,您自己去跟夫人伸手要呗。” 傅瑾州:“……” 十分钟后。 傅瑾州坐到了卷宗室灰色真皮沙发上,段局长给他倒了一碗茶,“阁下,您倒也不必这么怕夫人,要个卷宗而已,夫人又不会吃了你……” 傅瑾州冷冷睨他一眼。 段局长靳胜。 那是敢怒不敢言。 品完茶,傅瑾州倒也没出去,而是继续查看了其他卷宗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他们从薛家回来的那场车祸,还有那天酒内的那个醉鬼的底细。 就在这时—— 门忽然被人推开。 从书架缝隙透过的角度,傅瑾州看见薛允辞和他老婆一块儿进门。 傅瑾州眉心一跳。 他迅速拽着段局长的胳膊,将他拉到一个绝对隐秘的地方藏好。 脚步声越来越近。 但是在距离他们间隔两排博古书架的地方,停下脚步。 女孩儿独有的轻软声线问道:“都在这里了吗?” 薛允辞:“嗯。” 薛允辞抬手,将最顶层的卷宗拿下来,宁蘅也帮着踮起脚尖拿,一点点的用手够卷宗的边缘…… 一不小心。 那封封闭的卷宗掉了下来。 傅瑾州下意识地就要走过去替女孩儿挡,然后被段局长摁住了衣袖。 卷宗掉到了女孩儿额头。 薛允辞忙问:“没事?” 宁蘅摇头:“没事。” 两人拿了卷宗后,倒也没直接,而是直接在沙发上阅览了起来,这样一看,就又是整整两小时。 傅瑾州和警调局段局长就这样蜗居在那个小小夹缝中整整三个小时。 段局长本身腿受过伤,这下酸疼不已。 他没忍住用手锤了锤。 等他想锤第二下。 傅瑾州瞥了他一眼。 段局长悻悻收回手。 但是过了几秒,他的腿是酸的不行,直接踉跄了下,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博古书架。 然后书架上的书就掉了下来。 宁蘅和薛允辞同时看向声源处。 薛允辞幽深掠过一丝难辨的情绪,“不用管,接着看。” “嗯。” …… 这一等。 又是许久。 一直到午饭时间,薛允辞提出带宁蘅去食堂,两人才离开卷宗室。 他们离开后。 段局长当时就瘫了…… 傅瑾州拉着他出门,并叫他去二楼抱来其余的卷宗。 …… 下午。 宁蘅跟着薛允辞去了画展现场。 画展作为第一是发现场,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两人在偌大的画展中,仔仔细细的搜寻。 搜寻了一下午。 并未找到可疑的痕迹。 宁蘅紧紧的皱紧眉心,不信邪,又从里到外,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大圈。 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确定。 那群歹徒一定是在监控录像覆盖之前进入这件画展的,他们必然会留下痕迹。 零下十来度的天气。 不可能连件薄被都没有。 否则根本撑不过七天。 她又翻找了花丛,墙边,大型休息椅地下,但凡可能藏人的地方,她全部都找了一遍。 可是,一无所获。 薛允辞道:“别着急,警调局那么多人,来来回回查了那么多遍,也没查出来问题,凭我们两个人,查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宁蘅掐紧了掌心,电光火石间,忽然想到什么。 “哥。” 薛允辞:“嗯?” 宁蘅眯眼:“你查过安漾西的消费记录了吗?” 薛允辞道:“我让技术部的人员暗地里查过,她过往的所有消费,都没有异常。” “是么?”宁蘅缓缓侧眸看向他:“她所有的消费都没有异常,那她举办这场画展,所收的门票钱,这笔合法收益,你知道用在哪儿了吗?” 第347章 彻查【2】 这场画展来的全都是高知或上流圈富豪人士。 一张门票,就将近有600刀。 而前前后后进入这场画展的,来来回回至少有两千人左右,折合下来就是120万,按照s国的货币体系。 就大概是九百万。 薛允辞从容不迫的回道:“这笔钱我也查过了,她事后捐给了西部贫困山区的一些留守儿童。” 宁蘅问道:“你确定这笔钱落到了西部贫苦山区那些儿童的手中了吗?” 薛允辞眉心蓦地轻拧。 他蓦地想到什么,沉声道:“我立刻派人追踪这笔钱的下落。” 宁蘅点头。 …… 晚上。 宁蘅回到银河湾。 大概是七点半左右,傅瑾州才回到家,彼时,宁蘅正坐在琴房,演奏着一曲《蓝色多瑙河》。 傅瑾州走到她身边,眸底温润的问道:“今天都做了什么?” 宁蘅头也未抬,只换了一首曲子:“看书,弹琴。” 傅瑾州沉默着看了她许久。 然后笑了声,“嗯,做些颐养身心的事情也不错。” 顿了下。 他忽然察觉这首曲子有些不对劲,“这是什么曲?” 宁蘅道:“《金刚经》。” 傅瑾州喟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我陪你一块儿弹。” 两人就这么在琴房待了许久,才下楼吃饭。 傅瑾州发现。 他的小妻子不仅吃的变少,话也变少,而且……还经常发呆,若有所思。 这不是个好征兆。 傅瑾州知道,其实她的身子现在虽然在这里,但是她的心,有可能在警调局,也有可能,在医院。 他原本想自己彻查这件事。 但是若是让她先下来,她恐怕更加痛苦。 罢了。 他不阻拦就是了。 但……他也舍不得她这样辛苦。 用完晚餐,两人入睡,第二天一早,傅瑾州出门的时候,亲了亲女孩儿的脸蛋,嗓音低低温柔的说道:“好好休息,在家等我,苏嫣的事,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女孩儿只是乖巧点头。 傅瑾州一走。 她便出门,前往警调局,傅瑾州前脚到警调局,宁蘅几乎后脚就到,她上午盘查获得到的信息资料,下午前往现场。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重复了整整好几天。 早上与傅瑾州道别。 晚上在傅瑾州下班前回到家。 白天和警调队员核实可疑部分。 她很忙碌。 忙到经常会累晕过去,需要缓好久才能缓回神。 偶尔。 也会去看看苏嫣。 这些天,她和薛允辞共同重新查办了很多起之前她心底存疑的刑事案件。 宁蘅和薛允辞两人在一起商讨,总能发现新的疑点,但是每当他们发现一个疑点,疑点就立刻被攻破。 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只手,在引领,推动着她向前,一步步去寻找真相。 而且。 傅瑾州每天晚上回来的越来越晚,而且神色越来越疲惫。 不过。 宁蘅并未有过多在意。 她的全身心,都集中在查找线索之上。 时间一晃而过,来到第六天。 …… 黛娜夫人一大早的出去看戏曲去了。 就剩下安容和安漾西母女在家。 安漾西像是女主人般的坐在老宅的沙发上,修剪着花朵,品着茶,悠闲优雅。 一旁的安容却急得不行。 “漾西,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明天我们就要被驱逐出去了,你快想想办法 啊。” 她才不想去住居民楼呢。 一旦离开,她什么时候才能住上这样金碧辉煌的大房子。 “驱逐哪儿?”安漾西嘴角轻勾,笑了一声:“这儿就是我们的家,我们哪儿也不去。” 安容一喜:“你有办法?” 安漾西饮尽茶盏中的水,脸上露出舒适的表情,那里面的茶叶是傅瑾砚特地为黛娜夫人准备的养生茶,一克就大概有十万,黛娜夫人不在,就成了安漾西和安容的唇间之物。 她缓缓将茶盏放下:“别着急嘛,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安容见她这幅神态,也知晓自己女儿从小聪明伶俐,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几分。 但是—— 她又问道:“可是我最近听说,宁蘅这几天一直往警调局跑,你说她会不会……” 安漾西眉头轻拧:“傅瑾州呢?” 安容说:“阁下每天车辆都正常去总统办公厅,倒是没听说别的动静。” 安漾西松了口气,低嗤了声:“那个蠢货,顶多是阁下看她无理取闹,不愿意帮她查这件事,她没办法,自己跑去警调局闹事罢了。” “你放心,就算他们起了疑心,也找不到证据的。” …… 警调局。 一位警调队员小跑着进门,对着薛允辞道:“队长,您前些天让我们抓的人,我们在东南亚一个小山村内找到他的踪迹了,已经带回来了,现在需要将他带到审讯室吗?” 第348章 你原本想杀的人,其实是我 薛允辞放下手中文件:“立刻去安排。” 宁蘅见此,也起身,“表哥,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好。” 薛允辞点头。 薛允辞迈开笔挺的军装身形,朝着门外走去,等到他离开后,宁蘅也出了门。 她叫了的士。 半小时后。 的士在神山画展门前停下。 门前依旧是被封住的字样,她轻车熟路的找到墙檐最低的地方,爬上一边的树,然后从树上进门。 这已经是她这一周数不清是多少次进这里了。 早上来过。 下午来过。 有一次深夜里,傅瑾州没有回家,为了查清这里哪里可以藏人,她在这里待了整整一宿。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 全部都在她脑中铭刻的清晰。 这一趟。 她再一次从前厅,翻找到花园,然后在二楼的中央大厅又找了一遍,后来又看遍了每一棵树下,每一朵花旁。 然后又翻到了一个大型的垃圾站。 因为这里被封锁的缘故,垃圾站已经好久没人来收拾过了,这里有游客丢下的奶茶,甜品,饮品,还有被馆内工作人员处理干净然后丢过来的流浪狗流浪猫排泄物,数千人制造的垃圾堆成了一座大山。 苍蝇遍地。 甚至地上都生了蛆虫。 这里警调队员也查过,他们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宁蘅也查过很多次。 但是也都只是翻开表面的那一层。 可是…… 只有这里她没有系统又认真的查过了。 她从旁边捡过一根较硬的树枝,一边一点点的拨开垃圾堆,顷刻之间,恶臭难闻的味道瞬间笼罩着她的鼻尖。 她拨开底下一层饮品废料的时候,上面有一层东西迅速往下掉,幸好她及时躲开。 她继续开始一点点的搜查。 甚至有些东西的味道,直接醺的她眼睛泛红,泪腺的水不受控制的流。 但她仍旧丝毫没有停下动作。 这样一翻。 就是整整一个多小时。 越往里,里面味道越大,并且里面的东西现在几乎都能肉眼可见,并未有她想要看见的东西。 ……还是没有么? 她望着碧蓝色天空,深吸了一口气。 许久。 丢下手中的棍子,转身,刚打算要离开。 一样黑色的布匹忽然绊住了她的脚步。 布匹很柔软,但是因为有黑色的不知道是饮料还是其他污水的东西浸湿的透彻,所以被压在最下方的时候,这黑色的边角料看的并不很凸出。 并不是能让人一眼察觉的那种。 她定定的看了几秒,然后弯下腰,缓缓重新捡起地上地木棍,然后挑起那一块布帛,往后拖拽。 这东西好像被厚重地东西压住了。 有点扯不动。 她直接扔掉木棍,手动扯了起来。 手上东西味道很重。 但是她却似乎毫无察觉。 她扯得很费劲,扯了好几下,最后,她攒了一把劲儿,终于用力将这样东西拉了出来。 拉出来后。 东西就很明显了。 这原来应该是一条薄毯。 只是被人撕成了一条条的碎片,警调局在事发后就封控住这里了,所以幕后黑手来不及将这些东西转移。 在一周之前s国,天气还完全没有现在这样冷,那时候天空也还还没有下雪,这些歹徒在监控录像覆盖之前,藏匿在这里整整一周,除了身上的衣服外,就靠着薄毯来取暖。 她仔细观察了布匹。 虽然有的地方被水浸湿,但是有的地方还是干的,还有头发丝,头皮屑。 她立刻打电话给薛允辞,将这件事说明了一下。 “有了这条薄毯,就可以证明,这群歹徒并不是巧合逃窜到这里,这里发生的事也并不是意外,而是蓄谋已久,这件事就可以正式立项,被立为重大刑事案件,加派人手展开调查。” “毯子上还有头发,你让人迅速去dna比对。” “还有这条薄毯的来历,我之前看过安漾西的消费记录,她一周前在网上购买了一条sheryy品牌、两米长,宽有6米的丝绒薄毯,如果能证实这就是那条薄毯,再加上dna比对成功,你们就有充足的证据拿人。” 薛允辞立刻站起身:“明白,我立刻带人过去。” “嗯。” …… 宁蘅一直等到薛允辞带着一帮警调队员从警局到画展这边小心翼翼的将现场排查,将所有‘证据’取走之后,她才准备要走。 临走之前。 薛允辞沉吟片刻。 还是给她看了一样东西。 是马汉庆的手机。 宁蘅接过,然后就看见上面,是一张她的照片。 她骤然瞳孔紧缩。 脑中倏地就闪过那天在事发现场,马汉庆先是看了眼手机,然后便直接在人群中目光梭巡了一圈,锁定了她的画面…… 她想到什么,脊背泛起透心凉意。 薛允辞在她身侧说道:“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是你藏匿了手镯,才让苏嫣替你遭此横祸,所以心底一直有负罪感。但我调查了那天的监控,并不是因为马汉庆看到你私藏碧色手镯而找上你,而是因为他看了眼手机上的照片,所以找上了你。” “……原本我们立刻就查了马汉庆的手机,但是这张照片是高密照片,过了一定的期限,就会彻底模糊掉。” “我搜索了很多高技术部的人员,一直到现在,才彻底还原这张照片。” 宁蘅攥紧手机,用力阖了阖眼,再睁眼时,眸底掠过极致的肃杀与阴翳。 “我知道了。” 丢下这句话。 她洗干净手,叫了的士,离开。 回到银河湾,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洗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继续坐在电脑前查阅资料。 刚打开电脑。 就发现在半小时前,有人给她发了一封匿名邮件。 她刚打开,便看到了一份信息资料。 这份资料的信息很大,她翻阅了一两页,刚打算发给薛允辞,然后就收到了一通电话。 是傅家老宅的座机电话。 “阿蘅,在吗?” 宁蘅一只手将手机放到耳边,双目全神贯注的看着电脑荧幕上的照片,“妈,您有事吗?” “是有点事想要和你说,你现在能来趟老宅吗?” 宁蘅回道:“现在可能不行,很重要的事吗?” 黛娜夫人:“算是重要的,瑾州瑾砚都忙于工作,我只能找你了。” 宁蘅握着鼠标的手顿了一下:“……行,那您在家等我,我半小时应该就能到。” 电话挂断。 宁蘅将文件保存,然后关上电脑,出门。 …… 时间滴滴答答的转悠着。 半小时后。 宁蘅来到老宅的客厅,客厅的茶几上,摆着黛娜夫人最喜欢用的青瓷茶盏,空气中荡漾着茶水清香。 客厅内空无一人。 上次之后,老宅的佣人基本上便被辞退了,宁蘅又朝前走了两步,迈步上楼,还没走到二楼,便听到二楼楼道口有脚步声。 紧接着。 安漾西缓缓出现在她的面前。 “大嫂。”她脸上又是惊喜又是惊奇,朝下走了两步:温和的笑问道:“你回来了?” 宁蘅冷冷凝睇着她的面容,语调毫无感情的唤着她的名字:“安漾西。” “那通电话,是你打的。对?” 安漾西脸色茫然,“大嫂,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 宁蘅定定地看着她,眸底像一寸利尺,含着穿刺性与俯视性,将内敛与冰冷的气场,展现的淋漓尽致。 “别装了。” 淡淡的语调在客厅如有千钧威慑力的响起: “画展的事,是你做的。” “你原本想杀的人,其实是我。” 第349章 你想杀了我,然后取代我 “你想要的,是我的命。” “而嫣嫣只是替我挡了。” “不过现在你看到我这样痛不欲生,应该也是很开心的?” 安漾西扶着螺旋式楼梯的扶手又朝下走了两步,唇角轻勾,脸上带着天真的笑意:“我听说嫂嫂最近都在警调局彻查这件事,难道这就是你查出的结果吗?嫂嫂不知道,没有证据的事,都叫诽谤和污蔑吗?” 宁蘅就这么盯着她,目光一寸寸变得寒凉,穿过重重反复繁杂的光影,温柔又冰冷的沁入她的心底。 她轻声说:“是不是污蔑,你心知肚明。” “嫂嫂这是说的什么话?”安漾西无辜的眨眨眼睛:“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让人杀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害人害己的事?我只是个小姑娘而已,哪里请得动那些穷凶极恶之徒,而且这根本就是无异于与虎谋皮,我图什么?” “你想杀了我,然后取代我。你喜欢傅瑾州,你一直都喜欢傅瑾州,是么?” 四目相对。 宁蘅看着她的眼睛:“我在马汉庆的手机里,发现了我的照片。你觉得……警调局查到那张照片是从什么地方发到那个手机上的,需要多久?” “虽然我真的听不懂嫂嫂到底在什么。”安漾西又朝下走了两步,语调和神色挺真诚的说:“但是我衷心祝愿嫂嫂,你一定要早日查到真凶。” 门外隐隐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 安漾西慢悠悠的走到宁蘅面前,弯腰,然后低头,附到她的耳边,勾起唇角说道:“这样……躺在医院病床上的苏嫣,才能死而瞑目。” 最后四个字。 她唇角得意的勾起,挑衅一般的看着她,眸底掠过一丝畅快与阴毒。 宁蘅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攥紧,眸底赤红一片。 结果下一秒—— 安漾西忽然一个脚滑,身子一趔趄,蓦地就从楼梯边缘滚落了下去。 厨房里的安容似乎才刚刚听到外面的声音,走出来,失声尖叫。 而安漾西在楼梯上滚了好几圈,才滚到楼梯最下方,她躺在地上捂着腹部,因疼痛惨叫,身下洇出红色的血…… 宁蘅站在楼梯角,神色微滞。 这时候。 门外有三道身影蓦地进门—— 刚回来的黛娜夫人,傅瑾砚,还有不知什么也一同过来的傅瑾州,刚进门就看到了这一幕。 安漾西躺在地上,身下全是血。 宁蘅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 这一幕,发生了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三人齐齐大变! 傅瑾砚迅速朝着这边跑来,扶起地上的安漾西:“漾西,你怎么样?” 安漾西脸色唰白,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疼……我的孩子……孩子……” “你忍忍,忍忍。”傅瑾砚朝门口的司机吼了声,然后一把将安漾西横抱了起来:“我这就送你去医院,你一定会没事的,孩子也会没事的……” 当时的场面很乱。 傅瑾砚抱着安漾西匆忙出门离开,黛娜夫人紧接着脸色焦急的跟上去,安容满脸泪痕,痛声指责怒骂着宁蘅…… 而宁蘅站在台阶上,眉目清绝冷淡,窗外的日光在她的雪肌上,凝结成一层薄薄的霜。 傅瑾州就这样与她四目相对—— 第350章 故意伤害罪 回彻在两人耳边的。 还有安容的怒骂声:“你真是好歹毒啊,光天化日行凶,还有点王法吗,要是漾西的孩子没了,我也不活了!” 安容看着矗立在一旁的傅瑾州,歇斯底里的说道:“先生,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啊,她怎么能下这样的狠手!先生……您一定不能原谅这样的蛇蝎恶妇!” 傅瑾州皱紧眉头,直接忽视掉她,然后缓缓迈步走到宁蘅面前。 男人伸手,大掌轻抚女孩的面颊,然后又伸到后脑勺,轻哄似的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只是用低沉嗓音温和道:“别怕。” 宁蘅掀眸,望入她深邃的眸底。 傅瑾州温柔的看着她,说:“我来处理这件事。” 宁蘅感觉自己现在状态很差。 眼前浑浊,手心冒汗,只有面容还竭力保持着站定。 傅瑾州要转身离开的时候。 她忽然就这么下意识拽住了他的手。 男人脚步一顿,回眸,轻声丢下一句:“等我回来。” 之后。 便转头离开。 宁蘅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逐渐消失她的视线之中。 …… 安容心系安漾西的安危,也走了。 空气安静了。 客厅里,只剩下宁蘅一个人。 四下里,静的好像骤然凝滞了一样,宁蘅隐隐约约能感受到脸上拂过从堂外吹进来的风,光线穿破树叶的缝隙,照射在她的脸颊。 明明这里阳光明媚,雨雪初晴。 宁蘅却觉得异常的冰冷。 那股冷意一直从她的脊背,穿透她的心底。 直到许久。 她才缓缓回过身,看着满堂的空寂,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往楼下走。 只是刚走了两步。 她便忽然间眼前一黑,天旋地转,整个人就要朝下方滚下去。 幸而她及时握住了楼梯扶手。 缓了半晌。 她走出门,离开这座老宅,出门,走到路边。 然后在路边等车。 顺便,她拿出手机,给薛允辞打了一通电话:“哥,有件事我想要拜托你……” “记住,一定要做的隐秘一点。” 只是这段话才刚刚说完。 她眼前彻底一黑,掌心一滑,手机滚落,晕倒在了路边。 …… 医院。 安漾西被送去了急诊室。 被推车推进急诊室的一路上,安漾西身下的血就没有停过,从傅瑾砚的车内,一直到医院长廊。 门外的几人脸色焦灼。 黛娜夫人,傅瑾砚,还有傅瑾州安容都到齐了。 黛娜夫人和傅家两兄弟当然是真心实地的担忧。 但是他们更在意的是—— 如果安漾西的孩子没了,这件事……就直接构成了刑事责任。 而责任方。 是……宁蘅。 所以,在这件事发生之后,他们一家人才会齐齐地跟着这边跑,他们要最大限度地降低宁蘅的刑事责任。 或者,最大限度的先稳住这边现场的局面。 黛娜夫人看着急诊室内的灯光,心底思忖了片刻,便迅速有了考量。 这时候。 抢救室的门被推开,几人迅速围了上去,白大褂医生拿着一只笔和一份文件说道:“谁是患者的直系亲属,孩子已经保不住了,请过来签一下流产同意书。” 安容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顾不得多说,伸着手颤抖着手签下字。 “医生,请您一定要救我的女儿……” 医生淡淡道:“你放心,我们会尽力。” 医生前脚才刚进去,安容后脚就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 时间慢慢悠悠的过去。 天色渐晚。 宁蘅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天色已经逐渐迫近黄昏。 她一睁眼。 四周全都是刺目的白,她的手上还挂着点滴。 这里是医院。 脑中眩晕,浑身疲惫酸软的感觉已经要缓了很多,身上感觉也好了很多,神清目明。 一定是最近太劳累了所致。 宁蘅撑着身子坐起身。 她从随身的包里摸出手机,想到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没做,便狠了狠心,伸手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器。 下床,穿鞋,出门。 她途径长廊,刚打算要乘坐电梯下楼离开,便听到一道熟稔的声音骤然传入耳边—— “安容,我知道你伤心难过,但是这件事还是等漾西醒了再说,说不定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是黛娜夫人。 宁蘅顿住脚步。 傅瑾砚也跟着说道:“是啊安姨,先别着急下定论,我嫂子不是那样的人。” 傅瑾州缄默不语,一双锐利的眸紧盯着安容,眸底掠过的弧度高深莫测。 “还能有什么误会!”安容疯了一般的哭嚎道:“夫人,我女儿到现在还在里面昏迷未醒,今天无论是你说什么,我都不可能放过这个伤害我女儿的女人,我知道我一定能对抗的了你们,但是这场仗我必须坚持到底!为我的女儿,以及那个未出世的外孙讨一个公道!” 傅瑾州微微拧眉,嗓音凛冽:“安管家,现在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能证明漾西是被我的妻子推倒才滚落楼梯的,我劝你还是慎言,不然我随时可以以诽谤罪名让人拘捕你。” “你!” 安容脸色一青,喉间鲠住。 黛娜夫人有些话到了嘴边,但是抛不开情面,忍住了没说出口,她听了这话,忍不住在心底赞赏了这大儿子一眼。 瑾砚说的有道理。 果然,这从政的,这心就是跟蜂窝煤一样,黑就算了,还八百个心眼子。 顿了下。 她最后一点耐心被耗尽,最后一点情谊也逐渐被耗尽,微凉高冷的嗓音在薄情之中还带着淡淡的威压:“安容,我也觉得我的儿媳不是这样的人。最起码,她可不会煮什么催情花的茶叶,被人发现后还要故意耍点小手段反咬一口别人污蔑。你以为呢?” 这话落下。 现场几人齐齐脸色一变! 安容瞳孔皱缩。 傅瑾砚不敢置信。 傅瑾州眉梢微凛。 果然是这样。 安容口口声声说什么扰得人家宅不宁的话,实际上他们才是一家人,安容和安漾西很快就会搬走,彻底退出去他们的生活,她们算哪门子的家人? 母亲和瑾砚从始至终都站在阿蘅这边,也根本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迁怒阿蘅。 这是他暂且没有追究这件事的理由。 安容瞪大眼睛:“夫人,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漾西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漾西可是在你的眼皮底下长大的啊,你怎么能不相信漾西去相信一个外人?!” 黛娜夫人刚要出声。 这时候。 病房里好像有动静了…… 安容迅速跑进门。 其余几人也跟着进门。 宁蘅皱紧眉心,担忧暴露,并未再继续凑近那间病房门。 门内,安容哽咽着安慰的声音:“漾西,孩子,往后还会再有的……你别担心……别难过……” 安漾西哭到崩溃不已泣不成声。 安容将她抱到怀里一点点的安慰着她:“你告诉妈,告诉妈,你是怎么从楼梯上摔下来的?” 安漾西满脸都是泪痕:“妈,为什么,为什么大嫂要这么对我,她就算再恨我,也不能杀了我的孩子啊……” 安容心疼的为她擦干泪痕,然后看向看向几人:“这下你们总愿意相信了?难道你们还要觉得是我的漾西以自残的方式来诬陷宁蘅吗?!她到底有什么理由这么做?你们是不是都糊涂了!还是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们为什么不愿意相信你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妹妹,要去相信一个处处咄咄逼人的蛇蝎毒妇!!!” 黛娜夫人拧紧眉头,傅瑾州眉眼阴骛,傅瑾砚眉目不悦。 就在这时—— 病房的门倏地被叩响。 一对警调队员朝着门内走了进来:“有人报警,这里有人故意伤害孕妇致其流产,涉嫌故意伤害罪。请问,谁报的警?” 第351章 怀孕 气氛因这行突如其来的闯入的几人骤然僵持。 所有人都神色各异的看着来人。 黛娜夫人眉间锋利,傅瑾州眉梢轻挑。 安漾西下意识地看向安容,安容也愣了一瞬,然后用眼神询问安漾西是怎么回事。 警调队员又询问了一遍:“是谁报的警?” 安容回神,然后顺着警员的意思,索性就将计就计:“是我。” “刚才那个号码是你?” “是。” 另一位警员拿出纸笔:“请讲述一下事情经过。” 安容简单的描述了一下:“……那天我刚出房门,就看到了宁蘅,也就是我们家少夫人将我女儿推落下楼的一幕,这才导致了这场意外的发生。” 警调队员边记录边问:“两人之间是否还有其他过节?” 安容也不管病房内其他几人难看的脸色,直接说道:“少夫人从前就处处看我女儿不顺眼,在很多件小事上都针对她,甚至……甚至……” 警调队员:“甚至什么?” 安容脸色颇有些难以启齿,但是又像是为了给女儿寻公道非要豁出去般的说道:“甚至她还曾诬陷我女儿给先生,下那种催情药物……” 黛娜夫人拧紧眉头。 为首的警员也几不可察的眉心轻蹙。 顿了下。 警员又问:“你说宁蘅女士推了你女儿,现场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目击证人吗?” 安容看向病房其他几人示意着道:“还有夫人,傅家两兄弟当时刚进门,他们都看见了……” 警调队员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黛娜夫人唇角微笑:“当时,我进门只看见漾西躺在地上,至于阿蘅有没有推漾西,我并未看见。” 安容脸色忿忿:“夫人,你明明看见了,你这明明是包庇……” 黛娜夫人唇角掀起难以察觉的冷笑,而身侧的傅瑾砚目光微凝的扫了安漾西一眼,补充说:“我也没看见。” 安容睁大眼睛,怒容满面! 傅瑾州没有出声,也算是一种另类的默认。 为首的警员让安容将姓名号码身份证都汇报了一下,然后记录下来,最后他们刚要转身之际,安容蓦地拉住他:“警官,你们什么时候能将宁蘅缉拿逮捕调查?” 警官眉梢轻挑,略带审视的扫了她一眼,用公事公办的态度说道:“很抱歉,光凭借你和你女儿的证词并不足以让警调局下达逮捕令。” 安容:“什么?!” “不过这件事,后续我们一定会继续跟进,好好调查,我们向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丢下这话。 一列人马转身离开。 …… 直到警调队员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宁蘅深深舒出一口气。 方才不敢靠的太远,她并未能完全听清楚他们都说了什么。 但是她不敢去猜测人心,那样太累了。 不管傅家三人如何看待这件事,她都已经不在意了。 如今,这世上能让她在意的,就只有嫣嫣一个人。 她打算要回去。 谁知道她刚走出几步,倏然眼前一黑,又要晕倒…… 幸而她双手扶住了墙。 眼前逐渐清明之后,她打算离开医院。 她现在没有时间耗在这里。 嫣嫣还在等她。 她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她放轻脚步,缓缓向着那边的电梯口走过去,恰巧的是,身后有个小护士,刚好察觉看到她即将离开的背影,着急了,小跑着唤她:“宁小姐,等等!” 这一声。 其实安漾西病房之内的几个人全都听见了。 但是…… 应该不会这么巧合? 姓宁的人很多。 不一定会是阿蘅。 只有傅瑾州,思忖一秒后,立刻迈开身形,大步出门,望向那边的长廊—— 可是长廊之上。 并没有他心心念念的那道身影。 傅瑾州微微皱紧眉头,眸底掠过一抹晦涩。 黛娜夫人和傅瑾砚也跟着出来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没察觉阿蘅的存在后,然后才缓缓回过头。 安容直接哭嚎:“夫人,漾西的孩子没有了,那可是一条小生命,是我的亲外孙。您从小也是把漾西当作女儿看待着的,您就要这么纵容宁蘅吗?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您就不怕这件事传扬出去,有损s国皇室的威严和声望吗?您就不怕引起全国上下口诛笔伐吗?” 黛娜夫人眉眼掠过凉薄的弧度,出口的嗓音依旧温和:“安容,当时我的确没看到阿蘅推了漾西,瑾州和瑾砚也没有看到。倒是你……当机立断的报了警,一门心思给阿蘅定罪,希望她承担刑事责任。你对阿蘅到底存着什么心思,或者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 另一边。 病房。 宁蘅在方才护士唤她的时候,恰巧经过她自己的病房,然后像是躲藏般的进门。 护士问她:“最近很累?赶紧躺到床上休息,这两天你都不能再这么劳累了。” “我没事。”宁蘅淡淡道:“最近工作有点忙而已,过了这阵儿就好了,我想去缴费,然后办理出院手续。” 护士一怔。 然后笑着说道:“难怪我刚才见你像是要跑,我劝你赶紧把手头工作全都放下,你累着自己,也不能累着你肚子里的小宝宝啊。” 第352章 我说过,我不需要你包庇我 空气里似乎有回声。 宁蘅这一刻大脑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 护士以为她是惊喜过了头:“你怀孕了,你不知道吗?孩子已经将近七周了,孩子的父亲也不知道吗?” 宁蘅神色还处于一片愣怔。 护士接着说道:“我建议你现在联系一下孩子的父亲,你太过劳累,营养不足睡眠不足,有滑胎征兆,主任医师那边建议你最近需要在医院住院观察几天,你可以打电话让孩子的父亲来照顾你。” 宁蘅骤然掐紧了指尖。 孩子…… 这个孩子,来的这样猝不及防,不合时宜。 不该来的…… 他不该来的…… 宁蘅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处在一阵极大的震诧之中,就连护士连续唤了她三遍,她也没有听到。 第四遍,她回神。 护士见她的神情,又看着她看起来也不过是二十岁出头的模样,大抵心中也有了某种猜测,于是便说道:“宁小姐,我们医院只是给予您建议,如果您再继续这样劳碌的话,孩子极有可能保不住,您好好为您的身体和这个孩子做决定。” 护士走后。 宁蘅瘫坐在床上。 她用手轻抚着小腹那里。 这真是一个很奇妙的感觉,这里,竟然有了一个小生命。 她在脑中仔仔细细的想了想…… 这个孩子,好像是在朝奚小镇的那晚怀上的。 因为只有那一晚,他们并没有做任何的安全措施。 他可真顽强。 在她经历过这样大彻大痛,大悲大苦之后,他依然好好的活着…… 只是。 如今,他快要扛不住了。 是救他。 还是不救。 全在她自己。 宁蘅缓缓地阖上眼睛,听到空气中窗帘被风声吹起地沙沙响动,闻着从窗外吹进来的淡淡梅香,脑中思绪纷乱之间,闪过无数张神态不同的脸。 有傅瑾州的。 有苏嫣的。 有傅瑾州温柔的哄着她,纵着她,捧着她,吻着她。还有在老宅的那晚他哄骗着她,要她给他生一个孩子。 有苏嫣笑着鼓励她,在舞台下给她打气,在众人面前为她撑腰,风里雨里,陪伴着她,生死关头,保护着她。 心底仿佛有一块秒表。 滴滴答答的响着。 等待响到第十下的时候,她缓慢睁开眼睛,似乎已经做了某种决定。 她起身。 转身离开了医院。 …… 警调局。 薛允辞刚从审讯室内出来。 这几天警调局暗地里逮捕了不少人,他们有的躲到了老挝,有的躲到了缅甸,还有的,躲在某西欧国家的下水道被警调队员逮捕归案。 通过这些人。 很多案件细节,正在一一被破解。 宁蘅回来的时候,薛允辞一眼便看到了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脸色怎么这么差?去休息一下?” “不用。” 宁蘅问道:“那条毛毯的材质和购买渠道搜查对比下来了吗?和安漾西买的那条吻合吗?” 薛允辞下颌紧绷,黑沉沉的眸子里,情绪难辨。 最后,他缓缓摇头。 ……还是失败了么? 宁蘅有些挫败。 当真是狡兔三窟吗? 不。 她不信。 一定会留下痕迹的。 一定会。 薛允辞轻拍她的肩膀:“阿蘅,不要泄气。总还会有突破口的。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宁蘅羽睫轻颤了颤,脑中闪过嫣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 “不。”她坚定的说:“我留下来,和你们一起。” 这一待。 便又是几个小时,她和薛允辞两人商议了好几个存疑的可能性,然后让手下的警调队员们继续展开调查。 中途。 宁蘅还收到了傅瑾州的电话。 但是她直接挂断了。 后来傅瑾州便没有再打过来。 等到天黑了,她用电脑将今天的东西做出笔记,然后疲惫的回了银河湾。 半小时后。 抵达银河湾楼下。 她进了客厅门。 刚进门,便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客厅内光线很亮,气压很低。 周围佣人像是都被支开了。 而沙发上,一道颀长的身形就这么威严又极具威慑力的坐在那里,男人双腿交叠,下颌凌厉,身子挺阔,带着黑色冷檀香佛珠的手正搭在扶手上,不经意间,骨节修长的手摩挲着佛珠。 他微微阖着双眸,眉眼深邃的像是阴暗古堡里一副色彩浓重的油画。 也不知道,他已经在那里等了有多久。 听到脚步声,男人缓缓睁开眼眸。 他的眼帘静谧神秘而又幽邃,他的下颌凌厉锋利无比,那一瞬间,他周身气场强大到将空气都凝固了。 男人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轻捻了一下掌心的黑色佛珠,站起身,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宁蘅脚步一顿。 他走到她面前,如往常般,轻轻揉了揉她的后脑勺,薄唇轻启,温声说道:“宝贝……我当时需要了解并稳定住安漾西的情况,不是故意要丢下你的。” 现在已尘埃落定。 他已没有后顾之忧。 宁蘅看着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睛,就这么定定的看了他好久。 然后,缓缓地后退一步。 淡淡的说:“你没有必要跟我解释这些。” “我说过,我不需要你包庇我。” “我没有包庇你。”傅瑾州轻抚她的小脸,嗓音低沉:“我知道,这件事不是你做的。” 空气又是一阵沉默。 许久。 宁蘅忽然轻轻笑了声,她脸色苍白,喉间溢出的嗓音,比窗外的雪还要轻:“可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不替我去寻找真相呢?” 第353章 如果你再阻拦我,我们就离婚 傅瑾州眉眼轻掀,晦暗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女孩的小脸。 “宝贝。”他的嗓音有些哑,目光微微幽深的了几分,伸手便握住了她的肩膀:“我答应你,会给你想要的真相。只不过……不是现在,你再等一等我,等一等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近乎是恳求。 宁蘅用力的抿紧下唇。 她的眼眶无声无息的湿润,她下意识地想去抚小腹,脑中倏地闪过苏嫣苍白的面容。 那只手在中途蓦地顿住。 “可我不想再等了。” 傅瑾州怔住。 女孩儿抬起眼,扯动着苍白的唇畔:“你知道在我回到宁家,被宁家父母抛弃、被所有人唾弃的那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吗?都是嫣嫣再陪着我,保护我,如果不是她,我可能早就死了。死在被宁萱和沈曦月让人霸凌我的那个卫生间,或者死在我被宁萱关在宁家门外的那个冬夜里。” 傅瑾州瞳孔蓦地紧缩。 宁蘅的泪水从眼角落下,缓缓拂开他的手腕:“她是这个世界上,我如今最在乎的人。” “只要我活着,我就要为她找到真相,我要十倍百倍的惩罚所有伤害了她的人。” “这一生一世,不死不休。” 她几乎是哽咽着,低吼着说出这句话。 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 傅瑾州微抿薄唇,唇畔都在轻轻颤抖着。 心尖上有根弦,也在死死紧绷着。 为什么。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和他汇报过这些事…… 他张唇想说什么,最后,喉间像是完全被堵塞住了。 良久。 宁蘅羽睫轻垂,掩藏住眸底所有的情绪。 她缓缓迈动身形,与男人擦肩。 月光如一缕薄纱,轻轻笼罩在她的肩头。 那光线拉长了她的背影,像是一缕没有魂魄的孤魂。 擦肩而过的刹那。 空气中流泻出一缕气音: “如果你再试图阻拦我,我们就离婚。” 这声音虚无缥缈,就这么流进了他的耳中,像是破败的落叶,更像是冰封的枯骨,绝望的哀泣悲鸣。 明明很轻,却歇斯底里,震耳欲聋。 傅瑾州浑身血液僵住。 他站在原地,身形僵硬,然后他任由着身后的那道脚步声愈行愈远,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 当天晚上,宁蘅便主动搬去了客房。 傅瑾州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却不敢横加阻拦。 晚上用晚餐的时候,两个人也是没有说话。 女孩儿好像胃口不太好,吃的很快,也吃的很少,即便是傅瑾州亲手递到她唇边的东西,也被她轻轻推开。 吃完之后,她便上了楼。 等到深夜里两点钟,傅瑾州再过来看看,客房里的灯依然在开着,他站在门外,沉默的站了很久。 等他刚要离开的时候。 却听到里面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崩溃、绝望、撕心裂肺的像是小兽的嘶鸣。 那哭声像一把把锋利的箭,在他心头一寸寸的割着。 割的他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他想就这样闯进去了,可是他忍住了。 或许……她现在并不想看见他。 垂在身侧的手握的死紧,手背上青筋毕露。 他只是想让她再等一等,等一等,不需要多久,真的不需要多久,再等三个月就好了,再等三个月就好了,只要三个月之后,他就能调查清楚当年的那件事,可是他的小姑娘这样耗着自己,三个月,他不敢想像三个月之后的她,会变成什么样…… 傅瑾州有生之年,头一次遇到这样两难的境地。 许久。 他松开掌心。 拿起手机,回到卧室,给元卿打了一通电话。 “那件事,还是没有查清楚吗?” 第354章 替我杀了她,好不好? 元卿思忖片刻,回道: “阁下,当年和前总统一同参与独立州反叛事件的幸存者全都已经死了,唯独一个知道前总统死因真相的,只有安漾西的父亲林淮。但是林淮当年的话,必然是不可信的……所以这件事,线索到这里就断了,我们调查起来非常有难度。除了……” 除了…… 林淮的女儿,安漾西。 林淮极有可能会将真相告知安漾西,他不可能带着这些入土。 但凡安漾西露出蛛丝马迹,他们就有迹可循。 可是。 这么多年,她隐藏的很好。 而就在最近,他们有了最新的突破口,这个突破口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去证实,甚至不能确保,这个突破口是否最终有效。 傅书彦的死因,依旧成谜。 别墅之外,晚风幽静的吹着,室内隐隐可听到沙沙的风响。 傅瑾州就这样站在那里,颀长的身形静默。 许久。 他的嗓音含着一抹不同于往常的倦意:“知道了。” 在这之后的几天。 两人正式进行了冷战。 早上两人见了面,宁蘅也不会说话,偶尔会跟他有个眼神交汇,她不会再为他系领带,更不会和他说早安和晚安,也不会再亲眼目送着他离开。 即便他主动要和她说话,她也只是冷淡的回应着。 傅瑾州很清晰知道。 这一回……他的小姑娘好像有点哄不好了。 而宁蘅也彻底不再向傅瑾州遮掩她的行踪。 早上她在他醒来之前,便已经离开了银河湾,等到晚上深夜九点多钟,她才会回来。 白天她在警调局忙碌的时候,傅瑾州就在她对面那栋楼的落地窗前凝望着她,看着她即使疲惫,也毅力坚持。 看着她午餐只用了两口,便丢进了垃圾桶。 看着她累的几近晕厥,然后喝了杯咖啡提神。 看着她脸色好像有些苍白又难看,然后捂着肚子,小跑着出门。 傅瑾州眉头皱紧,如鹰隼般的眼眶轻眯,立刻吩咐身后的元卿:“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 晚上,傅瑾州回来后。 端着几道做好的小菜进了客卧。 客卧内。 女孩儿听到响声,头也没回,清冷出声:“出去。” 傅瑾州脚步顿了一下。 他手背青筋隐忍直跃,漆黑的眸底闪烁过一抹晦暗难辨。 他继续迈开步伐向前。 宁蘅蓦地回眸看过来,冰冷说道:“我说了,出去!” 她转头的那一刻,恰好跟男人漆黑的视线四目相对。 傅瑾州又朝前走了两步,站到她面前,他手中扑鼻的荤菜腥味漫入鼻尖,宁蘅下意识后退一步,轻捂了下口鼻,防止自己反胃。 男人眸色愈发的深,如同夜色一般的浓稠。 “我亲手给你做了些饭菜,吃一点?” 宁蘅转过了头,嗓音冷淡:“我不饿,你出去。” 傅瑾州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出声。 他走到她的桌前,瞥了眼她面前堆叠成山的有关马汉庆同党的资料,将手中饭菜端到桌边。 “拿出去。” 她冰冷的说道。 傅瑾州并未听从她的话,只是将里面的饭菜给端了出来,一一的摆放到桌面上,在宁蘅起身要发火之前,他将那晚煮好的白粥仰头饮尽,然后掐着她的下颌,渡进了她的嘴唇。 她挣扎,抗拒。 险些要用指甲刺破他的脖颈的颈动脉。 但是他仍旧没有松手,任由着她动手。 似乎是察觉到男人固执到死不放手这一点,宁蘅逐渐的放弃了挣扎。 直到最后一滴白粥进了她的唇间。 傅瑾州才缓缓放开她。 宁蘅喉间轻咳了一下,拿纸巾擦拭湿润的唇角,嗓音不带任何情绪的说:“你可以走了么?” 傅瑾州颀长的身形仍是丝毫未动。 他定定看着她,视线若有似无的在她的小腹上掠过,眸底翻涌着无数颈烈汹涌的情绪,波涛汹涌,肆意冲撞—— 最后,他只是从喉间里,嘶哑声问出了声: “阿蘅。” “你爱我吗?” 宁蘅似乎一愣。 她笑了下,然后站到他面前,仰头,轻声问:“怎么,你是在向我求爱吗?” 男人抿紧薄唇,没有说话。 宁蘅伸手,轻抚男人的面颊,苍白的唇角露出一抹娇笑:“那你呢?你爱我么?” 傅瑾州眼眶涌上一股赤红。 爱。 他爱她。 他深爱了她十几年。 他缓慢的,握住她抚着他脸颊的那只手,嗓音很哑,又有些颤,颤的不像话:“为了苏嫣,你就什么都愿意舍弃吗?” ……也包括我们的孩子吗? 宁蘅毫不犹豫的答:“是。” 包括我们的孩子。 这一瞬间,四目相对,汹涌的气流将二人包裹着。 晚霞从天边映射进了窗内,初冬的季节,天气还飘着小雪,气流很冷,空气中流淌着令人潮湿的压抑。 就这么凝视了许久。 宁蘅忽然仰头,在男人的薄唇上落下一吻,她弯唇笑着,笑靥如花,似娇似嗔,清纯的嗓音又带着丝丝魅人的蛊惑:“如果你爱我,就替我找到真相,就替我惩罚安漾西,替我杀了她,好不好?” 傅瑾州没有说话,幽暗的双眸紧紧锁住她。 半晌。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宁蘅笑了声。 然后松开他,后退一步。 “我知道,她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妹妹,也是你……”是你什么,她说到这儿的时候顿了一下,依旧淡淡的笑:“我不过是个后来者,是个你在索菲城堡楼下偶然撞到的小可怜罢了。我哪儿跟她比。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让你为难的。” 她看着他的眼睛:“我不爱你。” “我不在乎你要不要偏袒安漾西。” “你想要离婚,随时都可以。” 傅瑾州眸底刹那间猩红一片,就那么紧紧的盯着她,而宁蘅就这么云淡风轻的和他对视,唇角的笑意显得格外的凉薄。 最后。 男人冷笑了一声:“我不会和你离婚的。” “你就死了这条心。” “就算是死了,你也要做我的鬼。” 丢下这句话,傅瑾州绷紧下颌,转身便走了出去。 …… 他走后。 宁蘅慢慢地泄了口气。 他可真狠啊。 不爱她,却要用婚姻绑着她,他就那么怕她离了她的眼皮底下,会伤害他的初恋吗? 宁蘅唇角无声轻笑。 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他的青梅竹马不是你,他的初恋也不是你,即便他如今不爱他的青梅了,他爱的人也不会是你。 所以在她们之间。 她是理所应当该被抛弃的那一个。 不过她也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了。 她坐下来,继续搜查着文件信息。 不知为何,方才那一晚白粥虽然味道轻淡,但是莫名的散发出一抹淡淡的草药香。 难道傅瑾州已经…… 不。 不可能。 他这些天忙碌奔波,每天几乎都泡在总统办公厅里,不可能分心来管她的事。 她伸出手。 轻抚自己的小腹。 她唇角嗓音很轻,比窗外的细雪还要轻:“你会原谅我吗?” “不原谅也没关系。”她像是自言自语:“下辈子,不要再碰见我了。” “终究是我……不配做你的母亲。” …… 第355章 毫无芥蒂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向前推移。 又是三天过去了。 他们之间的交流愈渐减少,漠然和无视好像成了常态。 但是傅瑾州对她的监视和管理却又好像更加严格。 他虽不会管她去哪儿,但是给她立了门禁。 要求她晚上六点前必须回家。 他虽不逼她吃很多她吃不下的食物,但是每个早晚的营养粥都要喝。 营养粥的味道很淡,是她从未闻过的新奇异香,喝下去之后,她气血都比之前好很多。 还有晚上。 他会强制她早点睡觉。 有时候她想再看一会儿,傅瑾州便直接拿走了她的所有东西,宁蘅气的跟他打架,把男人的肩膀咬的鲜血淋漓。 可他却一动不动。 他固执强硬,却又从不还手。 他像一个固执的大树,沉默着,隐忍着,坚定的一丝不漏的入侵她的世界。 逼到她又作又闹,却又只能次次妥协。 …… 医院。 这天还算是艳阳高照。 安漾西躺在病房内,听到安容跟警调局那边的交涉的声音:“为什么你们还不下逮捕令?那个女人害死了我的外孙,我要求让她偿命!” “还有王法吗?!” “难道是因为你们的大队长是她的表哥?你信不信我立刻向你们的上级投举报信!举报你们徇私舞弊,你们等着网民的唾沫星子将你们喷死!” …… 电话挂断。 安容仍旧是怒气难消。 这两天事情完全没有按照她想要的发展,自那天警调队员来了之后,他们不仅没有任何作为,而且极为圆滑敷衍。 还有黛娜夫人和傅家两兄弟自那天走后,也没再来病房看过! 漾西的孩子没了,他们就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而宁蘅那个贱人,依然在逍遥法外。 她看向安漾西:“漾西,这件事怎么办?我们决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你的这个孩子……岂不是就白白的……” 安漾西眉眼间沉稳娴静。 “妈,别着急。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 安容眼底一亮。 她就知道,这个女儿聪明绝顶,绝不会让她失望。 “你还有后招?” 安漾西微微勾起了唇。 …… 当天,半小时后。 一条小视频席卷了网络。 视频标题为狠心恶毒女推倒孕妇下楼梯 帝都警调局关系户包庇凶犯 视频已经发出,迅速引起全网声讨。 视频内的两个人侧脸均被打上了马赛克,外人看不出,但是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也不知道视频是角度问题还是剪辑问题。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宁蘅主动来找上安漾西,然后两人在楼梯上发生了争执,安漾西站在楼梯口,看着对面的女人,脸上仍旧是笑着的,甚至笑意里还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而她对面的宁蘅,脸色平静,冷淡,甚至可以算得上质问和不悦。 然后一声尖叫。 安漾西被推下楼梯,下身全是血。 看到这里,再看两人的神情,似乎好像已经铁证如山。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 但是这种当官的关系户,肆意嚣张的袒护‘犯罪方’的一系列最令亿万平民深恶痛绝义愤填膺的行为,非常能引起全网共鸣。 所有人都要求彻查和严惩! 一时间,帝都警调局的威信,深深受到质疑和挑衅。 甚至,有人已经从楼梯上女子腕间带着的碧色手镯,扒出了此人疑似是宁蘅的传言…… 网上一阵轩然大波。 傅瑾州在舆论爆发的第一瞬间就下令全部撤干净。 但是由于s国人口庞大,且越是这样做,越是让人深信不疑‘关系户’的传言,让群众更加逆反,势必要为视频中的孕妇讨个公道。 以至舆论视频虽然都删的干干净净了。 但是网民们在网上对s国政府和警调局阴阳怪气惹是生非冷嘲热讽。 而这件事虽然只在几个小时之内发生又销声匿迹,但是还是引起了几方的注意…… 薛知棠点开电脑,用电脑修复被和谐掉的博文,她目光掠过视频,眸底不知想到什么,眸底掠过一丝狠戾。 宁萱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躺在浴室,洗着身上被那个老变态玩弄出来的伤痕,脸上露出癫狂又疯乱的笑意。 沈家酒庄之内…… 沈慕白正喝的酩酊大醉,看到这条消息,他‘啪’的一声摔碎了手中的酒瓶,拿着外套,出门,开车,飙速离去。 …… 宁蘅倒是心如止水。 只是碰巧这时候,她接到了一通电话。 来电人,是安漾西。 “什么事?” 安漾西的声音听起来还很虚弱,她柔柔弱弱的说道:“大嫂,网上的事,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哪儿来这样的视频……” 宁蘅真是厌恶透了她的装模作样:“有意思么?” 安漾西似乎愣了一下,听起来都要哭了,“大嫂,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误解我,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宁蘅没说话。 安漾西接着道:“大哥刚才来看我,他现在就在我旁边,我今天也能下地走动了,他说……他想借着今天,修复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来皇庭咖啡馆,我们有什么话,就说开了,之后就毫无芥蒂,好不好?” 第356章 梦醒了,就一切都没有变 “是么?”宁蘅淡淡反问:“你还想玩什么把戏?” “大嫂为什么要这样误会我?”安漾西声音好像很伤心:“我是真心实意想约你出来好好谈谈的,我知道,孩子的事只是个意外,大嫂肯定是不小心才碰到我的。我已经说服了我母亲,不再追究这件事了。” 宁蘅唇角无声轻笑。 视频都合成出来,又发出去了,她现在嘴上说着不追究这件事,那些网民会这么算了? 而且,她做出这样一副委曲求全的姿态,网民只会更加狐疑和猜测,觉得她被资本倾轧了多大的委屈。 他们会更加逆反。 就在方才。 警调局收到无数封实名制举报,举报警调局大队长薛允辞涉嫌贪赃枉法,徇私舞弊。 这件事。 如果不给公众一个交代,民愤绝对无法平息。 可安漾西却在这时候惺惺作态,真是令人作呕。 那边紧接着又说道:“大嫂,我是真心实意邀请你的,大哥也会在,让他做这个和事佬,你不放心吗?” 宁蘅轻笑了声,嗓音如清雪,干净通透:“那可能不能如你所愿了,因为我并没有和你和解的打算,下次见面,我们应该会在法庭上。” 嘟嘟嘟。 她直接将电话挂断。 …… 而另一边。 医院病房之内,除了安容和安漾西之外,还哪儿有傅瑾州的身影? 安容急切地问道:“这算是成了么?” 安漾西勾唇,脸上露出尽在掌握的笑容:“当然。” …… 大概谁都不知道, 宁蘅今天跟着薛允辞,坐着警调局的私人飞机,特地在一天之内跑了两个地方,实地探寻安漾西将画展筹集到的钱捐赠的地区。 上午和下午。 她去了西部山区的两个村落。 她将那些钱捐赠的的确是赠予了这边的山区,她走访完这两户人家,发现的确都和当时的那几名歹徒有几分联系。 这不能作为直接证据。 但是能作为间接证据。 他们录了笔录,视频,这一切结束之后,又坐着直升机回到帝都。 回到帝都后。 薛允辞因为顾虑宁蘅舟车劳顿,早上和中午都没有好好吃饭,于是就顺便带着宁蘅去餐馆,点了几样小菜,还有养生的粥。 用完之后。 薛允辞要送宁蘅回去。 宁蘅婉拒。 宁蘅知道,薛允辞也是累了一天,现在大概还需要回趟警调局,整理今天收集到的资料,于是便说道:“哥,我打车回去就行了,你不用担心我。” 薛允辞不放心:“真的可以么?” 宁蘅淡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 薛允辞走后,宁蘅去了趟餐馆的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打算出门打车,可是刚出门,却不期而遇的撞上一个人。 这个人。 她已经好久好久未见了。 他眉眼白皙,眉目俊朗,依旧是当年那副偏偏贵公子的模样,他曾是帝大的校草,眉眼依稀间,还能看得出当年是怎样的灼灼风华。 宁蘅仅是扫过他一眼,便直接错身与他擦肩而过。 可是擦肩而过的那一瞬—— 沈慕白眸底隐忍又痛苦的攥紧了她的手腕,他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熟稔,语气间爱恨交咋。 “阿蘅。” 他唤出她的名字。 宁蘅缓缓掀起眼眸。 沈慕白也在这时看向她,眸底压抑,仿佛生生遏制了千言万语:“跟我走。” 宁蘅听着想笑。 “沈公子。”她不疾不许的启唇:“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更适合做陌生人,你觉得呢?” 轻缓的语调含着漠然的笑意。 生生刺痛了沈慕白的神经。 沈慕白攥着她的那只手愈发用力:“我都知道了!” 宁蘅侧眸,挑眉:“你知道什么了?” 沈慕白顿了一下,紧紧盯着她,“……非要我把那些难堪的事情都说出来吗?” “说啊。”宁蘅毫无波澜的轻笑:“你说出来,我才能知道有多难看。” 沈慕白紧紧抿着薄唇,沉默的看了她几秒。 他蓦地攥紧她的手腕,直接将她递到一边的墙檐:“我知道,那个男人只是把你当作替身。我知道,那个男人有个和你长得相似的青梅竹马。我知道,他的青梅现在回来了。我还知道,你推掉了那个女人的孩子,你的丈夫,他正打算要你为此付出刑事代价!为那个女人的孩子报仇!是么?” 一字一顿。 钻进耳边。 像是剖开她层层伪装的假面,将她的所有狼狈全都展现在他面前。 可宁蘅只是笑。 那笑意不达眼底,那喉间溢出的声音像是含混着血珠,嘶哑又情绪不明:“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阿蘅!” 沈慕白用力的攥着她的手,像是要借疼痛让她清醒。 宁蘅没有挣扎。 挣扎也无用。 “他不爱你,他娶你,宠你,从始至终都是把你当成别人的替身。”沈慕白看着她的眼睛,虔诚的说道:“只有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只要你现在回到我的身边,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是四大世家之一沈家的女主人。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护你,爱你。不会有人敢用流言蜚语伤害你,那个男人永远不会找到你。” 宁蘅没有说话,眸底麻木,毫无焦距。 像是他的话,再也丝毫进不了她的心底。 沈慕白抚摸着她的脸颊,嗓音真挚,沙哑,晦涩:“我们曾经一起度过四年的光阴,一起看朝阳升起,一起看夕阳斜落,那么多美好的曾经,难道你都忘了吗?” 空气缓缓流泻着。 宁蘅神情微怔,恍恍惚惚间,脑中闪过了那些青葱岁月的少年。 她和沈慕白一起上学做小组作业,沈慕白陪着她一起被罚站,沈慕白耐心的教她数学题,秋日放学后,他们走在满是金黄色落叶的小道上,还有他亲手递过来的冰淇淋。 那时候,他穿着白衬衫,在演讲台上演讲,只消他轻飘飘朝她的方向看一眼,她便能开心一整天。 沈慕白看着她的神色,像是劝说,又轻轻的诱哄道:“你说你想去看山川大海,我陪你看。你说你想看日月河流,我陪你一起。只要你愿意,只要你点头,我们就能回到从前。这一年发生的一切,我们就全当作是一场荒诞的梦。梦醒了,就一切都没有变。” 他的眸底已经缓缓染上猩红,卑微的恳求道:“现在只有我能保护你。我求你,回到我身边。这一次,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宁蘅缓缓抬眼。 看向沈慕白的眼睛。 她刚要说话—— 下一秒,忽然被一道熟稔的声音打断:“大哥……这……大嫂身前这位是谁啊?” 第357章 如果你再敢碰他一下,我会让你消失在S国 气氛骤然间如霜雪般凝结。 宁蘅目光穿过沈慕白,看向他身后突如其来出现的两道人影。 空气寂静了。 两道晦涩的目光,就在此刻相撞。 安漾西脸上狐疑茫然,恰到好处的不知所措,傅瑾州黝黑深沉的眸子紧盯着宁蘅的面容,那眸底里潜藏在最深处的情绪如同山雨欲袭,山和震动。 但是他隐藏的很好。 沈慕白也发现来人,放开她。 他看向傅瑾州,顺便瞥了他身侧的安漾西,眸底跃动着小火苗,他将宁蘅牢牢地护在身后,掷地有声地宣誓道:“她是我的人,往后,谁都不可以动他!” 空气冰冷。 傅瑾州的视线如刀割一般落在沈慕白的脸。 他喉间轻轻溢出了声笑,那笑容幽冷肆意,威严之中带着几分瘆人,犹如帝王一般不辨喜怒。 “这句话,应该我来告诉你。” “你身后的,是我的妻子。” “如果你再敢碰她一下,我会让你消失在s国。” 伴随着这句话而来的,周围的气流里萧瑟孤冷,充斥着窒息的阴冷和肃杀,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 安漾西瞥他一眼。 眸底微微触动。 堂堂s国总统阁下,这回是真的动怒了…… 可是。 动怒的对象,却似乎不是宁蘅…… 似乎是直接验证了她的猜测,傅瑾州目光紧紧盯着女孩的面容,修长挺拔的身形直接向前走了两步,在距离宁蘅半米之余的时候,伸出了手。 “我让管弦给你炖了粥。” “我们回家。” 他说这话的时候,唇角甚至扯出了一抹浅淡的笑意,脸上的云淡风轻,仿若刚才那一幕他完全没有撞见过。 他依旧温柔的一如既往。 空气里流淌过细腻柔和的低沉嗓音。 宁蘅缓缓地回了神。 沈慕白厉声说道:“阿蘅,不要相信他……嘭!” 这话未说完。 傅瑾州直接一拳抡了上去,沈慕白一瞬间只觉得下颌都要被震碎了。 可是就这还没有停止。 傅瑾州拎着他脖颈的衣襟,将他摁到一边墙上,一拳又一拳的打了下去,沈慕白奋起反击,却几次三番重新被压制的彻底。 餐馆里一时很乱。 店员的尖叫声,拳头的重击声,桌椅被掀翻陶瓷碗碎地的声音,全部都连成一片。 而宁蘅脸上很淡,仿若置身事外,毫无波澜。 有人想上前阻止。 但是最终没人敢。 傅瑾州眸底阴骛嗜血的看着沈慕白,动作间好像下了死手,他眸底阴鸷戾气遍布在这一片,好像能将整个世界全部撕碎、捣乱、毁灭。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沈慕白从一开始还能反抗两下,现在已经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躺在地上,满脸是血,唇角还在吐着血,被打到只能偶尔发出痛苦的哀鸣。 他的脸,都已经要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也不知道过了到底有多久。 是店家的一句:“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这句话,才将男人的理智重新唤回神。 傅瑾州缓缓站起身。 他阴戾的看着地上已如同死尸一般,动都不能再动一下的沈慕白,伸出骨节修长的手,略显矜贵又优雅,慢条斯理的挽起腕间的袖口。 现场又是乱成一团。 一片纷乱嘈杂之中。 男人转身回过了眸,看向他的小姑娘,然后,迈开身形朝她走去。 她并没有躲。 就这么淡淡的,毫无情绪的看着他。 好似对一切都不在意。 傅瑾州走到她的身前,似乎是想用手去轻抚她的脸,但是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血迹,硬生生的将那只手收回去。 他拿出了贴身带着的真丝丝帕。 然后将他的手,擦拭过一遍又一遍,直到他觉得擦拭的彻底干净了,他将丝帕随手丢进脚边的垃圾桶,然后将女孩打横抱了起来。 然后便头也不回,转身出门。 整个过程中,没再看旁人一眼。 …… 而安漾西就这么被留在了原地。 她亲眼看着傅瑾州抱着宁蘅出门,亲眼看着他将她带到车上,又亲眼看着那辆车离去,亲眼看着傅瑾州抛下刚刚小产身子有亏的自己…… 她脑中,不由闪过方才男人脸上失控又可怖的模样…… 她用力的阖上眼,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 这是他第二次如此般失控。 上一次。 还是在得知他的父亲意外离世那次…… 他爱她。 她无比清晰的确定。 他爱上那个女人了。 甚至。 他比她想的要爱她,爱她爱的愿意包容一切,爱她爱的蒙蔽双眼,爱她爱的卑微如尘土。 她输了。 这世上最难掌控的就是人心,一旦心之所向,做任何东西都是无用的。 所以……她做这一切,究竟还有什么意义呢? 第358章 当我求你,好不好? 安漾西缓缓收回视线,然后又看了眼地上已经看不出原本长相的沈慕白,眸底掠过一丝嫌恶。 真是没用。 啧。 …… 车身回到银河湾的路上。 宁蘅也不知道是这一天太累了,还是心太大,竟然在车上睡着了。 傅瑾州将车停在银河湾别墅门口。 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了。 漆黑的夜幕里,下了场小雪,纷纷扬扬的飘洒着,整个世界都好像陷入了宁静。 傅瑾州深吸一口气,正想着该如何和他的小姑娘对这个峙,转头间,却发现她睡着了。 傅瑾州:“……” 男人深邃清隽的眸子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的面容,她的小脸沉静,肌肤像霜雪一样透明,鼻梁小巧,唇畔嫣红,娇妩明媚到不可方物。 离的近了,隐约还能看见脸上的小绒毛。 ……她长大后的模样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漂亮。 男人缓缓凑近她,像是生怕吵醒她,小心翼翼的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微微弯下腰,将耳畔贴近了她的小腹。 车厢的地方很狭小。 他手长脚长,这个动作其实略有些憋屈,还有些滑稽,但是他最后还是屈起了身子,即便耳畔并不能听到任何胎动和心跳,但是男人依旧轻轻弯起了唇角。 喜不自胜。 欣喜若狂。 或许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他的心情。 那天看见她在警调局身体不适,他立刻派人去调查这件事,元卿告诉他,查到她有过最近晕倒入院的记录,顺藤摸瓜查到了她的病历。 他知道她怀孕了。 知道了她胎像不稳。 知道了她没有听从医生的建议住院,她甚至选择继续忙碌劳碌,任何这个孩子自生自灭。或许也仅仅只是因为上手术台消耗时间。 在苏嫣和孩子之间。 她选择了苏嫣。 对待苏嫣,她重情重义。 对待孩子,她凉薄的令人发指。 终究……是他比不过苏嫣罢了。 空气很静。 漆黑如浓墨的天空里,倾吐着逼仄又黯沉的气息,空气里流淌着令人潮湿的压抑。 半晌。 傅瑾州喟叹了一口气。 他伸手轻抚她的小腹,深邃的眉眼间掠过温柔的弧度。 好在。 孩子还在就好。 他年少时深爱的人,有了他们的结晶,这种感觉,是他一生中从未得到过的满足。 …… 傅瑾州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回了卧室。 卧室内,点着安神的香。 这些香料,不仅安神,而且益气养血,对她的孩子也大有好处。 小姑娘睡得很熟,一直没醒。 傅瑾州轻轻关上卧室门,随后给元卿拨了电话:“上次交代你的事,还需要多久?” 元卿回道:“最迟一周。” 墨息浅淡,傅瑾州‘嗯’了声:“现在,交代你另一件事,需要马上去办,明早我就要看到成果……” 第二天一早。 宁蘅再次醒过来,便觉得浑身上下都很轻松舒畅,像是许久都未曾这么休息过了。 她看了眼时间。 上午十点钟。 她竟然睡了将近15个小时。 她起身,洗漱,穿上衣服,刚要下楼打算出门,恰好便看到了正坐在楼下沙发上的傅瑾州。 男人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身形颀长,矜贵又优雅,他的腿上正放着一个平板,看他的模样,像是在工作。 男人的侧脸深邃又单板,下颌角线条极为流畅,暖色浮阳淡淡的从外面斜洒在他的身上,像是渡了一层浅淡的金光。 宁蘅一怔。 一如在索菲城堡前的那场初遇一样。 她呆呆地,看愣了眼。 察觉脚步声,傅瑾州扬起下颌朝她看过来,随后放下平板,朝她走来,见她站着没动,他索性迈步走了两个台阶,将她打横抱起来,然后下楼。 他直接将她抱到餐桌前。 佣人上了饭菜。 依旧是很香的一桌饭菜,男人将她面前的碗筷都摆好了,然后亲手给她盛了碗粥,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宝贝要多吃点,身体才能好。” 宁蘅掀眸。 傅瑾州见她没动,便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到她的唇边:“宝贝要是再不吃的话,我可能就要用那天的办法喂你哦。” 宁蘅抬眼,看向他。 男人眉眼清隽俊美,神色如常,眉梢眼角,温柔的像是昨天晚上在餐馆的那一幕从未发生过一般。 傅瑾州又将勺子凑近了她一点,示意:“嗯?” 宁蘅动了动唇。 半晌。 微微张唇。 一勺粥喝了进去,唇角还有点粥渍。 傅瑾州甚至拇指的指腹蹭过,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宝贝真乖。” 随后。 在他殷勤的投喂中,一碗粥就这么见了底。 喝完之后。 他又开始给她投喂其它的食物,只是用了一点点,她就没再用了,起身,说道:“我要出门。” 傅瑾州眉间微闪,微笑着说:“嗯,我陪你去。” 宁蘅拒绝:“不用。” 傅瑾州紧接着说:“宝贝想做什么,直接告诉我,我会帮你。” 宁蘅定定的看着他,平静的目光中带着讥讽:“你知道的。” 傅瑾州当然知道。 他眸底掠过艰难晦涩,下颌也绷得紧紧的:“再等等……” 可这话还未说完。 宁蘅转身就要出门。 傅瑾州大步走到她面前,大手握住他的手腕,“再等等,最多再等半个月。” “半个月后,你想要的,我全部替你视线。” “当我求你。” “好不好?” 第359章 沈氏集团,一夜倾覆 宁蘅抬眸,神情木然的看着他。 她没有说话。 就这么用眼神回答了他的问题。 傅瑾州定定的凝视着那双平静却固执的双眼。 空气里很僵硬。 却又好像有一种无声的气流在四下里肆意蔓延。 半晌。 傅瑾州微微垂了垂眼帘,最终还是妥协似的侧身,让开一步。 宁蘅迈步,毫不犹豫的大步向前迈步。 在与男人侧肩而过的时候,傅瑾州倏地抬手,劈在了她的后颈。 宁蘅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傅瑾州伸手接住她的身子,然后横抱起来,将她抱上了楼。 …… 宁蘅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将近是下午。 天边又下了小雪。 这个凛冬,下雪格外的频繁,稍不留神间,便将大地用一整片银白雪色覆盖。 她睁开湿漉漉的双眼。 意识到那男人表面上答应她走,实际上背后将她打晕后,她眉心轻拧,一股怒火在眉梢间蔓延。 正要起身。 却忽然发现,她的手背上,似乎还挂着点滴。 她正要犹豫要不要拔掉手背的输液器时,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形倏然进门,他手上正推着一个零食车,朝这边走来。 “醒了?” 男人眉眼温柔的朝着这边走来,走到床边,像是摸小奶猫儿般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今天上午你晕倒了,我让医生来看过,你最近太劳累了,顺便给你输两瓶营养液,调理一下身子。” 宁蘅挑眉,狐疑的看向他。 ……晕倒? 傅瑾州附身亲了下她的脸蛋:“宝贝饿了?睡了一天了,来,我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尝尝?” 说着,他将零食车推到她面前。 宁蘅睡了很久,此刻精神很饱满,并且的确有点饿了。 傅瑾州准备的零食车,摆了满满上下三层,水果,肉干,薯片,甜糖,酸梅,甚至还有她爱吃的草莓小蛋糕。 宁蘅看到酸梅,眸底微动。 傅瑾州定定的看着她的眸子,然后顺着她的视线,落在那盘酸梅之上。 男人唇角不自觉微勾。 他指腹捻起一颗酸梅,放到女孩儿的唇边,“嗯?” 宁蘅看着男人清隽的面容,缓慢的张开了唇,酸梅的味道伴随着汁水在口腔炸开,酸甜可口。 而且。 似乎是因为冬季的缘故,酸梅被他视实现用温水泡过,温度也适宜。 他可谓算得上体贴入微。 傅瑾州用指腹轻轻擦拭她的唇角:“乖, 好吃吗?” 小姑娘轻轻点头。 傅瑾州唇角轻勾,又捻了一口放到她的唇边,小姑娘咽过酸梅的瞬间,软唇触到了他的指尖。 男人眸色加深。 他指腹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眸底紧紧的凝视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 宁蘅不会不明白这样的眼神。 “如果你现在想,我可以用手给你解决。” “……” 傅瑾州眉心轻拧。 他俯身,含吻了下她的唇角,似嗔似怨得轻咬了下,才放开她,声音微沉的说道:“我忍的住。” 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让怀孕的老婆给自己那样,他还是个人吗? 宁蘅没有吭声。 傅瑾州便继续了他的投喂工作。 一盘酸梅很快见了底。 傅瑾州担心她吃多肠胃不好,又让她吃了很多其他的东西,女孩儿的胃口出奇的好,饭量大的让他咂舌。 嗯…… 果然,饭不想吃,零食还是想吃的。 幸好。 他让人定做的这些全都是主食零食,没有什么添加剂或者伤害身体的东西。 等到宁蘅终于吃饱了。 点滴也差不多挂完了。 傅瑾州给了拔了针头,宁蘅起身,就要出门,男人及时拦住她,略斟酌了些言辞:“刚才薛允辞打过电话过来。” 宁蘅一顿:“他说了什么?” “让你好好休息,他说,他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最多……一周就能出结果,让你这一周,不必再过去了。”傅瑾州说道。 顿了下。 男人凑近她的耳边,唇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老婆,你和薛允辞,在背着我调查什么大事情啊?” 宁蘅抿唇。 “没有,他打错了。” 傅瑾州挑眉,戏谑的凝睇着她:“是么?” 宁蘅看着男人似笑非笑的眉眼,拧起眉头。 不行。 好像被他带沟里去了。 她还没问,她怎么会是晕倒的呢? 她明明是被他打晕的。 她伸手,不太确信的摸了摸后脖颈,那里……却并没有疼痛感。 她对上了男人满含笑意的眼睛,眸底升起狐疑与猜测…… 不对。 明明就是他劈晕她的。 傅瑾州看着她的小模样,一颗心都要被她萌化了。 诶。 怎么这么好骗啊。 他笑着说道:“宝贝,下午想做些什么?弹琴还是看书?我都陪你,好不好?” 宁蘅抬眼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似乎是为了解答她的疑惑,傅瑾州双手捧着她的小脸,眸底温柔,喉间溢出低低的嗓音:“我呢,请了很多的假,从今天开始,往后只要你想,我就可以陪着你。” 陪着你,看着我们的孩子健康平安的出生。 往后。 这便是他这一生中的头等大事。 …… 老宅。 安漾西在医院住了几天,观察下身没有出血之后,便遵从医生的吩咐,出了院。 许是因为她刚刚做完引产手术,身子没有完全恢复,即便黛娜夫人想,但是这个时候也不好太绝情的让她们母女离开。 黛娜夫人此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修剪花朵。 面前电视机里。 正播报着一条有关帝都沈氏一夜倾覆的新闻。 “主运用女性珠宝首饰彩妆行业的沈氏集团于昨天市值一夜蒸发,股票被抛售,所有投资商纷纷撤资,跌落低谷,据外界传闻,是因为其内布运营出了问题,而经历这之后,沈氏集团将负债十亿元左右……” 第360章 是他觊觎你,他该死 黛娜夫人‘嘎达’一声,直接剪碎了面前的一颗白牡丹。 她眉心跳了一下,然后眸底掠过幽深莫测的弧度,良久才缓缓回了神,唇角溢出一声叹息。 瑾州做事,比他父亲还要绝。 下手狠辣且无情。 s国顶梁柱的四大世家,他说覆灭就覆灭。 沈家就算再不堪,也成为s国重要的经济命脉之一,要填补这一经济命脉,至少要耗损半个月。 可是这两个月带来的负面影响,不可估量。 而恰巧在书房听着这一切的安漾西眸底妒恨不已。 沈家……没了? 傅瑾州竟然为了区区一个宁家,大肆在s国搞出这样的大动作。 他可真狠啊。 安漾西神色讷讷地回到房间。 安容看着她的脸色,忍不住忧心的询问道:“漾西,这下怎么办?阁下真的要不管这件事吗?那你的孩子岂不是白白的葬送了一条命……” 是啊。 一条人命。 傅瑾州从前最是克己复礼,律法严明,可是……面对这样重大的刑事命案,面对网络铺天盖地的言论,面对所有群众网民对s国政府的公信力产生的质疑,他竟然一力强压下这件事。 甚至。 网络上所有敢涉及这件事的言论,视频,全部被下架,和谐,封号,严重的甚至被各地警调局约谈,拘留。 就在方才。 她打听到,有议员在议会上谈及此事,但是却被傅瑾州交代,此事直接交给帝都警调局即可。 这摆明了就是袒护。 帝都警调局有了傅瑾州的授意,不可能动她。 而底下那帮人,也不可能因为区区一件网络上的捕风捉影,就抨击质疑这位堂堂的一国元首,总统阁下。 安漾西轻抚着自己的小腹。 这个孩子,是她在波士顿的炮友的。 没了,她并不心疼,相反是有他存在,她才倍感意外和不安。 可不管她心不心疼。 这都是一条人命。 是她肚子里的一块肉。 她眸底掠过阴冷的弧度,语调犹如毒蛇一般的启唇:“不会白白葬送的。” 必须要有人为他的死亡而付出代价。 …… 等到安容走了之后,安漾西直接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 银河湾。 傅瑾州陪了宁蘅一整天。 宁蘅就这么慵懒的靠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看书,不知不觉间,看了一整天。 今天下了一整天的雪,从落地窗外看漫天雪景,美不胜收。 短短一天。 她好像卸去了一身的疲惫。 晚间傅瑾州出去了一趟,宁蘅拿起手机,给薛允辞打了通电话。 薛允辞在电话里说的和傅瑾州所言并无二致,并叮嘱她好好照顾身体。 宁蘅虽始终放不下这颗心。 但也愿意相信薛允辞。 她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她本想刷掉手机上的弹窗,却忽然间看到有关沈氏覆灭的新闻。 手中的手机蓦地落地。 她眼神怔怔,瞬间空洞无神。 而傅瑾州就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的。 男人脸上带着和煦温柔的笑意,缓慢朝着她走来,直到看到她脸上的神情不对劲,然后看向床边的手机。 一瞬间。 他便明白了所有事。 宁蘅目光缓缓落在男人的面容,那眸底直白,浓厚,且含有穿透性,说不清,也道不明。 傅瑾州抿直了唇角。 半晌。 在女孩的目光中,他低沉的嗓音终于薄情的落下一句—— “是他觊觎你,他该死。” 第361章 输的不冤 宁蘅瞳孔微微骤缩。 “可你这样,会让我无端觉得害怕,不安。” “我觉得很沉重,我负担不起,承受不起。” 不该是这样。 理智告诉她,不应该这样。 那是无数人的浇筑的鲜血和汗水,是无数人实现就业与梦想的地方,他们不应该为了自己得一己私欲,让这么多人同时付出代价。 如果沈氏上上下下事业的那些人,被沈氏波及的那些人知道了其中真相,他们将怎么看待? 傅瑾州似乎看出了她的神情语言。 他凉薄的启唇:“沈氏倾覆,但是不会荡然无存,我已经立即在沈氏里面倾注了资金,并派人接管沈氏集团。往后,这个偌大的企业,也之前的区别只是相当于改名换姓。” “这不也是你曾经想要的吗?” “这样,你会开心一点吗?” 宁蘅神色漠然。 随着时间消亡,她对沈慕白的感觉也逐渐消散,那些爱恨过往,都已经好像是过眼云烟。 他的生死,喜怒。 往后都与她再不相干。 良久。 她语调很轻,孱弱的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我还剩下多少事,可以让我开心的呢。” 如今。 大概就只剩下一件了。 傅瑾州俯过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快了,你乖一点,我就什么都答应你。” 宁蘅没再说话。 空气再次陷入一股难言的沉默之中。 外面的雪,愈发的大,白雪皑皑,恍惚了宁蘅的眼睛。 这一切。 就好像和半个月前她约定苏嫣去画展的那天一模一样。 可是短短半月。 一切就好像天翻地覆。 …… 宁蘅没有再去警调局。 薛允辞每天都会和她聊及调查的最新进度。 安漾西是真的很狡猾,他们每一次获得的证据,都不能作为直接证据定她的罪。 而如今,他的手上,如今只差最后一点点证据,就能正式对安漾西实施逮捕计划。 但是宁蘅想再等一等。 数罪加身,才能让她永无翻身之地。 时间不紧不慢的往前推移。 三天后。 咖啡馆。 安漾西在这里约见了一个人。 宁萱脸色很苍白,脖颈上还有被护肤品掩盖着的伤痕,衣服遮掩着的后背,双臂,手腕,全都是伤痕累累。 并且。 她还在不久之前,确诊了一种罕见性病。 是那个田副院长传染给她的。 “找我什么事?” 她的脸色很不耐烦,甚至能称得上是厌恶。 安漾西嘴角轻笑:“宁小姐别这么生气,我找你,当然是要共同商议大事。” 宁萱平静的反唇相讥:“区区佣人之女,你也配?我宁萱再不济,也是帝都第一名媛,是宁光耀夫妇之女,你算什么东西?!” 安漾西眉间蓦地一沉。 她眸底掠过一抹阴骛,不过被她隐藏的很好。 “宁小姐真是巧言善辩,不过这可不是对待合作盟友该有的态度。” 宁萱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沈慕白就是受了你的撺掇,去招惹宁蘅,才遭人报复,弄得现在犹如丧家之犬。你一个肮脏下作的佣人之女,觊觎宁蘅的丈夫,拨弄是非,手段阴险。我才不是宁蘅那个蠢货,会三番两次着了你的道!你现在找完沈慕白又过来找我,又想打什么主意?” 空气里剑拔弩张。 “别说的那么难听嘛。”安漾西弯唇甜笑:“从前,他不也是你的慕白哥哥吗?我听说他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你就没有向他伸出援手吗?” “援手?”宁萱笑了声,笑容还有些凄凉:“他的心里从始至终就只有那个贱人,这是他的报应,他根本不爱我,利用我,他就活该一无所有,去满街乞讨。” 顿了下。 宁萱抬眼不耐的看向她:“我的时间很有限,你到底有什么事?” “你的性子和我还真是像,得不到,就要毁掉。”安漾西轻轻的笑,笑意愈发的深,眸底充斥着诡谲:“我知道,你恨透了宁蘅,如果不是她,你现在应该就是帝都仅此于第一夫人的存在,如果不是她,宁家和沈家现在全是你的,如果不是她,就根本不会发生现在这一切。” “我知道你担心有人像报复沈慕白一样报复你和宁家。” “可是你想想……即便是这样,宁家就能是你的么?宁远国夫妇会把宁家给你吗?他们夫妇还不是一直在想方设法的救监狱内的宁辰么?” 被揭破一切的不堪让宁萱不悦抬眸。 安漾西端起咖啡,轻抿了口:“我还知道……宁远国把你送给了参议院的田副院长。” “你恨宁家,对不对?” “和我合作,成了,宁蘅和你一起死。败了,你可以顺便拖着宁家下地狱,同时也可以摆脱那个田副院长。” “这是一桩绝不赔本的买卖。” 安漾西轻轻放下装着咖啡的陶瓷杯,嗓音清甜,还带着循循善诱:“怎么样,答应么?” …… 空气里滴滴答答,针落可闻。 宁萱一时有些恍神,眸底一瞬间掠过很多思绪。 全都是输给宁蘅的过往。 还有在那个变态床上被玩弄的经历。 对面的安漾西姿态闲适又自在,仿佛丝毫不在意她会否会答应,又仿佛对她的答案全都在意料之中。 宁萱搅紧了指尖。 良久良久。 她的指尖攥紧了咖啡的陶瓷杯,唇角蔓延出一声轻嗤声:“你的确有点本事。” 安漾西笑着挑了下眉。 “刚才过奖了。你才是真正的舌灿莲花,能言善辩。”宁萱启唇:“宁蘅输给你,输的不冤。” 这个女人心机真深沉,懂谋算,而且很高明。 因为她总是能让人知道,眼前的明明是坑。却能让人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的往里面跳。 这大概,就是宁蘅输给她的理由。 …… 随后又风平浪静的过了几天。 宁蘅一直在银河湾没有出门。 近来她变得很嗜睡,甚至偶尔会反胃,但是胃口却出奇的好。 傅瑾州询问她反问的原因。 她只淡淡的回:“大概是吃多了,肠胃不好。” 傅瑾州便会笑着为她揉肚子。 揉着揉着,他忽然惊奇说道:“宝贝,你最近是不是变胖了?” 宁蘅抬眼:“没有。” 她并不觉得自己变胖了,顶多是能吃一点。 傅瑾州伸出两只手,在她面前做了两道括弧,还比划了一下:“你本来是这样,现在是这样。” 宁蘅:“……” 比划的很精准。 他说完的当天,宁蘅晚上便不怎么想吃东西了。 傅瑾州哄了她好久,夸她苗条夸了好久,她也没有再多吃一口。 傅瑾州恨不得掌嘴自己。 而宁蘅也是真的不想吃了。 后来几天,孕反好像更家严重了,她虚弱疲惫的,连多站一会儿,都会觉得无力。 但是。 这一天。 傅瑾州难得要忙,早早的就去工作,临走之前,他摸着她的脸,嘱咐她不要乱跑,并交代他会很快回来。 他嗓音低沉沙哑,眉眼间俱是温柔缱绻。 就好像……对着他挚爱的发妻一样。 可宁蘅还是出门了。 她要去一趟,看向苏嫣。 并且。 一切,都应该有个交代了—— 第362章 危机【1】 她知道。 傅瑾州肯定会派人看着她,监管着她的动向。 所以她告知管弦她需要午休,让她端了一杯养神的茶进来,然后谴退所有佣人,让他们不要发出声音。 等到管弦照做之后。 她留下一个声控的,可以自动回复的手机,趁着无人在意之时,出了门。 出门后。 她一直走到了宽阔的路边,又由于银河湾地处人烟稀少处的原因,她用手机打了很久的计程车,才有一辆车过来这边。 坐上车。 前往医院。 她似乎是因为长久没有出门,晌午的太阳光照的她有些疲惫,和昏昏欲睡。 她半倚在椅背,降下车窗,闭目养神。 一阵清香吹拂进鼻尖。 蓦地。 她忽然睁开眼睛。 许是因为薛知棠的缘故,她对香料也耳濡目染般的极为敏感,她侧眸看向窗外,车身驶进一片街道,人群密集。 她松了口气。 她打量着前方的师傅,师傅看起来像是个男人,侧脸很黑,像是常年遭受过风吹日晒,皮肤很粗糙,并不光滑。 握着方向盘的右手手背,有一道疤。 黑皮肤。 疤痕。 宁蘅轻拧眉心。 她试探性的启唇:“师傅,去帝都第一医院是这条路吗?这条街道我怎么好像从来没走过?” 前方。 司机神色如常,非常友好的说道:“是啊,这条是近道,很快就可以到了。而且我是严格按照路程收费的,走的快,也少收你一部分钱。” “那不用。”宁蘅淡笑着说:“我在沿路上要顺便在一家店买点东西,送给我在医院的朋友,你还是按照原路走。” 司机似乎一愣:“要买什么东西啊?我带你附近找找?” “那就不用了。”宁蘅说:“我朋友比较拧巴,她就只认那家店的东西。” 司机沉默了两秒,然后‘啧’了声:“可是我已经走了这条路了,绕路要多跑一个多小时。” 宁蘅微笑:“那就请您转航,您既然是按照路程收费的,多少钱我给您就是了。” “如果您不愿意,那请在前面放我下车。” “哎呦。”司机笑了声:“好好好,听你的。” 司机在一个可转弯的地方,转入另一条道。 顿了下。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宁蘅一眼,揶揄着说:“小姑娘,你不会怀疑我是坏人?我都干了这行十几年了,你就放心你的心,要是累了可以在我车上睡一觉,到了我喊你。” 宁蘅笑着点头。 她面上挂着微笑,恬淡温和,只是看不见的角度,她掐着手机的那只手攥紧,掌心甚至微微冒出了汗。 是啊。 干了十几年。 司机又不会经历风吹日晒,怎么会这么黑? 还有疤痕…… 这里是闹市区,不好直接引起动静,所以他会尽可能地满足她的要求,但也不排除逼急了狗急跳墙的情况,所以她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一旦离开闹市…… 后果不堪设想。 宁蘅歪着脑袋装作熟睡。 等到又过了一会儿,前方司机在专注开车,注意力没再停留在后方,宁蘅小心翼翼地点开了手机。 她下意识点开和薛允辞地聊天框,和他发送信息并跟他位置共享。 “哥,快过来。” “我的计程车司机有问题。” …… 第363章 危机【2】 天上的太阳晃啊晃。 光线晃的宁蘅眼睛疼。 车身也有些晃。 宁蘅闻着鼻尖的异香,掐着指尖,用这股疼痛感来让自己清醒。 车身就这么不疾不徐的行驶了十分钟。 到达一处三岔路口。 红灯亮起。 车身停顿。 车身后边,好像还停着一辆婚车。 宁蘅只感觉到腹部有些轻微的疼痛,脸色也逐渐变得有些苍白。恰好这时候,婚车车窗降下来,凤冠霞披的新娘子好奇的看了她一眼。 然后。 新娘子看了她两秒,忽而问道:“你好小姐,你脸色好像很难看,你还好吗?” 宁蘅扯出一抹微笑:“很好,谢谢。” 新娘子没再说话。 拐弯口的绿灯亮了。 前方的司机从后视镜眯着眼看她一眼。 然后挪动方向盘,向右。 宁蘅蓦地出声:“帝都第一医院,好像是左边。” 司机顿了一下,然后说:“右边,你记错了。我是按照导航走的。” 宁蘅也拿出一早准备好的导航,肯定的说道:“是左边,走错了我负责。” 那一边。 婚车内的新娘子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顶着这道视线,司机不想打草惊蛇,状似挠了挠头,又看了她的手机一眼,然后笑道:“噢,那是我看错了。” 随后。 他挪动方向盘,将车左拐。 宁蘅松了口气。 走上这条松江路直走,就基本上不会有能避开摄像头,或者人烟稀少的区域了,最后再过十五分钟,就能成功抵达医院。 现在是中午时间。 这一路上行人密集。 他能动手的机会,极少极少。 但不排除,他会狗急跳墙,可是如果他狗急跳墙真的对她动手,无论是车牌号,还是沿途中摄像头拍下的司机相貌,他都没有办法从这件事中干干净净的抽身。 警方都能牢牢锁定他,将他绳之以法。 不法分子往往比正常人更加惜命。 这应该不是他想要的。 至于刚才,她没有对那辆婚车上的新娘呼救,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担心出现意外,他狗急跳墙。 稳定住他,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宁蘅的目光打量着车内,最后视线落在副驾驶座上的座椅。 真皮的座椅上盖了一层薄毯。 薄毯下方有东西,在散发着寒光。 是管制刀具。 她神情紧绷,指尖发抖,额头轻微冒着汗,开始缓缓地伸向那把匕首。 她的动作很小。 只要司机有任何动静,她都立刻缩回手,神情镇定。 被发现的恐惧让她的神经绷紧成了一条头发丝那样细长的一条线。 好像轻轻一扯。 就会断裂。 许是司机是老手,对绑票之事得心应手,也许是因为他身后的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他略显大意。 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十分钟过去。 宁蘅抓到了那把匕首。 被匕首带出来的,还有一个很粗的绳子。 宁蘅见过这种绳子,是用来捆猪的,并且还能在不流出血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勒死一个人,不留下任何痕迹。 她想到方才,如果往左边直走的话,仅需要半小时,就能到达一片荒无人烟的海域,不出意外,这个人将会用这条绳子勒死自己,然后放进先前早就准备好的灌着水泥的铁箱,继而丢弃海水中。 水泥能很好的掩盖人腐烂后的味道。 这样,她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然后一辈子也不会被人发觉。 第364章 论聪明,论手段,我不如你【1】 死亡恐惧逼仄的遏制着她的喉咙。 她唇畔都在轻轻颤抖。 近了。 更近了…… 就要到医院了。 她下意识地朝周围看过去。 在临近医院附近的一个小道旁边,发现了一辆熟悉的车。 是薛允辞的。 薛允辞正穿着便装,紧跟着这辆出租。 在看到那辆车的一瞬间,她心底强自镇定了几分,可是接下来,出租车不仅没有在医院门口停车,而是绕过了医院门口,径直往着医院后方空地上无监控区域行驶。 宁蘅配合的问道:“怎么还不停?不是到了么?” 司机没有说话。 宁蘅掐紧指尖。 车厢内很安静,没人说话,气氛凝结成冰,略显沉重又压抑。 直到—— 车身开到了医院后方的小停车坪。 医院前方一般都会有停车坪,也方便人来去,后方这个小停车坪一般都鲜少有人会过来,除非那些医生和护士会在这里停车。 可现在是上班时间。 所以。 这里正常情况下,空无一人。 再加上周围林荫环绕,不会有人能看见并知晓这里发生了什么。 车身停下的那一刻。 宁蘅呼吸都摒住了。 “谢谢师傅了。”她嗓音温和,听不出丝毫异样,随后推开门,下车。 只是刚下车。 原本神色平静的司机蓦地露出一脸狰狞。 宁蘅感受到身后一道脚步声朝她奔来。 她心下一阵狂跳,下意识加快脚步,可还是被身后的人三下两下的追上,那只男人的粗糙大手猛地掐紧她的喉咙,让她瞬间几近窒息。 “啊——” 宁蘅痛苦的挣扎呻吟,脸也因为窒息涨成了紫色。 可是那只大手更加用力,司机面上一片狠辣。 千钧一发之际—— 薛允辞蓦地从旁边冲过来,他一脚踹开那名司机,然后将宁蘅护在身后。 司机见状,瞬间明白过来。 “臭婊子,看来你早就知道了。” 宁蘅淡声说:“束手就擒,说出幕后主使。” “做梦,今天你们俩都得死!” 司机冷笑了声,转身去找副驾驶的匕首,掀开薄毯,发现匕首已经消失不见。 他只愣了一瞬,然后顺手拿了绳索,就冲薛允辞冲过去,薛允辞其实今天休假,是半小时前匆匆赶来的,他来的急,身上并未带着枪械。 薛允辞毫无反应时,甚至宁蘅完全没来得及将匕首递给他,便迅速和司机激烈的扭打起来。 拳打脚踢之间,宁蘅握紧藏着袖口中的匕首,蓄势待发的寻找着司机的漏洞,可就在这时,司机一时找到机会,将绳索勒在薛允辞的脖颈—— 然后用力。 薛允辞眉头拧紧,大手攥着司机的手机用力掰开他的手。 可是司机也下了死手。 薛允辞的手背和额头上青筋直跃。 宁蘅攥紧匕首,从司机身后,朝着他的方向捅过去,司机一时太想弄死薛允辞,没留神,腰腹部被匕首捅入! 疼痛感漫入四肢百骸。 他瞪大眼睛,仰头痛嚎了声,像是完全没料到宁蘅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薛允辞得到机会,反手拧开他的手腕,将他制服。 他扯下绳子,然后将司机上上下下绑了个严严实实。 冬日晌午的暖风轻轻吹拂。 一切。 终于归于平息。 宁蘅手中的匕首‘砰’的声坠落地面,她的手上脸上都被溅了血。 她心跳如鼓,面容却极为清冷镇定。 “说,是谁派你来的?!” 司机脸色苍白的嗤了声,没有吭声。 “不说也可以。”薛允辞嗓音冷硬的启唇:“我现在就将你送回警调局,一定会严加审问,直到你说为止。” 薛允辞刚想押着他走。 他唇角忽然阴毒一笑,被捆在后背的手忽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瓶子,然后他站起身借着角度将瓶子里的液体朝宁蘅脸上泼过去! 刹那之间。 薛允辞蓦地挡在了她的面前。 皮肉被烧焦的声音骤然响起,薛允辞一张本就冷白的面容变得惨白惨白! 是硫酸。 宁蘅意识到这点,狠狠得踹了司机一脚,然后嗓音惊慌又破碎的说道:“哥,我带你去医院……” 薛允辞感受着液体腐蚀骨头的蚀骨痛感,站都站不稳,只能强撑着点头。 宁蘅打了帝都第一医院的急救电话。 因为就在医院后方。 他们来的非常快。 不过五分钟的时间,便将薛允辞和地上流血过多都快要昏迷的司机带走。 到达医院。 医生为薛允辞处理伤口。 他的伤是在后背,他向来耐冷,穿着极薄,黑色外套已经和被烧焦黏在了一起,宁蘅光是看着那伤口,眼眶便通红一片。 这该有多疼啊…… 又是她。 又是因为她。 又是为了保护她。 嫣嫣和哥哥,一前一后的因为保护她而被人伤害。 为什么。 为什么事情会逐渐变成这样。 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做错的…… 薛允辞竭力地忍着一阵一阵的痛感,对着她扯出一抹微笑:“哭什么,我都没哭,你还哭了。” 宁蘅见他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咬着下唇气的说道:“哥,你说等到嫣嫣醒了,看到你身上的疤,她会不会就嫌弃你,不要你了……” 薛允辞思忖了两秒,脑中掠过女人娇媚动情的脸,最后轻笑了声。 “不会。” “放心。” 他非常笃定的说,“只要是我,她都喜欢。” 宁蘅哭着骂他:“真是厚脸皮。” “我最了解嫣嫣了,她最不喜欢身上带疤的,你肯定会吓到她。” 空气里陷入一阵沉默。 别无他的原因。 只因为—— 他们正在谈论的这个人,现在正在icu病房里久睡不醒,整天用着各式各样的仪器,才能勉强吊着生命。 甚至,完全不知道何时能醒。 宁蘅泪水啪嗒啪嗒的流。 薛允辞轻轻安抚着她:“别担心,她会没事的。” “如果她见到你,一定希望你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 “你也要,开开心心的迎接她的归来。” 宁蘅泣不成声。 …… 薛允辞的伤不轻,还需要挂水。 警调局的队员也来了,有几人将那名被抢救之后的司机控制起来,还有几人守着薛允辞。 而宁蘅就是在有人守着薛允辞之后,才出了门。 薛允辞在她临行前嘱咐她,回去好好休息。 她应了。 她出了医院,站在冬日还算是温暖的太阳底下,却觉得彻骨寒意。 从索菲城堡之后,发生的所有事,一桩桩,一件件,全部印入脑海中,浮光掠影,明明灭灭。 而过了许久。 久到太阳光线有些刺痛她的眼睛。 她才逐渐回神。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受到伤害。 下一个,会轮到谁? 她用力的阖了阖眼。 不论如何。 这一切,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必须要有个终结。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我。” “你不是说,要和我在那家咖啡馆见面吗?现在我应了。” “你敢来吗?” …… 半小时后。 尚廷咖啡馆。 服务生煮好了两杯咖啡,而宁蘅也见到了姗姗来迟的安漾西。 安漾西微笑着进门,才刚刚小产不过几日,她脸上便好像容光焕发,姿容艳丽:“嫂嫂,我听说最近你都被大哥圈养在银河湾,连门都不能出。怎么今天有空出门了?而且一出门就找我,难道你消除了对我的误解,愿意和我和睦相处了?” 宁蘅只抬眼轻轻瞥她一眼,没有说话。 安漾西在她对面坐下,抿了口咖啡,看宁蘅一眼,狐疑的开口:“嫂嫂,你脸色好像很苍白,你没事?” 宁蘅冷淡启唇:“托你的鸿福,我刚才差点遇到了刺杀。” “什么?”安漾西瞪大眼,像是毫不知情的模样:“光天化日,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第365章 论聪明,论手段,我不如你【2】 宁蘅眉梢轻挑,嗓音很淡:“你觉得是谁?” 宁蘅挺佩服她的装模作样。 随时随地,都能伪装的极好,不露出丝毫破绽。 包括现在。 因为知道是她约她过来,所以她句句都谨慎到让人拿捏不到任何错漏。 安漾西微笑着:“我怎么会知道, 难道大嫂已经有线索了?” “是啊。” 宁蘅羽睫轻闪,“凶手,可不就是眼前的人吗?” 安漾西一愣,旋即道:“大嫂,你又开始怀疑我?我究竟是做了怎样十恶不赦的事,让你这样提防我,处处怀疑我?” “别装了。” 宁蘅嗓音很冷清,还含着几分讥诮:“我今天穿的这条裙子连口袋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录音设备。你我都走到这一步,你已经算得上是大获全胜,而我满盘皆输,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空气静默流淌。 安漾西抬起眼,定定的看着宁蘅的脸,她的唇角笑意加深,语调却好像更无辜了几分:“大嫂,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宁蘅低嗤。 “那我就来说一些你听得懂的。” “那天在那家内衣店,我以为那是我们偶然间的初次相见,但其实那是你的精心算计,蓄谋已久。” 安漾西挑眉:“哦?” 宁蘅说:“我派人去调查过,你原本应该在三个月学成之后再归来,因为你知道傅瑾州已婚的消息,你硬生生将你所有的课程都压缩好,然后提前回来。而你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会一会我,会一会……傅瑾州的妻子,你恨之入骨的人。” 安漾西只是笑,没有说话。 顿了一下。 宁蘅纤细的指尖摩挲着咖啡并不光滑的杯壁:“那天晚上我们正式遇见的那个酒,那个喝了酒的醉汉,是你安排的,对么?” 安漾西轻嗤:“大嫂凭什么这么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蘅低笑:“傅瑾州刚进那件酒,就说酒整顿肃清的很干净,可是怎么还会有醉汉肆意撒野?” “唯一的可能,醉汉就是你找来的。” “你是想让我相信你。不……”她唇角轻启:“你是想让傅瑾州,傅瑾砚,还有司以寒陆屿川,他们所有人全都相信你,相信你是个至纯至善的好人,相信你对我没有任何恶意。然后……为你即将要做的事,做预防针。” 安漾西没有出声。 宁蘅笑了声:“那天晚上,我的手机玩偶吊坠丢了,刚好丢在了你原本坐着的位置,后来我上去找。你就晕倒了,然后让傅瑾州抱你去医院,应该也不是巧合?” 安漾西弯起唇,端起面前的咖啡,刚要饮一口。 宁蘅忽而继续说道:“包括那天,你让我接你出院,可是接你出院,我就碰上了宁萱,可宁萱怎么会知道我在医院。是你……提前告诉她的。” 安漾西捏着陶瓷杯的手一顿。 宁蘅微笑着补充:“你原本想借宁萱的手,干脆利落的除掉我,但是我你见到傅瑾州来了,事态转变,你立刻当机立断,替我赶走宁萱。” “继而,让我更加信任你。令傅瑾州不会对你起疑心。” “对不对?” 安漾西的眼眶轻眯。 她轻轻放下握着的陶瓷杯,伪装着一层面具的面容上,头一次露出诡谲阴戾的笑意。 “大嫂说这些,可都没有真凭实据。” 宁蘅凝睇着她,就这样清晰的看着她面目狰狞的模样。 这才是真正的她。 终于忍不住了么? 宁蘅也笑,笑意愈加讽刺:“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后来在老宅,你送的礼物,还有你告诉我,你的那条吊坠,是傅瑾州给你的。” “一开始就对我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让所有人都深切相信,你对我这个大嫂敬爱有加。所以在后来,在我数次揭穿你,检举你之后,才会彻底反衬出我有多么的不可理喻,多么的像一个疯妇。并扰得他们家宅不宁。” 空气静默流淌着。 安漾西眉梢檐角,露出一抹诡谲的幽光。 她忽而悠悠的笑—— “还有呢?” 短短三个字。 宁蘅掐紧了之间,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千刀万剐。 但她仍是镇定的说道: “不,或许你见我始终对你保留着一丝警惕,迟迟不愿意彻底相信你。所以,你换了招数,你是故意露出破绽的,然后让我在众人面前揭穿你,你在那杯茶中下了药。这不仅让我闹的傅家家宅不宁,让傅家人对你更家怜悯疼惜,也顺理成章的宣告所有人,你怀孕了。” 安漾西只是笑,笑意悠闲,甚至还带着丝慵懒。 像是在将一切都容纳于鼓掌之间,所有人都不过是她掌心的玩物。 “你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你等不及了,必须要揭露你怀孕的事,然后让我在明知道你怀孕的情况下,推你一。” “因为你明白,如果我不知道你怀孕,即便是我推了你,也顶多算是过失。但如果我知道你怀孕,就要承担刑事责任。” “最后——” “你完成了你的所有计划,顺理成章,嫁祸给我。” 第366章 论聪明,论手段,我不如你【3】 咖啡馆安静清幽,空气里似乎都升腾着袅袅余香。 宁蘅的话音。 如同那余香一般,悠远绵长。 安漾西染着丹蔻的指尖,轻轻用勺子搅动咖啡的液体,脸上带着讥嘲又得意的笑:“我还是那句话,大嫂说这些,没有任何证据。” 宁蘅只是看着她,淡声道:“这件事直接构成了刑事责任,就算警调局和傅瑾州现在护着我,只要你发起一纸律师函,警调局迟早要将我缉拿归案。” “这只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 “等待我的,将会是灭顶的牢狱之灾。” 宁蘅一字一顿,嗓音清越清晰:“从你回来得那一刻,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你一步步计划好的。而我真蠢,竟然就这样被你牵着鼻子走。” 安漾西勾唇,轻品了口咖啡,还对着她微笑:“大嫂,这家咖啡的味道真不错,你也赶紧尝尝。” 宁蘅蓦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眸光凌厉的看着她:“可是你最不该伤害苏嫣,她是无辜的。” 她眼眶因为隐忍而变得一片赤红:“可是因为你,因为你的恶毒,将她也牵扯了进来!” “不……”顿了一秒,她低声喃喃:“她是因为我……” “对。”安漾西缓缓将陶瓷杯放下,“嫂嫂,她是为了替你挡枪,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你才是罪魁祸首,这些可都关我什么事?” 宁蘅:“我已经查到,是你联络的那群亡命之徒到神山画展的。你提前一周,在监控录像覆盖之前,让他们进入画展潜藏,你甚至给他们买了饮品,食物,还有兰尼家的毛毯,来为他们抵御严寒。” “不过不是用你的手机买的,是用安容的账号买的。” 安漾西唇畔牵起笑,只是那笑意愈发的深了,“大嫂,冬天到了,我母亲买条毛毯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宁蘅定定的看着她,嗤笑了声。 “画展门票的钱,你捐赠给了那些歹徒们同村的留守儿童,只不过你看似捐给了那些孩子们,那些钱却实打实进了歹徒家属的口袋里。” 安漾西眉梢轻挑:“大嫂何出此言?” 她甚至在笑,是那种嘲笑:“大嫂不会是亲自去那些贫穷杂乱的村庄里面挨家挨户的考察的?” 见宁蘅没回。 她捂唇,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说道:“那种腌臜的地方,我都不敢去,怕弄得自己一身味儿,没想到大嫂你这样养尊处优,还能屈尊去那种地方,真是难为你了。对了……你刚才说我将开办画展的钱捐给了村庄里的留守儿童,然后呢?你说到谁手里了?还有这种事?” 空气里静谧无声。 有咖啡的香气在缓缓流淌,前台还响起了爵士乐,正是午后的好时光。 宁蘅就这么看着她的装模作样,几秒后,唇角含笑,“其实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为我解惑。” 安漾西弯唇轻笑:“大嫂但说无妨。” 宁蘅问道:“傅瑾州去薛家接我回来路过长桥街道的那场车祸,是不是你做的?” 安漾西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觉得呢?” 如同一块巨石沉入心底。 宁蘅将所有一连串的事,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一推倒。 所有的疑惑。 也全都被揭开、证实。 半晌。 宁蘅感受着脸上悠悠的寒风,清冷的面容上平静到了极点:“安漾西,你真是好厉害啊。” 咖啡馆的悬挂式电视机里,刚巧一节小众卫视也播放起了有关警调局蓄意偏袒宁大小姐推倒孕妇,引起民愤抗议游行的娱乐报道。 安漾西朝那边瞥了眼,挑起唇角,悠哉悠哉的叹了口气,她脸上是大获全胜的笑意,随后拎起旁边的包,站起了身。 她笑意翩然:“大嫂技不如人,就要愿赌服输。” “现如今,谁也救不了你。” 说完这句话。 她斜挎着包,转身就要走。 宁蘅忽然在她身后说道:“你以为我输了么?” 安漾西脚步一顿。 “我从来没有输过。”宁蘅看着她的背影,眸底有冰雪凝结成霜:“你想的东西,我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要得到。” 窗外又飘起了小雪。 安漾西不可置信的回眸:“你不爱他?” 宁蘅默然。 安漾西厉声反问:“你不爱他你还霸着他? 宁蘅嗤笑:“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东西,我不会再为了一个男人,将自己变成你这样。” “安漾西,你赢了我很多次。” “可你不明白的,还有一件事。” 安漾西:“什么?” 宁蘅轻轻勾起了唇角。 “你真以为我那天去老宅见你之前,没有起任何疑心,做任何准备吗?” 第367章 论聪明,论手段,我不如你【4】 空气里的气氛骤然一僵。 安漾西眼眶轻眯。 窗外飘起了小雪,雪色落在宁蘅的侧脸上,仿佛落下了一层薄薄的霜。 她嗓音极淡的启唇:“我今天的确没有带录音设备,但那天带了。” 顿了下。 她道:“我不仅带了——” “那天在见你之前,我还在自己的手上,涂了追踪粉。” 安漾西瞳孔一震。 追踪粉,只要触碰过人或物,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宁蘅不疾不徐的轻笑:“在那天,你向所有人揭露你怀孕的时候,我也曾怀疑过自己判断失误,毕竟一个怀了别的男人孩子的女人,怎么还会觊觎我的丈夫。” “于是那天之后,我真的认真想了很久。” “可最终,我还是选择相信我自己,相信我自己的直觉没有错,相信你一定不清白。” “如果你真的对傅瑾州有所企图,你应该选择偷偷打掉这个孩子,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继而再除掉我。” “可是你没有这么做。” “既然这样,那么你的目的就只可能有一个。” 宁蘅一字一顿:“利用这个孩子,除掉我。” 安漾西瞳孔微微骤缩,脸上头一次涌现出一丝慌张的神色。 那抹慌张被宁蘅轻易的捕捉。 她勾起唇,接着说道:“还有那天你在医院流产,那些警调队员是我报警叫来的。因为就在你在医院内刚被抢救完,陷入昏迷的时候,他们已经用紫外线光灯帮我取证,你的身上没有一丝追踪粉的痕迹,这足以证明,我根本没有触碰过你、更遑论推你。” “而等你醒后,你所说的每一句话,以及对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将成为你污蔑构陷我的呈堂证供。” 这道话音砸落在她的耳边。 安漾西的唇畔露出一丝惊慌:“你……” “如果不出意外,现在母亲和傅家兄弟二人,都已经知道了。” 宁蘅唇畔牵起讥诮:“你不是说你要告我吗?现在不是你告我,是我告你。” “s国的总统阁下深明大义,不久前颁布一条总统令,要让诽谤罪行和诽谤事件同等刑罚,你觉得你要进去蹲多久?” 安漾西整张脸都血色尽失,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你……” “还不止——” 宁蘅微微抬起下颌,红唇微启,仿佛在一声一声击碎她的心理防线: “你以为你让那天在长桥街道制造车祸的司机逃去柬埔寨我就抓不到他了吗?” 安漾西:“你……” 宁蘅说道:“就在一周前,我哥已经抓到他,被抓到的时候他躲在柬埔寨的下水道里,我哥找他,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当天晚上,就对他审问的一清二楚!” 安漾西失声尖叫:“不……不可能……你怎么会……” “我怎么不会?”宁蘅看着她,语调干净,清冷如雪:“你以为这世上就你能把别人耍的团团转吗?!” “我承认你是赢了我很多次,可就算你赢了我这么多次又如何。这就叫一朝差错,满盘皆输。” “而且,我已经叫了警调队员。” “不出意外,他们最多二十分钟后赶到这里,然后正式逮捕你。” 宁蘅慢悠悠的重新坐下,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对着安漾西的方向做出捧杯的姿势: “你要不还是别走了,和我一起坐下喝杯咖啡,坐在这里等他们。” “——免得他们还要再去找你。” 第368章 他们叫他:总统阁下【1】 轻浅的嗓音汀汀泠泠。 砸入了安漾西的耳边。 她的呼吸开始急速,手心冒汗,天空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要将她吞噬一般,她感到惊慌失措,瞬间对所有事情都失去了掌控。 而宁蘅。 却只是优雅的端起咖啡,轻抿一口,仿佛在肆意的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狼狈模样。 顷刻间。 两人就好像已经交换了位置。 安漾西目光冰冷又怨毒的看着她,眸底的火苗已经燃成了滔天怒火,不过在沉默了数秒之后,又尽数熄灭。 她不怒反笑,嗓音冷静到让人害怕:“宁蘅,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 还从来没有人,能将她这样洞悉看破到每一个细节。 “过奖。”宁蘅淡笑:“论聪明,论手段,我不及你。” “别这么谦虚。”安漾西说道:“如果不是为感情所累,别说宁家,就连我,也不一定是你的对手。” 宁蘅挑起唇角,语调漠然:“那我就当是你夸我了,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安漾西唇角不屑的冷哼了声:“可是你真的以为,你部署了这一切,算计了这一切,就大获全胜了么?” 空气骤然一僵。 安漾西又朝着她的面前走了几步,眸底全是一片冰冷,“这场游戏是我发动,我就绝不可能成为输家。” “最后的结果就只有我赢,或者我们一起输,这两个选项。” 宁蘅挑眉,淡淡睨向她。 半晌。 她开口说道:“你这么聪明,我对你留有后手丝毫不惊讶。” “说。” 宁蘅极淡的启唇:“你的后招是什么?” 咖啡馆墙上挂着的钟声滴滴答答。 安漾西弯唇,笑,“我告诉你,就算你找了一百样证据,想定我的罪,都是不可能的事!你继续这样和我斗,受伤的也只是你自己。” 宁蘅剔她,唇角嗤笑了声:“哦?” 她放下茶盏:“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 安漾西得意的笑道:“当然是傅瑾州——你的丈夫了。你觉得他会为了你,将我送去监狱吗?” 宁蘅听着也想笑。 “就算他权势通天又如何,就算他想包庇你又如何。我表哥是警调局重要行政人员,我外公是西部战区首长。”顿了一下,她低嗤:“你觉得他能救得了你吗?” 安漾西唇角笑意愈发的深了。 “原来他还是没有告诉你。”她‘啧’了声:“你真是天真,竟然到现在,还在被他蒙在鼓里。” 这话不经意间让宁蘅皱起眉,蓦地脑中闪过了那天那个叫姚若依的佣人。 这股情绪落入安漾西的眸底,她愈发得意从容,眸底含着玉石俱焚的笑意:“你以为只有我在欺骗你吗?” 安漾西唇间轻轻的笑开:“实话告诉你,其实所有人,都在骗你。他们一起骗了你一个天大的秘密。银河湾的佣人骗了你、黛娜夫人和傅瑾砚骗了你、老宅的人、文月、李叔都在骗你!而你的枕边人,就是最大的骗子!” 声音落下的瞬间,宁蘅脑中,倏地再次闪过那天姚若依的话—— “先生一直欺骗着你一件事……” “他从来都没告诉过你,更没有打算要告诉你!” “他从没把你当成他的妻子,也没有打算跟你长久……” 宁蘅眸底掀起强烈的不安,只不过她掩藏的很好。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安漾西双臂环胸,观察着她的神情:“你想知道,他到底欺骗了你什么吗?” 宁蘅放在桌子下的指尖搅紧,面上冷然:“我不想。” 安漾西低笑:“是么?” 她忽然朝她凑近了几秒,不放过她眸底的一丝情绪波动,宁蘅冷冷的看她一眼,听见她继续犹如胜券在握的笑道:“你看看,其实你已经起疑心了对不对?越是伪装不在意,就越是在意。” “而那个秘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宁蘅抿紧了嘴唇。 她的下颌绷得紧紧的,搅起的指骨微微在泛白。 “可我不想听。” 她利落的起身,语调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我不想再听你任何的挑拨,不想再配合你任何的阴谋诡计。” “最多一小时,警调局的人一定会找到你,我倒要看看,傅瑾州怎么保你。” 丢下这句话。 她精致大步出门。 安漾西看着她离开咖啡馆的门,看着她扬长而去,看着她前往人裙密集的路边等候车辆。 她嘴角勾起一抹疯癫的笑意。 …… 宁蘅在路边等车。 也是很巧。 很快就有辆出租车停到了她的面前,她上了车,刚要关上车门,一道人影忽然在外面拉住了车门,安漾西拉开,自顾自的直接上车,宁蘅蹙眉:“你又想搞什么花样?这里是公共场合,我劝你不要有什么危险的想法。” 安漾西笑道:“嫂嫂把我想到哪里去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能有什么想法?” 然后她对着前方司机道:“旁边这位是我大嫂,我们是一起的。” 司机不明所以,于是问了声:“去哪儿?” 安漾西红唇弯起诡异的弧度:“白羽广场,总统办公厅。” 宁蘅蹙眉,冷笑了声,直接吩咐正在行驶的司机:“让我下车,我不去。” 安漾西却道:“嫂嫂这是干什么?我只是带你去见我哥而已,我知道你和我哥吵架了,我是想修复一下你们之间的感情,你又何必这么抗拒呢。” 她又对前面司机说:“去白羽广场,我给你五倍的费用。” 司机看着她们看起来似乎是认识的,又听了安漾西说的,心底相信了几分,还对着宁蘅笑着劝说道:“夫妻之间,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能有什么大事是过不去的槛?听我一句,别吵了,待会儿见了面,让你老公给你跪个榴莲,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宁蘅面容冰冷。 安漾西嗤笑了声:“您真幽默,不过她可不受不住我哥的膝盖。” “能有什么受不住受的住的,丈夫跪老婆,那可不是窝囊,那是宠妻。” 接下来。 两人就这么聊了一路。 安漾西仅用了短短几分钟,就让司机也喜欢上了她,就连下车的时候,还嘱咐她要好好劝劝大哥大嫂。 …… 总统办公厅向来是威严的场所。 白羽广场附近是嫌少有百姓在的。 偌大的宫殿,森冷庄严,如一座雄狮一般,矗立在高耸的云端,威严庄重。 上方飘扬着的国旗,更是不忍心生亵渎。 安漾西直接拉着宁蘅的手,朝里面走。 宁蘅也不知道是心底希望知道,还是不希望知道,竟然就这么被她一直拉到了门口。 她中途其实是可以甩开她然后直接离开的。 但是她没有。 到了门口。 有专门守着门口的一排军人,军人站在冬日下,站着军姿,身姿挺拔,见到两人站在门口,军人冷漠无情的说道:“前方禁行,请两位要么出示身份证明,要么原路返回。” 安漾西死死掐着宁蘅的手腕,意味深长的笑道:“真是放肆,你好好看看她是谁?竟然连她也敢拦?!” 第369章 他们叫他:总统阁下【2】 为首的军人瞥了宁蘅一眼,然后瞳孔缩了一下,声音放缓:“这件事,我们还需要和元卿秘书通报……” “我看你们是想吃军规。”安漾西厉声道:“再拦着,知道你们是什么罪名么?” 妨碍夫人阁下办理公务。 一旦上升到某种政治层面,的确不是他们能承担得起。 他伸出带着白色手套的手,一挥,面前一列军人全都齐刷刷让开道路。 宁蘅眉心轻拧。 还未回神,安漾西攥着宁蘅的手腕,带着她进门。 …… 绕过九曲回廊的长亭,又绕过了里面无数的眼线,过了整整得有十分钟,抵达总统办公厅最中央的宫殿前。 ——亚斯兰宫。 国会议会举办地点。 宫殿极为庄严高大,且奢华威冷。 站在宫殿之前,甚至不敢大声说话。 宁蘅甩开她的手:“安漾西,你到底什么意思?这里可不是你跟我能来的地方。” 安漾西嗤笑:“你也太小瞧你自己了,这里你不仅能来,就算是肆意进出,也没人敢说你!” 宁蘅刚蹙起眉头,安漾西忽然拖着她的手,走到宫殿大门之前,宫殿的门是紧闭着的,不过即便紧闭,也依然能听见里面争相的嘈杂议论声。 宫殿太大。 回声太光。 宁蘅并不能听清他们在讨论什么。 安漾西就趁着这时候,悄无声息的推开宫殿大门的一角,然后抓着宁蘅脑后勺的头发,让她轻而易举的看到里面的情形。 宫殿大厅。 几乎都要能容纳的下一千人。 原型的桌位排排列列的布满了好几圈,将整个大厅都占了大半,他们身上无一不穿着正装,各个脸上都是严肃森严。 而在大厅的四周,布满了s国的旗帜。 满厅气场威严肃冷,神圣不可侵犯。 可即便是这样。 宁蘅还是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了坐在中央主位上的傅瑾州。 还有他身侧的元卿,还有就坐在他右下手的国防部长。 他们所有人的脸上全都毕恭毕敬的看着傅瑾州的方向。 傅瑾州幽深深邃的眼帘轻掀,轻轻摩挲着冷白手腕间的黑色冷檀香佛珠手串,气场威严,极具威慑力。 只消他淡淡一个抬眸间。 偌大的千人会客厅便彻底安静下来。 顿了下。 有人起身说道:“有关新能源开发的事,我刚才跟财政部长商议了一下,我们完全有能力,在五年之内……” 傅瑾州双手交扣,在那里静默听着。 他眸底晦涩而又隽永,深沉莫测。 门内的声音不绝如缕。 安漾西压低在宁蘅的耳边:“看到了么?你觉得总统身边打杂的,能坐在那个位置吗?” 她猛地一用力,手下力道凶狠又阴毒。 宁蘅却已经顾不得疼了。 她呆滞地看着傅瑾州的方向,看着连国防部长都这样恭敬的坐在他的下首,一个很可怕的猜想在脑中逐渐形成…… “怎么不说话?吓到了?嗯?” 安漾西压低声音冷笑了声,又一个用力。 宁蘅感觉到自己的头皮都像是被扯下来了。 她蓦地攥住了她的手腕,猛地一拧。 空气里传来‘嘎吱’一声! 安漾西脸色惨白。 她的手腕……竟然现在脱臼了…… 宁蘅唇角凌厉的看着她,她几乎是抑制住全身的力气,才开口说道:“无论你想对我说什么,我告诉你,我对这些根本没兴趣。” “我现在,唯一感兴趣的事,就是让你死。” 她倏地又朝安漾西伸出手。 安漾西想躲。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又是‘嘎吱’一声。 宁蘅又亲手为她接上了她的手腕。 这一拆一接,丝毫不异于将她分筋挫骨,安漾西疼的冷汗直冒,眼前发黑,但是却顾着场合,死死咬着下唇不敢发出声。 威严庄重的宫殿之内。 傅瑾州倏地听到一声声响,不知是不是察觉什么,带着金丝无边框眼镜的清隽面容,缓缓侧眸看向那扇门。 只可惜。 被一个议员的身子挡住了。 再加上距离的实在太远。 那扇门的小小缝隙,他并没有看见。 …… 门内的会议即将要结束了。 开始有人陆续站起身,然后朝着门边走。 安漾西见状,立刻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拉着宁蘅,到了城堡左侧,走出门的人看不到的角落,掩藏起来。 宁蘅听到门边陆续传来脚步声。 方才里面在开会的人陆续出来了,有的人还边走边和旁边的政治人员闲聊着。 宁蘅背对着他们。 就在这时—— 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矫健嗓音:“阁下。” 第370章 爱情和友情,你选哪一个【1】 原本正在行走的脚步声骤然停下,杨部长踩着一双皮靴,小步朝着前方走来。 走到傅瑾州面前,他步伐才停下,“有关三月份的阅兵,我已经将流程和所需名单全都发到您的邮箱里了,等您确定,我就立刻吩咐下去,让他们做好准备。” 紧接着。 宁蘅便听到了一道让她熟稔到头皮发麻的嗓音:“不必。” 顿了下。 “老杨,这件事交给你,我很放心。” 宁蘅呼吸骤然一滞。 没有人能比她更熟悉这道声音。 这道声音曾无数次在她面前蹲下身,温柔的在她身前轻声低哄。 这道声音曾在无数个深夜里,缠磨在她耳边,嘶哑的唤她的小名。 这道声音曾在无数次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将她护在身后,更曾在她陷入地狱的时候,朝她伸出一只手。 他将她从索菲城堡带走,对她说:“嫁给我。” 一字一顿,回荡耳边,与目之所及这道完美重合。 可是。 杨部长叫他什么? ……阁下? 这s国,这亚斯兰宫,还有谁能够被称为阁下? 安漾西看着宁蘅惨白至极的脸色,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意。 门前的国防部长对着傅瑾州恭敬地点头,然后又问道:“那您觉得定在哪一天会比较好?” 傅瑾州幽邃地眸底思忖一秒,嗓音低沉,勾唇,缓缓道:“就三月初。” 三月初。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日子里,那应该是他向全世界公开她身份的最好时机。 杨部长点头:“是。” 随后,杨部长想着阁下如此繁忙,来不及看邮件,便跟傅瑾州的身后,一前一后的向前,打算交涉一些比较关键性重要性的部署。 只是临走前。 傅瑾州不知为何,眉心毫无缘由的跳了下。 他心跳加快,的心底被一种强烈的不安占据,脚步顿住,下意识地看向那一侧墙角的方向。 片刻后。 才收回眼神。 …… 从总统办公厅走出来的政客慢慢的散了。 好像并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这一隅有什么不对劲。 世界忽然变得很安静。 漫天飞扬的小雪好像已经停了,太阳出来了。 天空云卷云舒,纤云不染。 微风轻拂过眉梢,和风送暖。 就和在索菲城堡楼下见到傅瑾州的那天一模一样。 宁蘅眼神空洞又呆滞,脑中全是方才那一声阁下,以及男人低沉的回音。 如此熟悉。 又如此残忍。 当一切所谓的真相全部摆在她的面前,她竟然发现,这一切沉重到,她无法接受。 安漾西带着胜利者的笑意,忽然伸手掐住了她的下颌,猖狂大笑:“看到了吗?你还以为他是总统阁下身边打杂的吗?你还以为他只是总统办公厅的一名无名小卒吗?!” “他对你满口谎话,无一是真!” “你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了吗?” “他是高高在上的总统阁下,你呢?你算什么东西?!他连真实身份都没告诉你,你真的以为他是真心实意娶你做他的妻子吗?!” “他从始至终都在骗你!”安漾西面目狰狞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冲垮她的神经:“现在我回来了,他很快就会把你踢出局,他欺骗你,他根本就从始至终从未爱过你!” 宁蘅过了许久,才缓缓抬起眼眸。 冬日里的暖阳,可真是冷啊。 冷的她唇畔颤栗,冷的她眸底破碎凋零,冷到她一颗心,都被绝望凝结成厚厚的冰。 安漾西继续嚣张肆意的说道:“你到现在还幻想着用你手上那些所谓的证据将我绳之以法吗?我劝你不如早点放弃!他是谁?他是这s国只手遮天的总统阁下!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就可以替你为苏嫣报仇,把我送进牢里,可是他没有!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有他护着,你能把我怎么样?识相的,把那些证据全部交出来给我,我就劝傅瑾州放你一条生路!” 宁蘅唇角溢出破碎的笑音。 “绝、无、可、能。” “你还在妄想什么?”安漾西怒火滔天:“跟我斗,你决不可能赢,只要我勾勾手指,别说你,就算是宁家,薛家,我要他们消失,他们就可能像沈家一样一夜倾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宁蘅轻咳了两声。 她的唇色过分苍白,这一咳,竟然溢出了血迹。 铁锈味遍布唇间。 ……或许是太累了。她想。 可是怎么可以呢。 她明明就要成功了,明明就可以替苏嫣,替表哥报仇了,这种时候了,她怎么可以输呢。 骗子。 傅瑾州这个骗子。 她再也不要见到这个骗子了。 泪水从她的眼角缓缓落下,好像有一片雪花,也慢慢飘洒在她的羽睫。 满世界都好像泛着悲凉。 就在这个时候—— 原本安静的亚斯兰宫忽然传来几道脚步声。 ……好像有人过来了。 宁蘅不知想到什么。 忽然从袖口里,将在来见安漾西之前,便已经准备好的,冒着寒光的一把匕首拿了出来—— 然后,冲着安漾西刺过去。 安漾西冷笑了声,躲了。 “就凭你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还想杀我?!” 宁蘅当然知道杀不了她。 厮杀会激起一个人最强烈的求生欲,她在安漾西知道她想杀她的情况下动手成功的可能性为零。 她忽然调转了匕首刀柄—— 她看着安漾西的脸庞,嘴角升起凄然的惨笑:“你不是说,我是总统夫人么?污蔑和诽谤总统夫人,该当何罪?被国家政客亲眼撞见刺杀总统夫人,你又要在牢里,坐多少年?” 安漾西眸底一慌:“你……” 宁蘅唇角又溢出了一点血,她的声音含混着雪,却格外清晰: “傅瑾州曾对我说过,他从始至终,对你没有逾矩的情谊。我想知道,他在骗了我第一次之后,还有没有再欺骗我第二次。” “你想知道吗?”带血的唇角甚至染起单纯清澈的笑:“你说,你杀了我,杀了他的妻子,他还继续护着你吗?” 她笑起来,可是那笑比哭还要难看几分,“这个答案,我们一起来揭晓。” 话音落下。 宁蘅倏地攥住安漾西的手,强迫性的让她攥住刀柄—— “你要做什么?!” 安漾西失声尖叫。 宁蘅眸底含泪,又含着决绝般的笑意,握着那柄刀,用力的阖上眼,刺入自己的左心房—— “住手!” 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响起,那声线绷紧,隐含颤栗。 隐隐约约间,宁蘅好像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大步向她走来。 可她却已经不想思考那是谁了。 巨大的疼痛蔓延着全身。 她想。 嫣嫣替她挡下那一枪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痛。 不。 枪,当然要比匕首痛的。 况且,医生说了,那枚子弹穿破了她的肺部,贯穿了她的身体,她应当是……比她要痛上百倍。 嫣嫣…… 对不起。 是阿蘅不好。 阿蘅连累你,让你受伤,却连为你报仇……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