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宁安》 第1章 王者到哪里都是王者 第1章 王者到哪里都是王者 青宛县街市分为东,南,西,北四区,各区所营明确,尽管青宛县贫瘠,但基本的条条框框还是具备的。 比如西市,主营南来北往的商货,歇脚地,地方虽不大,但却是四区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方。 其中就有非常稀缺的腥味极重的冬天时候才会来此售卖的海货,贩卖海货的客商便叫做海商。 尽管皆是冰冻死物的鱼,虾,蟹,依旧挡不住生活在青疆最最边境上的最贫穷最没有见过世面甚至连小溪都没有一条的几代人都没有走出过青宛县的老百姓们的热情。 每到冬季,拉着自家肥壮的牛羊,双目红赤,赤着一条健壮的胳膊展示自己魁梧高大的身材,双手握拳,身子前倾,双脚牢牢的钉在硬硬的地面,试图震慑海商们,气势高昂的与之讨价还价,以物换物。 几个回合后,嘿嘿,往后,谁还敢笑话咱没有见过鱼?这不仅是鱼,还是海里的海鱼。 失了一群牛羊,提着一条腥臭无比的海鱼心满意足的站在一边看其他人面红耳赤的杀价。 宁安凭借医宗传人的敏锐感官穿过陌生的西区几条甬道,站在闾左的破烂牌坊下,冷漠的看向这一片号称三教九流齐聚之地的比贫民窟还要穷的地方。 贫民,至少还有一间破屋栖居,有一户籍为证,而闾左所住之人,皆是黑户,皆是为世俗所不容之人。 闾左,一个连乞丐都不会居住的地方。 “滴答……滴答……”左手腕上传来智能医疗包欢快的曲调,这代表着它发现了重症危及之症,代表着宁安必须救治智能医疗包所发现的重症之人,事后她会得到智能医疗包相应的奖励积分,累积积分才能在医疗包里兑换她所需要的任何物品。 宁安,来自华夏,隐世医宗最年轻的医宗传人,杀手界踪迹难寻的杀手之皇,代号医杀。 智能医疗包是军方与医宗共同研究的辅助医者救死扶伤的智能医疗简化系统,实则就是一块一厘米长的芯片,可内里储存却是无比大,拥有着特级医院才能拥有的医疗硬件设施和最先进的高科技医疗装备。 可是它有一个缺点,必须它的主人救死扶伤累积积分,不断的升级医疗包的存储达到特级甲等医院的等级规模,才能兑换到更多的高科技医疗用品,包括正在研发的。 总之一句话,救死扶伤,累积积分,升级,换药,保命。 反之,积分就会成为负值,智能医疗包就会自动报废。 宁安,这个曾经华夏医宗最杰出的医者,零零一号智能医疗包的拥有者也将永远泯灭,只留史书不痛不痒的一笔。 宁安不愿自己的心血毁于自己之手,虽然在华夏已经划上四十岁的句号,但是,在这里,她带着零零一号宁安芯片重生了,这就证明两个世界之间一定有缝隙能够来往。 就算最后找不到通行的缝隙,回不去华夏,她也相信会有后继者解开谜团。 来到这个地方两年了,她做了两年的真真正正的五岁孩童天真玩闹的生活,够了,前世遗憾已经被弥补,她做了两年真正的孩子,如今已经七岁了,她该走上强大之路了。 第2章 我需要仆人 第2章 我需要仆人 双脚突然腾空,宁安偏着头顺从的伏在二哥宽厚的肩上,手里忙活二哥给的糖果,小声的指路。 任长青道:“妹妹,咱们的砖茶做出来了,口感极好,比新茶少了苦涩,多了茶香,极好,定能在周边大卖。” 任宁安想起来了,二哥有次外出,兴冲冲的跑回家,来不及换衣裳找到她,说他得了一批受潮的茶叶,可有法子变废为宝? 任宁安问茶在哪? 任长青包了一些带回家特意给她看。 任宁安在厨房忙活一番后,再取了冲泡展示给任长青看,让他品尝。 任长青喝过后兴奋到:“能卖!而且大卖,对不对?” 任宁安点头,建议道:“反正你都借了印子钱了,不妨多借一些,制此茶的茶叶要求极低,陈年茶,老茶叶,受潮茶都可以制作。” 任长青迟疑道:“光我手里的货做出来都要卖好几年呢。” “出海怕是不够。” 有了任宁安的保证,任长青放开胆子做了。茶坊的砖茶,茶饼都做出来了,他也品尝过了,就算达官贵人们不喜,但普通人都会喜欢,也都买得起。 任长青抱紧怀里的宁安,故意在此时提起茶叶的事情分散自个的紧张,迟疑的推开那扇黑色木门。 这间闾左特有的黑屋子,他听说过的,黑屋子里的人皆是等死的穷凶极恶之人,要么江湖贼寇,要么十恶不赦。 虽然皆是等死之人,但不代表可以被招惹,可以去冒犯,黑屋方圆十米,无一活物存在。 黑屋里的人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稀罕的看向闯入者,发出“嘿嘿”的死亡之音。 黑屋是一间大屋子,一点也不黑,房顶上有亮瓦,墙上有两扇大窗,屋子很干净,简单的摆设皆为木制品,仅一桌四条长凳,地上铺了三分之二屋子的垫子。 没有人睡的垫子上面的被褥很干净,还能闻到阳光的味道,廊下是厨房,摆着简单的用具,旁边码放着的柴火很整齐。 有个小院,瓦罐里种着的绿植开着小红花。 任长青放下任宁安,他想要将宁安挡在身后,宁安拍拍他的手背,坚定的站在最前面,打量屋子里的四个人。 任长青牢牢记着长兄的话:“听宁安的话。”尽管宁安只有七岁,尽管他这个二哥已经十六岁。 屋内的四人稀罕的看向粉雕玉琢不怕他四人的女娃娃,听她粉嫩的小嘴吐出冰渣子样的刺耳声音:“我叫宁安,需要几个武功高强的仆人,你们想要活多久的?” 四人中唯一还能看出人样的男子笑到:“进这屋子的,都是阎王判了死字的。当然也包括闯入者,所以娃娃,你想要活多久的?你想咋死?” 宁安走上前蹲在男子面前:“专诸,二十八,丘比国人氏,皇族,因储君之争假死,改名换姓游走他国,在幽冥山结拜异性兄妹四人。 十五岁斩杀丘比国大半皇族而震动诸国,后霸居幽冥山,以四人之力与杀手界翘楚百年宗派百鬼派,地煞冷抢生意而名震江湖。 幽冥四杀,谈之色变。” 第3章 谁心肠最毒 第3章 谁心肠最毒 “而现在,”宁安右手夹着一根长长的银针,随意的隔着专诸的衣物插入其心窝:“你所炼功法五年前便已经在反噬,现在你筋脉皆断,三日后骨头也将化为粉末,五日后为一滩血水,想必你是不悔的。 可失了你照拂的丘比国小国主,坐得稳国主之位么?这些年幽冥四杀的仇家可不少,小小丘比国不知能不能承受得起?” 专诸疑惑极了,作为杀手界的老大,见多识广。作为丘比国的皇子,国虽小,但见识总是有的。 想不通面前着猎户衣衫装扮却打着好几个大补丁的少年和农家小丫头装扮,衣衫虽然没有补丁,却是最下等的粗布所做的衣衫,绣鞋面上狮子的眼睛却是打了红补丁重新绣的,虽然绣功甚好,但架不住他的见多识广。 这二人分明是最低等的农户,是哪里来的勇气闯进黑屋,要从阎王手中抢人,要幽冥四杀做仆? 是在这黑屋待的时间太久了?已过了百年,千年不自知么? “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专诸闭上眼,他的三位异性兄妹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了,他要等着将其火化,撒入院中水井,来世,四兄妹再做清清白白的人。 窒息感,是每个杀手都会经历的。 忍受窒息,是每个杀手的基本功。 在窒息中寻找生机,是每个杀手的本能。 可这不仅仅是窒息呵!专诸终于想起全身类似针扎的皮肤撕裂的痛感是什么了。 黄蜂尾上针!虎头黄蜂啊,剧毒之物,那个一只便能取人性命的虎头黄蜂呵!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皆是可,最毒妇人心。”娘亲不欺我,不欺我。 一个小小女童,心肠就如此狠辣,犹在我幽冥四杀之上。 想我幽冥四杀纵横江湖数载,却是这般的死法。 专诸带着不甘在心中悲呼,不甘的死去,为没有给结拜兄妹收尸,为没有做到同日死的承诺自责。 似乎过了一个甲子的漫长岁月,似乎被泥土埋葬的日子太久太久,不止整个胸腔,泥土腥里带着羊膻味都涌到了嘴里,聚在舌尖上,就等着像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得以释放,释放那压抑的死亡气息。 专诸睁开眼睛,大口的呼吸。 十几息后才发现身处之地是他死亡前没有看清楚的模糊之地,他,没有死。 没有被埋进羊膻味的泥土,没有一甲子漫长的岁月,但是,他,被装进了农家腌制泡菜的大缸子里。 他的对面大缸里是三弟要离和小妹青歌,旁边是二弟聂政,不同的是,露在缸盖上的几只脑袋上的皮肤不是平时所见之颜色。 因几人所习功法不同,又都是身怀血仇之人,急于求成,便选择的是反噬自身的禁忌功法,以减寿为代价。 聂政身材畸形,五官丑陋似灰鼠;要离双目如牛,嘴大面呈青色似蚂蚱;青歌习毒功,面如黑蜘蛛,身有奇臭。 可是现在,他们都是黄色,而且整个脑袋形状就像茅坑里刚拉出来的一坨大便…… 专诸忍着干呕,不知道自己在那三人的眼中是否也是一坨黄色的大便。 第4章 任家村 第4章 任家村 “我们……都……都活……好……真好……嘿嘿”,青歌用尽积攒的力气,疲惫的闭上眼睛休息。 没等三位兄长应话,就听得一软儒女童之音传来:“是啊,活着真好!本姑娘在阎王那儿替你们续了二十年的命,十九年的奴仆,赏一年的自由身,四位的卖身契嘛自然也是有的。” 专诸苦笑:“宁安姑娘的癖好真是与众不同。” 宁安咯咯笑:“本姑娘是好颜色之人,长得丑的嘛”, 宁安比了一个手势:“用刀修整修整。” 跟在后面的四个少年走到四口大缸面前,毫不犹豫将各自桶里奇臭无比的黑色浆糊倒入,捏着鼻子跟在宁安身后离开。 专诸无奈的苦笑,迎上聂政努力了几次也没能发出声音的嘴巴,要离则是坦然的闭上眼睛,承受身体一次又一次的膨胀,撕裂,重组。 他赞成青歌的话:活着,就很好!都活着,怕甚?为仆? 待四人恢复巅峰武功,这世上能奈何幽冥四杀的,有几人? 专诸长叹,要离想的太简单了,有这样一位多智近妖心肠狠毒的年仅七岁的主子,她会想不到被四人反噬么? 可她依然做了,带四人回家,养在菜园子的大缸里,不遮不掩,可以想象往后的生活,还不如此刻死了的好。 聂政脑袋轻点缸盖:大哥,一个农家女娃,能有多大的仇家?咱们可是给阎王卖命的幽冥四杀。 任家村,本不叫任家村,叫薛家村,是青宛县唯一一个以姓氏命名的村子。 任家村,青宛县最大的一个村,人口最多的一个村,最最穷的一个村,但是却是唯一一个建村以来没有饿死冻死过一人的村。 任家祖上为外来户,兄弟五人,孤儿,以猎户身份落户薛家村。 长得好,有一技之能,大富大贵没有,但温饱可行,虽然没有分得田地,但青神前后山,足够兄弟五人糊口。 薛家村排的上号的有薛姓,李姓,张姓,王姓以及异族部落。 青疆,是多民族聚居地,为了方便管理,朝廷将异部落划入每一个村子,实现多族融洽,以防异族二心。 为了融入村子,五兄弟分别娶了薛家村各姓氏的女子,包括异族大族部落的女子。 五兄弟太能干了,特别是繁衍能力,一旦成亲,立即分家单过,自力更生,不知不觉的就有了几百户,势头直逼薛家。 而薛家人丁不旺,女儿倒是不少,可顶家门户的儿子不是夭折就是意外。 在有心人的鼓动下,薛家族长认为是任家的到来夺了薛家的气运,谋害薛家子嗣。 于是,一场械斗无可避免,这是两族的颜面之战,生死存亡之战。 无论男女,皆加入了这场决战。 薛家输了,任家惨胜。 年仅十二岁的任家长房幼子任传宗成了站着的任家辈分最高的长辈,成了新的任家村的里长,任家的族长。 带着族人安置缺胳膊断腿一生只能躺在床上,下葬死去的…… 带着比他年长的侄子们涉险进入父辈们都未敢踏入的青神后山求活路…… 第5章 任家有郎 第5章 任家有郎 那段挣扎求生的日子呵,不堪回首,可是却是任家后辈们最喜欢听的,百听不厌的,他们要一代代传下去,秉承坚强,不屈,不放弃的家风。 “爷爷正是过去,才有了我们的现在。” 因为失去过,才懂得珍惜亲人健在的珍贵,才会明白一日三餐围坐一桌才是人生应该追求的幸福。 所幸爷爷身子健朗,时不时还带着孙辈们去青神山围猎,偶尔还要去后山会一会雪狼。 爷爷育有九子,没有一个女儿,九子又各有生养,比着劲的生。 任宁安的父亲任老九是任传宗的幼子,也是兄弟九人中生养最少得,育有五子,长子任长柏,二子任长青,三子任长松,四子任长彪,五子任长树,幼女任宁安。 任传宗无女儿缘,兄弟九人,也独有任老九在四十而立之年才有一幼女,其他叔伯辈的倒是不缺女儿,可任传宗这一支就是几百人的传承了,独得一女,这就造成任宁安在族中地位堪比任传宗。 任传宗言:宁安是我这一支独一无二的娇娇大小姐。 从此村里的人,就是任氏族人,也不再唤宁安。 长辈唤她:小宁安。平辈晚辈都唤她:大小姐。 任老九是幼子,是兄弟九人中唯一的读书人,十六岁的秀才之身,却未再进一步。 任老九是这么说的:举全族之力,才有了一个秀才之身,自当做家族基石,换下一辈高升。 任老九接了任传宗的里长担子,兼职任家村的夫子,凡任家村人氏,不论男女,皆五岁启蒙,且必须到村私塾识文断字。 虽然几十年来,村子里没有出过秀才,可行走在青宛县乃至整个青疆地界,却是挺得笔直的腰杆。 在青疆这种蛮夷荒芜之地,会识文断字,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耀,看得懂官府告示,看得懂做工契约,懂得利用大唐律法给自己讨公道。 今日,这份荣耀达到顶峰,让整个青疆沸腾,青宛县载歌载舞。 青宛县衙门,胡县令亲自护着远道而来的官差作前锋向任家村打马而去,后面跟着钦差,再后面跟着舞狮队,鞭炮,锣鼓齐鸣,一路高喊:“喜报,喜报,任家村任长柏殿试第一,圣上钦点为状元。” 虽然历时两个月这份喜报才从帝都乾京而来,但一点也不晚。 胡县令咧着大白牙,这是他在青宛县几十年唯一真正高兴的一天。 他的政绩呵!他的前途啊!在他的任上,青宛不止有秀才,还有了状元郎。 这可是能载入《地域志》的能千古流芳的政绩! 即使在垂垂老矣的年纪高升一小步,那也光宗耀祖。 最起码可以做个郡守了,最起码在圣上嘴里过了一回名字,被夸赞了一回,最起码以后能收到青疆黄都统的帖子,有资格赴黄府的宴席了。 瞅瞅与自己并行的黄府大管家,胡县令叹息:地位,权势,真真是好东西啊,想他任上几十载,不要说得见天颜一回,就是青疆的黄都统身边的大管家都从未见过,更不要说并驾而行。 按照惯例,黄府大管家驾临青宛,他这个县令只有替其捧鞋的份儿。 第6章 世族大家 第6章 世族大家 在青宛集市上做工的任家村人,主动停了活,向雇主请假,回村报喜,共享荣耀。 托从小识文断字的福,任家村的人做工,工价,定是青宛县最高的。 一路上众人的议论声,大笑声,与有荣焉,十七岁的状元郎啊,比他爹强。 族兄们陪同任长柏乾京赴考,在状元宴结束后其他人留下,任寅赶回青宛报喜,与朝廷文书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 院子里,任传宗带着九个儿子在待客。 村里人问任寅:“柏哥儿安排的啥职位?啥官?” “凡是科举所取功名,皆在翰林院任编撰一年后,再参加散馆考试,通过则进入朝廷中央各部院任官。” “若是通不过呢?”村民担忧。 “通不过则由吏部安排到地方担任地方官,俗称外放。” “编撰是几品官?” “六品。” “县令是几品?” “青宛县的县令是五品。” 唐帝国,县令也是分等级的,有五等,最低等的小县县令为七品,京县县令为正五品,畿县为正六品,诸州上县为从六品,诸州中县为正七品,诸州中下县为从七品。 青疆地理位置特殊,地广人稀,一个县的面积相比其他地方是两倍甚至三倍还多。 专诸等四人爬出大缸,在任长青的强硬态度下沐浴,换衣,洁面后步入小院见到的就是院内院外挤满了的人群,闹哄哄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大笑从未停止。 孩童们手里举着据说从乾京带回来的糖果跑来跑去,妇人们手里捏着瓜子,人聚在一起话家常。 她们对乾京来的贵人们并未过多的关注,她们,可是从书本上见过世面的妇人们。 专诸四人移步,站到任宁安身后,听她与闺中姐妹们说笑,手中还忙着绣花图样。 “老爷子请留步,这份大喜不止是贵府之喜,也是青宛之喜。从明日起,青宛县衙流水宴十日,同庆同贺!” 胡县令瞅瞅贫穷的任家房舍,这样的人家如何宴请的起任家村村民?还不如自己出面,卖个好,也让青宛的百姓记得,青宛县曾有一位胡县令,任上出了一位秀才,出了一位状元郎。 “谢过黄都统,谢过胡县令。”任传宗带着九子在院门外送别乾京的贵人,送别黄府大管家,送别胡县令。 村民各自散去,回家准备送到任家的贺礼,不管多少都是情意。 妇人们留下帮着任家妇人准备供全村人吃的膳食,男人们打扫祠堂,摆放桌椅,宰杀牛羊,准备篝火。 任老大站在祠堂,广场大声吆喝:“把压箱底的衣服穿上,咱任家村,要喜气洋洋,让整个青疆都看看。” 偏僻的草垛处,坐着张,王二族族长。 “咱们还是认输了,过几年平静的日子。几十年的暗斗,反而让任家越来越兴旺。” “咋?状元郎的风头也吓到你了?你可是世族王氏出生,皇后,宰相,一品大员都不怕,会怕一个小小状元郎?” “张兄,咱们是世族没错,但咱们是被嫡支驱逐的犯了错的旁支,嫡支的荣耀,咱,沾不上。” 第7章 啥字不识 第7章 啥字不识? “当年咱们的父辈挑起薛任二族争斗,可不是为了认输?” “咱们的父辈功亏一篑,咱们现在也功亏一篑,替任家做了嫁衣也是事实啊!你我如今行将朽木,还是安生些,咱们在这儿也几代人了,回不回乾京已经不重要了。” “哼!认输?我还有儿子,还有孙子,我就不信!薛家的人也赴考了,听薛家人说薛大公子薛锐深得本家看重。嘿嘿,一个名落孙山却有嫡支做靠山,一个状元之身却朝中无人,我可要活得久一些看戏,否则如何去见老父亲。” “祠堂的宴席还去否?” “当然要去了。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哈哈哈哈哈”。 任家书房,任宁安招了任寅,要他详详细细说在乾京发生的所有事情。 任寅,大伯长孙。 任长柏赴考,挑选族中优秀之人跟随见世面。 任寅说的很详细,一路上的见闻,风土人物,乾京的繁荣,随处可见的三品官员,世族,名门,勋贵以及感叹着朝中无人的为官不易。 柏叔选的路,要么成为谁的附庸,要么外放,如同胡县令穷极一生五品知县。 任长青,任长松,任长彪,任长树静静地听,并不发表意见。 他们在这里听,是要知道外面真正的世界是怎样的,然后等待小妹宁安的吩咐。 在长兄赴考前,兄妹几人夜话,长兄就说过,有了功名,任家当如何;没有功名,任家当如何,他们不及长兄小妹聪慧,那就听聪明人的话,他们做执行者。 任寅从包袱里取出一个木盒,恭敬的递给任宁安:“柏叔按大小姐吩咐,将自发热膳食的配方卖给了沈家小公子。” 任宁安打开木盒,厚厚一摞金票,银票,与她预估的价差不离,最下面放着一纸契约,签的是沈适和任宁安的大名以及私印。 刻有任宁安私印的印章是任长柏在乾京寻了玉石雕刻的,和一枚钱庄金令一并放在盒子里带了回来,合约言:自发热膳食,沈适分任宁安两成利,定期存入四海钱庄。 任宁安合上盖子,与她距离最近的任长树立即起身磨墨,他八岁,与宁安年纪相仿,私塾也是同桌,一天有一半的时间待在一起,看宁安合上盖子,就知道是要给长兄去信了。 宁安,是长兄的军师。 兄妹六人,长兄喜文,立志为官;二哥三哥爱银子,四哥喜武,自己嘛,立志要做大唐帝国户部之主。 四人努力,皆是为了实现小宁安的梦想,想嫁人就嫁人,不想嫁人,他们能护她不受流言蜚语。 但是,在这之前,爷爷说,他们遇事,要向小宁安请教,要听从小宁安的安排。 专诸皱眉,看向身旁的聂政,要离,青歌,他四人站在任宁安身后,自然将纸上内容看得清清楚楚。 知道那是字,一个个的很小很方正的用羽毛写的字,但那字他居然不识! 几人摇头,他们也不识。青疆是多族聚居地,莫非是异族文字? 第8章 时机已到 第8章 时机已到 专诸摇头,能有自己文字的无非就那几族,那几族文字他多少也算识得一些,可偏偏,他一个不识。 任宁安将信封好,递给身后的专诸:“你与聂政二人赴京,暗中保护我长兄。” 愣了五息,专诸聂政才反应过来他们的奴仆之身:“遵大小姐令。” 奴仆第一本能,在最短时间弄清楚主家关系,明确自身职责。 任长树从粗布衣袖中取了一张百两银票递给专诸:“半个月到达乾京,二位想必能做到。” 聂政想要反驳,青疆地广人稀,青宛在最边上,要去乾京,就得横穿青疆就要十天。 朝廷的人马报信,快马加鞭地走了两个多月,怎么轮到他二人,就只得半月之期。 他不想做奴仆,特别是农家女任宁安的奴仆。 专诸却知道为什么,他们要赶在乾京的贵人们之前将大小姐的信给大公子,方不误事。 聂政还想多争取几日,专诸的刀柄轻触他嘴角,阻止他要说的话,想想几人如今的正常人的面目,莫非你还想做回只能在夜里活动的灰鼠? 聂政回头,看向恢复漂亮容貌自个怎么也看不够的青歌,不再是那张黑寡妇的蜘蛛脸,俊俏娃娃脸的要离,死板的脸扯出一抹笑。 嗯,这奴仆的身份,甚好! 善!大善! 青歌,我们有一年的自由之身可以期盼。 虽然十九年的奴仆,没有多少自由,但不用时时刻刻刀口舔血,觉都睡不安稳来说,奴仆之身甚好。 做农家女任宁安的奴仆,善!大善! 专诸拉着聂政一步不停连夜到达青宛换快马,作为曾经的杀手,自然在各处是有联络点获取他们所需之物。 任家书房,议事仍在继续。 “二哥,十日后我要出海。”任长青点头,起身去安排,大船是他督造,人手是他挑选训练,到了要用到的时刻了,他将是最年轻的十六岁船长,他要去召集族姐族兄们,开干了! “三哥,该让任家村富起来了。长兄快则半年,慢则一年必归。” 任长松点头,以任家村为中心,让整个青宛富起来,让钱财成为长兄身后的支撑,让他无所顾忌的改革,坐上青疆的都统,让整个青疆都富裕,强大,让青疆这块土地不再被称为蛮夷,荒芜。 而他,要做青疆的首富,他已经筹备两年了,每一个工厂的选址,建造,工人培训,店铺掌柜……他的水桶腰上终于可以挂上爷爷亲手为他打造的石头算盘了。 二哥负责海上生意,他就负责陆上生意,他一定能成为大大大掌柜,他要去召集族姐族兄们,开干了! “四哥,青宛位于边境,要与青宛驻军交朋友,打通与大石,小石,丘比,小周等诸小国的商贸之路。” 任长彪懂了,荡平某些山头的时机到了,他要打造亦军亦民的任家商队——青宛狼骑。他要去请教爷爷,请爷爷做军师,他的族兄族姐们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任家堂屋里,任传宗在训话:“后辈们开始忙活了,咱们也不能拖后腿,稳定后方,即使他们输了,回家来还有口热乎的。” 第9章 明月几时有 第9章 明月几时有 众人点头,长辈嘛,自然是镇宅的,有他们在,底气就在。 任传宗摆手,众人离去各自忙碌他们分担的任务。 “大小姐。”一群小家伙围着任宁安,小声的询问:“大小姐,我们也能帮着集市售卖米胖糖,的。” “你们想要什么好吃的?”任宁安问一群与她一般年纪的孩童,有任宁安这个吃货在,任家村表面的贫穷下,孩子们是不缺糖食等小零嘴的。 “我们想去听黄梅戏。听说过年的时候会出新戏《女驸马。》” “我想请爷奶去听。” “黄梅戏好听?”任宁安问道。 “嗯。”一群小脑袋如捣蒜。 “允你们集市售卖,但必须要有大人陪同。” “记住了,不得乱跑,不得轻信他人之言,不食他人之物,有卖小孩的拍花子……”孩童们笑闹,牢记大人的嘱咐,牢记任何时候都要先保命的前提。 “若你们表现好,过年咱们就请长乐戏班进村唱五天大戏,允你们每人自由选择零嘴三斤。” 一群孩童欢呼着离开,摇头晃脑背诵之乎者也,商量零售大计,誓要赚到大小姐说的人生第一桶金。 大小姐说:如果你有一乡的眼光,你就可以做一乡的生意,如果你有一县的眼光,你就可以做一县的生意,如果你有天下的眼光,你就能做天下的生意。 他们现在的眼光,是一乡一县。他们先借着大人的名气,先赚些小本钱。 青歌拿着任宁安递给她的已经空了的木盒,什么样的生意配方卖了几千万两,还心甘情愿送上两成利? 这这位主更厉害,一刻钟的时间都没有,就将其花的一干二净,眉都不皱一下,让她不禁怀疑,木盒里装的是草纸。 自己也算是有些财富的,可与之相比,不论是赚银子的速度还是花银子的速度,一个天,一个地,所以,自己才会是仆? 今晚是满月,青宛的夜空深邃,清冷,感觉月亮都要比别的地方大一些,冷一些。 “主子,要离为何觉得有返老还童之感?”要离胸抱长剑,感受丹田的丰盈充沛,他的内功似乎精进不少。 正仰头赏月的任宁安看向娃娃脸:“你认为二十五岁的年纪应该是鸡皮鹤发老态龙钟步履蹒跚?” “你怎么知道我二十五?” “擅医者当然会相看骨龄了。只需摸一摸你的骨头,就能知道你的准确年纪。怎么,这张脸太年轻了,你想沧桑一些?” 要离摇头如拨浪鼓,他喜欢本尊面目,他以前盼望的就是正常老去。他以为他会早死的。 “出门左拐,青神后山有一雾谷,十日后你再回来。” 要离领命转身,背后传来任宁安的叮嘱:“若十日后未归,就将之前的脸还给你。” 要离脚步一顿,笑话,区区青神后山罢了,区区雪狼地盘罢了,待他斩尽后山雪狼。 任宁安咯咯笑着,抿了一口无糖豆浆,看向天上满月,哼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第10章 金墨然 第10章 金墨然 她这一世,立志:查出本尊身世,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助几位兄长达成所愿,扬名天下,光宗耀祖,寿终正寝; 找个如意郎君,以慰前世四十高龄依旧孤家寡人不曾谈过一次恋爱之憾; 要观前世没有时间赏的景,要尝人间烟火,要享平平淡淡的一日三餐与家人相伴的幸福。 任宁安笑的甜美,憧憬未来,看向青歌。 笑容,是能够传染的,特别是真诚的笑容。 青歌不由自主就笑了。 任宁安笑出了声音:“青歌,你笑起来真好看。” 想起一首熟悉的歌曲,任宁安打着节拍边唱边跳:“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儿一样……” 圆月下,蓝衣襦裙的女童载歌载舞,表达心中的欢喜,对未来的期待。 “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儿一样……”乾京睿亲王府拙政堂,睿亲王世子金墨然所住的院子。 他哼唱着某些片段,脸上淡淡的笑容,抬头仰看天上的明月,深情的透过月亮看向他朝思暮想之人。 一旁伺候的金一傻眼了,主子虽年幼,仅五岁,可从来严肃,不苟言笑,端的是足足的亲王世子之尊,恪守礼仪,可是,他刚才听见了歌声,看到了笑容…… 金一迅速低着脑袋,垂着眼睑,做死物状,不动如山,除非主子传唤,心里思量着若是明日王妃问起主子何处学得小曲,自己该如何作答? 主子五岁,是不可能去风月之地的,所以,只能是八皇子。 金一想着,也有可能是前些日子,世子感染风寒,昏睡三日都未醒,拙政堂的一干奴才们战战兢兢,好不容易等来世子苏醒,为哄世子开心,小丫环们逾越了,唱了小曲? 一定是这样,否则何以解释世子暴怒的原因。 那日,世子醒来,看到围绕床边的一群又哭又笑的丫环们,沉着脸:“金一,即刻起,拙政堂不许有丫环。本世子不用丫环伺候。” 金一不确定的想要确认世子不是烧糊涂了说疯话,世子可是个好颜色之人,能进拙政堂伺候的,大的不超过十五,小的五岁以上,皆是王妃陪着世子,由世子亲自挑选。 罢了罢了,先随世子的意,将她们安置别处,万一世子哪一天想起来又要用这些丫环们呢? 金墨然掀被下床,金一忙上前伺候,却不想被推开:“你笔墨伺候即可。” 这是小厮近身伺候也不行了? 金一奉了热茶放在金墨然手边才开始磨墨。 金墨然看向热茶:“金一,季节交替,气候多变,稍有不慎便会感染风寒之症,你命人采集霜降过后的桑叶洗净,蒸煮再晾晒,每逢换季之时泡给本世子喝。” 金一点头,他想起来了,世子书房有一本医书。 世子才五岁呢,就已经涉猎医书了?自己也要努力,否则日后世子定要嫌弃自己愚笨。 聪明是学不来的,那就使劲练功夫,不能辜负了“一”这个字。 金墨然提笔打断金一的沉思:“明日陪本世子去挑人。” 金一虽然懵,这还不到挑人的年纪,迎上金墨然的目光,顺从的点头,世子要挑心腹了。 第11章 他看见了她 第11章 他看见了她 一刻钟,金一细看金墨然已经画好的几张图纸,求证的问道:“世子是要扩建拙政堂,改堂为院。” “嗯。” 睿亲王世子扩建自个住的地方,合并几个院子不打紧,可是这“倚兰堂”? “世子,倚兰堂……”金一庆幸自己没有问出口,这是他拙政堂总管,世子心腹应该解决的事,而不是提出来让世子操心,伤父子情份。 睿亲王有二妾,贵妾康姨娘所住倚兰堂,是睿亲王亲笔题匾亲自挑选的住的地方。 康姨娘再贵,也是一个奴才。 金墨然轻叹,还是她看得明白,即使再受男人宠爱的妾室,也越不过正妻的地位,依旧是奴才。 宁做寒门妻,不做豪门妾。 金一伺候金墨然喝了药睡下,拿着图纸细看,思量工匠选择,世子画的很仔细,连屋内摆设都想到了。 拙政堂后院没有奇珍异卉,只有四季时蔬,瓜果,虽然集市上一吊钱就可以买一筐,但只要世子高兴,就好。 祖母常说:食自己所种之物,方能知足常乐。世族子弟,不能五谷不分,四肢不勤。 他要去问祖母,要挑选擅农事的小厮伺候。 金一想的出神,五日已过,自个拜托祖母寻的会针线的小厮也不知寻到没有?如果寻不到,自己作为第一心腹只能亲自上阵了,想象手拿绣花针的样子,金一在脑子里演练,对着圆月缝缝补补。 金墨然负双手于身后,前世,圣上有八子,幼子八皇子刘显,贵妃姑姑之子,他的表兄。 刘显自小体弱,姑姑虽掌后宫可总有疏忽照顾不到的时候,以至刘显被人下了慢性毒药而不自知。 刘显一直身子骨不好,即使有争储君之心,也不能尽全力,病弱之体,哪里会有门客和拥护的官员。 可是,不争,死的似乎更快一些。 八子争储,手段尽出,最后,天时地利人和,占嫡占长的大皇子胜出,为彰显仁德,刘显活命。 为保刘显和贵妃性命,睿亲王府不得不低头,做了新皇手中的刀。 金墨然应下九州监军一职,也是为了方便游走天下给刘显寻药。 视察青疆,却逢青疆叛乱。 原来青疆都统任长柏狼子野心,数年来利用海盐提炼之法收买与青疆交界的诸小国支持,妄图以青疆为国都建国自治,却不成想诸小国中早就有与西临,南渊,北漠三大帝国达成协议的小国。 任长柏引狼入室敌兵百万,烽火不休,连送战报至乾京的传信狼烟都没有了,可笑! 可恨的是,青疆的百姓执迷不悟,以命相护任长柏,以命相救任长柏,说什么青疆的丰衣足食是任长柏赐予的。 嘉南关,他在战场上遇见了她,看见了她,蒙着黑色的面纱,身着男子的黑色劲装,指挥医护小队穿梭在战场,快速及时的运送伤员。 他在休息时看见了她,不分昼夜,或蹲,或站在伤员的身边,忙着用绣花针缝补皮肤,无视伤员的哀嚎惨叫。 他看见了她对军医已经判决死亡的伤员依旧不放弃,她野蛮而执着的创造了很多很多奇迹。 他看见了她得坚毅,勇敢,他看见了她眼里的光芒,照亮他内心的黑暗和孤寂。 第12章 他要掌权 第12章 他要掌权 他将手中的干饼分给她,腰间的水囊递给她:你一个女子为何上战场? “你又为何上战场?”她反问。 “我是军人,抵御外敌是职责,是本分。” “我是医者,救死扶伤是职责,是本分。” 后来,他才知道,她是寻亲而来,没有寻到,却赶上了青疆的叛乱。 她说,世间再无她牵挂的人,既然无处可去,还不如在战场上找点存在感,证明自己有价值,证明自己有活着的必要。 在他再一次奔赴战场最后的决战时问: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她取下黑纱,再取下口罩,露出被灼伤的脸:这样你还想问么? 他点头,取下代表身份的玉佩递给她,这是他对她的承诺,他能照顾她衣食无忧,无需再颠沛流离,即使他已有了新皇的赐婚。 她接过玉佩细细的抚摸观赏一遍后重新挂回他的腰间:家风不允给他人做妾,我也不喜与他人共侍一夫,更不喜被女子环绕长大的男子,即使是皇族!但是,待你得胜归来,允诺告知你我的名字。 她识得他的龙凤环佩,那是不是代表她是乾京人氏,世族大家?他压下疑问,只待归来。 他大胜而归,亲手斩杀任氏全族,将其头颅挂在嘉南关。 可是,伤兵营帐却没有了她,他四处寻找,敌国纵火烧营,她救了伤兵,,自个却没有逃出来,葬身火海。 呸!敌国是有多闲,才会分兵去烧没有战斗力的伤兵营帐,明显是内贼所为。 他,要替她报仇,鞭任家一族的尸骨! 她住处的包袱里有一块玉佩,那个图腾他见过,威远侯古家嫡系才能佩戴的兰花族徽。 他没能回得去乾京,他被万箭穿心,紧握手中兰花玉佩,任凭鲜血浸染,是我负了你,是我亏欠了你。 透过箭雨遥看远处,领头之人是新皇的心腹:九门提督唐十。 金墨然笑了,他死了,背着通敌叛国的污名流芳百世,让睿亲王府蒙羞。 他死了,代表着他所护之人亲王刘显也死了。 这江山,新皇守不住! 这江山呵,将要被他国铁蹄践踏, 这百姓呵,要被皮鞭抽打如牛马, 他,已经看到了大唐帝国的未来! 他在悲痛中醒来,他在大笑中哭泣。 曾经失去的,他通通都要拿回来,这江山,他定要守住,她,要寻回来做他的妻。 第一要做的,就是掌睿亲王府的实权。 “金一。” 金一诧异金墨然的悲痛之音越发恭敬小心:“奴才在。” “递帖子明日进宫拜见姑姑。” 金墨然在福寿宫坐了一个时辰,带着装扮成小厮的刘显走出皇宫。 此时的刘显,比金墨然还要康健,强壮,至于宫中八皇子孱弱多病的传闻是金贵妃有意为之,可是后来的争斗却有人坐实了它,并且成为攻击刘显最大的利器。 金墨然以防万一,还是悄悄的请了民间各类名医为金墨然细细诊治,包括什么蛊医,就怕是看不出来的隐疾,或者是需要诱因的隐疾。 圣上的圣旨来了,说八皇子身体孱弱,准其在睿亲王府养病,金世子为伴读,赐府邸,封秦王。 第13章 首辅之宴 第13章 首辅之宴 拙政院书房,金超求见。 金一提着食盒规矩的守在门外,无比佩服他的小主子,和贵妃谈了一个时辰从皇宫带出了皇子,打破皇子十五方能出宫建府封王的先例。 和王爷谈了一个时辰,睿亲王府的权力中心就悄无声息的转移到了拙政院。 金超,睿亲王身边主情报的金野之子。 任长柏以“天子门生”四子得圣上龙心大悦,钦点为状元,震惊整个大唐文坛。 什么叫“天子门生?”天子门生的出现打破了朝中官员的拉拢和被拉拢,打破科举从最初的不得不站队,通通成为天子门生。 任长柏就是天子门生第一人。 自状元宴后未参加任何形式的诗会,未接任何形式请柬的花会,也不入花船等风月之所,一天十二个时辰,要么在翰林院要么在国子监藏书楼。 按理说如此性格孤僻之人自当不合群才是,但是,凡与他有过交集共事的同僚,无不夸赞其有真才实学,谦谦君子。 听闻,国子监的祭酒大人,内阁首辅都有意将嫡长孙女配之为妻。 前世,可没有任长柏的状元,他不过就是个莽夫。也对,莽夫,如何做的了都统,如何能够让一方水土敬若神明。 金墨然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与这个大贼碰面,难道这一世这个贼要走捷径? 明日恰是内阁首辅寿辰。 内阁首辅寿辰,朝中官员自然悉数皆在,那么,任长柏去,自然就不突兀了。 任长柏确实有真才实学,前世三十不到就执掌青疆,成为帝国史上最年轻的封疆大吏。 在一众才子佳人的诗词画工抛砖之下引出任长柏这块玉石,得了贵女垂青,求了寿辰祖父女方向男方求婚,男方拒绝,言大丈夫当先有事业方能成亲不误她人。 “长柏兄此言差矣!男儿当先成家再立业。”一番推拒后,待首辅三顾,终订下亲事。 这一世,任长柏想要走姻亲捷径?上一世不曾听闻他娶妻生子,红颜知己倒是不少。上一世,他也并未走科举之路。是以战功进入朝堂视野。 这一次,金墨然打定了主意不让任长柏的捷径之路如愿。 首辅七十寿辰,当今圣上派了大太监张笔送上贺礼,以示皇恩浩荡,恩恤股肱重臣。 整个江府都是热闹的,处处是欢歌笑语,成群,聚在一处,或下棋,或论诗词,或品画赏花喝茶。 睿亲王妃拉着娘家姐妹,与威远侯老夫人,夫人,奶奶们寒暄,时不时的哈哈大笑,夸赞威远侯夫人教女有方,夸赞其女小小年纪端庄淑雅,灵动机敏,只可惜她的女儿也是个泼猴,一刻也闲不住。 任长柏并未展示自己的任何才艺,他久久的驻足江府暖房,欣赏绿植花卉,对着一颗成人那般高大却类似仙人掌结着成人拳头大的红色的果子的树木稀罕不已。 “想要品尝一番?”同僚甲笑问。 任长柏偏着头,似乎很惊讶:这物能食?不是只供观赏? “柏兄是没有见过此物?”同僚甲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第14章 刻在骨子里的穷 第14章 刻在骨子里的穷 任长柏点头:“是呀,我没有见过,也没有吃过此物,能否告知此物之名?” 坦率的告诉众人,他不识,反而让准备奚落他的同僚红了脸。 “任编撰,老爷有请。”江府大管家解围,待任长柏走后手持剪刀剪了三颗果子送至书房。 书房里坐着江首辅,杨祭酒。 江首辅指着切好的红色果子:“长柏,你尝尝,此物唤做火龙果,番邦之物。” “谢大人。”任长柏端着碟子,坦荡的展示青疆的豪放之风。 待任长柏用完一碟后问:“如何?” “甚好。” “你若留在乾京,便能常食此物。” “回首辅的话,下官相信,终有一日,此物,青疆人人吃得起。” “比你有雄心壮志之人,比你有身家背景雄厚之人,皆是如此豪言,可他们到了青疆,青疆更穷了。” 这代表有的谈。 “小子生于青疆,长于青疆,乾京再好,也不是青疆。小子穷尽一生之力,只愿青疆有一日无需再受国库贴补,有一日,与乾京比繁荣。” “纸上谈兵人人会说,这可是国事。” 任长柏从衣袖中掏出一个折子,双手恭敬呈给江首辅。 江首辅打开,看过后递给杨祭酒,思量着圣上的心意,圣上是看好这小子的,扶持用以将来替代青疆都统黄刚,毕竟嘛,天子第一门生,怎么也不能碌碌无为不是。 青疆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条件,所行制度与其他地方不同。 朝廷官员并不能直接处理民政事务,只能向军事管理偏移,以武制武,以暴制暴,所以,朝廷在青疆不得民心。 治民之官少,地方政事败坏,任长柏土生土长,家族人口多,对青疆民政事务便能直接处理,遵朝廷纲纪,执行朝廷法令,从黄刚手中分权,与之抗衡。 至少能够保证天灾之时百姓能够得到朝廷的救助,而不是朝廷的赈灾款被贪的一毛不剩。 杨祭酒看过手中之物后,亲自送到书房里间,这个后生好大的口气呀,不要朝廷一文钱,却要青疆繁荣? 任长柏想要立足,得民心,第一要解决的便是水源,可他呈上的不是水源解决之法,被他排在第一位的第一民生,是昂贵的盐,他的海水提炼海盐之法,闻所未闻,前无古人,想法是又大胆又天真。 可是,若成功了,那是可以载入史册的功勋! 金墨然看了几遍海盐提纯法,这一世比前世足足早了二十年,前世,这提纯法直到任长柏死也没有公开,朝廷更是不知,他是私访青疆的时候才发现。 这一世,是改变了么? 还是,任长柏也是重生之人?不,这不可能。这提纯之法,没有他所见到的程序精炼,显然只是初步设想。 他一直在想任长柏为什么要通敌叛国?假设他没有叛国,假设他也如这一世早就上了折子启奏海盐提纯法,那又会是谁瞒下了一切…… 当然是内阁! 如果任长柏志在改革青疆,财力从哪来?任家虽然族人多,但,穷,却是真实的。他凭什么立下誓言? 他的几个兄弟?青疆的穷是刻在骨子里的,一个人精力有限,他的精力只能用以青疆政务,所以,谁才会是他身后无限提供巨大财力之人? 第15章 拒婚 第15章 拒婚 金墨然觉得自己对任长柏的判断有些武断了。 金墨然久久不语,手中的折子抓的紧紧的,宣泄心中的怒气。 “鹦哥儿,你在担心什么?”刘显问:“是此人表里不一还是?勿恼,咱们且先看他,容他,若对你的计划不利,咱们再杀之。” 皇宫出来的人,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哪怕五岁,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显哥儿,若你为皇,当如何用人?可会因为偏见而不用有真才实学的人?” 刘显沉吟半响,想着这些日子田庄市集的微服私访:“鹦哥儿,若有那一日,但凡心中装着帝国,装着柏兄,不论他曾为谁门客,不论他曾为谁效忠,只要我登位了,那就都是我的臣子,我就能做到心无芥蒂重用于他。 因为,任何后果,我,承担得起。鹦哥儿,你的身后有我。就算最后,咱们输了,咱们也输的起。 母妃说过,不要从别人的嘴里去认识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人。” 想要咱俩的命,岂能不付出代价! “那就且看着,最后咱们能否借他之手,钓出真正的大鱼。” 书房里间走出两锦衣华服的孩童,可周身气度已初具,端的是皇家风骨。 免了江首辅和杨祭酒要起身行礼的礼仪,两孩童随意坐在任长柏的对面,任长柏短暂的打量过后,看二人并未有表明身份的打算,自个也坐着不动装作不知。 圣上有八子,八皇子年幼,五岁,皇贵妃之子,因孱弱多病借住其舅睿亲王府,伴读为睿亲王世子,二人年岁相当,只有时辰之别。 据说,八皇子酷似当今圣上。 紫衫孩童说话了:“听得老大人府中藏书无数,孤本古籍之香常常引得祭酒大人秉烛夜读,今日所见才觉得自己目光短浅,日后还要长叨扰。” “公子随意就好。”江首辅笑呵呵的,面前二位,可是帝师的关门弟子。 “方在里面听得这位就是今年的状元郎?” “正是下官。”任长柏起身行官礼。 “状元郎坐下说话。状元郎是思想心切,等不及会考,一心求外放了。莫不是家乡有娇娥在等?” 杨祭酒哈哈大笑起来。 “像你这般选择的寒门子弟甚少,所以才颇为可贵。”刘显看向江首辅,又问:“若是家乡没有定亲的娇娥,本公子讨一杯酒喝可好?” 任长柏心中警铃大作,妹妹又说准了,贵族就是这么无聊,最爱指婚的把戏。 亲王给自己做媒?呵呵! 呸! 任长柏站起身:“回公子的话,家里已有订下的亲事。” 刘显淡淡的笑到:“你现在已是官身,订下的亲事已经成了门不当户不对。你可知京中有人好办事。” “苟富贵,勿相忘。” “倘若我执意嫁你呢?”珠帘响动,江牡丹走出来,红着眼睛询问。 任长柏眉宇闪过戾气,他最讨厌的戏码就是什么榜下捉婿,演给谁看? “山上青松陌上尘,云泥岂合得相亲。 世路尽嫌良马瘦,唯君不弃卧龙贫。 千金未必能移姓,一诺从来许杀身。 莫道书生无感激,寸心还是报恩人。” 第16章 皆动 第16章 皆动 “公子为何坚持拒婚?”任沁问任长柏。 在任长柏被钦点为状元后,他们便不再是堂兄表弟,他们虽不是仆,但却是任长柏的长随,侍从,这是老祖宗的吩咐。 他们可以选择留下,可以离去,但若留下了,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哼!世族大家欺我等是蛮夷之地出来的,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井底蛙,只看得到娶贵女带来的种种好处,少奋斗二十年,早一日荣华富贵! 可那些是我不削的,锦绣前程,高官厚禄,我自有法子达到,得到。要牺牲我寻良缘良配,万万不从。 妹妹说的很对,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才是人应该追求和想要的幸福。” 金许模仿任长柏的声调,语气,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 “后来,任家有人带来了其妹的家书。来人武功高强,属下不便近听。” 金墨然挥手,金许退下。 金许,属于金墨然的暗卫统领。 金墨然敲打桌面,寒门,穷的叮当响的寒门,何处来的武林高手?与江湖人勾结,还是与诸国早有收尾做了细作?还是本身祖上就是细作?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句话说的很有水平,深得他心,这句话可以待他与威远侯大小姐定亲之后送给她以表自己之心。 “世子,”金超入得书房:“威远侯有嫡女一人,威远侯夫人乃老夫人娘家亲侄女,育一女,唤古谣,不曾听闻有心疾之症。” 金墨然皱眉,难道心疾还有先天后天之分。看来他要拜访一下太医院院正了。 金墨然翻看威远侯府二十年的资料,特别是威远侯的政绩。 “世子,”金超欲言又止,他主情报,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可疑。 金墨然抬头,金超硬着头皮:“奴才在威远侯府潜伏半月,发现威远侯府有一怪事,威远侯从不进其夫人的院子原以为是威远侯金屋藏娇,后来才在院中发现是一约七八岁的女童,威远侯并没有特殊癖好,所以奴才怀疑是威远侯与青梅竹马的私生女,可是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 金超从衣袖取出两张画像,一张栩栩如生是古谣,一张模糊不清,只能看个大概。 实在是守护森严,他想方设法也只能远远的喵上一眼。 金超解释道:“威远侯派了明暗守护,那一位病的似乎很重,每天喝药七次,伴有呕吐。” 睿亲王府的情报网查不到的事情,就代表只能从威远侯本人口中听到真相。 睿亲王府的情报网,那是从建国开始就建立的,是陪着太祖打江山时就建立起来,为保大唐基业而建,这是太祖对睿亲王府的看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厚待,是对生死兄弟共享富贵荣华,荣辱与共的允诺。 抚上那张模糊的画像,提笔画上记忆里的那双眼睛,金墨然问:“威远侯府可有你的线人?” “有。” “派到古谣身边,捧杀。” 任长柏看完家书,妹妹也将计划提前了,她要出海了,自己也要尽快外放。 不知妹妹此刻在忙些什么? 第17章 黑市大饼 第17章 黑市大饼 任宁安带着青歌迎着夜风站在黑市入口,三根圆木头搭出一个没有门的门框,横梁上写着“黑市”二字。 这就是屹立不倒的黑市?这就是让黑道也不敢放肆的黑市? 青歌没有来过,黑市上的东西,她消费不起,但她确定,这里就是黑市。 任宁安张开双臂,青歌将她抱起,进入无门之框,也让黑市暗处守护的人懵圈,不是说幽冥四杀死了么! 任宁安造访黑市,是要与黑市主人商谈半年后在拍卖会上竞拍三枚鬼医令。 黑市管事带着主仆二人走特殊通道,行至一黑色主殿,青歌被留在了殿外。 任宁安推开黑色大门进入,大门自动合上。 只能看清大殿正中一个中年男子的上半身,下半身隐在黑暗里,可是任宁安还是看清了那团黑是什么,呵呵,千年太岁,而且是有灵识的千年太岁。 两边各站了二十四位劲装门人,身着黑市服,想必是替行动不便的男子管理黑市的。 “这次的挑战者年纪有些小。”中年男子感兴趣的看着小小的女娃。 “挑战者?”任宁安不解,解释道:“晚辈任氏宁安,是来与黑市之主谈笔生意。” “一样一样的,想合作,就要先完成挑战。”中年男子笑眯眯上下打量任宁安,等了这许多年,终于等来了合口味的,可惜他道法尽失,但擅卜的师弟说了二人有父女缘,他信师弟。 实在是男子的表情太猥琐,任宁安吃惊不小,朝着中年男子垂涎的目光翻白眼,双手叉腰,轻哼:“你想吃了我?” “小丫头,你想不要要黑市?做黑市之主?” 天大的馅饼掉下来,狠狠地砸向任宁安。 这是要找替代品替他被困在太岁中?难道这太岁还挑生辰八字? “我想要低调一些。”任宁安不削道。 “你回答的太快了,你再考虑一下,黑市哦!黑市,不仅有三大帝国的财富,还有一支庞大的精兵。” “太累。” “累?这可是数不清的金山金矿,巅峰的暗皇!” “我只看到一大堆的麻烦。” “真不考虑?” “没兴趣。” “那你可走不出黒殿大门?” “我确信我走的出去,你,不行!就凭这些废物,拦不住我。”任宁安无视两列黑衣人的黑脸,狂傲道。 “娃娃,你口气不小。”中年男子无语,心中嘀咕,自个活了多久了,在此地修为尽失,他再不挣脱这太岁就要大限了,也不至于无能到看不透娃娃的来历啊! 他渡劫期的玄仙,居然看不透这个娃娃的面相,骨相,命轨,只知她是异星。 确确实实的五岁骨龄,也不是夺舍而生,要么就是身负天命之人,凡尘星象之术如何窥得真面目?要么就是自己大限已至,堪不破天道了。 “丫头,你根骨奇佳,是个练武奇才,若再有名师指点,前途不可限量。” “丫头,这可是千年太岁,修炼之人都要疯抢之物,你若成为它的主人,将一举踏入巅峰,名利双收。” “丫头……” 第18章 父女缘 第18章 父女缘 中年男子搜肠刮肚的许诺种种好处。 “唉,那些快要死的老家伙都是这么哄骗小孩子做什么关门弟子的。我家有祖父祖母,父母,兄弟姐妹众多,实在没有能力再添一副碗筷。我生性懒惰,吃不了苦,身上一个红印都要哭喊半天,承不了您的衣钵,请另寻他人。 这世间,练武奇才绝对有,但一定不是我。” “那你打不过,如何走得出去?” 任宁安咯咯笑到:“我是医者,不仅擅长治病救人,更擅长取人性命,而且,我可是有第三只眼哦,视世间万物筋骨。” 意思就是可视万物筋脉走势,知万物致命弱点在何处。 中年男子心下一惊,拥有第三只眼的修炼者不是没有,但是,医者,只有一个特殊的宗门,一个特殊的人才会有先天之眼,称为天道之眼。 “门外那侍女的武功太低,你若做了黑市之主,将会有无数宗师级武者任你挑选,为你卖命,而且你还能在修仙宗派之首的昆仑无极宫占有一席之位,想不想一游昆仑真正的仙境?想不想试试御剑飞行横跨高山,大海?” 任宁安拖着下巴思考,猜测男人的身份和目的。 中年男子滔滔不绝,讲述修仙宗门的名山盛景,珍馐佳肴。 “听起来,似乎不错。” “那你是同意了?” 任宁安摇头,无情的批判:“你若有那些人脉,为何被困此处?你想让我替你被困在这千年太岁上罢了!我可不上当,没有你,那些地方我自己也能去得。” “不,我会将这太岁毁去。” “化神期的修士也不能融合这太岁么?”任宁安问。 “你是修仙之人?”中年男子诧异。 “不是。” “那你如何得知本尊为渡劫期修士?” “书上说的啊。渡劫期飞升上神,需要契机。你与天地同寿,自能勘破一些机缘,但与你相关的你看不到。 能不惧天道风险替你占卜的又会让你完全相信的,只会是同门师兄弟,问当世,精通占卜,再结合你努力鼓吹无极宫,不就一目了然了么。 你卖力游说,那么,我,就必是你的那份机缘,可惜啊,我没有想要活的多长久,百岁即可! 但是我善良,愿意完成你的心愿,我有一言在先,若按你的法子,你脱离太岁,修为会跌至合体期,但按我的法子,保你大乘期巅峰,你可敢赌?”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丫头,老夫改变主意了,老夫要收你做义女,老夫师门昆仑无极宫,道号虚怀。 不管老夫能不能活,咱们得父女缘分都定下了。此镯名为碎梦涵光,是老夫的信物,修仙界人人识得。” “宁安拜见义父,宁安谢义父。”任宁安取了食指血滴入手镯认主,她稀罕的是修仙人的储物空间,太实用了,不管多少金山银山都装得下。 两列黑衣人朝着任宁安行认主大礼:“拜见少主。” “起,你们门外等候。” 任宁安十指夹针,射向虚怀,她要用的是道家秘法针灸术:七星针。 第19章 龙灵 第19章 龙灵 开启天道之眼,视千年太岁灵物的弱点,观其筋脉走向。 七星针刺法与针灸不同,手腕使力,针尖轻轻叩刺在皮肤表面,针身必须正直,平稳,着力点均匀,叩刺要连续不断有节奏地进行,提针动作要快,当针尖触到皮肤后立刻提起,每分钟要叩刺一百次以上。 因为,千年太岁已经有了自己的太岁灵,并且完全分布在太岁表面,要想纳为己用,就不能伤害太岁灵。 七星针,用的是浅刺法,围绕穴位的一个面,像鸡啄米一样。 任宁安站在十步远距离,双手运气掐诀,浓郁的代表生机的绿色灵力由七星针灌入虚怀上半身大穴。 一刻钟后,改为重刺,如此反复。 一个时辰后,任宁安收手,从智能医疗包里取出一个罗盘,黑殿里顷刻布满生吉气息。 细看,罗盘之上,一条龙形的气体游走其上。 中年男子鼓着眼睛,活了几千年,第一次见到有人养龙灵……他视力没有出问题!猛然想到这个医宗的特殊,又释然了,发生在这个宗门的任何事情,都不足为奇,都是理所应当。 “去,找了好东西喂你。”龙灵听话的朝着千年太岁而去。 千年太岁,并不止千年,不止有太岁灵,而且太岁灵已开灵智,否则,渡劫期的虚怀会入了其圈套被困此处数年么? 她奈何不了,只能困住,但是龙灵却能消化它。 不论是哪个世界,医者,特别是优秀的医者,身份地位都是尴尬的,爱的人多,恨的人更多。 不能为一方势力所独用,豪横些的,便无所顾忌痛下杀手,抱着我得不到,他人也休想得到的想法。 前世隐世医宗手札记载,开山祖师重伤之下,慌不择路,待跑不动了,发现所处之地乃一座独山,山势奇险,仰头而望,高耸入云,不识其真正高度。 山脚下草木葱翠,开满了无名的各色小花,其中有一株碗口大的泛着七彩斑斓的奇花却是失了生机,正在枯萎。 祖师叹道:“罢了,待我尽最后一次的日行一善,救你一救,以全你我缘份。” 医宗之人,文武兼修,文指万物医术,武指医宗心法,类似于古武中的内功,修仙之人的道法,因能与所有道法融合故而凌驾于所有道法之上,储存在丹田,颜色随着修为不断变深,为代表生命力的绿色灵力。 医宗门人没有废柴,哪怕是一个废柴,也能凭借后天的药材辅助,医宗的独有特殊功法,造出奇才,端看你是否受得住洗筋伐髓锻骨重造之痛。 祖师心满意足,含笑靠着山壁,打算在睡梦中死去。 可是,他醒了。 不知睡了多久,睡梦中只有温暖,抚慰,充盈的丹田。 睁开眼睛,发现他被一层薄雾包裹着。 见他醒来,薄雾散去,在他面前凝聚成形。 龙?! 祖师瞪大眼,想想梦中奇遇,他是被这座山的龙脉之灵所救,它,是龙灵。 可是因为救他,龙灵变得稀薄,连龙形都不能维持。 第20章 接手黑市 第20章 接手黑市 这是龙灵逆天改命救该死之人所要付出的代价吗? 祖师摇头:不值,不值啊!你是何苦! 龙脉化龙灵,不止需要时间,还需要机缘,没有机缘,只是龙脉而已。 “为什么?”祖师颤抖的问。你乃一山之龙灵,飞升有望,为何为了一个俗人弃之?可知天会罚你! 龙首摇晃,龙嘴吐出气息,山壁上出现一个镜子,正是祖师用心头血和所有修为救治那株奇花的影像。 后来,祖师才知道,龙灵借助那朵奇花才能修炼,龙灵犯了错,遭天谴,所以奇花枯萎。 奇花,就是龙灵的命脉。 原本,它是要消亡的。 可是,祖师误打误撞来了,用善良救活奇花,化解了龙灵的戾气。 龙灵报恩,用奇花救了祖师。 祖师叩谢龙灵再造之恩,请龙灵暂居于丹田可保龙灵不散。 出了山洞就急急去找奇门遁甲的友人,辗转寻得上古罗盘助龙灵栖息修炼。 从此,医宗传人多了一个使命,寻找灵气充沛的地方助龙灵修炼,助它成正果。 虚怀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开怀大笑,胸腔似乎都要炸裂了。 “丫头,随我上昆仑山,为父要昭告修仙界,宴请诸宗门。”虚怀并不追问医治过程。 “你且先回去,闭关一段日子巩固修为,待我出海归来再来看你。” “我陪你出海。” “出家人不打诳语,道家人不宜红尘俗世。” “无妨。” “但我介意,义父,我知你心疼我年幼。你放心,待我被欺负,搞不定的时候,再请你出面为我撑腰,大人物嘛,都是压轴出场。 只有你越来越强大,我的靠山才会越结实,长久,我才能无所顾虑,所向披靡。请义父成全。” 俗世的事情自然用俗世的法子解决,只能用俗世的法子解决,否则,修仙之人干涉,影响俗世不说,自身修炼受阻,业障缠身,飞升无望,造成俗世不稳才是大事。 虚怀心疼这么一个小丫头看得通透,明白,坚定所走之路。 “为父在昆仑山等你。”看向寻来找主的青歌:“你的仆从功夫太弱了,黑市之主怎么能没有大宗师护卫?” 黑殿凭空冒出一老者,一少年,不待虚怀说话,二人便主动拜见。 “老仆姓年,拜见少主。” “年老。”年老浑身上下都透着返璞归真的姿态,无需质疑其修为在哪个境界,想必他就是管理黑市的大总管。 “斑篁拜见少主。”一个妥妥十八周岁的少年郎,一身黑色劲装,身材修长挺拔如竹,领口绣着黑市独一无二的金色丝线的铜钱,腰间挂的是一截斑篁,咧着大白牙打量任宁安。 任宁安好颜色,就喜欢阳光少年,特别是有本事的功夫好,身材棒的少年郎,看着赏心悦目,吃饭都能多吃几碗。 “谢义父。” 青歌短暂的脸红之后就坦然自若,谁的功夫不是练出来的。 幽冥四杀,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功夫,绝不会比别人差。 幽冥四杀,是主子亲自寻的仆人,在主子心中,是自己人。 第21章 出海 第21章 出海 她要传信给大哥,二哥,护主之外,绝不能将功夫落下。 再说了,青歌看向斑篁,不比一比,谁知道呢! 大哥在遇到主子之前,单打独斗就有与大宗师一战的实力,幽冥四杀联手,是可以击杀大宗师以上的。 谁都只有一条命,只要不怕死。 幽冥四杀,不怕死,所以,即使险胜,也是胜。 虚怀真尊说,大宗师以上才能做主子的仆人,大宗师算什么?五年,幽冥四杀超越大宗师。 青歌气韵悠长,看向年老,斑篁的目光热络,若有前一位的指点,后一位的练手,绝对可行。 只是,这二人缺什么呢?总要投其所好才行。 跟对了主子,对手的实力也是从前的传说,原以为可以随便荡平对手,结果现实打脸,随便被对手荡平。 传说的武道级别,传说的修炼宗门……自己这凡俗的高手,在这些人面前就是蚂蚁和蟑螂,不努力突破,怕是真的没有资格站在主子身后。 黑市改名为鬼市,从此刻起正大光明于世间,做黑道与白道的桥梁,容天下商贾,迎天下来客,卖天下之物,应有尽有。 任宁安带着青歌到达青海码头时夜幕降临,青海码头灯火通明,挤满了人头。 青歌粗粗估计,不下五千人,只多不少。 她本就还未从黑市易名的震惊中回过神,就要面对又一个大场面。 面对此刻停在不远处的巨无霸,她迄今为止从未见过的大大大大船,难怪要一千人划桨。 看向突然就沉稳了的站在任长青身后的要离,这是被打击了?打架没有打过? 上前轻拍要离的肩膀,嘴角努了努任宁安的方向,身后站着的一老一少,三哥,主子天纵奇才,二哥走眼了,咱们做奴才的要适应。 站在最前面的是四位与任宁安年纪相仿的女扮男装的女童:“代桃,丝雨,幼白,冰巧拜见主子。” “起。” 四人起身,站在任宁安身后,年老,斑篁之前,向二人屈膝行礼。 她们四人近身服侍,所站方位自然是主子最近的地方。 人群中走出十九人。 “十九卫拜见主子。” 十九人,是任宁安挑选,亲力亲为传授古武秘法等等,辅助她行走江湖行医的。 “拜见大小姐。” 几千人的声音传出很远,几千人的声音很响亮。 “兄弟们,我们离开家乡,离开爹娘,出海,是为了什么?” “为了家人过好日子。” “为了银子。” “为了吃饱穿暖。” “人生在世,吃穿二字。对于咱来说,吃,穿,住,是基本的生存。咱们已经穷了几代人,是时候改变了……” 甲板上,任长青,任长树含笑而望,他们担忧几日未归的妹妹,他们欢喜妹妹的平安归来。 十九卫,四婢,是属于妹妹的。 其他人,都是村里的族兄,远亲以及招募的其他村子里的人,是他的属下,但是,他,是妹妹的属下,永远都不改变。 年老打量青海码头,青疆没有设置市舶司,此处的贫穷连漕帮,水运都舍弃了青海宽广的水岸线。 第22章 启航 第22章 启航 现在,此处被休憩,是他见过的最实用功能最齐全的码头。 此处,有了主人。 看向不远处被红布围起来的大家伙,年老有些期待,他最幸福的时候莫过于年轻时陪伴父母出海。 他一生最欢乐的时光是在海上。 大海,养活了无数人,也让无数人葬身。 当天边露出第一抹白时,任长青揭下红布,露出大船的真面目,三个桅杆组成的三层大帆船,两个红色的“幸福”大字迎着朝霞染红了每个人的脸庞。 年老震惊不已,这是什么样的大船啊?他失声了,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受到的震撼冲击,却又担心不已,会不会中看不中用?那是什么样的材质,周身泛着银光,难道是用纯银镀船? “船长。” 甲板上,任宁安升起大唐帝国的国旗。 她在船上时,她是幸福号的船长,她不在船上时,任长青是船长。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任长青升起一面红底金字的任家商号旗。 大副升起“头鬃”旗,二副在风向标上挂上乌旗。 “鸣笛。”任长青站在甲板上挥舞旗语。 “呜……”浑厚雄壮的笛声对天长吼,划破晨曦的宁静。 年老感叹,幸好此处荒凉无人,这个大家伙到底怎么操作,与他印象里的船变了很多。 “幸福号,启航,各组人员就位。” 任宁安站在甲板上,她用足足两年的时间救死扶伤累积积分,也只兑换到幸福号的主要零部件,两年了,它终于可以启航了。 幸福号所拥有的装备,皆是前世最先进的合成科技打造,各部机器都精致小巧,甚至于一台主机已经被合成为一个一厘米的芯片,这就节省了更多的空间。 最重要的是兑换的智能维修机器人,有它在,任宁安就不必挂念以后得海上故障。 所有船员集训两年,每三个月进行海上遇险应急舵自救演习,为的是平安出去,平安归来。 驾驶舱的一角,放着海图以及此条新航线所需要经过的诸国海域。 这是一条新的航线,所以需要在实际的航行中及时补充海图上缺失的地方。 任宁安坐在桌前,根据驾驶员和船长反馈的信息描补并指点二副如何描补航线。 任长树在对面的长桌上归类每一组数字,归档,这叫航海日志,供参考之用。 两个时辰后,船长去休息,大副接替船长位置。 幸福号上,所有人皆是工作两个时辰,休息四个时辰轮休制,确保体力。 厨房,四婢并暗卫十九人以及一半的船员,分工,用任宁安所教的海水淡化法处理技术得到船上所需要的饮用水。 幸福号,不需要存盐,不需要备水。 幸福号的货舱装的满满的,打算满载而去,满载而归。 海上风云变幻莫测,随时都能遇到无法预料的情况,幸福号是新船,新的船长,新的船员,所以,年老一刻也不敢放松,高度戒备,以独有的船上站姿站在驾驶员身侧,看那代表着风速航向等等叫做屏幕的不停闪动变化的东西,认真分析,判断,在需要时尽全力。 第23章 风暴 第23章 风暴 他不得不以一个老船长的身份佩服任宁安的沉稳,她就是主心骨,幸福号的支柱。 夸赞任长青的灵敏,第一次出海,却能不惧怕所遇到的任何难题。 航行第五天,屏幕上出现警示音。 驾驶员大声道:“报告船长,幸福号即将进入大风浪区域,航行,风向东幺八零,水深……” 大喇叭里,任长青的声音响起:“船上各组人员各就各位,注意船舵剧烈摇荡运动,涌浪撞击,甲板上浪,船体倾斜,货物移位,船舶倾覆,碰撞。驾驶员,有无发现附近有船舶靠近……” 幸福号在经历航行中的第一次风暴,乾京威远侯府和睿亲王府也在经历风暴。 威远侯府,威远侯夫人压不住的喜气让其头上步摇作响,长长的耳坠左摇右摆,双手提着裙摆,自以为摇曳生姿,哪里还有一府当家主母的端庄。 在一群仆妇的前呼后拥中进入慈安堂,大大的呼出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对着身后的一群仆妇道:“你们在门外守着。” “是,夫人。” “姑母,姑母。”威远侯夫人压不住大喜在院子里已经嚷开来,她就是要让整个威远侯府所有人都听见,都知道。 “一大早的咋呼什么?”老夫人刚起身,正准备洗漱,威远侯夫人上前,极有眼色的服侍着,比老夫人用了几十年的嬷嬷还要顺手,周到,体贴。 伺候老夫人用完早膳,待威远侯府一众小辈请过安,大半个上午去了。 威远侯夫人一反常态的不恼,倒是让老夫人的脸色放晴不少,终于有长进了,压得住性子。 “说,什么事?”老夫人靠在软垫上,闭着眼睛,享受威远侯夫人的头部按摩。 “姑母。”拉长了语调,撒娇,又取了一个软垫调整好角度让老夫人的腰靠的更舒适,自个则跪坐在地毯上,双手握拳给老夫人捶腿。 没办法,老太爷不管任何事,就跟死了一样,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面。 名义上,自个是老夫人的亲侄女,但实际上呢,自个却是老夫人大把年纪红杏出墙表兄所生的私生女。 否则,威远侯夫人的位置,哪里轮得到自个坐?自个哪有本事掌威远侯府中馈?一切都是因为老夫人,一切都是因为自个听话。 威远侯夫人一撅屁股,老夫人就知道她要放什么屁,屏退所有仆妇退到院子里伺候,留下心腹嬷嬷。 “说,又闯了什么祸?” “哎呀,娘,人家哪有。”威远侯夫人剥了橘子喂到老夫人嘴里,眉眼含春,端的是妩媚多姿。 老夫人睁开眼就瞧见了,怒笑道:“小鲁氏,你男人不在这儿,甭装了,这风情对我老婆子不好使,有事说事,无事,自忙去。” 小鲁氏趴在老夫人大腿上闷笑,她实在太高兴了,天大的富贵,居然能砸中她小鲁氏。 那可是睿亲王府啊,勋贵之首,权贵之首,妥妥的贵族中的贵族,权贵中的顶级豪门。 在小鲁氏自个初听到张媒婆拜访言之凿凿睿亲王府欲结亲之意时,都不由自主在心里说了一句:睿亲王府是眼瞎还是心瞎,挑上威远侯府结亲? 第24章 该死的权势 第24章 该死的权势 送走张媒婆,小鲁氏在屋子里转了足足十几圈,捂着嘴放声大笑,天大的泼天富贵啊,她的谣姐儿将来能有与皇后比肩的尊荣与权势富贵,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啊。 “娘,你还记得那日江府寿宴,那位睿亲王府?” 老夫人点头,往常的宴会,就连她也只能远远的看一下睿亲王妃的侧面,背影,可那一日,不止同席,还欢声笑语,多亏小鲁氏妙语连珠坊间趣事捧场。 “咱娘俩回府那晚戏言,称睿亲王妃莫不是替娘家人相看咱家。今日,张媒婆一早登门,您猜猜,睿亲王妃是为谁说亲?” 张媒婆,那可是官媒第一人,只给皇亲国戚,顶级世族大家说亲。 知女莫若母,小鲁氏已经把答案写在脸上,可老夫人还是迟疑地肯定道:“莫不是睿亲王府欲与咱家结亲?不知是哪一支?” “娘!睿亲王府能有几支?那些个旁系配得上睿亲王妃亲自出马?张媒婆说了,三日后,睿亲王,睿亲王妃亲自登门提亲。” 小鲁氏等不及了,压低着声音大喊:“是替睿亲王世子说亲,说的是咱家的谣姐儿,娘啊……” 小鲁氏双手抱着老夫人的胳膊激动的摇晃:“得亏娘亲自教导谣姐儿,得亏娘把谣姐儿养在膝下,给了她这泼天富贵,娘啊,女儿和爹……女儿和爹……” 小鲁氏又哭又笑,偷瞧发懵的老夫人,她就是要让老夫人愧疚,自责,这是她在老夫人这里无往不利的利器,老夫人生了她,却不能照顾,教导,她是老爹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 “好。好。好!”老夫人拍着小鲁氏的手背,连说了三个好字,似乎想到什么,收敛了笑容:“你将张媒婆的话细细说来我听,一字都不得遗漏。” 小鲁氏不解,但还是照做,这个娘,即使与自个不亲,但心里却是有她老爹的,要不是老爹病死,怕她寄居别家受委屈不得不告诉她身世,用了手段迫使老夫人将自己纳入羽翼之下看护。 老夫人对做过的往事是不悔的对其表兄就算只有三分真心,也足够了。 二人平时从不来往,甚至在家族人看来,二人都是不和的,谁会想到这水火不容的二人,实则关系密切,还有她这个私生女呢。 表面上她是老爹抱回家的养女,老爹临终前向老夫人认错,托孤。 表面上老夫人得了美名,又有了亲生女儿当家做主威远侯府,而实则,威远侯府后宅当家做主的依旧是老夫人。 这权势呵,就是个好东西,曾经拥有过,享受过它带来的诸多好处,谁舍得放手呢? 只有抓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最可靠牢固的。 小鲁氏深知这一点,她要做的就是悄无声息的蚕食,卖蠢。 老爹生前说过,老夫人更爱富贵权势,珍惜羽毛,只要对她的身份地位无害,她是乐意接受小鲁氏存在的。 有老爹的情份,小鲁氏深信,老夫人不会害她,为了巩固身份地位甚至向顶级勋贵靠拢,只会不遗余力,筹谋划策,一如她正大光明嫁给威远侯那样。 第25章 筹谋 第25章 筹谋 小鲁氏复述了一遍张媒婆的话,忐忑不安的看向老夫人阴沉的脸。 老夫人瞧着她,怒道:“还没有想到问题出在哪?” 小鲁氏摇头。 “你啊你,”老夫人指头重重敲在小鲁氏额头:“未进府之前挺聪明机灵的,这才几年?你的男人迷了你的心智了?真情假意都分不出来了?” “娘,女儿愚钝,请娘指教。” “张媒婆言,睿亲王府替睿亲王世子与威远侯大小姐结亲。” “对啊。”小鲁氏点头,威远侯府的大小姐,威远侯的长女,不就是谣姐儿么? “你啊,”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细节!你忘了潇湘馆的那位了?她才是威远侯心中的长女,威远侯府的大小姐。” 小鲁氏白了脸,她都遗忘了:“娘,相公与那位的事不是被抹平了么?再说了,他二人又为成婚,无媒苟合,那位大小姐的身份,做的数么?能对外人言么?” “你忘了,当初为让你顺利进门,让他心甘情愿娶你,我答应他将潇湘馆那位古陵安写入族谱,允他私设灵堂祭拜那位死去的小陆氏。在他心里,嫡长女,大小姐,可不是你的谣姐儿。” 小鲁氏白了脸,难道他对自己就真的一份情意都没有么?彼此都是假凤虚凰做戏? “那依娘的意思怎么办?女儿不甘心。睿亲王妃那日看的可就是谣姐儿。” “哼,睿亲王府那样的福气,命比纸薄的人可受不起,只会要她的命。” 小鲁氏可没有想过杀人:“娘,女儿认为相公会允谣姐儿和睿亲王世子的婚事,毕竟,就连咱们自己府里也只知谣姐儿是大小姐,可不知那位。再说了,那位,有疾,相公他不敢将有疾之人嫁入睿亲王府。” “你亲自看到了?每天熬药就代表真有疾?不会是隐忍,等待一飞冲天?” “这……”这是怀疑结亲是相公在背后策划?借有疾之名躲避自个和娘? 小鲁氏反驳不了,戏文都这么唱过,最后忍辱负重的大反转。 “既然是见不得光的,咱们就让其永远见不了光。至少,在谣姐儿的事情定下之前,直到大婚,谣姐儿顺利嫁进睿亲王府。” 这是要不计手段攀高枝了。 “女儿听娘的。” “去请族长,让他带着族谱。” 小鲁氏了然,是要背着相公在族谱上动手脚,坐实谣姐儿大小姐身份。 “你亲自去找张媒婆,告诉她,三日后,威远侯府恭迎睿亲王府大驾。” “娘,说的是明日。” “糊涂。是睿亲王府求亲,咱们虽然爵位比不上,但女方的架子要有,底气要足。再说,不把他支使出去,如何坐实定亲之事?” 这可是父母之命,没有听过祖母越俎代庖的? “娘有什么好主意?” “听说无相寺了智大师云游回来了,你拿昔日了智大师给我的帖子给他,他会抓住机会带病秧子去求了智大师。” 小鲁氏深呼吸,老爹说的对,姜,终究还是老的辣! 睿亲王妃拿着手里的庚帖反复翻看,想不明白她的儿子才五岁,怎么就操心婚事了?怎么就选中威远侯府? 第26章 母子 第26章 母子 想起刚才在威远侯府的情景,睿亲王妃不小的怨气。 收拾好心情步入拙政院校场,睿亲王妃进了校场发现老太君也在,忙上前问安。 老太君挥手,让她自己找地坐,不要挡着她看校场上的军阵演练,对所谓的婚事没有兴趣。 臭小子,几日前向她献宝,说改动了她引以为傲的阵法,人虽然少了,但,威力却增加了三倍不止。 她心痒,已观看了一个上午,她的孙儿,比他老子强。此阵,可是她与老睿亲王在战场上的数次出生入死总结出来的,可他倒好,不仅指出了缺憾,还想到了改进法子,的确更完美了。 睿亲王妃安静地坐在场外的椅子上看向校场,心疼五岁儿子身上留下的脚印,心疼他小小年纪却能严于律己,刻苦练功。 但是,她绝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担心,因为,年纪再小,不代表他肩上的担子就会轻松,不代表他就可以仗着年幼不思进取,他,是睿亲王府世子。 待金墨然和刘显收了势,吐纳一番后,小厮伺候着洗了脸,喝了一杯桑叶茶,二人才走出校场问安。 校场上的其他人默默散去。 “娘今日去威远侯府可顺利?”金墨然好奇的问,娘脸色不渝。 刘显靠着老太君,此刻他的角色是孱弱的皇子。 睿亲王妃从衣袖里取出红色金字庚帖递给金墨然:“鹦哥儿,那位威远侯夫人小鲁氏可不止上不了台面,那位威远侯老夫人的面相也不简单哦。就算那位大小姐养在老夫人膝下学得手段,但威远侯府缺的可不仅仅是底蕴。 世家气度,眼界,不是能够学来的。虽然娘并不是要你一定门当户对,但是,你要知道,向一个只习惯喝粥的人解释每餐必须有肉是多么困难。” 儿子啊,睿亲王府的中馈,要担起来,那位大小姐堪忧。女子若无能,到时候受苦受难的只会是你啊,我的儿子。 老太君闭着眼睛养神,不插手。 睿亲王妃的隐含之意,没有说完的话,金墨然懂,他伏在睿亲王妃的膝盖上,露出孩童的笑颜:“娘,您放心,日后能与孩儿比肩,风雨共担,生死与共的威远侯府大小姐,娘一定喜欢。” “难不成你是要将她接到睿亲王府养在老太君膝下?”睿亲王妃只想到这种可能,老太君也嗖的睁开眼看向金墨然:好孙儿是要给我找活?儿媳妇都看不上的人家,能入老太婆我的眼?不行! “娘,勿多思多虑,要多笑才能舒心。”金墨然伸手替睿亲王妃舒展眉宇:“娘要学老太君。” “哼!她可学不了我。”老太君翻白眼,至少,贺氏有一样学不了她,她的夫君敢有小妾,她就能丧偶。 一个家,想要平顺,安稳,和乐,只有夫妻关系好,则家里顺风顺水,想什么有什么,反之,败落之相。 那些家宅不宁的,因为嫡庶利益争来争去,手段毒辣,死光了的,还少么! 就说这江山,不正是如此吗?江山败落,就是争储时无所顾忌,伤了国之根本,新帝登基,只得补救。太祖远见卓识,将军政一分为二,历代睿亲王坐镇军部,统领天下兵马,不让皇子染指军权,为的是安稳。 第27章 前一世的遗憾 第27章 前一世的遗憾 睿亲王妃当然知道这个懂武的婆婆指的什么,第一次反驳道:“老太君,儿媳只是成人之美罢了。两情相悦固然最好,白首偕老,可人生漫长,要一个有权势地位的男人不变心,媳妇自认没有那份福气,做好睿亲王妃的职责罢了。君若无情妾不求,君既无情妾亦然。” “歪理。”老太君专注的看手上的庚帖,活法千千万万,每个人所求不同,别人,她才懒得问,懒得管。 “儿给娘请安。”睿亲王下朝换了常服,去给老太君请安,听到老太君在拙政院,便赶了过来。 娘已经不见他好些日子了,还有他挂念的妻子都在这儿,睿亲王笑的灿烂。 不巧的是,他的身后跟着粉色衣衫的康姨娘。 回答睿亲王的是老太君的冷哼。 贺氏站起身屈膝行礼,头都未抬,垂着眼睑淡淡的:“王爷。” 金墨然弯腰行礼:“父亲。” 康姨娘跪下给老太君,睿亲王妃,刘显,金墨然行礼。 金墨然冷眼旁观他的父亲想张嘴免康姨娘的礼的嘴巴张张合合没有出声,不等老太君说话就选择伸手搀扶康姨娘跪到一半的双膝,看来,父亲是知道康姨娘有身孕这事。 可笑的是,后宅之主的娘却一无所知。 可是前世,康姨娘却借腹中子陷害娘,说娘陷害她红杏出墙,实则是嫉妒她有了身孕,因爱生恨才杖责于她,致使她失了腹中子。 父亲大怒之下让娘受了伤,娘心灰意冷,糊涂自尽。 娘死了,却背上善妒成性才会失去性命的恶毒妇人。 事后老太君立即将自己纳入羽翼之下,任康姨娘在睿亲王府兴风作浪,风生水起,任凭父亲的庶子受尽宠爱,任凭乾京流言四起风起云涌:睿亲王世子要换人了。 待自己十二岁时,老太君进宫了,用夫妻二人军功换来的免死金牌向圣上讨旨,为十二岁的睿亲王世子金墨然袭爵封王。 圣旨到时,父亲傻眼了,不相信圣旨内容,睿亲王的承袭,都是上一代睿亲王临终时请旨,他正值壮年,他质问老太君:为什么? 老太君当着宣旨太监的面在大门处,龙头拐杖重重的敲在父亲背上:“你个宠妾灭妻妄想杀子的畜生,我和你父亲恩爱两不疑,你是从何处学来的不忠不孝不义?你配不上祖辈传下来的荣耀,带着你的姨娘,你的一群野种,立刻滚出睿亲王府。” 前一世,自己对不起娘,让她早死。 这一世,自己要娘看着自己娶心仪的女子,要老太君享重孙重重孙的天伦之乐。 前一世,自己在青疆的死,少不了父亲的手笔。 想想这一世自己强要倚兰院,为的就是让康姨娘向父亲控诉,可她居然忍了,想必是那个时候坐胎未稳。 得了金墨然的暗示,刘显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喊着累了,乏了,要回院休息,在经过康姨娘身边时,左脚踩在右脚上,重重的扑向康姨娘的肚子,只听康姨娘尖叫着惊呼,一屁股重重坐在地上,双手护着微凸的小腹。 第28章 训子 第28章 训子 “你个奴才,瞎叫什么?”老太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沉了脸,大怒。 一个箭步冲到蹲在地上安慰康姨娘的睿亲王面前,一巴掌打在其脸上,拉着摔在一边的刘显问:“显哥儿,怎么样了?摔伤没有啊?有没有把你摔疼?吓着哪里了?都是这个狗东西乱吠,惊了你,不怕,显哥儿不怕。” 姜终是老的辣,老太君出手,阻止睿亲王的袒护,阻止康姨娘的生妖。 老太君拉着刘显坐回原位,轻轻的安慰。 金墨然见已经达到让老太君出手的目的,乖巧的站在贺氏身旁,静看事态发展。 睿亲王挨了一巴掌,短暂的愣神之后,扶着脸上挂着泪珠的康姨娘站起身就要离开,嘴里叫嚷着:“管家,快拿我的帖子请太医。” 睿亲王妃冷冷的看着发生的一切,不语。 “外祖母。”刘显扯着老太君的衣袖好奇的问:“那个姨娘大着肚子是有身孕了么?那鹦哥儿是不是就不得宠了?” 老太君闭眼,又睁开,看向她的孙儿看父亲背影的冷漠,深呼吸后喝道:“慢着。睿亲王妃比我这个老安人的年纪都要大了么?让底下人如此糊弄!” 老太君拍着椅子扶手,李嬷嬷得了提示悄悄退出。 睿亲王扶着康姨娘跪在老太君面前:“娘,请听儿言。” “你闭嘴!肖嬷嬷,掌嘴。”老太君的陪嫁,陪老太君同上战场的肖嬷嬷从老太君身后走出来,伸出宽大厚实粗茧的大掌,狠狠扇打睿亲王。 睿亲王由她在战场接生下来,看着长大,教导过,当然有资格打。 肖嬷嬷懂老太君的意思,王爷的脸肿了,才能闭嘴。 待睿亲王跪在一边,脸大如猪,嘴巴红肿时,老太君问话了。 “康氏,多年前你是礼部侍郎之女,我儿赴康家寿宴,与你有了首尾,对外的说法说:据说是一见钟情? 戏文里说,一见钟情是狗屁!其实就是男女互相见色起意。” 老太君指着睿亲王:“你图他身份,地位,权势,名声大,你的父亲从侍郎一跃而上做了尚书,你的兄弟姐妹都鸡毛上了天。你确实卖了一个非常不错的价钱。 他图你什么呢? 睿亲王妃贺氏,生母是大长公主,祖父是老首辅,其父是大学士,其兄也是大学士,娘家姐妹嫁的都是主一府中馈的当家主母。 睿亲王妃,论出身,比你尊贵百倍,比你年纪还小一些,比你漂亮,比你懂得诗词歌赋,比你精通庶务,人情往来,无论是家世,名声,地位,你十个康家,都不配与她比! 你,还配不上她对你出手,借腹中子谋算生事这种龌龊的小人伎俩也只有你这种贱货才做的出来。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王妃真想谋害你,她有一千种法子自证清白,让你自食恶果。 你知道她为什么从不对你出手?她图的是男人的真心,重的是感情,成全她曾经两情相悦的心上人变了心之后想要的双宿双飞。 你真以为自个聪慧过人了?” 第29章 处理家事 第29章 处理家事 “所以,我儿图你什么呢?图你比花楼的妓子会勾人么?还是图你的心计? 不,他就是贱!中了康家的攀附陷阱,还自以为是你对他情有独钟。” “老太君,不是这样的,老太君……”康姨娘哭,扶着肚子,似乎在忍痛答话。 “康尚书,你说老妇人说得可对?” 李嬷嬷站在门外,故意露出衣角,身后跟着被她请来的康尚书。 听到老太君问话,李嬷嬷才带着人进来,自个站到老太君身后。 康尚书要行礼,老太君抬手:“礼就不必了,康家白担了礼部尚书一职,这礼,行的可不咋的。 知书达礼的礼,学,是后天学不来的,骨子里的东西,是传承,还不如平常百姓,懂分寸,知进退,写廉耻。 请康尚书来,是有一家事涉及康姨娘,要断一断。” “回老太君的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不是康家人,但凭老太君处置。” “有你这句话就好。李嬷嬷,送康尚书回府。” 待二人离开后,老太君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康氏,我还记得你入门五日后,在寿康院当着我和王妃的面向王妃表忠心,说你是因为思慕王爷才做下了错事,伤害了王妃,愿意服下绝子汤以证其心。 怎么,绝子汤还有失效的年限?” 睿亲王顶着猪脸看向老太君,是这样的吗?他还记得那晚,康氏向自己哭诉,说在寿康院有老太君撑腰,王妃命人强灌她绝子汤他是知道老母亲不喜三妻四妾这种物件的,所以,他并不怀疑她的话。 他和王妃也是两情相悦,琴瑟和鸣,哪怕婚后几年才有长女出生,他也没有过其他人。 也不知那晚怎么的,他中了计,不得不夺了康氏的清白,总要负责,回府后他告诉了贺氏,贺氏沉默过后看他的目光中没有了热情,只有冷漠。 他也恨自己,可事情已经出了,除了娶,再无他法。若是贺氏闹上一闹,他宁可在权势上吃亏,也要摆平康府。 贺氏将贵妾入门办的很热闹,还大度的将王府中一名家将的据说衷情他的女子一同纳进门做良妾。 他明明没有想过这样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成了他最讨厌的最不愿意的样子。 他知道,他彻底的失去贺氏的心了。兰萱院,他再也进不去了。 他与贺氏,越走越远。 老太君再问贺氏:“儿媳妇,三年前府医曾对你言:王爷身子受损,要禁女色。” 贺氏道:“回禀老太君,确有此事,儿媳传了两位姨娘郑重告之。” 老太君看向门外:“苏姨娘可到了?” 大管家回禀:“回老太君的话,人已带到。” “进来。” 苏姨娘,府医向众人行礼。 “府医,把你对王妃说王爷有疾的事情说一遍。” “回老太君的话,王爷服食情趣药物过量,伤了精元,需要修身养性,好生调理,七八载后方能复原。” “苏姨娘,王妃告诉你之后,你是如何做的?” “回老太君的话,但凡王爷每半载来一次,妾也是遵医嘱熬的清火汤,膳食也是固本培元,妾都有记录。” 第30章 家宅要安宁 第30章 家宅要安宁 睿亲王瘫在地上,苦笑,后宅,果然是杀人不见血的地方,最难消受美人恩,他还是信了康氏的情话,信了那张无辜的无害脸。 她说:王爷,戏文里说,男人只会对自己心仪的女子有需求呢,老天爷这是怜惜妾对王爷的心悦之心,妾唯一的遗憾就是身子受了损,不能给王爷生个一儿半女。 王爷,您待妾身真好,有名医调理,妾身终于能诞下麟儿了。 王爷,名医说妾身身子已大好,可为何迟迟不孕,是不是菩萨怪罪了? 王爷,您真好,居然哄骗父亲说您有疾暂时不能让妾身受孕,王爷待妾身情真意切,妾身无以为报,来世结草衔环报王爷大恩。 王爷,妾身看见张嬷嬷在埋药渣,一时好奇以为王妃姐姐生病了,王爷,妾忧心您的身体,您还是让名医看看,妾身方可放心啊,那药渣……药渣……它 王爷,王妃是恨妾身独得王爷宠爱,才会想着法子毁了王爷的身子,这样世子才能安稳长大,承爵。妾身从未想过自己的孩儿有一步登天的时候啊,妾身只是想要一个孩子,王妃恨妾身是应该的,可不应该对王爷的身子下手啊…… 睿亲王闭上眼,一步错步步错,想不到一向善解人意的康氏,悄无声息的谋算人心,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金墨然恍然,原来曾经还有这么多的曲折在里面,父以为母谋杀他,所以才有后来的果么? 睿亲王恢复了贯有的神色,母亲说的对,越是表面和善看着温顺无害的,实则杀人性命不眨眼,还对其感恩戴德视为良人,是自己忘了老父亲的话:会咬人的狗,不叫。 他真的以为兰萱想要他的命,他真的以为兰萱已经有了儿子,他便不重要了,他真的以为兰萱收买了府医,受了母亲只有丧偶的言语蛊惑,要他悄悄的死去。 他,深深的知道,贵女的报复手段和不计代价的疯魔是怎样的。 “舅舅既然身子受损,那孩子是谁的?”刘显表示自己好奇。 是啊,孩子,会是谁的? 金墨然从兵器架上抽了一把大刀转身就砍向康氏的肚子,一个黑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迎上金墨然的大刀,手中长剑指向金墨然的咽喉。 睿亲王大怒,抽出腰间软剑与黑影战作一团,金墨然助阵,刘显跃跃欲试加入战局,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实战机会。 老太君捏碎康氏琵琶骨,以防她趁乱挟持人质。 人,是有无限潜能的,特别是失败面临死亡。 贺氏瞄着老太君的举动,自己要向老太君学的,还有很多很多。她出身尊贵,荣宠长大,所以,太孤傲了,将绝对的黑白对错用于夫妻相处之道上。 王爷亦如此,两个人对着至亲至爱之人,说不出:对不起,我错了。都只顾着维护自己的尊严。 房梁上不起眼的虫子,却能摧毁一栋房子,她,瞧不起康氏,不削康氏,何尝不是清高,若当时说清楚她不愿意,夫妻二人想法子,是不是就没有这后来之事。 家宅不宁,何以为安! 第31章 转移暗处 第31章 转移暗处 夫妻二人都错了,错在自以为,我以为。 两个至亲至爱的人却说不出:对不起,我错了。三人齐心协力拿下黑影,金墨然和刘显带着去了地牢审讯,连同点了哑穴的康氏。 睿亲王胳膊有划痕,血迹渗出来贺氏忍住想上前的脚,抿了抿嘴,转身离开。 他对鹦哥儿是爱的,否则,也不会将王府权力暗中向拙政院转移,站在鹦哥儿身后为盾。 他既然爱美人,喜欢听情话,欢喜衷情他的女子,她就为他寻来,弥补他失去康氏之痛。 老太君朝着不争气的儿子重重的冷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从小就被培养,第一训就是女色,你赴康府寿宴会失察?老太君不信。 男人啊,就是自以为是,自以为他做的选择对女子是最好的,殊不知,女子的承受力比起男人来,好太多了。 特别是要感情的女子,只要你的心是她,就是你谋反,她都跟着,掉脑袋都不怕。 在男人眼中认为的大事,在女子眼中说不定就不足挂齿,这就是只要感情的女子,而往往这种女子总是输得一塌糊涂。 男人啊,又怕女人图他身份地位权势,又想要女子的真心,这世间哪有那样美的事,什么都想得到。 在女人心中,只要男人心悦她,忠贞不二,女子便能倾尽一切,简而言之,有一个重情义的女子为妻,是男人几辈子才能修到的福气。 睿亲王的书房灯亮了一夜,第二日早朝,睿亲王跪在书房。 庆德帝冷哼:“睿亲王宠妾灭妻杀子,多威风啊。丢人现眼,昨个才发生的事,今日史官就上了折子弹劾你,你睿亲王府是筛子吗?处处漏风。” “圣上,臣有法子破局。”睿亲王从衣袖中取出奏折,太监张笔接过呈给庆德帝。 庆德帝看后,一把将折子摔到睿亲王脸上,他就知道漏风是睿亲王所为:“金飞,这就是你的法子?老太君昨个是打轻了。” 睿亲王今日顶着猪头脸站在朝堂上,众同僚隐忍憋笑,就连史官弹劾时都咬紧牙关不去看睿亲王惨状,怕自个忍不住。 早朝结束后众人出了金銮大殿才爆笑出声。 庆德帝手痒,他都想蹦起来收拾一番这个不争气的小他两轮,由他看着长大的堂弟兼小舅子,这不是在怪他教导无方么? “臣心意已决。” “鹦哥儿才多大点?你就要把他推到风口浪尖接你的担子?你是想让他早夭么?” “臣在暗处,更方便行事。” “你暗处行事,才会有更多的暗杀,刺杀发生。那些个争储的,会放过你。” “鹦哥儿比他老子我强,守得住睿亲王府。” “你就不怕这江山落到昏庸之辈的手里?” “听闻无相寺了智大师云游已归,臣想去探探天机。” “哼,大唐帝国江山不保,睿亲王府不论男女,都会战死沙场,你个混球。” 庆德帝发泄一通后问道:“奏折上的事情可有同王妃商议?老太君可同意了?” 睿亲王金飞摇头。 第32章 原来如此 第32章 原来如此 庆德帝瞪圆了双眼:“你不想同贺氏生同裘死同穴了?擅自做主,我就说嘛,贺氏怎么会同意鹦哥儿五岁承爵。” “这是臣的私心,臣想同兰萱好好过一些日子,哪怕只有一天正常的日子。” “哼,贺氏不是经不起事的人,她能面对任何风险,反而是你的自作聪明推开了她,伤了夫妻情份。”庆德帝不会对某个女子忠诚,他的身份地位不允许,但是,他喜欢看到堂弟能够一心一意,如老太君夫妻那样,他会觉得堂弟把他想要的人生一起活了,他也得到了。 “所以臣现在全力补救。” “怎么你想让贺氏陪你死了?” “她不陪也得陪。” “就凭你现在?你可是对朕说:只要她能好好的活着,恨你也没有关系。走错路了,小子。” “鹦哥儿生疑了,并且采取了行动。” 金飞炫耀,咧着嘴,轻扬疼痛的嘴角,好小子,知道搬出老太君釜底抽薪不愧是他的种。 “所以,你认为你可以功成身退了?”庆德帝憋屈,想想他的儿子们,他还没有找到接班人呢。 金飞点头:“既然儿子比老子强,,那冲锋陷阵的事自然是能者居之了。” “鹦哥儿苦命,摊上你这样的父亲。八子争储,你此时隐退,也是好事,出其不意,让他们拉拢睿亲王府也找不到门道,在你身上花的功夫只能白费,但就怕弄巧成拙。” “圣上,臣只是表面的担子卸下了。” 金飞兴冲冲的上了马车,不停的催促:“快点,快点,再快点。” 等不及换下朝服,拿着圣旨飞奔兰萱院,空无一人,连丫环都没有。 跑到寿康院,也空无一人,难道在拙政院? 可是臭小子不在,门房不让进。 金飞站在院子里大吼:“人呢?” 大管家跑来:“回王爷的话,老太君,王妃,世子去了无相寺,为王府祈福。” 金飞气呼呼的站在原地,都不等他一下的么?都不用支会他一声的么?不知道女眷出门必须家里的男人陪同保护么?臭小子什么都不懂,比他爹差远了。 金飞碎碎念:“备马,备马。” 自个跑快些,还赶得上无相寺的晚斋,都怪圣上,让自个在御书房跪了那么久,耽搁时辰。 金飞时不时的弯腰摸酸疼的膝盖朝着马厩方向去,想问问死了的老爹,为何生他那么晚?想问问老太君为何不早些嫁给老爹? 偏偏让他比圣上足足小了两轮,都能当圣上的儿子了,偏偏又是在圣上跟前长大,他在圣上面前一点睿亲王的架子都没有。 大唐帝国建国至今,哪一代的睿亲王与圣上之间有相差这么多岁数的? 细想想,还真有,第一代的睿亲王和开国太祖,二人结拜为异姓兄弟,说年纪算什么,知音难寻,志同道合者难求。 其实呢,是因为第一代睿亲王放了自个三分之二的血救了太祖。 结拜之际,由昆仑山无极宫虚怀真尊作证,二人发誓,若有背叛,必遭血的反噬。 这才是睿亲王府独一无二权势地位不被帝座上的人怀疑的真正原因。 第33章 接受不了 第33章 接受不了 无相寺,金墨然猫着腰小心疾行,避开僧人和威远侯府的仆人,打开其中一间禅室,飞上房梁,躲藏起来。 刘显虽然不知金墨然的真实目的,但不妨碍他配合金墨然制造骚乱,让他顺利进入目标地方。 任务完成后端了一碟素包子,没有吃,想了想,手里捏着包子停在嘴边,再想了想,瞅着那座威远侯府住的禅院恍然:鹦哥儿是去瞧他真正的娘子去了。不行,自己也要去瞧瞧,千万不要是个丑八怪。 刘显趴在金墨然对面,金墨然挤眉弄眼:你来干什么?回去。 刘显:我替你把关,是不是比古谣好看。 金墨然:那是我娘子。 刘显:还不是呢。 金墨然:一定是。你回去,兄弟妻,不可欺。 见刘显铁了心不走,金墨然急了:我告诉姑母,你好色,偷看大姑娘洗澡。 什么?刘显瞪圆了眼睛,想把金墨然照个透亮:重色轻友,几岁的娃娃,跟咱长得一样,现在能有什么好看的? 刘显气哄哄要走,禅房门却从外面打开了,刘显只得退回原位:你瞧见了,不是我不走。 两个人屏住呼吸往下看。 “大小姐想必乏了,就不要看书了,今个早些休息。侯爷说了,明日了智大师讲经呢,有缘人可不多。” “父亲就是强求了。了智大师不见父亲,就是最好的答案。” “侯爷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能面见大师,大小姐不要放弃。热水已经准备好,奴婢退下了。” 大小姐点头,两个丫环退出房门外。 刘显好奇了,丫环不用伺候主子沐浴的么?看向专注盯着下面瞧得金墨然:咱再不走就真的看姑娘洗澡了? 门又被打开,进来一个小厮,上前扶着大小姐站起身,走到屏风后面的浴桶边上,小厮伺候脱衣服。 我去。刘显同情的看向皱眉的金墨然:嘿嘿……呵呵。 待到大小姐衣衫褪尽,刘显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相信他的眼睛看到的,抽气声暴露了位置。 抬头去看金墨然,明显的,他比自个更震惊,更受打击,都快蹲不住了,都回不过神了,直愣愣傻傻的盯着下方的“大小姐。” 小厮将“大小姐”抱进浴桶,手中暗器同时攻向房梁,再飞身而上,见到房梁上居然是两个不超过六岁的孩童。 恨恨的一手一个提着重重的就要摔在地上,却被破窗而入的黑影救走,小厮受了一掌,来不及追赶。 “不要追了,只是两个孩童,估计是贪玩才躲在房梁上。”浴桶里的“大小姐”说到:“你下去看看伤可要紧?” “黄莺无碍。” “发生了何事?”听到破窗声音的喜鹊推门而入,见到浴桶里安然无恙的主子后才问值守的黄莺。 “无事。”得了“大小姐”暗示,黄莺不能违抗。 喜鹊瞪着黄莺,此时罢了,自己总有机会知道。 客院,住满了达官贵人,不宜生事,多事。 睿亲王府之人住的,自然是客房一号禅院。 金墨然傻傻的坐在蒲团上一动不动,失了神,他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第34章 男儿泪 第34章 男儿泪 他心心念念之人,居然不是女娇娥,居然这一世成了男儿身…难道这一世要拜把子当兄弟么? 眼眶蓄满泪珠儿,一颗颗滴答滚落,湿了衣衫,湿了蒲团,紧张了刘显,无措的不知该如何安慰,思索着是要带鹦哥儿去花船还是花楼解闷,看漂亮的女子? “鹦哥儿,吃点包子,你是发愁不知如何与舅舅舅母开口解释这荒唐事么?既然你心仪的人变成了男子,你若真不甘心,就收了他做个玩物,反正庚帖上的名字是古谣,你不想娶她,到时我找个心悦她的人强了她,她嫁过去也不亏,你也不用娶你不喜欢的人,好不好?” 刘显说了无数解决的法子,绞尽脑汁,他已经把他能想到的都想过了,哪怕是暗示威远侯府让古谣进宫,金墨然都不语。 刘显自问自答:“母妃常说,那些活到老的人,也不见得识过情滋味,你这懂事的太着急了些,你怎么就知道威远侯有私生女,哦,不,私生子的事?你大张旗鼓的订亲,是想给她撑腰,拿回属于她的身份么?你怎么就知道……” “我说我做梦梦见的,你信吗?”金墨然打断刘显,二人同穿一条裤子,也没有想过瞒着刘显自己死过一回的事,回想着梦里发生的事情,只觉心绞痛不已。 “信啊,”刘显笑答:“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信。” 二人能得帝师青睐收为关门弟子,岂是寻常人。 “那我问问,在你的梦里我在干什么?寿终正寝么?” 金墨然长叹:“我的梦里,你十二岁那年突然就昏迷不醒,好不容易醒来了,却元气大伤,这个时候才发现你身患隐疾,爆发的太突然了,太医说是先天隐疾,民间名医说是后天人为。 姑母和我只有一个目标,寻药,治好你。 那个时候情况很糟糕,八王争储,你不得不争,为姑母,为睿亲王府,因为我的母亲被污陷害妾室庶子自杀而死,我与父亲决裂,形同陌路,老太君用免死金牌向圣上要求由我承爵。 睿亲王府风雨飘摇,我得到的也只是表面的权力,要给父亲的爱子让道,虽然有老太君坐镇,但实权依旧在父亲手里。 大皇子胜出,其他皇子自然就不在了,独留你活着。为了姑母,为了你,我为新皇卖命,赴青疆为你寻药时,青疆战乱,好不容易退了外敌,死于新帝的九门提督之手,万箭穿心。 陪着我长眠的就是这兰花玉佩。”金墨然的掌心拖着他从那位“大小姐”那儿顺来的玉佩,泪如雨下。 金墨然说的简洁,但刘显却能明白其中的腥风血雨,吞咽了三次口水,脑袋懵的紧,他想说那是梦,但他相信那个梦,鹦哥儿的悲伤,绝望,笼罩着禅房。 刘显扁着嘴,陪着金墨然低低的压抑的哭泣,鹦哥儿死了,那就证明自己只会死在他之前,还有母妃,还有老太君,她们哪里还会有活路。 窗外,金飞红着眼眶,所以自个是真的杀妻杀子吗? 第35章 送礼 第35章 送礼 他让事情失控到了那个地步了吗?他相信金墨然的梦,虚怀真尊曾经说过,付出代价,是可以逆天改命的,但没有一个修炼者会那么做。 但是,皇族守护者会那样做。皇族守护者会用帝国累积的福运拨乱反正,所以,才会有了智大师窥探天机,为的就是圣明之君。 而了智大师就是皇族守护者,若帝国历代圣上没有替帝国累积到福运,那就是代表此皇朝的彻底结束。 金飞瘫坐在地上,回想着儿子的突然不同,突然的势在必得的强势,对于睿亲王府的所有势力,情报网的重新布局让他都找不到漏洞,明白了。 刘显呜咽:“鹦哥儿,你看,我身子比你还要壮实,我练功一点也不偷懒,真的……” 刘显举着右手发誓。 金墨然破涕而笑:“我骗你的啦,这么荒诞的故事你也信。” “哼,你敢骗我,看我不揍你满地找牙。” 二人在禅炕上扭打在一起,闹腾了一个晚上,管它是真是假,他们心中有数。 天还未亮,金墨然招了金一:“给威远侯府下帖子。” 金一点头,准确无误的将拜帖递到应该去的地方。 喜鹊和黄莺陪着自家“小姐”在禅房等了大半个上午,黄莺拿着拜帖气愤不已,这什么意思?响午都快要到了,害得“小姐”以复发骗侯爷,连了智大师的早课都给耽搁了。 人,无信,则不立!哼,有损睿亲王府声誉! “本世子误了时辰么?” 院中金墨然抬头瞅瞅天上的太阳:主子明明是个沉得住气的,偏偏有只不讨喜的鸟。 金墨然一脚踹开房门,端的是嚣张跋扈。 他,是任何人可以随便议论的么? 刘显绕过金墨然,怀里抱着两只毛茸茸的小东西自顾自在的放在炕上,不管屋里的其他人。 主仆三人被这架势倒是愣了愣,扶着主子站起身,朝刘显赔礼:“公子”。 又朝着门口赌气的金墨然道:“古陵安向世子赔罪。” 金墨然冷哼,怀里也抱着两只坐到刘显旁边:“叫你的人去取些生鸡蛋羊乳什么的,这四小只饿了。” 黄莺得了自家主子示意立即去寻,喜鹊见两位贵人鞋底上有泥土草屑,衣服也有水迹,想必是一早就去了无相寺后山,还没有吃饭,认命的去找知客僧。 威远侯府即使手握兵权,但在这二位的面前,可是奴才。 古陵安站在二人对面,含笑淡然的看向两个忙着侍弄怀中物的娃娃,他喜欢这种热闹,这二人感情真好,比亲兄弟还要亲,两人的脸上都顶着手挠过后的抓伤,是昨晚打架打的么?他好羡慕。 “你站着干什么?坐啊!也不嫌挡着光。”金墨然不耐烦道,一肚子怨气,好好的媳妇,变成了不得不认栽的兄弟! 刘显明白金墨然的郁闷,噗嗤就笑了,站起身,从怀里分了一只白毛给古陵安:“想来你是什么都不缺的,那些个俗物你也看不上。我二人特意上后山,想寻些稀罕物,不巧碰到一窝失了父母的狼崽,便抱了回来,送你一只,为我二人昨日的不妥向你道歉。” 第36章 竹马的开始 第36章 竹马的开始 古陵安不知所措的接过刚睁开眼,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的小狼崽,初时他还以为是小狗,没成想是狼! 他从小到现在七岁,连狗都没有见过,更别说狼了,更别说把这动物抱在怀里,医师嘱咐,毛茸茸的东西对他身体无益。 “给你的就是你的,扭捏什么,别以为把你打扮的像个姑娘,你就真是姑娘了。你就算体弱,也是男人。哪个世族大家没有孱弱有疾的公子哥儿的?” 金墨然恨古陵安的不争气,看到那一身让人误会的女装就一肚子憋屈:“养一只狼护一护你,有个需要帮忙的时候,狼也能替你传信给我们,从此以后,我们是兄弟。” 金墨然没好气的承诺,一点也不掩饰他的私心,前世的她原来是这般容貌啊,难怪会被毁了脸。 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在古陵安面前晃荡:“这个玉佩就当你送给我的见面礼了。” 这可是代表嫡支身份的古家玉佩! 刘显冲古陵安挤眼睛:“给了他。”怜悯的看向金墨然,唉,可怜啊,又不能对人言娘子变兄弟的苦。 “总要给这小家伙取个名。”刘显建议道,转移话题,思索:“是在无相寺后山发现的小乖乖们,咱们就叫啸风,好不好啊?” 刘显把啸风翻来翻去,对自己亲手抓的玩具无比喜欢。 古陵安道:“鹦哥儿,那你的另一只狼就送给我做见面礼。” 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古陵安的话让金墨然和刘显同时抬起头。 刘显指着古陵安:“你叫他鹦哥儿?” 说完捧腹大笑,金墨然黑着脸,周岁开荤时老太君捉了只鹦鹉给他开荤,说是希望他能言善辩,不要像他父亲面瘫寡言。 事实证明,他确实如鹦鹉巧舌如簧,只要他想,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但不代表他就这个小名,一只鸟。 古陵安忐忑的问道:“不妥么?” “有什么不妥的,好极了。”金墨然将怀里另一只狼粗鲁的塞到古陵安怀里,故意让狼尾扫在其鼻子上,他看出来了,古陵安要么对毛物过敏,要么就是这些毛物会加重他的病。 果然是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还有先天心疾,唉,但是,却不影响他小小的报复一下,反正有他在这儿,他前世跟她学的急救法子,古陵安死不了,顶多受些罪。 比起他的失望,比起他心痛如绞,古陵安轻松多了。 被威远侯挡在门外的喜鹊黄莺听到屋里的谈话湿了眼眶,听到屋子里小狼的叫唤声,“大小姐”大声的说话声,开坏的大笑声,明白了威远侯拦着他们的原因。 “大小姐”太孤单了,太寂寞了,长年累月躺在床上,没有一个视他为正常人的伙伴,只有书本,能见到的外人只有沈小公子,但沈小公子也很忙。 “病秧子,你以后想做什么?”刘显问。 以后?古陵安摇头,没想过,他都不知道能活多久,没有以后。 金墨然恨铁不成钢,前世你什么都不怕,还修了医术,这一世,你怎么活的跟个废物? 第37章 童言无忌 第37章 童言无忌 恨铁不成钢的怒怼:“就算你明个就要死翘翘了,可这与你的志向有什么关系?因为要死了,就不能有志向么?这世上,是个人都要死。” 刘显点头附和:“病秧子,你就立志做宰相,做首辅,若是看不上承爵,但也要把威远侯执掌的那点军权捏在手里。” 如此这般,还怕没有光明正大的威远侯嫡长子身份? 门外的威远侯扶额,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古陵安似乎被二人洗了脑,傻笑着点头,任二人决定他的未来,聪明的不问二人的志向,还用问么? 这二人的身份已经贵到极致,要么问鼎至尊,要么成王败寇。 他是病秧子没有错,但他是作为威远侯府接班人培养的,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有数。 男扮女装,是在向威远侯府其它势力示弱。毕竟,他,死期未定,未来未知。 “鹦哥儿,你想好名字了么?”刘显问。 金墨然傲然道:“天降。” 天降奇兵之意,另二人点头,见轮到自己了,古陵安忙说:“无相。” 呃……二人竖起大拇指,朝着古陵安:你最狠! 一阵咕咕的声音穿透皮肉,刘显不好意思的摸着肚子:“饿了。” 能不饿么?昨晚的包子没吃成,早饭没吃,午饭也错过了。 “听说无相寺的冬笋是一绝,现在正是好时节。”古陵安建议。 “最好的冬笋在紫竹林,据说因为沐浴着佛法成长,便有了灵气。”金墨然舔舔嘴巴。 “去还是不去?”刘显问,摆明了想去,既然要吃,都到无相寺了,当然就要吃最好的,而要吃到最好的,只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无相寺的沙弥是指望不上去紫竹林霍霍的,身边的仆从也不行,他们没有那胆子冒犯佛门重地,会被守护紫竹林的金刚们打。 自己三人去,小孩子嘛,谁会真的计较呢? 三人都想的明白,站起身,刘显走在最前面,金墨然居中,古陵安最后。 前面两人在廊下很快就寻带了隐卫们放好的挖笋工具,一把锄头,一个有木轮子的小框。 “再打几只鸟,我想吃肉。”刘显馋了,饿了的人什么都想吃,什么都美味。 “鸟身上的那点肉够你吃么?”金墨然反问:“十只鸟还不如一只鸡腿呢。” “可是味道不一样。”刘显反驳。 “无相寺的物件都是有灵气的。” “后山的野鸡为什么就可以吃?” 一个天上飞,一个地上跑,天上飞的就不行?就因为肉少? “咦,我知道有一种东西你肯定没有吃过,那才叫美味呢。”金墨然言之凿凿。 “是什么?”刘显咽口水。 “竹笋虫。” “虫子?”不恶心么? 金墨然点头:“它有坚硬的外壳,油炸,保你回味无穷。” 二人取了工具扛着,回头,抚额,无语,特别是金墨然,他一定是上辈子欠了古陵安。 咆哮道:“你不是对毛物过敏么?你抱个粉红的狗玩偶做什么?咱三又不是去出游?竹笋上有毛的,会弄脏。你只是男扮女装而已,你不要忘了你是有根之人,你是要做宰辅的。” 第38章 金光万丈 第38章 金光万丈 听到金墨然的训斥,黄莺就要上前解释,喜鹊一把拉住,没看到主子开心么? 黄莺不解:被训斥,还能开心? 黄莺点头,被训斥,也分很多种,有一种叫做爱之深责之切,公子只是体弱,不是脑残,公子的手段你忘了? 就听古陵安抿嘴浅笑:“这里面装的是棉花,可以抱着,可以当枕头,可以当坐垫,柔柔软软的很舒服,而且,这是货商从青疆带回来的,可贵了,你们摸摸,比皮肤还要滑。” 说着就把玩偶举到金墨然面前。 金墨然后退三步,他才不喜欢这种女孩子的玩偶呢。 古陵安又让刘显试手感,刘显摇头,想了想,又点头,伸出手,捏了捏,手感确实很不错,忙追上金墨然拉拽他的手臂:“鹦哥儿,母妃可能喜欢,舅母可能也会喜欢哦。” 金墨然冷着脸,似乎在问:真的吗? 刘显和古陵安点头,古陵安补充道:“小表哥说卖的好极了,都要预订呢,你们想要什么颜色和款式?” “我们自个去店里挑,总有样品?” “不知道。”古陵安弱弱的回答。 “你那狗叫什么名,耳朵那么长,那么大?有这种狗存在么?” “大哈巴狗。” “确实名副其实。” 古陵安拍着脑袋让身后不远处跟着的黄莺喜鹊心都绷紧了:“表哥给了我一种新的吃食,叫自加热膳食,很神奇,无需明火烹煮哦,味道极美。” “现在能买到么?” “能。” “给你表哥说打对折。” 古陵安拉着前面拖小竹筐的刘显衣袖悄声问:“睿亲王府很穷么?还要打折?打对折?” 刘显看向前面扛锄头寻冬笋的金墨然压低声音悄悄地说到:“很穷。舅父好色,又添了二十房贵妾。” “天啊!”古陵安吃惊:“你怎么知道?” “我偷听到舅母和嬷嬷说话,请了张媒婆去说项呢,说不定等不到咱们下山,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鹦哥儿真可怜。”古陵安叹息,豪门,就不是个东西! 三人分工合作,古陵安负责寻,叫唤。 金墨然负责挖,刘显负责剥壳,装筐,三人忙的不亦乐乎,而且装了十几只据说会很美味的竹子虫。 一处金光吸引古陵安,古陵安蹲下身子,轻轻招呼:“鹦哥儿,鹦哥儿,”捏着嗓子喊了好几遍金墨然才听到他尖细的嗓音。 抬头寻找,看见远处古陵安向他招手,和刘显抬着竹筐上前,在一小片空地上有一个大蒲团,大蒲团上有一小蒲团,金光就是从小蒲团中心散出来的。 三人走近,站在大蒲团外围,盯着那一缕金光。 突然,金光刺眼,光芒万丈中,金光变成了一个披着金色袈裟的光头俊和尚,却长了长长的白眉毛,闭着眼睛,端的是慈眉善目。 三人愣神,反应不过来,只觉得金光照在身上,很温暖,很舒服,从脚底板一直暖到头顶上,喜洋洋,甜蜜蜜,也不觉得饿了,五脏六腑都饱饱的。 小蒲团上闭着的眼睛睁开了,摆着手势的双手放下了,左手搁在盘坐的膝盖上,右手伸出一一摸过三个孩童的头顶,点头。 第39章 三小只的选择 第39章 三小只的选择 他被岐山重伤,又误入媚骨圈套,八王争储,大唐灭亡。 他用毕生修行逆天改命,借助异星的力量才拨乱反正,回到正轨,见到正统之人,就算是历经岁月长河的了智也是感慨万千。 紫竹林外,大半日没有见到金墨然和刘显的贺氏,老太君寻到了紫竹林,紫竹林林外已经站了好几人。 带着两仆的威远侯,还有她的儿子金飞。 贺氏生疑,他什么时候来的? 张嬷嬷附耳低语:王爷昨晚在您房外守了一夜。 威远侯向老太君,贺氏见礼,金飞自动移步站到自家女眷身侧。 贺氏问道:“请问威远侯在此多久了?” “回睿亲王妃的话,一个时辰了。几个孩子想尝尝紫竹林的冬笋。” 贺氏心想,那为何止步于此不进去?他们拉的动竹筐么? 金飞低声解惑:“有禁制。” 有禁制?这意思是说了智大师允三小只紫竹林挖笋? 这可是得了大师青睐,贺氏含笑问老太君,老太君点头,贺氏双手合并,只愿鹦哥儿平安。 威远侯就想的更多了,他求见了数次,均被大师拒绝,可是安哥儿遇到了有福气的两位,进了紫竹林,比他这个老子有造化。 是不是代表安哥儿的病有得治了?了智大师也是精通医术的。 紫竹林里,了智大师对三小只说到:“你三人,均患有威胁生命之重疾,但我只能医治一人,你们商量商量。” “不必商量。”三人立即回答,异口同声。 “治鹦哥儿。”两道声音。 “治显哥儿。”金墨然的声音。 了智大师问古陵安:“你为何选择救他?”指向金墨然:“你们昨日才初见,今日才算深交。” 古陵安规规矩矩的行礼,三人中,他最长:“回大师的话,小子从娘胎带出来的病,虽然体弱些,咳嗽些,偶尔呼吸不畅,心会疼了些,但已经习惯了,不会有突然暴毙之时。 鹦哥儿就不同了,他看着结实,康健,有武艺,可是这也代表迄今为止,除了大师没有一个人察出他身患有疾。 通常这种情况,极易猝死,根本没有给医者留下救治的时间。” 了智大师点头,问刘显:“你为什么也选他”? 刘显答:“他好好的,我就能好好的;他不好了,我就更不能好了。他好好的,我即使重疾缠身也有生机。” 了智大师又问:“为什么不能是你好好的,他才能好好的?” 刘显一副看白痴的神情,世人敬他如神明,但不包括自己。 “能一样么?我好好的,他当然好好的,但是我好好的,他不一定能好好的。” 鹦哥儿的梦里,自个是十二岁昏迷十五岁时突然醒来,那么就还有十年时间看诊,而且鹦哥儿是世间唯一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自己的人。 刘显怕自己还未寻到能治鹦哥儿的名医,最重要的是,如古陵安所说,怕鹦哥儿突然暴毙,万一就是明天,怎么办?自己承受不起。 自己知道自己的病还有十年缓和期,古陵安也是对他自个的毛病一清二楚,相比未知的鹦哥儿,当然是救未知了。 第40章 为母不易 第40章 为母不易 了智大师点头:“你们三人心智,品行都很好,我也就实话告诉你们,我也只治得好金墨然,你二人身患之疾,老衲治不了。” 刘显耸耸肩,他本来就没有奢望。 古陵安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你若能治,哪有拒见古侯爷的理。 “大师的意思是,他二人之症,有人能治?请问大师?”金墨然听出弦外之音。 果然,每个人关注的点就是不一样,同样一句话,有的人会顿悟,有的人依旧不明所以。 了智大师伸出一根手指:“天机不可泄露,全力以赴,自当问心无愧。” 刘显和古陵安被一股金光托着送出紫竹林。 “显哥儿。” “安哥儿”。 “我没事。” “我没事。” 二小只没有回头去看关心自个的亲人,依旧关切的看向紫竹林,尽管什么都看不到。 紫竹林深处,了智大师问:“你可知你的病症是什么? 金墨然摇头,他自问,前世今生,他都没有重疾之说。 了智大师指间一点金光点在金墨然眉心,金墨然揉了揉眼睛,细看四周,原来是尸横遍野的战场。 是青疆! 是嘉南关! 他看到了内贼杀戮伤兵,举着火把到处放火,伤兵营的营帐烧起来了,因为事先被抛洒了火油,火势刚起就很猛,头戴面纱的女子奋力推出一个个伤员。 “不要,不要……你快逃出去,快走,你快走啊。”金墨然大喊大叫,胸腔在撕裂,他想要阻止,可是为什么阻止不了,她为什么听不见,她为什么不逃,他为什么救不了她。 他恨自己,亲眼看她奋力向前爬,看她带着一身的火球向前爬,看她被烧成焦尸…… 金墨然怒吼出声:“啊……” 为他的无能!为他的不甘!为他的恨! 金墨然喷出黑血。 这痛呼,这惨叫,这撕心裂肺的哀哭,让紫竹林外等候的人双腿颤抖,贺氏直接软在地上,身后的李嬷嬷扶着,老太君杵着龙头拐杖勉力支撑。 金飞第一时间冲向紫竹林,被禁制反弹摔在地上,爬起,再冲击,反复不停,他的儿子怎么了?什么样的隐疾? 金飞忘了那是紫竹林,那是了智大师。 “显……”贺氏哆嗦着伸出颤抖的手去抓刘显,张了好几次嘴才发出声音:“显哥儿,鹦哥儿是怎么了?你说真话告诉舅母,舅母受得住。” 贺氏冷静下来,她不能乱,不能慌,她要想法子,她能想法子。 刘显回头,他也很恐慌,:“舅母不要担心,大师在给鹦哥儿治疾。” 治疾?鹦哥儿有疾?她却不知道! 贺氏看向紫竹林,让心冷静下来,先不管是什么病,了智大师出手,她就放心,若是后天人为,她倾尽全力报复。 看一旁犹如一只无头苍蝇乱撞破禁制失了方寸的金飞,贺氏抹泪,他或许对自己来说,不是一个好的夫君,但他是一个好的父亲,一个合格的睿亲王,他是爱鹦哥儿的。 鹦哥儿现在还需要父亲的陪伴和支撑,虽然她相信即使和离,鹦哥儿也背负得起睿亲王府的担子,但她舍不得啊!就让睿亲王再背负几十年,那担子太重,太身不由己。 第41章 心魔 第41章 心魔 金飞安然无恙,鹦哥儿便能少吃些苦,有金飞这座大山在,鹦哥儿的路才能走得轻松一些,自个能帮到鹦哥儿的地方太少太少了。 想到这,在金飞再一次摔落地面后贺氏急忙上前扶起他,温柔到:“王爷心急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那可是紫竹林,鹦哥儿在治疾。” 说到后面,贺氏已经哽咽。 “治疾?”金飞虽然被摔的有些懵,依旧本能的顺着贺氏站起身,任贺氏拍打身上的泥土,他只是苦肉计想让贺氏理他,心疼他。 却不成想,那小子有疾?他哪里像有疾的样子?他看走眼了?了智大师出手,那可是绝症,垂死之人! 难道是遗传病么?金飞只能这样想,在脑子里翻找历代睿亲王疾病史,右手却不松开贺氏。 威远侯带着古陵安离开,此时他们还在场便不合适了。 老太君想了想:“手札上记载,金家老祖宗第一代睿亲王,与商山玄天剑宗宗主乃同门师兄弟,传承下来的金家武功秘法虽然被后世子孙不断改进过,但大体上是不会变的。修炼之人,境界越高之时,就会有心魔业障阻扰,会不会是这样?” 心魔?金飞不陌生,但五岁的娃娃有心魔? 金飞眨眼,问自个的娘:“修道之人,从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到飞升,心魔至少也是晋升元婴真君时才会有的,而且靠自身渡过方能一路坦途。 可鹦哥儿才五岁,要有大剑师级别才会生心魔,难道鹦哥儿已经大剑师了?因为年纪小不知所以才需要外力辅助破除心魔?” 金飞一番话,自己都不信,再天纵奇才,娘胎里就开始练着,也不可能嘛! 老太君冷哼:“反正他比你强。” “儿子比老子强,不是应该的么!” “你也没有你老子强。” “我老子那是万里挑一,娘,您眼光真好。” 刘显认真的想老太君的话,终于放心了,武艺精进会有心魔,可是鹦哥儿的心魔却是舅舅造成的。 刘显恨恨的瞪着金飞,要不是前世,舅舅好色,宠妾灭妻杀子,鹦哥儿怎么可能有心魔? “都是你造成的。”刘显指着金飞:“都是你宠妾灭妻杀子。哼!” 金飞想起金墨然说过的梦,左手抚摸刘显的脑袋:“相信舅舅,没有人会比舅舅更爱舅母,爱鹦哥儿,即使是在梦里,舅舅也不会那样做。” “真的吗?”刘显含泪问,他厌倦皇族有杀戮,他喜欢,羡慕亲情,他已经有了,就是鹦哥儿,他要守护这一份亲情。 金飞点头,看向紫竹林,他相信他自己绝对不会。 因为紫竹林的禁制消失了,同为修习金家剑道,他感觉到鹦哥儿在晋级,这代表心魔业障已除。 金墨然泪中带笑,感受自己体内筋脉的变化,丹田的汹涌澎湃,任督二脉的畅通无阻,大气磅礴,双眼如炬,透过紫竹林看到守候在外的亲人们。 他的父亲,没有背叛母亲,没有背叛帝国,没有要杀他。 他的父亲,前世,没有为帝国而战死,而是为了护他而死。 第42章 老祖宗 第42章 老祖宗 这一世,换他来守护一切,守护他想要的生活,爹和娘,只管幸福就好。 金墨然跪在了智大师面前:“谢过老祖宗。” 他在万箭穿心倒地时,最后模糊看见的人影,原来是赶来阻止劫难的了智大师。 他在心魔业障的漩涡时,是金家武功秘法助他冲破桎皓,汹涌澎湃的游走在他的痼疾之处,拓宽,稳定,晋升,让他有与大宗师一战的能力。 金家武功,走的是刚柔并济。 顿悟的感觉,是这般的自然,轻盈,而这助他之人,是了智大师,能有这般能耐精通金家秘法的,只有金家老祖宗,第一代睿亲王——金光。 因为金家的武功源自商山玄天剑宗,但秘法的改动走刚柔并济适宜金家人身在红尘立足的却是这位老祖宗,也只有这位老祖宗把关才不会让他因为晋阶而损失根本。 原来拨乱反正让自己重生的人,是老祖宗! “好孩子。”了智大师含笑,这个后人,他很喜欢。 “老祖宗。” 了智大师点头。 “老祖宗!” 了智大师点头含笑。 如此反复一刻钟。 “带着冬笋出去,外面的人等急了。” “老祖宗吃冬笋么?” “冬笋烧鸡很美味!” “那阳春面呢?四喜丸子行不行?” 金墨然举着一筐冬笋走出紫竹林,刘显冲上去,憋了一天的泪珠儿滚落,用衣袖胡乱抹了抹:“我都饿扁了,我要吃冬笋烧鸡,冬笋炒肉,冬笋炖老鹅……” 睿亲王府大门口,金墨然,刘显,古陵安各自抱着挑选的大玩偶刚下马车,金墨然就见到平时嚷着走不动了的老管家迈着老腿朝他飞奔而来:“世子。” “这些女子在此处做甚?”金墨然指着另一边占了一条街的挂着各府徽号的众马车,候在马车旁的拿着文书的女子以及站在最前面的张媒婆。 不待老管家回话,刘显恍然:“莫不是舅舅要纳的二十房贵妾?老管家,舅母不是已经回府了么?就算舅舅舅母不在,那个暴脾气的小辣椒长平郡主在啊,她没有蹦出来挥鞭子?” 老管家看着金墨然无奈道:“这是睿亲王的贵妾。” 三小只不解,他们不明白什么意思,老管家糊涂了么,睿亲王可不在这儿。 老管家看着金墨然不语,金墨然灵光闪过,他老子干不出这种事?! 指着自己问老管家:“我承爵了?什么时候的事?” “十日之前,圣旨已下,您还领了金鳞卫总指挥使的差,金鳞刀已经送到拙政堂正堂的刀架上。” 十日之前?不就是去无相寺的那天。 无良舅舅! 无良父亲! 无良老睿亲王! 三人心中腹诽,互相对望,怎么处置? 贵妾,可是拿着老睿亲王妃亲笔纳妾文书的,而且,睿亲王的贵妾,皆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家的女子。 三人深呼吸,大脑高速运动,分析利弊。 许利,许益,对于不要利和益的人家,怎么办呢? 最后,金墨然和古陵安看向刘显:只能给秦王殿下多几个伴读了。 唉,金墨然认命的带着老管家去与张媒婆交涉。 第43章 随我杀 第43章 随我杀 最后,柳,李,王,唐,江送上嫡系为秦王伴读。 当然,所选子弟,皆是金墨然点名要的,柳府柳木,李府李好,王府王潜,唐府唐十,江府即首辅府江舟。 金墨然想明白一件事,他重生回来了,自然是收拢他所知道的优秀人才,至于任长柏,青疆的改革非他莫属,但他会全程监督,他会及时将不好的萌芽扼杀。 “爷,吏部给任长柏外放的任命下来了,是首辅亲自督办,青宛县令。” 朝廷一片赞誉美名,皆在议论任长柏。 金墨然食指轻扣桌面:“安排一次刺杀,探探底。” 金墨然太熟悉青疆了,看向军用地图上青宛的地理位置,四小国接壤,而且青宛是青疆唯一一个拥有驻扎军队的县城,虽然只有驻军五万。 那地太远太偏僻太冷了,任长柏一旦有了官身,就代表有了银子,有了银子,完全就可以招兵买马拥有私军,青宛县令,犹如第二个青疆都统,军政一把抓。 此人,要用,但,要先吓他,震慑他,征服他。 因为这几个月来,他安排的眼线细作在青疆尚可安插,可对青宛,无可奈何,探听不到一点有用的情报。 金一点头,主子没有让金许去做这件事,就代表是亲卫十二卫去实战。 离开乾京地界的最后二十里是硝烟不断,短短的距离却已经上结束十次刺杀,每一次都气势汹汹,喊打喊杀,却又不恋战,也不下死手,似乎故意为之,只图惹怒任长柏。 还有最后半里路,任长柏的马儿自动停下了,调转马头,看向官道,此时刚入夜,夜色正好。 乾京别具一格的送别方式,他怎能不回礼呢?青疆人,一向重礼,别人给一分,青疆还五分。 “杀,一个不留。” 跟随任长柏的长随,皆是任宁安亲自按照杀手的要求训练的,他们的武功不是最厉害的,但他们结阵作战时,无一人有生还机会。 因为,阵法之外,有替补,随时灭杀破阵而出的鱼。 专诸,聂政隐在暗处,十次刺杀,对方武功路数平平无奇,但还是让他们看出端倪,对方的暗处,有大宗师压阵。 外围,还有一批等着坐收渔利之人。 血腥味弥漫方圆几里地,站着的人冷漠的看向远处黑暗,感觉到大宗师的气息靠近,专诸聂政一左一右与任长柏站在一条线上,任长柏从包袱里取出几根铁棍,连接在一起,组成一柄红缨枪,他的武器。 暗处的金墨然了然于心,这才是任长柏嘛,书生战将,被欺负了,就算是不熟悉的乾京,也不惧,也要霸气还击。 不想当大将军的读书人不是最优秀的读书人,不是所有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读书人就真的弱不禁风,要知道,但凡史书上记载的刑罚酷罚,皆是由读书人发明创造。 所以,读书人文弱么? 大宗师三人,死士百人,全都从黑暗里走出,傲慢的看向一群羔羊。 任长柏一声大喝:“随我杀!” 第44章 前世仇人见 第44章 前世仇人见 以任长柏为朱雀首的小朱雀杀阵第一次面世,此阵一出,能瞬间将人的体能提升十倍。 但是,却是用以后的寿命为代价。 他们,无悔!即使葬身此处。 专诸聂政主动迎上三位大宗师。 武道大宗师级别以上,一般都不会在俗世走动,而是寻一清静之地潜修。 金墨然打了响指,真是无心算有心啊,老天爷都在帮他向任长柏施恩。 金十二卫,属于睿亲王的心腹亲卫,杀向死士。 金墨然在专诸聂政被大宗师踢飞跌落地上后迎上三位大宗师。 敢杀他想杀的人,问过他没有?敢在乾京地界生事,这是扇他金鳞卫总指挥使的脸,欺负他年幼么? 乾京谁不知道金鳞卫已经十五年没有总指挥使了。 待任长柏等杀掉最后一人,朱雀阵所有人第一时间在腰间取药服下,盘膝吐纳。 任长柏将包袱里的伤药扔给金一后,也取了一褐色药丸吞下,盘膝,打坐。 这是妹妹为他们不得不使用朱雀杀阵时特意炼制的丹药,只要服用及时,就能将代价降到最低,待回到青宛,再由妹妹施针,方无碍。 天快亮时,任长柏等缓过来了,神清气爽,看向把玩三个人头的小孩,心里发憷。 昨夜这尊刹神为他们护法? 任长柏上前:“下官谢睿亲王救命之恩。” “严重了,是本指挥使失察,在乾京地界出了刺杀朝廷命官的事,该是本指挥使向你道歉。” 任长柏心知肚明,金墨然或许提前知道有刺杀这回事,便想将计就计探一探自己的底,自己是圣上属意的接管青疆的人,所以隐在暗处探底的金墨然不得不出手护他一护。 青疆需要的,可不是只会纸上谈兵的书生。 青疆要的是将才,是帅才。 任长柏是真的没有想到,一个五岁的孩童,却有秒杀三位大宗师之能,这比让三位大宗师来杀他让他震惊多了。 “是总指挥使救了下官以及下官的随从们。” 不管他的真实目的,自己这一方无一人死亡,任长柏感激涕零。 “你就不关心是谁这般恨你,一定要致你于死地?”金墨然问,因为他真的很好奇,前世可没有这回事。 任长柏摇头:“总有脑子不清楚一时抽风的人想证明他存在的,下官相信,下官身上总有对方所图,那么对方这次刺杀不成,便会换了法子,比如:美人计,或者投下官所好,总有一日下官能够知晓真相。” “那这人头你是不要了?” 任长柏点头。 金墨然打了响指,十二卫俐落地用剑将地上死尸衣服划开,露出其白白的身子,每一具都认真翻看,从头顶到脚板心,头发全部剃光,方便查看其身份。 任长柏带着随从告辞,办这种案子的事,不是他现在的级别能够观看的。 转身之际,看见其中一位无头尸身的左肩上有一枚金色的樱花。 无头?三位大宗师之一。 “大公子”,走出五里地,聂政追上任长柏:“金色樱花是大石国皇族标记。” 他之前是大石国人,遭了难,才逃到大唐,花银子有了大唐户籍,属于移民。 第45章 天定之人 第45章 天定之人 “大石国人为什么要刺杀任长柏?”金墨然想到了前世,难道是潜伏在乾京的大石国细作探听到了任长柏的海水炼盐提纯之法? 这等绝密之事,是在何处走漏了风声,至少任长柏被排除,因为他也只是初步设想,那个法子并不完善,在这个时候他没有必要走漏风声,他的志向是青疆都统。 金鳞卫在金墨然的布局下在乾京排查,摸底,建立新的情报网。 在刘显,古陵安的三人智囊团抽丝剥茧下,把嫌疑人锁定在江府。 金墨然根据前世记忆认定有一个人嫌疑最大,江牡丹,前世,她嫁给任长柏,是一段风靡读书人的佳话。 这一世,任长柏坚决拒绝了江府,选了一条需要披荆斩棘的路,他背后的高人又是谁呢? 江牡丹会放弃任长柏么?小小大石国,出动三位大宗师,这江牡丹的身份又是什么呢? 是互惠互利?如果她不是真正的江牡丹,在幼时就被掉了包,那么江府就还有更大的鱼?又或是江府没有大鱼,但江牡丹背后肯定有大鱼。 “密查江府。”金鳞卫停尸房,金墨然戴着手套,在大宗师的左肩樱花上按压,触碰,不是天生的,仿佛是针刺而成,这是故意伪造标志转移查案之人的目标? 金墨然保持弯腰的查探姿势良久,直起身,发出快乐的笑声。 真正属于这个年纪的笑声,他明白了,他寻她一直寻错了方向,他应该要寻的是精通外伤缝合的女医者。 他重生回归了以前的身份,是因为他对以前耿耿于怀,有牵挂。 可是不代表她也回到了威远侯府,毕竟前世她定是不喜威远侯府的,否则不会不愿意告之他她的出身。 面对古陵安,他没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跳,虽然他们的眼睛很像。 金墨然脚步轻快,对一旁的金一道:“挖坑,埋了。” 刘显带着他的几位伴读,各司其职,让空旷的秦王府运作起来,至少要有读书声。 御书房,金飞向庆德帝禀报无相寺紫竹林一事,呈上了智大师亲笔书涵。 庆德帝放心了,就是显哥儿年纪太小了。 “让众皇子成为显哥儿和鹦哥儿的磨刀石,咱们坐镇。”只有经历生死,才能成长,否则如何守得住江山,护帝国子民。 庆德帝找了由头,敲打七位皇子,有夸有贬,各自敲打一番后,全都封王赐府邸,包括十岁出海未归的七皇子。 这一番动作下来,代表各王可以正大光明有自己的门客,幕僚,也代表储君之位正式开战了。 乾京,诸方人马都在布局,明争暗斗,只有等到最后那把椅子上坐的,才知谁是赢家。 可惜,大唐内部,也只有帝座上坐的那位和历代睿亲王才知道,帝座上的人选是天定,何必去争,还不如踏踏实实利用身份做有利于帝国的事。 金墨然有前世记忆,他还没有到接受上一代睿亲王传承的时候,所以,他努力的积攒力量,为的是助秦王登基。 第46章 第一站丘比 第46章 第一站丘比 相对于乾京的平静中的风雨,任宁安则要顺利多了,幸福号平安的到达第一个小国——丘比。 丘比国内乱时,要离,青歌助专诸替丘比王平内乱,靠做杀手挣得银子助丘比国发展。 这二人当初跟着专诸走的是陆路,足足三个月时间,所以此刻他们站在舱门口,傻傻的看着依旧小小的丘比码头,嘟囔着:“都五年了,咋还这样呢?” 嫌弃停泊的渔船简陋,都没有货商愿意来交易。 有熟人自然好办事,而且是熟人带来的大货商。至少免了不必要的官腔探底,至少比旁人多了三分信任,至少丘比王亲自促成合作协议。 一行人,按原计划分批行动,以各种方式搜集宝物,稀罕物,货物……要么买卖,要么实物交换,四处采收等等。 任宁安的主要任务就是打响任氏百货商号的名气,至于百草堂,当然是她治病救人,让最好的医者货真价实的药材形象深入人心。 在诸国刷存在感,让广告满大街,对任氏百货商号认识,信赖,接受,善意,欢迎任氏百货商号的到来,把任氏百货做为买卖交易的首选。 任宁安要的,可不是简单的买卖,要求船员们轮流值守,初值守的人外,悉数下船,开眼界,长见识,品他国风土人情,游其学院,书院,田间,地头,学习交流学术理念,看农桑种植,哪怕是已经有一技之长的老匠人,也要全面的学习各方面的比大唐帝国先进的知识。 任宁安深知闭关锁国带来的危害,只有让年轻人切身实地的去感受:大国也好,小国也罢,都有不足的地方,都有其各自优势的地方,大国,不一定什么都先进,小国,也不一定什么都愚昧。 青疆要改变,要发展,青疆人必须要先从观念中转变,看看外面人的生活,坚定改变青疆的信仰,青疆的脚步才会腾飞。 比如丘比国的陶制品,品种,种类,就比大唐的多,可是工艺流程并不繁琐,这就是任宁安让陶艺工匠跟着的原因。 不是她要灭自己人威风,而是要让自己人看到山外的山,人外的人,天外的天,反省,谦虚。 去往大石国的航行路上,任宁安看着沉闷的客舱,怒了:“大国之人,只有赢得起的骄傲,没有输得起的胸怀和担当吗? 知道了咱们的不足在哪里,就迎头赶上。世间规则都没有规定大国就一定什么都先进? 都是数代匠人们潜心刻苦钻研,互相交流学习得以改进,才有了傲视诸国的成就。 为什么我们要出海?仅仅是为了赚取货物的差价?不!我们是大国,自当有大国风范,胸怀,礼仪,我们出海,扬的是大国谦逊,国威,学习,交流,总结,把我们的货物做到更好,促进经济发展,让我们的口袋鼓鼓的。” 老匠人们想的更多,站起身,看站在甲板上欣赏海景的任氏三兄妹:他们是如此的年幼呵!他们也从未出过海,他们都是第一次当船长,包括幸福号的船员们,在这之前没有一人见过大海。 第47章 商路,海路 第47章 商路,海路 他们的祖祖辈辈连青宛都没有走出去过,更别说看海。 青宛缺水啊!青宛,穷啊!是真的一毛不拔的蛮荒之地啊! 可这些年轻人,为了出海顺利,这些旱鸭子们在海里扑腾了两年,他们敢于接受挑战,敢于接受新的事物,他们敢闯,敢拼,敢失败。 难道自己们老了,就失败不起了?自己们,也是年轻过的。 他们,命真好,遇到了无惧无畏的领头羊。 自己们,命也很好,黄昏之时居然还有年轻时的豪气,胆气。 船长是对的,老祖宗的有些想法要改变,他们固步自封,把手艺看的紧紧的,只顾埋头苦干,不就是闭关锁国,闭门造车么? 一个人的构想是有缺憾的。 在丘比市集上,他们看到的是匠人们齐心协力合作,不藏私的指点对方工艺上的缺憾,看到的是街边杂耍艺人能利用一个简单的转动轴承当场就造出客人喜欢的动物陶制品,根本不需要等待…… 原来,这叫胸怀! 原来,这叫格局! 大国人怎能被小国比下去? “驿路迢迢蜿蜒向远方,戈壁滩沙卷云扬,雄鹰飞过山巅逐日光,千里往来跬步成行……” 低低的声音在客舱响起来,打破沉默,唱歌人记得船长的话,在大家情绪低迷的时候,就带头唱这首《行商歌》。 第一步总是很难的,但是只要有了第一个声音,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策马借秦时月踏出汉时关防,豪侠志此生不负走塞外,踏歌一路到天方。 疏勒美酒于阗玉龟兹乐舞碎叶郎,羌笛琵琶声声忙, 鸣沙山冷月泉孤三危屹立在路旁,朔风吹度逐行囊,黄沙退去望天山似琳琅,五月无花有青岗。” 甲板上,任宁安清唱:“不惧轮台暗青骢超龙雀上,丈夫酣醉踏歌唱,男儿背上吴钩剑少年正锋芒。 愿守边疆佑国昌,急风吹发鬓莽莽尘烟过西方,关山此日马蹄畅,绸缎清软翡翠光青瓷甜润茶芬芳。 汉家奇珍君共赏,异香浓郁胡儿美金银贵重凿鸳鸯,葡萄满饮共此觞。” 划桨的海员们在心里打着节拍:“哈密瓜果长安花玛瑙来通明月珰, 大道之行人熙攘,疏勒美酒于阗玉龟兹乐舞碎叶郎,羌笛琵琶声声忙, 鸣沙山冷月泉三危山屹立在路旁,西行万里何惧长。” 客舱的人明白了,看着身边用同一种语言唱歌的不同种族的伙伴,他们明白了大船长说的“融洽”是什么意思了。 往大了说,他们都是唐人,他们都是青疆人,他们都是在一个叫做青宛的土地上土生土长,为什么还要彼此内斗,争斗,防备,打架,为那一块地,一根木头全族上阵? 他们输在了那句俗语上:非我族内,其心必异,只要大家都是唐人这个前提,只要咱都还是青疆人,小打小闹可以有,但影响安定团结搞破坏就不行。 难怪大船长把那些混混地痞都给带上船,这是在潜移默化不放弃任何一个人。 大船长做到一视同仁给大家伙看,大家伙就要学,开眼界,长见识,有格局,一视同仁。 第48章 归属权 第48章 归属权 希望的歌声带着美好的未来,幸福号轻快航行。 “船长,前方小国为小石国,正发生内乱西王有狼族助阵,东王要败了。”负责海关报关诸国的三副回到甲板上简明扼要。 任长青道:“天赐良机也!” 逐利,是商人的本能,战事,能比平时利润翻好几倍不止,为什么要避开? 幸福号来自大唐。 斑篁带着探情报的人也回来了,说的比三副更详细,他相信他的主子是不会错过发横财的机会的,那么,准确的信息就很重要。 大石国地图挂在客舱墙上,而且是军用地图,斑篁趁乱顺来的。 一番计划后,人员各自散去,各司其职,这次要用一点粮食和食盐换回来的重点是:铁器,马匹,珠宝翡翠。 任宁安最忙,战乱,是她累积积分最佳场所,并且在大半月后顺利的开设了第二家百草堂。 在任长青的干涉下,东王反败为胜,一行人做客大石国王宫。 任宁安在大石王后的陪伴下,参观王室引以为傲的藏书楼,得了不少拓本。 “这是什么?”任宁安指着一本封面精美的用木头做封皮的类似于相册的东西问。 “这是王室画像,从大唐来的画师画的。” “能看看吗?” “当然能。” 漂亮小女孩的要求,又是助其叛乱的恩人之妹,王后没有拒绝。 “她是谁?”任宁安指着一位身穿襦裙的女子问。 “太后。太后是唐人哦,生了一位美丽的公主,以大唐国花命名。要不是太后进宫晚,否则王位就会是那位牡丹公主了。太后有好几张画像呢!” 任宁安居然心里生出小小的自豪感,唐人,嘿嘿,不错,很好。 翻看完整本画册后还给王后,却将那位太后的画像顺走一张,一个大唐孤女,却成了一国太后,这励志啊,虽然此国比较小。 唉,可惜了这位太后感染了风寒,年纪大的人都特别固执,不肯让大唐来的医者为其治疾。 又或者她在装病,想避开唐人。 反正医疗包也没有叫唤强制让她救人,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船长,前面唯一可以登陆之地是一个小岛叫小哇岛,小石国和小周国在争夺小哇岛的归属权,但实际上是因为有传闻,小哇岛上有巨宝,说是海盗王的隐秘私库之一。” “既是海盗王私库,这两小国就不怕海盗抄了两国老底?”任长树问。 “除非那是一批巨宝,让他们愿意拿命冒险,换取更大的利益。 这两国皆是表面臣服塔罗大帝国。小石国盛产珠宝,特别是东珠,有白,粉,紫,黑,有价无市。 小周国盛产药材,只有药材,依靠药材换取粮食。武力值忽略不计。” 所以此二国的战斗力,任宁安笑,与任长青对视,就让幸福号做渔翁,不管有没有巨宝,只为这块岛的归属权。 任长青乔装,带着任长树下船。 年老好奇的跟在二人后面,他只是想看看这两小子不带一兵一卒想干什么? 第49章 最小的投入 第49章 最小的投入 一个时辰后,半空中黑色的铜钱形状的信号烟花绽放,幸福号立即驶进小哇岛。 两小国争斗,伤了天朝大唐帝国的海商,两小国头目看倒在地上的已经咽气的一大一小,天朝是哪里?大唐帝国在哪里?咱们惹不起,不如,扔海里? 两头目看向大海,又看着对方,纠结而忐忑,小周国等不及了,命人动手,小石国跳脚:“快停下,你想想,号称大帝国的海商,会只有这二人么?说不定成群结队的大战已经来了,要想抹平这件事,没有亡国之祸,咱们只有大出血了。” 小石国头目在岛上折腾几个月没有见到利益,已经放弃了,却没有想到在放弃的时候,却出了人命,误伤天朝大帝国。 唉,今日,偷鸡不成蚀把米,早知如此,他与对方悄悄地达成协议共同发一笔横财,不好么? 为嘛总想独吞呢!他连王下达的救援命令都置之不理啊!亏大发了。 二副登场了,带着一千身穿银白精甲甲胄的精卫,手臂上绑着连发十箭的精致小军弩,一手持盾,一手锋利的已经出鞘的大刀,在阳光下晃瞎两小国的眼,吓破两小国的胆。 海船,见过,战船,见过,可是面前这只巨无霸是船? 面对从未见过的大船,两小国一致觉得今天的海浪太猛了,站不稳。 “天朝阁下,我们误伤了天朝的海商,我们愿意付出金山平天朝之怒……” 等两国付出大代价离开后死了的一大一小从地上爬起来,开始点收战利品。 任宁安寻到机关,破解后,重新设置机关。 两兄弟带着人就地取材建了一排驿站,以后与小石小周国的交易点就设置在此处,合约上写着:两国十年的珠宝药材特供。 年老点头赞许,黑吃黑,这份心计不错,传授自己的衣钵,极好,极好。 航行线上,在小哇岛上又修了一座寺庙,又立了一块大石碑,这是幸福号开辟的专属航线,详细记录了某年某月某日,天朝大唐海商任家商号停驻地。 开辟新的航线,至少需要两代人的努力,年老懒得去想任宁安为何比他这个在海上闯了几十年的老家伙懂得还要多,而且任何事总是胸有成竹,这是一条新航线呵…… “妹妹,我们首航的最后一个目的地是塔罗大帝国,之后,返航,好好过个富贵团圆喜庆年,我都想念祖母的手艺了。” 任长树翻看航行路上搜集到的各类书籍,他们要取塔罗国贸易,自然要了解其风土人情,民风民俗,记录在航海日志上。 任宁安在写病例,几个月的海味也吃够了。 “小哥,你立志要做户部之主,那你怎么证明你用最小的投入却能赚到最多的银子?” 她这个小哥明明有经商的天赋,可人家就是懒得用。 任长树含蓄勾唇,心知肚明,终于轮到他了,妹妹要开始压榨他了,他还以为妹妹会放过他。 装模作样非常感兴趣的问:“最小的投入是什么?” 第50章 资格证 第50章 资格证 “当然是吃了。你想不想?” 任长树无奈了,她已经抓牢了自己的弱点,对症下药了。 自己挣得脱么?大哥想做官,她就给画了一张助他成为封疆大吏的大纲; 二哥三哥爱财,她就弄出无数稀奇古怪的产业,号称百货,果然,的确是生活的必需品,不止一百样啊; 四哥好武,她就撺掇着说什么要一文一武,保家族性命,要做统帅,四哥不懂什么她写的计划那些,整天背她写的什么兵法,计策,比自己这个上学堂的人还要用功,练功时也要。 如今,轮到他被奴役了。 他,只能配合。 任宁安取了白纸,在纸上勾勒雏形边解说:“小吃一条街,卖麻辣烫,烤海货,冷锅……” 任长树狐疑,如果不是为了使唤他,妹妹是不是就没有打算做这么多好吃的? 咽几遍口水任长树忘了,怀抱着对美味的憧憬在一边认真地做计划书,选地方,那可是一条街的规模,他立志,他走到哪,不夜街就要开到哪,方便他品尝美食。 妹妹说,新菜品,新花样的推陈出新交给她。 想想自己的荷包,这次回航后能分到一些,够做启动资金。 幸福号停靠在塔罗大帝国的都城码头,引得塔罗百姓疯狂围观。 好漂亮的巨船啊!好壮观啊!不愧天朝之物,大帝的豪言:塔罗大帝国是最强最富的,我们的军队……要落空了,被天朝打脸了。 塔罗官员推拒任长柏的文书,对海贸事宜只字不提,一家新的商号罢了,一家拥有一只船的商号罢了。 真丢人,一只船,都敢学人家出海做海商?扣除在海上的孝敬,赔本买卖呢!这是世族纨绔出海镀金的?可不要把命给弄没了。 任长青无视官员态度,这种官员他在青疆见得多了,礼貌的转身,并不妨碍他逛街的心情。 塔罗大帝国,不乏其它航线其它诸国的海商们到此交易,包括大唐海商,所以,塔罗官员的态度,任长青不放在心上,他在寻找突破口。 任宁安每到一地,身边的四婢第一站要去的地方就是悬赏榜,搜集重症绝症情报,为自家主子揭榜, 第二:收购药铺建百草堂,重金聘请当地人品好的医者坐诊,医术考核由任宁安把关。 “主子,参王病重,参商悬赏。” “走。” 任宁安一行五人,皆女扮男装,身后再跟着一阳光灿烂笑容满面的斑篁,这组合放在人群,确实不起眼,但在塔罗大帝国首富的府门前,就格外怪异。 参府门前,聚集了老,中,年纪十数人,在打量任宁安一行后,闭上眼睛继续养神,原来是个什么品阶都没有的散医,居然还有胆子揭榜? 话说,六个人,哪一个才是医者呢?还是大户人家迷路贪玩的小姐? “很明显,是后者,莫不是专为看他们这些大医师而来?”故意侧了侧身子露出胸前的医者品级牌,让对方长点见识。 代桃叫门去了。 任宁安第一次想到这个医师资格证的问题,看自己空空的衣衫。 第51章 鬼医小大人 第51章 鬼医小大人 任宁安问斑篁:“哪个地方颁发的医者品阶才能诸国通用?” 修仙有仙门,武道有宗门,那医者也有个什么花谷圣地什么药师工会。 斑篁摇头,他不感兴趣的事情就从不关心,所以,不知。 身侧的冰巧答话了:“回主子的话,凡持有各大帝国颁发的大国手印鉴即可行走诸国。” 也就是说任宁安要有大唐帝国认可的盖了玉玺的大国手证就能诸国行医。 “还有一个地方认可的也能诸国通行。万花谷神农门是诸国公认的医师圣地,但神农门并不强制干预诸国医师,医师有自由选择权,但是神农门弟子需九级大医师以上方可入世行医。” 也就是说神农门,医术,修炼两不误,喜欢医术的,修炼自然就会欠缺一些;喜欢修炼想要寻大道的,医术自然就差些,人的精力有限,只能专注一件事。 想要两者兼修并大成者,至少还未有过飞升传闻。 宗门,负有规范,引导之责,但做为修炼宗门而言,又不能过多的干预俗世扰了清修乱了心,便放权给诸国,让诸医师百花齐放,大局上把控即可,既能让诸大帝国放心神农门,又让神农门地位超然,何乐而不为。 任宁安憋嘴而笑,当了妓子偏要立牌坊,神农门以医术开宗立派,自然是医术的巅峰,自然就会汇聚诸国精英前往学习,入了神农门,想要下山,可就难了。 剩下的散医,铃医,在医书匮乏之下,在医术上能有多大进步?能与神农门比?切! 冰巧继续道:“主子,哥哥入的神农门外门做医徒,可以随时自由下山,并未拜师。” 任宁安记起冰山去神农门的目的:“那我在此前诸国行医,开百草堂,官府并未查看我的品阶?” “主子,请神农门太贵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医者规矩,而且老百姓更接受亲民的铃医,散医。 还有,主子所救之人,哪一个不是等死的?死马当活马医医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大唐帝国的名号在塔罗也是威名赫赫。” 对大帝国的盲目崇拜,对大巨船的信赖,真正有本事的人,谁会将品阶这种虚名挂在胸前,而且,大唐,的确有不少的医者行走诸国。 任宁安摸摸鼻子,讪笑,国家强大,与有荣焉。 幼白宽慰道:“主子的鬼医之名已经在这一路诸国中名声响亮,主子勿忧。” 潜台词,没有人会一定要看您的大国手证。 参府前等候的人不服气的问门房:“她们连品阶都没有,为什么能去待客厅喝茶?我等品阶在身,却要在门外站等?参商是何意?瞧不起我等?” 门房陪笑:“尊敬的医师阁下,那几位,是唐人!是让黑市易主的鬼医小大人。” 唐人?鬼市?鬼医! 每一个身份他们都惹不起。 门房不客气道,真当他们老太爷心善,就把参府当棒槌,若真有本事,能在府门外逗留一月有余?明显是没安好心,巴不得老爷醒不过来。 第52章 勿撒谎 第52章 勿撒谎 神农门九级医圣都来了,依旧束手无策呢,病因找到了,说是脑袋里有东西,可什么东西呢? 不知道。 就一句话:准备后事。 唐人,鬼市,他们知道是什么,但,那鬼医是什么品? 难道占了一个“医”字,就皆有品么! 神农门医者品阶:医徒,医者,医师,大医师,医仙,医宗,医圣,医尊,医祖。 管家在前面引路,正厅,一个老者诧异的看着管家身后的几个娃娃,走在前面最小的那个,就像自家祖得了正果的那位祖上初初化形时的人样。 老者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娃娃,可是遇到了难处,没有盘缠归家?” 老者迎上任宁安蹲在她面前,关爱的询问,吩咐管家备吃食,备热水,备新衣。 任宁安看老者仙风道骨,从上到下,头发胡子皆白,气色还不错,怕是隐在俗世的修炼之人,他不是参王,那作为他爹的躺在床上的参王,得老成什么样? 任宁安没有用第三只眼,从参府大门一路所观得出结论:有钱有底蕴有涵养却自带雪山冷冽的大商人。 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扮,有钱人家的公子,没错啊,衣服不差嘛,脸上也没有写着落魄饥饿难当,又抬头看老者:“晚辈宁安,嚣张跋扈的任,是揭榜之人,大唐人氏,鬼市鬼医。” 此话让厅内专心看医书的另一人侧目打量。 老者方知自己眼拙了,侧头似乎在向他人求证:哪座山头? 另一人放下书走上前:“本尊花无,你说你是鬼医?” 花无,就是门房说的那位来自神农门的九级医圣。任宁安看的很认真,人长得不错,就是医术没有匹配他的颜值。 任宁安点头:“我是鬼医。” “那你医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医兽,医仙,医人,医物,还有医鬼啊。”任宁安特别天真,黑黑的眼珠闪着无知的光芒。 花无噗嗤就笑了,呵呵朗声大笑,回到原位继续看书。 老者摇头,真是越说越糊涂了啊,娃娃:“娃娃,肚子最要紧,吃饭才最大。” 牵了任宁安上桌。 塔罗大帝国参府,祖上为先天至宝人参化形,被修炼人疯狂争抢,受重伤打回原形,得神农门茯苓六级医仙所救,庇护期间,二人生了情愫,便在俗世成婚。 茯苓散去修为,自请出宗。茯苓百年后,参祖就做了神农门护法,这是他娶茯苓时对神农门的承诺。 参家后人,子嗣繁茂,有上山修炼的,有愿意俗世的,凭借血脉天赋,将药材生意做到诸大帝国。 “娃娃,你是看了哪出戏决定要修仙医?”这些年找参府开后门去神农门的人太多了。 任宁安眨眼,修仙医?她么?她有这么表达么? 一旁的花无说到:“小孩子说谎骗人可不好,早早回去,莫让家里人担忧。” 这些大人呵,鼓动孩子说谎搏同情,世风日下啊。看向门外站着的几个奴才,站姿,气韵,皆为正气,证明家风良好,也就不多苛责了,只怪自己宗门名头大。 “你是谁?”任宁安问。 想到自己只说了名字,这娃娃当然不知:“神农门九级医圣花无。” 很自豪的声音,很自豪的底气,只是可惜遇到不买名气账的任宁安。 第53章 赌 第53章 赌 “你也是揭榜之人?” “我不必揭榜。” “所以你治不好参王的病。而且你也没有诊出他究竟所患何疾,对否?” “你想去看看。” 让你死心。 任宁安点头。 “满足你。” 老者摇头,罢了,只能怪外面的流言让小孩子都想方设法而来,只为一观参王的脑袋上是不是真的长了一棵人参果树。 智能医疗包欢快的声音响起,任宁安心里有数了:垂死之人啊。 老者推开门,坐在参王的床边,他的儿子啊,居然走在他的前面,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是你的儿子生病了啊?”任宁安懊恼,看向床上躺着的只剩一张皮的中年男子,苦着脸,开启第三只眼。 “娃娃,以后可不要好奇心重了,遇到坏人,会有性命之忧。走,人你也看到了。”老者有气无力。 任宁安自顾忙活自己的,伸出左手去探床上参王的脑袋,智能医疗包自动开启诊断模式,数据分析,汇总,治疗方案。 “鬼医小大人,看出什么眉目没有?有没有发芽的人参树苗?” 花无调侃,并没有去瞧任宁安专业的诊脉动作,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但是,眼角扫到的一缕绿吸引了他的视线,惊讶的转头正视任宁安,他,瞎眼了? 花无看清楚了任宁安伸出的左手手腕上,一枚精致无比仙气浓郁布满生吉气息的仙家至宝,一个镯子,有些眼熟,似乎见过,哪一本书上来着…… 恍然,想到一件至宝的归属,以为自己花了眼,衣袖擦拭,再看,修炼第一宗的昆仑无极宫虚怀玄仙诏令各宗各派,他有一义女在俗世历练。 不少人闻听此诏令后,觉得稀奇不已,难道这修仙第一人走了桃花劫,有了桃花债,不愿渡劫飞升,是在为这义女保驾护航? 义女,花无叹气,他已经成了晚晚晚辈。 修仙之人品阶:练气期,金丹期(真人),元婴期(真君),化神期(真尊),炼虚期(大能),合体期(圣人),大乘期(真仙),渡劫期(玄仙)。 老者虽然已经不抱希望,但还是忍不住抱有希望,他没有瞧见花无瞬间严肃郑重的神态,突然的安静,突然的中规中矩,连站姿都不一样了。 任宁安理解家属的心情,在医疗包给出检查结果,治疗方案经自己再推敲一番后告诉老者:“参王颅内不止有一活物,还有肿瘤在右脑,活物靠吸食精气生存,肿瘤在慢慢长大,两者让脑部慢慢失去运转功能,成为活死人。 当肿瘤完全覆盖脑袋,精血也被活物完全榨干,就成了参王现在这副模样。 “三日后准备后事,您需要赌一把么?” 老者明白,活物不愿意出来,定是贪图那一点人参血脉精气。 “是个什么样的活物?”花无好奇。 “让你大吃一惊的活物,你每天都能看到的哦!”任宁安卖关子,第三只眼唤歧伯眼,可让天地万物无所遁形。 “赌。”花无抢在老者之前回答:“我们相信小大人的医术。” 心里却在打鼓,似乎没有听说过玄仙会医术啊? 第54章 旁观 第54章 旁观 任宁安翻白眼,这脸变得真快,撇嘴问花无:“你要不要旁观我如何治疗?” 花无激动到:“可以吗?” “当然可以。”任宁安点头:“医术嘛,就是交流,相互探讨才能进步嘛!” 任宁安对老者说她的两位兄长在船上,老者明白,这是要他这个地头蛇看顾之意,爽快的答应。 四婢换了手术服给任宁安打下手,拿了手术流程,四人分工做术前准备。 花无穿上一样的衣服后旁观,询问为什么要剃光病人头发,才想起自己给自己施了两个时辰的哑药,小大人说,怕他在手术过程中因为受到惊吓突然出声惊扰手术。 笑话,他活了一大把年纪,什么没见过?会被吓出声?会被吓晕? 斑篁也换了衣服,他好奇,从未听过脑子长了东西还能治?这咋治呢? 任宁安轻扬嘴角,希望今日过后,这二人睡得着觉,吃的下饭。任宁安十指走针,运势,要在阎王手里抢人,就得用鬼门十三针布阵,回阳九针固心膻穴。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更何况花无是个内行人,就连看稀奇的门外汉都被露的这一手震慑。 针,这是针,用针在皮肉上戳来戳去的,斑篁头皮发麻。 花无激动的手舞足蹈,他看到了宗门失传的上古针法,宗门的古籍上虽有对上古针法的记载,但是宗门上下,却无一人修习成功。 花无凑近了观看,就看到任宁安拿出一把奇怪的一指宽的刀具划破参王的头皮,助手递给其一个叫做颅骨钻的一头细细的用具在头骨上打孔…… 那声音……那骨削…… 锯子锯开骨头,一个三角铁架子伸进去强行将一颗完整的脑袋撑开,一分为二,露出里面乳白色的带着红血管却被活物组织包裹覆盖的蠕动脑花…… 花无华丽丽的原地晕倒,代桃一脚将其踢到墙角,斑篁淡定的靠着墙壁,心里万匹马儿呼啸,幸好他的好奇心不是很重,站的远,看的不是很清楚,八字脚站的牢,怀里的剑抱的稳。 可是想象着自己有一日这样的场面,斑篁心里打鼓,他以后再也不吃猪头肉了。 任长青左手提了六只大公鸡,右手提着包袱,在参府厨房忙碌,烧水,杀鸡,拔鸡毛,认真,严肃。 参老跟在身后,善意的提醒:“参府厨娘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任长青头也没抬,正在给鸡开膛破肚:“祖母交代,出门在外,妹妹的吃食不得假手他人。” 然后又补充一句:“我家三代,才有这么一个女娃娃,她又是行医之人,保不齐有那心怀叵测之人”。 参老点头,想起自个之前硬拉娃娃吃饭,娃娃象征性的取了最小的指甲盖大的糕点,先小人后君子是对的。 任长青抱胸守炉子,文火慢炖,什么时候添什么药材,什么时候火要大一些,什么时候微火,两只鸡最后只有一盅汤给妹妹补元气。 妹妹让参老给他传话,他就知道这是一路来,妹妹经手的最大最复杂时间最长的手术。 第55章 初级作战 第55章 初级作战 “府里有五百年老参,可否?”参老问,见任长青拿出的五十年老参。 “这只是寻常滋补,寻常参即可。” 参老点头,这任家人,人品好,性子好,不贪,知足,主要是还有本事。 看任长青的淡定姿态,不急,不燥,不忧,那自己是不是该有信心一些,毕竟娃娃说的手术时间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了,这代表进展顺利? 一夜过去了,天微亮,参府大管家脚步匆忙,在参老耳旁低语,参老听后,慈蔼的脸乌云密布,有多少年没有让他震怒的事情了。 参老在厨房找到任长青,歉意道:“后生,塔罗大将军码头要买幸福号。” “嗯。”任长青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不着急么?不去看看?”参老急了。 “舍弟在船上,他会处理。” 参老指着任长青,气的说不出话,你一个商户,在别人的地盘上如何与帝国禁卫军相抗衡? 鸡蛋碰的过石头? 他用他的这张老脸保证食材安全行不行? 看任长青不为所动,参老转身,他去看,行了,只希望来得及,可怜的娃娃,摊上这么一个兄长。 航行前,兄妹三人就商量过了,幸福号光是载货量,就抵得上那些最大商船的二十倍。 而且光看幸福号的外观,乃精铁所锻造,没有任何生锈的迹象,外行看了都叹为观止,何况懂行的内行。 那些想要提高锻造技术提炼精铁用于兵器改造的大帝国当然明白其中的价值,所以提出购买的要求,为的是先礼后兵,欺的是大唐鞭长莫及,仗的是塔罗国富兵强。 就算买不到船,也能借机扣押船的主人,谋取精铁提炼技术。 参老活了快两百年了,深知现在这位修斯大帝的品行:好战,一心想要开疆拓土,名垂千古,不负大帝之名号。 开疆拓土就需要精良的装备,可是兵部的兵器,耗损太严重了,铁制兵器虽好,但即使保养维护的很好,也非常容易生锈,不得不报废处理,回炉重造。 现在,天降机会,如何能放过,恬不知耻的打算武力掠夺。 任长树站在甲板上,瘦弱的少年,面对魁梧的塔罗大将军传达幸福号在塔罗码头违规停放,所以要扣押幸福号的狂野要求无视。 大将军道:“幸福号在塔罗码头占地是别的商船数倍,妨碍别的商船进港,暂时扣押,待事情查清楚后再议。” 打手势就要带人冲上甲板。 任长树嘲笑,选择在这个时辰动手,为的不就是掩耳盗铃么! 年老站在任长树左侧压阵。 没有通关文牒,挡了其它商船的道,是么?塔罗码头确实太小了,委屈了幸福号。 任长树双手负在身后,伸出右手,朝空中打了一个响指。 驾驶舱内立即行动:“初级作战准备。” “初级作战已准备就绪。” “作战台瞄准一:近距离目标,塔罗码头一千米。 二:近距离目标,塔罗军,一千二百米, 三:近距离目标,塔罗皇宫南门…… 十一:远距离目标,塔罗陵墓群,一万千米。” “洪荒巨炮零零幺号已就位,发射。” 第56章 赢的感觉 第56章 赢的感觉 大将军带着禁军抽出大刀冲上甲板旋梯,赶来的参老见此急忙大喊:“住手,快停下。” 幸福号舱有一四方小门打开,一枚长长的银色鱼儿拖着银白色的身子划过众人视线,带着无数好奇疑惑的目光准确无误的近距离击中目标后,孕育出十几条小鱼儿,各自朝着瞄准物散开。 时间静止! 站着的幸存者没有听到身边同僚的哀嚎,没有看到他们的残肢,海面上的血水,只看到远处巨大的不断的绽放的金色的莲花形火球,以绝美的姿态唤醒塔罗今日宁静的清晨。 城里的百姓蜂拥而出,听闻帝国兵部造出了叫做火炮的兵器,莫非今日大帝在验收效果? 但是在塔罗城验证,合适么? 看到围堵幸福号手握出鞘大刀的幸存禁军,站在幸福号旋梯最高处已经傻了的的大将军,塔罗的百姓明白了。 他们的大帝啊,偷鸡不成蚀把米,看着被炸毁的塔罗标志性建筑,塌了一半的皇宫,恨恨的对这位好战的大帝呸了一声:“该!” 以为人家一条船,底不探清楚就张嘴,反倒壮了人家的声威,还要低声下气求和,那可是唐人! 那可是天朝大唐! 敢一条船出海的,能是软柿子么?人家甲板上站着的精甲军,一个人的气势就顶咱禁军十人。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转瞬即至,塔罗百姓双手蒙着自己的眼睛不忍看,冲在最前面的正是身着寝衣赤着双脚披头散发和他们一样在睡梦中被地动山摇的声音惊醒的修斯大帝,身后跟着近卫轻骑。 “尊贵的客人,请息怒,一切皆是误会。”宰相抢在修斯大帝之前开口,他绝对有把握说服一个孩子不计较此事,他必须戴罪立功自个向大帝献言之计,否则,百姓的口水饶不了他。 任长树不理宰相,居高临下看向修斯大帝:“鄙人唐人,名长树,嚣张跋扈的任,请问修斯大帝,幸福号通关文牒手续不全,违规停放么?” “当然不是。”一旁的海关执事抢答,说了一长串不停歇的话,最后抱拳:“都是误会,误会啊,塔罗帝国一向优待唐人海商。” “幸福号没有超载?” “当然没有。” “幸福号没有因为体积庞大挡了塔罗海关执事者晒太阳?” “当然没有。” “幸福号需要付百倍的关税?” “当然不是。” “我唐人的脸随便打?” “当然不是。” “幸福号受了惊吓,损失惨重,修斯大帝该不该赔偿精神损失费?” “该。” 赶来的百官听到了任长树的问话,反对不了,人家说的是大帝,不是塔罗大帝国,大帝是有私库的。 大帝,当然要为他的专权所犯的大错买单。 任长树满意的点头,实力才是压倒一切的强大武器。 “大副,将条约和赔偿数额拿给修斯大帝。” 修斯大帝将商贸条约递给宰相,自己拿着赔偿清单,看上面罗列的名目,最后一个天文数字赔偿的武器原来叫做洪荒巨炮啊,果然值这些金子,无愧洪荒之名,威力巨大,喵的太准确了。 第57章 上将军冤 第57章 上将军冤 修斯压根忘记了他是要提供这笔庞大数额之人。 从海里钻出两条人形怪物吸引了塔罗水师上将的注意,他两眼放光的看着那二人的装备,水师正需要这样的装备,他突然就理解了修斯大帝狂野扣船的心态了。 这二人正是要离和青歌,自打上了船,二人对任宁安说要突破,可是找不到方向。 任宁安扔给二人各一套肺水潜水装备,踹二人下海捉鱼,捉虾,负责船上一日三餐的食材。 从一开始的三天也捉不到一条鱼,到现在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站在任长树身后,他俩,终于可以向主子交差了。 他们精准无误的干了一件大事,就等着主子夸奖。 修斯大帝苦恼的拜托参老为自己说情,少一些赔偿,毕竟幸福号毫发未伤,与他的损失比起来,一个天,一个地! 参老不客气道:“大帝,草民可是阻了禁卫军大将军的。 大帝,百姓面前,莫要食言的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修斯大帝无奈的画押,按上红色的掌印。 “大帝,还是用四海钱庄王令结算。”参老不容修斯反驳,身后管家在账册上记录递给修斯盖上钱庄王令,再转交给幸福号大副。 任长树看过后收入怀中,大笑道:“既然是误会,我唐人心胸宽广,当不计较。” 指着以幸福号为中心包围的黑压压的战船问塔罗百官:“这些定是挑起误会想坐收渔利之人瓜分幸福号货物的商船,一定不是贵国的,对不对?” “当然,请唐人任公子放心,这些商船的事就交给我们处理,定让您满意。” “不!既然与贵国无关,贵国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以免再生误会,唐人自己的麻烦,唐人能解决。” 无奈,塔罗百官,特别是水师上将,只得离开,摆着侥幸心理,期待那些战船和战船上的水师平安无事。 要离见此咧嘴一笑,没等任长树问话,就为自己和青歌请功:“回禀公子,商船一百二十艘,皆已被我二人毁去主控室操作舵,只待公子一声令下,烧个干干净净。” 任长树却沉了脸,高声道:“愚蠢!那些商船明为打劫幸福号而来,事败弃船逃跑,自然便归了我任氏百货商号,这点道理都不懂吗?天黑之前,你二人若修不好操作舵,就准备喂海鱼。” 任长树抚额,这两个擅自做主的主,不狠狠收拾一下,以后会给妹妹添大麻烦。 任长树伸腿将要离和青歌踹下大海,为日后青疆水师奠定基础。 塔罗百官并没有走远,也知道任长树高声训仆的目的,脸上青红交错,最难过的是水师上将,前一秒他还在肖想托参老向任氏百货商号买一套潜水装备,后一秒,自个的看家东西都护不住了,一百二十艘战船啊,最新打造的战船啊,昨个才下水试航归来,今天,它就突然变成了商船,成了别人家的? “是哪个该死的乌龟不经本上将军的命令让战船围堵攻击他国商船的?” 第58章 大帝志气 第58章 大帝志气 上将军当然知道是修斯大帝,战船没有了,户部就要拨银子,上将军怒目看向户部尚书:你不助我一助,国库就得掏银子,你自己看着办。 户部尚书急了:“战船巡演,既然是大帝口谕,宰相传旨,现在战船出了事故,不知大帝认为该如何处置?” “朕……” 户部尚书打断修斯大帝的话:“巡演出了事,自然是工匠们打造质量不过关,为使工匠们安心,大帝,宰相出私库重造战船,以慰军心。” 出力气的背负了黑锅,想要美名的就得出血。户部尚书可不惯着,国库的银子不能乱用。 修斯大帝苦着脸,私库,怕不够啊,就算有宰相分担了三分之二,五年的国库赋税啊,他和他的妃子们勒紧裤腰带得还多少年? 私库不够国库借,反正不会让修斯大帝赖账,水师失了战船还叫水师吗?户部尚书发狠。 修斯大帝颤着双手在户部尚书手掌文书上签字看那“借条”两个大红字,头晕脑胀。 回到塌了一半的王宫,唤来疼爱的儿子,五岁的缪斯:“喵喵啊,你快点长大呗,但要保养脸白,身材高大魁梧,去大唐游学,娶一位任家的姑娘回来,本大帝指望你了。” 修斯大帝唉声叹气,后悔自己的冒失,冲动。 可当半个月后,他听到治好参王的鬼医与任家关系紧密时,整整腹痛三天,气的。 当百草堂不计前嫌在塔罗开店,修斯大帝亲自上门恭贺,当然,这是后话。 参老回府,参王的那间屋子依旧紧闭,任长青依旧在厨房,此刻在闭目养神,见他回来,也只是睁眼点头打招呼,全程没有问过一句幸福号的事,没有问过一句他的亲人是否平安。 就算他猜到了肯定答案,也该问候一声,不是么。 似乎是感受到了参老的不满,任长青睁眼:“年老是超越大宗师的存在。在任何情况下,年老都会先保住所有人的安全,至于幸福号,那些货物,没有了,再挣便是。” 参老脚步一顿,什么?大宗师以上?任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家族,大宗师看家护院?自个为何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牛叉的家族? 参王的房间,任宁安结束手术,四婢收拾齐整退出后,任宁安在病床的旁边蒲团上打坐恢复元气。 昏睡了五天的花无也终于醒了,无意识的摸向后脑勺,短暂死机后被再度激活,回到那日晕倒前看到的画面,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去看躺着的参王还活着没有? 探鼻息,气韵悠长,恢复状态良好,再细细看已经缝合的脑袋上那条精巧的针线,花无看打坐的任宁安背影,莫名腿软。 跪爬到任宁安正面面前想请教,才发现任宁安的打坐结势手印正是道家十二字真言印,更加坚定她就是虚怀玄仙之亲生女。 参王醒了,任宁安的打坐也结束了,站起身,伸了伸懒腰,七天七夜,她乏了。 “斑篁,把剩下的窗户全部打开让阳光进来,病人要多休息,每天只许一个人探望一刻钟。” 第59章 药王天棺 第59章 药王天棺 斑篁点头,这代表参王的危险期已经渡过。 花无跟在任宁安身后,一口一个“小大人”,一直跟到正厅。 “二哥。”任宁安扑到任长青怀里,头埋在其胸疼,瓮声瓮气:“我饿狠了……” “二哥喂你。”任长青的脸变柔软了,软语细声,任宁安点头,闭着眼睛,只管张嘴。 参老得到花无准确的肯定,风一样刮到参王的房间,斑篁淡然到:“一刻钟。” 参老道:“少年,你且去用膳,你放心,定按鬼医之言照顾病人。丝雨姑娘说为你准备了你最喜欢的猪头肉,猪脑……” 不待参老说完,斑篁捂着胸口干呕,有气无力的靠着门框,虚弱的启唇:“我不饿。” 参老挂念儿子也不再劝说,肚子饿了,就会主动找吃的。 参王醒着的,参老红着眼眶,参家人长寿,所以,参家人并不急着婚嫁之事,他已近两百岁的年纪,按俗世男子十五成年便可成亲来算,最少也是十世同堂。 然而他的嫡长孙参海今年才十三岁,孙女参苗十岁。 参老哭了,一直强撑着劝诫老妻的话语何尝不是在劝说自己看淡生死,释怀生死,可是,还是不舍得啊,这个独子。 于是亲上神农门求老祖宗参丹,神农门派了花无医圣。 现在,终于对老妻,儿媳,孙子孙女,族人们有交待了。 参老奉上四海钱庄至尊令给任宁安,解释道:“四海钱庄,诸国皆有分号无数,诸国君王持钱庄王令,占该国四海钱庄分号总收益的一成利,其户部占两成,诸国商户持金令诸国通用。 至于至尊令,迄今为止,只有娃娃你拥有,占所有四海钱庄总收益的四成,并且无限为你提供免息贷款和现银。” 任宁安笑眯眯的收了至尊令,存钱,取钱,还有不错的分红,不错嘛。 参府地位超然,不是把控诸国经济,而是为的在战乱时稳定战乱国经济,让普通百姓在银钱上没有损失,因为四海钱庄,诸国通用。 二人又谈了之后的相关合作,比如任氏百货,比如百草堂,参老的孙子孙女安静的站在参老身后,崇拜对面坐着与祖父讨价还价寸利必争却比自个还要小的女娃娃。 一个月了,任宁安给参王做最后一次复查,参老花无陪着。 参王靠在软垫上,因为任宁安在问他昏迷前的去处。 “你说你误入了药王天棺?”参老诧异。 参王点头,他闻香而去,也不知是怎么去的,又是怎么出来的,他被一股力量拖拽,在狭小的山壁缝隙中穿行,待他头昏脑涨感觉快要死了时,力量消失了,双脚着地。 他看到了一口大棺材,棺身上的彩绘是药王生平,整个主殿墓只有一棺材和一棵茂密的相思树,一朵八人方桌那般大的香血灵芝。 他可是识货之人,这么稀缺的极品既然遇到了如何能放过? 想起传言,他动了贪欲,打开药王棺材盖,想寻一寻那本失传的《药王典》,结果《药王典》没有看到,香血灵芝也没有采摘,他又昏过去了,怎么出墓的,不知。 第60章 美人眼 第60章 美人眼 “不,你看到了。”任宁安否定参王的话:“你看到了药王眉宇正中有一只眼睛。” “你怎么知道?”参王本想隐瞒,稍后与其父细说,不自觉的看向四周,摸着双臂,感觉阴风阵阵,在天棺墓的那种毛骨悚然让他又身临其境。 “因为那只眼睛被你带出来了啊,还跑到了你的脑子里去寄居。”任宁安道:“应该说那本是一只已经有了灵识的眼睛,在被剥离的时候手法野蛮受了损伤,可是它已经是灵物,有灵识,与原本在天棺墓修炼的药王夫妇达成共识共同修炼彼此成就。 可是它的遭遇让它灵识被原宿主戾气侵占生了心魔,妄图借助药王残余神力化形反噬药王达到离开天棺墓的目的,奈何以它之力,没有几十万年办不到。 于是它只能制造机缘,感应到你身上的雪参气息,便唤了你去开棺,甚至祭出药王至宝香血灵芝迷惑你,让你确定这就是药王天棺。 贪欲促使你铤而走险忘记不得擅动天棺墓的告诫,开棺之时你一眼看到了它,它也一眼看到了你。它的力量再带你出墓。 原本寄居在你的眼睛,却发现你根本不善修炼,榨取肉身里的雪参血脉对它来说才是大补之物,正好弥补它带你出墓的损耗。” 任宁安用意念从镯子里取出魔物,托在自己掌心,三人,六只眼睛凑近了细细看。 花无惊道:“它在动,不是,它在转动,是眼珠,是眼珠,这分明就是一只眼睛啊,内有九目,难道是九目天珠?” 天珠有九目,代表至尊天珠,尊贵显赫,无上权利,于佛教徒,特别是西域佛教徒奉为至宝。 如何会成为魔物? 三双眼睛好奇的打量“九目天珠”,似乎要透过“九目”寻找出一点端倪,却不想脑袋突然像断了弦受到重击,发现是任宁安的银针扎在三人的清目穴上。 他们,被天珠摄魂了? 只见“九目天珠”已是黑气萦绕,哪里还有圣洁气息,它似乎是在挣扎想要脱困离去。 任宁安掐诀九字真言符让其安静下来,问参王:“你还要么?” 参王摇头,他收服不了,这种东西不适合留在俗世。 任宁安收入手镯:“若真是九目天珠,只有请道行高深之人化解其邪气再送回它该去的地方。 但是,我却认为它不像是九目天珠,像是美人的眼睛,一个懂得修炼的并且将眼睛也作为武器来修炼的美人,姑且叫美人眼。” 美人眼,美人的眼睛,被剜出来的美丽的修炼女子的眼睛。 花无五官都皱在一起:“若推测正确的话,倒是有一个灭亡的修炼宗门符合——魅术,魅宫,魅骨夫人。” 幸福号起航,甲板上多了一对兄妹,参海,参苗,一个十三,一个十岁,他们要随着幸福号去大唐游历。 任宁安上船后,一直待在客舱翻阅书籍,要么打坐,要么冥想,要么和小哥商讨不夜街的运作模式,时不时的做一些简单方便的吃食哄着任长树尽心尽力去做小吃一条街。 任长树大部分的时间则是忙着和任长青巡视从塔罗得来的装满货物的一百二十艘战船。 第61章 借天杀人 第61章 借天杀人 感觉到幸福号不同寻常的剧烈颠簸,任宁安收了结印手势,打开舱门,四婢守在门外:“主子。” 任宁安以“之”步前行,边问:“进入大风浪区域了!” 代桃回答:“没有。刚开始十日,海上风平浪静,五日前遇被海盗追杀的大唐渔船,悉数救下,皆安置在幸福号四号客舱。 三日前有海盗船尾随幸福号,双方试探性交手五次。今夜,恰逢海上大风暴,海盗船占着熟悉天气风向地理优势,逼幸福号入漩涡不成,正围堵我们逼迫我们停船,喊话:降者不杀。 海盗头目为海盗陈,被称为海王,在塔罗大帝国有专属码头,并且塔罗大帝国最重要的港口都被他控制,在大唐帝国与那些大海商也是盘根错节。 还有一点也非常奇怪,好像风暴长了眼睛,特意会避开海盗船。” 丝雨接着道:“五次试探交手,海盗陈并不是鲁莽之人,他所辖下海盗战斗力,与之相比,大唐水师不堪一击。而且年老已经确认,海盗陈身边有修炼之人助阵。” 这就解释风暴为何能错爱海盗船,所以,风暴,是修炼之人借助海上天气人为制造。 幼白:“船长怀疑那些渔民是海盗陈奸计,已遵船长令,将那些渔民关押在四号舱,海盗陈嫉妒幸福号,塔罗逃不开暗地里动作的干系,海陈陈先是示好不成,以收取保护费为由想要上船遭拒,便用武力抢劫。 海盗陈势力大,占有岛屿十八座,存放着他数年来的财富以及三座岛屿的训练基地。” 幼白看到任宁安眉宇浮起的笑容就知道主子动心了。 冰巧:“海盗陈驱赶大唐海商货船共计五百多艘作为他的替死鬼夹在幸福号和海盗船之间,海盗们用了二人舟穿夹道向幸福号而来,大风暴雨对他们主动避让,真是可恨。老天不长眼,要助这种人。” 冰巧气愤不已。 四婢说完,任宁安做全场评估,权衡最佳方案:“带四号客舱所有人上甲板,约束在甲板上。” 任宁安相信这一批人里一定有大惊喜,海盗陈派的人定在其中,只是对方想不到客舱的坚固超出了对方的认知,没有任何可以让其传递消息的地方,现在她提供给对方。 任宁安走上甲板,压抑的沉闷无需抬头就能让人感到大自然可怖的迫人窒息,那种渺小的无力感,一个浪头就能让人四分五裂。 人与天斗,真正来临之时,才觉人类在天的面前的微不足道。 可是,这微不足道,在有了信仰之时,便生生生出与天一斗的必胜勇气和决心。 借天杀人,是么?任宁安冷笑,也不怕老天爷震怒。 隐世医宗,第三只眼在原有的眼睛上生出,重叠,可视世间万物,无所遁形。 “要离,青歌。” 任宁安在手掌上用银针摆了一个造型:“这叫引雷针,你二人取了铁棍,每一艘海盗船上见天的任意地方摆一组”。 “领命。” “斑篁,你去瞧瞧对方的高人。还有,我要活着的海盗陈。” 第62章 职责 第62章 职责 本就黑暗的天空,翻涌的巨浪,呼啸的海风挟着倾盆大雨,电闪雷鸣助阵,誓要将大海翻个底朝天的大清洗一番。 天空中蓦然出现一个黑洞洞的漩涡大口,露出大白獠牙,朝着美味的幸福号。 任宁安看着大白牙,良久讶异而愤恨:我去,对方居然弄来了大海浊气,俗称海魔。 海怪们在一公里外就能闻到血腥味,蜂蛹而来,主动避开海盗船,不要命的撞击幸福号一行船,它们的眼中只有美味的食物,食物,在海水里争夺,厮杀。 任长青早有命令在先,任何人,切忌不能掉下海水,系牢腰间的绳索,靠在一起相互支撑,安静的等待风暴过去。 黑暗中,一点亮光缓缓升起,迎来所有人注目,就要骂人,原来是幸福号的前桅杆上挂了一盏不知叫什么名字的灯,无惧风雨。 只有一小盏,却瞬间照亮了这一片天际。 海船在夜间是不被允许开灯的,但是,此时此刻,幸福号充当着灯塔的指引角色,呼唤所有商船向它靠拢,听它号令,反杀海盗。 “那是咱们幸福号上的导航灯,是咱们的大船长。”被分散到战船上的原幸福号海员们心里激动的呐喊,紧紧盯着导航灯,默数它明灭次数,变换的颜色,传达大船长的命令。 一百二十艘战船得到的命令是:“外围列朱雀杀阵。” 除了海盗船外,所有船只皆挂上事前幸福号船长分发的特殊灯具,默默等待靠拢幸福号的机会。 黑影巨口即将到达幸福号桅杆顶端的导航灯,所有张望的人都看到了光亮下那投影出来的黑影的半个身子。 心,被揪起来提到喉咙,幸福号已经是巨船,可在这黑影巨口下,就是一美味可口的小点心。 年老巡视在每一艘船上,打捞掉入海里的伙伴,看向这黑压压一片的颠簸商船,一大群人,他不得不放弃他们,只能护任氏三兄妹性命。 看清楚黑影的巨大本体一大半隐入海里,心慌了,不是海妖,海怪,而是能与合体期圣人一战的海魔。 何为浊气?浊气是海中修炼者渡劫飞升所留下来的邪气,戾气,怨气等等,万万年累积,融合,已经修炼出了灵识,以海里所有生物怨念,贪欲,暴躁等邪祟为食,迅速长大,怕是有几十万年了。 今日,它的出现,是有修炼之人无意而为,本想借海中邪祟制造暴风雨,没成想弄巧成拙,引出了这么一个大家伙。 难怪,在它的操控下,海里一向温顺的生物今晚都双目赤红,越来越不能自控,最终像刽子手,无差别攻击身边商船,包括海盗船。 浊气,已经修成海魔之身,它也想要渡劫飞升得正果魔神! 若是此时不除,必为大祸,可惜,自己不是对手,哪怕付出性命封印它,也是一句空话。 可是,修炼之人,不能因为惜命便不去尝试,便忘了修炼之人的职责。 年老双手结印,要把任氏兄妹三人纳入保护罩送他们离开,安心的去做他应该做的事,只希望多救一条人命。 第63章 九字真言八卦阵 第63章 九字真言八卦阵 年老抬手掐诀时,一张金色的符箓从任宁安手中飞出,挡在大白牙和导航灯之间,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任宁安飞上半空,面对海魔,双手结印胸前:“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每念一个字,金色符箓就更亮一分,刺眼金光照亮这一片海域。 金色的巨龙在任宁安身后凝聚,九字真言出,任宁安双手再结太极八卦印加持,这一片海域的天空上出现一蓝边金色道家佛宗秘语的大印缓缓转动,将被海怪们围困的众船稳稳的托至半空护在蓝色大阵里,除了幸福号。 船里的人安全了,停下对海怪的攻击,安静的看着神奇的一幕,趴在船舷上,看向半空中小小的身影结印与天斗,与海争,双手紧握胸前祈祷幸福号的大船长平安。 只听到清喝之音响遍海域:“诛……邪!” 金色的巨龙冲向海魔,不停的在海魔胸前来回穿行,从任宁安丹田一条白色巨龙紧跟而上,与金龙内外夹击。 金色的符箓化为千千万万的金芒或归入大海,或隐入海魔庞大的身躯里,瞬间听到犹如鞭炮的炸响之音。 年老惊呼,九字真言八卦印,道家巅峰术法,就是无极宫也不能将道家法术和佛宗秘印融合使用,他有幸在陪伴虚怀玄仙时见识过他使用九字真言印。 为何小主子结印大不同?她是道佛双修么?这可能么?她是在何处习得佛宗道家巅峰法术并且融合为她所用?怎么做到的? 任宁安在半空的姿势再变,盘膝而坐,再结佛宗降魔印破除海盗船上助纣为虐的修炼之人抛入大海深处的邪祟聚集符。 待海浪平静下来,任宁安半空站起身,十指指尖刺破染血,咬着舌尖运起木灵力,一张紫金色符箓在空中出现,十指一笔一划写的艰难。 她,没有选择,这儿有这么多人的性命,这儿有她的家人,她,其实并没有舍己救人之心,她其实最怕疼了,一道红印子都能让她大喊大叫。 可是,她也是半个修炼之人,修炼之人的职责,医宗的悲天悯人之心是刻在灵魂里的,她只能尽量保自己残命一条。 修炼之人,五弊三缺,就算医宗只是借用道家佛宗法术,也受五弊三缺之苦。 因此医宗开山祖师为后人也能得享天年,能享俗世幸福,不受其它宗派压制,也能渡劫飞升,将佛,道,剑结合自创属于医宗门人的修炼法诀,凌驾三宗之上。 无心插柳,用医术服务六道生灵,得到老天赞许,成为三界六道秩序维护者,即代表天道惩善罚恶。 绿色的,那是属于医宗救死扶伤的生命灵力,金色的,那是佛宗金光,紫色,那是道家法术巅峰,三色交织在紫金色符箓上。 胸前所挂之物飞出,在符箓大成时盖印:三宝大洞印,诛灭海水下作乱的海妖,海怪,让海中万千生灵苏醒。 海盗船上的,有二人早已吓趴在甲板上,三宝大洞印啊,那是宗门张天师才能请出的符箓! 第64章 战歌 第64章 战歌 年老认出盖在三宝大洞印上的东西,半空中任宁安胸前所挂之物,是用雷击木制造的道家至宝法印。 紫金符箓不是高阶别符箓但若是请了道,经,师三宝之神力加持,加盖道家至宝法印,便能威力通天。 修为不够,法宝凑。小主子修为不够,威力自然小了许多,但在今晚,已足够。 任宁安压下喉头冒上来的腥甜,左手握拳负在身后,右手结印:伏波术,彻底平定蓄势待发的海潮,让大海彻底回归平静。 任宁安稳稳的重新落在甲板上,嘴角挂着血迹,代桃在她身后扶着,暗中用银针刺穴让任宁安能坚持到海战结束。 主子是主心骨,此刻还不能有异常,她,才能震慑心怀叵测之人,还不能休息。 代桃声音带着湿意,想劝,忍了下来,不能手抖。 年老来了,从怀中掏出丹药,任宁安摇头,丹药对她没用。 她是隐世医宗,修炼之法在这个世界没有同门,虽然医术是相通的,但她也只能稍后想法自救。 年老汗颜,大宗师又怎样?在刚才那种情况,他这个大宗师只能护十人已是极限,可小主,是护了所有人,所有船,包括海盗。 即使有伤者,但无一人死亡,即使不慎掉入海里的,也齐心协力拉了回来。 看向任宁安,难怪玄仙也看不透她,只知她是异星而来。 她能结巅峰道家印,能用佛宗术,胸前挂着的木片都是道家至宝……什么门派能够佛,道,武三修不止,还兼医修? 海上风平浪静,刚好距挂上导航灯半盏茶。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高唱战歌,摆舵,列朱雀阵,杀! 要离,青歌完成任务后,站在任长青身侧,他们等着反杀海盗。 天上最后一道雷电撤走之时,任宁安打了响指,只见五里外的海盗船在同一时刻从桅杆上开始燃烧炸响,以一条直线的速度迅速蔓延至船底,轰然炸开,有沉的,没有沉的,只闻惨叫声,皮肉烧焦的肉味。 战船上的船员们来劲了,喊叫着:“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裘。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大船长让列朱雀杀阵,不是为了杀海盗,是给未死的海盗补一刀。 “降者不杀!” “去,海盗会投降,傻!” “他降,你敢信不?” “他们手上都是我唐人的血和命。” 列阵! 摆舵! 杀! 任长青第一个跳上没有沉的海盗船。 斑篁捆了两个身穿道士服的人带回来仍在甲板上,站到任宁安身后,担忧小主子惨白的脸,愧疚道:“没有找到海盗陈。” 任宁安略一思索后指向身后与她三丈远的那群人,斑篁懂了,海盗陈混在渔民里,想里应外合。 船长却将计就计,救了渔船,顺应渔民请求,允众人上幸福号,关在四号客舱,没有外力,四号客舱的门永远无法从里面打开,海盗船面对四面光滑的什么也没有的墙壁,怎么传信呢? 第65章 善 第65章 善 大船长上甲板时,命令放出四号舱所有人,是要让这些人,不管是真渔民还是假海盗,在渔民的心里种下幸福号的善,强大,在海盗心里种下对幸福号的恐惧,不可惹。 善良没有错,帮助弱小也没有错,善良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美德,但是,善良之后往往受到伤害的,却是我们自己。 所以,在行使善良的时候,要想到最坏的结果自己能不能承担得起,才决定去不去行善。 不要赌人性! 空中双龙战海魔也到了尾声,躯体缩小了数倍的海魔完整的现出本体。 从海魔的胸口,由里到外撕开直至两股像要生产似的痛苦的扭曲着,终于一只巴掌大的一条白色长长绒毛的鱼儿摇着长长的松鼠尾巴扑向甲板上的任宁安,鱼鳍揪着她胸前的衣服,鱼嘴控诉它被邪祟包裹欺负。 好好闻的味道啊,它喜欢,它喜欢,它一时大意,让邪祟封印了它,一直未曾修炼,她是不是不喜欢它这么小? 任宁安扒拉几次都没有成功将小鱼儿扒拉瞎来,她懂它的语言,但不代表她就是它的同类,它的来历虽然很强大,可不代表她就喜欢,就愿意养宠物。 好奇触碰鱼背上的两根类似电钻的软软筷子,此物在战斗时却能如粉碎机一样粉碎一切。 看在小家伙助二龙消灭海魔的份上,任宁安给它取名:“电嘟嘟,咋样?同意了,就给我下来。” 电嘟嘟同意了,不过是从胸前爬到任宁安的肩膀,装睡。 明明是一条鱼,是怎么爬的? 龙灵已隐入任宁安丹田,查看任宁安丹田上的裂痕,龙心碎掉了。 龙灵难过,它无能为力,它当然知道丹田裂痕意味着什么。 任宁安轻抚腹部:会好起来的,咱们大难都能重生,必有后福,我不会死,你放心! 斑篁在渔民里准确的将所有海盗揪出,带着海岛陈仍在任宁安脚下。 为什么不反抗? 因为,四号客舱,划分八大区域,每一区域的毒各有不同,是特殊客舱。 真正被救之人,只会感激幸福号,不会在客舱内四处走动打探消息,只有心怀叵测之人,才会乱碰乱跳,甚至触碰舱壁,只为传递消息出去。 恰好,四号舱也提供了许多以假乱真的指头宽的传递通道,但凡打开过通道的,通道里的香料与之到处乱蹦的人已中的至少五种毒混合,就会使其丧失活动能力,瘫软如泥。 任宁安看向趴伏在地之人,哪里还有海王的风采,活脱脱一个受到惊吓的第一次出海的大唐儿郎。 “戏演的不错,果然是成大器者,能屈能伸。海盗陈,有遗言么?” “你不能杀我。” 是不能,不是不敢! 唉,这人难道不知不能这么激怒能够掌控他生死之人么?这不是逼她必须取他性命么? “就算你是大唐皇族,哪怕你是当今圣上在俗世的私生子,你为私欲杀戮大唐渔民,就该死! 你想想,即使今日我不杀你,但你若死了,杀你的锅依旧会被你不讲道理的父母扣在我任宁安头上。” 第66章 剥生魂 第66章 剥生魂 “海上,不是只有你一个海岛陈,因为短暂的利益结盟在更大的利益面前,背信弃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是幸福号的大船长,凡是胆敢窥伺幸福号,抢夺幸福号,杀幸福号船员,无论是谁,都要死。这是我的规矩!” 任宁安接过斑篁的长剑,砍下海盗陈的头颅,对剩下的甲板上的海盗们说:“允你们一起。” 四婢动了,不知手持什么武器,将海盗们齐整整地大卸八块,扔到海里。 甲板上的渔民们却不怕,这些贼人,早就该死了。 轮到两个修炼之人了,筛糠似的抖着身子,因为海盗陈的血流向他们跪着的膝盖,没了脑袋的尸身朝向他俩,第一次,死亡的距离好近。 “你……”,牙齿打颤:“你不能杀……杀我们。” “换一句台词。比如你二人在海上做了多少恶!二位放心,刚才的处置方法配不上您二位的尊贵身份。 您二位,可是修炼之人,在俗世兴风作妖,自然是要用修炼之人的法子,我想了想:剥生魂。 二位不陌生,你们一定听过,说不定还对俗世之人用过,但你们自己一定不知其中滋味。” 任宁安说的阴恻恻,仿若厉鬼降临。 “不……不不,不要,求你杀了我们,我们甘愿死。”二人不停的磕头。 “被你们欺负的渔民,强暴的渔女,他们求你俩的时候,你们怎么回答的?” 他们,他们哈哈大笑,用幼女练邪功,食童男,杀人取乐,婴儿做鱼饵…… 二人被任宁安斩杀海魔吓破了胆,压根忘了他们的品阶任宁安根本不是对手。 不!应该说任宁安使的道家顶级结印让他们生不出反抗之心。 万万里之外的苍穹山天师教,阴阳山雷火宗,同时响起一声暴怒,咬牙切齿。 手中碎掉的命牌:“谁杀了我的儿子?” 修炼之人,在本宗宗门内都有一个命牌,人亡,命牌碎。 两老者同意的动作,盘膝而坐,心间取血,用血祭秘术追踪想要寻回爱子未扩散的精魄,等待复生之术。 忙活两个时辰,现实狠狠的打脸,依他们的修为,加上心头血的血祭之法,最多一刻钟便能集齐三魂七魄。 可是,心头血依旧保持原状停在自己的面前空中不动,怎么会这样?难道形神俱灭啦? 可是哪一种功法能让其形神俱灭,连追踪都不能! 除非是渡劫玄仙,又不是每一个人都是渡劫玄仙! 当今世上,只有一人,依那人和宗门关系,即使自家儿子再不是个东西,那人也会留情。 况且那样的至尊身份,根本不削对后辈动手。 再说了,修炼之事,道法不同,但是殊途同归,都会给彼此的山门留些颜面,给彼此留一条退路,不会用神魂俱灭的法子惩戒。 他们也不在乎爱子被杀,肉体被毁而已,他们自有法子,只需要找回精魄即可。 是什么功法呢?得了信的两老者凑在一起,苦思冥想。 雷火宗雷虎试探性的问天师教大长老:我倒是听过一种,你与道宗同根同源,肯定知道的比我清楚。 在大护法疑惑的催促下,雷虎道:“剥生魂。” 第67章 何为炼体 第67章 何为炼体 “不可能!那是最低价的术法,刚入门的道徒就会。”大护法不信。 他的幼子坎离,元婴期,会被最低价的术法灭了神魂?这不是打天师教的脸,这是打他的脸。 “我也不信,现在要做的,是去查。” 大海上,任宁安将紧要事处理之后,斑篁抱起虚弱的她回舱休息,四婢守在门外,不知舱内主子情况如何。 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守护,轮流去准备膳食,好在主子想要用膳时第一时间奉上新鲜可口的食物。 舱内的任宁安斜靠着粉红哈巴狗的靠枕,没有打坐,她顺着大家的意休息,是不想让关心她的人担心自责罢了。 电嘟嘟离开她的肩膀,在舱内好奇的乱撞。 医宗,修的是生命力,自然得万物生灵亲近。 任宁安捉了电嘟嘟的小电钻缠在手指上玩耍,摇头拒绝:“不行,你是海之灵,不能跟着我。” 电嘟嘟不解,鱼尾朝着半空中罗盘里游动的龙灵摆尾巴。 “你也说了啊,它是龙灵,不是生活在海里。在陆地上它能修炼。你是海之灵,离了大海,你永远这么大,而且因为不能补充海灵,你会消失哦。你不想长大吗?” 电嘟嘟鼓胸:“小,也是一方霸主。” “嗯,我手心里的霸主。” 电嘟嘟见跟人类说不清楚,飘到罗盘上,跟龙灵交流。 年老敲门,手里拿着糕点放到任宁安面前,看向半空漂浮的二灵,压下心里的不可思议,好像任何事情在小主子身上都能发生,都能出现。 借用五公子的话:眼界限制了你的想象。自己确实从来都没有想过:人类会养一条龙灵在身边。 养得起么?上哪寻天材地宝供养? 别人看到的是养龙,可以添助力,他看到的是何处去寻养龙灵的艰难,若把龙灵养死了,可不止是天谴! “小主子应该休息。” 任宁安抿嘴笑:“这米糕是年老您做的,吃东西,饱腹的感觉,就是活着的最大乐趣。” “小主子是睡不着?” “是啊,疲惫到了极致,却不能入睡。您知道炼体么?”任宁安受不了一把年纪的年老崇拜的目光,直接为他解他心里的疑惑。 年老摇头,不懂。 “我的宗门是隐世医宗,皆是俗人,也就是你们眼中的凡人,普通人。 我们入门的第一件事,便是炼体。锻炼身体肌肉,泡药浴,提高筋骨强度,在武修上有一个词叫做洗筋伐髓,一样的道理。 用肌肉的力量去战斗,不能使用什么内力,法术等,纯纯的肉搏战,相当于修炼之人的淬体。 但不同的是,即使我们丹田碎裂,我们也只是失去了内力,不能使用法术而已。 依靠肉搏战,我们依旧能立于不败之地。 若是你失去了灵力,法术,打得过几个人”? 年老想起四婢在甲板上的诡异身法了,想起要离青歌被封了气海雪山扔到大海里的真实目的了。 想起斑篁脸上时不时的鼻青脸肿,问他,他惭愧的语言:“没打过十九卫。” 第68章 肃王 第68章 肃王 斑篁与十九卫经常切磋年老是知道的,但,打不过的却是斑篁,年老一直以为是斑篁自谦,原来,不是。 他是真的打输了。 基础稳如磐石,才能随心所欲修建高楼。 年老顿悟了:修行之路千千万,殊途同归,但是却都忘了,的至关重要,那个叫做体能训练。 医宗门人,涉猎广泛,要上知天文星相下知地理风水,各大门派均有涉猎,无需高深精妙,只要足够施展医术即可。 可是,想要施展隐世医宗的医术,哪里会只懂各种武学的皮毛? 年老和斑篁都是修武道之人,自然比起其它宗门修炼者更能明白肌肉的作用,老主子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让二人跟着任宁安修武道之心么! 修炼一途,越往上晋升越困难,因为它需要的是顿悟,是体会,是自创属于自己的道。 年老顿悟了,他坐在房间里的另一边,冥想,感悟他的道。 武道者等级为:后天,先天,宗师,大宗师,金丹,元婴,化神,元神。 斑篁守在门外,依旧笑口常开,如一个邻家大男孩,年老的晋级气息就不是金丹,而是元婴巅峰,居然越级了,希望他螚一举升到化神,自己也要努力了。 自个可是玄仙夸赞过的武道天才呢!虽然知道这话水分太足,但不妨碍自得其乐,自我安慰。 任长青任长树带着人围剿海盗陈的残余势力。 待一切平息,其它获救的海商们,渔民们派了代表上幸福号要面谢大船长的救命之恩。 他们不止活了下来,还保住了所有的船,所有的货物,这是积了八辈子福气遇上幸福号。 兄弟二人婉拒众人要拜谢大船长的热情,众人都明白,不是大船长拿架子,大船长是受了极重极重的伤。 大恩言谢太轻松,他们,回到岸上,用自己的方式回报,这其中就包括了江南豪富阮家。 阮家有女在宫中为妃,阮妃,膝下十岁七皇子,不久前赐封的肃王,就在阮氏商号的海船上。 只要经历过生死一线的遭遇,只要经历过死亡再苏醒的经历,不论年纪大小,在心智上,思维上,都会有大改变,要么偏激,要么更沉稳。 后来,刘肃成为秦王刘显登位路上最好的磨刀石,最强的助力。 刘肃站在甲板上,远眺幸福号,幸福号任氏百货商号是一条独子开辟出来的新航线,与众人不同路。 海鱼们浮浮沉沉,跟在幸福号的身后,护送幸福号,这壮观的一幕,让人永生难忘。 动物都知道感恩,何况是人! 动物,都知道知足常乐,而人,却总是因为私欲,心甘情愿犯大错而不知错。 “舅舅,我要护她一生安康。我要回报她,让她过她想要的日子。” “那需要至高的权力。” “不,若我输了,便护不了她。我要做无能的废柴,手中却要有无上的权力。” 海面上波光粼粼,常人认为那是太阳光线所致,但是,内行之人却知道,那是闪烁的五角星芒,那是大海万千生灵对任宁安最好的回报,那是五颜六色的功德之光。 第69章 团圆年 第69章 团圆年 任长青细细的向任宁安解说海盗陈的势力瓦解,得了一百六十艘海盗船,无数金银财宝,海盗五万人,三兄妹便开始商讨安全问题。 从塔罗得的战船,加上海盗船,都无需再改造,兼备装载货物和战斗功能。 “妹妹,我想,在以后航行的海域尽我所能,护我大唐海商和渔船的安全。” 这本是大唐水师之责,但是,现在的大唐水师,不提也罢! “哥哥的想法很好。所以,哥哥既要做优秀的将领,也要做成功的海商,那就要涉猎广泛,多读书,参苗姑娘出身参家,哥哥要多请教经商之道,人情往来,要谦逊,装傻才能留在身边哦。” 任宁安笑眯眯,任长青答应的认真而郑重。 任长树偏着头,他的二哥这么容易就被妹妹忽悠去啃他最讨厌的书本了? 不,天性是改变不了的,妹妹深知二哥的脾性,所以,妹妹是在打参苗的主意,一武一文,刚柔并济,在给任氏航线找能担责的女主人,只有二哥傻,不自知,但,嘿嘿,自己并不想提醒,妹妹的主意,总是最好的。 兄弟几人,几位兄长都已经到了适婚年纪,该成亲了,祖父祖母,爹娘有了小孙孙消磨时间也就不会催促他早成亲,这对自己是非常有利的。 任宁安睡了半个月,睁眼时已经到了青海码头。 任长青指挥着卸货,分批,分类,任长柏,任长松,任长彪带着族亲帮忙,还有赶来提货的客商,当地的货商等着立即提货,还有三日,过年了! 正是置办年货的最佳时机,正是挣银子的最佳时机,大家伙怀里揣着银子都等着呢。 看到停靠在码头黑压压的一大片船只,任家村的人笑了,不用再省吃俭用挨饿受冻,好日子来了! 青宛县笑了,赋税,就业机会,店铺……财政开始有钱了。 看着手里的蔬菜种子,从此以后,他们这块贫瘠的土地上也可以种植绿油油的蔬菜了,大小姐说,会带回许多能在青疆种植的粮食种子,蔬菜种子,他们也会有大白馒头小时蔬管够了。 任家,重新翻修了屋子,按照任宁安的设计图,小三层的四合院。 任家村都重新盖了房子,任长松在修建各类工厂时,就按照任宁安画的任家村布局图统一修建,为的是在任家村布奇门遁甲,形成天然的防御。 外人探听不到任家村的真正消息,即使在白天进入,村里人的话是套不出来的,工厂涉及所有人的利益。 任长柏做了青宛县令,他的下一步改造就是整个青宛。 过年,在外行商的,为官的,做伙计的……大家伙都会想方设法回家过年,只为那四个字:团团圆圆。 幽冥四杀团聚了,桌上摆着海鱼海虾海蟹,绿绿的蔬菜,金黄的点心,醉人的美酒,似乎有记忆以来,他们都从没有这么舒适惬意的围坐在一起吃饭,而且是这么多人一起。 想想过去那些年的年节,他们还奔波在任务的路上,要么杀人,要么被杀。 “菜,就要抢着吃,才香,酒,就要拼着喝,才够味,戏,要听三天三夜才过瘾!” 第70章 长乐戏班 第70章 长乐戏班 任长宗有九子,跟着幼子过活,但过年,三十,初一,初二这三日,却是人家团圆的大日子。 几百人做在一起,热闹,团圆,过年,数红包,吃零嘴,大声笑,看舞狮,听村里人想了很久的黄梅戏。 锣鼓喧天,祠堂里第一次奢侈的用上了银丝炭取暖,让祖宗们也感受一下好日子即将到来。 大人,小孩瓜子也不磕了,专注的陪着戏台上的人或悲或喜。 长乐戏班班主坐在任宁安身边服侍,细细讲述半年来长乐戏班的盈利,培养的童伶。 任宁安看着戏台,脸色不渝,班主心里慌,难道是曲调不稳? 他是一年前在戏台上认识台下看戏的大小姐,因为听戏的客人只有一位,就是大小姐。 等他结束后大小姐喊了他,给他一杯茶,他喝了,嗓子凉凉的,很舒服。 大小姐说:总唱和别人一样的戏,没有自个的招牌,连自个都养不活。 “请大小姐赐教。”他,是狂傲的,戏迷不代表就懂戏!她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呀? 想要开宗立派,创造新的曲风,可不是一句话说说那般简单。 不管他的讥讽态度,任宁安道:“我知道有一种戏曲叫做黄梅戏,你听听。” 大小姐随口唱了一段,唱腔淳朴流畅,明快,而且她表现力丰富,戏词质朴,细致,活泼。 “它由民间山歌,秧歌,茶歌,采茶灯,花鼓调总结而来,你可看得上?” 这是问他,愿意唱达官贵人的戏,还是愿意唱普通老百姓最底层人的戏,虽然他从未听说过黄梅戏这个剧种,但他,就是想唱唱最底层人的生活。 “班主,” “长乐在,大小姐。” “在我的眼里,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能力大小之别。 别人我管不着,但你,尊我一声大小姐,就是在我的羽翼之下。 我的人,腰杆要挺直了,长乐班没有戏子,没有童伶,只有班主,学徒,师兄,师弟,都是靠手艺吃饭,何来低贱之说。 长乐班所唱黄梅戏,取自于民间故事,咱们自己写的戏,自己唱自己钻研琢磨来的,还担不起一个“士”们? 说书匠都能被庶民敬为先生,咱们自个尊自个为先生,又有何不可? 咱们的底气来源于,咱们靠手艺吃饭!” 他以为已经开了一道门,他看到了前辈们都没有见过的新天地,并且如鱼得水,为了生活,弯腰求存。 大小姐又为他打开了一扇尊严之门,他,不是谁的仆,他们,是合作的伙伴。 “大小姐,”长乐有了勇气,说出自己的想法:“老百姓嘛,也没什么消遣,想让唱的好的学徒每日晚膳唱一折戏,每天连起来……” 任宁安点头,就像电视连续剧的意思,让黄梅戏在青宛扎根,成为青宛特色。 “给你三个月时间,由长乐戏班攒钱在青宛修一条柏油大马路。图纸和质量需求我都已经备注好了。若三个月后你没有攒够钱,青宛县令就会开始修路。” 这是给长乐班名气的机会,长乐明白了深远意义。 第71章 一定 第71章 一定 此时的长乐还不曾想过走出青宛,后来,他凭借修建大唐第一条柏油大马路而被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长乐戏班越走越远的时候, 当他成为诸国闻名的黄梅戏大师被人尊重敬爱的时候, 当黄梅戏在乾京站稳脚跟,与其他传承千年的剧种并为五大戏曲载入史册的时候, 他才真正的明白他的伯乐大小姐说的话:尊严是自己挣来的,虽然过程很苦,但你的底气是本大小姐。 大小姐不惧流言,在她成为一品亲王妃时坦荡的告诉天下人,是她教授长乐班黄梅戏。 长乐班是她要护的,而他,唯有把戏唱好,把学徒教导好,日进斗金,为青宛改造添砖加瓦才不负大小姐之恩。 一阵叫好声音,任宁安上台清唱:小姐,事已如此,你要快拿个主意呀,还不是我们女孩家命苦,怎么女孩儿命苦…… 想要在皇权时代活的不是那么小心翼翼,连命都保不住,任宁安明白,一定要有权,一定要有钱,一定要有人手,而这些,都已经在慢慢达成。 长兄已是青宛县令,二哥的海商走了完美第一步,三哥的百货,玩偶,冻疮膏,润肤膏等等,所有小问题,但在她回来后都已经解决了,长远的大问题也提前扼杀了,有长兄看护,按计划行事,十年内,无忧。 四哥的商队跑了一趟,不赚不亏,四哥看上的是借商队的名号招兵买马,他担心一旦有战事,青宛驻军是靠不住的,哪一场边境纠纷不是边境百姓自己搞定的! 任宁安征询年老的意见,让他照看鬼市,坐镇任家,待她从昆仑山回来。 年老点头,鬼市执事急了,问:“那鬼医令怎么办?” “鬼医内部自己拍下。” 鬼市执事恍然大悟,对哦,鬼医令是拍卖必不可少之物,再说,每半年才拍一次,一次三枚。 任长柏并没有告诉任宁安他在乾京发生的事,但架不住专诸和聂政扛不住。 “你四人以后就跟着长兄。长兄走的是官路,什么阴谋诡计,明枪暗箭,是你四人的专长,你们给我护紧了。 你们四人跟着长兄,日后也能谋个官身,过正常人的生活,娶妻,生子,享天伦。” “大小姐放心。”幽冥四杀跪在任宁安面前立下誓言。 过了正月十五元宵,任宁安就启程前往昆仑无极宫,四婢陪伴,斑篁跟着,十九卫隐在暗处跟随。 出青疆往昆仑去的最后一个小镇叫三岔镇,因镇外的一个三岔路口而得名。 两辆低调宽大的马车擦肩而过,一个向东南,一个往西北。 小憩的金墨然突然像受到了惊吓般身体不由自主的猛跳三次吓坏了马车里的其他人。 “鹦哥儿,你怎么了?”刘显古陵安一左一右坐在金墨然身边,抓着他的手腕,仔细察看他的脸色,不久前鹦哥儿也是突然心绞痛,似乎受了极严重的外力撞击。 金墨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突然的异动而不可控,他抚着心窝处,心脏刚才都到喉咙口了。 第72章 万一 第72章 猛然想起了什么,看向马车里的其他人,比如柳木,李好,王潜,唐十,江舟……,他们这一群号称乾京最豪横的纨绔公子群,要去见识青宛第一市——鬼市的第一场拍卖盛会。 没有多言,而是问道:“刚才我们路过的小镇叫什么名?没有什么特色么?” 负责一路上玩耍规划的柳木道:“街道倒是有点特色,说是“回”字街,要不,回去瞧瞧,最多半日,不耽搁看拍卖会。” 马车掉头,金墨然称坐累了,要骑马,刘显和唐十跟在其后,其他人坐马车,他们的马术在这坑洼不平的泥巴路上还是不要献丑的好,他们陪着“古大小姐”。 金墨然恨不得长出翅膀,三岔镇,三岔镇,他的异样让他更加确定,她,一定也重生了。 刚刚,他们擦肩而过了,这里是青疆境内,他应该想到她会重生在青疆的。 暗卫形容擦肩而过的马车模样,金墨然在三岔镇上寻了三日,把每一条道上的车印都检验过,可是,都没有,它消失了。 “鹦哥儿,只要有了一点点线索,就一定能找到。”刘显安慰。 金墨然点头:“我就是害怕她过得不好,没人护,受人欺负。” “那么大的马车,定是贵女所坐。”刘显肯定道。。 “万一,她是个侍女呢?世族豪门里,干净的能有多少?” 万一,她是个小医女呢?又怎么办?医女要种药草,要做很多粗活,要服侍多少主子?要做多少活计?她,能不能吃上肉,有没有避寒的冬衣? 刘显回答不出来,懊恼的挠着后脑勺,他说的越多,鹦哥儿就越担心。 唐十在摊位上看商贩售卖的猎弓,皮毛,对那么弯弯绕绕的话听不懂,也不感兴趣。 金墨然看向远处,刘显叹气:“那些看着近实则远的青山,在一千多里外呢!是修炼之人的地界,昆仑山。” 刘显愁啊,这不知名不知貌不知姓的三不知,比大海捞针难多了。 三岔镇的岔路,并不只是只有一个小镇,还有一个,只是不被外人所知的小小镇——阿瓦镇。 代桃说此镇的烤红柳羊肉串别有一番滋味,没有吃过,都不能说自个去过青疆。 穿过阿瓦镇,上昆仑有一条刀背山的捷径,是只有顶尖猎户或江湖高手才会走的路。 刀背山下山后就是坦途,虽然不是官道,但在盐碱地的戈壁上,只要不迷失方向,处处皆是可供马车通行的大马路。 任宁安想要走走小镇的青石板路,这在青疆可是稀罕物。 斑篁不远不近的跟着,小巷里飘着演奏异族乐器的欢快曲调。 青疆人,是一个与生俱来热爱乐器,拥有与生俱来的音乐细胞的地方。 走在这欢快的曲调中,步子都轻快了不少。 羊肉的香,红柳枝除膻味,配上地方小酒,偶尔吃上一回,就是过节了,就是对生活最好的期盼和向往。 人,忙忙碌碌,不就是为了几两碎银,吃饱穿暖,人生在世,吃穿二字总是占前三位。 第73章 斗哭 第73章 斗哭 一群与任宁安年纪相仿的孩童在街上玩耍传承了几千年也玩不腻的捉迷藏。 任宁安换了一副表情,翘了翘小手指,想要加入他们,却发现了她前世今生都没有做过的一件更有趣的事。 她上前,脸上是七岁年纪的表情,蹲在其旁边,认真的观察了一盏茶的时间,默默地走到街对面,与小男孩相对,都不用酝酿情绪,“哇”的一声,石破天惊。 让身后的斑篁生生的踩在自个脚上,长剑撑地才免了狗啃泥。 任宁安闭着眼睛,张大嘴巴,哇哇的哭着,泪珠儿像断了线的珠子往外畅快淋漓的喷涌,双手在空中不断的挥舞,双腿在地上朝着前方乱蹬…… 为什么哭!不知! 对面的男童一看,急了,深深吸了一口气,水亮的眼睛再一次闭上:“哇……” 这二人是在较量?斑篁看明白了,却想不明白哭有什么好较量的? 哭,多丑啊!嘴巴张得大大的,鼻涕眼泪抹在脸上,想不通。 这就是孩子的世界么?自个的记忆里对童年的记忆又是什么呢? 斑篁扒着脑袋上的头发,歪靠在街边的树上看向斗哭的二人仔细的回想。 小主子是想知道,不,是在体验属于七岁女童应该的玩乐,哭闹,喜好,她在找童趣! 斑篁真相了,傻笑,七岁的女童,不就是天真烂漫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么?何况,那只垫在屁股下的粉红大哈巴狗比小主子都要大,正是小女娃的心尖宠。 “小乖乖,是肚子饿了!” 任宁安哭累了,正想缓口气继续,这是个费力气的活,哭的太响亮的后遗症就是抽噎着看向在自己脸上招呼的手绢以及手绢的主人,一个年轻的贵妇,虽然骨龄比面相呈现出来的年龄大,眉宇带着轻愁。 “小乖乖,是不是哥哥欺负你了,抢了你的糖葫芦?”妇人又问。 任宁安疑惑,哪来的抢糖葫芦的哥哥? 街对面的男孩被一个男子抱着走了过来,看向男子怀中双龙出海黄色浓鼻涕的男孩,因为哭的时间太长变成了核桃眼,任宁安顿觉万分恶心,哭的一点也不美,怎么可能是她哥哥? “小乖乖,家在哪?告诉婶子,婶子送你兄妹回家。” 妇人在二人身边没有看到大人,巷子里也只有一群玩疯了的孩子,两个小家伙的衣衫虽不华丽,但从品质看也属于中等人家汉族打扮,想必是当地的富户。 任宁安摇头,男孩也跟着摇头,自觉的顺着妇人的话把手里已经化了糖有些粘手的糖葫芦递给任宁安:“妹妹,你别生气了,哥哥错了。” 说得委屈可怜,憋红的脸似乎只要任宁安说个“不”字,立马掉金豆子。 任宁安才不上当,她已经看出来了,对面的家伙只怕也是人小鬼大,骨龄与年纪相符,但骨龄却与智商不符。 自个是重生,所以才比常人多了份人情世故,看起来无所不知。 可这位主,妥妥的本地人,想必是哪座山里跑出来的混世魔王,好奇俗世生活的。 第74章 唉…… 第74章 唉…… 她不跟天才玩,玩不过。 “婶子,我饿了,想吃烤羊肉串。我不喜甜食。” 娇嗲的白了一眼男孩,演戏,你演的过我么? “兰萱,让我来抱。”男子怕累着妇人:“咱找个能吃饭顺带也能吃烤肉的地方。” “我不要,婶子牵着我就好。”任宁安豪不客气地拍开男子伸过来的另一只手惊诧几人。 兰萱笑了起来:“好人家的姑娘理当如此。婶子喜欢你。” 牵着任宁安的左手转身,朝着男子轻哼一声,已有侍卫来报:寻到合适的地方吃饭。 男子留下两个侍卫原地等待,以防孩子的家仆寻不到人。 四方桌,一人坐一方,任宁安双手托腮,手肘抵在桌子上,眼也不眨的看兰萱,偶尔瞟一眼男子,判断他们的来历。 兰萱用公筷给任宁安夹菜:“乖乖,光看,肚子是不会饱的哦。” 她想念她的一双儿女了。 “婶子,我在想一件大事情。”任宁安郑重回答。 男子再也忍不住噗嗤就笑了,实在是这女娃的表情太有趣生动了。 七岁,正是男女大防开始的年纪,这一对明显就不是亲兄妹的,看相处模式似乎是在赌气,该不会是两家大人要结亲,女娃儿不喜,所以私下在谈判,被他夫妇二人搅了局? “妹妹,娘说不能浪费粮食。”男孩努努嘴。 任宁安不客气的将自己的碗推到男孩面前:“娘还说,瘦的像竹竿的男子是最没有用的。成婚背自个的媳妇儿出门都要拜托堂兄弟。” 男子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他果然猜对了,一对闹情绪的小青梅小竹马。 两小只不明所以的看向男子,哪句话好笑? “金飞!”兰萱薄怒,怎么出了乾京就放飞自我,一点老睿亲王的修养都没有了。 金飞?金姓? 大唐帝国最尊贵的当属皇姓——刘第二尊贵的就是睿亲王金姓了。 传闻,金家人,都长得特别好看,历代睿亲王夫妇是大唐人人称羡的对象。 看这二人气度,男子的坐姿,走路,一举一动,随从,明显是常年待在军中之人,而大唐符合这一身份的唯有世代掌军部的睿亲王。 她有猜测过二人富贵世族,但没有猜到二人是富贵逼人的身份。 专诸说睿亲王世子,不,现在是睿亲王了,曾助兄长脱险,救族兄们性命,怎么办呢? 今日碰上了,果然是天道好轮回,救命之恩还救命之恩,应在她的身上,躲也躲不掉。 好为难,她一点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事做。 医疗包都没有叫唤,可是,她是半个修道之人,遇上了,不管不问装作不知的避开,总有一天还是会落在自己头上。 任宁安想到对方身份将会带来的诸多麻烦,她只想待在青疆这块地,挣点小钱钱,过过安生太平的日子。 “唉……”,任宁安长长的叹息,灵动的大眼睛有了愁绪,刚端上桌的羊肉串也不香了。 “不喜,退了便是,这唉声叹气的就能解决问题了?”兰萱想要帮一把,打算要仗势解决问题。 生为女子,苦啊!嫁错了人,更苦。 第75章 妄言皇族 第75章 妄言皇族 兰萱深有同感,她最不喜的就是老一辈订什么指腹为婚的娃娃亲,她想要的是一双儿女都能找到合适的人过舒适的日子。 任宁安也不解释夫妻二人误会她的意思,眨巴眼,既然婶子这般暖心,她就帮一帮好了:“婶子,我遇到一件难事,不知道该怎么选?” “你说给婶子听听,咱们商量解决,好不好?小乖乖,小孩子解决不了的事,找大人,一定没错。” 任宁安点头:“婶子,我只是在想,怎么做你才不会难过,因为你心中所求之事,你去的地方压根没有用。” 胖胖的左手食指指向金飞:“他确实长得好看,这份好看若只给你自己一个人看,在不缺吃喝时是完全可以的。 可若这份好看要与他人共享,便没有什么意思了。 婶婶,你极美,出身又好,要不考虑换个男人。” 金飞不安,对小女娃的童言发不出脾气,沉着脸,这女娃居然要拐她媳妇? 兰萱确实没有想到偶遇的女娃有这个本事?还是骗局?是探查到二人行踪故意布的局? 任宁安才不管二人怎么想,继续扔炸弹:“婶子郁结于心,伤心至极无从排解至少五年,已有水鼓之象。” 金飞大惊,起身坐到贺兰萱的身边,水鼓?为何太医没有诊出来?府医呢?那可是绝症。 金飞温柔的眼神变了,看向任宁安充满了质疑:“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妄言,可是死罪!” 妄言皇族,诛杀之罪! 任宁安轻哼一声:“大叔,你可是只有五年可活了,我有没有妄议啊?” 贺兰萱看金飞脸上的细微表情就知道女娃说中了,看向金飞,双眼慢慢就起了薄雾。 她恨过他,怨过他,可也没有想过要他死,为了儿子,她释怀了,不恨他,不怨他,愿他能够寿终正寝。 为儿子多分担几年,虽有利用之嫌,但依旧愿他好好活着是从未改变的初心。 他明明说是去万花谷神农门替圣上取药。 夫妻二人对视,两个人都在惭愧,两个人的心都在翻江倒海,如果,彻底的失去对方,自己应该怎么生活? 他无能,不知她身患绝症,她居然不愿意治疗? 她汗颜,历代睿亲王都不长寿,但也没有一位像他这般短命啊,居然只有五个年头了…… 二人不语,不知如何打破沉默。 代桃端了一盅软儒香气四溢的粥,十串烤串放在任宁安面前,照顾她用膳。 用具别具一格,一瞧就知道是私人订制。 六只眼睛齐齐愣了:难怪刚才的饭菜一口不动,是在嫌弃碗筷不干净啊。 贺兰萱想到小乖乖的话,神农门也治不好金飞。 神农门都治不好,普天之下,还能有谁?当然是这个一眼便能看出重症的娃娃。 贺兰萱冷静下来,天大的事,只要自己不慌乱,老天爷已经把机会送到她身边。 所以啊,眼缘这个词,真的很奇妙。 手绢擦了擦眼角,继续用膳。 丝雨,幼白,冰巧端了几盅鸡汤放在三人旁边。 第76章 怒 第76章 怒 任宁安道:“不知会与贵人相遇,只来得及备上鸡汤,请品尝。” 男孩撇嘴,鸡汤有什么好稀奇的,他什么珍稀之物没有吃过:“有什么好稀罕的,农家鸡……” 挑剔的抿了一口,感觉五官都舒展开了:好喝,我还要。 代桃屈膝行礼:“给公子换个口味的,可否?” “这个鸡汤不行吗?很难做?把你们的匀一碗给我不就成了。” “让她们省给你吃,凭你也配。”任宁安才不惯陌生人。 “禀公子,鸡倒是寻常的土公鸡,药材里也只有老山参贵些,三千年份的,就是炖煮的时间长了些,银子买不到时间,请公子体谅。”代桃婉拒。 “我……” “汤里的药材不一样,与你目前的身体不符。你想立即死,我也管不着。”任宁安冷漠的警告,大有男孩再多说一句,后果很严重。 金飞觉得十分好喝,喝了一口就停下,待贺兰萱喝完再执汤匙把自己那一份喂她,不容被拒绝。 “切!迟来的深情比路边的野草都要轻贱。”任宁安腹诽,这才是常态啊,别说这个允许男人三妻四妾的世界,就是自己生活的前世,虽然律法有强制一夫一妻,但是,没钱的都做不到忠诚,何况有钱有权的。 她并不是抱不平,只要当事人自己不认为是问题即可。 因为,她没有恋爱过,她没有爱过,只听说过,看到过,对别人的人生没有发言权,议论权,只有建议权。 看天色,任宁安看向男孩:“你该走了。”她还要同那夫妻二人说事呢。 男孩道:“老祖宗占卜,让我在三岔镇等待能治我隐疾之人,我等了一个多月,连年节都不曾离开。我叫张小鹿。” 占卜?天文星象哪家强?当属苍穹山天师教。 也只有天师教宗主才会算的这么精准。 任宁安不语,倒是张小鹿发脾气了。 “你明明看出我的隐疾,为何不问?你都愿意给他俩治病,说话?你怕我付不出酬劳么?” 任宁安一听,不得了了,谁还没有点脾气了,特别是有本事的人。 敢凶老子!拍了桌子怒道:“我想给谁看就给谁看,关你屁事!你递拜帖了么?你送礼了么?你的老祖宗没有告诉你俗世的人情世故么? 天师教怎么了?一个个不是靠鼻孔吸气的么?说你是天师教的,别人就得拍你马屁,哄着你?让着你?我呸! 不知道本大小姐最爱金银财宝么?不是会占卜么?会不知本大小姐的爱好么?就凭你屁股没有二两肉聚不住财的竹竿样,你有哪一点配本大小姐另眼相看? 他俩咋了?至少养眼!你又有什么本事?你有本事只说自个的名字,不带上天师教,你看有人鸟你没有? 混账东西,不知天高地厚,祖宗荫德能庇护你几时?不能修炼咋了?你不能修炼关旁人什么事?你不能修炼别人喘气都是错? 出身宗门就一定,必须要能修炼么?那俗世之人也不是人人都有钱,那没钱的就死呗?不活了呗?你自个看不透,怪谁? 你的脑袋是花瓶,为的就是插你这具竹竿么?” 第77章 病因 第77章 病因 任宁安的小嘴噼噼啪啪像放炮仗不停,怼的张小鹿哑口无言。 冰巧调了薄荷水给任宁安润喉。 幼白从客栈楼上下来:“主子,房间都备好了。” 任宁安转身上楼,管小屁孩是死是活呢。 贺兰萱牵着金飞跟在其后,她可是看懂了小乖乖的示意,她也相信小乖乖的医术。 张小鹿坐在原位上,双眼通红,比他与任宁安斗哭时真真实实的红,真真实实的腮边泪。 想想自个在山里,被捧在手心里哄着,护着,他讨厌山下面的俗人……特别是……是……他还不知道凶丫头的名字呢,不行,即使要回山,也要知道凶丫头的名字。 任宁安先是写了几张药方,做好标注,递给贺兰萱:“婶子照方子抓药喝上五副即可。另外几张是给大叔的。” “小乖乖,他,是中了慢性毒药么?” “不是。他,太复杂了。”任宁安眉宇紧皱。 金飞认真倾听,说真的,他没有觉得他有隐疾,也没有任何征兆,若不是历代睿亲王都在查找会早死的原因,他根本就不会坐下来听个明白。 不是毒,那是什么? “大叔筋脉根骨里,有金家历代睿亲王的精魄所组成的北斗七星阵,此阵让金家历代接班人受益匪浅,认为自己天赋异禀,三十几岁,凡人之躯,就达到了需要天赋极佳的武道修炼者至少也要一百多岁才能到达的武道元婴境,试问,天下诸国,谁与争锋?” 金飞,情绪管理失控了,历代接班人想过金家功法问题,但是第一代睿亲王金光却是活了一千多年,第二代,第三代甚至好几代都是长寿,所以不是功法问题。 今日,他听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说法,却是最有可能的说法。 “你刚才说的历代睿亲王的精魄,是什么意思?”金飞问,是他认为的那个意思吗? 是历代睿亲王在临死时给予下一代的护航。 精魄,那是修炼之人的精华所在,也就是说含有至少一半的生前修为。 任宁安道:“不是历代睿亲王所为”。 他人为之?怎么会?金飞光是想想就浑身冰凉透骨,这代表金家被他人掌控生死,金家就是别人喂养的羊羔。 “在每一代睿亲王刚咽气的时候,有人做法将其三魂七魄抽出,再将其一身修为凝结只得一滴,三魂七魄再与之相融,成为组成北斗七星阵的千分之一。” “有什么用处?”金飞紧握双拳,历代睿亲王像是受了诅咒,皆是正值壮年元婴境巅峰就突然暴毙,他曾一度认为是金家武功太过刚猛霸道被反噬所致。 任宁安冷笑:“从死人身上找的东西,当然是给死人用了,至于给谁用,这应该问你们金家嘛,得罪了什么修炼大宗门的大能而不自知?又或者此人需要刚猛霸道的武者精魄练功,而且,就快成功了,就差你就大功告成了。” 金飞依旧不解,怎么个给死人用法?给死人复活? 睿亲王府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但他能够保证,历代睿亲王都是忠义之辈,从未枉杀过一人。 第78章 破阵 第78章 破阵 “那我就说得再明白一点。这个死人被埋在土里,但他依旧对金家下了咒,证明此人与金家关系匪浅,至少血亲才能做到对金家了如指掌。 血亲的精魄,组成北斗七星阵,再经由你的身体淬炼一遍,过了你的筋骨筛选,源源不断的给这个土里的死人提供保他尸体不朽修炼鬼修所需的特殊灵气。 他想要的,是能走阳关道,又能过鬼桥的武道巅峰元神境,又想做仙人,又想掌鬼尊,野心可不小哦。” “我若是即刻死,也不能阻止么?”金飞信了,至少这是唯一一个给了金家历代查询无果的答案。 “最多减缓这个死人晋升的速度慢几十年而已。你死了,你还有后人,那个阵法是能够在你死后自动传到你的接班人身上。 你若死,北斗七星精魄阵,每一滴都是武道之人的精粹,又有三魂七魄自主的从未停止过的修炼,待悉数被吞噬炼化,结果会是什么?天下大乱。” 金飞震惊的问:“你是说金家历代先辈不知他们已经死了?” 这是什么?剥生魂?太残忍了! 金飞站起身,就要弯腰,想求这个娃娃想法子,任宁安从凳子上跳起来蹦到桌子上大喊:“等等。” 不知为什么会有她受不起金飞行礼的怪异直觉,从衣袖里掏出一本册子:“这是我想要的宅子,你在乾京好的地段给我备好,待我闲了小住,就当做你夫妻二人的诊费。” 金飞点头,等着任宁安的但是。 “但是我现在无能为力。我内丹碎了,最多十年为期,我定会找你彻底解决此事。 但是,我现在施针,阻止北斗七星阵运行,让死人中毒,消耗他一些时间和修为。 所以,你也要表面中毒,沉睡。 但是,我留下了十张药方,保你无忧。 你若同意,合作达成,不同意,门在右边。你们可以继续去神农门。” “我同意。”一直安静的贺兰萱站起身,伸手摸任宁安的脑袋:“小乖乖,婶子信你。我同意,他说了不算。” 贺兰萱将桌上的宅子图纸收入袖中,走到门口,面朝门板,她来守。 她不敢看,不忍看,怕她失态影响医者行针,但她也绝不会离开这个房间。 每一年的祭祀,祠堂那些总点不着的香烛,现在终于找到答案。 以前认为是煞气太重,原来,历代先人的魂魄被拘禁,如何受香火? 王爷是早就起疑了,所以在不确定能不能躲过早死诅咒的他想到了让自己恨他的法子,演了五年的戏…… 贺兰萱想起她在书房看到过的金飞的替身,想起苏姨娘所出的那丫头与王爷与苏氏都不像的脸,想起那个据说备受宠爱却杖毙的贵妾康姨娘……笑了,泪水滚了出来,咬着唇,听背后的声音。 “宽衣。” 任宁安唤斑篁,借助斑篁的内力,她每一次扎针,便助她将针刺入直至金飞骨髓。 代桃等四婢各占一方,根据二十四节气不同施展出相应灵力罩笼罩金飞和任宁安,助任宁安在北斗七星阵上做手脚而不被施阵人察觉。 第79章 医宗传人 第79章 医宗传人 代桃,丝雨,幼白,冰巧,乃四季后天之灵,每一代医宗传人都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四时后天之灵,,赐予她们四时精魄和医宗传人心头血助其化形,陪医宗传人济世天下,修功德成正果,掌四季。 每一代的医宗传人陨落,属于他的四时之灵便也跟着消亡。 新的四时之灵等待新的医宗传人唤醒接受传承。 医宗传人,要累积无数大功德,要有悲天悯人之心,要…… 得天道赐印,方能晋升为隐世医宗宗主,无需渡劫就是圣人之身,但是,迄今为止,隐世医宗无一人有此成就。 最多就是大能。 因为,在医宗门人眼里,成圣,太过缥缈,还是俗世烟火人生值得眷念。 隐世医宗,不是人人都愿意成为选定的医宗传人,行驶三界六道之责。 他们更喜欢随性的研究医术,医药。 所以,医宗传人,倒不如说是个推不掉的推不出去的天选之人。 作为医宗传人,做好本份即可,这是任宁安从上一代传人那儿传承的最合乎心意的话。 她绝对赞成,并且坚决执行。 她最喜欢的事就是宅家,不去找麻烦,麻烦虽然会主动找她,但至少会少一些,多留些时间给她晒太阳,她的目标是活一百岁。 冰山乃雪山之冰灵,与冰巧作伴数万载,等着冰巧轮回新生数次,这一回任宁安在为冰巧化形开智时不忍拆散二人,便让二人一起化形。 既然得了人身,便要知俗世人情世故。 可能孤寂的时间太久,又是冰属性,冰山喜欢花花草草,就去了神农门。 任宁安在金飞的背上北斗七星阵的某一处以鬼门十三针破生门,轻轻改动数处细微地方,一个时辰后,布阵结束。 斑篁抱着任宁安下楼,张小鹿还在,他诧异的站起身,看到任宁安此刻的模样,莫名的心疼,他还是想念那个跟他斗哭,训斥他的凶丫头。 要走出客栈门时,任宁安的手动了,嘴巴张张合合,斑篁转身看了看张小鹿:“跟上。” 一刻也不能再浪费,四婢知道任宁安刚才施针是以她最后的根本为代价。 四婢齐心使出缩地术,千里成寸,在快要到达昆仑山山脚时,虚怀玄仙已至,抱起已无呼吸的任宁安驾云飞去,甩甩衣袖,把剩下的人纳入衣袖一并带走。 对于护主不力的众奴仆,玄仙表示非常生气。 义女的身体如何医治,他帮不上忙,只有按她衣袖里的嘱咐布阵助她,但是调教奴才,他总是可以的。 其中,斑篁一人,承受着玄仙一半的怒火。 把任宁安安置在自个打坐闭关修炼之处,一切安置妥当,就退出洞外守候,丫头说了,不许旁观。 气啊,分出一缕元神,狠狠的每天变着花样的操练二十四人,特别是斑篁,加倍。 神秘的昆仑山,不止有美不胜收的人间仙境,深入云层的仙界美景,也有穷凶极恶之地。 二十四人,就在这极恶之地,没有白天黑夜,只有灰色的天空下,一待便是八年。 第80章 成就大神通 第80章 成就大神通 山上时间只眨眼,俗世却已过八年! 任宁安及笄这天,虚怀玄仙,修炼界第一人,要在昆仑山无极宫为她办及笄礼。 修炼界,但凡叫的上名号的,跟修炼沾边的,都到了,无须请柬,只要有宗门信物即可,热闹了三天才散去。 任宁安收了许多礼,每一样都喜欢,虚怀坐在桌边,看小姑娘笑眯眯的一一观赏储物袋里的礼物,什么玄铁,什么药材,什么古籍,来者不拒。 别人送礼,她当场拆,然后根据送礼人送的礼物回报,当场给人看诊,扎针,效果立竿见影。 还说:你这礼,若换成什么什么,得了我喜欢,我多施一针给您治彻底,可惜了。 面对别人投来求情补礼物要玄仙帮忙说项的目光,虚怀直接装看不见,抚额,神啊,救救我!他怎么就那么糊涂,把年轻时候的宝贝都送人,要么就放在他别的已死道号坟墓里陪葬…… 留着多好,讨义女欢心。 那些纷纷找四婢打听鬼医大人喜好围着四婢不走的人:哦,鬼医喜欢金银珠宝,药材,兵器,古籍…… 俗世之人的生活必需品啊! 虚怀不满意这些鸡肋,不解任宁安为何要花费经历搭上人情。 “义父,义女我身在俗世,这些东西可以送出去,在俗世可是无价之宝,会给我带来莫大好处,这叫人情世故。 而且我还会告诉对方,这是某某山某某宗的某某某,既扬了仙山名气,又让收礼之人特别有面子。而且,这都是您的面子挣回来的,他日,也要还出去的。 俗世之人,对修道之人还是很羡慕崇拜的,在他们眼中,你们,就是天上的神仙。” 虚怀又后悔了,他当初咋想的,咋就把那些鸡肋扔在自己的某一处假坟墓里边,还弄个什么有缘人得到! 唉! “义父,您陪我修习正统的《太乙金华宗旨》,有您的指点,我才会顿悟,感悟隐世医宗传人的道,有您为靠山,我才能悄悄畅游神农门禁地观神农门禁术,还有天师教,万佛宗……研习正统,弥补医宗秘法不足之处,成就我自己的大神通,超越历代隐世医宗传人。” 《太乙金华宗旨》,修的是回光守心,道家内丹典籍,是道家修炼成神的终极秘籍。 任宁安趴在虚怀膝盖上,撒娇,他对她,是再造之恩,是教导之恩,是助她修补医宗漏洞发扬光大之恩。 她,八辈子福气换来的,历代医宗功德累积换来的。 “昆仑山的雪菊也晾晒好了,该下山了。” “义父,你撵我走啊?” “义父巴不得你住在无极宫休闲自在问道,不用去忙碌。” 只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责任,他虽不舍丫头,但他不会折断丫头的翅膀,他只会尽他所能教给丫头面对风雨的能力,只有这样,当他不在了,她才不会因为怀才而被各种大势力欺负。 他只想让她活的随心所欲一些,只有自己强大,越来越强大,才有资格去选择,而不是被动被选择。 第81章 六翅金蝉 第81章 六翅金蝉 任宁安下山了,坐着她上山时的马车行走在乡野山间,城池官道,看着外面的风景,恍如隔世,依旧在阿瓦镇停留,去吃红柳枝烤羊肉串。 风和日丽的天说变就变,响午的膳食刚端上桌,倾盆大雨说下就下,足足三天三夜。 任宁安打开房门,欣赏远处的天色,问身边的代桃:“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阿瓦镇多了许多外地人,有江湖人士,有宗门,有医者,有带了许多侍卫的贵族……冒着大雨而来,当然不是为了红柳枝烤羊肉串。 阿瓦镇自然是住不下的,借住附近的村民家里也住不下,便在镇外搭了帐篷。 “听说发现了药王天棺墓。这些人,江湖传说发现的药王天棺墓不下十处了,”代桃笑到:“所以来的大部分都是宗门弟子在俗世历练的,就是凑热闹。” 修炼宗门千千万,各有翘楚,光是正统修炼的,如道宗昆仑山无极宫,武道商山玄天剑宗,医者万花谷神农门,星象占卜奇门遁甲苍穹山天师教,无边海佛宗万佛宗,炼器阴阳山雷火宗,六大仙山为尊,各有数小宗派宗门为枝叶。 俗世又各有江湖能人异士,江湖门派,世家,贵族等等诸方势力,还有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什么各种邪教,妖道,魔门,鬼修等等。 任宁安看向远处青山:“那你们也去瞧瞧热闹,带上十九卫一起,我去山上转转,斑篁留下看守马车。”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的游人醉,只把杭州作汴州。” 任宁安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哼这首词,是因为山脚下的山名“青山”么! 看其势,观其形,脚下流淌的河流,山势走向,证明此山有一条极好的龙脉。 任宁安叹气,在昆仑山也未寻得适合龙灵的地方,想想龙灵护隐世医宗传人已有五千余载,医宗传人都还未寻得报恩法子,实在惭愧。 在山林间穿梭一个时辰后停下,任宁安看见眼前之物,忍俊不禁而笑:“原来是你这么个小金子向我求救啊?” 蛛网上,一只刚新生的金蝉被蛛网包裹成茧。 “金蝉结茧化禅,你倒好,什么地方不选,选到了蛛王的老窝,你也想学猪八戒动凡心闯盘丝洞讨老婆啊?哈哈……” 愉悦的笑声,让金蝉不满,震动已经撕裂的柔嫩的翅膀抗议。 “对啊,你明知道你结茧化禅是你最虚弱不堪一击的时候,你还不事先选个好地方,怪谁?还有脸面推卸责任。 你都被蛛王吃了,你就算曾是最凶残无比专食六道之内的所有生灵的金蝉,又怎么样呢?蚂蚁都能咬死大象呢,小金子。 不要生气哦,千万不要把你刚长出来的已经撕裂的柔嫩小翅膀给折断了,我可不想给你缝合翅膀。” 金蝉唯一的一对翅膀震动的频率更快了。 “问题是你现在还不是六翅金蝉哦!抗议无效,既然咱俩做了有缘人,你就只能是小金子,你若不同意,我不强求,但依旧会请蛛王放了你,如何?” 第82章 阴阳同体银杏树 第82章 阴阳同体银杏树 六翅金蝉,上古妖虫,是十大妖虫中最贪婪残暴,诞生于混沌之初,它之所以排名第二,是因为排第一的蚊道人吸食了西方教十三品莲的三品,导致灵山晚诞生千年,所以蚊道人排第一。 若论战斗力,凶残度,蚊道人比不上六翅金蝉。 它肉体强健,不惧神兵法宝,神火天雷,以六道之内所有生灵为食。 但再厉害的物件都有弱点,这是天道规律,六翅金蝉的弱点就是往复循环重回金蝉形态。 在一次结茧化禅中,被佛祖巧遇带回灵山,可它罪孽深重,要想得到正果,佛祖便安排其转世九次惨死,只为消除罪恶。 最后一世便成了取经人,积累功德,终成为旃檀功德佛。 这是唯一对六翅金蝉来历的传说。 任宁安只是一个医宗传人,她一点也不想沾染上这样的麻烦,不管传说是真是假,至少确认它就是一个巨大的未知麻烦,可以毁天灭地让三界六道秩序混乱的麻烦。 小金子自己拒绝了她,她便能不受业障影响潇洒坦荡的离开。 佛祖能让金蝉子得正果,她可没有那能力,她,是个凡人。 小金子也不想在这个弱鸡的凡人身边修行,但,天道让它没有选择,她,是唯一适合它会帮它不会歧视它特殊生存方式的人类。 看任宁安准备随时跑路的步法姿态,小金子忍了又忍,震动翅膀,同意了。 任宁安一副:你看,我就知道你会同意,果然如此的表情,让小金子闭上眼睛不看,它表示不想揍那张美丽的脸。 美丽的人,最是可恶,最是讨厌,也是她唯一的优点了,也是唯一让它安慰的地方。 任宁安拿丹药与蛛王交换小金子。 小金子炸了:抄其老窝即可,丹药可助我化形。 为什么不给它用?人类? 任宁安将金蝉一副杀猪的架势按在左手掌心,叮嘱蛛王:“若被我得知你在青山兴风作浪,残害生灵,我必毁了你和你的子孙后代。” “它是恶妖,除妖是功德。”小金子愤愤不平。 “它是恶妖?那你是什么?论恶,论妖,妖界谁能跟你六翅金蝉比?” “你……现在咱俩是一伙的。” “不,你错了,你现在是寄人篱下,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小金子停在任宁安女扮男装的单髻侧面趴在乌黑的秀发上,一个非常漂亮栩栩如生的饰物从后向前延伸。 见任宁安不着急下山,而是去了青山更深处,小金子好奇了:“恶女,你找什么?” “找宝贝。” “我就是最大的宝贝。” “你是六道生灵的噩梦。” “待我恢复,我第一件事就是吃掉你。” “谢谢,我再也不用俗世受苦了。要不,就现在,化出你的庞大真身来。” 二人一路争吵,直到走到一片银杏林,最中间的那一棵。 木分阴阳,乌木就是阴木,雷击木就是阳木。 有一种树,本身有阴有阳,阴阳同体,比如银杏树。 这棵银杏树至少也活了…… “哼!上万年。”小金子撇嘴,的确是好东西,不管是正统修炼还是歪门邪道,都是至宝。更别说佛修,道修了。 第83章 百鬼噬魂阵 第83章 百鬼噬魂阵 小金子懵了,什么世道,弱鸡遇上至宝?护得住么?一个照面,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它才不管呢,它还想好好活着。 闭眼,装死。 任宁安才不和一只虫子计较,自然就不会分神脑袋上装死的小金子。 她缺少一套阴阳针,这棵银杏树,雌雄同体,雷击月照,早已生了阴阳双珠。 取了双珠用其打造一套阴阳针,对她的针灸之术才是大助力。 再用双珠旁的材料做几串珠子,法器什么的,都是极好的有助修炼的物件。 任宁安忙碌着,直到深夜,她放下手上的刨木工具,直起腰身,看向极远极远的远处天空,脸色沉重:百鬼噬魂大阵。 精神力将银杏木收入碎梦涵光镯,任宁安提气飞奔,在夜色间犹如一抹魅影。 药王天棺墓是假,鬼修以假的药王天棺墓为引布阵,为的是聚生魂夺阴气修灵力。 百鬼噬魂阵,是鬼修专为克制修炼之人所创的大阵之一。 四婢十九卫身上有她所制的符箓,能保命抵挡一阵子,可那些俗世之人呢? 宗门法宝众多,但那是顶级宗门而且也不是门下弟子人人拥有法器,更何况那些低阶宗门,统共只有一个法器,而且还是不入流。 药王天棺墓,百鬼噬魂阵里,已经趴了一大半没有呼吸的人了,剩下的也只是勉力支撑自己不倒下,更谈不上帮忙。 大阵里,唯一还能站着对抗大阵的,不足五十人。 四婢和十九卫嘴里相继有血丝溢出,支撑的每一秒似乎都有一个时辰那么漫长。 但,他们会支撑下去,保全性命,等待主子救援。 在声声呼唤中,听得“轰”一声震地而响,巨大的石墓门倒在地上,贱起尘土,挡住大阵内回首看来的好奇崇拜目光。 那扇他们扔了无数法器都没有砸烂的石门,已经四分五裂躺在地上诉说踢门之人的暴虐。 尘土飞扬中,一个身穿男子长袍的少女梳着单髻带着水滴额坠蒙着黑纱飞了进来,纤纤十指之间夹着的长针划破气流,生生在百鬼噬魂阵里生出一个太极图案缓缓转动,从死到生。 任宁安脚踏五星踩八卦步法请出太上老君印,镇压邪煞,制鬼降妖。 百鬼噬魂阵停止转动,阵法内皆是泛着幽光的阴魂刺横冲直撞,试图夺取剩下人的性命。 阴魂刺,是人选择鬼修的必备兵器。 任宁安朝着墓室上空说到:“尔等选择人修鬼道的原因,我不想知道。什么不得不为,什么身不由己,我都不想听。 我的人,阎王也得知会我才行。放出所有人的生魂,撤去大阵,我,允你们全身而退。” 从九幽来的冷,渗骨,渗人,对正统修炼之人伤害尤其大,毁其雪山气海,根基不在,成为不能修炼的废人。 越来越浓郁的九幽阴气回答了任宁安。 任宁安不再劝说,结太极八卦印,代表生命力的深绿色灵力化为无数条细龙源源不断的从八卦印衍生,扫清九幽阴气。 龙尾后跟着细如牛毛的阳性银杏长针,刺入阵内施法之人的心脉游走全身。 第84章 鬼修 第84章 鬼修 无需伤人,只要有一人被针刺中,破其术法,大阵便有了漏洞。 “你一个俗世之人,与鬼族为敌?” “你代表不了鬼族。若来的是鬼王鬼帝,他们不会像你这般同我说话。 你们,不过是不能修炼的却又不甘心的被逐出名门宗派的弟子,只得研习鬼修功法的可怜人罢了! 你们,不是鬼,所以是不会懂得真正的鬼族是什么样的世界。收起你们心中的怨恨,就算夺了这几千人的生魂又能如何? 对你们曾经的所属宗门有任何损伤吗?没有,反而让你们罪孽深重,六道轮回台上没有你们的名字。 凡尘俗世有句话:即使身处黑暗,也要心向光明,俗世之人都能顿悟出让圣人佩服的话,你们无缘正统修炼,研习鬼修之道,不也是修道的一种么? 鬼神,也是渡劫飞升的神,各有各的道法罢了。 你们的选择被某些人不容,不是你们的选择和功法有问题,而是你们的为人处世。 你们认为鬼修就应该是代表黑暗,就应该是丧尽天良无恶不作干尽坏事的? 实则不然。每一样功法被创造出来,都是被天道认可的。 是修炼之人的心境造就了不同,造就了差异。 黑与白之间是灰色,错与对之间是是非,端看主导者。手拿大刀者不止是杀人,还可以是戍守边疆的将士,也可以是杀猪宰羊的屠夫,还可以是取人性命的杀手…… 问问你们的心,你们想做什么,初心是什么?” 任宁安双手的法诀缓缓转动:“修炼不易,你们来选择。给你们三息时间。” 紫金色的太上老君印缓缓释放它的威压,这是鬼族的克星。 黑暗中的人走了出来,四十九人,通身黑底衣衫黑色面纱,手持黑底金线所绣的鬼幡,站位以北斗七星姿态,每个人都明白,面前这位美的不像人类的女子,的的确确有灭杀他们的能力。 为首之人伸手,四十九面鬼幡飞到任宁安面前停在半空:“鬼幡给你了,能不能让这些人活命,嘿嘿……他们的死,与我等无关。” 你的死,更与我等无关,这就是好管闲事的下场。 妖有妖道,鬼有鬼路,在坟墓里,当然是鬼的主场。 四婢十九卫和没有被夺走生魂的人相互搀着盘膝而坐,吃丹药,打坐,恢复。 任宁安以八十一枚银杏阳针在鬼幡外围布回阳大阵。 躺在地上的人,生魂离体皆已超过两日,等不及她慢慢救治,只能一起来,否则,出现一大群痴傻傀儡之人,怕是也不被宗门家族所容,反倒平白给她添了业障。 对受了重伤之人进行缝合,包扎,特别是武者,他们需要健全的有力量的身体。 一切忙完又是五日后了。 四婢把手中清单分发给各宗门宗派家族代表,上面罗列着一串数字,有的就只有一句话。 “诸位将诊费送至百草堂即可。” 安静的沉默过后就是不满的爆发:哼!原来是为了钱财。 人群中不少人一副“不过如此”的表情姿态,恢复了以往的傲慢和优越感。 第85章 诊金风波 第85章 诊金风波 “既已得了名,还想要利,人啊,还是不要太贪心的好。俗世之人,就这般贪婪。” 四婢不干了,身上的杀气倾泻而出。 代桃笑中带着刀点了一位看起来低调衣着却华丽之人道:“这位公子的诊金就免了。” 代桃才不会去问对方的出身,背景,走到此人面前:“这位公子认为哪一种死相最好看?鬼医座下四婢之一代桃送你上路。你就是送上十座金山,也请不到鬼医给你看病!” 代桃运转已经恢复巅峰的雪山气海全部压向对方,男子本就白的脸色更白了。 他仗着法宝才护住自个不被噬魂,所以,他是全程目睹了这四个婢女从最初到最后对抗噬魂阵的凶残过程,她们手里没有任何法宝,却能与噬魂阵一战,保全所有人的肉身…… 可是她们此刻在他眼里,比噬魂阵还要凶残。 现在,她们的靠山也在,他哪里是对手?他就是过过嘴瘾。 代桃的话让众人腹诽,这不付诊金就杀人是不是太过了,这是趁火打劫嘛。 立即有人呵斥:能花银子办到的事才是世间最容易的事。救命之恩用银子报恩,既不用宗门搭人情,自个也不用受宗诫惩罚,这样便宜的事何处去寻? 对方一看就是有大本事的人,提出诊金收取,明显是不想和咱们以及咱们身后的宗门有牵扯。 一群傻蛋,白在俗世历练了。 “代桃姑娘请放心,我等三日内必送至百草堂。” 众人只是恢复了基本的体能,能不多说话就绝不开口,只为保持体力,已经死过一回的人了,格外珍惜能喘气的机会。 大宗门核心弟子听到代桃的话,眼神压制想要起哄的同宗门人以及旁支,他们在俗世历练,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丢了性命,实在是脸上无光。 但是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修炼之人,皆要坦坦荡荡,居然还比不上俗世之人的直白。 想想接到的宗门消息,鬼医是谁?那是昆仑无极宫修仙第一人虚怀玄仙的女儿!想要赖账?玄仙会拔掉自家宗门的山头。 俗世之人汗颜,鬼医!鬼市!那是西北不能招惹的存在! 但鬼市不欺生,诚信,一视同仁,什么身份地位通通在鬼市无效。 在鬼市只有一个身份:鬼市尊贵的客人! 天下万物皆能在鬼市买卖。 鬼医令,那是有金子也求不来的至宝!那是多一次活命的机会,能买到吗? 每个人都有自个的想法不被任何人干涉,代桃安静的等。 “代桃姑娘,天陌宗代其向代桃姑娘道歉,向鬼医大人道歉。请放心,宇哥儿的三倍诊费,连同天陌宗门下弟子所有诊费准时送至百草堂。” 代桃冷笑看着那位要别人收拾残局的叫做宇哥儿的公子,不削。 在这被困的几千人中有一群人的恢复状态与十九卫不相上下。 俗世之人皆识得他们的衣衫装扮,那是帝国睿亲王府的标志。 金一在听到代桃的话短暂的思考过后顿住欲转身离开的脚步,睿亲王府,威远侯府,首富沈家,这些年来,一枚鬼医令都没有拍到。 第86章 香血灵芝 第86章 香血灵芝 每一次都被神秘人拍走,若刚才那位真是鬼医? 鬼医原来是个姑娘? 不!那位姑娘或许是鬼医的弟子。 金一改了方向,墓室外面,任宁安正背对着他刨木头,半空中一只禅上下舞动。 小金子气呼呼的控诉:“我饿了,他们是鬼修,为什么不让我进食?我饿了……” “他们是还未沾血的鬼修,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们行鬼修之事布噬魂大阵,还不叫犯大错?让活人生祭,还不叫犯大错?人间界有句俗话:要将危险提前扼杀。” “你说的非常有道理,我倒是没有吃过烤的金蝉。” 论食物链,人,站在顶端! “我的肉还不够你塞牙缝。” “我若活到一百岁,你的本体完全可以替我省掉这笔钱。” “你?你是个恶女!” 小金子看到来了人,不甘的飞回到任宁安的头发上趴着。 强者身边都有奇奇怪怪的兽宠,这是规律。 金一坦然的上前行武者礼仪:“睿亲王府睿亲王亲卫金一拜见鬼医大人。” 睿亲王府?漂亮婶子的家呢。 任宁安柔软了眉宇:“何事?” 这?金一懵了?他误打误撞,面前这位是真鬼医本人! 舌头打结好几次,好不容易捋直了:“鬼医大人对外伤的缝合,能不能在军中使用?” 金一拐弯抹角,想到金墨然命金鳞卫和王府暗卫寻找的特殊外伤缝合法,大着胆子问,一副他一心为公的姿态。 “派人品好的军医到百草堂去学。” 天籁之音,金一终于亲身体验了一把想原地蹦跳的压制不住的喜悦。 “谢鬼医大人。金一还有一问。” “问。” “香血灵芝,可能治昏迷不醒之人?” “不能。” “那可能治先天心疾?” “更不能。” “那若被正常人吃了,可祛百毒强身健体?” “哪个庸医说的。”任宁安的声音带着薄怒,双手在打磨成形的银杏木圆珠:“知道香血灵芝为什么长在相思树下么? 你也看到了墓里面只有一棵相思树,旁边一口大棺材,树下一朵血灵芝,那是棺材里的人借助血灵芝这个媒介在鬼修。 不经过人同意抢了人家有主的物件,耽搁人家的修行,还想要起死回生?诛杀你全族都是轻的。” “求鬼医赐教。”金一失声道,跪在任宁安面前。 主子已经带着香血灵芝起程赶回乾京,这…… “睿亲王府必重谢您。” “谁让你们找的物件,你们就去找谁啊。哦,对了,我忘了一件事,香血灵芝,是医者梦寐以求的东西,三个指头大的就被称为上上品哦。” 医者,大部分都不能做到医武兼修,若有香血灵芝改善筋骨与医道融合,便不成问题,也就是说只需精修医术,便能拥有相同品阶的武道力量。 任宁安回头,看向金一,恰逢金一抬头,金一愣在原地,失神。 任宁安带着四婢十九卫已经远去,却还能听到四婢讲述劫后余生。 “主子,我再也不要死一回了,九幽之冷,好冷哦。” 第87章 鬼医大人 第87章 鬼医大人 “大白天的会不会做噩梦?” 留下一串嘻嘻哈哈的欢笑声。 金一带着十二卫,抬着任宁安不要的银杏木中段,昼夜不停。 希望来得及阻止王爷,就算那位神医来自万花谷神农门,但是,与鬼医大人比起来,他,还是相信鬼医大人。 鬼医大人多亲切啊,二话不说将外伤缝合术无偿教给军中使用。 为什么认为鬼医大人亲切? 因为,她与小古公子一模一样! 金一喘着粗气,他是王爷亲卫,伴王爷长大,他见过王爷的替身,他见过世间长得相像之人,可他也见过小古公子的男扮女装。 而且,主子一直在找一位会医者懂外伤缝合的姑娘,主子曾把小古公子错当姑娘订下婚约,到现在都没有解除。 主子已经找了八年了,头发都白了。 回到王府,打听到主子练完功刚去了书房,因为神医大人来了。 金一急了,提气在屋脊上起起落落,撞开书房门,以一副狗啃泥的姿态趴在金墨然脚边。 揉着膝盖站起身,不向金墨然行礼,而是先环顾书房有没有外人,毕竟那位女神医对主子的肖想大家都有目共睹。 万一主子抽疯允了她进书房? “主子,香血灵芝还在您手里?” 金墨然点头,身为他的亲卫兼亲卫统领,能这么冒失,说明事情不简单,超出了金一的处理能力。 但也不至于让金一失态,能够让他失态,就说明很严重。 所以金墨然在等金一平复,等他的解释,所以金一的失态是因为香血灵芝有问题! “主子……” 门外,门房在院子里回禀:“王爷,神医大人已经在前厅等候。” 金一的话被打断。 金墨然站起身,眼神安抚金一,让他安心休息。 半盏茶的时间,金墨然回来了,食指敲着桌面:“详细说。” “主子,鬼医大人说香血灵芝只对医者有用,鬼医大人说……主子,鬼医大人就是您要找的姑娘……缝合术……” 金一激动的语无伦次,双手比划着,恨不得把脚也用上,十二亲卫,只有他一人见过鬼医真颜,是不是没有说服力? 金墨然什么时候从椅子上站起来的,金一不知。 书房,很平静,平静中酝酿着不平静。 金墨然的头埋在双手环抱的膝盖上,在椅子里挤了一夜没有换动作。 门房送来早膳,金墨然才抬起头,掩去眼中的风暴。 “备马,去鬼市。” “主子,哪一处鬼市?” 鬼市在大唐就有十二处,最近的就在乾京郊外。 “你猜?” 陪了一个晚上的金一从混沌状态回神,主子长大了,昨晚没有立即去青宛,而是安排好一切,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能面对接下来的突发事件,比如:鬼医大人不是主子要找的人…… 鬼医令,主子五岁亲临鬼市那一回,准备不足,怕是也没有想到竞拍之人皆是大宗门大仙山以宗门至宝当场交换。 第一次,失手了。 第二次,第三次…… 八年来,鬼医在西北久负盛名,但在大唐,在诸国,依旧不起眼。 至少,鬼医的产业百草堂在乾京也是半年前才有的分号,且生意不咋地,就是充数用的。 第88章 想我灭门 第88章 想我灭门 金一开始发现奇怪之处了,不止是睿亲王府,就是威远侯府,沈府,秦王府甚至沾亲带故的姻亲故交等等,似乎都从来没有拍到过一枚鬼医令。 这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论富贵,论财,权,势,大唐乾京才是至尊。 可是,鬼医令只在西北! 金一顿住匆匆的脚步,想到古大公子的年纪,八年前的鬼医大人还是个娃娃呢!主子有没有想到这一点? 哪一个有大本事的医者不是几百岁的年纪?不不不,金一摇头,自己可是亲眼见证鬼医的实力,万一鬼医大人不是与古大公子同岁,而是几百岁依靠美颜丹永驻青春的老太婆,那主子不是亏大发了么? 金一后怕,踌躇不前,怎么办? 睿亲王府待客厅,神医容兰脚步欢快,不拘礼节的坐在金墨然下首第一位置:“王爷,大清早的唤了容兰,是香血灵芝回来了?容兰已经准备妥当,就等这棵灵药了。” “香血灵芝真能让我父王从昏睡中醒来?” “睿亲王爷,香血灵芝,有起死回生之效。” “父王并不是死人,谈不上起死回生。” “睿亲王爷,医祖也没有绝对把握保证一个昏睡了八年的人醒过来。药物,方子,都是需要临床论辩的。医术的事,外行不懂,万事无绝对。” “哦。”金墨然点头:“那就是能治好古大的心疾了。” “这个,也不一定。香血灵芝的主功效不是这个。” “那本王吃了,强身健体,洗筋伐髓,百毒不侵,会晋阶入超品?” “睿亲王爷,这是大白天的。” 白日做梦,好么?容兰翻白眼。 “容兰,你认为本王如何?” 容兰闻言,心花怒放,这个少年亲王终于看到她的好了么?终于被她感动了么?终于看到她的靠山带给他的好处了么? 三年,她终于等到了他的心! 容兰红着脸,低着头,羞涩道:“王爷很好。” 金墨然点头:“铲平万花谷,焚了神农门的兵力,确实是有的。” 容兰大惊,她做了什么?站起身:“睿亲王爷是想与修炼界为敌?恐怕到时候被荡平的不是神农门,而是你睿亲王府。失了睿亲王府,大唐就断一臂,王爷可要想清楚了,不要把大唐推进战火。” “所以你利用睿亲王府替你去取香血灵芝,毁他人阴修,由睿亲王府承受后果。 做了大恶之事,引来阴修的报复,睿亲王府被焚,还留下窥视他人之物被灭府的千古骂名。 睿亲王府还必须要咽下这个哑巴亏,谁叫这个灵药是为了昏迷不醒已经八年的老睿亲王呢。 你说,睿亲王府该找谁报仇呢?” 金墨然带着手套的左手伸出,一招锁喉将容兰从椅子上提起来,双脚离地举到半空,让容兰毫无反抗之力:“本王倒是知道这枚香血灵芝不管是不是取自药王墓,也不管那墓是不是药王天棺墓,但它品相经其他医者鉴察过其根部,乃为极品。 能助你从四品医仙到九品医仙还是越阶成为一品医圣?又或者武力值越阶?” 第89章 教导选夫 第89章 教导选夫 容兰双手想要去掰动那只掐住她生机的如铁一样冷硬的手,她?她不知啊!她真的不知!她也是奉命行事。 她现在的修为只知道香血灵芝对医者大有裨益,她是在旁听师父师伯们论辩时知道香血灵芝有奇用,若是找到了,就是大大大功劳一件,能够即刻升为内门核心弟子,进入神农门禁地医楼修习顶级医术。 “你不知?哼!药王夫妇来寻仇,你就是主谋,睿亲王府是帮凶,但有本王在,睿亲王府会好好的,你,就不一定了。 若在药王手里你还能活着,咱们再好好算总账。” 金墨然将人扔出厅外,转身回拙政院换了远行出门的衣衫。 “主子,容兰向其宗门求救了。” 金墨然翻身上马,身后跟着亲卫,暗处跟着隐卫。 “门下弟子闯下灭门大祸,无能解决,不向宗门求救,她还能如何?她以为俗世之人就该捧着她?” 容兰被自个丫环搀扶回房,失态的跌坐在地上:“就是一副好看的臭皮囊罢了,明明就是自私自利自妄狂大心黑眼瞎薄情寡义残忍歹毒……” 睿亲王府乌云密布,青宛却是艳阳高照,沸腾如锅里烧开的水足足大半个月才褪下。 任宁安给家里的长辈检查身体,给任家村的人检查身体……与大家一同说话,聊现在的生活,住的房子,吃食,一块儿下地…… 坐在父亲的身边,给诸位叔伯们倒酒,听他们酒后侃大山。 每一天,院子里都是笑声。 “宁安啊,这次没有赶上年节,明年一定要回来团圆啊。” 村里的长辈轻拍任宁安的手叮嘱。 不待任宁安回答,老祖母说话了:“儿孙自有儿孙的事,不必拘泥于节日,家就在这儿,办完了事就回来,天天都是年节。” “对。对。对……” 任宁安在老祖母怀里撒娇,为错过了年节,她也不想的。 老祖母可看不得任宁安愧疚,家里的后辈们都瞒着两个老的,说小丫头被名师看上了带走修医去了,一走要好几年才能回。 让两老安安心心的等着,实则,他俩知道,小丫头在海上遭了罪,找地方养病去了。 孙子们一个个的都长大了,除了老二是小丫头提前看好的孙媳妇,其他的都不成婚,说什么妹妹没有掌眼。 长孙就更奇葩了,府里住了一个不要名分从乾京大户来的贵女自甘做妾的,让老婆子想不明白贵女的家族是如何启蒙的。 “丫头,我和你祖父身子好着呢,你放心,我们俩商量着还要给你看娃呢。你可要放在心上,已经及笄了,早些把孙女婿带回来,那才是团团圆圆哩。” 任宁安哄着:“一定给祖母带个好孙女婿。” “要待丫头你好的。祖母信你能过好你的小日子,但祖母还是要念叨:丫头啊,人品高过财富,地位,权势,是衡量男子的唯一标准。 人心难测,就得要人品来约束易变的心。人啊,无论男女,哪能一辈子只心悦一人呢?” 第90章 夜话 第90章 夜话 “总有眼花的时候,这个时候啊,就都要想想自个的初心,想想肩上的责任,膝下的子女,想想当初啊走到一块儿费心求娶不也是看对了眼的么? 何故现在就不喜了呢?女子命苦,只能依附男子过活,但任家村的姑娘们不可以,即使出嫁了,也要以自个为主,和离,被休,不丢人。 任家村养得起重回娘家的姐妹,任家村的女子也不靠别人养,还是你说的:在青宛,女子和男子平等,都要有自个的户籍,自个的房屋,都要有自食其力的本事,你的长兄可是绞尽脑汁办这些事……” 任家大院的堂屋,除了在翰轩书院求学的任长树外,四兄弟都到齐了,加上任老爷子,几个叔伯,家里掌事的,坐在一起商议任氏百货商号的下一步计划,主要是要让任宁安这个实际掌舵人拿主意。 比如:新起来的菌菇生意…… 百货,顾名思义,就是与生活息息相关的各种物件,何止百种啊,是几百上千种,整个青宛都是加工百货的作坊…… 任长柏现在已经是地位稳如磐石的青疆布政使,就算是新帝即位,也只会尽力安抚他稳定青疆民心。 没办法,政绩太出色了,在出任青宛县令时,半年时间解决了青疆高价盐稀缺水的问题,延续几百年都是大难题得到解决。 常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盐,从海里取,水,从海里取。 从青宛盐场出的精盐就是比其它地方的盐品质好,从青宛水厂出的水,甘甜可口如山泉。 在民生经济宽裕后,更厉害了,家家户户打水井,很深很深的水井,挖沟渠蓄水,流通,把能种粮食的地方全都种上,最起码,家家户户要有够吃的蔬菜。 请了老匠人带着满山遍野的找,寻矿,寻乌金…… 现在,做了青疆布政使,一年到头,就年节能见上一回。 兄妹二人在小声的交谈,任长柏细说下一步,就是取消汉人的州县制,南疆的伯克制和内疆的扎萨克制。 原有的这种因地制宜制已经阻碍青疆的发展了。 只有在这些地方引入更多的流动人口,比如:商户,来此贸易,推动其经济。 第二:就是教育,要引进教育资源,要让各族年轻人走出去,所以小五带着优秀的各族子弟去乾京游学,见世面,学处世之道。 第三………… 堂屋里的烛火彻夜不灭,要给大家伙备宵夜的老祖母带着九儿媳穿过小院去厨房,在回廊听到任宁安四个婢女的夜话。 “在山上的时候,那些个宗门什么什么祖的重重……孙那个孙的跟主子表白,隔三差五的,就来上一回,主子都厌倦了。” “最讨厌那个张小鹿,唤主子是凶女人,一副他最好,认定主子非他不嫁似的,用鼻孔吸气,唉,就怕主子受委屈。” “主子要去乾京办事,那可是豪贵聚集的地方,主子遇人不淑怎么办?什么皇子啊王爷世子什么的,强抢主子怎么办?” 第91章 花落谁家 第91章 花落谁家 “以权压人还不是最可怕的,大爷毕竟是青疆布政使,怕的是主子分不清那些个的甜言蜜语,失了心就惨了……” 四婢见老太太不做宵夜了,在认真思考了,互相使了眼色,走,任务已经完成,可不能再说多了,让老太太气着,忧心过度。 老太太看四婢猫着手脚轻轻离开,气笑了,这个丫头,不就是想让自个去乾京转转么,那就去。 想到什么,老太太沉了脸,莫不是小丫头得身世有些线索了,她拿不定主意? 想到这,老太太筹划着,要去乾京坐镇,她要去看看丢弃小丫头的人家都是些什么人。 鬼市,还有五日便是每三月一次的拍卖会,这一次拍卖会恰好也是鬼医令被拍卖的日子。 所以,四面八方的人早早就来了,住在客栈。 鬼市,任宁安在看账本,年老在旁征求鬼医令花落谁家。 既然主子要去乾京办事,不如这一次就…… 手里拿着乾京名单,第一位是睿亲王府,任宁安沉默,漂亮婶子是不会替其夫求鬼医令,那么就是现在的睿亲王有想要医治之人,回想金一提过的香血灵芝看向年老:“你说过睿亲王的未婚妻患有先天心疾?” 年老点头,不知该怎么向任宁安解释:“据说订亲是一场乌龙,睿亲王是要订婚威远侯府嫡长女,结果嫡长女是为男扮女装的孱弱公子。 威远侯老太夫人就以威远侯有一女也算得上嫡长女,来应下亲事,可睿亲王不肯了,说继室之女,算不得嫡长女。 这些年,传闻睿亲王为了这位古大公子四处求医问诊,有情有义,实属难得。” “那就给他。” “是。” 第二张是沈府,当初与长兄定下合作的沈适年仅十岁却有长远目光和格局,他与大哥交好,为的是想要把沈氏商号打入青疆。 而任氏商号也是得了那笔银子才能起步平稳,不至于捉襟见肘。 “第二枚给沈家。” “是。” “整理出来的特殊病例给我看看。” 百草堂,会收集听到的各种特殊病例,走访,做好详细记录,在坐诊名医会诊后依旧束手无策的,便呈到鬼市,由鬼医接手。 这事鬼市开办之时就定下的规矩。 任宁安翻阅一遍后递给丝雨和幼白,她俩会提前做好安排和计划,既让任宁安能一路游玩不走弯路治病救人。 当拍卖会上,前两枚鬼医令有主时,剩下第三枚了,鬼市负责人年老亲自上台:“每一年百草堂都会收集所在区域的特殊疑难案例上呈鬼市,这一次,共有一百零八例,所以鬼医决定,第三枚鬼医令由这一百零八位病人家属共同所得,不再进行拍卖。 百草堂各大分号会提前两个时辰告之名单上的一百零八位病人家属在家候诊。 鬼市,谢谢诸位不远万里来到鬼市总堂捧场,诸位在青宛的一应食宿,这一次,由鬼市承担。” “年老,您太客气了,能得鬼市惦记,是我等的造化,食宿就不必了,只求年老一包桑叶茶带回家孝敬老人。” “年老,我也是……” 第92章 任家有一女 第92章 任家有一女 “我也求桑叶茶。” “满足诸位,桑叶茶自当送至诸位下榻之处。” 拍卖厅还在继续,雅包内,沈适转动杯子,欣赏只提供雅包客人的桑叶茶笑到:“能把这物件做成黄金价格的,也只有这鬼市,只有神秘的鬼医了。哎,你说,它真有奇效?” 对面品茶的金墨然心情极好,虽然他没有找到没有见到鬼医:“霜降后的桑叶茶是一味药,有疏散风热,清肺润燥,平抑肝阳,清肝明目之效。你年纪大了时最有体会。” “你如何得知?哦,我知道了,听说睿亲王府住了一位神农门的医仙娇客,莫不是两个人处的久了,好事要成双了?” 金墨然沉了脸,他怎么就忘了把那女人的事给处理了呢。她可是厌烦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言的,见到她,该如何解释? 见金墨然变了脸,沈适慵懒的将双腿伸直放松,舒服的靠在厚厚的椅背上,欣赏舞台上的落幕表演:《大唐丽人行》。 要说这支舞,还真的是从鬼市传出去的,也只有在此欣赏才别有韵味。 想起八年前,他们一群京城最豪横的纨绔们第一次欣赏此舞时那副没见过大场面的模样,秦王殿下虽然在笑,但周身的冷气却冻惨了他们,因为皇宫盛宴上的歌舞比起鬼市,太逊色了。 沈适又感慨了:“想我沈家,大唐首富,沾着皇商的名头这些年才勉为其难保住位置,可这任家就不一样了。 白手起家,祖上是外来的猎户,不仅在蛮荒之地站稳了根,还让姓氏做了村名。 现在,最牛的孙子辈的,老大:青疆布政使,老二:海商,与他国参家联姻,老三:开作坊卖百货搞批发零售,老四:商队,就是最小的老五,一边游学一边做生意,是几人中最不争气的,却也有不夜街三条自主修建的美食街,何止是日进斗金啊。” “是吗?依本王看,任家可比不上你沈小公子,听说任家起家的本金可是来自于你沈小公子与任大的第一笔生意。 任家人感恩你的扶持,不与沈家合作,而是让你做了除西北外任氏百货的唯一代理商。” “这些琐事小道消息都能入您睿亲王的耳,真是荣幸之至。不过我听说啊,任家真正的掌舵人,可不是这五兄弟哦。” “任家老爷子?” “不。是任家最小的妹妹,任家村捧在手心里的大小姐。”沈适叹息:“若她长得娇俏可人倒是足够值得我沈适折腰求娶,可惜。” “怎么?入不得你的眼?” “五大三粗力大如牛目如铜铃的女罗刹。” 见金墨然不解,沈适继续解惑。 “你知任氏百货为什么只做西北的生意,宁愿把任氏百货往诸国开店也不走出青疆吗? 据说任老二第一次出海,其妹陪同,回程时遇上了当时的大海盗王海盗陈打船队的主意,海盗陈仗着有人撑腰,就想抢了幸福号,弄了一批渔民,海商诈降。 又请了修炼之人呼风唤雨制造大海风暴,把大海翻个底朝天,达到震慑,让任家乖乖交出幸福号。” 第93章 说议 第93章 说议 “任老二当然不肯了。可是数千人的性命压在肩上,怎么办呢? 这位大小姐出场了,直接捏爆了修炼人的脑袋,把脑浆做成干饼的陷让海盗陈吃了,再杀之……” 沈适比划着杀的动作,想象那场面:“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那海盗陈背后的靠山,海盗陈正是已经致仕的陈阁老的私生子。 所以,任老大努力往上爬,不就是为了替任氏百货保驾护航么?他成就了任氏百货,任氏百货也成就了他的政绩……” 金墨然也是佩服任长柏的,不仅解决了青疆的盐,水,还将整个帝国的精制盐提炼技术大大改进,还生生把青宛小县的地盘向外扩张数倍,成为与青疆首府木市比肩的第二大城池,这才是真正的军功。 从手握五万驻军的小县令到现在明面上的军户三十万,让黄坚都不敢动他。 他的崛起,堪称一个不可复制的奇迹,因为,任家,把财和官完美结合,相辅相成,将一贫穷之地打造出太平盛世的模样,这可是边境之地呵,历年来都要发生动乱的地方。 特别是滴水都渗不进去的情报网,在青宛绝对是铁桶。 想想八年前,金墨然亲自带队,第一次鬼市拍卖开业时想要布局渗入青宛,到现在为止,能得到的也只是人家故意放出来的东西。 “你不也凭借做了任家独一份的代理商,年仅十二岁便能自立门户么?通政司参议沈大人?只是沈家拎不清,连累了你不能宏图大展。” 在青疆这块地上,金墨然踢到了铁板,唯一的一块铁板。 鬼医与任家又是什么关系呢?鬼医依附于任家?所以只在西北久负盛名? “可有人见过这位大小姐?”金墨然问。 “怎么?你想纳做侧妃?”沈适的脑回路让金墨然想揍他。 “不是,我说中了。为了秦王殿下,你的牺牲真大,佩服!” 沈适不怕死的伸长脖子伸过二人旁边的小桌,小声道:“不要说做兄弟的不帮你。这位大小姐喜欢听黄梅戏,据说戏班班主是她的入幕之宾哦!” 沈适笑的猥琐,亲王下聘,二男相争,这好戏比戏本子好看多了。 金墨然懒得计较沈适的贼眉鼠眼:“不如你我夜探任家村任家大院”。 沈适摇头:“你最好不要有这个念头,我宁可你表面身份而去。城墙外阻挡风沙的绿植下正缺肥料,可以埋成千上万人不被发现。你孤身一人,就算暗卫有几个,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沈适怕金墨然顺畅路走多了年少气盛不听,道:“为恶一方只要价码合适谁都敢杀的幽冥四杀,可有印象?” “不是说进了小黑屋么!” “不,他们四个,跟了任老大,做了扈从,办正事了,你看,是不是很奇妙。”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比你先到三天,想走任老大的门路得一枚鬼医令,你也知道小古的身体,太医说熬不过三年了。在任老大的宅子喝了一杯茶,见到了。” 第94章 豪气的牛车 第94章 豪气的牛车 沈适突然就想起刚听说的事:“你知道青宛有一条土政策么?叫做:夫为寄豭,杀之无罪!” “这是哪个奇葩抽疯?”敢私造律法? “据说是那位大小姐在衙门翻阅刑事案件受了刺激,然后就有了。” “你见到青宛的柏油大马路了没?漂亮,我沈适走南闯北,敢这么说,这在大唐都是独一份,这路怎么造的?是个谜。可是,却是唱黄梅戏的长乐戏班捐钱造的哦……” 青疆,青宛,何止是藏龙卧虎啊! 高手,在民间! ………… 任宁安在决定了三枚鬼医令的归属后当天就离开青宛,去治病救人累积积分去了。 鬼医的马车,在马车群中一眼就能瞅见,即使是在车水马龙里也是鹤立鸡群,因为它就是单纯的黑白二色,四角挂着的莲花灯在晚上自动变成骷髅灯,格外渗人。 当病人家属等候在大门外,收到的消息是鬼医两个时辰后到达,却仅仅半盏茶功夫就见到了标志性马车,莫名双腿发软,对方真是鬼不成啊?专挑晚上来。 家属双腿打颤,身子哆嗦着迎客,战战兢兢提高手上的灯笼偷偷瞧地上的影子,心里拜谢所知道的各方神明,迎上任宁安歉意的笑容。 “抱歉,病人太多,赶到这就是晚上,想着时辰还早,不会打扰你们休息,不成想却惊吓了你们,是我考虑不周到。” “不不不,我们不怕您,我们不怕鬼,不是,我们的意思,就算你是鬼,可您给我们穷人治病,让我们做工还,您是鬼我们也不怕。” 任宁安要庆幸她穿的不是白袍黑袍,不然真被人当成黑白无常,吓死了。 “下一家有多远?” 马车里任宁安在小憩,四婢在整理病例,归档入百草堂各分号,斑篁驾车。 忙了快一个月了,有时一天可以治几十人,有时几天治一鬼。 没办法,活人的病好治,可是阴间的鬼就不一样了,要么是完成生前愿望要么是说冤情咋咋咋寻不齐的魂魄之类…… “主子,还有十人。咱们去翰轩书院看五爷,还可以见识南北文坛盛事哦。” 任宁安在忙碌,家里的老祖父老祖母带着幼儿任老九和九儿媳,四个人赶着牛车,慢悠悠的也走了大半个月了。 一路上引无数人好奇的围观,见过四匹马拉车的,没有见过八头牛拉车的,窝的神啊,这官道都给占完了,也摆不下八头牛,只得错开四头为一组开道,紧跟四头。 后面是长长的牛车,太长太长了,牛车上前半截盖了草屋顶的地方有锅碗瓢盆,还有简易床等日常生活用品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两头羊,数只鸡鸭鹅…… 后面用木头扣着的错落小木槽里种着新鲜的当季蔬菜…… 太稀奇了……有没有?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迁徙么? 啥?出游? 这叫出游! 拉着茅草屋的亭子出游? 倾盆大雨至,牛车停在驿站的官道上,盖了茅草屋的前半截牛车虽然没有漏水,但却是四周漏风没有任何遮挡物的。 第95章 鬼医至 第95章 鬼医至 金墨然不忍两位老人在马车上受冻,风吹雨淋,与沈适一起牵了牛车让四位长辈到驿馆烤火,备上姜汤驱寒。 “九儿媳妇,这天适合涮羊肉,吃锅子。”老太太的银丝梳的一丝不苟,发髻上居然别着一朵丝绒的大红花,麻利的就要起身帮着儿媳妇忙活吃锅子的食材。 金墨然阻止,半天憋了一句:“哪有让长辈忙活的道理。” 他的观察告诉他,这几人虽是汉人,可是言行举止却表明是从青疆出来,看方向,这一条路只通往帝都,他需要了解一下青疆民情。 沈适哈哈大笑,论嘴上功夫,金墨然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沈适蹲下身,有一张巧嘴的人,当然是做轻松的活计,力气活就是给嘴笨的人留的。 沈适哄着老太太聊天,让手下人去忙活,直到吃饭了也没有问出有用的东西来,汗颜:老太太成精了,不愧是从青疆出来的。 老太太招呼两个少年:“后生,这锅子的美味,你们吃过后会回味一辈子哩,我家小丫头最喜欢的就是老太婆我的手艺了。” 老大爷驾锅子,老太太忙活辅料,中年男子帮着自个媳妇准备蔬菜,分割羊肉,一人摆盘,还削了胡萝卜花放在盘子里做装饰,一人麻利的片出几盘羊肉…… 各自分工,特别是两个男人,一点也没有因为做了厨房事失了男人面子。 老太太调了四份蘸料…… 沈适双手托腮坐在凳子上,疑惑,迷茫,看金墨然此刻似乎出身农家一样,帮着准备各人的用膳器皿,摘菜,挑选,是那般的自然…… 二人正如老太太言,一顿饭,终身难忘,终身回味。 青疆这块地方,似乎也不是那么糟糕了嘛,食物,很好吃。 等天放晴,手下人拿着信鸽进来,递给沈适,沈适看过后,向金墨然告辞,向他蹭饭的四位长辈告辞。 金墨然点头,看沈适远去的匆忙身影,沈家,不是沈适的一言堂,愚忠愚孝,下一代还要继续背负…… 首富沈家,也不太平。 沈适拍得鬼医令的事,沈家第一时间便知晓,刚才的信鸽内容是鬼医亲笔所写:五日后至,盖有鬼医私印。 可沈家炸锅了,想要求鬼医看病的人,太多了,太多太多了,试问,哪家没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哪个没有点毛病,为了一个病人的名额,吵算什么,都已经打过三场了。 就算不知道鬼医医术究竟如何,但是,能够经过鬼市所得,就不是凡品,这个道理,却是明白的。 沈适恨啊,沈家人明知他是为安哥儿求的鬼医令,而且事先都知道,都知道他年年去鬼市,空手而归,现在却又闹这么一出,不就是想逼迫安哥儿主动把机会让出来么! 这就是他的亲人,不愧是商人! 任宁安一行人已经到了翰轩书院的地界。 翰轩书院,位于乾京东边不远,由一条不夜小吃街连着乾京东区闹市,成为乾京达官显贵平民百姓夜间常去的地方,连带着东郊郊区不值几文的地皮瞬间成了黄金地段。 只是可惜被百草堂早早圈入修建成了药材几大街。 第96章 旧疾复发古陵安 第96章 旧疾复发古陵安 代桃丝雨去乾京打扫宅子,幼白冰巧巡视百草堂,斑篁先去沈家安排。 任宁安想要步行,便弃了马车让十九卫驾车放他们假,她自己则想逛逛小哥的小吃街。 左手抓着两串烤猪皮,右手拿着纸袋卤土豆条,嘴里含糊不清的朝臭豆腐摊贩艰难的比划——五串臭豆腐,要辣,超辣,要麻油多一点,要撒葱花。 摊贩弄明白她的要求后任宁安放心的扭头去看身后的鼎丰楼,小哥信上说,此处不仅是书院学子斗诗斗文谈古论今以文会友之地,也是乾京城好吃榜上三大酒楼之一。 鼎丰楼三楼某处大雅包,正有一场激烈的交流赛,来自诸国的交流生挑战大唐翰轩书院的本地才子。 古陵安有哮喘,有先天心疾,所以是有优待的,是被特殊照顾的,所以靠窗的位置是他的专属地方。 他需要空气流通,需要新鲜的空气。 见交流生的话题没有新意,无聊的透过窗户欣赏小吃街的人海,看别人吃的开心,自个也仿佛吃饱了似的,有口福,真好。 今天他看见了一个吃中奇葩,一个腰上挂满了小玩具,小零嘴的纸袋的女穿男装的 却带着翡翠平安扣耳饰的女子两手不空朝着摊贩比划,这么贪吃的女子,不注重淑女形象的女子,古陵安浅浅的笑洋溢脸庞,好像背影有些熟呢,好像她腰间的兰花玉佩也有些眼熟呢。 能吃,真好!玉佩也很漂亮,跟女子的气质很匹配,与此刻的形象稍有不符。 古陵安不知不觉就露出了八颗大白牙,鹦哥儿说的对,活着,赖活着,也很好。 古陵安吞咽口水,他也好想尝尝酸辣的猪皮,撒干辣椒面花椒面有葱花的波浪洋芋条,臭了一条街的臭豆腐,他…… 古陵安的笑脸凝固了,他瞪大双眼,手扶着窗棂,往外探出大半个身子,确信他没有看错,每个毛孔他都看得清清楚楚,看……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古陵安看女子就要走远,忙抬脚追赶,才发现自个在高高的第三层。 古陵安被雷劈似的心慌气短,急了,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一手提着下摆,一手捂着胸口,跌跌撞撞下了楼,朝着乾京方向,看到雷同的背影,忙咳嗽着唤道:“姑娘……” 一个不是。 两个不是。 第三个不是,第四个也不是…… “不要走,姑娘,不要走,姑娘……” 古陵安倒在街市上,摊贩叫唤,找了翰轩书院的护院才将其送回威远侯府。 威远侯府世子逃学大白天在街市追姑娘以致旧疾复发,顷刻沸沸扬扬迅速传遍乾京城,传遍书院,而当事人却昏迷不醒,昏睡中依旧焦急的唤道:“姑娘……姑娘……” 而造成这一切骚乱的任宁安对此压根不知,她去了鼎丰楼的厨房,与古陵安完美的错开了。 在古陵安满大街追她找她的时候,她上了三楼专门供文人,读书人论辩的雅包,坐在不起眼的窗户角落认真的听,认真的啃鸡脚,让自己能有些文化熏陶,看起来就像一个有墨水的大家闺秀。 第97章 乌龙 第97章 乌龙 翰轩书院,为大唐三大书院之一,也是诸国皇室,王室,贵族子弟求学交流最多的地方之一。 今日这场论辩,明显,翰轩书院的本土同生队已经在输的边缘,作为交流求学的交流生队已经胜券在握。 难得赢一回,便有些气势高涨,压不住势,把平日里积攒的不满,怨怼全都发泄出来了。 领头之人叫缪斯,来自塔罗大帝国,他原本是想去另外一个帝国交流学习,可是他的父亲强制要求他到大唐,还要求娶什么任氏女。 他求学已经六年了,不同于其它的藩属国,贡国之类的小国,国家强大,就是他的底气,并且,他从来都认为,大唐,没有值得他学习的必要。 他的目的,求娶,才能继承大帝之位,所以在翰轩书院,他不与任长树争辩,因为父亲说任长树的妹妹就是他要求娶之人。 他拿出做工精美的刀叉,汤匙,上面镶着各色宝石,钻石,流光溢彩,闪瞎众人没有见过的黑白眼。 他重重的将其扔在地上,又捡拾起来,让一个力大如牛的本地生将刀叉折断…… 大笑道:“看见了,坚固,结实,耐用,这是我塔罗大帝国之物,你大唐有这等工艺么?你们的工艺有这般精良华贵么?枉称文化礼仪大国,盛世强国!?哼!不过如此!” 同生队羞愧的垂着脑袋,思考反辩对方的策略。 角落里响起巴掌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同生队的都似乎受到了惊吓,忘记合上下巴:古同生什么时候换了巾袍?穿了一件圆领粉红袍?还佩戴耳饰?额坠?难道又打赌输给了睿亲王,要男扮女装扮演睿亲王的未婚妻了? 只有这一次的装扮最成功,最像一个女子。 对于那一段轰动的至今仍然被津津乐道的乌龙事件,每个人都百听不厌。 在大唐,书院,生员着襕衫,举人着青袍,进了重点班的着巾袍。 翰轩书院,也是有重点班的,便是举人考进士,以会试为教学目的的重点班——巾袍班。 巾袍班,皆是过了国子监贡士的,再到翰轩书院重点班进修,此班之人,一旦结业便是被委以重任之官员。 古陵安虽然身子骨不好,但人家打小就与书为伴,老天给了他过目不忘的补偿。 自打乌龙事件,他很自然的就被归入了秦王嫡系,所以,在重点班,任长树则是古陵安想尽法子拉拢的对象。 平时二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今儿个怎么不见任小五? 同生队有人张望寻人,却遭到队友打断其问话:“别吵,听古同生演讲。” 演讲?不是诡辩么? 想要反驳的人傻愣愣的捧着双手接过任宁安放过来的装鸡爪骨头的纸袋子:古同生今儿个破戒了?不怕旧疾复发了?睿亲王知道么? 任宁安已经说话了,站在缪斯对面三步距离,笑吟吟的问道:“大唐确实与塔罗大帝国相比,算不得什么。” 缪斯得意的用手顺了顺短发,把玩额上的碎发,今天看这个病秧子顺眼了嘛! 第98章 诡辩 第98章 诡辩 人群很安静,都在等下文。 任宁安继续道:“顶多是被区区大唐一个小商户的货船轰炸了一半帝都,一半皇宫,一半皇陵一半码头送上天价赔礼罢了”。 缪斯的脸青了看向任宁安,这件事,在帝国是被下了封口令的,除了任家人。 任氏百货也不会旧事重提,因为有贸易往来,他也相信任长树的为人,毕竟大肆宣扬会损两国邦交,不是君子所为。 “哼!你辱我大唐,就是君子所为了?那就一定是你求学不用心,对君子二字有误解。 盛世强国,不是大唐自称的,而是诸国对大唐的敬佩,赞美。 盛,盛者,极也,也就是极致的强大。军事上的强大,贵国已经切身体验过一回了,否则也不会缪斯皇子一大把年纪还不远万里漂洋过海而来。 太祖曰: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始一,故其种落皆依朕如父母。 大唐,不仅强大于军事,还在于用宽容心志去接纳藩属诸小国的自信心,这便是我大唐的大国风度,礼仪诸邦。 你刚才展示了你的匕首,刀叉,确实寒光闪闪,刚硬,峥嵘,正如贵国的品性,崇武。 虽然镶满了宝石,经过有名的工匠精心打造,放在洁白的铺了白布的餐桌上,熠熠发光,但,它的原始的野性痕迹依然在告诉我们,贵国的起源是——游牧民族。 刀叉四五百年历史游牧民族的后代如何能够理解拥有五千年文化大国的文化底蕴呢! 就拿最常见的筷子来说,缪斯皇子求学大唐六年之久,可知其意?” 缪斯不语,他从不知古同生会有这么咄咄逼人的一面,会有露出锋利牙齿的一面。 任宁安冷笑:“你不知。我们的老祖宗用筷子吃饭的时候,你们的祖先还在用手抓取食物。” 任宁安拿着一双筷子:“筷子头圆尾方,代表天圆地方,筷长七寸六分,代表人有七情六欲,与动物的区别。一双筷子分两根,代表太极和阴阳。 手持筷子,拇指食指在上,无名指小指在下,中指在中间,代表天地人三才之象。 筷子有两根,就是二,对应到八卦就是“兑”卦,是“口”的意思,筷子本身直,长对应八卦的“巽卦”,是“入”的意思。 使用筷子,一根为主动,另一根为从动,主动为阳,从动为阴,此为两仪之象。 筷子躺在餐桌上,如同一支笔躺在书桌上,这叫文雅。 筷子还有点穴,按摩,刮痧之用。 筷子作为礼物送新婚之人,表示成双成对,合二为一,快生贵子。 送迁喜之人,表示快快发家,乔迁快乐。 送朋友,表示双木成林,同甘共苦,好事成双,和睦相处。 送小孩,标识快长快长的期望。 送老人,表达长长久久,快乐安康,福寿无疆…… 这是一双无所不能的筷子,这是一双可以夹起万物,承载无数美味人生的筷子,这是大唐的文化传承。 你,有么? 大唐,是诸大帝国中,唯一一个为交换生开设宾贡进士的帝国,请问缪斯皇子,你的母国可做到了? 第99章 归来 第99章 归来 “大唐,以博大的胸怀容纳百川,尊重诸国文化,向诸国学习弥补不足的地方,大唐欢迎诸位提出宝贵的意见,唐人必当勤勉改之。” 热烈的掌声响起,久久不息。 翰轩书院的众学子咧着嘴笑得一点也不含蓄,文雅,甚是庸俗。 与古陵安相熟者上前,重重捶打在其肩上,这是男子之间的友好,鼓励,钦佩。 不愧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立志要做宰辅的人,一双筷子被他说的天花乱坠不容反驳,却折服了他们的心。 收到任宁安传信赶来的任长树双手抱胸斜靠在门板上,柔声唤道:“宁安。” 任宁安回头,笑眯眯如同一只倦鸟儿归巢般飞扑,大大的眼睛盛满了任长树的倒影。 任长树轻刮其鼻梁:“玩的开心么?” 任宁安点头:“还好。东西也很好吃。” 雅包里的人,傻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美好的画面,男的俏,两个男的,都俏,这是不再遮遮掩掩了,打算过明路了么? 不知道那位少年的睿亲王爷会不会发疯?有人忍不住把所有人的疑问问了出来。 “今日陵安怎么矮了许多?”有人不解,认真去看其脚下的鞋子。 “陵安已经做了选择,连耳饰都戴上了,睿亲王,没戏了。” “唉,痴心错付啊。” 不管怎么说,今日的古陵安大放异彩,不再掩盖其真正的实力。 众人目送二人手牵手离开,不知道自己是在羡慕,还是…… 唉!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众人挤在窗户边,看二人在小吃街上幸福的打闹背影。 他们的心里冒出更大的疑问:今日古同生的身子骨不似平时的弱不禁风嘛,他一口气滔滔不绝都没换气。 要知道平时的辩论赛,他只负责策划,思路,大纲,辅助…… 今个,他一人,战了一个队。 买,买,买,吃,吃,吃……是最快乐最幸福的事情,而且,有人主动的买单! 任宁安张开双臂,还有人帮着拿东西解放她的双手,美哉! 脚步欢快,穿梭在人流种,转身,朝着任长树展颜妩媚而笑:“路旁的花儿正在开,树上果儿等人摘,等人摘。” 任长树随手在地摊上买了一把胡琴伴奏,踏着节拍与她起舞。 “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远方的客人哪,请你留下来。丰润的谷穗迎风摆,期待人们割下来,割下来,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歌唱丰收的时光……” 任长树带着任宁安在翰轩书院招摇了三天。 古陵安在床上昏睡了三日才醒,见到小表哥沈适的第一句就是:“去找……那位姑娘。” 让床边的威远侯气的捶胸。 谁入了他的眼,让他死都记挂着,真真不要命了么? 威远侯深呼吸,看到古陵安一副要咽最后一口气的死人模样,如何还能责骂:“安哥儿,为父已经派人去找了,人海茫茫,是需要时间的。 安哥儿,你要好好的活着,活着才能找到她呀,就算她是贱籍,为父也允你二人的婚事,好不好?” 第100章 真找啊 第100章 真找啊 古陵安根本不理他的脑残父亲,因为威远侯压根就不会相信他说的话。 古陵安沉默,积攒力量后对沈适道:“去寻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腰挂兰花配饰的女扮男装的女子。” 沈适用手去摸古陵安的额头,不烧啊,小姑当年就生安哥儿一个,哪里来的另一个?可是安哥儿偏偏说他还有一个孪生妹妹。 “表哥知道了,表哥拍了鬼医令,鬼医回来替你医治,你乖乖的,知道吗?” 沈适把怀里的鬼医令拿出来给古陵安看。 “古大如何了?”在京郊军营历练的刘显一身戎装带着唐十赶回来,一屁股坐在床尾,看向沈适褶皱的撕烂的衣摆和凌乱的散发:“从沈家赶过来的?” 就知道沈适在沈家经历了一番女人之间的恶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烦。 刘显将手互相暖热之后,才覆上古陵安的额头:“那天伺候的人呢?没跟着?没有带药?” “他们都被打了板子趴着呢。” 谁会想到在书院也能出事。 刘显冷笑:“奴才是干什么的?暗卫是干什么的?就是为了防止杜绝意外的发生。难不成,他们还觉得委屈了不成?杀,一个不留。” 古陵安张了张嘴,忍住了,殿下金口玉言。 看古陵安委屈的小模样,刘显气笑了:“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哪家的姑娘入了古大少的眼?”院子里金墨然的打趣声传了近来,人未到,声先至。 没办法,他对那两对老夫妻硬不起心肠丢下不管,何况是乾京地界,没有他,那辆史无前例的牛车根本进不了城。 只怪那羊肉锅子惹的祸,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想到城防兵严厉呵斥拆卸牛车,两位老人家可怜巴巴的瞅着他,他说不出半个不字。 “呵呵,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睿亲王心甘情愿被四个老家伙利用?不要告诉我你看不出来?”沈适双手抱胸,手里的扇子插在胸口,不削道。 “别人待我如何,我便待人入户,对你,我当然也够心黑手辣。” 收了笑脸,代表着谈正事:“鬼医约定的时间还有多久?”金墨然问,正好显哥儿也回来了。 唐十话不多,他有兴趣的是剑术,但不代表他就不关心他的朋友,一直站在刘显身后看着古陵安,听几人说话。 “能打听到鬼医的大概位置么?我去接。”唐十问。 沈适摇头:“鬼医行踪不定,且第三枚鬼医令被鬼医赠送给一百零八位特殊病人,说不定还在哪个深山老林里转悠呢。” “不如走一趟百草堂。”金墨然打响指给身后的暗卫。 “要不,咱们先找到那位姑娘,由她照顾古大,稳定古大病情,太医不是说了么,古大要心情保持愉悦。”刘显建议,他怕,他怕亲眼看见好友死亡。 后进来的三个人看向沈适,沈适眉眼急了,无声的问道:“真找啊?” 几人点头,那小子动了心,不是好事么! 沈适认命的走出屋子,去吩咐他的人手以及古陵安的扈从。 第101章 贵客是乞丐 第101章 贵客是乞丐 “说起来我入城在大街上听到一个比古大在大街上追姑娘以致旧疾复发更有趣的事情。” 刘显抿了一口茶,反正威远侯在他们几人到来后自觉的把空间留给他们闲话。 “什么事情有趣?”回来的沈适接话忙问,什么八卦能少的了他。他这三日待在威远侯府未出,太不容易了。 “说小五和古大的。”刘显比着两根大拇指靠近:“说二人举止亲密,在翰轩书院逛了三天三夜。说古大舌战交换生队,大放异彩。小吃街上与众人唱歌跳舞,同乐,鼎丰楼开了局,下注赌睿亲王会不会发疯?几时发疯?” 沈适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笑不出来了,看向床上躺着的又昏睡的表弟,回想秦王的话,他怎么有些迷糊呢。 金墨然问了:“你是说书院上下都看到小五和安哥儿在一起?” “是啊。”刘显点头,此事必须彻查,谁设局毁安哥儿声誉。 “表弟让我寻的女子,是与表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有……有兰花玉佩……”沈适结结巴巴,他误会表弟思春了?表弟是对的? 金墨然愣了三秒,觉得全身的血一下子就沸腾起来冲击脑门,他一直奇怪觉得连接不上的地方终于清楚了。 想起金一的话,金墨然给了几人肯定的答案:“鬼医就是安哥儿在大街上追的姑娘,是小五的妹妹。” “什么?”沈适叫道:“不可能。”安哥儿是小姑姑的独子,天下相像之人也是有的。 他们与小五相交,小五从未提过他的妹妹。 金墨然走到门口:“金一,去书院找小五,就说让他来听古大的遗言。” 通过小五找鬼医比通过百草堂快多了。 鬼医到底去哪了呢? 任宁安穿了一身乞丐的衣服站在睿亲王府的大门处,欣赏大唐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唯一超品亲王的王府——第一王府。 正大门有九扇,比前世旅游过的亲王府多了四扇门。 为什么着乞丐装? 早点办完老睿亲王的事,闪人,她不喜与之结交太深。 得了贺氏嘱咐的老管家守着大门已有大半个月了,说有一贵人上门,要大门皆开恭迎。 “没有拜帖么?”老管家问。 “她无需拜帖,你见到便知是贵客。” 只有大概的年纪,其它一概不知,那又如何,难不倒老管家。 管家,最重要的是什么?察言观色也!看的最多的便是众生面相。 老管家动了,手一扬,守门的众人便呼啦啦大门全开,等候的女仆飞一般去寻贺氏。 这位姑娘眉目清明,虽然脸上脏污,戴了一顶破烂的草帽,可站如松柏,在气势恢宏的睿亲王府面前,坦然自若,挑剔的打量,一副不过如此的姿态。 这是见过比睿亲王府还要气派的地方,比如修炼仙山之地。 老管家上前行礼:“贵客至,王府恭迎多日,贵客请。” 任宁安叹息,她多希望对方目中无人,仗势欺人,这样她就能无所顾忌的迅速完事走人。 偏偏对方面对脏污的乞丐,并不盛气凌人。 这让她如何发难? 第102章 我不好奇 第102章 我不好奇 刚踏进大门,一个身穿圆领青袍的女子就扑了过来,老管家摇头怕冲撞了任宁安,连忙伸手,女子才稳住身形,打量任宁安,面对乞丐装,双眼发光。 “本郡主唤长平”,用手掩着嘴巴小声道:“娘在服侍爹沐浴,吩咐长平来迎贵客。” 任宁安点头,跟着就走,也不多问,可是长平却拽着她的左胳膊:“你这衣服,借我穿穿,如何?” 看任宁安不解,忙解释:“我还没有体验过当乞丐,真的。我连皇妃都扮演过哦。” “我这身衣服不像乞丐么?” “衣服是乞丐没错啊,”长平狡黠而笑:“我扑向你的时候,你的身上不止有药香,还有流云锦的味道哦。” 流云锦,千金一匹,女子里衣专用。 老管家抚额,长平只好松开拽着任宁安的手缩回衣袖做淑女:“老管家,长平带贵客去见母亲,您退下,去晒晒太阳。” 等老管家离开了,看不见背影了,长平再度拽着任宁安的衣袖:“娘一时半会不会结束,我带你参观睿亲王府最神秘的地方。” 密室?地下水牢?这是任宁安唯一能想到的符合睿亲王府身份地位的东西。 所以,任宁安疑惑的念出牌匾上的三个金色大字:“拙政院”。 长平点头:“这是我弟弟的院子,就是现在的睿亲王,我怀疑他金屋藏娇,有猫腻。” “你没有见过那位娇客?” 睿亲王府住了睿亲王的红颜知己,神农门六品容兰医仙。 “哪一位娇客?”长平问,想起任宁安问的是谁后道:“当然不是容兰,我弟才看不上呢!她若真是,早就住进这拙政院了。” “那你想看谁?” “我就是不知道才想看啊。” “你去看不就行了嘛?” 为什么要翻墙?走大门不行么? 青天白日在拙政院的一众暗卫们的眼皮子底下翻墙,这种掩耳盗铃的事情任宁安做不出来。 况且,她一点也不好奇,好奇会死人的! 长平哄道:“正大光明的看多没有意思啊!就是要偷偷看才有乐趣,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家花没有野花香,男子都是偷花贼,要偷着吃才香。” “可我不好奇。” “好奇啦好奇啦,我弟办事去了,亲卫也不在。” 长平已经翻到墙头上坐着了,甩出手中的金鞭圈在任宁安的腰上,将她拽起来并肩而坐,喘着粗气介绍拙政院:“这院里伺候的,全是小厮,我打听过,后院种着什么时节蔬菜,九棵桃树九棵石榴九棵桔子什么什么的。 有一个大秋千,秋千旁边放了很多的玩偶,最可笑的是居然还养着各类家禽……天啊,这就是我弟睿亲王干的事,这不是藏了见不得人的农家娇客又是什么?他想种地讨人家欢心……” 找到了愿意陪她一起疯愿意听她说话的人,长平絮絮叨叨一大堆,不知从哪里搜了两坛据说珍藏的石榴酒,二人一人一坛拿着边走边喝边说话。 见长平站着半天不动,任宁安咂咂嘴,好酒:“怎么不走了?” 第102章 打 第103章 打 长平苦着脸:“每次我只能走到这,我弟布了阵法。” 阵法? 任宁安放眼望去,是错落有致的屋舍,梯田…… 左脚不由自主的向前迈出,她一直以为“平安”阵是她自创的,原来不是。 在这个世界上,它早就被人创造出来并且在宅子里布下,而她的“平安”阵,还在图纸上。 任宁安对布阵之人好奇极了,畅游其间,她看到了她喜欢的院落布局,家居风格,摆设,种植的绿植,时蔬,水果…… 秋千下面,大大的粉红色的哈巴狗抱枕,坐垫,靠枕,煮茶的用具,一本医书…… 任宁安抱着哈巴狗,左手撑着脑袋,吹着轻风,连小金子都掀了遮挡它的破草帽展翅,舒展身子,好想睡觉啊! 阵外的长平眼都不敢眨,更不敢大声呼喊,她听到了金一的脚步声,扭头去看,右手伸出去抓身旁的任宁安:“糟了,回来了,咱们快躲起来。” 右手抓到空气,回头,不过三息的时间,人呢?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误入阵内了?弟弟会不会活剥了她? 暗处的暗卫也傻眼了,人就这么从他们眼皮底下破阵而入了? 长平张嘴,喊什么呢?她都还没有来得及问名字。 千万不要出事啊,耽搁爹爹的救治,她就是罪人。 她要向娘求救。 长平转身就跑向金一:“金一,阵法里进了贵客,怎么办啊?里面没有危险?” 匆匆回来的金一顿觉五雷轰顶,看向长平郡主:“郡主,小的们怕是活不成了!” 长平提着衣摆以她最快的速度奔跑在王府,睿亲王府在鸡飞狗跳,相同的一幕,威远侯府古陵安的小院也在上演。 沈适和任长树大打出手,都不问,先打了再说,两个人皆带着鼻青脸肿从地上爬起来,擦掉嘴上的血迹。 已经打了一场贴身肉搏战也压不住心里的怒火的沈适指着任长树训斥:“枉费古大对你真心实意,拿你当至交好友,你就是这么对他的?你不知道他的身子有多么糟糕么? 你不知道他的病有多严重么?能够顷刻猝死!太医说,他最多只能活三年了,可前提是心情舒畅。鬼医是你任家人,你一句话的事就能搞定,他便不用再受八年的罪。 现在,他要死了,你满意了?” 金墨然气恼,一个耳光扇在沈适脸上:“醒了吗?你的脑子进水了?没有智商了?” “你现在就护上了。人家可是鬼医,认不认古大这门亲还是未知呢。你的这门婚,呵呵……” “天下相像之人何其多,相像者就必有血缘么?枉你出自大族沈家。你问过当事人了?古侯爷可亲口说了古大有一孪生妹妹? 你打小五,仗的不就是小五跟咱们的朋友之情么?”金墨然平静的反问。 屋里几人,一路走来,相互扶持,渡过多少次生死危机,有过多少次性命相护的时刻,为什么都没有动手?就你一人关心安哥儿? 兄弟之间,误会,都是可以说清楚的,即使选择不一样,但必有道理,能做的,就是倾听。 第103章 四婢至 第104章 四婢至 任长树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找了地方坐下,看向沈适,看向屋里的另外几人:“现在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回答你们心中想问的。 初时安哥儿接近我,与我交好,拉拢我,是几位商讨的结果。 为了秦王殿下,虽然我不明白我有什么值得你们费心拉拢的,长兄那时不过区区一郡太守罢了。 但我还是上了你们的船。因为我想在我想念我那不知是否还活着的妹妹时,我可以看看安哥儿,安慰自己,我的妹妹现在也这般大了,笑起来,如沐春风。 有没有喝她喜欢的石榴酒,有没有肉吃,”任长树蓄满了泪水的眼眶再也承载不了八年的心酸和牵挂,滚落而出。 “我调查了威远侯府,妹妹愿不愿意认,做哥哥的不会插手,但是,我总得先护一护她的亲人,既然古大上的船是秦王殿下,不管妹妹能不能回来,任家,都会站在秦王的身后。” “她受伤了?谁伤了她?敢要她的命?”问话的是金墨然,八年前,七岁,她七岁。 沈适想起什么:“是任氏百货第一次出海。”肯定的语气。 “是。当时我和二哥都在。海盗陈为了抢夺幸福号,驱赶海商货船渔船围堵我们,用火攻,请了修炼之人助阵。 幸福号原本可以独善其身,可以突围,可是,那些海商,渔民们人,必然会死,货船也会悉数归海盗,壮大其势力。 我的妹妹宁安,七岁,救下了所有人,保住了所有船,俗世的医者救不了她,她告诉我们,修仙第一人虚怀玄仙是她义父,但是也不能救她。 她只能自救,只是要去昆仑山小住。一住就是八年。 八年,我们不知她生死! 她的身子终于好了,下山了,原本可以一家团聚过个年节,可又被什么药王天棺墓给耽搁了。 我收到她的书信后,告诉她,翰轩书院有南北文坛大赛,为的,不就是安哥儿么? 我八年没有见过妹妹,尚不知她的身子是不是大好,凭什么就要催促她行医者职责? 凭什么?就凭她是医者么?她就该任劳任怨?不顾自己先顾别人么?凭什么? 在我任长树的眼里,即使天下人都死绝了,跟我的妹妹有什么关系?我的妹妹才应该好好的活着。” 屋子里的气氛沉闷,压抑,沈适张嘴想说一句对不起,可是太苍白无力。 鬼医令从昏睡的古陵安头上飞起来,升到半空,发出光芒。 小院里,古侯爷压低声音道:“鬼医的四侍女到了。” 屋里的人立即起身整理自己的情绪,仪容。 古侯爷已经打开门,身后跟着四婢。 代桃,丝雨,幼白,冰巧身上的衣衫皆用金线绣着四季最应景的图案,在烛光下发出七彩光芒,个个皆是圆领衣袍的男子装扮。 四人向任长树屈膝行礼:“见过五公子,见过诸位贵客。” 四婢假装没有看见任长树脸上的淤青,还用问,打架打的呗。 任长树没有见到想见的人,代桃为他解惑:“公子的传信急,四婢便先赶来视情况而定。主子休息时间,四婢不打扰。” 第104章 相逢不相识 第105章 相逢不相识 四人转身走到内室古陵安床前,诧异的面面相觑,此人与主子…… 代桃给古陵安诊脉,一刻钟后站起身,不语。 沈适插话:“你们不是会法术么?那种“嗖嗖嗖”的,据说法术让人起死回生的那一种。” 沈适比划。 丝雨气得冷笑:“这位沈公子,古公子是俗世中人,凡人身躯,你认为承受得住仙术?那些修炼之人也要生病的,你怎么不说拿治兽的法子死马当活马医呢。” “你……” “丝雨,不得无礼。” “是,代桃姐姐。本来嘛,最讨厌不懂的人指手画脚,还怀疑咱们。” 四婢各有所长,辅助任宁安,代桃负责人界,丝雨负责妖界,幼白负责鬼界,冰巧负责异类界。 “无妨,无妨,是沈某无知冲撞了。代桃姑娘,我表弟他……” 代桃闭眼又睁开,看向三姐妹,此人与主子有血脉之亲,还是由主子来定夺。 四人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兰花指手势,顷刻间一朵四瓣兰出现在空中,懒懒的舒展白色的腰身,传来任宁安似醒未醒的迷糊之音:“什么事啊,扰我好眠?” 嘟囔之音,软软的像棉花,柔柔的,让屋里的人后悔吵醒了酣睡的姑娘。 “主子,第二枚鬼医令要救之人实则是威远侯府古大公子,他非常不妥当。” “知道了。” 清冷的声音让空中的兰花都挺直了腰杆,四婢还未来得及收起掐诀的手势,兰花又传出疑惑的声音:“你是金一……” 兰花消失了,金墨然跳脚了,抬脚要走被刘显拽住:“你笨啊,她不是在赶过来嘛。你去迎,万一路上又错过了,又被别的事耽搁了,怎么办?” 刘显拿八年前青疆三岔镇的错过提醒金墨然。 任宁安走出拙政院,身后跟着迷茫的金一,天色已黑,睡了两个时辰呢。 贺氏带着长平等在拙政院门外,见她出来,还没有开口,任宁安屈膝行礼:“漂亮婶子,我有要事,三日后咱们再议。” 隐身在半空的骷髅马车出现停在任宁安脚边,惊诧贺氏与长平。 斑篁驾车,原地消失,实则是借着夜色缩地成寸走了天上。 四婢已经将古陵安的屋子清场,所有人都等在院子里,听到铃铛声响,骷髅灯白色光芒,皆抬头,如果除去那骷髅,不正是八年前与之擦肩而过的马车么! 任宁安一袭圆领粉袍头挽单髻,侧面趴着金蝉,从马车里下来。 四婢迎上去:“主子,一切已经备妥。” 这是代表术前准备已经做好。 任宁安点头,迎向任长树,甜美而笑:“小哥。” “哎,小哥在外面等你。”任长树回答。 “小哥不一起进去,好放心一些?”任长树在这,就代表是他的挚友。 “小哥只愿你一切安好。” “他是你很好的朋友!” “再好的朋友也比不上妹妹的安危。” “小哥这嘴适合哄姑娘开心。”任宁安自觉的忽视其他人。 金墨然笑了,听到她说第一个字时,他就笑了,她连声音都没有变,甜甜的,软软的像蒸熟的放了红糖的糯米饭。 第105章 哥哥 第106章 哥哥 压着醋意,生生插到任宁安和任长树牵着的两只手中间阻断二人,拥任宁安入怀,搂的死紧死紧,想要嵌入自己胸前的骨头。 吓呆了所有人,静止了时光。 任宁安甩出两记重重的耳光让金墨然左右脸齐整。 金墨然却傻笑,不恼,双手紧紧抓牢任宁安的双手。 二人站在一起,长三岁的任宁安反而比金墨然矮了半个头。 金墨然低下头,隔着衣服咬在任宁安的左边锁骨上,直到见血。 任宁安没有呼疼,只是气恼,这何许人,敢这么对她? 身后的负责任宁安安危的斑篁和十九卫对自己的失职无语,通通现身人前,加上金墨然的亲卫,隐卫,挤满了小院,却泾渭分明,只待各自的主子示下。 对于金墨然的失控,刘显是知情人,他能理解。 其他几人立即明白金墨然是在向小五宣示主权,他对鬼医的势在必得之心。 果不其然,金墨然沾了鲜血的唇红得妖艳,开口了:“你是我的,安安,我找了你多年,你是我金墨然的。” 他就是金墨然? 任宁安深呼吸,已经有娇客了,却仗着身份欺负自己…… “你找死。”任宁安一脚踹向金墨然的小腹,将他踢出小院。 “脑子有病就去治。”甩出一句话,绕过挡路的威远侯进屋走向内室看清楚昏睡的人的面容后,戴手套的手顿住了。 沉入海底的两岁记忆从遥远的深处,被原主遗忘的画面断断续续,不是很清晰。 巷道里,两个抱在一起的两岁孩童,旁边流泪的嬷嬷…… 洞房花烛夜,父亲拥着新娶的娇妻说早就厌倦了小陆氏,说无媒苟合不算妻…… 母亲的难产之夜,也是父亲新娶花烛夜…… 等在一旁要新鲜紫河车的老妇人不顾母亲大出血生命垂危…… 晚哥哥半个时辰,在母亲肚子里没有出生的妹妹亲耳听到了一切,乳母带着母亲的尸体逃命…… 所有人都不知道肚子里的淤血中还有一个小小的她…… 任宁安的脸上莫名流泪,那些不应该是原主的记忆么?自己明明是五岁时才穿越而来。 难道她不是五岁重生,而是带着记忆从娘胎里被生下来,因为某些原因,她失去了一些记忆,五岁前一片空白。 因为,三岁的小孩,对三岁之前的事情是没有记忆的。 “别……别哭……”古陵安伸出手擦任宁安脸上的泪。 任宁安抚着胸口,原来偶尔的心绞痛是因为他吗?她的孪生哥哥。 古陵安笑,他模糊的记忆里是有一个妹妹的,只是他发烧了,忘记了很多事,他以为他是在做梦,梦里母亲怀了双胎,梦里,妹妹受了很多苦…… 幸好他给妹妹找了一个很好的婆家,有钱有权有势,鹦哥儿,不错的。 “哥哥,我没有吃苦,我一直被娇养,在祖父祖母,爹,娘,哥哥们手心里长大,记得家里穷的都要吃土了,可我吃的却是肉粥……” 兄妹二人叙旧之际,任宁安给古陵安用了麻醉。 第106章 父女! 第107章 父?女! 任宁安问威远侯:“请问古侯爷,哥哥本身就体虚,为何还要服食大补之物?区区俗人的破身子,受得住修炼之人的丹药么?根基不稳,神品丹药也救不了命,只会加速暴毙时间。” “安安,是神农门六品医仙容兰,她是医圣花无真尊的爱徒,是古侯爷花了大力气请的,这三年一直是她给安哥儿看诊。”刘显自来熟,担心任宁安误会金墨然,一旁的古侯爷看着任宁安还在梦中。 任宁安冷哼,逐所有人出屋。 两个时辰后,门从里面被打开。 任宁安坐在外屋的软椅上养神。 “一切顺利。” 但是,不允许任何人探望。 任长树端了一盅鸡汤,是他守在厨房炖的,不经任何人之手,放在任宁安身旁的小几上,丝雨取了碗筷,任长树照顾自个的妹妹,不让任何人插手。 沈适以为有他们一份的,毕竟那么大一锅,鬼医,不,小表妹一个人也吃不下啊,不是浪费么。 听古大说过,任长树炖汤是一绝。 金墨然安静的坐在任宁安另一边,双手托腮撑在自个膝盖上,欣赏任宁安,细细的看,认真的看,他们,分别了前世,才有了今生呢! 前世都没有看过她的面容,眼睛依旧又大又漂亮,盛满了阳光,笑起来,眉眼弯弯。 他是知道的,修炼之人一旦亏损便需要大量进食来弥补亏空,下一次的鸡汤,由他来准备,这一次,就让小五先嘚瑟。 等任宁安吃完,几人才散去,拥着任长树去厨房找汤。 最后喝了一碗威远侯府下人们的宵夜粥,就在古陵安的院子里打地铺。 古陵安一直等到第二日夜幕降临才醒,让大家的心踏实落地。 在征得古陵安同意后,四婢开始收拾古陵安的一些衣物,准备回任宅。 “在哪里?”唐十问代桃,已到宵禁时间,怕是不妥。 为什么不在侯府休养? “若你是主子,你会留在此地么?”代桃反问。 “长辈的事,当后辈的也管不着啊,而且,孰是孰非,说不清楚。” “所以啊,主子眼不见心不烦,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不是吗?” 反对无效,威远侯府的门房也不敢拦。 威远侯追出来朝任宁安喊:“我没有对不起你娘。” 任宁安回头,清冷的声音响起:“你的确没有对不起她,是她自以为在你的心里很重要。 然后你自以为你很痴情,在待你如亲子的养母反对下还祭拜她。 你只不过从头至尾想要的,是个能传宗接代的亲生儿子罢了。当年,医者对你保证鲁氏肚子里的无非是个儿子罢了,你就立即同意了你养母残害我母亲。 我母亲寒了心,下药让你绝育,是对的,她不是也没有好下场么! 怎么,今个想在我这儿演一出父慈,治你的绝育之症? 你也配!” “她当初也是个被人抛弃的破鞋,是我收留了她。” “那睡了破鞋的你又是什么物件?打着感情的幌子让她相信你是她的救犊,结果,你不止把她推向深渊还要了她的命,再伪装你的深情,你真恶心。 有本事,不要利用感情去骗。贱人。” 第107章 摄青鬼 第108章 摄青鬼 “我让你恶心,那你杀了我啊?你不是鬼医么?” 威远侯痛恨自己,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他明明是想挽留,当年的事,不是那样的,他真的不知他还有一个女儿。 “为你脏我的手,不值。” 威远侯府越来越远,马车似乎变得很大,坐下所有人都不觉得拥挤。 唐十打破沉闷:“代桃,去哪?” 代桃说了地址,不解的看向几人懵傻之后的恍然大悟,如释重负。 知道几人中唯一会说实情的只有唐十,代桃手里夹着银针问:“你们刚才那表情什么意思?” 看向四婢不友善的目光,唐十还是决定说真话,武者与医者作对,只会不讨好。 “大家都说那宅子是老睿亲王养外室用的。” 以为会挨揍的唐十话没有说完就抱着脑袋,等了半天看向四婢脸上淡然的表情,不生气? 金墨然解惑:“我问过娘那宅子的事,娘说长辈的事长辈自会处理,后来爹昏睡,监督修建房子的人便成了娘。你认识我爹娘对不对?” 任宁安点头:“八年前阿瓦镇吃羊肉串偶遇。” 别的话不再多言,金墨然就算不是很明白也不会再多问。 “待会遇到巡逻兵,递谁的令牌合适?”沈适在身上翻找。 “这辆马车,三界六道通行,无任何限制。”丝雨翻白眼。 “就不会有高仿的山寨货?”沈适不服气反问,他就是高仿的高高手。 丝雨冷哼:“你看看外边。” 沈适好奇的透过丝雨撩起来的窗帘子缝隙看外边,失了声音。 妈妈呀,好多好多鬼啊……他的阳气没有了吗? 街道两旁站满了,不,是飘满了各种各样的鬼……残缺不全的……无头的……红衣的…… 他们在行大礼。 斑篁驾车,什么时候坐到外面的任宁安坐在车架前,双手结印胸前,绿色的五星芒像泉水一样飞散进入鬼魂的眉心,一颗颗白色的五角星芒汇聚飞到任宁安腰间。 一群摄青鬼身后跟着一群红衣鬼,在受了绿灵滋养魂魄后恭敬的递上鬼书,悲戚的消失。 不敢再看了,后背挺直紧紧靠着马车壁,小心的检查双手指甲上有没有小月亮。 他还未及冠,便没有阳气了么? 幼白朝丝雨撇嘴:“你吓到他了。” 丝雨抿嘴,左手在沈适眼前拂过:“胆小鬼。切!” 任宁安将鬼书在手心融化,正在记录鬼界病例档案的幼白等待任宁安的吩咐。 摄青鬼,生前惨死,怨念很深,青面獠牙,属于垫尸底即陪葬之意。 红衣鬼,怨念深,难以超度。 刚才那一群,皆是身穿红嫁衣的新娘,青面獠牙穿红衫的是新郎。 他们身患重疾,被困在某处,投不了胎,走不了往生路。 “幼白,查查百年前乾京大肆购买百越,诸越人为仆的世家大族。” 任宅,只有做粗活的下人。所以,深夜,每个人都需要自己动手料理个人生活事宜,比如:铺床热水…… “那我带个小厮可否?”沈适问。 “可以啊”,任长树答:“但你不能住我家。” 沈适看戎装的秦王,便装的睿亲王,唐十都没有说话,他还能比这几位娇贵不成? 挽了衣袖去自个房间,不就是抹灰尘么?没做过还没见过猪跑? 明亮的房间,干净的被褥上还有阳光的味道,这……这不是打扫过了嘛。 虽有不解,但不再多问,夜已深,都需要休息。 金墨然头枕在脑袋上,单腿屈着,一只腿横搭在屈着的那条腿的大腿上,睡不着。 第108章 乱 第109章 乱 同房间的刘显也睡不着:“鹦哥儿,宁宁今个看我了,虽然只有三息,但是表情不对。” “别怕,古大都能治好。当年了智大师说过,你二人他治不了,但是却没有说不能治,显然大师是知道的。现在能治的人出现了,可能会有些麻烦,但冲着咱们与古大小五的交情,安安不会不管。” “要是她误会我与她相交是为了治疾,那不可怜又可笑么?” “我们是今个才知她与古大小五的关系,她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金墨然侧身面对刘显:“她是最善良的医者,可以放心托付后背的战友……” 刘显头疼的打断听了千百次的话,打断金墨然的回忆:“母妃说,男子莫要和女子讲道理,特别是你心悦的女子。” 刘显告诫,他是不会对任何女子动心悦之情的。 他注定了要为平衡而,哪怕他坐不上那个位置,一辈子是个王。 金墨然道:不能讲道理,那就讲霸道,讲“缠”,讲真心。 第二天,几人是被粥香唤醒的,伸着懒腰揉着未睡醒的眼睛,哪里有平日里的清贵少年模样。 看任长树端着盆在院子一角洗漱,晚起的几人上前,挽了衣袖争先恐后用盆里的热水,大早上的就爆发抢水大战。 沈适一副头疼模样:“甭玩了,早膳限量供应,快去取自个的碗。”意味深长的看着金墨然挤眉弄眼,果不其然听到金墨然拍马屁的声音:“祖父,祖母,叔,婶,这几日一直想着祖母做的粥,夜不能寐……” 偷听的刘显和沈适捧腹大笑,刘显指着厨房问沈适:“这就是驿站遇上的几位很有意思的长辈?” 该鹦哥儿的,无意把任家辈分最高的最有决定权的都讨好了。 任宁安照例是起床最晚的那一个,也是任家唯一一个不用自己动手也能丰衣足食的,吃了饭放下碗筷去看古陵安。 任长树要回书院了,禀了夫子每日回家给古陵安补课。 沈家来人了,请沈适,沈适黑着脸向众人告辞,不用问,沈家老太太又作妖了,因为那枚鬼医令。 给古陵安做完例行检查,从医疗包里取了今日份的挂水液,古陵安胃口很好,却得遵医嘱:一小碗肉粥。 他觉得他可以吃一大碗。 任宁安坐在一旁的摇椅上前摇后摆,一派舒适问刘显:“秦王殿下晒过太阳否?今日日头正好,不如宽衣在小院里晒晒,祖父祖母通常不会到后院来。” 任宅,东厢院,专给任宁安治病救人所用。 刘显不解,却不会多问,自己不懂的领域,就不要追问,听懂的人安排即可,冲着古大和小五,宁宁也不会害他。 唐十要陪刘显去晒太阳,被任宁安拦住:“一文钱。” 看她右手食指中指之间夹了一张黄色的三角符,唐十从荷包里取了一两银子递给任宁安,他没有想到鬼医居然还懂占卜! 任宁安接过银子掂了掂:“你给一两银,我就得办一两银的事,那就让你看清楚些。” 第109章 乱中求 第110章 乱中求 任宁安叹气,只是随手在空中抓物,唐十顿觉眉心刺疼,任宁安将三角符塞他怀里:“回去唐府瞧瞧有什么好玩的。” 唐十将信将疑的离开。 任宁安打了响指,斑篁出现在门口:“备车,去沈府。” “安安,我也去。”金墨然急。 “那他呢?”任宁安努嘴,院中的刘显。 “安安,我想知道显哥儿他的身体到底是什么?” 二人已经走到院中,任宁安右手食指中指抬起,运气,指间萦绕着绿色的光芒顺着刘显上半身穴位游走。 金墨然看的心惊胆颤,那些黑点是什么?毒吗?那似乎是什么阵法? 不,阵法不会有杀机。 是什么凶狠的图案? 饕餮…… 是饕餮! 凶狠的饕餮! 看向任宁安肯定的朝他点头:“饕餮,上古四大凶兽之一,凶恶,贪食,贪婪,贪欲的象征。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以它布夺运之阵,必是精通上等奇门遁甲之人。 但是,这个,只是一个虚阵。” “假阵?”金墨然问。 刘显不便说话,此刻他能感觉到体内凶兽在咆哮。 “是。不识假阵而冒失破阵,秦王殿下立即暴毙猝死。” “那真的阵法在何处?” “所以我让殿下晒太阳啊,你亲自守着,需要三日三夜哦,这几日晚上皆是满月。” 任宁安离开,她只管治病,才不参与这二人趁此机会让乾京大乱。 任宁安猜的没错,这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弟立刻想到了刘显身上的阵法是何人所为。 难怪前世任由他大江南北寻药而不阻挡。 想想前世,能够蒙蔽天道让了智大师都察觉不到乾京异变,没有帝运之人反而一路凯歌坐上帝座,那么,是谁的手笔还用问么? 金墨然愤恨的看向饕餮的眼睛,安安说只待另一只眼睛转为红色,就是秦王暴毙之时。 对方做阵中阵,距显哥儿成年还有一年多时间,那他们就给布阵之人营造提前大功告成的虚阵,也来个局中局。 乱! 让乾京乱起来,彻底拔除,金墨然要看看,参与此事究竟是些什么样的世家大族? 安安提醒的对,他和显哥儿要好好布局。 二人商量,大部分都是金墨然低语,三刻钟后,金一等十二卫领着密令各自离去。 金鳞卫的紧张气氛,让乾京也跟着紧张起来。 秦王殿下只有三个月生机…… 沈府,沈老夫人住的院子,压着妇人低低的抽泣声。 沈适的父亲为老夫人第三子,不是最大,不是最小,却是最不得老夫人喜欢的儿子。 人类的偏爱是没有道理可讲的,特别是上了年纪的老人,特别是遵孝道的大家族。 沈三爷生意做的很好,但不代表就能得老夫人喜欢和看重,这跟情人眼里出西施一个样,你就算挖了心送上,人家也只当是路边一株野草廉价。 沈适的娘大陆氏,与古陵安的娘小陆氏,是嫡亲姐妹,淮扬人氏,商户出身,配同是商户的沈家,大陆氏身份足够。 淮扬陆氏,江南首富。 士农工商,小陆氏的身份便配不上威远侯府当时的世子现在的威远侯了,所以就有了私相授受的悲剧。 第110章 三房药奴 第111章 三房药奴 沈老夫人借此事明里暗里的为难大陆氏,大陆氏的隐忍换来的不是沈家三房的安稳平和,而是老夫人更苛刻的打压。 沈三爷的出类拔萃让沈氏商号更上一层楼让三房在沈家换来的是三个字的评价“摇钱树”。 老夫人恨啊,三房的本事压过了她最爱的小儿子,盖过了接手沈家族长的大儿子,她愁啊! 终于找到了机会,小儿子说沈适拍了鬼医令给她治眼疾,哈哈……,天助我也,她的眼睛,请了宫中太医都治不好,一个什么鬼医的能治好她? 可是,鬼医治好了威远侯世子的先天心疾和哮喘的传闻在乾京炸开,老夫人坐不住了,她要重掌沈家大权。 想她年轻时,前呼后拥,人人恭敬,带着沈家求生,一步步风光。 三房就是拿来物尽其用的。 鬼医的近侍说了,鬼医不缺金银珠宝,倒是缺几个心甘情愿的药奴。 老夫人心中喜啊,乐啊,,她想了多年的事终于成了,找来族长族老们,在利益轰炸下,沈氏祠堂开了,她逼着三房签下卖身契,断绝母子关系的文书,除宗,除族。 沈适扶着哭泣的娘,沉默不语,冷眼看沈族,他的至亲族人们作妖。 小表妹这一手高啊,断掉爹对老夫人最后的念想,最后的奢望,帮三房彻底从沈家脱离出来,不再受沈家挟制,另开宗祠。 沈三爷走的干脆,没有从沈家带走一文银,一身衣,一家四口,穿着寝衣,两夫妻相互搀扶着,沈适推着做轮椅的哥哥,在沈氏一族的见证下,走出沈府,走出沈氏高高的牌匾。 斑篁架着马车等候:“沈三爷,三夫人,大公子,小公子,请。” 马车上,沈适安慰手握佛珠的母亲:“娘,不要担心,我们一家四口终于跳出了火坑,我们不负沈家,是沈家欠我们。 从今天起,我们自己开宗祠,否极泰来,就是为咱们而写。” “是娘对不起你们爷三啊,你爹当初不娶我,顺了老夫人的意,日子绝对不是这样。” “胡说。”沈三爷搂紧大陆氏:“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娶了你,和你生养孩子。适儿说的对,我们终于跳出火坑了,再也不用背负孝道的大山了。” “你们都糊涂了?做药奴,这叫好?这是丢掉性命……”大陆氏泣不成声。 “多少风雨咱们都挺过来了,不怕。只要让鬼医看上咱们做生意的能力,咱们就有出头之日。你也不用埋没天赋,可以和我一起巡店,寻觅商机。” “可以吗?”大陆氏含泪问。 “可以,一定可以。谁会嫌钱多呢?” “娘,我们会好起来的。”沈舒笑得开朗,并没有因为身残而心理扭曲,反而很乐观。 沈老夫人的主意来的太突然,连他都有些伤感,可当看向弟弟沈适听到鬼医需要药奴时如释重负的表情,他就知道,三房的转机来了,不需要他准备的沈族把柄了。 沈舒,是沈适的军师,三房真正拿主意的人。 第111章 合谋挣银子 第112章 合谋挣银子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否则,沈适如何能够分心去科举谋取参政之职,还将生意做大? 这都离不开沈舒认真的分析,每日阅读大量的各地府报以及商圈动向,商机。 沈适将一家子的卖身文书收好,放在怀里,也不问斑篁目的地,安心的靠在长兄的肩上闭目养神。 马车停下,斑篁的声音传进来:“沈三爷,三夫人,大公子,小公子,咱们到家了。” 沈适最先跳下马车,一家四口站在宅子大门外,牌匾用红布遮挡着。 商人,自然知道这地段的价格,而且,此宅,与任宅仅一墙之隔,虽然是在不同的两条街上。 推开院门,院子里站着的仆人皆是大陆氏在沈家带不走的陪嫁。 田嬷嬷是大陆氏小陆氏的乳娘。 大陆氏愧疚自己被卖为药奴,对陪嫁之人想要交待一声老夫人都不允许,更不用说安排她们的去处,收拾一些细软了。 三房,是一穷二白的走出沈氏。 田嬷嬷上前扶着大陆氏:“主子快别哭了,咱们苦尽甘来,先沐浴,换了衣衫,有贵客在呢。” “贵客?” 咱们现在这光景,哪里会有贵客? 仆人伺候主子四人换了新衣, 从正厅走出一及笄的少女,着青蓝色圆领衣袍,编着许多小辫子缀着珍珠串成的花朵,额前是一颗粉色的珍珠额坠,端的是娇俏活泼灵动可爱。 小娘子一蹦三跳到沈家人面前,屈膝行礼:“任氏宁安见过姨母,姨父,大表哥。” 大陆氏懵着慌慌张张的伸出双手搀扶,犹如梦中,她说什么?自己没有听清楚…… 沈适叫道:“我呢?我不是小表哥么?” 任宁安撇嘴做鬼脸,搀了大陆氏另一只胳膊,走到正厅院外,跨火盆。 大陆氏恍恍惚惚去厨房张罗,要做姐妹以前都爱吃的拿手小菜,让任宁安尝尝。 正厅里,沈适父子三人在商量做什么生意,沈适向任宁安请教,说要挣一家子的赎身银。 “说起来也是因我之故连累了你们。”任宁安惭愧道,那位沈老夫人是已经致仕的陈阁老的堂妹,也是因为哥哥,小表哥才被家族放弃。 “表妹,三房这些年为沈家挣得银子,不止十座金山了。是沈家的根坏了,与表妹无关,与表弟无关,该来的总会来。”沈舒的话,就是让人如沐春风,比沈适那混蛋的话让人开心,愉悦。 “宁安就喜欢听大表哥说话,但是,大表哥,宁安从不做亏本的生意,所以,你要努力挣银子赎身哦。” 任宁安笑得甜美,一点也不掩饰她作为女子却爱银子的庸俗。 沈家三父子却明白,小宁安是故意这么说,给他们颜面,给他们斗志,堂堂正正用双手挽回尊严。 沈舒乐了:“小表妹有什么好主意?” 沈适凑过来,三个人挤在一块儿,任氏百货商号的掌舵人,她的金手指又会点出什么营生? 任宁安看向沈适:“去接一盆水过来。” “我?” “难道是我?” 第112章 谋定,后动 第113章 谋定,后动 沈适看向屋里几人,的确只有他,认命的快去快回,把水放在几人凑在一块儿的桌子上。 任宁安从衣袖里拿出两包东西各自撒了一些,在兄弟二人好奇的注视下,沈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伸出手去触碰,硬硬的,冰冰的,又把盆倒扣在桌上取下木盆,一块圆圆的厚冰,晶莹剔透,害怕的赶紧又装回到木盆里。 同是生意人,自然能在顷刻间计算出它的利润,何止是一本万利啊!沈家,哪怕是之前那个首富沈家也吃不下这个生意,不敢接手。 沈适看向任宁安,小表妹为何不让任氏百货做这个营生? 兄弟二人同时想到三个字:护不住! 现在小表妹拿出来,就代表她已经有了对策。 沈舒道:“这么大的生意,一穷二白的我们父子三人使力气绝对没有问题,不知小表妹找的合作者有哪几家?” 这个一本万利的生意,成本几乎为零,最重要的环节就是任宁安倒入水中的粉末。 “刘显,金墨然,我,哥哥,朱雀沈家沈舒。” 任宁安拿出一枚四海钱庄至尊令,一枚金令递给沈舒:“我和哥哥的本金。我相信一句话:只有永远的利益捆绑,才有永远的结盟,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 听到任宁安点出的名字,沈舒放心了,有这两大勋贵,这个生意,朱雀沈家做了。 沈三爷看向长子,这条船可是秦王的船啊,要么富贵滔天,要么,可就是真正的孤魂野鬼了,赌的是命! 父亲,咱们只是商人,虽然有银子可手眼通天的说法,虽然有银子可以左右帝权更替的说法,但是,却离不开人的意志。 哪一个皇子争储不需要银子?以前的沈家也没有逃开过送银子的命运,可惜的是,送了金山无数,沈家,依旧是低贱的商人。 沈舒看向任宁安,小表妹定有后路,她不会拿小表弟的性命去赌,不会拿她的性命去赌,因为,合作者都是个人,而不是其身后的家族。 若她料的不错,小表妹入股,撇开任氏百货,因为青疆就是万一之后的退路。 秦王刘显,睿亲王金墨然,都是独立自主有话语权任何人干涉不了的主,有他们的势力护航,这个生意没有人敢跳出来分一杯。 只有永远的利益捆绑,才有永远的结盟之友。 沈舒拿了金令,把至尊令还给任宁安:“你出的点子,你出的秘方,你占三成,其他三家各占两成,沈家一成,稍后契书会送到。” 沈家三房,暗中是有私产的,他和弟弟是有准备后路的。 任宁安本想说五家,各占两成,沈舒摇头,她便明白了意思,即使是亲人,给的太多,得的太容易,便不知珍惜。 亲戚之间因为钱财反目成仇的,多的是。 沈舒沈适相视一笑,三年内,乾京城将只有一个沈家,朱雀沈家。 “我反对。”任宁安读懂二人的表情:“如果我是你们,我会狠狠的暗中从沈家拿走原本该三房的东西数倍却让他们闭口不敢提,再打压其各处生意,却要让大家都知道其挣了大钱……你们做暗处的掌实际话语权的首富,沈家依旧是大唐首富。” 空壳子?!这主意好! 第113章 愚 第114章 愚 兄弟二人点头,对,表妹的建议才是最好的,要让对方也尝尝曾经三房吃过的所有苦。 “大表哥可知请鬼医治病的出诊费是多少?” 沈舒点头,沈适拍鬼医令的价码他是知道的。 “大表哥不把鬼医令留着自己用,不寻求一线机会,是因为大表哥对哥哥感同身受,只有同是绝症经历生死线徘徊才有资格说感同身受。 你怜悯哥哥,你自己不愿意欠他人人情,却又尽其所能帮助哥哥。 虽然我们是商人,可我们也是亲人,并不是只有利用关系,就算被利用,我也很高兴自己有帮的上忙的地方,证明我的价值。 端看利用我的人是谁罢了,我又愿不愿意罢了。 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我想和大表哥再谈一桩人情。” “小表妹请讲,大表哥定当竭尽全力。” 沈舒心想,难道还有比冰块还要一本万利的营生?太超出他的认知了?若不是双腿不方便,他也想走万里路去看看,去寻找从没有过的商机。 “初次见面,总要给大表哥送礼。我呢,别的没有,送你金财财宝我又舍不得,我花钱的地方很多,就只能送你健步如飞,兄弟二人,一商一官,让朱雀沈家金光璀璨,让看笑话的只能看他们自己的笑话,好不好?” 正厅安静极了,他们听懂了每一个字,可是组合起来让他们心好慌,好乱。 门外端着点心的大陆氏却等不急了,门槛绊着踉跄进屋:“小宁安,你是说舒哥儿的腿可以治好?不是娘胎里造成的病症?” “当然不是。大表哥是受了外伤,就算当时治疗不及时也不会有大问题,最多有些微跛,也是是察觉不出来的。 但我观望过,他的双腿腿骨是被武者一点一点捏碎的,所以肌肉萎缩,骨头坏死。” 什么?沈三爷和沈适二人同时从座位上站起来,往事啊,让他们心酸,泪水奔涌,大陆氏则是原地晕倒,沈适扶着,有任宁安在,很快就含泪醒过来。 反而是当事人冷静多了,一副释怀的口吻:“我怀疑了,只是没有证据,年纪小,大人不会采纳我的怀疑。” 沈三爷听到沈舒的话,傻呆呆的一屁股失魂坐到椅子上,半响才哆嗦着嘴唇:“为父为何从未听你提起?你那时被抱回来就已经……” 沈舒点头:“老夫人以为我年纪小,便不记得自己摔下假山有没有断骨?我其实是记得的。” 沈三爷闭眼,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愧对妻,愧对子,为的就是那一个“孝”字…… 愚孝,愚……愚……愚…… “父亲,小表妹既然说我能站起来,所以我自己的仇自己报,当年捏碎我腿骨之人,无论是主谋还是帮凶,我都原样奉还。 父亲不应该对往事伤悲,向前看,活得好。 沈家不会让我们爬起来,沈家盘综错节,底蕴深厚,隐秘的商路都不知凡几,我们既已遭了大难,就只剩义无反顾了,若还顾念同宗之情,那么朱雀沈家不出三年,就会彻底消失。 ” 第114章 对比 第115章 对比 只有拥有与沈家抗衡的能力,暗地里瓦解,翻不了身,才是我们自己想要看到的。 这才是小表妹布局想要的局面,沈家,不是秦王的支持者。 老人无德,便是最大的家族祸事,那个带着沈家更上一层楼的睿智老夫人也走上了刚愎自用的糊涂路。 任宁安走到沈舒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伸出左手,智能医疗包滴滴答答给沈舒做全身检查,对下半身腿骨做生机检测。 “大表哥身子骨很好,幸亏没有放弃武道修炼,去我家,正好可以和哥哥作伴,教他更多的尔虞我诈。” 大唐,崇文尚武,并不厚此薄彼,就是文者也是炼体强身,而不是书本上得“弱鸡”之类。所以,在大唐,不乏文武兼修的文人和武者。 “现在就可以做治疗,大表哥要再想想么?” “小表妹,不要有压力,最坏的结果无非还是像现在这样罢了。大表哥上有健全的父母,下有聪明的弟弟,人生,没有遗憾。” 作为病人的沈舒反过来安慰任宁安。 既然没有异议,斑篁直接多了,扛着沈舒翻墙。 “小表妹,代桃不在。”没有人给你打下手帮忙啊! 沈适看见过六品医仙容兰身后一大堆这样那样的学徒。 任宅前院,娘和祖母在准备膳食祖父和爹,忙活院子里的时蔬,沈三爷夫妇不顾主人家的反对,加入,一起忙活。 “代桃不在,不是还有你么?” 沈适想说:我什么都不会,很快又咧嘴笑了,他一定是个很好的助手。 直到手术结束,沈适知道自己夸了大话,他晕倒了,要不是顾及男子颜面,他已经逃了。 他看到任宁安拿着银光闪闪的小锯子锯骨头,仿佛那正在被拿掉的是自己的骨头,那些在肉里的骨渣,那一双萎缩的兄长从不让看的腿,沈适就想立即跑回沈家去掐死沈老夫人。 恨,滔天的恨,父亲不是她的种么?这是对待仇人的方式啊! “别傻站着发誓了,过来帮忙。”沈适讶异的看着任宁安手里拿着的两条大腿,想要夺门狂奔,她从哪里取得死人腿? “你瞎想什么呢?你过来试试手感?”任宁安拽着沈适的手让他体会:“是死人腿么?手感如何?” 沈适摇头,他答不出来。 “这是用特殊材料仿造的智能腿,专为腿脚不方便的人准备的,具体的说多了你也不懂。” “小表妹,为什么神农门对大哥的腿束手无策?他们看不出大哥的腿疾另有原由么?” “如果是你,你会说吗?” 沈适想想,又问:“不说病因,不是有违医者仁心么?” “医者,也是人,也受七情六欲影响,不愿意惹祸上身不是很正常嘛!” “那可是神农门啊,会怕睡?” “神农门研制的丹药确实不错,但那是在根除病根的前提下。神农门主攻方向不同,他们更倾向于如何提高肌肉力量,神农门正是认识到了不足,所以招揽诸国俗世医者坐诊其名下的药堂,在神农门进修,加以丹药辅助。” 第115章 论流程 第116章 论流程 “我明白了。”沈适点头,父亲努力赚钱,为的是购买神农门的生肌丹,证实生肌丹没用,又买去腐再造丹,原来是兄长双腿根本没有吸收丹药功效的能力。 手术结束后二人待沈舒清醒,任宁安看到被沈舒握在手里的香囊,问沈适:“心上人送他的?” “嗯。” “他怕耽搁了姑娘,因为双腿?” “阻碍太多了,门不当户不对。唐七姑娘是乾京有名的才女,祖父是工部尚书,唐七死也不嫁,都二十岁了,唐家成全她,宁可养着当老姑娘也不允与哥哥的婚事。” 任宁安右手托腮,手肘撑在桌子上:“这么好的姑娘,应该娶回家才是。” 晒了三个日头沐浴了三个满月的刘显在洗漱沐浴一番后,与金墨然一起去探望东厢院的第二位病人——沈舒。 屋子里,古陵安也在,表兄表弟表妹说得很高兴,院子里都能听到快乐的笑声和沈适装模作样的跑调唱腔。 很明显是在哼哼他仅会的两句黄梅戏的花旦台词,引得另外几人哈哈大笑。 女音响起,是任宁安的声音,她看着窗外,树梢当头,一对家雀叽叽喳喳不知是不是忙着约会忘了回家,抿嘴笑得甜美:“等到满头白发,孩子们都长大我陪着你去看天涯海角的浪花。 等那青丝落下,我们都老了,相依相伴一起去看,夕阳染红霞。 等到满嘴没牙,说不清楚话,我也愿意看你比划当初的情话。 等你转身退下,我泪如雨下,下辈子我一定还要和你成个家。” 唱歌的人,心里面没有不能相守的遗憾,纯粹的就是想唱给大表哥听,让他不要有遗憾,不要有后悔。 唱歌的人没有眼眶泛红,倒是听歌的人感慨万千,金墨然冒失得站在任宁安面前,要求任宁安履行婚约,他要成亲,他想要有个家。 任宁安看到金墨然就来气,顿觉左边锁骨发痒,发疼,这个混蛋,咬她而已,还用上了金家功法秘术,让伤口不能结痂,好不容易结痂了,居然成了一个天生的“金”字胎记。 气恼的指着门:“滚出去。” “爹娘没有教,你要教么?” 任宁安不跟混蛋讲道理:“你看上我了?” 金墨然面对直白的问题,红着脸点头。 “你要追我?” 追?是什么? 金墨然点头,脑子高速运转,思考。 “知道男子应该怎么追姑娘么?” “怎么追?”沈适冒出来替他兄长问,被金墨然一把推开。 “你要穿上你最体面的衣服,手捧红玫瑰,约姑娘见面,正式的表白,问姑娘:你愿意和我相处么?” “那姑娘说不愿意怎么办?”沈适着急。 任宁安翻白眼:“你表白别人就一定要接受吗?你以为你谁啊?” “对哦,那叫私相授受,要被骂。不过,小表妹,咱们可以不让别人知道,先确定心意了再表白,然后再走流程。” 沈适拍着手掌:“这样最稳妥既知妾意,又知郎心,方叫圆满。小表妹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也是女子啊,而且及笄了,准备要相亲了。” 第116章 唐府 第117章 唐府 “你已经有婚约了。”沈适提醒。 “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而且,本姑娘姓任。” “你那个未婚夫有权有势有地位,是乾京公认的美男子,心狠手辣,杀人如麻,霸气……”沈适为金墨然卖好。 “那是你心瞎眼盲。” “为什么不合适?”金墨然问。 “我不喜欢比我年纪小的,幼稚,不会照顾人,闹脾气,要人哄,不会养家,没有担当……” 金墨然就要反对,任宁安竖起右手食指:“嘘。” 左手掌心一块黄色三角符飘至半空,自动展开,待任宁安看过后化为灰烬。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任宁安一脸严肃,金墨然拽着她的衣袖同她一起离开。 “去哪?” 二人上马。 “唐府。” 唐府门前下马,金墨然看阳光下的唐府与平时并无区别,最多沉闷了些,头顶的乌云多了些,怕是稍后有阵雨。 任宁安有心让金墨然看看眼,含笑给金墨然的双眼戴了一透明镜片。 唐府,鬼比人多,青面獠牙着红衣,阴气森森,仿若行走在荒废了几百年的废弃鬼宅。 唐府,是不拘泥于只走文官路数的,什么武将,礼部,翰林,地方官等等,按理说,宅子也是风水大师看过的,何以现在这个光景? 打开唐府大门,前院躺着几个道士,几个僧人。 金墨然抢在任宁安之前探其鼻息,摇头,已死一刻钟。 不,这是假死。任宁安双手结回生阵,蓝色回生阵将僧人,道人笼罩,十指扣针再施回阳九针。 一盏茶后,几个人含着死前的最后一口气抽着重重的回声睁开眼睛,从地上爬起,双手合在胸前,向任宁安致谢,再各自盘膝原地打坐恢复。 金墨然寻到了唯一的活口却已经在崩溃边缘的唐十,清醒后带着任宁安去后院,那里或趴或躺着唐家主仆,无例外的是飘荡在他们身上进进出出的青绿色鬼影。 四周站着摄青鬼怒目暴躁的闯入者,指挥着青面鬼加快夺取活人生机。 任宁安怒了,指向四周,对金墨然道:“那些有实体的,将你的至阳之力打入他们体内,毁其尸气和精魄,他们才不会借尸重聚再生。” 金墨然点头,迎上目标按任宁安说的去做。 任宁安脚踩八卦,双手胸前结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字真言八卦印升至唐府上空,缓缓转动,金色的金龙围着唐府呼啸涤荡所有邪恶之气。 小金子不肯了,它终于等到了进食机会,怎么能够让金龙:老金,你等等,先让我垫垫。 任宁安看向身旁的“唐十”:“你的部下们对你很忠心,你是要他们灰飞烟灭还是下辈子重新做人?” 任宁安胸前道家法印的金光让“唐十”半眯着眼,他知道只要那枚道家法印一出,包括他,还有千里之外他们真正的葬身之处,通通化为污水。 他们,可以化为虚无,可是活着的族人们怎么办? 生前受尽非人手段,死了受尽苦楚才成为了摄青鬼,为的,不就是报仇么! 第117章 体内共存 第118章 体内共存 阳间不是说,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吗?他们死了,却是一摊污垢,不是至洁至澈之水。 天道,你公平么? “天道也有被蒙蔽,也有照看不到的时候,所以,我给你选择。 残害你们至此地步的,是唐家某一位先祖,不是活着的唐家后人,你们,是可以去找死了的那位唐家人报仇的。 可你们找活人,而且并不是残害你们之人,就违了天道,让你们业障加身。 当然,是有唐家先祖的因,才有今日唐家后人的果,不妨给唐家后人弥补你们族人的机会,让你们享受唐家后人香火供奉,你们也可以借道修正道又或者转世投胎又或是我助你们去地府向唐家残害你们之人讨公道。 这诸天煞气,还是撤了,毕竟,有大唐在,你的族人才能安稳过活。” “谁会给摄青鬼公道?” “我,鬼医,隐世医宗第一百零九代传人,任氏宁安。” 任宁安右手掌心燃烧着医宗火焰与“唐十”对掌,验证她的身份。 唐十看向院中消散的同族:“青面且信你一回。若你骗我,乾京将鸡犬不留。” “金墨然,回来。” 震慑已经达到,人间,一个普通的武者,是有法子将其彻底灭杀。 鬼魂,厉鬼,摄青鬼也自动站到另一边,看任宁安结生命之光散入躺在地上的人的眉心,眼睁睁看着自己费尽心力得到的生魂被生命之光骗走,飞入活人体内…… 地上的人缓缓做起,清醒过来,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好似生了一场重病。 唐府老尚书带着家人,仆人给任宁安行大礼。 “唐老爷,今日唐家之难,皆因唐家某一先祖之故,这果要如何解决需唐家和苦主协商。” 仆人相互搀扶着退出院子,只留下唐氏在祖宅居住的唐家人原地而坐,在前院打坐恢复生气的道人,僧人也被请来做个见证。 唐府上空,九字真言八卦阵依旧没有撤。 后院的宽大院子,泾渭分明,任宁安,金墨然坐在中间的椅子上。 任宁安看向青面:“先从唐十的体内出来。” 又转头看向唐老尚书:“唐老爷可知道摄青鬼是如何形成的?” 唐老尚书摇头,他并不喜研究旁门左道。 恢复神智的唐十却知道,自打五岁时青面入他体,他只知身体有恙,但就是查不出疾在何处。 后来,他慢慢长大,疾似乎就越来越不安分了,坦荡的告诉他,它叫青面,是来找唐家人报仇的。 他赶不走青面出身体,一度怀疑青面是妖,青面带他身临其境青面以及他的族人所受的灾难后,他才知道青面是鬼,是经受了痛苦折磨残酷手段成就的摄青鬼。 知道了真相的唐十反而不排斥青面了,是祖先的大错,青面没有错。 青面也没有伤害他,反而尽其所能帮助他炼体,升级,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任宁安一眼就看出他体内有只鬼。 唐十悲伤的声音响起,从青面那儿学来的鬼修术法带着家人走进那一场血腥:生前被人以非人手段迫害…… 第118章 法子 第119章 法子 “奄奄一息,将死不死,再被丢到阴气之地或者被垫在死人之下,因久久未死透,靠怨气支撑,所以成了半人半鬼之尸,又叫绿血怨鬼,死而不僵,有能力的话还可以重生变成妖尸,功法大成后,能鬼魂离体杀仇人千里之外。” 唐家人看对面飘在空中的鬼魂,那些就是离体而来要报仇的鬼魂? 唐十的鬼修术不到家,只是些零碎画面。 “唐家先祖到底做了什么迫害你们至此?家族手札并未有任何记载,若你们所言是实情,唐家后人绝不推诿,承担后果,但是,唐家人,要的是事实,要的是真相。” 真相,谁说都不合适,都不可相信,因为人的本能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述说。 只有任宁安才合适。 铃铛作响,代桃,丝雨,幼白,冰巧,提着红色的鬼灯款步而来,站在四方位位置。 任宁安脚踏八卦,双手结势,空中出现一金色符箓:“隐世医宗第一百零九代医宗传人任氏宁安有请鬼界四位判官一叙。” 浓郁的阴气,在半空中先后出现四位身穿鬼界官服之人站在乌中带金的祥云之上,正是鬼界大名鼎鼎的四大判官。 着绿袍的为赏善司魏判官,评估死者生前善事给予六道轮回或登天成神; 罚恶司的紫袍钟判官,掌鬼魂刑罚,投胎畜生道; 察查司的陆判官,掌扬善惩恶,平反鬼魂冤屈; 着紫衣的阴律司红袍崔判官,左手生死簿,右手勾魂笔,掌善人添阳寿,恶人下阴间。 他们的身后跟着各自的副使等鬼差。 四人落地,上身前倾,面对面的任宁安却双手负在身后,脚分开与肩平宽,站的笔直。 注意到这个细节的是金墨然,唐老尚书,唐十,青面。 尤其是青面,他想不出来一个凡间医者为何会有这样的本事?鬼界四判在她的面前执下属礼? 根据任宁安的要求,崔判官翻看生死簿,讲述唐家那位已死的先祖所做之大恶之事。 唐家人个个垂着脑袋,羞愧不已,为先祖的贪欲所犯下的大恶,大错。 钟判官冷哼:“都道鬼可怕,鬼有什么可怕的?明明是人心可怕,贪欲可怕,为虚无缥缈的东西残杀附属小国,可耻,可恨! 本官追查了百年都不见百越鬼魂,原来皆在你唐氏族陵做了唐家荣耀的风水。 唐家后人脚踩的每一块地,头顶的每一片瓦都是百越人的血肉筑成。该死!” 钟判官看向任宁安:“医宗传人,你认为该如何彻底解决?” 摄青鬼的怨气可不是找出真相就罢休的,就能消解族人惨死之痛。 任宁安道:“阳界,那位唐家先祖和其帮凶以及所有后人,皆逐出唐氏宗祠。无论男女老少,嫡支旁系,悉数迁徙至百越,改百越姓氏,供奉百越亡灵灵位,受世代香火。 唐氏族陵,五百年以下的,悉数迁坟,另择他处安置。 唐氏在百越修建百越陵,书写唐氏罪恶,让后人铭记。 有愿意放下怨恨投胎的,唐氏请高僧道人为其超度,不愿意的,宁安可助其成为妖尸。” 第119章 选择 第120章 选择 最后一句话,吓坏了青面,吓坏了四判官,他们都知道助摄青鬼得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摄青鬼,半人半鬼,死而不僵,能够通过修炼进阶成为妖尸。 生死不可违,摄青鬼本就是违天道而生,是人作恶所生,逆转生死,有违天命。 但是,如果是有人控尸,则不同了,能够借尸赎清灵魂罪孽,脱离尸体,成就大道。 问题是封入尸体的灵魂,通常不是尸体本人的,而是妖魔鬼怪。 所以,妖魔鬼怪便也能借助妖尸得成正果,换清白一世。 妖尸以人为体,以妖为魂,善恶正邪,全凭灵魂一念,这,是天下大神官才能做到的事情。 神官,用别人不可理解的方式接受了宇宙的某种力量,成为一种媒介和沟通的桥梁,感应力强,天生就具备别人所不具备的能力,为帝王,帝国占卜吉凶。 大唐的大神官,门下养着精怪为其办事,居然也没有察觉到乾京异样。 所以,未知,太多了,不能去赌一念之间! 四判知道,这是任宁安在给他们施压,要给这一次受难的百越没有成为摄青鬼的往生鬼魂开金光大道,助其投个好胎,,作为人间界和鬼界对其失职的补偿,摄青鬼则交给她。 妖尸,稍有不慎,是会给三界带来秩序混乱的,四判官为了鬼界安宁,只能想尽法子让领头的青面打消成为妖尸的念头。 青面当然明白任宁安的用意,他是受过教育的人类,是一族之长,成为妖尸也是为了洗清罪孽,有四大判官在,不用走这一步,族人便能清白投胎做人。 妖尸是未知,变数多,族人中很多已经魂魄不齐,如果走妖尸之路,尸体就要被封印别的妖魔精魂,到时候成就大道的还有借尸体洗清罪孽的妖魔精魂。 这些年来,抢夺自己这一群尸身的妖魔鬼怪,还少么? 假如妖魔精魂借妖尸作恶,那就是被天道所不容的异类,族人也没有投胎的机会,只能灰飞烟灭。 他求的,是一个好的结局,赎自己当年的罪。 可是,他听说,魂魄不齐,是走不了金光大道的。 修补魂魄,需要至纯至善投胎三次都没有做过一次恶的金色功德来修补,一人只得一颗功德,族人那么多,何处去寻,问世间,谁有这个本事? 鬼界么?这要等到何年何月? 难啊!青面看向任宁安,万语千言,忐忑不安。 四判官道:“请鬼医大人放心,待大人开启鬼界之门时,我四人会开金光大道迎百越诸魂上路。” 这是最快平息事件,稳定人间,鬼界的法子。 任宁安点头:“我还有一问,唐家那位犯事的先祖,不是修炼之人,他是从何处知道这么一个禁忌阴损法子的?此人是有意告之还是无意?唐家族陵的风水请的是天师教的人查验并且建造,何方高人利用其作恶不仅没有破坏其风水布局,还成了一绝佳的滋养摄青鬼之地,这是要打造一支摄青鬼大军么? 妖界,鬼界,都有嫌疑。” 第120章 道人 第121章 道人 “大人是想知道这个出主意的人的身份?”崔判官问。 “是。” “唐家手札上应该有记载,待我回到地府再详查,鬼书送至与你。”崔判意识到此事的不同寻常。 “大人怀疑这是一个阴谋?”陆判心惊,看向钟判,他们一直忽略了枉死城。 五百年,只有枉死城能做到扣押那些枉死之魂。 因为,枉死之魂,在没有见到谋害他的人受到应有的报应,心情得不到慰藉,是不会提出解发诸殿各狱的。他们也收不到阳世之人烧的金钱物品。 摄青鬼的成形,最多四十九天,可面前的,是五百年! 怎么就突然冲破禁制,能杀凶千里之外了呢? 何人的大手笔,把鬼界也作为棋子之一,四人后脊发凉。 幕后之人,要的,会是什么?鬼界除了鬼,还会有什么是他们忽略了的? 卞城王,第六殿阎罗王,掌枉死城。 枉死,不是寿终正寝,而是由于他杀,灾害,战乱,意外,谋杀,被害等含冤而死亡的人的鬼魂在阴间所居住处。 他们必须立即赶回鬼界,好好查查前后五百年,追溯千年大事件,为保周全,卞城王没有洗清嫌疑之时,只能越级上报地藏王菩萨。 四人走后,任宁安将一众鬼魂,摄青鬼悉数先暂时安置在碎梦涵光镯里养着,待她补魂,否则这些人投胎新生也是心智不全。 青面依旧跟着唐十,他自己都疑惑他的尸体在哪里? 唐府,终于天朗云舒,浑身自在,压在心里的沉闷一散而去。 任宁安在唐府又待了两个时辰,看唐家族谱,杂记,游记,没有任何异常。 “安安,你看这本书。”金墨然唤道,任宁安拿在手里翻了翻内容,没有什么特别的,是一本最基本的道家信徒入门书籍。 金墨然将书翻回到第一页指给她看:赠孝贤道人,右下角写着赠予人:岐山道人。 任宁安坐回椅子食指轻扣桌面,孝贤,是那位唐家先祖的字,他是一位道教徒,这位赠书者就是引路人。 在修真界,对“道人”一词,有不同的释义。 最初专指沙门,后又泛指有道术之人,或指道士。 在这里的世界,凡是过了炼气期晋阶筑基,寿命达两百岁的,便称为道人,金丹期叫真人,元婴期叫真君,化神期叫真尊,炼虚期叫大能,合体期叫圣人,大乘期叫真仙,渡劫期叫玄仙,飞升的便叫仙人了。 在佛门,有两大接引道人,却被称为西方二圣。 所以,道人,并不是特定的一种。 照那本书和收集到的杂记来看,唐家先祖,要么是位妥妥的道教徒道人,要么是深藏不露借助禁忌功法的鸠占鹊巢; 但这位岐山道人,就不同了,按他所教授,只有一个身份,最少也是圣人品阶。 只有问问义父,关于天师教,关于岐山道人。 唐老尚书,唐十送二人出府,约定,看了日子想请任宁安同去唐氏族陵。 任宁安应允,幼白所查到的地方,正是唐氏族陵。 用他人做摄青鬼也就罢了,用自己族人尸身做摄青鬼? 此人就不止是罪孽深重了。 第121章 心意 第122章 心意 人为的制造摄青鬼,肯定不是为了让唐氏一族得道或者灭亡,莫非就是简单的想要摄青鬼这种品阶的部下? 摄青鬼介于妖和鬼之间,实力并不算得高强,唯一的功用有二:只要魂魄不散都能借尸重聚,进化成妖尸;妖尸对于摄青鬼来说就是重生。 二:妖尸可以炼丹,但这个是禁忌,只有巅峰道者才知晓。 所以怀疑有二:能以妖尸炼出阶品丹的有神农门和天师教; 二:布局之人,是个已死之人,不管是妖还是修道者,生前有大恶或者大麻烦,制造青面这个摄青鬼王,再驱逐其魂魄,封印自个的精魄入其尸身,想借妖尸重生得大道。 任宁安将自己的怀疑详细的用精神力记录,告之万万里之外的昆仑山。 坐在任宁安对面的金墨然见她放松身体,软软的靠着马车壁,怀里抱着粉红哈巴狗小憩,立即靠近,坐的近一点,让任宁安靠在自己肩上。 正在脑中幻想以后的无数幸福场面傻笑的金墨然没有注意到任宁安睁开眼睛欣赏他的侧脸,不用问,都知道他此刻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知道什么叫五弊三缺么?” “知道。” “我算是半个修炼之人,虽然主修医术,但,奇门遁甲,风水占卜算命八卦,均有涉猎,你昨晚也看到了,我……” 金墨然伸出食指封在任宁安的红唇上:“窥探天机不会受到因果报应,能在生活中用到玄学,那说明有福分。 玄学来源于生活,再回归生活,用之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对不好之处。 除非利用玄学去借运改运,那才是盗取天机,会受到天道惩罚。” 任宁安坐直了身子,她小瞧金墨然了,看他得意模样,是在表示她骗不了他,他也不怕什么禁忌。 “即使有一日,你不得不盗取天机,以你的为人,也不会是伤天害理之事。 你腰间的功德袋便是为天道惩罚时所准备。 即使没有功德袋,你放心,我是大唐睿亲王,掌的是大唐帝国万万人生死,我会用心辅佐帝王,开太平盛世,累积功德,为你挡去三弊五缺。 安安,你不是一个人,你也不要再拿那些来拒绝我。” 任宁安一副上下打量要把金墨然看个透的疑惑表情,金墨然坦然道:“金家先祖是商山玄天剑宗开山祖师的关门弟子。” 所以,修炼界的事,该知道的他都知道,金家,为何能坐稳大唐第二掌权人,且是执掌军部,也是有缘由的。 不说同气连枝,也是守望相助,金家,在俗世,屹立不倒,在修真界,也是有一定分量的话语权。 可是任宁安关心的不是这些。 前世今生她只相信一句话,权,自己要有;钱,自己一定要有;势,可以借用;人,自己一定要有。 别人的始终是别人的,可以借势,仗他人之权,但自己要有本事,要有钱财,要有人手。 “拙政院布的平安阵从哪本书上看的?你自个悟的?” 金墨然笑了,趁机揽住任宁安的腰:“我若说是你教的,你信不信?” 第122章 话前世 第123章 话前世 任宁安不语,想起在威远侯府与古陵安初见时,脑子里出现的记忆,若金墨然说的是真的,那么就代表自己的记忆出错了,她丢失了一世记忆,她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 她曾经来过,但为何没有记忆,只能是发生了什么,让一切重新开过。 任宁安点头,表示相信金墨然说的话:“我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教的你?” “前世,我们相遇在青疆战场,青疆都统任长柏叛国。我去给显哥儿寻药,遇上战事,你蒙着黑纱给伤员缝合。 我们约定,我们的院子要如何修建,要种上你喜欢的脆桃,石榴,桔子,你喜欢种菜,说有了儿女要带着一起下田插秧,让他们知道生活不易……你说要把房顶抹平,种上药草……你说要过烟火农家生活,我砍柴你做饭,你说……” 任宁安皱着眉头:“怎么可能!我看起来会蠢得看上你?” 你这么弱鸡的,我想要的另一半是高大魁梧有房有财。 “那个时候我已经二十好几了。” “二十好几还未婚配?你哄鬼呢?” “是有一个新皇赐婚的来着。” 你就不能笨一些嘛,和前世一样敏锐:“你也没有反对我娶你?” “不可能。老子不会给人做小老婆,哪怕他是皇帝。哼,我就说嘛平安阵,那是用来保护战场上的伤兵。” “但是我们约定了的,待我从战场回来,你就揭下面纱给我看你的容颜,告诉我你的名字,说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挚友。”金墨然眼眶起雾了。 任宁安不知自己怎么的,气势也软了下来:“后来呢?你死了?还是我挂了?” 金墨然哑着声:“我回来了,你救出了所有伤兵,但你却和营帐一起变成火海。 我在你的住处的包袱里找到威远侯府的信物。 我斩杀任氏一族,将他们的脑袋挂在嘉南关,可是我也没能回到乾京去查你想找的亲人。 我被新皇派来的九门提督唐十万箭穿心。 待我醒来,发现我五岁,因为一场风寒昏迷了三天。 安安,我是不是心有执念阎王不收,借我自己的尸体还魂?”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任宁安忍不住笑:“我原来不是做梦,我曾经真的被烧死过,我一直以为那是一场特别真实的梦,我以为我是在进阶淬体。” 任宁安脸上淌着两行清泪,似乎那疼痛如蛆附骨。 金墨然轻轻拥着她:“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 安安,这一世,我没有婚约,我只有与你的婚约,我醒来就开始找你了。 前世,你允了我来生,你收了我的龙凤环佩的。” 金墨然悄悄把龙凤环佩放入任宁安腰间的另一布袋子里面。 “呸,少骗老子,老子是医宗传人,对于来世这个说法是不信的。 我很现实,只要今生,不许来世,来世这个话,假,虚伪。” “我们现在就是今生。” “我们门不当户不对,我是农家女,无心高盼。 我好吃懒做,从小娇生惯养,受不得一点委屈,小气,爱记仇,脾气不好,不合群,孤僻,不孝顺,不忠诚,不讲义气……” 第123章 老睿亲王 第124章 老睿亲王 “说一千道一万,我们不合适。 最重要的一点:我不愿意嫁年纪比我小的。” “那你认为谁合适?” “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第一:咱俩有婚约,不管你姓什么。第二:我要把你认为都合适的,全都……” “全都杀了?” “不,我会给他们找官媒,让其对什么瘦马上瘾,让其花心。你想嫁人的时候,就只能嫁给我。 而且,你明明知道,我年龄虽小,但已到成婚年纪,我的心智是个男人。” 马车停在睿亲王府大门处,二人下了马车,任宁安伸手轻拍金墨然的脸:“小子,你先要搞清楚你心悦的是前世与你在战场上所遇之人还是现在站在你面前之人?” “不都是同一个人么?前世的我和你,都死了。不同的是,我们都带着记忆,不就是为了再续前缘么?金一说我都老了,头发都白了。” 金墨然扯出头上一根白发无比委屈,换来任宁安一声冷哼:“肝血不足易生白发,脑袋上生丘疹,得治。” 看她进府,金墨然提脚跟上,慢慢来,不急,可是她已经及笄了,自己如何能不急呢? 睿亲王府一众仆人,忙揉着眼睛,确定刚才走过去讲述风景别院的人是那个冰山睿亲王——他们的主子? 任宁安则是在想金墨然的话:前世任长柏的罪证是向他国出售海盐提炼法,引狼入室而使青疆大乱。 看向身旁滔滔不绝向她介绍睿亲王府的金墨然,如果换作她是金墨然,有前世记忆,定会在重生之后就想方设法将任家打入泥潭。 可他没有,他没有凭借前世已定的果就给任氏一族死罪,而是宁愿花时间花力气在青疆渗入人手,在长兄需要的时候依旧为他说话,撑腰。 他看重的是长兄对青疆的真诚挚爱之心,对青疆百姓的体恤,感同身受之情。 青疆需要发展,需要和谐。 金墨然,是个有大格局大志向胸怀宽广之人,因为,即使今生发生与前世一样的事情,他也能扭转局面,护大唐安稳。 史书上记载的忠诚良将,都没有死在战场,而是死在自己人手上。 任宁安背在身后的手,打着不同的暗语手势,暗处的暗卫立即传信到青疆,严查边境,外松内紧。 老管家乐呵呵的迎上二人:“老王妃在待客,万花谷神农门九品医圣花无真尊来了。” 任宁安自觉来的是麻烦,对老管家道:“带我去见老睿亲王。” 侧头吩咐金墨然:“找个安静不会被打扰的屋子给我暂住几日。” “当然是拙政院了,没有人进得去,也没有人敢打扰。 天将带了一群狼崽守着呢。” 金墨然凑到任宁安耳边:“你不是都心急的暗访过了你未来的夫君有没有金屋藏娇么?” “滚。” 兰萱院,老睿亲王夫妇居住的地方。 任宁安给金飞诊脉,查看过身体后,走到寝居外屋,桌上已备好笔墨纸砚,提笔写了药方递给老管家,。 老管家默读,皆是些寻常药材,库房都有,即刻亲自去抓药。 第124章 撞见 第125章 撞见 屋子里剩下金墨然和任宁安,任宁安在给双手消毒,戴手套,对金墨然道:“你去为他宽衣,把后背晾出来。” 金墨然点头,这种活当然非他莫属,走入内室,待一切准备妥当:“安安,可以了。” 父亲昏迷不醒半年,母亲精心照顾,一如昔日的身体状态。 ,任宁安戴着白手套凝生命力于右手食指中指指尖,将多年前埋入金飞体内的银针一一取出,生命力游走其小周天五圈后,才收势。 金飞醒了,诧异的看向任宁安,金墨然扶着靠坐起身,背后垫了一个粉色大靠枕。 “你是当年那小丫头?你长这么大了?” “我再不长大您怕是要进化成僵尸了。” “小乖乖,你可曾为兰萱复诊过?” 金墨然咯噔一声:娘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病? “漂亮婶子无事。” 金飞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谢谢你。宅子可行?” “尚可。对了,我想去你的书房瞧瞧,但凡是与修炼之人沾边的,我都想瞧瞧。还有,半个月之后是至阳日,你懂的。” 金飞点头,在老管家端着熬好的药送来时,贺氏急急而来,训斥不懂规矩的仆人怠慢贵客,应该第一时间告诉她。 贺氏身后跟着花无和容兰,天知道,她根本不愿理这二人,无奈,这二人是装作不懂人情世故还是怎么的,脸皮真厚。 王不能见王,同为医者,一个是修炼界医门翘楚,一个是俗世名不见经传,她想护着都有心无力,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本事,又都是拿本事说话的主。 贺氏不愿意小乖乖不高兴,可这二位在听到下人说老睿亲王醒了,在找她时,就死皮赖脸要跟着瞧瞧奇迹。 贺兰萱坐在床边喂金飞喝药,虽然知道他昏睡是为了一家安宁,但担心是正常的,就怕有个万一,也由着儿子折腾寻医,这样也能麻痹那个幕后之人。 寝居内屋与外屋只有珠帘相隔,花无走进赖来,看到外屋坐在桌边吃点心的任宁安,愣了一会儿之后急步上前行大礼:“鬼医大人,原来是您。见到您在这,很高兴。八年未见,女大十八变啊!不敢想象,不敢相信。” 任宁安浅笑点头,这个醉心医术的花无,在塔罗大帝国受了她的刺激,分别后闭关不出,这次出山,,看向他身后的人,呵呵…… “容兰,快来见过鬼医大人。” “不是一路人,就不必见礼了,我穷的很,给不起神农门爱徒的礼。” 贺氏拿着药匙的手发抖,无声的使眼色问金墨然:你怎的不给银子给小乖乖花?你挣银子图啥?莫非你一直花人家姑娘的银子? 金墨然懵:好像是哦,他都没有给安安花银子的机会。 任宁安站起身,要金墨然带她去书房,走到门口又转身:“花无,她是你的亲传弟子?” 花无点头:容兰不入鬼医的眼?不可能啊! “你没有告诉她,俗世之人与修炼者的诊治区别么?威远侯府古陵安,虚不受补,让她治的只剩一口气,若不是我误打误撞来到乾京,威远侯府就应该办丧事了。你就是这样授业解惑的? 古陵安,是我的血缘哥哥。” 第125章 怼 第126章 怼 花无懂了,这是医者失职,必须上门赔罪。 容兰撇嘴,说不定就是她的治疗有效,被这个劳什子鬼医捡了便宜呢。 这般年纪,担得起么?有没有真本事未定呢。 师傅也真是的,堂堂医圣,唤一个丫头为大人…… 见任宁安已经走远,花无喊到: “鬼医大人,请留步,花无想请鬼医大人援手药王之事。” “凭什么?” 花无闻言,失笑:“凭什么?凭您是修炼之人,凭您是医者,凭您是鬼医大人,俗世医界第一人啊。” 任宁安有些小生气:“花无,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对我说话?你认为你和我有情义在? 我,只是半个修炼之人,你以为你是神农门,便可以使唤天下医者么? 鬼医怎么了,是我隐世医宗的事,医者怎么了?就要为你的门派弟子所犯之错去擦屁股?神农门的脸比天还要大么? 因为我拥有行走鬼界的能力,就要允你所想为你卖命么?” “鬼医大人,花无不是这个意思。花无是说修道之人,同气连枝,路见不平,惩强扶弱,匡扶正义是我辈职责。” “想用道德来绑架我?也得看你配不配!神农门弟子想要晋升品阶,起了贪欲,闯下大祸,轻飘飘说一句道义,我就得屁颠屁颠去擦你们的屁股,什么东西! 我下的崽么?神农门救济天下,受诸国供奉,想必愿意还你们人情的,比比皆是。 不要来烦老子。” 任宁安甩下粗鲁之言潇洒离去,神农门狂太久了,坏了枝丫还是根,她也懒得追问。 无奈,花无只得传信神农门门主,想要门主致信虚怀玄仙,讨个人情。 哪知接信得虚怀气得大笑,扔了信,专心回答义女给他传信而来的问题:那位岐山道人,话说起来很长,故事很长,很久远。 很多故事的开头都是很久很久以前…… “师傅,怎么办?鬼医怎么这么自私啊。不像咱神农门,救济天下,不分彼此……”容兰含泪,她怎么办?以身化物赔偿药王吗? 她怎么那么倒霉,药王天棺墓,被发现的不止十处,怎么就她轮上真的了? “谁自私?”一声暴躁的踢门,门外的长平郡主不雅的跳进屋问:“谁能比你还要自私? 让睿亲王府给你背黑锅夺香血灵芝,想要药王杀我全家,想要我弟弟睿亲王娶你,这个贱人毒妇不是你么。 告诉你,我睿亲王府从上到下有一点闪失,神农门就要付出双倍代价,让你好好瞧瞧你瞧不起的俗世帝国有没有铲平万花谷的实力。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金长平看向花无冷哼。 金长平推师徒二人出门,不要打扰父亲休养,母亲不能开口轰人,她来。 醒来的金飞红光满面,金长平放心了,转身去书房,原来那日之人是鬼医,是弟弟的心上人,她可以不用躲着弟弟只能待在闺房数星星数蚂蚁了。 书房门外探头探脑,好奇弟弟的呱噪,他怎么就那么多话呢?不知道书房要安静么? “进来,给你找点乐子。” “什么乐子?”金长平蹦进屋。 “看书。” 第126章 安排 第127章 安排 “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长平苦,作为睿亲王的嫡长女,圣上亲封:长平郡主,实在有苦难言。 她该是投错了胎,她应该投个男儿身的。 “你真心找,我可以替你心中所想之事同漂亮婶子说情。” 金长平瞬间红了脸,规规矩矩按任宁安写的目录去书架上找,翻箱倒柜折腾箱子。 “她心中所想何事?”金墨然问,想到长姐的年纪:“她想嫁给谁?金一?” “你怎么也知道?”金长平听到金墨然的话,声音不自觉就提高了,有那么明显吗? 想到前世金长平的不幸福,金墨然道:“出息,又不丢人!睿亲王府不需要靠女人联姻巩固地位,你好好过你的日子。” 可是,可是……你只有我一个嫡亲姐姐,我的婚事对你没有助力,遇上难处了,你怎么办? 而且,金一?爹娘也不会同意,怕是也会学唐老尚书一样宁可养个老闺女。 “我认为你搞定金一就行了,其它的,是金一要做的。 一个男子,若想娶你,门第拦不住他,他会知耻奋勇,排除所有障碍。”任宁安建议:“其实最重要的是你,你的决定。” “小乖乖,你怎么这么聪明,你怎么知道的?” “书上说的啊。” “哪一本?我看看。”不会认字的金长平熬了一个通宵倒腾书房。 想跟着金墨然唤“安安”,不行,那个小混蛋会发疯,只得不停的自言自语:宁宁,我想到我弟弟不求人的法子了,你嫁给他,有你辅助,他能摆平所有事…… 晚上,任宁安歇在拙政院主院,半夜被金墨然吵醒。 手里拿着一根白色的羽毛轻刮任宁安的脸,若不是任宁安及时收手,金墨然的脑袋就要说再见了。 武者,身体本能往往比实际动作更快,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金墨然喉咙,已有血丝渗出。 金墨然勾唇,满意任宁安的表现,就应该这样,却又心疼:她和自己一样,睡觉都要保持三分情醒,这是悲哀。 “傻,在拙政院,在金墨然的地盘,你可以放心睡。” “无聊。通常,枕边人就是要你命的真凶噩梦。”任宁安收起匕首,翻白眼,转身面朝墙壁那一方。 她就是看在拙政院有平安阵她才来的好,就是想睡个好觉,想想她丢失的一世记忆,这个混蛋扰她好梦。 金墨然不敢再放肆招惹,虽然他很想不管不顾厚着脸皮从后面拥抱任宁安,但是,他不愿意任宁安带着怒气入眠,那样对身体不好,会影响休息质量。 吃午膳的时候听到长平说南边有异动,她弟弟半夜出发,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原来昨晚是来道别的!任宁安咬着包子,南边,皆是夷蛮属国。 在去书房前,招了斑篁,让他带着十九卫暗中跟着金墨然:不妨多安排些美人救英雄的戏码。 斑篁万分不解,他以为主子是担心夷蛮危险,让他们保护睿亲王,结果是让他一行人去添堵,去安排美人的。 第127章 夷蛮 第128章 夷蛮 “不是添堵,”任宁安道:“看尽世间争奇斗艳的百花,品其中绝美的美妙滋味,是世间男人的心中企盼。 醒掌百万财,醉卧美人膝,是每个男儿的梦想。他现在缺的,是美人。” 斑篁下意识皱眉:这位五岁就承爵的超一品亲王,地位仅在大唐帝王之下,世俗这般尊贵之人,第一堂课便是女诫。 在他成长过程中,最不缺的便是送他美人的达官贵族,番邦属国,他一路走来,会没有见过美人? 大唐,只有他情深义重的美名,只有他独为一人着魔的笑谈。 斑篁表示反对,可无效。 虽然不赞同任宁安的做法,,但依旧坚决执行。 正是西夷一路暗中随行,金墨然成为他心中第二个钦佩之人。 金墨然,年纪虽小,可是却是有大格局大胸怀大志向的人,但在对待他与任宁安的事情上,却又心眼小的比针尖还小,他的感情世界里只有一个任宁安! 在这个世界的大唐,有些雷同前世领土版图。 夷蛮,是东夷,三苗,百越,百夷等等的统称,但分布却很广,并不在一个地方。 东夷,三苗,传闻是远古九黎部落的分支,在败给黄帝后,大部分选择了投降,成为了东夷,依附当时的华夏部落。 大唐的主体便是慢慢发展壮大的二者融合后的华夏部落。 另外一部分则南迁到赤水一带的三苗,代表三大部落。 百夷,则是指对西南地区的泛称,一种地理称呼,居住的同样是多民族。 所以,三苗,百夷,百越这些地方也常常不安稳。 斑篁在赶路的途中,一直努力想努力想,想起临走时任宁安的眼神,他恍然大悟,主子明明是担心睿亲王,又拉不下脸,找了一个添堵的理由。 自以为揣测到主子心事的斑篁竭尽全力要给金墨然添堵,可惜,一直追到了目的地——三苗,才看到已经到了三天的金墨然在忙政务。 金一给金墨然续茶:“主子,奴才刚才看见了鬼医大人身边的……” 见金墨然扫来的冰冷眼神,金一闪了舌头咬到自己的大嘴巴:“主子,奴才刚才了小王妃的侍卫斑篁,他在鼓动三大部落的公主在晚宴时给您献舞,还教她们跳花楼之舞。” 这人,不靠谱,也不知他到夷蛮干什么来的? “不管他,说别的。” “东夷,百越,百夷的王带着各大部落的首领皆已赶至三苗阳城,来的还有东夷的兰珠公主,百越方语公主,百夷金朵公主。” 这三位,可是在第一次见到主子便当众发誓非君不嫁,十分难缠的主。 外面响起欢快的笑声,欢迎远方来客的祝酒歌刹时就响彻这方天空。 金墨然皱眉,对突然到来的热闹,金一赶紧回禀他知道的消息。 “禀主子,听兰朵说今天任氏百货商号的商队会来,想必是已经到了,主子要去看看么?” 兰朵,三苗王的女儿。 “晚宴时自会看到。” 当下第一大事是弄清楚夷蛮四王会面的真实目的。 第128章 攀亲 第129章 攀亲 晚宴,很盛大,在阳城三苗王的王宫主殿举行。 主殿前的偌大广场上,燃烧着篝火,旁边的火炉架子上烤着几只滋滋冒油的肥羊,围着篝火起舞欢迎远道而来的贵客。 主殿里也是歌舞升平。 主位上三苗王作为东道主,起身朝着大唐皇宫的方向说了许多煽情的话,表达三苗对大唐的忠心。 按照惯例,金墨然代表朝廷安抚诸王,场面话,煽情话,让整个场面十分融洽和谐。 任长彪一直很安静的喝酒,他只是突发奇想到三苗来转转,看看有没有新奇玩意带回去添个梢头,却不成想碰到了他找了很久的人。 兰朵,原来是三苗王的独女,下一任的三苗王,难怪会不辞而别。 在这些有权势的人心中,感情,怕是最廉价的玩意,是随时都可以放弃的。 他,今日既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便可以放下了,接受长兄和妹妹的建议,掌青疆大将军之职。 三苗,他再不会以商人的身份踏足半步。 妹妹说,任氏百货商队,表面上打通与诸国关卡进行贸易,实则是为了掩盖私军的存在,是任氏的退路,任家村的退路。 防的是祸国之君,防的是朝廷派入青疆的监军,统领等就是吃闲饭不干事无视青疆民生的懒货。 他,既要做青疆的拿朝廷俸禄的大将军,也要掌任氏商队,护一族平安,护青疆最后的底牌。 妹妹喜欢吃烤全羊,小的时候觉得什么都好吃,长大了,吃得起了,反而找不到小时候什么都想吃的味道了。 是自己想家了!想祖父祖母,想爹娘,想二哥三哥想小弟想妹妹,想家里的热饭热菜,想妹妹做的腊肉腊肠,还有那马肠……再搭上一大碗宽宽的裤带面,浇上鲜红的油辣子,他能吃三大碗! “四舅哥在想什么?” 邻桌的人偏着头问。 任长彪警惕的看向这位今晚人人奉承巴结拍马屁的主角:大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天下的超一品亲王金墨然:“草民搭不上睿亲王府的脸。” “你是安安的四哥,我是安安的未婚夫婿,祖父祖母,爹和娘都已经相看过我了。墨然以水代酒敬四舅哥。” “睿亲王确实年纪小,不宜饮酒。”任长彪黑着脸。 这话被东夷王听到,立即表示这话不对:“四公子不知么?睿亲王历来都不饮酒的,恐未婚妻担忧亲王在外饮酒误事。” 众人附和大笑,他们见过金墨然在边境杀人如麻,包括处置诸夷叛乱不听话的,他们可不会认为这个怕娘子的少年软弱可欺。 诸夷但凡是听到睿亲王的名讳,都会三缄其口不言,那是噩梦。 你有不服造反之心,行啊,允你。 但你一定要藏好了你的心思不被任何人发现,不被无处不在的金鳞卫察觉,否则,刹神睿亲王会将你挫骨扬灰,将你祖宗十八代的坟都刨出来,烧成灰。 说什么诸夷的巫术,蛊术,邪术,在他眼里,就是个屁,他,秒杀! 这一次,也不知是哪个不想活的嫌日子过得安生了的,劳累他大驾而来。 第129章 发难 第130章 发难 看到饭后睿亲王独叫了百越王月下散步,众人面面相觑:百越王抽疯了么! 百越王有没有抽疯,不知道,那位叫方语的肯定抽疯了,居然在席间放言要招睿亲王入赘? 入赘? 是啊,你忘了,百越是女人当家,还是母系形态。 众人不约而同哈哈大笑,百越王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哦! 任长彪,对得起这个名字,几兄弟中,就他长得最高最壮最结实,也是最黑唯一黑的一个。 黑黑的脸露出笑容,就显得牙特别特别白:“睿亲王,我的妹妹,虽出身农门,无家世无背景无钱无权无势无人脉,但却是我家捧在手心里的宝,不是这些,” 指着场中跳舞向金墨然献媚的几位公主,部落贵女等:“玩物可以比的。你再出言不逊损我妹妹名节,我奉陪到底。” 心里却在嘀咕:难怪斑篁会在这儿,是来保护这少年还是监视他不得招花惹草?真是妹妹的心上人? 斑篁恭敬到:“回四公子的话,主子是要给睿亲王览尽天下绝色,享人间美妙之事创造机会。” 任长彪瞪圆了双眼:妹妹所想总是那么与众不同。 看向围着篝火热舞的什么从江南运过来的瘦马,看向主殿歌舞不休只余几片小布片遮身的部落贵女,任长彪大笑,他要去休息了。 他是商人,明日还要和货商们好好讨价还价呢,要养精蓄锐。 主殿侍奉的兰朵低垂着头,将自己隐在暗处。 她盼见到他,见到他了她又害怕了,该如何解释她的欺骗,解释她的个人的欢喜是那么的渺小,她挣不脱要为三苗谋福祉的枷锁。 百越王,也是百越的大祭司。 长女方语,未来的百越王,未来的百越大祭司,长得像江南水乡的姑娘,温婉,柔情,跟在二人身后安静的听,偷看前面让她魂牵梦萦的男子。 金墨然和百越王谈的是百越五百年前发生过的事,百越王自然有所保留的讲述,承诺待她回到百越再详查史书,再回禀。 百越打开商贸一事,还需要同族老们商议。 “百越王,你的职责是让族人安居乐业,不要只看到打开商贸带来的短处,要看长远。 本王知道夷蛮排外,大唐也从不强制干涉你们自治。 什么祖先遗命,遗训来搪塞,不合适了。 人生在世,吃饱穿暖,有片瓦遮风挡雨,才是人生第一大事。 越是经济落后的地方,越不安份,把自己的无能悉数怪罪于朝廷,朝廷允了你们自治,你们是摆设么! 光明大道不走,热衷于歪门邪道,你这大祭司不是会占卜未来么?难道未来没有告诉你怎么选择?” “百越惶恐,睿亲王息怒。” “你好好想想,朝廷会派官员融入百越,发展百越。”金墨然为任宁安的百越之行提前铺正大光明之路。 “睿亲王,百越是自治,是大唐开国太祖亲口允诺。” “那自治好了么?这五百年来,人口增长几何?田里的作物可够温饱?每户有几贯余钱?你是要把百越关起来,造个蛊王出来救百越于水深火热么?” 第130章 讨当年一诺 第131章 讨当年一诺 “请睿亲王明鉴,百越绝无此心。”百越王立即表忠心。 “百越王,即使是你百越灭绝了,可挡得住西临铁骑?” 当世,有大唐,西临,南渊,北漠四大帝国,海那边通商的有塔罗大帝国等等。 百越,被一分为二,一大半在大唐,作为附属国归附大唐;小部分在西临。 百越王叹息:不知道预言中的神女何时到来?何时解百越困境?她如何像一个俗世亲王说那等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玄妙之事。 百越,被困五百多年了,族人的精神力都用来加固封印,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去种田,发展经济? 百越王无奈退下,金墨然负着双手于身后,昂首挺胸,欣赏星空,不知安安可有欣赏这浩瀚星河? “睿亲王殿下在思念心上人?”方语站在金墨然身后五步距离处。 “废话。” “想必这位姑娘是位仙姿玉貌,玉软花柔,冰肌雪肤,温柔聪慧典雅大方的贵女?” 金墨然柔了僵硬的脸,变得生动起来:“她当然担得起这世上所有的美好词汇,但是本王偏爱她扇本王耳光时的粗鲁,训斥本王时的娇俏,朝本王挥鞭子的狠辣,处罚本王时的狡黠,踹本王时的泼辣……” 方语越听越吃惊,她一直以为位高权重者容不得他人一丁点忤逆,钟爱温柔似水的女子,不成想却是…… 想想那种活泼的场面,噗嗤就掩唇笑了:“原来殿下还在单相思啊!” 突然就觉得面前此人也是个为情所困的俗人,突然就不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唉,也不知道她安睡了没有?身边有没有苍蝇蚊子飞舞打转?” “苍蝇蚊子?”什么东东? “是啊,想和本王抢人的苍蝇蚊子。安安很忙,能闲着的时候不多,若再因为我的什么烂桃花让她对本王反感,让他人得了安安去,本王会疯魔。 所以提前扼杀不必要的麻烦就很有必要。” 方语明白了,她的夜宴失言,这是对她的警告。 可是比起被困五百年的百越,自己的颜面算什么?只有引金墨然去百越,让他牵涉其中,或有一线希望。 她也想要趁此再次表明心迹的,摸着衣袖里绣好的香囊,方语黯然,她想再勇敢一次,哪怕惹他厌弃,赶紧抬脚追上金墨然的脚步。 金墨然回客房,就要横穿广场。 广场上的篝火正盛,男女很多,很挤,一双藕臂从后面抱紧金墨然,正是东夷兰珠公主,是位千娇百媚的美人,柔若无骨,擅舞。 金墨然不动,任凭对方抱着,冷眼看着突然就安静下来的人群,并且将他和兰珠所站之地为中心空出一大块来。 金一懊恼,此时再上去解围已是徒劳,这次回去,亲卫和暗卫迎都要回炉重造,丢人! 斑篁双手抱着长剑在胸前,似笑非笑,挑衅金墨然:是我所为又如何?这是美事! 东夷人起哄,他们有驸马了,祝公主驸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睿亲王殿下,本公主东夷兰珠看上你了。昔日你言本公主救你一回,得你一诺,今日我便来讨这一诺,本公主已经长大了,要嫁你为妻。” 第131章 不安分 第132章 不安分 “兰珠公主所言是指昔日救本王一回的条件是早就谋算好的。那么本王会中伏东夷事先就知情,所以恰到好处出现救本王出伏洗脱东夷的嫌疑? 焉知本王没有破伏的能力?本王有理由认为东夷也是主谋之一,为的就是正大光明得本王一诺。 东夷对本王施恩,想要什么回报?想翻身做本王的主子?” “当然不是。”兰珠大声争辩,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我是欢喜于你,才想嫁给你,父王可舍不得兰珠远嫁。” “本王五岁时便已定亲,大唐国人皆知,你不知么?” “兰珠甘愿做侧室。” “凭什么?” “凭您当初看了兰珠的身子。” “当初本王九岁,你六岁,你有什么好看的?在你东夷国,男女不着寸缕水塘里洗浴是常事,在本王这儿,就成了本王必须纳你入门的由头,是你认为本王好欺负,软弱无能么? 本王生平最恨拿本王婚事作伐子之人,既然你不想活了,本王成全。” 金墨然运气,赶来的东夷王趴跪在其面前:“王爷息怒,小女异想天开,是臣教导无方,请饶他性命。” 金墨然的外袍碎裂成灰,震飞兰珠,在半空中身上仅有的布片掉落,身子落在东夷号称第一勇士的“憎”的怀里。 “本王给东夷兰珠和东夷第一勇士赐婚”。睿亲王,对东夷诸国有便宜行事之权,可先斩后奏。 “谢睿亲王。”东夷王从地上爬起来,委屈的看向走远的背影:“是你逼我的,金墨然,你嫩着呢。借女向你发难,你可想到了?你永远都回不去了,呵呵!” 密室,东夷王坐在主位,拍打石桌:“什么东西,毛都没长齐,真当是他老子在此抖威风呢?东夷王的嫡女配不上他睿亲王?他知不知道东夷王的女儿连皇妃都做过的……” “发那么大火做什么?这可是咱们自己的地,咱们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想要干点啥,还需要怕?不就是侄女看上了一个少年男人么,把饭做熟不就成了。”三苗王劝说。 想到被内力震伤失去双臂的爱女,东夷王的脸就没有放晴过,想他祖上可是帝高颛顼之苗裔啊,堂堂的远古九黎部落大首领,现在被一个无名家族爬起来的在他的面前称尊贵,我呸! “王,我们听从王的吩咐。”东夷国各大部落首领站起身,手放在胸前表态。 三苗王,百夷王也站起身,伸出左手结盟:“这是我们世世代代生活的土地,在这儿,我们是主人,凭什么要被大唐节制?我们结盟,先抵御外敌,至于将来的夷蛮王,咱们都是自家兄弟,好商量。” “百越怎么办?” “那个女人固执的像十头牛,要她结盟,坏事的可能性更大。” “真踏马的奇怪,百越几代族长大祭司都身兼二职几百年了,连咱们都摒弃在外不通婚不通商的,是要干嘛?要不是参加过百越王葬礼,老子都要怀疑百越几百年没有换过族长了!” 第132章 禁地 第133章 禁地 “她的女儿倒可以利用。” “事不宜迟,就现在。” 说干就干,临时起意,反而更容易成功因为走漏风声被出卖的可能为零。 “我的人查到睿亲王身边的亲卫都被派出去了。” 那么最好的谋杀之地便是夷蛮禁地,那里的机关,陷阱,蛊虫,就是他们自己也不敢踏足的地方,何况一个外人,绝对没有生还可能。 谁引他去呢?还用问,看向一旁失了双臂的兰珠,她会搞定的,女人发起狠来,男人都会害怕。 百越王半夜急促的敲门声让金墨然无法忽视。 “求睿亲王救救小女方语。” “说清楚。” “兰珠失了双臂,夷蛮禁地有助其重长双臂的再生蛊,语儿同她一向交好,朋友遭此大难,语儿心生愧疚,兰珠相求,自是陪同去禁地取蛊。” “所以呢,夷蛮禁地,对夷蛮诸王却是如自家后院那般方便。本王一个外人,才是被禁不能踏足之人,你找错人了。” “那是以前啊,王爷。五百年前,禁地生了变故,夷蛮诸王就再也没有进去过了。” 金墨然心里冷笑,百越王为了她的女儿,终是背信弃义了,想尽办法游说自己去禁地,他倒要看看,夷蛮诸王为他准备了什么样的必杀阵。 金墨然由四王陪同,前往夷蛮禁地。 半夜起来小解的任长彪皱紧眉头,事关妹妹,虽不知真假,但也要在夷蛮地盘上护此人周全。 好不容易安睡的兰朵被心腹侍女摇醒,凑近耳边低语。 什么?他去了禁地!他不想活了么! 兰朵赶紧穿上衣衫,拿好武器装备,赶去禁地。 禁地,自然是深山老林,地上的枯叶一脚踩下去,能没到膝盖处。 纯粹的黑,常年没有一点阳光透进来。 但是,通往禁地的路是平稳光滑的石板路,很干净,两旁还有千年不灭的尸油灯。 禁地,其实是九十夷蛮诸族先祖的埋骨之地,最古老的宗祠。 宗祠后有个巨大的山洞,养着无数的不同种类的蛊虫,有的细细小小如一黑点寻常,却甚是凶猛,最喜欢细皮嫩肉之人,比如:金墨然,一直围在他身边叫嚣而不敢靠近,只因此人的身上没有一线伤口供它们趁隙而入。 宗祠门前是一个广场,广场中央是个大祭台,四王站在祭台四方固定的方位圆圈内,停止不动。 金墨然无所谓的站在中央那个圆圈里,现在,他,是被哄骗而来的祭品。 祠堂的门打开了,方语牵着兰珠的手,二人说说笑笑走出来,看到广场上的人,变了脸色。 方语失声尖叫,急步上前:“睿亲王殿下,您站错地方了,快出圈。” 身旁的兰珠拽着方语:“他没有站错地方,今晚,他就是万蛊洞的祭品。这是不尊夷蛮的下场。” “你利用我!”方语歉意的看向百越王,是她连累了姑姑不得不助纣为虐么? 方语挣脱兰珠,挡在金墨然面前:“我愿意做祭品,求你们放他离开。” “有权有势就是好,到哪都有女人愿意为王爷舍命相救?”兰珠嘲讽。 第133章 齐了 第134章 齐了 金墨然不看方语,而是看向不远处的祠堂,冷笑:“既然夷蛮诸王都商议好了要在此处让本王丧命,还等什么?天都要亮了。” 没见过这么急着要去送死的。 三苗王举起左手就要命手下人行动,百越王阻止:“你们今晚的目的是要谋杀睿亲王。” “你现在已经在船上,下不去了。”东夷王嘲讽,现在才明白,真不是一般的笨,难怪百越穷的只剩土。 “百越绝不做背信弃义之事。” “百越王,你忘记了?五百年前,你们的少族长得罪了乾京来的大户人家的一个下人,大户人家不由分说要百越千对男女为家仆陪葬,百越上告可得了公正?” “三苗王,你也说了那是五百年前。五百年前,你我均未出生,不知事情真相。我只知道在我任百越王以来,是大唐护百越周全,衣食。今日之事,百越退出。” “你退出当然可以,就甭怪我们不念夷蛮之情。” “哼!”百越王一甩衣袖,退出自己所站方位,她还真的以为这几人是念同祖之情陪她闯禁地,结果,她做了帮凶而不自知。 只有用命去护,换取误解消除,保百越平安。 在东夷,三苗,百夷三王启动禁地机关时,百越王已经站在金墨然身侧,运气推他出祭台,结果被自个所施之巫力反弹撞向祭台上的石人俑上。 不好,机关已经不一样了。 百越王嘴角淌着血,咬紧牙关好半响才从地上爬起来,方语搀扶着,心痛不已:祭坛,一旦启动,只有祭祀结束才会停止。 “已经阻止不了了。”百越王悲呼。 只见数以万计的蛊虫从万蛊窟飞出,遮天蔽日,只有嗡嗡声。 金墨然的身旁,站着属于他的暗卫。 任长彪变奏边组装属于他的兵器——红缨枪,检查腰间布袋里妹妹给的火雷数量。 斑篁依旧双手抱剑于胸前,一身白袍,左肩上的羽毛今晚特别张扬。 但凡是与他交过手的人却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羽毛,而是软翎,斑篁的专属暗器。 自打跟了任宁安后,便淬炼了毒,还没有遇到派上用场的地方。 听说原本每一根都光滑无比,后来被任宁安重新打造过,多了许多的倒刺,叫赤羽,是无数的羽毛针,杀人于无形,由一根根极细的陨铁丝串接作为装饰品存在而让对手忽视。 兰朵与任长彪站在一起,无论如何,他不可以死在这儿。 “兰朵,快走。”三苗王怒喝。 可惜,整个偌大的祭台已经启动,整个禁地都在震动。 禁地,难道真出了问题,确实不一样了?三王面面相觑,他们哄骗的说辞居然成真了? 上上上诸王们说:他们只是不愿意再进入宗祠接受那一套古老的传承,所以编了说法不入禁地,致使他们这一代也从未进过禁地,只是从书本上得知禁地机关等,可面前这一幕,不是他们认知的熟识机关。 上上上诸王们说谎了! 祭台困不住金墨然,今日,他也想借此机会毁了这地方,烧了这深山老林,弄一片田地出来,种些农作物,才算这块地的物尽其用。 第134章 禁地之战一 第135章 禁地之战一 祭品?今日倒要看看,谁是祭品。 面对乌压压密不透风的蛊虫无死角的进击,身上涂了防虫液的暗卫们以金墨然为中心,手中的大刀挥舞,刀光结阵将金墨然包裹起来,不让任何蛊虫靠近,满意的看向扑向他们的蛊虫在触碰到他们的甲胄后坠落一地。 鬼医出品,专门针对蛊虫特制,斑篁带来的。 暗卫们朝着斑篁点头,表示不追究斑篁安排美人的事情了。 至于主子是否追究,他们管不了。 金墨然双手结势于胸前,将隐在安全区域看热闹的东夷,三苗,百夷三王揪了出来。 三人暗叫不好,张牙舞爪,调动本命蛊压制暴躁的蛊虫漩涡,在半空中被金墨然的力量牵引,与蛊虫漩涡结结实实的撞在一起。 看着越来越近的祭台,三人咬牙含恨,只有本命蛊自爆了,谁也别想独善其身,否则,不是被献祭就是被这蛊虫漩涡吞噬。 三人心念口诀,双眼紧闭,他们的本命蛊压不住,更别说调动这些疯魔的蛊虫大军。 任长彪动了,布袋里掏出三枚火雷一一拔掉引线,扔向宗祠,先毁了那里。 斑篁动了,双手运气,地上厚厚的枯叶化为数条叶龙向三王而去,自爆,可以啊,借他们毁了祭台。 宗祠被炸毁带来的巨大气流冲击,让整个阳城都在哆嗦,百姓争先恐后向禁地而来,看向燃烧的熊熊大火,黑烟滚滚,天空的雷鸣闪电呼啸不停,乌云翻滚似地龙咆哮…… 这是天降神罚啊!禁地有什么大恶之事? 三王被强势的拖入祭台,本命蛊自爆的时间也到了,广场上的大祭台被炸成了石沫! 死,来的是如此的猛,来的如此的快速! 三王甚至都来不及后悔自己的冲动。 林子外围等候的三王各大部落首领见自个手腕上的红色延伸到掌心,这是之前与各自的王商议好的动手信号。 立即命令所有人冲向禁地。 斑篁一人执剑,冷笑看向来势汹汹的各大部落精兵强将,喊话:“夷蛮诸王谋害睿亲王殿下,罪该万死,当诛九族。” 强大的武者之音,传遍阳城,不停的自动重复,让外面的人都知道禁地之祸的缘由。 喊杀声,响彻深山,传遍老林,阵阵回声听在人耳犹如千军万马飞驰而来,众人体内蛊虫飞出,迷惑斑篁视线。 不愧是夷蛮引以为傲的蛊军,蛊虫在半空自动结阵,辅助进攻,杀敌。 不管是人,还是虫,他们面对的只有一个目标,同一个目标,第一个目标:手执长剑的斑篁。 斑篁长身独立,如高山巍然不动,不屑对方营造出的死亡之势,含笑看着冲过来的人,兽。 十米,五米,三米,二米……斑篁动了,一手执剑向前挥出刚猛霸道的剑气,横扫,元婴巅峰的武者剑气,俗世几人能挡? 地皮被生生掀开三米深,失了双腿的士兵通通入坑被枯叶埋葬。 一手结火八卦屏障,让半空的蛊阵自取灭亡,这是任宁安教给他的对付虫子的八卦阵。 第135章 禁地之战二 第136章 禁地之战二 死了虾兵蟹将,斑篁并没有松口气,那些个首领可是个个都能当夷蛮王的主,会容易被杀? 作为压阵,敏锐的武者听觉,他们,还有五息到达。 他必须速战速决,在此地引来更多的夷蛮强兵,一劳永逸。 因为,他发现,有危险的气息在那蛊洞里,在自己的脚下。 左肩上的飞羽针没有动,从中取了一根细丝,此刻缠在斑篁的手指上,干干净净的,一滴血珠都没有,前提是忽略他脚下踩得被分割的齐整整堆成无数小尸山的夷蛮士兵的尸体。 祭台被毁,广场突然下沉,九根纯黑的刻着特殊符文的圆柱缓缓上升。 金墨然带着暗卫跃上仅能单脚站立的圆柱端,低头向下方看去,不禁代抽一口凉气。 他,可是上过战场的人! 下面何止是万人骨,还有被新抛下的没有完全腐烂的尸体,无数个黑毛怪伸着锋利的爪子正在抢夺尸骨上的肉吃,指甲犹如刀锋,剔的非常干净,大骨,小骨,一点都不浪费,这似乎是他们被关在这黑暗里唯一的乐趣。 “呕……”百越王忍不住干呕,黑巫术,这是黑巫术,为什么要残害同族…… 方语受不住,跌下圆柱,面对朝她伸出的无数黑手,她绝望的闭眼,快要到底时,腰间一紧,被拽上来狠狠甩在圆柱上。 虽然施救之人动作粗鲁,但是他,方语已经开心的淌泪了。 正要含泪说谢谢,却惊住了。 任长彪嘲讽道:“怎能,嫌弃是老子救了你?你很失望,不能用:恩公相救,小女子当以身相许给他,那你便再摔一回,看他救不救你!” 任长彪指着金墨然,他是看见了的,金墨然那厮,护短,在场所有人,能让他护短的,绝不包括这个叫方语的自作多情的女子。 “四公子抬举方语了。” “哼!只要别想着嫁给老子就行!这世间就是有你们这种想法的女人,才使得男子不敢救人。切。”任长彪飞纵向金墨然靠拢,他的任务是照顾这个小子。 突来的亮光让怪物们不适应,可是新鲜的食物让他们放下手中头骨,长长的指甲攀着圆柱转瞬就到了几人面前。 战,开始! “他们的弱点是腋下。”金墨然在斩杀三只怪物后说到。 腋下?这有点难度,总不能让对方张开双臂! “四哥,我配合你。”兰朵不等任长彪拒绝,飞身扑向怪物,引诱他张开双臂去捕食自己,方便任长彪的袖箭击杀。 圆柱之下,黑压压的,不断的往圆柱上涌, 圆柱之下,黑压压的,等待往外寻找新鲜食物的怪物们仰着头,等着分食从上面掉下来的同类。 万古窟走出一个眉心有红痣的女子,方语定睛一看:百夷公主金朵。 夷蛮四位公主,各有所长,这位金朵公主,天赋异禀,生来便会控蛊,玩蛊,养蛊,以身伺蛊,非凡品看不上。 她从万古窟出来,眉心有红痣,这是蛊王大成之兆。 “不,”百越王道:“她的气息不对。周身萦绕的是黑气,她难道是炼化了魔蛊?” 第136章 入侵者 第137章 入侵者 “万蛊窟有魔蛊?”方语道。 “有,但它被封印,没有想到百夷王的野心太大了,居然让金朵炼化魔蛊,让金朵入魔。 原来,一直想要一统夷蛮的,不是三苗王,东夷王,而是百夷王。” 万蛊窟被金朵一个响指毁去,从垮塌的山石间走出九个高大魁梧的男子站在金朵身后,憎恨地看向入侵者:是这些人毁了禁地的安宁。 金朵仰天长啸,广场下的怪物如打了鸡血一般开了灵智,从九丈深的地底一跃而上,伸出利爪。 任长彪将布袋里的火雷悉数掏出,点燃,嘴里高喊:“离开这个鬼地方,快!” 金墨然是最后一个离开祭坛的,火雷虽然厉害,但架不住怪物数量多。 几人向山上逃去,百越王带路。 是不是安全,只能听天由命了。 金朵露出满意的笑容,四公主齐聚,便可以布九阴大阵,召唤夷蛮所有邪气,怨念,戾气为她所用,灭杀这些入侵者,还夷蛮安宁。 四位公主,都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子,她们,才是夷蛮的最后屏障。 有这四女在,什么大罗金仙,玄仙都进不来。 这个秘密,金朵在炼化魔蛊后才知晓。 不,应该说是还未被魔蛊完全炼化的金朵从她与魔蛊共用的脑袋里知晓,她努力的反抗魔蛊的入侵,对她身体的掌控,融合她的意识。 她爱蛮夷,她爱这片土地,她不允许任何人做伤害这片土地,这片土地上生活的族人的事情。 她的父亲已经铸成大错,成为了魔蛊祭品,付出了代价,蛊神,求您显灵,救救夷蛮! 魔蛊,是诸位夷蛮先祖们的魔气所化,在万蛊窟中厮杀,解除被封印的那只魔蛊,与之融合。 利用禁地阴灵,邪灵,尸灵修炼,开启灵智。 所谓的禁地有异,乃是魔蛊所为,为的是不被发现,不被打扰修炼。 以为能够炼化成人的魔蛊发现,它,不行!它必须要有寄体与它合二为一,才能走出万蛊窟,走出禁地,走出有蛊神封印之力的禁地,去开创属于它的时代。 诸王生了心魔,带着军队而来,他们死前的怒气,怨气,恨意,全部转化为魔蛊冲破桎皓的需要。 兰珠本就是魔蛊所赐的再生蛊才重新长出双臂,她傲慢的看向正在厮杀的禁地,一副她为王的姿态,她,将是东夷王! 魔蛊在漫天的枯叶火球中一眼相中任长彪,这具寄体对它才是最完美的。 包围任长彪的蛊虫飞散,它们收到新的命令:不得损伤此人身体,剥离此人的一魂一魄即可。 魔蛊弃了金朵的躯体,金色的小飞虫飞至空中,俯瞰之姿,看向地面上的恶斗,急促的扇动翅膀。 站在不同方位的金朵,方语,兰朵,兰珠不可自控的飞向禁地凭空冒出来的黑色巨石的四方大阵,盘膝而坐。 死去的百夷,三苗,东夷王带着邪祟黑龙上天入地的呼啸,释放在地底下被压制了不知年月的山川浊气。 第137章 皆战败 第138章 皆战败 百越王向空中抛出法杖,视死如归,拼尽自爆的决心要与三条黑龙同归于尽。 东夷王哈哈大笑道:“百越王,百越大巫师,我若是你,就要想方设法活下去,不寻死路。因为大巫师死后的力量,比我三人合力还要强大。” 已经祭出自己生魂的百越王心惊,收不回来了,她反而成了罪人之一。 她没有守住百越,青面,我愧对你的嘱咐。 百越王生魂离体而去,魔蛊顺手一抓,百越王成了最后一条黑龙。 四黑龙盘旋黑阵四方位,黑色的龙珠吞吐,先炼化此地站着的活人助魔蛊晋阶。 黑色大阵,以整个阳城为阵,禁地是其缩小版罢了。 金墨然,任长彪,斑篁,十九卫以及金墨然的只剩下十人的暗卫成了禁地唯一站着的活人。 阳城百姓,趴伏在地,咒骂天上的黑龙。 夷蛮,会用蛊控蛊养蛊之人,其实不足十分之一。 夷蛮,最多的是普通的百姓,过着耕织的平凡生活,企盼安稳的老百姓。 任长彪大吼一声,震碎身上的衣衫,盘膝而坐,口中念诵法诀,整个身体金光闪耀,原来他的前胸后背上皆用朱砂画着道家太上老君印。 这些皆是浊气,邪气,怨念,戾气所化,只有镇邪压煞的道家或佛宗印才能消灭。 “哼!要不是看在你的身体有用,你一个俗人能够活着?”面对任长彪摆出的架势,魔蛊化为黑色的半虚半实人形朝着任长彪的方向,左手食指轻轻一点。 任长彪顿觉十座大山压顶,那重量直接让他喷出一柱鲜血,顿觉五脏六腑都碎成渣。 魔蛊打算不再等到剥离任长彪的生魂,想要强势的吞噬其七情六欲融合,从此,它,就是任长彪。 金墨然在结束一番恶斗后悄然布下金光罩做失败后的依仗,挺身挡在任长彪的面前,兰朵的声音同时响起,看得出她竭力保持一分清醒,是为了任长彪。 她朝着魔蛊喊到:“只要你不伤害他,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我的身体,比起他来,对你的助力更大。 你不过稀罕他的男儿身罢了,待你大功告成,成为魔蛊神,还怕找不到更好的宿体? 他的凡人身子,又不能修炼,更不能助你得道,我,却可以。” 兰朵颤抖着脱下衣衫,她的前胸后背皆画着夷蛮最古老的秘术,这是上古九黎部落蚩尤战神的秘术,而她们这一支是暗中活下来的其中嫡系。 兰朵相信,魔蛊是有见识的。 此秘术在她体内扎根,任何法术,外力,都剥夺不了。 “呵呵……呵呵呵呵,的确是好东西,老天都这么帮我。”魔蛊仰天大笑,想它当年跟随魔主是何等风光。 “老子不需要女人救。我……我呸!”任长彪咬牙切齿,取了自个的血涂在身上。 斑篁带着十九卫与恶龙带着的邪祟恶战,自顾不暇。 等待机会的金墨然化为一条金龙向魔蛊而去。 魔蛊与金龙过了百招后受金龙穿胸三次,拳头大的洞口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指着已经化为人身的金墨然道:“你,很不错!年纪轻轻便修得佛家正统——金身法印。可惜啊,就算有五心咒加持,你对本尊的伤害依旧有限,该本尊取你性命了。” 第138章 天眼 第139章 天眼 魔蛊伸出能够随意变幻的长长手臂,五指成爪,抓向盘膝而坐的金墨然的脑袋。 一只巨大的雪狼从天而降,用巨大的狼身护着金墨然和任长彪,傲然挺立在二人面前。 脖子上戴着刻有佛文的金色铃铛熠熠生辉,四脚之下皆烙着佛宗秘术。 正是金墨然的小狼——天将。 它才是金光罩的主人,它在,金光罩就在,金墨然便只需要用很少的精力加持维护金光罩保护幸存之人,抽出精力恢复。 任长彪紧闭的双眼睁开,金红色的符咒从眼睛里飞出,迎上伸过来的黑色手臂,顿时,黑色的手臂化为黑烟,让魔蛊气愤不已。 他居然被一个不起眼的俗人给伤了?!可恶! “找死!”魔蛊暴怒,断臂再生,双手去抓任长彪和金墨然泄愤,都已经触碰到二人乐,可就是不能如愿,指间烫手,冒起了黑烟。 细瞧,才发现,有一柔软的金光罩不知何时布下,上面流转着佛宗五心咒。 什么!居然能在他的黑阵之中再布阵? 魔蛊跺脚,伸出巨脚要碾死阻挡他杀任长彪的兰朵,兰朵咬着牙,一声不吭,这个怪物只是发泄罢了,却不会真的要她的命,九阴阵还需要她。 气恼的魔蛊在兰珠的安慰下冷静下来,冷笑,持久战么?那咱们就来看看,你的金光罩能护你们几时? 没有食物,饿都饿死了,还用得着它再出手浪费力气么! 魔蛊盘膝,开始吸纳阳城灵气,恢复,待他大成出去,天下,在他脚下。 斑篁带着十九卫盘膝而坐为金光罩加固,无数枚银杏针在金光罩之下再结一至阳印,这是妖魔鬼怪的克星,就是不知对这魔蛊咋样。 其他暗卫则包扎伤口,小憩,休息,备战。 阳城外,金一等十二亲卫带着大军进不去阳城,心急如焚。 金墨然在夷蛮禁地大战的时候,任宁安也在乾京金氏族陵拨乱反正。 开启金家所有先祖之陵,为免阴气四泄,造成危害,便要在至阳日至阳时开棺。 一年中的至阳日本是端午,至阳时是正午,此时的水都是至阳水。 没有至阳日至阳时至阳水,那就制造出来。 任宁安以天为棋局,十指快速在这一方天幕上移动,滑行。 察觉星象大异的修炼界大能们纷纷睁开眼睛,惊诧的站在自家山头最高处,诧异天幕上的阵阵流星雨。 天师教张天师掐指一算,想说一句:胡闹,却没有说出口。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替她遮挡一番天眼。且看她的造化了。 虚怀玄仙跺脚,这个小丫头啊,在行事之前不会先遮一遮天眼么,她是想被天道惩罚么? 世间不平事多了去了,你一个行医的,管的过来么?轮得到你管么? 虚怀玄仙无奈的摇头,双手结印,就要为小丫头遮天眼,方便她行事。 哪知,任宁安的清悦之音响遍九州,震动宗门。 “隐世医宗第一百零九代医宗传人有请天眼见证拨乱反正,还世间清明太平!” 第139章 天眼护航 第140章 天眼护航 我去! 虚怀想爆粗口,就差没有喷出老血了。 身旁与他下棋的师弟若谷含笑道:“咋啦?那让她拜我为义父,我不嫌弃丫头。” “谁说我嫌弃了,”虚怀气得吹胡子,连忙变化法诀,毫不掩饰他的灵力气息向乾京方向而去,为任宁安压阵,让所有想要借此蠢蠢欲动的邪祟缩回壳里,老实待着。 天幕上的浩瀚星空隐退,出现一双紫金色的眼睛,慢慢地睁开,看着乾京这一方天地,无数正伸出的黑暗触角急忙退回老巢,安静着不动,纷纷在心里自问:做法之人是谁?能请来天道之眼? 虚怀感应到几个晚辈份的老家伙的灵力气息,道谢到:“多谢诸位相帮”。 “受鬼医大人恩惠,理所应当。” 笑话,能请来天眼做证人,真的是自个活了一把年纪第一次见。 就代表着她的行为是天道认可的,能与天道相通之人,世间有几人? 都说修炼至渡劫期的玄仙尊者能上述天听,但,迄今为止,修炼界,只有昆仑山无极宫虚怀玄仙。 除恶卫道,是正统修炼者的职责和本能,天眼作证,鬼医所做之事,必是正道正统之大事,关乎苍生稳定的大事。 地上,任宁安所布阵法中,金飞上身未着寸缕,端坐阵眼之中。 刘显,身具帝王之气,坐在护守法阵,用帝王龙气压制金氏族陵的邪气,煞气。 把刘显放在眼皮子下面,既是为了防止有人借此冒险一搏,也是希望对方借此良机放手一搏。 小金子趴在刘显的肩膀上,它的任务是今晚可以饱餐一顿,包括金氏族陵的所有邪恶之息,蜂拥而来想要夺舍金飞身体的魔邪鬼祟。 四婢依旧各占其位,布二十四时节气阵,助金家历代祖先精魄归位。 天上北斗七星与金飞身上的北斗七星遥相呼应,刘显后背饕餮的眼睛转为赤红。 就是现在! 任宁安脚画八卦,冰蓝色的金光冲向天际,整个金氏族陵四周被金光八卦阵笼罩。 遥看任宁安似乎在跳一曲古舞,弯腰抬腿展双臂。 乾京的金氏族陵,也叫金氏王陵,埋葬的是每一代的睿亲王夫妇。 但两千多年的传承,棺材也有一千多具,一个个陵墓从中间分开,棺盖自动挪开,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每一具白骨上面,随着任宁安做法,都出现北斗七星阵,与天幕上的北斗七星阵遥相呼应,甚是壮观。 任宁安请出四道道家紫金符箓在金氏王陵四方,不许任何精魄外溢,不许任何东西偷窥。 虚怀此时才明白任宁安要做什么,难怪要请天眼。 天眼开,世间万眼皆避让,幕后之人,也会被自动封了五官之能保持安静状态! 这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任宁安双手结印于胸前,脚踏七星,青绿色的星芒冲向天上的北斗星,北斗七星星芒大盛,照耀而下,与地上的数具白骨同时发出的绿芒在半空中交汇,融合,再各自散回。 如此反复九次,直到半空中的星芒中出现历代睿亲王的面容。 第140章 金光普照 第141章 金光普照 任宁安升至半空,棺材中的白骨咯吱咯吱站立起来,同任宁安一模一样的手势,结印于胸前,牙骨一张一合:“迎鬼医大人拨乱反正,护苍生清明。” 任宁安清冷的声音昭告金氏王陵:“金家有一血亲利用偷天换日布北斗七星阵,用禁术残害金家王族,利用已逝王者精魄,活人为媒介,助其返生,残害金氏王族短命,行大恶之事,此乃天道所不容。 今拨乱反正,请金家王陵历代祖先明鉴,助我一臂之力。” “遵法旨。” 白骨单膝跪地后站起身,想他金氏承爵之人,必短命而死,无一例外。 看向法阵中心的金飞,白骨们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金飞背上的北斗七星阵悉数散开,比芝麻粒还要小的无数精魄飞出,精准的回到属于自己的那具白骨上,融入。 每一具白骨端坐棺材盖上,运起金家武道七十二势。 任宁安运针扎在金飞身上,他是个大活人,可他背负过所有历代祖先精魄于一身,以后很容易被沾染上脏东西,或者被邪修之人盯上做邪物器皿。 任宁安待所有精魄离体后请来福,禄,寿三星加持战神印于金飞一身,护他余生无忧,寿终正寝。 任宁安透视金飞丹田,端坐其上的小元婴脑袋上若隐若现依旧被一圈细细的绳索束缚着,指间凝聚生命力探入将绳索取下,不甚却有微小倒刺,在缠上任宁安的左手食指时,被刺出了血珠。 任宁安细看,笑了,缚阴藤,上面已经结了八个小花苞,待到第九个花苞成形,九花绽放时,金飞便会被悄无声息的夺舍成功,而那位夺舍者也将无需渡劫直接入天门成正果。 缚阴藤,虽然谈不上稀缺,但要在极阴之地慢慢蕴养出这么一条紫色至少也要五千年,每结出一个花苞也要五百年。 因为是血亲,来一招瞒天过海便能躲过天眼的监察,好算计。 还是自己大意了,差点误事,要不是出于医者的谨慎,查看丹田,怕她也会因为处置不当造成生灵涂炭秩序紊乱使恶人逃过天罚而业障加身。 原来是这么一个小东西引导北斗七星阵运转,将至阳之力转化为至阴之力,那么,幕后之人修的是至阴之力。 死人鬼修,或者是活人转为鬼修,无疑了。 不管是死人还是活人,只有自己才可以借助缚阴藤将其击杀于无形,就算不能彻底毁灭,也能让其魂魄消散,让金氏回归正常。 在缚阴藤离开金飞身体的时候,森森白骨们也顿感灵台清明,浑身清爽,结势的手都利落了许多。 金飞舒服的呻吟出声,灵魂被束缚,感觉四肢都未好好舒展过,筋脉都不透气。 无相寺紫竹林打坐的了智大师,背脊舒展的挺直了三分,眉宇舒朗。 金家,因他不查而起的劫难终于彻底摆脱了! 大唐气运,也终于拨乱反正了。 紫竹林金光大盛,普照无相山。 无相寺,焚音袅袅,钟鸣不停。 众仙山宗派掌门纷纷站起身,朝着无相寺的方向道:“恭贺了智大师升阶渡劫期!” 谁不知道俗世无相寺呵! 谁不知道那位了智大师呵! 为了惩罚自己失察,散尽道修巅峰的修为从苦行僧入佛呵…… 第141章 轮回的星魂大阵 第142章 轮回的星魂大阵 制造出这一连串幸福事情的任宁安却无所觉,趁着时辰未到,天眼未关,她快速撤除刘显背上被邪修所布下的夺运转化阵。 看到气若游丝的帝王龙骑慢慢凝结成形,成为实质,游走在刘显七筋八脉,汇聚于顶,发出一声龙啸。 远在乾京郊外几百里的帝王陵寝,无数条龙灵仰头应和:帝国龙灵归位。 每一位皇子出生时,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帝王之气,只待帝国龙灵择主。 龙灵,先天之灵,但凡正统修炼者都不会去伤害。 应该说,先天灵物之类的皆受上天垂爱,天道保护,若被伤害,便会遭天谴。 可是当利益足够大时,就偏偏有人熏心,妄图左右俗世帝国权利更替,只为谋取私利,便想到了人为的制造强过于帝王龙灵的龙灵即帝国龙灵。 帝王龙灵不能成长,一直被夺走,那么受益者必然是诸皇子中,身上龙灵最杂者最盛者即位。 怎么样才能最盛呢?怎么样才能压制自身先天拥有的龙气不被守护皇族的修炼者察觉呢? 当然是在诸皇子未成年之前,取其发肤,蕴养,布阵,想法子慢慢消除他人身上的龙气,要么夺走他人身上的所有龙气,与自身强行融合。 皇子身具龙气这事,只有坐在帝位上的人在临死之时才会告诉下一代继任者知晓,一代一代口口相传。 这件事是哪一位皇子所为,去查真相,便是刘显的事情。 任宁安没有诛杀刘显背上的饕餮,就让它做刘显的影子,与刘显生死与共。 刘显站起身,未到十五岁的少年,却在突然之间便已经长大了似的,周身萦绕的气势,尊贵,举手投足无不是帝者之势。 “不要着凉。”任宁安给他披上外衣。 刘显身子一僵,僵直的看向远方,双手不由自主的抬起搭在任宁安给他披外袍的手背上: 我想对你是说我也心悦于你,但我没有资格;我守护大唐,只愿你能看到你喜欢的盛世太平。 任宁安见刘显伸出双手接过外跑搭扣便收回手,打算送历代睿亲王入土为安了。 看向远处,不由得大吃一惊,眼眶泛红。 金氏王陵墓,依山势而建,此刻,森森白骨,盘膝坐在棺盖上,手势结印已经完毕,精魄从眉骨进入胸腔位置,化为一颗小火球燃烧。 这是放弃了轮回,甘愿化为星魂,布星魂大阵,永远镇守乾京,不许任何邪魔外道进入乾京。 他们,将成为守护乾京的第一道屏障。 因为金家深受邪修所带来的苦,因为大唐被覆灭过,因为大唐的百姓被屠杀过,因为他们是历代睿亲王,掌帝国军部,他们有愧! 他们是大唐的战神,他们的后代护国不力……他们,愧对大唐,愧对百姓。 任宁安眼中起雾,这些被困于此两千多年不得轮回,即便成了一具白骨也在日夜不停的修炼武道。 他们不知道他们已经死了,他们还在突破晋阶,他们的努力修炼却成了加速子孙后代死亡的催命符。 第142章 信仰的力量 第143章 信仰的力量 真相大白之时,面对白骨之身只有惊诧,未有一丝抱怨,愤恨,而是后悔自己不够聪明睿智未曾识得奸人之计而误国误家误后世子孙。 庆幸金家仍有延续! 他们,燃烧白骨与精魄相融,再注入最后残存的灵识,永远高挂星空,眷念故土,眷念大唐。 他们,放弃轮回! 金飞脸颊淌热泪,先祖们的决绝,他明白,他感同身受,他是军人,军人的天职,保家卫国。 “他们在做他们该做的事,守护乾京,化为星魂大阵,让乾京成为邪魔外道不能入侵的净土!”金飞颤着嗓音,看着整座山上的棺材化为灰烬,却不伤一草一木。 任宁安双手结印,脚踩大周天步伐,助无数星魂一臂之力,在乾京这方天际布下恒古以来的第一守护大阵——星魂周天大阵。 天眼留下两滴泪,为人间有真情, 为人间有信仰, 为人间有真爱, 为人间有大义, 为人间有默默负重前行。 任宁安看见无数细小星光汇聚成一条细小的河流,那是金氏历代睿亲王累积的功德福报,天眼将其抽出送给金家后人。 金飞已经有了任宁安请的福禄寿三星符箓入体加持,对他无用,所以金墨然承受了两千多年金家先祖们的累积,他龙脊一僵,直直的昏倒,吓坏了金光罩里的人。 任宁安清冷之音再起,双手结莲花金印朝着虚空而去:“隐世医宗第一百零九代医宗传人任氏宁安请烛光之路。” 烛光之路?那是什么? 既然是路,那它,通向何处? 昆仑山山顶,虚怀玄仙赞赏的看着人间有大爱这一幕,能够做到为自己的信仰而战,信仰而死,粉身碎骨,放弃轮回,以魂为阵,几人能做到这般大无畏大无私! 可是,金家,做到了,因为他们是军人,他们做到了许下的诺言:与大唐同在! 烛光之路呵,入冥界五大入口最虚无缥缈的路,不是想轻便能请来,不是施法就可以找到的路。 此路,只有为世间付出大义,只有用真爱才能打开。 他们,把爱给了大唐,给了大唐百姓,天地可鉴,无一丝虚假。 此路,有横跨阴阳之能,两旁盛开彼岸花,灿如火烛。 火烛之光照亮整个冥界,告诉整个冥界,整个人间界,修炼界……世间有大爱,大义,大善,大无畏,这些被视为虚无的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它的真实存在,它所修得的大道正果! 虚空之中,火烛之路的鬼差使,彼和岸,含笑相迎,向任宁安行礼。 星魂大阵,点点精魄再次汇聚,向任宁安再一次致以谢意。 他们没有想到他们能得如此大造化,放弃轮回,却得了免除轮回直接修得金身正果!成为镇守天界的大将! 烛光之路消失了,天上的星魂大阵由银色光芒变成了紫金色光芒,在黑色的天幕上耀眼夺目。 一条由金光汇成的小溪涌入任宁安腰间的功德袋里,那是金氏王们对她的真诚谢礼。 意外之喜来的如此突然,任宁安严肃了一个晚上的脸笑颜如花,看傻了含着泪的刘显。 第143章 木牌求救 第144章 木牌求救 晨曦第一缕光唤来了黎明,就要打道回府补眠,腰间的另一个布袋里,一个小木牌红得发烫,任宁安急忙查看,四哥? 他遭了什么大难?自己亲手所绘他背上的驱邪降魔伏妖印能抵挡合体期圣人,如果再以自身鲜血为引,就是大乘期的真仙手下也能保命。 “秦王殿下,”任宁安忙把小木牌放入口袋唤道。 “宁宁,叫我刘显即可。我和古大是挚友,和鹦哥儿是可以交托一切的兄弟。” 任宁安本就对皇权无敬畏之心,她只敬畏生命,敬畏天地。 “刘显,我有急事要离开,归期未定,烦你照看一下家里。” 任家,是这几个勋贵寻找人间烟火的地方,是他们想要的想过的那种生活的地方,是他们心中的乐土,所以叫“家里。” “你放心,我会住在家里,还有古大,沈大,沈小。 刚才我的人来报,我的长兄大皇子府,有两个人被天火所焚。 肃王府有十人被焚……其它消息,还在汇总。 长兄吐了血软在床上,急招太医院正。 你放心,待你和鹦哥儿回京时,大局已定。” 刘显抬头看向天空,是他们在扫清乾京邪修奸人。 “你要注意安全。明面上的对手不重要,隐在暗处的,会随时出其不意,怕是皇族秘密已经泄露。 你要审问清楚,这世间为了利,总有人会想些阴损法子。 我会想办法杜绝修炼之人用邪术左右皇权更替。” “宁宁,”刘显想说有古大和小五在,这两个家伙比起鹦哥儿,只会更不善,他俩,看起来在手法上斯文一些罢了。 刘显想着还是不要破坏他俩在宁宁心中的印象了:“你注意安全。” 他会用俗世皇权的力量,让那些所谓的高人一等的修仙人看看干政的后果。 任宁安召了马车,辞别刘显和金飞,来不及回家向祖父祖母爹娘道别。 青天白日里,马车上的鬼医标志幻化成金色莲花灯,四婢结印缩地成寸向三苗王城阳城而去。 天快黑了,才到达阳城。 任长彪的木牌只显示大概方位。 “主子,有封印。”幼白道:“进不去,是子母天魔鬼阴大阵。” 也不知从何处寻得至阴之女布这阴毒之阵,四公子要护着商队,难怪逃不出来。 半空中,隐身的马车上,任宁安透过窗帘看向下面驻扎在城门外的大唐军营营帐:“下去看看。” 以为有敌袭的金十二亲卫警惕的仰头看向远处而来的不明黑影,走近了,金一朝后面打手势,让大伙放松,继续警戒,来的是大小姐。 金一带着十二亲卫看见了亲人,扑到马车面前哑着声音叫了声:“大小姐。” 想问:“您是为了主子而来么?” 终于来了个能拿主意的了。 看金十二亲卫的表情,不用问,金墨然必然也被困阳城。 金一就要简洁讲述阳城困境,任宁安抬手阻止:“两件事,第一:阳城解除封印后,按你家主子之前的吩咐去办你们的事。 第二:调三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成年男子,听我号令,布金刚八卦阵。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准备,上身无需穿衣。” 第144章 到达阳城 第145章 到达阳城 “是,大小姐。”金十二亲卫领命,各自散开,一盏茶后,三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人,以圆形姿态站在任宁安身后。 任宁安提气升至半空,双手结势,刻有佛文的金色符箓在半空出现。 “印。” 清喝之音一出,三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人的前胸后背都被印上佛宗金色符箓。 众人盘膝而坐,双手合十,口中大声的念着耳边传来的佛偈。 瞬时,一个巨大的金刚八卦阵出现在这方天际并迅速向阳城方圆百里范围扩大。 阵中心凝聚出一束浓郁的金光佛偈射向阳城上空的封印。 任宁安重新坐回马车里,对四婢道:“此处由你四人镇守,不可让阳城阴灵逃出阳城。” 阳城,此时不再是单纯的邪修,阴修,而是有人将所有浊气炼化融合成魔气,这倒适合金子的胃口。 头上趴着的小金子听到任宁安的腹诽,傲娇的轻哼,且看它今晚真正地大显身手,恶女人就再也不会总想着烤它的肉吃,就为了省银子。 “光吃些不顶用的浊气有什么本事?精华早就入了别人的肚子。话说,制造魔气的东西你可能看出来是什么?你的同类?” 小金子翘着屁股,翅膀扇动,轻嗅空气中的味道。 虫子? 一只魔蛊。 魔蛊?原来是魔蛊啊,任宁安打量了一番小金子目前的体长,鼓励道:“说不定你长出第二对翅膀的机会来了。” 小金子飞到任宁安面前摇头晃脑。 “打不过就打不过嘛,把打不过的理由怪在你还小,是不是好笑了些?你可是六翅金蝉哦!你想让我帮忙,我有什么好吃?” 小金子下定了决心般停在任宁安面前静止不动,它发现跟着她,并不是一件糟糕事。 任宁安伸出右手食指点在小金子的脑袋上:“这可是你心甘情愿的。” 在阳城城内转了几圈,似乎在纯黑里迷路了。 任宁安就要掐诀,腰间布袋里一枚玉佩飞出,在马车前引路。 任宁安认出,这是金墨然身上那枚龙凤环佩,两者可以合二为一,也可以单一存在。 它是什么时候在自个的小布袋里的?早些还给他,自己拿着不妥。 黑夜,本就是阴气出来活动的时候,夷蛮禁地的黑,浓稠的如同加了淀粉。 禁地里,不管是支撑阴阵的四女,还是支撑金光罩至阳阵的几人,都感觉似乎大半个月过去了甚至一个月的时间都过去了,他们,已经撑得足够足够久了,都没有援兵,他们,想要放弃了。 金墨然还昏迷着,全身潮红,像是在做噩梦,不安宁,想醒却醒不过来的状态,身旁守护他的暗卫轮流割腕喂血给他续命。 昏迷中的金墨然想要阻止这种无效牺牲,他只是受了先祖赐福,不得不立即炼化突然而来的内力,否则,他会爆体而亡。 天将雪狼耷拉着狼头,安静的做金墨然的枕头,保持体力,支撑金光罩。 尽管金光罩越来越小,越来越薄弱,透明,可是,没有一个人放弃,轮流用自己好不容易恢复的内力辅助雪狼。 第145章 禁地再战 第146章 禁地再战 任长彪将自个储物袋里最后的食物分给众人。 储物袋是妹妹从昆仑山回来后送的,后悔不听妹妹的劝告,不在储物袋里面多放些吃食。 任长彪将一大块生肉放在天将雪狼的面前:“这几日多亏了你,吃,总要做个饱死鬼不是。” 斑篁虽有元婴修为,但在之前的对战中,身上胳膊上总会有刀伤,魔气趁势而入,瓦解他的体能,他勉力保持轻嗅。 十九卫的修为没有他高,受伤的身体压制不住魔气对身体的侵蚀,为免他们入魔被魔蛊控制生变,斑篁强撑着不得不竭尽全力给十九卫压制魔气。 所以,斑篁,生平第一次知道“虚弱”怎么写,是什么滋味。 果然,话不能说太满,果然,主子是对的,团队很重要,若不是担心十九卫,他早就自己放弃自己活着了,懒得想法子活。 嘴里的牛肉干细嚼慢咽,食物真美味啊,突然就理解了主子为什么见缝插针到处吃喝玩乐。 想起主子,似乎感觉到她就在身边似的。 唉?求救无门,在这什么阵里,果然是与世隔绝啊! 暗十九噗嗤就笑了,对暗一道:“老大,我怎么觉得好像主子来了似的,都闻到大公鸡炖汤的香味了呢。” 待暗十九说完,十九人不约而同咧开嘴,调侃:“咱是饿出幻觉来了。” 任长彪停止嚼巴的动作,竖起右手食指在嘴唇上比了一个“嘘”的动作,转过头看向后面进入的方向,那片浓稠的黑里,似乎要盯出一朵娇艳绽放的莲花来。 阴阵里的四女绝望了,她们的未来已经很清楚,成为魔蛊手下四将,为它办事。 她们的筋脉,已经被魔气打碎后重组,她们,现在是四魔将了。 任长彪等了半响,重新坐回原本的姿态,闭目养神,想着任家村的小院,想着还未去过的乾京。 可是,雪狼天将的双耳竖了起来,警惕的打量金光罩外在缓缓蠕动的黑气。 黑气中突然出现的一张紫金色符箓由初始的一条线形态越变越大越来越宽,天将就要长啸示警提醒,一个清冷的声音盖过了它:“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九字真言八卦印,落地生根,以强势姿态俯冲而上,从内部瓦解子母天魔鬼阴大阵,笼罩整个禁地。 “主子。”暗十九卫在天将雪狼终于无力支撑金光罩时,从地上跃起来想要第一时间站在任宁安身后的各自专属位置,与任宁安结阵御敌。 却,失败了,一个个狼狈的趴在地上。 斑篁打趣:“依你们现在这副残躯,只会添乱,好好坐着看我们的主子扬名立万。” 九条金色巨龙从符箓里飞出,巨大的身体一一穿过空中的八卦印中的九字真言,扑向子母天魔鬼阴阵。 九龙对阵四条黑龙,完胜! 小金子落地,扇动翅膀,幻化出九丈本体,张开金蝉嘴,自动过滤任宁安不许它吃的品相不好的浊气。 魔蛊看到金蝉子出现,舌头打结了,怎么会是这么个远古大虫呢? 它,立场模糊,可妖可魔,亦正亦邪。 第146章 求你救她 第147章 求你救她 同为虫族,魔蛊不认为自己打不过这只拥有远古金蝉血脉的第无数个后代,此刻,这小只,只有一对翅膀,明显还是幼期。 可是,小金子太忙了,没空搭理魔蛊的挑战,九丈本体再高三丈,让阳城好不容易变得灰白的天空中又出现一巨大怪物,吓晕刚从魔气中缓过来的百姓。 无数夷蛮百姓皆看到空中的黑气自动汇成黑色的大江,送入巨嘴…… 小金子张牙舞爪吞噬的凶狠模样,天啊,那是什么鬼,连魔气都吃?咱们还有命否? 小金子愤愤摇头,它答应了任宁安,还蛮夷干净的天空,还百姓简单的生活,什么巫术,蛊术,让人品好的夷蛮王来传承。 “是蚩尤大神回来了。” “蚩尤大神变幻了分身来救夷蛮了。” “蚩尤大神的手里举着的是大唐国旗。” “快看啊,大家快看啊,蚩尤大神为我们夷蛮找到了大唐做依靠。” ………… 阳城开始复苏,百姓相互搀扶,遥望禁地。 禁地金光大盛,任宁安丹田的罗盘飞出,龙灵升至高空长啸,涤荡这一方邪祟。 任宁安长发飞舞,白底绣金色暗纹的衣袍飒飒作响,随着她的动作盘旋,时而含苞时而如一朵盛开的金色莲花,烙印在睁眼的金墨然眼里,心里,就那么傻呆呆的瞧着。 任宁安再请三清大洞符箓,道家法印加持,直接炼化聪小金子嘴里漏掉的邪祟灵和浊气。 禁地,重新响起鸟儿欢快的叫声,绿叶舒展筋络,小草挺直腰身,还有几个大大的土坑。 魔蛊被小金子含在嘴里玩耍,它造出来的鬼阵和黑龙也不复存在。 百越王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四位玄阴女因失了魔气,如一滩无骨肉软作一堆,不敢移动,不能移动。 她们,没有脸活着,没有脸见族人。 失了双臂的兰珠回想所作所为,回想父亲的惨死,悲愤交加,一口气上不来,悔恨而死。 金朵被魔蛊夺了灵智,失去魔气时,便已经死了。 夷蛮还需要夷蛮人自己来治理,总不能全死在这儿。 虽说稳定夷蛮是睿亲王的事,所以还是问他。 任宁安就要抬脚,却听见自己的手镯里青面焦急不安祈求的声音:“鬼医大人。” 在碎梦涵光手镯里修炼精魄的青面唤道。 “何事?” “青面求鬼医大人救百越王性命,青面心甘情愿侍奉鬼医大人。” “青面,本大人很欣赏你,允你所求。虽然那个百越王已经没气了。但是,你先告诉我,你和百越王是什么关系?” 任宁安右手夹着三根银杏长针,她不是八卦,而是此人与青面很有夫妻像,莫非是青面的后代? 青面不应,安静的似乎根本不存在。 任宁安冷哼一声,她有的是法子让青面交待,抬脚就要走去百越王身边,被任长彪伸出的巨手拦住:“妹妹。” 任长彪黑黑的脸透着红。 “四哥,你稍等,我一会儿就给你上药。” “不是,不是我,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你救救她,我……我……” “”我”了半天,没有后话。 第147章 好意外的意外 第148章 好意外的意外 只剩一口气的兰朵却笑了,临死前能听到他对自己的关心,死而无憾,这是不是代表他原谅她了,他们和解了。 任宁安给百越王和方语除去上衣,施鬼门十三针,再布回阳九针。 兰朵身体底子好,又一向以善为本,所以她有阴德之光护佑,没有被魔气毁掉根本。 她严重的是小腹处的刀伤。 任宁安为其麻醉,缝合,随口问道:“四哥,四嫂中刀的地方,极有可能以后不能生育了,你怎么打算的。” 正在忍疼困惑为何麻醉没有效果清醒的兰朵听到任宁安的话,破了功:她没有伤小腹啊,不是,她伤了小腹,但不是那处啊,她能生的。 张了几次嘴都没有声音,不能让任长彪误会,不能耽搁他。 万一是自己错了呢,医者的话可靠一些。 任长彪的回答却来了:“家里三个哥哥一个弟弟,多生几个就是,又不指望我续香火。就算她喜欢小孩,带时候看上兄弟哪一个侄子侄女的,过继就行。” 任宁安点头,打手术结:“那你要照顾好她。” 又转向另一边,百越王和方语已经缓过来,打坐完毕。 任宁安半蹲着,盯着百越王道:“你和青面是恋人?他心悦你还是你心悦他?保养的不错,让我都走眼了。这是你俩的闺女?” 指着方语问,不待疑惑懵圈的百越王回答,任宁安又问:“我送你一份见面礼。” 任宁安用意念把手镯里发傻的青面拽出来,百越王一声惊呼,翻着白眼晕过去。 任宁安无辜的朝着青面:“她是你的人,你自己抱。” 任宁安知道自个做错了事,就要溜,迎上金墨然幽怨的目光。 “你的人呢?怎么就剩你一个在这儿?” 金墨然不语。 任宁安认命的上前:公主抱。 她给自己找的这是什么事? 斑篁憋笑,唉!美人救英雄,英雄必以身相许了,本想算计英雄中美人计,没成想搬石头砸的却是自己的脚。 她怕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救英雄的美人会是她自己。 “安安,我要铲平这里。” “嗯,修个大广场,修造蚩尤像。” “嗯,有道理。” 任宁安觉得丢人,金墨然觉得炫耀,把正面露出来,供瞧热闹的好好看。 “安安,我浑身无力,筋脉逆行。” “不是。你是被强行撑开,筋脉受不住,到了驿馆我给你施针,你炼化之后会晋升一大阶。” “所以你才没有选择第一个医治我么?”这才是金墨然拐弯抹角想要问的,想想任长彪到现在安安也没有替其诊脉,金墨然瞬间就平衡了。 再说,他现在是被安安抱着的,幸亏他机灵,赶走暗卫。 禁地外,碰到了一个熟人。 “张小鹿?” “凶女人。” 少年热情的张开双臂就要扑过来,看到任宁安不方便,才止了动作,并肩而行。 “你来这干什么?”两个人同时问。 张小鹿挠着后脑勺:“你知道的,我不过是闲着无事,四处闲逛罢了。” 浅笑偷瞧任宁安的脸色,有些羞赧道:“凶女人,我就是想你了,特别特别想我们在无极宫朝夕相对的日子,师祖说我们青梅竹马,在俗世就必是要……” 第148章 张小鹿的目的 第149章 张小鹿的目的 任宁安停下脚步,眉眼弯弯却带着冰冷瞅着张小鹿表演。 或许以前的张小鹿的确无所事事,但是,能够修炼以后的张小鹿绝不会无聊。 张小鹿的声音低了下去,变了称呼:“宁安,我的心欢喜你,我相信你也是欢喜我的,对不对?在修炼界,我们是公认的金童玉女,宁安,嫁给我,好吗?” 任宁安在想,张小鹿这次想从自己这儿得到什么?用这一招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想掩盖什么?真把自己当成花痴的女子了,没有鉴别能力么? 张小鹿说的无比深情,金墨然浑身冒冷气,攀着任宁安脖子和腰间的手用的劲越来越大,把任宁安的骨头都弄疼了。 可是任宁安并没有训斥金墨然,因为,任宁安比金墨然还要冰冷,她安静的保持微笑神情不变,看对方表演,直觉告诉她:张小鹿来此的目的并不简单,他是特意等在这儿。 难道是自己的突然出现让他防不胜防? 张小鹿声情并茂的表演结束,任宁安笑问:“你心悦我?” 张小鹿点头。 “你要娶我?” 张小鹿点头。 “那请问张天师什么时候带着官媒到俗世青宛任家村提亲?彩礼可是天师教的镇教之宝?可有金山银山的山契?六进大宅的婚房可备下了?良田万顷可落了我的名?店铺以街为单位,有几条?婚后生不生孩子由我说了算?你作为赘婿,三从四德可学好了?” 任宁安噼噼啪啪如放鞭炮炸的张小鹿一脸生无可恋。 以为她是女子,便会娇羞回避么? 以为她是女子,面对男子求娶便会找不到东南西北么? 以为天师教在她眼里,算一根葱么?多大的饼! “什么都没有准备,你跑到我面前说这些疯话?你是看我俗世女子好欺负么!”任宁安空出一只手狠狠的打在张小鹿的脸上,让他含着碎牙污血不敢吐出来,不能再说话。 “张小鹿,这是俗世,我是俗世中人,暗照世俗的规矩,你如此行为,是在毁我名节,毁我清誉,落下与人私相授受的骂名,一辈子都洗不清。 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害死我?没听过流言杀人,人言可畏么? 无极宫八年,我见你的唯一两次就是给你扎针,这叫朝夕相对么? 修炼界夸赞我与你是金童玉女,,怎么,金童玉女就要成双成对么?那些人眼瞎认为你是金童,我可不眼瞎,我的金童绝对不是你。 我的人生,凭什么要别人的认为,凭什么要别人来认为! 天师教,很拽么?夷蛮禁地生变五天了,俗世历练的天师教弟子去哪儿了?装眼瞎么?咱们之间,没有施恩与受恩的牵扯,是陌路人,但凡再有一次今日之事,你应该知道老子的手段。” 身后与青面一左一右扶着百越王的方语听得一愣一愣,意味深长的看向任宁安的背影,禁地之战她是大战魔蛊救她们性命的女仙,现在,她是爱憎分明不惧任何人的俗世粗俗农家女。 可是,她的脾气自己真的好喜欢。 第149章 凭本事打折 第150章 凭本事打折 她抱着睿亲王,却依旧站的笔直,头昂的高高的,对心怀叵测之人不屑一顾。 她能有这样的底气,靠的,是她自己。 她不依附任何人,能与男子比肩而行,能共担风雨,也能一个人走荆棘之路,不怕失去任何人,“独立”这个词,方语体会到了。 方语看向金墨然,难怪睿亲王成了绕指柔,将她缠的紧紧的;难怪睿亲王患得患失,自己若是男子,遇上了这样的女子,不疯魔才怪。 想想自己认定的那种心悦,欢喜,方语一笑释怀,她明白心悦真正地意思了。 驿站,任宁安安安稳稳的睡觉,没有任何人来扰她,当然,除了金墨然。 他悄无声息的晋阶了,托祖先们的赠予,让他直接进入八品元神尊者。 武者在俗世的巅峰为九品元神。 金墨然长出一口气,他可以站在她的身边郑重的说出:这天下,他可以护她。 祖先们的赠予,历代睿亲王福德加持,天道免除了他的晋升雷劫,人世间悄悄地多了一位修炼界武道巅峰。 金墨然一心二用,一用处理夷蛮政务,二用守着任宁安的屋子,不让任何人扰她好眠,任长彪都不可以。 第十天了,任长彪依旧敲不开任宁安的屋门,握紧拳头去找与百越王商议政务的金墨然打架。 任宁安睡醒了,睡够了,四婢照顾她梳洗,说有一处温泉池子,要不去尝试一下。 任宁安点头,她要先去逛街。 任宁安身后跟着四婢,身侧却并肩一条叫天将的雪狼,和他的主子一样讨厌,赶不走,最重要的是要和她抢好吃的肉,她不喜欢。 可是,狼眼一副:我饿了,你应该喂食的表情,任宁安不得不将手里的东西分出一大半给它。 “你是狼吗?狼不是应该吃生肉么!你居然生熟不忌口,也不怕拉肚子,这也就算了,肚子是你自己的,可是和我抢烤的素菜就不地道了。” 任宁安训斥,天将摇着狼头表示听不懂任宁安的不满碎碎念,张大狼嘴,主动去抢任宁安举的高高的食物。 一人一狼,在街上时而追赶,时而一同蹲在街边抢盘子里的烤肉,任宁安笑岔了气:我的妈呀,幸好没有啤酒,要是有啤酒你是不是也要抢,那你就不是天将了,你是醉狼,锅里炖。 方语捧着药材从药铺出来看到的便是任宁安双手叉腰大笑与天将玩闹的场面。 “鬼医大人。”方语屈膝。 任宁安将盘子里的肉都喂给天将,看向方语:“去泡温泉,有没有兴趣?” “方语带路。” “好啊。”任宁安想起什么,问:“你认识温泉池子的掌柜么?” 方语点头。 “那咱们这么多人,能打几折?” 啊?!方语不懂,打几折?是什么? “就是你带人去泡温泉,掌柜的会给你便宜多少?给你回扣不?” “方语请。” “我有银子,为什么要你请?问掌柜打折很丢人么?谁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能省则省,便宜一文也欢喜啊,这是凭本事便宜下来的。” 第150章 夸赞 第151章 夸赞 “鬼医喜欢泡温泉?” “喜欢啊,泡天然温泉,对身体有好处。” 天然温泉?难道温泉还能人造不成?方语只觉得自个读书太少,领悟不了一些词汇。 “实不相瞒,方语名下刚好有处极好位置的在温泉泉脉上的宅子,送给鬼医大人方便到夷蛮时有个落脚地,只是有些远,在百越。” 任宁安勾唇:“打折是商家的促销手段之一,是吸引顾客消费的手段之一。 我是顾客,占了便宜,觉得很舒心,还不用欠人情,银子也花的少,下次想要泡温泉时便会想起,就还会再来光顾,一来二去,我就成了老主顾,这种小便宜是可以享受的。 大便宜,那叫贪,贪会要命的。” 任宁安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再说了,别人要报救命之恩,她当然要用来谋取更大的利益。 方语红着脸,对任宁安的直白,好奇她本就是如此直白的人还是实力强大到无所顾忌,活得通透,不被任何人任何事物困扰,再大的困境都能跳出困境之外去看待困境,另辟途径解决。 所以,她的一喜一怒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二人在一个池子里泡着,四婢准备了任宁安爱喝的石榴酒,一个水果拼盘,放在她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便退出守在门外。 方语脸红看向从更衣室走出来入池坐在对面的任宁安,她知道修炼之人,特别是女修,无不以保养身材容颜肌肤白皙青春永驻付出代价,女子,天性唯美。 她自己也是半个修炼之人,自认为在这方面颇有心得,可是今日一见,方知何为玉骨冰肌,何为拥雪成峰,波澜壮阔,何为杨柳细腰,不堪一握…… 方语心里笑自己,之前还想要与对方争上一争,实际呢,人家都没有想过争这么一个字。 枉自己还年长对方几岁,跟对方比起来,自己有什么呢?做过对百越发展有利的事情么? 在方语胡思乱想之时,任宁安懒散的声音打破安静:“你心悦金墨然,我可以帮你哦。” 方语被惊的舌头打颤,不知任宁安真正的意图:“睿亲王殿下已经明确告诉方语,他与心上人订亲了,此生不渝。” “订亲怎么样?又不是成亲!再说了,成亲不是还有和离二字么。” 方语被任宁安的惊悚直言炸的想逃,她不敢那么想,夷蛮,认定了便是一生。 “所以你看,在这一点上,你是不是就比我优秀呢。你贤良淑德,心悦于他,矢志不渝。” 方语低头,她已经释怀了,她配不上睿亲王。而且,面前的女子,她更不敢比。她怕再看下去,她要因比不上人家的美而哭泣。 “咦,我好奇一件事。”水雾中,任宁安慵懒的倚靠着石阶,端的是妩媚多姿,大大的杏眼含着水雾尽显朦胧美:“你们不是有什么同心蛊么?对他用上啊。男子,都喜欢千娇百媚的女子,特别是有权势地位的男子,最享受女子对他的仰慕和崇拜。你已经有两大优势了哦。 你还可以向扬州瘦马学一学勾人的技巧。” 第151章 谁要谁的命 第152章 谁要谁的命 我去,方语好想咆哮,她要真的用上那些技巧,早八百年就尸骨无存了。 “鬼医大人,同心蛊,是要两情相悦之人用心头血结盟。方语送您两只驯养。” “我用不着。即使有一天我成婚了,另一半对我不忠,我想法子做了便是,在我任宁安这里,只有丧偶一说。” 任宁安意有所指,对着某一处借雾气隐身的元神翻白眼,故意从水中露出,把自己展示在元神面前,让那人疯。 招惹她,会死! 方语此刻无比相信金墨然说过的话,鬼医大人是个千面的姑娘,灵动,调皮,可爱,残暴,凶狠,狡黠……端看她面对的是何人! 方语掩唇而笑:“鬼医大人认为男子皆薄幸?” “当然不是。要看男子的角色:如果他是兄弟,朋友,父亲,他们的话有七成可信。 可若是要相处的对象,特别是婚后的夫君,那么他的话你就只能信一成里面的半成。 男人的嘴,哄人的鬼,老祖宗的话是血泪教训总结来的……” 任宁安的话没有说完,池子里升起一堵水墙,方语还没有反应过来,懵头懵脑的就被池水卷出扔到外面的更衣室里。 任宁安没有动,金墨然的气息,她倒要看看他想怎么样,他能怎么样? 能让男子失魂,是身为女子的骄傲。 金墨然确实不能怎么样,为免任宁安用计逃跑,粗鲁的将她从池子里提起来双腿环在他的腰上,两条铁臂向前伸着搭在池岸边,将任宁安困在铁臂之间。 猛然失了支撑,任宁安不得不双手环绕金墨然的脖子,巧笑嫣然的关切金墨然奔涌出的鼻血:最好多流些,让你贫血。 任宁安学着去花楼游玩时看到的招数,故意展示自己女性的妩媚,让面前这个人知道招惹她的下场。 金墨然知道此时此刻什么清心咒安静咒都没有用,丹田运气将身上衣衫悉数化为碎布,满意的欣赏怀中女子因为他的动作吃惊,羞赧表情。 任宁安前世,四十岁怎么死的,她自己也不清楚,她没有恋爱过,因为她很忙,她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她所知道的那些男女之事,都是道听途说。 按照金墨然的说法,再加上她遗忘的一世记忆,整整两世为女子,她,都没有与男子这般姿势的处过。 但,她觉出不妥,有危险。 到底是什么危险,她不知! 比起不要脸,她输给金墨然。 她再怎么样,身上也还有里衣,可这个家伙,却…… 任宁安哪里知道,她穿着衣衫还不如不穿,因为沾水紧裹身上更让人血脉喷张,心猿意马,要人命的勾魂! “你在要我的命。”金墨然艰难吐气,调整呼吸。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到了此时,任宁安再白痴也知道不能动,不敢动,装死才能活命,任凭腿心之物复苏,膨胀。 不知道如何解自己的困局,无措的将额头抵在金墨然怀里,想要泄恨,张嘴狠狠的咬上其胸膛,结果,是一颗以粉色宝石为中心的结实的肌肉。 第152章 仇,从不过夜 第153章 仇,从不过夜 金墨然咬着牙闷哼出声,浑身是又僵硬又酥软,抵着池壁的手改为抱着任宁安的后背和腰,自个不由自主的向前顶靠。 任宁安顿觉每个毛孔都有小虫子在咬她,后背上大掌移过的地方像着了火一般发热,发烫。 她还记得前世看过的面塑视频,自个现在就是被打碎了的鸡蛋和进面粉,捏来捏去塑型的蜜桃么? 任宁安咬紧牙关,抬头,扭动身子如一条虫努力求生存:“你是想让老子向你服软?所以故意电击对付我,是不是?” 电击?什么词?金墨然想着这是她那个世界的词,哑了声音:“安安,安静些,不要动。” 屁!老子没动,你一样不放过! 凭什么你说不能动就不能动,我偏动。 任宁安使劲攀着金墨然的脖子,双腿借其腰部力量让对方分心,她要摆脱自己因为电击而出现的四肢肌肉无力,大脑缺氧。 金墨然怎会让她得逞?男子即使再瘦弱如同竹竿,在力气上与女子比也占绝对优势,何况,金墨然并不瘦弱。 他低头咬在任宁安的锁骨上,之前留下的“金”印记,任宁安吃疼,双眼的泪珠立即就飚了出来,滚落而下,脑袋向后仰着发誓:她要将金墨然这只鹦鹉大卸十块,烤了吃。 “安安想吃烤鹦哥?” “没吃过,就随便想想。” “只要你现在允我一事,明个我就给你烤鹦哥。”金墨然开始折腾任宁安的天鹅颈,在锁骨上画圈,将刚才咬出来的血珠在白嫩的皮肤上定形,一朵娇艳的金蕊梅花栩栩如生。 “你说,你先说,你停下,咱好商量。”任宁安吃力的保持清醒,只怪自己实践经验为零,只有道听途说得来的纸上谈兵,亏大发了。 她不能让她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失控,对于未知,无论多强大的人,都会有一些恐惧,只要冷静,就会想出法子对付。 可是,这种类似于控制人的五官感觉,在所有未知中最可怕,其破坏力和后果也是最不能估量的。 金墨然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在任宁安耳边蛊惑道:“唤声夫君来听听。” 真好听的声音啊,这便是戏文里的磁性嗓音,让耳朵都能怀孕的那种声音么! 任宁安短暂失神后,就想爆粗口,话都到嘴边了,认清现实,又不得不收回去。 不行,坚决不行,这个条件应下,是丧权辱她。 感觉腿心有异物在前进,任宁安心一横,麻麻地,老子唤你祖宗,先人都行。 “夫君,夫君……夫君啊……” 学着黄梅戏的强调,声情并茂:“您满意吗?” 金墨然应的万般柔情,一如任宁安吟唱的戏文那般回答。 感觉到后背大手的移开,任宁安松了一口长气,终于安全了,她的腿都酸了,软下来不再强撑,就等金墨然把她放回到池岸上。 她懒懒的闭着眼寻思怎么找回丢失的场子,她的仇,从不过夜。 可下一秒,任宁安尖叫,她的衣服化为布条飘荡在池面上:我去,内力是这么用的? 太浪费了! 第154:书籍才是传承 第154章 第154书籍才是传承 第二天吃晚膳时辰,金墨然和任宁安才回到驿馆。 在屋里做了三天鸵鸟的任宁安不好受啊,又羞又燥的回想着,难怪有个能人说: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啊,呸呸呸,不是这句话。 佛曰: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还是缘。 金墨然是自己的劫还是缘呢?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找别人试试自己是否反感才能知道答案。 任宁安打定主意,在智能医疗包里用积分兑换了几本漫画书,下一场,她的主战场,她就不信,金墨然能够不出洋相。 休息够了,矫情够了,就要做正事了。 四婢在忙碌百草堂在夷蛮开店的事,任长彪忙兰朵养伤事宜,忙任氏百货开分号,借着这个机会打开夷蛮的商路,争取做第一个在夷蛮的挖金人。 金墨然即使有很多政务要忙,,也要在早出晚归时在任宁安门口站上一站,顺便用膳,自言自语交待他今日的去向,忙碌的事情。 中途有一刻的空闲也要给任宁安赋一首诗词,要么就是二人的小画像。 任宁安看过后,叹一声:幼稚,扔一边,默默拾回来收在一个盒子里。 任宁安穿黑色圆领男子衣袍,扎了丸子头,编了三缕小发辫准备出门,小金子终于消化完毕飞回来了,没有长出第二对翅膀的它安静的趴在老地方做装饰品。 任宁安轻抚它的脑袋表示安慰。 百草堂发帖,请了夷蛮境内所有医者,包括没有行医证的铃医,散医,特别是上了年纪的老医者,上午交流医术,对质疑的各种药方,药材进行论辩,对特殊病例,讨论治疗方法,整理成册,下午以百草堂的名义义诊。 不能上门的病人,百草堂有专人负责整理,问询,任宁安带着夷蛮有威望的医者上门诊治。 夷蛮的主体是苗人,起源于黄帝和尧舜禹时期的“九黎”,是最古老的少数民族之一,在长期的生产中,形成了鲜明地域特色的苗族医药。 前世,她大概的学习过苗地放言,为的是那一句话:三千苗医,八百单方。 苗族医药,源远流长,博大精深,自成体系,尤以其内病外治的疗法闻名世界,成为民族医药的一枝奇葩。 可惜的是传到后来,“巫医合一”失传。 现在她要做的,便是与夷蛮所有医者一起努力,收集,整理,培养,让夷蛮外面的人熟悉苗医,接受苗医,后继有人,发扬光大,造福子孙后代,这是一个大工程。 方语,兰朵都来帮忙。 每日,刚修建完毕的蚩尤像大广场,都摆满了小桌子,有医师,医者,医徒……但凡会写字的,精通苗语和汉语的,不论男女老少,都在奋笔疾书。 睿亲王说了,要在阳城修一个大书楼,放置夷蛮各类书籍,供夷蛮所有人借阅。 夷蛮,最缺的是什么? 当然是书籍! 当然是整理成册的书籍,当然是找回口口相传的良方记录在册,供后人研习,借鉴。 坐等上一篇解禁。 第155章 梦想需要权力护航 第155章 梦想需要权力护航 任宁安将准备好的羽毛笔无偿发下去,让习惯毛笔字的人改写小方块,从左往右书写,提高速读。 医书需要大量印刷,她看不上此时的落后印刷术,又在印刷作坊泡了半个月,她不懂印刷术,但印刷作坊的优秀者懂啊,她只需要告诉对方需要什么材料,如何改进即可,对方就能做出让她满意的物品。 因为,手艺人,把手艺看的很紧,遇到难题,最多就是同师傅师兄什么的讨论,想法子,就容易走入迷茫。 这时,局外人的提点,往往就会事半功倍,同时也能让他们看到他们的劣势在哪里。 方语,是见过任宁安泡个温泉都要打折的抠门劲的,但是,此刻的她,每一个决定,每一个计划,都挥金如土的花出去,没有心疼和不舍,要求严格按照图纸所建。 印刷作坊,那是官府的,她却能以商人身份讨价还价,与官府谋利。 方语认为,这总是依靠睿亲王的权力了,即使点子再好,没有权力,也是徒劳。 任宁安笑了:我从来都没有否认我不喜欢权力,相反,我比任何人都喜欢权力,我比任何人都知道权力有多重要。 为什么?权力,给女人带来的有限。方语是有权力的人,在百越,她比金墨然还要有话语权。 因为我想要做的事情需要权力保驾护航,我不愿意被别的权力干涉,阻挡,所以,我要具备依靠别人的权力的条件。有了权力,我要做的事情进展才会顺利,不会浪费我的时间。 方语看到了,广场上的人忙碌,能够这么齐心做一件事,少不了初时权力的逼迫。 发展苗医术,让苗医走出夷蛮,就要将苗医们口口相传下来的治疗法子整理,罗列,再加以验证,整理成册,这是要供后世学习的医药典籍,出不得一点差错,事关人命,必须严谨。 鬼医大人能够说服诸位苗医们不藏私,这得多大的魄力让苗医们在她的身上看到希望,心甘情愿去做。 睿亲王说要在阳城修建一个大书楼,包罗万象,百科全书,凭户籍借阅,这在大唐乾京都没有做到,据说,这是鬼医大人的建议。 诸苗医们大多数都是各族的族长,或是有一定地位的,被她说服,纷纷请现在夷蛮暂时的掌舵人百越王将夷蛮所有学堂开设双语写进夷蛮自治律法的第一条。 她跟着诸医们翻山越岭,寻找合适的药草种植地方,划下不同区域种植药材,为普通老百姓增收。 阳城要修建药厂,带动夷蛮经济,在她的推动下,大唐钱庄在阳城开张,为夷蛮想要从商的提供小额印子钱,推动各行各业活跃起了,把夷蛮的特色推向大唐其它城镇,推向邻边诸国。 鬼医大人,您是汉人,图什么?方语问,她不信什么高尚。 站在山头的任宁安闻言一愣后大笑:有个词叫做“圣母心”,可惜啊,我不是。大唐,很多人,三分之二都是最普通不过老百姓,我就是其中之一,我的愿望说起来很小,我想陪在家人身边,一日三餐,吃饱穿暖,伴父母终老,看孩子长大…… 第156章 绘图 第156章 绘图 方语安静的倾听,那是一幅幅田间画面,那是一幅幅农户笑脸,那是大唐边境生活的百姓梦里都在想的日子,可是,不行啊,边境,就是经常发生战乱会发生战乱的地方。 安稳,那是不可能的,大唐,已经很强大了,特别是军事,可是,边境,依旧不安稳。这一点,方语深有体会。 热爱大唐,方语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但不陌生,自己热爱百越保护族人就跟汉人热爱大唐保护大唐是一样的道理。 方语听见了让她奋斗一生的话:百姓安稳,大唐才能安稳,百姓富有,大唐才能富有的发展军事,改良兵器。我既然有些许才能做到百姓安稳,为什么不做? 我想要看到节日里的烟花烂漫, 我想要每一家每一户都炊烟袅袅, 我想要看每个人的笑脸…… 她不是圣母,她没有圣母心,她只是在:尽我所能,尽力而为,在她的领域里,推动,发展,引导,创新,传承! 睿亲王解决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夷蛮划为一体,称为利州,各种自治政策张贴官衙,废除诸王在时的陋习,强制统一使用大唐货币原则,尺寸等生活习惯,从国子监等诸大书院抽调来的夫子先生建立双语学院。 两个人都很忙,尽其所能让夷蛮恢复生机。 好在百越王非常配合,她,现在是整个夷蛮的族母,身份地位都是其次,而是她是现在夷蛮活得最长的族长,她已经五百多岁了。 任宁安确认时都小小吃惊了一把,想到青面,身为百越大祭司,自是有不为人知的秘术,百越王的执念就是对青面的承诺,守护百越以及她想知道当年的百越真相。 深夜,烛光下,任宁安还趴在桌上奋笔疾书,忘了休息时间早就过了,桌案上散着许多图纸,是她修改无数遍的夷蛮地域图。 她根据现有的图纸,再加上这鞋日子的脚步丈量,推算,精确每一个地方,慢慢拼凑。 她有预感,大唐版图类似于前世她活过的华夏版图,所以,她在另外一张纸上用小方格清晰的解析各个州的位置关系和大小方位作为参考。 或许有一日,她能够找到她重生在这个世界两次的原因,或许她还能活到熟悉的地方,去看看她在那个时代是不是死了。 金墨然着寝衣推门而入,由外室进入内室,手里端着一碗百合粥,放在任宁安的面前,坐她对面。 任宁安顿觉全身僵硬,两颊发烫,眼角余光瞄到那双骨节分明的修长皓白手指端着碗,想起这双手在自己后背制造得电击,全身都麻了,电流涌过全身,酥酥软软,那件事之后三个月了,二人第一次碰面。 任宁安反射性的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出内室:“我想起我找代桃有急事。” 顾不上被桌角撞疼的右脚大脚趾,忍着疼,金墨然挑眉,目送她一瘸一拐,生怕他会阻拦的模样,满意的意味深长的笑了,双手抱胸,闭目养神,悠然自得的等。 第157章 失误 第157章 失误 任宁安敲代桃的门,打算今晚和代桃挤一挤。 代桃开门,还没有说话,任宁安着急往她屋里挤,忽略了代桃绯红的脸,没有看到代桃的欲言又止,没有发现代桃停在原地没有跟上来。 任宁安掀开被褥就要躺,一个熟脸尴尬的坐起身,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傻笑,这被主子抓个现行,这……这…… 任宁安死机了,眨巴眼看向她的暗十九卫统领暗一,再眨眼才明白此时状况,右手将被褥重新盖到暗一身上,走出寝屋坐在外面的凳子上,代桃连忙倒水,跪在任宁安面前。 任宁安不解的问道:“你跪着做什么?是他强迫你?还是你单相思,你强了他,他不愿意负责?” 代桃摇头,都不是。 暗一穿戴整齐走出来,与代桃一起跪在任宁安面前。 任宁安抚额:“不就是成亲嘛,多大点事,难道我会阻你们不成?我给你们看个好日子,给你们大办……” “主子,”代桃打断任宁安的话,任宁安看向暗一:“代桃,你进寝屋,我有话问暗一。” 任宁安背向后仰靠在摇椅上,双手搭在椅背上:“暗一,你被祖父捡回来时六岁,祖父允你保持你的姓氏,允你有祠堂,允你自由身,你带着十九卫同我一起长大,是我的亲人,过命的兄弟,今儿我问你一句话,你心悦代桃么?你可想好了一生一世忠贞不渝?什么时候迎娶?” “回主子的话,不是暗一不娶,是桃桃不愿意嫁,也不许任何人知道我和她的关系,说不能妨碍我以后成婚生子。” “为什么?” 暗一摇头,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与主子一起长大,他们的武艺,都是主子教的,功法同出一脉,兵器不同罢了,所以是知道主子最厌恶的便是男子对女子的始乱终弃。 作为暗卫,当然危险,他们没有想过要成婚要有子,有了反而是麻烦。 他是欢喜桃桃,但他把那份欢喜压在心底。 这次从禁地脱险养伤,代桃照顾他,就,就,很自然就发生了。 他要娶,代桃说他要敢去主子面前求娶她立刻就死。 任宁安冷静下来,示意暗一起来,一刻钟后起身离开。 站在夜风中,看向远处,除了黑还是黑。 代桃追出来,为她披上披风,任宁安轻拍代桃的手:“回去歇着,我的人,快乐自在就好。” 代桃不肯,陪着任宁安,一直站到黎明初晓,她懂主子此刻的愧疚,自责,但她们四婢不认为不能生孩子是遗憾,是主子对她们的失误。 她们是四季之灵,没错,本应该经过数载修炼得天道眷顾才能幻化人形开启灵智,能不能得大道另说。 她们得了被医宗传人青睐的机缘,省去了数载修炼的过程直接化为人身,历代医宗传人,皆是男儿身,所以,四季之灵在这一代依旧按照以前的术法幻化而出,便没有那么完整,失了女子孕育的功能。 任宁安苦着脸,都是她的失误啊,难怪当初冰山欲言又止的,决绝的要去游历天下医馆,选了神农门做医徒。 第158章 利州策略 第158章 利州策略 任宁安回到自己的房间,金墨然还没有走,见她回来,起身打热水拧帕子给她洗脸,让她坐下用熟鸡蛋滚她的黑眼圈,给她擦她自制的面霜,上口脂。 金墨然在忙碌,任宁安也没有闲着,她在看昨晚金墨然熬夜通宵烦恼的政务,提出的解决法子。 对利州的各种优惠政策:编户齐民,纳粮当差。 丈量土地,以户籍为单位分发到个人,不许私人买卖。 禁地一战后,原诸王的精兵强将悉数葬身于禁地,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部落首领皆死于禁地,金墨然趁机全面整顿,将所有田地收回归帝国所有,重新丈量,包括山头,都分发到户。 现在所谓的大户,只是有钱罢了。 没有田地私人买卖,帝国征用田地,则给百姓赔偿。 对不服大唐的某些区域,用武力强行扫平。 所制定的政策以惠及少数民族大部分人利益为主,尽可能的消除各民族之间的矛盾纠纷和利益冲突。 有这样为百姓亲自监督带着地方官员立刻执行的掌权者,是大唐之幸,是百姓之福。 想想自己活过的那个世界的美好时代,任宁安在金墨然打了问号的地方批注,阐述自己的建议,观点,尽可能的完善。 只要执行到位,利州,很快就可以从贫穷中走出来,过上富足美好的生活。 “叫你的人去唤我四哥来。” 都无需金墨然再下令,门口站着的金一已经应了,一会儿任长彪就大步来了,手里提着两笼刚出锅的三角糖包,一个小锅里满满的菊花粥。 “什么品种,这么香?”金墨然问,自己动手舀粥。 “昆仑雪菊,世面上没有。”任长彪得意道,他夜起,看见妹妹在发愁,便早早的起来熬粥,怕妹妹上火。 任宁安拍着脑袋:对哦,天无绝人之路,义父说过,每一个甲子出现一次的昆仑神墓要到日子了,她到时带着四婢去瞧瞧可有那方面的灵药灵方? 四婢是四季灵气幻化,由她精魄而生人体,辅助她行走三界六道。 若要成亲生子,便有违天地规则,她生,四婢生,她死,四婢死,可是,四婢死,她却能照样活。 她没有修大道之心,她想过凡人日子,那么四婢怎么办呢? 她也想看她们花开花落。 放下心中石头不再多想,任宁安就觉得饿到了极致,代桃已经摆了小菜和其它主食。 饭后,任宁安在一张纸上边写边画边标注,金墨然在看桌上任宁安给他的补充,越看越满意。 看任宁安好不容易停笔,忙放下手里的卷宗,三个脑袋凑到一起看那张图纸上的东西,听任宁安解说。 清洁剂?洗盘子?洗所有厨房用具? 与生活有关的叫百货,都被任宁安慢慢的画出来逐步添置齐全,这也是任氏百货商行能在各处已定的商业格局中强行破局站稳脚跟不怕其它商户联手打压的原因。 做的是独一无二的东西,经常在创新,大部分的物件,即使时间再长,别人也仿制不出来。 好不容易仿出来了,卖的再便宜,也没有先机了,“任氏”的招牌,就是质量保证,童叟无欺。 第159章 城中厂 第159章 城中厂 就拿最初的什么各种玩偶靠垫什么的,做工,质地,选材,创新,品种,在有人贪便宜体验过后放言:只有“任氏”出品值得信赖。 短短半年,任氏百货商行有口碑,有名气,有地位,上千种物件,上千个作坊遍布青疆,青疆,家家户户柏油路,那是任氏百货对青疆的回报。 “四哥,我的想法是,这个清洁剂,任家与帝国军部合作,任家取两成利,一成给工人,七成由军部分配。” 军部,不就是金墨然说了算么,任长彪挑眉。 金墨然明白任宁安的意思,帝国处处要银子,虽有首富沈家支撑,但能够用在军部研发改良兵器,军中装备上的,很少。 户部的银子,先要满足民生经济。然后保障军饷,再然后抚恤什么等等,最后才能轮上装备。 金墨然张嘴没有拒绝,站在睿亲王的立场,军部需要。 沈家将最有前途的三房驱逐,没落是早晚的事,必须有另外的首富来支撑,朱雀沈家就是替代。 安安是想再培养一隐商,专为军部制造精良兵器研发提供供养。 任氏百货商行拿出一种商品的所有利润作为军部武器装备直供,这是任氏商队在寻求边境上军方力量的保护,也是作为隐商的存在,暗中的军事力量。 就是要出其不意的在别人想不到的边境地方深山老林或者开阔之地建造军工厂。 任长彪眼珠一转就明白了妹妹的意思,问道:“在何处建厂?” 任宁安指着地图,一个在利州,一个在青疆,不管是屯粮还是兵器铸造,都有地利掩护。 任宁安摊开她画好的地图指向用红色标注的山脉,提出开采乌金代替传统的木材,可以减少因为温差造成的残次品。 哪些地方含有什么矿石,它们的作用分别是什么,能够做出什么东西,特别是精铁…… 任宁安把她所知道的尽可能通俗易懂的阐述,提出方向,剩下的就应该是军部工匠的事情。 这是一个五年大计划,用清洁剂掩盖在大唐边境大城池明目张胆铸造兵器零件,再运到深山中的兵工厂组装…… 两个男子听得热血沸腾,任长彪不时的看向金墨然,好奇他怎么就那么多问不完的问题,他提问也就算了,还不断的说自个的见解让妹妹解惑。 任长彪担忧的看向自家妹妹:你就不怕这个男人把咱们物尽其用后咔嚓了么!精铁啊,那是精铁! 精铁的提纯,大唐努力了一百年也没有找到提纯的法子。 不行,任长彪打定主意,不能让妹妹陷入这种险境,要让睿亲王不敢动任家,连想一想都不行。 要有兵,要有权,要有钱,任长彪腹诽,交给他了,他做妹妹的后盾,妹妹平安,他就是忠臣,妹妹遭了难,他就是反贼。 任宁安眼角余光扫到任长彪的神态,真不容易啊,四哥终于心甘情愿愿意一展所长,当将军了。 金墨然和任长彪一同离开,换了衣服要去赴百越王宴请利州官员的夜宴。 “四舅哥。”金墨然唤住走在前面的任长彪:“四舅哥放心我金墨然以金家历代先祖起誓,你所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但我允四哥以商人的身份掌利州兵权,允商队人人军籍,军户,享军籍,商人双俸禄,人事认命不受朝廷节制。 四舅哥,利州,拜托四舅哥了。” 第160章 花鼓在敲响 第160章 花鼓在敲响 大唐的商队,通常担负着为大唐传递情报的重责大任。 商队,有多少人,全凭任长彪自己做主,他就可以借此光明正大养私兵。 私兵,作为利州的底牌,也是大唐生死存亡时启用的屏障,在盛世时为保护任宁安而存在,只效忠任宁安。 后来,任长彪听取任宁安的建议,弄出了一个由少数民族组成的三十万铁骑精装轻甲军,装上翅膀能上天,骑上战马在陆地,穿上鱼服入大河,时不时的出去溜一圈,以战养战,把之前欺负利州的邻国狠狠地欺负回来,硬生生小打小闹的慢慢扩张,被邻国诸王愤恨的称为:土匪军。 夜宴,很随意的由客人自己挑选落坐的位置,没有大鱼大肉,只有瓜子花生等小零食,酒管够,为的不是吃,而是说话,讨论,交流,让在利州百姓心中有影响力的人去向村落宣扬国策。 其中有三分之二者就是任宁安提议的“百姓代表”。 睿亲王说了:既然是要听百姓的心里话,那当然是百姓自己的代言人参加了。 任宁安喜欢种菜,喜欢瓜果,她向别人取经,又向众人传授她的经验,围在她身边的以小伙居多,被她通俗易懂的比喻折服,拿着羽毛笔飞快的记录,不停的追问许多问题。 方语好奇今晚的睿亲王居然没有黑脸,而是朝着鬼医大人傻笑,笑的心满意足。 方语垂下眼帘,果然是她不懂,局中人不累,反而是她这个旁观之人看得忧心忡忡。 “宁安姐姐,那些长豆角吃不完怎么办呢?”有小姑娘问。 太好奇了,宁安姐姐说她是农家女,她会做很多好吃的,那考一考她不过分。 “焯水之后再晾晒干,冬天烧鸡烧肉可香了。” “宁安姐姐,这法子能种活么?” “宁安姐姐,这个叫洋芋的产量很高么?怎么吃啊?” “面粉还能这么多花样?真应该去看看世面。” 全是问题,全是耐心的解说。 广场上摆着花鼓,年轻的男女边唱边跳。 花鼓,原是召唤族群集合的号角,召唤远方的族人,在特殊的日子又是对欢喜之情的表达,是在大迁徙中唯一不能丢的东西! 现在,花鼓被敲响,它代表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祁盼和希望。 这种热闹,是个人都会喜欢,任宁安当然不例外。 跟着众人起舞,管它今朝。 散了席,代桃将收到的传信递给任宁安,看过后道:“明早出发,不要惊动任何人。” 代桃点头,这个任何人,只有一个,睿亲王。 金墨然像往常一样在任宁安屋前用早膳,刚走到门口就皱了眉,边踏上石阶边吩咐:“金一,让十二卫并暗卫一起来见我。” 被褥子还是暖的,金墨然一屁股坐在床沿,靠在枕头上,拉过褥子盖在自个身上。 亲卫,暗卫都到了,金墨然快速下达指令,挥手让众人退下去办事。 利州各大主事的也来了,又是半个时辰的各项指令,有金墨然坐镇,不需要他们思考,他们只需要理解,悟透,彻底执行,自然就有了预期的效果。 第161章 当年因果 第161章 当年因果 等最后一个人离开,金墨然闭眼小憩,金一想提醒:您还未用早膳,鬼医大人说过不吃早膳最伤身。 下不为例!他小憩一个时辰,昨夜熬了通宵。 金一点头,顺嘴就把手里端着的碗放在金墨然面前:既然您知错了,那就及时补回来,这是大小姐开的补方。 金墨然只得闭眼打算一口气喝光这比茅坑里的屎还要臭十倍的黄黄的药汤,金一又说话了:大小姐说过,要小口小口喝才能流经五脏六腑,否则直接就到什么膀经还是胱经来着。 金墨然想打金一,不说话会牙疼么? 金一服侍金墨然换上黑色衣袍,穿上厚底出行靴:“主子,让金一跟着您。” “你是我的亲卫统领,必须在这,别人也才会相信我也在这儿。再说了,我这是去办私事。” “主子,私事您也是主子啊!” “你的功夫不到家,会被安安察觉,若因为私事耽误了政务,安安会恼我。我跟她付出那么多时间,精力,花费无数钱财在此,可不能打水漂。” 安安不止出谋划策,还出银出力出方子,为的什么? 她为的是盛世太平,百姓富足。 而他要的,是整个帝国盛世太平,百姓富足,他需要功德来替安安挡去三弊五缺。 谁要捣乱,就是他金墨然的敌人。 百越已经改名为百越城,百越王在阳城,陪同任宁安的是青面。 利州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平稳下来,大唐的国策能顺利在此推行被彻底执行,百姓能心无芥蒂的接受响应国策迁徙而来的汉人入住利州的各村落,彼此通婚等等,青面功不可没。 站在五百年前因他一念之差误信他人,给族人带来灾难的埋骨之地,青面重重的跪下,忍了五百年的泪水有了突破口:决堤而下,捶打着胸口。 哭,他还真不配! 当年,他真年轻啊,真美好的年纪啊,他对那小侍女一见钟情。 小侍女也是这般对他说的,他的心快乐的就要飞出来了! 二人无意躺在一起,做客百越的唐公子知晓后大怒,此侍女乃是他新娶的贵妾,还未曾圆房。 唐公子不能对青面咋样,但可以打死贵妾。 青面是男子,有责任有担当的男子,他要了小侍女的身子,便是他的妻,一切后果他承担。 他跪在唐公子面前,任凭处置。 唐公子冷笑:本公子花费巨大代价才找了这么一个极品炉鼎,是为供本公子长寿数百年而用; 你抢夺了,还理直气壮,凭借你身后的百越欺辱本公子么?你以为你是百越未来的族长,本公子得给你七分脸面么; 休想!按照律法来办! 律法?青面宁可唐公子对自己施以私刑,重邢,断他手脚都行。 唐家,在乾京是几百年的大族,望族!朝中不止有人,在地方上族中子弟也是手握大权。 当时的国策,对夷蛮诸小国不怎么友好,而且青面犯的又是与他人之妻的大罪,无论是礼教还是世俗,都说不过去,更不可能赦免。 按律法是诛三族斩头之刑。 第162章 大祭司的眼泪 第162章 大祭司的眼泪 青面跪求唐公子,由他一人承担,放过族人。 本就另有目的的唐公子如何能够妥协?用计谋在百越制造诸多流言,引发多起暴力血腥事件,让百越风雨飘零。 站在大义上,青面有错在先,他窥伺有夫之妇且是朝廷命官之妇,已是死罪。 百越,自然有被其收买之人,自然有不服青面想要取而代之之人,几方势力争斗的结果就是百越元气大伤,老族长为救青面为保全百越为向大唐表忠心不得不艰难决定后,自戕含恨而死。 最终,一千对青年男女以婚嫁形式陪葬葬入黑山寿陵,为正值青年的唐公子垫尸底,蕴养灵气,助他长寿安康数百年,赔偿唐公子损失的那具极品炉鼎。 俗世说法,人还活着,便把为之修建的坟冢叫做寿山。 青面依旧可以做百越王,可以娶娇妻。 闭关的大祭司感应到了百越突然的灾难,强行出关。 此时的大祭司毕竟还小啊,从前任大祭司手里接过权杖不过三年,还是个十三岁的少女。 大祭司哭了,为死去的无辜族人,为她心悦的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青面! 大祭司回想着前任大祭司明明健朗,无病无痛,比族长还要小十几岁,可却…… 有一天大祭司急急将她找去,把权杖传给她,郑重的嘱咐她,要她起誓:守护最后的百越,等待一线生机。 什么叫最后的百越?大祭司看到的百越天机究竟是什么? 大祭司以生命为代价,感应到百越劫难后,探天机,得到的破解百越劫难的法子就留下那么一句话,然后在黑山灰飞烟灭。 此刻,大祭司懂了,在失去一千对青年男女后的百越,可不就是最后的百越么! 夷蛮,百越最小最弱人口最少。 在百越,大祭司是百越王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只待及笄后接掌祭司之位便可成亲。 大祭司收拾起泪水,没有追问谁对谁错,前任大祭司都没有法子阻挡的劫难,她能做的就是保住剩下的族人,活下去,传承下去。 大祭司不愿意查,可青面要查! 他与大祭司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他不相信他会突然的就对一个陌生的外族女子动心,起意。 大祭司流泪而问:“即使查清楚了,是咱们被算计了,中了阴谋,便能改变现在的结果吗? 百越,死的不是老少,是支撑百越传承百越的少年少女。 他们为了百越还能够存在不被覆灭,做了活死人,做了陪葬品。 你是百越的罪人,你将百越推向灭族,你现在就必须为了他们,好好保护百越剩下的,去照顾老的,保护小的,让剩下的活着,活下去。” 整个黑山都被掏空了,青面跪下,他,是百越的王,算计他可以,但不能牺牲他的族人。 仇,当然要报! 青面跳下黑山下的黑水河,河里的淤泥里,是那一千对新人的埋骨之处。 大祭司赶来,痛苦跪伏,狠狠的哭了一场,开启大祭司秘术,祭出一半性命与黑山相连! 她,要活的长长久久,哪怕是怪物,也要等族人归来! 第163章 功德金龙 第163章 功德金龙 报仇,是吗?百越人的仇,当然要报! 谁欺负了百越人,谁就要付出代价,但是,不能滥杀无辜呵,否则,百越会遭受天谴,再无一人存活,这是前任大祭司的忠告,最担心的事情。 想要长寿?我呸! 百越大祭司可不是摆设,就算我现在实力不够,就算我还小。 青面遥望黑山,俯瞰黑水,时间过的好快啊,五百年已过,他才带着族人千里寻仇。 似乎明明昨日还同族人田间劳作,打闹,要喝谁谁谁的喜酒………… 时间过的好慢啊,五百年了,他才带着族人千里寻仇。他们的尸骨泡在黑水里,走不出黑山,连鬼差都找不到他们。 任宁安遥望此刻的黑山山势,这哪是什么长寿陵寝?这分明是三合双山五行定水门,长生分金五行定坐方的十二长生水法,又称三合水法。 青面不懂什么叫三合水法。 “唐陵墓葬群里没有唐孝贤的尸骨,是空棺。”任宁安道。 唐孝贤,就是那位唐公子。 是唐家辉煌的铸造者之一,把唐家带上更高楼层的引路人,是超越历代唐家家主的贡献,写在族谱第三篇,供唐家后人膜拜学习的典范。 奇怪的是,他给属于他的后人留下一句话:不得争做唐氏族长。 任宁安道:“黑山里的,也没有尸骨。” “也是空棺么?”青面问。 任宁安摇头,棺材里有东西,但不是人骨,被重重封印的未知物。 三合水法,明明是长生局,布局之人是想要什么东西长生?或是重生?或是保鲜?还是养伤? 诸多的疑问,都不如打开来看一看结果。 任宁安看时辰已至,便不再耽搁。 黑山脚下,唐孝贤的后人,约几千人,无论男女老少,哪怕是抱在怀里的婴孩,也悉数按照四婢暗拍点了白烛跪坐法阵内,嘴里大声念着往生超度经。 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是唐老尚书请的无相寺一百零八罗汉来此念经,超度,赎唐家的罪孽。 任宁安双手抬起,缓缓在空中起势,结印,金色的灵力随指间起舞,嘴唇轻启:“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九字真言出,金色的符箓出现在黑山上空的空中,耀眼金光照亮整个黑山,将黑山密密实实的笼罩在金色的金墙里面。 舞动的手指变化姿势,画出太极八卦印,浓郁的青绿色生命力以八卦形式在黑山上空盘旋,转动,像一个大锅盖盖在黑山上空,九条金龙盘旋其上,蓄势待发。 细细的看,九条金龙,皆是金色的功德之光组成,有它们在,任宁安便多一分成功的把握。 有它们在,黑山邪祟出不去,外面的邪祟进不来。 因为,一点点的外力干扰,都会改变结果,她要保证万无一失。 小金子露出本体隐在任宁安背后,张开大嘴,怕棺材里的不明物攻击做法时没有抵御能力的任宁安。 四婢心喜,历代医宗传人,最厉害的便是开山祖师,功德之光也只修得九条银龙相助。 主子如此年轻便能有九条功德金龙相助,定能得大道,得天道认可成为隐世医宗的宗主。 第164章 黑山化龙 第164章 黑山化龙 暗处的金墨然眼也不眨的盯着任宁安,生怕她出意外,只觉得八卦印上的金龙很亲切,很熟悉,看久了,居然让他眷念和孺慕。 任宁安准备就绪,升至半空,手势再变,左手掌心向下平放胸前,右手竖起向黑山推去,犹如一把巨斧把黑山从中间位置割为两瓣,连同那具被贴满了符箓的棺材。 棺中飞出一物,小金子连忙贴着任宁安的面容现身在任宁安的唇前将之吞入腹中。 “诛邪!” 清冷的声音响彻这方天际,任宁安凌空而站,目如火炬,盯着黑山,盯着那具棺材。 果然,棺材之下有夹层,一个被巨斧一分为二的纸人偶又合二为一,坐起身,睁开眼,点了睛的血红双眼看向始作俑者——任宁安。 血红的眼睛,却是温柔的目光,似乎面对的不是扰了自己安静清修好眠的恶女,而是长辈对调皮晚辈的宠溺。 纸人偶含笑,碎了时光。 时间静止! 空间静止! 第一个发现不对的是金墨然,他飞身挡在任宁安的面前,终究还是擦着任宁安的衣袖,任凭纸人偶将任宁安向着棺材方向抓走。 四婢紧跟金墨然身后,被人偶强大的力量反弹,跌落黑山脚下。 任宁安猝不及防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不能自控,被狠狠摔在棺材里,听得闷哼一声,棺材盖上沾满了鲜血,渗入符箓。 棺材盖自动归位,与棺材重叠,任凭里面的一活人一纸偶斗法,即使翻江倒海也巍然不动。 金墨然庆幸自己踏入元神境,否则他就是拼死,面对这样的局面也救不出他的女人。 金墨然以身化剑,向着聚拢的黑山中间劈去,接连五下,黑山都巍然不动。 想到任宁安之前用的法术手诀,再看黑山上空的九字真言八卦印的金光已经在慢慢褪色,这代表任宁安很危险,体能在大量流失,八卦印受到影响。 金墨然急了,化为八道分身,加上自己本尊,九道金光剑,再结金光符箓加持,以佛宗九品莲花为准从九个方位全力而去。 九道剑光直充天际,直入地底,黑山犹如活了一般痛苦的翻山。 像个活物一般低沉的哀嚎,暴怒,高高的山峰变了,出现一个巨大的黑龙脑袋! 庞大的死物黑山,历经五百年,居然变成了一条通天黑龙? 吓傻了在远处围观的百越人,震傻了青面,他立即原地盘膝而坐,带着身后的族人,念诵百越大祭司传授的祈福术。 黑山,受了大祭司一半性命为祭。 大祭司的本意是看护枉死的族人,哪知是棺材里的不明物吞噬了大祭司的一半灵魂,不止炼化,还修得与大祭司一样的本事。 难怪青面总觉得大祭司身上有邪气,原来根源在这里。 也是这个原因,大祭司在禁地受了生魂剥离也还能活着。 大祭司不知情,只以为是她的力量不够,造成枉死族人怨恨之气外泄出了黑山,便带着族人长年累月镇守此处。 黑山里的怪物便大量吸食人的精气,炼化黑山为仆。 大祭司啊,族人是心甘情愿做祭,哪里来的滔天之怨? 第165章 鬼门关开 第165章 鬼门关开 金光,能渗透所有障碍,给人带来希望。 金光,能照到每一个黑暗的角落,让乌云散去。 八卦上的金龙配合金墨然的功法,黑龙庞大的身躯上开出一朵巨大的九品金莲,金光以莲花绽放的姿态沿着龙尾直至龙头,粉碎黑龙筋脉,肌肉。 黑龙惨叫之声让这一方经年不消的乌云都吓得不知影踪。 金墨然提着长剑震飞棺盖,棺材里,任宁安半坐着靠在一角,虽然披头散发,虽然衣袍破烂带血,但,她活着! 看向金墨然的眼睛自信,明媚,笑得虚弱,右手五指成爪还掐在纸人偶的心脏部位。 金墨然顿时就失了力气单膝跌跪在地上。 天知道,他有多怕,连续使用金家绝招烈火焚神凤凰涅盘,灵力全部耗尽。 就怕像之前他慢了那么一点点让任宁安被抓走,他不敢想象眼睁睁目睹任宁安死亡的后果,他承受不起! 纸人偶完全化为灰烬,直到任宁安手中的也化为灰烬。 纸人偶消失前无数次的尖叫:世间居然真的有人能够做到将绝杀阵法布入自己的五脏六腑随心意而移动。 穷尽一生没有做到的事,有人做到了! 为什么自己生前没有做到? 为什么死后引以为傲的重生局也失败了? 棺材原地化为石沫,隐入尘土,什么都没有留下。 金墨然收了剑,俯身抱起虚弱的任宁安靠在怀里,粗鲁的擦拭她唇上的血迹,脱下衣衫裹在她的破烂衣袍上面。 任宁安拿出罗盘,龙灵畅游其间。 “又要麻烦你了,龙灵。” 龙灵飞出罗盘,深入黑山地底,九条金龙紧随其后,恢复被毁了生命力的黑山,让黑山这块土地成为沃土。 金墨然抱着不停催促他的任宁安飞出陵墓,任宁安从他怀里下来,站稳,双手结印,清冷声音响起:“隐世医宗第一百零九代医宗传人任氏宁安请开鬼门。” 鬼门关,无处不在。 天空暗沉下来却并不阴暗,从天际处出现一座恢宏的牌坊,上书“鬼门关”三个打字。 牌坊两边十八个鬼王看守,任何阴灵鬼物都不可能从鬼门关逃出来。 鬼门关乃冥界本源所化,持冥界路引便能唤出鬼门关,进入冥界。 今日,从鬼门关走出来的不止十八鬼王,还有鬼界四判官。 四人向任宁安执手行礼。 任宁安从碎梦涵光镯里放出魂体,让他们见证他们的尸骨被龙灵炼化,滋养他们的故土,心无挂念拜别他们的王,跪谢任宁安,跪拜这片土地,拿着自己的路引直达轮回台。 五百年了,他们早该被轮回了。 无数功德之光,从他们的心口飞出,汇入任宁安腰间的功德袋里。 最后只剩下青面了。 “四判,宁安向四判讨个人情。” 四人相互凝视过后,崔判放下手中判官笔看向青面:“如此便在我坐下做个副使。” “谢崔判官。”青面眼中含泪,他是摄青鬼王,他是进不了鬼门关,入不了轮回台的。 现在,任宁安送他一份正道,只要他跟着崔判官修行,终能得正道,成正果。 青面拜谢任宁安,拜别族人,转身,噙着泪,凭着特例走向鬼门关。 第166章 青面得道 第166章 青面得道 但是,青面站在鬼门关牌坊下面,挠着后脑勺,无辜的看向两旁瞪圆眼睛回看他的十八鬼王。 就连四判都疑惑的对他上下打量:有判官印在身,为何进不了鬼门关? 任宁安皱眉思索,恍然,青面是半人半鬼的摄青鬼,没有尸骨埋黑水之下,所以她一直忽略了他的生辰八字。 黑山被百越人奉为守护山,神山,能让黑山化为黑龙倾尽保护的必是百越人,百越王。 大祭司怕青面以死谢罪生出心魔造成不可控的局面,做了人偶放入棺材夹层,让青面的灵魂有归依之处,能受族人香火供奉。 布局之人要的,正是青面的八字人偶,所以青面与布局之人八字相近,或者相同。 就算生辰八字完全相同,任宁安笑,布局之人想要的结果怕是要落空了。 布局之人要的,便是有朝一日有人破局,烧毁人偶,那么所有罪孽也就被洗清了,布局之人便能瞒天过海得正果升大道。 只是,布局之人对风水秘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就算生辰八字完全相同但是命运却是完全不一样的:第一:哪怕是同父同母的孪生,人生际遇也各不相同。 第二种:异父异母两个生辰八字相同的,命运也不同。 意思就是不管是同父同母还是异父异母,只要是性别出现了不一样,大运的走势从根本上就开始不同。 八字相同,性别相同,出生时间格局相同,运势相同,但是,造化,依旧不同。 第一种:同父同母孪生的,这种从先天气数来说,差异很小,但是先天胎元受气深浅程度有差距,结婚对象不一样产生的分歧,子女出生后带来的能量变化,这些外因都会造成二人命运不同。 第二种:异父异母的,在先天上差异就很大。父母不同,父母出生年月不同,工种不同,精元不同,兄弟姐妹不同,受孕时间地点不同,所产生的时空能量差异不同,出生地不同,时空能量差异巨大。 比如:同样需要“火”的八字,一个出生在南方的肯定比出生在北方的要好的多。 出生后家庭环境不同,教育不同等等。 总得来说,纸人偶,被洗清罪孽的不是布局之人,是青面。 唐孝贤的八字与青面完全不同。 任宁安相信布局之人应该是那位岐山道人,他的八字与青面相近。 任宁安看向不知所措站在鬼门关下的青面,不由得噗嗤就笑了:“四位判官,青面的罪孽已被洗清,族人大爱助他晋升妖尸,回归人间,天道允许了。” 是的,刚拔出毒瘤的利州需要一个有远见有格局的王。 百废待兴的夷蛮与汉人消除芥蒂,融合在一起,需要一个有担当有魄力有决断对大唐信赖的王。 没有人比青面更合适。 助已死之人返生的事,崔判官笔下做过不少,因为人间时局需要。 崔判皱眉,可是助妖尸真是生平第一回遇到,看向三位同僚,罢了,遇上这位鬼医大人通常就没有容易的事。 要不是几人亲眼目睹,还会以为鬼医有未卜先知之能布局算计利用四人。 第167章 祈福术祝愿 第167章 祈福术祝愿 四判分别站在以青面为中心的四方位,结印为青面重铸身躯,凝视躯体,免除轮回。 反正这一批直接在轮回台再世投胎的百越鬼魂势必会悉数投胎在百越,就当青面提前知晓人事好了。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青面端坐于青山绿水的田野上,一遍遍抚过年轻的身体,犹如五百年前他死的那个夜晚。 回想着四判悻悻而去的表情,青面咧开嘴,笑得开怀却无声。 远在阳城恢复少女年纪的大祭司哈哈大笑,眼泪决堤,这是打她五百年前哭过后的第二次流泪。 为了百越,她用秘术透支生命存活,她终于支撑不下去了,却见到了青面; 她放心不下族人,睿亲王殿下来了; 她撑着一口气看利州改变,终于可以死去,对前大祭司有个交待了,可是,她的身体回到了十三岁! 一切,重新开始了。 就像一场梦,那梦里,好苦,好苦啊! 大祭司朝着百越方向趴伏行大礼,双手结印胸前,祈福术祝福为百越解除灾难禁咒迎来新生的鬼医大人心想事成。 祈福术带着百越人真心的感激,组成一顶银色王冠,戴在昏睡的任宁安头上,滋养她受伤的身体。 被邪祟所伤,最好的灵药便是真心感激而生的功德之光。 陪着任宁安,一直握着她的手的金墨然欣喜而慌张,因为他感觉到任宁安的冰冷身体在回暖,开始有了温度,脉搏的力量也在一点点变强。 忙埋下脑袋贴在任宁安的胸口听她的心跳,真好,这声音,真好。 四婢推门看到的便是这一场面,齐齐胸口堵塞,要不是看在主子送走四判就身体僵硬吓哭了金墨然,四婢不会任由一个男子待在主子房里。 即使有婚约又如何,主子没有认。 虽然有些恼,但还压的住,面上不显。 听到开门声的金墨然没有抬头,却道:“你们快来看看,安安好像在恢复,身子也不凉了,很暖。” 掌管兽界之事的冰巧性子可不温和,下意识就要回怼,代桃的目光冰冷的看向她,不语,急忙走到任宁安床前,伸手,诊脉。 片刻后眉宇舒展:“睿亲王殿下说的对,主子恢复的很好,很快,我这就去准备鸡汤。” “代桃,你将炖盅拿到这里来,我看着。”金墨然忙到,或许安安闻到香味就会早点醒。 四婢对金墨然歉意行礼,金墨然挥手,他不在意,他只在意他的安安平安就好。 安安信任四婢,他就相信。 金墨然搂任宁安入怀,每每想到任宁安一身是血半靠在棺材里,他就要窒息,死命的抱紧怀中人,想要融为一体,不放心她离开他身边半步。 昏睡中的任宁安感觉自己胸骨疼的很,似乎是被外力过紧导致,鼻息间的气息太熟悉了,任宁安发出蚊子一般的轻鸣。 金墨然不懂,急唤四婢,无声的问。 代桃看任宁安面色,再看二人状态,不高兴的指责道:“睿亲王,你勒着主子了,她呼吸不通畅。” “是这样吗?”金墨然挑眉,不甘心的只得将任宁安放平整。 第168章 承认婚约 第168章 承认婚约 代桃带着四婢退出屋子,她们还要处理黑山善后事宜。 主子在黑山里与纸人偶大战,人偶灰飞烟灭时,棺材里有一符箓遁去,斑篁带着十九卫去追,想要找到符箓去了哪里,已经十日了,还未回来。 任宁安终于醒了,四肢四平八稳的躺在床上,忽略头顶上盯着她瞧的金墨然。 看到很快就醒了的任宁安,金墨然忍不住抽自个两个大耳光,果然是他耽搁了安安苏醒,歉疚的找了靠枕让任宁安靠的舒服些。 “代桃呢?”任宁安问。 “是不是饿了?”金墨然答非所问。 任宁安深呼吸调节胸痛,反复几次后道:“我胸口特别不舒服,骨头疼的很,叫她来给我看看是不是胸骨有问题?” 金墨然脸红了,抓着任宁安的手,按照代桃所说的按摩法,比划自个刚才的姿势,让任宁安不知该生气还是叹自己命大:“你得是有多不待见我啊,想让我早死给你的心尖尖腾地方,你早说嘛!我最不耻与她人争男人了,无聊至极。” 金墨然跳脚,训斥任宁安没有良心,又恍然大叫道:“安安,你是承认我们的婚约了,是不是?” 太激动的金墨然不敢去抱任宁安,只能在屋子里蹦窜。 “我承认了婚约,但不代表我认可了你,不代表我就会嫁给你。” “我知道,一步步,慢慢来,有婚约总比没有婚约的好。咱们还要处一处,对不对?人品,很重要,安安,我的人品,天地可鉴。 我心悦你,从前世开始。前世与别人的婚约,也是新皇赐婚,谈不上喜与不喜,我会同意乃是当时形势顺势而为。 我本想等青疆战事结束,带你回到乾京,想法子解除婚约再娶你。 我庆幸重来一回,早早的有那么一个乌龙事件,是老天在冥冥之中为我们结缘。 前世今生,你都是我的心尖尖,是我努力掌权扫平一切要娶的女子,和我生同被死同裘的妻子。” 情话,总是很动听,偏偏任宁安是个例外,她自诩看尽世间百态悲欢离合,七情六欲中唯有人心异变最不可控,唯有感情最廉价,清冷的说了一个字:“滚。” 就是气势不足。 金墨然含笑,欺负任宁安现在没有力气,伸出魔爪轻抬任宁安的下巴:“饿了的人脾气会差些,鸡汤已经就位,我盛给你喝。” 瓷白的盅汤碗里有一只鸡腿,有去了油渍的鸡汤,任宁安看到捧着盅碗小心翼翼吹凉的金墨然手背上的烫伤,沉默。 她不喜欢欠人情,她更不喜欢欠金墨然。 她可以依靠四婢,但不能依靠金墨然。 她不喜旁人待她好,哪怕那个好微不足道。 因为,旁人的好,代表着他日她就要加倍的还回去。 “安安,金墨然和任宁安已有婚约,按照星相八卦术解说,你我二人的气运便连在一起,同富贵共荣辱。 安安,亲人鹏宇之间,关心,爱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帮亲人,朋友,从没想过他们回报你,所以,他们也是如你这般想的。 都是彼此相互关心,相互爱护,为了义字两肋插刀,亲人朋友尚且如此,何况我和你呢。” 第169章 纠结的天秤 第169章 纠结的天秤 “别的男女如何相处,如何过活,我管不着,我只管好我自己,以身作则,让大环境改变,自然大唐的风气就改变。 安安,我们陪着彼此,一起去改变,好吗? 安安,金墨然是你的靠山,安安也是金墨然的依靠,对不对?这世间,对金墨然不离不弃的,也只会是任宁安,这世间,任何情况下对任宁安不离不弃的,也只将会是金墨然。” 喝了三碗老鸡汤,任宁安安静的靠在金墨然怀里,听他的心跳。 金墨然依旧还穿着那日的黑袍,身上的伤口也没有处理,干掉的血痂味,莫名让任宁安舒心。 任宁安曾经生活在科技无比先进的时代,并不是害怕感情失败,受挫什么的,她只是认为她很忙,做不了这个时代需要的贤妻良母,更不是世俗男子心目中的理想妻子人选。 既然是浪费时间的东西,干嘛还要浪费有限的精力分心去做无意义的事。 她是颜值控,是追求完美的天秤座,喜欢的是简单舒适的生活,偏偏对待感情的态度是一旦开始便是永远,即使失败了,也只会认为是真爱未到而已。 任宁安略略抬起头,欣赏金墨然的脸部轮廓,他的确在颜值方面合她的胃口。 任宁安问自己:要给自己机会,尝试推开那扇神奇之门么? 回想着天秤座的情感劣势:缺乏安全感,比较懒惰,纠结,总想像天秤一样保持平衡,优柔寡断,犹豫不决…… 不正是此刻她的写照吗?说白了,还是怕付出了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报。 任宁安有了一些力气,催促金墨然去洗浴,金墨然有些脸红,想必是自己身上味道重了,熏着安安了。 任宁安看其神色便知对方误解了,她最不喜欢的便是误会,误解,什么他认为,你认为,我认为,通通都是自以为而误事。 她已经打算开门了,她想过失败的代价,活了两世,她的心态能够让她面对失败走出失败。 “我是担心你身上的伤,快去,还是要上药的。” 金墨然一听,顿觉屋外的暖阳穿透墙壁,照到自己心里面了,笑烂了脸打着哈哈离开:他没有做梦? 任宁安终于有空闲审视自个了,干净的衣衫,腰带系结可不像是四婢的手法,任宁安脸红了,心里一万匹马儿奔跑。 金墨然速度很快,只着底裤就走出来,任宁安脸上的红还没有褪去,差异道:“这么快就好了?” 这一句话让金墨然愣着不知所措,任宁安反应过来补充:“我是说你洗浴的速度很快。” 哦,天!不补充还好,一补充却是在画蛇添足。 任宁安本就半靠在靠枕上的,将褥子拉高遮挡脸,想起了温泉池那一回,越发不自在。 猛然被金墨然大力撑起她的肩膀:“快怎么了?下次我慢些就是了,你又不是没有见识过我的体力如何,你最清楚不是?” 任宁安恼:“金墨然,你胡说八道什么,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要开染坊,给你一双翅膀你就要飞九天? 也不看看你还未成年呢,吃过口蘑吗?差不多,你得意的太早了。 ” 第170章 地师限制 第170章 地师限制 “姑奶奶我就不同了,及笄两年了,只要我想,唔……唔……” 任宁安气的胸腔震痛,咬着下嘴唇,任凭嘴唇出血,懒得管。 口蘑是什么东东,金墨然不懂,但凭此刻就能推测绝不是什么好的隐喻。 金墨然执起任宁安的手问:“口蘑是什么?” “一种煲汤的菌菇。” “是吗?跟着一样?”金墨然比划自个的大拇指,任宁安忍不住笑,真有该死的天赋。 金墨然可以接受任宁安所有的不好,脾性,唯独不能接受她说和旁人,他会失控,他怕他的失控伤害任宁安,毁掉她对婚姻生活的向往。 他希望他能给的,是按照她的祈盼和流程一步步携手。 他不会允许任宁安和任何人在一起,哪怕是死,她也必须同自己一块儿。 他想要的是二人快乐的生活,缔结幸福美满的姻缘,而不是含着怨恨生活在一起。 金墨然的心揪疼,不知道该拿任宁安怎么办才好。 认识到自己错误的任宁安当然知道情侣大忌是什么,她没有说出口的话就是大忌,伸手轻抚金墨然的眉眼,保证绝不再犯。 “知道错哪里了吗?”金墨然温柔的问,擒住揪自己耳朵的纤纤玉手,他比任宁安还没有安全感。 这只骄傲的狮子座呵! “我听过一句非常经典的话:我们只是吵架而已,又不是我不爱你。 我相信如果我们分开了,你能娶娇妻,我也能嫁良人,但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只有我们,没有任何如果。坚信,只有我们。” “哪一本书写的,我要好好学学。”金墨然能接受任宁安身边围绕异性,能接受其它异性为友,是因为他知道任宁安的心一如她的声音清冷,除非生死患难,方能被列为朋友。 她可以拥有很多朋友,但若这些朋友中有一日变了质,成了心悦之情,她不懂如何处理和面对时就会立即舍去,只因为她喜欢简单的生活,讨厌因为他人的心悦之情给她带来无休无止的麻烦。 她太迟钝了,她以为别人和她相处都是同她一样单纯的目的,只当朋友,亲人看待,一如任家四兄弟。 金墨然从任长树的眼睛里看到了压抑的深沉,可那个聪明人为何隐忍不表露,尽力遮掩,因为任长树了解任宁安,任宁安一开始就给其定位了:是哥哥,是亲人。 因为了解,所以宁可以兄长的身份守护,做到她想要看到他的儿孙满堂。 多活一世的任宁安就算没有谈过对象,但她很通透,明白一个道理:人世间,你遇到的所有人,老天早就已经定好身份了,在初见时第六感就会告诉大脑,该是朋友的就只能是朋友,在初见时有疑虑不能深交的绝对就会发生背叛…… 任宁安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金墨然,研究他的面相,诧异她居然不能推算他的命轨? 她连半个地师都算不上,居然也被受限了? 生辰八字推算,只有对地师的伴侣才会有限制,这个金墨然,真是她的命定之人? 第171章 幸福太突然 第171章 幸福太突然 终于雨过天晴,天秤座与生俱来的乖顺亲和安抚了暴躁的狮子。 “你趴着,我给你缝合背上的伤口。时间有些长了,要将伤口结痂的地方清楚干痂,会很疼。” 暴躁的狮子很听话,很温顺的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感觉真好,比阳光照在身上还要温暖,还要惬意。 如果此刻安安同意他小酌一杯,花生米下酒,那就更美了。 睡了多久,金墨然不知道,但他知道任宁安一直未离开,他眷念的气息一直都在,那纤纤玉手有些凉,一会儿探他的额头,一会儿在背上换药,包扎,一会儿蛮横的给他灌药…… 他什么都知道,只是元婴太累了,太需要休息了,太需要沉沉的安睡休养。 嘴角的笑容,始终绽放,好似千年铁树,终于开了花。 “呵呵呵呵,睿亲王殿下定是做了有主子的美梦才会凝笑于嘴角不散。”冰巧打趣。 任宁安则在消化斑篁带回来的消息,张小鹿么? 当年一起比哭的小男孩果然不是一般的心智! 天师教现任张教主的重重重重孙,天生不能凝气于体,不能修炼,只会一些道家平常法术。 他的身上没有死人气息,也没有多余的不属于他的活人气息。 张小鹿面对突然出现的斑篁道:“有修炼之人欲对你主子不利。昔日大海上那二人,有一人唤雷乞儿,是阴阳山以炼器为主的雷火宗宗主雷鸣的亲弟弟雷虎之子。 另一人是天师教大护法之幼子,唤坎离。 雷虎和大护法已经查到了凶女人的身份,亲上无极宫找玄仙讨说法。” 这是在还任宁安当初想法子给他医治不能修炼吗? 义父传来的回信说:岐山道人,只是听闻有这么一个人,就说明此人并没有什么名气,是个散修,也有可能还有别的道号。 说的详细的却是别的已经被泯灭的宗派。 金墨然终于睡够了,伸着懒腰坐起,对面隔着珠帘的任宁安不知在画些什么,外面四婢的说话声压得很低,食物的香味特别是肉香飘进屋,顿觉肚子叫的更响了。 金墨然刚穿上鞋还没有站起身就听到任宁安的声音:“去耳房洗浴,衣服已经备好了,晒过了,是我的手艺,即使针脚不好也凑合着穿。午膳吃火锅。” 幸福来的太突然! 金墨然脚都是飘的,一头栽在大浴桶里,吓了外面的人一大跳,金墨然狼狈的声音随之补救:“我没事!” 金墨然捧着里衣翻看,新做的,而且绝对是第一次做,因为两个袖筒子不是一样大,针脚粗陋,有的地方还露风。 想到任宁安愁眉苦脸对着剪刀布匹绣花针奋战的场景,金墨然就又酸又甜,想到任宁安缝合皮肉的精妙细致针脚,果然,死物与活物是不一样。 走到任宁安身边,金墨然才看到纸上全是没有见过的衣服图样,有男有女,色彩,样式,绣纹搭配都是他没有见过的,或衫或袍或裙或斗篷,每一套都是男女各一件。 “要开成衣铺?” 第172章 微醺就是最好的状态 第172章 微醺就是最好的状态 任宁安摇头,抽空瞅金墨然身上的衣服,忍不住大笑出声,她真的没有想到她如此没有天赋,枉她信心十足,认为拿得了手术刀,会裁不好一套里衣? 袖子一大一小,裤腿一短一长,胳肢窝下面还漏风了……哈哈哈…… 金墨然附和而笑,他喜欢看任宁安开心。 任宁安笑得肚子疼:“你放心,以后我俩的衣服我只画图样,款式设计,搭配,制作就交给四婢。不过,你的里衣里裤只能我做,你就将就些。” 任宁安上气不接下气,女红好麻烦啊。 “这是咱俩以后的衣服?” “看情况。” “看情况?” “当然是看我们能不能走到那一步了。不是只要有了彼此心悦,就能够终成眷属。” “那还需要什么?” “心悦,只是锦上添花。要看我们能不能彼此成就更好的我们自己,彼此的人品,担当,责任。” “主子,青面王到了。” 外间代桃的声音传进来。 任宁安放下纸笔,金墨然牵着她起身,快速取了外衫,任宁安帮着金墨然穿上,一同出去赴宴,用午膳。 原来的百越王宫大殿,坐了百越族老,优秀的年轻人。 石桌上,有沸腾的红色火锅,有当地美酒,有摆的非常精致的鱼肉,蔬菜,水果。 一人一锅一火炉,即使第一次见,金墨然和青面先喝酒,坦然的看任宁安先吃,再学着涮,烫,边吃边聊,摈弃食不言,火锅嘛,就要边吃边聊才热闹,敲定地方政务。 其它政务很顺利的有结论,唯有一事争执不休,取了民意也拿不了主意。 黑山,百越的守护神山,在百越人心里的地位,远在百越王之上。 现在,黑山没有了,百越心中的山塌了。 任宁安和金墨然低语后,金墨然道:“青面王,各位族老,黑山代表过去。青面王是因为族人的大爱洗清前尘往事,回归百越,为的是百越,为的是利州美好的希望和未来。 本王翻阅利州诸少数民族《地域志》,杂记,各种传说,为这片大地上真诚美好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爱,大无畏,忠贞不渝而感动。 本王提议,在原本黑山的地方,修建两尊雕塑,他们是一对夫妻,是苗,瑶的始祖。” 说到这儿,众人都知道是谁了。 相传远古时代,高辛帝王的女儿辛女与抗敌功臣,苗族英雄盘瓠的传奇故事。 众人点头,这个提议甚好,甚好。 今晚的吃食,叫做什么“火锅”的,也甚好,热闹,热气腾腾,不冷清,浑身发热,觉得风寒都好了不少。 任宁安开心的时候会小酌一杯,不开心的时候也会小酌一杯,不管夜晚是星空闪耀圆月高悬还是纯黑的天幕上只有启明星,她都会坐在房顶小酌。 下酒的最佳伴侣便是花生米,不管是油炸,椒盐还是鱼皮,怪味,水煮,泡椒,红烧,炭烤…… 今晚,房顶多了一个人相陪,金墨然,没有谈心事,没有说悄悄话,只有浅浅的品酒,安静的陪伴。 任宁安什么都没有想,没有想前尘往事,没有想眼下到来的麻烦,没有想未来的生活,单纯的放空脑袋,本能做休闲的事情。 第173章 各自立场 第173章 各自立场 原本计划回乾京的任宁安在看过代桃递给她的乾京传来的消息后,便放缓了行程,每日看书,要么义诊,要么去山间地头与当地人一起劳作,去农家蹭饭,学农家菜的手艺。 这一日刚洗漱完毕,金墨然就急急破门而入,催促道:“安安,吃完早膳我们立即回乾京,让四婢先收拾些紧要的。” 一屁股坐在任宁安对面,给二人盛粥,给任宁安剥煮鸡蛋。 “什么事这么急?”任宁安在吃汤包。 “神农门向圣上敬献九转大还丹九枚,益寿丹十二枚。大唐境内所有神农门管辖药行纯利润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加两成给户部。” 九转大还丹,神农门的招牌,神农门医祖品阶才能炼制,而有这个品阶的医者,足够开宗立派了。 “神农门求什么?” “是求安安解神农门被药王所困之难。那位花容兰,没成想是神农门现任门主与西临已逝大公主的私生女,遗腹子。” 金墨然说的很详细,包括任宁安不知道的许多内情,他说了很多,无非就是大义,无非就是两大帝国邦交问题。 任宁安安静的听着,不发一语,安静的吃饭,只是浅笑的脸越来越阴沉。 四婢停下手中的活计,站在任宁安身后,不善的瞪着金墨然,金墨然滔滔不绝的分析才讪讪停下来:“安安,我就是想说,这件事对大唐,对你,都极有利。 西临产的药材,品种多,品相质地都非常好,可以趁此机会谋大利。 大唐和西临边境一直都有摩擦,边境百姓……” “边境百姓生活朝不保夕,要抓住这次机会,哪怕只能和平十年,让边境得以喘息也是极好的。 大唐不怕战,但没有必要的战争可以避免,是这样吗?”任宁安抢了金墨然的话反问。 金墨然点头,他就知道安安懂他,愉悦道:“安安,我就知道我们心有灵犀无需多言你便明白,最懂我者是安安。” 任宁安放下筷子,收了脸上最后的一丝笑意:“谁替我答应的此事?” “圣上书信问我意见,我考虑后觉得你出面解决这是最好的法子。” “那你问过我了吗?大唐得了利益,那我有什么好处?” “安安,事关帝国,事关边境安宁,而且,有诸多好处啊,有什么理由推出去不用。对你来说举手之劳,你得大唐百姓帝国感谢,这也是你需要的功德啊。” “我问你,你在决定这件事的时候,为什么不问我的意见?不要拿帝国,百姓来道德绑架我!” 任宁安拍着桌子站起身继续问:“谁给你的权利可以决定我的事?功德?药材?神农门不会寻我么?鬼市是摆设么?” “说了半天,你是觉得你吃了亏,没有你想要的好处?”金墨然也生气了,吼了出来:“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为你争取好处?多加的两成利,有一成是给你的,圣上已经同意了。” “金墨然,你无耻!” “任宁安,你自私。你不就是想要摆姿态让神农门求你吗? 你不是想要看到盛世太平花团锦簇么? 你就只是嘴巴说说而已么?能够兵不血刃达到目的,为何不做?我若是有你那行走鬼界的本事,无须求你。” 第174章 决裂 第174章 决裂 “我就是自私,心毒,怎么着?你现在看清也不晚!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是我的谁? 在其位谋其政,盛世太平是你睿亲王该做的,凭什么你的责任要旁人付出代价来替你完成? 我是你的属下么? 救死扶伤才是医者的职责,鬼界,那是天师教的事,再不济还有诸大宗派人才济济,与我何干?” “你的确不是我的属下,但你是大唐的子民,律法曰:大唐子民有为帝国安稳效力的责任。” “呵呵,无能的男子在丢失了疆土,总是大义凛然的送女人去和亲挽回他尊贵的颜面,再来一句史书流传千古的话:红颜祸国,带来了战乱。 这世间,最无能可耻龌龊的便是如你这般的男子。在你心中排在第一位的是你自己,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是大唐,第三是你的父母,第四是你的亲人,朋友,第五才是我任宁安。 而在我的心中,你排在第一位,我自己是最末位,这便是我们的区别。” 金墨然突然就觉得任宁安好陌生,他可以为了她付出性命,可她呢?举手之劳的事情却万般不愿,他为的什么? 他为的是他俩的未来,能够幸福美满。突然发现,两个人才能走完的路,只有他一个人在努力,只有他一个人在拼尽全力,而对方,在他们山盟海誓后依旧无所谓。 任宁安,你真的心悦我金墨然吗? “安安,任宁安,你真冷血!我在你心中是第一位么?这么假的话你是怎么做到理直气壮的? 既然我在你心中是第一位,那就为我妥协这一次啊!这是我们,我们两个人,你再好好想想。” “不能。”任宁安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半点考量和回旋的余地:“不要讲道理。你的道理不一定是我认同的道理,不要把你的道理强加于我。 我不需要任何人给我讲道理,我从头到脚都是道理。” 金墨然太失望了,对他自己,对任宁安,对那份心悦感到质疑:“我怎么会心悦你这么无情的女子……我” 任宁安抓起桌上的茶杯,悉数泼在金墨然的脸上,阻止他没有说完的话,她不喜欢听不好听的话。 “现在你看清也来得及,睿亲王府有与你相依相伴三载的善良温柔秉性醇厚以夫为天的若兰姑娘。滚!” “呵,借鬼医大人吉言,若兰姑娘的确比你性子温柔体贴,正合我意。”金墨然一把抹去脸上的水珠和茶叶,黑着脸,转身大步离开。 明明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结果怎么就成了这样? “主子,睿亲王一行离开已经三天了。”丝雨熬了安神汤,这三日,主子看似与平时一样,但其实很不好,在软榻上窝了三日,书,依旧还是三日前的那一页。 睿亲王恼羞成怒离开,主子说三日后启程回京,什么都不必带走。 这屋里添了很多的小摆件,有的是主子淘回来的,有的是睿亲王抱回来哄主子开心的,更多的是两个人游玩寻的,还一起做了一个很漂亮的青瓷瓶梅花,瓶身上是二人的生肖。 第175章 悔 第175章 悔 任宁安站起身去耳房,一刻钟后,一身标志性单髻圆领男袍,走到书架上抽出她画好的衣衫图册扔到火盆里,将二人一起淘的物件悉数扔在地上毁去后,轻语:“走。” 又恢复了鬼医独有的清冷,乖,可以悲伤,用三日的时间,足够。 半个时辰后,金墨然骑着汗血马奔回,他的心一直痛着,揪着,绞着,想着他心尖尖上的女子。 他们为什么要为莫名其妙的事情争执?他好不容易才打开了安安的心门,好不容易才让她肯接受自己。 金墨然后悔,安安说的没错,他凭什么替她做决定? 神农门肯定是走过鬼市的路子被拒绝了,然后就想用俗世皇权胁迫安安答应,毕竟安安生活在俗世,安安的家人生活在俗世,安安做不到不管家人。 他甚至可恶的都没有问过安安一句这件事的难度,理所当然认为安安应该去做? 往往看起来越简单的事情越复杂,安安不肯,自有道理。 乾京的消息,安安必有自己的情报网,她却不愿意回去,必有原因,是自己太想当然了。 他愿意舍弃一切,只要安安,在他心里,安安是排在第一位的。他就是太在乎,太想要大唐盛世,换安安没有五弊三缺了。 “安安,”金墨然手里捧着一大束采摘的鲜花推开没有锁的房门,冲进内室小书房,没有,喝茶休闲的地方,也没有,桌子上的书随风翻动,薄裘还在软榻上。 金墨然转身去寝屋,脚下异物让他低头去看,满地的破碎瓷器,那个插花的青花瓷瓶上的两个生肖只剩下他的了,火盆里的书册还有边角未燃尽。 金墨然连忙捞出来,用手擦拭灰烬,塞入怀里。 心慌,失落,他该去哪里找他的安安。 金墨然在待了三天后,载着两个大木箱回乾京。 他知道,他开口了,即使再难安安都会去做,哪怕恼他,气他。 因为安安在为她曾经的心动做一个交待,然后与他形同陌路,再不交集,这是对彼此的交待,给彼此体面,让彼此就此终结。 他不允许,绝不允许。 去踏马的神农门!他是安安常说的“脑子短路了么?” 为了利益,为了外人,让安安心寒放弃二人的感情。 真当那感情来的容易啊!他可是等了两辈子! 神农门姓氏,花姓占了一半,在乾京的宅子便叫“花宅”,占地极广,风景秀美,种植的皆为俗世珍稀药草,药香浓郁,凑在一起却不难闻。 但是,花宅,已经有大半个月未有仆人进出,处处露着死气,没有绿色,花卉绿植黄恹恹的,敞开的大门随意进出,没有人敢进,因为以花宅为中心千米范围内,比阎罗殿还要幽冷,渗人。 似乎处处都有黑白分明的眼睛,处处都是下地狱的九幽之门。 金墨然赶到的时候,任宁安刚进入花宅大门,他提起纵身紧跟而上,都已经触碰到任宁安的衣角了,可还是被无情的关在门外。 “安安……”金墨然大喊。 第176章 都要痛 第176章 都要痛 花宅的所有门窗,在任宁安踏入后自动关闭。 一个时辰后,一缕金光穿透花府上空的阴森云团,缓缓的顷刻散开,阳光照耀进来,整个胸腔为之舒坦,空气终于新鲜了。 花府的大门从里面打开,四婢在前,神色凝重。 斑篁抱着任宁安居中,缓步走出,任宁安的十九暗卫第一次全部现身人前,周身萦绕着毁天灭地的阴郁气场让神农门的门人不得靠近,心中的愤怒和悲伤让他们想即刻大开杀戒。 想他们可是经过虚怀玄仙亲自操练,只为护主平安,可是,他们除了人多,能吃之外,似乎对主子没用,他们什么都帮不了,每次都是主子冲在前头护他们安全。 “安安,”金墨然发现了任宁安靠着斑篁的里侧左手腕上的白布,金墨然此时唯一能够想到的便是放血。 身后的十九卫“唰”的同时出剑对准金墨然,不准他再进一步。 斑篁说了:主子需要休养,不得吵闹! 靠在斑篁怀里闭目养神的任宁安在经过花无身边时右手食指弯曲,斑篁停步,并不看花无,花无忙弯腰行大礼:“谢鬼医大人。” “哼!”任宁安冷哼的声音很轻,却每个人都能听见,清冷不屑带着灭杀一切的狂傲:“花无,神农门镇宗之宝赤果已经熟了,三日内送五枚到本大人的府上。” “鬼医大人,花无无权处理本门至宝啊!” “既然不愿意,那就十枚。花无,记住了,本大人看不到东西,必将你生剥生魂,剥皮拆骨,再亲上万花谷神农门刨出神农门陵寝,以历代神农门大能的尸骨炼药。你记清楚了!” 任宁安的声音虽然透着虚弱,却不容置疑和反驳,压得花无堂堂真尊境跪趴在地上不得动弹。 站在花无身后的冰山,双眼盛满了对任宁安的担忧,对花无道:“花无真尊,冰山乃神农门外门弟子,可随时离去,下山之时已经同三七道人拜别过了。” 说完走到斑篁身边,一同离开。 花无半响才恢复些力气从地上爬起,走进花宅,见到躺在院子里因为失血已经昏迷的容兰时,又惊又骇。 跟着进来的金墨然抽出靴子里的匕首在花无的厉声斥责中不管不顾对准容兰的心脏连刺三刀。 “睿亲王,你这是?”花无恨,他的修为居然阻止不了一个俗世之人? “心疼?”金墨然反问:“你当然必须要心疼。只有老子一个人悲痛怎么够!谁惹老子不开心,谁就要比老子痛十倍。你放心,她这三刀,用了我金家剑气秘术,护她心脏不进不出三日不死。” 金墨然在容兰的衣衫上擦干净匕首,转身走到门口又停下,回过头冷笑:“你可以试试求商山玄天剑宗能否解开我金家秘术剑气,不过那个时候出了意外死了,可别怨老子没有提醒你。” 这是警告! 更是威胁! 花无,身为医尊,当然明白金墨然口中的不进不出是什么意思。 进不去一滴血,出不来一滴血,整个三日活死人,三日后,连活死人都不是了。 第177章 百官朝议 第177章 百官朝议 金墨然根本不给神农门思考对策的机会,三日,十枚赤果,神农门那棵树呵,每十万年也只结九棵赤果! 花无此刻后悔了,他错了么?算计了鬼医,以俗世之力。 可是,俗世之人,不就该用俗世的法子解决么?不就该借力打力么? 花无忘记了,任宁安不是一般的俗世之人,她对修炼宗门有绝对的反杀之力! 如果是俗世之人算计了她,她会毫不在意,轻描淡写的圆场过去。 可是修炼之人算计她,那是要她的命,不能比,不能妥协。 俗世之人的事,应该俗世之法解决,没有错,但前提是你足够能够压制对方。 数年来,修炼宗门的大能们总是站在山巅俯瞰,自认为他们是俗世的主宰! 自认为俗世如何能与修炼界对抗!俗世没有那个胆! 大唐最高的权力中枢:金銮大殿,太监总管张笔高唱:早朝开始,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百官安静的站在自己的位置,压下已经到了嗓子眼的政务,端看今日早朝老少睿亲王出席会是什么样的惊天动地之事。 这大半年里,老睿亲王的笑面虎,秦王的雷霆手段,大唐已经有了储君太子刘显,帝国内部已经朝着团结的方向,没有任何皇子势力分化。 小睿亲王上了折子,他要议的只有一件事:对西临帝国调兵! 庆德帝问百官:可行? 百官摇头:没有异议。 不就是打仗么!大唐怕过谁! 大唐的边境,这十几年的安稳,大唐的邻国,附属,番邦都规规矩矩遵守新的条款不摩擦,都是这位小睿亲王的功劳,谁不服,谁敢动乱,他就扎在那儿不走,以战养战,一直打到服为止。 只要对大唐民生影响不大,文官也会支持,毕竟嘛,谁都知道,战争可是推动经济大发展特别有效的捷径。 而且,小睿亲王可不比老睿亲王讲道理,万一,他发疯怎么办?他可是从小到大时不时就发疯的,从他五岁就要订婚威远侯府的古大公子就可以看出来。 百官怎么都想不明白,威远侯那般谨慎的人,居然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嫡女流落在外! 睿亲王府的厉害,屹立不倒是有原因的,威远侯都不知道的事,五岁的睿亲王世子却查到了,不管不顾的正大光明与威远侯府大小姐订婚,百官都怀疑青疆的一切皆是这位小睿亲王的扶持,为的是那位任家大小姐! 不就是想打西临么?多大点事啊!打! 自己的女人被他人借自己的手给欺负了,当然是西临,是神农门承受小睿亲王的发疯了,往外泄,总比发泄在他们身上好。 他们主要还是趴太子殿下帮着小睿亲王在他们身上泄火。 万一太子殿下成了小睿亲王的出气筒,那么他们就会势必会成为太子殿下的出气筒,这是毋庸置疑的,他们想正常活到老,不想早逝! 这份荣宠,还是给别人,踏踏实实政务,才是生存之道! 而且他们体会到圣上此举的真正意义,大唐努力数百年在推进的事情:打压神农门的势力,拔除神农门在大唐的根深蒂固,百姓心里的根深蒂固,让本土医者崛起。 第178章 无需站队 第178章 无需站队 鬼医的百草堂,恰恰正好,鬼医,也是唯一不惧神农门这个庞然大物的牛人。 再说,这一次,小睿亲王不费一兵一卒平叛夷蛮诸国,实现大唐对夷蛮境的真正掌控,让夷蛮真心实意归属大唐疆域,这可是个天大的功劳。 现在,小睿亲王有求,干嘛不满足! 庆德帝高坐帝位之上,看大殿百官松口气的沐浴,心中发笑,眼睛都带着笑意,看着金墨然:这混小子,小时候挺知礼的,怎么就给百官不讲道理的印象。 “此事具体的就由军部和太子商议。”庆德帝拍拍屁股,退朝。 金墨然要打的,不是神农门,而是阴阳山以炼器为主的雷火宗,这是目前唯一放言要让任宁安偿命的宗门。 这个消息被金鳞卫封锁,但帝国权力中心的官员却是知情的。 不得不说,跟着一个牛人皇帝,百官便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做,忍了不知多少年,才等来了军部强大。 帝国军部想要瞧瞧雷火宗的武器,既然要战,那就要好好战一场,不输大唐气势。 大唐,是迄今为止第一个敢对修炼宗门仙山说“不”的俗世帝国。 外面的风雨,在金墨然和刘显的强势下,在一帮亲人朋友的干预下,与任府隔绝。 任府,因为任长树有了官身,,圣上便赐了牌匾。 任宁安回来了,自然就很热闹。 朱雀沈家兄弟把乾京补血养气的药材都搜刮干净了,古陵安带着人在威远侯府翻箱倒柜,连老太夫人的私库都没有落下,在老太夫人的哭天抹泪里把药房里的东西搬得干干净净。 老太夫人恨啊:明明是个女娃娃,怎么就突然成了一个男的?还是要承爵的嫡长子?她是哪里失算的?那个紫河车里面的胎盘明明是女娃娃的呀? 鬼市也在悬赏珍稀极品药材,仅半日就送来了塔罗大帝国参府托鬼市送来的万年参须。 任宁安知道这是神农门那位参灵大护法的根须。 受过鬼医恩惠的,皆借用鬼市,百草堂的渠道送来心意,话说鬼医可是不常生病的,不能错过还能够来往的机会。 修炼界那些正愁不知如何才能搭上鬼医门路的,纷纷出动,这才是露脸露宗门至宝的机会,没有药材不要紧,只管送礼就行。 任府,大门紧闭,谢绝所有探望之人。 可送礼之人不走! 无奈,四婢出面,一一登记造册,道谢,三日内将所有回礼送至各宗各府各人手上。 收回礼的人看过后又惊又喜:天啊,正是自己迫切需要的。鬼医向所有人证明了她的实力,势力,准确的情报网。 鬼医的实力,势力,无需质疑,远在神农门之上。 鬼医不需要他们站队,鬼医要的是他们旁观! 任宁安的院子,冰山在诊脉,沉了几日的脸,终于有了一丝丝笑意,看向剩下的参须考虑趁夜回一趟神农门和参王打一架,卸它一条腿行不行! 任宁安看冰山紧蹙的眉峰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就笑了,果然冰山呵,冰巧得费多大的劲才软化了这颗冰灵。 第179章 教孙 第179章 教孙 “本来挺好看一个人,皱着眉峰还是好看。病人宁安问问冰山小医哥,我可以在院子里散散步了吗?” 任宁安调侃,眉眼舒展,家是最温暖的地方,家是治愈一切的地方。 家里,不问你经历了什么,家里,张开怀抱,陪你愈合所有伤口。 祖父祖母不追问可心中有数,大嗓门的训斥四婢十九卫,罚跪,爹娘罚其三天三夜不许吃饭只能干活,准备年节时所需一切物品。 四婢十九卫要的就是受罚,否则他们会自裁谢罪。 他们愧疚不安,他们还有何用? 家人用另一种方法安慰她们。 大院子里,有沈家兄弟陪着任宁安看账册,任长树古陵安下棋,四婢在煮茶,有任家老两口在侍弄菜园子,有任老九夫妇在晒熏肉,腊肠。 闻闻腊肠,够味了,小女儿爱吃,中午就可以吃了,还有腊排骨,腊猪脚炖汤也挺好。 任老九估算家里的吃食,没办法,家里吃饭的人口骤增,每天满满三大桌。 饭桌上总是很热闹,菜很多,很满,八热八凉,一荤一素的汤,共十八道菜,却经常没到一盏茶就抢光了。 嘴里叫嚣:饭,就要抢着吃才有味。 任家的饭桌上只有一个规矩:光盘行动,不得浪费。 瞅着要到饭点了,刘显催促金墨然:快些,今个中午新菜,要吃腊猪脚炖粉条,腊肠,猪头肉……他都已经闻到肉味了。 去晚了,就被那几个成天蹲守不干活的家伙抢光了,就没得吃了。 金墨然斜着眼睛上下打量刘显不语。 “咋了!”刘显急着分辨:“我最近是长了肉,但外祖母都说了,能吃是福。” 刘显跑得飞快,金墨然收拾好书房也去蹭饭,碰上自家老祖母。 “祖母!”瞅这方向,这个时辰,莫非也是去蹭饭的? 对于两小只发生的矛盾,老祖母不提自己去蹭饭,而是语重心长:“鹦哥儿,你当初也应该去书院读读书本的,书上有这么一句话讲过男女之情的: 一个人真心心悦对方,便什么都会向着对方,无论对方怎么做,你都会向着对方。南方人说这叫偏爱,北边说叫护短,读书人却管它叫做爱情。 你说,一个不依靠你的银子,不依靠你的权势,地位,自个便能得到这些的女子,还有什么能够打动她呢? 无非就是偏爱和真心罢了。像小宁安这样有本事依靠自己便达到一切的女子,祖母这一生也就见过这么一个。 你认为凭她的才华需要你告诉她道理吗?男子与女子的最大区别便是:男子心中把前途放在首位,女子则是把家放在首位。 若他日,小宁安为了利益舍弃你,你会如何?正因为你们彼此相悦,你才更不应该打着为她好的借口去干涉她,去替她做关于她的决定,这是大忌。 男人是给女人撑腰的,不是讲道理的。 男人,是女人犯了错,即使这个错大到捅了天,男人也要站在女人的前头,解决所有问题。” “祖母,鹦哥儿已经知错了。”他虽然每日去蹭饭,但从未再见到过安安。 第180章 风华楼 第180章 风华楼 任家,对他有笑脸的,是几位长辈。 “鹦哥儿,你要努力啊,人,只能犯一次浑,你已经浑过一次,犯浑的代价,便是痛失一生所爱。” “祖母……” 年纪大的人就喜欢家里热闹,喜欢坐在摇椅上晒太阳,看院子里到处爬的娃娃,看朝气蓬勃的一代又一代,乐呵呵的唤着:“乖孙……崽崽……来吃果果哦……” 就连严肃古板了一辈子的老头子都会哼哼几句民谣哄着地上爬的小家伙。 任家,现在缺的就是满地爬的娃娃。 任氏老夫妇陪着睿亲王府老太君磕瓜子闲聊。 老太君道:“睿亲王府冷清,要不,两家的年凑一块得了。” 不等主人家拒绝,唤了院子里的小子们去睿亲王府搬年货,搬食材。 任宁安把玩神农门送来的十枚赤果,取了一枚与冰山一起研究。 “乖乖,造物者的神奇,居然真的像子宫形状的赤果上面布满了筋络……” 一旁看杂书的任长树道:“妹妹,江舟吹笛甚妙,李好一手草书堪为一绝,柳木家有玫瑰百顷,他擅制美肤养颜膏,更擅长以花瓣制作各种菜肴,王渚立志做国子监祭酒,才华自然不在话下……” 任宁安皱着眉头听了半天才明了的问:“小哥是在为我寻良人?” “当然不是!我是想带你去看看各有千秋的男子,而且这些人,我与古大都甚为熟悉,以前同一个书院,现在皆为同僚。 长乐也将戏班搬来了乾京,自个坐镇,一年也就年节时候大家能齐全的聚聚,咱们什么时候去听听?” “他在何处落脚的” “风华楼,你小哥我和古大占的份子份子最多。” “那吃了晚膳都去玩玩。”任宁安来了兴致。 吃,喝,玩,人生三大乐事。 几个人默契的悄悄出发,金一收到消息后匆匆去书房向议事的自家主子和太子殿下禀报。 刘显气呼呼的冷哼,看向金墨然:他们都不带我玩了?你想到和好的法子没有?要不干脆负荆请罪? 金墨然也恼,气呼呼道:“风华楼不就在那儿么?咱们自个去。” 两个人,能比一群人热闹吗? “今日风华楼有什么好玩的么?”刘显问金一。 “江舟公子吹笛,李好公子表演书法,柳木公子当场制香,王渚公子……” 金一抚额,希望自己把该说的都说清楚了,最后硬着头皮加了一句:“任五公子还邀请了许多优秀的十五岁以上二十岁以下的世家子弟听黄梅戏。” 什么!任五要给安安挑男人?金墨然坐不住了,换了衣衫与刘显骑马抄近道,却忘了此时正值年节交替,人山人海,二人只得弃了马步行,刘显趁机买了许多小零嘴,引金墨然腹诽。 刘显摇头:鹦哥儿,你就没有学会要给女孩子买零嘴么? 话说舅舅当初是怎么结亲贺家的? 话说舅舅当初可是乾京的风流人物,哄女子的手段怎么就没有一点儿传给鹦哥儿? 风华楼,不止是文人骚客常来的地方,连武者,什么上流,中流,底层的都喜欢来。 有本事的在此一战成名,没本事的,来沾点才气,福气,运气,也是好的。 第181章 我本闺中一钗裙 第181章 我本闺中一钗裙 因为这里面的每一场歌舞布置都应景,每一场都贴切,都很有创意,据说汇聚了各大书院丹青最优秀的学子创造。 风华楼还经常广发邀请令为某某场面绘制布景,评出佳作,提供奖金,以此迅速让风华楼三个字奠定在文人心中的高品位,也迎来满座宾客。 此时在舞台上表演的正是首辅家的江大公子江舟,一轮满月,清冷的桂花树下,一对舞者在演绎难舍难分。 江大公子倚着栏杆吹奏,笛声如泣如诉:悲断肠,喜重逢。 任宁安双手撑着下巴,看得仔细,听得认真,欣赏江舟的美。 任长树和古大一人一边,剥瓜子,喂食。金墨然和刘显悄悄进入,围坐在长桌其它位置,默默将手中零嘴放在桌上的碟子里,欣赏舞台上的表演。 长乐推门请示任宁安:想听什么曲? 任宁安心情好,让长乐坐下喝茶,笑吟吟的问长乐:“你今日上阵?” 长乐点头,顿时明了任宁安的意思了,主子是想唱一段。 任长树跃跃欲试:“我武生扮相还可以。望长乐班主给个机会?” 屋子里的人好奇起哄,与任长树同窗几载,居然不知道他还有这本事。 黄梅戏,头一次听说,据说是青宛本土戏曲,来源于民间,只因为任家大小姐喜欢,在青疆颇为盛行,来到乾京半载,也都是小打小闹。 初始被所有人嘲笑登不上大雅之堂,到现在风华楼的一票难求。更过分的是,长乐班居然推辞任何人的年节邀请,更不怕得罪什么达官显贵,但是义演舞台,为老百姓唱曲的地方,却从未停过。 长乐戏班,莫名的成为被老百姓尊重的戏班,居然称呼长乐戏班唱曲的叫什么先生? 长乐戏班还有一个特点:向老百姓征集曲目,戏文…… 今夜,原本是没有安排长乐戏班节目的,但是,任宁安来了。 传言是真,长乐戏班真正的主人是任家大小姐。 长乐戏班取消所有演出,只为任宁安唱戏,果然不虚。早知道就应该带了家中父母兄弟姐妹来。 锣鼓已经敲响,舞台上的曲目正是《女驸马》片段之一:《我本是家中一婵娟》。 任宁安穿着戏服扮考上状元的冯素珍被招为驸马,洞房中向公主表明友情:“我本闺中一钗裙,公主且看耳环痕; 冒犯皇家我知罪,并非蓄意乱朝廷。 公主请息雷霆怒,且容民女诉冤情; 民女名唤冯素珍,自幼许配李兆庭; 爹娘嫌贫爱富贵,诬陷李郎入监中; 民女只为救夫命,万里奔波到京城……” 风华楼,整整三层,喝彩声,叫嚣声,失了文人的矜持,居然个个站起身原地翘着兰花指,就连喝酒的壮汉也端着海碗哼唱,摇头晃脑,惬意十足齐唱《女驸马》名片段名曲: 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 中状元,着红袍,帽插红花好哇,好新鲜哪。 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阶前,人人夸我潘郎貌,原来纱帽罩婵娟; 我考状元不为把名显,我考状元不为做高官,为了多情的李公子…… 第182章 一个人的舞台 第182章 一个人的舞台 一曲唱罢,心满意足的看向舞台,期待接下来的精彩。 舞台上,任宁安当众脱下戏服,露出一身天青色襦裙,额上点着梅花妆,一群蒙着面纱手执一枝绽放红梅的伴舞在她身后站定,随任宁安起舞。 “姑娘本是天仙,不小心落入凡间,黄粱美梦一场,醒来大路各走一边。”这是伴舞的旁白。 大唐的歌舞,无一处不在昭示大唐的繁荣,精致,百姓生活富足,康乐,舞蹈皆完美体现女子的美,不管是环肥还是燕瘦,都各具风情万种,各有风姿,各有各的韵味。 众人一听,哟,不得了,仔细瞅瞅舞台上的女子们,确实担得起不小心下了凡的天仙。 话说,这样的词曲,一定不是男子所写,太自夸了! 正要与旁人细说这欢快的曲风,清冷的声音打断窃窃私语:“姑娘本是天仙,不小心落入凡间, 黄粱美梦一场,醒来大路各走一边。 几笔墨痕成诗,讼千遍,来年重回故地又期盼再相见, 腊月八的雪花洒满了天,那一幕幕朝夕也只得落心间…………” 众人不由自主看向金墨然,金墨然管不了别人,他双手紧捏栏杆倾着大半个身子看舞台,心揪得疼,眼也不眨一下的盯着他的天仙,生怕一个眨眼她就离开了,回到她原本的世界。 舞姬们脸上缀着珍珠的薄纱随着摇曳的舞姿缓缓滑落一边,开启新的另一曲。 任宁安把前世史书记载里的大唐盛世,敦煌飞天搬到了这里。 “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 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 这是那位李姓大诗人在看过飞天舞后的写下的诗句,任宁安用舞蹈诠释,用广带在布幕上写下,引众人遐想。 自己心里却想着不知是什么样的倾城一舞让那位李姓大才子折腰,自己有没有还原出半分颜色。 舞姬的衣裙,从青绿朱砂为主,轻盈薄纱搭配奢华金饰,银饰点缀,戴宝冠,项圈璎珞,大腿上画着妖娆绽放的红色彼岸花,脚裸戴着珠宝串,灵动飘逸,翩翩起舞,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大唐文化的厚重与狂放,丰富的美学价值和文化底蕴。 李好呆呆的道:小五,我原以为我是颜色学和美学文化的行家,今日见大小姐一舞,方明白“坐井观天”是为我量身打造。 任长树与有荣焉:我的妹妹是挖掘不尽的宝藏,世间所有美好加起来才配得上她。 古陵安舒心的画着每一幕,他相信这飞天之舞的妆容,服饰,舞蹈又会很快盛行起来。 沈氏兄弟也在快速画下刚灵感冲击而来的首饰图纸,绝对会大卖。 任宁安独爱大唐的舞蹈,独爱这飞天之舞。 舞姬上前为她褪下襦裙,露出里面的青纱薄裙,红色披帛,颈项上,手臂上皆有莲纹金色饰品,额间点缀着水珠形红宝石,一面云纹大鼓从舞台中间缓缓升起。 整个风华楼都震动了,第一次所有人不由自主站起身喝彩! 没有舞姬相伴,舞台只有任宁安一人,万众瞩目! 第183章 匕首近战 第183章 匕首近战 任宁安赤脚站在大鼓上面,反手弹起了琵琶,演奏的正是“西天问佛陀,妙法颂梵音”。 我去,这几曲曲风风格多变,她也能轻松驾驭,乾京那些嘲笑她农家土包子的贵女千金们今夜之后该如何自处? 诗,人家展示了, 曲,皆是自创从未传唱过的, 而且,人家还将佛偈编曲编舞用琵琶来演奏,一改只有笛,箫,筝,琴称霸的局面,把冷门琵琶演绎的荡气回肠。 不等任宁安跳完,金墨然已经俯冲而下,掳走任宁安。 刘显扶额,连忙对屋里的众人道:“鹦哥儿幸好还有一点理智,我真怕他疯魔了。” 告诉几人,金墨然已经在疯魔边缘。 任长树双手抱胸,靠在栏杆上盯着与二楼齐高的舞台冷笑:疯魔便能如愿了么!摆个深情脸就能得到原谅? “妹妹常说,迟来的深情比路边的野草都要轻贱。” 这话,也只有任长树敢说,口无遮拦,屋里的几人还来不及说点别的,紧张的握紧拳头看着舞台担忧。 舞台上的两个人,打起来了。 任宁安的武器是一把不收,金墨然亦然。 我去,武斗? 文人武者皆兴奋激动,今晚太过瘾了,精彩不停,一幕都不能错过,一幕都不能丢失。 含蓄的贵女们看惯了自家府上的武师们陪自家兄弟练武,自己偶尔也会上场小试牛刀,今日这场面,要认真看,好好学,评估这位农家女进入乾京贵族贵妇圈的站位资格,配不配她们结交。 她们从来不会看不起谁,出身地位决定了眼界格局,试问天上的雄鹰会去结交屋檐下的麻雀么?当然不能,麻雀必须要证明它有搏击苍穹的实力。 她们是贵族嫡女,日后必是世族大家的当家主母,一言一行都代表了身后的母族,夫族,不嘲笑她人是她们的休养,但与之为伍,还是要实力说话,强者只会与强者结盟! 舞台上,二人缠斗在一起,你来我往。 武者们都知道近身格斗术的第一武器当然非匕首莫属。 金墨然的招数是大家都会的那些招数,高明在招式速度极快,变化快,没有高深的武道修为,就只剩四个字“眼花缭乱”,一片银光挥舞。 任宁安的招式速度没有金墨然快,但是,她的招数,却是独具一格,短时间看不出有落败可能。 “这一招是弹踢反撩么?我能这样叫么?”有武者大声问出来,有武者大声赞,谁说这女子使得是花拳绣腿? 这叫以柔克刚。 匕首打匕首,打出了以柔克刚? 这位任家大小姐,能歌善舞,能与睿亲王一战不分胜负,能开药堂,能救死扶伤让修炼宗门都要相求。 金墨然付出吃任宁安当胸三掌,将喉咙上涌的鲜血强行压制的代价从背后抱着任宁安不撒手,任凭她脚踩在他的脚背上,任她咬他的手臂绝不松开。 “安安,我错了,对不起。” “安安,我们只是因为一件事意见不和,我们只是在争执,对不对?” “安安,不要离开我,金墨然知道错了,求安安给个机会认错,好不好?” 第184章 星星 第184章 星星 “安安,我心悦你,金墨然心悦任宁安。” “安安,不要不理金墨然,好不好?不要离开金墨然,好不好?” 任宁安一动不动,待身后之人平静下来,清冷的声音回答:“从未开始,何谈离开!睿亲王殿下,民女身份低微,但也是清白人家,还请睿亲王殿下自重。” 震开金墨然的双手,大步离去,今天玩的很开心,骨头都在兴奋的叫嚣:过瘾! 四婢守在大门处,给她披上粉色斗篷披风,护着她离开,根本不在乎身后的金墨然失魂落魄。 关她什么事呢! 一旦发现别人的心悦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便决然离开,这是天秤座。 但是,任宁安忘了,天秤座看透爱情,不养鱼,兜兜转转,还是心悦那个人,就像个小朋友,特别容易被哄。 今晚的酣战一场,她似乎没有那么生气了。 下定决心明明不再喜欢了,当那股劲过去,发现自己还是心悦,还是忘不掉。 所以发现这个事实后任宁安才特别的气恼,她恼她自己。 可是,这才是天秤座的标志啊,属于风象星座中唯一最深情最专一的。 “宁安。”走出风华楼的巷道,有人拦了马车。 “主子,是长平郡主。”代桃回禀。 “请她上来。” “郡主,请。” 金长平在任宁安面前是不用淑女贵女的,毕竟二人有一起爬墙的友谊。 金长平乐呵呵得将提的小食篮里的点心摆出来,量不多,但花样多,每一样只有两块。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何况是金长平自个做的她最引以为傲的手艺:百花糕。 能够劳动郡主下厨的岂会是等闲之事。 “是为了金一?”任宁安不相信凭金长平的聪明机灵性子会搞不定金一那块石头? 金长平摇头:当然不是,小看我。 任宁安双手抱胸,整个后背向后舒适的靠在软靠上,她拒绝美食诱惑。 金长平见任宁安不上当,拽着任宁安的胳膊无奈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啦,宁安。” 软磨硬泡好一会儿,任宁安才松口,让其先说事,自己可以考虑。 拿着手上的请柬,任宁安好奇了,小哥不过是户部一个小小参议,还不到能得到学士府的请柬。 “大舅舅是想和任家结亲,我那表妹之一看上你小哥了。初五的花会其实就是相看,而且,你是不知道你在闺阁女子心里的地位哦,都想见一见你,认识你。再说了你小哥的媳妇,你的小哥肯定会说:让我妹妹先掌眼。” 金长平学着任长树的语气,神态表演。 “你适合模仿秀。”任宁安想想小哥此时还在风华楼为她一时的任性善后,唇角绽开笑容,收了帖子,那便去。 她喜欢看小姑娘们青春慕少艾的。 回到自己的小院,先进门的四婢惊讶出声,任宁安看到小院里挂着许多的手工叠的指头那般大的星星。 她在前世上学那会,经常见到女孩子们买荧光纸折星星,折千纸鹤,欢天喜地的在每一张纸上写满憧憬和懵懂的心意,然后再送给心悦的男孩。 她没有人可以送,但不表示她不会折。 她有心事了,无处诉说,便会写在纸上,折成一颗星,放到瓶子里,这个习惯一直都在。 第185章 守岁讲故事 第185章 守岁讲故事 寒冬腊月的,也不知挂星星的人是从哪里抓的萤火虫放到星星里不死。 任宁安自语出声,丝雨噗嗤就笑了:“主子,这是荧光粉,不用颖火虫。” 冰巧一个响指弹在丝雨脑门上:主子只是一时迷糊了而已。 四婢傻笑出声,任宁安也傻笑出声,想起前世的笑话:“一个医学院的女学生发现近段时间小便总有些小泡泡,便去医院挂号要化验小便。 看诊的男医生很帅气,笑得也温和,问女学生:看什么病? 女学生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启唇,脑子短路了,心想说“尿”这个词多粗俗啊,多不文雅啊。 可是一时想不起来该如何文雅的说,门外还有别的病人等着的,容不得她耽搁很久。 最后细着嗓子:化验……化验…………尿。 男医生道:哦,是要化验小便。 女学生听了恍然想当场扇自己几个大耳光,后来拿了化验报告,她都没好意思去问自己到底什么状况。 可不就是短路么,连常识都给忘了。” 四婢相视浅笑退出小院,留任宁安一个人在小院里拂过每一颗星星。 终是乏了,推开屋门,屋里的布局不同了,多了很多她熟悉的砸碎的摆件,包括摇椅旁边桌上放着的那本已经修补好的服饰画册。 翻开,每一页都精心的修补,金墨然过目不忘的本事果然不同凡响,连细微处的颜色,绣纹的不同都记得清清楚楚。 合上画册,扔在桌子上,坐上摇椅,闭上眼睛,只有不谈情的女子才能保持清醒的脑袋不做糊涂事。 年三十,家家户户吃团圆饭,都聚在一起守岁。 守岁,当然不能干坐着了。 任家,虽然主子不多,但主子奴仆加起来也不少,围坐在一起就着烤炉烤红薯,烤带壳的花生,就着小酒,听任宁安讲故事。 讲的什么故事呢?让众人听得认真,心生神往,就听任宁安的声音娓娓道来:“ 这是一场被历史都承认的真爱,一个冷血帝王和一个温柔妃子的凄美爱情,他是一个开国皇帝,英勇善战,用兵如神,智谋过人,因情而伤,因情而亡……” 房顶上,顶着寒风旁听的金墨然,古陵安,沈舒,沈适不约而同看向刘显:听到没有,帝王,可怜哦! 话说,他们为什么不去烤着火炉吃零嘴听故事? 一旁坐的端端正正的金墨然不答,示意几人不要打扰他。 一个时辰后,故事终于到了尾声:“海兰珠是幸福的,那个权倾天下的男子给了她最纯的爱,给了她他能给的一切,给她宸妃的尊位,为她修建关雎宫。 宸,是北极星所在,亦是帝王代称,而关雎则象征着爱情。 爱情是人世间所有感情里最难以解释的一种,既没有规律可循,也没有捷径可走,不管是得到还是失去都让人猝不及防也只能欣然接受。 不管是多么要强的人,即使是一代英雄豪杰,即使是卑微如尘,老天都给了得到爱情的机会。 有人能开花结果,有人只能黯然神伤。爱是相互的,纯粹的。带着目的性的爱,得到的也将是带着目的性的爱,这种爱不是爱。 皇太极痛失爱人和孩子,甚至连最后一面也未能见上,郁郁寡欢两年后便追随而去。 虽然幸福只维持了短暂几年,但他们的爱,实实在在存在过,留在史书的那一笔,任凭后人评说,叹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第186章 雪蕊芽 第186章 雪蕊芽 刘显任凭雪花湿了斗篷,湿了衣衫,回味着八个字:因情而伤,因情而亡,宁宁,你是在关心我提醒我么? 刘显这一生,心里已经装满了你,即便是有一天死了,也定是因为你不在了! 这江山,我要坐,你便能展翅飞翔。 几个少年,躺在房顶,迎面迎接簌簌飘落的雪花,欣赏冲破漫天飞雪也要带给人间快乐希望的烟花绚烂绽放,在心中许下美好的祝福和心愿,开启新的一年。 初五,一大早,贺府便开始迎客,贺府的各房后生们分作三批在大门,二门,三门处迎客,待客,陪客。 各房闺阁千金也分作三批,陪在当家主母或各自母亲身边,迎客,待客,陪客。 金墨然来的不早不晚,他是瞅着任府的马车已经出发了的,再出发想在贺府大门处来个巧遇的,可迎客的表兄表弟都说:还未到。 金墨然沉着脸,谁也不理的进贺府男客区,独坐一处生闷气。 负责招待同龄公子哥们的贺家几位,瞅着金墨然,忍笑:这个疯货,简直承包了乾京大半年的话题和笑点,哪里像超一品的睿亲王? 什么大雨天堵在姑娘家门口不走啦,什么天天提着鸡鸭鱼肉逢人就说去人姑娘家蹭饭啦 管他认识不认识的,好不容易被拉去吃席,玩个牌九,他把把一样的点数,大赢,说什么安安旺夫。 与任府的婚事八字都没一撇,虽然乾京人人皆知任家大小姐就是威远侯府的大小姐,但任家大小姐不愿意认祖归宗,那么威远侯府与睿亲王府的婚约自然无效。 可金墨然说了,他的婚约就是任宁安,她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是她,就行,告知官媒,每一日轮流去任府软磨硬泡给他说亲,至于翻墙被任五踹的糗事就不必提了。 这个表弟啊,任性的做着他认为对的事情,弄的他们一众表兄弟都好想见一见这位大小姐。 贺气心想:什么样的倾城倾国让小表弟入了魔?收了他的心?这位主,现在已经长成了公认的大唐第一美男,是天下女子心中的神。 “七表哥。”金墨然终于开金口了。 陪客的贺七连忙走过来哄着:“想喝什么?老规矩行不行?” “提前泡一壶雪蕊芽。” “你不是嫌那茶是女子喝的么?说男子又不用保养。” “安安要到了。” 我去,贺七想吐槽,这个小表弟知不知道雪蕊芽的来历啊?是香雪专门为他特制,要取春天的无根水埋在桃树下,夏天的雪蕊芽苞,半个时辰里要三十六道工序的窖制,而且只能是女子制作,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再然后冬天的第一场雪,取出无根水同煮,历时一年也仅能得茶二两,贺家上下从未尝过,只闻过金墨然来时香雪泡制出的茶香味。 若让香雪知道小表弟是要泡给情敌喝?香雪怕是要哭死。 贺七提醒金墨然,香雪那性子,爱记仇,心眼小,还是不要给任家大小姐拉仇恨了。 金墨然不懂就问:什么仇恨? “你真不知香雪的心意?” “香雪是什么东西?她什么心意与本王有关么?” 第187章 贺家宴 第187章 贺家宴 贺七顿住了,是哦,香雪对小表弟的爱慕,关小表弟什么事呢?他只顾小表弟的和颜悦色就忘记了小表弟是那个执掌帝国军部说一不二,杀伐果断,心狠手辣,老奸巨,猾诡计多端, 杀人如麻的冷面魔王了。 冷面魔王的柔情,冷面魔王的糗事,只为一个人。 贺七立即亲自去取,泡制。 任宁安来了,带着四婢。 金长平和贺家十二姑娘兰芝在大门处相迎,长平牵着任宁安的手说话,一路引荐。 金墨然耳尖,早就从座位上站起身,趴在窗棂上偷看,推开挡在他身边遮挡他光线的人。 于是,众人都好奇了,特别是风华楼之后的传说,都想见一见这个无视世俗批判敢登台与戏子一起唱曲的农家女——睿亲王殿下的未婚妻。 贺七抚额,看着暖房学金墨然样子偷看的众人:莫非这样看才更有美感? 建议道:“大可不必如此,咱们完全可以站到廊下大大方方当面请教嘛!” 暖房是相同的,屏风是临时装上去的,为的就是方便众家公子千金相看。 大唐,严禁盲婚哑嫁,对男女大防并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特别是贵族。 金墨然偏着头责怪:“你怎么不早说。” 说罢,理了理自己没有一丝褶皱的衣衫移步去暖房。 暖房,任宁安与几位姑娘在打马吊,有长平,有贺家大房的十二姑娘兰芝,有贺家三房的十五姑娘香雪,旁边的茶几上,给任宁安沏的正是雪蕊芽,其它三位的则是别的茶。 代桃依旧替任宁安沏乐一壶霜降桑叶茶,放了一些姜片。 贺香雪瞅了瞅任宁安的四婢,似笑非笑道:“百闻不如一见,别人说我还不信,可今日不得不信,任家的大小姐果然好大的排场,出门赴宴,都还要四婢伺候,的确比咱们乾京的贵女们娇贵多了。 听闻任家上一辈都还是土里刨食的出身,幸得几个有些才学的后生才勉强有入席九品官赴宴的资格。 能赴贺府的盛宴,也不知修了几辈子的福德。” “十五妹妹,”兰芝严厉的话被任宁安抬手组织。 任宁安摩挲手里的马吊:“十五姑娘慧眼如炬,我的确没有见过世面啊,没有见过一屋子比百花还要娇艳的千金大小姐们。 天上突然砸了一个大金饼给我,自然要带着身边人出来,就为沾一沾贺府的才气,让任家婢女的风骨更傲气些,不要被外表的光鲜亮丽遮了眼。” 偷听的金墨然周身都萦绕着杀气,慢慢散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边的刘显手肘撞着他的胳膊:“走,牌九就差你了,人都到齐了。” 贺香雪背后的女子反讥道:“小地方出来的,牙尖嘴利,厉害的很嘛。” 无需任宁安说话,仰慕任宁安站在她身后的人不服了:“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通史家的小千金啊。君有疾于首,不治将恐深。” 泾渭分明,以马吊桌为楚河汉界的两队人马开始厮杀了。 打马吊的四人停了马吊,任宁安双手撑着下巴,手肘撑在桌子上,专心的听你来我往的贵女优雅:年轻,真好的,都这么有活力! 第188章 博学交锋 第188章 博学交锋 “画地成圆,祝尔长眠。” “君额上似可跑马!” 任宁安点头,仔细看被骂那姑娘的额头,果然都是大家贵女,骂人都那么文雅,差点让她听不懂。 “人间无君相思处,六畜有你骨肉亲。” “阁下何不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去年一绢相思泪,至今流不到腮边。” 好词啊!任宁安拍手,她要记下来,太有才气了。 她从不鄙视勋贵世族,因为它们传承着,珍藏着顶端的文化,世族大家气韵,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不像自己,是装出来的博学多才。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 气啊,这两句不得了! 任宁安立即看向身后一方如何反击。 是要认输了吗?她要怎么哄这一群仰慕者。 “百炼千锤一根针,一颠一倒布上行。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 御史台千金满意的看向对面瞬间的鸦雀无声,昂首挺胸如同战赢的小母鸡,炫耀身上漂亮的羽毛。 御史台千金定胜负,任宁安这一方赢了。 任宁安认真的瞅着御史台姑娘,无愧御史台的教导啊,什么话都敢往外放,“屁股”算得闺中女子禁言。 短暂的沉默后,贺香雪站起身:“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鹭鸶鸟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割脂油,亏老先生下手!” 这意思是有雁过拔毛的抠?任宁安竖大拇指,不愧是贺家! 御史台千金斗志昂扬,她早就想与这个不可一世自诩才女拿后脑勺看人的贺香雪斗上一斗了。 “斗箕之人,何足算也,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 贺香雪沉住气:“非人哉。” “兽也。” “蠢如猪狗。” “陋儒。” “不得其死然。” “常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 “腰中雄剑长三尺,君家严慈知不知。” 贺香雪的脸通红,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暖房太热所致,久久答不上来,很明显,这一局又输了! 御史台姑娘冷哼一声,把脖子一扬,双手插在腰上,一副放马过来迎战的姿态。 明明长得一副小骨架的水乡女子体格,生生给弄出了大马金刀在手的傲骨,一副:我怕你么? 比不过你的家族背景,比不过你的爹娘兄弟姐妹,难道吵架也比不过你么! 贺香雪站队大部分都是世族大家的贵女千金,任宁安站队大部分都是官员之女,这是世族底蕴与朝廷势力的碰撞。 不知是谁义愤填膺的委屈了一声:“揍她。” 提醒了脑袋全部短路的贺香雪站队。 任宁安还没有与一群女子打过群架,特别是一群养在深闺拿绣花针,拿毛笔,偶有练习一些强身招数的女子。 太新鲜了,有没有? 金长平早就按捺不住了,一马当先,挑选与她实力相当的早就看不顺眼的对手扭打在一起。 女子打架,无非就那几招,特别是毫无准备临时起意的群架,能用的招数就更少了。 偶然看了一部电视剧《我们这十年》里的《唐宫夜宴》,感触很多,虽没有《千手观音》当年造成的轰动,但是,却觉得比《千手观音》更加走入心底,既感受到祖国的文化底蕴,又不觉得那是历史长河那般遥远让每一个人都能看懂,都能感受到我们的文化源远流长,我们的文化底蕴博大精深。 第189章 群架之功用 第189章 群架之功用 打耳光? 在对方有了防备后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这一招只用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上。 踢腿? 对身形差异太大的双方来说,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 所以,只剩一招:抓头发! 这是绝招,绝对让双方都哇啦哇啦大叫,要么立即休战,要么就再狠一点,就看谁更难坚持住。 互掐胳膊的,挠痒痒的,让对方泄力。 毫无章法的凭着自己以为的书本上学到的能够战胜对方的法子胡乱一通,依靠身体的原始蛮力。 就是其中几个武将之女,也在兵卒不可控的情况下,挽不回败局,只得仗着身手多缠对方几个,让自己这一方不至于输得太难看。 暖房伺候的贺家侍女,各位贵女千金们的侍女们都不约而同在战斗之前退出暖房站在廊下,任凭暖房里哭叫喊疼的声音震耳欲聋,任凭闻声而来的少年公子们好奇的在对面张望,自成一堵肉墙,不许任何人进入暖房。 金墨然知道任宁安的武力值,知道她吃不了亏,但就是会控制不住担心,他应该早早就教她乾京贵女打群架的应变措施。 以前宴会也有打群架的,那都是小打小闹,婢女下场,都没有这一次的规模大,人数多,女子们的品阶高。 何况,这是大学士府,是以“文”传家的贺家!几百年来头一回! 安安身体根本没有大好,受不住如此激烈的阵势,身旁的刘显刘肃拽着金墨然的胳膊,可惜拉的住人,封不住嘴。 “安安,安安,你身子不好,找地方躲起来,万事有我在。” 众少年公子风中凌乱:睿亲王殿下,您这样好么? 古陵安轻咳:“妹妹身体有恙,确实身子不好,想要看打群架解闷,怎的不招呼哥哥们呢?对,小五。” 众少年公子忍了又忍,握紧蠢蠢欲动想往古大脸上招呼的拳头,谁不知道这位才是真正的从小到大弱不禁风的病美人,小时候要靠女装才能养活的才能长大的娇公子。 他一个小咳嗽,威远侯便能不分青红皂白揍扁所有与之玩耍的人,管它何方势力何方家族。 他们从小听的大人的最多嘱咐不是:好好用功,而是:勿惹威远侯府的病秧子。 可是,那是小时候,现在,病秧子的病也好了,围着乾京跑十圈都不会气喘了。 任长树大冬天的还摇着一把折扇:“放心,没有人打得过医者。再说,即便妹妹打输了,咱们便在这画圈把对方的兄弟堂兄堂弟表兄表弟套麻袋,打回来便是。” 一听这话,更欠揍! 一听这话,就是经常干这事的主,想起翰轩书院的传闻,那些被套过麻袋挨黑打的人。 话说,麻袋是什么?有小公子悄悄的问。 “就是黑袋子。”有人恨恨的回答。 众少年公子们齐心腹诽:自个的妹妹也是难得放肆这么一回,大不了,自己就被套麻袋呗,挨黑打呗,自个的妹妹难道不护么! 统一目标人物:任长树! 还有一个,不服气的声音夹着一起:打古大,为咱们小时候出气。 暖房,铺着厚厚的垫子,睡满了人,哼哼唧唧叫唤揉着淤青的敌方,有人哭有人笑,哭着笑着蹦出几字来:咋就觉得被打了还很爽快? 第190章 引以为傲 第190章 引以为傲 这架打的腰酸背痛,披头散发就不值得一提了。 爽快,带劲,神清气爽。 总是端着架子做千金,倦了,累了,乏了,无聊了,想想咱们,也厉害啊,上的厅堂装模作样,下的厨房舞刀弄枪,憋闷之气没有了,呼吸都通畅了。 任宁安颊有一块淤青,舒服的伸展四肢,她旁边躺着的恰好就是贺香雪。 “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今日这般是何故?” 贺香雪委屈极了,趁着此刻能够借身上疼痛大方的伤心落泪:“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还问?我从小到大心悦之人独独衷情与你啊! 我为他特制的茶,要用一年的时间方能得二两,他却让七哥泡给你喝,我自己都舍不得喝一口啊,你说我委屈不委屈? 更委屈的是他居然不知道我这么个人,七哥向他提起我,他居然问:香雪是个什么物件? 你说,怎么就有这么无心的人啊?我打小就心悦他啊,我甚至禀了爹娘,哪怕给他做侧妃,可是姑母拒绝了。 我是没有机会了,你还不容我出出气啊?” 任宁安不干了:“可是这跟我没有关系啊,你要出气应该找金墨然。” 任宁安接受不了这样的逻辑歪理你是觉得我好捏,才拿我撒气,我若如了你的意,他日我就算嫁了金墨然,在你的面前不也抬不起偷。 牺牲自我,成全别人尊严的事,任宁安绝对不会做。 贺香雪的泪眼眨啊眨,忍着疼坐起身眨巴泪眼看任宁安大大方方的直呼金墨然的名讳,她突然就知道她输在哪里了。 以夫为天!这是大唐从上到下的规矩。按理说面前这个农家土包子更应该以夫为天才是。 可是,对方大大的漂亮杏眼里面盛满的不是尊卑,而是——平等! 对,就是这个词,平等! 可是,农家女哪里来的这个自信,与大唐超一品睿亲王府谈平等? 可是,她又该死的做到了让睿亲王认可。 父亲说过:睿亲王想要的女子,要集大成于一身:格局,眼界,胸襟,气度,独立自主,能够与男子比肩!睿亲王府的担子有一半是睿亲王妃担着! 姑母出身贺家嫡长女,自己就比所有贵女多三分先机。 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匹配自己看上的男子,好大的笑话,井底之蛙,乾京的贵女们对自己的评价是对的。 底蕴,乾京贵族谁都有! 风骨,乾京贵族谁都有! 都是传承了几百甚至上千年的家族,谁都不缺! 她引以为傲的是贺家,她自己引以为傲的本事又有什么呢? 贺香雪瞪着任宁安又哭又笑,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没有形象,什么贵女,什么千金,就容我放肆这一回。 任宁安撑着腰站起身,一群小姑娘嘛,吵吵闹闹是本就该有的青春,为了心悦之人吃点老陈醋什么的,正常! 暖房的门从里面被打开,出来的第一个人,是衣衫还算齐全的任宁安,众侍女进屋,带着包袱拾掇自家小姐的破烂衣衫,重新梳妆,擦洗脸上的淤青,划痕。 四婢围着任宁安,硬挤进去的金墨然对她上下打量,从衣袖里取药给其脸上的淤青涂抹。 第191章 乘风起 第191章 乘风起 经过四婢的巧手,任宁安的衣衫虽然现改了样式,但依旧得体。 面对被围观,任宁安也觉得臊得很,面对金墨然这个罪魁祸首,说了现学的一句词:阁下何不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贺兰芝,金长平也一瘸一拐的相互搀扶着,走出屋门的瞬间便挺直了背脊,强行忍痛,跟上任宁安道:“腹中饥的很,想必宴席已开了!” 金长平庆幸自己今日这番模样没有被金一看到,她依旧是端庄明媚的睿亲王府长平郡主。 贺兰芝手轻抬遮挡嘴角残破的地方:“一定开了,浅酌几杯方才合适,听兄长说烈酒能缓和浑身的骨头痛。” 这是问任宁安的意见,一只手背在身后悄悄的捶打,不去看任长树。 任宁安抬脚,看着围着不离开的众家公子,再想想暖房里的姑娘们,那些有婚约的,没有婚约的,正在谈婚约的,今日之后,势必不是所有长辈都能宽容,不是所有女子都能得到圆满。 清冷声音送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今日暖房与众千金一叙,实属快乐之事。俗话说:一笑泯恩仇,一架结情宜。任宁安作保,诸位千金,但凡因今日之事婚约不顺者,必管到底,为诸位寻无通房无小妾无外室的良配。 若他日良配有了二心,鬼医送他三代终生不举。” 此言一出,安静的只闻风吹树叶的轻抚声。 短暂的五息消化之后,暖房大笑声,此起彼伏自报家门姓氏的道谢声不止。 正在发愁如何平息此事的贺兰芝,贺香雪把心放下了。 论手腕,她俩,是该好好学。任宁安再一次让她们看到了距离。 任宁安凭什么做这样的保证?就凭她是鬼医的身份就敢叫乾京的世家贵族掂量分寸,就敢保证今日打架的诸位贵女千金不受任何责难,敢叫想退亲的人家三思。 因为任宁安有修炼宗门的人脉,俗世多的是想与之结亲的人家。 论收服人心,她收获了乾京贵族千金们的感激,真心,因为她保障了她们的未来余生。 这些勋贵们,大族们,世家们以后家中的未来掌权主母,她们的夫君,终其一生,只能有她们一人,这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众少年公子不约而同看向金墨然:这位冷面魔王,据说从不用侍女,罢了,罢了,罢了,前程,家宅都能平顺,这一生还有何求? 有大志向的男子,谁会稀罕什么女色! 以身作则的,可是权倾天下的睿亲王。 不知不觉中,大唐贵族的风向标都转向了: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当晚,贺家的家规上便多了一条规矩:男子四十无子方能纳一妾。 清退贺家各房各位爷,公子身边的通房,未有生育的姨娘,妾室,寻了好人家许配。 任家大小姐的话已经说出口了,为贺家解围,贺家当然要表面态度,亮明风向标。 人生,最高兴的事情,便是知己,朋友两三人,相聚浅酌,畅所欲言,上至天文下至地理的吹,中间的便是人生百态。 女儿家的话题包罗万象,千奇百怪,脑回路独特,前言通常与后语无关。 第192章 彪悍古陵安 第192章 彪悍古陵安 这边,女儿家们在微醺,在侃大山。 那边,一样,都是青春年少,都是朝气蓬勃,敢指天骂地的轻狂少年郎,哈哈大笑声,悠哉,美哉乎! 刘肃,肃王,庆德帝的第七个儿子,与刘显未登储君之位时从未有交集,在储君立下后与刘显便常来常往,邀约众人去“聚丰号”玩耍。 聚丰号,第一赌坊,此刻众人才明白遍布大唐的聚丰号赌坊真正的东家是这位一直低调不站队不显山不露水的肃王殿下。 可是,谁都知道,刘肃,在七岁之前所表现出来的才能是所有兄弟中的翘楚,不论是母家实力背景还是自身本事,也是庆德帝唯一带在身边教导长大的孩子。 说到玩,金墨然自然想去见识。想想他们打小在乾京长大,什么地方没有去过? 可还真就有,那就是聚丰号,据说铺地的都是纯纯的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的黄金。 聚丰号的门槛颇高,需有本金十万两白银作押方可进入聚丰号。 他和刘显要花银子的地方甚多,舍不得拿十万两白银打水漂,这话说出去都没人信! 于是金墨然问出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并被调侃了一辈子的话:既然是你所邀,那今日这入门的押金可免否? 在坐的皆是大族出身,不是嫡长子也是家族重点培养的优秀人才,皆是领了差使的,身边能够调度的银钱不下百万两,私库至少也有个几十万两周转,再不行,为了在外行走的脸面,家族也会立即拨款。 可睿亲王这话是何意?睿亲王府,可是勋贵中的勋贵,会没有银子花? 谁信! 刘肃一时不解其意,无声挑眉问金墨然。 金墨然坦荡的回答:“手头紧,不方便。” 众人跳脚,天大的谎话,手头紧,不方便,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欠揍,这个话是怎么说的理直气壮的? 有人忍不住了:“睿亲王,听闻您一掷千金只为一颗南海硕珠?” “是啊,凤冠上差一颗硕珠。” “听闻您万金一寸红绡?” “是啊,嫁衣嘛,当然得用红绡。” ………… 几番问答,众人明白了,这样的花法确实……这场大婚得耗费多少银子啊! “睿亲王,您可以用私库?”有人提醒。 “私库?没有!” “为什么没有?”所有人都好奇,圣上都有私库的好! “安安说男人身上不能有银子,家里已经管了吃喝玩乐。” 我去! 理直气壮的话引众人忍俊不禁,五岁承爵的睿亲王殿下,您能不能不要时刻提醒众人记起您家风不振? 贺七太好奇了,:“表弟,安安说男子有了银子会变坏,那女子呢?表哥认为凭你的容貌身份地位,即使身无分文,爱慕你的女子愿意倾家荡产哦!” 古陵安翻白眼了,这是在公然诋毁他的妹妹是悍妇妒妇只好颜色的庸妇么:“听闻贺七公子是某某楼的常客,一旬里至少有三次一掷千金,贺七少奶奶也不知咋想的,尽做成人之美的事,给别人添头面衣衫,落下一个勤俭持家声名远播。试问,这样的男子嫁之有甚用?” 第193章 选择 第193章 选择 古陵安的问责声音颇大,就是要让女眷这边都能听到。 挑衅的看向贺七:咋的,我就揭你短了,你敢打我么? 贺七红着脸:表弟,你倒是帮我说一句澄清的话啊,否则他没有安生日子了。 刘肃转移话题:“既然是我请客,当然不要门槛费了,诸位尽兴。鹦哥儿,可要唤女眷们?” “当然要,安安喜欢热闹。”金墨然站起身,安安擅赌,今晚他们合伙大杀四方,狠狠赢上一笔,发点小财。 金墨然有没有小赚一笔不知道,但是刘肃和任宁安相谈甚欢。 任宁安从智能医疗包里兑换了一些赌具,与刘肃当场演示各种玩法,特别是纸牌。 掷骰子,推牌九,是目前仅有的两种消遣。 女孩儿们玩的便是投壶,马吊什么的,太单一。 任宁安教女子们玩五子棋,跳棋,象棋,天九以及赌术一些新鲜玩法,让每个人都有的玩,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的,擅长的,慢慢研究琢磨。 刘肃和一些公子在玩了几圈纸牌后寻觅到商机,找任宁安说话。 刘肃给任宁安倒酒:“宁安,打小我就野心勃勃,是因为我有那个能力,依仗,我离那把椅子就是手指头的距离。 我雄心万丈,什么天命,我根本不放在眼里。我学的就是帝王之术。 母妃家背景雄厚,我深得父皇欢心,你知道是什么改变了我的初衷吗? 因为海上那一次,生死一线间,你改变了我,我突然就发现平平安安的活着未必不是我最好的结局。 我在乎的亲人们不必为了那个位置因我而殚精竭虑,提心吊胆有朝一日做了阶下囚,做了成王败寇的亡魂。 有一日我能把母妃接到肃王府颐养天年,看我儿孙满堂,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圆满。这些平凡的真情,才是我应该保护的比什么都重要的。 你说,人与人之间是不是很奇妙?我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独自走在那条路上,承受冰冷,孤寒,荆棘,甚至于睡梦中被割下脑袋! 坐在巅峰又怎样?我居然怕了那种孤寂!” “这很正常,有本书叫做《易经》,它说你会遇见谁,取决于你是谁。同频的人,才会聚在一起,或是普通朋友,或是挚友,或是生死之交,或是情侣。 同等频率的声音,才会相互应和,同样气场的人,才会彼此吸引,志同道合。 保持正心善念,所遇之人皆是贵人,所遇之事皆是好事。 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 刘肃含笑点头,隔空看向玩纸牌的金墨然,一向小肚鸡肠的睿亲王居然放心自己与他的心上人独处,何尝不是因为爱惨了任宁安!何尝不是因为他相信除了他,任宁安看不上任何人的自信和底气。 乾京,虽然常有金墨然的笑话,但每每说笑过后,何尝不是羡慕嫉妒金墨然,有个女子能让他全然不顾全身心付出,勇往直前。 谁不想遇到一个只因为自己是自己,不是利益联合的另一半,谁不想被一个人坚定不移的选择! 第194章 问 第194章 问 “我打算把你刚才拿出来的几种赌具都做出来,要做就做赌具赌术最齐全最厉害的天下第一赌坊。那些赌具,玩法,若有人看上了,就合作抽成,要借用你的赌具,你的玩法,抽四成纯利给你。” 任宁安笑道:“满腹才华不为国效力了?你可是大唐的肃亲王。” 刘肃苦笑,他相信此时的老九有礼贤下士之心,但是,椅子坐的久了,高处孤寂久了,人心会变,这是帝王的通病。 既然已经远离了,那就彻底让帝座之人放心。 “我相信显哥儿的胸怀,相信肃王对大唐的忠诚。睿亲王并不缺眼界和格局,天子,也是有兄弟情深的,也是渴望兄弟情深的,只是大家站的位置不同,处事便不同罢了。” 相对于刘显,金墨然,刘肃更相信任宁安:“宁安,刘肃想要结交你这位挚友。你放心,皇家人重诺,刘肃一字抵万金。我知道朋友一词珍贵无比,不经历生死连朋友这个词都担不起。我会努力证明我的价值,够任宁安有一日含笑说一句:刘肃够朋友。” “刘肃,每个人的价值都不可替代,就冲你不愿大唐内政不稳,甘冒风险主动向大皇子投诚伺机而动,为大唐安稳,就值得我钦佩。 宁安钦佩战场上的英雄,更钦佩黑暗中默默努力前行的负重无名英雄。” 刘肃,在后来执掌西南政务,成为封疆大吏掌有实权,显赫一方,依旧不忘对任宁安的承诺,依旧不忘他的初心,依旧不忘是因为在乾京有任宁安作保,他才能安稳顺遂,才能不辜负自己的才华才有报效大唐被人尊敬寿终正寝的辉煌一生,没有成为权利下的冲动牺牲品。 二人合作的各种赌具,赌坊,刘肃只取两成。他知道百草堂的消耗有多大,百草堂肩负着振兴大唐本土医药的发展,是大唐摆脱神农门掣肘的关键。 百草堂的义诊,是分文不取的,所以他用自己的方式多贴补些,这本是皇室子弟的责任,这份责任被皇室无耻的丢给一个女子来肩负。 皇室的皇子皇孙们,把心计,才学,财力,都用在了内斗上,对付自己人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当需要对外人心狠手辣的时候,一个个就是淹了的窝瓜。 刘肃问出心里的疑问,不管身旁站着的刘显。 他相信刘显也不想看到有一日骨肉为权力血流成河。 任宁安坦荡而笑,看向远处天际:“如果我是帝王,我会在孩子三岁启蒙的时候就开始教导他们:大唐,是天下人的大唐。 有一位盛世皇帝说:百姓是水,皇室是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每个人来到世上,便肩负着不同的责任,为的,都是大唐国运昌隆。” 刘显含笑,他知道宁安还有许多犯忌讳的话没有说,比如后宫兴风作浪的女子,比如善变的人心。 金鳞卫所外面的石柱上只有一句话:所有的忠诚都是为了最后的背叛;最后一次背叛是为了忠诚。 人心呵!人心需要随机应变的魄力和强大才能应对每一次意外。 第195章 甲子盛事 第195章 甲子盛事 刘显相信,他会做到他的下一代和睦相处,为了大唐荣耀。 任宁安没有再出门赴宴,在家里陪家人,做她擅长的菜肴,煲汤。 任长树被钦点陪太子赴昆仑一行,初八就要启程。 大唐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储君必须上昆仑参加修炼宗门盛事,之后方能继承帝位,也是唯一俗世能够亲眼见识修炼界盛事的帝国。 一切皆因修炼界第一宗门昆仑无极宫,地界在大唐境内,这是对大唐的尊重! 修炼界盛事,无非就是一甲子开启一次的昆仑神墓。 被选出来陪同太子刘显的,自然就是未来的肱股之臣。 任长树知道任宁安也要去昆仑,知道她不喜人多,而且妹妹的鬼医身份注定她有许多不能以常理讲述的突然事件发生,这些都不能对外人道哉,也不勉强她同他们同行。 多陪陪家人,是妹妹最喜欢的事。 看到骑马的队伍里出现几位女扮男装的女子,任长树实则不喜,这些贵女千金,真当是去游山玩水么?仗着些身手就求了自家爹娘,以为在外有嫡亲兄长护着宠着,便如同家里一样。 贺兰芝道:“五公子且放心,大唐军营也有女兵的,我等绝不会托后腿。” 任长树冷哼:能说这个绝对话的只有我的妹妹,其他人,切! “想要证明自己是不是拖累,这一路有的是机会,大话,谁都会吹。” 打马走在最前头,吩咐下去:全速赶路。 作为负责此次出行安全的他和唐十而言,责任重大。 知道自己理亏的贺七,柳木,李好,王潜,江舟身上的皮紧了又紧,自觉的照顾好自家姐妹,不耽搁整队人的速度,巴不得她们叫苦,那要就能立即送回乾京。 要知道,他们这一次出行,是太子殿下的护卫,他们第一时间要护的是太子殿下,他们每个人只有两名隐卫暗中跟随。 看着自由自在没有拖累打马狂奔比赛的其他同僚,心中后悔怎么就心软答应了母亲的眼泪汪汪。 沈舒和古陵安走在最后,一队人马行至一个叫做苍梧镇的敌方,歇在唯一的一家客栈:四海客栈。 入夜,贺兰芝怎么也睡不着,尽管她非常的困乏疲倦,大腿骑马的地方长出第五次新皮今日又被磨烂了,生疼。 明明疲惫到了极致,可就是睡不着。 小声的唤着屋里其他人:“长平……” “金长平?” “史大妞?” 史大妞,御史台谏计大夫之女,暖房一战成名,颇让任宁安欣赏的豪爽女子。 明明是文官之家,此女却极爱舞刀弄枪。 “真真?”褚真,贺兰芝的闺中密友,刚从外祖家返回乾京,帝师之重重重长孙女。 “乐乐?”唐乐,唐十的嫡亲姐姐。 这间屋里住了五位姑娘,第一间屋里也住了五位姑娘,分别是:柳,李,王,江,薛。 薛锐,正是青宛任家村之前的薛家子弟,与任长树同年,投奔了乾京的薛家。 薛家现在的当家人与金贵妃是旧识,自然便是金贵妃一派。 “兰芝,你也听到了声音,对不对?”四位姑娘摸着黑都挤到贺兰芝的铺上。 第196章 苍梧镇遇险 第196章 苍梧镇遇险 “你们听到的是什么声音?”唐乐年纪最长,犹豫一番后还是问出口,搞清楚状况总比自己吓自己要好。 “小孩子在哭,对不对?”史大妞一向胆大,此刻半夜三更的觉得浑身发凉,感觉屋子里到处都有阴气在吹,后背上似乎有毛毛的东西在往自个的肩上爬。 可是这些不能说啊,一旦说出来不吓死几个才怪! “宁宁说过,在陌生的地方常常会有这种幻觉,这叫疑心生暗鬼,睡觉!”金长平咬紧牙关,不让另外几人听到她牙齿打架的声音。 她容易嘛,她不就想上昆仑求一求姻缘,想知道自己是不是金一的天喜之人么! 在十位姑娘中,她是尊贵的睿亲王府郡主,自然一言九鼎! 几个人听了她的话,都不再质疑,即使知道是错,安静的躺下挤在一起,闭上眼睛强行入眠:幻觉……幻觉……幻觉…… 一盏茶后,院子西边,男子的尖叫声震耳欲聋,划破宁静的黑夜。 两个房间的姑娘们再也忍不住了,齐齐放声尖叫着从床上蹦起来,摸着黑,身着寝衣,打开门,夺门而出。 闷着脑袋跨过门槛跑在前的几位,在看到院子里的景象时再也撑不住倒地两眼翻白昏死过去。 金长平这个屋子的慢了几拍,走在最前头的金长平在看清院中景象后快速退后反手“砰”的一声关上房门:“都待在屋子里,不要出去。深呼吸,冷静,现在是咱们表演咱们世族大家气度的时候了。” 虽然带着哭腔,顶着门板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却强行控制,双腿的哆嗦却不是说停就能停的,奶凶奶凶的声音让另外四人安静下来。 屋子里没有烛火,窗户的外面似乎是月亮的亮光,只是不清晰。 “郡主,外面到底怎么了?”唐乐问道,看向窗户,然后一把将身旁的史大妞的手拉到自己嘴边,咬住,指着窗户,无声的告诉几人。 无需唐乐示警,几人都已经看到了:那是恶……恶鬼么?獠牙……长发,红衣,流血的惨白的骷髅脸…… 五个人,同时原地昏倒。 四海客栈,被一行人包下,现在站着的仅有刘显,刘肃,古陵安,任长树,唐十五人。 大家族嘛,出远门,身上自然会有辟邪之物,可是,这一次的邪祟太厉害了,皆中招被吓晕。 更别说那些侍卫,暗中保护的隐卫了,躺了满满一院子。 站着的几个人忙着将任长树弄的符水用碗装着灌到每一个人的嘴巴里,忙活到了天亮才结束。 晚膳时分众人才醒来,唐十要求立即收拾赶路,离开这里。 这一次,众人的速度出奇的快。可惜,他们在苍梧镇仅有的一条长长的街道上跑了九十九遍,无奈的又回到四海客栈,聚在小院里,不敢回房。 太子殿下在这,有龙气的地方,会安全些? 他们,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也不知道今夜被吓晕之后,明日还能不能醒来? “小五,你给我们喝的符水,提前给我们喝。”王潜道。 “没有了。”任长树摇头:“人太多了。” 第197章 桃木珠结阵 第197章 桃木珠结阵 “意思是说今晚我们很可能晕过去之后再也醒不了了!”柳木肯定总结。 要死了?! “你们几个活该”,唐十指着曾与任长树一起就读翰轩书院的同僚:“昔日你们生辰,小五送你们一颗挂脖圆桃珠的链子,你们忘了你们当时的表情?还背地里嫌弃说小五抠。 那才是好东西呢,求都求不到。”唐十扯出脖子上挂的物件。 李好看向古陵安,古陵安从脖子里扯出红线挂的圆珠给他看过后又塞回到脖子里:妹妹给的,当然要珍惜。 刘肃乐了:“幸好我视宁安为挚友,出来前去拜访她,得她相赠。显哥儿,我瞧瞧你的。” 与任宁安熟悉的挚友便唤她为“宁安”,为的是不让金墨然吃醋,发疯。 刘显瞪着几个不争气的训斥:“今日就是叫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狗眼看人低。鬼医所做,符咒加持的法器,却被你们糟践了。” 把脖子里的物件扯出来,又塞回去,冷哼一声。 “太子殿下误会了,哥哥的在臣女这儿。”李家姑娘怯生生的道,庆幸自己在哥哥丢弃之后捡拾了此物,因为喜欢上面的符文,便留了下来。 走到李好身边,挨着李好坐下,希望能够护住兄妹二人。 古陵安挑眉,凡是看不起鬼医遇事了才后悔的他都不会留脸面:“李姑娘,这可是道家法器,百年难遇的雷击木桃木,而且一颗桃树树芯只能做三颗圆珠,它在修炼界被称为阳珠。 难道李兄没有告诉你,每一颗圆珠是对应每个人的生辰八字所画的朱砂符咒么! 不是每一个修炼之人在上面画两笔都有效的。” 其她几位姑娘红着脸走到自家兄长身旁坐下,她们有的是向自家兄长要来的,有的是兄长随手给得…… 古公子有一件事说的对:每一个人都没有珍惜。 史大妞庆幸:幸好我信宁安,戴在脖子上,我还以为这物件不值钱,原来是我孤陋寡闻。 眼看时辰将至,邪祟要来了,古陵安道:“小五,妹妹可有教你一些防护阵法。” “你是说用桃木珠结阵?” 古陵安点头,只有这样才能护住每一个人,否则,对太子名声不利。 任长树拿出一个小木牌,滴入自己三滴血,希望妹妹能收到他的救命传信。 只能放手一搏了。 “夜间属阴,自然需要阳来克制,不知各位可否借出桃木珠?”任长树问道。 拥有桃木珠的人纷纷站起身,将脖子上的挂件取下,交到任长树手里。 刘显带着他的雪狼啸风做阵眼,古陵安带着他的雪狼无相做生门,沈适带着他的雪狼福星守乾门。 狼,天生就是驱邪之物。 防护阵成,淡淡的桃木香在院子里流动,任长树古陵安从随身带的任宁安给的储物袋里面取水和干粮,让大家先吃点东西。 妹妹说过:空腹,就会什么血糖低,就容易被惊吓,被控制。 幸好带的侍卫不多,明面的,暗中的加起来五百多人。 每个人只分到一点食物,却都明白,他们不知要被困此处多久,什么都要省着才行。 第198章 逆境才能成长 第198章 逆境才能成长 众人盘膝,学着守阵之人念诵《金刚经》。 不会念的,便好奇的打量浅粉色的防护罩,感叹奇门八卦的神奇。 邪祟来了,凶狠的冲击防护罩,露出昨夜没有露出的獠牙,不停的变幻自身形态。 邪祟太多了,有各种各样的鬼,什么厉鬼酒鬼红衣鬼,那是最低阶别不值一提,书上说:百鬼夜行,这何止是百鬼啊!皆扑在防护罩上啃食。 好担心防护罩撑不住!姑娘们双手攥着帕子不由自主紧握在胸前。 “闭眼,静心,不会念《金刚经》,就背三从四德,不能让它们扰乱我们的心智,控制我们。”贺兰芝清着嗓子告诫。 任长树睁开眼瞅了一眼镇定的贺兰芝,又重新闭上,妹妹说她不错。 五日过去了 八日过去了 十二日过去了 援兵没有来。 援救没有来! “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大家坚持下去。睿亲王殿下一定会来的。”有人打气。 希望睿亲王殿下早点结束战事,早点到达昆仑山山脚,早点发现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亲自找他们来了! 虽然轮流带着桃木珠守阵,但在食物短缺的情况下,他们,撑了半个月了,身心都已经到达极限了。 “这方天地皆被邪祟所控,我的求救传信失败。”任长树在最后一刻说出事实。 “没关系,我们这么多人上路同行,有伴。”贺七笑道。 半个月的同生共死,他们在生死煎熬里被激出了人性阴暗的一面,所幸,他们都跨过去了。 他们的心境,很多之前懵懂的道理,到现在来再一次解读,已经大不一样了,每个人身上流露出来的是乐观,沉稳,大气,说出来的话是格局,是眼界。 难怪父辈总要他们成年后不急着继续科考,而是先出门历练一番,磨炼心智,再参加科考。 任长树,古陵安虽然给了他们一个假的希望,但为的却是让他们有期待的努力活下去。 就算结果不如意,但大家都尽力了,生平无憾矣! 众人的笑,虽然很虚弱,相互挤靠在一起,肚子是空的,心却是满的。 当夜,防护罩,破了! 众人没有闭上眼睛等死。 鬼怪又如何?唐人,也有勇气一站! 大唐,全民皆兵,不分男女,人人皆要强身健体,即便是天生身体孱弱之人,家族也会想了法子为其量身打造防身利器,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虽然怂着,哭喊着,冲向鬼怪的步子却坚定,誓要玉石俱焚。 在无力只能躺下,眼看就要被锋利的鬼爪划破胸膛,身边的同伴被尖利的獠牙啃食脖颈血管,大喊:十八年后又是一条英雄好汉的气吞山河时刻, 趴在他们身上的鬼怪似乎变轻了,似乎在被强行剥离他们身上。 疑惑的睁开眼睛,半坐起身,便看到半空中一巨大的……巨大的……蝉在吞噬! “那是蝉,对么?”有人不确定的问出声。 “变异了么?这么大?” 他们其实是想问他们会不会下一刻也填了它的肚子,毕竟它的肚子在吞噬鬼怪一空后依旧那么扁平。 第199章 苍府 第199章 苍府 “没有想到死都死的不安生,在死之前还要体会一番被活吞的滋味。”有人苦中作乐。 姑娘们脑补那副场面,忍不住干呕。 古陵安放松下来,回眸一笑百媚生道:“咱们的救星来了,大家放心。” “在哪?”众人有了精神头,举目四望,千万别说是那只凶残的金蝉,仅凭一张嘴的原始之力便吞噬了所有鬼怪,还意犹未尽的看向他们这一群活物。 “太子殿下,与大唐交好的哪位大能的兽宠是金蝉?” 刘显还没有说话,就听到尖利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我的天啊,是鬼王来了么?好不容易打完了小的,来了大的。” 咋整? 远处飞来的骷髅灯马车在纯黑的夜色里分外吸人眼球。 驾车位置坐着一位帅气的黑色长袍绣金色云纹的男子,双手抱着长剑环于胸前。 我去,驾马车的都这么大气场。 能用这么俊俏的男子驾马车,鬼王莫非是个女子?有人推论。 有生之年,能亲眼目睹以下女鬼王的模样,也是幸事。 熟悉马车的几个人,心里石头落地了,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下来。 马车已经近在咫尺,车帘自动内卷,走出一位天仙。 熟悉的天仙。 “姑娘本是天仙,不小心下凡来到人间……”风华楼的记忆如新,他们颤抖干裂的唇在心里哼唱。 “宁宁。”金长平委屈的张开双臂扑向任宁安:“宁宁,活着真好。” 这半个月,比她当乞丐难多了!她第一次发现还是当郡主好。 金长平哇哇大哭,众人也跟着又哭又笑:活着,真好,他们的遗憾,还有弥补的机会。 任宁安轻拍金长平的背安抚她:“饿了好些天了,不去吃点东西么?要被抢光了哦。” 金长平就不是矫情的女子,带着泪坐到抢饭的队伍里,那里有白白的米粥,四婢和十九卫在照顾众人,检查他们身上的伤口,缝合,上药,包扎,吃药。 金蝉在众人吃饭都不忘记密切关注的目光中变了模样,飞到任宁安的发髻上作了活灵活现的可爱饰品,让众人忘记了吞咽食物。 幻术都没有这样表演的好! 可他们又见到了幻术,整个苍梧镇的上空,升起一轮金色八卦印犹如锅盖盖着苍梧镇,在缓缓转动。 凌厉的尖叫声一阵接一阵的响起,越来越近。 任宁安依旧品茶,视若无睹。 凄惨的妇人声音传来 婴儿的啼哭声传来 妇人生孩子的惨叫声传来 棍棒声,鞭打声,咒骂声,祈求声…… 小院的门“轰”的一声散落在地,走进一团黑影。 原来黑影是个长长的黑色的斗篷,斗篷滑落在地,原来是一具连个遮体肚兜都没有的无眼婴尸漂浮在半空,与坐着的任宁安对望,黑洞洞的眼睛里流出血泪。 任宁安伸出右手,任凭婴灵抓住她的右手食指含在嘴里吮吸,流下鲜血滴落在石桌上。 众人起身想要去救任宁安,但他们的眼前之物变了,他们站在一大宅富户的大门前,匾额上写着“苍府”。 第200章 罪恶的人 第200章 罪恶的人 苍梧镇,以“苍”姓人氏居多。 苍府,苍老爷的原胚夫人过世了,留下一个独子,没过几年,独子生了眼疾,看了许多的名医,都束手无策。 老管家提议:向邪医求助。 花了大价钱,终于找来了邪医,邪医看过独子的眼疾后提出唯一的法子便是:以眼换眼。 于是,苍梧镇渐渐的失踪孩童开始增多,为了不让官衙察觉,很快向附近的几个大镇子伸出罪恶之手。 在第九十九次失败后,邪医说换眼失败的原因是因为血脉不通,眼下只有嫡亲血脉一条路。 邪医为使苍老爷相信他说的话,带了一个也是身患眼疾已经痊愈的富户少爷为证。 苍老爷动摇了。他没有姨娘,妾室,便让管家盯上了外乡逃难来的一对母女。 买通当地的地痞杀了老的留下女子卖身葬母,苍老爷痛快的替女子选了风水宝地,帮着安葬。 女子从当地人口中得知苍府的苍老爷是县上都有名的大善人,讲述苍府历代所做的善事,什么修桥铺路,什么照顾孤寡,什么修建学堂等等。 女子虽是逃难之人,但也是读书识字之人,受了苍老爷大恩,必当报答,便去苍府做了丫环。 女子姓艾,取名艾草。 有苍府上下的有心操纵,艾草对苍老爷心生仰慕,苍老爷明媒正娶为续弦。 在确定艾草有了身孕后便被禁止出小院。 在离预产期还有大半个月时,苍老爷带着邪医来了,邪医说此时剖腹最好,时辰对苍公子有利。 艾草此时才明白一切,她跪在地上哀求苍老爷,她愿意献出她的双眼,只求苍老爷看在她腹中也是他亲子的份上,放过腹中的孩子。 苍老爷亲自动手,三尺白绫束缚艾草的脖子和四肢于椅子上,任凭邪医野蛮的划开艾草的肚子取出婴孩,是个男婴。 男婴不止被挖了双眼,还被剥皮拆骨,一身血肉炖了汤进了苍老爷的肚子。 邪医说:这是延年益寿的大补之物,以物补物,胜过世间任何的灵丹妙药,据说圣上常食此物以保龙体。 被溅了一脸婴儿血的苍老爷全程观看,全程没有一丝不舍。 甚至在喝了亲骨肉的汤后意犹未尽砸嘴叹道:“确实人间顶级美味。” 端着碗舍不得放下,认真在思考邪医的话,日后就用此法延年益寿,自个正值壮年,从此刻开始进补,不得向那些修炼之人活个百年。 邪医拿走了婴孩的骨头,炼制十二枚婴钉,全部用在艾草死不瞑目大睁着双眼的薄棺上,为的是阻止艾草化为厉鬼寻仇。 有亲生骨肉化成钉相阻,那么,这母子二人,为了对方孤魂有个栖身之地便都不会破坏棺木。 一旦棺木被损,这母子二人便会被棺盖上的符箓攻击化为粉尘。 就这么安安静静,就这么守着坟包就好,至少,苍府年节还会烧些纸钱祭拜,至少这母子二人还能守在一处永不分离。 苍梧镇不再风调雨顺了。 艾草母子二人连心,抱着灰飞烟灭永不超生的信念,也要报仇。 第201章 大爱人间 第201章 大爱人间 没成想,邪医身上有妖皇之气。 母子二人巨大的怨力把受邪医迫害过的方圆百里的怨灵聚集一起,才查出邪医背后的那一位妖皇原来是以人眼作修炼,为的是成就千目妖。 现在只差一对双目便能大功告成,飞升成为妖神。 千目妖缺的便是一对画龙点睛的龙眼。 龙眼?何处寻? 自然是俗世帝国已经受了帝国龙气洗礼的储君。 每一甲子便会开启昆仑神墓,大唐储君作为俗世帝国唯一能够上昆仑观盛事的未来帝君,便是千目妖最合适的人选。 母子二人将私怨放下,集齐众鬼在苍梧镇布下百鬼大阵,不让进,不让出。 因为她们母子的力量走不出苍梧镇,只希望储君的身边有能人异士,能助储君避开灾祸。 大唐,是他们的国家呵,生是唐人,死也是唐鬼。 大唐安稳,每一个人,鬼,都有责任。 众鬼已经尽力了,它们撑了大半个月了。 鬼,也是从人而来,也会被利益驱使,也会被对方收买。 幸好,终于有大能者来了。 他们,功成身退了。 沉重,压抑,血腥,恶毒,残忍……可恶的人性!丧尽天良的畜生,披着人皮的恶狼,世间所有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众人心中的愤慨。 这是大唐!我们的国土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做出这样的事? 千刀万剐都不够! 众人脸上淌着泪,心中酸涩无比,不知该如何形容对艾草的钦佩,对她的风骨,对她的格局。 老天怎么忍心让这样美好的女子遇上恶魔。 婴灵泣血,婴儿还未出生呵,天地间最至纯的灵魂,连眼睛都没有来得及睁开,他该有多恨多怨这人世间…… 人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罪恶的私欲和无知,犯下天地不容的勾当还觉得自己非常有道理。 刘显一掌拍在石桌上,张了几遍嘴痛骂而出:“草踏马的八辈祖宗,杂种。” “宁宁,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帮一点艾草母子?”十位姑娘不怕了,这对母子,一直是这对母子保护着她们的性命。 她们围在任宁安身边,哑着声音问,书本上看过虎毒不食子,可是,为什么人啊,连牲口都不如呢! “要你们真心的祈福,要你们每人一碗血,要你们心头肉一块,男子则要取一块骨头,你们都考虑一下。”任宁安看向众人:“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心不诚,婴灵重塑就会前功尽弃,所以,你们要想想你们是真的愿意做这件事,还是为了报恩而勉强为之。” 都是乾京大族出来的,他们在某一次曾有幸见识过据说是大爱之人死后不入冥界而是通往天际的烛光之路,他们好奇之下立即翻阅藏书,明白烛光之路的由来! 他们心里也有一点点奢望:聚小爱,攒大爱,把善和爱通过自己让更多的人受惠,哪怕百年之后送自己的只有一盏真诚的烛火,也足够含笑九泉。 金长平站起身拍着胸脯:“我给。” 头也不回走进屋子,让代桃给她放血,取肉。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一碗血而已,一块肉罢了。 闭着眼睛口中默念任宁安所说的口诀,真诚的祈愿,真挚的希望,真诚的祝福。 第202章 眼睛 第202章 眼睛 刘显在放血取肉后走到任宁安身旁问:“宁宁,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会不会妨碍你?” 大唐境内,发生这种惨绝人寰的惨案,他亲眼目睹人与妖勾结谋害百姓,谋害江山社稷,岂能容忍。 任宁安摇头:“放手去做你要做的事,有我在你身后。” 天,大亮! 苍梧镇官衙大门处摆出了九面军鼓,震耳欲聋,惊动四面八方的邻镇乡民纷纷赶来,一睹缘由。 军鼓,岂能随便敲响! 只见官衙外面的广场上,维持秩序的不是他们平时熟悉的差役,而是帝国赫赫有名但凡大案,冤案,重案才会出现的金鳞卫! 上首坐的是帝国的储君太子殿下亲自审案,他的身侧两旁站着身穿不同官服的少年,个个手里拿着册子,分别陈述堂下所跪之人的罪行。 堂下被押跪着的人,四邻八镇都认识,有本镇的,有邻镇的。 匆匆打马赶来的什么县令,郡守,秉着呼吸候在一边等待储君传唤。 对于罪大恶极之人,当场斩杀,人头悬挂城门,不得收尸,以儆效尤。 让百姓,让官员,在心里牢记储君的铁血手腕,不姑息养奸。 让百姓不会对朝廷失望,让百姓有勇气畅言举报恶事。 立即解决,给百姓交待,这是刘显的承诺! 苍府上下被金鳞卫押至广场受审,古陵安痛诉其罪行,恶行,列出证据,证人供词。 四邻八镇的乡民又惊又怒又恐慌,天啊,无形之中,他们做了为其掩盖恶行的帮凶:苍老爷的善举可是由他们的嘴巴传出去的啊…… 被欺骗的百姓不能忍受他们生活的地方,这么一个淳朴的地方有这么一个恶魔。 恶人,要由帝国的律法来惩治,那么,就由苍氏祠堂来承受百姓的滔天怒火以及那些被害的被剜了双眼感染恶疾死去家属的仇恨。 广场上空猛得爆发出得意的狂笑,嘲笑凡人的不自量力。 明媚的天空暗了下来,犹如黑夜,黑夜里却睁开了一对眼睛,然后是第二对,第三对…… 来的正是已经炼化了九百九十九对眼睛的千目妖皇。 奇怪的一幕出现,手无寸铁的乡民没有惊恐的四散逃跑,而是悄悄的移动脚步向他们的储君靠拢,打算以人盾保护其安全。 刘显被惊诧到了,被乡民挡在身后的古陵安,李好……惊诧到了…… 大唐的子民,就是这般淳朴,善良。 乡民们看向天空:“我的孩子……” 无数痛苦的声音响起,含泪看向天空找寻自己熟悉的眼睛:哪一对是我的儿啊…… 千目妖看向被众人簇拥着站起身迎视它的刘显夸赞道:“果然是一对好眼,担得起本座亲自来取。” “当然是一双好眼了,你得好好看看与通天之路擦身而过的遗憾。” 清冷的声音,任宁安一身圆领白袍从刘显的身后走出来,迎上千目妖:“如何?我的这双眼睛想要不?” 千目妖似乎看到任宁安后就变傻了,呆滞半响后吞咽口水:“极品,极品。我改主意了,我要你的眼睛,太完美了,太完美了,三界六道之物,在这双眼睛下无所遁形。我向你允诺,你只要心甘情愿把眼睛给我,我再给你一双富贵之眼,保你荣华富贵三世。如果你想修炼,我可以收你做亲传唯一弟子,任你妖界纵横。” 第203章 恶人自有恶报 第203章 恶人自有恶报 千目妖在短暂的愣神后心里叹道:原来三界六道的秩序守护者真的存在?原来天道真有代言人?它一直以为是玄仙阶品的修炼者才是天道代言人。 可惜啊,这个女子空有美貌,修为不够啊,如何配担任俗世与天道的桥梁?她连最低修为的俗世大神官都不配! 这双眼睛在她的脸上就是浪费! 任宁安缓步走向千目妖:“哦,你想要我的眼睛是因为你看不起我。可是,我不想给你。” “你若不给我,大唐就要付出代价,那时,你就是个罪人。” 任宁安似乎认真的思索之后道:“我同意了,不过,”桃花在盛开:“我也有条件,我要你拿你的内丹来换。” 千目妖变了脸:“人类,不自量力。” 失了内丹,它还是妖皇么!只会是一只普通的妖物。 任宁安似乎在认真思考双方的实力差距,伸出右手食指点在虚无的空中,隐身的九字真言八卦金印在空中出现,九条金龙开始灭杀方圆千里内的千目妖下属。 “妖物,不自量力。小金子,吞了它,或许这一次你能给长出第二对翅膀哦!” “上一回你也是这么说的!”小金子委屈道。 千目妖听着子子孙孙的惨叫,大怒之下化为本体,一条巨型蜈蚣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哇……”百姓瞪圆双眼,这得多少年的蜈蚣,成精了! 担忧的齐齐转头,不知这位姑娘的战斗力咋样? 在万众期待下,一只小金蝉扇动翅膀瞬间化出比蜈蚣还要庞大的本体,不由千目妖说废话,直接冲上去开撕。 比谁腿脚多,千目妖完胜。 比嘴巴大小,二者差不多。 比翅膀,小金子完胜。飞向半空,抓起蜈蚣在半空起舞,搓面条,扯拉面,揉馒头…… 千目妖大喊求饶的声音根本就冲不出喉咙,比起凶残,妖界谁能与上古妖虫争锋! 那可是混沌初开时的物件,而且这一只,是上古纯血脉,不是杂交货。 千目妖,这个妖皇在上古妖祖的血脉压制下,哪里敢反抗?欲哭无泪啊,妖界换了多少个妖祖了,妖界的妖书上多久没有关于这只混沌妖祖后代的记载了,却偏偏让它遇到了。 偏偏金蝉又不弄死它,而是折腾它玩耍,慢慢死。 地面上,目睹千目妖自身难保的被金鳞卫抓来的十二邪医早就尿了裤子,他们的下场会是什么?不就是死么。 他们活了几百年了,享了人间极致富贵,够本了。 “不,”任宁安摇头:“死太轻巧了,鬼医最喜欢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将你十二人剥皮抽筋取骨,再将尔等生魂一分为二,用幽冥之火淬炼骨头成骨钉,封印一半生魂在其中。幽冥之火,不陌生,比你们用的,高级些。” 十二邪医磕头求饶,愿意将功补过。 任宁安摇头:尔等本是人类,却用你们的才能以残害同胞为乐,罪不容恕。 十九卫布下幽冥火阵,任凭十二邪医痛悔喊叫,可惜,他们的恶,天地不容,他们,不配有轮回。 第204章 储君特权 第204章 储君特权 他们另一半生魂受九幽鬼火焚烧炼化后用作彼岸花的养料。 他们错了,他们错了,他们是被胁迫而为之,请鬼医大人明鉴啊! 他们的初心就是好好行医,他们的初心就是把父辈的医术y发扬光大…… 是什么时候走了岔路? 是迷茫的时候吗? 是被人训斥辱骂的时候还是因为医术超越了某些人被迫害? 他们也想走正道的,是大环境抛弃了他们。 不是他们的错,他们没有错,没有! “是吗?”任宁安的掌心幻化姿态,好比幽冥界的望乡台,十二个人皆看到了自己的过往,那些很久远很久远的都记不起来的过往。 他们,原来有很多次机会回到正途的,只是他们的心境已经变了,他们的初心早就忘了,他们已经习惯了富贵荣华,娇妻美妾,已经习惯了掌控别人的生死。 他们以为他们已经脱离了俗世,不受俗世律法的约束了。 他们不知道还有隐世医宗这种奇怪的门派存在,他们不知道还有“鬼医”行走于三界六道,聆听万物之声,维持秩序。 他们的确不知道,只有极少数的修炼之人也是要在大能阶品时方能在见到鬼医时有所警醒。 他们要死了,他们此刻知道隐世医宗的医宗传人就是“天道”代言人,替天道赏善罚恶。 他们终究没有脱离三界六道呵! 不冤,不冤,他们敢保证在他们随千目妖皇纵横的岁月里,没有什么天界秩序维护者,但在见到维护者时,脑海里会自动向身体发出命令:要跪伏,要卑微。 她行走于天人二界时是医宗传人,她行走冥界六道时是鬼医大人。 但凡她出现的地方,便是天地至尊。 小金子将千目妖的完整骨架吐出来,这个可以打造极好的兵器,它虽然看不上,但对俗世之人是极好的武器,如果是宁安出手打造,能将之升阶为神器。 而且,千目妖完整的魂魄被封印在骨架里。 任宁安提在手上掂量,就送给显哥儿,谁叫千目妖打他的主意呢。 有妖皇之骨做兵器,即使是修炼之人也要多思三分。 处理主要事务用去三日,实在是暴利动人心,牵扯出背后的其它大案比如:拍花子(拐卖妇女儿童),为的就是供邪医研究换心术。 但凡参与并拐卖的买卖双方,一旦查实清楚,不分情节轻重,立即执行死刑。 但凡参与迫害同类挖取其内脏器官的,处以同等挖取之刑。 上述两种犯罪之家眷,皆发配边境为奴,所犯之罪,写入其族谱并在官衙悉数详细公告,全族三代不得入仕,当地官员政绩考核降三级。 为防官员官官相护,百姓可以上乾京大理寺,或者受金鳞卫直接管辖无处不在的“蔽竹”(举报箱)申诉。 大唐律法,没有民不得告官一说,通常都是金鳞卫或者大理寺秘密受理,查清楚实情。 大唐储君刘显,第一次使用储君的特权,不经百官讨论定下这两条铁律。 大唐境内,所有官衙立刻将这两条铁律以红字张贴,给老百姓宣讲。 第205章 盛世安居太平 第205章 盛世?安居?太平 刘显问任宁安:“宁宁,怎样才能盛世?怎样才叫安居?怎样才叫太平?” 任宁安仰望星空:“律法面前,人人平等!人,并无贵贱之别,而是由出生决定了大部分的未来。 不管出生如何,每个人老天都赋予了责任和义务。 从古到今,职业的种类越来越多,各行各业,各司其职,为大唐的繁荣,富强。 谁欺负我唐人,虽远必诛; 谁占我国土,虽远必战! 这样的帝国,才值得百姓热爱,忠诚,才值得所有人为之倾尽一切。 民强,国富; 国富,军强! 少年强,国强; 少年富,国富, 少年强大,国强大!” 入夜,埋葬艾草母子的地方,任宁安用十二枚银杏阴针结阵,开启棺木。 艾草尸身不腐,保持着被剖腹后的模样,这是邪医符箓所为。 只要艾草尸身不腐,所含怨气便会在符箓作用下慢慢消散,也为被炼制成骨钉的婴儿感觉他还有回到母体的机会,不容任何外力破坏他回到母体等待降生。 殊不知,他们等到的,只会是在怨念被平息的那一刻化为血水。 棺材上的骨钉被悉数用纯绿的生命力包裹着一一拔出,放在一旁有生命灵力的玉盆里,软化,待其被破除禁咒后恢复原有的一点点形状后,任宁安一一安放到另一个天然灵玉的婴儿模具的骨节链接最关键的地方。 待一切妥当,任宁安刺破眉心取血滴入模具心脏,那心脏是金色的功德之光打造。 婴儿模具的玉盆,其它部位已经提前摆放了众人的血和肉,已经达到最佳状态。 就差心脏融合。 凝神掐诀,口中默念回生镇魂诀,每一个字飞入心脏,然后是四肢,各处大穴…… 黎明要到了,玉盆已经失了光泽成了最普通的木盆。 小家伙似乎在动了。 任宁安手腕一转,属于婴儿的眼睛脱离她的手心飞向它原本的位置。 婴儿闭着眼睛的第一声啼哭伴着打鸣公鸡的第一声同时响起。 任宁安和护法的四婢同时松了一口长气:终于不负所望,终于,小家伙自己争气。 任宁安将小婴儿放回到半躺在棺材里的艾草怀里,从冥界赶来的四判已经给艾草回魂,凝聚她消散的一魂三魄。 苍府,改名“艾府”。 艾草跪谢众人,为孩子取名“爱生。” 当晚,四邻八镇许多人都做了一个梦,他们梦见柔软的比棉花还要柔软的白云上,趴着好多好多的穿着红肚兜的婴孩吐着泡泡,看着他们笑。 虽然不知道咿咿呀呀说些什么,但他们就是知道那些飞向他们的小泡泡在叫爹,在喊娘:孩儿再选您们做爹娘! 再选? 是曾经失去的,回来了么? 梦醒,哭泣,不休! 却奔至门外孕吐。 四邻八镇的医者们都忙坏了,今日的喜脉太多太多了! 本打算独自上路的任宁安面对十位娇娇女的软磨硬泡,发嗲撒娇,只好答应同行。 十位女子陪着任宁安坐马车,说说笑笑,却并不嘈杂,吵闹,通常都是轮流说趣闻,其他人认真听,发问,在任宁安小憩或者处理事务时便会有眼色的保持安静。 第206章 阴阳山之战 第206章 阴阳山之战 比如此刻,她们发现胸口取肉的地方难看的疤痕消失了,生出了一朵非常漂亮的金色莲花印记,收获了这个意外之喜。 听家中长辈说过,只有心地纯善之人才能得到金色莲花相伴,佛祖诞生七步生莲,这莲会护佑她们一生顺遂,平安,幸福。 她们在低声诉说这意外之喜,察觉到四婢收敛的笑容,谨慎的看向任宁安。 众人止了笑声,她们中,有比任宁安长的,有与任宁安同岁的,也有比任宁安年纪小的,有已经订了亲的,正在议亲的,皆是家族中受宠的优秀的嫡女,出门在外,一举一动,代表的就是身后的家族。 传音来的是斑篁,他告诉任宁安,金墨然从徐州,福州,乐州抽调兵力一百万驻扎在阴阳山为十年前雷火宗宗主亲弟雷虎之子雷乞儿在大唐海域杀戮大唐渔民,海商,抢夺财物讨公道。 雷火宗虽然仗着自己是修炼界的炼器宗门,但是,也没有从与大唐的较量中占到便宜,但是,大唐,伤亡不少,所幸有几大城池的百草堂配合军医治疗伤员。 除了从战场上抬下来就死掉的,但凡进了伤兵营,没有一例死亡,那些断胳膊断腿的,百草堂允诺会为其安装假肢,不影响以后生活甚至仍然可以继续在军中效力。 雷火宗,炼器宗派之首,与俗世帝国的牵扯和神农门与俗世帝国的牵扯一样深,一样多,一样广,甚至在暗地里受许多帝国的供奉,进行军火交易。 雷火宗,比起神农门更有钱,脾气也如宗派名字“雷火”,非常火爆,有许多秘密的武器在手,自诩连无极宫都不放在眼里。 传言雷火宗众所周知的一种秘密武器以宗派名字命名“雷火弹”,扬言只需三颗,就能让无极宫消失。 雷火宗的嚣张,无极宫没有理会,但,所有人都当了真,不敢去赌万分之一的可能。 世间哪来那么多的神兵力气天外陨铁?有的都是最常见的材料,却要打造出惊艳的作品。 炼器宗,只有极少数的匠人为修炼界的人打造随身兵器,其他的,钻研的则是俗世之人所需要的武器。 身为雷火宗亲弟弟的雷虎,爱子被剥生魂,岂有不报仇之理。他手中所掌握的资源和兵器,足以打动太多太多人的心。 都不用雷虎提条件,自动送上优厚的条件上门,然后满意离开。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扩张疆土的机会,谁都不会放过。 何况是雷火宗打头阵,他们,只需摇摇旗,呐喊呐喊,连一文钱都不用出,就能得到他们想了多年的城池,为什么不去做? 意志再坚定的国主,首辅,统帅在权衡之下,都欣然同意,签下大名,盖上国玺。 一群虎去瓜分一直狼的狼腿,难道还会失败? 只能怪大唐的掌权者太不会审时度势了,与雷火宗为敌,明明只要随便交上一个人任由雷火宗处置就可换取大唐安稳,偏偏任性挥霍兵力,要做丢失国土的蠢事。 大唐的边境,邻居们不遮掩的调兵频繁,心有二心的番邦小国在一番的权衡利弊之后向大唐递交悔诺国书,不再依附大唐。 第207章 大唐军营 第207章 大唐军营 “雷火宗明明自己有覆灭大唐的实力,为什么还要借他人之手?”有些姑娘不懂了,紧蹙双眉问。 “修炼之人不得干涉俗世帝国政权更替。” “让他国群起瓜分大唐一些城池,无极宫不会出手,但若是大唐生死危机,无极宫不会坐视不管。雷火宗不敢。” “雷火宗太欺负人了,可以随意杀戮我唐人。” “看大唐被瓜分,更有成就感。活的时间长,自然懂得如何做更伤心。” ………… 面对流言蜚语,面对悔诺国书,大唐朝臣当着来使得面将其国书投入火炉。 在开战之前,他们就把各种局面想过了。 这一战,早晚都会来,这一幕,早晚都会来! 大唐的根本,是大唐的百姓,可不是这些附属小国。 这些不听话的墙头草,就等着咱们那个冷面魔王的小睿亲王练新兵时用。 他们的任务是安定民心,控制别有用心的物价波动。 因为此次大军的粮草,银钱,甚至连军饷户部都不用插手,皆由十年前那场差点喂了海鱼并且倾家荡产的海商们自愿提供。 听到朝廷受雷火宗威胁,听到他们的恩人鬼医大人被雷火宗放言剥皮拆骨,他们坐不住了。 海商啊,一个比一个富得流油,他们报恩的机会等了足足十年。 任宁安问十位姑娘:“我派人先送你们去昆仑山,我有私事要处理。” “宁安,带着我们,我们绝不会添乱,我们,在非常时期也可以当男儿用的,上场杀敌不输男子。”贺兰芝道。 在坐的,可不是那种不闻天下事的庸人,她们从小学的,读邸报,知朝事政务,才能主持好家族中馈,教养子女,家族庶务等,这些与朝廷动向都是息息相关的。 “那是雷火宗哦!修炼之人,有你们没有见识过的想象不到的武器,很有可能没命。”任宁安劝说。 “天命如此。”十位姑娘耸肩,毫不在意,出门这一路的精彩,已经胜过之前活的日子,安稳有安稳的好,只有经历动乱才会珍惜安稳的来之不易。 而且,她们本就是差点死过一次的,不是么!被吓死的。 十位姑娘相视狡黠而笑:活着是很好,为国而死,也很好! “宁宁,你怕不?”金长平促狭的问。 “我只怕一件事。” “是什么?” 太好奇了,都等着任宁安的下文。 “如果父母只有我一个孩子,我怕我走在父母前头,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再怎么艰难困苦的生活,再怎么活不下去,再怎么不想活,也要等到父母终老,送走。”任宁安傻笑:“不过我有五个哥哥。” “哈哈哈哈哈……”十位姑娘附和而笑,心里想着:宁宁说的对,至少要有两个孩子。 任宁安不再劝说,也不再问外面骑马而行的男子们的意见。 四婢结手势布缩地成寸,带着外面的众人朝着阴阳山而去,一个时辰后便到了大唐军营驻扎之地。 有三分之二的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大唐的军营,军队,肃穆,宏大,阳刚,肃杀,个个皆是已经出过剑鞘的宝剑。 在无数的军帐中,有五十顶军帐的旗帜有些打眼,因为他们的军帐上飘着的是任氏百货商队的“死”字大旗。 第208章 赶时间 第208章 赶时间 任宁安带着四婢和十九卫去的地方自然是任氏商队住的营帐。 主帐里任家四兄弟,任长树带着古陵安走在最后进入,妥妥的齐了。 短暂一刻钟后其他人也来了,挤满了营帐,很多人只能站着。 主帅金墨然向众人讲述已发生的战事胜负以及下一步的作战部署,然后看向任宁安。 沉思的任宁安手里抱着粉红长耳朵哈巴狗道:“极好。只是我着急赴昆仑之约,想把时间赶一赶。” “如何赶?”诸将好奇了,最怕门外汉充当内行瞎指挥。 “离天黑还有三个时辰,我们去打最后一架,调一万精兵与任家商队一起随我迎战,其余的人,我赠送储物袋,火把需要你们自备,趁虚而入去阴阳山,不能入宝山而两手空空,要对得起这一次的大军排场。我已经让斑篁去叫雷鸣。” 这立即就要打最后的决战? “啥?”一个老将从座位上站起来反对,他不得不反对,他必须番队。他看得出主帅是同意这个打法的。 他不想做反对的出头鸟,可是,这……这做不到啊!他们面对的是修炼之人,而且,今日刚打完一场,刀上的血都还没有来得及擦呢。 战场,可不是姑娘家手里的针线活,能拿人命开玩笑吗? “老将军有何顾虑?”任宁安问。 老将军张嘴就要论道,金墨然身后的一男子向任宁安抱拳问道:“金鳞卫副使崔征见过大小姐,崔征代金鳞卫想向大小姐商讨一件事。 兄弟们定奋勇杀敌,想拿军功换干妈酱,行不行?” 那个任氏商队的作战服就不说了,就连肉干,还有叫做干妈酱的,太好吃了,大白馒头,有了它,一顿饭能吃十个,都吃不够。 金鳞卫闲了就心甘情愿去做人家陪练打十场,一场得一瓶。 尝过人家的大锅菜,就是随便炒个炒饭,都能香飘整个军营,太眼馋了,太嘴馋了。 他还以为老将军是要说干妈酱的事,很明显,老将军会错大家的意思了,他得赶紧站出来补救。 “干妈酱?”任宁安看向掌任氏百货陆上生意的三哥任长松。 任长松点头:“做出来了,任氏百货总要几个别人仿不了的品牌。” 立即在自己的储物袋里取了一瓶,掰开一个热馒头,舀了一些夹在馒头里递给任宁安。 这吃食,是任宁安还在家时做着下饭吃的,说的话也很奇怪,说什么打从生下来就吃辣椒,一顿不吃就觉得没有吃饱饭,种类还多,有荤有素有纯辣酱。 后来任长松干脆就作为任氏百货的主打之一,走了许多地方才找到适合种植辣椒的地方,用任宁安留下的方子把所有风味都做了,皆以麻辣,香辣,干辣为主。 任宁安很快吃完,点头:“极好”。看向崔征:“同意,每人给各种口味两瓶。” 任宁安理解老将军,保证道:“战场,人是第一因素,武器是第一要素,我们都具备了。一会儿请老将军把关。” 老将军信任金墨然,在看到堂堂青疆布政使的麾下兵马和任家商队展现出来得与大唐精兵不相上下,他已经信服,何况,传说任家拥有的这一切的源头是这个小姑娘掌舵,那么,这大小姐懂兵诡。 第209章 喊话阴阳山 第209章 喊话阴阳山 原来是他误解一群猴崽子们的意思了,是想要人家的东西。 任长松站起身:“任氏百货商行愿意为这次出征的所有将士无偿提供各种口味各2瓶的干妈酱。” 他相信太子殿下,三军统帅睿亲王会在其它地方补偿任氏百货。 任宁安说完话就起身走进耳帐换衣服,她的决定,任家兄弟从来都是无条件服从,从不质疑。 任氏商队,不缺金银,他们想与修炼之人打一场,看看平日里所炼筋骨与阵法的不足之处好补漏。 他们与大唐最神秘的顶端金鳞卫切磋,他们与大唐精锐睿亲王麾下较量,他们不断的学习,因为他们是常年游走在边境随时准备进入战斗状态的大唐卫士。 其他人有所疑问,但看主帅已经在命亲兵去挑一万精锐,由主帅亲自领兵时,立即报名,愿意以士卒跟随主帅身边。 能跟在主帅身边作战,自然是精兵中的精兵,这比任何军功都要荣耀,这是整个军队的认可。 都说着甲胄的男儿方显男儿本色,最帅的不是男儿,而是那一身甲胄,为国而战的忠诚。 着甲胄的女子,自然也是极帅极帅的,不当兵的女子也是后悔一辈子的。 任宁安带着四婢十九卫一身前世的军绿色迷彩特警作战装备出场,闪瞎众人的眼。 任家商队好豪横,自制的服侍居然比甲胄看起来还要霸气! :布做的甲胄,难道比咱的盔甲还能扛刀剑? 这个疑问自打见了任家商队,就一直在盘旋,在每一次较量时,双方都没穿衣服不能判断。 十位姑娘尖叫,她们也想要,她们要去战场上做任宁安的肉盾,她们发现女子穿裤子,好好看,好有风姿。 “妹妹,你别去添乱了,你去做肉盾?最后不知都是谁护谁呢,你有点自知之明行吗?”柳木气恼,他也想要,他也渴望,终其一生他的体格是没有机会入职军营的。 “哥哥,才不会,我比你结实,抗打。” 丝雨解围:“主子为诸位准备了迷彩服,请军帐换衣,速度要快要听从指挥,否则,军法处置。” “得令。”只要穿上军装身在战场,就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阴阳山山脚,两方对阵的偌大宽广之地,任宁安,金墨然,刘显站在最前面。 身后是任氏五兄弟,四婢十九卫,乾京贵女公子组成一个小方队站在最边上,一队飞鱼服的金鳞卫,一队银白甲胄的精兵,一队军绿。 不同的是任氏商队个个手持红缨枪,腰悬环刀,头上戴着圆圆的白毛子,队列明显是按阵法排列。 任宁安施术结印传音雷火宗:“大唐任宁安请雷火宗宗主雷鸣一叙,一盏茶为限。一盏茶后,便毁了阴阳山,请雷鸣宗主三思。” 这哪里是要和谈的样子,明明就是挑衅。 而且,此刻坐镇阴阳山雷火宗的,绝对不是雷鸣。 任宁安清冷的声音在阴阳山响起,惊起波澜,风吹树动,很快归于评价。 斑篁落在她身侧,双手环胸抱剑,一副傲然藐视的姿态打量阴阳山。 第210章 先礼后兵 第210章 先礼后兵 耸入云天的阴阳山,云遮雾绕,山门打开,飞出衣绣炉鼎纹的阴阳山图案的中年男子,架着怒火云居高临下瞪着任宁安:“你就是杀我爱子之人?” 任宁安点头:“雷乞儿以修炼之身在俗世兴风作浪,作恶多端,用俗世之人修炼宗门禁术邪功,按大唐律,不该死么? 本座剥他生魂,是为死去的人讨公道,任何人,杀戮唐人,都要按大唐律处置。 你既然已经修得仙风道骨之身,当能查明真相,知本座并未有一句虚言,可你依旧任凭私心作祟,挑起俗世诸国意图瓜分大唐,引导战乱,枉为修道之人。” 雷虎大笑:“小丫头伶牙俐齿,可听过一句话: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武力决定一切。老夫仅有这一子,此仇怎么能不报? 你既然高风亮节,老夫看在虚怀的份上,只要你自裁谢罪,大唐,定安安稳稳,如何?” “他有这个结局,全因你之过,为人父,不教是非黑白正邪,一味的宠溺纵容,你以为雷火宗很强么? 背靠雷火宗便能给他收拾捅破天的大祸么?你护短,可以;不分对错,也可以; 现在再问你一句,你仍旧一意孤行吗?若这阴阳山没有了,雷火宗的基业没有了,你如何向雷火宗上下交待?如何向雷火宗历代宗主交待?雷鸣宗主可知你所为?” “小丫头,你好大的口气。大唐因你而亡,跟老夫有什么关系,技不如人就要谦卑,懂吗?你的义父虚怀没有教育你么?你不也是仗着无极宫而为所欲为么? 你以为老夫会怕!你以为老夫不敢动你?老夫可没有亲自动手,借刀杀人罢了。这可是俗世之人常用的伎俩。” 任宁安鼓掌:“最后这句话我非常爱听,说到了我的心坎上。雷火宗,以炼器闻名世间,为炼器界之首。 老大当的太久了,下面想要出人头地的宗派啊,我都替他们发愁。 今儿个我带了一个小家伙,请您这个老把式掌掌眼,可上得台面?您说了,拳头大,才有话语权。” 任宁安偏头看向金墨然:“雷虎不能死,但要毁掉他的雪山气海。” “好。”金墨然点头。正好有个扛打的让他练练。 “斑篁,雷火宗的不听话的长老们之类就交给你。” “是。” “小丫头,拿点真本事,你只有一次机会。” 任宁安摇头:“您不必谦让,我怕你没有机会出手。” 任宁安从左手腕上的智能医疗包里慢慢地取出一个家伙扛在肩上,它通体颜色与任宁安身上的衣服颜色一样:迷彩绿。 半空的雷虎任凭任宁安故弄玄虚,虚张声势,提醒道:“任宁安,这么一个小家伙,你确定能伤我半分?让大唐百万雄狮做了陪葬品,可别怪老夫没有提醒你。” “你说的每一个字都用了雪山气海送到每一个人的耳边,为的不就是让本座成为唐人厌弃咒骂的对象么。 雷虎,任宁安与别人不同,任宁安最大的靠山便是任宁安自己。隐世医宗第一百零九代医宗传人,不是你能杀死的。这个不起眼的小家伙叫做烟花炮。” 第211章 雷虎的悔 第211章 雷虎的悔 烟花,都很绚丽,多彩,夺目,宛如人的一生,起起落落。 任宁安双脚打开与肩平齐,双手一前一后扶着右肩上的小钢炮,划过指纹解锁,射出一枚像鱼儿一样的东西,在半空中生出十枚小鱼儿,从不同方位射入阴阳山山脚地底下。 任宁安又连续发射两枚,一枚射入阴阳山半山腰,一枚冲入云霄,目标是阴阳山山顶。 半空中聚满了雷火宗的弟子,都为一睹大唐嚣张的底牌究竟是什么。 这是个什么东西,威力如何?比起雷火宗不出世的镇宗之宝——憾天雷,杀伤力如何? 等了十息,阴阳山风平浪静,雷虎哈哈大笑,附和而笑此起彼伏:“阴阳山雷火宗屹立几十万年,上面的随便一颗野草比你的祖先年纪都要长。 小丫头,修炼界,哪一座山会没有护山大阵?雷火宗可是炼器起家,镇山之物可是神器。 再说了,阴阳山绵延不绝几千里唯雷火宗一个宗门在此,拥有历代宗主精魄加持护山大阵,与每一任现任宗主性命相连,小丫头,兵法讲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输了。” 雷虎骄傲的手指从半空划过指着任宁安:“你的人头的归属在我儿的坟头。大唐呵,你们,输了,今日的夕阳你们看不到了。” 任宁安已经将小钢炮收入医疗包,负着双手勾唇而笑:“兵法还有一句话: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附和任宁安的话,脚下所踩土地猛得翻滚,紧接着阴阳山炸响之声吸引了方圆几千里的目光。 在无数惊呼声中,几个眨眼的功夫,阴阳山只有尘烟滚滚,好不容易能看清楚了,恍然只有阵阵惊呼声:天啊,能相信吗?阴阳山居然一马平川。 远在昆仑山山脚宿营等待进入无极宫的正在打坐的雷火宗雷鸣突然手捂胸口发出惨叫喷出一滩鲜血后昏迷不醒。 阴阳山,因为炼器原因,寸草不生,只有焦褐色的沙石土块。 雷火宗留守的众弟子,长老,护法皆踉跄着跌下云团,去扒拉土块找寻他们的安身立命之本。 雷虎久久不语,受了惊吓一般颤抖着唇,后悔么?后悔吗?他自大吗? 任宁安带着刘显古陵安升至半空施术,阴阳山半空粉红色的保护罩里,皆是雷火宗从各处寻的俗世帝国的炼器高手。 雷火宗的牌匾在雷虎的手里还在燃烧,怎么也扑灭不了。 灭门之仇,必须报,雷虎咬牙,他回不了头了,他已经是雷火宗的罪人,那就毁灭一切! 金墨然在雷虎蓄势之时已经出招先发制人。 “哼!俗世顶尖强者?呸!”雷虎抱着要一招将其砸成肉酱的决心先收第一波利息。 “你?你不是……”不是什么?对面站着的少年在受了他的全力一掌后依旧站的好好的,反而是他五脏六腑移位,气血翻腾。 俗世之人在俗世竟然也能成就大神通? 他不服! 他想不明白! 他不会输! 四婢十九卫做了朱雀阵的朱雀首,迎向雷火宗底子。 甲胄精兵,金鳞卫懊恼,又比任家商队慢了一步,待到战事结束,定要再讨教,切磋,或者也到边境线上实战去。 第212章 吞天鼎看门 第212章 吞天鼎看门 腰挂储物袋在阴阳山废墟里刨宝贝的,后悔啊,为啥不多拿几个袋子? 此刻最闲的就是任宁安了,刘显都和古陵安组队去和雷火宗弟子练身手去了。 任宁安看向后方蠢蠢欲动的伙头军羡慕地看向远方的战场:“你们去,早饭我来做。” “早饭?”伙头军头目问,这么快就要结束战事? 任宁安点头:“再犹豫汤都没有了哦,放心,一顿早饭,我能搞定。” “大小姐,三军的早饭都交给您?” “大小姐,我们是伙夫,打仗我们不行”。 “我听睿亲王说过,大唐的军队里,战斗力最强的当属伙头军,他们才是军队的底气和底牌,每一个人都身兼数职,只要伙头军在,大唐的军威,士气就在。 而且从古到今,伙头军拥有最高荣誉者举不胜数。” “对哦,听金一亲卫说他在王府里就是王爷的伙夫。现在他是王爷麾下第一猛将。” “那咱们八人,也做八员猛将,带着各自的伙头军,荣誉属于我们。” 任宁安挥挥衣袖,兑换的方便面整齐堆放在地上,她只需要将每一口大锅里的肉炖熟即可。 天大亮,忙活了一夜没有合眼,都满载而归还不算,合力抬着的,地上拖着走的…… 肉香飘来,实在是饿啊! 各自的将领带人分发叫做什么泡面的食物,两勺肉汤,一大块羊肉,外加四个馒头,一瓶干妈酱让众人跳脚,个个吃的肚子圆,叫嚷着撑着了,却还想要。 这面弯弯曲曲的,很不一样,不坨。 浑身有了力气,就想使出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修我戈矛……” “加把劲啊,做猛将啊。” “咱努力啊,有军功了,有田地了,有银子了。” “使把劲啊,回乡娶妻啦。” 我去!歌声,吆喝声,从远处而来,众人拿着碗眺望远处。 “居然是八大伙头军,他们在干嘛?” “他们抬的啥大家伙?像是一个大鼎!” “天啊,他们该不会把原雷火宗大门口的那口吞天鼎给弄回来了!那玩意有啥用?” “伙头军嘛,当然用来煮粥咯。” “他们去搬鼎,那这早饭谁做的?” “都去帮忙,弄回去,放在军部大门处,看以后那些修炼之人还敢在大唐用鼻孔看人不!” “这提议好。”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 战歌从任氏商队的篝火堆开始,想当初啊,他们跟着大小姐出海,只为温饱。 那一场惊天动地的生死海战啊,是他们第一次唱响生存的战歌,明白战歌在战斗时的意义。 他们走过一次又一次难关呵,他们也越来越富有,他们越来越明白,修炼之人也是人,也是他们可以打败的,他们有信仰了,就什么都不怕。 大小姐说了,敬畏天地,敬畏生命,敬畏正义和善良。 他们不再迷茫,不再懵懂,守护大唐,守护家园,就是他们肩上的责任。 热闹的氛围总是传染的很快,最后变成了大合唱,一遍又一遍。 清点战利品,军功,那是军部文书的事。 第213章 商女 第213章 商女 提前做好了交接的士兵们有时间议论这场大战了,有时间嘚瑟昨下午那神秘的烟花炮了。 太牛了,把阴阳山炸平了…… 太牛了,把阴阳山炸成了灰…… 太牛了,他们军歌嘹亮唱回大唐。 他们骄傲,他们赢了,大获全胜! 太牛了,军部得了一批专门从事兵器改良,打造,设计的能工巧匠。 大唐这一次出席昆仑无极宫的人数是有史以来最少的。 缩地成寸,一行人到达昆仑山山脚进入密林足足走了五天才走了一半路。 路上自然也会遇到从各地各处赶来的其他宗门。 有金墨然这个杀神在,只要有眼睛的,都不会犯贱去招惹。 一行人,自动分工,打猎,取水,拾柴,烤肉,熬粥,除了任宁安。 她留守看护宿营之地。 实在是这一行人太把吃喝当回事了,带的煮粥的大锅都有十五口,炒菜的大锅有五口,任宁安熬粥手艺好,她的任务就是掌勺,不起眼的野菜在她的手里也变成了贵女公子们没有吃过的佳肴。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贵女们自问。 因为这些都是咱们自己凭本事得来的,不是花银子买来的,有成就感。贵女们自答。 跟着任宁安出门在外,众人自觉把八个字挂在嘴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五谷不分,四肢不勤,当然不是他们。只有好好的了解吃食,才能好好的去想如何为官。 老百姓的第一大事就是:衣食住行。 “这只狍子本小姐看上了,绿水,赏她们十两金。”豪横的女音响起,手中马鞭挥舞,飒飒作响。 “凭什么!凭你脸大如柿饼肤黑如黑炭么?出门不照镜子么?”王姑娘和贺兰芝二女在给烤架上的狍子刷香料,她们的脚边滚落着对方侍女扔过来的一锭金饼,本不想搭理,但对方蛮横要取走烤架时不依了。 都是贵女千金大小姐,谁比谁更尊贵! 叫绿水的侍女站出来嘚瑟了:“我家大小姐乃商山玄天剑宗宗主之嫡亲长孙女商女,你们是何人?” 看向这两个身穿与树叶一样衣服颜色的穷酸上下打量,哪个门派的? 贺兰芝不理,王姑娘翻白眼,自顾忙活手上的活计,她们可是在比赛谁的烤肉更好吃,可不能辜负了食材。 宁安说,每个人出生,老天给每个人的吃食都是有数的,浪费了,以后来了就没得吃了。 “绿水,不用问了,她们,是唐人。” 只有桀骜不驯的唐人才会认为与修炼之人是平等的。 商女在思考过后收敛了言行,问世间诸国,唯有唐人对待修炼之人不攀不喜不巴结。 商女抱拳道:“不知二位姐姐,贵国睿亲王殿下可来了?” 贺兰芝不忍了,好脾气通常都是留给家里人的:“这位,咱们熟么?您似乎比我俩年长哦,哪来的脸认姐妹? 一个姑娘家家的打听一个有了婚约的男子,教养哪去了?难道出自武夫的宗门便没有廉耻么? 睿亲王殿下五岁时便订婚了,您就不要惦记了。况且,睿亲王殿下好颜色,您这样的,不合胃口,磕牙。” 第214章 被威胁的大唐储君 第214章 被威胁的大唐储君 “放肆!”商女就要挥出马鞭,史大妞的大喇叭已经唤来了同伴,双手叉腰站在最前面指着商女道:“咋的?要打架?大唐的女子,从来就不怕来抢男人的。能被抢走的男人,便不是唐人。” 众人闻声而来,手里还提着拔了一半毛的各种猎物,匕首上,血迹斑斑。 商女深呼吸,把一张黑脸憋的通红,连狠话都不敢撂,走回自家营地鬼哭狼嚎,让亲哥亲弟师兄师弟们给她找回场子,她要吃烤狍子。 金一向金墨然禀告发生之事,斑篁也在同任宁安细说。 任宁安问:“这些人到了无极宫地界了,为何还在林子里逗留?” 斑篁摇头,不知,他陪伴玄仙的时间里,玄仙没有出过鬼市,他也没有上过无极宫。 金墨然以为任宁安知道,毕竟她在此住过八年,见她询问便给她解惑:“无极宫只会在昆仑神墓开启时提前三日迎客入门。” 众人大口吃喝,光盘行动后,金墨然道:“今晚我守夜,你们好好休息。” 任宁安脚踩虚步在营地外围撒了防兽的药物,又布下三重防御阵,钻进自己的窝,金墨然就在她的窝边大树上假寐。 无极宫所在的山脚下已被诸大宗派的营帐占满了。 但是,有一个特殊的地方,是专为大唐空置的,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大唐一行人到了,发现那块地方已经被人使用,正是几日前有过争执在夜间来挑事却惨败而去的玄天剑宗门人。 年轻的男子们如众星拱月般围着中间坐在软椅上的商女,挑衅的看向一群唐人,看向天仙下凡的任宁安,惊呼:真有天仙啊! “宁安。”天师教的营帐,张小鹿走出来打招呼,表明他的立场。 任宁安点头以示礼貌,看向霸占大唐宿营地给大唐下马威的一群年轻弟子,玄天剑宗就没有派出一个稳妥之人领队么? 尽做些蠢事,扇大唐储君的脸。 许多第二宗派也走近些,关注玄天剑宗与大唐尊严之争。 刘显笑了,既然老家伙些都躲起来不出面,那就好办多了,比年纪,自己这一方可小得多。 刘显拍拍双手上的灰尘,身后原本杂乱无章站立的贵公子们收了嬉闹的痞子模样,悄然中移步,站在自个应该站的的位置上,衣袖中的匕首悄然滑入手心。 他们布的正是朱雀五大阵中的杀阵,从与阴阳山一站的任家商队处学来,金墨然是见识过好几次的,由他指挥布阵并且训练,威力可以想象。 金鳞卫,还有隶属刘显的侍卫,暗卫等等,皆胸抱长剑旁观。 这是大唐的荣耀之战,大唐储君失去的尊严,必须大唐储君自己找回来。 商女没想真打,只想杀一杀大唐气焰,真男儿不会与小女子计较。 可金墨然的匕首已经将几位师兄弟重伤。 刘显噙着浅笑划破商女的脸颊并且紧贴在她的喉咙处,商女尖叫。 从玄天剑宗的营帐中飞出身穿剑纹绣袍的长者,长剑指向刘显喝道:“大胆!” 刘显毫不胆怯,手中匕首转了方向,举起匕首阻挡攻势凶猛的长剑。 第215章 霸气道一 第215章 霸气道一 攻势凶猛的长剑,强悍的匕首,一把佛尘从二者中间冒出,震退玄天剑宗长者,长剑断为三截掉落在地。 抬头,一位仙风道骨的青年男子正是昆仑山无极宫若谷真仙的大弟子——道一。 道一,看起来是个年轻人,可实际年龄与几大顶级宗派的宗主相当。 道一看向地上躺着的双方都重伤之人,转身走向任宁安行礼,歉意道:“小师妹,是师兄来晚了,让小师妹在家门口受了欺负。师叔十日前便吩咐下来山门处迎接小师妹。” 按照原计划,她的确应该在十日前就该到了。 正值昆仑神墓开启,排的上号的修炼宗门不下百家,无极宫弟子本就不多,道一想必等了她许久,是自己添麻烦了。 “道一师兄客气了,我倒是无碍。” “请小师妹放心。”道一明白任宁安的话中话:欺了咱自家人,师兄师傅众师兄弟们心里有数。 道一在转身时便恢复了无极宫大弟子的做派,先问询已经停战的双方有没有急需救治之人。 大唐这边,四婢已经在包扎,玄天剑宗则是神农门弟子,这一次的神农门领队是大护法参王。 道一阻了神农门弟子给商女立即治伤,说到:“等一等。” 偏过头问玄天剑宗的长者:“玄天剑宗今年带的弟子比往年多很多么?” 道一一甩佛尘:“多的要去抢占大唐的营地?还是恃强凌弱仗着修炼之身在俗世之人身上找存在感?” 杀人,诛心,道一的话,都占了,是在责问玄天剑宗没落了? “这是修炼之人所为么?”道一提高了音量:“还是玄天剑宗想要做无极宫的主,改动规则?道一不懂,就烦请这位尊者传信问问玄天剑宗宗主。 谋杀国之储君,在俗世,是诛九族的不可赦的大罪。 在修炼界,则加倍处罚,玄天剑宗服还是不服?不要忘了,大唐,谁欺负了谁就要付出代价。 雷火宗只剩下雷鸣和内执六大护法,阴阳山已经被荡平,玄天剑宗是想试试商山是否稳固么?” “玄天剑宗绝无此意。”玄天剑宗上下几百号人,弯腰致歉,心中震惊:前几日的突然骚乱原来如此啊,不是传言,雷火宗真的没有了,屹立几十万年的大宗派,炼器宗之首的雷火宗,真的,没有了! “玄天剑宗欺我昆仑山无极宫大小姐,纵容商女挑衅无极宫规则,师傅有令,玄天剑宗既然想改动规则,那就没有必要参加无极宫制定的规则。如何进入神墓,请玄天剑宗另想它法。 至于玄天剑宗与大唐如何商榷,那是大唐与玄天剑宗的事,无极宫无能代劳。” 道一偷偷瞄着任宁安无声的询问: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任宁安眨眼:自寻找路进入神墓?你就不怕人家把昆仑山炸成蜂窝?毁了昆仑? 道一摇头,如果这个法子可行,这些宗派会听话?那些邪修,散修会规矩? 无极宫之所以能掣肘大能邪修,散修,就因为神墓只有一个入口,一个随着时辰不停变幻方位却总在无极宫的入口。 第216章 离开 第216章 离开 任宁安耸耸肩没有意见,走到刘显金墨然身旁站定。 金墨然不知从哪摸了一个红红的朱奈递给她解渴,在外人面前任宁安不会落金墨然的面子,坦然接过就吃,她也确实渴了,边吃边听同伴讨论要玄天剑宗给的赔偿。 商女急了,她没有想过事情这么严重,后果她担不起,跪下求道一:她没有要谋杀大唐储君,她就是任性,想给对方下马威,为的是花了金饼却没有从对方手里买到狍子肉,还有就是嫉妒别人比她漂亮。 道一冷笑道:“商大小姐,您已经二十了,尊者得您来的不容易这话不假,所以您在商山呼风唤雨,被捧在手心里娇纵,任何人都管不着。 但是您是商山大小姐,也要知道规矩,踏出商山地界,您只是商大小姐,任何人没有宠惯您的义务。 在昆仑山地界上抢主人家的东西,这是不是笑话?即便商山缺水,但您有尿啊,怎得不照照你有几两重?请玄天剑宗即刻离开昆仑山。” 道一的话,响遍昆仑,一字一句,清楚明了。 众人紧张了,不是说说而已啊,六大顶级宗门,互为依靠,现在去了雷火宗,玄天剑宗,只剩四大宗门了。 有人高兴了,心照不宣,代表自家的万年老二有望登顶了。即使这次神墓之行,什么都得不到,也值了,至少排名往前了呀。 唤来门下弟子,瞧见了嘛,这就是仗着大宗门做靠山便不修行人品的缘故,拖累了宗门,仗着大宗门,就不剪掉腐朽发烂的枝丫,使宗门蒙羞,怪谁? 咱们,要小心谨慎,不忘修炼的初心,不失咱们的风骨,也不巴结讨好,谁欺负咱们,咱们只要有道理,就要还回去。 大宗门,一样被人家干掉。 错失进入神墓,就代表这个门派走向没落。因为据说昆仑神墓与九重天相通,据说里面有一条通道无需渡劫便能飞升。 还有一种说法就是说神墓,实则是九重天上的神的垃圾站,他们丢弃的不要的物件,但是对于下界的修炼之人来说却是至宝。 自家地盘,一分修为也能使出五分的效果,玄天剑宗不敢撒野,只得带着门人在无极宫外门弟子的监管下迅速退出昆仑山地界,抓紧时间与宗主沟通,不能错过神墓开启。 道一在前引路,带任宁安一行人提前进入无极宫。 “凭什么大唐的其他人也可以提前进入无极宫?” “你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 “无极宫的大小姐是唐人啊,傻。” “再说了,神墓入口又不会提前出现,你担心什么?神墓里,俗世之人什么时候进去过?那种热闹人家看不上。” “俗世之人看重的是吃喝玩乐,无极宫都有,对他们来说,赏美景,画下来,才是乐趣。” “就是,道都不同,瞎担心,有那功夫多打坐。” “我师傅说,俗世大唐,出了一位武道巅峰强者毁了雷虎的雪山气海……” 我去,没有了雪山气海,连俗世之人都打不过了! 只是啊,心里不安啊,轰动修炼界的雷火宗妄图拿捏大唐,让大唐低头,大唐怎么做的? 百万大军进攻阴阳山,单凭这一点,护短的无极宫就会高看大唐储君,站在大唐这一边。 何况,还有据说神秘的护国武器!游历时把大唐放在首位,去看看。 第217章 观星台 第217章 观星台 雷火宗依仗武器便利买通他国妄想借刀杀人,大唐却打出了漂亮的反击,震惊天下诸国,此事过后,只会有越来越多寻求大唐庇护,甚至归附大唐。 天下格局要变了,修炼界的霸权想做俗世帝国的真正掌控者,要被颠覆了。 无极宫就很好,地界在大唐,走的是与大唐平等,尊重,而不是妄图操控。 那些被雷虎的允诺收买的人,胆战心惊,纷纷交出与雷火宗签订的契约给大唐以证清白,保住宗派,家业,奉上所得之好处。 至于被雷虎收买的唐人,金鳞卫自会处置。 雷鸣宗主因阴阳山之故,现在还在无极宫养伤,无边海佛宗的了智大师,神农门门主为其看疾。 昆仑山无极宫,俗世之人想要入内,只怕也会在通往主昆仑山的路途中迷失方向,修炼界大能们要入无极宫,也得提前投帖。 一行人格外珍惜这个机会,一路上虽然好奇,但绝不呱噪,有什么疑问都压着,留待一会儿再问。 道一安排的小院极大,就在任宁安所住的院子隔壁,属于无极宫主院落。 主人住的地方,十位姑娘便一同住到任宁安的院子,一为方便照应,二为避嫌。 无极宫只有男道童。 任宁安去见虚怀玄仙,其他人,问清楚他们能去的地方后就撒丫子敞开了玩。 金墨然厚着脸皮跟着任宁安,装作看不懂她的拒绝。 观星台,虚怀正与师弟若谷下棋,旁边的小几上放着昆仑山上的水果,任宁安甜蜜蜜的就笑了,为她准备的嘛,她就喜欢吃又酸又甜的。 拿了一个橙子在手里还没有剥,另一只手已经被放了一个剥好的橙子。 任宁安吃橙子,从来都不分瓣吃,觉得不过瘾,剥了皮后吃整的,才觉得爽快。 虚怀把位置给金墨然,自个起身带任宁安一旁数星星。 手可摘星辰,说得就是此刻。 星星,肉眼可见的宇宙中的天体,因为其内部的能量活动使星星变的形状不规则。 其实它们并不会发光,我们看到的光,是它们反射的太阳的光,又或者是本身内部发生反应,将能量以光的形式向空间辐射; 又或者是在经过太阳系时,某些材料被溶化,我们看到时便拖着长长的尾巴。 任宁安将罗盘取出来,让龙灵和海灵在观星台畅游,希望星星的能量对它们有所帮助。 星辰之力,是很强大滴。 下棋的若谷见到任宁安从罗盘里放出二灵,眼皮子颤动不已,一个俗世之人,养条龙灵也就罢了,海里面几十万年才诞生出的海之灵怎么也心甘情愿委屈自个窝在那一方罗盘里与龙灵同住? 光是这两样东西,就足够让修炼界大地震了,她知不知道? 她知不知道,幸好这是在无极宫观星台,能够遮掩它们的气息,幸好是在师兄和自个的面前,这丫头知不知道这两样东西足以让那些大能们心生恶念,长出心魔,堕入歧途,要么对她下杀手,要么修为从此止步。 若谷缓缓吐呐,棋也不下了,虚怀陪着他离开,把空间留给年轻人。 第218章 嗨,金墨然 第218章 嗨,金墨然 任宁安双手托腮,专心的看二灵玩耍。 金墨然托腮,专心的看任宁安。 任宁安迟钝的大脑再也假装不下去了,转过头问:“我有些饿了,煮碗面吃,捎带你一份?” 金墨然没有想到还有这好事,立即起身跟在任宁安身后去厨房,刷锅生火洗蔬菜。 任宁安在和面,她要做的是前世某省的特色小吃——油泼面,不同的是她加了几片卤牛肉,两个金黄的煎蛋。 没成想厨房也有意外之喜,冰山双手捧着饿疼了的肚子来厨房寻吃的,正赶上面下锅。 “忙好了?”任宁安问他,冰山点头。 任宁安舒心的莞尔一笑:“坐,一起吃面。” 冰山仗着他是先天冰灵之体,即使已经得了人身,也没有把一日三餐当回事过,只专注他要忙活的丹药。 “既然要做俗人,便要一日三餐的做个俗人,他日才能照顾好冰巧。”任宁安训斥。 冰山点头,难得的温顺。 金墨然自是不欢迎灯泡的存在,全程极没有风度的沉着脸,把收拾灶台刷碗的活让冰山去做,带着任宁安在厨房的露井台说话。 待冰山忙完,任宁安递给他一个小木盒:“里面的四枚药,我已经做了标注,搭配你忙活的丹药给四婢服下就可以了。” 又取出一个青花小瓷瓶:“这是你的,改善你的冰寒之体,百草堂所售之汉方汤药,悉数在我给你的几本书册里,这些年我忙活着也仅制出一百零八方,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冰山,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医者的本分,迷茫的时候,就想想你学医的初心是什么。 我希望百草堂取之于民,立足于民,用之于民,超然独立,不受任何权力的约束和干扰,自有体系,将汉方发扬,流传。” “是,师傅。”冰山不懂任宁安说这些话的深意,他的话本就少。 可是他怎么感觉这像是要死之人在嘱咐…… 呸呸呸…… 也是,谁能指望一块冰有多大的热情? 但任宁安知道,冰山会遵从,他自打化形后学到的第一句至理名言就是:当你不懂的时候就听从懂行之人的安排。 冰山认真打量任宁安,师傅身边没有得用的男子医者,只有自己在制药上有天赋,也是最合适,他也有时间和精力管理百草堂琐事,师傅掌舵即可。 金墨然陪任宁安回住的小院,院门口,任宁安顿住脚步转身,看向金墨然,都说黑夜会将人的情绪放大几倍,的确是事实。 白天能够冷静压制的情绪,此刻就发疯的生长,如藤蔓开花。 这个少年呵! “金墨然。”任宁安唤道,想起二人的第一次相见。 金墨然上前一步,以为任宁安有话要说。 “金墨然。”想起少年搬空了他的私库给她送礼:他多年寻觅的珠宝首饰和药材,甚至还有金票,银票。 “嗯,金墨然在。”金墨然又上前一步,距离任宁安五步远,上下打量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金墨然。”想起利州黑山,他在还没有完全接收炼化金家先祖们的武道精魄,强行劈山,只剩半条命,只为寻到她。 第219章 谁的鸡汤有毒 第219章 谁的鸡汤有毒 “安安,金墨然一直在。”金墨然大着胆子往前走两步,想要伸手抱一抱任宁安,安慰她心里的不安,虽然不知道任宁安在不安什么? 是昆仑神墓有不为外人所知道的突变? “金墨然。”想起塔罗大帝国的大皇子缪斯到任府向自己提亲,这个少年的疯魔。 “安安,金墨然一直都在,一直在学,一直在你身后,别怕。”金墨然张开双臂将此刻乖顺无比的任宁安搂入怀里。 “金墨然,我是想问,活了两世,你可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两情相悦固然重要,两情相悦固然欢喜,但,不是所有两情相悦的人,就合适在一起。 这世间多的是两情相悦而结束。结束,不是因为不心悦了,而是因为心悦,希望对方能够比跟自己在一起时更好更幸福更美满。 我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说:人世间很苦,一个好的伴侣能够减少一半的人间疾苦。 我希望你能找到这么一个合适你的,你真正心悦的女子。” 任宁安伸出右手食指点在金墨然的唇上封住他要反驳的话:“你年纪还小,一辈子很长,所以,人这一辈子,会有不止一次的真心,会有不止一次的动心。 第一次心动不管结局如何却是每个人都刻入心里忘不了的,但是没有关系,不必强迫去忘,放在心里就好。 时间会让一切都过去。” 金墨然单手搂着任宁安的腰,右手将贴在自己唇上的右手食指握住,露出指间轻咬:“安安,你是想说我们门不当户不对,不合适么? 别人,我管不着,但是,我和你,不行。就算我们天天吵,就算我们天天打,就算天下所有人都说我们不合适,那些都跟我和你没有关系。 我们必须在一起。你别想嫁给别人,就算你恨我,怨我,也只能待在我的身边,我死都不会放弃。而且,我坚信,你也说了,我们是两情相悦,这比什么都重要。” 任宁安顺从的贴在金墨然怀里,少年的心跳急促,要不是知道他的心脏没有任何问题,她都担心金墨然会不会猝死,两只胳膊像两把大铁钳砸的她肉疼。 “金墨然。”任宁安没有平时的孤傲清冷,又柔又软的喊金墨然的名字无数遍。 “嗯。”金墨然的下巴抵在任宁安的头顶上,脸色阴晴不定:“安安,不要说道理,金墨然什么都不要听。” “这不叫道理,这叫鸡汤,有毒的鸡汤。我们做个游戏。” “什么游戏?大晚上的捉迷藏?” “你想玩上回温泉里玩的那一种,你想不想?” “轰”的一声,金墨然面红耳赤,浑身都在燃烧,看向面前浅笑的女子:她这么做是在跟自己告别?是在完成她的某种遗憾后坦然离开? 三日之期已到,众宗门进入无极宫,等候在神墓开启的入口之处——观阅塔。 直到此刻,任宁安才知道进入神墓的规则,每个门派只能派出十人,一切行动要听从总领队指挥,否则后果自负! “为什么?”难道神墓之行不是一种历练?而是生死之行? 希望大家团结起来,迎国宝回家。 第220章 神墓开启 第220章 神墓开启 “因为前往昆仑神墓只有一条通道,而且每一次开启的通道都不一样。但凡是去过神墓之人,走出神墓后,便会忘记走过的通道,但不会遗忘在神墓里发生过的事情,而且非常奇怪的是一旦涉及谈论神墓里发生过的事情,嘴巴会自动失语,像被下了禁言术一般。” “领队是固定的么?” “当然不是。每次都会根据各宗门提交的入墓名单,选择有意向做领队的打三场,选出优胜者。 只不过这一次有些特殊,各大宗门门派都是宗主什么的昨天匆匆赶来做宗门领队。” “那这一次的总领队是谁?”,任宁安看向那些老家伙,不意外的见到了无边海赫赫有名的大师玄仙阶品的了智大师,神农门的参大护法,天师教的总护法,甚至于做了同样以炼器为主的天陌宗客卿雷鸣…… “这一次是师叔领队,无需比试。”道一回答。 任宁安讶异的偏着头,无极宫从不入神墓寻宝,这次是为了自己么? 道一摇头:不是。 师叔说不是就不是。师傅说师叔的劫数在小师妹身上。师叔在渡劫期已经停滞太久太久了,再不突破,怕是要陨落了。 这次各大宗派大能齐聚,为的,就是探寻古墓有没有登天之路,期望得到能够通天的顿悟。 修炼界,陨落的渡劫期修士,太多了,这些,无需告诉小师妹。 “大师兄,我得了一些极好的药材,经过炼制,想必有些用,烦你送给若谷师伯和几位师兄。”任宁安取出一个木盒,里面有几个白瓷瓶。 丹药是用神农门的朱果所炼制,希望他日无极宫能够念在自己的情分上,对四婢多照顾一些,对任家照料一些。 大门派,每次皆派十人入墓,皆派年轻弟子,这是保障宗门的中坚力量,即使十人全军覆没,也不至于损失惨重。 就算精简到了十人,依旧人数可观,因为排的上号的修炼宗门就有一百多家,因为神墓并不限制人数,因为每个宗门还有一个各自的领队负责安全。 那些小宗门则是联合起来凑够十人,为的是千万分中的万一,简陋。 但凡从昆仑神墓里活着出来的,皆都有大作为,大成就,或开宗立派,或成为大能。 但是,昆仑神墓,似乎从来都没有俗世之人进去,这让诸人担忧,会不会托大家的后腿,添大家的麻烦。 神墓里,可说是步步陷阱。 虚怀玄仙道:“我自己的人,我护的住。” 怀疑之人汗颜,无极宫可是不削神墓里的东西,这次破例,虚怀玄仙为的是他的闺女。 任宁安带的是斑篁和除去暗一的十八卫,但是她的队伍在智能医疗包里暂住,为的是以防万一。 义父给的手镯,万一在神墓里受了禁制不能使用,她总要留一条后路,能活着,总是好的,或许她也能在神墓里发现缝隙回到她熟悉的世界呢。 在等待神墓开启的时间里,有不少的年轻男子走到任宁安面前行大礼:“鬼医大人,药王墓一别,您可好?” 第221章 意外队伍 第221章 意外队伍 “鬼医大人救命之恩,我牢记在心,请鬼医大人放心,神墓一行,但凭您差遣。晚辈采离,出自天陌宗。” 任宁安一一点头,每个人她都有印象,对于有礼貌懂感恩的年轻人,她不介意多照拂一些。 有人懂感恩,自然就有人不削,这是人之常情,不削之人认为事后他们付了天价酬劳,而忘记了天价的酬劳也请不到能救性命的医者。 采离冷眼相问:“兄台的命就值那些金银?看来并不珍贵么,至少还有价。” “你?”有人起哄,就要打架,门里的弟子赶紧拉着:“胡闹,现在天陌宗已经一跃成为炼器宗之首了,想找事也不是这个时候?你还想不想宗门比试有趁手的订制兵器了?” 七彩祥云不知道从哪突然就冒了出来,紧接着七彩光芒让众人屏住呼吸,生怕吓跑了它。 那就是神光么?密密实实的交织在一起像漩涡像龙门像阶梯,不停的变化。 “走。”一声大喝,二十个小组小领队带着各自的队伍御剑驾云投入天空中的七彩神光投在观阅塔下的入口。 虚怀和任宁安等在最后,后脚还没有进去,就被一股猛力往前推,熟悉的味道和温度让她知道身后之人是谁。 脚刚着地回过头,任家五兄弟,刘显,兰朵,金一到金十二的亲卫,皆穿着和任宁安一样的迷彩特战服。 金墨然牵着任宁安的手不松开,向虚怀玄仙行礼:“义父。” 这代表俗世之人也正式进入神墓。 金墨然虽然气恼任宁安对他使美人计,虽然气恼他喜欢任宁安对他使美人计,但是,美人计可以中计,他也绝不会任凭任宁安把他抛下。 他总有一种直觉,他若不跟着,会失去任宁安。 他提前做了安排,假如任宁安是他昏迷,让金一想方设法将他弄醒,哪怕是扛,也要扛进神墓同行。 “妹妹是恼几位哥哥?”任长柏代表几个兄弟说话,无极宫和大唐算下来,加上玄仙和妹妹,总共超了两人,但无碍。 任宁安腹诽:何止超两人啊,超多了。 “虽然想说几位哥哥胡闹,但现在,你们想出都出不去了。”任宁安耸肩。 “妹妹忘记几个哥哥的本事了,打虎不离亲兄弟,我们不问你为什么要进入昆仑神墓,你也不要再说劝解的话。”任长柏不放心,他知道修炼界的玄仙可是有扭转乾坤之能的,万一妹妹撒个娇,真把他们给送出去了? “唉,哥哥,这里是神墓!”玄仙之能,太渺小了,天外是有天的! 虚怀则无所谓道:“咱们也走。” 入口很宽,两个人并排前行还有余,光亮是墓室独有的死白,也不知这光是从哪里透出来的。 每个小组的领队都是宗门的绝对权威,自然没有人敢不听话,另辟他途。 任宁安和金墨然走在最后,不是她不想冲在前面,而是不知金墨然用了什么法器绊着她的左手。 无声的责问刘显:“大唐储君冒险?金墨然,你不是一般的疯,你是疯魔了。” 刘显道:“宁宁,个人行为,与鹦哥儿无关。趁着还是自由身,与同伴们冒险,值得一生铭记和回忆。” 第222章 幻术吗 第222章 幻术吗 任宁安撇嘴:好,反正都有道理。 先行的十九个组的人似乎在打转,又似乎是被什么拦住了去路,在议论着什么,有惊但没有慌。 谁都知道坟墓嘛,能有什么好事?鬼打墙,是最低级别。 :咱越走腿越重,你们发现没?都提不起来了。 :似乎千斤重,灌了铅似的。 “这是怎么了?”虚怀问。 前面的人自动分开让出一条路,十九个小组长站在最前面。 了智大师对虚怀道:“奇不?居然是一片汪洋大海。” “会不会是幻术?”虚怀问,毕竟,在神墓里可能会有河流,会有湖泊,但绝不会有汪洋,无边无际的大海。 这些领队有一大半都是进入过神墓的,虽然不能言谈神墓里发生的事,但有没有遇到过,点头摇头是可以的。 “是不是幻术,现在不能确定。”参王说的严肃。 虚怀挑眉,这可不是合体期圣人说的话。 参王叹气,应该怎么说他们一进来就中招了呢! 阶品越高越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误啊! “玄仙,我们在进入洞口时,看着是御剑驾云,实则我们都是滚进墓道通道口的。从入口走到这里,只有短短一千米,初时进入的喜悦兴奋让我们都忽略了身体的感受,以为脚下踩得一半是黏土,一半是磁石。” 黏土,代表越来越重。 磁石,代表越来越提不起脚。 “我们现在,是比俗世普通之人还不如的修炼者。” 他们已经悄悄的无声询问过彼此在神墓里有没有遇到过类似? 都没有! 也就是说,他们这些宗门大能成了最大的拖累,走一步歇一刻的行将就木,不小心一个喘气就能嗝屁。 修炼之人,失了法术,不就是平常人么! 而且,修炼之人,除了武者会专门的针对练体,其他宗门都不会。 正如参王所言,修为越高,被压制的就更厉害。 所以,他们无法判定这大海是不是幻术。 来路已经消失,退后是不可能的,时辰一到,不横跨大海,大海就会吞噬他们所有人,他们只有一条路:向前! 虚怀倒是没有觉得身体有异,想必与他被困太岁万年有关,不再过度的依赖法术,反而时常练习小丫头要他练的什么太极强身健体,不似他们,失了修为,四肢百骸便空荡荡无所归依,没有着陆点。 大唐的领队是金墨然,为了刘显的安全,防人之心不可无。 面对难题,金墨然站出来,让大家分头查看四周有无堆放木板或石板之类。 别的队伍没有人动,他们修炼之人,凭什么要听俗世之人的指派即使要听,也是自家领队或者总领队发令。 任宁安重重的冷哼,虚怀听懂了,沉了脸:“既然一同进入神墓,便都是同伴,不可抛弃,不可舍弃,同生共死的同伴,没有谁比谁高贵。 在老夫面前摆架子的,在不得不取舍时,老夫定当优先考虑。 金墨然是老夫请来主持大局的,他年纪虽小却见多识广,战场上以少胜多的胜仗多了去,俗世之身却已修得大神通,有谁不服的立即站出来,破局之事就由不服气的人来想办法,咱们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如何?” 第223章 海里的桥 第223章 海里的桥 有大神通又咋样?这里面已经不能用大神通了!有人低声言语。 身旁的胳膊被拽动:你忘了他是武将,武将的体魄比咱强。 “听从领队安排。”了智大师和参王大护法第一个赞同,然后是天师教…… 众人被四散分开寻找由唐人做小领队,不多时就欢喜的回来一人报告说在两千米外发现了一堆窄窄的木板,虽然长短不一,但是很厚实,并且带了一块回来。 金墨然看过后瞧着半空中凭空出现的沙漏,心里有了主意:让把所有木板悉数取回。 任宁安则在提取海水,察看有无活物生存或者毒性可能。 结果证明,就是最平常不过的海水,却犹如常年冰山那般的冰冷刺骨。 收拾好工具扔进医疗包,另一边金墨然将所有人一分为二,身体强壮的与瘦弱的组合搭配在一起入海站成一条举着木板造出一条人肉做桥墩的木板路,如此反复方能渡过大海。 就连状态似老妪的各组组长也扛着木板站到海水里,双脚与左右两边的人交叉倚靠,以防海浪突袭,万一就有海浪海潮狂风暴雨呢? 金墨然的战前动员做的很足:为什么会失重?考验的就是团结,考验的就是体魄,在失去赖以生存的外在助力后,如何活下去,如何自救走出困境,才是聪明人应该想到的。大家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是不会被小小难关吓破了胆的。 越简单的事情,才是最危险的,不知道大海那边又是什么呢?任宁安眺望。 当她举着木板跳入大海,金墨然一把将她拉住骑在自己的脖子上,不允许:男人有的是,轮得到你逞强么? 他连他的女子都护不住了么?任何人都不能踩安安的肩膀。 大海最深处,到成年人的胳肢窝,没有怪兽,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个字:冷,不是九幽冷,不是刺骨冷,像是寂寞冷,冷的打颤,咬牙,浑身的血都僵持在一处。 “丫头,你的战场在前方。”虚怀当然不会同意任宁安入水,女子畏寒,一生都需要保暖,这冷,会损坏女子本能。 任宁安明白义父的意思,也不在这种事情上逞强,牵了兰朵踩着木板桥作为先锋前方探路。 负责所有人的安全,这是总领队的职责,把后背能够托付的,只有自己人,能把未知的前路托付的,也只有自己人。 虽然进墓的每个修炼界人心里都是有准备的:进入神墓就等于已经死亡,但是,如果能活,谁会愿意死? 前方是任宁安,中间是金墨然调度掌控,及时补救体力不支者,后面是任家五兄弟,他们出身青疆,抗寒,抗冷。 在足足反复搭桥二十次后,终于第一批人上岸了,浑身湿透爬上岸,感觉自己就像牛羊一样由内到外都似乎被刷洗了一遍又一遍,为的就是干净了,干净了,再干净了,才适合炖煮。 使劲摇头甩开这个莫名其妙的臆想,走向岸上已经燃烧起来的篝火,二十一口大锅,姜汤滚滚,旁边放着粗大海碗,堆放着不知名的看不懂的食物。 话说,当先锋的两位俗世女子,从哪来弄的没有柴火的篝火?何处来的大铁锅?哪里来的食物? 第224章 凭什么 第224章 凭什么 有人低声道:世间不是所有事都需要去求个明白,特别是自己没有能力搞明白的他人身上的秘密。 :我不就是好奇嘛,毕竟,咱们的储物戒根本就不能用。 :所以啊,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好奇别人的秘密,你想死的快些?谁没有点家底? 先上岸的自觉的分碗,盛姜汤给后面的人纳凉,就着篝火烤衣服。 任宁安忙着给他们分批切脉,针灸背部打通淤堵的地方,不让湿寒之气入脏腑。 在每个人灌了三大碗姜汤后,按照任宁安教的法子提取海水为淡水放入大锅,将地上堆放的叫做泡面的东西撕开包装放入大锅。 半盏茶后倒入干妈酱,干蔬菜,卤鸡蛋,每个人还有一只鸡腿,二两烧酒。 话说,这包鸡腿的是啥呀?密封性能真好。 平时不削的俗世食材,此刻却比琼浆玉液美味,感激的看向任宁安,不问为什么他们的储物戒不能用? 想想平时的所作所为,依他们平时的所作所为,这第一关都过不了,他们的骄傲让他们对谁都不服气,所以最后的结果不是在海水里冻死就是被突袭的海浪冲走,即使侥幸爬上岸的,也会因为五脏六腑的寒气而僵硬在岸上。 会凫水,会游泳,在这儿,什么用都没有。 团结,尤其是与外人,陌生人团结共渡生死关,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下山历练师傅与师兄弟们的反复嘱咐。 可是此刻,他们迷茫了,他们的一贯正确认知被俗世之人告诉是:错误的! 修炼是什么? 他们追求的道,又是什么? 端着碗,心里五味杂陈:都知道神墓是一条不归路,所以必要时的舍弃是必须发生的事。第一关就是优胜劣汰,即使救人,那也只会发生在同门之间。 可是:那个少年郎,完美的组合,却让每个人都活着,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作用,不放弃每一个同伴,是大家的职责,是他的职责。 :你说为什么?花无斥责门下弟子:那是鬼医大人。 花无对待任宁安,比对他一直信赖的药祖还要恭敬,还要谦卑。 旁边的雷鸣盘膝打坐,感受背部经过施针后四肢百骸奔涌的暖流不是让他最惊奇的,而是因为与阴阳山相连受损的脏腑似乎在恢复生机,好比种子在土里正在孕育着发芽。 他知道玄仙是有大格局大远见之人,可他没有想到任宁安小小年纪已有大胸怀。 她不担心自己一旦恢复会为弟弟雷虎报仇么?居然还给他治疾?那是神农门门主都束手的伤疾? 唉,雷鸣叹气,苦笑,他居然比不上一个小丫头的胸怀。 虚怀玄仙说的对,人啊,可以笨,可以蠢,可以傻,但是,却要有人品,德行。 外人凭什么娇惯着你?殊不知,你拿别人的性命玩耍,最终自个的性命也得任其他人玩耍,这是因果轮回,这是天道规则。 而且,雷虎全须全尾的活着,不是吗?他的弟弟本性不坏的,他迷失了,迷失在他的狂妄里,以为雷火宗天下无敌,谁都要给他脸。 第225章 土匪主意 第225章 土匪主意 天师教大护法就比自己做得好。也是,天师教有知道过去看未来的本事,对于海上一事,自然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有没有借刀杀人暂且不论,雷虎有没有做出头鸟姑且不提,至少天师教保持缄默,就证明这个丫头来历不凡。 杀人,就应该有被别人反杀的觉悟。 雷鸣想通了,周身郁气戾气散去,那位爽朗的酷爱炼器的雷宗主又回来了。 他太好奇在海水里他被海浪冲走,身旁的刘显甩出来拖住他并且与旁人固定在一起的兵器了,他感应不错的话,那把兵器并未经过任何打磨锻造,封印着至少妖皇级别的魂魄作为器灵。 他目前的修为是做不到的:有哪一个只差一步就能登天的妖皇会心甘情愿做器魂的? 他也打不过妖皇啊,那是妖皇,堪比人族的玄仙。 雷鸣太好奇了,目光灼灼,端着碗移到刘显身旁,想攀个交情,让他见识一下也好啊。 刘显急了,就知道和修炼之人不能搭,否则麻烦一大堆,忙向啃鸡腿的任宁安靠拢:“宁宁。” 声音又急又慌,让围着篝火的几个人都抬头看他。 任宁安以为他不够吃:“不能太饱,对此时的胃不好。你们在海水里泡的时间太长,要缓缓。” “不是。”刘显摇头,挑眉示意另一方的雷鸣,又垂下头看着自己腰间的兵器:他在打我兵器的主意。 任宁安明白了:“他一生痴迷炼器,还分得清道理。对你的兵器太好奇了,勿怕。” 刘显:是这样的吗?急了,双眼放光:“鹦哥儿。” 金墨然秒懂刘显着急的真正目的,瞟向目光热烈的雷鸣不以为意:“还不知道谁抢谁呢?不过,好的家伙他肯定没有带在身上,阴阳山也没有了,所以储物戒里才是压箱底的。” 意思就是在这里不好抢,还是出去了再说,在这里,要保命,要团结。 “鹦哥儿,你放心,我们用这个”,刘显故意露出盘在腰间的兵器:“诱他去大唐,如何?” 刘显干脆把他的真正目的摆出来,省的被瞎猜误解他还要费神解释,他相信鹦哥儿跟他一条心,不会放过雷鸣。 任宁安喷出刚进口的温水,看刘显,金墨然一唱一和谋划当土匪的模样,对面的不知情的雷鸣还对二人点头示好微笑。 好,是她的错,把这二人想得太弱鸡了,这二人,真敢想,真敢谋划。 “倒可以试试。”任长柏代表任家五兄弟赞成。 得到支持的刘显更来劲了,全票通过呢。 金墨然点头:试试,但不是现在,计划要严谨,毕竟是活了不知多少年头的老家伙。现在的第一要事是:活命,走出去。 任宁安摇头,懒得提醒几位少年:忘了么,姜还是老的辣。干脆偏过头去同兰朵说话聊她好奇的蛊术。 突然有人站起身惊呼道:“地面在动!” 在危险的未知环境,谨慎是非常重要的。 金墨然一开始就做了安排,众人立即各司其职。 第二十一组委金一组,立刻全员趴在地上,侧着脑袋轻倾听,第二组第三组紧盯地面不敢眨眼,第四五六监察四周变化…… 第226章 为了活 第226章 为了活 众人都在为第一时间发现危险而各司其职。这是按照战场三军编制分派任务。 前,中,后三军,并不是指行进方式,而是指功能属性。 前军,叫做斥候,给大部队探路的,遇到小股敌人就吃掉,遇到大股敌人就等中军,遇到不通的道路就开路,精锐中的精锐,攻城,抜寨,讲究速度,以快取胜。 后军,主要功能是保护大军粮食,后勤,充当预备役,为大军断后,战斗力一般即可。 中军,军队的主力,核心,单兵力量强悍,在前军失利时具备能够重新选出一支前军横推的势力。 第二十一组做斥候,最合适。 原本的二十个小组领队也被金墨然撤下,将所有人重新组队,认命新的组长,十几个老家伙组成两组为第十九和第二十,任宁安兰朵为两组组长,负责后勤。 前方斥候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传到中军:兽潮! 什么?听到的人失声:兽潮?那是什么鬼?字面意思么?像海潮那样的兽潮? 这昆仑神墓到底是什么?有汪洋大海,现在是兽潮? 墓里有机关,那是能想到的常事,也是大家进墓之前恶补过的知识,最凶险的有六种,第一就是射程大于五百米以上,张力几百斤的连环机弩,二是:储水,三是:塌顶巨石,四是:流沙,五是:水银池,六是:翻板。 神墓不愧是神墓,所思所想与人不同,恶补过的进入过神墓的前人们给的书籍,多一条保命法子,现在也失算了。 前方,看得见浓烟滚滚来势汹汹。 地面的颤动已经让身子不稳,左右摇摆,平衡力不好的人已经干脆趴在地上,庆幸地面结实,庆幸是兽潮,他们只要挤在一起,兽潮自然会避开他们冲向大海。 任宁安蹲着身子,双手十指呈爪状撑地,她觉得兽潮是假象,真正的危险是颤动的地面。 任宁安大喝:“金墨然,是翻板。” 翻板机关,顾名思义,就是在通行墓室的墓道里,设置陷坑,坑中布置刀坠一类的利器,上层覆盖遮掩物的翻板,翻板中间带滚轴,不慎踩到翻板就会掉落坑下,被坑中利器刺穿而死。 但是还有一种相似翻板的机关,利用翻板的原理,只是翻板钩挂的是铁链,铁链吊石板或巨石悬挂墓顶上方,踩到翻板,翻板挂钩与铁链脱开,石板就会掉落。 头顶原本灰暗无暇的天空分为大“田”字,已经有了一直宽的裂缝,让人不得不叹一声:不愧是神墓,大手笔,一环接一环的制造胜似慌乱。 既然是兽潮来临才使地面重力失衡,那就让兽潮停下来。 “不是幻象,是真正的兽,变了种的。”斥候的准确消息传回,前军已经被迫进入兽宠。 既然只有杀出一条路,那就杀。 “摆朱雀杀阵。”金墨然下令,偏过头看向任宁安,抬起自个右手腕上的红绳,上面一枚青绿色的平安扣熠熠生辉,与任宁安左手腕遥相呼应。 朱雀杀阵,最熟悉的莫过于任氏五兄弟,与金墨然一起分别做了头,两翼,两尾。 他们的配合,所向披靡,哪怕对面迎来的是呆萌的可爱异兽,为了活,为了自己活,只能如此。 第227章 不可以 第227章 不可以 可是最后一刹那金墨然改了军令:朱雀杀阵改为朱雀防御阵。 他们的生路,不该由这么一群又蠢又萌又可爱的变异兽来成全。 不管是旁人还是兽,都有活下去的权利,任何人都没有资格为了自己的活路去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利。 如果……如果它们只是披着萌蠢的外衣实则是要吃掉咱们?那个时候怎么办? 咱们不是错失活下去的良机吗?这个时候就应该狠,把危险提前扼杀。 这是墓,墓里能有善良的兽? 这是墓,是咱们扰了它们的安宁。 后方,任宁安看到前方摆出的朱雀防御阵时长长的松了胸中不舍之息,从医疗包里取出一把琴,盘膝而坐。 《安魂曲》在这一方天际回荡,盘旋,像婴儿还在母体那般轻柔,沉稳,亲和,熟悉。 浓郁的青绿色生命力拂过,兽潮停了下来,低头觅食。 美丽的风景出现了,原本一无所有只有沙土的地方瞬间长出许多青草,开着不知名的五颜六色的小花,蜜蜂,蝴蝶忙个不停,连灰暗的天空都变得湛蓝。 军人从不在任何时候放松警惕,特别是越美丽的东西越有毒,越会要人性命。 看到第二十一组的十二人依旧保持战斗姿态,其他组便不敢掉以轻心,比起经验和生存,他们,差得太远。 安全地带是一处山脚,各组清点人数,一个不漏。 呼……又过了一关,依靠团结,依靠大爱,方能看到这么美的人与动物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美好画面。 这世间,存在着许多种族,种族之间可以内斗,但种族与种族为什么要有杀戮! 利益?贪心?私欲?和谐的画面不好么?为什么要鲜血染红大地?为什么要血腥蕴养万物生灵?种下世间的戾气? “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争斗,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这是常态,有什么好感慨的?坚定心中的道,无所顾忌走下去。你们与其胡思乱想,去借鉴别人的道,不如好好想想你们心中的道是什么?你们追求的道是什么?你们想要的是什么样的道?” 任长树冷哼,这些修炼之人,就像墙头上的草,就像种在屋脊上的冬瓜,不知往哪边摆,连自己的道都没有,瞎感慨,还妄想顿悟? 他们啊,连“活”这个字都不明白。 强者生存,物竞天择的道理不懂吗? 上一刻还呆萌的兽族,下一秒,就变了模样,成了取人性命的恶魔。 异变陡生,天空乌云翻滚,黑暗瞬间而至,异兽化为利器将平整的草地刺成大筛子,整个地面塌陷,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悉数掉入黑暗之地。 没有尖刀利刃入体,只有黏稠的浆糊拉扯着掉落下来折腾着想要起身的人。 “妈呀,妈呀……”有人大喊。 :你鬼叫个啥?没有摔死,却要被你吓死。 “妈呀,是鬼眼……” 有人大喊,黑暗中,唯一的亮光,便是半空中睁开了一双绿眼,犹如弯月,朦朦胧胧,借着绿眼的光,众人才看清楚他们的脚深陷重重尸骨里。 第228章 什么叫大爱无疆 第228章 什么叫大爱无疆 从尸骨里伸出无数手骨抓扯他们,似乎是想借力起身,摆脱躺尸的命运。 只是,一个人的力量如何抵得过几个人的执念拉扯之力?何况是群尸视作唯一摆脱困境的救命草。 有些人撑不住,已经半跪在泥泞的腐烂粘稠血肉里, 有的,已经被压在尸骨下,只有头颅留在外面张张合合想要呼救,拼命的舞动被尸骨手钳制的双手手腕,失了声的嗓子嘶吼着:救救我,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刚才为什么不杀了它们?”这些长头发的尸骨,不就是刚才的呆萌兽所化么? 有人指责金墨然:知道什么叫做防患于未然吗?现在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儿…… “你不忿什么?你愤怒什么?你看出它呆萌下的邪恶之心了?第二十一组从来都没有放松过警惕,就因为他们是军人么? 不!是因为他们知道在未知的陌生地方,随时保持战斗状态不为外表所迷惑。 恶人是人,善人也是人,都是从母体孕育而出,难道因为他长大了是个恶人,便要在其刚出生的时候就斩杀剥夺他生存的权利吗? 你之所以愤怒是因为你现在知道它们是呆萌兽所化罢了。你刚才也在朱雀防御阵里,你为什么不举刀?你又在犹豫什么?” 面对任长树的咄咄逼问,质问之人低着头,面色通红,又不是他一个人这么想,那些人不都是这么想的。 为了自己活,不择手段,这不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么! “谁认为自己有能力走出困境的,就站出来,带着你们的组员,滚。”任长树最恨惑乱军心之人,本事不大,煽风点火的作乱本事却不小。 久久没有人动,学着唐人相互扶持着站起身。 任长树最后警告:“看来都还有自知之明,那就服从,闭紧嘴巴,不要让你们孤陋寡闻的学识被放出来贻笑大方。” “勿怕,勿怨,闭眼,跟老衲念诵《超度往生经》。”这是无妄海了智大师的声音。 了智大师任凭僧袍被撕扯成布条,任凭艳鬼从他背后伸出美丽的脑袋,伸出猩红的舌头在他的脸颊依旧不动如山,镇定的盘膝坐在一堆骷髅头上,双手合十念诵。 佛宗弟子被打散安排在不同的小组,但都默契的跟在大师的身后带着组员大声的念诵,一遍又一遍。 自认为已经见过大场面的众人,把心一横,闭眼咬牙或坐,或躺在尸骨上,哪怕是被枯骨拉扯着半跪在地的,已经躺平的,趴着的,各自摆着奇怪的姿势,闭上眼大声而虔诚的念诵,用真心为这些尸骨超度,胜过人类创造出来的所有符箓。 世间,唯有真心难得! 世间,唯有真情最珍贵! 世间,唯大爱最无私! 天空中的绿眼笑了,笑得渗人:大爱无疆是么?那就让“共情”带他们走进这些尸骨生前的种种遭遇,没有感同身受,何来大爱无疆。 自己是在成全,这些活人能不能醒来,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爱无疆么! 哈哈哈哈哈……修炼之人,走正道的正统修炼之人……笑话,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只有用命才能偿还。 第229章 眼睛的影子 第229章 眼睛的影子 任宁安冷眼旁观一切,她独自一人昂首站立,天上的那双眼睛费心做这些事,图什么? 那双眼睛似乎有些熟悉,它们不是真实的眼睛,倒有些像眼睛的影子。 为什么觉得熟悉?在哪里见过? 猛然,任宁安想到了自己放在手镯里的那对眼睛,一只从参王的脑袋里得到,一只在黑山被小金吞入腹中得到。 如果天空上的绿眼是影子,它做这一切是为了寻回真正的眼睛么? 之所以失去双眼,是被所谓的正道正义之士所为,所以才有现在的共情。 它要让所谓的正道之人的后辈们好好感受他们敬仰的宗门大能们的罪恶,去自责,去愧疚,在愤怒中自戕,这样,它一点杀孽不沾身,天道对它也无奈。 绿眼笑了,赞赏任宁安,了不起啊,不过二八年华,却已修得这般丰姿傲骨,花容月貌。 啧啧啧啧……,你瞧瞧这些镜子里面,你是多少男子的魂牵梦绕啊! 绿眼绿光闪烁,正与尸骨共情的所有人,此刻他们内心的挣扎,面临的处境,皆在头顶的镜像里显示出来,生香火辣。 绿眼好奇极了:“这世间最出彩的戏莫过于兄弟相争一女而反目成仇,越是位高权重,戏就越精彩。 你是大戏的主角,你将引发一个帝国政权危难,不自责么?” “呵呵!”任宁安配合的假笑:“为什么要因他人之过而自责?因为我的美貌?因为我的才华?因为他们把持不住他们躁动的心? 关我屁事!区区女色都挺不过的人,配叫强者么!配担负重责大任么?” “他们之过都是因你而起。”绿眼强调,不甘心的问。 “所以该由我负责么?所以我该自裁,让他们清醒么?他们配么!他们之过皆是因为他们的私欲,他们贫穷的内心引起,与我何关!他们,才应该自戕!” “你就不怕他们争抢你自相残杀?你就不怕他们联合起来毁了你?” “他们要做什么,那是他们的事,关我屁事!难道因为他们的私欲争抢,我便成了不容于世的妖物不成! 我有这副美貌,想要安稳的行走世间,安稳的生活,当然就要有与之匹配的势力,谁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就百倍讨回来。” “他们是修炼界的翘楚,联合起来足够毁灭你。”绿眼喃喃自语,她当年怎么就没有这般清醒的脑袋,她失了那一份霸气,失了那一分破釜沉舟,玉石俱焚。 “所以我冷眼旁观,任你教训仇人们的后代”。 绿眼惊诧极了,上上下下打量任宁安数遍,恍然大悟道:“这一次的天道守护者资质很不错,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啊。你居然能不受本尊魅术影响,可见心智非同一般。 只是可惜了,你的心上人不知能不能抵挡幻境中本尊化身你的模样。” 世间功法千千万,怎么少得了魅术呢! “你刚才说这一次的天道守护者?” 这说明这个世界也是有天道守护者的,并且一直存在。 绿眼发出长长的绿光,叹息:“修炼界的大能者们,怎么会允许世间有压制他们的制裁他们对错的至尊存在?哪怕是天道的守护者。联合起来,遮挡天眼,扼杀守护者成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第230章 恩恩怨怨呵 第230章 恩恩怨怨呵 修习魅术者,分为魅颜,魅音,魅形,魅影,魅骨。 修得魅骨之身,则为大成,哪怕是神仙瞧上一眼,也会酥了骨头,轻则修为从此止步不前,重则生出必得之的心魔而丧命。 神仙尚且如此,何况区区未得大道的修炼者们。 于是,在心术不正的某些正统修炼者嘴里大肆宣扬之下,修习魅术便成了禁忌,修习魅术的宗门便是邪魔歪道,修习魅术的人人人得而诛之。 哪怕魅术功法再怎么浩气长存,不伤男修根本,但它始终是依靠双,修之法让女子精进,得最大益的是女子,不是男子。 修炼界百分之九十九皆为男尊者,岂能容许他们做了女子的炉,鼎,岂容他们的利益被侵占,于是,魅术功法就这么成为了邪功,禁忌。 魅宫也成为被正道人士所不容的邪门之一。可笑的是魅宫的弟子却被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豢养做了炉鼎,助其得道。 这些人,对魅宫喊打喊杀,都是为了掩盖其龌龊的心思,遮掩他们犯下的恶行永远被藏在黑暗里。 绿眼眨动,氤氲着绿色的雾气,发出幽幽的绿色光芒,任宁安读懂了,一一看清楚了。 “得魅骨前辈看重点拨,是金墨然的造化。毕竟,当初心善帮了您得,正是了智大师的前世。 他因你而死,你费了许多心思助他重生,在玄天剑宗习得霸道武功心法,又指点其离开玄天剑宗成为俗世帝国擎天之柱,子孙后代享大富贵。 这说明前辈是非黑白分得很清楚,就算大师没有了前世记忆,可在前些时日金身加持晋升玄仙时忆起了前尘往事,与前辈曾经的感情纠葛。 以他现在的修为,根本不必入昆仑神墓找寻什么渡劫契机,他为你而来,对么?包括我义父,还有那位视你如女神单相思小你十几万年却得你真传的关门弟子——岐山道人。” 绿眼现在完全向心任宁安是天道守护者了,这世间,还能知道的如此清楚公平客观合理总结陈述往事的,只有天道。 “你也认为错得是那些臭男人,对不对?他们该死,他们都该死!他们就应该在这儿,受黄泉之刑,他们不配轮回。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是天错了,错的是天! 你要为我平反,让我得道!”绿眼激动的咆哮。 虚怀长长的叹息,闭眼不语,往事,就是孰是孰非,如何说得清楚! 金墨然与尸骨共情完毕,站起身,走到任宁安身旁,浅笑,笑得甜甜的:“安安,你放心,千万个一样的你之中我也能找到真正的你。” “呵呵,后生,可有不少人惦记你的安安哦!”绿眼不怀好意。 “前辈,您看,您有私心了。您挑拨离间,虽然很大一部分是事实,但都是为了满族您心里的您认为的会有的肯定结果。 您不希望世间有例外,您希望每一个貌美的女子都比您遭遇悲惨。 您心中无爱,无大爱,您与那些迫害你的人,是一样的,都自私,都只爱自己。 您在这里的漫长岁月里,可曾问过自己,您还记得当初修习魅术的初心是什么吗?” 第231章 诛杀天道 第231章 诛杀天道 “当你一步步借助无数男修成就魅音,魅颜,魅影这些过程中,您保证没有使用魅术强迫过您看上的却看不上您的男子么?” 绿眼沉默着,似乎在认真回想,她曾经看上过谁?谁不愿意? 她貌若天仙,哪个男子会不愿意?就是瞎了眼的男人只要听到她的声音也会心甘情愿奉上性命。 不,有一个人! 即使自己的魅术也不能让他屈服,那便是虚怀,那个时候他还只是昆仑山无极宫小道童。 “他们都是伪君子,他们都是想将我私藏为炉鼎,成就他们的大道,他们该死! 凭什么正邪是他们说了算?凭什么他们做尽了恶事却还能享受至尊之位,荣耀八方?天的眼睛也瞎了么?” “所以,他们被你反败为胜,他们死于他们的膨胀私欲,为他们的恶付出代价,不止尸骨,就连魂魄也受困于此,任你折腾。”任宁安道。 “那是我为自己为魅宫报的仇,与天道有什么关系?” “天道给你提供了机会。你只记得他人的恶,那你的恶呢?世间功法千千万,功法无罪,有罪的,是人。 人有七情六欲,是最复杂的动物。人心,是天地间的至美,也是天地间的极恶。 正道中有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魔族不乏品行高洁之大能,一切皆取决于修炼功法之人的品德。 所以,你被困于此,天道不允你脱困,罚你在此反思。” “我所为是被他们逼迫,天道凭什么罚我?是天下人负我,是天下人欺我,骗我,利用我,天道的眼睛也瞎了,天道才应该换一双眼。” “你是丢了性命,但你魂魄俱全在此,你仍旧可以修炼精神力,你仍旧可以让这些人的魂魄为乐,解恨,你犹不知足? 那么那些因你而死的人呢?他们对你是否有过抱怨?那些人的妻儿对你是否怨恨,诅咒? 魅骨,你忘了你的出身你的少女情怀了么! 虽然修道之人对辈分伦理看得不那么重要,师徒成亲也没有觉得不妥,但你的一厢情愿害你的师傅自裁以证清白,你被废去雪山气海逐出师门后投入魅宫,你发下的让天下男儿皆匍匐于你脚下的誓言,你忘了么? 你修习的功法完全依赖男子的元,阳,你为此谋算了多少?你确实没有伤害到他们,在你达到魅影之时他们还会因你而获益匪浅,但不可否认,这种事情是要出自两者心甘情愿。 你的魅骨之路上又做了多少迫使他人双,修的事情?难道因你之故所发生的恶便不叫恶,都叫事出有因情有可原? 你在疯狂,视你为女神的岐山便是疯魔!他怨你盲目看不清男子本性,剜了你的双眼,给你换了他的双瞳之一,他为复活你,消除你的罪恶有个清白身份,拿活人做祭炼制青面鬼王,引我到此,让你夺舍重生。 他所犯下的滔天之恶,谋算诛杀天道,又该怎么算?” 任宁安看向依旧闭眼念经的张小鹿:“岐山道人,不必再借张小鹿之身蕴养魂魄屈尊了,一切都在你的计划布局里,出来。” 第234章 世间法则 第232章 世间法则 张小鹿睁眼:“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能看出本道只是寄居,你的修行很不简单。对于自己不能掌控且对自己有危险的,必须除掉,这是规矩!” “这是你的规矩,不是世间法则。” “本道就是世间法则!在我的地盘,天道,算什么!”霸气狂妄的话音落下,张小鹿软在地上,他的身体里走出一虚影,由虚向实越来越真切,凌空而站,一袭白袍绣金纹,好一个令天下女子倾心的仙家的俊俏雅痞儿郎。 “昆仑神墓,每一甲子便开启,你是在挑选各宗门精英,将你无数分身再分割与之相融,助他们精进早日晋升,让所有人都知道昆仑神墓更是修炼一途的捷径和神奇,而你最大的目的是借他们的身体修各功法的大能之法于一身,为的是妄想替代天道,成为规则的制造者。 现在,你只差最后一步了,需要他们为你献祭了。所以他们听到了你的召唤,带着门中精英来了。 他们原本在冰海中就已经被洗刷干净应该献祭于你,可是虚怀玄仙和了智大师来了,你在还没有与众分身合体时,不能妄动,更不能让他俩发现端倪而破釜沉舟坏了你的计划,你干脆在你的空间法则里制定规则:术法失灵。 因为你要维持神墓的安稳,不能惊动神界之人。你的确能够借助某些宝物在某些局部改变神墓,但你即使得了你的大道也依旧不能操控神墓,而且是昆仑神墓。 所以,收起你的虚张声势!” 昆仑山,万龙之祖,龙脉之祖,众神之仙山,门派之起源,岂是你一个小小道人能够染指的! “哈哈哈哈哈……今日本道见识了天道守护者的伶牙俐齿,聪慧机敏,不枉本道费尽心机引你入局。 看来,魅骨也很喜欢你的这具身体。”岐山走近魅骨,左手抬起结印,一个女子的虚影身形渐渐显露出来,端的是婀娜多姿,不愧是大成之后的魅骨品阶。 不少人从共情中醒来,抹着头上的大汗,汗颜,看看身旁的人,相互搀扶着站起身,默念宗门心决希望恢复体力,在共情中作战的可是精神力,耗尽了元神之力,所以才浑身虚软,勉强支撑身子站着,毕竟,坐着显得太没有气势了。 他们共情着,但他们依旧能听清楚方才的对话,五味杂陈。 “想要夺舍我,还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任宁安从医疗包里取出一个碧绿的盒子流淌着浓郁的生命力,打开,两只漂亮的桃花眼泛着波光流动生辉:“魅骨,别人的眼睛用着,怎么样也不会舒服,还是用你自己的好,找回你被篡改的记忆。你经历的世间,不是只有让你心冷的恶。” 两只眼睛在半空中飘着,无需指引,自动与魅骨对视,缓缓睁开,犹如撒下万千桃花,泪眼含雾,朦胧之泪滚落,欲语还休,重逢之喜! 在这方天地里,岐山便是主宰。 一只大手向任宁安伸过来,小金子扇着双翅,内心在害怕,它现在的修行太弱,根本不是岐山的对手,但现在,凶女人有生命危险…… 第235章 借刀杀人的岐山 第233章 借刀杀人的岐山 金蝉化出本体挡在任宁安面前,与岐山的大手战作一团,几个回合,小金蝉便落败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变成指头那般大小。 半空中,岐山正用手绢擦拭双手,嫌弃道:“上古妖虫又如何?你此刻太弱了,本道虽然生平最讨厌虫族,但可以为你破例,如果你能跟我,恢复你上古妖虫纵横三界的辉煌指日可待。” 任宁安把小金蝉放在掌心,用纯粹的生命力为它疗伤后,放回发髻上,任凭岐山向她喊话:“天道守护者,该你了,你放心,你可是天道守护者,虽然本道不明白你为何是从异界而来,但没有关系,不重要。 只要结局是本道想要的就可以。” 任宁安负手而立,岐山当然不会亲自出手与她一战,那样有失他看重的身份,天道也不会选择他作为继任者。 他,只会借刀杀人,让自己心甘情愿送死。 岐山胜券在握,哈哈大笑,毫不介意身旁的魅骨此刻正与她原本的眼睛融合,反正他都是最后的赢家,反正最后和魅骨在一起的,是他岐山。 整个修炼界都将是他的。 岐山一一指过这方天地上的两千多人:“本道知道这些人的性命加起来都不够分量让你付出。这些人是本道为自己准备的,本道最擅长的便是控魂术,他们,不能死,他们将是本道一统三界的利器。 当然,你看不到了。本道现在满足你的好奇心,为你准备的,是这把刀,你看看锋利够不够!” 岐山朝着空中某处打了一个响指,一簇火苗凭空出现,飞向用数具尸骨叠成的一个井架上方,“轰”的一声,升腾出三丈火焰犹如正午阳光瞬间照亮这方天际,尸骨独有的气味和光芒弥漫在这方天际,沉闷,作呕。 任宁安皱眉,她看向岐山,看向正在燃烧的井字百丈高的尸骨,双眼颤抖:这刺鼻的气味是硫。 这方灰暗的天空下实则要掩盖的,原来是火山,原来是昆仑山的火山口,而且,它已经在喷发状态。 喷发的火山会将流经之地的一切物质燃烧殆尽,无一幸免。 任宁安不得不赞岐山一声:好算计! 她有能力救下同入昆仑神墓的所有人,但是,整个昆仑山,她没有能力。 昆仑山,哪怕只有一点点损伤,也会改变所有的山川河流,从而影响诸国气运,受苦的,岂止是人类,而是万物生灵的生机,是三界六道的大乱! 再强的护山大阵也架不住内部出问题,也架不住地底岩浆的喷发。 岐山,是在算计她的命! 算计她的命,当然可以,她料到了他的目的是要她的命,可是,也要付出代价才行啊! 她的命,珍贵万分! 任宁安心里评估岐山的武力值,判断他的最强战斗力,初初融合无数分身,又以唐孝贤这具妖尸洗清他之前的所有罪孽。 现在的他,清清白白,没有一丁点错事。 可是,又怎么样呢?任宁安可不是之前的那些规矩的天道守护者! 任宁安无声的说道:本尊是天道的化身,你的罪孽是否洗清,是本尊说了算。 第236章 他的算计,她的算计 第234章 他的算计,她的算计 岐山把玩着左手小指,毫不掩饰他的目的,甚至轻勾小指加大地下岩浆的流动速度,却没有从任宁安的脸上瞧出一丁点他想要看到的慌乱。 他在天师教学会占卜之能,初时卦象告诉他:会有异星阻他成事。 他百思不得其解,异星,是什么?什么是异星? 翻了无数古籍,也没有准确的说法给他解惑。 天空中除太阳和月亮外,能够用眼睛看到的发亮的天体,也指某一方面新出现的杰出人物。 无数次的夜观天象,无数次的占卜问询,都没有答案,直到有一天青天白日日月同在时,他看到了一颗星星划过整个天幕,留下属于神的神光,那个瞬间,太阳和月亮都黯然失色为它让路。 异星,终于出现了,原来是别的界面的天道守护者! 他化身张小鹿在青疆阿瓦镇等待,他想不通面前的这个俗人连雪山气海都没有,能有什么本事阻他大事? 她是他见过的最废物的天道代言人。 唯一特别的便是她与众不同的顶尖医术。 他住无极宫,观察了她八年,她除了医术还是医术,只不过她的医术不止针对人,还有花草树木兽,甚至鬼和妖! 她为人处事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自己人热情如火,陌生人则一副医者的完美的公事公办。 张小鹿是心悦她的,若他是张小鹿,也会心悦这么一个千姿百态活得通透的女子,因为她不依附男子,她的强大源于她内心的无比强大。 怎么才能抓住她的软肋呢? 他费心筹谋,不惜提前暴露了唐家,暴露妖尸,暴露黑山,只为探她到底有什么本事,他想不明白啊,异界的天道守护者为什么不是选择强者,为什么会是什么“隐世医宗”? 试探过了,便不用再找她的其它弱点。 要釜底抽薪,不能小打小闹,她的致命弱点只有一个:天道要守护的是三界六道的秩序,那么,扰乱秩序即可! 昆仑山塌,三界六道必秩序大乱,三界六道都不会安稳,她不得不用命去平稳秩序。 若在此刻死了,天道就不得不选择自己这个唯一的强者逆转乾坤,强势稳定三界六道的秩序。 只有这个机会,才会要她的命! 岐山胸有成竹,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费劲去谋划,他现在要见证的便是任宁安献祭性命也阻挡不了爆发的昆仑地心岩浆。 二人各有算计,嘴角都带着莫测高深的笑。 在岐山的满心期待下,任宁安终于动了。 的确,她即使献祭生命,也封印不了昆仑山的地心岩浆爆发,所以她的法子是疏通。 因为封印,总有一天还是会爆发。 任宁安脚踏八卦步法,双手结印,口吐九字真言:“临,兵,斗,者……” 每吐一字,空中就出现相应的紫金字体闪耀着紫金色的金芒,最后一个字结束,青绿色中带着紫金金芒的八卦九字真言阵在这方天地出现。 灰暗的天空上,九条紫金功德龙含着功德火球在八卦盘上盘旋,却齐齐注视着岐山。 龙威赫赫,一切妖魔鬼怪无所遁形,齐齐现出真身本体,等待九龙诛杀。 可是,九龙,并没有动! 第237章 火山为棺椁 第235章 火山为棺椁 任宁安升至半空,胸前佩戴的法印自动脱离,任宁安双手十指掐诀:太上老君印,三清大洞印,三宝大洞印分别占据三方防守位。 法印熠熠生辉,庄严,肃穆,盖上三大符箓,这方天地顿时金碧辉煌沉稳如三十三重天之上的凌霄宝殿,又如灵山诸佛威严法相神圣不可冒犯。 岐山挑眉,这道术,的确比什么天师教正宗多了,假以时日,还有他什么事呢! 还在“共情”的人被强势拉出回归现实,好好的见识了一番任宁安这个俗世之人的门外汉施展道家正统巅峰道术,见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岐山皱眉,他不明白任宁安这么做图什么? 她不是应该寻法子解昆仑之难么? 她不是应该同自己谈条件么? 她不是应该留着力气与自己一战么? 任宁安扫向众人在恢复的气色,缓缓舒出长气,道家顶级巅峰道术面前,岂容被任何术法压制? 她要的,是打破岐山对这方天地的绝对精神压制和控制,让众人恢复法术。 至于岐山么?任宁安淡淡的看向依旧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的岐山:自己要和这个蠢货以火山为墓,的确有点憋屈。 但没有办法啊,对于想要她性命的人,她也想取其性命啊! 九字真言八卦阵,有虚、实两阵。 虚阵里,岐山,魅骨,火山口以及任宁安的半个身子为虚实两阵的分界线。 她的另外半个身子,左手被金墨然用秘术相连,她也不能让岐山提前发觉她的真正意图。 任宁安看向她的亲人,唯独没有看与她并肩而立的金墨然。 火山口爆出巨响吸引所有人视线,已经可以看到翻滚可见的赤红岩浆了。 就是此刻!任宁安一声清喝,飞身腾空而去的同时,右手手掌化为刀刃斩断左臂,医疗包里的斑篁和十九卫也滚落到实阵里。 被猛然甩出医疗包的十九人因为高空坠落原因还在发懵状态,脚踏实地时才看清周围环境。 金墨然原本与任宁安比肩而战,他抱着任宁安的左臂,俊美的脸上鲜红点点,那是任宁安的断臂之血。 金墨然明显傻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断臂?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决绝的留他活着! 但他知道,他的安安,为了苍生大义,赴死!留他独活,他,不许! 金墨然发不出声音,和十九卫同时腾空追去……却怎么也飞不出去眼前的金光墙,他只有一个信念:同生共死。 被斩断的左臂的鲜血喷在实阵里,发出血红金光,刺眼,夺目,碰到九字真言八卦的青绿色金光实阵后立即化成无数血红符箓,朝着岐山交织成密密实实的网。 岐山挣不脱,逃不掉,他能化魂为万千分身,他没有想到任宁安比他更胜一筹,身上的每一滴血都具备法阵之能! 难道这就是天道守护者的异能么? 难道他就这样就落败了?他数万年的累积就这么轻飘飘的惨败了? 惨败?任宁安冷笑:你要了我的命,还叫惨败? 可惜,他再也不能知道答案,他憋屈的被困在血网里被任宁安拉着踩在脚底投入即将喷发的岩浆,平息岩浆的怒火。 第238章 再见了,我的道童 第236章 再见了,我的道童 魅骨已经融合了自己原本的眼睛,前尘往事,谁对谁错,情之一字,好苦,好甜,好酸,好,痛啊! 看向依旧打坐的虚怀泪流满面,老天很公平,有因才有果,她是因,岐山如此皆是因为她,她所遭遇的一切,她,才罪该万死。 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道,我过我的桥,再不相逢! 魅骨轻语: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我的道童呵,再也不见! 变故仅仅只是眨眼的功夫,有的人还没有完全意识到即将而来的危险,先从共情清醒的人不由自主朝着火山口跪下平日里高贵的双膝。 脸上为什么流泪?为什么? 随即火山岩浆口又扑入一灰一青两个身影,懵逼的人也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了,通通跪下痛苦的嘶吼:玄仙……大师…… 佛宗领头弟子长长的吟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领着佛宗弟子盘膝再度坐下念诵《往生经》。 金墨然眼睁睁看任宁安赴死本就已经万箭穿心,他没有准备,顷刻大师这位金家先祖也……天塌地陷,先祖和义父能破阵而去,他也能。 安安,我来陪你。 金墨然双眼瞪大看着火山口,默念法诀,恢复修为。 在无极宫沉睡的四婢被心脏的剧烈绞痛唤醒,守着她们的四位男子以为她们脸上的泪水是吃了丹药身体疼痛所致,赶紧扶起四肢无力宛若新生婴儿的她们靠坐床头,却听到她们质问的第一句话后犹如晴天霹雳在当场。 金墨然仅用一盏茶的四分之一时间恢复修为,撕开实阵一条细缝化身为刃穿过,飞身就扑向那处火山口,在半空迎上被龙灵包裹送上来的人形物,轻放入他怀里。 失而复得,空掉的心瞬间涨满,发酸,发涩,又甜,又喜,一把拥入怀里,紧紧的,紧紧的…… 熟悉的气息让他知道,是他的安安。 刘显前一刻的心高高悬在喉咙处,他不能阻止鹦哥儿,因为往后余生里鹦哥儿只会活得生不如死。 看到金墨然抱着一物在空中喜极而泣时,他想放声大哭,不得不提醒失而复得只顾高兴的金墨然,可是任家五兄弟已经开口了。 “你个傻子,抱着做什么?给妹妹看伤!抱过来。” 金墨然双膝跪地,小心的将任宁安靠在自己的双腿上,忐忑的揭开覆盖她整张脸的面纱,迎上任宁安湿润的眼睛。 “安安……”金墨然抖着声音,忙调整搂着任宁安的方位,让她靠坐怀里,他知道任宁安关心地心岩浆的爆发,关心还在喷涌的火山。 “是龙灵,是义父,是大师,他们……”任宁安轻轻的声音却响在每个人耳边。 众人期待着神迹的发生,尽管知道那不可能,修炼之人的天职,是心甘情愿将苍生之责背在身上。 可是,危险依旧没有解除,火山口的岩浆再度喷涌,大有一泻千里方能平怒。 滚滚岩浆流淌,流经之地顷刻干涸。 实阵里的人调整呼吸频率,坦然等待死亡的来临,坦然等待最后一刻拼尽全力封印岩浆外溢。 第239章 我本唤青禾 第237章 我本唤青禾 我不叫魅骨呵,我本唤:青禾! 我只愿像地里一株禾苗,发芽,抽穗,开花,结籽,这才是我想要的一生。 为什么拜入修炼之门?是因为少女情怀么? 为什么被逐出师门?是因为爱而不得么? 我忘记了,忘记了很多很多,忘记了我曾经是那么那么的快乐,忘记了祖母说的:要知足常乐…… 我唤青禾,我唤青禾,犹如野草随处可见,犹如野草随处生根,今日,我便要试试这昆仑山的火山口能不能种下我青禾! 我也有我的道呵,我寻找的道! 万千绿油油的禾苗在岩浆中发芽,伸展自己那两片长长的叶子,很快被岩浆覆盖,再重生,再覆盖…… “可笑,咱们正道之人,居然还不如一个邪魔歪道有大爱之心……” : : : ………… 岩浆在与青禾的无限拉扯中终于暴怒,从巨大的火山口喷薄而出达三丈高。 金墨然护着任宁安,她身为天道守护者,必是第一用性命封印岩浆之人,这一次,有他相陪! 任宁安坐直了身子,单手掐诀,时刻准备着。 暴躁的三丈岩浆变五丈吞噬着这一方天际的天空,却在沸腾一盏茶后安静的无奈落回原位,留下满天金光灿烂。 漫天金光海洋里,渐渐的凝聚出三个实体。 任宁安破涕而笑,流着泪。 这时从天际伸出一条七彩大道,那是成神的登天之路。 封闭的穹庐不见了,出现虚怀玄仙,了智大师和青禾姑娘,还有金光闪闪的龙灵。 虚怀朝着任宁安轻轻挥动,断掉的左臂被七彩神光包裹回到任宁安的断臂处愈合。 “丫头,冲锋陷阵舍命就义这种事,是咱们这些活够了的老家伙们应该做的事,还轮不到你。”虚怀笑了,师弟的占卜果然没错,他的机缘在丫头身上,只是这段父女缘分太短太短了。 了智大师看向金墨然不语,金家有后人如此,他满意得很。 青禾羡慕的无声祝福任宁安,巧手朝着任宁安挥舞,一束绿光进入任宁安的眉心,那是魅骨功法。 天道守护者说的对,功法无错,有错的,是掌握的人。 龙灵磨蹭任宁安的额头告别,任宁安双手环抱着龙头:“隐世医宗对你的承诺终于做到了。” 神迹消失了,穹顶又出现了,这里依旧是昆仑神墓,只是没有了满地尸骨。 所有人还沉浸在亲眼见证渡劫成神,不,是成仙的巨大震撼中:成仙……成神……舍己……大爱……苍生…… 穹顶再一次被打开,一只巨大的金龙脑袋伸进来,俯着身子龙头贴着任宁安,写满了眷念和不舍。 “该走了,无数光阴等的不就是这一刻么?”小金子急了,飞到龙灵脑袋上蹦跶:它想得道,它想飞升。 要不,咱俩换换? 龙灵,找到了比它一直想要的道更有意义更重要的事情。 任宁安身上的罗盘飞出,海灵化为一团白云缠绕着龙灵的脑袋低语,一拳一拳打在龙灵的脑袋上。 龙灵浅浅哼哼,顶着白云,一只龙爪抓着小金子飞出穹顶,在浩瀚星空下畅游。 龙灵现在的道就是一如既往辅助任宁安。 天道允许了,赐它十二爪祖龙之身。 第240章 藏书阁选书 第238章 藏书阁选书 龙族,爪数越多,实力越强,上古时期祖龙就是十二爪金龙,却陨落于龙凤大劫。 任宁安笑了,哈哈大笑,为得道飞升的义父,大师,为找到自己道的青禾,为修得正果金身的龙灵。 大爱,大义,大勇,大智慧,世间永存,这才是修炼之人应该修的道,应该修的心。 天道在引导,不管是善还是恶,朝着美好的生活,创造善的大环境。 接下来的路途相对于生死局上走过的众人多说就简单多了,都自觉的以任宁安为中心,不能决定的事情自觉由金墨然调令。 金墨然才不管别人呢,他本就只为任宁安而来,她入神墓,他陪同,他对什么劳什子的神墓不感兴趣。 让各小组自己发挥,自己夺宝,只要不死不出人命就行,只要不打架造成不可收拾就行,只要不打扰他陪着任宁安就行。 世间除了生死是大事,其它都是浮云。 其它小组也都自觉的谨慎过关,年轻些的还没有太多的感慨,年长的反而还处在沉稳的思索顿悟中,比如雷鸣,尤其是参王,想它乃先天灵宝,与天地更为亲厚,红尘俗世,修炼宗门都待过了,可依旧堪不破飞升的玄机。 这种打击在面对神墓里的藏书阁时更是无地自容了。 脚筋急转弯是什么? 为何藏书阁门外自个身旁留下的皆是修炼之人,俗世中人一个不剩全进了藏书阁,连十九卫,金十二卫都进去了。 他们活了几百几千年的学识还比不上一个侍卫有才学? 花无摇头解惑一语中的:“人情世故,鬼医大人把它叫做情商。” 唉,自己但凡有点情商,懂得圆滑,也不至于把神农门同鬼医大人的关系从融洽变成了水火不容。 他们初时的相处还是非常愉快的。 没有俗世之人相伴同路,他们也不敢妄动啊,只能安分的等在外面要么聊天要么打坐,畅想藏书阁的神奇的书。 藏书阁门上有一言:每人能够带走一本书,阅书时间一个时辰。 而且是正确回答书阁问题方能进入。 任宁安翻看的是远古记载杂谈,任长树忙着翻看术学,胳肢窝下夹着一本书,看封面,那是古大感兴趣的东西。 金墨然手里捏着《兵诡》要论,不着急看,不离任宁安半步。 刘显在看《治国要论》,脚边放着一本厚厚的《史册》。 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需要的书籍,任宁安最后拿走的是《上古针法》,金墨然放下《兵诡》,换了一本书,书面上的字任宁安看到了,不解的看向金墨然:你捡芝麻丢西瓜?研究房,中术,你脑子怎么想的? 金墨然道:“金一没有找到合适的,他拿《兵诡》,总比金二拿种植什么大豆高粱的好啊?” 呸!农业是帝国根本!饿着肚子能打仗?大唐境内多的是山丘贫瘠之地,该种什么才能不饿肚子?就是大豆高粱洋芋。 暗十八卫听任宁安这么一说,拉着金十二卫纷纷去找种植全册,没成想种植全册里面还有一储物小袋种子,意外之喜,不用费劲出去后到处找种子做实验了。 第241章 四婢缘由 第239章 四婢缘由 金墨然把书塞到怀里,他不管,他就要这本,他和安安和谐才是第一大事。 以至于在走出昆仑神墓,在神墓门口统一分配神墓所得时,金墨然脸不红气不喘,其他人拿出种植全册时,更是让修炼之人惊掉下巴。 我的神啊,你们真是暴殄良机啊,那是神族的藏书阁,你们拿的这是啥子哦? 感慨之人捶胸顿足,任宁安笑着摇头轻言轻语:“人生在世,吃穿二字,不应该么!俗世之人又没有想过要做不死的老怪物。” 感慨之人顿时变了哑巴,是哦,难道还要要求别人拿本修炼宝典出来送给自己不成? 进墓之时玄仙就说过:个人之力所得归个人所有,凭团队之力所得则统一分配。 倒是有些合欢门派垂涎金墨然的那本书,金墨然点头:“可以啊,不过十年后,大唐帝国的书局将会售卖印刷本。” “为什么是十年后?” “就凭本王还未娶妻。” 众人:………… 分配后拿着到手的物件,拜谢无极宫,除了修得正果飞升的两位玄仙,他们,即使受了重伤可是却是第一次一个不漏的保全性命活着走出神墓,即使有很多大能丢了一大半的修为。 他们在无极宫外与同门汇合,都不着急离开,而是团团坐在一起讲述神墓里的惊心动魄, 讲述曾经的昆仑神墓和现在的昆仑神墓,不再是不可说的禁忌, 讲述大爱无疆之下的正道之路,讲述从此刻开始修炼界的大小姐任宁安。 而此刻任宁安被四婢的泪水淹没,忙着承认错误忙着安慰,任凭任宁安伏低做小,四婢也止不住泪,只管放声大哭宣泄。 任宁安心想她可没有做天怒人怨惹四婢不高兴的事,所以只能是她托付四婢的四个男子惹恼了四婢,四婢受了委屈,当然只能向她这个唯一的娘家人痛哭了。 冰山,唐十,暗一,沈适已经听四婢讲述过任宁安舍下她们独自入墓的缘由,眼中有雾,任凭任宁安训斥他们不体贴伤了女儿家的心。 四婢,乃四季之灵,得任宁安精血点化得以化形为女体,若任宁安是男子,那么四婢便也会是男儿身。 所以化身的女体并不完整,没有属于女子孕育的功能,任宁安并不知晓,应该说没有关注过这个问题,她是按隐世医宗传下来的术法为四灵化形。 直到她在利州撞破代桃和暗一的事情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代桃为何不嫁暗一。 这四人前世今生陪伴于她,生死相随,任宁安想要给她们一份安稳的补偿,至于飞升成为四季之神,那太遥远了,特别是在她已经陨落的情况下。 搜寻天才地宝想要改变这个缺憾,得知神农门的赤果外形类似子宫,召唤回冰山,二人几次失败后发现溶入那你精元后才能成功。 她不得不以女方家长出面找了心悦四婢的唐十,沈适,暗一,交待嫁娶之事,婚后有二心者,可以和离,但孩子,财产悉数归女方所有,衙门存档。 无极宫适合四婢服药,休养,不会受到任何外力打扰,在四婢沉睡时,她也能在没有四婢抵抗不知不觉斩断与四人的生死契约。 第242章 若谷晋阶 第240章 若谷晋阶 古大在饭堂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到想见的人回来,眼看着鸡汤就要凉了,站在门口朝着人群喊到:“嘿……鸡汤要凉了……先吃饭嘞……” 任宁安第一次觉得古大出现的太是时候了,嚷着饿狠了,能吞下一头牛,拔腿就向饭堂跑。 其他人在忙什么,金墨然不管,但他已经整整十天没有见过任宁安了。 虚怀玄仙飞升,了智大师飞升,可是那位青禾…… 无极宫干脆把那位青禾姑娘的金像也安置在无极宫,破例让众人在无极宫多留了几天,交换心得,探讨修炼中疑惑不解的地方,虽然各家功法不一,但殊途同归啊,倒是一团和气。 若谷不喜交际,从不露面,一应事务皆由五位弟子处理。 道一便拉着金墨然一块,既然此人是师妹的未婚夫婿,那便是无极宫的女婿。 他们师兄弟五人得了师妹特别炼制的灵丹,修为涨了一个大台阶。 他们五人势必要在众宗门面前无意间露身手震慑,在玄仙飞升后,无极宫要继续保持超然地位,修为就绝不能低,这也是师傅从不应酬一门心思闭关的原因。 在若谷闭关的地方,任宁安在为其针灸。 第一次到无极宫她就发现师叔有隐疾,可惜一直没有寻到法子。 她在神墓大难不死,得了上古针法,现在有把握一试了。 祖龙贡献了一滴血,任宁安用木针一点一点将龙血悉数扎在若谷的丹田处。 是的,有隐疾的地方正是丹田,若谷都快遗忘的年轻时的那一场与恶蛟的大战了。 以为恶蛟的内丹能够修复被恶蛟毒液侵蚀的丹田,没成想,成也是它,败也是它。 祖龙的龙血,又是得天道赐予正身的上古祖龙血脉,一点一点入其丹田,残存的蛟龙之息哪有不乖乖俯首的道理,想要借助取它性命之人的丹田重塑的念头化为乌有。 它已经不坏了,它已经不做恶了呀,它已经修道了呀。 今日,它要真正的消失了。 金色的龙血在丹田汇聚,成为一条迷你版的金龙虚影,蛟龙化为缩小版的本体半虚半实趴伏着,金龙化作金光射入蛟龙额头,蛟龙顿时仰天长啸,忍着身上的淬炼之痛。 祖龙不是要吞噬它,是看在人类的情分上,看在它这些年的改邪归正尽心尽力相助若谷的份上,助它褪去蛟身化龙。 丹田内,蛟龙在忍受寸寸筋骨破裂重塑,丹田外,若谷自然与它承受着一样的蜕变之痛,任宁安静静的一旁守护。 旭日初升,无极宫再次五彩金光大盛,整个昆仑山主峰笼罩在金光里。 :我去,这……这是…… :无极宫又出一位玄仙了! 所有人:………… 渡劫期,天地同寿,喻为玄仙,飞升不成功便叫做渡劫期修士,依旧寿命有限,千万年来,卡在这最后一关的虚怀玄仙终于飞升了,了智大师晋阶渡劫期不到一年时间跳过散仙时间便飞升了…… 现在,无极宫,又出了一位巅峰玄仙! :快看,主峰上有条龙,龙上有人……天,居然是若谷玄仙的坐骑??? 第243章 大师兄,二师兄 第241章 大师兄,二师兄 昆仑山,不愧为第一神山,万祖之山,龙脉之祖,众神眷顾的福地。 无极宫,从不入神墓,遵从自己的道,依旧飞升,当之无愧修炼界第一宗门。 这个热闹整整持续了小半月,若谷沉沉的脸色写满了不喜时,众人才打着哈哈离开,一点也不介意若谷的脸色,他本就那张脸,几万年都没有改过。 雷鸣没有离开,反正他没有想过飞升,他爱好的就是炼器。 他发现如果跟着任宁安,不止可以修行,还能见识到许多他没有见过的兵器打造以及各种元素的提纯方法和完全使用。 他一直以为那些稀有元素只能靠捕捉的,他一直以为要锻造出精品只能依靠天火,异火,从不想叫做乌金的也可以做到而且能够普遍使用。 任宁安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任何稀有的元素都是可以从各种矿物里面提取的,并且按比例融合后得出来的成品让他惊讶不已。 他已经决定要去俗世重新历练,带上他的关门弟子采离。 至于六大护法,就回阴阳山看看能否重建,或者与天陌宗合二为一。 同样在收拾包袱的还有花无。昆仑山神墓一行,让他对人生目标有了重新定义,打算死皮赖脸跟在任宁安身后学习人情世故,学中医汉方,学缝合,把他擅长的丹药与之结合开辟一条新路,造福天下人。 他见过百草堂出品的药丸,中药合剂,他认为他有用武之地,他认为他以后的路,很宽,很广。 在任宁安猝不及防喝花无沏的茶的时候,花无行了拜师礼,这三跪,不论任宁安认不认,师徒缘分都已经结下。 气得任宁安跺脚,使劲踢了花无三脚,气愤的离开。 “师傅,徒儿在神农门未曾拜师,您是唯一的师傅。”花无大喊,看向一旁皱鼻子的冰山:在神农门时,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真尊医圣,冰山是不入流的小小医徒,现在,冰山却是他的大师兄。 神农门屹立的时间太久太久了,久到许多的固步自封,久到许多的迷失本心,都忘记了初学医时的初衷。 老门主语重心长的话:拔除门内不正之风,彻底改造,只有任宁安能帮他,也只有任宁安能教他。 是的,花无是老门主挑选的神农门未来的接班人。 天师教张天师在回到宗门后顿悟,创出法体相结合,借助五灵四物,创造出化灵体式,只要主修道灵,操控物天二灵,则能封神享位。 不久后,张天师飞升成仙。当然,这是后话。 任宁安拜别无极宫,一行人收拾后浩浩荡荡回京,只有任宁安和兰朵坐马车,其他人,包括十位贵女皆骑马而行,说说笑笑,非常的热闹。 马车里,任宁安和任氏五兄弟说私话,古大,金墨然,刘显则是后来加入。 任宁安扶额,不看金墨然,认真听长兄说正事,说那个自请出族的江家江牡丹,那个做妾不成做任长柏丫环的江牡丹。 聂政自打跟了任长柏,便被派往大石国,借助他以前的大石国户籍完美的在王宫潜伏,细细查访这些年,调查清楚海盐提纯法是如何通过任长柏之手到的大石国王室。 第244章 前世的布局之人 第242章 前世的布局之人 事关任家,事关任家村几千人口,任宁安从金墨然处听到任家前世因海盐提纯惹祸而留下通敌叛国的因由后便一直放在心上追查。 因为,海盐提纯法,是她的,是她从熟悉世界带来这里。 任长柏叛国,那就等同于她叛国? 任长柏将从大石国王室拓印下来的海盐提纯法以及所有相关资料递给任宁安,任宁安看过后又递给金墨然,向众人解惑。 “数年前长兄将海盐初步设想的提纯法带到乾京,为的是做个敲门砖,游说盐运司主事谋个青宛盐运的差使,不曾想却金榜题名,不曾想被国子监祭酒和江首辅看中其才能,想要榜下捉婿。 长兄志不在京城,便顺势将这法子与两位大人探讨青疆改革,表明他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只想外放回到家乡。 这份初步的海盐提纯法在江府书房有祭酒大人,首辅,当时的金世子和九皇子看过,在首辅的书房待了一夜后首辅将其还给了长兄,因为那只是初步构想,并没有具体的完善细节,特别是提纯的精确度。 长兄带在身上再未离身,因为他后来接到吏部的外放任命书,如愿回到青宛,也就再没有游说盐运司主事的必要。 仅仅一个月,帝国在大石的细作在大石王室就截取到海盐提纯法的其中之一章的书信,立即上报帝国金鳞卫总指挥使。 书信笔迹验证后是长兄亲笔,私印。长兄身边伺候的人皆是我任家村族人,皆是信得过之人,那么,是哪里出了问题?” 任长柏接过话:“下官要谢过睿亲王的信任,当时见到拓印回来的书信也百思不得其解。 只能万分庆幸下官拿出来的那个提纯法并不完全正确,还有五步重要的步骤下官没有抄录妹妹给的真正的原文。 一时想不明白的事情总有一日会水落石出,放任对方按那个法子提纯去,只会自食恶果。 按照那个初步方子炼制海盐,不止炼不出想要的海盐,最多三年后还会使工匠中毒,虽不致死,但会使其四肢无力,药石无效,终身瘫在床上。 任何人得了这法子,必使信得过的心腹去做,我只需要等。 没成想我等来的是江牡丹! 若不是一发不可收拾,江牡丹也不会舍了尊贵的身份一路从乾京轰轰烈烈到达青宛,让天下文人骚客谴责我任长柏薄情寡义。 果不其然,没有多久,江牡丹一副乞丐之身跋涉几千里一路风尘找到我,闹出了轰轰烈烈的世族贵女仰慕贫瘠小吏。 我知道,害我的人,布局的人,出现了。” 任长青道:“我和妹妹第一次出海曾停留大石国,听闻大石国太后是唐人,已经觉得非常稀罕,只是无缘得见。 后来听说长兄在乾京遭遇刺杀,又亲眼见到江牡丹后,我便翻阅了从大石国带回来的王室图鉴,发现江牡丹与大石现王室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但是,却与年轻时的唐人太后非常相像。 我们大胆猜想,画了江首辅的画像与大石国唐人太后画像,取二人两相融合所得,正是江牡丹。” 第245章 给新帝换总管 第243章 给新帝换总管 “这些年,任氏商行在大石国布局,从经济上掣肘大石国。哼,意图灭我家族,我们,便灭了大石国的支柱。” 这是时机成熟了! 而且,这一次诸国发难大唐,跳的最欢的几国中就有大石国。 任长柏又道:“已经确认江牡丹为大石国樱花公主,这个名号来源于她的肩上有一天生胎记——一支盛开的樱花。聂政查过那些伺候过唐人太后的老宫人,有一浆洗老妇曾经说过太后左肩也有一枝怒放的粉红樱花。 能够色彩绚丽,绝不是天生胎记,而是后天所画。 大石国气候环境都不适合樱树生长,可是偏偏大石国王宫太后所住的地方,常年樱花盛开。 传闻江首辅少年时曾与一表妹情投意合,为表妹亲手栽下满院樱花,留下许多诗词,在当时极为轰动。 可是后来的消息是那个表妹得急症死了,江首辅郁郁三年后才重新斗志昂扬,但衣食住行皆与樱花有关。 江首辅的嫌疑就要劳驾金鳞卫了,毕竟,江牡丹万一不是什么嫡长孙女,而是故人重逢后的野种呢? 世族江家可不是我们这种贫寒农家能够抗衡的。” 任长柏揶揄道,把最后的摊子扔给金墨然,自己只需要洗脱任家通敌叛国的嫌疑就够了。 叛国者,是江首辅,是江家,江家想要任家几千口再筑不一般的辉煌,休想! 任长树冷情的眼含着凉薄的谋算,摆弄自己修长的手指,他这个户部侍郎是给这些摇摆不定的附属小国增添赋税呢还是撺掇扩张疆域呢! 任长树看向任宁安,任宁安扭头问刘显:“大石国地理位置如何?听说风调雨顺,世外桃源,以樱花之国着称,我想应该非常适合种植药材。” 刘显懂了:“我倒是很想在登基大典上听到大石国自称为奴的声音,想必很美妙。” 父皇说过,大唐强大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彻底铲除大石国这个心腹大患。 金墨然必须表态了:“阴阳山一战,震慑其它大帝国和诸番邦国,诸附属国,皆已派出使臣,他们有的已经在乾京,有的还在赶路,贺大唐新帝的登基大典,探听虚实。 既然缺地方种药材,安安,为夫就拿下做聘礼之一,可好? 古大,此事就由你去办。” 这是要用阳谋智取了。 当然,只有古大合适,古大接手,任家才会完全配合经济压制大石国。 古大,未来的首辅,宰相么,当然要物尽其用。 古大手中的纸扇敲着额头:“我想见见那位唐人太后,我认为她会以奴才的身份乔装藏在大石国使臣团里约会江首辅。” 这事,还得江舟发现才行。 狡猾的狐狸!这还是小时候的病秧子么? 金墨然的脸皮太厚了,他的时间只能一半公事一半安安,为了安安可以缩短公事时间,但不可以因为公事时间占据他陪安安。 任宁安瞪眼,为那一句为夫。 “金墨然,乾京已经盛传数国公主带着嫁妆拿着你亲笔所写的婚书等你回京城成亲了。 你先管好你自个的事,不要给我添麻烦,否则,新帝一定不介意换一个大太监总管。” 第246章 大唐——盛事 第244章 大唐——盛事 马车里的人,知道任宁安凶悍,知道金墨然一直伏低做小刷新了他们的认知,毕竟嘛这二人第一次见面,金墨然就惹任宁安怒甩他耳光,但是, 任宁安一直都这么凶悍,还直呼其名,不给金墨然面子,任氏几兄弟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 谁不知金墨然心黑,几兄弟没有少吃亏,可仗着任宁安的名头他们敢叫板。 但是如果有一天,他们为了任宁安,他们也敢叫板。 这世间,能唤男子名讳的怕也只有他们的妹妹了,几人装着看风景,金墨然都不介意在哄妹妹,他们就不要瞎插手。 “推牌九如何?” “掷骰子,快。” “马吊,妹妹教的血战那种,上不封顶。” 让金墨然身无分文,让他忙着挣银子还债。 “睿亲王殿下,任氏家风是一夫一妻,不过祖母说过安安例外,随她心意,高兴即可。” 任长树坦荡的直言,他还等着的,他输在安安要的是哥哥。 金墨然挑眉,不知从哪里搜出一摞公文,扔在每个人面前,包括看戏的古大: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别人的喜好,与我何干。 :不过几位舅兄们想的很周到,最近手头确实紧,要不现在就玩几把。 “玩就玩,谁怕谁!”任长青与金墨然接触少,他不信五兄弟齐心,还弄不翻一个金墨然。 刘显默默把衣袖里的金票塞在金墨然屁股下面,兴高采烈的与古大一起看戏,买马,有钱大家挣。 金墨然嫌马吊也慢,干脆,一起玩热闹,盯着任长柏手里的纸牌,玩还不太顺手的“炸金花”。 大唐,当世四大帝国之一,新帝登基,这样的盛事,而且是代表大唐出战阴阳山大胜而归的前提下,乾京,空前的热闹,生意人如何能够错失赚钱机会。 各行各业,大商户,小摊贩,甚至普通的老百姓,都攒着劲,半年前就开始乘上这东风赚银子了。 路边随意一锅茶水,都能卖个好价钱,更不用细说摊个煎饼卷个大葱什么的了一天能赚多少了。 反正是笑开颜,乐开花。 没有手艺的,嘴巴勤快点,双脚勤快点,带个路什么的,一天收入也不少。 运气好的带着周边逛几圈,几个月不用担心家里的肉钱。 礼部,最忙,从翰林院抽调人手不说,还从国子监等各大书院抽调精英协助一些琐碎事物务。 出使他国的规矩是一切费用自理,他国只为其准备驿馆,提供厨灶等,其它生活用品,仆妇采买等等由各国自行负责,这是为了避免饮食习惯差异造成与东道主发生不愉快,或者下毒等等影响邦交。 住在驿馆,东道主提供安全保护,但要遵守驿馆规则,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不愿住驿馆的,自行找地方居住,但是不受东道主的驿馆保护,生命问题自行负责。 无论来自哪里,无论是强国还是番邦,只要到了大唐,就要受大唐律法的管制和约束,只要触犯大唐的律法,就按照大唐的律法惩治,这是诸国都知道的规矩,也是诸国中唯一拥有这个规矩话语权的帝国。 第247章 坐镇诸国医者挑衅 第245章 坐镇诸国医者挑衅 借着这一次的盛事,借着阴阳山一战后的威望,乾京,迎来了史上最多的人流,最多的各行各业优秀人才前来交流,学习,比如医者,工匠…… 刘显不得不请任宁安这位医学全才帮忙,坐镇诸国医者的挑衅,探讨,辩证。 乾京的布局,类似于熟悉世界的大唐都城长安布局,一切都已固定,要修建心目中的药堂,怎么办? 那么就只能在固定布局上向外延伸。 百草堂进驻乾京后,买下闾左区域一家不起眼的小药铺,左右邻居卖的是红白类的人生大事。 慢慢的,左右邻居在得了百草堂恩惠后大方的将生意不好的铺子抵给百草堂,就这么慢慢的成了百草堂一条街。 百草堂便拆掉旧街衙门报备重新修建了足足八层楼,还不包括秘密向地下扩张的三层。 整个工期只雇佣闾左的穷贱之人做工,同时开工进行的还有已经得了官府批文的新闾左规划筹建。 闾左的数万人激动了,闾左,代表什么?不用说,天下人都知道。 现在,他们不仅有了新房,还有了活计养家糊口,闾左不叫闾左了,叫闾左新区,他们的户籍上的身份信息不再叫贱民,奴隶…… 乾京,不再只有东西南北四市了,有了专供药材医者交流的新市。 住在闾左新区的人,家家住楼房,楼顶上,阳台上,皆种植药草,是药草让他们过上了好的生活,他们,与百草堂息息相关,他们为百草堂晾晒制作工序最简单的做常用的药材,有的则在百草堂做工。 百草堂,养活了新闾左。 新市转个弯,就是与翰轩书院相连的小吃街。 于是,百草堂主事与小吃街主事干脆联合,打造新市不夜城,鼓励大家伙摆夜市,纷纷拿出绝活,不限才艺,只要亮点,把人海吸引过来,把人海留在新市消费。 哪怕是摆一张桌子放个大海碗说评书也行,只要热闹的氛围,只要欢快的气氛,向远方来客展现大唐。 新市广场,人山人海的围观,只为目睹大唐的盛世歌舞,只为一观乡村老太老头挎着篮子挑着箩筐也能在台上即兴起舞,太意外了。 新市广场,邀请八方来客上台:展歌喉亮舞姿演才艺。 百草堂的看诊原则,雪白的墙壁上写着:军人优先,军人家属优先。 百草堂的用工原则是:残疾军人优先,军人家属优先,包括已故军人的家属。 评判用人的标准,百草堂自有原则,让众人心服口服。 百草堂,用医德,立口碑,用医品揽人心,用医术传道受业解惑,渐渐的成为行业的标杆和领头人。 任宁安巡店,第一要看的便是各种药材的品质,后院查看医徒们制作炮制草药的流程。 百草堂,有统一的服饰,不论男女。 坐诊医者,皆为古风白色长袍,胸前用绿色丝线绣其名讳,在大堂有独立的看诊室,分门别类,划分细致,规范。 特殊病例,急诊,都有专用通道,普通看诊分流疑难杂症到二楼。 对于中西双修承继现代医学管理的任宁安来说,百草堂就相当于前世的医院,集结重金聘请的各医者,包括兽医,当然也就具备了医院该有的各种软性设施:护理人才。 第248章 少年强,行业则强 第246章 少年强,行业则强 她不排斥西医,她中西兼备,各取其优。 中医,更擅调理,治上病。 西医,用于救急,治下病。 医徒的服饰为灰色,上衫下裤,特殊的中长布围裙,袖筒,方便他们炮制药材。 医护的服饰为白色,上衫,下裤。 不分男女,但长发都要盘起束在脑后,不得佩戴任何饰品。 任宁安今日要去后院炮制药材,便穿了医徒的绣着一号的服饰,手里拎着白矾,正要踏入泡制房的最后一道关卡时,被一个约七八岁的小胖妞奶声奶气的给拦住了。 小胖妞明显还在用早膳,手里捏着半块大白馒头,因为嘴里有食不方便说话,努着嘴让任宁安看门上挂着的牌子:闲人免进。 “我不是闲人,我来泡制药材。” 终于咽下食物的胖妞叉着腰指着墙壁上挂着的洋玩意“闹钟”道:“今日进泡制房医徒四百八十二人,净制房休假十人,切制房全齐,泡制房休假四人,事假二人,水飞房齐,制霜房齐,你与我说道说道,你是属于哪一房的?而且,” 胖妞的声音压低了几分:“您迟到了哦!” “那我想要进去,怎么办呢?请通融一下呗。” 胖妞为难得很,瞅着面前漂亮到极致的姐姐,哥哥的教导还在耳边,可不能因为她的缘故让哥哥砸了饭碗。 郑重道:“泡制重地,闲人免进,就连医者都不被允许进入。” 任宁安半蹲下身子问:“百草堂雇佣童工,我要报官,举报百草堂压榨童工。” 胖妞不明白眼前的女子突然就翻脸要报官:“我没有做工,我是志愿者,不要工钱的。哥哥上茅房,我暂时照看。” 任宁安挑眉:“你知道什么叫志愿者?” “当然知道,就是无偿帮忙,哥哥经常随百草堂的医者们去做志愿者,报答百草堂救我们性命,照顾我们兄妹。” “那你在这儿学到了什么?” “你可以考我。” 任宁安提着手中的药材示意,小胖妞从袋子里取了一些仔细的闻过看过摸过后道:“极好的半夏,是一味化痰止咳平喘药,为天南星科植物半夏的干燥块茎,燥湿化痰,降逆止呕,消痞散结,内服外用皆可。” 小胖妞憋着气一次说完,生怕说错了,紧张的看着任宁安,她没有遗漏哥哥的教导?她没有给哥哥惹祸? 扑闪扑闪的圆眼睛,黑溜溜的眼珠子,一本正经的婴儿肥的脸,手足无措,都在发问:对了吗?对了吗? “那如何泡制呢?”任宁安又问。 小胖妞拼命的想啊想,哥哥怎么还不来,急得扁着嘴,双手捏着衣角。 躲在树后的清瘦少年沉稳的声音传来:“用生姜和白矾共同泡制叫做姜半夏;清炒的,用白矾泡制叫清半夏;用石灰和白矾甘草共同泡制叫法半夏。” “生半夏有毒,能用否?” “生半夏的主要功效是燥湿化痰,降逆止呕,消痞散结,外用可以治疗痈疡疖肿,比如:颈部淋巴结炎,鸡眼,小儿腹泻,头癣,外伤出血,产后尿潴留,牙痛,小儿口涎外流等等,内服则必须在医者指导下使用。” 第249章 明师,高徒 第247章 明师,高徒 清瘦的少年一身洗得干净的粗布补丁衣衫,露着大脚趾的布鞋,昂首挺胸站在胖妞面前,不卑不亢不躲闪,仰慕的看向任宁安,含笑行礼。 “小子丁一,妹妹丁妞拜见东家。” 任宁安指着药材袋子上的“一”字:“因为它猜出我的身份。” 丁一点头,百草堂掌事特别交待过,在百草堂能用“一”字的,只有百草堂的东家——鬼医大小姐。 凡是有“一”字标记的,代表是大小姐专用,万万不可弄错,不可触碰,因为某些药材,触之即中毒,大小姐不在,没人能救得了。 丁一从未想到过大小姐是这般的年轻,貌美如仙。 “说说功效。” 丁一按捺到了嗓子眼的心脏:“法半夏属于温阳的药,姜半夏属于辛温发汗的中药……” 一刻钟,任宁安点头:“乌头祛风除湿,温经,散寒止痛,关节疼痛,肢体麻木,半身不遂,头风头痛等,加入半夏……” “先生,半夏不可与乌头搭配,两者相结合,会加重半夏的毒性,导致病者药物中毒甚至休克。” “你既然称我为先生,就应该知道什么叫做尊师重道?先生,岂会有错!” “先生,圣人偶尔也会出错。” “你在质疑我?” “先生说过,优秀的人才有敢于质疑前辈权威的能力。优秀的人,只有对专业知识有足够深刻的理解和思考,优秀的先生会给予优秀的学生质疑自己的权利。” 这是百草堂医学堂授课堂墙壁上的标语。 任宁安满意了,问:“你想要成为医者?” 丁一摇头:“不,我要成为最好的泡药师。” 这话让任宁安刮目相看了,一个好的医者,必须精通各种药材的属性,泡制,把好药材第一关,这比成为医者更难,何况是永守初心,何况是全能泡药师。 丁妞拉着丁一的衣袖,鼓足了勇气,手里的半块馒头捏成了一坨在掌心发热:“先生,我想做稳婆。” 丁妞穿着花布衣衫,浑身上下没有一个补丁,脸色红润。 兄妹俩目光清澈,干净,不因生活磨难不因失去双亲而失去对生活的渴望和热爱,对未来依旧憧憬,心怀志向而努力。 “你为什么想做稳婆?” 不用问,因为这个地方女子难产而死的太多太多了。 凡经百草堂之手接生的,皆是母子平安,在安全上都更可靠更有保障。 “以后你们可以去医学堂听课。生活费可以勤工俭学,学费先记账,待日后领了工钱分期偿还。” “医学堂速度太慢,小子想拜您为师。” 这口气大的…… 任宁安看向丁一:“你凭什么能拜我为师?医学堂里天赋异禀优秀的人比比皆是。” 作为过来人的任宁安知道,要想发扬中医,只有依靠传统的“师带徒”制度,才是发展中医的根本。 真正开悟的“明师”也稀有难寻。 传法之人,命若悬丝,一旦择徒不慎,轻则白费心血,自酿恶果,重则养虎为患,祸害一方。 明师和高徒,真正能走到一起,殊为不易。 第250章 这条路上,不止是艰辛 第248章 这条路上,不止是艰辛 丁一阐述自己的观点:医德; 二:对泡制药材的热爱; 三:他悟性虽然不高,但他胜在有决心和毅力,已经熟记了百草堂三千种草药特性和吃透九十六个方子; 四:他五岁就在百草堂生活,认得最多的字就是药材名,兄妹在百草堂长大,百草堂就是他们的家。他有基础知识,他每天都有锻炼身体。 “你一分钟能说多少个字?你认为只要有好的技术就能让病者和其家属满意? 你如何看待医学与伦理学?你的论富思维能力,伦理决策能力,分析论证能力,道德评价能力,运用医学伦理理论与原则分析和解决医学伦理问题和难题,你的口才能不能在你陷入医疗纠纷时成功自救? 橘井泉香,杏林春暖,可不是几个字而已,你且好好想想,这条路上,不止是艰辛!” 两个时辰后任宁安从一号泡制房出来,守在门口的丁妞立即迎上前,跟在任宁安的身后陪她去净手。 “吃过午饭了吗?大妞。” 丁妞摇头,着急的说着事情原委:原来是有位号称北漠的大公主到百草堂踢馆来了,还大骂百草堂皆是庸医,打伤了不少医护,医师和护卫。 要知道百草堂的护卫,可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其中不乏和北漠军交过手的,仇人相见,各有怨恨,要打起来,太容易了。 任宁安不慌,也不急,先去饭堂找吃的热腾腾的大白馒头诱人极了,两个夹肉,两个夹花干卤蛋,和丁妞平分,纸袋里放一个,手里拿一个开吃,慢悠悠去瞧热闹。 百草堂有专门处理杂事的部门,叫公关部,皆是老兵,不仅负责百草堂安全,还负责处理打架斗狠挑衅医疗纠纷等,只要与医术无关的,都归公关部管。 树大招风嘛,但凡各行各业,只要是第一,就会随时面临挑战。 药行第一,百草堂这个后起之秀不声不响在许多地方番邦诸国扎根且不可动摇,深入民心,唯独没有在三大帝国开店,但是影响力,它给药行带来的新规矩,对传统的药行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也是唯一不受药行商会管制却能风生水起。 药行商会这一届的会长叫南奇,来自南渊帝国皇室,三位副会长皆来自其它三大帝国:北漠那条,西临西瓜,大唐刘山。 苦主是北漠的那佳公主,帝国公主嘛,又是远道而来,自然排场就很大,不止有华丽的异域风情的车辇,侍女,侍卫好几百人,个个手中的圆月弯刀已经出鞘,与百草堂护卫对峙,占了百草堂大堂一角和打开的二十四扇大门外的街道一角。 围观者有之,本国的,他国的,在这个当口,有什么热闹比得上这一幕。 皆在关注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百草堂就奇怪了,依旧各司其职,人来人往,不管是医者还是病者,压根不受影响,也没有看热闹的心思,该看诊看诊,该取药取药,忙活自己的事。 谁叫百草堂牛呢,挑衅的,挑战的,最多时候一天要发生十几回,他们由最初的新鲜到现在,都厌倦了,无数次的被证明:百草堂,名副其实,医德第一,医术精湛。 第251章 丁姓族老 第249章 丁姓族老 对方躺下已有三分之二,己方,没有躺下的人,但是有正在忙碌包扎缝合的医者。 “杀了他们,杀了这些残废。”那佳,用着不流畅的汉语咆哮命令手下的侍卫下死手,太丢人了,她精挑细选的精兵壮汉居然连对方一个杵着拐杖的残废都没有打死,还配叫北漠骁勇善战的狼骑军么? 任宁安靠着大药柜的转角吃肉夹馒头,见对方亮出弩箭,冷笑,伸出食指朝空中打了一个响指。 十九卫动了,大白天的像黑色的幽灵飘到北漠人身旁,抡起拳头狠狠地朝脸上招呼,不分男女,包括那佳。 帝国公主身边,自然是有厉害的影卫,不乏为皇室效力的修炼之人,所以斑篁负责最棘手的那佳。 主子有兴致要看北漠猪,做属下的就要达成。 百草堂老掌事笑眯眯的站在坐椅子上看戏的任宁安的身后,问道:“丫头,再来一个馍?有上好的牛肉酱,又麻又辣又香哦。” 任宁安噗嗤就笑了:“族老,还要俩。”看了看丁妞:“还要四个。” 族老,是任家村人,与任宁安祖父为一辈的人,无儿无女,视任宁安为己出嫡孙女,是个老铃医。 当年在山上采药时受了他人毒手被任老爷子所救,便心甘情愿为仆。 虽然任老爷子只认他做兄弟,但压不过他的固执,便随他,各有各的认知就好。 他认同任宁安对药行的改革,认可她的医术仁心,接过百草堂,任凭任宁安在外开疆拓土开分铺,他都能把守好后方。 百草堂的遍地开花,稳如磐石,有条不紊,他,功不可没,也是任宁安最敬重的人。 祖父当年打下任家村的基业,身边自是有一帮兄弟帮衬,现在,这些兄弟们的后代又跟着任家五兄弟闯荡。 只有族老不愿意清闲,给任宁安坐镇后方,继续他喜欢的药材,培养后继者。 二人,都喜欢吃,所以臭味相投。 有鬼市在,有任宁安在,强身健体,延年益寿都是小事,时不时任老爷子寻来要喝两杯,还被赶走不得扰他,他很忙,不像有些个闲人,倚老卖老。 任老爷子不管,照来,提着好酒,好肉,还有老婆子新做的鞋袜,衣衫,好像为的就是听族老中气十足的训斥声,听到了,就乐呵呵的喝掉一半坛子里的酒,剩下一半,哼着小曲走了。 “四个太多,你们一人准许再吃一个。”族老吆喝厨房的伙计把馍抬出来,也到饭点了,边吃边看戏。 族老取了馍夹了酱递给任宁安:“尝尝看,香不香?” “还用尝?人家在药房都闻到您亲手和面的鸡蛋香味了,可馋了。不管,还要再吃俩。” 任宁安边说边唤丁妞:“快吃,否则等那十九个家伙打完架,就没有咱俩的份了。” “管够,管够哩。”爷爷辈的人,最开心的事是什么?莫过于看子孙后代活得肆意张扬,开花结果,越多越好。 十九卫,唤族老为祖父,他们,是族老照顾着泡药材洗筋伐髓练武识字,最终能够站在大小姐身后。 他们,是任老爷子捡回家的弃婴,他们随了祖父的姓:丁,叫丁暗一,丁暗二…… 第252章 我又不是她 第250章 我又不是她 “族老,暗一同您商量什么时候到我家向桃桃提亲啊?” “啥?暗一要成亲了?”族老放下正在夹酱的馒头问任宁安:确定么? 任宁安眨巴眼,委屈又愤怒:“暗一想对我家桃桃始乱终弃么?族老,您要管。” “管!管!”族老看街上的架也快要完事了,忙去找鸡毛掸子。 十九卫围着大簸箕去抢夹好的肉馍,独暗一被族老抓着,鸡毛掸子在其屁股上挥舞。 暗一捂着屁股问:“祖父,咋的啦?我可是打了不少,没有拖后腿啊。” “明个,就带着官媒,老子陪你去提亲,你个臭小子,想当戏文里的陈世美,我打不死你。” 任宁安听这话不肯了:“族老,要两情相悦比翼双飞,我可不委屈桃桃。” 族老揪暗一耳朵:“你又心悦上哪家的姑娘?要始乱终弃?” “祖父,没有,没有,孩儿只心悦桃桃,明就去提亲。” “哼!”族老放了暗一,他要赶紧去找媒婆问清楚上门提亲需要些啥礼数。 暗一空着肚子幽怨的问任宁安:主子,您能说动桃桃嫁给我么?她为什么不愿意嫁? 任宁安耸肩: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 :那你为啥告我黑状? :因为我想看你挨打。 :低级趣味,主子。 “北漠太子到。”高喝声,让拥堵的人群自动空出一条通道,十九卫齐刷刷笔挺的站在任宁安身后,斑篁双手抱剑在胸前,嘴巴上还叼着大白馒头朝着暗一嘚瑟:很香,酱,贼好吃。 人群也安静下来,坐等今日会如何收场。 北漠太子见到躺在大街上横七竖八看不清楚人脸的北漠人,怒问赶来的负责乾京外围治安的五城兵马司统领,要对方即刻给北漠一个满意的交待。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一位,副使五位,来的这一位是副使之一,姓余,书生儒将,长得是秀气斯文,站在人高马大强壮的北漠太子身旁,仿佛一只弱鸡,随时都能被对方一个指头给掀翻。 余统领似乎是嫌北漠太子还不够愤怒,伸脚踢了踢脚下女子的猪头脸,非常不凑巧,正是北漠太子一母同胞的胞妹那佳公主。 “北漠太子认定地上这些躺着的是北漠人?确定么?” “当然。他们腰上的信物,他们的服饰,乃是我北漠……” “嗯……哼”,北漠太子身后重重的咳嗽声传来打断北漠太子的话。 余统领白眼一翻道:“北漠太子第一次担负出使大唐这样的大帝国,担负与大唐邦交的重责大任,不曾熟读驿馆的出使规矩么? 这地上的军弩环刀,的确像是北漠之物,北漠太子要不要认?” 余统领痞笑拾起一把弯刀,手指轻弹其刀锋:“这些都属于大唐律法中的管制武器,不论你来自哪里,不论你是哪个民族,只要踏出了你的地方,便不得随身携带管制刀具。 这里是乾京!本统领认为这些疯猪是饿晕了,跑了出来,跟北漠国没有关系,北漠太子认为呢?” 北漠太子就要回话,余统领已经下令:“将这些扰乱治安意图寻衅滋事的疯猪当场斩杀,以儆效尤。” 第253章 以为胜券在握 第251章 以为胜券在握 “是。” 大刀举起,北漠太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既然依托律法,那程序都省了嘛?都不需要审一审嘛? “太子,现在是非常时期,是我新帝登基,当用非常手段,寻衅滋事,本官有权当机立断。” 北漠太子双手青筋暴起:“等等,是本太子约束属下不力,望余统领明察秋毫,他们罪不至死。” “哦……”,长长的尾音在余统领嘴角拖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原来是有主之物啊,这就好办了。敢问北漠太子,他们为何在百草堂寻衅滋事?躺在大街上以猪头示人莫非是北漠风俗?实在是妨碍乾京市容,有损我大唐形象啊。 这些军弩,环刀,暂且由本统领保管,但凡出现一列与这两样兵器有关的伤口报案者,本统领就只好不客气了。 北漠太子您还是遵守大唐的规矩为好,如数上缴违禁品。” “余统领尽管照章办事,本太子自当上奏大唐帝君讨个公道。北漠使臣不远万里而来,水土不服。 听闻百草堂有大唐最好的医者,最好的药材,特意慕名而来,谁知百草堂见我等是外邦之人,便贩卖假药给我北漠,致使十人枉死。 这笔账北漠不该向百草堂讨回来么?是本会长遣人请北漠太子赶来,为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影响两大帝国的邦交,让不知情的人认为东道国无礼至极。” 又一群人昂首挺胸气势汹汹而来,领头之人正是药行商会的会长,来自北漠的那条。 药行商会会长,由四大帝国轮流坐,每三年轮换一次,其它三国则为副会长:南渊的南奇,西临的西瓜,大唐的刘山。 大唐盛事,怎少得了药材的添色呢。聚在乾京新市研讨辩证药方,单方,展示新培育的药材,售卖珍稀药材,做好的中成药等等。 但凡与药材有关的事,都归药材商会管。 偏偏百草堂不仅不遵守药行商会制定的规矩,从未拜过商会不说,还不屑一顾商会的认可,商会发放的医者等级证书等等,对商会下的帖子从不参与,也不受商会指派。 商会就想不明白了,百草堂的东家是有什么底气开店然后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遍地开花,生意兴隆的? 后来才知,人家有鬼医坐镇,鬼市为背景,商会只得咽下火山一样的愤怒。 现在,把柄送上门,当然得踩死百草堂,一面墙,再坚固,也禁不起众人推倒的决心。 “是吗?那条会长,那就把贵国十位吃了百草堂药死了的抬过来,让本尊瞧瞧,他们是怎么个枉死法?” 花无一身百草堂医徒打扮,手里还拿着他刚才在库房点货的药材记录,轻问那条一行人。 一行人愣住了:尊者怎么在此?尊者怎么这副打扮? “商会并未查验那十具据说是北漠人的尸体,据说已经被焚烧。”刘山身为大唐子民,第一件事就是立即调查,发生在自己的地盘,别人的手就算再干净,也禁不住主人的探查。 花无浅笑的脸沉了下去:“是么?” 第254章 第一百草堂 第252章 第一百草堂 轻飘飘的两个字,让商会一行人顿感压历山大。 商会,属于神农门扶持管辖,花无,在神农门地位尊崇:医圣,可不是叫假的,看着和煦如暖风,实则修炼之人都活得长久,便养成了冷情冷心冷眼。 “本圣限尔等一刻钟内查出真相始末,还百草堂清白。否则,” “是,是是,尊者息怒。”那会长急了,立即将事情原委道出:原来是那佳公主要挟他做局陷害百草堂,起因是嫉妒生恨争风吃醋,看上了睿亲王,便要为难睿亲王的未婚妻,百草堂的东家大小姐。 花无气得咬着牙,这就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给予莫大希望的药行商会?不思进取,沦为权贵助纣为虐的利器。 花无看向跟来的药行后起之秀们,难过心痛的闭眼又睁开:本圣当初建立商会的目的,是为了救死扶伤,造福百姓,是为了杏林春暖。可惜,本圣有眼无珠,让这等品行败坏之人统领商会,是本圣过错。本圣愧对商会,愧对那些被陷害的医者,过失致死的病患。从今日起,商会,解散。 良久良久的沉默,有年长者回忆起商会巅峰时期的荣光,每一位医者,学徒都勤勉好学,为了一株药材属性,为了一个单方彻夜不眠的一堂辩证…… 商会,有功自然就有过,皆因领头人的七情六欲,现在,商会就在十字路口,是彻底解散吗?未来之路又在哪里! 行医之人,要谨守本心,不忘初心,治病救人,因为咱们的职业,跟任何行业都不一样:事关生死! 世间,除了生死是大事,其它都是小事! 所有人都知道,旧的规矩结束了,药行,要大洗牌了,新的时代来临,新的规矩诞生了。 百草堂,将成为,不,是已经成为药行的领头人,百草堂关于收购预选药草,学徒,医者等等四面墙上的规矩已经成为各大药商,药铺,药堂的规矩。 准备好帖子投递百草堂,只为每三个月都会进行的为期七天的药材,药方,疑难杂症辩证会,这其中包括兽医。 是的,百草堂有一个专门的分诊台是:兽医。不仅医治兽类,还负责饲养供医学研究的动物,用于帮助医者治病的虫类。 神农门尊者都要拜百草堂东家大小姐鬼医为师,这天地之间,百草堂已经站在巅峰,拥有了绝对的话语权,拥有了制定药行规则的权利。 任宁安长出一口气,把中医与西医相辅相成,治病救人,是她前世都没有做到的,今天,在这里,她终于完成了第一步。 中医和西医,虽然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虽然它们的法则和规则完全不一样,但有一点是相通的,都是为了消除疾病,都是为了病患康复,所以,只有这二者互相辅助,只要这二者互相成就,不管是什么天灾人祸的大病,都会消失于无形。 百草堂主事丁族老拿着手里罗列好的清单递给余统领,这是百草堂被打砸坏的物件清单,被耽搁的生意损失,被打护卫的工伤,医疗费,误工费,营养费,陪护费…… 第255章 北漠太子一眼万年 第253章 北漠太子一眼万年 北漠太子铁青的脸看着清单最后的总金额,人家就是明抢了,只得认。他不明白自个一向聪慧的妹妹找这么一个药铺的麻烦有什么实际作用? 不就是一间很大的药堂么?不就是一个卖药的地方么?你看上了男人你抢就是啊,为难一个卖药女医者,不是自降身份么! 北漠太子皱着眉宇巡视一圈,能让北漠第一美人失态的男子长什么模样?只有对方在此妹妹才会这般急于展示她的权利。 睿亲王?呵呵……一个容貌超越了其本事能力的男子,又能有真正多大的作为? 恰好一直被斑篁挡在身后的任宁安站起身走回内堂,北漠太子傻住了,嘴里喃喃念着:这就是文人笔下的一眼万年么? 一眼万年?……一眼万年……这样的如水柔弱女子,既有北漠女子的冷艳张扬,又有大唐女子的华贵端庄,雍容的仪态气度,是他一直一直寻了许久都未寻到的良人。 读书人说的是对的,一眼万年,一见钟情是这么个写法,他……他他……是这么一种心情。 北漠太子忘乎所以横冲直撞向着任宁安追过去,斑篁一把长剑横放在其脖颈,断其一半长发,飞起一脚踢其心窝,将人倒挂百草堂对面的大树叉上,悠哉抱剑于百草堂到门口看北漠人上蹿下跳相救,口中自语:这就是号称北漠第一勇士?确定不是屠夫?还妄想染指主子,我呸! 正在清点北漠赔偿款的五城兵马司一队人被斑篁的神来一脚惊住了:我的神啊,那么大的块头,跟头牛一样,就那么一脚给挂树上了。 余统领说的对,百草堂藏龙卧虎,他们要认真,认真,再认真。 午休时间,外面等候下午看诊的病人还有很多。 任宁安开了一号门诊,利用午休时间将拿了号的病人悉数诊治,直到结束。 柜台抓药的伙计忙得像陀螺却仍旧抽出空挡对心存疑惑的病人解释:“您今个有福气呢,大小姐看诊呢。” 排队等候取药的家属们回头,可不是么,能得百草堂老主事亲自在门外叫号,可不就是东家大小姐才有的殊荣么! “我就说嘛,又快有准,都没等我老婆子说症状,大小姐已经说清楚了,还说出老婆子不曾发觉的隐症,原来是大小姐。” 都知道百草堂是鬼医的产业,但面对一个天仙的姑娘,鬼医二字叫不出口,索性便唤了大小姐独一无二不加任何姓氏的大小姐。 小孩发热,嗷嗷哭,大小姐扎其食指放了一滴血,嘿,一小会儿的功夫小孩退烧了…… 一个中午看完所有病人,告诉众人下午休息,留下急诊台即可,都去逛逛盛世大唐的风采,欣赏诸国来贺的盛大场面。 任宁安一身便服徜徉在人海,自由自在,手边零食不断,虽然此大唐不是她熟读过的历史大唐她也依旧喜欢。 斑篁跟在其身后,负责在任宁安购物后付钱。 金墨然什么时候出现的,任宁安没有注意,他们已经快大半个月没有见了,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他应该更忙才是。 第256章 他给的不一样的宠 第254章 他给的不一样的宠 金墨然手里拿着一个纸袋,从里面取出一块翠绿的点心递给任宁安:“刚出锅的蟹黄包,你尝尝。” 任宁安伸出两个指头夹了一块喂金墨然:“我走累了呢。” 金墨然秒懂,刚要蹲下身子背任宁安,又想到如此行为她不方便进食,干脆改为抱。 反倒是任宁安红了脸:“我是想坐轿。” “这也是轿啊,人肉轿。” “可这样也不舒服。” “那,”金墨然将任宁安单掌举起骑在自己的脖子上:“这样方便你吃食物,也方便你比任何人都看得高,看的远。” 二人行为引得众人欣赏杂耍那般被围观,好在二人都不是常人,自己觉得自在就好,斑篁却不忍直视。 任宁安呵呵笑起来,看见什么好吃的,便嚷着买,负责买单的人变成了金墨然,任宁安不想吃的也悉数喂给金墨然,一圈下来,她依旧饥肠辘辘,金墨然却撑着了。 二人便去喝茶,欣赏歌舞。不同的是任宁安欣赏歌舞,兴致上来符合打着节拍,金墨然则欣赏她,给她剥坚果。 “这可是胡舞,这舞衣尽显女儿家的娇美,你不看看?” “安安这主意甚好,那便回家与我一同换了衣裳一起跳,甚妙。” “你会跳舞?”任宁安不自觉的瞟金墨然的腰,果然是有吹牛的资本的。 金墨然点头:“昔年打仗时能与众将士同乐的便是共舞了。” 任宁安好奇了,世间不乏男子扮相女子比女子更似女子的,她想看金墨然的妩媚模样:“我允了。不过,我为男,你扮女。” “可。”金墨然坏笑,阴谋得逞。 “那走。”任宁安催促,就算是计,她也想瞧瞧何谓国色天香。 胡姬舞衣,露,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任宁安兴致勃勃给金墨然施脂粉,换舞衣,修饰的妆容去除男子的阳刚。 金墨然以修习内家功法为主,即使常握武器,也用特殊药膏保养双手。 浑身上下如极品羊脂美玉,任宁安都汗颜,居然比她的肌肤都还要有光泽。 金墨然深知任宁安的脾性,知道自己有她喜欢的什么胸肌,有她念叨的什么腹肌,窄腰宽肩什么什么不一样的审美,总之奇怪的审美,不喜古铜色,偏爱肤白。 既然自己有这先天优势,为何不用?他就是故意引任宁安中他的美男计。 “昔日繁华子,安陵与龙阳。 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 悦泽若九春,罄折似秋霜。 流盻发姿媚,言笑吐芬芳。 携手等欢,爱,宿昔同衾裳。” 金墨然扭着腰肢挪到任宁安身边拈花莞尔一笑:“能换安安由衷赞美,我心甚悦。” 揽了任宁安的腰就要起舞,却被长长的裙角相绊做了任宁安的垫脚石,二人摔在地上的锦毯上,任宁安乐,心本就荡漾着波浪,前两次她都没有完成的主场,此时良机正好一雪前耻。 俯身就要采摘雪山上的茱萸,代桃在门外的声音急急打断。 任宁安深呼吸平息浪潮,就知道不会如她的意,此刻特别螚理解西天路上唐僧肉在嘴边却迟迟不能入腹的妖怪们的心情了。 第257章 宫中“急”信 第255章 宫中“急”信 好手段,能在金鳞卫的眼皮子底下带进毒源进入乾京,扰乱明日的登基大典,要说没有家底深厚的世族做内应,谁会信? “安安,有什么好的法子让那些已经中毒的人不在明日发狂?” 既然是潜伏病毒,那么为的便是在明日大爆发,说不定半数的朝臣已经不能幸免了。 还有整个乾京,人满为患,或许已经成了毒窝,就等爆发,诸国发难,大唐到那时…… 只要他们不发狂,一切便可控,现在他唯一能够相信的唯一敢相信并且托付没有后顾之忧的只有任宁安。 任宁安随手将桌上盛开的粉红桃花摘下一朵递给金墨然:凡是与疾病有关的问题,就交给她。 多亏乾京上空有星魂大阵镇守,没有邪气戾气邪修等妖魔鬼怪趁此兴风作浪,便多了很多空闲。 金墨然不得不立即离开去启动应急方案,扰了他好不容易才有空闲想的美事,凡是参与之人,当然要付出他满意的代价。 什么秋后算账,在他这儿行不通,他奉行同时进行,清理细作,铲除内奸,刻不容缓。 任宁安派出四婢其三,留下代桃,还有花无,冰山,暗十九卫,一番嘱咐后各人忙活去办各自的任务。 既然是潜伏的病毒,既然是人传人的无限延伸,那么就代表着此刻的乾京是一个毒城,名副其实的毒城。 现在医馆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不能有,不能有任何作为,任何的应急预案施救法子都在此时行不通。 除了压制,让其不发狂,保持清醒的理智,待登基大典结束后再看诊施药,幕后之人也无可奈何。 将镇静药粉撒入水源和空气,是方法之一。 只有把局势的发展动向掌握在己方可控范围,所有追究来日方长。 任宁安在金墨然的书房坐镇,细看属于军部的乾京平面图和民用乾京平面图,相比较,试图找出能够携带庞大制造毒源材料隐藏毒源材料的最佳地方。 “主子,福寿宫康悦姑姑来了。”代桃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盅刚炖好的梨汤。 福寿宫,金贵妃所住之地,刘显的母妃,金墨然的姑姑,在皇后健在时依旧执掌后宫。 金贵妃有两大心腹,康悦,康萍,皆是从娘家睿亲王府带去的娘家人。 任宁安认为,凡是在宫里那种权力巅峰下能够活着的,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都不是简单的角色。 明日便是重中之重,可以说是金贵妃忙活努力了期盼等待了几十年的成果,深夜派心腹匆忙而来,难道是宫中有了重疾?太医院已经瘫痪? “有请。”任宁安站起身相迎,头戴黑色斗篷的康悦已经推门而入,满脸歉意的行礼,递上金贵妃亲笔书函,只有一个字:急。 “代桃你留下,斑篁随我走一趟。” 福寿宫的规矩,应该说俗世规矩,从来都不是斑篁的规矩,他无视俗世礼节,环抱长剑于胸站在任宁安的身后,不动如山。 金贵妃都不在意了,福寿宫的奴才自然与主子一样,安静的各司其职,不允许福寿宫的任何消息外泄。 第258章 唐宫夜宴 第256章 唐宫夜宴 “宁安,咱们是一家人,姑母请你帮姑母想想,该如何应对?” 这份自来熟,不愧是金家人,跟金墨然一个德行,也不听听当事人愿不愿意一家人。 “娘娘请直言。” 金贵妃也不介意任宁安对她生疏的客气,就冲眼前的女子能叫她心高气傲的儿子和侄子心甘情愿低头,就冲对方数次救二人于危难,自己就愿意低头。 她是贵妃,不假,但她也是一个普通的母亲。 “明日大典之后的夜宴,按照以往的诸国规矩,诸国公主,不论是藩国,邦国,附属国还是部落都将展示才艺,一是为了庆贺东道国的盛事,二则是表达联姻邦交友好之意。 但是半个时辰前,我收到诸国使臣的致歉书涵,内容都很一致:公主跋涉,体乏劳累有恙,恐伤两国情谊不宜献舞。要么就是舞姬出了什么什么问题。 某些番邦之国倒是很热情,可是却把街头卖艺之舞展示在我唐宫夜宴上,岂有此理! 诸国皇室,皆豢养舞姬,为的就是在他国盛事时所用。诸国糊弄我大唐,我便顺手全部拒绝了。我不愿意让那些凑数之舞伤我大唐新帝的颜面,伤我大唐颜面。 夜宴至少三个时辰,我实在凑不出三个时辰有品质的歌舞。我身边信得过的人,没有一人有此能力能让我放心将这个难题托付,显哥儿说请你帮忙。 宁安,拜托了,后宫,随你差遣,包括我。” 鬼市之舞,声名在外,但凡看过之人,无不想着再看一回。 皆因鬼市之舞的东家,在官府弄了一个什么版权,只有在鬼市才能跳,能看。 别的教坊想跳一样的舞蹈,便要向鬼市缴纳银两。 无奈,大部分的教坊舞肆就口口相传学了一个形式,做不到精品。 明晚的唐宫夜宴,不仅仅是一场歌舞,不仅仅只是一场宴会文化,更应该展现大唐的情怀,以舞动人,不仅感官要愉悦,还要让诸国感情共鸣,心灵被冲击,被震撼,从心底里臣服大唐的文化,才对得起现在的盛世大唐。 任宁安这个未来认,当然比金贵妃更能深刻体会“大唐”二字的含义,情感,大唐呵! 它曾经创造的文化,创造的盛世,创造的那段独一无二的历史,在各方面达到前所未有的辉煌,都深远影响着中国的未来,以至于许多的国家依旧亲切的称呼“唐人”,唐人街,唐装…… 没有谁比她更合适主导明晚的唐宫夜宴,即使时间紧迫。 序幕就由那十二位从陶俑里走出来的小姐姐们拉开夜宴歌舞的开篇。 “鬓云欲度香腮雪,衣香袂影是盛唐。” 舞蹈,也可以是俏皮,灵动,活泼,可爱的。 这是独属于大唐舞姬的高光时刻,表演她们自己的生活,这是第一次。 贵族世家女,打小就开始练舞蹈的不在少数。 任宁安挑选的皆是天赋异禀的世家女,一曲《丽人行》诠释着盛唐女子的体态美,雍容华贵美,服饰美,这一舞,美哉,妙乎。 第259章 盛世华章 第257章 盛世华章 各色牡丹花海里,一朵巨大的牡丹花缓缓绽放。 金贵妃巧笑倩兮,《霓裳羽衣舞》是传到后世都被奉为的经典。 优美的动作,华美的唱词,曲调,任宁安改动了歌词,向诸国讲述着天下人都认可的帝王爱情。 爱花之人想问:那些珍稀的极品牡丹来自何处?这么多的盛开牡丹来自何处? 唯有大唐! 大唐舞姬再跳《月出佼人》…… 鬼市之舞《洛神水赋》,通过水下舞蹈开创诸国舞蹈之先河,完成了乐师舞师们一直想做却久久没有做到的奇想。 舞蹈在水下,但动作并不单一简单,反而交织着新鲜感,神秘感,层次感等各种元素,让看台上自恃才华舞艺出众的诸国的公主们无地自容。 水下之舞?谁能做到?唐人做到了! 让她们更震惊的是接下来的《敦煌飞天》,将夜宴推上第二次高潮。 一个书生在墙壁上绘制了一幅精美色彩斑斓的女子飞天画,瞬间那画中的女子活了,飞出墙壁向世人展示不一样的舞蹈。 “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任由飞翔,不愧叫《飞天之舞》。”有人赞道。 壁画里的飞天女子越来越多,或面相清瘦,或身材修长,或丰肌丽质,或婀娜多姿,或眉宇含情,或俯抑斜正,或腾飞俯冲,不拘一格。 常有人说反弹箜篌已是极致,可是这飞天之舞里,做到了反弹琵琶者,甚多。 大唐呵,不愧是盛世大唐! 国子监出场了,读书人就是不一样,一袭学子装,手持书简,侃侃而来,侃侃起舞。 任宁安将前世所看的舞剧六个部分悉数搬来,这不仅是孔子的一段生命历程,也是不断碰壁的旅程,是无法完成梦想的不归途,是求而不得的坎坷路。 是要告诉大唐未来的栋梁们,人生,一大半都是荆棘,有人止步,有人依旧踏着荆棘勇往直前。 它告诉当政者,乱世,国君若昏庸,臣子奸佞便会独断,勾心斗角,宫廷争斗便是国家走向灭亡的开始。 在危风绝粮的风雪世界,无数坚持的人仿佛见到了理想的大同世界。 战争迫使百姓流离失所,黑暗中,归途里,幽兰操不再是自伤自怜的琴歌,而是任重道远的颂唱,大道仍在路上。 国子监和长乐戏班完美配合,留下他们各自巅峰的一笔,留下他们的传说。 用舞姿来解读孔老夫子的圣德仁心,用书简展现读书人的铮铮风骨,学以致用,家国天下,向诸国展示大唐磅礴的文化厚重底蕴。 皇后褚真的《木之南》…… 世族名门之女的《归去来兮》…… 鬼市与大唐舞姬和跳的《千手观音》…… 满堂瞠目,这是应该的。 剑舞《虞兮叹》……谁说我大唐女子只会闺中坐。 整个夜宴,众人忘记了桌前的美食美酒,整个身心,只有舞台上那仅此一次的盛世之舞,每一幕都不能错过,每一幕都值得细细品味,细细回想。 结束了吗?当然没有! 舞台上的布幕再一次变化,出现的居然是乡间,田野,山岗,商铺,人流,溪边………… 那些个手持乐器演奏的,不是专业的乐师,他们的服饰在告诉:他们是大唐的子民,他们是各行各业,什么贩夫走卒,什么士农工商,名门之秀………… 有仙风道骨的长者,有头梳双苞髻的孩童……他们在大唐的各个地方,手持不同的乐器在共同演奏熟悉的曲风。 第260章 荣耀 第258章 荣耀 顶着猪头脸的那佳疑惑自语:“大唐不是说只有十八般乐器么?这何止是十八啊?” 礼部年轻的侍郎笑答:“乐器若按照制作材料划分,叫做:金,石,丝,竹,匏,土,草,木,叫做八音八类,这是诸国都流传的传统八类法,稍懂乐器的人都知道的常识。” 那佳冷笑:“侍郎大人,你想表达什么呢?是想说此次盛典大唐搜肠刮肚的寻了这些破烂来撑场面!” “本官不懂音律,敢问一声那佳公主之往年舞蹈可有超过今晚夜宴的某一曲的?大唐既传承,也开创。 大唐乐师做了改进,按照吹奏乐器,弹拨乐器,打击乐器,拉弦乐器来划分种类,乐器品种达上百,各有千秋。 刚才所听便是拉弦乐器中的板胡,二胡,革胡,马头琴,京胡,中胡,高胡等的演奏。 任何事物都是来自民间,在民间传唱流行,被民间接受认可,才是大唐要做的国富民强。” “哼!巧言令色,强词夺理,反正就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物件,还妄想震惊诸国皇室,让诸国乐师认可,可笑!” “西临三公主,你不是乐师,你也不过就是个有名分的地位高一点的西临皇室舞姬罢了。大唐的东西,什么时候要诸国认可了? 当得起西临乐师第一人的是你的长姐大公主。”任长树提醒口不择言已经弄坏手里琴弦的西临三公主。 西临帝国,此次出使大唐,来了五位公主,一位皇子。 放眼诸国,论乐器之最,乐师之最,名曲之最,当属西临。 皇室公主,打小培养,一个人精通多种乐器并不稀奇。 西临歌舞,通常也是诸国新帝登基大典后夜宴的重头戏。 本想让大唐向西临低头,可不成想现在,这局面,覆水难收。 西临大公主面纱下的脸强装镇定,她,搞砸了十拿九稳的邦交,以为的胜券在握反而落了下乘。 她非常好奇,迫切的想知道被诸国联合起来为难的唐宫夜宴,是谁有这逆天之能在六个时辰都不到却筹划出完美的唐宫夜宴,至少让她挑不出毛病。 问天下,问诸国,她西临大公主都做不到的事,却有人做到了! 是《贵妃醉酒》的金贵妃?还是新帝的皇后褚真?都不是。 她们出身勋贵世族,不错,她们拥有大气,雍容,华贵,不假,但是对舞蹈的创新,词曲的创造,乐器挑选的眼界,曲目改编的格局,她们做不到。 唐宫夜宴,有两个尊贵的席位,一是新帝,二便是至尊至贵的睿亲王席位。 大公主遥看睿亲王席位身穿奇装异服打扮简单的女子,那一位就是睿亲王求而不得让神农门都要避让的鬼医大人?百草堂的主人——任氏宁安! 今晚,是她的手笔么!? 三公主安静下来,长姐未发话她哪里还敢放肆,她就是不甘心她准备了许久的曲目,舞蹈,想要借此扬名天下,在大唐称师,在她的名讳前也能冠上“师”的头衔回国,这才是属于她的荣耀。 可是,现在…… 第261章 实力决定一切 第259章 实力决定一切 从此,大唐要取代西临,成为无数乐师向往的地方了。 长姐失算了,搬起了石头,许出去诸多承诺,把西临给重重的砸了。 任宁安却似乎还嫌不够震慑全场。 她从座位上站起身,取下腰间挂着的唢呐放在唇边吹响。 金墨然又好奇又惊喜,安安还会这个?很少有女子吹奏这个的,女子都喜琴啊萧啊笛子什么的。 这个唢呐,不是霸气,是太霸气,驾驭不了。 百般乐器,唢呐为王! 声音高亢,个性,高调,张扬。 唢呐声一响,其它乐器纷纷退场。 任宁安就像唢呐一样,个性,高调,张扬,简单。 头上仅一根缎带束了一缕头发,额间一银饰点缀,连个耳环都没有佩戴。 上半身穿着未来式的胸前后背刺绣凤凰竖领白衬衣,下半身着红底盘金绣龙凤呈祥马面裙,在满堂烛光与水晶交相映衬下,流光溢彩,在任宁安行走间金龙腾飞金凤展翅。 一群着马面裙的舞姬在《百鸟朝凤》的唢呐声里翩翩起舞。 大公主失态的站起身,唢呐一出,不是升天便是拜堂,只在民间演奏,什么时候能登上大雅之堂了? 之前那些舞蹈都说不上能让她动容,让她服气,可是……可是这个民间俗物,却做到了。 《百鸟朝凤》呵……百鸟朝凤……她听出了里面华彩的乐章,长音的演奏技巧,还有她不懂得一直未攻克的技巧难关…… 她感受到了全曲的热烈欢腾,百鸟和鸣,生机勃勃,不正像现在的大唐么! 生机勃勃的创新,生机勃勃的强大,强大,强大! 联姻,大公主看着任宁安,会是最好的邦交么? 有此一问的,还有诸国来使。此刻联姻,还来得及么? 北漠太子野心勃勃,热切的盯着他心里的那个影子,势在必得,有了她,就会有第二个盛世大唐。 却不经意碰撞上金墨然警告的凝视:想找茬?老子就留你在大唐,北漠换个太子。 史书记载,大唐,是万邦来贺的中华盛事。 任宁安当然也想要亲眼目睹一番,因为,史书上形容词并不能将之一一写尽。 任宁安没有想到夜宴的浪潮一直在持续,久久不平息,街上欢快的舞蹈里有夜宴的影子,冷门的乐器……一夜之间盛行的马面裙…… 历数五千多年的历史,从没有哪个王朝有过大唐万邦来贺的这样的辉煌时刻。 乾京,吸引着无数国家的百姓前来定居,生活。 任宁安一副女官打扮,欣赏着眼前的一切,与记忆中史书记载相比较,口中念念有词:“西极道九千九百里。” 这才是对于现在的大唐最荫气的八个字,也是军部对新帝登基最隆重的贺礼。 金墨然做到了,将大石国正大光明的拿下。 大唐,是傲气的。人民是傲气的。有着昌盛的经济与繁荣的文化,因为强盛,人民富强的大唐当然是傲气的,它低调的由新帝口中宣布,低调的告诉万邦大唐的强悍实力,什么金银珠宝,什么金山银山,都比不上疆域的扩张,都比不上万邦的心服口服,都比不上百姓脸上的笑容。 第262章 手段 第260章 手段 大唐,已经拥有了想打谁就打谁的底气和实力。 而这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的快,那么的让诸国猝不及防。 明明昨个大唐还不得不忍气吞声诸国挑衅来着,明明…… 万邦使臣,沉默的低垂着头颅,确保自己此刻的谦逊,表面臣服也好,口服心服也罢,大唐,根本就不屑。 那位年轻的帝王呵,连弱冠之龄都未到呵,站在高高的祭天台上,却已经成了大唐的主宰。 他的身边,是大唐的第二实权人物,年仅五岁就承爵亲王位的掌帝国军部的尊贵的睿亲王,台下是一群穿着各色朝服的中壮年,或年轻的臣子…… 这一日,太多数不清的回忆,一双眼睛哪里够看啊,看不完,看不尽,光是那飞天之舞下个不停的粉红花瓣雨都叹为观止,怕是撸光了京郊的桃花! 这是还沉醉在昨夜的夜宴盛舞不愿醒来呢!每一幕都足够笔下三百篇。 :哈哈,客官,这可不是桃花花瓣。这叫面塑,是用面粉兑了桃花汁做的,味道如何啊? :啥?面塑?手捏而成?这般逼真!放嘴里细细咀嚼。 这桃花瓣奇特,属于花瓣的甜香沁人心脾,感觉浑身毛孔都舒展了似的。 在拥挤的人潮里,有人身上突然奇痒想要惊呼,有人弯腰想要呕吐,有人趁此就要生事…… 隐在人群里的金鳞卫悄悄运走送往严阵以待的百草堂,那儿有明确了分工的各类医师,有鬼医坐镇。 “我是贵女,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你们应该对我恭敬……”有女子不服叫嚣,她就是流了绿颜色的鼻血而已,就把她当成妖怪了?不由她分辨的抓到药堂!岂有此理。 女子抗议医徒们对她的粗鲁,大叫大嚷。 粗鲁?行!就让你见识什么叫做粗鲁。 主子说的对,已经深入脏腑的患者会极度兴奋。 代桃扬起的手指间夹着三枚银针,甩了对方两个耳光,扔在一边不再搭理,任其从脸开始发痒,溃烂直到全身。 主子说了,深入脏腑者,银针护着心脏,毒猖狂,彻底爆发,才能进行治疗。 “我是贵客,我是西临小皇子,我不信你们。我长姐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不信?可!扔出去,让西临随行医师救治,待到其束手无策再花天价向百草堂求诊。 被扔回在地上的小皇子仰视“百草堂”三个字,满眼期待的较量。 百草堂所有正门全开,所有医师就位,学堂的医徒们也跟在各医师们身后忙碌。 谁做的这一场恶,有多少人被牵扯其中,任宁安不关心,那是金墨然的事。 那些一夜之间沉寂的某些世家,勋贵,包括久不理事的皇后一杯毒酒自戕,便是最好的答案。 比如:首辅江家,只留下江舟一人在乾京,其他人,据说有暴病的,有迁回祖宅的,有除族的,江舟便是新的家主,一夜之间沦为三流家族。 年轻的帝王行事丝毫不手软,一点也不逊色太上皇的杀伐决断,只为震慑,只为安稳。 “主子,查清楚了,下毒之人是南渊皇子南陵,九品药师。”代桃呈上南陵资料。 第263章 君子之道小人之法 第261章 君子之道小人之法 任宁安放下南陵的资料扔在一边:不必再花功夫去盯着他,他的计策失败了,要么再生一计穷途末路挑些事端把他摘出来,要么就是把目标对准百草堂。 任宁安倒是万分期待对方的下一步,她也想有人替她试试她研制的毒药。 任宁安从医学堂众医徒中挑了十四人为徒,手把手传授。 十个男童,四个女童,其中就包括立志要成为泡药师的丁一,要成为稳婆的丁妞兄妹。 十四徒中,年纪最小的五岁,是个孤儿,却做尽鸡鸣狗盗之事,并不是医学堂的一员,是任宁安在大街上发现后寻来的,也是不得众师兄弟妹认可的想不明白收他为徒的理由的小师弟。 任宁安只是笑笑,并不解释,画了一张图,分给十四徒们去寻找图上的所有草药,期限:天黑之前。 十四人在期限内回来无奈的上缴自己的药篮,询问唯一过关的小幺的秘诀。 小幺大方的说了一遍后洗澡去了。留下十三人风中凌乱,钻狗洞?爬鸡道?蹚下水道…… 重新提着药篮,按照小幺的路线重新走一遍,果然,药草的品质比起之前挖的,好太多太多。 很明显,师傅是知道要采集齐全药草必须要经历的曲折,师傅是在告诉他们:各有所长,鸡有鸡路,狗有狗道,正人君子有正人君子之风,正人君子办不到小人的事,而世间又有多少正人君子呢! 小人行径,是必须要有的。 师傅已经用她自己的经历告诉他们:要有巅峰权力护航,要有药行的话语权,要有孜孜不倦的追求学习精神,要有优秀的品德和精湛的医术。 人才,只分能人和庸才。 君子,没有小人的存在就会变得狂妄,小人,没有君子的监督就会变得肆意妄为。 要驾驭这两种人的上位者,往往是一代枭雄。 真君子不缺,缺的是真小人。 在明白任宁安的心思后,师兄弟们放下成见,彼此成就,在自己所学领域认真钻研,向大师兄冰山,二师兄花无看齐。 小师弟就是师父栽培的用在未来的保驾护航的权力。 好不容易清闲下来的任宁安又被一堆琐事打扰,比如成群结队上门提亲的官媒。 唤来四婢问她们的意见,只有两个字:不嫁。 :不嫁?为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前一世你们若想嫁未必有机会呢。 任宁安挑眉,桃桃算得上嫁了自己人,冰巧和冰山,冰山就一个人,丝雨嫁给小表哥也不是要掌中馈的主母,幼白嫁唐十也不是做宗妇,为什么都不嫁? 四婢跺脚,赶走官媒。 任宁安用膳时代桃说睿亲王带着八位官媒提亲来了,老祖宗和九夫人在招待,谴了她来问问任宁安的意思。 :告诉他,门不当户不对,任家高攀不起。 :主子,您为何不嫁?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任宁安翻白眼:人生短短几十年,大好的光阴浪费在那些无趣的事情上,还不如我嫁给一个庄稼汉来的快活,自在。 :主子,您心悦睿亲王的。 :心悦是一回事,嫁人,是另外一回事。 第264章 求亲 第262章 求亲 任宁安换了一个坐姿侃侃而谈:前世总有人问我这个从未恋爱过的一个问题:为什么婚前婚后判若两人?明明还是那个人啊,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现在明白了。恋爱的时候是两个人,双方都能无限的包容。婚后就不一样了,女子是嫁给了一家人,要适应几个人的脾气禀性,这时女子身上的缺点就会被一家人中的某一人,某两人不能接受,然后就放大,不停在女子丈夫耳边叨叨,时间一长,丈夫就会觉得女子的那些缺点不能忍受。 争吵就开始了,每个人的观念在此刻激烈的碰撞,嫁了人的女子总是一人对峙几人,工作,生活的压力,感情的咄咄相逼不尽人意…… 我脾性洒脱,又有自己的很多事情要忙,做不来这个世界的勋贵主母。 :主子,代桃不信你做不来,你是懒得做,嫌麻烦。 任宁安叹气:豪门呵,有钱,有权,有势,有名,有产业,有家族,才能称之为豪门。 睿亲王府,不止是豪门,还是勋贵中的勋贵。 大户人家的主母,说白了,累的很,就是一个高高级的大管家:掌管家中供膳诸事, 掌管家中所有的酒水饮食,吃穿用度,日常开支, 管着府里后院的下人,丫环仆妇们,还有就是那些小妾通房们,孝敬着长辈,还要生子巩固地位。 风光一点的封个诰命,参加些社交活动,搞好关系,每年的朝拜啊,朝贺什么的。 一般的富户呢,就是过个日子,还是同一套,只是圈子小一点,交往的说不上大人物,宗族里帮帮忙。 这种一眼就看到头的日子,她委实没有兴趣。她知道金墨然会由着她做她自己的事,但是,身为睿亲王府的主母,她总要为大局,为睿亲王府而不得不牺牲她的很多时间,甚至妨碍她的正事。 她想想法子就算能做到平衡兼顾,可是,太累了,短短几十年,她想过的舒服一点。 三日后金墨然带着官媒又来了,称:金鳞卫总指挥使向任宁安求亲。 任宁安在艾灸自个的膝盖,抬头疑惑的问:“犯事了?不是超一品的亲王了?” 代桃点头,听说圣上收了爵位。主子,现在门当户对了。 任宁安悠哉的吹着艾条的火苗:“去告诉他,本小姐爱慕虚荣,爱慕权势富贵,欢喜绫罗绸缎,金银做屋,珠宝铺地,想做超一品亲王妃。” 又过了三日,睿亲王带着老太君和老睿亲王夫妇,还有十六位官媒浩浩荡荡来了。 任宁安问代桃:“你不是说他被撸职了么?什么功劳升的官?” 代桃抿嘴,腹诽那是因为睿亲王也准备了好几个方案嘛。 :据说是圣上为此次军部的疆域扩张论功行赏。主子,老祖宗们已经同意婚事了,说事不过三,睿亲王府的诚意满满,主子,还是嫁了,反正总要嫁一人的。威远侯府的那位老太夫人又在作妖了,说大小姐您忤逆不孝,不许您认祖归宗,终其一生入不了古氏宗祠。 第265章 议婚 第263章 议婚 “啪”的一声,任宁安放下手中画笔:“去瞧瞧。” 正好可以躲开金墨然。 威远侯府大门外,老太夫人声泪俱下的控诉,向围观众人讲述任宁安的恶行,这样的后辈,即使有威远侯府古家的血,威远侯府也绝不会承认其身份和血脉。 忍么?在这孝字当大的时代。 任宁安举着右手在空中打了响指,十九卫便飞檐走壁冲进威远侯府强拆老太夫人的院子,如强盗一般挖地三尺,再扬长而去,留下老太夫人原地昏厥。 什么叫忤逆不孝?这才是标准!总要让你见识一下“忤逆不孝”是咋样的不是。 古氏祠堂,任宁安将手中亲手刻的陆氏灵位摆在它应该摆放的位置,规规矩矩的跪下:没有见过您,但您的心愿应该是堂堂正正的摆在这里,庇佑您的儿子承继威远侯府,得到属于他的一切。 太监大总管张笔匆匆赶来宣昭,准予陆氏与威远侯和离,但依旧受古氏后人香火,供奉在古氏祠堂,对陆氏的诰命一品封赏,让陆氏灵位正大光明与古氏先祖比肩,为其正位,正名。 “丫头,这婚事该办了。”老祖母出马劝说了。 任宁安撒娇,拉着老祖母的衣袖:“他比我小两岁呢。不靠谱。” 老祖母拍拍任宁安的手背:“小两岁不假,可其他的也不假啊!比如:银子,人品,比如处事担当,心性……不可多得哦!老祖母认为是良配。 你们二人,抛开身份,地位,只从各自的能力来看,都是有大本事的人,都能独当一面,你们从事的事,必须让你们都是好强之人。 可贵的是,他在你面前愿意退让。勋贵又咋了,七文钱一斤的盐,照样顶配千金一桌的山珍海味。 况且,你可是咱青疆的大小姐,家世背景实力势力人手,咱都不缺。…………” 老祖母是相信,这世间,能够保护好任宁安并且成为她助力的有能力的男子,也只有金墨然了。 任家,总归是后起之秀,没有深厚的底蕴,任家,不怕死,这也是唯一的后路,也是任家支撑任宁安的底气:不怕事,不怕死。 可是,不怕死并不能解决所有事情。很有可能在某种时候会成为任宁安的掣肘。 她,扶起了任家的崛起,扶起了青宛的扩张,扶起了青疆的富裕,青疆,就要成为她的力量。 能得长辈肯定过的男子,又能差到哪里去?有句话是真理:父母让你嫁的人,你可以不嫁。但父母反对你嫁的人,一定不能嫁。 自己,这算不算远嫁呢? 祖孙二人说了许多话,又有母亲的加入,这私房话说的就更久了。 在外院等信的,任老爷子道:“稳了。老太婆在给丫头传授御夫术呢。你回去准备婚礼流程,不可马虎。” 金墨然没有亲耳听到任宁安的回答,依旧惴惴不安:安安和别的女子不一样,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她那儿不管用。 “回去准备,一个月后是个好日子,今年唯一的一天诸事皆宜的好日子。”老爷子忙着鼓捣要给孙女陪嫁的亲手打造的家具。 第266章 备嫁 第264章 备嫁 金墨然吃惊的张着嘴,心里为任宁安抱不平:就不多点折腾就同易了?一个月?不得一年半载走流程啊? “规矩一样不能少,你们订婚也十三载了。咋的,你要把我家丫头拖成老姑娘不成?” “当然不是。” “我和老婆子等着抱小崽呢。再说了,”老爷子压低了声音:“安安比你长两岁呢,我和老婆子急呢,她的同龄人都好几个娃娃了。” “祖父,安安说女子二十当出嫁。” “你们成亲日她不就二十了。你记住了,任家是她的家,不是什么娘家,她在家里怎么过的,你若让她过的不如家里舒坦,任家,是吃肉长大的。” 金墨然朝着老爷子深深一躬,拜谢后,不再迟疑,用跑步的方式回府,立即张罗起来,打算着即使到了那日安安不嫁他,他也要从青疆把她扛回来。 诸国听闻睿亲王即将大婚,纷纷再度递交国书延迟归国,传信回国准备厚礼快马加鞭送到。 西临驿馆里,三公主撒娇:“长姐,我愿意和亲睿亲王,两国友好。” “你愿意?” “嗯!” 大公主气愤而笑:“不自量力!你与鬼医争夫,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大姐,那都是坊间传言罢了。什么鬼医?这世上有生病的鬼么么?有鬼会生病么?就算有鬼,就算有生病的鬼,她给鬼治病,那她不也是个死人么? 再说,晾她也不敢对我动手,我可是代表西临帝国。” “咋的,你比容兰身份还要高贵?西临比神农门厉害?我告诉你,收起你的异想天开,称一称你骨头的斤两,有没有那个命。 我姐妹五人加起来都比不上她一根指头,你要不要试试她的本事。” “那我进宫总可以,总能有个妃位,按照规矩,她还不是要给我下跪。” “大唐新帝昭令:鬼医见君不跪。她是大唐超一品亲王妃,应该下跪行礼的人是你。你还要邦交么?” 三公主气闷自语:那邦交怎么办?我不信没有法子破坏她的大婚,我不信北漠那佳就这么罢手。 “与你有关吗?你应该时刻谨记你的身份只是西临三公主而已。若你葬身大唐,西临会不会为你讨公道而起兵戈。” 三公主垂着头:西临不会,她的母亲是皇后的宫女,贵人品阶而已。 任宁安出嫁,自然是从任家祖宅出发。 青宛的任家小院,任家村每天都是喜气洋洋,送贺礼的,串门的,帮忙的,来喝酒的……每一天都有流水席。 任家的人忙着招呼,忙着筹备,清点嫁妆的细活就由九夫人带着三个儿媳妇来做。 任长柏娶了同宗同族的女子任氏茜瑶,任长彪和兰朵已经完婚,任长青是任宁安看的参苗,二人已经有了一对儿女,任长树已经订婚贺兰芝,就剩下任长松单着了。 所以任宁安看着任家小院突然冒出来跟在任长松后面清点礼单的史大妞时,也不意外了。 照例,给村民看诊,这是祖父祖母都不会反对的事情。包括闻声寻来求医问诊的,医者,不拒绝任何时候上门的病人。 第267章 你来我往 第265章 你来我往 闲时还要忙活女方必须给男方绣的里衣,任宁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怎么就不能用十字绣搞定呢? 四婢在男方无限制的退让后终于在半月前被悉数嫁出去,可是不过五日,四人梳着妇人头又回来了。 “为什么?”任宁安问。 “婚前他就答应了的。” “反正我又不掌中馈,掌好我和他的中馈就可以了。” “跟着您比较有趣,一日是主,终身是主,一日为仆,终身是仆。” “睿亲王妃怎么能没有排场?咱们四人,一人顶百呢。我们四人合计好了,一如从前。至于我们的小家,我们也是商量过了,睿亲王府那么大,附近的府邸换成我们四家也不错。” 暗一本就是任宁安的影卫统领,代桃不算出嫁给别人,冰巧嫁了冰山,也是嫁给自己人。 丝雨嫁给小表哥沈适,幼白嫁给唐十,这二人都不必承家族基业,心甘情愿跟着媳妇另立门户。 媳妇说的对,成婚了,就应该分家单过,过自己的小日子去,大家族,挤一起,磕磕碰碰,委屈多,把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家族内斗里,不划算,伤感情。 分开住,才能更努力,在家族需要的时候,在亲人需要的时候,遮风挡雨。 她们,都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追求,依附于男子,又不完全依靠男子,这才是女子应该有的幸福婚姻。 “主子,我们等的鱼儿动了。”代桃将手里的拜帖递给任宁安,上面写着西临大公主的名讳——乐雅。 “动的是哪一条?” 代桃不理解任宁安的问话:“难道主子认为鱼儿不止一条?主子等的不是南陵皇子?” “南渊帝国南陵,深受南渊百姓推崇,深得南渊帝和朝臣认可。 南陵,南渊众多皇子中的一位,既不占嫡也不占长更不占幼,而且母妃虽为四妃之一,家世背景却只是三流家族而已,谈不上多大的助力。 可是,他,偏偏就脱颖而出,而且与南渊太子平分秋色,不惧南渊太子的势力,把他的名声诸国传扬。 你想想,这样一个靠自己且优秀有谋略的南陵,到了大唐却使出下毒这种经不起查的伎俩,为的什么? 证明南渊上下有眼无珠还是告诉诸国他实则愚笨,传言有误,没有问鼎巅峰的雄心?” “主子的意思是他是在试探大唐应对危机的能力,筛选,寻找外援,助他。只是有人洞察了他的目的,借他之手,毒上加毒,无论结果如何,都对某一方有利。 主子等的鱼儿不是南陵,南陵目前对大唐是友好姿态。” “那就要看咱们的新帝和睿亲王给不给他澄清的机会了,毕竟敢在百草堂下毒,毁我百草堂声誉,我岂能容忍。任何拿他人生命当儿戏当踏脚石的权力,都不配登上巅峰,那是灾难。” “主子,我们的反击是那样吗?” 任宁安点头,她是医者,医者擅毒,南陵在乾京做了什么,她便悉数奉还,她也想知道南渊太子和南陵的实际斤两。 有南陵在,南渊使团在大唐乾京的采买比往年谨慎了三分,采购量却比往年少了五成。 第268章 大神官 第266章 大神官 代桃拿着手里的册子推测:“为了以防万一,南陵在离开大唐边境之前会将在乾京所购之物,要么悉数丢弃以防我们使诈,要么焚毁。他极有可能在边境重新采买。主子,我们……” “无妨,”任宁安摆手:“只要使团在,只要南陵回到南渊,他所经过的每个地方都将染病,尘土,空气,水源,都会是媒介。” 任宁安噙着笑,和聪明人玩游戏,就是不一样,容易多了。 原本在诸国围攻的谈判中一直处于劣势的大唐猛然态度强硬,霸气外露,诸国能不忐忑? 接下来的局面就是被诸国联手针对,似乎大唐等待这个机会很久了! 任宁安在棋局上落下最后一颗白子:大唐的皇宫此刻又会被邦交而入多少女子? 青疆,到帝都乾京,快马加鞭的信使要走大半个月,所以,睿亲王大婚,任宁安从青疆出嫁,不得走上三个月?这岂不是要延迟婚期? 青疆摇头! 青疆的大小姐出嫁,岂会延误婚期! 青疆都统任长柏用二十天时间,修建了一条任宁安口中的青疆到达乾京的直线高速柏油马路——青乾路,沿途的驿站准备的都是上等马驹,硬生生的将信使速度提到五天。 任宁安的花轿慢慢走,只需要十天便可以到达。 怎么做到的?这可不止是壮举? 呵呵!遇山开山,平山,隧道,在宽广的河流上架高桥…… 不,不,不,没有借助修炼之人的力量? 这一个大工程,任长柏早在数年前便开始筹谋,计算人力,物力,财力,分成了若干段,方便同时施工。 长乐班在这条线上演出,打通所有关卡,提前修建桥梁等费工费时的衔接处,做足了准备,就等任宁安的嫁期,要给她青疆的排场,要让大唐百姓都知道青疆的富足,要让朝臣心里都掂量青疆,要让青疆的名号在诸国中响亮。 提起大唐,就要想起大唐有个青疆。 任长柏要表达的是:要让所有想要欺负他的妹妹的人掂量,从青疆顷刻便可到达帝都,并不遥远。 出嫁的日子终于来了,很快,也很慢。 任家小院的院墙外停着的不是睿亲王的仪仗,而是大唐帝的銮驾。 满朝銮驾,帝王出行的最高规格仪仗队,在皇权高度集中的大唐,这不仅是尊重,更代表了权力。 皇后出游,也只是半朝銮驾而已。 “圣上有旨,宣任氏宁安听旨。”刘显从任家祖庙行完拜见之礼后立即赶回任家院子,从马背上跳下,手里一手托着金黄圣旨,一手托着迎亲书。 在闺房坐等金墨然的任宁安在疑惑中走出,盖着盖头,在喜袍长裙的遮掩下半蹲在刘显面前疑惑的接旨。 “大唐大神官,是什么官?”有族人好奇的问出声。 今儿个是大小姐出嫁的日子,不是封诰命,呸呸呸,诰命太早了,应该是大唐帝赐下的睿亲王妃金册才对,怎么是个啥大神官的官名? 神官,有爵位的神仙,从事神职的人类,为国家,帝皇占卜去凶的一种存在,神的代言人,在东方称为天师,道士,阴阳师。 第269章 总要有一分不完美 第267章 总要有一分不完美 大神官,在大唐的史记中,只有一位被赐封的大神官,那是在大唐发生了巨大动乱帝王有损睿亲王在外征战的情况下,大神官临危受命暂时主政。 任家五兄弟,老大和老五懂,深思的目光打量刘显。 任宁安皱眉,刘显是想要给她荣耀,权力还是大唐面临巨大危机? 任宁安将圣旨收在衣袖中,刘显以迎亲使身份还礼,并说道:“大唐帝刘显代睿亲王金墨然迎亲任氏宁安。” 任家村都已经忙晕了,短短二十天,要过完三书六礼,幸好在帝都已经做了一半,要不是村里有许多老辈坐镇,指挥,她们要疯。 单说纳彩时的礼品就足足一百样,让她们眼花缭乱一大半叫不上名号,更不要说什么纳吉,纳征…… 没成想,今日,来迎亲的不是睿亲王,而是大唐帝,她们,该当如何,脚都站不稳了。 举目四望,族里的年轻人都忙着招呼客人,任氏五兄弟在招呼各色朝服的同僚,抬喜担的是肃穆却喜气的金鳞卫…… “不要慌,不要乱,咱们是娘家人,今日,娘家人最大。”任老爷子一语中的,任家村平静下来,是呵,今日,女方家最大。 咱大小姐的嫁妆在十日前已经启程,到现在还没有结束呢。 她们,奉上热茶,点心,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吃席。 都统说了,自愿送一程,沿路都有流水席,咱青疆农户嫁女,怎么也不能输给那些个什么大族世家豪门。 咱青疆,啥都不缺,珠宝,金山,银矿,壮牛,大马,肥羊,漂亮的女子俊秀的儿郎…… 迎亲的,送亲的,长长的队伍,有说有笑,鞭炮声,烟花响。 咱青疆,都是大小姐的后盾。 昆仑山无极宫那位几千年都不出门的若谷玄仙站在云端上,风和日丽,送嫁的前一百二十抬是无极宫门人抬着的无极宫准备的嫁妆,无数的修炼者带着祥云,仙鹤,带着晴空万里银河万千相送,各自的门人担着添妆走在队伍最后。 刘显骑着大马走在銮驾的最前面,时不时回头张望。 任宁安安静的享受当新娘的旅程,銮驾外的热闹时不时的传进来感染着她,嘴角噙着笑,不管金墨然此刻在哪里,有多么重要的事让他不能分身,至少有一点,他以后都会后悔,懊恼没有自个来接她,而这又能成为以后她拿捏他使一辈子小性子的把柄,想想,都很快乐啊! 十日的路程,十日的顺当,平安,其间的风雨被任家五兄弟悄无声息的一力拦下,什么大喜日子不宜见血,呸!就是要让喜字更红更艳更亮,敢来破坏妹妹的大婚,杀无赦! 刘显代替金墨然走完所有的大婚流程,在宗祠祭拜之后,任宁安手上又多了一份重任——睿亲王妃金册。 除了洞房花烛夜没有新郎,所有的流程,规矩,都完美而圆满的落幕,留给看客们的是忘不掉青疆的大手笔——青乾路的亮相,大手笔的嫁妆,大手笔的三军送婚。 第270章 谁在下棋 第268章 谁在下棋 按照大唐帝国律法制:睿亲王妃有五千私军,大神官有五千私军,总计一万人,皆是任长柏从青疆三军里精挑细选的三军全能精锐。 领兵四将为任宁安熟悉的四人之徒:专诸——专澜衫,聂政——聂青袍,要离——要巾袍,青歌——青圆袍,为的是既要精通杀手的杀人术,更要懂尔虞我诈。 四婢伺候任宁安换衣,卸妆,待任宁安进食后退出新房守在院子里。 烛光下,任宁安在看书,一双铁臂从背后伸出将她紧紧的牢牢的抱在怀里呢喃软语:“安安,我的妻。” 任宁安顺从的回搂着金墨然,二人都不说话,安静的倾听彼此的心跳。 金墨然单手除去脸上的伪装,露出他的脸,取了盛了酒的杯子递给任宁安:“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饮下合衾酒,共担风雨路。 “显哥儿在哪,怎么样了?”任宁安是懂金墨然的,这个小气的男人绝不会让任何人代替他拜堂,祭祀宗祠,他宁可延迟婚期。 电视里说每一个大佬都会有替身,到任家迎亲的是金墨然的替身,金墨然是拜堂的时候才出现的,这只能说明一件事:生死存亡的危局。 “十日前的邦交夜宴,诸国代表皆在,却发生了极其丢脸的事。夜宴上的舞姬是刺客,她们的目标是诸国来使,抱着不达目的宁可一死的决心,功夫不入流,却个个掌心里攥着掌心雷自爆。 好笑的是我方官员个个完好无损,诸国代表个个负伤,缺胳膊断腿的有一大半,但就是没有一例死亡。 第二日诸国使臣齐齐发难质问:大唐是要将诸国使团包了饺子发难诸国实现疆土扩张。 宫中青天白日里,自戕的前皇后居然从房梁上活了过来,声称显哥儿继位名不正言不顺,金贵妃狐媚惑主,太上皇在无相寺紫竹林修行是在赎其不遵上天之意另立新帝祸乱大唐之罪孽。 青天白日里,金銮殿上空出现金龙祥瑞,祥瑞里的龙脸是大皇子。金光万丈之下,显哥儿突然就成了虚影,我捞到的只有金光,没有人。 可我明明能感觉到龙袍在我掌心划过,显哥儿的温度。” “为了混淆视听,让乱更加乱,你干脆做了“显哥儿”,失踪的是睿亲王金墨然。 是诸国联手做局,但是利益瓜分不一样,那佳心仪于你,必会趁此机会千方百计将你弄到手,这样诸国同盟就会因为不信任二出现裂缝,便是你的机会。”任宁安推测金墨然的目的。 金墨然点头,搂着任宁安道:“安安,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如何安稳应对危机,拿回主动权。我总觉得我们做的一切都有人看着。” 任宁安掩唇:“你不是有主意了么?” “何以见得?” “守护大唐帝的修炼之人是无相寺,无边海的万佛宗都要给无相寺五分颜面。 乾京,上有星魂大阵镇守,挡除所有邪魔外道。 可是,在利益面前,有巨大利益驱使,正道,所谓的正统也会沦为施展正统法术的邪魔。 你外紧内松还能张罗大婚之事,便是在引蛇出洞,你在等我明日进宫,因为你怀疑操控者隐藏在宫里,而你,也要真正的失踪了。你要让神秘人识破显哥儿的替身,自己走到台前来,与我正面交锋。” 第271章 拿捏族人 第269章 拿捏族人 金墨然会心而笑:“安安,你说的都对,可惜我所有布的局都收效甚微,查不出蛛丝马迹。 显哥儿其实在二十日前就莫名昏睡犹如上辈子那样,我慌了,与我夜宴的是显哥儿的替身。” “所以夜宴上被抓走的也是替身。” 金墨然点头:“但我把显哥儿留在皇宫,虽然戴着假脸,但神秘人定知道那就是显哥儿。” “你放心,交给我,好好去办你的事。” 第二日,任宁安依旧如往常的时间段打坐,练功,然后换上常服去大厅认亲。 金墨然在不在,没有关系,任宁安不可一世的气场足以震慑心有微词的某些金氏族人。 没办法,在这个世界,嫡庶有别,尊卑有序,她,是唯一一个刚拜完堂就受封的睿亲王妃,她是唯一一个由帝王代为拜堂的睿亲王妃,唯她有此殊荣,何人敢质疑她婚事的唯一缺憾,敢质疑嘲笑她的地位! 一万私兵身穿甲胄全副武装在前厅大院里整整齐齐,比睿亲王的亲兵还要霸气。 从今日开始,她就要承担睿亲王府一半的担子。 稍后,她还要穿着大神官的朝服去朝堂议事。 任宁安的眼睛,明亮,清澈,如两面水镜甄别金氏族人,大大的杏眼浅笑着点名发出警告:我夫不在身边,被北漠掳了去,这里面有木有金家的内鬼?谁在这个当头给我增加一分不开心,本妃就让他十分不开心。 礼数有了,见面礼相互给了,互相客气了,就各自回家,安分守己。 不敢不安分守己啊,不敢不听她的话啊,谁叫他们都是扯得远的旁支,关紧大门,有公职的好好当差不要与人闲话,没有公职的乖乖在家躺平,这当口犯在她手上,她请喝茶。 “她坐在主位上第一句话说的啥来着?怎么先论尊卑呢?应该先论家规孝道!” 有人想了想,模仿道:“我唤宁安,嚣张拨扈的任,不管之前是听过还是没听过我这么个人的,今儿个我坐在这儿了,与宗族族人们见过了,以后便是荣辱与共的宗族至亲了。 今儿个先这样,诸位请回。” 什么东西?农家女! 根本不容他们说话,根本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想叭叭几句,咋办? 忍着! 忍不了! 忍不了?看看站在那儿的你的儿子,已经投靠她了。 那?那咱?安分守己! 不然呢!奇了怪了,这么巧,咱族里平时的这些个混球天不怕地不怕的惹是生非,什么时候规矩过?天天上房揭瓦没想过务正业的,居然自告奋勇去给她跑腿?她用了什么药让他们乖乖听话? 难道是乾京没得玩耍的了,他们想送死? 送死? 啊!落金墨然手里,不就是个死么,金墨然看上的女人,手段会比他差! 唉,可怜啊,我只有一个儿啊,被她拿捏搓磨了呀。 踌躇不决的一群少年郎选择留了下来,走到任宁安面前硬着头皮结巴着表达他们的意思,最后一身兵卒服欢天喜地跑到大门口大神官的车辇前等着。 终于有正事干了,他们可不是废物,从此他们归睿亲王妃管了。 第272章 就是要挑事 第270章 就是要挑事 睿亲王府,主子不多,老太君,老睿亲王妃夫妇,还未出嫁的长平郡主,金墨然,老睿亲王妾室苏姨娘,庶女金乐语。 王府长史,大管事,二管事为首,明面上的仆妇,仆人,护卫,家将等等悉数到场,站在自己所属队列拜见睿亲王妃。 四婢站在任宁安两侧,手上拿着花名册,一本一本递给任宁安。 庄园处……回事处……随侍处……司房……关防院……妇差……使女……档子房…… 叫到一处,十人为一排拜见,服饰颜色虽然不同,却整齐站在任宁安面前,按照代桃的吩咐抬头挺胸。 任宁安一一过目,轻启朱唇,四婢分别快速记录任宁安针对每个人身体状况所做的诊断药方记录抓药归档。 长平想帮忙,无奈她看不懂那些奇怪的符号,只好安静的站在任宁安身后,给她壮势。 她的婚事,母亲说了,归宁安管了。 十八卫帮着四婢将诸人的病例分别存档,暗中与之前的记录比对,查出隐藏的内贼。 斑篁依旧胸抱长剑站在一旁扮演木桩,他,就是震慑而已! 金乐语小心翼翼的捧了一盅金桔茶放在任宁安身旁的小几上,忐忑的攥着衣袖里刚才嫂嫂给的见面礼——三千两金票。 她好喜欢啊,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不,是第一次得到,正大光明的得到她可以自己拥有的天大财富。 她比姨娘都要富有。 嫂子是怎么知道她喜欢金票的? “我……我也可以帮忙的,我识字,王,王妃。” 不是她不想好好说话,,是这位的气场就像祖母,她不敢活泼,可是,又觉得她好亲近。她一向淑女娴静,至少吐字清楚,老太君也夸她的,就是木讷了些。 “以后叫我嫂子。”任宁安道:“知道什么叫责任制吗?” 金乐语点头。 任宁安指着旧的一堆花名册:“你和长平的任务就是把这堆花名册里的每一个人落实责任制,多余的踢出来或者哪些位置需要添人的,不管是添人还是减人,都要知道理由。在我的眼皮底下只要绝对的忠诚。” 金长平懂了:这是要在形式不明时大动作让潜伏的内鬼全都动起来。因为,睿亲王妃是鬼医,经她双目诊断过,内鬼不慌也要慌。 但是,金长平和金乐语同时瞪圆了眼睛看向那几个大箱子的花名册:天啊,她俩要熬多少个通宵才能找到问题?几千人啊,死的,走的,四只眼睛怎么看得过来,只看名字都要累死个人。 晴天霹雳又响起:“最迟三日后把你们的方案给我。” “三日?”金长平不信。 任宁安挑眉:“嫌多了?那今晚。” “当然不,三日后就三日后。”金长平咬着牙,她本就是乾京疯传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还有比这更丢人的吗? 看着从未有交集传说中胆小怕事懦弱的庶妹:你不是胆子小么?你今儿个抽的什么疯给咱俩弄了这么大一件差使?咱俩完不成的。 “找找我娘,还有……”金乐语咽下:你娘两个字。 “还有什么?还有你屋子里的仆妇,丫环?是不是还想让我也搬救兵?甭想!” 第273章 见刘显 第271章 见刘显 二人站在任宁安身后,眼神打架,无语望天,同时蹲下身子去翻看花名册,去比对旧的花名册各处档案人员分配归属。 二人压根就忘了,她们可以反抗,可以说“不”。 只能说二人面对任宁安的威压,比她们面对严肃的父亲,过之而无不及。 “若三日后做不到怎么办?”任宁安又问,愉悦的姿态在二女的眼里格外嫌弃。 “输银子?”金乐语试探的问道。 金长平点头,这个主意不错,得仔细算算她的私房钱,应该够了。 “桃桃,我缺多少银子?” “回主子话,小钱不缺,缺大钱,比如用作贫困地方的私塾补助桥梁商业运作等就要黄金百万两。” 金乐语一屁股坐在地上:要她的命,她这辈子就只配听一听这些天文数字。 黄金,还要百万两?把她卖一万次,够不够? 金长平邪气了,算了,往死里认真干,别磨叽了,半夜去顺几件老爹老娘的库房,行不行? 她原想着金一家里人口简单,她随便糊弄也能掌好家的, 任宁安进宫了,斑篁随行,四婢留在王府继续未完之事。 任宁安用两个时辰相完王府所有人,心里已经有底了。何处需要添减人手,哪些可以归在一起,最重要的是有多少细作,暗棋,什么时候物尽其用后让其消失,心中要有数。 “金墨然”失踪,都没能让这些暗棋动起来,那么她就让这些不得不跳出来去送消息,让所有人猜测她的真实目的。 皇宫,御书房,“刘显”按下书桌上的机关,偌大的书桌从底部一分为二,露出通往密室的石梯。 任宁安跟在“刘显”身后,前面的引路之人不是金墨然装扮的“刘显”,也不是显哥儿的替身,而是那个操控局势的神秘人。 可是这个神秘人既要装扮成“刘显”,又要伪装成“金墨然”的脸哄骗任宁安,任宁安想:再薄的脸皮伪装,也有好几层呢,透气吗? 他这是要带自己去见真正的显哥儿,显哥儿和金墨然的胆子真大,都拿自己做局,这是太相信她能破局了。 密室里只有一具雕龙黄金棺。 “刘显”转动雕龙嘴里的龙珠向任宁安解释道:“宁安,此处机关随着一天十二个时辰的不同自行转换。” 这是在提醒她不要半夜潜入么?她才懒得呢。 密室不见了,是一间带院子的屋子,十八个罗汉八方打坐守护在外院。 内屋床上躺着的正是突然昏睡不醒的大唐帝刘显,床边伺候的是太医院已经致仕的老院正以及现任院正。 任宁安执晚辈礼,老院正自嘲道:“我俩啊,这是占了年纪优势呢,宁安小丫头。” “术业有专攻,宁安要向两位院正请教,还望两位不吝赐教。” 老一辈都喜欢有本事却依旧谦逊的后生。 “这是我重孙小野,来,拜见鬼医阁下。”老院正满头银发,下巴的胡子被自家调皮的重重孙女编成三条小辫子,系着红丝线,脸色红润,身子骨健朗。 “是,太爷爷。” “师傅,您且坐着歇一会,让小宁安先诊脉。”院正也顶着满头银发,只是胡须尚短。 第274章 杀魂 第272章 杀魂 任宁安围着刘显,观其气色,眼睛,观察其双手,紧锁双眉,沉默不语。 “小宁安,有话请直言,给我两个老头子解解惑。”院正道:“行医一辈子,无故昏迷者遇的也不少,在针灸用药推拿后最多五日便会清醒,可是偏偏这一次?症状到底出在何处?” “两位院正有没有听过有一种叫做“杀魂”的黑巫术?” “什么?”老院正严肃的站起身,仔细的查看刘显的气色。 旁边的小野似乎比老院正镇定多了,眼睛升起一束亮光盯着任宁安的后背,似乎察觉到自己的不妥,迅速摆出无知的神情跟在自个太爷爷身侧。。 院正想问:黑巫术倒是知道一些,但,杀魂,是什么?而且,据他所知,擅长黑巫术的人在自己族内也不会被待见,被族人所不容,还会有人去学黑巫术?不是早就被打压失传灭族了么! 老院正长长的叹息:“听我的祖父说起过一件往事:两百还是三百年前,宫中有一位白妃深得盛宠,遭了后宫所有妃子的嫉恨,最后背上谋害储君的罪名被剥皮抽骨后再五马分尸。 白妃死的时候没有掉一滴眼泪,大笑道:“帝王恩宠,不过如此。我白如画弃轮回,只为自己讨一个公道,杀魂大唐龙脉断刘氏江山洗我今日冤屈。”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太医院要早做准备,一晃三百年了。从祖父那一辈开始细查白妃的出身,可是只有白族二字,这明显不是汉人,至于她的娘家,族人,什么都查不到。 好不容易查到黑巫术,查到杀魂,可并没有详细的解说,书籍上缺失的东西,就派人去寻找,得到的唯一答案就是:查无此族,连拥有“白”这个姓氏的也只剩下汉人。” “杀魂,究竟是什么?”“刘显”问。 院正摇头,老院正不语。 “杀魂者,只需要通过与某人的简单接触,就能够将其魂魄吸走,然后此人便开始患上一些离奇的症状,甚至是死亡。”任宁安满足布局之人的挑衅,坦荡的解说。 “吸魂魄?”“刘显”仔细的打量刘显的脸色,完全看不出他魂魄不全啊,就跟正常人睡着了没有区别。 意有所指的眼角瞥向老院正含着不过如此的嘲笑:“安安,你说这病是要通过接触?我刮地三尺也要找出施法之人。” 任宁安点头:“那人一定还在宫里,杀魂是要不断的施法才能全部夺走其魂魄的。” 她进宫一趟,总要有大动作大动静才行啊。 任宁安从提着的小药箱里取了两根木针,解开刘显胸前的衣衫,给他行针布阵。 院正好奇又惊讶针灸之法,这是他欠缺的。 针师所用一般都是九种针具,但绝对没有用木料制针的,而且他研习了一辈子,小宁安刚出手就让他服气:最起码也是针灸大师。 “小宁安,此阵是?” “此乃上古针法太极九针,为义父所授,固他剩余魂魄,聚已散魂魄回体。” 院正一听连忙别眼避开,可又忍不住偷看。 第275章 皇宫起是非 第273章 皇宫起是非 任宁安道:“医术,本就需要互相交流,学习,辩证,探讨,才能进步,创新,发扬光大。” “小宁安,你就不怕?” “怕什么?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我只知道有句话很有道理: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代新人换旧人,是社会前进的动力,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好的东西就是需要一代代传承,改变,特别是医术。” 任宁安明亮的杏眼闪耀着自信的光芒,这是她的热爱,她的信仰,她的动力,她的目标。 任宁安都这么说了,院正也不再矫情,大大方方地不懂就问,解决困惑他许久的问题,他可以把他擅长的与小宁安讨论,就当交换。 “您的针灸之术是自学的?” “是啊,我拿自个练的手,最初两条腿被我刺得肿的连裤子都穿不上。” “刘显”命金鳞卫彻查整个皇宫,包括福寿宫的宫女太监都不得随意走动,悉数待在自己的宫殿,一日三餐皆由金鳞卫送食材至各宫,各宫都有自己的小厨房,就在小厨房做。 说食材不够吃的,呵呵,忍着,主子和奴才一样,每一餐都只有一荤一素一汤的份例。 命令来的太突然,被关的太突然,所有的一切都来的太突然,被关在各自的宫殿得不到任何消息突然就觉得度日如年,坐立难安。 皇帝每天还是要上朝的,还是有宫女太监侍卫能够走动的。 皇宫,依靠的可不只是人传递小溪,后宫突然的就很团结起来,共享消息:比如睿亲王妃每日进宫,不在朝堂议事,而是在御书房与圣上单独待上整日,有的时候整夜,共进一日三餐不说,甚至于常常留宿御书房。 “混账,睿亲王以前也是这般与圣上议事。”储秀宫褚皇后训斥冒着风险跑来聚在自己殿里的七嘴八舌的嫔妃。 “皇后娘娘,您也说了,那是睿亲王,睿亲王现在生死不明的,不好说啊。” “是啊,皇后娘娘,那位,可是圣上亲临青疆迎的亲,皇后娘娘也没有那待遇呢。” “皇后娘娘,说句不中听的话,您可在御书房被圣上留宿过?” “唉,可怜奴婢进宫好些日子了,都未曾见过圣上一面,究竟是咱圣上太忙还是心中另有他人要守身如玉呢?” 皇后铁青着脸,太年轻,喜怒哀乐皆在脸上: 秦王在府邸时只有侧妃二人,育有一子一女,进宫后被封为贤德二妃。她是亲王登基时大婚的正宫皇后,迄今为止,依旧没有圆房。 贵,淑,贤,德四妃中,贵,淑空缺。 “皇后娘娘,要不还是请育有子女的贤德二位姐姐去向圣上谏言,就说咱后宫啊,愿意多一位贵妃妹妹,既解了圣上忧心之事,也还我等随意走动。” 很快收敛情绪的皇后从座位上站起身:“尔等作为一宫之主,无视昭令私自出宫,念在初犯,本宫从轻发落,诸宫从上至下簪花小楷抄写女诫一百遍,若有步从者,位份降三级。” 第276章 坚持 第274章 坚持 从上至下?这是包括一宫的太监宫女粗使杂役? 一百遍?没有半年根本抄不完啊,那可是簪花小楷? “皇后娘娘开恩啊。” “一百五十遍。” 众人戴上斗篷,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切,储秀宫,连杯茶都没有,跟咱的待遇一个样,还抖什么皇后架子。 早知道,就在宫里多多备些茶叶干肉什么的,有银子也买不到。 “娘娘。”翠喜关切的端着银耳炖雪梨。 “我没事,我就算不信天下人,我也相信宁安,相信她和睿亲王情比金坚。她那样的女子,根本不会与她人争夫,她的天空,广阔;她的志向高远。她不容许圣上声名有损,她,热爱大唐。” “娘娘为何如此信她?” “因为我有幸亲眼目睹她的为人,得她相救。” “是那一次去昆仑山路上遇险那一回!” 皇后点头,摸着胸前挂着的她向鬼医求来的护身符,那一回啊,值得她一生回味,鬼医大人是把圣上当弟弟一样看护,照顾。 她给了自己护身符,她是记得自己的,所以,她们是朋友了,以前没有朋友,现在也没有朋友,可自己就是肯定鬼医会视自己为友。 睿亲王府,任宁安在画舆图,收笔晾干后递给专澜衫,聂青袍,嘱咐道:“你二人与我四嫂嫂兰朵汇合,在那的一切任务任氏商队会辅助你们,万事以保全性命为先,早日平安归来。” 白族,作为后世之人,任宁安当然知道在哪里她对照军部区域舆图,再与记忆里的进行时间对比,推断山川河流的走向,变化,便能画出现在她需要的详细舆图。 “斑篁。” 任宁安突然的声音响起,直直的凝视让斑篁忍不住上下扫视自己的不妥之处。 “你养的蜂鸟听说下崽了?” 斑篁点头。 “让它们光顾老院正府邸,那是个活得有些久了的老怪物了,说不定咱们能从他那钓到那个白族诅咒的传说真相。” 老院正?孙府?斑篁回想着那个三条胡须辫的可爱老头,他? 听到外面有动静,斑篁转眼消失在屋子里。 “宁安。”金长平顶着熊猫眼抱着一摞册子,后面跟着同样熊猫眼的金乐语也抱着一摞册子放在任宁安的书桌上,就毫无形象的向后仰瘫在地毯上,嘴里哀嚎:“宁安,三日,我,三日,我们做到了,我们说话算话。唉哟喂,从生下来到现在,就是对付金一我都没有这么拼过,累死我了,我要睡五天五夜不吃不喝。” 四婢放下手中的活计,快速翻看二人做的方案,书房里只有任宁安写字的声音,四婢翻阅纸张的声音。 “宁安,我想我弟了。以前他出门,三月半载一年的,可是这次,归期是多久啊?要不是你嫁进来了,主持大局……我娘都瘦了好几圈,老太君都不精神了,强撑着,说不能一下子把所有的担子都让你挑了,宁安,我弟他……” 金长平含着泪花带着颤抖的哭音,不敢把最后的疑问问出来。 第277章 冒出来的婚书 第275章 冒出来的婚书 “只要我们齐心协力,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一家团聚。” “如果?”金乐语迟疑着,还是问了出来:“如果是北漠那位那佳公主所为呢?怎么办?听说那佳师承北漠大国师修习巫术。” “这个问题要认真想想,不如乐语你替我想想有没有好的法子?好了,你俩都躺了三刻钟了,起来,抱着你俩的册子回去好好看看批注,反省。” “这就看完了?我们可是忙活了三日的。”金长平从地上跳起来扑到桌子上翻看:我去,居然从头到尾都有批注,所提方案全都被否决。 “凭什么?怎么可能一条都没有通过?怎么就不务实了?啥?凭想象力订的方案?这也能看出来?” 再偏着脑袋看金乐语的评论,还有好几个红勾勾呢。 “宁安,我不服,我,” 任宁安竖起右手食指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皇帝微服私访是为了体察真正的民情。我出身农家,祖辈打猎为生,种植,父辈打猎为生,种植,匠人,秀才,兄长们打猎,种植,学堂,做官,经商,一辈辈打下坚实的基础一辈辈胜过上一辈,你说为什么后一代都要传承祖辈的打猎,种植呢?” “知根知底不被拿捏和欺骗?家族成长的根本?”金乐语道。 “不全是。”任宁安摇头:“我们每个人的出身决定了我们的。我出身农家,打小见得是在底层挣扎求生活的,后来我接触到的是各式各样的阶层,上至达官显贵豪门世族,下至贩夫走卒艺人奴仆,每一个阶层求生的法子都不同。 我能很快洞悉账目花名册中的问题,我是医者不仅察言观色更上一筹,而且可以根据一个人的心跳频率就能判定对方是否说谎。 你俩,从小所学与我不同,但都是按照宗妇主母的要求培养,你们可以不必懂桑麻,但你们却必须要知道桑麻的价格,要有衷心的心腹,手上要有银钱,方能在夫家不被拿捏而活得肆意自在。” 金长平金乐语拿着各自的册子沉默的回到自己的院子,翻开册子,每一条细过,细思,细品,去请教各自的母亲,请教老祖母。 “你说什么?”寿康院,金长平金乐语,贺氏,苏姨娘陪老太君说话。 大管家来报:“北漠那佳公主在睿亲王府大门前声称:睿亲王为了大唐北漠两国和平邦交,在娶正妃的当日在北漠驿馆与那佳公主拜堂完婚,娶平妻,同为睿亲王妃,有睿亲王亲笔婚书为证。 只要她进了睿亲王府,即刻睿亲王就能平安归来。” “不可能。不要脸,我呸。”金长平拍着桌子,这个时辰宁安刚入宫,明显是挑宁安不在的时候来,打出感情牌让母亲做主承认她允她进府。 不行,绝对不行,不能伤宁安的心,哪怕只是问话,也不行。 “娘,我不信鹦哥儿会这么做。”金长平紧张的拽着贺氏的手。 贺氏原本状态欠佳,一下子来了精神,右手食指点在金长平的额头:“等。安静的等着。” 第278章 最后的一种毒 第276章 最后的一种毒 金长平果然不懂为什么,安静下来整理她的未成功的册子方案。 这一等,就是三个时辰过去了。 睿亲王府大门外也终于炸锅了。 整整三个时辰的对峙,消息迅速传遍乾京,引来乾京百姓的围观,引来即将启程离开的诸国使团。 北漠使臣叫嚣着质问门房,质问王府长史,训斥睿亲王府的男子是羊羔,要做北漠的女婿先练练男儿本色将用于战场上的骂战用到了此时此刻。 车辇里等候的那佳,那使,很满意。 睿亲王府大门外,只有王府长史带着当值门房站在王府三尺禁区处,平静的守着,平静的看着,任其表演,就等北漠越界。 睿亲王府的门房,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论气势,论被威胁,论场面,他们见太多了,翻来翻去都是那些花样,一点都没有创意。 见对方停嘴了,长史双手向前伸,撸起袖子:“兄弟们轮到咱们表演了,都是一张嘴吃饭,都是战场上杀过的,对方骂战了,咱们得还招了,瘦高,这是你的强项,悠着些,文雅点,兄弟们给你助阵。” “得嘞。”一个高个瘦弱身穿甲胄的门房扛着自个的红缨枪向前三步,将红缨枪重重插在自个的右侧前方,双手叉腰,开启他擅长的从无败绩从无对手的诡辩骂战模式。 “今天来了一群叫做北漠的猴,嘿嘿,你问公猴还是母猴……” 唱念做打,瘦高一人表演全能。 “长姐,您说那佳成功的几率有多少?”西临三公主问。 大公主摇头。 “为什么?” “因为她的对手是任宁安。” “任宁安只是一个农女。而且她的靠山修炼宗门不得干涉俗世帝国内政。” “你在怪我阻了你与那佳结盟用这样的方式入睿亲王府。” “本就如此。只可惜,咱们抓走的是大唐帝,不是睿亲王。长姐,大唐宣城睿亲王失踪,真的是为了大唐稳固么?难道不是内部争夺权利?我不信那个睿亲王不想自己做大唐帝,不想坐拥天下佳丽。” 西临大公主冷笑:“在你的脑子里,这世间除了情爱,其它皆是浮云?哪个好色之辈,活长久了的!” “那长姐咱们这回赌一局如何?那佳进了睿亲王府,我赢,长姐替我争取女爵之位。” “反之,贬你为庶民。” “成交。” 西临三公主洋洋得意看向车辇里的其她几位公主:幸好小幺这次站在自己一队,有他相助,再加上自己借给那佳的迷惑人心智的毒,那佳百分百成功。 西临大公主冷漠摇头看向窗外:自作孽不可活,懒得救。 她也很想知道任宁安在心力交瘁身中剧毒的重重夹击下如何破今日这局。 那佳擅长的可是巫术中的黑巫术呵,那些专门残害人的禁忌黑巫术,任宁安即使医术再好,也躲不过接二连三的暗算,何况,每一种毒都是在不同的时间撒在她周围的空气里,是从大唐帝登基大典时就已经开始。 今日就是最后一味毒,当十二毒汇聚她体内融合之后,无力回天,那佳的体香就是最后一味毒。 第279章 潜水的鱼 第277章 潜水的鱼 大半个月了,任宁安轻轻的缓缓吐出长气,完成今日给刘显施针。 “今日这针法与往日不同。”院正问道。 “今日用的是回阳九针。” 听这名字,就知道希望来了。 “你是说圣上他?”院正嘴唇激动的颤抖。 “快了。”任宁安拍拍双手活动手指关节,眼睛的余光却关注老院正和重孙二人,浅笑着:“多亏两位院正的调理药方,才有这神效。” “咦”,围着刘显转圈圈的院正惊讶道:“我……我刚才眼花了吗?我居然看到圣上的眼皮动了一下……我……”话刚落又惊呼起来:“哎哟哟,手指,手指也在动呢。谢天谢地,谢谢老天爷啊……” 手指动弹,围着刘显的几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包括刚进来的“刘显”。 “安安。”“刘显”以金墨然的身份唤的亲昵,任宁安紧锁双眉压制自个的拳头:“我今天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可以对你有交待了,只需要我再施一次回阳九针,散去的天,地,人三魂七魄就会齐聚,显哥儿就能醒了。” 任宁安开心的说道。 “辛苦你了,安安。我送你回府好好休息。只是政务太多,我依旧要留在皇宫。” “我自己可以回去,政务要紧,咱们不差那几日的朝朝暮暮。院正,听闻你有一安神助眠的奇方,可否允我瞧瞧?” “当然,当然。宁安啊,我跟你说,这方子是从我的祖上的祖上传下来的,我跟你说……” 密室门关上了,门外的任宁安嘴角不变的笑容夹着冷,拽着院正离开。 门内的气氛达到零点,“刘显”生气的质问:“这就是你的万无一失?我要的是睿亲王府身败名裂,我要的是这大唐帝国,我要这天下。” “你活了几百年难道不知睿亲王在大唐百姓心里的地位么?就算他睿亲王造反,都没有人相信。 因为睿亲王掌大唐帝国军部,他有的是军权,他造反做什么?他卖国?你是个唐人,你信么?只有从内部瓦解,让他女色缠身,又无从辩解,这样任宁安单方面寒心便会单方面和离。她若不管大唐了,咱们胜算就是九成。” “她是个女人,她好不容易攀了最豪富的高枝,舍得放弃?” “别的女人不会,但她会。她要的是那愚蠢的忠诚的两情相悦,搞笑不!” “的确是可笑的女人。那佳能成功么?” “那要看你的人能留任宁安在皇宫多久,拖延到最后一刻让她也无力回天。睿亲王府里已经受到金墨然断指的贺氏会为了亲儿子而做主让那佳进府。 老太君不会管男子在外的花草之事,毕竟老睿亲王可是有两房妾室的。” “那个康氏就是个废物,让我们不得不从长计议,白白耽搁了七年。” “错,这一次我们准备的更充分,万事俱备,连东风都不需要借。” “你也能告慰你的主子白氏在天之灵了。” “比起孝贤兄你,白晏差远了。” “哼,你懂什么,大唐的帝君就应该是我唐氏,我取我自家的江山,不伤百姓分毫,不动摇国本,兵不血刃,收拢军权,政权于一身,这才是大国之君。” 第280章 一群女子也只一台戏 第278章 一群女子也只一台戏 “诸国对大唐在虎视眈眈。” “所以啊,朕并没有要任宁安的性命,朕只是将她做成傀儡木偶而已。朕要让她愤怒,憎恨北漠,南渊,西临,让她去为朕开辟疆土,背负骂名。哈哈…………” 御书房内张笔见任宁安和院正出来,忙迎上去:“大神官,外面。” “外面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院正接话问道。 任宁安却猜到了,抬手看指甲若隐若现的一根黑线,找了借口让张笔带着院正从侧门离开。 御书房门外,倒是没有后宫佳丽三千,却有刘显现在的宫妃数十人,以贤德二妃为首。 不同的是陪着她们而来的是太上皇的太妃们,端着十足的气派,不理睬当今皇后的劝阻,要让农家女知道皇宫是什么地方。 金贵妃,不,是金太后伴着太上皇隐居无相寺紫竹林,所以这些个没有子女的太妃们太闲了,任宁安腹诽着。 斑篁见任宁安出来,现身告诉她代桃传来的睿亲王府大门外的平妻纷争。 众妃见到在后宫之地居然出现了陌生的带剑男子,即使知道是任宁安的护卫,又怎样?睿亲王妃的侍卫也是没有资格进入后宫的。 花枝乱颤的惊呼,好不热闹,让暴脾气的任宁安头顶跑过几群骏马。 “你放肆!睿亲王府的门风都被你败坏了。”某位气得站起身的太妃指着任宁安训斥,涨红着脸。 “本妃败坏的是睿亲王府的家风,关你屁事。太上皇不在皇宫,咋的,太妃们就想掌后宫之权,想再嫁一个皇帝当妃子养儿育女做主后宫么?不要忘了你们的身份,大唐皇宫是有后宫之主的。” “你……你说的什么,胡言乱语。” “任宁安,本妃是太妃,太妃!” “太妃奶糖啊。你知道你是太妃啊,那就应该待在太妃的地方。 皇帝的事情,是你们能过问的吗?大唐政务,是你们能过问的吗?你们配过问吗?本妃的名讳,是你一个区区太妃能唤的么?斑篁,掌其嘴三十。” “本太妃是太上皇的人,你敢。” 说起来都丢人,那么有本事,你怎么没有蹦个一儿半女的依靠呢? 任宁安腹诽,轻笑,右手竖起食指挡在嘴唇上轻“嘘”:“不要问年轻人敢不敢,年少气盛啊,有啥不敢的。” 有斑篁,就没有不能打的人。 比骂架,任宁安从不逊色,她不止有权还有人。 既然尔等看不清偏要挑衅她,她愿意教她们规矩。 “生得一张利嘴如何狡辩也掩盖不了你任宁安狐媚祸主攀龙附凤的心。怕是你想做这皇宫的中宫之主。” “这位是?”任宁安上下打量。 褚皇后忙低声说道:“钱氏。” “这位钱太妃,你的提议很不错,你不说,本妃都不知道本妃还能够有这个机会。圣上在午睡,要不你在这儿等着,亲自谏言,本妃将来的荣华富贵全靠你了,不要让本妃失望哦。” “你……寡廉鲜耻,你?”钱太妃不信任宁安没有听过帝都钱家的名头,她敢? 第281章 有权力才能打脸 第279章 有权力才能打脸 跪着的德妃顿时嚎啕大哭起来:“睿亲王啊睿亲王,您只是失踪了而已,您的王妃已经想着另嫁他人了呀。你个妖女就是你克死了睿亲王。” 顿时,跪着的众妃们叽叽喳喳开了锅,跟着哭嚎。 “克死?”任宁安挑眉,蹲在德妃面前,衣袖中的匕首滑出,锋利的刀尖挑起德妃的下巴,成功的止住所有哭闹,成功的让众妃瞪圆了眼睛:天啊,千万别失手,千万要杀人啊,哈哈哈哈。 她们,是挑衅没错,没有想到睿亲王妃这么愚蠢的配合她们的挑衅不止要见血,还要死人这还能收场么? 这个任宁安啊,胆大妄为,携带兵器入宫,这可是大罪。 “本妃是要告诉你,克死,这个过程太慢了,本妃没有那个耐心,懒得等,本妃若想让谁死,最好最快的方式就是,” 任宁安勾唇邪笑,手起刀快,德妃满头青丝带着珠翠散落在地。 众人发出一声惊呼,攥紧了手中的锦帕放在胸前,玩真的! 德妃不敢哭,不敢动,哪里还顾得上头发,刀尖刺痛了她娇嫩的下巴,有伤口了,在流血,双手撑在地上,努力的仰着头,浑身颤抖着,目不转睛的盯着任宁安手中的匕首,就怕对方一个不小心划了自己的脖子。 “我……我错了……我……别杀我,求你了,求求你了。” 就听任宁安冰冷的声音自语:“这么个蠢货,圣上是怎么下的去嘴的,也不嫌恶心。跟头猪有什么区别!唉,堂堂大唐帝,居然挑了一头猪做枕边人,切,脏了本妃的匕首。” 声音虽轻,但该听到的人都听到了。 德妃是猪她们与猪为伍,也是猪,那统领这一群猪的大唐帝不也是猪么?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这个睿亲王妃到底是个什么人啊,粗鄙不堪。 张笔领着三位身穿官服的人匆匆而来,任宁安只认识自己的兄长新的左相大人古陵安,至于其他两位,是按她吩咐寻来的御史台和德妃之父。 “下官见过大神官。” 马大人在愣神之后惶恐下跪行礼:“下官见过大神官,望大神官息怒。” 任宁安每次进宫都穿官服,从不便装。 “本官是大神官?” 马大人点头。 “那可有大神官做大唐中宫皇后的先例?” 马大人跪趴着:“请大神官恕罪。” “左相,本官不甚清楚大唐律法,请教一二。” “大神官请问。” 任宁安指着被掌了嘴的两位太妃道:“这两位太妃鼓动后宫众妃御书房门外以死相逼圣上娶本官为新的中宫皇后,夺他人之妻,实属枉顾人伦,大逆不道,该当何罪? 德妃言睿亲王已死,本官认为应该好好查一查德妃,查一查马府,马大人,你说对不对?” “下官……下官……” “左相,这些人,论罪当诛。”任宁安指着众人,不论是站着的还是跪着的众妃们问道。 “是。” 什么?死!她们不想死啊,她们就是,就是…… 跪了半天,尿急,没有忍住湿了罗裙而已。 第282章 都有计谋 第280章 都有计谋 任宁安收了匕首,站起身可惜道:“花儿一样的年纪啊,既然都选了要做一朵花,那干嘛不好好做一朵花呢?明明是桃花,非要做腊梅?明明是芍药偏偏想做牡丹? 满园春色要变满园凋零着实无趣。死,太便宜太容易了。” 任宁安唤张笔:“张公公,后宫空闲年久失修之地不少。” “是。” 没有也得有啊。 “御史大人。” “下官在。” “国库吃紧,可是这些后宫众妃们却奢靡华贵,太不应该了。本官谏言: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就让太妃众妃们互相监督着种地,养鸡,自给自足,为大唐贡献一分力。” “下官附议。” 左相,御史台附和着。 御史台想不明白了,这些个女子们,在娘家时个个聪明剔透,个个是得家族主母教导的有才之女,眼见非同一般,可为何进了宫就变得愚笨起来,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了。 罚一人易,罚众人难,这句话不适合皇宫,不适合掌皇权之人。 圣上为了时局会斟酌一些事情,会妥协会延后,特别是官场人员调动,但后宫不一样啊,后宫的变化影响不了前朝政务。 一个家族,百分之九十是依靠家族男儿建功立业,而不是女子。相反,女子在婆家的地位,娘家才起决定作用。 可是,能入得后宫的女子,家世背景都是相当的。 睿亲王妃,超一品,与中宫皇后比肩。 历代睿亲王妃皆出身书香门第世族大家,大族闺秀,会顾及姻亲颜面,但这一位,不同啊。 她出身乡野,可是家族却是后起之秀,长兄手段非常,把青疆治理的繁荣兴旺。 她自己又本事大,如今她还有官职在身,成为圣上和睿亲王之外的能够暂时统领大唐政务的大神官。 一群人斗不过人家一个人!比啥?比尊卑?比才学? 大神官,如此神圣职位,岂能容流言玷污! 律法曰:污蔑诽谤造谣中伤大神官者,视情节而定处罚。 今日念在初犯,杖责五十。 御史台亲自监督行刑,只要人不死即可,皮肉伤,伤的再重,太医院也能治好,不长记性,下次就是牵连家族之祸。 “皇后娘娘。”任宁安的脸很冷:“今日本官在后宫受此污蔑,侮辱,皇后娘娘治下无方,既然如此就罚皇后百遍《金刚经》,为大唐国运祈福。” “遵大神官意。” 御书房“刘显”偷偷注视着一切,微笑着目送任宁安不着痕迹的踉跄脚步离开皇宫,毒嘛,就是要这样不知不觉慢慢入体,哪怕你是医者。 小宁安啊,本道人是怜惜你的,若你听话些,本道人也不用用尽手段控制你的生魂做本道人的傀儡了。 你原本可以做与本道人一同与天长寿的娇俏灵动的神仙眷侣,可惜啊可惜,你眷念这红尘俗世,不思进取,白白浪费你的天赋。 你不用,那本道人替你用了。 唉,“刘显”叹息着,可惜啊,红颜薄命矣,明日你就要跪在本道人面前认主了。 第283章 多出来的睿亲王妃 第281章 多出来的睿亲王妃 睿亲王府大门外很热闹,但大门里面却一如往常,不受半点影响。 老太君睡醒了之后又打坐结束,正好申时初。 贺氏服侍老太君,给其梳头,佩戴抹额。 金长平整理完册子走到老太君面前屈膝行礼:“祖母,睿亲王府刺客最适宜出面帮着分担杂务的便是长平了,祖母和母亲出面,那都是抬举那佳”。 老太君点头:“去。” 不管最后的结果被处理的有多么糟糕,,还有她兜底。 “老太君,夫人乐语去助阵。”金乐语提着群摆飞快的跟上,老太君都以为自己眼花了看向苏氏:“终于有武将家的风范了,以后,她也归宁安管。” “是,老太君。”苏氏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把闺女教养成了老成,死板,明明是吵着淑雅方向教的。 大门外,哑了嗓子的北漠使团搬来了各种乐器,那佳雇了二十个唢呐手在王府大门三尺禁区外吹奏,不限曲目。 紧闭的大门打开了一扇,出来的并不是那佳期待的人。 “给我使劲吹。” “贵人,咱都吹了两个时辰了,就算轮着休息,可架不住腮帮子是肉做的呀。以前送葬的时候吹一刻钟就够了,您也忒小气了些,咱们也累了,吹不动了。” 另一边,金长平问长史:“这是哪家死了人,特意抬到咱王府门口晾一晾给咱家升官发财的好兆头。赏了没有?” “回郡主的话,是北漠帝国。” “北漠帝国?哪一位驾鹤了?” “睿亲王府好大的排场,让本公主等了足足四个时辰。”那佳走下轿辇,一身嫁娘红妆。 “你是谁?哪家的新娘子要来拜谢我睿亲王府?” “本公主北漠那佳,前几日与睿亲王已在北漠驿馆拜堂成亲,今日是回家。” “那佳公主可不要胡言乱语,现在是白天,是青天白日。” “本公主如何胡言乱语?四个时辰前门房就持了本宫的帖子通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本郡主管着王府回事处十二载,未曾见过北漠那佳的拜帖。 王府即使杂事诸多,但十二天以内的拜帖,却都会记得清清楚楚。敢问:你的拜帖何时送来何人接贴,门房一刻钟后可有给你回复?” “本宫?本宫是四个时辰前。” 围观之人摇头,指着那佳议论。 “笑话,你真不懂规矩。就是一般的富户,也知道拜帖需要提前七天送到主人家,由门房呈递回事处,一刻钟厚主人家给予回复,何况是睿亲王府。 莫非那佳公主以为这儿是莽荒北漠不成?” “本宫可不是来拜访,本宫是睿亲王的平妻,也是睿亲王妃,本公主是回家。” 金长平冷笑:“都听听,都婷婷,她是睿亲王妃之一?那满大街不都是睿亲王妃之一么!” “本公主有睿亲王的亲笔婚书,昨夜我们已经圆房。” “哦,原来是北漠掳了我弟弟睿亲王,目的是破坏大唐与诸国的邦交?那佳,你最好完完整整交出我弟弟,否则,两国开战你就是罪人。” 第284章 赏 第282章 赏 “睿亲王已至北漠与我父帝商议两国联姻邦交大事。” “你掳了大唐睿亲王。”金长平指着那佳愤恨的怒吼。 “本宫说的是……” 金长平:“你掳走了大唐睿亲王,北漠那佳师承北漠国师,精通擅长黑巫术。” 那佳:“我没有。” 诸国都将黑巫术列为禁术,可耻的术法。 “本郡主有证据证明睿亲王是被黑巫术所害,那佳方才承认了是她所为。” 各有说词,暗处起哄的,围观的大部分是大唐乾京百姓,自发围堵北漠使团,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南陵摇头,这位长平郡主的控场能力还差了些。 西临除了大公主其他几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原来每个地方都是一样的嘛,都要吵架。再尊贵的身份作外衣,也一样是个俗人。 那使捏着手里刚收到的情报,区区一家商号罢了,敢对北漠水师开战偷袭,如果自己拿住了任家商号所有货船,那么为了家族…… 呵呵……任宁安,做北漠太子妃,才是你的最佳选择。 “睿亲王妃回来了。”探子的声音隐去,哄闹的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向那辆独一无二的车辇跪拜。 金长平深呼吸,汗水都湿透她的里衫了。 金乐语勉力的站着,她没有想到双方能动粗,推搡太过分了,都是女子,怎么可以有辱斯文。 “嫂子。”二人怯生生的,汗颜,羞愧。 那佳想冲上去,却被大神官的仪仗护卫拦在外面。 门房抬了一把椅子放在大门三尺处,四婢重新抬起将之安放在三丈处。 大神官护卫清场以座椅为中心的五尺距离,那佳的豪华轿辇不得不一退再退。 待任宁安坐下,四婢分工合作,将围堵在此的所有车辇,马匹一一登记,按车辇内的人头计算,每人罚一千金,车辇停放每一个时辰两百金,马匹五十金。 “凭什么?” 睿亲王府穷疯了么? 不。睿亲王府可不穷。 那凭什么? “大唐律:乱停乱放造成街道拥堵,处以罚金并且拘留十日。大唐律:一品亲王府外乱停乱放……” 什么时候咱大唐有这几条了?停车费?啥意思? “从现在开始有的,明日写进大唐律。”代桃微笑解释。 四婢强势如同任宁安,不废话,不多话。 满载而归,将金票收入匣子站在任宁安身侧。 所有人都不说话,都安静的看,安静的等,都注视同一个人。 任宁安放下盅汤碗,她确实饿狠了,擦拭嘴角偏着头问忐忑的金长平金乐语:“谁打你俩了?” 那佳赶紧扯着嗓子开嚎,却发现,她:哑了。 双手不敢相信的扒拉嗓子,不可能啊,刚才还好好的。 金长平金乐语二人叭叭完,任宁安点头代桃秒懂,向前走三步:“睿亲王妃有令,护睿亲王府护长平郡主护金家三小姐者,受伤者百草堂医治,重伤者鬼医大人亲自医治,并赏金百两。 这边登记,按伤势轻重分开排队。睿亲王府谢谢诸位的高义。” 天大的饼砸了下来,没有急急冒失的蜂拥而上,而是在丝雨幼白的招呼下排起长队,不忘高声道谢:“谢睿亲王妃。” 代桃又言:“睿亲王府护主的护卫,门房,仆妇等等,赏金三百两,轻伤,重伤,皆由鬼医大人诊治,并记军功一次,酌情升迁,军中效力。” 第285章 我帮你入金府 第283章 我帮你入金府 代桃冰巧负责睿亲王府这边。 什么?军功?军功!金长平激动了,拉着金乐语排在睿亲王府的队列里,她俩也算护卫睿亲王府的?她俩也算有军功的? 车辇里隐而不动的西临大公主不得不撩起车帘遥望娴静坐那的任宁安:收买人心,还不掏一文钱,还立了威,告诉所有人,睿亲王府,不可冒犯,但凡护睿亲王府者,皆有重赏。 很简单的法子却是最管用的法子。 利益,才是驱动一切的根源。 “长史。”任宁安说话了。 “奴才在。” “说说,怎么回事?” “是。”长史简明扼要说完来龙去脉,呈上那份所谓的睿亲王亲笔婚书。 “把人带过来。” 那佳虽也有仪仗,但哪里是任宁安的精兵护卫的对手,比身高,比身材,比气势,青疆可是个多民族聚居地。 北漠人的优势在这一群青疆精兵面前,自然逊色。 南渊南陵见状摇头:那佳输了,启程,不必再浪费时间逗留。 西临的车辇也缓缓启动,这一场戏看得莫名其妙,必赢的局,还是输了,还白花了一万金停车费。 那使心中有了别的打算,当务之急对他最重要的是活捉任氏商号的海船。 其它看戏的诸国,见几大帝国都走了,他们还留下做什么呢?当那位睿亲王妃的出气筒么? 问世间,有哪一个主母会欢喜相迎上门争夫的女子。 “信是真的,的确是金默然亲笔所写。”任宁安肯定的对那佳说道,成功将正在驶离的车辇留下。 咦?为什么?南陵挑眉,好奇极了。 那佳呼出心中担忧的长气,承认就好,不过如此。却在心里嘀咕:多希望地牢里关着的是睿亲王,而不是大唐帝呵。难道是睿亲王戴了人皮面具扮演大唐帝?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不然,这个女人不会这么容易的就松口,自己要好好相信提些什么条件。 “拿来。”任宁安朝着那佳伸出左手。 “什么拿来?”那佳问。 “昔日金墨然向本妃求亲,为证明其真心,亲笔所写休弃书两份,他日若他有二心,本妃可以休弃他,他一直戴在身上。 既然你如今是他的心头宠,昨晚圆房,今日你独自上门,理当有此书才对。这睿亲王妃啊,本妃当的也实在厌倦。” 那佳倒是真想自个有那什么书,可是,可是…… “你是忘记带了。”任宁安又给她解围。 那佳点头:“本宫急了。夫君昨日,不,是今早给了的,放桌上,再三叮嘱,我走的急,忘了。” 任宁安店头:“你忘记了,就有点难办了。本来我拿了休弃书休了金墨然,你就是名正言顺的睿亲王妃了,可是现在,有点小麻烦。” “什么麻烦?” “本妃是大唐帝亲封,有金册在手,入了金氏族谱,拜过金氏宗祠,又比你先进门,自然为正妃,统领睿亲王府后院哦。 你要进后院,睿亲王说了不算要本妃才能做主。 有很多规矩的,你还要吗?睿亲王就没有给你什么金牌银牌之类的让你通关么?” 第286章 脸借不到 第284章 脸借不到 那佳摇头:“没有啊。” “唉!我都帮你入金府了,是你自己搞砸了的。你也知道,家大业大的睿亲王府,上上下下几千口人,本妃总要服众,否则以后隔三差五的就有大家闺秀手持睿亲王亲笔婚书上门,那个时候,咱俩的姐妹可就数不过来了。” “但凭王妃吩咐。” “嗯,懂事。依照金墨然与本妃的协议,在本妃是后院之主时,所有妾室都要喝绝子汤。代桃。” 代桃端这一碗金黄色得腥臭无比的汤站在那佳面前,身后的四个精壮护卫将那佳束缚,代桃轻捏那佳下巴,容不得那佳反抗,直接灌进其喉咙,直到全部咽进肚子。 医者灌喉,哪里容得反抗,哪里能够允许药被吐出来。 那佳趴在地上干呕也无济于事,伸手入嘴抠喉也不行,指着任宁安:“你好恶毒。” “难道在你眼中本妃很善良?本妃当然是善良的,本妃的善良是保护自己哦! 本妃问过你了,你说:但凭王妃吩咐。丝雨,给新妇那佳净脸。” “是。”丝雨从靴子里取了一把匕首身后跟着四个小丫环。 “等等,等等。”那佳惊呼:“婚书是假的,是假的,是我伪造的。” 没有孩子,孩子过继,可以借心腹的肚子孕育,但脸不行,脸借不了。 已经不能生养,还要失去引以为傲的容貌,她拿什么立足! “不,婚书确实是金默然亲笔所写,本妃已经验证过了。继续。” “不是……不是……不要啊,我的脸……我的脸……” 那佳的撕心裂肺让车辇里的西临三公主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催促道:“长姐,我们快离开。” 她,不嫁大唐任何人,长姐说的对,只有武力才能解决邦交利益。那么,她的路,也许可以重新来过。 任宁安小心的擦拭嘴角,将染血的手帕放进衣袖,暗处的人满意的离开复命。 任宁安冷冷的看过去由四婢搀扶着进府。 那佳死也不肯进睿亲王府,在死了三分之二死士的帮助下,侥幸逃走,她发誓,要让任宁安付出代价。 刚回到拙政院,代桃就急急而出,唤斑篁即刻去百草堂找冰山。 拙政院,严阵以待,十八影卫通通现身守在院门外,难掩脸上的焦急。 被惊动的老太君杵着拐杖匆匆而来,贺氏,一直在外忙碌的老睿亲王都赶回来,焦急的进入拙政院,气恼声,训斥下人的声音,传的很远很远。 仅一小会儿便安静下来,百草堂冰山花无下了马是一路小跑进拙政院,很快的,拙政院紧张的氛围散去,一如平常。 “睿亲王府在做戏?我宁可相信是任宁安安然无恙,她的医术,毕竟深不可测。” 老院正皱着深壑的皱纹:江山代有才人出啊,自己都亲自动手用心头血施法黑巫咒术,巫蛊之毒加上无形无味的引药,最多一个月,必死无疑。而且,但凡她接触过的每一个人,都会被传染上慢性巫咒,多则三年必死。 第287章 九魂杀 第285章 九魂杀 “你想想任宁安走出御书房时的脸色。她再聪慧,也不可能想到本道人在她大婚日赐下的圣旨里夹有一道吸魂咒吸走她的天地人六分之一魂。 从青宛到乾京,本道人给她喝的水里十道符箓中有九道是控魂咒。 她本是心高气傲之人,察觉身体有恙,却没有时间允她静心细查。这些日子又一直和咱俩每天至少相处五个时辰,她的状态咱俩是能看见的:一天比一天糟糕。 这时你的手段又趁虚而入,全面攻击她的身体,她本应该立即救治自己,可是又被逼迫强自按下处理睿亲王的桃花。 如果及时治疗,或许她会发现问题,可惜啊,她太自负了,偏要证明她的威信和手段。这天下,还没有人能逃过本道人的九魂杀。” 人,有三魂七魄,若只剩一魄在身,跟个死人也没有区别,要么等死,要么被人控制做傀儡。 “你是说睿亲王府已经倒了一半?任宁安已经在你掌心。” “当然。”“刘显”伸出左手,摊开掌心,一个迷你版的任宁安出现,在她的额头上代表天地人的金色魂纹已经聚齐。 老院正放下心来,他也不用再守着活死人刘显了。 “还是孝贤兄高明,九魂杀,先是刘显,再是金默然,然后是任宁安,咱们最大的阻碍一个个都没有了,其它的,还叫阻碍么?” “可惜金墨然警觉,只收得他的一魂三魄,让他给逃了。” “嘿嘿,逃了又如何?睿亲王府对他不重要,可是任宁安就不同了,那是他的命。他,会飞蛾扑火的。” “飞蛾扑火的戏有什么好看的?本道人喜欢看相爱后的致命绝杀。” “刘显”抚摸着桌上的水晶球,九宫格清晰的画面上正是睿亲王府各处。 可惜啊,他的秘术居然进不去拙政院,他一定要去看看那里有什么奥妙让他的术法失灵。 睿亲王府拙政院,任宁安在仔细察看贺氏收到的物件:一截断指:“娘,这是假的。” 任宁安默念口诀,掌心符咒包裹断指,瞬间露出本来面目:一小片指甲。 贺氏也是见过稀奇古怪场面的人,问道:“衍生术?” 任宁安点头:“取鹦哥儿身体发肤,利用法术,便能衍生出任何想要的带着活人气息的任何一部分。” 所以,道家,在后世才会没落,佛家却发扬光大。 “小宁安,祖母不问你如何破此危局,祖母信你,但前提是你也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老太君坐在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任宁安”,嘱咐一身夜行衣即将远行的任宁安:“家,祖母守得住,听你的,我们绝不离开拙政院半步,直到你们平安归来。” 拙政院,有金墨然布下的“平安阵”在先,后又有任宁安用紫水晶天上地下布阵中阵,除非她和金墨然主动关阵,否则任何人都进不去,任何法器也不能窥探。 “攘外必先安内”,任宁安明白,三大帝国,诸国的离去,对大唐的联合进攻即将到来。 第288章 失手被擒 第286章 失手被擒 那个不知来历的冒牌货不会在意大唐真正的命运,若大唐赢了,也是伤亡惨重。若大唐输了,背锅的就是金墨然和刘显,大唐被瓜分。 当务之急是找到显哥儿的三魂。他的身边没有了千目剑。 当初苍梧镇她锻造千目妖的尸骨为剑封印其魂魄为剑灵。 显哥儿受伤,千目剑护主,作为上品灵器,即使不敌也不会弃主人而不顾:因为显哥儿死,剑灵也会消亡,千目剑会化为粉尘。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显哥儿命千目剑遁走,带着他的三魂。 依千目剑曾做妖皇的实力,弄个虚假的三魂迷惑对方不是难事。 所以,任宁安夜行的目的地——千目剑等待她的他们都知道的地方苍梧镇——苍梧山。 苍梧山,一代妖皇千目妖曾经的巢穴,即使它没能得道飞升,但它并没有在俗世消散,它只是肉体没有,可骸骨,灵魂齐全,依然绝对压制苍梧山所有生灵。 苍梧山,依旧是它的地盘。 千目妖,虽然已得妖皇实力,虽已褪去兽身化为人形,但是生活习惯却依旧保持兽的习惯。 洞穴内除了练功的石床,什么都没有。 石床上铺的是厚实的干草,其它地方便是一些动物残骸。 任宁安进洞,一眼便瞧见了石床干草上的千目剑,隔空取物,千目剑瞬间便已在她的手中。 任宁安掐诀,中指血滴为引,落入千目剑的龙骨上助其疗伤复原。 “千目,我要显哥儿的三魂。” 千目剑的双目由黑白转为赤红,整个剑身萦绕着紫红色的光芒,慢慢的,千目妖庞大的虚影真身出现在任宁安的面前,看不出悲喜,低沉的声音道:“多谢。三魂在我丹田内,我现在的力量不能辅助你,只有靠你自己取了。” 任宁安点头,默念口诀,右手伸出,对准千目妖虚影的丹田位置,掌心浮出绿芒五角塔,牵引刘显的三魂入塔。 千目妖看得认真,似乎在忍疼,身体本能的想要弯曲蜷缩起来,在刘显的地魂即将要入塔时,爆发出惊天愤怒。 刘显的地魂瞬时变成无数带着细小羽毛的毫针泛着蓝光攻击任宁安的面门,心窝以及有一细小伤口的右手中指,强势的眨眼之间悉数进入任宁安体内,从内部瓦解攻击其身体本能的自动防御。 任宁安的右手瞬间乌黑,很快延伸至胳膊,七窍奔涌出黑血…… 整个过程太快太快了,仅仅只是眨眼的功夫。 任宁安被逼退靠着墙壁,曾经美丽的大大的杏眼,只剩下一片白。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这毒如何?天道守护者大人?本尊积攒的这万万年精粹够送你上路?总要让你后悔蜈蚣不可惹。你有没有想过会在本尊这儿翻船?哈哈哈哈哈哈……” 千目妖双手负在身后,虚影渐渐的凝为实体,因为没有龙骨支撑,显得特别的滑稽可笑。 “老子输得起。你就不同了,三界六道皆不容。” “不要废话,时间紧迫,带上她,本道人要将她炼成傀儡。”一个声音闯进来,随后一个身穿道袍的“刘显”走进来,非常满意面前这一幕。 第289章 诸国动 第287章 诸国动 “孝贤道人,你我的约定本尊已经做到了,该你履行承诺了。” “你急什么?”“刘显”不屑质问,爬虫就是爬虫,没有脑子。 “抽了你的龙骨试试。”千目妖发怒,好不容易凝聚的实体又变回虚影。 “本道人现在还没有法子助你龙骨复原。” “你骗本皇!” “骗你作甚?只要她成为本道人的傀儡,她自会为你复原。” “本皇还要大唐帝那双真正的龙目。” “可。你先回到剑里去,否则可进不去乾京。” “杀了她岂不痛快?一劳永逸。” “糊涂。她若死了,天道震怒,你我还有活路?控制她,才是最好的法子。 有了她,你我的大道还远么?三界六道,任你我取用。” “刘显”走到任宁安身边,凝视她失明的眼睛,无限惋惜道:“你是本道人遇到的最聪明最强劲的对手,比我的师傅岐山聪明多了。 可惜啊,本道人的聪明在你之上。本道人差点就被你给骗过了,只是本道人行事,一向会多做一些准备。 原本只想对你控魂的,你偏要自作聪明自投罗网寻死。如此,你便只能做本道人的傀儡了,放心,本道人飞升时,带着你一起。” “刘显”打了一个相知,任宁安痛苦的闷哼一声醒来又即刻失去知觉倒在“刘显”怀里。 “断了你的心魂之脉,本道人就彻底放心了。乖,你将会是最漂亮的傀儡。” “刘显”搂着任宁安,左手挥出,衣袖中飞出无数纸鹤,驮着二人,消失在黎明前的夜色里。 在大唐边境内飞速驰骋的各国使团领队看了纸鹤上的字条下令:“加速前进,一刻不停,立即离开。” 巨大的利益来了。 南陵皱紧双眉问闭目养神的老宰相:“先生,南渊帝国帝陵里到底有什么能让这位孝贤道人出卖大唐,让三大帝国瓜分。本皇子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帝陵里有什么稀罕宝物能助修炼之人得道?” 各大帝国皇室都有修炼之人守护,若真有此物,还轮得到别人谋取? 老宰相摇头:“或许是四大帝陵可以布成什么飞升阵法?” “四大帝陵,再怎么神奇终是埋死人的地方,能布飞升阵?难道是想聚四大帝国的帝国龙灵之气起死回生?夺舍重生?”南陵摇头:“若真有这种术法,北漠早就借助黑巫术早就一统天下了。” 西临大公主催促日夜不停,立即回国,要么主动战,要么被动战,总要拿下几个城池,才能不枉她费尽心力合纵出使这一回了。 “长姐,小幺的病越来越重了,怎么办?我们不能赶路,我们要去寻医者。” “医者无用。” “医者无用?不知长姐利用小幺与那斗篷人达成了什么协议?” “你看见了!”西临大公主不怒自威的警告。 “若不是亲眼所见,三儿我怎么能相信温柔善良的大乐师联合外人给小幺施咒,歹毒至极呢。三儿就觉得奇怪,出使大唐,长姐游说父帝带着平平无奇不受宠的小幺做什么呢?” 第290章 战火起 第288章 战火起 “那就继续闭紧你的嘴巴。” “三儿想关心一下自个的死法,不成么?” 西临大公主气愤闭眼:“小幺无事,只是借他躯体给别人养了一段时间的魂魄罢了。现在功成身退,我给他服了安神丸聚魂,咱们回国后,小幺也不再是平平无奇,他,会有属于他的荣宠尊贵。 我可是事前征得他同意的,你可明白”! “他拿命换的富贵,长姐却是得利最大的。可惜了咱们几个陪跑的。” “父帝允诺老二,你,老五,自由选择婚嫁之人,有一定的封地。” “长姐,大公主,咱都是出身皇族,皇家那一套,哄谁呢?饼太大了,吃不起。”西临三公主冷笑,头上的冰蝶似乎活了过来,快乐的在车厢里飞舞,飞出车辇,飞向远方。 “那佳,你速回国驻守边境,我要即刻去那比海,打大唐水师一个措手不及,引任氏海船上钩。” “那他呢?”那佳指着她牺牲了无数利益才到手的“刘显”:“哥,你说他到底是刘显还是金墨然?” 为了报她的监牢之仇,为了对付任宁安,她自损八百用黑巫术,掳走的却不是她想要的人。 唐孝贤对她说她得到的就是金墨然,金墨然么?长着刘显的容颜,刘显的身高体格的金墨然?骗鬼呢! “哥,唐孝贤与师傅合作,真的只为得道飞升吗?北漠真能分得大唐一半疆域?” 否则她失去的生养机能,哪里还有半点意义。 那使道:“回国,大国师能让他做金墨然,做只属于你的金墨然。” “哥,有野心的男人的心真狠,比如你,明明对,任宁安魂牵梦绕,却还是任凭她被制作成傀儡。” “错,她,最后,都只会是我的傀儡,我依旧会万般宠爱的独一无二的傀儡。” 兵贵神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三大帝国和诸国联军分别陈兵大唐边境。 边关告急! 四大阵营一改传统的作战模式,纷纷选择上一刻宣战书,下一刻就进攻的新方式,叫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确实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迅速占领大唐边境城镇,以此为据点,士气高涨,扬言要用一个月瓜分大唐。 八百里加急,加急,加急!不知累死了多少马匹,昏迷多少通信兵,才将五日前的最新战报送达金銮大殿。 “利州失守?怎么可能!”打开战报,官员不敢置信的大声念了出来。 利州,睿亲王,睿亲王妃下了血本扶持打造的地方啊,如此不堪一击么? “为什么不可能?利州,发展了几年?一年而已!而且只有十万兵马却要守护大唐四分之一的边境线。 就算利州全民皆兵,如何对抗同样精通山林作战的西临雄兵百万。利州,是大伤元气后又从各处迁移而去,需要时间融洽,发展,强大。” “青疆也不能支援么?” “青疆的边境线长不比利州短啊,这么多的战报里,也只有青疆防线还安稳着。” “圣上与大神官去帝陵已经半月有余,军部主事人不在,现下当如何啊?” 军部的应急机制呢?边关可不能一退再退啊。 第291:陈阁老请战 第289章 第291陈阁老请战 “依照惯例,当是百官之首的左相大人了主事了。” 古陵安站在百官最前面,他当仁不让,他本也没有打算谦虚相让。 自打他做了右相,那些按年纪论资历的就瞧不上他,左相更是直接自称年纪大,要养病,不上朝。 现在这个局面,左相就盼着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后生去求他呢。 古陵安走出队列,站在帝王阶第三阶上:“古某不才愿意担此责任,当务之急,诸位必竭尽全力,共渡难关。礼部由任长树领职即刻将军需物资用特殊通道送往前线…………翰林院负责诸国檄文,斥责诸国狼子野心挑起战争,单方面撕毁刚签订的邦交合约,诸国必须对大唐赔偿……” 古陵安点名道姓指定负责人负责的内容,有年长的有年轻的,其它的依旧各司其职,保持朝堂政务的正常运转。 散朝后,年长一些的不禁互相疑问:诸国来势汹汹,明显是为着瓜分大唐的,可古相得布局,太过随意简单,甚至比一般的战争布局还要简单。 明明打的是被灭国的生死之战,不举全国之力奋死抵抗,却要礼部计官们计算该要的赔偿?是不是很可笑! “没有上过战场的小儿哪里知道战场的残酷。他还以为过家家呢。” “威远侯就不管管?咱就任其糊弄?” “咱们就任凭他过家家葬送大唐不成?” “咱们去请左相,去请陈阁老,去求教褚帝师。” 一群人义愤填膺的离开。 “贺大学士,我们怎么办?” “遵右相吩咐。” “贺大学士,右相太年轻了。” “他是年轻,可他十几年在生死线上挣扎,你我有这样的经历么?而且,他是太上皇特例钦点的右相,辅政大臣,我相信太上皇。” 一群沉默,各回各家,各司其职,不要添乱,连加班都不需要。 那比海,北漠与大唐隔海相望,与青海相距三千海里。 陈阁老,九十高龄,身穿甲胄跪在中书省门房外请愿,身后跪着陈家优秀的儿郎。 大唐驻守那比海的水师,是大唐的第一水师,唤做蛟龙水师,是陈阁老的父亲组建的。 陈阁老是幼子,两个哥哥都在蛟龙水师任职,皆已作古。 陈阁老认为家中文武都很重要,便走文官的路子,但是也是被其父在海船上按照水师的训练方式养大的。 所以,陈阁老,能文能武,按任宁安的话来说:复合型人才。 百姓抹着眼泪,夸赞陈氏门楣,叫嚷着也要去做第一水师的一员,护大唐海域。 “有这样老当益壮在国难之时挺身而出的老将军,我等还有何理由退缩?战死,是光荣!” 呼声的浪潮里,古陵安狼毫笔一挥,在圣旨上写下“附议”二字,亲自宣读圣旨内容,颂扬陈氏一族的高风亮节,深明大义:“即刻启程,盼老将军凯旋。” 随即古陵安给陈阁老牵马,送出城,同去的还有陈氏一族十岁以上男丁。 诸国联手,气势汹汹而来,与大唐开战,大唐的百姓稀奇得很,没有慌乱,不安,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天大的事不能耽误田地里的种植,收获。 第292章 乾坤天印 第290章 乾坤天印 商户们自发调整物价,不仅满足保证日常的充足需要,还比平时的价格低了两成。 官员们该忙什么忙什么,准备战略物资的备货充足,以保证在特殊情况时被紧急征调的时候能不在备货时耽搁时间,以最快的速度送达,做好预备兵役的准备,听从召令。 维持地方安稳,排查细作,确保地方安稳。如果真的轮到他们上战场的时刻了,那就代表大唐生死一线了。 外面的风雨被帝陵厚重的巨石完全隔阻在外。 “那枚乾坤天印如此厉害?照你所说,被一分为四,皆是有主之物,又是天道所授,似乎只为维护俗世秩序,与修炼不搭边啊。” “乾坤天印,其实就是无字天书。” “什么!无字天书!天,地,任,三书中的无字天书。” 拥有无字天书,便是三界六道的主宰,三十三重天上的玉皇大帝!根本无需渡劫! 三界六道的诱惑在前,区区俗世主宰,算得了什么。 “刘显”点头。 “无字天书为何会出现在人间界?而且还碎了?” “争斗,是人的本能。不管在哪里,都是。” “四大帝国的开国皇帝不知乾坤天印的秘密?” “这是三十三重天上的秘密。他们又不是人皇。他们知道的都是口口相传的辅助修炼之人修炼的法器。 四大帝国皆有一支神秘的皇帝影卫,皆是得益于此法器。只要有巨大的利益投其所好,什么镇国之宝,什么久远的传说,都不及眼前的利益重要。 在他们眼中的石头而已,不能满足他们想要雄霸天下的雄心壮志,所以便会不遵祖训乖乖送到本道人手里交易。” “所以,瓜分大唐,便是引诱其它三帝的巨大利益。尊者就不怕四方天印齐聚,四帝人魂根本不听您的令助你您?” “不听?那时四大帝国所有人的命都握在本道人手里,容得他们不听?再说,即使他们不听,本道人还有一个天道傀儡在啊。有她在,驱逐四帝人魂出天印,本道人再契约,再容易不过了。” “小老儿那就祝尊者得偿所愿。” “刘显”点头,放心的祭出刘显的三魂开启帝陵陵寝内室机关,只见一水幕之门凭空出现,水幕之门上跳动着大唐疆域图,“刘显”没有细看疆域图的不同,等待石墙最后彻底消失,闪身而入。 老院正隔着似乎厚重又似乎薄如尘雾的水帘,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人影在惊讶,在发呆,在惊喜,在撕心裂肺:青禾……青禾……青禾…… 老院正好奇地想要进入水雾,可惜水帘处处有门处处无门。 折腾一番后死心的转过身却惊吓过度身体失衡跪坐在地上,直愣愣的看着前方本应该蜷缩在一起的两具尸体,不死心的取下腰间控魂铃铛使劲对着二人的摇晃。 失灵了?不可能啊,这可是尊者的法器。 任宁安伸出双手手背,欣赏她刚刚画好的美甲:骷髅头,抬眼瞧了老院正一眼,然后急需忙活自己未完成的指甲,在骷髅的眼眶里着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和黑,白,留一只保持原样。 第293章 教你点常识 第291章 教你点常识 另一边,已经做了叛徒的千目剑悬在打坐姿态的刘显的头顶缓缓转动着,助他失去的魂魄入体,归位。 老院正糊涂了,如果那些是刘显的三魂七魄,那么孝贤尊者刚才开启太祖帝陵水帘之门的机关用的又是谁的三魂七魄? 不是说只有帝星才能开启和进入太祖陵么? 任宁安微微一笑,如满天桃花花瓣飞舞:“世间道,千千万,有一门不止博大精深还玄奥非常,叫做奇门遁甲。你还是不懂对。” 老院正点头。 “奇门遁甲,包罗万象,与大六壬,太乙神数并称三式,利用洛书轨迹,九宫八卦,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预测地理方向的优劣,从而规划一个人的行程,而达到对自己最有利的目的。 任宁安的婚期大吉,可不是只有你们能做文章,任宁安也能将计就计哦。” 老院正不信,他和孝贤尊者都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所知会比不上眼前的人? “奇门遁甲以乙,丙,丁称为三奇,以休,生,伤,杜,景,死,惊,开称为八门,故名奇门。 天干中“甲”最为尊贵而不显露,六甲常隐藏于“戊,己,庚,辛,壬,癸”六仪之内,三奇六仪分布九宫,而甲独占一宫,故名“遁甲”。” 老院正心想:莫非这是昆仑山无极宫的绝学? “您是说咱们现在所处之地根本就不是太祖帝陵?而是您做出来的奇门遁甲!” 帝陵,可不仅仅只是陵寝,而是连绵起伏的群山,这如何能做到? 任宁安伸出大拇指:“不愧是活了许多年的白氏老族长就是有眼力劲,比那不知夺舍多少次借尸重生的唐孝贤鳖尸聪明。 看来老当益壮这个词还是很有道理的。” 老院正的唇不受控制的哆嗦:失败了!都失败了!全失败了!他们以为他们棋高一着,在暗处将对方的底查的清清楚楚,殊不知人家才是把他们的底查了个清清楚楚。 “你到底会多少术法?按你的年纪不可能精通那么多。” “我以为你能想到的。”任宁安问的天真:“悄悄告诉你,我也是借尸还魂夺舍重生哦!” 老院正顿时感觉浑身都在掉落蛆虫,干呕。 “你……呕……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老院正自问他的生平履历没有一点问题,深得帝王信任,器重,怎么也不应该被怀疑啊。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不需要你露尾巴。” 老院正恍然大悟,自个出现在御书房地下的密室中的密室,这是极致的尊荣和极致的信任,同时反之也是极致的怀疑。 因为任宁安从一开始就识破了唐孝贤的“刘显”,所以老院正还清白么?当然不! “唐孝贤的“刘显”,刘显自己都分不出来,你是怎么识破的?” 气味?体味?这些错误唐孝贤不会犯。 任宁安伸出右手,小指头的指甲里长出一嫩芽,眨眼间便长出藤蔓,欢快的缠绕着任宁安的手指:“认识么?” “缚荫藤”,老院正瞪圆了眼睛:“这是我……我族”,被任宁安打断。 第294章 要修人间道 第292章 要修人间道 “想说这本是你白族之物?被别有用心之人偷盗作恶了!在本鬼医面前谎话,是要受罚的。本鬼医没空听你的废话。 你与唐孝贤合作的目的是为了拜祖,可惜,白族现在的话语权在本鬼医这里。” 任宁安说话间左手手指夹的三根银针已经扎在老院正的生死穴上,阻止他向族人示警,潜逃。 留着,那是大唐帝的事。 刘显安静的坐着不动,安静的看着一切,安静的看向任宁安,在任宁安偏着头看向他时微红着脸浅浅的回以微笑。 任宁安翻白眼训斥道:“如此不惜命,拿命做赌的年轻帝王,尼怕是第一个。你是真不怕死还是活够了,哪一样,我成全。” “我是相信宁安。” “呸!少来,我连自个都不相信自个。” “我信宁安即可。” “漂亮话谁都会说。” “说真话宁安不喜欢听。” “那得看谁说。”任宁安粗鲁的将药丸扔给刘显后,双脚站定呈八卦,双手掐诀就要启势,千目剑从地上飞起来,千目妖的本体显现出来:“鬼医大人。” “你且放心,本鬼医说一不二,你此次将功抵过,承诺还你自由,但须走正道。” 千目妖摇头:“我想请鬼医大人恩准千目留在大唐帝身边修行,悟道。” 任宁安把千目妖上下打量:“你愿意被奴役了?不耻辱了?” “那得分人。千目与大唐帝相伴这些日子,明白了许多之前不懂的道理。 龙灵有许多,但帝国龙灵却只有一条,守护帝国,与帝国息息相关,以帝国之气运修行而得道。 千目没有此大志,就想知道一族之皇的责任到底是什么,希望有朝一日能找到让妖族安稳修道的道。” 任宁安偏着头问刘显:“这是你自己的事。” 刘显点头:“他是宁安送给我的防身剑——帝王剑。” 任宁安懂了,掐诀的手变了法诀,只见一白色灵力被从水帘之门后抽出,进入千目妖丹田。 道,佛修炼者的灵力是金色,妖修是红色,魔修是黑色,神修为紫色,仙为银色,巫修为青黑色,鬼修为白色。 唐孝贤,即使借尸返生,也是人修鬼道,即使成为巅峰鬼神,也得不到他想要的灵力颜色。 千目妖,是妖,死去的是肉体,妖修一途有千变万化的融合之能。 千目妖感受到魂魄的充盈,饱满,喜悦之情,比之前过而不及。 原来修炼并不是靠掠夺才能成就,原来帮助之后得到的会是这么的多。 原来人世间不光有恶,还有更多的善。 朝任宁安深深地拜伏跪谢:这大唐,他来了! 他知道,他与大唐,将彼此成就,但他更希望有一天他也有如任宁安刘显金墨然这样肝胆相照完全信任的朋友。 有朋友,似乎很好。 “宁安,咱们接下来……” 任宁安伸出左手食指在嘴唇上“嘘”:“我不信你和鹦哥儿没有预料到现在的局面?我不想听你们的计划。” “鹦哥儿还想着你能千里救美呢。”刘显摸摸鼻子忍笑看任宁安脸色不渝,轻叹。 第295章 南陵心想事成 第293章 南陵心想事成 “了智大师和父帝都知道有人在九个皇子身上布了帝气转运阵,为的要么是谋取大唐江山,拿一统四大帝国为饵,要么利用乾坤天印做什么,我们对修炼实在所知不多,不知道乾坤天印的极限! 不论结局是哪一种,大唐都是首当其冲,都会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帝气转运阵,分为九份,会随着下一代帝星的成长在某一个人的身上越来越明显,其它皇子身上的转运阵就会像长了脚一样,全部汇聚在帝气越来越浓的一个人身上。 若这个人不是幕后之人选定的,那么转运阵就会将帝气全部转到幕后之人选定的人身上,连同命格,原本承载帝气之人则会在十五岁时暴毙而亡。 当年,我就是那个天生帝气就浓郁之人,出生不足百日帝气转运阵就全部汇聚在身,我如何承受得起? 了智大师也束手无策,只能静等幕后之人的动作。果然,我身上少了两阵,了智大师观众皇子气运,那两阵在长兄和肃王身上。 鹦哥儿绞尽脑汁为我寻良方,以为我是疾,那个时候我也以为我有疾。 发现长兄的最大支持者居然是从来都中立的唐府,细查,更可笑的是唐氏家主居然不知道他支持的是皇长子。 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鹦哥儿唐十清查唐氏一族内部,分化唐氏,知道了唐孝贤并开始怀疑。” “你拿性命做局,为的也是一统诸国。” “若宁安是我,你当如何?” “我啊,他们对付我在前,背信弃义在前,意图瓜分大唐在前,我当然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事都好商量,但国土被侵犯,百姓被屠杀,不能商量。 我记得有一个教授说:国家的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教授?” “哦,就相当于国子监的祭酒,翰林院的院士。”任宁安不无在意的回答。 刘显任凭任宁安给他脑袋上扎针,想着那句“教授”,想想鹦哥儿的离奇重生,难道宁安也是重生的! 这世界之外还有别的世界?大炮?就是上回轰阴阳山的大炮么! “宁安是已经以牙还牙了?” “当然。我从来都是有仇立即就报,如果必须要过夜,那就让之后的牙疼特别特别狠。” 南陵皇子不止牙疼,是头疼手疼脚疼全身疼。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 自打出了大唐境,使团就没有消停过,今儿个拉稀明儿个翻车今儿个烈日炎炎似火烧明个狂风暴雨飞沙走石暴雨闪电伺候,更奇怪的是所到之处无人烟。 明明来时也是这条路,还有热闹的城镇,奇了怪了,蒸发了! 没有补给之地,那就打野味。好不容易发现农家,却用天价金票才换得一点吃食,说强抢,使团的人都趴下了,只有一个统一的毛病——拉稀,马儿也拉的死了一大半。 终于熬到了南渊帝都,一副药下去,生龙活虎,都怀疑之前是不是自个的幻觉。 立即将三国盟约呈上,群臣商议,仅仅半个月时间,大军出发,鉴于南陵的筹谋,与三大帝国盟约,所以南陵为帅,掌兵权。 第296章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第294章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人生巅峰,不过汝瓷!百万雄狮,谁与争锋,所到之处,小国降服,弹指之间,拿下大唐边关重镇之一的九关镇。 九关镇在手,以此为据点,另外的外一关和外二关,还会远么! 南陵站在战车上眺望,心情飞扬:“全军开拔,夺取外一关,外二关,将大唐边关三镇控制。” 南渊国土在扩张,这将载入南渊史册,不枉他辛苦筹谋,这一战后,南渊帝,非他莫属。 “报……禀元帅。” “何事?” “有疾。大疾!” “有疾找军医。”南陵捂着胸口轻咳,顾不上擦额头上的汗。 “元帅,三军瘫了一半,您还是去看看。” “军医怎么说?”南陵被心腹搀扶着从床上坐起。 “找不到病因。有些像咱们之前得过的那种腹泻,可是喝了同样的药却不管用。” 想大吼荒唐,回答通信兵的是一阵恶臭的咕咕声。 通信兵傻了,愣了五息反应过来:“奴才该死,昨晚吃坏了肚子,污了元帅的鼻子,奴才这就滚出去。” 南陵捂着肚子挥手,前一刻自个还生龙活虎,怎么下一秒就四肢虚脱无力,比上一回严重多了。 “军医,何疾?” 军医摇头,此疾来得又快又猛,连水都喝不下,就怕虚脱致死。 “报。” “进来。”南陵强打精神在椅子上坐正,诧异的看着来人:南渊帝的心腹,第一大太监何满。 “帝口谕,元帅身子不适,就无需行礼了。” “多谢公公。” “帝言:暂停兵戈,此处一切军务暂交蒋副将统管,请大元帅随老奴回宫问话。” “问话?发生了何事?” “不瞒元帅,原因有三:一:南渊帝国一个月半前发生了莫名其妙的病症,根源在哪里,不清楚,只知传播速度非常快,人,动物,皆能相互传染。 太医院正也无可奈何,皇榜张贴悬赏民间高手江湖术士时才知道,在民间此疾已经泛滥足足一个月了,都没有一个方子对症。 迄今为止,帝国已经瘫痪了一大半了。” 百姓瘫在家一大半?这是什么概念!全国停摆!用不了多久,不用别人攻打,自己就给自己灭亡了。 何满意有所指的眼神令南陵警觉,用手指着自己:“此疾跟我有关?怎么可能!” “影部查了您从大唐归国的路径,使团也发生过一模一样的病症,包括皇子您。 为您诊治的医者已经证实了,但是那张方子,有一味药太稀缺了,满足国人都用上,根本做不到。而且,医者说了,不能保证短时间内再复发,对重症则是一点起色都没有。 曾经随您出使归来的所有人,现在的情况和您一样,而且老宰相就剩一口气了。” 老宰相,国子监祭酒入仕,门生遍布各行各业,他若因此亡故,自己永远别想翻身,所做一切皆前功尽弃。 “最初只是猜测与您有关,但是现在证实确实是因你之故。” 何满将手中一书信递给南陵:“这是大唐回给南渊的檄文。” 书信上只有一句话: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第297章 大公主的婚约 第295章 大公主的婚约 “老奴奉圣上之命而来,请皇子速速回去查明事实,解释这句话的意思。” 南陵明白了,父帝派遣了神秘的影部,即使没有完全查到他在大唐帝都乾京的所作所为,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他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毒,他,一个药师,一个九品药师,违反了诸国盟约的第一条:用毒去残害无辜的他国百姓! 战争,是会死人,但用的是刀剑,是长矛,是兵器! 大唐,微笑着破局,不动声色让他自食恶果。 “百草堂,任宁安!” 任宁安,她现在还活着吗? 南陵轻轻念着这个名字,回想着他在大唐夜宴上下的蛊虫飞毒,回想着他在百草堂下的花毒,回想着他在大唐帝登基大典前夕与西临小皇子合作下的让人发狂而死的特制毒………… 用毒高下,已见分晓。 他,输了! 南陵深呼吸,不,他没有失败,他还能绝地反击。 盟约是他与那位高人订下的,乾坤天印已经被他从太祖陵取出秘密送去大唐。 他,注定会是最后的赢家。 既然任宁安心慈手软不让一个人死亡,那他就要好好利用这一点。 “何公公,父帝他?” “帝,尚可。” “我们即刻出发。” 南陵抓紧何公公的手腕,一刻也不耽搁。 何公公看着南陵的侧脸叹息:多聪明的一个人啊,可惜,私欲,战胜了他的聪明。 南陵在南渊朝堂上一改往日的谦卑,没有丝毫病容,一副南渊帝的姿态发号施令,救南渊于水火,让龙椅上的南渊老帝痛心疾首:什么为了帝国?一切都是为了他的私欲把南渊拖入战火。 心腹在南渊老帝耳边低语,老帝喷出老血:逆子,他居然敢动镇国之宝? 想着上一代南渊帝的临终嘱咐,南渊老帝五内俱焚:国,将不存矣! 老帝撑着老气拉着风箱一样的喉咙指着南陵:“速书信百草堂求和,速撤兵,速与大唐议和……” 眼前无尽的黑暗袭来,老帝眼角滚出泪珠,无奈的进入黑暗:如果他还能醒来,南渊还是南渊吗? 南陵伏在桌案上疾书:“致西临大公主亲启。” 身为西临副将监军的西临大公主阅信后透过竹帘远望群山丛林,桌案上放着的是密探呈上的南渊帝国的情报和南陵派人送来的书信。 盟友么?以利益为前提的结盟! 姻亲?求娶西临公主为后! 呵呵呵呵呵……大公主笑了,在男人眼里女人就是这般可以用做交易的物件! 绝不! 大公主打定主意,立即修书一封,阻止父帝被蛊惑后答应与南陵的婚约。 半月后,大公主强忍眼泪,微笑着接下圣旨,还有西临大公主西晨曦与南渊储君南陵的婚书。 “父帝,您是想在瓜分大唐后还想拿下南渊?用我做饵么?南陵此刻虽然艰难,但绝不愚傻。你利用他……哈哈哈哈哈哈……” 大唐被诸国围攻,瓜分,诸国都不敢说绝对必胜,况且,西临的国力即使有神农门作依托,但也经不起一战再战的消耗啊。 神农门所求,西临做得到么! 第298章 姐弟之争 第296章 姐弟之争 是她错了! 她促成了战争,一错再错!就为了证明她才是天下最优秀的女子,她,才是他的良人么? 一步错,步步错,她该怎么办?这战争,如何收场? 嫁给南陵?她偏不! 没有路,她就走出一条路! “副将,元帅有请军帐议事。” “知。” 军中主帐,众人已至,大公主是最后一个。 她的位置是元帅左首的第一个,现在换了人,是她眼里不学无术只有一张擅长哄骗的巧嘴的小皇子。 拿张平日里的嬉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与父帝一样的面孔摆着一样的神情。 大公主恍惚了,今日一看,小皇子与父帝不是五分相似,而是十分,一模一样,每一个神韵,每一个细节小动作。 大公主的心中莫名的生出恐惧:若之前是伪装,现在便是露出獠牙的时候么? “大公主。”小皇子行礼。 大公主点头,回礼,坐下,她是大公主,不会因为恼怒而在礼仪上失态。 她是尊贵的大公主! 元帅道:“战局已经僵持大半个月未有一丝进展,本帅建议试一试南渊储君送来的一批飞蛊为先锋开路。只要打开一个小缺口,三军全力攻之,必有突破。 本帅不信,利州漫长边境线,每一处都坚不可摧没有弱点。 各位可有异议?” 大公主虽然从未见过帝国最神秘的西临帝影卫,但她认识那个图案。 小皇子背后站着的两个人,能光明正大旁听且不被元帅质疑的,只有父帝倚重信赖的属于西临帝的帝影卫——花瓣影,以女子为主。 大唐的称为龙凤影,北漠的称为血魅影,南渊称为冰奢影。 主帅突然安静下来,众人齐齐看向走神的大公主,大公主轻启朱唇:“无异议。” 众人散去,小皇子在大公主踏出主帐时追上去:“大公主婚期在三个月后,时间紧迫,虽然吏部会全权张罗婚嫁事宜,但给男方的贴身之物,大公主还是自己亲自动手为好,方显大公主诚意,方显西临帝国诚意。 大公主,这是父帝口谕。” 大公主慢慢的回过头,打量今非昔比的小皇子,南陵不承认他输了,以婚约形式说动父帝,愿意全力辅助西临攻伐大唐,她这个商品此时此刻算得上非常重要。 南渊帝国已经瘫痪,南陵拿什么辅助西临?就靠那些虫子么?如果有用的话,他会将肉分给旁人? 他怕是想与百草堂达成协议,准备在西临力竭的时候反水,吞掉西临! 她能分析出这些,却不能说明这些,否则帝国情报网比不上她的私人情报网,岂不惹父帝怀疑,给自己找来杀身之祸。 “皇弟,能让西晨曦心甘情愿洗手做羹汤做女红的驸马迄今为止只有一个人,但绝不是他南陵。 本公主给你一句忠告:你还不够资格对本宫发号施令。” “你……”小皇子很快收起怒气,作揖道:“大公主教训的是,皇弟只是想提醒大公主:父帝将大公主的婚约看得很重要。” “有劳皇弟挂心了。儿女情长不是西临大公主该想的事。这儿,是战场,西晨曦,是副将!” 第299章 姐妹之争 第297章 姐妹之争 “皇弟愿为大公主的先锋。” 弄了半天,在这儿等着呢,原来是想军功,想要军权。 西晨曦冷笑:“战场上,从上到下,每一个人都写了遗书,包括我。” 西晨曦从衣袖里取出写有“遗书”二字的信封给小皇子看。 “一视同仁,皇弟即刻就去写,大公主,不,是西副将。” 一刻钟后,西晨曦一身戎装出现时,小皇子也一身普通甲胄,手里拿着刚出锅的“遗书”,递给文书保管。 “出发。”她的职责是巡视与大唐相交的西临边境线,查漏补缺,防对方从后方包抄偷袭。 西临所谓的势如破竹拿下的城镇并不是大唐原有的,而是曾经被叛大唐的藩国——原来的大石国的某一些不重要的城镇,还不是全部。 要想从大唐手里夺取利益,难如登天。 西临说动大石国旧臣里应外合,挑起战事是突然而至,在内应提供准确的情报,阻挡大唐军部的消息这些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下,大唐边防在没有任何准备没有听到任何风声的西临大军猛然攻击的前提下,丢掉的也只是一些新得来的还没有完全融入大唐的城镇,这,算是胜利吗? 西临帝国与大唐利州境交壤的地方,至今为止,未曾前进半寸。 西临潜伏在大唐的细作,全部都动起来,全力阻拦利州的信息传递,制造虚假的信息上呈大唐金銮大殿,目的便是:更换利州大将军任长彪,追责利州王青面。 可是,为何这么久了,那位已经掌控大唐朝堂的尊者迟迟没有圣旨前往利州? 即便是尊者忙碌他的大唐太祖帝陵一行,那些大唐朝臣也不应该放任利州局势不管啊? 大唐就不怕西临攻下利州吗? 是哪里出了差错?她要利州,她要金墨然一手扶持的利州,她要让金墨然看看她拿走了他的利州。 凭什么任宁安比他年纪大,他费尽心机求娶,自个比他多长了七载,他就不肯? 她顶着父帝的咆哮拒绝所有的求娶,容易吗?她只是想要一份纯粹的欢喜而已。 她们才是绝配啊,她将会以西临大长公主之尊联姻大唐一品睿亲王,这才叫门当户对,神仙眷侣。 “咯咯咯咯咯咯……”的笑声打断出神的大公主。 大公主受惊,勒紧马缰,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人,只有黑暗,只有她胯下的马。 哦,还有风声,轻微的风,吹动枝叶的声音。 这是哪里?怎么如此陌生。 可是这笑声,却很熟悉。 大公主努力的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想看清楚那团黑影的面容。 “大姐啊,原来您才是那位心心念念想要嫁给大唐睿亲王的西临公主啊!哈哈哈哈哈哈……” “老三?你怎么在这儿?休得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大姐,你刚才亲口说得,这里的天和地,还有树,还有风,都听见了。 枉我一直不信来着,在大唐对你百般试探,都被你掩饰过去了。” “你私自出宫来此作甚?”大公主透过纯黑的夜色审视西临三公主,高喝问道:“你想叛国?” 第300章 争执 第298章 争执 “大公主,这帽子太重了,老三和老三的娘戴不起啊。” “不管你什么目的即刻滚回去,我自当没有看见,既往不咎。” “大公主,大姐,你知道老三患有不能启齿的怪疾么?”西临三公主的声音变得沉重却调侃的问道。 “当然知道。” “是啊,你是其中之一,还有皇后,还有我母妃。母妃从不争宠,唯皇后马首是瞻,什么肮脏事都去做,只为皇后点头允许一位民间医者为我治疾。 大姐,你知我患有怪疾,但知道究竟是什么怪疾么?” 大公主摇头:“这种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太清楚比较好。” “可是大姐你说我们是手足,要彼此依靠彼此帮助。”三公主落寞的眼睛盛满了忧伤:“那位据说唯一能够治我怪疾的医者却被大姐您的三舅舅杀了,理由是那位民间医者对您尊贵的三舅舅不敬。 大姐啊,我母妃失望的疯魔了,皇后一脚踢开她,父帝厌恶她……三妹妹我水深火热生不如死啊!” “死的不过是个贱民再寻他人便是。神农门如何?” “大姐,你看你,贱民?在你和皇后的眼里,我和我娘也是贱民啊。 大姐,你知道什么是石女么?三妹我是石女啊,你说放眼天下谁能给我治? 皇后以为给我一个你的滕妾的身份随你出嫁便是天大的荣宠呢。我呸!” 石女?大公主惊讶了,这病神农门似乎? “我……我不知道……我……” “我知道谁能给我治了。”三公主愉悦的笑着。 “谁?不管是谁,不管花多少财物,大姐一力承担。” “百草堂啊!不仅能治好我,还能治好我娘。” “我说的没错,你拿帝国的什么条件叛国?” “国?给了我什么?尊严?安稳?幸福?我和我娘所食,所穿,所住,皆是我们自己劳动所得。 就连栖身之地的砖瓦都是我和我娘一块一块烧制的,你想不明白偌大的西临皇宫怎么会没有可以容我母女的地方呢? 这可是您的母后西临皇后所为呢!说是对我娘不拒绝父帝的惩罚。 大姐你生来尊贵,怎么能够要求我这个贱民去为国而死呢?享受荣华富贵的,是你啊!不是应该你去死吗? 挑起战争的是你啊,不是应该你罪该万死吗?” “说,你和任宁安达成了什么协议?” “大姐,你的聪明哪里去了,我一个西临贱民,能与大唐睿亲王妃达成什么协议?我连自己的生死都做不了主。 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一件事,我必须能决定我和我娘的生死。” “没有了西临,你不管在哪里都没有立足之地!” “大姐,西临给了我什么?父帝给了我什么?所谓的血脉亲情又给了我什么? 哦,我想起来了,你们给我的教会我的有很多:比如尊卑,嫡庶。 大姐,我太好奇了,什么叫嫡庶?什么叫嫡庶有别?那个帝座上的男人利用权势拥有了无数女子,一样的血脉,为什么你是主子,我是奴才? 为什么都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生下来,做奴才!今天,我就要冷眼旁观你的自作聪明毁了一切。” 第301章 被困江城镇 第299章 被困江城镇 “你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 “不,我来是与你告别,顺便见证你的失败。在你的婚事上,我推了一把。” “你要去哪?” “我带着我娘立志学医造福你眼里的贱民。” “冷禅院?” “我烧了。皇后可以放心了,皇宫册子上轻描淡写的落下一句话:母女葬身火海而亡。” “去我的封地,我保你们平安,余生富贵。” “大姐,你知道国内有一流言特别有趣么,作为最后的告别,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父帝用镇国之宝调动花瓣影,听命于小皇子西子哦。你说他做未来的西临帝,大姐,你费心扩张西临疆域,原来是给别人做了嫁衣呢。” 大公主双目圆睁,愤恨之心涌上心头,她忙活的最终目的是在断送西临么?她已经向父帝阐述了尊者的不怀好意,要看顾好镇国之宝,待尊者兑现承诺后再借出乾坤天印。 父帝怎么想的?突然改变主意,这不合常理,父帝一向谨慎的。 三公主直接将大公主打入地狱:“大姐,你说万一那个道人尊者不可靠,西临大军败了,西临的劳师动众倾巢而出所花费用什么计算? 西临帝不能输,所以西子带着花瓣影做你的先锋,可是如果还是打不开利州的封锁,西临帝被国人责骂时,恼羞成怒之下,你会是什么下场? 这场战争,是你带回西临,是你向大唐挑起的,是你主导的三国瓜分大唐的盟约。” “你为什么就想到输?” 西临三公主大笑:“南渊已经给了您答案。” 三公主的声音远去,仿若从未来过,只有夜晚的风在回应西晨曦。 “听本将令,不计代价,围攻江城镇。黎明之前,本将的将旗要插在江城城楼上。” “得令。”斥候散去,去传达命令。 西临大军主帐。 “报……禀元帅。” “何事?” “昨夜戌时中,大公主巡防,临时改变策略全力围攻大唐江城镇,尚无一人归来。” “你说什么?事前可有探到江城镇有兵力调动?”元帅讶异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去看舆图,现在辰时中,刚好过去六个时辰。 大公主文武双全,突然下令围攻江城,必有她的理由,可六个时辰了,无斥候回营禀报,难道南渊送来的那批飞蛊有问题? “即刻再探。” “报。”一斥候灰头土脸满身淤泥下马单膝跪下:“禀报元帅,大公主被……被……” “被什么?”元帅怒吼。 “被困江城无名峡谷。” 什么被困江城无名峡谷?是做了唐军的俘虏! 元帅狠狠一拳捶在桌子上。 西临前后总计出兵百万,大公主一直统管与大唐接壤的边防巡查,战时应急后援,领兵是总数的三分之一。 身为西临大公主,身为军中第一副将,战场上被敌方围困一处,要么被俘,要么被救,要么自杀。 她现在还多了一个身份,南渊未来的皇后,所以必须不计代价营救。 这是两国尊严。 第302章 交锋 第300章 交锋 江城无名峡谷,只有嶙峋的石头,一棵野草都没有。 清澈见底的一条溪流没有任何生物,幸好溪水能喝,带着甘甜清冽。 十天了,他们已经饿了十天,困了十天。 西晨曦对西临帝国的情报网,对自己的情报网有着绝对自信。 大唐境别的地方不敢说,可是两国交壤的边境城镇,即使不是精确熟知,但也不会离谱到这步田地,漫长的峡谷就像肚里的肠子弯弯绕绕,山石嶙峋野草不生,清澈的溪流没有任何活物,说死水不是死水,说活水不知道源头,不知道流向何方。 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地方,居然能够完全容纳她带来的三十五万兵马,太奇怪了! 缺粮,人可以撑十天,半个月,可是缺水,只需要三天,就会出现死亡。 马儿首先验证水是可以喝的,所以,唐军的目的是围困他们,引诱西临大军前来救援。 西晨曦从石头上站起身,十个日夜让她疲惫,可是双眼一扫倦怠:“西晨曦要面见利州王。” 十数声之后一个懒洋洋却愉悦的女音回答:“利州王,利州大祭司,利州大将军都没有空见你你要不改改主意,求见本大神官如何?” 西晨曦后退三步,果然如此。明亮的眼睛闪过恐慌,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尊者传来的情报里明明说任宁安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下,尊者是要过河拆桥毁约? 西晨曦冷哼:“孝贤尊者没有教你尊卑么?本公主可不是你能冒犯的?” “什么?”任宁安轻笑,悦耳的娇笑声传遍峡谷:“真逗。西晨曦你的愚蠢取悦了本神官,本神官请你喝酒。” 距离西晨曦三丈外的奇石群长了脚一样错落有致的散开,出现一棵参天梧桐,树下一长方石桌,摆着铜炉。 往铜炉里加银丝炭的站着伺候的却是没有空闲的利州大祭司。 任宁安半眯着眼睛似乎还未完全睡醒,双手托腮,手肘撑在石桌上,专心的看铜炉里的热汤翻滚。 任宁安手执酒壶给西晨曦斟酒:“这是本神官采摘山上野生火棘果,用六十五度高粱酒加上老冰糖泡制半年,算得上养生药酒。” 酒装在透明的琉璃杯里面,呈红色,果味浓郁,非常好看。 “火棘树有刺,叫火棘刺,含有一种叫做精氨酸的东西,可以促进荷尔蒙分泌,不仅味道鲜美,还能补气血,强筋骨,壮阳之功效。 它的叶子也是好东西,是泡茶的好材料,可以延年益寿。民间说:一口火棘茶,可以活到九十九。 请。” 任宁安自顾品尝自个杯中的酒,半眯着眼睛,享受烈日树下的阴凉微风。 饿了十天的人,闻到肉味,视觉效果强烈冲击,五脏六腑会如何的翻腾,尊严已经阻挡不了右手举筷涮肉的颤抖。 西晨曦第一次狼吞虎咽,眼角淌出泪水奔涌,低下她高贵的头颅乞求:“请求你给我的士兵们一顿饱饭,不管多少金银都行。” 任宁安挑眉:“你,你们,是侵略者,此为一。单方面毁约,此为二。改变战时通知规则,大军压境单方面屠杀大唐边境百姓,此为三。 这场战争是你们挑起来的,三大帝国与诸国盟约瓜分大唐,你们罪不容恕。 在死之前,五脏六腑当然要干干净净去阎罗殿,当然要记得肉是什么味道,酒是什么味道,本神官是为你好。” 第303章 利益最大化 第301章 利益最大化 “他们是无辜的,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西晨曦,你残杀大唐百姓时想没有想过他们也无辜?你对大唐使歹毒之计,却要大唐对你宽容?” “是你请本将喝酒。” “你可以拒绝的,但你没有,你抛下了你的军队,一个人吃肉,喝酒。” “你杀了我,放了他们。” 任宁安摇头:“在本神官这里,没有缴枪不杀,没有挂白布不杀,没有投降不杀! 本神官这里,只有以牙还牙。” “你要违背诸国战时盟约?” “是诸国违约在先,诸国的军队,此刻可都是在大唐边境横刀立马。你说,是谁违约?” “你不要得意,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你是指剩下的六十五万西临军么?”任宁安托腮无比惆怅:“南陵这个九品药师还是有些本事啊,飞蛊相当不错,特别是繁殖能力。 你不知道,那六十五万西临军现在只听南陵一个人的命令哦。 不过没关系,你们是一家人。南陵与本神官刚达成的协议是本神官助他得到西临六十五万大军,大唐得南陵三分之二的国土”, 任宁安将一个纸袋子扔到西晨曦面前:“如果你是本神官,这点利益能不能被满足?” 西晨曦眼中起雾,看了一遍又一遍:“他想坐收渔人之利?哈哈哈哈哈哈……皇家的人,都没有好东西,承诺当放屁,不知睿亲王妃的条件?” 任宁安右手食指轻扣桌面:“一:向西临展示一下大唐的军事实力,二:这是此次大唐的损失折现的银两金票数目。” 一张罗列的整整齐齐的清单飘在西晨曦面前,那红色的数字让她双手颤抖,能花银子解决的事就是小事。 “三:大唐与西临的边境接壤线太长了,劳民伤财不说,战事频发,边境百姓不得安稳,就把西临边境改一改。” 大祭司将一张疆域图瘫在桌子上,指出红线区域,告诉西晨曦。 “休想。” 她要拿走西临最肥沃的疆域。 “也有寸草不生的地方啊。你看这儿。”任宁安指给西晨曦看:“不要激动,激动解决不了问题。” “我与西临军宁可战死。” “哦,那你们去战死。西临小皇子会痛快的签约。” “花瓣影也全军覆没了”? “没有啊,一个个都好的很。不信你看。”任宁安轻挥衣袖,半空中出现一奢华的庭院,西临小皇子衣衫不整,追着柔弱的一群衣不蔽体的女子深情的呼唤:“青禾……青禾……” 西晨曦懵了,这是什么?这是西临神秘的花瓣影?这就是真君修为?打不过那个草包西子? “为什么?” “本神官说过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要彻底的还。诸国盟约瓜分大唐,不就是质疑大唐的军事实力么? 大唐,只对朋友善良,对豺狼,要扒皮,抽骨,出肉。” “你在吓唬我?用什么破幻术就想让本公主上当,你想的真美。” 任宁安叹气:“居然被你识破了。” 懒懒的站起身,指着一个方向:“那是西临帝都盛平。” 第304章 人间女子呵 第302章 人间女子呵 就见任宁安右肩上凭空出现一白色的圆柱筒,西晨曦不好的预感猛然袭来,寒凉从脚下迅速向全身蔓延,“灭顶之灾”四字突然就出现在大脑,阴阳山……阴阳山……,连忙大喊:“等一……” 三条银白色的鱼儿像最快的箭,不,像闪电,眨眼不见踪迹。 “计算路程,最快也要十日,不过,西临帝都盛平皇宫夷为平地这样的大事,应该会快一些。五六日,你今日这顿酒肉够你撑五六日的。 哦,不,花瓣影的统领应该会在一日之内找到这里来,你且安心等着。” “你是个疯子,您知不知道!你是个疯子,说打就打,你知道那是哪里吗?那是……” “打的就是你西临帝都盛平啊。让你,让剩下的西临把你犯下的恶记在骨子里。是你,谋划的这一切。 输了就是输了!本神官都是跟你学的,你也是说打就打,半夜里大军突袭一个小镇。 本神官跟你不同,刚才支会你了,是你自己不信。你千万不要寻死,西临皇室,说不定就你一人了。 那时,诸国便会里脊退出大唐去瓜分西临的。你在,你们的盟约就在。” 西晨曦咬唇,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颤抖着嗓音:“你只是用我牵制诸国罢了。为什么?” “为什么本神官要舍近求远,不取西临百万精兵的性命而是那一座皇宫?” 西晨曦点头,她想知道答案,她认为她死了任宁安才该满意才是。 “很简单。西临没有了百万精兵还会有下一个百万精兵。那座皇宫就不同了,它,是西临帝国的象征,是西临人心中的信仰。 信仰塌了,不就只剩下散沙了吗!本神官时间珍贵,厌恶在这等事情上浪费时间。自有大唐军部的人来做最后的收尾。” “西临军与西临共存亡。” 就用百万精兵之魂,就用西临大公主之死,让西临举国愤怒,倾尽全力,以灭大唐为第一要事。 “唉,费劲,本神官就让西子小皇子活着呗,你猜,剩下的西临史册上会如何记载你西晨曦罪恶的一笔断送国富民强的西临?” “你……你,无耻!” “本神官又不是你西临未来的王,与我何干!跟你比无耻,本神官自愧不如,至少本神官从不眼红他国的疆土。” 任宁安转身就走,遮阳的大树消失了。 西晨曦大喊:“任宁安,我不服,我有什么比不上你一个农家女?” 任宁安在半空中回头,浅笑,无名峡谷万物复苏,绿意盎然,草木青翠,鸟儿歌舞。 “在任宁安这里,尊卑不重要,阶级不中用,品德才能才是最重要的。儿郎们,告诉她什么最重要?” 独属于任家商队的“死”字旗迎风招展,飒飒作响。 大将军旗……大唐旗…… “生如蝼蚁,当有鸿鹄之志。命如纸薄,却有不屈之心。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杀!杀!杀!” “任宁安,你如此凶残暴虐,睿亲王知不知道?”西晨曦喃喃自语,身为西临军统帅之一,惭愧的低下头,只希望盛平安然无恙! 第305章 私仇,国仇 第303章 私仇,国仇 她要活着,走出峡谷的第一件事,便是问责南渊,以被飞蛊所控制的六十万西临军不得不叛国为条件,正大光明毁约,讨伐南渊。 任宁安,把什么都算到了,她的目的,是要削弱三大帝国。 为什么不干脆趁势一统天下?这可是所有帝者的志向。 为什么要一统天下?任宁安反问大祭司。大祭司摇头,她就是不明白才问啊。 当权者不都是为了这一宏伟目标而殚精竭虑么。这可是开天辟地的史书一笔。 “大唐帝说:天下,太大了,精力有限,管不过来。大唐帝的存在,是为了大唐无论是军事还是经济,都要强盛。只有老百姓强盛了,大唐才是真正的强盛,不欺负他国,不被他国欺负,但是,若被欺负了,就要加倍的拿回来。 把他们打疼,打痛,皮开肉绽求饶也不能心软。” “皮开肉绽也不能心软,给我狠狠的打。”陈阁老一身戎装站在甲板上向身旁的大侄子的长孙水师提督发号施令。 身后站着的总兵,副将等等,全都满腹不解的看向水师提督:咱族长神志不清了么!连夜全速的目的,不是支援那比海上与北漠水军苦战的受困的同僚水师,而是拐着弯的驶进任氏商船的舶位,叫喊着开战??? 自己人打自己人?为什么!!! 大唐水师,现在可不是咱陈家人说了就能算的。那些他姓将领一个都不在,该不会是被扔海里喂鱼了。 战事结束后补一张因公殉职赌军部之口?老族长是想干什么? 这些年,任家商船可是出力不少,辅助大唐水师海战,援救渔船等等,不小的功劳。不止是大唐的商船,就是他国商船,在大海上都唯任氏商船马首是瞻,听从号令。 水师提督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怎么能将私仇放在国仇之前呢? 何况是为了一个杂种之死!为了一个杂种之死,搭上陈氏一族! “大唐蛟龙水师,只为国而战。陈家大房,二房的父辈皆是为国战死,大刀之下皆是该死之人。侄孙敢问族长一句:今日这般,大丈夫有何面目立于天地?有何面目去见陈氏宗祠里的那些为国而战死为家族荣誉而战死的族人!” “宗族大过天,宗族事务大过国,大过律法。有仇就得报。” “什么仇?”水师提督质问陈阁老。 陈阁老被气得满脸通红:“本阁老是蛟龙水师大元帅,奉皇帝令主持大唐水师与北漠水军之战。” “圣旨呢?何在?可有撤掉我水师提督之职?大唐帝居然会允许蛟龙水师有两个统帅么? 没有圣旨,那您就只是监军,辅助而已。大唐,不会更换主帅,更不会在万万里之外对战场指手画脚,这是军部的规矩!” “侄孙啊,那终究太年轻了,眼里只有大唐,没有宗族。宗族才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国家在不断的更替,,可是宗族却万古长青。陈氏宗族,容不得不肖子孙,你是水师提督,没错。” 陈阁老冷笑,右手伸到半空后又放下,水师提督被堵了嘴巴,四个壮汉将其压在地上,不得反抗。 第306章 双面镜 第304章 双面镜 四个壮汉,水师提督不仅认识而是熟悉,无比的熟悉,他的父亲最信任的人。 他们的父辈是跟老祖父一起建立大唐水师,自个是他们看着出生,长大,辅助她接掌大唐水师提督,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他想问:为什么要背叛他? “对不住,咱们也不想,可为了后辈的前途,他们想做个文官,在乾京,待事了,我们四个跪下向您请罪。” 眨眼间,不听陈阁老命令的陈家大房,二房某些人皆被送往,与水师提督关押在一起。 陈阁老命长子亲自擂鼓叫战,三十万水师摆好阵型,严阵以待。 附近的零散渔船,商船远远的看着奇怪的这一幕:这他玛的唱的是哪一出戏? 陈阁老并不等对方擂鼓应战,直接让第二子,第三子相继擂鼓,三通鼓毕,全力进攻。 那……就是“幸福”号么? 那……就是“幸福”号! 陈阁老捶胸顿足,拔出大刀,狠狠地一刀一刀砍着“幸福”号的船身,杀红了眼:“还我儿命来……还我儿命来……” 海面上,只有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兵器刺肉入骨声,落水声……红,到处都是红色,举目皆是红,红的刺眼,人,在不断的倒下,只有那面红底黑字的“死”字大旗不屈的矗立。 陈阁老浑身轻松,指挥着儿子,孙子:“砍下那面旗。” 薄雾之后,一双细长秀气的时凤眼微笑的杀意让身后的人发抖。 漫不经心的话问着几个老者:“本王请陈氏宗族几位族老赐教:宗族大过国?宗族规矩大过帝国律法?大唐蛟龙水师是陈氏宗族养的私兵?” 几个老者,包括被金一放出来的陈氏后生们通通跪伏在地:“睿亲王明鉴。” 金一偷瞧自家主子腹诽:王爷想王妃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 安安说的对,要让宗族形式无形中渐渐瓦解,可以有宗祠,可以有祭祀,可以有庞大的家族,但是,都要从国法! 他们,应该怎么死呢?金墨然轻问,在犯愁:“一刀虽然痛快,但不够解恨。陈阁老曾是内阁第一人,文武全才,门生布天下,重颜面,既然他是为他在外的私生子海盗陈报仇,那就证明这个私生子非常重要,否则也不会亲自带着几个儿子,孙子,旁支优秀的族人后生来此为私生子殉葬。 陈家族老,你们认为呢?” “草民即刻亲笔书信回乾京,回族里讲明真相。” “草民即刻写文,阐述宗族制对帝国的危害。家风,家训,家规的前提是向帝国进忠。” “草民主张宗族子弟一旦成婚即刻分家”。 “都别跪着了,都起来站着好好看看因为私欲能够疯魔到葬送至亲,葬送水师的曾经的贤能之士的另一面。” 后生们搀扶着几位族老,不敢防守。薄雾完全散去,一切清晰明了,薄雾之后的人看戏一样的看向不远的地方。 “禀元帅,任家商号所有船员皆已斩杀,这是任长青的头颅。” “放火,烧船。” “是。” “谦之。” “父亲。” 第307章 洗牌蛟龙水师 第305章 洗牌蛟龙水师 “给北漠太子那使传信:事已成,承诺的北漠沿海十五城池地契书半月内务必送至本帅手里,本帅领大唐三十万蛟龙水师在那比海迎他。” “父亲打算如何处置水师提督等?” “谦之,为父是文官,你们几兄弟甚至你们的子子孙孙,都应该从文,这是你们的祖父的意思。但是,绝不能弃武,只有文武兼修,方是大帅之才。 现在就想要水师提督之职,为时尚早,何况,现在的蛟龙水师,咱们不是照样调令么?何必非要弄到台面上,与自家人相争。” “父亲教训的是。” 父子二人的对话,因为双面镜的原理,幸福号甲板上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水师提督明白金墨然在等什么,要让陈阁老的遍布天下的门生信服朝廷的处置,必要有铁证,这铁证不是他们,而是通敌的书涵,而是砍向老百姓的沾了老百姓鲜血的大刀。 睿亲王利用陈阁老此举彻底拔除蛟龙水师里认陈家为主的门生,彻底的大清洗,打造只属于大唐帝国真正的蛟龙水师,所以这才是睿亲王掌管军部以来放任蛟龙水师不管不问的原因。 “传令开拔,前往那比海。” 一千艘战船,五十艘为一组一字排开,向着大唐与北漠接壤的那比海全速前进。 “父亲……”陈谦之双手捧着自个头上掉落的军盔惊慌失措向着甲板奔跑:“父亲……” “北漠毁约了?大军压境?”陈阁老实在想不出别的能让长子这般模样的理由,他们全速前进有没有十海里? 陈谦之哆嗦着唇,伸出颤抖的左手指着前方:“一海里都……都没有。” “没有一海里?咱们都航行了大半天了,把大副找来问话。” “父亲,是睿……睿……” “锐?锐什么?” “是本王吓着他了。” 居高临下的熟悉的声音,陈阁老的身子都忍不住向后退,仰起头,近在咫尺的巨大的幸福号有一半感觉是在云端里。 那个帝国最瞩目的最优秀的也是最歹毒的少年睿亲王呵,什么时候已经有了必须要时间和岁月才能沉淀积累的势不可挡之姿,让他这个曾经的首辅阁老都自惭形秽。 这是“幸福”号啊,如此巨大,恢宏!他是有什么样的底气认为他能够毁掉这么一艘巨船! 十副悬梯从幸福号甲板上抛下,众人咬着牙爬上悬梯,不敢往下看,不敢回头,就怕一个不小心掉到海里,在上面那位主的眼皮底下,不要想着任何优待。 除非都想像族长一样,被金一用一根绳子勒住两个胳肢窝像荡秋千一样给野蛮粗鲁的硬拉上去。 这是什么幸福号?造的这般高大作甚? 后生都要用一刻钟爬悬梯,更别说上了年纪的长者,瘫在地上喘粗气,双腿发软,瞅到两旁站着金鳞卫,脑子立刻清醒站起身,站在族长身后的阵营里。 旁边的是被族长下令关押的水师提督等一干人。 另一边站着几个御史,身着巾袍的书院学子,这是要上《国报》啊,这打仗还带着御史学子的睿亲王要弄哪样? 第308章 目的 第306章 目的 这叫什么事,明明是一个宗族,嫡嫡亲的一家人,同为一个祖父,却分成两个阵营。 众人安静的低垂着头,连呼吸都不敢放松,迎接他们不知道的更大的真相,否则不足以惊动睿亲王亲自过问。 不知道航行了多久,脚麻了又麻,反反复复,始终没有一个人说话。 “陈学政,你身批甲胄戎装带着族中子弟随父出征到此,所图甚?”金墨然轻飘飘的甩来疑问。 陈谦之走出队列:“禀睿亲王,蛟龙水师是祖父领帝命创建,报效国家,陈氏一族引以为荣。此次北漠挑衅大唐,陈家三房虽然皆是文人,但愿意像大伯父二伯父那样为国捐躯。” “哦?是这样?乾京陈府一门,满门忠勇之士,是本王失察了?”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陈谦之堂堂一省学政,此刻却想不出适合的话,他虽然只能看到睿亲王的背影,但是,他却能够分明清楚的感应到睿亲王眼含微笑的杀气。 杀气!为什么?任家商号欺行霸市,在海上胡作非为,睿亲王想包庇? “做学问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技能:巧言令色。水师提督,你来说说陈阁老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家事。” “是。”水师提督走出队列:“陈阁老奉命江南办差的第一次,与一渔女有了首尾,生有一子。 待十岁之时,悄悄带着祭祀宗祠,然后替其打通关系扶持其子做海上生意,不惜假借清除海贼之名利用蛟龙水师为其扫清其它有大势力的海贼头目,助其成为诸国声名响亮的海盗陈——海上之皇……” 陈谦之受惊,腰都挺直了,大名鼎鼎无恶不作丧尽天良的海盗陈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谁不痛骂? 居然是陈家人?是他的兄弟?私生子?母亲大人知道吗? 父亲拿大义哄骗母亲,哄骗儿子,孙子,与大伯父的长孙争权,围攻任家船坞,为的是报私仇? 天下谁人不知海盗陈是任家女年仅七岁时所为! 陈谦之看向老父亲:您倒是说个不字啊,儿子也会相信您的。您,可是大唐桃李满天下的首辅阁老啊! 您说:好奢侈者,必巧为计划,规取货利,天地赋命,生必有死! 您说:鼎鼎名家,世传忠孝,学高为师,身正为范,勤学苦练,努力登攀。 您说…… 您还说:您假意与北漠盟约,是为了谋得北漠那比城,是为了大唐海岸线的长治久安。 “陈阁老,上前来,你等的机会和人都来了。”金墨然双手负在身后,看向前方。 所有人都看向前方,来的是谁? “禀睿亲王,北漠水军在公海二十五公里处。” “今日天气好,十二公里甚好。” “是。” “陈阁老,本王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你为何要在致仕之后毁掉你一辈子经营来的名声,甚至不惜搭上陈家三房所有人的性命,前途,甚至还有陈家大房,二房,你要亲手毁掉陈氏宗族?这说不过去啊! 为了那个叫陈幺的私生子还是他的母亲才是你的心头挚爱? 你与人勾结用相术谋害帝王…… 你以为胜券在握的是陈家三房在新帝面前的滔天功劳! ” 第309章 重器是民心 第307章 重器是民心 “你主动伏低做小,向右相请缨愿意率领族中男子出征辅助水师提督与北漠海战,让大唐记住你陈家的英勇忠义,又能引出伤重的本王铲除最后一个障碍。 你做这些到底图什么呢? 你满腹经纶,清楚的知道所谓夺舍重生,借尸还魂,是根本不会实现的。 陈幺即使有帝王血引魂,也不会复生,这些你都清楚,可你还是要试一试,是因为你的人生太顺遂了,想要什么便理所当然的认为就该有,老天爷也不能忤逆你的意思? 唐孝贤若有那本事,他早就复活了他自己,也不至于见不得光躲在阴暗里。 天师教大护法可复活了他的儿子?那他凭什么就能够复活陈幺? 失了道术的雷虎么?信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你拿捏小陆氏的娘家人胁迫你的门生威远侯养七煞凶灵吞噬本王……本王的王妃说杀人太容易了,本王决定诛心,诛你的心!” 所以,御史,学子,是专为陈家人而来。 明日,《国报》上,陈家,将…… “睿亲王,下官请战,戴罪立功。” 水师提督必须划清界限,这不止是家族耻辱,更关系大房二房几百口性命。 “睿亲王,下官请战,戴罪立功。” “陈阁老,你说他们配不配戴罪立功?” 陈阁老不言语,看向远方,看向北漠水军旌旗蔽空,他还有胜算,毕竟他的计划就是要引出金墨然。 “水师提督啊水师提督,你失职,该死!你可知蛟龙水师的战船每一艘的主舱皆被毁坏,只够开到那比公海,就是此处。 陈阁老心急啊,念陈家血脉,给了你陈家子弟一条生路。可是,蛟龙水师,连船带人,将在远离过图的那比公海上,全军覆没,北漠水军将不费一兵一卒大获全胜,斩杀大唐第一水师,缴获精锐战船。 陈家,卖国, 陈家,可恨!可恶!千刀万剐不能解恨!” 陈阁老的自信心咯噔一下,底牌被金墨然翻出,他怎么什么都知道?难道他也知道北漠老国师将用他献祭? 陈阁老站不稳,双手扶着甲板上的扶手。 北漠水军主帅那使遥望幸福号,真美,和他心心念念的女子一样美。 四大帝国合力都造不出这艘巨船,的确惹人眼馋。 诡杆上飘着约定的旗语,那使骄傲了。 “传令,击鼓。” 那使痞笑着朝金墨然打手势:你终究还是只能乖乖做我北漠的驸马爷啊! “告诉公主,睿亲王出现了。” 金墨然呵,有国师和那佳得黑巫术困住你,有张大护法的困阵在,有雷虎的秘密武器,那比海,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金墨然遥看那使:拉屎,拉屎,可别脏了大唐海域。 走到战鼓旁,双手持锤,亲自敲响属于大唐蛟龙水师的进攻号角。 任氏商船,大唐渔船,其他海商商船摇身一变成了各式战船,船员也换了服饰成了海上民兵。 它们平时也有过类似的战斗,只是没有这一回的大规模与一帝国抗衡。 但是,有领队任家商号在,胜利就会属于他们。 第310章 交锋 第308章 交锋 任氏商船的负责人之一年老站在金墨然身侧,目光炯炯犹如利剑:这一战,期待已久。 旗手挥动旗语,从海里冒出越来越多的船只,所有船只改变阵形,听从调令,诡杆上都挂着“死”字旗,围在蛟龙水师三军周围。 他们的任务有很多:协助修补蛟龙水师战船,提供补给,支援战斗力,不让一艘北漠战船离开公海。 三通鼓毕,旗手挥舞旗语,海上民兵们早就二人一组在各自的两头尖尖插满了白色羽翎的小舟上待命,见旗语挥出,立即如同一只离弦之箭在战船的缝隙中穿梭。在两大水师对阵的唐北汉界海面上如同羽毛轻柔飘过,像白色的利刃直杀进北漠水军阵营。 蛟龙水师懵了,出战的应该是他们,怎么能让预备役上?让他们去送死么?军人,没有躲在老百姓身后的先例。 “咱们连自个的战场都没有看护好,有资格叫大唐军人么?配叫大唐第一水师蛟龙水师么?反正,我不配!” “咱们的主舱,还没有修好吗?” 北漠水军,全体上下,做足了准备,张开他们的大网,任凭数千小舟飞驰而来,尽数吞噬,进入黑龙大阵,就别想再全须全尾的离开。 年老道:“黑龙阵的威力,依赖于黑龙阵阵眼外的巨型漩涡,是北漠引以为傲的护国大阵,大唐跨不过的天堑。乃北漠开国国师收集战场戾气,以自己性命为祭所建。 漩涡中心的黑洞直径达三十米,吞噬幸福号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迄今为止,不曾有任何战船未经北漠许可安全渡过黑龙阵。 是的,两大水师对峙的中间汉界,平静的黑龙阵将北漠水军安全的护在身后。 金墨然知道年老不会让海上预备役去送死。 “小主人说,有一种装备,漩涡也无可奈何。他们是先锋,只有一个任务:破黑龙阵。” 对面响起哄笑声,叫嚷声,鼓掌声,为强大的无所不吞噬的黑龙阵。 北漠国师和那佳身着黑色斗篷黑色长袍朝着黑龙阵上方的天空伸出双手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黑龙阵上方的天空黑云翻滚,赫然出现另一个黑龙阵,漩涡巨嘴吞吐着黑色气体,仿若正在享受美食,仿若发现了新的美食,漩涡转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宽,将两大水军上空完全笼罩。 不同的是:北漠水军战船四平八稳。大唐所有船只因漩涡的吸力所致,集体一头倾斜,向上朝着天上的漩涡,似乎下一刻,要么被吞噬,要么翻船沉没。 剩下看守战船的预备役咬着牙,奋力将一物抛入大海,移动甲板上的小石子,这是主子留下的护船阵,喊着大家都熟悉的号子: 杆在手嘿,垂钓四海哟……游青山呦,钓绿水嘿……观浮沉哟,享渔乐喂,心高嘿哟志远,钓天下鱼儿喂…… 哼!想钓他们!想钓他们的战船!呸!每艘战船上都有十二子阵法,每一子,作用不同,挪动青色的那一子,战船即刻如同死牛一样吸附海水,任你有登天之力,也挪不动那比海! 第311章 北漠真正的推手 第309章 北漠真正的推手 忙碌平稳船只的蛟龙水军在一番又一番忙碌的检查平稳战船,听见熟悉的号子声,不由自主的跟着吟唱。 “咦,咱们的船平稳下来了。” “快去帮他们。”他们,不是预备役,此刻是他们的同僚,前锋。 站在甲板上的同伴回答:“他们比咱们厉害。幸好有他们护在咱们周围,否则,咱们的战船怕是要上天喂黑龙了。” 如何形容亲眼目睹的生死一线?急迫一息? 蛟龙水师一个不差,注视着原本已经像一条鱼儿垂钓而起只剩鱼尾轻飘在海面的先锋战船们,就听幸福号一声震耳欲聋的鸣叫后便安安稳稳的回放到海面上,甲板上站着的旗手向幸福号主旗手挥动旗语。 “我他妈的居然想哭。” “忍不住。” “老子就见不得我唐人被欺负,老子愿意拼命。” “稍安勿躁,听睿亲王令。” 天上的黑龙漩涡发出疑惑的声音,愣愣的看着它的食物回到海面,表情开始狰狞,直径已达一千米的黑洞变成了一张人脸的模样。 别人不识,北漠上上下下却是识得得,纷纷跪下,向着天空伸出双手,激动而兴奋的声音虔诚的叫喊:“恭迎护国大国师,……恭迎护国大国师……恭迎护国大国师……” “这就是那个以自己性命祭阵护北漠而死的开国大国师?怎么比黑炭头还要黑?变种的?真丑!”任长青刚从海里爬起来,身上的装备都还没有脱掉,牵着他的媳妇参苗,身边是他的舅子参海。 “任务完成了!”金墨然递锦帕给任长青。 任长青傲娇道:“你的二舅子带着他的媳妇和小舅子亲自出马,还能搞砸?那妹妹得揪我耳朵。放心,北漠水军和他们的战船,要么被他们的老祖祭邪神吞噬练功,要么走不出公海一步就得散架。 话说,睿亲王,蛟龙水师里也有很不错的苗子,就是比我家海员差了些,训练不到位,好在懂谦虚。 哎,睿亲王,是不是不管在哪,优秀的人,只要没有背景就会被排挤,在军中不应该这样啊,这一点水师比起我家海员选拔规矩差远了。 妹妹说: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脱颖而出亮瞎世人眼的一举定乾坤的黑马。” “二舅哥想做哪一种黑马?”金墨然看向天上海面的黑龙阵彼此呼应着,天越来越暗,这种形势只对常年身处黑暗的人有利,负在身后的双手已经运势,心中默念口诀。 “我已经做了那匹脱颖而出的黑马啦。”任长青咧开嘴,他是任家后辈第一个娶妻有子有女的,老祖宗都夸他是一匹好马呢。 任长青就要继续,被身边的媳妇打断:“原来北漠护国大国师并没有死,以命祭阵护国,最大的受益者是他自己。” “媳妇,为什么这么说?” 参家的背景,比三大帝国的建国时间久远多了。 “这护国大国师野心不是一般的大,想以凡人之躯走战神得道,却不愿意付出凡人修炼的苦。 走捷径,他在海上布下黑龙阵,不仅用海底数以万年的浊气修炼邪术,还不停的制造海难,海战,收集人,兽强大的戾气补充海底浊气的缺失慧根助他强大。 他,想成为邪魔神!” 第312章 强者生死劫 第310章 强者生死劫 浊气,就是所有的邪气,怨气,戾气等不好情绪的总称。 参苗担忧的看着金墨然,北漠能够打出这张让诸国诟病的底牌的目的是要睿亲王非死不可! 年老补充道:“今日之海战,不论是北漠还是大唐,都在他的计划内,咱们,都是晚辈。他,要成功了。否则,北漠国师也唤不醒他。” “这么快?修炼一途不是说有很多坎,没有个几千年不要想着得道么?”任长青问。 “快?他已经死了将近两千年!若是聪明点的,不超过五百年。若是小主人全心全意修炼,她的天赋二百年就能得道。”年老嘲讽天上的他,伸手搭在金墨然肩上:“你是主帅,老夫去瞧瞧这黑龙阵。” 海里的黑龙阵是天上的障碍法,只有天上的黑龙阵消失,海里的才不会再死灰复燃。 “用不着相让,都会死的。”“他”说话了,清楚的呈现大国师的脸,没有昔日的正直,严肃,刻板,换上了俯视众生的怜悯:“今日,尔等皆是助我成道之功臣。身为凡人,能在临死之时见识一番巅峰法术,是尔等莫大的造化。” “话多,死的快,老国师。”金墨然化身一柄周身滚动着金刚符咒的金剑朝着天上的黑龙阵阵眼而去。 海上的黑龙阵,是流动的,是天上黑龙阵的辅助,为的时游走那比海深处吞噬浊气供给天上的主阵。 “好小子,眼力非凡,那些死在老夫阵里的修炼之人都没有你这份眼力和魄力。老夫生平从未收徒,待老夫功成,把这黑龙阵送给你,咱们做个同门,如何?” 金剑一分为九,以剑摆金刀利剪符咒,清朗的声音,每道一字,金光便亮三分:“奉请冥天玉皇尊,凌霄宝殿放光明。” 大国师都稀罕的点头:“好小子,这般年轻就有这本事,你若肯习我的功法,不出百年你就能得道。虽然这的确是破阵的符咒,只是你的九转金丹功法还不够支撑其发挥全部威力。” 大国师叹息着,任凭金刀利剪幻化万千四面八方刺向黑龙阵眼,也就是他的双眼之间。 “噗”,利器入肉的穿透声,入骨的稍稍迟钝声,金墨然的脸出现在大国师的正前方,平视着他,右手五指犹如五把峨眉刺抽插在大国师虚无的丹田位置。 大国师受疼:“你是怎么猜到真正的阵眼位置的?” “只有人形形态才是修炼最好的方式。” “你惹怒我了,你知道吗?”大国师的声音变得空灵,飘忽,却能让每个人都感受到他急不可耐的杀意。 被刺中的丹田顺着峨眉刺丝丝缕缕向外渗出冥黑的细线交织成网向着金墨然的四肢包围。 一直隐藏在黑云之后的天师教大护法手持法器现身:“昔日任宁安让本尊痛彻心扉,本尊等了很久,终于也可以让她痛入骨髓。” “还有老夫。”海上北漠主帅那使的身旁,拘偻着身子拄着拐杖的雷虎不能用风烛残年来形容,应该说就是一个只有一口气吊着性命的活死人,脸上挂着阴森的笑。 第313章 冥之笼 第311章 冥之笼 他的右手握着一个类似罗盘之物,上面同样萦绕着冥黑丝线如网,与天上的黑龙阵遥相呼应。 海面上,双方在交战,一直关注空中之战的年老见此立即飞扑向雷虎,夺取他手里的罗盘。 雷虎手中的罗盘,可不是罗盘,而是一囚笼,叫做“冥之笼”。 传闻乃阴阳山雷火宗开山祖师用极阴之铁玄阴之火铸造,上面暗含三百六十阵,为的是囚困邪魔歪道。 只要按其死门位置,一刻钟内,“冥之笼”里所困之物皆被三百六十阵消化。 传闻,阴阳山“冥之笼”,若在当世巅峰高手若谷玄仙手里,便可焚化三界六道,天地万物。 年老没有见过,飞升上仙的虚怀玄仙也没有见过,在说起此物时也曾感慨此物是否存在的真假:违反天地规则的出现物,势必启动也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否则,阴阳山雷火宗不会土壤无缘无故的没落。 此时此刻,年老明白了那代价是什么,因为雷虎的背后盘膝而坐有六人,那是雷火宗的六大长老,是被雷鸣派回阴阳山善后想要重建雷火宗的主力军,是雷火宗重立门派崛起的希望。 可是,现在,他们六个人,比雷虎都不如! 雷虎见年老不管不顾的野蛮破阵,嘿嘿两声,放任年老冲向似乎近在咫尺的金墨然:来,来,不管多少人,都来尝尝我雷火宗不出世的绝杀。 无极宫!算个屁! 金墨然,是谁?五岁承爵,死而复生,得先祖恩佑,蒙了智大师点化,心智,不是一般的强大,一分力,便敢与十分力之人相斗完胜的主。 他生平只怕一件事:任宁安。 眼前行将就木的几个人,拿着什么毁天灭地的法器就要他认输?就想要在他的面前侵犯大唐的国土?我呸! 冥之笼么!三百六十阵而已!不论什么阵,只要速度够快,便可不受任何阵法约束缠绕。 金墨然化身万千星辉,照亮冥黑之夜。 万千星辰之力的光芒,与冥黑极限拉扯,较量。 海面上的战斗暂时停止,都仰着脑袋,尽管什么都看不清楚:如萤火虫般的光亮时灭时亮在黑色里飞速旋转。 “哥,我们还等什么?先干掉蛟龙水师。”那佳催促,有北漠两大国师在,还有两位修炼界尊者助阵,他们就应该做他们的事。 那使冷着脸:“你是傻的么?打了一个时辰你就没有发现问题?你自己冲呗!你没有看出来那片死字旗是阵法吗?你没有发现死字旗的外围皆是凶残的恶鲨吗? 你真以为任家商号低调?没点本事,敢在海上飘?敢成为霸主让诸国海商服气?咱们只有等,等金墨然落败,身死。” “恶鲨为什么要保护他们?”海里的巨无霸这么反常? “我又不是恶鲨。” 兄妹二人的争执被狼嚎声打断。幸福号上,天将跳上桅杆,朝着冥之笼嚎叫。 “哼!一个畜生也要张狂。”那佳不愿意了,双手伸出,十指翻飞:恶鲨是么,本公主倒要看看海里的霸主们是怎样自相残杀,今日我那佳便要翻江倒海。 :幽暗之灵,杀无赦! 第314章 血魅影出战 第312章 血魅影出战 那比海海里里顷刻从海底冒出无数像蝙蝠一样的幽暗之灵,亮出锋利的利爪,獠牙,,一盏茶便能击穿战船的木质船底,一刻钟便能大肆破坏,使船沉没。 它们或停留在海面上继续攻击,或飞行在半空,或深入海底,分三路围攻。 很快的,海底深处沉睡的恶灵凶灵们被浓郁的血腥味引来,欢呼着扑向受伤的人,顺着伤口进入,借宿,操控寄体,享受无与伦比的美味,同僚残杀。 越来越多的恶兽蜂拥而来,与恶鲨生死一战。 参苗吹动笛音,让恶鲨们速速离开。 越来越多的恶鲨群赶来,越来越多的不知名的族群赶来,与恶鲨靠在一起,它们的脊背上都有一片非常非常亮的鳞甲,鳞甲上有一个图案,那是它们在受了鬼医大人恩惠后自主生成的太极标志。 现在,这万千标志齐聚,形成一睹厚实无形的银色墙壁,向海里的种族们讲述鬼医的德行,大爱。 幽暗之灵消失在太极的光晕里,被催动的莫名恶兽们也停止了进攻清醒过来,停止躁动,让大海从面到底,都安静下来。 那佳气愤道:“废物就是废物,废物就该死,不配活着。血魅影,该你们出战了,用废物们的血刺激它们骨子里的凶狠,本公主倒要看看,唐人的军队救不救它们。” 血魅影,守护北漠帝的影卫,正式亮相。 金鳞卫已经先一步入海,与血魅影绝战。 任长青领着海上民兵潜入海里,助阵。 参苗拨动琵琶,让所有海兽速速离开,人类的战争与它们无关,它们,却要承受无妄之灾。 “他们为什么要去救那些海兽?人命,岂能与那些海兽相提并论?”幸福号甲板上站着某些人疑问:他们入海,他们的船就会变动,防御阵也会变动,谁来护蛟龙水师安危?哦,不,是幸福号安危? 参海被气笑了:“大唐第一水师蛟龙水师原来是需要老百姓保护的,你们,还不如海里的一条鱼懂得感恩。请把蛟龙水师的荣光还回来。” 少年脸红结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的意思是蛟龙水师是中军,你们是先锋,你们……” 参海冷哼,一跃跳入海里,跟随他身后的一群人,纷纷“呸”了一声,跃入海里。 主旗手挥舞荧光小旗,民兵战船悉数散开。 水师提督知道,任家海船,自有一套旗语,特制小旗,无论白天还是黑夜,还是各种恶劣天气下,都能让各船准确接收到指令。 主旗手走向水师提督:“提督大人,请诸位下幸福号,返回你们自己的船。” “我们自个的船?” “这么高,你倒是把悬梯放下去啊。”身后有人叫嚷,反正睿亲王在天上,听不见。 “还有,这么黑,看不见啊,蛟龙战船距离幸福号很远呢。” “我们不去,我们就要在此等候睿亲王凯旋。” 水师提督抬手制止呱噪之音,羞愧难当,这就是陈氏族人。 “蛟龙水师,什么时候连血性都丢了吗?蛟龙水师,是因为大唐而存在,是那比海上的大唐第一道防线。 ” 第315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 第313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 “曾经的蛟龙水师,人人钦佩,敬仰,现在呢?在我们的手里,我们要把它变成老鼠人人厌恶吗?我曾经为我是蛟龙水师的一员而深深自豪。我爱我的国家,我爱蛟龙水师,它因为我们而失去的,该由我们找回来。” 水师提督义无反顾的跳入大海,去践行他的道。 幸福号上特制的喇叭能让战船上的士兵们都听到。 有的,做了与水师提督一样的选择。 “我,我没有那本事啊?” “我不会游水啊?” “我不行,我不能杀人,我是书生啊,我……祖父……祖父……” “我不想死,我想活啊。” “幸福号上轮不到你们吵闹,你们什么都不愿意干,却想坐享他人军功,无耻。通通滚下去,记住,只有取敌人头颅十人者,你们,才能被救起来,活命。” 主旗手话落,甲板上走出一群壮汉,手握船桨,通通将其扫入大海,陈阁老嘛,主旗手用渔网将其吊在一根特制的结实的旗杆上挂着,享受海风。 遥看大唐一片凌乱,那使满意极了,气势高昂:“那佳,做的好。你立头功。他们内乱,不和,就是咱们的机会。 传令点亮火把,全军全速出击,杀他个精光,一个人头一两,十个人头,五十两,一百个人头,赏田产家宅赐娇妻美妾。” 那使抽出腰间的弯刀,得意的瞟向半空:本太子将会比你更闪耀,属于你的荣光将在今日彻底结束。 海面上的一切,金墨然已经看不到了,他七窍已涌出黑血,不能再感知冥之笼外的一切,手中长剑凭着心的指引破局破阵。 年老守着冥之笼的生门,不敢前进,怕牵一发而让金墨然功亏一篑,不能后退,拖住雷虎等七人向冥之笼继续提供自身生机。 这七个人坐七方位,是抱着必死之心守阵,杀了这七人,冥之笼没有了束缚,力量反而会更强大。 有这七人,也是一个掣肘,在金墨然没有脱困时,这七人,不能四。 年老庆幸着:他老了啊,幸得小主子赠天才地宝,让他才能一直勉力支撑。 都说冥之笼神仙皆能困,神仙皆能逃出去,但他就是相信,金墨然能够做到第一人。 只听得一声大喝声起,冥之笼变得黯淡无光,雷虎七人被反噬,浑身颤抖着咬着舌尖改变法诀,双手变换招式:他们七人的命,都换不了金墨然一条命么?老天,这不公平! 正在享受盛宴的老国师睁开一只眼,摇头叹息:七个废物,他都重伤金墨然把他送进冥之笼了,这七人却还能让他逃出来。 老国师摇头:心腹大患啊,任何人都不能阻挡他成为邪魔之神之路。 老国师召唤出法杖祭出,幻化成龙身却有九个脑袋的怪物向已经破阵而出的金墨然而去。 法杖,在老国师这里,是武器,是身份,是地位,是他一半的修为。 而且,老国师,主修黑巫术,他的法杖堪比修炼宗门的镇宗法器,拥有许多神秘的力量。 年老用尽所有的修为化盾,迎上法杖怪物,保护金墨然。 第316章 借刀破阵 第314章 借刀破阵 金墨然睁开还在淌血的双眼仔细的想要看清楚左手掌心的衣物碎片:那个今日才见面的老头,年老。 金墨然的嘴唇颤抖,血泪齐流而出:护他而死!连一点点骨头都没有留下,只剩这掌心一点残衫。 雷虎七人被冥之笼反噬,在冥之笼里,算不得生,算不得死,总有一口气在喉咙,周而复始。 老国师看明白了,难怪这冥之笼从不问世,雷火宗也从来都不用,原来如此:开启冥之笼,便要以命与冥之笼契约,笼中三百六十阵所需运化生机皆要靠外在生机提供,笼中所困之人死亡,外面把阵的人便有生机,无需外在献祭生机。 笼中所困人脱困,开启冥之笼的人便要被冥之笼主动囚困吞其生机维持运转。 这确实是个绝佳的利器,只是雷虎没有想到,凭他七人合力开启的三百六十阵,没有困住金墨然。 “后生,老夫再给你一次机会。” “不行!”天师教大护法不干了,金墨然太好命了,这样都弄不死。 他今日是一定要杀金墨然的,他堂堂圣人,都不得不自请出宗报私仇,假如金墨然怕死了,同意了老国师的提议,他还要怎么报仇? 他死不瞑目! 大护法全身挂着雷火咒冲向金墨然,势必玉石俱焚。 金墨然将左手掌心之物放入储物袋,嘴角轻勾,露出他标志性的雅痞轻笑,站在原地任凭大护法撒开“天罗地网”,将他二人罩在一个空间内,在距离越来越近时,金墨然动了,像铁钳一样的左手探出,掐住大护法的喉咙,右手长剑刺穿大护法的丹田,胸前雷击木引动天雷滚滚,闪电肆虐,向着老国师所在的黑龙阵扑去。 大护法想问:这个少年是陨铁打造的吗?他掐着自个喉咙的手,他挨着自个身体的每一个地方,明明皆是碎骨,却仅凭着意志力支撑软肉遏制自己的命门,握剑刺穿自己的丹田…… 一个人,没有了骨头支撑,明明就只剩下一坨软肉了啊?软肉如何能够站立并且使出杀技? 这便是武道巅峰化神期?! 可惜,这个答案,大护法再也听不到。 老国师震怒了,他已经很久很久不生气了,他有意放对方一条生路,可对方却想干掉他,毁了他半个黑龙阵。 老国师轻蔑又好奇的看着依靠长剑站立的金墨然:有什么东西能保护他不被天师教大护法的雷火咒焚身裂骨?天雷,还是他自己主动引发,虽然是为了对付自己的黑龙阵。 老国师不想知道答案了:可惜,你死,也改变不了大唐的败局。去死! 半个黑龙阵被毁,老国师又要致金墨然于绝对死地,半个黑龙阵炼化的浊气黑灵不够他修炼,老国师催发巅峰战技,于是,半个黑龙阵变出无数黑手,朝着北漠战船上严阵以待的水军们使出黑巫术禁术法诀,夺取他们的生机。 国师和那佳掐诀对付大唐水师的黑色法阵猛然失灵,朝着己方自己的阵营疯狂的汲取人身上的生机,二人心头震骇不已,想要停止才发现根本不能,更不要提阻止的话。 第317章 老子成全你 第315章 老子成全你 他们,被完全禁锢了。他们,北漠人,原来也是老国师汲取黑色灵力的媒介,原来,老国师的目的也包括北漠! 金墨然提剑横举:为国而战,九死不悔!体内运转道家九转金丹功法凤凰涅盘术,烈火焚神术加持,左手紧握胸前的雷击木法印:安安,大唐有你,定会盛世太平,星魂大阵上也会有我,永远看护你。 满天耀眼的金光,是那么的闪耀,夺目,刺眼,明亮,如无数金针势如破竹地刺进冥黑的世界,带来光明,势必要点燃星星之火燎原熊熊之火。 金墨然,他依旧保持着横举提剑的姿势,被温暖包裹,暖流从每一个毛孔进入修复他的碎骨,肌理,血管…… 将他温柔的放回到幸福号的甲板上,嘴里含着丹药,带着熟悉的味道,执着的睁大眼睛看向挺得笔直的那抹倩影,听着世上最动听的话语。 “老怪物,这是欺负我家相公没有靠山?以老欺小,不要脸,老子成全你。” 就听得劈啪耳光声响起,任宁安双手负在身后凌空而站,脸上依旧是那微笑,双眼弯弯里隐藏着郑重:鹦哥儿是想用死祭毁掉老怪物大部分修为,剩下的才交给赶来的自己。 这个男人呵自己这一战,背后的双手起势,一片树叶从空中落下,迎接老怪物恼羞成怒的毁天灭地。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老国师惊,原本没有想要毁天灭地的,任宁安的突然出现,那火辣辣的耳光,手速,让他诧异,他居然在这小丫头的身上闻到了天道的契机,否则她怎能使出一叶一菩提的至尊法术,那是菩提老祖的绝学。 他还用得着费劲炼化浊气为黑灵得道么?他,改变主意了。 顿悟,就在一瞬间! 他,要跳出三界六道之外,他要试试他的道,他要成为三十三重天上的统治者。 这一边,清喝之音:“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每念一字,越变越大的树叶上就出现一个字,直到九个字出现在树叶的九个方位,紫金光芒升起。 “列阵在东,青龙听令。”一声龙吟来自远古,苍龙显现。 “列阵在西,白虎听令。”一声虎啸,气吞山河,白虎露头。 “列阵在南,朱雀听令。”一声凤鸣,熊熊烈焰,朱雀起舞。 “列阵在北,玄武听令。”一声巨浪石破天惊,玄武吞吐。 “麒麟踏祥云,人间百难消,避邪恶,调阴阳,无人可见,无人能敌!” 任宁安站在麒麟背上,双手画出紫金太极。 回首,看向金墨然,扬起甜蜜的如太阳般明媚的笑容,无声道:“好好养伤,好好的活着。” 金墨然固执的撑着,不肯睡去。 任宁安的衣袖里飞出罗盘,落入金墨然的怀里:从此让它守护你。 说起来很慢,但实际上一切都在眨眼的时间完成。 高手生死战,拼的就是速度。 另一边,老国师的招数也悉数使出,整个天幕上,只有颜色不一的龙头在碰撞。 听不到任何声音,能看见如雪花般的亮光在燃烧着滑落,能看见流星如团云划向海面,能看见黑白分明的太极图由慢向快的飞速旋转,两仪四象,四象八卦…… 第318章 他在找,在等 第316章 他在找,在等 能看见那片承载着一切战斗的树叶将所有危险隔绝……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时间静止,所有人,远的,近的,皆仰着头,祈祷。 过了多久,不知道。 一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老国师的狂笑声似乎一直在持续,不枉两千年苟且……哈哈哈哈哈…… 黑龙阵,翻腾了多久? 消失了! 海上的漩涡消失了! 海面,平静了! 海上的天空,万里无云,蔚蓝如洗! 大唐海上民兵,以任家战船为主,疯狂的截杀北漠水军。 大唐水师在苏醒后的金墨然雷厉风行之下,重振军威,不止海战过硬,还要陆战过硬才配得上大唐第一水师之名,要上天陆地入海,无所不能,直接由睿亲王掌管。 仅半年时间拿下北漠一大半国土,北漠帝不得不迁都北漠冰天雪地一小镇建都。 那使不明白,金墨然恨他,恨北漠,为何不一刀杀了他,为何不直接灭北漠,偏要驱赶着他逃窜,看他苟活。 他不后悔,苟活也是活,活着,就有机会,自己没有机会,还有后一辈,后后一辈。 金墨然对北漠的国土没有兴趣,他的目的就是折腾三大帝国穷困潦倒,可是打下的疆域当然得要,留下苦寒之地给那使养老,让他永生永世再也见不到温暖的阳光和生命的绿色。 战了一天的任长青回来了,手里提着几只大海蟹,自己动手煮蟹粥,脑海却浮现第一次出海时妹妹煮蟹粥,妹妹说:撒点毛毛盐,放点葱花,鲜美可口的呢。 盛了一大碗放在金墨然手上:“老子不信那老怪物的话,妹妹一定活着,有力气才能找到她。你要死,老子没有精力拦着,爱吃不吃。一年了,咱们也该上岸了,那日整个天空都在爆炸,妹妹不一定落入海里,爆炸波的波及力量把妹妹送到岸上或者别的地方也不一定。 任家海船要前往诸国寻找,你也该回乾京看看了,毕竟,那儿还有妹妹留下的一些事要你处理,三大国都送了国书商议新的疆域问题,你要浪费妹妹打下来的大好局面?” 金墨然看向任长青,想着阴阳山那银鱼儿的威力,是啊,二舅哥说的对,安安,或许在陆地上,或许在山林里。 金墨然在纸上画了一个图画递给任长青:“二舅哥可见过这种图案?” “这不就是太极图嘛,一黑一白。” “太极图?”金墨然沉思,自己会动的太极图? 任长青眨眼:那么长时间,不可能没有在妹妹那儿见过太极图啊? “二舅哥,你说,这世间有没有什么天生的物件自带一黑一白,就像这太极图?” 任长青摇头,妹妹啊,保佑金墨然没有魔怔,希望时间能减少一点伤痛,让金墨然活下去。而自己又该如何向家人交待妹妹是死是活?还能瞒多久? 乾京帝陵,金墨然一身风霜却眼神坚毅看着任宁安布下的围困唐孝贤的幻阵,看向维持幻阵让唐孝贤生不如死的由六翅金蝉编织的蛛网。 若是你们在,安安便会多几分保障! 第319章 金墨然的狠 第317章 金墨然的狠 龙灵,只是被赐予了成为祖龙真身,有了龙的实质性躯体,但是距离祖龙的强大,还很远很远! 这两个小东西加起来,才能控制唐孝贤的势力察觉不到唐孝贤的异变。 幻阵里,唐孝贤回到他的实际年龄,油尽灯枯,却依旧抚摸着手里的石头,深情的呢喃:青禾……青禾,我们得道了,我们飞升了,你的功法也将开宗立派传承而耀眼。 “青禾早就得了大道飞升,她,见到了岐山。” 金墨然将小金子和祖龙收回到罗盘里,要困住这么一个奸诈狡猾之人使其不生疑,拖住他所有的力量不动,不给大唐造成灭顶内乱,拖延时间布局,将计就计让大唐在诸国围攻下反败为胜,安安不得不将小金子和祖龙都用在此处坐镇。 小金子和祖龙元气大伤,进入罗盘休养,看向缩成一团似乎也在沉睡修养的海灵,满腹疑惑的沉沉睡去。 唐孝贤醒了,扔掉手中的石头,嫌弃的看着金墨然的脸,召唤他的势力倾巢出动,却来不及整理一下自个的仪容,双手掐诀起势,要致金墨然于死地。 金一搬来一长镜对着唐孝贤,唐孝贤发不出功,疑惑的变化法诀,丹田枯沉,无痕无波,看向镜子里的人:这是……他?怎么可能,他未及弱冠,他…… “是你!你用了什么邪术?”指着金墨然。 金默然右手五指成爪伸出,朝着唐孝贤的脑袋,秘术读取他的记忆。 “你?你用禁术?你用邪术!哈哈哈哈哈哈……大唐睿亲王入魔了,不得好死。” “本王要掘唐氏祖坟布拘魂阵,让其不得安生,不得轮回,拘你的魂魄为阵眼,守护拘魂阵,迎接你的子子孙孙短命而来永远被你禁锢。本王相信这个拘魂阵,一定会无比的热闹。” 帝陵外,金鳞卫在同一群黑衣人恶战。 乾京城内,龙凤影也在奉命悄悄的清洗。 金銮大殿,金墨然奉上三枚乾坤天印,刘显拿出身上携带的属于大唐的那一块,四印齐聚,群臣高呼:“万岁,大唐万岁万岁万万岁。” 否极泰来,最后的胜利,属于大唐,是大唐! 乾坤天印飞向半空,犹如魔方一般飞速转动,改变,最后落在刘显的御案上,赫然是一枚金黄色的九龙玉玺,底部的九条龙龙尾组成“大唐帝玺”四个字。 这一神迹,昭告诸国议和来使,大唐的正统地位。 大唐,没有雄霸天下之心,没有一统诸国之心,但,已经有了天下归一之势。 金銮大殿上,金墨然道:“吏治清明,盛世太平,百姓和乐,花团锦簇,民强国富,谁要在这上面抹黑,崩怪本王心狠手辣。” 疆域扩张不是一星半点,六部依旧陀螺了一年多,以为睿亲王归来,会轻松些时刻,没成想,一道道政令,让六部官员的腰带又松了三分。 没有人敢在沉着脸的睿亲王面前不当政。 金墨然身着便装,他要走一走往常安安来接他下朝要逛的小吃铺,成衣铺,绢花铺…… 安安说,即使不买,看看这些漂亮的饰物,心情也会变好。 第320章 金墨然的怒 第318章 金墨然的怒 大理寺张榜处贴着盖有军部大印和睿亲王印的对陈府一门重处公告。 围观的有文人,有陈阁老的门生故旧,有普通的百姓,公告上详细罗列着陈阁老的功与过,对陈府的惩处。 没有人不服,曾经诸多的在《国报》上没有弄明白的疑问,现在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前有《国报》御史在前线的详尽描写,现在又有官方通告,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代阁老,名满天下,却不修私德,因私欲而害了陈府一门上下,牵连陈氏宗族,更可恶的是出卖国家,不可原谅。 金墨然学着任宁安,从腰间挂的香囊里取肉干,慢慢的嚼,边吃边看边走边询问。 乾京五大酒类之一的风华楼,属于中等消费,是乾京纨绔们常去的地方,恰好这个时辰又正值午膳时间,大门前忙而不乱,又迎来一群驾着马车而来的华服客人。 先下马车的人都在等着最后一辆马车上的男子,金墨然之所以注意到是因为车夫。 车夫身穿甲胄,马车停下,坐在驾驶位上的另一甲胄男仆一瘸一拐走到马车下,趴在地上做了“下马墩”,车上的男子不超过二十五的样子,似乎对下马墩的跪趴角度非常不满意,取了腰间的马鞭狠狠地抽打下马墩的面部以及裸露在绵甲外面的肌肤上。 一群人起哄:“该打,该打,不听话的下马墩。” 大唐,每一个士兵都有甲胄,后来随着冷兵器不断的改进,甲胄也随之改良。 重型甲,穿着笨拙,不便于实战。 轻型甲——绵甲,柔软,轻巧,粘湿后还可以抵御初级火器的射击,通常士兵有军功至少也是百户才能得到一套绵甲作为奖励。 轻甲,在陆地上还没有进行全面普及换装。 金墨然虽然没有见过这个华服男子,但却能立即推断出此人的身家背景——正二品辅国大将军府牛府! 牛五朝着下马墩啐了三口口水,高扬起马鞭继续抽打,颇有不打死不罢休的架势。 同伴劝道:“楼上好酒好菜好茶都已经备好,咱们上去呗,凉了就不好吃了,莫让这下等人扰了咱的兴致,今日且饶他一回,明个继续。你若真打死了他,大将军那儿也不会交待。” “我呸,谁敢管我家之事。今日,我就要看看谁敢管。” “牛五,算了,隔壁就是军部呢。” 军部?我呸!牛五大舌头的依旧控制了不能说出口的话:“我牛家就差一点就和军部攀上亲了,现在也不差。 我姨侄女做了当今皇后,那个扫把星进了睿亲王府又怎么样?直到现在睿亲王都没有露面,不知道是不是死在睿亲王府了呢……” 附和的笑声突然就冷场,很冷,很冷,风华楼突然就安静下来,大气都不敢出,小声的控制屏住呼吸。 认识金墨然的食客放下筷子,不敢有任何动作,小心的示意所有人安静,他们是纨绔,他们只是纨绔,又不是不懂察言观色的牲口。 因为,睿亲王在笑! 因为,睿亲王用一根细细的竹竿顶着三百斤的牛五的喉咙,任他在半空中四肢乱舞,任凭跟在马车后面的牛五的其他家仆连滚带爬去搬救兵。 第321章 从这一刻起改变 第319章 从这一刻起改变 金十二亲卫现身,金一搬了椅子,金二奉上茶水,金三殷勤道:“主子,这种粗活让小的来。” 金四拿着手上刚从军部调来的的册子详述下马墩残疾兵士的详细资料:“马大,男,三十五周岁十二岁从军,原为伙头军,擅长医术,斥候……” 金墨然想起任宁安说过的他却不以为然的话:军队,是帝国的脊梁。军队,由每一个士兵组成,他们,用青春,用热血,用生命保家卫国,凭什么不能得到尊重?凭什么要给权贵折腰? 军队,是大唐的军队,更是老百姓的军队,因为每一个兵士来自普通老百姓的家里。 用军民一家亲,任何对士兵的诽谤,嘲笑,污蔑,都要查清真相,严惩不贷,绝不能宽恕。 侮辱士兵,就是侮辱大唐帝国! 他多想此刻听到安安更多更多的兵役制改革的想法呵,如果此时安安在,她势必会咆哮! 安安说:我祝愿我的国家强大,军事强大,是为了外敌入侵时我们有能力抵抗。我不愿意看到娃娃兵上战场。 “什么叫娃娃兵上战场?十二岁的男子上战场,这是常事。”金墨然不解,他五岁就已经在战场上历练了。 “不!”任宁安斩钉截铁的回答:“只有民族危难,只有国破家亡,成年的男子全部战死时,娃娃兵才不得不拿起前辈的刀枪抗争,守护国土。男子,十八周岁以前都应该好好念书。” 金墨然不懂任宁安的另一个世界,但他螚真切的感受到安安的悲伤,眼泪,痛心疾首的颤抖之音。 军队,是帝国矗立的脊梁,可是自己却忽略了让帝国对军队的尊重。 安安是对的,一盘散沙,没有信任的帝国,没有凝聚力的帝国,何谈长治久安! 就从军部开始,教会什么叫做尊重,让老百姓对衙门,对官员信任,才能政通令达。 牛府的老太夫人杵着拐杖来了,一群人簇拥着,表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呼天抢地,诉说老将军的功勋,老将军的老来子。 在衙门当值的正二品辅国大将军牛大跑步而来,他的身后跟着一群金鳞卫。 牛老太夫人扔了拐杖扑向牛大扭打:“牛大啊,哪个挨千刀的把你幼弟吊起来,他受苦了啊,流了好多血,你快杀了那人。” 牛老太夫人指着金四:“要给你幼弟报仇,我牛家人的每一滴血都要那些贱民偿命。” 牛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他还是一个武将,脸色难看的跪在金墨然面前,不理睬他的老娘:“下官牛大见过睿亲王。” 金墨然目光平视,看向远方,嘴唇轻启:“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金十二卫附和而唱,他们的脑海里闪过陪同王爷在战场上征战的每一幕,每一幕,湿着眼眶。 第322章 重铸军魂 第320章 重铸军魂 金鳞卫手握金鳞刀:“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着,今日告功成。 回看秦塞低如马,渐见黄河直北流,天威直卷玉门寒,万里胡人尽汉歌。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着,今日告功成。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军歌,是力量的源泉,是集结的号角,是一代又一代人的记忆,是忠诚的信仰。 马大站起身,挺直脊梁,怎能忘军歌嘹亮,怎能忘热血战场,怎能忘血洒疆场,怎能忘男儿只跪天地父母君亲师。 他,成了残疾,已是无用之身,如何养家糊口?衣不遮身,只得穿着绵甲护体。 是大将军怜悯,让他成为牛家家将,牛家,就是他的主子呵。 可他,曾经报效的是帝国! 军歌嘹亮,军歌沉重,军歌以磅礴之气,传遍每一条街,当值的,巡逻的,站岗的,退役的…… 纷纷停下来,热血吟唱,眼含热泪,共铸军魂。 大唐军部,在乾京设十六卫,其中提出明面上负责皇帝安全的左右千牛卫,左右监门卫外,将禁军分为十二卫,遥领全国府兵,成为府兵的领导机构在全国设置“折冲府”(军府)。 政府兵制是以均田制为基础的兵农合一,政府士兵由地方政府从所在州县的农民中挑选。 男子二十岁入役,六十岁免役。 十六卫遥领天下六百多个折冲府,分领诸军府到乾京上各宿卫的府兵,居中御外,卫戍京师,是府兵和禁军的合一。 十六卫,均设左右大将军一人,上将军一人,将军二人,下属有长史,参军,中郎将,郎将等。 这一点与历史上的唐朝惊人的相似。 此刻,在京述职军部之所有郎将品阶以上未当值之人悉数徒步奔来,按上朝时所站位,跪了一条街。 “正二品辅国大将军牛大。”金墨然平复心情,看向牛大。 “回睿亲王的话,牛大在。” “说说马大的功绩。” “马大,马大,马大他……”牛大说不出话,跪伏在地上。 金四从金墨然身侧站出,大声详述马大的从军史,战时何时何地,杀敌多少,军功多少,闲时,何时何地,德行如何,职责,升迁等等。 金四合上军册质问:“辅国大将军牛大,马三的千户军功,所有赏赐,品阶,为何会被你的娘家亲戚朱劣冒领? 马三,既不是牛家家将,也不是家仆,牛幺一介草民凭什么鞭打为大唐而残废的功臣? 大唐军律:军人获得的荣誉,由其终身享有,非因法定理由,非经法定程序不得撤销。 任何个人不得以任何方式诋毁,贬损军人的荣誉,侮辱,诽谤军人的名誉,不得故意毁损玷污军人的荣誉标识,一经查实,视情节判半年以上凉巫山监牢之刑。 牛幺,身为军属,知法犯法,罪加三等……” “什么时候军部法典上有这几条的?”跪着的诸将回想,自问。 “哦,”又自答道:“从此刻开始。” 冒领军功,这是睿亲王最厌恶最痛恨的事。 第323章 以下犯上 第321章 以下犯上 军部,花费极大,就算在最困难入不敷出的时候,睿亲王都从不克扣将士们一文钱的军饷。 大唐将士的每月军饷,是诸国中最高的,大唐将士的待遇抚恤,也是诸国中最完善的,并且还在不断的完善残疾兵士养家糊口的大问题。 牛大,图什么啊?咱们武将,只有蛮力保家卫国,比不得文臣,大唐对得起咱们,咱们就要对得起大唐! 图啥?一个愚孝!坑了他! 你说,能干到正二品辅国大将军的位置,会摆不平家事? 孝字当头,也要分是非对错。 金四的声音在继续:“牛幺,鞭马大一百三十八鞭,判牛幺受军棍四百一十四,晾巫山改造五年。随牛幺起哄者十五人,晾巫山改造三年。 牛大,治家不严,纵容生恶,毁军威,知法犯法,勾结冒领军功,本当处斩,念其功勋,判:革除牛大辅国大将军之职,贬为东城城门小卒,抄没家产,其母牛朱氏,撤去所有品阶,封号,鞭五十,由其五子均摊。其妻牛张氏保留封号。 朱劣,抄没家产,斩立决! 朱实,抄没家产,斩立决! 朱胆,抄没家产,斩立决! ……” 金四,每念一个人的名字,金鳞卫便验明正身,立即砍头。 “国之蛀虫,军之蛀虫,本王,不手软,不姑息。惦记别人的好东西的,先摸摸脖子上有几个脑袋! 本王给尔等三日时间自查,报上来,金鳞卫查证后,本王会从轻发落。 但是,若金鳞卫查实与尔等所述不符,就崩怪本王不念旧情。”金墨然运气,将每一个字符准确的让每一个人都听到。 “军队,是帝国的脊梁,我们的脊梁挺直了,才不怕他国欺负。忘了初心的,去做回小卒,好好找找初心,荣华富贵久了,睡觉前想想风餐露宿,想想同上战场却没有回来的同乡同族。” 马大被送去百草堂医治。 想要继续隐瞒的某些将领知道瞒下去的结果,因为金鳞卫怕是早就查清楚摆在睿亲王那儿,他们,主动交待,换家人安稳。 荣华富贵,皆是浮云呵,一家子都在,才是福呵! 睿亲王府十六扇大门全开,所有人齐出,等候挂念的人回家。 四婢耐着性子等金墨然向老太君,老睿亲王夫妇行礼,话家常,用膳。 回到拙政堂,代桃上前行礼:“王爷,我家主子呢?难道还在利州坐镇西临南渊的战事?” “安安走之前如何吩咐你们,你们便还如此。” “四婢和十九卫保护睿亲王府。如今,唐孝贤已死,他的势力也完蛋了。”她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斑篁突然出现,站在金墨然面前,抽出长剑指向金墨然,冰冷质问:“她在哪?” 他只是奉命办了一趟差,回来后将白族有关的确凿证据呈给大唐帝,就一直等啊等主子的新命令。 “我也想知道她在哪。我也在找。” 冰巧哭了出来,曾经的怀疑是对的:“王爷是不是曾经性命危急,一线之间?” 金墨然点头,不解。 第324章 大猫 第322章 大猫 “我们四婢,分管不同,我主人界。一年多钱,主子用心头血三滴加持鬼医令为咒引,令苍穹山境内千年寸草不生。 心头血,正常人,只有五滴。所以对于修炼之人来说就更加重要。 主子护短,面临强敌环伺,知道没有以后的机会报你被欺负之仇,便用了此法。 她身子本就没有大好,便用了三滴。” 剩下的话,所有人都明白,他们牵挂的人活的机会微乎其微。 千年寸草不生!没有花草树木,没有任何动物也就没有任何生命力,那么天师教拿什么修炼? 不搬离苍穹山,就得承受没落! 搬离,有禁制在,也带不走宗门任何一物,哪怕只是一个小小普通炉鼎,一样没落。 代桃让斑篁收了利剑,屈膝行礼致歉:“王爷打算如何寻找主子?” “这一年我一直在海里找,附近海域,城镇,也找。” 代桃又问:“王爷的腰间布袋里是主子的罗盘。” 金墨然点头。 “王爷在海上寻找的一年多,罗盘可有任何不同?” 金墨然摇头。 “那就不在海里。但凡主子有一丝气息,罗盘都会异动。” “你是说它能感应到安安!” “应该是。如果四婢感应不到,就只有它了。” 只是,天大,地大。 金墨然抚摸着罗盘: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 就从利州边境开始,安安的书册上标注着她的计划,金墨然笑着抚摸过每一个字:“你就那么肯定我能回来收尾?增加的疆域太多太多了,你就是故意如此让我忙碌,让我在时间里释怀你的离开么? 你留下四婢留下所有人,是为了让我相信你会回来,是么?安安,你在哪?” 原以为自己的所有布局,风险是肯定有的但从没有想过是以安安的性命为代价,他宁愿自己死。 他只想她好好的活着,他原以为他能给安安喜欢的大婚,想要的安稳……他原以为…… 大雪,已经下了半个月了,一片白茫中,属于深冬的美景在针林的枝头格外漂亮,壮观。 该冬眠的冬眠着,因为突如其来下个不停的大雪而阻了回家之路的动物们就近挖洞埋枝隐藏自己。 这个时候,山林是非常安静的,能听到的声音都是雪花带来的,或装饰枝头,或飘洒大地。 崎岖的山路上,走着几个人,时不时的搀扶一下中间戴着斗篷大氅蒙了脸的男子。 “公子,你且先回去,奴才几人去寻大猫。” “公子,大猫兴许是回山林找父母团聚了。” “公子,找不回大猫,奴才几人誓不回,行不行?” 公子喘着粗气:“它有大半个月未曾出现了。往年里的这个时候,它都是下山在我的宅子里过冬,何来的父母?冬日里没有了吃食,雪又这般大,封了路……” 公子捂着胸口重咳的声音,让围着他的仆人揪着心不忍反驳。 公子对孤单影只的大猫一见如故,宠它,怜它,是想到他自个不忍父母伤心离家在外安静的等死而同病相怜。 “公子,您别忧心,我们好好找找,我们带了冬笋,玉米,甘蔗,引它出现。” 第325章 红颜枯骨 第323章 红颜枯骨 “大猫……” “大猫……” “大猫……” 受了惊吓的枝头雪团簌簌落下。 “你们轮着唤以此,停一下,细细的听。” “是,公子。” “大猫……” “大猫……” “大猫……,吃饭饭啰喂,咕咕咕咕咕……” “公子,臭宝在唤鸡。” “我没有。公子说大猫能像小羊叫唤咩咩咩咩……耗子吱吱吱吱吱……小鸟叽叽叽叽叽叽……,我在模仿大猫的同类。” “嘘,”公子闭上眼睛倾听风声传来的细碎声,睁开双眼焦急道:“西南方向,大猫在尖叫,要么是饿狠了,要么是有危险,你们三个人速去,我随后赶到。” “公子,大宝背您。”高个壮汉不由分说将公子背起来,另外几个人搀扶着赶路,只希望先去的三个人有好消息。 大猫若死了,公子又要大病一场,不能再病上加病,病上加痛了。 一行人到时,就见三个人一副不知所措无从下手的木有,公子心慌,不好的预感:“大猫怎么了?” “公子,莫慌。”臭宝扶公子从背上下来:“公子,大猫还好。是有个人。” “人?活的还是?”公子问。 臭宝摇头。 公子上前,躺在地上的人,借助雪花停留的起伏可以判定是个女子。 大猫小小的身子蜷缩着成一团为地上躺着的女子遮挡大雪。 大猫见到熟悉的人,抖落身上的雪花,埋着的毛茸茸的脑袋抬起来看着公子,两个前爪依旧交叠在一起遮挡地上女子的脸,“咕咕咕咕”的叫着。 几人终于看清楚大猫保护的女子的脸,臭宝愣神后爆粗口:“我曹,谁他玛的这么黑心黑肺,把姑娘的脸伤成枯骨?生儿子没屁眼,天打雷劈。” 几个人忙着将女子身上的厚雪清除,幸好,心窝窝还有热气。 公子蹲着身子去探女子的脉搏,微微的,弱弱的,很细,时有时无。 公子从腰间荷包里掏出瓷瓶倒了三颗药丸,大宝认命的辅助女子下巴骨助药丸进入食道。 “快,快,抬回去。” “大宝,你是大夫人陪嫁的嬷嬷之子,与公子情分不一般,怎的也不劝劝?” “公子的生命有限,他想怎么样做就怎么样做呗!能高兴一刻便高兴一刻,又不是在府里,还要诸多规矩。”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那药丸,公子能多活些日子呢,那是延长生命的药。 可是,用也就用了,可那女子居然睡了三年都不醒,算咋回事? 她到底是死是活啊,那么多那么多的极品药材喝下去,至少也要放个屁让咱们知道没有浪费。 想不通公子到底图什么?” “公子全心全意救她,是在感恩别人也全心全意救他。公子想亲自制造奇迹,想在大限时看看有没有奇迹,不枉世上走一遭。”二宝道。 “公子至少比之前有人气,有目标。咱们干涉公子那么多做什么呢。”三宝道。 “那是公子把苦都压在心里,阮家送喜帖来了。切,都和公子退婚了,还送什么喜帖?炫耀她攀了高枝么? 明明青梅竹马的,明明公子未生病时好好的。”臭宝恨恨的踢着地上的石子。 第326章 公子 第324章 公子 “嫌贫爱富,人往高处走,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是常态。而且,退婚,是公子提的。” “我,” “快去做饭。公子说,三只老母鸡炖一盅汤就属你臭宝手艺最好,比小小都好。” “知道了,这就去。” 众人散去,去忙碌自己的分内之事。 “公子,您歇着,让小小伺候她流食。”臭宝劝说,他的公子金尊玉贵,怎么能做喂人吃饭这种活。 “云大夫新换的方子里要千年老山参,家里来信了么?” “公子,千年老山参都成精了!那云大夫说梦话呢。”臭宝见公子朝他瞪眼,忙道:“大管家送来一支三百年的,说家里也会尽力寻找,他打算去鬼市看看,鬼市拍卖会在即。 只是公子,千年老参,这种修炼之人都稀缺的药材,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到的,要么是被拍卖,要么也需要宝贝交换。” 公子在思考,臭宝等待一会儿后还是忍不住再问:“公子。” “嗯。” “云大夫是百草堂的大医师,百草堂都没有的药材,咱家没有很正常啊。可百草堂没有就不正常了,传言百草堂和鬼市可是一家。 臭宝怀疑这位云大医师是想敲竹杠。您也说了,千年老山参,珍稀,难求。要相信医者,特别是百草堂的医者,云大医师那么说,是他?” “我母亲与参家有远亲关系。” “公子若大夫人能够弄到千年老山参,早用在您身上了,还用得着……” “臭宝,参是个好东西,但不是所有的病都能管用。你家公子我缺的不是气血。” “公子,八姑娘是神农门弟子,虽然是在外门修行,神农门肯定有存货。” “她?无用!本事不大,架子不小。” 啊,原来公子什么都知道啊。 “公子,臭宝以为百草堂沽名钓誉,不可信。 您想,您这算得上奇症,百草堂每三个月持方论辩,讨论奇症,可就是对您没有个说法。 鬼医行踪不定也就罢了,她座下弟子呢?居然都云游去了!又不是修仙之人,云游什么? 臭宝认为,百草堂就是没有把崔家放在眼里。” 公子等臭宝侃侃而谈口若悬河之后抬手打在臭宝的脑袋上:“胡言乱语。大唐,有多大?有多少人等着名医问诊施药。 崔家,在你的心里是天,但跟大唐相比,沧海一粟! 你打小陪我在外游历,尤其是这几年,走的地方甚多看的甚多,还不能让你眼界长远一点? 你觉得本公子生命有限,殊不知这世上有许多人还朝不保夕。” “公子,臭宝错了。” 天上的月亮好圆,院子里臭宝安静的站在公子身侧,陪公子看月亮。 以前陪公子看月亮伤春悲秋的人是阮小姐。 “臭宝。” “公子。” “今晚我想尝尝酒是什么味道?” 今晚?今晚是阮小姐的洞房花烛夜,他,能拒绝公子的请求吗? “公子,想喝什么酒?” “女儿红。” 臭宝左手提着两坛酒,右手提着一个大食篮,跟在公子身后。 公子说:院里的月亮不够美,要在山巅晚间赏月畅饮,要赏明日的朝霞,要观一天初始万物勃勃生机。 第327章 公子和女子 第325章 公子和女子 臭宝忍着哭音,不阻止,不劝诫,公子呵,自打出生,便被作为下任家主培养,可偏偏突然冒出来怪症,生机在慢慢的失去,看过的医者无数,皆言:“活不过二十。” 今日,是公子的生辰,公子,十八了! 公子苦啊,想想穷点有什么关系,命长啊。 十二宝快速在前面开路,铺平,在山巅搭建简易的透明琉璃屋。 臭宝把食盒打开,旁边炉子上烫着热酒,浅浅的给公子倒上:他的公子呵,慢慢饮。 公子在品酒……公子在作画,写字……公子仰着头在欣赏……公子美得很好看很好看呢! 臭宝喃喃自语:“公子……” 一个激灵醒来,琉璃屋内没有了公子,冲出门,不远处,坐着公子,还有一女子。 女子?半夜三更,这山巅,这圆月之下,这空旷无人的地方,哪户人家的女子会出门上山夜游? 臭宝心中蹦出一个词,张大了嘴巴:女鬼…… 手里高举木棍就要冲,被一旁杀出来的大宝拦住。 “你拦我做什么?那是个女鬼!公子身上阳气不多,沾了邪物咋办?” “你看她的衣服是不是眼熟?” 臭宝揉眼细看:“有影子。” 不是鬼。 不过衣服咋了? “啊?那位姑娘醒了?” 大宝摇头。 “啥意思?” “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没醒,难道她的魂魄出来夜游?喝酒?” 二人对视,大宝道:“修炼之人,达到一定境界后,有灵魂出窍一说。” “你是说她的魂魄不在身体里,所以才会睡了三年不醒?” “我不是修炼之人,不知。或许明日之后,公子知。” 臭宝大着胆子趴在地上往前移动,想知道二人聊些什么,大宝摇头:“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只喝酒。” 臭宝急了,莫不是已经成了女鬼无处安身,公子心软,可不要答应让她附体啊。 大宝叹气,瞅着天上最远处最亮的星星,曙光已现,庄子里的鸡鸣声此起彼伏远远的传来。 女子依旧在。 “她不是女鬼,也不是元神出窍,那她是什么呢?” 臭宝回身取了大氅给公子披上,手腕上还搭着一件公子的备用大氅,深呼吸三次就要给女子也披上,女子站起身来,偏着头看公子。 臭宝眼也不眨的盯着认真看,看清楚了女子脸上面巾遮挡下的脸。 女子回过头,看向远方,伸展双臂,深呼吸,清悦的声音如珍珠滚落在玉盘:“我不懂如何安慰别人,但我知道有个法子能让忧愁消散一空,浑身充满力量。” “十三请姑娘赐教。”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女子娇笑后道:“很简单,唱歌,我唱给你听。” 女子双手掩在唇上做喇叭状,开口就石破天惊,惊飞晨起的鸟儿:“嘿嘿哩啰嘿啰嘿,哩啰哩啰嘿啰嘿,哩啰哩啰哩啰哩啰嘿……” 开口,不止远处的十二宝震住了,就连自诩见多识广逛过花楼听曲无数的崔十三都震住了:这姑娘,嗓子真好,把林子里所有的鸟儿都唤醒了。 第328章 推断症疾 第326章 推断症疾 “踏平了山路唱山歌,撒开了渔网唱渔歌,唱起那牧歌牛羊多啊,哎……多过了天上的群星座座。 嘿哩啰……牡丹开了唱花歌,荔枝红了唱甜歌,唱起那欢歌友谊长啊,哎……长过了刘三姐门前那条河,唱过春歌唱秋歌,唱过菜歌唱酒歌,唱不尽满眼的好风景啊,好日子天天,都放在歌里过。 唱过老歌唱新歌,唱过情歌唱喜歌,唱不尽今朝好心情,好歌儿越唱,大路越宽阔。” 在女子唱到第三遍时,崔十三跃跃欲试加入合唱,尝试生平的第一次高歌,这曲子通俗易懂,好记,好学。 所有情绪都能被传递,所有情绪都能感染别人,尤其是高兴。 十二宝加上臭宝,囫囵吞枣的附和着,顶着露水:唱甜歌唱酒歌唱喜歌唱新歌……手舞足蹈,这歌,喜庆,仿佛身临山川河流人群中的笑脸。 好奇怪啊,胸腔似乎完全打开了,从上到下都通达舒畅。 “这首曲子叫什么?” “大地飞歌。专治各种心情不好,特别是抑郁,就是不想和任何人说话,想自己解决的一种。我以前的朋友说的。” “小子崔非木,字花朝,排行十三,姑娘可以唤我十三。 崔十三顶着女子的侧颜,想象黑色面纱之下,勾勒红颜枯骨下真实的面容,她,遭受了非人之苦,却依旧乐观,内心丰富而强大。 作为回礼,女子也可以大方的告知对方自己的名讳。 女子露在外面的眼睛眉眼弯弯,笑着侧过头迎视崔十三,任凭黑巾滑落而下。 “我眼花了么,天仙下凡?可是,怎么人却不见了?公子,她说什么?公子,难不成她真的是有道行的女鬼?”臭宝急。 她有没有说话?好像有。什么安,没有听清楚。 他,似乎看见了她真实的脸,又似乎没有看清楚,太不真实了,像做梦。 “速速回去。” 崔十三还在院子大门处,就看见崔小小慌张往外跑:“安姑娘怎么了?” 安姑娘? 崔小小顾不得询问:“姑娘突然身上好大的酒味,还……还吐了好多黑血疙瘩,奴婢是去请李府医的。” 崔十三松了一口气:“去。” 边走边脱大氅,在耳房暖和双手,等身上没有凉气后进入内室,床上昏睡的女子与往日没有任何区别,黑纱下依旧红颜枯骨,依旧有禁制拒绝任何异性触碰。 大猫除了进食,一直趴在旁边,从不出去玩耍。 崔十三坐在床边,李府医来了,诊脉后点头又摇头:“公子,老夫学艺不精,这脉象实在奇怪,说比之前强劲却又不对,但是心脉沉稳了许多。 老夫有愧啊,研究了三年,对姑娘的昏迷依旧没有进展。” “李府医,她,有没有可能是人修鬼道?所以她现在的状态是走火入魔所致?” 李府医摇头:“公子,此女,气韵正气浑然,断不是您推测之类。公子为何今日会这般疑问?” 崔十三大概的讲了昨夜之事后道:“我也涉猎过一些修炼宗门的书籍,但都是些很浅薄的常识。 真正的修炼法门,基本上都是修炼之人口口相传,但有一条通用:他们需要天才地宝,灵气充沛之地。 我认为安姑娘必是受了什么损伤沉睡三年不醒,尸身却不僵,是身体在本能吸收天地灵气,只是此处贫瘠,所以收效甚微。” 第329章 千年参 第327章 千年参 “公子打算离开此地了?”李府医问,此处,是公子为他自己挑选的埋骨之处:荒凉,人烟稀少 “既然有了希望,为何不去做。大管家已经启程去滁州鬼市拍卖会,我们就在滁州汇合。” 鬼市共十二个分会场,每个分会的拍卖日不同。 李府医点头:“崔家不仅发了悬赏令,还向鬼市求买,公子且放心。” 顿了顿,李府医又道:“公子,您的私产生意与任氏商号也有往来,任氏商号有位“参家”的媳妇,还有朱雀沈家,用公子私人的名义,就不必惊动崔家,就不用想法子游说崔家而割让公子在崔家的利益。” 虽然老家主依旧没有放弃公子承继家主之位,但是,崔家,太大了,人,太多了,权力,是个好东西。 “我这就写信。起初不知道安姑娘的病根,白白浪费了她三年时间,只希望还不晚。” 滁州,今夜的鬼市拍卖会出现了一件怪事,凡是与修炼有关的书籍,法器,丹药,品相好一点的药材,能够养心安神的花卉绿植等等,皆被一人疯狂包揽——三楼的其中一间贵宾房。 而那间房,都知道,滁州穷来镇崔家专用。 拍卖会共五层,第二层的每一间雅包,一年的包场费为五十万两白银。 第三层,则是三百万两白银,且要有一千万两银票在手方能入场。 所有人在沉默,罕见的不去竞价狂飙,就礼让一回那位陌上人如玉传闻文能提笔安天下,能让江河皆仰慕的崔十三公子最后狂欢一回! 谁会去同一个老天爷都嫉妒而让他英年早逝的奇才计较呢。 所以啊,愚笨一些也挺好,不能太完美,太圆满。 崔十三,就是太完美了,太圆满了,随便一篇文章都能让他们五体投地拜服,找不出一点不满,随便一个主意就能让一家商铺起死回生,风生水起。 他,创造了用一个铜板赚了百两金的神话。 “公子。”大管家捧着盒子恭敬的放到崔十三面前。 崔十三好奇的打量古木盒子已经盒盖上面的阵法,这就是千年参? 想要之物已经拿到了,拍卖清单后面的物品没有他有兴趣的,所以再留下去就没有必要。 就要打算离开,却听到主持人讲道:“临时加拍极品药材——千年参。” 整个拍卖行都震动了,少有的集体抽大气的声音。 这就好比修炼之人多了一个绝对救命的法器,而且是全家,全族受益,一点点根须就能起死回生。 无须主持人讲述其功能,喊叫道:“直接竞拍。” 要感谢那个疯子给他们省下了钱财。 不,还远远不够,小厮们跑步离开去传信回府,速速送金票来此。 主持人微笑着解释:“这是药材,有利就有弊,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大补。” 必须说清楚明白,这是职责。 崔十三皱着眉头看向大管家,他怎么会生出奇怪的感觉,一支千年参,在百草堂医者的手里,不知能救多少人,即使暗地里卖于豪富,也是天价,怎么选择拍卖拍卖? “鬼市有没有问你求买几根千年参?” 第330章 崔家大管家 第328章 崔家大管家 “问了啊。公子这千年参,咱们取一就好。怀璧其罪啊,而且,奴才的银子调配权限都超额一大截呢。” 崔十三坐回椅子:“臭宝,拍下来。” “是,公子。” 大管家无论如何也淡定不了:“公子,医者言,平常人,七年参,十年参,百年参已是极限,三百年是稀有,人,承受不住。 这棵千年参,怕是已经开了灵智,五百万两金票。” 若是竞拍,这价格还不得翻几倍,而且,这是千年参,救命参,那些个方才忍让公子的可不会再给崔家颜面。 崔家,是家大业大,可权势不大啊! 而且,大唐之大,天下之大,崔家,只是在滁州境说的上话而已。 在户部的靠山,官也不算大。 “公平竞争。” 这,是妥妥的要比财富了。 大管家后悔了,他在取参的时候咋就不问一问公子再做决定呢。 这得多花多少银子,不,金票啊,他如何交待? 大管家心痛的站在臭宝身后,听臭宝喊价。 竞价的人生气了,这崔家的心也太大了,已经得了一棵千年参,不知足,还帮着鬼市哄抬价格,欺人太甚! 比银子,谁怕谁! 一鼓作气,把每一棵千年参抬到天价才罢休。 这一次,鬼市弄到十二棵千年参,恐怕就只这一回。 崔家大管家浑身僵硬被大宝,二宝抬出贵宾房,大管家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呼吸急促……是要去阎王爷那儿报到了吗? “大管家,您就是被吓到了而已。”臭宝调侃。 “臭宝啊,把大管家卖千回,也没有那么多金票啊!” “公子的私产,与崔家无关。” “可是,为崔家招了恶,墙倒众人推,被所有商户排挤。 而且,公子病了这些年,无欲无求,还能有多少私产?我都看到了,公子名下的房契,地契,庄子,店铺都不够。 公子向朱雀沈家的借条!公子要那么多参,种着玩的么?” 鬼市执事看过崔十三呈上的抵押物,银票,金票等,清点后问:“请问十三公子,是由鬼市负责派人护送至府上还是公子现在就要带走?” “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公子请说。” “听闻鬼市能人异士甚多,想请鬼市帮一个忙,十二千年参能不能布一个聚气的灵阵?” “公子,我需要问过后方能答复您,五日为期,可否?” 崔十三点头:“那就有劳五日后鬼市跑一趟了。” 崔十三的马车洗劫了滁州的胭脂铺,首饰铺,女子成衣铺,留下一串又一串的众人疑问后潇洒离开。 崔府,不住滁州,住在不远的穷来郡。 穷来,本是一个偏僻的穷村子,因崔家而慢慢发展起来,崛起,发迹,成为滁州重郡,民间流传崔家郡的说法,若不是有区域制度在那儿约束着,崔家又刻意低调,大力配合官府发展滁州,否则,穷来郡替代滁州成为穷来州也是可能的。 “公子回来了……” 远远的,崔家牌坊下,站着一群,一大群仆人,崔家大门处一群锦衣华服的少年小跑着迎上崔十三的马车,年纪小的迫不及待钻进马车里关切的围着崔十三。 第331章 误撞的斑篁 第329章 误撞的斑篁 一群少年爆出欢快愉悦的笑声:这打扮,还没有一穷二白嘛。瞅瞅后面宽大的马车,不知是什么样的佳人让十三倾尽一切背负债务也要搏卿一笑。 鬼市拍卖会的一切,早就被铺天盖地的有心张扬传的人尽皆知,不满的声音太多,看热闹的人更多。 崔家主院,老家主反问道:“十三花的是他的私产,正大光明买的千年参,咋了,你们眼红想抢夺?” “私产也是姓崔。” 那是多大笔数字啊,家主,您知道嘛? “老五,你的意思是你要将你的私产交到公账上?” “我……我那点零头哪能跟十三比。” “知道不能跟十三比,那你身为亲叔叔还比什么?十三能用一文钱生出百两金的营生,你有吗?他的私产账本需要族里过目了?那就从长辈开始。 他一没有吃喝玩乐捧戏子养外室,二没有离经叛道丢人现眼违法乱纪干龌龊事。 忙你们自个的去,十三的事,你们操不着那份心。” 几个叔叔脸红,父亲这指桑骂魁的,真难堪。 “爹,我们是好意,大哥病了几十年了,就十三这么一个独子,可十三的身子骨……” “滚出去,滚。” “是,爹。”儿子们低垂着头退出主屋,揣着各自的心事,外面等候的婆姨站许久了,偷听许久了。 算不上偷听,老太爷的嗓门就是故意让她们听的。 恨铁不成钢啊,正事一件也干不好:“咱们操心的是十三的银子么?咱要的是参!千年参!你个傻货,昨个的豆腐吃到脑子里了。” 栖迟院,是崔十三的地方。 奴仆忙碌着将马车上的物品搬进去。 “小小,安姑娘住涵香居,不得任何人打扰。” 栖迟院的君子轩是崔十三的院子,涵香居是按照女子风格装饰摆设,是崔十三专为未来的妻子打造的就连每一株摆放的绿植都是参照风水环境学,很花了心思。 “是,公子。”崔小小懂了,八个高大壮妇为一组,分三组十二个时辰轮流当值守着二门,三门,禁止府里任何人打扰安姑娘休养。 崔十三洗漱换衣,去拜见老祖父老祖父,自己的父母。 滁州鬼市,一只苍鹰借着夜色朝着乾京飞去,却被一左肩点缀赤羽胸抱长剑的男子给擒住,扔回到执事怀里:“有啥大事要那四位拿主意?” “斑篁阁下,崔家拍得十二棵千年参,提了一个以参布灵气阵的要求。丝雨姑娘上回巡店时特意叮嘱鬼市:购买千年参的客人,要特殊照顾,要立即告诉她们,由她们亲自出面满足客人需求。” “我去,事后,我会告诉她一声。” 斑篁都忍不住吃惊,十二棵千年参啊,都是已经开了灵智化形的先天之宝,鬼市的负责人本事越来越大,他都眼红。 他敢保证,参家都没有十二棵千年参。 “谢斑篁阁下。” 斑篁阁下在主子身边多年,见多识广,没成想连阵法也精通。 “这是地址,约定的是五日后。” “我现在就去,办完事要去青宛。” 第332章 好消息 第330章 好消息 崔十三陪同母亲用过晚膳后回到君子轩休息时大吃一惊,捂着胸口的不适,指着屋子里多出来的物件——每一根都萦绕莹白玉润光泽的千年参,问守门的大宝,臭宝:“鬼市的人什么时候来的?为何不通禀?” “公子,谁也不知道就前后脚的功夫鬼市的人就来了呀。我和臭宝还没有来得及通知门房,门房把人带进来,那位侠客就夸君子轩风水好,布阵极好。我们就……就…… 而且当时各房夫人,少奶奶都在此,奴才想索性就让她们亲眼看着,也好绝了抢夺千年参的心思,还栖迟院安静。 云医师也来了,说此阵对公子有益,奴才想干脆您和安姑娘一起用。” “糊涂。你我皆是修炼的门外汉,这十二参万一只够一个人用呢?万一还远远不够呢?若对我真有益,云医师不会现在才说出来,他是说给别人听的。 把耳房收拾出来我住,去通知小小,安姑娘住君子轩。你们以后进出也要特别注意”。 “公子放心。” 君子轩这么大,把二门三门关上,耳房都是独立的,不会僭越。 被壮奴仆妇用棉被包裹用木板抬到君子轩主卧的安姑娘,原本舒展的眉宇顿时紧蹙,写满了荒唐二字:待她恢复醒来,定要斑篁那个二货倒立抄写三字经一万遍,打扫百草堂所有的后院厕所十年。 栖迟院,历来斗士清幽雅静之地,崔十三的性子从来都是拒绝参加无聊的诗会,花会,茶会,还不如偏坐一隅,认认真真的书中自乐。 每日,都有崔家的弟子带着书籍提着食盒而来,默默地坐在院落某处,看书,标注不懂的地方,因为只要崔十三在家,每一日都有一个时辰的自由论辩时间,大家各抒己见,畅所欲言,收获满满。 巡店归家的冰山整理特殊病例的档案,又翻到第一页第一例看了很久很久:滁州穷来镇崔家。 他找不到医治的法子,一点头绪都没有,云医师的治疗方案大部分都是他研究的法子,可是还是没有实际效果。 如果主子在,她会怎么治呢? 抬头,冰巧那间屋的烛火还亮着,冰山起身去厨房盛了雪梨银耳羹,坐在冰巧的身边凳子上,给翻阅账册的冰巧喂食。 看到鬼市二字时,冰山想起一事:“巧巧,我在青宛时碰到斑篁,他嘚瑟说他的布阵之法大有长进。 他还说千年参,一支尚且难寻,捕获,何况十二支。鬼市拍卖者愚钝,任凭十二参由一个人全部得到,且获利并不丰厚。 想当初他执掌鬼市时……” “等等。”冰巧野蛮的打断冰山的话:“你刚才说你什么时候碰到斑篁的?多久以前?” 冰山想了想后肯定答道:“快两年了。斑篁还亲自上门给那男子用参布灵气阵,云医师当时也在,那位公子即使有参濡养,也活不过二十。” 冰巧一拳头砸向桌面:“该死的斑篁,该死的斑篁,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一定是他自作主张截了鬼市执事的禀报。 冰巧抖着唇,泪水如泉涌,终于有消息了,冰山立即明白了,紧紧的搂着冰巧。 第333章 关于十二千年参 第331章 关于十二千年参 冰巧收拾好心情:“我去找代桃姐姐。” 十二千年参,她们哪有十二支啊。不过,她们,是真的有比千年参还要稀有的参帝须,这还是主子当年受了重伤,参家送来的。 那比海一战,主子生死未卜,如果天道垂怜,要么如上一次带着记忆死而复生从婴儿开始,要么如同活死人一般沉睡,用沉睡来慢慢休养,这需要多少年?不知道! 如果没有外力帮助主子聚气,她们永远都等不到重逢。 只希望老天让主子能得到帮助,相救,所以,她们做了十二参的局。 只为那万分之一。 四婢骑着快马,,先一步去滁州详查,暗十九卫同一万精兵随后悄悄潜入。 滁州,出响马,出恶匪。 苍鹰带着书信飞往在西南的金墨然,代桃阻止:“等等。” “听闻睿亲王在西南甚是快活逍遥,夜御十女,来者不拒。” “代桃姐姐,我们都知道这是假的,西南那边,不太平。” “那我不管。我就知道,这样的流言能传遍天下,就是他放任的。主子若听到,该多难过,而且,主子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醒,即使醒了也如婴儿初生,不能聚气修炼,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常女子。” “代桃姐姐说的对,睿亲王就爱招桃花,嫉妒主子的人太多了。” “等我们找到主子,听主子定夺。” 金一伺候金墨然睡下后退出房间,待金一走远,金墨然又起身,手里拿着罗盘坐在窗前:当年安安也是这般带着你们四处寻找灵气浓郁之地助你们休养的。 罗盘上赫然出现任宁安的笑脸,金墨然哽咽出声:“流言都如此荒唐了,你咋还不回来管管?莫非是真的打算不要我了?” 眼泪颗颗滴落在罗盘上,花了那张笑脸,可是,罗盘的针,却动了。 金墨然直愣愣一盏茶,站起身扒着窗棂遥看那方向,举着罗盘向前,深呼吸按捺下急促的心,另一只手朝空中打着响指,身后出现一黑影。 “传令金鳞卫,四婢近日动向传过来了没有?告诉肃王,西南诸事由他收尾,本王有急事要离开。” 在君子轩的安姑娘在长长的急促呼吸吐纳之后终于醒了,睁开她那漂亮的大大的杏眼,掀开被子下床,嫌弃的挪动十二参灵阵,再回到床上盘腿打坐。 崔小小带着四个小丫环端着洗漱用具进屋时,打翻了洗脸水:公子笔下的天仙真的是安姑娘! 两个时辰后,不知道是在用早膳还是早午膳的安姑娘终于坐下用膳,边吃边问道:“小小,我要泡温泉。” 声音和容貌一样好听。 “姑娘可以出门吗?” “我可以啊。还是崔家不准女子出门?” “今日云医师在给公子施针。” 所以出门就要报备现在掌崔府中馈的大夫人。 可是,任宁安会错了意:“那正好,我们坐公子的马车出门,门房就不会阻拦了。” 崔小小想解释:她不是这个意思,大夫人对安姑娘有偏见,太能花银子了。 崔家大门处,同时一进一出,两辆马车。 第334章 女人的本能 第332章 女人的本能 “十三哥哥出门了?”刚下车的绿衣女子好奇的张望,只瞧见飞扬的裙角一闪而过,再快一点就好了,可以同十三哥哥逛街。 门房不知该如何回答,索性保持沉默。 “既然十三哥哥出门了,那我便去瞧瞧母亲书信里提到的那位栖迟院的神秘娇客。” “八姑娘回来了。” 一路上奴仆屈膝行礼,八姑娘好心情的见者有份,分发从神农门带回来的药制香囊。 虽然人的本质是追逐利益,但是得了好处的栖迟院依旧不肯放行,当值的八个壮妇都是练家子,拿着木棍犹如八堵厚实的肉墙。 八姑娘碰了一鼻子灰扫兴而去。 八个壮妇面面相觑,这是两年以来强闯最难缠的,还有那些不死心的崔家夫人,某府小姐,太烦了,日就要跳出来蹦跶,一点也不安生。 今日小小姑娘出门办事,她们更不能放松。 任宁安清楚她躺了五年才将身体缝补好,修炼要从头开始,她现在的体质就是弱不禁风的娇,逛半圈就要被搀扶的那一种。 尽管这样,也阻挡不了女子喜欢逛街的本能。 崔小小专注的扶着任宁安,她太好奇安姑娘脸上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的精巧面具,太漂亮了,图案太完美了,公子就常说什么神秘感,这就是神秘感吗?因为被遮挡起来,反而引起所有人想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安姑娘逛银楼金饰成衣铺胭脂坊,可就是一样也不买,崔小小不能灭自己人威风,都是别人的错。 昂首挺胸道:“姑娘,咱再去别家看看。掌柜的你的图案样式该换换了。” 安姑娘特意要逛最热闹的街边小吃摊贩。 吃,崔小小保证安姑娘一定是第一位右手举着烤马肠左手拿着牛肉干袋子闲适坐在街边石阶上大口吃肉的女子,她的脚边还有一坛老火烧。 真的,崔小小发誓,最彪悍的响马女子都比不上安姑娘做的看着舒心,她居然一点都没有觉得粗俗。 “吃肉的感觉真好!”在消灭完一斤牛肉后,任宁安由衷的赞美:“就是酒差了些,应该配火棘酒。” “安姑娘,火棘酒是用什么做的,小小去找。” 任宁安想了一下后:“有个地方有卖的。” “哪里?” “不告诉你。” 任宁安双手背在身后,闲庭漫步,日子就应该这样过,她还是第一次如此悠闲清净的的慢节奏,不用想着前方又有什么大难题等着她。 奢侈的生活,就是会磨灭斗志和梦想。 记得前一世她买了一套非常舒服的沙发,然后就不想工作了,不想离开家,就想天天窝在沙发上。 几间连在一起的成衣铺吸引了,任宁安,透明琉璃玻璃里面,一套正红色马面裙光彩夺目,栩栩如生的金线九尾凤像活了过来。 店主还搭配了贵重的九凤冠,流苏等,不用问,镇店之宝。 “我喜欢。” 崔小小急了:“安姑娘,选别的,这套不行,不适合,有违礼制。” “什么意思?摆在这儿不就是等识货之人卖个好价钱么!只要钱到位,镇店之宝算什么?修炼宗门的镇宗之宝在谈妥利益之下不也照样买卖么。” 第335章 阮如之计 第333章 阮如之计 “这家铺子的东家姓阮,就是退了公子婚事的阮姑娘。阮姑娘的父亲是滁州巡抚,也是帝国现在唯一育有龙子的当今圣上的贤妃娘娘的表舅。” “这跟我买这套衣服有什么关系?”任宁安故作不解天真的问道。 “她们是在显摆在帝都有靠山,提醒要对她们巴结奉承,提醒不要招惹阮家。” “那摆在店铺就不违礼制吗?官府就不过问。” “安姑娘,滁州最大的官就是阮家,听说阮巡抚与睿亲王交情颇深,在战场上,阮巡抚替睿亲王挡过冷箭,伤了身体,所以才有机会做一方大员,算得上文武全才。 在滁州,大唐律法,还没有阮家的规矩好使呢。” 打着金墨然的旗号在一方作威作福,任宁安如何会忍。 拉着崔小小进店,指明要买琉璃屋里的成衣。 伙计不奇怪任宁安的装扮,这在滁州经常见到女响马戴面具。 不认识任宁安,但认识崔小小啊,谁不知崔家十三公子带回一位娇客,两年来,硬是没有一个人见过其真容。 今日,是第一次上街呢。 背地里诋毁这位娇客的不计其数,嫉妒她能得到如玉一般的才学无双的十三公子青睐,倾尽所有只为搏得她一笑。 尽管阮如已经成亲了,可是崔十三是她的青梅竹马,怎么可以心悦她人? 阮如得了伙计的信,从库房后院走出来亲自招待。 崔小小硬着头皮伺候任宁安换衣。 九凤冠就免了,九凤金步摇也不喜欢,九凤簪倒可以一试。 任宁安满意的走了,崔小小忐忑的付账,阮如摆手:好不容易有人识货,就送给她了,十三不容易。 什么?送?这得多大的坑啊!崔小小急了,跑着去追招摇过市的任宁安,把衣服还回去。 阮如招来伙计:“去衙门告状,就说咱铺子被抢了贤妃娘娘的赏赐。崔家包庇谋反之人,把这局让幕僚们给做踏实了。 半月后是崔家老太爷大寿,那个时候去问罪才会将崔家及重要牵扯势力一网打尽。” 阮如摸着下巴,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那天的精彩。 皇子私藏龙袍,要么直接以谋反罪处死,要么贬为庶民。 此女,虽不是崔家人,但得崔十三庇护,在崔家住了两年,够给崔家定罪了。 草民卑贱之身却妄想母仪天下?崔家,狼子野心利用美貌女子妄想入主中宫!只需要有这种流言,足够将崔家打入泥里。 崔小小追上任宁安就要开口,任宁安却一脚踏入一家大药房——德济堂。 德济堂,很冷清,但打扫的非常干净,伙计们在擦拭柜台,药柜,整理,记录,打包,分装药材收拾入箱,见有客人至,年轻的掌柜走出来迎上询问:“蔽店可有为姑娘效力之处?” “掌柜的,这是药铺。”任宁安疑惑大部分空了的药匣。 掌柜点头。 “看这建筑风格,色调,有后期的不断修补,改进痕迹,装饰却又偏向于古朴沉稳,德济堂,至少三百年。” 而且,二十四扇门占了一条街,堂内问诊等区域一应俱全,详尽,可以想象德济堂的往昔。 第336章 百草堂被污名 第334章 百草堂被污名 “姑娘好眼力。姑娘不是本地人,难怪会误入德济堂。” “误入?何出此言?” “一言难尽。姑娘若没有需求,还是离开。” “哦。”任宁安从衣袖里取出她需要的药方单子:“这张方子上的药,劳烦掌柜的给我抓十副。” 掌柜看过后点头,很快就给任宁安配齐:“姑娘,拿好了。” “多少钱?” 掌柜的摆手。 “不要钱?为何?今日是义诊日?” “今日之后再无德济堂了。德济堂经营不下去了。”年轻的掌柜哽咽着:“要抵债。” 崔小小知道女人都喜欢八卦听八卦的天性,向陈掌柜屈膝行礼:“陈掌柜,姑娘是走累了,借贵宝地歇歇脚。” “小小姑娘,你们随意。” 崔小小扶任宁安坐下,伙计上了菊花茶,两碟碧绿的小点心。 德济堂,准确的说在穷来郡已有三百五十六年,陈家世代行医,不止医术好,医德也好。 传承了三百多年,没有出过一个庸医。 陈家人奉行的是:一:毕生勤勤恳恳,孜孜以求,锲而不舍,精益求精,活到老,学到老; 二:医为仁术,济世为怀,病家延请,有求必应,治病救人,认真负责。 有了他们,才使此处的老百姓安然渡过天灾人祸疾瘦盛行,被喻为“杏林大医”,在这北边备受尊敬,连响马都尊敬德济堂。 百草堂来了滁州,一切都迅速改变了。 百草堂,也只不过是一药铺,而且是开在滁州,多一个药铺,又有什么不好呢? 可问题就在于百草堂的东家是睿亲王妃。 百草堂在新帝登基的盛典上力挽狂澜,在与诸国奇方论辩中胜出,受药行推举拥有了制定天下杏林规则的话语权。 想要巴结大唐睿亲王,谈何容易?但是,想要巴结百草堂,就容易多了。 滁州巡抚露出一些意思,底下的官员自会想尽方法去办,各方挤兑下,再制造些德济堂修身不正,什么私生子认亲,医术不精治死人用银子收买官府等等铁案。 陈医师,陈老医师又相继倒下,重病不起。原本在德济堂坐诊的医者纷纷请辞,陈老医师的大弟子云医师也带着陈老医师的毕生心血向百草堂投诚,做了滁州百草堂的首席大医,风光无限。 陈医师就是发现了云医师的偷盗行为,争执间,中风。 要不是云医师能控制公子病情恶化,小小我定用扫帚将其打出门。 “小小,我问你个问题,你说睿亲王妃缺银子么?” 小小摇头。 “百草堂只在大唐重镇开分号,且铺面规格为十二扇五层。 通常重镇是没有这样合适的铺面的。所以百草堂都是由任家商号新建一条街来修建百草堂分号,里面的配置完全依照在青疆青宛的总部。 每三个月当地各药铺的医师们会到百草堂持方论辩,讨论疑难杂症。 每月所得,拿出一半的纯利润扶持当地贫困区域的民生建设,包括经营困难却口碑不错的药铺,医者。 而且,穷来镇,离帝都乾京几千里,一个分号的店铺扩大会引起睿亲王妃的关注么?这个店铺莫非一月纯利润几千万两? 而且,此处布局和百草堂要求的完全不一样,花费比新建还要高昂的代价,百草堂图什么?” 第337章 德济堂换东家 第335章 德济堂换东家 “姑娘是说有人借百草堂的名头行霸占我家祖宅之实。”陈掌柜想明白了。 “安姑娘,”崔小小的话被打断,进来一群官差衙役,领头之人见过崔小小,却一直关注戴着面具的女子:“病秧子差你到此处买药,你问过小爷我了么?不过,今日小爷心情好,不与你计较。 陈五,把地契拿来,早点将你四个哥哥接回来养伤,不要残在牢里,我还得管你要他四人的饭钱。” “阮刀。”崔小小附在任宁安耳边低语。 “这德济堂,本姑娘已经买下了。” 阮刀看了一眼任宁安,嘲讽陈五:“陈五,小爷我方才没有听清楚。” 陈五直了直身子:“德济堂已经卖给这位姑娘了。” “多少银子?” “这个数。”任宁安伸出双手,又补了两个字:“黄金。” “买了一堆残废的奴才,这价格不划算啊。姑娘,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你没有打听清楚,你的靠山,不,你的姘夫崔十三拿的出这个数?” 任宁安反手一耳光甩在阮刀的脸上:“胡言乱语,该废尔双腿。” 阮刀捂着脸,好锋利的指甲,好痛的脸,恨恨道:“抄家伙,打了,砸了,杀了!” 陈五和崔小小同时挡在任宁安面前,手握双拳,严阵以待,伙计们抄着棍棒: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二人的肩膀被从身后轻轻推开:“小题大做。” 任宁安慢条斯理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粉红色的粉末在掌心,很快就消失于无形。 对面,阮刀带着自己一群人退出德济堂,在德济堂外面上演长达一个时辰的互殴。 陈五瞪圆了眼睛研究,分辨药材的属性,写着满脸的不认可。 任宁安翻白眼:“迂腐。世间万物,皆有度,一旦过了度,都会有毒,这话你认可否?” 陈五点头。 “医者不自医也就罢了,连自保也不能,不是迂腐是什么?你对恶人讲仁义道德,讲善良,你不是有病是什么呢? 我们行使善良的前提是:我们的善先要能够保护好我们自己,不要为了行使善良反而让我们自己的善良害我们自己丢了性命。 利己主义者不会感恩,反而会在最后关头咬我们,致我们于死地。 只愿这天下拥有菩萨心肠的人,都有老虎的力量。 古往今来的大医,被杀的,不少。” “安姑娘。”陈五叫住已经踏出铺子的任宁安,任宁安回头:“放心,你的哥哥们很快就会平安归来,一切都会很快否极泰来,我向你保证。” 四婢突然而至滁州鬼市,鬼市执事虽奇怪并不多问,将按照年月日归纳的五年内的滁州大事件摆在桌上,供四人翻阅,特别是那一场千年参的拍卖会。 同一时刻,金墨然踏进滁州境,空荡的心莫名的就充实,饱满。 “主子,滁州境五年来新生女婴……” 金十的话被打断:“其它的都可以排除,只说昏睡不醒人数。” “是。昏睡不醒三十八人,其中男性十五人,女性剩二十三人。两年前,穷来郡崔十三在鬼市拍得十二枚千年参,已确定崔十三两年前带回一神秘女子,但从未有人见过。属下派人查了,崔府栖迟院有阵法,入不得内。 刚接到的消息:今日崔小小陪一女子出门,还素笔了几张。” 第338章 什么是普通的日子 第336章 什么是普通的日子 金墨然攥着素笔画在手里:“刚才还那么多废话作甚?直接给这幅画像不就好了。” 金十摸着后脑勺,金一是这么交待的啊,要按规矩办事。他虽是十二卫之一,但还没有见过女主子。 “主子,今日这位姑娘似乎……” 金墨然半眯着眼睛打断金十:“一个商户,拍了十二枚千年参,这样的怪事你就不好奇?” “好奇啊,查了,这位崔家十三公子突然患了怪症,活不过二十,滁州人尽皆知。而且您也知道,鬼市拍卖会的内容,客人都不会外传,要不是十二千年参太惊人……” “你是睿亲王的十二亲卫。” “属下……属下失职。” “去鬼市。” “是。”金十硬着头皮跟着,想劝解自个的主子:那是鬼市,是王妃的产业,人家买您账不? 一个时辰后,金墨然满意的离开,留下四婢欲哭无泪。 这是公报私仇吗?她们也是想等确认了再传信给他而已,为了稳妥,有错吗? 四人领兵去招安响马?怎么想的出来,这应该是他睿亲王的活! “我要去跟主子告状。”丝雨站起身,被代桃制止:“王爷为何不即刻去与主子团聚?因为他猜到了主子的意图,肃清滁州旧患。让主子过几天普通的日子。斑篁也快到了,他会暗中保护主子。” 什么叫普通的日子?普通的日子又是什么呢?每一个人心中自有答案,但,都离不开一日三餐。 人生,好像很长,人生,实际很短,要好好吃饭。 崔小小忐忑的跟在任宁安身后走进栖迟院的小厨房,不放弃的游说:“安姑娘,您想吃什么吩咐厨房就可以了,实在不必亲自到厨房亲自动手的。” “我想吃的厨房做不出来。”任宁安在剁干红辣椒。 “安姑娘,栖迟院有五位大厨,都是公子重金寻来的,炒,烧,蒸,炸,炖,保您吃了满意。” “满意?一桌饭,清汤寡水的,吃的我五脏六腑都在叫唤。” 崔小小扶额,想说安姑娘啊,崔府最好的伙食就是栖迟院了,煮饭的水是无根水,炖汤的水是梅花上融化的雪水…… “安姑娘,那是公子最喜欢的。” “所以啊,不适合我的口味。油盐酱醋茶,酸甜苦辣咸,都要有,这才叫烟火气。” 厨房的人通通自觉站在院子里,听厨房的动静,等着崔小小喊他们,等着看安姑娘笑话。 看不起他们,就是看不起栖迟院。 任宁安挽着衣袖根据现有食材写了一张菜单,满意的贴在墙上,开始忙碌:淘米做饭,加点大麦可以健脾胃…… 崔小小认命的烧火,刷锅,打下手,时刻准备着安姑娘不小心烧了厨房时救人,救火。 任宁安举着菜刀,刀背摩擦肩膀,一边挑选食材:豆腐挺好,麻婆豆腐必须有,仔排不错,糖醋排骨来一个,新鲜的鱼最适合的做法就是清蒸…… 崔十三饿很了,往常云医师给他施针后都会有炖汤送来,今儿个怎么了?望眼欲穿都没有。 臭宝黑着一张脸终于回来了:“公子,安姑娘醒了。” 第339章 一顿饭,一桌菜 第337章 一顿饭,一桌菜 崔十三放下手中的书:“什么时候的事?快。” “公子,”臭宝拉着崔十三往外走:“安姑娘,在厨房呢。” “她也饿的急了?也对,她躺了五年呢,只能闻一闻参味,不抗饿。” “公子,”臭宝在后面欲言又止,跺脚,看着甩开他的搀扶虚弱的公子大步向厨房而去的背影,要不要告诉公子八姑娘回来了,两个女的碰见了不得家宅不宁啊。 厨房的院子里摆了几张大圆桌,很是热闹,都围着各自的桌子稀罕的看着:萝卜做成的花朵摆在菜旁边叫摆盘……最廉价的猪头做啥叫凉菜的拌出来色香味俱全,光看就能吃五大碗饭…… 任宁安在盛饭,见到崔十三,喊道:“十三,快点,就差你和臭宝了。” 崔十三听过任宁安声音的,这么热情的被招呼着吃饭还是第一回,陌生而温暖。 一大碗白米饭塞到崔十三手里,任宁安拿小汤匙舀了三汤匙麻婆豆腐在崔十三的白米饭上:“这道菜有八大味:麻,辣,热,香,脆,嫩,鲜,活,可补气,清热润燥,生津止渴,解毒祛湿,可治疗热性体质,口臭,口渴,更适合体质虚寒者。对于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冒一滴汗的人来说,最合适。” “安姑娘,公子他,”臭宝急了。崔十三斜眼撇过去,臭宝闭紧嘴巴,崔小小默默地拉着臭宝坐下,主仆一同吃饭,实在不合崔家规矩,但安姑娘说这是栖迟院,吃饭就要人多,才热闹。 “崔十三,我今儿个买了德济三条街。”任宁安随口说道。 穷来郡,有德济一街,德济二街,德济三街,皆缘自德济堂,皆以“德济”命名。 在场的除了任宁安,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当然知道三条街的价值,那是从德济堂的祖祖祖辈开始一步一步修建起来的。 可是听说要被朝廷征用了啊?有人不解的问道。 听说是要建百草堂。 如果真的是修建百草堂,至少也是药铺,总好过给阮巡抚的独子阮刀建花楼。 以前的德济堂,美名远扬,可惜啊,强权之下,再不复往日的繁华咯! 崔小小关注着任宁安听到那些议论的面部表情,以为她也会像在德济堂一样去解释,分析。安姑娘是真打算买下德济堂啊? 安姑娘是什么来历啊?有点像……有点像……那句话叫什么来着:落难的凤凰!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崔小小垮着脸,可千万不要连累公子啊。 崔十三愣了五息,放下碗筷在衣袖里掏了一个东西递给任宁安,任宁安识得,这是四海钱庄的金令。 “明日臭宝陪你先拿去付一半,最多三日我便会凑齐余下的数目。” 任宁安细看金令:“你是除了我的家人外,第一个给我钱花的。你买千年参欠下的债还清了?” “因为我是崔十三。” “自大。” 一桌菜,色香味,有。酸甜苦辣咸,有。每道菜的味道不重样。 崔十三嘀咕:能有这手艺的,莫不是家传?看猪耳朵薄如纸,就这刀功也得数十载。 “安姑娘,您明个还掌勺么?”厨房主事掩着嘴问,没办法,吃太多了,撑,打饱嗝。 第340章 娇客 第338章 娇客 “当然。穷来郡没啥好玩的,便只能在吃食上玩一玩了。” “您需要什么食材?” 任宁安抬头看看天色:“明个会有雷电交加的大暴雨,吃火锅最舒坦。稍会我列一张清单给你。” 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天,满天繁星,这明明是个大好天的预兆,怎么就会打雷闪电大暴雨? “安姑娘,我们……我们,” “明个照旧,大家一起吃火锅。” “谢安姑娘,谢安姑娘。”他们争着想要打下手,火锅是什么锅呢?要暴雨天才能吃的锅! “崔十三,明儿个请你的好友们吃火锅啊,顺便玩一玩打马吊,玩纸牌,推牌九。当然,还能作诗,画画,写字,附庸风雅。” 崔十三眨眼,想说:在他们身上挣不下多少银子? 崔十三眨巴眼,默默地点头,把话咽回去。 栖迟院待客厅,有崔十三同窗至交好友:下棋,品茶,看书,作画,赋诗……围着叫马吊的桌子研究新玩法:血战。 有崔家闻到昨晚栖迟院饭菜香一大早便赖在栖迟院不走的数十人,美其名曰:今日休学。 今日太划算了,十三的院子里多了好多新鲜稀奇的玩物。 快到饭点时,撑着雨伞披着蓑衣不小心路过栖迟院的崔家少年们打着哈哈:今日夫子训斥胸无点墨,听闻王家,柳家,孟家,黄家等诸位公子在此论学,特来聆听,请不吝赐教。 众人心知肚明,崔十三请客,崔十三会请客,太意外了,怎么着也要厚着脸皮上门一探究竟,探一探那位崔十三倾其所有娇养的神秘娇客。 莫非娇客门第太差,十三今日约他们前来,是要给娇客寻找助力? “窗外暴雨再狂澜,淋不湿屋内的你。我是暴雨,你还是你。” 憋闷的笑声轻轻荡开。 “有人等烟雨,有人怪雨急,有人在等伞,有人等雨停。” “残屋懦狗独相守,急风骤雨聚忧愁。故乡今夜思千里,衣锦他朝归来时。”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但愿初相见,不负有心人。” 你一言我一语,或盘膝而坐侃侃而谈打趣崔十三,或站在窗前静观雨,听雨声,或停留书架,栖迟院藏书丰富,孤本甚多矣。 反正绝不会无事可做,绝不会觉得无聊,无趣。 更不会拿娇客起哄,因为,崔十三是个正人君子,他没有言明的事,他们便不会追问,自有大婚之时。 大宝在门口同臭宝嘀咕,臭宝脸色不渝朝待客厅而去,大宝撑着伞在门口等信。 很快臭宝出来了:“公子说今日栖迟院有男客,就算是自家姐妹也不便招待,请诸位回。” 大宝得了准信,大步去回话,快到饭点了,栖迟院今个要锁门,全体吃火锅呢。 书房的人说说笑笑,撑雨伞的,穿蓑衣的,朝着一个方向——栖迟院厨房的院子。 他们,早就被飘来的辣香馋的不要不要的,个个自恃身份装矜持而已,就想要弄明白今日的吃食到底是什么? 今日火锅,掌勺人安姑娘说了:自己动手,要人伺候的,就请回家去。 他们,自打被生出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对他们这么说,敢使唤他们做事。 第341章 吓死你 第339章 吓死你 众人压下好奇,乖乖围着大圆桌坐在位置上听安姑娘讲解,认真看桌子中间的大圆盆里热气腾腾的红和白,拿着碗在叫做调料区的地方斟酌自己的口味。 可是,宽大的衣袖,实在碍事。崔小小含笑递上围裙和袖套,说这是安姑娘特意命人准备的。 “远远的就闻到了香味,好热闹啊。我等来迟了,在此向诸位公子请罪。妹妹多谢十三哥哥今日的盛情邀约。”崔八带着一群女子盛气凌人而至,十二宝无奈的跟在后面。 这群女子里,有崔家的少夫人少奶奶们,有未出阁的千金闺秀们,约十几人,不等崔十三说话,崔八就自顾招呼着自己这一群人落座。 没有空余的席位,又怎样?奴才怎配与主子同食?天大的笑话。崔家可没有这种庶民规矩。 一众奴才尴尬的站着,崔八扫视另外几桌:“本小姐离府不过五年,这栖迟院便不分尊卑没有规矩么?” 眼睛却只瞪着与掌勺厨做一桌不睬她的面具女子,从头到脚评估一番:“我们就坐这一桌了,你这个奴才还不滚。” 任宁安夹着羊肉在涮:“今日是本姑娘请客,崔花朝做不了主。你若再乱吠,我拔了你的牙。” “原来是个狠角色,口齿伶俐的主,不愧是庶民。”崔八坐下:“安姑娘,你姓什么记得吗?这里是崔家。” “是啊,这里是崔家!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也只不过是寄养在大夫人名下的娘家远亲侄女后来被认领为义女而已,你不姓崔。莫非,你把你当成了崔十三的童养媳,你叫崔陈氏?” 屏风另一边噗嗤的压抑笑声所引起的连锁反应大笑声便再也压不住了。 这件事情,整个穷来郡,不,是滁州境,皆知。 八姑娘恼羞成怒,她好歹也是半个修炼之人,居然敢辱她?右手抬起,手腕上的袖箭飞出,直击任宁安面容。 预判到八姑娘行为的崔十三撞倒了屏风,大喊:“小心啊”,还是晚了半步。 “叮当”一声,面具掉落在地,露出任宁安的真容。 安静,诡异的安静……八姑娘双腿颤抖,骷髅头……蛆虫在蠕动……黑白无常的笑挂在罗刹的脸上……什么都没有的眼眶却在虐夺她的呼吸……越逼越近,近到她的眼皮,鼻尖…… 八姑娘发出凄厉的尖叫:“鬼啊……” 八姑娘想逃,可是,任宁安撑着桌子站起身,右手伸出,鬼手横过大圆桌朝八姑娘而去,长长的指甲勾着八姑娘的下巴。 八姑娘满头大汗,无法动弹,嘴唇哆嗦着看血盆大口朝她张开…… “我丑,我自己可以说,但你不能说,依大唐律,我可以报官告你诽谤。” 崔十三怒:“十二宝把这些不速之客通通扔出去。” 快速走到任宁安身边,捡起面具擦拭干净,挡在任宁安的面前。 崔家男子尴尬的扶着自个失态的打颤不稳的媳妇告辞,称改日必赔礼道歉。 崔十三转身就要轻语安慰,可哪里需要他安慰啊。 一群发呆愣神的公子们疑惑不已,久久才回神,如何形容,惭愧啊,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绝代佳人,天仙下凡……都不够! 那些词汇都是对安姑娘的赎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