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搞发明》 第1章 能干的娇妻和小姨子 第1章 能干的娇妻和小姨子 “饿!” 张泗感觉前胸贴后背,胃都有些隐隐作痛了。 穿越到了大乾王朝,一个不存在于历史上的王朝,还成了个赘婿! 看了看四周,简陋的茅草房,简直是家徒四壁,老鼠进来都能饿死了。 “别人赘婿都是吃香的喝辣的,怎么到我这就这么惨?” 张泗无语对苍天! 没错,被他附身的前身,也叫张泗,是张家最小的儿子,家住这个叫卢村的小山村,三年前考了个童生,算是半个读书人。 却不想,一年前,其父老张病逝后,家里的老宅和两亩薄田,都被其两个兄长瓜分,而无依无靠的张泗,不仅什么都没分到,还被‘嫁’了出去,自此就不是张家人了。 这时,门被推开,两个美女一大一小,一前一后,手里提着只野兔走了进来。 正是叶家二女,张泗而今的妻子叶青淮与小姨子叶清婉。 叶青淮十七八岁,身姿高挑,束着高马尾,简洁干练,面容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 身材更是好到爆炸,该挺的地方挺,该翘的地方翘,该细的地方细 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当即让张泗眼前一亮! 而小姨子叶青婉约莫十岁有余,却是叶家有女初长成,生的楚楚动人。 张泗的心态顿时发生了变化。 二女一见他,便大吃一惊。 “夫,夫君” “完了,姐夫竟然在家,我还没来得及藏这可怎么办” 叶清婉一见张泗,便吓的白了小脸,小手试图去遮姐姐猎回来的野兔,可却在姐姐的目光中黯然垂下了头。 今天,又要饿肚子了 自己这个姐夫,简直是个男狐狸精,分明是入赘来的,可姐姐什么都听他的 分明家里的薄田都是姐姐来耕,偶尔姐姐还入山打猎改善生活,可自从好吃懒做的姐夫来了,不光叶家的东西被搬空了,姐姐打到的野味,也被偏心的姐夫拿去给两个哥哥献孝心 家中只有一点小米,却全进了姐夫的肚子。 即便这样,姐夫还对姐姐非打即骂,而姐姐明明身手不凡,却处处忍让,简直要气死她了! “夫君你别生气,小婉还小不懂事,我这次上山打猎,猎到了一只兔子,你带走。” 叶清淮抬起清瘦的臂膀,将野兔高高举起。 看着野兔,张泗十分吃惊。 叶清淮一个女子,竟能上山打猎,还经常猎到野味 家里的农活,也都是她在干。 这小娇妻,也太能干了? 可惜,前身自诩是个读书人,入赘让他深感耻辱,因此不光没有好好过日子,反而整日吃喝玩乐,将家产挥霍一空。 更是变着法的欺负这对姐妹,家里有一点好东西,都眼巴巴给张家两个哥哥送去。 同时,即便成婚一年,前身都没有碰过叶青淮,二人一直没有夫妻之实 “带走?带去哪?” 张泗玩味一笑,伸手接过了野兔。 见状,叶青淮当即松了口气,而一旁的叶清婉则是委屈的泛起泪花,小脸梨花带雨。 “以前是我做错了,既然我已经不是张家的人,以后也不会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了。” “为夫都快饿死了,快把兔子炖了。” 张泗话音一落,姐妹二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 看着一大一小的美人,江尘轻笑一声,伸手点在叶青淮鼻尖,让她回神。 这难得的温柔,登时令叶青淮红着脸垂下了头。 然而,小姨子叶清婉却是小脸煞变,充满了恐惧 姐姐看不清楚,她却是看的清,这个混蛋姐夫一旦做出这种温柔姿态,必定有求于人,要么把家里家当送去给张家,要么就是在外面欠下了债! “姐,别信他!” 叶清婉抱住姐姐胳膊,泪水夺眶而出:“他一定是在外面借了钱,这次又要卖家里的什么该不会” “姐夫又想把我卖了!” 张泗傻眼了,前身还真干过这种事,试图把小姨子卖了,还是二女以死相逼,这才作罢 “不会的,姐夫哪里舍得呢?” 张泗伸出手摸着叶清婉可爱的小脑袋,令二女将信将疑 “真的?” “当然是真的!” 若放在前世,这样好的两个女孩子,简直羡煞旁人,前身怎么做的出来的? “我,我信你一次!” 叶清婉声音怯怯,擦着泪花怏怏的说。 而一旁,叶青淮真有种做梦的感觉,生怕下一秒梦就醒了 或许是心中的不甘,她也生出了几分勇气,选择相信张泗这个夫君。 “夫,夫君,那我去做饭” 叶青淮小心翼翼的说着。 “去,我都饿坏了。” 张泗有些哭笑不得,分明他才是赘婿,然而偏偏一家之主的叶青淮,却是这样一副小娇妻的表现。 见张泗松口,二女就像是生怕他反悔一般,忙不迭的去了厨房。 很快,厨房内便飘起了肉香。 “夫君,饭好了。” 张泗早就迫不及待了,待二女将炖好的野兔端上来,当即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然而吃了一会,这才发现二女却并没有动筷子向盘中兔,反而是咽了咽口水,吃着碗中的芋羹糊糊。 张泗这才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是一家之主,又是读书人,尽管猎物是叶青淮打来的,但却不能多吃一口。 以往前身都是自己吃光了,留给姐妹残羹冷炙。 可而今他虽然饿,却也做不出这种畜生的事。 “你们也吃啊。” “夫君,奴家不喜欢吃肉,还是你来吃。” 张泗才不信这些鬼话,他一筷子夹起肉块,向二女的碗里伸去。 叶清婉少女心性,美眸中的渴望早就按耐不住,当即咬了一口。 可叶青淮却是愣在那里,摇摇头拒绝:“夫君,你要考功名,饿不得,还是你吃。” “别废话。” 张泗一筷子塞在了叶青淮的嘴里,看着小娇妻那惊愕又羞怯泛着微红的双颊,大感欣慰。 姐夫他,好像真的变了 一旁,小姨子叶清婉也露出了甜美可人的笑容。 气氛一时温馨起来。 正这时 哐当! 门被狠狠推开。 一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一脸泼辣的女人走了进来。 正是张家的二嫂,她一进来看着碗里的兔肉,便是勃然大怒:“好你们这两个小贱妇,打到了野兔,不让小泗孝敬来,竟自己吃起来了。” “也不看看这是你们能吃的吗?” 第2章 你放心,我有办法 第2章 你放心,我有办法 二嫂上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随即便伸手要去端桌上的兔肉,见状,叶清淮姐妹却是不敢阻拦。 谁叫张泗这个一家之主,始终偏向着‘娘家’呢? 然而,张泗却是一把打落了二嫂的手。 “滚开!这是你能碰的?” “啊!” 二嫂捂着手不可思议的看着张泗,怒了。 “小泗,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张泗冷笑一声,怒道:“给我滚!以后我与你们张家,再无瓜葛!” “你你” 二嫂震惊极了,不敢相信张泗这个每次到两个哥哥家低声下气的废物,而今竟然这么硬气了! “好你个张泗,我告诉你,你入我们张家祖坟这事,就别想成!” 二嫂恶狠狠的说道。 张泗想起原身的记忆,更是恨得咬牙,前身之所以百般讨好二位兄长,除了愚孝之外,也是存了死后入张家祖坟的念头。 毕竟严格来说,张泗已经是叶家的人了。 也正因为如此,才被要挟 可而今,对于张泗来说,这压根就不是什么问题! 怎么可能坐视着二女被二嫂给欺负? “谁稀罕,给老子滚,再待着,别怪老子不客气!” 张泗冷冷的说道。 见状,惊讶的叶青淮二女,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张泗,是真的想通了! “快滚,不许欺负我姐夫!” 叶清婉这个小姑娘,竟伸手挡在张泗面前,似是要保护他。 而叶青淮更是俏脸含煞,怒气冲冲的说道:“二嫂还是请回,若是再纠缠下去,别怪我不客气!” 二嫂被叶清淮吓个够呛,这可是能入深山打猎的奇女子啊,她气急败坏的伸手指着三人,气的直哆嗦。 “好啊好,你们这两个小贱妇可别得意,虽然这废物被你们唬住了,但别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 “他早就把你们姐妹,还有你们叶家给卖干净了!” “睁大眼睛看清楚!” 二嫂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借据,得意洋洋的摊开。 “卢村童生张泗借卢村张钱、张保银子五十两,三个月内还清,以叶家祖宅,三亩薄田,妻子叶青淮,小姨子叶清婉抵押” 看着上面的签名与手印,张泗牙根都要咬碎了! 随着叶清婉小姨子越长越大,也经常阻挠前身败家,因此,为了合理败家,前身这才被二位兄长哄骗,写下了这样的借据,是为了合理的将家中财务,输送给二位兄长的。 可没想到,而今二嫂撕破了脸,便就把这借据给拿了出来! 虽然事出有因,但只要二位兄长死不承认,那么这借据就是有效的,县太爷可不会管那么多,打官司也不会赢! 五十两银子,即便是县太爷,明面上的月俸也没这么多! 落在平民百姓头上,倾家荡产也不可能拿出来! 即便张泗前世是机械工程师,可这小村子里,连个铁匠都没有,英雄无用武之地,怎么赚钱? 前身真是挖了好大的坑! 二嫂得意洋洋:“白纸黑字写着呢,现在,可只剩一个月了!” 叶清婉当即泪如雨下。 姐夫果然打算把她卖掉这才拿她做抵押! 而叶清淮更是心如刀割,她担忧的事情总算来了,之前张泗的温柔,就好似一场梦一样 没想到,夫君竟然那么狠心,连她也拿去做抵押! “你们张家把地皮刨秃噜了,能翻出五十两银子?赶紧滚!” 二嫂气急败坏,当即怒道:“别管这借条怎么来的!隔壁村的王老财愿意花五十两银子买这借据,若被他买去了,你们还不上,哼哼!” “我可是听说,王老财盯着她们很久了!” 叶清婉听到王老财,当即吓的小脸煞白,王老财是隔壁村地主,和县太爷有关系,若条子落在他手里,她们姐妹就真要 “姐姐,你” 她想让姐姐把姐夫休了,可到底没敢开口。 “五十两就五十两,我去打猎帮夫君还上!” 叶清淮尽管对张泗失望至极,可夫为妻纲,总是要想办法的! 张泗心里一颤,没想到前身做出这种出生事之后,叶青淮还不离不弃 看着叶青淮那清瘦的俏脸,素手上因农事和打猎而留下的老茧,他十分心疼! 前身,还真不是个人! 因而,他对素未谋面的张家二位兄长,还有眼前的二嫂恨意已上升到极致,咬着牙恨恨的说道:“你若敢将借据卖给王老财,我即便是豁出命不要,也要灭张家满门!” “你” 二嫂被张泗眼中的杀意给吓到了,张泗而今变化太大,若真将他逼急了,恐怕 而且,因为他们张家在村里的风评,恐怕真出了这种事,满村也都是拍手叫好,会不会帮忙报官都两说! “不,不卖就不卖!” “但这钱,你可得还,记住,只剩一个月了!” 说完,二嫂生怕张泗真对她动手,灰溜溜便离开了。 即便叶青淮会打猎,可再老道的猎人,也不可能单凭打猎就在一个月内赚五十两银子! 更别说,还有张泗那废物在拖后腿! 到时候时间到了,她就先下手为强,即便是名声有亏,可白纸黑字写着,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再说,还有王老财撑腰呢! 那可是五十两银子啊! 二嫂离开后,家中气氛压抑至极。 小姨子叶清婉垂着头,捂着脸轻声的啜泣着,而叶青淮则是盯着墙角的弓箭,怔怔出神。 “清淮,清婉” 张泗实在不知如何安慰二女。 “姐夫是骗子,最讨厌姐夫了!” 叶清婉哭着朝屋里跑去,令张泗不知所措。 “夫君,小婉不懂事,你别生气” “不就是五十两银子吗,我现在就进山打猎,一个月时间,一定够了!” 叶青淮强忍着悲痛,上来安慰着张泗,令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你放心,我有办法!” 张泗咬着牙说道,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对于他来说,五十两银子虽然麻烦了点,但还是能做到的! 而且,他也不能真看着妻子没日没夜的进山打猎! 只是,在这小村子里,又能造什么呢? “那可是五十两银子,你能有什么办法?还是让我去打猎!” 叶青淮摇了摇头,已经取来了弓箭,对于张泗的话,她并未当真。 “打猎?等等有了!” 张泗的目光落在了叶青淮手中的弓箭上,十分惊喜,当即激动的上前抱住叶青淮,激动的在她俏脸上亲了一口。 “呀,夫君” 叶清淮小脸红了个彻底,甚至连粉颈也浮上了嫣红,眼神躲躲闪闪的看着周围,心里慌得不行。 难道,夫君是想 第3章 夫君,你太厉害了 第3章 夫君,你太厉害了 成亲已一年之久,可夫君始终对她非打即骂,除此之外,再无半点温情脉脉,平日里,更是连碰她都没有过。 可而今,夫君这是想与她生小孩吗? “夫夫君现,现在不行” “还,还有债要忙呢” 叶清淮垂着头,即是害怕张泗生气,又因为自己竟说出这等话而感到羞愧。 张泗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方才的举措让小娇妻误会了。 看了眼叶青淮那羞愧难言的模样,曼妙身子因紧张而发出轻微的颤动,鼻尖传来淡淡的处子幽香,令张泗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想什么呢,为夫只是太激动了!” 张泗忙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上前拿过了娇妻手中的那把弓。 “呀!” 叶清淮俏脸红透了,捂着脸感觉没脸见人了! 她竟误会了夫君,还说出这般不知廉耻的话,简直就像是迫不及待的在勾引夫君一般! 整个人都懵了,半天才回神,便看到张泗拿着她那把弓摆弄,更竟是拆了! 这登时令她大惊失色,顾不得心中羞愧,忙上前阻拦:“夫君,你,你做什么?” “这把弓是爹爹留下来的,也是我们一家唯一还债的办法了,你怎么,拆了!” 叶清淮都急哭了,伸手想去阻拦,可又怕张泗恼羞成怒打她,夫君好不容易有所改变,她实在不想二人又回到过去 可是,这把弓毁了,一家人都要喝西北风了。 “原来是岳丈留下的,怪不得!” 张泗啧啧称奇,一拿到这把弓,他就看出了不凡,这是制作精良的牛角弓。 牛角弓,也是华夏古代制弓技艺的巅峰,即便较之现代的复合弓也不落下风,用竹子、水牛角、牛筋、鳔、桦树皮粘合而成的复合弓,在而今这个时代,是十分珍贵的。 寻常猎户哪用的起牛角弓! 而张泗从记忆中了解到,自己的岳父以前是军人,在抗击女真人时瘸了腿,这才退役回了卢村。 这把弓是岳父留下来的,也难怪如此精良! “这把弓你能拉的动?” 张泗试了一下,他拉起来也很困难,但并无多少惊讶。 牛角弓虽制作精良,在威力和准确度都不逊于现代的复合弓和滑轮弓,但对力量的要求奇大,像这般精致的牛角弓,所需的力量至少是三石! 而自己的小娇妻,竟能拿着它打猎,简直天生神力! “回夫君的话,能拉的动,只是勉强有些吃力。” 叶清淮垂下头有些羞愧,按照夫君的说法,她一女子本该相夫教子,却抛头露面,简直给他丢人! “厉害!” 张泗不由赞叹,这还是建立在叶清淮长期被前身欺负,整日都吃不饱的前提下。 “厉厉害” 叶清淮心里一颤,有些小鹿乱撞。 夫君不仅不嫌弃她,竟还夸她整个人陷入莫大的幸福包裹之中。 “既然还有些吃力,那为夫就帮你改一改。” 张泗兴致勃勃,他本就打算为小娇妻减轻些负担,准备做弩,射程更远,杀伤力更强,威力更大。 不过弩对于弓的材质要求更高,原本他还有些担忧,但现在这把牛角弓,改起来就简单多了。 身为机械学博士,两个时辰后,张泗便制成了第一把弓弩,不仅如此,还将几枚箭矢完善了一下,使其更加精良。 “来试试!” 面对张泗递过来的弩身,叶青淮美眸有些茫然:“夫君,这也是弓?” 大乾与华夏古代一样,普通的刀剑长弓并没什么管制,而弓弩,盔甲就不一样了,私藏那是大罪! 因此,叶清淮根本没见过。 “这叫弩,为夫来教你。” 张泗玩味一笑,随即便上前手把手教叶清淮如何使用,二人不免身体紧贴,闻着夫君身上那阳刚的男子气息,登时令叶清淮娇躯一颤,不知所措,任由摆布。 “嗯” “这是机括,拉弦上箭,对准了,只要按下去。” 张泗握着叶清淮的手,替她操作。 嗖! 一箭射出,当即钉在了三十米远的树上,箭身深入树干,可见威力之大! “这!” 叶清淮而今也顾不得害羞,弩弓的威力远超她想象,更别说射箭毫不费力,准确度也高的离谱! 而这,不过只是夫君改了两个时辰的成果! “夫君,你太厉害了!” “有了它,我就能打更多猎物了!” 叶清淮欣喜不已,为夫君还债成了可能,令她生出无限希望! 恨不得当即便背起弩箭,钻进深山老林! “想什么呢!” 张泗刮了下叶清淮高挑的琼鼻,无奈笑道:“靠打猎能挣几个钱?” “不过是为了让你打猎省力些,多打些猎物换些钱,换些粮食而已。” “为夫脑子里挣钱的法子,可多着呢!” 叶清淮轻嗯了一声,乖巧的点点头,但心中并不怎么相信,仍是一心想着打猎还债,只是出于对夫君的爱,并未多言。 张泗也看出来了,却也没有过多解释。 他心中对于赚钱的计划有一箩筐,只是受制于卢村的情况罢了,但他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 天色渐晚,也到了该出门打猎的时候了,叶清淮也做好了准备。 闹别扭的小姨子不得不从屋里出来,准备按照以往一样,跟着姐姐帮忙。 小丫头气还没消,可慑于张泗的余威,不敢多说什么,只忽闪着美眸,偷偷瞪了张泗一眼。 随即 “什么?姐夫你要和姐姐一起去?” 叶清婉懵了,姐夫眼高于顶,一心只读圣贤书,今天竟然 该不会又有什么阴谋? “我怎么放心让你们姐妹二人进山?多危险啊!而且有姐夫在,也能帮你姐姐!”张泗笑道。 何况,他也要多了解了解卢村,发现更多的潜在商机! “嗯,清婉,你老实在家等着。” 叶清淮有些犹豫的说着,其实她也不想让夫君一起进山,夫君从未做过粗活,山里可不是一般的危险 但奈何夫君一直劝说,她也不得不答应下来,此时面对着妹妹,倒有些不好意思。 “嗯” 叶清婉怏怏的应声,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小脸满是不甘心和不信! 帮姐姐,就姐夫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行吗? 就怕,又是有什么怀心思! 第4章 把你卖了,还帮他数钱 第4章 把你卖了,还帮他数钱 卢村地处玉山山脚下,虽家家有薄田,但而今大乾与女真战事越发激烈,赋税也是日益繁重。 村民们仅靠着家中薄田,连交税都不够,更别说填饱肚子。 因而,靠山吃山,即使天色渐晚,上山的路上照样遇到许多村民,有上山挖草根野菜的,也有上山打猎的,十分热闹。 张泗与叶青淮二人的身影十分离奇,令村民议论纷纷。 “那不是赘婿小白脸张泗吗?怎么跟着他家娘子一起进山?往日他不是自诩读书人,在家好吃懒做吗?” “哼,还读书人呢,就是个败家子,听说他欠了张家两个哥哥五十两银子,要是还不上,张家二嫂就把借据卖给王老财,到时候,别说是他家娘子,连小姨子都得归王老财!这下看来是急了!” “真的假的?五十两银子?就张家拿的出来?” “你管真的假的,到了王老财手里那还不成真的了?” “造孽呀!叶家两个小娘真是命苦,入赘进来他这么个东西!平时吃软饭倒贴张家就算了,现在还哎!” 叶清淮与叶清婉姐妹在村中名声很好,很是招人喜欢,村民们听到消息,都为她们感到不值! 张泗面容阴沉起来,倒不是生村民们的气,而是这消息能这么快传遍村里,显然是二嫂的算计,就是生怕他反悔! 叶清淮显然误会了,在家中害羞的她,此时却伸出秀手,攥住了张泗的手:“夫君,这些都是不了解情况的风言风语,你别往心里去。” “傻丫头,为夫不生气。” 张泗摇头轻笑,再说,这些村民骂的都是前身,而且句句没骂错,他生什么气呢? 叶清淮点点头,并未相信,于是一路上,她都格外照顾张泗情绪,细心体贴。 知道张泗的身子骨弱,一些难走的路也搀着他走,张泗自己都觉得,若不是她顾及影响不好,怕是要背着自己上山了! 行至山腰,后方上来四个健硕的汉子,人人背着长弓,显然都是村里的猎户。 看到二人的组合,也是惊奇不已。 “哟,这不是小叶吗?今天舍得让你家小夫君进山打猎了?” “不愧是小夫君,爬个山还要小叶搀着,你们这别说打到猎物了,便是还没上去,天就要晚了!” “哈哈哈哈哈!” 阵阵取笑调侃声传来,叶家男人不打猎,反倒叫女人抛头露面,这件事没少被调侃,但不得不说叶清淮虽是女子,却比他们这些男子厉害得多,因而他们也只是调侃。 张泗也无所谓的笑了笑,反倒是叶清淮气的俏脸涨红。 “行了!都少说几句!” 猎户中最老的焦二出言道。 他与过世的老猎户叶季同关系最好,因而叶清淮进山打猎,他也多有接济。 只是越接济,就越对张泗这个赘婿愤然,可惜那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说什么。 焦二出言后,众猎户也都讪讪闭上了嘴。 张泗拍了拍叶青淮的手背,随即拱手道:“焦二叔言重了,往日您对清淮多有照顾,晚生在此谢过。” 仪表堂堂,泰然自若,令焦二不禁一愣,这哪里像是村子里传闻的那个废物赘婿浪荡子? 张泗借钱把妻子小姨子都抵押的事情他也知道,但现在一眼看来,便觉得可能是另有隐情。 因而,对张泗的态度也和蔼了起来,随意摆了摆手:“我与叶大哥的关系,谈不上谢不谢的。” “现在你们这是准备打猎还债?你没进过山,没什么经验,小叶一个人照顾你也挺危险,要不要我们一起?” 此言一出,后面的几个猎户面色尴尬起来,村里谁不知焦二是经验丰富的老猎户? 跟着他,就能准确发现猎物的踪迹,才有收获。 这一下子加两个人,他们打到的不就少了? 但谁也没好意思说出来,只能僵着脸讪笑。 “不必了,我们跟着你们,反倒把你们的猎物给抢去了!” 张泗看得很开,叶清淮本身就厉害,而今搭配上弩弓更是如虎添翼,又岂是这些猎户的普通长弓抢的过的? 到时候闹出矛盾,反而不美! 焦二愣了,后面的猎户们也都愣了。 即便是小叶厉害了点,射术惊人,但也不至于把他们猎物抢光? 焦二呵呵一笑,也半点不信,显然这是张泗这个读书人拉不下面子。 “没关系,谁打到就是谁的,若你们把猎物抢去了,那也是你们厉害,全归你们!” 焦二的淳朴豁达倒是让张泗有些感动,不过他还是摇头拒绝了。 见气氛有些僵,叶清淮当即取下背后的弩弓说道:“焦二叔的心意我们领了,但不用担心我们,这次进山前,夫君把家父留下的弓改了一下,这下,我一个人就能打到成堆的猎物了!” 一路上所有人对夫君的看低,也让叶清淮心里不快,因此迫不及待想向众人炫耀一番。 “什么?改了?那可是老叶留下的村里最好的弓啊!” “小叶,你夫君一个读书人哪懂打猎,你怎么能让他胡来,哎,这不是糟蹋东西吗?” “小叶,你这样被你夫君卖了,还帮他数钱!” 几个猎户顿时炸了锅,老叶的那把弓,哪个猎户见了不垂涎三尺? 竟然让自己夫君胡改,简直是暴殄天物! “行了,人家的家事,就不要乱说了!” 焦二摆摆手让众人闭嘴,随即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张泗一眼,又深叹一声,摇头带着人走了。 他本见张泗陪着小叶进山,以为他有所悔改,这才上来帮忙,但没想到! 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夫君,他们根本就不了解,他们” 叶清淮被气坏了,当即想追上去解释,却被张泗一把抓住:“行了,没什么好解释的!” “正事要紧!” 张泗十分淡定。 “嗯” 叶清淮怏怏的应了一声,但心中却是憋足了劲,秀手攥紧了弩弓,她要用事实为夫君来证明! 第5章 脸面能当饭吃吗 第5章 脸面能当饭吃吗 叶清淮的确厉害,张泗尽管有远超时代的见识,但制弩还行,要找到猎物在哪,这大山茫茫,他还真没什么经验。 可跟着她,不一会,便已猎到了四只野兔,一只袍子! 张泗已经满足了,可叶清淮却还嫌不够,又是兴奋又是激动的继续打猎! 竟然被她射杀了一头肥硕的大野猪! “夫君,奴家打到野猪了!” 指着地上咽了气的野猪,叶清淮俏脸欣喜,如抚摸至宝一般的轻抚弩弓:“多亏了夫君制的弩!” “奴家还是头一次打到野猪!” “野猪可狡猾了,身上的皮厚如铁,寻常长弓根本耐何不得!” 论起猎物的价值,野兔和野猪那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照这样下去,即便还上那五十两,也不是什么天方夜谭! “为夫有什么厉害的,这都是你厉害!” 张泗伸手轻抚叶清淮精致的下颌,上面粘上了点猎物的血,却看起来野性又妖艳。 难以想象,这个乖俏的小娇妻,同样的弩弓到她手上,竟能发挥出这种威力! 方才,他见了大野猪,即便心性坚韧,也难免有些下意识的畏惧! 而她却是异乎寻常的冷静,三箭全中,将其射杀,简直有猛将风范! “夫夫君” 叶清淮美眸睁大,感受着张泗那亲昵的动作,令她浑身紧绷,紧张不已。 “愣着做什么,今天的收获不小了,现在要头疼的是怎么带下山!” 张泗呵呵一笑说道。 “嗯,嗯,都听夫君的。” 叶清淮心颤不已,压根没去听张泗说什么。 听到叶清淮的回话,张泗只觉得哭笑不得。 两百斤的大野猪,六十斤的袍子,还有四只野兔,远远不是俩人能带回去的,张泗也只有就地取材,砍了些树枝做了个简易的担架。 原本是打算抬着走,可叶清淮一口拒绝,最后只能拖着走。 拖到了山路上,便有些难以为继,正头疼时,方才一同上山的猎户们也下来了,一见二人,便大吃一惊! “小泗,小叶,你们这是天哪!” “野兔,袍子,野猪,光凭你们俩就打到了?” “这怎么可能?” 猎户们人都傻了,他们总共四个人忙活这么半天,最后只找到一只兔子,还没射死,被跑了,灰溜溜下山! 小叶,这是要逆天的节奏? “小叶,这野猪是怎么射死的?” 焦二也傻眼了,上下打量了一番野猪,发现伤口深的不得了! 即便是小叶天生神力,可这也太夸张了! “这都是夫君改的弓弩射死的,寻常的长弓根本不行!” 叶清淮仰着小脸,得意又扬眉吐气! 这下,猎户们就很尴尬了! “这就是弓弩?我能看看吗?” 一个猎户指着弓弩问道。 “可以啊。” “那可不行!” 张泗和叶清淮同时回话,可二人的答案截然不一,叶清淮当时就愣住了,随即略显嗔怪的看了张泗一眼。 这还是她头一次责怪夫君! “行了!人家小泗做的,你们看什么看?懂不懂规矩?” 焦二是个厚道的,当即出言阻止,猎户们皆讪讪的退了回去。 也是,能将弓改成这样,这可是安身立命的本事,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他们可不能那般厚脸皮! 张泗呵呵一笑,他倒是觉得无所谓,大大方方的给几位猎户看,反正他也没打算靠着打猎发家致富。 这不过是前期的一点小手段,可即便如此,也让众猎户啧啧称奇,面对张泗再也没有之前的看轻。 人家到底是读书人,就是厉害! 焦二说道:“小泗,我看这些猎物你们带下去也够辛苦,要不要帮把手?” “行,大家都帮把手抬去我家里去,每人一只野兔,就当是报酬了!” 张泗摆摆手说道。 “什么?” “一只野兔那可能换四十斤谷子了,小先生这话当真?” “我来!” “我也来!” 几个猎户激动的上前帮忙,叶清淮小脸当时就挂不住了,嘟着嘴委屈不已。 若只有焦二叔的话,她还是愿意答应的,但其他人就帮忙出个力气,就一只野兔? 这简直亏大了! 何况,现在家里还欠着债呢! 可话到底是夫君说的,她不敢不答应,只能怏怏的生着闷气。 “你们要不要脸?小泗先生头一次进山,不懂规矩,你们就敢答应?小泗先生现在还欠着债,是人家的救命钱!” “都放回去,帮把手的事,送什么兔子!” 焦二气不打一处来,张泗这败家行为让他简直想骂娘,看在小叶的面子上没有直说,便指着几个猎户鼻子骂,几个猎户一句话也不敢回。 正这时,还是张泗为他们解了围。 “焦二叔别生气,我张泗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大家帮忙,又怎么能让大家空手而归呢?不过是几只小野兔,又能卖几个钱?” 张泗的话说完,几个猎户都不禁肃然起敬,焦二也不好再劝,叹了口气,随即上前帮忙。 唯有叶清淮照旧板着小脸。 “行了!这几只野兔哪够还债?为夫还真能让你一个人拖着下山啊?为夫还不得心疼死。” 张泗拍了拍叶清淮的肩膀,说出的话让她红透了俏脸,心里的气顿时也消了,闷闷的跟在后头一起下山。 下山进村后,即便是晚上,众人的队伍也震撼了整个村里! 单是看着众人抬着的袍子,野猪,就让人看的咽口水,惊骇不已! “天呐,山上还能打到袍子,野猪?” “好肥的大野猪,看着最少得两百斤,恐怕还不止这下焦二叔发了!” “你怎么知道是焦二叔打的?” “废话,整个村子里除了他,还有哪个猎户有这本事?” “看到张泗那个废物赘婿了吗?别人都在抬,他倒好,两手空空跟在旁边,这是打算去蹭吃的吗?读书人的脸面呢?” “噗嗤!脸面能当饭吃吗?” 对此,叶清淮俏脸板着,不满到了极点,不过碍于夫君始终淡笑毫无反应,她也不敢乱来。 但伴随着众人将猎物抬去了叶家后,村民们更是傻眼了! “怎么回事?怎么抬去叶家了?” “难不成,这不是焦二叔打到的,而是小叶打到的?” 人人都不信,可事实胜于雄辩,尤其是当几个猎户人手一只野兔出来,将实情告之后,村民们都沸腾了! “竟然是张泗那个废物赘婿的功劳?” “那弓到底是什么弓,这么神?” “我天,我要是能打到野猪,还种他娘的什么地啊!” 村民们皆是艳羡不已! 第6章 我想和你们一起睡床 第6章 我想和你们一起睡床 “还不回来,姐姐不会被姐夫骗了?” 小姨子叶清婉在屋内坐立不安,带着稚气的俏脸上满是忐忑。 对于姐夫的改变,她始终将信将疑,越发害怕起姐夫的阴谋来。 歪着脑袋思索了半晌,这才被院中的嘈杂声给惊到了,匆匆来到院外,随即便惊了! 一只大野猪,一只狍子,就这么摆在地上! 小姨子美眸满是不可思议。喜不自禁的冲上来瞧,半晌才回过神来。 “小妹,愣着做什么?” “姐,这真是你打到的?该不会” 叶清婉有些本能的怀疑,忽闪着美眸看向张泗。 姐姐身上,没少点什么? 若不是姐姐也跟着一起回来了,她都要担心姐姐被卖了! “说什么呢!” 叶清淮面露不悦,小心翼翼看了眼张泗,见他没有生气,这才松了口气。 “夫君已经改过自新了,至于这些猎物,都是姐姐在夫君的帮助下打到的!” “瞧这把弓,就是你姐夫改的,若没有它,又怎么打的到这头野猪?” 什么? 叶清婉更震惊了,樱桃樊素小嘴微张,满是不可思议。 这,姐夫什么时候连弓都会改了? 不过事实胜于雄辩,她虽因吃了不少苦,自小懂事聪慧,但也终究是少女心性,此时已高兴的不得了。 但美眸对上张泗那含笑的视线,她却又垂下了脸,有些不好意思,走上前用小手拽了拽张泗的衣角:“姐,姐夫” “是是我误会你了” 结结巴巴说完,小脸已满是红霞,那娇倩的少女姿态,让张泗差点心动。 罪过,罪过 这小姨子太俏,也是个麻烦事! “咳咳,不提了,天也晚了,咱们家炖袍子吃!” 张泗摸了摸鼻子说道。 “好耶!” 叶清婉当即欢呼起来,绕着地上两头猎物转圈,兴致勃勃的说起要宰哪头来。 一旁的叶清淮却是有些不安,有心欲说却不忍见妹妹失望,随即悄悄将张泗拉至一旁:“夫君,中午已吃过了饭,晚上就不吃了” “野兔都已送人了,剩下袍子和野猪,若是宰了怎么卖钱还债?” 张泗哑然一笑,牵起了叶清婉的纤手拉至面前:“为夫早有还债的办法,这头野猪留着卖了,狍子今晚饱餐一顿。” “一天一顿饭,小婉可正长身体呢,再说了,夫人今天这么辛苦,是要犒劳犒劳。” 说罢张泗便转身,冲着还兴奋的小姨子拍了拍手:“今天就吃狍子了!” “耶!” “夫君” 叶清淮着急却又无可奈何,立在那宛如望夫石,但心里却是被张泗那声‘夫人’弄的小鹿乱撞,浑身都酥了一般。 叶清淮自然是没能拗得过二人,宰杀了袍子做起饭来,香飘四溢,整个村子的村民都感受到了煎熬。 “我的天,太香了!” “本以为叶家会拿着猎物去卖钱,没想到竟宰了吃了!不是还背着债吗?” “哼,叶家姐妹勤俭持家,一定是那张泗好吃懒做,直接宰了吃了!不过是狗屎运而已,什么改弓,我就不信,他有那本事?” “哎,我若有张泗那张白白嫩嫩的脸,也能吃的上软饭!” 村民们大多羡慕不已,也有一些酸溜溜说怪话的,可即便如此,口水总是止不住的流。 家中,三人围坐在桌子前,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也十分满足。 尤其是小姨子叶清婉,对她来说感觉一切就在梦中那样,之前每天都是饥肠辘辘,但拜姐夫所赐,只今天一天,便吃了两顿肉 上次吃肉,已是半年前了。 此时,看着姐姐正在收拾厨余,姐夫静静呆在一旁,再没有往日对姐姐的横眉冷对,她头一次感受到家的意义和温暖。 “姐夫” “怎么了?” 张泗饶有兴致的看着小姨子。 “姐夫你能不能永远也和今天一样?” 叶清婉不觉间美眸凝望着,眼中是浓浓的不安全感和乞求,仿佛这美梦般的一天,会转瞬即逝一般。 饶是张泗看了也不禁心里一颤,郑重的说着:“放心,姐夫一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顿顿吃肉。” “谢谢姐夫。” 叶清婉垂着头甜甜一笑,并没有当真。 姐姐打猎有多辛苦,她心知肚明,又怎么可能天天都打到这么多的猎物? 顿顿吃肉,那可是官老爷都不一定有的待遇。 但即便如此,姐夫的回答,也照样让小丫头心安不已。 夜色渐深,也到了就寝的时间。 家中家徒四壁,只有一间房,一张床,洗好脚后,张泗看着一大一小的美人躺在床上,当时就傻眼了。 这不是逼自己犯错误吗? 叶清淮见状便误会了,以为张泗心中仍有疙瘩,绝美俏脸一暗。 夫君看不起她们姐妹,不许她们与其同床,之前二女都是打地铺 本以为今天的夫君想通了可 “小婉,和姐姐睡地上。” 叶清淮抱着被子起身,动身去地上铺盖。 家徒四壁,她也只有两身衣裳,材质也是粗布衣,但因为先前已钻进被窝的关系,衣襟开解了一些,露出雪嫩纤白的后颈,纤长而有活力的柳腰微弯,更显出惊人的弧度 嘶 张泗不禁心中有些荡漾。 “哦。” 叶清婉怏怏应了一声,撅着小嘴缓缓从床上爬起身,本以为能睡床呢。 属于少女的纤柔腰身和优雅脊线被这一动作展现的淋漓尽致 “等等,你们睡床,我睡地上。” 张泗上前拦住叶清淮,这才想起前身与她们相处的方式,知道是误会了。 他本意是不想与叶清婉这个小姨子也睡在一起,不然,这叫什么事嘛! 可正要接过她手中被褥,却被她挣脱,急道:“这怎么行,地上凉,夫君身子骨弱,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夫君不妨,不妨便委屈一下,就睡在床上。” 叶清淮微微低着头,纤长的睫羽垂覆眼眸,眼底满是哀伤。 难道,夫君对她虽然嘴上态度好了不少,可实际心中 想着想着,她几乎弦然欲泣。 见状,叶清婉也低着头,可怜巴巴的哀求着:“姐夫,我想和你们一起睡床。” 张泗嘴角微微抽搐,合着这床,还真是非睡不可了? 第7章 这生意,可做! 第7章 这生意,可做! “那就都睡床上。” 张泗也没了办法,这可怪不得他啊! 听他松口,二女这才都松了口气,露出甜美笑容。 二女将被子铺好,又脱去衣裳,一大一小白花花的娇躯钻入被窝,有些欣喜,又有些紧张。 两对美眸盯着他,气氛略微变得奇怪起来。 “咳咳,早些睡。” 张泗只脱了粗布衣,便钻进了被子,一进来便感受到了某种温腻的热量,淡淡的女子体香传来,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一旁,叶清淮同样是俏脸微红,心里想入非非。 在这种默契的沉默下,熄了灯,不一会,叶清婉的呼吸绵长起来,到底是年纪小,显然是已入睡了。 这似乎也像是某种信号,叶清淮紧张的芳心狂跳,可等了半天,夫君却睡的安稳,让她心乱如麻。 既是有些哀叹与哀怨,也有些娇羞与羞愧 夫君都没有表示,她到底在想什么 但今天的一切太梦幻了,她本能的试图抓住什么,好让这一切显得更真实。 于是很快,张泗便感觉一具滚烫的,温腻如水的娇躯贴了上来,随即响起叶清淮那娇羞的好似蚊子哼哼一般的声音:“夫,夫君” “你便这般讨厌奴家吗?” “嘶!” 装睡的张泗哪里还忍得住,当即将娇妻抱在怀里。 然而正这关键之时,床边却传来一道梦呓:“姐姐” 当即令叶清淮吓的一哆嗦,忙逃出张泗的怀抱,大口大口喘气 待冷静下来之后,却意识到只是梦话,这才怯怯道:“夫君” “行了,为夫知道,为夫不会跑的,先睡,过几天为夫找个机会,避开这小丫头!” 张泗也冷静了下来,他清楚小娇妻之所以这么主动,连妹妹在床上也不顾,只是怕失去她。 “呀,夫君你别胡说!” 叶清淮羞不可耐,心乱如麻,渐渐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三人都已起床,梳洗过后,叶清淮便已整顿好一切,准备与张泗出门了。 她本意是想今早便与夫君一起,却镇上将野猪卖了落袋为安,否则有外债在身,她心里总踏实不下来。 以前她终究是名女子,纵然能上山打猎,可卖猎物那都是托焦二叔帮忙,现在夫君变好了,也就不必麻烦别人了。 更何况,即便而今天气渐凉,也难保野猪肉不会坏了。 可张泗却说二人根本抬不动野猪,更遑论带去镇上,得找人帮忙。 提起帮忙,叶清淮心里就痛的发颤,上次只是帮忙抬下山,便一人一只野兔,这次还不知又是什么! 但她到底拗不过夫君,只得同意先去找一趟焦二叔,正准备出门,却有人上门拜访。 正是焦二叔! 他不光上门,手里还提着昨天张泗分他的野兔,见了二人打起招呼:“小泗先生,小叶,小婉也起来了。” “焦二叔,您这是?” 张泗已猜到了什么,笑道。 “小泗,你小子昨天简直是胡闹,昨天人多,再加上我不好驳了你的面子,所以答应了。” “今天叔必须和你们好好叮嘱一下,下次千万不能干这种事了!” “这是那野兔,还给你,拿去卖能卖” 焦二不由分说,便将野兔塞给张泗,满是恨铁不成钢。 “叔知道你们读书人好面,但这天下只有下锅煮米,从没有下锅煮面子的。” “小叶和小婉过的都挺苦的,你以后可要冷静冷静!” “以前猎物小叶都是让我去镇上帮忙卖,你收拾收拾,跟着叔去镇上,以后这些事需要你来操办了。” 张泗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心里还是感动的,这位焦二叔的确是个好人。 一旁,叶清淮这个小娇妻俏脸复杂,她既不想焦二叔驳了夫君面子,但也有点想让焦二叔痛斥夫君的行为 闷着没有吭声。 “叔啊,不过一只野兔而已,昨天还只是第一天,这几天我们多打点不就成了?” “何况,清淮到底是名女子,难道我还能一直让她进山打猎,累死累活,抛头露面不成?” 焦二原本都急了,打猎看天吃饭,哪有天天能打到的道理? 即便有那神奇的弓也不可能! 可听到后面,他却有些欣慰起来,问道:“那你想怎么帮小叶?” “怎么帮?” 张泗原本心中便有想法,而今焦二上门,就更简单了,当即起身取来叶清淮那把弓弩,递给焦二。 “你这是做什么?” 焦二有点被整不会了,而今这世道,但凡有能吃饱饭的手艺,搁旁人那都是藏着掖着的,真想学,那得三叩六拜,而且侍奉别人大半辈子,当学徒! 就这,还得自己学,师父是不会主动教的! “焦二叔不妨试试我改制的弩,再做打算!” 张泗说完,焦二十分纠结,他毕竟是个老猎人,见到弓弩怎么可能心里不痒痒? 他看向了叶清淮,却见叶清淮一言不发,显然是支持张泗的所有决定! “好,叔也就不矫情了!” 他取来弓弩,在张泗的指导下搭箭,瞄准,扣动机括。 嗖! 箭矢穿透了门外的槐树,入木三分 “嘶小泗先生,叔算是服了,也彻底知道小叶为何能打到野猪了!” “你昨天说的不是大话,若是两个人一个用长弓,另一个用这弩,那用长弓的将打不到任何猎物!” 焦二身为资深老猎人,显然是很有一把刷子的,只是试了一番,他便理解了弩对长弓碾压级的优势! “焦二叔说笑了。” “若是给您,还有村中的猎人都换上弓弩,你们每日能打到多少猎物?” 张泗抛出心中所想。 他自然不想看着小娇妻一直这般辛苦,但弓弩打猎的生意,倒是可以继续做下去,而且人多始终力量大不是? “小泗先生你说真的?” 焦二被震撼到了。 “自无不可!” “若真能,村里算上我和小叶,一共十个猎人,恐怕每天都能打十几只野兔,遇到袍子、野猪、狼、甚至老虎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焦二简单预估了一下,可随即又忍不住说道:“但你真要将这神器交给他们?” 他也猜到了张泗打算干什么,用弓弩做交换,让其他猎人代替张泗去打猎,打到的猎物再分,这样小叶足不出户,便能赚银子了! 可是人心难测啊! “这不是还有叔您在吗?正好焦二叔你也是资深的老猎人,在村里有威望,我也信得过焦二叔,就由您替我做监督,这还有谁敢偷奸耍滑?” “作为交换,焦二叔你便不用分猎物了,打到的都是你的!” 可是即便如此,张泗就赚吗? 焦二看来,张泗无疑亏麻了! 焦二当即就想代替小叶说张泗几句,可话到了临头,却也不好多说,谁叫他也是为了小叶好! 这生意,可做! 第8章 人多力量大 第8章 人多力量大 焦二思虑一番,看着手里那制作精良的弓弩,说道:“小泗先生,这主意是不错,但还得小心点。” “村里能上山打猎的猎户,我焦二各个清楚,有性子憨厚的,但也有喜欢偷奸耍滑的,若是全让他们用上这种神器,恐怕” “何况先生现在着急赚钱,若一个个去找他们,再一个个制作这神器,只怕要耽搁时间。” “这神器,恐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制成!” 张泗晒然一笑,淡淡道:“焦二叔不必担心,你先将昨天的三个猎户带来说明此事,至于其他的猎户,也不必着急,后面他们便会自己上门的。” 焦二恍然大悟,惊讶不已。 昨天他还痛惜张泗不懂事,好面子,败家。 然而现在看来,张泗昨天是早有预计,先让那三个猎户得了好处,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显然此事张泗早便有想法,与他所想的完全不同! 这样的张泗,哪里还是以前那个废物小白脸? “小泗先生考虑周密,是我焦二小看了人。” 焦二伸手抱拳,一脸郑重,早已没了之前的看清。 “焦二叔你这是做什么?你担心小叶,这些话也是为我好,我心知肚明!” 张泗也抱拳以对。 “好了,我这就去叫人。” 焦二风风火火,当即就出门离开。 张泗心情不错,自昨天遇到焦二后,他便有了这个想法,原本还打算找上门,却没想到这位焦二叔上门了。 事情就好办多了。 施施然退回屋内,却见小婉被叶清淮拽着在怀里,不过小丫头不忿的嘟着素口,水汪汪大眼睛委屈的看着自己,显然是有话想说不敢说。 方才她也亲眼见了那弓弩的威力,惊讶之余,也才明白了昨天姐姐为何那样说。 但这就更委屈了! 明明是姐夫辛苦改的弓,却要让其他猎户使用,这简直是亏麻了! “怎么这么看着姐夫啊?” 张泗心知肚明,玩味一笑,上前摸了摸小姨子的头。 “姐夫,玉山虽然又大又深,但哪有那么多猎物,这么多人都用你做的弩去打,最后猎物不是要被打完了?而且姐夫累死累活改弓,最后却只是要一半猎物,实在太” 小婉气呼呼的还没说完,就被叶清淮的目光阻止,不敢再说下去了。 “夫君,小婉不懂事。” “姐姐,你又这样” 小婉委屈急了,却又无可奈何,叶清淮心里同样觉得很亏,但方才夫君脸上的郑重,却是让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夫君考虑好的! 何况,她作妻子的,有外人在,要给夫君面子。 “小婉真聪明!” 张泗呵呵一笑,揉了揉小婉娇嫩的脸蛋,说道:“人多力量大,打到的猎物,总是能还够债的!” “何况,姐夫还要做很多大事,需要这帮猎户帮忙!” 张泗似是而非的说了一番,却是没有说出真正的缘由。 弓弩本就是被禁的,自然不能拿去卖,也就暂时这样挣钱了。 何况,拉拢到的这些猎户,当他们都靠着自己吃饭,形成利益共同体,在这乱世,虽不说有多大作为,至少也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了! 给了娇妻一个眼神,让她先安抚好小婉,张泗听到脚步声,很快便出去迎接。 昨天的三个猎户都被带来了,一个个脸上都浮现着期待的神色。 他们虽是猎户,但平时打到一点猎物,都舍不得吃换成钱来养家,昨天张泗送的野兔,却是着实让他们开了荤,家家老小都吃的哭出来了! 现在听说了那神器要让他们用,哪有不答应之理? “小泗先生,人带来了,事我都说了,规矩也说了,他们都答应了!” 焦二十分郑重的说道。 其余三人对视一眼,也都是激动的行礼,齐声道:“谢小泗先生!” “不必多礼,人多力量大,这也是让大家帮忙而已!” 张泗呵呵一笑,摆了摆手。 “小泗先生肯赏我们一口饭吃,这是大恩,不怕先生笑话,来之前俺是想磕头的!” 蛮牛激动的说道,他虽体壮,家里却没田可耕,眼看就当盲流了,最后能成猎户,那还是卖了老娘的嫁妆,求着镇上的匠人给做了一把劣质长弓! 就这样还是饥一顿饱一顿。 现在,张泗却将神弓借给他,怎能不激动,不感激? 其他二人也差不多如此,见状,焦二暗暗点了点头,扯着嗓子说道:“行了,小泗先生的好记在心里就行了。” “眼下里,还是看小泗先生何时能做出弓来!” “对对对,小泗先生,神弓何时能做好,要不要我们帮忙,我蛮牛有的是力气!” 蛮牛一拍脑门,焦急的问道。 张泗轻笑:“晚上就能好,你们要等不及,那就砍些树,再把你们的长弓带来。” 蛮牛好奇道:“只要晚上就能造出来?” 其他两人也心里痒痒,那么神的弓,竟然这么简单? “都废什么话,让你们砍树就砍树,问那么多干嘛?” 焦二威严满满。 这制弓的技术可不能泄露了出去,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些人没那个脑子,但万一呢! “知道了!” 三人也明白过来,当即不敢多问,就跑去砍起树来,而张泗也拿着四把长弓改制起来,他已有了经验,这次更是轻车熟路。 虽然他们的弓都不能与叶青淮的比,威力和准头都会缩水一些,但比起原先,也是加强了! 几个人又是砍树,又是找各种材料,让村里的村民们十分好奇,一些猎户也觉得奇怪,不过并没有多问。 到了晚上,四把长弓已然改好,摆在了他们面前。 看着他们那一个个好似看媳妇般的目光,张泗不禁有些好笑。 “好了,都拿起来试试!” 张泗话音一落,三人就迫不及待的试起弩来,一个个都为其威力和准确性咋舌,恨不得抱起弩身亲一口。 就连焦二也不能免俗,他的表现倒是好了些,但仍是用手抚摸着弓弩,不忍拿开,半晌才按下心里的激动,看着三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谢谢小泗先生!” “谢小泗先生!” 几人都迫不及待,尤其是看着渐晚的天色,恨不得立刻就扑到山里去,打一只大肥野猪回来! “行了,也不必谢我,记住,弓弩只可用于山上,绝不能带出村子!” “是!” 焦二看了眼天色,就说要进山去打猎,三人自然要跟着,焦二也没有不答应,但却是特意也将张泗和小叶一起叫上。 这是为了给三人立规矩,也让张泗亲眼看着。 张泗也自无不可,便带着叶清淮一起上山。 第9章 眼红了 第9章 眼红了 路上,村民们看着他们上山,一个个都指指点点。 谁叫昨天他们打到了大野猪呢? “焦二叔又带人进山打猎啊,张泗和小叶又在,这次会不会又打到野猪?” “怎么可能,你当野猪是大白菜吗?” “张泗不是做出来了神弓吗?你们看,他们背着的那是不是?” “竟然一人一把神弓,昨天一把神弓就打了一只野猪,今天怕不是要发大了!” “得了,什么神弓,瞎猫撞到死耗子罢了!就那个废物赘婿的德行,你们信吗?” “也是” 只是,碍于张泗的风评实在太差,说到了后面,就成了对张泗和神弓的质疑! 几人中,张泗是泰然自若,叶清淮虽有些不忿,但也没有说什么,反倒是蛮牛有些着急。 “他们怎么这么说小泗先生呢?不行,俺听不下去了!” 蛮牛当即就要去找村民们解释。 焦二一把拽住他,摇摇头:“行了,他们不信,反倒是好事,要是见我们天天打到猎物,小泗先生的家门还不被踏破了!” 蛮牛一拍脑门:“有理,山上的猎物就那么多!还得委屈小泗先生一下了。” 张泗呵呵一笑,并不多言。 反而是一旁的叶清淮高兴不已,虽然夫君将弓弩借给旁人她有些不开心,但总算有人也理解了夫君的厉害了! 有了焦二的嘱咐,谁也没吭气,很快就到了山上。 论起寻找猎物的经验,焦二身为老猎户,要比叶清淮强上太多了,竟然直接找到了两头野猪,最后被猎杀至死。 打完了猎物,四人又激动又欣喜。 蛮牛高兴的快要跳起来,说道:“小泗先生做的弩,威力简直太大了,俺这辈子没想过能亲手猎野猪!” 焦二也感叹道:“以前长弓的威力不够,在这山上只能找小猎物去打,发现了野猪、狼、老虎的痕迹,都要绕道走,现在即便是遇上老虎也不怕了!” “这还多亏了焦二叔能这么快找到野猪的痕迹。” 张泗淡淡一笑,看着地上两头大野猪,说道:“其中一头分给你们,另一头,我们就拿去卖了。” 对此,叶清淮既得意又肉痛,心情复杂极了! 她感觉,她一个人就够了,最多再加个焦二叔,哪需要这么多人! “小泗先生做主就行了!” 其他三人激动不已,一头大野猪,那能卖不少钱,即便是分了,那也够大半年吃喝不愁了! 而这,只是头一天的收获! 现在,三人已将张泗看作衣食父母了,没有半点反驳。 焦二看了看三人的反应,心里暗暗点头,说道:“还是先不分了!别忘了小泗先生还欠着五十两银子,先把债还了再说!” 三人一愣,也反应过来,拍拍胸口。 “小泗先生先还债,无债一身轻!” “昨天的野兔我还没舍得吃,也给小泗先生拿去卖了,先还债是硬道理!” “看俺干什么,俺当然答应!” 张泗有些感动,不过还是摆摆手:“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既然说好了要分,那就分!” “不过,野猪不好弄到镇上去,明天还是要你们帮忙!” 这 焦二听了有些着急,不过看了看张泗坚定的神色,也是点了点头。 唯有小娇妻叶清淮有些失落,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反正有一个月时间,现在才过去两天。 来得及的! 接下来将野猪抬下山,知道张泗体弱,众人也没有让他帮忙,连带着叶清淮也没有让她帮忙,即便如此,也没花太久的功夫。 一下山回到村里,当即就引起了轰动,许多村民都看傻了眼! “又是两头大野猪?” “神了,真神了,昨天一头,今天两头,照这样下去,岂不是要发大财了!” “张泗做的弓,真有那么神?” “这下张泗欠的债怎么看都还了!” 村民们激动,而更加震惊的是其他猎户们,如果说昨天打到一头野猪,他们还能说是瞎猫撞到死耗子,但今天又是两头野猪,显然是因为张泗的弓! 即便焦二是最好的猎人,以前也没见他打到野猪啊! 顿时,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张泗,你做的神弓怎么卖?” “也给我弄一把!” “是啊!” 猎户们围了上来,张泗呵呵一笑,正打算说话,便见焦二说道:“想要小泗先生帮忙改弓,那是有条件的。” “后天你们上门来再说!” 毕竟,明天要去卖野猪,没这个时间! 猎户们本就是问问,没想到真会给做,一个个激动不已,自然不会在这里纠缠。 就在众人要将野猪抬去张泗家时,路上却是有不速之客出现! “张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既然还不起钱,那先把野猪拿来!” “就是,张泗,这野猪就别往你们家里抬了,直接抬去我们家!” 张泗闻声看去,却发现是一胖一瘦两个女人。 正是张家大嫂和二嫂。 比起二嫂的泼辣,大嫂穿着一件丝绸长袍,起码要一贯钱,在村里穿这样的衣服,大嫂没少被人艳羡,尽管只有这一件! 张泗从记忆了解到,大嫂买这身长袍的钱,正是将叶家搬了个家徒四壁,才弄到去买的! 此时见到,张泗就有点来火! 见到大嫂和二嫂来了,还喊着是还钱,猎户几人脸色一变,有些不知怎么办。 焦二有心想帮忙,却也不知道内情,只能看向张泗。 “抬去你们家?那债可就清了!” 张泗冷笑一声说道。 二嫂脸色一变:“什么债清了,你欠我们两家五十两银子,这两只野猪,最多也就二两银子,给你扣了,让开!” 说罢,竟是要强抢两只野猪! “放屁,两头野猪,最少卖三十两银子,二两银子?你真敢开口!” 焦二都被气笑了,当即上前一把将二嫂给推开。 “你!” 二嫂脸色难堪不已。 她本就是听说张泗昨天打到了野猪,眼红不已,却知道张泗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孝敬给她们了,于是便叫上大嫂来找张泗! 没想到,张泗所做的什么弓,竟然又打到了两只野猪! 故而,她眼红了,想占便宜! 然而焦二竟然帮着张泗! 焦二可是老猎户,不知打了多少猎,天天见血,在村里也算不大不小的狠人,她还真有点怕。 第10章 和你姐姐玩游戏 第10章 和你姐姐玩游戏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不少,尤其是村中的村妇,见到这一幕纷纷眼睛放光。 “张泗竟然真欠了五十两银子?” “张家虽然家底略微厚实点,但我们都知道,全因为掏空了叶家,哪来的五十两银子借?这件事一定有问题!” “张泗也没反驳啊?” 二嫂原本蔫巴了不少,听到周围村民的议论声,当即硬气不少:“焦二,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可别掺和!” “张泗,你可是黑纸白字写下的欠条,把野猪交出来,不然,我就把借条拿出来,让村里的大家都看看,让你好好丢丢人!” 二嫂自以为威胁起张泗来。 若是以前的张泗,自诩读书人,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可能当场就蔫了。 但而今的张泗,可不吃她这一套:“借条?你确定要拿出来?” “这所谓的借据,不过是你们张家将我灌醉了,哄骗于我,说没有借条便不好从叶家取东西,所以才写下的!” “即便如此,我也没有不认,五十两银子会还给你们,但野猪折价二两银子,亏你也说得出口,要不要脸?” 张泗说完,二嫂和大嫂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周围的村民们也哗然了! “原来如此!竟是哄骗张泗写的!” “用这种手段设计自己的小叔子,这张家两个嫂子还真不是人!” “你们以为张家两个哥哥就干净了?” “啧啧,这种借据竟然还拿来要野猪,这是嫌便宜还没占够啊!” 村民们议论纷纷。 二嫂急了,这样下去,张家的名声可就臭了,怒道:“你,你胡说!白纸黑字,你竟然赖账!” “我这就把借据卖给王老财,他可是出五十两银子要买这两个小贱妇呢!” “找死!” 张泗当即怒了,刚要动手,然而叶清淮却拦住了他,自己上去啪啪两个耳光,直接将二嫂抽的七荤八素,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叶清淮。 “小贱妇,你,你敢打我?” 叶清淮对张泗言听计从,进而对她们这两个嫂子也是十分敬畏,尽管叶清淮是能打猎的女狠人,可她从未将其放在眼里! 未曾想到,叶清淮都敢对她动手了! “我家夫君被你们蒙骗,做出这种事情,他早已说与你们恩断义绝!不是你们张家的人了!” “既然不是你们张家的人,打到的野猪凭什么给你们?” “至于借据,钱会还给你,但时候还不到,再做纠缠,别怪我不客气!” 叶清淮俏脸冷冽。 “好,好,你等着!” 二嫂被叶清淮那冰冷的目光看的背脊发凉,当即哪里还敢多说,灰溜溜站起来便跑了。 大嫂一直在旁冷眼旁观,想让二嫂做出头鸟,但没想到,现在的张泗以及这个小贱妇,还真硬气了! 本来见张泗现在有改弓的法子,再加上这群猎人,凭着这借条,她们是吃喝不愁,能敲诈张泗一辈子! 但现在看来,还是得做一锤子买卖! 大嫂心中下定了决心,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见没有热闹可看,村民们也很快散开了,但即便如此,这八卦恐怕还要在村里流传很久。 四人将野猪抬到张泗家后,都有些憋不住心中愤慨! “小泗先生,真要还她们五十两银子?” “是啊,气死俺了,她们真不是人!” “不如先把野猪给卖了,近日我们也不分了,打到的猎物都给你还债!” 焦二一锤定音:“就这么办了!” 张泗心里一暖,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点了点头:“那就谢谢大家了,不过这五十两银子不是还债,而是和他们撇清关系!” “日后,他们就会后悔的!” 张泗心中已经有许多发财致富的方法,现在只差启动资金而已,而这些生意,总不可能独善其身一人完成,或许整个村子都要为他打工! 到那时,张家可能要后悔死! 听到张泗终于答应,四人心里舒坦了不少,很快离去。 “夫君,刚才的事求你不要怪奴家” 叶清淮从回了家后,就垂着头小心翼翼的,仿佛做错事的小娇妻一样。 她知道夫君很讨厌赘婿这个身份,所以不管在外还是在家,都对他百依百顺,绝不显得张泗弱势,可方才在外面,她却拦住了夫君,还高声宣称夫君已不是张家的人 “为夫知道,你是在帮为夫,又怎么舍得怪你呢?” 张泗淡淡一笑,上前搂住了叶清淮的身子。 古代重孝道,好比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而张泗到底是张家的儿子,如果真打二嫂一顿,即便村民们知道缘由,但传出去,在看重孝道的这个年代,仍旧是污点! 张泗不光之后不能科举入仕,恐怕连童生的身份都保不住! 所以叶清淮才代替自己动手! “恰恰相反,为夫很高兴。” “夫,夫君” 叶清淮方才的担忧一扫而空,心里又暖又甜,仿佛有温热的蜜在流淌 “刚才这么奋力的维护为夫,现在就奖励你一下。” 说罢,张泗故意凑近了些。 看着夫君那贴近的俊朗的样貌,感受着喷在脸上的鼻息,叶清淮哪里还不知道奖励是什么 她手儿紧紧攥着衣角,脸红的像是要滴血,心跳极快,想出言阻止张泗,却不知怎么话都说不出来。 四唇相和。 叶清淮身子猛然紧绷,手足无措,但却本能的踮起脚尖,沉浸其中 “呀!” 正这时,一道吃惊的声音响起! 叶清淮被吓的浑身一颤,忙从张泗怀里逃了出去,猛然一看,果然是小妹出来了,正惊讶的盯着二人看,小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小婉” 面对妹妹的目光,叶清淮下意识想起昨晚的事,心里更羞愧了。 “姐姐姐夫,你们在做什么?” 小婉问道。 “没什么,只是和你姐姐玩游戏。” 张泗倒是脸皮厚,毫无尴尬的迹象,十分自然。 叶清淮头都要抬不起来了,夫君在胡说些什么! “游戏?我也要玩!” 噗! 张泗傻眼了! 第11章 大生意上门 第11章 大生意上门 翌日一大早,张泗便和焦二,蛮牛等人一起去二十里外的平潭镇卖猎物。 三只肥野猪到底不是那么好运的,为此,焦二特地去借了辆骡车。 足足花了一上午时间,众人才来到镇上最大的集市上,这里卖什么的都有,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焦二先带着几人去打听了一番猪肉价格,五十文一斤,随后找了个人流量大点的地方开始卖起来。 “打到的大野猪,来看看啊!” 焦二当即吆喝起来,见状,蛮牛他们也跟着放声吆喝。 张泗观察了一会,便皱起了眉头:“焦二叔,以往的猎物都是这么卖的?” “是啊,这还是我头一回卖野猪,以前这集市上有专门收野味的商贩,卖去给县里的达官贵人,但从上个月就不怎么来了,听说是因为现在路上不太平,如今也只能这么卖了!” 焦二叹了口气,继续卖力吆喝起来。 张泗却越发觉得这样肯定卖不出去! 果不然,一个时辰过去,别说是有人来买了,单就是过来问价的也没有! 这下别说是蛮牛了,就连焦二也十分沮丧。 “走!换个地方卖,在这里肯定卖不出去!” 张泗当即起身。 众人一听,便当即惊讶不已,十分担心的说着。 “小泗先生,镇上最大的集市就在这,这里都没人买,到其他地方更不行了!” “还是别耽误时间了,咱们天黑前就得回去,现在路上闹土匪,危险的很!” “要是耽搁了时间,肉卖不出去只能自己吃了!” 倒是焦二思索了一下,说道:“听小泗先生的!” 几人虽然疑惑又担忧,但也只能听张泗的,收拾起摊子跟在后面。 蛮牛还是按耐不住担心,问道:“小泗先生,你有什么法子?” “这集市大归大,但都是平头老百姓,现在朝廷税加的重,家家户户连粮食都吃不起,哪吃的起猪肉呢?” “即便吃的起,也是一斤一斤的来,咱们这三头野猪,不知卖到什么时候去!” “还是得找个酒楼去卖!” 张泗说道。 “酒楼去卖?” 几人咋舌不已,尤其是蛮牛,他这辈子还没去过酒楼,听说那都是达官贵人去的地方! 倒是焦二恍然大悟,赞叹的点了点头。 一番寻找下,很快众人来到一家福满春酒楼,这家酒楼极其气派,而且看起来走来路过的,不是达官显贵,就是文人墨客,富商老财。 只是站在外面,蛮牛就有些怯场。 “小泗先生,这地方” 张泗呵呵一笑,泰然自若:“咱们是来做生意,怕什么?走!” 被他的自信所感染,众人也跟着往里走,只是刚走没两步,便被一个一身锦帽貂裘,看起来身份不凡的人给拦住了。 “滚滚滚!哪来的泥腿子,这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卖猪肉去集市上卖!” 众人一下有些畏畏缩缩,局促不安,他们都是村里的升斗小民,哪里见过穿的这么尊贵的人,怕是王老财也不过如此? 一下子就被吓住了。 倒是张泗淡淡的问道:“怎么?酒楼不做生意?我们这可是新鲜的野猪肉!” “噗嗤!快滚去市集,这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那人呵呵一笑,摆了摆手。 “小泗先生,咱们还是走。” 蛮牛小声的说道,已萌生了退意。 张泗摆了摆手,朝着那人做了个揖,玩味道:“这位兄台,你是卖野味生意的?” “你!” 那人当即吃了一惊,瞪大眼睛看了看张泗,不明白他怎么看出来的! 张泗呵呵一笑,这人一个劲的强调让他们去集市卖,眼睛还不住上下打量他们的野猪,表现的已经很明显了! “咦你,你不是之前收野味的商贩吗?” 焦二此时也反应过来了,这人穿的这么阔气,他根本没敢往那方面想! “他吗的,原来是二道贩子,难怪不让我们进去呢!” “真是个奸商!” 几人都反应了过来,难怪这人拦着他们不让进,恐怕,这人是一边在集市上收野味,一边高价卖到这酒楼,赚差价! 差点被骗了! “呵呵,算你们有点脑子!看你们的样子是猎户?实话告诉你们,我孙琳,人称座山雕,别说是这家酒楼,就是镇上所有酒楼,都不收平常猎户打的猎,就是我不拦着你们,你们也卖不出去!” 孙琳见被识破,十分意外的打量了张泗一眼,随后说道。 “就按寻常肉价,五十文一斤,我收了,换个地方,咱们过过称?” “谁会卖给你这种骗子!” “就是,滚远一点!” 几人怒不可遏。 “呵呵,不信?不信你们进去试试!几个泥腿子,还想和福满春酒楼做生意?” 孙琳让开在了一边,众人推着车便进了酒楼,果不然,当即小厮便出来赶人了! “哪来的泥腿子跑这里来了?睁大你那狗眼睛瞧瞧,来这的都是哪些爷!” “要让他们不高兴,你有几条命去赔?” 小厮十分的横,将众人拦在了入口处。 这反差十分的大,当即便令方才还自信的几人,一下子心里没了主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外面的孙琳看到这一幕,当即冷笑了一声,看起笑话来。 “你们掌柜呢?我们是来卖野猪肉的!” 张泗刚说完,小厮便讥笑起来:“就你这泥腿子,也配见我们掌柜?” “赶紧滚,不然我喊人了!” 几人退意顿生,但张泗却一把推开了小厮,扯开嗓子喊:“掌柜的呢?有大生意上门!” 顿时,酒楼内一片沸腾! “哪个不要命的,来这里闹事?” “娘的!找死!” 杂乱之中,当即一群膀大腰圆的人走了出来,当即将几人围住。 蛮牛捏紧了拳头,拦在了张泗的身前,焦二也把张泗护了起来。 正这时,人群中走出个穿绸缎长袍的胖子,恼怒的问道:“就是你们在闹事?” “掌柜的,我们没有闹事,只是来卖一些野猪肉!” 张泗拱手作揖道。 “野猪肉,我瞧瞧,三头大野猪啊看着真不赖!” 掌柜的出现后,的确是被众人的野猪给吸引了过去,并没有喊打喊杀,让众人都松了口气。 “在下沈修贤,正是这福满春酒楼的掌柜,这位小先生,看着倒像是个读书人,怎么卖起野猪肉了。” “这些野猪的确是不错,但本掌柜做不得你们这笔生意,请回!” 沈修贤说完后,众人都傻眼了! 而这时,后面的孙琳嘿嘿一笑,得意不已:“走,别在这赖着了!” “之前给你们脸你们不要,现在告诉你们,就是再回我这里,五十文也卖不得了,我想想,十文” 孙琳的嘴脸十分丑恶,让众人恨得牙根痒痒,可即便如此,也是摸不着头脑,为何掌柜的觉得东西不错,可却说不能买呢? “慢!掌柜的,可否单独一叙?” 张泗淡淡的说道。 第12章 小先生可有异议 第12章 小先生可有异议? “哦?” 沈修贤胖乎乎的脸眯起来,精明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张泗,当即嗤笑一声:“这位小先生,本掌柜还是劝你,不要掺和生意人的事,还是回去皓首穷经!” 说罢就转身欲要离开了。 一个书呆子而已,哪懂得他的难处? 众人见到这一幕,都有些绝望,再看后方那孙琳得意的嘴脸,更是被气的肝疼。 十文钱?这简直就是侮辱! 可是,这好不容易打到的野猪,总不能带回去吃? “小泗先生要不然” “掌柜的这福满春酒楼之所以不收寻常猎户打到的猎,想必有特殊缘由。” 张泗呵呵一笑,仿佛看破一切的说。 “嗯?” 沈修贤停下脚步,略有好奇的看了张泗一眼,但没有说话,意思就是让张泗说下去。 “福满春酒楼这么大,来往宾客络绎不绝,光需要的食材就是天文数字,更别说一些野味,猎物了” “寻常猎户你一只,我一只,形不成规模,你三天打到,我四天打到,掌柜的为难也是正常的,总不能让客人等着猎物?” “与这相比,野味的价格反而在其次了,主要是一个稳定!” “正因如此,这位做野味二道贩子生意的仁兄,才敢说出得罪了他,镇上所有酒楼都不会要我们的猎物” 张泗说完后,沈修贤呵呵一笑,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否认。 而孙琳却是脸一变,真的慌了,他没想到这几个泥腿子,竟然也有聪明人! 他这样的地痞二道贩子,和福满春酒楼的掌柜的根本没得比,若非别人为了图生意做得稳定,否则谁把他当根葱? 这才是他嚣张的本钱,可是这位沈掌柜,原本欲走,现在却已停下来了 有些不妙! “沈掌柜,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小的那是吓唬他们呢!” 孙琳谄媚的笑了笑,随即又怒瞪着张泗:“一百斤?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我还不了解你们这些泥腿子猎户,打个猎几天没有收获都是正常现象,误了沈掌柜的事,你担得起吗?” 张泗呵呵一笑,朝着沈修贤作揖:“沈掌柜,这三头野猪,是我们几个两天打到的,刚刚送过来,其实还有五只野兔,一只狍子,自己吃了而已。” “非但如此,回去后,我们还要召集全村十几个猎户,一起打猎,仅我们几个就这般收获,十几个人又会怎样?” “我还会专门派些人,向福满春酒楼送野味,每天不下一百斤的各种猎物,这样,必能满足酒楼的需要!” 张泗说完,沈修贤的眼睛已经发亮起来。 “胡说八道,两天打到三头野猪?野猪难道是你们家养的?” 孙琳彻底变了脸色,恼羞成怒的骂道。 他不仅仅是个二道贩子那么简单,集市上有他的人,这附近十里八乡,都有他派去各村收猎物的人 即便如此,供给各大酒楼的,也不过每天一百多斤而已! 这泥腿子说他们十几个人就能每天打到一百斤? 开什么玩笑! 但更可怕的是,张泗即便做不到每天一百斤,但若真能天天有猎物,已然是打破了他的垄断权 此刻,若非是在福满春酒楼外,他恨不得对张泗秘而杀之! “这就不劳兄台你费心了,我自有办法,掌柜的若不信,可定下契约,若哪天少了一百斤,我便分文不取,猎物便送给掌柜的,权当是做个交情好了!” 张泗大手一挥,十分豪气的说道。 “这位小先生真有当世之辩才,说的本掌柜都动心了。” 沈修贤捏着胡须笑了起来,怎么看怎么透露着奸诈。 “只是小先生,我福满春酒楼原本与人合作的好好的,供货和价格都很稳定,又为什么要突然换人呢?” 张泗知道这位沈掌柜已经心动了,但疑虑还有许多。 比如他们够不够稳定又够不够可靠,万一选了他们,孙琳翻脸怎么办? 倒不是怕了孙琳,可他是生意人,只追求稳定和赚钱,可不喜欢无事生非! “掌柜的此言差矣,岂不闻,店大欺主也,鸡蛋又哪能放在同一个篮子下?” “何况多一个合作者,既是多条路,也是多有一些竞争嘛,沈掌柜你以为呢?” 张泗一脸淡然的给孙琳挖了个坑,而从沈修贤那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可以看出,其生意能做这么大,显然是早有过类似的疑虑了。 毕竟猎物的来源都被垄断,万一哪天这孙琳和其他酒楼合起伙来,那可怎么办? 只是因为孙琳也是个泥腿子,到而今还没这个胆子,所以没有往心里去。 而今有张泗便不同了! “沈掌柜别听这王八蛋胡说八道,我孙琳哪敢有这种不轨心思,您” 孙琳脸彻底黑了,连怒瞪张泗都没那个功夫了,一个劲地表忠心。 然而 “行了,小孙啊,不要再说了。” “我福满春酒楼货要的多了些,你一人看来是力有未逮,我看就依这位小先生的话,合作起来嘛,大家一起赚钱,何乐不为啊?” 沈修贤笑的如弥勒佛一般,仿佛和气生财的在和孙琳商量 可实际上孙琳哪有那个胆子不应,如此,只能唯唯诺诺:“沈掌柜有理!” “这位小先生,你的合作本掌柜答应了,也不要每天一百斤,五十斤就行!” “来人,上称!” 沈修贤一声令下,酒楼的伙计们便上前忙活起来。 而张泗身后的众人,焦二,蛮牛他们都是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小泗先生这脑袋是怎么长的? 不光说动了沈掌柜收下野猪,还能建立长期稳定的供货渠道! 简直不可思议! “三只野猪,总共五百斤,我们酒楼收野猪肉价格是每斤一百二十文,今天是头一天,给你们算九十文,如果明天还能送来猎物,那给你们算一百文,半个月后,按一百二十文算!” “小先生可有异议?” 沈修贤将四十五两银子递过来,问道。 “好,便依沈掌柜的法子来。” 沈修贤很快准备好了契约,张泗与其签完之后,这才带着众人离开。 第13章 当真是有眼无珠! 第13章 当真是有眼无珠! 出了福满春,几人好似做梦似的! 尤其是焦二,他身为一个老猎户,竟是而今才知道,酒楼野猪肉卖一百二十文! 这可恶的中间商,真是奸诈啊! “四十五两银子!那可是四十五两银子!俺这辈子都没见过!” 蛮牛感叹不已,看向张泗的目光宛如看神仙似的! “刚才那王八蛋的脸色多难看,让他再嚣张!” “还得是小泗先生这样的读书人能治的了他!” 众人都兴奋不已。 “行了,这里别多呆,快些走!” 张泗却是没有半点放松。 那孙琳没吹牛,他能将二道贩子生意做那么大,其手下的亡命徒定然不少。 虽然没那个胆子去威胁沈掌柜,但恼羞成怒对他们下手,却是可能的! “小泗先生,怎么了这是?” “怕什么?” 几人不明所以,反而是焦二怒道:“废话什么,听小泗先生的!” “哦!” 很快,众人便远遁离开了这条街。 而就在他们刚刚离开之际,孙琳却是从酒楼走了出来,双眼通红,择人欲食! 现在找是找不到了,不过既然那泥腿子明日还要送货来,他就不怕找不到他们! “一天一百斤,也不怕吹掉大牙!” “老子倒想看看,你们拿不出来,又怎么去给沈掌柜交代!” 他深呼吸一口,强行冷静下来。 现在动手,难保不会被沈老板迁怒! 他就不信了,十里八乡的猎户加一起,还没他们一个村子厉害! 另一边,几人离开后,仍然是有些心慌。 蛮牛担忧的说道:“小泗先生,咱们躲得过一时,以后怎么办?” 铁蛋虽然也怕,但一咬牙一发狠,怒道:“怕什么?明天我们就多带点村里的人!” 柱子也应和起来:“就是,一天一百斤,按九十文算也是九两银子,咱们在村里忙死忙活,一年也赚不了这么多,小泗先生好不容易谈下了赚钱的买卖,难道就这么放弃了?” 每天九两银子什么概念? 只怕县太爷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等回去后集合了村里所有猎人,将收益和他们一说,哪个不敢玩命? 能进山打猎的猎户,哪个不是从玩命走出来的? “别胡说八道!” 焦二瞪了几人一眼,说道:“小泗先生定然有主意!” “前几天用不着担心。” 张泗呵呵一笑,随即道:“一天一百斤,若非我们,谁会信呢?” “到了后几天,就要多带些人来送货了!到那时也不用怕,我会提前与你们叮嘱好章程的!” 张泗话音一落,众人清醒许多,也是恍然。 其他猎户可没有小泗先生亲手打造的神弓,效率怎么可能超过他们呢? “小泗先生厉害!” “俺就知道跟着小泗先生准没错!” 张泗呵呵一笑:“行了,按照事先说好的,这十五两银子分给你们!” 此言一出,当即就炸开了锅! “小泗先生,你拿去还债!” “就是,我们哪来的脸要这钱?” “只要在等明天我们去打猎,然后卖钱,小泗先生还债的钱就够了啊!” 连焦二也皱眉道:“小泗,你” “这钱若只是打猎赚的,还到罢了,可而今还有一些危险,我怎么能坐视大家冒着危险却把钱给我还债呢?” 张泗一脸淡然,随即说道:“何况,我本来也没打算全靠打猎赚钱!” “过个两天左右,钱便够了!” “我还有件事要你们帮忙。”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却又不好再劝下去。 每个人心里既是感动,又是崇敬。 若没有张泗改的弓,即便是最老道的猎人焦二也不可能打这么多猎物,更别说去和福满春酒楼的老板谈判,还从别人嘴里虎口夺食了! 那可是稳定的每天九两的生意! 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 而今,为了他们,张泗还推迟了还债的时间,简直让他们恨不得磕头。 “小泗先生,俺蛮牛这条命卖给你了,你让俺杀人都成!” “我铁蛋也是,谁敢动小泗先生,从我身上跨过去!” “还有我柱子!以后都听小泗先生的!” 焦二也是又感动又欣慰,小叶的这个小相公,真非池中之物也! 小叶她们姐妹,要苦尽甘来了! “行了,我要你们的命做什么。” 张泗呵呵一笑,心里却是很高兴,除了要还债外,钱并不是他唯一看重的! 但他这具身体确实过于文弱,务虚一些力量来自保,生意才能做得更大! 分了银子后,顾不得让几人兴奋,焦二便焦急道:“小泗先生,你让我们办什么事。” “走,多买些粮食,越多越好!” 打猎这边已经差不多了,是时候扩张他的生意了! “粮食?” 几人面面相觑。 回到村里后,天才刚刚黑下来。 分了钱,除了张泗要的粮食外,几人也买了一些东西,就连张泗自己,也给家里的小娇妻和小姨子置办了礼物。 这一路过来,不少村民都看到了,一个个惊讶的合不拢嘴! “我天!他们不是去卖野猪了吗?怎么回来带了一车东西?” “精粮,绸缎,盐,我的乖乖,这是卖了多少钱?” “光这么多粮食,就够我家吃三年了!这下他们是真的发达了!” “三头野猪能卖那么多钱?怎么可能!” 阵阵惊叹声响起,村民们各个是艳羡不已! 村子里剩下那五个猎户,更是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们是知道野猪价值不菲,可这也太夸张了! 一个个纷纷上来询问。 而几人都是早有准备,纷纷把神弓、卖肉以及张泗和福满春酒楼搭上关系的事,一一告知! 张泗本就没有隐瞒的意思,何况,他就是要向村民们展示,跟着他混能得到何种好处,树立一个标杆,又怎么会阻拦呢? 于是,村民们当即炸了! “野猪卖了四十五两银子?天呐!这才两天时间啊!” “福满春酒楼,那可是镇上最大的酒楼,听说酒楼可是沈家的产业,沈家可是我们县最大的豪强家族之一,富可敌国!小泗先生能和他们做生意?” “发达了,小泗先生是真的发达了,要么说人家是读书人呢!” “谁还敢说小泗先生是没用的穷书生,废物赘婿?” “咱们都以为叶家姐妹福薄,现在看来,这是福分大了!” “俺怎么就不会打猎呢!” “这下张家傻眼了,当真是有眼无珠!” 第14章 金屋藏娇 第14章 金屋藏娇 村民们是又惊奇又艳羡,自然的,张家本来就不好的风评,而今跌落到了谷底! 自家明明有小泗先生这样的人才,却把他往出推,成了生死仇人! 坏就罢了,竟然还这么蠢! 而听到这些,几个猎户早就坐不住了,纷纷上来哀求张泗,想让张泗带着他们一起发财! 若不是在场看的村民太多,有的猎户都要跪下了。 那可是每天最少九两银子啊,虽然不是一个人分,那也够了! 看看这几个跟着张泗去镇上回来的,就知道这是富贵的大机会! “几位都是村里的猎户,想加入进来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还有些规矩,以及风险。” 张泗呵呵一笑,随即看了焦二一眼,说道:“还是让焦二叔说!” “都跟我来!” 很快,焦二便带着意动的猎户们离开,去告知他们规矩和风险,那些人哪敢不应,道谢后忙跟着过去。 围观的村民们各个艳羡不已,人心浮动。 “小泗先生,您看俺们行吗?” “我也想来!” “去去去,你们会打猎吗?不会打猎要你们做什么?” “焦二叔把小泗先生的‘神弓’说的那么神,既然那么神,想必不会打猎的人也能用!” “也有道理!山上的猎物是大家的,都叫猎户们打完了,咱们也不能闲着啊!” 村民们一番争论,随即都渴望的看着张泗。 今年倒是没遇上旱灾水灾,收成尚可,缴了赋税便所剩无几,怎么熬过冬天? 柱子是个心思细的,当即担忧的看了眼张泗。 “各位乡亲,我张泗也不是那不知恩图报的人,虽然我本就是为了还债才开始挣钱,但也不会忘了本!” “可是乡亲们想想,若人手一把弓,都去山上打猎,就真能都打到猎物吗?” 张泗说完,村民们也大都冷静了下来。 他们大多都是地里刨食的农民,去山上挖野菜还成,真要去打猎,那是难为他们了! 之前也不过是被打猎的收益给惊到了而已。 “那山上的猎物就那么多,去的人多了,打到的就少了,小泗先生是无所谓,无论谁打到,小泗先生都能赚钱,只是乡亲们去的多了,大多还是徒劳而归,这地种不种了?” 柱子这时候也起身帮腔道。 张泗赞许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继续道:“乡亲们,有信得过我张泗的,不妨再多等几天,等时机成熟了,我张泗也把债还了,愿意跟着我干的那就来,每人每月一两银子,我张泗说到做到!” 张泗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先生此言当真?每月一两银子?买命钱俺都肯干啊!” “活菩萨啊,小泗先生真是活菩萨!” “小泗先生,俺给您磕头了!” 村民们感恩戴德,赞美之词不绝于耳,有的甚至要向张泗跪下来,还好张泗反应快,忙让几人帮忙,这才稳定住了局面。 “行了,大家先散了,几天后,来我张泗家里找我,说话算话!” 随着张泗的一句话,村民们既激动又忐忑,听话的散去了。 眼见四下无人,三人这才着急了。 “小泗先生,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是啊,而今打猎队的这些人加起来,这还是用着先生您的神弓,才能每天赚九两银子,而村里几百号人,一人一两银子,这未免也太” 张泗呵呵一笑:“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先回去!” 三人将信将疑,却也只能按下心中的担忧,压着东西往张泗家里走。 刚到门口,一大一小的二女,听到动静便直接迎了上来。 “夫君,您终于回来了!” 叶清淮顾不得去注意张泗带回来的东西,美眸里只有张泗这个人,当即上前抱住了他的手。 她几乎没去过镇上,只知道那里很远,路上有危险。 张泗一刻不回来,她都担心再也见不到了,于是这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看着她眼里的依赖,张泗的感觉和之前一如既往,自己这个小娇妻,还是没有多少安全感啊。 “行了行了,为夫又不会跑。” 张泗呵呵一笑,轻抚她吹弹可破的俏脸。 “我” 被这么多人看着,叶清淮当即闹了个大红脸,垂着头默默的从张泗手里接过东西,不敢再吭气了。 太,太丢人了,竟没注意到还有外人! “小泗先生,小叶这么担心你这位小相公呢。” “还是小叶有眼光,我若是女子,也把小泗先生娶回家。” 三人跟了张泗一路,又交了心,而今已然是混熟了,再加上叶清淮本就经常上山打猎,没少被他们调侃张泗是‘小相公’‘金屋藏娇’,他们这才壮着胆子调侃起来。 张泗笑骂道:“滚一边去!赶紧卸货,明天一早来找我!” “是是是,我们就不打扰小叶了!” 众人卸完了货都很有眼色的离开了。 这时,张泗又看向一旁的小姨子。 因为不肯和她玩游戏的关系,难搞的小姨子生了闷气,今天离开前都没有过来送他!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少女心性,忘了此事,她转而对着一堆东西左瞧右瞧。 “姐夫,你买了什么?怎么这么多东西?” “天哪,这么多粮食,还有这么多种类还有,这是,盐,酒,绸缎,还有两件衣裳” 小丫头欢呼起来,因为那两件衣裳都是女子穿的,一大一小,显然是给她和姐姐买的! 哪有女子是不爱美的? 她从小吃了很多苦,但都勉强过的下去,这一年来别说衣裳了,能吃饱肚子都是好的。 “喜不喜欢?穿上给姐夫瞧瞧?” 张泗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道。 小婉本是高兴的,可被这么当孩子一揉,有些不开心了起来,微微偏过头躲开。 姐夫还是把她当小孩子对待! 她雪腮微鼓,娇俏的小脸蛋板起,看起来很凶:“姐夫都不肯和我玩游戏,之所以给我买衣裳,也是心虚。” “小婉!” 叶清淮声音冷冽。 小婉吓了一跳,哆嗦了一下,不敢使性子了,怏怏的说道:“喜,喜欢。” “好了好了!” 张泗打起圆场来。 “可是姐夫,这些,要花好多钱,恐怕卖野猪的钱还不够,要是不先把还债的钱攒足我和姐姐就” 小婉突然想起这件事,一下子什么高兴的滋味都没了。 “夫君” 叶清淮也是俏脸一变,担忧不已。 夫君疼她们,她自然是高兴的,可眼下,分明不是这个时候。 更别说小婉一提,她也发现卖野猪的钱是不够买这些东西的,难道,夫君又去借钱了? “别急,夫君我将事情与你们一说,你们就清楚了!” 第15章 夫人,就寝吧 第15章 夫人,就寝 三人已吃过了饭,又洗过了脚,而今三人呆在房间里,二女听张泗绘声绘色的讲完了今天的事情。 “夫,夫君,你可真厉害!” “姐夫,照这么说来,以后每天都能最少赚九两银子了?” 二女都很是吃惊! 谁能想到今天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没错,而且你姐夫我即便买了这些东西,现在手上还有十两银子作为备用,以防万一。” 张泗为了安二女的心,将银子展示给她们看。 “哇,十两银子!” 小婉以前被张泗搞的穷怕了,而今看到银子,当即就想取了后藏起来。 “小婉!” 叶清淮又是一声冷叱,当即令小丫头不敢动弹,叶清淮随即便说:“夫君既然有了主意,那奴家就不多问了。” “这些银子还是夫君带着。” 虽然夫君变了,但她还是无时无刻不想着给夫君留面子。 温润如三月春水,甚至有点逆来顺受的味道,根本就是个没注意的温柔小媳妇。 和小姨子的角色简直反了过来! “姐,你!” 小婉简直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哎,姐姐是不成了,姐夫,唯有她管得住! “银子既然拿出来了,就是给你放着的,留着。” 张泗呵呵一笑,将银子全塞给了叶清淮,让她来保管。 “嗯” 叶清淮温润一笑,有些高兴,倒不是因为银子。 而是夫君肯为了安抚她的不安全感,将银子放在她这里。 事情说完了,脚也洗完了,便到了就寝的时候了。 小婉最是积极,小丫头当时困了,早早就钻进了被子里,只露出娇小可爱的小脑袋,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 然而,小丫头注定要失望了。 叶清淮往地上铺盖着被褥,姿态风度无可挑剔,见她盈盈俯身,秀足轻抬手指一挑,将绣鞋勾去,随即撅着身子,将被褥铺的平平整整。 从张泗这里看去,肩窄臀圆,臀宽过肩,前凸后翘,场景令人无限遐想。 令张泗都看了个呆。 “小婉。” 叶清淮说话了,脸上带着些许不自然,雪腻白皙的肌肤上带着淡淡红晕,薄唇轻咬,欲言又止。 不过,最后还是说了。 “今晚你睡在床上,我与你姐夫睡在地上。” “什么?为什么?” 小婉又惊又怒的瞪着姐姐,真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呢? 而今少女出嫁的早,有的十三四岁就嫁人了,她这个年纪,已经隐隐意识到了某些事情了 她之所以装作不懂‘游戏’的含义去欺负姐夫,又之所以上次在床上装睡搅了姐姐的好事,也是因为她有些担心 姐姐实在是太好拿捏了。 原本姐夫没与她圆房,还百般折辱她,她还逆来顺受,所以她才骂姐夫是个男狐狸精,没了她,还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现在姐夫才稍微好了几天,就这样了… 这还了得? “你没有为什么,夫君个子高,床上显得挤了。” 叶清淮强忍着羞怒说道。 “哼,睡床就睡床,谁稀罕!” 小婉将被子一裹,将自己整个蒙了进去,被子上鼓起个小包,里面是少女玲珑稚雅的娇躯。 因为被子裹的太向前,以至于小腿漏了出来,昏暗的灯光下,白的近乎耀眼。 粉白晶莹的小脚丫虚空踢着,显然是气坏了。 “夫,夫君” 叶清淮没去管妹妹的小性子,总算将妹妹这个阻碍给解决掉了,可而今面对着看傻眼的张泗,她就有些坐立不安起来了。 尤其是夫君的表情可能是在惊讶她为什么这么急 被羞愧与紧张逼的垂下了臻首,在昏昏烛火下,看起来却是有如此惊人的魅力。 俏丽若三春之桃,淸素若九秋之菊,说不出是妩媚还是冷艳。 “咳咳,夫人,就寝。” 张泗也回过神来,原本,他是想等一等的,至少有个更好的机会才行。 不过,小娇妻已经做了这么多努力,甚至不惜将妹妹赶在床上,他还有什么好矫情的呢? 花堪须折直须折。 “嗯” 叶清淮既紧张又羞愧,很快就钻进了铺盖好的被褥里,雪嫩皙白的曲线仿佛颤抖着一闪而过,令张泗心动不已。 然而,正在这时,却又有人捣乱。 “姐夫,我不敢一个人睡。” 张泗往旁边一看,又是心惊,只见小姨子为了给他捣乱,竟是将被子给掀开了来诱惑他! 昏黄的灯火下,被中的少女压根没穿多少,清艳五方的俏脸微红,玲珑锁骨,白雪软玉,轻拧的腰肢透着豆蔻少女独有的娇柔,也带着不符合她年纪的魅惑气质。 嘶,也是个小妖精啊! “小婉!” 叶清淮是真的怒了。 “呜哇…” 小婉吓了一跳,忙缩回了被子里,大气都不敢喘… 看来,姐姐这次是铁了心了,她看来是拦不住了。 张泗彻底无语了,看着叶清淮轻道:“夫人,要不然…” “夫君…” 叶清淮又气又羞,张泗见状不再犹豫,更快的扑进了被褥里,抱上了那温润如水的娇躯。 小姨子到底是比不上夫人的,这个道理他自然明白。 被子里,二人都有些紧张,他刻意等了一段时间,直到床上渐渐响起小姨子呼呼入睡的声音,二人才松了口气。 叶清淮能入山打猎,又可下地干活,绝非不出阁的大小姐。 身材修长而紧致,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曲线曼妙不已,抱起来格外舒适,滚烫而丰润… “夫君,再等等,小婉这丫头…啊…” 叶清淮紧张的娇躯轻颤,小心翼翼的提醒张泗,然而,张泗却已经忍不住了… 这令她吓了一跳,俏脸通红,咬着银牙忍住了发声的冲动,身子瑟瑟发抖。 张泗感觉太古怪了,娘的,分明是名正言顺的妻子,竟有几分偷着的意味… 不过,很快,叶清淮就没有功夫考虑那么多了。 被褥中,渐有被压抑的靡靡之音传出 而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床上用被子裹着自己的小婉,她本是平稳的呼吸,却渐渐有了些许起伏,甚至,被褥的一角,也被悄悄掀了起来。 第16章 听墙角 第16章 听墙角 翌日初晨。 张泗早早醒来,胳膊软软的,带着些许余温和清香,偏头看去,便见到小娇妻紧靠在他怀里,尚在熟睡,睫毛轻轻颤动,白皙面庞依旧带着几分红晕。 张泗也没有急着叫醒她,而是自己起身洗漱了一番,可谓精神饱满,心旷神怡。 待回到房间后,一大一小两位美人已然都起了,还穿好了衣裳。 叶清淮总算得偿所愿,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如释重负之余,瞧向张泗的目光,更显化不开的浓浓情意,甜的发腻。 她是夫君的妻子,夫君是她的夫君,二人休戚与共,再也不会分开。 一想到这些,就感觉安心与甜蜜。 “夫君,奴家这就去做早饭。” “夫人还是歇着,小婉去做。” 张泗呵呵一笑。 “哼!” 小婉咬着娇艳的唇,强装镇定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纤长的腿儿收紧了些… 这混蛋姐夫,昨天将姐姐欺负成那般样子,害的她人都懵了。 直到现在,心里也想着那时,原本想威胁姐夫不要做负心汉,现在见了面却不敢说了。 “不碍事的。” 叶清淮身为姐姐也有些心虚,因此这次没有斥责小婉,妹妹的想法她自然知道,也是为了她… 但,方法实在是大错特错! 张泗也没有不识趣这时候去逗弄小姨子,小婉见姐姐走路有些艰难,又是轻哼一声,随后跟了上去,显然是去帮忙了。 张泗暗笑,却也没有闲着,很快就做起了各方准备。 果不然,家中很快有人造访。 焦二,蛮牛,铁蛋,柱子,还有五名猎户,一个个都背着长弓来了。 焦二一上来便说道:“小泗先生,规矩和他们都说过了,风险也说过了,他们都愿意!” “既然如此,都是自己人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张泗挥了挥手,说道:“蛮牛,铁蛋,柱子,把你们的弓弩先给他们,让他们先跟着焦二叔进山打猎。” 三人都点点头,将弓弩交予其中的三人。 猎户们都激动起来,他们来之前就知道了一切。 规矩,那是应该的! 风险,哪有想吃饱饭不遇到危险的道理,何况,还不光是吃饱饭,好好干发家致富都未尝不可! 就是怕小泗先生忙不过来,毕竟那么多神弓要做! 没想到,一来就将其他三人的神弓给了他们! “其他的弓,我到中午的时候应该做的完,你们就不要再这干等着了。” “多谢小泗先生!” “小泗先生,俺这条命就卖给你了!” 激动之余,几人向张泗表起忠心来。 “行了,小泗先生信任你们,这些话也就不用多说了,放在心里便是!” “跟我走!进山!” 焦二挥了挥手,又与张泗点了点头,这才带着人进山离开。 众人都离开了,蛮牛这才憋不住问道:“小泗先生,俺们怎么帮您?” 铁蛋挽起袖子,干劲十足:“是要砍树做弓吗?我就等着呢!” 柱子倒是没有着急说话。 “做弓的事先不急,你们不是想知道我如何敢夸下海口,让全村人每人每月一两银子吗?” “打猎,远远赚不到这个数字!” 张泗呵呵一笑。 蛮牛眼前一亮:“小泗先生,难道还有别的赚钱门路?” “先生,您说什么我们干什么就是了!” 柱子说道。 “好,你们都是我深信的人,既然如此,那就开始。” “蛮牛,你去把昨天买的粮食整理出来,按照粮食种类分类。” “铁蛋,你去砍树,劈柴,越多越好!” “柱子去山上采一些野草,野菜,越多越好!” 三人领命,激动的不行,各个干劲十足的去做事。 很快,一切就准备完毕了,张泗便开始准备酿酒以及蒸馏酒! 没错,张泗昨天去镇上之后,选择的下一个赚钱切入点,便是私酒生意! 虽然有些危险,但来钱快啊,而且而今全村的猎户都在手里,各个射术不错,可以说,他已经初具自保能力了! 为了酿酒,特意买了各种不同的粮食,高粱,豌豆,大麦,大米等等。 他要酿不同种类的酒。 第一步,便是先制作酒曲! 柱子很快采回了野草,张泗在其中找了一下,看到了扁豆叶,竹叶,田边草等,基本上就够用了。 随后在柱子和蛮牛惊讶的目光中将这些切碎,放在一旁晾晒,之后又与原材料混合,加水,捏成团,最后做成酒曲,放起来发酵。 这时候,铁蛋也回来了,张泗便开始制作起蒸馏酒所用的围壁,又取来之前买好的两口铁锅,架起来,将之前买好的黄酒倒在里面,开始蒸馏。 这个时代还没有蒸馏酒技术,蒸馏酒弄出来,就是降维打击! 但几个人却看蒙了,不敢直说,窃窃私语。 “你们知道小泗先生要做什么吗?” “不知道。” “看不懂!” 一问三不知,只有闷声看。 下方的地锅热,上方的天锅冷,一热一冷间,冷凝蒸馏,酒液便一滴一滴流出! 酒香扑鼻,弥漫开来,别说是几人了,就连小娇妻和小姨子,都被吸引了过来。 “夫君,这酒气好香啊!” “姐夫,你在做什么?” 一大一小的两对美眸,又好奇又期待。 “蒸馏酒,要不要尝尝?” 张泗嘿嘿一笑。 “我” 小婉好奇的踮起脚尖向前看,可刚有动作就被叶清淮一把拽住。 “夫君,奴家就不喝了,小婉自然也不能喝!” 张泗点点头有些遗憾,若非被阻止,他还想看小姨子醉了是什么样子,应当很有逗弄的价值。 “小泗先生,俺想尝一口。” 蛮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来,都尝尝。” 张泗为三人倒了一碗,三人一口饮尽,脸色涨得通红,当即就微醺的飘飘欲仙了! 蛮牛激动的说道:“小泗先生,这酒劲太大了,俺从没喝过这么劲道的酒!” 铁蛋也是兴奋至极:“只怕咱们这里的名酒醉花阴,也比不过小泗先生做的酒!” “小泗先生,这酒卖到镇上去,一定有大把银子!” 他们终于明白小泗先生要做什么了! 这,简直就是发达了! 心中对张泗的惊讶和敬佩更是越发的深,不光会做酒,还创造了从未有过的工艺。 “行了,别废话,柱子,你来看着点,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了!” 张泗呵呵一笑,挑了心思最细的柱子来。 柱子激动不已,何尝看不出张泗的栽培之意,当即激动的下拜:“谢小泗先生!” 很快,他便开始操作起来,不过渐渐的也有疑虑。 “小泗先生,既然我们直接可以买黄酒来做酒,为何还要买粮食来酿酒?” 柱子有些不明所以。 “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你们也知道这蒸馏法的厉害,我们把酒卖出去,必然抢了别的酒坊生意。” “他们有的可能会忍不住强取豪夺,有的可能会调查我们的来路,还有的也可能打压我们,让我们买不到粮食!” 张泗一番话,几人都恍然大悟,看向他的目光更加敬佩。 谁能想到,小泗先生早就料到了一切,提前准备好了后路呢? 同时,也提醒了他们,这蒸馏秘法,还是要暂时保密为好。 接下来张泗就轻松多了,酿酒的事急不得,需要酒曲先发酵,而蒸馏酒也只要人看着就行了。 他则是开始制作起弓弩来,一回生二回熟,更是又轻松又快! 时间到了晚上,黄酒已全部蒸馏完毕,最后只弄出三坛子酒来,而焦二已经带队从山上回来,今天运气倒也还不错,总共打到了三只袍子,四只野兔。 袍子一只五六十斤,三只已然完全足够卖了。 而且袍子肉的价格,可比野猪肉要高一些。 四只野兔,张泗干脆直接在家里一起炖了,让所有猎户留在家里吃了顿饭,还喝了一点新蒸馏的酒。 有酒有肉,猎户们还各个都拿到了弓,各个都心满意足,捕猎队已然有个很好的开始了。 而张泗打算明天就带人去一趟镇上,一来卖酒,二来也将送猎物这件事,给安排定下来。 原本倒是计划的好好的,只是没料到,晚上倒是有些插曲。 自从吃完饭后,小姨子就显得有些沉默,找了个机会,趁着叶清淮在地上铺被褥的时候,将张泗给喊去了院子里。 “小婉,找姐夫有什么事啊?” 张泗略有几分古怪,感觉小姨子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啊… 娇俏的小脸红扑扑的,薄唇也好似涂了胭脂似的,红的厉害,细瓷般的齿咬着唇,美眸显得雾气蒙蒙。 怎么看起来,和喝了酒似得? “姐夫,你以后不许辜负了姐姐,也不许欺负她!” 小婉看起来很凶,像只炸毛的小老虎似的瞪着张泗,却没有多少底气。 “姐夫不会的。” 张泗上前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登时便闻到一股酒气,果然,是偷偷喝了酒。 正打算教训她两句,却没想到小婉下一句便道:“还说没有,昨晚你就欺负姐姐,她还哭了,今早,她差点起不来…” 被中传来的姐姐的声音,仿佛含羞忍辱,尽管令她面红耳赤,但的的确确有哭声… 早上姐姐眼角还有干了的泪痕,这又怎么说? “啊这…” 张泗人傻了。 合着小姨子昨晚在听墙角? 第17章 货太烫手 第17章 货太烫手 见她这副样子,张泗忽然想逗逗她,便没有解释缘由,而是装作凶狠的说道:“你姐姐已是我的人了,她对我百依百顺,我想怎么欺负她,就怎么欺负她,小婉能耐我何?” “你!” 小婉气炸了,一把甩开张泗的手,瞪大了美眸,眼中全是怒不可遏,和难言的失望。 姐夫果然还是这个德行… 但她与张泗对视一会,不觉又有些害怕,伸出纤手上前拽住了张泗的胳膊,可怜巴巴的哀求着张泗:“姐夫,姐姐对你那么好,你何必还要欺负她?” 张泗已经心软了,何况小姨子不禁逗,正打算解释,谁知小婉竟是上前抱住了她。 柔软纤细的身子与修听的玉背,虽还有些娇小,但却显示出超越年龄的曼妙曲线,夹杂着酒气,尽是青春的气息。 少女精致绝伦的面颊漂亮的像是瓷娃娃,而今是泫然欲泣,很难不令人心疼。 “姐夫要欺负,就来欺负我!” 嘶! 张泗人傻了,这话你可不敢乱说啊! “乱说什么,赶紧放开!” 张泗伸手推开小婉,但这小丫头也是铁了心了,竟是半挂在张泗身上,强撑着不松开,随即,竟是醉的睡了过去。 喝酒误事啊! 张泗也不能将她丢在地上,只得抱着她。 正这时… “夫君,小婉,这是…” 一道声音自身后响起,叶清淮惊讶的看着二人。 “她喝了蒸馏酒,醉了。” “这,这丫头” 叶清淮连忙上前,帮张泗将妹妹带回屋子,放在床上,为妹妹盖好了被子。 这段时间,张泗已告知了叶清淮,小婉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这些话,令叶清淮既羞愧又无奈… 昨晚的事,竟被妹妹听了去… 但,妹妹又是出于担心她,反倒不好教训调皮的小婉了 叶清淮再看向张泗时,已有些抬不起头来 “夫君不要怪小婉,她也是担心奴家。” “不妨事,明天你向她好好解释清楚便是…” 张泗呵呵一笑,上前拦住了叶清淮纤细的柳腰,便道:“不过,方才小婉将我当成了坏人,我总不能光坏了名声,却没半点好处…” “奴家,奴家…” 被张泗揽上了敏感的腰身,又是说这样暧昧的话,叶清淮红透了脸,点了点头,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 翌日一大早。 焦二带着人便上门来,等着张泗的安排。 张泗将打猎队一分为二,安排了柱子作为队长,让他带着其余猎户进山打猎。 而他则带着焦二,蛮牛,铁蛋三人,去一趟镇上。 临行前,二女在门口送别。 叶清淮倒是装的面不改色,虽然她一早便起来,趁着张泗去晨练,便向小婉解释了清楚,还狠狠教训了小婉一番。 而小婉,则是一脸羞愧,垂着头不敢看张泗。 张泗也没有去打趣她,就让这小丫头自己烦心去! 再一次来到镇上,便是轻车熟路了,张泗先与几人谨慎观察了一下福满春酒楼附近,确认没有异常后,才将猎物给送去。 沈掌柜表现出了极高的热情,没想到张泗不光带人来送猎物了,而且还超出了一百斤的份额,很是痛快的按照每斤一百五十文来算鹿肉。 总共一百三十斤的袍子,赚的十九两银子后,四人这才离开。 能安全离开,几人都松了口气,看来小泗先生之前的判断完全准确,那个孙琳,还真没有那么急着狗急跳墙! 只是蛮牛有些不明所以:“小泗先生,我们为何不把酒直接卖给福满春酒楼,反而还跑去找别的酒坊?那沈掌柜挺公道的啊,也安全。” 铁蛋也有些疑惑,要换别的地方去卖酒,搞不好他们又是连门都进不了! “少废话,你们还能有小泗先生聪明?” 焦二十分严肃的说道。 “说是酒楼,其实进去吃饭的更多些,要的量不会很大,我们得找专门的酒坊去卖,此其一。” “鸡蛋绝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此其二。” “能在这年月做商人的,哪个不奸,哪个不诈?” “沈掌柜之所以对我们礼遇有加,也只是我们给他带来稳定的利益,和一重保障而已,更是因为说到底,猎户送来的猎物,本身没什么新奇的,对比起酒楼的生意,不值一毛。” “而这新奇的酒就不一定了,我们得更加小心才是!” “此其三!” 张泗分析了一番后,二人都是惊叹不已,虽然也没有完全听懂就是了。 只是这读书人的脑子,真不是盖的! 难怪是小泗先生能发财呢,换了他们,即便知道了挣钱的法子,也不知何时就被玩死了! “都好好记下来,听不懂也要记,慢慢就懂了,明白了吗?” 焦二看出了张泗的意思,很是严肃的和二人说,二人都狠狠点头。 张泗的确是有栽培些人手的意思,倒不是说完全令他放心,而是至少能独当一面的那种。 现在是起步没办法,后面他就可以轻松一些了。 至于资质问题,张泗也很清楚,许多人究其一生都不知自己的天赋在哪,主要还是看会不会用人! “行了,先找个地方,换一身行头再说!” “换,换身行头?” 众人都懵了,不是要去卖酒吗? 第18章 自有办法 第18章 自有办法 古家酒垆门外。 已置办了一身行头,穿的富丽堂皇的几人,来到了这里。 说起来,镇上卖酒的老铺子原有三家,其中一家顾家已濒临倒闭,而今只剩两家,古家和钱家。 古家与钱家,都属于县里的豪强大户,很有实力,但钱家酒坊有‘醉花阴’这款名酒,因而一直压古家一头。 这也是张泗打听后,精挑细选古家酒垆来卖酒的原因! 几人十分阔气的走入店里,刚一进来,伙计便堆满了笑容:“这位公子可是来沽酒的?我们店里的‘忘忧’酒,那可是紧俏的很呐!” 眼见这酒垆伙计一脸谄媚的样子,张泗身后几人都恍然明白了为何要置办一身行头。 张泗轻摇折扇,身穿白衣,真是个贵气逼人,冷冷道:“喊你们掌柜的来。” “来了来了,今天一大早喜鹊登门,原来是贵人临门了。” 一个身穿锦衣的干瘦老头笑呵呵的亦步亦趋过来,朝张泗做了个揖:“老夫古家酒垆掌柜,古太清,不知这位小友尊姓大名?” “张子渊,古掌柜,今天是有笔生意要与你做。” 张泗淡然一笑。 子渊,这倒是取得好表字,难道是县里哪家的公子来了? 可是,姓张 古掌柜老辣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但也没搞清楚张泗的来头几何,便也作罢。 张泗摆了摆手,蛮牛当即便抱着一坛酒过来,摆在桌上掀开。 酒香扑鼻! “卖酒的?” 古掌柜刚有些失望,可闻到了这扑鼻的酒香,又望见坛中那清澈见底的酒水,当即一脸惊喜! “这位公子,这酒,是你酿的?” “呵呵,掌柜的可知,北边的匈人好酒,尤好烈酒,实不相瞒,这是草原上来的,名叫烧刀子。掌柜的尝尝?” 张泗张口就来,可劲了吹牛。 古掌柜却是瞳孔微缩,匈人,那可是和大乾打了百年的死敌啊,卖他们的酒,这可有些凶险在其中! 惊讶之余,他也总算明白为何这位公子要鬼鬼祟祟的来他们古家卖酒了! 对于豪强世家来说,只要掌握了方法,自己就可以卖,更何况这么好的酒,何必舍近求远? 原来,货太烫手! 古掌柜点了点头,要伙计取来了酒提子,打在碗里,轻饮了一口,当即大喜,浑身都通透了许多。 “酒是好酒,可惜比起醉花阴还差了些” 古掌柜虽然心中万般想要,但却不会送脑袋过去给人宰! “我说这钱家怎么做这么大。” 张泗轻摇折扇,讥讽的一笑,随即挥了挥手,示意抱着酒离开。 可惜蛮牛到底不是真正的下人,稍微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抱着酒离开。 “且慢!” 古掌柜有些急了,也听出了张泗话语里的讥讽之意,哪里不明白这酒他若不买,那就被钱家给买去了! 钱家已有‘醉花阴’,再来一个‘烧刀子’,他们酒垆还不如倒闭了算! “张公子觉得每坛酒,二两银子如何?” 古掌柜呵呵笑道。 “五两银子!” 张泗合拢折扇,手指微点:“掌柜的可明白,这酒可着实不好弄过来。” “这五两恐怕” 古掌柜刚要犹疑,张泗又起身欲走,他当即咬着牙伸手:“慢!五两就五两!” “先要一百坛,不知公子何时能送来?” “一百坛,三天先送一批,五天后再送一批!” 张泗淡定的说完,古掌柜眼珠子越发的亮,已经想到了一百坛好酒,能带来多少酒客,可一炮而红! 但同时,他心中也有了疑虑,三日后 从匈人草原上运来,三日究竟是提前弄到了一批呢,还是 心中疑虑与狠辣一闪而逝,但转过头,又是笑脸盈盈:“就这么办了,我先付五十两的定钱,再算上这三坛酒,总共六十五两,您收好。” “收起来。” 张泗看都没看一眼,当即摆了摆手,蛮牛上前抱起银子,起身转头就要走。 “公子稍等。” 古掌柜堆笑说道:“还不知公子所出门第,这毕竟先交了定钱” 众人心里一慌,都担忧起来,焦二当即怒目而视:“我家公子既然拿了你的定钱,又岂会短了你的货?” 焦二身为老猎人,身上很是有一些冰冷的草莽之气,杀气腾腾的眼珠子当即将古掌柜给镇住了。 “退下!” 张泗冷冷道,随即朝古掌柜作了揖,淡笑道:“下人不懂事,古掌柜多多担待。” “呵呵,公子多虑了,我等生意人自然是以和为贵。” 古掌柜眼里精光一闪而过,他虽被焦二吓了一跳,但焦二那狠人的表现,反而安了他的心 下人都是这种杀了不知多少人的狠人,这位张公子,可能真的来路不小 “掌柜的也清楚这酒的来路不简单,又何苦多问?若没有这个胆子,还是把钱收回去,这镇上有胆子做这笔生意的,应该不少。” 张泗摆了摆手,蛮牛当即便将半袋银子推回去,随即便作势要去带着酒坛离开。 古掌柜着急了,忙伸手拦住蛮牛:“公子你这是干什么,是老夫多嘴了,定钱您收好,老夫我就坐在店里等着了。” “既如此,掌柜的就等好。” 张泗摆了摆手,带着众人离开。 待众人离去之后,古掌柜思虑起来,越想越觉得其中有异。 那位张家公子的表现的确无可挑剔,可他身边带的那些下人,却总归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来人。” 古掌柜微微抬手,喊来几个伙计,对他们说道::“派人去县里打听打听,张家有没有个表字为子渊的公子。” “顺便,在镇上多安排些眼线,找找这伙人!” “是!” 伙计们领命散去,徒留古掌柜独自思量,他不是没想过派人跟着几人,却又担心会交恶了那位公子,何况,光是身边那些下人,就不是简单能拿下的。 最终,还是选择了先查查看。 待伙计们离去后,古掌柜则是一脸贪婪的念叨着:“若真是我想的那般,那…我古家的机遇,便要来了!” 第19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第19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另一边,张泗已经带着几人出了城,众人都兴奋不已。 “又是六十五两银子,再加上之前的十九两,今天一趟出来,就赚了八十四两银子。” “这样下去,即便县太爷也没有小泗先生赚的多!” 蛮牛兴奋不已。 虽然置办身上的行头,总共花了五两银子,但无疑是很值的。 摸着身上这身行头,在想想方才的气派,真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之前的他们别说去古家酒垆这种地方了耀武扬威了,即便是在集市上卖东西,都要遭受旁人的白眼。 还是小泗先生厉害! “这算什么,三天后才是赚大的,一坛酒卖五两银子,总共一百坛酒,这就是五百两银子!隔壁村的王老财即便家财也没有这么多!” 铁蛋也激动起来。 现在他们都回过神来,明白了张泗的布局,之前那让全村每人每月一两银子,自然是做得到的! 毕竟单只是他们几人,蒸馏酒的效率是不会那么高的,几天弄出一百坛酒,还是有些困难,但全村老小齐上阵就不同了。 那时候,张泗就在为这时候开始布局了! “小泗先生,方才那掌柜会不会看出点什么?” 焦二心中却有些忧虑。 “瞒是瞒不了多久的。” 张泗呵呵一笑。 什么? 众人心慌意乱,还以为他们之前演的很好。 “不过只要能暂时瞒住就行了!” 张泗当然清楚这样是瞒不住的,别的不说,单就是三天后要送一批酒过来,几十坛子酒可不是他们几个就能运过来的,目标更大,稍微一查就查出了底细。 可到了那时候,张泗也自有办法! “对了,卖酒的银子分一分,蛮牛,铁蛋,你们每人五两,焦二叔六两,柱子那五两,等回去了分给他。” 张泗说道。 “不行,小泗先生,这太多了,本来就是帮你的忙!你身上还欠了债!” “还是等之后帮忙做酒的时候,和全村人一样,都拿那份银子好!” 焦二当即摇头。 他也没帮什么忙,蒸馏酒的时候带队去了山上,只是帮忙卖了一次,怎么可以拿这么多钱? 蛮牛和铁蛋被张泗的话镇住了,而今也反应过来。 “小泗先生难道是看不起我们,认为我们是那唯利是图的人不成?” “就是就是!” 张泗呵呵一笑:“分了你们银子,还债钱也够了。” “何况全村上下那么多人,若没有人帮忙,难不成我要一个个去教全村民,如何做酒不成?” “到那时少不了要麻烦你们,而且做酒的法子,暂时也不能流传出去,还需要你们帮忙监督!” “现在这就是提前分了而已!” 张泗说完,焦二的面色这才缓和下来,明白了张泗的意思,点了点头。 “也好,小泗先生你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们了,村里谁若是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即便是村长来了也不行!” 有了焦二表态,蛮牛和铁蛋也拍拍胸脯保证。 “对!俺这条命,就是小泗先生的!” “小泗先生对我恩重如山,这点忙又岂会推辞?” 众人答应下来,张泗这才将卖酒的银子分出去,即便如此,还债的钱也足够了。 而另一边,张泗家门口,又有不速之客上门。 “开门,开门!” 张家大嫂二嫂,此时拼了命的拍打着张泗家门,怒骂起来:“两个小贱妇,还不出来还债,有本事你们就躲一辈子!” 二女随即转身,对上后方的王老财,便又是献媚讨好的说道:“王老爷,这两个小贱妇不知好歹,还是看您了。” “嗯。” 王老财鼻孔里出气,慢悠悠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不识好歹可不要紧,等到了本老爷的宅子里,本老爷有一百种方法让她们识大体!” “给本老爷把门砸开!” 王老财虽然在隔壁村,但其家财万贯,是远近闻名的大地主,此次过来收债,也带了好几个狗腿子作为打手。 “是!” 几个狗腿子当即上前,对着张泗家大门又砸又踹起来。 砰砰砰! 张家大嫂二嫂看着逐渐被砸开的大门,心里舒坦了许多。 自从上次张泗说了‘借据’的真相后,他们张家就在村里名声臭了,走哪都被戳脊梁骨。 而张泗挣了大钱,并且说要让全村村民每月一两银子后,他们张家就更让人看不起了。 走在路上,连玩闹的孩子们,都朝他们扔石头! 再这样下去,村子里是彻底呆不下去了,还不知要被排挤成什么样! 她们也听说张泗挣了大钱,翅膀硬了,但她们治不了张泗,有的是人治的了! 故而,才将借据卖给了王老财! 正这时,大门兀的打开,叶清淮端着弩弓走了出来,小婉小心躲在姐姐身后。 “两个小美人总算舍得出来了。” 王老财大喜过望,看着貌美如花的姐妹俩,眼中生出浓浓的占有欲望。 “张泗那个废物把你们作为借据抵押,你们的两位嫂嫂,又将借据卖给了本老爷。” “现在你们就是本老爷的人了,还是跟着本老爷回去入洞房!” 看到叶清淮与小婉脸上露出的惊恐与愤恨之色,张家二位嫂子,此刻也得意笑了起来。 “二位妹子,你们能被王老爷看上,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还是老老实实从了!” “就是,王老爷可是出了五十两银子,你们去镇上打听打听,哪家的女子能卖到这个价钱?当你们是什么人?金枝枝绿叶叶?皇亲国戚?做出这副表情,故作清高给谁看?” 叶清淮俏脸冰冷,美眸含煞,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张家二位嫂嫂,竟是会如此的恶毒! “借据卖给你王老财又怎样?还钱时间还有一个月,现在还没到时间,你们就砸我们家门,要不要脸?” “就是,姐夫卖猎物可挣钱了,一定会在一个月赚够的!” 小婉拽着姐姐的衣角,贝齿紧咬着薄唇,担忧不已。 之前对张泗的怀疑和警惕早已烟消云散,而今,只有张泗能带来安全感。 姐夫什么时候回来 “卖猎物挣钱?两个小美人你们怎么这么天真,本老爷也自问算是清溪县的一个人物了,可从没听过卖猎物能赚五十两银子的!” “我看,你们是被那废物给骗了!” 王老财轻蔑一笑。 “不会的,夫君卖猎物,已经赚了大钱!” 叶清淮摇了摇头,根本不受他的蛊惑。 眼见到叶清淮非但软硬不吃,反而还一副对张泗死心塌地的架势,王老财怒了:“听说那废物张泗在家里对你也是非打即骂,他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死心塌地!” “看来,你这女人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给本老爷上,拿下她们,带回去入洞房!” 几个狗腿子领命,对二女露出了险恶的狞笑,合围着向二人逼去,小婉俏脸有些发白。 第20章 姐夫替你教训他们 第20章 姐夫替你教训他们 然而。 只听嗖的一声,一箭擦着一名狗腿子的大腿而过,死死钉在了地上。 “再敢上前,别怪我不客气!” 叶清淮冷冷地说道。 “啊!” 大腿被擦伤的狗腿子抱着伤口大叫起来,其他几人也被震慑住了,不敢上前。 “嘶” 王老财也被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张泗那败家子弄出来的神弓了,威力竟如此了得! 眼中贪婪之色更加明显! 区区一个废物赘婿,不光得到了他想要的女人,竟然还能做出这种神器! 都该是他的! “怕什么?给本老爷上!” “谁要是被杀了,本老爷照顾你们家人一辈子,而且每人赏十两银子!” “她若是敢杀人,那就最好了!” 王老财放话出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几个狗腿子心一狠,也哆嗦着战战兢兢往上冲。 “小婉,去镇上找你姐夫,告诉他,是姐姐拖累了他!” 叶清淮一脸决绝的推开妹妹,搭上弩箭。 她心里已经有将这些人全杀了,最后自尽的念头。 除了夫君,她不会让任何人碰! 大乾的律法很严,身为妻子的她杀了人,夫君也会受到牵连,恐怕是不能再科举入仕了。 “姐姐,不要” 小婉泪水夺眶而出,她想阻止这一切,可是却无能为力! 然而,就在这时,柱子带着猎户们赶了过来,后面还跟着村长,还有几乎全村的村民,人人手持着农具,乌泱乌泱的,看起来很吓人。 柱子怒喝一声:“王老财你跑到我们村欺男霸女,你想干什么!” 身后的猎户们也各个怒极,他们现在可是指着张泗吃饭,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村长黄民也是早就看王老财不顺眼,怒道:“滚出我们村子!” 村民们群情激愤。 “王老财快滚!” “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见状,小婉忙上前抱住了姐姐的胳膊,叶清淮也松了口气。 张家大嫂二嫂被吓得脸都白了,王老财也有些吃惊,不过却是作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本老爷来收债,天经地义!” “她们把借据卖给了本老爷,本老爷想怎么收债,就怎么收债,轮的到你们这帮刁民来管?” “全都给本老爷滚开,否则,别怪本老爷上报县衙,让县太爷来治治你们这群刁民!本老爷和县太爷关系好着呢,抓你们就是一句话的事!” 自古民不与官斗,一听王老财要上报县衙,众人都是脸色大变! 但同时,更惊讶的是张家两个嫂子,竟然真的做出了此等畜生不如的事! 村长黄民痛心疾首的指着二女:“你们张家两个嫂子,真是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一时间,全村上下,人人都瞪着二女,令二女心里更慌了,不过事已经做了,那就做绝。 “黄民你少拽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轮的到你们来管?” “多管闲事可没好下场,到时候被抓进衙门的不是张泗,反而是你们!” 这下黄民不好说什么了,柱子虽心也生畏,但却是怒道:“还有一个月还钱,时间又没到,等时间到了再说!” 王老财轻蔑一笑,随即得意的拿出了借条摇晃着:“谁说时间没到?” “还钱时间就是今天!” 他和张家两个嫂子来之前就准备好了,将借条的时间给改了,为的就是让张泗还不上钱! 什么? 众人全都傻了,连柱子都不知所措起来。 可毕竟都不是张泗,也没有真的去看过借条,一时间,所有人还真被蒙了过去! “骗人!你们骗人,我看过借条,这借条上面改过!” 叶青淮当即说道。 一旁的小婉也小脸气愤:“你们就是害怕姐夫还上了钱,所以改了借据!” “笑话!” 为了不被看出来,王老财更显的骄狂:“张泗那个废物,本老爷会怕他?” “这条子在本老爷手里,他何时还,本老爷要不要他还,这都是两码事,以本老爷和县太爷的关系,打起官司了,官府也不会向着你们!” “本老爷是为了不闹的那么难看,给你们两个小美人一点面子,现在看来,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老财怒道:“给本老爷动手把她们带走,我看哪个刁民敢动手!” 在这么多村民的注视下,几个狗腿子也有些心有戚戚然,硬着头皮往前走去。 村民们都左右为难,一方面,没人亲眼看过借据,哪知道具体内容,另一方面,王老财吓唬人的话,还是很让村民们畏惧的。 “大家都别怕,小泗先生很快回来!” “小泗先生做人如何,大家有目共睹,岂能坐视他的家人被带走!” 柱子高呼道。 “就是,小泗先生可是要带我们富起来,人人有饭吃!” “今天就是拼了命,也不让你们将人带走!” 村民们齐齐上前。 “好哇,反了,这群刁民,都反了!” “现在退去,本老爷还能给你们留条活路,聚众造反,那可是诛九族的!” 王老财威胁道。 见状,张家大嫂二嫂也忙煽动起来。 “你们可不要被张泗那废物的大话给骗了,什么生意,能让你们人人一两银子?他那是故意稳住你们,不想把利益分给你们!” “就是,玉山是大家的,凭什么只有张泗和捕猎队吃的满嘴流油,却一文钱不分给你们,根本就是骗你们的!” “柱子人家是跟着张泗分了大钱的,他跟着卖命还有道理,但张泗说到底又没给你们一文钱,落得个株连九族,值得吗?” 二女的话十分诛心,让一群村民们都有些恍惚,顿时上前也不是,退后也不是。 村长黄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若是王老财无辜拿人,还有道理,但气就气在,张家两个嫂子是这等货色! “呵呵,一群刁民,能成得了什么气候?都给本老爷滚,不然诛九族?” 王老财可谓志得意满,当即就要派人去抓二女。 然而,就这时,张泗已带人赶到! “我倒是想看看,你能诛了谁的九族?” 张泗冷笑一声,杀气腾腾的瞪了王老财旁边的张家大嫂二嫂。 这两个女人,实在是该死! “夫君!” “姐夫!” 发现他回来了,二女就再也绷不住了,匆匆跑上来,扑在了他身上。 叶清淮美眸氤氲着雾气,弦然欲泣,方才的故作坚强如冰雪般消融。 她不是软弱的女子,甚至以前流泪都很少,但不知怎么,见了夫君,却突然有满腹的委屈。 小婉倒是哭的伤心,之前实在太危险了,姐姐差点就出事了。 “为夫回来了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小婉别哭了,姐夫替你教训他们!” 当着这么多人面,张泗不好腻歪,轻声安慰道。 “嗯” 二女都点点头。 柱子见张泗回来了,也松了口气,众人都有种主心骨到了的感觉。 “本老爷都要被气笑了!” 王老财气急败坏,拿着手上的借据喊道:“你这废物赘婿是看不清楚形式吗?” “你欠了本老爷的钱,不还就拿人抵债,还是说,你这穷鬼拿得出五十两银子?” “还有这群刁民,还有这两个贱妇,竟然指着你来撑场子?” 张泗冷笑一声,看了眼焦二,焦二点点头,当即打开袋子,五十两银子滚落在地上! 众人都惊了! 那可是五十两银子,谁也想不到,张泗一天就弄到手了! 村民们惊讶之余,这才看到张泗以及后面跟着的几人,都穿着如此奢华。 尤其是张泗,简直比县太爷还威风贵气! 而且和昨天穿的一点也不一样,这是发大财了? “不可能!你哪来的五十两银子?” “一定是偷来的!” 张家大嫂二嫂是最不能接受现实的,张泗竟然这么轻易就弄到了五十两,照这样下去,他能挣多少钱? 简直不敢想象! 二人都要后悔死,尤其是二嫂,若非人多,她都要甩自己几个耳光,为何当时气不顺,就拿出了借据呢? 若不与张泗闹翻,他们还不知能得多少好处,哪里像现在这样,被全村村民看不起,戳脊梁骨! 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呵呵,偷来的?” 张泗冷笑的看了二女一眼:“照这么说,你们借我那五十两银子,也是偷来的,谁有兴趣去报个官?” “俺!” 蛮牛领会了张泗的意思,拍拍胸脯便道:“你们偷了俺的五十两银子!那是俺娘留下来的嫁妆!” “你!” 二女快被气疯了,她们哪来的五十两银子,蛮牛这根本就是含血喷人! 但村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这就是以己之道还施彼身。 “偷的?对,就是偷的!” 王老财眼珠子一转,当即说道:“没想到张泗你这废物还学会偷钱了!” “本老爷要将钱带去县衙,让县太爷去找回失主,没收了!” 说罢,他伸手便要去地上捡银子,然而,无需张泗说话,焦二和蛮牛便先他一步将银子拿了回来。 “是不是偷的,你王老财说了可不算!” 张泗冷笑一声。 “那我们就去县衙,找县太爷评理,看看县太爷到底向着谁!” 王老财有恃无恐起来。 “你!” 王老财的无耻激怒了众人。 原来,他就没想着让张泗还钱,为的,就是觊觎叶家姐妹! 所以,之前改借据时间,也是真的,就是担心张泗还上钱! 而王老财能知道这么多,恐怕也少不了张家两位嫂子煽风点火! 但是提到去县衙,村民们都是心有戚戚然,之所以没人愿意去报官,是因为各地的县太爷都是喜欢享受的主,没几个给百姓主持公道的。 普通百姓去报官,双方都先打一顿板子,然后再升堂审案子,一般人光一顿板子挨下来就去了半条命,久而久之谁敢去报官? 没人报官,县太爷就轻松了! 更别说普通百姓和王老财这种地主老爷闹矛盾,县太爷显然是会偏向王老财的! 这下,张泗难了! “小泗,得想个办法,不能跟着他去县衙,否则有理也没理了!” 村长黄民偷偷对张泗耳语,一脸忧心忡忡。 张家大嫂二嫂则也是得意的笑了起来。 任你张泗再有本事,还能斗的过王老爷? 第21章 吃定了老子 第21章 吃定了老子 张泗面色阴沉起来,王老财这是打算完全耍无赖了? 之前改借据,现在,又是不收银子! “小泗先生,若实在没办法,这件事让俺蛮牛来办!” 蛮牛红着眼睛咬着牙走过来,把拳头攥的咯嘣咯嘣响:“你假意答应下来和他去县衙,俺去路上杀了王老财!” “俺无爹无娘,又无牵挂,不过是死而已,有甚好怕!” 旁边的铁蛋怒了:“蛮牛,你什么无牵无挂,你不是还有个妹子没嫁人吗?” “你留着,我去杀了王老财,我才是真的无牵无挂!” 焦二听着这一切,也是怒火中烧,恨不得宰了王老财,但他有家庭,自然是不如年轻人豁的出去的! “你们胡说什么!我张泗成了什么人了,要让你们豁出命去替我张泗了事?” 张泗拍了怕二人肩膀:“你们放心,我有办法!” “怎么?商量完了吗?跟本老爷去县衙吗?” 王老财见几人商量,以为他们都怕了,得意不已。 “王老爷以为吃定我了?” “就是吃定你了又如何?实不相瞒,叶家这对姐妹,本老爷早就惦记着了,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有人将机会送上来,本老爷又岂会放过。” “尤其是那个小的,可真是让本老爷心里直痒痒啊” 王老财嚣张至极,看向叶清婉的目光几多淫邪。 叶清淮俏脸含煞,小婉面色发白,周围村民们气愤至极,却无可奈何。 然而就这时 “你吃定了老子?” 张泗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脚,将王老财踹的摔倒在地上,头磕在地上,当即就流了血! “啊!” “你敢打本老爷,你找死!” 王老财在地上打滚,恨不得活刮了张泗。 他王老财是附近几个村子远近有名的大地主,连县里的里长都要对他尊敬有加,张泗这个废物,竟敢打他? “打的就是你!” “我不仅要打,还要和你一起去县衙,你不过是区区一个地主,而我可是童生,和你对蒲公堂我也不怕!” “我就不信你和县太爷有什么关系,若真有关系,你还能不混上个一官半职,却沦落到在这里每天欺负村民?” 张泗冲上去就对着王老财左右开弓,不断的打。 村民们都看傻眼了! 那个王老财,张泗竟然敢打他? 尤其是张家大嫂二嫂,根本想不到他们的靠山,张泗完全不放在眼里? 而落在叶清淮和小婉眼里,却是出了一大口气! 尤其是小婉,美眸仿佛烙印下了张泗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身影! 几个狗腿子见状,匆匆帮忙,然而张泗身边的焦二,蛮牛,柱子,铁蛋集体出手,当即便将几个狗腿子也打的哭爹喊娘。 一顿打完,王老财已然怂了,万万没想到,竟真有不怕去县衙打官司的村民! 以往他都是故意吓唬村民,但实际上他和县太爷也攀不上关系,一切都只能临时贿赂,可他又舍不得银子 不过这次,他已经决心要将张泗给弄掉! “你,你给本老爷等着,本老爷一定要去告你!” “你不去,我也要去告你谋反!” 张泗话一出,众人都傻眼了,王老财揉着被踹的要散架的身子,瞪着眼睛:“什么?本老爷谋反?” “看看你穿的这身衣服,在场的村民们都看到了!” 张泗高声道,村民们虽然不明所以,但都跟着点点头,王老财这身衣服,的确是贵气逼人。 “你胡说,血口喷人,本老爷穿件衣服,就谋反了?” “呵呵,寻常的衣服自然是没什么,但这身可不一样了,根据大乾律,黄色衣裳乃是皇室专用,除此外任何人不得穿着,否则罪同谋反,夷三族!” “这么大的事,县太爷都审不了你了,少说得是东绍知府大人来拿你,否则都不能不显示重视!” “王老爷,我还要恭喜你,看来你是没几天好活了啊!” 张泗气势惊人,王老财彻底被镇住了,他本就不学无术,靠着家里的家财和地成了地主,但本质上也就是在几个村子里做土皇帝,村民们大字都不识几个,哪里懂得什么大乾律? 这件衣裳也是他为了彰显自己的土豪本色,也为了满足土皇帝的瘾,买了绸子让家里人做得没想到,竟然被张泗抓到了把柄! “你,你” 王老财气势已彻底没了,他此刻面如死灰,他区区几个村子里的地主,这辈子都没出过县,更别说知府那么大的官来对付他了。 “怎么?王老爷还要威胁我吗?这可是罪加一等哦。” 张泗呵呵一笑。 “张泗,你想怎么样?” 王老财此言一出,全场皆惊,都听得出王老财这是要示弱了。 那个纵横乡里,谁都不敢惹的王老财,被张泗打成这样,最后却选择了服软! 张家两个嫂子,看向张泗的目光,已然是如老鼠见了猫一般。 “看来王老爷是老爷当惯了,不懂得怎么求人了?” “你!” 王老财恨不得将张泗活刮了,可此刻他却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张泗,算我怕你了,那借据我还给你,钱我也不要了,我不敢打叶家姐妹的注意了,你放我一马!” “呵呵,借据呢?” 张泗话音一落,王老财松了口气,忙将借据拿了出来狠狠撕碎,随后狠狠瞪了张家两个嫂子一眼。 若不是这两个贱女人煽风点火,他王老财哪里会吃这么大亏? “行了,滚。” 张泗摆了摆手,王老财招呼一帮狗腿子抬着他离开,却是不敢多说一句话。 待离开卢村后,这才彻底忍不住了。 “这王八蛋,气死本老爷了!” 还好他没有先给张家那两个女人钱,谅那俩个女人也不敢来找他要,钱倒是没亏,但脸面是彻底挂不住了! “老爷,要不要我们多带点人,杀过去?” 一个狗腿子说道。 “住口!你们是想让老爷我被夷三族吗?” 王老财气呼呼的,若非身上疼,他非得打这人一顿不可! 明面上肯定是动不了那个张泗了,但是,暗地里他却是有主意。 “那个张泗不过一个废物赘婿,哪来的这么多银子,而且还就是这几天,卖猎物哪里能挣这么多钱?” “给本老爷查,本老爷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他阴险一笑说道。 “是!” 第22章 说多少就是多少 第22章 说多少就是多少 另一边,卢村内。 王老财灰溜溜离开,见状,村民们各个宛如打了胜仗一般激动不已。 谁叫王老财在这几个村子里欺男霸女,无人敢惹,属于人厌狗嫌的存在! 看向张泗的目光,那都是敬畏有加! 然而,张家两个嫂子,此时就宛如过街老鼠一样灰溜溜的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们拿来威胁张泗的借据,被撕成了碎片。 这下,是面子也没了,里子也没了! “二位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打算找我要钱吗?” 张泗看着二女,不禁冷笑起来。 村民们这才反应过来,看向二女的眼光,痛恨和鄙夷。 “这两个不要脸的还在啊!” “我呸,勾结王老财,卖小叔子的夫人和小姨子,做人做到这份上,还不如死了!” “滚远点,不要把脏东西带到我身上!” 你一句我一句,二人是彻底臭了,若非这两个是女人,村民们当即就要对她们动手了! 然而,即便这样,二女也没有被放过,村中比二女更泼辣,更不讲理的婆姨有的是! 啪!啪!啪! 几个婆娘冲上去,就对着二女左右开弓! “不好意思哦,不小心碰到了!” 两个嫂子不敢说话,灰溜溜的离开了,村民们更是哄堂大笑! 张家,已经成了村里的小丑。 “乡亲们,大恩不言谢,今天的事情,我张泗一定记在心里!” “昨天我张泗和乡亲们说,只要来我这里做工的,每人每月一两银子,这个承诺依然有效!” “明天,乡亲们就来我家门口报名,由焦二叔,蛮牛,柱子,铁蛋他们负责带领大家做事,由村长黄民来给大家登记,从明天起就开始算时间!” 张泗高声说道。 原本他是不需要黄民的,但这一次黄民站出来帮他,张泗也投桃报李,拉上他晋升管理层。 正好,黄民是村长,在村民中也比较有威望,而且算是半个读书人,考过科举但没有考上,可至少也算认字! 焦二,蛮牛几人此时也来到最前面,接受大家的目光。 其中蛮牛,柱子,铁蛋三人,都是既兴奋又激动,他们本是村里无人注目的猎户,而今跟着张泗不光挣银子,而且风光至极,心里对张泗已是五体投地! 听到张泗真的按照承诺招人,每月一两银子,所有村民都兴奋了! 经过张家大嫂二嫂那么一说,他们就算是心里没有疙瘩,但也会多想,但张泗竟然履行承诺,此刻,一个个都恨不得跪下来给张泗磕头了! “小泗啊,你带着全村老少发大财,我是自无不可,只是到底什么生意,能挣这么多钱?” “工钱这方面,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村长黄民此时一脸忧虑的说道。 “对,小泗先生,工钱少一点也没关系!” “就是,一人一两银子,的确是多了些!” 村民们也表示很理解,竟然主动要求降工钱,这也让张泗哭笑不得,还是村民们朴实。 竟然担心他亏了! “大家放心,工钱说多少就是多少,我张泗保证,不会拖欠!” 张泗说完,村民们又是一阵欢呼。 “天色也晚了,明天大家上门,开始报名和做事!” 而今张泗在村中的威望,连村长黄民都比不过,而今他一说散伙,那很快村民们就散了,只是即便散了,今天的事,恐怕还要翻来覆去的在私下里议论。 对此,黄民也自无不可,他原本只是担心张泗为了报恩村民,夸下海口,现在看来张泗很有自信,那就不多说了。 而今张泗的确变得成熟又厉害了,也无需他多说! 焦二也带着众人很有眼色的走了,柱子该分的那笔钱,也让人分给了他。 很快,原本热闹的家门口,而今却变得寂静起来,张泗领着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回了家。 关上门之后,张泗伸手取过了叶清淮的弓弩,微微一叹。 还是他回来晚了,否则叶清淮也不至于被逼到动用弓弩,要杀人的程度,回来时他见到叶清淮那副冰冷决绝的样子,当真是心里一颤。 “夫人受苦了,是为夫回来晚了。” 张泗将弓弩放在一边,搭上了她的手,轻轻捏住。 叶清淮的手因为长期做农活,生了些茧,但整体却依旧绵若无骨,白皙纤长,指甲晶莹剔透,泛着淡淡的肉色。 “夫君” 债终于没了,再也不用担心日子过得好好的,突然说她们姐妹被买走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喜极而泣,钻到了张泗怀里轻轻啜泣,宛如撒娇的小猫儿。 在张泗怀里腻了一会儿后,叶清淮身子陡然一颤,忙钻了出来。 “我,我去给夫君做饭,夫君你照顾一下小婉,这丫头被吓坏了。” 说罢,叶清淮就像是逃开一样,钻进了厨房。 张泗看的古怪,这个小娇妻是不是过于害羞了? 不过,当看向站在一旁抱着双臂,嘟着小嘴的小姨子时,张泗是懂了。 “小婉,今天你的表现姐夫见了,胆气很足,没有给你姐姐拖后腿!” “之前在门外见了姐夫,不是想抱上来嘛,姐夫现在奖励给你一个抱抱!” 张泗张开双臂。 小婉扬起小脸,美眸略显鄙夷的看了姐夫一眼。 一进来就和姐姐腻歪,显然是彻底把她给忘了。 还什么她没有给姐姐拖后腿,一直以来,若没有她的帮忙,姐姐就只能单独承受着姐夫的欺负! “不要!” 小婉轻哼一声,抱着膝盖坐在凳子上,薄裳裹着她纤细的身子,曼妙的曲线已然初成,稚雅的脸蛋令人心悸。 “原来小婉讨厌我这个姐夫啊!” 张泗坏笑一声,随即故意将装银子的钱袋抖的作响。 小婉美眸一亮,都是姐姐,没事说什么死不死的,害的她害怕至极,连姐夫带银子回来都忘了。 王老财可是没把五十两银子带走,那可是五十两啊! 她知道,以姐姐那温顺的性子,是绝不会要的! 姐夫而今是变好了,可天天往镇上跑,说不准什么时候便又花天酒地起来了。 还得靠她! “姐夫别乱想,我是想让你多关心关心姐姐。” 小婉当即就凑了过来,闪着水灵灵的眸子,笑的有些狡黠。 第23章 夫君有主意就好 第23章 夫君有主意就好 “哦~原来如此,小婉真懂事!” 张泗憋着笑意。 “哼,那当然了。” 小婉刚有些得意,随即摇了摇头,美眸不善的打量着姐夫。 姐夫太狡猾了! “姐,姐夫刚才不是要抱小婉吗?” 当即,她没有丝毫扭捏的抻开双臂,白的耀眼。 嘶,还真是个小妖精! “姐夫还是去看看你姐姐。” 张泗作势就要起身。 “呀!” 小婉哪肯让他走了,气呼呼的娇哼一声,随即倒在他的怀里,形成了一个较为暧昧的姿势,少女姣好的曲线显露无疑。 “姐夫,好疼。” 小婉咬着红艳的唇,纤长的睫羽微颤,轻拧的腰肢透着豆蔻少女独有的娇柔,可怜兮兮的说。 “不怕,姐夫给你揉揉!” 张泗玩味一笑,搂住了小婉,大手放在小姨子腰上。 小婉不觉有他,反倒十分得意,很快便将装银子的钱袋摸了出来,心满意足。 只是这时候,依靠在姐夫宽阔的肩上,不觉想起之前姐夫为她痛打王老财的身影,雪白的脸颊飞上了樱绯色。 “吃饭了!” 就在这关键之时,叶清淮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从厨房出来,一见二人这姿势,当即一愣。 张泗脸皮很厚,自然是若无其事,小婉可受不了,忙从张泗怀里钻了出来,规规矩矩的坐在了饭桌旁。 接下来三人吃饭,都很默契的没有提方才的事,张泗吃完后放下碗随即道:“这次去镇上,也给你们带了礼物。” “方才为夫已经交给小婉了。” “姐夫,什么礼物” 小婉说着便小脸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她被姐夫给耍了,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小婉!” 叶清淮俏脸一板,小婉便不敢使性子,老老实实的将钱袋拿了出来,但打开之后才发现,里面不光有银子,竟还有一对金镶倒垂莲花簪子。 二女都看的颇为欣喜,无论哪个时代,没有女子是不爱美的。 叶清淮还未说什么,小婉便惊喜的拿起来赏玩,哪还有方才的气愤。 就连崇尚节俭的叶清淮,也是美眸一颤,看向张泗的目光款款深情。 不过,让他头疼的事很快便来了,吃完了饭,洗漱之时趁着小婉不在,叶清淮突然说道:“要不,夫君把小婉也纳了?” “什么?” 张泗人都傻了。 叶清淮却显得很认真:“小婉自幼便和奴家生死相依,眼看着她快到了出嫁的年纪,可想来以她的性子,是舍不得奴家的,而且她的性子若嫁到了婆家,哪能安下心来相夫教子,还不知要受多少委屈。” “而且家里现在夫君虽赚了些钱,但小婉的娘家到底势弱,若再有别有用心之人,奴家就恐怕” 古代农村这环境,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娘家还是很重要的,娘家兄弟多,势力大,女儿在婆家自然活的舒心,否则,非打即骂,那都是正常现象。 “当初爹爹走之前,便告诫过奴家,赶快成亲,随后,家里便让他做主,现在,自是该夫君做主。” “这” 这么刺激吗? 想到方才小姨子那娇俏魅惑而不自知的表现,张泗说没有心猿意马,那是假的。 但这,是不是吃相难看了点? “若夫君不嫌弃小婉,其实从而今便可以开始慢慢与她相处了。” “咳咳,这件事再说,小婉还那么小!” 张泗忙打断了小娇妻的话,再让她说下去,还不知有多少荒唐言! “夫君有主意就好!” 翌日。 一大早,张泗家门口便热闹起来,几乎全村的村民都来了。 没办法,别说而今这个年景活的艰难,单就是张泗开出的工钱,便足以让村民们疯狂! 张泗也做好了安排,打猎队而今已走上了正轨,便无需人带队了,五个猎户自己进山打猎,而焦二,蛮牛,柱子,铁蛋几人就空了下来。 由识字又会算数的村长黄民负责登记村民名册,柱子将村民们分组,每人带队,负责去村子附近弄各种原料,他们已经弄过一次,而今已是轻车熟路。 一大早便忙的热火朝天。 张泗也不小气,将打猎队打到的猎物中自己的那一半猎物,宰杀了几只,又让叶清淮去做了饭,全村老小一起吃了起来。 除了一些猎户外,哪个村民不是半年不识肉味,这一顿吃的都是拍起了肚皮,各个叫好,干起活来也更加卖力。 才到中午,便在村中空地上,建起了一个又一个蒸馏用的锅,还砍了大量的柴火,就等着干正活了! 而很快,负责从镇上买黄酒的焦二也赶着车队回来了,有了黄酒,便可以开始蒸馏了。 由张泗先教一遍,聪明点的很快就听懂了,没懂的也在焦二几人的帮助下,很快都能操作起来了。 到了下午,醇厚的酒香飘满了整个村子,村民们各个既惊喜又兴奋,不敢相信连他们这样的泥腿子也能弄出这样的纯酿来,对于张泗,便更是拜服。 “小泗先生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这种法子都想得出来的!” “你们懂个屁,小泗先生那是读书人,肯定是从书上学的呗!” “顺子你就逞能,连村长都说小泗先生这做酒的法子,镇上都没有,普天之下独一份,所以让咱们保密,你说是书上学的,那镇上就没有读书人了?” “要我说,小泗先生是文曲星下凡!” 村民们议论纷纷,都是热情不已,甚至有的张泗让下班了,却还不回去,而更有聪明的村民,已经开始从中研究出一些小窍门来,工作效率大为提升。 对此,张泗也是很感慨,卢村的村民大多淳朴踏实又肯干,极少有偷奸耍滑的,更是有人很有智慧,然而在当今这个世道,却连填饱肚子都显得如此艰难! 而他,便是要改变这一切。 晚上,焦二等人留下和张泗统计产量,几人无不欣喜,按照这个效率,三天就能将一百坛酒给蒸馏完,果然是人多力量大。 正这时,却是有几个人拦在了他们面前。 “小泗啊,你现在真是成了村里的大人物了!” “是啊,不过还是有点年轻,身边没有个人帮衬,还是得我们这些自家人来!” 两个中年男子一左一右,身后跟着张家大嫂二嫂。 正是张泗原身的大哥二哥! 第24章 道歉就不必了 第24章 道歉就不必了 这! 蛮牛,柱子见状,当即就要拦在张泗身前。 而今张家的名声可是彻底臭了,此时他们来这里难道是想找小泗先生的麻烦? 然而,焦二拦住了二人,摇了摇头。 毕竟这二人是小泗先生的兄长,还是要看看他们是何意的。 张泗也一脸冷漠道:“有事?” 在记忆里,原身的大哥二哥,可从没对前身露出过这等讨好般的神色,而是整日冷言冷语,极尽厌恶。 若非有丈夫在前面以身作则,以而今这个时代的女子地位,大嫂二嫂也不敢嚣张到那般境界! 众人在这外面一会,已有不少村民好奇围了上来,对着张家人指指点点,义愤填膺。 “小泗啊,最近你大嫂二嫂两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竟闹笑话,原本就是让你写着玩的借据,没想到她们当真了!大哥也是刚知道这件事,立马便带着她们过来赔罪!” 大哥张保陪笑着说道。 “对对对,小泗,好好的一家人,怎么闹到这种程度,实在是丢我们张家的人。” 二哥张栋也是跟着说道,随即便转过头恶狠狠的说道:“还不快过来!” 大嫂二嫂皆垂着头,亦步亦趋的走了过来。 随即,啪啪! 二女狠狠都挨了两耳光,脸上浮现出红红的印子,哭着向张泗哀求起来:“小泗,是嫂子不好,嫂子错了!” “小泗,嫂子是昏了头,在这给你赔不是了!” 见二女说完,大哥张保的黑脸这才稍微平和了些,转过头便说:“小泗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大嫂二嫂已经知错了,你看这件事就” “什么事?哦,借据那件事啊,那件事已经过了。” 张泗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 大哥当即一脸欣喜,随即得意的笑道:“我就知道小泗你通情达理!” “现在好了,小泗你生意做大了,正好我和你二哥来帮你,咱们一起把生意做大,而不是由着他们在你身边胡搞!” “村里的一个壮汉去镇上做工,一日也才赚五十文,凭什么给他们一两银子?” “还有你身边这几个,依我和你二哥看,给个两百文打发一下得了!” “对了,咱家的房子,可好久没修了,要不小泗你这” 大哥眉飞色舞的已经盘算起来,他的话丑态百出,令蛮牛他们气的牙根痒痒,周围的村民们也是一片哗然。 这时,二哥拍了拍他的胳膊,和他对视了一眼,满满都是恨铁不成钢! 在家里都说好了,先把张泗哄好,之后再说钱的事,可这个大哥,实在是又贪又蠢还没脑子! 大哥一愣,看着张泗那讽刺般的笑容,这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被耍了。 张泗只说借据的事情过了,那只代表不会报复,可不代表村民们不排挤他们,更不代表接纳他们,带着他们赚钱! 而今全村都在张泗这里干活,唯独只有张家缺席 张泗是什么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大哥压下心中恼恨,满脸堆笑,若以前,他绝看不上张泗这个废物弟弟,可而今,张泗带着村里人挣钱,还给村里人吃肉! 以前,那只有他们张家能这样吃的起肉! 听说,跟在张泗身边的焦二他们,能拿五两银子,甚至更多! 这样的美事,他们可不想失去,因此哪怕是丢脸,也要来! “小泗啊,那件事我和你大哥是真不知道,” 二哥张栋一脸悲切的说道:“都是一家人,难道有些事还过不去吗?” 这样,反倒像是张泗在斤斤计较了一样,十分无耻,令蛮牛攥紧了拳头。 “呵呵,不知道?” “可我听说村里许多老人,路上遇到你们,都要破口大骂你们,更是让你们去管教管教大嫂二嫂,怎么到了而今,就变的不知道了?” “我看之前不知道,是因为那五十两银子,而今知道了,是因为五十两银子拿不到了!” 张泗冷冷的说道。 被说中心事,二人都是一脸震惊。 为了避嫌,他们没有和张泗打交道,所以尽管听说张泗而今变了,二人却不免对张泗几多轻视,认为他可以随意拿捏,这才故意在村中拦住张泗。 打感情牌的同时,也是将此事闹大,或许张泗见下不来台,就松了口。 没想到,而今的张泗,真是不好对付了! 二哥张栋眼珠子一转,当即做出一副震怒的样子,当即就举起手,对着二嫂狠狠打了起来。 “都是你,若不是你,我和大哥岂会和小泗闹到这种地步,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贱女人!” 动作之狠,场面之惨烈,令许多人都看不下去了。 但是张栋打着打着,却发现不对劲了,他偷偷扭过头,却发现张泗一脸玩味的看着,甚至还一副支持的态度。 “继续啊,我就看看!” 张泗呵呵一笑。 这下,便让他不知所措了,总不能真把妻子打死,好不容易娶得! “还不给我滚回去,回去后在收拾你!” 二哥作势朝二嫂使了使眼色,二嫂便顾不得丢人,爬起来便跑了。 “小泗既然你气还没消,那我和你大哥就先走了,等你气消了,再和你道歉。” 二哥说完,便拉着大哥还有心有余悸的大嫂,灰溜溜的离开。 然而刚走出没两步,就听张泗说道:“道歉就不必了,我这气啊,看来是消不了了,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与张家早已恩断义绝,不用再来了!” 听到这话之后,不管是大哥还是二哥,都攥紧了拳头,恼怒至极! 停下脚步瞪着张泗,想放几句狠话,可张泗身边那一群猎户可不是盖的,只有灰溜溜的离开。 回到家后,二人脸上再也挂不住了,对于张泗,已恨得牙痒痒。 “张泗那王八蛋,当真是有了钱就不认人了,老二,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哼!村里三百多壮劳力,一人一两,什么生意这么挣钱?卖酒?谁信啊!” “我就不信有人不眼红!我们把消息捅出去,镇上,有的是人对付他!” 老二一脸阴沉的说道。 “好,就这么办!” 第25章 形势危 第25章 形势危 两天后。 因为张泗给的待遇,村民们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热情,仅仅三天时间,一百坛酒就全蒸馏完毕。 与此同时,酿酒的酒曲也晾晒好了,张泗已经与原先购买的粮食进行发酵,这个时间周期很长,最少要十几天,而且最初成酒的质量也绝比不上现买的黄酒,但胜在安全稳定。 而今古家酒垆还没有推出蒸馏酒,并未引起什么反响,可是待久打出了名头,卖开了以后,其中的利益必然会有人眼红,使绊子什么的都是可以预见的。 到那时,再想大规模买黄酒,就有些困难了。 张泗虽然嘱咐焦二每次让不同的人去镇上各处买黄酒,但有心人总是会察觉出不对的! 而在村子里,他能保证绝对的安全! 清晨,张泗带人将四十坛酒搬入借来的马车,不光带着焦二等人,村里除了叶清淮之外,九个猎户张泗全都带上了。 为了安全起见,张泗还带上了四把弩,五把长弓。 能做猎户的,不说射术惊人,起码的准头是有的,搭配上弩弓便能带来强大的战斗力,但弩弓到底是违禁品,若非遇到危险,张泗不会轻易动用。 好在,路上还很太平,入了城之后也没遇到什么风波,马车直奔古家酒垆而去。 到了门口,如上次一样,张泗几人依旧扮作贵公子与下人,其余五名猎户则是作为装卸工一并下来。 这次,用不着张泗去喊人,古太清便已经带着几名伙计走了出来,见到张泗热切不已:“张公子当真是准时,说三天就三天!” “见到这‘烧刀子’送来,也是让老夫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实不相瞒,这三天老夫都不想开门迎客,就等着酒到,一炮而红,狠狠让钱家好看!” 说完后古太清瞪了几位伙计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张公子见茶!” “是!” “古掌柜,茶就不必了。” 张泗淡淡一笑:“我带的人现在就能卸货,就卸在这里。” “卸在这?” 古掌柜一愣,随即干笑两声:“张公子果然是个妙人,行,那老夫也就不耽搁了。” 张泗点点头,随即示意众人卸货。 不一会儿,四十坛酒便已摆在了店中,古掌柜开了一个酒坛,瞬间,酒香弥漫开来,他又用碗尝了一口,当即兴奋了起来。 “张公子,真是好酒,比上一次的还要烈!” 当然不错了,上次蒸馏的时间到底有限,而且蒸馏酒要掐头去尾,酒头不能饮,酒尾要少饮,而上次为了凑够三坛,连酒尾也一并倒在了坛子里。 这次掐头去尾,味道更醇厚是理所当然。 “古掌柜既然满意,那便钱货两清。” “好!” 总共四十坛酒,一共二百两银子,古掌柜给的很是痛快,张泗摆了摆手,焦二便上前接过钱袋,略微数了数,向张泗点头。 “两天后,六十坛酒也是这时送到。” 张泗没有多留,很快带着人上了马车,匆匆离开。 古掌柜为表亲密,还亲自送到酒垆门口。 一回到马车上,众人都是欣喜不已,连一贯沉稳的焦二,也十分激动。 二百两银子,那可是个天价,不夸张的说省着点花,一家四口半辈子都不愁了,可张泗赚到这一切,才不过三天时间! 哪怕是下金蛋的老母鸡,也比不上这效率啊! “小泗先生,咱们为什么不再来一趟,把一百坛先全卖了再说。” “就是啊,反正一百坛咱们都已经弄好了,摆在村里而已。” 张泗掀起马车帘子,看了眼街上的景色,一脸严肃:“让赶马的快一点,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什么? 众人浑然不解,可是张泗的威望无人能及,听他这么一说,都紧张起来。 “小泗,你发现了什么?” “焦二叔,你还记得我们之前来卖酒时,那古掌柜的表现吗?” 焦二思索了一会,点点头:“那古掌柜的无时无刻不在试探我们的身份,若非小泗你演的好,早就露馅了!” “这就对了,上次都如此试探,那时我们才只带了三坛酒,这次可是整整四十坛,若他真信了我说的,酒是从草原弄来的,应该十分疑惑我们的路子,试探的更明显才对。” “然而这次,他却是完全信任了我们,甚至较之前还更热情了太多!” “就是这种态度,令我觉得不对!” “我编的县里的公子身份,根本糊弄不住人,一查就露,他不可能不派人查!” 张泗说完,焦二也明白了点什么,十分严肃的让车夫加快速度。 另一边,古家酒垆内。 原本一副和善脸的古掌柜,而今却是一脸狠辣,对着旁边的伙计说道:“人安排了没有?” “掌柜的放心,都是咱们古家的人,绝对一点风声也传不出去!” 古掌柜点点头:“让他们小心点,他带的那些下人,可有几个狠角色!” “掌柜的,不是定好了让他们去院子里卸货,那时动手么,怎么临时的又改了?” “猪脑子!那小崽子不光演戏演的好,也是个谨慎的主,还带了那么些人,他不肯去你拿他有什么办法?在城里动手?惊动了官府,这酒的秘方还能落到咱们手上吗?” 古掌柜恨铁不成钢的怒骂,随即摆摆手:“行了下去。” 待伙计离开,古掌柜一脸又是欣喜,又是贪婪。 “好个小崽子,一帮泥腿子,就敢冒充少爷,哼!” 若非那个张家的泥腿子告密,还真被蒙了过去! 因为张泗的话,众人紧张了一路,然而直到天快黑了,马车也已快到玉山脚下,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村了,悬着的心也都放下了。 谁知,前方赶马的车夫突然扯着嗓子喊:“有,有人劫道!” 张泗一掀开帘子,果不然,前方路上堆了几根圆滚滚的断树,马车根本驶不过去,与此同时,一群身穿黑衣的人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拿着刀,乌泱泱的就从前后钻了出来,封住了前后的路。 看人数,二三十人是有的! 左边右边都是树林子,马车驶不进去。 情势,已然危矣! 第26章 令行禁止 第26章 令行禁止 “怎么办?你们花钱消灾!” 赶车的马夫惊恐无比,原本便不愿做张泗的生意,谁都知道这附近闹土匪,但也是张泗钱给够了。 而今,他可不想把命也搭上! 马车内,众人也是慌作一团,齐齐看向张泗。 “慌什么?把弓弩和长弓取出来,箭也搭上!” 每逢大事有静气,张泗虽然也紧张万分,手心都出了汗,可他知道慌解决不了问题。 这些人若真是土匪,还能花钱消灾,可若真是古家派出的人,那就是不死不休了! “车停了,我们下车!” 张泗狠狠一咬牙便道。 铁蛋等人吃惊的看了张泗一眼,这些马车虽也算不上多坚固,但据车而守,也能有点希望。 若下了车,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听小泗先生的!” 蛮牛一咬牙,当即将马车的帘子扯了下来。 “好汉们,别轻动,我们东家有银子,有银子!” 赶车的马夫听到下车,以为要花钱消灾,当即勒停了马,一骨碌从马背上滚下来,便跑便喊,躲去了车下面。 “他吗的,这狗东西!” 焦二着实被气到了,众人从马车上跃下,围着中间的张泗往旁边赶,远离了马车,可未曾想,刚走出去几步,只听噗呲一声! 再放眼看去,马夫已腹部中箭,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小泗,他们有弓箭!” 焦二变了脸色,护着张泗躲在了马车后面,其余几人也跟着猫在这里,只听周围落箭如雨,打在马车上的声音更是听来牙酸。 “这群人不是土匪,咱们下车都没带什么东西,土匪看的一清二楚,若求财,犯不着杀人,这是灭口!” 众人一听都是一脸紧张,但却顾不得怕,连不相干的马夫都杀了,更何况他们? 要么活,要么死! 正这时,正面射箭的几人似乎被阻止了,应当是顾及张泗的死活,四周的黑衣人全都拔出刀,朝马车逼近过来。 “焦二叔,动手!别管马车正面的,先射这一侧,打开缺口钻到林子里!” 张泗的心也悬在了嗓子眼,虽然有预料过会有危险,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焦二点点头,到了林子里就是他们的天下乐,当即抬起弓弩就射,这大晚上的虽看不清,可截道的这帮人全都打着火把,朝着火把射便是! 在场的都是山里的猎户,常年靠弓讨食吃,在射术上一便是准,二便是快! 即便是普通的长弓威力不足,但一轮密集的齐射,侧边的黑衣人们顿时倒下去一大半! 黑衣人们也惊了,他们是古家家养的家丁,豪强做那么大,自然惹上过不少人,他们手里也没少沾血,因此弓箭,长刀这次都带了! 可张泗这群人,不是说好了是一群泥腿子吗? 就这一愣的功夫,焦二怒吼了一声:“走!” “小泗先生,走!” 柱子反应最快,上前一把拽住了张泗,带着人冲入了林子,紧接着,殿后的焦二和蛮牛也跟着撤了进来。 进了林子,尤其是在这黑漆漆的夜里,那可真是这群猎户的天下了。 “散,听我哨子!” 焦二喝了一声,猎户们纷纷抱着弓散开,躲在了树后,但彼此之间距离却不过五十步,互相接应。 黑衣人们逼近一个方位,焦二便用哨子吹出声响,几长几短各有编号,以此来提醒哪个猎户该退,哪个猎户该进,以此围杀! 这本就是猎户们在一起围杀大型猎物的方法。 在没有弓弩以前,焦二便是靠着这一套方法,在全村猎户中都颇具威望的,曾经还拿来对付过野猪,只可惜长弓威力太弱,没成,但也没死一个人。 再加上张泗给他做了竹哨子,让他这些天带队打猎队,他也早便将哨子纳入到了指挥体系中。 现在,果然用上了! 张泗也暗暗点头,从古至今,军哨和军鼓作为指挥作战时的利器,一直都没被淘汰,军鼓是指挥大型作战时用的,而军哨则是几十人甚至几人之间,都可以用。 熟悉之后,便能令行禁止! 他收拢打猎队,猎物的利益只是其次,更多的还在于掌握这股力量,以图自保,而今,果然不差! 而古家的家丁们哪见过这些章法,很快就被打懵了。 只觉得这黑漆漆的林子里,到处都是树,不管哪根树后面,好像有人又好像没人,时不时一根冷箭过来,身边的人就倒了,简直恐惧不已! 见状,古老三一脸难看,他是古家的家丁,多年对古家忠心耿耿,劳苦功高,被赐了古姓,此番的事,便是由他牵头。 却没想到,这伙人哪是什么泥腿子,根本就是硬茬子! “都把火熄了!” 家丁们也没有傻子,打着火把就是活靶子,全都忙不迭的丢掉。 “放火,把他们烧出来!” 古老三一脸阴狠! 林子中,众人都脸色一变,这林子不算深,火一旦起来,就无处可躲,更何况,原本出来就没带太多箭,现在已经不够了。 “焦二叔,射他!” 张泗说道。 射人先射马,这些古家的人应该是古家家丁,可不同于刀中滚过不眨眼的土匪们,土匪们身上都背着人命,背后也没人捞他们,只能拼命,而这伙人,若领头的死了,就好办许多。 焦二也点点头,严肃的搭上箭矢,对准了古老三。 只听嗖一声,破空声而过,正指挥着人准备放火的古老三,当即被一箭穿过脑袋,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俨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头颅上巨大血淋淋的空洞,极大震撼了家丁们。 焦二掏出哨子,一声长哨,猎户们从各方冲出来,拼命大喊,当即,剩下的家丁们全都吓破了胆,哪还敢留,做鸟兽散,朝四处跑去! 众人汇聚到了一起,看着满地的尸首,心情已经和之前的紧张害怕截然不同! “小泗先生,咱们追吗?” 蛮牛甚至有些意犹未尽,自打摸到弩的那天,他就幻想着这样的场面,原本他就是个热血男儿,上头了便要将王老财做掉的主! 第27章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第27章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张泗明白这个道理,当即皱眉道:“不追了,全都跑散了,跑到外面,若被发现了有人报了官,我们也不好办!” 报官! 猎户们都被张泗的话拉回了现实,从方才那刺激又紧张中脱离,再一看满地尸首,只剩下了后怕! “小泗先生,俺是乱说的。” 蛮牛连忙认错,随即紧张道:“现在该怎么办,俺们可是杀人了!” “怕什么!” 焦二当然要稳定军心:“这竹哨,可是小泗头一天让我组建打猎队的时候就准备上了,让你们练围捕,也是小泗吩咐的。” “小泗早就心里有底了!” 实际上,张泗也只是让焦二尝试练一练而已,他哪想得到古家的手段这么极端? 可而今自然不会承认,张泗冷淡的扫视过四周,说道:“先不急,有没有人受伤?” 众人这才想起来点名,一点之后,才发现少了一个,在林子里转悠了一圈,才发现是李虎,他腿被箭射中,早已是疼晕了过去。 “箭先不要取。先剪断两边,止血,回村再处理!” 张泗冷静道:“这些尸首先不要管了,动作快一点,把射出的箭全都收回来,尤其是弓弩射出的,弓弩见不得光,若被官府发现,是大麻烦!” “再检查一下这些尸首,身上有没有和古家相关联的东西!” 众人早就是六神无主,匆忙去做,将所有箭都捡了起来,也查过了每一具尸首,但古家事做的干净,每具尸首上都什么也没有,随后收敛了马夫的尸首,连同晕厥过去的李虎一起抬上马车,由焦二驾车离开。 马车驶出去一会后,车内还是有些沉寂,众人都即是惴惴不安,也有些对未来的迷茫。 “回村之后,就说我们是遇上了土匪。” 张泗淡淡说道:“这次卖酒的钱,大家每人五两银子,受伤的李虎多拿五两,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我也得给些表示不是?” 张泗说完后,众人一愣,随即有些着急。 这钱他们怎么可能拿? 张泗可是放下了话,全村来做酒的,每人一两银子,现在给他们钱,又如何给村民们呢? 更别说这次还是古家派人,这酒的生意还能不能做下去,大家心里都没底,若做不下去,别说买了不少原料,单就是村里还剩下的六十坛酒,都没了销路! 蛮牛摇了摇头说道:“小泗先生,俺们不是贪财之人!” “对,不能要!” “能跟着小泗先生做事,回去俺婆娘都高兴了好几天,走在村里说话都显得贵气,小泗先生于俺已是大恩,哪能要这钱!” 众人也是齐齐说道,包括打猎队的其他几个猎户。 经过方才的生死历练,这个团体显然更加成型了。 “行了,都收下。” 张泗呵呵一笑:“酒的事情不必担心,这件事还需要善后。” “小泗先生打算怎么办?” 众人都既好奇又担心,难道古家一次没得手,反而死了这么多人,会就这样算了吗? 毕竟面对的是古家这么个庞然大物,众人也担心古家若是报官,死了这么多人,他们会不会被抓起来? 又或者,该装作不知道,继续和古家做生意? “柱子,你辛苦一点,明天一早去县衙报官,就说我们和古家做完生意后被土匪劫了,死的那些都是土匪!再拿三十两银子去还给古家,这是还他们的定钱。” “去的时候小心一些。” 张泗说道。 柱子算是比较机灵和能独当一面的,也比较让张泗放心。 “小泗先生放心,我一定办好!” 柱子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一口应下了,尽管可能会有危险,但他相信张泗早有预料,否则不会派他一个人去。 “焦二叔,回村之后,马夫那边,就麻烦你跑一趟了。” 焦二也点点头,不光是马夫死了,连马车之前也被许多箭射中了,好在这匹马没死,否则又是麻烦。 一番交代之后,看着张泗镇定的样子,众人也都安定了下来,总算是回了村。 刚一到村口,没想到近乎整个村子的村民,都焦急的等在村外,叶清淮和小婉更是站在最外面,翘首以待,揪心不已。 待看到众人的马车回来时,所有人才松了口气,可紧接着便被马车上的血腥味,还有箭矢留下的孔洞给吓了一跳,纷纷询问张泗的安危。 张泗自然是安抚了一番民心,同时将受伤的李虎给送去了家里,村里没人懂医术,张泗只好亲自上手,帮李虎取出了断箭,又缝住了伤口。 他这番缝制伤口的做法,可谓是惊到了众人,若非在村中的威望,早就被人阻止了。 这个时候不少人知道中箭不能直接拔,要取箭,可缝针什么的,俨然超出了见识,不过碍于村民们也没有懂医术的,就这么处理了过去。 随即张泗又多给李虎的家人五两银子,然而李虎的老娘和婆娘却坚决不要,一个劲的推脱,毕竟能给张泗卖命,那是村里其他人求不来的福气,哪能因此多要钱。 但张泗还是强行给了钱之后离开。 事情做完之后,村长黄民担忧土匪会再来,又没个主意,来找张泗求个办法。 张泗稍加安抚,并且说会想个办法,黄民这才松了口气。 而其实,张泗也早就听闻附近土匪的厉害,而今村里人人都开始给张泗做工,挣了钱,土匪早晚得知道这个消息,也是时候该准备起来了。 不过在这之前 张泗有些头疼的看了眼垂着头的叶清淮。 自从他回村后,叶清淮便一直跟着,一言不发,他倒是有心安抚,可外面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 到家后将门关上。 “清淮” 张泗话还没说完,便被小娇妻狠狠抱住,这次她竟也顾不得羞了,将头埋在张泗胸膛,娇柔身子轻轻抖着,微微啜泣。 “夫君,外面太危险了,李虎运气好,只射中了腿,若换个位置,人就没了。” “若夫君你也奴家该怎么办?” 叶清淮哭的梨花带雨,显然是担心极了。 她本是个坚强的女子,却也不敢去想张泗出事的后果。 张泗轻抚她线条优雅的脊背,安抚着她。 第28章 他还敢来 第28章 他还敢来? 叶清淮哭了一会,在张泗怀抱里腻足了,情绪稍微平复下来,可美眸中那既幽怨又忧虑的神色,却并未消解。 “夫君,而今家里已不欠债了,以后尽量不要出村了,那些银两暂时也够,夫君又这么有学问,在家读三年书,科举入仕好了。” 张泗无奈一笑,没想到叶清淮直接想让他在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这个小娇妻,未免也太粘人了。 只是而今生逢乱世,北边匈人不知何时就要打来,而大乾却是上下腐败丛生,吏治崩坏,苛捐杂税层出不穷,百姓苦不堪言,俨然一副末代王朝景象,随时可能天下大乱! 这种情况下,又哪是他想安定就能安定下来的? 若不抓紧强大自身,那就是等着被人吃! 只是张泗没有明说,而是食指在叶清淮挺翘的琼鼻一勾:“好个贤惠夫人,这就想把为夫藏起来了?” “奴家,奴家哪敢” 叶清淮嘴上是说哪敢,却是被说中心事,既羞愧又慌张,忙要解释。 “好了,为夫向你保证,不会轻易犯险。” “何况为夫并不是为我们一家讨生活” 张泗淡淡道:“村民们既勤奋又踏实肯干,却依旧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无立锥之地,为夫没有能力倒也罢了,有这个能力,帮他们生活好一些,又有何妨?” 叶清淮听得美眸痴痴入神,夫君,真乃大英雄也。 “何况,家里有你们这两个千娇百媚娇滴滴的美人,为夫若只是个百无一用的腐儒,指不定你们就被谁抢了去!” 张泗玩笑道。 “夫,夫君奴家是你的夫人,死也抢不去。” 叶清淮红着脸说道。 什么千娇百媚,娇滴滴 她哪有夫君说的那么好。 情意渐浓,四目相对,张泗缓缓靠近,叶清淮且惊且喜,缓缓踮起脚尖 滟潋的水波缓缓睁开,一层纯白色的雾气浮在眼瞳之中,她那既甜蜜又带有自矜的娇羞更叫人神魂颠倒 许久后一吻而终,叶清淮缓缓清醒,这才想起家里还有妹妹,忙羞红了脸去做饭。 过了一会,小婉才从屋里出来,只是那娇俏少女脸蛋微红,想来是看到了什么 不过让张泗觉得奇怪的是,小姨子不是头回撞见了,上次还能故意玩他,要和他玩游戏,怎么这次反应就变了呢? 难道,叶清淮把她那天的想法,和妹妹说了 嘶,此事不好深究,张泗也不好问,便糊弄过去了。 翌日,清晨。 柱子起了个大早,又找张泗询问了一番注意事项后,这才带着准备去了松溪县城。 若要见官,普通的泥腿子自然是不行的,但柱子有张泗的提前嘱咐,使了三两银子,才将状子递上去,这还是听说了他和古家做生意的事情,才能顺利递上去。 即便递上去了,小吏也很快告诉他可以回去了,县尉大人让他放宽心,不过是一些土匪,死了就死了。 事情异常简单的就办成了,让柱子觉得很不可思议,紧接着他便往平潭镇上赶。 而另一边,镇上的古家宅院里,几个伙计押着几个一脸仓皇的家丁,按着他们跪在地上。 面前,正是古掌柜那眼珠子都快蹬掉了的一张老脸。 “你们说什么?失手了?古老三死了,还死了十几个人?” 古掌柜简直觉得不可思议,派了这么多家丁,别说是几个泥腿子了,连县里的豪强们也不敢说稳胜 他都美滋滋的考虑好,拿到酒配方后,他在古家的地位就不可动摇了,别说是在这松溪县,哪怕是整个东绍最大的豪强,也不是不可能的! 然而,事情竟会变成这样! “那些人不过是一些泥腿子,纵有勇力,又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把昨晚的事仔仔细细说明白了,半点也不能漏!” 古掌柜几欲抓狂。 “是!” 几个家丁早有推脱之意,又岂会隐瞒,不光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甚至还有夸张! “那些人绝对不是什么泥腿子,一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善使长弓,箭无虚发,还有的手持一种古怪的弓,又快又狠,一箭下去,人都要洞穿了!” “是啊,他们互相之间还有哨子配合,像是军阵!” “对,我听评书里咱们大乾的将军对付匈人的阵法,也没有这么厉害,从头到尾我们都没伤到人!” 古掌柜越听越起疑,莫非那姓张的泥腿子满嘴胡诌不成? 这些人都是从乾匈前线退下来的军爷? 否则哪有这么邪乎? “那种弓,是不是长这种样子” 古掌柜描述了一番大乾而今的军弩,随即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就是这种弓!太吓人了!” “什么狗屁弓,那是弩!” “这群人竟然私藏弓弩,这可是死罪,多大的来头都不敢干这种事啊” 古掌柜冷笑一声,已经得意起来:“本掌柜还当是哪来的强龙,看来也不过是退下的几个大头兵,本已经不想碰这颗硬茬子,但你们主动找死,可怪不得本掌柜!” “来人,备车,本掌柜要去县里一趟。” 看来这酒的利益是吞不得了,但这口气可咽不下去,死了这么多家丁,即便以他在古家的地位,也有些麻烦,只能将这些人弄掉了。 “去给我查查那个姓张的泥腿子,他干的好事,本掌柜的要他的命!” 伙计们应了一声,匆忙去备车,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伙计急匆匆赶来,忙道:“掌柜的,那伙人来了,只来了一个人,他说是来还定钱的!” “什么?他还敢来?” 古掌柜脸上闪过一丝狠厉,气冲冲的便带着伙计们去了酒垆,当即便看到了柱子。 他认出这是张泗身边的人,眼中狠辣与忌惮并存,很快是压了下去,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满脸堆笑问道:“这不是张公子的人吗?” “怎么好端端的要退定钱,难道是货出了什么问题?” 第29章 话中的玄机 第29章 话中的玄机 周遭,伙计们不露声色的已围在了两侧,随时可出动将柱子拿下。 柱子心知肚明,虽有些紧张,但还是强行压住了,心中惊讶与钦佩一闪而过。 小泗先生看人真准,竟已料到了这掌柜的不会直接翻脸。 “掌柜的,货没出问题,人出问题了。” “哦?是何人出了问题,莫非张公子出了什么事?” 古掌柜眼里的凶光大盛,但却越是笑的和善,装模作样关心起来。 “这,就不劳古掌柜的操心了,最近这路上不太平,昨天遇到了土匪,我家公子已经报官了,最近就不走货了。” 柱子将一袋银子推至桌上:“因此这酒生意,便不做了!” “不做了?区区土匪而已。” 古掌柜在土匪二字加重了声音,已听出了言外之意。 那便是张泗也不想弄的鱼死网破,因此定义为土匪便是投桃报李 “不瞒掌柜的说,我家公子手下也有狠人,区区土匪自然是算不得什么,可若为此花太大的代价,岂不是麻烦事?” 柱子装模作样的打量着酒垆,随即道:“这镇上虽不好来,但想来,也不困难!”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古掌柜听得出其中的杀意,昨天出动了二十几个家丁,都没能动得了张泗那批人,若闹的鱼死网破,张泗那批人来一趟镇上,不说别的,灭了他们酒垆还是能做到的。 这,便是话中的玄机! “哈哈哈,不愧是张公子的人,真是快人快语。” 古掌柜心里已盘算了起来,他固然已掌握了这伙人私藏弓弩的死罪,随时能报官将他们拿下,可,这伙亡命徒也不好招惹。 而且,此事也见了官,想必之后,县衙会派人问他们古家一声,县衙与他们这些豪强大族,都是互相通气的,绝不会做的那么难看,但 昨天的事,到底是在官样上留了痕迹,别家的人也会拿此来对付他们古家。 “张公子不在我们酒垆做生意,去哪做生意?” “别说这镇上,就是这松溪县城,怕是也只有我们古家和钱家了,其他酒垆,张公子的货再好,可他们未必有这个胆子!” 古掌柜声音有些冷冽。 “这,便不劳古掌柜费心了,我家公子说了,四十坛酒,便做流水人情。” 柱子说道。 “好一个流水人情,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还望张公子不要忘了我们古家酒垆,酒不好卖的时候,再回来,我古掌柜依然在这里等着他!” 古掌柜说完,柱子连看也没有看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掌柜的” 几个伙计提醒着,只待古掌柜说一句话,便能拿下此人。 古掌柜看着柱子离开的目光,也是阴晴不定,凶光大盛,但到底是没有开口。 “呵,一伙亡命徒罢了,还想卖酒?” “放出话去,这松溪县城,谁敢收他们的酒,那便是和我们古家作对!” “把钱家掌柜叫来,本掌柜有话与他说!” 几个伙计应声去办事,古掌柜却是盘算了起来,这帮亡命徒什么时候收拾,不过是他给县衙说一声的事,可那配方就落不到手上了。 但这群天真的亡命徒,却想继续卖酒,实在可笑至极! 玩狠的可能他古家顾忌一二,但若论生意手段,他有一百种方法玩死这群人。 在那之前,这伙人赚不到钱,自然会找上他,到那时还怕没机会吗? 翌日,张泗与打猎队的五人还有叶清淮,带着几坛酒乘马车入城,来了镇上。 经过前天那一出后,叶清淮虽然担心张泗,却也不会阻止,但她却十分执拗,一定要跟着张泗一起来,竟是要由她来护着张泗。 张泗实在不好推脱,便也答应了她,一并入城。 与古家的合作算是吹了,对于这种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毒蛇,张泗万般不敢再与其合作,但村民们仍然在上工,酒仍然在不断的酿出来,到底,是要找个销路的。 但没想到,入城之后,去过的每家酒垆,全是碰上了钉子。 有的小酒垆一开始看了酒,掌柜的都是满眼兴奋,可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忍痛拒绝了众人。 到了后来,许多酒垆,酒楼,更是连门都不让他们进,连游说的机会也没有。 几番碰壁下来,众人都有些心灰意冷。 “小泗先生,不如咱们去福满春酒楼试试?古家是势大,可那福满春酒楼,来头也不小。” 柱子说道。 “再试试。” 张泗摇了摇头,东边的老虎吃人,西边的老虎就不吃人了? 福满春酒楼来头越大,那便越是得小心翼翼,武力永远只能自保,只能当作鱼死网破的手段,却不能作为威胁长期存在。 除非真的走投无路,才会去福满春酒楼试试看。 见张泗这么说,众人也都点头同意,但很快,一如既往的完全碰壁,甚至就连钱家酒垆,竟也没有进得去! 这实在让众人始料未及,钱家和古家是竞争关系,怎么会如此同气连枝? 但张泗却能想得明白,豪强大族之间团结起来,远比底层更容易,让渡一些利益即可,说起来两家是竞争关系,但又何尝不是两家联起手来,垄断了整个松溪县,乃至周围几个县呢? 连钱家也进不去,这下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暂时只能摆在街边,沿街卖酒。 这下,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有好奇的,也有不屑一顾的。 张泗对此置若罔闻,只吆喝着卖酒,身旁的叶清淮,却也是乖巧的站在一边,用手帕给张泗擦汗。 很快,醇香的酒气,便一下子吸引了许多人,就是一坛卖五两的价格,令人望而却步。 不过镇上有钱人还是不少,到底有没忍住的,付钱一尝,当即满脸通红,已有醉意,飘飘然而微醺,十分舒坦。 “好酒,给我来一坛!” “真这么好?给我来一斤尝尝。” 不一会的功夫,便已引发了轰动,然而就在这时,一伙地痞却是冲了出来,开始闹起来。 “在我们地盘上卖酒,保护费交了吗?” “都滚开,不准买,不准买!” 当即,许多人就被搅的散去,酒虽然不错,但谁也不想被卷入泼皮无赖之中去,主要是不值当。 “这不是能言善辩的读书人吗?怎么沦落到街边卖起酒来了?咱们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地痞最后方,走出一个人,一开口便是阴阳怪气,焦二他们一看都是认出来了。 正是孙琳! 第30章 一个弃子而已 第30章 一个弃子而已 “真是让孙爷爷我好找啊!” 孙琳一脸的得意,可算让他抓到张泗这伙人了! 之前在福春来酒楼吃了大亏,顾及沈掌柜的想法,他没有立刻下手 可没想到,这几个泥腿子竟然是玩真的,每天一百斤的猎物,连着送了五六天,数量上竟然超过他这个二道贩子了! 这两天他明显感觉到,沈掌柜对他不像之前那般热情了,尽管知道沈掌柜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过,但而今,却是连面子上的功夫也没有了! 原因呢,就是这群王八蛋! “是你这王八蛋!” “怎么着,想打架吗?” 蛮牛和铁蛋捏着拳头走上去,一左一右站在张泗身边,经过昨天的那一出,尽管并非本愿,但也是人人手上沾血了,而今和这些泼皮打架又有何好怕? 焦二也被这群人气得够呛,好不容易酒的名头打出去了,被这样一搞,全都前功尽弃了! 但他还是眼神示意二人冷静,镇上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更是不缺整天打架的泼皮,死了也就死了,可误了小泗先生的大事,可麻烦了。 “哈哈哈,好你们这群泥腿子,打架,你们也配!” 孙琳哈哈大笑,他带来的这群泼皮,也一个个笑的就地打滚。 “有本事就打!” 笑完,孙琳转身看着这群泼皮,说道:“弟兄们,给他们上上趟!” “我们来!” 话音刚落,三个流里流气,穿着宛如破烂一般的泼皮便站了出来,人人手里拿了板砖,走到众人面前,砰的朝自己额头上一拍,血当时便滚落下来。 三人往地上一躺,哎呀哎呀的叫唤,装模作样起来。 其他泼皮早就是习以为常了,甚至一个个还笑嘻嘻的看着三人,点评起三人的演技来! “弟兄们,我座山雕孙琳帮大家把安家费出了,大家都不要动,他们要打,就让他们打,打死几个那才叫看热闹了!” “好!” 声势还挺浩大,周围不少路人见了,都是暗暗摇头,叹息张泗他们惹到了这群泼皮。 这群家伙人厌狗嫌,但就如狗皮膏药一样,缠上你就麻烦了。 蛮牛瞪着眼睛,拳头攥的紧紧的:“你们耍无赖是?” 众人也是一样,气愤之余,却有些无可奈何,这群来捣乱的泼皮的确恼人,可你说打他们把他们赶走,他们自己都能对自己如此下手,还怕你打吗? 恐怕,若打死一两个,才正合了这孙琳的意! 憋屈! 张泗冷笑一声,随即问道:“要钱?” “钱?难道我座山雕缺钱?” 孙琳神神鬼鬼的一笑,先是打量了张泗一眼,随即看向了众人,目光却落在了张泗旁边的叶清淮身上:“哟,到底是读书人,艳福不浅啊。” “钱嘛,孙爷我就不要了,不过你这婆娘不错,陪孙爷我一晚,事情就这样算了!” 泼皮们起哄的笑了起来。 什么? 众人气的够呛,叶清淮更是俏脸含煞,美眸冰冷无比。 “你他娘的找死!” 蛮牛已控制不住怒火,当即便要一拳朝孙琳打过去,谁知,孙琳竟完全不躲,就那样站在那里! “蛮牛!” 张泗拦住了他。 “呵呵!怎么,我们的读书人,要把婆娘献出来给孙爷耍耍了吗?” 孙琳一脸志得意满。 区区一个泥腿子,仗着读了点书,不知死活,什么都敢碰! 他有一百种方法玩死对方! 众人听的咬牙切齿,纷纷看向张泗,只待他一声令下,哪怕这是镇上,也要这孙琳的命! 不过 “座山雕是,你这条贱命,不值钱。” 张泗冷笑不已。 孙琳得意的笑脸顿时一僵,他可不是这些泼皮,纵然为了利益,他能比这些人更狠,更豁的出去,但他自诩也是半个有身份的人。 自轻自贱可以,但被张泗这么说,他还是气得够呛! 不过,孙琳到底是个狠人,硬生生忍了下去,从旁边泼皮手里取过了板砖,放在了张泗面前的地上,将头伏的很低,得意道:“既如此,咱们的读书人老爷,就收了小的这条贱命。” “若不弄死了我,我座山雕话放出去了,你们今天走到哪,我们跟到哪。” 如此两难处境,他就不信张泗这个泥腿子有什么办法! “孙琳是,古掌柜请你算是请对了,的确是步好棋。” 张泗却一脸冷静,笑眯眯的说着:“可惜,你这条命是太贱了,连利用你的人,都不想让你活啊。” 什么? 孙琳得意的脸顿时变了,惊讶不已! 张泗这个泥腿子怎么知道是古掌柜? 说来他也惊了,没想到张泗这群人不光敢得罪他,连古家都敢惹,古家那可是县里的豪强大族,县衙那都说得上话的。 正因如此,他才这样上来碰瓷,他知道即便去衙门,他也不怕! 可是,听张泗的话,这里面似乎还有什么隐情? 砰! 张泗举起板砖,照着孙琳头上就是狠狠一下,当即血溅五步! “你” 孙琳捂着晕乎乎的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张泗,尤其是那一副冰冷彻骨的双眼,这哪里是个泥腿子读书人,分明也是个不怕玩命的狠人啊! 古掌柜误他! “呵,不知死活!” 张泗将带血的板砖丢在地上。 古家家丁都杀了,还怕这么一个泼皮吗? 孙琳蠢就蠢在,竟然不思考一下,古家这等庞然大物,为何不主动出手,反而让他们这些人来 一个弃子而已! 围观的路人们都哗然了,谁也没想到张泗这个读书人样的文弱书生,竟有如此狠辣,连孙琳都栽了! “小泗先生!” 蛮牛先是一惊,随即恨恨咬牙,当即捡起了张泗拍人的板砖,朝着地上的孙琳又拍了一下。 “蛮牛” “蛮牛,你!” 焦二一愣,已明白了蛮牛的意思。 “小泗先生是咱们全村的希望,他不能出事,让俺蛮牛来,即便是用上大刑,这混账也是俺蛮牛拍死的,和小泗先生无关!” 蛮牛说道,打算将一切都扛下去。 孙琳带来的那群泼皮们先是懵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却陷入了两难! 毕竟是孙琳出钱带他们来的,让他们故意碰瓷,之后就去报官,可现在,出钱的人倒了,这怎么算? “围住他们,不要动手,我去报官!” “好!” 就在这危急时刻,突然,围观的人群从中分开,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了面前。 第31章 取死之道 第31章 取死之道 “这不是顾家的马车吗?车上的莫非是顾家大小姐?” “听说其生的貌美如花,倾国倾城,而且年芳才娟娟二八,未曾许配婚事呢!” 只见到马车,便让围观的众人吃了一惊,也一个个都瞪直了眼睛,去盯着那马车的帘子,只盼望着风大一点,吹高一点,能一睹芳容。 但也有人好奇,为何顾家,这时候杀了出来,是何用意? “哪来的一群泼皮挡路,全都赶走!” 马车帘子未掀,只听得其中声音响起,当真是清喉娇啭,含娇细语,惹人遐想。 然而,说出的话,却是冷酷无情! “是!” 马车之后随着的一众家丁们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对着这帮泼皮就是狠狠痛打。 方才在张泗他们面前表现的很无赖很硬气的泼皮们,而今却是如老鼠见了猫,各个抱头鼠窜,做鸟兽散。 仅剩下几个稍微硬气的,却是傻了眼,谁也没想到顾家会横插一手,来管他们的事。 对于这些豪强大族来说,他们这些泼皮就是个屁,死了就死了,别说是去报官了,衙门都进不去! 硬撑着挨了打之后,连地上的孙琳尸体看都不看一眼,也跑了! 家丁们只对这些泼皮动手,打跑了之后,甚至还将地上的孙琳尸体给拖了起来,显然是帮着张泗他们处理了! 这下,谁都看出,顾家是冲着谁来的了! 竟然是帮张泗这伙人的! 路清出来后,马车悠悠而起,一个家丁走过来冲着张泗说道:“我家大小姐有生意要与你们谈,跟上。” 说罢,就离开了。 “小泗先生,咱们跟还是不跟?” 众人都有些恍然如梦,方才蛮牛都打算去报官顶罪了,而今,这是没事了? “跟!” 张泗深吸一口气,并未有半点放松,顾家,看来就是那个酒垆快倒闭的顾家了。 连孙琳的尸首也带走了,没有给他处理的时间,看来是有备而来。 众人得了张泗的令,很快收拾起酒坛,匆匆跟上,叶清淮秀眉颦蹙,有些担忧:“夫君” “没事。” 张泗紧紧握住了小娇妻的手。 所有人都离去,看热闹的路人们这才散开,不过今日之事,显然很快便会在镇上传开。 没走多久,众人便跟着马车来到一处小院,家丁将他们迎了进去,随即安排在院中,还给每人都上了盏茶。 虽不甚奢华,但也小院碧玉,青青幽幽,这顾家,还真有些实力! 对于焦二他们来说,也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忍不住打量,低声赞叹。 捧着别人上的茶,也不知怎么喝,要不要喝,显得局促又尴尬。 而张泗却是看出了叶清淮心中紧张,于是拉着她的纤柔小手把玩,旁若无人,惹得叶清淮俏脸飞霞,美眸瞪了他好几眼。 专门负责观察几人反应的家丁见状,暗暗点了点头。 没等多久,便有一美人前来,步履轻盈,珊珊作响,只身着寻常浅青色长裙,便已是贵气逼人,样貌精致,身段婀娜,令人心颤。 “大小姐。” 家丁对其行了个礼,也让众人知道了这女子的身份,更是显得局促不安。 似乎,传闻不虚啊 张泗心里感叹着,但他却和其他人不同,看美女就大大方方的看,没有半分顾忌。 这份硬气令蛮牛他们都是心中赞叹,不愧是小泗先生! 女子摆了摆素手,随即美眸落在了张泗身上,淡淡道:“妾身乃顾家之女,顾楚楚,于路上见到诸位正在卖酒,恰巧我顾家也有酒垆,便想问问看那酒如何,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这才将诸位带到小院,还望不要见怪。” 焦二他们各个忙做谢,但各个显得局促又紧张。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土里刨食的村民,虽然跟着张泗见了些世面,但到底经历的少,哪见过这种豪族大小姐,对方还对他们以礼相待,显然是超纲了。 张泗倒是有些吃惊,以古代的风气,女子的名字也算是隐私,尤其是还未出嫁的女子,是不能说给寻常人听的,否则怎么叫‘待字闺中’? 像村子里没这种风气,但县里的豪族,理应是很重视礼仪的。 这女子竟上来就自曝其名,显然不拘小节。 “恐怕顾小姐不是在街上随便遇到我们的?” 张泗淡淡说道。 家丁们看向他,微微一惊。 “公子何解?” “顾家也有酒垆,这件事我们倒是知道,只是听说经营不善,已快倒闭了。” “而今天我们跑遍了镇上的酒垆去卖酒,动静很大,瞒不得人,如此巧之又巧的在路上遇到,而且,还是那帮泼皮要报官之时,这个时机,未免有些精挑细选了。” 张泗说完,焦二他们一惊,而家丁们也对张泗怒目而视,此人,真不是礼数! “还真是瞒不得公子。” “公子那一板砖,妾身在马车上看的清清楚楚。” 顾楚楚掩面轻笑,擢纤纤之素手,雪皓腕而露形,令人的目光不自觉被吸引过去。 张泗看了几眼,暗暗感叹,也是个小妖精。 “以公子之机敏,应当有更好的办法才对,死个泼皮倒无关紧要,但其背后之人,想必很不高兴。” “他有取死之道!” 张泗冷笑一声,随即于桌下牵起了小娇妻的素手,叶清淮美眸氤氲起雾气,既感动又埋怨。 夫君为她而涉险,但她宁愿夫君忍一时之气,说到底,夫君才是最重要的。 二人之间的情谊流转没有瞒过顾楚楚,她美眸闪过几分赞许,先前对张泗鲁莽的成见,倒是少了几分,于是也便坐了下来,没有对张泗继续故作引诱了。 “公子与贵夫人的情谊,真羡煞旁人。” “不过正因如此,公子也当为夫人考虑考虑,这般秋水伊人,怎么舍得令她跟着,在路边抛头露面?” “在路边卖酒,可不是长远之计。” 顾楚楚露出了狐狸尾巴,尝试起了夫人路线。 不过,她也的确为叶清淮的美貌而吃惊,竟不比她差! “跟着夫君,奴家哪里都去的。” 叶清淮看了眼张泗说道。 这当然是她的心里话,但却有些意外的打断了顾楚楚的攻势,令她忍不住多看了叶清淮几眼。 第32章 机会 第32章 机会 “行了,顾小姐我们干脆单刀直入,蛮牛,上酒。” 张泗摆了摆手说道。 蛮牛闷不吭声,当即抱着一坛酒摆在桌上,掀开了盖子。 他蛮牛可不会被这漂亮的娘们给骗了,他只听小泗先生的! 顾楚楚有些意外,又有些微恼,张泗俨然打断了她的节奏。 顾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渐渐的已比不上钱家和古家了,尤其是酒垆,原本是顾家的招牌,却是被家中哥哥接手后,现在到了要倒闭的边缘! 父亲大怒,将哥哥赶回家中,却是将酒垆生意交给了她。 她不得不寻找些出路来! 张泗的酒,让她看到了机会! 这两天,古家奇怪的动作,被她注意到,尤其是古家特意给全镇打了招呼,让她认为,其中有大利! 随后一番调查,发现了张泗他们。 其实张泗他们最开始摆摊卖酒时,她就已经在了,但并没有出现。 为的,就是寻找最合适的时机,但没想到,却被张泗看穿了! “当真是好酒,难怪古掌柜掏空了心思。” 顾楚楚欣赏了一番,十分赞叹。 “也正因此,我与古家解除了合作。” 张泗仿佛漫不经心的说,却是一种提醒。 古家手伸的长了,那就解除合作,同样的,其他家也是 “不知公子打算怎么合作?” 顾楚楚当作没听到,微微一笑,素齿朱唇,眉目如画。 “每坛五两银子。” “五两” 顾楚楚眯起美眸,微微思索了一下,随即说道:“公子,有两种合作方式可供选择。” “第一种,我顾家出六两,有多少要多少,唯一的条件是除了我们顾家,不能卖给其他人,一坛也不行。” 张泗微微点头,这和古家没什么两样,其实就而今,张泗想卖给别人,也得看别人敢不敢买! “第二种,便是我们双方合作,我顾家有三家酿酒酒坊,各种酿酒设施一应俱全,还有专门的雇工,想来只需公子去改进一番,便不成问题。” “之后所卖出的每坛酒,公子都可取两成的分润,专业的大酒坊,出酒量可是成倍增加的,比公子这样自己折腾起来要快得多。” “我虽不清楚公子你们酿酒的产量如何,但公子和古家已合作了几天了,几天前,古掌柜就在镇上、县上去打听公子这批人了。” “今天,古家酒坊开始卖这种酒,总共只卖出去四十坛便无货了。” “公子若选择第二种方式,产量至少是二十倍以上,而且从头到尾,公子也不用自己劳心费神,何乐而不为呢?” 顾楚楚实在很会诱惑人,清眸流盼,极其真诚的看着张泗,别说张泗了,焦二他们都心动了! 产量若是二十倍,那小泗先生坐着就发大财了啊! “选第一种。” 张泗没有丝毫心动。 “为什么?” 顾楚楚头一次有些失态。 “顾小姐猜的不差,酒的确是我酿的,酿酒的法子,的确在我脑子里。” “但不光是我一人靠着它赚点钱而已,我还雇了整个村子做工,酿酒。” “若我与顾家这般合作,他们呢?” 张泗淡淡道。 “就因为这个?” 顾楚楚有些难以理解:“他们都可以去我们顾家酒坊做工” “好了顾小姐,我意已决,无需多言。” 眼见张泗决绝的样子,顾楚楚停止了劝说,嫣然一笑:“就依公子的了,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张泗站起身:“明日便会送来第一批酒,为了表示对顾小姐今日帮忙的感谢,定钱就不付了。” “取一百两银子过来。” 顾楚楚素手微抬,家丁立刻取出钱袋,将银子推给蛮牛。 见状,张泗也不再坚持,就准备带着人告辞了。 “今日之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公子不必担心,那泼皮的尸首,我已让人妥善安置了。” 张泗停住脚步:“如何安置了?” 顾楚楚看了眼家丁,家丁当即拿出一份契约,竟是那孙琳的妻子和家母写的,孙琳在顾家闹事,被失手打死,已赔偿银两五百,也不再追究。 “事办的不错,算我承了顾小姐的情。” 张泗作揖谢过,这才带人离开。 离开后,家丁有些忍不住的说道:“大小姐如此礼遇那穷书生,他却如此无礼,还拒绝了大小姐的提议,竟然是以那么可笑的理由,什么回报乡里” “闭嘴,以后这样的话,不许再说!” 顾楚楚冷声道。 “是!” 家丁讪讪退去。 与家丁所看不同,顾楚楚却清楚张泗,没有说实话。 “此人所图甚大,大利当前所不动,大辱当前所不惊,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非常人也。” 另一边,出了小院,回村的路上,众人只感觉梦幻极了。 像他们这样的泥腿子,也能成为豪强顾家大小姐的座上宾,简直不可思议! 而对于张泗,众人更是钦佩万分! “小泗先生如此为村民们考虑,简直让俺没话可说!” “是啊,刚才那顾家大小姐说的,我都心动了。” “小泗先生,我替村民们谢谢你!” 仅仅为了村民们,就拒绝了这等巨大的利益,小泗先生简直是圣人! “行了,这件事不要再说了。” 张泗十分无奈的摆了摆手。 有些话不能在当着人家面说出来! 顾家那等豪强大族眼里,普通人那什么都不是! 以豪强大族的做法,像张泗这样没背景,没实力的,正常来说,配方丢给你几两银子打发走就行了,谁和你合作? 还分二成的分润? 即便给你,你也要有命拿才行! 张泗和那顾家大小姐又不熟,更不敢担保对方的人品,怎么会同意这种合作方式? 张泗很清楚这个时代的残酷,所以并不会只求赚钱,还以此团结村里的力量,将所有人凝聚起来,打造成利益共同体! 可众人哪里肯信! “小泗先生,你就是太谦虚了。” “就是,刚才那顾家小姐简直仙女似的,俺都不敢抬头看,也就小泗先生能拒绝她了!” “还别说,我感觉小泗先生和那顾家小姐,简直郎才女貌!” 众人说着说着又跑了偏,焦二不禁狠狠瞪了众人一眼:“小叶可还在呢!而且,什么仙女,完全比不得小叶!” “焦二叔,别胡说!” 自上了马车便依偎在张泗身旁的叶清淮,一脸冷淡。 众人都闭上了嘴。 “我看,焦二叔说的就不错。” 叶清淮耳畔传来张泗的轻声耳语,带着温润的热息,令她目眩神迷。 “夫,夫君” 第33章 出事了 第33章 出事了 两日后。 张泗起了个大早,洗漱过后,出门锻炼起了身体,在村里跑了一会。 没办法,而今在家里,叶清淮简直将他宠上了天,任何家务都不让他做,甚至宁愿使唤小婉,也不让张泗来做,按她的话来说,夫君是做大事的人,家事就交给她了。 以至于张泗呆在家里,常常除了幸福,就是感觉清闲,这才有了锻炼的习惯。 昨天,张泗已经派人将两百坛酒送去了镇上,而顾楚楚的确很有诚意,给钱给的也很痛快,转眼之间,一千两百万两银子,就这么轻易到手了。 张泗也很痛快,昨天提前给村民们结了第一个月的工钱,村民们领工钱时,各个捧着银子,激动的浑身直哆嗦,更是有的朝张泗直磕头,直呼大善人! 领了工钱,真正的见到了钱,所有村民都踏实了,张泗的生意,是真能赚到钱,而且是真给钱! 村民们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热情,尤其是在听蛮牛他们说,张泗为了村民们放弃了万贯家财,张泗的声望,更是达到了顶点! 张家两个嫂子那天也厚着脸皮来了,看到领银子的村民,羡慕的口水都要流下来,只能酸溜溜说张泗不会挣钱,竟然提前给村民发工钱,这不是败家吗! 可她们却无能为力,连站在张泗面前的勇气都没有,夹着尾巴做人,生怕老二泄密去镇上的事情,被张泗发现,到时候别说是张泗,连村民们都会对他们动手! “小泗先生真勤快,一大早起来锻炼!” “小泗先生,俺家大壮有把子力气,听说打猎队还要人,您看他能成吗?” “小泗先生” 一路上,张泗近乎遇到了每个村民的亲切问候,不少村民,都想把自家儿子,送去打猎队,为张泗直接效力。 毕竟,谁都知道,打猎队的成员,都是张泗尤为器重的,而且,不光能保卫村子,还能保卫张泗! 对此,张泗也都是拒绝了,经过焦二在村里的挑选,已选出了二十人,作为打猎队的后备,随时可以加入进来,现在已经用不上那么多了。 毕竟张泗只是想掌握一些力量,而不是要造反! 很快,张泗回到了家,二女已经起了,见张泗回来,叶清淮顾不得在做早饭,体贴的打来热水,用湿毛巾帮张泗擦汗。 清幽淡雅的洁白素衣,勾勒出小娇妻那高挑风韵的身段儿,盈盈一握的纤腰,葫芦形的曼妙曲线,似水柔情的双眸,令张泗难以拒绝。 只能从了。 很快擦洗完,叶清淮挽着毛巾微微站起,本该寻常的动作,却显得风娇水媚。 “夫君,奴家去做早饭,一会还要去地里看看。” “家里的那三亩薄田,干脆还是卖给村里人。” 张泗有些无奈,家里已经有了钱,可叶清淮却像是穷怕了,打猎是不去了,却始终不愿意放弃那三亩薄田。 “田乃立家之本,卖不得的。” 叶清淮却是摇摇头。 张泗也到底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明白田对农民的重要性,田比房子还要重要一百倍。 一般而言,农民若要卖田,是不会卖给外人的,要先从亲戚里选,亲戚没人要,就卖给邻里,邻里没人要,才论的到村民,最后,才轮得到外人。 即便卖了,还要有全村人的公证,这才算可以开始卖。 “雇一些人去做,手上若起了茧,就不好看了。” 张泗知道什么对叶清淮好使,果不然,原本还有些不愿的叶清淮这才点了点头。 不一会,叶清淮去做早饭了,而小姨子则趁着这个时候,来到了张泗身边。 “姐夫,那顾家大小姐好看吗?” “怎么又问?姐夫已经说了,和她没有关系。” 拜蛮牛几人所赐,张泗为村民而放弃了家财万贯的机会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不知怎么的,就成了顾家大小姐看上张泗了,简直让张泗觉得哭笑不得。 村民们还是太看得起他张泗了,顾楚楚可是顾家的大小姐,除非张泗当上大官,否则是不太可能的。 但小姨子可不管这些,姐夫在她看来,早已是姐姐预订给她的,虽然还在她的考验之中,但到底是她的。 怎么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女人给抢了去? 因此这两天,格外的黏人。 “哼。” 小婉咬着红艳的唇,清艳无方的俏脸既不悦又委屈,很快转身离开了,估计是要去找姐姐说悄悄话。 娘的。 张泗咬着牙,这个蛮牛,他是得好好收拾一下了! 谁知,说曹操曹操到! 很快,家门被急匆匆推开,一脸焦急的蛮牛气喘吁吁的冲进了院子。 “小泗先生,出事了!” “出事了?” 张泗微微皱眉。 “昨天送了酒,今天就不用送了,只有打猎队的四个猎户带着昨天的猎物去了镇上,但却没回来,只有一个福满春酒楼的伙计,来村口送了口信,说他们犯了事,叫小泗先生你去处理。” 蛮牛不敢耽搁,当即将前因后果说了一番。 “小泗先生,你说他们能犯什么事?柱子可是跟着的,难道,是孙琳的事发了?” “先别乱想!去山上把焦二叔他们喊下来,让打猎队的其余人在村口集合,和我一起去镇上!” 张泗却显得十分冷静。 “是,知道了,俺这就去办!” 蛮牛急匆匆的而去,张泗也忙收拾了一番,没有和叶清淮姐妹说这件事,而是独自去了村口。 很快,众人就集结完毕,张泗临时找来一辆马车,众人都坐了进去,因为是镇上,并没有带弓弩,只人人带了长弓,还备了几十只箭。 马车上。 “现在都不要乱想,如果是孙琳的事发了,应该是衙门官府来拿人,什么时候轮到福满春酒楼派伙计过来通知了?” “而且,我也不觉得沈掌柜会因为区区一个孙琳,就和我们翻脸!” 张泗淡淡说道,他早就思索过了,这件事无论如何显得很诡异,早在孙琳出事之前,张泗他们的猎物,就已经成为福满春酒楼最大的供应商了。 孙琳,已是可有可无。 “小泗言之有理!” 焦二点点头,他也清楚,现在可是要安定军心。 第34章 岂不是一举两得 第34章 岂不是一举两得 福满春酒楼,雅间内。 “几位,吃好喝好啊,尝尝我们酒楼的招牌。” 沈掌柜满脸堆笑,十分和善的说道。 面前的酒桌琳琅满目,鳞次栉比,而且个顶个都是福满春酒楼的招牌,香飘四溢。 几个猎户人都看傻了,哪受过这种诱惑,面面相觑。 “沈掌柜,不合适” “是啊,我们还赶着回去向小泗先生交差呢!” 柱子眉头紧皱,虽然这沈掌柜一脸和善,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琢磨不出来。 “放心几位,拜你们送来的猎物所赐,酒楼最近生意好,才特意款待你们一番,难道要不给我沈秀贤面子吗?” “我已派伙计去你们村帮忙说了,就回去晚一会,不要紧的!” 沈掌柜一番安抚,安了众人的心之后,这才出了雅间,几个伙计已经围了上来:“掌柜的,打听清楚了,那王老财说的确有其事,顾家酒垆昨天开始卖那古家的‘烧刀子’酒,生意火爆异常!” “一坛酒便卖出十五两银子的高价,可即便如此,也一天卖出去八十坛,赚的盆满钵满!” “而反观那古家,几天前的火爆之后,再也拿不出那‘烧刀子’酒了,生意门可罗雀,客人都跑去顾家那里了!” “小的花高价,这才买的一坛!” 伙计抱出一坛酒,只掀开了盖子,酒香便飘了出来,沈掌柜轻轻一嗅,便是眼前一亮,激动的双脸通红:“好哇好,当真是好酒!” “真是没想到,还有这么大一笔机缘,在等着掌柜的我呢!” 沈掌柜精明的双目闪过兴奋与贪婪,他福满春酒楼号称镇上第一酒楼,这样的好酒,怎能错过? 一挥手说:“消息送了吗?” “送去了,掌柜的放心!” 沈掌柜点点头。 按理说,他若想与张泗做生意,完全不用出此手段,但他不傻,这酒的事情涉及颇多,古家,顾家,利益牵扯颇大。 还有王老财专门来告密,显然是拿他做刀来用! 而且张泗卖酒,先卖古家,后卖顾家,就是没有将他福春来酒楼放在眼里,显然张泗也是在分摊风险,即便他找来了张泗,也会被拒绝! 即便如此,可还是忍不住去火中取栗,谁叫财帛动人心呢? 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的! “那便好,咱们等着就是,都给我放机灵点,谁要是误了本掌柜的事” “不敢!” 很快,张泗便带着一群人来了,伙计们直接将他们带到了雅间,一进去,便是沈掌柜与猎户几人觥筹交错的场景。 虽然惊讶了些,但焦二,蛮牛等人脸上的严肃并未褪去。 见张泗来了,沈掌柜笑眯眯的站起身:“小先生,咱们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啊。” 张泗一脸冷淡,行了个礼:“我本以为沈掌柜是个生意人,这样,是不是不合规矩?” “小先生真是慧眼如炬!” 沈秀贤眯着精明的眼珠子,摆了摆手:“小先生实在是误会本掌柜了,本掌柜这也是出此下策而已!” “还不快给小先生准备座位!” “是!” 伙计们很快搬来了许多椅子,齐齐摆在桌子边,焦二蛮牛等人没坐,照旧杀气腾腾的站在那里,张泗倒是自然的坐了下去。 被扣在这的猎户们即便是再蠢,也看出气氛不对了,齐齐站了起来。 尤其是柱子,他更是懊悔万分,恨不得当场给张泗跪下认错,又担心给张泗丢人。 张泗微微摆了摆手,随即举起了筷子,尝了口盘中的珍馐:“行了,沈掌柜一番好意,都坐下尝尝!” 沈掌柜在他心里,的确是个难搞的生意人,张泗对他也有些忌惮,连孙琳那种货色都忍受了那么久,实在是个不好想与的。 柱子他们一时被迷惑,也是很正常的,张泗倒也不会怪他们。 几人都回过味来是怎么回事,又怎么会继续坐在这里,忙不迭的起身,站回到了焦二身边。 沈掌柜眼里精光一闪而过,他不是没有出言试探过几人,但这些人都非常警觉,对张泗很忠心,让他连利诱的机会都没有。 手里掌握着这么一群人,难怪这张泗敢和古家翻脸! “沈掌柜,说正事!” “小先生这话说的,既如此,本掌柜也就不绕弯子了。” 沈掌柜拍了拍手,伙计们当即将一坛烧刀子酒端上来,沈掌柜惊叹道:“这酒昨日已火遍了镇上,不少贵客来我们酒楼吃饭,都要问一句有没有烧刀子酒。” “我今日才知道,这酒竟是小先生弄出来的!” “小先生这可就太生份了,我们福满春酒楼也可以卖酒嘛,何必舍近求远呢?” “我也听说了,古掌柜那个老王八蛋见钱眼开,和小先生闹的有些不愉快,但小先生你放心,我们酒楼绝不会出这种事!” “不知小先生意下如何呢?” 沈掌柜笑眯眯的给张泗面前的酒杯斟满了酒,姿态低的就好似倒酒的下人一般。 “掌柜的如此抬爱,我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可问题在于,我已与顾家签了契约,这酒,只能卖给他们,一探也不能往别处卖!” “掌柜的不妨找顾家聊一聊,让他们供应酒楼,岂不是一举两得?” 张泗笑呵呵的说着。 沈掌柜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他也是个生意人,哪个生意人都知道‘独家’所代表的意义,那就是垄断,那就是利益! 顾家岂能同意? 何况,他又不是真的只追求在酒楼买上酒 那酒的配方,谁又不想要呢? “小先生的话也不无道理。” 沈掌柜皮笑肉不笑:“只是顾家这未免有些太霸道了,他们要独家,得给小先生更多的钱才是!” “比起顾家,我们福满春酒楼才是最好的合作对象!” “何况,顾家虽有酒垆,却也没有酒楼啊,小先生可还有猎物生意在这呢!” 这,就是一种威胁了! 张泗从来都不是受得了威胁的性子,心里十分不悦。 “当然了,买卖不成仁义在,若小先生不同意,我自是不会强求,只是我福满春酒楼,看来得换别人来供货了!” “来人,送客!” 第35章 宁折不弯 第35章 宁折不弯 张泗自然是没有同意,带着人很快离开。 沈掌柜看着一众人的背影,眼里一会怒气满满,一会又凶光大盛,但到底是没有选择直接动手。 张泗能和古家闹翻,而且到现在还没什么事,这肯定不光是顾家的原因! “呵,区区一群泥腿子,还给本掌柜玩宁折不弯这一套?” “来人,给本掌柜的把王老财叫来,本掌柜有话要问他!” “是!” 伙计们匆匆离开,而沈掌柜的笑容却越发阴险。 张泗他们每次猎物送的又多又快,他自是很惊讶的,不过那都是小钱,他懒得去管,却是留了个心眼 那些猎物身上的箭伤,各个都深邃不已,除非各个猎户都有天生神力,可那怎么可能? 有些事,是得问问了! 张泗刚带人出来,顾家家丁就来了,人数还不少。 “公子,我家大小姐担心你们会出事,特意让我们带人过来看看。” 为首的那个说道:“若是公子遇到什么麻烦,我们顾家也可以帮忙解决。” “替我谢谢你们家大小姐,不过帮忙就算了。” 对于顾楚楚的雪中送炭,张泗还是有些感激的,不管如何,能带人过来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当然了,顾家是怎么知道他们来了福春来酒楼,又怎么知道要出事了,这些张泗一清二楚,无非是顾家派人去查了他,恐怕连村子有多少人帮张泗做事,都一清二楚了。 但张泗没有去点破。 豪族大户的本质,张泗一清二楚,不过单就吃相而言,顾楚楚还算好一点的 但人心隔肚皮,顾家之前酒垆是要倒闭了,现在生意这么好已经满足了,可若之后有天不满足了,觉得卖酒的钱还要分一些给张泗,也保不齐会翻脸。 故而,张泗才不会将所有的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家丁们也没有强求,很快就离开了。 回村的马车上,柱子几人既愧疚又后悔,扑通一声,齐齐跪下了。 “小泗先生,我们错了!” “给小泗先生丢人了。” “小泗先生不管怎么惩罚我们都行,只求不要将我们赶出打猎队!” “是啊!” 打猎队在村里,那是谁都想进的,可他们这次却犯下如此的错误,回了村若是传出去,别说村民了,单就是家里的婆娘,老母亲,都不会手软! “闹这一出是做什么?都起来!” 张泗一脸严肃:“沈掌柜是个笑面虎,不好对付,你们只是受了他的骗,我又没说怪你们!” 焦二见几人心里还过意不去,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认错又什么用?好好戴罪立功!” 几人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一个个都化悲愤为力量,憋着一股劲。 张泗也点点头,十分赞许,随即说道:“沈掌柜欲壑难平,只要知道了酒是我们卖的,他自然忍不住这么大的利益!” “小泗,这下怎么办?” 焦二皱着眉头,而今,打猎队可以说是刚有起色,甚至还吸收了村里十来个青壮,难道就这么放弃了? 可是打猎队不光是上山打猎挣钱那么简单,近日已经承担起了村里的防务工作! 张泗前天将给村民的工钱提前发了下去,一人一两,全村总共二百多号人,这可是一大笔钱,尽管村民们都穷怕了,攒着不敢花,但也有一两个去镇上消费的。 这一下,事情就漏了出去,别的村村民自然眼红,昨天就有十几个临近村的混子来村里找事,人数还不少,最后被打猎队给吓跑了。 打猎队而今已越来越重要,可若是打到的猎物卖不出去,光养着这些人,似乎也不是事! 难不成又跑去别的酒楼去兜售猎物吗? 可就如之前卖酒时的难处一样,古掌柜能让镇上的酒楼不买他们的酒,福满春的沈掌柜自然也做得到! 众人也是心里一咯噔,紧张万分的看着张泗。 “不必担心,打猎队继续进山打猎,同时磨练阵法。” “至于猎物,我自有办法!” 张泗十分自信的说道。 被他的自信所感染,众人也暂时放下了心。 出于对张泗的崇敬,打猎队没有任何异议,翌日便继续上山打猎,收获颇丰。 五只兔子,三只黄鼠,一只狐狸和两只紫貂,收成满满。 然而当他们把猎物给张泗送去后,没半天功夫,便傻眼了! 因为都看到中午干活的村民们,人人的肉汤里都飘着肉,看份量,至少二两重! 这一段时间做下来,张泗也确定了标准,所有来干活的村民,工钱且不论,每人中午晚上都管饭吃,不说顿顿肉吃饱,但少说有肉,而且饭是管够的! 张泗提出的时候,村民们差点没炸了,尽管头一天来干活的时候,就已经吃上了肉,但头一天,怎么也得有个好彩头。 谁知之后天天如此,吓的村长黄民都来找张泗,劝他不能这么糟践钱,地主家都不敢这么吃饭。 张泗好言相劝了一番,村长这才放任自由了。 平日里便有打猎队天天打猎,而满足了一百斤标准以后的猎物,张泗时常把自己的那一份留几只下来,改善家里伙食,剩下的,就让负责做大锅饭的刘婶子做肉汤。 村民们无不感动万分,村里张泗的名头太响,要不是张泗说他不喜欢听,早就成了张大善人了。 而今天,端着碗领汤的村民们,拿到汤之后,一个个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珠子,这么大块的肉! “刘婶子,是不是打多了?” “刘婶子,今天这是咋了,难道是小泗先生要纳妾了,让我们沾沾喜气?” “这是好事啊!” 刘婶都气笑了,举着汤勺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小泗先生对小叶好得很呢。” “小泗先生说,之前的伙食标准不行,要给你们改善伙食!” 村民们一片哗然,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之前的标准还不够?我们家过年都不敢放开了吃米!” “小泗先生真是活菩萨!” 村民们百般确认后,看着碗里的肉,筷子夹起来还没放进嘴里,眼泪就自然滚出来了,甚至有种负罪感。 谁家吃肉,不是和米面掺和在一起,尝尝肉味,这么直接大块吃肉,这辈子都没有体验过。 有的村民当即就要将肉汤端回家里去,留给家里的孩子吃,自己实在舍不得,却立刻被刘婶给制止了。 “小泗先生说了,谁干活谁吃,大家不用有心理负担,以后顿顿都有,家里面有两个人在小泗先生这干活的,吃饭都可以来!” 村民们先是愣住,最后都欢呼了起来。 小泗先生真是神人,连他们舍不得吃肉都考虑进去了,许多人眼眶都湿润了。 然而看在打猎队众人眼里,这一切可不一样了! 第36章 制皮 第36章 制皮 张泗家里也正好到了饭时,叶清淮端出红烧过的两只野兔,香气扑鼻,令人不禁食指大动。 “奴家按照夫君说的办法烧的,快尝尝。” 叶清淮如沐春风的嗓音响起,清颜白衫,青丝墨染,脸上那温婉娴静的笑容,不禁让张泗感叹,这才是生活啊! “不错,有为夫三分之一功力了,以后野兔就这样做,不要再炖着吃了!” 张泗尝了一口,十分满意。 “夫君喜欢就好。” 叶清淮之所以经常炖肉吃,还不是不舍得用油,更别说这红烧还要糖,酱油,一顿下来,实在要贵出去太多,叶清淮以前穷怕了,哪里舍得! 不过,得了张泗的夸奖,令她心里甜滋滋的,此时也不在意这些了。 “姐夫你就会吹牛,你不添乱就不错了!” 小婉忽闪着灵动的大眼睛,那精巧檀口却是动个不停:“这两天又在家里偷懒。” 她可不像姐姐那么好糊弄,姐夫一句夸奖就糊弄了过去。 “姐夫可是在干大事,你就等着穿好衣裳!” 张泗呵呵一笑,却是没有与小姨子一般见识,捏了捏她精巧的鼻子。 小婉美眸闪过一丝好奇,只见姐夫在家宰杀猎物,可这与衣裳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可不敢继续问下去,因为姐姐的眼神已经变得可怕起来了。 “明天就不用去家里的田了,今天我让刘婶找了几个村民,让他们照顾地。” 张泗说道。 叶清淮本就对张泗百依百顺,现在见张泗一心要做,便也答应了。 “也别担心自己没事做,过几天就会忙起来了!” 张泗卖了个关子,却是让叶清淮十分期待,她愿意为了张泗呆在家里不去山里打猎,但毕竟是以前穷怕了,什么都不做,总有种空耗时间的罪恶感。 和张泗这个天生的懒人可截然不同!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张泗让小婉去开门,很快,焦二带着打猎队的一众人都来了。 “来了,都吃了吗?坐下来一起吃。” “不了不了。” 连焦二都咽了咽口水,但还是强行忍住了,问道:“小泗,那些猎物,都宰了吃了?” 张泗点了点头。 “村民们的饭里都有那么大块的肉,我一猜准没错!” “现在咱们是有钱了,但也不能这么败家啊,打到的猎物,难道全这样消化了,这不成了小泗你花钱养整个打猎队了吗?” “这样绝对不行!” 焦二摇摇头说道。 “对,我们心里过意不去!” “我们还是去做酒!” 猎户们也是齐齐说道。 “你们把心放好,都坐下来把饭吃了,等一会,有活给你们干。” 张泗哭笑不得,摆了摆手让众人坐下,叶清淮早已拉着妹妹去了厨房吃饭,众人也不得不坐下。 “不过有一点倒是说对了,我倒是觉得咱们原本把猎物当肉卖,实在太亏了!” “还真得我们自己消化掉!” 众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提心吊胆吃过饭后,张泗带着众人来到院子,宰杀后的猎物,皮毛都被剥了下来,整齐的晾在院子里。 这活是叶清淮干的,所以做的异常细致,剥得格外完整。 张泗提前用盐已经洒在了皮毛粘肉的那一边,算算时间,基础的晾晒应该也完成了。 猎户们有些猜到了张泗想做什么,焦二这个资深的老猎户更是直言道:“小泗,你想用这些猎物的皮毛制成衣裳?” “焦二叔也会吗?” 张泗玩味一笑问道。 面对猎户们齐齐看过来的目光,焦二也不禁红了脸:“我这个大老粗哪会这个。” “村里会这个的,只有叶大哥,我倒是听他讲过,这玩意儿可不好做啊!” “是什么法子?植鞣法、油鞣法、脑鞣法?” 张泗猜测起来,焦二摇了摇头说道:“叶大哥讲过两种,说是北方的匈人的法子,一种是用尿来泡,泡个十几天。” “另一种是用火烤!” “但具体的叶大哥也没有说。” 焦二不禁看了眼站在院子边的两姐妹,有些感叹,不过看向张泗的目光则更加欣慰。 小叶还是会看人的! “这两种的效率的确低。” 张泗点点头,不管是动物的皮,亦或者是皮毛,都需要经过处理才能穿,否则就会腐烂,发臭。 而如何处理,人类是从远古时期到现代,慢慢演化的。 火烤可以烘干皮毛内的水分,使皮硬化,许多皮甲就是这么做的。 而尿液里含有的酸会让皮毛软化,发酵,都是古法制皮。 但张泗则不同,他就知道效率更高的,成本更低的制作方式。 “先帮忙,一边做一边说,谁要是先学会,以后我就让他负责这件事,工钱也涨!” 张泗话音一落,猎户们各个卯足了劲,尤其是蛮牛,柱子,铁蛋他们。 他们再清楚不过,张泗随便说的一个法子,就能赚来数不清的银子,即便是财神爷显灵,只怕也不过如此! 这其中,柱子又是最积极的,知耻而后勇,他认真了的学。 张泗令他们先将这些皮毛清洗几遍,将上面的盐处理干净,随后又搬来准备好的石灰水,将皮毛浸泡进去,淤血和表面灰尘就被清理干净了,还能让它变得更软。 之后,张泗又弄来了买到的马臀皮、小牛皮和猪皮,这些皮比起皮草,更适合制作成皮革,张泗而今是决定一步到位,将皮革和皮草,一块都制成了。 刚好山上的猎物什么都有,因地制宜,也不愁没有原料。 张泗又让蛮牛去砍来橡树的皮切成小块,混在水里煮成鞣酸溶液,这些要之后分批加入进去浸泡,慢慢等时间,皮革就制成了。 而皮草更简单,从石灰水中取出清洗,刮掉残肉,放入水中浸泡一些时日,就可大功告成。 “这,这就好了?” 焦二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一般还需要泡个十几天,不过我们现在赶时间,泡个几天先看看成效。” 张泗呵呵一笑:“还有谁有哪里不懂的?” 猎户们面面相觑,虽然张泗讲了很多,但大多数人还是一头雾水。 “小泗先生,我记住了!” 柱子十分激动。 “很好,那以后制皮革和皮草,就由你来负责,工钱每月加三两银子!” 张泗说完,猎户们无不羡慕,但让柱子激动的,是张泗那赞许的目光! 第37章 裘皮大衣 第37章 裘皮大衣 “以后,打猎队打到的所有猎物,都不能粗暴的卖出去,皮毛就留下来制作皮革或者皮草,肉我们就直接吃,骨头也留下来我有大用,筋也要留下来,用于做弓弦和弓箭。” “以前真是卖亏了!” 张泗向打猎队的猎户们说道。 他毕竟是个现代人,懂得现代分工,一卷卫生纸也有它的用处,何况是猎物呢? 以前只是为了快速赚钱,积累第一桶金和还债罢了! 因此,沈掌柜的威胁在张泗看来,简直令他想笑。 猎户们各个无不咋舌,怎么感觉,沈掌柜反而还帮了他们一把? 不过既然他们的心病早已去了一大半,明天进山打猎,那就更有动力了。 “不过得在村里选个地方,建个厂了。” 张泗可不打算在自己家制皮,经过他改进,尽管工艺已经进步,但味道还是很大。 “小泗先生,就交给我来办。” 柱子拍着胸口说道。 “行,皮草皮革后续的裁剪,我会让清淮去找村里手快的妇人,前期的处理要的人,你从打猎队里挑,工钱加一两。” 张泗也很放心,将事情交给了柱子。 得到张泗的信任,柱子别提多激动了,哪怕豁出命去,这件事都得办好! 四天时间过去。 村里有的是空地方,尤其是山脚下沿着一条河的荒地,都是没有开垦过的,而这年头除非是真活不下去了,谁想不开去开荒地,即便是铁打的汉子也扛不住。 再加上张泗在村中的威望,几乎没什么阻力,张泗就把皮革厂建在了这里。 说是厂,其实不过是露天用栅栏围起来而已,里面浸泡皮革的地方,也只是盖起了棚子,处处漏风,作为前期的过度还是可以的。 柱子和几个猎户将浸在水里的皮草捞出,将里面的水分给抖落干净,伸拉揉搓,然后撑起来展示给众人看。 野兔皮,狐狸皮,貂皮,看起来绸亮如新,毛色光润,看起来已有了几分美观! 猎户队的众人都是眼前一亮! “小泗先生真是有主意,这要是去城里,大把人愿意买!” “我看也是,这下我们打猎队有着落了!” 现在眼见为实,所有猎户都是清楚,这是一条生财之道! 而叶清淮带来的几个村里的女子,有出嫁没多久的小媳妇,也有精于缝制裁剪的能干妇女,而今也都是十分惊讶! “这摸起来真舒服。” “穿在身上也是贵气十足,比绸子都不差,怕是城里的官老爷见了也想买!” “小叶,这下你可有福了,小泗先生不得先送你一身?” “哪有,夫君他” “小叶叫夫君还真是好听,软软嚅嚅的,和平时跟我们说话一点不一样呢,难怪小泗先生这么上心。” 都是女子,自然话题也往其他地方偏离了去,也闹了叶清淮一个大红脸。 以前拜张泗所赐,她虽是村中女子,按理说也出嫁了,却是没有融入村里妇女们的圈子,特立独行。 村中女子,大多也可怜当时的叶家姐妹,但也不会主动接触。 但而今,张泗这个‘赘婿’不断逆天,旁人看向她的目光,总是极尽艳羡,大赞她的眼光和福气,令叶清淮都不知道怎么说。 “咳咳!” 张泗咳嗽了一声,伸手摸了摸皮草,点点头:“兔皮还需要染上色,至于狐狸皮,貂皮,就不用染色了,本身的色泽就已经够漂亮了!” “小泗先生放心!” 柱子不由分说,立马风风火火的开始准备起染色,而叶清淮带来的女子们,也开始按照各种款式,开始了裁剪,缝制。 忙到了晚上,总算是做出了一大一小两只貂皮皮袄,这自然是张泗留给叶清淮姐妹的。 期间张泗也没有闲着,对于款式提供了一些在而今看来是很新奇的设计,但总算是制成了。 两女原本就传的很严实,直接就可以披着穿上,效果极其的好。 叶清淮穿在身上,显得高贵又美丽,而一身白的小婉又是活力十足,古灵精怪。 毕竟,而今这个时代,裘皮的确也用来制作大衣,但都是一板一眼,与而今服装制式高度融合,与张泗所提供的设计完全不同。 以一种后世的审美,对而今的人们产生了一种冲击,令一众大小姑娘看的目瞪口呆,难以抵抗这样的魅力。 “小泗先生真是神人,连做衣服都会!” “以前都没感觉到,小叶和小婉,比国色天香的公主都好看。” “也不知道小泗先生打算卖多少钱,俺家那口子做酒的银子,在加上俺在小叶这做活,得攒多久!” 连淳朴又节俭,不好奢靡的村中妇人,都是如此反应,张泗暗暗点头,看来生意是不愁卖了! 张泗的目光不住在小娇妻身上犹疑,令她俏脸渐渐染上红霞,忙走上前站在他身侧。 “谢,谢谢姐夫。” 小婉也是红扑扑着小脸,没想到她真是冤枉了姐夫,看来姐夫心里一直有她 但因为这段时间的吃醋行为,一直与张泗语言交锋,现在突然这样感谢,她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姐姐说得对,姐夫早晚也是她的,现在谢他一句,似乎也没什么! “想听你这小丫头说句谢还真不容易。” 张泗打趣道,揉了揉她娇俏的小脸,随即对众人说道:“大家都回家休息了,明天再做出几件成衣,剩下的材料,披肩,帽子,斗篷,背心都可以做。” “下午就可以拿去镇上卖了!” “卖了钱,给大家发头个月的工钱!” 张泗说道,众人也是激动起来,若不是张泗说了回家休息,今晚打着灯也要全做了。 回到家里,叶清淮就很宝贝的将自己与妹妹的大衣,都收了起来。 因为张泗早就提前说了,裘皮制的东西,不能洗不能受潮,她节俭惯了,今天也不是什么大日子,没有必要穿。 不过,对于张泗可不是这样,晚上进了被窝,小婉那边已传来了安眠的呼吸声。 “夫人,把今天准备的大衣穿上” “啊!夫君,这,这太浪费了,而且小婉会” “这算什么浪费?夫人穿衣裳,自然是穿给为夫我看的,为夫现在想看,这就不浪费。” 张泗的歪理令叶清淮俏脸发烫,却又不知怎么反驳。 “你不穿,为夫等会就声音大些,将她也折腾醒来!” “奴家,奴家这就去穿” 夜晚的风声呼啸,一夜云雨。 但却无人注意到,棉被角落那张滚烫的小脸,以及少女的心声:原来姐夫送姐姐裘皮大衣,竟然是做这个的 那她呢? 第38章 这也是一种赚钱的法子! 第38章 这也是一种赚钱的法子! 翌日,下午。 因为张泗的鼓动,众人爆发出了极大的热情,只花了半天时间,便制成了三件貂皮大衣,两件貂皮披肩,四件兔皮披肩。 剩下的帽子,斗篷,也是做了五六件。 而张泗买来的牛皮,则是制成了皮靴,看起来油光锃亮,好不威风! 众人已经将最先处理过的皮草皮革全用掉了,剩下的还在处理之中,张泗当机立断,带着打猎队的五人,坐着马车去镇上。 刚进镇上,张泗便皱着眉头。 马车刚驶进镇里,便有好几个候在那的帮闲见状,急匆匆的离开,显然是报信去了。 “小泗先生,这些该不会是福满春酒楼的人?” “古掌柜的人也说不定” 众人感觉有些麻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而今,他们得罪的人太多了,甚至都不清楚这些人是谁派的。 不过,显然任何一家,都有让他们东西卖不出去的能力! 对于做出的皮草和皮革,所有人心中都有信心一定能卖大钱,可这么被人针对,就难说了。 “蛮牛,取一件貂皮大衣,再带着披肩,送去顾家酒垆,就说是我送给他们大小姐的礼物。” 张泗说道。 蛮牛点点头,张泗既然这么说,自然有这么说的道理。 “先去几家铺子上试试看。” 张泗心里清楚,不管是皮草还是皮革,即便经过了他的改进技术,可到底还是手工业化。 受限于环境,他不可能做出后世皮革厂的各种机器,打造一个机械化的制革厂。 产量纵使不低,可到底不可能面向大众,何况成本在这里摆着,又不是用狗皮,假牛皮做的。 因此,价格也不会低,从一开始这些东西就是面对达官显贵,走的是高端化路线。 这种情况下,沿街叫卖是根本行不通的,一定得有铺子。 可而今这个时代,所有卖衣服的铺子,背后都有自己的成衣坊,从漂染,到裁剪,全是一条龙。 即便没有人针对,也很难花大价钱买他们的东西,所以,最好试探一下顾家的反应,再做打算! 张泗对顾家虽不甚了解,却也知道,顾家就有成衣坊! 果不然,众人去了几家成衣铺,掌柜的无一例外都对他们的皮草很感兴趣,但都选择了压低价格。 就在这时,蛮牛回来了,而且还跟着顾家的家丁。 家丁一脸恭敬的行了礼:“公子,我们家大小姐邀您过去一叙。” 张泗点了点头。 很快,没走几步,众人便到了顾家成衣铺,镇上最大,也最奢华的一家铺子。 各大豪强,一般垄断当地的一些生意,而顾家的主要产业便是布帛与丝绸成衣坊,里面卖的东西玲琅满目,丝绸长袍、皮靴,各式衣帽,无一不包。 铺子里还有一些贵客,近乎全是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显然都是达官显贵的富太太。 几人被带到了二楼,面前便有一小隔间。 “大小姐在里面等着公子。” 张泗不觉有异,抬脚便走,焦二蛮牛他们想跟上,却被家丁拦了下来:“大小姐只说让公子进去,几位与我等在这里就是了。” 什么? 众人一惊,有些担心张泗的危险,齐齐看向他。 “就等在这,顾家大小姐还是信得过的。” 张泗说了句场面话,给焦二使了个眼色,焦二点点头,若有危险,他就带人冲进去。 随即,才看着张泗进去的背影,吱呀呀,门关上了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这么想小泗先生不太好,可是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不是有点 难不成顾家大小姐,在勾引小泗先生? 另一边的房中。 踏入便有阵阵幽香传来,隔间内清清幽幽,床是典型的拔布彩漆床,侧面是一对屏风,角落放着一块巨大的铜镜,显然是梳妆镜。 这显然不是寻常的隔间,成衣铺是顾家的产业,而顾楚楚管顾家的产业,显然她时不时就在这里就寝 嘶,放在古代的环境里,令张泗也忍不住有些想入非非。 “公子来了。” 屏风被撤去,顾楚楚身着方才张泗送的貂皮大衣,看起来高贵又优雅,那裹在其中玲珑有致的身段,尽显魅惑。 雪白披肩间那清艳无方的脸,如墨的青丝梳成简约优雅的发髻,后方自然垂下。 那对美眸看着张泗,却有一种促狭的笑意。 “见过顾家小姐。” 张泗自然的拉出椅子坐下:“这见面的地方是不是有些不合礼制?” “若传出大小姐与我这穷书生独处一室,恐怕颇为不利,人言可畏啊。” 顾楚楚美眸一怔,随即掩面娇笑,当真是花枝乱颤:“公子可不是什么穷书生,如今光是酒钱公子就赚了不少,公子若说穷,这清溪县,怕是没有多少富人。” “何况,上次妾以为公子志向高远,才华出众,品行高洁,又与夫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这才唤公子过来。” “却不想,公子的眼睛,也算不得合乎礼制。” 好个张泗,嘴上说不合礼制,眼珠子却是没动过,一直落在她身上 自上次她就感觉张泗不简单,便生出了点心思,而今一看,果真如此。 顾楚楚心里有些波澜,但却是不动声色,洁白晶莹的赤足挑起了地上的绣鞋,慢条斯理的穿好,伸了个懒腰。 慵懒中带着三份柔媚,那丰盈的曲线也被拉到了极致,前凸后翘,令人心惊。 紧接着迈着盈盈碎步,缓步来到了张泗身旁。 刚靠近,便带来一阵香风。 身段儿曲线曼妙,发髻间斜插金钗,脸上点了胭脂,眸若红杏,眉如弯月,最是那一张樱红小口,红润柔滑,又显出几分晶莹之感,微微张开,凑的离张泗更近了点,诱惑十足。 “公子可知入此深闺者,唯公子一人而已。” 嘶! 好个妖精! 第39章 从根子上去找问题 第39章 从根子上去找问题 “咳咳!” 张泗被说的心里直痒痒。 与此同时,张泗也心生警惕起来,大乾礼教森严,这位顾家大小姐,定是有所图谋。 然而,张泗却不动声色的伸手捉起顾楚楚的柔夷,拽到了自己手上捏着。 顾楚楚的手纤细又柔软,手感却是不错。 “啊,公子…你…” 顾楚楚一惊,娇躯被带着向张泗的方向靠近,差点贴在张泗身上。 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顾楚楚身子猛然绷紧了,手足无措又羞恼万分。 她人完全懵了,她的确是想利用张泗达成一些自己的目的,为此,特意将此次见面弄得挺暧昧。 可而今这,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年方二八,虽因为生意而抛头露面,可到底是位待字闺中的大小姐。 张泗怎么一来就攥住了她的手? 这还是头一次有男子做出这种事情! 她强忍住了喊人进来的冲动,强行忍住,淡淡说道:“公子何意?” “顾小姐别急嘛,我确是不知道这里是顾小姐的闺房。” “不知我能否成为顾小姐的入幕之宾?” 张泗玩味的说道,已看出顾楚楚心中的不快与恼怒,但在强装镇定,证明她并非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子。 那,她到底有何目的呢? 顾楚楚羞愤之极,贝齿轻咬红唇。 张泗将她当成什么了? 方才,的确有些像是在勾引他不错,可,那也只是想利用他而已… “怎么?难道是我会错了意?” “那就说正事了,我送来了毛皮和披肩,这生意可做吗?” 张泗没有给顾楚楚机会,将话题转移到了生意上,顾楚楚想抽出手,却被张泗紧紧捏住。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身上披肩,淡淡道:“公子差人送来这裘皮大衣和披肩,倒是既新奇又美观,毛皮细腻温润,落落大方。” “匈人与我大乾交战百年,早在十几年前,便有商人将匈人所制皮草皮革带至京城,于京城贩卖,轰动一时。” “但这皮制物品,较之丝绸锦衣,却产量一般,便没有形成规模。” “这是公子所制?” 张泗点点头:“正是。” 顾楚楚满心都放在手掌与张泗的接触上,心绪难平,强撑着问:“产量如何?” “两天时间,便有三件貂皮大衣,两件貂皮披肩,四件兔皮披肩,帽子,斗篷各五件。” 这产量不小了,利益也是肉眼可见。 若是做的大了,很轻松能超过酒的生意。 因此,顾楚楚装作冷冰冰的问:“公子想怎么卖?” “既是皮草,便要从动物的种类划分,貂皮制的裘皮大衣,三十两银子,狐皮制的二十五两,以此类推” 张泗早就想过了定价策略,按照后世的皮草皮革进行划分,定出了三六九等,但即便是野兔所制的裘皮,也要五两银子。 算一算,简直比当肉去卖,要贵出了十倍有余!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像狐狸,貂之类的动物,肉原本就不好吃甚至不能吃,食之无用弃之可惜。 但皮毛做成奢侈品来卖,显然有大利益! “公子所想确实是好,可就是这价格镇上怕是除了达官显贵,都用不起,况且这匈人的东西,真能在我大乾形成风潮” “顾小姐此言差矣。” 张泗很快便将后世如何打造差异化,如何塑造高端品牌那一套流程,和顾楚楚介绍了一番,听的顾楚楚是美眸异彩涟涟。 至于文化差异,他心里很清楚,什么所谓的文化差异,根本不靠谱。 其实古华夏早就有皮草皮革的制作方法,无非像是焦二所说的那样,产量上不去而已。 等到了辫子朝末年,新的制皮革工艺传进来后,产量上去了,很快就形成了风潮,以至于之后的那些姨太太们,人人以穿貂为荣。 所谓的文化差异,往往还是真香! 生产关系,永远是最重要的。 “好,就这么定了。” “只是,妾不知,公子如何生的这一副七窍玲珑心,竟是对行商一途,如此了解,真令妾汗颜不已。” 顾楚楚此时都已忘了纤手还被张泗握着了,下意识看向张泗的目光,有几分好奇。 “顾小姐何必自轻?在我看来,顾小姐不拘小节,不拘小利,也才是顾家的福分。” 张泗淡淡的说道,随即把玩起顾楚楚的小手。 的确如此,顾楚楚虽也是豪强大族出身,但至少吃相要好看些,这也是为何张泗这次没有再坚持之前策略的原因。 当然,也有一部分形势所迫。 顾楚楚强忍着身子颤栗,眼前一亮,知道机会来了,不顾张泗的冒犯,欺身向前,竟有几分哀怨:“公子一个外人尚且看的清楚” “但顾家内部,却因为妾是女流之辈而哀叹不已,妾的兄长连续搞黄了糖铺,酒垆,却也只是轻拿轻放,让妾来救场” “妾即便将顾家的生意做的再大,在他们看来终究只是外人” 张泗玩味一笑,原来如此。 在而今这个时代,女子的地位是这样的,不过对于这种豪族恩怨,他是不想掺和的,他只想挣钱,于是一言不发。 “公子就没有办法,帮帮妾身吗?”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如蒙薄雾,紧致雪白的眼眶皮肤微微变红,真真一副我见犹怜,叫人难以自持。 “顾小姐言多了,我乃是外人,不好掺和,这话我就当没听到过。” 张泗当即松开了顾楚楚的手,缓缓起身。 “不过,古人有云,待时而动,以利诱之,以险迫之,到了最后,还是要从根子上去找问题。” “同样的,这话,就当我没有说过。” 顾家家主,有一儿一女… 若只有顾楚楚一个女儿,那事情的逻辑就会改变了,不过,即便这样,也很难达成目的,张泗并不想蹚这趟浑水。 说完后,张泗推门离开。 顾楚楚一脸错愕的看着张泗的背影,没想到这男人走的如此干脆利落。 “心真狠” 她用另一只手攥着方才被张泗抓着那只,心跳的宛如小鹿乱撞,方才十指相扣的触感,直到现在还挥之不去。 “不过,倒是说了句人话。” 顾楚楚朱唇微启,艳若血色,诱惑十足。 另一边,众人坐着马车出了镇子,这才松了口气。 至少,是没有被人堵在镇上,只要离了镇子,不管谁想对众人出手,他们都不怕。 同样的闹出人命,在什么地方,也是不同的! 松了口气之后,众人对于张泗到底和顾家大小姐谈了什么很感兴趣,毕竟 “一百五十两!天哪!” 蛮牛激动不已:“小泗先生到底怎么卖的?” 柱子是最兴奋的:“果然能赚大钱!小泗先生真神了!” 虽然,酒生意也很赚钱,但蒸馏酒也是个耗时耗力的过程,全村人都上手了。 可这从打猎到制革,满打满算,打猎需要打猎队的十几人,而制革厂则需要男人五名,女子六七名,就能做得了了! 这回报率,显然是皮革这边更赚一些! 原本酒生意做大了之后,打猎队的那点收益就显得微乎其微了,打猎队都是出于荣誉和亲近张泗这方面,才有人不断想加入。 现在可不一样了,打猎队,同样也是香饽饽! 他这个被张泗安排制革的,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能谈什么?无非是生意而已!顾家能赚到钱,所以才出了高价来收购,可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 “都管好你们的嘴,可别胡说啊!” 张泗笑骂道。 他看着这群人的面色,就知道他们暗地里想什么。 也就是村民们淳朴,才敢这么乱想,毕竟他们也不知道顾家有多大,有多有钱在他们看来,无非有点钱而已! 顾家有钱,小泗先生也不差,何况小泗先生一表人才,差在哪了? 这才敢将张泗与顾楚楚编排到一起。 而张泗是很清楚这个年代的门户之见的,门当户对,那可不是说说而已的,何况张泗早就有了正妻,难不成顾楚楚当小妾吗? 简直离谱! “嘿嘿,我们哪敢” “就是,我们保证不敢胡说!” 蛮牛拍胸脯保证,倒是提醒了张泗,之所以村里的谣言这么夸张,就是有蛮牛这张破嘴! 他狠狠瞪了一眼蛮牛,随即叫柱子过来,开始给他安排流程。 什么动物的皮草制成成衣后什么价格,各种款式的规定,一切都得规范化才行。 柱子聪明肯学,人也比较踏实,很快记了下来,张泗也比较放心。 较之之前的忐忑不安,而今打猎队的所有人都是充满希望,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头! 第40章 到底要靠他这个男人! 第40章 到底要靠他这个男人! 与此同时,另一边,古家酒垆。 古掌柜看着一群悻悻回来的家丁们,气不打一处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这还能给他跑出了城?” 家丁们不敢言语,纷纷小心的低着头,其中一人忍不住说道:“掌柜的,那小子进城没多久就跑去顾家成衣铺了。” “出来的时候,早就跑了,我们追都追不上,出了镇子就不好追了” 古掌柜越听越气,什么出了镇子就不好追了,分明是贪生怕死! 他古家的家丁们,欺行霸市,现在竟然对那个泥腿子畏之如虎! 他古家何时吃过这么大的亏! “顾家又是顾家那小丫头片子是纯心和本掌柜作对!” “还有顾家那个老东西,当真是没人了,轮的到一个女流之辈来主持局面,真是让老夫笑掉大牙!” 古掌柜气的骂了几句,随即说道:“你们不是说福满春和他们也闹翻了吗?沈掌柜就没对他们动手?” “这,掌柜的沈掌柜只告诉全县酒楼,让他们不准收他们的猎物,至于别的,还没有” “那个老狐狸肯定憋着坏呢,他能老老实实吃亏,我就不信!” “等着,有那小子好受的!” 古掌柜这才气顺了,眼珠子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让你们把那个告密的泥腿子抓来,怎么不见人啊?” “掌柜的有所不知,那泥腿子和那姓张的在一个村,而且都姓张,他奸猾不已,躲在村子里不出来。” “若去村子里拿人,那村里偏偏有什么打猎队,我们实在是不好去啊。” 家丁们说道。 “哼!把他骗出来,我就不信了,他还能躲一辈子?” “都姓张这倒是有意思了!” 几天之内,顾家成衣铺却是好生火了一把。 成衣铺原本就是顾家扎根最久的产业,在附近几个县都有经久的老铺子,原本的客流量就很稳定。 而今推出了皮草和皮革制品之后,更是一时新奇不已。 更别说顾楚楚听取了张泗的意见,采取了品牌营销,最先卖给的全是达官贵人和其妻妾,更是在几个县的勾栏之处,几个出名的头牌,都送了貂皮大衣。 在这时,那勾栏之处虽是藏污纳垢之地,但有的是流量,理所当然的,几个头牌当即就将皮草制品给带火了! 男人看着头牌那诱人的身段,心痒难耐的同时,也想给家里的夫人小妾买上一件穿上,才更有意趣。 至于女子,原本就爱美虚荣,又打听到那皮草的昂贵奢侈,只能有达官贵人的太太才买的起,更是豁了命也要将其买到手。 一下子,皮草是彻底火了,供不应求,惹得顾楚楚都不得不派家丁去卢村催促张泗加大产量,一裘难求,毫不夸张! 就连品质较之狐皮和貂皮来说,不那么美艳的野兔皮,都有人追求。 而顾家和张泗,自然是从中赚的盆满钵满,好不快活。 可有人却不这么想。 成衣铺内,看着盈满的人流,顾弘厚早就乐开了花:“楚楚,还是你有本事。” “现在不光酒垆日进斗金,连我们顾家的根本,成衣铺也这般红火!” “这样下去,不消几年,我们顾家,或许可以更上一层楼!” 顾楚楚微微行礼:“父亲言重了,楚楚所做的皆是份内之事。” “哈哈哈,好。” 顾弘厚轻抚胡须,欣慰不已。 儿子虽不成器,好在还有个女儿! “哼!” 顾弘厚身后,一个身穿锦衣,面容轻浮的青年冷哼一声。 他正是顾楚楚那个不成器的哥哥,顾元明,早就对自己这个妹妹百般看不惯了,但无奈在,顾楚楚是真的有能力。 份内之事,意思是他连份内之事都做不好? “父亲,我看则不尽然,现在镇上都传遍了,不管是酒还是皮草,原先都是乡里一个泥腿子秀才弄出来的。” “此人先是和古家与福满春酒楼合作,后来又与人家闹翻,这才投靠到我们顾家这里” “即便如此,其也没有感念我们顾家的大恩,不管是酒还是这制革技术,配方都掌握在他手里!” “我们顾家为了他,得罪这么多家,怕是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看似风光,实则祸事乃旦夕之间!” “何况,小妹虽做得漂亮,但让那勾栏女子穿戴铺子的皮草,实在是斯文扫地,银子是赚到了,可我顾家的名声,也是一落千丈!” 顾元明说道。 顾弘厚老脸一冷,瞪了他一眼:“什么屁话!” “我顾家做生意,还需要看别人的脸色?” “管他泥腿子还是酸秀才,能挣到钱就行!” “至于名声,有你这个败家子,我顾家还有好名声吗?” 顾元明有些着急,忙说道:“父亲教训的是,不过这倒也罢了,偏偏他的产量也跟不上,若是那配方在我们手里,我们顾家有酒坊有成衣坊,产量不知翻多少倍,挣多少钱!” 顾弘厚一愣,也不禁陷入到儿子描述的美妙场景之中,不可自拔。 顾楚楚知道不妙,当即说道:“父亲,别听兄长乱说,而今人人皆知我顾家与人合作,若是强吞了配方,岂不是让顾家的名声自绝于天下?” “何况女儿观那张泗不似常人,其短短时间便弄出了酒和皮革,日后还不知能弄出什么来,我顾家已占据了先机,哪有将下蛋的母鸡杀了吃肉的道理,这岂不是短视?” “哼!什么不似常人,一个走了运的泥腿子罢了!” 顾元明自然是轻蔑不已。 “行了,元明不要再说了,楚楚所言极是!” “而今你的任务,便是准备好此番在县城的院试,为父听说,这次与之前不一样,主持之人,乃是京城来的大官,因为犯了事被贬下来的!” “但这朝堂之间风云变幻,今日贬明日升,谁又说得清楚?” “这是个机会,若是攀附上了,我们顾家才是真正的发达了!” 顾弘厚板着脸说道。 “孩儿知道了。” 顾元明自然没了办法,不过,却是朝顾楚楚笑了一下,显得很得意。 即便你会做生意又如何? 这顾家,到底要靠他这个男人! 顾楚楚冷着脸退去,父子二人讨论科举入仕,这与她一个女子便已无关系,兄长便是明知如此,才故意气她。 她攥着粉拳,心中极不平静,稍许又轻叹一声。 她知道,父亲方才已然心动了,只是也顾及着许多,所以才没有答应,但保不齐呢? 心中,不由的为张泗那边抽动了一下。 第41章 风雨欲来 第41章 风雨欲来 福满春酒楼。 “那张泗不知死活,竟敢得罪了沈掌柜。” “沈掌柜这福满春日进斗金,又岂是寻常人能开的了的?” 王老财恭维起了沈掌柜。 他对那张泗很的牙痒痒,可没想到,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这张泗在镇上比他狠多了。 和古家一起卖酒,和福满春合作卖猎物,这生意做的,他王老财都害怕。 还好张泗是个愣头青,谁都敢得罪,否则,他还真不敢报复那混蛋。 “这些话就不要说了,那张泗抱上了顾家的大腿,哪看得上我福满春酒楼这点瓦瓦罐罐的。” 沈掌柜摆摆手自谦道:“断了他的猎物生意,不过是第一步,下一步本掌柜还要” 正这时,一个伙计气喘吁吁的跑来,见到有外人在,不知道该不该说。 沈掌柜朝王老财告了罪之后,听了那伙计说的话,回来后便一脸阴沉,含怒未发,看的王老财都害怕。 “沈掌柜,您” “这个张泗,真是欺人太甚!” 沈掌柜彻底崩不住了,狠狠将花瓶砸在了地上,不断呼吸,这才缓了过来。 “那该死的张泗,他不卖猎物了,竟是将猎物的皮毛制成皮革皮草,当作衣服来卖。” “而今顾家成衣铺那红火的生意,全拜他所赐!” 王老财也惊了:“什么这” 他来镇上,自然也是听说了那流行的皮草,听说光一身裘皮大衣,若是貂做的,便要六十两银子一件! 王老财都惊了,不断感叹买的人都疯了,但也何尝不是暗暗羡慕,那成衣铺得赚多少银子啊 没想到,竟是张泗那个他很的牙痒痒的泥腿子做的! 沈掌柜自己也是后悔不已,恨不得抓着张泗咆哮,你有这本事你早说啊! 早说你这么能挣银子,他沈掌柜又怎么会和银子过不去呢? 现在好了,这么多银子,都被他推出了门外,沈掌柜的心在滴血,对于张泗也是更恨了起来,看着别人挣钱比他亏钱还难受! 既然他拿不到,那就谁也别想赚! “不知沈掌柜有何办法?” “哼!以为抱上顾家的腿,就能高枕无忧了?” 沈掌柜冷笑不已:“他犯的事,别说是顾家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敢姑息!” “王老爷应该知道,张泗那伙人所用的弓,应当与寻常的不同?” 王老财也想起来了:“确有此事!” “那是弓弩,大乾律之中,私藏形同造反,那可是杀头的!” “什么?此贼当真是胆大包天!” “可不是嘛!” 沈掌柜整理衣冠,对着伙计说:“来人!本掌柜要去一趟县衙!” 县衙。 寻常人递状子,与沈掌柜这等有身份的人,自是不一样。 上次,即便柱子左右打点,也不过只是小吏接待,别说县太爷了,县尉的面都没见到。 可沈掌柜来,一切便不一样了,由县丞亲自接待。 “沈掌柜,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县丞易武问道。 一般而言,县衙和几大家族,乃至一些有身份的人,那都是互相通气的,根本不用亲自前来。 “是遇到了点事,这可是大事,不知知县大人可在县衙?” 沈掌柜精于人事,当即问道。 “这呵呵,沈掌柜是商贾之人,有所不知啊,明天便要举行院试,知县大人他走不开。” “莫非今年的院试有何不一样之处?” 沈掌柜又不是没见过县里院试,以往知县对这个根本不在意,怎么现在百般看重。 “此次举办院试之人,那可是通了天的大人” 易武呵呵一笑,随即闭口不言,沈掌柜眼珠子一转,更是琢磨出味了,通天之人,显然就是来自京城,皇城根! 本来是来告状的,没想到,还得到了这么一个好消息! 沈掌柜自然不再询问,而是将张泗私藏弓弩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易武一脸凝重,这的确是大案子! 这两天,顾家成衣坊闹的沸沸扬扬,而张泗的名字,也在镇上被好事人传出。 虽然知道沈掌柜摆了明的借刀杀人,但他可管不了沈掌柜到底是何用心。 “沈掌柜放心,此事,我一定禀报知县大人,知县大人也不会纵容此等凶恶之徒。” “不过就是时间上可能会晚一些,毕竟” 张泗什么时候都能收拾,可这院试若是办砸了,那可是关乎知县官位的大事! 沈掌柜哈哈一笑,表示理解理解。 “这清溪县几十年碰不到一个贵人,而今遇到了,本掌柜虽是商贾之辈,却也仰慕圣贤,若能在福满春酒楼设宴款待一二,只怕是蓬荜生辉,这辈子没白活啊!” “不知县丞大人能不能知会那位贵人一句,也让我福满春酒楼露露脸” “您看” 沈掌柜一脸谄媚的从兜里取出银子,可没想到,易武却是脸一变,一脸正气:“沈掌柜,你这是做什么!” “这话,本县丞就当没听过!那位大人乃是心中有百姓,胸怀家国之人,有清廉君子之风!” “好说,好说!” 沈掌柜眼珠子一转,便看出来了,易武对那位贵人,也是谓之莫深,这易武本身就是贪财好色之徒,而今却这么正气,显然,是那位贵人不吃这一套! 他不禁幽叹一声,多好的通天机会,就这么没了。 两天后。 院试总算结束了,知县霍经国松了一口气。 而今,总算可以来处理一些事了,就比如张泗私藏弓弩一事! 不光是沈掌柜来举报,就连古家的古掌柜也来举报,民情沸腾,他这个父母官,看来是不管不行了! 何况,自从那张泗出名后,先是酒,后是皮草,赚的盆满钵满 这利益当头,又怎么能没有他这个知县大人一份呢? “来人,给我将那张泗抓来,本知县要好好审审此案!” “是!” 县尉马生带着手下的小吏们就出动了县衙,十几人气势汹汹的朝着卢村而去。 风雨欲来! 第42章 这是要她的命啊 第42章 这是要她的命啊 卢村。 正值中午,村中百姓干完活,又到了最期待的吃饭时间。 这几天,村民们的生活,那真是不敢相信,至今想来,仍觉得梦幻不已。 每顿的肉汤里,全都有最少二两肉,简直是县太爷都不敢这么吃,而小泗先生却让他们放开了吃,管够! 连带着家里的孩子都沾了光,每顿吃的满嘴流油,对于张泗一家,更是尊敬上了天。 听说张泗还需要花钱雇人去田里干活,村民们都每天晚上自发去张泗田里帮忙,最后还是张泗出来制止,这才罢休。 而打猎队更是扬眉吐气,所有的猎物都是他们打到的,再因为还要训练阵法,他们的伙食更不是村民能比的,肉放开了吃到吐为止,挣的钱还比以前多,走在路上别提多贵气了。 现在打猎队在十里八乡娶媳妇,只要报打猎队的名字,礼都用不着,姑娘那边就羞答答的答应了,地位着实不一样! 就在这时,张家大嫂二嫂却眼巴巴的来到了村民们吃饭的棚子前,闻着里面的肉香,口水差点没流出来,但还是忍住了,找到了刘婶。 “张婶,我们想见张泗,求你带我们去见他。” “是啊,我给你跪下了!” 村民们都见了这一幕,当即哗然。 “又是你们!” “这回又想憋什么坏!” “小泗先生也是你们能见的?” “就是!” 随着村民们生活变好,对张泗无比尊敬,而张家的名声自然是臭上了天。 村民们顾及着张家到底是张泗的本家,所以并没有过火,最多只是不让他们去见张泗,不给小泗先生添堵而已! “俺可不敢把你们这对害人精送去见小泗先生!” 刘婶最是泼辣,丝毫没有给二人面子:“快滚,别逼俺抽你们!” 二女脸上都臊得慌,这刘婶以前是什么东西,她们可以随意欺负,但没想到,这样的人,现在都对她们耻高气扬了。 但她们也只能将怒气咽下去,哭诉道:“我们是真没办法了,只能求小泗了。” “是啊,老大老二前两天出了村子,不知怎么,就不见了,寻不到人了!” 什么? 村民们都是一惊,不过仍然气愤。 “关小泗先生什么事!” “就是,又不是小泗先生干的!” “行了!” 村长黄民站出来说道:“人命关天,带她们去见一下小泗先生,帮不帮,那也是小泗先生的事!” “我们也跟着去!” “就是,她们屡次对小泗先生出言不敬,这次也保不齐!” 村民们虽然同意了,但还是跟着一起去。 很快,众人便都来到了制革厂。 这些天,张泗经常呆在这里,倒不是他对生意有多上心,而是小娇妻叶清淮也在这带着人干活,他自然乐意腻在这里。 小姨子小婉也喜欢在这,谁叫这里裁剪的地方,有新衣服可以看呢? 听说在镇子上,一件大衣卖六十两银子,这可真是把金子穿在身上了! 人多嘴杂,闹哄哄的过来,很快,张泗便带着众人出来了,叶清淮和小婉一左一右在他身边,身上都穿着华贵的皮草,看起来明艳高贵。 大嫂二嫂与二女,简直宛如乡野村妇一般粗野,毫无可比性。 二女见到这一幕,艳羡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低着头说事。 “所以呢?他们失踪了,莫非我还要去找他们不成?” 张泗冷笑一声,看着大嫂二嫂的样子,就知道她们没说实话! 叶清淮咬着下唇有些犹疑,想劝劝张泗,但却被眼尖的小婉拽住了。 小婉可比姐姐记仇多了,二位嫂子欺负她和姐姐的时候,可没有人帮她们说话! “这小泗,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 “就,就是啊,这件事可能还有隐情,不如,到里面说?” 大嫂二嫂强笑着说着。 “不必了,有话就在这里说了,还是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张泗就没打算给二人留面子,之前先是古掌柜,又是沈掌柜,早就怀疑有人在暗里通风报信了! 大嫂二嫂都快哭了,可是,为了男人的死活,还是只能将事情说了一遍。 老二出主意,老大去告诉古掌柜张泗的秘密,现在两人没了,很可能是古掌柜的报复! 听完之后,村民们都哗然了,没想到,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我呸!你们是不是人,吃里扒外,显然是见不得小泗先生好!” “就是,贱不贱啊?太贱了!”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将二女骂了个狗血淋头,却还是不得不低声下气:“小泗,你本事大,注意大,古家那么厉害,王老财那么厉害,都奈何不了你。” “现在能靠的住的只有你了,你要是不帮忙,你两个哥哥死活不知啊!” 二女却是用起了道德绑架,村民们骂声稍歇。 “哼!那古掌柜派几十家丁对我们动手,若不是命大,我们早就死在了路上,哪里还轮的到我去救他们?” “我不想让大家担心,所以谎称是被土匪袭击了!” “李虎之所以受伤,都是因为他们!”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滚。” 张泗冷笑一声。 村民们哗然,都想起来了,原来那次并不是土匪出手,而是古家动的手! 这下,群情激愤,李虎的老娘甚至气急了,上来给了大嫂二嫂两个耳光,二女噤若寒蝉,连还手都不敢。 若敢还手,怕不是这么多村民,要把她们活撕了。 叶清淮俏脸也冷了下来,若别的还行,竟然害的夫君身处险境! 这是要她的命啊! 她没有骂人,已经是涵养好了,又怎么会帮她们说话? 二女正要灰溜溜的离开,谁知这时候,蛮牛突然跑过来,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小泗先生,不好了,县衙来人了,是来抓小泗先生的,我派人把他们拦住了,小泗先生,你赶快逃!” 什么? 村民们都惊了,县衙来抓小泗先生,这,怎么可能? “县,县衙凭什么拿人!” “这可怎么办” 第43章 生同衾,死同穴 第43章 生同衾,死同穴 慌张在人群中蔓延,而今的张泗,近乎是村里的命根子。 官府要拿他,这不是要村民们的命吗? 更主要的是,小泗先生这么好的人,要是被拿去了,到时候只怕 “有说是什么事吗?” 张泗也是心里一颤,旁边,叶清淮和小婉都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好像松开后就会失去他一样。 “只怕,只怕是弓弩的事情事发了!” “这可是死罪,要杀头的,小泗先生你可不能跟着官府去啊!” 打猎队的人经过张泗警告后都知道,弓弩不可示人,所以自那之后一直小心翼翼,没想到还是事发了! 蛮牛急的都要哭了,说道:“小泗先生,俺们打猎队跟着你跑,咱们往玉山里一藏,俺就不信,官府能拿俺们怎么样!” “对!大不了成土匪了!” “有小泗先生在,就是成了土匪也不怕!” 打猎队的众人都群情激愤,连焦二这种一向稳重的,也跟着点了点头。 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小叶没了丈夫呢? “行了,都别胡说八道,你们跟着我逃去山里,村民们呢?” “都别急,先去看看!” 张泗安抚了一下众人,但是却拿紧紧抱着他胳膊不放的叶清淮没办法,只能任由她抱着,一群人往村里而去。 反倒是之前被村民们集火的大嫂二嫂,此时却露出了大仇得报的表情。 任你张泗再怎么厉害,面对官府还能怎么样? 村里,县尉马生带着人被拦在这里。 若是一般的泥腿子,敢拦官老爷的路,那是活腻了不怕死。 可这十几个手持长弓的壮汉子,人人弯弓搭箭,他还真有些杵,只能暂时留在这里。 “大人,你看他们村真有钱啊,这么大的棚子,人人都吃肉!” “大人,咱们是不是也” 几个小吏流着口水说着,即便是小吏,较之泥腿子算是个人了,可在这世道,却也不是能这么吃肉的! 毕竟,吏上面有官,层层盘剥,下面得了好处,八成都得上交,能得两成,那还要看人的脸色。 能这么吃肉,简直想都不敢想! “吃吃吃!就知道吃!都给老子放机灵点,误了知县大人的大事,我可保不住你们!” 马生看着那些肉汤,也是忍不住要流口水,但眼下这紧张的局势,更令他窒息,哪里还有功夫去想吃肉? 很快,张泗带着一群人乌泱泱来了,身边跟着是打猎队的众人,而后面的村民们,也是把自己家的棍子和锄头都取出来了,一个个杀气腾腾。 “慢,慢着!” “你们这群刁民,是想造反不成?” “造反可是诛九族的!本官来这,只抓张泗一人,剩下人都没关系,你们可不要想不开!” 马生流着冷汗威胁道,他着实被吓到了。 一整个村二百号人,杀气腾腾那可是太吓人了! 他身为县尉,经常派人去附近乡里拿人,到哪不是威风凛凛,再刁的泥腿子见了官府的人也是腿软了大半 可而今,这群刁民却 张泗到底是什么神仙,能有此等威望? 马生心里生出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怕是皇帝到了这,也没这个威望? “住嘴!动小泗先生,就是动我们的命根子!” “跟着小泗先生,我们到哪都能活下去!” “就是,只有小泗先生把我们当人看!” 村民们群情激愤,他们或许麻木不仁,也或许没有什么见识,只能在土里刨食,稍微大点的人物都能随意欺压他们。 从古至今,一直如此 可当张泗这个读书人真正把他们当人看的时候,他们也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令人畏之如虎! “你们,你们” 马生白了脸,忙看向其中的张泗,一眼就看出了此人不凡,问道:“可是张泗?” “正是!” 张泗回了一礼,随即问道:“不知官府为何要拿我?可有通融的余地?” “你你私藏弓弩的事发了,知县大人亲自说要拿你,我可没这个胆子” 他白着脸说道。 若非真是知县的命令,遇到这种硬茬,他早就跑了,哪敢站在这里? “只是我?” “对只,只有你,点名要你!” 张泗思索了一下,发现并非死局,若私藏弓弩,整个村子打猎队二十几号人,人人都有弓弩,若真追究起来,所有人都要拿去。 可马生从一开始,便说只要他一人。 县太爷自然是不知道打猎队对张泗忠心耿耿,不能全动的,因此,县太爷根本不是为了私藏弓弩而抓人,否则必须得全抓,但现在 恐怕是生意的利益太大了,惹得县太爷都动了心! 既然知道可以利诱,那张泗就轻松多了:“行,既如此,我跟你们走!” 见张泗松口,马生松了口气,摆了摆手让小吏们上前拿人,准备将张泗五花大绑起来。 可刚要靠近,村民们却举起了手里的棍子。 “不准动小泗先生!” “就是,俺们就是反了,又如何?” 这马生腿肚子都哆嗦,他做县尉十几年,也没听说过卢村的村民,如此疯狂啊 “好了,大家都听我一言!” 张泗转身说道:“此事并非是死罪,我已有脱身之法,大家无须太过担心!” 蛮牛瞪着眼睛:“小泗先生,这可是死罪啊,这” “大家放心,何况,我总不能真让大家为了我而反了?那可是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的!” “对对对,小先生说得有理!” 马生也彻底怂了,以往的欺压百姓,而今,竟然说起好话来了。 村民们将信将疑,可二嫂却阴阳怪气起来:“就算是你们一村人反了又如何?脑袋够不够官府砍的?” 大嫂也说道:“可别连累了我们张家!” 村民们气疯了,当真没有见过如此无耻的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李虎的老娘当即上前,就对着二女打了起来,这一回,还有村里其他的村妇,也都上了手! 没有任何人去阻止 “黄民叔!村民就交给你了,我有脱身之法!” 张泗对着黄民说道。 “焦二叔!” 张泗又看了眼焦二,焦二一脸郑重,说道:“小泗放心,若你不能脱身,我就带着打猎队的弟兄们杀去县衙,救你出来,天地之大,哪里不能容身?” 当着官府的面这么说,马生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听到。 他算是见识了,什么人是不能动的! 反正神仙打架,和他一个小小的县尉有什么关系。 这回,张泗没有拒绝,只是苦恼的看了眼叶清淮,叶清淮仍然抱着,就是不松开。 “奴家与夫君生同衾,死同穴,我一定要跟着!” 俏脸满是执拗,平日里,叶清淮百依百顺,可她性子仍然是坚韧的,有些坚持,连张泗也不能改变! “至少将为夫放开,不然这像什么样子!” 张泗说道,却是同意了,反正他去县衙又不是要从里面越狱脱身! 无非利诱而已! 叶清淮点点头,松开了张泗,看了眼小婉,小婉忍着泪花,哭着跑了回去。 就这样,张泗与叶清淮跟着马生一众人往县衙而去,而作为犯人,却没有被五花大绑,实乃是生平仅见的第一奇事。 第44章 何其悲哀 第44章 何其悲哀 顾家老宅。 “父亲,非是儿子不懂攀附,实在是那位李学政油盐不进啊。” 攀附失败,顾元明不得不疯狂甩锅:“别说是儿子了,咱们清溪县豪强富商,都有攀附结交之意,就连知县大人也不例外,不过此人当真是淡泊名利,儿子看此事还是算了!” 学政,督学使者,乃是地方文化教育行政官,负责主持这次的院试。 院试不过几个时辰的事,早就考完了,而这两天时间,顾元明都在试图攀附那位李贵人,可惜 送去的礼物被人退回,前去结交也连面都没见到! 人家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哼!” 顾弘厚一脸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抽这个儿子一耳光:“谁问你这个了?” “区区一个秀才,已考了五回了,你当真是要气死我!” 大乾王朝院试三年两次,对于已有童生身份的读书人来说,并不难考,何况,还有他上下打点! 可这个儿子,当真是不成器! “儿子知错了” 顾元明垂着头,不过心里却不以为然,这哪是他的问题? 院试哪是那么好考的,而今大乾,多次落第,到了白发苍苍仍称童生者大不乏人。 何况,原本都打点好了,谁知道主持院试的学政突然来了个大人物,一切都从严了,否则,他定能考过! “兄长已经尽力了,父亲何必为难他呢?” 一旁,顾楚楚帮着顾元明讲起话来,然而心里是不屑一顾的,兄长骗得过父亲,可骗不过她 什么这段时间辛勤苦学,压根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哼!” 顾元明并不领情,反而觉得憋屈不已。 “你啊你啊!若有你妹妹半点懂事,又怎会让为父大动肝火?” 顾弘厚更是越看这个儿子,越气的喝不下茶。 然而这时,顾元明却说道:“父亲,儿子倒是想到个办法,能让我们顾家攀上那位李贵人。” “儿子几番打听,那位李贵人文士气息重,又有坚韧心智,非一般方法所能拉拢。” “不过,到底是好风流的读书人。” “小妹而今年方二八,正是风华正茂,却没有婚配,岂不” 顾楚楚美眸瞪大了,不敢相信这是兄长说的话,那李贵人最年轻也得五十岁了,又怎会没有婚配? 不光要送妹,还要送给糟老头子做小妾? 顾弘厚更是气急败坏,当即一巴掌抽了过去:“住嘴!” “少给为父打你的小心思!” 顾元明捂着脸,满是愤恨,却不敢对着顾弘厚,而是恨恨瞪着自己妹妹。 顾弘厚看着一言不发的女儿,也有些尴尬,正打算说几句场面话,谁知这时,家丁急匆匆冲进来:“老爷,小姐出事了!” “出了何事?” “县衙派人去将张泗从卢村抓去了县衙,听说是张泗窝藏弓弩,死,死罪” 家丁说完,三人都是大惊。 “窝藏弓弩这可不光是死罪,还是诛九族的,他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顾弘厚当即便思考起来,在这件事上,顾家要怎么办! “父亲,快派人去县衙传话,将其救出来,而今我们顾家的酒垆生意,成衣坊生意,全赖他供应,他不能出事!” “而且,我顾家生意日进斗金,县中豪强人人艳羡,只是师出无名,而今若张泗出了事,恐怕” 顾楚楚真的慌了。 对于张泗,她还是很有好感的,更何况而今她在顾家的地位,很有张泗一份功劳 不过,她虽极力要救,却也很注意技巧,从利出发 顾弘厚闭目沉思,没有说话。 “父亲,别听小妹的,我早就知道那泥腿子不是什么好货,现在犯了这种死罪,根本救不得,只是徒惹一身骚!” “而今当与他撇清关系,否则,咱们顾家也会被拉下水,成了案板上的肉啊!” 顾元明差点没笑出声来。 他早就将张泗给恨上了,而今见他出事,恨不得上去踩两脚,怎么会去救? “你!” 顾楚楚气坏了:“什么案板上的肉,即便诛九族,也与我们顾家牵扯不上!” “那可不一定!” 顾元明阴笑着说:“我可是听说了,许多人都说呢,之所以我们顾家得了利益,还不是顾家大小姐有倾城绝色,迷倒了那张泗” “原本为兄还不信,现在看小妹这般紧张他,怕不是小妹自己也陷了进去,倾心于他,搞不好还坏了贞洁,这才急着让父亲去救” “这可是诛九族,我顾家有几个脑袋去砍?” “你!” 顾楚楚即便再怎么不拘于礼节,也忍不了这等侮辱,当即就要对顾元明动手。 “够了!” 顾弘厚冷声道:“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见我们顾家赚钱了,谁没有个酸话?理他们做甚?你这个兄长是怎么当得?” 顾元明不敢说话了。 “而今人人皆知张泗与我们顾家合作,本应拉他一把,但私藏弓弩,形同造反,烫手山芋,救不得!” “何况我听说,那卢村的村民,许多已学会了做酒法和皮草制法,花钱笼络一番便是,生意还是能维持下去的不过,看来我们顾家这次,不得不割些肉了。” 顾弘厚看得明白,看来,生意的利益得分润出去了。 顾楚楚贝齿咬着红艳的唇,俏脸苍白。 顾元明则是得意的一笑:“还是父亲老道!” “收拾收拾,都走,去县衙。” 顾弘厚站起身叹了口气。 “去县衙?” 顾元明不解,随即恍然大悟:“是该去看看那泥腿子被处斩的模样,也可与其划清界限,还小妹一个清白嘛!” “住口!” 顾弘厚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到底是与我顾家有所合作,到底也该去看一看,否则,岂非薄情寡义?你这混账少说几句,否则,当心为父抽你!” “是。” 顾元明装作乖巧的低头,实则心里再得意不过了。 张泗一死,院试也结束了,他又能执掌产业了,再过一阵子,想办法将顾楚楚嫁出去,顾家,还不是他这个长子日后说了算? 顾楚楚却没有心情与兄长斗,她有些恍惚的跟在后面,芳心渐冷 想来那天张泗与她相谈,意气风发,一转眼,便已至此,恍然如梦,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真正做事之人,却总是败给奸佞小人,何其悲哀? 第45章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第45章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县衙。 带着人回来后,马生不敢怠慢,忙去找了知县霍经国。 进去后才发现,竟还不止一人,沈掌柜,古掌柜,人竟然都在 “尊堂大人,人已经带回来了,您看” “嗯既然带回来了,那就先押入大牢,好生伺候上。” 霍经国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漫不经心的喝沏茶来。 在他看来,区区一个小小童生,和泥腿子有什么区别,拿了就拿了,审都不用审,押入大牢伺候上,什么都招了。 到那时,再伸手去碰这些利益和产业,才能赚最大头! 沈掌柜与古掌柜对视一眼,都是明白了县太爷的意思,拱手奉承道:“老爷英明!” “这清溪县河清海晏,都是老爷治理的好啊!” 二人大仇得报,心里舒坦至极! 然而 “额,这” 马生人都麻了,这张泗就是烫手的山芋,卢村那帮刁民可不是开玩笑的,真要反了,这就闹大了! 更别说因为带张泗过来,不光没五花大绑,也没上枷锁,更是让那张泗带着老婆一起来了 一路上,引发了许多百姓围观热议,而且张泗还颇有名声,现在许多百姓都跑到县衙外看热闹了! 怎么能直接押入大牢呢? 不过当着旁人的面,马生不敢说。 霍经国一愣,看出马生有话要说,当即摆了摆手让他上前,马生凑至其耳边,一五一十都说了! “反了!当真是反了!” “好个一群刁民,还敢威胁本官?” 霍经国气急败坏,痛骂起来,一甩袖子:“给本官带人去镇压,他们敢反,就全抓起来!” “尊堂大人,万万不可啊” 马生更慌了,他这个县尉手下小吏二十多人,捕头三人,捕快十几人,进了卢村怕不是要被撕碎了! 除非调军前来,可这就闹太大了! 霍经国一愣,也冷静了下来,他这个知县可就剩一年了,这时候闹出造反,那可真是官途全完了,何况那位李贵人还没走呢! “哼!既然这群刁民不懂什么是死罪,那本官就好好给他们审审!” “正大光明,看他们还有何话好说?” “传人,升堂!” 县衙升堂,衙役们纷纷归位,县衙外围着的许多百姓,也都好奇的看了进来,其中,焦二带着打猎队的十余猎户,小心的混迹其中,脸上满是担忧。 张泗与叶清淮站在堂下,一脸淡然。 大堂之上,知县霍经国,县丞易武,主薄严福,县尉马生,全都赫然在列,看起来威武不已。 后堂里,古掌柜,沈掌柜,还有赶来的顾家三人,全都躲在后面,却是能偷偷看到堂内的情景。 “大胆刁民,在大堂之上见了本官,竟敢不跪,待罪之身,竟还带着女眷,俨然不把本官放在眼里,打四十大板!” 霍经国惊堂木一拍,当即扔下签子。 他要狠狠出一口恶气,堂堂知县,还能让一群刁民给威胁了? 四十大板打下去,人就去了半条命,到那时还不是任他揉扁捏圆? 衙役们得心应手,当即一群人上去,要将张泗拖出去,叶清淮当即慌了。 以夫君的身板,怎么可能受得了四十大板,打在身上真要被打死了,她已顾不得张泗所说的忍耐和克制了,瘦弱的身子挡在张泗面前,就要出手。 丢了命也要送夫君逃出去! 然而,张泗却拉住了她的手:“小生不才,乃是奉平三年的童生,依照大乾律,可见知县而不跪。” 他自是早有准备,只通过县试,未通过院试的便是童生。 这个身份还是很有用的,还可以免除徭役,不能随便用刑,但赋税是要缴纳的,正因如此,张泗才敢这般前来! “你!” 霍经国被气得够呛,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敢公然乱来。 这也是他为何打算直接将张泗抓进牢里的原因,到那时,谁管你是童生,该打就打,难道一群泥腿子还能跑到别的地方告状不成?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 “大胆!你是童生不假,那你的女眷呢?你既是童生,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竟敢私藏弓弩,犯下谋逆大罪,无父无君之徒,还敢仗口舌之利?来人,将这民妇拖出去,杖八十!” 霍经国又一拍惊堂木。 张泗目光阴沉下来,含怒待发。 “夫君,别乱来,奴家不愿拖累你!” 此时,叶清淮也意识到了,她一定要跟着来,实际上对张泗是一种拖累,急忙说道。 衙役们当即上前,已快靠近叶清淮之时,突然一道声音响起:“济世大人何必动怒?” 众人一惊,忙朝堂外看去,见一五十来岁的老者朝堂内走来。 其须发肃然,面容清瘦,身着一身朴素的便装,却给人感觉贵气逼人。 正是李立轩,负责主持此番院试的学政大人了。 济世,乃是霍经国的表字。 “原来是学政大人,大人怎会到此?” 霍经国脸色一变,没想到李立轩会这时过来,院试已过,他还以为这位油盐不进的大人物已经离开了。 没想到这时候来了。 “院试已过,老夫本欲离去,却听说济世大人要升堂审案,特地过来看看。” 李立轩呵呵一笑,目光在张泗身上扫过,见他气度不凡,临危不乱,颇有审视之意,随即自然的朝堂上走去。 “还不给学政大人让位子?” 霍经国狠狠瞪了不长眼色的几人一眼,李立轩却是摆摆手,随意站在了那里:“济世不可坏了规矩,老夫只是来此看看而已,你审你的!” 这 霍经国不好多说,当即又是一落惊堂木:“既然有学政大人为你女眷求情,那便饶了这一次不敬之罪!”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童生张泗,你私藏弓弩,大乾律乃是等同谋反,诛九族之罪,你可有话说?” 张泗一拱手淡淡道:“不知知县大人,是如何查到,有何根据?” “这自是他人举报,而且人赃俱获,你还要狡辩?” 第46章 贵不可言 第46章 贵不可言 霍经国看了眼县尉马生,在此之前,他已经让马生抓张泗之前,连弓弩也收缴上来,此时便说道:“呈上来!” 然而,马生却一动不动,一脸尴尬的摇了摇头:“尊堂大人,抓人有些匆忙,没顾得上” 霍经国差点没气的一口气背过去,尤其是李立轩还在这里,简直丢脸丢到了人前! “知县大人看来是没有证据了?” 张泗淡淡的说道。 步步紧逼,锋芒毕露。 在这之前,他是不打算与霍经国撕破脸的,但没想到,先是他,再是叶清淮 他实在忍不了了! “证据怎么没有?传人证!” 霍经国气急败坏,一拍惊堂木! 后方,古掌柜和沈掌柜对视了一眼。 原本,是没有这一出的,但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不过好在,古掌柜手里还有一张牌! 他很快带着人进了大堂,扑通一声,张家大哥二哥,被押着跪在地上! “此二人是何人?” “回老爷,此二人乃是张泗的两个亲哥哥,他们二人愿意大义灭亲,检举张泗,这作为人证,是最合适不过了!” “除此之外,我古家还有许多家丁,亲眼所见张泗一群人,手持弓弩,巡游出街,嚣张至极!” “更有那福满春酒楼沈掌柜,之前从张泗手中购买猎物,猎物身上的箭矢深入骨髓,绝非普通长弓所能达成!” 古掌柜一口气说了许多,听得众人哗然。 顾元明冷笑一声。 被亲哥哥检举,这张泗,再能蹦跶,也是完了! 顾楚楚美眸方才升起的希望,又破灭了,一脸悲戚 大堂上不能说话,但叶清淮的美眸,却恨不得将地上跪着的张家二兄,活活刮死! 而张泗看向二人的目光,也极尽冰冷,失望至极。 “张家两位,此事可谓真?” 霍经国问道。 二人哆哆嗦嗦,不敢抬头去看堂上的官老爷们,但一转头,对着张泗,面目却是狰狞了起来。 “对,是真的,我这个弟弟带着村里那群泥腿子,成立打猎队,上山打猎,以此赚钱!” “是啊,我们也劝过他,但是他不听啊!” 霍经国这下笑了:“张泗,证据确凿,你有何好说?可否认罪?” 张泗收起眼底的失望,而是一拱手说道:“回知县大人,小生的确是带着村民用弓弩打猎,但却不知,罪在何处?” “你!满口胡言!私藏弓弩,难道没罪?” “知县大人,这些弓弩不过是小生见村民打猎辛苦,将他们的长弓改进了一番,以此打猎便利而已,既不是购买而来,也没有私自藏匿。” “小生连售卖都不算,在此之前,小生都不知,这叫弓弩。” “依照大乾律,私自售卖,购买,藏匿弓弩,方为灭族大罪,小生却不知,犯了那一条律法?” 张泗说完。 不光是堂后的众人,还是堂内众人,全都傻眼了! 的确,大乾律是这么写的,因为在此之前,谁也没想过会有这么逆天的人,自己就改进出了这么多弓弩,偏偏又不是卖出去的,而是借给别人用于打猎! 弩原本就是管制的,所有工匠都被官府收拢,民间怎么会有? 即便传出去,那也是官府的军器局、兵杖局其中的匠人被买通,这才流传出去。 因此,律法自然如此规定,可谁都没想到,竟出了张泗这个异类! 就连举报的沈掌柜和古掌柜,都以为张泗那是从哪收拢来的弓弩,没想到是这么来的 “你,你” 霍经国人傻了,他看了眼似乎李立轩,面色更难看了。 这种钻空子的行为,若只有张泗一人,他当然二话不说直接用刑,可现在李立轩在此,而且还不知道是为何而来 就有点难办了! “好一条诡辩之舌,你说是你做的,可有证据?” “小生哪敢欺瞒知县大人。” 张泗看了眼堂外,焦二一咬牙,当即带着一把弓弩冲了进来,扑通一下跪倒,将弓弩奉上。 霍经国面色更加难看了,马生所言的真的不差,这个张泗,在卢村成了气候。 他堂堂县太爷在堂内审着犯人,而犯人竟有死士呆在外面,还持有弓弩,这是要干什么? 他要是把这犯人判了,岂不是这些死士就要造反? “这真是你所做?用了什么材料?可能量产?” 霍经国打量着弓弩,眼里越发火热,看向张泗的目光已是截然不同! 还真是给他捡到宝了! 他身为朝中要员,虽是文士,可文人挂帅,已是大乾王朝的祖制了,自然也上过战场,也是知兵之人,与匈人交手过。 匈人虽一统北疆,然而草原苦寒之地,人口比不得大乾,之所以压着大乾打,无非两点。 一,乃是骑兵之利,匈人乃是马背之上的民族,骑兵来去如风,袭扰劫掠,除非大乾也训练出同等的骑兵,否则只能被动防御。 二,便是善于骑射,匈人号称控弦之士百万,射术精湛! 追不上,射不过,就是这么憋屈! 慢慢的,大乾也总结出经验,非强弓硬弩所不可抗也! 弩,就极为关键了,但大乾的弩发展也就一般,笨重,威力小,射速慢,远远不能满足需要,就在而今,他却发现了张泗! 一个从未见过弩,却将长弓改造成这样的人才! 光是这把弩,就已经远胜过大乾军中的弩了! “回这位大人的话,不过寻常长弓稍加改制而已,可以量产,所用材料,无非寻常长弓的材料。” “若有大量的竹子、水牛角、牛筋、鳔、桦树皮,威力还可以进一步加大!” 张泗淡淡说道。 的确如此,除了叶清淮那把牛角弓改的之外,剩下的弓弩,威力是不如的,只是张泗顾忌成本,没有全用牛角弓来改而已。 “还能加大?” 李立轩已是满眼放光,控制不住,大喜过望:“好,好,好!” 三个好字下来,气氛已然被改变! 古掌柜和张家两个哥哥,早已是看傻了眼。 堂后更要命,不管是沈掌柜还是顾家,全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张泗! 这可是他们攀附而不得,送礼被退,结交被拒,清高的不得了,却又来头惊人的贵人啊! 竟然对这个泥腿子称赞有加 这 众人已经不敢去想要了张泗的命了,而是在心中惊叹,张泗此人,俨然已是贵不可言了! 第47章 文章本天成 第47章 文章本天成 此案,显然是审不下去了。 李立轩也没怎么打招呼,霍经国就已经很识趣的宣布张泗无罪,让他带着人离开了。 开玩笑,他虽也想要利益,但更在乎官帽子! 而古掌柜和沈掌柜,自然是面如死灰,懊悔万分,却不敢去张泗面前亮相,灰溜溜夹着尾巴离开,生怕被张泗记忆起他们。 张家两个兄长倒是脸皮厚度惊人,虽然羞愧万分,却还来和张泗套近乎,只不过都无需张泗出面,叶清淮美眸瞪了他们一眼,焦二等人就准备动手了。 二人只得灰溜溜回卢村,这村里,是再也呆不下去了。 而顾家,就显得比较梦幻了。 本是打算放弃了的人,突然起死回生,而且还贵不可言,一下子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只能亡羊补牢,由顾弘厚和顾楚楚出面,来找张泗攀谈。 顾楚楚垂着脸十分愧疚,顾弘厚倒是一副急公好义,救驾来迟的忠心模样,让张泗有些想笑,但并没有难为他们,反而,还借用了顾家的院子,来和李立轩一叙。 顾家院中。 为了讨好李立轩,顾家这种豪强,自然是不惜钱财,不光有许多婢女服侍,还有专人奏乐,摆设宴席,酒也是张泗做的‘烧刀子’酒,奢华不已。 酒桌上,张泗带着叶清淮,焦二,李立轩喊来了女儿李令月,而顾家,自然是顾弘厚和顾楚楚,还有角落里的顾元明。 李令月看起来不过豆蔻年华,梳着蓬松的流云髻,身上一件素白金纱衣,鹅蛋脸,柳叶眉,貌美惊人,却带着几分青涩之感。 素手轻持小扇,微遮面容,然而半遮半掩,却更想令人窥探 李立轩竟还带着女儿来了清溪县,这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更别说其女儿还如此倾国倾城。 顾弘厚狠狠瞪了儿子顾元明一眼,这混账之前出的什么馊主意,人家女儿都这么大了,竟然还要送妹! 果然,这败家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是沾了张泗的光,他们顾家才能与这位贵人同宴饮酒! 当即,顾弘厚对双方,都极为殷勤。 对此,李立轩不假辞色,而是看着张泗开口道:“在清溪县几天,老夫观之,有焕然一新之感,无论是这风靡的‘烧刀子’酒,亦或是人人追捧的皮草皮革,都令老夫大开眼界。” “听闻这些都是小友弄出来的,实令老夫汗颜。” “方才堂上观之,小友口吐成章,辩才了得,真大才也!” “想来科举入仕,定是难不过小友,为何却只有童生之名,而不更进一步呢?” “若有兴趣,老夫愿意上表圣上,征辟小友入朝。” 李立轩不是一般人,从他口中的劝人入仕,俨然是一种极大的提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大靠山了! 在场众人,要么惊讶,要么艳羡不已 尤其是顾元明,他眼珠子都快瞪了下来,心里的嫉妒与艳羡,甚至难以控制! 区区一个泥腿子,竟然一步登天了? “大恩无以言报,学政大人救命之恩,小生铭记于心。” “然而科举入仕,非我所愿也。” 张泗一脸郑重的说道,李立轩的确救了他。 到了县衙,张泗才意识到这个时代官员的本质,没点身份的泥腿子,根本就不给利诱的机会,堂堂知县,收拾掉了你之后,你的一切产业,不都是他的? 的确是失策了,但没想到峰回路转,因此张泗的感激,全无作伪。 众人哗然! 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张泗,李立轩这种大人物,征辟你入仕,你竟然拒绝? 顾元明有点失态,他趋之若鹜的东西,张泗这个他看不起的泥腿子,竟然拒绝? 简直是不知死活! 果然是个泥腿子,即便有点才又怎样? 然而,李立轩却是没有动怒,他微微皱眉思索了一番,问道:“不知小友,为何不愿科举入仕,躬耕于农桑,不思报国,岂非耽误了这一身本事吗?” 这话,其实已经有些重了。 叶清淮秀手攥紧了张泗的臂膀,却并没有说话,她对于夫君的决定是完全支持的,而顾楚楚就有些着急,恨不得代替张泗去答应。 可是当她美眸微微落在叶清淮那白净素手之上,便有些失落和愧疚。 方才堂上,叶清淮保护张泗的那一幕,她也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不免酸涩又愧疚 她又有何资格去劝张泗呢? 然而,张泗却表现的很平静,微微举杯饮下,缓缓抬头:“不知何处雨,已觉此间凉。” 飒飒阴风,已有几分冬至的前兆。 众人一惊,没想到张泗还会作诗! 但阴风一吹,却也觉得此诗妙极,李令月原本只轻掩面容,而今却将小扇拿至一边,美眸看着张泗:“好诗。” “可有下句?” 张泗微微一笑,不再多说。 下句,自然是没有的,因为原诗就这一句。 “哼!” 李令月雪腮微鼓,娇俏的小脸蛋板起,看起来很凶。 她对诗文极其感兴趣,张泗这只说上句却没有下句,简直令她难受不已,若非礼制,她非追问出不可!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而今小生只得半句,已是万幸,何况,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何须孜孜以求乎?” 张泗又说道。 李令月美眸异彩涟涟,看向张泗的目光已然不同,此人,还真是有大才。 只言片语,却是金句频出,何止是出口成章? 腹中的锦绣诗才,简直藏都藏不住,要满溢出来! 想到她方才那无礼的举止,李令月红着脸说:“公子雅望,小女子失礼了。” 二人的互动,张泗的出口成章,李令月的脸上泛起的红霞,众人全都看在眼里,此时也是惊讶不已。 而顾元明,却是掐着大腿,咬着牙,才忍下心中的嫉恨。 为何他没有这种诗才? 这每一句,都能流芳千古 更别说,这个他看不起的泥腿子,竟然得到了李令月的青睐简直令他嫉妒的发疯! “哈哈哈哈!” “好一个不知何处雨,已觉此间凉!” 李立轩大笑起来。 第48章 实乃神器 第48章 实乃神器 李立轩何等人也,纵横官场多年,因此对张泗这句诗的感触却是格外不同。 这哪里是在说这天气,分明,实在暗喻这当今天下世道啊! 朝廷战事不利,朝中上下,奸佞当道,贪腐横行,横征暴敛,百姓苦不堪言,这也是李立轩被贬下来,一路所见到的。 他想起路过齐鲁之地一村庄时,官道两旁的阡陌良田,皆尽荒芜,村中几近无人,全是为了逃当地地方官所加的地税所致 李立轩笑完,有几分悲凉,摇了摇头:“知音难觅啊,小友足不出户,却一叶知秋,实令老夫汗颜。” “可小友既看得明白,又何不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正我山河呢?” 李立轩已是完完全全重视起了张泗,似这般弱冠才子,连其他五花八门的东西都研究的出来,若是入仕救国,那岂不才是物尽其用吗? “学政大人又如何以为,小生而今便不是在报国呢?” 张泗呵呵一笑说道。 他当然不可能听李立轩的去入仕了,开玩笑,区区一个清溪县,就有这么多幺蛾子,官场黑暗可想而知。 且不说张泗科举考不考得过这些做题家了,就算考得过,真正想掌握权力,也得十多年以后了。 考了院试有乡试,考了乡试有会试,考了会试还有殿试,即便成了进士,还要进翰林院学习,熬资历,到那时恐怕大乾都撑不了多久了。 何况,张泗身后没有根基,凭他一人,能改变整个体系的黑暗吗? 显然不可能! “就凭这些?” 李立轩看了眼弓弩,又看向杯中酒,不免有些失望。 对他这种读书人来说,这些即便再厉害,也是旁门小道。 “就凭这些!” 张泗幡然而起,兴致而道:“学政大人看到酒水与皮草,却看不见在这背后,因为它们而受益的我卢村百姓,又因此而流通起来的银钱。” “银子不过只是钱而已,但银子流通了起来,百姓们都因此受益,待生意扩大了,形成了规模,生产力扩大,我还会招其他村子的百姓,连带其他村子的村民也会受益。” “最后,令全天下百姓富起来,人人吃饱喝足,生活富足,又何愁大乾不兴?”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张泗没有完全说实话,这些,不过只是带来的副作用而已,他而今所做的,还是要赚钱,笼络力量,积蓄实实力。 他又不是圣人,这些,只是顺便要达到的。 不过,张泗实在太清楚,李立轩这种读书人喜欢听哪一套了,自然张口闭口便是家国天下。 李立轩完全被震撼了,这不就是古来圣贤所倡导的大同社会吗? 他完全没想到,张泗竟有如此高远之志! 此言,振聋发聩! 他在而今的官场,算是一股清流了,而他也同样以此自居,心中有百姓,胸怀家国 可比起面前的张泗,他却感觉自愧不如! 场内众人也反应各异,张泗身旁的叶清淮美眸只觉心潮澎湃,眼里流光溢彩,俏脸红扑扑的。 这,就是她的夫君,胸怀大志,心有天下! 而顾楚楚更是有些失态,美眸落在张泗身上,竟有些不舍得移开。 那天张泗拒绝她的话,她也只觉得那是个借口,什么为了百姓,为了乡民,怎么想都不可能! 可而今面对张泗这赤诚热意,她真有些自惭形愧 而李令月,则是美眸恍然,粉唇微张,喃喃念叨着张泗随口而出的诗句,既震撼又心里痒痒。 好想知道全篇啊! “小友志存高远,老夫,不及也” “学政言重了,学政于朝堂为民为国,于战场于外敌厮杀,护佑子民,真英雄也!” 张泗忙摇摇头,随即给李立轩敬酒,他可不是那故作孤傲的狂生,何况虽然不入仕,但有个靠山,也是不错的! 李立轩却再也没有之前的从容,而是与张泗平辈论交,宴席气氛一时融洽。 快结束之时,李立轩却是想起了真正的目的,他本就是为了弓弩保下张泗的,却不想,却发现张泗的才华远不止这些,忘了正事! “小友那改进弓弩之法,而今对朝廷而言,异常重要!” “大乾与匈人交战百年,匈人仗骑兵之力,令我大乾苦不堪言,非强弓硬弩不可以对抗,可是朝廷却始终无法造出堪用的弓弩!” “轻便的,威力太小,重弩却是难以移动,成本太高,上弦太慢,以至于朝廷一直吃亏!” “可小友改进的弓弩,却是轻便的可以随身使用,而且威力不俗,实乃神器!” 李立轩也有些尴尬,其实他原本以为张泗的才华在工匠一途,还准备提携张泗去工部,但张泗志不在此,而且以张泗的才华,想当官人家早去了,就说不出口了。 因此,只能郑重的说道:“小友只要将此法交给朝廷,老夫保证,一定面呈圣上,请圣上为小友封赏!” “同样,老夫会吩咐工部,工部也会出钱来向小友购买此秘法!” “老夫保证,是一笔大数目!” 李立轩此言一出,顾弘厚惊叹万分。 看看,什么叫大人物! 别看现在被贬到了学政,但人家张口就是面呈圣上,闭口就是吩咐工部! 这哪是一个学政该干的事情? 这说明,被贬,其实就是这位大佬被贬着玩,转换心情来了,人家要回去,随时回得去! 这是什么地位? 贵不可言啊! 张泗,这下真是从龙了! 顾元明嫉妒的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星来。 “钱财就不必了,学政对我有大恩,何况,为朝廷效力,也是小生的本分,有何不可?” “我这就写下来。” 张泗大手一挥,十分豪爽,令李立轩敬佩不已,但还是说道:“小友不可!” “老夫答应了你的,一定办到,怎可推脱?” “好。” 张泗显得很光棍,他压根就没想要钱,毕竟进献给朝廷的东西,能要多少钱? 要少了不解渴,要多了,有命拿吗? 契约精神?而今这种环境,谁和你契约精神? 反倒不如光棍一把,反正也不会影响到他的利益! 既然李立轩坚持,那他也就听从了。 很快,张泗便将改进弩的技术,连写带画,弄了出来,交给了李立轩,李立轩郑重其事的收下,宝贝的不得了。 第49章 难道人家给他做妾 第49章 难道人家给他做妾? 晚宴结束,顾家已是人去楼空。 顾弘厚却还在感叹:“真是贵人啊,那张泗家里祖坟真是冒青烟了,有这等贵人赏识!” 作为豪强,他太明白有钱在有权面前,一文不值,正因此,才盼望着儿子考出功名来,然而也是个败家子! “哼!那泥腿子走了狗屎运!” 顾元明嫉妒的发疯,冷哼一声:“不过他着实不识抬举,人家贵人赏识他提携他,他还不去,反而故作高深!” “烂泥扶不上墙!” “住嘴!” 顾弘厚恨不得抽自己儿子一个耳光:“别人是烂泥,你是什么?” “狗屎运怎么砸不到你头上?” “我” 顾元明脸憋得通红,无话可说。 他攀附人家用尽了心思,然而张泗,却是别人主动找上来的,实在无法辩驳! “这样的屁话以后少让为父听到,否则没你的好果子吃!” 顾弘厚冷哼一声,随即环顾四周,诧异道:“楚楚呢?” “哼!方才宴中,小妹的眼睛就没有一刻离开过那泥腿子,现在,怕是自己追去了!” “真是斯文扫地,败坏门风!” 顾元明酸溜溜的说。 啪! 顾弘厚一耳光抽上去,冷哼道:“而今我顾家自然要交好张先生,楚楚去送送他有何不可?” “你这败家子,这段时间就给为父呆在家里,哪也不许去!” 顾元明捂着脸,眼里满是记恨和耻辱,但却无可奈何! 之前张泗失势,妹妹则失势,现在,一切反过来了,他也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另一边。 县城外的马车旁。 李立轩拱手道:“明日老朽便要回京面圣了,只恨没有早些结识小友,若不然,便与小友再共饮三百杯,畅议天下大事!” “此一去,日暮途远,不知何时再见,望小友早日实现心中抱负,令大乾国清海晏,天下太平!” 言辞恳切,郑重不已,令张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学政大人言重了,小生便祝学政大人一帆风顺,执掌公器,澄清宇内,一扫污浊。” 张泗也是作揖道。 “好!” 李立轩呵呵一笑,他虽没有向张泗说过自己的报复,但他这位小友也是个七窍玲珑心,早便看出来了。 同样祝他高就的奉承,他也听过无数次,却是没有一次这般舒坦。 眼看张泗就准备带着娇妻乘上马车离开,这时,李立轩马车的幽帘却缓缓掀开,露出李令月那白璧无暇的俏脸:“公子。” 张泗停下了脚步,有些诧异。 连李立轩也是一愣,有些玩味的看着女儿,随即又看了眼张泗身边的叶清淮,借着酒意调笑道:“小友到底是青年才俊,竟令小女出言挽留,可惜,若非小友已有了这么贤惠的妻子,老朽怎么也要将小女许配于你。” “父亲,你,你乱说什么” 李令月大羞,忙松开攥住帘子的秀手,红着脸差点没在马车里摔倒。 风卷帘动,那豆蔻少女的婀娜身段,当真是风情万种。 隔户杨柳弱袅袅,恰似十五女儿腰 “咳咳。” 这话,张泗不太好接,因为就不可能答应,毕竟是李立轩的女儿,难道人家给他做妾? 可让张泗为了向上攀附,休妻,那也是不可能的! 他只能向着马车一拱手:“小娘可有事?” 马车内悉悉索索,很快,帘内便有娇柔素手轻探而出,竟是一封锦绣书信 “似公子这等出口成章,才华横溢的才子,却一直名声不彰,这对公子来说并无什么,却对天下喜好诗文的读书人来说,乃莫大憾事。” “若有残句偶得,小女愿共赏之,还望公子成全。” 张泗这才明白过来,这书信里,恐怕是李立轩在京城宅邸的地址 没想到,竟是想和他做笔友。 古人还真是含蓄 “小生非雅人,却愿成此雅事。” 张泗上前接过了带着芳香的信,一不留神间,触碰到那细润如脂的小手,感觉到她触电般的一颤,随即缩了回去。 可那瞬间的温度,却是仍残留在指尖,久久不息 收起心中的旖旎,张泗忙与乐呵呵的李立轩告别。 一柱香之后,张泗的马车已然离开,李立轩坐在马车前头赶着马,打趣着女儿:“之前为父说多留一天,见见这位别样才子,你却不愿,而今怎像失了魂似的。” “父亲若再乱说,女儿真生气了!” 马车后方的帘内,传来李令月那带着娇羞的清澈声音:“女儿好诗词,父亲又不是不知,见他诗才斐然,便与其多说两句而已,落在父亲眼里,竟成什么了。” “何况他已有了发妻” 一开始是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可那清喉娇啭的声音,说到后面又有些哀婉和下意识的低落,兴许她自己都没听出来。 李立轩怎会听不出? 叹了口气:“为父方才帮你试探过了。” 他那句醉话,张泗没有回应,就已经是含蓄的拒绝了。 身为父亲,他自然有些恼怒。 以他的身份,以女儿的美貌与在京城的才华,提出这种事,已算得上下嫁了,竟被张泗这般轻易拒绝! 不过,从另一方面,却也更敬佩张泗的品行高洁! 以他的身份,别说是张泗区区一个童生了,进士傍上的才俊多得是,哪怕是状元,也会上赶着休掉发妻,前来抱大腿。 可见张泗的确没有半点虚假,之前所说的,就是他的志向! 李立轩不好多言,可又不得不言。 若就此离开,他也不会说什么,毕竟,谁家少女不怀春? 他稍微注意一些,之后不带女儿见张泗,几年不见,也就忘了。 可偏偏,这俩人还要写信 似张泗这种人杰,又这般有诗才,人又相貌堂堂,他和自己女儿写信交流诗词,即便真是正经诗词,恐怕,也会不正经起来。 万一搞出什么别的,就有些难看了,女儿也会受伤。 他现在真是后悔,赴宴就赴宴,带着女儿做什么? 有些纠结的说道:“既然拒绝了,就不要乱想,你们的信,最好注意一下” “女儿知道分寸。” 李立轩点了点头,希望如此,想起张泗的妻子,却也是位贤妻,只能叹一声有缘无分 不过李立轩突然皱起眉头,他突然感觉,那位叶清淮,仿佛似曾相识 姓,叶 第50章 你一直这样吗 第50章 你一直这样吗? 张泗这边,却没有回去成。 马车刚行几步,便被顾家家丁给拦了下来,而前方,则是停着顾楚楚专用的马车。 “你家小姐这是?” “公子,小姐有话想说” 家丁也有些麻了,他哪干过这种事,小姐的要求,还真是不好说出口 若往日还好,可而今,张泗地位今非昔比,而且谁都看得出,张泗是个极宠妻子的。 “还望公子单独过去一叙。” 嘶,这 就连赶车的焦二也感觉有点问题,一脸古怪的看了眼张泗。 张泗也有些尴尬,他这边还带着叶清淮呢,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 “夫君去。” 叶清淮轻声道。 “你说真的?” “方才宴上,奴家便觉得那位顾家小姐心有忧叹,恐怕是为了顾家的事她可能也想帮夫君,但事情又不是她能做主恐怕现在也只是想解释一番。” 叶清淮说道。 张泗一惊。 顾家这种骑墙的做法,张泗早就看出来了,毕竟刚出大堂,顾家就跟上了,说之前不在,谁信? 可顾家却说是来救人的,这未免牵强了些,只是张泗看的明白,豪强大族都是以利为先,有这种作为并不为过,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期待,又怎么会失望? 但这些,张泗都没有明言,却没想到叶清淮在外都是沉默寡言,心思却是玲珑剔透。 就像之前很多事一样,她看得明白,只是不说而已。 “夫人心思细腻温润,真乃为夫之福也。” 张泗呵呵一笑,在叶清淮挺翘的琼鼻上刮了一下,叶清淮嘤咛一声,看着张泗眼里的火焰,又有些怕,忙伸出柔荑推他:“夫君,快去,莫让顾家小姐等急了。” 就这样,张泗被家丁带着来到马车前,原本是不打算上去的,可刚一来帘子就掀开了,便见到了顾楚楚。 顾家大小姐专用的马车,自是豪华,里面点着昏昏烛火,上面竟还有一温软香床,床前还有香帐遮挡着。 这光线飘摇,看不完全,但却颇有半遮半掩的朦胧美感,令人心里直痒痒。 张泗站在那没动。 “公子可是在怪妾吗?” 顾楚楚那妖精似的哀怨声音一起,令张泗骨头都酥了一半。 好家伙! 灯前目,被底足,帐中音 这小妖精还真会! “顾家与我不过是合作而已,有如此选择实在正常,顾小姐何须挂怀?何况,顾家的事,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张泗并未被诱惑,只觉得有些奇怪。 难道顾楚楚在顾家的地位,就已经如此危急,需要出此下策来引诱他不成? “果然是瞒不过公子,父亲却还沾沾自喜” “公子进来说话。” 香帐微开,被看素手探出,带来淡淡清香 张泗环顾四周,却注意到家丁们带他过来之后,就已经识趣的退却到了一边,显然是有人提前吩咐过 娘的,真以为治不了你了? 张泗一脸自然的走了进去,却并没有靠近香帐,而是问道:“顾家小姐还有什么话说?” “公子我们还能像之前一般合作吗?” “自然如此。” 张泗点点头,而今和顾家的生意已经稳定了下来,这时候更换,会损害利益的。 何况顾家只是没帮他,又没落井下石,这已经算不错了! 兴许是张泗的规矩给了顾楚楚勇气,她娇声道:“妾说的,是上次公子提点妾的事莫非公子忘了吗?” “从源头解决问题,不就是让他消失” “够了!” 张泗愠怒不已:“我可不记得和你说过这种话!” 他转身就要离开。 本以为顾楚楚真是为了没能救他而心存愧疚,却不想,还是算计,而且还想把他拉下水! 顾家的内斗和纠葛,兄妹之争,他才懒得管,又没什么好处! 上次是见顾楚楚吃相稍微好看点,提点她一句,但他可不愿意惹一身腥臊。 何况,顾楚楚这女人心机太重,他不喜欢! 顾楚楚被吓了一跳,娇躯一颤,见张泗就要离开,竟伸手拉住了张泗。 “公子别走,你误会妾了,妾” 顾楚楚心里郁闷无比,悲从心中来。 从张泗这件事中,她已看出了不管生意做得再好,她到底是外人,兄长所提的,现在父亲能拒绝,可几年之后呢? 到了她必须改嫁人的年纪,又会是什么态度呢? 她对张泗也生出了同病相怜之感,是以之后张泗扭转一切,才令她欣喜万分却又心有愧意,前来解释一番。 或许是有利用张泗而今地位,造成一种她与张泗关系不菲,震慑父亲和兄长的意思,可也只有那么一点 却不想,被张泗给误会了! “如何?” 张泗反手拽住了她的胳膊,随即粗暴的扑向了香帐里,香帐被带的刺啦一声扯开,当即压在了温软的床上,连同顾楚楚的娇躯也被压在上面。 “公子,你” 顾楚楚真的慌了,感受着身上张泗传来的热量,她从未如此与别的男子亲近过。 “几次三番勾引我,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吗?” “真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耍弄的心机低劣又粗俗,简直如同村妇一样!” 张泗喘着粗气,将顾楚楚挣扎着的纤手紧紧攥住,背在那柳腰上,那颤抖着的娇躯形成了惊人而又优雅的曲线,勾动人心中最深处的火焰。 “妾,妾不是别说了,别说了” 然而,被张泗这样粗暴的对待,被张泗言语的侮辱,顾楚楚却是娇躯颤栗,俏脸泛起异样的红晕,身子的挣扎力度,却是小了些 最后,竟是下意识的紧紧抱住了张泗,猛地一颤 这 张泗惊了! 这位顾家小姐,竟有这种属性! “你一直这样吗?” 张泗只觉得心中邪火未发,可现在这种情况,叶清淮还在远处的马车里等他,怎么是做正事的时候? “妾” 顾楚楚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做出如此不知羞之事,羞愤欲绝,几近崩溃的心都有了,不敢抬头看人,只将脸埋在张泗怀里:“妾不知道,没人会像公子这样对待妾” 第51章 为夫岂会吃小姨子的醋 第51章 为夫岂会吃小姨子的醋? 月明星稀,烛火飘摇。 二人相抱而对,两具火热躯体的温度,气息,从未有过如此清晰与源源绵长。 气氛一时沉寂。 顾楚楚下意识紧紧抱着张泗,不断颤抖着的娇柔身子格外诱人。 这是张泗从未见过的她,望着那红艳的小嘴,不觉怜惜又诱人,当即轻轻衔了上去。 “呜呜呜” 顾楚楚一阵失神,既是震惊又是羞涩,想反抗却又不敢,屈辱与心头一阵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慢慢流下了两行清泪。 良久唇分,张泗已经拿到了想要的,对顾楚楚的教训,还有控制她的手段,当即松开了她,起身整理了一番衣襟。 “五天后在成衣铺等我!” 命令的口吻,一直到张泗离开,马车内已是空空荡荡后,顾楚楚才回过神来,想着张泗说的话,心仿佛被攥紧了似的。 回到马车后,张泗也有些心虚,好在天色已晚,借着月色看不出什么,这才自然的回到了车上。 “小泗先生,顾家大小姐和你说了什么事?” 同样坐在前面赶车的蛮牛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关于生意的。” 张泗正襟危坐,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哦” 蛮牛点点头信了,然后被焦二狠狠瞪了一眼,惹得蛮牛一脸懵,心里又有些委屈。 他就是问问,问问不行吗? 气氛就这样古怪起来,一直到回到了村里,刚到村口,便见到全村村民各个举着火把,焦急的站在外面。 虽然打猎队有人回来,告诉村民们小泗先生被贵人救出来了,可是一直到这么晚还没见到人,他们能不急吗? 见到马车回来,都轰动了起来! “小泗先生真的回来了!这么说,小泗先生在衙门驳倒了县太爷,又让京城的大贵人出手相助,是真的了?” “小泗先生真是活神仙!” “俺就说小泗先生不会有事的,这叫吉人自有天相!” “铁锁你小子少放屁,不是你说的所有进了衙门的,没听说能捞出来的?” “俺,俺那不是担心小泗先生么” 村民们脸上带着激动,原本的凝重之色一扫而空,互相打趣起来,但脸上的笑意始终是挂不住的。 马车上,张泗当即就要起身下车,可谁知这时,一张带着香风的手帕蒙住了张泗的脸,竟然是小娇妻叶清淮。 “夫君擦擦脸会会被看到的。” 叶清淮十分贤惠的帮张泗擦了把脸,张泗抢过手帕一看,便看到上面的脂粉,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显然是和顾楚楚接触时留下的 白演了! “夫君别多想,奴家早就知道夫君抱大才有大志,有女子仰慕再正常不过那位顾家小姐恐怕也是如此” “只是奴家觉得,夫君得注意分寸,怎么能在马车上,哪家的清白小娘能被这般糟践夫君实在太荒唐了。” 叶清淮俏脸红扑扑的,俨然已经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去,让张泗一阵无语。 这个小娇妻真是将他爱惨到了骨子里,即便发现了他的丑事,竟然自动在脑中美化成了顾楚楚对他太过仰慕 现在,张泗有点理解小姨子为何对她恨铁不成钢了。 张泗故作荒唐的将她抱起:“为夫就是这么荒唐,夫人不怕吗?” “夫,夫君,快放开奴家奴家不说了” 叶清淮真的慌了,然而她纵使天生神力,却万般不敢挣扎,宛如受惊的白兔一般。 “等回去为夫再教训你。” 张泗轻笑一声将她松开,这才从马车走出去。 “小泗先生出来了!” “小泗先生。” 全村村民人人打着火把,一脸激动的看着他,但却很快都平静下来,等待着张泗说话。 这样的场面着实宏伟,也让张泗心生感慨,那一张张质朴又朴实的脸,谁能相信,他们在面对张泗即将被抓走时,面对以往根本不敢反抗的官府时,却有了巨大的勇气! 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张泗让他们吃饱穿暖,过上了好日子! 除了激动,张泗也感受到了沉甸甸的责任,心中暗暗下了决心,之前他和李立轩说的话,一定要实现! “让乡亲们担心了,我张泗回来了!” 张泗举起拳头说道。 村民们都欢呼了起来,气氛热烈不已,然而,再张泗再度举起手时,村民们就安静了下来。 “乡亲们用不着担心,明天,不管是酿酒的生意,还是皮革厂,打猎队的生意,全都继续!” “乡亲们今日之情,我张泗铭记于心,日后,我张泗还有更多的挣钱营生等着大伙,我张泗要让咱们卢村,家家吃饱,家家致富,家家盖新房!” 村民们当即哗然了,而今村里不过一个月,家家户户的生活都好了起来,日子也有了奔头。 张泗说话的份量,那真是一言九鼎! 当即,就有不少村民激动的落泪,还有许多村民差点给张泗跪下,还是张泗让打猎队的众人将他们扶起来,并且各个讲道理,这才阻止了他们。 但没用,村民们看着张泗的目光,那就和活神仙下凡没什么两样。 张泗也不着急,思想的改变是个漫长的过程,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 随即张泗又说了些振奋人心的话,这才让村民们都各回各家了,而他也带着叶清淮回了家。 今天,的确是累了,更别说,小姨子还在家里等着呢。 果不然,回到家之后,见到张泗和叶清淮,小婉就再也崩不住了,抱着姐姐哭了起来。 她自小早慧,懂事,是姐姐的贤内助,更对姐姐很了解。 之前姐姐要跟着姐夫去县衙受审,她只看了姐姐一眼,就知道劝不下来,为了不让姐姐担心,这才乖乖回家里等着。 可这一天下来,提心吊胆,心如刀绞,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而今,不过是爆发了而已。 叶清淮也一言不发,心中有愧,只抱着妹妹,任她在怀里哭,一直到小婉哭累了,这才温言软语的安抚她。 晚上在床上,更是将这一天的经历事无巨细的告诉妹妹,以安妹妹的心。 一直到子时,小婉这才沉沉睡去。 “小婉这孩子看似坚强,实则都是逞强,今天一定吓坏了,夫君莫要怪她。” 叶青淮无奈苦笑一声,幸好夫君答应以后娶小婉做妾,也算是自己人了。 否则,她而今已为人妇,这般去照顾妹妹,岂不是冷落了夫君? “为夫岂会吃小姨子的醋?” 张泗呵呵一笑,随即坏笑道:“不过,为夫今天也吓坏了,夫人也要好好安抚为夫” 烛火飘摇下,原本就美的惊心动魄的小娇妻,在照顾妹妹的时候,身上那一度浮现出的惊人的母性,实在是截然不同的意味,令人心动不已。 “夫君你啊,等等” 第52章 抄书 第52章 抄书 三天后。 村子经过之前的有惊无险后,早已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与热情。 尤其是关于张泗被京城的贵人赏识,邀请出仕当大官,但却没去的消息传出后,村民对张泗的震撼和敬仰,已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这事,张泗一猜就是蛮牛干的,他那张破嘴,原本张泗和顾家小姐没什么,都能给他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更别说现在! 不过这好歹能让村民们不瞻前顾后,有底气,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吃亏,张泗也就懒得去管。 这种谣言,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会怀疑,可反倒在村里很吃得开。 毕竟村民哪知道京城的大官有多大,脑子里根本没这个概念,但在他们心里,张泗这个读书人那是学富五车,当个大官岂不是绰绰有余? 俨然是全信了! 再加上张泗之前怼王老财,在县衙怼县太爷,又和顾家合作,俨然是一个万万不能惹的角色,卢村的村民们出门腰板都挺直了! 去买东西遇到奸商,去镇上被小吏欺压时,也有胆子反抗了! 以至于,卢村成了附近几个村子里最令人艳羡的存在,俨然成为一种身份的象征! 张泗的名声也传播到了临近几个村子,甚至有其他村民婚丧嫁娶的时候,花钱请张泗出面,这也是张泗始料未及的,一般只有考取了秀才功名的所谓‘乡绅’,才有这种地位。 不过张泗自己就够忙的了,也是好声好气的拒绝了,让邀请的人扼腕叹息。 及至秋收时节,麦子都熟了,村民们忙活的热火朝天,酒生意不可避免的有所耽搁,张泗也表示理解。 家中。 张泗这三天过的比较清闲,但他也没有完全闲着,上次李令月临走时所留下的地址,又要与他以笔会友,这倒是让张泗想到了别的赚钱法子。 抄书。 身为穿越者,他之所以选择从弓弩赚钱,也是迫不得已,卢村这小村子实在没什么,而以他的能力,也没信心读书入仕,卷过这些精于科举的做题家门。 而那时,别说抄书了,单就是这县上,读书识字的人就没几个,这自然是挣不了钱的。 可李令月是京城人,在京城发书,那自然是不一样,有了这个条件,张泗也开始准备起来,反正都是钱,不赚白不赚! 何况,张泗也意识到了文才在而今这个世道,实在是太重要了。 若非他有个童生的功名,勉强算个读书人,在县衙表现的又不错,出口成章,恐怕李立轩即便是出于弓弩,将他救出,也万不可能与他以小友相称,最多当他是个会奇淫巧技的工匠。 工匠在这个世道的地位,也就比泥腿子稍微高那么一点,还是一文不值。 而又若非他在和李立轩交谈中,应对得当,展现了自己的文才,让李立轩欣赏,李立轩是不可能对他如此看重的。 这就是文人的地位。 因而,张泗才打算抄书,挣钱的同时,顺便扬名,在而今这世道,没个好名声,什么都不行。 张泗选择的是红楼梦,而一入手才发现难度,只能慢慢的磨。 “第一回,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贾雨村风尘怀闺秀” 房间内,张泗身旁,俏生生的小姨子小婉,正踮着脚尖,宛如小鸟一样,仰面看着,美眸有几分狐疑,有几分怪罪。 “姐夫真是要写书,而不是与那李家小娘拨云撩雨?” 那天姐姐与她说时,她还没觉得有什么,但后来细细一想,怎么想怎么不对 更别说那京城的达官贵人,竟然还想让姐夫休了姐姐,娶他女儿 这实在刺激了小姨子的神经,偏偏她去问姐姐,姐姐竟然对此无动于衷,可没把她气坏了! 更别说姐夫以前在家里不务正业,什么时候见他真的去读书写字了? 现在却 于是,小婉自告奋勇,来帮张泗研墨,倒茶,实则是为了偷偷监视姐夫到底写了什么 “哟,没想到小婉还懂拨云撩雨,知道的不少啊。不如给姐夫讲讲?” 张泗差点没被小姨子笑死,放在含蓄的古代,除了她这种半懂不懂的小丫头外,即便是勾栏里的风尘女子,也很少会说的这么直接。 “哼。” 小婉美眸瞪了张泗一眼,没能明白过来张泗的调戏,小丫头还隐隐有点得意。 因为张泗挣了钱,家里也不在拮据,张泗每次去镇上,都会给两姐妹带回来新买的衣服,以至于呆在家里,越发养眼。 小婉穿着齐胸的鹅黄色襦裙,身材娇小,裙下压着一双梨花白的绣鞋,两侧垂落的发丝将小脸衬托得更加娇小迷人,玲珑可爱,精致如瓷娃娃。 真是越出落越漂亮了。 “别以为我不识字,姐姐是识些字的,她以前教过我。” “好好好,姐夫写完先给你看看,这样行了?” 张泗玩味一笑,随即提起笔的手掌微微一顿,又指了指桌上的茶壶。 “姐夫,我可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姐姐说让我跟着你学写字,以后在家里也有用。” 小婉忙解释起来。 以后呆在家里那就是说不嫁出去了? 叶清淮还真是这么考虑的,张泗有些汗颜。 小婉得到了姐夫的承诺,高兴了,因此也没有被使唤的恼怒,先是去给张泗添了热茶,随即又凑在桌边,端起砚台,加了水开始研墨 在张泗面前,她好似已想通了,实在没什么男女之防的概念,贴得张泗有些近。 少女正是魅惑而不自知的年纪,她的腰肢是这样的柔软纤细,秀挺的玉背与圆挺的臀儿有远超年龄的曼妙曲线 “姐夫,好了。” “嗯” 张泗用笔在砚台上一点,不禁感叹起来,这就是所谓的被看添香吗? 这种情况下,是怎么读的进去书的? 好在,总算有人缓解了张泗的窘迫,院子中突然有人呼喊,张泗出去一看,发现是蛮牛。 “小泗先生,村长请你去一趟,到了收粮的时候了。” 张泗点点头,而今秋收了,也到了交田税的时候了,不过见蛮牛这么慌张,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收粮来的不是里长,而是县太爷!” 蛮牛有些紧张的说道。 第53章 早做打算 第53章 早做打算 谁都会紧张,收粮这种事,虽然是县衙的任务,但皇权不下乡,基本上县衙会交给各个乡的里长去收。 里长基本上都是各地的乡贤,连小吏也算不上,一般是地主老财或者各村的族长。 像是这附近的里长,就是另一个地主老财,却没想到,这次是县太爷亲自来收粮! 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像是里长收粮的时候,都常常会‘踢斗’,便是收粮时会装在一个容器里,收粮的里长会踢上一脚,洒出来的粮食就不称了,而是由里长和小吏们分了。 平日里长都踢那么多脚,这次县太爷亲自来了,还不得踢干净了? 因此,村民都慌了,村长也急忙让蛮牛来喊张泗。 “别慌,说不定是好事。” 张泗淡淡道:“带我过去!” 从这个知县之前的表现来看,其人还是很识趣的,亲自过来,恐怕是为了一些别的原因。 蛮牛点点头。 村外。 知县霍经国并没有带太多人,只带了十几个小吏,可到底是县太爷,很快就在村里引起了轰动。 村民们看着霍经国,窃窃私语,有些紧张。 上次张泗被抓走,就是县衙干的,这次县太爷亲自来,难不成 因此,目光中不由自主的都带上了些敌意。 霍经国看在眼里,对于张泗更加小心,上次马生说的凶险,可他不来看还不知道,一来才发现,马生说的一点不言过其实。 就因为派人抓了张泗,以至于村民对官府都有了敌意,产生了对抗情绪,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的。 更别说,这村子可不光是普通村民,还有弓弩,再加上村民人人都有钱,生活还好,这 其实是很危险的一个信号! 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正常指挥人收粮。 很快,蛮牛带着张泗前来。 “小泗先生来了。” “太好了,这下我们就不怕了!” 村民们十分激动。 张泗自然上前,先是与村长黄民对视了一眼,黄民点了点头,张泗当即就明白了,不是来找麻烦的。 恐怕,还是来结交的。 他当即朝着霍经国做了个揖:“见过知县大人。” “原来是张小友。” 霍经国脸上的阴骛一闪而逝,很快就乐呵呵的,全然一副慈祥父母官的样子,变脸之快,令人愕然。 村民们一片哗然! 好家伙,县太爷竟然和小泗先生以友相称! 看来,小泗先生是真的发达了! 一时间,人人感觉与有荣焉。 “上次的事情,本官查完,发现竟然是误会,实在令本官感觉惭愧,这不,这次便专程来卢村一趟,向小友赔礼道歉。” 霍经国也是个识时务的,堂堂知县,向一个童生赔礼道歉,这话也就是他说得出来了! 张泗却没有得意忘形,县官不如现管,若非霍经国主动来找麻烦,他怎么可能去得罪县令? 若不是没有门路,他早就派人去贿赂县令了,而今是借势,但他也没必要和霍经国撕破脸。 “知县大人乃是清溪县父母官,将清溪县治理的河清海晏,小生不过区区一童生,哪里当得起?” “之前小生不懂事,多有冒犯,还请知县大人见谅。” 张泗说道,随即大手一挥,看向蛮牛:“蛮牛,取五十两银子来,知县大人为官清廉,但却为这点小事来跑一趟,小生实在是过意不去,就当是给几位大人们这一趟的跑腿费了。” 霍经国脸色好看了些,带来的小吏们,也各个面露喜色。 蛮牛很快取了银子,霍经国看都没看一眼,摆摆手分给了小吏们,随即态度就温和了起来:“前事就不提了,你们这的里长身体不适,本官恰好过来,就顺便将粮给收了。” “开始。” 张泗给足了面子,霍经国也就不计较之前的事了,主要是他打听到那位李贵人回了京城,立刻就复起了,现在是得罪不起的大官。 正因此如此,才特意来卢村一趟,没想到张泗这么给面子,出手又这么大方。 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呢? 于是,接下来的收粮,霍经国投桃报李,手下的小吏们全都规规矩矩的,别说踢斗了,就是收的粮稍微少了点,没有冒尖,也就当作成了。 村民们各个惊奇不已,面露喜色,还是小泗先生有本事。 光是交粮,就比往年少交了三分之一! 在而今大乾这一年比一年繁重的赋税之下,能有这种日子,村民们想都不敢想! 收粮完成后,霍经国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村里转悠了一圈,看到那些酿酒的棚子之多,规模之大,也是不禁啧啧称奇。 “小友的生意做的不小,又照拂一方百姓,功劳实在是不小啊。” “光是那烧刀子酒,就已经远销其他众多县,本官听说,隔壁行省都已经有人求购了,的确是了不起。” “本官也会替小友照拂一二的。” 霍经国看似漫不经心的说着。 “那小生就在此谢过知县大人了,过两天,小生就差人送两壶酒去给知县大人尝尝。” 张泗呵呵一笑说道。 给县太爷送酒,又怎么可能是只送酒呢? 原本酒就在县城里卖,县太爷真想喝,哪里买不到? 两壶酒只是托词,其实主要是送银子! 霍经国也听出了言外之意,点点头十分满意,随即说道:“小友,最近附近这几个县,酿酒成风,又因为小友你们多次购买,粮价飞涨。” “而且今年北方战事不利,朝廷又要加赋,恐怕过些日子,粮价就要起飞了,小友还是早作打算为好。” “多谢知县大人提醒。” 张泗点点头,焦二也和他说过了,明明是秋收时节,粮价却反倒涨价了,连黄酒都跟着涨了。 像清溪县这种小地方,基本没有大规模的粮商,那要在京城这种大城市才有。 小地方的百姓们,基本上一年到头都只吃家里种出来的粮食,因为买粮实在太贵了。 看来,是要早做打算了。 霍经国提醒之后,很快就带人离开了,对于张泗,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现在张泗投桃报李,他也能得一些利益,也就熄了之前的那些心思。 至于卢村这颗雷,管他呢,反正他的任期只有一年了,只要别在他任上炸,那就和他无关。 第54章 种地 第54章 种地 霍经国走后,村长黄民也来找了张泗一次,也指向了粮食问题。 卢村虽然靠山,但除去少数的猎户,大多数村民还是土里刨食的,以种地为生,这是一切之本。 但自从张泗雇佣村民制酒之后,村民们对于自家的地,是基本不看重了。 这也是个很现实的问题,种地只能活命,但苦哈哈的干这么久,一年到头也挣不了二两银子。 可在张泗这里干一个月,就有一两银子,怎么选还用想吗? 这次是因为张泗开始做酒只过去了一个月,村民们对于土地的荒废后果还没有显现出来,但是时间长了,肯定不行。 别的不说,官府来是收粮的,总不能直接交银子? 而且,粮食是重中之重,是活命的东西,自家地里没有,任谁也会担心! 张泗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因此,霍经国一走,他就先召集了打猎队的成员,随即将村民们着急在了一起。 村民们都有些新鲜,小泗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因此只要出门,村民们都想和他多说几句,现在,也是兴奋且激动的。 “乡亲们,最近大家在小泗先生那做工,但却是荒废了自家的地,今天就是要来说这件事。” 村长黄民自己选择来做这个恶人。 果然,听黄民说完,村民们高昂的兴致降了下去,窃窃私语起来。 很快,就有人说。 “黄民你别再小泗先生那里嚼舌根,家里的地有俺爹俺娘照看。” “是的啊,地都是小事,误了小泗先生的事,那才是乱来。”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张泗玩味一笑,这和后世的农民全去打工了,乡村里只有老人孩子何其相似? 这是先进生产关系对旧有的生产关系的碾压。 能挣工钱,谁还种地啊? “乡亲们,听我说一句。” 张泗一开口,果然,村民们就不说话了。 “我知道乡亲们的想法,多一个人去做酒,就是每月多一两银子,但种地却赚不了那么多,大家有顾虑,很正常。” “不过,现在粮食价格飞涨,咱们做酒本来就需要大量的粮食,这样一来,粮食问题就很关键了。” “因此,村里必须分出一些人,照看家里的地,种出的粮食,留够了交赋的,剩下的我来收,这样也是一笔收入!” 张泗说道。 村民们有些惊讶,面面相觑。 很快有人说道:“小泗先生,俺知道你仁义,不过,就家里的那地,废人不说,而且一年到头那点粮食,交了赋剩下的只够果腹了,根本不够!” “是啊。” 村民们虽然身处底层,但在涉及到生存方面,很是有一种近乎于本能的直觉智慧! 因此,选择的都是能最大化利益的方式,那就是能做工的去做工,做不了工的老人,才去种地。 年轻的只在关键的几天来帮忙,这是他们早就盘算好的。 “乡亲们不用担心,借着秋收,我就要让村里的土地粮食产量翻番,而且节省人力!” “负责种地的,只出四十人就行了!” 张泗说道。 听张泗说只用四十人种地,村民们第一反应都是不信,他们种地的经验可太丰富了,这怎么可能呢? 但同时,也是松了口气,也就是四十人,哪怕是小泗先生异想天开,他们也能陪着小泗先生玩! 很快,村民们全都同意了。 不过,张泗也猜出村民们大多心里不信,只是出于对他的崇敬,这才答应了下来。 但他也没有气馁,慢慢来,他有信心让产量翻番! 翌日,一大早。 张泗便集合了四十名被挑选出来的村民们,还有许多村民好奇的围观,虽然心里不信,但万一呢? 最先挑选的田,是张泗自家的田,这是出于实验的目的。 而为张泗干活耕田,村民们都很有精力,一来到这里,便开始翻地 他们特地借来了村里仅剩的几头牛,开始翻地。 两头牛一左一右,后面由四个精壮的汉子扶着,这就是一个小队伍,类似的小队伍,有三队。 基本上一天就做完了。 还有村民担心张泗不懂,于是给他介绍起来:“小泗先生,咱们村这些地靠近山,地力不够,一年只能种一季麦子,现在秋收了,就得把地翻一遍养着,让太阳晒,明年再种!” 张泗呵呵一笑,并不觉得恼,而是喊来了蛮牛,让他带着自己昨天制成的曲辕犁,展示给村民们看。 “乡亲们,这是我改进的曲辕犁,比原来的犁更加省力,效率更高,操作更灵活,原本需要两头牛,四个人,现在只需要一头牛,两个人就能犁地了!” 村民们都是一惊,下意识的不信。 原本的犁,他们用了多少年了,张泗突然间就改进了新犁。 可一想张泗原先的种种神奇,也由不得不信,便上手尝试起来。 这一尝试,立刻就惊为天人,果然如此! “小泗先生真神了!” “以前种地,只见小叶带着妹妹种地,从没见小泗先生下过地,怎么头一次下地,就能改进犁?肯定是鲁班祖师爷下凡!” “有道理!” 村民们都议论纷纷,惊喜异常。 而有人提到张泗的黑历史,也让他有些尴尬 他哪里是什么鲁班下凡,曲辕犁作为经典的设计,已然成为经典,后世在现代一些偏远的山区,仍然有人使用,可见其先进。 很快,地就被翻好了,作为使用者的村民们,各个都是赞不绝口,心中也不禁对张泗说的,四十人就能种全村的地,有了些期待。 然而,这还没完。 接下来,张泗却还说他要施肥,而且还要种麦子,这就把村民们震了个够呛,纷纷劝他起来。 “小泗先生,咱们这地的地力,就算是现在种了麦子,来年收成也不会好,地力不够,怕是不得活!” “是啊,村里的肥也是很珍贵的,经不得这么浪费。” 村里种地,肥大多都是人的粪便,就这,那也是宝贝着的。 麦子虽然能过冬,但地力实在是不够,这都是村民们总结出的经验教训。 第55章 推陈出新 第55章 推陈出新 “乡亲们不用担心,我改进了一些肥料。” 张泗又让蛮牛等人带着材料过来,开始制作化肥。 曲辕犁不过只是节省人力,而真要粮食产量提高,除了作物的问题外,还是得化肥。 而今张泗是不可能搞出占城稻,红薯,玉米之类的东西了,占城稻在东南亚,而后两者在美洲,隔着太平洋呢,只能后期去做了。 现在,就是化肥! 不过张泗心里很清楚,现代的化肥是很难搞出来的,那对于科技的要求太高,后世即便是大多数国家,也不能自主生产化肥,一切都需要进口。 他能做的,不过是改进土制化肥。 土氨肥,土硫肥,土法氮磷复合肥。 土氨肥需要牛粪,黄豆粉,熟石膏粉末,混合并且密封放置就能制成。 土硫肥需要人尿,熟石膏,水,混合并且密封放置就能支撑。 至于土法氮磷复合肥则更加简单,将动物骨骼碾成粉末,张泗之前之所以说打到的猎物的骨头都是有用的,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还有原本村里用的肥料,也不能放过,但是单纯的用人粪,效率太低了。 张泗让人将人畜粪便堆起来,往里面加入许多有机物,比如稻草,落叶,堆在一起用稻草盖上,堆在那里放置,之后的效率更高。 将这些土法化肥的法子交给四十人的种地队,让他们去大量的制作,而张泗则是回家开始造更多的曲辕犁,以供村民们使用。 同时,张泗说服了村民们,将所有的田垄之间,拆除原有的篱笆,集中起来,一起翻地,一起施肥,一起耕种。 最后出来的粮食,只要多的,张泗花钱买就是了。 虽然村民们不觉得张泗弄出的那些肥料,真有那么神奇,但单纯只是曲辕犁,就已经够了,四十人用曲辕犁,料理一村的地,基本不成问题。 因此,也没有遇到什么阻力,种地队就这样成立并且工作了起来。 翌日,张泗少见的来到了制酒的棚子里,伴随着粮食问题已有了办法,没了后顾之忧,再加上他与县令已经达成了利益输送,有了后台,他现在准备扩大一些生意了。 村中已经有了从酿酒,到蒸馏的全套生产设备,有这样的优势,不将其利用起来,就有些浪费资源了。 因此,张泗叫来了蛮牛和铁蛋二人,也让他们去田间地头弄了许多花的花瓣。 而今正是秋天,还是有不少花的,二人摘了一大堆,看着张泗,有些好奇和紧张。 “现在柱子在皮革厂那边干得不错,生意是渐渐走上正轨了,这次我要新成立一个厂。” 张泗说完这句话后,蛮牛和铁蛋就已经明白过来了,有些兴奋和紧张。 “小泗先生,交给俺,俺肯定办好!” 蛮牛拍拍胸脯激动的说道。 “俺,俺也成!” 铁蛋则是有些紧张。 柱子现在帮小泗先生管皮革厂,那是越来越牛气了,在村里是人人生羡,地位也越来越高。 更重要的是,这是小泗先生的一种看重和培养,代表柱子可以独当一面了,能帮上小泗先生更多的忙了。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进步! 他们自然也想得到这样的青睐,只是他们担心,脑子没有柱子那么灵活。 张泗看出二人的紧张,呵呵一笑:“这次的生意,比起皮革皮草,实在是太简单了。” “所以,这次不光是看重你们对于技术的掌握,还要推陈出新,有探索精神!” 张泗的话,令二人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点点头。 很快,张泗便为二人掩饰起来,将那些花瓣分类,随后全部都揉碎了,浸泡在蒸馏出的高度酒里,随后放在锅里面开始煮,煮一个小时候,弄出来过滤,就是香水了。 当即,整个棚子香飘四溢。 那种带着花瓣的清香,实在独特! “这,就是香水,你们闻闻看。” 张泗乐呵呵的说道。 二人一闻,当即心旷神怡。 只是 “这这就好了?” “小泗先生,这未免太简单了些?” 二人都傻了,这活岂不是人人都能做? “呵呵,的确简单!” 张泗点点头,正因为他已经有了蒸馏酒的全套生产标准,所以做香水基本上不用什么成本,只要花瓣就行了,这玩意儿漫山遍野有的是! 但同样的酒和香水比起来,价格可就截然不同,一坛子酒卖六两,但香水呢,那可是按照小瓶卖的。 单就是张泗这煮出来的一锅,就已经能灌不知道多少瓶了,成本近乎为零! “但仔细想想刚才我说的话,现在香水交给你们了,打算怎么卖呢?” 张泗循循善诱,蛮牛一愣,思索起来,一旁的铁蛋倒是有了几分明悟,随即说道:“小泗先生,要用不同的花,来做香味不同的香水。” “不错!” 张泗点点头,说道:“不同的花瓣,香味也不同,甚至可以几种花瓣混合在一起,制成独一无二的香味,这一点,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帮你们,需要自行研究。” 毕竟,张泗也是个男人。 不过,单纯的香水,就已经足够卖了! 古代的风气,其实不论男女,都对香很有追求,富贵女子会用花瓣来沐浴,只求身上有香味,更是有专门的香囊来为自己添香。 而男子,在古代的礼法下,各种达官贵人在面见大人物前,都会焚香沐浴,以示庄重。 宗教,祭祀,甚至家中,也会焚香。 古人甚至将花椒一度当成香料来用,而非调料,可见对香是很有需求的。 单纯的香水,就已经对而今市场上的香囊,焚香之类的产生碾压级优势了,所以张泗也不担心。 二人恍然大悟,原来小泗先生的考验,实则是在这里! “除此之外,装香水的瓶子,也需要特别去订购,这和装酒的坛子不一样,是要卖给有钱的女人的。” 蛮牛听得头都大了,摇了摇头:“小泗先生,俺大老粗干不了这个,还是让俺跟着你卖命。” “你啊!” 张泗笑骂,随即看了眼若有所思的铁蛋,鼓励道:“铁蛋怎么想?” “小泗先生,俺保证干好!” “好,前几天我也会帮你,你只要肯学就行!” 张泗了却了心事,随即却是将带来的瓷瓶里灌了香水,带回了家去。 家中大小两个美人,应该对这玩意儿没有什么抵抗能力。 第56章 总算是值了 第56章 总算是值了 五日后,京城,李府,晚。 月明星稀,冷风吹过,令李立轩的酒意醒了几分,回了院中,远远看见女儿闺房,却还亮着灯,忍不住叹了口气。 “还是那样?” 到了房门口,李立轩问了一句。 “回老爷的话,小姐今天也没出门。” 侍女小心道。 “用过午膳?” “送过了。” 送过了,那就是还没吃! 李立轩不禁心里一紧,忙说道:“喊她出来!” 侍女点点头,很快进入闺房,将李令月喊了出来。 李令月衣香鬓影,脸滢红莲,眉云翠柳,明眸闪闪,风姿绰绰,还是那个人在香闺便名动京城的才女。 不过眉宇间有着几分不满,令李立轩心里不快。 自从女儿收到了张泗送来的信后,这已经是第二天了 而从清溪回来后,他就已经感觉到女儿有些不对,原本女儿还时不时出门,偶尔还会参加诗会。 但现在,却整日呆在家里,感觉人都阴郁了。 李立轩入朝为官,军政都兼,原本就繁忙,但对女儿还是很关心的,毕竟其母早亡,他也没有再娶 却不想,只见了张泗那混账一面,竟搞成了这个样子! “父亲。” “嗯,为父官复原职,身为兵部侍郎,而今北方战事不稳,匈人有入关叩边的迹象,明日便要出征了。” 李立轩想了想,还是比较温和的说道。 “陛下如此器重父亲,又有军情紧急,理当如此。” 李令月乖巧的点点头,但李立轩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那小子的改制弓弩的方法,为父已送去了工部,工部那群工匠惊为天人,还取了名字,名为神臂弩,这小子,确实有点本事。” “这次为父去边关,便要用上这神臂弩了!” “陛下也下了圣旨,奖赏他进献神器之功,想必要不了多久,也到了清溪县了。” 李令月美眸下意识一喜,不过很快藏了起来,挺拔的上身向前倾斜,做出了恭敬的乖巧女儿样子:“父亲为何要与女儿说起这些?” “为父不说与你,你岂不是还要抱着他的信继续看下去?” 李立轩难得的恼怒了,那小子到底在信里写了什么歪门邪道,竟仿佛将女儿迷了心智! 李令月美眸迷惑起来 张泗来信,却并非是她想象的诗词,竟是他写的小说,要她帮忙在京城卖出去 她虽是女子,却是名动京城的才女,小说虽是旁门左道,但仍算雅事,自然答应,不过要卖,她首先得读 这一读,就沉迷了进去,虽然只有前三回,但却令她辗转反侧 更别说想到这是张泗所写,心中就有一种难言的情绪 可,倒也没有苦思,相思那种程度! “父亲,女儿” “行了,不要说了。” 李立轩气呼呼的打算起身离开,不过却突然停住,说道:“那小子身边的发妻,令为父总觉得哪里见过,便问了朝中一位同僚好友,叶正平。” “可是吏部尚书大人?” 李立轩点了点头:“他出身晋州,二十年前匈人叩边,一路劫掠,烧杀抢掠,举家避祸南逃,女儿于路上走失,就此了无音讯,故而令人画了女儿的像,为父就是看过那副像。” “这年纪怎么可能对得上?” 李令月心思聪慧,虽没有见过叶正平,却也听说过,而且能官至吏部尚书的,那怎么不得五六十岁了。 他的女儿,怎么会是张泗的妻子? 差着辈呢! “为父也不清楚,但可能有些渊源,会派人去看看不管怎么说,也是件好事。” 李立轩意味深长的说着,李令月立刻听出弦外之音,若真有关系,难不成叶家还会令其与张泗离婚不成? 那她就 “父亲你” 李令月反应激烈,可没等她说话,李立轩便已转身离开,令她满腹心事全落了空 秋风寥寥,孤月寂寂。 李立轩走出院子,也是叹了口气,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他掺和不得,方才只是为了开解女儿,故意说的严重。 其实,长得像的多了去了,还能那么巧? 何况,就算真的有渊源,他也了解这位同僚,并非是那种狗眼看人低的人,说不定,对于张泗那小子来说,还是个机缘。 才华就像是女子怀胎,不是想遮就能遮得住的,同样的,人的迹运,也不是想避就能避开的。 翌日。 村中。 张泗与众人一起,查看铁蛋做出来的几款香水。 全是老爷们肯定不行,因此,还有不少村中妇女围观,连同叶清淮和小婉都到了。 这几日,村里忙碌的不得了,种地队的村民们,已经初步的将全村的地都翻了一边,并且已施过了肥,也将粮食播种了下去。 老农光从施过肥的地,就能看出庄稼长势如何,在见过施肥的地之后,不少老农都惊讶激动起来,小泗先生所说的让产量翻番,似乎已成为了可能! 这让种地队的村民们干劲十足。 而铁蛋也和张泗,还有一群负责制香水的,忙碌起来,总算是有了成果。 县里没有门路,前期只能让顾家帮忙走一走门路,从江宁府那边找当地的瓷窑,专门烧制出各种瓷瓶来,香水瓶子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而调制的各种香味,这就得看花瓣的搭配了。 “小泗先生,这瓶是月季花,这瓶是桂花,这瓶是兰花” 铁蛋有些紧张的一一介绍起来。 张泗点点头,掀开盖子,香味扑鼻,令众人惊讶不已。 许多村中妇女,早已蠢蠢欲动 “不错!” 张泗闻过后点了点头,他后世闻过许多香水味道,对于流行的虽然不了解,但味道还是很熟悉的。 闻过之后,张泗信心十足,肯定能大卖! 看来铁蛋是用心了! “就按照这些款式,等瓷瓶到了,就开始灌。” “之后,村里成立个制香队,尽量挑村中女子来做,工钱就二两。” “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 张泗十分满意,铁蛋也总算松了口气,为了搞清楚,他不惜去问了村中许多妇女和小媳妇,差点害的他挨了打。 现在,总算是值了。 第57章 怎么卖 第57章 怎么卖 翌日,清晨。 知道张泗今天要出门,去县城卖香水,叶清淮一早就准备好了。 最开始,家里的生意,张泗都是一把抓,后来则是将信任的几人分出去,分别处理不同的生意,扩大规模 但这样一来,却不免造成了账目混乱,张泗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因此,除了皮革厂之外,剩下的酒生意,也全都交到了叶清淮这里。 张泗是一清二楚的,不过为了锻炼一下小娇妻,并没有阻止。 而今看来,叶清淮做的还不错。 “夫君,这一个月以来,酒共卖了一万八千两银子,刨除黄酒粮食的成本,工钱,还有一些别的投入,现在还剩下一万六千两” “皮革厂现在半个月,就已赚了四千两银子” 叶清淮算完了之后,也是心惊不已,这才一个多月,就已经赚了这么多 这何止是日进斗金那么简单! “辛苦夫人了。” 张泗呵呵一笑,看着显得杂乱的账目,还有叶清淮那有些疲乏的样子,将她轻轻一拽,揽在了怀里。 “夫君,奴家不辛苦,只是奴家认得字不多,算账也很吃力” “村里也没有几个会管帐会算账的,算错一点,不知道得亏多少银子” “夫君不如把顾家小姐娶回来,奴家做小也行。” 叶清淮垂头说道。 “这是什么话?是不是小婉那妮子胡说八道?” 张泗人傻了,既恼怒又窘迫,更有些有口难言 “没有,都是奴家自己想的” 叶清淮摇摇头。 自从上次撞破了夫君和那顾家小姐的奸情,她便想着这件事,那顾家小姐出身高贵,虽为女子,却会做生意,又有顾家做靠山,无疑是夫君的绝配。 更别说,上次还有那位李贵人家的小姐,仰慕夫君更是让那李贵人都说出了招揽的话。 反观,她除了天生神力,能保护夫君外,却连算个账都显得如此艰难,难免自惭形愧 “奴家不能耽误了夫君那位顾家小姐出身名门,心肠应当也是很好的,既能帮到夫君,等过了门,又不会欺负奴家和小婉” 叶清淮十分认真,可说着说着,便见到张泗脸色变冷,心里一颤,不敢说了。 张泗一手揽着叶清淮线条优雅的脊背,另一只手攥住她白皙精巧的下颌,十分粗暴的将她凑至面前,与她对视。 “可对为夫说生同衾死同穴的,只有你一人而已。” 张泗原本想狠狠训斥一番叶清淮,却见她美眸氤氲着雾气,心当时就软了。 叶清淮很喜欢自己一人憋着乱想,这段时间应该压力不小 伸手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安慰道:“什么出身名门,顾家就是个豪强,算什么名门!再说算账这事,又没有人生来就是会算账的,为夫看你做的也挺好的,哪里不懂,为夫教你就是了。” “小婉也机灵,为夫教教她,她以后也能分担你的压力。” “可是” 张泗一口打断:“没有可是!不管发生了何事,你都是为夫的正妻,莫非你想让为夫背上抛弃发妻之名?” 果不然,叶清淮当时就不敢言语了,当即点点头:“奴家都听夫君的。” 张泗松了口气。 虽然和顾楚楚有些不清不楚,但那女人也很麻烦,实在让张泗放心不下,上次说的五天后见,张泗都忘了没去 被张泗一番教训,叶清淮也不知有没有打消这个心思,起码是不敢再说了,很快便帮张泗收拾了一番。 张泗带着制成的香水,坐着马车前往县城。 县城远比镇上要繁华一些,张泗此番带上了焦二,蛮牛,铁蛋,还有一众打猎队的成员。 无论张泗将其他人派去做什么,焦二永远都是他最信任的,也只有他能带着打猎队的成员,在山里练习弓弩的使用和阵法。 这毕竟是张泗掌握的唯一暴力手段,不可不慎重! 而铁蛋毕竟也是负责做香水的,自然要跟着同行了。 “小泗先生,香水咱们怎么卖?顾家之前和咱们打过招呼了” 铁蛋好奇的问道。 专门装香水的小瓷瓶,原本就是托了顾家的关系,在江宁城找的瓷窑,顾家自然一清二楚,早就打了招呼,要好好招待张泗,显然是早有惦记。 怎么卖? 这个问题的确很复杂。 以张泗的小心谨慎,而今已打通了县太爷那边,完全可以在县里横着走了,想卖给谁就卖给谁。 这样也符合他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的理念。 可香水不同于酒,它和皮草生意很像,都是走的奢侈品路线,而并非是酒那样的消耗品。 首先,单是买它的人就非富即贵,而一个小小的清溪县,能有多少达官显贵,富家女子呢? 一小瓶香水,用起来怎么不得三个月,光是这一车香水,就不是一个县吃的下的! 显然,香水要卖的远,卖的广,才能卖的快,赚到更多的利益! 这,就不能和普通的小贩合作了,最少都得是自己有渠道的豪强富商,比如顾家。 可张泗若去找别的豪强富商,为什么不直接找顾家呢? “蛮牛。” 张泗丢给蛮牛一袋银子,说道:“去县里找个铺子,盘下来。” “俺知道了!” 蛮牛点点头,很快就去办了,而张泗则是带着人直奔顾家。 顾家的准备的确隆重,顾弘厚亲自出面,非但如此,还在家宅摆了一通奢华的宴席来款待众人,对于张泗的态度,那更是堪称恭顺。 酒过三巡。 “恕老朽冒昧,先生此番,可是又有新东西打算卖了?” 顾弘厚这个老狐狸也没憋住,小心翼翼的问道。 在张泗面前连自称都变了,相比起老夫,老朽听起来就要谦和的多。 张泗点了点头。 “那” 顾弘厚刚要开口,却是眼珠子一转,随即举杯道:“先生,老朽这里,还有件事要告罪一番。” “先生来访,原本今日是要让我那不成器的女儿来迎接先生” “只是小女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她做生意有了些成绩,就如此顽劣,推脱没有过来,却说她要呆在成衣铺。” “也是怪了,成衣铺的生意早已稳定,哪里需要她一连这么多天都呆在那里,家也不回,老朽实在是被气的没办法!” 第58章 人才都是培养出来的 第58章 人才都是培养出来的 这 张泗有些尴尬的同时,又有些心惊。 呆在成衣铺这件事,顾弘厚也许不知道为什么,但张泗一清二楚 他当时不过是上头了口嗨一句,没想到顾楚楚当真了 实在令人心猿意马! 不过,张泗很清楚,顾弘厚之所以说起顾楚楚,不过是为了攀关系,以表示顾家和自己关系匪浅 恐怕,顾弘厚真的让顾楚楚今天来了,可却被顾楚楚拒绝了,顾洪厚也是不解其意,反倒被气了个够呛。 “咳咳!” “原来如此,顾家主不用多心,小生主要是做生意,谁来都一样!” 张泗掩饰一二,随即摆摆手,铁蛋很有眼见,当即取出了不同香味的香水,一连十来个小瓷瓶,摆在了桌上,将其打开 顿时,香飘四溢。 顾弘厚眼前一亮,随即问道:“先生,这是” “我将此物称为香水,只需在身上点几滴,就可一连几日全身带香” “还有不同的香味,可供挑选!” 张泗介绍道。 顾弘厚这种老狐狸,虽然从未见过香水,但很快已在脑海中勾勒出了香水火爆的画面,其中的巨大利益,令他心动不已! “小先生若将这香水交给我们顾家来售卖,一定要比皮革皮草更加火爆!” 张泗呵呵一笑,随即道:“这次或许要换一种合作方式了!” 顾弘厚心里一咯噔,悔的恨不得直拍大腿,他早就该知道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别看张泗说什么只是来做生意的,谁来都一样,可而今只是从女儿换成了自己,张泗就要换一种合作方式了! 他悔之晚矣啊! “不知小先生想怎么合作?” “我与顾家共同出资,共同在各地开店,商队用顾家的,最后售卖所得,五五分,顾家主以为如何?” 张泗说道。 没错,他终于要不仅仅只是个供货商了! 之前是本钱小,只能单纯供货,至于顾家拿去卖多少钱,他管不着。 可不管是酒,还是皮革皮草,物以稀为贵,原本产量就不高,若卖的地方远了,那就更贵了! 生意的大头,顾家吃去不少,也是吃的盆满钵满,但现在,一切要改变了! “这” 身为一个商人,顾弘厚肯定是不愿意的,但而今张泗今非昔比,也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他有些犹豫,却不敢拒绝,不然以张泗而今的地位,他随时可以找别家! “小先生的本钱够吗?” “开店可不是个小事,要雇账房,雇伙计,还要忠心,堪用” “小先生怕是找不到这么多人,若我们顾家出人,小先生又怎能放心?” 顾弘厚眼光很毒,一下子就指出了张泗的潜在问题。 张泗所用的人,全是卢村的村民,村民们大字不识一个,让他们干活,当个打手还行,管铺子,那是乱来的。 像是这种豪强豪族的各种积累,张泗纵然能拿出超越时代的产品,但他缺少底蕴。 “本钱还是有的,至于人,顾家主不必担心,账房伙计全用顾家的人便是,我会专门安排人查账。” 张泗呵呵一笑。 会算账,识字的读书人,那可是可遇不可求,但张泗也不可能只做供应商,建立自己的商队,商号,这只是第一步。 人才,都是培养出来的,张泗有耐心,可以慢慢来。 “既如此,那就依小先生的了!” 顾弘厚思索一番,张泗显然有备而来,而今也不好得罪,既然这样,也只能同意了。 赚多赚少,不都是个赚吗? 总比眼睁睁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溜走好! 顾弘厚答应了,张泗也十分高兴,接下来双方确定了香水的售价,一个小瓷瓶,五两银子! 这只是最初的售价,之后还会调整,可即便如此,还是让铁蛋激动不已。 他是最清楚这玩意儿的成本的,一小瓷瓶香水的成本,比一坛酒低了几十倍,可售价却近乎堪堪持平! 这其中的暴利,可想而知! 商议之后,既然生意确定了,又都签了契约,纵使顾弘厚心有不甘,可也只能笑脸相迎了。 不过他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得给女儿楚楚一些暗示了。 想起女儿之前说的话,张泗天纵奇才,以后还会弄出数不尽的新奇玩意儿,赚的暴利 当时他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可现在看来,这分明就是肉眼可见的未来啊! 张泗此人,若真能被楚楚拉到顾家,那顾家的将来,可真就是贵不可言了! 很快,负责去盘铺子的蛮牛也回来了,刚刚好,盘到的铺子,就作为第一家合作的香水店,也被确定了下来。 正当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张泗都打算走了,可顾家却突然风云变幻。 一个家丁急匆匆跑过来说道:“老爷,有客人来访。” “什么客人?” 顾弘厚面露不悦:“不知道本老爷在款待贵客吗?” “这老爷,可那些人说,他们是扬州叶家的人!” “什么?扬州叶家这” 顾弘厚当即站了起来,一脸吃惊,扬州叶家那可是个大豪族! 扬州富裕甲天下,而即便在扬州,这个叶家也是扎根许久,根基深厚,不光生意做得大,还有做官的,可谓是不能招惹! 虽说顾家也是豪强,但豪强与豪强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上等的豪强有官身有宗族有土地,中等的豪强有土地,宗族人口众多,武力强大,而最下等的豪强少土地或者没有土地,基本都是做生意起家的。 顾家,就属于最下等的豪强,做生意起家,虽有土地,却没有宗族,更别说官身了,而且还蜗居在这小小的清溪县 顾弘厚之所以心心念念想让儿子顾元明科举入仕,就是为了想让儿子有官身,顾家就可更上一层楼 可现在,竟然是扬州叶家来人,这 正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顾家主真是好大的排场,亲戚来了,竟将我们拒之门外,这便是顾家待客的道理?”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锦衣,手持折扇的青年,带着一众家丁,一拥而入。 顾家的家丁们有几个已被打倒,躺在了地上。 第59章 代理 第59章 代理 “你,你” 顾弘厚看着这一众人进来了,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显然,是这扬州叶家的人,竟然带着人强闯了进来! 而他顾家的家丁们,都是精锐,平时横行乡里,如今,竟然被这么轻易闯了进来,让顾弘厚心里紧张。 只是这,亲戚? 他倒是想起来了,他顾家的确与扬州叶家有远亲,毕竟豪门大族往往亲族众多,真要论起来,和谁都能扯上亲戚关系 但与这扬州叶家,他们顾家可是从无往来,怎么突然上门认亲? 来者不善! “亲戚?你们叶家高门大户,我们顾家可攀附不起!” 顾弘厚一甩袖子道。 “这话可就生分了。” 青年摇了摇折扇,打量了在场众人一眼,随即冷哼一声,耻高气扬,俨然没将众人放在眼里,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顾家主不要怪小侄不懂事,而是这些家养的狗狗眼不识人罢了。” “总不至于顾家主要因为这些家养的狗,得罪我们叶家?” “哼!你们叶家到底有何事?” 顾弘厚被气得够呛,却也不想和叶家撕破脸,阴沉着脸说道。 青年呵呵一笑,俨然听出顾弘厚已经软了,随即做了个揖:“小侄叶浩言,家父是叶子晋,乃是出于喜事,亲自登门。” 叶子晋? 顾弘厚一惊,那可是扬州叶家的家主,名声可是不小! 竟然派了自己儿子来,看来这就不是小事了! “原来是浩言,你说出于喜事,是何事啊?” 顾弘厚一番盘算,也就认下了这个便宜侄子。 叶浩言不禁轻蔑一笑,随即摇着扇子道:“顾家主的生意做得大,酒水,皮草,全都远销扬州,人人哄抢,这其中有天大的利益!” “小侄一番调查,发现顾家主竟是我叶家远亲,特此上门拜访!” “顾家有这等神奇的货品,却提不高产量,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唾手可得,却不能攥到手里,谁见了都心疼!” “而今这是刚开始,还没有人能破解这些生意的秘密,可时间一久,到底有聪明人,到那时,顾家岂不是白白丢了银子?” “倒不如,和我们叶家合作,赚大钱,一本万利!” 叶浩言洋洋洒洒,一脸激昂,显然是已经看到了那美好的景象。 为了安顾弘厚的心,还特地说道:“为表诚意,小侄愿迎娶顾家主的女儿顾楚楚,到时候不都是一家人了?” 顾弘厚彻底傻眼了。 原来这叶家,竟然是巧取豪夺来的! 他可不是三岁小孩,会信这一番鬼话,的确,他对张泗那点产量很是不满,若与叶家合作,显然是一本万利! 但,哪有那么简单,以叶家的体量,很轻松就能把顾家吃的渣子都不剩。 何况,这些东西还不是他们顾家的,人家正主在旁边坐着呢! 可是,这叶家又不好得罪 “这” 顾弘厚一脸纠结,手指捏着胡须,似乎在考虑。 犹豫的久了,倒是让叶浩言不满了起来,怒道:“怎么,顾家主,这天大的好事,莫非你要拒绝?” “难道你们顾家,想承受我们叶家的怒火吗?” “小侄息怒,这件事其实另有隐情老夫,老夫也” 顾弘厚简直一脸难堪,他既不想让顾家承受叶家的怒火,也不好意思就这样将张泗也拖下水里。 毕竟,干这种事得背着人,张泗还在这看着呢! “哼!” 叶浩言冷哼一声,什么隐情,压根就是顾家贪婪,舍不得利益! 不过,他有的是手段让顾家答应 这般想着,也没有那么着急了,他扫视了一圈周围,看了张泗等众人一眼,这才发觉这些人有些奇怪。 按说顾家虽然在他叶家看来是个屁,但在这清溪县,应该也是个小土皇帝了,大张旗鼓宴请,应当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可而今看起来,除了一个张泗像是个读书人外,剩下的都是什么臭鱼烂虾? “顾家主怎么邀了这一群泥腿子进来,来人,给本少将他们乱棍打出去!” 叶浩言冷冷道,他带来的叶家家丁,全是好手,一个个都摩拳擦掌,向着众人而去。 “哼!” 焦二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随即,打猎队的众人,也没有丝毫的畏惧,气势汹汹! “哟,好个一群泥腿子,竟还敢和本少动手?” 叶浩言倒是来了兴致。 就这时,张泗淡淡笑道:“顾家主,既然这叶家这么想掺和生意,不如让他们做代理。” “代理?” 顾弘厚不明所以,叶浩言倒是脸一变,摆了摆手让家丁们退下,他没想到,这个人还挺识时务。 竟然帮他叶家说话,那就不必动手打出去了。 “什么是代理,你可说说?” 叶浩言摇着扇子问道。 “所谓代理,就是我与顾家主将货发往扬州,你们叶家给钱,至于你们叶家在扬州卖多少,那是你们的事。” “这就是代理!” 叶浩言变了脸色,一拍桌子怒道:“混账东西,你是说我们叶家只配跟在你们后面捡垃圾吃?” 他之所以亲自来,那是为了占据主导地位,甚至,巧取豪夺,怎么可能同意什么代理? “这话,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张泗冷笑一声。 他已经给这人台阶下了,可人家就是不下啊! “等等,你们” “呵呵,这位小先生,正是我顾家的合伙人,不管是酒生意还是皮革生意,都是这位小先生奇思妙想所作” 顾弘厚见到叶浩言去惹张泗,总算松了口气,叶家他得罪不起,张泗他也得罪不起 何况他女儿楚楚,原本就和张泗不清不楚,方才叶浩言的求亲,他更不可能答应。 “什么?本少的确打听到,顾家主和一个泥腿子童生合作,这才弄出了这些,可本少以为那都是顾家主放出去的谣言,没想到是真的!” 叶浩言傻了眼,之所以他不信,那是因为太清楚豪强对于普通人巧取豪夺的手段了! 如果真有这么个童生,下场一定是被抓起来当作工匠,牛马,怎么可能合作? 没想到,竟是真的! “好胆,一个小小的童生,也敢戏弄本少?” “将他的腿打断,抓回去!” 既然已经确认了一切是张泗弄出来的,那就没必要和顾家掰扯这么多了,只要把张泗抓回去,一切就成了! 第60章 圣旨到 第60章 圣旨到 “是!” 叶家家丁们,开始准备动手。 “小泗先生” 焦二看了张泗一眼,张泗点点头。 见张泗点头,一众猎户也不再隐藏,当即就冲上去开始动手! 虽然没有用长弓和弩,也没有摆出阵法,但原本能进入打猎队的,就是全村最精装的汉子。 加之他们的伙食又是最好的,加上焦二每天带他们各种锻炼,早已是各个壮实不已。 还有蛮牛这个大嘴巴,经常和他们绘声绘色描述起他们是如何打败古家家丁的,而今,打猎队的精悍程度,不可往日而语! 一动起手来,就显出了差距,打猎队完全将叶家家丁们压起来打,惨叫声不绝于耳。 而蛮牛又是最莽的那个,冲入人群中,宛如虎入羊群,打的叶家家丁们鬼哭狼嚎。 “你们你们敢对我们叶家动手,你们真是不怕死” 叶浩言吃惊不已,脸上显露出几分畏惧来,随即又有些歇斯底里:“你们完了,我要让官府发兵,将你们全抓起来,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诛九族!” “诛九族?你吓唬谁呢?” 蛮牛可不惯着他,当即冲到了叶浩言面前,双手一抱,就将其举了起来,狠狠往地上一砸,叶浩言当即被摔个了七荤八素,整个人都晕了。 “小先生,这” 顾弘厚慌忙提醒。 只是对家丁下手还好,可连这叶浩言就打,可就闹大了! “呵呵,顾家主稍安勿躁。” 张泗淡定喝茶,随即站起身来,叶家家丁们已经全部被干倒在地了,站着的只有打猎队的众人。 “顾家主,生意的事照旧,这些人,我们帮你清理出去。” 顾弘厚既心惊又欲哭无泪,他没想到张泗这么厚黑,这叶浩言是找张泗麻烦而被打的,可张泗一开口,就成了帮他 这,是把他顾家也拖下水了啊! 可他心里又很清楚,这是张泗对他的警告,为的就是强行将他拖下水。 咬了咬牙:“好!” 张泗满意的点点头,一个手势,众人就扛着这伙人,出了顾家门。 “小泗先生,这些人怎么处理?” 焦二问道。 “找个地方丢了,看着碍眼!” 张泗冷笑一声。 财帛动人心,叶家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所以,他得以更快的速度,强大起来! 靠山山倒,靠人人倒,只有自己才是可以相信的! “是!” 焦二点点头,当即就和众人一起,将这伙人丢在了路边,引起了许多路人的关注和指指点点。 就在张泗他们打算离开时,已宛如死狗一般的叶浩言,此时在地上爬着,恨恨的瞪着张泗,放着狠话:“你们这伙泥腿子别得意,我们叶家的势力不光在扬州,京城里的大官,都有我们叶家的人!” “你们就等着官府派兵去捉你们!” 叶浩言实在是气急败坏,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也从未见过如此不把他们叶家放在眼里的泥腿子!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张泗却只是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正这时 “知县大人到!” 围观的人群顿时一惊,忙分开一条道,很快,知县霍经国便穿着官服,带着不少小吏来了。 见状,叶浩言顿时欣喜。 “喂,你是这清溪县的知县是?本少是扬州叶家的少家主,现在本少举报这伙泥腿子打人!” “快发兵拿了他们,将他们全部抄斩九族!” 叶浩言咬牙切齿。 他的话令围观的民众全都听傻了,这是什么来头,对县太爷呼来喝去,开口闭口就是抄斩九族? 太哈人了! “要告官,五天后去衙门告,七天一开堂,你难道不知道?” “非升堂之日,乱告官可是要打板子的!” 霍经国冷着脸说道。 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知县,竟然被这青年当狗一样呼来喝去,开口就是发兵? 你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这排场? 扬州叶家他虽听说过,他霍经国是得罪不起的,可但凡这人要拿的不是张泗,是旁人,他也就捏着鼻子认了,与其好声好气的说明一番。 可偏偏,这人是张泗。 那就只好公事公办了! “你这知县知不知道本少是谁?你他娘的” “聒噪!” 霍经国冷着脸一说话,随即几个小吏就上前将叶浩言给控制了起来,随即霍经国这才说起正事:“童生张泗接圣旨!” 什么? 在场众人哗然,就连叶浩言也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接圣旨? 就凭这个泥腿子? 他凭什么?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清溪县童生张泗,进献神臂弓,利国利民,千秋万代,举为清溪县进学,见官不跪,免除一切赋税徭役,赏金银若干,再有立功,可直接征辟入仕,钦此!” 霍经国恭敬的举着圣旨,朗诵完毕。 众人无不吃惊艳羡! 进学,其实就是秀才,这并不新奇,可不用考试直接成秀才的,在大乾可真不多见。 更不要说,后面还加了一句再有立功,可直接征辟入仕 这可是非常难得一见的,虽是皇上的闲笔,可也能看出,皇上对张泗表示的期待 皇上心里是有张泗这一号人的,这已经是一种难得的地位,圣旨从京城一路传下来,稍有门路的官员,也都会记下张泗的名字。 虽不入朝,却已宛如功名在身! 看来,李立轩那位贵人,在皇上面前说了张泗许多好话,否则断不会此! 霍经国心里如明镜似的,此刻对待张泗的态度也截然不同,含笑道:“进学张泗,还不接旨?” “谢主隆恩!” 张泗甚至都没跪,象征性的弯腰作揖,就接过了这一茬,霍经国也当没看见,而是上前牵着张泗的手,含笑攀谈起来。 至于叶浩言这号子人,完全被无视了! 不过,圣旨虽然到了,但圣旨里的赏金,赏银,却是一点也没见着,霍经国对此也是一摊手,这钱他一分也没见到,显然可能还没出京,就已经被贪墨了。 对此,张泗也心知肚明,没有去提。 “知县大人,最近若有人报官,还需秉公处理才是!” 张泗话中有话。 “放心,本官知道分寸,若有什么风吹草动,本官也会知会一二。” 霍经国点点头。 毕竟,他收了张泗的银子,若有人对付张泗,他是会提前通知的。 不过,这也就是极限了,如果真有他惹不起的大官,那他只能两不相帮。 张泗也放下了心。 第61章 钱塘江上潮信来 第61章 钱塘江上潮信来 顾家成衣铺。 二楼阁楼外,隔着门,家丁便将府上发生的事,全告诉了顾楚楚。 从张泗所提的香水经营,到叶家来人,再到张泗出手,最后是圣旨到。 家丁兴致勃勃的讲完,可阁楼内只传出清幽一句:“之后呢?” “之后这” 家丁的心情低沉了下去。 “有什么不好说,他走了,是也不是?” “是。” “下去。” 家丁很快离开,阁楼内的寂静格外熬人,顾楚楚说不得内心是何感受。 张泗没有来找她,而是直接离开,她本应该松一口气,毕竟,这就代表着那天的事,就这样结束了。 可心情难以忍受 脑海中仿佛堆记起了,那日被张泗狠狠压在身下的感受,心里感受到的强烈的情意,就好像是拥抱时的用力,恨不得融到一起,合二为一。 她双手交叉在正面,就像是被他抱着一样。 可是,张泗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不想掺和顾家的事,更对于她警惕又防范,更是极其讨厌,被她拖下水的感觉。 那天,她的确是担心顾家就此失去与张泗的合作关系,才去的,只是见张泗突然地位鹊起,以后说不得要飞黄腾达,对张泗来说,解决顾家的问题,也并不难。 这才胆子大了点,却没想到,被张泗那般对待… 张泗当时那嫌恶的语气,粗暴的动作,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刻在了她的心里,令她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窗外观望一会,只觉一切都暗淡无光,可却没有出口。 可就在这时 “大小姐,公子来了。” 门外,家丁的声音带着几分欣喜。 就仿佛在说‘姑爷来了’似的。 “让他走。” 声音传来,家丁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解为何自家大小姐会这般说 正茫然无措的要退下去,可随即 “让我走吗?” 张泗呵呵一笑,不知何时,他已走到了家丁身后,面朝着阁楼。 声音响起时,只听门内中人仿佛惊慌失措,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和衣声音。 “退下。” 张泗拍了拍家丁的肩膀。 “是。”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顾楚楚既惊慌又窘迫,仿佛被逼到墙角,却又不得不整理衣衫,匆匆起身。 张泗入门又关上,一下子看清了她的身段,心里一颤。 兴许是张泗突然袭击,实在仓促,顾楚楚压根没来得及盛装打扮,只来得及勉强套上外裙,里面直接就是肚兜和贴身亵裤。 而昏昏烛火下,顾楚楚的身材好的不像话,身穿着赤红的长裙,美腿修长,身材高挑,鼓囊的胸襟,令绢布绷得很紧。 张泗那侵略性的眼神令顾楚楚心悸,她下意识低头躲避,但很快便抬起头与张泗对视:“公子冒昧而来,非君子之风。” 什么君子之风,张泗简直想笑,大马金刀的坐在了桌前,道:“顾小姐没有话与我说吗?” 这话的暗示性很强,从顾弘厚那里得知,张泗当时上头了说的一句话,他自己都忘了,没想到顾楚楚却一直等在这成衣铺。 这代表,顾楚楚经过了他那样无礼的对待,却是不敢向任何人声张,也不敢对张泗有所反抗。 尽管,她而今看着底气十足,可她大可以这几天都躲去别处,顾家的铺子多了去了,哪里差这一个? 她自然听出了,脸上发烫,仿佛是掩饰似的,匆忙的说道:“嗯方才的事,妾都知道了,还未恭喜公子,幸得天垂,而今已是进学了,公子当宵衣旰食,以报皇恩。” “这种时候,是不应传出有关公子不好的事迹的…” 就仿佛在暗示张泗不能对她怎样,否则消息传出去,可能会恶了他的名声。 张泗玩味的笑了笑。 见状,顾楚楚又道:“公子可以恶了扬州叶家,可也没必要将那叶浩言折辱至此。” “家父绝不会为了公子而开罪叶家,也不会为了叶家而开罪公子,他便是这样的人” “至于扬州叶家,更是…” 比起让张泗怎么做,更像是,逃避与张泗聊到那晚的事情似的。 张泗起身,走向她。 顾楚楚顿时慌了,下意识后退:“公子,你做什么?” 屋内灯火昏黄,身穿红衣的柔艳美人,略显紧张的往后缩着,嘴唇嗫嚅眼神慌乱,恐怕没有男人见了不为之心动。 这幽静小阁楼,又哪来的几多空间,她即便是退,也无路可退,很快被张泗堵住了。 也好似那晚一样,双手都被抓着,根本逃不开。 “我不是让你说这些没用的事情,而是想问你…” 怦怦,怦怦。 顾楚楚心跳如小鹿乱撞,难以掩饰住慌乱,却是不敢问。 此刻,哪有什么大小姐架势? “为何这么听我的话,这些天都待在这里。” 顾楚楚无言以对,俏脸涨红,委屈不已:“公子何必苦苦相逼,上次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而今公子飞黄腾达,哪里缺我一个?” “放过我。” “这可不行。” 张泗坏笑一声,凑近了她的脸蛋儿,淡淡说道:“我知顾小姐心乱如麻,有无数条路就在眼前,却不知如何选,既如此便做个恶人,帮帮你。” “我,我不想…呜呜…” 顾楚楚话刚说到一半,娇艳的红唇就被张泗给堵住了。 她身子猛然紧绷,但却又手足无措,将双手张开,又不知道要放在那里,努力想瞪着张泗,但眼底的情绪,却只剩下了局促与窘迫。 很快,她紧张又挣扎的力道顿时泄了,眸子里雾蒙蒙的,整个人也陷入一种仿佛酩酊大醉一般,下意识抱住张泗,将他抱的紧紧的,根本不想松开,仿佛要吃掉张泗的全部。 良久,唇分。 顾楚楚半个身子都软在张泗怀里,如水的双眸满是迷离之色,双臂还不肯松开。 “现在呢,顾小姐想好怎么选了吗?” 张泗玩味的问道。 顾楚楚迷迷糊糊哼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张泗自然心领神会,将她拦腰抱起,向着小床而去。 身子被晃动,顾楚楚恢复了些许清醒,从他肩上看到后方还开着的小轩窗,身子一颤,:“把,把窗关上。” 第62章 一应接纳 第62章 一应接纳 啪嗒一声,窗户被关上了,室内光线一暗,这下,最后一个借口也被褪去了。 顾楚楚露出安心的神情,微微被沾湿的微翘红唇,更增添了几分天然的柔媚。 张泗来到床边,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顾楚楚仿佛柔弱无骨,温腻如水。 她的肌肤白得像精致的瓷器,滑如羊脂玉,尽显皙白,羞红的脸增添了稍许妩媚之色 伴随着张泗的手沿着她的脊线求索,热气升腾上了她的耳垂,细颈之时,顾楚楚自行吻上了张泗的唇,热烈的绽放起来。 … 一个时辰后,阁楼内终于陷入一片宁静。 拔布彩漆床上,一切已完全不一样。 顾楚楚的眼神颇为复杂,美眸角落有已干涸的泪痕,目光既是脉脉含情,又是矜持内敛,更有慌乱,最后归于平静。 床上到处都是衣衫,幔帐被撕出了一些缺口,被褥上渗着一缕嫣红。 “公子得走了。” 顾楚楚寻起衣衫来,轻轻道:“成衣铺人多眼杂,万一出了意外” 可她刚一动,就被张泗紧紧抱住,又被吻上了,又急又气,却挣脱不开。 好一阵,却也平静了下来,不说让张泗走的事情了,而是紧紧贴在张泗怀里,好似这样才能安心一般。 “公子就不怕妾怀上了,赖上公子么” 这倒是一句更真实的话了,张泗来了兴致,望着她那莹然的俏脸,说:“赖上了便赖上了,总有整个顾家做嫁妆。” “你果然居心不良!妾问起你,却冷言冷语,故作清高,反倒是妾成了恶人。” 顾楚楚得了张泗的承诺,知道张泗会纳了她,欣喜之余,心却更生哀怨,恼的在张泗胸膛轻轻拍打。 到底是女子向外,身为顾家大小姐,听到张泗这般狼子野心的话,头个反应却是这般。 可她的柔荑当时被张泗拿住,笑道:“我盯上的是顾家小姐,又不是顾家,顾家是我非我,都是顾家的事,顾家小姐却不一样。” 顾楚楚心里一热,仿佛比蜜还甜。 眼看着天终于渐渐暗了下来,即便是腻的再久,张泗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与顾楚楚说了几番话,令她不必再纠结于顾家家业之事,这才离开。 张泗走后,顾楚楚松了口气,打起精神,穿好衣衫,不顾身上的酸痛,收拾起来。 她不敢叫下人来,只有自己艰难的默默收拾,浑身被倦意所充满,收拾完之后,就自然的躺在了床上。 气息还在,就仿佛方才那温度还在 “呼!” 她叹出口气,突然有些后悔,竟没有问张泗下一次何时能来,又何时能与她亲近,仅只是这一会,便已受不了了,有一种想死在他怀里的冲动。 可恍惚间,打开窗子,看到窗外的景色,分明较之之前还要昏暗,可她却觉得,仿佛世界都改变了。 世界并没有改变,改变了的,是她 为了不被父亲当作筹码和联姻的工具嫁出去,以往的顾楚楚拼了命的要做出成绩,去算计一切,她本以为自己与那种整个心都贴在男人身上的女子是不同的。 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 翌日,清晨。 张泗一早便来到村中蒸馏酒的棚子外,让焦二等人将村民们聚集起来,要宣布几件事情。 从昨天开始,张泗收到圣旨,连同而今已是‘秀才’的消息,就已传遍了村子。 村民们既惊叹又崇敬,整个村子都炸了,人人都激动万分。 即便是张泗不喊来众人,他们也要一家家的来找张泗! 而今,便是齐齐的看向张泗。 “小泗先生,俺家的田,记挂在你的名下。” “俺家也是!” “小泗先生这样的大善人,俺信的过。”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将田记挂在张泗名下,这是所有村民在听到张泗已成秀才后的第一反应。 秀才有特权,不纳田税。 朝廷的赋税日益沉重,更别说各地的官员还会加税,这就导致很多百姓种地的粮,十之八九要缴纳上去。 辛苦一年,最后是这个结果,家里都要饿死,百姓就会自行想办法,而带着土地来投,将自己的土地记挂在有功名的秀才之下,这是最常见的避税手段。 这也是为什么土地兼并的原因,并非真的是读书人一个个去找百姓要田,而是百姓会自发上门,求着读书人收下他们的地! 虽然,之后田就归别人了,但百姓也就跟着地一起,给别人种地,当佃农,反而比自由身要落到手里的粮更多! 张泗自然也是清楚的,说道:“村中的田,都可以记在我名下,交给种地队来种,等粮食收割了,每家每户都有能吃饱的粮,多出来的,我来买,用于酿酒!” 话音一落,村民们哗然,都是激动不已! 要知道,带田投奔,虽能免税,但主家会收走一部分。 收走一半,那都是人人称赞的大善人了,何况张泗这样的,每家每户吃饱,多出来的还花钱买! 一时间,村民们又是高呼张泗仁义,又是有给张泗跪下的,令他苦恼不已。 另外,还有一些村民,则是询问起了张泗:“小泗先生,俺亲戚一家,就在隔壁村,他想举家搬迁到咱们卢村,您看” “对对对,小泗先生,咱们卢村的好处,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他们都想来!” “俺婆姨的娘家兄弟,在他们村活不下去了,只求能有口饭吃。” 而今时日艰难,张泗没有崛起之前,卢村的百姓就是紧巴巴的活着,一年都吃不上一口肉,这都是常有的事。 卢村如此,其他村子自然也如此。 可而今不同了,卢村的种种好处,十里八乡都传了个遍,自然有人想举家投靠的。 但村里毕竟不同,卢村的百姓张泗知根知底,都能信任,像是酿酒,蒸馏酒的技术,土化肥的技术,几乎人人都知道,但而今愣是没有传出去过。 可其他村的人就不一样了,因此,打猎队时不时巡逻,那些想投靠的其他村民,根本进不来。 而今,就是这个问题的爆发之时! “这样啊。” 张泗思索起来。 不少村民,向着说出这些话的村民们,投去不满的目光。 不患寡而患不均,现在村里人人都有好日子过,已经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还主动往村子里拉人? 人那么多,玩一把小泗先生吃垮了怎么办? 张泗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拍拍手说道:“而今,各类生意也到达了瓶颈,是时候扩大规模了!” “而且,我这里还有更多的别的生意,需要大量的人手。” “只要是举家前来的,卢村一应接纳!” “不过,刚来的村民,都安排去负责酿酒,种地,这些工作之中,蒸馏酒,香水,皮革厂,需要对他们进行保密。” “三个月的观察期过了之后,再进行安排。” 张泗说道,村民们也都点点头,心情好了起来。 “而今叫你们过来,就是要从村里找出一批机灵点的,识字,会看账本的人出来,现在香水的生意与顾家合作,在各处开店,每个店都需要人去查账。” 这下,村民们傻眼了,大多数村民字都不识几个,哪能看了账? 这般反应,张泗也心知肚明,说道:“每天做工的村民,全都提前半个时辰下班,开始学认字,谁学的快,加工钱奖励。” “每家每户有孩子的村民,孩子也要开始学认字,我会从城里专门请先生过来教授。” “大家伙不认识字,可总有认识字,懂账目的人,谁家的亲戚若是懂,可以介绍他过来,奖银子。” 张泗进行了两步走。 一步教村民认字,算账,并且教村民的孩子们,这是为了长期培养人才,积蓄力量。 以后,不管是生意做大了,还是有别的需要,这些就是储备人才,而且知根知底,绝对能信任。 再有,就是现成的了,村民们的亲戚,这样也可以得到一部分信任,至少出了事找谁,一目了然。 村民们又是一惊! 认字,他们这种泥腿子,这辈子都不敢想,就没这个念头! 没想到,张泗竟然给他们提前一小时下班,让他们学 村民们的孩子就是放养,谁也没钱让孩子们去上学,而现在,张泗竟然让他们认字。 简直不能更激动了! 也有几个村民举起手说道:“小泗先生,俺一个亲戚在县城给人做账房先生,他应该行。” “小泗先生,我也有” “好,这下结束了,都去找焦二,让他去招人!” 一番小会结束,张泗也加速了生意扩张的速度,扬州叶家的出现,让他感觉到了紧迫感。 再有就是,生意的更进一步,人才的储备已经显得窘迫了,而今,算是缓解燃眉之急,但恐怕并不能立刻就用上。 或许,可以从顾楚楚那里,要一些顾家里她能信任的人来。 另一边,县城。 “你说什么?竟然没有土匪敢接这个活?” 叶浩言气急败坏的说道。 “少爷,这张泗不知道什么人,在这十里八乡名气很大,一听说要动他,那些山匪,土匪,都吓破了胆。” “是啊少爷,这张泗明显是地头蛇,不好动啊!” “还是等家主那边传来消息再说” 家丁们都面露难色。 “混账!本少等不了,本少要他死!” 叶浩言咬牙切齿的说道。 第63章 还有对钱不动心的土匪! 第63章 还有对钱不动心的土匪! 叶浩言实在是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想他堂堂扬州叶家的大少,即便在扬州城,那也是飞扬跋扈,欺男霸女 若非想为叶家强取豪夺那些新奇的产品,在家里增加话语权,他才不会屈尊降贵来到清溪县这么个小地方。 但没想到,目的没有达成也就算了,竟然被这样一个区区的泥腿子给打了! 这口恶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可少爷您不让我们透露咱们是叶家,没有咱们做靠山,这些山匪土匪,都没那个胆子啊” 家丁们也是各个愁眉苦脸。 “混账,我扬州叶家何等地位,怎能传出和土匪勾结?” “何况这清溪县该死的知县,早已和那张泗狼狈为奸了,怎么能露出这么大的破绽?” “没人敢去,就加钱,我还不信了,还有对钱不动心的土匪!” 叶浩言冷笑一声。 “知道了。” “那还不快去,一群废物!” 叶浩言恶狠狠的将家丁们骂走,心里一口气还是顺不了,不光是张泗,就连小小的顾家,在他挨一顿打之后,也对他不假以辞色了! 简直该死! 等家族那边来了信,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翌日。 玉山连绵不绝,千山万仞,一直延伸到附近几个县内。 而在隔壁县的四凤岭磐彦洞,盘踞着这的一窝山匪,过江龙一伙。 叶家家丁们派人几番搜寻,总算是找到了这里。 “大当家,我家老爷愿出一千两白银,只要能让张泗和他手下一群人死,事成之后,还有一千两白银奉上!” 家丁话音一落,身后几人,便抬出几个箱子,里面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哦?不知你们是哪里的老爷,出手如此阔绰?我过江龙,可是没听过啊” 过江龙冷笑一声,没有给家丁什么好脸色看。 他过江龙虽是落草为寇,可却是因为杀了自家村里的地主全家,随即才被逼上梁山 他最厌恶的,便是这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 “哼!这就不劳大当家操心了,你们是接是不接?” “我过江龙说一不二,说接,就是接了!” 过江龙一身悍勇匪气,手狠狠往桌上一拍。 “既如此,我家老爷就等着大当家的好消息了。” 家丁松了口气,随即带着人退去。 见人走了,过江龙这才叹了口气,高声道:“都出来!” 话音一落,二当家,三当家,师爷,都来了! “大当家!这么多银子!” “这下咱们发财了,寨子里过冬的粮食,受伤的弟兄们,老人和孩儿们,都能过一个肥年了!” 二当家和三当家一胖一瘦,看到银子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然而,师爷却摇着扇子,露出了忧虑之色,说道:“大当家,什么人会出手如此大方?又会是对付谁?要是个硬茬子,现在寨里的情况,万一出点事那可就完了!” 听到这话,二当家和三当家也稍微冷静了下来,不过还是气恼。 “师爷你怕什么!” “就是,这十里八乡,还有咱们不敢动的地主?” 他们过江龙团伙,主打的就是一个劫富济贫,经常对豪强大族的车队下手,而少有对平民百姓下手,甚至还会接收一些活不下去的百姓,上山种田。 这是大当家过江龙最开始就定下的规矩,正因为如此,他们过江龙团伙是经常损失惨重,寨子一半以上都是伤残的弟兄们。 豪强大族的车队不是那么好抢的,有专门的家丁和护卫队,各个都是狠茬子,油水大但难度也大,伤亡也高。 更别说,抢一些老百姓,官府可能懒得管,但若是动了豪强大族,那官府就会出动,不避个半年风头,都不敢下山! 再闹大了,官府还会封山,粮食,药材,女人,有钱都买不到,没处花! 甚至逼的他们在山上自己种粮,打猎,日子别提多苦逼了! 看着风光,实则和全世界为敌,要不是大当家讲义气,而这些兄弟们又大多是被逼无奈,落草为寇,而且在山寨有家有老小,人心早就散了。 正因如此,他们过江龙团伙看着风光,实则苦得不行,这次好不容易接了个活,岂能退缩? 师爷只是摇头,然后看向过江龙。 过江龙叹了口气,说道:“他们让咱们对付张泗和他那一伙人!” 此言一出,其他三人都傻了。 方才还底气很足的二当家三当家,而今是脸色大变。 “大当家,是那个张泗?” “咱们要对付他?” 师爷也急了:“大当家,不可啊!” “那张泗的事迹不用多说,他现在是秀才,连隔壁的县太爷都对他礼遇有佳,动他和动普通的豪强车队可不一样,他刚刚接了圣旨,咱们把他杀了,别说官兵报复了,怕是皇上都知道了。” “咱们寨子一下就成了众矢之的!” “更别说他们那个卢村,一个村子的人都给他干活卢村易守难攻,一个村子二百多号人,哪是咱们寨子吃的下的?” “而且他名声很好,听说昨天还开始收其他村子活不下去的百姓,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善人,动了他,别说许多百姓了,咱们寨子的人心都要散了。” 师爷指的并非是这些弟兄,而是被过江龙收留,在山上种地,打猎的百姓们。 二当家也点点头说道:“大当家,师爷这次说的有道理。” “其他寨子的山匪,不是没人没打过卢村的主意,可听说卢村那群猎户都被张泗收拢起来,成立了一个打猎队,人人射术精湛,咱们寨子怕是不是对手” 三当家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是一脸的为难之色。 他们总算明白这种好事怎么落到他们头上了,十里八乡比他们实力强的山寨就有好几个,送银子的怎么不找别人呢? 原来是点子扎手,没人敢接! “我又何尝不知?可是现在寨子里的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过江龙叹了口气。 此言一出,几人也沉默了。 寨子里巅峰时有一百五十个弟兄,还有从附近几个村子跑来的活不下去的百姓七八十人。 可半年前动了钱家车队,光是截道就死了三十人,剩下的人人带伤 之后官府震怒,一口气封山三个月之久,光是因为买不到药,伤重不治而死的,就又有三十人。 再加上饿了这么久,也有二十人不行了。 以至于,现在只剩下六七十个弟兄 第64章 就干这一票! 第64章 就干这一票! “两千两银子,给兄弟们一人十几两银子的安家费,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这半年来,我也累了,甚至觉得是不是我拖累了兄弟们,要不是我一心要对付豪强大族,兄弟们何苦跟着我受累呢?” 过江龙叹了口气说道。 同样是山匪,十里八乡有的是寨子比他们活的好的,毕竟山高皇帝远,只要不闹出大事,衙门是懒得管的。 去村子里抢一抢穷哈哈的百姓,劫几个漂亮娘们上山,根本没人管! 地主豪强们,偶尔也抢,但只要不是像他们这样,只劫豪强大族,便也不会受到这般的针对。 更卑鄙一点的,过江龙还知道,隔壁的黑风寨还绑票了一个地主的女儿,抢到山上淫乐,赎金来了就撕票,那地主也一点不心疼,更没有大动干戈。 别的寨子也往山上抢百姓,但都是给寨子干活,不顺心就杀了了事,至于受伤的弟兄们,更是直接抛弃。 只要没有规矩,官府就拿他们没办法! 可他们不一样! “大当家!别胡说!” “是啊大当家,兄弟们都知道你仁义,愿意为你卖命,不就是个小小的张泗吗,大当家要办,那就办了他!” 二当家说道。 三当家也是一拍大腿,怒道:“二当家说的有理,我也觉得这个张泗不是什么好东西!” “什么大善人,被咱们打过的地主土豪,哪个不是自称大善人?我看,这全是那个张泗的伪装,那些百姓们愚昧,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天下乌鸦一般黑,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三当家一说,二当家也点点头,同仇敌忾。 他们与过江龙一样,都被原先村里的地主欺压,不同的是,二当家是妹妹被地主抢去,两天就被玩死了,而三当家是全家都被地主和官府压榨,饿死了。 “都别劝了。” 过江龙摇摇头,随即说道:“就干这一票!” “若那张泗真是个如传闻里的善人,我们就不对他下手,把这件事告诉他,这一千两银子给兄弟们分了。” “若他不是,那也活该他死!” 三人都点点头,随即看向师爷,师爷也不好再劝,只能给他们出起主意来。 翌日。 卢村外,早已排起了长队。 经过两天的发酵,听说卢村要人,十里八乡的百姓蜂拥而至! 毕竟,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卢村的普通百姓的变化,肉眼可见。 人人不在如同原先那样面黄肌瘦,浑身饿的虚浮,而是一个个满面红光,精神焕发,比自家村里地主老爷的帮闲还精神,一看就没少沾油水。 再一听工钱,人人每月一两银子,乖乖,这还得了? 自然是齐齐蜂拥而至,不光是那些在别的村子活不下去的百姓们,就连一些家中耕者有其田的家庭,也往卢村跑。 这样一来,其他村子的地主老财们,全都十分不满。 身为地主,不光土地是财富,佃农也是财富,泥腿子们都跑光了,谁给他们干活? 可碍于张泗的名望和地位,还有他与县太爷的关系,再加上实力,即使不满,也没有地主敢去反对,只能暗地里骂骂张泗这种不懂规矩,对泥腿子那么好,迟早被吃穷了! 而对于卢村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村子就这么大,来的百姓们太多了,别说有没有活干,单是住都住不下。 因此,也是要经过一番筛选的。 在原本村子活不下去的优先,拖家带口的优先,识字的优先,有一技之长的优先,与卢村村民有亲戚关系的优先 剩下的也不算白跑,如果自己家里有田的,可以将田记挂到张泗名下,按照张泗给卢村村民的待遇,统一派人去耕种,而粮食自然是照分不误。 这样一来,在朝廷赋税的重压下,不知不觉,张泗名下的田产数量,已经让他奔着朝第一号地主而去了。 因为数量太多,张泗都不能做的太过分,还是要给官府交上些粮食的,不然知县霍经国都第一个不答应了。 全都免税,明年的田税就别想了。 不过张泗相信,经过统一耕作,再加上化肥的影响,粮食产量无疑会翻番,到那时,这都不是问题。 而张泗之前招收的那几个读过书的,会算账的,也都来了,顾楚楚也‘借’了几个顾家的账房先生来卢村帮忙。 现在香水店才开了三个,张泗就只派了三个人出去,剩下的一应留在卢村负责帮忙统计,算账,教书 一大早,过江龙带着二当家三当家,师爷,还有十个最能打最机灵的弟兄,来到了卢村外排队。 这是师爷的主意,卢村刚好在找人,趁机混进去打入内部,找到张泗,直接把他拿下! 为了避免怀疑,他们还分散开来,装作是普通百姓。 可往前一看,众人就傻眼了,最前头一个读书人样子的老头,拿着毛笔正在写名帖。 旁边还有人负责一个一个的询问! “大当家,这可怎么办,咱们提前编好的来路,能蒙过去吗?” “这卢村还真是不一般,竟然让识字的读书人干这种事” 众人实在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寨子最巅峰加起来两百号人,识文断字的就师爷一个人。 而一般,一个村子里有个识字的,那都算不错了,在村里会备受尊重,平日红白喜事都会请他写字,孩子对生辰,取名,也得麻烦他,更别说学问深一点的,给稍微富裕点的家里孩子教书了 光靠这些,一个村子里识字的读书人,就能活的很滋润,走到哪都被人尊称一声先生,颇有威望。 连他们师爷也是因为读过书,才被大当家恭恭敬敬‘请’上山当师爷的。 可在卢村,这么一个人,竟然派出来给他们记名字,实在是太奢侈了! “都把自己的来路给记好了,不许出错!” 大当家过江龙说了一句,众人都忙点点头,哪个都不敢怠慢。 足足等了两个时辰,前面漫长的队伍总算是到他们了,而到了前面,众人也是面色一凛! 只见,成十个身强体壮,气势不俗的汉子,人人背着一把长弓,背后还有箭篓。 这,应当就是卢村的打猎队了! 第65章 一切都反过来了! 第65章 一切都反过来了! 而打猎队中,今天带队的是蛮牛,他身材精悍,更是显得威风。 此刻,他就看了过江龙一眼,先是一惊,手已经放在了背后要去取弓,可想起张泗提前的嘱托,他又恢复了平静,装作无意的询问起过江龙一伙来。 过江龙一伙人虽然说的磕磕巴巴的,但到底都是对上了,他们早有准备,编的自己各个在村里都是活不下去,凄惨无比。 可偏偏这些人没有一个身材瘦弱,哪里像是经常挨饿的? 反而,都有一股悍勇之气,有些人身上还留着刀疤,哪像是什么良人? 这些人拙劣的伪装并没有瞒过任何人,但蛮牛按兵不动,偷偷派人去通知了村里的焦二,同时,自己带队,将这伙人带进了村里。 一进村里,正好赶上做工的村民们在大棚里吃午饭,肉汤香气扑鼻,人人碗里那最少二两的肉,看的过江龙他们纷纷咋舌,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这特娘的,他们土匪抢了大的,都不敢这么吃啊! 负责接待的村民不知道过江龙他们是何人,只当他们也是要迁入卢村的村民,自豪的介绍道:“只要在小泗先生那做工,每天管两顿饭,顿顿有肉吃,有两人做工,家里的孩子也能跟着一起吃。” “真的假的?” “这光看着都有二百多号人了,人人都管两顿饭,还都有肉,那张泗真舍得?” 众人被惊得几乎忘了伪装,不可思议的说道。 “小泗先生是大善人,那还有假?现在村里不光管饭,还教认字呢!” “大棚这里有打猎队的,制酒队的,种地队的,酿酒队的,都在这。” “香水和皮革不在这吃,他们的伙食还要更好呢!” 村民见这伙人不信,还直呼小泗先生的名字,明显有些不悦。 可过江龙这伙土匪是真不信,即便张泗真可能对百姓好一些,但这,也太夸张了! 尤其是过江龙,他不光是土匪,更是寨主,手里管着一两百号人,太清楚这么多人的消耗了。 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他们这些专抢商队的,属于是靠横财吃饭,就这样,都扛不住,那张泗有多厚的家底,能这么玩? 过江龙虽不信,但也装作不懂的问道:“那俺们呢?” “你们这些新来的,制酒,皮革,香水是别想干了,只能负责酿酒,种地” “酿酒,种地?” 过江龙轻蔑一笑,那能挣几个钱? 怕不是专门招外村人进来下苦力的! 但紧接着村民介绍了一下待遇,他就笑不出来了。 “酿酒和种地,酿酒每月一两银子,种地稍微辛苦些,赚的也多,每月二两,不过种地对人有要求,要身强力壮的,但两者都有奖金,如果踏实肯干,不管去哪边,每月三两银子是跑不了。” “至于管饭和识字,都与别的一视同仁。” 村民说道。 正好,这时候他们已经到了之前迁入村中的那些百姓们吃饭的地方,登时看到了这些百姓们各个如饿死鬼投胎一样,疯狂干饭,狼吞虎咽。 事实胜于雄辩,这一切都不是假的,而是真的! 众人都是感觉震撼,仿佛来到了一个世外桃源,这里没有他们所见到其他村子的压榨,盘剥,百姓们也没有麻木不仁,感觉他们各个生机勃勃。 尤其是在这些刚迁入卢村的百姓脸上,最为明显! 方才在外面排队,那一个个百姓,面黄肌瘦,可而今,这才两天过去,就已经不同了! 这些百姓,眼里都有希望二字! 要是他们不是土匪就好了,呆在这里好好干,又不用提着掉脑袋的风险,每月挣三两银子,娶媳妇盖房生娃,安宁祥和 过江龙猛地一惊,随即看向周围的弟兄们,发现他们也一个个沉思,俨然是都已心动了! 连他都扛不住这样的诱惑,何况其他弟兄们呢? 然而,正这时,焦二已经带着打猎队的十几人来了,蛮牛见状先是怒喝一声,随即将不明真相的村民给拉开,随即喊道:“动手!” 打猎队的二十几人,一前一后,纷纷掏出长弓和硬弩,搭上箭矢,对准了过江龙一群人。 完了,暴露了! 过江龙一伙人都是面色难看,他们进来没有带任何武器,哪怕带进来的都是好手,可也经不住长弓和弩的攒射啊! 师爷吓得面色发白,问道:“这,这是干什么” “别装了,你是过江龙,你们是土匪!” 蛮牛恨恨的说道。 还是小泗先生聪明,早就猜到了村子会被土匪盯上,所以提前将官府那的土匪头子的画像,都给他们看过了。 因此,他才能一眼看出过江龙的身份! “完了,大当家,咱们被发现了!” “大当家,兄弟们不能栽在这,和他们拼了!” “对,让大当家跑出去!” 过江龙一伙人面对着强弓硬弩,都知道不能力敌,纷纷把过江龙围了起来。 二当家和三当家,更是挡在了他的身前。 “哼,一群土匪弄的挺忠义!动手!” 蛮牛后怕不已,若不是他发现了,这伙人岂不是跑到村里搞破坏了? 甚至,小泗先生可能都会有危险! 因此他没有半点仁慈! 打猎队的众人,当即就准备动手,可这时,焦二抬手:“等等。” “你们是过江龙,混进我们卢村干什么?” 二当家说道:“有人花钱让我们对付张泗!” 师爷扇子都吓掉了,不住点头:“对对对,是别人花钱让我们来的,不知者无罪啊,我们再也不敢了,放我们走。” “什么?” 打猎队的众人一惊,随即各个怒火滔天,眼睛里仿佛冒着火一般瞪着这群人,都起了杀心! 竟然是来杀小泗先生的? 方才负责引路的村民,此时终于回过神来,听到他们的话,也被气的火冒三丈:“我呸!” “小泗先生这么个大善人,你们竟然要害他?” 就连那些刚被迁入的卢村村民,也都放下了饭碗,过来围观,听到他们的目的,更是一个个破口大骂。 “这群人竟然要害恩公?” “真是丧了良心,猪狗不如啊,猪狗不如!” “败类!一群败类!” 众人破口大骂,实在是让二当家三当家他们破防了。 以往,他们只对地主豪强下手,时不时还收拢一些村中活不下去的村民,十里八乡提起过江龙,百姓们虽不敢大肆宣扬,可私下里都竖起大拇指。 甚至,还有人暗里给他们通风报信! 可现在,一切都反过来了! 第66章 果然义士也 第66章 果然义士也 “我们大当家是义贼!” “我们,我们不是” 他们的辩解却抵不过人心,以至于还没说就一败涂地! 焦二也冷着脸说道:“你们要害小泗先生,那就是和卢村每个人都过不去,没有人能放你们离开!” “现在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都跪下抱头,等小泗先生来处置你们!” 竟然有人要出钱谋害小泗先生,这下就不能把这些人杀掉了,而是要留活口! 什么? 让他们投降? 可谁知道,那张泗是不是个大度的人,会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 二当家怒道:“和他们拼了!” 三当家也是一挥手:“掩护大当家跑!”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过江龙却是说话了:“都住嘴!” “拼什么拼?拿什么拼?” 过江龙推开众人,走了出来,扑通一下跪下,抱拳说道:“我是过江龙,是我见钱眼开,丧了良心,我愿以命相抵,只求能放了我这群兄弟们。” “大当家!” 众人悲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焦二看了过江龙一眼,略有认可,随即道:“放不放你们那是小泗先生的事,我不能做主!” “既然这样,我想见那位小泗先生一面,去求他。” 焦二点点头,随即给打猎队们一个手势,众人卸下长弓和弩,上前将过江龙给捆了起来。 过江龙被捆了起来,其余人就更没了反抗之心,也被一齐给捆了起来。 焦二让蛮牛带人看住这些人,自己带过江龙去见张泗,可二当家和三当家这时却磕头哀求起来,也想跟着一起去。 反正都是被捆着,多一个少一个没有区别,焦二也就同意了。 二当家和三当家对视一眼,都坚定了信念,即便是他们死,也不能让大当家死。 三人被带着去了张泗家门外,可到了门口,他们傻眼了。 这残破的小院,真的是那个张泗住的地方? 他们虽没见过豪强大族住什么样的屋子,可许多村子里的地主老财,都会将家里弄的格外气派 张泗,就住这种地方? 即便是大善人,怎么会让自己住的那么破,而让村民们大鱼大肉呢? 这已经不是善人了,这是菩萨? “哼,小泗先生发家没多久,为人崇尚节俭,所以一直住在这里!” 焦二看了三人一眼,冷哼道。 三人面面相觑的对视,脸上露出羞愧之色 他们竟然为了钱,要害这样的人 实在是丧了良心! 焦二推门而入,三人跟着进来,来到了院子,便见到一个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的青年,正在执笔写字。 “焦二叔,这两位是?” “小泗先生,这人是过江龙,是那个有名的土匪,旁边的是他的同伙,还带了十个人,混入村子,想害你!” 焦二直截了当的说道。 过江龙扑通一声跪地,向张泗磕了个头:“先生,是我过江龙丧了良心,为了一己之私带着弟兄们混进了村子,要杀,杀我一人就行,只求先生能放其他人一条生路!” 二当家和三当家当时就急了,也连忙扑通跪下。 二当家急道:“先生,大当家不知道您真是个大善人,要知道,他肯定不会干这种事的,是俺说不信你的名声,撺掇的大当家!” 三当家不断的向张泗磕头:“先生,我们大当家虽是土匪,但他也是当初被逼上梁山,之后劫富济贫,只对豪强大户下手,从不害普通百姓,这次是山寨上有太多受伤的弟兄们都活不下去了,被逼的没办法了,这才来的。” 张泗呵呵一笑:“行了,不急,先起来慢慢说,焦二叔,给他们解了绳子。” “小泗,这” 焦二有些迟疑,但看着张泗的目光,这才点点头,帮三人解开了绳子。 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就把他们放开了? 过江龙感觉羞愧万分,这张泗是何等的胸襟,他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穷疯了也不该将主意打到这种人头上啊! 当即,就羞愧不已的和张泗一五一十说了缘由。 “两千两,真是大手笔!” 张泗略一思索,便已经知道是谁下的手了。 除了那位叶家公子外,还能有谁? “行了,你们都回去。” “焦二叔,将他们放了。” 张泗说完,三人都傻了,连焦二都傻了,放他们回去,万一他们又来呢? 但既是张泗的命令,他也不得不听,当即就想带三人离开,可没想到,过江龙却是扑通一下又跪下了。 “这又是做什么?” 张泗若有所思的问道。 “先生仁义至极,在此之前,我过江龙若知道先生是这等菩萨,绝不会来!” “我有一事相求!” 过江龙坚定了信念,满脸羞愧,说道:“来了先生的卢村,我过江龙才觉得人世间竟有这样安宁祥和的仙境,而我竟是来破坏这一切的!” “先生虽然大度放我们离开,但我过江龙实在汗颜!” “行此不义之事,与鼠辈何益?事已至此,我只有一死了之,才能安得此心,我的山寨还有弟兄们,只求先生能照拂一二!” 说完,他当即便要向旁边的砚台冲去,一头撞死,张泗反应快,将他拦了下来:“何至于此!” 一旁的二当家和三当家,也忙将过江龙给拽住了。 “我我” 过江龙一个七尺大汉,竟是没脸见人一般低下头。 “过江龙这个名号,我也是有所耳闻,今天一见,果然义士也!” “落草为寇,沦为山匪,却也没有欺男霸女,为祸乡里,而是劫富济贫,这也是一方绿林好汉,怪只能怪这吃人的世道!” “你起来,若你死在这里,我张泗岂不成了逼死义士之人?” 张泗说道。 过江龙一愣,既激动又感慨,不禁流下泪来。 他这样的土匪,即便是和张泗站在一起,都有些自惭形愧,没想到,他还能成为张泗口中的义士与好汉。 他心中对张泗有浓浓的崇敬。 “焦二叔,去取五百两银子来,不,现在你们山寨不缺银子,只缺物资,既然这样,焦二叔去镇上买些粮食,布匹,再取些长弓,箭矢,权当是我对各位义士的资助。” 张泗话音一落,过江龙三人更是自惭形愧,哪里肯要,拼命拒绝。 “先不忙着拒绝,我却是有个小忙要你们帮。” 过江龙当即抱拳,激动不已:“先生有何吩咐,我们豁出命也要完成。” “是啊,先生,是不是要报复回去?我们这就回去纠集弟兄们,帮先生报仇!” 第67章 原来是你 第67章 原来是你 显然,三人都觉得张泗是要对付回去了。 张泗摇摇头:“不行,这件事不用你们掺和。” “你们身为山匪,应该知道其他山匪,山寨的情况?” 过江龙点点头,随即将自己知道的这些情况告诉张泗,张泗听完感叹一声:“果然如此!” “像诸位义士这样劫富济贫的只是少数,多的是土匪山匪为祸乡里” “我便是想让你们,将其他所有的山匪,全部消灭!” “我张泗会给你们出钱,出物资,资助你们。” “而到了后面,你们便不能再劫各地的商队了,若要赚钱,则可以收过路费,为商队们提供保护。” 张泗说完,二当家三当家傻眼了,张泗竟然不想报仇,反而让他们做这摸不着头脑的事,实在是奇怪。 而过江龙则是没有想那么多,毕竟张泗如此赏识他,还资助他,他又怎么会拒绝呢? 很快,张泗让焦二将他们送走,并且询问了他们山寨的位置,之后会将物资给他们送过去。 待众人走后,张泗倒是慢慢盘算起来,过江龙这一伙人,他本来是想直接收服的。 单就是武力值很高,就已经有价值收服了,更别说人数还不少,单靠村里扩张打猎队,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可到底过江龙是山匪,而且是上了黑名单的山匪,就不能做的那么明显了! 只有一步步洗白,也让他们发挥些别的价值。 首先消灭别的土匪,山匪,缓解治安,而让他们收过路费,就是开始一步步的洗白,也能积攒护卫商队的经验。 张泗总是要自己建立起商队,商号,将生意做大的,而过江龙他们的到来,完全是恰到好处! 翌日。 县城。 叶浩言勃然大怒! 他派出去五个家丁去催促过江龙早点动手,没想到,只回来一个,而且还被砍了一只手! “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家丁捂着包好的断臂,别提多凄惨了,哭诉道:“少爷,我们也不知道那过江龙发的什么疯,仅仅两天过去,一切就变了!” “我们刚去,他就派人把我们抓了起来,询问我们是谁派来的,我们不说,他就杀了其他四个只留小的回来报信。” “他说那张泗是他过江龙一生最敬重之人,我们竟让他差点害了张泗,他与我们不死不休” “他让小的回来告诉少爷,说只要找到少爷是谁,就要了少爷的命!” 叶浩言一脸阴沉。 经过这一番描述,他哪里还能不知道出了何事? 显然那过江龙的确去找了张泗,可不知怎么的,他没杀张泗,反而被张泗给收服了! 区区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山匪,也敢对他的人动手,还威胁到他叶浩言头上来了! “混账!混账东西!” 叶浩言彻彻底底破防了,疯狂在房间里乱砸一气,发泄自己的怒气! 可就在这时 一个家丁激动的跑了过来:“少爷,家里回信了!” “什么?快拿过来!” 叶浩言忙一把抢过了信,拿在手里看了起来,可这一看,他当即愣住了。 他本以为会是家里对他的支持,但没想到,信里却完全没有提半点与他有关的事,而是,提到了另一件事 说起来,他们扬州叶家,在扬州已是一霸,不光树大根深,生意遍布扬州,他父亲叶子晋,可就曾任职扬州知府,而今调到了松江府,可到底是知府,封疆大吏了。 但与京城叶家比起来,照样是稍逊一筹,京城叶家,叶正平,那可是吏部尚书! 即便是在六部中,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尚书! 他们扬州叶家,算得上是京城叶家的旁族了,要不是因为此,父亲也不可能官做的那么大! 竟然要他找疑似是那位大人女儿的亲人,而且,竟然是张泗的结发妻子! 这 叶浩言愣了半天,这才缓过神来,再一看信上一同附带的画像,只看了一眼,叶浩言便惊为天人! 这样美艳的小娘,竟然和张泗的发妻有关系? 这简直令他吃惊不已,同时,也感觉到一条康庄大道,在自己面前浮现 若是真的,若他能攀附上张泗的发妻 “拿着这张画像,去县城里打听一番张泗的发妻,看看与这画像到底像是不像!” “是!” 卢村之外。 叶浩言带着几个家丁,耻高气扬的来到这里,结果刚到就被拦了下来。 蛮牛带着打猎队的一众人,将其拦下。 “原来是你!” “我们村子不欢迎你,快滚!” 看着叶浩言,蛮牛气愤不已,就是这个王八蛋,用银子收买了过江龙那一伙人,竟然想害小泗先生! 若非小泗先生说了,这个二傻子大少的身份有些麻烦,他已忍不住要揍对方一顿了! “呵呵,本少这次可不是来找麻烦的,把张泗叫出来,本少有一份大机缘送给他!” 叶浩言得意不已。 在他身后,家丁们全都带着精心准备的昂贵礼物,看起来派头十足。 “机缘?狗屎,快滚!” 蛮牛撇了撇嘴,根本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 “你!” 叶浩言快被气冒烟了! 自从来到清溪县,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对他不屑一顾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竟连这么一个目不识丁的莽汉,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恨不得立刻派人杀了蛮牛,可即便如此,他也很清楚,现在他根本奈何不了这伙人! 带来的这群家丁,原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更别说现在损兵折将了! “你要怎样,才能放我进去?” 叶浩言强忍着怒火问道。 “你之前得罪过小泗先生,无论如何都不能进去,除非你是来给小泗先生磕头赔罪的!” 蛮牛一脸认真的说道。 他可不知道什么扬州叶家,什么公子哥。 依照他对张泗的崇敬,在他看来这还轻了! “你!” 叶浩言刚气的要动手,就被家丁们给拉住了,一番劝阻,叶浩言终于是决定忍下这口恶气,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就是来给他磕头赔罪的!” 第68章 冤家宜解不宜结 第68章 冤家宜解不宜结 “这些,就是给他送上的赔礼。” “那这样的话,可以!” 蛮牛点点头,随即说道:“你们都要蒙上眼睛,不准看我们村子的机密!” 叶浩言差点忍无可忍了,但最后还是咬着牙点了头。 蛮牛一路带着叶浩言等人,蒙着眼睛来到了张泗家门口,他很贼的是并没有直接带人进去,而是在门口叫门。 很快,张泗就开门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也是一愣。 “小泗先生,这王八蛋是来给你磕头赔罪的,还带了礼物,我做主让他进来了。” “还有这些礼物,也是他送来赔礼的。” 蛮牛拍了拍胸口,十分骄傲。 “哦?叶大少这是怎么了?” 张泗也玩味一笑。 此时,叶浩言等人已取下了黑布,看着面前的张泗,叶浩言恨得咬牙切齿,但目光,却是下意识往张泗身后的木门看去。 哼,到底是泥腿子,即便是挣了钱,也住这种破房子! 叶家公主恐怕也是不得已而委身于他,他的机会很大! “哼,冤家宜解不宜结,本少向你赔礼道歉了,咱们的事,就算了解了!” 叶浩言强忍着怒火说道。 “我倒是想不通,叶大少前两天还花钱派山匪来对付我,怎么现在就要给我磕头了?” 张泗的确十分纳闷。 “你!” 叶浩言攥紧了拳头,这个王八蛋,张口闭口就是磕头! 难不成真要他磕头赔罪? “呵呵,之前的事是个误会” “再怎么说我也是来赔罪的,总不好在这门外赔罪这也不是个待客之道啊!” 叶浩言迫切地想进屋,看看张泗的发妻。 张泗微微皱眉,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倒是一旁的蛮牛冷哼一声:“那可不行!” “小泗先生的家,岂是你能进得去的?” “小泗先生可还有家眷,你这等丧了良心的东西,还是别进去了!” “就在这磕!” 蛮牛俨然是催促了起来。 叶浩言人都傻了,恨恨的瞪着蛮牛,却不知该怎么说,渴望的看着张泗后方的木门。 “你,你” “怎么?难道你不是诚心来赔礼道歉的?” 蛮牛气哼哼的说道。 “我,我当然是” 说罢,叶浩言便浑身颤抖着,慢慢弯下了腰。 这是何其的耻辱,他堂堂扬州叶家的大少,竟要给一个看不起的小小童生下跪。 可,他已经打听的很清楚了,张泗的发妻与那画像实在太像了,京城那位大人物的猜测,非常正确。 他不能惊动了张泗,他要快刀斩乱麻 他甚至有些窘迫和哀求的去看了张泗一眼,毕竟张泗也是个读书人,体面人,不像这个粗人那样 可,张泗让他失望了,并没有阻拦他。 扑通,叶浩言还是跪了,随即又磕了个响亮的头。 “这才像话!” 蛮牛点点头,十分舒爽。 张泗眉头越发紧皱起来。 磕完之后,叶浩言甚至顾不得爬起来,就说道:“现在够了?” “够了。” 张泗点点头,摆了摆手:“行了,你回去,礼物我也不需要了。” 蛮牛听罢,已经过来准备将他们带回去了。 “你!” 叶浩言彻底愤怒了,他之所以这么忍辱负重,是想之后能混进去,一窥叶家公主的真面目。 没想到张泗要把他赶走! “张泗你这王八蛋,你!” 叶浩言狼狈的破口大骂。 可就在这时候,吱呀一声,张泗身后的木门开了,只见一个千娇百媚,粉雕玉琢的小丫头推开了门,宛如乳燕投林一般,抱住了张泗的胳膊:“姐夫,这是在做什么啊?” “他是谁,怎么跪在你面前?” 正是小婉。 随即,叶清淮也匆忙的走出来:“小婉,你这丫头,你姐夫忙着待客的时候,你就” 她出来也愣住了,毕竟一个大活人跪在这里,着实很有视觉冲击力。 “夫君,这是” 叶清淮上前,抱住了张泗另一只手臂,脸上那温润的笑容简直令人妒忌。 “一个不知所谓的人。” 张泗淡淡说道。 叶浩言愣住了! 像! 太像了! 这根本不用去调查,完全就是! “你们,你们知道叶玉珂吗?” “我是奉她父亲之命,前来找她的!” 叶浩言激动的说道。 叶玉珂,这便是京城那位大人物,二十年前失踪的女儿的名字! 小婉歪着头不明所以,看了看姐姐,但叶清淮却是一怔 她听父亲说过,母亲的名字。 “果然,果然是!” 叶浩言激动不已,恨恨的看了张泗一眼,随即劈头盖脸的说道:“你们的母亲,其实是吏部尚书叶正平的女儿,他托我来找你们认祖归宗!” “这些都是他送来的礼物!” “跟我回京城,回去就是锦衣玉食的生活!” 叶浩言起身,让家丁们将精心准备的奢华礼物奉上。 这一幕让众人都是一惊。 张泗倒是恍然大悟,有些惊奇,原来如此! 难怪这个叶家大少,突然间转了性子! “看什么看?你真以为本少是来给你赔礼道歉的?” 叶浩言咬牙切齿,有一种扬眉吐气的畅快感! 虽然他受到了折辱,但张泗受到的折辱将更大! 毕竟,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吏部尚书的官有多大,拒绝这个选项,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呵呵,被妻子所抛弃,不知道张泗这个小童生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然而,叶青淮摇了摇头,用力抱住了张泗的胳膊,说道:“我已经是夫君的妻子,不会跟你回去,这些礼物我也不要,你走。”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小婉也躲到了张泗背后,少女那娇柔的身子近乎是紧贴着张泗的背部,说道:“我也不会离开姐姐姐夫的!” “你们傻吗?” “那可是京城啊,那可是吏部尚书啊!” “难道你们不想认祖归宗吗?” 叶浩言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有些疯癫的说道。 见二女还是没有反应,他涨红着脸激动的说道:“还有,实不相瞒,尚书大人已将你许配给了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离开这个泥腿子!” 第69章 真是个贱骨头 第69章 真是个贱骨头 什么? 众人一惊! 尤其是叶清淮,她俏脸含煞,心中已对面前这所谓寻亲人毫无好感,连带着,对那素未谋面的吏部尚书叶正平也心生厌恶。 比起小婉一出生就没了母亲,近乎没有印象,她倒是有些不同。 母亲去世时,叶清淮也不过四五岁,近乎没有太多的记忆,但也清楚的记得一些事情 母亲那温暖的怀抱,爱怜的目光,轻抚着她俏脸时的温柔与宠溺,教她认字时的知书达理,相夫教子 那般端庄温婉的样子,是叶清淮心中永远的憧憬。 对于过去,母亲谓之莫深,但叶清淮有时也猜测过可能不简单,但却没想到,来自于面前这种人的家族。 叶清淮微微一怔,有些恍惚。 然而,这却给了嫉妒发疯的叶浩言一些信心! 她在挣扎! 果然是心动了! 他就知道,怎么可能有人放弃荣华富贵,放弃他这种青年才俊,而选择与张泗这个泥腿子长相厮守呢? “来,跟本公子走,去京城!” 叶浩言兴奋至极,甚至有些得意忘形,当即起身上前,就打算去拉叶清淮。 他看的很明白,只要搞定了叶清淮,小婉,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 “混帐东西!” 蛮牛回过神来,气的满脸涨红,当即上前就要阻止叶浩言。 而谁知这时 “姐姐不会跟你走的,我也不会,我们都是姐夫的人了。” 小婉冷冷道,随即挽着张泗的胳膊,对叶浩言不屑一顾! “姐姐只是被你的话给吓住了,她怎么看的上你这种人哼!” “你说什么?” 叶浩言停在那里,脸涨成了紫色,没想到他堂堂扬州叶家公子,竟被这么个小丫头给鄙视了! 但小婉也同样是那位的孙女,也是贵不可言的存在,他想反驳都不知如何反驳,只能妒忌的瞪了张泗一眼! 该死,两个都被张泗这王八蛋得手了? 他怎么敢的! 二女容貌有七分相似,都是倾国倾城色,气质却各不相同。 叶清淮气质温润,落落大方,身材更是好到惊艳,可却丝毫不显尘世俗媚,清雅高华。 叶清婉娇俏可人,正是豆蔻少女,单轮容貌上甚至还要胜过姐姐,才这个年纪的小妖精就漂亮到这个程度,以后更是难以想象! 而今,竟然都倾心张泗这个泥腿子? 他忙看向叶清淮,却见叶清淮已回过神来,面向张泗的温柔可人,而看他,则是不加掩饰的冰冷与厌恶。 “这位公子,这样的话便不要再说了。” “我们尚且都不算叶家的人,又谈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 “何况,我早已嫁给了夫君,此生自当与他生死与共,区区浮华,于我何干?” “你走,京城吏部尚书又如何?我们高攀不起!” 叶清淮说罢,伸手拉着小婉,随即柔声对张泗道:“夫君,奴家先带小婉进去了。” 张泗点点头。 他毕竟是后世人,那叶正平是小娇妻和小姨子的祖父,血浓于水,二女想认祖归宗,他是不会阻拦的。 但没想到,人还没回去呢,就许配了? 这种事情,张泗自然是不能接受! 叶浩言愣在那里,他彻底破防了! “混蛋,你们到底知道不知道吏部尚书是多大的官?” “他远在京城跺跺脚,你们这小小的清溪县都要颤三颤!” “你们等着,这件事绝不算完,那位大人被拂了面子,他的报复,可不是你们能承受得起的1” “还有张泗,你这混蛋也别得意,那位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叶浩言破口大骂道。 叶清淮顿住了脚步,她身子一颤,美眸看向张泗,满是担忧的神色:“夫,夫君” “别怕,回去,外面的事情,就交给为夫处理。” 张泗抱住二女,淡淡说道。 “嗯” 叶清淮点点头,虽然心里还是很乱,但还是听话的带着小婉回去了。 叶浩言彻底傻眼,没想到,即便是这样的威胁,她们也不屈服! 妒火在心中灼热燃烧着,叶浩言简直不能更嫉妒,更气愤! 张泗,这混账凭什么? 不光能娶到如此贤妻,还附带个小姨子,而且,她们的来头不小,却对张泗死心塌地! 他清楚,那位大人物只是让他找人而已,后面的那些,都是他添油加醋加上的! 根本不属于他! 而张泗能和京城那位大人扯上关系,那张泗真就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了! 到那时,他在张泗面前,就是个屁! 他们扬州叶家只是远亲,分支而已,哪里比得上那位大人自己的骨血呢? 正因如此,他写信给家里,陈明利害,可家里的回信上,都连提这件事都没提! 这个泥腿子凭什么有如此好运? 叶浩言拳头攥得紧紧的,狠狠瞪着张泗:“张泗,识相点就让她们跟我走,女流之辈不懂的道理,你一个读书人难道不懂?” “呵呵,滚!” 张泗都懒得看他。 “混账,你等着,那位大人不会放过你,你一个区区秀才,你” 叶浩言还准备骂下去,可早已看他不顺眼的蛮牛,此时一拳就打在了他脸上! “你,你敢打我?” “呸!” 蛮牛一口吐在他身上,骂道:“真是个贱骨头!” “俺打的就是你!” “混账!” “放开少爷!” 几个家丁见状,想冲上去帮忙,可蛮牛哼了一声,当即号了一嗓子:“都来人帮忙,有人跑咱们村里,对小泗先生不敬!” “什么?” “娘的,俺整死他!” 呼啦啦,当即就来了十几个村民,而且数量还在持续增加! 叶浩言和几个家丁,已被吓的瑟瑟发抖! “小泗先生,这事交给俺了!” 蛮牛拍拍胸口,以显示他的机灵,也是将功补过。 叶浩言这贱骨头,是他给放进来的,他受了对方的骗,才让这混账有胆量那么放肆! “注意着点,留他们一命!” 张泗倒是没有怪蛮牛,毕竟长得像这种事,瞒是瞒不住的! 虽然很想要了这叶浩言的命,不过对方背后到底站着叶家,还是得活着的! 第70章 少女情怀总是诗 第70章 少女情怀总是诗 张泗没去管外面的惨叫声,打开院门走了进去。 刚进去,果不然,一大一小两个美人还等在这里,见他来了,美眸都齐刷刷的望过来,俨然是担心又内疚。 “夫君奴家” 瞧见那弦然欲泣的双眸,张泗已猜出她要说什么了,当即上前将她搂在了怀里,轻抚着她线条优雅的脊背。 “行了,这件事不必担心,也不要往心里去。” 叶清淮微微颔首,可心里的内疚与惶恐,却难以言说! 她自认为没有帮上张泗什么忙,却反倒一直在拖后腿,而今总算略微帮上了夫君,却来了这一出 寻亲,竟然还将她许给别人,实在是太荒谬了! 可她不想什么荣华富贵,只想与夫君长相厮守 若一切是真的,自己的祖父真的来找麻烦,牵连上了夫君,他又该如何是好? “事情未必有你们想的那么糟。” 张泗淡淡道:“一切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而已,而他来自扬州叶家,与京城那位吏部尚书的干系,未必有那么密切。” “何况,即便你们娘亲,真是那位吏部尚书的女儿,他那样的大官,若真想找人,何必要让那种货色来?” “可见其实也不怎么重视你们二人,又岂会因为你们而大动干戈?” “你所担心的连累为夫,根本就不成立!” 张泗说完,叶清淮心中有了几许安慰,或者说,她更希望这一切是真的! 她宁愿自己与那大官没什么关系,也不愿意就此离开夫君身旁! 张泗也是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可惜信息太少,也是以猜测为主,主要是安二女的心。 “行了,旁人都是想自己的出身高贵些,你倒好,反倒担忧起来了。” 张泗在叶清淮挺翘的琼鼻上刮了一下,宠溺的说道。 “奴家知错了。” 见姐姐轻松了,小婉也松了口气。 长姐如母,她因为压根没见过母亲的缘故,更是没有叶清淮那些纠结,之所以紧张兮兮,还是在担心二人。 现在轻松下来,却感觉心情怪怪的,分明也该有她一份,可姐夫进来后,就满眼都是姐姐了 “哼,姐姐也是担心你,你却说的这么轻松。” 小婉轻哼一声,双臂抱胸,做出一副高冷的样子,扭过头不理张泗。 “我倒是没想到,小婉方才竟然那么坚决,平常不是都说讨厌姐夫吗?” 张泗捏着她嫩到出水的小脸调笑道。 “你” 小婉一愣,想起方才说了什么,俏脸登时红了 那番话,差不多算是表明心迹了。 虽然姐姐给她打过预防针,她也渐渐将姐夫视为自己的男人 但哪有如此直白! “刚,刚,刚才那是为了赶走他,你可不要多想” 小婉一把甩开张泗,红着脸哆哆嗦嗦的说完,随即匆匆转身跑进了屋内,过了一会又觉得有点丢人,依着门偷偷打量张泗和姐姐。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少女情怀总是诗。 翌日。 蛮牛昨天将事情办的很好,不光将叶浩言等人狠狠教训了一顿,却也控制住了暴怒的村民们,没有将几人打出好歹来,而是丢出了村子。 而且,与之前的大嘴巴相比,这次蛮牛封口做的很好,俨然是也知道事情轻重。 对于村子里的小民们来说,吏部尚书已经是难以想象的官了,相反蛮牛跟着张泗见识涨了不少,成熟了许多,知道这种事不是能随便乱串的。 虽然过了一天,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张泗还是紧迫了起来,将村里而今负责各个部门的人,全都找了过来,讨论一番。 扬州叶家,京城的吏部尚书,张泗发现自己是树敌越发多了! 但他也没有半点怕的意思,反而是更加积极的扩张自己的力量! “小泗先生,而今村里已收了三百户百姓,共计八百五十二人。” 负责统计这些百姓的算账先生程德说道。 他本就是卢村人,可惜家里无地,年轻时便去清溪县讨生机,在饭庄做伙计,因为人机灵,学了些字,最后连算账也学会了,成了账房先生。 张泗派人以每月六两银子雇他,他立刻就回来了,而今做的也算是不错! 类似于他这样的,还有好几个,现在要么算账,要么筹备村中办学事宜,也有的被张泗派到了几家香水店里。 “不错。” 张泗点点头。 “小泗先生,人会不会太多了?” 村长黄民有些担忧。 卢村原本满打满算两百多人,现在一下子增加了四倍,万一出点什么事,这就很麻烦了。 而且,村里的生意以现在的情况,除了蒸馏酒需要扩张之外,其他的已经很稳定了,再扩张也就是那样了,还需要从别的方面下手。 “还不够,再接纳一些。” 张泗摇摇头,黄民的顾虑他很清楚,但说到底,村子也是个集体。 政治上有个有名的论调,在集体中有一成人为你说话,那么你就能立足向前,有两成成为你的拥护,那么就能站在这个集体的顶点,掌握了三成,那么剩下的七成就会为你所用! 因为大多数人都是随大流的,何况张泗原本的威望就足够了,再加上他开的工钱,还有原本的卢村村民基本盘,只要小心一些,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还有,小泗先生,这些人虽然壮劳力不少,可也有不少妇女。” “这些人下地的话苦了些,酿酒也不如男子好用,但别的,一时半会也不能让她们做,而且也要不了这么多人。” 程德皱着眉头说道。 “这倒是个问题。” 张泗很清楚,不管是皮革厂还是香水厂,都要不了那么多人。 香水原本就不难做,缺的是不断推陈出新。 皮革厂的规模最多再扩大一倍,之后就有些捉襟见肘了,玉山虽然很大,可卢村这一片的猎物也不多了,以后还需要向别的县的猎户收购猎物,但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 “不过也不麻烦,明天将这些妇女聚集起来,我有大用!” 张泗说道。 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众人也就没有多问,而是汇报起了别的东西。 而今,收拢到张泗名下的田产,已经有十顷之多! 第71章 这是纺织机 第71章 这是纺织机 一顷约为一百亩,也就是已经有一千亩地了。 即便是一些豪强地主,都比不上张泗,奢靡的王老财不过也只有八百亩地,与张泗差着一个数量级。 张泗已成为清溪县最大地主,虽然清溪县靠山,土地贫瘠,可也已经衣食无忧了。 因此,种地队最起码需要五百人,还都得是壮年男子,但收益也是惊人的。 而香水那边,已经在临近的几个县,甚至衢州府都已经开了店,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扩张。 汇报完之后,张泗又做了几番调整,这才急匆匆带着几人回家。 翌日,清晨。 新投纳的村民们,许多都是举家来投,自然是少不了家中的老婆孩子,因此不少妇女,算下来,竟有将近四百人。 这些妇女也几乎没有一个家境好的,原先在各自村里,日子就紧巴,很难活下去,每日奔波劳作,除了一些体力重的活,剩下的都会做。 而今到了卢村,闲下来反而不习惯了。 因此听说张泗叫她们有活干,齐刷刷都来了。 此时站在村里,都好奇的看着张泗,上下打量。 “咦,小泗先生真年轻,真俊俏。” “听说小泗先生不光是个大善人,而且是秀才,读书人,对夫人可好了。” “你这妮子就别想了,能被小泗先生看上的,那都是美的和仙女似的。” “想想也不行么?” 都是村中农妇,不光没有那些名媛小姐的故作羞涩,反倒都泼辣的很,尤其是一些适龄姑娘,看向张泗的目光亮晶晶的。 “咳咳。” 张泗也有些尴尬,忙说起了正事:“乡亲们,而今你们加入卢村,那就算是自己人了。” “现在家里的老爷们都在干重活,这些活你们做不了,于是我就给你们找了新的活来做。” “都会纺纱?” 张泗说完,众人都点点头,她们本就是什么活都做过,这作为女子本分的针线活,更是十分拿手。 虽然她们家里都穷,哪买的起纺车,一般都是手工的做。 可清溪县城就有纺纱工厂,而且是钱家的产业,女子可以去打工,不少妇女也都去过。 “小泗先生是想成立纺织工厂?” “俺会,俺当初在县里纺的可好了,能帮到小泗先生!” “小泗先生有那么多纺车吗?这可不便宜呢!” 众女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都停一停,既然大多都会,那就好办了。” “我将纺车改进了一下,效率更高,速度更快!” 张泗说完,看了眼蛮牛,蛮牛便带着几个打猎队的人,将张泗改进的纺织机给搬到了众人面前。 众人看去,却是啧啧称奇,面面相觑。 因为张泗说的是改进,可他弄出来的东西,却已经完全和纺车不一样了。 侧面有轮子,有摇橹,虽然都是木质的,可这东西看起来确实很怪。 “这是纺织机,我给大家演示一遍。” 张泗当即就上手操作了起来。 没错,这便是珍妮纺织机,结构非常简单,以一个轮子带动八个竖直纱锭,功率较之原先的纺车,至少是十倍以上! 不光效率高,而且纺出的纱质量也比较好。 张泗清楚纺织机的发展历史,多花些时间,是可以继续改进,增加纱锭,继续提高效率。 甚至再麻烦些,连不依托人力,以水力为动力的卷轴纺纱机,也能搞出来,但那玩意儿太大了,还需要靠水,现在这就凑合着用,也能吊打大乾而今落后的纺车。 很快,张泗一番操作,便已惊呆了众多有经验的妇女。 “小泗先生做的这纺车,也太快了!” “这纱绵密又结实,真是神了!” “怪不得村里人都说小泗先生是鲁班转世,这比鲁班还厉害!” 众人都议论纷纷,十分兴奋。 “有没有上来试试的!” “俺来!” 很快,便有个精瘦干练的婆娘举手,张泗也就让她尝试了,很快,经过她的操作,纺出的纱也让妇女们啧啧称奇。 既然她可以,那么她们也可以! 很快,一个接一个,用过纺车的妇女都上来尝试,而试过之后就更是激动。 气氛一时热烈不已! 张泗拍了拍手:“从明天开始,村里就成立纺织厂,这两天我会改出更多的纺织机,前期先挑选有纺车经验都,开始纺纱。” “后面纺织机多了,就陆续增加,招人。” “每人每月二两银子,做的好,还有奖金。” “享受与制酒队同等待遇。” 张泗说完,众人都炸了! 能来卢村,她们已经知足了,男人大多都去了酿酒队,种地队。 每月最少也能挣二两银子,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虽然自己闲着了,但男人一月已经顶以前半年的收入了。 现在,连纺纱,都给她们这样的工钱,简直不可思议! 要知道,县城里钱家纺织工厂的工钱,累死累活,一天下来也就五十文钱! “小泗先生真是活菩萨!” “照这么说,要是拿了奖金,我家男人说不定没我赚的多!” “小泗先生,选俺,俺保证好好干!” 一众妇女又激动又感叹,争先恐后。 “都不要急,我保证,村中妇女后面都能进纺织工厂!” “第一批,就从刚才先上来试过的里面选!” 张泗说道。 最先上来的,都有用过纺车的经验,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敢先上来尝试,证明性子干脆,而且胆子大。 这都是可以往管理层发展的潜质。 纺织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只要机器跟得上,人越多越好,而今这四百村中妇女,不过是最初的规模,后续还要继续扩大。 而且光纺纱还不行,还得织布,张泗还要发明飞梭,不过那个倒是简单的多,不费事,说做就做了。 方才第一批上来尝试的妇女,此时都激动的从人群中走出。 而有了张泗的保证,众人都平静下来,虽有些艳羡这第一批人,却也没有着急。 张泗将选厂的事情交给了蛮牛和黄民去做,而他则是聚集了村里投效来的几个木匠,将珍妮机的制作方法,教给他们。 毕竟,这么多的纺织机,总不能他一个人来。 第72章 火中取栗 第72章 火中取栗 扬州,叶家宅。 经过几天的奔波,被蛮牛带人狠狠教训了一顿的叶浩言,总算是灰溜溜的回来了。 “混帐东西!” 叶子晋将桌上茶壶朝着叶浩言砸过去,叶浩言不敢躲,只能任由其砸在身上,啪嗒摔在地上破裂! 温热的热水吓了他一跳。 好在不滚烫,否则他不死也脱了半层皮! 叶浩言恨恨咬了咬牙,却不敢乱说,只有强辩起来:“父亲,非是孩儿的错啊。” “你这孽障,你究竟是怎么办的事!” “为了此事,为父从松江赶回来,专为了此事,你倒好,事情到你手里,就没有不办砸的!” “顾家的事,砸了,可尚书大人的这件事,你也敢搞砸,你是纯心想气死我!” 叶子晋穿着官服,实在是被气坏了! 从叶浩言那信回来后,他就觉察到不好,毕竟自己这蠢儿子已经和那张泗交恶,让他去认亲,还是人家张泗的发妻,这能成吗? 可没想到,竟然能坏的这么彻底! 他虽是一地知府,算起来是四品官,看起来和尚书的二品似乎没差多少,但其实差的太远了! 吏部管天下官吏,人事调动,乃六部之首,一部尚书,那是通天的存在! 何况,叶子晋可不是孑然一人,在京城为官多年,其京城叶家本来就势力不小,算起来,他们扬州叶家就是个屁! 发泄了一通怒气,叶子晋也冷静了下来,眯起眼看着叶浩言:“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浩言不敢隐瞒,将事情的全须全尾都说了。 这下,叶子晋是怒极反笑:“好啊好!” “你这孽障是真会白日做梦,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仲康兄说把孙女许给你,你撒泡尿照照镜子,你配吗?” 叶浩言终于忍不住了:“那个泥腿子秀才都能娶,孩儿为何不配?” “哦?” 叶子晋压下了几分怒意,眼眸中精芒一闪而逝:“你有把握?” “爹,孩儿这哪是光为了自己,这也是为咱们叶家着想啊!” “孩儿早已与那张泗交恶,深仇大恨,在那之前,谁知道这张泗有这么一份天大的机缘,能与尚书大人的孙女结亲?” “可终究已经交恶,他若一步登天,那人又是个善于攀龙附凤的,有朝一日权在手,咱们叶家该何去何从?” “何况,那些新奇的东西,全是那张泗弄出来的,这样一个人,圣上还亲自为他下旨,已给他度了一层金身,本身想从他那里弄来这些东西,就已不可能!” “若是再一步登天,那就更难了!” “倒不如,火中取栗!” 叶浩言说道。 “火中取栗,你还知道是玩火?” 叶子晋咬牙切齿。 叶正平的信,是直接送到他这里的,他自然清楚,其实叶正平对于寻亲这件事,到底有多么的看重,其实很难把握。 若是对其女儿宠溺至极,人已经死了,那么爱屋及乌,叶清淮和叶清婉也能得到重视,而娶了她们的人,也会平步青云。 但若只是听说了有这么一件事,然后让人去查查,倒也不是不可能。 可不管如何,既然不愿意回来,那就算了,这恐怕是最可能的! 态度不明,便是凶险万分! 他们到底是从中作梗,添油加醋而已,万一把握的心意不对,事情就会暴露,祸事就来了! “父亲,凶险大,回报也大呀!” 叶浩言循循善诱起来:“一旦成功,不光我叶家能更进一步,还能吞了那个泥腿子秀才的那些产业,以我们叶家规模所带来的利润,怕是瞬间会富甲天下!” “钱权两步走,太平盛世,便可权倾一方,若是大乱之时,说不定也能” “住口!” 叶子晋深深的看了儿子一眼,随即说道:“你有几成把握?” “那张泗而今已有了名望,在当地又官商勾结,黑白通吃,已是地头蛇了。” “何况,朝中还有个李立轩,李大人,他与张泗究竟是何等关系也未尝可知啊!” 叶浩言急道:“只要父亲能将尚书大人那里糊弄过去,让其对张泗厌恶,再以家里的力量助我,对付张泗,我易如反掌!” “至于那位李立轩大人,儿子看来,他原本就是被贬到清溪县,靠发现张泗神弩之功复起,帮着张泗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倒也是人之常情。” “可若说他真会无时无刻不保着张泗,儿子觉得,也不尽然!” 叶子晋皱眉:“哦?你且说来。” “父亲有所不知,圣旨到时,儿子在场,亲眼见到那圣旨上的赏赐,一文都没有落到张泗手里,显然是路途中就被贪墨了。” “那位李大人却也没有说什么,可见一斑。” 叶浩言说道。 叶子晋皱眉,这种事,而今朝廷上下腐败的多了去了,别说是李立轩了,这群人贪起来,什么不敢贪? 这似乎不能说明,李立轩与张泗关系几何。 不过,倒也算是一种心理安慰了。 利益足够大,本身就能冒险了! “这次事情,为父会帮你。” 叶子晋说道。 就在叶浩言要激动之时,叶子晋却是冷着脸道:“别高心的太早,事情办好了,那是你的事情。” “可事情若是被办坏了,尚书大人追究起来,为父也什么都不知道!” 叶子晋却是表现出一个官员的滑头,反正从始至终,一切都是叶浩言说的。 即便出了事,他叶子晋也一样受到了蒙蔽! 叶浩言忽然觉得心里很冷。 他虽在清溪县耻高气扬,口口声声自己是扬州叶家公子,可其实他是第三子。 两个哥哥一个开始接手家业,另一个已中了秀才,很快就要被征辟入朝了。 根本没有给他的路! 否则,堂堂大少,又岂会跑去清溪县,去干夺顾家产业的事? 又岂会干强娶别人孙女,攀附人家之事? 但,他没得选! “孩儿知道了。” 叶浩言紧紧攥着拳头。 “去歇着。” 叶子晋提起笔,开始给叶正平写信,看也没有看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眼。 第73章 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第73章 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翌日。 顾家成衣铺。 “扬州叶家以纺纱,茶庄,酒楼等等起家,除盐铁外,皆有涉猎,还有自己的船队,与南洋贸易。” “而纺纱也是他们的重中之重。” “扬州叶家刚刚得罪了公子,公子立刻便改进了纺车,这真的是巧合吗?” 顾楚楚端坐桌前,素手撑起下颌,叶家的事不知何时,她已经调查的很仔细了。 华美衣裙勾勒出大小姐那高挑风韵的身段儿,镶白玉的腰带将腰肢束起,盈盈一握,曲线惊人。 当真是楚楚衣衫,楚楚动人。 那双美眸仿佛有捉摸不透的笑意,但张泗总觉得她比方才要更高兴些。 这是张泗第三次来见她,却也总结出一些规律 在与自己谈论生意之时,她始终称‘公子’,仿佛她还是那个顾家大小姐。 可在绣床之上,哀怨婉转,禁不住掩面涕泣之时,却又叫他泗哥,仿佛生死与共,如胶似漆,无论什么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旖旎心思,思来令张泗心里直痒痒。 “做纺织机前,我尚不知道此事,你信吗?” 张泗伸手攀向她的腰肢,她先是一颤,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软了下来,美眸仿佛水波流转,媚眼如丝,却带着几分埋怨。 就像是埋怨张泗为何不能等等,多与她说一会话 可偏偏,她却又压根无力反抗张泗,很快便被拥到了怀里。 “泗哥心思通透,哪是妾能猜的透的?” 顾楚楚那带着哀怨的含娇细语,令张泗难以自持。 “这是什么话?” “那就当是我为了报复叶家弄出来的。” 张泗捏住她精致的下颌,将她光艳逼人的俏脸贴近,坏笑着说。 顾楚楚听得懂这话,那叶浩言不光得罪张泗,还向她父亲提亲 这件事二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过,可都知道它是在二人心里的。 而张泗这般说,代表他很介意。 顾楚楚只觉心一暖,仿佛丝丝甜腻于胸膛炸开,那娇嫩粉唇便朝张泗堵了过去。 一对纤纤素手,也于张泗颈后而合。 一个时辰后,阁楼内已恢复一片宁静。 绣床上,顾楚楚已是鬓云乱洒,酥胸半掩,仿佛无骨一般,贪恋的躺在张泗怀里。 纤细腰身挺出一个弧度,洁白肌肤在灯火下粉光若腻,如瀑青丝垂落而下 弓腰白雪酥,皎皎月如敷。 “公子这纺织工厂,织布工厂,成布想怎么卖?” “就按照寻常价格来卖,顾家原本就有成衣铺,能吃下去一半,剩下的,就卖给附近几个县的行商。” 张泗淡淡说道。 而今,纺织工厂已经做起来了,织布的飞梭也已制成。 虽然而今产量还不够,但改进后的纺织机和飞梭,对于传统的纺车,织布工艺,是碾压级的优势。 是半工业半手工业,对传统手工业的碾压,产量上来会很快,所以张泗半点不急。 即便是与而今市面上的劣质布平价卖,以张泗的产量,那都是吊打! 而这些天里,过江龙已开始带着他山寨的弟兄,已接连扫灭了好几窝山匪,连带着,附近县的行商更多了。 “那过江龙,可信?” “可信。” 张泗淡淡笑道。 有些话,他不能与叶家姐妹说,她们一颗心都悬在他身上。 可顾楚楚不同,她本就胆子很大,一些风险对于她这种商人来说,是可以承受的了的。 “公子心里有数就好。” “那叶家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公子有准备吗?” “之前不过来了个蠢货,父亲尚且动摇至此,若真是动了真格的,只怕非但帮不到公子,反而给公子拖后腿。” 顾楚楚靠在张泗肩头,缓缓说道。 “这些我早有想过,可现在绝不是最好的时机。” “若叶家真动了真格的,到那时,顾元明或许不会那么老实,到那时,你不要有任何异动,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张泗轻声说道。 顾楚楚美眸一惊,更用力的抱住了张泗,有种难言的感觉。 扬州叶家是何等庞然大物,别说张泗那抗风险不强的产业了,顾家在叶家面前,也什么都不是。 若真有那时,会是何等风险,可张泗却将之看作机会! “这不是你一直等的时机吗?” 张泗轻笑道。 “妾倒希望没有这个时机” 因为那意味着,叶家动真格的,张泗会遇到危险。 张泗有些诧异,又有些动容的看着她。 小财迷转了性了? “不想把顾家攥在手里了?” “以前银子仿佛有魔力,令人盯着账本,渴望它多一些,更多一些,仿佛达到某个标准,就能摆脱束缚,妾不知道是在追求银子,还是在追求银子背后的许多东西” “但现在已经不同了。” 顾楚楚幽幽长叹,美眸却最终落在了张泗身上。 她已经拥有了。 张泗只觉的心也被她点燃,精致绝伦的俏脸就在眼前,红艳的唇胜过世间一切花朵,当即咬了上去。 “呜呜,公子,怎么又” “你该走了” 几日后。 一列奢华至极的车队,行驶到清溪县城外。 车队最中间的马车内,叶浩言与曾开宇对坐而饮。 “哈哈哈,此行,还要麻烦知府大人了啊!” 叶浩言得意的笑道。 与之前灰溜溜离开不同,那时他感觉这清溪县令他耻辱不堪,可而今,他回来了,他将从这里起步,彻底走向人生巅峰! “叶少客气了。” 与叶浩言的志得意满不同,衢州知府曾开宇则显得沉稳许多。 他便是叶浩言的父亲叶子晋,安排过来给叶浩言撑腰的。 扬州叶家作为扬州少数几家豪强,不光生意做的大,在朝廷也是有着自己的一股力量。 自从科举盛行之后,科举入仕的读书人之间,便有了一种潜移默化的潜规则,即读书人之间的关系网。 科举时候,负责主考的考官,尊为座师,要认为老师,为老师效力,不得背叛。 同一年的进士,同一张榜上的进士,也都会自发的抱团,组成关系网,也是一股巨大的政治力量。 更有上等的豪强大族,生意做大后,便会资助那些连进京赶考的路费都没有的秀才,大批量的撒钱,只要能中一个,便能带来百倍千倍的回报! 而叶家便是如此! 第74章 冤有头债有主 第74章 冤有头债有主 叶子晋的父亲是进士,虽没有做过知府,但也做过知县,而轮到叶子晋这里,则直接高中,更加上朝中叶正平正得势,以至于扬州叶家在朝廷中势力也不小! 而曾开宇便是叶子晋的学生,即便与叶子晋平职,都是知府,却也以师生论交,这才会答应这般荒唐的请求。 不过,即便来之前,叶浩言向他多加保证,他也照样心中有些难以平静。 “叶少,尚书大人他,真的怒不可遏?” 曾开宇淡淡问道。 “怎敢欺瞒知府大人?” “那张泗强娶了尚书大人的孙女,竟连另一个小孙女也不想放过,其行径与禽兽何益?” “更不要说,其在这清溪县独霸一方,黑白通吃,还裹挟村中刁民,意图对抗朝廷。” “圣上那圣旨,也不过是李尚书被这张泗骗了,这才上垂天听,蒙蔽了圣听,下了那道圣旨” “可万万没想到,这张泗就此志得意满,目中无人,尚书大人派我来寻亲,竟被他派人强行拦住,还让那群刁民打我,此人实在是罪该万死啊!” 叶浩言眼珠子一转,当即就添油加醋的说了起来。 但事实并非如此,父亲给叶尚书写了信,叶尚书的确恼怒不已,可毕竟这件事不太光彩,而且涉及到他的私事,便将此事委托给了扬州叶家。 但也没说将张泗彻底整死,只是教训张泗一番,再将二女给带回京城,便算了了! 可,这就不符合叶家的利益了! “原来如此!” “叶少你放心,若真有此等万恶之徒,本官绝不放过!” 曾开宇一副为国为民的样子,可绝不会被叶家当了枪使,而是问道:“不知叶少想本官如何处置此人呢?” “这” 叶浩言自然想将张泗立刻抓起来,当即处死,可他也知道,这是不太可能的! 到底不是平头百姓,而是秀才,虽然张泗这个秀才没有货真价实的考过,那也是有功名在身,不能轻易受刑,即便是死罪,也要先上表到学政那里,之后才能宣判。 更别说,他还是叶尚书的孙女婿,而且还是圣上下了圣旨之人 即便要他死,也得等他将叶清淮休了,与叶家没了关系,再过个一年半载,等圣旨的风头过了,才能抓起来判! 可张泗偏偏死硬到底,他要不休妻,谁拿他有什么办法,看那叶清淮的贞烈劲,搞不好还要来个殉情,到时候就闹大了! 曾开宇皱眉道:“怎么,难道叶少没有想好?” 若非是叶子晋的面子,他是不愿意趟这趟浑水的,为官者,遇事能避则避,方为上策。 这张泗的身份太麻烦,不好动,即便动,也不该是他来动。 最好,是叶家亲自来。 叶浩言忙道:“这怎么会呢,那张泗生意做的不小,而且整个村子的百姓,都为他做工,自然维护他,活脱脱就是一群刁民” “还有这县里的商人们,也个个为其耳目,知县更是为其撑腰” “可惜他摊子铺的太大,遇到一点挫折,就会魂飞魄散!” “有知府大人在,这清溪县知县定然不敢造次,县内商人们也不敢帮他,我再放出话去,叶家要对付他张泗” “只这一招,就足以让他拱手来降了。” 曾开宇眉头舒展开来,他是来站台的,只负责造势。 而叶浩言心里清楚,那就再简单不过了。 清溪县衙。 知县霍经国满头大汗,上前行礼:“见过知府大人。”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知府比知县大了太多级,何况,这还是衢州知县,是他的顶头上司,哪里还敢造次? “嗯。” 曾开宇淡淡点了点头:“最近本官风闻,这清溪县闹出了不少事情啊。” 话虽然说的模糊,可曾开宇不是一个人来的,带着叶浩言一起来,其目的可想而知 “对对对,县里的确闹了些山匪” “只怕,不是山匪那么简单?本官可是听闻,有客商来寻亲,竟被你这县中豪强,伙同刁民给打了,差点丢了命” “此事,为何不办?” 曾开宇冷声道。 “这” 霍经国看了眼在其背后的叶浩言,点了点头:“立刻就办!” “嗯,将人抓来,好好审了,再将这县中豪强,提点提点,敲打敲打,也就过去了。” 曾开宇淡淡道,却见霍经国一脸为难之色,问道:“你这是何意?” 霍经国自然知道叶浩言被打了,可他是在卢村被打的啊! 卢村,那可都是不怕造反的刁民! 更别说,那个过江龙山匪,似乎也被收入了张泗麾下万一半路来个截道,那恐怕 “大人有所不知,打人之地在卢村,那卢村刁民众多,近乎满村都是,甚至敢对抗官府” “下官也是为难啊!” “不如大人” 要拿卢村,只怕是非要动用军队不可,可动了军队,那就闹大了。 除非,曾开宇来背这个锅。 曾开宇也是老油条,哪里肯认,当即说道:“本官不管那有多少刁民,事发在清溪县,你为父母官!” 霍经国无奈,只得认下,随即叫来一个小吏,将事情告之,令其通知张泗。 “告诉张泗,本官也是无奈之举,你让他多通融通融,弃车保帅,扔几个刁民出来法办,再拖一拖,应当也过去了。” “告诉他,叶家请来了衢州知府对付他,冤有头债有主,他要报复,可找对了人!” “本官已是仁至义尽,他若是不识好歹,可不要怪本官无情了!” 霍经国脸上闪过一丝狠辣。 他虽收了张泗不少银子,但比起银子来,还是头上的乌纱帽重要。 提前通融,也是为了不闹的那么难看,让张泗那边想好了。 小吏忙不迭的点头:“是,老爷放心,我一定带到!” 消息很快便到了卢村。 这些天,村民们正忙的热火朝天,而今正是中午吃饭热闹时,这消息传来,所有人都仿佛被浇了盆凉水! 第75章 这里,是清溪县! 第75章 这里,是清溪县! 柱子上前拽住了小吏的衣领子,怒道:“娘的,这县太爷收了小泗先生不少好处,而今,他却要明哲保身不成?” 铁蛋被气得够呛:“这群王八蛋当官的,就没有一个好人!” “诸位爷,老爷的话我是带到了,就算为难小的也没用啊” 小吏都快哭出来了,他就知道,平时收的银子,不是那么好拿的! “柱子,放开!” 张泗淡淡道。 待柱子放开后,张泗又摸出碎银子,一把给小吏塞了过去,问道:“县太爷没说何时拿人?” “没,没说” 小吏哆哆嗦嗦,不知所措。 没说。 张泗脸色一沉,那可能要不了多久时间了! 将小吏打发走,众人也沉默了下来。 那天蛮牛将人打了之后,事情虽然没有传得沸沸扬扬,可这些深得张泗信任的人,是知道的,同样也知道,扬州叶家可能盯上了小泗先生。 但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都冷静一下,听小泗先生怎么说!” 焦二咬牙道。 众人都点点头。 唯独蛮牛这时候突然站起来,向张泗抱拳道:“小泗先生,把俺交出去,人是俺打的,和小泗先生你没关系,也和其他村民都没关系,更和小叶没关系!” “那姓叶的贱骨头,肯定是想以俺来逼迫你和小叶!” “他不敢对你下手,也不敢对小叶下手,已经说明没什么手段了!” 蛮牛一番话令人吃惊,连张泗都没想到,蛮牛这段时间成熟了太多。 从前的他,是不会考虑这些弯弯绕绕的。 “蛮牛,这话就不要说了,你是为谁打的人,我一清二楚!” “要把你交出去,我成什么人了?” 张泗十分欣慰的说道。 “可是小泗,那怎么办?怕是官府要不了多久,就来拿人了!” “柱子,找几个腿脚好的,去过江龙那里一趟,他最近打了那么多山寨,有的是以前作恶多端的山匪,要几个过来,等官府来了交上去也就行了。” 张泗的话让所有人傻眼了,都是一些升斗小民,从没想到,还能这样! “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是,我这就去!” 柱子匆忙离开,张泗当即思索起来,随即说道:“这件事没有想象中那么麻烦,但麻烦在,那叶浩言一定还有后手。” “最近这几天都小心一些,这件事不要告诉清淮,我怕她会多想!” 众人都面色一凛,齐齐称是。 很快,没过多久,柱子就将人给弄回来了,而偏就在这时,官府的人到了村口。 带头的还是县尉马生,一回生二回熟,可马生知道卢村是个什么状况,自然老实等在外面,等着人来。 可这次,叶浩言也带着人一起来了,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张泗带着人出来后,刚迎上面,叶浩言就忍不住得意的嘴脸:“这不是泥腿子秀才吗?” “本少这就回来了!” “实不相瞒,尚书大人可是怒极!” “你若现在跪在我面前,并且将叶清淮,叶清婉二位小姐交出来,还可饶你一命!” 叶浩言话音一落,张泗还没说话,村民们先炸了! 毕竟官府来拿人,半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而今村子越发红火,不管是原先卢村的村民,还是新纳的村民们,都已有了集体意识。 此番,乃是齐齐带着家伙来的,可谓同仇敌忾! 可谁知竟听到这种话! “我呸,哪里来的王八蛋,敢对小泗先生放肆!” “好哇,难怪官府要拿人,小泗先生还不告诉我们,原来是有王八蛋想抢小泗先生的老婆,小泗先生仁义,不想我们被牵扯,这才不告诉我们!” “娘的,宰了他们!” 村民们群情激愤,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愤怒! 甚至那些新加入进来的,还更加吓人,眼珠子都红了! 毕竟,他们大多在原本村子都快活不下去,要么被剥削,要么被欺压,好不容易有了安生之地,没想到,竟有人想抢恩公的老婆? 这,谁能忍? “我,我” 一群暴民,宛如杀红了眼,爆发的浪潮让叶浩言腿肚子都打哆嗦,忙躲在了县尉马生后面。 马生人也麻了,他恶狠狠的瞪了叶浩言一眼,求助的看向张泗:“小泗先生,冷静啊!” “慢!” 张泗抬起手。 紧接着,叶浩言等一众人,就看到了难以想象的场面! 宛如失控一般的人群,顿时停了下来,简直令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张泗这混账,在村里到底有何等的威望? 叶浩言有些背脊发凉,还好他没有强来! “乡亲们都冷静些,这个王八蛋就是路边的狗屎,犯不着与他一般见识,碰他一下,都脏了所有人!” 村民们哈哈大笑起来,甚至对叶浩言指指点点。 叶浩言被气的浑身直打哆嗦,他没有想到,竟有被这样一群看不在眼里的贱民们,肆意嘲笑的一天。 偏偏,他还不敢发作! 反正,是他赢了,张泗再厉害,还是要把人交出来! 然而,当交出的那些人,被马生五花大绑后,叶浩言傻了。 “这,这些是什么人?” “那个蛮牛混账呢?” “这根本不是打我的那些人!” 张泗冷冷道:“这就是!” “你!” 叶浩言看了眼县尉马生,马生先是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淡淡道:“是与不是,你被打了,还能看的那么清楚?” “不管是不是,先抓回去审审,看看,到时候再说嘛!” “走!” 说罢,马生竟是不想过多停留,带着人就走了。 反正他是县尉,是官吏,雷打不动,又不像县太爷那样会更换,他可不想将张泗得罪死了,哪怕叶浩言来头惊人! 到时候这些官拍拍屁股走了,他可还要在清溪县混下去呢! “混账!” 叶浩言被气的浑身发抖,可却不敢独自带人留在这个恐怖的地方,只得恨恨瞪了张泗一眼,说道:“这只是个开始,你不答应,本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随即灰溜溜准备离开。 “我也奉劝叶大少一句,即便是在扬州,若遇到了你这种狗屎,我也是照打不误。” “何况,这里,是清溪县!” 第76章 嫉妒使人发疯 第76章 嫉妒使人发疯 叶浩言正灰溜溜的离开,听到张泗的话,差点气的摔倒在地! 他转过身狠狠的瞪了张泗一眼,没敢再说什么,而是很快离开了。 哼,张泗这混账之所以这么横,还不是收买了这些刁民 只要张泗的生意出了问题,到时候没钱拿出来养这些刁民,都不用他出手,这些刁民就会将张泗给反噬了! 走着瞧! 翌日。 顾家老宅。 顾弘厚听完了家丁们汇报的情况,脸上冷汗直冒。 “打听清楚了?确定跟着那叶浩言来的,是衢州知府大人?” 几个家丁对视一眼,随机说到。 “老爷,打听清楚了,看样子,这怕是动真格的!” “是啊,知县大人昨天都出动了,派人去卢村拿了人回来” “想来都是冲着那张泗去的。” 顾弘厚猛地站起身来,心乱如麻:“这个张泗,他是不知道扬州叶家的厉害,当时老夫就该劝劝他的!” 虽然不是冲着他们顾家来的,但顾家岂能独善其身? 不说上次二人交恶的起因,单就是顾家和张泗的各项合作,就第一个跑不了! “来人,去问楚楚一趟,看看张泗那边” 顾弘厚正想找人去和张泗交底,可没想到,话音未落,便听到院子外传来一道声音:“顾家主,小侄不请自来,还望见谅!” 什么? 顾弘厚脸一变,带着几个家丁急匆匆走出屋子,来到院中,却只见叶浩言又一次带着家丁上了门。 “你,你怎么进来的?” 上次被人打上门,实在是有够丢人,还是靠着张泗才解了围,在那之后,顾弘厚就多带了一些家丁。 可没想到,这次叶浩言上门更轻松了! “顾家主别着急,你我两家乃是亲戚,何必打打杀杀的呢?” 叶浩言摇着折扇,显得十分得意。 “出来!” 他话音一落,紧接着,顾弘厚便见到自己的儿子顾元明从后面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见到了顾元明,顾弘厚什么都知道了! 自己这个废物儿子,竟然不知道何时从禁足的地方逃了出来,竟然还和叶浩言混到了一起! 难怪,叶浩言不费吹灰之力,就带人进来了老宅! “逆子,逆子啊!” 顾弘厚气的肝疼,他不是不清楚这个废物儿子的野心,甚至他还隐隐有所支持。 只是,显然自己这儿子,没那个脑子啊! 这叶浩言虽然狂妄了些,但也是代表扬州叶家的,盯上了顾家的一切 顾元明跑去找他,这是与虎谋皮啊! “行了,父亲你就是老顽固,扬州叶家是我们顾家的远亲,这做生意,自然要和自家人做,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要是都像小妹似的,不顾身段跑去和张泗那个泥腿子合作,这岂不是辱没了我顾家的门第?” 顾元明往叶浩言身边一站,一副狗腿子的德行,话也是说的谄媚不已。 “顾家主,你们顾家多亏了这个好儿子,才能免于此番风波啊!” “依我看,不如顾家主就退位让贤!” “否则,小侄可是听说了,最近知县大人,可是要狠狠整顿一下清溪县的这些商人们,顾家,保不齐就是第一个!” 叶浩言说道。 “哎” 顾弘厚叹了口气,他知道,什么退位让贤,不过是逼迫的手段罢了。 可若是不答应,不说远在扬州的叶家的报复,顾家承受不住,单单就是来自官府的打击,就够顾家喝上一壶的。 这就是像他们这种商人起家的小豪族的悲哀,区区商贩,哪里比得上官老爷? 一家商铺,说不让你开就不让你开,怎么着,难道还想造反? 顾弘厚深深的看了顾元明一眼,转头回去了! 然而他那诸多无奈,又饱含叮嘱的目光,却是没有被叶浩言看在眼里。 此时的叶浩言,已经兴奋的颤抖! 他,而尽是顾家的家主了! “恭喜元明兄,而今,你才是顾家之主!” “这只是个开始!” 叶浩言说道,也是一种催促! “多谢叶大少!” “叶大少放心,我这就去办!” 顾元明一脸激动,当即喊来了顾家各项生意的掌柜们,向他们表示,而今他才是顾家家主! “所有和张泗那个泥腿子有关的生意,全都给本少停了!” “还有,所有货,全都给他扣了!” “对外放出话去,我们顾家和张泗那个泥腿子,再无关系!” 什么? 一众掌柜们全都惊了,顾元明怎么成了顾家家主不说,单就是而尽顾家最挣钱的生意,全都与张泗有关。 一开口就要停了,这 “怎么?” 顾元明冷哼一声:“不听本少的,本少就将他开出顾家!” 这下,掌柜们都是各自摇摇头,可也只能接受了! 人家顾家自己的生意,人家都不心疼,他们跟着掺和什么呢? 一个个都离开去做了。 做完了一切,顾元明又屁颠屁颠的看向叶浩言:“叶大少,都按照您的吩咐做了!” “嗯,做得很好!” “你放心,等本少斗倒了张泗,我们两家将他的那些生意平分,做大做强!” 叶浩言笑眯眯的说道,心里却是冷笑不已。 能一家挣钱,一家垄断,谁还会与旁人分享呢? “多谢叶大少!” 顾元明却完全信了。 “对了,你妹妹顾楚楚呢?” 叶浩言眼中闪过一丝嫉恨与暴虐! 与上次不同,他这回是有备而来,一上来就拉拢了顾元明,自然,调查中也听说过顾楚楚与张泗的风言风语 这可让他恨得牙痒痒! 虽然,他当时和顾家主说的娶顾楚楚,不过是为了安其心,方便将顾家侵吞,对于顾楚楚反倒没有那么上心! 可现在,一切不同了! 他堂堂大少上门追求,结果不管是顾家还是顾楚楚,都压根不鸟他! 还以为是什么贞洁烈女,没想到,又和张泗搞在了一起! 简直与叶家两个小公主一模一样,让他嫉妒的发疯! “这人或许回来了?” 顾元明也有些诧异,他是本就想把妹妹送了,好能在除掉了张泗后,与叶家攀上关系的,但没想到现在还没来! 很快,派去的家丁回来了,但结果却是 第77章 放心大胆的干! 第77章 放心大胆的干! “少爷,我们去的时候,成衣铺那边已经人去楼空了,小姐带着她那些人,已不知所踪了” “可能,是提早得到了风声” “什么?” 顾元明气愤不已,心里又对妹妹有几分忌惮,陪笑着说道:“叶大少,小妹她被那张泗迷了魂魄,她没有对大少有不敬的意思” “无妨,她只是被张泗蒙蔽了而已,本少知道轻重!” 叶浩言咬紧牙关,心里极不平静,可最终还是强行忍下来了! 这种时候,还是要给顾元明这种白痴一点希望的! “多谢大少体谅!” 仅仅一天时间,清溪县内的状况,就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先是顾家突然停了与张泗有关的各项生意 紧接着,就是县衙上门,去一家家与张泗生意有关的商人店铺,进行查封! 最后,连过路的行商,他们与张泗有关的货物也被没收了! 街头巷尾开始流传起传言来,张泗得罪了扬州叶家,现在要被收拾了,而今,都不要和他扯上关系,否则会出大事! 而张泗原先那些暂时隐匿起来的敌人们,也开始了对张泗的反攻倒算! 一时间,风雨飘摇! 卢村。 村中,气氛十分凝重。 许多村民们都无心上工,干活时都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是有些人心惶惶。 很多事情是瞒不住的,卢村又没有与外界隔绝,伴随着各方面的生意做大,每天光是送货,打猎队的人手就已经不足了。 因此,不管是制酒,还是皮革,香水,纺织厂,全都有村民负责运货。 这一趟下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显然是传遍了。 “听说了吗?现在县里的商人,都没有人敢买咱们村里的货,拉出去的货,只能原原本本的拉回来” “听说就是上次那个臭狗屎干的,他是从扬州那边的大家族来的,专门针对小泗先生” “也不知道小泗先生有没有什么办法。” “不光是这样,好多商人,都不敢和咱们做生意,粮食,棉花,都不卖给咱们!” 村民们情绪都很低落,原本一切都是红红火火,可现在,东西卖不出去,那卖力干活,岂不是在帮倒忙? 尤其是村里新成立的纺织厂,损失是最惨重的。 纺织厂拢共四百多人,正在扩大规模,纺织机做了一百多台,织布用的飞梭也做了两百多个,之前还买了大量的棉花做原材料,可现在 织好的布卖不出去,原本还积压着许多棉花 虽然小泗先生已经说过,让他们继续干,可心里没底啊! “要不,咱们还是先停下” 有人尝试的提议道。 “我呸,你真是丧良心,没有小泗先生,能有我们的好日子?现在遇到点困难,你就退缩了?” “就是,那个臭狗屎盯上了小泗先生的夫人,不能向他低头!” 众人当即群情激奋。 “俺不是那个意思,俺们一家子之前在小赵庄都快饿死了,要不是小泗先生的恩义,俺赵河说不定被逼的要卖儿卖女,哪有现在能吃饱穿暖的神仙日子过?” “俺怎么可能忘恩负义?” 那人急的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的发誓。 “只是现在有小人盯上了小泗先生,东西卖不出去,也没人敢买。” “小泗先生仁义,怕咱们担心,让咱们继续干,可做的越多,堆的越多,卖不出去,小泗先生迟早亏本!” 村民们一惊,他们虽然都没做过生意,可却有种朴素的价值观,知道东西卖不出去,那就是砸在手里了 小泗先生就是神仙,也不可能变出银子给他们发工钱啊 “是啊,也有道理!” “咱们去找小泗先生,先停工,小泗先生肯定能找到办法的!” 村民们达成了一致,浩浩荡荡的朝着张泗家而去,恰好这时村中许多人都在张泗家里开会,一时间竟没人来阻止。 听到声音,张泗当即带着众人出来。 “小泗先生” “乡亲们,出什么事了?” 面对张泗,村民们一五一十说出了缘由。 “就因为这个?” 张泗有些哭笑不得,心里有些感慨,他没想到淳朴的村民们,竟然这么关心他,时时刻刻担心他亏损! 若放在后世,面对这种情况,工人们都担心被裁员,失业,聚集起来都是要求能继续做工。 万万没想到,在村民这里,却是反了过来! “乡亲们不用担心,放心大胆的继续干。” “我向大家保证,事情很快就会过去!” 张泗拍着胸脯保证道。 以张泗的威信,村民们很快都放下了心,齐齐退去。 可伴随着众人离开,焦二等一众人,则是忧心忡忡,显然没有将张泗的话当真。 毕竟,伴随着这段时间各自的成长,他们已经不是原先那什么都不懂大字不识的泥腿子了,知道而今的状况有多么糟! 顾家不仅断了各方面生意往来,还扣了货,县内的所有商人,百姓,都不敢与他们买卖! 光是被扣了的货,亏损的数目就已经十分惊人,而照这样下去,情况会更糟糕。 “小泗,这件事得快些想个主意出来了。” 焦二语重心长的说道:“村民们不懂那么多,只是信任你,但要是时间一长,保不齐会有人起什么歪心思!” 而今卢村有一千两百人,人一多,有些人有小心思,也是很正常的。 “是啊,小泗先生” 其他众人说道。 蛮牛一脸难堪,说道:“难不成还要小泗先生向那个姓叶的软骨头低头不成?” “你们都是知道的,那软骨头,想抢走小叶和小婉!” “行了。” 张泗说道:“蛮牛你冷静些,焦二叔不是那个意思。” “做事哪有一帆风顺的?遇到点事,你们就这样垂头丧气,怎成大器?” 蛮牛惭愧不已,红着脸低下了头。 “清溪县不行,那就去其他县,官府管到的地方,商人不敢收,官府管不到的地方,一定会有人收。” “柱子,去联系过江龙,让他那边找一些行商!” 张泗说道。 众人眼前一亮! 尤其是蛮牛,他一拍脑门:“俺现在才知道,小泗先生之前为什么收下过江龙,还让他们不准抢商队,反倒为商队进行保护了!” 第78章 物以稀为贵 第78章 物以稀为贵 众人也是兴奋不已。 “那姓叶的软骨头管得了清溪县,管得了其他县吗?” “小泗先生真神了,未卜先知!” “这下有活路了!” 张泗呵呵一笑,他哪有什么未卜先知,只是原本就想建立起商队,这才收下过江龙。 叶浩言这边,这是属于赶上了。 不过他也没有过多解释,而是说道:“交易的地界不能放在清溪县,咱们只能将东西运出去,告诉过江龙,让他派人来押运,每一趟货,我给他两成的抽成。” 众人都点点头。 铁蛋小心问道:“小泗先生,万一这些行商听说了清溪县里的事情,不敢收怎么办?” 张泗淡淡一笑:“铁蛋,你觉得咱们的东西好吗?” “当然好了,咱们的货就没有愁卖的,我听说,现在京城那边,都有咱们的货了!” 铁蛋挠挠头说道。 “那现在没了顾家,清溪县也没了那些行商,对我们的确很麻烦,但对于其他地方,会有什么影响?” 焦二懂了,当即说道:“会贵!” “对!物以稀为贵,货短缺了,价格就高了。” “这对于那些行走在各地的行商们来说,是天大的好机会,他们必定会蜂拥而至,因为谁都能看出,这背后巨大的利益!” “咱们甚至可以卖的比原先更贵一些!” 张泗说完,众人无不咋舌,他们虽然已算是半个生意人了,但还是觉得很离奇! 明明是危机,可是在小泗先生眼里,这反倒是成了赚大钱的机会! “所以,不光是过江龙他们押货,村里也得出人,与那些行商建立起关系网,若能拉拢一些人,为我们所用,那就是更好的了!” “村里多出一些能说会道的人,这件事焦二叔你来办!” 张泗说道。 “小泗你放心!” 焦二点了点头。 张泗心里很清楚,事情有两面性,叶浩言这法子,只能恶心到他,但却不可能将他饿死! 资本是锁不住的! 越是锁,这其中的利益就越大,多得是人铤而走险! 古往今来,古今中外,贩私盐,偷偷与海外贸易,甚至为了做生意而通敌! 哪个不是掉脑袋的事情? 可商人们全都是前仆后继,可见这根本管不住! 以后世的科技,政府的行政规模,甚至有专门的海关,都屡禁不止 而今这个世道,叶浩言想凭借着官府,就把他的生意锁住? 哪有这么好的事? “小泗先生,那什么时候反击呢?俺早就想狠狠的揍那个贱骨头了!” 蛮牛说道。 这样虽然避免了损失,但还是气不顺! 张泗却是胸有成竹:“等!” “等?” 众人都一头雾水,可出于对张泗的信任,所有人也都安下了心。 很快,整个村子都行动了起来,过江龙那里这段时间已攻打了好几个山匪寨子,或是清理,或是收编了大量的山匪,最不缺的就是人手。 再加之他们一改往日风格,不光不劫掠商队,反而还提供保护,因为有张泗的资助,现在已经做大了! 他自然是认识许多行商,因为大豪强的商队,都自己有自己的护卫队,根本不需要他们这些山匪的护卫,反倒是那些行商们,听说他们这里安全,于是,更多的都走他们那边的道路,过江龙因此也结识了不少商人。 一听张泗这边有事,不由分说,亲自带人前来,而且过江龙还不想要张泗说的那二成分润,差点就闹了起来。 还是张泗出面,将他压了下去,也老老实实的开始办事。 清溪县内。 两天时间过去,叶浩言志得意满,在福满春酒楼,摆了一桌。 桌上,顾元明,古掌柜,甚至连王老财这种身份地位够不上的人,也因为是张泗的仇人,被叶浩言喊了过来。 此时,酒桌上气氛融洽又热烈。 王老财举杯道:“那张泗真是找死,竟然连叶大少都敢得罪!这下,他还不乖乖低头?” “我也敬叶公子一杯!” 古掌柜抚起胡须,饮下一杯酒,满面红光:“那张泗不知死活,前段时间从其他村子吸纳了一千多人,全部给他做工,听说每人的工钱算下来,至少是二两银子!” “再加上他的生意分门别类,鱼龙混杂,被这么一搞,积压下大量的货物卖不出去,光是憋,就能把他给憋死!” “那些泥腿子愿意维护他,无非是他人傻钱多,等他发不出工钱那天,用不着叶大少出手,那些泥腿子就把他给收拾了!” “对付这些泥腿子,就不能太慷慨,也就是这张泗人傻,才有这么大的破绽!” “原本他已经是秀才,又吸纳了那么多土地,不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安安生生做个土财主,也是可以的,奈何他是自己找死!” “当然,这也是叶大少慧眼如炬,能看出张泗的弱点!” 同样是拍马屁,古掌柜显然就更高端一些,让叶浩言听了哈哈大笑。 “还得是叶大少手眼通天!” 沈掌柜端起酒壶,为叶浩言斟上一杯,敬佩的说道:“那张泗被圣旨提名,又榜上了京城的那位李贵人,我们虽然恨他恨得牙痒痒,哪敢和他作对!” “只有叶大少戳破了他这个纸老虎!” 叶浩言喝到兴头上,当即说道:“你们不知道?那位李贵人,其实压根没有那么看重张泗!” “一到京城,人家就官复原职,兵部侍郎,带兵去前线和匈人干上了!” “我离开扬州时,听说凭借着那神臂弓刚打了几场胜仗,现在正受封赏着呢,哪有功夫管张泗这么个小角色?” 众人都是一脸哗然,纷纷吹捧起叶浩言消息灵通。 “已过去了两天,那张泗应该也吃过苦头了,该想的办法都想了,应该也知道低头了!” “实不相瞒,之前我就派人去卢村,给他送封信!” “信上我说,只要他和发妻和离,将发妻献上,本少就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叶浩言说完,众人都哈哈大笑。 被逼迫和发妻离婚,还要献上妻子,张泗那种读书人,活的就是一张脸,脸丢尽了,也就不成气候了! 正这时 “少爷,少爷” “哈哈哈,想必是那张泗来求饶了!” 第79章 本少要他们死! 第79章 本少要他们死! 叶浩言大手一挥,众人也跟着他出了雅间,谁知刚一出去,就看到送信的家丁,被打的浑身是血,被几个家丁抬着在那里。 “这是怎么回事?谁打的?难道是张泗?” “他哪来的胆子,这种时候还敢对本少的人出手?” 叶浩言气急败坏。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刚刚还放下豪言,可现在就丢了大人,实在是让他颜面无光! “回,回少爷的话是那张泗派那个蛮牛,将小人打的!” “又是那王八蛋?他们怎么敢的?” 叶浩言咬紧牙关,想到蛮牛那罪魁祸首的脸,身上就隐隐作痛,怒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你去卢村后,看到那里的状况是什么样的?有没有人心惶惶?” 他之所以封锁张泗的生意,无外乎想让那群刁民和张泗闹起来,否则,在那一千多人的村里,若不出动军队,都奈何不了张泗! 被抬着的家丁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哆嗦着说道:“回少爷的话似乎,没有” “什么?怎么可能?你在骗本少!” “他生意做不下去,那些刁民难道就不会反他不成?” 家丁摇摇头哭诉道:“少爷,那张泗根本就没有被封锁,小的去之后,卢村一直有满载货物的车队进出,被那土匪过江龙的人,不知道运往哪里去” “那些人个个兴高采烈,底气十足!” “小人的信根本没送到,就被那张泗派那蛮牛给撕碎了,还让小的告诉少爷,让您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这下,众人鸦雀无声,方才还吹捧着叶浩言的众人,此时都沉默了,眼观眼鼻观心,一言不发。 只剩下叶浩言一人,被气得发抖! “混账,过江龙,混账张泗,本少要他们死!” 叶浩言丢了大人,怒气冲冲的拂袖离去,只剩众人面面相觑! 清溪县衙。 自从来了这里,衢州知府曾开宇就一直没出过县衙。 他只是来站台的,具体对付张泗的举措,都是叶浩言自己在干,这也能看出作为老官僚,明哲保身的手段。 叶浩言也满心清楚,不过这次他坐不住了! “知府大人,事情出了岔子,那张泗太过狡猾,和土匪过江龙勾结,将货物卖到其他县去,再通过行商卖出去!” “这些手段,对他根本没用!” 叶浩言怒气冲冲!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他一直以为张泗那边必定惶恐不安,求爷爷告奶奶去找买家,最后没办法就求到他头上! 可没想到,张泗通过这个方法,反而赚了个盆满钵满,钱不光没少赚,反而还挣多了! “叶少,那你想怎么办呢?” 曾开宇端起茶壶,饮了一口,十分淡定。 “还请知府大人下令,严令其他几个县,不许行商入内,不许他们与张泗贸易!” “再请知府大人下令,让霍经国发兵,剿灭土匪过江龙!” 叶浩言红着眼睛说道。 曾开宇摆了摆手,说道:“叶大少,这是不可能的。” “只在清溪县还好,连同其他几个县一并封锁,这事就闹大了。” “若事情风传到了上边,万一徒增变数呢?” 叶浩言也冷静了下来,心存忌惮。 张泗到底是否被皇上看重,这也是个未知数,何况他的这些事,若是被京城那位吏部尚书大人知道了,可没他好果子吃! “至于发兵捉拿” 曾开宇喊来了一个小吏,让小吏又叫来了知县霍经国,叶浩言又将要求说了一遍,听得霍经国直摇头! “为什么不行?那过江龙不就是个土匪” “我的叶大少,正因为那过江龙是个土匪,是个货真价实的土匪,才不敢发兵啊” 霍经国一句话直接将叶浩言人听傻了。 “老夫也知道那张泗与过江龙勾结,张泗还给过江龙供应物资” “可那过江龙接连攻打了四个山匪山寨,吞并收编了近五百人” “这些可不是卢村那些刁民,而是货真价实,刀尖舔血的山匪,张泗还给那些人供应了不少神机弩” “单就过江龙这一伙山匪,单这附近几个县的驻军,怕是剿不动他!” “派兵剿匪是小事,要是缴匪不成,反倒被打的大败别说是老夫,怕是” 霍经国看向曾开宇,没有将话说明白。 毕竟都是官场上的人精,谁不知道现在大乾上贪下奢,与匈人作战的边军还罢了,地方上的驻军,那简直不是武备松弛那么简单 吃空饷,喝兵血,司空见惯,贪军饷,更是拿手好戏 能有多少战斗力,实在不敢恭维! “你!” 叶浩言彻底傻眼了,他简直不能更愤怒,区区一个张泗,怎么动也动不得,拿也拿不得! 不就是一个有点好运的泥腿子,为什么,他堂堂叶家大少,他的所有针对,都显得像个笑话? 下意识的,叶浩言有些失魂落魄的往后退了一步 可刚刚退后,他就当即浑身一机灵! 他是退不得的! 事情做到而今,但凡是退下去,等到后面事情真相发了,别说是旁人,就是叶正平那里,知道了真相,也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叶浩言红着眼睛,十分疯狂的说道:“我管不了那么多!” “张泗和过江龙这样的土匪搞在一起,他是在通匪!” “将他拿了,连圣上都不能说我们如何!” 叶浩言眼中的疯狂,令两个官场老油条感到胆寒,但与此同时,也知道,此事是不能善了了。 正当二人犹豫之时,叶浩言却咬着牙说道:“一切事,都由我叶家来承担!” 曾开宇看了眼霍经国,端起茶杯说道:“既然这卢村是在霍知县的地界上,那就请知县大人,跟着走一趟了。” 霍经国只觉得满头大汗,整个人都麻了。 曾开宇虽是叶浩言请来站台的,可事真要闹大了,对方也有的退,可他呢? 但若是不去 “调兵也需要时间,叶大少且耐心等个两天” 没有办法,霍经国也只能选择拖,可是,这样又能拖多久呢? 第80章 我何罪之有啊 第80章 我何罪之有啊? 三天时间过去,经不住叶浩言的死磨硬泡,曾开宇这个知府大人,还是动了一动的。 并没有明着以知府的身份下令,而是让小吏们去往周边几个县,并且让他们将清溪县境内,对张泗生意的打击,提点了一下。 果不然,其他几个县,也一样如清溪县这般,当地的商人都老实了起来。 可这样的封锁,还是根本拦不住那些南来北往的行商! 只是收货的时候稍微小心一些,可这些紧俏的货,卖去临安,那就是十倍百倍的收益! 更不要说卖去别的行省,甚至远销京城! 据说,京城的一些巨富,不惜以百倍的价格,收购烧刀子酒,香水,皮草 在利益面前,一切的封锁都是徒劳的,眼看这些行商们吃的满嘴流油,挣了大钱,当地的商人们也不乐意了。 他们不敢明着收,便齐齐扮作行商,自己干起了行商的买卖,将货往外卖! 而清溪县也渐渐有了失控的趋向! 就连叶浩言自己,也得到了消息,他们扬州叶家本就是以纺织闻名的,可这段时间,扬州出现了大量的平价布匹,量极其之大,质量更好,价格也没有高出多少! 叶浩言真的急了,他知道那就是张泗搞出的纺织厂。 布匹相比起张泗的其他货物,稀缺性并不强,质量只是好了一点,数量庞大,收益远远达不到十倍百倍的程度 如果连张泗的那些布匹,都在以这样一个疯狂的程度,远销扬州的话,那么他其他的紧俏商品,又会卖的多么红火呢? 因此,他近乎是强逼着霍经国,调了两千兵,往卢村而去! 大乾王朝从百年前开始,就始终面临着匈人的外部威胁。 因此,比起大乾的五十万边军,地方上的驻军,不过只有区区二十万,而且还分摊在汉地十三省的广大区域 清溪县不过是衢州府治下的一个县而已,原本的规格,有几百人就差不多了。 但叶浩言比较幸运,清溪县背靠玉山,算是衢州府的门户,这里总共有两千官兵,算是大半个衢州的驻军了。 这其中吃空饷的有六百人,只有一千二百人是真正存在的,即便如此,也是老弱病残,但好歹是真正的军队! 叶浩言发了狠,逼着霍经国一次性全调了过来,一路浩浩荡荡,直奔卢村而去。 路上,途径几个乡村,百姓们无不变色! 大乾的军队军纪败坏,兵过如梳,鸡犬不留,谁见了都害怕! 见到这军队没有来抢掠,而是离开了,百姓们都松了一大口气! 最终,这样的大军,围在了卢村外面! 见到官兵来了,打猎队的人有点慌,很快通知了蛮牛,而蛮牛又去喊了张泗。 张泗一来,大半个村子的村民都来了,人人手持着棍棒农具,而打猎队的四十人,则是弓弩齐备,箭矢充足,齐齐跟着待命。 即便如此,可哪怕是打猎队的众人天天训练阵法,箭术,身体素质也提高了,可不到两个月前,他们都只是升斗小民,见了官兵,还是有些下意识的发憷。 连打猎队的成员都是如此,卢村的普通村民,就更是面色发白了! 若非他们最崇敬的小泗先生在,恐怕还没打起来,就要一触即溃了! “好你个张泗,犯了罪还不束手就擒,竟然裹挟着这群刁民,意图对抗朝廷!” 叶浩言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隔着远远的,趾高气扬的指着张泗骂道。 村民们都被气得够呛。 “又是这个王八蛋,小泗先生说的臭狗屎,没想到就是他带了官兵过来!” “这个臭狗屎,竟然恶人先告状!” “蛮牛不是说了,就是他想抢小泗先生的夫人,带了官兵又怎么样?咱们和他们拼了!” “就是,小泗先生对俺的恩义,俺愿意为他死!” “只有他把咱们当人看!”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便骂便说,可说着说着,竟是有些悲愤的红了眼睛! 尤其是那些原本在各个村子,被欺压,被剥削,被压榨的近乎活不下去的村民们,对于张泗的崇敬简直难以用言语表达! 在他们眼中的活菩萨,一再被人欺压,竟然还想抢他的夫人,谁能答应? 一时间,竟有些战胜了对官兵的恐惧,有了几分哀兵必胜的架势! “这” 霍经国看着这群红着眼睛的村民,心里也是一慌,忙说道:“张泗,你也是个读书人,知道和官兵对抗,那是造反!” “你只要认罪,是不会有事的!” “认罪?不知知县大人,我何罪之有啊?” 张泗淡淡的问道。 “这” 霍经国总不能说,因为叶浩言看上了你夫人 “你与那过江龙一个土匪勾结,还给他资助物资,你可知道,通匪,这是何罪?” “知县大人,可有证据?” 张泗一问,霍经国浑身一激灵,感觉仿佛似曾相识 他知道麻烦了,张泗聪明的可怕,他这种人,即便资助过江龙,证据什么的也是清理的七七八八。 正当他要颇费一番唇舌之际,叶浩言忍不住了:“知县大人,和他废话什么?” “张泗,你只要与叶清淮和离,将她和她妹妹交给本少,本少就放过你!” “不然,你,包括你这卢村,这些百姓,全都要死!” “本少的仁慈,可是有限度的!” 叶浩言一番话下来,所有人都惊了! 尤其是张牙舞爪的村民们,当即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竟是主动朝着官兵冲去! 虽然同样的话,叶浩言之前的信里也写过,可并没有传到满村都是,现在,村民们真正听到了这一切,又怎么能忍得住? 眼看,一切就要被导向失控的结局,正这时 “都等等!” 一道声音响起,众人闻声看去,竟是叶清淮! 张泗眉头皱起。 这些天,他一直试图封锁消息,不让小娇妻和小姨子知道真相 并非是他担心二女会弃他而去,而是担心二女会因此自责,甚至可能会出现他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但没想到 第81章 这个傻女人! 第81章 这个傻女人! 叶清淮也不是傻子,她毕竟负责皮革厂,即便那里的村民们都不谈论这些事,但她也多少会发现端倪! “小叶?” “小叶,你出来干什么,这里很危险!” 见到叶清淮出来,焦二当即就说道。 一众村民也群情激奋:“是啊,小叶夫人,我们和他们拼了!” 而反观叶浩言,则是得意的哈哈大笑,不同于上次的哀求和怒骂,而今他军权在握,肆无忌惮! “小美人,没想到你自己出来了,看来是恨不得立刻投入本公子怀抱了!” “来得好,你要是不想这一村人都给你们陪葬,那就快点和张泗那个泥腿子和离!” 叶清淮绝美的俏脸露出一丝凄然的笑,她深情的看了张泗一眼:“夫君” “奴家看来是有缘无分了。” “哈哈哈哈!” 叶浩言得意的大笑! 然而,谁都没想到,说完这话,叶清淮当即拿出一把剪刀,对准了曲线优雅的粉颈:“无需和离,奴家不会与夫君分开。” “既然你逼迫夫君,逼迫村民,只是想要得到奴家,那奴家而今就死在这里!” 什么? 众人都傻眼了,叶浩言整个人宛如疯狂一般,他陷入了难言的恐惧和妒忌中,整个人都呆滞住了! 尚书是让他寻亲的,他若是将人逼死了,那 而同时,嫉恨在心中疯涨,为什么,宁愿这样,也不离开张泗那个泥腿子,投入他的怀抱? 叶清淮是说真的,也是玩真的! 她没有犹豫,当即剪刀就朝下刺了下来,下一秒就要血溅当场! 然而,就在这时,张泗却是冲了过去,一把夺过了剪刀,将她抱在了怀里。 “夫,夫君” 在张泗怀里,叶清淮美眸凝望了他一眼,随即就昏了过去。 张泗查看了一下,发现她只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没有大碍后,这才松了口气! 这个傻女人! 再度抬起头,看向叶浩言,张泗已是满眼的杀意! “混账!” “杀了他!” “和他们拼了!” 目睹了这一切,原本就愤怒的村民们,如今是彻底红了眼睛。 叶浩言回过神来,目睹这汹汹人潮,也是被吓得变了脸色,准备朝后缩去。 然而这时,张泗却摆了摆手:“乡亲们,都冷静一些。” “叶大少。” 叶浩言一愣,张泗怎么会叫住村民? 难道是他怕了? 顿时缓了口气,回道:“如何?” “你说这些官兵是你调来的,为了威逼我与夫人和离,是也不是?” “哼,那又如何?” “那是谁让你调兵,是吏部尚书大人吗?” “这自然是了!” 张泗一问,他一答,十分流利。 这一幕,连那些官兵都觉得有些怪怪的,何况是霍经国呢,张泗这是在,套话? 可叶浩言被方才叶清淮要自尽,吓得现在还没回过神来,还以为张泗怕了,自然是没有想太多。 然而 “大人,事情已经问清楚了!” “嗯,小友,老夫已经看的清清楚楚了!” 一道声音响起! 众人一惊,闻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常服却气势威严的老者,从官兵们的后方走了出来! “想不到,我大乾已糜烂至此!” “一个没有官身的大家族二世祖,便能随意作威作福,调地方大军,准备屠戮村庄!” “而这一切,只是为了要强抢民女!” “还假传尚书大人的话!” “罪不容诛!” 叶浩言一听就火了:“老头,你谁啊?” “这,这是” 一看他的脸,霍经国当即被吓坏了! 这不是那位李贵人吗? 官至兵部侍郎,叶浩言之前还说,去和匈人打生打死去了,还立了大功! 怎么会出现在这小小的清溪县内? 而且,张泗好像知道他来了一样! 怕是,这位大人早就来了,而张泗引而不发,就是为了等叶浩言真正的找死 而这个时机,总算等到了! 想明白这些,霍经国脸已经白了,他感觉自己彻底被叶浩言坑了。 扑通一声,霍经国就跪下了:“大人,下官是被逼的啊!” “若非被威逼,下官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私自调兵啊!” 嚯! 不管是叶浩言,还是这些官兵们,此刻都傻眼了,能让霍经国吓成这样的,这得是多大的官? “你的事不急!” “让衢州知府曾开宇,滚过来见我!” 李立轩冷着一张脸,随即瞪了还愣着的官兵们一眼,随机伸手一指叶浩言:“还看什么?” “抓起来!” “敢问,敢问您是” 跪地的霍经国小心翼翼的道:“这位大人,是兵部侍郎李立轩。” 嘶! 大头兵们倒吸一口凉气,兵部可是管他们的,更别说是京城来的兵部侍郎大人了。 哪里还敢怠慢,当即将叶浩言抓了起来。 叶浩言也是面如死灰,没有任何反抗,他知道,他已经完了! 谁能想到,这位大人竟然真的如此看重张泗,竟然真的来了清溪县!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离开扬州前,还听说这位大人与匈人打了几场胜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直到他看向张泗,看到张泗那淡漠的双眼,仿佛没有任何感情,但却是杀意凛冽! 他,中套了! “张泗,张泗你” “聒噪!拖下去!” “是!” 李立轩处理完了这些人,随即转过身,看了张泗一眼,一脸歉意:“小友,老夫没有想到,只是老夫与同僚随意提了一句,本以为是个机缘,却不想,为你造成了这般麻烦。” “这个叶浩言,死不足惜,别说他是扬州叶家,他就是叶子正的儿子,老夫也要将此事上报,治他死罪!” “曾开宇这个混账,等他来了再说。” 张泗点点头:“如此,便麻烦大人了。” “小友你先照看夫人,老夫就等着曾开宇过来,顺便在你这村里转转,来了两天,却还没有在你这村子里转过。” 李立轩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而且张泗明显更操心他的妻子,他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 “蛮牛!” “知道了,交给俺!” 蛮牛拍了拍胸脯。 这时,村民们才反应过来,这位和小泗先生谈笑风生的,竟然是兵部侍郎? 京城的大官? 却对小泗先生如此恭敬? 第82章 帮我把你姐姐扶到床上 第82章 帮我把你姐姐扶到床上 看起来已是如此高龄,竟然还称呼小泗先生为小友! 不愧是小泗先生! 村民们心中感慨不已,但看向李立轩的目光,却是好奇中夹杂着疏远和畏惧。 毕竟,村民们对于当官的基本没有好印象,除了盘剥,压榨,那就是巧取豪夺。 李立轩感受到这些目光,倒是泰然自若。 “乡亲们,事情已经过去,大家各自做各自的事。” 张泗扯开嗓子喊道:“这位大人乃是京城来的大官,此番解救村中危机,全仰赖与他。” 村民们都松了口气,纷纷笑道。 “小泗先生放心,我们绝不添乱。” “没想到小泗先生早就有了办法,叫来了当官的来治那个臭狗屎!” “还是小泗先生有主意!” 这回,看向李立轩的目光,可就亲切多了,这是小泗先生叫来的人,自然是自己人! 李立轩一脸诧异,他算是朝中的清流,可毕竟是位高权重,名声在外,到哪不是被笑脸相迎。 那种上来攀附的,也见的多了,而普通百姓,对于大官都是既敬畏又恐惧,他也习惯了。 可没想到,就因为张泗说他是自己人,气氛就陡然一变! 再加上之前这村中百姓,为了张泗竟敢对抗官府,他不由得心中对张泗多了几分崇敬。 “小友快去,无需担忧老朽!” 李立轩笑呵呵的说着,看起来就像个没架子的老头。 张泗点点头,也没有多留,对于李立轩的为人,他是很信任的,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很快,张泗就抱着娇妻回了家。 一见二人回来,早就担心的不得了的小婉扑了上来。 “姐夫,姐姐她这是” “别慌,没有大碍,应当是情绪太激动,大起大落,晕过去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帮我把你姐姐扶到床上。” “知道了。” 小婉松了口气。 她也不傻,虽然姐夫瞒着她们,但姐姐知道的事,她也不是看不出来,也猜到姐姐会去做什么事 可是,那决绝的样子,她却根本拦不住! 二人一番忙活,将叶清淮搀扶上了床,又安顿好了。 看着昏迷着的娇妻那静谧的样子,张泗可算是松了口气,方才她的举动,的确是将他给吓了一跳。 对于叶浩言,张泗早已有了杀招,因此才显得成竹在胸,之所以不告诉二女,是担心她们多想。 却没有想到,叶清淮本身就是极有主见的女子,别看在他面前柔柔弱弱,逆来顺受,可她的性情是很烈的 冲动之下,以死要挟,而不连累自己,也是她能想出的办法。 “虽然不知道姐姐干了什么,但姐夫你能别不怪姐姐吗?” “她也只是被夹在当中,左右两难” 小婉小心道。 她根本没见过母亲,自然不会对母亲的家族,有任何家的感触,只有姐姐和姐夫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在她看来,不管是那叶浩言还是远在京城的尚书大人,都只是敌人而已。 可姐姐是不同的 “姐夫怎么会怪她呢?” “只是,若下次她再做傻事,姐夫希望你能拦着点。” 张泗伸出手,轻抚着小婉那白璧无瑕的俏脸。 “我,我怎么拦她?” “她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家,何时轮到我说了算了?” 小婉并不抗拒这样的亲近,甚至感受到姐夫掌中的温度,令方才还处于惶惶不安中的她,有了几分安全感,撒娇道。 她的确做不了主,若她能做得了主,面前这个姐夫,怎么可能进得了家门? 虽然,姐姐的眼光还算挺好的 “谁叫她是姐姐,我是妹妹呢?” “嗯?” 张泗玩味笑道:“话是这么说不错,可以后就不一样了。” “为” 小婉下意识要反驳,可略一细想,才听出这里面的调侃之意 姐姐要姐夫以后纳了她,那到时候姐姐是夫人,她便是妾了,虽然地位仍然在姐姐之下,可到底要好了一些 登时,小婉当即大羞。 即便是姐姐,也不过是趁着姐夫不在家时,悄悄与她暗示过,一切都是含蓄的 可哪有说的这么明白? 都说少年慕艾,少女怀春,小婉而今也快到了这般年纪,加上张泗本就生的器宇轩昂,又有读书人的文雅,她之前缠着姐夫,为他研墨斟茶,下意识的缠了他许久,有时候脑海里不由自主的会浮现出一些幻想 有时还做过这样的梦 她穿着红裙,头顶着盖头,脱去绣鞋,乖乖巧巧的端坐在空无一人的床头 吱呀,门被推开了,姐夫那令她紧张的脚步声渐渐近了,哗啦一下,红盖头被掀开,露出的,也自当是而今面前的这张脸 这张正带着戏谑的调笑,温润的呼吸也打在她脸上的脸 顿时只觉得抚在她脸上的大手格外有存在感,心跳也渐渐加速,玲珑剔透的耳朵烫的厉害,小巧的耳垂红的宛如宝石一般。 腮晕潮红,羞娥凝绿。 “你你你” 小婉一把打落了张泗的手:“你不会把那天的话当真了,我都说了” “你脸红什么?” 张泗皱眉。 “呀!” 小婉气坏了,伸手准备去揪张泗的耳朵,二人在书房时常这样打闹,此时也不例外。 可就这时 “夫君。” “小婉?” 叶清淮的声音响起,二人被抓了个正着,都愣住了。 这,就尴尬了。 哪怕是张泗都有些扛不住,毕竟娇妻还在榻里,自己却跑去勾引妹妹 不管怎么看,都有些过于人渣了。 小婉更是慌不择路,不知所措,只能上钱凑到姐姐旁边:“姐姐你没事。” “没事。” 叶清淮摇了摇头,已坐起身来,她原本身体素质便很好,方才不过是急怒攻心,心有郁郁之气罢了。 小婉有些紧张,不过很快就发现,姐姐压根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夫君,事情已经解决了吗?” “解决了。” 张泗轻笑道,随即将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第83章 润物细无声 第83章 润物细无声 叶清淮松了口气。 “为夫早就有了解决之法,这才没有将事情告诉你们,没想到你竟不相信为夫,还私自就要丢下为夫而死” “为夫该怎么教训你呢?” 张泗故作兴师问罪的样子。 “奴家再也不敢了” 叶清淮紧张起来。 “那便罚你好好歇息两天,也不许胡思乱想。” “叶家的事,为夫会去打探清楚,以后什么也不会瞒你,都会与你商量,但你也绝不能再做出这种事情。” “既已说了生同裘死同穴,你又如何忍心抛下为夫而去呢?” 张泗上前抱住叶清淮,责备的说。 “夫,夫君” 不过,纵是责备,却也听得叶清淮感动不已,泪眼婆娑,不住点头。 一旁,小婉已然看傻了,姐姐就这么轻松被拿捏了,难怪姐夫那么嚣张 她以后,可不会叫他这么轻松。 另一边。 卢村内。 蛮牛带着李立轩在村里转悠,就连战战兢兢的霍经国,也跟孙子似的跟着陪着。 蛮牛也有些为难,倒不是因为李立轩是个大官,他蛮牛可不认识什么大官,更没什么敬畏可言。 在他看来,除了张泗外,就没什么值得敬畏得了。 但李立轩可是张泗请来的,这就不同了。 可村中有许多地方是需要保密的,究竟带不带李立轩去看呢? 更别说,后面还跟着这个县太爷,一个活脱脱的狗官,万一被他看了去,那可就办了坏事了! 好在,李立轩却是没有那么不识趣,更多是观察卢村的百姓们。 他虽是高官,可却经常在边关与匈人交战,边军尚且被匈人打的节节败退,而那些地方的普通百姓,生活可想而知 再加上他几次三番被贬,也都看过大乾各地底层百姓的生活,知道他们的疾苦。 可却仍然是被卢村百姓们的精神面貌给震惊到了。 卢村百姓各个看起来精神干练,身材也健硕的多,满面红光,一看就吃的不差,与其他地方百姓那饿的面黄肌瘦的样子,压根没法比! 更令他吃惊的是,卢村内部而今已有一千多人,只有十几人的打猎队在维护秩序,可却是家家不闭户,治安状况空前良好。 这可不是家家穷的漏风,他观察了好几家,发现百姓家里家具齐全,一看家底都很殷实。 再问了几个做工的百姓,得知他们每人每月最少收入三两银子后,更是吃惊不已。 “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 “小友真是治世之能臣啊!” “给村民开这么高的工钱,还管理的井井有条!” “真有古之圣贤所言的大同社会之风,蔚然大观也!” 李立轩感叹道。 “是啊是啊,大人,卢村的状况,下官早有耳闻,小泗先生确实厉害!” 霍经国毫无节操,谄媚至极的开舔。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大佬对张泗那哪里是罩着,简直是敬佩,叹服 他哪敢不跟着舔? “哼!” 李立轩却没有给他好脸色看,而是看了眼蛮牛,问道:“村里的工钱都是二两银子不成?” “那可不,小泗先生仁义,制酒酿酒队每月二两银子,种地队和纺织厂每月三两,至于香水,皮革,打猎队,那就更不一样了。” “二两银子在俺们村,那都是最低标准,还有奖金,每天管两顿饭,小泗先生还请人教人识字。” “识字了,会算数了之后,还能被派出去做账房,管账,跟商队,那就挣的更多了,五两起步。” “俺是因为要保护小泗先生,所以舍不得离开,不然挣得更多!” 蛮牛一脸骄傲,甚至还吹了个牛,他虽长进了不少,可让他识字,算数,那真是比杀了他还难。 李立轩却没有识破,一脸赞叹。 一旁的霍经国心里也啧啧称奇,不过,他倒是注意到了这个种地队 种地都能挣钱,但这别人可复制不了,毕竟张泗就是清溪县最大的地主,单是他名下,就占了数之不尽的田亩 明年的田税都不知收不收的上来 不过算了,李立轩这等大佬都尚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何必自讨没趣呢? 很快,李立轩就开始对村民们进行问话,调研。 但可能是因为霍经国就在身后,村民们兴致都不高,一连问了几个,都颇受冷遇。 可李立轩官做的这么大,虽是清流,人情世故却是熟络的一塌糊涂,和村民一起说张泗的好话,这下,气氛登时融洽了很多,有问必答。 问完之后,李立轩也是感慨万千。 在这村子里,他的官身,朝廷的威严和威信,一切的一切,都不如张泗的个人威望有用 别管是多大的官,说句不太恭敬的话,哪怕是皇帝来了,可能也没有这种百姓们发自内心的尊敬与爱戴。 这一点,细思令人背脊发凉 现在卢村才一千两百人,可人要是更多了呢? 张泗发家才不到两个月,可时间更长了呢? 这种威望,简直比真正的反贼,还要可怕 润物细无声。 若李立轩是个对朝廷愚忠的官员,他一定会对张泗下手,铲除了这个不稳定因素。 但,他为官,只是为了对付匈人,让天下变得更好,便自然就当做什么也没看到了! 转悠了一圈后,李立轩还发现了打猎队们训练的阵法。 打猎队一群精壮小伙,人人手持弓弩,在竹哨的命令下,排成各种不同的阵型,令行禁止,好不震撼! “这些阵法,是小友想出来的?” “是小泗先生想的,还有那竹哨,也是小泗先生做出来的。” 蛮牛有些尴尬,毕竟弩是违禁品,就这么光明正大,也是有些不好。 但不管是李立轩还是霍经国,都无视了这个问题 “小友果真文武全才!文能治世安邦,武能戡乱定国!” “老朽这次来,是来对了!” “可惜这阵法只能用于对抗人数不多的敌人,而且老朽若没看错,这应当是在山林里用起来最好用,不错?” 李立轩说道。 蛮牛有点惊讶,这个老头难怪那么大官,这都看出来了! “不愧是大人,军阵详略,一眼便知!” 霍经国及时奉上马屁。 李立轩却仿佛当做没听到,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焦急,恨不得现在就去见张泗,向他询问一二。 第84章 立德立功立言! 第84章 立德立功立言! “行了,天色也晚了,你就先回县里。” “那” “你的事,老夫会仔细过问叶浩言,曾开宇,还有小友之后,再做定夺!” “你懂了?” 李立轩语气平和,一般人听不出其中深意。 忐忑不安的霍经国,心里略微松了口气 他本来就是被叶浩言和曾开宇威逼,才干出这种事情的,问那俩人,他倒是不怕,甚至敢去对峙! 可,即便如此,那又怎样? 他可是很清楚,即便是被威逼的,但私自调兵,这个帽子要是扣下来,别说官帽了,连脑袋都要搬家。 就看这位大佬怎么定性了。 这种情况下,话语中最后提到的张泗,那就显得很有深意了。 意味着怎么处理他,到底是张泗说了算的! “大人放心,下官身为清溪县父母官,卢村也是清溪县的治下,卢村发展的越好,下官也是与有荣焉!” 霍经国毫无节操,当即选择了抱大腿。 “嗯” “行了,回去。” 李立轩摆了摆手。 与此同时,另一边,清溪县衙外,可是格外热闹。 张泗的一众仇敌,全都在这里等着,一个个得意不已,等着看张泗被抓回来,或者早已身死,带回来尸体。 在他们看来,连军队都动用了,张泗即便不死,也要被抓起来,没几天好活了! 可没想到的是,很快,大军就回来了,但当他们将目光投向上面的囚车时,却险些惊掉了下巴! 囚车上的,竟然是那位发兵的叶大少! 这,开什么玩笑? 不是去抓张泗了吗? 怎么自己成了阶下囚? 然而,一群兵士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很快就将叶浩言给抬进了县衙。 没过多久,那位衢州知府大人,竟是急匆匆的从县衙跑了出来,满脸发白,像是大祸临头! “知府大人,出了什么事?” “叶大少怎么被抓回来了?张泗呢?” 众人壮着胆子,七嘴八舌的问道。 曾开宇原本就是满头大汗,预感到要大祸临头,眼下正是心乱如麻,压根懒得管这群人。 “什么人?见本知府不跪,还质问本知府?” “每人拉去打三十棍,以示惩戒!” 一声令下,小吏们当即去抓人。 众人都傻了,他们在这清溪县也是非富即贵,连县太爷也对他们客客气气的,本以为榜上了那位叶大少,自然与这位知府大人,是自己人了。 却没想到,竟然落的这个下场! 但显然,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了,这位叶大少的后台,显然不如张泗硬,连知府大人,都要去赔罪了! 他们哪里还敢与张泗作对,当即求饶道:“饶命啊大人” “大人饶命!” “哼,狠狠地打!” 曾开宇下令,随即上了马车,朝着卢村而去。 至于这群人? 区区一个清溪县内的豪强地主罢了,之前叶浩言拉拢这伙人,他都嫌掉价,没有去。 现在连叶浩言都大祸临头了,哪管他们? 还是想想,如何将此事应付过去。 张泗家里的院中。 李立轩已经逛完了卢村,让蛮牛问过后,这才上门。 虽然家里还很小,但也不算家徒四壁了,各式家具,已经一应俱全,可惜就是只有一个房间,张泗也只能在这院中支起了桌子,摆上了酒肉。 李立轩倒是不觉得被怠慢,乐呵呵一笑:“小友现在也称得上是家财万贯,却住的如此清贫,老朽不及也。” “良田千顷,不过一日三餐,广厦万千,也只睡卧榻三尺。” “大人言重了。” 张泗淡淡说完。 却是稍微有些心虚,毕竟他说到底也是个俗人,之所以还住这里,那是准备盖房子而还没来得及罢了 倒没有李立轩想的那么高尚。 “好!” “小友真是文采斐然,你与小女写的石头记前六回,老夫也听说了,在而今京城已引发了一阵风潮,惹得无数深闺小姐茶不思饭不想,也惹得不少才子想一睹庐山真面目。” “就连小女,也为之痴欢。” “小友就不想去京城看看吗?” 李立轩端起酒杯含笑说道。 这件事,他是心情复杂的,张泗与自己女儿常有书信,竟然还到了这个程度 他从边关回京城时,也是吓了一跳,光是这个,就挣了两三千两银子 女儿正苦恼要如何将赚的银两送过来呢,他也就帮忙捎带了一下,之前已经交给了张泗。 “说实话,不过是游戏之作,主要为了挣钱。” “至于京城,现在还是算了!” 张泗摇摇头。 京城,是要去的,但一定不是现在。 李立轩微微皱眉。 古人云,人生有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 虽然张泗写的石头记在他看来小家子气了些,只能吸引那些痴男怨女,深闺小姐,但水平是很高的。 而且,至少是有立言的初衷在里面,说不定张泗的进取之心已经有了。 正想借此,激起张泗的进取之心,毕竟言都立了,立功应当也是顺着来了,没想到被拒绝了。 “方才,我在村中,见到了小友所谓的打猎队,老朽没想到,小友竟还知兵。” “老朽此番过来,是找对人了!” 李立轩打算开门见山。 张泗却摆摆手,随即道:“我知道大人为何而来。” “哦?” “十天前,我经过行商们打听到,大乾边关的战事,大人应当是胜了?” “而此番之所以回来,应当是败了。” 李立轩惊讶不已! 他自然不是因为知道了叶浩言在搞事,这才跑到清溪县来的,他在前线忙成那样,哪有这个工夫? 若非在前线大败了一场,他也不可能从前线退下来。 在那之后,他才得知女儿与张泗的事,之后,才打算来找张泗,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对付匈人的办法 这才遇到了叶浩言的这件事! 李立轩其实三天前就来了,那时候叶浩言不过刚对张泗的生意进行封锁,还没有做出调兵攻打这么极端的事情! 张泗让他先不露声色,果然等到了叶浩言狗急跳墙,这才有了这一出! 可张泗这么一说,他这才感觉,一切都被张泗算的明明白白! 第85章 非战之罪也 第85章 非战之罪也 “难怪遇到了此事,小友却没有写信向老朽求助。” 李立轩感慨不已。 来到这才发现,张泗的状况很不好,但张泗却一如既往与他女儿写信,可信里却没有半点提到求助 李立轩心情是很复杂的,一方面觉得张泗为人清高,绝不攀附,另一方面又觉得张泗实在太见外 可没想到,人家压根早就知道他会来! 之前,他感觉对张泗够重视了,现在才发现,这年轻人多智而近妖! 光是从行商那里得到的信息汇集起来,就能判断到前线战事,也能猜到他会过来求助 叶浩言,哪里是张泗的对手? 他越发想得到张泗的帮助了! “叶浩言这件事,并不算什么大事!” “若非他狗急跳墙,他的这些手段,根本没用,甚至还有副作用。” 张泗说道。 另一个原因,也是李立轩虽然对他赏识,但说实在的李立轩又和他没有更深的关系,难道遇事就去求人? 除非他愿意娶了人家闺女,彻彻底底的与人家利益一致,否则那是很难的。 还不如等李立轩自己上门求助! 所以,张泗当时只说了一个字,等! 现在看来,一切都对上了。 “既然小友猜到了,那老夫就不矫情了。” “前线战事紧急,需要小友的帮助!” “老夫可以向朝廷上表,让圣上征辟小友入朝,与老夫一同领兵。” “上次圣上发下的赏赐,竟然还没出京城,就被工部这群混账给贪墨了,老朽此番,既是向小友请罪,也是想请小友出山,帮我大乾重整山河。” 李立轩一拱手说道。 张泗也是一惊,他自问在李立轩面前表现的的确很好,但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这简直是病急乱投医了! 说实在的,张泗虽有些城府,但不懂政治,也不懂领兵,他最多知道些常识而已。 连李立轩这等大佬,带着装备了神臂弩的边军都打输了,他去就能横扫匈人? 张泗还没有头脑发昏到这个地步。 “大人,何至于此?” “小友有所不知,此番对付匈人,老朽也是一波三折。” “匈人此番叩边有骑兵两万,步卒三万,号称十五万大军前来叩关,一路烧杀抢掠至宁远,败我大乾两路大军,共四万人。” “老朽领蓟辽总督,领顺天、保定、辽东三抚,蓟州、昌平、辽东、保定四镇,披挂上阵。” “工部加紧赶制,做出了四千神臂弩,为我大乾边军装备上之后,果真令匈人吃了大亏。” “匈人一部共一万骑,两万步卒,于宁远外与我军交战,我军骑兵一千,步卒三万,骑兵少,无法与其对抗,只有押后以作奇兵,正兵结方阵以对。” “匈人善骑更善射,一万骑分做两翼,左射右右射左,常使我军苦不堪言,此番,他们也是如此布阵。” “以往,我大乾军队皆装备腰张弩,威力较之匈人的弓要大,但需要一人卧伏于地,以双脚登开弓弦,另一人上箭,阵中只能摆一两千人使用,而且仅仅上弦一次便需要二十几息的工夫,这点时间,已经足够匈人骑兵冲上来了。” “可这次不一样,匈人以为与原先并无不同,便遣两翼骑兵包抄我军方阵两翼,试图冲垮两翼。” “距离方阵上百步之时,老朽下令全军齐射,小友所制成的神臂弩威力大,上弦快,密集齐射顿时令匈人骑兵损失惨重。” “匈人骑兵全都慌了,而且前面的骑兵倒了,后面的骑兵也冲不过来,全部溃散。” “匈人此部一战大败!” 李立轩此时谈起,也是感叹不已:“老夫与匈人有过多次交手,还未有一次赢的如此痛快,这都是小友的功劳啊。” “大人临机立断,我不敢居功也。” 张泗摇了摇头,不过对于李立轩的能力,也是有些敬佩。 一般人,即便有了神臂弩,也不敢以三万步卒,一千骑兵,就跑去和匈人一万骑兵,两万步卒野战。 李立轩的军事才能还是很强的。 “这样,又是怎么败的呢?” “小友你有所不知,匈人这一部败了,其余三部皆弃宁远而走,不敢与我军野战,但匈人也不傻,他们发现我军主要仰仗弩箭之利后,便以骑兵袭扰,不断奔袭,不与我军野战。” “随即天公不作美,连续五天,天降阴雨,弩箭受潮,后方却又供应不上,我军没了弓弩之利,只有大败。” 李立轩摇头哀叹。 原来如此,张泗算是明白了。 他所造的神臂弩虽然强,但本质上材料还是没有改变,照样是木复合,弓弦也是动物纤维植物纤维 要想能一直使用,必须好好保管,小心风吹日晒雨淋。 而大乾现在的箭就更不行了,一下雨就受潮,没了箭,那还怎么射? “非战之罪也!” “小友不必安慰老朽了,只恨朝中奸佞,此战虽败,却也是小败,折损三千余人,老朽却被朝中弹劾攻讦,不得不辞去总督之位,由兵部右侍郎接任,此人才疏学浅,也不知兵。” “老朽离开时,匈人还没有退,恐怕” 李立轩叹了口气,而今他还没收到前线的消息,但恐怕,要不了多久了。 “小友能否解决此问题?” “解决不了,箭矢担心受潮,可以用精铁炼制箭头,到达战场前就地取材制作箭身,能缓解一部分问题,可若战场下雨,就很难解决。” “而若以精铁完全炼成箭身,又没法送到前线去。” 张泗摇了摇头。 至于弓弩,后世那种现代的复合弓,复合弩,所需要的科技水平太高。 光就是高精度滑轮,碳纤维箭矢,高分子弓片,那都是二战之后的技术了。 以现在的科技水平,实在难以造出来,他倒不如直接造枪和炮了。 “这样啊。” 李立轩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强人所难。 “不过,对付骑兵,我倒是有些别的法子来对付骑兵。” 张泗说道。 李立轩眼前一亮,登时急了:“小友快快说来。” 第86章 赔罪 第86章 赔罪 张泗思索了一番。 从古至今,要对付骑兵,方法有很多。 最简单的就是同样也养一支骑兵,以骑兵对骑兵,但显然以大乾的状况,是别想了。 而步兵的话,那便是从各方面下手。 武器,方阵,战车组成的车营,铁蒺藜,拒马这些的了。 而今已有了神臂弩,武器方面,张泗便想到了陌刀! 原先时空,古代冷兵器锻刀集大成者,两面刃刀,通长一丈,有重至十五斤者,锋利无比,利于斩马! 大力者使用,可将马一刀砍成两半,乃是利器中的利器! 方阵的话,首推西班牙大方阵。 车营则是原来时空戚继光发扬光大,以木头组成战车,由十六人推着前进,战车上步兵十人,两侧小规模骑兵保护,距离近到和敌军马匹相交时放火铳及弓矢。 战车前装有长矛,轻便易运,遇坑数人即可抬起。 步兵无法阻挡骑兵的践踏,可战车就不同了。 虽然而今大乾别说火铳,火器的影子都没看到,但神臂弩已经够用了。 至于铁蒺藜就更是简单,大乾的工部应该做得出。 这些结合起来,对付区区匈人,应该是不成问题了。 张泗将脑海中的设计,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立轩,听得他当即惊为天人。 “小友还说你不知兵,这一个个奇思妙想,都是石破天惊。” “更难得的是,这些构想看似天马行空,实则老夫细细一想,都是可以完成的,绝非纸上谈兵!” 李立轩难以想象,大乾遍地文盲,读书人本来就少,而读书人又最鄙夷当兵的,一心只读圣贤书。 像他这样的读书人,又经常与匈人交战,这才总结下许多经验,别说在整个大乾,在朝廷中都是异类! 可张泗年方不过二十,从未出过清溪县,在这南方,怕是连马都不常见,哪来的这么多构想,只能当做是难以想象的全才了。 不出村便知天下事,仿若生来知之,古往今来,可能也就这一个了! “老夫这次来找小友,是找对了!” “方才老夫说的提议,小友可答应否?” 李立轩看张泗的目光已是极为渴求,若非亲眼目睹了叶清淮与张泗的感情,他都想派人将张泗抓回去,将女儿许配给他,彻底做自己女婿了。 “这一个个构想,老夫知道都有用,可单是小友所说的锻刀法,军阵结阵方法,还有那战车结营的方法,都是极大改变而今大乾边军的方法。” “光靠老夫一人凭嘴说,怕是难以推行!” “小友放心,功劳少不了你的,若是打了胜仗,帮朝廷解除了边患,小友可谓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了!” 李立轩似乎看出张泗不想去京城,更不想去战场,所以劝阻道。 “确是如此。” 张泗却点点头,随即道:“这些方法听着是好,可都需要几个前提。” “一是大乾的后勤供应的上,二是全都需要精兵,纪律良好,军心充足,训练度和组织度起码得提上去,三是朝廷极力支持。” “少了哪一点,怕是都难以推行。” 李立轩张口哑然,他也听出了张泗的言下之意。 而今朝廷连箭矢的供应,都如此困难,以至于前线一下雨,随军携带的箭矢受潮,后方都供不上 若要做到这些,就必须大刀阔斧的改革,可改革势必动既得利益者,怕是有巨大的阻力 他一个人,即便身处高位,又有圣上的支持,但真的就能做到吗? “若大人真能在军中推行,不说别的,只要朝廷支持,我自当为国效力,陪着大人去一趟京城又何妨?” 张泗耸了耸肩,他是不怎么看好的, “好,就这么说定了!” “老朽哪怕是死,也要将这些方法推行下去,朝中谁阻拦,老朽就与谁拼命!” 李立轩双眼放光,抱拳向张泗行礼。 张泗微微一愣,他没想到这老头竟然这么倔 但有些事,也的确是只有这种人,才能做到了,虽然有自己的局限性,但,做事的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正当气氛热络之时,忽的,张泗家有人敲门。 打开一看才发现是蛮牛,他带着一个身穿知府官府的中年男子过来了。 “小泗先生,他说他是衢州知府,专门来找小泗先生赔罪的,我就带他过来了。” “赔罪?” 张泗微微皱眉,打量了一番曾开宇。 “正是来向先生赔罪的。” “我被那叶浩言所欺瞒,这才卷入此事,现在真相大白,方知自己酿成大错,特来赔罪!” “不知先生” 曾开宇表现得小心翼翼,堂堂衢州知府,也是四品官身,竟然向张泗陪起罪来。 这见风使舵,前倨后恭的本事,不可谓不是官僚做派。 “小友,让他进来。” 院中,李立轩十分热络的发话,张泗也自无不可,将人迎了进来,到了院中。 “小婉,取个凳子来。” 张泗正想使唤小姨子,却不想,曾开宇却极有眼色,忙摆手道:“先生不可,我乃是戴罪之身,没有先生原谅,哪里敢坐?” “这” “那就站着,小友,来,继续喝。” 李立轩呵呵一笑,张泗也自然坐下,与其对饮。 这般熟络的表现,越看越让曾开宇心惊胆寒,心里将叶浩言那个坑货骂了半死。 李立轩何等身份? 与张泗如此熟络,这般对饮,可谓是看重至极。 而叶浩言竟然说二人是表面朋友,实在是要坑死他! 若早知道张泗有这么个靠山,哪怕真是户部尚书亲自发话,他也不会掺和到这等破事里面。 神仙打架,关他一个小小的知府何事? 饮了几杯后,李立轩开始问话了。 “叶浩言有没有说什么?” “回大人,叶浩言被押回县衙,闭口不言,下官却看出他有问题,询问一番才知道这其中的隐情” “一切,都源自于那叶浩言妒忌这位先生” 曾开宇当即便说起来。 三人都清楚一个问题,叶浩言这人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掉泪,就算败了,他会开口说隐情? 怕不是曾开宇让人对他用了刑,这才令其说出实话。 但,三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这个问题。 第87章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第87章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这个叶浩言,真是胆大包天,一手将其父叶子晋,还有尚书大人玩了个团团转,在其中添油加醋,诋毁这位先生。” “这才,闹出了这么大乱子。” “下官也是出于与他父叶子晋有旧,再加上他反复哀求,诉说他在清溪县被打,这才下来看看” “从始至终,下官都没有支持过他乱来,至于霍经国,也是他一力逼迫的!” 曾开宇将所有过错,全都推到了叶浩言的头上,仿佛他这个衢州知府,来到这个小小的清溪县,是为了郊游一样。 “哦?” “照这么说来,封锁县内的商号商队,不让他们购买小友的货物,也是叶浩言干的?” 李立轩端着酒杯,看似无意,眸中却闪过一丝精光。 “老夫这两天在清溪县呆着,可是见识到了县中官吏的凶恶” 嘶 曾开宇心里一惊。 他本以为李立轩是恰到好处的到来,却没想到,李立轩早就来了。 偷偷打量了张泗一眼,发现他早就知道,这,就很可怕了! 他虽然说的是给张泗赔罪,姿态放的很低,可心中却对张泗没什么敬意,不过是一个抱大腿的读书人罢了。 可现在,他只觉得背脊发凉! 若李立轩早在两天前就来了,那么,是谁让他引而不发,老老实实等着叶浩言作死的呢? 不会有旁人,只有这个面前看似文文弱弱的青年。 此人心性极为恐怖,能忍旁人之所不能忍,又能左右李立轩的想法 确实可怕! 叶浩言到死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被人玩死的! 那种草包,怎么会是这个年轻人的对手? “是,这些是下官下的令。” “下官,也是被他蒙蔽了。” 曾开宇知道瞒不过去,倒不如老老实实认了。 “原来如此。” “老夫原本以为是我那位好友发的什么疯,这么好的孙女婿,竟然来对付他” “却不想有小人作祟。” “叶浩言,不要让他死了,老夫要将他押去京城,交给我那位好友处置!” 李立轩说道。 “全凭司马大人做主!” 曾开宇一脸恭敬的说道。 兵部尚书,官员之间的尊称,都是大司马,兵部侍郎,则是少司马,而今,曾开宇这是表示恭维和臣服之意。 “嗯,至于你的事” “算不上大错,你任一地的知府,高低也算是个父母官,地方上商贸发达,这是功绩,怎么能压制商贾呢?” 李立轩看似无意的说道。 曾开宇这等老油条,哪里还不明白这其中的深意,当即便说道:“司马大人放心,下官必定好好扶持衢州商行!” 说罢,他还暗示一般的看了张泗一眼。 扶持商行,又没说扶持哪一家的,眼前这张泗,不就是个很好的对象嘛! 生意做得那么大,还造福乡里,哪能不扶持呢? “嗯,不错,行了,这件事便这般了。” “叶子晋那里” “司马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将事情全须全尾,向他带到,他也是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败类,大义灭亲都来不及,哪里敢乱来?” 曾开宇当即就说道。 见李立轩已端起茶杯,他便很识趣的告退了,院中陷入一片清静。 “小友觉得如何?” 李立轩乐呵呵的问道。 “大人行事,得饶人处且饶人,还特地提点他几句,要他照顾小生。” “小生感激不尽。” 张泗拱手道。 不管李立轩是出于何种原因,但他都是帮了自己,张泗也不可能要求他帮自己将参与这件事的所有人都处理,那也不现实。 他已是十分感激,所以之前才那么痛快。 “你啊,当真是看得清!” “老夫哪里是饶了他们,老夫何尝不知道,这其中有猫腻?” “区区一个叶浩言,哪里能搞这般之事?能请来衢州知府?” “叶子晋就真的没有纵容之意?” “不过,他们都是老狐狸,明哲保身做的好,老夫也不好过于追究,到时候老夫去了京城,又针对起小友你,反倒不美。” 李立轩摇摇头,带着笑意说道。 他虽是清官,可能爬上这个高位,官场沉浮多年,可谓洞若观火。 清官,远比贪官难做,所以要更精,更奸,更会拿捏人。 只是,在张泗面前,他不用而已。 “小生谢过大人。” “你我平辈论交,谈何谢?何况此番光是你为大乾立得功,这些算什么?” “不过,老朽有一句话要说,旁观完方才林林总总,小友就没有别的感触?” 李立轩眼中精芒一闪而过:“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只有有了权,才更好做事,更好实现报复。” “这次的事情,老朽相信我那好友是被蒙蔽了,但他与老夫不同,他可是大家族出身,叶家乃是大族。” “就连这扬州叶家,也不过只是旁支而已,却也在扬州呼风唤雨。” “出身门第,他是十分介意的,这或许也是那叶浩言能蒙蔽他的缘由。” 李立轩也算是说了知心话。 虽然是个误会,其中有小人作祟,可即便是解开了误会,京城那位,就真的毫无芥蒂,让两位孙女认祖归宗了吗? 怕是,也有些难度! 张泗自己起码也得是人中龙凤才是。 正因如此,才要陪他去建功立业。 张泗要走的路,他看过卢村一趟,已经清楚了。 张泗可不光是在做生意而已,他也在积蓄着力量 既如此,何不更进一步呢? 自然,其中也有几分隐晦心思,叶家看不上张泗,他可是求之不得,张泗说不定也能考虑一下他的女儿 “多谢大人提点。” “小生还是那句话,大人若能让朝廷支持这些举措,小生二话不说,与大人赶赴前线,共抗匈人。” “好!” 该说的话已说完了,李立轩也放下了心,之后,便与张泗畅快痛饮,二人又一同聊了许多对付匈人的方法,兴致极高。 夜渐渐深了,二人也喝完了。 之后,不待张泗挽留,李立轩立刻就要走,而且不是找地方睡一晚,而是立刻就要出发京城。 看那样子,是一刻也不想等,便要去圣上那里推行这些方针了。 张泗苦劝无果,只能由他去了,倒是感叹,这老头果真闲不住,来去如风,让他都觉得惊讶与敬佩。 第88章 做人不能忘本 第88章 做人不能忘本 翌日。 李立轩虽然来去匆匆,可他带来的影响是极大的 原先,小小的一个清溪县,就闹出这么大乱子来,官府为了对付张泗,竟然还出动了军队,简直让人惊掉大牙。 不管是商人,豪强地主,亦或者是平头百姓,都觉得张泗完了,卢村完了! 张泗的敌人们弹冠相庆,而那些被张泗抢去许多土地的各村地主,生意被打压的各家毫商,也都是暗搓搓的叫好。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完全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县太爷带兵而去,却灰溜溜的回了县衙,连同衢州知府这等官老爷,都老老实实的离开了清溪县。 张泗,赢了? 果然如此,第二天,县里的各大商铺,商人们就发现,原先还天天上门,凶神恶煞的官吏,而今是完全看不到了。 有胆大点的商人,将原先囤积的一点卢村的货物拿出来卖,也完全没有人管! 一下子,就点燃了被压抑许久的消费热情,卢村的货卖的更火爆了。 一些还没来得及离开的行商嗅觉灵敏,当即不往外地运了,直接就地一卖,也赚的盆满钵满! 这种情况下,自然有人坐不住了。 很快,卢村就迎来了新鲜的客人,正是顾家主顾弘厚。 是顾家的人,看在顾楚楚的面子上,蛮牛带着打猎队的人将他带进了村子。 一路上,顾弘厚都宛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带着惊叹的看着卢村的光景。 以往他虽惊叹于张泗弄出来那些商品的新奇,可亲眼看到卢村的泥腿子们如何将其生产出来,还真是头一次。 很快,便来到了张泗家门外,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这里看起来门庭若市! 一个又一个穿着朴素,看起来风尘仆仆的人,站在门口排队,但却不像是寻常的泥腿子,这些人的眼睛,全都是兴奋至极。 这,这些人是 “行商?” 顾弘厚笑的勉强。 他身为顾家家主,又是做生意发家的,顾家虽然根植在清溪县,但商铺开的附近几个县都是,连衢州府都有顾家的铺子 而商队,更是能将货运到扬州卖,自然少不了和走南闯北的行商打交道。 商人走南闯北,自然懂得财不外漏,挣再多的钱,家财万贯,出门也是作朴素的打扮 他一眼就看出这些操着天南地北口音,衣着朴素看似淳朴实则奸诈的一伙人,是一群行商。 “先生怎么会找这么多上不得台面的行商过来?” 顾弘厚心里越发没底了。 自家那个没出息的废物儿子,借助外力夺了他的家主之位,废掉了与张泗的合作,甚至还扣了货! 要说赢了也就算了,可却输了个底朝天,连那位来头惊人的扬州大少都栽了。 这下好了,顾元明怕了,回家与他磕头认错。 他有心想修复与张泗的关系,可楚楚不知道躲哪去了,怎么也寻不见人,没办法,只有亲自出马! “上不得台面?哼!至少人家不当墙头草!” 蛮牛瞪了顾弘厚一眼,气愤的说道。 若非小泗先生提前有说,他怎么也不会让这老头进村的! “这误会,都是误会” 顾弘厚也心虚,压根不敢多言。 然而,等了一会后,他有些忍不住了,问道:“不知先生何时能见我?” “见你?等着!” “我们村困难的时候,可正是这些行商们帮了忙,小泗先生经常教我们,做人不能忘本!” 蛮牛又是哼了一声说道。 顾弘厚彻底蔫了,只好老老实实站在后方,听着前面这些操着天南海北乡音的行商们,互相谈论。 似乎是张泗又搞出了什么新的东西,这才令这些行商们激动万分。 “你买代理吗?” “我买了,这才几个钱,走两趟货,全都挣回来了!” “小先生的货根本不愁卖,走到哪都能出手,我听说明州那边的行商,通过打关系,通过船卖到海外去了,区区一坛酒,能卖两百倍以上!” “何止,前两天还有晋州那边的行商都听到风声了,怕是到时候找过来,也要不了多久了!” “嘶,那还不快点买代理!” “要真是晋州那伙行商们来了,咱们怕是抢不过他们!” 都是走南闯北的行商,谁还不知道谁,大乾有浙商,闽商等等 但最狠的还是徽商和晋商,组织严密,布商天下,而且全是一群没底线的流氓 他们若要来竞争,那可就麻烦了! 一番交谈,行商们纷纷准备好了银子,打算拿各自地域的代理。 代理是什么,今天他们前来打听,也还是一头雾水,但当张泗解释一番后,他们才恍然大悟。 就是花钱买名额,买了名额后,就能加大进货量,还能按照分配的比例拿货,代理优先! 若之前,没人会接受这么苛刻的条件,钱货两清,还花钱买进货量,买比例? 做梦去! 但谁叫张泗的货太抢手,而且独此一家,至今没人能仿出来! 独此一家,就代表着垄断,张泗有无限的议价权! 之前是张泗的生意被封锁了,张泗对他们一视同仁,不断卖货,他们钻了空子,挣得盆满钵满,可之后呢? 现在封锁已经解开了,张泗自己就可以找人卖货,他也可以想把货卖给谁就卖给谁,有货的面对无货的,那是降维打击,具备难以想象的优势,也有巨大的利益! 自然,是一个比一个积极! 购买名额所花的银子也不多,做一个县的代理,不过二百两而已,对他们来说,随时能拿出来。 但若是一个府,甚至是一个行省的代理,那可不是小数字了! 而今,这些行商们往往都打算试试水,少有一掷千金的,但杂七杂八加起来,也是个很可观的数字了! 顾弘厚看着一个又一个的行商,交了银票,拿走了份额,而光是堆在桌上的银票,就已经很吓人了。 到了后面,队伍人都走光了之后,顾弘厚都快麻木了。 他还,能完成出发时所想的目的吗? 第89章 仁义不施,攻守之势异也! 第89章 仁义不施,攻守之势异也! 负责算账的程德算盘珠子都要拨冒烟了,但仍然是十分的兴奋。 “小泗先生,光是这一批行商,就有六十人买了代理。” “这其中,买了一个县代理的,有五十三人,买一个府的,有七个人。” “总共算下来,光是一年的定钱,就是一万四千八百两!” “这还只是第一批行商!” 程德激动不已的向张泗汇报着。 他从没见过这么做生意的,货还没卖呢,先把钱给收了,简直刷新了他的世界观! 而且,这般空手套白狼的操作,那群行商们,一个个还兴奋地屁颠屁颠的,有的为了抢名额,差点没打起来! 小泗先生,真是做生意的神人啊! “嗯,这些行商的籍贯,产业规模,主要往哪里走货,都统计了没有?” 张泗倒是一脸风轻云淡,他早就想到会有这么火爆的效果了。 毕竟,这段时间,行商们也算是吃的满嘴流油了,自然想把这种关系继续保持下去。 而他所真正看重的,并不是这一点蝇头小利,而是通过代理,渐渐的将这些行商,整合起来。 张泗很有自知之明,绝不好高骛远,他想搞商队,那就一步一个脚印的来。 这些行商们走南闯北,和各路地头蛇打交道,走哪条路最快,哪条路最安全,哪里有大主顾,一路上需要上下打点谁,那都是清清楚楚,心知肚明! 这些经验无疑是十分宝贵的,张泗若要从头做商队,光是学费就得交个够呛! 这年头,大乾到处都不太平,走个百八十里路就可能有占山为王的匪寇,劫道的土匪,实在太正常了! 一不留神货没了不说,商队的人要是再死了,那张泗得心疼死! “小泗先生放心,我都记下了。” 张泗点点头,随即问道:“衢州,明州的代理没卖?” “没有,这是特地留着的。” 程德摇了摇头,不过还是有些疑惑。 为何这两个地方的没卖? 按理说,大乾最富裕的是江南一带,姑苏,扬州,江宁 而且京城也不差,毕竟是皇城,达官显贵,也有的是钱! 虽然这些地方没人买,但程德很清楚,光是方才那些行商们,拿了货,偷偷往这些地方卖,绝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可小泗先生偏偏说这两个地方。 “我自有打算。” 张泗呵呵一笑。 清溪县原本就是衢州治下,再加上有个衢州知府曾开宇可以攀关系,站稳脚跟并不算难。 而明州靠海,是个港口城市,也是十分富裕,算是张泗提前布局了。 “账目就留在这,尽管把村里各项的生意,提前预定好指标,然后将份额给统计出来。” 张泗打算一会将账目拿去给叶清淮看一看。 自从上次之后,他一直保持着这种习惯,为了安小娇妻的心,以至于上行下效,村里的公账,都会先交到叶清淮那里,除非要紧事,才会直接来找张泗。 “知道了。” 程德一脸头疼,今早,小泗先生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要他统计好村里各项生意的生产指标。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月总共会生产出多少的货,而下个月预期会生产出多少的货,排除不可抗力,最终的一个数字。 这其中有多少份额,如何分给行商们 这可是很头大的,别的不说,光是村里这群大老粗,光知道每天加油干,哪里会统计这么详细的事情! 他少不了要和众人扯皮。 “去。” 张泗知道这也有点强人所难,但伴随着村里生意的扩大,这种正规化是一定得做的,原先草台班子式的状况,必须得到改变了。 搞定了这些事,张泗这才看向蛮牛和一脸堆笑的顾弘厚。 张泗摆了摆手,蛮牛心知肚明,当即告退,只剩下二人。 “顾家主这是” “先生,我顾弘厚家门不幸,竟出了这种败类儿子!我,我后悔啊!” 顾弘厚一上来就行礼,行礼完之后,便痛哭流涕,追悔莫及,简直是说来就来。 “自从上次之后,老朽已经派人将他关起来了,可没想到他勾结那叶浩言,以势强压老朽,夺走了家主之位,这才让顾家对先生落井下石!” “我顾家不过商贾之家,哪里对抗得了官老爷,老夫只能无奈认了。” “这件事,完全是他一人做出的事,楚楚可能得到了什么风声,也提前躲了起来,没有参与到此事中” “现在,老夫这是刻意来向先生赔罪!” 张泗淡淡一笑:“原来如此。” “顾家主何至于此?” “原本经商就是这样,总是会有些变故的,不过损失也不大,顾家那些货和银子,我不也没有追究吗?” 顾弘厚忙从袖子中掏出大额银票来,急忙奉上:“这些损失,连货带银子,老朽都带来了。” “嗯。” 张泗从容接过,但也始终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让顾弘厚有点着急。 “老夫方才看到,先生与这么多行商合作,还弄出了这个代理。” “恕老夫直言,这些行商游走天南海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怕是不那么可靠” “若是一时起了贪心,吞了先生的货,先生也不知何处去寻他们” 顾弘厚说话虽小心翼翼,却也暴露出真实的目的。 与这些人相比,顾家知根知底,岂不是更好的合作对象? 张泗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随机说到:“顾家主无须担心,即便是买了代理,拿货的时候也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只不过买的是份额而已。” “这” 顾弘厚人惊了,他没想到这群行商竟然如此疯狂,花真金白银买这么个份额,简直是离谱! 但同时,这也显现出一个缘由,而今,张泗的生意,早已水涨船高了。 伴随着行商们,货得以走向大江南北,以前张泗需要上门来找他们顾家卖货,而今,却是别人主动上门,花钱买份额。 仁义不施,攻守之势异也! 第90章 我要执掌顾家! 第90章 我要执掌顾家! 他咬了咬牙,说道:“我顾弘厚也不会让先生难做,即便是自家人,老朽也买了这个代理。” “顾家主觉得,这是银子的问题吗?” “那” “上次顾家骑墙,我虽心知肚明,却也没有追究,毕竟比起想强取豪夺的,顾家已经做得比较仁义了。” 张泗淡淡说道:“但这次,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清溪县谁人不知,我张泗是与你们顾家合作的,这次的风波能闹的这么大,顾家也起了一定的作用。” “何况,我怎么知道顾家主能不能再次管得住自己的儿子呢?” 顾弘厚一脸难看,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可他毕竟是要脸的,这次事情中,顾家的所为,的确让他很挂不住。 “可我们毕竟是一家人” “一家人?” 张泗玩味道:“村里之前其实一直能抓到偷偷打算溜进村的人,虽然这些人始终不肯说自己是谁派来的。” “不少村民外出卖货的时候,也有人试图威逼利诱他们说出村中的许多秘密” “但,我只要去问一问,就能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 事实上,这样的人绝对不在少数,而且县内的豪强大户,古家,钱家,就派了很多。 而来自顾家的也不少! 张泗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顾楚楚认得这些人。 “这” 顾弘厚一脸尴尬,以他的厚脸皮,竟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来。 “先生究竟怎么样,才肯与顾家继续合作” “顾家主,要多想,多想” “请回。” 张泗说完后,就转身回了家里,只留下顾弘厚一脸懵。 顾家宅。 顾弘厚想了一路,都没搞明白张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草草回了府上。 一回来,被吓怕了的顾元明,就连滚带爬的扑了上来。 “父亲,张泗那泥腿子答应放过我了吗?” 顾元明是真被吓坏了。 连叶大少都栽了,被抓了起来,还被带去了京城,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何况他呢? 他现在都不敢做梦,生怕梦到官府来拿他! “哼,要不是你这废物惹出的事,一切怎么会到如此地步!” 顾弘厚气的差点没又揍儿子一顿。 “你妹妹呢?” “还,还没找到她该不会是” 顾元明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很快,一道倩影就已带着家丁,开了院门,走了进来。 “不用找我了。” “楚楚你,你怎么” 顾弘厚人惊了,而顾元明现在见了妹妹,更是吓得不敢说话 然而顾楚楚一言不发,只是带着几分笑意望着二人。 顾弘厚看了眼她身后,全是成衣铺的家丁,还有账房先生,还带着 账本? 难道说 顾弘厚只觉得背脊发凉,头皮炸起,张泗的话在他耳边回响 派人去卢村打探秘方,他用的都是自己的心腹,张泗说有人告诉他了,会是谁? 面对他的请求,张泗不拒绝也不接受,只告诉他要多想,这是在暗示什么? 顾元明刚找来了叶浩言,楚楚就仿佛提前知道消息一样躲了起来,这是巧合? “楚楚你” 顾弘厚感觉喉咙干涩,艰难的张开了口:“你这是打算做什么?之前去哪了?” “去哪?” “我只是关了成衣铺,躲在县里的院子里而已。” “只是为了让父亲你好好看看,兄长能做成什么事” “至于现在,父亲你觉得呢?” 顾楚楚淡淡说道。 顾弘厚只觉得脸上臊得慌,他的确一直对顾元明抱有种种不切实际的期待,但现在看来,他的确不是个能成事的人。 “你想” “我要执掌顾家!” 顾楚楚坚定的说。 二人都惊了,顾弘厚小心试探:“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有区别吗?” “楚楚,你” 顾弘厚气急败坏,他是真的没想到! 虽然感觉女儿和张泗的关系有些不清不楚,而且很早就有二人的谣言 但他始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顾楚楚的性子他太清楚了,一定是在利用张泗,也不会做出有损脸面的事。 可没想到,竟然早就和张泗勾结在了一起! 面对他的呵斥,顾楚楚却显得十分平静,登时令顾弘厚也有力没处使了。 如今,一切已经不同了。 虽然不知道张泗做了什么,但而今,张泗是真的今非昔比了。 对于顾家来说宛如庞然大物一般的扬州叶家大少都载了,而衢州知府多大的官,听说那天还要专门赶去卢村,恐怕是为了赔罪去了! 这靠山实在太硬了! “看来父亲冷静下来了。” “你打算,怎么做。” “分家。” 顾楚楚淡淡的说道。 她其实知道,张泗自打一开始,就对他们顾家没兴趣,要说真正有什么是顾家有,而张泗没有的,也就是顾家多年做生意,所留下来的人才储备了。 至于银钱,哪怕顾家也挣了不少,但张泗绝对不缺这些钱。 之所以在她面前说那么多,更多是对于她的补偿而已。 但正因如此,她才要断的干净! “什么,分家” “这楚楚,你,你再考虑一下。” 二人反应截然不同,顾元明反倒松了口气,而且还有些高兴。 顾弘厚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劝阻道:“有必要做的这么绝吗?” “父亲不知道吗?” “而今顾家的家财,也快接近八万两了。” “单单就是这两个月,就赚了四万两。” 顾楚楚淡淡的说道。 顾弘厚一愣,或许顾元明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他很清楚。 在大乾王朝,各种豪强往往展现出不同的处事方式。 尤其是江南一带以经商起家的豪强,往往与有官身,有靠山的豪强截然不同。 因为没有官身,没有靠山,太富了那就是当官的眼里的猪羊,这些财富是不一定能保持的住的。 在大乾,有钱在有权面前,真的什么都不是! 所以,很多江南地区的富商,往往会将家财规模控制在一个数量级,这个数量级就是八万两。 多余的钱财,往往拿去购买土地,转型成为地主,再有的,就会选择主动分家。 这是一种经商起家的豪强自保的手段! 原先的顾家不过是小小清溪县经商起家的豪强而已,土地占有的并不多,连一个县都不能完全垄断,也有钱家,古家这样的豪强,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因此,原先顾弘厚积累了大半辈子的财富,也不过四万两,而今,两个月就已又得了四万两? 这速度,简直令人咋舌! 第91章 妾就喜欢公子这言不由衷的样子 第91章 妾就喜欢公子这言不由衷的样子 而今顾楚楚提起这点,无非是暗示他,到了该切割的时候了。 这样,也是给双方留最后一点余地。 同样是自己的孩子,顾楚楚并未怎么栽培,却生的一副七窍玲珑心,而今要分家,却显然也是提前考虑过了。 恐怕在自己去找张泗的时候,楚楚就已经安排账房先生算家里的账了。 而反观一旁的顾元明,却依旧还是那个败家子! “罢了,你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为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顾弘厚深深的看了女儿一眼,没有选择阻拦。 就像顾元明带着叶浩言轻松压垮他那样,而今的顾楚楚,也是截然不同了。 顾楚楚早就做好了准备,很快,顾家就已经一分为二。 她只带走了一万两白银,留下了七万两和顾家的那些土地和宅子。 但与此同时,顾家的商铺,家丁,商队,账房先生,这些都被顾楚楚所带走了。 只有这些,才是真正能帮助到张泗,他所需要的人才。 而与此同时,以张泗这些生意赚钱的程度来看,区区几万两白银,不过是几个月的功夫而已。 翌日。 顾家成衣铺。 依旧是那熟悉的阁楼。 张泗得到顾楚楚的消息,今日便来了,家丁恭敬的将他请了上来,又识趣的离开。 吱呀一声推开门,便见到顾楚楚的倩影,他来到桌前坐下,此时再看她,顿觉大不一样。 就像是原本身上的重担被一扫而空,整个人轻松了不少,见她金针倒拈,绣屏斜倚,此时的美人顿有一种慵懒华贵的感觉。 令张泗一时生出了奇怪的感觉,仿佛他是个官老爷,忙完了不回府上,反而来这金屋藏娇之处,不觉间哑然失笑。 “公子笑什么?” “这段时间你躲去哪了?我不是让你躲去卢村吗?” 张泗说道。 原本是这么打算的,可谁知道那叶浩言完全是条疯狗,也搞得自己家宅不宁,原本家里百依百顺的小娇妻,差点闹出大乱子 从这一点来看,顾楚楚当时没去卢村,反倒是件好事。 叶清淮平时算是个开明主母,平日里温润如三月纯水,甚至有点逆来顺受的意味,恐怕不会说什么,可当时情况紧急,反倒节外生枝 可能顾楚楚早就这么觉得,才自己躲了起来,相当聪明。 但就是太聪明了,让张泗心里有愧 “妾就喜欢公子这言不由衷的样子。” 顾楚楚掩面娇笑。 眉似新月,眸含秋水。 “那现在呢?” 张泗问道。 “现在,倒也算了,妾倒觉得这样挺好的公子只要小心,避着点人,来之前提前说一声就是了。” “反倒与公子住在一起,公子定是久看生厌,到时候又跑去找新的” “公子与她同房时,不知会不会想到妾的身子” 顾楚楚娇音萦萦,纤手抬起微微一勾,带起了几番挑逗的意味,顿时令张泗心里直痒痒。 好个小妖精,胆子见长啊! 张泗板起脸:“说实话!” “才分了家,若真嫁给公子为妾,恐怕流言蜚语少不了,公子就成了谋夺顾家家财的小人了。” 顾楚楚顿时蔫了,乖乖说道。 “都不知道你们女人哪来这么多心思,整天在乱想什么。” 张泗无语了,他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哪里看重什么名节。 不过顾楚楚思虑的倒也是不错,原本二人就流言满天飞,若真直接挑明了,恐怕还真是会有些麻烦。 在而今这个时代,尤其是读书人最重名声,什么都得悄悄地来。 “公子放心,妾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顾楚楚像是靠得累了,便自然地躺在了绣床上,虽然衣着讲究,裹得严严实实,但只是脖颈上露出的一点肌肤便已经是那般美好。 张泗没忍住,也起身往绣床钻了过去。 顾楚楚的脸唰的红了,纤手轻推了张泗一下:“先听妾说完,顾家这边” 然而还没来得及说,便被张泗堵上了嘴。 房间内的气味非常杂,有顾楚楚身上脂粉和香水的气息,还有她身上一股熟悉的气息,是她身上隐约的清香。 她穿一身秋白色的长袍,虽很厚实,而今却有些走光。 不知何时,屋外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如泣如诉,打在阁楼的窗子上,朦朦胧胧。 阁楼内再度陷入一片寂静。 幽幽的,顾楚楚轻声道:“算上最近新开的四家香水铺子,顾家原有五家成衣铺,三家酒垆,县里还有个布纺,就是不怎么大,也没雇多少人。” “铺子共有掌柜五人,账房十三人,伙计上百人,还有四十个家丁,都很可靠。” “有一个商队,满打满算五十人,都是跟了顾家十多年的,忠心耿耿,十五匹马,十辆运货的马车。” “原本在明州还有个船队,平时借给别的商人运货,这两年也卖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条船,还没过去看看呢。” 顾楚楚不愧是掌管了顾家生意许久,条理清晰,如数家珍。 听得张泗眼前一亮:“你们顾家可以啊,铺子,商队,还有船队?” 说实在的,之前没想到顾家这么有积累! 现在看来,豪强到底是豪强,即便只是垄断了几个县的一小部分生意,可经年累月下来的底蕴,还是很丰盛的。 “你要哪些?” “先不忙,铺子都继续开着,接下来往衢州,明州开,成衣铺,香水铺,酒垆,能开多远开多远。” “那条船千万别卖了,留着,总是能用到的。” 张泗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人都是他的了,这些不也是他的? “你们顾家有资助一些读书人吗?” 顾楚楚眯起美眸,随即摇了摇头,顾家还没到那个层次。 资助读书人,那也得有人啊! 想进京赶考,那最起码得是过了乡试,参加会师才能进京赶考,可过了乡试之后,就是举人了,全大乾上下,每三年一次,一共就一千多人的名额。 这小小的清溪县,三年能有一个都差不多了。 至于别的地方,人家当地也有自己的豪强,哪轮得着别的地方的人越俎代庖? “没事,等铺子在衢州,明州扎下了根,那里有的是。” 张泗安慰道。 “既如此,小女子的身家性命,可就全托付给公子了。” 顾楚楚含娇倚榻,腮晕潮红,羞娥凝绿,美不胜收。 第92章 开窑 第92章 开窑 翌日。 卢村。 而今卢村是一日好过一日。 自从熬过去之前的艰难后,原本火爆的产品,而今更可以光明正大的流出。 又因为行商们扩大了市场,主要供货不再是附近的几个县,甚至几个府,而已是大江南北。 每天光是来村外接货的商队,就已经多得吓人了。 而卢村原本缺少账房先生的短板,又因为顾家的原因,变得不再是问题,每天红火的不得了。 旺盛的需求变相的激增出更多的生产需求,不用张泗说,光是各个生意的负责人,都感觉人手不够了。 毕竟张泗又不让村民们加班,活总得有人干。 而今,也不比之前的战战兢兢了,张泗一口气就将吸纳的人口标准,定在了五千人以上,而效果立竿见影,当天卢村外就排起了长队。 对此,村长黄民苦不堪言。 “小泗先生,村里都没地方住了,这之后咋办,总不能让他们挤在咱们村民家里。” “没地方住了?那就盖房子啊!” 张泗下意识的说道:“正好,我也打算把家里的房子新盖一下。” “小泗先生要盖房?” 黄民一愣,随即一脸喜色:“大伙早就觉得小泗先生的房子不气派了,连蛮牛家都比先生家大,这成什么样子!” “你放心,大伙听说给先生你盖房子,肯定都来帮忙。” 这在村里根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农村人发家了第一件事,那就是盖新房,娶媳妇,本身就是大喜事。 村里人挣了钱,早就想盖新房了,也就是见张泗还崇尚节俭,于是都没人好意思先建。 “咳咳。” 张泗摆了摆手:“帮忙就不用了,来做工的给工钱就是了。” “倒是我不想住木头盖的房子,咱们清溪县有砖窑吗?” “这怕是得到衢州城去了。” 黄民一思索,却是摇了摇头。 张泗也感叹清溪县的落后,上次为了卖香水,可却没有瓷窑,只能靠着顾家去江宁府定制 一来一回二百里路,也是够麻烦的了! “既然这样,你去让蛮牛找几十个刚进村的壮劳力,就说他们有活了。” 张泗一发狠,索性,他自己盖房子也是盖,村里房子也不够,以后也得盖。 既然这样,干脆弄个砖窑出来。 说曹操曹操到,蛮牛气喘吁吁的过来了:“小泗先生,出了点事” “出什么事了?” “咱们香水卖的地方多,估计也是卖到江宁府那边的了,那边瓷窑认出来了,他们要涨价。” 蛮牛一脸气愤的说道:“他们说,最少一两银子,不然就不供给我们了!” “什么?” 黄民也怒了:“就一个破瓷瓶,要一两银子,怎么不去抢?” “香水卖的好,那是小泗先生做出来香水的功劳,谁因为他们的瓶子去买香水?” 二人都是义愤填膺。 张泗摆摆手:“行了,既然这样,让铁蛋把香水那边停一停,等咱们几天。” “蛮牛去找几十个壮劳力,咱们开窑!” 什么? 二人都傻眼了! 不一会,蛮牛扯开嗓子喊了喊,就聚集起了上百个壮劳力。 都是刚加入卢村,不光没住的地方,连活都还没给他们分配,一个个都眼巴巴的等着呢。 听说要给他们安排活,一个个都积极的嗷嗷叫,汇聚在了张泗挑选的这片荒地上。 “小泗先生,真要建窑?” 蛮牛一脸懵,甚至有点感觉小泗先生是不是因为生气了,才这么不理智? 与别的不同,不管是砖窑还是瓷窑,都是距离百姓生活很远的,尤其是这小地方清溪县。 “俺以前听俺娘说,当年她年轻时见过从江宁那边逃荒过来的,以前那里听说是皇上的命令,要建寺庙,征了两万人做劳役,就是给人去烧砖的。” “咱们这点人,怕是不行。” 蛮牛想当然的说。 “还有这种事?” 张泗也觉得有点新鲜,不过并未放在心上,瓷窑还算有点含金量,砖窑,那就是有手就行! 他拍了拍手,看向众人:“乡亲们,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村里人太多,房子不够住了!” 什么? 众人都有些惊慌起来,他们来自附近各个乡村,都是听说卢村的生活这才过来投奔的。 现在说没房子了,这 “但好消息是,房子不够,我们可以建!” “现在,就要开始先建砖窑,把造房子用的砖弄出来!” 张泗一番话,令众人心情宛如过山车,刚下去,现在又上来了! 建砖窑? 弄出来的砖,还给他们盖房子? 这,清溪县这种小地方,十里八乡谁家的房子不是木头建的,甚至有的干脆就是黄土堆起来,上面铺一层茅草就够了。 现在,要让他们住上砖砌的房子? 那是县城里有钱人才住得起? 登时,众人激动了。 “小泗先生,您尽管吩咐,您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是啊,我们不要工钱!”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道。 “工钱当然是要给的,每人每月二两银子,与其他工人享受同等待遇。” “这些砖,给你们建房子的时候也能用上!” “当然了,这些房子只是给你们住,每月缴点租金,十五文,如果要离开卢村,那房子就不能带走了。” 张泗说道。 这算是卢村的廉租房制度了。 什么? 众人一片哗然,震惊之余,更是对张泗感激涕零。 哪见过这样的大善人,给工钱就算了,还分房子! 至于那租金,和工钱比起来根本是九牛一毛,显然是小泗先生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让他们安心! 大善人! 众人激动的恨不得给张泗磕头! 至于说离开卢村,开玩笑,这么好的地方不待,难道外面有皇宫住不成? 不少刚进卢村的汉子已经暗暗下了决定,以后要在卢村一直干下去,这才能回报小泗先生这个恩人。 蛮牛也在一旁摇了摇头,小泗先生还是人太心善,这样,怎么做得了生意? 可惜,他又不能劝,反倒是对张泗收租金的举措,异常赞同。 第93章 唯恐天下不乱 第93章 唯恐天下不乱 “行了,都开始干活。” 蛮牛吼了一嗓子,众人都应了一声,热情高涨。 一想到接下来干活,也是在给自己的房子做一砖一瓦,谁还能不积极,谁还会偷懒? 真有这种人,也要被其他人鄙视! 很快,在张泗的指挥下,村里的砖窑开始了兴建。 砖窑首先要临水而建,一般最好建成馒头样的,主要结构也很简单,工作间、火门、火膛、窑室、窑床、烟道等。部分砖窑还在火门外设有一个储灰池,用来收集烧砖过程中产生的灰粉。 烧砖先要取土,用筛子筛去杂质,放入水塘浸泡,再把牛赶入塘内踩踏,将生泥踩成熟泥。然后取中间土质细腻的部分填满木框,用铁线弓刮平表面制成砖坯。 这之后,等着砖窑建好,再进去烧制就行了。 这也没什么难度,基本就是全靠人力,而众人都是干劲十足,热火朝天,工作效率极高。 不过即便如此,也得几天工夫。 砖窑那边热火朝天的同时,张泗又让蛮牛召集了另一群人,开始准备建瓷窑。 同样是烧,瓷窑就比砖窑难的多,对于原料的选择,也相当考究。 天然的黏土以及各种矿物,如长石,石英,为原料,需要粉碎,混炼,成型,煅烧,最后才能成瓷。 天然的黏土很容易寻找,不知道是不是造物主开的一个玩笑,华夏之所以瓷器盛行,这和华夏遍地都有天然黏土有关。 与之相对的,华夏却缺少碳酸钠,也就是苏打,在现代工业出现前,苏打只能来自天然碱,而缺少瓷器的中东,却有很多咸水湖,最不缺的就是天然碱,所以玻璃就很自然而然的出现了。 这也是一种因地制宜。 玻璃张泗早晚也是要弄出来的,现在搞了瓷窑,积累了经验,以后造出来就轻轻松松了。 张泗令蛮牛带人去山上找来制作黏土的材料,高岭石和伊利石,再找了些度釉用的长石,又派人去买了些石英。 这些就是主要原料了。 张泗毕竟知道几千年陶瓷工业的发展,不过具体的路径,还是得一个个的去试验,又买来了瓷石,叶腊石,滑石等等,不同的添加进去,都会有不同的效果。 这些,都需要人力去慢慢堆。 而建窑更加马虎不得,毕竟瓷器需要达到八百到一千度,张泗选择建的是隧道窑,虽然耗费燃料一些,但建起来会比较简单一点,也能减少危险和事故。 光是这些,就让张泗忙了个够呛,一连好几天都在窑里忙里忙外,几天下来,总算是有了成果。 砖窑那边时间长一些,而瓷窑虽然难度高,但烧起来,倒是很快出炉了。 众人都兴奋至极,等待着瓷体的冷却。 而当第一批瓷瓶展示出来后,众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也,太漂亮了!” “这真的是俺们烧出来的?” “还是小泗先生厉害,连瓷瓶都会做,真不知道有什么能难倒他!” 不光是负责瓷窑的工人们,大半个村子的村民都来看热闹了,登时惊叹声连连。 黄民好歹是个村长,他算是稍微有点见识,见到这奶白色的瓷瓶,也不禁为其精美和细腻所折服:“小泗先生,这是什么瓷?” “从来没见过!” 新来的一个顾家的账房先生罗济啧啧称奇:“我们家老爷就喜欢收藏瓷器,有个叫素三彩的瓷瓶,听说花了上千两银子,这个一点也不差啊!” 什么? 村民们一听他讲,上千两银子的比起来也不差,这岂不是说,小泗先生搞出来的瓷瓶,能卖上千两? “呵呵,试验了一下,这叫骨瓷。” 张泗淡淡一笑,后世,瓷器中比较高档的骨瓷,甚至作为英伦三岛皇室专用瓷器,被捧得很高。 但其实原理和配方相当简单,用牛羊骨灰与瓷石,黏土相糅合,以50:25:25的比例混合烧制,就出炉了。 正好村里因为打猎,多的是动物的骨灰,张泗恰好就用了,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想必卖出去,应当也能引发新一轮的风潮,甚至卖到海外,恐怕更是价比黄金了! “骨瓷?” 众人摸不着头脑,也没听说过这么一个门类,但既然是小泗先生搞出来的,这也不奇怪了。 不过,蛮牛和黄民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里的疑惑 小泗先生,最开始不是为了香水瓶而造的瓷窑吗? 这玩意儿若真像罗济说的那样,能卖上千两银子,那还怎么用它装香水? 真是幸福的苦恼! 另一边的京城。 李立轩几乎是马不停蹄,风尘仆仆的回了京城。 刚回京城,立刻来不及休息,马上去打听前线战事,听说大乾军还没战败,只是不敢冒进,而匈人一直避战,不断在关内劫掠,立即就坐不住了,向皇上上表了奏折。 因为他知道,这是匈人一贯的战法,避战,劫掠,以战养战,磨大乾的士气,等到一有风吹草动,出现破绽,那就是大祸临头! 可而今的大乾朝,经不起再一场失败了。 然而,他的奏折还没呈到皇上那里,就在内阁引发了一轮争议。 内阁文渊阁大学士满元龙冷笑不已:“又是这个李立轩!” “他已败了一场,圣上没有追究他的战败之责,已是对他的宽仁,没想到而今他又一次上书,危言耸听,言过其实!此人分明是被圣上的纵溺给惯坏了!” “这样的折子,不应再呈到圣上那里!” 大乾不立宰相,而有内阁,内阁一共六位大学士,负责帮皇上处理奏折。 而六位大学士,一共分为三派,鹰派,鸽派和中间派。 其中,主张改革,主张对匈人不断作战的,便是鹰派。 因此,上行下效,整个朝廷,大概也分为这三种派别,而李立轩这个兵部侍郎,政治上不结党营私,不贪污腐败,背后也没什么靠山,算是清流,但他的主政理念,却一直都是鹰派。 而满元龙就是鸽派,主张对匈人缓和,安抚,他自然看不惯李立轩。 之前李立轩仰仗着神臂弩之利,打赢了一次匈人,鹰派差点没把尾巴翘上天,自然令鸽派不满,趁着李立轩战败,自然把他给弹劾下来,现在哪里能让他复起? 东阁大学士柯学义也立刻帮腔:“危言耸听,一派胡言!” “少了他李立轩,大乾还不打仗了?还不听他的,大乾必败,钓誉沽名,唯恐天下不乱!” 第94章 此事,必不能成! 第94章 此事,必不能成! 二人都是鸽派,自然一口反对。 “我看,二位大人所言,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 建极殿大学士王翰林出言反对,并且为李立轩开脱起来:“再怎么说,李侍郎也是有功之臣,宁远大捷,可谓提振我军士气,即便现在,匈人都不敢与我大乾军野战,难道不是有功?” “哼,那哪是他的功劳?不过是仰仗神臂弩之利罢了!” 柯学义冷哼一声,一脸不屑。 可紧接着他又脸色一变,自知失言。 果不然,王翰林当即追问道:“那这神臂弩,难道不是李侍郎发现并上报的吗?” “还有这有进献之功的张泗,不也是李侍郎发掘的吗?” “之前进献的神臂弩已立了大功,这次那张泗又一次献策,又岂能说是一派胡言呢?” 王翰林抓住柯学义的漏洞,就是一阵猛攻,令其面色难看,却也不好反驳。 毕竟,那张泗进献朝廷,这是圣上定下的调子,而且那神臂弩之利,宁远大捷,也是让圣上龙颜大悦。 在这种事情上反对,只会落人口实,干脆闭口不谈。 一旁,满元龙摇了摇头说道:“上次不过奇淫巧技之功,圣上也下了圣旨赏赐他,已是做到了仁至义尽,现在战事好好的,又跑来立功?” “这等立功心切,我看是没功了,也要想个法子去立功。” “若开了这个口子,天下还不知有多少积极立功之人,争先恐后,搞不好跑去与匈人勾结,也是未尝可知啊!” 满元龙这话可谓是恶毒到了极点,令王翰林一听就怒了。 这话,不光讥讽张泗,更是在暗指整个鹰派,说他们是为了捞取功业而主张对匈强硬,他哪能听得下去? “你!” “我怎么?” 眼看就要吵起来,这时中间派的代表,中极殿大学士钱修杰出言劝阻:“好了!” “吵吵嚷嚷,成什么样子!” “既然内阁拿不出主意,那就呈上去给圣上看一看,圣上自有圣裁!” 王翰林一听,当即点头:“就这么办!” “哼!” 鸽派的两位大学士十分不满,毕竟圣上对李立轩这个不结党营私的清流很是欣赏,若不然,他们也不至于这般失态的在此争吵了。 但既然中间派也发了话,她们也不好明着反对。 不过,可别得意,这些举措虽全是在军制上,可,而今的大乾朝,哪还经得起半点动荡? 此事,必不能成! 翌日,早朝。 金銮大殿之上。 文武百官们依次入列,随即跪地齐声山呼朝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万岁!” 玉阶龙椅之上,当朝靖德帝坐在上面,十分威严。 他目光扫过满朝文武,最后落在了下方的李立轩身上! 而今,大乾每况愈下,国库空虚,处处漏风,更有外敌匈人虎视眈眈。 一日不除,大乾危矣。 二十年前他继位时,朝中满朝文武都是鸽派,而经过他的提拔和授意,渐渐的,朝中这才培养出了而今的鹰派。 但后来靖德帝发现鹰派也不老实,这才看重了朝中主战,但却从不结党营私的清流李立轩,故而,对其多有看重! 而李立轩也确实有能力,之前搞到了神臂弩,又有宁远大捷 虽然鸽派弹劾李立轩,靖德帝也不过是顺势令其避祸而已,因此,对于昨天的奏折,他是仔细看过了的,也有意推行 不过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臣有本要奏!” 李立轩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因此第一个出列。 “哦?李爱卿所奏何时啊?” 靖德帝微一皱眉,有些不悦。 这个李立轩,怎么这般心急! 他昨天看过奏折,知道李立轩要奏何事,可不同角度看问题,那是截然不同的 这些举措的确利国利民,但无疑也会遭到极大的反对,因此他是打算缓一缓,先投石问路的。 现在可好! 果然如他所想,李立轩上来当即便说,而今面对匈人的战事危矣,若不快些做出举措,恐怕不出半个月,就有巨大的失利! 随即,便将昨日上奏的诸多举措,全都提了出来。 刚说完,殿内就炸了! “陛下,祖宗之法不可变啊!“ “陛下,此言大谬,不可听李侍郎胡言乱语,危言耸听!” “就是啊,什么我军要败,居侍郎自从领总督之职,匈人便一直避战,俨然是强弩之末,不久便要退去了!” “陛下,以上诸多举措听上去有理,其实细细一想,简直四处漏风!什么陌刀,方阵,车营,铁蒺藜,皆是闻所未闻,这献策之人有夸大其实之嫌!” “车营?献策之人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轻飘飘一句,可知落到实处要花多少银子?钱从哪来?” “陛下,国库空虚,税已加无可加,还要空耗钱粮去做这费力不讨好之事,献策之人,其心可诛!” 整个大殿上下,除了鹰派没有出言阻止外,几乎遭到了所有官员的一致反对! 原因也很简单,之前那神臂弩只是小玩意儿,无伤大雅,花不了多少银子,工部赶制一段时间,也就成了。 现在这,可是个浩大的工程啊,需要朝廷对边军从上至下的改革! 这首先就动了兵部官员和主战派的利益。 朝廷每年往边军投入上千万两银子,这还只是军费开支,而且年年如此,多年下来,边军内部早已是盘根错节,有军阀化的趋势 而兵部和主张对匈人强硬的鹰派们自然能从中得利,边军中都是他们的利益关系,现在李立轩一开口就要改革军制,俨然是动了他们的蛋糕! 其次,中间派的工部也不愿意。 朝廷上贪下奢,而今的军械,盔甲等等,工部也可从中赚取自己的利益,何况,许多都外包给了商人,早就收了好处,李立轩要插一杠子,凭什么? 鸽派的户部官员们那就更是脑袋快摇上了天! 钱粮都从他们那里过,无缘无故多出一笔,谁愿意? 就连朝中一些少数的清流腐儒,也觉得李立轩这是劳民伤财,乱搞一气,自然不肯! 李立轩近乎是在与整个朝廷对抗! 第95章 大贤之才 第95章 大贤之才 “陛下” 李立轩显得有些艰难。 早在回来之前,他就知道阻力会很大,徐徐图之才是好办法,可谁叫他从前线下来,深知前方战事紧急。 朝廷经不起一场败仗了,本就不多的家底,还是留一点。 这才如此激进,可没想到,满朝皆反! “行了。” “此事,交由内阁再议一议。” “李爱卿虽然激进了些,但也是忠心体国,忧国忧民嘛,朕看,就先这样放着!” 靖德帝微微摇了摇头,但还是出手将李立轩给保下了。 这些军中改制,对付匈人的举措,他也研究了一番,战术层面是可行的,出此策的那个秀才张泗,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可惜,有些太激进了。 再缓一缓。 登时,殿内气氛一变,文武百官都松了口气。 只要不改革,爱干什么干什么,他们都懒得管! “臣,遵旨!” 李立轩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悲凉不已 他也猜得到圣上的意思,可是,从前线下来的他深知,有些事,缓不得! 但却是无力回天! 晚上,李府。 回了府上,李立轩摆了一宴,宴请叶正平,回想起今日朝中的汹汹群臣,不仅长叹。 “其民,何必作此长叹啊?” 叶正平饮下一杯酒,问道。 其民,这是李立轩的表字,轩者,车也,而更多是指官员所称作的车,立轩,就表明了从政之心。 而其民则是出自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乃是李立轩自己给自己的启示。 “哎,罢了,仲康兄,今日不谈这个。” “那叶浩言之事,而今已水落石出,不知仲康兄打算如何处置啊?” 李立轩摇了摇头问道。 “他这是取死之道,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至于扬州叶家,哼!” 叶正平对于此事也是满腹郁闷,他其实也收到了叶子晋的信,信上将自己的责任推的一干二净,至于叶浩言,提也没提,俨然是打算放弃了。 这般,反倒让他不好发作了。 毕竟,此事说出去也不大光彩! “仲康兄应当知道,我问的可不是他们叶家,而是” “那个叫张泗的是?提起此事老夫就来气,就算此事有叶浩言在其中添油加醋,事情真相大白,他也当让老夫的孙女来京城看看,认祖归宗才是!” 叶正平的确被扬州叶家气得够呛,但,对于张泗更是没有半点好感! 不过是个有点小才的读书人罢了,鼓捣一些奇淫巧技,连秀才都考不上,能有什么大出息? 至于那两个孙女,他也是痛心中夹带着不理解! 何至于此? “仲康兄的家事,按理说我不当多言。” “但我这张泗小友,可是不可多得的大贤之才,也就是其与发妻叶清淮伉俪情深,举案齐眉,否则,老夫都恨不得将女儿嫁于他!” 李立轩听出叶正平的不屑之意,当即说道。 “哦?” “在你举荐之前,他也不过是个小小童生,有这般能耐?” “仲康兄有所不知,此人胸怀大志,才高八斗,仲康兄知道的我就不说了,这流传到京城的烧刀子酒,皮革皮草,香水,皆出自他之手,已卖到了大乾大江南北。” “此人处乱不惊,文采斐然,小女在京城颇有诗才之名,却被他的出口成章也赞不绝口,而今京城风传的石头记,便是出自我这位小友之手!” “更不要说,他在当地生意做得大,百姓也得了实惠,为他做工,每月便有一两工钱。” “匠学,商业,军法,诗才,理政,无一不精,无一不包,如何称不得大贤之人?” 李立轩将张泗吹了个天花乱坠,令叶正平也微微一惊,随机皱眉反问:“那他为何不入仕,为国效力?” “若他真是个大才,看在他是老夫孙女婿的份上,提携他一二,有何不可?” 李立轩有些尴尬:“我这位小友生性淡泊,老夫也想征辟他入仕,可也都被他拒绝了。” “哼,淡泊?” 叶正平摇了摇头,并没有全信李立轩的一家之言。 若真是淡泊,又怎么会这么积极的为李立轩出谋划策,上蹿下跳? 明明有大才却跑去干这些下九流之事,当真是有辱门楣! 以他叶家的地位,他的亲孙女的女婿,至少也得是进士榜前三, 毕竟,刻板印象已经形成了,叶正平是无论如何也听不进去,心里反倒更生气了。 既然如此,那就老死不相往来,总不能让他堂堂吏部尚书,跑去清溪县认孙女和孙女婿去? 李立轩看出来了,还打算再劝,就被叶正平摆手打断:“行了其民,不必再说了。” “既然他生性淡泊,那就在那乡野之地待着,也能少给老夫添点乱!” “哎!” 李立轩点点头,也没有再劝,毕竟是别人自己的家事,即便是关系再好,也不好去管的那么宽。 到时候不光管不过来,而且连好友都没得做,何必呢? 这便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缘由。 曲终人散之后,李立轩倒是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反倒是想起了张泗不肯跟他来京城,心中对张泗的敬佩更深几分。 难怪他百般邀请,张泗也不答应,甚至还和他定下了承诺,这才勉强答应。 对于这些军制改革所带来的后果,张泗一个从未进过官场的人,却比他看的更深,想的更远! 不过,李立轩也没有放弃。 他与匈人打交道多年,实在太清楚匈人的贪婪狡诈,同样,也对匈人的政治制度十分清楚。 匈人是野蛮人不假,可即便如此,每次出兵叩关劫掠,也是有成本的! 此番出动了五万大军,不抢够了,是不会退兵的。 前线不战事失利,形势不危及到杀头的份上,朝中衮衮诸公是不会闭上反对的嘴,也就没有他李立轩的机会! 可是,这样的代价实在是太沉重了,以至于李立轩不愿意坐视前线出事,才如此焦急的提起改革。 但,为今之计,也只有等着了! 第96章 这是第一步 第96章 这是第一步 翌日。 卢村。 张泗起了个大早,早早去村里锻炼了起来。 虽是很早,可大半个村子的村民都起了,有的收拾家里打扫院子,有的赶着自家孩子去村中学堂上学,有的围在路边闲扯,打发上工前的一段时间。 经过一段时间下来,大多数上工的村民已经摆脱了原有小农的生产方式,渐渐的往工人的样子而去了。 这也是生产方式改变了生产关系的一个有力证明。 正因如此,张泗才每天早起都在村里跑一趟,锻炼身体的同时,顺便看看村民们的生活。 虽然琐碎了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这才是生活。 “小泗先生今天起得真早!” “小泗先生可要保重身子,跑一会就回去。” “二狗,你这孩子,见到先生怎么不行礼,娘是怎么教你的?” “小泗先生” 一路过来,村民都热情的与张泗打招呼,因为张泗长时间就跑这一条路线,能遇到的人也很固定,往往都混熟了。 张泗也一一不厌其烦的回应,因为他知道,村民们只是出于崇敬他,单纯想与他多说两句话而已,他也并不排斥。 他毕竟是个现代人,可受不了天天有人一脸尊敬的见他行礼。 要不是所有人都叫他小泗先生,他想让他们喊小泗,他们都不答应,他早就让村民将称呼给改过来了。 锻炼完后,回到了家,出了一身汗,但却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叶清淮早就起了,贴心的准备好了温水,端来为他轻柔的擦着汗,舒适极了。 “姐夫,家里的房子好好的,为什么要新盖?” 小婉有些闹脾气的问道。 “小婉!你也渐渐大了,难道还与姐姐姐夫挤一间房子吗?” “这像什么样子!” 叶清淮俏脸冷了下来,看了妹妹一眼。 “凶什么凶” 小婉垂下小脑袋,半句话在心里没说出来 不就是嫌她碍事了吗? “怎么?小婉就这么不想和姐夫分开啊?” 张泗玩味的笑着:“你放心,房子虽然盖得大,但姐夫做主,分给你姐姐姐夫旁边的那间,离的也不远!” “我,我” 小婉被这么调戏,自然是臊的不行,哪里还会继续呆下去,翠绿的绣鞋在地上一跺,就红着脸溜走了。 “夫君,要不然就” “打住!” 知道小娇妻要说什么,张泗早已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说道:“再等等,还太小了。” “叶浩言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们毕竟是那位尚书大人的孙女,就算是再大的官,也不可能拉下面子把你们抢回去?” “安安心心的待着。” 张泗宽慰着小娇妻,他太清楚对方在想什么了。 叶清淮那是张泗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那是很难被夺走的,可小姨子就不一样了。 以这个时代的观念,没出嫁,那就还是娘家的人,都不用说权势带来的影响,单就是一个不孝的帽子扣下来,也够人受的。 所以她才这么急。 “夫君既然有主意,那奴家就不多言了。” 叶清淮松了口气,以前张泗都是装傻,这还是头一次露出口风,已经很不容易了。 看着小娇妻那反倒安心的样子,张泗还真是觉得有些古怪,这么看来,若那位尚书大人对他有意见,还真不冤枉他 “好好管账,再出了错,可别怪为夫教训你!” 张泗恶狠狠的威胁道。 叶清淮美眸一颤,俏脸登时就红了 虽然有张泗教她,她心思也细,可而今生意方方面面太多也太繁杂了,即便她只是负责验收和检查,又岂会不出错? 昨天就被张泗发现了两处错误,于是夜里 现在想想,还有些难堪。 “夫君!” “不是答应奴家不许说的吗?” 叶清淮亦羞亦恼,娇嫩的柔夷摔打张泗的背,可那力道却宛如棉花似的轻飘飘的。 这般反应,却反倒令她看起来可爱至极,桃羞杏让,媚不自知,真乃风情万种。 “好好好,为夫就不说了,你记得就好!” 张泗坏笑了一声,轻抚娇妻的小脸,随即才整理衣衫,准备出门。 然而还没动呢,就有人敲门,开了门之后,便是蛮牛。 “小泗先生,来了” 蛮牛憋红了脸,不好意思直言,于是说道。 “什么来了?” 张泗有些懵,蛮牛怎么吞吞吐吐的? “总之是有事,小泗先生就别问了,就等你了。” 张泗也没有细究,忙作别了叶清淮,跟着张泗出去。 可刚离开家,方才蛮牛那一副紧张的样子,就恢复了正常,松了口气:“吓死俺了,差点说漏了嘴。” “小泗先生,是你吩咐的顾家商队来了。” “各方面的人都准备好了,村里也把货都备好了,总是得你过去看看的。” 张泗恍然大悟,有些哭笑不得:“我当是什么事,顾家车队来了就来了,大大方方的,何必遮遮掩掩?” “请淮又不会闹脾气,你这是自己吓唬自己!” “走。” 张泗这落落大方的样子,反倒把蛮牛给整不会了。 别人以为顾家商队是顾家派来的,可他怎么会不知道其中区别? 这是小泗先生的红颜知己顾家大小姐送来的,这其中的意味可完全不一样! 亏他还帮着藏着掖着 不愧是小泗先生,就是厉害! 村口。 因为张泗早就吩咐好的关系,而今这里十分热闹。 顾家的商队规模本就不小了,五十人,十辆马车,十五匹马,这实力,已经与许多走南闯北的行商差不多了。 但顾楚楚接手后,因为有张泗在,财大气粗,将这个规模翻了一倍。 而今是二十辆马车,四十匹马。 人手倒是没有新招,很简单,张泗要往里塞卢村的自己人。 卢村最不缺的就是人手,虽然多是农民,可张泗提前知会过黄民,让他挑了五十个手脚麻利,人机灵的。 这倒不是不信任顾楚楚,往商队掺沙子,而是让老带新,多走个几次就熟了! 到那时,商队还能进一步扩大,只要有了最初的架子,扩充起来就容易很多了。 而今,这是第一步! 第97章 包罗万象 第97章 包罗万象 “小泗先生!” 黄民上前和张泗打招呼,指了指身后的五十个壮汉子,说道:“都挑好了,工钱也谈好了,他们都愿意。” 张泗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虽然村里与天南海北各地的行商都建立了关系,但商队还是不能没有的!” “你们就当是去学,去记,都好好干,谁能独当一面,回来了工钱还能涨,日后还有独自领商队的机会!” 大乾律之中,是不许百姓私自测绘地图的,也不能买地图,就连走南闯北的商人也是。 除非是后台特别硬的,不然一般商人都会乖乖遵守这个规则。 毕竟后台再硬,终究是行商,在一个地方有关系网,有后台,可到了别人的地界,这就是一个给当地贪官拿你开刀的借口 所以,一切都要靠人来记,虽然很落后,但大乾最不缺吃不上饭拼命的人。 命都拼了,背个路线难道还记不住吗? 众人一听就激动了,纷纷拍着胸脯保证道。 “小泗先生,我们肯定好好认路,好好学!” “是啊,小泗先生放心。” 张泗随即看向顾家商队这批人,领头的老头也姓顾,叫顾大荣。 这是顾家的老掌柜了,本不是顾家人,以前立下大功,被赏赐改过了顾姓,这支商队也是他负责带。 “姑爷放心,小姐都跟我吩咐过了,去明州这路线我熟的很,出不了事,保管把姑爷的人给带出来。” 顾大荣说完,一旁的黄民傻眼了,忙左右看了看,这才松了口气。 声音不大,也没那么多人听见。 “那就麻烦顾老了。” 张泗脸皮厚一些,也懒得去反驳,直接就认下了。 顾大荣笑得合不拢嘴,见到张泗的反应,他就放下了心。 看来,小姐并没有看错人。 虽然不知道为何面前的姑爷没有将小姐娶回去,但那是主家的事,也轮不到他去操心。 “那就搬货。” 顾大荣转过身,大喊了一声:“搬货,手脚都轻点,先生的货都价值千金,要是笨手笨脚磕到碰到了,老头子我要了你的命!” “掌柜的知道了。” 众人开始搬起货来,顾大荣说到做到,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当即就指挥起了卢村这边的五十人,令他们也帮忙。 这批货,包罗万象。 有酒水,有香水,有精致的皮草皮革,还有瓷窑烧出来的第一批骨瓷器皿。 明州是港口城市,顾家在那里也有铺子,这些货也能最快的打出名头,占据当地市场,这样之后扩张就有了市场基础! 而且骨瓷这东西都是达官贵人和那些外国佬在买,明州作为一个港口城市,也是骨瓷最好的销售地。 走私在当地屡禁不绝,张泗而今掌控力不够,自然不会自己去走私,只要将瓷器卖去了,自有当地的地头蛇,神通广大的人知道如何卖出高价。 自然的,收购价也会水涨船高。 上百人足足搬了半个时辰,这才将货给完全摆好,顾大荣也没有耽误时间,很快就带着商队出发了。 张泗也和黄民蛮牛一起回村,而今村子里的确是忙上了天。 砖窑的第一批砖已经生产出来了,趁着大量的外村百姓涌入,张泗也趁机招了些人,成立了村里的建筑队。 瓷窑的效果很好,于是还要继续扩建几个,一些生产骨瓷,另一些生产香水的瓷瓶。 张泗自然不会拿能卖出高价的骨瓷去装香水,那完全是本末倒置。 但是后期,等香水与骨瓷全都卖开了,那倒是可以生产一些少量的,作为限量版香水出售,售价还能翻上天。 现在,还是急不得! 皮革厂也面临改制,因为伴随着打猎队在山上精耕细作,现在能打到的猎物越来越少了,效率也越来越低。 张泗还要成立收猎队,去附近几个县内,十里八乡去收猎物。 倒不是做不到更远,而是猎物的皮毛要做皮草,必须得新鲜,不然会对质量有影响。 远的地方,真要收了猎物,怕是都臭了! 当然也有能保存皮毛的办法,那就是撒盐防腐,但这可不是后世,而今的盐多贵啊,一般的猎户哪里舍得? 只有当收猎队的范围大了,名声传出去了,收益稳定了,才能往更远的地方收。 而且伴随着村里许多地都弄成了厂,再加上大量的人口涌入,原本卢村就不大,而今空间也捉襟见肘了,张泗还得考虑将村子的边界往外扩,这也涉及到很多问题。 比如村子一面临着玉山,另外三面可都是其他村子,扩到别人村子去了,这怕不是械斗能解决的问题,涉及的东西很多。 总之,张泗就一个字,忙! 一直忙到了下午,张泗正在和黄民商量着该如何扩充村子的边界问题。 “小泗先生,这事用不着操心,我派人去这些村子问一问就行了。” “其实隔壁的两个村子,有一些村民也跑到咱们村子了,派他们去问,也合适!” “何况咱们卢村现在是今非昔比,他们真要不识相,狮子大张口,那也别怪咱们欺人太甚!” 黄民对这种事可太知道了。 大乾皇权不下乡,乡村基本上都是地主,宗族把持着,规则也是赤裸裸,谁人多,谁拳头大,谁就硬! 小到邻里两户人家,一家有四个儿子,另一方只有一个儿子,那肯定是四个儿子那边硬气。 宗族也是一样,谁的男丁多谁厉害! 而卢村现在已快有四千人,这其中,光是大老爷们,就有两千多人了。 周围哪个村子有这种实力? 更别说还有打猎队的存在,现在打猎队扩招,选的都是精壮的汉子,总数有一百人,再加上弓弩之利,这已经不是兵强马壮能形容的了! 真要械斗,怕不是找死! “没那个必要,都是穷苦的百姓,欺负他们算什么本事。” “大不了花点钱。” “何况村子的人力很珍贵,每个大老爷们都是一家的支柱,要是流了血,我如何向他们的家人交代?” 张泗摇了摇头。 而今他根本不缺钱,光是在村子被封锁期间,各项生意都挣了大钱。 详细的统计还没出来,叶清淮还在看,但保守也不低于顾家的身家,八万两了。 “知道了。” 黄民叹了口气,小泗先生就是太仁义了。 不过,也正是这样,才让卢村人人都心向着他。 第98章 救人要紧 第98章 救人要紧 刚刚商议完,就听到村子后方玉山那里有些嘈杂,很快,打猎队的一个壮汉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小泗先生,山上出事了。” “出事了?快带我去看看!” 张泗没有耽搁,当即动身赶去。 到了玉山脚下,这里已聚了不少人。 “小泗先生来了。” “快让路。” 人群顿时分开,而路的尽头,便是打猎队的一众人,焦二正抱着个看起来大概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一脸痛惜后悔。 小女孩腹部中了一箭,血已经不流了,箭已经剪断了两头。 “怎么回事?郎中呢?” 张泗皱眉问道。 “是俺的错,这小女孩在林子里玩,俺也没想到是个人,听声音还以为是猎物!” 一旁,打猎队的狗剩哭的涕泪横流,懊悔不已。 他是打猎队刚收进来的,原本就经验不足,才会酿成这种大错。 不过,村里早已不让村民去玉山了,就是担心发生这种情况,现在看状况,应当是孩子太小,没当回事偷溜进去的。 “小泗,我也” 焦二叔是个厚道人,张泗让他带打猎队,现在发生这种事,他也难辞其咎。 “行了,都先少说几句。” 张泗蹲下查看了一下小女孩的鼻息,再看了一下伤口:“还有救,快叫郎中!” 好在刚加入打猎队的,都不能用弓弩,只能用长弓,这箭不是弩射的,否则不会卡在人体内,早就穿透过去了。 那样,光是失血,人就没得活了! 很快,村里唯一的郎中王景就来了,原本村里是没有郎中的,就这个还是新加入的,因为有一技之长,张泗给他开二两银子。 “小泗先生。” “快救人!” 王景点了点头,上前查看了一下伤口,摇了摇头:“救不了!” 正这时,孩子的娘秀兰到了,见到女儿的惨状,还来不及哭,就被这句救不了给听的崩溃了。 “穗儿!” “娘的命苦啊!” 秀兰恸哭不已,跪在地上朝着郎中王景磕头:“求您救救她,救救她。” “救不了。” 王景也是一脸无奈! “怎么就救不了了?” 狗剩激动的上前拽住王景的衣领子,激动的问道。 无缘无故手上要有一条性命,先不说他要被怎么处置,光是良心上也过不去啊。 焦二也不遑多让,眉头紧锁。 “这,老朽学艺不精,这箭已穿过身子,老朽不敢取” 王景也是一脸羞愧,他虽是老郎中,可这乡下哪见过被箭刺穿的人? 自然是没有半点经验。 秀兰悲愤不已,冲着打猎队众人痛苦大叫:“我的女儿啊,都是你们,你们害了她!” 打猎队众人都垂下了头,难以辩驳。 “行了,都别吵,让我试试!” 张泗摆了摆手说道。 可他的话却宛如石破天惊,众人都傻眼了,连郎中都说救不了,不敢救,小泗先生行? 这简直闻所未闻,谁见过小泗先生救人? “这,小泗先生,这可” 王景善意提醒着,连他都不敢取箭,这其中风险太大了,他不愿意看到张泗这么个仁义的人,摊上这件事。 的确,张泗完全可以不管不顾,之后代表打猎队给秀兰一点赔偿就是了。 大乾这年月,死个人简直太正常了,哪天不死人,那才叫怪事。 但张泗仍然不愿意看到一条生命就这样在面前流逝,尽管,他也没有多少把握。 “都别废话了,去郎中那取担架来,把人抬起,找张床躺上去,腰这里小心垫一下,别撞到了断箭。” 张泗此时没有时间去解释什么,时间紧急,他还需要万全准备! 秀兰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希望,举止激烈,朝着张泗磕头:“谢谢小泗先生!我给您磕头了!” “我只能说我有把握,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老实等着,别添乱!” “打猎队的,跟我走!” 张泗一声令下,众人都找到了主心骨,按照他吩咐的去做。 围观的村民们也是好奇不已,即便是对张泗再尊崇的村民,也不免会有那么一丝怀疑,可又强烈的期望张泗能把人给救出来。 很快,张泗就带着打猎队的人来了制酒的棚子这里。 见到是这里,所有人都蒙了! “小泗先生,怎么来这?” “这是要干什么?” 张泗面容冷肃:“少废话,听我说的去做。” 他紧接着便指挥起打猎队的众人去砍竹子,制作成管状,又取来了蒸馏好的酒,倒在其中,开始继续蒸馏。 没错,张泗这是在做酒精提纯! 那女孩的状况虽然堪忧,但其实已经止住了血,箭穿过的位置,按照人体结构来看,并没有射到人体器官上,现在的昏迷,只是因为异物在体内所引发的身体免疫的排斥反应,所以昏迷不醒。 这种情况下,只要做外科手术将箭给取出来就行了。 但外科手术,在而今这个时代是奢侈的,能做的郎中没有几个,所以王景才表示救不了。 张泗要做手术,那就得准备好消毒手段,否则取出来了,到时候也会因为腹腔内感染而死 而消毒手段,也就是酒精了,现在就是要提纯。 从蒸馏酒提纯酒精其实不难,难的是器材,张泗而今只能就地取材,勉强做了个蒸馏的结构,开始蒸馏。 在蒸馏的过程中,将冷凝液导出来,储备好。 连续进行三次提纯,就得到了纯度百分之九十五的酒精,想进一步提纯,需要加入生石灰然后过筛,就得到了近乎百分之百的酒精。 但即便如此,也是不能直接拿去用的,酒精杀菌的原理是可以使蛋白质凝固失去活性进而死亡,而酒精的浓度在七十到八十这个效果最好。 张泗将酒精与蒸馏水以一比三的比例混合,就得到了医用酒精。 “好了,准备好了!” 张泗一番操作下来,已经成功看蒙圈了所有人,但出于对张泗的信任,也没有人提出质疑。 很快,带着医用酒精,张泗去进行了手术。 全程由张泗强制指导,由郎中王景操刀,切开了口子,取出了断箭,清洗伤口,酒精消毒,最后缝合。 第99章 办的漂亮一点 第99章 办的漂亮一点 做完之后,郎中王景还一副震撼至极的样子,给人开刀他听过,但这么取箭,这么缝上,他是压根没想过! 古代虽有外科手术,但医术交流之间,都是师徒传承,一不留神就断绝了。 他不过是个乡下郎中,抓点药还行,这,就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了。 一夜过去,翌日正午,小女孩就醒了,虽然还很虚弱,只能睁开眼睛,但,从伤口状况来看,基本上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整个村子都陷入了震惊! “小泗先生真的会医术!” “连郎中都救不了的人,他能救!” “我早就说了,小泗先生是天人转世,来人间一趟就是救苦救难,你们还不信!” “信了,我现在信了!” 村民们将此事传的沸沸扬扬,将张泗捧上了天。 倒不是因为那小女孩穗子的缘故,那娘俩都是刚来卢村不久,坦白来说,村民们大多都不熟悉。 可是,仅仅刚加入村子,小泗先生这等人物,都愿意为了救一个人而倾尽全力,那他们呢? 由此可见,小泗先生心中有他们! 卢村的人心更齐了! 比起村民,更震惊的是郎中王景,他呆呆的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不敢相信人是通过他的这双手救回来的! “小泗先生,您是怎么救的人,这这,这都是为什么?” 王景已是个五十多的老头,此时却追着张泗问起来,甚至想拜师学医! 张泗自无不可,当即将昨天用到的一切倾囊相授,毕竟王景是村里的郎中,以后村民遇到点事,还得靠他。 总不能都让张泗自己去救人? 听完后,王景就陷入了震撼之中 感染,免疫,排斥反应,消毒,缝合 张泗所说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未知的领域,端起那还剩半杯的医用酒精,宛如宝贝一般的看着,随即朝张泗拜了一拜:“小泗先生,老朽行医三十年,却不想在先生面前,宛如无知顽童,惭愧啊!” “先生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吓的张泗忙将他扶了起来:“行了,你是村里的郎中,是自己人,就不要搞这一套了,你好好给村民看病,我就足够欣慰了。” “这医用酒精你也留着,我之后会让制酒队再多制一些,放在你这。” 王景一脸遗憾,但听到还有,便是两眼放光,忙点了点头。 应付过王景之后,张泗刚要出门,扑通一声,秀兰就跪在了他的面前,不停磕头:“小泗先生救了穗子,如此大恩大德,我这当娘的却身无分文,难以报答。” “愿为小泗先生做牛做马。” 秀兰是刚加入卢村的那批人,死了丈夫,女儿就是她唯一的希望。 之所以能进村,也是因为她在县里的纺织作坊待过,属于有经验,这才让她进村。 今天才上工两天,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身无分文。 “快起来,这是何苦呢!” 张泗忙将人扶起来:“既然来了卢村,又为我做工,出了这种事我岂能不管?” “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不必往心里去!” 这话,令秀兰感动得哗哗的,暗暗下定决心,等女儿好利索了,她也挣了工钱,就带女儿上门致谢。 秀兰完了,还有焦二和狗剩,二人都对张泗感激不已,尤其是狗剩,也是不住给张泗磕头,被张泗给阻止了,只是让他等发了这月工钱,去给那不小心被他伤到的小女孩赔罪,他也自然答应。 打猎队的众人心里也一块大石头落地,他们就是保护村子,保护小泗先生的,却伤了村里的人,这件事细究起来,还真的膈应。 也就是小泗先生有这本事,能将人救回来了。 翌日。 清溪县,钱家。 钱家家主钱经武正焦急的等待着消息。 很快,一个家丁匆匆回来,冲着他摇了摇头。 “那老东西没答应?” “没答应,老爷,知县大人说那张泗是动不得的人,还警告咱们,要是敢对那张泗起歪心思,就和咱们钱家翻脸!” 家丁说道。 “混账!” 钱经武出离的愤怒了,甚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老东西竟敢威胁我们钱家,他收了咱家那么多银子,现在却翻脸不认人了!” 大乾是皇权不下乡,但其实,各个县的县令能坐稳这个位子,那也是要与当地各家豪强通通气的。 像钱家,,当初就给霍经国送了不少好处,没想到 “老爷,那张泗不是善茬,连那扬州叶家的大少都载了,背后还有京城的高官庇佑” “就连近来闹的沸沸扬扬的过江龙,也不过是他养的一条恶犬。” “黑白两道都有人,咱们钱家得罪不起啊!” 老家丁说道。 “哎,我又何尝不知” “可再这么下去,不出半年,我钱家的产业,就都要破产了!” 钱经武叹了口气。 钱家有两大支柱,一乃是酒坊,他们家有‘醉花阴’这款名酒,垄断附近几个县,挣下偌大家业。 还有一个,那就是钱家的纺织坊了,虽然没有开太大,比不得扬州,明州,江宁这些地方 但清溪县的人工便宜,又有的是想做工都没处做的女工,只要狠心压榨,将成本压低,也是能挣钱的! 可,谁知卢村出了个张泗。 又是造酒,又是搞纺织厂! 那酒又烈又醇,卖的别提有多好了,钱家的醉花阴渐渐无人问津。 而张泗搞的纺织厂,出产的布又便宜质量又好,他根本竞争不过,更令他怎么都想不通的是,张泗给女工开的工钱还高! 到底是怎么赚钱的? 因为工钱,他坊里的女工越跑越多,到了现在,都招不到人了! 他也试过派人去卢村,打探这些秘密,可却是一无所获。 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钱经武自然想弄掉张泗。 “老爷,张泗这人动不得。” “但,但我钱家也不是没有办法!” 家丁附耳来到钱经武耳边,出了个主意,钱经武眼前一亮:“这办法真的可行?” “家主放心,那卢村几千个百姓,不会全躲在村里,何况他们挣了钱,总要来县里买东西?” “咱们,就那时候下手,事后,只要处理的干净一点,谁知道是咱们干的?” “嗯,有理,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办的漂亮一点!” 第100章 有内鬼! 第100章 有内鬼! 两天后。 卢村出了件大事。 纺织厂里的一架纺织机被偷了! 纺织机虽然不大,但也不小了,因此都是在纺织厂统一上工,都是有编号的。 被偷了纺织机的女工吓坏了,当众痛哭流涕:“七娘,这绝不是俺干的。” 七娘是纺织女工中脱颖而出的工头,原先也是女工中的一员,但张泗见她胆大心细,有主意,能管好纺织厂,不会出什么乱子,特地将她提拔为工头。 “别急,七娘信你。” 七娘安慰了一下惊慌失措的女工,随即扫视了全场说道:“所有人都点名,看看谁没来。” 纺织厂因为全是女人,男人一般不进来,村里除了来送棉花的采购队之外,也就只有村长黄民,小泗先生等一些人进来了。 但他们是不可能的,谁会自己偷自己呢? 肯定是内鬼! 很快,纺织厂内部就点起名来,果然发现了有人没来。 “是谁没来?” “七娘,是刚来没两天的,叫刘春喜。” “大家继续上工,再去找台机子来,这事,我得向村里汇报一下。” 七娘安了纺织厂女工们的心后,出了纺织厂,先去找了村长黄民。 村里的房子正在盖,所以刚加入进来的村民基本上都没地方住,临时搭了一些棚子住,二人去找了刘春喜,又发现没人,不光刘春喜,连她男人也不见了,这才去问蛮牛。 蛮牛的确见了刘春喜,说是娘家出了点事,背着个大包裹走了。 众人这才恍然。 另一边,钱家。 地上,一对男女被绑住手脚,堵住嘴,正在不住挣扎着。 而桌上,则摆放着一台纺织机。 “老爷,得手了!” “这就是那张泗开的纺织厂的秘密!” “这纺织机较之咱们的纺车,效率在十倍以上,而且纺线的人又轻松!” “也难怪那张泗的纺织厂,能纺出质量又高,价格又便宜的纺布,还能给这帮泥腿子开这么高的工钱!” 家丁拱手说道。 钱经武一脸兴奋,伸手摸着纺织机,满眼都是贪婪:“好东西啊,好东西!” “这下,我钱家发达了!” “有了一样的机子,只要让工匠们仿制出来,我钱家就能大赚特赚!” “还不像那个张泗给泥腿子开高工钱,这样,我钱家的布价格更低,也叫那张泗尝尝破产的滋味!” 钱经武得意不已,随即说道:“快去找来工匠,让他们做出来!” “另外,将这二人处理的干净一点,可不要与我钱家扯上了关系!” 家丁点点头:“是!” “呜呜,呜呜” 地上,被绑着的二人一脸绝望,可却是无济于事。 另一边。 “小泗先生,定是这对狗男女合伙,偷了机子,拿去卖高价了。” “这下可怎么办!” “我就不该让那刘春喜离开!” 蛮牛气的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七娘也是一脸悲愤:“都是我的错,没有管好人,竟然出了这种狼心狗肺之人!” 还有两个纺织女工,也是激动的在张泗面前说起她们还碰到了刘春喜。 “当时我们就觉得她怪怪的,好像不敢看我们似的,现在想想,就是做贼心虚了。” “对,我们问她干嘛这么急,她吞吞吐吐的说,她男人在等她” 村民们也是义愤填膺,尤其是那些刚加入不久的,那是在心中将这对夫妻,骂了个狗血淋头。 小泗先生何等仁义,却会有如此忘恩负义之人。 就算是把机子卖了,这钱拿着不烫手,良心不亏得慌吗? “行了,都别急。” “不就是一个机子吗,早晚有这么一天的。” 张泗倒是不觉得机子泄露出去会有什么,他可是知道纺织机的完整发展史的,有人仿制,那他再改进不就行了吗? 他的关注点反而在其他地方。 村里现在人到底多了,人一多,牛鬼蛇神就多,即便挑选的时候已经严防死守,但早晚是会有背叛之人的,这一点也不稀奇。 像之前那般粗放式的管理,已然是不行了,而且,要统合村中所有部门,也是有一些问题的。 “不过,事情出了,那就不能不应对。” “过两天我会新改制一款纺织机,交由纺织厂使用。” “以后,村民进出村,都要让负责看守的打猎队,检查一下身上的东西。” 张泗淡淡说道。 村民们无不赞同。 这件事出了之后,在卢村已经有了点信任危机的苗头,正因如此,村民们才格外痛恨二人。 万一因为这事,让小泗先生心有芥蒂,怀疑他们那可怎么办? 好在,小泗先生并没有带有色眼镜,只是加了个象征性的保险。 至于小泗先生说他能改制出新的纺织机,则没有任何人怀疑。 “只是,我倒是有些觉得不对,蛮牛,你当时见她,她是怎么带着纺织机?” 张泗皱眉道。 “就一个大包裹背在身上,我以为是家当,也就没管” 蛮牛有些羞愧。 “那看来,应该是把机子拆开了,才能放的下,她男人是什么时候离村的?” “是昨天早上,昨晚就没回来,昨天晚上她还出去过!” 张泗眉头一皱:“不对,恐怕不是他们把机子偷了去卖,而是她男人被人威胁了,有性命的风险,被人威胁干出这种事” 众人一惊,都有些不信,反而是觉得张泗太仁义,总是将人往好了想。 “如果你们一早就打算偷了机子出去卖,难道还会让自己的男人先出村两天时间?难道不担心被怀疑?” “她连逃离的时间都选不好,恰好撞上人,要不是巧合早被发现了,这种人是怎么想到的将机子拆了带出去的?” 张泗淡淡说道,众人都皱起眉头,似乎,很有道理啊! “我知道是谁干的了!” “只希望,能来得及!” 张泗面色阴沉。 真要是村民中出了忘恩负义之人,张泗反倒没有这么生气,可若真是他所想的那样,有人因为贪图村中技术,就派人对村民们下手,这就不得不管了! 今天是因为纺织机技术下一次手,那下一次呢? 卢村必定人人自危,谁还敢出门? 第101章 何等仁义 第101章 何等仁义 两天时间,小小的清溪县,俨然便风声鹤唳了起来。 上到县内豪族富商,下到平头百姓,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先是官府的动作! 县尉马生带着捕快们齐齐出动,全城开始疯了一样的去找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叫郭才,女的叫刘春喜。 动静之大,令人咋舌。 官府更是发下消息,谁知道这二人的去向,只要上报官府,查明了消息是真的,二百两银子立刻奉上。 那可是二百两啊,清溪县内的贩夫走卒,地痞无赖,游手好闲之人,全都沸腾了,一窝蜂的找起人来。 紧接着是顾家的动作。 顾家发动了人脉,出动了家丁,在清溪县四处寻找二人的去向。 连着各大山匪也没消停。 最近闹得沸沸扬扬,名头很大的过江龙,给还剩的几个山匪山头,都去了信,打听这俩人的去向。 就连一些来卢村进货,不过是在清溪县落脚的行商们,也花大手笔,帮忙在清溪县雇佣了一大批帮闲,帮着寻找二人。 一时间,小小的清溪县,因为这一男一女,已变得无比热闹! 连带的,不少人都好奇,这俩人到底是罪大恶极了,亦或者是什么皇亲国戚,怎么上到官府,中到豪族,下到山匪地痞,都被发动了起来? 结果一打听,这二人压根没什么来头,不过是卢村的平头百姓而已。 二人本不是卢村人,后来入了卢村,给张泗做工,才做了两天,人就没了,疑似是被人害了,现在,卢村要把人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要替他们报仇! 这下,许多平民百姓都不淡定了,对于张泗那流传甚广的仁义之名,就更是推崇至极。 不过是区区两个刚入卢村,给他做工的人,张泗尚且能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何等仁义? 而对于加入卢村,给张泗做工,就更是艳羡至极,心中暗暗做出决定,一定也要投效去卢村。 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会不愿意给张泗这样的仁义之人做工? 更别说,卢村的待遇,原本就好的出奇! 但,也有一些人不屑一顾,尤其是那些原本就看张泗不顺眼的地主老财,富商大户们。 “张泗这不过是效仿古人那千金买马骨罢了,装装样子,稳一稳人心!” “就是,虚伪至极,也就骗骗这帮不识字的泥腿子们了。” “找人那都是偷偷摸摸得找,大张旗鼓的能找到谁?真查到惹不起的豪族大户,怕是就偃旗息鼓了!” “泥腿子终究是泥腿子,翻不了天,张泗也不过是利用他们罢了!” 这些人酸溜溜的嘲讽,但碍于张泗势大,谁也不敢大肆宣扬,只敢偷偷议论。 不过,他们也怎么也想不明白,张泗到底要干什么! 与此同时,钱家。 钱经武还沉浸在钱家发扬光大的美梦之中,看到一脸忧心忡忡的家丁过来,抬起茶壶问道:“出什么事了?可是那纺织机仿制出来了?” “回家主的话,那纺织机结构新奇,较之原先的纺车简直不是一个东西,工匠们还没搞懂。” 家丁额上冒汗,当即说道。 “什么结构新奇,一群废物,张泗那泥腿子弄的出来,他们一群专门的工匠弄不出来?” “再给他们三天,要是在做不出来,可别怪老爷我不客气!” 钱经武一脸不满。 虽然钱家以纺织发家,但他却对这些工匠十分不屑,毕竟,匠人从古至今,地位基本就没高过。 若不是张泗弄的这玩意儿能挣钱,他才放不下这个身段呢! 此时,就更是怒不可遏! “老爷息怒,有了实物,照着做再难也做的出来!” “只是而今县里为那二人闹的沸沸扬扬,传闻说张泗态度坚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要报仇” “若是被发现了,该不会与我钱家不死不休?” 家丁有些怕了,而今张泗闹出的情况实在太吓人了。 “怕什么?” “我也不是没听到风声,这恰恰证明张泗不过是为了收买人心,才故意闹大,向其他人表明他的态度。” “哪有找人会这般大张旗鼓的找?” 钱经武不屑的一笑,这种事,他见的实在太多了,在他看来,别看张泗有什么仁义之名,终究也和他一样。 “区区两个泥腿子,死了就死了,小小的清溪县,哪天不死几个人?” “他张泗即便是发现了是我钱家做的,那又怎样?” “难不成,真为了两个泥腿子,来对付我钱家?” “他若是让官府放出风声,说丢了纺织机,才闹这么大动静,本老爷还真有点怕,可他为名声所累,就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钱经武得意不已。 一旁,家丁虽然松了口气,可仍心中觉得不对劲,那张泗,真是出于这个原因,才把这件事闹的风声鹤唳的吗? 然而,话音刚落,二人就顿时一愣。 只听府外一阵嘈杂,吵吵嚷嚷,像是出了什么事。 很快,就见到县尉马生亲自出马,带着一群捕快闯了进来。 钱经武当即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冷静了下来,上钱堆着笑问:“马县尉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有空上门啊?” “钱老爷,有件案子现在查出了点眉目,需要你跟着我们去县衙一趟。” 马生冷着一张脸说道。 钱经武心里一慌,他以前与县衙关系都不错,就连这马生,也收过他的银子,可而今这态度,怕不是真的查到了他身上! 他已经来不及去问家丁到底怎么处理的二人,处理的干净没有,当即取出了一箱子银子,塞了过去:“马县尉,通融通融” 他知道以张泗对县衙的影响力,他若去了县衙,那就完了! “大胆,贿赂官差,罪加一等!” 马生一把将两箱银子推的砸在地上,急忙与钱经武撇开关系:“抓起来!” 捕快们当即出马,当即将钱经武和一旁的家丁给抓了起来。 “你!” 钱经武彻底傻眼了,这马生以前没少收他的银子,现在怎么成了两袖清风了? 马生心里将钱经武骂了个半死! 现在张泗今非昔比了,连县太爷都整天琢磨着如何与其打好关系,这次的案子才这么使力,钱经武这银子他哪里有胆子收? 这要真是收了,他还真说不清了! “带走!” “冤枉,冤枉啊!” 这下,钱经武才真的有点慌了! 第102章 讨公道! 第102章 讨公道! 县衙大堂外,分外热闹。 堂下被押在下方的,是堂堂钱家的家主,钱经武! 单单这个消息,就足以引爆整个清溪县了,谁不知道钱家是当地豪强,作恶多端,可那又何妨? 两年前钱家纺织厂死了十几个女工,闹到了县衙,到最后还不是草草收场? 甚至告官的那些草民,还被齐齐打了板子,那之后,钱家的纺织厂照开,谁又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可而今风水轮流转,竟轮到他跪在这大堂之下,百姓们自然前来凑热闹。 除此之外,堂下还站着张泗,焦二等一众卢村村民,连同两个马夫,甚至还有两个棺椁,异常显眼。 知县霍经国端坐大堂之上,看着跪着的钱经武,那是喜不自胜! 上次的事,尽管那位李大人没有多说什么,但他一直战战兢兢,想与张泗修复关系,可谁知道这位爷到底是什么心情? 搞不好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那也是有的。 但现在,钱经武这是把台阶递到他脚下了,他自然尽心尽力。 碰! 惊堂木一拍,霍经国冷声喝道:“钱经武,你纵使家丁杀害卢村村民郭才,刘春喜,已被本老爷查出来了!” “你钱家家中,搜出了卢村的纺织机,正召集工匠们准备仿制!” “堂下这两位马夫,亲眼见到你钱家家丁将二人埋于城外路边荒岭之中,证据确凿!” “你派人杀人越货,可有话说?” 钱经武哆嗦着身子,人彻底傻了。 他没想到,此事做的那么严密,竟然百密一疏,被人看了去! 难怪,连马生都不敢要他的钱! “大人,此事都是我钱家家丁钱三一举为之,我,我不知道啊!” “那纺织机,也是钱三说他从外面买来的,我不知道他是从哪弄来的,我,我冤枉啊!” 钱经武忙说道。 为今之计,也只有卖了钱三,自己脱身了,看张泗这王八蛋的架势,是真想要了他的命! 他怎么敢的? “你不知?” 霍经国皱了皱眉头,看了眼下方那沉默着没说话的钱三,又看了眼张泗,有些头疼。 这钱三是钱家的死忠,其如果真一口咬定,那还真有些麻烦! “大人,小生有话要说!” 张泗一拱手,站出来说道。 “你本就是告官之人,自然当说!” 霍经国哪里会有不肯,他恨不得让张泗上来亲自判这个案子,可终究不好做的过于明显,而且,张泗也不同意。 张泗走过来看着钱经武和一旁的钱三,冷冷道:“此事,是钱三你一人所为,是也不是?” “是,是,就是他,我是被他蒙蔽的!” 钱经武怕急了,忙开口道。 张泗微微一皱眉,霍经国就一拍惊堂木:“大胆,让你说话了吗?拉下去,杖二十!” “大人,大人” 钱经武慌不择路,他这细皮嫩肉,哪经得起打? 可霍经国是铁了心要动他,小吏也不会留手,当即拉出去结结实实打了二十杖,鲜血淋漓,跪都跪不下去,只能趴在地上。 这下,他老实了,不敢再插话,只能充满希冀的看着钱三。 “是,是我一人所为。” 钱三似乎仔细斟酌了一番,他本就是钱家老人了,钱家倒了,他也没个好。 “你如何行事?” “我我听说卢村的纺织机厉害,就起了贪念,让人将那郭才抓了,等刘春喜出村,又威胁她,她偷了纺织机出来,我就叫人将二人埋了,将纺织机献上。” “钱家主不知情?” “不知情!” 张泗冷笑一声:“那就奇怪了,当天你们钱家门口,有证人亲眼所见刘春喜被你们钱家家丁带入了钱家宅!” “带入宅中,钱家主还能不知道?” 钱三一愣,傻眼了:“这” “奉劝你一句,杀人越货,依照律法,死罪,秋后问斩,鉴于影响恶劣,抄除家财。” “但若是受人指使,那不过只是从犯,即便留不得性命,至少家中有余财,儿女有归处。” 张泗冷冷的说道。 话中已是暗指了,只要钱三揭发,那张泗便不会牵连到他的家中儿女,甚至还会代为照顾 钱三沉默着不敢说话,显然是还在犹豫。 “你在钱家这么久,可曾见过钱家主是怎么对待家丁” 张泗话音一落,钱三浑身一颤。 他自然清楚的很,钱经武生性凉薄,偌大家业全靠巧取豪夺,什么家丁,都被他看做是泥腿子。 而面前的张泗,仁义之名早有所闻,就连郭才,刘春喜二人,不过是刚给他做工的泥腿子,尚能花这么大力气去帮他们平公道,何况他乎? 何况,此事闹的这么大,满城皆知,张泗岂会言而无信? “是老爷指使的小的!” 钱三,果断卖了钱经武。 钱经武面如死灰,浑身颤栗,先是恨恨的看了张泗一眼,可随后又是深入骨髓的畏惧! 他意识到了,张泗真要他死! 就在霍经国要宣判之际,钱经武当即朝张泗叩首。 “张泗,我怕了,我再也不敢打你卢村的主意了,连我钱家的纺织厂一并送给你,我钱家的家财也可以给你,只求你放我一马!” 他堂堂钱家家主,可不想因为两个泥腿子而死! 众人一惊,霍经国的惊堂木没有落下来,有了几分犹豫,卢村的百姓,众人的目光也落在了张泗身上 “钱家主,事到如今,你竟还以为我是因为区区一个纺织机,来告你的吗?” “区区一个纺织机,你即便仿出来了,我也能继续改进,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竟害我卢村百姓!” “我是为他们,讨公道!” 张泗淡淡说道。 焦二等人,全都满是崇敬的看着张泗,四周的百姓们也全都炸了! 他们也多是平民百姓,也多忍受过世道不公,但不管是谁,都将他们视作草芥 可张泗,竟为了两个给他做工之人,也要弄掉钱家,为其报仇! 这真是活菩萨! “你,你!” 钱经武顿觉浑身无力,他看着张泗,既是仇恨也是畏惧 现在,他明白张泗为何要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了,张泗,从一开始就打算对他动手,杀鸡给猴看。 而他,不过是那只不知所谓的鸡罢了! 第103章 民心所向,万众一心 第103章 民心所向,万众一心 “钱经武,钱三,杀人越货。” “依照律法,押下去,秋后问斩!” 霍经国冷冷的说道。 钱经武一脸绝望,而钱三也是而今才参透张泗布局,心有戚戚然,满是懊悔。 早知如此,他哪敢向老爷献策,去惹张泗,但而今,说什么都完了! 当即,大堂外,来围观的百姓们爆发出强烈的欢呼声。 堂上,霍经国有些恍惚,但他很清楚,这些欢呼声不是对着他而来的,显然,全是对着张泗去的! 区区一个秀才,在清溪县中,俨然要比他这个知县得民心了。 可即便如此,他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钱家家主被抓了,给卢村平民偿命,秋后问斩,当即轰动了整个清溪县。 百姓们都议论纷纷,都激动的叫好。 钱家身为一方豪强,欺压,盘剥,那是少不了的,而今却因为卢村的村民,被张泗给弄倒了,哪个百姓对此不津津乐道? 张泗的名声,再次广为流传,连带着卢村,也更是人人艳羡! 别说是那些活不下去的村民,视卢村为人间仙境了,就连家住县城,有家有业之人,也想搬去卢村了。 而今,卢村的人出门,那是扬眉吐气,人人艳羡不已。 可对于县中的豪族富商,乡间的地主老财们来说,这个消息,简直是令他们如丧考妣。 对于张泗,他们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害怕了起来,这人太疯了,为了区区泥腿子,竟然敢斗老爷,还给他弄赢了! 那他们呢? 一时间,像之前那样,派人去卢村打探卢村秘方的行为,谁都不敢做了,甚至连张泗之前的那些仇敌,现在也都蔫巴了。 一个个都派人向张泗去送礼,只求赔礼道歉。 钱家家主没了,钱家几个儿子也没人敢报仇,却反倒一个个送礼去讨好张泗,随即便开始了争家产争家业 而张泗带着众人,将郭才,刘春喜二人的棺椁带回了卢村,并且掩埋在了村中的墓里。 刚回村里,就受到了空前的热情。 村民们全都激动的聚集在村口,爆发出强烈的欢呼。 尤其是那些刚来卢村不久的村民,更是对卢村有了强烈的归属感。 毕竟,郭才,刘春喜二人,也与他们差不多,刚来没多久,小泗先生尚且肯为了二人而费这么大功夫,去讨一个公道,那他们呢? 正因如此,这部分村民反而更加热情。 到了这种情况下,卢村真可谓民心所归,万众一心! 钱家事情之后,别说是清溪县,就连临近的几个县,也没人再敢觊觎卢村的机密了,连带着村里打猎队都闲了下来。 卢村也以一天一个样,开始发展起来。 首先是村中新建的房子。 张泗从新投奔而来的村民中,挑了二十个身强力壮的,成立了建筑队,每人每月三两银子,专门负责为村里新建房屋。 在农村,家家户户的房子都是自己盖的,只要是壮劳力,几乎没有不会盖房子的,因此张泗很放心。 可到底是用砖头建房子,张泗还是手把手带了两天,建成了两间房子后,这才放心将建筑队放手。 新建的房子并不大,没有院子,四四方方,也顾不得美观,大小也不大,不过六十平米,在张泗看来已算得上简陋。 可即便如此,新盖出来后,还是令全村村民都激动的议论纷纷,都期待能住上的那一天。 至于张泗自己则专门雇了十人,给自己建房子。 他建的房子就是后世的四合院规模,建的大了些,而今也只打了个地基,保守估计还得十多天时间。 其次,便是村中的情况。 村中新涌入了两千多号人,带来的好处有很多,纺织厂的规模扩了一倍已有了一千多人。 酿酒和制酒的队伍,也扩张了三分之一,而今也有了上千人。 皮革厂扩张了一半,而今已有了二百多人。 至于其他方面,那就是更不计其数了,这使得村里每天生产的货物数量,就已经相当可观,伴随着行商们的脚步,远销到大乾大江南北。 村中负责管理的人数量已越发捉襟见肘了。 张泗仿照后世,成立了村委会,由村长黄民牵头,以村中读过书的人们为骨干,连带着每一项生意的负责人作为根基的模式,精简了各部,各司其职,村中顿时井然有序了起来。 打猎队也被张泗所改编,不再上山进行打猎和训练,而是专门脱产,日夜精练,改称保卫部,拱卫村中安全,照旧由焦二和蛮牛负责。 而皮草的来源就成了问题,为此,张泗又专门成立了十人的皮草队,整日奔走于附近几个县内,向猎户们购买皮草皮革,回来加工。 这样一来,反倒收到的皮草皮革数量大为提升,这反倒是一件好事。 七天后,派去明州的商队总算是回来了,可保卫队的众人一看便大惊失色,只见马车上躺着十几个弟兄,而大多数还站着的,却都人人带伤。 蛮牛顾不得询问,便派人叫了张泗前来。 “小泗先生。” 见了张泗,众人齐齐喊道。 “还愣着干什么?” “快将受伤的送去村医王景那里,再让制酒队那里多做些医用酒精,一并送过来!” 张泗看了顾大荣一眼,摆了摆手,随即指挥起来。 保卫队的众人都点点头,将商队的马车迎进来,又找来张泗新发明的担架,将躺在马车上动弹不得的抬起来,送往村医王景那里。 张泗也全程跟着,一路上仔细观察,发现有许多刀剑留下的伤口,甚至还有箭伤。 商队总共一百号人,还跟着十多个打猎队的保护,照样受了这种伤,恐怕并不是简单的被山匪打劫那么简单。 将人全抬去王景那后,张泗先稳定住了状况,这时,顾大荣才有机会开口。 “姑爷,路上遭了贼了!” “五天前到的明州,把货卸在了明州的铺子,我又按小姐的吩咐,在明州盘了三个铺子,将酒垆,香水给开了起来,又找人把姑爷弄出来的骨瓷给卖了,挣得不少。” “回来路上,四天前刚到嵊县,就遭了山匪,打过了之后,我不敢久留,就带着商队回来了。” 第104章 哀兵必胜 第104章 哀兵必胜 说到这里,顾大荣松了口气:“好在老仆幸不辱命,没叫山匪抢去一分银子,全须全尾的带回来了。” “嵊县?怪不得!” 村长黄民虽没读过书,但也算见多识广,当即摇摇头说道:“嵊县闹响马山匪,那是出了名的。” “嵊州四面环山,有利于匪徒们啸聚山林,那的人也有习武之风,很是一片穷山恶水!” “听说当地的山匪与咱们这边不一样,有好几窝上千人的山寨,当地官府都不敢管!” “我年轻时,那里光造反就造了三回,有一回闹大了,还攻下了嵊县的县城!” 顾大荣点点头:“这位老先生说的是极。” “我走货也走了大半辈子,嵊县那里的情况是一清二楚,这些年和那里两个匪窝,一个仇道人,一个王大刀,都有交情,每次从嵊县过,交多少份子,拜哪家的山头,都是门清。” “之前过的时候,交了份子,也还是好好的,这次就出了事!” “老仆怀疑,是有人盯上了咱们!” 张泗点了点头:“继续说。” “之前过的时候,按照规矩,两家一边给了二百两银子,看也不看就让咱们过去了,那时候满车都拉的货,真要是起了贪念,那时候就可以劫。” “偏偏回来的时候,车都已经空了,这两个匪窝不由分说,便派人拦路劫道,而且也不是要钱,就为了把咱们的人留在那里。” “这应当是有人指使!” “好在回来时车都空了,再加上姑爷派的这十几人都带着弩弓,才折了这点人,否则都不敢想!” “到明州时,老仆就觉着不对,置办铺子的时候,去了好几家位置地段好的铺子,都仿佛不敢卖给我们似的,多少钱都不卖,还是老仆找到了几处地段不好的,才置办下来。” “兴许是明州城的哪一家。” 顾大荣思索着说道。 一旁的蛮牛有些听不下去了,咬牙说道:“什么山匪,敢这么嚣张?” “现在村里保卫队二百来号人,人人有弓,弩也有上百张。” “再算上过江龙那边的人,就是再多的山匪,也不够咱们杀的!” 而今卢村发展的这么好,一路跟着张泗走来,斗豪强,斗县衙,连豪族也没放在眼里,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有些膨胀。 张泗瞪了蛮牛一眼:“你当嵊县离咱们清溪县多远?几百里路,说杀就杀?” “这两伙山匪总共多少人,靠山有谁,中间要过多少个县?” “不说过江龙,光是咱们村真要二百多人这么过去,各个县的县令都要将我们当成山匪给拿了,你知道不知道?” 蛮牛当即蔫了,垂着头不敢说话。 他也是见商队的损失,气不过而已 光是伤的躺在床上的,就有十人,五人没能回来,剩下的三十多人,各个带伤 躺在床上的,还不知道能救回来几个 他能不气吗? 焦二拽了一把蛮牛:“听小泗先生的。” “小泗先生,是俺心急了!” 蛮牛也忙说道。 张泗点点头,皱眉沉思。 这件事很复杂,不可以轻易的去对待。 明州距离清溪县几百里,对于那里,如今是两眼一抹黑,谁知道明州当地的豪强,有什么手段和关系? 而嵊县也不一般,上千人的山寨,还有两个,盘踞当地,恐怕早已是官匪一体,互相通着气呢! 更何况,而今连幕后主使是谁,都不清楚。 唯一的好消息是虽然在明州置办铺子受到了一定的阻碍,但到底是置办了下来,货也卖了出去,证明那幕后黑手也没 有能一手遮天的手段! 否则,别说是置办铺子了,怕是在明州城,商队就被官府查封了,亦或者被人下了手! “树大招风!” 张泗摇了摇头,随即说道:“这件事,一时半会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我先派人查一查,这幕后主使是谁,查出来了才有办法去针对。” “至于商队,扩大规模!” 张泗的话让众人听懵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有人盯上了,怕是还会劫道,为什么反倒扩大规模呢? 顾大荣眼前一亮:“我知道姑爷的意思了,姑爷是想降低走货的频率,并且多安排些弟兄,加强商队的防护,没错?” 身为一个老江湖,顾大荣倒是能跟上张泗的思路。 既然嵊县绕不过去,还不得不组织商队去供货,那就降低频率,增加运载量。 而且,商队的人多了,武装强了,也更加安全了。 不愧是读书人,也难怪小姐看上姑爷。 “说的没错。” “加一半的马车,但少装一半的货,商队的护卫扩充两倍,让过江龙那边出一半人,人人持弩,我给他们开工钱!” “我再改装一下马车,至少让安全有保证!” 张泗也是发了狠,区区山匪,他还真没怕过,这些,都只是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罢了。 “姑爷既然有主意,老仆我就放心了。” 顾大荣点点头,商队既然小姐已交到了张泗手里,他自然是懂得摆正位置。 “小泗先生,俺也去!” 蛮牛有些迫不及待,要跟着去报仇。 见状,护卫队的一众人,也都七嘴八舌的请战。 “小泗先生,我也想去!” “还有我!” 一时间,人人请战! “都不急!” 张泗作出决定:“挑三十个身手好点的,每月五两银子,因工受伤我负责,死了每人赔三十两银子,立功另外有奖。” “这次受伤的弟兄,我会再请几个郎中,一定给治好了,误工费我出,工钱照给,谁要是落下残疾,村里有的是活安置。” “死了的那五个,人人三十两银子,家小不在村里的,都迁进来。” 张泗说道。 众人都是一惊,尤其是那些一个个躺在床上的病号,已然是红了眼睛。 “小泗先生仁义!” 众人齐齐喊道。 就连原先是顾家商队的那几个,这次也没喊姑爷,跟着喊的是小泗先生。 一时间,竟有几分哀兵必胜的架势。 照看完伤患之后,顾大荣将此行商队所得,也一并交到了张泗手上。 光是这一趟出去,就挣了五十万白银,这其中,还有一部分货,是留在了明州的几家铺子那,还没有销出去,可见其中暴利! 而最挣钱的,按照顾大荣的话说,是张泗搞的骨瓷! 第105章 楚楚,你也该过门了 第105章 楚楚,你也该过门了 “姑爷弄的这骨瓷,老仆去明州一亮相,多的是商人想买。” “好在姑爷提前和老仆陈明了厉害,否不然,怕是要贱卖了!” “光是一个瓷盘子,就能卖七八百两银子,简直是金子!” 顾大荣一脸折服。 在此之前,他本以为自家小姐已是算精于商贾之道了,而现在姑爷令他长了世面。 这哪里是挣钱,这分明是拿着石头变成银子! “哦?” “那看来明州这块市场,的确是不能放弃!” 张泗点点头。 这算是个意外之喜了,原本他就推测,瓷器这玩意儿,只有在走私盛行的港口城市,能卖出高价来。 他可是知道,大乾走私盛行,而原本位面的时空里,海外贸易之中的暴利! 别说八百两了,若是卖到海外去,那更是百倍的暴利! 看来,村中瓷窑还是可以进一步扩大规模的,有了明州这条线之后,瓷窑将成为投入产出比最高的生意。 虽然量上去了,价格可能就没有这么暴利了,但也是相当可观! “今天就在村里住一晚,明日与我一并进城如何?” 张泗看了眼顾大荣说道。 “全凭姑爷安排!” 顾大荣一脸与有荣焉。 姑爷是何等身份,基本就是顾家未来家主了,要他留下,岂能不留? 何况,明日还是与姑爷一起进城,去见自家小姐,这又是何等殊荣? 又哪里会拒绝? 翌日。 张泗起了个大早,便来到商队的马车上,开始研究起马车的结构来。 为了满载货物,其实商队的马车结构都比较简单,近乎是半露天的结构,上面堆满货之后,再用麻绳紧紧捆住,免于颠簸。 而每辆车上的人,近乎就坐在马车边缘,这样自然起不到任何防护效果。 毕竟,原本就是为了运货,而不是与人打仗。 张泗观察了一番,心里已有了一些计划。 吃过早饭,便与顾大荣等一众人启程,去了清溪县城。 顾楚楚还在成衣铺里,顾大荣先与她交接,汇报了一番明州铺子的状况后,就很有眼色的告退了。 阁楼里又只剩二人。 顾楚楚今日穿了一身赤红的襦裙,绛唇之间浮有一抹浅浅的笑意,慵懒的侧卧在半身铜镜前的椅子上,微微回首着说。 “衢州开的几个铺子,倒是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有些过于顺利了,开到现在,生意火爆,竟连个上门找茬的破皮无赖都没有。” “至于明州那边,当是得罪人了。” 张泗上前站在她身后,靠在她披散着秀发的香肩上,轻轻捏住她如玉皙白的玉指,看着镜中自己二人的影子,微微点头。 “这应当是知府大人曾开宇的功劳。” 张泗心知肚明。 曾开宇之前给李立轩敲打过,又有过失在其手上,自然对他百般讨好。 “就是没想到,明州那边的反应这么快!” 张泗今天又仔细想了想,恐怕这是明州那边的商贾豪族动的手。 “我的公子,这还算快” “有这些行商在,你的货远销大江南北,酒水,皮革还算好的,即便是许多人都好这一口,但那些原本做这一行的,倒也不至于破了产,最多是有些影响而已。” “可纺出的绢布,价格低廉质量又好量又大,这不是要了人的命!” “明州本地做纺织起家的商贾可不少,视我们如眼中钉,这又有什么奇怪的。” 顾楚楚笑说,伸出另一只手,轻抚着张泗的下巴,那妖娆的姿态,着实令张泗心中一跳。 张泗瞪了她一眼,才让她有所收敛。 “不过明州那边,铺子的状况还好,看来那些商人消息灵通,应当也打听到了妾背后的靠山,才敢出此下策” “或许公子去问问看衢州知府大人,应当有用。” “至少,公子也当给旁人一些机会不是?” 顾楚楚一本正经的提着建议。 “不可!” 张泗摇了摇头。 曾开宇那边的关系,不是那么好攀的,因为李立轩的关系,对方讨好他是一回事,可张泗也很清楚,李立轩带着他的那些军制改革去京城,是去得罪人的。 而今,时机没到,李立轩那边就没有机会,对于曾开宇这种老狐狸来说,一些小的装点门面的事,他会做,但真要是跑去明州府去得罪人 那是不太可能的! “那就按公子的主意来。” 顾楚楚半点也不固执,相反,真如她所说的,一切都听张泗的。 张泗突然凑至她耳畔,轻声说:“楚楚。” “公子?” 顾楚楚身子一颤,脸儿扑的红了。 “家里的房子已经在建了,是四合院,你也到了该过门的时候了。” 张泗坏笑道。 “什么时候,公子你之前可没说” 顾楚楚慕的一慌。 她能感受到心脏慌慌张张跳动发出的声音,能听到它从内侧扑通扑通的用力敲击胸膛的声音。 胸口传来少女甘甜的痛楚一般,但却完全没有半点不快 仿佛被一望无际的幸福所包裹着 “不愿意?” “没,没有妾啊” 与此同时,明州。 明州之富庶,虽比不了临安,但在整个江南,也是数一数二的。 既是港口,也是大城,商贾众多,而渐渐的,本地也早就兴起了商行。 明州内有两大商行,一为陈,二为林。 陈氏商行,大多是一群商贸走私的商人组成。 而林氏商行,则大多根植明州当地,甚至整个行省内,数量也不少,以纺织起家。 今日,林氏商行,又一次集会。 一开集会,各个商人,就集体抱怨起来。 “会长,这样下去,咱们迟早要完蛋,那些山匪终究是靠不住的,能让他们去一次,两次,若衢州那边的真不识趣,难不成还一直花钱请山匪不成?” “是啊是啊,现在那衢州的绢布到处都是,价格低廉,质量又好,还特么量大,都快做不下去了!” “现在的生意,当真难做,朝廷时不时就收一次商税,到而今,乡下来的都骑在我们头上了!” “再这样下去,咱们都得喝西北风!” “会长,只要您一声令下,咱们就让那顾家的铺子,开不下去!” 第106章 商人最怕的就是阉党 第106章 商人最怕的就是阉党 一众商人都是群情激奋。 他们是商贾之家,各个家财万贯,虽然貌似在大乾不受待见,可而今大乾的农税太重,经商的人越发多了起来,尤其是在这江南之地,他们的地位其实没有那么低。 更别说,这些商人们做大了之后,就互结姻亲,并且供族中子嗣读书中举,谋取官身,光结当地的官吏,又出钱资助当地穷秀才入学。 时间过去几十年,早已发展出难以想象的关系网,以此躲避商税,各个赚的盆满钵满,还连带的很有势力。 要对付那顾家的几个商铺,有的是人愿意帮他们动手。 山匪,流寇,甚至是倭寇,官府,都可以充当打手! 只是,之前被会长给阻止了而已。 大堂内,各家的商人,都坐在下方的两侧,檀木椅,袅袅香茗,颇有文化气息。 而最上方,便坐着林氏商会的会长,林和玉。 他在这商会中,实力最强,也是此番受损最大的,但反倒是他最沉得住气,呵呵一笑,开口道:“各位,此事急不得!” 话音一落,商人们都要炸了,当即就要开始抱怨起来。 “行了,都听我一言!” “衢州虽然是乡下来的,那顾家也不足为虑,县里的小豪强罢了。” “可老夫问过知府大人,那顾家的后台可不得了,是清溪县一个叫张泗的读书人。” “此人深受朝中兵部侍郎李立轩的赏识,李大人为了他,亲自来过两趟清溪县,还帮着他对付过扬州叶家。” “而今的衢州知府,都被其整治过。” “我们若要像之前那样,对付没有后台之人,蛮干,那是不行的。” 林和玉淡淡的说。 他何尝不知道直接对付顾家容易? 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才出此下策,给顾家一点小小警告。 这 林和玉的话一出,众人纷纷有些悻悻然,没有之前叫嚷的那么厉害了。 即便有人嘴硬起来,酸溜溜的说一句不就是兵部侍郎嘛,朝中也不是没有他们的代言人。 但嘴上虽然硬,心里可是知道轻重的。 朝中大臣们收银子的多了去了,他们还得排队,哪里有一个朝中大员亲自为一个人站台力道大? 何况,还是那位刚立下战功不久的李立轩大人。 扬州叶家的分量他们还是知道的,连他们都栽了,这 “难道,我们就这般等死吗?” “会长可要给我们主持公道啊!” “这顾家是要我们家破人亡啊!” 商人们一个个哭惨起来。 “办法嘛,倒不是没有,之前让那些山匪动手,只是一个警告。” “若顾家还不懂事,还要动不该动的东西,那只能剁掉他们的手了!” 林和玉看着一脸和气,说话却是十分的阴毒。 商人们都是一愣,就如同他们在明州是地头蛇一样,那张泗既然这么厉害,在当地也俨然是地头蛇,怕是黑白两道都有人手。 能有什么办法呢? “会长请讲” “呵呵,诸位也都是商人,既然大家都是商人,那就清楚,商人最怕什么又最痛恨什么?” 林和玉说道。 众人一愣,随即 “官府?” 可想了想之后,众人又摇了摇头,最后,却都是眼前一亮,齐齐说道:“那些死阉人!” “正是!” 在场的都是商人,自然清楚,虽然商人很怕官府,也怕当官的,谁知道哪天被看不顺眼,就给抄家了? 但渐渐的,通过收买,拉拢,逐渐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 而今,江南商人们最怕的就是阉党,那些死太监们! 这还是二十年间,自从上一代先帝奉平帝开始的事情。 大乾王朝的农税很重,而且伴随着苛捐杂税越来越多,负担越发的重。 可各地的土地兼并严重,农税收不上来。 收农税,那得是有土地来收税,但商人没有土地,税负极低,很多农民开始积极从事贸易,转化为商人,就是为了避税。 这种状况一直到上一代先帝奉平帝的时候,维持不下去了,朝廷收不到税了。 农税收不到,那就收商税,可朝中的大臣大多都是江南商人给捧起来的,强烈反对收商税。 奉平帝三番五次想要征收商业税,但都被内阁和各级官僚反对,最后用了一招,太监收税! 太监们根本不鸟官员,到各地收商业税,十分贪婪,欲壑难平,在大乾各地搞出了许多骇人听闻的贪腐事件。 商人们最怕被太监们盯上,因为他们明面上代表皇帝,实则代表自己,都是喂不饱的狼,不光正常的税要收,连不正常的税也要收。 今天要钱,明天要钱,很多商人被搞得家破人亡,见太监而变色。 众人明白过来了。 “对!那张泗再有后台,只要让那些死太监知道他有钱,他就是万贯家财,也没用!” “这个办法好,让他们狗咬狗!” “那张泗一个乡下读书人,哪里玩得过这些天阉的混账!” 所有人都兴奋至极,这个办法,立刻被确定了下来。 翌日。 明州安乐楼雅间内。 林和玉正襟危坐。 呼的一声,门被推开,只见一个看起来有些阴柔,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前呼后拥,带着一帮锦衣卫走了进来。 “草民见过明州税监何大人。” “免礼免礼。” 税监,派驻在明州,临安,姑苏等经济繁华之地,负责为中央朝廷收税的太监。 因为是司礼监直接派出,基本等同于皇命加身,即便没有官职,照样逍遥一方,人见人怕。 这位何公公,便是明州税监。 “平日咱家见林会长,林会长可是百般推脱,不知今日有何事啊?” “难道是又想让谁家加税了?” 何公公阴笑两声。 林和玉心里一阵恶寒。 他能做到林氏商会的会长,自有过人之处,花重金收买了这位何公公,每当遇到什么竞争对手,就将其放出去,搞得对方家破人亡。 久而久之,林和玉的生意自然越做越大,坏名声还被太监给背了,与他无关。 “这次,确是有事拜托何大人。” “大人身在明州,应当也听过那烧刀子酒,皮草皮革,还有那神奇的香水了?” “咱家自是听过,那香水可是神奇之物,咱家还常用!” “大人难道就不知道,这些,是谁做出来的?” 第107章 包藏祸心 第107章 包藏祸心 “哦?是谁竟有这般慧心巧做之能?” 何公公阴恻恻一笑,眼中贪婪之色一闪而过。 “大人有所不知,这些神奇之物,都来自于衢州清溪县小山村里的一个叫张泗的童生。” “此人年纪轻轻,就颇有经商之才,不光做出这些神奇之物,更是将其通过往来行商,远销大江南北,其家财之富,不知何几。” 为了让这阉人心动,林和玉大肆夸张的说道:“但想来即便不是富可敌国,那也是金玉满堂,万贯家财了!” “哦?” “这个张泗,只是一介童生?” 何公公明显心动了,但他也不是个傻子。 若那张泗真只是一个小小童生,哪里守得住这般家业? “大人这话算是问对了人,那张泗不光制成这些神奇之物,还颇有匠造之能,而今大乾那赫赫威名的神臂弩,便是其通过兵部侍郎李立轩,向朝廷进献的。” “圣上之所以晋升其为秀才。” “听说他与那兵部侍郎李立轩大人,也颇有交情。” 林和玉没有隐瞒,将他调查到的一切都说了。 这阉人虽然豺狼成性,但也分外狡猾,即便他不说,对方也查的出来。 但他可半点不担心这阉人不敢去,开玩笑,这些阉人原本就是皇帝为了对付与朝中大员有勾结的商人,而外派到地方的恶犬。 只要利益足够,别说是李立轩了,谁他都敢咬上一口! “原来如此,此事,咱家记下了。” 何公公阴笑一声,当即起身离开,看那迫不及待,走路虎虎生风的架势,宛如一条即将从人身上撕咬下肉的恶犬。 “张泗啊张泗,既然敬酒不吃,那也怪不得本会长了!” “即便你有后台,又岂能护的住你?” 两天后,衢州官府。 何公公一行,带着十几个锦衣卫,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见状,衢州知府曾开宇登时脸一变。 怎么是这条恶犬? 在大乾,地方官与这些收税太监们的关系是十分微妙的。 一方面,皇帝之所以派太监出去收税,就是因为地方上收不到钱来。 能与朝中大员勾结的,那都得是一方巨富才行,大多数地方上的商人,最多勾结当地官员。 地方官大多对收不上税的豪强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主动同流合污,以收纳孝敬。 而地方官又与朝中大员形成了大半个利益共同体,因此,朝中大臣们,大多反对皇帝派太监去地方收税,而是由地方直接收,最后上缴朝廷 但太监不管这些,太监的权力来自于皇帝,因此到了地方,那就是肆无忌惮,敲骨吸髓! 地方官员对于这些人,是又嫌又怕,甚至带着点厌恶,可又偏偏难以驱赶,只能咬着牙与他们合作。 而今,见到明州税监亲自带人前来,曾开宇就知道事情不好。 “何大人,您怎么来衢州都不提前知会一声,让本官措手不及,有失远迎啊。” 曾开宇脸上堆满虚假的笑容,上前相迎。 “曾大人,这等表面功夫就可以不用做了。” 何公公阴恻恻的笑了一声,捏起了兰花指说道:“咱家不请自来,曾大人表面不说,心里定是怨咱家的?” 衢州即便在整个行省,也算是最贫穷的那一挂了,自然当地没有税监,太监们一般也看不上这穷地方,经常一两年都不来一次。 “何大人多想了。” 曾开宇脸色一黑,干笑两声,随即转身一伸手:“请。” “哼。” 何公公带着人鱼贯而入。 很快,曾开宇就安顿好了一众人,气氛也略显融洽了些,便打听道:“不知何大人此行是何目的?” “目的?” “圣上派老奴来明州,便是为了给圣上收税,为朝廷收税。”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派曾大人任衢州知府,莫非曾大人是将衢州看成了自留地不成?” 何公公上来就是一口大帽子扣了上来,令曾开宇脑门上冷汗直冒:“这,何大人言重了,岂敢” “本官只是问何大人此行有何皇命在身,命手下官吏负责配合,否则,误了大人的事,误了圣上的事,那才是大事啊!” 曾开宇也是个老滑头,慌虽然有些慌,但很快就把皮球给踢了回去。 “咱家自是有皇命在身!” “你这衢州地界上,有一巨富,名为张泗,咱家听说他家财万贯,可却敝帚自珍,并未向圣上进献,还遗税漏税,包藏祸心。” “你这父母官不闻不问,怕是收了他不少的孝敬?” 何公公笑道。 “这” 曾开宇一愣,整个人都蒙了! 他没想到,这死阉人不惜从明州跑来,竟然是盯上了张泗! 这就难办了,若是寻常的商人,哪怕是给他送过银子的,他也就睁一只眼闭只眼,由着这死阉人去敲诈了。 可张泗,此人却非常人 “看来,咱家说的不错了!” 何公公端起了茶杯。 “何大人这说的是什么话,本官岂会做此等事,那张泗开始做生意,才不到三个月余,哪会是什么家财万贯之人。” “若论对圣上的进献,那张泗向圣上进献了神臂弩,还得了圣旨赏赐” “公公说他包藏祸心,怕是不妥?” 曾开宇辩解道。 “呸!什么进献圣上,怕不是在蒙蔽圣听,区区一个弓弩算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九州十三省都是圣上的,他拿本就是圣上的东西进献圣上,岂不是可笑至极?” 何公公露出了贪婪的獠牙,太监们的权力来自皇帝,但可别以为他们真是忠于皇帝了。 大多数太监都是借着进献朝廷的名头敛财,十成能有一成到皇帝手上,那都是谢天谢地了! “还说曾大人你没有收那张泗好处,否不然,区区一个商人,你便如此为他说话,是何居心?” “这” 曾开宇选择了装傻。 “好!” “咱家算是看出来了,难怪咱家原先没听过此人名头,这衢州府水当真是深,咱家不敢蹚这趟浑水” “不过,朝中有的是人想蹚。” 何公公当即起身,转身就带着人要走。 曾开宇当时就急了,他可不想给张泗背锅,要真让这死阉人去上奏,别的不说,他的官帽子就完了。 “何大人等等” 何公公停住了脚步,得意的一笑。 第108章 区区一个太监而已 第108章 区区一个太监而已 他干税监这么久,也不是没有经验了。 要动商人,必须得当地官府配合,所以,这才过来以势强压曾开宇。 而今,显然是成功了,曾开宇或许收了那张泗一些银子,但,到底是自己的官帽子重要。 “曾大人是什么意思?” “何大人,本官为官清廉,岂会干出收旁人好处这种事?” “那张泗不是普通人,他与朝中大员李立轩相交莫逆,动不得啊!” 曾开宇将锅给甩了出去,一副自己很无奈的样子。 “咱家也不是没听过,区区一个兵部侍郎,他若放聪明点还好,若是非傻乎乎的跑出来主持公道,咱家看他这清流名头,当是当不起?” 何公公冷笑一声,随即压低声音说道:“何况,曾大人莫非不知,那位李大人原先回京,向圣上提交了一分军改方略,被满朝文武批的一文不值,曾大人可要想清楚了,你靠的是哪边的山头,吃的是谁家的皇粮!” 曾开宇瞳孔一缩。 这倒也是,严格来说,他算是靠的叶家的山头,之所以讨好张泗,不过是李立轩手里捏着他的黑料而已。 而今李立轩在朝中也有些失势,他又何必为了张泗而惹得一身骚? 万一被朝中哪位惦记到,无以为他和李立轩一派,招人嫉恨,那可就完了! “曾大人也不用担心,你只需当做无事发生便是,咱家别的不会,除了伺候主子,就是会对付这些贪赃枉法的商人!” 何公公趁热打铁,说道。 曾开宇点了点头。 “善!” “既如此,此事曾大人便不要参与了,咱家这就动身!” “事成之后,也有曾大人的一份!” 何公公带着锦衣卫离开,只留曾开宇闭目沉思。 想了一会之后,他伸了伸手:“来人!” “老爷。” 小吏忙跑了过来。 “派人去一趟清溪县,将方才的事情告诉张泗。” “是!” 看着小吏离开,曾开宇这才放心,为官之道,就是要圆滑,谨小慎微,谁也不得罪! 卢村。 几天时间过去,村中也有了一些改变。 张泗的房子如今已快要建成,每天,张泗都会带着小婉前去看一看进度。 伴随着新的家快要建好,小婉连着被哄了这么多天,气早消了,反而有了些期待和喜悦之情。 村中,新建的房子也建成了三十几间,距离满足新迁入村民的需求,也要不了多远了。 张泗考虑之后将两个建筑队合二为一,之后不光可以给卢村原有的村民们修房子,还可以给各个厂的厂房进行修建。 当然了,要想盖新房,那就要掏钱了,不过卢村村民们手里都有钱,也舍得掏钱。 在农村,盖房子是大事,谁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吝啬。 同时,张泗新设的村委会,也发挥了作用,组织架构明晰后,令整个村子都迸发出了更高的效率和新的活力。 直到,曾开宇派的人到来。 最先接待的是保卫队的人,焦二听了之后不敢怠慢,忙将消息告诉了张泗,同时也通知了村委会。 村委会的屋子里,听完小吏的话后,张泗摆了摆手:“替我谢谢知府大人告知,刚子,取一些银子来,算是辛苦钱。” “是!” 刚子点了点头。 他是第二批加入卢村中的一个,以前给别人做过马夫,会骑马,人也机灵,加入卢村后,就进了打猎队,张泗筹备村委会时将他选中,吸纳进了村委会。 很快,取了点银子交给小吏,将其送走,村委会的众人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即便而今张泗的生意不断扩张,村里也有不少算的上是商人的人,可而今,听到区区一个太监要来对付小泗先生,还是有些想不通。 “小泗先生,区区一个太监而已,怕他作甚?” “就是,之前连当兵的也不敢把小泗先生怎么样!” 这时,顾大荣摇了摇头。 自从上次商队受损,这几天商队都没走,而是留在村里,等着张泗将马车加固完成,再准备出发。 没想到,反倒是先遇到了事! 他咳嗽一声,紧张道:“这件事不好办了!姑爷,得小心这些阉人,这些阉人无恶不作,以前最厉害的时候,许多商人都被他们搞得家破人亡!” “这些阉人假借皇命,拿着鸡毛当令箭,很多商人提起他们,恨得牙痒痒,却拿他们没办法!” 众人都惊了! 蛮牛瞪着眼睛说道:“不就是太监吗?小泗先生可是” “即便姑爷与朝中的大员有关系,但皇上派这些太监,就是为了他们去咬这些大臣们,这些太监们也肆无忌惮,只要皇上不管,他们谁也不怕!” 顾大荣说道。 他以前在明州可是见过,太监将当官都一通骂,何况是商人们呢? “顾老说的有道理。” 张泗点点头:“的确是个大麻烦。” 原先,众人可能还有些轻视,而今连小泗先生都这么说,他们才晓得利害。 “小泗先生,可有什么办法?” 张泗思索起来。 他的确也是知道,大乾从上一代先帝开始,就有了太监收税这件事,也猜到,照这么发展下去,早晚会被这群阉人给盯上。 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想来,若仅限于清溪县,是不会被盯上的,可而今不同了,单是行商们的足迹,就已遍布大乾。 产业一大,就有人会盯上,这是免不了的! “姑爷若觉得麻烦,或许可以” 顾大荣将手比作刀,架在了脖子上,用意不言而喻。 “你是说,派人途中截杀?” “正是,许多商人,都这么干过,老仆还听说有的商人差人扮作义民,打着为民除害的幌子,光明正大将其杀了,事后再投案便是!” 顾大荣身为顾家家仆,眼里可没有什么国家天下。 而今张泗是姑爷,小姐将一切都交到他的手上,他自然毫不顾忌。 “姑爷而今也不缺作刀之人,实在不行,老仆也可以安排些人。” 众人先是一惊,随即都被打开了思路! 还是顾家这种老牌豪强经验丰富啊! “小泗先生,这件事简单,您一句话,俺就去安排!” 蛮牛拍着胸脯说道。 第109章 咱家看谁敢 第109章 咱家看谁敢 有了蛮牛珠玉在前,众人也一个个激动起来,群情激奋! “小泗先生,我也愿意去!” “还有我!” 以而今卢村的状况,还有张泗得人心的程度,别说是他们了,只要小泗先生一句话,全村人都愿意干这件事。 虽然有掉脑袋的风险,但那又如何? 一旁,顾大荣心惊不已。 在村里呆了几天,他也渐渐认识到自家姑爷在村中的威望,可即便如此,现在也被吓了一跳! 身为顾家老仆,他是知道豪强养家丁那一套的,可像顾家这种县里面豪强的实力,这也是几十年的积累下来,才有而今二百来号人。 姑爷才发家多久? 这般,实在可怕! “不可!” 张泗摇了摇头。 他也很清楚这些骚操作,太监们来收税,就有各种‘义民’出现,有被毒死的,有被烧死的,有被扔进江里的。 所以,真正的大门大户,普通的小太监是不敢来收税的,只能更放肆的压榨普通百姓。 “事情还没到那种程度,而今闹出这种事,引来朝廷那边的风波,殊为不智。” “能打发就打发!” “我也不愿为此让村中人出事!” “这可是明州税监,与那些没有官身的太监不同,动了他,朝廷一定会派人镇压的!” 张泗还是偏向息事宁人。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虽然他发家的时候用过多次以力破巧,但不能总这样,否则,早晚会出事! 众人一听都急了,他们知道小泗先生仁义,可是从顾大荣嘴里说出的太监事迹,一个比一个吓人! “小泗先生,俺们不怕!” “就是,小泗先生,若没了您,村中谁能安生咽下饭去,那都是丧了良心!” 张泗摆了摆手:“行了。” “静观其变,若只是来打秋风,一些钱财,给他就给了。” “而今,还需等待时机!” 听到张泗这么说,众人才消停了点,一个个看向张泗,等着他出主意。 “顾老,这件事你派人告诉楚楚一声。” “商队这边暂时就不走了。” “村里,大家都小心些,一有什么事,立刻叫我。” 张泗安排道。 他也不清楚这位明州税监,到底只是打秋风而来,还是有别的目的。 而今,也只能这般安排了。 众人都点点头。 两日后。 清溪县,顾家成衣铺外。 何公公带着十几名锦衣卫已来到了外面,身后还跟着几十名清溪当地的地痞流氓,以充声势。 何公公是老税监了,也收拾过不少豪强巨富,自然有他的一份心得! 没到一处,他都会勾结当地的地痞无赖,让他们充当打手和爪牙,并且提前知会好官府,以势压人! 而今他刚来清溪县,已去过了清溪县官府,身份一亮,便将那知县霍经国给吓了个够呛,哪敢阻拦。 但那霍经国实在不识好歹,一再推脱,何公公也只有自己前来,不过,他倒是让锦衣卫们去找来了几十个地痞无赖,同时,还找来了两个和张泗有仇的商人。 此二人,便是古掌柜和沈掌柜了! “大人,到了,这成衣铺便是那张泗的产业!” 古掌柜十分狗腿的说道,表情兴奋至极! “县里还有一家酒垆,一家香水店,我们都能带大人去看!” 沈掌柜也是说道。 “嗯,不错!” 何公公点了点头,对二人颇为赞许。 他一开始可是邀请了清溪县所有商人前来,可没想到,竟只有这二人前来,令他很是恼怒! 古掌柜和沈掌柜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底的喜色。 总算有人能治一治这张泗了! 他二人虽然与张泗有仇,但伴随着张泗如今地位水涨船高,他们也怕了,早就不敢和张泗作对了。 可而今的状况,是越发不利于他们。 伴随着卢村百姓越来越多,而且许多都领到了工钱,卢村百姓也有了消费能力,有了钱。 有了钱,自然就有地位,清溪县许多商人,已经开始专门挖空心思挣卢村百姓的钱了,可以说都是靠着张泗吃饭。 何况,卢村那么大,光是吃饭的粮食,各种商品的原材料,只是这些,就够清溪县这些商人们挣的了,张泗似乎也并没有阻拦别人发财,相反,清溪县的许多商人,还因此挣的更多了! 自然,不愿意有商人对付张泗。 何况,而今张泗的地位越发的高,光是不得罪他,想巴结他的人,在清溪县就有不知道多少,人一多,这些人下意识的便与古家以及福满春酒楼撇清关系。 二人是真的挣不到钱了! 若非如此,他们岂会蹚这趟浑水? 可而今,既然做了,那就一条路走到黑了! 这张泗即便再厉害,还敢拿这位身负皇命的何公公怎么样不成? “好气派的铺子,光看这人流往来,每日便不知能赚多少!” “看来这张泗之富毫不夸张!” 看着成衣铺的人流繁华,何公公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都给咱家上,这店里的,都是赏你们的,随便抢!” 一声令下,锦衣卫们连带着地痞无赖们一齐冲了上去,驱赶店内的客人,对店内伙计和家丁们大打出手,肆意抢夺起摆放着的各种绸缎,布匹,昂贵的衣物,简直形同土匪一般。 不光抢店里,还抢起了客人,简直是一团乱麻! 何公公看着却只是冷笑一声,随即高声道:“喊你们主子过来,再不来,这店可就开不成了!” 家丁们咬紧牙关,强忍着怒火忙去喊人,不一会,顾楚楚就带着十几名家丁走了出来,见到这荒唐的一幕,俏脸冷肃:“你们是何人?都住手!” 她的心里在滴血。 且不说这群地痞无赖肆意抢夺,撕扯,将店里弄的一片狼藉,损失几何。 单就是这些被驱赶,被抢了财物的客人们,若消息传出去,那对生意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毕竟是在你店里出了这等事,若不能解决,以后谁敢来? 即便东西再好,可没人愿意冒着挨打的风险过来啊! “是!” 家丁们点了点头,摩拳擦掌。 “咱家看谁敢!” 第110章 你就是张泗 第110章 你就是张泗? 一道声音,吸引了众人注意,顾楚楚闻声看去,俏脸一变。 虽然张泗也派人提醒了她,可一连两天都没发生什么,她也不免放松了警惕。 何况,顾楚楚而今满心都放在张泗那里,而今那院子也渐渐要建成了,距离她住过去的时日也不远了 但没想到,这时,这死阉人来了! 危机当前,顾楚楚强自冷静下来,问道:“这位大人是?” “咱家是明州税监,可是身负皇命,这些可都是咱家的帮手,可都是官差,动了他们,可是形同造反!” 何公公趾高气扬的说道。 一众地痞流氓也是一个个邪笑起来,没想到他们还有做官差的一天! 家丁们一个个气的眼睛都红了,官差? 这简直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大人既然身负皇命,就不觉得此举有违皇家威严么?” 顾楚楚冷淡道:“有什么话,都可打个商量,小店也是本分买卖,愿意为朝廷捐派与孝敬” 说罢,她摆了摆手,几个家丁心领神会,当即退去铺子后面,不一会,便抬出一箱银子摆在地上。 顾楚楚是真正的商贾之家的大小姐,以顾家的体量,虽然还碰不上这些打秋风的太监们,但也知道如何应付他们。 一般来说,太监们就那么几个手段。 名正言顺的,就是让你来自愿捐派,就是向朝廷捐些钱。 还有三节两孝,端午节、中秋节、年节,以及孔子诞辰,生日,这些日子都要孝敬,皇帝过生日了还得给皇室孝敬。 还会强迫商人购买各种高价货物,好比人参等等。 这些都是名正言顺的。 名不正言不顺的,那手段就黑多了。 顾楚楚而今也是试探一番,二来,也是拖延时间,等着张泗赶过来。 然而,何公公看了眼银子,嗤笑一声:“笑话!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质问咱家,你这铺子遗税漏税,已赚了不知多少,这点,打发叫花子?” 顾楚楚俏脸一沉,冷声道:“不知大人想要多少?” 她没有费那个功夫去和这死阉人争辩,因为那是没有意义的。 不管有没有遗税漏税,都是由着对方一张嘴去说,说你漏税就漏税,纵有天辩之才,又有何用? 更何况,他还有一万种理由加税! “多少?” 何公公阴笑不已,眼中被贪婪之色包裹,说道:“之前遗税漏税就既往不咎,念在你也是个懂行的,咱家也就谅解你的不敬之罪。” “这间铺子,五万两银子。” 什么? 顾楚楚连带着铺子里的一众人,全都懵了! 五万两银子,这还只是一个铺子! 这成衣铺已经是顾家几个铺子里收益最稳定,挣得最多的了,可即便如此,到现在能不能挣五万两,这还两说! 这阉人开口便是五万两,可见欲壑难平,之后还不知有多少在等着呢! “怎么?拿不出来?” 何公公一脸得意:“那可就怪不得咱家了,谁叫你这铺子遗税漏税呢?” “砸了,抢了,烧了!” “给咱家动手!” “谁敢动你们,那就是反抗官差,那就是造反,满族抄斩!” 一声令下,地痞流氓们都激动了起来,冲入铺子里哄抢起来。 “这绸子可真金贵,摸着真柔顺!” “嘿嘿嘿,没想到我牛三也有穿绸子带貂帽的一天!” 一时间,铺子里乱作一团! 连带的,后面看着的古掌柜,沈掌柜也犹如野兽般兴奋。 家丁们看的心里在滴血,纷纷看向顾楚楚。 顾楚楚绝美面容浮现出挣扎与动摇。 她从未遇到过这种完完全全不讲理之人,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尤其是,不知道张泗的打算之时。 这铺子是她的心血,也对她有重要的意义,无比珍视,可是对于而今的张泗来说,其实不算什么。 连瓷窑里烧出来的一窑骨瓷,也卖的比这铺子贵的多 为了夫君,她,忍! 眼见顾楚楚无动于衷,看起来仿佛没有半点被激怒的样子,何公公阴笑道:“后方也给咱家一并砸了,都是铺子,前面漏税,后面也一定漏税!” 地痞流氓们领命,开始要往铺子二楼而去。 “住手!” 顾楚楚无法忍耐了,二楼的阁楼,对她有别样的意义,怎能坐视被这群人毁掉? “敬酒不吃吃罚酒,都给咱家上,看谁敢拦!” 何公公面目狰狞,大叫道。 “我敢拦!” 正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众人都闻声看去,只见张泗来了,身后还跟着保卫队的一众人,气势汹汹。 即便人人只拿着棍棒,而没有刀剑,却也看着吓人。 一群地痞们,此刻也想起了张泗的赫赫凶名,心里都有些畏惧,全都停下了! “可算是来了,咱家都等的不耐烦了!” 何公公却半点不怕,哪个豪强大户没带点人? 可他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张泗敢对他做什么? “都上!将这群人乱棍打出去!” 张泗一声令下,保卫队的众人早就红了眼睛,此时更是嗷嗷叫的往前冲,当即就将这群地痞打的嗷嗷叫,一个个跪地求饶。 而张泗则是先走入铺子里,一把将顾楚楚揽在了怀里:“别怕,为夫来了。” “夫,夫君” 顾楚楚潸然泪下。 “傻女人,早令人将他们打出去不就是了?” “妾,妾只以为” 张泗自然知道顾楚楚在想什么,无非就是顾忌他的用意,不敢得罪这太监,此刻拍了拍她的肩,说道:“上去,这里的事,自有为夫处理。” “嗯” 顾楚楚俏脸微红,有些不舍的脱离了张泗的怀抱,回去了铺子里面。 张泗转过身,一脸冰冷。 此刻,护卫队已经将一群地痞打的不住哀嚎,并且将他们抬了起来,宛如扔垃圾一样扔到了铺子外面,滚在地上哀嚎。 而何公公早已是满腹怒火,质问道:“你就是张泗?” 张泗眉头一皱,看来他猜的不错,这太监,果然是冲着他来的! 就如同前两天那劫道的山匪一般! 果然是树大招风! “正是!” 第111章 阉人真是找死 第111章 阉人真是找死 虽然之前听不少人说过这个张泗,他还有些嗤之以鼻,但而今一见,的确有点能耐。 不过,那又如何? “咱家乃是明州税监,身负皇命!” “你派人打了咱家的人,已然是形同谋反” 何公公还想用那一套威吓的手段,然而张泗摆了摆手就出言打断:“何公公,这些话就不要说了” “公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哦?” 何公公面色一沉,脸上的表情已有些扭曲。 谁都知道他是太监,就连他自己,也是将‘税监’这二字挂在嘴边上不当回事。 可但凡是不想与他撕破脸的,都尽量叫他何大人,可而今这张泗张口便是何公公,实在令他恨不得杀人! 不过,听到张泗话中的意思,他还是强忍下了怒火。 “咱家就听听,你有何话好说!” 何公公趾高气扬,当即带着锦衣卫十几人走进了铺子里,说道:“行了,说。” 这般高高在上的态度,实在令保卫队的众人气得够呛! 区区一个太监,竟然这么对小泗先生说话,若非小泗先生早就说了,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而今,都已克制不住要给他好看了! 譬如蛮牛,就狠狠攥紧了拳头。 “何公公前来,无非是要钱而已,无论是捐派,还是孝敬,亦或者是加税,这都是名义。” “而今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公公到底要多少钱才能满意,还是说,请公公来的人,要多少钱能满意?” 张泗懒得与这个太监虚以为蛇,便直截了当的说道。 何公公微微一愣,倒是觉得张泗很有意思。 “咱家是圣上派来收税的奴才,什么人能请咱家来?” “倒不是咱家不通情理,可实在是你这遗税漏税太严重了,不得不来查查啊!” “至于银子,咱家也不多要,只听说你张泗家财万贯,富可敌国,那就” “五百万银子。” 何公公轻飘飘一句五百万银子,直接给在场所有人听傻了! 虽然早就看出这死阉人欲壑难平,可谁也没想到竟会到如此地步! 张泗尽管发家的快,而且挣得多,但而今也堪堪不够这个数字,这已经很惊人了。 此时这阉人一开口便要全部,俨然是冲着让他家破人亡去的! 即便是张泗的脾气,眼里也冰冷无比。 就更别提保卫队的众人了! “怎么?就这点银子,对于你来说,应当是九牛一毛罢了!” 何公公洋洋自得。 “你,你怎么不去抢?” 一旁,顾家的家丁忍不住了怒道:“你这是强取豪夺,王法何在?公道何在?” “王法?呵,王法就是治你的法!公道,公道就是诸公的道!” “像你等泥腿子,也来和咱家谈王法?” 何公公冷笑不已,他令那么多商贾家破人亡,还怕这个? “别以为傍上了李立轩,就能压住咱家了,他而今已是自身难保,而咱家,可是身负皇命!” 张泗双眼一眯:“看来,公公是吃定我了?” “不错!” 何公公轻哼:“你若是识趣,便乖乖献上五百万两白银来,若是不服气,尽管再挣扎一下,若是不服气,那就等着家破人亡!” 他有的是办法对付张泗,要挑毛病,实在太简单了。 哪怕这张泗带着这么多人,却敢动他一下吗? “好!” 张泗呵呵一笑,转过身让到一旁,竟给何公公让出一条路来,说道:“那便由着公公了!” “哼!” 何公公可不傻,当即带着锦衣卫转身就走,这铺子已被毁的差不多了,现在就是给他,他也不要。 听说张泗的财富来源,大多不在铺子,而在于他那村子。 今天天色已晚,不妨明天动手! 伴随着他离开,在他身后的古掌柜和沈掌柜,也是得意的转身离开。 人走光了,隔墙没耳,保卫队的众人这才急了。 “小泗先生,这死阉人真是找死!” “是啊小泗先生,可不能放任他!” 蛮牛也是气呼呼的说道:“小泗先生,为何方才不让我们动手?” “这可是大街上,在这里动了他,那还有好?” 张泗淡淡说道。 众人一愣,随即都明白了小泗先生的意思,不由得欣喜不已。 方才,可是给他们憋屈坏了! “那小泗先生,如何对付他?” “不急。” 张泗看了眼旁边的顾家家丁,说道:“去通知县城其他几个铺子,全都关了,将里面的货物全都收起来!” “还有,今天店里所有被抢了,被打了的客人,一家一家找上门去,每人赔偿二十两银子,就当是补偿了!” “姑爷,小的知道了,这就去办!” 随即,张泗才看向众人:“这太监欲壑难平,不达目的不罢休,但却胆大包天,他在城里找不到机会,一定会去村里!” “等到了村里,就把他拿了!” 虽然掌控着过江龙一伙山匪,但张泗并没有让他们出手,毕竟都是山匪,装都装不了。 而到了卢村,即便动了这阉人,闹出事来,那也是‘义民’们的自发之举! 为达目的,张泗自然有完全准备。 “是!” 众人都点点头,既激动又与有荣焉。 安排完众人,张泗又转身去了阁楼之上,他知道顾楚楚在那里等他,而今城里已不安全了,张泗干脆将她也一并带去卢村。 另一边,官府之中。 何公公十分嚣张,鸠占鹊巢,尽管他的身份是税监,并无真正的官身,可就凭着这个身份,却也让霍经国不敢多说什么,陪着小心。 古掌柜与沈掌柜二人,却是对何公公极力吹捧起来。 “何大人真是厉害,当着那张泗的面砸了他的铺子,他也半点不敢造次!” “何大人那是通了天的大人物,他一个小小的张泗,哪来的胆子呢?” 何公公不禁有些飘飘然,说道:“也就是身负皇命罢了。” “不过,那张泗果然不识抬举,咱家好话说尽,他却连这点银子也不想出!” “明日,咱家就去他那村子,到那时候,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一旁,霍经国听说何公公要去卢村,人已经傻眼了。 以他对张泗的了解,还有那卢村的凶险,这死阉人去了,怕不是要出大事! 不过,他也没有提醒,因为他也看不惯这趾高气扬的死阉人! 第112章 三个女人怎么住 第112章 三个女人怎么住? 不过,霍经国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 一旁,古掌柜和沈掌柜二人对视了一眼,便着急起来。 “大人不可啊!” “大人,那张泗的村子唤名卢村,而今,怕是有不下六千人之多,而且全村人都给张泗做工,从他那领工钱,这些人之前都是刁民,现在张泗把他们养起来,他们就更是刁蛮了,为了张泗,连造反都不怕!” “张泗还专门在村里养死士,总共有两百人,人人配弩箭,就是连军队他们都不怕!” 何公公一愣,当场傻了。 他也算走南闯北,见识过豪门大户了,可还没听说过这么硬的! 六千人? 还都愿意为了他造反? 这特娘哪里是商人大户,这是大寇啊! “真的?” 即便是何公公也有些慌张。 霍经国狠狠瞪了古掌柜和沈掌柜一眼,这两条狗腿怎么那么嘴欠? 他官虽然做的小,但也惯会看人! 这死阉人欲壑难平,那是要钱不要命的主,谁能吓得住他啊? 刀不驾在脖子上,他都不知道怕! 即便是知道张泗不好惹,但贪婪成性,他还是会去惹,而且担心出事,也必将会搞来更大的麻烦 这与他的明哲保身完全相悖,可而今看着何公公询问的目光,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说道:“大人,确是如此。” 何公公冷笑一声:“看来,这张泗还是个硬茬子,难怪今天今天不肯屈服!” “不过,咱家可不怕他!” 何公公能做到明州税监,可也不是吃素的! 大乾的太监多了去了,谁不知道外派出去收税是个捞油水的好活计? 除了一些被司礼监外派出去的太监外,也就税监矿监手里的油水足了,这么一个肥缺,能落在他手里,何公公在朝中也有自己的人脉,地方上也有依仗! “咱家明日就亲身去那张泗的村子,他但凡敢动咱家一下,那就是谋反!” 何公公阴恻恻的说着,霍经国不敢怠慢,忙点头道:“大人说的极是。” 然而,嘴上赞同,可心里霍经国却不以为然,反倒是诧异了起来 这死阉人,到底有何后手? 竟然还藏着掖着,看来对他也是没有什么信任可言。 想到这里,霍经国就感觉憋屈,他这个知县当的,连个屁都不如! 还得派人去偷偷通知张泗一趟 另一边,卢村。 乘着马车,顾楚楚头一次踏足卢村,心中不免生出奇妙的感觉。 素手轻掀开帘子,看着与她想象中大相径庭的村子,着实令她吃惊。 宽阔的村道被刻意拓宽过,看起来干净整洁,地上满是滚过的车辙,那全是行商们匆匆留下的痕迹。 到处都有正在拆除和新建的房子,气象万千,远处,那一个个已开始兴建的厂房,又高又大。 路边两侧全是到了时辰下班的村民,而张泗正在外面与他们叮嘱着,气氛融洽不已。 每个村民脸上洋溢着的幸福与热情,令她也心生感叹。 不一会,张泗安排完了一切,踏上了马车。 “妾而今才意识到当初夫君说的话半点不假。” 顾楚楚轻声道,她想起二人初见,张泗说要回报乡里,那时她只觉不以为意,只觉得张泗是出于不信任所以拒绝的借口。 村里向来只有地主,哪来的豪商? 对于商人来说,自然是只有城里舒坦。 可未曾想到,张泗一招一招出,每一招都令她惊奇万分,而今,卢村已被打造成巨大的吸金机器,同时,也成了最大的依仗。 而她反倒有要过来避难的一天,不得不承认,她的眼界实在差张泗太多。 “为夫何时骗过你?” 张泗一把牵起了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 行进的风吹开帘儿,皎洁的月色泼洒而下,照的她美眸宛若湖泊微微荡漾着,仿佛倒映着繁星一般。 “夫君与夫人说了妾要过来吗?” 顾楚楚突然问道。 张泗有些猝不及防,有些不好意思:“这个” 新建的四合院,而今还没建好,严格意义上,张泗还住在原来的家 毕竟是小娇妻和小姨子的小院,住久了也有感情了,只是有件麻烦的事,只有一间屋子,一张床 这怎么住? 张泗是打算找个别的屋子,可而今这么做,却反倒会让顾楚楚误会。 “看来是没说了,夫君放心,妾会处理。” 顾楚楚将姿态放的很低,并没有与叶清淮一争的打算,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为难的了。 来之前,她就差人准备了些礼物,礼数上是不会怠慢的了。 再加上她见过叶清淮,平心而论,那缩在张泗怀里低声下气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妒妇。 这样一来,张泗反而更难开口了。 算了,现在也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张泗点点头,也就默认了。 很快,马车停到了张泗家的小院,张泗先下来,与焦二蛮牛他们稍微商议了一番明日的应对,将众人都打发走了,这才带着顾楚楚进了家门。 一开门,一大一小两个美人果然等着他回来。 “夫君,事情解决了吗” “姐夫,怎么回来这么晚” 正要扑上来,随即便看到了张泗身旁的顾楚楚,都愣了。 张泗也感觉有点尴尬,不过他一向胜在脸皮厚,当即笑道:“县里有点危险,我便让她一起回家,在家里住,这般,也是一家人了。” 叶清淮顿时有些茫然无措,她自然知道二人的关系,也想过该用什么礼数。 其实,与成婚的利益繁琐不同,一般纳妾是很简单的,只要妻子同意,轿子一抬将人迎回来就是了,没那么多讲究。 更别说在这农村了,村里除了地主,少有纳妾的,即便有,那也是带回来一块过了,都是庄稼汉哪来那么多讲究。 可叶清淮面对的状况截然不同,顾楚楚的身份虽然算不得高贵,但也是个豪强家的大小姐,而且还带着‘嫁妆’,属于自带投资,已经类似于合伙人了。 而反观她,身为大房,之前没有娘家能给张泗提供助力,而今有了家族,却反倒给张泗带来了麻烦 正因如此,面对这种突发状况,她当即是懵了。 第113章 羡慕那就快点长大 第113章 羡慕那就快点长大 顾楚楚见状,还以为叶清淮生气于张泗先斩后奏,当即行了个礼:“妾见过夫人,令妹。” 这是一种尊称,表明她对叶清淮地位的尊敬。 “嗯,嗯。” 叶清淮红着脸,急忙上前傻乎乎的将顾楚楚给扶了起来,有些弱气的说道:“不用这些,夫君不喜欢这些” “礼数还是要的。” 与之相反,顾楚楚反倒半点不紧张,而是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亲自呈上:“这是妾为夫人与令妹带的礼物。” 这是一对金桃花顶簪,纯金所制,上面镶着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 而叶清婉还是个小丫头,还未到及笄的年纪,是不能带簪子的,所以,顾楚楚送的是一对玉镯,玉质晶莹,光泽明亮柔和,很是适合。 “夫君,这” “既然是楚楚送的,你就收下。” 张泗摆了摆手,他看出了叶清淮的局促与紧张,知道她有些自卑和缺乏安全感,甚至一度觉得自己配不上张泗,想将正妻之位都让出去。 正因为如此,张泗这次才没有帮她,而是让她自行面对。 “嗯多谢楚楚。” 叶清淮也无奈,只能将她与妹妹的礼物都一齐收下。 顾楚楚也看出了张泗的态度,便与叶清淮攀谈起来,气氛一时融洽。 然而,小婉却一直没有上前,却偷偷跑到张泗这里,拽了一把他的胳膊:“说好的不许欺负姐姐了!” 姐姐完全被坏姐夫算计了! 虽然她也觉得早晚有这一天,从顾家的商队,顾家的家丁不断来村子,她就猜到了,之前还问过姐姐。 她倒也不是因为这个而闹别扭,毕竟大乾的风气,男人纳妾还是很正常的。 女子贤妻良母的标准便是主动给丈夫纳妾,这才能体现出正牌夫人的气度,否则就是妒妇。 除此之外,大乾生孩子,那是让女子去鬼门关一趟,十死九生,不论贫富,没办法,而今的医学就到这个程度。 夫人生一两个就够了,再多,那就是找死! 在这种情况下,多给丈夫纳妾,也算是给自己找活路。 小婉只是觉得,姐姐没有提前准备,完全被这顾小姐给碾压了! 亏她还特意给姐姐选过一身裙子,让姐姐留在这种建立威信的时候穿,可却 “这不是挺好的吗?” 张泗呵呵一笑,捏着小婉那细腻的小脸说道。 “哪里好了?姐姐一点准备都没有,肯定被看不起了。” 小婉气呼呼的拨开张泗作怪的手。 “即便你姐姐真如你出的主意,扮作威严主母,难道不会暴露吗?” “这” 小婉一愣,随即这么思考下去,有些绝望。 以姐姐的性子,怕是连一天都演不下去,一见到姐夫,恐怕就暴露出那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本质了。 这时候她才明白了姐夫的意思,那就是让姐姐一开始就做自己 她抬起头一看,便见到姐姐已经与那位顾家小姐,聊的很高兴了,姐姐妹妹都喊上了,看那开怀的样子,反倒像是放下了包袱,心满意足的样子。 顿时有些一阵恍惚,松了口气。 “姐姐真是的,到底谁才是她妹妹!” 小婉赌气了粉唇。 “羡慕?羡慕那就快点长大。” 张泗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嗯” 下意识答应了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小婉红着脸:“你你你,别和我说话!” 她匆匆跑去了姐姐那里,叶清淮趁势也将妹妹向顾楚楚介绍,算是见过了一面。 不一会,三女也就聊完了,下意识的回了屋子,可直到进来,看到已躺在床上的张泗,这才发觉尴尬 这,怎么睡? 就连在人前一直沉得住气的顾楚楚也红透了俏脸,有些羞恼的瞪了张泗一眼。 这坏人,怎么不早说? 张泗摊了摊手,他也没那个工夫啊。 最终,还是一起睡了,毕竟大晚上也不能临时出去找屋子,而且影响也很不好。 得利的人只有张泗。 大乾的女子哪里都好,唯独过于羞涩,而且出于时代原因妻妾有别,真和和美美,也很不现实。 这种以二女性子都很难达成的大被同眠,就这样轻易的达成了 那些线条,那些轮廓,那些凹凸有致的弧度,相映成趣,宛如人间绝景。 翌日清晨。 兴许是实在难忍心中羞怯,也不知第二天该如何面对,叶清淮一早就跑了,连一贯为张泗梳洗做饭都没有管,便跑去了皮革厂那边。 张泗也一大早出门锻炼,徒留顾楚楚和小婉在家里大眼瞪小眼。 不过显然,小婉那点道行,在顾楚楚面前还是不够用的,张泗一趟跑回来,就见到她已经完全被拿捏,已紧紧抱着顾楚楚的手了。 见张泗回来,二女反应不一。 小婉完全是脸红不已,拼命瞪着张泗。 这个坏姐夫,昨天竟然 让她怎么睡得着? 而顾楚楚就坦然多了,兴许也是出于在小婉面前维持形象,只白了张泗一眼,却是娇媚万分。 “今天那阉人有可能会来,妾与小婉就不出去了?” 顾楚楚问道。 “纺织工厂,之后交给你来管。” 张泗不由分说拒绝了她,随即说道。 纺织工厂的规模越来越大,越发需要一个精于经营的人来管,而且纺织全是女工,最好是女人来管。 何况,顾家的生意虽然忙碌,但好在是她自己家产业,得心应手,没那么多麻烦。 “夫君真的愿意?” 顾楚楚本以为她都要留在家里,不在抛投露面了,以前她是顾家的大小姐,可现在已是张泗的妾室了,一切当是不一样了。 “只有你来管,为夫才能放心。” 张泗深情款款的说着。 顾楚楚美眸一颤,颇为感动。 然而就在这时,一旁的小婉说道:“可别被姐夫给骗了,他只是单纯的懒而已。” “小婉!” 张泗佯装生气,似笑非笑的逼近,小婉小脸一慌,当即就躲在了顾楚楚身后缩了起来。 见状,二人相视一笑。 第114章 请君入瓮 第114章 请君入瓮 因为知道有敌人要来,卢村陷入了紧张的备战之中。 随即,霍经国那边也派人传了消息,知道那阉人有恃无恐,恐怕还有后台,村委会众人都有些军心动摇,但张泗却很坚决。 要动就动,不管何公公还有什么后台,都得动他! 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不反抗就是死,尽管而今已是巨富,张泗却不会欠缺殊死一搏的勇气! 一直到了中午,何公公果然来了! 带着十几个锦衣卫,连昨天的那些地痞流氓也没有带,恐怕是早已知道那些人靠不住了。 村口,保卫队只有两个人,七斤八斤,二人见状,忙退下去通知村里,很快,一众人乌泱泱的都来了。 张泗领头,保卫队的十几人都来到了村口,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多的人。 这都是出于张泗的考虑,也提前通知了村民,否则,村民来的太多,恐怕是要将何公公给吓跑了。 “呵呵。” 何公公皮笑肉不笑,不屑的看了张泗一眼,又扫了眼他身后的保卫队众人,没有丝毫惧怕。 哪个豪门大户没点私兵? 这能吓的到谁? “何公公来我们村可是有事?” 张泗一脸平静的问道。 “有事!当然有事!” “昨天咱家说的很清楚了,只要你拿钱进献朝廷,咱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咱家也就不得不替圣上,来查处你这遗税漏税之事了!” “咱家听说昨天那铺子对你张泗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真正挣钱的,在卢村。” 何公公摆出一副嚣张的嘴脸威胁道。 “公公实在强人所难,五百万两,岂是我一个小小秀才拿的出的?” “何况公公张口闭口便是为朝廷进献,在我看来,怕不是打着朝廷的幌子,中饱私囊。” 张泗冷冷的说道。 “你!” “好哇好,现在,五百万两也别想让咱家收手了!” 何公公大手一挥:“都让开,否不然,咱家就要动手了!” 十几个锦衣卫都拔出了身上的绣春刀向前一步,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保卫队的众人都是怒极,随即看向了张泗。 张泗一言不发,保卫队的众人这才让开了。 “呵!” 何公公轻蔑地一笑,昨天张泗向他讨饶之时,他就已半点不怕张泗了。 若真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山匪,他还真有些怕,可读书人? 这种只读圣贤书的读书人,他们太监何曾怕过,读书人读书是为了做官,官是皇帝给的,他们太监的后台就是皇帝,谁怕谁? 朝中那些一个个权倾朝野的大员,不照样玩不过他们这些太监吗? 区区一个张泗,就更不值一提了。 何公公带头,身后一群锦衣卫们跟着,鱼贯而入,踏入了卢村。 一进来,便看到了卢村的状况。 他们都是一惊,这村子外面看起来貌不惊人,一进来才发现,果然不凡! “好一帮泥腿子,不经朝廷允许,竟敢盖房子,这房子的税交了没有?” 何公公本来就是来找茬的,此刻,更是不装了,一上来就带着人冲到了正在盖房的施工队那里,大呼小叫。 什么? 众人都惊了! 盖房子也要加税? “大人,这地本来就是俺的,之前的房子推倒重建而已” 村民看不下去了,壮着胆子说道。 “咱家可不管这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地是你的?咱家怎么觉得,这地不是你的,而是圣上的呢?” “既然盖房,全都要加税!” “每间房也不多收,十两银子!” 何公公阴笑着说道。 “什么?十两,大人,大人” 村民难以接受,不断疾呼,可何公公却不管这个,向着旁边的锦衣卫说道:“这村里有多少间房子,你们负责数,然后拿笔记下来,都要缴税!” “是!” 保卫队的众人气的眼睛都红了,一间房子收十两银子,这么算下来,卢村光是房子,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吗的,混账东西!” 蛮牛气的大骂,捏紧了拳头,刚准备上手,就被焦二给拦了下来:“冷静,忘了小泗怎么说的了?” “俺,俺知道了!” 蛮牛喘着粗气,低着头跟在后面。 他们都知道,小泗先生考虑的细,这何公公一个人不算什么,已到了村里那就是瓮中之鳖。 但这十几个锦衣卫,可各个身形矫健、孔武有力,一看就是硬茬子。 若有一个逃出去,将消息传出去,那就麻烦了。 正因为如此,所有人才耐着性子,陪这死阉人演一场戏而已! 接下来,何公公每到一处,便会想出各种说法和由头来加税。 上到村里张泗的各个产业,下到村民家里的一只鸡一斗米,他都要加税! 纺织厂的每台纺织机,要加三两的税,每匹丝织品和绢布,要加五百钱的税。 制酒坊的每一口天锅,要加三十两的税,每一坛酒,要加一两的税。 照这么个加法下来,何公公之前所说的一口价五百万,没准还真是个良心价! 何公公每到一处,村民们都是对他咬牙切齿,眼中冒着火星,恨不得生啖其肉。 张泗也算是涨了见识,认识到这个时代,这些皇室的狗腿子们能有多么贪婪无度! 原本,大乾的苛捐杂税就已经很吓人了,指捐、借捐、亩捐、房捐、铺捐、船捐、盐捐、米捐、饷捐、卡捐、炮船捐、堤工捐、板厘捐、活厘捐、草捐、芦荡捐、落地捐等等。 再由这何公公一借题发挥,也难怪很多人被搞得家破人亡了! 终于,何公公还是没忍住贪心,跑到了瓷窑外面,看着一个个正烧着的瓷窑,满眼都是贪婪:“咱家听说这瓷窑产的瓷器,能卖八百两白银!” “必须加税!” “一个瓷器,加五百两的税!” “是!” 锦衣卫们又记了下来,一个个也是脸上浮现出贪婪之色,过了大半个村子,而今,他们也没有之前那般小心翼翼了,毕竟,这张泗看来根本不敢对他们怎么样! 然而,就在这时,张泗冷笑一声,摆了摆手。 哗啦啦! 瓷窑内,突然一下子涌出八十多名保卫队的成员,人人手持着神臂弩,组成了三排的方阵。 三排保卫队的成员分别是伏,蹲,站,以三段式的举起神臂弩,对准了何公公一群人。 那一排排闪着冷幽之色的弩箭,令他们不寒而栗。 第115章 这死太监终于栽了 第115章 这死太监终于栽了 何公公登时有点慌,强装镇定,抬头看了眼周围,却发现张泗他们,已不知何时离他们很远了,被弩箭所对准的,只有他们! 这么多明晃晃的弩箭,只一轮下来,每个人都要被射成筛子,即便身边的锦衣卫们有两把刷子,可而今,就连反抗,都失去了意义! 张泗,绝杀了! “张泗啊不是,张先生,你,你这是做什么?” “快叫他们把弩都收起来,咱家可是身负皇命,明州税监,这里的一个个,都是东厂锦衣卫的小旗,全都有官命在身!” “杀官形同造反,张先生千万不要自污啊!” 何公公急忙说道。 “咦?” 张泗淡淡一笑,一脸诧异:“我还以为何公公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些神臂弩,也全都要加税呢!” “哈哈哈哈!” “小泗先生说的好!” “死阉人,现在知道服软了,方才那趾高气扬的架势哪去了?” “现在知道喊小泗先生了?晚了!小泗先生,不能放过这天阉的东西!” 保卫队的众人方才憋了一肚子气,此时都发泄了出来,对着何公公挖苦讽刺,肆意嘲讽谩骂。 何公公脸一僵,若放在平常,像这群泥腿子别说骂他了,敢还一句嘴,那就得死! 但现在,面对着弩箭,他是半点不敢,只得讨好的看着张泗:“张先生,何必闹到这种地步呢?” “税,税咱家不收了,您就当咱家是个屁给放了!” 何公公腿肚子都在打哆嗦,因为他想到了很恐怖的一点,这可是一眼望过去七八十个人,人人手持弩箭,这显然是提前安排好的! 这张泗,分明是早就对他动了杀心,这可不是派人出来吓唬他那么简单! 张泗淡淡一笑:“这可不行,放了你,谁知道我还要背多少税?” “混账张泗,你别得寸进尺!” “你要杀我们,你以为你有好下场?区区一个李立轩护得住你?” “即便是你要演一出‘义民’杀太监的戏码,可你这些人用的都是弩箭,哪个‘义民’有这么多弩箭?你瞒不过仵作们的火眼金睛!” 何公公见张泗铁了心了要杀他,此刻也陷入了疯狂之中,嘶吼着:“实话告诉你,我来之前,就给浙省监军刘公公去了信,我若有个三长两短,整个浙省的驻军,都要亲至,到时候我看你这小小的村子,该如何逃过去!” 大乾有派太监去管各种事情的传统,监军一般都是太监,由御马监派出,替皇上监管着军队,防止闹出有人拥兵自重这种事! 而浙省远离边疆,自然没有边军,唯一有的也就是常备的守军,但也不是可以小看的。 何公公到底是人情练达,这一番话说下来,连张泗身后,焦二等人也是面色一凛,其他人就更别说了! 大家都想起了霍经国传来的消息,这何公公果真有后手! “怕了?怕了就让他们把弩都收起来,咱们不是不能好好商量,这件事何至于闹到大家都难堪?” 何公公见众人军心动摇,连忙又说道。 “说完了吗?” 张泗问道:“说完了,那就去死!” 他摆了摆手,保卫队的人都抬起了弩弓,手指摸在机括上,发出整整齐齐的声音,听之令人齿冷。 “张先生,饶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昨天砸坏的店铺,奴婢都照价赔偿,只要放奴婢一马,奴婢给你做牛做马!” 扑通一声,何公公跪了,他实在是被吓怕了,此刻他已经后悔,怎么惹上张泗这个疯子? 张泗,是真想杀他! 这般做作的姿态,前倨后恭,见之便令人发笑。 “所有人都跪下,把刀扔出来,双手抱头!” 张泗冷冷道。 何公公先是一愣,见锦衣卫们还不肯动作,急忙破口大骂:“你们耳聋了?听不到张先生的话?都跪下!” 呼啦啦,锦衣卫们全都扑通跪了,将绣春刀全都丢了出来。 张泗摆了摆手,焦二便带着保卫队的众人上前,轻而易举的将众人给捆了起来,何公公捆的尤为严实,蛮牛上去就对着他一通打,打的他鼻青脸肿,方才罢休。 将何公公拖着提溜过来,蛮牛问道:“小泗先生,这死阉人怎么办?” 何公公虽是动弹不得,不住哀嚎,此刻听到这里也是一哆嗦,小心翼翼的听着张泗的话。 “带到村委会捆起来,我有话要问他!” “是!” 蛮牛点点头,随即朝何公公又踹了一脚:“死阉人,小泗先生仁义,才给你留了条命。” “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何公公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可算是落了下来,随即被蛮牛带走。 并没有人质疑张泗的决定,因为张泗早就说了,会暂时留何公公一命。 一来,他还有用,还得从他嘴里问出,到底是谁在对付自己。 二来,直接把明州税监给杀了,事情还是容易闹大,而留着他的命,性质不一样,至于何公公的报复,开玩笑,张泗就没打算立刻把他放回去,也根本不担心被报复! 当保卫队的众人押着何公公一伙人走在村道上时,村民们都知道事情成了,终于不用忍耐了! “这死太监终于栽了!” “敢找小泗先生的麻烦,活该,呸!” “若不是小泗先生早就让我们忍耐,单凭你这死太监想让小泗先生家破人亡,我们都让你进不了村!” “砸他!” 村民们一个个恨这死太监恨的牙痒痒,此刻,更是什么都拿出来砸他了,臭鸡蛋,烂菜叶,要什么有什么。 就连蛮牛都遭了殃,不慎被一枚鸡蛋砸中,又不好呵斥村民,只气的又打了何公公几巴掌。 而处于村民中央的何公公,看着那一双双仿佛冒火星一般的眼睛,吓得身子不住的哆嗦,也由衷后悔起了自己的决定。 他真是被贪心蒙了眼睛,那古掌柜和沈掌柜,还真是一点没夸张,这村子的这群刁民,还真与外面的不一样! 而被他们拥护着的张泗,又是何等的可怕? 第116章 明州商会会长 第116章 明州商会会长 “说,是谁指使你盯上的我?” 张泗冷冷问道。 何公公已被押到了村委会绑在了柱子上,在张泗身后,大半个村委会的人都在,一双双看向他的,都宛如吃人一样的眼睛。 此时,何公公哪里还会替人隐瞒,他恨林和玉恨得牙痒痒。 “是,是林和玉,林和玉告诉奴婢,说张先生你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奴婢这才起了贪念” “都怪那林和玉啊!” 张泗皱眉道:“林和玉?是谁?” “他是明州林氏商行的行长,商行内全是明州当地的一群商人,他一直与奴婢合作,他给奴婢孝敬,让奴婢去搞和他作对的商人” “奴婢是被他蒙蔽了,若非那林和玉,打死奴婢奴婢也想不到先生这里啊!” 何公公急忙说道。 听到这里,顾大荣忙说道:“姑爷,这个林氏商行,在明州很有地位,而且大多数商人都是做纺织的,恐怕之前的山匪,也是他们收买的!” 众人都是一惊,随即义愤填膺起来,要么说同行是冤家呢? 正因为这些商人知道阉人有多厉害,才特意鼓捣阉人过来! 真是毒啊! “原来如此。” 张泗点点头,他反而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若真是什么大官盯上了他,那可远远不止这些手段。 何公公说的与他原先的推测,相去不远。 得知了真相,可众人反倒觉得无从下手,有些憋屈。 明州到底是离得太远了,要怎么对付那林氏商行,现在看来,反倒很麻烦。 更别说这何公公,还是个烫手山芋,不好处理呢! 众人都看向张泗,想让他出个主意。 “既然对付咱们的是商人,那就简单多了,从明天起,纺织厂的绢布先不卖,留在厂里堆着,等到三天后,再卖给行商们,只要行商们将货卖去明州,我们给他们免三分之一的货钱。” 张泗冷冷道。 焦二一惊:“小泗先生,这些行商万一把货偷偷卖往别处,咱们岂不是亏本又得罪人?” “亏不了,即便这样,咱们也能赚,无非是少赚一些。” “何况,凡是在这件事上打马虎眼的行商们,提前与他们讲清楚了,代理权作废,而且永远不与他们做生意。” 张泗摇摇头:“而成本,即便是半价,咱们也有得赚,可其他人就不行了,尤其是在浙省以内的。” “而运输的成本算上,货即便出了浙省,其他地方的纺织产业虽然也会受到打击,但也不致死。” “但明州的纺织产业,可要全部倒闭了!” “何况,浙省内,唯一能吃得下这些货的,无非也就临安,明州了。” “换做你是行商,明明运去明州卖了就能挣一大笔,还是冒着风险,担着成本,运去别的行省呢?” 张泗一番话说下来,众人恍然大悟! 而今与行商们接触不少,大家也是了解了这些人还有他们面对的环境,其实一般而言,除非有暴利,行商们是不愿意把货往远了卖的。 一来而今大乾不安稳,到处都是山匪,二来就是拜这些太监们所赐! 和何公公这种在一个地方驻守的税监不同,那些四处收税的太监数量更多,而且什么人都有,许多太监会在一条商道上,设立许多个关卡,拦卡要钱,过一卡就要一次钱! 路走的越远,被要的钱就越多,若非张泗的货有这个价值,否则,也是来不了这么多行商的! 除此之外,张泗还有句话没有说出来,林和玉既然请动了这位何公公,在他看来,自己已是必死无疑,即便不死,也是倾家荡产了,哪里还能继续生产纺织品? 林和玉之所以派人对付张泗,之前已经遭了不小的损失,在确定无疑的情况下,一定会令人加紧生产。 这样,只要村里的纺织工厂还在生产,那林和玉就已经亏掉了底裤了,更别说降价! 积压大量的货物和原材料,破产都是轻的! 再来,张泗这只是第一步而已,还有一步一步,在等着林和玉! 这时,一旁的何公公急忙说道:“张先生,你要对付林和玉,我可以帮忙啊!” “只要我回到明州,一定将整个林氏商行闹个底朝天,也好给先生出气!” 何公公眼巴巴的望着张泗。 然而,张泗却是突然问道:“你现在是不是想着一离开村子,就立刻将此事闹大,调兵来打我们村子?” “是,啊不,岂敢岂敢,奴婢” 何公公下意识就说出了真心话,这下,所有人都怒了,恶狠狠的盯着何公公。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你这也是人之常情。” “既如此,那我就更不能放你走了!” 张泗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何公公,这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小人,贪婪无度,报复心强,今日之辱,他能记一辈子。 这种人不斩草除根是不行的,动了,就一定要死! “别啊,张先生,奴婢不敢的,放了奴婢” 张泗却压根懒得听他的辩解,而是已经不去看他,对其他人安排道:“派人去把霍知县喊过来,我有事要问他。” “顾老。” 顾大荣忙凑到张泗身边:“老仆在。” “明天商队就出发,你去明州后,再帮我办件事。” 张泗将对付林氏商行的方法一说,当即,顾大荣便眼睛也亮了起来:“还是姑爷厉害,老仆知道了!” 后方,何公公已然绝望,他也不再伪装,而是恶狠狠的骂道:“张泗,你不敢杀我,但你把我扣在这里,刘公公那边收不到我的回信,也一定会派人来拿你,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你他娘的,小泗先生还怕你这阉人的威胁?俺看你真是该打!” 蛮牛捏着拳头就要向何公公而去。 “蛮牛。” 张泗出言,何公公眼里闪过一丝希望,他希望看到张泗是真的怕了,可是,张泗令他失望了。 “先别让他死了。” “嘿嘿!小泗先生,放心俺知道!” 蛮牛对着拳头哈了哈气。 “张泗,张泗,你,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啊!” 第117章 一场豪赌 第117章 一场豪赌 一个时辰后,收到张泗消息的霍经国,就屁颠屁颠的来了。 因为事关重大,他连旁人都没带,只坐着马车来了村口,随即就被保卫队带了进来。 村委会外的石柱上,何公公正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上面,满身都是鲜血淋漓的鞭痕,这般惨状,让霍经国见了都不禁咽了口唾沫。 太吓人了。 “在这等着,我去请小泗先生。” 七斤说完,随即拍了拍身旁八斤的肩膀,这才离去。 八斤也点点头,警惕的看着霍经国,那目光,哪里像是个升斗小民看官老爷,分明像是看敌人一般。 对此,霍经国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心里已满是震撼。 那位先生,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还嫌此事闹得不够大吗? 但这些话,对旁人说是没用的,霍经国早知道这村里都是一些什么刁民,敢在他们面前说张泗一句坏话,他这个知县都够呛走的出村。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很快,七斤就已经回来了:“跟我们走,小泗先生答应见你。” “多谢二位小兄弟了。” 霍经国拿出手帕擦了擦汗,这才跟着进去了村委会,见到了张泗。 “霍知县,好久不见。” 张泗摆了摆手,七斤八斤便识趣的告退了,只留二人详谈。 “这次,还多亏了霍知县提前通知,才能将那死阉人给拿下。” 张泗一开口这句话,就将霍经国吓得够呛,差点没腿一软跪了,他提前通知张泗,只是担心张泗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可不代表他和张泗同流合污啊! 可现在,张泗一句话就把他们划分到了一起,这可太哈人了! “这,先生,这种话还是” 连霍经国这样的老油条,都感觉进退两难,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好。 “霍知县别这么着急,放松些” 张泗笑呵呵的,一脸温和的摆了摆手:“方才不过是开了个玩笑。” 然而,霍经国可不觉得张泗是在开玩笑,面前这个笑的一脸和善的青年,轻视他的人,坟头草都不直到有几丈高了。 “先生到底要拿那阉人怎么样?” “这些话,老朽说起来未免有些倚老卖老,可先生到底没有入官场,不知道这些阉人的厉害。” “他们打着皇家的名义胡作非为,可却是动不得的,否则,朝廷那边知道了,也对先生不利。” “先生还是将其惩治一番,放了。” 霍经国说道。 张泗派人拿了那死阉人,这是在他意料之中,甚至直接杀了,霍经国都想到了。 可现在却没杀,没杀,那最好还是将其放了最好,否则,一个明州税监死在清溪县,这事情传出去,朝廷的钦差怕是要来了! 张泗呵呵一笑,却是全然没听。 惩治一番,放了? 怕是刚将这死阉人放出去,报复就立刻到来了! “何公公说,他来之前,通知了浙省监军刘公公而今,我可就等着那位大人上门了。” 张泗说道。 “什么?监军刘公公,这” 霍经国更是面色大变,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这些太监们多肆无忌惮,他是知道的。 而面前的张泗,也绝不是个好脾气的主 这要是碰上了,他的官帽子还有的好吗? “先生,何至于此?这件事还有的商量。” 霍经国觉察出了不妙,竟感觉心里惶恐,这张泗,到底想干什么? 他原本已准备好了,张泗将人一放,他这边配合着上报,将事情定性为‘义民’看不惯何公公将其打了,之后朝廷问责下来,找一两个替罪羊,就这么过去了。 可现在 张泗却摇了摇头:“这阉人非死不可!” “什么?” 霍经国更慌了,张泗既然要杀那阉人,可此时却留着不杀,那是何时杀? 怕不是 他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先生,你这是要把天给捅破了!” “一个作恶多端,为祸一方的死阉人,他代表得了天?” 张泗淡淡一笑。 “哎!” 霍经国起身,他已知道劝不动张泗,索性就不劝了,深深的看了张泗一眼,转身离开了卢村。 一直回到了县衙,霍经国还感觉背脊发凉,张泗是个聪明人,他不可能不知道,尽管太监再作恶多端,那也是皇帝派出去的,代表着皇室。 正因如此,各地的豪强大户,才都选择‘义民’的方式反抗,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但张泗,他把一切搞得这么光明正大,这 区区一个李立轩,哪里护得住他? 张泗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霍经国不敢多想,可却本能的感觉,张泗这离奇的行为背后,一定有所仰仗。 “来人!” 两个小吏赶忙匆匆跑了过来,小心翼翼道:“老爷?” “派人去把古家的酒垆,福满春酒楼都给我封了!” 霍经国狠狠的说道。 “什么?这” “老爷,真要这么干?” 小吏都蒙了,古家再怎么说也是清溪县一大豪强,而福满春酒楼,沈掌柜势力也不小。 一上来就查封了,这也 “难道没听到我的话?” 霍经国瞪了瞪眼睛,二人不敢多言,匆匆离开。 事情闹到这个底部,除了那死阉人欲壑难平之外,沈掌柜和古掌柜这俩人也跑不了! 若不是他们煽风点火,何至于此? 另一边,卢村。 送走霍经国后,张泗却显得比较轻松。 张泗一开始是想息事宁人,但在何公公说出了刘公公这个后台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他一早就不打算让何公公活,在这个基础上进行思考,那就是要将收益最大化了! 若只是单纯的以‘义民’的手段做掉何公公,那也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正因如此,才会进行这一场豪赌! 至于结果如何,张泗也早就胸有成竹了。 走出村委会,焦二很快找了过来,问道:“小泗先生,这十几个锦衣卫该怎么办?” “先将他们都关起来不去管,但也不要虐待他们。” 焦二皱眉,随即问道:“小泗先生想收拢他们?” 第118章 到底做了什么 第118章 到底做了什么 张泗点了点头。 锦衣卫是大乾皇帝所设,为东厂办事,东厂本来就是太监负责管的,因此,这些锦衣卫也就成了何公公的狗腿子。 但刀怎么样,还是看什么人拿着。 而今村子里保卫队虽然被训练的很精良,但到底是地方保安团的水平,想要更进一步,还是很困难的。 再一来,张泗也感觉,他自己手上也该有专门搞情报的人选了,不能出了什么事,都是被动应对。 这些锦衣卫共十二人,张泗也观察过他们,各个孔武有力,身手不错,而且身上也都有一股血腥之气,十分精良,若能收为己用,还是很不错的。 “既然如此,小泗你何不现在就去看看他们,趁机拉拢?” 焦耳皱眉道。 以小泗先生的人格魅力,他们跟着小泗先生,岂不是比伺候那死阉人强多了? “锦衣卫隶属东厂,即便是小旗,也是有官命在身,想拉拢他们哪有那么简单?” “何况,而今咱们在他们眼里,那可是犯下谋逆大罪之人,即便是说破了唇舌,也没用。” 张泗摇了摇头。 他很清楚,锦衣卫底层的待遇虽然不好,但这些人都是跟着何公公鱼肉百姓,哪能不喂饱了? “那” “焦二叔放心,我自有办法!” 见张泗这么说,焦二也就不再劝阻,点了点头。 清溪县中,却是混乱了起来。 福满春酒楼内,古掌柜正与沈掌柜对坐而饮。 自从何公公出发后,二人就激动的在这里喝上了。 “哈哈,张泗这次是完了!” “是啊,他反抗,何大人还有的是后台,光是一个对朝廷官员出手的罪名,他就落不了好,可若是不反抗,他也家破人亡了!” 二人喝的满面红光,得意不已。 “等张泗一死,卢村没了靠山,再也不是铁板一块了,留下的那些好东西,何大人吃肉,咱们也有汤喝!” 古掌柜笑道。 沈掌柜端起酒杯,指了指古掌柜:“那我就在这里提前恭喜古家酒垆发家了!” “沈掌柜自然也一样!” 二人得意大笑。 “不好了,掌柜的!” 酒楼的一个伙计脸色大变闯了进来:“县衙来人了,县尉马生带着一群捕头,将咱们酒楼给围上了,说他们是奉了知县的命令,要查封我们的酒楼,古家的酒垆也被查封了!” 哐当! 沈掌柜一惊,手中的酒杯摔得粉碎! 扑通! 古掌柜也大惊失色,腿软了倒在地上:“怎么可能?难道何大人载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何大人何等人物,张泗他哪来的胆子?” “霍经国那个老匹夫,又怎么可能为了张泗而对付起我们来?” 沈掌柜摇着头说道。 二人对视一眼,都被吓坏了,若何大人载了,那他们俩对于张泗来说,就是蚊子腿上的肉,屁都不是! 他们急匆匆的探出窗户往下一看,只见福满春的客人全都被赶走,马生正带着小吏,宛如抄家! “沈掌柜,怎么办?” “别慌,只是何大人栽了而已,难道你忘了,何大人可是告诉过我们,他还有浙省监军刘公公这么个靠山?” “我们先找地方躲一阵时日,张泗不会嚣张太久的!” 沈掌柜阴沉着脸,勉强冷静下来说道。 “好!” 二人就如同过街老鼠一样,夹着尾巴逃走了。 三天后。 明州。 林氏商行。 林和玉一来,就受到了近乎所有商人的围攻。 “会长,你原先与我们是怎么说的?只要何公公去了衢州,那张泗定然家破人亡,叫我们堆积纺织品,抢占市场,现在呢?” “是啊,今天明州的所有布坊都收到了布匹,量大的不可思议,价格比我们的便宜一倍,那张泗根本就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这样下去,我们堆起来的纺织品可一匹都卖不出去了!” “是啊,而且顾家那群人又来了,要在明州开纺织厂,出手大方,雇一个纺织女工,开五百文的工钱,我厂里的女工都跑光了!” “我们厂的工人都闹了起来,要涨工钱,不涨就不做了!这件事还没处理完,顾家的人就来了,要买我的厂,我不卖他就把事情告诉厂里的工人,让他们闹,这可怎么办!” 商人们都急了! 从衢州那边涌入的纺织品,便宜,质量好,而且堆积成山! 根本没有人愿意买他们的纺品了,而他们却没有半点办法,原先,还可以降价一部分,可现在 降一倍,才堪堪与人家的价格齐平,可降一倍,他们不光不挣钱,还亏了所有的成本! 再加上他们囤积的很多,这下,已经有许多人要倾家荡产了! 偏偏在这最危险的时候,之前老实的顾家,出招了,买他们的厂,雇他们的工人,这,这是要掘他们的根子啊! “诸位冷静一下,我也在想办法!” 坐在最上方的林和玉努力想让众人冷静下来,可却显得无济于事。 他也是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何公公去了衢州后,就了无音讯,好像这个人消失了一样! 与此同时,嵊县的那两伙山匪,也没能拦住张泗的商队,反倒在路上被张泗商队的人打的落花流水,损失惨重,现在那两伙山匪正派人找他要钱呢! 这张泗,到底做了什么? 可商人们又岂是能说冷静就冷静的,商会顿时吵嚷起来。 正在这时,商会的门突然开了,众人闻声看去,发现是商会里的一个小商人任明,只听他说道:“林和玉你这王八蛋,勾结阉人,夺我家业,现在事情已经被爆出来了,整个明州城都知道了,我和你拼了!” 说罢,任明就掏出刀子,红着眼睛朝林和玉冲了过去,要与林和玉拼命。 众人都看傻眼了,都没工夫去做什么阻拦,就见任明上去一刀,砍在了林和玉身上,顿时血流四溅! “杀人了!” “快派人拦住他!” 这时,商人们才反应过来,上前将任明给拦住了,也让林和玉活了下来。 第119章 我与你势不两立! 第119章 我与你势不两立! 林和玉捂着流血的伤口,这才踉跄的被扶了起来,堂内,一众商人们也都看向了他。 冷静下来后,所有人才想起任明的话,林和玉勾结阉人,夺人家业,而且整个明州城都知道了? 这,是真是假? 之前林和玉的确出了引阉人去和张泗狗咬狗的主意,但谁都没想到,林和玉身为林氏商行的行长,竟然与阉人勾结如此之身? 一时间,商人们的目光都复杂了起来。 若说谁最讨厌阉人,一定是商人排第一,连乡绅都比不过商人们,哪个商人没有被阉人恶心过? 再加上,而今林和玉的事,竟然被曝光了出来,整个明州城都知道了,这 “任明,你冷静点,我林和玉岂会干出这种事,你是听了谁的谣言?” 林和玉虽然心虚不已,可看着众商人的目光,却也不得不强辩。 否则,在而今这个危机关头,人心散了,一切都没了! “混账,你与那姓何的死阉人勾结一事,已被人写作告示,贴满了整个明州城,上面一桩桩一件件,全是你与那死阉人一并做过的事,连同你是如何发家的,清清楚楚” 任明红着眼睛,一脸疯狂的说着。 什么? 众人都到吸了一口凉气,一脸哗然。 林和玉一惊,心虚之余,又是咬牙切齿,强辩道:“这一定是那张泗的手段,包括那些廉价的仿品,顾家人的手段,全是张泗干的!” “而今所有人都处危难之际,正是我们要团结之时,千万不要中了那张泗的奸计!” “这些事,怎么会是我林和玉做的呢?” 啪嗒! 任明不知从哪摸出来了一张大告示,狠狠的摔在了林和玉脸上,怒道:“时至今日,你还要装模作样?” “当初那姓何的死阉人将我家搞得家破人亡,我说你怎么那么巧的出现,借钱给我,帮我渡过难关,将我的家业全部折了钱,收入自己手里!” “可笑当时我还看不清,误以为你真是个古道热肠的大善人,将你当做恩人!” 什么? 众人哗然,没想到二人之间,还有这样一段纠葛! 林和玉脸被告示给蒙住了,他顾不得争辩,急忙将其取下来,下意识摊开去看。 越看越心惊,这上面写的一桩桩一件件,的确是他与何公公合谋干过的事。 “不可能,这不可能” 林和玉气急败坏又陷入莫名的惶恐,这些事天知地知,却只有他与何公公二人所知,那张泗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说,何公公被张泗收买,反过来对付他? 他目光又往下面看去,更是惊了:“混账,下面的这些事,老夫根本就没做过” 告示上前面还能算是他干过的,可下面这些就纯属捏造了。 什么他林和玉通过巧取豪夺抢人家财,如今已是千万两白银的身家,可即便如此,仍然故意停工,压榨下层工人。 轻飘飘一句话,就让他背了个黑锅,平白无故多了不知道多少工人的恨。 那么多纺织厂停工,那根本不是他的问题,是因为现在绢布价格太低,生产越多越赔钱,再开下去就破产了,所以大量的商人们都选择停工。 他林和玉哪来这么大本事,轻飘飘一句话让整个明州城停工? 这些话旁人不会信,可那些靠着计日工资为生的工人们可不管这些,他们上有老下有小,就指着这店钱买米下锅呢,被这般煽动,可想而知他林和玉的名声会臭到何种程度。 不过,单单只是这些工人们,也算不得什么,一群泥腿子再闹能如何? 但可怕的是经过这姓张的小儿一算,他的身家莫名其妙翻了五倍! 千万两白银啊! 这得是多少的一笔钱,大乾一年的岁入也不过五六千万两,他区区一个明州商会会长,有这般身家? 别说是传到京城了,单单就是这明州城里,恐怕就不知有多少人忍不住贪欲了! 林和玉咽了口唾沫,已感到自己的处境堪忧! “这么说,你承认上面的事情,全是你做过得了?” 任明冷冷的说道。 “我,我” 林和玉更是一愣,他一时失言,竟然承认了? 当即,他就感觉大堂内,所有商人们看向他的目光已不同了起来。 “林和玉,你这王八蛋,算是我看错了人,既然这次杀不了你,下次总有机会!” 任明恶狠狠的瞪着林和玉,紧接着推开了阻拦他的人,率先走了出去。 剩下的商人们面面相觑,而今林和玉都自身难保了,还怎么去期待他想出什么好办法? 何况,林和玉名声臭了,已经完了。 这般,商人们也开始离开,一开始是稀稀落落的,随后开始成群,再到后面,整个大堂的商人们,近乎全都走干净了! 林和玉扑通一声,双腿发软,跪在了地上,一脸绝望。 林氏商行,算是完了! 这可是他多年的心血啊,就这样轻易被那张泗给弄的四分五裂了! “张泗,我与你势不两立!” 林和玉正嘶吼着,然而正这时,家里的家丁们匆匆过来:“老爷,不好了!” “又出什么事了?” 家丁一脸畏惧,惶恐不已:“半个明州城的工人们都暴动了,不知何人在教唆他们,还给他们编了歌谣‘揭尔木,斩尔竿。千人奋挺出,万人夹道看。随我来,抄林家’的民谣!” “加起来有万人,现在已经快冲到我们林家了!” “什么?” 林和玉人彻底傻了,怒道:“官府就不管吗?” “回老爷,人太多了,官府根本不敢拦,生怕激起民变,小的看,官府的官吏不仅没有拦,还有一些混入其中了!” 家丁心有余悸的说道。 噗! 林和玉再也撑不住,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倒在地上。 一群泥腿子即便再多也不怕,可连官府的态度都是如此,这是摆明了要打他林家的土豪了! 这下,林家彻底完了! 而另一边,刚刚大闹商会的任明,却是很快便在酒楼雅间与一人见面了,将事情一说后,那人点点头:“你做的不错,我家姑爷不会短了你的好处。” 没错,这正是被张泗派来明州的顾大荣,明州城的风波,全是他按照张泗的教程,一步步挑唆起来的。 “多谢张先生。” 任明连忙对着顾大荣点头哈腰,而今,不管是谁都能看的出谁要赢了,商人最重要的便是会审时度势,更何况,跳反张泗这边,能得到的好处更多呢? 第120章 平衡之道 第120章 平衡之道 顾大荣点点头,随即问道:“原先商会的商人们,有没有能拉拢过来的?” “我家姑爷也不是非得要与各位争得头破血流不可,奈何中间有小人作祟,而今这个小人完蛋了,他们与我家姑爷,也不是不能合作一番。” “我家姑爷宅心仁厚,至少盘铺子和厂子的时候,价格能公道些。” 任明一脸为难:“这,许多商人家底还是厚实的,他们怕是也不愿意。” 虽然话没有说的那么明白,但任明也是个商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而今,半个明州城的纺织业都瘫痪了,接下来将会是大量的商人破产,大量的纺织厂被贱卖,无数的工人没了生机,无处可去 作为一切的幕后主使,显然张泗派人来就是抄底来的! 既然是来抄底,价格能公道的了吗? 身为商人们自然都清楚这些潜规则,可论起名声和对张泗的恨意,这些林氏商行的商人们,也是不遑多让了。 只怕宁愿卖给外人,也不愿意卖给张泗。 “能拉几个便是几个。” 顾大荣说道。 任明点了点头,这才离开去活动去了。 而顾大荣则在雅间,看着窗外明州城的喧嚣,心里则是不免为张泗那边担忧。 明州这边,一切都按照姑爷的嘱咐在做,进展也很顺利,可清溪那边就不一定了。 毕竟,那姓何的死阉人带来的麻烦,这还没完呢! 翌日。 京城皇宫,御书房内。 靖德帝看了浙省监军刘公公的奏折,当即恼怒至极:“这个张泗,朕本见他有几分才干,又心向着朝廷,是个可堪用的人才,没想到,他竟敢纵容人动了明州税监!” “堂堂明州税监,在清溪县落了个不明不白,他这是想干什么?” “与当地官府勾结在一起,这是要造反不成?” 见状,内阁六位大学士,都有些为难。 这件事,还真不太好办! 按照原本的派别,那张泗属于是兵部侍郎李立轩的人,也算是半个鹰派,但其又算是个改革派,已然是得罪了许多人。 即便是鹰派的两位大学士有心护他,但却也力不从心。 但奈何就奈何在,张泗这次干的竟然是好事,他区区一个秀才,竟敢对税监下手。 在场的大学士,哪个不是厌恶阉人至极? 哪怕一个个心里如明镜似的知道,阉人不过是皇帝派出去为了弄钱而背黑锅的,可谁敢说皇帝的不是? 锅自然就是太监们背了。 这么一来,大学士们反倒是没有针对张泗,只是将奏折给上交到了御书房,由靖德帝定夺。 “圣上,何公公一心为圣上去讨个福敬,却遭此横祸,圣上当为其做主啊!” 司礼监掌印太监魏公公忙说道。 司礼监有披红的权利,与内阁的票拟相互制约,可谓是位高权重,基本上也是太监能做到的巅峰了。 “嗯。” 靖德帝微微点了点头,对于张泗,他并不如何看中,甚至反而有些不喜,若不是因为得留着李立轩这个既是鹰派,却又没有任何党徒的臣子做刀用,之前那圣旨也不会发下去。 毕竟,每年贪图功名向朝廷进献的多了去了,而张泗虽进献的神臂弩稀奇了些,但也终究是匠人的贱作,并不是张泗真的有多么重要。 而今,竟然直接对明州税监下手了,这就不得不惩戒了! 内阁大学士王翰林见状便站出来说道:“圣上息怒。” “圣上,此事太过离奇,何公公乃明州税监,本应在明州为国收税,怎会突然跑到小小的清溪县去,这其中的缘由便不清楚。” “其次,清溪当地官府的奏报还没上来,偏偏远在临安的浙省监军刘公公却知道此事,并且向上奏报,这也不合常理。” “最后,而今何公公人还没找到,究竟是何人敢对其下手,却也不清不楚,这般圣上轻易下旨,只怕圣察有失,寒了人心啊。” “此事,还需圣上派朝中钦差前去调查,理清利害,找出罪魁祸首为好。” “到那时,若真是张泗干的,一切也不为过!” 靖德帝一言不发,心里却如明镜似的。 太监们到了地方上胡作非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每年光是各地上奏的奏折,就能把御书房淹了。 但是太监不能没有,不能不用,不用,就收不到钱。 因此,在明知道这件事有蹊跷的情况下,靖德帝还是勃然大怒。 但细细一想,张泗虽不值一提,可却也不能放任阉党做大,但不惩治,却也失了皇家威严,也容易给这些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文官,一些乱想的机会。 各个派别,都要维持平衡,这才是靖德帝的为政之道。 见状,内阁其他大学士也纷纷拱手。 “圣上,此事需派钦差前去详查一番,待水落石出后,再惩治也不迟。” “是啊圣上,不可失了民心。” “张泗进献有功,而且也是我大乾朝的秀才,是自己人,不可轻率!” “臣听说清溪那里匪患闹的厉害,兴许何公公是被当地的土匪给劫了呢?” 毕竟,张泗再不济,也是个读书人,他也是在对付阉人,在不影响利益的前提下,他们自然也帮其说话。 “既如此,传朕的旨意,清溪天高路远,一时间司礼监再派人,已有些晚,既如此,便由刘公公,代为调查此事。” 靖德帝思虑一番,便下意识的用出了平衡之道。 张泗也是个读书人,派朝中官员过去查,很容易不了了之,这还在内阁的,就已经将其定性为是土匪干的了,真要派钦差过去,那还得了? 但内阁大学士们一致反对,他也不能不采纳,这样做,未免太失臣,于是便选择了折中处理。 “吾皇圣明!” 众人齐声道。 内阁大学士们原本也没怎么想捞张泗,而今有这种状况,已然算不错了。 司礼监魏公公自然也满意了,毕竟派出去的刘公公,也是归司礼监管着的,都是自己人,还怕什么? 至于张泗的死活,并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 第121章 为夫早有准备 第121章 为夫早有准备 两天后,卢村。 这些天张泗一直过的安逸,顾楚楚很有管理天赋,她一门心思扑到村中纺织厂,结果就是纺织厂的产量硬生生提升了三成,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张泗来自后世,自然知道经营管理也是一门艺术,只是这些与他这个理科生关系不大,因此张泗也一直采取的粗放式管理。 而今,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闲下来的工夫,张泗则是继续抄起了红楼,京城那边李令月已催促了几番,他也到了该继续动笔的时候了。 除此之外,张泗则是去关着十二名锦衣卫的地方,多去了几回,但结果与张泗想的差不多。 能做锦衣卫的,而且还跟在何公公身边的,那待遇都是没的说,吃香喝辣,又对朝廷忠诚,张泗这么个‘反贼’来招揽,他们怎么可能答应? 不破口大骂,那都算好的了! 张泗也懒得多费唇舌,他多来几次观察,无非是从十二人中挑选还有救的,收为己用。 而不光替何公公为虎作伥,甚至还主动作为帮凶的,手上沾满了无辜百姓鲜血的,自然是决不能收。 今天,张泗又来了。 十二人被捆的结结实实,动弹不得,几天下来,每人都是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可即便如此,十二人还是眼神锐利,杀气腾腾,不愧是能做到锦衣卫小旗的。 见张泗来了,为首的颜天路恨恨瞪了张泗一眼。 “呸!你这朝廷反贼,又跑来妖言惑众!” 此人是底层武人出身,后来加入锦衣卫,对于朝廷有难以言喻的忠心,这些天,也正是他的不断鼓吹,才免的令众人军心动摇。 一旁,丁轲也是哈哈大笑,随即也对张泗破口大骂:“反贼,等朝廷的镇压到了,你就完了!” “弟兄们可别真信了他说的那些,这反贼这几日来的次数多,怕是朝廷已经查起来了,他顶不住压力了。” “我们身负皇命,吃的是皇粮,即便死了也是为国尽忠,若投效了他,活不了两天安生日子,之后可就也成了反贼了!” 有二人的鼓吹,其余十人自然是同仇敌忾,红着眼睛盯着张泗这个‘十恶不赦’的反贼,纷纷骂了起来。 哪怕在张泗的攻势下,有三个其实已经开始渐渐松动了,但在这样的气氛下,也不敢当那个反贼。 “一群为虎作伥的恶犬,竟敢骂小泗先生?” “做阉人的狗腿子,也不知高贵到哪里?” 张泗身旁,七斤八斤忍不住开口骂道。 这对兄弟年轻,正是目空一切的时候,更是不知道锦衣卫小旗这种地位已经算官老爷了,只要敢对张泗不敬的,一一全都要骂回去。 “行了。” 张泗呵呵一笑,半点没生气,反倒是观察起众人。 这群人中,骂他骂的最狠的,反而是对朝廷对皇帝真正的愚忠,而那几个跟着附和的,倒是过去的手不太干净。 张泗这番做派,这种气度,渐渐的,众人也就没力气骂了,士气也都耷拉了下来。 然而,正这时 “小泗,出事了!” 焦二亲自带着几个保卫队的气喘吁吁过来,看样子,事情应该不小。 果不其然,一开口,就让众人一惊。 “村口,知县霍经国带着县衙的小吏,捕快们来了,后面还跟着个阉人,应该就是那刘公公了,说让咱们放行,他们要检查何公公在不在。” “看这架势,应当是玩真的,尤其是霍经国,他脸色严肃的不正常,恐怕是铁了心的站在刘公公那边了。” “这件事该怎么办?” 焦二焦急的说道。 虽然之前村里人都有担心过,但因为信任张泗,所以并没有当一回事。 可而今看这架势,不像是能善了的。 话音刚落,锦衣卫的颜天路便哈哈大笑:“朝廷总算派人来了,你这反贼完蛋了!” 丁轲也是激动不已:一定是朝廷的命令下来了,奉劝你,识相点的,把何大人和我们给放了,念在你到底没有杀人的份上,也能落个全尸!” “就是就是!” “把小爷我给放了!” “这些天你这反贼说的那些无父无君的话,我们可都是记下的,现在放了我们,你还能落个好!” 一众锦衣卫们都像是溺死的人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那般。 听完,焦二等人的面色更加阴沉了,这些混账! “急什么?” “既然这位刘公公来了,那我便去一趟,迎迎他。” 张泗淡淡一笑,随即迈步就走。 这份自信不光感染了焦二等人,连锦衣卫们都傻眼了,连朝廷派人镇压都不怕? 这张泗到底有什么后台,能令他如此肆无忌惮? 不可能啊,他的罪责,哪怕是皇帝,也不可能赦免他? “哦,对了。” 张泗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一样对焦二说:“让人把他们押出来,押到村委会,让他们好好看看。” “好!” 焦二心有疑惑,但也知道这不是多问的时候,便令保卫队的众人去上手。 锦衣卫们更是傻了眼,这张泗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们这些人证,要么就认怂给放了,要么就彻底斩草除根杀了,带他们去村口看着,这 到底想干什么? “还有何公公,也该送他上路了!” 说完,张泗就先行一步,带人离开,可他留下的话,却令所有人都心颤不已,背脊发凉。 刚出屋子,张泗便见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叶清淮与顾楚楚。 “夫君,不会有事?” 叶清淮一袭狐裘大氅,丰神冶丽,端庄大气,美的不可方物。 而今,她却是绣眉颦蹙,不自觉上前攥住了张泗的手。 “放心,为夫早有准备。” 张泗底气十足,丝毫不慌。 他的态度令叶清淮心神大定,点了点头:“那奴家便在村里等着夫君。” 张泗又将目光看向了在她身后的顾楚楚,顾大小姐一身散花水雾绿草裙,身披翠水薄烟纱,即便只是素雅的服饰,却也显得贵气逼人。 因为叶清淮也在,她并没有上前,而是美眸与张泗对视,轻点下颌。 这时,叶清淮才顾得上她,忙松开了张泗的手,还给张泗让开了位置:“夫君也与妹妹说两句?” “犯不着,为夫将事情处理妥当了,回家与你们一起说。” 张泗挤眉弄眼,开了个玩笑,登时令两个美人都红了俏脸。 第122章 罪不容诛 第122章 罪不容诛 很快,张泗就带人前往村口,而村里众人,则是连忙按照张泗的预备,将锦衣卫们给捆好,带到了村委会门口。 锦衣卫众人见到这几天没少挨打的何公公,惊讶之余,也是反应不一。 几个何公公的心腹顿时义愤填膺。 “何大人,您受苦了。” “何大人,这群刁民,反贼,竟敢这么对您!” “朝廷派人来镇压张泗这反贼了,咱们的机会到了!” 而颜天路,丁轲这等,之前骂张泗十分激烈的几人,而今反应却是没那么大,最多松了口气罢了。 尽管何公公再混账,他也是朝廷派下来的税监,总不好真就那么死了。 即便他们在心中也对何公公有几分隐隐的不齿和看不上,但,出于对朝廷的忠心,所以并不强烈! “混账,还不放了咱家!” 何公公被捆着,不断的挣扎,那张带有几分阴气的老脸扭曲着,咬牙切齿,勃然大怒。 “你们这帮泥腿子,死到临头了,连给自己找活口的机灵劲都见不到,而今刘公公都来了,张泗那混账早已大祸临头,你们这村子所有人,都要跟着陪葬!” “现在还替那张泗卖命,是不是缺心眼?” 何公公一改这几日被揍的唯唯诺诺,撕下了伪装,面目狰狞起来。 从村委会这里,明晃晃看得出,村口围着的人究竟是谁,清溪县衙的人,还有那身份尊贵的刘公公! 既然他的靠山已经来了,那就什么也不用怕了! 然而,负责押着他们的保卫队成员,全是如七斤八斤这样的,别说是朝廷来人,就是皇帝亲自来了,那也得看小泗先生的态度,哪里会惯着他? “找死!” 七斤八斤攥紧拳头,就要动手,却被旁边二人拦下:“小泗先生说他们有用,这种时候还是算了。” 何公公先是一惧,随即见这群刁民收敛了,更是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们这帮泥腿子,果然知道怕了!” “咱家就说,这世上哪来那么不怕死的刁民,刀不架在你们头上,都不知道厉害!” 七斤踹了他一脚,气愤道:“将这死阉人嘴堵住!” 几人也听烦了,当即上前将何公公嘴堵的严严实实,他支支吾吾几声,也只能安静下来,眼里看着村口的交涉,却是冒着火星。 等着,刘公公带人打进来了,你们这群刁民,全要死! 村口。 张泗带着村委会的十几人前来,气势上倒是半点没输。 向前方看去,虽然知县霍经国带了不少人,但却是站在一旁,反倒是一个阉人模样的老太监站在正中。 这应当就是监军刘公公了。 监军,是由司礼监派出,代替皇帝监视军队的存在,甚至有时候还能掌握兵权,这些人虽然是太监,可基本上都是知兵之人。 这个刘公公也不例外,虽是个阉人太监,但阴柔之气少了不少,多了几分阳刚之气,倒也是稀奇。 “你就是张泗?” 刘公公看了张泗一眼,随意说道。 “小生正是,不知这位大人是?“ 张泗一拱手,不卑不亢。 “哼。” 刘公公轻哼一声,没有说话,一旁,知县霍经国开口道:“这位是浙省监军,刘公公。” “明州税监何公公于清溪县失踪,圣上大怒,派刘公公前来调查此事。” “张泗,你也是圣上所赐的秀才,皇命在前,尽管此事兴许非你所为,但也要彻查,还不让人快让开,由刘公公带人搜查!” 霍经国说着,却也是十分隐晦的看了张泗一眼。 向张泗透露了几个信息,刘公公可不是像何公公那样擅自前来,而是真正的朝廷命令,名正言顺,阻拦不得,他也无能为力。 随即,就是让张泗把人处理干净,不要让查出来。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小生知晓了。” 张泗点点头,恍然大悟,看来这个刘公公还有几分聪明劲,尽管他是何公公的后台,可若真像何公公威胁的那样,不由分说调大军过来,那才是掉脑袋的事情。 其却是采用了添油加醋上报朝廷,取得大义名分,这才裹挟官府而来,甚至还没让官府提前通知,可见其的手段! 的确不好对付。 可张泗,从来就没想过在这一点上,与其作对! “既然知道了,那还不让开!” 刘公公冷冷的说道:“何公公可是明州税监,不明不白失踪在清溪县,甚至咱家听闻,可是失踪在你卢村的!” “现在知道了还不让开,莫非你是纵凶杀人,心虚不敢让咱家查?” “你这可是抗旨,不光你要掉脑袋,九族抄斩!” 卢村众人一惊,心里不免为张泗担忧了起来。 而在场的,唯有张泗,霍经国这等聪明人才听得出其中的意思。 这都过去了多少天,哪怕是刘公公也不觉得何公公还活着,恐怕早就被处理干净了,刘公公知道搜不出来什么,但为了对付张泗,一开口就是纵凶杀人,抗旨两个帽子砸下来。 抗旨且先不论,纵凶杀人就很有意思了,哪怕张泗丢出去几个替罪羊,哪怕这几个替罪羊咬死就是自己干的,那也不行。 发生在卢村地界上,那就是张泗纵凶杀人。 直接堵死了张泗的所有退路。 见张泗面色一凛,刘公公不免有些得意。 何公公虽然无足轻重,他也不可能真的对其有什么感情,可何公公信里写的,张泗身家之富,这等利益,他岂能旁观? 而今大义在手,别说张泗很有嫌疑,哪怕他冰清玉洁,刘公公也要将此案做成铁案! 然而 张泗却是轻笑一声:“将人带出来。” 什么? 众人都惊了,不管是刘公公,还是霍经国,都没搞懂张泗有何依仗,这不是将把柄往手里送吗? “小泗,这” 焦二有心想劝几句,可见张泗的神色,便当即点点头,派人去了。 很快,在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视线下,何公公被捆着带了出来。 “好你个张泗,何公公果然是你抓的,袭击朝廷命官,罪不容诛!” 刘公公见状急忙说道,当即就要给张泗把罪名给坐实了! 第123章 当领英雄之名 第123章 当领英雄之名 霍经国见状叹了口气,不管张泗有何依仗,但到底是太年轻了,行事过于鲁莽! 这下,张泗是载了! 听到这里,卢村众人攥紧了拳头,各个怒火中烧。 “这死阉人开口就要五百两白银,闭口就要让全村人交上千两白银的税,那时朝廷不管,现在却反过来给先生定罪,是何公道?” “就是,这分明是朝廷做的不对!” “事情都是俺们干的,又与小泗先生有何关系?” 众人有的愤怒质问,有的急忙给张泗背锅,动作出奇的一致。 刘公公冷笑道:“笑话!” “你们这群刁民,泥腿子,也配妄议朝廷,朝廷管什么不管什么,还由你们这群泥腿子说了算了?” “乡野鄙俗,吝缘教化,还敢对抗朝廷,各个也要抓起来杀头,抄家!” “不过就你们这帮泥腿子,咱家看也没这么大胆子,定是张泗在背后主使,这么看来,张泗罪加一等,挑唆刁民,对抗朝廷,袭击朝廷命官,数罪并罚!” 刘公公冷笑不已。 张泗却是没理他,而是蹲下身子,将何公公的嘴给拽开了。 “呼!” “刘大人,您可算来了,这群刁民千该万死,而这张泗却是主谋,连他也一并拿下!” “这张泗的家财,这卢村之富庶,刘大人您拿九成,指头缝里露出点,全当是小的辛苦费了。” 何公公激动不已,双眸犹如野兽兴奋。 “嗯。” 刘公公点点头,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到底是懂事! “混账!” “死阉人!” 卢村众人出离愤怒了,这么明目张胆的网罗罪名,甚至还提前分起了小泗先生和整个卢村的财富。 这不摆明了要将所有人往死里整了吗? 蛮牛当即拔出身上明晃晃的刀子,怒吼一声,就朝着何公公冲去,众人皆惊。 何公公大惊失色,可浑身被捆的结实,动弹不得,急忙大喊:“刘大人,救小的!” “刁民,你真是要造反不成,快住手!” 刘公公人也傻了,他去过那么多地方,也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刁民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掏刀子杀人! “蛮牛!” 卢村众人也都忙疾呼起来,谁都看出了蛮牛想干什么! 这是要先动手杀了何公公,然后揽下一切罪名啊! 可是,这可真就是造反了! 就在这紧张窒息的时刻,张泗却是突然一把拽住了蛮牛:“蛮牛。” “小泗先生,放开俺,也别怪俺,此事俺一人背了!” “胡闹!” 张泗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尖刀,攥在手上,蛮牛既惊讶又失落,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何公公也松了口气,可就这时! 张泗转身一刀,就捅进了何公公腹部,刀身入体七寸,再拔出时,已是鲜血淋漓。 扑通一声,何公公面带惊愕与不甘的倒在了地上,直到死,他都不敢相信,张泗真敢杀他! 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小泗先生!” 蛮牛红了眼睛。 “你急什么?” “我为什么让你们把这死阉人带出来?” 张泗淡淡一笑,卢村众人既惊讶又钦佩,这还是头一次见小泗先生这么个书生手上沾血。 可众人却没有半点的不满。 这死阉人作恶多端,为祸一方几年了,不说被他搞得倾家荡产的商人,光就是他公开掠夺财物,还任意捕杀百姓,不知多少百姓死在其手上。 这死阉人嘴不严,众人揍他时也会问一问,这些全是从他嘴里亲口所描述。 若非小泗先生要留着他,他们早就忍耐不住了! “张泗!” 刘公公这才从惊讶中反应过来:“你疯了!你真是要造反!” “刘公公都准备将我拿下,分我家财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何况,这死阉人罪行罄竹难书,死有余辜,我张泗为民除害,为国除害,为圣上除害,有何不可?何反之有?” 张泗笑眯眯的说着。 “混账,这都是你瞎编的,何况即便他真是恶贯满盈,也是朝廷处置,你这就是造反!” “来人呐” 刘公公气急败坏,失去理智一般大喝,可他喊完才看出,身边的这些县衙官吏,没一个敢动手的。 再往前看,张泗身边的卢村众人,各个都是红了眼睛,而身后,那村子里,聚集着的村民也密密麻麻的冒出来 他这才意识到,他身边并没有带多少人,危险的人是他啊! “哼!张泗,你好大的胆子,你走着瞧!” 刘公公说什么也不敢在这里呆下去了,这张泗太邪性了,他已完完全全收起了对张泗的轻视,这人,就是个疯子! 他从一开始恐怕就打算这么杀掉何公公了! 说完,刘公公只恨自己少长了几条腿,当即转身离开。 “先生,你” 霍经国一脸复杂的看着张泗,他实在是看不透张泗,虽然也看那阉人不惯,可却也不免一声叹息。 这些太监下到江南百姓,地方官府,上到朝堂上衮衮诸公,哪个不对他们恨得牙根痒痒? 可即便对付他们,那也得暗地里来,哪有这么光明正大的! 这刘公公可是朝廷派下来调查此事,又有皇命加身,张泗在他面前杀人,很难有所作为了。 只等刘公公上报,那朝廷就会定义张泗此举谋反。 到那时,张泗一切都完了,再大的后台,也兜不住啊! “哎!“ “知县大人不必急,让子弹飞一会。” 张泗却是毫无大难临头的样子,反而朝霍经国摆了摆手。 霍经国带人跟着离开,刘公公退出上百步后,总算不那么怕了,当即扯着嗓子怒吼威胁:“张泗,你完了,你就等着朝廷的派兵来剿你这反贼!” “就你们这小村子的王八窝,咱家看你能撑到几时!” 放下狠话后,刘公公赶忙带人离开,他回去就要写折子,这件事一定要上报,性质实在太恶劣了! 都走了之后,卢村众人都热血沸腾起来。 “小泗先生刚才真痛快!” “早就看那阉人不爽了!” 焦二担忧起来:“小泗,这之后怎么办?” 是啊! 众人回过神来,感觉大难临头,爽是爽了,可后果呢? “小泗先生,这下咱们麻烦怕是大了!” “咱们还是躲到山里去!” “就是,朝廷无道,既如此,还不如反了他娘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说道。 “行了,将这里收拾一番,都说的是什么话?” “咱们是为国除害,当领英雄之名,躲什么?” 张泗摆了摆手。 所有人都傻眼了,小泗先生,这是认真的? 第124章 几位方才可看的尽兴 第124章 几位方才可看的尽兴? 张泗一声令下,众人就开始打扫起村外,而他则带人大摇大摆的走入村子。 一进来,被捆的结结实实的锦衣卫们,就齐齐朝他看去,全都惊了!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方才看到的一切,张泗竟然当着刘公公的面,把何公公给砍了! 开什么玩笑! 张泗,真是个反贼? 哪怕之前张泗招揽他们时,各个骂反贼骂的起劲,但没人真觉得张泗会造反,这么一个家财万贯,盘踞当地,黑白两道通吃的地头蛇,哪里会真的造反。 越是有产业的人,才越不敢反,而那些一无所有的人,才豁得出去。 可没想到,张泗真有这种胆子。 “几位方才可看的尽兴?” 张泗笑眯眯的问道,没什么气势可言,反而更像是一介儒生,可正因如此,才叫锦衣卫们感觉背脊发凉。 一时间,全都哑巴了,不敢回答张泗的问题。 甚至方才那几个何公公的死忠,都垂下了头,小心的躲避张泗的视线。 张泗连何公公都敢杀,还在乎他们锦衣卫区区一个小旗的性命不成? “大人,小的愿意为大人效力。” “不知大人之前所说的条件,而今还作不作数?” “是啊大人!” 四名锦衣卫当场叛变,倒向了张泗这边。 见状,颜天路和丁轲面色大变,担心其他锦衣卫们也全动摇叛变了,骂起他们来。 “混账!你们竟要从贼?” “贪生怕死,无耻至极!” 四人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但却毫不在意,心里还有点鄙夷。 这张泗已杀了何公公,就算不想反,也是事实上的反贼了,此事不从他,他杀红眼了,他们哪还有命活? 什么为国尽忠,差不多得了,之前的抗争,也算是对得起朝廷的皇粮了! 可命是自己的! 至于张泗造反,迟早会被朝廷剿灭,这一点他们也清楚,他们不过假意从之,等获取了信任,找个功夫从这富庶的卢村偷些钱财逃走,天高地大,何处不可去? “我呸,这姓何的阉人作恶多端,普通百姓都恨不得生啖其肉,死了活该,我们早就看不惯了,只是出于无奈,被迫从他,现在有了好去处,焉能不从?” “就是,张先生这是义士,官逼民反,实属无奈!” “我们从了张先生,那也是为黎民百姓好!” 四人实力诠释了什么叫前倨后恭,脸倒是变的快。 “你们!” 颜天路被气了个够呛,平日里论起给何公公当狗腿,就属这四人积极,捕杀百姓,搜刮钱财,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而今,倒是各个成了义士! 丁轲倒是埋下头去,这几人的无耻,他早就心知肚明了,而今有这版选择,也不意外,即便说了什么,又能阻止吗? 如今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罢了。 “哼哼!” 四人十分得意,随即艰难的仰着头看向张泗,却是一愣。 只见,他们觉得张泗早就想拉他们入伙,而今又杀了何公公,早已成了朝廷眼中钉,应该很需要他们才是。 可张泗的表情,不光没有高兴,反倒有些微妙的讥讽? “将这四个也拉出去砍了。” 张泗淡淡道。 “是!” 保卫队众人早就看这群锦衣卫不顺眼,当即,七斤八斤带着人上前,将地上的四人拽着绳子朝远处拖去。 四人傻眼了,被拖拽着不断求饶起来。 “张先生,这是为何啊?” “是啊张先生,我们已答应入伙了啊!”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张泗说翻脸就翻脸,先投效的,竟然先杀? “闭嘴!你们这些阉人的走狗,方才骂小泗先生,向那死阉人表忠心的话,我们可是句句听着!” “你们既然对那死阉人这般忠心,还是跟着他一起去,黄泉路上还能做个伴!” 保卫队的众人不屑的骂道。 四人不断求饶,咒骂,到最后已陷入了绝望,他们竟然要这样被一群以前完全看不上眼的泥腿子们给杀了! 声音渐渐远去,张泗也没有去旁观的爱好,而是打了个哈欠。 正这时 “先生,您究竟打算做什么?” 颜天路满脸都是惊讶和不解,对于张泗到底想干什么,他已经完全看不透了! 剩下的八名锦衣卫,也半是惊恐,半是好奇的看向他。 张泗反问:“为民除害,有何不对?” “只是为此?” 丁轲惊道:“先生可知道杀了何公公会有什么下场吗?” 为民除害,所以要杀何公公,为民除害,所以要杀那四个最忠心,也是作恶最多端的几个锦衣卫。 只是因为这个? 锦衣卫众人都感觉难以置信,这世上岂有如此胆大包天之人。 他的眼里,就没有半点敬畏吗? “姓何的阉人作恶多端,不杀此等贼人,天下凶恶之徒必当尤而效之!” “至于下场?” 张泗不屑的一笑:“我为百姓,也为朝廷除害,哪怕是圣上知道了,也要写圣旨赞赏此事。” 锦衣卫众人面面相觑,既震惊又害怕 感觉张泗已经完全疯了,做出这种近乎于造反的事,杀阉人那是打圣上的脸,怎么可能写圣旨赞赏? 娘的,他们到底是缺了什么大德,竟然落到这种疯子手里! 这下,他们到底是投效,还是不投效?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张泗也懒得与他们说些什么,带着人转身就走,只留他们滚在地上傻眼。 唯独颜天路和丁轲二人,脸上却是有了些不一样的色彩。 翌日,清溪县,古家老宅。 而今,这里正举行着一场奢华至极的宴会。 刘公公位高权重,享受惯了,来这清溪小地方也不能免俗,原本想随便找个大户人家的宅子强占了,没想到清溪县也有人识时务,主动迎奉他住进来,他自然是却之不恭了。 迎奉他之人,自然是古掌柜和沈掌柜二人。 之前家里产业都被封了,他们担心被张泗报复,东躲西藏,而今等来了大腿,自然就抱上了。 二人花了大价钱,山珍海味,玉盘珍羞,还不惜将家中女眷也献上在一旁为刘公公侍奉,可谓是谄媚至极。 刘公公虽是太监,不能人事,但许多太监却是有一些变态的爱好,用别的方式凌虐女子,以获得心理满足。 而今,刘公公是感觉宾至如归。 第125章 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第125章 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此时,搂着两位年轻的女子,刘公公一脸得意的对二人说:“你们放心,那张泗完了。” “昨日咱家已将折子递上去了,要不了多久到了京城,这张泗就完了,最少也是个千刀万剐!” “咱家还派人去衢州调兵,等朝廷的命令一下来,就剿了卢村!” 古掌柜和沈掌柜对视了一眼,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而今,张泗杀阉人的名声都传出来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张泗哪来这么大胆子。 恐怕,是因为榜上了李立轩,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什么人都敢动! 活该落得而今的下场! 三人很快觥筹交错起来,正这时,霍经国带着县尉马生,还有一群捕快来了。 “霍知县,你来做什么?” “难道是衢州的大军来了,这也太快了!” 刘公公有些诧异的起身,随即满眼宛如野兽一般的兴奋,说道:“既然来了,那就走,去卢村!” “这回,咱家要让那张泗家破人亡!” 然而,霍经国却是一脸复杂,有几分不屑的看着这死阉人,说道:“刘公公,咱们的确是得去一趟卢村,却不是因为这事。” “霍知县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是为了这事,那” 刘公公下意识反驳道,可随即便看到霍经国取出了怀里一件物品,只是看着,就令他瞪直了眼睛。 “这,这怎么可能?” 刘公公方寸大乱,整个人都懵了! “这本官就不知道了,本官身为清溪县令,自然要知道轻重。” “你不去吗?” 刘公公揉着脑袋:“咱家,咱家去!” 说罢,就有些失魂落魄的起身,跟着霍经国一起离开,可留在顾家的县尉马生,连同一群捕快们,可不会就这么离去。 马生拔出腰刀:“知县大人有令,古太清,沈修贤,作恶多端,为祸乡里,抄没家产、枭首示众、明年秋后斩首!” “胆敢阻拦者,杀无赦!” 什么? 沈掌柜,古掌柜都傻眼了,扑通跪在地上,绝望的大喊:“刘大人,刘大人您不能不管我们!” “是啊刘大人,救救我们!” 然而,刘公公压根就不在乎二人,直接离开了。 二人彻底绝望。 早知如此,他们何必与张泗作对? 奈何悔之晚矣! 卢村外。 村民们站的人山人海,全跑出来看热闹了。 锦衣卫的众人还被绑在村委会外,此时他们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村外发生的事情,也感觉梦幻不已! 离张泗近点的,村委会的众人,也是一个嘴巴长得老大,像是见了鬼!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清溪县秀才张泗,进献兵法,军械,献策有术,今国难当头,因兵部侍郎李立轩引荐,特召秀才张泗入辽,抗击匈人,不日启程,钦此。” 霍经国念完了圣旨,一脸复杂的看着张泗。 “秀才张泗接旨!” 张泗一拜,随即上前取走了奏折,交给了旁边的焦二手上,令其带着。 “先生早知会有这份奏折前来?” 霍经国一脸复杂的看着张泗,若说什么叫心服口服,那现在就是! 他虽只是个区区知县,可也为官十几载,从没见过张泗这样的狠人! 难怪他敢那般肆无忌惮,也难怪他从一开始就不慌! 原来,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恐怕,之所以杀何公公,除了张泗是真的很看不惯对方外,也是想着不杀白不杀,反正有这么个免死金牌在。 何况,太监阉人的名声,在整个江南臭不可闻,以往谁要是成功对抗了阉人,立刻就能声名鹊起,传遍江南各地,文人,商人,乡绅,百姓,无不吹捧至极! 更别说张泗这是亲手杀了何公公了,冒天下之大不韪,名声也将传遍大江南北,生意会好做的不得了! 但,这是一场豪赌,因为而今消息还没传来,谁也不知道朝廷出了多大的事,要用国难当头来形容。 “呵呵。” 张泗淡淡一笑,也不解释。 他又不是神仙,哪能预估的那么精准,但算算时间,也快到了。 对于辽东的战事,因为与李立轩探讨过的关系,张泗有很清楚的认识,知道大乾的弊端在哪,撑不了多少时日,必将出大乱子! 而就算是朝廷真的调兵来镇压,不拖个十天八天也是来不了的,张泗很放心,时间相当充裕。 霍经国也不追问,而是略带嘲风的看了眼刘公公。 “刘公公还有话说?” 张泗也玩味的看了他一眼。 “咱,咱家” 刘公公彻底傻眼了,他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圣上亲自下旨,召张泗去辽东。 他虽然已经将张泗形同造反的举动,上了折子,可而今还没到啊! 鬼知道朝廷对此作何反应,他而今又能如何对付张泗? 在朝廷新的命令下来前,他哪里敢轻举妄动? “刘公公不是说要让朝廷派人来镇压我吗?” “现在呢?” 张泗问道。 “这误会,看来此事是误会了。” “咱家昨日喝了些酒,怕是已神志不清了。” “小先生可别见怪。” 刘公公直接就开始装孙子起来。 “这可不行啊刘公公,事情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你得说清楚才是,也得向朝廷上报清楚才是。” “折子,折子昨日已递上去了,以小先生被圣上器重的程度,这点事,自当是从未发生” “咱家这就再上一道折子,解释昨日情况,何公公被清溪县一伙山匪所杀,山匪已被剿灭,自然是与小先生无关了。” 刘公公匆忙解释着。 圣意难测,谁知道圣上抽了什么风,但刘公公可不敢无视,而今,他哪里还有动张泗的念头,已彻底被吓怕了。 生怕张泗现在就叫人拿了他杀了祭天,毕竟,这个疯子手上已经沾了一个太监的血了。 “这样啊” 张泗眯起眼睛笑了笑,随即冷道:“那还不快写!” “是,是,咱家现在就写,现在就写” 刘公公哆哆嗦嗦写起折子来。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感觉很不真实,这还是昨天那个趾高气扬的死阉人吗? 在小泗先生面前,分明卑微如一条野狗。 第126章 天字号第一大忠臣 第126章 天字号第一大忠臣 很快,刘公公就写完了。 “咱家回去县里,就立刻将这折子奏报上去,随即便回临安。” 刘公公小心翼翼的向张泗保证起来。 他知道张泗不放心他待在这清溪,而张泗不放心,以张泗的胆大包天,怕是会磨蹭个几天时间,但圣上的圣旨里写的可是国难当头,要张泗不日启程。 这时候还留在这里,这不是自己往坑里跳吗? 听到这里,一旁的霍经国也点了点头,说道:“先生,军情紧急,还是快些上路。” “县里的事情,自有老朽处置。” “方才那沈掌柜,古掌柜,已被老朽派人去抓了。” 张泗微微一愣,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没想到霍经国这老狐狸,这次还舍得下血本。 “路途遥远,滋事甚大,尚需准备时机。” “况且村里还需要调整一下,两日后再启程。” 张泗说道。 嘶!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人也傻眼了,这可是圣上的圣旨啊! 别说是区区一个没有官身的秀才了,就是再大的官,也不得不严阵以待? 可张泗,却好似没事人一样,简直令人难以理解! 霍经国人都听傻了,可他是知道张泗胆大包天,吃软不吃硬的,只能叹了口气:“这样,也好” “既如此,本官就告退了。” 说罢,霍经国当即就带人离开了,刘公公在原地愣了一下,他可不敢一人呆在这里,当即向张泗赔笑道:“小先生,咱家也告退了。” “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昨天咱家也是负责调查而异,一时有了些误会,还望先生不要往心里去。” 张泗淡淡一笑:“即使如此,那再好不过。” “圣上下旨,让我去辽东,小生自认难当大任,出于皇命,不得不从。” “可若是前线战事紧急,若是浙省这边出点什么事,也令我于心不安,到时候圣上怪罪下来,就有的说了。” 刘公公脸色一白,自然明白张泗这是说什么。 这是在隐隐的威胁他,不要在这种时候来搞事。 “先生多想了,咱家岂敢。” 刘公公这种圆滑之人,自然算的明白这笔账,反正张泗的折子都递上去了,圣上要如何看待,那是圣上的事,即便圣上什么都不说,那也是拿着张泗的小辫子在手里呢。 他若是在这里面乱掺和,万一被卷进去了,几条命都不够这么玩的! “刘公公慢走!” “是,是” 刘公公小心翼翼的离开,宛如夹着尾巴逃走的狗,让众人都看愣了。 张泗转过身子说道:“都愣着做什么?回村!”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双双热烈的目光,都看向张泗。 首先是围观的村民们,人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小泗先生又收到圣旨了?” “不愧是小泗先生,寻常人家里若有一份圣旨,那是能拿来当传家宝的,小泗先生这就收到两封!” “这些阉人,根本不是小泗先生的对手,昨天还叫嚷的响,现在就蔫了!” “刚才县太爷念的圣旨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可能是见小泗先生太优秀,召他入朝为官,也可能是许配公主给先生!” “嘶” 村民们听不懂圣旨里的话,只是单纯兴奋,渐渐地越说越离谱,张泗已成了驸马爷了。 知道这样不行,张泗才拍了拍手说道:“乡亲们,方才圣旨的意思是匈人打来了,朝廷召我去对付匈人。” 什么? 村民一片哗然! 每次匈人打来,朝廷就会征兵,可小泗先生这是皇上亲自下旨,这肯定不是去当大头兵,这是大官,是将军啊! “小泗先生要去当将军了!” “胡说什么,肯定是当军师,师爷!” “要是立了大功,小泗先生就出将入相了!” “不得了不得了!” “朝廷虽然很坏,皇上虽然王八蛋了点,但还是有识人之明的!” 村民们四舍五入,已经自认为张泗要去当大官了,各个欣喜不已,兴致勃勃。 “乡亲们,具体去不去,何时出发,明天会通知大家,现在还是先回去!” 张泗一句话,对于村民们来说都是十分感动,小泗先生是什么都与他们说,与他们商量,他们又岂能不答应? 很快,村民们散去,只剩下村委会的一众人。 此时,他们也从原先的震惊中恢复过来,询问起了张泗。 焦二皱眉道:“小泗,真要去吗?匈人那可不好对付,而且出了村子,你遇到危险怎么办?” 蛮牛也感觉不好答应,虽然小泗先生在村里一般很少亲自干活,但他就是整个村子的主心骨。 更何况,外面也确实危险。 “于情于理,也得去!” 张泗淡淡道。 一方面,接了圣旨不去,那可是天大的罪过,而且张泗之前也答应了李立轩,这都不是能轻易拒绝的。 另一方面,张泗也感觉这次朝廷真的是遇到了大危机,否则断不可能下这样的旨意,恐怕战事已经不局限于辽东了。 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失所,若让匈人大军进一步侵入,到时候中原沦陷,生灵涂炭,那不是张泗想看到的。 大乾虽然王八蛋了点,也积重难返,但他想进一步发展,大乾暂时还倒不得! 众人听了张泗语气,就知道劝不住,也就只能接受了。 “放心,最少也是两天后再启程,这两天里,我会安排好村里的事情和发展方向,不至于出什么乱子。” 张泗思索道。 从圣旨的时间来看,刘公公的折子还没到京城,张泗也不可能立刻出发。 万一到了半路上,皇帝龙颜大怒,离了清溪县,那可真就是案板上的肉了。 这也是张泗为何留出时间的原因。 众人都点点头,松了口气,跟着张泗回村。 锦衣卫的众人已经看傻了眼,他们没想到,之前觉得张泗是疯了,才会说那种话,可而今 圣旨的内容他们都听到了,而今张泗哪是什么反贼,那是圣上亲自下旨,恩宠有加! 这样的人,明明是天字号第一大忠臣! 可他们呢? 他们这群锦衣卫,却好似被人遗忘了一样,从头到尾,压根没人提过他们 就算张泗现在将他们杀了,恐怕也是屁事没有,连个水花也翻不起来。 第127章 把天给捅破了 第127章 把天给捅破了 这时,再见到张泗,气氛就顿时尴尬了起来。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理屈词穷起来。 “先生!” 颜天路开口了:“不知先生打算如何处置我们?” “依照先前我说的待遇,替我做事。” 张泗淡淡说道。 顿时,锦衣卫们都松了口气。 在他们心里,张泗不光是疯子,还是个很吓人的疯子,他早就知道圣旨会来,才敢干出这么多肆无忌惮的事,半点不怕把天给捅破。 而今他们处境尴尬,张泗还能收他们,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我愿意!” “谢先生开恩。” 他们都被捆着,没法行礼,只能将头朝着地上磕。 不过,唯独颜天路和丁轲没有说话,张泗也没有惯着他们,挥了挥手,七斤八斤便上前将其他六人的绳子给解开了。 解开后,众人齐齐扑通跪下,向张泗磕头行礼。 “都起来,你们先全部编入保卫队,跟着训练,视能力而定。” 毕竟之前还是锦衣卫,张泗不会轻易信任他们,这样做也是为了保险。 他们也是心知肚明,此时哪里敢拒绝,都纷纷答应。 全是锦衣卫,虽然多少是个官,但本质上也是特务,脑袋别再裤腰带上,也都几乎没有家眷,非常好融入进来。 张泗又看向了丁轲,颜天路二人:“你们呢?” 这二人经过张泗的观察和试探,身手在众人中应当是最好的,而且也颇有威信,能力肯定差不了。 颜天路底层武人出身,有一手好刀法,逞凶斗狠是一把好手,应当还懂一点兵法。 而丁轲识字又会写字,之前何公公要人记下各种杂税,也是他一手在写。 也算是两个人才了,张泗主要是为这二人才弄的这么麻烦。 “不知先生究竟想做什么?” 颜天路感觉心中震撼莫名,张泗这村子里各种生意无比赚钱,自身又有朝中的靠山,而且村中的这保卫队,人手弓弩,之前对付他们时摆出的军阵,就令他感到震撼。 这样的一个人,还多智而近妖,足不出户,就知道圣旨要到,天下大势,仿佛尽在他手。 他究竟要做什么? “河清海晏,天下富饶。” 张泗淡淡说道。 颜天路彻底被震撼到了,这或许便是潜龙在渊,他当即起身,众人这才恍然发现,他竟然已经解开了绳索! 扑通! 颜天路当即向张泗跪下。 “我愿为先生效力,以此身全先生伟业!” 这一下令众人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去保护小泗先生好,还是就这样放着不管? 然而张泗却没有顾忌那么多,上前将颜天路扶了起来:“行了,在我这里做事而已,我发工钱,你们干活,又不是什么家兵。” “不,这是应当的。” 颜天路有些激动,又有些羞愧,那几天张泗来时,他带头骂了先生好多回,可而今看,先生压根没当回事。 这等胸襟,令他惭愧。 张泗又看向一旁的丁轲,他早就想的很明白了,又听到张泗方才的话,此时张泗还没问,便回答道:“我也愿为先生效力。” 焦二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由的激动,也感觉恍然大悟。 原来,小泗是在等着这样一封圣旨,难怪说可以轻易将这些锦衣卫策反。 紧接着,事情就简单了起来,张泗与二人聊了一番,便安排丁轲去保卫队,而颜天路则跟在他身边,到时候与他一起离开卢村。 毕竟这一去,路上也不轻松,张泗也不可能一个人离开。 晚上,张泗在村委会开了个会,彻底将事情安排了一番。 他要带去二十人,颜天路,蛮牛,剩下的都是保卫队的人。 七斤八斤这两个平日负责保护张泗也吵着要去,但被张泗否决了,毕竟还是俩孩子,这么早上战场,到底还是不太好。 而村中的状况,就比较好安排了。 基本上都是各司其职,唯独挑出了几十人,将他们派去明州,接管那里收购的工厂。 也让顾家多派了些人去明州,尤其是顾楚楚的那几个擅长管铺子的掌柜,清溪县当地的铺子,就先紧着村里人安排,距离村子也近,出了事也好照应。 除此之外,张泗还做了一番比较特殊的准备,为了防止匈人过强,而朝廷实力不足,必须得准备一些大杀器才行。 虽然张泗很有信心,可不清楚大乾的军队到底拉胯到了什么地步,一切,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翌日,明州城。 顾家成衣铺。 顾大荣因为有张泗的提前叮嘱,并没有留手,不光疯狂抄底破产的商人资产,还趁机拿下了好几个之前买不到的铺子。 只是,原先出于名声的原因,林氏商会的商人们宁愿将资产卖给别人,也不愿意卖给他所代表的张泗。 然而,这两天,情况可是变了! 上门来的商人们,可谓是踏破了门槛,从原来的不屑一顾,到现在的争先恐后。 这一切,都是因为名声的转变! 门外,路边两个搬货的力工,闲暇之余,都在讨论着张泗。 “听说清溪县出了个张泗,既是秀才,又是商人,咱们明州的那个姓何的阉人,跑去惹他,被他抓起来把头给砍了!” “真的假的,直接砍了?就是咱们明州这的老爷们,也不敢干这种事?这人是真英雄!” 顾大荣听了呵呵一笑,心中有无限的自豪,那可是我家的姑爷! 一旁,账房先生也不禁感叹:“姑爷这回,可算是把天给捅破了!” 他们可都是知道的,张泗的名声不光在明州风传,半个浙省都有所波及,而明州更甚,因为何公公是明州税监,这是他祸害的最多的地方。 听说何公公死了,商人们都放起鞭炮来,所有商铺一应打折,普天同庆,普通百姓被他祸害的也不少,一个个高兴的都宛如过年一般! 作为‘打虎英雄'',张泗近乎是一夜之间,人尽皆知,处处都是溢美之词! “老许啊,好好算账,到底赚了多少,姑爷那边还等着我交差呢!” 顾大荣说道。 “光是买的这些铺子,厂子,现在算下来,能赚一百万两!” “至于咱们趁机雇到的工人,买到的布匹,那就更是不计其数。” 账房先生说道。 顾大荣满意的点了点头,银子不是最主要的,这些银子,姑爷多弄些骨瓷就能挣回来。 而最好的是,在明州扎下了根,有了大量的产业,还垄断了这里的布匹市场和销货渠道。 这些,才是张泗临行前向他叮嘱的,而今也是幸不辱命! 第128章 打皇帝的脸 第128章 打皇帝的脸 翌日。 京城,御书房内。 刘公公第一份折子,总算是一路递了上来,内阁大学士们都已看过,一番讨论下,也拿不定个主意,急忙上呈给靖德帝。 说来,此事也巧了,也就是靖德帝下旨,令刘公公去查张泗的第二天,辽东战事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居侍郎领辽东总督,领三抚四镇,镇守辽东,匈人也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动作,甚至已经像是要退军了。 可没想到,就一天时间! 匈人诈退,居修伟立功心切,便整军追击,却不想落入了匈人的陷阱,中了埋伏,大败,连居修伟本人这个总督,都被匈人给生擒了! 辽东原本有十万大军,这一战就赔进去五万人,剩下的五万残军退守渝关,以防匈人入关,进逼京城。 朝廷已经事实上失去了对辽东的掌控,国土沦丧! 乾军大败,总督被俘,而居修伟这个混账,竟然投靠了匈人,反过来帮着匈人开始进攻渝关,守军本就是败军之将,连总督都投了,能有多少士气? 情况危在旦夕! 一旦渝关失陷,京城危在旦夕,大半个中原门户,也暴露在了匈人的铁蹄之下。 匈人既可以劫掠中原,更可以直捣黄龙,若京城失陷,大乾距离灭亡也不远了! 这种危机情况下,朝中无论文武,无人敢挂帅,甚至主战派的声音都被完全压倒了,主和派占据上风,要向匈人求和。 更是有大臣提议迁都,让靖德帝快跑! 这下,靖德帝是彻底急了! 不由分说,让李立轩重领蓟辽总督,去渝关重整局面,无论如何,都要守住匈人的进攻。 面对这种情况,稍微知兵之人,都知道面临的困难和风险有多大,否则也不会无人敢挂帅了,但李立轩还是去了,唯独提出了一个要求,朝廷上下要配合他的军事改制,同时,召张泗也一并前来,去做他的亲卫。 靖德帝又岂能不答应,再不答应,大乾这花花江山到底姓什么都不好说了,自然是全盘答应了下来,也给张泗下了道圣旨。 可没想到 刘公公竟又上了个折子! 靖德帝看完折子,感到无比的震惊,张泗竟然直接杀了何公公,这 虽然何公公无足轻重,只是个阉人罢了,但他靖德帝能收得上税,钱能入他内库,能供应得起他奢靡无度的享乐,纵是是恶犬,那也是他靖德帝放出去的恶犬。 张泗就这么给杀了? 这人,到底要干嘛? 这是在打他的脸啊! 靖德帝心中无比盛怒,却是强行压了下去,说道:“诸位爱卿,如何看待刘公公调查的结果?” 文渊阁大学士满元龙当即拱手道:“陛下,张泗此人狼子野心,干出这种事,这是造反啊!此等包藏祸心之人,安能令他去做李立轩的亲卫?” 柯学义见状也是说道:“臣斗胆请陛下下旨,将此人抓起来问斩!” 鸽派的二位大学士都主张将张泗抓起来。 尽管,张泗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杀了收税的死太监,在反对阉人这个立场上来说,他们应该支持,但是,对方可是李立轩的人。 “陛下不可,臣听说,那刘公公早就与何公公有过一番关系,只怕此举,是刻意陷害,臣不觉得张泗有这么大的胆子干出这种事!” 王翰林急忙为张泗开脱起来。 另一位鹰派大学士邓兴昌也说道:“何况而今国难当头,李立轩临危受命,为国守关,又不惜以性命相抵,夸赞张泗之能,可见这张泗的确是有大才,陛下已下诏令其为国效力,这时候杀了他,成何体统?” “此举,只会令天下有识之士寒心!” 若是张泗杀的是旁人,以而今的危急情况,哪怕是鸽派也不敢说要把他抓起来拿了。 可张泗杀的是阉人。 阉人问题,在朝廷中一直是个禁忌,满朝文武不知反对了多少次太监收税,可最终都是无果,甚至时不时反对的狠了,还会被皇帝惩处几个大臣。 这无疑,是靖德帝心中的禁忌,而今张泗犯了这等大罪,不光是打了皇帝的脸,还带起了一阵声势,一阵反对太监收税的声势。 靖德帝岂能放过他? “二位真会胡说八道,即便那刘公公与何公公有旧,陛下也令他全权调查此事,可即便如此,他也没这么大的胆子,在这种事上弄虚作假。” 柯学义冷笑一声:“此事,十之八九也!” “张泗此人擅杀朝廷税监,犯下如此诛九族的大罪,若不惩处,恐怕人心思变,天下凶乱之徒必当尤而效之!” “这,可是遗祸千年的事!” 柯学义这般说完,连鹰派的大学士也不敢保张泗了,谁保,谁就是也对太监收税不满,搞不好被皇帝记恨上了,以后哪来的好日子? 靖德帝将一切尽收眼底,龙袍下是狠狠攥紧了拳头。 两派所说的,他都考虑进去了,但却也是左右为难。 “罢了!” “这折子,便当没递上来过,张泗的问题,暂放,留待日后再说。” “而今,大乾最要紧的还是匈人的问题!” 靖德帝很是咽下了这口气,而今李立轩是唯一的希望,他决不能这时候乱杀。 但张泗 他记下了这个胆大包天,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打他脸的人物! “吾皇圣明!” 六位大学士都跪地称是,但一个个,却是在心里为张泗判了死刑,一阵叹息。 这个张泗,虽然反对阉人是做的不错,但手段也过于激烈了,被皇帝记恨上,那还有好? 此次对抗匈人,若是能守住,立下大功,那还能免于一死,若但凡有点差池,株连九族都算从轻发落! “李爱卿而今应当已经到了渝关,粮草,军刀,军械,铁蒺藜,神臂弩,弩箭都准备的如何了?” 靖德帝冷冷道。 “回陛下的话,工部尚书的折子已呈上来了。” “念!” “辽东已失,原先辽东大量粮草也丢了,朝中没有多少粮草,只能紧急从豫省,鲁省征调,而今已调集了五十万石。” “神臂弩加紧生产,而今已又生产出五千把,箭矢二十万,各式军械一应俱全。” “只是陌刀难以打造,产量很低,应当供应不上了。” 第129章 事无不可对人言 第129章 事无不可对人言 靖德帝听完,松了口气。 这样,应当能将匈人给阻拦住? 翌日。 卢村。 张泗已决定要去,这在卢村可是天大的事,各处都是热火朝天的准备着。 保卫队里,光是争抢剩余的十八个名额,就已经抢破了头,连焦二的威望,都险些没压住。 那可是和小泗先生一起奔赴战场啊,大乾百姓虽然没有人愿意当兵,但跟着小泗先生,那就不一样了。 这一路山高水长,危机四伏,自然要有他们来保护小泗先生的安全,而且还能陪着一起建功立业! 在整个村子里,那都是难以言说的光荣。 焦二都压不住,便办了场保卫队的内部比试,最终筛选出了十八人,那场面,别提有多热烈了! 被张泗安排去带人加紧赶制秘密武器的蛮牛,也是发了狠,没花多久的工夫,就达到了张泗的要求。 尽管做成了,蛮牛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拿来干什么的,但也不妨碍他为此拼尽全力。 同样热火朝天的,还有给张泗盖房子的施工队。 小泗先生都要离家了,要是走了,到那时房子建好了,可小泗先生不在,这是一种莫大的遗憾。 因此,加班加点,将四合院给建成了。 正午,在村里许多人的瞩目下,张泗与三女搬了家,住进了宅子里。 为庆祝乔迁之喜,还开了个不大不小的宴席,热闹非凡。 到了下午,曲终人散。 院中,站着八名村中女子,其中六名,全是张泗招来负责伏侍的丫鬟,也有两个负责烧菜的妇女。 张泗一贯不适应被人伺候,也有些厌恶这样的雇佣关系,可新宅子着实不小,这么大的宅子,就他们四人,不说别的,都收拾不过来。 更别说张泗这一走,少说也是一两个月,家里没人,他也放不下心来。 而且家中三女,叶清淮与顾楚楚都不是能闲下的主,唯独一个小婉,年纪还小,也需要有人照看。 既如此,张泗才从村中招了这些人。 值得一提的是,负责烧菜的两个妇女,其中有一个便是秀兰。 张泗冲她点了点头,问道:“穗子的伤好了没?原本我打算近些时日去看看,只是事情太多,忘记了。” “先生何等贵人,救了穗子已是出于大恩,哪里当得先生再去看。” “能被先生记着,已是她的福分了。” 秀兰本以为小泗先生这种大人物,恩公,早就将她们给忘了,毕竟小泗先生菩萨心肠,救人对他不算什么,也没有要过她们半点报偿 没想到,张泗竟还记得她与女儿,当即就激动的跪下,泪流满面。 “穗儿伤也快好了,本想着等她伤好了,就带她上门拜谢恩公,等长大了为恩公做牛做马,伺候左右,没想到恩公就要走了。” 秀兰说道。 正因如此,她才拼了命的想进张泗家做伏侍,村中谁家有正值妙龄的大姑娘,那全都挤破头了也要前来,她能被选中,也是出于运气。 “何至于此。” 张泗满脸黑线,什么长大了给他做牛做马,伺候左右 这也太离谱了,张泗环顾四周,还好小婉那丫头不在,否则听了又不知有什么话说出来,搞不好又闹腾起来了。 “咳咳,既然都被选中了,我就说一下待遇和注意事项。” “每人每月四两银子,食宿全包。” 张泗淡淡说道。 还没来得及说注意事项,众女就激动地欢呼起来,在村中,能伏侍张泗,夫人与家眷,那本就是一件光荣之事。 而今,工钱还这么高,焉能不尽心尽力? “谢老爷!” “慢!不要叫我老爷,还是叫我先生。” 张泗心里很是不得劲,他可不想扭头一变,也成了老爷了。 “你们就当是我雇你们来做工,又不是卖给了我做仆人。” 众女一愣,面面相觑,反倒是感觉很失落。 难道,小泗先生是不信任她们吗? 这倒是让张泗有些为难,正这时,顾楚楚看不下去,走了出来,淡淡道:“夫君的意思,是令你们尽心尽力。” 众女恍然大悟,松了口气,齐齐答应下来:“先生放心,我们一定尽心尽力。” “都下去,你们住的后房都收拾好了,现在就可以去住下了。” 顾楚楚又说道。 “谢过夫人。” 众女这才离开,顾楚楚美眸饱含着几分无奈,上前牵起张泗的手:“夫君也当考虑考虑她们的心情才是。” “在宅子里侍候,每日进进出出,又服侍家眷,总是会看到些秘密之事。” “这和做工怎么能一样呢?” 这也是为什么大乾其实规定一般人家不得购买奴婢,可许多没有官身的豪强大户,照样还是有奴仆,卖身契这些的。 有了这些,才能完全信任,不至于什么都防着。 张泗有些恍然大悟,他的确是有些傲慢了,虽然他抱着后世的观念,而今卢村的状况也与别的村子不同了,但他才来了多久,岂能那么快就改变观念? “那就听你的。” 顾楚楚展颜一笑,对于张泗的许多观念,她的确是难以理解,但她却是格外的喜欢,这个而今是她夫君的男子,有着一颗金子般澄澈的心。 他把人当人。 “妾再从县里带几个用的贴身的丫鬟,将她们给带起来,夫君用不着担心家里,村里若有什么事,还有妾在。” “夫君是读书人,到了战场上,可要小心行事,可别忘了家里还有人等你” 顾楚楚知道张泗担心什么,此时便说道。 叶清淮的能力,当家是没问题的,但村里的生意什么的,就照顾不全了。 “好。” 张泗伸手揽上她柳弱的纤腰,坏笑道:“不过,我是事无不可对人言,坦坦荡荡。” “就是不知道,楚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需要隐瞒?” 事无不可对人言? 亏他说得出来! 顾楚楚想起前些天刚住进来那晚的荒唐事,俏脸就浮起红霞来,以她对张泗的了解,这种事能干出一次,就不缺下一次 “你好好意思说,上次呜,等等” 第130章 等我回来 第130章 等我回来 感受到张泗那不老实的手,顾楚楚身子一颤,俏脸慌了。 这可是院子里,他乱来什么! 叶清淮,叶清婉的窗,还对着这呢! 自从进了家后,顾楚楚可谓如鱼得水,她不光不争不抢,甚至还经常主动谦让叶清淮,唯独丢脸就在那一次 可现在 顾楚楚慌忙挣脱开,羞恼道:“你明日便要走了,夫人应当还等着你呢。” “原来如此,你们商量好了啊?” 张泗坏笑一声,还是给顾楚楚留了面子,在她身后轻拍了一下说道:“晚上等着为夫。” 顾楚楚哪敢留,匆忙逃回自己屋子了。 四人都住在中院,即便算上小婉,也还空出一间来,张泗不由分说,便朝主屋而去。 推门而入,不光叶清淮在,连小婉都在。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昏昏烛火下,叶清淮粉腮红润,而一旁的小婉,则是狐疑的看了张泗一眼。 “小婉怎么还在啊?也是时候该回你自己的房间了。” 张泗想逗逗她,便故作一副不满的样子。 “你” 小婉一怔,又气又委屈,美眸登时红了,娇小玲珑的身子往床上一缩。 “哼,我就要待在这!” 实在是被气坏了。 姐夫要出去,而且是去辽东,还要去战场上和凶残的匈人打仗 不光是姐姐担心,她也担心的要命。 过来想与姐夫说两句话,竟然还被嫌弃了 “哦?” “小婉呆在这打扰了姐夫的休息,明天可是误了大事哦。” “小婉不是昨天还说,要送姐夫的吗?” 张泗呵呵一笑说道。 “不管不管,我才不送你呢!” 小婉闹起性子来,反倒是把她自己给气哭了,真一个梨花带雨,蝉露秋枝,可爱极了。 “夫君,小婉也是担心你,就别逗她了。” 叶清淮总算是看不下去了,嗔怪的看了张泗一眼。 嗯? 小婉把小脑袋从被子上抬起,既欣喜又惊讶 什么时候,姐姐竟然在她和姐夫之间,向着她了? 可是,话还没说完 “小婉,你也是,也该懂事一点了。” “住过去。” 叶清淮说道。 小婉人傻了,她就知道,不该相信姐姐! 登时,又把小脑袋埋进了被子里,哭了起来。 张泗这才上前扶起了她的身子,将她搂在怀里,又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小婉今晚想睡在这里,也不是不行。” 扑通,扑通 登时,小婉满脸通红,猛地从张泗怀里窜起,急急忙忙就逃了出去,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才大口大口喘气 刚,刚才 那动作实在是 还是当着姐姐的面! 今晚,小婉是要睡不着了。 而叶清淮这里,夫妻二人很快就钻入了被窝,一进被窝,叶清淮就将张泗抱得紧紧的。 “夫君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来,又不知会遇到多少危险” “奴家真的不能跟着去吗?” “不行,且不说一路颠簸,单就是军营,怎么可能带女眷?” 张泗有些无奈,心里又破生暖意。 不论何时,叶清淮总是最惯着自己的那一个,她虽身世不凡,但基本不挨着,到而今的成长轨迹,压根就没出过这个县。 却因为担心自己,萌生出要跟着自己去辽东的念头,简直是情根深种。 最难消受美人恩。 “那夫君一定要小心” 叶清淮又开始不厌其烦的叮嘱起来。 “这些夫人已经说过八百遍了,今晚还说,难道不知道春宵苦短,为夫明天起晚了怎么办?” “看来得狠狠教训教训你了!” “啊,夫君,奴家知错了” 翌日。 张泗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便到了启程的时候了。 村里的状况不必担心,而且,等了两天,朝廷都没有别的消息传来,看来是杀何公公这件事,被压下去了。 这般,张泗就放心了。 启程时,便是张泗等二十一人,连带着四辆马车。 马车上装着的东西可不少,二十把神臂弩,二百支弩箭,还有人手一件的皮甲! 皮甲这玩意儿,张泗最初搞皮革厂的时候,就想弄出来了,只是在这清溪县压根用不着,不像弓弩那样有用,所以一直没去准备而已。 此番到底是去战场,对于大乾的着甲率,张泗也有那么几分预计,而且大乾的甲胄,质量还未必有他做出来的皮甲结实,轻便。 于是,便带上了。 除此外,张泗准备的秘密武器,也装了不少,连同医用酒精,纱布等等可能用得到的,张泗都带上了。 叶清淮,顾楚楚也准备了不少东西,食物,衣物等等,塞满了一辆马车,令张泗感觉汗颜。 启程时,全村都来送行,整个村口被围的严严实实。 而最前头,自然是叶清淮,顾楚楚,小婉三女。 二女昨夜都将张泗折腾了够呛,而且极其主动 而小婉,分明昨天说的是不来,可现在却一下子扑到张泗怀里,抱着他哭起来:“姐夫,一定要回来啊。” “小婉放心,照顾好你姐姐。” 张泗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又看向二女:“等我回来!” 二女都红了美眸,即便是顾楚楚都泪眼婆娑,她们现在竟有些羡慕起小婉的年纪,可以无所顾忌的在这么多人面前,扑到张泗怀里去。 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二女都郑重的点了点头。 张泗又看向村中的骨干们,焦二,黄民,铁蛋,柱子等等,整个村委会的众人们。 “村里的安危与稳定,就交给你们了!” 众人都十分郑重的点头。 这些人中,哪个人都想像蛮牛那样,跟着张泗一起去,可出于稳定村子的原因,张泗并没有答应,而是让他们留下。 “乡亲们,匈人叩关,大乾危在旦夕,朝廷虽然王八蛋,但匈人打进来了,那就是生灵涂炭,遍地烽火。” “我去教训教训匈人!” 张泗大喊道。 村民们登时哗然,气氛十分热烈,许多人激动欢呼,更有许多人热泪盈眶。 张泗挥了挥手,上了马车,刚行驶没多久,就看到霍经国也带着人来送行了,他是来送路引的,张泗收下路引,随即启程。 第131章 奉旨入京 第131章 奉旨入京 虽然没出过清溪县,但之前几次与李立轩闲聊,张泗也清楚的知道大乾的状况。 与明朝很相似,辽东地区的匈人已闹了上百年,最初只是一个小部落,到了而今,已是大乾的头号大敌。 除此之外,北边的蒙人虽然半死不活,但也是与大乾敌对的,时不时还被匈人所拉拢,若二者站在一起,那就是大乾的灾难。 因为匈人在辽东,是会被渝关所阻拦的,而整个辽东,也是大乾边军最多,最精锐,花银子最多的地方。 同样是边军,其他地方就松懈多了,匈人一旦联手蒙人,便可从河套地区直入晋州,绕过渝关,直接劫掠中原。 二十年前,匈人就干过这件事,好在而今没有。 另外,困扰大乾的同样还有江南的倭寇袭扰,岭南的海盗劫掠等等 但也有一些好的地方,那就是运河。 清溪县位于浙省,距离京城有一千公里远,更别说浙省多山,若是乘着马车去,可能刚到京城,战事就已经结束了。 但好在有大运河的存在,因此,只需先花两天先到临安,随后从临安的运河,直直往京城而去。 两天时间的赶路下来,一路上没有遇到匪患,总算是到了临安。 这主要是颜天路的功劳,他到底也是之前锦衣卫的小旗,多少也算个官,而且锦衣卫的地位不低,一般属于山匪都不敢拦的那种。 尽管颜天路而今也不算是锦衣卫了,但他身上有腰牌,倒是可以狐假虎威一番。 算下来,张泗这个没有官身的只靠路引,反倒是颜天路的腰牌,避免了许多的麻烦。 到了临安,头一回出县的众人看着临安这等大城市,都是惊的不住感慨其的繁华。 张泗也有心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但可惜时间不等人,很快,颜天路去运作了一番,便租下了一条大船,又雇了一群船夫,先将马车上的东西全都卸下来,又搬到船上,之后再启程。 临安也有两家张泗开的铺子,将货卸下来后,张泗便找了四个人将马车全都驶向铺子里。 张泗也是头一回看古代的大运河,感觉十分新奇。 码头处处都是停泊的各式船只,也有大量光着膀子等着人雇佣的船夫,运河上,一辆辆满载着粮食的运量船,由此驶向京城。 每年,光是运河的运粮船,就要将江南四百万石以上的粮食,运往京城。 张泗估计而今前线打仗,辽东的战事又不理想,恐怕粮食有很大缺口,而今这些粮食,都是紧急征调而去的。 蛮牛看着运河里漂浮着的木头,惊讶道:“小泗先生,这些人怎么把木头丢到河里?” “都是给京城运过去的木材,直接丢在水里飘过去,连船都不需要。” 张泗看了一眼,淡淡说道。 京城那地方是天子脚下,又是皇宫修宫殿,又是文武百官置宅子,再加上京城本就有将近百万人,这么多房子,自然需要木头。 京城附近哪来那么多的树? 何况,有些木头,也只有别的地方有。 听了张泗的解释,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啧啧称奇。 正这时,颜天路回来了,恭敬地向张泗行礼:“先生,事情办妥了。” “交了一笔船税,共五百两,等船夫们将咱们的东西,粮食搬上去后,再将城砖给搬上去,就可以启程了。” 张泗点了点头:“做的不错。” 说来麻烦,张泗虽然是接了圣旨去辽东的,可他并没有官身,因此只能算民船。 而大乾有规定,所有民船,只要是去京城的,就必须得往船上运许多城砖,以供京城修城墙使用。 这在张泗看来是十分蛋疼的,水运虽然成本低,但也不至于这么霍霍,难怪大乾的商业发展不起来,国家不富裕。 就这么整,能成吗? 蛮牛不禁咋舌:“五百两?咱们租船才花了三百两!” 狗剩也气呼呼的说道:“明明是圣上下旨,让小泗先生为国打仗,结果还要咱们自己出钱!” 众人都点点头,感觉很荒谬。 颜天路苦笑一声,看了张泗一眼,随即没有说话。 这才哪到哪? 一路上,还要过不知道多少个钞关,每过一个钞关,都得交一笔税银,光是这,很多人就受不了。 这还是建立在每个钞关里的官员小吏,都不是特别贪婪的前提下,真要有那种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过一关要交的税,那就更多了! 许多商人宁愿走陆路,绕远路绕过钞关,都不愿意走运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行了,少说点话,而今,也不缺这点银子。” 张泗淡淡道。 他自然也是很不爽的,不过,这次临行,他早已经有了许多计划,一定能得到比这更多的收益。 而今,就当是投资了! 众人点点头,就在船夫们开始搬城砖之时,突然一道声音响起:“你们是哪的商人,满满一船货,却只缴空船的税,是何道理?” 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吏,带着十几个地痞无赖走了过来,周围的船夫见了此人,都是满脸的畏惧。 “满满的一船货?这位大人可是搞错了,我们这船是空船,只运人。” 颜天路伸手拦住了众人,自行上前,随即取出一锭银子来递过去:“这位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方便?” 小吏收下了银子,随即趾高气扬的扫视了一下船身,得意道:“方便是行不了了,朝廷下了旨意,而今除了官船,民船只要载货,就得交满船的税!” “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侯三是何等人物,之前不来拜拜,现在临时抱佛脚,晚了!” “要么交够满船的税,再加征二百两的辽响,要么这船就不要走了!” 颜天路眼中杀意一闪而逝。 他也是跟在何公公身边许久的锦衣卫,自然清楚这些小吏的难缠与贪婪,而这种人应当遍地都是。 就像面前这小吏,颜天路一眼就看出他没有官身,恐怕连衙门都不一定进得去,应当是借了旁人的势,才能作威作福。 “不知大人是何来路?我家大人可是奉旨入京!” 颜天路一掏身上锦衣卫腰牌,亮了出来,又指了指后方的张泗。 第132章 给我把他抓起来 第132章 给我把他抓起来 奉旨入京! 而且这牌子,侯三一惊,一眼便看出这是锦衣卫的腰牌! 这到底是什么人? 侯三心里一凛,已经感觉自己惹错了人,可他在这临安钞关横管了,经常向这各地的上船加收货税,更是养了一群地痞流氓,每日欺压这些船工和没有后台的船商们。 此时,正是无数双眼睛看着呢,他若是被这么轻飘飘吓回去了,以后还怎么坐得稳地位? “去这临安城打听打听,我姐夫可是这临安钞关的主事人,临安户部主事,正六品的大官!” “你家老爷是什么人?可有官身啊?没有官身,又为何会接到圣上的圣旨?” “圣上召你家老爷一个商人入京,这话说出去,都不怕笑掉了大牙!“ “该不会是在这里冒充?” “你们好大的胆子,连圣旨都敢假冒!” 侯三虽心里很慌,但此时却是装的很有底气,反问道。 颜天路一愣,麻烦! 他早就看出这侯三没有官身,否则临安距离清溪县又不远,再不长眼的小吏,也该听到点风声了。 结果,这人连小吏都算不上,压根是仗着裙带关系在这里作威作福! 他心里清楚的是,张先生是没带圣旨的,这就很麻烦了,因为当时圣旨里也没有给张先生官身,但 也不会有人真的带着圣旨到处跑,去到哪里,就将圣旨展开给旁人看? 那不是机灵,那是没脑子。 圣旨那是圣上的旨意,赐给你,你就好好留在家里珍藏着就是了,带着到处跑,不说别的,光是传到上面去,就不太好听。 “假冒圣旨?说话小心一些!” 颜天路冷着脸说道。 眼中凶光当即令侯三吓了一跳,楞了一下,不过这才反应过来,更加得意了:“说不出来了?” “就你们这些有点小钱的奸诈商人,花钱买了几个泥腿子当打手,就敢冒充官老爷和锦衣卫,真是好大的胆子!” “都给本少上,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拿了!” “想不到本少还有代替朝廷抓到奸佞的这天!” 侯三一挥手,身后十几个地痞无赖当即狞笑着围了上来。 见状,周围的船工们都不禁叹息,这次包船的老爷出手大方,对他们也客客气气的,显然是个好人。 却不想,被这侯三找上来,这下麻烦了。 即便是有通天的手段,但在这临安运河边上,这侯三到而今为止,惹的人下场都很惨! 然而,颜天路扭过头,和早已经忍的不耐烦的保卫队众人,都看了张泗一眼。 “既然人话听不明白,那就用他能听得懂的话,和他交流。” 张泗话音一落,保卫队众人摩拳擦掌的都冲了上去,一个比一个积极。 娘的,不就是个裙带关系的地痞流氓,竟然欺负到小泗先生头上来了,小泗先生连明州税监都杀了,皇帝都没敢把他怎么样呢! 颜天路也冷笑一声,上去一脚将侯三踹飞了三米远,侯三扑通一声滚在地上,噗的一声,便吐出满地鲜血,眼看是没多久好活了! 这时,保卫队的众人已冲了上来,各个犹如虎入羊群,打的地痞们哭爹喊娘,各个在地上打滚。 整个运河边的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临安作为大运河的,这里天南海北什么地方的商人没见过? 徽商、晋商、闽商、粤商,全是在商人里大名鼎鼎的一帮商行,可也没人敢去动侯三,即便侯三只是个连小吏都算不上的人物! 而今,张泗竟然敢让人动手,还把人打成这样! 扑通,扑通! 这时,众人已经将这伙人全都打的失去反抗能力,扛起来丢在张泗脚旁边,蛮牛率先问道:“小泗先生,怎么处理这个废物?” “就丢在这里。” 张泗压根没有将这人往心里去,一旁,颜天路一脸愧疚的低下头说道:“先生,我没想到此人如此不识抬举。” “不是你的错,有的人横惯了,人话是听不进去的。” “可先生,会不会耽误了行程” 颜天路也没有将这侯三的死活放在眼里,别管这侯三的姐夫是谁,就算是临安知府,也不敢拦有皇命在身的张泗。 但,到底是麻烦! “让他们继续搬!” 张泗说完,众人点点头,便指挥船工们继续搬货,船工们人都傻了,面面相觑,这群人打了人,竟然还想着让他们搬货,这是还打算开船不成? 其中一个胆子大点的说道:“老爷,你们闯了大祸,还是快逃命去,等曹大人来了就麻烦了。” “都放心,少不了你们的工钱,也不会有任何麻烦。” 张泗说道,船工们大多都不信,也不敢搬,正这时,突然有声音响起:“谁有这么大胆子,在这里闹事?” 众人闻声看去,便见到一个穿六品官服的中年男子,前呼后拥,带着许多小吏前来。 见状,船工们都吓坏了,也心里一个个为张泗他们叹息! 刚才不跑,现在人来了,可就跑不了了? 一个小吏上前,哆嗦着看了眼被丢在地上的众人,惊呼:“大人,是侯少爷!” “什么?” 曹贵一惊,当即不顾仪态的冲上前,将半死不活的侯三翻了过来,随即便是暴怒:“混账,好胆,你们是什么人,敢在这里伤人?” “小生乃是张泗,清溪县人,奉皇命前往辽东,为国抗战,却是不想被这群地痞阻拦,无奈之下出手反击而已。” 张泗一拱手,淡淡的说道:“这位大人,你应当就是临安户部主事,曹贵曹大人了?” “方才这侯三行地痞之事,蛮自加税,还不分青红皂白便诬陷我等,率先动手,他一个小吏都不算的人,哪来的这种胆子,小生倒是好奇。” “莫非,只因为他是曹大人的小舅子吗?” 曹贵没想到,他反倒是被张泗给反问了。 可听了张泗的话,曹贵才明白过来状况,谁不知道侯三是他小舅子,方才侯三应该也报过名字,却还是被打成这样。 张泗之名,他只是略有耳闻,不就是原先沾了李立轩的关系,向朝廷进献了神臂弩的区区秀才罢了! 连官身都没有,他能身负皇命? 简直可笑! “张泗是,这里可由不得你信口雌黄,什么他是本官的小舅子,率先动手?” “本官看,你将人打成这样,已是当街杀人,别说你身负皇命,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抓起来!” “更别说,本官怎么不知道,你何时身负了皇命?分明是假借皇命,仗势欺人!” “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 曹贵暴怒不已,当即下令道。 第133章 心绪难平 第133章 心绪难平 什么? 保卫队的众人都懵了,没想到来了个当官的,竟然还是这样,难怪这侯三如此嚣张,因为他的后台,比他还嚣张! “小泗先生!” 蛮牛、狗剩攥拳怒目,挡在张泗身前,颜天路也是眉头皱紧,这曹贵的六品官是怎么混来的,世间怎会有如此之庸人? 但麻烦就麻烦再,侯三打了也就打了,他连小吏都不是。 可这曹贵本人再是个废物,也有官身在,带来的一群人也是小吏,现在闹出事来,恐怕会误了先生的大事! 张泗脸色也冷了起来,他没想到,比起清溪县,大乾的其他地方还要更加糜烂。 临安户部主事虽只是六品官,官小了点,但临安本就是重镇,富的流油,再加上是大运河的,这个职位分量不轻了。 连这种职位的官员,都是这种货色,整个大乾,又该糜烂几何? 正在张泗准备下令将事情闹大之时,突然一道声音响起:“都给咱家停手!” 什么? 众人看去,却见一个太监带着十几个锦衣卫前来,看起来气势汹汹。 曹贵一看就愣住了,当即凑上前去讪笑着说道:“刘大人,您怎么来了?” 刘公公是浙省监军,这职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他到底是身负监察的职责,独立于文官体系之外,直接向司礼监甚至皇帝本人汇报,那地位自然超然! “您来的正好,下官正抓住几个逞凶的贼人,这几人假托皇命,当街杀人,下官正要处理他们,您看…啊!” 啪! 曹贵一脸谄媚的凑上去,却是被刘公公上来一个耳光给打蒙了,捂住了脸,一脸惊讶的看着刘公公。 “你…” 啪! 啪啪啪! 一连四个耳光抽下来,刘公公这才开始说话。 “咱家怎么来了,咱家若不来,你这废物的身家性命,官位官身,还保得住吗?” 刘公公冷笑一声“张先生乃是圣上下了圣旨,身负皇命去辽东,为朝廷效力,也是李立轩大人亲点的贵人!” “你说他假托皇命令,当街杀人,还要将他拿住?” “谁给你的狗胆?” 这一连串耳光着实响亮,抽的曹贵耳朵嗡嗡响,可更吓到他的是刘公公的态度和他说的话! “什么真,真的他真是” 曹贵傻眼了,张泗说他身负皇命,竟然半点不假? “那还有假,怎么,难道你连圣上都敢质疑?” “下官岂敢!” 曹贵当即就怂了,扑通一声跪地求饶:“刘大人,我有眼不识泰山,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这件事也千万别传扬出去” 他清楚的知道,若张泗真是身负皇命,他还试图将张泗抓起来,那已经是抗旨不尊了! 刘公公所说的下场,半个不假! “求咱家有什么用,你得罪的是张先生!坏的是圣上的旨意,咱家可不敢替你欺上瞒下,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何况,你哪里是有眼不识泰山?你是被猪油蒙了心,想强害张先生!” 扑通! 曹贵转而向张泗跪下,不住的开始磕头:“张先生,我被猪油蒙了心,竟想害您…” “求您大人有大量,把我当个屁给放了。” “我愿意为张先生奉上万两白银,算是对张先生的赔礼,和您这一路上的盘缠…” “不必了。”张泗摆了摆手,他现在可没功夫在这里浪费时间! “张先生仁义,不与你计较,你自己心里可有个数!” 刘公公嫌恶的说道。 “是是是!我一定奉上,一定奉上。” 曹贵匆忙起身,看了眼身旁小吏们,很快,小吏们就找出一万两的银票,小心翼翼的递给了刘公公,随即哪里敢在这里久留,当即带着小吏们将侯三抬起来,屁滚尿流的离开了。 整个码头,所有人都惊了,开了眼界,望向张泗的目光,都变为了震惊,崇敬 这位,那真是通天的贵人啊,连那个曹贵,都被他吓得跪下磕头,还奉上万两银票,作为孝敬! 还有这位一看就是大人物的刘公公,也对他十分谄媚! 方才一些劝张泗等人离开的船工,此时都感觉自己实在是傻透了! “张先生,您还是收下,您不收,他心里害怕。” 刘公公呵呵一笑说道。 张泗看了身旁的颜天路一眼,颜天路上前将银票收下,心里惊叹,刚才还抱怨路费,没想到先生一出手,这就自己来了,不光不亏,还赚了! “小生谢过刘公公了。” 张泗一拱手道。 他真的没想到刘公公会来,虽然刘公公就一直待在临安,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虽是身负皇命,但刘公公可没有前来帮助的义务。 “张先生客气了,你身负皇命,咱家岂能坐视你的行程被耽搁了?” 刘公公呵呵一笑,圣意难测,谁知道圣上对张泗是何观感? 但而今李立轩大权在握,这也是肉眼可见的事情,冤家宜解不宜结,为了一个已死的何公公,何必呢? 反正,他这个监军,又不吃收税太监的那碗饭! “即便如此,也该谢谢刘公公。” “若非行程紧急,小生必在临安设宴款待刘公公。” 张泗说道。 “那,咱家可就等着了!” 听出了张泗的结交之意,刘公公心里一喜,也忙行礼道。 这趟,是没白来! “应该的,只待小生从辽东回来。” “好,咱家也不耽搁先生了,先生一帆风顺!” 刘公公很是识趣,并没有多待,很快就带人离开了。 “小泗先生,俺没想到这阉人竟也如此识趣。” “俺之前一直觉得阉人们都是何公公那样贪得无厌,不知死活的呢!” 蛮牛挠了挠头说道。 张泗玩味一笑:“不管哪个群体,人性是不变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见得多了你就知道了。” 蛮牛、狗剩等一众人挠了挠头,小泗先生又在说他们听不懂的话了 虽然听不懂,但一听就很有文化! 颜天路浑身一震,细细琢磨着张泗这句话,越想越贴切,看向张泗的目光更加崇敬。 到底是先生看得通透! 看来,他选择跟随先生,这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麻烦解决了,船工们又搬起货来,知道了张泗身份尊贵逼人,没有人敢偷懒,很快就搬好了货物。 张泗也终于登上了船,顺着运河向京城驶去。 运河沟通南北,从京城到临安,沿途经过江南,鲁省,过黄河后再经过河北最后到达京城,是十分浩大的工程,一路上经过的各条河流的支流,那是不计其数,经过的也全是富庶之地。 江南,浙省已经算大乾最富庶的地区,因此运河经过的几个重镇也全是繁华不已,然而,肉眼可见的,周围河堤上却是有大量面黄肌瘦的百姓们在修河堤。 运河的通航的确带来了繁华和商品的流通,但这些与底层百姓们是没关系的,反倒是因为靠近运河,不得不服劳役去修河堤。 大乾劳役繁重,但在这其中,修河堤也算是最熬人的那一类了,尤其是清淤,简直是用命在填,不累死饿死一半人,那都算是天好。 而过了几天,等到了鲁省地界,状况则更惨。 江南的百姓们尚且还有点活路,而鲁省今年才刚遭了旱灾,原本就粮食歉收,过后最少三年的粮食产量都要收到影响。 而在这种状况下,为了供应前线的军粮,鲁省不光强制征粮,更是将官府储备的粮也交了上去,运往渝关以为军粮,在这过程中,更是大征民夫以运粮 一路上,满目疮痍,俨然大乱之前的景象。 第134章 真是英雄出少年 第134章 真是英雄出少年 过了鲁省,跨过黄河,穿过通州,终于到达京城。 尽管只是在京城外,便也看得到京城的繁华,光是负责运粮的民夫就有十几万,更有几万的官兵在此监督,看到这繁华的景象,不免令人恍然如梦,仿佛鲁省遭了灾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根本不存在于大乾一般。 负责前来接张泗的是兵部主事,正六品,迎了张泗后,并未令他进京觐见圣上,而是安排了些人,带他们前往渝关。 对此,张泗的猜测是有两点,一是前线战事紧急,二来,兴许也是刘公公的折子上奏到了皇帝那里,他杀何公公的事,也是被得知了才会如此。 张泗也早有过心理准备,对此也没感觉有什么,便与督粮的这批上千人的官兵们一起,前往渝关。 渝关距离京城没多远,不过二百多公里,而且路非常好走,一马平川,只花了两天时间,就到了目的地渝关。 渝关依山带水,有天下第一关的美誉,既是城池也是军事重镇,与长城相连,遏制辽东的铁蹄南下非常有用。 渝关的主城便是关城,城高十四米,厚七米,有东西南北四个城门,东南和东北有两个角台,上有箭塔,防备森严。 如此雄关,一般而言,的确堪称的上是难以攻陷了,看到城墙,张泗心中便更生出了几番信心。 城墙上有一些火烧过的痕迹,还很新,显然匈人就在最近还攻打过。 见来人则开城,官兵们与运粮的民夫们开始运粮,而张泗等人,则就不同了,而是李立轩亲自带人过来迎接。 不过一个多月未见,李立轩的精神面貌已与原先大为不同,见他身着官服,外面还披了一件棉衣,双眼迥然有神又疲惫不堪,整个人顿有沧桑之感,但走的笔挺,站的刚硬,一看就知道是个倔脾气的老头。 “小友,别来无恙啊,老夫盼星星盼月亮,可是把你给盼来了。” 一开口,李立轩的话,就惊呆了与他一起过来的众人。 几个李立轩的亲信倒也罢了,他们都是李立轩信任的力量,自然知道他对张泗的推崇。 可其他人,完全是一脸懵,纷纷打量起张泗来。 要知道,李立轩而今是蓟辽总督,领三抚四镇,大权在握,整个大乾以北,单以手中权力来轮,京城外他可以说是最大的了! 蓟州、昌平、辽东、保定四镇,六万大军皆归属他统管,按照官职来轮,甚至连京城,李立轩都能管得到。 这样一个人,却亲自来接张泗这么一个年轻儒生,口称他为小友,还说将他给盼来了,简直不可思议! 登时,众人都不由的对张泗肃然起敬。 “大人言重了。” 张泗一拱手,算是见了礼,泰然自若。 光是这表现,就令李立轩身后的众人惊讶万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冬天了,别说是辽东,就连这渝关也冷的出奇,小友一路颠簸,也当累了,随老夫入城!” 李立轩大手一挥,几个亲信便喊了人帮忙,帮着保卫队的众人将几辆马车的货给带进去,随即自己则迎着张泗,一起入城。 身后的众人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先开口,而是跟着进来。 进城之后,城内人影稀疏,偶尔有人经过,也全是官兵们巡防,大量的院子空置着,而李立轩也早就给张泗准备好了住所,一个大的出奇的院子。 让张泗先去将带来的人和东西安置好之后,随后便带张泗去了总督府上。 李立轩接任总督没多久,这总督府虽然气派,但也不过是随便挑了一个,并不是住在这里,而是单纯的作为帅帐来用,因此,一进来,张泗便看到大乾边军的许多人,也算是守城的各方力量了。 “小友来了啊,来人,赐座。” 李立轩大手一挥,几个亲信便将座椅为张泗准备好了。 “谢大人。” 张泗一行礼,这才坐下。 “我来向诸位介绍一番,秀才张泗,浙省衢州人,向朝廷进献过神臂弩,被陛下下旨赏赐,此番老夫答应出任总督,也向陛下请求,下旨召他来为老夫帮忙,为国效力。” “我这位小友,胸怀大志,才高八斗,处乱不惊,文采斐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像老夫之前向陛下上呈的诸多军制改革,就来源于小友的献策,他虽并未上过战场,可却通军法,懂韬略,是知兵之人。” “此番匈人汹汹,老夫之所以答应领总督之职,不是出于老夫对自己的自信,而是出于老夫对他的信任!” 李立轩向众人介绍起张泗,一吹起来就没完了,这些吹捧之肉麻,令张泗都感觉鸡皮疙瘩上来了! 连张泗都是这样,府内的其他人,又会是何观感,可想而知。 众人都觉得太离谱了,就这么一个嘴上无毛的小子,竟被李立轩说的宛如能进武庙一般! 蓟州巡抚兼工部侍郎奚文光淡淡一笑:“原来这位就是张泗啊,不错不错,一表人才,是能成大事的人,本官听说过你的名字,进献神臂弩,不可谓不忠恤体国,似乎,还与叶尚书有渊源,攀得上亲?” 大乾经常有令文官出征,领总督,巡抚的职务,统管地方上的一切大权。 而总督又比巡抚要大,因此,奚文光虽是巡抚,但在这里,也要听命与李立轩,算是副职和一个保险了,也是让他这个工部的人到前线来,以确保后方的物资供应,都能供的上。 在这渝关里,他的权称得上是第二了。 “谢二位大人抬举。” 张泗起身行礼,没有接对方的话茬,虽然叶清淮是自己妻子,但自从上次李立轩离开后,那位叶尚书就再没了消息。 可见,人家看不上他是确确实实,既如此,他也没必要上赶着去攀附。 眼见二位大佬都对张泗吹捧有加,当即,一群总兵们也对张泗吹捧起来。 “先生多次为国效力,值此国家沦丧之际,不远万里前来相助,鞠躬尽瘁,真是英雄出少年!” 第135章 谈何容易 第135章 谈何容易 “这下,有先生在,我们守住渝关的希望,就更多了一分!” “是啊是啊,管叫匈人们攻不进来!” 昌平总兵阎通,辽东总兵柏才良,保定总兵岑鸿波,这些都是各个卫所镇守一方说一不二的人物,而今也跟着对张泗吹捧起来。 不过,到底是武人,不通文墨,硬要拽文的,听起来就有些怪怪的。 而各部的副总兵、参将们就更是热烈的吹捧起了张泗。 并非是他们内心真的觉得张泗会打仗,在他们看来,张泗不过就是个懂些旁门左道,弄了点奇淫巧技的读书人,好运得了总督大人的垂青罢了,指望来一个年轻书生就能做什么,那是扯淡! 谁叫总督大人,巡抚大人,都对张泗如此态度呢? 张泗也一一与他们抱拳行礼。 “我欲令张泗为军师,诸位以为如何啊?” 李立轩乐呵呵的说道,目光扫向众人。 他虽然知道张泗不愿为朝廷效力,可而今情况紧急,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便没有征求张泗的意见。 为军师? 若说方才,大家看在李立轩的份上,对张泗吹捧一二的话,那现在,李立轩这个提议,就令大家难以接受了。 尤其是这些一个个苦熬出来的总兵,参将们了。 在大乾,武将的地位难以想象的低,大乾军人大多都是军户,被打上军户后,祖祖辈辈都只能当兵,而既然去当了兵,自然就不能读书了,所以大乾军人,即便是当上总兵,许多也是不通文墨的。 又不通文墨,连上表朝廷的机会都没有,一群大老粗,而且做到死也不可能拿到最高指挥权,因为最高指挥权在总督,巡抚手上。 这些,都得是朝廷派来的文官空降来做,久而久之,文强武弱,这是理所当然的现象。 即便是许多很有才能的武将,面对文官时,地位总是低下的,甚至还有的说出甘当门下走狗之类的说法。 废了千辛万苦,熬到了这个地位,现在,张泗一个没有官身的读书人,一来就是军师了,凌驾于他们头上,凭什么? 保定总兵岑鸿波皱眉道:“总督大人,这位先生即便再才高八斗,可也毕竟没有上过战场,这样就指挥我等,这不是纸上谈兵吗?” “这一战城可不好守,匈人又增兵了五万,现在是十五万人,万一渝关失守,这谁来负责?” 辽东总兵柏才良也是一并起身道:“是啊总督大人,万万不可,先生没有官身,寸功未立就做军师,若叫满城的军士们知道了,岂不是各个士气低落,军无战心,这关如何能守?” “哼!” 李立轩冷哼一声,随即道:“若渝关失守,大乾门户洞开,京城危在旦夕,在座的各位,哪一个不是身死国灭为天下笑,还用问谁来负责?” “我大乾好好的辽东,是谁给丢了的?” 这话一出,柏才良当即变了脸色,垂下头不敢说话了。 辽东一战战败,总督居修伟固然要背负最大的责任,可即便是中了埋伏,也不至于将五万大军全都赔光? 而柏才良身为总兵,自然也要背锅,若非居修伟战败投敌,将朝廷的所有火力都吸引了过去,柏才良也少不了要被清算 “老夫既然让他做这个军师,出了问题,自然是老夫负责!” “至于官身?寸功未立?莫非张泗没来之前,这满城军士们,士气就高了,就有战心了?” “笑话!” 李立轩一通讥讽,竟是没人敢接话。 见状,张泗忙说道:“小生多谢大人抬爱,不过大人,各位将军也是心系渝关安危,有所怀疑,也是在所难免,不如这样,小生先在城中观察几日,做一番调查,待有了退敌之策后,再说军师的事?” 张泗一开口,不管是几个总兵们,还是副总兵,参将,面色全都缓和了下来,看向张泗的目光,也不再是原先虚伪的吹捧,反倒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哼,那就这样,可有不答应的?” 李立轩扫视了一下众人,心里也点了点头,他唱黑脸,张泗唱红脸,没想到张泗能这么快想到这种策略,而且,还避免了与官兵们的直接矛盾。 不愧是小友! 至于有了退敌之策这件事,他自然相信以张泗之才,理所当然是可以做到的!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咱家可不答应!” 什么? 李立轩看过去,当即面色变得不好看起来,来人竟是渝关监军陈公公。 大乾特别喜欢用太监,连浙省那种没多少军队的,都要搞个浙省监军出来,而这渝关有监军,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陈公公走了进来,先是狠狠瞪了张泗一眼,随即便阴笑道:“咱家再怎么说也是渝关监军,怎么总督大人没有派人通知咱家啊?” 这还用问,自然是张泗杀了何公公,导致他的名声在太监中很不好,李立轩正是考虑到这里,所以没有喊这位陈公公。 没想到,这死阉人还是死皮赖脸的来了! “陈公公这不是不请自来了吗?” “咱家身为监军,理应为圣上监视一方,尤其是军中诸事,方才总督大人所说的,咱家就不同意。” “这张泗并无官身,若他作为总督大人你的亲兵,倒是无妨,但他做军师,总督大人未免有些以权谋私了!” 陈公公冷笑道。 李立轩气愤不已,像他这样的清流,最痛恨被别人说以权谋私,这是一种难言的侮辱。 “出于对张泗的了解,以他之才,作为军师,才能令渝关牢不可破,岂能是以权谋私?” “况且这里是战时,只要立下功劳,别说是官身了,连名爵也能封,区区官身,哪里是理由?” 陈公公眼珠子一转,便道:“既如此,那便等张泗立下了战功,再说那军师之事!” “若立不下战功,依咱家看,张泗不是会些奇淫巧技吗?正好,巡抚大人又在这里,倒不如令他去管军器,工部军器局大使,倒是刚刚合适!” “混账东西!” 李立轩气愤不已,这是守城战,又不是野战,张泗一个书生,又不可能身先士卒,跑去城头守城去,谈何立功? 更何况,匈人而今有十五万人,兵精粮足,更裹挟了大量辽东汉民,作为仆从军攻城 要立功,又谈何容易? 第136章 哀民生之多艰 第136章 哀民生之多艰 更别说,陈公公所说的这工部军器局,是管制造军器的那些匠人的,而大使就是这个局的官,品级为正九品,乃是真正的九品芝麻官! 他想让张泗做军师,这死阉人一开口便是九品官职,这是在侮辱谁? “怎么?莫非这位张先生,做不到吗?” “既如此,那就一言为定!” 这时,张泗站出来说道。 若放在平时,陈公公这种挑衅,他压根都懒得理,但他不能让李立轩为了他去动这太监监军。 渝关内有五万多乾军,已是而今大乾北部,最有战斗力的一支力量。 攥在李立轩一个人手里,皇帝心里肯定会有一部分担心的,若再动了这太监监军,那更是在玩火。 所以,张泗也就答应了下来。 “好!既如此,那咱家就等着瞧了!” 陈公公扫视了众人一眼,心满意足,转身就离去了,反正他这个监军,也不怎么受待见,目的达到了就成。 临走前,还不屑的看了张泗一眼,心中冷笑。 到底是个愣头青,有点能耐又怎样? 这渝关被围的水泄不通,还想立功? 想屁吃去! 这,就是得罪了他们太监的下场! 待陈公公离去后,李立轩也没了多少兴致,便宣布令张泗暂时为他的亲兵,众人也没有阻拦,很快散去。 总督府只剩李立轩的几个亲信,还有留下来的张泗。 见状,李立轩摆了摆手,几个亲信们向张泗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小友,老朽惭愧。” “原本想令你以军师之位,统管全局,施展才华,没想到这死阉人却跑了过来。” 李立轩一脸遗憾。 “大人言重了,其实,这所谓的军师之职,我本就不想要。” “出出主意,造几个军械,只要能守住渝关,差不多就成了。” 张泗淡淡说道。 他这是真心话,若非战事紧急,李立轩又是渝关总督,再加上渝关的重要性,他也本不想来。 杀何公公,都是出于不得不来才杀的一种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小友受委屈了,老朽会想办法。” 李立轩摇了摇头,随即便说:“原本向圣上请命,召小友过来,已是老夫私心之举了。” “大人这话” 张泗眉头一皱:“城内而今情况几何?” 他与李立轩有过约定,李立轩能搞定朝中阻力,能推行那般的军改,他才会来战场上帮忙。 但李立轩而今这么说,就代表情况很不乐观。 果不其然,李立轩摇了摇头,说道:“很难。” “我原以为,像小友所说的那些诸多举措,实行不下去,是因为各方面的阻碍很大,而且,圣上也不能完全下定决心。” “可而今,圣上给到的支持已经足够巨大,连工部军器局原先的大使,都被砍了头。” “即便如此,朝廷供应的后勤,也是相当有限。” “从辽东失陷,到而今,朝廷所征调粮草为六十万石,运到城里,只剩下了十五万石,其中粮为二十万石,草料有五万石。” 李立轩不是那种只会夸夸其谈的文官,他是真正的知兵之人,当即就摆着手指算到:“城中五万三千人,其中五万人是步卒,五万步卒,每天供粮两斤,就是十万斤。” “而三千骑兵,其中驮马有五百,战马两千五,每天供粮十五斤,草十五斤,每天就是三万七千斤粮食,三万七千斤草料。” “加起来,每天消耗的粮食就是十三万七千斤,三万七千斤草料,等草料不够了,只能吃粮,粮食要翻倍。” “这样算下来,顶多能撑一百多天。” “而匈人此番来势汹汹,即便是死守这么久,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安稳退去。” “小友所说的那些举措,战车,陌刀,到而今根本供应不上。” “就连神臂弩,也只有六千把,箭矢二十二万。” “让老夫感觉害怕的是,这已经是圣上全力支持,严命朝廷上下一心,配合的结果了。” “更可怕的是,而今渝关内的守军,几乎都是从辽东战败退下来的,军无战心,将无战意渝关若不出奇迹,又能守多久?” 李立轩叹了口气,他的失落理所当然。 不光是渝关难守的问题,而是朝廷的组织能力,不知不觉,已丧失到这种程度了。 哪怕张泗已经告诉了他对付匈人的屠龙术,但却因为客观原因,难以实现,这让他甚至有点绝望。 就算是将匈人挡下了,可辽东呢? 整个辽东已失,而今大乾靠近辽东这几个镇,就这么点兵,骑兵也只有三千,哪来的胆子与匈人野战? 不敢野战,凭什么拿回辽东? 张泗点了点头:“我一行从大运河过来,经过豫省,鲁省,因为征发粮草,百姓饿殍遍地,十室九空。”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并没有说更多,而李立轩就已经是身子一颤,喃喃念着这句话,心里感慨万千,悲痛不已。 照这样下去,大乾还有多少年月? 张泗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沉寂。 李立轩很快缓和了过来,眼中意志坚定,不管多么困难,他都要去做。 而眼下里,就是守好这渝关,将匈人的攻势,扼守下去。 “罢了,而今不适宜说这些。” “小友还是先歇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张泗摇了摇头:“我等的到明天,可匈人的进攻,不知能不能等得到。” “今天就开始做事。” “将城中的工匠,无事的民夫,全都召集起来,我有用。” 李立轩眼前一亮:“小友可是又有了什么想法?放心,老夫全力支持!” “来人!” 李立轩朗声喊了一句,很快便进来个彪形大汉,朝着二人见礼:“大人。” “带小友去城中转转,尤其是工部军器局那群工匠,还有那些暂时无事的民夫,全都帮小友召集起来。” “再有,之后石大你就负责领着小友,不得无理!” 石大面色肃然:“是!” 第137章 工匠营 第137章 工匠营 很快,张泗便与石大出了总督府,骑马前往城中的工匠营,期间,张泗与石大攀谈几番,得知他是辽东的一参将,手下有三千多人,拜在李立轩门下已有五年,作为李立轩的亲信,很受信任。 这也就是大乾的另外一个制度,就是亲兵制度了。 各个总兵,大多都有自己的亲兵,作为亲兵的待遇那自然是远超过不是亲兵的待遇。 而李立轩他虽是总督,但他是文官,并没有真正的亲兵,只是有几个参将作为亲信存在。 在这城中的五万多人里,李立轩真正的亲兵,也就六千多人,这还都是三个亲信参将的亲兵。 也是一种很有意思的关系。 很快,便到了城中的工匠营。 工匠营并不大,其中工匠的成分有些复杂,有一半是随军工匠,另一半则是工部派过来的,冷兵器时代,士兵的武器折损率很高,需要有工匠修补。 而且,守城所需要的大量箭矢,滚木礌石,瓮城外的拒马,铁蒺藜,全都需要工匠们打造。 来到这时,里面还是忙的热火朝天! 负责守备的把总上前,看了眼二人:“石爷,这位是?” “这位是张先生,是总督大人的好友,也是总督大人专门请来准备当军师的,我奉总督之命,带他过来看看匠营,以后,匠营谁的话也不听,就听他的!” 石大介绍起张泗。 嘶 把总楞了一下,倒吸一口凉气,当即就扑通跪下,向张泗叩首:“小的把总王为见过张大人,张大人有何吩咐,小的立马去办!” “快起来,匠营乃是守城的关键,是重中之重,你守备的很好,我会向总督大人汇报的。” 张泗一句话,当即令把总刚站起来又感激的给跪下了。 好家伙,总督大人那是何等样人? 能入了他的耳朵,那是这辈子的福分! “属下多谢大人。” 张泗有些无奈,伸手将他扶起来说道:“走,带我了解了解匠营。” “是!” 很快,王为就带着张泗,进了匠营,而一旁,石大则是另去喊人,多找些空闲的民夫帮忙。 匠营外有二十几个士卒守着,而一进去,里面便满是正忙活的热火朝天的工匠们。 有正在修复神臂弩的,有正在做箭矢的,还有在炉子里烧铁蒺藜的。 “工匠现在有一百二十人,不过想满足守城的消耗,还是有些难。” 王为说道,正打算让工匠们停下手中的活计来见张泗,却被张泗摆摆手阻止了。 张泗先一个个观察起来。 神臂弩而今大乾已产的许多了,并没有什么问题,单纯的弩箭,也看不到问题。 但烧铁蒺藜的炉子,还是令张泗汗颜,仍旧是坩埚炼铁炉,难怪产量会如此之低。 再一看拿着陌刀的图纸发呆的工匠们,张泗更是感觉很诧异,他早在之前,就已经向李立轩提供过高炉技术了,但没想到,这些工匠,就好像完全没这回事一样。 “停一停。” 张泗拍了拍手。 工匠们这才停下了手里的工作,随即看到了王为带着的张泗,心里十分诧异。 这么一个读书人,看起来还很年轻,跑到匠营做什么? 工匠在大乾是贱业,除了本就被分到匠籍没办法的,剩下的,少有人会选择去做匠人,地位很低下。 即便谁都知道匠业很重要,但,却没有人想改变过这样的地位,而认为是奇淫巧技。 “王大人,这位是?” 一个工匠好奇问道。 “这位是张大人,是总督大人请来,从今以后,你们就都听他的,谁要是敢不听令,那就脑袋搬家!” 王为当即朗声说道。 工匠们都心中一凛,这可不是别的地方,这是关城,算是半个战场,战场上行事,可不就是军令如山? 一听张泗是李立轩请来的,没有人敢小看他,当即齐齐跪下行礼。 只是行完了礼,不免心中疑惑,这么个读书人,跑到这来做什么? 张泗淡淡一笑,丝毫没有架子:“大家都放松点,不要紧张,匈人攻城,我们守城,关键的是什么?” 是什么? 匠人们面面相觑,一人大着胆子说:“是总督大人!” 其余人也七嘴八舌起来。 “对,就是总督大人,总督大人赢过匈人,一定能守住!” “还有各位将军们。” 然而,说来说去,却没有张泗心中满意的答案,他摇了摇头:“在小生看来,关键的既不是总督大人,也不是各位将军,而是在场的诸位。” “我我们?” 匠人们都傻眼了,大乾匠人地位之低,可以说是无出其右。 他们也早已习惯了,结果,突然出现个大人物,说关键的是他们 一下子,就让匠人们激动了起来。 “没错,就是你们,若没有你们造出那么多神臂弩,没有办法与匈人作战,没有你们打造弩箭,可能现在匈人已经破了城!” “而我来到这里,也是出于此,你们很重要,是守城的关键力量,若城能守住,便是最大的功臣。” “我会上报总督大人,为你们请功,为你们加饷银!” “而你们要做的,就是配合我,我们一起,将城给守住!” 张泗一番话,登时令工匠们热泪盈眶起来,气氛热烈。 一旁的王为已是看傻了眼,还从来没见过这群匠人,如此之激动! “匈人势大,若要对付他们,陌刀一定得做出来,来一些人,按照我说的方法,打造炉子,原先的炉子就先别用了!” 张泗一声令下,很快匠人们都行动了起来,按照他所说的方法打造高炉和转炉。 因为张泗方才一番话已收了匠人们的心,效率极高,对他的话是万般听从,才过了一个时辰,高炉的炉底就已经打造好。 “注意风口,锅铁口要严实。” “转炉这边也是一样!” 张泗指挥起来,他采用的是高炉加转炉的炼钢方法。 高炉独特的结构,能将铁矿石加热到一千六百度以上,融成铁水,这就是炼钢的前一步了。 但因为铁水在加热过程中会吸收大量的碳,含碳量很高,只能通过转炉不断的搅拌铁水同时往铁水里吹入空气,让碳与氧结合,降低含碳量,从而得到高碳钢,低碳钢,熟铁等等。 匠人们都傻眼了,这位先生,到底是什么人,明明一个书生,竟然比他们这些匠人还懂炼铁! 第138章 有他在,一切就不一样了 第138章 有他在,一切就不一样了 很快,石大就去而复返,不同的是,他带来了上百个留在城中运粮的民夫,这些民夫都是因为运粮被征发而来,就这么强迫被留在了城里。 谁都知道而今匈人正在不断的攻关,万一城破了,这里就是人间炼狱,谁会愿意留在这种地方? 但军令如山,都是一些民夫,又哪里敢拒绝,即便是不愿意,却还是被强行征发了过来。 “小泗先生,人带来了,城里还有一些,只是一时半会找起来有些麻烦。” 石大一脸恭敬的向张泗汇报着,身后的上百民夫就更是畏惧的看着张泗。 这么一个小先生,竟连这位军爷也对其如此恭敬,这是不能得罪的人物。 “暂时是够了。” 张泗看了看,十分满意。 工匠的数量虽然不少,但比起他想做的事情来说,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而且,这些工匠十分珍贵,因此,一些下苦力的事情,便让这群民夫去做了。 “乡亲们,我知道你们是被朝廷强行征发来运粮的,被留下来,心中也有不满和不愿,但而今匈人势大,若要守住渝关,你们的帮助也是必不可少!” “为此,我代替朝廷做主,所有留下来帮忙干活的,全都管饭,而且每人都有工钱!” 张泗看向民夫们,高声道。 民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登时有些讶然,甚至都感觉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这位,小先生,竟用这种态度与他们说话,而且还说管饭,有工钱? 要知道,他们都是被朝廷征发,服徭役运粮的民夫,服徭役这种事,在大乾压根不能说是为朝廷做贡献,而是一种义务。 为此,得自备干粮,自备工具,什么都得自备,朝廷管饭不管饭还是两说。 像这种运粮的徭役因为路途遥远,再加上是运粮,路上朝廷倒是管饭,但饭菜的质量可想而知,全是稀汤寡水的,而且还限量 即便如此,路上一路走来,也是被军爷不断管着,驱赶着,从来没有人将他们当做人,而是随意驱使,辱骂的工具 现在被强行留下,那也无可奈何,谁敢跑, “这位大人,您是说真的?” “还有工钱,还管饭?” 民夫们登时哗然,都感觉难以置信。 “我叫张泗,现在匠营归我管,我既然说了,那就是真的!” 张泗看着这些民夫那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样子,心绪难平,淡淡说道。 得到了张泗的肯定,民夫们当即哗然,激动的痛哭流涕,竟是齐齐朝着张泗跪了下来,不断磕头。 “石大哥。” 张泗又看了眼石大,石大点点头:“大人放心,这些事情,下官立刻去安排,哪个若是不开眼,就让他去与总督大人说!” 石大看着张泗,心生感慨,这位大人到底是心善。 像这些民夫,喊来用就用了,何必给他们这么好待遇。 他身为李立轩的亲信,自然知道城中粮草情况,虽然充裕,但是这渝关可不知道要守多久啊 即便是全来供给守城的军队,也就够上百天。 但,既然这位大人这么说了,他自然会安排下去。 石大看向民夫们:“大人对你们如此尽心尽力,还不谢谢大人,并为大人好好做工?” “谢大人!” “大人真是菩萨心肠。” “大人放心,您说什么我们做什么,谁要是敢偷懒,那就是丧了良心!” “是啊!大人就是要我们的脑袋都行。” 民夫们都齐齐保证着,也令张泗感慨万千。 这些民夫能被征发而来,说明他们也是从豫省,鲁省而来的,甚至这些运来的粮食,也是他们耕种的。 然而,自己种的粮食,自己却不能多吃,还要自备粮草工具,出着苦力,千里迢迢运到前线 而今,张泗只是保证了他们能吃饱饭,有钱拿,他们就将张泗看做了是活菩萨。 不得不说有一种黑色幽默的感觉。 但这就是大乾而今的弊病,其实底层百姓要的很少,不过只是吃饱饭,有钱拿而已,却在大乾这般环境下,宛如奢望。 许多去卢村的人,看了状况都感觉张泗很得民心,但张泗并没有主动去收民心,只是给了百姓他眼中最低的待遇罢了! “我要你们的脑袋做什么,只要你们好好做工便是!” 张泗摆了摆手,随即便开始给民夫们安排活计。 匠营需要做的有很多,但最开始,张泗只给民夫们安排一些简单的工作,比如运石炭,砍大量的树,搓麻绳之类的简单工作。 安排完民夫后,张泗又去了几个高炉那里,大半天时间过去,高炉总算是建设完成了,张泗就迫不及待的令其烧了起来。 其实按照常规来说,新炉还需要放置一段时间,可而今争分夺秒,张泗也不想浪费这个时间,权当是试验了。 于是,在诸多工匠的目光下,按照张泗的方法去炼铁,最后,真的烧出了铁水! “真的烧成铁水了!” “小先生这炉子,简直神了!” “竟然这么简单,比起我们京城工部的炉烧起来快多了!” “小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工匠们十分兴奋,即便是对张泗十分信任,张泗也向他们解释了两个炉的作用与原理,可到底是眼见为实! 而今,终于成功了,这效率也让工匠们感到惊喜。 “什么人?你们在这匠营拼了命每天打造的神臂弩,就是张大人造出来,最后又进献给朝廷的。” 石大说道。 什么? 工匠们都震惊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当即对张泗更加恭敬了,不管是哪里的工匠,在接触到神臂弩之后,都看得出其中的巧思,知道什么是先进的,什么是好的。 原先只是听过张泗的名头,但没想到,竟是这位张先生! 张泗点点头,承认了这一点,随即问道:“我之前已将高炉和转炉的打造方法,交给了总督大人,难道你们这些工部的工匠们没看到吗?” 工部的匠人们面面相觑,最后齐齐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张泗不禁叹息,这就是而今的大乾朝廷,很多东西,即便是将饭喂到嘴里,也有人不愿意张开嘴,甚至,还故意捂住别人的嘴。 也难怪匠营的效率如此低下了! 不过,有他在,一切就不一样了。 第139章 劳动分工 第139章 劳动分工 张泗摇了摇头:“算了,这件事就不说了。” “新建的炉子,全力生产陌刀,铁蒺藜,用以对付匈人。” “除此之外,我还有别的弩,需要各位尽心尽力。” 众人一愣,随即看向张泗的目光火热起来,就连石大也是激动不已。 神臂弩出自张泗之手,而他竟然还能再进行改进? “神臂弩野战结阵的时候对付匈人还行,可若是放在守城,应当也是捉襟见肘了?” 张泗淡淡说道。 “大人您真是神了!” 石大一脸激动的说道:“神臂弩能射百余步,已经是不可思议,放在野战之中是够用了,可而今守城,匈人的骑兵派不上用场,唯有用步卒攻城,步卒行动慢,弩弓需要射程更远的。” 守城与野战不同,野战,弩就不能太重,操作也不能太麻烦,为此牺牲一些射程,威力,都是可以的。 但守城,士卒都在城墙上,以逸待劳,敌军要想靠近城墙,得先穿过几十米的护城河,拆了牛马墙,攻城这才刚刚开始。 在这路程中,许多距离都被浪费了! “这好办,弩弓我多得是,之所以来匠营,也是出于这个缘由。” 张泗也不隐瞒,很快便将提前准备好的几张弓弩图纸取了出来,分给众人围观。 在场的除了石大外,剩下的工匠都是懂行的,一看设计便惊叹连连,啧啧称奇。 “张先生,这张弩看起来就很厉害,不知多少人能拉开,能射多远?” 石大按耐不住的问道。 张泗淡淡一笑,开始给众人介绍起来:“这叫三弓弩,能射上千步!” “这叫双飞弩,一人两弩,轮番射击。” “这叫元戎连弩,一次性可以发射十根箭矢,威力巨大!” 其实,古时三弓弩也很难达到上千步的射程,之所以有如此射程,是张泗刻意改过的。 而其他两把弩,张泗也或多或少改过或者进行了还原,放在野战里,这些弩不便于携带,但守城时必定能发挥巨大作用。 什么? 工匠们都是心惊不已,石大也傻眼了。 这一个个,就像说天书一样,射上千步,一人双弩,十根箭矢? 离谱! 在震惊与怀疑下,工匠们齐齐上手开始制作,因为有张泗在一旁的全程指导,并没有遇到什么难点,两个时辰下去,三张弩就打造完成了。 打造完成后,众人围在周围,仿佛在看神迹一般,小心翼翼的围观,甚至不敢先去尝试。 张泗也不废话,很快便一一上手尝试,搭上箭矢,对准了旁边石大找来的一群稻草人,扣动了扳机! 嗖! 嗖嗖! 嗖嗖嗖! 箭如雨下! 试射完成,众人上前看去,都惊掉了下巴。 先是三弓弩的那枚箭,不光贯穿了十几个稻草人,甚至还射在了后面的墙上,巨大的动能令墙好似炸了一般,轰然垮塌。 紧接着是双飞弩,只需一人操作,而且射速较之神臂弩快了好几倍! 最后,便是元戎连弩,虽然威力上差了些,但一次就是十根箭,直接将一众稻草人全都扎成了刺猬! 石大激动道:“大人,有了这些弩,定让匈人吃大亏!” 一众工匠们也惊喜的看着张泗,感觉他们做匠人的这大半辈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登时,便是对张泗吹捧起来。 张泗摆了摆手:“这三样弩,与神臂弩一齐生产,等到匈人攻城时,便按照三段式的依次攻击。” 最远用三弓弩,攻击匈人的云梯,推车,以及重要的目标。 近了,便就是双飞弩,元戎连弩齐上阵! 杀伤效率,绝对高出一大截! “大人放心,我等必将尽心尽力!” “大人连结构都给我们画出来了,若再做不好,那就是我们的问题了。” “依照方才的速度,几天下来就有上百张了!” 工匠们齐齐保证着。 “上百张” 张泗微微皱眉,他对这个效率依旧不满意,可城中就这么多工匠。 正这时,张泗突然想起件事,看向石大说道:“再去喊些民夫来,让他们也帮忙。” “好!”石大点点头。 “大人” 正这时,一个工匠微微皱眉:“这些民夫帮忙打打下手,做些苦力活倒也罢了,可大人提供的这三种弩精密无比,结构也很复杂,就连我等,也是勉强跟上,造出来。” “是啊大人,这还多亏了大人的神臂弩,我等造神臂弩造了这么久,方能触类旁通。” “现在情况紧急,就算我们想教他们,时间也晚了” 匠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说道。 要成为工匠,哪个不得熬个十年八年的,这可绝不是能速成的! 石大也停了下来,纠结的看着张泗。 “不怕!” 张泗摇了摇头,随即道:“我自然知道他们做不来,你们也教不了。” “但做不来一整张弩,却做的来一些零件?” “将弩需要制作的拆分开来,一群人只做这一点,将数量提上去。” “最后,只要将它们拼凑起来就是了!” “这便是劳动分工。” 张泗的话引发了工匠们的震撼,他们面面相觑,劳动分工? 他们干了大半辈子工匠,还没见过有人这么造弩的! 简直是开了眼! 但似乎,细细一想,若是能做到的话,便既能降低难度,又有了更多人力的帮助 兴许,可行? 很快,工匠们就在张泗的指挥下,开始尝试的拆分,教授,而后果不然,效率大大提升! 匠人们都对张泗这神乎其神的手段和种种奇思妙想所折服! 其实,劳动分工也不算是什么特别高大上的理论,但就是很好用,能显着的提高生产效率,但大乾的环境下,别说是工匠的活计了,只要是能吃饱饭的技术,那都会选择敝帚自珍,根本不向外人传授。 而朝廷更是将军械管制的很严密,不允许丝毫泄露出去,像张泗这样令民夫也参与生产,那是不可想象的。 但张泗已经在工匠和民夫间建立了威望,本身又有权,再加上生产的弩都是张泗提供的,自然不同了! 匠营干的热火朝天,张泗又多留了一会,大晚上才离开,回到李立轩准备的宅子去休息。 第140章 这是阳谋 第140章 这是阳谋 翌日,张泗起了个大早,保卫队的众人也全都起来了。 “小泗先生,弟兄们都安顿好了,我们带来的东西,也按照小泗先生的吩咐,专去要了个院子,小心放好了。” 蛮牛汇报完,又感觉有些想不通:“咱们带的那些东西,不就是为了打匈人用的吗,怎么要小心藏起来?” “这些东西,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用为好。” 张泗摇了摇头,随即道:“咱们的人里留一半,按照我之前告诉你的方法,继续做尝试,可都小心着点!” “知道了!” 蛮牛虽感觉有些古怪,但毕竟是张泗的命令,还是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不过,好不容易来这渝关一趟,却被憋着待在这院子里,而城外,还有匈人在进攻,令蛮牛这个闲不住的,心里难受的慌。 张泗也看出来了,淡淡道:“带几个人,随我一并出去。” “真的?” 蛮牛一脸惊喜,生怕张泗收回成命,当即就跑过去喊起人了。 没办法,原本在卢村,大家都以为小泗先生来前线,凶险万分,一个个都是打算以命护卫左右的。 但没想到,来了后,大官李立轩竟然是总督,专门为小泗先生准备了护卫,令他们尴尬起来。 现在,自然是要抢了! 很快,蛮牛便带了三个保卫队成员,将剩余人留下,跟着张泗出了门。 石大便在外面守着,见张泗带人出来,连忙相迎:“大人今天去哪?还是匠营那边吗?总督大人听说了匠营那边的事,又加派了二百民夫过去帮忙,现在匠营光是一天,就生产出了五十多张弩!” “先不忙,去城里转转。” 张泗随意说道。 “是!” 石大当即喊来人准备马匹,蛮牛等人是头一回骑马,骑上马歪七八扭,却还兴致勃勃。 就连张泗也压根不会骑马,可李立轩为他准备的这匹马,是匹温良的母马,骑上根本没有任何颠簸,恐怕也是提前在军中的马里筛选出来的。 而蛮牛等人,就没这种好运了,不过到底是在城内,又不是骑上去打仗,几人也勉强的跟在了后面。 “大人想先去哪?” “去城头看看。” “这” 见石大一脸纠结,张泗已猜到了:“匈人这么早就攻城了?” “昨天傍晚时就攻过一次了,那时大人正在匠营,总督大人便没有令下官告诉您。” 张泗微微皱眉:“这样啊,那过去看看!” 虽然是守城战,但到底是战争,张泗没有上过战场,也不会与人拼死搏杀,但上去看看总该是要的。 闭门造车是不行的! 见张泗坚持,石大也没有阻拦,很快便领着张泗几人,驱马前往了北门。 渝关身为天下第一关,非常之大,四个门之间也相隔甚远,即便匈人势大,也很难同时攻城,目前来说,也就北门,东门,西门的压力比较大,而南门则好一些。 当众人登上北门城门,隔着城墙望向前方时,一时间都因战场的喧嚣与厮杀声所震慑。 北风凛冽,牛马墙之外,护城河已被冻上了一半。 大量密密麻麻的敌军,架着云梯朝城墙冲来。 城墙上一片嘈杂,士兵们不断奔走,有去抬滚木礌石的,有去端城下烧着的金汁的,也有向城门上背着弩箭的,混乱无比。 在墙上作战的士兵们,齐齐举着神臂弩,密集如雨的箭矢倾泻而下,带走一具又一具尸体。 更远处,则是匈人负责督战的骑兵们,看着前方不断送死的炮灰们,眼中冷漠又森寒。 “这些攻城的是大乾百姓吗?” 张泗皱起眉头,心有动摇。 石大叹了口气:“是这样,总督大人最初来的几天,匈人发动过几次万人规模以上的攻城,但都没有攻上来,紧接着匈人就改变了战法” “他们不再大张旗鼓的大规模攻城,而是只出动小股人马,并驱赶着大量辽东百姓,令他们在前面送死,消耗着我们的箭矢,滚木” 什么? 蛮牛他们已被彻底震撼到了,城墙下那厚厚的一层尸首,大量的血,无时无刻不再昭示着匈人的凶残 可没想到,匈人竟然残忍到这个地步,竟裹挟辽东之民攻城! 他们都沉默着没有说话,小心的将张泗保护在中间,以防止不知何处而来的流矢 “攻城的时间呢?” 张泗又问道。 “时间很稳定,每天攻三次,偶尔会有夜袭,但规模也不大” “这是疲兵之计。” 张泗淡淡说道,一眼便看出了匈人们的打算。 匈人们知道这渝关难攻,便用出这疲兵之计来,这是打算与渝关耗上了! 渝关虽然坚固,可到底是需要人来守的,守军远远比匈人少的多,长此以往,守军渐渐疲惫,士气也越来越低。 原本,守渝关的守军,就有许多是从辽东战败而来的,士气本就不高 时间长了,总有松懈的时候,何况城中的箭矢,滚木礌石,金汁也不是无限的,总有用完的一天。 这是阳谋! “不愧是大人,总督大人也看出来了,便令城中守城士兵们三班倒以减轻负担,并且令东南,东北角台时刻注意匈人大帐动向,只要南门不失,朝廷后续的支援就能渐渐到来!” “即便匈人用这种手段,也是无用的!” 石大惊叹的看了张泗一眼,不愧是总督大人看重之人,果然知兵,一眼就看出了匈人的打算! 张泗没有说话,眉头却是皱起 匈人到底打算做什么,难道就这样一直耗着吗? 可大乾有渝关,依山带水,背靠着大乾,即便现在一时半会粮草就这么多了,但若耗过了冬天,还会有支援的粮草 匈人虽有骑兵之利,却不能绕过长城和群山,到后方去切断朝廷的供给 这样徒劳的耗下去,有何意义? 匈人多骑兵,大乾少骑兵,怎么看匈人都耗不起,因为骑兵的粮草消耗比步兵大太多了,光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战马,每天就要消耗最少十五斤精粮,十五斤马草 虽然匈人占了辽东,可以劫掠辽东百姓,但就这么耗下去,恐怕也是有些够呛 张泗想着摇了摇头,暂时还看不出来。 很快,城门外,气氛一肃! 第141章 英姿飒爽秦白玉 第141章 英姿飒爽秦白玉 只听战鼓渐起,随即,大批密密麻麻的匈人踏着方阵而来,两侧举着高高的云梯,甲胄齐全,步履齐整,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匈人的精兵! “匈人来了!” “准备!” “放!” 到距离三百步时,城门上,几个参将便下了令,顿时箭矢齐发! 而匈人方阵也立刻举起盾来,就这么齐齐的往过走来。 尽管不断中箭,也有人不断倒下,可匈人还是维持着这个速度,渐渐靠近了城墙。 啪嗒! 云梯被搭在了上面,匈人们齐齐喊了一声,这时开始发力,疯了一样往上爬! “来,来了” “匈人又来了” “快,快浇金汁滚木” 城门上,士兵们突然慌了,而且经过之前的消耗,不管是金汁还是滚木,都已不多。 因为城门下尸体的堆叠,连推开云梯,都显得如此艰难! 匈人们,竟然登上了城门! “不好!” 石大大喊一声,可许多士兵已面露恐慌之色,以他们的士气,远远放箭还行,可当匈人真有人上来,需要搏杀之时,一部分士兵就已经动摇了! “不许退,退者死!” 几个参将手忙脚乱,各自砍死了一个逃卒后大喝。 城门头上的搏杀开始了,一开始,匈人只登上了十几人,可随着数量越来越多,劣势就已经尽显 更别说下方又来了三个方阵的匈人,少说也有五千人! 渐渐,城头上的匈人,有些开始挤到张泗这边。 “小泗先生!” “张大人!” 蛮牛和石大都有些惊慌,忙上前一人一刀,将离张泗最近的匈人士兵给砍死,并且不断砍杀起来。 正这时 城门内,一群手持花白长枪的军队登上了城楼,而为首的那人身着甲胄,背有赤红披风,手持长枪,看起来就不凡。 令张泗惊讶的是,此人竟还蒙着素白面纱,看不清面目。 “白杆军来了!” “是秦将军!” 城门上,士兵们一瞬间狂喜! 张泗正在思索这是谁,便见其举枪而入,宛如虎入羊群,一枪甩过去,便是几个匈人被打的倒飞出去,摔落城下。 随即,其身后的白杆军,也组成了长枪方阵,以长击短,登时令匈人们落入下风。 很快,登上城门的这部分匈人,便被打退了下去。 呜呜呜 远处,匈人吹响了鸣金收兵的号角声,城门下的匈人们也齐齐退去。 “呼!” 城门上,大乾无论是指挥的参将们,还是普通士兵们,都是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可算是熬过去了! 几个参将前往那秦将军面前。 “秦将军,你可算来了,既然带人过来救援,那就先换防!” “是啊,方才大战一场,士兵们都累了!” 张泗没听清秦将军说了什么,可最后,城门上还是换了防。 这些手持白杆长枪的士兵们,尽管很英勇,但一个个已面色疲惫了,像是方才那样的解围,应当已发生了不止一次了。 “你是何人?” 正当张泗打算问起石大之时,便见到这位秦将军已带人站到了他们面前。 “城上危险,匈人随时会去而复返,还是快下去。” 秦将军的声音传来,张泗一惊 女,女声? 这声音清脆婉转,宛如微风振箫,又带有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几分威严。 再看那面纱下的明眸,柔美与坚定合二为一,有一种凛然的美感。 没想到,这个生猛的将领,竟然是个女将! 张泗目光落在了她的甲胄之下,虽然甲胄厚实,但还是略微能感觉到胸口鼓囊囊的,脸庞也略显白皙。 “你在看什么?” 女将的眼神锐利了起来,瞪着张泗。 见气氛不对,石大忙跑出来打圆场:“秦将军,这位张大人是总督大人的好友张泗,总督大人想令他做军师的。” “军中所用的神臂弩,就是他向朝廷进献,还得了圣上赏赐,昨日他一去匠营,又为匠营新弄出三种神弩,正在加紧生产,定会让匈人吃尽苦头。” 张泗感觉,这女将的目光,在听说他是李立轩好友,又要做军师,仿佛走后门一般,已变得愤恨起来。 但到了后面,却又缓和下来。 “原来如此,我是秦白玉,奉旨抗击匈人。” 秦白玉朝张泗点点头,态度已温和下来,不过却还是说道:“大人既是位精于匠作之才的书生,还是不要来这城门之上为好。” “似你这般温和细腻的手,应当是握不起剑的,若像方才一般落入险境,那可不妙了。” “就这么几个人,也护不了你几次。” 这话说完,众人脸上都有怪异之感,尤其是张泗,他这是 被这女将给鄙视了吗? 就因为方才引而不发? “你这娘们乱说什么,是把小泗先生当小白脸了不成?” 蛮牛气呼呼的瞪了秦白玉一眼。 “莫不成这位大人还是位勇士?” 秦白玉淡淡说道。 她本是蜀中一土司之女,却从小好军武,舞刀弄枪,识文断字,样样精通,三年前她十六岁时,蜀中爆发叛乱,她父亲也死于乱军之中。 临危之际,她接受了父亲留下的三百土司兵,整顿军务,又拉起了上千军队,并且训练得当,士气高昂,最后带兵平了叛乱。 她的事迹传扬了出去,朝廷大为震动,圣上下圣旨嘉奖她,并且令她弟弟重新领了土司之位。 一年前,辽东边患又起,她向朝廷请命,抗击匈人,圣上也下旨同意了,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来到辽东。 然而,不管是土司的身份,还是女流之辈的身份,都令大乾的将军们瞧不上她,也时常受到排挤与刁难,同时,朝中的大臣也对她口诛笔伐,时常故意针对她。 越发养成了她嫉恶如仇的性子,她甚至用面纱掩面,以遮挡自己的面容,也时常恨自己身为女身 张泗又是读书人,又是个身为男子却不敢拿刀的小白脸,又是李立轩的关系户,方才又用不雅的目光扫视她的身体 完全是在她的雷区上跳舞! “你!” 蛮牛气急败坏,当即就想动手。 第142章 以小胜大,鲸吞天下 第142章 以小胜大,鲸吞天下 秦白玉美眸泛起不屑,正要有所动作。 “慢!” 张泗抬起手,正对上了秦白玉那稍有玩味的视线,淡淡问道:“不知秦将军,何为勇也?” “自当为国尽忠,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还!” “此处乃是渝关,关外有匈人十几万大军,关内只有区区几万残兵败将,若匈人全力攻城,城破只在旦夕之间耳!” “既知如此,我仍不远万里前来相助,置自身危亡于不顾,算不算为国尽忠?” 张泗玩味笑道。 “这,你” 秦白玉被问住了,一时有些窘迫,尤其是她也算是这几万残兵败将中的一员,她与她的两千白杆军,勇则勇矣,可在辽东面对大厦将倾,也不得不品尝惨败的苦楚。 “还是说,秦将军只知匹夫之勇也?” “匹夫你懂什么?” 秦白玉瞪着一双大眼睛,冷冷的看着张泗,气愤不已。 “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 “正因为你们可耻的败了,总督大人才会令我前来,帮助你们赢下来,而非拔剑而起,杀区区几个匈人。” 听了这话,秦白玉下意识不屑:“赢下来?你见过匈人吗?” “方才不是见到了?” 张泗伸手一指城外远远的匈人营帐:“现在,也还见得到。” “秉彼蟊贼,以付炎火。” 说罢,张泗便转身带人离开,留下处于恍然中的秦白玉,她熟读诗书,自然知道张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区区小贼,一把火就烧没了 可到了而今,面对这大乾的头号大敌,又有谁敢将其比作小贼? 望着张泗带人离去的背影,她只觉得很不真实。 另一边。 “小泗先生刚才说的好,那婆娘被说的哑口无言!” 蛮牛可是出了一口恶气,此时分外激动。 “行了,到底也是位将军,还是不用这么说了。” 张泗摇了摇头。 石大苦笑道:“大人千万别与她一般见识,这女子性子刚直不阿,没有丝毫圆滑,以至于军中上下都被她得罪了个遍,她就是与总督大人说话时能客气点。因其身份与性子,朝中大臣对其也是颇为不喜,若非圣上下了圣旨,她和她的白杆军,早就待不下去了。” “但守城也离不开她与她的白杆军,不是吗?” 张泗说着:“城上的其他各营士卒,面对匈人时都几无战心,甚至那几个参将也是。” “白杆军们频繁换防,方才我见已疲惫不堪。” 石大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惭愧的点点头:“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人不过秦将军倒也没有向总督大人上报此事。” 没办法,普通士卒面对匈人,实在是被打怕了,尤其是之前的一战,近乎被匈人骑兵们吓破了胆。 不过除此之外,也有军中因为对秦白玉的不喜而排挤她的缘故。 “倒是个忠臣,你之后向总督大人上报此事。” “是!” 石大看向张泗,“大人,接下来去哪?” “去军营。” 与此同时,另一边,匈人帅帐。 最上方的虎皮大位上,坐着一个中年人。 此人身高七尺,满脸横肉,身材魁梧,虎背熊腰,浑身散发着择人而食的凶戾之气。 正是匈人这一代的穆昆达(首领),名叫阿尔哈图。 在他手上,匈人屡败乾军,更是他制定了不断劫掠辽东,以战养战的战略,才令匈人如滚雪球似的崛起,于匈人中的威严和权力极高! 扑通! 几名身披甲胄的将军入帐,齐齐朝他跪下。 “见过首领!” “都坐。” 阿尔哈图淡淡的说道。 将军左右坐下,很快,一个一脸年轻,孔武有力,尽显勇武的青年问道:“父亲,我铁军方才已登上了乾人的城楼,为何下令撤退?” “只需再鏖战一番,乾人便会彻底崩溃的,就像之前一样!” 他正是阿尔哈图的儿子爱新金,也是下一任穆昆达(首领)。 经过之前的一战,他对于乾人,是十分的不屑,乾人领兵的文官十分废物,轻易中了计,最后还恬不知耻的投降,嘴脸谄媚至极 而乾军,虽有一些勇武之人,但大多都是些软蛋,一群废物罢了! 其余几个将军也十分不理解。 “是啊首领,铁军方才登上城门,已令乾人惊骇之极,几乎没了战心!” “方才可是拿下渝关最好的时机!” 阿尔哈图哈哈大笑:“真的如此吗?” “乾军即便再废物,城中也有五万多人,何况铁军方才不过只是登上了瓮城墙而已,后方还有城墙,一点一点鏖战,要打到什么时候?” “乾军虽然之前表现不堪,但真被逼急了,也还是下不得嘴的。” “更何况,而今乾军的总督,已换成了李立轩,此人可不是好对付的!” 阿尔哈图说完,众人虽觉得有些道理,但还是难以理解。 尤其是爱新金,之前匈人野战败给李立轩,就是他领的那部军队,这一战完全被他视作耻辱! “父亲,那李立轩无非仰仗神臂弩之利,而今我们夺了辽东,抢到了几千神臂弩,何必怕他?” “不,你们错了!” 阿尔哈图摇摇头:“我得到消息,渝关中,还来了一位名为张泗的人,神臂弩就是出自他之手,这次前来,恐怕又弄出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此人有大才,需得为我匈人所用。” 众人更糊涂了,既然知道那张泗正在准备武器,那还不加快攻城? 现在这么耗着,得耗到何时? “父亲,咱们的粮草已经不多了,即便放出骑兵大肆劫掠,但辽东本就贫瘠,这些年又被我们抢的多了,哪怕汉人再会种地,也没有那么多粮食了。” “拖下去,恐怕” 阿尔哈图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为父自有计较!” “我倒是有一事问你们,我们匈人而今有多少人?” “这”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半会竟也说不出来。 “既然你们不知道,那由我告诉你们,匈人有三十七万五千户,总共一百五十万人,可与之相对的,汉人有多少人?” “八千万!” “以小胜大,鲸吞天下,在这个过程中,我匈人多死一个,都是莫大的损失!” 第143章 是不是想造反啊 第143章 是不是想造反啊 阿尔哈图眼中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勃勃野心和无法掩饰的贪婪! 匈人整个部落,人人尚武,勇则勇矣,然而总共也才一百五十万人。 抛去女子和老幼,真正能成军的,而今至多不过二十万。 这还是他经营多年,多次入关劫掠辽东汉人,劫掠牲畜、金银、粮食、工匠的结果。 甚至,因为匈人的人口不足,又不擅长种地,匈人大量的劫掠辽东的汉人百姓回去,将他们当做奴隶,为他们种地,干活,生产盔甲等等。 即便如此,还是难以抹平与汉人之间的差距! 汉人,人数实在是太多了! “汉人死的起,我们匈人却死不起,正因如此,才越是不能急!” “否则,单是强攻要拿下渝关,至少要死两万人以上,这还是理想的状况下” 阿尔哈图说道。 账内,众人都是一惊,他们各个都是在辽东战场打的大乾喘不过气来的匈人名将,可却从未在这种层面上去思考过问题! 登时,再也没有人敢像之前那般鲁莽冒进了。 只是 “父亲而今这疲兵之计,可有后手?” 爱新金问道。 若只是这般与大乾耗下去,似乎也颇为不利啊。 “我自有办法,只是而今,时候未到罢了!” 阿尔哈图淡淡说道。 尽管这渝关是所谓的天下第一关,可在他看来,也不过只是摇摇欲坠,弹指可破罢了! 另一边,军营。 作为渝关的关城,关城很大,而且原本就是用作军事用途,士兵们住的地方,也不像野外那边,都挤在军帐里,而是有专门开辟的好几处以供居住。 自然了,身为底层士卒,想住城内的大宅子是别想了,唯有住在建在一起的小房子,成十个人挤在一间,就这么住着。 张泗一路看过来眉头紧皱。 这般居住之下,环境可想而知,脏乱差那是理所当然的,环境堪称的上艰苦。 更令他感到忧心的是,士卒们的精神面貌。 按说在辽东与匈人厮杀,不像大乾其他地方承平日久,这些也堪称精锐了。 但事实却是,士卒们各个面黄肌瘦,面有菜色,站在那感觉风一吹就倒了,哪还来的什么勇武! 精神面貌也是十分堪忧,张泗所来的,正是辽东总兵柏才良所部,共一万多人。 一见,才知道什么叫战败之兵! 士卒们眼底有深深的恐惧,和朝不保夕的仓皇感,仿佛随时渝关就会失守,而剩下的所有人,都要死在匈人的屠刀下那般 除此之外,还有麻木。 那是一种,已经被折磨到失去了希望,宛如一个个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只能麻木的活着 “小泗先生,这” 蛮牛有些忍不住的说道:“俺娘以前说过当兵就是找死,俺当时还不信,现在一看,俺真信了。” “这些人怎么看起来还不如咱们卢村的村民?” 几人都连连点头,这是他们的心里话,放在卢村,怕是随便给小泗先生做工的一家子,活的都比这些大头兵强多了! 想到这里,不禁看向小泗先生的目光,更加崇敬。 这全是小泗先生的功劳啊! “石大,底层士兵们都吃的什么?” 张泗感觉太离谱了,李立轩可是说城中每个士卒每天能吃二斤粮食 可现在看来,二斤? 能吃个五两就差不多了! “这” “大人您看。” 石大伸手指了指远处,正好是方才守北门的士卒们,全都回来了。 几个参将各个松了口气,又捡回来一条命,随即根本不在这里待,转身离开了。 “参将们都住在各自总兵附近的宅子里。” 石大解释了一句,剩下的没有再说。 身为参将,自然是与普通士卒吃的不同,这是从古至今理所当然的事,倒是没什么可指摘的。 但紧接着 “放饭了!” 十几个伙头兵抬着成十个大木桶,从伙房出来,轰的一下放在地上。 “可算放饭了!” “又是米粥,咸菜” “别抢别抢!” “我先来的!” 饿极了的士卒们,当即就开始冲过去争抢起来。 张泗远远的看了一眼,米粥不稀不稠,至少不是米汤,这就比大乾不知道多少百姓强太多了。 可城内的士卒们全是要守城作战的,单吃这些,恐怕是应付不了消耗! “总督大人怎么说?” 张泗皱眉问道。 “其实,总督大人已经为此发过好几次火了,之前吃的更夸张,那粥至多只能称得上是米汤,连咸菜都没有” “但是有那死阉人盯着,总督大人也不好再强行做些什么。” 石大一脸苦笑。 张泗立刻就听懂了,李立轩是临阵挂帅,手握大权,这种情况,其实是出于大乾遇到了危机 皇帝也不会那么放心的,为此,不管是监军陈公公,还是工部侍郎奚文光,都是为了制衡李立轩的存在。 不然,将大乾最后的力量交到李立轩手里,万一李立轩临阵叛变,大乾不是没了吗? 李立轩能做到兵部侍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皇帝的用意,因此,他倒是不敢大权独揽。 否则,监军陈公公一个折子打去京城,这就成了排除异己,篡权的明证了! “但这般,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张泗摇了摇头,守军面对着数倍于己的敌人,之前还被打败过,士气低落,现在还连饭都吃不饱,这城又如何守的下来? 而今匈人只是疲兵之计的佯攻,就已经险些攻破城门了。 时间非常紧张! 正这时,吃饭的那边,声音渐渐大了起来,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群士卒围上了几人,纷纷攥紧了拳头。 而被围住的几人,看着装,应当是小旗,但却是膘肥体胖,一看就不是饿着的主,手里还端着两盘油乎乎的炖骨头肉! 为首的总旗一脸不耐,大手一挥:“吵什么吵?都告诉你们了,朝廷的饷银还没发下来,在过些时日就下来了,听不懂人话?” 另一个小旗也是一脸专横:“是不是想造反啊你们!” 士卒们原本是被气得够呛,心一横这才将几人围了起来,此时一听要造反,心里也慌了,登时原先的气势就没了。 第144章 咱们是后娘养的! 第144章 咱们是后娘养的! 见状,总旗嗤笑一声:“知道怕了就成!都想清楚了,当心掉了脑袋!” “朝廷还能差了你们这些大头兵的饷银?而今匈人势大,朝廷运粮都来不及,饷银就算想运,一时半会也运不过来。” “等到打退了匈人,朝廷会补发下来的!” 几个小旗也帮腔起来。 “就是,咱们几时短过你们的饷银?” “有这工夫,还不如多歇着,匈人晚上还要攻城呢!” 士卒们一脸无奈,朝廷没发? 这谁信啊! “可是大人,已经半年没有发饷了啊!” “是啊,白杆军那边,可都是拿到饷银了啊!” “若朝廷没发饷,他们是怎么拿到的?” “还有军中的伙食,白杆军的伙食怎么比我们好那么多?” 总旗先是一愣,随即咬牙切齿,气急败坏 又是秦白玉那个贱女人! 说实话,边军的这些将领,之所以讨厌秦白玉,也不光是因为其是个女人,还被圣上器重这么简单。 也因为秦白玉这女人实在是个奇葩,不光擅长领军治军,人也能打,更可气的是,她不欺压下属,也不贪图下属的饷银,将整个白杆军都一视同仁,甚至连吃饭都是士卒吃什么,她吃什么! 这就坏了规矩了! 别说是边军了,就是整个大乾,军中都有上级欺压下级的规矩,上级任意打骂下级,把下级当成奴隶一样对待,给自己干活,肆意辱骂,那是常有的事,打死了都不为过,扣军饷,报空饷,喝兵血,也都是常规操作了! 因为军户制度的原因,当了兵之后,一辈子都是军户,子子孙孙都是军户,跑都没地方跑,敢忤逆上级,不光自己,连家人都保不住。 所以大头兵们没办法,只能任人欺压。 身为底层军户,也没有任何晋升的可能,除非做上官的亲兵,待遇才能好一些。 这就是家兵制度盛行的原因。 可不患寡而患不均,白杆军伙食又好,饷银也足,可他们呢? 自然,是渐渐压不住了! “怎么拿到的,老子一个总旗哪里知道?人家可是圣上亲自下旨抗匈,自然是饷银充足!” “再说伙食,人家名头这么大,总督大人敢不给白杆军多供粮草吗?” “我能有什么办法,有本事,问总督大人去!” 总旗阴阳怪气的说着。 “就是,比起人家,咱们是后娘养的!” “谁知道那娘们在朝里还有多少靠山,毕竟人家是娘们,虽然不知道长得怎么样,但说不定就有朝中大员好女将这一口,再给圣上吹吹风,待遇能差的了吗?” 几个小旗也煽风点火。 登时,士卒们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很多看不清真相的,反倒恨起了白杆军和秦白玉。 倒也不是没有聪明人,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这话是真的吗?” 正这时,突然有人说话。 “方才那句话是谁说的,给老子站出来!” 总旗气急败坏,看了看四周,最后,却落到了张泗的身上。 “是你小子说的?你是谁?” “混账!” 石大当即被气坏了,正想上前,却被张泗抬手拦住,于是退到了后方,恶狠狠的瞪着几人。 “不必管我是谁,我只问方才你们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张泗淡淡的问道。 总旗登时就愣了,一旁的几个小旗也是面面相觑。 这样的话骗骗下面大头兵就行了,即便真传了出去,只要他们不承认,秦白玉那女人也找不到罪魁祸首,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谁叫军中都排挤她呢? 可若指名道姓,他们还真没这个胆子! “你什么人啊就敢质问本将?本将还需要为你解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滚蛋!” 这下,连蛮牛都忍不住了,却还是被张泗给拦住:“你虽然不承认,但我可是听得清楚,你说朝廷没有发响?” “还说总督大人优先供给白杆军军粮?” “这些我可从没听说过!” “我只知道总督大人一视同仁,朝廷的饷银早就发下去了,只是却不知为何,没有发到士卒们手里!” “粮草也是,全军上下,士卒的标准就是每天两斤粮食!” 张泗看向众人说道:“甚至,总督大人发了好几次火,就是因为有人在克扣粮草!” 什么? 士卒们登时哗然了,原来他们都被骗了! “胡说什么!你你你,真是一派胡言!” “此人擅闯军营,妖言惑众,乱我军心,来人将他抓起来,杀头!” 总旗有些慌了,张泗来历不明,说话又如此有针对性,已让他感觉不妙! 然而,他话喊出去,周围的士卒,却是没一个动的,反倒是红着眼睛瞪着他! “你们,你们不听军令,难道是要造反不成?” “够了!” 正这时,石大站了出来:“你好大的胆子!” “你,你是” 总旗这才看清石大的面容,登时是慌了神了,石大是参将不说,更重要是总督大人的亲信! 他区区一个总旗,见了自然害怕! “我是石大!这位大人,乃是总督大人的好友张泗,总督大人准备命他为军师!” “什么大人,下官不知啊” 总旗当即扑通一声跪地,向张泗求饶起来。 张泗摆了摆手,石大便心领神会,一挥手:“抓起来,听候发落!” “是!” 石大所率的亲兵们,当即便上前将几人给押住了。 士卒们恍然如梦,看向张泗,总督大人的好友,还准备做军师? 哪里见过这么尊贵的大人啊? 一时间都不敢说话,甚至齐齐要跪下见礼! “士兵们都起来,总督大人派我来了解军中状况,却不想遇到此等军中祸害,贪污军饷扣押军粮,还满嘴胡言!” “大家不必害怕他,我这下就压他去总督大人面前见罪,尽可畅所欲言,将军中诸事,全都上报于我!” 张泗说道。 众人满脸的不敢置信,面面相觑,最终是有人大着胆子问道:“大人饷银朝廷真的都发了吗?” “自然是发了!” “那粮食,真是每天两斤?” “句句属实!” 士卒们都哗然了,想起他们打听到的白杆军的饷银与伙食,全都明白过来了。 白杆军并不是受到了特殊优待,相反,这其实是正常的待遇,反倒是他们这种状况,才不正常! 第145章 贪得无厌 第145章 贪得无厌 “大人,那您能为我们做主吗?” “是啊,我们的饷银和伙食,您能帮我们追回来吗?” 士卒们愤怒之余,却也是不敢有更激进的想法,却是纷纷求助于张泗。 “匈人势大,朝廷危难,尔等冒着性命的风险在此抗击匈人,却连吃饱饭,拿到饷都保证不了,我绝不会坐视不管,总督大人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只是,总督大人早就有所耳闻,可却难以出手,你们可知道是为何?” 张泗两番话下来,就令士卒们红了眼睛,此时当即是被他吸引住,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因为军中有人在作怪,他们扣了你们的饷银,扣了你们的粮食!” “所以,你们需要懂得为自己争取!” 士卒们顿时同仇敌忾起来。 然而正这时,被押着的总旗扯声嚷嚷着:“你们可别被这书生给骗了!” “总督大人虽是总督大人,但咱们可都是总兵大人的兵,先不说这渝关守不守的住,真就是守住了又如何,总督大人还能呆一辈子?” “总督大人是朝中大员,早晚要回去的!” 总旗这话,登时令士卒们心里的火熄灭了 是啊,总督大人早晚要走,但他们可是跑不了的,哪敢吃里扒外? 军中也不是没有聪明人知道饷银被克扣了,但谁敢闹呢? “混账,还敢说话?” 狗剩上前给了总旗一拳头。 然而这时 一道声音响起! “原来是先生到了,先生来军营,怎么不通知下官一声!” 众人循声看去,发现是辽东总兵柏才良到了。 不光是他,昌平总兵阎通,保定总兵岑鸿波,连同一大堆副总兵,参将等等,共三十多人,全都来了! 身旁,还跟着监军陈公公。 见到张泗,陈公公还阴笑了一声。 这么多人一齐到来,显然不可能是临时去通知的,那只能说明,他们之前就聚在一起。 张泗已心知肚明,只怕是陈公公为了对付自己,已经提前与他们说了些什么,达成了一致了! 来者不善! 方才还怒气满满的士卒们,见了这么多将军前来,登时都被吓坏了,气势登时就蔫了,不过想到自己的饷银,却还是眼巴巴的看向张泗。 “来军营看看,莫非还需要柏总兵点头吗?” 张泗淡淡道。 “张先生是总督大人的好友,自然是不需要,可张先生而今还不是军师,就来军营指手画脚,还抓了我这的总旗,这,总是要给我个说法的?” 柏才良淡淡道。 这话,已然是撕破脸了。 见状,陈公公心中得意不已,他本是将众人叫到一起,让他们抵制张泗,可惜张泗是李立轩的好友,这些人没一个敢得罪的,他好说歹说,才勉强达成一致。 可这时,却有人来上报,说是营中出了事,过来,就看到这一幕! 这下,别说是柏才良了,恐怕只要是个军中将领,就都看张泗不顺眼了。 因为,军中贪军饷,扣军粮,这是不成文的规矩,没有人是干净的,张泗一上来就动这个,已经是直指所有将领的禁脔! 他们焉能对张泗有好脸色? 果不然,几个总兵和副总兵也跟着说起来。 “先生圣贤书读惯了,不了解军中诸事,现在还不是军师呢,还是先收手!” “是啊先生,论起打仗,还是我们在行!” 张泗冷笑一声:“在行?” “打仗在行,就是丢了辽东,而今缩在这渝关内苟图且安?” “在行,就是各个贪了士卒的军饷,还扣押士卒的军粮,让他们饿着肚子去城头和匈人玩命?” “在行,就是各个畏匈人如虎,明明是轮着换防,但却经常提前换防,让秦白玉一介女将,还有她手下的白杆军去顶城门?” “在行,就是分明各个都是废物,却喜欢排除异己,而今大敌当前,国难当头,还一个劲的搞内斗?” “大乾的社稷交到你们这群在行的人手中,战线才从匈人的家门口,退到了而今大乾的家门口,之后还要败到哪?长江以北?长江以南?” “整个天下?” 张泗一番话劈头盖脸,将众人全都骂了个七荤八素! 还有几分羞耻心的,已半是羞愧半是愤怒,而更多,就是气急败坏,恼羞成怒了! “先生你说的也太过分了我们非战之罪也!” “你根本不知道匈人有多厉害!” “就是啊!” 尤其是柏才良,他本不想与张泗闹矛盾,可而今张泗简直是指着他的脸骂,再也忍不下去了,怒道:“那你张泗又是个什么东西?” “寸功未立,只会摇唇鼓舌!” “还好陈公公反对,没让你当上军师,否不然,怕是早就被匈人破了关!” “就算你是总督大人的好友,我柏才良也丝毫不惧你,闹到了总督大人面前,我也不怕!” “这城中,有你没我!” 他虽战败,可手上还有两万多兵,乃是守城的最大一股力量,加上有陈公公在一旁支持,他就不信,李立轩敢把他怎么样! 为了守住城,也不会对他如何的! 然而,正这时 “说得好,有你没他,既如此,这城里就没你了!” 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众人看去,这才发现,竟是总督李立轩! 他不知何时到来,可一来,便已气场全开,盯着柏才良冷冷道:“我已三令五申,决不许扣押士卒们的军饷,更是为军中伙食,发了好几次的火,可似乎半句话也没有被你给听去!” “柏才良,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匈人刀都悬在脑门上了,还能干出贪腐之事,让士卒们饿着肚子打仗,那些多出来的粮食,你一个人吃的下吗?” “贪得无厌!” “来人!摘了他的总兵印信,押解起来,等候朝廷处置!” “再抄了他的家,将扣押的军饷,粮食,都发还给士卒们!” 嘶! 一众将军们,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来真的啊! “总督大人,我,我一时失言,我再也不敢了” “军饷我全都交出来,粮食也是” 柏才良彻底蔫了,他没想到李立轩竟然保张泗到这个程度,当即求饶起来。 第146章 下定决心 第146章 下定决心 然而,李立轩根本不理会他,反而是看了眼底下的士卒们:“没听到我的话吗?” 总督发话了,谁敢不听,当即,士卒们便硬着头皮上前,将柏才良给抓了起来。 见求饶没用,柏才良知道撕破脸皮了,彻底愤然:“李立轩,你暗使手段夺我兵权,我呸,离了我,你以为你指挥得动我辽东这两万多人?” “我柏才良等着,你早晚怎么把我关进去的,怎么给我放出去!” 李立轩一挥手:“带下去!” “是!” 很快,柏才良就被押了下去。 随即,他目光扫视向众人,问道:“你们呢?” “军饷和粮食,究竟能不能发下去?” 嘶 这下,在场的各位将军,可全都左右为难起来! 李立轩身为总督,俨然是一定要将军饷和粮食落实下去了。 可是,粮食倒也简单,毕竟他们也吃不了那么多,之所以扣押,只是因为单纯的贪婪 但军饷,那不是要了他们的命吗? 可,李立轩的态度,又不得不考虑 登时,一众人低头沉默不语。 陈公公这才反应过来,他也是没想到,一直对他客客气气,甚至多出忍让的李立轩,如今竟然硬气起来了。 当即便说道:“总督大人,咱家看这件事也不必闹的这么大!” “柏总兵犯了点错,倒也不至于夺其兵权不是?” “这要是传到京城,恐怕朝中大员们,都要参上大人一本,何至于此?” 话虽然说的客气,但那威胁的意思,却是不言而喻! “参本官一本?” 李立轩被气笑了:“匈人打进来,守不住渝关,咱们都得死,这种时候,老夫还在乎被参上一本?” “陈公公不管向朝中如何汇报,老夫也要治一治这贪饷的毛病!” 陈公公脸一沉,随即道:“大人为何就不懂呢?” “大人究竟是靠这些目不识丁的大头兵去守城,还是靠各位将军守城?” 这话,就有些诛心的味道了。 不光挑拨李立轩与各个将军之间的关系,而且还隐隐告诉了李立轩,他虽是总督,可到底不如这些将军能真正去临场指挥。 各个总兵都是长时间带自己的这一部分军队,因为有亲兵的制度在,这部分军队中,绝大多数的小旗,总旗,百户,千户,甚至参将,都是自己的亲兵。 这都是一手带出来的,互相之间有利益分配的,扣下来的那些军饷,军粮,都给谁了? 总兵拿大头,下面的各自都有分配,挣得盆满钵满,吃的满嘴流油。 就区区一个总旗,就能吃的如此奢侈,更遑论其他军官? 李立轩现在要他们全退回饷银,公平发放军粮,不光是得罪了在场的这些将军,连基层的总旗,小旗们,也是不服的! 这岂不是更守不住城了吗? 李立轩一愣,眯着眼睛扫向众人。 见李立轩沉默,在场的将军们心思也活泛了起来,反之,则是那些眼巴巴张望着的士卒们,则是纷纷失望不以 哪来的那么多青天大老爷? “自然是靠每一个士卒去守城,莫非在场的哪位将军,是亲自拉动弓弦,亲自搬动滚木礌石,亲自与匈人搏命的吗?” 张泗冷冷说道。 李立轩点点头:“确是如此!” 士卒们纷纷一怔,看向张泗,全都红了眼睛。 军师大人,竟然如此看得起他们! 身为底层的军户,他们是最低贱的存在,没人将他们看在眼里,打赢了没有奖赏,打输了还要被辱骂。 长此以往,谁受得住?许多兵户都受不了,做了逃兵 但军师大人,竟然如此说他们! 在场的将军们惊讶不已,心中对张泗与李立轩,都有了些怨气。 “我不干!” “我也不干!” “还有我!” 一大片的将军们,都是撂了挑子,反正他们本就怕匈人怕的要死,现在被解了兵权,即便是匈人打进来了,责任也不在他们。 到时候还能趁机投降匈人! 看这李立轩和张泗,能折腾出什么样子来! 真以为这些大头兵们能打仗? 他们能听懂军令,都是因为他们这些将军,若不然,还都是一群泥腿子呢! “好,全都押下去,关起来,各个抄家,将全军的军饷和军粮,全部补齐!” “老夫会派人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查,谁若是敢克扣,军法处置!” 李立轩一声令下,登时,士卒们都行动了起来。 还留下来的成十人,抛开李立轩的几个亲信,也就是只有几个参将了,连其他两个总兵,也没有留下来! “在场的众人,全都暂时官升一级,至于该统领各营兵马,一律去总督府!” “是!” 留在这里的各将军,也是露出了笑容,至少是有好处落下的。 陈公公气的浑身发抖,指着李立轩说道:“你,你这是乱来,咱家一定要参你一本。” “陈公公请便。” 李立轩没有给他半点好脸色看,陈公公负气离去。 在场士卒们见状,皆欢呼起来:“谢总督大人,谢军师!” 蛮牛等人激动不已,小泗先生总算是军师了! 就该这样! 小泗先生如此有才之人,他不做军师,谁做军师? “小友,事到如今,这个军师之职,你也是不能再推辞了!” 李立轩看着张泗说道。 “小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张泗行了个礼。 “好!” 很快,暂时将军营的风波平定后,李立轩则与张泗回了总督府,先是将总督府的这些将军们,各自分配好了所统属的军队,将事情弄完之后,这才有时间与张泗说话。 “这些事,其实本该老夫来做,可是之前老夫一直下不定决心。” 李立轩说来有些惭愧,他也自诩是个知兵之人,手握大权,却不如张泗这么个书生果断。 “大人也是有所顾虑罢了。” 张泗也能理解。 李立轩这个位子,要考虑的东西很多,甚至有很多并不仅仅只是军事上的事情,反而,政治上的比军事上的更难处理。 第147章 风采袭人 第147章 风采袭人 而相反,张泗只是来帮李立轩一把,他又不是一直要在军中。 一切自然不同。 “还是别为我这老头找补了,士卒无饷,吃不饱饭,又怎么能打的过匈人?” 李立轩摇了摇头,随即说道:“小友而今也看了渝关大半,可有信心守住城池?” “说实话,即便是而今,也不能说完全把握。” 张泗坦言道。 他并不觉得匈人真就是强如鬼神了,大乾打不过,是有很多原因的,而其实解决军饷问题,吃饱问题,只是基础中的基础! 除此之外,要做的还有很多。 “老夫相信小友!” “而今老夫撤下了这些人,又换上了这些人,只怕军中会引发一些动荡,小友应当猜得到把?” 张泗点点头:“这么多将军,他们一被撤,中层,底层的军官们,也会闹起来。” “但此事不必忧心,因为而今大人所做的只是守城,而非与匈人野战。” 李立轩眼前一亮,明白了张泗的意思。 固然,军令需要各方面去传达,底层的士卒是最基础的血肉,而各级军官,其实是骨干。 少了这些人,军中战力必然会下降。 但那是在野战方面,野战考虑的问题太多,一个军令的延误,就会满盘皆输。 守城则不一样,底层士卒士气上来了,敢于死战了,本身就有战斗力! “这两天,匠营的弩就可以大规模列装了,匈人若不出动几万人规模,必定难以爬上城墙!” 张泗说道。 “那就够了!” 与李立轩聊了一番后,张泗也忙了一天,趁着天黑去匠营转了一圈,确认了一下匠营的生产状况,状况良好,比昨天要好多了。 因为民夫们被分工到去生产最基础的零件,因为做的很简单,慢慢的,熟练度就上来了,效率一组合,自然提高了很多。 张泗预计,再来半个月,这批人就能达到生产速度的巅峰,到那时,守城的火力密度,将会达到恐怖的规模! 有了这个保证,张泗便安然进入了梦乡。 翌日。 昨天的事情经过一天的发酵之后,已经在整个关城爆发了开来。 所有守军,从上到下,无不欢欣鼓舞! 一营一营的士卒都领到了饷银,而且还是连同积压的半年的一块给的,许多士卒都摸着银子,激动的泪流满面。 而伙食变好了,也令士卒们总算活的像个人样了! 人饿着肚子和吃饱饭,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状态,即便心中还畏惧着匈人,但士气已不知不觉便提高了许多! 同时,张泗的名声,也在关城中疯传起来。 “听说了吗?咱们的饷银之前都被上面的给贪了,是军师大人给咱们讨回来的!为此,连总兵大人都被关了起来,夺了军权和印信呢!” “真的假的?总兵大人也贪了咱们的军饷?” “真的!咱们的饷银,听说就是从总兵大人家里抄出来的,为此,军中总兵大人的亲兵们,还闹了起来,不过被压下去了。” “我呸!这群混账,真不要脸!” “是啊,听说总督大人和军师大人,因为这事,恐怕还要受到朝中弹劾!” “这是什么道理,明明是咱们本应得的饷银,却还需要二位大人付如此巨大的代价?” “哎,世道就是这样,听说被关起来的那些大人,就等着看军师大人的笑话呢,若是守城出了岔子,他们就有理由对付军师大人了,怕是到时候饷银也不保了!” “这般那咱们可要守好了城,管不让匈人登上城墙!” 类似的对话,在各个营中,不断发生着。 一时间,张泗的名声好到不可思议,整个守军,也同仇敌忾了起来! 士气自然提升! 这些都是李立轩安排人去做的,张泗毕竟威望不足,需要这样的方式来扬名,而且还能提升守军士气,何乐而不为呢? 但类似的声音传到被关起来的将军们耳力,则是令他们气急败坏,咒骂着张泗和李立轩,并且等着看他们的笑话! 正午,北城门。 墙头上,张泗而今已是军师,自然可以巡视任何一个地方的防务,而最为直面匈人的北城门,就成了重中之重。 一番巡视后,张泗放心离开,准备回宅子上歇息,并且看看保卫队的众人弄得怎么样了,谁知,就这时 只见秦白玉来了,她仍然带着面纱掩面,但却是骑一匹白马,骑术了得,赤红披风在其身后飘扬,英姿飒爽,令人挪不开眼睛。 很快,马匹停在了张泗等人面前,一个翻身便纵马跃下,站稳身形后,向张泗行了一礼。 “末将秦白玉,见过军师。” “快快请起。” 张泗有些被看呆,随即夸赞道:“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秦将军风采袭人也。” 秦白玉身形一顿,稍微偏过面去,面纱下的俏脸略微泛红 这人,当真是肆无忌惮 她自从军以来,受到的全是鄙夷、排挤和一些人不怀好意的淫邪目光,还从未有人这么夸过她 当真是好诗,却是来自于这位军师的出口成章! 令她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不知将军有何事?” 张泗回过神来也感觉有些不妥,咳嗽了两声问道。 秦白玉到底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尽管心有些乱,但却还能勉强保持平静,说道:“今日末将得知,昨日有人刻意编排末将,是军师仗义执言,将其惩处。” “末将在此谢过。” 原来如此。 张泗倒是感觉有些古怪,都说这位秦将军性子刚直,倒也还真是。 感谢,竟然真就是这样上来感谢,连半点攀附的人情世故都不懂,再加上她的性子和作风,也难怪会被排挤了。 “这件事,秦将军不必介怀,那种时候,是谁都会仗义执言,而不管被诋毁的是谁,我也会仗义执言!” “匈人磨刀霍霍,军中还在搞内斗,排挤,如此这般,怎能守住城?” “我也是因此行事。” 秦白玉一愣,是谁都会仗义执言吗? 可她领圣旨,不远万里来这辽东抗击匈人,这般仗义执言,她却从未遇到过。 第148章 大举攻城 第148章 大举攻城 这令她心绪难平,所以才特来感谢,可又想到昨日在城墙上的尴尬,还有张泗当时肆无忌惮看她的目光,最终,选择了在这种不会被人误会的地方,前来感谢 张泗的回答令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有些失落 “当然,也确实是为了秦将军。” 这下,秦白玉心里一颤,稍稍偏过头去,不去看张泗那清逸俊秀的面容,略带一丝丝颤意:“为为了我?” 她想起总督今天所下的军令,时间不到,绝对不允许私自换防,看似不知所谓,实则她很清楚,这是对她以及白杆军的帮助。 “自然如此,城中有战心的将领,士气高的军队,也就是秦将军和白杆军了,作为守城的必备力量,自然要好好重视。” 张泗浑然不觉,自然而然的说道。 “只是这样啊” 秦白玉说着,然而不管怎么听,都感觉这话语里竟有那么一丝丝失落? 气氛顿时一变,见到张泗一脸惊讶,秦白玉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面纱下的脸更红了。 “秦将军?” “末将,末将的意思是之前末将误会军师了,心里惭愧万分,军中军饷伙食问题末将曾几次向总督大人说过,只是都没有什么效果,而军师出言则便不同了。” “而今城内守军士气肃然,定能守住匈人的进攻!” “末将想说的就这些,换防的时间到了,请恕末将告退!” 秦白玉语气有些慌乱的说完,随即匆匆上马离开。 踏踏的马蹄声远去,留张泗有些发懵。 怎么感觉这位秦将军有些怪怪的? 与此同时,另一边,城外匈人帅帐内。 “父亲,渝关内探子送来的密信!” 爱新金恭敬的将密信递给阿尔哈图,神情带有几分好奇。 匈人多年掠夺下,大量辽东的汉人被掠为奴隶,其中一部分作为探子被放了回来,以为内应。 这些爱新金身为下一任的首领,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但这个渝关内的探子,他可就完全不清楚了,渝关是真正的军事堡垒,里面除了民夫之外,连一个普通百姓都没有,匈人的探子想放进去,难度可想而知 连他都不知道城内何时被他们放入了密探,但看父亲的神色,显然并不意外! 这或许就是父亲所等待的时机? 阿尔哈图接过信,看了起来,一开始还是满脸的兴致勃勃,但当信看完之后,却是有些气急败坏起来。 “这个张泗,真是坏我好事!” “父亲,究竟出了何事?” 阿尔哈图将信啪一声拍在了桌上,爱新金忙看了起来,随即诧异问道:“父亲,这张泗整顿城内,怕不是趁机夺军权,这种汉人之间的内斗,我们不是已看过了许多次,这又如何?” “写信的人,乃是城内守军中,一位关键的总兵!” 什么? 爱新金倒吸了一口凉气,总算是明白了父亲的计划! 原来,之所以不着急攻城,是因为父亲要里应外合? “你猜的不错,原本我已派人去与那位总兵联络,向他开出了丰厚的条件,并许诺投降后他仍然能执掌自己的军队” “这些汉人的将领,大多都是从军中底层爬上来的,将手下的亲兵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原本以这些作为条件,再加上汉人被我们打怕了,他的态度已经松动,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开城献关。” “却没想到,先是李立轩来了,令那人投鼠忌器,待价而沽起来!” “正因如此,我才用疲兵之计消磨城中士气,再加大拉拢的程度,却没想到,这个张泗竟然将他们的军权给夺了!” 阿尔哈图气恼不已,眼看快成功了,却接连遇到变数,怎能不气? “就是不知道这张泗是察觉到了,还是” “父亲之计甚秒,又岂是那张泗小儿能看得穿的?恐怕也是瞎猫撞到死耗子,原本是为了争权夺利罢了!” 爱新金连忙说道。 尽管那张泗做的神臂弩打败了他,但也不过只是个懂点匠造之术的读书人罢了,区区工匠,他们从辽东都抢了多少回去了? 还不是老老实实给他们生产盔甲,战刀? “张泗此人有大才,不可轻视他!” 阿尔哈图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那张泗是否看穿了我的计划,单就是其不惜夺了那么多人的兵权,只为了给士卒发饷,就不是个简单人物。” “我们匈人和汉人都是人,为何汉人屡战屡败?除了汉人朝廷的问题,制度的问题之外,还有一个就是钱和粮的问题!” “汉人的士卒们饿着肚子,一分钱拿不到,还要来打仗,士气之低迷可想而知,这张泗竟这么快就敢对这两点下手,不是个简单人物!” “汉人领了饷银,再被煽动一番,恐怕就不似原先的丧家之犬了!” 与之相对的,匈人每次以战养战,抢掠到的战利品,回去后都会按战功分配,这才是匈人战无不胜,士气高昂的缘故! “父亲,而今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传令下去,准备两日,大举攻城!” 阿尔哈图冷笑道:“张泗为了提升士气,给士卒们发饷发粮,可却得罪了那么多人。” “汉人是亲兵制度,那么多将军被夺了兵权,他们手下的亲兵们能答应吗?” “这,就是城内守军最大的破绽,现在看着是士气高昂,只要我大军一登上城墙,汉人人心不齐,必将大败!” “张泗和李立轩,这是亲手将破绽送到了我们手里啊!” 爱新金一脸兴奋,狠狠说道:“父亲,早该如此了!我手下的铁军必定身先士卒,为我匈人拿下汉人的城门!” 阿尔哈图点了点头,随即道:“嗯,不过不必心急,这两日秘密整军备战,期间疲兵之计照旧,但是攻势逐渐减弱,用以麻痹城内守军。” “待城内守军麻痹大意之际,两日之后,分遣三路大军,从三个方向进发,攻城!” “是!” 第149章 毕其功于一役 第149章 毕其功于一役 翌日,傍晚。 北城墙下。 经过一天的守城后,城内原本的风波仿佛消弭于无形了,一天下来,即便少了大量的将领和他们的亲兵,可守城却照旧没有任何问题。 甚至,守军的士气与战斗力,有了显着的上升。 昨日晚一队匈人攻上了城门,凭借城门上的守军,竟然硬生生的守住了。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改变,可照旧令渝关内守军们的士气大增。 原来,军师说的是真的,匈人也并非是三头六臂,没了骑兵,即便匈人凶残,甲胄齐全,但守军也是可以和他们一战的! 这场胜利,鼓舞了所有人的士气。 而今,好消息又来了,军师所做的新弓弩,匠营已经生产不少了,训练的也差不多了,可以列装上城墙了! 元戎连弩和双飞弩还好,很容易搬过来。 但三弓弩这等巨型床弩,就不是那么容易了,需要用马拉着车给拖过来。 还有一部分陌刀被生产出来,而今要挑选精锐的士卒进行列装。 当所有东西开始搬运到城下之时,不管是围观的士卒们,还是一众将领,全都发出惊叹的声音来。 “这就是军师大人造的新弩,一看就不简单!” “我的天,这弩好大,这最起码得射几百步?” “看那陌刀,听说那就是总督大人向朝廷申请准备打造的,可是工部造不出来,只能作罢,军师大人一来,竟在这城里的匠营打造了出来!听说其削铁如泥,匈人的盔甲根本扛不住,甚至可以对抗匈人的骑兵,那刀一刀下去,马都要被斩成两截!” “真的假的?咱们也能拿到?” “听说是在军中挑选出精锐勇士列装!” “那我们肯定没戏了。” “不,听说只要是在守城过程中阵斩过匈人的士卒,也会领到!” “那昨天中午守东门的那一营岂不是赚大了?那是几营?” “好像是三营!” 李立轩看了众人热火朝天的样子,呵呵一笑:“都静一静。” “这些新式的弓弩,陌刀,都是由军师安排人打造,自然,如何分配给各营使用,也全看军师的。” 从士卒到各位将军,都将目光看向了张泗,眼里满是崇敬和渴求 若不是总督大人在此,没人敢违反军纪,胡乱喧哗,恐怕,此时就已争起来了。 张泗站了出来,开始一个个给所有人介绍起弓弩和陌刀来,言语比不上实操,一旁匠营的匠人们,瞄准向早就准备好的稻草人,开始试验起来。 双飞弩,元戎连弩,三弓弩 威力,射速,箭矢的密度,还有恐怖的射程与威力,登时令所有人惊掉了大牙! 而打造出的陌刀,张泗也喊来一名参将,用他的佩剑来进行尝试,剑锋相撞,登时,参将的剑被拦腰砍断,干脆利落。 还有一旁披挂着盔甲的稻草人,也被大力一刀斩断! 这神兵的威力,登时令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陌刀的目光,都极尽渴求。 张泗也开始分配起陌刀来:“各营的精锐士卒,全都出列!” 一声令下,在各营进行筛选后的精锐士卒们,一个个都走了出来,他们并非全都是身体强悍的壮士,而是一个个战意最强,勇于与匈人玩命的士卒。 各个都是与有荣焉! 这其中,秦白玉的一千白杆军中,就有五十人入选,这还是张泗出于平衡的考量,只挑选了这些。 若真放开了选,白杆军中,能占一半以上! 除此之外,还有三营的上百人,三营与匈人奋战,死伤惨重,人数本就不多,张泗刻意筛去了其中伤残的那部分,剩下的全员,都列装上了陌刀! 在全军上下目光的注视中,三营的士卒们,全都红了眼眶,既悲壮又荣耀! 而全军士卒,也都感觉心中仿佛有某个部位被触碰了。 李立轩看着这一幕,心生感慨,不愧是小友,明明是陌刀的产量不够,难以列装全军,却反倒利用这一点,用于激励全军士气。 而今,小友才来了渝关多久,城内守军已大为改变,哪里还看得出这是一群败军,残军? 陌刀列装完毕后,就到了各式弓弩的列装时间。 “双飞弩,元戎连弩,可大规模列装,但双飞弩可以使用,元戎连弩暂时不可以使用。” “至于三弓弩,则在每个城墙上,全都提前准备好,但暂时不要使用。” 张泗说道。 什么? 众人都惊了,不明白张泗的用意为何。 尤其是眼巴巴等急了的参将们。 “军师,这是为何啊?” “而今双飞弩和元戎连弩的数量,应该已经足够每个营列装上百人了。” “现在正是军心正盛之时,为何不用?” 众人问道。 李立轩也微微皱眉,但却没有出声,既然他选择了张泗作为军师,那自然要放权和信任对方。 如今这种局面,张泗自然能够应对。 “任何武器,只有初次使用的时候效果最佳,而今匈人使用的是疲兵之计,用辽东汉人的命,来消磨我守军士气,真正匈人攻城的,很少很少。” “若在我辽东汉人身上使用这些,一来,我心难安,二来,也会打草惊蛇,匈人若有了准备,就不能造成更大的杀伤!” 张泗淡淡说道:“而且,诸位将军难道就没有发现,匈人而今的战略很奇怪吗?” “即便是疲兵之计,匈人如今攻城的烈度已下降了太多,而且匈人极少,汉人越来越多” “这代表什么?” 参将们一愣,的确,他们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可只是觉得匈人或许被打没了气势,现在听军师这么一说,似乎,感觉有些不对 “难道是匈人的粮草不够了,派兵去辽东劫掠粮食了?” 张泗摇了摇头:“匈人多骑兵,有骑兵在,劫掠粮食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我猜测,恐怕匈人是在示敌以弱,麻痹我们,而后毕其功于一役!” 什么? 众人大惊失色,一时间都不敢相信。 第150章 背最大的锅 第150章 背最大的锅 “军师,敢问是从何看出来的?” “城内军中引发了如此动荡,匈人不可能得不到消息,但却与原先一般无二,只能认为其是别有用心,他们的首领阿尔哈图,行军打仗颇有战略,不可小视。” 听到阿尔哈图的名字,各参将们都纷纷身子一抖,此人的赫赫凶名,他们哪里敢小看? 但,匈人真的会来吗? 即便张泗而今在军中已颇有威严,说的这般话,也有些危言耸听的嫌疑 众人都有些不信,或者说,是不敢相信 匈人若真发了疯,这渝关真能守住吗? “末将觉得军师言之有理!”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参将们闻声看去,却发现是带着面纱的秦白玉,顿时有些惊愕。 秦白玉是出了名的难以相处,竟然会为军师说话 就在众人开始往不可言说的方向思考之时,李立轩当即站出来拍板道:“军师见微知着,言之有理,老夫身为总督,竟然没有注意到这种细节,实在是汗颜。” “就这么办,小心驶得万年船,若是被匈人的疑兵之计所迷惑,失了渝关,我们都是大乾的罪人!” “从今天开始,加紧防务,山上的箭楼全都密切关注着匈人大帐动向,一旦发现有异动,便立刻上报军情。” “是!” 翌日,初晨。 战鼓鸣响。 整个关城,都乱成了一锅粥。 张泗一大早就被石大带人喊了起来,说是匈人要大举攻城了,当即急忙穿好衣服,带上了蛮牛几人,一并出门。 整个关城内,到处都是前去支援三个门的士卒们,行色匆匆,仿佛黑云压城一般的压力到来了。 路上,石大向张泗介绍情况。 “军师大人,匈人铁军全军出动,保守估计总数为六万人,分为三万,一万五,一万五,分别前往了北门,东门,西门” “而今,压力最大的便是北门,总督大人去了东门坐镇,西门则有几个参将负责。” “军师大人当亲临北门,指挥作战。” 张泗心里一惊,忙说道:“总督大人怎么不自己去北门?” “末将不知。” “我明白了。” 张泗点点头,李立轩绝不是那种怕死的人,那么,将防守压力最大的北门交给自己,原因也很明了了,就是让张泗证明自己! 若是在李立轩身旁出谋划策,最后大功也只会落到李立轩头上。 想到这里,张泗不禁感叹,真是个疯狂的老头,赌性也不小! 他虽然治军而今看起来还不错,可临战指挥与治军,完全是两码事,李立轩这样少有的正面击败过匈人的名将,临战指挥才是他的强项,而张泗还从未证明过这方面的能力。 就这,对方都敢大手一挥交给自己这等信任,张泗有时都感觉,这老头真想当自己岳父了! “快些赶路!” “是!” 很快,骑着马便来到了北门,这里稍有些混乱,不过,白杆军也在这边,秦白玉也接替了一部分指挥,所以虽然有些乱,但还能撑得住。 张泗半点不废话,当即开始指挥起城墙上的士卒们开始着手防御! 一架驾三床弓弩隔着数十步摆放,总数有五十架,而手持双飞弩与元戎连弩的士卒们,则在床弩的空隙中列阵,随时准备射击。 城门中埋伏着两队手持陌刀的士卒,一队来自于白杆军,另一队来自于三营,他们是一旦匈人登楼,便与其白刃战的主力。 而城墙拐角的两侧,则是大量的神臂弩手,长弓手,因为射程与威力的原因,他们不能在正面进行直射,而是转而去侧面进行侧射与背射,这样能造成更大程度的杀伤。 剩余的常规部队,则在城门下,随时进行支援。 不一会,北门就已经严阵以待,军威肃然。 空气中弥漫的压力,紧张的令人窒息。 然而正这时,却有不速之客到来,是捏着嗓子的陈公公。 一见他,众人都皱紧了眉头,张泗正要说什么,便见秦白玉骤然拔枪,挺身而出,以极快的速度迫近,锋利的枪尖直指陈公公面门,悬停住了。 “你这死阉人平时叽叽歪歪倒也罢了,而今这生死存亡之时,你若敢起什么歪心思,误了战局,我必杀你!” “你你” 扑通一下,陈公公当即被吓的瘫软,跪在地上,好悬才回过神来:“你好大的胆子” “嗯?” 秦白玉作势摆臂,枪尖轻点,便令陈公公蔫了下来。 “咱家,咱家知道轻重。” “咱家毕竟是圣上亲封的监军,而今战事将起,岂能不来看看?” 他知道秦白玉的性子,这女子勇则勇矣,却对朝廷十分忠诚,故而便这么说道。 “哼!” 秦白玉收起了长枪,陈公公讪讪走了上来,看了眼张泗。 虽不敢说什么,但却心中憋着坏。 他来城墙上,就是为了看张泗出丑,并且将此事报告回京城上呈圣上。 这北门可是匈人主攻的方向,张泗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书生,他能守的住才怪了! 一旦见势不妙,他就逃了,而张泗也必将为渝关失陷,背最大的锅! 正这时,不知谁喊道:“来了!” 众人一惊,望向远处! 行军的声音传来,很快,匈人那密密麻麻身着黑甲,手持圆盾的士卒,便以数十个方阵,齐齐上前,每个方阵都带着云梯。 在两侧,则是五个大方阵的匈人士卒,齐齐推着五个巨大的吕公车。 吕公车为木制结构,中间有梯子,推动着它靠在城墙上,士卒就可以顺着梯子爬上去,而最上方还能站十几个弓箭手,可以居高临下,射击城墙上的守军。 这五个吕公车又高又大,城墙原本就有十四米,但它比城墙还高一点,推着都十分艰难,但无疑是很难对付的。 而正中央,是两个方阵推着的冲车,是进行撞城门用的。 而后方,则是十几辆摇拽式抛石车,被缓缓的向前推着,只要到达指定位置,滚滚大石,便会不断轰鸣而来。 最后方,还有剩余一半的大军,手持着神臂弩组成小方阵,跟随着向前。 光是看到这般阵仗,就令城墙上的士卒们心里一颤! 第151章 天命在匈不在汉! 第151章 天命在匈不在汉! 这也,太吓人了! 匈人玩真的啊! 别说是普通士卒了,就连秦白玉这等熟读兵书的名将,也感觉大事不妙! 匈人的准备实在是太完备了! 针对城门的冲车,攀爬城墙的云梯与吕公车,以落石之威打击城墙士气的摇拽式抛石机,甚至还要面对神臂弩! 之前怎么没见到匈人还会这么多攻城器械? 这些攻城器械,可全是在华夏历史中一步步出现,发展的,大乾而今都很少打攻城战了,这些攻城器械,恐怕渝关匠营的工匠们都未必会制作 匈人却拿出来了! 秦白玉甚至感觉有些荒谬,大乾与匈人,到底谁才是蛮夷? “军师,布错阵了!” 秦白玉急忙来到张泗身边说道:“攻击城门的冲车暂且不说,单是吕公车和云梯的数量,就远超我们想象” “一旦令他们冲上来,同时登上城楼的匈人方阵,恐怕会有六个以上,这些都是匈人的铁军,近战极强,城墙上的士卒们撑不住的,只有两队陌刀兵,数量太少了!而且接敌时间太短,城墙上需要加多弓箭手用火箭引燃他们的吕公车和冲车,城墙上也要多一些白刃战的士兵,将白杆军调上来!” 张泗略显诧异的看了秦白玉一眼。 真没想到,这女人如此之敏锐,分明她以前都擅长野战,可现在第一眼看到匈人的布阵,便能立刻拿出常规的应对思路来。 是个天生的将才! “说的不错。” “不过,阵没布错,秦将军将心好好放在肚子里就是!” 张泗微微一笑说道。 秦白玉的应对虽然不错,但那是常规的应对思路,照旧落入下风。 因为城内守军根本就没有能和匈人抽刀对砍的士气和基础训练度,连身体素质都差太远了,张泗虽然已为士卒们改善了伙食,但时间太短了,身体根本养不上来。 所以,张泗的思路较为新奇,那就是,既然白刃战打不过,那就不打白刃战了。 直接射爆! “全军听令,守好自己的方位,两侧弓箭手改用火箭,城门准备火油滚木礌石!” “其余弓弩手,听我号令,将匈人放近了打!” 张泗一声令下,身边传令官与旗官,立刻将军令用战鼓和旗语的方式,传递给城墙上的每一支部队,又传递给每一个人 “你,你这样根本不行,你是误人子弟,枉我还以为你是个知兵之人,总督大人如此信任与你,你怎么能如此轻率大意?” 秦白玉是真的急了,城下,匈人的攻城器械虽然缓慢,却是在稳步推进,而两侧的弓箭手数量不够,即便该用火箭也点不燃攻城器械! 再不变阵,就来不及了! “张泗,你究竟会不会打仗,知不知兵,你,你这样乱来,传到京城,你和李立轩都跑不了!” 一旁,陈公公也急了,他虽然不知兵,但比起张泗,他更相信秦白玉,这个女将在辽东的战绩证明了她的能力,若非她是个女人,地位也就到这了,否则,大乾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 现在,看张泗乱来,陈公公也怕了,虽然想挑张泗的刺,但他还要命啊! 他已经哆嗦着腿想下城墙了! “都闭嘴!” “来人,给我把他们绑起来!” 张泗哪里有功夫向他们解释缘由,当即一声令下,很快,陈公公就被捆起来堵住了嘴,但秦白玉不同,她反握长枪,就势一甩,便将几个士卒打翻在地。 “我,我真是看错你了不用你下令,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若城墙失守,我一定取你性命!” 秦白玉有些悲愤的说着,哪怕隔着面纱,张泗都能听出她的眼眸红了。 张泗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连要保护他的蛮牛等人也是,随即目光远眺,看向了匈人靠近的一个个战阵,心中默念着时间。 近了,近了,更近了 远处的投石机已停了下来,开始往城墙上轰砸巨石,每一块落石都是重达百公斤以上,准头虽然不佳,但只要有一块砸到城头,就能令一大片士卒伤亡惨重。 然而,张泗算着距离,随即淡淡笑道:“赢了!” 与此同时,匈人的战阵最后方,阿尔哈图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后,则跟着儿子爱新金,以及好几名骁勇善战的匈人名将。 望着远处一个个方阵,云梯,吕公车,冲车的位置,阿尔哈图冷笑道:“赢了!” “我们匈人,赢定了!” “这北城门的指挥官是个蠢材,直至现在还不知道用大量火箭烧攻城器械!” 一旁,爱新金也是吹捧道:“父亲雄才大略,又岂是区区汉人可以比拟的?” “父亲提前令骑兵扫边,用骑兵的大量烟尘掩藏攻城器械,也掩藏了我们战阵,导致城内守军看清之时,临时增加大量的弓箭手射火箭的战机已经过去了!” “父亲真耐用兵如神也!” 然而,阿尔哈图却是感觉索然无味:“也罢,看来,汉人即便换了军师,但毕竟有四个城门,恰好这北城门的指挥官是个蠢材,还真是天命在匈不在汉!” 爱新金不能理解父亲的惆怅,只是眼前这烟尘与厮杀令他热血沸腾,当即说道:“父亲,我们去城门处看看。” “嗯,去,别靠的太近,等拿下了城门,你们再带骑兵突袭进去!” 阿尔哈图并不觉得有什么危险所在,这一战,在他看来,战局已定。 “知道了父亲,汉人的箭矢根本射不了多远,我们会在汉人射程之外旁观的!” 然而,当爱新金激动的骑着马上前,才走了不过五百步,嗖的一声,阿尔哈图就看傻了眼! 因为,他的儿子,一代勇将爱新金,已被一根长枪连人带马贯穿了身子,狠狠的钉在了地上。 “爱新金!” 阿尔哈图痛苦怒吼着!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爱新金距离城墙,最少有八百步啊! 汉人究竟使了什么妖法,能在这么远的地方,射中了爱新金,而且威力如此巨大,这般 就在他惊骇欲绝的时刻,却看到自己儿子带出去那几个名将,也一个个被长枪贯穿了! 紧接着,是 “不好!” 阿尔哈图已明白了过来,但,似乎已太晚了! 第152章 秉彼蟊贼,以付炎火 第152章 秉彼蟊贼,以付炎火 另一边,不过几个呼吸前,城墙之上。 张泗当即下令:“三弓弩开始射击,目标选定为各攻城器械,还有骑马的匈人将领,不准射云梯!” “弓箭手,将火箭换回来,改用普通箭矢!” 轰! 轰轰轰轰! 一架一架三弓弩,露出了它的獠牙,射击时所爆发的动能,弓弦甚至在空气中产生了爆音! 轰轰轰! 三弓弩那一根根箭矢,分明就是长枪,将一个个工程器械全部射毁射穿! 两辆冲车被钉在了地上,即使匈人最精锐的方阵,上百名士卒如何用力,都根本推不动。 高大的吕公车被射中,登时拦腰垮塌,上面的匈人士兵还没射出一发弓箭,就已跟着一起砸了下来,砸在下面方阵士兵身上,顿时造成巨大的伤亡。 甚至连远处的投石机们,都已遭了灾! 五十架三弓弩的威力,恐怖如斯! “什么?” “你” 秦白玉彻底看傻了眼,此刻她才明白自己方才的行为有多愚蠢! 张泗哪里是不知兵? 恰恰相反,他太知兵了,一开始当这些攻城器械出现时,就压根没把它们放在眼里! 因为全都架不住三弓弩的一发巨箭! 原来,她对于三弓弩的威力,缺乏最起码的了解! 而恐怕,张泗之所以令两侧的弓箭手们换上火箭,并不是为了对付攻城器械,而是钓鱼! 让匈人以为,除此之外,就没了别的手段了! “傻愣着干什么,一边去!” 张泗此时忙着观察战局,哪里有功夫去看她,一把将她推到了一旁,而心虚又心怀愧疚的秦白玉,分明十个张泗也打不过她,可却宛如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被扒拉到了一旁,不敢说话。 “我射中了,军师,我射中了一个匈人将领!” “我也射中了!” “俺射中的这个,怕是身份不一般!” “俺射中了爱新金,匈人首领的儿子,匈人下一代首领,被我射死了!” 最后这个操纵三弓弩的弩手,他的话让众人都傻眼了。 张泗都没忍住,过来问道:“真的是爱新金?” “总督大人正面野战击败的匈人将领就是他,俺叫虎子,俺是石大将军的亲兵!” 虎子兴奋不已。 “干得好,本军师给你请功!” 张泗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随即大喝道:“传令全军,爱新金已死,匈人首领的儿子死了!还死了四个将军!” 待传令兵将军令传递后,登时,城墙上士卒们一片欢腾! 战无不胜的匈人,不光太子爷被军师所制的三弓弩射杀,还一连死了四个将军! 大捷啊! 什么? 城墙上,被捆起来堵住嘴的陈公公,已是瞪大眼睛,惊骇欲绝! 张泗,这是立下了泼天大功啊! 而秦白玉也是惊呆了美眸,随即想着张泗的军令 所有的攻城器械都毁了,唯独留下了云梯? 其他弓弩都用了,唯独留下了元戎连弩不准发射? 难道说,张泗他是在用云梯钓鱼不成? 张泗随即继续下令:“三弓弩继续射击,双飞弩开始射击,目标不限,元戎连弩准备,对准云梯!” 双飞弩开始射击,那远胜于普通弓弩的火力,登时令城下的匈人士兵,增加了更大的杀伤。 此时的匈人方阵已乱成了一锅粥,攻城器械都毁了,他们暴露在城墙上的火力覆盖之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直接蒙圈了。 自然,一个个都是活生生的靶子! 情急之下,方阵们开始不断往云梯这边挤。 而远处,阿尔哈图一脸悲痛,愤怒不已,却是强压下了这份愤怒。 他亲眼目睹了儿子和一众名将死在自己眼前,还目睹他引以为傲的攻城器械之计,就这么烟消云散。 能制造出射八百步远的巨弩,而且此弩的威力,能令所有的攻城器械失效! 这个人,绝对是匈人的大敌,但若得到了他,哪怕对方是杀子仇人,他也会以上宾之礼相待,以国师之奢靡相赠! 看着远处混乱的战局,阿尔哈图知道,此时是退不得的,可是,所有的攻城器械都已经 等等,还有云梯,还有云梯! “铁军听令,从云梯攀上城墙,夺下城门!” “神臂弩向前,射击城墙上守军,令他们不敢抬头,掩护铁军登城!” 阿尔哈图强忍悲痛下令! 最前方混乱的几个铁军方阵,早已自发的向云梯那边挤过去,等待着向上爬。 后方原本进退两难的方阵,也朝着云梯而去。 最后方的神臂弩方阵,则是前进到射成以内,向城墙上的守军攒射。 然而,殊不知,他们已完全落入到了张泗的算计之中! 城墙上,张泗冷笑一声:“将军了!” “铁蒺藜准备,撒!” 哗哗哗哗! 城墙上各个方位的守军,都将提前准备好的铁蒺藜撒了下去,铁蒺藜是砸不死人的,他们也没有全撒在下方的匈人头上,而是 洒在了他们方阵后方,他们逃跑的地方! 后方有铁蒺藜,踩上去脚就被割伤,割烂,难以撤退 退路已经堵死,张泗便下了最后一道军令:“元戎连弩,齐射!” 嗖嗖嗖嗖! 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的箭矢,密的连苍蝇都飞不出去,就这么迎面射向了聚集在一起的匈人方阵。 而两侧,长弓手和神臂弩手,开始侧射和背射。 匈人倒地,减员的速度,已超出了正常的范畴! 一轮齐射过后,这种密集的火力就令匈人方阵中的士卒们胆寒,后方的神臂弩方阵,也没了胆子与城墙上的守军对射,开始丢下弓弩,转身就跑。 然而,下一轮齐射很快就到来。 一轮,两轮,三轮 到第三轮的时候,匈人已是士气完全崩溃,全线溃败,丢盔弃甲,恨不得爹妈多生了几条腿的往后逃。 可很快就踩在了铁蒺藜之上,痛苦的嚎叫起来,却难以更退一步,只能如同活靶子,被密集的箭矢收割! 战局已定,只剩下了单纯的杀戮时间。 张泗高喊道:“所有弓弩齐射,收割残兵,我大乾不收匈狗的降兵!” 哗! 城墙上,所有大乾士兵,宛如炸了锅一样,一边兴奋的射击,一边激动的大喊:“军师神也!” 置身于这股狂欢之中,张泗一旁的秦白玉,面纱之下的美眸看着恣意狷狂的张泗身影,不觉间有些痴了。 张泗所言‘秉彼蟊贼,以付炎火’的样子,恍然若神人,分明就在几天前,却令她心绪难平。 他真的,做到了! 在他眼里,所谓煌煌天威,不可战胜的匈人,真不过如此! 第153章 有眼不识泰山 第153章 有眼不识泰山 远处,阿尔哈图心已经凉了大半。 前方,已沦为匈人的炼狱之地,那远超正常数量的弩箭,正在不断收割着匈人士卒的生命。 大片大片的匈人,宛如割麦子般的倒下,阿尔哈图的心在滴血! 这次攻城的主力,是匈人的铁军,着甲率在五十以上,乃是匈人最精锐的步卒。 匈人虽说仰仗骑兵之利,可他们的步卒也不差,这次带来这些,甚至有五千人,原先就是匈人的骑兵,只是因为骑兵不能攻城,所以下马作战。 可而今,竟真的要全折在这里了! 他上当了! 原来,他堂堂阿尔哈图,竟完全被这北门指挥官给算计了! 从汉人这些弓弩的数量来看,汉人早就准备好了这些神弩,只是却引而不发,并没有在之前使用! 他所谓的疑兵之计,完完全全被汉人给看破了,甚至利用了他这种心理,将威力巨大的弩箭藏起来,留在今天使用。 其次,这北门指挥官早就可以指挥汉人对他们攻城器械进行攒射了,但却故意引而不发,等他们到达逃不了的地方,再一举出手。 而那云梯,是最后一个陷阱。 若云梯也毁了,攻城看不到希望,留在这射程内也是靶子,他自然就下令撤军了,可汉人却故意将云梯留下来,给他一种能攻上去的希望 从而,令攻城的铁军们,全都陷在了那里! 围三缺一,步步惊心,这一切,只是为了全歼匈人的攻城部队! 这个北门指挥官,实在是太冷静,而且心中没有半点对于匈人的惧怕,始终有着坚定的战斗意志 这样的人,实在是匈人的大敌! 阿尔哈图想到这里,感觉心里一阵毛骨悚然 而这时,旁边几个仅剩的将军见状,也是着急不已。 “首领,城是攻不了了,只能撤,如今当以骑兵上前,掩护残军撤离。” “是啊首领!” 在战阵最后方,有一万骑兵掠阵,这些都是等着前面的铁军若攻破了城门,便纵骑入城,大肆杀戮的。 但现在,却正好可以保护撤退的残军! 阿尔哈图摇了摇头,他又何尝不想这样做呢,可是城墙上的弩箭实在太厉害了,火力太猛,即便是以骑兵的机动力,也是会有相当大的减员! 说不定,这北军的指挥官,就等着呢! 而今,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目睹前方的铁军不断被射杀,只盼望着能多逃出来几个,这些匈人,可都是部落里的精壮啊! “传令,全军撤退!” 阿尔哈图下令道。 什么? 几个将军都傻眼了,现在北城门守军即便射杀了这么多匈人,也没有半点要开城杀出来的意思,就是单纯的恐惧着他们的骑兵,不敢与他们骑兵交锋。 现在,首领却要下令撤军,这不是将铁军给卖了吗? 几人都想劝阻,可看了眼阿尔哈图那布满血丝,杀气腾腾的眼睛,全都咽下了话语。 是啊,他们都看得到,首领的儿子爱新金死了,尸体现在还被钉在地上,尸体都追不回来 首领又何尝不想将儿子的尸体带回来呢? 哗啦啦,骑兵们纷纷调转马头,开始撤退。 见状,只恨爹妈没多生几条腿的匈人铁军们,就更加陷入了绝望,哭喊着,奔逃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等死的,凄惨无比,宛如人间炼狱。 可比起被匈人祸害的辽东百姓来说,他们的惨状不过仅此而已! 另一边,城墙上。 “匈人骑兵撤了!” “匈人被我们打跑了!” 正射的起劲的士卒们,忽然看到远处那正在离开的匈人骑兵们,诧异之后,却也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无比激动。 这时,经过一阵子的攒射,城下的匈人铁军,死伤惨重,唯有少数最幸运的,踩着同伴们的尸首,蹚过了密集的铁蒺藜,仓皇的往外出逃。 看起来,只有不到上千人。 “小泗先生,咱们出城追击?” 蛮牛看的热血沸腾,此时向张泗说道。 周围的士卒们,也有些期待的看着张泗,顺风仗谁都会打,现在有机会痛打落水狗,自然是一个匈人铁军也不想放过。 整个辽东,从军队到百姓,匈人手里可是沾满了汉人的血! 无人不想复仇! 然而,面对升腾而起的士气,张泗却摇了摇头,轻飘飘说了一句:“结束了。” “将消息告知城内各守军,派人去了解其他两门的状况!” “小心警惕着城外,待事情完全后,再打扫战场!” 张泗可没有半点脑子发热,匈人的骑兵看似走了,可实则这撤退的速度,随时可能杀回来。 为了这点残兵,冒巨大的风险,不值当。 此战之所以打的如此简单,北门的士卒没有死一兵一卒,便大败匈人,主要还是出于弩弓之利,可实则,而今的守军与匈人野战,依然是不堪一击! 众人听罢都点了点头,也没有失望,至多也是有些遗憾。 经过方才一战,张泗在所有参与过北门之战士卒心中地位,已经不可往日而语! 既然军师这么说,那一定有这么说的缘由! 很快,依照张泗的军令,传令兵们开始前往城中传递消息,而城外远处,匈人的骑兵果然回来了一趟,不过却不敢靠近城外千步,只是接收了铁军的残军后,从容退去。 见状,秦白玉感觉心惊不已,原来,张泗是看出了匈人最后的一招,才不选择追击! 骑兵佯装撤退,实则随时可能攻回来,若方才脑子一热好大喜功派兵出城,被骑兵堵住了,也是不小的损失! 她真的被张泗完全折服,这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书生,却的的确确是一位雄才大略之人! “军师,方才之事,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误解了军师,还差点闹出大乱子,请军师责罚。” 秦白玉跪伏于地,赤红披风拖在地上,将她那姣好的身段儿展现的淋漓尽致 张泗淡淡一笑,将秦白玉扶了起来:“秦将军快快请起,方才你也是一时着急,方才情式万般危急,我也没有时间去一一解释,方才出此下策。” 一时着急 第154章 那就不要怪他了! 第154章 那就不要怪他了! 秦白玉虽然知道,她方才只是太担心城破,再来,也是出于对张泗的不信任。 但张泗是军师,也是总督大人钦定的北门指挥官,就她方才的举止,临阵乱军心,斩立决都够了。 张泗却如此轻飘飘的放过 这不得不令她多想。 或许 正在她想说些什么之时,却听到城下城门大开,士卒们出城开始打扫战场,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士卒们都是惊叹连连。 而且,石大也很快来了,一脸欣喜的说道:“小泗先生,其他两个门也守住了,总督大人令你前去总督府” “我这就去。” 张泗松开了秦白玉的手,喊上了蛮牛几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因为此刻,他是胜利的缔造者,是奇迹的眷顾者,是正面打败了阿尔哈图之人! 秦白玉感觉失落,却又小心的向后退了两步,将方才心中的那一闪而逝的波澜抹平 这时候,怎么再好去打扰他? “对了。” 张泗正打算走,突然看到了被捆起来的陈公公,当即说道:“来人,快为陈公公松绑!” 众人恍然,原来,还有这么一个人啊! 此时见陈公公被捆着又堵着嘴,已横在了城墙上,看起来实在滑稽,不少人都偷偷憋着笑。 蛮牛可不惯着他,带着几人上前,笑着为其解开了绳索。 呼! 陈公公狼狈不堪的滚了起来,恶狠狠的瞪了张泗一眼,随即下意识看向城外,那满地的匈人尸首,属实震撼到了他。 “方才将陈公公捆起来,是不得已而为之,陈公公大人有大量,想必不会与小生我一般见识的?” 张泗将姿态做足了,令心怀怨愤的陈公公,也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哼!” 陈公公气坏了,拂袖而去,只是那步伐怎么看,怎么充满了慌乱和无措。 谁能想到,张泗这么个从未打过仗的书生,竟然打赢了,立下如此大功,他又怎么好与其起冲突! 该死的匈人们,平时不是挺厉害的,怎么面对这张泗,便如此的不堪一击了? 废物,都是些废物! 而见他那敢怒不敢言的滑稽样子,又是令众人哈哈大笑。 狗剩得意不已:“哈哈哈,这死阉人,从小泗先生入城就没消停过,现在知道怕了!” “活该,小泗先生现在立下大功,倒看他还敢怎么样!” 蛮牛也激动的涨红脸,早看这死阉人不爽了! “行了,都少说几句,走。” 张泗摆了摆手,又看了眼秦白玉:“秦将军?一起走,总督大人那边,恐怕是要论功行赏。” 秦白玉一愣。 论功行赏,这轮得到她一个什么都没做的人吗? 她非但无功,反而有过! 以她的性子自是淡泊名利,向来是不愿意自领功绩的,最初在蜀地平叛时,她就瞒报过自己的功绩,若非事迹流传到了朝廷,圣上下旨封赏,她是怎么也不可能有如今的名头的。 若放在以前,她是定不会答应,甚至还会以为张泗故意羞辱她。 但此刻,她却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向白杆军的副将下令,命其整编军务,随即便自然的跟上了张泗。 仿佛,与这个人多呆一会,感觉也好。 张泗一众人骑马赶往总督府,城内,因为传令兵的缘故,张泗守住了北城门,全歼匈人铁军三万,还干掉了爱新金的消息,已传遍了每个士卒! 到处都有兴奋至极的士兵,在议论着这场大捷! “军师实在太厉害了,全歼匈人铁军三万,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匈人铁军!” “听说北门城外,匈人的尸首满坑满谷,我怎么就没去打扫战场啊!” “爱新金可是匈人首领的儿子,钦定的下一代匈人首领,这下匈人损失大了去了!” “我早就说,军师就是专门来对付匈人的,你们还不信!” “信了信了,军师当真是战神!” “看来匈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是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咱们之前打不过,都是咱们的将军们不行,瞎指挥,让军师来指挥,匈人还能那么猖狂?” “就是,尤其是辽东总兵柏才良,废物点心一个,还好总督大人解了他的军职,否则,恐怕又得输!” 士卒们欢天喜地,仿佛过年一般,将张泗吹上了天。 同时,对于原先那些对内极力压榨他们,对匈人却唯唯诺诺,打十仗输九仗,而今已被解职了的将军们,更是一个个口诛笔伐! 过去,还有理由,但现在,军师已证明了匈人不是不可战胜的,只是指挥的人不行罢了! 风声传播之大,连那批被李立轩解了军职,关在自己府上的将军们,都有所耳闻! 听了这些风言风语,自然是令他们气得够呛,可张泗是真的打赢了匈人,传遍了全城,这做不得假 苦笑之余,心中也不免有些后悔起来 若之前暂时放弃那些利益,老老实实听李立轩的安排,怎么也不会落到这种局面 不少人的心里,已经后悔了起来。 但辽东总兵府邸里,被关在这里的柏才良,却是气的破了防! “混账!” “混账张泗,混账李立轩,还有这帮废物匈人,怎么就给他打赢了呢?” “之前在辽东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柏才良心情郁郁难平,若论谁才是最怕匈人的,他这个辽东总兵应当是守军所有将领中排头一号的,毕竟匈人就从辽地起家,他没少与匈人打过交道 今天早上听说匈人大举攻城,他差点没笑掉大牙,等着看李立轩和张泗的笑话! 却没想到,而今他成了小丑! “不行,决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了,张泗与李立轩立下如此战功,朝廷也会大力嘉奖,不管是地位还是威望,都难以对付,更别说,时日一长,我在军中的威严将荡然无存” “现在我已被夺了军权,若不做点什么,怕是不光拿不回权柄,还要被钉在耻辱柱上!” 柏才良思来想去,眼中已有些疯狂! 既如此,那就不要怪他了! 要怪只能怪李立轩和张泗,把事情做的太绝了! 第155章 为今之计 第155章 为今之计 总督府。 张泗一众人前来,还没进去,门外负责护卫的士卒们,就齐齐跪地见礼。 “参见军师!” 明明张泗身边还有许多人,但士卒们却只顾得上与张泗行礼,甚至还激动的看着张泗。 声音引来了总督府内的一众参将,杜宜人,祖学真,魏玉成等等,全都也齐齐向张泗跪地见礼,态度恭敬至极! “参见军师!” 此时,他们不光是出于投机和守城,而选择跟随李立轩,听候张泗差遣。 他们是完完全全被张泗的战绩所折服! 李立轩也是笑呵呵的站在身后,十分乐于见到这一幕的发生。 北城门,是他刻意安排张泗去守的,为的就是让小友这个军师名正言顺,同时,也给小友一个发挥自己军事才华的舞台。 果不然,小友没有让他失望,这一仗,令他这个与匈人作战多年的统帅,都不得不感到佩服! “众将士快快请起!” 张泗忙说道。 “多谢军师!” “军师料事如神,料敌于先,若不是军师判断匈人将大举攻城,只怕我们也要被打个措手不及!” “军师这一战居功至伟,若不是军师将北门的匈人铁军全歼,我们西门都快撑不住了!” “是啊军师,说来丢人,分明北门的匈人是西门的两倍,我们死守西门,却还是被匈人登上了城墙,伤亡惨重,而军师却不伤一兵一卒,我是真的服了!” “若是以前有军师,我大乾何至于此?” 一众参将对张泗钦佩至极。 尽管都装备了各种弓弩,可战况却如此的不同,那就的的确确是人的差距了。 匈人大举攻城,他们一开始就慌了神,使用了各式弩箭,威力之大的确吓到了匈人,但匈人也不傻,知道厉害了之后,也有了防备之心和应对之策。 将各式的大型攻城器械弃之不用,只用最基础的云梯,这就令三弓弩的威力没那么大了,毕竟云梯不是那么好射的,很容易射中扛着云梯的匈人,但匈人可以死了替换 就这样,冒着极大的伤亡,匈人登上了城楼,与守军展开白刃战,登时就撑不住了。 若非匈人选择退兵,差一点就被拿下了! 正因此,他们才越发感觉张泗这个军师的可怕! “都起来,何至于此?” “你们能守住西门,也是立了大功。” “匈人尽管可怕,但只要我们守军团结一心,怎么不能守下来?” 张泗淡淡道,将几人扶起。 “谢军师宽宏大量,以后军师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是啊是啊,唯军师马首是瞻!” 众人齐齐向张泗表起了忠心。 谁都没有想到,他们这群残兵败将,有朝一日能面对匈人,取得这么大的战果! 原本都觉得,守关也是个死,朝不保夕,每日惶惶不安,但现在,不光能赢,搞不好还能立大功! 谁能不愿意? 李立轩笑呵呵看着众人和睦,很快将众人都请到了府上,商议起后续该怎么办。 “这一战,小友这边的战果是最大的,三万匈人铁军,只有千余人逃走,剩下的全都折在了这里。” “东门是老夫防守,匈人攻到一半,见势不妙就撤军了,战后清点还没出来,保守估计,损失至少在五千人以上,我军也同样伤亡了五千人。” “西门是几位将军防守,匈人险些破城,损失约七千人,我军伤亡一万三千人” “这么一算的话,我军伤亡在一万八千人,剩余三万余人的部队。” “而匈人则是元气大伤,此番,匈人六万铁军齐出,损失四万两千人,只剩下一万多人的残军。” “匈人的十五万大军,其中有六万是骑兵,步卒折损过半,而且还全是精锐,剩下的四万八千步卒完全比不上铁军,战斗力差得远,即便与我军白刃战,也不敢说必胜。” “至此,匈人已经完全失去了对渝关的攻城能力!” “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要撤军了!” 李立轩算的很清楚,匈人骑兵虽利,可骑兵是不能拿来攻城的,何况现在城内有了各种弓弩加持,再加上匈人元气大伤,事实上,经过小友这一战,基本奠定了大乾守关的胜利!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听李立轩这么一算,众人的心,也都激动了起来! 原本就是匈人势大,不得已而守关,关破只在旦夕之间耳,现在,局势逆转了! “不知各位以为,下一步当何为?” 李立轩问道,但目光却是看向张泗的。 参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便说起来:“总督大人,即便赢了,可我们还是很难与匈人野战的。” “是啊,不如待匈人耗不动了退去,等开春了粮草丰盈,再做打算!” 李立轩不是头一回当总督,众参将也不是不了解他,自然知道这老头很是激进,是对匈人的鹰派,主张强硬。 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他要干嘛,有点慌张。 李立轩闻言有些失望,尽管守住了渝关,可辽东却是无可奈何的陷落了,辽东一地,几十万百姓,现在不知被匈人霍霍成什么样了。 他心急啊! 而且辽东被霍霍成白地,这对于以后的抗击匈人,就更加艰难了。 因为辽东没人了,以后,大乾的粮草一切全靠后方供应,而辽东天寒地冻,能运过去多少? 这是战略意义上的失败,即便匈人元气大伤,可不出十年,又将兵临渝关! “总督大人,我以为,当依托渝关,谨慎与匈人野战,将匈人拖在这里,利用军师制造的弓弩,大量给予匈人杀伤!” 秦白玉说道:“我白杆军,愿为先锋!” 她原本就是对匈强硬派,这些天以来,匈人裹挟辽东汉民攻城,汉人死伤惨重,她早已是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如今,匈人元气大伤,又有张泗在,更是如虎添翼! “好!” 李立轩又看向张泗,然而张泗思索了一番,却是摇了摇头:“总督大人,而今去想全歼匈人,是有些过于理想化了!” “我认为,为今之计,还是守住渝关!” 第156章 不宜过急! 第156章 不宜过急! 什么? 众人都懵了! 经过李立轩的计算,虽然守军也损失不小,但守关是绰绰有余了! 匈人步卒损失如此之大,难道还敢主动攻城不成? 众人都看向张泗,等带着他的解释。 “匈人的这个首领阿尔哈图,绝不简单,此次是他过于轻率,中了我们的计,可这样的机会未必再有。” “六万骑兵,而我军骑兵只有三千,这是不对等的作战!” “以步抗骑,守城还可,若出城伺机于匈人野战,匈人真的会给我们这个机会吗?” 张泗摇了摇头,他不觉得匈人是傻子,见识了弓弩之利之后,还会傻乎乎的前来野战! 而六万骑兵的好处,就在于主动权,有骑兵的一方,能从容的选择战场地点,开战时机,这是难以抹去的战略优势! 若城内大军尽出,在城下有城上弓弩掩护还好,等远离了三弓弩的射程外,就得无时无刻不列阵,以大方针来防止骑兵冲击。 这样的速度,又能追击到匈人吗? 匈人只要不和他们打,以少股骑兵盯防,令他们不得不保持着方针的姿态,随即从容的带着大部队撤离,他们又能追到哪里去? 追的越远,距离渝关越远,就得分兵回来运粮草,粮道一远,就容易被骑兵切断 断了粮草,出了城的大军能维持多久不崩溃? 崩溃之后,又是待宰的羔羊! 张泗之前教给李立轩的对抗骑兵的战术,那都是在战术层面上应对,可这无法扭转战略上的失败! “这” 李立轩一脸苦闷,摇摇头说:“是老夫太过乐观了。” “而且,总督大人也得考虑一下,朝廷方面的反应,而且如今城中,就没有隐患,固若金汤吗?” “我看,也未必如此!” 张泗这话,就有些诛心了,李立轩一愣,想起了朝中状况,势大的鸽派,还有圣意难测的皇上,再有的就是,城中的隐患,自然是那些被他夺了兵权的将军们了。 这样一想,不免郁闷的叹了口气! “小友说的有理,未虑胜,先虑败,而今,还是先好生主持城中防务!” “不过,老夫在向圣上的奏报中,会提到这般构想。” 尽管李立轩心里很清楚,但仍然不死心。 张泗也没有多说什么,便点了点头。 翌日,渝关大捷的消息便快马加鞭传入了京城,京师震动! 京城百姓无不欢欣鼓舞,松了一口气。 听闻辽东陷落,匈人叩关之后,百姓们无时无刻不感觉头上悬了柄锋利的刀,随时都会落下来一般。 但是如今,大乾总算打赢了一场胜仗,匈人那不可阻挡之势也被遏制。 百姓无不称颂李立轩为抗匈英雄! 除此之外,张泗的名头,也开始为人熟知,一个年纪轻轻的书生,竟然在守城时候打赢了匈人首领阿尔哈图,实在是不可思议! 虽达不到人人称颂的程度,但大多数百姓,提起张泗,都要竖起大拇指! 国难思良将! 皇宫,御书房内。 靖德帝心情复杂无比。 有监军陈公公还有锦衣卫的存在,渝关发生的许多事,他即便在京城,却也能迅速得知。 从李立轩强夺了一众将军的军权,并且强行令张泗做军师的时候,就令他心有不满,可碍于李立轩是唯一能挑起大梁守关的,他也就当做没看到。 但是没想到,李立轩用人用对了,这个张泗,竟真的能打赢匈人。 杀死了爱新金,阵斩匈人铁军精锐三万! 这是自从大乾与匈人作战百余年来,从未有人做到过的大捷! 按理说,应当狠狠奖赏才是,可这个张泗,不久之前却杀了明州税监,狠狠打了他的脸,而且路过京城,竟然没有来向他解释此事 这不免不让他心中有疙瘩! 但另一方面,张泗和李立轩也确实立下了大功! 这般,该如何封赏,倒是个麻烦。 除此之外,李立轩上表的奏折里,还提到了对接下来战事的构想,要继续与匈人作战到底,尝试性的野战。 这也令靖德帝有些左右为难。 “诸位爱卿,李立轩立下大功,秀才张泗也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如何封赏?李立轩上奏的折子里,要尝试与匈人野战,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靖德帝说道。 内阁六位大学士皆站在一旁,听到皇帝问话,鹰派的二位大学士一前一后,全都跪伏于地。 邓兴昌激动道:“圣上,臣以为,匈人叩关,渝关原本危在旦夕,若渝关失陷,则京城危矣,如此关头,李立轩临危受命,大胆启用张泗,最终守下了渝关。” “李立轩当领头功,而张泗阵斩匈人三万,也应封赏。” “此二人,李侍郎当封国公,而张泗当封侯,由圣上为其勘定军师之职,继续对付匈人。” 王翰林也紧接着说道:“是啊圣上,如此大功,不封赏不足以激励人心,激励士气,而今匈人大败,元气大伤,正当三军用命,抗击匈人,有如此封赏,定令大乾上下感到圣上抗击匈人的决心。” “一个张泗便有如此之才,若大乾上上下下子民,各个为抗击匈人筹谋,怎愁匈人不灭?“ “至于李立轩所言,抗击匈人,也是理所应当,辽东失陷,大乾子民于水火之中,若只满足于守关,失了辽东,我大乾还要不知守多少次渝关!” 二人都是坚定的鹰派,所说的话,令靖德帝半点也不意外。 就是直接封国公,激进了点,同时,还要封张泗名爵,还要确认其军师身份,这令靖德帝心绪难平。 不错,即便李立轩让张泗做军师,可那毕竟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名不正则言不顺,靖德帝早就得到了消息,但是缺引而不发,就是手里捏着这个名头不肯给。 谁叫张泗打了他的脸呢? 靖德帝并未说话,而是看向了一旁的满元龙。 “陛下,臣以为,封赏之事,不宜过急!” “陈公公递上来的折子里,固然,李立轩,张泗立下大功,可李立轩为了让张泗上位,强硬的夺去了其他诸将领的军权,而且连朝廷都没有告知一声,大权在握,独断专行,即便李立轩为国尽忠,却也不得不令人怀疑” “其未免有拥兵自重之嫌!” “再来,匈人尽管伤了锐气,可依旧还有十万精兵,以三万对十万,守城都勉强,更别说主动出城野战了!” “臣以为,也不妥!” 满元龙轻飘飘的说道。 第157章 怎能为其做封 第157章 怎能为其做封? “而今我大乾一时半会,也只能拿出这三万精兵与匈人对抗了,如若尽失,则江山社稷毁于一旦,慎之慎之!” “不应封赏,也不应同意李立轩的野战申请。” 满元龙说完,靖德帝微微点了点头,匈人所带来的压力是巨大的。 虽然李立轩于奏折上仔仔细细上表,解释了为何要与匈人野战,和收回辽东的战略构想,但这对于靖德帝来说没什么感觉。 辽东的汉人原本就很少,再加上匈人崛起,这么多年劫掠下来,早就是入不敷出的一个地方,匈人再怎么霍霍,也和朝廷关系不大。 但渝关的重要性不言则明,没了渝关,匈人真能打到京城! 孰轻孰重,一眼便知! 更何况,靖德帝虽然在很多方面十分支持李立轩,那也只是因为李立轩无朋无党,乃是个孤家寡人,尽管对匈人强硬,是个鹰派,但并不像朝中许多鹰派一样,已成了气候。 即便李立轩大权在握,也还是脱离不了他这个皇帝的掌控的。 但,张泗的出现,令他感觉事情超出了预计 原本只是让李立轩领总督之位,去守渝关,张泗作为他的亲兵过去帮忙,可没想到李立轩竟夺了旁人军权,还直接将张泗命为军师,简直无法无天! 但偏偏,还立下了大功,靖德帝也不好计较! 而今只是守城,就已立下这等大功,若再叫攻出去了,真打败了匈人,那还了得,尾巴岂不是翘到了天上去? 是该,打压一二! 眼见靖德帝似乎有被说动的意思,鹰派的二位大学士急了。 “圣上,满大学士所言祸国殃民!” 王翰林急忙道:“陈公公所递的折子,一定有夸大其实之嫌,李大人领总督之职,自是一切为守关做准备,那群将军们贪腐严重,屡禁不止,使得士卒几无战心,李大人这才收了他们的印信,将他们关押起来,这又怎么成了拥兵自重,身怀异心?” 邓兴昌也扑通一声跪地说道:“李大人临危受命,为朝廷守住了渝关,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并无不妥。” “若只因为其先前的作为而怀疑其用心,吝于封赏,大乾上下还如何看待朝廷,黎民百姓会如何看待朝廷?” “此举,未免寒了为大乾奋战的将士们的心!” 这话,已有了诛心之嫌,虽然说的是如何看待朝廷,可在场都是人精,谁听不出这朝廷,分明暗指的就是靖德帝呢? “邓大学士此言差矣,你说我暗指李大人有异心是污蔑,可你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全是李大人有异心。” “李大人是为圣上尽忠,为大乾效力,难道一次封赏不及时,就被寒了心?” “这李大人,到底是为了圣上,为了朝廷去打仗,还是为了战功,为了封赏?” 满元龙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我何曾有过这种意思?” 邓兴昌气极反笑,这鸽派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诋毁李立轩! “我看” “好了!有什么好吵的!” 靖德帝看起来有了几分怒气,却也看不出是真是假,两派当即是都不敢言语了。 “既然此事你们双方各执一词,那便各退一步。” “蓟辽总督兼兵部侍郎,守城有功,封为忠信伯,禄五百石,世袭,仍领蓟辽总督,镇守渝关,不得妄自出城,擅自与匈人野战!” “至于秀才张泗,暂不做封赏,以观后效。” 靖德帝下了旨意,也是从两派之间折中了一番,而这,也是他一开始就想好了的封赏。 李立轩毕竟立下了大功,不能不赏,做做样子也是该有的。 至于张泗,虽然有才,可看不出其对朝廷有半点忠心可言,怎能为其做封? 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两派互相对视了一眼,也都知道皇上的心思,齐齐道:“吾皇圣明!” 不过,与鹰派那捏着鼻子认了的架势不同,鸽派可是各个都笑的得意起来。 李立轩立下了大功,原本就已经有些不妙,而今这个状况,对于鸽派来说,已经算是最好了! 另一边,匈人军营。 经过之前那一战,匈人的士气也多少受到一些影响,同时,铁军作为步卒精锐,遭受如此巨大的损伤,必定军心浮动。 更别说,公认为下一代首领的爱新金,还死在了战场上,尸首而今都没取回来,还被渝关城内的守军,给高高挂在了城头! 这件事,在匈人中都已经传开了,一开始,全军上下人人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攻入城中,屠城三日,将里面的汉人全都杀个精光! 包括匈人的许多将领,也难忍此奇耻大辱,叫嚣着要复仇。 可在这之中,阿尔哈图却是最冷静的那一位! 哪怕他听了巡逻骑兵们描述的城头景象被气的两眼发红,可为了战局,他还是冷静了下来。 派人在军营中宣称爱新金的确身死,但尸首已被抢了回来,汉人挂在城头上那个是假的,同时,也告诉全军上下,不出五天,就能攻下渝关,全军大掠三日! 尽管手段很拙劣,但架不住有用啊,匈人的军心士气,又很快恢复了过来,甚至一时间,还有了几分同仇敌忾,为首领复仇的架势! 然而,匈人帅帐中,却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阿尔哈图还坐在大位之上,可左右两侧,十余名匈人将领,面对而今的战况,却是十分焦急。 “首领,而今情势已经逆转,铁军损失太大,我们已无力攻城了。” “是啊首领,汉人今非昔比,有了那些可怕的弩弓,就连铁军的精锐人人持盾,也死伤惨重,现在还剩下的步卒,别说是持盾了,只有两成有甲,这渝关,恐怕我们真拿不下了!” “辽东已经被我们全据,而今就好好消化才是,不出十年,有首领运筹帷幄,必当再一次兵临渝关!” 将领们都是纷纷劝阻阿尔哈图撤军。 虽然大多匈人士卒们没发现什么不对,可这些各个都是打的大乾将领们哭爹喊娘的匈人将领们,却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心里如明镜似的。 第158章 这机会来了! 第158章 这机会来了! 事实上,在铁军损伤惨重后,哪怕他们还有十万大军,却已基本失去了攻占渝关的可能。 至于之后的攻下京城,大肆抢掠,那更是想都不要想了。 既然已到手了辽东,何苦在这里与汉人苦熬下去呢? 大位上,阿尔哈图摇了摇头,不免有些失望。 匈人这些年在他的培养下,可谓是将星云集,但却是少有一个真正有大战略之人,还是如以前的野蛮人那般,抢一把就跑的心思。 他而今已经五十岁了,人生哪来的再一个十年? 更何况,匈人的部族数量而今看就是这么多,可不像汉人那样,多的令人绝望。 如今已打到了渝关之下,距离京城只一步之遥,如何能放弃? 阿尔哈图可从未向旁人透露过,身为匈人首领,他的目标,可绝不是攻下京城,烧杀抢掠那么简单,而是,整个大乾的花花江山! 只是,他少有向旁人暴露出这一野心罢了! “撤军?笑话1” “之前那次攻城,乃是渝关中汉人制造出了各种神弩,我们一时不察,这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西门的状况与我想的一般无二,只要能登上城楼,汉人与我们白刃战必败无疑!” 阿尔哈图夸夸其谈道,好似汉人压根不堪一击那般! 但亲自指挥北门攻城战,事后又派人去调查,指挥北门的,果然是那张泗。 而这些神奇的弓弩,也是那张泗所制作出来的。 此人有天纵之才,若能得其相助,则天下尽在他手! 可惜的是,此人是汉人,还是他的敌人,他临撤军前的最后一计,也被其识破了。 作为敌人,这个张泗实在是有些可怕! 然而,阿尔哈图却不是没有办法对付他! 听了阿尔哈图的话,众人面面相觑,都感觉不太现实。 汉人白刃战是弱,士气不高,训练度也不高,甚至士卒的身体都有差距。 但他们现在怎么才能登上城楼呢? 可出于阿尔哈图的威望,众人愣是无人敢问,过了一会后,才有一小将问道:“敢问首领,我等要如何登上城楼呢?” “汉人的弓弩实在太厉害了,我们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办法来应付啊!” 然而,阿尔哈图却是没有说话,正这时,却见一名老将突然气喘吁吁的闯入大帐,此人名为多西珲宠,乃是匈人中能战善战的将领,手下领三千骑兵。 更主要的是,他是阿尔哈图的叔父,在军中很受信任。 多西珲宠一进来,便跪地见礼:“首领,探子送来的密信!” “快快呈上来!” 阿尔哈图十分着急的接过了密信,拆开看完之后,整个人顿时兴奋起来,扬天长笑:“哈哈哈,这真是天助我也!” “首领,出了什么事?” “可是探子得知了什么好消息?” 众将领一下子都炸了,想到方才首领的自信,莫非,这就是首领在等待的时机不成? “事到如今,也是应当告诉你们了!” “你们之前不是疑惑,汉人有弩箭之利,我们如何登上城楼吗?” “而今,这机会来了!” 阿尔哈图说道:“之前,我便派人拉拢渝关内守军的一名总兵,令其投降我们匈人,为我们开城献降!” “原本已经几近成功,却没想到突然杀出个张泗,那总督李立轩还将一众将军夺了兵权,我这才着急去攻城!” “战事失利后,那名总兵主动派人联系了我们的探子,到而今,其总算下定了决心。” “三日后晚上,他会派手下的一些亲兵夺下北城门,放我们入关!” 什么? 众将军恍然大悟,一时间既惊又喜! 汉人无非仰仗城墙之坚,弓弩之利,只要城门一开,大军一入城,战局就定了! 没想到,他们以为毫无机会,可却在如今峰回路转,一时间,众将军看向阿尔哈图的目光,都更崇敬了几分。 正这时,有人诧异的问道:“首领,为何原先此人被解了军职都不同意投降,现在却” “这还不简单,之前被解了军职,他以为自己还能复起,可现在看着那位李总督立下大功,知道自己已没机会了,只能选择投降!” 旁边,另一位将军说道,语气十分不屑! 他们匈人之所以能做大,还不是因为汉人无休无止的内斗,实在是见的太多了! 为了内斗,这些汉人能有多么的卑劣,多么的无耻,也见的太多了! 要不是汉人造出了这些神弩,怎么可能打不过他们! “正是如此!” 阿尔哈图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整个人气势肃然,双眼也是杀气腾腾,从众人之间扫过,无人敢与他对视! “此事,必须严加保密,除了在座的,任何人都不能透露出去,否则军法从事!” “同时,一部分骑兵白天撤离,晚上再偷偷回到营地,造成我们要撤军的假象,麻痹城中守军。” “三日后晚,全军集结,准备夺城!” 众将全都一脸振奋,齐齐跪倒一片。 “是!” 翌日。 总督府内。 渝关距离京城不远,八百里加急,很快,圣旨就送到了渝关来。 而作为监军的陈公公,自然是最有资格代皇上,来念这一份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陈公公念着,一开始,众人全都齐齐跪伏于地,听着来自圣上的封赏,心里格外舒坦。 总督李立轩,被封伯,为忠信伯。 尽管以他立下的功勋来说,略显小气了些,但好歹也是有所封赏。 而其他各参将,只要是被李立轩留下来的,皆有赏赐,尤其是将西门给守下来的几位参将,之前还都是名不正言不顺,以参将之职,暂领总兵之职位。 如今,全都得到了封赏,已是名正言顺的了! 连秦白玉,也专门赐予了她一身三品管员的官服,还封了她弟弟为蜀中当地的都司佥书! 她身为女子,是不能做官的,但却额外给她一身官服,还封了她弟弟又升了官,这可谓是恩赐了。 但是,当陈公公将圣旨念完,里面都没有出现张泗的名字时,众人才察觉出事情不妙了! 圣上的封赏,怎么会没有军师呢? 若论立下了大功,他们之中,功最大者乃是军师啊! 正面交战,阵斩匈人三万人,这战绩,这战功,已是一步登天了! 但没想到,竟然在圣旨里,提都没有提过! “总督大人,哦不,是忠信伯大人,愣着做什么?还不接旨?” 陈公公手捧着圣旨,一脸得意的看着众人那傻眼的样子,尤其是看了眼张泗,心中畅快不已。 哼! 区区一个秀才,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真以为立下大功,就能翻身了? 做梦! 从得知张泗杀了太监之后,陈公公不光看张泗不顺眼,更是知道,张泗此人压根没什么前途可言,打了皇上的脸,还想有好? 是以,处处针对张泗,现在从圣旨的内容来看,他做的很对! 第159章 令人心寒 第159章 令人心寒 “等等,陈公公,你确定圣旨念完了?” 李立轩当即懵了! 他有些想不通,为何圣旨中没有出现小友的名字? 分明他在上奏的奏折里,将张泗的所作所为,前因后果,战事的过程,张泗的功绩写了个明明白白。 怎么反倒圣旨中没有出现小友? 而对于他的交代,都是正常的,可结果,反倒是他被封为了忠信伯! “自然是念完了,不信的话,大人不妨接下圣旨,自己看看就是了!” 陈公公得意的笑了一声。 圣旨当前,即便李立轩心中有再多悲苦难言,可却是不能说出半句话来反驳,只得上钱接下了圣旨。 “既然大人已经接了圣旨,那就没咱家什么事了!” 陈公公轻蔑的看了张泗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待他离开后,气氛一时压抑起来。 按说,李立轩受封,众将人人有赏,本是件高兴的事。 可军师却是被忽略了 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庆祝,还是该愤怒。 “恭喜总督大人。” 张泗倒是没想那么多,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个结局。 从他领了圣旨赶赴京城,却压根没有让他来面圣时,张泗就知道自己被皇帝给厌恶上了。 正因此,他来也只是帮助李立轩,顺便守住渝关,并没有半点要立大功的意思! 是李立轩推他去守北门,他也不忍心见渝关被攻破,大乾百姓受匈人兵戈屠戮之苦,这才有这般的积极性。 而今的状况,他其实并不意外! “小友,实在是折煞老夫了。” 李立轩焦急又悲愤,苍老的脸都因此涨红了:“老夫没想到,你立下如此大功,竟也没有受到圣上封赏。” 此时,他又想起了之前张泗所说的话,一合计,才对张泗当时的意思,有了清楚的判断,更是明白过来,圣上对他的猜忌和谨慎 勉强封了个伯爵,而且还是以文臣之身受封,还强调忠信 但封了他,却不封张泗,同时,还拒绝了他的野战请求,让他死守渝关! 虽然他混迹官场多年,也知道什么叫圣意难测,可到而今,还是不免有些心凉 “功名于我如浮云,何须挂怀?” 张泗淡淡一笑,风轻云淡。 但,既然由李立轩开了这个头,在场的众人,可全都忍不住了! 杜宜人,祖学真,魏玉成等一众参将们,全都憋着一口气。 “朝廷未免也太令人心寒!” “是啊,这一战全凭军师在,才能挫败匈人,现在咱们都有封赏,却唯独军师没有,这不是厚此薄彼吗?” “军师哎!” 就连一贯对朝廷,对皇帝十分忠诚的秦白玉,也是忍不住了:“军师大人,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末将以为,一定是那陈公公递的折子里,写了军师你的坏话,圣上也是被蒙蔽了” “末将一路以来,也经受过不少莫名的攻讦,圣上却能明辨忠奸,这次定也一样。” “军师你有天纵之才,又为军中添置了诸多神兵利器,还亲自守下北门,阵斩三万匈人,这等大功,圣上岂能视而不见!” “总督大人可有向圣上上奏军情?我等诸多参将,也一并向圣上上奏,此事,定然有个说法。” 秦白玉又急又气,近乎语无伦次。 而听了她的话,李立轩与张泗对视了一眼,都苦笑不已。 这位女将军,还真是傻的可爱 张泗与她怎么能一样? 秦白玉可是土司之女,在大乾这般状况下,土司名义上归属朝廷,但其实就是各自的独立王国,连向朝廷缴税都不用缴,只求别造反就是了。 在这种情况下,秦白玉又是主动平叛,又是要抗击匈人,皇帝当然不会猜忌她,反而对她极尽赞赏。 张泗可就不同了。 而且,秦白玉想出的办法,竟然是诸多参将一起上奏,可见她毫无政治敏感性 皇帝就担心李立轩大权在握,现在刚封赏了众多参将,随即,一众参将就集体向皇帝上书,要求封张泗 这在皇帝看来,只会是挑衅,是逼宫! 那,才是真正的杀身之祸,而今,这不过是敲打敲打而已! “秦将军,何至于此?” 张泗淡淡笑道:“我来这里,一是为了帮助好友总督大人,二是为了大乾的天下苍生。” “我本人如何受封,并不重要!” 什么? 秦白玉怔在那里。 她的心情格外复杂,一方面,难过的如鲠在喉,既心疼又怜惜,另一方面,看着张泗那如冠玉般温润的样子,又听到他口称的天下苍生,又完完全全被触动了。 这,便是她自幼通读诗书,所向往的古之圣贤,没想到如此活生生就在她眼前。 “秦将军,老夫也已经上奏过了” “罢了,此事就暂且不提了,而今圣上要我们守好渝关,不得擅自与匈人野战,我们也自当听命行事。” 李立轩的语气也有些意兴阑珊,摆了摆手,下了几道戒严守城的军令后,就让众人散了。 唯独,却是令张泗给留了下来。 “小友啊,老夫惭愧啊!” 李立轩叹了口气:“老夫其实也有听闻你杀了明州税监的事,那帮死阉人,作恶多端,杀了也就杀了。” “却没想到,圣上如此记挂此事!” “老夫向朝廷请命,令你来这前线,一是因为匈人势大,难以抗衡,有求于你,二来,则是出于实在不忍心明珠蒙尘,小友有天纵之才,怎忍心见而今大乾如此糜烂,想令你展露才华,为圣上所用。” “却不想,如今,却是出了反效果。” “另一边,也是而今的朝廷,实在是” 李立轩越说越难受,一脸的心灰意冷。 即便面对十五万匈人大军压境,也敢临危受命的勇士,但面对朝廷不公,圣上昏庸之时,却也是落寞如一个苍髯老者。 “难怪大乾,落到了如今的田地,外,被匈人打的狼狈不堪,有灭国的风险,蒙人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对内,则是横征暴敛,百姓流离失所,贪官横行,恶吏作祟” “这,不仅仅是朝廷的问题,也有圣上的问题!” 第160章 民为贵,社稷次,君为轻! 第160章 民为贵,社稷次,君为轻! 这话,可谓说的十分之重了,李立轩是标准的文人士大夫,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是刻在骨子里的。 能让他说出皇帝的问题,可见他心里多么失望! “其民兄,慎言!” 张泗忙说道。 没想到,李立轩是如此的将他视作拯救大乾的希望,同时,也是真正的将他当做了忘年交。 张泗也就不规矩了一回,喊起了他的表字。 李立轩也有些欣慰,却是摇摇头:“还有什么好慎言的!” “难怪当初我让小友入仕,入朝为官,小友不屑一顾,现在想来,真有先见之明也!” “小友你打算之后如何?” “而今,老夫也没有脸面留你在渝关了,还尚且不知道,圣上究竟对你如何记恨,或许离开渝关回清溪县也比较好。” 李立轩说道。 回去? 张泗哪里想在这破地方呆,回去清溪县舒服待着,还有叶清淮,叶清婉,顾楚楚等着他 要不是见匈人打进来,大乾就亡国了,还有李立轩在这,他才懒得呆! 似乎是看出张泗心中所想,李立轩说道:“因为有小友你所制造的这些弓弩,与匈人野战不好说,但守城是绝对够用了。” 然而,张泗却摇了摇头:“我的确受了点委屈,可其民兄不觉得,受了委屈就匆匆跑回去,实在太窝囊了吗?” “而我这个人就是喜欢有人看我不爽,却干不掉我的样子,甚至,还要捏着鼻子,为我封赏!” “即便,这个人是当今的皇帝,也不为过!” 张泗的话,彻底震撼了李立轩,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张泗口中说出。 这是何其的胆大妄为,又何其的不将皇帝放在眼里 甚至于 “其民兄可能不知道,当初在卢村,我本可以不将那死阉人强行杀死,将此事闹的人尽皆知的” 张泗又是一句,令李立轩心里悚然。 本可以,那就是说,他是故意的! “这,这” “小友,这样的话之后可不敢乱说!” 连李立轩都感觉害怕了,他而今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小友完全是个异类,同样是读书人,他脑子里绝对没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 对这一套,是完完全全的蔑视。 但同时,他也感觉痛心,圣上只要心胸开阔点,大度一些,知人善用一些,他也敢肯定,张泗绝对也是忠于朝廷的。 “自然如此。” “说的有些多了,不过其民兄无须担心,只需记住,当初在卢村一宴上,我所说的话。” 张泗淡淡一笑。 李立轩一愣,随即便想起张泗那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也是点了点头,便不再担心。 小友不管对朝廷如何,可他的初衷,始终都是为了天下百姓! 即便心中对圣上有些不敬,那有怎么了? 所谓民为贵,社稷次,君为轻! 这可是两千年前的话,但放在而今,似乎,只有小友真正践行了这句话! 张泗离开后,李立轩则又是看起了圣旨,方才光去气小友的不公正待遇了,可圣旨里,还有一项,令他满心忧愤 圣上不许他与匈人野战 不与匈人野战,等匈人退回辽东,辽东就彻底丢掉了,再也没有收回来的可能,辽东当地的几十万汉人,全都沦为匈人奴隶 原先,匈人不过在辽地那山林之中,尚且发展壮大,得了整个辽东,怕是大乾的时日不远矣 “哎!” 李立轩越想越气,心里越发郁郁难平。 另一边。 张泗出了总督府,封赏的事,已传的满城皆知。 因为张泗在军中的威望,这事更容易传播开来,一时间,满城的士卒,要么唉声叹气,要么愤愤不平,要么满脸憋屈 军无战心。 甚至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毕竟,军师有多厉害,为朝廷付出多少,大家都是知道的。 连军师都是这般,他们还想着打赢了胜仗,能有什么好待遇呢! 现在看来,也根本没什么用处! 靖德帝若知道这一幕,也是会后悔,为了针对一个张泗,谁曾想,闹得整个渝关上下,士气低落 张泗没有多留,而是回到了院子里。 一进来,保卫队的众人就围了上来,全都气坏了。 尤其是蛮牛,狗剩几人,他们可是站在城墙上,亲眼目睹了小泗先生如何打败匈人铁军的。 即便匈人铁军那威势滔天,都被小泗先生击败了,这等大功,最后结果屁都没有! “什么狗屁朝廷,气死俺了!要俺说,小泗先生就不该来,放着这渝关被匈人攻陷,那才叫好!” “就是,让人心寒!” “难怪说当兵没有好下场,果然如此!” 保卫队的众人,因为有张泗的耳熟目染,对于朝廷,对于皇帝,早就祛魅了,没了那种高高在上的观感。 现在,这一张嘴,就是十分离谱的发言。 前锦衣卫颜天路,而今也是对张泗彻底归心了,气愤道:“大人,咱们走!” “就是,不在这呆了,受朝廷的鸟气!” 张泗摆了摆手:“行了行了,都消停消停。” “外面的士卒不清楚状况,可咱们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我可是当众杀了那死阉人的,这可是得罪了皇帝,能有封赏就怪了!” 众人一听,全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可就算这样,蛮牛也依旧觉得委屈:“既然立功没有奖赏,那小泗先生还要待在这吗?” “谁说立功没有奖赏?若立下泼天大功,到了那时,即便皇帝不想封,也得捏着鼻子封!” 张泗说完,众人都心里一惊,随即恍然大悟起来! 原来小泗先生,是做此打算! 这不是,专门恶心皇帝吗? 不过,他们喜欢! 最怕的就是以小泗先生的仁义性子,受了委屈,还要给朝廷白白立功 原来,小泗先生早有预计! 这样,他们就放心了。 “都老实待着,之前让你们搞的那些,继续” “我预计,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能用上了!” 张泗淡淡一笑说道。 众人都纷纷领命,各忙各的去了,而张泗则是舒坦的回去,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161章 死阉人的自作主张 第161章 死阉人的自作主张 然而,翌日一早,石大便惊慌失措的登门,一见到张泗,就大喊道:“军师,大事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 张泗有些发懵! “是总督大人!” 石大一连痛惜的摇了摇头:“灭掉匈人,收回辽东,这一直是总督大人的夙愿,其实在收到圣旨之前,他还抱有很大的期待,但圣旨到了,却是如今的结果。” “总督大人身体一直不太好,而今是忧愤成疾,瘫倒在床上了!” “什么?” 张泗惊讶不已,不过想想李立轩这老头的执拗性子,倒也半点不意外。 虽然昨天在他面前表现的比较平静,但自己走了之后,其一人越想越气,倒也不奇怪。 “快带我去总督府!” 张泗不淡定了,而今城中能守住,李立轩功不可没。 现在主帅倒了,难保不会出什么大事情! 石大点点头,知道情势紧急,耽误不得,当即与张泗骑马向总督府赶去。 路上,石大告诉了张泗而今总督府的状况。 李立轩病倒了,总督府而今简直成了菜市场,闹哄哄的,没有李立轩这个做主的人,张泗又不在,一时间城中军务,防务状况,也都有些乱了套,即待张泗前去主持大局。 另一方面,陈公公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知道是从何处听说李立轩病倒了,当即就跑了出来要夺权。 不光是他,他还将原先那些被关起来的总兵,参将们全都放了出来,而今的总督府,可谓是热闹非凡! 听到这里,张泗便心里一沉,知道这总督府要闹出乱子了。 果不然,当二人来到总督府的时候,气氛剑拔弩张。 一众人分左右两边,而今正在对峙着。 一边,是之前投效在李立轩门下的一众人,原本他们不过是一群参将,但跟着李立轩与张泗后,不光打败了匈人,还因此立下大功,被皇帝封赏,而今,已都升了一级,甚至原本级别最高的几个参将,而今,已是名副其实的总兵了。 他们自然是拥护李立轩,厌恶陈公公以及被放出来的这帮人的。 退一万步说,即便是他们想拥护这群人,可他们一个个都成了总兵,顶的是原本这几个人的缺,现在将这些人放出来了,那他们呢? 而另一边,则是陈公公以及原先几个总兵,和一众参将们。 因为有陈公公这个监军做主,而李立轩则病倒了,之后指挥权落到谁手上,都不清楚,一时间,反倒是陈公公这批人占优势。 “军师!” “是军师来了!” “军师您可算来了,陈公公将这帮已被免职了的混账们都放了出来,还要夺走总督大人的指挥权!” 见张泗到来,秦白玉,杜宜人,祖学真,魏玉成等人,顿时一脸欣喜。 军师来了,事情就不一样了。 然而,陈公公一众人,却是不屑一顾! 张泗? 他早就得罪了皇帝,之所以能当这个军师,还不是靠李立轩的力挺。 然而现在,李立轩都病倒在了床上,他们对付张泗,何其简单? 陈公公还没说话,一旁的柏才良便得意道:“张泗!当初我说你们怎么将我关起来的,就要怎么将我放出来,现在如何?” 而今,他可谓是扬眉吐气,原本就打算投降匈人,现在没想到李立轩还病倒了,陈公公还打算夺他的权! 不管哪边,总是少不了他的荣华富贵不是? “是吗?我可记得关你进去的时候,五花大绑,如同抬野猪一般抬进去的。” “陈公公也是这么将你放出来的?” 张泗略显诧异,好似真有这么回事似的。 众人哄笑起来,柏才良脸上挂不住了,瞪着眼睛:“张泗,李立轩现在都病倒了,你这个军师也保不住了,还敢这么猖狂?” “猖狂?” 张泗玩味一笑道:“蓟辽总督李立轩,这是圣上亲封,连同我身后这几位因立功而获封的总兵,也是圣上亲封。” “而你,不光总兵之位被剥夺,此番圣上降旨,其中也半点没有提到你们” “陈公公带着这一帮乌合之众擅闯总督府,莫非是要造反不成?” 造反? 这话可不敢乱说! 一时间,方才还嚣张的众人,登时都有些蔫下来了。 陈公公见势不妙,连忙瞪了柏才良一眼,随即说道:“张泗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李立轩的确是总督不错,但他现在卧病在床,如何能统领大局?” “圣上命我前来监军,自是不能看着你们乱来,将这渝关给丢了!” “既然李立轩不能统领大局,那还是咱家来!” 陈公公一脸理所当然:“再说了,张泗你不会不知道圣上如何看你?” “这次打败了匈人,人人都得了封赏,就你没有!” “咱家接旨时,可是听了司礼监那边,传过来的一些话呢” 陈公公表现得高深莫测,仿佛得了皇帝私下里的某种授意一般。 柏才良等一众人满脸兴奋! 他们被夺了权,被关起来,就是因为张泗这混蛋在乱来,查什么军饷军粮,才被李立轩拿到了把柄 不光没了军权,还错过了这次立功的机会,没能升官,一个个恨张泗入骨。 听说陈公公有皇帝的授意,那可是高兴不已。 张泗身后,秦白玉等一众人都变了脸色,望向张泗的目光十分担心 他们之所以举棋不定,处处受制,就是搞不清楚陈公公这死阉人到底有什么牌,他敢这样乱来? 以朝廷圣旨下来对军师的封赏来看,这死阉人的说法还真有可能! 然而 “什么话?” 张泗却没有半点畏惧,淡淡问道:“既然陈公公得了圣意,要你指挥渝关,那你就大大方方说出来,我们自然听圣上的旨意。” “我也可以卸去这个军师之职!” 众人都看向陈公公,这下反倒是陈公公一脸尴尬,额上渗出丝丝冷汗。 张泗这小王八蛋,这是想让他死啊! “咱家何曾说过得了圣意,张泗你不要胡言乱语!” “只是听到了朝中的一些风声而已” 陈公公可万般不敢承认这样的事情。 这话一出,登时,气势就泄了,众人看向他的目光,也不免带上轻蔑。 原来是这死阉人的自作主张! 第162章 小友有几成把握 第162章 小友有几成把握? 张泗冷笑一声:“既然没有得了圣意,那自然还是按规矩来,只要李立轩还是总督一天,那这渝关内就是他说了算。” “即便现在得了病,顺势往下推,那也是巡抚大人奚文光执掌公器,有陈公公你什么事?” “现在你将他们放出来,还气势汹汹带了这么多人,这是想逼宫夺权造反不成?” “来人!” 张泗一声令下,身后众将也都回过神来,纷纷上前,准备将陈公公等一众人抓起来。 “张泗,你别得意,李立轩现在病倒了,你别以为奚文光会保你!” 陈公公怂了,当即脚底抹油,转身就溜。 见状,原本跟着他的一群人,也是树倒猢狲散,跟着一起狼狈的离开。 “军师,要不要将他们关起来?” 杜宜人问道。 他从原本的参将升官到了辽东总兵,接手了柏才良原本的军队。 但柏才良还是有一些亲信,亲兵的。 其他几人,除了秦白玉外,也大多如此,巴不得张泗立刻将他们收拾了。 “不着急,留着他们,我有用。” 张泗摇了摇头。 众人也松了口气,有军师在,这群人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多亏了军师!” “若不是军师在,我们还真以为这死阉人得到了圣上的圣意” “这帮作乱的阉人,大乾有如今,都是被他们害的!” 事实上,张泗也不清楚,谁知道皇帝会不会这么小心眼。 但陈公公之前读圣旨的时候,也还没表现出什么样子,再加上圣旨中的封赏,显然,皇帝还没有昏庸到这个地步,知道是靠谁守住了城。 只是敲打敲打李立轩和他而已。 而陈公公就是品出了这层意思,又得知李立轩病倒,这才无中生事,打算大干一场。 脑子不清楚的跳梁小丑而已,张泗压根没将他放在眼里,摆了摆手说道:“总督大人现在状况如何?” 李立轩的另一个亲信参将李崇韬出言道:“大人这是老毛病了,以前行军时落下的病根,一感风寒就头痛,只是这次有些严重,都下不了床。” “我进去看看。” 张泗点点头,随即看着众人说道:“都先去主持各军防务,做自己的事,你们放心,城里乱不了!” 听到他这么说,众人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落了地,除了秦白玉外,剩下的多多少少都是给李立轩和张泗交过投名状的,是一个绳上的蚂蚱。 之所以聚到这里,都是怕李立轩染病后,城内乱起来,手里的军权不保。 现在,才放下了心,很快就都离开了。 张泗这才跟着进到总督府宅子里,里面十分简陋,但却是有大量的辽东地图,上面还有李立轩留下来的推演和勾画。 可见这个老头虽然人在守关,但心里都想着是收复辽东,堪称呕心沥血。 正因如此,那道圣旨才对他打击颇大! 张泗看了眼,发现与他的推测一般不差,而今渝关这点兵,又没骑兵,与匈人野战,十死一生! 很快,就见到了躺在床上的李立轩,气色十分的差,见张泗来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小友,我听崇韬说过了,方才外面的事情,多亏了你。” “无妨,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最多膈应膈应人,倒是坏不了大事。” 张泗对陈公公不屑一顾,能力平平就罢了,偏偏连做坏事的本事都没有,胆色也不够。 若换作张泗,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倒不如一条道走到黑了。 “哎,却也正因为是圣上的那道圣旨中展现出的态度,才给了他胆子” 李立轩叹了口气。 “先不说这个,其名兄真想大败匈人,收付辽东?” 张泗问道。 “小友可有办法,快快讲来!” 李立轩几乎是从病榻上蹿起,头也不疼了,面色也红润了,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虽然这个目标在他仔细研究后,费劲浑身解数,也想不出办法,只能不甘的叹息。 但,如果是张泗,恐怕还真有办法! 他就从没见过有能难得到这位小友的事。 “原本,我是不想做到这一步的,但既然其民兄如此执着” “我有一计!” 张泗一脸平静的说道:“之所以无法与匈人野战,是因为匈人有骑兵之利。” “在野战中,骑兵是无敌的,如今,我们一时半会也没有反制举措。” “但如果是在城中呢?” 李立轩眼珠子瞪直了,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张泗想干什么:“小友是说,请君入瓮?” 张泗点了点头。 嘶 李立轩倒吸一口凉气,这个计策太大胆了。 要将匈人放进城里打,这简直是赌上了一切,风险太大了! 以而今守军的水准,匈人攻上城墙,都造成那么大的伤亡,更别说骑兵入城了! 渝关虽是座城,可却是个巨大的军事要塞,为了确保里面守军的调动迅速,路是十分宽敞的! 在这里面,匈人骑兵一进来,怕不是就冲垮一切了! 以守军的军心,很容易士气崩溃,最后玩崩了! 若是别人出这等计策,李立轩二话不说直接将对方拖出去砍了,但,说这话的是张泗。 “小友有几成把握?” 张泗摇摇头:“原本是两成,现在其民兄病了,卧病在总督府的消息传出去后,现在是五成!” “就看其民兄,要不要赌一把了。” 李立轩明白过来,城内有匈人探子,他卧病在床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必令匈人麻痹大意! “五成,足够了!” “只是小友要用何等办法,对付骑兵呢?” 张泗淡淡一笑:“其实,此番从清溪县出发之前,我不知前线战事如何,但恐怕匈人的优势已经大的不可思议,所以,特地准备了一些东西。” “是何物?” “炸药!” 李立轩诧异不已:“莫非小友说的是民间用的爆竹?” “这些东西老夫也用过,朝廷也不是没想过拿来对付匈人骑兵,早在十多年前,就使用过,但是威力太小,只能拿来吓唬马匹。” “可匈人吃了几次亏后,就开始训练战马,使之不容易受惊。” “渐渐也就没用了。” 第163章 以此为饵 第163章 以此为饵 “恕老夫直言,若要用这东西对付骑兵,还是有些困难的。” 李立轩摇了摇头。 “原理差不多,但是威力更大。” “可以将总督府外的这整条街,全都炸上天!” 张泗说的风轻云淡,可李立轩已经听傻了,这,真的假的? 那岂不是大杀器? “我所言句句属实,来之前,在卢村准备了一些,又带了一些原料。” “到了城中,我又安排带来的保卫队成员,秘密生产,现在的数量,够对付匈人了。” “之所以之前不拿出来,因为它只能确保一场战役的胜利,但却会坏了更大的事!” 张泗说道。 虽然早早有了这等大杀器却不用,是因为张泗太了解大乾上下是个什么德行了。 匈人整个民族,才一百多万人,却压着庞然大物的大乾打,这其中有很多原因。 骑兵绝对不是第一原因! 而是组织度,军事制度,兵员,朝廷的整体状况等等 炸药始终只是器,得分谁用! 若是张泗将其献给朝廷,他都能猜出来,朝廷或许在几年内,能保持对匈人的一些优势,然后就会因为内斗,皇帝的猜忌,以及朝廷上下集体的短视,会僵持一段时间。 不出十年,匈人也学会用炸药,那大乾灭亡的更快了,因为有了炸药,坚固的城防将不能阻挡骑兵的脚步。 这才是张泗不拿出来用的原因,是因为他不想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老夫明白了,此事老夫会严格保密,之后,无论朝廷如何问起,老夫也不会透露出去。” “至于军中,老夫就说这是小友你做的法,引天雷轰炸匈人!” 李立轩一脸严肃的说道。 听上去很扯淡,但在而今大乾这种迷信的社会里,还真能唬到人! “只是,要如何将匈人引进城,又如何让匈人骑兵乖乖聚集在一起呢?” 李立轩不解的问道。 “引匈人入城的钥匙,早就被陈公公给放了出来!” 张泗冷笑一声,随即将自己发现的一些关于柏才良通敌的端倪说了出来。 他早就注意这方面了,因此,提前安排了人观察等一众总兵,然后,柏才良就漏了馅。 而这又是何等的巧合,陈公公想夺权,军中又没有根基,便想到拉拢这群失势的将军们,正正好,柏才良就被放了出来。 “什么?” 李立轩方寸大乱,随机咬牙切齿:“这个柏才良!” “还有这个死阉人,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好小友已提前发现,否不然,渝关危矣!” “老夫不能在这里躺着了!” 他作势想起身,却被张泗叫住:“其民兄,慢!” “你现在还得继续病着才行” “柏才良手上有一些亲兵,但人数到底不多,至多,也就为匈人开一面的城门。” “我们只要命其他几面城门的守军固守,那么匈人入了城,必定不会跑去攻别的城门,而是会” 李立轩明白了,一拍脑门:“会朝总督府而来!” “只要抓住了我,总督被抓,就像上一次辽东战役一样,满城军心大乱,要么投降,要么被杀!” “小友,老夫让你做这个军师,才真算是做对了!” 李立轩如同看怪物一般的看着张泗,搂住张泗的肩膀:“还是小友你坏啊!” “老夫是真的服了,不管是匈人,还是那柏才良,甚至连老夫,都被小友你给算进去了!” “此战,焉能不胜?” 张泗淡淡一笑:“还需要最后一步棋,那便是秦将军?” “哦?” “秦将军和她的白杆军,是军中唯一能正面对抗匈人骑兵的军队,人数有三千,也不少了。” “我一会便下一道军令,命她不必再去守城门,而是带着白杆军来守总督府。” 李立轩点点头:“既如此,那老夫就安安生生的为小友做这个鱼饵。” “只要小友能多杀败些匈人骑兵,让老夫做什么,老夫都愿意干!” 与李立轩达成了计划后,张泗出了总督府,很快便下了军令,将秦白玉和一众白杆军调到了总督府驻防,同时,张泗改动了城内驻防的调令,命令祖学真,魏玉成这两个新总兵,带着自己的军队,守西门和东门。 而杜宜人,则是守北门。 对于这个军令,秦白玉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但出于对张泗的信任,还是老老实实的执行了。 其他几个总兵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陈公公那批人作乱,难保这些人不会铤而走险跑去行刺李立轩。 秦白玉和她的白杆军乃是守军中的精锐,士气,训练量,组织度,军阵,全都无可挑剔,让她去守卫总督府,这是正常的。 而他们其他几人,都是自己人,守着各城门不出问题,仅此而已! 但谁都不知道,这其中有张泗的算计,杜宜人这个辽东总兵是刚刚封下来的,他的军队里,有很多是柏才良的亲兵 柏才良现在出来了,他若要引匈人入关,跑去哪个城门,这是显而易见的! 就以此为饵,看看柏才良上不上钩了! 另一边,陈公公府邸。 一众人灰头土脸的跑了回来,而今正好吃好喝,借酒消愁。 陈公公可谓是丢了大脸,但众人都是被他给放出来的,也不好意思指责他 一时间,也就只有骂一骂张泗了! “这个张泗真是个王八蛋,处处防着我们呢,把秦白玉那个娘们调去总督府守着,这是怕我们对李立轩下手啊!” “还调其他各军去守城门,半点机会都不给我们,可笑那祖学真,原本不过是老子手下一个区区参将,现在抱上了李立轩这条大腿,翻脸就不认人了!” “怕什么!张泗那王八蛋调人去总督府,这不正说明李立轩身体状况不行了吗?咱们再熬上一些时日,有的是机会!” “就是!” “老柏,你怎么不喝啊?还气着呢?别急,陈公公不是都说了,那张泗蹦跶不了几天了!” 柏才良原本低着头沉思,听到这话,也举起了酒杯,与众人对饮。 但是,当放下酒杯后,他的目光,隐隐却带着几分疯狂的意味! 第164章 最后的疯狂 第164章 最后的疯狂 晚上,匈人大营! “哈哈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汉人内部又斗起来了!” “那李立轩竟在这个关头生了病,这个时机,简直是天助我也!” 阿尔哈图拿着城中密探传来的消息,十分高兴。 “不光斗了起来,而且那蠢笨如猪的监军太监,竟然将柏才良给放了出来,这下,其拿下城门,祝我军攻城,就轻而易举了!” 多西珲宠微微皱眉:“首领,这会不会是那城中的军师又生出什么毒计了?” “毒计?” 阿尔哈图摇了摇头:“你想多了,只要城门一破,我军入城,汉人的军队将一触即溃。” “而在城中,他们想用那些神奇的弓弩,效果也会差上许多!” “就算那军师张泗再厉害,他也无力回天!” “天下已定!” 阿尔哈图抬起头,一只手伸向天上的月亮,随即紧紧攥成拳头:“汉人总是讲究天命的,如今看来,天命在我不在乾!” 多西珲宠点了点头,也是一脸激动。 大乾那花花江山,那九五之尊的大位,也该换换人了! 与此同时,张泗却在自己府上,盯着一众人加紧赶制炸药。 还在卢村的时候,张泗就不知大乾军队的状况,也不知道要面临何种绝境,准备的时候,便搞出了黑火药。 但其实,大乾也早就有了黑火药,是道士们炼丹炼出来的,但威力不大,配比有问题,燃烧速度不充分,并没有用于战争。 就这样,也就一直流传了下来。 而张泗作为后世人,自然是知道黑火药的配比的,这在后世是小学生都知道的,一硝二硫三木炭。 原理也很简单,硝相当于固态氧气帮助燃烧,硫磺是常见的易燃物,木炭则让燃烧更加缓和。 硝酸钾分解释放出氧气,令木炭和硫磺迅速燃烧,瞬间生成热量与二氧化碳,在有限的空间内体积持续增大,造成压力,最后爆炸! 听上去简单,但还是费了张泗的一些事的。 黑火药虽然古老,但到了现代,已经是有标准质量比例,硝酸钾75,硫磺10,木炭15。 不过这也只是理论上的,因为在而今的时代,硝和碳都是极其容易有杂质的,很难达到最佳配比。 而且,也要分是什么用途。 作为火枪和火炮的推动发射药,就要做颗粒化工艺。 好在张泗现在并不打算搞出火枪和火炮来,只是拿来当做炸药,这样一来,将硫磺配比增加到75,爆炸威力将进一步增加,拿去开山开矿都没问题。 这些张泗之前在卢村就准备了很多,这段时间,蛮牛等人也在秘密的制造,如今数量是绝对够了。 张泗令他们做的就是最后一步,将制好的黑火药制成炸药包。 摊开的黑火药是不会爆炸的,但只要在黑火药外部加上约束,木桶,麻布压实压紧,就能制造成炸药包,威力巨大! 这些,将作为对付匈人骑兵的利器! 城内有大量的木桶,麻布啊,被子啊更是数不胜数,全都被张泗拿来做了准备。 “都注意一点,一定要压实压紧,包紧实点。” “将铁蒺藜也缠在外面,有大用!” 张泗看着众人的动作指挥着。 将大量的铁蒺藜挂在外面,爆炸时就成了手榴弹的破片,能达到最大化的杀伤,张泗的打算是,只要在这条街,来多少匈人骑兵,也全都得死在这! 众人的动作很快,二十几人,很快就制造出大量可供使用的炸药,将制成的引信全都缠在一起后,张泗让众人将其搬运到总督府外那最宽阔的街道,齐齐的摆放在两旁。 同时,张泗还是觉得炸药的数量太少了,又找来城内大量的火油,浇灌到桶里,也齐齐的堆满在了旁边。 夜间城内几乎无人路过,做完这一切之后,已至深夜。 “做的不错,颜天路,你带几个人留在这里,小心看好了,不得令任何人进来这片区域。” “我也会与秦将军那边说一声,让她派几个人,与你拦着过路的人。” 张泗安排道。 “大人放心!” 颜天路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是拿来做什么的,但里面都摆放上了火油,显然是不一般,自然严肃不已。 “小泗先生,这么多摆在这里,不会出事?” 蛮牛小声问道,不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在卢村的时候,做炸药这件事是他负责,小泗先生只告诉了他要什么,怎么做,前期的准备都是他来做。 直到做的差不多了,张泗到来,尝试着引爆了一个,才令他和众人傻眼了。 那种威力,仅一个,就是恐怖的吓人,仿佛天雷滚滚! 现在,小泗先生往这条街堆满了,这 怕不是要炸上天! 他已经有些怕了! “应该就是这几天,就能知道答案,我肯定是不会拿来对付咱们汉人的。” 张泗呵呵一笑。 不是对付汉人 那,就是对付匈人了? “小泗先生,到时候可一定叫上俺!” 提到对付匈人,蛮牛就有些兴奋了,这玩意儿拿去炸匈人,那场面一定很好看! 张泗点了点头:“到时候让你负责点燃!” “谢小泗先生!” 蛮牛激动起来,不远万里跟着来渝关一趟,他们光窝在府上做这些东西了。 现在,也算是不虚此行! 翌日,傍晚。 北城墙。 这两日,由杜宜人这个总兵,带领着手下的五千军队,负责北城门的防务。 杜宜人也相当靠谱,将五千人分为两部分,每部两千五百人,轮班倒的守卫着,一时间,竟然是风平浪静,相安无事。 城外的匈人大营也是一片安稳,匈人好似已经彻底放弃了攻城,正在不断的撤离着。 只是,似乎担心一次撤的多了,被汉人出城攻击,匈人十分谨慎,每天撤走千骑兵,渐渐的,匈人的营帐越来越少。 然而,就在这种情况下,柏才良带着身边的上百亲兵,来到了城墙下。 “什么人?” “还没到换防的时间啊!” 守着城墙的士兵们懵了,这群人是从城内过来的,难道是城里出了什么事? “哼,看清楚老子是谁!” 那人大喊一声,身边众人都点起了火把,火光照耀下,士兵们看清了他的脸,竟然是原辽东总兵柏才良! 第165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第165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一下,就让士兵们有些发愣了。 “怎么,在老子手下当了这么多年兵,见了连声大人都不喊一声?” 柏才良冷哼一声。 “大,大人” 士兵们到底是在柏才良手下做的兵,即便而今柏才良已被夺去了兵权,但对他仍有些惧怕。 一边应付着柏才良,另一边则偷偷派人去喊杜宜人。 比起压榨他们的柏才良,还是杜宜人要稍好一些。 然而柏才良早有顾忌,此时便大喝道:“总督李立轩已经被拿下了,军师张泗而今也被抓了起来,现在,我才是辽东总兵。” “圣上已经下了旨,李立轩拥兵自重,意图谋反,而今,朝廷要派大同,晋城那边两个镇的兵过来守城!” “而今咱们都不用打仗了,都放心,你们还是我手下的兵!” 柏才良准备得当,陈公公那种扯起虎皮的做法,给了他灵感,而今,他也张口便是圣上的旨意,当即就令士卒们听傻了! 这,真的假的? “别听他的,杜将军马上就到!” “总督大人那是圣上亲点的蓟辽总督,又刚刚封赏了爵位,而今是忠信伯,怎么可能拿了他?” “不要听他胡说八道,难道你们还想在他手下当兵,连饷银都凑不齐,连饭都吃不饱吗?” 一个小旗官当场说道。 士卒们听罢,当时便醒悟了过来,恶狠狠的瞪着柏才良。 这混账就是因为压榨他们的军饷,才被罢了职,关起来的,而今跟着军师和总督大人混,他们不光吃的饱,饷银足,还能打胜仗! 被上千士卒瞪着,自己又只有百人,柏才良登时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但他可是早有准备,当即说道:“我是不是骗你们,等下就见分晓,很快,大同,晋城两个镇,十万边军就要到城门下了。” “圣上早就对李立轩不满了,更是对那张泗厌恶不以,否则,他立了那么大功,怎么会不给他半点封赏?” “之所以封李立轩,那是麻痹他,陈公公就是因此将我们放出来的!” “李立轩打了胜仗,膨胀了,想佣兵自立,弟兄们可都想一想,这渝关的粮草都是由京城供给,跟着他,那是死路一条,倒不如转投到朝廷这边来!” “我也知道,之前我扣了弟兄们的饷,寒了弟兄们的心,但现在不一样了,咱们向着朝廷,饷银是绝对不会欠发的,还是足额足额的给!” “只要迎边军入关,咱们可就不用再和匈人打仗了,以后的事,交给他们!” 柏才良能当上辽东总兵,可谓是非常了解底层士卒,知道他们的心思。 能影响他们的,一是饷银,二是打仗。 在这里的士卒,全都是在辽东与匈人打了五六年,甚至有的超过十年的,若有的选,他们才不愿意打仗! 再加上他精心准备的话术,一定能打动士卒们。 果不然,士卒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信谁! “难怪之前军师没有饷银,原来圣上早就要动他。” “可是军师也是为了我们讨饷银啊” “哎,但毕竟是朝廷要拿他咱们有什么办法。” 这时,柏才良早就安排在士卒中的亲兵们,开始装模作样的感叹起来,好似真的有这么回事一般。 “弟兄们别听他的,他啊!” 方才的小旗官刚想说话,就被身旁柏才良安排的人上前,一刀给砍了。 登时,士卒们虽然人多,却显得群龙无首了! 柏才良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当即将带来的上百人放出去,随即大喊道:“你们已经杀了杜宜人安排的旗官,他怪罪下来,你们也是死罪,倒不如跟着我,导向朝廷!” 这话一出,摇摆着的士卒们,压根没来得及思考,便大多数稀里糊涂的已跟着柏才良干了。 而这时,柏才良带来的亲兵们,便点起火把,开始向城外打着信号。 城外,匈人大帐之中,早有准备的匈人们,很快看到了信号,将之上报给阿尔哈图。 “哈哈,听我命令,骑兵在先,铁军在后,先一步拿下北城门!” “起兵!” 哗啦啦,匈人开始进兵! 不一会,密密麻麻的骑兵已奔往了北城门下。 城墙上,被蒙骗了的士卒们全都回过神来。 “不对,不是朝廷的军队,是匈人!” “柏才良骗了我们,他是要投降匈人!” “别开城门!” 负责城门的一群士卒们,当即想上去关门,然而,柏才良早有准备,上百人当即拔刀,很快将这一队士卒给杀光。 这时,骑兵已呼啸着进了城,穿过瓮城,到达了内城墙之下,为时已晚! 城墙上,柏才良看着下方那雄壮的铁骑,张狂大笑:“哈哈哈,张泗,李立轩,你们都完了!” 李立轩张泗夺他军权,朝廷也不在意他的死活,既如此,那他就投降匈人,带匈人入城,反正匈人已许诺了荣华富贵! 以他柏才良之才,在哪里不能大权在握,非要在这里受这个鸟气? 眼见匈人铁骑入城,城墙上的士兵们回过神来,眼中都露出深深的畏惧,军心动摇。 “现在,你们已帮助本将打开城门,迎了匈人进城,消息若传出去,你们各个都是死罪,满门抄斩!” “倒不如随本将一起投降了匈人,匈人许给本将荣华富贵,也许给你们每人三十两银子,即刻兑现,之后,再跟着匈人打下了天下,那更是后半辈子不用愁了,子子孙孙都享福。” “是死是活,就全看你们了!” “愿意投降的,都把兵器给扔了!” 柏才良当即大喊道。 其实,压根不用他去这般恐吓与利诱,城墙上的士卒们,原本面对匈人,尤其是骑兵,就有着极大的心理阴影,见骑兵入城,哪还来的勇气再战? 很快,大量的士卒便倒戈了。 不过,仍然有少部分士卒不愿投降匈人,更不愿背叛,举起弩箭向下方骑兵射了过去,几十名匈人骑兵殒命。 “给本将把他们抓起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 柏才良一脸不高兴,当即下令,很快,这批士卒就被抓了起来,柏才良也没有急着杀他们,而是留下他们的命。 投降过去,这可都是他手下的兵,多死一个他都心疼! 第166章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第166章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尽管城头有了些许动乱,但匈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骑兵还在不断的增加着,很快,匈人士卒们也进了城,没过多久,北城门就完完全全被控制住了。 这时候,阿尔哈图与一众将领,才骑着马入城。 看着汉人这高耸的城墙,坚固的不可思议的瓮城,还有四面八方的机关与陷阱,下方埋着的铁蒺藜,阿尔哈图内心澎湃不已。 不费一兵一卒,他便拿下了这原先损失三万人还攻不下的北城门。 真应了汉人那句话,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扑通! 柏才良跪地参拜:“参见阿尔哈图大人!” “嗯,你是辽东总兵柏才良?” “你献城有功,封你为国公,便为归顺公,土地三万顷,食邑一千,世袭罔替。” “原先你所属的降兵,也都归你统属,编入汉八旗,你占一旗,可扩充至三万人。” 阿尔哈图大加封赏。 而今北城门已失,渝关已破,渝关内守军也蹦跶不起来了,稍加整顿,便可挥师南下,直奔大乾京城,天下可定! 对于这一切的功臣柏才良,哪怕知道他是个庸才,也要对其厚赏。 与之相对的,原来投降过来的总督居修伟,原本在大乾这边,就已是官至蓟辽总督兼兵部侍郎,投降过来后,也不过是捞了个汉人大学士的官职去做,连手下的那些降兵,都被夺去了。 国公? 柏才良兴奋的浑身颤抖,像他这种大头兵的出身,在大乾这边,到原先总兵的位子,那就是到头了。 现在,竟能被封为国公! 如果说原先柏才良还有些忐忑的话,此刻,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帮助匈人灭掉大乾,夺取天下了! “谢过首领!” “嗯,将你部的士卒都带下城墙。” 阿尔哈图摆了摆手,随即派自己的一位大将阿林阿山,带着上万匈人步卒,接管了北城门城防。 随即又派人对北城门的守军士卒们,进行大加赏赐。 一箱箱从辽东抢掠来的白银,就地扔在地上,令士卒们哄抢。 “首领,您真给赏钱啊?” 柏才良一脸痛惜,他之前所说的封赏,压根就是胡诌的,他与匈人的谈判中,压根没提到这个。 这还是方才有机灵的士卒在军中大喊,被阿尔哈图给听到了。 “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人无信不立,你既许下了承诺,那就要去兑现,否则,如何统领士卒?” 阿尔哈图瞥了柏才良一眼,难怪这人会被那张泗和李立轩夺了兵权。 不过,这也正好! “说说城内情况。” “是,城内如今” 柏才良方才已感受到这位匈人首领的不一般,哪里敢有隐瞒,将一切翻箱倒柜都说了。 “你是说,李立轩病重卧床不起,那位张泗如今在主持大局?” “首领,擒贼先擒王啊!” 阿尔哈图点了点头,看向一众激动的红了眼的将领们,说道:“多西珲宠,巴图鲁。” “你二人带三万精骑,杀去总督府,务必生擒总督李立轩!” 老将多西珲宠与小将巴图鲁当即跪地,都是一脸兴奋:“领命!” “小心一些,汉人的那支白杆军,是这城中唯一的精兵,他们的士气很高昂,可不像一冲就溃的汉人!” “诺!” 很快,二人纵马扬鞭,三万精骑跟在身后,连大地也在震颤着! 随即,阿尔哈图看向其他将领,知道他们都急着出战,说道:“我们剩下的军队,就先在这北城门等待,依托北城门城墙上的弓弩,对付来夺城墙的汉人!” 如今大军入城,已是大局已定,可阿尔哈图还想减少一些伤亡,毕竟这渝关城,乃是一座军事要塞,并不像汉人那种有大量居民居住的城池,这里面的全是守军。 每多死一个匈人士兵,都令他心疼。 “等拿下了渝关,三日不封刀!” 哗啦啦啦! 匈人士卒们士气高昂,激动的叫喊着,眼里的杀气与兴奋,令方才投降的汉人们胆寒。 “走,去看看你说的那个杜宜人。” “首领,末将为您带路” 与此同时,另一边。 城内! 北门已被攻破,柏才良夺城门,开门陷关,渝关已失的消息,被传令兵传到四处。 一时间,城内军心涣散。 而这,正是张泗早就准备好的时机。 巡抚奚文光早已方寸大乱,带着人找上张泗,不知所措:“军师,而今如何是好?” 他根本不懂如何打仗,之前有李立轩和张泗,压根没他什么事,现在李立轩病了,才轮到他。 这两天,都是张泗在安排一切,他也乐的清闲,可现在坐不住了。 “大人不急。” 张泗却是一脸风轻云淡:“大人先躲去总督府,那里有秦将军和白杆军的保护,而今是最安全的。” “而今只是北城门失守罢了,很快就能夺回来,若大人如今就急着逃走,之后必受朝廷惩处。” “若夺不回来城门,无力回天,大人便带着总督大人从其他门逃走也不迟。” 奚文光点点头:“就这么办!” 说罢,急忙匆匆离去。 只要不让他顶上去就行了,至于张泗,爱干嘛干嘛! 而这,正是张泗想要的。 他走出府邸,众人早已等着了。 石大气喘吁吁上前:“军师大人,祖学真,魏玉成二位将军那里已经通知过了,他们必将拼死守住两座城墙不失!” “好!” 张泗点了点头,而今,城内近乎所有的力量,可以分为三部。 祖学真,魏玉成那边,就汇聚了除白杆军外的所有士卒,因此,除了总督府外的白杆军,整座关城,其实是一座空城! 城内的军营,大量的宅子里,其实压根就没有人,空无一物,从根本上避免了过去一被破城,城内守军自己先乱起来的结果。 而守军全部在两面城墙上,可以依托优势地形以及各种弓弩,以高打低,匈人若要攻打,根本攻不上去! 而且,只要不与匈人白刃战,以如今守军的士气,这样是能守一段时间的。 匈人唯一能去的地方,有且只有总督府了! 第167章 仓皇逃跑 第167章 仓皇逃跑 总督府外。 城内一片丧乱,尽管是夜里,北城门上方那不同寻常的火把数量,远远就能看出已然陷落。 而在原本一片漆黑的城中,却是有着骑兵的轰鸣声,和两列举着火把逼近的骑兵。 只是听着那轰鸣的马蹄声,便已能令人毫无战心了。 这就是张泗为何将大量守军,全都放在城墙上的缘故,以而今城内守军的士气,一旦匈人铁骑破城,若不在城墙上,彻底崩溃之在旦夕之间耳。 可唯独总督府这里不同。 城破之时,传令兵便将消息传遍了全城,负责护卫总督府的秦白玉,也立刻得到了消息。 她一面立刻整顿白杆军,将其分为三队,各派亲信亲兵代为指挥,死守总督府三面,另一边则派人去询问张泗这个军师,还有总督府内的李立轩。 她一方面想尝试着组织人手夺回城墙,另一方面却又顾忌着总督府的状况。 不过很快,总督李立轩这里让她固守总督府,张泗那边也是完全相同的军令,她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总督府位于关城最中,有一条主道,另一条小道,看着坚固,却并不是真正值得守的地点,以她之见,而今当组织起军队夺回北城门,怎么能在这里固守呢? 但军令如山,她不得不从。 不过,她倒是从未有一刻觉得要丢下渝关撤走 渝关是大乾最后的希望,渝关若破,匈人铁骑昼夜南下二百里,不过两日,京城就当沦陷。 哪怕是死,也绝不能放弃渝关。 既然决定固守,军令已下,她也只能在这个基础上做到最好。 “总督大人已经下令,匈人一定会来,于总督府阻击匈人!” “府宅狭窄,不足以阻匈人,传我军令,结长枪阵以阻两路,盾枪在前,长弓在后,弩弓上墙,并陌刀兵二百,居于阵中后方,以待匈人!” 秦白玉一声令下,传令兵立刻将她的军令传递下去,很快,威风凛凛又军威肃然的枪阵已经结成,将两条道路堵的水泄不通。 白杆军有一半都是她从蜀省带来的,军纪严明,士气高昂,令行禁止,即便面临而今生死存亡的危机,也能很好的组织起来。 秦白玉这才松了口气,可心情却还十分低沉,听着那城中渐渐临近的马蹄声,心中越发紧迫。 给她的时间太少了,若一开始就知道要在此固守,她还会做更多准备,可而今,匈人骑兵已然渐近了。 好好的城池为什么会破? 军师到底去了哪里,在干什么? 为何让她守总督府 太多疑问,太多茫然,也有几分对张泗的担心,难道军师那边已经赶不过来了? 已经遇到了危险? 一想到这些,仿佛心抽紧了 正这时 “军师来了!” “军师来了!” 士卒们都叫喊起来,士气明显高了不少,分开一条路,张泗带着众人入阵。 “参见军师。” 远远的秦白玉看到张泗等人到来,松了口气,急忙上前行了一礼,一脸紧迫。 “秦将军莫急,是柏才良投降了匈人,骗开了北城门,匈人应当是从他那里得知总督府的位置,方想擒王” “你们只需守好此处,危难自解。” 张泗没有空与秦白玉说什么,方才过来的过程中,已感受到了骑兵的迫近,数量也有不少,攻过来也没多少功夫了。 什么? 秦白玉惊愕不已,但此时已没了追问的时间,便说道:“末将收到军令,已摆好了长枪阵,军师可有见解?” 白杆军人数不多,只有三千。 面对匈人铁骑的逼近,区区三千步卒,若说能赢,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自从上次亲眼目睹了张泗的布局和布阵,秦白玉对张泗就有种本能的钦佩。 而今,更是询问道。 “秦将军已做的足够好。” 张泗淡淡说道,打量着军阵,心中赞叹。 也就只有秦白玉能做到这点了,这么短时间内就结好了长枪阵,方方面面都令张泗挑不出半点毛病,节省了他大量的时间。 挑她来完全是对的! 早就准备好的街道两旁,蛮牛早已带着保卫队的所有人躲进了两侧的宅子里,在这之前,引线就已经布好,点燃的速度也经过计算了。 如今,只待匈人骑兵上钩了! 与此同时,关城的另一边,陈公公以及他放出来的一众人,早已收拾好细软,往南门逃去,极尽仓皇。 不管是陈公公还是一众总兵,参将们,全都是狼狈惶恐,急的恨不得哭出来。 他们都对匈人铁骑有深深的阴影,见识过厉害了。 原本渝关能守住,不过是仰仗着坚城强弩,外加骑兵不能攻城罢了。 现在城破了,还怎么守? 逃! “柏才良这个混账竟然干出这种事,完了完了,渝关完了!” “他怎么对得起圣上,怎么对得起大人您啊,若不是大人您将他放出来” “住嘴!” 陈公公一脸阴沉,但抖动着的嘴唇能看出他内心的不平静:“咱家将他放出来的?岂有此理!” “分明是他被李立轩和张泗夺了权,心怀怨恨,又被二人威逼,自觉没有活路,跑去投了匈人,与咱家何干?” 他怎么能背这么大的锅? 哪怕他恨不得将柏才良生吃活剥了,也万般不能承认是他将柏才良放出来,这才导致柏才良投了匈人 必须将锅给甩出去! “是是,大人说得对!” “都是李立轩与张泗威逼太甚” “我们都能为大人作证!” 一众将军们反应过来,现在他们是逃难,尽管城破是李立轩和张泗背锅,但他们一群武人,免不了要仰仗这位陈公公,哪里还敢说出真相? 何况,他们也都看张泗不爽。 “明白就好!” 陈公公这才放下了心,咬牙切齿道:“若不是那张泗阻碍我们,事情何至于闹到这一步?” “李立轩是总督,他是军师,匈人破了城,是他们的责任,与咱们可是没有关系!” “对对对,大人说的对,他们活该!” “要不是夺了咱们的军权,也不会这么快就破了城池!” 将说辞统一好后,一众人去了南门,强逼南门守军开了城门,仓皇向京城而去 第168章 我打的就是精锐! 第168章 我打的就是精锐! 总督府外。 伴随着轰鸣而来的马蹄声,哪怕是身为精锐的白杆军们,心里也越发紧张起来 “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话音刚落,在街道的尽头,威风凛凛的骑兵方阵已经到了,刚露出前头的十几骑,便远远听到了骑兵传令兵的声音,似乎是传向后方,随即,骑兵们奔了几步,停了下来。 “军师,这是匈人的精骑” “如此快的速度,隔着上千步看到了我们打着的火把,却能这么快的传令,然后整个的全停住” “这无疑是精锐中的精锐!” 秦白玉面纱下的俏脸一变,白净的额上渗下冷汗。 匈人的骑兵尽管厉害,数量也繁多,但真正的精锐不过四万,剩下的则就没有那么精锐了,但比大乾的骑兵也强了很多。 这四万精骑,每名骑兵有三匹马,两匹为战马,一匹为驮马,奔袭时会互相换着骑乘。 战马负责作战,驮马负责负载着粮食和甲胄。 战马各个是高头大马,马头,马胸,马腿,皆有皮甲,上面的骑兵也着战甲,一旦冲起来,威力难以想象,更是训练有素,令行禁止。 而今,虽不清楚有多少数量,可从方才那马蹄声就能听出来不下两万 现在,还发现全是精锐在秦白玉这种知兵的人眼里,此战,希望渺茫。 “军师,枪阵怕是守不住了,为今之计,只有命士卒将拒马与铁蒺藜铺满街道,做死守打算。” “即便如此,此处也守不过今夜。” “军师还是与总督大人快快从南门撤走,以军师之才,只要朝廷全力支持,定可扭转乾坤!” 秦白玉已做好了战死在这里的准备,可张泗则不同,凭着他的才华,逃出去,回了京城,向圣上说明情况,圣上必将全力支持,大乾上下齐心协力三军用命,即便渝关失守,京城失守,也有能打回来的一天。 张泗一愣,倒是有些感动。 尽管在他看来秦白玉有些幼稚有些愚忠,但此时这副要牺牲她自己,让自己跑的操作,还是令他心里一暖。 “秦将军,何至于此?” 张泗一时半会解释不了那么多,说道:“渝关如果失守,我和总督大人都跑不了,跑到哪都是身死国灭为天下笑,再说,我怎么忍心让秦将军一介女流死在这里?” “军师,你” 秦白玉急了,正要劝张泗。 “何况,我之前不是说了,这一仗,能打赢!” “精锐?我打的就是精锐!” 张泗说完,秦白玉彻底呆了,她不知道张泗到底哪来的底气,生死存亡之时,还能说出如此豪言壮语 可是,却不由自主的想相信他。 “秦将军不信?” “末将便与军师同赴死。” 秦白玉端起长枪,并肩而立,目视远方,不再言语。 但她的话,倒是令张泗心里一颤 这 然而,情势很快便有了变化,张泗也顾不得去想那么多,转而看向远方。 方才,看到了总督府的守军,骑兵大阵便停了下来,应当是去传令了,而今,显然是指挥官已做出了应对,骑兵们纷纷动了起来。 只见密密麻麻的骑兵从中间分作两边,随后,大批手持弓弩的骑兵,从中间而出,化作了最前端,开始向长枪阵逼近过来。 “果然精锐!” 张泗点点头。 匈人不会傻到直接用精骑上来冲长枪阵的,而今,显然是后方的轻骑上前,准备先开始攒射。 然而,单就是这个从后到前的过程,在这夜里,四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还能做到如此严密,不愧是匈人的精锐,也难怪大乾野战打不过。 能打过就有鬼了! “传我军令,举盾!” 张泗一声令下,长枪阵最前方的几排士卒,便举起了盾牌,将身体完完全全挡住,只露出举枪的手。 嗖嗖嗖! 匈人的弩箭已密集攒射而来,大多都打在了前方的盾牌上,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 然而,这只是最初,匈人还在不断的靠近着,一整个宛如漆黑的长河一般,缓缓踱步的深入街道,最前方的骑兵距离长枪阵,已不过百步,仍还在接近。 这点功夫,若开始冲锋,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 而越靠近,弓弩的角度就更大,可以越过前方的盾牌,射到军阵后方,甚至射到张泗这里。 但,张泗还是没有动作 再近一些,再近一些。 张泗不知道来了多少骑兵,可布满的炸药,只在这条街摆着,因此,骑兵最前方越是靠近军阵,调入陷阱的人才更多。 因此,哪怕宁愿一直被这么单方面的射击,也还是将他们放的更近了。 终于,当轻骑的最前端距离军阵不过五十步时,张泗一声令下:“弩弓,射!” 嗖嗖嗖! 两侧的房子的墙上,秦白玉早就命人搬到墙上的弩弓们,开始射击,而长枪阵阵中的长弓,也开始抛射起来。 箭如雨下。 匈人骑兵开始出现了伤亡。 张泗不禁感慨,尽管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但秦白玉的布阵确实是四平八稳,无可挑剔。 弩弓只能直射,不能抛射,因此若在枪阵中直接开射,会射在自己人身上,只能将枪阵分开,可一分开就给了骑兵冲锋的机会。 这样布阵是最好的,可尽管如此,杀伤也还是不够。 张泗打算,等骑兵彻彻底底冲上来之后,再说,若不冲,就这么耗着! 一旁,秦白玉看着匈人轻骑的伤亡,不禁轻皱眉头。 军师到底想干什么? 而匈人骑兵军阵的最中央,看着前方的白杆军终于开始回击,老将多西珲宠与小将巴图鲁先是紧皱眉头,可随即又松了口气。 “看来汉人已没了办法,他们的强弩大多摆在城墙上,在这城内的街道里,却是没有多少,仅有的一些,出于角度问题,还不能摆在正面,无法造成最大杀伤!” 多西珲宠摇了摇头说道。 “将军,汉人有三千守军,这样射下去不是办法,强冲!” 巴图鲁心急不已。 “这” 多西珲宠还是有些谨慎的,何况即便是精骑,正面冲枪阵也会造成太大的伤亡。 “将军,方才已经观察过了,要去总督府,只有两条道,另一条道更加狭窄,我们根本施展不开。” “夜长梦多,若是拖的久了,那总督李立轩就要跑了!” 巴图鲁说道:“这是汉人最后的抵抗,只要被冲破了阵,渝关就是我们的了!” “好!” 多西珲宠下定了决心! 第169章 大乾之军神也 第169章 大乾之军神也 很快,匈人停止了攒射,竟是开始缓缓后退了几十步,随即军阵从中间分开,最精锐的重甲骑兵们,纷纷调到了前面。 “匈人要冲锋了,握紧长枪与盾牌!” 秦白玉紧张的声音都要变了,下令道。 隆隆隆隆! 最后方,匈人的战鼓鸣响起来,不知谁喊了一声,重甲骑兵便也端起长枪,朝着军阵冲来! 万马齐奔,轰鸣作响,大地也仿佛都在颤栗着。 只有直面这样的冲锋,才能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恐惧,张泗这个站在阵中的,都感觉手脚发抖,更别说最前方的士卒们了。 但即便是这样,白杆军的军阵也没有乱。 轰的一声! 骑兵狠狠的冲了进来,高头大马的冲击力,连带着身上着甲的重量,还有本身人的重量,仿佛古典时代的坦克一般,力在冲撞着。 密集又厚实的枪阵,登时就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后方还在不断的撞上来,前方已是血肉横飞,分不清是匈人的血,还是汉人的血,还是战马的血! 直面这样残忍又野蛮的绞肉区域,张泗差点没吐了,强忍着不适看向身旁的石大,石大点点头,带来的十几人开始齐齐吹起了哨子。 此时,匈人已经彻底入套了,该点火了! 骑兵已彻底冲了上来,后方还有更多,而前方的也被长枪黏上了,冲锋的动能开始失去,只剩下单纯的肉搏,哪怕是掉头也根本逃不出去,因为是人挤人,马挤马,连转身都显得如此困难。 而一侧的房子里,蛮牛又是激动,又是惊恐,手都在抖,却有难言的急迫:“快快点火,点完火立刻就跑,有多远跑多远!” “是!” “知道了!” 众人开始忙活起来,各自点燃了引信。 匈人骑兵阵中,看着前方的惨烈,多西珲宠和巴图鲁却没有半点的心疼,反倒一脸兴奋。 “哈哈,汉人军阵已被冲开了,很快他们就完了!” “果然,汉人就是汉人,哪怕是什么汉人精锐白杆军,也不过如此!” 二人一脸志得意满! 然而,正这时 “轰!” 突然,街道前方,匈人骑兵最密集的区域,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冲击,强光,轰鸣,高温,爆燃,浓烟,一气呵成! 密集的骑兵们,连人带马被炸上了天,变成碎肉堆。 还不待军心动乱,接连的爆炸就不断传来 轰轰轰轰轰! 爆炸从前至后,整条街都是! 大量的匈人骑兵,压根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统统被炸死了。 一轮爆炸下来,整条街,匈人三万精骑,全军覆没! 连同多西珲宠和巴图鲁二人,也死在了爆炸之中! 到死,都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被爆炸而炸开的火油,也开始滚滚燃烧起来,那些万分之一侥幸逃过爆炸的骑兵,也将会被烧死! 只剩下最前方已冲出了街道,陷入到了长枪阵中的上千精甲骑兵,全都愣在当地,像是傻了一样。 因为过于震惊,连做出表情都显得那么艰难。 可剧烈的爆炸声惊了胯下战马,无方向的仓皇奔逃,朝军阵上的长枪撞上去,一个个的死去。 更多的骑兵已经完完全全崩溃了,开始绝望的哭嚎,后方的惨状他们都看在眼里。 死了,都死了 而白杆军这边,所有人也都看傻了眼! 匈人这是遭了天谴不成? “军师引天雷炸了匈人,大家不要慌!” “杀光剩下的匈人!” 石大与身旁的十几人,登时开始齐齐大喊,声震不已。 “军师威武!” 白杆军们都回过神来,原本快要崩溃的士气,而今无限疯涨,与这已成丧家之犬的上千匈人骑兵们,开始白刃战! 大局已定! 秦白玉面纱下的美眸瞪大,这,这是军师的计谋! 什么引天雷,她自然是不信的,但她也完全不明白张泗做了什么,竟将三万匈人精骑一息之间,化为乌有! 难怪,他会如此有底气! 她再一次感觉到彻彻底底的震撼,有军师在,匈人算什么? 只是,既然这是计谋,又为何不告诉她 因为,不信任她吗? 秦白玉心情复杂,心底有无尽的欣喜,可却有一丝揪心和惶恐,哪里敢去问张泗,当即举起长枪,上前与匈人骑兵厮杀起来。 张泗看着远处燃烧着的街道,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道,和令人作呕的肉香,差点令他吐出来。 见状,石大急忙上前搀扶起张泗来:“军师没事?” “一时不适而已。” 张泗摇了摇头,上次在城墙上单纯的射爆,哪怕尸体死了一地,也没有给他这么刺激的观感。 不过,他倒是半点也不后悔,因为在守城时,张泗也见过太多被裹挟而来攻城,最后身死的辽东百姓 匈人豺狼当道,死不足惜! 很快,身后总督府的门开了,李立轩带着一众人走出来,看到燃烧的街道,惊得张大了嘴巴,随即顾不得问许多,便上前来:“小友,匈人骑兵死了多少?” “至少两万五千骑!” 张泗说道。 “哈哈哈哈哈!” 李立轩激动的扬天长笑,笑了许久,整个人仿佛一瞬间年轻了二十岁。 “小友,你真乃大乾之军神也!” “大人,现在还不是着急的时候。” 张泗却不着急论功行赏,而今,北城门还在匈人手里呢。 李立轩点了点头,派人去对东西城门的二位将军传达军令,随即,便看着这仅剩的匈人骑兵们的败亡。 另一边,不过百十个呼吸前,爆炸还未发生的北城墙之上。 柏才良之所以兵不血刃夺下城墙,杜宜人却未出现,是因为被他安排的亲兵下了蒙汗药。 而今,却是带着阿尔哈图,将对方弄醒了过来,帮着劝降,却没想到杜宜人如此死硬,令他很尴尬。 “哼,罢了,既不愿降,那就守总督府的那些白杆军一同死!” 阿尔哈图冷笑一声,伸手指了指远处黑夜里看得到的火光,火光如豆,但却大量的纠缠在了一起,显然,他派去的铁骑已经与白杆军交战上了。 而既然一旦接战,就断然没有失败的可能! 正这时,爆炸,接连不断的爆炸,彻底让阿尔哈图傻眼了。 第170章 死战不止! 第170章 死战不止! 黑夜中,巨响,火光,浓烟,不光是阿尔哈图,北城墙上所有人都懵了。 “城里到底出了何事?怎会有如此巨响?还燃起了火来?” 阿尔哈图心急如焚,大声叫喊起来,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柏才良尽管叛变,但这关城里也太奇怪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守军试图过来夺回北城墙,难道说,又中了这城中军师张泗的计谋不成? 这 众将领面面相觑,与汉人打了这么多次仗,谁也没见过这种光景啊! “首领,末将这就派人去看看!” 一个小将站出来,告退后,忙带上了上前骑兵,前去查看情况。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小将便带人回来了,停稳马后,顾不得下马,竟是从马上跌落下来,扑通滚在地上,就势哭嚎起来。 众人都惊了,齐齐惊呼。 “博多将军” “将军,到底出了什么事?” 然而,无论如何去问,小将博多却都是以头抢地,痛哭流涕。 众人心里一沉,齐齐看向阿尔哈图。 阿尔哈图也不问博多了,当即拉着身旁一个传令兵大吼道:“到底出了何事?” “多西珲宠和巴图鲁呢?” “总督府打下来没有?” 扑通一声! 小将哆哆嗦嗦的跪下,带着哭腔说道:“首领,我们赶去总督府时,只见总督府外的汉人士卒,正在将最后的几十铁骑勇士围起来,以长枪掩杀之” “而二位将军,已经与三万精骑勇士一起,不见了踪影,应当,应当是战死了” “通往总督府的那条街,宛如被天雷劈过,三万精骑勇士全都成了碎肉,正被火油焚烧,肉香四溢” “我们远远只听得那群汉人们齐声高呼,他们的军师做法,引天雷将精骑勇士们全都劈死了!” 什么? 城墙上,众人一片哗然,上到众将,下到底层士卒,无人不惊,无人不惧! “没了?” “你说,没了?被雷劈了?” “你放屁!” 阿尔哈图暴跳如雷,目瞪欲裂,怒吼起来:“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那可是三万精骑啊,全是我们匈人最精养的战马,齐全的皮甲,还有三万马上勇士,没了,没了” 阿尔哈图喊着喊着,身子一颤,几乎要仰面倒下去,幸好身后的几个将领上前,搀扶起了他。 “首领。” “首领息怒啊!” “保重身体!” 但阿尔哈图却缓不过来,匈人原本就在辽地起家,天高地寒,远比大乾穷苦的多,之所以能养十万骑兵,那也是劫掠了很多年的结果。 这还是大多数骑兵压根没有甲胄,也就只配备马刀和轻弓,才降下了成本。 而这三万精骑,却是呕心沥血,武装到了牙齿,现在全折了! 阿尔哈图的心在滴血,这三万精骑的损失,远比上一战战败的损失,更令他痛心疾首! “首领,小的说的句句为真啊!” 咔嚓一声,跪地的传令兵,已被阿尔哈图拔刀而起,一刀砍掉了头颅,血喷三尺有余,溅在阿尔哈图脸上,令而今的他看起来恐怖万分。 “此人竟敢虚报军情,乱我军心!” “三万精骑,都是我们匈人的大好男儿,与汉人交战十余载,令汉人闻风丧胆,怎么可能被这渝关区区汉人守军所灭?” “什么引天雷,胡言乱语,死有余辜!” 阿尔哈图目光冷冷扫视在场众人,冷声道:“这不过是汉人使的计策,收买了此人,命他假传消息,乱我们军心!” “众将士不必担心,我们三万精骑,正在总督府激战,天亮时便可还!” 身旁,众将军心里都如明镜似的,但却不得不配合,都齐齐喊了起来:“首领英明!” 顿时,原本担心被天雷劈了的匈人士卒们,也跟着喊了起来:“首领英明!” 军心顿时稳住了! 阿尔哈图转身,朝着柏才良当即就是一刀下去,柏才良压根没反应过来,便滚滚人头落地 即便死,眼珠子还是瞪得大大的。 “此人也是假意投降我们,实则是故意实行方才之计策,想乱我们军心,已被我处斩!” “城头上汉人士卒,全都处斩!” 阿尔哈图冷冷的说道。 城墙上,已有上万匈人士卒登上了城楼,也控制住了局势,此时听到阿尔哈图下令,登时便残杀起来。 “杀!” 大乾降兵们原本就是被欺骗,被逼反的,此时也是立刻反击起来。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杜宜人虽被捆住,却是用尽全部力气大喊:“弟兄们,和匈人们拼了,他们三万精骑已被军师引天雷所灭,军师要不了多久就会过来,那时他们就完了,杀!” 降兵们士气大震,纷纷高呼着和匈人厮杀在一起。 “我们不该不信军师,轻信了柏才良那畜生,后悔啊!” “狗日的柏才良,狗日的匈人,老子和你们拼了!” “杀了匈人这帮畜生,军师来了他们就完了!” “匈人狼心狗肺,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老天爷站在咱们军师这一边,也站在咱们这一边!” 城墙上,双方激烈拼杀起来,负责守北城墙的,大多都是被从辽东撵来的败军,原本对上匈人根本毫无士气,但现在被逼到了绝境,竟然爆发出了惊人的勇气! 死战不止! 可惜的是士气上来了,但组织度训练度还有身体层面上,实在差的太多,城墙上的战局还是压倒性的不利! 阿尔哈图冷眼看了杜宜人一眼,摆了摆手,几个将领便上前将杜宜人刺死,随即,众将领看向阿尔哈图,询问他而今的事态。 方才阿尔哈图杀人立威,又说是假消息,骗得过底层士卒,但却骗不过将领们。 他们心里明镜似的知道,三万精骑没了! 虽不知道汉人们用了什么办法! “而今城墙已夺下来了,即便三万精骑被全灭了,也要与汉人拼到底,是成是败,就看这一战了!” “等汉人军队集结起来,必当夺回城楼,就不得不强攻。” “尽管铁军损失惨重,可还有四万八千步卒,三万骑兵。” “两万步卒居于北城门之上,以重弩强攻掩射,两万八步卒下城门结阵,三万骑兵分作两翼,听我指挥冲锋!” “势必要将汉人悉数消灭!” 第171章 天佑大乾 第171章 天佑大乾 阿尔哈图简直冷静的可怕。 哪怕根本不知道张泗用了什么手段,将三万精骑给消灭了,但事到如今,却已是退无可退! 既如此,便与汉人真刀真枪的打上一场! “诺!” 众将领迅速找到了主心骨,方才的那点仓皇也没了,而是立刻听从阿尔哈图的调派,开始布阵。 而这时,城楼上的互相杀戮,动静也越来越小了,降兵们勇则勇矣,但伴随着被杀的人数变多,渐渐也就没了动静。 也没过多久功夫,城内,远处,大乾一方的大军已至。 东门西门的守军,全都来了,再加上秦白玉的白杆军打头做先锋,整个渝关的所有守军力量,都汇聚了起来。 李立轩身为总督,亲自督师,而张泗在一旁,作为这一战的总指挥。 “匈人中了军师的空城计,现在五万精骑已被军师引天雷轰杀,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夺回城墙,击败匈人,天佑大乾!” 李立轩高喊道。 “击败匈人!” “天佑大乾!” 从前到后,士卒们都齐齐高喊着,士气大增,原本揪心的躲在城墙上,惶恐不安的局面,如今已荡然无存! 原来,北城门之所以破了,是匈人中了军师与总督大人的空城计,故意给匈人攻的。 建功立业,正当此时! 李立轩当然知道匈人没死那么多精骑,最多也就三万,如今剩下的,还有三万。 更别说,匈人还有四万多步卒,即便只有一万多的铁军,剩下的着甲率与大乾守军一般无二,可匈人现在守着城墙居高临下,摆好阵势,明显是块硬骨头,不好啃。 但他还是理所当然的相信了张泗! 计划已成,现在,只不过是作收尾而已,小友一定早有准备! 而张泗也自然下令,结好了军阵,城门下虽然十分宽阔,但比起野战,还是要稍逊一筹,张泗将军阵结为梯形阵,十分严整。 最左翼,乃是守军中最精锐的白杆军,数百人手持陌刀的,走在最前头,中军则稍微往后一点,右翼则最为靠后。 这样,能延缓中军与右翼的接敌时间,用最精锐的左翼,撕开匈人的缺口。 没办法,即便是士气上来了,但数量差距,全是步卒,组织度训练度,全都落后于匈人 张泗这结阵,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一切,只待最后的杀招! 城墙上,阿尔哈图也看到了汉人的军阵,登时一愣,他倒是完全没有见过这般列阵的。 不过,他也不傻,很快看出了张泗的意图,冷笑一声:“该死的汉人,只会耍小聪明!” “但耍再多小聪明,正面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传我军令,重弩强弓齐发!” 阿尔哈图当即下令,传令兵将军令传递给城墙上的士卒们。 也该让汉人们尝一尝他们的重弩带来的杀伤了。 可等了许久,阿尔哈图蒙了:“怎么回事,为什么强弩没有击发?” “首领,汉人城墙上的弓弩,竟全是损坏了的!” “现在用了才发现,根本用不了!” “是啊!” 什么? 阿尔哈图傻眼了,此时才明白过来,张泗既然阴谋将他放进城打,又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将城墙上的重弩强攻留给他们用呢? 该死,中计了! “用我们自己的弓弩!” 阿尔哈图只能阴沉着脸下令。 可此时,汉人中军与右翼却是发力了,弩箭如雨点一般密集。 嗖嗖嗖! 双方军阵还未接敌,就已经造成了大量的匈人士卒死亡。 一时间,匈人阵中有些小乱! 尽管城墙上的士卒们,也开始用自己所携带的强弓,还有神臂弩开始居高临下的对射,但比起杀伤来说,自然是比不过三弓弩和元戎连弩的威力的! 该死! 阿尔哈图恨恨咬牙,他感觉自己完全被张泗算的死死的! 下方军阵中,张泗挥了挥手:“长弓手,上火箭!” 哗啦啦啦! 军阵最后方,大量的长弓手开始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沾染了火油的箭,点燃后,齐齐举起,向着城墙。 “放!” 张泗一声令下,万千火箭,顿时朝城墙上齐发。 城墙上,阿尔哈图看到了汉人们的动作,有些奇怪:“汉人们是傻了不成,原本由低射高,就是劣势,现在竟然还派这么多弓手以火油抛射城墙?” “他们真以为能点燃城墙不成?简直笑话” 阿尔哈图刚要笑出声,可随机脸色僵在了那里,他想到了一个恐怖的事! 张泗都能提前想到,给城墙上的弓弩做手脚,那他会不会提前在城墙上,放一些危险的东西呢 “不好,快以盾手挡火箭!” “将城墙上可疑的东西全都丢下去!” 阿尔哈图意识到了,可的确已经晚了! 密集的火箭似雨而下,大量被抛射到了城墙之上,绝大多数都落在了士卒身上,令匈人们一阵哀嚎,可少部分,却是落在了城墙上的那些坛坛罐罐里面 啪! 当第一个罐子被箭射开,里面的火油流淌而下,很快,便被火箭给点燃。 轰的一声,火焰迅速蔓延,向着别的罐子而去,火势开始弥漫,烈火焚烧! 是火油! 阿尔哈图意识到了,张泗往城墙上放了大量的火油! 并没有掩藏,就这么大量的每隔个一两步,摆放了几坛,大量的堆积在城墙上。 但,谁都不会因此感到怀疑,毕竟汉人守城本身就要用大量的火油,任哪个一个匈人将领看了,都只会以为那是汉人在城墙上的常规准备,就像是将弓弩放在城墙上一样! 就是这一点细节的疏忽,便足以决定一场战役的失败! 火势顷刻间蔓延,将整个城墙上都烧着了! 无数的匈人士卒,直接被火焰吞没,凄厉惨叫撕心裂肺! 城墙上,宛如一片人间炼狱! 不少全身着火的士卒,直接跳下了高高的城楼,摔死在地上,不是他们不知道这样会摔死,而是烧死远比摔死要痛苦的多! 一个,两个,大量的士卒齐齐坠楼,大多砸在了下方的匈人军阵中。 原本整整齐齐的军阵,因为上方的变故,登时军心大乱,已有了崩溃的趋势! 第172章 得此人,方得天下 第172章 得此人,方得天下 “首领,快走,撤下城楼,这上面不能呆了!” 几个将领上前拖拽着阿尔哈图,掩护着他下城墙,城墙下是两翼各一万五千骑兵,还下的去。 “不行,不能下去,若下去了,我们便要败了!” 阿尔哈图拼命挣扎,在城楼上他便看出下方军阵的士卒们,已经军心大乱,需要重振旗鼓,在这种时候不能居高临下的调整军阵,一定会被汉人指挥官张泗抓到空隙的。 但是,几个将领还是强行将他抬起来,带下了城楼。 下方,汉人军阵中,李立轩已差点仰天长笑! 不愧是小友! 当即大喊:“匈人首领阿尔哈图已被火烧死,军师威武!” 将领们也齐齐跟着喊:“军师威武!” 即便还未接敌,可汉人士卒们已然士气大增,齐齐高喝:“阿尔哈图已死,军师威武!” 齐刷刷的喊声,登时令匈人方阵士卒,方寸大乱! 哪怕是各部小将官尝试重振军心,那也不行,毕竟城墙上大火,这都是肉眼可见的。 五万精骑被灭,尽管首领阿尔哈图说是妖言惑众,可骑兵去哪了? 汉人大军都已经攻到了眼前,士卒们也不是傻子! 现在,连首领也被烧死了,他们能不乱吗? “好机会!” 张泗眼前一亮,大喝:“左翼接敌,冲锋!” 砰砰砰砰! 军鼓顿时擂响,左翼最精锐的白杆军,最前方的士卒们,全都手持精锐的陌刀,在秦白玉一马当先的带领下,悍不畏死的向前冲锋! 匈人大阵顿时更乱! 谁都没想到,汉人竟然有敢于向匈人军阵发起冲锋的一天,毕竟,以往因为忌惮匈人的骑兵,哪怕是两军对战,汉人也避免直接的白刃战,而是以长枪阵防守,以弓弩反击 就是怕白刃战黏在一起,被骑兵找到机会! 可现在,汉人却向匈人大阵冲锋! 前方,大量的匈人士卒开始与白杆军砍杀,可大量的陌刀立刻显露出它的威力,不少匈人直接连人带甲被拦腰劈成两截,带给匈人极大的心理阴影! 只是刚刚接敌没多久,便出现了转身欲逃的现象。 前方的往后逃,中间的往前追,可身后的,却已经后背都贴在了冰冷的城墙上,退无可退,一时间,匈人军阵大乱,人挤人,哪里来的合理反击的机会? “呵呵,背水一战不过背的是水,尚且被千古传颂,区区蛮夷之辈,却背城墙而列阵?” “败之不远矣!” 张泗冷笑一声,已不关注左翼的接站,而是警惕的看向了匈人左右两翼加起来上万骑兵。 现在军阵已经黏在了一起,陷入了白刃战,即便是再厉害的指挥官,也没有办法令军阵转向了,更没办法防着两翼的骑兵了。 只要能防住骑兵,那这一战将必胜! 而为此,张泗早就做了准备! 远处,阿尔哈图被几个将领挟持着下了城墙,看着下方军阵交战的架势,已是心急如焚! 尽管汉人的整体实力不如他们,可因为接连的小聪明,现在下方匈人军阵,已然大乱! 这种时候,神仙也救不回来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投入骑兵,背冲汉人军阵两翼,甚至绕到后方,进行背冲! 既然无法重整自己战阵,那就让汉人也一起乱起来! “传我军令,两翼骑兵尽出,左翼从侧翼,背后,冲击汉人军阵,右翼骑兵从两侧绕道,直扑汉人军阵后方,准备第二轮冲击!” 阿尔哈图红着眼睛,近乎堵上了一切! 传令兵登时传令! 两侧的骑兵只是在军阵两翼,并没有接站,也没有被汉人黏上,而今,便登时奔跑了起来。 张泗这边立刻发现了动向,压力山大! 一般来说,为了防止被骑兵冲乱,正常也该用骑兵对骑兵,与匈人骑兵们正面交锋,黏住他们。 但奈何大乾的骑兵太弱,守军也只有三千骑兵,缺乏训练,张泗索性就没带! 此时,也只能指望着蛮牛和石大他们了! “传令!” “诺!“ 军鼓开始齐齐鸣响,声震如雷,但却是改变了原有的节奏。 两侧,一边是蛮牛,一边是石大,全都带上了三十几人,人人手里抱着一个炸药包,听到约定好的军鼓后,当即丢在了地上,随即点燃了引线。 引线一燃,撒腿就跑! 然而,匈人的骑兵却还不以为意,继续从两侧包抄,正正好就踏着炸药包而过! 远远的,张泗看到这一幕,已是松了口气。 “赢了!” 匈人选择在这里结阵守城墙,并非是什么错误的决策,城墙下方也足够宽敞,施展的开! 但,到底是与外面的野战不同,这里毕竟是城内,即便是再宽阔的地方,两侧也有房子堵住了别的去路,使得骑兵们只能选择从这个地方绕过去。 若是野战,像炸药包这种引线点燃极慢,又扔不了太远的武器,是不可能炸到来去如风的骑兵的! 却在这个特殊的地形实现了! 只听轰的一声! 然而这还只是个开始,之前在街道的爆炸又来了一次,只是这次炸药包不多,但炸在骑兵阵中,却也是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骑兵冲锋的架势被拦腰打断,起码有三四百骑兵,全都死于直接的爆炸。 而被强光,巨响,浓烟所惊吓到的战马,此时却是完完全全的乱了,更别说被炸的血肉横流,四处飞溅的碎肉了,登时就给了骑兵们可怖的心理阴影! 少数在最边缘,没有被炸死的,却也受了重伤,不住的惨叫起来。 登时,骑兵们别说完成包抄冲锋了,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元戎连弩出,齐射!” 张泗登时下令。 嗖嗖嗖嗖! 登时,两侧的骑兵们,受到了更加恐怖的杀伤! “不!” 远处,亲眼目睹着这炼狱般的一幕,阿尔哈图彻底破防了,他登时一口老血喷出,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首领!” “首领!振作啊!” 阿尔哈图带血的牙齿咬起,咬牙切齿:“快,下令开城门,撤!” 此战,已再也打不下去了! 留在这里死战,只会全军都被围歼,屠杀殆尽! “我恨啊!张泗,你为何非是汉人!” 阿尔哈图仿佛气急败坏的诅咒一般,用最后的力气对身边将领说道:“撤军,回辽地休养生息,若有朝一日克此城,当尽屠之!” “一定要抓到张泗,命他为我匈人所用,无论用何种办法,得此人,方得天下,得天命也。” “若其不从,誓杀之,此人若在,我匈人南下无望!” 说罢,便再也经受不住打击,气绝身亡! 第173章 舍身相救 第173章 舍身相救 “首领!” 几个将领全都悲愤欲绝,可此时已没了任何办法,只能撤军。 “快撤!打开城门,带上首领尸首,撤军!” “撤!” 很快,慌乱中,便立刻下令撤军,但这是十分艰难的,因为而今匈人步卒大阵已被黏住,正陷于白刃战和互相挤压,踩踏之中。 至于两翼的骑兵,更是乱作一团,被汉人弓弩如活靶子般射杀! 现在,连传递有效的军令,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只有先打开城门,能跑多少是多少了! 几人都立刻带上亲兵,准备朝着城门而去,然而正这时,却有一人留下,正是小将博多。 “博多,快走啊,难道你忘了首领的话了吗?” 博多摇了摇头,眼里有深不见底的仇恨,咬牙道:“我留下来,汉人的军师张泗,决不能活下来!” “我匈人百年基业,皆败于此一人之手,滔天大恨,焉能消除?” 什么? 几个将领都惊了,没想到博多要留下来刺杀张泗,可是,方才首领的话 “这全是我一人决定,快走,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博多咬了咬牙,登时抽了胯下马一鞭子,向着乱哄哄的军阵而去,几个将领见无法阻拦,也只好不去管,而是信马由缰,朝城门而去。 很快,城门登时打开,几人登时败逃。 “城门开了!” “门开了!” 原本已崩溃了的匈人步卒大阵,已是再无战心,听到后方门开了,便奔走败逃。 汉人这边,左翼已与匈人搏杀许久,中军这才临近,与匈人接敌,而右翼还迟迟未到。 左翼的白杆军再怎么能打,也有些疲乏了,正是攻势减弱之时,却恰好看到匈人败逃,登时红了眼睛,不要命的上前与匈人搏杀。 “匈人败了,打算逃跑,弟兄们,杀啊!” “杀!” 张泗也下达了军令:“中军冲锋,右翼陌刀兵,冲锋!” 匈人如今已是大乱,完全失去了抵抗的余地,现在,便是能杀多少杀多少的时候了。 连面对骑兵,张泗都敢让右翼的陌刀兵对骑兵们发起反冲锋,可见战况已优渥到了何种程度! “杀!” 看着远处的厮杀,大局已定了,此时,已无需张泗去指挥了,顺风仗谁都会打,何况是一方已陷入崩溃,只想着逃跑。 现在,一切便只剩下追逃了! 张泗喊来几个将领,将追逃的事情,全部交给了他们,随即走到了李立轩身边。 “大人,幸不辱命!” 李立轩此时已是喜悦过多,笑的脸都僵了,以往,他还会刻意顾忌自己的身份,喜怒不形于色,但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 见到张泗,心里激动的恨不得给张泗跪下! “小友大才!” “此战,一战封神!” “实在是令老夫大开眼界!” 李立轩实在是服了,他感觉做的最对的决定,便是认识张泗,并且喊他来守关! 之前一战先败匈人铁军三万,又以计诱匈人入城,先破三万精骑,又依靠各种布置,正面战胜匈人最后的大军! 每一步,放在大乾任何一个将领身上,都是要入武庙的! 然而,却是出自一个如此年轻的读书人之手,怎能不令人惊叹? “不过是因势导利罢了。” 张泗摇了摇头:“非我一人之功也。” “也是,你带来的保卫队的这些人,这下也都一起喊来,他们也是立下了泼天之功啊!” 李立轩兴奋至极,却见张泗面色平淡,微微皱眉,问道:“小友可是在想,北城墙上殉国的士卒们,还有杜宜人?” “这非小友之过也,乃是为了诱匈人入城,不得已而为之!” 张泗淡淡说道:“但愿如此。” 即便是说得好听,但张泗也是为了布局,牺牲了他们。 若死在战场上还好,但不明不白的当做诱饵死了,张泗心里还是有那么点疙瘩的。 “此战,匈人铁骑丧失殆尽,步卒伤亡惨重,辽东必将收付,可保大乾北境十余年安寝,可保辽东几十万汉民安危。” “即便要老夫去做这个诱饵,老夫也会答应,小友何苦挂怀?” 李立轩说道:“老夫必将上报朝廷,即便不要封赏,也要圣上为所有士卒皆加封赏。” “阵亡,负伤士卒们,更是丰厚抚恤!” 张泗点点头:“如此便好。” 二人交谈之后,又临阵旁观许久,城墙内的战斗,已经来到了尾声,余下大量的匈人士卒尸首,尸横遍野。 其实,真正被近身搏杀而死的,反倒是少数中的少数了,而更多的,则是在拥挤和奔逃中,被挤死,踩死,奄奄一息在地上的士卒们。 而汉人大军,也完全追了出去,撵着败兵们打,至于之后的打扫战场,清点战果,怕是得白天了。 张泗觉得有些无聊,正这时,便见到秦白玉带着十几名亲兵回来,见她浑身浴血,仿佛从血肉堆里爬出来的一样,脸上的面纱也被割破了,露出下半张绝美的容颜。 颇有几分浴血玫瑰的感觉。 带着人手快步上来,经过一场厮杀,秦白玉显然有些脱力,即便如此,却也掩饰不住眼中的振奋。 “末将见过军师,总督大人。” 张泗摆了摆手:“秦将军快去歇着,战局已定了。” 秦白玉一愣,看着面前衣裳连半点褶皱都没有的张泗,顿觉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令整个辽东,大半个大乾边军,所有人都畏之如虎的匈人,就这么被面前的张泗,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这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力量,而达成这一切的人,即便夜色如此深沉,他却好似发着光一般。 “怎么了?” “末将末将想问” 秦白玉正欲开口,谁知这时,异变突起! 一旁的匈人死人堆里,突有人暴起,见此人浑身浴血,身上却穿着将领才有的甲胄,正是趁乱混进来的博多! 他对着张泗,举起了神臂弩:“张泗,去死!” 随即,扣动了扳机! 什么? 在场的众人都惊了,李立轩下意识想上前阻止,亲兵们欲要上前将博多扑倒,可神臂弩的一箭却还是射了过来。 “军师小心!” 扑的一下,秦白玉上前,将张泗扑倒在地,箭矢正中她着甲的后背,深可入骨! 第174章 都是一些废物! 第174章 都是一些废物! 半个时辰后,张泗宅邸的床上。 秦白玉身上的甲胄已卸了下来,但神臂弩威力过大,即便有甲胄的阻隔,也是深深扎在了腰腹之中,难以取出,因为弩箭异物入体,而晕厥过去。 随军的郎中满头大汗,诚惶诚恐,却都是摇了摇头。 “箭矢如此深入,取不了啊” 尽管是随军的郎中,但论起行医的手段来说,也未必比乡野郎中高出到哪里去,尤其是这种箭矢入体,一般都是选择拔出来,再上金疮药,是死是活看造化了。 但,谁不知道秦白玉的身份,况且,又是舍身相救张泗这个军师,没人敢担这个责任。 白杆军的几个亲兵,当即就举起刀架在了郎中脖子上,郎中差点没吓的尿出来。 “够了!” 张泗冷冷道:“都出去,找两个手脚麻利的女子来打下手!” “你医不了,我来医!” 什么? 不管是郎中,还是白杆军的亲兵们都傻了眼,齐齐看向张泗。 军师,连医术都会? 尽管觉得荒谬,可出于张泗的威信,没有人敢有异议,很快便退了出去,并喊来了四名女子。 张泗没有着急,而是先出去了一趟,蛮牛带着几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将带来的东西全都递上:“小泗先生,都带来了。” “嗯。” 张泗点点头,一一接过。 自打出发前,医用酒精,手术刀,纱布,金疮药这些常用的东西,早就带上了,也是叶清淮担忧张泗路上遇到什么危险,亦或者是在战场上负伤。 因为数量太少,压根不够推广全军,张泗也就没提。 却没想到,反倒是给别人用上了。 打发走众人后,张泗则紧张的开始手术。 四名女子上前褪去秦白玉身上已被血沾湿的衣物,取下面纱,擦洗身体,这名骁勇的女将,也是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见她美眸紧闭,蛾眉凤眼,睫毛修长,即便是昏厥了过去面无血色,却也有难以言喻的美艳 兴许是因为带兵打仗,游走于生死之间,眉宇间自有一股英气逼人,美的很有侵略性。 难怪要带面纱遮起,在这军中,一介女将长得这么漂亮,的确是会生事的。 褪去了外衣,便露出了秦白玉曼妙的身躯。 尽管还带着血腥的气息,但轻轻擦洗后,于烛火下,白的近乎耀眼,腰肢格外纤细,秀挺的玉背与圆挺的轮廓,构成了难言的曼妙曲线。 娇俏笔直的玉腿尽显,被汗水浸湿的亵衣绷的很紧,风韵醉人,只一看便知规模惊人。 嘶 张泗默念了几句讳不避医,医者仁心,这才压下心中旖念,拿起手术刀,开始消毒,准备完毕后,却见四个女子都愣在那里,转身看他。 “怎么了?” “这秦将军的亵裤要不要脱” 啊这 张泗一脸尴尬,因为箭矢在腰上,这不褪去,肯定是会误事的,但褪去,好像又不太好,几名女子便是顾忌这里。 “命都没了,还管男女之防?” “脱!” 四人都有些惊慌,当即行礼:“军师,军师说的极是!” 随即便为张泗准备起来,张泗也压下心中的念头,开始取弩箭。 一个时辰过后,张泗松了口气,手术总算结束了。 幸运的是,尽管位置很吓人,但并未伤到肾脏,张泗毕竟只懂原理,但不懂医术,若真伤了肾脏,他还真没了办法。 将几名女子打发走后,张泗便等在床边,一直候到翌日白天,才撑不住去别的房间里睡了。 京城,皇宫,御书房内。 分明是一大清早,但朝廷却没有早朝,反倒是内阁大学士们,连同六部的尚书,侍郎们,还有大量的重臣,全都汇聚于此。 如今,一个个是面色发白,惶恐不安,战战兢兢的看着正在读奏折的皇帝。 靖德帝正在读的,乃是监军陈公公上奏的奏折。 读完之后,靖德帝已然虚脱,差点就从龙椅上摔倒,当即便令大臣们惊得连忙上前搀扶。 “圣上,保重龙体!” “快去喊御医来!” 司礼监太监们已急忙去准备喊御医,这时,靖德帝挥了挥手:“朕没事!” “陈公公的奏折都看了,渝关已破,匈人南下旦夕之间,现在,我大乾朝当何去何从?” 靖德帝是真的慌了。 渝关距离京城,不过二百里,一旦失陷,匈人骑兵南下不过一日便可到达,一马平川,无险可守! 大臣们面面相觑。 “圣上,为今之计,只有迁都!” 工部尚书俞浦和跪地叩首,急忙道:“以渝关之雄壮,尚且失守,京城根本无法守住匈人兵峰,请圣上以国事为重,迁都金陵,号召各地大军,北上勤王!” “迁都,迁都,朕又能跑去哪里?” 靖德帝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去办!” 俞浦和当即叩首:“臣领旨,这便去操办迁都事宜!” 待俞浦和走后,兴许是意识到还可以迁都,还有余地,座位上的靖德帝脸色稍加缓和,方才那惊慌失措的感觉,也渐渐消散了。 随即,便是怒道。 “渝关哪里是被攻陷的,而是有人背叛了朕,背叛了大乾!” 靖德帝越说越气,根本是暴跳如雷,怒道:“李立轩这混账,朕如此器重他,厚赏他,他是如何回报朕的?” “他在渝关大权独揽,夺其他总兵军权,朕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竟为争权夺利,逼反了柏才良,还疏于防务,使得柏才良开关献城!” “连守个关都守不住,竟还向朕要求与匈人野战,简直可笑!” “罪臣误朕啊!” “还有这个张泗,若不是因为他,李立轩何至于排除异己?” “李立轩病重卧床,令他这个军师主持防务,他就是这般为朕主持的?” “废物,都是一些废物!” 靖德帝将御书桌上的奏折,笔墨,全都推倒在地,随即怒道:“朕要诛李立轩,张泗这二人九族!” “我大乾大好江山社稷,败就败在这二人手中!” 第175章 啪啪打脸 第175章 啪啪打脸 诛九族! 靖德帝此言一出,御书房内众臣都面面相觑。 像大学士满元龙,柯学义以及一众鸽派大臣们,已是心中暗喜。 之前让李立轩封了赏,那是因为李立轩功劳太大,实在不好反对,但现在,李立轩也要不行了,鹰派也该消停消停了。 李立轩这种下场,看朝廷谁还敢轻易言战? 然而,鹰派的二位大学士登时就急了。 王翰林跪伏于地,急忙道:“圣上,万万不可啊!” 邓兴昌也是劝阻道:“还请圣上息怒,收回成命!” 一众鹰派大臣,见状也纷纷劝阻起来。 “为何不可?朕何等器重他李立轩,仗打到这个份上,他哪来的脸回来?” 靖德帝气愤的说道。 “圣上,李侍郎临危受命,为国守关,已是极不容易,此番他是病重在床,渝关被攻破,与他并无关系,非战之罪也!” “圣上,张泗本就只是个未入仕的秀才,不食君禄,未有官身,去渝关打匈人,那是为国尽忠,以全敦孝之名,李侍郎用其后,先整顿军务,又败匈人三万精兵,武功之盛,大乾百年未有也,今他虽犯下大错,但匈人破城,其必然全以死节,以身殉国,圣上应下诏免其罪过,追封追谥,传以其名,必令天下百姓感念圣上之宽仁,全力抗匈也!” “是啊圣上,渝关既破,关城内大军想必已经全军覆没,李立轩和张泗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人死如灯灭,何必动怒?若他们还活着,听闻圣上要灭他们九族,必当降了匈人,到那时,才是本朝之祸也!” 鹰派的大臣们都赶忙说道。 靖德帝叹了口气:“李爱卿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劳苦功高,是朕失言了。” “朕会给其追封追谥,以全臣节。” “但是这个张泗,渝关被攻陷,他必当负全责!” “抄家,夷三族!” 靖德帝冷冷的说道。 李立轩就算了,以李立轩的忠心,是不可能投降匈人的,但这个张泗,早就被他恨上了,此时焉能放过他? 不过,这张泗人虽然狂妄,不服王化,但其家财万贯,又很是有许多新奇之物,抄其家,也能为而今的朝廷增加一些进项。 皇帝的话说完,御书房内众臣都是一愣。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看不出来皇帝的小心思? 之所以说要将二人都诛九族,但其实,皇帝还恨着这个张泗呢,而且,也是为了提醒各位大臣,不要再提对付阉人的事了,张泗就是公然杀阉,被皇帝记恨到这种程度。 不过,比起李立轩,张泗怎样,大臣们并不怎么关心,说到底张泗连官都不是,圣上要对付他,也就对付了。 “吾皇圣明。” 大臣中,就连吏部尚书叶正平,也没有出言劝阻皇帝,更没有暴露出自己与张泗的关系,心里倒是暗暗感叹,果然这张泗的狂妄,迟早生事,还好当时没有提携此人。 圣上要夷其三族,他的两个孙女,肯定也在其中,不过,他自然会暗暗出手,保下两个孙女。 至于张泗,算了! 然而,正这时 司礼监掌印太监魏公公急忙冲了进来,连滚带爬的来到皇帝面前跪下:“圣上,锦衣卫来的密信,是渝关情况的!” “快呈上来。” 靖德帝小心翼翼的接过锦衣卫的密信,细细研读。 渝关到底什么状况,现在还不清楚,匈人到底出发了没有? 这些,都是问题。 然而,看着看着,靖德帝脸色变了,最后,更是顾不得礼仪,瞪直了眼珠子。 “这,这是真的?” “回圣上的话,渝关内锦衣卫传来的,半句不假!” “这” 靖德帝松了一大口气。 守住了? 打赢了? 甚至,连匈人的十几万大军,都被一仗打败了? 这简直太梦幻了! 但,兴奋中夹杂一点恶心的是,操刀这一切的,却是他看不过眼的张泗! 靖德帝心情复杂,将密信递给魏公公,让他宣读起来。 在场文武百官,都听到了其中的内容,越听越怪,越听越傻眼! 真的假的? 简直太离谱了! 李立轩和张泗做局,李立轩装病,张泗故意放走柏才良,让其投降开关,引匈人入城 先引天雷炸死三万精骑,随即趁匈人军心大乱,与匈人正面决战,用提前准备的火油打的匈人狼狈不堪,最后,还又引天雷,炸了匈人精骑? 匈人大败,死伤惨重,而今不过两万人仓皇逃回辽东。 辽东自当收付? 简直离谱! 这计划太大胆了,赌性实在太大,但竟然成了,难怪李立轩这么推崇这个张泗,此人,可称军神也! 还有,引天雷炸匈人,这个张泗,他还是不是人? 若非这是锦衣卫的密信,谁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确确实实实现了! 这是,万世之功啊! 尽管荒谬,但无人敢开口质疑,因为这个功劳太大了,太吓人了! 而最惊讶的,要属刚才还暗暗感叹张泗不行的叶正平了。 他没想到,这个自己看不起的孙女婿,竟然这么生猛,立下如此大功! 想到原先李立轩和他说过张泗的才华,他却不信,现在,他是信了,因为李立轩虽然厉害,但也打不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仗来。 只有张泗! 一时间,叶正平隐隐有些后悔,早知张泗真有如此天纵之才,认了这个孙女婿又何妨? 有他在,哪能让张泗得罪了圣上? 但现在就不太好说了! 王翰林当即叩首道:“圣上,李立轩张泗立下如此不世之功,一举平了匈人,辽东也已经收付了,请圣上封赏二人!” 邓兴昌随即也是说道:“是啊圣上,还有圣上当治陈公公之罪,此人放出了柏才良,却还倒打一耙,如此奸恶小人,请圣上治其罪!” 一众鹰派大臣,也都齐齐为二人讨封赏。 毕竟,这份功劳,实在是太大了! 连鸽派的大臣们,都不敢拦! 靖德帝一脸复杂 张泗与李立轩仗打的漂亮,他很喜欢,但 刚刚还下了夷张泗三族的旨,现在却反倒要为其封赏。 靖德帝感觉自己的脸被打的啪啪响! 第176章 令人寒心 第176章 令人寒心 不过,即便被打脸,靖德帝也不得不封,不得不赏。 “方才朕一时失言,收回对张泗的惩处。” “陈公公与一众临阵脱逃的官兵,但凡官兵临阵脱逃,全都免去军职,抓起来,秋后问斩,陈公公削去爵位,监军之职,打去御酒坊做一名小太监。” 即便同样是临阵脱逃,但官兵们与陈公公的惩戒却还是不一样的。 至于李立轩和张泗,靖德帝思索片刻便道:“李立轩升为兵部尚书,封为忠义候,世袭罔替,食邑两千石,收拢渝关守军候,即刻回京述职。” 大臣们听罢,是既失望,又松了口气。 失望是出于,以李立轩的功绩,别说封侯了,连国公都能封,圣上还是有所保留的。 松了口气也是在于,一旦李立轩封国公,朝中形势又要大变,而李立轩又终究不是任何一派的,到时候也途胜祸患。 因此,便也没有人出言反对。 “吾皇圣明!” “至于张泗” 靖德帝眉头一皱:“功劳甚大,但却赌性颇大,万一赌输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功过相抵,封为清溪县子爵,无封地而有租税,算是全其为国尽忠之义了。” “至于仗,便不用他打了,速速回京,朕要与他见上一面。” 即便十分厌恶张泗,但却不得不捏着鼻子为张泗封赏,靖德帝这个封赏,比起对李立轩来说,简直轻的不可思议! 同时,靖德帝也不敢把张泗继续留在军中了,原本打算等仗打完了,再收拾张泗,可谁能想到此人如此厉害,这才多久,就立下这么多大功,再让他呆下去,那还了得? 赶紧命其回来。 大臣们都惊了! 大学士王翰林当即惊道:“圣上,这一战能打赢,可全是张泗的功劳,李立轩只是在旁辅助,更别说做法引天雷轰了匈人骑兵了,这功劳大乾百年来都未见的有人超过,怎能只封区区子爵?” 邓兴昌也急道:“是啊圣上,不说李立轩,连柏才良投奔匈人,都被封了个国公,连蛮夷对降将都如此慷慨,我大乾天朝上国,怎能这般对待功臣?如此,岂不是寒了人心?” “张泗此人有大才,若其全力为朝廷尽忠,何必怕区区匈人?” 子爵本就不是什么多高的爵位,更别说连封地都没有,只冠了个清溪县之名,就更小了。 以张泗的功劳,封国公都不为过! 其余大臣们也齐齐上表:“还请圣上收回成命,重新封赏!” 就连叶正平,也帮张泗说了两句话。 然而,靖德帝却是摇了摇头:“尽管其有大才,可朕从他的作为中,朕却看不到几分忠心。” “什么?陛下,这” 大臣们都急了,不光是为张泗封爵的事情,更是从中看到了皇帝对阉人的支持,和对他们文臣的打压。 “够了!” “朕意已决,无需多言!” “待那张泗来了京城,朕亲自见他一面,到那时再做封赏,却也来得及。” 靖德帝冷冷道。 这下,没有大臣再敢劝了。 不过,满元龙倒是一拱手说道:“圣上到时候可以仔细问问这张泗,引天雷之法,既可以给他个进献之功,又可以试一试他对朝廷的忠心。” 靖德帝点点头,十分满意:“就这么办!” 什么? 大臣们都傻眼了,这哪里是给张泗功劳,分明是要强夺别人的秘法! 他们能做到这么高的官位,对于那引天雷之法,也都是不信的,但也都没有说出来,可没想到,圣上竟然还打着这个主意! 实在是令人寒心! 不过,皇帝已经决定了,大臣们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老老实实散去。 叶正平出了皇宫,坐上了轿子,心里却想着张泗的事。 看来,这个孙女婿,也是时候去见一面,提点提点对方了。 既然有大才,何必和皇帝对着干,到底是年轻人,虽然有才,却容易误入歧途。 而另一边,御书房内。 待众人走后,靖德帝面色则冷冽了下来,对着魏公公说道:“派锦衣卫暗中盯着张泗,尤其是打探一下他引天雷而来的术法!” 引天雷而来? 他这个九五至尊都不会这种术法,区区一个秀才却会? 这必须得命其交出来! 而且,究竟是不是引天雷还两说呢,李立轩和张泗那点障眼法,瞒得了谁? “嗻!” 魏公公点了点头:“奴才这就去办!” 翌日。 渝关。 尽管仗打赢了,但渝关内,还是留下不少事情要做。 清点战场,收拢匈人降卒,修复战后留下的痕迹,治疗伤员等等,事情很多。 李立轩身为总督,原本还是带病之身,而今一下子充满了精力,从早忙到晚,照样是神采奕奕,不夸张的说,张泗感觉他最起码年轻了二十岁。 关城内,上到总兵参将,下到普通士卒,也各个是欢天喜地。 因为张泗布局的原因,他基本上是放弃了北城门上的士卒们,因此心中有愧,亲自制定了对于逝者和伤者的抚恤和饷银,还亲自带人将他们尸首裹好,编造成册,家里距离远的,只能掩埋在渝关外,家里近的,便安排将尸首送回去。 落叶归根,理应如此。 除此之外,原本渝关至少打算守半年以上,要等到过冬,可现在不出一个月,仗打赢了,张泗便下了命令,渝关内大食三天,狠狠的吃。 原本张泗的威望,在普通士卒那里就已经近乎封神了,而今主持的这些政策一出,更是令满城的士卒无不称颂他的名字。 张泗都不敢随便在渝关乱逛,不然准会遇到向他磕头的一大群士卒,这让张泗十分尴尬。 总督府内。 “小友做的够多了,老夫也算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十多年前还尚可,到了如今,朝廷连边军足饷,足食都很难保证了,此番若不是为了守渝关,怎么也不可能这么痛快。” 李立轩对张泗宽慰道。 甚至,守关的这些虽然是败军,但好歹是真刀真枪和匈人打过的,而大乾其他地方承平日久,在这方面恐怕更难保证。 李立轩就去陕省的几个边镇去过,那边欠饷已经成了常态,上次去,已欠了一年半之久。 连饷银都拖欠,还想要抚恤? 差不多得了! 第177章 秦白玉醒了 第177章 秦白玉醒了 “即便如此,五两银子的抚恤金,还是太少了些。” 张泗摇了摇头。 若非他没有带钱来,甚至想自己出了这笔钱。 李立轩叹了口气,但这不是他能解决的问题,转移话题道:“打了胜仗,全军饱食这是应当的,不过大宴三日,就有些” “其民兄还惦记着出兵收复辽东,甚至打到匈人的辽地去?” 张泗一脸平淡。 他知道李立轩为何心疼这点储粮,是因为无时无刻不想着去收复辽东。 但,以张泗对朝廷,对皇帝的了解,这些怕是轮不到李立轩去。 “这次其民兄已经立了大功,皇帝出于各方面,也会对你加以厚赏。” “但后续,可能就轮不到其民兄了。” 李立轩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怅然,似乎,还真是这样 已经算是立下了大功,皇帝喜猜忌,哪里肯将后续的功劳让他来? 要是到了封无可封的地步,那岂不是功高震主了? 念及至此,李立轩不免有些丧气,但很快就想开了,至少,匈人十年内,是不可能再有可战之兵了,辽东至少要安稳十多年。 这就够了。 正这时,石大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气喘吁吁道:“军师,秦将军醒了!” 张泗点点头,当即向李立轩告了退。 李立轩没有跟去,但却经由秦白玉,想到了在京城的女儿,暗暗下定了决心。 很快,张泗便回到了宅邸的院子里。 战事已了,蛮牛他们也不用制作黑火药了,而是负责将几个宅子里制造的痕迹全都清除,以避免漏了风声。 做完这些,他们倒是难得的闲了下来,张泗也没有安排他们去做别的,让他们自由休息。 不过,众人都是闲不住的,忙完之后,便混去了军营里,有的学习战阵战法,有的与营中将领,士卒们聊天打趣,显然是想拉上一些军户回卢村去。 对此,张泗也乐见其成,没有阻止。 因此,回来时,院子里只有保卫队的四个人,还有听说消息闻讯赶来的白杆军几名参将。 “小泗先生。” “末将参见军师!” 尽管秦白玉是为了保护张泗而受此重伤,但秦白玉到底也是张泗救回来的,更别说可是张泗亲自指挥着他们,打败了匈人精骑,自然不会对张泗有半点迁怒。 张泗摆了摆手示意保卫队的几人退下,随即准备带着几名参将进去看看秦白玉,然而,走到门前,几人却停下了脚步。 “还是军师进去,我们等在这里便是。” “是啊是啊,我们替军师守着。” 几人都讪笑道。 张泗一愣,总感觉这种说法怪怪的,他是进去看病人,又不是逛窑子! 还是说,几人早就来过了,却被秦白玉赶了出去? 那 怀着莫名的心情,张泗推开了门,踏步进来。 只见秦白玉躺在床上,被子虚掩着娇躯,但从那隐然凹凸有致的曲线中,可见其的身段。 俏脸带有几分虚弱的白皙,却仍然难掩美眸间的英气,床边放着本兵书,正在研读,姿态风度娴静文雅,叫人难以忽视。 真是难以想象,这名风华绝代的女子,在前天晚上,还率军冲阵,杀了七进七出,光是身上匈人的血,就厚厚一层,甲几不可卸 说到卸盔甲,张泗下意识想到了前天晚上看到的一些不该看的,心里一跳。 “见过军师。” 秦白玉凛然双眸在看到张泗的那瞬间,登时便化了,原本想起身,但应当是牵动了伤口,秀眉微皱,随即舒展。 “秦将军舍身救了我,何必如此多礼?你的伤口还未长好,就不要牵动了。” 张泗淡淡一笑,站在床头,想了想,还是拉来了一把椅子,并未失礼的去坐在床上。 见到张泗的行为,秦白玉美眸有一闪而逝的失落,但又不知想到了什么,面颊微红,点了点头。 “城里怎么样了?” 张泗淡淡一笑,随即将那晚之后的事情,于她说了一遍,着重强调了那名叫博多的匈人将领,已被处死了。 “难以置信,匈人在军师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只一晚便烟消云散,只剩下两万残兵,连辽东都一并收复了。” “军师可称当世之军神也!” “大乾与匈人交战这么多年,民为战苦,此举,军师可是救民于水火。” “末将被弓弩射伤,箭矢入体深三寸有余,军师也能将末将救回来” “还有什么是军师不懂的?” 秦白玉美眸异彩连连。 张泗,是她见过最全能之人,连她最为自信的战争,也完全被张泗碾压。 她早就醒来,一直想着那晚张泗的布局,每想一步,都令她感慨万千。 “这说的便过了,若非有个老头做梦都想打败匈人骑兵,我也不至于如此堵上一切,能成功,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张泗说道。 秦白玉当然不信,在她看来,无非是张泗想与不想而已! 不过,他也懒得解释,而是问道:“秦将军那晚为何救我?” 秦白玉一怔,她根本没想那么多,在意识到为什么之前,就已经扑上去了。 不过,话是不能这么说的。 “有军师在,渝关可保万年无虞,末将自然要救军师。” 话说完后,秦白玉却颔首低眉,被下的白净柔夷,却是攥紧了。 这,这不是她想说的回答,她想说的是 可是,面对着张泗,却是难以说出来。 嗯? 张泗眉头一皱,该不会 他站起身,背对着秦白玉,随即问道:“匈人已没有作乱的能力,要不了多久,圣旨应当就下来了,届时秦将军当何去何从?” “末将末将是奉旨来辽东抗击匈人,现在匈人已被打败,自然是要领兵回蜀省。” 连秦白玉自己都没发现,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舍与祈求。 张泗点点头:“如此也好。” “关城中还有许多事,秦将军既然已经醒来,继续住在这里,已经有些不合适了。” “不要,末将” 秦白玉下意识拒绝,随即结结巴巴的说着:“末将的伤还有些严重” 张泗一脸古怪。 第178章 兵者,诡道也 第178章 兵者,诡道也 被张泗所注视着,秦白玉有些羞愧,俏脸微红,姣好的容颜看起来魅力十足。 原本充满昂然英气的女子,而今却有些少女的妩媚,这种独特的魅力,着实叫人心动。 秦白玉垂着头,双手抱在曲线优雅的腿上,不去看张泗的目光,好似这样就能蒙混过去。 以古人的含蓄,秦白玉究竟抱的何等心思,已然是昭然若揭。 张泗想到那晚面对匈人骑兵时,秦白玉所说的话,还有方才,跟在自己身后,却半步不敢寸进的白杆军参将们 答案,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不过 “秦将军伤口我已缝好,修养几日,很快便能长好了。” “你!” 见张泗还在装傻,秦白玉忍不下去了,凛然美眸瞪着张泗,随即偏到一旁说道:“不是伤口的事。” “哦?” 张泗玩味一笑:“那秦将军还有何事?” “我自幼习兵书,学阵法,自诩为知兵之人,然而自从一年前到达这辽东前线,却一直是败多胜少。” “军师只来了不到一个月,便平了匈人,将他们十几万大军付之一炬。” “我不如也。” “所以,我想向军师,学习兵事。” 秦白玉这倒不算信口开河。 她自幼胆识过人,擅长骑射,又精通文墨,后来领兵,治军严明,在这将星暗淡的大乾,已算是不世出的名将了。 但比起张泗,她感觉自己宛如粗通军法的童稚儿一般。 此时的心思里,也不知有多少是因为仰慕张泗的军事才华。 “秦将军未免妄自菲薄了些。” 张泗摇了摇头,淡淡说道:“论治军,领军,行军,接战,不说秦将军,光是李立轩那老头,也远胜我百倍。” “我不过是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并且加以利用而已!” 张泗并不觉得自己比得上这些精于战事的将军们,古来今往,军事实在是太过复杂。 以他的能力,守守关还行,若非弄出了炸药,也不可能取得这么大战果。 秦白玉下意识摇摇头:“不,那晚那所谓的引天雷,一定是军师搞出了新奇的东西,故意将匈人引至街道,一战而胜之。” “之后与匈人正面交锋,军师列的阵也颇为新奇,古来少有。” 张泗呵呵一笑:“那自然不是引天雷,而是炸药,是我与总督大人商量过,不暴露出去,方才宣称引天雷轰之。” “至于那种方阵,留克特拉战役,斜击战术的另一种应用,梯形阵而已。” “因为我军的人数,士气,接战的杀伤率都远低于匈人,只能用此邪招,说白了,将精锐大量放在左翼,以左翼先接敌,延长中军和右翼的接敌时间,局部以多打少,以强胜弱而已。” “这不过是个小伎俩。” 小伎俩? 秦白玉哪能接受这般说法,正要争辩,便听到张泗说道:“何况,大乾打不过匈人,仅仅只是战术的问题吗?” 她微微一愣,以往在军中受到的排挤,朝廷中的攻讦与权力的倾轧,还有张泗受到的怀疑和打压,全都回想了起来,顿时明白了张泗的意思。 很多,非战之罪也。 “既如此,军师不愿教我?” “倒也并非如此。” 张泗摇摇头:“只是从军非我所愿,当是没有多少机会了。” 听到这,秦白玉急了,她皱眉道:“军师有如此大才,此番又立下如此大功,朝廷难道还不肯用您吗?” “圣旨还未到,不过,圣旨一到,恐怕而今渝关内的守军,包括总督大人和我,也都要回去京城。” “总督大人应当会被封赏一二,至于我,恐怕就这样了。” 张泗说完,秦白玉心情复杂,既气愤又忧心,那般苦闷的样子,在这样一张俏脸上呈现出来,别有风情。 “这” “正因此,秦将军若是想留下来,与我学兵事,恐怕还是想多了。” 秦白玉气坏了,她怎么可能是因为这个理由,而想留下来,尽管也有一些心思,可更多的是,她对这个人 可恨她自幼习武,后来领兵,压根不懂男女之情,更是苦闷于无从表达。 而张泗,也好似个木头! 若一般女子,此刻已知难而退,但秦白玉可不是一般人,她银牙一咬,美眸有杀伐之气:“那晚是军师救了末将,照这样说,军师也将末将的身子给全看了去!” 噗! 真是个强悍的女子,张泗有些无奈,这是赖上他了? 随即便道:“将军也当知道讳不避医的道理。” “末将救了你一命!” “照这么说,我也救回来了?” “你!” 秦白玉感觉挫败不已,她连斗嘴都斗不过张泗! 心一横,恶向胆边生,登时伸手一抓,紧紧攥住了张泗的手腕,随即将其拽进了被里。 张泗惊呆了! 屋外寒风凛冽,但秦白玉虽为女子,却有万夫不当之勇,身体也是十分健康的,裹在被子里,这被窝也暖烘烘的 更是有那滑腻温热的触感,紧绷的美腿与令人心颤的曲线 嘶 被张泗一脸惊愕的看着,更别说被里传来的触感,秦白玉带着怒意的俏脸,也险些支撑不住,面颊上的粉红已不知何时侵扰至耳畔。 不过,还是强撑着恶狠狠的说道:“那现在呢?” “我小看秦将军了。” 张泗感到由衷的佩服,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还能成被‘强抢’的民女。 不过,看着面前这位女将那风华绝代的容颜,白皙又细嫩的肌肤,还有被中妙不可言的触感,张泗还有什么好矜持的呢? 登时,化被动为主动。 “唔” “军师?” 秦白玉发出一声轻哼,被下身子猛然一颤,那本来凛然清冷的表情,而今已崩坏的差不多了,脸上有一些茫然与慌乱 方才还百般拒绝的军师,怎么摇身一变 化作了豺狼。 “既然秦将军想学兵法,那现在我便教秦将军第一课,兵者,诡道也!” “等等,军师,这里,这里不行” 第179章 清溪县子爵 第179章 清溪县子爵 一炷香的时间后。 榻上已是略有狼藉,原本光洁的被子已是布满褶皱与汗渍,秦白玉俏脸泛着一层红晕,凛然双眸瞪着张泗,有些羞愤,又有些欣喜。 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她本是渐渐被张泗所吸引,可却不知如何表达,身边连个可以商量的人也没有,尽管她有心腹的白杆军参将,还有三千精兵 可为军为将者,若无威信,谈何御下? 她甚至平日里甲胄不离身,还以面纱蒙面,就是担忧自己的女子身份。 这种事,自然是不能去乱说的。 而她父亲早亡,家中只有一个弟弟 按照大乾的风俗,是要家中长辈出面,暗示媒人,随即媒人上门去询问男方的 但这渝关,哪来的媒人? 情之所至,方才如此强硬,却不想,一时间酿成了如此不清不楚的恶果。 但,虽然碍于她伤势还没好,并没有做很多,可二人的关系,在这礼教森严的时代,俨然已突破了正常范畴,她已经是张泗的女人了。 “秦将军,我家中可有一妻一妾。” “我知道。” 秦白玉红着脸,她自然是去打听过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她而今已二十岁,以而今的观念,早就已经是老姑娘了,更别说还舞刀弄枪,领兵作战。 张泗看的上她,即便是做妾,她也愿意。 “什么?” 张泗傻眼了,秦白玉能去问谁呢? “是蛮牛?” 秦白玉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 这个蛮牛,还是这么八卦! 张泗故作无奈,叹了口气:“看来秦将军是早有预谋了。” 秦白玉大羞,伸手去揪张泗的耳朵,但却不敢太用力,气呼呼道:“那又怎样?” “我知道你在浙省衢州府清溪县卢村,你若不要我,那我便找去卢村。” 张泗讨饶:“算我怕了你了。” 秦白玉这才心满意足,轻轻松开纤手,随即问道:“你何时回去?朝廷真不会给你任何封赏?” “岂止是没有封赏” 张泗故意将事情说的严重:“其实,我早在来渝关之前,在卢村,就得罪了皇帝,皇帝看我如生死仇敌。” “此番恐怕不仅没有封赏,怕还是要将我喊去京城,一个不留神,小命就没了。” 紧接着,在秦白玉那惊愕的目光中,说了一番原先卢村的事,听的她咬牙切齿。 “难怪” “我原以为朝中有奸臣,抱藏妒心,谗言陷构,闭天子耳目。” “却不想,原来针对你的,竟是天子。” 秦白玉即惊讶又愤恚,担忧的看着张泗:“那你当何如?” “不如,你我立刻完婚,随后向天子请旨,回卢村。” “白杆军是我私军,更何况天子多次下旨,赞赏于我,你已是我夫君,天子也不会命你去京城了。” 秦白玉已经将京城想成了龙潭虎穴,忧心忡忡。 张泗轻笑一声:“秦将军这么急?” “你!” 秦白玉羞愤不已:“我这是救你!” “好了,事情没有那么严重,我自有办法。” 张泗摆了摆手。 秦白玉说的法子,的确是有用的,她算是当今皇帝亲自竖立起的典型,她成了张泗的妾,皇帝只要不想自己打自己脸,也不敢对张泗怎么样。 但,那不是张泗想要的。 他还没有亲自打脸皇帝,又怎么肯躲在秦白玉身后呢? 不过,秦白玉的态度,还是令他十分感动,她原本是皇帝树立起的典型,这次又打了胜仗,即便出于女身不能领赏,可赏赐都会落在她弟弟身上,到头来也和她没什么区别。 张泗故意夸大了皇帝对他的恶感,秦白玉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她还愿意提出这样的办法 最难消受美人恩呐!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张泗信心十足,秦白玉莫名想到了之前他的大话,连匈人都被他打败了,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便点了点头。 “你便好好养伤,之后先领军回蜀省,之后,来清溪县便是了。” 秦白玉红着脸点了点头:“嗯。” 翌日。 总督府外。 城内众将军都严阵以待,而最紧张的,莫过于李立轩了。 从京城来的圣旨就要到了。 李立轩早就派人去告诉了张泗,但张泗并没有来。 他也清楚张泗的意思,知道张泗并不指望着圣旨能给他封赏,甚至,张泗还觉得,这圣旨到来后,弊大于利。 对此,李立轩是觉得不可能的,上次张泗立下功劳,没有被封赏,但这一次可截然不同。 如此大功,就像张泗说的,即便不想封赏,也不得不封! 毕竟,张泗可是把天给捅破了啊! 不知谁喊了一句:“来了!” 便见到几匹快马前来,随即,负责传圣旨的太监下了马,不阴不阳的声音传来:“圣旨到!” “总督李立轩及渝关城内参将领旨。” 李立轩不敢怠慢,当即与一众人跪下,山呼万岁。 “臣,李立轩领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一番奏念之后,便到了论功行赏之时。 “李立轩升为兵部尚书,封为忠义候,世袭罔替,食邑两千石,收拢渝关守军后,即刻回京述职。” 众人先是一惊,随即也都激动不已。 总督大人封侯了,之前封伯,现在封侯,还升成了兵部尚书。 在大乾,能任一部尚书者,就那么几个,已是不可多得的重臣,更别说还有封伯和封地。 虽然和大家所想的封国公有所出入,但也能够理解。 不过,真正了不得的,还要属军师大人! 亲自经历过那梦幻的一夜,而今张泗在他们心中,已经是比军神还强大的人物了! 然而,李立轩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果不然,紧接着,传旨太监又开始念到其他人。 “杜宜人,追封为襄武伯,世袭罔替,追谥号襄武。” “” 紧接着,秦白玉,杜宜人,祖学真,魏玉成。 数得上名号的将军,都各有赏赐,升官发财,那是不可避免。 秦白玉因为是女身,因此赏了两千金,赐二品官服一身,亲弟弟也被封为副总兵。 众人心里泛起嘀咕来。 好在,最后,张泗的封赏还是出来了。 “秀才张泗,封为清溪县子爵,无封地而有租税,以全忠义,着其与李立轩一道前往京城,面见于朕,钦此!” 第180章 自然有把握 第180章 自然有把握 什么? 众人都傻眼了。 子爵? 一众参将皆义愤填膺起来。 “军师立下如此大功,竟只得了个子爵,这,是何道理?” “连我等都升了官,军师之功绩盖天,竟然连官身都没有?” “这未免有些” “是不是搞错了?” “这是圣旨,怎么可能搞错?我看,军师定是得罪人了!” “哎,朝廷还是这般样子,难怪军师没来!” 众将小声议论起来。 “肃静!” “张泗何在?” 传旨太监一脸高高在上。 “回公公,军师感了风寒,一时间过不来。” 李立轩帮张泗圆了过去。 “感了风寒?那这可就不好办了啊!圣上可是还有话要带给他!” 什么? 李立轩上前说道:“还请公公告知,我替公公转告与他。” “哼,圣上让他好好想想自己的行事,等到了京城,可是要看看他的态度!” “还有,圣上让咱家催促你们,明日大同镇边军便到渝关,接管渝关以及之后收付辽东的事宜,你们可小心配合着。” 说罢,传旨太监便与护送圣旨的其他官兵,转身离开。 然而,待众人走后,一众将军间,气氛压抑至极。 不光是封赏如此之吝啬,甚至,还要军师去一趟京城,这 再加上这一番提醒的话,在场的都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大头兵,自然感觉到了其中凶险。 更不要说,之前守渝关,大同边军不来,现在将匈人打败了,辽东唾手可得,待在渝关许多天,朝廷就是不下军令让他们收复辽东,现在这帮人来了! 显然,摘桃子来了! “娘的,朝廷这么做,也太让人心寒了!” “什么朝廷,分明就是圣上的意思” “嘘,隔墙有耳,不敢妄言!” “军师帮朝廷打赢了仗,却只得了这点封赏,现在还被像防贼似的防着,我都替军师感到不值!” “咱们也是!” 一众将军们都抬眼看向李立轩,眼中有如火焰跳动一般。 李立轩也是一脸阴沉,感受着气氛变化,登时脑子一热,便开口道:“既如此” “慢!”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众人一看,才发现是张泗来了,这下,可是来了主心骨了。 登时,一众人都上前激动的说起来,义愤填膺。 “军师您可算来了。” “朝廷对您的封赏,实在令人气愤!” 张泗感受到气氛不妙,连忙说道:“封了个子爵啊,还不错,至于官身,我自打一开始就不想当官,否则,又怎么会到现在还只是个秀才?” “让我去当官,跑去给人磕头,我可不愿意!” “还有,不打仗了还不高兴?大家各自都得了封赏,这么气愤做什么?都高兴起来!” 张泗话音一落,众人都僵着露出了笑容,心里照旧不是滋味。 军师显然是在安慰他们,而不是真的不想要官身,有官谁不做啊? 既然军师这般要求,他们也都拎得清轻重,感激的看向张泗。 很快,张泗便组织起了宴会,下令全军再次大宴一天,赢得了全军上下的一片欢呼。 然而,总督府内。 李立轩却是不住叹息,见到张泗,既有些羞愧,又有些恼怒,说道:“还是小友看得清楚。” “老夫实在没想到,圣上竟会如此小心眼,都说圣意难测,老夫也是见识到了。” 他不仅叹了口气。 若只是吝于封赏,那倒也罢了。 让他即刻回京述职,他也能理解,无非是怕他功高盖主,也怕他连续打赢了匈人,飘了,手上还剩下这三万兵,万一搞点什么事。 这些,也都是常规的制衡手段。 但,却要小友一起跟着去京城,还要面见圣上,这其中的用心,不可谓不险恶。 面见了圣上,张泗一个没有官身的,区区子爵,怕是凶险万分。 万一到时候提出要看引天雷的手段,小友展现不出来,这一个‘欺君之罪’的帽子扣下来,谁受得了? 不就是杀了区区一个阉人,至于吗? “呵呵” 张泗淡淡一笑:“方才若我不来,其民兄会说什么?” “若是一个头晕脑热,顺势来一句清君侧,那可就万劫不复之地了。” “这渝关城内,可不是铁板一块,锦衣卫混进来可不少个,这几天,我住的宅子附近,还有军中,可是有人在不断打探,我到底是怎么引天雷的。” “其民兄,慎之啊!” 李立轩一惊,方才,群情激奋,他还真有些愤慨不已,差一点就祸从口出了! 却没想到,小友看的这么明白! “哎!” 李立轩叹了口气,有些愧疚的看着张泗,他感觉完全是自己把张泗给害了。 原本,张泗不来,还不会与圣上的矛盾激化到如此程度,更何况,那炸药,也是因为他想将匈人全干掉,张泗才这么做的。 到现在,他封侯拜相了,而小友,却陷入了危险之中。 “其民兄何苦哀叹?” “我之前所说的话,如今不是应验了?” “皇帝若不是被我立得功劳打了脸,气到了,如何会如此咄咄逼人?” 张泗淡淡一笑。 “可小友,你而今该怎么办?难道还真去京城面圣不成?” “当然得去!” “即便没有这档子事,京城,我也是打算去一趟的。” 他的生意虽然布局江南,但京城也不能不去,更何况,来的时候事态紧急,还没去拜访一趟叶正平呢。 而今,正正好有这个机会! 李立轩惊讶不已的看着张泗,本想问张泗有何依仗,但,眼前这个小友,已经让他看到了无数的奇迹。 处于他这个位子,才能感受得到,张泗是何等的大才,简直是多智而近妖。 再加上,张泗之前说过,他是故意杀的那死阉人,再加上之后的一连串挑衅,李立轩忽然觉得,可能,一切都在小友的算计之中! “小友可有把握?” 张泗点点头:“自然有把握,不会有事的。” 李立轩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意:“去京城正好,你已许久没有与小女通过书信了,你去京城,正好见她一趟,也能让那丫头消停点。” 啊? 张泗人傻了,李立轩这是什么意思? 第181章 垂帘听政 第181章 垂帘听政 翌日。 张泗与李立轩说好后,李立轩也就没有那么忧心了,既然知道张泗有法子应付,便不阻拦他,对于朝廷下的旨意,也少了几分抵触。 很快,渝关内便被整肃好,来自大同的五万边军,接管了渝关城防。 尽管都是大乾边军,但大同承平日久,至多只防一防蒙人南下,但渝关这边的原辽东官兵,可都是与匈人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实力上差了太多。 尽管大同军人数更多,可气势上到底差了几筹。 再加上大同官兵上下,一致都知道他们就是来摘桃子捡便宜的,心里也没什么底气,尽管辽东官兵们大都不服,但大同军不敢甩脸色,倒也没有闹出什么事情来。 交接好之后,李立轩便打算回京述职了。 张泗这边,也提前准备了一下,他也没带多少人,随时都可以出发,主要是秦白玉那边麻烦点。 秦白玉要养伤,经不得颠簸,要启程回蜀省,少不得十天半个月的待在渝关。 而她又心忧张泗去京城的下场,原本说好了的,可晚上就变了脸,非要跟着张泗一起去,张泗也是好说歹说,才将其劝阻住。 即便如此,她也不得安心。 翌日,李立轩准备好了,与张泗一同出发。 渝关南门外,原辽东各将军,连同新到的大同军各将军们,全都来了。 就连接任李立轩的蓟辽巡抚奚文光,也亲自前来送行。 更有数不胜数的士卒们,一时间,南门外热闹非凡。 李立轩来的时候是孤身赴任,这次回京,也是孤身一人,至多十几个家丁。 但张泗就不一样了,不光有保卫队的二十人,秦白玉还从白杆军中挑选出四十精锐,人人带陌刀,各个是精壮的好汉,护卫着张泗,即便到了京城,也有个照应。 李立轩见了,笑容暧昧,打趣的看了张泗几眼,说道:“老夫这也算是蹭了小友的护卫了,上次老夫被罢官时,秦将军也在,却也没见她派人送送老夫。” 他可是知道,秦白玉在被张泗救回来后,就一直待在张泗宅子里。 这能是什么关系? 李立轩这年纪,简直见得太多了。 “咳咳。” 说起这个,张泗也是心虚,并没有回话。 军中,原辽东各将军们也是啧啧称奇,但也都是不敢谈论,谁叫秦白玉和她的白杆军,即便在而今,也算是实力最强的,而且,秦白玉的脾气可不怎么好。 除此之外,除了保卫队的人之外,蛮牛他们这些天,也在军中拉了上百人,都已说好了,他们举家迁到卢村去,从此摆脱军户的生活,去卢村做工,生活。 大乾是军户制,这种事若是传出去,自然是不行的,但出于李立轩的威信,再加上奚文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极其自然的就这么干了。 张泗也没有吝啬,给每人五两银子的迁家费和路上盘缠,由狗剩带着四个保卫队的人留下来,张泗他们一走,他们就踏上去卢村的归途,此时,也都一个个前来送行。 张泗与众人一一作别,轮到奚文光的时候,这位之前渝关城破,被吓得直哆嗦的巡抚大人,却是对张泗态度极其友善,上前与他攀谈。 这倒令张泗诧异不已,再怎么说,奚文光上次也是丢了丑,而张泗没有提前告诉他计划,害得他那般丢人,之后几天,见张泗都没有好脸色,现在倒是变了脸。 一开口,张泗便明白了原委,原来是有人给他传话。 “小先生去了京城,可不要忘记了拜访叶正平大人,大人让本官告诉小先生一声,去京城后,先求见他,他有话要与先生说。” 奚文光乃是叶正平的门生,自然是叶正平的人,此时得了叶正平授意,态度自然变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张泗也是点点头:“一定拜访。” 一众人该说的都说过了,该安排的也都安排透彻了,张泗便与李立轩一起,踏上前往京城的行程。 与此同时,辽地盛京。 此为匈人首都,在此处,匈人建立起奢靡的皇宫。 自阿尔哈图掌权以来,匈人东征西讨,先吞并四周十余个匈人部落,后吞并辽南,又东征高丽,逼迫高丽签下城下之盟,后西征蒙人,逼迫蒙人十余部落编入匈人,做蒙八旗,又一路打的大乾节节败退,蚕食辽东。 最终,于十年前,在盛京建立了都城,可谓煊赫一时。 但而今,随着匈人十几万大军在渝关被击败,大汗阿尔哈图身死,继承人爱新金战死,大量名将战死,只逃出两万残军,这两万残军一路仓皇逃回盛京,盛京震动。 紧接着,便陷入了内乱与仇杀的血色之中。 匈人原本部落的人数便不多,内部各势力之间错综复杂,原本匈人被征服的部落们,投降归附过来的汉人们,被征服和控制的蒙人诸部们,原本就乱的一团糟,是依靠匈人强大的军事实力所维持。 可而今,匈人大军已失,大汗身死,继承人身死,辽东彻底空虚,再无一兵一卒防守,只能依托辽河守着盛京,攻守之势异也。 连续几天的血色内乱之后,局势稳定了下来,然而也有数不胜数的几大部落首领被杀,最终汉八旗连同蒙人诸部,选择支持大汗阿尔哈图的幼子布耶楚克继位大汗,稳定住了局势。 但,在这一轮风波中,权力却是落到了阿尔哈图大汗此次临出征前,刚纳刚立的福晋(类似于皇后)萧锦瑟手里。 她分明是阿尔哈图刚纳的汉人妃子,连房都没有圆,却以惊人的手段先杀光其他的福晋与其余二子,又挟幼子布耶楚克稳住自己的位子,向汉八旗与蒙八旗出让了大量的利益,稳住了局势,成功夺得大权,成为了太后。 皇宫之中,汗位南面独坐,上方却坐着五岁的稚儿,正是布耶楚克。 然而,如今他却是如坐针毡,惶恐不安,下方的大臣和各部的贝勒们每汇报一句,他便小心谨慎的向汗位后看去。 在汗位后,却有一张大帘,朦朦胧胧可见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在帘后垂帘听政。 第182章 裂土封王,共享天下 第182章 裂土封王,共享天下 “大汗,汉人渝关已换了布防,不日将出关攻陷辽东,当如何应对?” “是啊大汗,汉人今非昔比,在辽东,根本挡不住他们!” 大臣和贝勒们的上报,布耶楚克却半句不敢应答,唯唯诺诺的看向帘后。 “放弃辽东,将辽东官员,汉人,牲畜,工匠,尽数掠来,分于诸部平分。” “集结八旗之兵,以辽河天险固守。” 帘后,传来女子威严甚重的声音,叫大臣们不敢无视,急忙点了点头。 各部落的贝勒们听后,也都露出了信服的神色,原先,他们可不能得到这么丰厚的战利品。 因此,支持这位萧锦瑟,那是支持对了! “大汗,粘杆处探子传来密信,汉人的军师张泗消息已打探完毕了。” 一位大臣说道。 粘杆处乃是阿尔哈图设立的间谍机关,较之锦衣卫更要强大,对大乾的渗透已经达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 自从匈人大军溃败后,张泗这个名字,就已经变的闻名遐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非因为内乱,张泗的消息早就有了。 这次,还不待汗位上的布耶楚克开口,帘后便传来声音:“呈上来。” 几名侍女自帘后而出,从跪地的大臣手里,接过了密信,带入了帘后。 入得帘内,便见到帘后的布置。 帘后,竟然是一座金碧辉煌的龙椅,龙椅上,坐着一位身着女式龙袍的女子。 正是萧锦瑟。 她身上的女式龙袍尽管将她遮得严严实实,但那披垂自两侧布满光泽的三千青丝,却是尽显风韵。 只是平稳坐着,却也前凸后翘的魔鬼身材简直能迷死人,尤其是那将龙袍前方撑的绷紧的硕果,简直能令任何一个男子心生幻想。 可能会被闷死。 两条浑圆而优美的玉腿,而今简单交叠,紧紧合拢着,看不到一丝缝隙。 尽显威严与野心。 “太后。” “呈上来。” 萧锦瑟冷冷道,凤眸凛然。 “是!” 侍女们小心翼翼将密信呈了上去,萧锦瑟得以查看起来,上面详细记载了张泗的一切,从卢村到渝关,从匠学到兵法。 “倒是位英雄人物。” 萧锦瑟娇嫩红唇微微一扬,对于张泗有着浓厚的兴趣,难怪阿尔哈图会说,若得此人,可得天下,若不可得,必当除之,留则大患! “命粘杆处秘密于其接触,打探其回京城后的一切,与其接触,立下如此大功,大乾的蠢猪皇帝却只赏了他区区子爵,还对他戒心十足。” “如此对待有功之臣,此等聪明人,自有傲气,如何能为大乾所用?” “可向他开出条件,只要肯降我们匈人,可裂土封王,划江而治,共享天下,要南还是要北,他随意挑。” 什么? 殿中,大臣们和贝勒们,全都倒吸一口凉气,裂土封王,划江而治? 这,这,简直离谱! 但,却没有人对此感到心惊,因为仔细想想,此人单单是引天雷的手段,就够这个价格了。 “对了,观此人言行,他对权力并不热衷,倒是对财富和美人情有独钟。” “可令粘杆处们在此处下文章。” “是!” 翌日,前往京城的官道上,张泗等十余辆马车,正朝京城前行。 来时,匈人大军压境,更有民夫们搬运粮草,清空官道,而今的官道上,倒是热闹了一些。 越是临近京城,便能听到贩夫走卒们谈论的声音,这其中,李立轩和张泗二人的名字,却是经常被提到。 尤其是张泗,尽管皇帝没有重赏他,可仗是怎么打赢的,还是随着渝关运粮的民夫口口相传,传到了京城这里。 张泗之名,俨然已如民族英雄一般。 “小友之名,怕是要不了一两个月,便会传遍大乾大江南北了。” 最中间的马车内,李立轩哈哈大笑:“在京城,小友诗才之名,原本已被传的沸沸扬扬,此番入京,见过圣上之后,小友一时想走,都走不了。” “诗才?” 张泗一脸意外。 打赢了仗,名头传出去,这倒不令他感到意外,但若说诗才,他可没在京城作诗啊,就连写石头记,那也是用的笔名。 “是小女,她通了点文墨,又姿容靓丽,在京城就被捧起来了,偶尔去参加些京城的诗会,小友的诗才之名,便是她宣传出去的。” 李立轩一脸得意。 张泗人麻了,尽管他强调了他与李令月并没什么关系,只是让她待自己印书挣钱,但奈何李立轩不信啊。 一有机会,就尽力向自己推销他女儿,令张泗有些无语。 问题是李立轩就一子一女,这唯一的女儿,张泗怎么想,恐怕也不肯嫁给自己为妾,那还说什么? 总不能他做陈世美? 因此,便一直回避。 “我也是粗通文墨,难登大雅之堂,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张泗摇摇头,他来京城主要是准备扩张下生意的。 李立轩笑了笑,并未继续说下去,他相信自己的女儿,肯定能将张泗给拿下。 从秦白玉的事迹来看,还是有机会的。 即便是做妾,那又如何? 正议论间,马车却突然一停,很快,石大便与颜天路一同来到马车外,汇报起来。 “大人,前方官道上有一辆马车,有家丁前来,说是故人来访。” 石大向李立轩汇报说。 张泗看了眼颜天路,他摇了摇头,示意应当没有危险。 自从张泗警惕起锦衣卫后,一路上,便让颜天路这个前锦衣卫,统领白杆军的四十人,命他们严加防范。 虽然张泗感觉大乾皇帝还没有昏庸到这种程度,但,万一呢? 现在看来,应当不是了。 李立轩呵呵一笑,摆摆手挥退二人,对张泗说道:“小友去见一见,是我朝中那位好友,吏部尚书叶正平。” “做事如此偷偷摸摸,好似在京城见面会被诛九族一般,当真是谨慎啊。” “什么?” 张泗一惊,竟然是他? 按照辈分,这应当是祖父 没想到,竟然在这种地方与他见面。 张泗不免心中警惕了起来,一旁的李立轩摇了摇头说道:“朝廷中应当还没紧张到这个程度,是他草木皆兵而已。” “既如此,那便去见一见。” 第183章 值得投资之人 第183章 值得投资之人 “小友自行前去,老夫就不去了。” “毕竟,这是你们的家事。” 李立轩笑呵呵的说道。 他自是了解这位好友的秉性,其贵为吏部尚书,其叶家在京城树大根深,可谓是名门望族。 人更是一位标准的儒家士大夫,比起他来说还要保守规矩的多,原先,张泗做的这些,在其看来,不过只是歪门邪道而已,因此,选择眼不见为净。 但现在,张泗已今非昔比,不光名声斐然,更是证明了他的确身负大才,他自然猜得出这位好友是来做什么的。 应当是来拉拢小友的,但对此,李立轩反倒觉得是件好事,从圣上的态度来看,应当是对小友颇有成见的。 若他这位好友愿意出手保下张泗,也是件好事。 张泗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下了马车,带着两名侍卫,被家丁带着朝前方的马车而去。 马车看起来不小,但并非官车,而是一辆朴素的马车,过路之人见了,看起来不过是京城里哪个赶路的富商,谁会怀疑? 可见,其的谨慎。 还未见面,张泗就已猜透了这位便宜祖父的心思,但并未多言。 “老爷,贵客带来了。” “都退下。” 家丁们领命退下,张泗见状也摆了摆手,并未让侍卫上前,而是独自掀开马车帘子,踏步了进去。 马车内空间不小,但却并无床铺,中间摆了个茶桌,正有一穿常服的老头,坐在那喝茶。 见这老头须发肃然,面容清瘦,尽管与李立轩差不多的年级,都是身居高位的大官,但李立轩常年上战场,眼里有精悍的神采奕奕,而与之相反,这老头则是个完全的儒生了,很有文士的儒雅感觉。 正是叶正平。 “见过叶大人。” 张泗微一拱手,向其见礼。 “你便是张泗?” 叶正平有些诧异,倒是十分意外。 他也打听过张泗做的事情,感觉得到这是个有才华但却自负自傲的年轻人,还以为先前的误会和这么久的不闻不问,其应当对他颇有怨气。 却不想,张泗这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但却又不攀不附,很是有读书人向往的文士风度。 人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再加上其的本事和才华,也难怪孙女对他死心塌地。 “礼数就免了,坐。” 张泗点点头,自然的坐下了,开口道:“月前途经京城,本想拜访一番叶大人,但那时战事紧急,却是没有这个机会。” “你想来拜访我?” 叶正平本能的不信,随即说道:“之前那件事,你不怪我?” “那次是有小人居中作祟,叶大人只是有监察不明之嫌。” “但叶大人既是清淮与小婉的祖父,听说了消息,派人去打听,想令她们认祖归宗,我认为这是人之常情,并无怪罪。” 张泗淡淡说道。 他的确是实话实说了。 叶正平沉吟片刻,他阅人无数,自然看出张泗并无虚言,一时间竟有些惭愧。 “看来其民并没有乱说,你确有大才,且为人不错。” “与之相对的,老夫倒是落了下乘,显得小肚鸡肠了。” 叶正平笑着摇了摇头。 原先他觉得张泗不过是有点小才,但却不学无术,李立轩搞出来的那一套改革军制的方法,全是李立轩提出,不过是托张泗之口,以避免被攻讦的程度。 但现在,种种事实证明了,张泗的确有旷世奇才,而且知恩图报,李立轩不过提携帮了他两次,他就跑到渝关,打赢了匈人。 不管张泗是出于什么动机,这都是一种旷世义举了。 张泗,是值得投资之人! “小子,既然你承认老夫,那是不是该喊老夫一声祖父了?” 叶正平说道。 “这件事,我说了不算,若请淮与小婉愿意认祖归宗,我自当喊大人为祖父,以祖父之礼相待。” 张泗的回答令叶正平眉头一皱,这种事,都是男人做主,什么时候轮得到女人做主了? 不过他不觉得张泗在这里打马虎眼,便道:“我是她们母亲的生父,认不认祖归宗都当如此,何况,我们叶家族谱上有叶玉珂的名,宗族祠堂有她的牌位,名正言顺,谈何愿意不愿意呢?” “确实如此,然而这毕竟是世俗意义上的认祖归宗。” 张泗摇了摇头:“生而未养,断指可还!生而养之,断头可还!未生而养,百世难还!” 古人对族谱,宗族祠堂都是十分看重的,可对于张泗来说,这些不算什么,人死如灯灭,重要的始终是活着的人。 既然叶清淮的母亲从未和她说过这些,她母亲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张泗尊重叶清淮的选择。 “当年匈人大举入侵,战乱之下,阴差阳错,事后,老夫也多次派人去寻哎,罢了。” 叶正平摇了摇头,随即说道:“罢了,既然你这般说,老夫也就明白了。” 他清楚了,张泗并不愿意攀附他们叶家的权势。 但是 “只是事到如今,你打算怎么办?” “圣上可是对你成见很大啊。” 叶正平亲眼目睹了当时战报还没传回来时,皇帝的暴怒,和以此作为借口要诛张泗九族。 这般状况下,张泗还敢应召入京,到底是为何? “听老夫一句劝,在这大乾只有一个人能呼风唤雨,那就是皇帝!” “你因为杀税监,惹恼了圣上,不管你立下再大的功劳,有何等样的才华,都很难被朝廷重用,甚至,还可能有杀身之祸。” “原本你杀税监,除了无视王法,藐视圣意外,还可能被朝中文官们利用,以你作为棋子,来对付那些宦官阉人们,也就是变相的对抗圣上的收税,圣上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你。” “事已至此,你又何苦与圣上对着干,圣上不过是要个气顺罢了,你有大才,这次又立下不世之功,前路光明,只需向圣上磕头赔罪,并且向天下人宣称,你与杀税监一事无关,是误传,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想圣上也不会那么斤斤计较,敲打敲打就过去了,甚至一高兴,为你再行封赏,也不是不可能的。” “至于你那引天雷的手段,老夫透露给你,圣上已经心动了,既如此,你倒不如直接献给圣上。” 第184章 不欢而散 第184章 不欢而散 叶正平劝阻道:“圣上终究只是一个人而已,让他气顺了,高兴了,怎么都成,你不是生意也做的不小嘛,花点钱,向圣上进献一些贡品,得到了圣上的恩宠,那回报岂不是千倍万倍?” “何苦和他对着干呢?” “到时候有老夫,有李立轩在为你声援几句,保管你日后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贵不可言啊!” 在叶正平这种人眼里,是完完全全想不明白的。 在大乾,皇帝就是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别说升斗小民了 一般人要知道自己可能开罪了皇帝,早就变着法的向皇宫内进献贡品了,哪里像张泗似的,完全就是个愣头青。 还是太年轻了,需要他来提点提点,点拨点拨。 “大人所说的,的确是肺腑之言。” 张泗点点头,尽管他不会这么去做,但不得不说,叶正平能说这些话,对于这个老狐狸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甚至,将为官之道的核心,也说了出来。 “这么说,你是同意” “呵呵,此事劳叶大人费心了,不过,我并不打算这么做。” 张泗摇了摇头,他尽管没有多少傲气,可也是个现代人,连做官去跪这个跪那个都不想,谈何上杆子去巴结皇帝? “你,你这又是何苦呢?” 叶正平着实被气到了,他没想到张泗这么倔,紧接着又问:“既如此,你也敢来京城,你就不怕” 张泗的依仗是什么? “叶大人放心,我自有办法。” 张泗摆了摆手,随即说道:“无论如何,此事也不会牵扯到叶大人的,待事情结束后,我会登门拜访叶府。” “哎,不必了,你能度过此难关,留的身家性命,就算是老夫的孙女有个好命了。” 叶正平摆了摆手,张泗也并不恼怒,而是起身自然告退。 待张泗离开后,叶正平一脸复杂,对张泗既是欣赏,又是恨铁不成钢。 年轻人,何苦这么倔呢? 这般与圣上对着干,能有什么好处? 身为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的老油条,叶正平经历过两个皇帝,也数次经历过朝中的各种风波,可他却是屹立不倒,自是有一番独到的判断与嗅觉。 他对于张泗这一意孤行,并不看好。 正因如此,才拒绝了张泗前来拜访,原先的提携张泗的念头,现在也淡了。 就由着张泗去折腾,真惹恼了皇帝,引来杀身之祸,他也只能保住两个孙女的身家性命了。 “动身,回京。” “是!” 另一边。 张泗回到了马车里,李立轩微微皱眉。 尽管张泗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可他已十分了解张泗,意识到,二人可能不欢而散了。 否则,也不至于是这个结果。 对此,碍于情面,他也没有多问,而是下令车队继续向京城进发。 然而,就在众人离开后不久,官道后方,却是来了一队商队,规模不大,也就几辆马车,也不甚奢靡。 马车上,都刻着晋的字号。 这是晋商的车队。 晋商的商行在大乾,可谓是商人中很大的一股力量了,行至大乾内外,还与各国进行贸易。 连朝廷所禁止的,与蒙人,匈人互市贸易,他们也敢于去做,而且卖的很多,都是匈人蒙人所需要的东西,例如粮食,盐,铁,盔甲,工匠,这已经算得上是卖国行为了。 匈人的军队能比汉人还强大,军容肃然,离不开他们的帮助。 正因如此,晋商中,早已经有许多人,明面上是大乾子民,但暗地里,早已里通匈人,成为匈人的探子,将大乾渗透的如筛子似的。 这一队,便是晋商中大名鼎鼎的家族范家的旁支,家主名为范老三,在京城中开了几家旺铺,生意做的不小,同时,早已暗中投靠了匈人,作为匈人的粘杆处编外人员,为匈人提供大乾京城的一举一动。 而今,他们也接到了匈人那边的密令,调查并拉拢张泗,将他拉到匈人那边去。 方才张泗他们的车队停下,张泗下车与旁人密会一事,也被他们的探子给偷偷看了去。 最中间的马车内,锦帽貂裘的范老三正问着车内四人:“可知道是何人与张泗见面?” 四人都是匈人安排的细作,全都是粘杆处里精挑细选的精锐,有汉人也有匈人,总共数量有三十人,系数充作范家家丁以作伪装,如今都听命于范老三。 四人摇了摇头。 一人说道:“离的实在太远了,戒备也很森严,确是不知。” 又一人说道:“不过,那辆马车看着普通,却也是从京城驶出来的,应当不是普通人物,大人不必担心,已派咱们的人跟上去了,只要找到那马车出入哪家宅子,便知道其是何人!” 范老三点了点头:“加紧打听张泗的行程,一定要找到与其见面的机会,我在朝廷打听的消息,大乾天子可对张泗颇为不喜,搞不好张泗就被天子给砍了头,我们得尽快行事,不可耽误了大事!” “是!” 对于这个任务,范老三可谓是尽心尽力,他们范家本就大量与匈人贸易,还在匈人那得了封赏,若匈人入关,他们范家可就是皇商了。 他自当是拼尽全力。 另一边。 张泗与李立轩的车队,已然入京。 刚入城门,便有前来迎接李立轩的礼部官员,礼部右侍郎孙天宇,带着一众礼部官员,迎接李立轩。 “参见尚书大人!” “还请尚书大人,随下官入宫,面见圣上,向圣上述职,这是圣上的旨意。” “明日,圣上还要带文武百官,为大人举行凯旋仪式,并太庙祭祖,昭昌天威,告慰先祖,宣示天下。” 孙天宇乐呵呵的说道。 李立轩一愣,不管怎么说这也太急了,不过考虑到这一次仗打的实在太漂亮了,圣上会有如此想法,也理所应当。 “孙侍郎,入宫者,仅我一人?” 李立轩看了看身旁的张泗,之前皇帝的圣旨,可是让他与张泗一同面圣的。 但现在 “下官岂敢欺瞒大人,这正是圣上的旨意,大人,请。” “这” 李立轩有些迟疑。 “其民兄先去,正好刚入京城,我还得找地方安顿下来。” 张泗莞尔一笑,他已猜出了皇帝的心思,无非是先将他晾着呗。 也正好,他入京,可是带了五十五人,可都需要好好安置起来。 “如此也好。” 李立轩略一思索,也同意了。 以小友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直接面见圣上,怕是会出事。 倒不如他先去一趟,试探一番。 可惜,李立轩原本还想让张泗住在他家宅子呢,可看张泗而今这意思,俨然是不可能了。 点了点头,便随着礼部官员们前往皇宫而去。 第185章 功大于过,如何相抵 第185章 功大于过,如何相抵? 一个时辰后,御花园中。 有礼部官员全程接待,李立轩已换了尚书的官服,来到了此处。 靖德帝早已在此等候。 尽管是冬天,但御花园的一角,却盛放着玉兰花,幽香阵阵,随冷风摇曳。 “臣李立轩,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立轩跪地见礼。 “爱卿快快请起!” 靖德帝龙颜大悦,为示恩宠,当即上前亲自扶着李立轩起来,亲切的说道:“爱卿这一战,打出了我大乾百年未见的风骨,也打出了大乾北境十年的太平,更是救朝廷于水火之中。” “按理说,朕当亲自出城,携文武百官,京城子民,一同相迎,但因群臣反对,朕也不好独断而行,此时见爱卿风尘仆仆,朕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啊。” 甭管真的假的,哪怕李立轩知道是装的,可这也是极大的恩宠了,他自是受宠若惊,忙说道:“为陛下,为大乾尽忠,以全臣节,实乃应有之事,陛下何故挂怀?” “你啊你啊” 靖德帝哈哈大笑,一脸亲切。 竟是一时间,君臣敦孝,其乐融融。 不过,靖德帝心知肚明,此次大败匈人,这是千古功绩,他虽能强压张泗功劳,但可不好针对李立轩。 再者,李立轩也是现在朝中为数不多能打胜仗,有实力,对朝廷忠心,而且还没有朋党的孤家寡人了。 对于李立轩,是不能打压的,但也不能完全的信任。 因此,而今这般的表面上拉拢,就已足够了,到底,李立轩是个忠心的臣子,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很快,靖德帝就拉着李立轩的手,在御花园中转了起来,期间,全程不提半句张泗的事情,反而只专注于告诉李立轩,明日的凯旋仪式,连同祭祀,大赦天下,大宴等等。 很快,李立轩就忍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地询问道:“陛下,臣有一事想问。” “爱卿但说无妨。” 李立轩一脸严肃的说道:“此次大败匈人,军师张泗可占全功,整顿军伍,发明弓弩,大败匈人步卒三万,阵斩匈人阿尔哈图之子爱新金,又献计使匈人入城,大败匈人精锐铁骑三万,后又正面接战,大胜匈人,阵斩阿尔哈图。” “有如此功,封国公尚不为过,圣上为何只封他为子爵?” 靖德帝显然是早有准备,此时并未生气,而是长叹一声:“爱卿有所不知。” “那张泗光天化日之下,命人杀了明州税监,此等大罪,按律当斩,戴罪之身,功过相抵,便是如此。” 李立轩眉头紧皱:“功大于过,如何相抵?” “若他仅仅只是杀了明州税监倒也罢了,可他在江南声名鹊起,无人不知他抗税杀阉,甚至有百姓都传唱起了他的名声,各地乡绅,更是为他建起了生祠,编起了童谣。” “朝廷中,更是三天两头一个折子,尽是以张泗为榜样,向朕提议召回阉人,阉党祸国的言论。” “你说说,朕如何敢赏他?” 靖德帝摇了摇头,似乎十分无奈:“匈人势大,国乱岁凶,朝廷本就艰难,更是因为这场战事,国库已空,朕不得已,加征一年辽响,再苦一苦百姓了。” “光是这场守渝关的战事,朝廷就耗去了三百万两的银子,更有从鲁省,豫省征收来的大量粮草。” “正常的税,已很难收上来了。” “朕何尝愿意派太监收税,背负骂名?实在是朝廷没钱,不得已而为之!” 靖德帝说完后,李立轩顿觉无言以对。 尽管李立轩很清楚,皇帝说的冠冕堂皇,但太监们收上来的税,有一半都进了皇帝的内库,以供皇室花费,只有一小部分会拿出给朝廷。 更别说各地的太监们,交上来一两银子,自己就要从百姓那里盘剥五两甚至十两。 这样的手段,焉能长久? 可皇帝说没钱,他也没有办法。 “正因此,朕不能大肆封赏他,否则,朝廷中会有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 靖德帝看见李立轩的反应,心中大定,嘴角弓起一抹笑容。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作为一手提拔起李立轩的人,他自然清楚李立轩的忠心,也清楚这样的人该怎么对付。 李立轩是倔脾气,顺毛驴,若逼急了他,是真敢以死明志的,正因如此,他才采取这种说法。 可实际上,张泗的确在江南有了这么大的名头,可正是因为之前没人敢公然抗税,都是偷偷摸摸的,才令张泗有了偌大的名头。 更别说,朝中文官们,的确有上书清除阉党的奏折,但数量并不多,也没有形成风气。 靖德帝不过是夸大其实而已。 “不过,朕倒是听说,这位张泗,似乎掌握了引天雷的本事。” “若他肯将此秘法献于朝廷,朝廷就不需要维持庞大的边军,应付对匈人,蒙人的压力,财政状况将大为缓解。” “如此大功,朕自当厚赏他,封他为伯爵,征辟他入仕,也都是顺理成章。” 靖德帝这才漏出了狐狸尾巴。 李立轩心里大惊,没想到皇帝真盯上了小友的炸药! 好在他早就想好了说辞,便道:“陛下,张泗有天纵之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乃大才也。” “然而引天雷之法,也是偶然成真,难以复刻,需以天时相佐,恐怕难以常用,何况匈人已吃了大亏,已心有余悸,下次必将没有这等效果。” “何况,此法精妙无比,臣也不知。” 靖德帝的脸色登时不悦起来,冷冷道:“爱卿此言差矣,此法若难以常用,无法复刻,如何顷刻间令匈人三万骑兵灰飞烟灭?” “那可是匈人骑兵,可日行二百里,冲锋起来,瞬息之间,可至百步。” “莫不是爱卿以为朕不知兵,便蒙骗于朕?” 李立轩大惊失色,忙道:“臣岂敢。” “哼!” “那便是那张泗心不诚,怀有异志,对朝廷不忠,安能赏他?” “爱卿也是在渝关亲眼见证了那引天雷之法的,怎会不知?只怕,是替那张泗隐瞒!” “好个为朕以全臣节的忠臣良将!” 靖德帝眸子已冷了起来,言语也颇有讥讽之意。 第186章 安阳公主崔令仪 第186章 安阳公主崔令仪 李立轩闭目咬牙道:“圣上,臣与张泗乃是忘年交,若非他的帮助,臣难以守住渝关,更不可能有现在,正因如此,臣不能帮圣上夺其秘法。” “至于秘法,臣的确见到了,可究竟是何缘由,臣也不知也。” “吾之赤城,愿刺心以自明,刎颈以见志,肝胆之心,天地可明,日月可鉴。” 说罢,李立轩竟突然起身,向着一旁的石墙上撞去,靖德帝大惊失色:“来人,快拦住李爱卿。” 登时,十几名精锐的禁军冲了进来,见状连忙拦住了李立轩。 “李爱卿何至于此?你为朕立下不世之功,朕若将你逼死,令天下人何以看朕?” 靖德帝一脸悲伤的说道,但心里却是极为恼怒,这个李立轩,简直是以死逼宫! 竟然愿为那张泗做到这种地步,看来,李立轩也不可信! “臣,臣” “快,将李爱卿带下去,命御医为李爱卿诊治,若有个三长两短,提头来见。” 靖德帝登时对禁军头领说道,随即又对李立轩说道:“李爱卿且放心,方才是朕失言,朕不过是对那引天雷之法好奇而已。” “既如此,朕便不再谈论此事。” “对于张泗,朕也不会对他如何,此等奇人,朕不过是想见他一见,看看其才华与忠心而已。” 李立轩知道,这已经是皇帝所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了,登时挣脱禁军,扑通跪下:“臣谢主隆恩。” “去。” 禁军们将李立轩带去,寻御医诊治,这也算是皇帝的一种恩宠。 可李立轩走后,靖德帝却是脸色一变,十分恼怒:“来人!” 登时,大内总管董公公连滚带爬的过来,跪在他面前:“奴婢参见圣上。” “在渝关可有查到什么痕迹,那张泗如何了?” “回圣上的话,锦衣卫们在渝关没有查到什么痕迹,张泗一行人一路上,似乎也没有携带什么奇特之物,而今,张泗等人已入京城,在灯市那里置了间大宅子,已住了进去。” 董公公小心翼翼的说道。 “哼,废物,都是群废物!” 靖德帝气愤不已,不住怒骂,可董公公哆哆嗦嗦,一言不发。 正这时 “父皇” 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循声看去,见一娇俏少女,身穿玉仙鹤纹的刻丝宫装,拖地淡粉底木兰裙,身披茜素青底锦绸蝉翼纱,露出曲线优美的纤纤小腿 容貌格外明艳动人,鬓发斜插金钗,眸若红杏,眉如弯月。 腰肢轻盈如柳,下方柔和线条似水扭动,足以牵动任何男子的心。 正是安阳公主崔令仪! 大乾礼教森严,因此公主们的地位并不算特别高,但唯独安阳公主崔令仪是个异类。 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如今正是年方二八,娟娟年华,是皇宫中最娇艳的一枚花朵。 身为靖德帝最小的女儿,她是极为受宠的,光是禄就达到了一万石,是其他公主的五倍还多,更是还未嫁人就已经有了封地,可谓极尽恩宠。 自然,在这宫中,也是地位斐然。 “怎么生这么大气?” 少女美眸带着几分促狭,似乎在打趣着皇帝,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也就只有她才敢了。 “是小雅啊,谁让你来御花园的?” 靖德帝无奈道。 小雅乃是崔令仪的小名,令仪,盛美的典礼,有态度文静、体貌素雅之意,十分受宠的崔令仪,便被靖德帝取名为小雅。 靖德帝方才的愤怒已烟消云散,而今却有几分无奈,这个女儿横行霸道惯了,宫里哪里都敢闯。 他才说过要在御花园接见臣子,没想到她也敢来。 “儿臣又不会误了父皇的事。” 崔令仪故作委屈的说道,随即美眸睁大,在四周环顾着,问道:“父皇不是要在此接见兵部尚书李立轩,还有那个奇人张泗吗?” “他们人呢?” “儿臣还想见见那个张泗呢。” 崔令仪满心好奇。 “张泗?你想见他?” 靖德帝眉头紧皱:“这是为何?” 他很清楚,这个女儿玩心很重,虽然十分聪明,但却只对玩乐感兴趣 张泗尽管在京城名声鹊起,已有好事的刁民称呼他为抗匈英雄,可女儿应当是不会对此感兴趣的。 “哎呀,父皇不是知道儿臣在读一本流传京城的奇书,名为石头记,儿臣听说,此书便是由那张泗所写。” “儿臣还听闻他文采斐然,出口成章,可七步成诗,精绝鬼神。” “如今他又打赢了匈人,文成武就,当是个有趣之人,这才想来见他一见。” 崔令仪美眸满是好奇,神采奕奕。 “石头记?朕倒是略有耳闻,出自他之手?” “他还颇有诗才?” “这些话你是从哪听来的?” 靖德帝完全不相信,张泗的确是个有才之人,可惜此人将才用在了歪门邪道上,其真有文采,之前又岂会只是个区区童生? “是李立轩之女,李令月所言,在京城文士雅人,大家闺秀之中,流传甚广。” “以李令月之诗才,尚且对他赞不绝口,可见一斑。” 靖德帝冷笑道:“哼,我当是谁,又是李立轩。” “既是出自李立轩之女所言,朕看,也是言过其实罢了。” “何况这张泗又能写出什么大家之言?” “小雅,你难道不知道他” 崔令仪鼓起了雪腮,看起来古灵精怪,她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儿臣知道,无非是他恃才放旷,不服王化,又杀了明州税监,还身怀引天雷之能,令父皇寝食难安。” “儿臣又没说为他求情。” “只是父皇既然打算将他喊来面圣,现在却不见人?” 靖德帝有些无奈,但提起这个,就十分得意:“他从渝关接到诏书,又与李立轩一同入京,已自知不受朕所喜,恐有杀身之祸,一路上必定是战战兢兢,如坐针毡,唯有李立轩能令他安心点。” “朕于是便先召李立轩入宫,明日再大兴祭祀,他在京城,如同孤家寡人,又是苦苦等待,惶恐不安” “待风平浪静之际,朕再突然召他入京,怕是能吓死他!” “况且,说不定在那之前,锦衣卫们便已找出了他引天雷之法的秘密!” 靖德帝对自己的谋算可谓十分得意,却不知他完完全全算漏了张泗,若张泗真是个普通的秀才,恐怕真会被这一套吓到,可张泗不是。 “哦” 崔令仪点了点头,像是在听,可实则已神游天外,想到了旁处去 照这么说,那张泗还会在京城待一段时间? 她要不要,找机会溜出去,见见此人呢? 第187章 范老三的阴谋 第187章 范老三的阴谋 与此同时,另一边,京城,范家宅。 粘杆处的探子们已探得了消息,一五一十的向范老三汇报着。 那马车上的人,应当是叶正平,连同张泗入京城之后的住所,全都查的清清楚楚。 范老三听罢,登时是哈哈大笑。 “先前就听说大乾皇帝对那张泗十分提防,警惕又打压,以至于京城都传遍了张泗的功绩,可朝廷却没有半分封赏。” “现在这么一看,果然如此!” 范老三抚了抚浓密的胡须,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阴笑两声:“多亏先前大匈的诸位义士们查清了张泗原先的事迹,否则谁能想到,出身于清溪县小小卢村的张泗,竟会和大乾当朝尚书,有翁婿之情。” “此番叶正平定是感觉风向不对,担心皇帝对张泗下手,便前去提醒张泗。” “看来,大乾皇帝比我们想象中,对张泗的成见还大!” 范老三十分聪明,尽管以他的身份地位别说见到皇帝了,就是连叶正平的面也见不到,但却通过这些情报,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粘杆处的一众细作们,而今都扮作家丁打扮,听完了范老三的分析后,都是眼前一亮。 “大人,照此说来,我们拉拢张泗的把握更大了!” “这大乾皇帝真是蠢笨如猪,这张泗如此大才,竟不用他,嘿嘿!” “就是,不就是杀了个死阉人吗?这算什么,咱们太后可是给张泗开出了裂土封王的价码!” 细作们一个个兴奋不已,也更加对大乾的汉人们不屑一顾。 若不是他们好运,出了张泗这么个奇人物,现在八旗的天兵早就打到京城,改朝换代了! 不过,现在也为时不晚! 范老三摇了摇头:“可不能将事情想简单了,大乾的皇帝确实荒唐不假,但他可不是个傻子,张泗敢公然杀明州税监,这已经是挑衅皇权了,自然要拿他。” “这其中,还涉及到大乾阉党和文人之间的内斗,十分复杂。” “不说这个了,现在可不能掉以轻心,大乾皇帝越是对张泗有成见,动了杀心,张泗也可能被迫向皇帝献媚求得苟活,反倒对我们不利!” 范老三太了解这帮文人的节操了,一个个满口都是忠君爱国,满口都是以死明志,但那都是喊给别人听的。 尽管张泗之前表现的对权势不屑一顾,但他就不信,在生命面前,张泗还会如此 “那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 “是啊大人,张泗在灯市置办了宅子,一群人住了进去,灯市繁华,人来人往,那里咱们不好轻易接近,而且,咱们还发现了有旁的人在盯着张泗,这是京城,恐怕,都是锦衣卫的人。” “咱们不如,今晚便行动。” 细作们紧张起来,这不就意味着时间不够吗? 原以为到了京城里再接触张泗会变的简单,却没想到,除了张泗自己带的这些人之外,皇帝的锦衣卫也盯上了张泗 这下,事情不好办了。 然而,范老三身为汉人,尽管只是个商人,却更加明白大乾朝廷的弯弯绕。 “单只是如此,还不足以全功!” 范老三摇摇头,随即道:“发动咱们在京城的力量,将张泗与叶正平的翁婿关系,还有叶正平偷偷与张泗见面的事情,都传扬出去!” “大人这是为何?” “皇帝原本是下了圣旨,召张泗面圣,可现在却将张泗给晾上了。” “那是因为张泗并无别的依靠,只有一个李立轩,在朝廷没有党徒,也没有人为他说话。” “皇帝想怎么拿捏他就怎么拿捏他。” “但若是张泗与吏部尚书叶正平扯上了关系,还瞒着皇帝偷偷见面这件事,可大可小” “皇帝一个忍不住,就会对张泗动手,到那时,张泗即便不想投靠我们大匈,那也不行了!” 范老三阴笑两声,众人恍然大悟,纷纷叫绝! “明日便在京城传扬此事,再派人以结交名义,去向张泗送礼,将咱们的条件和这件事也写进去。” “张泗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对于皇帝而言,顶多只是看不惯他,可站在他背后的人一多,连叶正平都牵扯了进去,那皇帝看待他的目光,就截然不同了!” “是!” 灯市乃京城最繁华之处,街上熙熙攘攘,车马行人摩肩接踵,茶楼,酒楼应接不暇,更有金银店、南货店、药店、浴室、丝绸行、粮油谷面,数不胜数。 先前送别李立轩之后,张泗带着一群人也不好去客栈落脚,只能由颜天路找了牙行,很快就买到了灯市这里不大不小的一间宅子。 宅子是三进深的院子,京城寸土寸金,不算小了,刚好安置的下一众人。 忙活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天色渐黑,才安置好了众人。 白杆军的四十精锐,十人一组,交替充作护卫,住在后院,至于保卫队的众人,则住在正厅。 张泗的房间在内宅,尽管并不算多么奢靡,但条件可比渝关城内好多了,既来之则安之,张泗也不急着做什么事情,只是叫蛮牛带着众人,去京城打听一下近日城中的事情。 没多久,蛮牛便带着人回来了,负责带人护卫着四周的颜天路也在。 “小泗先生,京城没什么动静,京营,城防军,也都没有调动的迹象,倒是有许多礼部官员,正在皇宫午门外,那里守备森严。” “倒是小泗先生的名头现在已经传遍了。” 蛮牛等一众人兴奋不已,尽管皇帝没有给小泗先生多大的赏赐,但,光是英雄之名遍布京城,就已经令他们难以自已了。 张泗点了点头:“照这么看,问题不大。” 在皇宫午门外,那是明日准备进行献俘仪式。 看来他的判断不错,皇帝打算晾一晾他,吓唬吓唬他,并没有真的打算杀他,这大概是因为他的名声不小,现在还有抗匈英雄的名号保护着。 同时,皇帝也不想落得强抢秘法的名头,而是派锦衣卫悄悄监视,调查 张泗看了眼后方的颜天路,颜天路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行了,都去歇息。” “是。” 第188章 拜访 第188章 拜访 翌日。 皇宫午门之外,大乾朝廷举行了规模浩大的献俘仪式。 朝中文武百官,尽数到场,京城附近的里正和乡绅,也系数道场,举行庆贺典礼。 京城也有大量百姓前去围观,声势浩大。 大量匈人俘虏,连同阿尔哈图,爱新金二人的尸首,由李立轩带着京营的官兵,押送他们至午门外进行献俘。 两具尸首自不必多说,匈人俘虏罪大恶极的杀了一些,剩下的都有靖德帝大手一挥,进行赦免,以宣誓天朝上国的仁爱之心。 靖德帝意气风发,李立轩的声望也达到了顶点。 仪式没几个时辰就完成了,之后,则是在皇宫内太庙进行祭祖,以告慰先祖本朝功绩。 献俘还好,但祭祖就只能有文武百官一同前往了,京城汇聚起来的百姓们,也尽数散了。 人是散了,可大半个京城都在议论纷纷,啧啧称奇,阿尔哈图和爱新金的惨状,大乾还是武功盛极,而这其中,关于张泗的讨论也不绝于耳。 “不是说打赢了仗,功劳都在一个叫张泗的秀才吗?张泗之前还做了军师,现在人呢?” “听说皇帝只封了他子爵,连官职都不给,这也太不公平了。” “朝廷的尿性,谁不知道?当年南方的戚总兵,立下再大功劳,不也被朝廷给坑害了?” “谁叫张泗只是个穷秀才,在朝廷没有根基,不是自己人呗!” “嘘,慎言,慎言!” 京城百姓都为张泗鸣起不平来。 然而,不过半天时间,风向陡然一变,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 “听说了吗?那张泗根本不是什么穷书生,他乃是当朝尚书叶正平的孙女婿,还被李立轩赏识,要不然区区书生,哪里当得上军师?” “何止,我还听说那张泗只是个腐儒,根本不懂打仗,是李立轩大人用关系让他做军师,又将功劳让给他,圣上看出了这一点,这才只封了他个区区子爵,还召他入京,准备收拾他。” “真的假的?圣上圣明啊!” “真的,听说叶正平还偷偷跑去京城官道上见他,应当是教他如何蒙骗圣上去了。” “这张泗根本就是欺世盗名之徒!” 百姓们是朴实的,有基本的善恶价值观,但百姓也是愚昧的,很容易被带跑了风向。 因为这些传播的言论,张泗的名声已经变得奇怪了起来。 京城灯市,宅子里,气氛十分压抑。 “这,京城这些人怎么胡说八道,分明功劳都是小泗先生的,现在反倒成了小泗先生的不是。” “难道是狗皇帝想对小泗先生下手,所以故意派人散步谣言” “小泗先生,这京城还是别呆了,咱们快跑,到了清溪县,就是官府也不能拿咱们怎么样。” 一群人义愤填膺。 “好了。” 张泗声音一沉:“这些话在别的地方说说也就算了,这里可是京城,祸从口出!” 众人都垂下了头,都知道这些话若被听了去,不说砍头,肯定是没个好下场的。 但看着小泗先生这样立功却遭受这般待遇,他们心里堵得慌啊。 蛮牛气喘吁吁,眼珠子都红了,攥紧拳头说道:“小泗先生,现在怎么办。” “先搞清楚事态。” 张泗摇了摇头,还不能确定这是皇帝派人放出去的谣言,这实在不符合朝廷的行事作风,朝廷真要坑人,那可不是这些招数了。 正这时,门被推开,颜天路带着人气喘吁吁的进来,向张泗递上一封信:“先生,方才有一群说是曹家的家丁,来府上说是送礼结交,送来一大堆礼物,其中就夹着这封信。” “这群人十分奸猾,趁着我准备通报之时,丢下礼物就跑,恐怕这群人别有用心,连身份也应当是假的。” 张泗皱眉接过了信,打开来一看,登时解了心中迷惑:“原来如此。” “看来京城的谣言并非是皇帝派人放的,而是这群人,他们是匈人,说是匈人朝廷要招揽我。” “之所以放这些谣言,恐怕是要让皇帝对我心生怀疑,担心我身后还站着叶正平。” 至于匈人的条件,张泗没有说,因为那会坏事。 匈人开的条件太丰厚了,可裂土封王,划江而治 即便是张泗也有一瞬间心动,但匈人的德行,张泗是知道的,这些条件哪能当真。 何况,张泗怎么可能投奔匈人? 匈人攻城光是用辽东汉人作为消耗品,就已经祸害了几万人,匈人这么多年下来,不知劫掠了多少汉人,淫了多少汉人妻女,手上的血债根本难以统计! 因此,张泗是没有半点心动。 什么? 一众人都傻眼了。 这些谣言,竟然是匈人搞出来的,匈人还要小泗先生投降过去? 匈人实在是卑鄙至极,竟想出这种办法来。 一时间,众人都感觉如鲠在喉,难以言说,心情复杂。 “都放心,匈人的要求,我是不会答应的。” 张泗淡淡说道。 众人如释重负,可随即,便有一个问题摆在面前 “小泗先生,可狗皇帝若猜忌你,这该如何是好?” “之前不过杀了个区区阉人,就对小泗先生这么多成见,现在这” 这一点,张泗倒不是十分担心,只要不是皇帝搞出来的谣言,那其应当还没有对张泗下手的意图。 只要等到皇帝召见,张泗这里有的是为其特地准备的东西。 张泗站起身,看向蛮牛说道:“准备一些礼物,挑几个人,去一趟叶家送过去,再说我不便拜访。” 既然已经暴露了,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皇帝疑心重,那张泗就光明正大的去叶家送个礼,做给皇帝看个样子,也就够了。 何况,论礼数,他也的确该给人去送个礼。 随即,张泗又看向了颜天路说道:“匈人盯上了我,难保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做些什么,需得小心。” “先生放心,此事交给我。” 颜天路拍了拍胸口保证道。 他就是拼上了性命,也不能叫先生出了事。 第189章 这个恶人就让他来做 第189章 这个恶人就让他来做 傍晚,叶家宅。 院中。 皇宫中的祭祖已结束了,叶正平回到府上,满心疲惫。 方才在宫中,祭祖结束还未出宫,他就收到了自己的学生提醒,告知他京城中的谣言,登时令他方寸大乱,前去向皇帝解释。 然而,皇帝却是轻拿轻放,只说了一句朕知道了,就放他出了宫。 圣意难测,实在令他琢磨不透,不过仔细思索过后,叶正平也不觉得散步谣言这种事会是皇帝干的,此事当是一件意外。 他已在皇帝那边做了保证,不会扶持张泗,也不会卷入朝廷中读书人反对阉人的战争,应当是无事了。 “祖父。” 叶家是个大家族,单是本家,叶正平共有四个儿子,都已去地方上做了官,而眼前的,正是四子的儿子,叶明章。 其性情顽劣,不学无术,整日吃喝玩乐,叶正平见了他就烦。 摆了摆手示意其退下,转身问起一旁的婢女:“夫人身子怎么样了?” “回老爷的话,气色好多了。” “去看看。” 叶正平淡淡说道。 正打算走,叶明章不乐意了,见他身着一身近来京城十分流行的锦帽貂裘,看起来贵气十足,不过因其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看就是个二世祖。 “祖父,出了这么大的事,您就不管不顾吗?” “那泥腿子张泗为了攀附咱们叶家,主动放出谣言,这不就是逼您承认他吗?” “我早便说过,那张泗根本就是穷书生,那两个您的孙女,应当也是故意伪造的!” 叶明章一脸嫉恨的说道。 叶正平停下脚步,冷声问道:“你说那谣言是张泗放出去的?” “可不嘛,也就是您心软,跑去见了他一面,为他提个醒,谁知,这人还赖上咱们了。” “蠢货!” 叶正平懒得与这不成器的孙子多说半句话,这件事明显十分蹊跷,里面另有玄机,连他都不敢说看完全,这个废物孙子? 更何况,张泗若真要攀附他们叶家,早在京城外就答应了,到时候有他保驾护航,张泗再向皇帝低个头,还哪来的这些破事? 随即,迈起步子朝内宅走去。 然而,叶明章却是咬牙切齿,攥紧了拳头,恶狠狠的说道:“老头子真是偏心,区区一个不知从哪攀附上来的泥腿子,之前竟亲自去见他,现在害的家里名声臭了,竟还无动于衷,这样也要护着他。” “到时候圣上怪罪下来,家里可怎么办?” 他心里充满了嫉恨与嫉妒,主要便是源于李令月。 李立轩官做的不小,但在朝中是孤臣,也就与叶正平是私交好友,时不时还上门来拜访。 机缘巧合之下,叶明章见过李令月一面,当时便惊为天人。 后来一打听,更是惊叹其文采斐然,身为女子,文采却名动京城,更是让叶明章惦记上了。 可他求过叶正平,让他出面找媒人上门,可没想到,叶正平竟直说他这个孙子配不上人家,别想了 叶明章对此恼恨至极。 随即,近来,京城的达官显贵,才子佳人中,却是疯传起了张泗的名声,而且多是李令月宣传出去的,言辞中,李令月对其多有仰慕,怎能不让叶明章妒忌的发疯? 前几天因为叶正平想提携张泗,让两个孙女认祖归宗,便将张泗的事情在家里说了,叶明章这才发现,这个让他妒忌的混蛋,竟然还与他们叶家有关系。 其后来还成了抗匈英雄,满城都夸赞,越发让他嫉恨,还好老爷子应当是考虑其被圣上嫉恨,没有将其认回家族,让他松了口气。 可现在,张泗竟还制造谣言,想强行攀附! 简直令他不齿! 正这时,突然,几个家丁匆匆跑进院中,打算去后方寻叶正平。 “站住!慌慌张张出了何事?” 叶明章冷冷问道。 “回小少爷的话,有人来送礼物,奴婢们去通知老爷。” “是何人来送礼,还要惊动祖父?” 叶明章一脸不屑,以叶家的权势,叶正平身为吏部尚书,管朝廷官员升降,位高权重,又门生故吏遍天下,每天光是上门送礼攀附之人,便多的能将门槛给踏破了。 “那几人说,他们是张泗派来送礼的。” “什么?” 叶明章登时眼前一亮,心里澎湃不已,可却不动声色:“带本少去看看。” “可,可是” “可是什么?祖母感了风寒,今日气色刚好,祖父去后院看她,哪有功夫去管什么送礼的人?” 叶明章恶狠狠的说道:“要是祖父怪罪下来,你们担待得起吗?” 家丁们面面相觑,随即便带着叶明章去了前厅,一过去,便见到四人带着一大堆礼品站在那里。 “你们就是张泗派来的人?” “回这位少爷,我们是小泗先生派来的。” 保卫队的四人跟着张泗,也是见识过太多大世面了,尽管被叶家的富庶所震惊,但也不至于怯场。 然而 叶明章一把夺过了礼单,扫了一眼,眼皮一跳:“好个张泗,区区一个泥腿子,倒是下了血本啊!” 送的都是京城的各式名贵礼品,粗略扫一下,价格不下万两。 随即,叶明章伸手将礼单给撕了,又上前将桌上礼品,全部推下了桌,噼里啪啦。 “你干什么!” “快住手!” 几人上前准备阻拦,但叶明章却是冷笑一声:“好啊,上门来攀附,竟然还敢对本少动手。” “都给我上,将这几人狠狠打一顿。” “什么?” “你” 而家丁们面面相觑,但碍于叶明章的身份,登时上去动手。 保卫队的四人虽然能打,却也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被打倒在地。 见状,叶明章忍不住大笑起来,可算是解了他心头之恨。 打了一会后,叶明章总算舒坦了,随即说道:“将他们都抬起来,多喊些家丁过来,一起将他送去张泗宅子那!” 既然,祖父不肯做这个恶人,那这个恶人就让他来做。 保管叫那张泗再也不敢有非分之想! 第190章 您可一定要给孙儿做主啊 第190章 您可一定要给孙儿做主啊 半个时辰后,老宅外。 叶明章纠集了二十人的家丁,抬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保卫队几人,来到了老宅外。 扑通! 保卫队的四人被扔在了地上。 “张泗,给本少滚出来!” 哗啦啦。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 张泗带着保卫队的众人,走了出来。 而此时,跟着颜天路潜藏起来防备匈人的白杆军精英们,也都从周围冒了出来,将叶明章等一众人围了起来。 各个身材魁梧,体型精悍,更不要说白杆军都是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身上自有杀伐之气,令叶家的家丁们顿觉不妙 然而,叶明章却一无所知,看了眼张泗,轻哼一声:“张泗,你可算是出来了。” 张泗看都不看他一眼,而是盯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保卫队四人,冷冷道:“去,把人带回来。” “是!” 颜天路带着几个白杆军上前,将四人抬了起来,带到了张泗面前。 “你们受苦了。” 四人只是被打的惨了点,但并没有伤及根本,此时见了张泗,顿时又委屈又惭愧 “小泗先生,事我们给办砸了。” “你们办的很好。”张泗摇了摇头,随即看向蛮牛:“去找些郎中过来,将他们抬进宅子里,先用酒精为他们消毒。” “是!” 待将伤员处理完之后,张泗这才抬头:“我的人是你打的?” “你” 叶明章刚才完全愣住了,张泗压根不将他放在眼里,又是带人,又是安抚人心的,可就是没有看他一眼。 他感觉受到了轻视,此时更加恼恨起来! “就是本少打的,那又怎样?” “张泗,本少告诉你,我们叶家不是你这种泥腿子能攀附的,将心思用在正路上。” “祖父已经很器重你了,亲自去京城外见你,可惜你没有入祖父的眼,既如此,就别想这些邪门歪道!” “有些东西不是你的,那就不要去碰!” “区区一个泥腿子,竟然这么狂妄,得罪了皇帝,得罪了祖父,还不知死活!” “还是先想想如何保住你的命!” “李令月是本少看中的,再过一年等她十六便会有媒人上门提亲,你一个马上就要遭逢大祸的,就不要惦记了!” 叶明章得意不已。 “蠢货!” 张泗懒得看他一眼,甚至都懒得去问他是谁,既然其称呼叶正平为祖父,应当是其的孙子。 叶正平都懒得告诉对方许多事,以至于对方竟然认为,自己去送礼竟是在攀附 还有对方恨他的原因,竟然是因为李令月 自从上次之后,张泗都没再见过她 何等的蠢货。 “都动手。” “是!” 众人早就憋久了! 保卫队的众人方才一出来,看到四人被打,若不是张泗在,早就冲上去动手了,尤其是蛮牛,此时更是摩拳擦掌,齐齐上前。 而后方,颜天路等人,也早就忍不下去了,先生现在处境的确有些艰难,可这也不是一个废物二世祖能碰瓷的! 看着杀气腾腾的众人向他走来,叶明章发现事情好像不对劲 张泗这个泥腿子,不该是满心想攀附他们叶家而无门吗? 不是得罪了皇帝,现在在京城等死吗? 他哪来的胆子? “什么,你,你敢打我张泗,你这个泥腿子哪来的胆子!” “我祖父可是叶正平啊,知道我们叶家的权势吗?” “单单是我们叶家的旁系,不是知府,就是布政使,亦或是朝中要员,更不要说祖父的门生故吏了,朝野上下全都是” “你打了本少,祖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得罪了皇帝已经是自身难保,现在还得罪了我们叶家,祖父只要推一把,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连你在衢州的夫人都” 张泗眉头一跳,眼神登时冷了下来:“暂时留他一条命。” “是!” 蛮牛冲上前,一拳便将叶明章打翻在地,脸登时肿了起来,掉了三颗牙,满口是血。 随即保卫队,白杆军一拥而上,不光是叶明章,连叶家家丁,也都遭了殃。 双方战斗力压根不是一个量级。 很快,一群人就被打翻在地,哀嚎遍地,而叶明章首当其冲,惨叫的最大声,他此时看向张泗的目光充满了恐惧与祈求。 正这时 “都住手!” 众人循声看去,发现是东城兵马司的捕快们来了,为首的是东城兵马司的司吏,负责京城东城的治安。 一见到这么多人闹事,冷冷道:“竟敢在京城闹事,都抓起来。” “慢,慢着我,我祖父可是吏部尚书叶正平” 叶明章总算是找到了救星,喘着粗气说道。 “什么原来是叶家的小少爷。” 司吏登时吓了一跳,好家伙,叶明章平日在京城没少闹事,他都不敢管,但没想到今天,这位大少竟然有被打成这样的一次 登时脸色一变,看向张泗等人:“把他们都抓起来!” “对对对,这些混账,竟敢打本少,把他们都抓起来” 登时,捕快们齐齐上前。 然而 “慢!” 却见一脸官车停了下来,随即,叶正平黑着一张老脸从上面走下来,恶狠狠的看了地上的叶明章一眼。 这个孽障,他就疏忽了那么一会,就惹出这么大事情来! “大,大人您,您怎么亲自来了,您放心,下官这就将这群闹事之人抓起来,严刑拷打。” 司吏被吓傻了,哆哆嗦嗦的说着。 “祖父,您可算来了,这张泗仗着人多,竟然派人打孙儿,您可一定要给孙儿做主啊。” 叶明章跪地哭诉起来。 可叶正平却不理他,看着齐齐上前的捕快们,冷冷问:“谁让你们拿人的?” “啊,这” 司吏人都傻了,叶正平的孙子被打了,自然是要拿打了他的人啊。 难不成,打人的更惹不起? 司吏小心翼翼的看着张泗。 “祖父,您” 啪!啪! 叶正平上去就是两个耳光,抽的叶明章整个人都懵了,回过神来后捂着脸,红着眼珠子瞪着叶正平。 为了张泗,祖父竟然抽他这个亲孙子? 第191章 以示惩戒 第191章 以示惩戒 “你这个孽障真是气煞我也,不成器的东西,给我跪着!” 叶正平气愤不已,他实在是没丢过这么大的人! 张泗这里,哪里是他一个人啊,他心里清楚的很,皇帝的锦衣卫恐怕就盯着这呢,而且,朝中的诸多要员,也都注意着张泗,想看看皇帝会怎么处置他 家里出了家丑不可怕,可怕的是家丑传出去了,人尽皆知,连皇上都知道了。 随即,他叹了口气,看向张泗说道:“张泗,没有管好这个孽障,是老夫的错。” “京城的谣言你也听了,老夫也没有想到,这件事会被人利用,既如此,你便听老夫一句劝,之前老夫劝你,想提携你你不听,可现在,老夫作保,只要听老夫的,你一定没事。” 叶正平之前在皇宫,已经与皇帝面前,和张泗撇清了关系。 可此时见了张泗,却又有些忍不住的劝阻着。 什么? 一旁的司吏听傻了,看向张泗的目光,登时变得小心翼翼和恭敬起来。 这位,竟是那个抗匈英雄张泗,而且,还是传闻中,叶正平的孙女婿,现在看来,半点不假。 这是真正的大人物啊! 一想到刚才差点得罪了对方,他就怕的直哆嗦,没办法,尽管五城兵马司是京城专门管治安的,可京城大官多了去了,他们算哪根葱 而一旁的叶明章,则是惊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哪里是祖父没有看上张泗,而是张泗竟然拒绝了祖父的提携 这个张泗,脑子有问题吗? 但与此同时,他也对张泗更是嫉恨万分,竟忍不住怒道:“祖父,这混账不过一个区区泥腿子秀才,现在都自身难保了,您为了他打孙儿也就罢了,竟还要提携他?” “孽障!” “你是个什么东西,二十好几的人了,整日就知道吃喝玩乐,连个秀才都考不中,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今日还差点酿成大祸!” “张泗通诗词、懂国策、善兵法,精匠造,经商也是一方巨富,同样二十岁的人,你能比吗?” “再敢多一句嘴,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扔出家门去,我看老四敢不敢吭一声?” 叶正平对其破口大骂,叶明章登时蔫巴下来了。 不过,其心里却还是恨得咬牙。 张泗哪来这么大本事? 最多懂些匠造之法,仗肯定也不是他打的,现在看不也是个秀才吗? 随即,叶正平又看向张泗。 张泗倒是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么奸猾的一个老头,竟也对他升起爱才之心,不顾而今局势凶险,也要保他,提携他。 不过可惜,张泗压根就不想做官,更不想在这腐败的朝廷里,去受各种鸟气,天天给人磕头。 而叶家是真正的做官家族,看他们的架构就知道了,张泗怎么可能凑过去,更何况,叶清淮那边还没问过呢。 于是摇了摇头:“叶大人,心意小生领了,不过小生志不在此。” “哎,也罢。” 叶正平叹了口气,格外可惜的同时,又少了点压力。 张泗的确是有大才,可圣意难测,谁知道保下他是福是祸? 但,就是可惜 一旁的司吏和一众捕快们,也是羡慕妒忌恨的看着张泗,这是何等人物,尚书大人的提携,说拒绝就拒绝了 可惜落不到他们头上,不然,他们拼着五马分尸也要答应啊。 “祖父,这泥腿子不识好歹,难怪他被圣上记恨,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谁知道他还能活几天?” 叶明章大喜,强忍着身上疼痛,讨好着叶正平。 “闭嘴!” 叶正平恼怒不以,挥了挥手,让家丁们拖拽着叶明章这个废物,准备离开。 谁知异变突发!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队精装着甲的士兵,分列两侧,在前方开路,叶正平见得多了,一眼便认出这是皇宫中的禁军。 而中间则是一顶轿子,竟是銮驾! “快让开!” 叶正平喊道,登时,家丁们将马车挪到了一旁,小心翼翼的侯在两侧,却见銮驾越过他们,停在了 张泗宅子门前。 銮驾处走出一人儿,美貌惊人,气质高贵。 正是崔令仪,她还如昨日般打扮,娇艳逼人。 两侧的禁军士卒们齐齐跪地,一人高声唱诺道:“恭祝驾到!” “千岁千岁千千岁!” 哗啦啦啦,叶家家丁们跪了一地,东城兵马司的捕快们也齐齐跪地,叶正平也按着叶明章跪在了地上,惊讶的喃喃道:“竟然是安阳公主,还动用了銮驾,这是来见张泗?” 一般的公主,并不会让叶正平震惊如此,因为大乾公主地位并不高,往往是被皇帝用作联姻的工具。 可安阳公主着实不一样,她格外受宠,以至于地位奇高,连叶正平也不敢轻视。 竟然来见张泗,是她自发的行为,还是,有皇帝的授意? 叶明章则表现更为不堪,像他这种身份,哪里见得了安阳公主一面,而今这一面,就令他感觉怦然心动。 可是 这位尊贵的公主,竟是来见张泗的 心中疯狂滋生的嫉恨,简直要令他发疯! 只见安阳公主施施然朝着张泗一众人走来,众人都傻眼了,站也不是跪也不是,还是颜天路有经验,登时拉着众人就要跪下。 “免礼。” 崔令仪微抬纤纤手,随即看向张泗:“你便是张泗?” “小生确是。” 张泗微一拱手,全当做见礼了,这自然是不合乎礼制的,好在崔令仪并不在乎这些,反倒是认真打量起张泗来,那双仿佛望穿秋水一般的双眸,旁若无人的看着张泗 令张泗都感觉古怪了。 这还是头一次见面,大乾的公主竟然这么野? “倒是有模有样。” “叶尚书,方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崔令仪淡淡问道。 “臣参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方才是” 叶正平也懵了,尽管知道安阳公主不拘礼节,性子跳脱,恃宠而骄,但这也太夸张了,被这个混世魔王盯上,他也很头疼,只好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倒是让本宫看了场好戏。” 崔令仪摆了摆手,看向跪在那人全都傻了的一群捕快们,说道:“既然有人闹事在先,那就得秉公处理了,将闹事的这位叶公子抓去东城兵马司的监狱,好生伺候一天,以示惩戒。” 什么? 第192章 明珠蒙尘,乃莫大憾事 第192章 明珠蒙尘,乃莫大憾事 众人都傻了,尤其是叶明章,他没想到,这位美若天仙的公主,来的头一件事,便是帮张泗出气,要把他抓起来。 他当即看向祖父叶正平。 “怎么,叶尚书难道要以权谋私不成?” “臣自是不敢。” “那就好。” 登时,捕快们一拥而上,将叶明章给抓了起来。 “事情解决了。” “单是站在门外,可非待客之道,不请本宫进去坐一坐吗?” 什么? 众人再一次傻眼。 东门兵马司的司吏和捕快们听傻了,叶正平和叶明章听傻了,就连张泗这边,一众人也傻眼了,用震惊的目光看着张泗。 小泗先生来京城才两天,门都没有出去过,竟然勾搭上了公主 简直让他们难以想象! “咳咳” “千岁,这似乎不合乎礼制。” 张泗一个头比两个大,他哪里需要这个莫名其妙的公主来给他出气? 这么一个公主到底是何来意,还进他家门,开玩笑,看年纪,这位公主应当还未出嫁,进了家门就说不清了。 难道是皇帝的阴谋? “本宫若是拘泥虚礼,方才你见本宫而不跪,便已是大罪,即便你已经有了爵位也一样。” “快走,本宫有话与你说。” 说罢,崔令仪竟是自己先一步走了进去,紧接着跟进来十几名禁军,众人完全没法阻拦。 “走。” 张泗也只能跟上了。 众人傻傻的跟着,满心都是好奇,可又不敢问,只能憋在肚子里。 待门关上后,外面的众人才回过神来,震惊之余,也是对张泗产生了难言的羡慕 这张泗,真是奇人啊,先是吏部尚书要提携他被他拒绝,随即,最受宠的公主主动跑来要见他 人比人气死人! 马车上,叶正平也在思索着安阳公主的前来,到底是何用意,难道皇帝想让张泗当驸马,以此收了张泗的心? 而府邸的院中。 张泗置办的小院已算不错了,可比起皇宫终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崔令仪却是没有半点不自在,旁若无人的左看右看,随即要与张泗单独相谈。 不得已,张泗只能‘委屈’一下,跟她进了后院的屋子里。 一进来,崔令仪便四处打量着,美眸有几分失落:“本宫听人说你是位才子,诗才斐然,才高八斗。” “又闻享誉京城的石头记,是你所作。” “而今一看,不免失望。” 张泗的屋子太普通了,压根不像是个读书人,笔墨纸砚都没找到。 “真的是你写的吗?” “原来如此。” 张泗松了口气,他用的是笔名,因此将此事传的沸沸扬扬的,应当是李令月那妮子,这才招来了公主。 让张泗惊讶的是,如今,皇帝应当被那引天雷之法勾的心痒痒,但这位公主到来后,竟是因为他的诗才而来 不是受宠到了一定程度,绝不会如此的。 但他也不好说什么,自然的点了点头:“千岁为何失望?” “既是位才子,这宅子连书房都没有,更是没有见到一本书,本宫如何信你是才子?” 张泗伸手一摸腹部,随即说道:“书在我腹中,在这陋室中自然是找不到的。” “嗤。” 崔令仪掩面娇笑,美眸中滟潋的五光十色,笑容中俏脸上的那一点点自持的娇羞令人神魂倾倒。 “那本宫要考考你。” 她环顾四周,最后落在自己身上,轻声道:“传闻你张口便成诗,既如此,便写本宫。” 这也有难度? 要说别的,张泗可能还思索一下,但古往今来写美人的诗多了去了,为了早点打发她,张泗下意识便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崔令仪美眸睁大,薄唇微张,看起来煞是可爱。 “本宫,本宫哪有这般美” 她俏脸泛起了淡淡红晕,深吸了口气,随即说道:“果然大才!” “本宫信了。” 说罢,少女眸光变幻,薄唇一张一合,碎碎念着方才张泗为她作的诗句,当做宝物一样珍藏在心里,尽管表现的很不在意,可谁都能看出,她高兴极了。 张泗没忍住打破了她的这般状态,问道:“敢问千岁就是问我这些的吗?” “自然不是。” 崔令仪如梦方醒,她随即说道:“本宫有两件事。” “一是看你是不是真正的大才,若真是,本宫便邀你参加三日后京城的丁香诗会,本宫也会前往,对了,京城才女李令月,她也会去。” 崔令仪美眸打量着张泗,似乎是想看看他和李令月是什么关系。 “千岁,如今我没有这个心思。” 张泗感觉很无语,若平时,他去诗会上装一装文化人,给自己扬扬名,倒也是好事。 但现在,不知何时皇帝会召见他,哪有那个功夫? “本宫不管,你必须得去,不然,本宫就让父皇下旨,让你前往!” 这时,崔令仪那种被宠惯了的刁蛮劲就上来了,美眸瞪着张泗说道。 但见张泗板起了脸,她又想为此找补回来,便说道:“本宫为何会听说你的诗才之名,是李令月经常与人说起你,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难免有人质疑。” “再加上你又成了抗匈英雄,就更是让人不信了,分明是个知兵之人,怎么还会有如此诗才?” “明珠蒙尘,乃莫大憾事。” “本宫还会让父皇也去,丁香诗会已举行了百年,三年一次,而今已三十多场了,父皇还没有去过呢。” 见她不断的旁敲侧击,以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张泗不禁有些莞尔,说道:“好了好了,我答应了。” 崔令仪松了口气,心满意足。 “第二件事呢?” “父皇对你有些成见,认为你不服王化,这才召你入京面圣,还认为你藏着引天雷之法不示人,怀有异心,即便是李尚书为你百般求情,父皇还是不为所动。”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崔令仪说道。 张泗微微一怔,他意识到,崔令仪的意思是,她会将张泗说的话带回去。 这可不简单,连李立轩都难以做到这样的事情。 “我心光明,亦复何言?” 第193章 本宫替父皇试试你 第193章 本宫替父皇试试你 “你” “难道你就不担心父皇他真的” 崔令仪简直难以理解面前之人。 从她对张泗的观察来看,此人确有大才,怎么也不算是个蠢人。 可他竟不知道,与皇帝对着干,那是会丢掉性命的吗? 然而,张泗就是这么强硬。 “圣天子统御天下,予取予求,若要我命,自当如此。” 张泗淡淡说道。 他又不是大乾这个时代的人,对于皇权压根没有深入骨髓的敬畏,何况,真到鱼死网破之时,他也有办法。 而且,如今事态压根没到那个程度,张泗早已了解了靖德帝的行事方式,大乾而今上下糜烂一片,但靖德帝的锅并不是最大的,问题主要出在上一代皇帝身上。 靖德帝尽管是个小心眼,但能力还过得去,能压的住朝中群臣,也能稳住大乾的局面。 面对现实,他并非是一意孤行的那种类型,而是只看利益,匈人势大,那就让李立轩复起,连张泗这个杀了税监的,他也能暂时压下既往不咎,等到秋后算账。 而今李立轩和张泗之名流传甚广,靖德帝还不至于采取那么极端的方法行事。 从他召张泗入京后,就将张泗晾在这里,也是可以看出来的。 “你” 崔令仪被震撼到了。 身为大乾最受宠的公主,她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可不是只会乖乖待在深宫之中,偷偷溜出皇宫玩,那是常有的事。 因此,她见过太多所谓的才子,名士,即便是张泗这般诗才斐然,又懂军法,立下不世之功的,在大乾也就那样。 大乾多得是才子,大才,弱冠之年成为进士,三十岁为状元的,也不在少数。 崔令仪都见过他们,不过是在父皇身旁。 可不管再是天纵之才,面对皇帝,也是卑躬屈膝,诚惶诚恐。 而张泗,竟然如此强硬。 她心情复杂,张泗到底顶撞的是自己父皇,大乾以孝治天下,这令她有些不快,可与此同时,心中却有种别样的意味 “你,过于刚直了,何至于此?” 崔令仪薄唇微启,有些焦急的说道:“本宫也见过不少才子,朝廷里内阁的六位大学士,朝中六部的尚书、侍郎,哪怕是父皇十分讨厌的那些所谓刚直不阿,以死上谏的言官们,本宫也见过不少,哪有人似你这么死脑筋的。” “都说什么为臣者刚直不阿,以死上谏,本宫看,他们不过是明知道父皇不敢杀他们,所以才如此强硬。” “你可不能被他们演出来的样子给骗了啊,什么圣贤书,什么君子文人士大夫,何苦这般较真呢?” “刀兵加身一样哆哆嗦嗦,面对死亡一样战战兢兢,那些都是装出来的圣象,哪有人真会将自己活成这般样子?” 崔令仪下意识不愿看到张泗舍身成仁,极力劝阻道。 哦? 张泗微微一惊,诧异的看了眼这貌美如花的娇滴滴公主。 本以为不过是个仗着受宠,恃宠而骄的花瓶,没想到,却真有几分独到的见解。 她这话可谓是将大乾上下所谓文人士大夫的遮羞布,都撕了个彻底,看的太透了。 而今的大乾,朝廷挥霍无度,官场贪墨横行,皇帝放纵阉人四处祸害百姓,搜刮民财的确不是个东西,但现在大乾哪有干净的官员? 也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但,让张泗感觉有些想笑的是,崔令仪竟把他当成了那种死脑筋的文人,以为他与皇帝对着干,就是为了以全名节,甚至不惜以死明志 她可能误会了点什么。 “说到底不过死了条阉狗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父皇早就将其压下去了,只是朝中大臣一直拿来当做攻击阉人的把柄,翻来覆去的在朝中念,哪里是反对阉人,分明是反对父皇收税。” “父皇不堪其扰,对你自然有怨,何况父皇终究是人,不过心眼小了些,可恨起来是一阵,喜起来又是一阵,本宫是知道的。” “你不过向他低个头而已,以你之才,他必然重用你,大权在握,举动归山海,呼吸变霜露,钱帛山积,富逾王公,总好过落得个杀身之祸。” “你与父皇对着干,不过是助长了朝中大臣抗税的风气,为谁辛苦为谁忙?” “即便你不为名利所动,也可抛开名利锁,逃出是非乡,醉里乾坤大,笑中岁月长。” “何苦呢?” 崔令仪一番话说下来,倒是证明了她绝非许多大臣认为的那般只知玩乐,横行霸道,反倒是文采斐然。 在大乾,一般女子可是不怎么读书的,像李令月那样的,终究少见。 而崔令仪可是公主,比起区区尚书之女,生活就更奢靡了,竟还能有如此文采,倒是让张泗感到有趣。 “千岁实在误会我了,我可不是以死明志那号人。” 张泗有些哭笑不得,他哪有那么伟大? 他敢来京城,无非是有办法对付皇上,真以为他来送死? 然而,崔令仪却是压根不信,张泗这分明就是铁了心了,所以不愿意与她多说,实在令她既气愤又无奈 哼,还真是个死脑筋! “那你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天下苍生。” 张泗呵呵一笑说道。 “哼,那你就抱着天下苍生溺死,照你这般下去,父皇定然越发恼恨你,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崔令仪跺了跺小巧的绣鞋,雪腮微鼓,看起来又凶又娇俏,负气转身欲离去。 好心喂了驴肝肺! 张泗这等人,实在是太嫩了,还好他不过是个秀才,没有入仕进入官场,否则,这种性子,不知得罪多少人,早早就被那些老狐狸给坑死了。 也就只有本公主中意他,才与他说这么多! “千岁这是要走了?走之前,小生倒是有件事尚且不知。” 尽管崔令仪嘴上说让张泗抱着天下苍生溺死,但此时,却又顿住了脚步,留给张泗一个纤细又柔和的背影。 “说!” “即便小生真以死明志,也不过只死小生一人而已,千岁这么气做什么?” “你!” 这下,崔令仪是真被气到了,咬着银牙说道:“哼,本宫替父皇试试你而已!” 第194章 国之大才 第194章 国之大才 “原来如此!” 你,你还真信了? 她堂堂安阳公主,若不是中意你,想保下你,何苦与你说这么多废话? 崔令仪又跺了跺脚,美眸瞪了张泗一眼,随即气呼呼的离开了。 气势汹汹走到庭院,蛮牛等一众人半点不敢拦,崔令仪招呼了一下禁军,便出门乘上銮驾,朝皇宫而去。 这时,张泗才走出院中,满心古怪。 崔令仪的心思,他自然看出来了,可正是看出来了,才要故意那么问。 这位刁蛮的公主,美则美矣,但不是谁都有福消受的,万一真被她盯上,事情可就麻烦了。 “都愣着看我做什么?” 见众人一副傻眼的看着自己,张泗没好气的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 为何盯着您,您心里没点数吗? 小泗先生,果然不同凡响,去守渝关,便让大乾风华正茂的女将军投怀送抱 到如今,又是公主自己找上门,这也 “小泗先生,那可是公主殿下啊,您怎么把人家气成这样?” 蛮牛挠了挠头说道。 然而,这可叫保卫队的其他人不乐意了! “蛮牛,你乱说什么呢?” “就是,小泗先生和她可是清清白白!”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这不是陷小泗先生于不义吗?” 众人的话也令蛮牛回过神来,想了想远在卢村的叶清淮,蛮牛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其实,大乾礼教固然森严,可那只是对女子的,对男子则不然,有权有钱有地位,想怎么娶怎么娶 何况是小泗先生这种人中龙凤,国之大才,有女子仰慕小泗先生,郎才女貌,这自然是好事。 但坏就坏在那是位公主,是不可能做妾的,真要与小泗先生有点什么,岂不是小泗先生要休妻? 这 一对比,大家还是觉得小叶好一点。 “行了,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张泗摆了摆手,这也不好和旁人解释,越说越乱! 众人也松了口气,纷纷很识趣的告退,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半个时辰后。 皇宫。 靖德帝身着龙袍,满身疲惫的躺在御书房的龙椅上。 祭祖可不是件轻松的差事,大乾实行的是九庙制,即供奉九名皇室牌位。 大乾到而今已是二百多年,宗庙自然是满员了,多出来的都被祧了出来,供奉到祧庙 可即使如此,九个宗庙,他就要在礼部官员那繁琐的仪式下,进行整整九次,一番下来,实在是很累人的,但祖宗之法不可变,累也得忍着。 本来是件高兴的事,但现在被累到了,靖德帝心情不妙,冷冷道:“来人!” 大内总管董公公连滚带爬的进来,跪在地上:“奴婢在。” “之前叶正平来朕这里宣称他与张泗没有关系,与朝廷中对付阉人的这场风波,也没有关系,朕命你去查,查清了没有?” “回圣上的话,查清了,张泗在此之前,与叶正平并无瓜葛,叶大人所说的,八成是真的。” “倒是圣上,方才奴婢倒是收到了锦衣卫一则消息。” “哦?” 靖德帝激动的起身:“是不是找到了引天雷之法?” “回圣上,并非如此。” “而是那张泗与叶家” 董公公将张泗与叶家的事,说了一清二楚,只是没说最后面,还未听完,靖德帝就哈哈大笑:“叶正平这个滑不留手的老狐狸,也有如此丢人的时候!” 都闹到这种地步了,可见张泗与叶家确实是毫无瓜葛。 “圣上,只是” “只是什么?说啊!” 董公公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说道:“安阳殿下跑出宫去了,还乘着圣上的銮驾,带着上百禁军” “什么?” 靖德帝略显惊讶,轻哼一声:“这丫头,真是被朕给惯坏了。” “殿下去了张泗那里,先命东城兵马司抓了叶明章,随即,跟着那张泗去了他宅子里” 董公公额上冷汗都滴出来了。 果不然,靖德帝勃然大怒,骂道:“无法无天,无法无天了!” “身为公主,云英未嫁之身,跑去帮一个秀才出头,竟还跟他去了宅子里” “简直,有辱” “成何体统?” 靖德帝到底是没舍得说‘有辱皇室,有辱斯文’,只是以成何体统了事。 正这时 御书房门被推开,二人不用去看便知道是谁,因为除了崔令仪之外,没人敢这么放肆。 “儿臣见过父皇。” 崔令仪一本正色。 “小雅,你真是要气死朕!” 靖德帝龙颜大怒,不过较之方才,见到崔令仪并没什么大碍,他也是松了口气。 董公公很有眼色,当即告退了。 “父皇,儿臣是代替父皇去刺探那张泗的情报嘛。” 靖德帝的怒气已经消了,仍板着脸问:“哼,刺探的如何了?” “儿臣倒是没看到那引天雷之法,看来锦衣卫找不到,也怪不得他们,倒是那张泗,其仪表不凡,刚直不阿,腹有沟壑,文采斐然,的确是国之大才。” 崔令仪却是没有半点将张泗方才的话说出来。 “这还用你说?朕不傻,若他没有才,能打赢匈人?只是此人” “父皇,儿臣看张泗不过是年轻气盛,自古有才之人大多如此,一时脑筋转不过来,又不是什么大错。” “父皇雄才大略,大乾一朝罕有,连那魏皇燕帝也未有及也,胸怀如泰山之魁伟,如天山之绵长,既然张泗是国之大才,父皇莫非不能容他?” 崔令仪美眸闪过狡黠的色彩,像个机灵得逞的小狐狸。 “你倒是惯会给朕戴高帽,魏皇一统六国,燕帝重塑天下,朕哪比得上他们?” “倒是张泗,若他只是恃才放旷,朕何不能容他?” 靖德帝淡淡道,嘴上说着不能自比,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只是那张泗” “父皇,儿臣看那张泗,不过是被士大夫那一套给洗了脑,您想想这些朝中清流,哪个不是如此,他自然也厌恶阉人为祸百姓,所以才如此强硬。” “其对我大乾,对父皇,还是忠心耿耿的。” 第195章 情谊绵长 第195章 情谊绵长 “儿臣方才就发现,除了锦衣卫,还有旁人盯着张泗那条街,您想想,这会是何人?” 崔令仪抛下一枚炸弹,靖德帝登时从龙椅上起身:“小雅,你是说,匈人?” “不光是匈人,还可能是在我大乾作乱的明教反贼们,张泗如此大才,谁会不想拉拢?” 崔令仪语气严峻起来:“但不管是匈人还是明教反贼,若张泗被他们拉拢了去,大乾危矣!” “不过,张泗已到京城几天,宁愿奉父皇的诏,也不肯与贼苟合,可见他之忠心耿耿。” 听到这,靖德帝心中一闪而逝的杀意,已经消弭了,而是点了点头,随即道:“这又怎样?” “朕堂堂天子,难不成要去向他个秀才认错?”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见他文采斐然,便让他参加三日后的丁香诗会。” “父皇也可去一趟,如今大乾在父皇的治下,武定祸乱,文治太平,诗会这种盛事,父皇也当去看看。” 靖德帝眯起眼,伸食指虚点了崔令仪一下,语气不善:“你倒是算计的好!” “嘿,儿臣也是替父皇分忧。” 崔令仪抬起纤手捂住头,尽管靖德帝压根没有点到她的额头,但她却故作委屈撒娇道:“在诗会上见,总比召他入宫强得多。” “父皇还可微服私访,张泗连官都没做过,自然认不得父皇,父皇可由此试探他,点醒他。” “以父皇御下的手段,对付他不是手到擒来?” 崔令仪一路上想了许多,便想出了这个办法,张泗那个人太死脑筋,而且太理想化,他若真进宫,一定会惹恼父皇。 于是,便安排在诗会上见,还不能让父皇显露真身,否则以张泗的性子,一定会闹大的。 为了张泗,她可真难! 靖德帝思索片刻,倒觉得这也是个好方法,真召张泗入宫,要么张泗低头,要么他以张泗‘欺君之罪’将其杀掉。 都显得过于极端,即便杀了张泗,以这种人的性子,搞不好还高兴青史留名了,而他却要被写在史书上骂上千年,落得个暴君之名。 不得不说,小雅的确是心思机敏,不学有术,已有了万全准备。 可,他心里还是十分不快:“哼,你这么为那张泗将一切安排妥当,连朕都算了进去,是何居心?” “别以为朕看不出来。” 女儿大了,的确是不由人了。 “父皇,儿臣不过是不忍朝廷损失这样一位大才而已。” 崔令仪大羞,忍着俏脸滚烫,冠冕堂皇的说道。 “哼。” “去,朕答应了。” “谢父皇,儿臣告退。” 崔令仪的女儿家心思被父亲点破,哪里还呆得住,当即忙不迭的告退了。 待崔令仪走后,靖德帝独自思索起来,尽管他宠小雅,但小雅到底是要嫁人的,朝廷中的青年才俊倒是不少,可但凡在仕途上有追求的,都不会选择去做驸马。 因为有了驸马的身份,尊贵是尊贵了,但做官也就到头了,大乾有规定,驸马不能参政。 所以,小雅的事,反倒还是麻烦,现在小雅既然看中了张泗,那倒也未尝不可。 张泗有大才,但性子过于强硬刚直,都不懂得拐弯的,即便用他,也是个麻烦,倒不如给他个驸马身份,也就成了皇家的半个人,其也不会被匈人或者反贼给勾了去。 细细一想,倒是个好办法! “这丫头平时了了,可真要办事时,一切自然的就办好了,因势导利,仿佛上天在帮她一般。” “就是可惜了,若是男儿身,这江山可就稳固了。” 翌日。 李立轩便前来拜访张泗。 不过,他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上了自己的女儿,李令月。 张泗自然出门迎接,便看到笑呵呵的小老头,身后站着的娇俏少女。 见她微亸香鬓,脸滢红莲,眉云翠柳,明眸闪闪,风姿绰绰。 素雅衣裙,风姿清丽,令人挪不开眼睛。 她身上实有两种气质,清丽脱俗婉约如小家碧玉有之,端庄贤淑气质典雅如大家之优雅有之。 当真是风采依旧。 “小友,老夫可是来寻你有话说的,何必如此作态?” “何况,小女本就是非要跟老夫过来,要与你叙旧,有的是话可以聊,何必耽误这一会?” 李立轩半是打趣,半给自己女儿送上了助攻。 “父亲!” 李令月俏脸微红,恼怒的瞪了他一眼,随即看向张泗见礼:“小女子见过公子。” 对于李立轩的不靠谱,张泗有些无语,但李令月他自然是要见礼的,当即一拱手:“自上次一别,已有数月,李小娘风采依旧,令我抚髯开怀。” “李小娘帮我印石头记,又在京城宣扬我诗才,小生在此谢过。” 而今,光是李令月这边印刷石头记所赚的银钱,已有两万。 尽管以而今张泗而言,这笔钱算不得什么,但当时还是不少的,二人多次书信交流,都很注意尺度,称得上范张鸡黍,情谊绵长。 张泗自然是要谢过。 “公子本就有天纵之才,小女子不过如实说而已,只是不论是京城的才子还是喜好诗词的小娘子们,都不信公子之才,我自当要帮公子澄清。” 李令月有些紧张,这可是她擅自所为。 张泗淡泊名利,写小说都用笔名,显然是不求扬名,但她还是没忍住 “无妨。” 见张泗不在意,李令月才松了口气。 李立轩乐呵呵的看着二人交谈,张泗还好,但李令月却是忍不了这般注视,嗔怪的看了父亲一眼。 见状,李立轩也不好过犹不及,便与张泗入的院内,随即将前天他入宫时,与皇帝见面的经过说了一番。 “小友,陛下虽答应了老夫,但恐怕还对那秘法念念不忘,小友可得当心。” “还有,老夫来之前已去过叶家,问清了昨日之事,只是安阳公主怎会” 李立轩有些古怪的看着张泗,自己这小友,在这方面实在是有点吓人。 自己女儿当时也是见了一面就沦陷了 现在,刚来京城两天,就招惹了安阳公主,这什么效率? 总不能是皇帝为了秘法,连公主都给派出来了? 张泗摇了摇头,李立轩这才松了口气,心里有了些紧张感。 他还没成功将女儿交给张泗呢,就又跑出来个安阳公主,也太难为人了! 第196章 去公子的房里吧 第196章 去公子的房里 李立轩思索道:“安阳公主乃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女儿,即便是太子也比不得。” “她对小友有所好奇,或许,也可改变小友而今的处境。” “老夫实在不知道,小友有何办法,能说服皇帝” 李立轩一脸为难,十分为张泗担心,当今圣上他太了解了,那可是个小心眼的主。 张泗倒是对李立轩有些感激。 以李立轩而今的功绩,领兵部尚书一职,又有侯爵爵位,位高权重,只等内阁哪位大学士退下来,其也能自然兼任大学士,说句权倾朝野,也不为过。 若真是那生性凉薄之人,便早已和张泗撇开关系了,哪里还会为了他在皇帝面前死谏,现在还一门心思想把女儿嫁给他为妾 这俨然是将自己置身于与张泗相同的凶险之中。 若皇帝召张泗入京,张泗真和皇帝吵起来,一个不小心就被夷了三族,李立轩自然也是跑不了。 张泗并没有看错人。 “其民兄不必担心” 他随即将昨天安阳公主的话说了一番,令李立轩啧啧称奇。 这等老狐狸自然是知道,在诗会上见皇帝,与去到宫里那是截然不同的,一时间微微松了口气。 可目光又落在自己女儿身上,安阳公主这么安排,恐怕也是对小友图谋不轨 就看月儿争不争气了。 “既如此,老夫就放心了,丁香诗会,老夫一定到场。” 说罢,李立轩作势一拱手,便就自然离去,愣是将自己女儿丢在了张泗这里,口称他赶着去朝廷,没功夫送女儿回去。 然而,这其中的心思实在过于明显,张泗不禁有些苦笑,一旁的李令月,更是羞得抬不起头来,不敢去看张泗。 父亲这,实在是太露骨了。 但是,李令月垂下头,便想到了许多。 当时与张泗那惊鸿照影的一面,令她念念不忘,随后,又与张泗不断通书信,一边研读,一边想着远在天边的张泗在卢村做什么,会遇到什么事情 随后渐渐的,张泗写的信多了,石头记的章节也多了起来,她的心绪也被那小说所牵动 之后,又发生许多事情,石头记在京城爆火,一时间洛阳纸贵,门庭若市,京城才子佳人们,莫不为其中痴怨的情节,瑰丽的文笔所折服,不断打听这个叫‘兰陵笑笑生’的人究竟是谁。 她即兴奋又得意,那种全城人都在追捧,追寻,却独她一人知道真相的感觉,实在令她心醉。 更别说,她全程参与了印刷,售卖去京城的书店等等过程,也颇有成就感。 于是,在那段时间的书信里,她不断向张泗炫耀着,京城某位才子读过石头记的反应,某位深闺少女,为张泗所痴迷 原本她是要一直守下去,谁也不告诉的,但前些日子,却听父亲说,张泗杀了明州税监,可能会有危险,若皇上真的较真,连他都保不住张泗。 李令月不过是个豆蔻之年的少女,尽管早慧,可除了些许诗才和京城的一些薄名外,她又能怎么帮到张泗呢? 自然,是想到了将张泗的名声炒作起来,也算是一种保护张泗的方式。 谁知,效果并不好,很多人根本不信一个区区清溪县的穷秀才,会是‘兰陵笑笑生’,能写得出石头记这样的杰作。 更别说,李令月还要尬吹他才华横溢,文采斐然了。 同样是立言,在大乾是有鄙视链的,诗大于词大于曲大于小说,至于各类古文则是以朝代种类划分,可无论如何,小说都是在最底层的。 因此,很多人都不信。 她反倒是帮了倒忙,而张泗因为一句承诺,远赴渝关,打赢了匈人,实在是盖世英雄也。 且不说她本就对张泗充满好感,即便是没有好感,光是张泗对父亲的帮助,她嫁给张泗做妾有何不可? 因此,她自然是同意的,可现在,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做。 一紧张,便下意识道:“公子,家父已走了,我们便不要在院子站着了,去公子的房里” 哈? 张泗人傻了,妹子,这话可不兴说啊。 话刚说出口,李令月便察觉到不妥,这话实在是既暧昧又放浪,简直像是在自荐枕席,她登时俏脸通红,紧张的结结巴巴:“公子,小女子不是那个意思” 不过这般表现,却显得煞是可爱,张泗下意识便想逗逗她,便捉起她的小手一拽道:“没想到小娘这么心急,那就走。” “等等公子,不行的,现在不行” 李令月都快急哭了,手足无措,父亲让她搞定张泗,但没说是以这种方式啊! 但她又不敢挣脱张泗的钳制,只有既焦急又惶恐的被张泗带到了房门外,隔着门帘看到了房中的大床,心里一颤的同时,也有些认命的垂下了臻首。 然而,却没想到,张泗扑哧一笑,松开了手说道:“逗逗你而已。” “哎?” 李令月下意识应道,张泗一脸古怪,怎么听起来,这小娘还有些失望? “小女子就知道,像公子这样的英雄,不会乱来强来的” 李令月连忙找补回来,随即跟着张泗进了房间,见张泗没有对她有所动作,胆子也大了起来,转悠了一圈,却有些失望。 “公子近来可有佳作?” “石头记而今已到了十五回,可有后续?” 自从张泗去了渝关,二人就鲜有通信了,她自然是对此十分期待的。 张泗脸色一僵,有种被催更的感觉,无奈摊了摊手:“近来没有。” 李令月有些失落的同时,又高兴了不少,诗人都是身处逆境之时,诗兴大发,既是以诗言志,又是抒发悲愤,公子而今被圣上针对,竟还如此乐观,可见公子真的不会有事。 这样,倒也好。 “我也是来了京城才知道,令月的才名半点不小,近日可有佳作啊?” “自,自是有的,小女子不过些许才名,哪里比得过公子,若公子不嫌弃,小女子也可作给公子共赏。” 第197章 留你一条生路 第197章 留你一条生路 说起诗词,李令月就不困了,当即诵道:“忆秦娥·咏桐。” “临高阁。乱山平野烟光薄。烟光薄。栖鸦归后,暮天闻角。断香残酒情怀恶。西风催衬梧桐落。梧桐落。又还秋色,又还寂寞。” 张泗一惊,这还真是有点厉害,难怪她名声这么大。 若不是张泗能抄诗,还真有点比不上。 看着面前充满活力的少女,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明亮的眼眸充斥着他点评的渴望,白皙的肌肤莹润如玉,秀气英挺的穹鼻,红润的樱唇,实在是貌美惊人,又是个才女,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不过,碍于自己现在危机还没有度过,自然是不能给李立轩一个确切的答复的。 “好词,当真是寂寥又凄凉哀郁,孤寂又凝重苦闷。” 张泗淡淡道:“何时所做?” “是一个月前。” 李令月忽然羞红了脸,这般浓愁与苦闷,正是她独在京城,而父亲与张泗却在守渝关,随时可能有祸事传来,郁郁之气难平,方才做得。 方才没有想那么多,一心想证明给张泗看她的才华,可却忘了这一茬。 这不就是变相的表明心迹吗? “难得的佳作。” 张泗自然听出来了,不过装作没有听懂,而是继续询问起了李令月旁的诗词,李令月虽然有些淡淡失落,但反倒兴致很高,将自己从前所作的旧诗一一念诵出来。 听罢之后,张泗感叹,的确是盛名之下无虚士,难怪她的名头之大,连公主都那么熟悉。 “令月之诗才,以女子之身,古今罕有。” 张泗摇摇头说道。 “公子夸的过了,小女子哪里当得起。” 李令月有些不好意思,可能得到张泗的认可,她心里是极为欢喜的。 她薄唇微启,正打算说些什么之时,忽听得院中有嘈杂的声音,不由的咽下了话语,看向张泗。 张泗也站起身,对她说道:“应当是出了什么事,我去看看。” 李令月点了点头。 张泗一路来到院中,皱着眉听着门外吵吵嚷嚷,便问道:“出了何事?” “小泗先生,您之前让蛮牛去京城寻和咱们合作的那些行商们,蛮牛大哥也带人去了,却不想,找到了人,但他们却不愿意合作,现在还带着人找上门来。” “来者不善。” 保卫队的人说道。 “哦?” “去看看。” 张泗冷笑一声,当即带着几人出去。 门口,已然是气势汹汹的对峙了起来。 一边,是一名穿着奢侈的豪商,后面跟着几名与卢村合作的行商,而两侧,则是带着四十几名家仆,各个手持哨棍。 然而,蛮牛和颜天路,各自带着保卫队和白杆军的众人,与他们对峙,气势丝毫不落下风。 一般人见到保卫队和白杆军这群人,尤其是白杆军,早已被吓怕了,但这豪商却不同,他挺着大肚子,呵呵一笑说道:“让你们主子张泗出来。” “混账,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让小泗先生见你,还有你们,分明没有买京城的代理,偷偷将货运到京城卖也就罢了,现在还拉上旁人想夺我们的基业,无耻至极!” 蛮牛气愤不已,咬牙道:“小泗先生一封信回去卢村,立刻就断了你们的货!” 原本在京城无所事事,小泗先生便让他去找一些行商,挑一个合适的,在京城盘下铺子。 京城实在是个消金窟,卢村的货不是一般的好卖。 蛮牛都打听过了,区区一套骨瓷瓷器在京城,最贵可以卖到两千两银子。 至于烧刀子酒,香水,皮革皮草,就更是价格翻了十倍有余。 但没想到,蛮牛带人找上门去,便遇到了滑铁卢,这帮人不光拒绝,还要与小泗先生重新合作,要小泗先生交出秘方,与他们合作在京城建厂。 蛮牛自然不同意,没想到,这么快,这群人就找上了门。 “哼哼,良禽择木而栖,这位满大福总商,可是徽商,休宁商会的会长,朝中的内阁大学士兼户部尚书满元龙大人的族弟。” “满总商可是在京城开了十余家铺子,在大乾各地也多得是铺子,福比王公!” “休宁商会的成员,也各个是各地的巨富,遍布天下。论钱财,论朝中靠山,你们主子张泗,实在差得远!” “就是,何况张泗现在已经完了,连皇帝他都敢得罪,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满总商能上门和他谈,那是看得起他!” 四名行商齐齐说道。 他们本是各地的行商,从张泗那买了代理后,偷偷将货卖到京城,便结识了满大福,有了靠山,胆子就大了,何况满大福一打听,张泗得罪了皇帝,没几天好活了。 此时不抢何时抢? “呵呵,几位抬爱了。” 满大福嘴上说抬爱,心里却是得意不已,见蛮牛等人没有让开的意思,便冷笑道:“看来你们听不懂人话,也是,一群泥腿子而已。” “我这就喊京城衙门的官吏,好好收拾收拾你们!” “我倒要看看,你打算怎么收拾我们!” 这时,张泗冷笑一声走了出来。 “小泗先生。” 蛮牛和保卫队的人喊道。 颜天路也登时过来,向张泗行礼:“先生,这满大福在京城,算是一方巨富,没想到竟然过来找死。” “先别急。” 张泗摆摆手。 “哟,可算是出来了!” “许久不见,我们的抗匈英雄来了。” “不对,现在已不是英雄了,成了冒领军功,即将被圣上秉公处理的犯人了!” 见张泗出来,几个行商急忙嘲讽,也是向满大福表现忠心。 满大福眼前一亮,呵呵笑道:“这位就是张泗是?” “方才他们的话,你都听到了,我满大福在这京城,也算是一号人物,你现在自身难保,得罪了皇帝,昨天还得罪了叶尚书,现在是众矢之的,一个李立轩哪护得住你?” “何况,李立轩也要顾忌自己,他现在大权在握,哪里会在乎你这么个小人物?帮你那就是找死。” “留着这些神物的配方,早晚要被人抢去。” “倒不如现在贡献出来,我们一起在京城开厂,挣大钱。” “你放心,我族兄是内阁大学士满元龙,只要他替你向皇帝求情,皇帝说不准会开恩,留你一条生路。” 第198章 真是找死 第198章 真是找死 张泗差点没被这满大福给逗笑了,冷冷道:“滚。” 都压根懒得和这种人说话。 其不过是个商会的商人,有点小钱,又能与满元龙攀得上关系罢了,但关系也不会太近,否则,张泗就不信满元龙敢授意他做这种事情。 张泗到了京城好几天,处于一种很离奇的状态。 一方面,他可能得罪了皇帝,已然失势,但另一方面,朝中大臣,稍微聪明点的,就不会这时候去找张泗麻烦。 一来,张泗毕竟是对付阉人才被皇帝记恨的,只要是个文官,最多冷眼旁观,不会急着出来踩一脚,二来,搞不好皇帝还盯着呢,谁不开眼敢先下手? 这也是为什么张泗就待在宅子里,却少有不开眼的人过来打扰的原因。 但张泗心里也很清楚,在不将皇帝搞定之前,他在京城搞什么,都恐怕不会有人搭理,毕竟是天子脚下。 让蛮牛去找行商们,也是提前布局一下京城,等搞定了皇帝再说。 但,总是有不开眼的蠢货前来! 满大福惊得瞪大眼睛,没想到张泗竟然这么不知死活,脑满肠肥的脸挤出狠辣的神情来,咬牙切齿道:“好个张泗,不知死活!” “原先你是抗匈英雄,现在呢?京城的谣言已将你毁了,这就是皇帝准备对你动手的第一步。” “事到如今,竟然还看不清楚局势,又给自己招惹敌人,真是找死!” “我已让下人去喊了京城衙门府尹大人,托他带人前来,这就将你抓起来!” 满大福家财万贯,又有朝廷中攀附的关系,京城衙门也卖他一个面子,此番带人前来,他便已提前修书一封,命下人送了去,要不了多久就来了。 先以张泗带私兵进京为由,将这张泗抓起来,狠狠拷打出秘方,之后就将他关在牢里。 搞不好,皇帝知道了,还会夸赞他们体察圣意,懂得帮皇帝打下手,干一些不方便干的事呢! “混账!” 蛮牛忍不住,当即就想带人动手,却被张泗拦下,淡淡说道:“就让他在这里等衙门的人来。” 众人不解其意,但都点点头。 “哈哈哈,张泗你到底是怕了!” “现在跪下来求我,倒不是不能放你一马!” 满大福哈哈大笑,得意不已,张泗拦住众人,他反倒觉得是张泗怕了他。 张泗淡笑着一言不发,便与满大福这帮人在此等了起来。 一开始,满大福还是十分得意的。 但渐渐的,就有些不对劲了,别说是衙门府尹这样的大官了,连个捕快都没见 而看着张泗十分有底气的样子,满大福有些心虚了起来。 正在这时 哗啦啦,前方来了一大群捕快。 “来了,来了!” 满大福得意不已,笑的身上肥肉都在发颤,身旁的行商们也都是得意奸笑起来,满大福当即上前拦住了为首穿官服的那人,说道:“你们总算来了,府尹大人没来吗?” “不过既然来了,那就先将张泗他们一行人给抓起来!” 满大福咬牙切齿。 然而,面对着他的东门兵马司的司吏人傻了。 你谁啊? “总商,他们好像不是衙门的人,是兵马司的捕快” 一个行商扯了扯满大福宽大的衣袖说道。 “兵马司的捕快怎么了?是捕快就行,给我上,抓住他们。” 然而,司吏却是冷笑一声:“你们在这里闹事,竟然还敢拦我们的去路,好胆!” “都给我抓起来!” 什么? 满大福一群人傻眼了,没有想到被抓的竟然是他们。 直到满大福被捆起来,他还怒气冲冲的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难道不知道我是谁?我是满大福,内阁大学士满元龙,可是我族兄!” 什么? 司吏有些愣神,一时间搞不清楚该帮谁。 哪边他都惹不起,一个是张泗这个备受安阳公主青睐,还有吏部尚书对他欣赏备至 可内阁大学生满元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司吏的愣神给了满大福底气,他气势汹汹的叫嚣道:“知道怕了还不放开?给我把张泗抓起来拿到监狱去!” 正在司吏迟疑之际,却听嗖的一声,突然从墙上窜出一名衣着朴素之人。 颜天路脸色一变,向张泗使了使眼色。 此人,当是锦衣卫。 张泗不动声色,便见那人来到司吏面前,将腰牌出示。 司吏当即吓傻了,忙跪下行礼:“见过大人。” “将这群人抓起来,帮我们个忙,带他到北镇抚司的诏狱里去” “是!” 锦衣卫都在保张泗,张泗这是通天之人啊,还好没有得罪过他。 司吏忙下令,将一群人全都带走,又向张泗不断行礼作揖。 满大福心悸不已:“北镇抚司的诏狱?我犯了什么罪?放开我,我再也不敢了,张泗,张大人,是我有眼无珠,不该得罪你,让他们放了我。” 北镇抚司,那可是锦衣卫中专门处理诏狱(皇帝钦定的案件),十分残酷,死于酷刑之下者不计其数,属于活地狱,进去的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 他实在是怕了。 然而,锦衣卫冷冷扫了他一眼:“带走!” “是!” 伴随着人被带走,锦衣卫也没有和张泗他们说一句话,很快便离去了。 众人面色凝重,尽管锦衣卫跑出来解围很奇怪,但另一方面,锦衣卫的确无时无刻不盯着小泗先生。 “行了,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张泗说道,随即又拍了拍面色凝重的颜天路的肩膀,让他放轻松些。 然而颜天路怎么可能放松,向张泗行礼后,立刻便带着白杆军,守着周围。 这时,李令月也出来了,她小巧的俏脸满是担心,看来对于方才的一切,她也是听到了的。 “公子,你真的没事吗?” “不必担忧,两天后诗会上见。” 张泗也不可能将什么事情都告诉她,反而会让她担心。 李令月重重点了点头:“小女子便等着公子于诗会上一展风采了。” 第199章 嫉妒使人发疯 第199章 嫉妒使人发疯 两天后,傍晚。 法源寺。 自从大乾建立以来,便有在法源寺举行诗会的传统,诗人吟诗唱和,僧人备好素斋,邀集文人名士赏花对诗。 多年以来,有无数文人骚客,名噪一时的才子,都在这里留下过流连的足迹和诗篇。 不过,原本诗会的惯例是每年春末夏初举行,可而今大乾打赢了不可一世的匈人,朝廷又举行了声势浩大的献俘仪式,至此,丁香诗会便提前举行。 法源寺环境不错,楼阁林立,宽广而精致高远,栏槛窗匾都是用沉香做就,有一种古朴深远的意境,景色颇为好看。 张泗只带了颜天路与蛮牛二人前来,乘的马车都是李立轩的,马车上自然也有李令月所在。 到达寺庙外,停下马车,众人下来后,便看到寺庙外也早有锦衣卫在巡视,应当是为了避免出什么事情,以作安保。 张泗是头一次来,便由李立轩和李令月领着,就此进去。 负责门口的住持见了李立轩,上前一礼:“见过李侯爵。” 熙熙攘攘的人群听到这话,都投了目光过来,不论是才子读书人,还是谁家小姐夫人,都是窃窃私语。 “那位就是李立轩大人?大英雄啊!” “其千金李令月也在,她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一年前以一篇如梦令名动京城,文士莫不击节称赏,一时洛阳纸贵,连翰林院学士燕志学大人这等诗词大家,都赞不绝口,今晚,怕是又有名篇出世了!” “跟在其身后的那几人是谁?那个读书人样的小白脸,该不会李大人已选好佳婿了?” “什么?” “倒是面容清秀俊逸,也难怪。” 听了这般窃窃私语,李令月不禁垂下臻首,美眸偷偷瞥了张泗一眼,随即又装作不动声色的样子。 倒是李立轩高兴得很,哈哈大笑拍着张泗肩膀:“小友,看来所有人都和老夫是一般心思,这是共识,你跑不掉的。” “其民兄,还是先过了今晚再说。” 张泗有些无语了。 “好!” 李立轩振奋至极,可随机又想起张泗等会可能面对皇帝,便交代道:“小友你自己当心,若真有什么差错,老夫会为你想办法。” 张泗点点头,李立轩放下心,随即说道:“老夫也是诗会的评判,不能与你们同行。” “尽管有莫大考验,但这法源寺着实也是个好地方,良辰美景,可不要辜负了。” 李立轩有些挤眉弄眼的说道。 李令月恨不得上前将作怪的父亲给打走,但好在李立轩知道女儿不经逗,很快就溜走了。 只剩下四人。 “公子对这里不熟悉,我之前来过一次,便由我来引路。” “那便交给令月了。” 伴随着二人面对面交谈许多,二人的称呼也不知不觉改变了。 仕女巧笑嫣然,才子意气风发。 走过每一处,都热闹不已。 李令月名气不小,一路走来,尽是投向她的目光,充满了仰慕和崇敬。 而张泗就没那么幸运了,因为他离李令月太近,自然就被许多仰慕者给盯上了,好在张泗脸皮够厚,连半点心理波动都没有。 正在这时 “这不是那个欺世盗名的张泗吗?本少没想到,你也敢来这里!” 一道惹人厌恶的声音响起,众人看去,发现是叶明章。 他一身青肿,脸更是肿成了猪头,顶着两个熊猫眼,路都走不顺,还需要两个下人搀着走。 显然是因为安阳公主那句话,他被抓去监狱里,被打的不轻,但行刑的那些人顾忌他的身份,最终只是皮外伤。 但即便如此,也被叶明章视作耻辱。 他本是托人花钱买了几首诗词,准备来丁香诗会装个逼,装个文化人,却不想碰上了张泗。 “混账东西!” 蛮牛举起了拳头,叶明章登时后退一步,说道:“这可是丁香诗会,张泗你想让手下干什么?” “敢动我一下,立马就有人把你们抓起来!” “算你走运!” 蛮牛收敛了自己的脾气,退到了张泗身后。 然而,叶明章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他方才的话一出,顿时吸引了周围所有才子佳人的注意力,全都齐齐看了过来。 “他,就是张泗。” “就是传言说石头记是他写的,他也诗才斐然,同时,他还打赢了匈人?” “假的!谁信谁傻,张泗不过是小地方的读书人,连秀才都考不中,家里也一贫如洗,石头记里面那奢华的生活,可不是能想象出来的。” “就是,他有诗才?我才不信!定是李立轩看中他,提携他,不惜将功劳让与他,又利用女儿的名气,为他宣传,见得多了!” “闭嘴,不许说李立轩大人,李大人一心为公!” “也不许说李令月。” “那咱们只说那张泗便是了。” 众人议论纷纷,看向张泗的目光充满了怀疑和鄙夷。 叶明章得意不已,这就是他的目的,张泗本来名声就不好,再加上李令月对他的吹捧,加之他那不合理的事迹。 压根无需他去抹黑,自有看不惯的人去议论张泗。 “你们” “张公子他的确是” 李令月急了,当即想大声为张泗辩解,却被张泗拉住,摇了摇头:“矮子看戏何曾见,都是随人话短长。” “他们要说就让他们说。” “公子” 李令月既心痛,又替张泗委屈,也有些埋怨之前的自己,她是真的做错事了。 “张泗!” 叶明章这时候突然大喊起来,指着张泗说道:“有传言说你是石头记的作者,兰陵笑笑生先生,你又诗才斐然,既如此,敢不敢和本少比上一比?” 看着李令月与张泗如此亲密,而却对他投来厌恶的目光,他心里嫉妒的发疯。 自然要对付张泗! 他就不信祖父的话,张泗能如此天才,如此全能,张泗的诗才一定是假的! 而他则是提前买好了两首诗,一定能将张泗斩于马下,让他身败名裂! “你?作诗?” 张泗没忍住笑道:“你知道诗词是讲究格律的吗?” 第200章 为你写诗 第200章 为你写诗 “混账,还用你这个欺世盗名之辈来说?” “我祖父可是叶正平,我能不会作诗?” 叶明章气急败坏说道。 周围众人的目光早就被吸引过来,毕竟看热闹是人的天性,更别说张泗本身就自带流量。 现在叶明章自爆身份,尽管他的面貌看起来有些丢人,但他祖父是叶正平,而且,还向张泗发起挑战。 登时,很多人便为他声援起来。 感受着众人的支持,叶明章更狂了:“你若不敢,只能证明你的欺世盗名!” “呵呵,有意思。” 张泗虽然不喜欢出风头,但叶明章这小丑竟然咬着不放,那也只好出手了。 叶明章眼前一亮:“你答应了,倒是有点胆子!” “公子” 李令月拽了拽张泗的衣袖。 她知道张泗的诗才不可能输,可这叶明章分明是个不学无术之人,突然信心满满比诗词,很可能有诈。 “不必担心。” 张泗也给了蛮牛和颜天路一个放心的目光。 颜天路本来就不觉得张泗会输,开玩笑,先生的学识,怎么会输。 倒是蛮牛有些忐忑,其实小泗先生也很少在他们面前展露诗才 信心反倒没有那么足。 “哼,既然你找死,那就怪不得本少了!” “既如此,我们便以卜算子为词牌作诗!” 叶明章信心十足,他花钱找的枪手水平固然不可能文压全场,但秒杀个张泗,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了。 “你先!” 张泗一愣,一脸古怪:“确定要我先?我先的话,你岂不是连诗都没作,就输了?” 哗! 众人哗然,十分不喜的看着张泗,能来这里的哪个不是青年才俊,文人相轻,谁会喜欢一个狂傲之徒? 而且,还是自己没什么本事,全靠李令月鼓吹的? “哼,牙尖嘴利,本少就要你先,难道你不敢吗?” 叶明章笃定张泗没有诗才,便要让张泗根本没有思考时间,这样,还没比就赢了! 张泗淡淡一笑,随即一脸平静的思索着,随机开口道:“卜算子咏梅: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一词诵罢,全场皆惊! 原本那些等着看张泗笑话的读书人们,眼珠子都要瞪下来了。 这水准,简直千古名句啊! 真的是张泗随口吟诵的? 更令他们感到心惊的是,这首诗既是在说明自己,表明自己的高尚情操,同时也是讥讽了叶明章,还有他们这些听信流言之人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这可是令他们脸上挂不住啊。 “你,你” 叶明章傻眼了,他即便是不学无术,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怎么可能听不出这词的妙处? 和他花钱买来的,简直没得比! “叶大少,你的呢?” “我,我” “你怎么可能有这种诗才,你作弊,本少不屑于与你这种人比试!” 叶明章给两个下人使了眼色,让俩人将他抬走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周围人看他的目光,让他如坐针毡。 一想到自己不光败坏了祖父的名声,回去要挨打,而且还帮张泗扬名,他就后悔的要死,哪里还有脸待在这里? 李令月击掌赞叹:“公子这首词,真可谓千古绝句。” “哪怕是燕志学,也难以相比。” 周围的不少佳人,小姐夫人们,都纷纷向张泗投来饱含媚意的目光,尤其是那些读过石头记,为其痴怨的。 之前是因为谣言,不敢相信张泗真是兰陵笑笑生,现在这首诗一出,还需证明? 之所以名声不彰,词里不是都写了,无意苦争春啊,说明张泗就是这么一个淡泊名利之人。 而读书人们,则半是钦佩,半是酸涩的赞叹起张泗这首词来,一时间气氛竟有些小高潮。 远处,身着常服的一男一女,带着身边几人,也旁观了那一幕。 正是微服私访的靖德帝与安阳公主。 不过这微服私访的效果,其实也就那样,来这诗会的年轻才子们还好说,但诗会可是有不少朝中官员出席的,比如李立轩,燕志学,还有许多官员。 二人即便改换装束,也瞒不过他们,不过能做官都是老狐狸,自然不会暴露出来。 “怎么样父皇,他是不是很有才?” 崔令仪简直比张泗还激动,兴奋的问道。 “也就那样,未免文过饰非了。” “不过性子的确和你说的一样,是个死硬之人。” 靖德帝淡淡说道。 “父皇要去见他吗?” “不急,先让他忐忑一会!” 靖德帝架子拿捏的很大。 “那儿臣先去了。” 崔令仪一转身就没影了,令靖德帝头大不已,冷哼一声。 很快,因为张泗方才的词,众人已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张泗早已习惯了,李令月也尽力维持着平静。 好不容易走到人稍微少点的地方,正打算与张泗说话,正这时 “张泗!”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便见一妙龄女子款步而来,见她身着毛茸茸的狐裘袄裙,身姿曼妙而端庄优雅,笑容盈盈,略带几分妩媚。 一上来,便自然的站在了张泗身旁。 李令月她压根就没看一眼。 这种自如,自然而然的气势,十分的主动,加之她那高贵典雅的气质,的确叫人挪不开眼睛。 一旁李令月见张泗目光落在崔令仪身上,心里自然有几分不快,便道:“你是?” “令月不认得本宫了?” “一个月前在西湖边,我们还见过呢。” 崔令仪嘴角含笑,伸出柔夷拽了拽李令月的纤手。 西湖,实则是京城的昆明湖。 李令月美眸睁大,下意识要见礼,却被崔令仪拦住:“嘘,本宫是微服私访,现在就直呼其名。” “方才张泗你那首词,我听到了,确是千古名句,我很喜欢。” “只是不如你为我写的那首诗。” 崔令仪自然的说道。 张泗一脸古怪,他可是能听出这其中蕴含的意思的,果不然,再看李令月,她柳眉一皱,微咬着粉嫩薄唇,显然是心里酸涩的紧。 公子才来京城几天,不仅与公主见过面,还为她写了诗 连她都没有。 第201章 可是个好机会 第201章 可是个好机会 张泗有些无奈,更有些无语。 若平时,看两个貌美惊人的女子,为自己争斗,倒是有些趣味。 但现在,哪是干这个的时候? 张泗当即就想出言告知李令月,可谁知她竟缓缓抬起头,一扫方才那满心的酸楚,当即便问道。 “不知公子为公主所作何诗?” “民女可有幸共赏?” 崔令仪微微一惊,美眸扫视了一眼李令月,倒是有些小瞧了这位京城有名的才女。 她自然是故意这般说的,张泗早已是她所看中之人,否则也不会为了他前后奔走,替他去向父皇解释 那自然的,最初她是从李令月嘴里听到的张泗的名头,张泗与她是什么关系? 她虽不清楚,可方才远远一观,就已看的清清楚楚了,这位才女也盯上了张泗,而张泗也对她不甚反感。 尤其是二人那旁若无人的相处,怎么看也是才子佳人,郎有情妾有意了。 自然令她心里不舒服,想借机炫耀一下,却被对方给怼了回来。 “这可不行,这诗是张泗为本宫做的,本宫十分珍视,但它不属于本宫一人,乃是本宫与张泗二人的。” “光本宫同意可不行。” 崔令仪转移风险,一下子便将主动权丢给了张泗,笑盈盈的让张泗自己选。 这 果不然,李令月退缩了,她下颌微微低垂了几分,美眸已氤氲起雾气,水汪汪的 她又有什么资格去问公子呢,而今,她压根没有像这样的底气。 见状,崔令仪微微勾起唇畔,从李令月的反应,她已猜的出许多东西来了。 可就在这时 “北方有佳人” 张泗淡淡说道,将上次所作的诗,诵了出来。 李令月缓缓昂起头,美眸有些惊讶,却更是神采奕奕,当即道:“好诗,不愧是公子所作。” “张泗,你” 崔令仪面带僵硬的微笑,面色不太好看,粉拳握的咯吱咯吱作响。 以她的脾气,若张泗不是张泗,她早已命人将他杀了,扔去喂狗。 “殿下方才不是说这诗是我与殿下共同拥有,只要我同意,便可以给令月共赏嘛。” “现在这是怎么了?” 张泗才没有惯着她,而是小小的对其进行警告。 哪怕是公主,张泗也只是觉得她美艳无双而已。 “没事。” 崔令仪尚有几分理智尚存,不想与张泗有所冲突,自然退让。 不过,在心里,她却是狠狠给张泗记了一笔。 等张泗成了驸马,与自己成婚后,她一定要好好管教他,至于现在,先不着急,先让他过了父皇那关再说。 想明白这些之后,崔令仪就看的很开了,老老实实的跟着二人,时不时对着良辰美景交谈。 她不光人长得美艳,声音也是极为好听,是那种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又有几分小女生的哀婉,闻之便十分悦耳。 就这样,在刻意控制的氛围中,三人倒是逛了一圈法源寺。 待回来时,诗会已将要开始了。 仕女巧笑嫣然,才子意气风发,已汇聚到了中园,等待着 熙熙攘攘数百文人出口成章,三句话必引经据典,旁人不管听不听的懂,都得颔首微笑一副‘同道中人’的模样,以显示自己的仪态风度。 而最上方,则摆着一排太师椅,这些全是留给诗会评判所坐,如今,已系数到了。 从左往右看去,分别是诗词大家翰林院学士燕志学,受邀而来的李立轩,内阁大学士满元龙,吏部尚书叶正平等等一众朝廷大官。 除此外,还有大乾备受尊崇的几位大儒,也有法源寺的几位高僧。 他们都将担任诗会的评判。 这时,法源寺的住持建修高僧走了出来,他德高望重,也经常主持诗会,因此他一出现,方才还故作姿态的文人才子们,便都闭上了嘴。 “此番我大乾大败匈人,因此一贯春天举行的丁香诗会,提前举办,与天同庆。” “还望来自大乾天南海北的才子们,尽情展露诗才,据老衲所知,此番诗会,连圣上也在关注。” 什么? 一众才子们哗然了,这岂不是说明,在这诗会上夺魁,不光能扬名天下,还会被陛下所关注? 这一下子可就飞黄腾达了啊! 以往的丁香诗会尽管影响力不小,但当今陛下对诗才并不甚喜,自登基以来,还从未来过。 这次,可是个好机会! 一时间,众多文人才子们,尽管还是那副故作姿态的文采风度,但眼中,可都是充满了渴望。 建修高僧说完后,便自身退到了后方,将舞台交给了一众评判。 众人面面相觑,都看向了燕志学,说道:“就请燕老先生为此界诗文命题。” 燕志学名气最大,诗词造诣最高,自身又是翰林学士,桃李满天下,怎么也该他来才对。 然而燕志学却是摇了摇头,他还沉溺在方才下方文人才子们口口相传,击节赞叹的一首卜算子中,哪有这个功夫去想什么命题? 若非诗会已经开始,他便要去寻方才那位名为‘张泗’的才子,与其结交一番。 这下,众人又看向了叶正平。 叶正平这几日心情正不好,倒霉孙子叶明章让老成持重的他丢了大脸,还有安阳公主那日的事,实在令他匪夷所思,若非不得不来,他都想推诿了。 “还是其民兄来,此次丁香诗会之所以提前举办,便是其民兄的功劳,其民兄当为主角,老夫怎么能抢了风头?” 众人呵呵一笑,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李立轩自然也不会拒绝,抬眼看了看天上高悬的一轮明月,淡淡道:“此间月,何其美哉,就以此月为题,诗词皆可,择优取胜。” 在场的文人才子们都兴奋起来。 月亮作为永恒不变的存在,从古至今,关于月亮的诗词实在多如牛毛,这是个十分容易的主题。 在场都自诩文人才子,谁平时不写诗,谁抬头不见月? 平时就积攒下一大堆诗,此时只要挑一挑便可呈上去。 一时间,众人看向李立轩的目光,都更多了几分敬意。 “好!” 太师椅上,一众评判们都乐呵呵的点头。 伴随着主题被确定下来,下方的才子们,也都取出了笔墨纸砚,紧张的作答起来。 而角落处,张泗却没有那么着急,他本就不是来扬名的,这只是顺手而为的事,关键还在于皇帝人呢? 皇帝要来,这诗会怎么可能这么早开始? 而皇帝不来,那难道是崔令仪骗了自己不成? “张泗,你怎么不动啊?” 崔令仪问道。 第202章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第202章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啊?” 张泗都听傻了,不过看着崔令仪那一副焦急的样子,便知道她没那个意思,而是想让他快点作诗。 “急什么?” “倒是殿下你,不是说陛下会来吗?如今这是怎么?” 崔令仪一愣,她怎么忘了这一茬,尽管她担心张泗和父皇吵起来,闹得难堪,让父皇微服私访,可 张泗本来就知道父皇要来啊,这可怎么办? “你,你别管父皇什么时候来,他指不定政事有些忙,耽搁了。” “你倒是快作诗啊。” “令月你都不催催他?” 崔令仪焦急的想糊弄过去。 李令月嫣然一笑,随即道:“公子性子淡泊,不惜扬名,若无灵感,即便不作也无妨,方才那首词,已足以令公子永载史册了。” “你” 崔令仪急坏了,她费尽心思将父皇拖过来,不就是为了让张泗入了父皇的眼吗? 可这个坏人却偏生不按照她的想法来,平时文如泉涌,这时就作不出了? 还是,他故意不领情 想到他方才对自己的冷漠态度,崔令仪不免心里凄苦,她是何等身份,为张泗做到如此地步,居然还被他嫌弃 可一想到张泗与她交谈的风姿,为她作诗的浪漫,还有他那截然不同的胸襟气魄,身上不菲的成就,崔令仪的心又柔和下来。 却不知,张泗已猜到了,那看来,靖德帝已偷偷来了,甚至已观察起了他。 竟然还玩微服私访这一套,他不禁玩味一笑,看着崔令仪:“我已胸有成竹了,只是” “只是什么?” 崔令仪美眸焦急道。 “只是还缺个研墨,书写之人。” “我的字不太好看。” 张泗淡淡说道。 崔令仪瞪大美眸,纤柔的玉指指向自己,不可思议:“你,你让我给你研墨,帮你书写?” “殿下不愿意吗?” “怎么可能,我” 她想说自己何等身份,怎么会做这种随身小书童,小侍女的事,可一看到张泗眼中捉弄与作怪的情绪,便紧咬银牙。 “我来!” 说罢,崔令仪便将宣纸于桌上撑开,又用皙白的手开始研墨,终于将笔点在了白净的宣纸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满的瞪着他:“好了,你来。” 因为离得近,张泗只闻得她身上一阵清香,气若幽兰,沁人心脾。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傻了吗?” 崔令仪有些不耐烦的问,可不觉间香腮却已染上几分红晕,心里颇为甜蜜。 方才,张泗是看她看呆了吗? 这令她语气都软了几分。 “咳咳,那便记。” 张泗将自己背过的诗词,念诵了出来:“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只一开口,崔令仪与李令月两双明眸,便已是一颤,而伴随着张泗念诵完全诗,二女已是有些无力赞叹,唯有叹服。 千古绝唱也! 而远处,微服私访的靖德帝,也是气的咬牙切齿。 他可是亲眼目睹了方才的一幕,这混账张泗安敢如此无礼,不把他女儿供着也就算了,竟然还让她研墨,代为书写? 而且,还距离自己女儿这么近! 这混账! 若非小雅已对他倾心,他怎么也免不了要治张泗的罪! “行了,呈上去。” 张泗将墨迹未干的宣纸递给蛮牛,蛮牛方才都看傻了,堂堂公主被小泗先生当做侍女来用,他已难以用言语表达对小泗先生的崇拜和叹服。 此时老老实实接过,前去呈了上去。 除了张泗外,不少才子早已写好,也将自己的诗文呈了上去,一时间,众评判前的八仙桌上,已满满登登。 就这,还只是一小部分。 评判们也开始挑选和审稿起来,不过也算不得多么认真,诗词这东西,读过书学过格律的都会写,能传世的几年几十年都出不了一首。 一场诗会千首诗词,估计也就一两首能看,剩下的全是糟粕。 燕志学更是清楚的很,他审起来就漫不经心,心里还在想方才那首卜算子呢,可随即,他看到了一首词,登时令他浑身一震,喃喃念叨 念完之后,已是激动的满面红光,顾不得仪态拍案而起:“魁首已有了!” 什么? 宛如一道惊雷一般,劈在众才子中。 很多人还没写完呢,魁首就出现了? 简直离谱! 燕志学可不管这么多,激动道:“张泗是何人,快快现身。” 什么? 又是张泗? 这个名字,方才还在一众才子中流传! 几位评判,也都是各有各的表现,李立轩是得意和激动,叶正平是面色一僵,而满元龙则直接脸黑了。 “正是小生。” 张泗一出生,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众人往角落看去,便看到了张泗,还有桌旁的李令月,崔令仪。 李令月名气很大,崔令仪尽管很多人没见过,但她的美艳照旧令人迷醉。 可恨啊,诗才斐然,名声显赫,连参加诗会,都一左一右,抱得美人归。 一时间,众多才子,都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 “是你,方才那卜算子咏梅,也是你所做?” “确是小生。” “哈哈,好!” “老夫已决定了,你为此次诗会的魁首!” 燕志学激动之余,便将张泗的水调歌头,开始念诵起来,伴随着他的声音,也让众多愤愤不平的才子们,全都听到了耳里。 一首诗颂罢,全场皆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能来诗会之人,尽是才子,可饶是如此,他们还是被这首诗震慑的说不出话来。 光是这个开头,便已超越这世上七成以上的诗,更不要提后面此诗之美,此诗之孤寂! 何其妙哉! 一直死寂许久,随即所有人都叫好起来。 不少才子像是痴了一样呢喃,念叨着:“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公子此诗可流芳千古。” 李令月尽管不是头一次听,可仍然沉醉在那种孤寂之中,不禁眼圈微红,潸然泪下。 更多的才子,则是齐齐瞪直了眼睛,面对如此之诗,他们连置评的勇气都没有。 这张泗也太逆天了? 太师椅上,叶正平也默默念着这首诗,心里满是懊悔,早知张泗这么有才,他之前何苦与他置气? 在李立轩劝说他之时,他就亲自去一趟清溪县,与张泗相认,哪来这么多事情? 哎! “如何,可有人自信能写出超越这首的诗?” 燕志学说道。 众人皆是默然,他们哪来这么大本事? 眼看张泗就要杀死比赛,满元龙却是说道:“等等” “此诗确是妙极,不过老夫觉得,不应这么着急就将其定为魁首。” 第203章 为李立轩赋壮词以寄之 第203章 为李立轩赋壮词以寄之 “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问题!” 满元龙阴阳怪气的说道。 身为鸽派,他本身就看张泗不爽,更别说张泗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是故意去惹他的族弟满大福 害的满大福被陛下的锦衣卫给盯上,送往了北镇抚司的诏狱,人捞不出来不说,连家财都被抄家了。 他可是失去了一个白手套,而且还被圣上敲打了一下,在鸽派中大失威信,可谓倒霉到了极点。 皇帝他是不敢恨的,但张泗就被他恨上了。 现在,焉能让张泗成了魁首? “满大学士,你这是何意?” 李立轩面色发冷,十分不悦,题目是他出的,朝中也人人尽知他与张泗的关系。 这满元龙的意思是,他帮着张泗作弊了? “李尚书可别着急,我只是怀疑而已。” “朝中谁不知你与张泗是好友关系,你出题,他写就这首传世名篇,怎么就那么巧呢?” “更不要说,你们看这字迹,娟秀不已,这分明是女子写就” “而偏偏,李尚书女儿李令月诗才斐然,一首如梦令轰动京城,实在不得不让人深思啊。” 满元龙阴阳怪气的话,登时让才子们哗然。 “原来如此,这张泗是个水货!” “难怪,区区一个秀才,又是军法大家,又有如此诗才,可能吗?” “我就觉得不对劲!” 一众才子们,既是不屑,又是鄙夷,又是艳羡的看着张泗。 “满元龙,你” 李立轩咬牙切齿。 远处,崔令仪也是气了个够呛,这诗分明是她写的,这混账满元龙,她正要站出去辩解,却被张泗拦下:“别急。” “你将身份暴露了,事情岂不是要闹大了?” “可是” “别怕,我对付他。” 张泗站起身冷笑道:“满大人这可是毫无道理,照你的说法,事先我便知道,会由李尚书出题?” “方才诸位评判,可是为此推诿再三。” 满元龙冷哼一声:“李尚书立下不世之功,由他来出题,也很正常。” “除非,你能当场再作一首诗词,还要不下于方才那首,若差距明显,那就是作弊!” “满元龙你这老匹夫,真是不要脸了!” 李立轩气的不顾风度,破口大骂,像满元龙这样的要求,怎么可能? 台下文人才子们也是极尽哗然,方才那一首,已是千古绝唱,还来一首? 以为这是大白菜呢? 看来这张泗是完了! 然而,面对满元龙那得意的样子,张泗不过玩味一笑。 颂月? 对他来说太简单了! 他淡淡道:“春江花月夜” 众人一片哗然,张泗,他真敢作啊!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很快,张泗将春江花月夜诵完之后,全场都傻眼了,愣神许久之后,陷入一片狂热之中! 好诗令人沉醉,更别说层出不穷的好诗了!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台上,燕志学默默颂朗着,几近哲思,单此一句,他只感觉再给他十辈子,也作不出来。 而身旁的李令月,也是击掌赞叹,自言自语:“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她心里颇为悸动,看着张泗的身影,扑通扑通狂跳。 而崔令仪就更是如此了,眼中神采奕奕,恨不得将张泗吞下去。 许多才子看着林枫的目光那已不是人了,宛若遇到诗仙一般。 而许多大家闺秀们也齐齐爱慕的看着林枫,各个芳心大乱。 “满大人,如何?” 张泗带着淡淡嘲风的笑容问道。 “你” 满元龙人都傻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张泗如此逆天,还真拿出了一首质量与水调歌头不相上下的诗! 简直不是人! 但他已经被架在了这里,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质疑下去:“这一定是你提前准备了关于月亮的主题,才能这么快写出来。” “除非,你能以新的主题,再写一首!” 李立轩气愤不已:“满元龙,混账东西!” “满大学士,过了。” 叶正平都看不下去了,淡淡说道。 “满大人,似这般质量的诗,怎么可能是旁人代笔,谁不想名垂青史呢?” 燕志学并不明白满元龙与李立轩之间的派系争斗,更不明白满元龙与张泗的恩怨,劝阻道。 台下才子们也都点了点头,的确如此,这可是名垂青史啊,对于读书人的吸引力,仅次于王侯将相了,一般的官都瞧不上! 若真是李家小娘子写的,哪怕是丈夫也不可能交给张泗? “哼!说不准呢!” 满元龙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他除了继续强硬下去,别无选择。 众人都看向张泗,不禁为其叹息,可谁知,张泗却说道:“既如此,那便由燕学士出个主题。” 什么? 所有人哗然了,张泗真的还能再作诗? 这还是人吗? “你既如此,那就” 燕志学本想劝阻张泗,可看张泗的目光,就知道难以劝阻,更何况,他也对张泗的诗词爱不释手,多一首他都高兴。 可他刚想说出主题,就被满元龙打断:“既然是因为此次对匈战争胜利,才提前了的诗会,那就以此次战争为诗,京城人人闻说你是冒领军功,现在你倒可以证明!” 满元龙心思歹毒,他不光要让张泗背上作弊的名声,还要将原本似是而非的谣言,给坐实了! 张泗作不出来,那就可以说那些谣言是真的,张泗压根就没打过那场战争,未立下尺寸之功,一切都是虚假的! “满元龙你这老匹夫,本宫必将” 崔令仪忍不住了要出来骂对方,却被张泗捂住了嘴,不得不退到后面。 只是这时候已无人去注意她,而是都盯着张泗,想看这个才子会如何应对。 战争诗,这可是很难写,更别说是在大乾。 大乾的武德一直不怎么样,匈人,蒙人,甚至是东南的倭寇都让大乾苦不堪言,因此,战争诗在大乾其实是最难写的,因为很难打赢,所以要遮丑。 满元龙看着张泗得意不已,可紧接着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因为张泗,却是微微冷笑起来:“破阵子,为李立轩赋壮词以寄之。” 第204章 这些狗阉人 第204章 这些狗阉人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一词作罢,全场皆惊! 此词,初觉得不以为意,可细细品味,却是越品越妙,越品越好,质量爆棚! 一众才子们,都为其痴叹,心潮澎湃,可自己念诵到后半句时,却感受到词中那股悲愤,那股壮志未酬的感觉。 “好诗!” “张泗,可为我大乾第一才子!” 燕志学惊叹不已,更是一脸艳羡的看着李立轩。 他预感到这首诗一定是会流传千古的,而李立轩作为被赋壮词之人,也将流传千古。 这是多么让他艳羡的一件事啊! 然而,燕志学只是翰林院里的学士,老学究罢了,不懂朝中的政治,所以才会有如此表现。 像是叶正平,李立轩,满元龙,则都是一惊。 明明对匈作战是打赢了,如此大胜,而张泗如今还年轻,为何会可怜白发生,又为何会醉里挑灯,梦里才能回到军营? 这其实不就暗示了,张泗与李立轩刚立下功劳,就被皇帝卸磨杀驴的赶回京城面圣了吗? 尽管很隐晦,可在这种老狐狸耳朵里,这简直是明示! 李立轩叹了口气,叶正平略微皱眉却很快舒展,但 满元龙却是脸都黑了,他瞪着张泗恨不得吃了对方! 张泗这是要他死啊! 这诗里在阴阳怪气谁,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自然是皇帝 可这首诗质量太高,又发生在丁香诗会上,压根封不过来,一定会流传出去,以丁香诗会的知名度,恐怕会流传到大乾每一处。 虽说只有聪明人才能解读的出来,可大乾哪里缺别有用心的聪明人? 皇帝能高兴吗? 而这首诗可是他非要张泗作,张泗才作出来的啊! 他以后在朝堂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张泗,你这王八蛋” “哦?满大学士可是还有不满,既如此,小生还有” “不要再作了,不要再作了!” 满元龙哪里还敢让张泗再作下去,这再下去,怕不是真的要出大事了! “是老夫怀疑错了,你当为诗会魁首!” 众人都欢呼起来,张泗的诗才已折服了在场的所有人,当一个人只是有些逆天时,大家还会对他有点嫉妒,可当一个人宛若神明时,已没了争斗之心,反而是浓浓的崇敬。 原来,张泗真的有这么厉害! 张泗朝满元龙行了一礼,而很快,在住持的宣布下,诗会便结束了。 满元龙慌不择路,下了太师椅,走下高台,从法源寺后方走,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他刚走没几步,便被几名锦衣卫给拦住,他抬头向锦衣卫后方看去,却见一人身着常服,不是靖德帝还能是谁? 完了,这下完了,原来圣上早就到了,只是在微服私访 方才的一切,都是圣上亲眼所见。 “朕的满大学士,你可真会给朕找麻烦啊?” 靖德帝皮笑肉不笑的说着,但满元龙却是扑通一声跪下,不住的磕头:“陛下,臣,臣不知道那张泗会干出如此事情,他” “住嘴!” 靖德帝见他还想甩锅,气愤不已:“你当朕是瞎子?” “你若不针对他,他岂会有这种机会,你若不说那场战争,他会在诗里讥讽朕?” “你是见朕的名声太好了是不是?” “混账东西!” 靖德帝真的怒了,他大手一挥,不顾满元龙的求饶,说道:“内阁大学士,你便不要做了,朕看你已经老糊涂了,去江宁。” “陛下陛下” 满元龙跪地不断叩首,痛哭流涕。 别人不知道去江宁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大乾有南北两京,江宁就是原先的都城,迁都后,仍保留着一套完备的朝廷行政班子。 理论上,江宁也有六部,尚书也是二品官。 然而,也只是名义上了,实际上最多管一管周围,在大乾,去江宁的大臣,要么是政治斗争失败,要么是去养老的。 基本上不存在复起的可能! 这消息一出,他哪里还能维持住鸽派大佬的身份? 很快就会被踢出鸽派,也不会有人帮他,以后最多养个老! 但,皇帝已经离开,并没有给他任何机会,满元龙只有无尽的悔恨了。 另一边。 张泗与二女,带着蛮牛和颜天路二人,往法源寺外走去。 因为这回风头出大了,一路上,过来结交攀附的文人才子,不胜凡几,张泗也一一与他们攀谈,以礼相待。 二女也跟在他身旁,两对绝美双眸中,却是压根装不下旁人,全是张泗的身影。 就在这时 身旁一人凑上来攀谈:“张大才子,方才的几首诗词,可谓是镇压全场!” “经过今晚,你这大乾第一才子之名,怕是要传遍大江南北了!” 张泗一拱手:“哪里哪里,这位兄台,你是?” 他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从身旁崔令仪那不同寻常的反应来看,张泗便感觉到,这人不一般。 难道是 靖德帝脸色一僵,随即立刻恢复,呵呵一笑道:“老夫是当朝户部郎员外,崔光武。” 他立刻编出了自己的身份,名字也是假的,不过取了个姓而已。 “原来是崔大人,小生见礼了。” 张泗一拱手,随即道:“崔大人这是?” “呵呵,实不相瞒,小友为大乾立下如此汗马功劳,然而却名声不彰,老夫在朝中早有听闻,乃是因为小友杀了明州税监一事。” “在朝廷中,对于这些阉人,我等读书人也是深恶痛绝,小友本就是才子,又共同与阉党结仇,老夫以为,有的是可以一起相谈的事情。” 靖德帝选择将自己塑造成朝中官员的清流党,来引起张泗的好感,简直像是钓鱼执法了。 但他不会想到,张泗其实早就发现了他的身份。 张泗故作惊讶,随即咬牙切齿的骂道:“这些狗阉人,当真是无恶不作!” “他们根本不懂收税,开矿该如何运作,为了捞钱信口开河,横征暴敛,向商人、市民征税,若只是征收一些税,倒无可厚非,但这批阉人,竭泽而渔,恣意横行,中饱私囊。” “几百里路,就有五六个税关,重复征税,搞得民怨沸腾,商业萧条,百姓苦不堪言!” “实在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张泗一通骂,直接把一旁的崔令仪给吓的俏脸发白,都快急哭了。 这个坏人,平时油嘴滑舌,怎么这时候这么笨,父皇一钓,就上钩了? 第205章 小友真大才也 第205章 小友真大才也 下意识的,崔令仪便顾不得礼仪,上前拽住了张泗衣袖,惹得张泗一惊:“殿下,您这是?” “没,没事” 崔令仪俏脸一僵,她意识到也不能向张泗透露实情,戳破父皇的伪装。 否则,不知道皇帝的身份,还能辩解几句不知者无罪,可要是说穿了点透了,这可是死罪啊。 靖德帝脸色十分难看,甚至有些面色发青。 身为皇帝的他,何曾被这么指着鼻子骂过? 尽管张泗骂的都是些太监们,可天下谁不知道,太监全是皇帝派出去的? 这个张泗,当真是无法无天,无父无君之徒! 他下意识就想展露身份,将张泗抓起来问罪,可一看到面前崔令仪那哀求的目光,心登时软了。 “小友所言不差,这些阉人,实在是霍乱我大乾江山社稷。” “当今圣上是被他们给蒙蔽了,哎,既如此,还需要我们这些忠臣站出来,为国尽忠,除掉这些阉党!”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小友何妨,与老夫去旁处一叙?” 靖德帝演技不错,尽管心里恼火的要死,却还是演出了一位朝中清流大臣的模样,作势继续对张泗进行邀请。 张泗要是自己平日里愤愤不平国事,倒也罢了,要他真敢跟自己走,那毫无疑问,其是有朋党的嫌疑,一定得从重惩处。 完了完了 崔令仪美眸颤抖,一颗芳心也悬了起来。 早知如此,她便提前与张泗通个气了,宁愿张泗知道了父皇的身份,故作清高,但至少不会拼命作死啊。 现在看来,张泗一定会答应的。 “别”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便见张泗摇了摇头:“这位崔大人,这便不必了。” “哦?这是为何呢?” 靖德帝有些意外,微微蹙眉,难道张泗这小儿,看出了他的伪装? “方才小生所说的,不过是阉党的一面罢了。” “如此说来,这群无恶不作的死阉人,还有另一面不成?” 靖德帝已来了兴致,他忽然感觉张泗可能比他想象中要有意思,至少,绝不是女儿崔令仪所说的,满脑子都是士大夫那一套。 “自是如此。” “小生居于浙省,以商贾从事,不入朝堂,即便如此,也能稍稍明白,为何陛下会派阉人收税。” 张泗淡淡说道。 靖德帝眯起眼,语气似乎变得循循善诱起来:“详细说说。” “大乾江浙一带,商业发达,大量商人豪强,地主乡绅,十分的多。” “同时,也遍地大地主,大户们。” “这些人的税是很难收上来的。” “朝廷的税收,严格来说即便在加上了这一次的辽饷后,已然不算特别繁重,但公家仅输一分,穷民却已剥数倍,各级官员层层盘剥,压在普通百姓身上的便已是苦不堪言。” “同时,大乾这么多年来,形成的各种利益集团盘根错节,其中利害,实难明说,这些利益集团,互相勾结,根深蒂固,已经不是崇祯一个人能够撼动的了。” “就以内阁大学士柯学义来说。” “山西大盐商王武的二儿子子承父业做了盐商,三儿子王崇文考中进士,做了吏部右侍郎,他大姐嫁给了一个盐商之家,他二姐也嫁给了一个盐商柯广陵。柯学义是柯广陵的四子,柯家既做官也做生意。” “连堂堂内阁大学士,都是商人们的关系,这税能收的上来吗?” “在这种情况下,圣上扶持阉人,与文官斗,与商人们斗,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张泗淡淡说道。 靖德帝人惊了! 他没想到,这样的话,竟然是从一个他认为不服王化的读书人嘴里说出来的! 一时间,都愣在了那里。 多少年了,从他登基以来,大乾的税收就越来越恶化,朝廷越发的没钱,朝中党争不止,而那些大臣们,也动不动就哭诉没钱,实则靖德帝心里都清楚,他们各个都富得流油。 因此,大臣们上书让他取消太监收税,他怎么可能取消? 他就是要用太监和大臣们斗,让他们互相攀咬,在这个过程中,太监搞死多少屁民,那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却没想到,面前的张泗却看的这么清楚,甚至,还有些能体会到他的心情。 而且,张泗连官都不是,却将内阁大学士柯学义的家族关系,打探的清清楚楚,这张泗,果真大才也! “小友真大才也!” “老夫也感觉到,陛下有苦衷,今日听了小友的话,这才醍醐灌顶!” 靖德帝有些激动,可当张泗那略显奇怪的目光看向他时,他也反应过来,连忙扳起了脸,说道:“即便如此,这些阉人照样在大乾无恶不作,为祸一方。” “即便陛下有苦衷,可这些阉人,还是得除掉的!” 张泗点了点头,随即道:“崔大人所言不错,阉人收税,固然能打击这些偷税漏税的利益集团,让他们剿一些税,可实则,那也不过是先帝实行太监收税时,最开始的状况。” “到后面,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豪强大户们,要么有‘义民’帮忙除掉太监,要么给太监下毒,要么找后台,各有办法。” “而太监们也学乖了,大门大户不好惹,专挑好欺负的百姓去欺压与鱼肉。” “因此,阉人不除不行!” “崔大人加油,小生便不奉陪了。” 说罢,转身要走。 “哎哎哎,小友留步!老夫还有一事想问。” “哦?” 张泗停下脚步。 靖德帝当即开口道:“小友有大才,能看得清而今朝廷所面临的难题,那既如此,小友有没有什么办法?” 尽管张泗当着他的面,说的尽是些会掉脑袋的话,但靖德帝比起朝中的那些大臣,却更相信张泗。 原因无他,张泗连官都不做,之前还因为杀了阉人,而顶撞了自己这么久。 这种人既刚直又不怕死,自身又没有太多的利益相关。 何况,他还真的很期待,张泗的回答,张泗到底多有才,这已经无需去多言了。 若是他的话。 “朝中满朝公卿,圣上更是英明神武,他们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我怎么解决得了?” 张泗摆了摆手,随即诧异问道:“崔大人不过户部郎员外,却也如此心系朝廷?” 什么话! 户部郎员外怎么了? 从五品官呢! 第206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第206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小友之才,而今大乾谁人不知?” “诗才,军法,匠造,道法” “如今连官都没做过,都将朝廷的弊病看的一清二楚,见微知着,何等经世之才。” “以小友这个大乾第一才子,定有解决之法。” 靖德帝摇摇头说道:“老夫本就是户部官员,自然清楚朝廷的收税状况,看在眼里也是急在心里,若小友有解决方法,尽可言出!” 靖德帝抱拳,同时还看了眼一旁的崔令仪。 崔令仪早已惊呆了,她没想到,原本以为张泗会将父皇给气坏。 可现在,父皇反而对张泗,感觉有些被折服了 她心中生出无限的希望,方才的忐忑与紧张一扫而空! 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 “张泗,你若有办法,那就说嘛,到时候这老头将办法上书给我父皇,定然赏你。” 崔令仪心情好了,玩心就起来了,竟然称呼靖德帝为老头。 靖德帝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目光落在张泗身上。 他尽管心眼小,但却也是个很实际的人,在利益面前,不管什么过节,都不过如此。 张泗若能有办法解决朝廷的问题,那他的江山依旧稳固,皇室还能有更多的银子奢靡享乐。 这般之下,他自然不会将张泗的无礼放在眼里。 “既如此,那我就多说几句,但尽显在这里,别人问起,我是不会承认出了主意的。” 张泗淡淡道。 靖德帝有些振奋的点了点头。 “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重开海禁收关税,还有削藩!” “只要做得到这些,大乾的岁入将会呈爆炸式增长,几倍,十几倍都不是问题。” “但谁提出来这些,都会被官员,读书人,商人,地主,藩王们统统都恨上。” 在张泗说前面的两点时,靖德帝就已经感觉面目凝重了,而到了后面,靖德帝则已是变了脸色。 何止是会被统统都恨上? 这话若是哪个官员提出来的,活着会被人弹劾不断,死了也要挖坟掘尸! 这是砸了大家的饭碗啊! 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就不说了,当官就是为了挣钱,这些特权在,才能福荫子孙,衣食无忧。 现在被取消了,一定是朝野震荡。 而且大量的地主们,也会拼命反对此事。 海禁一事,更是麻烦,一来这是祖宗之法不可变,二来,还有倭寇,蛮夷侵扰海疆之嫌,三来,朝中漕运的一大批官员,一定会反对。 也是个难题。 最后一个靖德帝更是想都没想,大乾的藩王都是他靖德帝的皇亲国戚,他哪舍得削藩? 如果说从官员,地主们的钱袋子里扣钱,靖德帝还比较赞同,但动藩王,靖德帝就不能接受了。 “嗯小友所言,闻所未闻,但细细一想,却又不无道理。” “老夫回去后,会仔细珍酌,再上书陛下的。” 张泗点了点头,看着不动声色,但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 尽管他心知肚明,以靖德帝的德行,委实不算什么明君,指望他真正改革是很难的,不过,方才靖德帝那般为难的样子,还是让张泗看的清清楚楚。 难堪大任。 张泗拱手行礼:“既如此,小生告退。” “慢,小友,老夫曾听闻,小友在渝关战场上,曾以引天雷之法,消灭三万匈人精骑,委实大惊!” “老夫也是一位精于道法之人,可无论如何,都没听说过什么引天雷之法。” “不知小友,可否让老夫开开眼?” 靖德帝突然问道,尽管还有伪装的成分,可眼中那近乎不加以掩饰的精芒,一瞬间,给人一种窥视感。 气氛陡然一肃。 崔令仪又紧张了起来。 “道法之中自然没有。” 张泗摇了摇头,随即道:“将大量的爆竹堆在一起,并与大量火油一燃,瞬间的火焰吞噬,也会引发爆炸。” 这是张泗最早就想好的说辞,大乾又不是没有黑火药,只是因为配比有问题,威力不大,一直停留在爆竹烟花的水平。 因此,他给出的这个方法,尽管威力小了点,但也是可以重现的。 “原来如此,小友大才!” “老夫便告辞了。” 靖德帝转身离开。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李令月松了口气,她虽没亲眼见过皇帝,可通过方才崔令仪的动作,便猜的一清二楚了。 其他人,也或多或少,心里有数,都没有多说话,齐齐往法源寺外走去。 倒是原本打算去找张泗说话的叶正平,方才却看到了张泗与靖德帝交谈的那一幕,还有崔令仪站在张泗身旁的动作,都令他满心大乱,百感交集。 张泗显然是没事了,不光如此,其还很有可能得到了安阳公主的青睐,极有可能做驸马。 他又后悔起来,之前没有派人去清溪县寻张泗一趟,没有相信李立轩的话。 这样一位才子,原本半只脚都踏入了他们叶家的门,却被他活生生自己送了出去! 哎! 另一边,到了法源寺外,崔令仪便要离开了。 她看了张泗一眼,正好与他目光对上,白腻如瓷器的脸上如火烧了一半,美眸轻扫,乌黑修长的睫毛一颤:“张泗,我,我走了,这两日你就在京城候着,好生等旨。” “你若想见我,便派人去京城西城的宅子那里去,会有人将你的消息传入皇宫的。” 说罢,便上了一侧的轿子里。 张泗微微一叹,他已猜出了今晚的一切,都是崔令仪的努力。 她显然对自己有意思。 但就是如此,才令张泗感觉,最难消受美人恩 若张泗没有家室,去做个逍遥驸马,倒也并无不可,但他是有妻子在卢村等着的。 公主不能做妾,只能做妻,他岂不是又要休妻? 是该找个机会,和她说清楚了。 几人来到马车前,李立轩早就等了许久了,但见到张泗后,还是紧张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点点头,也是松了口气。 张泗这明显是过关了。 长久以来,自渝关离开后的庞大压力,此时顷刻间泄了一空。 而李立轩回顾之前,此时竟惊讶的发现,张泗来京城转了一圈,不光将皇帝对他的成见弄没了,而且,还不知不觉,成了大乾第一才子! 实在厉害! 第207章 一举多得! 第207章 一举多得! 翌日,皇宫,御书房。 内阁五位大学士,都齐齐聚在这里,各自是心惊不已。 昨天,可谓是风云变幻。 先是那个张泗,不知怎么的跑到了丁香诗会去,还和满元龙对上了,张泗几首诗词,扬名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与此同时,满元龙也被圣上下令,罢去官职,赶去江宁养老。 他们一时间,都搞不懂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而现在,皇帝竟然还要下旨,让李立轩入内阁,这 “陛下,李尚书而今方领尚书之职,还未稳固,此时就让他入阁,是不是早了点?” 柯学义说道。 原本鸽派就因为李立轩的崛起,被削弱了不少,现在满元龙还被罢去官职,更是遭受了打击。 现在,李立轩还要入阁,无疑是让内阁的力量派别,完全失衡。 中立派两位大学士,也是点点头劝道。 “是啊陛下,难免朝堂不稳。” “还请陛下从长计议。” 龙椅上,靖德帝呵呵一笑,心情不错。 昨晚回宫,他便让锦衣卫们去寻大量的烟花爆竹,连同火油一起,实验了一番,威力果然不同凡响。 再加上张泗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也是去了心头的一处大病。 “李爱卿忠恤体国,武功极盛,有何不可啊?” “这” 柯学义咬了咬牙说道:“陛下,李立轩与那张泗私交甚笃,这恐怕” 以往,他还不至于用这种手段,但李立轩要入阁,实在刺激到了他。 “够了!” 靖德帝脸色一变,瞪着眼睛说道:“张泗之事,以后就别提了。” “朕已下了旨意,准许其离京回乡,并封给他衢州附近几个县,食邑五百户。” “京城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谣言,也该澄清澄清了。” 什么? 内阁五位大学士,全都脸色一变。 原本,张泗说是面圣,其实变相的被拘押在京城,寸步不能动弹,朝中官员也大多当其是透明人,京城富商,也没人敢去与他结交 说难听点,张泗不过是戴罪之身,随时可能身死。 可现在,不光准许其回乡,还给了食邑。 这意味着张泗从虚爵变为实爵,有了封地,有了食邑,地位不同凡响了。 圣上已经原谅他了。 这意味着,圣上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 能入内阁的大学士都是人精,此时也被这惊天反转,弄得有些心惊,事情就发生在昨晚,压根没有多久的工夫 张泗,到底做了什么? “行了,都先出去,让李立轩进来。” “是!” 几人面面相觑,但还是都退了出去。 很快,李立轩进来,朝着靖德帝跪地叩首:“臣,参见陛下。” “朕的文渊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李爱卿,起来。” 靖德帝呵呵一笑。 “圣上,臣” “行了,朕让你入内阁,也是朕看中了你身上那一往无前的气魄,才召你入阁,莫要推辞!” 靖德帝一脸严肃,随即说道:“朕有一件要事交给你,你可敢接下来?” 李立轩受宠若惊,没有多想,当即叩首:“臣当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 靖德帝从龙椅上起来,将御书桌上的一张圣旨,铺开了再桌上,说道:“起来,看看。” 李立轩起身,看了眼圣旨上的内容。 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 光是这几个字,就让李立轩浑身一震。 他明白了皇帝想干什么,朝廷要改革,而皇帝让他入内阁,就是让他来推行此事 这将遭至多少同僚,读书人的口诛笔伐,多少弹劾,李立轩心知肚明。 更不要说他原本在朝中,就是半个孤臣,真要干了这种事,能活几年,都不好说! “怎么,怕了?” 靖德帝似笑非笑。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他很清楚李立轩是个什么样的人,故而,才令李立轩来推行这项改革。 李立轩一定会答应。 “臣,万死不辞!” “好,此事便交给你了!” 待李立轩离开后,靖德帝心里得意。 这种事情费力不讨好,除了李立轩无人会去做,改革就是站在多数人对立面,会招致大量的仇恨,谁推动,谁倒霉! 靖德帝自然是不会自己去干的,便将李立轩给推出来,骂名由李立轩去担着,他这个皇帝却可以隐在李立轩身后。 而且,若真是反对声音太大,到时候就是李立轩蒙蔽圣听,蛊惑了他,再将李立轩推出去杀了,以平息众怒,也是件轻松的事。 还可以以此制衡李立轩如今的威望和地位! 一举多得! 另一边。 张泗的宅院外,送圣旨的太监禁军们,方才离开。 一众人,则已是兴奋不已的围着拿圣旨的蛮牛。 “小泗先生这下今非昔比了,食邑五百户!” “这下,小泗先生可是真的爵爷了!” 自从到了京城,众人心情也是压抑的很,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小泗先生扬名京城,又得了封赏,可谓柳暗花明。 “瞧你们这群没出息的样!” 蛮牛拿着圣旨很不屑:“以小泗先生的功绩,别说子爵,食邑五百户了,就是封侯拜相,俺觉得也是应得的。” “去几个人将小泗先生喊回来,让他知道这个好消息!” “是,我们这就去!” 哗啦啦几人离开,剩下的众人,则是围着圣旨十分高兴。 “老颜,你这是什么表情?” 见颜天路愁眉苦脸,蛮牛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我怎么感觉这圣旨有些不对,你看这里,上面写了让小泗先生半年后入京,这是何意?” “还要小泗先生理家清眷,以表仪德,这又是什么意思?” 颜天路之前到底也是锦衣卫中人,本能的感觉到圣旨上有些不对。 “嗨,能有什么意思,照俺看,应当是征辟小泗先生入朝做官?” “老颜你以前不过是个锦衣卫千户,连皇帝面都没见过,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哪能懂这些弯弯绕绕的。” 蛮牛不以为意。 “倒也是。” 颜天路点了点头,面色稍缓和,只希望是他想多了。 第208章 不敢不信 第208章 不敢不信 京城灯市。 繁华的街头上,沿街叫卖声不断,琳琅满目。 一辆马车正好驶到书坊外,但见此处往来,皆是读书人打扮的书生们,人声鼎沸,周边官道上也停着许多马车,时不时有衣着乖巧的小婢女急匆匆的奔向书坊,为自家小姐去看书购书。 书坊外,更是有人大声叫卖。 “名动京城的才子张泗写就的石头记前十回,三两一本。” “大乾第一才子张泗,写卜算子,破阵子,水调歌头,春江花月夜的那位啊。” “认准我们吴氏书坊,唯一正版啊。” “李家小娘亲自为石头记写了序,也是李家小娘最初为石头记授权刻印的书坊啊” 马车内,张泗与李令月相对而坐,听到这声音,反应不已。 张泗有些吃惊,尽管知道大乾书坊繁荣,印刷刻印火爆,但这也未免过火了。 “这就是令月你选的书坊?” 李令月不免有些脸红,颔首低眉说道:“原本我想要私刻的,但还是听了公子的,找了家书坊,便是这家。” “公子如今名动京城,燕志学何等大家,连他都赞公子为大乾第一才子,丁香诗会影响力又大,读书人中已是无人不晓公子之名。” “这吴家书坊用出此招数,也不为过。” 其实,哪里单是书坊 张泗今天先去了李立轩家,见识了李令月那恐怖规模的藏书,随即二人坐马车出来。 一路在街上,沿街的百姓议论着张泗,青楼勾栏里的花魁唱作,也为张泗的几首词铺了曲子,配了歌舞唱作。 张泗近乎是一夜之后,名动京城。 “这么看来,这吴家书坊,也算挺有商业头脑,难怪挣的不少。” 张泗点点头。 大乾出版书,较之前朝要宽松许多,而且只要是出书都不用交税,以至于刻印出版书籍,变成了十分赚钱的生意。 一般刻印书籍分为官方刻印,私人出资刻印,和书坊刻印。 前两者都不以挣钱为目的,而书坊刻印是要挣钱的,因此小说非常的多,而且为了挣钱,还会使用一些营销的手段。 好比现在这噌张泗的名气来宣传石头记。 “公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李令月有些不解,既然公子并没有写出新的,那又为何要跑来见识这吴家书坊? “先去看看,之后再说。” 张泗说完后,二人下了马车,朝书坊而去。 路上读书人不少,好在有李家下人开道,并无拥挤,很快便去了书坊。 张泗一番转悠,看过了书的制式之后,不免有些失望,摇了摇头。 尽管刻印的不少,但仍然有一大半的书乃是手抄本,而纸的品质也一般,既粗糙又色深,材质应当是竹子造的,但应当是人工捶打出的纸浆。 这书坊已不小了,生意也如此火爆,但显然,印刷技术是雕版印刷,执掌也是物理制浆,成本高昂。 一本书卖三两银子,在如今这个时代,三两银子够一家五口人过半年了,可见也不便宜。 这时,书坊的掌柜见状走了过来,问道:“这位才子因何摇头啊?” “你手上拿的这可是大乾第一才子张泗写的石头记,京城都卖疯了,无人不说好,难道你觉得不好?” 张泗有些忍俊不禁,看了眼一旁掩面娇笑的李令月,故作不满的问道:“这书因何只有前十回啊?” 掌柜当时就怒了,咬牙说道:“那张大才子何等人物,一时间哪有空写后续,我们书坊派人去寻那李家小娘,去了几次也” 掌柜的看了眼李令月,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结结巴巴的说道:“李,李家小娘” “那你是” 张泗淡淡一笑:“小生不才,正是张泗。” “什么?” “嘘!” 见张泗不愿声张,掌柜的忙伸手捂住嘴,招手叫来了店里伙计让他们招呼着,随即将张泗二人带到后方的屋内,以贵宾之礼相待。 “张大公子,李家小娘,草民吴翰林见过二位。” “不知二位到访,可是石头记有了后续?” 吴翰林两眼放光,看着张泗的目光如同金山银山。 自从李家小娘几番说兰陵笑笑生就是张泗,再有张泗打赢了匈人后,这书就卖疯了。 现在,更是门庭若市。 “后续,自然是没有的,不过等个半个月便有了。” 张泗呵呵一笑。 吴翰林眼珠子一转,随即拍着胸口保证道:“张大公子放心,以您现在的名气,后续的价格,我们书坊涨一成。” 随即见张泗没有反应,吴翰林便哭诉道:“张大公子,这数不少了,京城不知有多少家书坊,全是盗印,不给您钱,我们卖三两,他们卖二两五,您想,这五百文我们规规矩矩的都给您了。” 张泗点点头随即道:“掌柜的你误会了。” “我不是来商议书的钱的,而是,我想买下你这书坊。” “什么?您,这” 吴翰林人傻了,他没想到一个才子跑到这里竟然是为了这商贾铜臭之事。 但他却不敢强硬拒绝,只有说道:“张大公子,我们这书坊是老字号,但也是入不敷出,这” “你放心,价格绝对公道。” 张泗淡淡说道:“除了石头记,我手中还有大量的书未写,各个不输石头记。” “这,可这也” “若吴掌柜不应允,以我的财力,在京城盘个铺子,高价雇些人,书坊也开的起来,只是那时,我的这些书,可就要独家供应,不能与吴掌柜合作了。” “同时,我算了一下,吴掌柜刻印好雕版,纸张,人工的成本算下来,一本书的成本也在一两五左右。” “而我手上有能将成本压到五百文的办法。” “到那时,吴掌柜的书坊还做的下去吗?” “何况,书坊我要买,却也不是将吴掌柜踢出局,吴掌柜依然有份子在书坊里。” “您看这样如何呢?” 张泗一番话下来,登时让吴翰林听懵了,他瞪大眼睛看着张泗,不敢全信,也不敢不信。 第209章 我便娶她 第209章 我便娶她 吴翰林心情复杂。 张泗竟然只看了看书,就能算出一本书的成本,实在令他心惊,全然不像是假的。 同时,张泗所说的这些话宛如天方夜谭,他实在不敢信,可 李令月就在旁边。 李令月是何人? 当今兵部尚书李立轩的女儿,哪里是他得罪的起的,而面前的张泗,也难以得罪。 说句难听的,二人用些手段,就能将他这书坊巧取豪夺了去,哪里有功夫和他逗闷子? “张大公子,您详细说说。” 吴翰林低头认命了。 半个时辰后,事情就办完了。 二人签了契约,张泗付了五万两银子,拿下了吴家书坊,在吴翰林和一众伙计的目送中,二人离开了书坊。 乘上马车后,李令月十分不解:“公子买这书坊做什么?” “一处闲棋罢了。” “以后这里就交给令月看着了。” 张泗淡淡一笑说道。 京城距离浙省太远,张泗并不愿意在这里置办什么产业,而且还是天子脚下,皇帝是个小心眼,一不小心可能就遭了殃。 因此,张泗也只打算将行商整合一下,直接与京城的一些铺子,进行合作,算是留个据点。 但,书坊这行业很令张泗心动。 一方面,书坊不管是印刷技术,造纸技术,都比较落后,张泗用新法子压低成本,可以赚取巨量的财富。 单是石头记几个月下来就挣了两万两,更别说长久下来了。 另一方面,书坊也可以控制舆论,还可以传递情报,同时也能作为启蒙教育的一种手段。 张泗回卢村后,就要改进造纸技术和印刷技术,将书的成本压低,大量培养读书人人才,买下这书坊,也算是不浪费资源了。 “公子放心,我一定派人照看。” 李令月点点头,随即有些扭捏:“只是,之后的书稿” “我照旧写信寄过来。” 张泗呵呵一笑,李令月松了口气,又感觉自己的心思完全被看穿,微红了俏脸。 二人又多聊了一番,张泗原本打算将李令月送回府上,可正这时,保卫队的人找了过来。 一个时辰后,张泗府上。 当张泗带人回来时,便见大门洞开,礼房堆满了各种名贵的礼品和拜帖。 “怎么回事?” 张泗问道。 蛮牛既疲惫又兴奋:“小泗先生,自从圣旨来了后,京城的商人们都和疯了一样,有派人过来送礼的,也有亲自上门,与咱们谈合作的,还有好些是咱们之前的行商。” 之前,蛮牛带人满城去找,却也收效甚微,一直吃闭门羹。 但现在,圣旨下了,张泗已经今非昔比,京城的商人们哪还能忍得住巨大的利益? 自然上门结交,合作。 蛮牛将一些签好的契约递过来:“小泗先生你看,已经有十家铺子谈妥了。” “价格比你之前说的,还高了一倍,我私自做主就给签了。” 张泗看了一番点点头:“做的不错,看来你也渐渐能独当一面了。” “小泗先生您可不能不带我回去” 蛮牛登时就急了,京城尽管繁华,但金窝银窝不如狗窝,许久没回去,他早都想念卢村的乡亲们了。 “放心,圣旨呢?” 张泗呵呵一笑,颜天路很有眼力见,已将圣旨取了过来,张泗看了一眼后,便皱紧了眉头。 一些事情,蛮牛他们看不清楚,但张泗心知肚明 圣旨上虽然写的隐晦,但已经是暗暗表明了,要赐婚给张泗了。 张泗心里最坏的情况,似乎还是发生了。 大乾选驸马的程序,一般是礼部先选,接下来是诸王馆次选,最后是皇帝或者太后钦定。 但是赐婚可不属于这个流程,赐婚一下来,那就是直接指定了,还不能不答应,不然就是抗旨。 这上面让张泗理家清眷,以表仪德,其实意思就是让张泗回去把正妻给休了,或者转为妾室,之后老老实实等着就行了。 因为大乾规矩礼制本来就多,再加上这一套下来,怎么不得个大半年。 张泗有些头疼。 “小泗先生,您怎么了?” “先生?” 众人有些慌了神,因为从未见过张泗如此方寸大乱的样子。 “还是晚了一步。” 张泗摇摇头:“收拾东西,咱们准备离京回乡了。” 什么? 这么急? 可众人见张泗的脸色,自然知道可能是有大事要发生,哪里敢胡乱耽搁,登时,宅子里便闹腾了起来。 众人一直收拾到深夜。 而张泗这边,也是写了两封信,一封上书给皇帝,另外一封,则是写给崔令仪的。 翌日正午。 张泗宅子外。 几辆马车已准备好,可谓是满满当当。 张泗带着一众人,准备归乡。 前来送行的人并不多,有叶正平,李立轩二人。 叶正平心情复杂,圣旨传下来要过朝中那么多道程序,他自然也知道那圣旨的内容,上面那暗示性的意味,他怎么可能读不出来。 没想到以前被他嫌弃不已的孙女婿,摇身一变,成了大乾第一才子,还是抗匈英雄,人也家财万贯。 还有皇帝,李立轩等人抢着把女儿嫁给他。 除了后悔,就是后悔。 “路上小心一些,请淮和清婉那里” 叶正平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大人放心,关于大人的事,我会带到的。” 张泗一拱手行礼道。 叶正平点了点头,如今,他也就只有这点希冀了。 而李立轩则便更是心情复杂,他将皇帝给他的改革任务说了一番,登时便让张泗瞪大了眼睛。 “小友也不必劝我了,老夫能为天下苍生做一些事情,即便是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又有何妨?” 李立轩显然很清楚自己会受到的针对,但却甘之若饴。 这或许就是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既如此,其民兄珍重!” 张泗抱拳。 “老夫和你说这些,可不是叫你劝我的,而是关于令月” 李立轩乐呵呵的说道。 这老家伙连自己会受到针对都拿出来当借口,要将女儿托付给张泗,张泗也是感到无语了。 “其民兄放心,回村一段时间准备好后,我便娶她。” “哈哈哈,好!” 李立轩乐不可支,张泗总算是没有逃了他的手掌心。 尽管以他的地位,唯一的女儿却只做张泗的妾室,别人看来有些丢脸,但李立轩很清楚张泗的人品,十分放心。 就这样,告别之后,张泗踏上了行程。 第210章 糟糠之妻不下堂 第210章 糟糠之妻不下堂 皇宫,御花园中。 庭院深深,松柏阵阵,红砖绿瓦,琉璃金墙。 人间富贵,莫过如此。 靖德帝正搂着宠爱的宣妃观景享乐,心情十分畅快。 然而,正这时,董公公连滚带爬的过来,扑通一声跪下,小心翼翼道:“圣上” “嗯?” 靖德帝有些不悦,但到底也是知轻重,摆摆手挥退了宣妃,清走了人之后问道:“出了何事?” “回圣上的话,据锦衣卫的汇报,那张泗已离开京城,回去了。” “哦?走的挺急” 靖德帝淡淡一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可再一看董公公那小心翼翼的表现,说道:“还有何事?” “圣上,那张泗临走前,还向圣上与安阳殿下都送去一封信。” “这封是他派人递上来的。” 董公公小心翼翼的将密信呈上去,靖德帝接过,打开后一看,当即是被气坏了。 张泗竟然拒绝了他的暗示? 尽管张泗这密信里写的委婉,用的理由也是无可挑剔,所谓‘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但是,这显然就是拒绝了! “混账,混账!” “这个张泗,实在是不识抬举,妄尊自大,目无王法,反了!” 靖德帝勃然大怒,吓得董公公匍匐的更低了,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浑身直哆嗦。 气了一会后,靖德帝咬牙切齿,怒道:“将小雅给朕喊来。” “不必了,父亲,儿臣已经来了。” 一道声音响起,靖德帝转过头一看,便看到了安阳公主崔令仪。 但见她虽仍是那副花容月貌般高贵美艳,可那双原本闪闪发光的美眸,而今却是有些红了。 显然,她也收到了张泗送来的信,而且提前看了,才会如此悲痛 靖德帝原本就要气炸了,现在更是恨不得立刻将张泗抓起来满门抄斩,怒道:“朕这就下令命锦衣卫将那张泗给拦住抓回来任你处置!” “这个驸马,他不想认也不行!” “朕之所以没有大张旗鼓下令赐婚,而是提前与他说的隐晦,也算给他留了面子。” “却没想到他竟敢拒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是自然而然的规矩,然而这个张泗,却一而再再而三,目无王法,实在是反了! 靖德帝完全可以直接光明正大赐婚,将此事闹得天下人人尽知,成为写下来的圣旨,张泗不从那就是抗旨不遵,至于所谓的有妻子,那还不简单? 以大乾的风气是不兴休妻的,除非妻子有重大的过失,否则休妻是为不孝。 一般的家族遇到皇帝赐婚,基本上都是采取让原本的妻子‘告病身亡’的方式,将妻子的位置给腾出来。 靖德帝提前隐晦通知张泗,就是让他想办法将妻子给休了,或者用些旁的办法,却没想到这张泗竟敢直接拒绝。 “父皇” “算了,此事是儿臣的过错,儿臣没有事先问清楚。” 崔令仪贝齿紧咬红唇,颤抖着娇躯说道:“若父皇一味强逼他,若将其逼走,投了匈人,又当如何?” “何况张泗而今名声斐然,威名天下皆知,父皇强逼他,也会陷朝廷于不义。” “既如此,那便算了。” 崔令仪强忍着莫大的痛苦,委屈与失落说道。 “小雅,你” 靖德帝又惊又气,更是有难言的痛心,这一刻他如同一个普通父亲一般,难以接受自己女儿受这么大委屈。 “到了这般情况,你还要袒护那罪人张泗?” “朕的圣旨虽然写的隐晦,但下一道圣旨,朝堂上大臣们或多或少都转过手了,他们岂会不知道?” “若就这么算了,小雅你的名声,朕的名声,岂不是都要扫地了?” 靖德帝咬牙切齿,还有,那晚他亲眼所见,张泗与小雅十分亲密,俨然已经超出了正常男女该有的界限。 小雅年方二八,云英未嫁之身,岂容张泗如此欺辱? 可而今,小雅说的好听,可分明是在为那张泗开脱。 “父皇” 崔令仪扑通一声跪地,带着颤抖的声音中充满了祈求,泛着泪光的美眸让靖德帝不忍直视,偏过头去,声音也冷了起来:“你要为那罪人做到如此地步?” 见崔令仪点头,靖德帝恨铁不成钢,叹了口气道:“既如此,你以后不能与那张泗有任何牵扯,任何瓜葛。” “朕会压下此事,之后为你另寻驸马。” “我大乾有的是青年才俊,还能少了他张泗一个?” 崔令仪清楚这已经是父皇能答应的极限了,如今父皇在气头上,她是不能与其顶撞的,便点了点头。 “退下。” 崔令仪佯装镇定起身离去。 可刚走出御花园,便是变了面色,失魂落魄,心如死灰 接到有人汇报张泗写了信,她本是饱含期待去的,可到了之后,却看到了张泗的信。 信上张泗阐明了他绝不能抛弃发妻,迎娶她,注定是有缘无份 天晓得她是如何承受住如此打击后,还特地前来面见父皇的。 因为她担心父皇对他做什么,方才还忍痛拒绝了父皇的提议。 她其实有一瞬间动心,可很快就意识到以张泗的性子刚直,就算将其绑回来,恐怕对方也会不堪受辱自尽。 可方才父皇让她放弃,她虽表面上答应,心里又如何真能放弃? 张泗的身影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而另一边的靖德帝,他可没有那么容易放下对张泗的恨意。 尽管答应了小雅,将此事揭过去,但又岂是这么容易的? “哼,张泗” 靖德帝思索片刻,他并不打算直接对张泗动手,毕竟小雅明显还对其情根深种,到时候保不齐闹出多大的事。 “先叫你得意一阵,等李立轩将改革事宜闹起来后,有你受的!” 对于他天子而言,想针对张泗有一万种方法,但要论杀人不见血,只要将李立轩推行的政策,是张泗提出的这件事说出去,就足够了。 张泗不是因为杀了阉人,被朝中这群清流大臣认为是自己人,认为其是志在除阉,还因此获得了偌大名头吗? 简单,只要将此事透露出去,恨张泗牙痒痒的,这天下不知有多少! 李立轩好歹还有官职,还有自己给其站台,尚且不知下场几何,张泗区区一个子爵,还不被那些既得利益者们生吃活剥了? 第211章 教主 第211章 教主 与此同时,京城,范家宅。 不论是范老三还是一众探子们,全都是面如死灰。 他们都清楚,犯下大错了! 原本张泗被皇帝半扣在了京城,可如今一切变了,张泗不光被放了,而且皇帝还给他封赏食邑,可谓极尽恩宠。 显然,皇帝已经不再针对张泗了,张泗到底还是投靠了大乾。 尽管不清楚为何皇帝没给他封官,但显然,张泗是不可能拉回来了。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大人” 探子们齐齐看向范老三,现在人人都开始后怕起来了,原本他们面临的形式大好,可谁曾想,事情被他们办砸了。 范老三也是叹了口气,不敢多言。 他们早就把消息传回给了辽地,算算时间,现在也差不多该有回信了。 正这时 砰砰砰。 “什么人?” 众人紧张起来,他们这些粘杆处的细作,可是见不得光的,十分担心会暴露自己。 不过很快,来人便被带了进来,粘杆处的细作们只看到此人的腰牌,便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下,齐齐道:“见过头等侍卫大人!” 粘杆处内部等级较之锦衣卫更加简洁,面前此人是头等侍卫,除却大匈朝廷里负责管理的王、公之外,此人便是最顶尖的存在了,正因如此,众人才如此紧张。 “哼,太后娘娘对你们的办事很不满意,大好局面荡然无存,那张泗乃是我们大匈崛起,争夺天下的关键,你们竟眼睁睁看着他被大乾皇帝拉拢了去!” 钮浩浩冷冷的说道,兴师问罪。 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范老三也是惶恐不安,这主意是他出的,他能不怕吗? “不过,念在京城情况复杂,非战之罪,太后也没有要治你们罪的意思!” 钮浩浩说完,众人都是如蒙大赦,拼命磕头,感激起了那位刚上位不久的太后娘娘,不住谢恩。 若是放在阿尔哈图大汗时候,他们恐怕全是死罪。 钮浩浩冷眼旁观完众人谢恩,这才说道:“太后娘娘派我来,便是给你们擦屁股。” “张泗如今已离开了京城,事情便不用你们操心了,” “你们只需要老实配合便是。” 众人自无不可,他们原本就是负责在京城打探消息的,现在张泗已经离京了,那也没有办法。 倒是范老三有些不甘心,立功心切的他小心问道:“这位大人,那张泗已经离京要回衢州,现在怕是已经乘上运河了,该怎么对付他?” 钮浩浩原本有些不悦,但看是范老三在询问,便收起了冷脸。 自打阿尔哈图大汗时候,大匈便有规矩,凡是愿意配合合作的汉人,通通予以优待。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所在的清溪县,我们也查清楚了,尽管那是在浙省,粘杆处的力量不足,但也能对付他。” “不过,那张泗所在的卢村,倒是有不少人,想强来并不容易,只能在其回去的路上截住他。” 钮浩浩说道。 他心里对那张泗嗤之以鼻,张泗那卢村,他们都查清楚了,好家伙,广置产业,阴养死士,这人一看就所图甚大,是个有野心的主。 不怕说不动。 不过,这个张泗极为贪婪,最好还是先给其一些教训,让其老实了,才好拉拢。 “既如此,我范家在晋商中还是颇有地位,其中一些商人在浙省也很有地位。” 范老三不甘心的说道。 “甚善!” “此事若成,我会向太后禀报,记你头功!” 钮浩浩很满意。 “谢大人!” 大巴山。 此山居于关中,蜀州,湖广三行省的交界处,其山脉延绵一千余里,故称千里巴山。 山上人烟稀少,易于隐匿,且处于行省交界,便于逃跑。 此地,便是被朝廷严厉打击的明教总部。 于大巴山中,有一洞府,此地虽人迹罕至,却是别有洞天。 洞府之外,有教众严密守候。 于洞府之后的山上,也生活着大量的人,这些人多为明教这些年来收的教众,多是老弱病残,于山上垦田,打猎,捕食,以此生存。 而更多的明教教众,以及教中的高层,则是活跃在大乾王朝各地。 关中,定边,蜀州,湖广,广拉信徒,暗地串联,以谋大事! 入得洞府,起初幽深,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此洞府高五丈有余,宽二十余丈,两边山壁上,皆有明烛,冷冷幽幽。 而山洞前方,更是可怖,只见一个堆砌起来的高台,高台两边,一左一右有两个石像。 其左为‘无生老母’,右边则是‘伟大之父’。 这一左一右,便是明教崇拜的至高神。 他们宣扬有朝一日,二位神会改造世界,而他们便能在那改造的世界获得极乐。 而在正下方,有一女子,这便是明教教主,秦天谕了。 只见她身着一身赤红教袍,长裙及地,坐在上方的石椅上,半靠在上面,两条修长又圆润的玉腿搭在上面,翘着二郎腿。 头微微歪斜,看起来漫不经心,可那如瀑的三千青丝,长长搭在后面,看起来慵懒又霸气。 至于那教袍之下的夸张身材,和那仅仅并拢时看不到一丝缝隙的双腿,实在是令每个看到她的男子,都会失神。 因为,不管是谁看到她那美艳而凛然的面颊,以及那霸气十足的双眸时,都会感受到巨大的压力,进而短暂忘记面对的是个美艳女子,反而记起对方真实的身份。 天谕! 来自天上的命令! “可探得那奇人张泗的消息?” 秦天谕淡淡问道。 “回教主,已探得那张泗被皇帝下旨准许离京,还得了册封食邑五百户,这张泗已然是彻底向朝廷投降了。” 下方,一名白衣女子持剑而立,有些义愤的说道。 高台之上,秦天谕美眸不免有些失望,枉她们查过张泗的事迹,以为对方会有所不同。 现在看来,便如这大乾各处肆虐的读书人没什么不同,别管再怎么和朝廷对着干,只要给官做,还是屁颠屁颠的投奔过去了。 张泗,终究是个凡人而已! 第212章 一趟吃十年 第212章 一趟吃十年 “教主,这张泗已是朝廷的人,我们还有必要去招揽他吗?” 白衣美人急切的说着。 自从张泗一战成名,明教就已经注意上了他,将他之前的诸多壮举,全都调查了一遍,决心招揽他。 因为从张泗的所作所为来看,其也是对下体恤民间疾苦,对上则抗击朝廷不公,可谓堂堂正正的君子,这种人,一定对教中有大用。 可而今,张泗投奔了朝廷,不免让明教教众们觉得,这也只是个夸夸其谈之辈罢了。 “映婵,事无绝对。” “张泗被那狗皇帝针对,这是不争的事实,他被扣在京城,生死旦夕之间,即便因此向那狗皇帝服软,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做不得数。” 秦天谕淡淡道。 “可是” “没有可是,这张泗有大才,其若能加入我明教,可助我明教夺取天下,即便他已投靠了朝廷又如何?” “你身为教中圣女,张泗的事便交给你,无论用什么办法,我只要看到张泗的人!” 面对秦天谕的命令,即便楚映婵再不情愿,也无可奈何,唯有低垂眼眸,行了一礼。 “是。” 五天后,浙省,嵊县。 嵊县是远近闻名的闹山匪,闹响马的地方,当地有两个聚啸山林的匪窝,一个匪首叫仇道人,另一个叫王大刀,两个匪窝都有上千号人,兵强马壮,连官府都不敢招惹。 平日里这两大匪窝井水不犯河水,但也时不时会闹出事来。 然而,这一天,双方的两个领头人,却是带着一帮人聚集到了县里,只为见一伙扬州来的富商。 “仇道人,你个装神弄鬼的妖道,你说的人怎么还不来?” 王大刀人如其名,满脸横肉,凶神恶煞,手持一把大刀,脸上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疤痕,一看就是狠人。 此时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气愤说道。 “你个憨货,急个什么?这位可是大主顾,咱们就老老实实等着呗。” “这一趟买卖若是吃进去了,我保你小子一趟吃十年。” 仇道人嘿嘿一笑。 他身穿道服,看起来有些老迈,眼中闪着精明与阴狠。 “吃十年?真的假的,什么来路?” 王大刀惊了。 身后一帮匪寇们,也是惊诧不已。 别看他们匪窝上千人,又名声远扬,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嵊县当地除了真正的豪族外,能抢的能祸害的都已祸害的差不多了。 这些年,外来的商人也多不从嵊县过了,也就是而今衢州那边出了个张泗,导致来往的行商数量大增,日子才好过一些。 这仇道人一开口便是吃十年? “是扬州那边来的富商,家财万贯,大主顾,等会小心着点。” 王大刀听罢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便见十辆马车驶了过来,在道路两旁停下,紧接着下来二十几个人。 而最后,中间的马车上,才下来三人。 正是匈人粘杆处头等侍卫钮浩浩,范老三,还有乔俊悟。 为了伪装,钮浩浩已将自己完全装扮成一个汉人,从外表看怎么也看不出其与匈人有关系。 至于乔俊悟,其也是晋商出身,但却在这江浙一带很吃的开,在江浙有好几家票号、钱庄、当铺。 在扬州,其有最大的一家钱庄,财富之巨,令人咋舌。 身为晋商,起家少有没有和匈人扯上关系的,因此乔俊悟自然答应帮这个忙。 二人跟在乔俊悟后面,好似完全不能做主,倒显得乔俊悟是做主的,来到了两伙匪头面前。 “老夫乔俊悟见过诸位壮士,二位豪杰。” 乔俊悟呵呵一笑上前:“在这江浙我也是有些许名气,大家都叫老夫外号乔通财。” 仇道人和王大刀对视了一眼,二人都看出这马车上下来的二十人不简单,王大刀没有吭气,仇道人呵呵一笑上前:“乔老爷的大名,在这江浙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贫道也是多有耳闻,心向往之,没想到竟有一天,能帮上乔老爷的忙。” 乔俊悟脸上堆满和善的笑意:“这次的事,不光是老夫想请二位豪杰帮忙,更是要为二位豪杰,指明一条财路。” “哦?” 仇道人正要虚以为蛇的说下去,一旁的王大刀便不乐意了,扯着嗓子说道:“少特么废话!” “有什么生意就说,只要给钱,就是要县太爷的脑袋,我们也不在话下!” 仇道人一脸无奈,倒是乔俊悟呵呵一笑说道:“既如此,老夫也就不说这些废话了。” “老夫要你们拦一个人。” “谁?” “张泗!” 仇道人一惊:“您拦他做什么?” “那张泗在衢州清溪县,之前他们的商队还被我们劫过,那时结了仇,不过那次也是有人出钱让我们对付。” “否则,那张泗车队上百人,人人有弓弩,还真不好对付!” “他可不好拦啊,听说他跑去辽东打赢了匈人,还被封了爵,如今江浙谁人不知?” “名气大,有爵位,人也狠,对付他可不容易,万一闹大了” 乔俊悟点点头:“二位豪杰莫急。” “这张泗生意做的太大,手伸的太长,得罪了老夫。” “老夫打听到,他五天前离京,现在人在临安城。” “但他终究是要回清溪县的,二位豪杰有这么多人马,对付他自然是手到擒来。” “至于那张泗的名声,更是不必担心,那张泗的战功压根是假的,他本人不过是个秀才,攀上了朝中两位大官,这才混了个军功,落得偌大名声。” “皇上不情不愿给他封了个子爵,本就是厌恶他至极,动了他不光没事,搞不好皇上还暗地里偷着乐呢,朝廷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反应的。” 乔俊悟说完,王大刀一副心动的样子,一旁仇道人却是问道:“既如此,乔老爷何不亲自派人对付他?” “二位有所不知,那张泗去一趟军营下来,随身带着四十个老兵油子护卫左右,都是精锐,其本身还有二十个心腹,都不是好对付的。” 第213章 运气真好 第213章 运气真好 “何况那张泗坐运河回来到临安,从临安到清溪县,这么多道路,老夫也不可能将他找的那么准确。” “还是得看二位豪杰的。” “二位豪杰放心,老夫不要他的命,只要将那张泗抓起来交给老夫,事情就算完。” “那张泗生意做得很大,家财万贯,他若出了事,他在清溪县那些产业,岂不都是二位豪杰的?” “老夫可是听说,那张泗家中有一妻一妾,各个如花似玉,美貌惊人。” 乔俊悟一番话说下来,王大刀已是激动的红了眼睛,眼中满是淫邪,连仇道人也有些心动了。 “来人!” 乔俊悟一声令下,很快,便有人将一辆马车缓缓赶了过来,随即刺啦一声,将马车上盖的布给揭了下来。 哗啦啦啦,白花花的银子成堆成堆的掉了下来,当时把一众匪寇们给看呆了眼。 王大刀更是没忍住失态:“这,这一车都是” “不止,老夫带了整整三车纹银!” 嘶! 众人都傻眼了,此时才意识到乔通财的含金量! “那五车呢?” 仇道人没忍住问道。 乔俊悟随即又让人将马车赶来,将布取下,当啷当啷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几个土匪没忍住,上前捡起来,竟是明晃晃的兵刃,好些还有陌刀,精良的弓弩! 有人实验了一下,用陌刀砍自己身上原本的兵刃,竟是毫不费力的砍断! “吹,吹毫断发,削铁如泥大当家,这刀实在太厉害了!” “这些弓弩不是神臂弩吗?这不就是张泗那群商队用的弩,大当家,有了这些兵器,咱们能打临安城了!” 王大刀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脸都快笑烂了,不住点头。 “那张泗身边带的人不同凡响,都是精锐,因此,便将这些兵器赠与诸位壮士!” 乔俊悟笑道。 仇道人与王大刀对视了一眼,都到这份上了,他们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很快,双方谈妥了,乔俊悟干脆将五两马车连着兵器一起留在了当地,带人乘着两辆马车离开。 待乔俊悟刚离开,王大刀便看了仇道人一眼:“这位乔老爷不简单。” “不说钱财,单是这些神兵利刃,他哪来的?” “真的要答应他?” 王大刀方才是最早被说动的那一个,可如今看,他并不是如外表一般鲁莽,相反,则是粗中有细。 “他哪来的关咱们什么事?” 仇道人摸着银子笑了起来,随即道:“咱们上次已经得罪了张泗,不免被他记恨上,就算动了他又如何?” “他的商队日进斗金,你看着不眼红?” “之前一会流传他立下大功,一会又流传他立下的功是假的,现在看来,若他真立下那么大功,只封了个子爵,显然是不可能的,必定是假的!” “这样,动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王大刀沉默下来,也下定了决心。 翌日。 张泗一行十几辆马车的车队,而今已行至严州府三安镇。 因为张泗着急回家,并没有在临安耽搁,昨天到临安修整了一天,张泗与刘公公吃了顿饭,虚以为蛇了一阵,随即便多买了几辆马车,在临安置办了一些礼物,拉着回去。 严州府就在衢州府旁边,距离清溪县也不过三百里路,快一点的话明天就能到。 眼看要到家,车队众人也没有了原先的警惕,心情都放松了起来。 蛮牛混去了白杆军那边,与白杆军的一名小旗秦沐关系渐长,已经开始与他们描述卢村的生活幸福了。 正行进途中,突然最前方的马车停了,连带着整个车队也都停了。 “怎么回事?” 张泗微微皱眉。 前方有些嘈杂,张泗很快下了马车,这时才看出前方不对来,远远看去有十几人,各个骑着马,一看便是响马山匪。 颜天路反应最快,立刻指挥起了马车上的白杆军们。 “有马匪,都下车!” “他娘的,小泗先生都敢抢,现在越发不像话了!” 蛮牛一拍胸脯,也带着人从马车上下来。 保卫队的人全都举起了手中的元戎连弩,而白杆军的精锐们各个都是战场上杀出来的,组成的枪阵连匈人骑兵冲锋都不怕,又岂会怕这些响马,登时举起了长枪。 然而,前方的响马山匪们,却并不动手,甚至连上前说话都不说,保持着五百步的距离,远远看去,还少了几骑,似乎是去通风报信去了。 “先生,有点不对劲。” 颜天路皱起了眉头,从这些响马的行为中感受到了危险。 就连蛮牛也觉察不妙了,说道:“小泗先生,咱们这地界上,没听说过哪里的山匪还有马啊。” 正这时,保卫队的大哥惊叫起来:“小泗先生,这些人应当是嵊县的山匪,之前出商队的时候我跟着去过,当时便见过他们有马!” 什么? 众人心里一惊,嵊县有两大匪窝,人数众多,难道他们盯上了小泗先生? 可这里是三安镇野外,距离嵊县几百里远,怎么能跑到这等人? 何况,他们是怎么知道小泗先生要回来的? 都是问题! 张泗虽然也感觉奇怪,但却是知道时间耽搁不得,高声道:“都先上马车,这里地形太差了!” “小泗先生,三里路外有个小山坡!” “好,就去那!” 尽管不清楚事情是否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但这不同寻常的一切,还是让张泗警惕了起来。 这时,车队内所有人的执行力差距就上来了,一行人不是精于训练的保卫队成员,就是白杆军的精兵,整顿行军再正常不过。 何况一听张泗如此严肃的指挥,白杆军众人都是浑身一颤,好似回到了那个建功立业的夜里,登时士气暴涨。 很快,车队便行至蛮牛所说的小山坡,后方十几名响马还在跟着,但他们对地形根本毫无关心,也做不了什么,坐视众人在山坡上背坡结阵。 就在准备万全之际,大量的山匪来了! 哗啦啦一大群人出现,看起来最少有三百人,为首便是骑在马上的王大刀,他远远看着张泗的车队,眼里满是贪婪。 “可算是被老子给等到了,运气真好!” “那个妖道还是不如老子啊!” 第214章 让他们开开眼 第214章 让他们开开眼 一旁的瘦猴小心问道:“大当家,咱们要不要派人去通知仇道人那边?” “你什么意思?” “咱们有三百人,他们看起来也就不过五十人,这还拿不下他张泗?” 王大刀一脸不悦。 因为从临安通往衢州的路很多,这条不过是其中一条,他与仇道人倾巢出动,派骑马的去四周打探,而二人则分为两路,守住两个要道。 方才一瞬间,他已经升起了独吞张泗产业和妻妾的心,自然很是不悦。 “大当家,我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若是不通知仇道人,那妖道翻脸,咱们不也吃亏么。” 王大刀不耐烦的道:“行行行,派人去知会他一声,不过要告诉他,我要六成!” “是!” 待瘦猴派人去通知仇道人时,王大刀得意洋洋的打马上前,高声喊道:“谁是张泗?” “老实点的自己出来,放心,我王大刀不会要了你的命,有人专门要留你一命,我只要你的家财,产业,还有你的妻妾便够!” 他本以为这等形式之下,张泗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轻重,可没想到 远远的,蛮牛高声骂道:“你特娘是什么东西,也配让小泗先生出来?上不了台面的狗东西们!” 小泗先生打过匈人,怼过皇帝,还怕区区山匪吗? 王大刀当即气得够呛:“娘的,老子要栽了方才说话这人,把他剁碎了喂狗吃!” “大当家,何必和他们废话,那张泗肯定躲在后面,咱们将他们杀光,张泗自然手到擒来。” “就是,咱们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有这些神器,对付他们不是砍瓜切菜?” 王大刀狞笑一声,得意道:“弟兄们,将那些弓弩取出来,让他们开开眼!” 哗啦啦,很快,最前方的山匪们纷纷举起了神臂弩,别提多得意了。 然而,山坡上方,白杆军的众人都撇了撇嘴,有些无语。 还以为这帮山匪有什么,会如此得意,不过就是神臂弩而已! 与匈人厮杀时,匈人的神臂弩可比这多多了! 后方,蛮牛咬牙切齿:“这些山匪竟也有神臂弩,小泗先生,这其中必有问题!” 神臂弩在卢村是不可能流传出去的,也就只可能从大乾朝廷,以及匈人中流传出去,但匈人早已被杀退到了辽地 也就是说,显然是朝廷流出来的。 “别紧张,以朝廷那些工匠的腐败,流出这些那都不叫个事。” 张泗淡淡的说道。 他不觉得这些山匪会是朝廷找来的,靖德帝真要对付他,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朝廷的工匠地位低下,饷银又少,为了养家糊口,向外卖朝廷的军械,也是家常便饭了,并不为奇。 “老子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一群人,弩都不怕?” “弟兄们,向前,准备射!” 王大刀气急败坏,登时一声令下,手下上百人便抱着神臂弩上前,走进射程,随即准备去射了。 而与此同时,张泗也是轻笑一声:“白杆军举盾,保卫队预备射!” 嗖嗖嗖嗖嗖! 下方山匪们纷纷兴奋的射了起来,与此同时,保卫队也开始齐射。 双方的差距肉眼可见。 一来背靠山坡,以高射低,二来山匪们压根就没训练过如何用弩,连齐射都不明白,在加上从低射高,对方还有盾。 登时,便是齐刷刷如割韭菜般的倒下。 王大山和一众山匪全都傻眼了,这,这特娘确定张泗只有五十人? 哪来这么多箭? “都退下来,不能射了,兄弟们上陌刀,跟我冲!” 王大山气急败坏,拔出陌刀就从马上纵身跃下,向上方冲杀而去。 “杀啊!” 一众山匪也是都红了眼。 见状,张泗冷笑一声:“白杆军换陌刀,保卫队保持齐射,杀光他们,留一个活口就行。” “诺!” 白杆军们也举起陌刀,组成密集的阵型,后方的保卫队不断射击。 等山匪们冲到一般,便已损失了一半人,已有了畏惧和后退之意,张泗见状也下令白杆军冲锋。 哗啦啦,一群人齐齐由上向下冲,一个照面,山匪们便已是溃不成军。 “怎,怎么可能” 王大刀直接傻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三百人打五十人,竟然会被打成这样! 后面山贼肝胆俱裂,直接掉头便跑,士气当场就崩了。 余下的不过是追杀而已。 王大刀也转身就跑,然而,白杆军中秦沐最是勇猛,冲至他面前,一刀便将他砍成了两半。 “混账东西,连军师都敢得罪,便宜你了!” 秦沐十分解恨。 张泗在白杆军中,宛如战神一般,更别说他本就是秦白玉亲族,张泗被折辱,他哪来的脸去见将军? “大当家死了,跑啊!” “我投降,我投降,别杀我!” 很快,一众山匪们就被屠的只剩三个活口,被拖着丢在张泗面前,已全都被吓破了胆。 “说,是谁指使你们来劫我?” 张泗一脸平静的问道,完全一个白面书生。 然而,三个山匪被这血腥的战场吓破了胆,更是切身体会到了张泗这个看似文弱读书人,到底有多狠,半点花花肠子都不敢有,连忙将前因后果说了一番。 随即,一个个都跪地求饶。 “张先生,张爷爷,张祖宗,我们错了,都是我们大当家贪心啊!” “是啊,绕我们一命。” “再也不敢了!” 然而,张泗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反倒是转过身思索自言自语起来:“看这架势,应该还是匈人们了。” “江浙的大商人,大乾还真是被渗透的和筛子一样!” “卢村也可能会出事,咱们一会动作得快点了,蛮牛,派个人先骑马回去看看。” “是!” 蛮牛点点头,而颜天路最是贴心,已经让人将三名山匪拖走,找地方宰了,这种事哪里需要先生说,他自然会办的漂漂亮亮的。 三名山匪满心绝望,不住求饶,可这时其中一人惊惶道:“我可以告诉你们清溪县的情况,只求能饶我一命。” “哦?” 第215章 贫道还有用 第215章 贫道还有用 张泗举起手,顿时,拖拽他的动作为之一停。 见活命有望,小六连忙说道:“我们大当家也是打听才知道的,衢州有个本地豪强常家,在衢州当地很厉害,趁着先生您不在,大肆宣扬您立下的功是假的,皇帝已经亲自对付您,您回不来了,要死在京城了。” 什么? 张泗顿时皱起眉头,衢州常家? 他倒是听说过,其似乎在衢州一家独霸,难逢敌手,连知府都要给其十足的面子。 但在清溪县,其也敢这么放肆? 在卢村,他留下的是一百多人的保卫队,人人手持弓弩,还有一个过江龙守着,更别说县太爷霍经国也没这个胆子帮着旁人对付他。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就只有这些?” “就,就只打听到这些,其他的不知道了。” 小六害怕的都哭了出来,此时别提多恨那群传谣言的人了。 什么张泗立下的战功是假的,就他身边这群精锐,还有他方才那指挥的架势,张泗明摆着是个狠人啊! 若早知道,大当家也不会死了。 “留他一命,抓起来,回去再说。” “诺!” 小六松了口气,他可算是活下来了。 然而,与此同时,仇道人正带着一群山匪,在往这边赶路。 “都给贫道动作快点,要是被那憨子抢完了人,贫道以后哪里直的起腰来?” “大当家,王大刀的运气是真好,怎么那张泗就偏偏撞到他的人呢?” “娘的,贫道怎么知道?” 一伙人气势汹汹赶来,然而看到了一片狼藉,遍地是血的山坡,所有人都傻傻的愣在了原地 这,和他们想象中有些不一样啊。 王大刀呢? 三百多号人呢? 全没了? “大当家,现在怎么办?” 许多山贼已经发憷起来,因为那远远的山坡上,白杆军已又一次列好了军阵,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而因为方才的厮杀,白杆军士卒们皆是浑身染血,身上那冰冷的嗜血的杀意,也是更加浓重了,看着就发憷! 仇道人也傻眼了,因为他发现,张泗竟然还是这五十多人 王大刀三百多号人,竟然连折损张泗手下力量的能力都没有! “不,不急。” “王大刀这个憨货,一定是就这么强攻,人家在坡上,他自然损失惨重。” “咱不上去!” 仇道人还是有点脑子的,但身旁二当家问道:“大当家,不上去咱们怎么拿张泗?” 嘶 是啊,这张泗就这么不下来该怎么办? 可随即他眼前一亮,走出去高喝道:“张泗,我可不是王大刀那个憨货,我是不会冲上去中你的计的!” “有本事你就别下来,我们在这耗着!” “反正,贫道可是打听到,衢州常家纠集了一群豪族,正在对付你。” “很快,就要打去你的卢村了!” 仇道人得意一笑,他就不信张泗不急! 而上方,听罢了他的话,蛮牛以及保卫队的众人们,都有些紧张的看着张泗。 卢村可是他们的家,这可该怎么办? “都别慌,村里出不了什么问题。” 张泗摇了摇头,随即道:“不过,原本我以为这群嵊县的山匪,两千人倾巢出动来对付我。” “方才才知道,原来只有六百人。” “早知如此,连这个高坡都不用找了,这些山贼实力太差了,完全不配我们这么紧张。” “听我命令,白杆军举盾着甲,徐进前行,待至七十步,丢盾冲锋,保卫队躲在后面,齐射。” 张泗一声令下,顿时,众人都有所动作,很快,一切便按照张泗命令般,整肃完毕,开始徐进前行。 轰轰轰! 整齐划一的步伐,看起来威武雄壮。 然而,远处的仇道人甚是得意:“哈哈哈,这张泗没办法了,贫道就知道!” “小的们,准备动手!” 山贼们也激动万分,登时举起神臂弩,开始向上方射击,嗖嗖嗖。 然而,射着射着,就感觉不对了,白杆军的盾太厚了,神臂弩完全射不穿。 与此同时,因为居高临下,反倒是他们被射的不轻。 “感觉不妙啊,小的们,等等” 仇道人刚说完这句话,便看到上方白杆军们齐齐丢盾,随即拔出陌刀,整齐划一的向下冲来。 “杀!” 犹如虎入羊群,原本就是从上方枉下冲锋,仅仅只是步兵方阵的冲锋,却也登时让山贼们苦不堪言,大量被撞倒,踩踏致死。 随即,双方白刃战厮杀起来,差距则更加明显。 山贼终究只是山贼,哪怕人数多,却连结阵都不会,根本无法发挥人数优势,反倒是一个人要同时面对好几把刀,杀伤效率不在一个量级。 很快,便被杀崩,完全被杀破了胆。 山贼们一哄而散,开始逃跑。 仇道人见势不妙想跑,但却很快被生擒了,剩下的山贼们,基本都死于追杀之中。 “打扫战场,尸体堆在一起埋了,丢在这总是不好。” 张泗淡淡说道。 大量尸体容易引发瘟疫,这里距离清溪县可不远,张泗可不想瘟疫出现在身边。 “诺!” 白杆军们完全是轻车熟路,先是检查有没有活口,随即补刀,接着便是拖到一起,堆起来开始点燃。 火光曳曳,然而白杆军们看着这一切,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呕” 仇道人忍不住在地上吐起来,随即看着白杆军们,又看着张泗,完完全全被吓破了胆。 “张泗,你,你立下的战功是真的?” “匈人真的被你打垮了?” 说实话,之前这种传言在江浙一带肆虐,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 因此,才答应的那么迅速。 可方才看到了这一切,不管是张泗身边这群杀神,还是张泗方才的表现 之前的传言,恐怕是真的! 这张泗,真是大功臣。 “不是先生还能有谁?不知死活的东西!” 颜天路上去就是给仇道人一耳光,随即问道:“先生,他怎么处理?” “作恶多端,杀了。” “张先生,张爷爷,是贫道有眼不识泰山,都怪那该死的乔俊悟,贫道被坑惨了啊!” “贫道,贫道还有用,贫道一死,嵊县群龙无首,剩下的上千山贼们没了束缚,这一带更乱,您的商队也会受影响的。” 第216章 手段高明 第216章 手段高明 张泗眯眼看着仇道人:“你是在威胁我?” “不不不,张先生,岂敢啊。” “贫道是在为张先生分忧” 仇道人更慌了,感受着周围颜天路等人的杀人一般的目光,跪在地上的双腿不住打颤。 扑通一声,将头狠狠磕在地上。 “如今知道了先生就是打败匈人的军师,这份功绩显而易见,贫道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和您作对啊。” “贫道给您做牛做马,您让贫道做什么都行,以后您的商队过来,贫道派人为您保驾护航。” 张泗摆了摆手,随即道:“我要你一介山匪当牛做马做什么,行了,滚。” 仇道人一脸惊讶,一脸不敢相信。 “先生” 一旁,颜天路皱眉上前。 先生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有些妇人之仁,似这等山匪,放了他岂不是放虎归山? 张泗摆了摆手,颜天路也只好退下,站在一旁,照样狠狠盯着仇道人。 不过,张泗可并不是被仇道人的这些话打动了,像这种山匪头子,张泗焉能信他? 只是,嵊县两大匪窝,两千人,如今折了六百人,还剩下一千多人,少了仇道人,只怕又是血雨腥风,受苦的又是当地百姓。 何况,这些山匪,的确已经不在张泗眼中看着了,毫无威胁可言,若他真有心对付这帮山匪,也并不困难。 “小泗先生是菩萨心肠,放你一命,怎么还不知好歹的呆在这里?” 蛮牛瞪了仇道人一眼。 仇道人这才半信半疑的起身,动作恭敬,但目光却小心的看着张泗,随即道:“张先生,贫道还是不急着走” “那乔俊悟为了拉拢我们双方,给我们送来了银子,这些装备,甚至还有大量盔甲” “这次出来,我们只带了六百人,山寨上还有一些,我愿以此献给先生,以示恭顺。” “先生放心,我只需修书一封,传回山寨,定能让他们将东西送来。” 哦? 颜天路和蛮牛等人,都诧异的看了这仇道人一眼。 张泗倒是觉得此人有些意思,与那王大刀不同,这仇道人是个聪明人,但也正是太聪明了,担心张泗只是暂时将他放回去,日后清算 所以,这才上杆子着要表示恭顺之意。 “你既然如此心诚,那就这么办,不过跟着我们就不必了。” 张泗淡淡说道。 仇道人这才松了口气,心中的恐惧稍微消散了些,他知道张泗这么说,那他才是安全了。 很快,事情解决了,战场也打扫干净了,马车队也是装的满满当当,全是山匪们的盔甲,弓弩,陌刀,数量还不少。 仇道人带着几名张泗释放的活口,目送着马车队的离去,久久才敢动弹。 “大当家,咱们真要将东西全给送去?” 几个山贼皆是感觉肉疼不已,但同时,看着那已烧了的满地尸骸,不禁感觉背脊发凉。 碰! 仇道人一耳光打在那人脑袋上,气愤道:“你们以为这些东西好拿的?现在留在咱们手里,这就是要人命的东西,倒不如送给那张泗,做个顺水人情,也省的他一直记恨咱们,哪天一不小心,就把咱们给灭了!” “这位张先生前途不可限量,何必去得罪他?” “若是能与其交好,咱们山寨搞不好也发达了!” “没听过这附近有个山匪叫过江龙,原本在贫道看来不过狗一样的人物,榜上了那位张先生,如今已是多大的山寨了,听说规模有两千人,整不好以后还能诏安呢!” 诏安? 几个山贼眼中闪着亮光,都感觉自己格局小了! “不愧是大当家,看的就是比我们远。” “少废话,快些动身回去,少了这么些人,山寨里还不定怎么闹呢!” 与此同时,衢州府。 浙省在大乾朝廷,都算是富裕了,但衢州仍然算是个贫瘠的地方,不过衢州府比起小小的清溪县,那可是太像模像样了。 衢州府有许多豪族豪门大户,而其中,最大的家族,莫过于常家。 常家不光生意做得很大,家里还连着四代,都出了当官的人,尽管官都不大,最大的官,也是而今常家家主的大儿子,官至处州府知府,在浙省多多少少也算个一方大员了。 有做官的当靠山,这生意才能越做越大,万年不倒。 只是,原本衢州府下面的一个小小的清溪县,却是出了个张泗这样的人物,生意做得很大,家财万贯,又名声斐然。 最重要的是,其所经营的那些产业,无一不是惹人垂涎的瑰宝。 自然,常家家主常兴朝,便盯上了张泗。 可奈何张泗实在不好对付,他做得那些事,也是让常兴朝听了也害怕,也就熄了这个心思。 尤其是当张泗打赢匈人的消息传到浙省后,其的名头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自然不敢有半点心思。 但 随着另外一股谣言传来,张泗的功绩是假的,而且皇帝要对付他,已经把他扣到京城,不让他离开了。 这,便给了常兴朝动手的机会。 尤其是常兴朝还得到一个完美无缺的借口和机会,自然是按耐不住了。 因此,这十多天来,由常兴朝牵头,一群衢州豪族打配合的局面,也就形成了。 常家宅,大堂。 常兴朝高居上座,两侧全是衢州府的大小豪族,人数不少,此时觥筹交错,气氛热络。 “到底是常老爷的手段高明,轻而易举,就把那张泗的卢村,给耍的团团转!” “常老爷高啊!” “几天下来,让衢州的几家顾家铺子关了门,又让那卢村来往的大量商人,进不得门,还设计让官府拿了卢村的人,还让人把那过江龙给拿了下了大狱,实在是高啊!” “要不了多久,这卢村那群泥腿子,就坚持不住了!” “卢村那群泥腿子,哪里比得上常老爷的手段,若不是那原顾家的大小姐顾楚楚还有几分经商手腕,咱们早就把卢村的产业给拿下了。” “不过即便是那顾楚楚,也没用了,再这么折腾下去,卢村的产业那是早晚的事!” 第217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第217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两侧大小豪族家主们,不住吹捧,歌功颂德起来。 常兴朝呵呵一笑,举杯道:“诸位说笑了,老夫不过是帮着我常家女婿,争一争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罢了。” “那张泗捏造战功,已被当今圣上发现,现在被扣在了京城,眼瞅着就要杀头了,张泗又没个子嗣,家里也就一妻一妾,总不能让外人把家业给夺了去,这,成什么样子!” “说破大天去,我常家都有理!” 一众家主们点头称是,但心里都暗暗鄙夷这老狐狸。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常兴朝会玩这一手 那张泗的两个哥哥与张泗不合,被迫搬到了衢州府生活,日子过的贫困潦倒。 结果,常兴朝这老狐狸,偏偏利用了这二人,将常家族内的两女许配给了二人,这一下子,就成了张家最合理的产业继承人了。 简直卑鄙无耻! 那张泗分明是被嫁出去的,已经不属于张家的人了,常兴朝这老家伙,还能玩这么一手。 不过,因为他们也是得利的一方,这话只会在心里想一想,而不会说出去。 “常家主,何时能准备动手呢?” 常兴朝一脸愤怒,气恼道:“还不是那张泗名声太好,他之前杀了阉人,别说清溪县了,就在这衢州府,也是无人不称赞他为英雄。” “更别说其还跑去抗击匈人,别管其是不是捏造战绩,好歹他有封爵位,咱们这的这些泥腿子,哪见过这个,都觉得他真是大英雄呢!” “咱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天天传张泗的流言,这才让他捏造功绩的举动,人尽皆知” “这还没完,那张泗平日里的名声,在他们清溪县十里八乡也是无人不知。” “在这衢州,还有衢州知府大人,暗搓搓护着他,若不是老夫有着大义的名头,还真奈何他不得。” “在清溪县,那原县令霍经国,也是护着张泗,若不是换了个新县令,事情还没有这么顺利!” “卢村也不好对付,六千名刁民,现在还有三百个死士,那个过江龙也和他相交莫逆,若不是将过江龙给抓了起来,现在老夫还头疼呢!” 常兴朝一番话说下来,众人也是感叹这张泗确实是硬,才发家多久啊,手上有武力,官府有人,连山匪都有他的人。 若不是其人现在要被皇上给砍了脑袋,他的这些产业,还真是固若金汤! “不过,老夫也不是吃素的!” 常兴朝十分得意的说道:“老夫已想到了万全办法,明日便带人去卢村,诸位家主,也要出你们各自的家丁,一同前去。” 各家主对视一眼,都纷纷举起了酒杯,齐声道。 “常家主放心,一定到!” 一番觥筹交错之后,常兴朝喝的十分高兴,送别客人后,喊来自己的族弟常平,问道:“那几个人招了没有?” “这” 常平一脸尴尬,随即道:“那几个泥腿子不知死活,嘴硬的很,用了刑还是不招啊。” “哼,废物!” “本老爷花了大笔钱,才从那清溪县衙那里,把人给捞了出来,他们又不是过江龙那个匪寇杀人不眨眼,哪来的什么骨气?区区几个泥腿子而已!” 常兴朝一巴掌过去,登时将常平打的眼冒金星,却也不敢抱怨。 “是,老爷,我这就让他们加大力度。” “也不要太过了,尘埃落定之前,他们还不能死!” “是!” 一间黑漆漆的房子内,三人正被铁链牢牢锁在老虎凳上,身上满是带血的鞭痕,浑身上下血肉淋漓,皮开肉绽。 几名泼皮,正拿着鞭子对三人不分彼此,轮流鞭打。 三人正是焦二、刚子、秀兰。 他们都是为了保护叶清淮,叶清婉和顾楚楚,冲撞衙门捕快,结果被拿起来的。 因为常家有张泗两个哥哥的身份,可以名正言顺的吃绝户,霸占张泗的产业,村里人自然不同意,百般抵抗,常家便想了阴招,去抓三女,宣称是要代替张泗好好照顾她们 这下,村里人不得不出手,三人抵抗最激烈,被抓了起来,若不是焦二稳定军心,村里众人恐怕真要和官府干起来了,那可真就是杀官造反。 小泗先生不在,谁也不敢做出这种事,不说别的,小泗先生的处境已经很危险,难道他们还能让其陷入造反的境地吗? 谁知,却被常家买通,带到了此处用刑。 然而,即便是各种刑罚用了整整一天一夜,三人却还是没有吐露半个字! 很快,常平过来了,他一进来,便恼怒不已,摆摆手让泼皮们停下,随即说道:“那张泗不过花钱雇你们,何苦给他保守秘密?我们家老爷同样有的是钱,只要你们将那张泗的产业配方说出来,一切皆大欢喜,我们老爷不光放了你们,还给你们钱,何苦这么死撑下去呢?” 然而 三人却是都咬着牙,瞪着这群泼皮。 “小泗先生是我的恩公,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说!” 秀兰冷冷道。 刚子也是咬紧牙关:“若不是小泗先生,我还是饥一顿饱一顿,一辈子给人赶马,我若是吐露一个字,就是狗娘养的!” 焦二也是遍体鳞伤,但他却根本不像是被用刑之人,恨恨道:“别说是我们了,哪怕是村里任何一个村民,我相信他们都不会说,因为大家都知道,是小泗给了大家安生日子!” “你们也就现在猖狂猖狂了,等小泗回来了,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要完蛋!” 常平哈哈大笑:“他回来?” “得罪了皇帝,人被扣在京城,他还回得来?” “笑话!” “我就不信他能把我们怎么样,我们可是常家!” 一旁,三个泼皮也全是哈哈大笑。 “继续打,打到他们说为止!” “敬酒不吃吃罚酒!” 常平阴沉着一张脸,冷冷的说道。 “是!” 几个泼皮也纷纷开始卖力起来。 但不论如何,三人都没有吐露村中的半点秘密,只是在心里默默念叨着张泗的名字,等待着他的归来。 第218章 惹不起还躲得起 第218章 惹不起还躲得起 翌日,卢村。 一大早,村民们纷纷各自出门,各自上工。 近些日子,关于张泗的各种流言不断传来,先是小泗先生率军打赢了匈人,立下不世之功,可随即,又传来张泗战绩作弊,被皇帝在京城抓了的消息,不免人心惶惶。 尽管狗剩带了一些老兵回来,村民们从这些老兵口中,也得知了真相,小泗先生的确是大英雄,而今这些,都是谣言。 但这就更可怕了,小泗先生立下了大功,但却被皇帝扣在了京城,这岂不是代表,皇帝真的打算对小泗先生动手? 一下子,村里人谁的心不乱? 更别说,这时候还有常家虎视眈眈。 常家在衢州的势力不小,而且,其还找到了最容易切入的要点,便是张家二位兄长。 这些日子以来,最开始,便是常家带着张家二位兄长找上门来,说张泗已死,要继承卢村的家产,被拦住之后,便去喊了衙门过来。 县令又恰好在这时换了,新上任的县令对于卢村颇为不喜,更是暗中帮助着常家。 各种手段下来,使得卢村生意锐减,损失很大,而且,还为此连几个人都被抓去了县衙 若不是张泗在村中的威望与名头,村里早就人心思变了。 张泗家宅内。 叶清淮眉宇间泛着一抹愁容,心里有几分悲叹与绝望,但看到小婉,便强撑出温婉的笑意,将妹妹搂到怀里。 “姐姐,姐夫他真的” 小婉俏脸黯然,像个无助的孩子。 之前听到姐夫打赢匈人,成了大英雄,她是最高兴的那一个。 可是,如今姐夫得罪了皇帝,被扣押在京城,这可如何是好? 千里之远的京城,九州之主的皇帝 实在是感觉太无力了。 “不会的,夫君他做事之前,都有万全准备,狗剩他们不是说了,夫君去京城的时候,有万全准备吗?” “倘若夫君在京城真遇到了危险,又怎么会不提前派人往村里送信,让我们去救他呢?” “以夫君没有向我们回信来看,他应当要不了多久就要回来了。” “在那之前,我们要守住夫君的一切。” 叶清淮宽慰妹妹道。 小婉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在她眼中的姐夫,自从几个月前,便变的无所不能,普天之下仿佛没有能难得住他的事情,这一次,也一定要 “那焦二叔他们呢” “你顾姐姐会想办法,小婉只要在家里好好呆着便是。” 叶清淮言不由衷的宽慰道。 小婉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全信,但她对姐姐太了解了,以姐姐对姐夫的感情,只怕恨不得立刻飞到京城,去带姐夫逃出来 而今,姐姐是多么痛苦啊。 她自然也要懂事一些。 小婉回了房间后,叶清淮收起笑意,满心沉重。 正这时,院门开了,顾楚楚带着家中几名侍女进来,清颜无方的脸上充满了疲惫,挥退了侍女,向她行了一礼:“夫人。” “快起来。” “焦二叔他们怎么样?” “村里现今的状况如何?” 叶清淮上前扶起顾楚楚,略显焦急的问道。 自从张泗走后,有关村里的账目,产业什么的,都被叶清淮交给了顾楚楚来管。 此次遇到常家这般无赖,她也是自知难以应付,交给了楚楚。 现在常家胡搅蛮缠,令村里的货堆积,都卖不出去了,叶清淮自然担心。 “不行。” 顾楚楚摇了摇头:“新来的县令蔡子安对我们卢村有很深的成见,铁了心了要站在常家那一边。” “想从他那里入手,怕是不可能了。” 顾楚楚很清楚卢村这样的存在,对于县衙来说是难以容忍的,卢村俨然已成为一个独立王国,除非是霍经国那样被张泗吓怕的县令,否则,哪个县令能忍得住不对付? 如今这新县令,怕是找到了机会。 “村内还好,夫君原本就将村子经营的宛如铁桶一般,如今只是亏一些钱而已,我们的家底很厚实,这点损失亏的起。” “宁愿亏钱,也要稳住村内的民心。” 顾楚楚擅经营,头脑也比较清晰,村子内的状况能稳住,她有很大功劳。 “我在衢州安排了人,他们得到消息,常家今天恐怕有大动作,只怕,是要狗急跳墙了。” “什么这” 叶清淮登时站起身子,惊讶不已:“那怎么办?” “只能尽力拖延,等夫君回来了” 顾楚楚叹了口气。 归根结底,一还是在于常家的权势,二便是在于,常家手里掌握着张家两个哥哥,在大乾这种社会里,这便是天然的继承权,因此,官府也有理由站在他们那边。 这种情况下,尽管村子有武力,但却投鼠忌器。 然而,另一边叶清淮垂下头,却是暗暗下定了决心。 很快,二人还没商议一会,便有侍女前来:“二位夫人,出事了。” 卢村村口。 一大群人已经到来。 常家家主二子常建业亲自前来,身后跟着几十名常家家丁。 张家两个兄长,如今已是鸟枪换炮,穿上了绸缎衣裳,穿金戴银,十分阔气,二人也跟在后头,一脸恭敬的看着常建业。 后方,还有衢州各大豪强家族所带来的家丁,加起来有两百多人。 常家准备的很充分,连清溪县县令蔡子安也来了,带着县衙的捕快们亲自前来。 光是这些人,就已经将卢村外围的严严实实了。 正这时,有一名行商的几辆马车驶过,可刚刚驶过来,就被常家的家丁给拦住了。 “都滚,这村子不做生意了!” “这村子以后,就是我们常家的了!” “就是!” 常建业也亲自上前,对马车上的行商说道:“以后要做生意,去我们衢州常家!” 马车上,行商们感觉莫名其妙,怒道:“你们是何人?凭什么拦路?什么衢州常家,我们要的货,你们有吗?” “何人?” “你们这些低贱的商人,也配问我们家二爷是何人?” “再不走我们要动手了!” “快滚!” 家丁们气势汹汹,见状,行商也不多加停留,而是一脸晦气的让马夫将马车转向,随即离开。 惹不起还躲得起! 第219章 和他们拼了 第219章 和他们拼了 “混账东西,这些低贱的行商,真是不知死活!” 常建业一脸不屑的说道。 竟然说不认识他们常家? 看来,即便是他们这些天派人在村口捣乱,可谁叫卢村的货全是暴利,即便如此,这些商人们也还是会铤而走险。 而且,若他们退去后,要不了几天,那些商人们又会全都回来了。 “过了今天,咱们常家就今非昔比了。” “是啊二爷,何必和这些低贱的行商置气?” 家丁们各个一脸谄媚的说道。 “哼!” 常建业走上前,对着卢村外已出来的许多人嚷嚷道:“做主的人呢?” “要再不出来,我们可就要打进去了!” 村口,保卫队的众人,连同狗剩从渝关带回来的老兵们,纷纷咬牙切齿。 后方,从村内往外看的大量村民们,也恨这帮人恨得牙根直痒痒! 方才这伙人赶走行商的那一幕,他们也都看到了,这样的事,这几天内不断发生,偏偏他们还不能动手。 因为不光是常家家丁,连张家两个兄长,也在其中,二人以张家人自称,即便是报了官也没用! “打进来?有种就来!” “就是,大不了和这帮混账拼了!” “一群王八蛋,想夺小泗先生产业,还官商勾结,真他吗黑!” 保卫队众人群情激奋。 “都住嘴。” 村长黄民一开口,众人这都沉默下来,一个个将拳头攥的紧紧的,可却无可奈何。 后方,县太爷以及捕快们就在那站着,焦二叔,秀兰,刚子就是因为对这帮人出手,才被抓了起来。 若真闹大了,那就是对抗官府,杀官造反了! 他们怎么能让小泗先生,背这么大的黑锅呢? 只能投鼠忌器。 周家这边,周建业冷笑一声,哈哈笑道:“拼了?” “我呸,你们这群泥腿子也配!” “二爷我是替我周家两位女婿,来拿他们张家的财产,你们这帮泥腿子死命拦着,是何居心啊?” “都闪开,若是再挡着外面,可别怪二爷我不客气!” 周建业一脸得意的说道。 然而,保卫队众人怎么可能让开? 蛮牛不在,焦二被抓,铁蛋,柱子,狗剩,七斤八斤等人,全都站在最外面,众志成城。 就是死,也不能让这群人冲进去! “不知死活!” 周建业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张家兄弟,尽管他也看不起这两个泥腿子,但不妨碍他们的身份很好用。 二人立刻会意,大哥上前指着众人怒骂:“你们这帮刁民,仗着我们弟弟张泗平日对你们优厚,竟生出这种心思,想谋夺我弟弟的财产!” 而二哥,则是更加演技爆棚,当即跪地痛苦:“三弟啊,你命苦啊,自己生死未卜,现在,连赚到的银钱,都被这群刁民给瓜分了,如今还不让两个哥哥进去” “青天大老爷,您得给小民们做主啊!” 说罢,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县太爷蔡子安面前。 “混账,你们这两个败类!” “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们哪来的脸!” 保卫队众人都怒了! 蔡子安轻抚胡须,随即板起脸面对众人,冷冷道:“好一群不知死活的刁民。” “张泗没有子嗣,如今生死未卜,依照大乾律法,其财产自当由他二位哥哥继承,其妻妾,自当由他二位哥哥照顾。” “你们拦在这里,这是要吃绝户啊!” “都给本官让开,否则,各个治你们的罪!” 蔡子安冷冷道,身后的那些捕快们,也系数上前,也就是县尉马生胆子小,独他一个没来。 保卫队众人被气的目眦欲裂。 吃绝户? 分明,这两个混账,还有这常家的一伙人,才是来吃绝户的! 趁着小泗先生没回来,故意散步谣言,想强抢产业! 竟还颠倒黑白! “还不让开,看来,是要对抗到底了!” “都给本官上,打死了也不要紧,都是群刁民罢了!” 蔡子安一声令下,捕快们,后方的各家家丁们,一齐涌上来。 正在这时 “都住手!” 众人闻声看去,发现是顾楚楚带着侍女们急匆匆前来。 她一来,顿时就成了保卫队的主心骨。 同时,周建业、张家兄弟,还有那一众家丁们,都被她的姿容所惊艳和震撼。 尽管不是头一回见了,可还是让人心里直痒痒。 “原来是弟妹。” 张家兄弟嘿嘿一笑说道。 顾楚楚压根没看二人一眼,而是看向蔡子安,冷冷道:“蔡县令这是要伙同常家,强抢我夫君基业了?” 蔡子安不吭气,后方常建业阴阳怪气道:“这,怎么叫强抢呢?” “你不过是张泗的小妾,别说这卢村产业了,就是你,也是我们的,嘿嘿嘿!” 常建业一脸淫邪的看着顾楚楚。 “混账!” 黄民怒道:“小泗虽姓张,可他是叶家的人,与张家有什么关系,退一万步说,和常家又有什么关系?” “何况,小泗何曾生死未卜?他人还在京城,不日就要回来,人分明活着,你们却要继承,怎么不是强抢?” 黄民一把年纪,也被气得够呛,这群人,当真是无耻至极! “老先生书不知道读了多少,倒是牙尖嘴利!” “可惜,是不是强抢,你们这帮泥腿子说了不算!” 常建业面容阴沉下来,他已经懒得与这群人废话了,看了一眼蔡县令,蔡县令心知肚明,上前说道:“张泗伪造功绩,皇帝亲自拿他,已是必死无疑。” “你们的诡辩骗不过本官。” “都让开,否则,都以乱民暴民论处!” 常建业也是哈哈大笑:“都给二爷我上,注意了,不要伤了三位小娘,她们的姿容,二爷我可是挂念的紧!” “是!” “嘿嘿!” 一众家丁纷纷露出饿狼般的目光。 顾楚楚恨恨咬牙,左右为难。 正这时 “和他们拼了!” 一道声音响起,众人循声看去,却发现是叶清淮。 “小叶” “叶夫人” 不管是保卫队众人,还是村民们都惊讶不已。 叶清淮身为小泗先生正妻,正是这群无赖想抢去的对象,因此,大家都小心保护着她,不让她出来面对这群混账。 之前,焦二等人便是为此才被捉去的。 现在,她怎么出来了? 第220章 他是冒充的 第220章 他是冒充的 常建业登时眼前一亮,嬉笑道:“哟,小美人,原本打算打到村里找你,没想到你亲自出来了啊!” 张家兄弟也是嘿嘿一笑,又喊了声弟妹。 一众人都停了下来,可态度却是肆无忌惮的很,卢村这么多人都拿他们没办法,区区一个叶清淮又能做什么? “夫人” 顾楚楚一脸复杂,她猜到了叶清淮想干什么,忙想上去阻止她。 但是 叶清淮的一句话,顿时让她心里一颤。 “楚楚。” “乡亲们。” “夫君若是在的话,也会这么做的。” “他们就是吃准了我们投鼠忌器,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 “与其任人宰割,倒不如殊死一搏!” 叶清淮话音一落,从保卫队众人,连带着村民们,都是心里一颤。 这段时间所有人忍辱负重,便是顾忌着在京城张泗的安危,至于他们,即便真的造反,那又如何? 顿时,群情激奋。 “就是,和他们拼了!” “人死鸟朝天,这狗官与这常家官商勾结,干死他们!” “都把小泗先生留给我们的家伙事拿出来!” “为了小泗先生,何惜一死?” 不光是保卫队的众人,连后方的村民们,男女老少,全都冲了出来,一时间场面蔚为壮观,令村外的众人看傻了眼! 张家兄弟有些畏缩的往后退去,一众豪强的家丁们也有些慌了,就连县衙的捕快们,也畏缩不敢前 蔡子安面色铁青,他赴任后,早就听说卢村全是一群刁民,连造反都不怕,因此,他一直想将卢村给铲除,这才与常家苟合。 如今一看,衙门里的那帮官吏,所言的确不差,这卢村,全是一帮疯子,刁民! “混账,你们想造反不成?” 蔡子安气愤不已:“好一群刁民,造反可是杀头,诛九族的!” 然而,不管是村民们,还是保卫队的众人,都一言不发,后方的村民为保卫队众人搬运弓弩,前方的保卫队众人,将神臂弩把持在手上。 常建业气急败坏,怒骂起来:“混账,你们怕什么?” “那张泗已经是必死之人,被当今圣上亲自法办,他还有的活?” “之前这群刁民无非仗着有人撑腰,现在张泗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谁给他们撑腰?” “他们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别怕他们!” 常建业见人心思变,急忙大吼大叫的说着:“说破大天去,张泗没了,咱们常家继承遗产,合理合法,这帮人敢造反,那才是帮我们的忙!” 眼看局势正要朝着危险而去。 正这时 “谁说我死了?” 一道声音响起。 听到这声音,卢村的众人,叶清淮,顾楚楚,皆是一惊。 但见后方官道上,一人打马疾行奔来,正是张泗! “小泗先生!” “小泗” “夫君” 卢村众人,皆是陷入惊喜之中,有些甚至激动的痛哭流涕。 而叶清淮与顾楚楚,此时也是掩面哭泣。 “什么?张泗?” 常建业傻眼了,伸手指着张泗:“你,你,你怎么可能活着回来?” 见到张泗,张家兄弟已是畏缩的躲进人群,不敢露头。 “我怎么不能活着回来?” “我倒是想知道,谁在假传我死了?” “原来是衢州常家啊!” 张泗冷冽一笑,从马上跃下,看着面前的一帮人,心里杀机翻滚。 昨日听到山匪小六的话,他就感觉不对,令车队加快了速度,今日一早,才抵达衢州,听了当地流言后,张泗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自己一人先骑马赶路,可算赶上了。 他没想到,仅仅只是因为京城的一些流言,再加上他被迫滞留在京城一段时间,在这衢州,竟然能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一帮人聚集起来,夺他基业,打算吃绝户? 简直可笑至极! “来人!” 张泗一挥手,登时,保卫队众人哗啦啦上前,分出一半,围到了张泗身边。 为首的便是七斤八斤这对兄弟,一左一右的站在张泗身边,剩下的,则是举着弩,对着众人,精气神与之前的殊死一搏,截然不同。 尽管小泗先生在村子里平日不做什么事,可只要有他在,所有人的主心骨就在,精气神就在,这是谁也替代不了的。 他的威望,使得他一出现,就让所有人放下了心里的担忧,毅然决然的站在了他的身边! 见到明晃晃的弩箭,被常家喊来的衢州豪强各家主们,纷纷慌了神。 “张泗,你想干什么” “张泗,我们无冤无仇,你可不要做傻事啊!” “张泗,我们不过是来看个热闹而已” 在见到张泗的那瞬间,这群原本就是跟着打秋风的家族们,顿时怂了。 即便在衢州,张泗的名头也是不小,谁都知道他是个疯子,是个狠人,若非常家带头,外加天时地利人和,他们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现在张泗已经回来了,他们早就心中生出退却的意思。 “看个热闹?” “都给我老实待着,一个一个来!” 张泗冷冷一笑,眼中的狠辣与凛冽,任谁见了也要心生胆寒,一时间竟让这群衢州高高在上的家主老爷们,都阴沉着脸,不敢说话。 而后方,常建业则是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彻底黑了,看着张泗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了! 他们常家这些天许久筹谋,竟然就这样功亏一篑! 这张泗,为什么运气那么好? 若是张泗晚个一天两天回来,等他们将东西都抢走了,返回了衢州,他常建业就不信,张泗敢去闹他们常家宅? 他心中的不甘心,在这个时候已到达极点。 “他不是张泗!” 常建业突然大吼道:“他不是张泗,真正的张泗在京城,被皇帝软禁着,搞不好已经死了!” “他是冒充的!” “是这帮泥腿子为了夺张泗家产,找到的一个相似的人!” “否则,这张泗一路从京城回来,竟然一个人骑马过来,说出去谁信啊!” 第221章 我常家要让你家破人亡! 第221章 我常家要让你家破人亡! 什么? 卢村的众人,都被常建业的无耻给惊到了! 这种瞎话也亏他编的出来! “放屁!” “这不是小泗先生,什么是小泗先生!” “就是!” 常建业阴沉着脸,气急败坏的说道:“都给二爷我准备动手,将这假冒张泗之人,抓起来拿了!” “蔡县令,此人当着您的面冒充张泗,现在还带着这帮泥腿子,用弓弩对着您!” “这已经形同谋反了!” 常建业一番话下来,谁还不明白他的心思,他是太过贪婪,利令智昏。 眼看着最后一步要达成,因此,即便张泗回来了,他也要让人把张泗抓起来,宣称张泗没回来,最后再将张泗灭口了! 何其险恶,何其无耻! “这” 蔡子安目光灼灼,瞪着张泗,心里却是盘算着。 原本,他是知道张泗还被皇帝扣在京城的,朝廷不少官员都觉得张泗必死无疑,他也这么觉得。 可没想到,张泗现在竟活生生站在他面前,这代表什么皇帝原谅了他? 这其中的意味深长,不可谓不去品味。 “常建业,本官来,只是为了确保没有人强夺旁人财产,如今既然张泗回来了,那就没有本官的事了。” 蔡县令还是比较滑头,这般说道。 什么? 常建业咬牙切齿。 “常家好大的官威啊,我是张泗,竟然还要你们常家来说我是不是张泗” “张口就是拿人,闭口就是造反,常家主便不是以为,衙门是你家开的?” 张泗微微冷笑,扫了一眼蔡子安。 “混账!” “你这个冒牌货,安敢放肆!” “你们说,他是不是冒充的?” 常建业一脚将张家兄弟二人,踹出了人群,扑通摔在地上,二人趴在地上,也不禁缓缓抬头,与张泗的视线相对 张泗眼神冰冷,看着二人一言不发。 大哥登时吓破了胆,不敢说话。 而二哥则是一咬牙,说道:“这不是我弟弟,他,他是冒充的!” 众人皆惊,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无耻之人! “哈哈哈,都听到了?连张泗的亲哥哥都这么说,此人果是伪造!” “我就知道,他一个人回来,就是不对劲!” “来人,把他抓起来!” 常建业已经几近疯狂,双眼通红,活像个输红眼的赌徒。 张泗目光更加冰冷,微微抬起手让两侧保卫队的众人不要轻动,随即连看都没看张家兄弟一眼,而是淡淡道:“我何曾说过,我是一个人回来?” “什么?” 常建业还没反应过来,可后方,保卫队的众人,已听到了马车的声音,发出阵阵惊呼。 很快,众人齐齐看去,便看到了 一辆一辆的马车驶过,停在了官道外面,随即,车上的人都开始下来,保卫队的,白杆军的,登时组成了方阵,杀气腾腾的过来,最终,停在了张泗身后。 军威肃然! 白杆军的众人纷纷拔出陌刀,眼里冒着火光和杀气! 昨日还杀了六百山匪,更别说这些大多是白杆军南征北战的精锐,此时光是那杀气露出来,便让这群家丁们吓破了胆,腿肚子都在打颤 “参见军师!” 秦沐一脸恭敬的上前向张泗行礼,随即起身,目光如炬,杀气腾腾的瞪着每个人! 军师守住渝关,打败匈人,让大半个大乾免于沦为战火,保护大乾多少人? 可没想到,这后方的豪强,贪官污吏,竟然勾结起来对军师下手,夺军师的家业! 不杀之不足以平心中之愤! “杀!” 秦沐举起陌刀。 “杀杀杀!” 后方,白杆军们齐齐高声大喊,声震于野! 哗啦啦 不管是各家的家丁,还是各家的家主,甚至是县衙的捕快们,全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都被吓怕了。 众人看向张泗的目光已截然不同,那是带着深深的畏惧与惶恐不安! 这张泗,竟然带着军队回来 什么意思? 不是说他冒充军功吗? 不是说打败匈人的,另有其人吗? 那现在这特么是怎么回事? “张泗,你” 哪怕是方才利令智昏的常建业,如今已知道事情的不妙了,他面色大变,不住往后缩,颤声道:“张泗,你,二爷我承认你是张泗。” “可你带这么多人想做什么?你可要想好了,我可是常家的人!” “在场的不是衢州各豪强的家主,就是清溪县县太爷,哪个是你动的起的?” “你可不要自误啊!” “让开一条路,放我们离开,今天这事就这么算了!” 张泗冷笑一声:“算了?我怎么觉得,刚开始啊?” “打断他双腿!” 常建业瞪大眼睛,一脸惊愕:“你,你敢!” 然而,张泗还没回话,登时,白杆军中三人持刀纵兵向前,周围没有一个人敢有所动作,硬生生将常建业拽了出来,拖在地上,来到张泗面前。 秦沐将手中的陌刀一转反了过来,举起刀背,顺势就劈了下去。 咔嚓!咔嚓! “啊啊啊啊!” 常建业发出凄厉的哀嚎声,疼的在地上打滚。 所有人都被吓得胆寒,尤其是那断腿的清脆咔嚓声。 “还有那两个,都带过来!” “是!” 三人又一次上前。 张家兄弟意识到是在说他们,纷纷怂了,大哥吓得趴在地上,腿软了站不直,二哥则是扑通跪在地上不住哭诉哀求:“小泗,二哥是一时糊涂,二哥” 然而,白杆军的士卒冷漠的宛如机械。 张泗冷冷道:“大哥一条,二哥两条,开始!” 又是咔嚓咔嚓几声! 两道哀嚎声响起,二人都疼的在地上打滚。 张泗再度抬起头时,已无人敢与他对视,纷纷偏过视线,生怕被这个疯子给盯上。 “张泗,你疯了,你当着蔡县令的面,敢让人断了我的腿,你恐怕不知道我们常家的势力有多大,我大哥可是官至处州知府,我常家四代都有为官之人,朝中的人脉不是你能想象的,连衢州知府也要给我们常家三份薄面!” “你等着,我常家要让你家破人亡!” 第222章 靠山山跑,靠人人倒 第222章 靠山山跑,靠人人倒 被常建业点了名,蔡县令不得不出面,他看着张泗气愤道:“张泗!你,当着本官的面,你也敢纵凶” “你,太过分了!” 不过,即便是骂张泗,蔡县令也不敢用太过尖锐的词汇,生怕张泗这疯子杀红了眼,把他也牵扯进去。 尽管,对于卢村的存在,还有张泗方才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举止,他都气愤至极,可 此时他们可是被团团围住的啊! “当着你的面怎么了?” 张泗冷冷的问。 “常家夺我家产,打砸我店铺,派人围堵我卢村大门,还想强闯,难道蔡知县不在场?” “你” 蔡县令气的一甩袖子:“竖子不足与谋!” 说罢,就要带人离开。 “慢着,我让你走了吗?” “你还想怎样?” 张泗看了眼众人冷声道:“常家带家丁纵凶抢掠,带人冲撞卢村,还派人冒充我兄长,强盗行径难道不该抓起来?” “蔡县令一心为公,怎么就急着要走啊?” 什么? 不管是常建业,还是蔡子安,都恨不得一口血喷出来。 张泗竟然说常家这些人是强盗,还说冒充方才他不就已经称呼二人为大哥二哥了,何来冒充? 不过,谁都知道这是借口,但蔡子安却被架在了这里,不上不下。 正这时 后方,又有马车到来,而且还是官车。 官车远远的停了,随即,便有穿着官服的官员,连带着一群小吏,呼啦啦过来。 “衢州知府曾开宇大人到!” 哗啦啦! 豪强们都跪了一片,但张泗这边,不管是白杆军还是保卫队,却是无人下跪。 “哈哈哈” 常建业趴在地上大笑,眼里是疯狂与阴狠,高声道:“知府大人来了,张泗你敢让人打断我的腿,你完了!” “知府大人,知府大人” 蔡县令也是面色稍微缓和了些,向着曾开宇恭敬行礼:“下官见过知府大人。” 起来时,再看向张泗的目光,已有几分轻蔑。 他就不信,曾开宇在这,张泗敢对他怎么样! 然而 曾开宇来了之后,却没有去管任何人,而是来到了张泗面前,一脸赔笑的说道:“张先生,这一路上颠簸,路过衢州府,怎么不来找老朽啊。” “老朽还是听下面官吏说起,才知道先生回来了,这才亲自过来见见先生。” 什么? 在场所有人都听傻了! 堂堂衢州知府,在衢州,除了顾忌一些豪强之外,基本就是一手遮天,放在朝廷,那也是正四品官,已不算低了! 这等大官,见了张泗,竟然来赔笑,语气中颇多几分讨好。 这,这张泗是什么人,能让曾开宇用这种巴结的态度? 心思活络的豪强家主,不光想到张泗的确是那打赢匈人的大英雄,而且,皇帝似乎对他已没了成见了,甚至,可能还有几分看好。 否则,堂堂一个衢州知府,怎么会以这种态度讨好张泗? 而最惊讶的,还要属地上的常建业,还有一旁的蔡县令了。 二人一个惊得眼珠子要瞪出来,另一个,则是一脸铁青,从曾开宇的态度上,就已感觉到自己不妙了。 “曾大人这是做什么?” “我可不记得和曾大人有什么交情。” 张泗似笑非笑说道。 “小友真是折煞老夫了,老夫在这里和你陪个罪,这一段时间公务繁忙,老夫没想到,这常家竟然背着老夫,做出了这么多大逆不道之事!” “今日,还敢带家丁上门强抢小友的产业,实在是找死!” 曾开宇知道,他该表明态度了,张泗方才分明是在怪他! 常家就是衢州的豪强,做这种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那个时候,流言才传到张泗大难临头,他也不好强保张泗,谁知道张泗能不能活着回来? 可现在一切不一样了。 圣旨给张泗在周边几个县的封地,都划出来了,张泗人又回来了,显然是张泗已要飞黄腾达的节奏。 更别说,他可是叶家一派的官员,唯叶正平马首是瞻,叶正平在京城街头哀求张泗,要提携张泗的流言不胫而走,终究是从朝廷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还有,与张泗莫逆之交的李立轩,现在可是飞黄腾达,封了候,领尚书之职,还入了内阁,兼大学士! 这地位可不得了啊! 这不趁机拉拢,那不是傻子吗? “蔡县令,你还愣着做什么?” “还不快把常家这一群强盗狂徒,全给抓起来!” “你这个父母官是怎么当的?” 曾开宇看向蔡县令,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啊,大人这” “啊什么啊?常家是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纵容包庇他们?” “本官看,是不是要向朝廷参上你一本了?” 蔡县令听到曾开宇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登时吓得浑身发抖,扑通一下跪地:“大人,下官这就让他们把人抓起来!” “慢!” 张泗抬起手:“和常家的事情还没完!” “好,好!” 曾开宇哈哈大笑,听着张泗明显是要把人留在这关押,这显然是违法的事情,他却是满不在乎,摆了摆手怒瞪了蔡县令一眼:“还在这里给本官丢人?” “还不快滚!” “是,是” 蔡县令灰溜溜的带着人离开了。 这时,曾开宇才看着张泗笑道:“小友放心,和这次事情有牵扯的,该怎么办怎么办!” “本官不管他是什么豪强,什么大族!” “那便多谢知府大人了。” 张泗一拱手,算是呈了半个曾开宇的情,但最多只算伸手不打笑脸人,但心里并没有将曾开宇真正当一回事。 靠山山跑,靠人人倒。 还是得靠自己。 “哈哈哈。” 曾开宇心里舒了一口气,他自然知道张泗不会真的对他如何如何,毕竟之前的事,总归是有芥蒂 但张泗这种态度,俨然已经有缓和的意思了。 “对了,朝廷给小友封的清溪县子爵,食邑五百户,如今这食邑也下来,就在清溪这几个县,改天老夫带小友去看看?” 哗! 在场的众人,尽皆哗然! 原先传言张泗封爵,但却只是个没有封地的区区子爵,还是以清溪为名,实在掉价。 因此那流言一来,他们这些豪强全都信了,没想到封地都下来了! 这张泗,是真封爵了! 第223章 震惊 第223章 震惊 “改天,我方才回来,这还有许多事情要办!” 张泗淡淡说道。 “好,那小友你先忙,老夫公务繁忙,就先行回去了,若小友有用得上老夫的地方,直接派人知会一声便是。” “小友在衢州的几个铺子,老夫会给小友一个说法的。” 说完,曾开宇悠悠然离去。 可在场的众人,看张泗的目光,却是完全不同了。 几个豪强的家主登时站出来,齐齐朝张泗扑通跪下。 “张先生,这次的事情,全是常家一家挑的头,我们只是跟在后面喝口汤” “是啊张先生,我们除了帮着常家在衢州散布消息外,没干什么事,今天这是头一回来” “之前来这的,全都是常家的家丁,我们各自家的家丁,都是没有来的!” 这些豪强家主们,都感觉倒霉透顶。 本就只想跟着捡个便宜,喝口汤,没想到,踢到了铁板! “在场的都是生意人,生意人,就用生意人的话来说。” 张泗淡淡一笑:“我也不是那赶尽杀绝之人!” 众人心里明白,这是张泗要他们出出血了! “我们黄家,愿意将衢州城三个旺铺,转让给张先生,权当赔罪和交个朋友,张先生以后若用得上我们黄家,但说无妨。” “我们陆家,愿意将家里商队的一半,转让给张先生使用。” “我们潘家在衢州城有个茶楼,生意很好” “我们章家是粮商,衢州城内没有我们收不到的粮食,张先生不是做酒生意嘛” 顿时,四个家族,都是出了一波血。 “楚楚,程德。” 张泗摆了摆手。 顾楚楚美眸中的情意,浓的都要化开,恨不得立刻扑到张泗怀里去。 但此时,她是不能这么做的,当即点点头上前。 村里负责记账算账的程德,也压下心中惊叹上前,开始记起了每家每户出的东西。 “各位都是衢州的大家族,大豪强,若非有小人作祟,我也不想与各位起什么冲突。” “生意嘛,都是和气生财。” “各位跟着常家屁股后面忙前忙后,到头来,常家又能分给诸位多少?” “倒不如一开始,就与我合作,大家一起发财嘛。” 张泗一脸和气的说着。 各家家主都佩服张泗的变脸功力,但可不会因为张泗的和善就小看他,反而是心中一紧,感叹张泗非池中之物也。 不过,对于张泗的合作,他们也都是心动! “此话当真?” “张爵爷,既如此,草民可就不要脸的攀附一二了。” 各家家主一个个也都是老狐狸,此时都乐呵呵笑了起来,张泗也点点头。 他本就打算往衢州发展,但原先还有些顾忌,现在,因祸得福,倒是个好时机。 地上趴着的常建业,眼里的仇恨之色深不见底,气恼骂道:“一群墙头草,见利忘义的狗东西!” 之前张泗让众人出血,他不骂,因为他觉得那样众人心里对张泗有恨有怨,反而是好事。 可张泗一手合作,顿时化敌为友,便令他感觉难受了。 “闭嘴!你个狗东西!” 蛮牛一脚踩在他断腿上,登时,常建业哀嚎不断。 很快,送别了其他家主后,村外,就只剩下常建业和常家家丁了。 “全都抓起来!” “咱们回村!” 张泗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将常家家丁给捆好,同时,也将后方的马车给开进了村。 这时候,村民们才从方才一幕幕的震撼中彻底回神,整个村子彻底沸腾了! 村子里所有村民,全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来到村道前来迎接,人声鼎沸! “小泗先生回来了,咱们再也不会受委屈了!” “小泗先生,匈人长什么样,厉害不厉害?” “京城有多大,小泗先生见着皇上了吗?” “皇上算个屁,若不是小泗先生打赢了匈人,谁是皇上还不一定呢!” “小泗先生封了爵,咱们该怎么喊啊?” 村民们分外热情,七嘴八舌的各种问题,张泗下了马车,笑呵呵的一一回应。 保卫队的众人也都下来,开始和乡亲们兴致勃勃的讲起与匈人的战争,京城的繁华,别提多受欢迎了。 而白杆军的士卒们,全都看傻了眼! 虽然过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也和保卫队混熟了,再加上蛮牛是个大嘴巴,经常和他们吹嘘卢村多好多好。 但没想到,真正来了卢村,才感受到军师在村民中的威望,还有军师面对村民的和蔼。 更别说卢村的村道,村委会的房子,还有许多新建的房子,工厂等等,一眼望过去,震撼不已! 这,就是他们军师的村子! 秦沐更是惊叹不已:“难怪将军看上军师,军师不光打仗打的好,做生意家财万贯,文采斐然,连对村里的百姓,也是如此和蔼。” 回应了一会村民问题后,张泗才想起白杆军们,便让人将他们集合起来,连同之前狗剩提前带回来的上百军中老兵们,一同介绍他们。 “这些人是闻名大乾的白杆军,我能打败匈人,少不了他们的勇武,这些都是和我一起守渝关的老兵们,他们提前回来,大家应该也都认识了,以后他们就住在村里,加入保卫队了。” 张泗向村民们介绍着,村民们发出一声声惊叹。 白杆军和老兵们都齐齐向村民们行礼,纷纷解释他们不过是匹夫之勇,而军师才是大败匈人的关键。 “以后他们就在村里落户生活了,有合适的大姑娘,小寡妇什么的,可要抓紧功夫了。” 张泗开了个玩笑,村民们也是哈哈大笑,倒是村中一些妇女们,却是眼中放光。 保卫队现在也就三百人,工资在村里算很高的了,没成家的,早早就被介绍上了,现在这倒是又来了一批。 而白杆军和老兵们倒显得不好意思。 一番介绍后,张泗稍加安排,让村民们放一天假,村里伙食也做好点,多弄点肉,大宴一天,以示欢庆。 随即,也顾不得先回家,而是先去了村委会。 来到门外,却发现叶清淮和顾楚楚二女也立在外面,见他来了,叶清淮没忍住上前,抱住张泗哭诉道:“夫君,焦二叔,秀兰姐,还有刚子,还在县衙” “过江龙也被抓去了县衙。” 什么? 张泗一惊! 第224章 小的有一计 第224章 小的有一计 “怎么回事?” 张泗原先压根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心里怒极。 “是为了保护妾身和夫人。” “常家有官府撑腰,要来强抢产业,我们不应允,便平时让家丁在村外拦路,还以那两人为借口,带人冲入村,想强行将我们带走。” “焦二叔,秀兰姐,还有刚子都是对他们动手,被衙门抓去了。” “至于过江龙,则是带人对捕快们动了,之后被抓了起来。” 顾楚楚淡淡道。 原来如此,这样张泗就理解了,从方才的表现来看,那常家在衢州势力不小,手上又掌握着自己两个兄长,难怪他身死京城的谣言满城风雨。 从今天村民们的抵抗来看,这群人也不是第一天来了,但之前应当还不敢正面强冲,而是采取恶心人的方式。 “当时夫君在京城回不来,狗剩他们又将战场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我们,尽管知道那些谣言不是真的,但却不敢做出更危险的事,否则,夫君在京城也会受影响。” 听了顾楚楚的解释,张泗点了点头:“你们做的不错,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提前写信回来,否则,村里也不会束手束脚。” 说罢便上前将二女一左一右,搂在怀里,说道:“为夫让你们担心了。” 叶清淮压抑许久的心情,当即被引燃,将头埋在张泗怀里,潸然泪下。 将张泗抱的紧紧实实,生怕再也见不到了一般。 不过她很快意识到身旁不止她一人,忙用素手轻拭泪花,红着脸让到一旁:“夫君,奴家没什么的,倒是楚楚,夫君不在的日子里,村里的产业都是楚楚在管。” “哦?” 张泗玩味一笑,看向一旁的楚楚,她照旧是那个端庄安静贤淑的大小姐,可下意识紧紧抱着张泗的双臂的力度,照旧很深。 意识到叶清淮放开张泗,是为了给她让位子,顾楚楚俏脸泛起红霞,下意识松开手往一旁退去:“夫,夫君,有什么事晚上再说,如今的要紧事,还是将他们救出来。” 然而,话音刚落,就被张泗也一把抱住了,一时间略有些窘迫。 很快,张泗又将她放开,对二人说道:“你们先回宅子,为夫带人去县衙看看。” 叶清淮点点头,顾楚楚悄悄拽了他的衣袖,给了他一个要小心的眼神,随即二女离开。 张泗心领神会,顾楚楚是担心自己直接对冲撞县衙 今天在卢村外还好,但去了衙门,那可就不一样了。 但尽管如此,张泗还是一脸神情冷厉,走进了村委会。 一进来,村长黄民,村委会的众人,连同保卫队众人都齐齐上前,看到了张泗的面色,都心中一沉。 看小泗先生这架势,应当是知道了。 “带人,去县衙,将人给救回来!” 张泗冷冷道。 人是一定要救得,且不说他们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家中女眷,自己的产业被抓。 单就是个人情感上,张泗都过意不去。 “小泗,既然你回来了,不管如何处理事情,咱们全村人都支持你。” “只是一定要克制情绪,那新上任的蔡县令与常家绑定很深,而且对咱们村子有很深的成见,之前咱们向他送钱,打算捞人,其是钱照收,人不放。” “说不定他还憋着什么坏,得小心。” 村长黄民说道。 张泗点了点头,随即也顾不得村里的事,当即带人出动。 四十名白杆军士卒,二十名护卫队成员,一齐出动。 同时,张泗还带上了被扣下的常建业,他不光要救人,还要与常家把这笔账,算的清清楚楚。 与此同时,另一边。 清溪县县衙。 县太爷蔡子安一回来,便是恼怒至极,阴沉着一张脸,令衙门上到官吏,下到捕快,全都小心翼翼。 蔡子安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 原本他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拿人立威,同时,卢村的存在,也过于碍眼了。 一个小小的村子,竟有六千号人,光商贸一途,就挣不知多少钱,更别说在前任霍经国的漠视下,张泗名下已有大量良田。 这种土豪,他不打谁打? 尤其是张泗人在京城,看起来还要失势。 因此,当常家拉拢他,给他送了三千两银子,让他帮忙,他满口答应下来。 就连设计抓了卢村的人和那个过江龙,将他们关到牢房后,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常家把那三人带走了。 原本以为是万全之策,可没想到这张泗一回来,麻烦了 曾开宇是衢州知府,他的顶头上官,官大一级压死人。 更可怕的是,曾开宇原先对张泗的事不闻不问,但现在张泗一回来,态度完全变了,那般谄媚,只可能是张泗还有更大的靠山。 这谁顶得住? 正这时,一旁的捕头蒋三上前,一脸义愤的说道:“老爷,那张泗仗着背后有人撑腰,这般不给老爷您面子,还让您颜面扫地,此仇不报,您在县里说话还能好使吗?” 蒋三原本只是衙门的一个底层小捕快,蔡子安上任后,自然要掌握些心腹,便提拔了蒋三作为捕头,其也是投桃报李。 与常家的交易,都是蒋三替他办的。 “哼,本老爷有什么办法?” “从曾大人的表现来看,这张泗的后台也不是一般的硬!” “常家在衢州势力够大了?常家那个常建业,连同那么多家丁,齐齐被扣到卢村,曾大人可好,全当没看见,这已经不是一般程度的纵容了!” “现在本老爷都不知道,从卢村抓的那几个人,该怎么处理呢也不知道常家把人弄死没有。” 蔡子安皱眉,他何尝对那张泗不是恨得咬牙切齿? 但奈何,张泗此人后台太硬,不是他能对付得了的。 “老爷,小的有一计!” “那张泗不是后台硬吗?那老爷惹不起躲得起,将那几人的事情全推到常家身上去就是了,让他去和常家斗。” “就说,那几个人之前就放了,现在失踪不见,老爷您不知道便是” “那张泗定然会去找常家的麻烦,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蒋三一脸阴险的说道。 第225章 劫狱 第225章 劫狱 蔡子安一愣,随即也是冷笑一声:“有理!” “本老爷再怎么说也是县太爷,他张泗敢把本老爷怎么样?” “敢动本老爷,他就是造反。” “至于常家,常家也不是没有后台,就让他们互相斗!” “就这么办!” 然而,就这时 一个衙役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老爷,不好了” 另一边。 五分钟前,县衙外。 五辆马车在此停下。 “什么人?这里可是县衙” 门口的衙役们见状,纷纷趾高气扬的上前。 哗啦啦! 随即,张泗与带来的人齐齐从马车上下来。 白杆军人人持陌刀,一下马车,便集结起来,各个杀气腾腾的瞪着面前的衙役们。 区区一个县衙,竟然敢诬陷军师的人,押下大狱? 找死! 不过,尽管心里恨不得打进县衙,但因为有张泗的提前吩咐,还都是冷静了下来。 但饶是如此,那战场上厮杀而留下来的杀气,只是瞪着这群衙役,就让他们不敢动弹,浑身哆嗦 “这,这位大人,您是?” 一个衙役小心翼翼的说道。 啪! 旁边,另一名衙役给了他一个耳光,随即怒道:“这可是张泗张先生,和咱们前老爷是莫逆之交!” 前老爷是霍经国,的确和张泗关系不错,至少能保持一定程度的默契。 骂完之后,其小心翼翼上前,问张泗:“不知先生来是” “我来衙门捞人。” “监牢在哪?” 张泗淡淡说道。 “这” 衙役们都是面露苦色,他们也不是不知道张泗的威名,问题是现在的老爷,显然对这位张先生观感不佳啊,哪敢放进去。 可是,张泗身后这么多人 “监牢在” 迫于无奈,衙役还是给张泗指明了方向。 “走!” 张泗带头,身后白杆军众人,保卫队众人,皆是齐齐跟上。 “张先生,人太多了,还都拿着刀,这可是县衙啊” 衙役们急了,可刚要阻拦,便被白杆军们一个照面全部制服。 张泗等人毫无阻拦的走了进去,很快便来到了县衙的监牢之中。 “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来劫狱?” 负责守门的捕快都被吓坏了,拔出刀打算抵抗,可哪里是白杆军的对手,一个照面便被打倒在地。 “找人!” 张泗一声令下,当即众人就开始找起来。 终于,在死刑犯的监牢内,找到了被捆的严严实实,打的遍体鳞伤的过江龙。 监牢内,过江龙听着外面的动静,还以为是山寨打过来了,下意识便大叫起来:“是老二老三吗?” “滚回去,谁叫你们来的?” “我不是说了,先生让我们做义贼,先生那样的英雄,绝不会死在京城,他一定会回来的。” “现在劫了狱把我救出去,也是给先生的村子多找麻烦!” 隔着烛火,张泗看见他身上的伤口,既愤怒又感动,开口道:“过江龙别喊了,不是你们山寨的人,是我!” “张,张先生是张先生吗?” “先生,您回来了!” 监牢内,过江龙不顾伤口疼痛,艰难的翻身起来,颤抖着说着。 “别动,我这就救你出来!” 张泗淡淡道,颜天路很快就找到了钥匙,将监牢们给打开,随即张泗带人进去,将过江龙给救了出来。 好在过江龙的伤势看起来重,但没有伤到根本,张泗看了一眼,便让人用布将其裹起来,亲自搀扶着他。 “我听说你是因为袭击官府捕快被关进来的?何至于此?” 张泗忍不住叹了口气。 “官府和那常家勾结,我那天刚好负责给村里押货,一时冲动就” 过江龙有些激动,也有些感觉丢脸。 好歹在先生的指点和支持下,他们山寨算得上附近几个县最大的匪窝了,兵强马壮,但他这个头领却丢人的落网了 “行了,人还在就没事,先少说两句,一会回去养好身体。” 张泗也怪不得他,毕竟,也是为了帮自己才搞到这个局面的。 “好,好” “等等,先生您这是,来劫狱了?” 过江龙突然激动起来,一脸的悲痛与不忍,急切道:“先生您何等身份,现在立下大功,正是要飞黄腾达之时,何苦为了救我而自毁前程” 带人袭击县衙劫狱,这就算是有天大的背景,那也和造反无异! 先生,怎么会这么不理智? 周围,白杆军的众人看着张泗,都感觉肃然起敬。 最初,听说还要救一个山贼,这让他们心里有些犯嘀咕,可如今见了人之后,便恍然大悟! 不愧是军师,连收下的土匪头子,都是如此正直忠义之人,是条汉子! 保卫队的众人见怪不怪,蛮牛上前拍了拍过江龙的肩膀,嘿嘿笑道:“别担心,现如今,小泗先生可是今非昔比了?” 过江龙有些傻眼又有些激动,心中有无限的震撼,何等身份,才敢干这种事? 这时,颜天路带人押着两名捕快上前说道:“先生,这二人说,村里的几位不在监牢里” “什么?混账东西,你们把焦二叔弄去哪了,难道” 蛮牛当即红了眼睛,当即就要对二人动手,却被柱子给拦下了:“蛮牛,跟着小泗先生出去一趟,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我” 蛮牛也感觉有些羞愧,忙收回了拳头。 “说!人去哪了?” 张泗神色严肃,冷冷问道。 二人都快被吓尿了,浑身直哆嗦,但也都是摇了摇头。 “张先生,我们不知道啊!” “是啊,从几天前,他们就不在监牢了,我们也不敢问” 过江龙这时候说道:“先生,他们恐怕是被带出去了,难怪这几天我在牢里大喊,却没有任何回应” 什么? 张泗眉头皱紧,心中有杀意涌动,他已经想到了会是谁干的! 正这时,监牢外传来声音。 “张泗,你疯了,竟然跑到县衙来劫狱?你好大的胆子,这是杀头的大罪,是要诛九族的!” 正是得知消息后赶来的捕头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