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仙家有点猛》 第1章 假释出狱 我因为装神弄鬼,被判了五年。 服刑到第二年的时候,亲手抓捕我的人动用各种关系,四处打点,让我获得假释。 出狱那天,他亲自开车来接我,又发烟,又递水,十分殷勤。 我有些惊讶,但也在意料之中。 他没有多余的话,开车直奔本市最好的饭店——聚贤楼 进入包间,桌椅上已经满满当当摆了十几个菜。 他一摆手,示意服务员出去,随后倒了满满一盅酒,仰头咕咚咕咚地灌了进去。 “嗐,吴念兄弟,过去的事,不提了,先给你赔罪,自罚三盅。” 说罢,他又要倒酒,我用筷子敲了敲桌子:“有事说事,别整这些没用的。” 他憨笑两声:“里面伙食不好,先吃点东西,补补身子,听说仙家喜欢三、六、九,我特意点了三碗六碟九大盆,要是点得不对,咱重新点,还望小兄弟海涵。” 我对他是存有恨意的,当时在街上偶遇他带着闺女逛街,我看出了他闺女身上附着脏东西,好心提醒,不料他直接掏出工作证。 无缘无故在里面蹲了两年,在师父风烛残年之际,不能在面前尽孝,酿成了终身遗憾。 “小兄弟,动筷子,吃呀,不合口吗,那咱们重新点,只求小兄弟能救救我闺女。” “还没好吗?送医院吧。” “看了,医院都看遍了,治不好,我知道小兄弟有本事,通天地,知神鬼。” “您又说笑了,世上哪来的鬼神,糊弄事的。” 两年学说话,一生学闭嘴,我不得不谨慎地面对每一个问题。 我用余光打量了一下他,只两年不见,他老了十来岁,脸上已经没有多少肉,颧骨突出,眼窝深陷,眼皮更是以夸张的形态耷拉着,头顶已经秃了,四周的头发倔强地随着空调的冷气飘动。 “小兄弟,你帮帮我,求求你了。” 我长叹了一口气:“我记得当时让你找个明白人给孩子看看,你看了吗?” “看了,东北地区的庙我都去了,连道士都找了,不投缘啊,没法破,哎,我宁愿这病落在我身上。” “现在什么症状了。” “一直不说话,也不穿衣服,一年四季都是这样,表情也是妩媚,我都不忍直视,最近更严重了,肚子也一天一天的变大,月经也不来了,看样子像是怀孕了,可平时根本不出门,不可能怀孕,找个十多个大仙,给看出八种病,他们吩咐的,我也一一照办了,不管用啊,哎。” 他说着说着,眼泪沿着脸上粗糙的沟壑往下流。 我想帮他,可我心里也是没底,两年没供奉仙家了,家里的堂口应该早就灰尘满满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仙缘。 突然,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情绪的激动得已经说不说话,只能双手合十,不停地颤抖。 我拍了拍他:“起来,我只能试一下,破不了的话,您另请高明。” “好,好,好,吃完咱就去。” 他连说了三个好字,可见心情急切,我无心吃东西,让他吩咐服务员打包,直奔他家。 ...... 上仙至阳,小鬼至阴,人是半阴半阳。 人的一辈子都在追求阴阳平衡。 阳盛阴衰,仙灵附体,阴盛阳衰,邪魅缠身。 而我,就是一个平衡阴阳的人。 很多人都叫我出马仙,在东北地区,会顶香火看事的人大多都以出马仙自居。 而我却从来不承认自己是出马仙,我是萨满,堂堂正正的萨满。 出马仙可以说是萨满的传承,也可以说是萨满的一个分支,可现在外面招摇撞骗的人太多了,稍微会一点祝融术的人都敢立堂出马,收钱看事。 第2章 旗袍保姆 “吴念兄弟,到了。” 我猛地回过神,刚才一路思绪缥缈,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一栋别墅前。 “这是两万块钱,你先拿着,成不与不成,这都是你的辛苦费,要是治好了,我必有重谢。” 我笑了笑:“我不是为了钱,我看事,只求一顿饱饭,一块麻布。” 他愣了愣,脸上的神情变得紧张。 我没理会他,自顾自地下车,双脚刚一触碰地面,我瞬间打了个冷颤,盛夏七月,体内由内而外地散发凉气。 这地方,不干净。 我又仔细打量了这栋别墅,坐北朝南,无遮无挡,地势坦荡,藏风聚气,是个难得的风水宝地。 风水没问题。 “吴念兄弟,走呀,进屋。” 我站在原地,顿了顿:“我该怎么称呼您,以我怪力乱神的身份,称呼官职,恐怕不妥吧。” “叫我老刘就行,不嫌弃叫刘叔也行。” 我笑了笑:“算了,和我扯上关系,影响仕途,刘先生,带路吧。” 屋内的装饰十分豪华,一盏十多米高的吊灯直接从三楼垂到了一楼头顶的位置,四周环形楼梯也是实木所制,每一节扶手上都雕刻着颇具艺术性的女性造像。 “俗话说有病不避医生,小女衣不得体,难免冲撞,见谅,见谅。” 我很讨厌他文绉绉的样子,直接开口询问:“病人在哪?” 话音刚落,一个女人走了出来,我脑子里嗡的一下,眼前浮现出一抹惊艳。 她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身穿一件蓝白色的牡丹无袖旗袍,领口和胸部间有一个水滴形的镂空,露出的大片白皙随着脚步的移动上下颤抖,紧身的旗袍被撑得有些透光,里面的内搭若隐若现。 一头淡黄色的波浪长发是浓眉大眼和烈焰红唇,笑起来很野性,但是更多的是--骚。 搭配上高跟鞋,让整个人更加妩媚,分叉到臀的旗袍,两条纤纤玉腿...... 师父,对不起了,弟子慧根短浅呐...... 没想到女人走到我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刚出狱的我哪经得起这样的场面,全身一股股热流如万马奔腾般涌上天灵盖。 “吴大师好,我是这的保姆,我带您进去吧。” 她的声音很嗲,听起来麻酥酥的。 我顿觉头晕,保姆?进去两年,外面的保姆都如此惊艳了吗? 难道外面又开始整顿服务行业了? 难道是营转非? 有事保姆干,没事......额,没事保姆休息。 ...... 我努力挺直身板,尽力不露出一丝马脚:“请带路。” 刘先生在一旁小声嘟囔:“女大避父,我不方便进去,烦劳吴大师了。”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做过多了理会。 此时,我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保姆婀娜多姿的线条上。 不是我低俗,而是怕她穿着高跟鞋行走不方便。 不过,很快我就收起了我的我错想法,推开房门,床上的姑娘已经看不出任何少女的活力,头发凌乱,嘴流口水,双眼呆滞无神,全身上下遍布抓挠留下的血道子,看起来让人心疼。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没带任何法器,也没有黄条宝鼎,虽说三分看,七分悟,但这是我第一次不借助仙家去看事,只能凭观察和经验了。 我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姑娘,看起来二十来岁,瘦得能看到一根根肋骨。 她的症状十分明显,我已经看出七八分,于是,我立马转身出去,有些事情,还得详细问问。 “刘先生,搬进这个房子没多久,您闺女就病了吧。” 他有些激动:“对对对,果然是大师。” 我摆了摆手,表情严肃地说道:“我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但不一定能破解,这个小区是新盖的,开发商也是个懂行的,知道这风水好,但风水好的地方可不单单是活人惦记。” “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直说了,这栋房子下面有座老坟,年代不远,百十来年,墓主挺横。” 刘先生连忙拱手作揖。 我伸手拦住了他:“你听我说完,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人家早就在这了,在这盖房子,就相当于给他修坟,您闺女也被抓去做新娘了。” 他惊恐得睁大眼睛:“啊?那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心里暗骂刘先生的祖宗十八代,两年前我就看出来了招东西了,那时候烧个替身,说几句好话就行了,现在,哎,难办。 “吴大师,您说个章程,我照办,要多少钱,我倾家荡产也行。” 我佯装发怒:“不是钱的事,是缘,我先试试能不能沟通一下吧,你也进来,也听听。” 说罢,我又伸出手:“把你的烟给我。” 进入房间后,我点燃了一根烟,塞到了女孩嘴里:“老哥,啃着草卷,回回神,黄条宝鼎哈拉气,国宝流通雪花飘,已经备好了,小金童在一旁伺候着。” 我这话说得很客气,他是个野鬼,我故意用仙家语和他沟通,就是先抬一下,草卷是烟,黄条是香,宝鼎是香炉,哈拉气是酒,国宝流通是钱,而雪花飘就是白面大馒头。 说白了就是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有供奉有钱,咱俩唠唠。 姑娘斜眼看了我一眼,轻哼一声,也没什么反应。 见他不吃这一套,我也轻哼一声,自己点了根烟,翘起了二郎腿:“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脸,你要想文谈,你提要求,我照办,给点提示,我们把你尸骨移到风水宝地,要是想武唠,你也看出来了,这家可以说是家大业大的,大不了把房子扒了,给你挫骨扬灰。” 这话还真有效果,姑娘斜看我一眼,用了一个极其粗狂的男声说道:“甩个蔓。”(姓什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本来想着是地主老财,忽悠忽悠,再吓唬吓唬,也就完事了。 没想到是个土匪,这他娘的可是个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主。 这可怎么办? 第3章 土匪黑话 姑娘见我不说话,又粗狂地哼了一声。 刘先生见闺女这样,立马崩溃了,哭着就要上去抱住,我踹了他一脚,让他保持安静。 随后,我佯装镇定:“鏰子皆。”(姓吴) 姑娘瞪了我一眼,又恢复了平静:“熟麦子呀,鹰抓孙还是里马老合?”(路子熟系呀,是官府的人还是土匪同行?)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有些措手不及,我顿了顿:“挖八岔。”(不图钱财的算命人。) 此时,我的额头也冒起了汗珠,土匪黑话我只会一点,要是再聊下去,肯定露怯。 于是,我反客为主:“什么蔓?”(你姓什么?) “离了歪斜。” 我抱拳拱手道:“原来是谢当家的,失敬失敬,你怎么走,我送你。” “尖果开苞观音场,死期孩子,吃走食得有底板子。” 我听得头大,这些词单独的意思我知道,但是连在一起,我只能结合语境,猜个大概,尖果是年轻漂亮的女人,开苞是字面意思,观音场是以女人为赌注的意思,死期孩子是终身为女人,吃走食代表土匪,底板子是老婆。 这是什么玩意,又是赌注,又是老婆的。 想和我赌? 不对,他想表达的应该是这个姑娘他睡过了,他要带走。 娘的。 都这年代了,谁和你扯土匪黑话。 我一记重拳锤在了床头柜上,刚想发作,又觉不对,现在我没法器,也没仙家,硬碰硬不一定好使。 于是,我小声叨咕句:“毒草子。”(不讲义气的人。) 我本意土匪还讲点江湖道义,只能激怒他,进而诛心。 可我还是大意了,这老孙子只是操控女孩的身体轻蔑一笑,语气带有嘲讽:“并肩子、来河子都插了,况且尖椿子。” 这话说得很无耻,他说他连自己兄弟都杀,何况这个小孩。 娘的。 真是给脸不要脸,得让你看看我真正的手段了。 鬼门十三针。 按道理讲,这门手艺并不是萨满和出马仙的手艺,而是真真正正的中医针法。 也不知道是哪位先祖发现鬼门十三针对驱邪有奇效,从此在萨满中广为流传,但会这门手艺的人,大多也都刻在排位上了。 “刘先生,给我取根针。” 保姆抢着回答:“什么针?” “有银针拿银针,没银针用缝衣针也行。” “好,我这就去。” 鬼封、鬼宫、鬼窟、鬼垒、鬼路、鬼市、鬼堂、鬼枕、鬼心、鬼腿、鬼信、鬼营、鬼藏。 这十三个穴位按照一定顺序刺进去,可治癔症,同时也能封住心魔和外鬼。 我接过大号的缝衣针,厉声询问:“走不走,再走可就没机会了。” “不走。” “呵,我还怕你走。” “你想怎么样?” “呦,不扯黑话了?” 姑娘的眼睛滴溜乱转,像是在想办法。 我也暗自盘算着下针的位置,按照古籍之言,凡针之体先鬼宫,次针鬼信无不应,第一针应该吃在鬼宫穴,也就是人的鼻中沟上三分之一与下三分之二交界处。 但刘先生说眼前的这个姑娘有扣下体的习惯,想必也是个色鬼,我思考片刻,决定玩个大的。 第一针刺鬼藏。 我看向妖娆的保姆:“把她双腿分开。” 刘先生有些惊讶,他张嘴想阻止,又咬牙闭上了。 我也管不了许多,这鬼藏在会阴穴,也叫玉门头,在下体。 姑娘的下面有着多出的手指抓痕,我不敢看得太仔细,大概扫了一眼,直接飞针入穴。 “哎呦。” 姑娘用男生一声粗吼,整个人瞬间端坐起来,双腿绷直上翘,腹部内缩,脖子上青筋暴躁,面部狰狞不堪。 我厉声喝道:“走不走?” “走走走。” “从哪走?” “千层岭。” “怎么走?” “黄条宝鼎一溜烟。” 我哼笑一声:“请。” 随后,我找来了香炉和香,点燃了三支,四面八方先拜了一拜,随后香头朝下在姑娘头顶逆时针转了三圈,说道:“跟我走,莫回头。” 我一边走,一边念叨,左手持香,右手端着香炉,径直走到大门口,千层岭就是门槛,我把香炉放在门槛上,随后将香插了进去。 突然,三根黄香以一个极为诡异的速度燃烧,看起来就像是有人大口抽烟的样子,香头还蹦出星星点点的火星。 刘先生已经被吓傻了,他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吴、吴大师,这是完了吗?” 我拉了他一把:“别挡风,让黄香烟飘外面去。” 话音刚落,厨房方向传来咔嗒一声。 刘先生和保姆吓得抱到了一起。 我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寻着声音走向厨房。 厨房内,三块地砖无缘无故地裂开了,有一块已经四分五裂,碎片散落四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地里钻出来一样。 “刘先生,那土匪的尸骨就在下面,找人挖出来,再寻个风水好一点的地方埋了吧。” “好,好。” 我点了点头,走向姑娘的卧室,此时她已经钻进了被子里,身体颤抖,眼睛惊恐地看着我。 刘先生也跟着走了进来,姑娘哭喊道:“爸,我害怕。” “不怕,不怕,有爸在呢。” 刘先生一边说着,一边冲到床边,抱起闺女后,脸不停地撑着姑娘的头发。 我叹了口气:“刘先生,事情已了,好生将养,过了夏,人也就好了,我走了。” “哎,哎,哎,等,饭都没吃。” 他激动得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了了。 我笑了笑:“随便给我找一块巴掌大小的麻布就行。” “不成,有,钱。” 我收起笑脸,说话也开始一字一顿:“我只要麻布。” 这麻布,是我将来的裹尸布。 ...... 在刘先生千恩万谢和跪地送别中,我离开了。 偌大的城市,我如浮萍般游荡,没有家,更无处可去。 十六岁那年,师父逼着我离开山村,去大城市游历,可刚到以第一站就遇到了刘先生,又蹲了两年窑子,现在更是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我试着去营业厅办回我曾经的电话卡。 当我递上身份证的时候,业务员随后接了过去,啪嗒一声摔在了桌子上,我吸了吸鼻子,没想到漂亮的姑娘脾气都大。 第4章 意外重逢 突然,营业员惊恐地拿起我的身份证,看了看上面的照片,又仔细看了看我:“这是你本人吗?” “是我,剃了秃头。” “你身份证号多少?” 我背出了身份证号码。 营业员又咽了一下口水:“你电话卡上还有多少钱?” 我愣了一下:“不太清楚,几十块?” “不对,你再好好想想。” 我有些不高兴了,身份证是我,电话卡也是我实名办的,我就补个卡还被刁难,我怼了一句:“里面有多少钱,怎么了?” 营业员张了张嘴,低声轻语:“吴先生,您的电话卡里还有三百多万。” 三百多万? 我脑袋嗡的一下,不是因为天降横财,而是有人在我进去后不断地给这个号码交话费。 原因只有一个。 出大事了。 “吴先生,您的卡办好了。” 营业员的笑得很甜,声音也是十分温柔,听起来十分舒服。 我有些不好意思:“您好,我卡里有三百多万,能不能取出一万块钱来。” “您稍等,我问一下领导。” 说罢,营业员提高了声音:“张姐,这位吴先生想把电话卡里的钱取出来一部分。” 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胖女人不情愿地转过头,轻蔑的眼神对我上下打量。 我点头微笑致意。 “退不了,把这当银行了?怎么想的呢,不想用了注销。” “您好,姐姐,我还想用电话卡,就是话费交多了,想取出来一点。” “取不出来,取不出来的呢,告诉你了,耳朵不好使吗?注销了能取。”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娘们如此彪悍。 为了办业务的营业员也有些尴尬:“吴先生,实在不好意思......” 我伸手打断了她:“这和你没关系,帮我把电话卡注销了吧。” “注销?” “对。” 我说得很坚定,但心里也有数,如此大额的电话费,退费都得通过总公司,岂是一个小营业厅能办理的。 这么说,只不过是报复一下那个胖女人。 营业员有些迟疑,我笑了笑:“小姑娘,要不然你去问问经理,别影响到你。” 她点了点头,看着我眼神变得温柔,温柔中又有几分崇拜。 我不禁沾沾自喜。 不多时,来了一个矮胖男人,十分客气,上来就端了一杯水:“吴先生,我是这的经理,您叫我小孟就行。” 我看了一眼经理,他得有四十来岁了。 “孟经理,我实话实说,我刚从号子里出来,没手机,也没钱,只想取出万把块钱话费,买个手机。” 孟经理一脸憨笑:“行行行,马上安排,您先歇会。” “不对呀,刚才那位女士非让我把电话卡注销了。” “谁?我批评她。” 我刚想伸手指,胖女人已经站了起来:“经理,我让他注销的。” 孟经理瞪了她一眼:“交代一下手里的工作,明天不用来了。” “不是,经理......” “现在出去,立刻,马上。” 说完,梦境里又转头看向我,笑得脸上都起褶子了:“吴先生,您看这样处理,您满意吗?” 我点了点头,我不是想打破她的饭碗,只是心里气不过,明明是个服务行业,非把自己顶得高高在上,尽是官僚主义,岂不是欺负老百姓。 “吴先生,这一万块钱,您收着,咱们这也有存话费送手机的活动,您随便挑,随便选。” “谢谢,随便给我拿一个,能接打电话就行。” “那行,您稍等。” 营业员始终看着我笑,我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 “吴先生,电话号是您微信吗?我加您,以后有什么事,您吩咐就行。” 我摇了摇头:“我不用社交软件,平时只接打电话。” 话音刚落,孟经理一路小跑地过来了:“吴先生,这是最新款的电话,也是市面上最好的,我帮您把卡换上。” 我递上电话卡:“我不占您便宜,从我电话费里扣吧。” “不用不用,咱们有活动。” 我笑了笑,本以为会有铺天盖地的短信,没想到只收到了一条,还是关于补卡的。 “孟经理,手机一直关机,开机后能收到多久的短信?” “48小时发给您的短信都能收到,超过48小时的就收不到了。” 我点头致谢,离开了营业厅。 同我一起离开的还有那个胖女人,我依旧对她保持着微笑。 她笑着向我走来,估计是想求我原谅,我直接转身,实在不想参合他们的事。 “哎呀。” “对不起,对不起。” 我慌忙道歉,刚才转身太极,竟然撞到了一个姑娘,胸口一阵酥软。 定睛一看,我也吓了一跳,竟然是刚才在别墅里的保姆,此时,她换你上了一身红色的低身短裙,整个后背都露了出来,蝴蝶骨随着手臂转动上下翻飞。 “是你呀,撞疼了吧。” 她疼得直咧嘴,背对着人群用手揉胸:“你们小年轻的真有劲,撞死老娘了。” 老娘? 我顿觉这个女人不简单,还是以是人家和我打哈哈,故意说是保姆,但是能说出老娘这个词,恐不是善类。 看她揉动得如此风骚,我都想帮他揉揉了。 “您这是出来办事?” 她瞪了我一眼:“我是来救你的。”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救我?” “对呀,刚才那位爷吩咐手下来抓你了,再不跑,又得进窑子了。” 我气的直咬牙,后槽牙都咬得嘎嘣响,刚把他闺女治好,又给我来这一招,真是好手段。 “多谢姐姐。”我拱手说道。 “姐姐?哈哈哈,傻小子,你可真是个傻小子,刚才进营业厅就被人当枪使了,你还道谢。” 说完,她脸色突然变得阴冷,更个人的气质也变成了御姐范:“外面的人,都得叫我一声爽爷,你敢叫我姐姐?” 我不想纠缠,眼下逃走保命才是真的,我是真真不想回窑子里蹬缝纫机了。 “多谢爽爷相助,我得先躲起来了,咱们后会有期。” 我刚想走,她把纤纤细手搭在了我的手臂上,笑得十分淫荡:“傻小子,我说我来救你的,你怎么听不明白呢,跟我走吧。” “去哪?” 她直接转身:“不跟着我,你还有地方去吗?” 第5章 她是爽爷 我没办法,只能跟着她上了一辆黑色SUV,车标我不认识,但看内饰估计不便宜。 她系安全带的动作也是十分撩人,看起来是故意做给我看的,系上安全带的瞬间,她猛地挺起胸脯。 凹凸有致。 我只能刻意。 “多长时间没碰女人了?” 我没想到啊她如此直接,愣了好几秒,我才缓缓开口:“我还没谈过女朋友。” “哈哈哈......” 她放浪的大笑。 “还是个雏呀,来,让姐姐摸摸,零件够尺寸了吗?” 我伸手拦住了她:“爽爷,明白人不说暗话,我知道您绝不是保姆,我不知道您的来路,更不想多打听,您要是想救我,就载我一程,不想救我,我下车就走。” “呦呵,脾气还挺大,开个玩笑嘛,脸怎么红了,行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我不知道她想带我去哪,凭感觉她是不会害我的。 因为没必要。 我闭上眼睛,佯装睡觉,以减少和她的沟通,免过多的暴露,毕竟不知道她是哪路人。 没想到她到开始主动攀谈,见我不搭理,还给了我一拳。 “老娘见过的爷们比你走的路都多,你那点小心思,我一眼就能看穿。” 我深吸一口气,承认不是她的对手,能看得出她混得风生水起,心智绝对过人,手段更是难以想象。 “小兄弟,世上真有鬼吗?” “没有。” 我回答得毫不犹豫。 “没有鬼,你弄的是个啥?” “装神弄鬼,糊弄人。” “呵,小逼仔子,别不识抬举,不好好说话,我把你的球串成烤串。” 我用余光打量她的表情,脸上挂着微笑,眼睛却异常坚定,分不清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我认为是有鬼的,这种事因人而异,我不能强迫别人信,别人也不能让我不信。” “嗯,这倒是句人话,所以,有鬼吗?” “最早的汉字是甲骨文,甲骨文就有鬼这个字,从有文字记载开始,就有祭祀这一说法,五千多年,这玩意好像没断过。” 她点了点头:“嗯,是这个理。” “国外有幽灵,国内有鬼怪,在人类的共识里,都有这个概念,所以,你说有没有鬼?” “懂得还挺多,你是哪地人呀?” “山野村夫。” 她瞪了我一眼:“小逼仔了,又不好好说话了?” 我笑了笑:“是真的,我不知道我的村子叫什么名,藏在深山老林,全国七次人口普查都没发现我的村子。” “没有通往外面的路吗?” “还路呢,我十六岁之间都没见过外人,我师父给了我两锭金子,让我出来闯荡,刚一到这,就进窑子了,冤不冤?” ...... 提起家,我心里一阵发寒,思绪如洪水猛兽般袭来。 我生于东北,一个能迎接第一缕阳光的地方,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大山和林海。 没有人告诉过我父母是谁,我也不知道谁是我的亲人,跟着老萨满一起生活,有吃有喝,我也不在乎我从哪里来,因为我问过好多次,所有人都是顾左右而言他。 好像我的身世是村里人的禁忌。 村里人也很奇怪,百十来口人,从不和外人来往,也不说是从哪里来的,一年四季,都在村子四周挂上密密麻麻的稻草人,也不知道在防着什么。 我曾怀疑过他们是鬼魅,但跟着老萨满学习本领后,我确定他们是人。 出山前,村里人几乎没有健康的了,长期的近亲结婚造成了不可逆的后果。 非聋即哑,十人九瘸,大脑袋,罗锅子更是不计其数。 老萨满逼着我出山,临行前告诉我永远不要回去。 我不肯。 老萨满以命相逼,他送了我一把血沁玉钥匙,说是二十五岁再回村,用这把钥匙能知道一切秘密。 迫不得已,我离开了村子,在老林子转了小半年才走出来,要不是遇到了恩人,我都得饿死在林子里。 恩人,我还是很想她的。 她叫穆雅秋,大概二十一岁,不算漂亮,和现在千篇一律的网红脸相比,她的脸更加清纯干净,总给人一种邻家姐姐的亲切感。 当年,我在林子里迷路,本来都想放弃挣扎了,可我命不该绝,遇到了作为摄影师的穆雅秋。 她带着我走出了山林,不仅救了我,还给教会了在社会上的生存技能,带着我办了身份证和电话卡。 接触了一个多月,毫不夸张地说,我彻底沦陷了,我爱上了她,年少的心,就是那么朴实且无畏。 可她,却不辞而别,连个电话号码都没留下。 而我的电话号码,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她给我充值这么多话费,肯定是出事了。 我时不时地按亮手机,就是希望她能联系我。 回归眼前,我和她聊得还比较投机,一来二去,我俩的精神都放松了,动作也显得随意。 天气炎热,她坚持不开空调,说是自然风养生。 养不养生我不知道,反正她的领口上下飞舞,我看着是挺养眼。 “爽爷,您姓什么?说说生辰八字,我给你算一卦。” “姓包。” “包爽?” 我惊呼道。 她怼了我一拳:“包玉醉。” “鲍鱼嘴?” 她瞪了我一眼:“包青天的包,玉石的玉,醉酒的醉,包玉醉,你小子在窑子里没少学东西呀。” 我尴尬地吸了吸鼻子:“那怎么都称呼您爽爷?” “为人豪爽,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说得毫不犹豫。 我佯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果然是本地鼎鼎有名的人物,地面上多多小卡片都印着她的名字——包小姐。 不多时,车子绕进了一栋不起眼的农家大院,四周的院墙和别的院子没什么区别。 第6章 农村大院 可一进院子,我却傻眼了,我没去过皇宫,但想想也不过如此。 农家大院,内有乾坤。 这是一个两进房子,院子中间,由假山和溪流组成了高山流水,翠竹围绕着凉亭,旁边的菊花如画卷般舒展,两颗梅花树绿意盎然,角落里培植一排兰花。 梅兰竹菊。 没想到爽爷竟然这么有情调。 “怎么的,看傻了呀。” 我顿了顿:“大开眼界,大开眼界。” 高山流水,漫菊灿烂,她站在其中,宛如仙女下凡,妩媚动人。 “爽爷,您回来了。” 循声望去,一个长相惊艳的姑娘正扶着木栏杆看向这边。 包玉醉立马收起笑脸,散发出强大的气场,声音更是阴冷:“回来了,和小梅说一声,我找来了一个厉害的出马仙,她的病能治了,让她准备一下。” “好,我这就去。” 等等。 这是哪? 让我来给谁看病? 我满脑子疑问,但看包玉醉冷峻的表情,一时间也不好开口。 “请吧,小神仙。” “您叫我吴念就行。” 她笑了笑,一脸妩媚地看着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刻意躲避着她的目光。 “爽爷,您说的小梅,她怎么了?” “要不你先看一眼呢?” 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点了点头,她是个智商情商都很高的人,而且高深莫测,我实在猜不出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实话,从见到包玉醉的第一眼起,我的心就是突突的,冥冥之中感觉落入了什么圈套,一个专门为我设的局。 “想什么呢,眉头都聚在一起了。” 我笑了笑:“没事,你还是说说大致情况吧,我也好有个判断。” 她拿起一根女士香烟,夹在修长的手指间,吞云,吐雾,一呼一吸间,尽显优雅。 我没有追问,此时只能等待她慢慢开口。 眼看着半支烟都快抽完了,她依旧是陶醉地仰头望着竹叶间散落的阳光。 她,好美。 “你知道吗,我最享受的时候,就是围栏上,看着天上云卷云舒,听听蝉虫鸟鸣和风吹竹叶,望着光线一点一点变化,多好。” 包玉醉语气很抒情,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爽爷,咱们还是说说小梅是怎么回事吧。” 她伸了个懒腰,对着我做了一个十分复杂的表情:“希望我没看错人。” 这都是哪跟哪? 她想干什么? 我满腹疑问。 “小梅呢,应该也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症状和你上午看的那个差不多。” “也不穿衣服?” “穿衣服,就是说话变得含糊不清的,你看看就知道了,我也说不好。” 随着高跟鞋的咔哒声,我跟着爽爷来到了后堂,这边更加有情调,半院翠竹,一间木屋。 推门而入,一个身穿汉服的姑娘半仰侧卧。 “这就是小梅。” 我没搭理包玉醉,而是仔细打量这个姑娘,她颜如朝花,面如白玉,肤肌胜雪,貌似天仙。 一头柔顺的长发,弯弯的眉毛下是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薄唇略白,一静一动间自有一股清雅高华的气质。 她,太美了,而且还是古典美。 “看直了呀,找你来是看事的。”包玉醉的语气有些吃醋。 我猛地回过神,清了清嗓子:“小梅姑娘面色红润,吐息顺畅,没有病。” “没有病?你好好给看看。” “就是没病。” 我说得十分肯定。 包玉醉面露不悦,语气也变得阴冷和失望:“我还以为你有两下子,不过也是凡夫俗子,连个癔症都看不出来。” “才疏学浅,道行不深,爽爷另请高明吧。” 说完,我就想走,这是个是非之地,还是早些离开,免生祸端,而且包玉醉的性格有点喜怒无常,我也怕她在弄出什么幺蛾子。 “慢,我再给你次机会,摸摸脉。” “不用摸,没病。” 包玉醉轻哼一声,面露凶光。 我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一时间觉院子里的风也变得冷飕飕的,我不知道这是哪里,更不想知道这是哪里。 进院子以来,见到的两个姑娘都是超凡脱俗的惊艳,加上包玉醉神神秘秘的样子,我心里有了大概的判断。 能组织起如此规模,幕后的人绝非善类。 沉默了一会,我拱手说道:“爽爷,确实没看出姑娘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从中医的角度来说,也没有问题,要是您不放心,可以带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这话说得十分直接,就是告诉她小梅没有癔病,不用找人看了。 包玉醉突然哈哈大笑,随后拍了拍手:“好,果然不是糊弄事的。” “爽爷,您想救我,我谢谢你,有人需要看事,我也可以帮忙,但没必要试探我。” “小老弟,生气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我无话可说。 “跟我来吧。” 我站在原地不动:“别玩了,我累了,要不你直接把我送窑子里去吧。” “哎呀,走嘛。” 三十岁的女人撒起娇来,让人猝不及防。 包玉醉又带我来到前厅,房间里躺着一个脸色蜡黄的姑娘,眉宇间吐露出阵阵煞气,她见有人进来,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她想说点什么,但是身体情况已经不允许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送医院吧。” “送医院?”包玉醉说话时睁大了眼睛。 我点了点头,语调生硬:“先保住命再说。” “去医院了,医院的意思是活不成了,让带家来吊着这口气,能活一天是一天。” 我咬着牙,一字一顿:“她去哪了?招了,这么厉害东西?” 话音刚落,躺在床上的姑娘用娇嗲的声音说道:“救我,救救我。” 简单的几个字,好像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开始大口喘息。 包玉醉语调轻微:“她招什么东西了?” 第7章 八毒赤丸 “我能趴在他肚子上听听吗?” “你先告诉我她招没招东西。” “招了。” 包玉醉一摆手,好像再说随便。 我看了看姑娘,她眼睛里满是求生的渴望。 掀起姑娘的衣服,她的肚皮温润软滑,我轻轻地把耳朵贴了上去,仔细捕捉肚子内的每一个音符。 喘息声。 肠道蠕动声。 还有..... 对,就是这个声音。 一个十分轻微的吮吸声。 起身后,我长舒了一口气,她的病,我十拿九稳,唯一的一分不把握,就是怕她身体扛不住。 “怎么样,能治吗?” “能。” “招的是个啥?” “腹鬼。” “嗯?这是什么?” “腹鬼是一种很诡异的鬼类,是一种无形的鬼,更是一种非常可恶的鬼类,他们经常通过肚脐进入人们体内,吮吸经血,消耗人的精气。” 包玉醉的眉毛皱在了一起,好像很难理解的样子。 我明白她的心境,这也是我第一次处遇见鬼,心里也没多少底。 师父和我说过,天下百鬼,腹鬼为虐,这是一种十分凶残的鬼,而且毫无章法,有的进入人体后也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伤害,吮吸精血也是适可而止,可以说是一种寄生关系。 有时候为了保证宿主活命,腹鬼也会挡灾挡难,一般等到宿主摧枯拉朽之时,腹鬼才会离开。 还有一种就像眼前的姑娘这样,腹鬼进入身体后,大肆搜刮宿主精血,慢则一年,快则三五月,宿主就会精血枯竭而亡。 也就是说,腹鬼,亦正亦邪,邪多于正。 包玉醉试探性地问道:“用不用准备香炉?” “不用了,服用中药就行,吃了马上就好。”我故意这么说,给姑娘几分希望。 “中药吗?” “对。” 说完,我转身走到院子,包玉醉也追了上了:“什么中药?我让人去买。” 我话锋一转:“爽爷,我就明说了,这个方子的药性很猛,能不能活下来,得看她的造化,还有个事,要是不治疗的话,这个姑娘三两天也就完事了。” 包玉醉也长叹了一口气:“死马当活马医吧,都需要买什么?” “雄黄、真珠、礜石、牡丹皮、巴豆、附子、藜芦各一两,蜈蚣一只。” 包玉醉睁大了眼睛,话音轻颤:“你不是蒙人吧,这些药,单拿出哪一个都有毒。” “对呀,都是毒药,但是八种毒药一起用,也能互相克制毒性,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找我了,就按我的方子去治。” “行,你再说一遍,我让人去买。” 我又说了一遍,包玉醉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飞快地移动。 “爽爷,药拿回来后,加两小盆水,放在桃木上慢煮两个小时,等水都蒸发完了,取锅内膏状物一勺,揉成球,这叫八毒赤丸,让她喝了。” “行。” “还有,喝完之后,会排出黑水,不用害怕,排出来就好了,估计得一桶左右。” “拉还是尿?” “都有。” 说完我再次拱手告辞,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包玉醉爽朗地笑了几声,说我这两次看事,用的是中医,还没见过我请仙送神。 我笑了笑,没有理会。 她却张开手臂拦住了我,笑里藏刀,不依不饶。 我心里暗骂她是个傻娘们,那种事是用来表演的嘛,真的请仙,那过程都得给她吓尿了,况且现在根本用不上,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请仙家的。 请仙家,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消耗。 最近一年,我能感觉出身体出现了异样,时常做一个重复的梦,梦见一条无边无际的长河,河水是淡黄色,前面好多人在排队过桥,有人坐着轿子,有着牵着黄牛,没人说话,也没人做表情。 我不想排队,可身子就是不听使唤,脚步机械性地随着人流走。 马上快到我的时候,旁边突然闪出来一道黑影,我用尽全力仔细看,黑影渐渐清晰。 那是一张面如老树皮的脸,凹凸分明,宛如刀砍斧凿留下的痕迹,那是一个面容十分阴邪的老太太。 她对我说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还扇了我一巴掌。 每当这时,我都会惊醒,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知道,这是泄露了太多天机,阎王爷来点名了。 和包玉醉又闲聊了一会,天色渐渐晚了,我再次拱手道别。 包玉醉深吸了一口气:“你去哪呀?” “不知道,出去走走呗。” “在这住一晚吧,明天再走,一会小梅吃下药,有什么事,你也能照料一下。” 我表情十分严肃,语气也变得严厉:“只有这一种方法,是生是死看她的造化了,我也没招了,要么今晚活,要么三天后死,赌一把吧,我得走了。” “你晚上住哪?” “宾馆呗。” “你有身份证吗?” “有呀,刚才我还补卡来着。” 说着,我还摸了摸口袋,猛然发现,我的身份证竟然不见了。 我脑袋嗡的一声,一瞬间想明白了整件事情。 刘先生根本不想抓我,这一切都是包玉醉的谎话,她故意骗我来这。 明明白了这一点,我有些脊背发凉,包玉醉真是太可怕了。 而且看好了病还不让我走,肯定是另有目的。 “爽爷,直说了吧,您想让我干什么?” “留下来住一晚嘛。” “我身份证呢?” “我怕你丢了,帮你收起来喽。” 她说这话,眼睛还向我放电,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想不明白她想干什么,或者说,我对她有什么价值。 包玉醉突然笑得很骚:“走嘛,陪我说说话,走,去我房间。” “在这说吧,我要走了。” “走嘛,一会药送过来,也有人弄,咱俩说说话嘛。” “我得走了。” 说完,我转身向远门走去,让我赶到意外的是包玉醉并没有阻拦。 我心中暗喜,加快了脚步。 可我一拉开院门,门口的四个彪形大汉立马挡住了我的去路,他们满脸横肉,有一个脸上还有一道巴掌长的伤痕,针线缝合留下的痕迹宛如一只蜈蚣。 我压低了声音:“几位爷,受累,让我过去一下。” “小老弟,回来吧,你走不了了。” 包玉醉在后面说的十分得意。 我意识自己真的落入了圈套,恐怕从我出狱起,这专门为了量身定制的圈套就已经开始了。 第8章 落入圈套 包玉醉左扭右摆的走到门口,妖娆地扭动身体。 四个大汉毫不遮盖贪婪的眼神,好像下一秒就能将包玉醉生吞活剥。 她拉了我一把,随后关上了院门。 “小老弟,体面一点嘛,非得弄得那么难看嘛?” “你是谁,究竟想干什么?” 包玉醉吱吱吱地咂了几下嘴:“走吧,去我房间说,让我给你松松筋骨,不去的话,你可别后悔。” 她的语气带有威胁,她说的别后悔,绝对不是松筋骨的后悔。 而且,她说的松筋骨说不定是将我剥皮抽筋。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身单力薄,再怎么盘算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于是,我点了点头,跟在了包玉醉的身后。 她带我来到了后堂竹林里的木屋,进去后,她直接躺在了床上,腿也是毫不在意的胡乱摆放。 我背过身,眼睛望向院外:“为了引我们进圈套,你也是煞费苦心呀。” “不是我,是我们,我只不过是给人卖命的马前卒。” “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包玉醉呀。” “你是刘先生的人?” “呵,刘先生,他?他娘的,他算个球,相比起来,他连个马前卒都不如。” 包玉醉说得十分得意。 墙角处,几块炭火烧的水壶盖上下摆动,壶内气泡翻滚,冒出股股升腾的蒸汽。 我知道我走不了了,只是还猜不到他们硬留下的我目的。 而且包玉醉似乎也并不着急,她躺在床上抚摸着纤纤玉腿,时不时地还哼着小曲。 月上柳梢头,前院飘来了浓烈的草药味,我依旧靠在门口,望着窗外竹叶随风攒动。 包玉醉斜靠在床边,双眼迷离,好像是睡着了,我不知道她哪来的安全感,可以对着一个刚认识一天的人毫无防备。 或许,她可能更是对周围环境有着强烈的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绝对不是门口的那几个大汉。 我有一种错觉,这里不像是皮肉买卖的场所,更像是某个富商的后宫。 而这个人,肯定是手眼通天。 “喝点水吗?” 我猛地回头,包玉醉已经醒了,我没有拒绝,只是点了点头。 她艰难地起身,好像十分配备的样子,连高跟着也不穿了,直接在屋子内走动。 菊花为茶,竹筒为杯,灌以炭烧的热水,别有一番清香。 “吴念,你坐一会吧,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开始叫我的名字,语气似乎也变得正经些,不再是白天的放荡和轻佻。 “爽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出狱也是你们安排的吧。”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她问得毫不犹豫。 “为什么放我出来?” “主子看上你了,我们只能照办。” “看上我?主子是谁?” 包玉醉苦笑一声,嘴角上扬又带有伤感:“我十四岁就入这一门了,到现在都没见过主子,听说是个男人,年纪不小了,身上穿的都是人皮所制,很邪的一个人。” “这一门?你们有很多人吗?” “数不胜数,我只是万千棋子中的一个。” “他很邪,为什么还要跟着他?” “逃得掉吗?” 说完,包玉醉还特意对着我笑了一下,这笑容十分复杂,三分妩媚,三分挑逗,还有四分无奈。 “爽爷,大家都是明白人,有话直说吧。” “说什么?” “为什么是我?” “换个问题。” 我顿了顿:“你们想让我干什么?” 包玉醉挺直了腰,人也变得正经:“楼兰,罗布泊,大兴安岭,你都知道吧。” “知道,在窑子里有人给我讲过。” 说完,我脑袋嗡的一下,妈的,是不是有点太刻意了,窑子里为什么偏偏有号友给我讲这些呢。 结果只有一种可能,当我陷害我进窑子的,也是这帮人。 包玉醉坐火堆边,双腿紧闭,手肘倚在膝盖上,手掌拖着脑袋,火光在她脸上翩翩起舞,她仰起头时,脸上不经意间浮现出少女的纯真:“问你呢,知道吗?” “当初送我进窑子的人,也是你们。” 她愣了一下,沉默了得有半分钟才缓缓开口:“你还挺聪明。” “为什么让我进窑子。” “哼,你从与世隔绝的村子出来,得有人教教你外面的规矩。” “带我出山的穆雅秋,也是你们的人吗?” “不是。” “那我的电话费......” “不是。” 我还没说完,包玉醉就厉声打断我的话,好像是嫌弃我问得太多了,我气得满脸涨红。 “吴念,你是聪明人,你逃不掉的,这是你的命,你出生时就注定的命。” 我长叹一口气:“你说的楼兰,罗布泊,大兴安岭,是什么意思。” “楼兰国,你就不想想楼兰到底有什么东西让人恐惧的,能让历史上那么多人都写下攻破楼兰的诗句。” 楼兰,楼兰,我一直觉得那是个很美的地方,可一提到诗句,确实有“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明敕星驰封宝剑,辞君一夜取楼兰。”、“男儿斩却楼兰首,闲品茶经拜羽仙。” 对呀,为什么都想攻破楼兰呢? 楼兰在西晋的时候就已经不复存在了,当时的《佛国记》里记载楼兰是“上无飞鸟,下无走兽,遍望极目,欲求度处,则莫知所拟。唯以死人枯骨为标识耳。” 西晋的时候,就没有楼兰国了。 可唐宋之后为什么还要攻打一个早就不存在的楼兰呢? 包玉醉笑了笑:“怎么样,想明白了吗?” “为什么?”我问得直截了当。 “别人都说楼兰城是一夜消失的,可我们有证据表明,他们是举国搬迁了。” “搬去哪了?” “罗布泊,大兴安岭的,或者是别的地方都有可能。” 我越听越糊涂,包玉醉说话总给人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很朦胧。 “楼兰,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包玉醉认真地说道。 “宝藏吗?” “庸俗,要是黄白之物,我们还用这么大费周章?” “那是什么?” “听说有楼兰人的地方,夜半总是会响起诱人的歌谣,摄人心魄,诱人灵魂。” “回答我的问题,秘密是什么?” 包玉醉笑了笑,也不回答,只是妩媚地看着我。 第9章 理性分析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包玉醉的脸上好像写满了答案,可我就是读不懂。 前院已经响起了姑娘痛苦的呻吟声,应该是服用了八毒赤丸,我想去前院看一下,不料包玉醉直接叫住了我。 “你不是说要排黑水嘛,你过去,不合适吧。” 我顿了顿:“我不管你们是谁,也不想知道你们什么目的,治好她,我就走,老子不和你玩了。” “幼稚,你出得去吗?走得了吗?” 包玉醉脸上依旧是难以琢磨的笑容,她越是笑,我的心里越是发寒。 她提到了楼兰、罗布泊和大兴安岭,这三个地方,这可是一个比一个邪门的地方。 楼兰可以说是国内的玛雅文明,兴盛好几个世纪,甚是繁华,可为什么楼兰和玛雅文明一样,一夜消失?或者说凭空消失,毫无征兆地在史书上中断。 《史记》大宛列传记载,楼兰是一个西域小国,附近有一个巨大的沼泽,就是后来经常发生诡异事件的罗布泊,十分神秘。 两个地方碰在了一起,不得不让我深思。 玛雅文明以巫术和占卜被世人所知道,但诡异的是整个文明一夜消失,相隔万里的楼兰古国也是一夜消失,两者都是古文明,又以用这样的方式消失,是不是过于巧合了? 关于楼兰古国的神秘消失,流传比较广的解释有几种,战争、瘟疫等等,但是关于战争没有任何记载,要是瘟疫的话,也不能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再说楼兰的墓葬制度,国人都讲究入土为安,国外也都是将尸体埋葬入土,再不济也是垒个石头堆,将尸骨掩埋。 可楼兰人却用一种奇怪的墓葬方式——太阳葬。 人死后,选取粗壮圆木,在圆木中掏出能容纳尸身的空间,然后用书写着符咒经文的羊皮覆盖圆木,再钉入地面三分之一。 也就是说,正常的墓葬,亡者是躺在墓穴里,而楼兰的墓葬,亡者是站着入葬。 而且墓地的圆木棺摆放也极为讲究,木桩由内而外,围成一圈,圈外又成放射状向四面展开的圆木棺,形如太阳。 据说当有人想破坏墓穴的时候,阳光会和圆木中的草药反应,放出毒气,一则杀死扰乱亡灵的人,一则让圆木内的尸体腐化,防止他人践踏。 而同一时期的埃及、玛雅、楼兰,都有崇拜太阳神的信仰,三者相隔万里,却都有关于亡灵的诅咒。 巧合? 说回国内,楼兰在古丝绸之路的咽喉,来往商队众多,根据野史记载,楼兰就是一夜消失的,而是还有人传说经过楼兰故土的时候,每当半夜,沙丘周边时常响起少女的吟唱,甚是诡异,遭遇的商队,十不存一。 据说楼兰消失的秘密就藏在罗布泊的最深处,只要找到那,就能解开这个千年谜题。 前些年,考古队还在楼兰遗址挖出了一具三千八百年前的干尸——楼兰美女。 从那以后,楼兰一直是禁地,别说参观了,连靠近都不被允许。 这,很奇怪。 包玉醉又莫名提到了楼兰一夜搬迁的事情,更是不可思议,第一点,没有任何史料记载,第二点故,举国搬迁,绝非一个小工程,是怎么做到不留痕迹的呢?而且搬去哪里也是个谜题。第三点,他们为什么搬迁呢?放弃故国,放弃房屋田地,他们究竟在躲避什么? 再说罗布泊,一提到这三个字,大多人的脑海里都会浮现出相关词汇,神秘、荒凉、生命的禁区。 从天上看,罗布泊是人耳形状,被称为地球之耳,看着着实诡异瘆人。 在国内,罗布泊也被叫做死亡之海,是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每年都有人为了冒险进入罗布泊,结果弄得个尸骨无存,不是不想救,而是救不了。 活人进去离奇失踪,死人尸体更是随着风沙移动,毫无章法,要是误入其中,只能自求多福。 而且罗布泊的墓葬也是十分奇特,在那出土过四千多年前的干尸——小河公主。 罗布泊的古人,以船为棺,以桨为碑,如此的墓葬风格,可以说在墓葬墓葬史上是独树一帜的存在。 四千多年前,人们还过着采集狩猎的生活,生产力极为落后,在这样的条件下,为什么会舍得以船为墓?船桨又有何用意?难道是去了冥界,还要用船桨划行? 包玉醉最后说的是大兴安岭,这个地方我熟悉,生我养我的地方。 大兴安岭,遍地山精地灵,诡异传说也不断地上演。 这是清朝的龙兴之地,满人入关后,大兴安岭就被封禁了,给出的理由说是皇围猎场,外人不得入内。 可我知道不是因为这个理由。 我师父给我说过,老林了有山精地灵,也有仙家异鬼,但这都不是清朝封山的原因。 让清朝皇室忌惮的事山林里生活着一个神秘部族,据说清朝的兴起就和这个部族有关。 没有人见过这个部族,或者说见过这个部族的人都去阎王爷那报道去了。 清朝灭亡的时候,不少人进入老林子打猎、抬人参、伐木,其中伐木的规模是最大的。 百十来口子的人聚在一起,在老把头的带领下伐木。 这群人也绝非等闲之辈,东北气候恶劣,风雪不定,野兽众多,能顺利进入林场的人都是和阎王爷喝酒,搂着小鬼睡觉的主。 当时发生很过诡异的事,有的林场百十来口子人一夜暴毙,身上连个伤口都没有,被发现时都已经死亡几个月了,尸体竟然没有一点腐败迹象,好像睡着了一样。 当时官府想把这些尸体烧了,可是火烧不化,官府没办法,只能就地掩埋。 然而,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埋完的第二天,这些坟墓无一例外都都出现了一个大洞,洞口还有手指的抓痕,墓中的尸体也不见了踪影,就好像是死人自己爬出坟墓一样。 “过来睡觉呀。” 包玉醉突然起来的一嗓子,吓得我一嘚瑟。 回头望去时,她已经卸了妆,而且换好了淡黄色的睡裙,与其说是睡裙,不如说是加大款的吊带,整个后背都露了出来,脖子上系着可爱的蝴蝶结,而贴身衣物被她胡乱的堆放在椅子上。 “睡觉?”我惊讶地问道。 第10章 互相试探 包玉醉眨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对呀,睡觉。” “不是,爽爷,睡什么觉。” 包玉醉用修长的手指指了指窗外:“天黑了,睡觉。” “我在这呢,你还换衣服。” “你自己不看,怪我咯。” 我苦笑了一下,她的脑回路让我无法接话。 于是,我换了个话题:“你们找我干什么?” “让你知道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你们真是辛苦,我这一条贱命还值得你们千方百计的算计。” “又不是白用你,上面的人说,给你两千万一年,你赚你的钱,我们找我们想要的东西。” “这钱我不赚。” 包玉醉伸了个懒腰,烛光下,她的身形更加妩媚,婀娜多姿。 我真想对她说一句“你好骚呀。” 通过包玉醉的表情,能看出她完全有信心拿捏我,而我更像是陷入了泥潭,无法自拔,越挣扎,陷得就越深。 他们不为钱,而是为了什么东西。 人生在世,无非就是钱财和权力,不是钱财,更不可能是权力,他们究竟想要什么? “来嘛,上来一起睡嘛。” “不,说明白。” “我已经说得够多了,再说多了,我就得被割舌头了,你也可怜可怜我嘛。” 我哼笑一声,心里暗骂包玉醉真是个演技派,和她接触,我永远不知道他下一秒想干什么。 此时,我满脑子都是疑问,他们是谁,目的又是什么,为什么拉我入局,我在其中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难道是血沁玉钥匙? 不对,血沁玉钥匙只是村子里的秘密,村子里有什么秘密,我也不知道,而且最让人头疼的是我也找不到回村的路了。 关于我的身世,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师父说我不是村里人,可四周千百里大山,我还能从哪来? “想什么呢,眉头又聚在一起了,你每天活得都是这么痛苦吗?” 我有些生气,语气也不是很好:“你要是被人当猴子耍不痛苦吗?” 包玉醉笑了笑:“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来,睡觉。” “你自己睡吧。” “我得伺候你呀。” “不用了,我一会自己睡,睡椅子就行。” “哼,别不识抬举。” 包玉醉很诱人,也会让人有冲动的想法,说实话,我是想的,但此刻,只能克制,稍不注意,又会落入圈套。 我走到椅子边,胡乱地把她衣服挪到了一边,又把竹椅抬到了门口:“你睡吧,我给你看门。” “呵,我劝你不要跑呀,要不然,哎,大清朝都灭亡了,你也没处当太监了。” 我把牙齿咬得嘎嘣响,本想走阴去黄泉路上打探消息,可阴阳的路口在土地庙,这种条件下,我出不去。 包玉醉好像也睡不着的样子,我俩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反正聊什么都行,只是我一提问,她就开始扯其他的,绝不回答。 包玉醉的绝对是心理学的行家,知道我的薄弱点:“吴念,你一没钱,二没权,以后可怎么办?” 我躺在椅子上,背对着她:“做苦力也能糊口。” “生活和生存是两个概念,你说有人给你交过三百万的话费,交个话费就三百万,她什么实力你比我清楚。” “你想说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这些事得你自己去悟,没钱,没权,拿命去找人家呀,找到了又如何,看看你这个穷小子是何等的落魄?就算在一起了,吃一辈子软饭?” 我咬着牙,没有说话,她的话,宛如一把利刃插在了我的胸膛上,我没钱,没权,没房,没地,穷得只剩下一条烂命。 “跟着我们干,有钱,有钱了,能解决你生活中百分之九十的麻烦。” 我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走到了床边,包玉醉配合的躺平了身体,胸口的大片雪白随着呼吸起伏:“开窍了?想明白了?” 我顿了顿:“你真的好可怕。” “我也是被逼无奈,你永远要记得,我就是一个马前卒。” “说吧,想让我干什么?” “不干什么呀。”她说得一脸无辜。 “今天这样了,明天想让我干什么?” “你要是不同意加入,剩下的日子得天天这么过,出又出不去,咱俩一起摆烂。” 我气得牙根直痒痒,想我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竟然被一个女人万弄成这样。 于是,我试探性地问道:“你们这个,不违法吧。” “不违法。” “行,我跟你干一年,赚到钱,我就走,说吧,想让我干什么?” “不干什么,缺个掌柜的,你顶上去就行。” “掌柜的?” “对呀。” 我听得莫名其妙,心里更加好奇,包玉醉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一个月给多少钱?” “年薪两千万,税后。” “当真?” 她眨着大眼睛点头。 “爽爷,什么行业的掌柜的?能让你开出如此价码。” “卖古董的。”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作假和鉴定的手艺我从来没给人说过,而且还是师父偷偷教给我的,村里人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回想在窑子里的生活,我也没提过这方面。 她,真的好可怕。 我故意装傻充愣:“古董,我可不会,瓶瓶罐罐,都是易碎品,我笨手笨脚的,别弄坏了。” “没事呀,一切损失都有我承担。” 我笑了笑:“爽爷,恐怕,你让我干的不是古董买卖吧。” “吴念,你要是不那么聪明,也许人生过得能顺利点,可惜呀,聪明过头了。” 我不知道他是在诈我还是别有目的,是个正常人都得问问干什么,她又何必这么说。 古董铺子,两千万,别说一年了,一辈子都赚不上。 现在外面哪还有真东西,拍卖行里都是真假参半,要是说去偏远农村下屯子收购,有可能还能淘弄几件像样的东西,但基本上都是明清的,寻常百姓家的东西,哪有几个是值钱的。 明朝的斗彩鸡缸杯值钱,一个能卖几个亿,可在明朝的时候,那一个鸡缸杯就得大几万两银子,根本不是寻常百姓家玩的东西。 第11章 同床共枕 刚想开口询问,我的心脏猛地收紧,他们做的不会是掏土买卖吧。 盗墓? 销赃? 那随便一件都是掉脑袋的催命符。 我最大的缺点就是藏不住心思,山里面朴实惯了,学不会外面的面具人生。 包玉醉看出了我的心思,她哈哈大笑:“又想多了吧,眉头就聚在一起了,你放心,都是正经生意。” “正经生意,能给我两千万的薪资?” “铺子里就咱俩,你是掌柜的,我是你的小跑堂呀,收售古董,你在顺便给人看看事,看看风水。” 我长舒了一口气,古董铺子就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让我给人看事,可看事更不赚钱。 “爽爷,还有别的工作内容吗?” “别小瞧了这件事,找你看事的都是名门望族,非富即贵,干得好,衣食无忧,干得不好,尸骨无存。” “那我不干了。” 包玉醉哼了一声:“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说完,包玉醉又换了一副知心大姐的面孔:“都是聪明人,主子拉你进来肯定不是为了这个事,临时弄个差事养着你,一则让你历练一下,一则等待时机成熟。” “你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终极秘密。” “是什么?” “哼,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和你在这扯犊子,我进来十几年了,也在不断地调查,咱俩可以一起呀。” 我豁然开朗,包玉醉这才把目的说出来,恐怕她也在发展自己的力量,而我,无疑就是她拉进来的炮灰。 此时,我真是进退两难,这种感觉就像是穿着淋湿的衣服,穿着难受,脱下来又觉得冷。 男人一辈子追求的东西无非就是三样,金钱、权力、女人,我不忍心放弃挣钱的机会,毕竟财神爷追着喂饭的机会不是总有,不夸张地说,这辈子也就这一次。 放弃机会,我有点舍不得,跟着她,我又有些恐惧。 我突然有了一种既想当窑姐,又想立牌坊的感觉。 包玉醉做起了身子,表情也变得正经:“怎么样,想好了吗?” “去哪?” “沽上的古玩街,京都的潘家窑,你选一个?” “没有在东北的吗?” “前期只能二选一,以后做好了,说不定可以回东北。” 我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挣扎。 包玉醉突然搂住了我的脖子,声音轻佻:“小老弟,我可是把宝都压在你身上了,咱俩可以说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你可别让我失望。” 我挣开她的胳膊:“咱们先说好,我只管看事和看风水,卖古董的事,我尽力。” “好,沽上还是京都?” “让我想想。” 包玉醉摆了摆手,示意我上床。 我压低了声音:“爽爷,我不知道你们组织内是什么规矩,吃个碗里的,惦记锅里的,恐怕要出事呀。” 包玉醉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脸上出现一闪而过的惊恐,她以为我没发现,故意伸了个懒腰遮掩。 我笑了笑:“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反正谈好了价钱,我拿钱办事就行了,其余的,我一概不问,你自己多加小心。” “唉,你要是不那么聪明就好了。” 能看得出,包玉醉不是一个马前卒,准确地说在组织内是有一个举足轻重的地位,四处收罗人,恐怕是要建立自己的小朝廷。 这个女人真是狠呀,为了自己的目的,能不显山不露水地让我进窑子蹲两年。 厉害。 包玉醉的所作所为,不得不让我相信她,也不得不让我防备她。 总是,对于她,只能是信任和防备共存。 前院的姑娘咿咿呀呀的呻吟,其中还有人手忙脚乱地来回跑动。 包玉醉的声音有些迷离:“累了一天,我得睡了,你困了自己上来吧。” 我点了点头,不多时,她的呼吸开始变得缓慢而沉重,我看不懂她,她能毫无防备地在我面前睡觉,而且睡姿如此洒脱。 包玉醉一睡着,整个世界也就安静了,我拿起了她的烟,独自走到院中的竹林下。 一整天,只喝了一杯菊花茶,腹内早就是翻江倒海。 连抽了小半个盒烟,内心才算平静下来。 我准备和自己来一次长谈。 十八岁了,没上过学,有一定的知识储备,但没文凭等同于文盲。 蹲了两年窑子,去哪都是个污点,身单力薄,连卖苦力都是问题。 要是给人看事,我又不忍心收钱。 我突然感觉我的每一步都是被包玉醉算计的,她已经精准拿捏了我的性格。 换句话说,除了跟着她,我无处可去。 关于她说的给人看风水,我猜想也是为了结交权贵,拉拢人心。 这是人类的通病,在物质生活满足之后,开始寻求精神上的满足,有人好美女,有人好古玩,而有人好的就是风水。 听窑子里面的兄弟说,有的公司新换个小领导,办公室都得重新布置一下,为的就是风水。 突然,木屋里传来了轻微的哀嚎声。 我赶紧跑回木屋,只见包玉醉紧紧裹着被子,身体蜷缩,好像十分冷的样子。 不对呀,这是夏天,木屋里还有煮茶的炭火,刚才我为了凉快些,还特意坐到了门口。 我摸了摸她的头,也不热呀。 “冷,冷,抱抱我。” 我心里暗骂包玉醉有心计,不是故意这样想收了我的一血吧。 “爽爷,你做梦了?” 话音刚落,我的愣住了,包玉醉的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痛苦。 我摸了摸她的脉搏,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脉在筋骨之间,急促而坚硬。 这是绝脉中的一种,弹石脉。 “爽爷,我打急救电话,去医院。” 包玉醉咬着牙:“我没事,抱抱我。” 我立马飞身上床,抱住了包玉醉,她的身体轻微颤抖。 弹石脉主病在肾,女人属水,水主走肾,水弱容易被土克,按照道理,木屋更是克她。 因为水能生木,木多水缩,说白了,以她的身体,就是在和木屋互相消耗。 包玉醉抱得越来越紧,我则一动也不敢动,努力用身体感受她的心跳,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 突然,四周响起了呼吸声,声音很沉重,好像在床头,又好像在门口,反正就是在四周环绕。 而且这呼吸声竟然有些像是驴马一类的大牲口发出来的。 第12章 七星打劫 不对劲,这他娘的不对劲。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同时竖起耳朵,努力听着周围的动静。 呼吸声,对,呼吸声,有人的,还有牲口的,可我就是看不见他们。 周围的温度以一个诡异的速度下降,墙角的煮茶的炭火也变成了渗人的幽蓝色。 包玉醉的身体更是抖得厉害,而且四肢像是抽筋了一样,抱着我的胳膊也是十分僵硬,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体也越来越热。 好重的阴气。 紧接着,不远处响起了脚步声,声音轻微而整齐。 该不会是阴兵吧? 我的心脏砰砰砰地乱跳,脑袋也是一片空白,以我的手段,对付个孤魂野鬼还绰绰有余,要是碰到阴兵,那可就是光屁股的大小伙子坐在了石头上,以卵击石。 “咔、咔、咔......” 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能明显感觉出就是在往木屋的方向移动。 “爽爷,爽爷,醒醒,怎么回事呀?” 包玉醉咿咿呀呀地哼了几声,好像正在经历鬼压床。 他娘的,我这还不如在窑子里蹲着了,到点吃饭,到点睡觉,哪有这么多破事。 突然,一股阴风卷起一个黑色塑料袋,塑料袋在屋子里诡异地转了几圈,又飘了出去。 此时,我都被吓傻了,这他娘的是个啥? 小鬼探路? “咔、咔......” 脚步声竟然在木屋门口戛然而止。 我心里暗骂,包玉醉呀包玉醉,你他娘的究竟是惹等到什么东西了,能派阴兵来抓你? 不对,不对呀,阴兵好像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难道是前院的小梅没挺过来? 也不对呀,小鬼勾魂,用得着阴兵吗? 不行,我得查查,死也得死个明白。 院子里的几个人我都见过了,除了一个腹鬼,没有别的不干净的东西。 难道是风水? 我仔细回忆着从进门开始的所见所闻,院子坐北朝南,方方正正,前无挡,后无挡,风水不算好,但也不是大凶,况且四周无山,更不会有什么要命的风水。 难道有我没注意的地方? 我迅速拿出手机,打开了卫星地图,只看一眼,顿觉头皮发麻。 他娘的,这是谁选的地方,在木屋前面五百米左右的位置,有个水塘,而在后面二百米左右的位置,还他娘的有个水塘。 此乃大凶的风水,门前有塘,门后也有塘,注定儿孙代代都是少年亡。 而且古书还有记载,房有二塘,男人死去,孤儿寡母哭声长。 我恨得牙根直痒痒,这地方,多呆一分钟都是损耗,大意了。 转念一想,这也不对呀,再凶的风水,也引不来阴兵呀。 是我哪里疏忽了? 于是,我缩小了地图,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住了。 周围虽然没有山峦,但二十公里之外确有几座高山,有山无岭,是为秃山。 把几座山和房子连接起来,恰好就是北斗七星的形状。 而房子所在的位置,对应的正是北斗七星中的第四颗。 这是“七星打劫”的风水,也叫做“收山为煞”。 打劫,顾名思义,就是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抢夺过来,这里指的就是用风水的手段,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化为己有。 目的就是让自己的运势翻倍的增长。 建房子的人不是不懂风水,而是一个绝世的风水大师。 以高地为山,以来水为龙,内龙去交外水,外水携龙长行。 我的个天呀,要是房前屋后的两个水塘连在一起,这运势可就成了。 厉害,真是厉害。 我在心中暗自佩服,要是有机会,真想见见选地的人。 还有一点,前后两个水塘没连在一起,恐怕就是在等待时机。 “爽爷,爽爷,醒醒。” 包玉醉还是没有反应,我切了切她的脉搏,已经平稳了许多,我又摸了摸心跳。 嗯,挺有力量的。 看样子是没事了,睡一晚就好了。 我悄悄地起身,本想看看天上星宿,可空气污染让人难受,只能在木屋前后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是我忽略的。 冷静下来,我也觉得好笑,老子本来就是出马仙,黄泉都去过,还怕他娘的什么鬼怪。 哎,两年没用手艺了,人也变得胆小了。 同时,我也生出了一丝后怕,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想到用七星打劫去增添运势。 可这也不对呀,这风水,和阴兵没关系呀。 我不确定刚才是阴兵过路,但听声音和给我的感觉就是阴兵。 不对,不是阴兵过路,是阴兵入宅。 想到这,我急忙跑回木屋,没想到包玉醉已经醒了,她半倚在床边,看见我进来,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刚才,谢谢你了。” 我关心地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好一点了吗?” “中医说我阳气弱,西医说是什么神经紊乱,没事,偶尔就是这样,间歇性的。” 事已至此,包玉醉还在骗我。 我佯装生气:“死人都引不来阴兵,更何况你只是阳气弱。” 包玉醉愣了几秒钟:“阴兵,什么阴兵?” 我阴险地笑了一下:“真诚一点吧,七星打劫的风水都用上了,还能听不懂阴兵?” 此言一出,包玉醉的脸上已经没有多少血色。 我继续加大攻势:“打劫,打劫,肯定是抢东西,要是时机成熟,恐怕前后这两个水塘也得连在一起了。” “啊?”包玉醉惊叫了一声。 我语气平淡地说道:“都是明白人,别藏着掖着了,早点聊完早点睡,明天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包玉醉叹了口气,人也一下子没了精气神:“我没想到你如此厉害。” 我故意哼了两声:“这算是啥,我三岁玩的东西。” 说完,我自己都在心里骂自己,太能吹牛逼了。 但此时,不驯服包玉醉是不行的,不一定以后给我挖多少套呢,只能让她觉得我高深莫测。 即使不能让她收手,也能让她在出招时好好掂量掂量。 包玉醉脸上浮现出疲惫的神情,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柔和:“你不觉得奇怪吗?大夏天的,我在房间里生一堆火。” 对呀,经她这么一提醒,我猛地反应过来,包玉醉似乎很在意那堆火,时不时地就填些木头进去,好像十分害怕炉火熄灭。 第13章 黄泉幽井 而且,刚刚阴兵来的时候,火焰的颜色还变了。 难道是...... 包玉醉顿了顿:“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火堆下面就是黄泉井。” 黄泉井!!! 我脑袋里顿时炸起一道惊雷。 千算万算,就没想过是黄泉井。 黄泉,又称九泉,指的是九口深至地府的井。 天上有九重天,这九口井就是九重地。 我一直以为只是神话传说中的物件,没想到还遇见了。 传说九泉分布在九州大地的四面八方,加上中间,正好是九口井。 难道这就是东北方向的井? 黄泉井可是人间和地府的出入口,怪不得会有阴兵。 在联想到七星打劫的风水。 天哪,他们是想找冥界借运势。 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这和阎王爷做生意有什么区别? 惊恐之下,我下意识地加快了呼吸。 “就是黄泉幽井,只不过被写满符文的棺材板给封住了,能进去,出不来。”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爽爷,你们敢找冥界借运势,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呀?”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寻找奇人异士,对了,你是我找到的第九个,前八个都在井里呢。”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前八个都已经死了,那我岂不是也命不久矣? “你放心,你没事,前八个都有本事,但和你还有很大的差距,主子看不上他们,所以只能送井里修炼去了。”包玉醉说得很平静。 我心里暗骂,杀人就说杀人,还他娘的送井里修炼,千年的老王八扔井里都活不成,更别说肉体凡胎了。 明白了整件事,我也不害怕了,一条烂命,无牵无挂,有什么忌惮的。 “睡觉吧。” 包玉醉一边说,一边整理床铺。 “我睡竹椅就行了。” “呵,装好人了,刚才摸我的时候,下手也不轻呀。” “我那是摸心跳。” 说完,我猛地反应过来了,刚才包玉醉是清醒的。 娘的,又是圈套,我突然有了一种错觉,驱赶土匪、治疗腹鬼,还有刚才的阴兵赶路,都他娘的是包玉醉对我的测试。 想到这,我不由得后怕起来,要是走错一步,我这时候应该在井里洗澡了。 于是,我直接询问:“还有几轮测试?” “四轮你都过完了,没了。” “四轮,土匪、腹鬼、阴兵,还有什么?” “两千万呀。”包玉醉说得毫不犹豫。 “两千万?什么意思?” “人无癖,不可交,无欲无求的人,骨子里都是憋着坏,你很好,对金钱有渴望,所以你通过了测试。” 我哼笑了两声,一股凉意从骨髓中开始扩散。 土匪就不说了,外面招东西的人那么多,随便找一个都行,只是这腹鬼,自古以来都没人知道腹鬼是怎么进入人体的,他们能耐不小呀,也许也是巧合呢? 算了,不想了,费脑子。 虽然包玉醉说没有测试,但我也不能掉以轻心,她说的话都是半真不假,而且可以随时取我小命。 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瘫坐在竹椅上,准备睡一觉,折腾了一天了,我也没什么精力了。 睡吧,能不能醒来都行。 包玉醉依旧在一旁诱惑,我故意转过身不搭理。 ...... 再次醒来时,只感觉身下摇摇晃晃,我猛地坐起,发现包玉醉正坐在我对面玩着手机。 而此时,我竟然在火车的包厢中。 窗外光影闪烁,村子由远及近,又渐行渐远。 我掐了一下自己,能明显地感觉到疼,不是在做梦。 有点蒙。 “这是哪?” “火车呀。”包玉醉说得一脸轻松。 “去哪?”一阵阵针刺般头疼让我睁不开眼睛。 “潘家窑呀,昨天你没选择,我替你做了决定。” “不是,那个,我是怎么上车的,不对,你竟然给我下药。” 包玉醉有些谄媚地坐到了我的身边,她挽着我的胳膊:“哎呀,说什么呢,谁给你下药呀,就是昨晚我睡不着,往火里丢了点香料,谁知道你身体这么弱。” 我咬着牙抵抗着头疼,心里已经不想和她计较,因为计较了也没用:“小梅好了吗?” “好了,两大桶黑水排出来了,人也是有了精神。” “那就好。” 说完,我挣扎地起身。 “你去哪?”包玉醉忙问。 “撒尿。” “等等。” 包玉醉给我递过来一个瓶:“用这个解决吧。” “有病吧。” 包玉醉可怜巴巴地眨着大眼睛:“哎呀,你怎么也叫不醒,姐妹们帮着把你弄到了火车站,我也没办法把你弄上火车,还是我求几个好心的大哥把你抬上来的呢。” “妈的......” “我说你瘫痪了,用的火车站的担架抬上来的,你要是出去,不就露馅了。” 我心里已经把包玉醉的祖宗十八代问候遍了。 “给,用瓶呀。” “瓶口太小了,有罐头瓶吗?” 包玉醉冷笑一声:“你可真能吹牛逼,不过吹牛逼吹好了,也是一门手艺。” 我也跟着冷笑:“老子童子功,就是牛逼。” “你就没发现你衣服都换了?” 我惊恐地低下头,娘的,衣服裤子,连鞋都给我换了。 “换我衣服干啥?”我生气地说道。 包玉醉佯装可怜:“给你换衣服,你还怪我,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穿得太寒酸了,和我一起走,别人还以为我带这个傻儿子呢。” 说完,包玉醉还对着我眨了眨眼。 她是个毫无章法的人,我对她一点招也没有。 有道是一泡尿难倒英雄汉。 强烈的尿意让我坐立不安,她又挡在门口,不让我出去。 “你就用瓶吧。” 我来不及犹豫,生理战胜了心理:“你闭上眼睛。” “偏不,我就要看。” 我也无所谓了,我一个大小伙子,还怕女人看。 于是,我拿起瓶,瞄准了放水。 “呦呵,还是年轻啊,挺冲。” 我恨得牙根直痒痒,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还能被女人调戏。 排空身体,我吴念又是一条好汉。 “爽爷,尿瓶就麻烦你了。” 包玉醉也是毫不在意,拎起装尿瓶的袋子转身出去了。 第14章 家中老仙 我暗自觉得好笑,要是包玉醉能收敛一点,那也是个好媳妇。 肤白貌美大长腿,该瘦的地方瘦,该长肉的地方绝不含糊。 正当我想入非非的时候,突然有人敲响了包厢门。 我怕是包玉醉的好心大哥过来,急忙躺了下来。 刚一盖好被子,一个农村老妇人憨笑着推开了门,手里还拿着两个桃子:“小伙子,帮帮忙。” 我以为是买桃子的,直接回绝了:“婆婆,我不要。” “不要钱。” 说着,她已经走了进来,凭直觉她肯定是有事,非亲非故的,怎么会敲门送桃子? 她把桃子放在了卧铺的小桌板上。 我坐起身,轻声说道:“婆婆,我不吃桃子,您送给别人吧。” 她还是一脸憨笑,脸上的褶皱都聚在了一起,一看就是饱经风霜,尝尽了生活的辛酸。 “自家种的,可甜了。”她是个大嗓门。 “那,那谢谢您,给您拿瓶水。” 说罢,我拿起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可她没有接。 “小伙子,我有事求你。” 我心里暗骂,果然和我想的一样,火车上还有强买强卖的那一套,当初出山的时候,我去庙里上香,一个面容和蔼的婆婆硬塞给我一个护身符,说是保平安,我接过后,她开始要钱,说是凭赏,我不想要,还给她时,她竟然不接,只是跟着我要钱,最后知道我一分钱没有,才骂骂咧咧抢回了护身符...... “小伙子,能给我一块钱吗?” 我没有犹豫,虽然猜到了结果,可我还是想帮她,明明已经把自己的生活过得稀碎,但还是想给这操蛋的人间缝缝补补。 摸了摸口袋,一万块钱还在,我抽出一张:“给您吧,您也休息会,别卖了。” 没想到她却是十分为难的样子:“有零钱吗,一块就好。” “没有,都给您,不用找钱。” “不行,不行,太多了,我不是卖桃子的,我就想找人要一块钱,那行,你歇着,我走了,桃子甜,尝尝。” 我愣了几秒钟,突然觉得事情不对,她可能不是为了钱,于是我立马追了出去,没想到和包玉醉撞了个满怀。 好软。 啊,不对,得先办正事。 电光火石间,包玉醉直接将我推了进来:“出去干嘛?” “刚才有个老妇人要一块钱。” “给她就是了。” “没零钱,她又......哎呀,不和你解释了,让我出去。” “不行,刚才抬你进来的那几个大哥还和我一起抽烟来的,劝我和你离婚呢,找个好人家。” 我有些焦急:“爽爷,你去把那老太太给我叫进来。” “干嘛?” “哎呀,要一块钱,肯定有事。” ...... 包玉醉骂了我一句,转身出去了,不一会,老太太就被带了进来。 我让开了一块位置:“大娘,坐。” “哎,不坐,不坐,乡下人,身上都是土。” 说完,她继续补充说道:“没零钱也没事,不用扫码。” 包玉醉以为这句话是暗示,直接拿出手机,老太太连连摆手:“扫码不行,没事,没事。” 我更加好奇了,看着老太太说道:“婆婆,你这是有事吧。” 这句话直击心灵,只一瞬间,老太太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我知道她在努力控制情绪,可好像没什么用。 “有事您说,我能帮你。” “我那小孙女,得病了,人家大仙说找一百个人,一人要一块钱,然后买米,等米吃完了,病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确实有众人拾柴火焰高这一说。 “您孙女得的是啥病呀?”我关心地询问。 “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不会走路了,还总伸舌头,老家医院也给看了,也没查出啥毛病,大仙也瞧了,不好使啊。” “那您这是去哪?” “哎,去京都看看,治不好,我也没招了。” “我也有点道行,您把孙女带过来,我给瞧瞧,不收钱。” 老太太惊讶了几秒钟,然后面露感激地说道:“那感情好,谢谢上仙,那啥,我们坐得硬座,我过去背她。” 包玉醉也展现出了善良的一面,她轻声说道:“你告诉我座位号,我让列车员帮忙弄一下,再给您开个软卧包间。” 老太太诚惶诚恐:“用不着,用不着,乡下人,能吃苦,再有一宿就到地方了。” 包玉醉没有理会她,直接出门去找列车员,说明白了实际情况,又让老太太告诉列车员座位号。 铁路的服务绝对没得说,加上东北人的热心肠,不一会小姑娘就被带了过来。 说是小姑娘,基本上也就比我小个一两岁。 她眼睛很大,好奇地看着周遭,看起来十分可爱,就是后腿无力,站不起来。 老太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着遇到好心人了,还要跪下感谢。 我赶忙拦住她:“婆婆,有些事我得先问问,这样有多长时间了?” “快两年了,我要是死了,她没爹没妈的,可怎么活。” “原来没事?” “没事,学习还好呢,哎,这以后......” 可能是心里的压力太大了,老太太的倾诉欲很强,一直说着毫不相干的事情。 我把注意力放在姑娘身上,她每隔几秒就吐一次舌头,身体也在轻微颤抖。 很明显,招东西了。 突然,我一阵心慌,感觉心脏要从嗓子眼蹦出来,紧接着身体困乏,脸上的血管也跟着一跳一跳的。 我知道,这是家里的老仙要来了,于是我急忙吩咐包玉醉:“快,准备烟酒。” 话音刚落,我脑袋开始发胀,话语更是脱口而出,丝毫不经过大脑,声音也变得尖锐:“这是咋啦,一条小灵蛇嘛,没多大事。” 没想到包玉醉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她直接跪在了我面前:“上仙落马靴坡(来了),迎迎风(抽烟),赶赶寒(喝酒)。” 说着,包玉醉递上了点燃的香烟:“老仙先啃个草卷。” “不啃了,有灾横,报上官名国号,我掐算掐算。” 包玉醉转头看向老妇人,轻声说道:“上仙说这孩子身上有虚病,问问叫啥名。” “孔兰花。” 我突然盘坐而起:“把她衣服都脱了,我摸摸小灵蛇在哪。” 第15章 萝卜大仙 老太太毫不犹豫,也不管孔兰花同不同意,三下五除二就把她脱了个精光。 包玉醉还殷勤地过来扶着我。 十六岁的姑娘已经初具少女模样,她脸上的表情更是羞耻难当。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时也只剩下害羞和惊恐。 我慢慢走向姑娘,她下意识地向后挪动身体,这时,我的嘴里竟然发出了中年女性的声音:“小花荣,莫怕。” 说罢,我的手就不听使唤了。 孔兰花还想躲闪反抗,老太太直接过来按住了她的手,而孔兰花也配合的不再扭动,她咬着嘴唇,把脑袋侧向了一边。 我不知道老仙想摸什么,但真实的触感却是时时刻刻传入我的脑海,我努力保持镇静,以免仙家看出我的小九九。 正常来讲,有道行的蛇很少招惹人,更不会附身,蛇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动物,只要潜心修炼,必能得道,上天为龙,下海为蛟,无论是哪个,结局都是好的。 不过也有灵蛇走了旁门左道,修炼邪术,以求变成通天巨蟒。 想必孔兰花身上招的就是修炼邪术的蛇,为了躲避天谴,故意附在人身上。 随着双手在她身上游走,我的掌心也越来越热,甚至有一种发烫的感觉,紧接着,孔兰花的皮肤下好像一只蛇在游走。 与其说是游走,还不如说是逃窜,蛇影在身体里上下游走,以求躲避我的手掌。 老太太在一旁都看呆了,她战战兢兢地说道:“真是条蛇呀。” 包玉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 而我的身体也不受控制,突然开口说道:“天生灵性,本可成仙,歪门邪道,祸乱人间,你,留不得。” 万万没想到孔兰花的眼神突然变得怨毒,她用一个七八岁小男孩的声音说道:“奶奶,奶奶,放我一条生路,再也不敢了。” 我哼笑一声:“我能放了你,老天也不会放过你,你不修正道,皆是劫难,安心上路,来世切不可胡作非为。” “奶奶,奶奶......” 她话没说完,我的手筋直接紧绷,沿着孔兰花的脚底开始向上抚摸,像是在驱赶着什么。 孔兰花扭动着身体想反抗,包玉醉直接伸手按住了她的腰,不让他动弹。 随着手掌上移,孔兰花的表情越来越痛苦,等到了胸脯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干呕。 我大口一声:“起。” 说罢,我快速将手掌移动到孔兰花的喉咙。 她猛地转身体,将脑袋伸到床边开始干呕。 于此同时,我突然变得轻松,刚才身上还是千斤重担,现在有些轻飘飘的,还没来及喘口气,我的脚像是踩在了棉花上,头重脚轻,全身无力。 包玉醉手疾眼快,一把拎住我的胳膊,顺势一推,让我瘫在了床上。 孔兰花干呕几下后,竟然吐出一只小蛇。 说是蛇,其实和蚯蚓差不多,无毛无鳞。 包玉醉惊恐地看着我问道:“吐出来了,接下来,怎么办?” 我指了指桌子上的白酒,声音有些虚弱:“捡起来,泡酒里,回去后一天给她喝一钱,喝完为止。” 老太太都被吓傻了,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我在一旁提醒道:“完事了,给她穿上吧。” 小蛇还在地上挣扎,包玉醉用筷子把蛇夹了起来,还好奇地放在眼前看,只一两秒钟,她就惊恐地捂住了嘴:“眼神好恶毒。” 我有手指点了点桌子:“赶紧泡酒里。” “好。” 老太太再给孙女穿衣服的时候,她的腿已经能自己分开了。 “快,快走两步,看能不能走。”老太太的语气很兴奋。 孔兰花颤颤巍巍地起身,看样子是双腿无力,但有人搀扶能走两步。 “哎呀,我的恩人呀,我该怎么感谢你,我给你磕头了。” 说完,她直接跪在了我面前。 老太太得有六七十岁了,我哪受得了如此大礼,忙摆手:“不用,不用,把酒拿上,回去按我说的喝就行了。” “我这还有点钱。” “不用,我收了你的桃子,不要钱,你们走吧,我得休息了。” 包玉醉在一旁打圆场:“对对对,我们不收钱,你留着钱给孩子买点好东西吃,补补身体。” 说完,包玉醉打开了包厢门。 老太太看出了这是送客的意思,一边扶着孔兰花,一边点头哈腰地向后退去。 重新关上门口,包玉醉加大了空调的进风量。 “爽爷,又是你安排的吗?”我不怀好意地问。 “你能掐会算的,是不是我安排的,你还不知道呀,你就是让我给你安排,我上哪找去。” 说完,她又凑到了我身边,好奇地询问:“哎,你供的是啥仙呀,挺厉害呀。” “不告诉你。” “说说嘛。” 我直接反问道:“我看你仙家盘口都会接,想必也是有点道行。” “我有个屁道行,十四岁就出来闯社会了,被一个假大仙骗了,他是大仙,让我给她唱二仙,当时小,不懂事,被他骗得好惨。” 包玉醉的话,我分不出真假,她一个人汇集了千人千面,让人难以捉摸。 见我没说话,她继续说道:“咱俩身世挺像的,我也是一路坎坷,有次那假大仙喝多了,想非礼我,被我用剪子送他当太监了,幸好逃出来了,我最恨有人骗我了。” 不知道最后一句话是不是对我说的,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我不由得菊花一紧。 “说说呢,你是啥仙?” “刚才来的是报马童子,负责给仙家传话的,一般小事报马童子就能看。” “啥仙呀?”她抻着脖子追问。 “萝卜大仙。” 包玉醉锤了我一下,面露嫌弃。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没法回答。 有的出马仙会在堂口的牌位上写上仙的名讳,比如狐家的胡三太爷,胡三太奶,黄家的黄三太爷,黄三太奶等等。 善男信女好生供奉,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炉香,祈求达成所愿。 而我师父的堂口却没有名字,只有狐仙之位、黄仙之位,供奉的有道行的狐黄二兽,为人解难,受人香火,一则积累功德,二则加快修行。 仙家不入凡体,再有道行的人也请不来有名有讳的仙家。 第16章 旧货市场 关于我身上的仙家,说心里话,我也不确定有几位。 但有一点很定,我身上的仙家很硬,用东北话说是横,还没遇到过摆平不了的事。 经历这件事之后,包玉醉也老实了不少,不再卖弄风骚,也不挖坑给我跳了。 下了火车,眼前的景象让我瞠目结舌,原本以为奉天已经是大城市了,可在京都面前,就是个小县城。 山里娃第一次来京都,心里激动得不行,看啥都新鲜,在此之前,我竟然不知道地下还能开火车,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地铁。 包玉醉说奉天也有,我瞪了她一眼,心里暗骂奉天我最熟悉的地方就是大北监狱了,乐乐的刚到奉天就进去了。 她好像也是第一次坐地铁,连买票的流程都不会,售票的姑娘很热心,她让我们直接上地铁,然后转六号线,最后换成十号线,直接坐到潘家窑站下车就行。 进了地铁站,我开玩笑地问包玉醉怎么没人来接。 她回答得也很干脆,说是京都的堵车饿死过人。 京都到处都是人,尤其是地铁换乘站,毫不夸张地说,不用用力就能被后面的人挤上车,没座的话也不用扶着,根本不会给你跌倒的空间。 换了两次线,又坐反了一次,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潘家窑的大牌子终于出现了。 我本以为是在高楼大厦里面,没想到就是一个大棚,可能正值旺季,里面可谓是人山人海。 包玉醉拍了拍我:“先溜达一圈,还是先进铺子?” “先逛逛呗,看看有没有好货。” 包玉醉轻哼一声:“我先给你说一下,可以问价,不许还价,还价你就得买,还有,尽量别蹲下看,也别弄手摸,易碎的东西都不好好放着,稍微不注意就得碎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早就按耐不住,真想进去开开眼界。 蜜蜡松石、玉石珠宝、瓷器瓦罐、铜器兵器、石雕拓片、古扇字画、核桃手串,连旧书旧报都有人在摆台售卖。 我真是大开眼界,地摊上的小玩意更是你看得我眼花缭乱。 当然,大部分都是一眼假的东西,民国前的基本上都是假的,近代的大多也都是做旧的仿品,摊主手里的烟都不一定是真的。 我心里暗笑,真像窑子里的兄弟说的那样,火车站,只有火车是真的,潘家窑,连夫妻都不一定是真两口子。 摊位上更是什么东西都敢拜,其中有一个摊位,里面最便宜的一件都得判十年。 我是越逛越失望,基本上没有看上眼的东西,或者说没有真东西,游客想捡漏,可在摊主眼中,游客可都是大肥鱼。 “爽爷,这都是假货啊。”我的语气有些失落。 包玉醉哼了一声:“还不是你要逛的,这的东西,看看就好了,核桃都有塑料的,更别说其他的了。” 我心想着来都来了,就当玩了,接着逛呗。 走着走着,一个长满铜锈的兽面纹簋让我难以移开目光。 我鬼使神差地蹲在了摊位前,仔细打量了一番。 “老板,我能拿起来看看吗?” “看呗,给一口。” 我有些疑惑:“什么给一口?” 矮胖老板扇着蒲扇,冷笑了一声:“看看能值多少钱。” 包玉醉拍了我一下,我知道,这是告诉我不要给价,给价就得买了。 我心领神会,小心翼翼地将兽面纹簋拿了起来,看样子是按照周朝后期的样式仿的,器型很好看,侈口,束颈,鼓腹,圈足,腹两侧有一对兽形耳,其下各垂一小珥,就是铜锈做得有点过了。 腹饰兽面纹,颈、足饰夔纹,颈部两面各有一浮雕兽首。 我看了看,又给放了回去。 “小兄弟,给口价,我也开个张。” 我笑了笑:“是个好东西,我买不起。” “嗐,看都看了,肯定是喜欢,你给口价,咱俩商量商量。” “我没钱。” “谁信呀,你穿的一身牌子货。” 我心里暗自佩服这群人的观察力,看着在那没事扇风,实际早就把我从上到下打量遍了。 “老板,你出个价,我听听。” “三十万。” “买不起,你先忙,我再逛逛。” “别介呀,给口价,我看看能不能合得上,少赔点我也卖,回笼资金。” “三百。” 喝水的老板差点没呛到:“滚滚滚,砸场子来了,三百,三百你去百子湾快活去吧。” 我点了点头,没有搭话。 没想到这个老板还在喋喋不休,拉着旁边的摊主羞辱我,人群一下子被这边的热闹吸引来了。 初来乍到,我不想惹事,对着人群笑了笑,想直接走,可包玉醉竟然站在了原地,脸上也像是看热闹的似的。 “爽爷,走呀。” “你在和我说话吗?咱们认识?” 我这个恨呀,都这时候了,还演戏。 “哎呀,别闹了,走呀。” 包玉醉无助地看了看四周,那表情就是在告诉别人她不认识我。 这时,摊主更嚣张了:“什么玩意呢,骗古董不行,还想骗姑娘,大中午的遇到这个,我他娘的也是晦气。” 妈的,欺人太甚。 旁边的商贩还在还在帮腔:“有爹生没爹养的乡下人,不懂规矩,你生啥气。” 这话像是在劝摊主,实际就是在骂我。 我也来了兴致,故意提高声音:“你这兽面纹簋是真的吗?” “肯定的真的呀,你个乡下穷小子买不起。” 我伸出手,故意吸引眼球:“诸位,商周铜器多采用块范法铸造,合范浇铸后,器表多留有范线,再看这件铜器,器表无突起的范线,用的是失蜡法,再说,用块范法铸造,需用碎铜片按一定方式垫在内外范间以固定二者间距离,青铜器在体表能凭肉眼看见垫片。” 围观的人中有行家跟着点头。 摊主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你小子是来砸场子的吧。” “砸摊子,小破摊子。” 摊主穿着坎肩,还故意做了一个撸袖子的动作,我只是静静地看着。 “我再给你说说其他的东西,诸位......”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摊主一下子就怂了:“得得得,我认怂,三百,您拿走。” “太贵了。” 第17章 九州大鼎 摊主摆出一副笑脸:“五十,交个朋友。” 我没有理会,虽然古玩行有看破不说破的规矩,但是既然敢骂我,就得承担后果。 “三十,嘴下留情。” 我笑了笑,看向刚才帮腔的摊主:“您这有真东西吗?” “全都是真的。” 我提高了声音:“好,诸位都听见了,这个老板说他的东西都是真的,里面有禁止买卖的一级文物,我先报个警。” 他没想到我会有这么一手,一下子就慌了。 围观的人纷纷叫好,我顺势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可能是这的纠纷比较多,没出五分钟,两个警察就来了,我说明了情况,摊主还在一旁狡辩说是仿品。 一直没说话的包玉醉也来了精神:“是不是仿品不得鉴定一下嘛。” 两个警察也是连连点头,其实他们都知道东西是假的,平时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但是有报警的,而且不是买卖纠纷,他们也得按照规章制度调查。 摊主不断地陪着笑脸,但警察也不惯着,摊主连进货的价格表都拿出来了,警察还是把他带走了。 这时,卖青铜器的老板用双手递过来一支烟:“小哥,这东西送你,咱俩交个朋友,山不转水转嘛。” 我摸出了三百块钱递给了他,他还不敢接。 “我买,不用你送。”我说得很肯定。 “一百,一百就行,给个成本价。” 我没有过多推迟,抱着青铜器接着转。 包玉醉跟在身后,和我说了好几次话,我也没搭理她,说好的一根线上的蚂蚱,到关键时刻竟然当甩手掌柜的。 我好气。 突然,她拉住了我的胳膊,声音酥麻:“哥哥,你不喜欢人家了吗?” 身边的人用异样的眼神看向我。 我的脸瞬间就红了。 对于山里娃,情爱之事怎么能当众说出来。 于是,我怂了:“妈,咱们走吧。” “傻儿子。” 逛完大棚,包玉醉带着我七拐八绕来到了来到了一个小胡同,周围一个商铺也没有。 “爽爷,这是哪呀?” “我的好大儿,里面的那个四合院,就是咱们的铺子呀。” “你大爷。” “嗐,小没良心的,刚才叫妈叫的不是挺顺口的吗?” 斗嘴我斗不过她,于是我换了个话题:“酒香不怕巷子深,咱们卖古董,怎么还弄这偏僻地方来了。” “偏僻?这院子能值十个亿。” 我吓了一跳,但还是故作镇定:“我的意思是为啥不放在人流多的地方。” “人多的地方,有真货吗?” 说完,包玉醉直接走到四合院的门口,黄花梨木的院门上挂着一把有些年头的铜锁。 包玉醉从腋下包中取出钥匙开锁,随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来吧,吴掌柜。” 四合院内的景象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门外是街口,门内自成一派天地。 院中一口青铜大鼎被当做了金鱼缸,只看一眼,我就知道是真的。 此鼎圆形浅腹,二直耳,三夔形扁足,在鼎腹和足中部有一个方形的隔盘。 颈部饰兽面纹带,宛如蛟龙出海。 我惊讶的说话都磕巴了:“爽,爽,爽爷爷,这,这是大禹治水时的九州大鼎呀。” 包玉醉一脸平静:“是吗?” “是呀,上部圆形,代表天,下部方盘,表示地,天圆地方,九州大鼎,这东西,哪弄来的?” “不该问的别问。” 我骂了声娘道:“这是暴殄天物呀。” “铁狮子千年不腐,专家给盖个亭子,快烂完了。” 我长叹了一口气,能看到这东西,就是让我吴某人立刻死亡都值了。 再看九州鼎里面养的鱼,更是生龙活虎,平淡无奇的金鱼在鼎中游动,宛如神灵仙境般的空灵。 “走呀、进屋。” 不知道什么时候,包玉醉已经打开了正房的门,我的手还在恋恋不舍地触摸九州鼎。 在包玉醉在再三催促下,我才进屋,进屋前,我还咽了一下口水。 可踏进门槛那一刻,我知道咽早了。 正面是一张八仙桌,旁边是两张太师椅,墙上还挂着一副《洛神赋图》。 天呀,这、这...... 我睁大了眼睛。 包玉醉一指右边,我的脑袋瞬间嗡了一下,左边是兰亭序和田玉玉插屏风。小叶紫檀做的托架,上面是用是一整块和田玉雕刻的《兰亭序》兰亭饮酒的场面,而且,字体也是按照王羲之的字体刻画的。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双腿也有些发软。 明朝的黄花梨木月洞门架子床、战国的蟠螭纹铜镜、隋朝的淮南窑青釉划花莲瓣纹四系盘口瓶、商朝的三羊尊...... “怎么着,吓傻了呀。” 我惊讶地回过神,自己都能感觉出表情拧在了一起:“爽爷,这卖出一件,都是诛九的大罪呀。” 包玉醉嘿嘿一笑:“这是我的摆设,不卖。” 摆设? 这件房子里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或者说根本没办法给价,要说卖,也只有一个地方敢收。 五百块钱加证书。 要是在国外,随便拿出一件,都是以亿为单位去卖。 我实在想不明白,包玉醉如此有钱,她还想干什么? 这个院子加上这些古董,少说也得百八十亿。 就单单一个九州鼎,买个几十亿都不为过。 天呀。 天呀。 他们到底想干嘛? 再想想她说的卖古董,得是什么身价的人才敢进这个门。 “爽爷,和我说实话吧,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呀,开铺子嘛。” “谁敢来买呀?” “我不是也没饿死,对了,刚刚你买得那个青铜器就放在门口,当个夜壶用。” 我喘着粗气,努力保持镇定,从进入这个院子起,我的三观就碎了。 而且,这还只是一个屋子,还有几个没看呢。 包玉醉脱下高跟鞋,光脚走在地上,这时我才发现,地面上铺的竟然是金砖。 金砖不是黄金所致,但价值堪比黄金,书上说,金砖是皇宫三大殿中御用的。 “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这,这才中午,不,不困。” “睡个午觉,晚上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少打听。” 第18章 翻墙逃亡 此时,我的内心满是狐疑。 包玉醉对着我挑了挑眉,一边脱衣服,一边走向院中的九州鼎。 她舀起一盆水,举过头顶直接浇了在了头上。 “爽。” 我看着她香艳的背影,凹凸的沟壑,内心毫无波澜。 炎炎夏日,我只觉得脊背发凉,心里更是憋闷,真想找个发泄点。 “吴念,你洗不洗?” 我没有回话,她说晚上带个去个地方,会是哪? 要不然我趁机溜了呢? 我还有小一万块钱,去哪应该都够了。 可是没身份证,去哪也是麻烦。 不行,再怎么样也得跑,京都这么大,就她算手眼通天,也找不到我。 必须得跑了,这趟浑水,老子不趟了。 于是,我对着包玉醉的背影说道:“你洗完就先睡吧。” 包玉醉头也没回:“你也洗洗,火车卧铺不干净。” “那鼎里的水都多长时间了,更不干净。” “哼,比你买的矿泉水都干净。” 说罢,包玉醉毫无顾忌地向屋内走来,头发上还滴滴答答地散落着水珠。 “晚上去哪呀?”我故意好奇地询问。 包玉醉没有搭理我,自顾自地对着古镜擦头发。 我讨了个没趣,也没再说话,独自走进院子。 京都的天气格外闷热,周围的知了叫个不停,更是让人心烦。 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包玉醉沉重的呼吸声,我见时机成熟,直接翻墙而出。 他娘的,老子自由了。 胡同复杂,我也不管哪是哪,有路我就跑,没路我就翻墙,不管去哪,总比和包玉醉在一起强。 一屋子的文物,不说买卖,就是被官府查了,我也得跟着吃瓜落。 钱是好的,命更重要,跑球了。 等跑到大马路上时,我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操着一口京片子:“哥们,去哪呀,这么着急。” 天气炎热,加上我全力逃跑,也是上气不接下气:“来这边旅游,找个热闹的地方就行。” “得嘞,那去故宫吧。” “行。” 车内的空调很舒服,我也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下来了,也开始看着窗外的风景。 可刚享受上,司机一个急刹车:“到这,顺着排队的人群就能进去。” “好,多少钱?” “起步价。” 突然,我心里咯噔一下,钱没了。 左右摸了摸,都没有。 司机看出了我的窘迫:“没事,扫码也行。” 我一咬牙:“手机里没钱,大哥,我把手机给你行吗?” “没钱呀。” “出来着急,忘带钱了。” “行,没事,先下车,玩去吧。” 我拍下了司机的收款码,和他保证等我回去肯定付钱。 没有钱,故宫也进不去,没办法,只能找个阴凉地方坐着。 周围的人原来越少,京都初见霓虹。 一个歪带帽子的保安一边抽着烟,一边盯着我,看样子是在等我走。 没有地方去,只能沿着长安街走。 车水马龙,两边并没有什么商铺,漫无目的地行走,人也越来越焦虑。 今晚倒是好说,随便找个地方就能睡。 可明天呢? 说句难听的,明天我连上厕所的卫生纸都没有。 天气热的厉害,到了晚上更是一点风都没有,我受不了了,随便找个自助银行躲一会。 可里面也不安静,只要里面有人,大喇叭不停地循环播放防诈骗信息。 不时有人进来取钱,都是先对我好好打量一番,才侧着身子开始取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有人拍了拍我。 抬头一看,是一位二十多岁的警察,他手里拿着一张卡片,像是来取钱的。 我有看了看外面,街道上只有路灯,基本上没什么车辆。 “哥们,怎么睡着了,多凉呀。” “钱包丢了,在这凑合一晚上。” “要不跟我回所里,有接待室。” 我摇了摇头,准备换个姿势接着睡。 “身份证呢?” “也丢了。” “记得身份证号吗?我给你备个案。” 我是又困又乏,直接报了身份证号,想早点结束对话。 “你是叫吴念吗?” 刚想点头,我发现警察的眼色不太对,我摇了摇头:“谁是吴念?” “可能是我输入错了,你再说一遍,你说身份证号是个逃犯,可别闹乌龙。” 我面露委屈地说道:“逃犯还能来银行摄像头下面呆着呀。” 好巧不巧,警察的对讲机响了,丝丝拉拉听不清里面在说什么,警察应了一声,扔下个面包就走了。 我肚子饿的咕咕叫,最终还是摸向了面包。 面包是肉松的,上面还有黑芝麻点缀,又软又香。 吃着吃着,我的心越来越凉。 “难道天命如此?” “非得经历七灾八难?” “非得了却七情六欲?” “我想回村子,回到那个片真诚而炙热的土地。” 说实话,刚才我应该跑的,可真是一点体力都没有了,包玉醉真是厉害,能把我弄成逃犯。 吃了面包,肚子不造反了,整个人也来了精神。 继续跑。 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跑。 可转念一想,我的心又凉了。 师父留下话,让我二十五岁之前不能回村,再想想村里人对我的态度,基本上没人叫我吴念,都是用小徒弟称呼我。 不行,人活一世,不能活在师父的光环下。 我要自己闯出一条路,老子才十八岁,人生长着呢,不说大富大贵,最起码混出个人样。 现在,第一步就是搞钱。 虽然这话说得难听,但是没有钱就是寸步难行。 于是,我想早起遛弯的人打听哪的算命的人多人。 问了问多人,都向我推荐雍正帝的府邸,说现在是个庙了,叫雍和宫,香火很旺。 幸好距离并不是很远,走了没一个小时就闻到了浓重的黄香味,我知道快到了。 雍和宫两侧都是相面算卦的,清一色都是小老头,圆顶帽和长胡子好像是标配。 我来回转了几圈,算命的看到别人都是主动搭话,可看到我,别说搭话了,连个表情都没有。 于是,我决定主动出击,我在一个看似面善的老头前年坐了下来。 第19章 相面算卦 老头看书看得入神,并没有发现我,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看的是《易经》。 难道是现学现卖? 我轻咳一声,引起了老头的注意。 他笑了笑:“小伙子,想算点啥?” “都能算啥?” “前程、婚姻、仕途、财运。” 我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您给我都算算吧。” 他摘下老花镜,笑着说道:“把左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我想得很简单,先让他给我看一下,到时候说没钱,然后说帮他给人算命,一天下来,怎么也能赚个吃饭钱。 这也是熟悉熟悉这边人的规矩,为了以后摆摊做准备。 “哎呀,小伙子,你的命数,我看不懂呀。”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了,我心里想他肯定是故弄玄虚,就是让了让我花钱破解,反正我也没钱,就配合你演出呗。 “爷爷,您看我这命,怎么样。” “看不好。”她说得很干脆。 “什么意思,需要破一下吗?多少钱?” “不要钱,不是我说大话,你的命,京都没人能看明白。” 我倒是来了好奇心,故弄玄虚这一招还真有用。 “爷爷,您给我说说。”我佯装关心地询问。 “我老头子说话难题,你是个短命鬼。” “怎么的,是不是要遇到劫难了?” “还真不是,按照命数,你出生三日内必亡,有高手锁住了你的命,你就别和我老头子打哈哈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嘴角也跟着抽动,没想到如今还是周易大师,能看得出因果。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我点了点头,后退了两步,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老神仙,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招了难,现在进退两难,希望老神仙指点迷津。” 老头笑了笑:“坐,你呀,能看出旁人的命运,唯独看不穿自己,我不能给你算命,咱俩就是聊聊天,遇到什么难事了?” “您能看出我的命数?” 老头摆了摆手,嘴角上扬:“咱爷俩不聊这个,你的命,我算不了,只能告诉你,一年一个坎,过了也就过了,过不了嘛,也是命。” 我脑袋嗡的一下,只因为这句话师父也对我说过。 “老神仙,您不给算命,要不我写个字,您给解一下呢?” “可以。” 我思来想去,写下了一个玉字。 老头带上老花镜,看了看,声音阴沉地说道:“玉字,怎么想到这个字的呢?” “随便一写,请老神仙指点。” “玉中带王,你就是玉中地点,有人想通过你办成某一件事,非你不可,再者王是根基,玉是佩,玉石可是古代祭祀用的东西,我这么说,你懂吧。” 我点了点头,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是牺牲品。 “还有一种说法,玉属五行中的木,树多的地方,显现不出你,你也很难出头。” 我心里一惊,在村子里,所有人都指着师父,我就是个牵马坠蹬的,说得真他娘的准。 “玉字是王中一点,人生何事都在天道之内,在王法之内。” “我躲不掉吗?” 老头摇了摇头,突然捂住了太阳穴,声音痛苦地说道:“小伙子,你走吧,咱俩互相冲撞,我老了,扛不住。” 我起身鞠了一躬,恭恭敬敬地告辞。 难道这一切都是上天的警示? 老神仙说是不给我算命,但字字句句都是在指点我,我相信老先生是上天特意派来指点我的。 而我,跑不掉了。 回想起从昨天中午跑出来之后,包玉醉也并没有找我,我电话一直开机,她也没给我打过电话。 这,不对劲。 要说我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岂不是太没面子。 况且她家在潘家窑附近,没钱,也坐不了车。 正当我愣神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吵闹声。 一个汉子正在拉扯一个看着就与众不同的女人,转头再看老神仙时,他已经拎着东西离开了,只留下一个佝偻的背影。 大汉喋喋不休地骂着女人,女人闭着眼,也不还嘴,也不反抗,任由大汉拉扯辱骂。 她看起来三十来岁,应该是精神不太好,脸上不知道用什么涂的雪白,脸蛋还图着一个大红圈,身上穿的也是花花绿绿,看起来和扎纸店的纸人似的。 十八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路见不平,怎么能不相助。 我快步走了过去,仔细一看,女人手里夹着香烟,时不时地还猛抽一口。 地面上,女人用封闭画了不少花花绿绿的眼睛,不管从哪个方向看,眼睛都像是在盯着我。 远处围观的人也纷纷指指点点,说她是个瞎子,精神病,平时谁都躲着,说话也是神神颠颠的。 这时,女人突然来了一句:“小金童,你说说,这爷们身上没有没有鬼魂。” 我左右看了看,确认身边就我一个人。 女人又突然指向我:“问你呢。” 她是个瞎子,怎么能知道我在哪,而是我没说话,性别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住手,放开她。” 大汉哼了一声:“一伙的呀?” 我没有理会,直接切入正题:“你是不是最近肩膀经常酸痛,腰板直不起来?” 大汉愣了一下,面露狐疑:“蒙事呢吧。” 说话时,她已经松开了女人的胳膊,女人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坐在地上的眼睛上,嘴里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我继续说道:“欺负残疾人,算什么本事。” “他妈的,这娘们说我身上有鬼。” “本来就有,我不知道她都说什么,你对老人有亏欠,入土不安,入不了轮回,附在你身上了。” 大汉惊讶地咧了一下嘴。 “人,不是天生地养,人有父有母,你呀,自己做了亏心事,爹娘来找了。” 大汉立马摸出一包烟,发了一支,有拿出几百块钱要递给我:“小兄弟,你说得有道理,给我破破。” 我知道不能抢别人生意,我指了指地上的女人说道:“有上仙给你指出来了,你还求我干什么。” 女人哼了一声:“有因有果,自己种的因,自己承担果,我也破不了,早晚上香,好好叨咕叨咕,说不定还能放你一马。” 大汉还想在说点什么,女人大吼一声:“滚。” 第20章 紫袍老人 正当我也想走的时候,女人突然开口:“小金童,你留下。” 我试探性地询问:“您在叫我?” “哼,除了你,还有谁?” 我知道她身上有仙家,不能离得太近,以免互相冲撞。 于是,我只往前走了一步:“您想说什么?” “今天你有一死劫,有人替你挡下了,回头好好谢谢人家。” 我听得莫名其妙,这都哪跟哪?出马仙给萨满算命? 这不就是道士给和尚算命嘛。 见我没回话,女人的语气变得冰冷:“要知恩图报,滚吧。” 我没有走,继续询问:“您什么意思,我没太懂,谁救了我?” “哼,心里跟明镜似的,还来问我,刚才你是不是写个玉字,谁名字里带玉呀?” 我心咯噔一下。 包玉醉。 是她? “滚吧,兔崽子。” 我不敢相信这是巧合,更不敢相信这是包玉醉安排的。 周易和出马仙能看出相同的因果,显然不是巧合。 我鞠了一躬,按照地图步行,准备走回潘家园。 刚走出去二百米,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我身边,放下车窗后,竟然是刚才那个大汉。 “小兄弟,去哪?” “潘家窑。” “去取车?” 我顿了顿:“没车。” “上车,我顺路,带你过去。” 我有些狐疑,今天遇到的事是不是过于巧合了? 天道让我遇见这一切? 车上,男人说他为了遗产,将瘫痪的老妈活活饿死,问问有没有破解的办法。 我只告诉他给老妈立个遗像牌位,天天烧香磕头,求得冤魂原谅,百日之后,在找个和尚做个超度。 ...... 到了潘家窑,我凭着记忆在胡同里寻找包玉醉的四合院。 找了好半天才找到。 在叩响房门的一瞬间,我脑子好像短路了,决定跳墙进去,来个出其不意。 脑袋刚弹出墙头,只见包玉醉跪在正房,面前是一个身穿紫袍的人,看不清楚长相,手里握着一根拐杖,正一下一下地敲打包玉醉的后背。 包玉醉身体颤抖,但是一声不吭。 他是谁? 我想冲进去,但又怕包玉醉受到牵连。 不对,应该就是我跑了,才惹得包玉醉受罚。 “你真的要拿命担保?” 紫袍人的声音很苍老,但穿透力很强。 “主子,我用命担保,吴念可以的,您不要杀他,两天,两天他要是不回来,你把我也杀了。” “跑都跑了,而且看出了咱们的风水布局,要是被他动一点,我这一辈子的努力都白费了,我可不敢冒险。” “主子,您相信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他,求您别杀他。” “能找回来吗?” “能。”包玉醉说得很肯定。 紫袍人又抡起拐棍,重重地砸在了包玉醉的背上,包玉醉依旧是一声不吭。 娘的,什么人。 不管了,包玉醉救我,我也不能给脸不要脸。 我用力地叩响院门,大声吼道:“爽爷,我回来了,这京都都真他娘的大,上个厕所都走丢了。” 说完,我又用力敲了几下。 “来了,别敲了。” 包玉醉的声音还是妩媚多情。 她开门后,直接靠在了门上,脸上也是平常的表情。 我往里面望了望,紫袍人已经不见了。 刚想进门,包玉醉伸出胳膊拦住了我。 “怎么地,我满足不了你呀,出去逛窑子了?” 她说话的声音比平时要大一些,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说给别人听,只能配合着演戏。 “妈的,上个厕所,又看会热闹,找不到回来的路了,好不容易才摸回来。” “小逼仔子。” 包玉醉哼了一声,走向正房,浅色的纱裙上,能隐约看出后背的血印。 我故意直奔正堂,想看一下紫袍人是谁。 没想到里面只有包玉醉瘫在床上。 这不可能呀。 四合院,除了门口这一块是墙,四周都是房子,一个老人,怎么可能翻墙出去。 难道有密道? “找啥呢?”包玉醉冷冷地说道。 我不想戳破她的狼狈,而且如此狼狈还是为了我。 “一万块钱丢了。” 包玉醉不耐烦地指了指身边的椅子。 我那一万块钱整整齐齐地摆在上面。 “爽爷,您就不想问问我去哪了?” “去哪不重要,回来就行。” “你在家都干什么了?” “休息呗。” 包玉醉说的很轻松,但我知道这都是她的伪装,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是为了不让我看出后背上的伤。 我想问紫袍人是谁,但是也不好开口。 而且这房子里,一定有密道。 包玉醉佯装没事似的玩着手机。 我和她说话,她也是爱答不理。 “爽爷,您昨晚要带我去哪呀?” “哼,没机会了。” “我这不是走丢了吗?”我狡辩道。 “你自己心里明白怎么回事,怎么又回来了?” “舍不得你呗。” 包玉醉哼了一声,不在说话。 我也不知道该和她说点啥了,我对她还是矛盾心理,有信任,有感动,也有防备。 因为我不知道她的目的。 但她愿意舍命保我,肯定不想让我死。 一直到了晚上,包玉醉也没起来,我不知道她是睡了还是在闭着眼,强忍着后背上的疼痛。 紫袍人究竟是谁? 我想的抓心挠肝。 目前只知道她是包玉醉的主子,是个男人,年龄很大,声音苍老浑厚,应该是有点道行的人。 可是大夏天的,穿着厚重的紫袍,又是为了什么? 天呀,我到底经历了什么? “咔。” 包玉醉突然用烟盒砸向我。 “晚上吃什么?我点外卖。” “随便吧。” “烤鸭?” “行。” 包玉醉拿起手机,我凑到了她耳边,故意压低声音:“你想带我去见谁呀?” “没机会了。” 说完,她把脑袋转向一边。 “别介,爽爷,年轻人难免犯错,你大人大量,说说呗。” “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信任你。” 这个答案让包玉醉有些意外,她诧异的看了我一眼。 我一脸正经地说道:“我不说谎。” “真新鲜。” “您要带我去见谁呀?” “皇宫里出来的老神仙,我在给你约时间吧。”包玉醉说的很平静。 第21章 湖广会馆 皇宫里出来的神仙? 皇宫? 喵了个咪,大清国都亡了一百多年了,皇宫里的老神仙还能活着? 和我扯犊子呢吧。 末代皇帝出来后还在东北蹬了好几年缝纫机呢。 要是老神仙真有那本事,怎么没给主子换个电动缝纫机呢? 正当我想问个仔细的时候,包玉醉将手机屏幕转向我。 “你小子有口福了,这家烤鸭是宫廷流出来的手艺。” 我点了点头,也反应过来了,昨天逃跑的时候,连个卖糖葫芦的小摊都写着宫廷秘方。 对,就是这样,京都这边的各行各业都是打着宫廷的幌子叫卖。 “爽爷,您说的那个老神仙是怎么回事?” 包玉醉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你问这个干嘛?” 问这个干嘛? 我心里的火顿时就上来了,但一时间也不好发作,只能强忍着怒火,装出一副笑脸说道:“您不是说要带我去见他嘛,都是有仙缘的人,我怕互相冲撞。” “去之前我会告诉你的,现在说了,那你再跑了呢?” “不能,还跑啥了。” “哼,无凭无据,我怎么相信你?” 我没好气地说道:“要不我把儿子压你这。” “儿子?”包玉醉惊讶地询问。 我笑了笑:“现在没有,咱俩不是能共创嘛,也算入股了。” “滚蛋,吃饭前别让我看到你。” 包玉醉有些小心眼,只能她撩拨我,而我不能开玩笑。 一句共创入股的玩笑,她半个晚上都没理我。 吃饭的时候,她也是默默地玩着手机,弄得我有些不自在。 ....... 晚上十一点多,我躺在竹椅上玩着手机,包玉醉突然在背后敲了敲我的脑袋,说道:“别玩了,走吧。” “嗯?去哪?” “见老神仙呀?” 我疑惑地看着包玉醉,心里更是诧异:“爽爷,大半夜的,去见老头?” “老太太。” “不一个样嘛。” “少废话,起来。” 虽有不悦,但此时我也不敢违背包玉醉的意愿,还有一点,接触的越多,我就能越早弄清楚他们的目的。 包玉醉特意卸了妆,也换上了舒雅大方的衣服,短袖T恤,休闲裤,一双小白鞋,头上还带着一顶圆边遮阳帽。 “爽爷,捂得这么严实?晚上带遮阳帽?” “管好你就行。” 说完,包玉醉又穿了一件防晒服。 我心里说这个女人真奇怪,大晚上的防得哪门子晒。 讨了个没趣,我也不再多言语。 出了胡同,包玉醉直接拦停一辆出租车,我刚想和她一起坐后排,没想到她直接把门关上了。 没办法,我只能坐在副驾驶。 司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矮胖男人,他按下计价器:“这天真够热的,二位,去哪呀。” 我不知道去哪,包玉醉也不说话,沉默了得有十来秒,我回头问道:“爽爷,去哪呀?” “湖广会馆。” 包玉醉的语气十分阴冷。 我笑着对司机说道:“去湖广会馆。” 虽然我不知道是哪,但听名字是个好地方。 可司机却收起了笑脸,直接靠边停车,说道:“我这快交班了,二位受累换个车。” 我没多想,直接想下车,包玉醉说道:“给你五百,直接去。” 司机淹了一下口水:“能扫码吗?” “行。” 司机将收款码递了过来,包玉醉扫码付款一气呵成,我顺便又把昨天打车拍的二维码怼到了包玉醉眼前,让她一起付了。 听到收款提示以后,司机才缓缓发动汽车。 “二位不是本地人?” 爽爷没说话,我接话道:“嗯,不是本地的。” “大晚上的去湖广会馆干什么呀。” 我心里暗骂,我自己都不知道干什么去。 “过去溜达溜达。” 司机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我看出其中有事,忙询问怎么回事。 “不瞒二位,这两天不是快到中元节了嘛,好多司机都收到冥币了。” “冥币?” “对,干了一辈子出租车,是不是真钱,一搭手就能摸出来,可再怎么仔细,收车的时候,也能找到冥币。” 大晚上的,我不想往灵异上扯,只能宽慰司机说:“现在冥币印得和真钱似的,不好好看,真不看出来。” “不是那回事。”司机说得很认真。 我不知道如何接话。 司机继续说道:“昨天我也碰到了,也是在胡同口,本来以为是宝妈抱着孩子,可一上车我发现不对劲,那女的抱的是一个侏儒,您猜怎么着。” 我搭腔道:“怎么了?” “大晚上的,他们还拿着一把黑的油纸伞,等到地方收钱的时候,我还特意好好看看,确认是真钱才收的,可早晨数钱的时候,莫名其妙多了一百块钱的冥币,上面还印着天地银行呢。” 我点了点头,明白了司机为啥让我们先付钱了,包玉醉又是遮阳帽,又是防晒衣的,估计是把司机吓到了。 “还有你们真的要去湖广会馆?” 我点了点头:“是呀。” 司机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那可是京都四大鬼宅之首呀。” 鬼宅? 我脑袋嗡的一下,心里合计着包玉醉大晚上带我去鬼宅干什么。 司机说湖广会馆是大明朝建的。 最早是奸相严嵩的府邸,严嵩死后,家人被皇帝满门抄斩。 过了些年头,房子落在了张居正手里,张居正死后,家人被皇帝封在宅子里,几十人都被活活饿死。 后来倒了好几手,屋主人没有一个人下场好的。 清末的时候,这里改成了湖广会所,里面有戏台子,不少戏子在里面唱戏。 说来也怪,进入湖广会所的戏子,要不暴毙,要不就是唱戏的时候自燃,那烧得连个骨头渣子都不剩。 等到了民国,这个院子也就荒废了,晚上打那路过,里面有人叫名字,还往外面扔石头。 最吓人的是每到初一十五,荒院还能传出唱戏的声音。 当时有个驼背老头负责看园子,老头也是很神秘,每天都赶在太阳落山的时候来,日出前走。 老头一年四季都穿着一个黑色大褂,外面套着一件多少年没洗的羊皮袄,头戴白色面纱,没有人看过他的长相。 据说有两个年轻人胡闹,扯掉了他的面纱,只看一眼,一个当场吓死了,一个疯了。 第22章 羊皮黑褂 司机绘声绘色地讲述,听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伙子,我再给你说点只有京都人知道的。” 我本不想听,但为了多了解点,只能硬着头皮接话:“您说。” “那院子在明朝的时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是义庄,义庄懂吗?” “存放尸体的地方。” “不对,最早的时候,都讲究落叶归根,义庄就是赶尸匠、背尸人途中休息的地方。” “还有这么一说?” “可不是嘛,带着尸体返乡,不能住客栈,只能在沿路的义庄休息,一张大炕,必须烧得滚热,炕头住活人,炕尾住死尸。” 司机说话时,还时不时地看向后视镜,观察包玉醉的一举一动。 他继续说道:“后来义庄也都荒废了,那地方就成了乱葬岗了,严嵩可是明朝最有权势的人,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皇宫,什么地方不能让他盖宅子,你就不想想为啥非得选择在乱葬岗吗?” “为啥?”我脱口而出。 司机咽了一下口水:“原来说是风水,说什么风、气、运,现在都说是磁场了。” “乱葬岗能有什么好运势。”我故意这么说。 司机看了我一眼:“还是年轻,不知道了吧,乱葬岗都是孤魂野鬼,没人烧纸,也没人祭祀,要是把他们伺候好了,啥运势不都能给人搬来。” “还有这么一说,对了,民国看园子的老人,长啥样呀,能把人吓疯吓死的。” “哼,都说是得了麻风病,那年代,别说麻风病了,就是天花病都有多是,路边时不时地有野狗啃尸体,你说,麻风病能吓死人?” 说完,司机一脚急刹:“到了,顺着这条道再走个二百多米就到了,我得干到后半夜呢,那地方邪性,门口我就不去了。” 下车后,司机一溜烟掉头走了,那架势,好像把脚都踩进了油箱。 “爽爷,大晚上的,来鬼宅?” “跟着我,少说话。” 我咽了一下口水,真的看不透包玉醉的心思。 越靠近会馆,我的后背就越紧,像是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扯我的皮肤。 司机的话肯定是经过艺术加工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无风不起浪,艺术源于生活。 紧接着,我的汗毛也跟着竖了起来,能明显地感觉周围的异样。 这边很黑,基本上没有路灯,也可能是太晚了,路灯早已关了。 冥冥之中,我总能感觉到有一个脚步声以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我们,这个脚步很奇怪,像是有人在垫着脚走路,也就是后脚跟不着地的走法。 而且,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诡异的香味,也很奇怪,我不知道是我的想象还是真真实实的声音,周围总是有一个若有若无的女子吟唱声。 来到湖广会馆门口,带给我的不是诡异,而是十分强大的压迫感,我能感应出这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 朱红色的门在黑夜中有些发青,密密麻麻的黄色门散发出瘆人的寒光。 包玉醉没有敲门,而是在门口转了两圈。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爽爷,要敲门吗?” “不用,直接跳进去?” “跳进去?” 包玉醉没有回话,直接灵巧地爬上围墙。 只一瞬间,她就跳了进去。 我吐了口唾沫,心里暗骂这娘们真不是省油的灯,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跳。 里面漆黑一片,包玉醉突然变得沉默寡言,只顾着摸黑行走,一句话也不说。 七拐八绕来到了一个低矮的小房子前面,房子只有一人多高,要不是剪了秃头,估计头发都能碰到屋顶。 窗户上的窗纸早已是千疮百孔。 这间房子给我的感觉就是大户人家的下人住所。 “爽,爽爷,咱来这干什么呀?” “等一会,老神仙该来了。” 屋内到处都是蜘蛛网,除了一人多宽的过道,剩下的就是炕。 吱嘎一声。 门突然被推开了,我猛地回头,借着月光,只见前面是一个佝偻的黑影,随着目光聚焦,黑影渐渐清晰,同时我的头皮也跟着抽筋了。 这是一个身穿黑色大褂的人,外面还套着羊皮袄,头戴白纱。 娘的,这分明就是出租车司机描述的民国的老头。 包玉醉都的语气变得很柔和:“您来了,就是这个人,你给看看。” 对方没说话,我心里很紧张,眼前人给了我很强的压迫感。 不是人。 也不是鬼魅。 是邪祟。 对,就是邪祟。 我试探性地询问:“爽爷,咱们......” 话还没说完,佝偻老人就凑了上来,对着我闻来闻去,头上的纱巾在我胸膛滑动。 这是在干什么? 闻味道? 我不敢乱动,或是说在不了解情况下,我不能乱动。 佝偻老人闻完上面闻下面,最后直接蹲下来闻我的腿。 我小心翼翼地低下头,接着射入屋内的月光,我猛然发现,这个老人竟然有一张猫脸,左脸上还有一道深深的伤疤。 娘的,怪不得。 是猫妖。 老一辈人常说狗不过八六年载,猫不过五年。 就是因为一直陪伴在人身边,有灵性的动物早就学会了人的一举一动。 传说狸猫有九条命,每死一次,就是断一次慧根。 要是活过了十年,一直没死过,猫会寻找刚死亡的尸体,在尸体的口鼻处呼吸,进而附生在人身上。 娘的,乱世出鬼怪,怪不得活了这么久。 知道是什么,我也不害怕了,我开门见山地说道:“爽爷,哪弄来的猫妖呀?” 猫妖刷的一声躲到了一边,同时躬着腰,做出一副防御的姿势。 包玉醉咬着牙说道:“别他妈乱说,是皇宫里出来的大仙。” “宫廷里养的猫还他娘成了邪祟,变化成人,不也得躲在阴暗的角落吗?” 包玉醉猛地给了我一拳:“别乱说。” 说完,她又看向猫妖:“老神仙,这就是我找到的人,吴念,您闻过了,回去后,您给主子说一声。” 猫妖的声音十分粗狂难听,像是嗓子被炭火烧过一样:“我知道,这小子是刺头,留不得。” “刺你奶奶,你个老猫妖。” 第23章 深夜闲谈 包玉醉猛地推我一下,说道:“别胡咧咧。” 正直年轻,又在气头上,肯定听不下别人的劝说。 借着包玉醉推我的力道,我顺势扑向猫妖,没想到他十分灵巧,噗的一声窜出小房子。 刚要去追,包玉醉一把拉住我,厉声喝道:“吴念,别惹事。” 说完,她又压低了声音,态度也变得柔和:“都知道他是妖,你能怎么办?” “除了他。” “然后呢,后面的人再来除了你?吴念,那是个邪祟,也是个有靠山的邪祟。” 我有些不屑:“爽爷,你可能不知道,猫妖化成人形,每隔三五年就要换一副躯体,活生生的躯体。” “我知道,可又能怎么办,咱俩去送死?” 我沉重地哀叹一声,蹲在了地上。 包玉醉说了猫妖的来历。 大明世宗朱厚熜,也就是人们熟悉的皇帝,嘉靖帝。 嘉靖帝的主业是当道士,副业才是皇帝。 为了修炼问道,嘉靖帝痴迷炼丹,其中有一种材料叫做红铅,就是少女的精血。 根据史书记载,因为提取红铅而死的宫女就有两三百人。 宫人们终于忍无可忍,在嘉靖二十一年,杨金英和她的姊妹们发动了“壬寅宫变”。 十六个宫女按住了睡熟的嘉靖帝,用绳子勒住嘉庆帝的脖子。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床上的老猫突然炸了猫,噼里啪啦对着宫女一顿抓挠。 宫女手忙脚乱将绳子系成了死结。 嘉庆帝这才捡了一条命,从此对猫情有独钟,允许皇宫养猫。 包玉醉说的有鼻子有眼,而且这事我也听说过,难道就是这只老猫? “爽爷,嘉靖二十一年,五百多年前的事了。” “你还别不信,有官史记载,嘉靖帝养了一只叫“霜眉”的卷毛猫,呈微青色,但双眉却是洁白的,出行时,此猫充当前导,又经常伺候明世宗睡觉,死后葬于万岁山北麓,题碑“虬龙冢”。” “真的假的?那老猫应该是死了呀。” “嘉靖帝把“霜眉”当成救命恩人,霜眉死后,嘉靖帝伤心的不得了,命令百官些悼文,有个叫袁炜的礼侍学士在祭文中写了“化狮成龙”,嘉靖帝大为满意,嘉靖乃是真龙天子,说话也是金口玉言,说了化狮为龙,那老猫竟然活了,自己从坟墓中爬了出来,化成了刚才的老神仙。” “扯犊子。”我随口一说。 包玉醉也来了脾气:“你爱信不信,带你来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让老神仙闻闻你的味道,第二个是给你讨几件法器,都是宫廷里的物件,大清朝灭亡前,老神仙从宫廷中带出来的,唉,你小子不争气。” 我有些委屈:“那你不早说。” “那出租车司机一路上都在说鬼宅凶地,我再说老神仙是狸猫所化,你更不敢来了。” “我怕个球。”我依旧是嘴硬。 不知道这只老猫会怎么和主子说我,反应事情已经发生,我也不寻思了,爱咋咋地吧,来啥接啥。 包玉醉也是很失望,回家的路上一句话也不和我说。 我虽然排斥老猫,但对宫廷里的法器充满了欲望,清朝的国教就是萨满,宫廷里更是经常举办萨满法事,法器更是萨满的权威。 据说努尔哈赤年轻时候在老林子打猎,斩获一条赤眉青龙。 努尔哈赤将青龙带回,部族中的萨满剥下龙皮,制成萨满法衣-青龙法衣。 穿上青龙法衣,可通天地、驭神鬼,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法器。 大清国建立后,这件神衣一直在宫廷萨满中世代流传。 真想瞻仰瞻仰。 回到家中,包玉醉直接躺在了床上。 我拉一把太师椅坐在她身边:“爽爷,咱们聊聊吧。” “聊什么?” “九州大鼎,哪来的?” “清宫流出来的。” “其余八个呢?” 包玉醉哼笑一声:“开始我也以为大禹铸造九个大鼎,后来才知道,九州鼎只有一个。” 一个? 我表示怀疑。 包玉醉继续说道:“史书上说九州鼎自秦始皇的时候失传,其实并不是这样,而是被历朝皇室偷偷供起来了,封建社会里,传世之宝有两样,一个是传国玉玺,一个是九州鼎,九州鼎可预测国运,鼎裂而国亡,等到新朝建立时,裂缝可自愈。” 包玉醉平淡的语气让我分不出真假,我天性多疑,遇到什么事也喜欢多寻思寻思。 “爽爷,我闻着这屋里的东西,怎么有一股土味呢?” 我说这话是在试探她,想知道是不是古墓里面出来的东西。 “还有人血味呢。” “古墓里面挖出来的吧。”我说的直截了当。 “有的是古墓里面出来的。” 包玉醉的语气依旧平静。 我隐约有一种他们要拉我盗墓的感觉。 那行当,太损阴得,我可不干。 “吴念,明天早晨跟我去铺子。” “铺子?这不是铺子吗?” “咱们在潘家窑还有个店-阅骨,骨头的骨。” 我点了点头:“行了,睡觉了,困了。” 躺在太师椅上,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阅骨这个店名取得简单明了,早些时候,古董这两个字是“骨董”,多指在墓穴里发现的宝贝。 能起这个店名,想必收来的货也是见不得光。 “吴念,你睡了吗?” “还没有。”我下意思的回答。 “血沁玉钥匙有三把,你有一把,还有两把不知所踪。” “三把?” 包玉醉突然话锋一转:“吴念,我很认真的问,我能相信你吗?” 相信我? 她想干什么? “问你呢?” 我顿了顿:“我只能保证不会害你。” “那就好,三把钥匙,能开启天地阴阳八卦盘,终极秘密就藏在里面。” “八卦盘?在哪?” “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这么多,关于钥匙,现在有一些线索了,咱们现在就是收古董,找线索,你再给人看看事。” “那以后呢?”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老神仙今天你也见了,主子那边应该是满意的,要不然咱俩小命早就没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胸口好像压着千斤巨石。 “吴念,你年轻,心浮气躁我可以理解,但做事前考虑一下后路,对你我都好,老神仙在组织里都排不上号,所以,这个组长蕴藏多大能量,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了。” 第24章 淳朴老汉 包玉醉的话说得在理,能收罗出这些人,想必是也不是普通组织能做到的。 不光是财力和人力,恐怕更多的是耐人寻味的东西。 我姑且称之为人脉,或者说是关系网,肯定错综复杂。 再说我的性格,确实如此,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正直但不圣母,不惹事也不怕事,我不喜欢过隔夜仇,要么你弄死我,我认栽,要么咱们就好好较量较量。 论玩心眼,我就是个渣渣,但凭本事,我还没怕过谁。 唯独有一点,不能害人,附在我身上的山精地灵,都是奔着成仙的目标去的,肯定不会走歪路。 包玉醉以为我生气了,转而用一个撒娇的语气说道:“哎呀,我就是这么一说,你有你的性格,我也有我的性格,只是,咱们不能吃亏对吧。” 我轻声回了个嗯字。 包玉醉继续嗲嗲地说道:“这不是东北,这是京都,能在这立住脚的人,非富即贵,人脉套着人脉,关系套着关系,所以,做事前去多想想,对自己有好处。” “我明白了,爽爷。” “行了,都这点了,明天八点起来,九点钟得开门。” 包玉醉说话的方式很有特点,像是在和我商量,实际就是在教我做事。 我很疲惫,但就是睡不着,这一晚又是凶宅,又是猫妖,强大的感官刺激让我的神经难以放松。 ...... 清晨,当我和包玉醉赶到潘家窑的时候,里面已经是人山人海,打眼一看,都是来京都游玩的旅客,大多过来打卡参观。 还有一些网络主播在摊位前和老板唱双簧,一边说着给榜一大哥点点关注,一边面红耳赤地和老板砍价。 前一秒老板还在高声叫喊不能卖,镜头一转,老板的态度立马变成了得意,那表示就是再说,嘿,又有大傻鱼上钩了。 不多时,包玉醉带我走到了铺子。 “阅骨。”看着牌匾,我自言自语。 这是一个两间屋子大小的店铺,和周围一排店铺相比并不起眼,一个牌匾,两扇玻门。 开门后,包玉醉从里面搬出一张小桌子放在门口,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黄铜饰品,旁边还有个牌子“五块钱一个,十块钱三个,自助扫码。” 我笑了笑:“爽爷,这玩意按吨卖你也赚不到钱呀。” “你懂个屁,这才是招揽客户的东西,要是放值钱的东西,不就相当于告诉别人,没钱别进嘛。” “有道理。” “别有道理了,进屋,收拾一下,开张。” 我点了点头。 铺子的四周放着玻璃柜台,固定悬挂着颇具创意的牌子,比如扇子区就是一把蒲扇,瓷器区是一个青花瓷瓶,钱币区挂着一个硕大的铜钱,下面还有几个元宝点缀。 “爽爷,柜台是不是太靠边了,中间空了这么大地方。” “都是游客,进来看看,地方小了,转不开身。” “看了一圈,就乾隆的铜钱是真的。” 包玉醉掐着腰,面露不屑:“哪个不是真的。” 我随便一指:“清康熙年间的青花龙纹瓶,瓶底是老的,瓶口是老了,瓶身是清末仿的。” 包玉醉有些吃惊:“哎呦,我还真是人眼看狗低了,有两下子。” 这样被骂我也不生气,反而有点得意:“作假的也是高手,能把几件碎瓷器拼出一个整体,哪的师父呀?” “能被组织看上的人,都是人中龙凤,不是我吹牛逼,从我这拿货,送拍卖行都鉴定不出来。” “问你呢,哪的师父?”我继续追问。 包玉醉也没有隐瞒:“主子收了个老窑口,一个村子在那做赝品,个顶个都是高手。” “行呀,带我去看看。” 正说着话,一个十分淳朴的老汉走了进来,下身穿着八十年代喇叭口的西装裤,上面穿着有些发灰的衬衫,如此打扮,倒让脚上的白色运动鞋有些突兀。 他手里还拎着一个老式的手提包,鼓鼓囊囊。 我看着包玉醉笑了笑:“包小姐,接客呀。” 包玉醉瞪了我一眼,立马摆出一副笑脸:“来,随便看看,有喜欢的,我给您介绍。” 老汉十分憨厚地笑了笑,那笑容像是在讨好。 他操着一口浓重的西口口音:“女娃娃,收东西哇。” “收。” 老汉谨慎地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没有别人,才缓缓开口:“我是种地的哇,刨出个东西,你给看看。” 我也来了兴致,立马凑了过去,没想到老汉竟然防备地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我不卖了。” 不卖了? 老子这么像坏人? 说着,老汉就做出一副要走的样子。 包玉醉:“买卖不成仁义在,天热,拿瓶水。” 老汉的谨慎了看了一眼拿着水的包玉醉,喉咙上下滑动,好像很渴的样子。 “大爷,拿着喝,没事。”包玉醉说道。 “不要钱哇。” “不要,您放心喝。” 老汉接过矿泉水,拧开瓶盖后又右手拧了拧瓶口,咕咚咕咚几口就给干了。 他喝水的样子十分滑稽,好像从没喝过瓶装水一样。 “那行,我卖,你给看看这东西值多少钱。” 说着,老汉从包里掏出了一个报纸团成的球,报纸有些老旧发黄。 一层、一层、一层...... 拆开了六七层的报纸,里面才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青铜羊灯。 青铜羊灯雕作立角羊形,身体浑圆,四肢直立,昂首凝目,羊背上坐着一个小童,小童头顶一个鸡蛋大小的圆盘。 “这是我在地里挖到的,有人给我两万,我没卖,你看看,能给多少钱。” 这句话是卖东西的通病,不管有没有人给过价,都会把自己心里的价格通过别人给价的方式说出来,一则是虚张声势,说这个东西值这么多钱,二则是为了让买家抬价。 只看一眼,包玉醉立马露出了一个难为情的样子:“掌柜的,这货我看不好,你给看看。” “啥?他是掌柜的?”老汉惊讶地说。 我挺直了腰板说道:“对呀,我是掌柜的。” 说完,我拿起青铜羊灯看了看,举起来对着阳光的时候,老汉还一脸担心地捧手接着,好像怕我弄掉了。 第25章 弄巧成拙 来回看了一圈,我心里也有底了。 “老人家,你想卖多少钱?” 老汉开始伸出三根粗壮的手指,又猛地伸出了第四根。 “四百?”我认真地说道。 “啥嘛,人家给两万我都没卖呢,乡下人不会做生意,你给四万我就卖了,换点钱,回去让娃娃上学。” 我笑了笑:“四百,我收了。” “你个棒槌,你懂个球,好东西。” 说着,他直接把青铜羊灯抢了回去,放在地上小心地包裹。 一边包裹,一边自言自语:“好东西没人要嘛,我卖给别人,你们没这个财命,可别眼红。” 他故意包得很慢,好像在等我们说话,包玉醉看了看我,我看了看她,谁也没说话。 几层报纸,老汉包了得有十来分钟,不断地做着要走的架势。 见我们不拦他,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竟然自己停下来了:“你也给两万哇,卖了你。” “四百。”我立马回复他。 “球,不识货,不买我真走了。” “您慢点。” 老汉哼哼唧唧地走了出去,刚出门还吐了一口痰。 包玉醉哼笑了两声:“两万的东西,你怎么给四百呀?” “四百还是高价了,赝品,仿的很真,做旧后在粪坑埋了两年,铜锈不对。” 我说得很得意。 “你不是也看出来了。”我问道。 包玉醉哼笑了一声说道:“他没打开前我就知道是假的了。” “嗯?透视眼呀。” “屁,他的手,过于细腻,种地人的手,要么有老茧,要么有风裂的口子,他的手,太干净。” 我感觉包玉醉又给我上了一课,卖东西多人故意一层一层地拆开报纸,目的就是用好奇心吸引我的注意力,古董这一行的水还真是深,又深又浑。 “这种事比较常见,经常有人来上这么一出,故意装成山里人进城的样子,卖赝品。” 我没好气地说了句:“你们套路真深。” “古董鬼,古董鬼,没鬼谁玩古董呀。” 说完,包玉醉一指窗外:“刚才注意了吗,那围了一群人。” 我点了点头:“卖什么的呀?” “赌瓜子,一个碗,一碟瓜子,摊主让你看着往碗里扔瓜子,然后让你下注猜几个。” “骗人的,赢钱的都是拖。” “对呀,傻子都知道骗人的,下注的是拖,输钱的也是拖。” 我有些听不明白,忙问道:“都是拖他们还玩什么呀?” “偷聪明人的钱包呀,人挨着人,等着看骗子和被骗的人,殊不知自己才是肥肉。”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伎俩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 正说着话,门口有来了一个老汉,和刚才的老汉的打扮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带了一个草帽。 老汉在门口转了好几圈,也不敢进来,表情更是十分焦急的样子。 “爽爷,他兄弟来了。” 包玉醉吸了吸鼻子说道:“来吧,咱俩把这兄弟俩都给端了。” “我看行。” 说完,我直接推开门:“大爷,进来凉快凉快呀。” 老汉瞪了我一眼,依旧是左右看了看。 我笑了笑:“没事,进来歇会。” 让我意外的是,大爷进门后,直接蹲在了墙角,不慌不忙地拿出了旱烟。 呦呵,新剧本。 我顿了顿:“喝点水吗?” “要钱吗?” “不要。” “那行。” 我递给老汉一瓶水,他也是咕咚咕咚灌了进去。 “大爷,我看您是有东西要出手。” 老汉愣了一下:“咋?这你也能看出来。” “古董行嘛,玩的就是眼力。” 老汉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口袋:“你看看,这个能值多少钱?” “两万。”还没看到东西,我直接给价。 “啥?两万?真的?” 我本想戏耍一下骗子,没想到老汉的表情十分震惊,这倒让我很意外。 “一只鞋能值两万?”老汉继续追问。 他的表情,让我不得不收起开玩笑的心态。 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只红色缎绣花卉高底鞋,清朝后宫款,原来主人应该是三寸金莲,鞋面为红色缎,五彩丝线以齐针绣各种妖邪小鬼,鞋底为木质,上面刻着诡异的符号和经文。 “这能给两万?”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能碰到这东西。 “哪来的?”我态度严肃的询问。 老汉吧嗒着旱烟,一边咳嗽一边说道:“捡的。” “在哪捡的?” “问这干啥,不是说给两万吗?我卖。” 说实话,东西是老的,千八百的能值,两万却是天价了,而且这东西太邪性,我收过来是想给老汉避灾。 “咋?后悔了?” 我笑了笑:“要是一双,真能值两万,可你只有一只,我只能给你两千。” “啥?差这么多,两只两万,一只也得给一万呀。” “大爷,咱不能这么算,买鞋都是买一双,谁买一只呀,对吧。” “再给加点。” “加不了了。” 老汉怒气冲冲地看了我一眼,伸手想要回东西。 我也毫不犹豫地递了上去,这东西讲缘分,我想帮你,你不接受,我也没办法。 可老汉却没有接,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再给加点。” “加不了了。” “那行,我要现钱。” 我看向包玉醉:“爽爷,给钱。” 一听钱,老汉立马来了精神,眼睛也变得有光亮。 包玉醉递给我两千块钱,我却没有着急给他。 “大爷,我想知道这鞋的来路。” “真是捡的。” “坟里出来的东西。” 老汉突然打了个冷颤,身体有些微微颤抖。 我继续说道:“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问了,钱给你,家里有人瘸了,记得在过来。” “啥?你咋知道的?”老汉惊恐地说道。 “谁瘸了?” “我儿子,左脚突然瘸了,县里面看不好,就来京都瞧瞧。” 我叹了口气:“另外一只鞋呢?” 老汉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我和村里的吴老二一起挖的坟,东西一家一半。” “详细说说。” 第26章 月黑风高 老汉说最近手头紧,村里有个老光棍,名叫吴老二,平时在村里面就是小偷小摸。 去年夏天,吴老二突然来到老汉家,说是一起搞点钱花花。 可一听是挖坟,老汉一百八十个不愿意,那东西损阴德。 吴老二一副死皮赖脸相,经常来劝说。 老汉家里也穷,儿子相了好几个姑娘,都因为经济条件没谈成。 看着儿子整天愁眉不展的样子,老汉心里也不是滋味,于是他横下心,决定跟着吴老二一起干。 趁着月黑风高,二人掘开了一个无主的荒坟。 那坟墓很奇怪,棺材板子都快烂没了,可是尸体竟然没有腐败,那是一具像是睡着了的女尸,女尸的脚下还跪着两个没有眼睛的小孩,看穿着像是清朝人。 老汉当时就慌了,慌忙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头,可吴老二不吃这一套,伸手就摘女尸身上的首饰。 老汉讲述时,面部十分狰狞,说话也是颠三倒四,我听得正起劲,老汉竟然没了下文。 我询问道:“然后呢?” “完事后,吴老二直接将东西分成了两份,一家一半。” 我笑了笑:“说实话,说不定还能保住你儿子的腿。” “啊?你都知道了?” 我故作神秘:“是呀,我都知道了,但我想听你说。” “那吴老二还摸了两下女尸的奶子。” 我敲了敲桌子:“说重点,拿完东西后,怎么埋的尸体?” “直接埋的,当时我吓坏了,站都站不起来,吴老二自己埋的。” “吴老二还活着吗?” 老汉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我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老汉颤抖地说道:“吴老二失踪了,完事后就没见到人。” 我厉声喝道:“还他娘的不说实话。” 老汉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鼻涕眼泪一起流了出来:“哎呀,不是我杀的吴老二,是他自己死的,那天晚上我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等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躺在自己家。” 说着说着,他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直接伸手指了指门:“行了,你走吧,你不想说,我不强求。” “我说,我说,我起来想撒泡尿,刚一下地,就看见那吴老二坐在椅子上,双眼已经被挖走了,我吓坏了,过去推了一下,那吴老二的脑袋咣当一声就掉在地上了。” “吴老二的尸体怎么处理的?” 老汉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吓坏了,要是报警,挖坟的事也露馅了,我就趁着天黑,把他埋在后山了,隔天我害怕被人发现,就想把尸体挖出来埋远点,可吴老二的尸首不见了。” 娘的,果然是这样。 清朝的鞋多半绣的都是花草、鸳鸯和祥云,能绣小鬼的只有一种。 那就是给死人穿的上路鞋。 而且还是横死的人,或者死法十分诡异的人。 一般这种人的阳寿未尽,可又意外死了,入不了地府,在人间成为孤魂野鬼。 据说穿上绣有小鬼的鞋入土,小鬼能抬着往生者的灵魂进入地府。 小鬼引路,无常不拦。 我猜想吴老二是被墓主人害死的,能继续在人间害人,墓主人应该是没有转世轮回,继续在人间当着孤魂野鬼。 看来墓主人死得过于诡异呀,连小鬼引路这一招都不好使。 包玉醉拍了拍我:“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 包玉醉指了指地面,这时我才发现老汉已经晕了过去。 “吴念,我的好大儿,你是又给我整来个活爹。” 我把心里的推测说了一遍,包玉醉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爽爷,我想接下这女鬼的怨。” “先研究研究怎么把这老头子弄醒吧。” “有银针吗?我给他扎一针。” “用不着。” 说完,包玉醉啪啪啪地连扇了老汉几个大耳瓜子。 老汉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脸上写满了恐惧。 第27章 仙家上身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包玉醉是和这个老汉认识的。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凶狠,我在东北的木屋里见过。 “小兄弟,你真能救好我儿子?” “先带过来看看。” “行哇,我这就去带他。” 说完,老汉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出去。 包玉醉看着我做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咋啦?” “你就给自己找事吧。” “遇到了就是缘分。” “扯,医院打针吃药不管事?” “说不好,邪魅在身体里,吃了药也是不起效果。” 说完,我脑袋嗡的一下,提到这个,我突然想起了包玉醉的事情,我看不穿她,难道是她身上也有东西? “吴念,那你说铺子里要不要供个神像。” “不要。”我想都没想,就直接否定了她的想法。 包玉醉也没说什么,扭动身子在擦拭柜台。 我不让包玉醉供东西是有原因的。 这世上总有一些事情是解释不通的,有人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我倒是觉得科学和玄学的界限并不是那么清晰。 我师父曾经说过,神仙也好,鬼魅也罢,都不是和人生活在同一界限里的。 从科学的角度上来说,就是不同的磁场。 从玄学的角度上来说,是阴阳三界。 如果没有仙缘,尽量不要去寺庙,当然也不要惧怕小鬼。 家里最孝顺的那个孩子,往往是父母最不重视的。 而虔诚的佛教徒也是一样,更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因为他相信,相信这个世界是存在神鬼的,身体一有点反应,或者事业不顺利,总是会往幽冥的方向去想。 其实,这是不对的。 有句古话说得好,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因为害怕,所以去相信,因为相信,止不住地去乱想,越是这样,越容易招惹邪祟。 这种行为,医学上说的是神经失调,内分泌紊乱,科学上称之为磁场受到了干扰。 萨满的理解是人气弱,鬼魅生。 不管是哪种,前提相信。 所以,不信这些东西,鬼魅也无法伤人。 还有一种说法,小鬼怕恶人,我就没听说哪个屠夫招邪祟了。 因为屠夫身上杀气重,小鬼碰见了都得绕着走。 包玉醉不供东西,一没损失,二没伤害,也就没必要去招惹是非了。 中午,老汉带着一个小伙子走进了铺子。 一进屋,老汉就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色包装的烟盒,殷勤地发烟。 一看就刚买的。 小伙子左腿瘸得厉害,每走一步都呲牙咧嘴。 我谢绝了老汉的烟,让他们先坐一下。 老汉摸出几张红票子说:“俺懂规矩,按动规矩,也没个香炉,我就给你放在这了。” “收起来。”我说得很严肃。 “那哪行哇,看事折寿。” “听我的,那是我的劫难,跟你们没关。” 说完,我一摆手,示意他们都别说话,随后我闭上眼睛,感受周围的气息。 屋子里不干净,四个活人,还有小鬼阴魂,还不是父子二人带进来的,有些附着在骨董上。 小伙子身上有东西。 一个眼睛只剩下黑窟窿的小孩。 三四岁。 身穿红袄,脚踩虎头鞋。 他正抱着小伙的脚踝啃咬。 我猛地睁睁开眼睛。 包玉醉惊恐地捂住了嘴:“你,你眼睛流血了。” “爽爷,有鼓吗?” “有。” 说完,包玉醉一脸小跑到角落,翻箱倒柜。 “咚、咚、咚咚咚。” 包玉醉翻出后鼓后直接敲起了请神的鼓点。 与此同时,我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一会凉,一会热。 包玉醉对着老汉大吼道:“你们跪下。” 紧接着,包玉醉唱起了请神调。 以前这是我的活,出山前,师父负责看事,我在一旁唱神调和伺候仙家。 突然,我的一股热气从喉咙中喷出。 探马童子来了。 包玉醉见我哈气连天,赶紧点燃一支烟塞到了我嘴里。 我斜着眼看了一眼包玉醉,又吸了吸鼻子,用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咋回事呀,正做梦的。” 话音刚落,我猛地打了个冷颤,自言自语道:“好厉害的烟魂,等着,我去请老仙。” 包玉醉咽了一口水,父子俩吓得脸色惨白。 一根烟还没抽完,我的身体又有反应了,全身像是触电一般,一道道电流从各个方向涌上头顶。 “报上官名国号。” 包玉醉不知道从哪端来一大碗酒,我脑子还没来得及反应,手已经接过酒往嘴里灌了。 喉咙一阵火辣辣的灼烧感,胃里也向上反着酒气。 连打了几个嗝,小伙子还没说话。 包玉醉拍了拍他:“老仙问你叫啥名?” 小伙子说话磕磕巴巴:“孟,孟小鹏。” 我的手止不住地来回掐算,只几秒钟,身体就变得轻飘飘。 什么? 仙家走了? 什么意思? 我满脸疑问。 包玉醉愣了一下,试探性地询问:“老仙走了?” 我点了点头。 “怎么回事?” 我心里说,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仙家突然走,我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遇见。 师父是捆全窍,上仙后一点意识都没有,全程中都是老仙在看事。 我道行不深,只能是捆半窍,老仙来了后,给点提示,剩下的要靠自己去悟。 “吴念,吴念。” 我猛地回过神:“咋了?” “你眼睛怎么这么红呀。” “嗯?”我下意识地嗯了一声,起身走向镜子。 只看一眼,我顿觉头皮发麻,我感觉眼睛是睁开的,可镜子中的自己只是眯着一条缝,而且眼睛竟然是狐狸的样子。 我身上是狐仙? 难道老仙没走? 与此同时,我的脑海里突然有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我走到孟小鹏身边,开口问道:“吴老二的尸体,是你放进那个古坟中的?” 孟小鹏妈呀一声,抱住了老汉,老汉也猛地一抖。 我继续询问:“是不是你放的。” 老汉惊讶得睁大了眼睛:“是你给尸体挖走的?” “是我,是我,吴老二经常来咱家,我就知道不是好事,那晚我跟着你们上山了,你吓晕了,吴老二直接把东西都拿走了,就给你留个绣花鞋。” 第28章 冤魂小诡 老汉猛地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沉重地叹了口气。 孟小鹏继续说道:“可我也不知道吴老二的尸体怎么出现在咱家的,我看见你背着上山了,我寻思埋在那,早晚得被人发现,我就把尸体被盗那个老坟里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挖坟的时候,把人家骨头踩碎了吧。” 孟小鹏还没回话,老汉一甩手,扇了他一个大嘴巴,怒声骂道:“你个瓜皮,这事怎么不告诉我。” “我,我,我怕出事,你做这些都是为了我,我不能让你给我顶罪。” 老汉悬在半空的手缓缓落下,转而跪在我面前,一边磕头一边说道:“上仙,上仙给指条路呀。” “回去后,找到那个老坟,把里面两具孩子的骨头收敛出来,单独放在小棺材里,然后找棵歪脖子的大槐树埋了,初一十五记得过去烧点元宝,连烧三个月。” “行行行。” 老汉满口答应,我没有理会,而是看向孟小鹏的腿:“小冤魂,我这么做,可好。” 突然,孟小鹏腿抽筋了,我知道,这是小鬼给我的回应。 “孟小鹏,你站起来走两步。” 孟小鹏将信将疑地站了起来,走路也变得正常。 老汉大喜,直接从口袋里翻出几张红票子,硬要塞给我。 “我不要,我看事不要钱,你们走吧。” “那不行哇,收下,是我们的意思。” “不要钱。”我说得很肯定。 “那吃点饭。” “我不能留你们了,赶紧走。” “谢谢,谢谢。” ...... 老汉走后,包玉醉立马抓住我,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脸。 我有些莫名其妙,问道:“怎么了?” “你眼睛变回来了。” “嗯?老仙走了?” “应该是走了。” 我照了照镜子,眼睛已经恢复过来了,除了脸上留下两道血泪印,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刚才那一大碗白酒,喝下后也没有什么感觉了。 这下我才明白,为什么师父看是的时候,一碗接着一碗地喝酒,看完事后却什么事都没有。 “吴念,你不是说你想接下那老坟主人的怨吗?” “不用了,吴老二陪葬了,也该消停了。” 包玉醉把那袋凑了过来,好奇地询问:“吴老二是怎么死的?尸体怎么突然出现在他家了?” “一路小跑下山,撞铁丝上了,脑袋撞掉了。” “那也能撞死人?”包玉醉语气带着怀疑。 “背后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要不然,是谁把尸体搬过去的。” 包玉醉摆出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 我继续解释:“那老汉在坟地磕了几个头,救了他一命,女鬼放了他一马,只是吓唬吓唬她。” 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解的这些事,只是包玉醉一问,我随口就能说出来。 还有一些包玉醉没问的,其实,那个墓真正的墓主是那两个小孩。 大人的尸体是作为侍女殉葬的。 我脑海里有个画面。 一个大户人家,龙飞胎暴毙,家里大人为了孩子去阴间有人照顾,就安排人捆住了一个年轻姑娘。 而棺材中的成人尸骨,就是那个姑娘。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对龙飞胎将会投胎到孟小鹏家,男孩瞎了一只眼,女孩脸上有个脚印形状的胎记。 这些话泄露了天机,我没办法给包玉醉说。 哎,命数呀。 还有铺子里有小魂冤魂的事,我也不能告诉她,她越是想,越容易被小鬼所害。 包玉醉好奇地询问:“那你身上是狐仙?” 我立马摆出一副严肃脸:“爽爷,咱们不聊这个,我想问你,这个人,是你安排来的吗?” 包玉醉锤了我一拳道:“我倒是想,我上哪去收罗这些人去呀。” “你手眼通天,这点事,不难,而且你会唱二神。” “不是,还有,我给你说过,我被假大仙骗过,这些东西还真会一些。” “你这怎么有萨满鼓?” “大哥,我这是古董店。”包玉醉没好气地说。 我也没有继续追问,有些事情,在她嘴里是听不到实话的。 闲来无事,我开始和她一起收拾东西,其实没有多少活,就是把瓶瓶罐罐上的尘土擦一下。 看尘土的厚度,这里最少得有一个月没开门了。 “吴念,给你看个东西。”包玉醉突然说。 我来了好奇心,接话道:“什么东西?” 包玉醉邪魅的一笑,递过来一个檀木锦盒。 掂在手里,有些分量。 “什么呀?” “你打开看看。” 我狐疑的把檀木锦盒放在柜台上,连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 打卡的瞬间,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这他娘的是血沁玉钥匙。 “哪来的?” “我的呀。” “昨天你还说血沁玉钥匙有三把,还有两把下落不明,这怎么还有一把。” 包玉醉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啪嗒一声合上了檀木锦盒。 “吴念,你什么时候能不怀疑我?” 我心里暗骂,这是怀疑吗,这他娘的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昨天刚说过的话,自己不承认了? “问你呢,什么时候能不怀疑我?”包玉醉努着嘴追问。 我尴尬的站了张嘴,大脑飞速思考,也没想出要说点什么。 包玉醉叹了口气道:“哎,我就知道,你不会信任我的。” 我心里更是委屈,小声嘟囔道:“是你说的,只有三把。” “这不一样,和你的血沁玉钥匙不是一回事。” “这是干什么的?” “不告诉你了。” 妈的,这娘们记仇呀。 “你给我道歉。” “行,我道歉。” “好好道歉。” “对不起。”我说的心不甘,情不愿。 包玉醉倒也不在意,她笑了笑,随后故作神秘的说道:“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传国之宝吗?” “九州大鼎和传国玉玺。” “对,传国玉玺就是血沁玉,我手里这把血沁玉钥匙有两种说法,一种是插入传国玉玺,能开启里面的秘密,一种是这钥匙是雕刻传国玉玺时的边角料,玉玺和它一样,都是开启什么东西的钥匙。” 第29章 一出好戏 我信哪个? 说心里话,我哪个都不信,她手里的血沁玉钥匙和我的差不多,十有八九出自同一人之手。 “问你呢,你相信哪个?” “哪个都不信。” “你真无趣。” 包玉醉有些不高兴。 正当这时,有客人进来了,我心中大喜,开了一天铺子,净听着“收款五元”的提示音了,还没进来一个正经的主顾。 来人是一个矮胖男人,四十来岁,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一个金项链,短袖背心被肥硕的肚子撑得有些透光。 男人吵着一口京片子说道:“听说你这有尖货。” 尖货是好东西的意思,看起来是行家。 我带着笑脸迎了上去:“您喜欢哪一类的?” “都行,是尖货我都要。” 说着,他还转了转脖子上的金链子,好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财力。 这时,店内又进来了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子,浓眉大眼,身材高挑,看起来不超过二十五岁,上来就挽住了男人的胳膊,娇滴滴地说道:“哎呀,上个厕所也不等我。” 我心里这个恨呀,挺好白菜,怎么就被猪拱了。 男人摆出一副笑脸说道:“这不是想给你挑几样好东西嘛,看看,喜欢什么,我谈价格。” “亲爱的,你最好了。” 说完,女子还低头亲了一下男人的头顶。 看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女子在店内走动了两圈,包玉醉佯装玩手机,眼睛时不时地在这二人身上打量。 我跟在女子身后,等着她看上哪件东西,我好给介绍介绍。 男人在后面还在炫耀财力:“看啥上,别犹豫,一眼就看上的东西,肯定喜欢。” “这东西拿出来,我看看。” 我立马走进柜台,称赞道:“您眼力可真好,这是浑金漆花卉纹圆盒,清雍正年间的,是装精细物的盒子,圆形,平顶,弧壁,盖与盒以子母口相合。” “金的?” “不是,木质的。” “那还带个金字。” 我笑了笑,礼貌地解释道:“浑金漆的做法是以一色金漆做底,另一色金漆饰花纹,然后在金色花纹上再用黑漆勾描图案。” “亲爱的,我想要这个,以后你送的我首饰,我都装在这里面。”她娇滴滴地对擦汗的男人说。 “行,多少钱。” 我顿了顿:“一千六百万。” “啥?”男人长大了嘴巴。 “一千六百万,海外拍过同款,品相没这个好,卖了两千多万,很有价值。” 没想到男人脸色大变,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个臭跑堂的,是在教我做事吗?” 我心里暗骂,这都哪跟哪呀,我也没说错话呀。 不过作为卖家,我只能谦卑。 “大哥,我没这个意思。” “去你妈的,谁是你大哥。” 我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先生。” 女人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啪嗒一声把盒子扔在了柜台上,看得我直心疼。 这可是铺子里为数不多的真品。 “刚来的学徒吧,漫天要价。”女子恨恨道。 包玉醉想过来替我解围,我直接摆了摆手,示意她别参和。 我要给他们上一课。 于是,我依旧一副笑脸的说道:“那您看看这件。” 说着,我把绿地粉彩公道杯摆在了柜台上。 “这是光绪年间的,正经宜兴窑出来的。” 公道杯是在饮酒时用于行令的,以助酒兴。杯中带有浮柱上有刻度,当刻度露出时还继续倒酒,则别人称为又是公平,酒会从杯中的小孔处流出杯底。 说实话我不应该给女人推荐这个,但包玉醉的铺子里没几件真东西,只能用这个碰碰运气了。 “这个多少钱?”女人问道。 “八十万。” 我故意说了一个看似能接受的价格。 “看着是挺精致的,能便宜点吗?” “我给您的都是实惠价,清宫里流出来的,这样的品相,外面不多见。” 女人犹豫了一下,转头对男人说道:“亲爱的,我喜欢这个。” “行,便宜点。” “您给口价。”我试探性地说道。 “两千。” 我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两千,八十万我都说少了。 “先生,要不您在看看其他的。” “少他娘的废话,潘家窑有真东西吗,两千,我就当买着玩,卖不卖?” “这个真卖不了。” 男人粗狂的抢过杯子,在手里像是盘核桃一样把玩。 我提醒道:“您留神,这都是易碎品。” “破逼玩意,才八十万。”男人说的满脸轻蔑。 我的眼睛死死盯着公道杯,我不是怕他弄碎,而是怕他还回来。 “啪。” 男人下意识的躲开了躲开了碎片,我心里的这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我装出一副为难想:“先生,这个八十万,您是刷卡还是转账?” 男人喘了几口粗气:“这玩意,一看就是假的。” “不行您报警。”我得意的说。 女人也慌了神:“这破玩意,能这么贵?” 我不慌不忙地在他们面前拨打了报警电话,男人想走,包玉醉直接掐着腰在门口站着。 不多时,警察来了,看了监控和鉴定报告,对着男人说道:“是真的,店内也是明码标价,要是有疑问,可以申请鉴定。” 男人粗着脖子:“他标三百多万......” 我笑着打断了男人:“按我说的八十万赔吧。” 警察看了监控自然也是生气,而且古董行也有规矩,弄碎了,就得赔,我还没狮子大张口呢。 女人推了推男人:“咱们赔,才八十万,你不是有好几个亿呢嘛,差他这俩钱?” 我笑着看男人,等着他开口。 男人顿了顿:“能不能让我女朋友先回去。” 我还没说话,警察立马拒绝:“共同责任人,走不了。” “那,那咱们商量一下价格。” “一分都不能少。”我佯装发怒的说道。 警察也在一旁帮腔:“价格你们自己商量,涉案金额大,要是今天谈不妥,我们只能先将您拘留。” “别介呀,叔叔,明天我还上班呢。” “上班?你不是说你是公司老总吗?”女人惊讶的询问。 “老总啥,一个臭打工的,脖子上的金链子还是在这十块钱一斤买的。” 他垂头丧气。 女人气的咬牙切齿,想走还走不了,小脸气的绯红。 第30章 积德行善 僵持了得有半个小时。 警察也在不断催促男人做决定。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是赔钱,第二是拘留。 男人支支吾吾,女人几番动手发作,一边捶打,一边谩骂。 要不是警察拦着,估计她都得锤死那个男人。 “快点呀,一会铺子该关门了。”我在一旁催促。 男人粗着脖子:“叫你们老板来。” “我就是老板呀,我的铺子,我在这,你要说什么。” “兄弟,我给你道个歉,刚才是我态度不好。” 我忙伸手打断了他,说道:“我接受你的道歉,而且骂我也没事,不过东西得赔,八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男人咧着嘴,十分为难的样子:“能不能缓缓。” “缓不了,今天不赔钱,明天我跟着你上班。”我看出他很在乎工作,故意这么说。 男人骂了声娘。 “哎哎哎,别骂街呀。”警察在一旁说道。 没办法,男人只能四处打电话借钱,弄了快一个小时,凑了六十多万。 可还是差二十万,他几次想求我松松口。 我也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但我就是不会那么做。 最后没办法,男人还是给家里的老婆打了电话,不多时,他老婆匆匆赶到。 正妻见小三,难免的恶战。 警察负责拉架,我和包玉醉拼了命地护住古董。 最后折腾到晚上八点多,这场闹剧才完事。 八十万到手,男人跟着正妻悻悻地走了。 而作为小三的女人,却在店内小声哭泣。 包玉醉用手肘推了撞了我几下,轻声说道:“吴念,我发现你小子挺坏的呀。” “是吗,我也觉得我挺坏的,不对呀,我在拯救迷途少女,我在拯救家庭,我在打击骗小姑娘的老男人,从哪个方面来说,我都是在积德向善。” 包玉醉哼了一声:“你家出了个你这样的人才,不单纯的是祖坟冒烟了,都得死祖坟着火,呜呜冒黑烟。” 我没有理会他,抽出两张纸,走向哭泣的女人:“姑娘,你还年轻,以后的路长着呢,以后会遇见更好的。” 她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轻声询问:“这铺子真是你的?” 我点了点头。 “那我们能认识一下吗?” 我心里这个气呀,都这闹成这样了,还他娘的怎么认识,深入浅出的了解吗? “那个是你女朋友吗?” 这话传到了包玉醉的耳朵里,她立马挺起了胸膛,一脸骄傲。 我顿了顿:“那是我妈。” “阿姨好,我也是被骗的,您这还招人吗?我可以过来帮忙。”姑娘说得很甜。 “滚。” 包玉醉用了我认识她以来最大的嗓门。 姑娘低着头离开。 包玉醉上来就给我一记重拳:“好大儿,来,叫妈?” “叫你大爷。” “我发现你挺会怜香惜玉的呀,那老爷们骂你,你给人家下套,小姑娘还骂你了呢,你怎么就不管不顾了呢?” 我吸了吸鼻子,知道自己理亏,但这玩意,没必要,她也被正妻打了,得到教训就行呗。 而且以目前的状况,我报复了也没用,明天一早,重新化妆,还是有无数备胎等着约她。 包玉醉有些不高兴了,她大吼一声:“关门,走。” “嘚嘞,下班。” “妈的,真应该送你回东北。” 我也是满脸不屑地说道:“东北的环境太教育人了,不吹牛逼,就是张作霖现在回奉天,和别人告别的时候都得说一句,好的,那不就不扰您了,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什么意思?” “神仙去奉天,都得干两个月电话销售。” 包玉醉哼笑了几声。 她说市场收摊时,店铺也必须关门。 因为人少的时候,容易发生一些可怕的事情。 比如抢劫。 但是京都治安好,基本上不会有,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真有人走上了绝路,丢点东西都是万幸。 我也很奇怪,包玉醉家中都是古董,怎么没人去偷。 包玉醉哼笑几声,拒绝回答。 刚到家还没歇一会,包玉醉又说带我收拾收拾。 “去哪?”我有些不耐烦地询问。 “去见老神仙。” “不去,一个老猫妖,有什么好看的。” “那行,我让他过来。”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包玉醉到底想干什么,一个老猫妖,至于经常见吗? 见我没回应,包玉醉继续询问道:“吴念,除了古董和看事,其他方面还有涉及吗?” 其他方面? “什么意思?”我询问。 “你还有什么手艺。” “除了生不出来孩子,剩下的都会。”我没好气地说。 “那就好,老神仙看上了一个古墓,需要人手,我帮你应承下来了。” 什么? 不是说不盗墓吗? 怎么又扯上这个了? “爽爷,这个我不会。”我说得很认真。 “不会可以学。” “我学这个干什么?” 我能感觉出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 等等。 不对劲。 包玉醉又带我看事,又让我去古董铺子,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盗墓做铺垫? 这女人藏得可真深。 “爽爷,我很认真的说,我去盗墓,是做邪事,仙家是不会帮忙的。” “嗯,我知道。”她坦然地说。 “你们究竟想让我干什么?” 包玉醉为难地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关于盗墓,我心里是有抵触的,我是个萨满,不应该参合这种歪门邪道。 盗墓自古以来就是被人唾弃的职业。 小偷,偷活人的东西。 盗墓的人,找死人借钱。 我蹲窑子的时候里面有个哥们就是盗墓进去的,说好听点是盗墓,直截了当地说就是趁着月黑风高去挖土,不过他不承认自己是盗墓,他说自己是中介,把死人的东西换成之前烧过去,积德行善。 而且现在盗墓基本上没什么市场。 土地开发,房地产兴起,加上民国时期战乱,哪能剩下什么大墓。 而且近些年来,国家重视文物保护,能挖的都是抢救性挖掘。 不能挖的也都重点保护或者改成景区。 现在的盗墓,就跟我靠颜值吃饭一样,得饿死。 这件事得中午做,因为早晚得出事。 “吴念,我是在帮你,早点找到终极秘密,你就早一天恢复自由身。” 我骂了句脏话:“还不是你们拉我入的局。” 第31章 提出盗墓 “别乱说呀,小心我告你污蔑,是主子看上的你,有组织者,有实施的人,我只是个马前卒。”包玉醉一脸正经地说。 我回怼道:“又立上贞洁牌坊了。” 包玉醉掐着腰,嘴角上扬地说道:“今天你把老子的古董八折卖了,我还没找你说呢。” “嗯,明天三折往外卖。” “一折卖,老娘都有得赚。” 我不想跟包玉醉斗嘴,我也斗不过她。 盗墓,这门学问师父给我说过,说得还很详细,但是没实操过,充其量也就是个纸上谈兵。 盗墓贼都喜欢晋朝以前的大墓,准确地说是周朝的大墓。 因为那时候流行厚葬之风,人神共存,君主视死如生,有权利的人更希望死后依然能享受活着的时候的生活。 周朝时期的陵墓更是把厚葬制度发挥到了极致,八百诸侯,在那个诸侯遍地的时代,哪个诸侯不是竭尽全力地修陵修墓。 陵墓的规格更是浩大,不光要有主墓室,还要有配套的耳室,用来存放青铜器、礼器、金银、玉器、殉葬、战马等等。 要是掏上一个,几代人都花不完。 不过时至今日,汉代以前的大幕可以说是十室九空。 东汉末年,朝廷腐败,宦官外戚争斗不止,边疆战事频发,国势日趋疲弱,又因罕见全国大旱,庄稼颗粒不收而朝廷的赋税不减,可以说是民不聊生。 加上黄巾起义,全国战乱,因干旱而脆弱的农业最终土崩瓦解。 封建社会都是以农业立国,农业不兴,则国力不强,东汉已经是名存实亡。 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在他打天下之初,为了筹集军饷,曹操将目光盯上了陪葬丰厚的王陵。 为了保证盗墓的成功和效率,曹操独出心裁,在军中设“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等职。 所以,曹操也被称为盗墓贼的祖师爷。 曹操手下的摸金校尉基本上已经把汉代以前的大墓都盗完了。 时过境迁。 盗墓渐渐成了一个门派,没有大墓就盗小坟,盗墓也是贼,贼不走空,翻沙倒土,总能有点收获。 一个大型的汉墓往往有着几十个,几百个盗洞。 原因很简单,曹操盗墓,只取金银玉器,汉代的东西根本看不上,同时代的盗墓贼也净是捡好的拿,比如现在的碗碟,扔在街上都没人捡。 一改朝换代,前朝的东西可就值钱了,瓷器、漆器、铜器,各有各的价格。 盗墓贼也都是根据当时的潮流去挑选东西,所以,一个大墓,可能要历经千百年才能盗干净。 最近一次大规模的盗墓要属民国时期了,各路军阀争先挖土,慈禧老娘们的墓穴都没能幸免。 近些年倒是很少听说有人盗墓,最多也就是挖个清代的地主坟,弄点玉器首饰。 可有一点很难解释,市面上那些品相好的青铜器是哪来的? 两千多年,怎么保管得那么好? 很多拍卖行都说是海外回流,他娘的海外加起来有几百年的历史,哪来的? 来源基本上都是古墓,挖出好东西后,想办法把冥器运到公海上,转悠个十天半个月,再弄回来,就算海外回流。 不对,包玉醉盗墓不是为了钱呀。 于是,我看着她说道:“爽爷,咱们就直说吧,盗墓找什么东西。” “卖钱的东西呀。” “不对,以你的身家,对钱还有兴趣吗?” “你有兴趣呀,你别管我了,我找什么不重要,你随便弄个东周的青铜小克鼎,三代人都花不完。” “爽爷,我不想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 包玉醉也换上了严肃的表情,语气诚恳地说道:“吴念,太聪明不是一件好事,你逃不出去,我觉得,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别想,也别问。” “可我不想这样。”我语气激动的说道。 “你现在连活着都是侥幸,在想其他的,你不觉得是一种奢侈吗?” 我喘着粗气,无话可说。 深夜,猫妖悄无声息的溜进了院子,他快要敲门时,我才察觉。 老猫倒也不客气,进屋后直接坐在太师椅上,他带着面纱,看不清楚表情,听语气是很愤怒的样子。 “小玉,没人了吗?给我弄个这样的货色。” “我日你仙人,你个老猫妖,要不要猫薄荷,老子给你吸点。”我愤怒的说。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我下面毛多,你要看吗?” 包玉醉孟敲了我一下,骂道:“和老神仙说话客气点。” “老猫妖。” 老猫哼了一声:“我是妖,东北的狐黄不也是妖。” “放屁,那是山精地灵。” “哼,对,狐狸想成仙,然后找苦主,让人家立堂出马,要不苦主不出马,就一直磨着。” “那也不像你害人性命。” 包玉醉直接捂住了我的嘴。 老猫摆了摆手:“摆了,毛头小子,愿意说啥就说啥吧,我活了几百年,再和你计较,显得我不懂事了。” 包玉醉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这才收了手。 老猫轻咳一声:“小兔崽子,胆子大吗?” “没胆,半夜尿尿都得叫上包玉醉。” 我知道老猫想用激将法,可这一招对我来说不管用,老子怂。 “小玉呀,你不是担保说这个人行吗?” “谁说的,你找谁去呀。”我恶狠狠的说道。 说实话,我真想和老猫真刀真枪的赶上一仗,要不是怕包玉醉受到牵连,我早就把他废了。 包玉醉有些为难,她轻声细语的说道:“人绝对没问题,脾气得磨练磨练。” “没时间了,没时间了。”老猫嘴里不停地念叨这句话。 包玉醉眼泪汪汪地看着我说道:“吴念,我求求你了,正经点。”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先看看老猫想要干什么。 “小子,这行的规矩懂吗?” “老猫妖,到了春天你还发情吗?” 包玉醉推了我一下,烟圈开始发红。 他娘的,没办法了,虽然我不信任包玉醉,但她用命给我担保,我也不能让他为难。 娘的,平心静气,神仙模式。 第32章 草原汗王 我又对着包玉醉点了点头。 她努了努嘴,什么也没说。 老猫继续说道:“这次是草原汗王墓,十死无生的地方,你敢去吗?” “后勤准备,路线选择,装备运输,人员配备,逃亡路线,这些你准备好了吗?” “呦呵,还明白点。” “这样说来,你就是瓢把子了呗。” 老猫发出丝丝的声音,看样子是被我激怒了。 我继续说道:“原来是想找传国玉玺呀。” 老猫颤抖了一下:“小玉果然没有看错人。” 我心里暗骂,你们想要的不就是传国玉玺嘛,还跟我故弄玄虚,刚才我就是这么一说,因为包玉醉给我说过,传国玉玺和血沁玉钥匙的事,还有楼兰和罗布泊。 传国玉玺,哪有那么容易找,最后一次现身,还是在元朝的时候,距今已经七百多年了。 大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称帝之时,派遣大将徐达继续北伐,元廷弃中原而走漠北,继续回归草原,驰骋于万里北疆。 徐达深入漠北,穷追猛打残元势力,其主要目的便是索取传国玉玺,不过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朱元璋一朝,举国之力都在寻找传国玉玺,毫无线索。 排除南宋这个偏安一隅的朝代,朱元璋是第一个没有传国玉玺的大一统皇帝。 此后几百年,虽然市场有传国玉玺现世的消息,但都是赝品。 “吴念。” “啊?”我猛地回过神。 “老神仙问你,你当瓢把子,行不行?” “我当瓢把子?”我说得也不自信。 瓢把子是盗墓这个盗墓行里的称呼,大型的盗墓队伍都有个当家的,负责踩点,人员联络,销赃分钱。 老猫哼了一声:“敢不敢?” “不敢。” “有啥不敢的,你说说,我听听。” “盗取国家文物的组织者,判的年头多。”我说得很认真。 “晦气,还没出发,就说这个。” 我也没多说话,草原墓,别说挖了,找都找不着,草原没有厚葬之风。 国内四大墓。 秦皇陵,不敢挖。 武则天墓,挖不动。 成吉思汗陵,找不到。 沈万三的墓,在海里。 其中成吉思汗的墓穴,至今也没露出蛛丝马迹,草原人本就有隐藏墓穴的习俗,别说成吉思汗了,任何一个汗王墓都不好找。 牧民逐水草而居,草场又是一望无际,没什么标记物,埋葬一年后,待水草长出来,儿子都找不到亲爹埋在哪。 “爽爷,你去吗?” “我必须去。” “行,我跟着你。” 我脑子没有短路,只是不想包玉醉去冒险。 老猫轻蔑地嗯了一声道:“这小子还挺有尿的。” 我没有理会他的嘲讽:“队伍有多少人?” “你是瓢把子,你问我呀。”老猫不屑地说。 我强忍着不发作,继续问道:“地方在哪,我研究研究。” “葬者,藏也,乘生气也,汗王墓在哪,你得自己找呀。” 娘的,还给我说上《藏经》了,这句话的意思是所谓葬,就是藏起来,要葬的有利,藏的适宜,就要乘生气。 《藏经》老子可是会倒背的。 于是我完完整整地背了几大段,目的就是告诉他,别和我玩虚的,弄点实际的。 没想到老猫只是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不错,不错,随后转身就走了。 我看得云里雾里。 “爽爷,什么意思?” “他应该是给主子传话的。” “你不是知道要盗墓吗?” “我也有我的眼线和渠道。” 我气得长叹了一口气。 “吴念,你准备带多少人,我这有些信得过的兄弟。” “就咱俩。” 包玉醉睁大了眼睛问道:“咱俩,就咱俩。” “俩人,足够了。”我平静地说。 两个人,连抬东西都不够,不过叫上更多的人,我就要面临更大的风险,不是怕坐牢,人心隔肚皮,能吃这碗饭的,绝非等闲之辈。 过去盗墓都是两个人,一个在上面把风,一个在下面摸金,很多人都是见财起意,等把宝贝拉上来之后,上面人直接把土填了,独享宝物。 渐渐的这行就变成了父子搭档,而且必须是儿子下去,老爹在上,因为发生过儿子埋老爹的事情。 我和包玉醉两个人,最起码不用防备其他人,关于包玉醉是敌是友我还在权衡,其他人只能是敌人。 “一点资料都没有,我上哪找汗王墓去呀。”我无奈地说。 “主子就是这样,只告诉咱们他需要什么,却不想着怎么去找。” “最起码告诉我是哪位汗王,我也好找资料。” “长生汗。”包玉醉说得很肯定。 我不禁怀疑,她究竟知道多少。 包玉醉说元朝刚建立时,深知异族难统中原,于是,忽必烈下令收罗天下金银玉器,秘密运往草原,以供后辈享用。 当时草原上有也有一位汗王,说是汗王,其实就是忽必烈留守草原看家的长生汗。 长生汗一边镇守北境,一边接纳中原运过来的宝物。 当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长生汗及其部众竟然消失了。 据说,传国玉玺也被送到长山汗手中。 我有些疑惑:“爽爷,传国玉玺,忽必烈不自己留着?” “草原人不在那些,他们只看中战马和弯刀。” 我点了点头,继续询问:“长生汗消失了,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叛逃,茫茫草原,躲起来,谁能找得到。” “对呀,茫茫草原,咱们去哪找长生汗去呀,而且,史书上没有任何记载。” “没时间了,真的没时间了。” 包玉醉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一句。 “什么没时间了?” “咱俩三天内要出发,要不然主子会怪罪。” “去哪。”我疑惑地问。 “先离开京都,往草原去呗。” “到那更懵逼了,最起码这边资料全一些,资源更丰富。” 包玉醉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十分为难的样子。 我更为难,莫名其妙地要去盗墓,一没手艺,二没人带,自己无能,仙家不帮。 能不能或者回来都是一回事。 算了,先找资料吧。 第33章 清朝太监 看着手机屏幕,我不禁在想包玉醉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仔细想来,我能猜到的一些事情,都是她有意无意提到的。 或许就是她故意透露这些,好让我心里有个自认为正确的答案。 传国玉玺,古代能得到那东西的人,会是等闲之辈吗? 如此重要的行动,让我当瓢把子,那和扯犊子有什么区别。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我提到传国玉玺的时候,老猫颤抖了一下,可以说传国玉玺在他们的计划内,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这次行动。 “吴念,走了。” “走?去哪?”我不解地问。 “去见个人。” 我有些不耐烦地点了几下手机屏幕:“大姐,看清楚了,快十二点了,阎王爷这点都睡觉了。” “别墨迹,快点,找不到线索,咱俩死无葬身之地。” “妈的。”我说了句脏话,然后起身跟着包玉醉。 “爽爷,京都都是半夜会友吗?” “对呀,午夜时分,恶犬呲牙时,阴气最重。” 我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心里暗骂老天爷,别他娘的下雨了,直接下吊吧,草死我算了。 包玉醉开车很急,一辆方向盘一触碰都掉渣的破车都被她开出了推背感。 七拐八绕了一个多小时,包玉醉将车停在了一个废弃的厂房前面。 我有些不悦:“爽爷,大半夜的,来这,一个人都没有,玩呢?” “少说话,跟着我。” 说完,包玉醉直接走进厂房。 她的高跟着踩在钢板上,咔嗒咔嗒响,而且和回声叠加,寂静的夜,发情野猫的嚎叫格外瘆人。 在厂区内又是七拐八绕,来到了后面的住宅区。 红砖铁窗,看样子是上个世纪的职工宿舍,早就是人去楼空,铁架窗户也是摇摇欲坠。 “先说说找谁,行吗?”我生气地说。 包玉醉叹了口气:“祖宗,这时候别给我添乱了,我说干啥就干啥吧,跟着我,不害你。” 我没好气地说:“行,你带路。” 包玉醉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四处照了照:“在这边。” “这不是个井盖子吗?” “对,他就住在这里面。” 此时,我已经在发疯的边缘,包玉醉整天神神秘秘,根本想不到她能干出什么事。 我拉开井盖,下面散发出幽秘的紫光。 “这是个防空洞,后来废弃了,他就一直住在里面。” “谁?” “孙三爷。” “京都这逼地方,一个电线杆砸到十个人,七个是爷,剩下三个是主子。” 包玉醉摸了摸我的后背,像是哄小孩一样:“哎呀,别发牢骚了,晚上回去,我好好补偿你。” “滚吧,还想占我便宜。” 跟随包玉醉钻进防空洞,墙壁上被人挂上了烛台,每隔几米还有一个紫色的小夜灯。 我不禁好奇,孙三爷是什么人,还他娘的挺有情趣。 走了得有五十米,包玉醉在一扇长满红锈的铁门前停下来:“三爷,我是小玉。” 里面没有回应。 借此时机,我也发现了端倪,这铁门不对,门前放着关二爷的铜像,足有两米多高,手中握着的青龙偃月刀十分锋利,刃口被磨得闪闪发光。 而且关二爷还是睁着眼,一般关二爷的雕像都是闭眼的,因为关公睁眼要杀人。 最诡异的是,关二爷的铜像竟然是对着门站着。 门上还有很多五颜六色的符纸,无一例外,都是有字的一面贴在墙上。 不对劲,这他娘的是防止里面的东西跑出来。 包玉醉又喊了几声,里面才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咳嗽声。 “三爷,我是小玉,来求您点事。”包玉醉说道。 “来了,来了。”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孙三爷的声音很奇怪。 不多时,孙三爷在铁门上开了一道小门。 包玉醉指了指我,又看着门内说道:“三爷,这是吴念,自己人。” 里面很黑,我看不清楚孙三爷什么样。 “进来吧。”孙三爷说。 声音尖锐细腻,缺少男人的浑厚低沉,我听着像是太监特有的语调。 而且开门时,有一股淡淡的尿骚味,我心里判断孙三爷应该是个太监。 周围的环境阴冷渗人,周遭的一切都是鬼里鬼气。 这也不对呀,大清国亡了一百多年,就算最后一年进宫,也得有一百三十岁了。 “吴念,走呀。” 我吸了吸鼻子说:“走。” 前面是一个很高的老头,我一米八,他佝偻着身体也得有一米八,要是站直了,得有两米。 没走两分钟,我们来到老友的住所,地上一些干草,一旁桌子上放着有些发黄的馒头,中间是一根白烛,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三爷,进来身体可好。” “老了,不中用了,估计没几天了。”孙三爷用尖锐的声音说。 包玉醉佯装发怒:“这是什么话,可不许这么说自己。” 附近好像有哪漏水,能听到不远处有空灵的滴水声。 孙三爷坐在干草上,卷了一颗烟,说:“晚上来,有事吧。” “对,三爷,你知道长生汗的事吗?” “长生汗?” 孙三爷浑浊的眼睛望着蜡烛,这时候,我才发现,他一测的眼睛竟然是空的,黑乎乎的空洞。 沉默了三五分钟,孙三爷缓缓开后:“是元朝时候的那个长生汗吗?” “对,就是他。” “当年呐,光绪爷也组织人找过他的墓,想用里面的宝贝振兴大清,可下面的人办事不力,一直到了光绪爷驾崩,这事都没办成。” 我接话道:“真的有长生汗?” 孙三爷斜着眼球看了我一眼,说道:“有。” “您能详细说说吗?” 孙三爷沉思了一会:“那时候我刚进宫,光绪爷已经被老佛爷圈禁了,没有奴才愿意伺候,我被总管安排去伺候光绪爷。” “伺候一年多,光绪爷对我十分信任,和外面革命党联络的事都是我给递消息。” “我记得有一次提到过这个长生汗,光绪爷说里面藏着几十万两黄金,白银更是不计其数,珠宝玉器那就更不用说了,堆得满满的。” “光绪爷想让革命党找到汗王墓,取出金银,先赔了洋人的钱,然后再振兴大清。” 第34章 搭台唱戏 说到这,孙三爷被烟呛到了,哐哐哐一阵咳嗽。 那架势,好像要把肺咳出来。 包玉醉贴心地过去轻抚孙三爷的背。 “元朝人修了,咳咳咳,元朝......” “三爷,歇一会再说。”包玉醉轻声地说。 我真怕孙三爷这个老头子还没说完就死了。 趁着这个功夫,我仔细感受周围。 有幽冥之物。 不对,是勾魂的小鬼。 你难道是孙三爷的阳寿尽了? 我将右手背到身后,手指来回掐算。 我擦,我猛地一惊,孙三爷的阳寿六十年前就尽了。 眼前的是死人? 我下意识地拉过包玉醉,包玉醉瞪了我一眼道:“你等会的,别心急。” “不是,爽爷。” 我对着爽爷挤眉弄眼,爽爷丝毫不理会。 孙三爷喘了几口气,继续说道:“你们都知道元朝人修了三部史书,《宋史》、《辽史》和《金史》,但其实他们修了四部,还有一部是《草原史》,只是这部史书没有流传出来,一直都是宫廷秘史。” “元朝退回漠北时,将《草原史》带了回去,朱元璋占领元朝王庭的时候,也只是在文史馆得到几十页《草原史》的草稿。” “那些草稿,好像是故意被人从史书中摘出来的,上面记载着传国玉玺的下落、西域的邪术,还有就是长生汗。” “长生汗并不是人,没人看过他的真面目,据说他带着黄金面具,有个三百峰骆驼的驼队,每峰骆驼都拖着两个大木棺,上盖黑布,他们昼伏夜出,只是在不停地赶路,不知道要去哪。” “也没有人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和驼队遭遇的人,都只剩下一副血淋淋的骸骨。” “遇到部落也是这样,他们经过的地方,不管牲口还是人口,都是白骨。” 说到这,孙三爷又上不来气了。 我借机向包玉醉询问:“孙三爷高寿呀。” “我一百三十七了,勾魂小鬼被我困在这了,死不了,就是身体越来越不中用了。”孙三爷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我猛地反应过来,门口的那些符纸就是用来困住小鬼的,出不去,外鬼也进不来。 “真是有手段呀。”我暗自感叹。 孙三爷一边大口地喘着气,一边说道:“我不是为了活着,伺候光绪爷一辈子了,我本想用这个法子保住他,没想到阴差阳错,到让我死不了。” 说完,孙三爷用拳头锤了几下胸口。 我有些疑惑:“光绪不是被慈溪临死前毒死了嘛。” “胡说八道,那碗毒汤是我送进去的,我还能不知道光绪爷死没死。” 包玉醉对着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乱说话。 于是,我只是点了点头。 孙三爷说长生汗的驼队后来和成吉思汗的部落遭遇了,他看出了成吉思汗异于常人的英雄气概,决定归顺。 成吉思汗利用长生汗的力量,打下了万里疆土,成吉思汗远征时,更是让长生汗镇守草原,十分信任。 一直到了元朝,长生汗依旧镇守草原。 可忽必烈刚一驾崩,长生汗竟然不知所踪。 有人说他成仙了,有人说他被地府收了,反正怎么说的都有。 明清两朝为了寻找传国玉玺,在宫内都有专门研究长生汗的人,几百年来,还是没什么线索。 大清的萨满说,长生汗还活着,他带着三百多人在草原建了地下宫殿,时代永生。 我听得云里雾里,孙三爷除了证实长生汗的存在,也没有说出准确位置。 包玉醉咬着牙说道:“三爷,光绪爷有什么发现吗?” “光绪爷没有,大清一朝,最有发现的还是雍正爷,雍正爷派年羹尧征战西北的时候,年羹尧上书说有个百人小队,突然失踪,斥候寻找数日,只发现了干红血肉的骸骨。” “您的意思是,在西域?”包玉醉询问。 “可能是吧,此后皇帝多次派兵前往西域,可没发现呀。” 我隐约觉得这个事和楼兰古国有关。 难道长生汗带领的驼队是楼兰人? 包玉醉来回咬着嘴唇,十分为难的样子。 孙三爷自顾自的抽烟,也没有再说什么。 沉默了半个多小时,孙三爷突然一颤:“小玉呀,你可以去湖广会馆查查。” 我心里一紧,怎么又扯到湖广会馆了。 “我听宫里人说过,咸丰爷在位的时候,民间出现了一个诡异的戏班子,当时小东洋犯边,老百姓都躲着战乱,可这个戏班子依旧是吹吹打打,也不管台下没有没有人看,他们依旧登台唱戏,后来呀,他们专门挑选没有人的地方搭台子,有人看他们还撵人,说是在给鬼唱戏。” “这和湖广会馆有什么关系?”我询问。 “据说是进了湖广会馆,对了,当初老佛爷下葬的时候,晴空万里,可一到墓地,老天爷立马变了脸,雷雨大作,狂风不止,送葬的人还看到,不远处的山顶上,有人在搭台唱戏,有人说他们来自草原。” 我咬了咬牙,越听越糊涂。 没想到孙三爷直接下了逐客令,让我们早点回去,要不然阴气越来越重,容易走不出这个厂子。 出去的路上,包玉醉一直挽着我的胳膊,我能感受到她的害怕。 可诡异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俩在厂子里转了半天,就是走不出去,明明是按着来的时候的路走的,别说大门了,连围墙都找不到。 鬼打墙? 我能鬼打墙? “爽爷,快,把烟拿出来。” 我师父说过,有些鬼打墙就是小鬼捉弄人,抽根烟,让小鬼闻闻烟味就好了。 包玉醉摸出烟,我俩一人点了一支,一边抽烟,一边向前走,我嘴里还叨咕着:“天神地鬼莫挡路,善男信女供香炉。” 我这话说得很有威胁性,就是告诉小鬼们,我可是有仙缘的,家里的老仙硬着呢,不要胡作非为。 “吴念,你冷吗?” “有点冷。” “那我把衣服脱下来给你。” 说着,包玉醉双手搭在短袖的边缘,要脱衣服的样子,我赶忙阻拦:“哎呀,先出去,别脱了。” 没想到包玉醉的力量奇大,我拦着都有些费劲,不管我说什么,她都执意要脱衣服。 第35章 厚葬之风 “别他娘的闹了,赶紧出去。”我怒声喝道。 没想到包玉醉没有丝毫反应,直接将短袖撕碎了。 这时,我才看出包玉醉的不对劲。 我猛地按住包玉醉的肩膀,她嘴流口水,目光呆滞,最恐怖的是眼睛里还有一只狐狸。 “爽爷,爽爷,醒醒。”我拼命地呼喊。 包玉醉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嘴里默念请仙词,仙家也没有反应。 这他娘的就奇怪了,什么鬼,这么厉害,敢在我面害人。 妈的,就让你看看老子的手段。 于是,我咬破手指,在包玉醉的额头上划了三道横。 “爽爷,醒醒,醒醒。” “啪。” 我扇了包玉醉一巴掌,同时,我脸上竟然传来了火辣辣的灼烧感。 这不对劲。 难道是我中邪了。 不可能呀,我怎么可能中邪。 不管了,先冷静下来。 于是,我闭上眼,开始调整呼吸,心无杂念,脑子里开始背诵请仙词。 “啪。” 又是火辣辣的灼烧感。 我睁开眼睛,眼前一道强光,包玉醉正拿着手机的闪光灯照我。 “你醒了。”我兴奋地说。 包玉醉又给了我一巴掌:“醒了吗?” 我疑惑地看着她说:“不是你中邪了吗?” “你才中邪了。” 来不及多想,我只能拉着包玉醉往门口跑,这一次很顺利,我俩直接上了车。 “快点,开车。”我说道。 “你刚才怎么了?” “别管了,先开车。” 包玉醉惊恐地发动了汽车,一直开到有路灯的地方,我这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爽爷,刚才怎么了?” “你还有脸说,出来的时候,走得好好的,你突然停在原地不动了。” “是我不动了?” “那还是我呀。” 说完,我又把刚才的事情给包玉醉说了一遍,包玉醉听得一脸紧张。 “爽爷,孙三爷是太监吧。” “你怎么知道。” 我被她气笑了,这个时候,还遮遮掩掩:“说话的声音,尿骚味,还有说的皇帝。” “咔。” 包玉醉一脚刹车,让车子停在了马路中央,我因为没系安全带,直接撞在了挡风玻璃上。 “干嘛呀。”我怒声问道。 包玉醉惊恐地看着我说:“刚才敲了半天门,没人答应呀,你怎么见到孙三爷的?” “别扯犊子,你还给他捶背来着。” “没有,然后进入防空洞,然后敲门,然后没人搭理,然后咱们就出来了,然后你就不走了。” 包玉醉说话时,情绪有些失控。 我眯缝着眼睛看着她,心里盘算着这娘们不是在和我演戏吧。 “吴念,你真看到孙三爷了?” “少扯犊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包玉醉啪的给了我一巴掌。 我也怒了,大声吼道:“你想干什么呀?” “你真看到孙三爷了?他长什么样?” “一只眼睛。”我没好气地说。 包玉醉连拍几下手:“对,就是他,他说什么了吗?” 看她的表情,没有撒谎,可这一切太诡异了。 我和孙三爷是灵魂相见吗? 可还有包玉醉呢。 “快说呀,孙三爷知道吗?” 我把刚才发生的事实原原本本地给包玉醉说了一遍。 包玉醉只是一直点头。 回到家中,包玉醉让我快睡,睡上几个小时,明天找继续寻找线索。 听她的意思,明天是最后的一天了,不管有没有结果,后天都要出发。 我觉得孙三爷应该是已经死了,没有人可以活到一百三十多岁。 而他的灵魂,应该被困在了铁门里,灵魂是我们唯一能相遇的方式。 孙三爷提到了驼队,长生汗仰仗的应该就是驼架里面的东西,要是长生汗一直活着,那么他应该有几百岁了。 对了,孙三爷还说,长生汗不是人。 想到这些,我一阵头疼。 “爽爷,你睡了吗?” “没睡着。” “要是找不到线索,你准备去哪?” 包玉醉叹了口气:“先去草原吧,盗墓行里有句话,南有海昏侯,北有贵妃墓,去草原碰碰运气。” 海昏侯我知道,海昏侯刘贺是汉武帝之孙,原本是西汉的第九位皇帝,后来被霍光废了,封为海昏侯。 海昏侯墓是目前发现的规模最大的汉代列侯墓,出土文物一万多件,包含金器、青铜器、铁器、玉器、漆木器、简牍、木牍等各类珍贵文物,可以说是建国以来发现最大的汉代古墓。 可贵妃墓是谁的墓,我确实没听说。 “杨贵妃吗?”我问道。 “不是,辽国的萧胡辇。” “嗯?” 我确实没听过这个人。 包玉醉说萧胡辇是辽太宗长女耶律吕不古与萧思温的长女,承天皇太后萧绰的大姐,萧胡辇后来嫁给了辽太宗嫡子辽穆宗胞兄耶律罨撒葛,是一个文能治国安邦,武能带兵打仗的贵妃。 后来因为和承天皇太后萧绰斗争,被萧绰赐死。 萧胡辇的墓穴就在草原,其规模程度和出土文物,不亚于海昏侯。 包玉醉想表达的是草原的汗王,也有可能是厚葬。 最起码应该有陪葬品。 我深吸一口气:“爽爷,即使是草原有厚葬的可能,茫茫草原,咱们上哪找墓穴去呀。” “吴念,你能不能算出来?” 我哼笑一声:“大姐,你是在开玩笑嘛,让仙家帮我盗墓?这不是毁仙家修行嘛。”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会风水嘛。” “风水?草原人信这玩意吗,儿子娶庶母,大嫂众兄妻,《葬经》到草原上都不如擦屁股的纸。” 包玉醉重重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可怎么办呀,逼死我算了。” 我没在回话,包玉醉的话倒给了我一些启示。 草原人不信风水,但部落征战,肯定得看地形呀。 草原能形成城市规模的,无非就是那几个条件,附近有河,四周环山,水草丰茂。 草原人逐水草而居,水和草是必备的。 那么,只需要沿着河流,寻找四周有山的地方,或许还能有一蒙。 哎,不想了,睡觉。 第36章 转变思路 迷迷糊糊中,只感觉有人在推我。 我艰难地挣开眼睛,只看一眼,我的七魂就丢了三魄。 “鬼呀。”我惊叫着向后挪动身体。 “鬼你大爷,赶紧起来,收拾一下。”是包玉醉的声音。 这时,我才看清楚是她婀娜凹凸的曲线。 我有些不悦道:“你没事吧,大早晨敷面膜。” “赶紧起来。” “几点了?” “六点呀。”包玉醉说得一脸无辜。 “三点睡,六点起,你是要修仙吗?” “大爷,那让小女子伺候您起床可好。”包玉醉娇滴滴地说。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带这么玩的。 说好的古董店掌柜的,这又变成社畜了,生产队的驴都这么用的。 挣扎着起身,全身一阵酸疼,还没来得及撒泡尿,包玉醉直接抱过来一摞书丢在我面前。 我惊恐地看了看包玉醉,又看了看堆在椅子上的书。 想死的心都有了。 书看起来有些年代,有的是古人手抄本,有的用到上了活字印刷术,《山海经》、《淮南子》、《元史》、《周易》。 “干什么?” 包玉醉一脸正经地说:“查查资料吧,如果长生汗是永生的,那么,史书中应该有记载。” 要是在史书中找资料,估计看完二十四史,我都能直接办六十六大寿了。 于是,我和包玉醉说了我的想法。 以我和她的认知,找到汗王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再者,官方的叫考古,有能力的叫盗墓,我俩的组合,充其量也就是轮着洋镐抛坟。 长生汗见到我们,比我们见到他还高兴,嘿,又送俩陪葬的。 以目前的形式,大规模的盗墓根本不可能,人员装备都容易解决,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一个电话,喜提独立班房和小银镯,得不偿失。 我听窑子里的兄弟说过盗墓,那手艺相对于官方考古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官方发掘,一般都有大规模机械加持,可以名正言顺地挖掘出墓道,一步一步地清理古墓。 而盗墓考的都是技艺,而且一个团队需要多个专职的人。 风水师是最重要的,他们负责寻找古墓,一般都是平平无奇,一副小老百姓的长相,但脑子里装的东西不容小觑,《藏经》、《周易》、《撼龙经》,随便说一句上句,风水师就能接出下句,还能解释的条条是道。 比如《撼龙经》中的“龙神二字寻山诀,神是精神龙是质。莫道高山方有龙,却来平地失真踪。”和“寻龙千万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若有千重锁,定有王侯居此间。” 要是把这两句话学明白了,早期古墓一找一个准,因为古代的王侯将相都是寻找风水极佳的地方下葬,有的布衣当官了,为了仕途兴旺,也会把祖宗的坟墓迁到风水更好的地方。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句话就是风水师先提出来的,游历山河大川,发现龙脉宝穴,说句不好听的,祖宗埋得好,可比后天努力强多了。 盗墓中的风水师有时候会化身为赊刀人,买上个一千块钱的菜刀,然后以赊账的形式向人售卖,一千块钱,能把一个城市的村村镇镇都转遍了,风水更是了如指掌,多合适的买卖。 要是发现极佳的风水,有墓则挖,无坟便把风水宝地的位置信息卖给他人。 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有人常说赊刀人不回来收钱,在他们眼里,千八百块钱,算个屁,一个古墓,价值连城,一个风水宝地的信息,卖给有钱的老板,少说也得百十来个。 而赊刀人的起源还和秦始皇有关,始皇帝统一六国,是为盘古大帝第一皇帝,种花的第一条龙——祖龙。 秦国发于西北,背靠祁连山脉,乃是种花第一条龙脉,秦始皇有着雄心壮志,力求千秋万世,所以始皇下令,收集天下奇人异士,遍寻盘古大地,斩断龙脉。 奈何秦朝命短,国内土地还没丈量完,大秦就他娘的亡了。 朝代更迭,山河变迁,这群人渐渐演变成了赊刀人,吃的就是风水这口饭。 风水师在盗墓中是拿大头的,一般是四六分,独占其四。 剩下的就是挖土的人,别以为这是体力活,盗墓和考古不一样,考古找墓道,盗墓只戳墓室顶。 挖土的人得把洛阳铲玩出花,一铲下去,看着带来的封土,就能判断出墓穴的年代,规模,干湿度和墓顶的位置。 这都是盗取山野荒地的墓,要是在村落附近,还得有打前站的人,开个超市,收个废品,或者是做些馒头,豆腐售卖,目的就是和当地村民混熟。 大型墓穴,打前站的人最少需要半年进驻,负责装备采买,后勤供应,出土文物存放转运。 上面的这些,是盗墓里面嘴核心的配置,后面还有放风的眼睛,盯梢的喽啰,售卖的掮客,更有甚者还搭配了修复的队伍。 修复的人主要做的就是清理出土文物的铜锈,目的很明确,寻找铭文,青铜器贵,有铭文的更贵,要是铭文能证明墓主人的身份,而且墓主人哪怕出现在史书中出现一次,又或者老百姓的口耳相传,那么,这件文物就是价值连城的神器。 包玉醉见我说的头头是道,听的一脸认真,连面膜都忘记取下来了。 见我不说话了,她才试探性的询问:“咱俩算是哪个职业?” “咱俩算陪葬品。”我没好气的说。 包玉醉还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俩去盗墓,说好听点是献祭,直截了当的说就是去陪葬了。 单靠我的力量,根本不可能。 包玉醉说手里有会盗墓的兄弟。 在我看来,没个卵用,盗墓父子相传都不靠谱,更别说被强行拼在一起的人了,敢在盗墓这口锅里搅马勺的人,哪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摸出一件神器,十辈子都花不完,谁他娘的还在乎人情道德。 别说盗墓了,就算是淘金行业,真的挖出金疙瘩,亲兄弟都是各怀鬼胎。 包玉醉顿了顿:“吴念,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第37章 昌叔出场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爽爷,你什么学历?” “学历?” 我点了点头。 包玉醉面露诧异地说道:“真是学历初中肄业,要说文凭倒是有,正经海归呢,两个硕士研究生学历,都是世界排名前十的大学,你问这个干嘛?” 我笑了笑说:“要不你考一下考古队的编制吧,官方考古,虽然时间周期长,但可以保证万无一失。” “你怎么不考?” “我没上过学,就认识字。” “你懂得挺多的呀?” “学历和学识是两个概念。” 说完,我邪魅一笑道:“爽爷,我想给你讲个小故事。” 包玉醉满脸好奇。 “一个小东洋去泡菜国留学,找了一个泡菜国的女朋友,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二人升华爱情,期间,姑娘一直大喊“泰母特六该笑”,由于语言不通,小东洋一直以为是女朋友夸赞他勇猛,于是更加卖力,话说到了第二天,小东洋和室友一起打台球,室友一杆进洞,打得十分漂亮,小东洋惊呼“泰母特六该笑”,室友满脸疑惑,用东洋语说:“我没进错洞呀”。” 包玉醉反应了两秒钟,然后哈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小,小东洋进错洞了。” 我点了点头。 “吴念你心里太不健康了,大早晨的说黄段子,哈哈哈。” 我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理解意思就行,方向错了,一切都是错的,现在的信息,都是咱俩的自己的理解,咱俩急急忙忙去草原,到那像土拨鼠一样地打洞,把草原挖成棋盘都没用。” “怎么的,你也想进错洞呀。” “我说的很认真,茫茫草原,咱俩错一步,步步错。” 包玉醉收起了笑脸:“可是,可是主子催得急呀。” “我倒是觉得你的主子不是在逼你,而是在逼我,长生汗墓,我确实不知道,也算不出来,咱们还是慢慢来,先进考古队。” “我能考上考古队嘛,那学历都是花钱买的。” “能。”我说得很肯定。 包玉醉咬着嘴唇,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像是在思考我说的话。 现在的考古队都是喜欢被动,一般都是哪里发现了盗墓,然后才开始组织挖掘,或者是哪个工地发现了古墓,考古队才去现场清理。 很少听说有考古队主动去寻找墓穴的。 这是因为他们找不到,都是科班出身,学的都是文物鉴定,修复,关于风水这门学门,大学是不教的。 不过我让包玉醉加入考古队是有原因的,虽然考古队不去找墓穴,但不代表他们没有资料,有些未公开的东西,考古队有着详尽的资料。 “吴念,我怕我考不上。” 我笑了笑道:“我给你出一个野路子,你看哈,你开着古董铺子,收了一件神级文物,你想捐给博物馆,顺便提点要求,很简单呀。” “什么意思?用文物换职业。” “庸俗,博物馆也希望有一个人在市场收集文物,对吧,互利互惠的事。” 我继续说道:“编制就别想了,弄个合同工,专职在市场收集文物,没事回去开开会,查查资料,不挺好的嘛。” “能行吗?” “光想没用,得试试。” 包玉醉依旧在思考。 我在她的藏品中选了一件瓷器,宋朝龙泉窑青釉盘口瓶青釉盘口瓶,瓶盘口,细长颈,圆腹,圈足。瓶内外及平底满施青釉,凸棱处釉薄,映出白色胎骨,色彩高贵,品相极佳,是个难得的瓷器。 “里面有青铜器,那些更值钱。”包玉醉略带得意地说。 “傻娘们,九州大鼎值钱,能露面吗?随便一个青铜器,人家问你哪来的?你怎么回答。” “也是哈。” 我心里暗骂包玉醉的那只怎么就突然顿锈了,不转轴呢。 要是送青铜器,博物馆的老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出土的还是历代流传的,瓷器就不一样了,这样更安全。 先通过博物馆,再往考古队上面扯,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爽爷,你在体制内有认识的吗?得有个人牵线搭桥。” “有。”包玉醉说得很肯定。 我心中大喜,这路不就通了嘛。 包玉醉继续说道:“有个兄弟进去好几年了,都是老人了。” “在哪个部门?” “京都第二监狱,判了八年。” 我瞪着包玉醉,一时间竟然失语了。 她的话,我都没办法往下家,是里面有人,他娘的蹲窑子。 好像没毛病。 包玉醉说上午她要去和上面的人沟通一下延迟去草原的事,让我自己去铺子。 我也松了口气,本来想再睡一会,睡醒了再说。 没想到包玉醉是个死心眼,必须让我和她一起出发。 我心里暗骂给人打工真不容易,天天和包玉醉在一起,就差陪睡了。 出来得早,大棚区的摊贩稀稀拉拉的,有的人行李箱还没打开,和旁边的商贩抽烟闲扯。 刚开门没多久,进来了一个步履蹒跚的中年男人,看起来五十来岁,穿得很精神,但有一只脚有些跛脚。 他先在铺子里逛了一圈,他看东西很仔细,有些一扫而过,有些则盯着好几分钟。 我俩一起没说话,他也没要求把什么物件拿出来看看。 这个人很奇怪,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霉味,这不是衣服发出来的,好像是食物放的时间长了的味道。 他在铺子里转了得有一个来小时,期间也有其他顾客,我也没过多理会他。 这行就是这样,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一辈子。 进店的顾客也都是进来看看,图个新鲜,等没啥人的时候,跛脚男人凑到了我身边,他说普通话带着浓重的岭南口音。 “靓仔,这里呀,有没有土货。” 我心里一惊,这土货指的是从盗墓贼手里收上来的东西。 “有好东西,价钱好商量嘛。”他继续说。 我顿了顿:“大爷,咱这是古董店,这附近都是卖古董的,没有你说的土特产。” “不系不系,哎呀,我的意思系,你这里,有没有土里出来的好东西。” “真不卖土特产,都是古董,瓶瓶怪怪,蘑菇木耳,而去菜市场买。” 跛脚男瞪了我一眼,表情奇怪。 我礼貌性地回应微笑。 “后生仔,你系不系以为昌叔的眼睛白长了。” 第38章 收集古尸 我有些无语,怎么就成打哈哈了,确实不卖呀。 最起码包玉醉没给我说过有卖出土东西的,那玩意违法,所以我只卖假货。 见我没说话,昌叔点燃了一颗烟,仰着头,斜着抽烟。 我心里暗骂他是怎么做到的,我最讨厌的两个点,他都沾上了。 “后生仔,拿好东西出来。” 我故意磕巴地说:“都在这里,没,没了。” “放屁,肯定有,拿出来。” 我心里这个气呀,大早晨碰这样的主顾,不得倒霉一天。 昌叔指着一个唐朝的越窑青釉镂空壸门砚台说道:“这个东西,还敢卖一百四十万。” 我笑了笑道:“漫天要价,遍地还钱嘛,这只是标价。” “那卖价是多少?” “四十四块四。”我知道他分不清四和十,故意这么说。 昌叔惊讶的烟灰都掉在了柜台上,说:“什么,系系系块系?” “不对,是四十四块四。” “真的,只要系系系块系?” 我故意学他的口音:“对呀,系系系块系。” “我要了。” 说完,他直接掏出手机扫码,生怕我反悔一样,直接转过来四十六块。 “靓仔,我付好钱了,东西给我。” 我也没有犹豫,直接拿出砚台放在了柜台上。 昌叔一脸欢喜地拿起砚台,在手中来回摆弄。 虽然是假的,但是万八千得能卖,我卖这么便宜,只是因为不知自己家的买卖,而且我坚信这东西他拿不走。 “东西卖这点钱,你们能赚钱吗?” 我愣了几秒钟,一脸正经地说道:“这东西不是我们店里的,是有人在这寄卖的。” “寄卖的?卖这么便宜?” “对呀,这东西不吉利,前几个主人都家破人亡了,最后这个宝主也是九死一生,所以不敢留下这个东西了,放在我们这寄卖,只卖系系系块系。” 昌叔也反应过来了,柜直接将砚台放在台上,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既喜欢,又不敢触碰。 我笑了笑说:“没事的,都是迷信,宝主特意定了这个价格,也是为了死的谐音,故意把这个送出去,无稽之谈,您不用多想,我现在给您包上?” “慢。” 昌叔伸手拦住了我。 我佯装疑惑:“怎么了?” “哎呀,你个扑街仔,怎么不早说,这东西,我不要了,把钱还给我。” “不要了,为啥?不要迷信嘛。” “扑街仔,什么东西你都敢卖,敬畏鬼神嘛。” 我吃惊地说:“真有鬼神?” “懒得理你,东西我不要了,退钱。” “退不了。”我说得很肯定。 “扑街,我不要这东西。” “那也不退钱,您要是忌讳,只能说这四十五块是赏给小店的,这砚台和你无关。” 昌叔瞪我了两眼,愤愤离去,走到门口时,他还想抓一把五块钱三个的铜件,刚伸出手,又停止了,直接走了。 恍惚间听见他骂了句脏话。 我倒是无所谓,四十五块,今天的饭钱够了,晚上还能加个菜。 正等我得意的时候后,包玉醉的电话打来了,一接电话,包玉醉直接问候道:“小逼仔子,你又把啥东西四十五块卖了?” “门口的铜件呀,五块钱三个,四十五块钱二十七个。”我很认真地说。 “行,小逼仔子,等我回去发现少东西的,老子把你阉了。” “你那边怎么样了?” “往回赶呢,见面说。” 挂断电话,我暗自觉得好笑,仔细想想,我也是真他妈的坏。 不多时,包玉醉回来了,我急忙询问:“怎么样?” “主子只说尽快。他要结果,不要过程。” 我立马换上了严肃脸:“你们想找汗王墓,到底要什么东西?” “传国玉玺呀。” “不对,肯定不是,和我说实话,要不然我把你的宝贝都卖了。” 说着到,包玉醉急急忙忙绕着柜台走了一圈,仔细核对商铺,那样子像是个小媳妇似的。 他们要找的肯定不是传国玉玺,而是更深层次的东西。 我故意提到考古队,而包玉醉还能按着我的思路去和主子汇报,那么她肯定清楚,考古队一出手,别说传国玉玺了,就连棺材板子都拿不出来。 所以,我断定,他们找的不是传国玉玺。 难道是什么不着力的东西? 古书? 秘术? “吴念,别乱卖东西,这不是商品,都是道具呀。” “道具?” “对呀,咱们不卖,主要是收,收真品,仿制。” “大规模做,不就露馅了。”我疑惑地问。 “娘的,你买个四羊方尊,你敢给别人说啊。” 我点了点头,细想之下,还真是这个理。 正说着话,昌叔有一瘸一拐地走向铺子。 我心想完犊子了,这老小子肯定没安好心。 于是,我可快速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边,包玉醉听得一脸淫荡,还骂我不是东西。 娘的,钱进他的口袋了,还给立牌坊。 不多时,昌叔果然推开了店门,进来就摆上谱了:“扑该仔,收东西,有实力吗?” 我装傻充愣道:“势力还是实力?什么力?洪荒之力?” “实力呀,有钱吗?” “有呀,早晨刚赚了四十五。” 昌叔瞪了我一眼,随后换上了神秘的表情:“给你看个好东西。” 说着,他把手机凑了过来,打开了相册。 我的天,我顿觉五雷轰顶。 这老小子玩的都是旁门左道呀。 相册里,清一色的尸体,有干尸、尸蜡、木乃伊,还有泡在药水中的不腐肉身。 “怎么样,是不是都是靓货。”昌叔得意地说。 包玉醉凑过来,只看一眼,就捂着嘴跑开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我佯装惊恐:“这都是死人,可不敢收。” 说完,我心里快速合计这老小子究竟想干什么,清一色的古尸,故意吓我? 不对,不应该呀,他就不怕我举报? 故意找场子? 也不对呀,这玩意,不能外露。 而且有一点,他都好上这一口了,还怕什么死,连个死的谐音都忌讳。 “扑街仔,敢不敢收呀?” “收,你送货上门吧。”我说得毫不犹豫。 第39章 南阳商船 包玉醉在我身后使了个眼色,示意我赶紧把这老头子弄走。 我何尝不是这样想。 能做古尸生意的人,还是少招惹一些。 “哎呀,价格谈好了,我肯定送货上门呀。” 我心想这老头子真是没完没了,他究竟想干什么? 要是真弄过来一具古尸,放在门口当吉祥物吗? 见我没有反应,包玉醉直接开口:“他是个小学徒,球都不懂,咱们店小,资金有限,收不了您的高档货。” 昌叔看向包玉醉,小眼睛不停地在她身上下探索,就差踮起脚尖看了。 包玉醉捂住了胸口说:“要不然咱们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有客人问,我给你推推。” “不系不系,靓女呀,你这店里都是好东西,不摆个古尸镇镇风水咩?” 包玉醉指着我说:“呐,这小伙子就是吉祥物,您那东西,这边用不上。” 我做无奈状,双手摊平,用表情告诉昌叔,我说了不算。 昌叔尴尬地干笑两声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也算认识了,以后有需要的,随时找我。” 说完,昌叔留下了一张名片,走了。 上面写着张生和联系电话,主营业务镇宅、辟邪、逆天改命。 我去,还是个同行,有意思。 “吴念,以后这样的人,少搭理。” 我一脸无辜地说:“你们城里人玩得真花花,连尸体都收。” “尸体加上风水的名片,用来干什么的,你不知道吗?” 我自然知道,这是一门秘术,南阳传过来的,只是没想到现在还有人干这一行。 最开始玩古尸的都是在南阳跑船的船主,兴起于大明永乐年间。 永乐年间,郑和七下西洋,极大带动了东南区域贸易和造船业的发展。 当时东南沿海有个叫姜老七的人,也看上了海运这块肥肉。 姜老七弄了一条帆船,又召集了十几个水手,以打鱼的名义出海,实际干的却是瓷器买卖。 话说有一次出海,一个水手突然暴毙。 跑船的有这样一种说法,暴毙的人都是被龙王爷看上了,人死后,尸体要丢入海中献祭。 其中缘由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很可能是跑船的默认的尸体处理方式。 东南炎热,要是把尸体放在船上,腐臭味不说,弄不好还要爆发瘟疫。 其他水手劝说姜老七把尸体扔入海,姜老七觉得好歹也是个人,要讲究落叶归根,人死了,尸体得带回去。 于是,姜老七做了决定,用盐把尸体腌起来,放在船舱,等到返回时再交给苦主家人。 其他水手虽有不满,可人家姜老七是船主,是发工钱的人。 在海上飘了半个多月,姜老七赚的个彭满钵满。 等他们返回港口的时候,发现不少人家都挂着白布。 细问之下才知道,海上刮起了台风,回来的渔船十不存一,有的停在港口的渔船都被海浪拍碎了,海面上飘的都是木板木块。 姜老七觉得奇怪,他也出海了,都是一条航线,没有台风呀。 可能活着回来的人都说有台风,有惊天巨浪,有的渔船更是被海浪拦腰折断。 姜老七顿觉后怕,在海上遇见台风,就是阎王爷来点卯了,同时,他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没遇上台风呢? 思来想去,姜老七觉得是那具尸体保佑了他,于是,他把这次出海的赚到的钱都给了死者家属,而自己却偷偷留下了那具尸体,用来压船。 说来也怪,自从供奉了这具尸体,姜老七每次出海极其顺利,无风无浪,还没海盗。 遇到不好的天气,也是能化险为夷,仅仅七八年,姜老七就成了本地最大的船东,赚下的家业更是几辈子也花不完。 后来,供尸体的方法就在渔船间秘密流传开了。 随着时间的发展,也不知道是哪个高人脑洞大开,发现在陆地上供尸体同样有用。 话说有人恶贯满盈,神佛不庇,于是他们就想到了找个尸体,好生供奉,也就是供鬼仙,以求得庇护。 发展到现在,有些大老板的产业是见不得光的,供奉神佛,神佛不应,也只能供奉尸体。 我猜想昌叔吃的这就是这碗饭,说好听的是改风水,实际做的就是这个勾当。 包玉醉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我,一脸得意。 “什么东西?”我问。 包玉醉故弄玄虚:“你猜呀?” “财产赠予协议。”我急忙说。 “你嘴里真是吐不出来象牙,用工合同。” 我笑着说道:“你们还挺正规,我直接签呗。” “不是你的,我进考古队了,合同工。” 我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包玉醉的能量很大呀,考古队说进就能进? “不祝贺我一下?”包玉醉得意地说。 “恭喜爽爷,贺喜爽爷,以后就是吃官饭的了,苟富贵,勿相忘,要是......” 包玉醉打断我说道:“别扯犊子了,咱俩的,都是合同工,我一个月三千,你两千五。” “我怎么也进去了?” “我送了不少文物进博物馆,和人家吹牛逼了,说是你发现的,有手艺,眼力好,然后还真让你蒙对了,我提出加入考古队的事,人家领导直接同意了,还说咱们不用上班,以后发现国宝可以联系他们收购。” 我心里有些狐疑,只上午几个小时,包玉醉能做这么多事? “为啥我比你少五百。” “本来书都给三千,你个毛头小子,三千块钱花不完,我就主动提出你两千五就行。” “嗯,钱多了,咬手。”我没好气地说。 包玉醉真是脑回路惊奇,找工作主动给自己降价,也是我遇见的第一个。 正说着话,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没看任何商品,直接走向我和包玉醉,一看就不是游客。 “认识吗?” “不是认识呀。” 我迎了上去:“这位爷,想买点什么?” 那人说话磕磕巴巴:“甚也不买,你这收,收不收东西。” “那得看看是什么东西,是吧。” 说完,我拿给他发了一支烟,趁机仔细打量了一下他。 肤色黝黑,双手粗糙,穿的土里土气,皮鞋都漆皮的浮起来,一看就是经常干农活的身体,手里拎着一个尿素的袋子,说话带着浓重的黄土高原口音。 第40章 铜锅涮肉 我心中大喜,一看就是有好东西要出手,和包玉醉对视了一眼,她一脸懵,我示意她先稳住这个人。 来人很拘谨,也很懂礼数,接烟都是用双手接。 随后,他拿出一盒火柴。 “呦,有品位,还抽柴火烟。”我故意开玩笑。 “莫,莫啥,出门摸了一包火柴。” 我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他抽烟时警惕地观察四周,我猜想他的东西,要么是来路不正,要么是坟里刨出来的,反正肯定不是家传的。 “老哥,怎么称呼?” “俺叫王三喜。”他说话时,特意把嘴里的烟拿出来。 “来,坐一会。” “不坐咧,蹲一会。” 我心里这个气呀,你蹲着,我怎么和你谈买卖。 “老哥,我看您是有东西要出手呀。” 王三喜拍了拍尿素袋子:“在里面呢。” “那您拿出来看看?” 王三喜犹豫了,他蹲在地上思考,既不接话,也没有打开袋子的动作。 难道是什么好东西,他才如此谨慎? 他越捂着,我越好奇。 包玉醉把递给他一瓶水,随后把我拉到了一边:“吴念,来历不明的东西,别收,小心雷子顺藤摸瓜,把咱俩给点了。” “先看看,收不收你决定。” “行,小心点。” 包玉醉很谨慎,她担心王三喜就是抛坟的,玩意哪天落网了,追赃的时候,肯定得给我俩带上。 于是,我蹲在了王三喜身边,小声说道:“老哥,这都中午了,要不咱出去聊?” “去哪?”王三喜疑惑地问。 “这不是到饭点了嘛,门口有一家涮羊肉,挺不错。” 一听有涮羊肉,王三喜双眼冒光,他咽了一下口水说:“那谁花钱?” 我笑了笑:“肯定是我花钱呀,您光顾小店,买卖成与不成再说,先填饱肚子。” 包玉醉接话道:“我请,我那家还有卡呢。” 潘家窑门口,有一家老京都涮羊肉,很有名,全国开了不少连锁店。 正值饭点,饭店大厅坐满了人,有游客,也有上午收成不错的摊主。 来京都好几天了,一直听说这的刷羊肉地道,我也想尝尝是啥味。 包玉醉直接找了个小包间。 我又给王三喜发了一支烟:“老哥,这很安全,也清净,你不用一直拎着尿素袋子,那玩意,多划手。” “莫事莫事,干活干习惯了,手糙的很。” “什么东西呀,您让我看一眼。”我试探性的说,他的防备心很强,我怕说多了,他在尥蹶子,到时候就白玩了。 王三喜的魂早就被涮羊肉的香味勾走了,我说啥,他好像没听见一样,根本不搭理,自顾自望向门口。 包玉醉对着我无奈的笑了笑,我也是无可奈何,遇上这主顾,故意捂着宝贝不让看,我也没办法。 “三个人,点三盘肉,够吗?”包玉醉问。 我看向王三喜说:“老哥,牛羊肉,能吃几斤?” 王三喜有些不好意思:“农村人,不干活的时候,垫吧一口就行。” 我喊来了服务员说:“三斤牛肉,三斤羔羊肉,剩下的这位女士点。” 服务员睁大了眼睛:“你们几个人?” “三个呀,我饿了好几天了,就等着这顿羊肉呢。” 服务员把脑袋转向一边笑话我。 包玉醉又点了点粉丝和青菜。 “老哥,啥东西呀?” 王三喜摸了一把鼻子说:“吃完了,再说,先吃饭。” 我心里这个气呀,看着朴实的汉子,实际上都是心眼,怎么着,怕我不让你吃饭呀。 “你看哈,咱们也是有缘分,这么多铺子,你直接来小店了。” 王三喜忙摆手:“不是,我在这转悠一上午了,有个老头和我搭话,我看他人不错,就给他看了东西,他说是好东西,只是钱没带够,让我来你店里卖。” “那老头啥样呀?”我故意诈他,万一是糊弄我呢,故意勾着我的好奇心。 “南方口音,有点胖,是个跛子。” 妈的,是昌叔。 那老小子有好东西不自己留着,还能让我们赚钱? 包玉醉也反应过来了,她努了努嘴,又对我挑了挑眉。 王三喜一直盯着门口,说话也是心不在焉,就在盼着服务员把火锅端进来。 “老哥,这空调凉快吧。” “凉快,可真好哇。” “卖了东西,回去也装一下。” “不行嘞,卖了东西,回去娶个俊婆姨,生娃。” 我几次故意把话题往东西上扯,可王三喜鬼精鬼精的,就是不告诉我是什么东西,坐在椅子上,双腿夹着尿素袋子,眼睛时不时瞟向门口。 说话间,服务员端着羊肉和火锅上来了。 王三喜的眼睛都看直了,他也顾不上说话,将一双筷子玩的飞起,也不管羊熟没熟,夹起来一大坨,弄点韭花酱就往嘴里送。 我也没好哪去,也是一筷子接着一筷子的吃。 包玉醉看我俩的吃像,吓得都不敢动筷子了。 六斤肉,不出二十分钟就下去了一大半,王三喜心满意足都打了个嗝。 我又给他发了一支烟,这次王三喜明显不那么紧张了。 “你看看,能值多少钱,我问了,少五万,我可不卖嘞。” 我心里这个气呀,五万块钱的东西,至于来京都嘛,我当是什么凤毛麟角呢,白瞎我这涮羊肉了。 王三喜顺势将袋子拎了出来,我打开一眼,心中再次燃起希望。 这是一套凤冠霞帔,朱红色的绸缎喜袍上用金线绣着凤凰,凤冠镶嵌着珊瑚、玛瑙、砗磲和羊脂玉。 少说也得值个二十多万。 “五万块,能给哇?” 我点了点头。 “真?”他拉长音说。 “老哥,这东西,哪来的?” “我祖上是清朝的大官,家里传下来的。” 说着,王三喜筷子纷飞,又开始大口大口吃起涮羊肉。 我心里有些犹豫,东西是好东西,可王三喜不说实话呀,凤凰,这玩意,以前皇室才能用。 根本不可能是清朝。 要是说明朝还是有点可能,明朝允许女子在出嫁当天穿着绣有凤凰图案的服饰。 我得想想办法,让王三喜撂点实话。 要不然,指不定生出什么乱子。 第41章 来龙去脉 正当我准备把凤冠霞帔拿出来好好看看的时候,王三喜突然把袋子抢了回去。 对,就是抢,我还来不及反应,袋子口已经被他拉了回去。 王三喜打了个饱嗝说:“你能给多少钱?” “二十万左右吧,具体的得仔细看看,有没有瑕疵。” “二十万?”王三喜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我点了点头说:“是件好东西,那你刚才说五万,我觉得五万有点低,二十万吧。” 王三喜咽了一下口水,眼睛滴溜乱转,我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二十万不行,这是个好东西,你肯定挣钱了。” 我没有丝毫的隐瞒:“对,卖出去能赚个一万块钱左右,要是卖不出去,我把金丝和玛瑙拆了,也亏不了多少钱。” “不成嘞,你再给加点。” “加多少?” “三十万。” 这句话差点没给我呛死,要是我说个三两万,你得找我要五万,我都给出二十万的高价了,竟然还不满足。 “好东西不愁卖,你不买,有人买。” 嘿,我真没想到这孙子和我万欲擒故纵,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包玉醉哼了一声,语气十分冰冷地说:“王三喜,我看过的东西,潘家窑要是还有人敢收,我跟你的姓,吴念,走。” 我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王三喜,跟着包玉醉走了。 还是老祖宗说得对,有良心的都赚不了大钱。 一顿饭吃了小一千块钱,包玉醉丝毫不在乎,她只是看不上那种得寸进尺的嘴脸。 虽然没看仔细,但我感觉不像是清朝的东西,看金线的针脚和刺绣的图案,大概率是明朝织造局流出来的东西。 而且穿这件衣服的人身份地位还很高。 皇宫? 富商? 没到一个小时,王三喜又转了回来,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 “二十万,卖你了。” “十万。”我笑着说。 “啥?刚才还说给二十万嘞。” “对呀,那是刚才的价,现在只有十万,不卖的话,你再出去转转。” 王三喜没有说话,直接蹲在了地上,嘴里吧嗒着烟卷。 我也不着急,因为不是周末,潘家窑就上午有些人,午饭点一过,卖货的比顾客都多,三点来钟基本上都收摊了。 包玉醉故意咳嗽两声:“老哥,卖不卖呀,不卖的话,您挪个位,我们也该关门了。” “娘的,卖。” 我继续说道:“你得告诉我来路,我在这开店,靠的就是这双眼睛。” 说完,我从柜台里拿出一捆十万块钱:“你说一次假话,我扣一万块钱,要是真真实实把事情讲出来,我再给你加点钱。” 王三喜深叹了一口气,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他们那个地方,十年九旱,剩下一年是大涝,辛辛苦苦种一年地,到头来还是得靠天吃饭。 今年上面有政策,说是每家每户有一个打井名额,打上一口出水的井,就给两万块钱补贴。 找个施工队打井,也就是万把块钱的事。 可王三喜家里穷的,哪来的钱打井。 于是王三喜决定,自己挖。 话说那天清晨,王三喜扛着锄头早早去了田里。 结果挖下去两米多的时候,竟然挖出了血水,那黄土,就像是在血水里泡过一样。 王三喜吓得屁滚尿流,慌慌张张地跑回村子里。 有村民不信邪,跟着王三喜返回田里,跳进坑一看,哪有什么血土,都是一点水没有的黄土蛋。 王三喜被村民好一顿奚落,没办法,只能继续挖。 挖着挖着又不对劲了,铁锹铲下去,下面好像是个木板,戳上去还有空饷。 以正常人,肯定以为下面是个棺材,得换个地方挖。 可王三喜就不是正常人,家里穷,人还懒,三十多岁没找到媳妇,深更半夜光趴别人家窗根底看热闹了。 那是抓心挠肝的痒痒呀。 只犹豫片刻,王三喜便铁了心,他娘的挖,挖出个金疙瘩好娶婆姨。 越想心里越美,心里越美,这干活就越起劲。 挖了大半天,一口打了七八根加固撑的棺材渐渐露了出来。 王三喜乐翻了天,心里寻思得是有什么好东西,能如此加固棺材。 不过想着里面有死人,他心里也有些发怵,但是又想到里面可能有金银,要是挖出来,肯定能找个屁股大生儿子的婆娘。 娘的,干。 王三喜把锄头轮的翻飞,几下就把固定的木板敲了下去,正当他准备开棺的时候,忽然有人推了他一下。 这一推,直接把他吓尿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跪在地上就拼命地磕头求饶。 后面突然传来了嘲笑声,王三喜战战兢兢地回头,原来是村里的邻居张飞。 张飞人如其名,满脸横肉大骨架,膘肥体壮力气大,要是喝点酒,那是连亲爹都打的选手,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恶霸。 张飞平时就喜欢看一些盗墓小说,听说王三喜挖出了血土,想必下面一定有古墓,于是,张飞偷偷摸到了王三喜家的地里,等王三喜把活干完了再下来。 张飞抢过王三喜的锄头,还给了他一个大耳瓜子,警告说要是说出去,直接把他命根子捏爆。 王三喜也是敢怒不敢言,辛辛苦苦大半天,结果还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张飞三下五除二掀开了棺材板子,里面飘出一股迷人的香气,拿出手机一照,棺材里躺着一具年轻女尸,栩栩如生,像是刚下葬,头戴凤冠,脖系金链,身穿霞帔,手握如意,尸体边上还有很多好东西。 王三喜想伸手去抢,不料又被张飞扇了一巴掌,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色已黑,他急忙用手机照了棺材,里面只剩下一具女尸,好东西都被拿走了。 王三喜又气又窝囊,心里更是窝火,坐在棺材旁噼里啪啦地掉眼泪。 等月光照进坑里的时候,他恍惚间看见女尸的衣服闪闪发光。 难不成这衣服也是宝? 第42章 凤冠霞帔 王三喜想着怎么也得弄点东西回去,最少也是件衣服,要是卖不出去,拿回去盖点东西也是没白忙活。 于是他开始一层一层剥下凤冠霞帔,连里面的白纱轻易都没放过。 一个老光棍子,哪看过真娘们,女尸又像是刚死的,年方二十,面容俊俏。 王三喜一上头,决定将女......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42章 凤冠霞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3章 诡异香味 话音刚落,民警推门而入,王三喜哆哆嗦嗦被人押了进来。 “是他俩吗?”民警问。 王三喜磕磕巴巴,连话都说不全了,脸色惨白,汗水噼里啪啦往下淌。 民警过来敬了个礼说:“你好,辖区派出所,接到举报,说你的店涉嫌收......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43章 诡异香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4章 古墓防盗 贾天胡的经历堪称传奇。 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文物专家都是分领域的,有的擅长瓷器,有的鉴定玉器,有人专研书画,有人专注青铜器。 而贾天胡全能,连甲骨文都能认识个七七八八。 贾天胡并不是大学毕业,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个泥腿子。 ......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44章 古墓防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5章 准备出发 包玉醉的话让我的酒彻底醒了,在人情世故面前,我是一地稀碎,更不用说察言观色了。 贾天胡盗墓出身,师从关外第一高手姚师爷,又蹲过窑子,还能有编制,那城府也不是一般的深。 喝了点酒,不可能将自己的经历和盘托出,听起来就像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包玉醉......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45章 准备出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6章 山野诡事 贾天胡装腔作势:“最近上头来检查,收拾一下库房,炸药啥的收一收。” 库管员以为我们是上面的领导,立马从前胸的口袋中摸出烟说:“行,我马上收拾,保证不出问题。” 贾天胡点了点头:“还有这院子也打扫打扫......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46章 山野诡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7章 农家偶遇 我听着王三喜的话,气的直咬后槽牙,这孙子写小说肯定能火,一会一个故事。 包玉醉也是一脸狐疑。 贾天胡倒是听得认真,频频点头。 王三喜还说,他确实把女尸带回家了,张飞一家也全都死了。 包玉醉突然开口说:“你们俩看住他......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47章 农家偶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8章 狭路相逢 说话间,似乎能听到昌叔翻动塑料袋的声音。 “看,二系万,够你赚十年的了。”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二十万,别说王三喜了,要不是我遇见包玉醉,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接受。 躲在柜子中,能明显听到王三喜咽口水的声音,我心说不好,......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48章 狭路相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9章 跟踪进山 因为没带什么东西,我们走的很快,出发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看到了昌叔一行人的身影。 我们不敢跟的太紧,一直保持着五百多米的距离,昌叔那边好像也很急的样子,一路上只顾着赶路,连头都不回。 路程比想象中的远,一直走到了天黑,他们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49章 跟踪进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0章 意外变故 噼里啪啦一阵火机声,才听到昌叔说:“小孩没娘,说来话长,这件事还得从我祖上说起,其实,我不是岭南人,从根上算是齐鲁人,清朝末年,齐鲁大旱,很多人都去东北闯关东,我祖上也是穷的要命,也去了关外。” “那时候,穷的都吓人,一路要饭都要不到,没......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50章 意外变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1章 化敌为友 包玉醉趴在地上,稳如老狗,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心里暗自发牢骚,这娘们真是让人琢磨不透,有时候像少女一样懵懂,有时候又像御姐一样沉着冷静。 王三喜的表现更是让我吃惊,表面上是个山里人,实际上用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字眼形容都不为过。 恐怕接过昌叔那二十万的时候......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51章 化敌为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2章 声波共振 “次声波,振幅小玉20赫兹的叫做次声波,风刮船帆,低频震动,产生的次声波和人体发生了共振,人会瞬间死亡,我猜想这里的地形和特殊的天气,能产生次声波,这才是人七窍流血的原因。” 说实话,贾天胡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我就听不明白了。 ......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52章 声波共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3章 三墓重叠 大火星,并非太阳系八大行星中的火星,是二十八宿之东方苍龙七宿中的的第五宿心宿的第二颗星,现在叫做心宿二。 七月流火中的火就是指的这颗大火星。 史书记载五帝中的颛顼帝派人专门观测此星,来确定季节的规律,以黄昏为基准,大火星初出东方,为夏历三月,大火星位于南天正......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53章 三墓重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4章 神秘雕像 “吴念,你快算算。”包玉醉惊恐地说。 我咬了咬牙,我在这算东西,不就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嘛,刘伯温是怎么人,前有周公,后有刘伯温,周武王得周公,建立了西周王朝,朱元璋有了刘伯温,创立了大明,那都是得之可得天下的人才。 我? ......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54章 神秘雕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章 地下暗河 我和贾天胡商量了一下,他守到凌晨三点,我负责守到天亮。 包玉醉依偎在我的怀里,虽然闭着眼睛,身体却一直抖个不停。 贾天胡望着火堆,目光呆滞,像是在沉思。 我也没有睡意,精神高度紧张,怎么能立马放松,更何况还有包玉醉温柔的体温。 ......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55章 地下暗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6章 上古溶洞 贾天胡的表情异常坚定,他说:“四分钟,没事,血液中的氧气会优先供给大脑,拉上来时一定给我做胸部按压。” 贾天胡又一拱手道:“二位,我贾某人的命就交到你们手上了。” 我咬了咬牙说:“贾老师,我下去吧。......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56章 上古溶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7章 急中生智 水里有渔妇,眼下唯一的出路就是朱红大门。 贾天胡推了两下大门,沉闷的声音证明后面有顶门石。 顶门石是皇陵大墓的标配,也叫做自来石,墓主运到墓室后,一扇大门关闭,另一扇大门虚掩着,然后把顶门石的底端卡在地面的凹槽的中央,上端向虚掩着虚掩着的门倾斜,然后将虚掩的......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57章 急中生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8章 进入墓道 贾天胡的声音变得颤抖,他继续说:“对,在阳光下爆晒成人干,然后挂在墓中。” 包玉醉捂嘴想吐,又觉得手脏。 我的胃内也是翻江倒海。 贾天胡说的有道理,秦汉及以前是有殉葬制度的,接下来就是明朝和清初,除此之外,除了自愿殉葬......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58章 进入墓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9章 殷商祭祀 走着走着,前面豁然开朗,强光手电照出去,都看不到边界。 身后的墓道到了尽头,前面一片漆黑空旷。 贾天胡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咱们排成一排走吧,走时能互相照应。” 话音刚落,呼的一声,眼前灯火通明。 我们......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59章 殷商祭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0章 龟甲兽骨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们再次回到石门处,我不敢往棺材里看。 贾天胡走了过去,从他的表情中,我知道了结果。 狐狸尸体还是不见了。 我很确信现在不是幻境。 难不成包玉醉听到的脚步声是真的? 贾天胡顿了顿:“......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60章 龟甲兽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1章 墓道迷阵 “什么声音?”包玉醉声音惊恐。 我全身的毛发也竖起来了,听这声音,十有八九是蜈蚣类的千足虫。 “吴念,怎么办呀?” “等会,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眼下只......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61章 墓道迷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2章 青铜大门 石板沿着中间可以上下推动,我让包玉醉去了另一端,我向上推,包玉醉用工兵铲的边缘卡住石板向下拉。 “爽爷,你走上去。” “然后呢?” “你走到中间,然后跳到我头顶上方,再给我踩下一个缝......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62章 青铜大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3章 四宫星宿 贾天胡愁得直咧嘴,他说:“吴老弟,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要开玩笑了。” “我没看玩笑呀,冥王是阎王爷吗?” “不是,上古时代,人神共存,有火神,水神,还有掌管冥界的冥王呀。” ......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63章 四宫星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4章 青铜锁链 我拿起工兵铲顶在了包玉醉的位置大声吼道:“图画好了,你按照那个顺序按一下。” 包玉醉呼吸急促:“你怎么不按?” “小太爷对数字敏感,容易乱,你也歇一会。” “......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64章 青铜锁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5章 真假难辨 脖颈处一阵暖流。 我没办法抬头观察,但事情肯定不对劲。 放下包玉醉,她脸上表情都凝固住了。 抬头一看,我也愣在了原地。 牛肚子里的缝合线已经被拆开了一尺多长,从我的角度能看到里面的半张人脸。 是贾天胡!!! ......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65章 真假难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6章 全是阴谋 包玉醉思考了几秒,声音也由刚才的娇媚变得平静:“对,我是早就认识他,可我没做过伤害你的事。” 我暗暗觉得好笑,还想怎么伤害我,命丧当场吗? “吴念,我希望你相信我,以后会更好。” 我笑了笑说:......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66章 全是阴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7章 化敌为友 他们人多,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心里更是着急,包玉醉怎么样了? 贾天胡呢?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可我还能怎么办? 思来想去,我决定铤而走险。 我先是扭动身体,然后咿呀哼叫。 下面一阵东西掉落的声音......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67章 化敌为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8章 厚重棺椁 昌叔描述的墓室是穹窿顶。 一般而言,墓室顶主要有两种形态,一种是类似拱桥的券顶,是以两侧墓墙顶端为基础,上弯成弧形。 另一种就是昌叔说的穹窿顶,以四周墓墙为基础,上面修筑成半球形状,这种墓葬风格主要存在于隋唐时期。 换而言之,下面的墓就是隋唐时期的。 ......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68章 厚重棺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9章 乌黑银人 我也钻了牛角尖,贾天胡为了毁掉《推背图》,连老命都不要了,我也是玄学的人,知道这本书流传出去,会是什么后果。 “对,开馆,我坚定地说。” 虽然不确定棺材里是什么,即使没有《推背图》,我也能少一分忧虑。 五米多的棺椁,纵......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69章 乌黑银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0章 神秘营地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琴虫确实是吞食冤魂的灵兽,龙首蛇身,据说常年徘徊在阴阳交界处,吞食人的灵魂。 青铜棺我不知道,但我听说过有人招了厉害的鬼魂,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只能玉石俱焚,连人带鬼地封印在棺材里,棺外浇筑铁水,冷却后再用墨斗弹上七七四十九条锁魂印。 ......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70章 神秘营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1章 威逼利诱 老子也是命好,想啥来啥,想吃奶来了妈妈,想娘家的人,孩子他舅舅来了。 一个穿防护服的人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又回头望了望其他人,确认没人后开始脱防护服,随即蹲下放水。 看年纪应该是大学生。 我趁她低头提裤子的时候,一个健步冲了上去,直接捂住了的......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71章 威逼利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2章 奇货可居 贾天胡的意思很明确,能让刀疤出场的古墓,绝非等闲。 山下的三个人,一个是刀疤,一个是孙把头,还有一个是女人。 包玉醉轻声说:“他们不要古董,还能下血本请刀疤和孙把头,这明摆着就是亏本的买卖。” 说完,她看向我,面无表情。 ......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72章 奇货可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3章 重大盗洞 小柳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心里清楚,他们不直接杀我们,肯定是想让我们先进入墓中当炮灰。 要不然,凭借他们的心狠手辣,还会和我们废话? 孙把头哈哈大笑:“英雄出少年呀,有胆识,有魄力。” ......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73章 重大盗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4章 开棺验尸 湘西柳家,世代都是赶尸匠,在这一行里很有名,因为祖上因为经常接触尸体,三代以内没有男丁,柳思思被迫接受了太姥爷的手艺。 时至今日,肯定用不到赶尸,他们现在接的都是一些守灵的伙计,这可不是单纯的灵堂守夜,而是大凶大恶或者大冤大横之人死后,家属不敢守护尸体,专门请柳家的过来看着,放着起尸。 ......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74章 开棺验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5章 刀疤起灵 柳思思是在催促我,毕竟我们的主要任务是获取棺液。 我承认我有密集恐惧症,看着棺材内炸了鳞的尸体,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妈的,磨磨蹭蹭的,老子把尸体抬出来。”刀疤怒气冲冲地说。 柳思思惊讶地吸了一口气:......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75章 刀疤起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6章 分道扬镳 我怀疑我在做梦。 如果贾天胡杀刀疤是做戏,可刚才我那一枪是结结实实打了上去。 “开枪呀,想什么呢?”包玉醉大吼。 见我没有反应,她直接夺过枪,砰的一声,打飞了刀疤的头皮。 贾天胡颤抖地说:“......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76章 分道扬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7章 夺路而逃 我瞬间精神了,贾天胡又去叫包玉醉。 包玉醉猛地惊醒。 贾天胡把手机递给包玉醉,她的脸色瞬间惨白。 “咋地了,你们组织又弄出什么幺蛾子了。”我问。 包玉醉将手机递给我。 这是一张图片,好像...... 《这个仙家有点猛》第77章 夺路而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8章 仙临酒店 不大一会,老者又出来了,让我们直接去仙临酒店。 我以为这是人家下的逐客令,无助地看向柳思思。 柳思思爽朗一笑,和老者拱手作别。 上了车,柳思思没有解释什么,我们坦白没有钱,她说在这的一切吃穿用度都算她的。   第79章 神秘组织 包玉醉笑着说:“你和贾老师是老相识了,他应该告诉过你呀。” 贾天胡摆手道:“我是基层马仔,都是有线人找我,我才遵照指令做事,组织具体的事,我也不清楚,况且组织家规严,我也不敢说。”   第80章 西夏死书 随后我们又轮番问了一些问题,包玉醉避重就轻,顾左右而言他。 柳思思和贾天胡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没敢多问。 都是八门中人,早些年肯定听说过这个事,当天参加天桥会的人,单拿哪一个出来,都是元老。   第81章 女皇称帝 关于夏女皇,史书上找不到任何记载。 目前,学术界一直认为,西夏灭国后,残余的皇族和国人逃到了西南深山,靠近青藏高原有个叫做木雅的地方,并建立了一个小政权。 这个政权苟延残喘了几百年,一直到了清朝康熙年间才被剿灭。   第82章 阿拉尔善 二十世纪初,清廷势衰,不少老毛子趁虚而入,越过边境寻宝,近的地方去了东北的老金沟,远的地方到了青藏高原的圣地。 阿拉尔善也没能幸免。 一个名叫科兹洛夫的毛子进入黑水城寻宝,三次在黑水城挖掘宝物,这并不是考古挖掘,而是野蛮的盗窃。   第83章 风门诡三 下楼时,我们都是一副铁青的面孔。 达叔没有露面,楼下停着一辆集装箱货车,我们刚出门,货车连闪了几下车灯。 我深吸一口气,走向货车,想打开副驾驶的门,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可门竟然是锁着的。 我大叫几声,集装箱内传来了敲击声。   第84章 西海水城 鬼三爷一愣,用深邃的目光打量我好一会,说:“你竟然知道老朽的绰号。” 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解释道:“风门把头鬼三爷,在风水学中可是人尽皆知,我平时也好个周易八卦,鬼三爷的名号更是如雷贯耳。”   第85章 达尔扈特 说到这,孙铁匠又抿了一口酒,辣的龇牙咧嘴。 我举杯陪了一口,西北的酒,和西风一样烈,咽下去,胸口一阵灼烧感。 “小伙子,喝不惯俺们这的烈酒。”孙铁匠笑着问。 “好酒,一喝就是粮食酒。”   第86章 大漠村庄 我们在孙铁匠家住了三天,孙铁匠一家不仅好吃好喝的招待,而且还送了我一把匕首,说是用陨铁打的。 匕首大概一尺长,单面开刃,十分锋利,剑鞘用的是雷击胡杨木,孙铁匠说这样能辟邪,保佑我的安全。 离开时,我想给孙铁匠三千块钱,我心里清楚,一天杀一只羊,不留点钱,不是那么回事。   第87章 土匪窝子 羊胡子老头冷笑一声道:“熟麦子。” 老许不慌不忙地直起身,面对北墙,单膝跪地道:“左青龙,右白虎,我站在中间无极土,供的是绿林王匡先祖。” 我大概猜出了七八分,这群人估计是土匪,我们是闯了土匪窝了。   第88章 祖上恩怨 老许咦了一声道:“莫非当家的祖上和鹰嘴崖有关系?” 羊胡子老头疑惑道:“老头子黄彪,祖上黄福兴,你怎么知道鹰嘴崖?” 老许拱手道:“祖上许大棒槌。”   第89章 安营扎寨 我没办法回答包玉醉的话,因为我也不知道。 据我所知,自然界的水,没有水是黑的。 联想到孙铁匠说的西海和能控制水源的水城,我没办法确定其中的关系。 孙三爷想找达尔扈特人,明摆着就是想要了解一下传说,目的就是冲着西夏女皇去的。   第90章 分头寻找 “吴念,你确定没有听到别的声音吗?”鬼三爷厉声问。 “没有,听到尖叫声,我就冲过来了。” 老许附和道:“没错,当时我也没睡着,除了风声没别的声音。”   第91章 突兀神庙 大漠的风,宛如烘干机的热流,刚冒出皮肤的汗珠就立马被热浪带走。 皮肤上只留下干涸的汗渍。 因为米雪的失踪,所有人都没什么兴致,沉闷的氛围让人越发疲惫。 走了四个多小时,二娃子说要休息一下,躲避正午的毒太阳。   第92章 折损近半 我轻轻触碰了一下包玉醉的手,算是给她预警。 柳思思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切,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样。 贾天胡有些不知所措。 许姓叔侄都是一个表情,目瞪口呆。 二娃子显得有些惊慌,鬼三爷脸色铁青。 从外观上看,我看不到任何疑点。   第93章 仙家托梦 柳思思点燃了一根烟,靠着土墙吞云吐雾。 二娃子咧嘴道:“是不是那个鬼老头做的手脚?” 没人敢回答这个问题,谁也不确定杀人的狼还在不在我们当中。 凭直觉,此时,我更怀疑贾天胡。   第94章 真凶现身 身旁的包玉醉还在沉睡,柳思思闭着眼睛,看不出是在休息还是睡着了。 贾天胡依旧是刚才的姿势靠在墙角。 二娃子...... 二娃子竟然不见了。 我摇醒包玉醉,她抓紧我,我忙说道:“二娃子不见了?”   第95章 意外获救 与此同时,米雪半个脑袋已经不见了。 回头望去,柳思思正在瞄准,准备开第二枪。 “你干什么?”我吼道。 柳思思扇了我一巴掌道:“这时候,不能有妇人之仁,保证自己才是真的,没必要去冒险。”   第96章 黑沙风暴 达尔扈特人的部落距离神庙需要走三天,酋长把我们安排在了驼队中间。 因为他们的信仰,一路上对我们照顾有加。 贾天胡说他们定期就去参拜老法师,祈求得到神灵的庇护。 第二天中午,我们正悠哉地骑着骆驼赶路,前面的驼队突然停了下来。   第97章 沙漠绿洲 柳思思说得对,可我们也没别的办法了。 骑上骆驼,肯定能找到水源。 但也有一点很恐怖,骆驼可能会把我们带到达尔扈特人的营地。 能放过我们一次,要是再找上门去,他们还能饶恕我们吗? 我说了自己的想法,他们都默不作声。   第98章 恐怖人面 柳思思面露得意道:“回阳九针对将死的人有用,对死人可没有,柳家用的是十七针。” “还有哪几针?”我好奇地问。 “独门秘籍。”   第99章 七星续命 七星灯续命的方法极为苛刻,纵观五千年的历史,仅有诸葛亮和刘伯温二人用过。 关于七星灯续命的方法,有人说是封建迷信,有人说是起死回生的灵丹秒术。 在我看来,七星灯续命和花钱借命的结果是一样的,区别就是时间长短和像谁借名的问题。 七星灯是找苍天借命。   第100章 天道轮回 晚上,明月高悬。 达尔扈特人破天荒地点起了篝火。 在他们的观念中,木头和水一样珍贵。 虽然有绿洲,但他们从不砍伐树木,即使是枯枝落叶,他们也不敢多取,用他们的话说,万物归于尘土,因果循环。   第101章 三月春沐 讲完故事,酋长低声和身边人说了几句话,贾天胡的脸色变得十分复杂。 我用口型问:“咋啦?” 贾天胡一脸憨笑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我摸不着头脑,心里有些紧张。   第102章 千年寒冰 清晨,阳光依旧。 晨光洒在骆驼的胡须上闪闪发光。 一夜欢娱,所有人都是东倒西歪,当然,除了老人和我们几个。 我基本上没怎么睡着,想去观摩学习,又觉得尴尬。   第103章 皇家密文 西夏文是由汉字拼接的,当初李元昊为了隐藏自己和大臣的奏折内容,特命野利旺荣创造出区别于传统西夏文的文字。 西夏密文。 这种文字只有在皇帝和重臣之间流通,看起来和西夏文差不多,但换了个偏旁部首,文字的意思就变了。   第104章 再次折返 不为复活还能为什么? 我们疑惑地看向包玉醉,等她做出解释。 包玉醉咬着嘴唇道:“组织里有人活到了两百多岁,他们早就掌握了长生的技术,光是复活和长生不老,组织不会下这么大的功夫。”   第105章 空白地图 往大漠深处走了一天多,贾天胡说我们到了“沙海”。 这里已经没有干枯的胡杨树,也没有高低起伏的沙丘,除了零星几个凸起的沙包,放眼望去,皆是黄沙。 无边无际,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周围的景象都是一样,没有半点生命迹象。   第106章 流沙矿道 连吼了几声,柳思思没有回应。 “爽爷,拿绳子过来。” 包玉醉应了一声,和贾天胡一前一后跑了过来。 柳思思应该陷入流沙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下去找。   第107章 盘根交错 细看之下,我发现这不是个圆形,我们处于下端,佛像倒坐在顶部,旁边有六条通道,而整个空间是一个八角形。 “咱们不会是在塔里面。”我脱口而出。 包玉醉惊恐道:“倒着的佛塔?”   第108章 突厥神殿 我心里闪电一般盘算,一地的蛇,就算是我们有三头六臂,也没办法抵挡群蛇攻击,蛇的品种我不认识,无法确定有没有毒。 退一步来讲,就算是没毒,一群蛇也够我们喝一壶的,更何况头顶还吊着吊着两条蛇姑。   第109章 镇魂宝塔 贾天胡说突厥人和原始的清真教有关。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不是古墓,而是一个古代寺庙。 刚才看到的佛像,就是西域的地母神。 倒着修建的塔也有说道,这是古代漠北索国的九层镇魂塔。 如果说突厥人来历成谜,那漠北索国更是成谜。   第110章 加重怀疑 包玉醉一点就通,她惊恐道:“咱们不会出现幻觉了。” 话音刚落,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化,我们依旧处在地母神像下,两条蛇姑弓着身子,死死地盯着我们,蛇眼睛冒着绿光。   第111章 部落图腾 包玉醉这么一问,我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也不是等闲之辈,平日里也是呼风唤雨的女中豪杰,最近怎么变得和小媳妇似的。 我顿了顿说:“爽爷,你这个名号,是不是该改成爽妈了。” “靠,你说啥呢?”   第112章 玉石魔花 我还是抱有侥幸心理,问道:“是文字吗?” 贾天胡坚决地摇了摇了头道:“两分钟前,我的想法是和你一样的,像草原的苍狼白鹿一样,作为民族图腾,但在这个角度,我看出了这是个什么东西,是丽石魔花。” 丽石魔花?   第113章 吹吹打打 我们三人盯着镇魂塔,没人敢说话。 声音越来越大,棺材似乎是在移动。 “砰。” 一副厚重的棺材直接砸在了地上,棺材板子都炸出了白烟。 我先是后退了两步,定睛一看,棺材内竟然是柳思思。 怎么又是她?   第114章 柳家起源 柳思思的眼神在我身上游走。 “你怀疑我?”我问。 没想到柳思思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我下意识用身体挡住了包玉醉。 柳思思看着我,诡异一笑,匕首轻轻滑过她的食指。   第115章 苗地巫蛊 柳武听说有人故意雇佣马帮,装上一些不值钱的货物,然后到没人的地方,直接杀人抢马。 于是,柳武还是拒绝了。 没想到雇主三番五次地找他,说是走这一趟,给三千两白银,还是提前给。 马帮里的人一听,乐了,三千两,一人能分四五百两,够一辈子赚得了。   第116章 世外桃源 一夜无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黑夜,迷迷糊糊中,我又被叫起来。 走了好久,水声渐渐清晰。 地下河水流不急不缓,上了船,又飘了好久,眼前突然出现了光线。 这是一个类似于天坑的山洞,大概三个足球场大小,地下河沿边而过,天坑有树木,也有一些家畜和家禽。   第117章 玉化重生 严格意义上来说,西夏女皇并没有真正地死亡。 女皇是在休眠,或者说等待复活。 天坑里的小矮人,有些带有女皇的血统,所以身材变化也和女皇相似。 出生、成长、定型、缩小,等缩小到婴儿体型时,身体会逐渐僵硬和玉化,这个过程可能持续数十年到上百年。   第118章 羊皮密卷 “羊皮密卷。” 我惊讶地看着包玉醉,没想到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包玉醉继续说:“我和贾天胡聊过一次,我问他怎么知道刘伯温墓里有《推背图》,他说得很隐晦,说是意外得到的线索,恐怕他也是被人做局卷进来的。”   第119章 白沙王城 鱼是我们唯一的食物,没有骆驼,我们要靠双腿行走,这一趟可谓是九死一生。 可不去又不行,找到檀木锦盒是我们唯一能出去的办法。 我和包玉醉手忙脚乱地抓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大鱼又是小鱼,反正抓到就直接摔死。   第120章 四梁八柱 “怎么办呀?”包玉醉咬着牙说。 “主动出击?” “你疯了?” “要不然还能怎么样,没有骆驼出不了沙漠,我们也回去那个天坑了,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第121章 土墙石门 我解释的东西可能超出了老许的认知。 他深吸一口烟,吐着烟圈道:“别他妈的犊子,狐黄白柳灰让吃了呀。” 我回怼道:“你见过耗子成精呀。” 老许责任最笨,他说不过我,气得满面通红。   第122章 子母共城 越往下走,气温越低,墙壁上还挂着白霜。 白霜下面,是精美绝伦的壁画,描绘的是草原放牧的景象,牛羊成群,万马奔腾。 “下面十有八九是王城。”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