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忙分叉了》 第1章 老友的定制葬礼 段志昊，蓝星土着，资深穿越者，资深救世主。 现如今蓝星认真踏实安全工作的救世主明明已经越来越少了，他偏偏还得带着搭档天使安洁，在异界的泰穆恩王国救世主的葬礼上，对逝者本人进行一番全方位的“事故”调查。 “……26岁，蓝星夏国人，网名阿茶，本位面名埃帢……”救世主埃帢的遗体，现在正阖眼微笑表情安详地躺在堆满鲜花的棺椁之中。而他的灵魂，正一边在空中干笑飘荡着，一边主动详尽地向安洁汇报，“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段志昊却不怎么笑得出来，因为他知道对面这位新手救世主的“坦白从宽”表现既发自真心，又在玩梗。 阿茶是他在网络，q群里的多年水友，线下也曾经面基过好几次，无论网络还是现实中都很有共同语言。可阿茶原本，不是这样的…… 怎么说呢？阿茶论人当然是好人，就是稍微宅了一些，否则也不至于失踪了半个多月还没人问，无论新朋故交都以为他在例行闭关——再动的肛之魂关，以前住院开刀过，很容易复发的那种。 直到段志昊所在的穿越者组织收到这场异界葬礼的请柬时，他才知道自己的老友穿越了，并且在救世系列的最后一战中主动与魔王同归于尽，光荣牺牲…… 所以安洁略微有些手足无措地听着阿茶那些长篇堆梗自述时，段志昊的注意力却总是“不忍直视”地偏离在葬礼家属答谢区那边。 那里站着一位黑纱黑裙的素颜美貌女子，身侧还跟着一个穿黑色小西装的白幼瘦俊俏少年。 已经连孩子都有了吗？ “不不不，那只是定制葬礼的一部分，那位公爵嫡女是临时顶替公主来参加的，就是那种很常见的初期反派小恶役，跟我毫无关系。”原本对着安洁严肃自省的阿茶突然斜身冲着段志昊一本正经地自辩起来，“小男孩就更不知道是谁了，吸溜……” 刚刚沉浸到生离死别气氛里的安洁愣了一下，段志昊倒是很习以为常，因为阿茶当初在群里就是喜欢这么搞怪，而且阿茶对小男孩没什么兴趣，至少肢体健全的确实没有。 看到能够读心的安洁已经意识到问题所在，开始转为怒视自己，段志昊清了清嗓子，稍微补充了一句，“那个小男孩带有明显的异位面气息，公爵千金身上则有催眠法术在运转。” 安洁的目光刚刚略转柔和，就看到两个男人齐齐做了个虚空擦汗同时松了一口气的姿态，哪还不知道自己被糊弄了，当时差点就直接对准这俩货色爆发个圣力什么的。 当然她也知道，这“糊弄”本身也是半真半假，因为她自己把注意力放到目标身上时，确实有察觉到女方的思维相当混乱，而小男孩心底则是“空的”，什么人类气息都没有，只是一具外表模拟着生理反应的躯壳罢了。 这场葬礼果然有问题。 虽然这件事本身可能只有阿茶这个当事人知道得最晚，而这也是段志昊被专门委派来的重要理由之一。 “原本我每次战斗中（后）复活都只需要圣女施法就够了，死战之类场合容不得一丁点迟疑，”玩笑开完，阿茶开始继续陈述他遇到的诡异状况，“但最终战结束的时候，我不但变成了现在这个幽浮形态，眼前还出现了三个选项……” 1，定制体贴的葬礼。 2，返回蓝星的故乡。 3，重启遗憾的冒险。 各个看着都有点意思， 那么， 代价呢？ 阿茶是个老二次元，正常向和黑深残的作品他接触过无数，自然看得出三个选项都有坑。 3是勇者黑化套路，2是引贼入蓝星分支，1看起来最异常且莫名，但却是唯一一个把问题局束在本位面“现场”的选项。 所以他就果断选了1，代价当然就是再也无法采用泰穆恩的方式复活。 其实不止是段志昊，就连安洁也多少猜到了整个过程，所以她对这俩家伙刚刚的“恶搞”才那么“宽容”。 阿茶什么都没有做错，身为蓝星普通人莫名被召唤，仓促踏上讨伐魔王的战场，好不容易获胜却陷入更大阴谋而被迫再度牺牲…… 足以称得上毫无瑕疵的救世主了，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又有什么了不起，只要段志昊不顺着气氛一时冲动…… “阿茶，你重选一次，代价我来担。” 我就知道！ 安洁以手扶额，心想果然如此，不做出这种决定就不是他了。 但很快她就把手放了下来。 因为“对面”正有人三两步从灵堂门口走到黑纱母子面前，默不作声地从挎包中取出了一条造型不太夸张的骑士腰带，斜挎在纤细少年的肩上，然后稍微缓慢有力地拍了一拍，随即果断转身，跨上一辆重型机车轰鸣而去。 全程没任何本地土着居民表示异议，就很离谱。 这个疑似s假面骑士的人也带有明显的“域外”气息，但并不邪恶混乱，最多是有点昭和而已。 “定制项目？”“定制项目！”“定制项目~” 然后在天使小姐尬到起鸡皮疙瘩，两个男人却目不转睛地看完了这一幕之后，阿茶带着笑意但语气果断坚定地拒绝了之前段志昊的提议， “算了，老段，就算不玩老爹梗我也知道，你是来送我上路的，别多折腾了。” 大家都不傻，平时最多是聊二次元嗨到不行的群友不会突然穿梭时空跨界来参加你的葬礼，能级层次比他“靠自爆才勉强干掉的魔王”强上n阶的天使，当然也不可能只是个随行的记录员助理小妹。 阿茶当初在决定选1的时候，就是想把问题尽量在最小范围内解决掉，现在解决问题的人来了，魂灵化的自己是不是那个“需要被解决的问题本身”很重要吗？ 是，皆大欢喜，大家轻松愉快顺理成章搞定。 不是，或者说明明“是”非要强行重新定义成“不是”，连带着原选择本身都被“推翻”，那么对应着变动，绝对会翻倍不止的“代价”，又岂是段志昊简单一句“我来”就能轻描淡写“敷衍”过去的？ 自己顶多是个不太称职的救世新丁而已，老段那边，才是货真价实的优秀资深救世主。 所以，他阿茶，最喜欢对着这种装作自以为是的家伙说“不”！ 安洁又轻轻叹了一口气，在穿越者越来越多，救世主越来越少的这个年代，想找到比阿茶全程表现还要出彩且正面的例子，基本是不太可能的事情罢。 他恶搞玩梗背后那始终如一的坚定与坚持，恐怕也正是如今救世主这个职业越来越“不被选择”的理由了。 然而安洁叹气也显然不止是因为阿茶，而是因为越是这种情况，段志昊那边也越不会选择委屈对方一丝一毫。 这一幕，当然更不是她想看到的。 于是天使小姐略微转头，“恰好”看到吊唁队伍中另一位来宾也稳步走到了黑纱母子对面。似乎是低头郑重地将一副无腿眼镜交到了公爵千金手里，再退后一步，抬手昂头，“基拉”一声腾空而去。 “假面骑士的末日到了！” 段志昊和阿茶异口同声，刚才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悲壮气氛又瞬间破碎掉。 “这是奥特赛文。”“赛文的演员在某部假面骑士番剧里担任过反派。” 生怕安洁不懂，那两人还一人解释了一句，除了加倍毁气氛外更加倍让人头疼。 真是傻瓜。 “但这才是十几年那个从彻底崩坏毁灭的世界里救出自己的段志昊啊。” 连蓝星土着都不是的安洁，又何尝不是只要某人作出决定，便必定跟随到底的傻瓜呢？ 天使小姐微笑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象征性地朝着段志昊方向挪了半步，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所以阿茶的表情没有半点如释重负，满满地都是果然如此，又强塞我狗粮之类。“……反正很快就结束了，剩下的定制项目应该只有合体机器人……” “三合还是五合还是套娃组合啊。”段志昊那边也一副又忘记正事的模样，开始嘟哝一些安洁日常装作听不懂的台词。“抛却各种挖坑不论，这个葬礼定制还蛮专业亲民阿宅狂喜的嘞，我看完都有想订一套了……” 结果接下来发生的，显然并不在节目单里的一幕便再度超出了段志昊的预估—— 某位依序走到家属面前的，圣女打扮的美少女不知为何狠狠甩了身后公主造型的美少女一耳光，公主立马毫不犹豫地冲着圣女用力还了一记，然后原本一直满身黑纱低眉顺目的公爵千金猛然抬头左右开弓，给了公主和圣女一人一下。 然后，三个人痛哭失声地抱在了一起…… 信息量略大啊，段氏二人组表情微妙，而阿茶那边则开始吹口哨。 鬼知道他现在这个鬼魂状态是怎么吹出口哨来的。 “毫无关系？”段志昊鄙夷。 “初期恶役？”安洁鄙夷。 “是啊，你们看也知道，平常冒险过程中我是和那边公主圣女组队的。”阿茶强撑。 “毫无？”段志昊继续鄙夷。 “初期？”安洁继续鄙夷。 “我们队里魔法师更漂亮信不信？”阿茶硬撑。 “没关系？” “没关系？” “啊啊啊最多是当初不小心反弹过她给公主设置的涩涩陷阱，然后她设置好的机关房间把我俩关了一夜才从外面打开……恶作剧罪不至死是？我当时也是为了给她解毒……” “禽——兽——” 段志昊和安洁异口同声，连巨型合体机器人空降在附近的巨大声响都似乎遮盖了过去。 然后，那巨大声响真的听不见了—— 在段志昊和安洁的视角中，阿茶的身影骤然消失，整个葬礼上的各种族宾客们全数陷入诡异沉默与静止之中，以棺椁为中心急速扩张的静止领域不仅很快包裹了国家公墓，甚至还有蔓延至泰穆恩帝都全城的趋势。 而在阿茶那边，则是他魂体周遭闪现出一个偌大的纯黑色空间，段氏二人组莫名神隐，取而代之的是径直撞向他的重型机车，划着弧线呼啸劈来的赛文冰斧，以及从天而降的硕大合金巨拳。 “啧，你们这燕国地图有点长啊。” 阿茶的表情里没有丝毫意外，原本半透明漂浮的魂躯也肉眼可见地凝实到了跟真人近似的形态，周身披挂更同时转换成了跟棺椁里一模一样的全甲造型。 那是直到魔王战他才勉强凑齐的整套顶级装备！ 棺椁里的是假的，样子货，真的是能够隐藏在灵魂空间里，现在没有身体的情况下只能燃烧灵魂召唤而出的…… “但凡早来一点，最后那段我就能混过去了啊混蛋！” 喊着乱七八糟一点都不救世主的台词，泰穆恩的救世主正面迎着敌人发起了反冲锋。 左手插入机车前轮，狠狠甩向冰斧轨迹，右拳紧握，正面迎向合体机器人的砸拳。 “来啊！老子今天就死给你们看！” 假面骑士从半空中跳下机车，顺势飞踢。 奥特赛文化为等身大小，直接落地冲拳。 合体机器人换拳再重砸，不留半分空隙。 全程一言不发，招招狠辣。 每一招一式的出力都犹在巅峰期魔王之上。 第一回合便已经尽了全力的阿茶，现在任意一击其实都接不下。 所以他并没有接，而是继续舍身还击，誓要让敌人付出尽可能多的代价。 当初的魔王，他也是这么打的。半步不退，因为背后就是他的队友。 现在，当然也是一样。 “不，不一样。” 安洁的声音忽然在漆黑空间中响起。 然后，整个空间喀嚓一声，片片碎裂，笼罩着周遭的变为更大范围的光明。 与此同时，令人牙酸的吱呀在半空中响起，合金巨拳骤然脱力，然后倏忽“收回”，与另外小半组合机器人躯体一齐被无形力量压缩成球状，闷声落地。 段志昊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奥特赛文身侧，轻甩手腕接住冰斧，从对方头部中线下劈上撩一气呵成，银红色奥特之躯竖分成两半缓缓躺倒。 “假面骑士”调头就跑，但没几步又慢慢倒退着蹭挪了回来。 单手牵着小男孩，微笑盈盈的安洁正从他对面不紧不慢地缓缓踱近。 “活口，留一个就可以了。”段志昊此刻的声音有些刻意地抑扬顿挫，“选，阿茶，这可是你自己的定制葬礼。” 第2章 定军山，失空斩，打金砖 “这几个假面奥特机器人什么的，不是刚才参加葬礼那些。” 安洁的光明领域内，扫描鉴别的速度非常快，对象甭管是活人还是尸体都没什么区别。 “啊，不用看就知道。”“对，一点魂都没有。” 不要总在这种地方达成阿宅的共识啊，天使少女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即时解析不但完全白做，甚至没准还有点班门弄斧。 “阿茶，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我知道啊，燃烧灵魂这种勇者专属技能用大复活术都未必救得下来。” “警长他说的不是这个。” 安洁轻弹手指，战后就一直虚化得越来越淡的阿茶魂影瞬间灵动起来，比他刚才开打时还要凝实得多。 于是段志昊的解释继续，“我说的危险，是包括且远远不限于你所在的，这整个位面的……” 对，甚至，还包括蓝星在内。 一切差不多都要从阿茶莫名看到的那三个选项说起。 阿茶作为一名新手穿越者，被召唤的整个过程除了他自己年龄超标之外，可以说相当模式（板）化。最后能够看出三个选项的问题，纯粹是靠着近年来异界流作品全方向进化以及他的阿宅直觉。 但如果整个过程中有机会真正沉下心，与刚才葬礼与短暂战斗比对一下的话，其实也很容易得出“泰穆恩的召唤本身就有问题”这个结论。 能够跨位面召唤人，却完全不具备足够的辨识能力，甚至所有土着居民都对那处处透着荒诞的葬礼毫无异议。 很明显，这个位面早就被比魔王还要“凶”的什么侵入过了，甚至已经沦陷了几成都不好讲。 另外阿茶对选项2的揣测也不算错，无论他还是泰穆恩确实都可以作为敌人侵略蓝星的跳板。 而在阿茶这个新人的认知之外，蓝星近年来逐渐增多的穿越者与“灵气复苏”迹象，多半都附带或者归属于类似的“侵略”行为。 从时空层次反复摧毁土着位面的抵抗能力，提前或者勉强召唤异界援助，逆向入侵蓝星或者其他位面，再不济也可以恶意模仿各位面英雄勇者，在多元宇宙散播虚假抹黑事迹…… 召唤穿越不靠谱，异位面土着不靠谱，传说中的英雄还是不靠谱。 对上已经察觉到问题并且尝试联合起来的段志昊他们这些资深穿越者，老牌救世主等等，哪怕敌方客场劣势正面刚不过，也能潜藏混入不明真相的普通人群中，对段志昊等人造成间接性的贬损。 在蓝星故乡不被普通民众理解，增援多元宇宙时被土着位面当做侵略者。 再强的救世主也有翻船的可能。 这些都还算是好的，关键蓝星本身也没有特殊到哪里去，一旦被恶意泄露“坐标”，哪怕灵气完全复苏，段志昊他们能够彻底发挥超凡战力，恐怕也抵挡不住多元宇宙全方位真假难辨善恶难分的集群进攻…… 顺便一提，以上可能性甚至还得建立在蓝星穿越者们精诚合作的前提下。 事实上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蓝星目前对超凡的无形压制（封印）还在，段志昊他们能够动用的实力可能还超不过各国军队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超凡层面的危机当然就会被大把的国家不当回事，不分强国还是弱国。 像阿茶这样穿到“敌占区”，有可能“引狼入室”的例子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处置方式完全不一样。 有的不肯浪费半点资源丢开放置不管，有的危机迫在眉睫连跳板位面也要一并摧毁，当然更有的趁势反向入侵赶走敌人顺便殖民。 没办法，自古以来，哪怕铡刀已经横在脖子上，能分裂就分裂，能内斗就内斗的蓝星人还是不在少数的。 “那么，老段你属于哪一派呢？”蓝星现状对于阿茶来说属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按他自己话就是作为一个老二次元接受起来毫无困难，所以问得也毫无磕绊。 不涉及什么秘密的东西，段志昊答的也很快，“用你被召唤时候流行的复古京剧曲目来解释的话，干等到出现问题才解决问题《失空斩》派太保守，主动去联络其他位面甚至敌人的《打金砖》类别又坐忘道了一些，我基本就只能选《定军山》一系的，算是退休返聘发挥余热。” “不不不，虽然你说流行，但我完全听不懂啊。” “俺也一样。” 段志昊其实是半故意的，因为目前的三种主要蓝星穿越者集结实际上完全可以用“等问题”“找问题”“造问题”来概括。 但这里是泰穆恩，即使有安洁的光明领域笼罩，但如果敌人的实力远在天使少女之上的话，哪怕大家用魂之音交流也一样能被窃听过去。 另外既然他能收到葬礼请柬，刚刚在葬礼上登场过那些假面奥特机器人又是真货——最起码也是正义高仿——的情况下，阿茶遇到的事情多半就有那些以乐子人自居的胡乱找事派参与。 阿宅们能轻松分辨出后假前真，换一组人没准就把前后混为一谈了，到时候追到78和修卡组织打起来的话，乐子人得高兴死。 段志昊自己的表面实力并没有比安洁高出太多，在这边未必遇不到他也战不过的敌人。而如果真的是蓝星人主动跑来直接间接闹事，他就算秉公处理也未必能说服泰穆恩当地人。 而且这些还都不是最紧要的问题。 现在就站在他面前的，大节无亏的阿茶，无论怎样，都不该以阿飘的形态困在这里，甚至逐渐消亡，这才是需要解决的问题，也是他在查到葬礼当事人后主动申请来这里的目的。 “其实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不错，当然你要能弄来一套目前这状态还可以用的，能联网水群的高性能电脑就更好。” 阿茶说的很大义凛然，但安洁总觉得这位救世主的视角好像总控制不住地往某个方向撇。 光明领域不是之前的纯黑密闭空间，只要眼力够好，还是能看到葬礼上那些被“暂停”的土着居民的。 尤其是她刚刚还从公爵嫡女手里扯走了那个小男孩造型的壳…… 等等，公爵嫡女？手？ 段志昊也跟着安洁的视线望过去，只见那位黑色丧服大小姐半伸出来的右手手背上似乎有什么在动。 说动可能不准确，应该是有什么深色的图案正在缓慢浮现的样子。 但其实也不算错，因为在图案即将正式形成的同时，那位公爵小姐的身体似乎也恢复了行动能力。 隐约地，阿茶又吹起了口哨。 “哦，圣遗孀。”“老段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虽然听不懂，但是似乎看得懂。” 三句话，两个吐槽，一个装傻。 不等阿茶继续狡辩，丧服大小姐的旁边，公主和圣女原本已经被长袖所遮盖的右手也悄悄发起光来，似曾相识的图案也随之登场。 “果然。”“老段你说点我能听懂的好不好。”“就知道。” 段志昊和安洁的眼神开始耐人寻味起来。 总之，某人继续抵赖的情况下，三只手上图案稳定下来的同时，三名少女的身影却反而逐渐变得模糊。 然后，明明还在光明领域之内，阿茶对面半米远的空间也开始呈现出异样波动。 段志昊翻白眼，阿茶移开视线，安洁鄙视。 但出乎预料地，波动停止后，出现在阿茶眼前的却不是那三名美少女中的任意一个，而是一位似乎并没有出现在葬礼上的魔法少女。 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位美少女魔法师。 她的手上，显而易见也是有着图案的。 然后不等段氏二人组继续鄙视，空间波动再度出现，这一次才是貌似恢复了行动和思维能力的葬礼美少女三人组。 “好啊！”“我就知道！”“你肯定也在附近！” 不知道是不是没看见，或者看不见阿茶与段志昊安洁的缘故。 后来的三人稍微扫视了一下四周，便迅速抱团冲着魔法师输出起来。 “哼，我就不在……我在又怎么了？我晨练绕城长跑不行吗？” 可惜这种程度的嘴硬是毫无意义的，被两人左右按住，第三人把她手背翻过来之后，魔法师就算再红着脸抵赖也没人会听了。 但就在这时候，出乎在场所有人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阿茶身边空间波动再现，一名盛装银发黑肤美女精灵稳稳站在了他的身边。不过由于肤色的关系，这位手背上的图案是浅色的。 “呵呵！”“某人不是赌咒说”“跟这个老太婆”“没关系的吗？” 刚才还壁垒分明的四人瞬间团结在了一起，看起来关系好得跟挚爱亲朋手足姐妹一般。 银发精灵没有搭理这些小姑娘，而是第一时间对着段志昊行了个标准的精灵礼。 “尊贵的，异界的勇士啊，本人席拉，代吾主向您致以最深切的敬意。” 第3章 令咒，英灵以及喵星人 阿茶那边的修罗场没有成型多少有些令人遗憾，不过黑暗精灵的意有所指还是让段志昊和安洁较为正式地站了出来，同时为了避免阿茶偷溜，天使少女很贴心地帮他刷了一套全身浮光。 四位少女先是对着郑重其事的黑暗精灵撇嘴鬼脸，在发现段志昊和安洁在场（登场）之后又纷纷朝着重新扮回救世主团队而努力绷着姿态，最后看到阿茶那忽明忽暗造型的时候，到底还是破了功。 魔法师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但她努力咬着嘴唇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其他三名少女也没比她好到哪里，但这一次大家是真的没有争执，反而彼此默默拍肩抚背互相安慰起来。 毕竟从某个老太婆的表现来看，这里接下来可能要谈一些正事。 “阿茶的信息，是你那位神主还是主神附在请柬上的？” 段志昊淡然提问，位面意志或者土着神灵亲自下场原本就是预案场景之一，对方的态度尚且端正，能谈那就先谈一谈呗。 安洁来的时候也参与过相关推演，所以她并没有什么疑问。阿茶虽然一开始不太明白，但老二次元见得多了，稍微拼接一下差不多也猜出了来龙去脉。 只有四名少女刚才还在双重禁锢之中，突然刷出来的状况太多，实在有点无法冷静思考，但她们也知道现在最好就是乖乖当纯听众。 “吾主并非普通神灵，而是创世母神。”银发精灵抬起图案开始发光的左手，“这咒印是母神给予救世主埃帢的补偿。” 段志昊的眼神里带上了些许冷意，“说的好听，不就又是英灵与令咒那一套？” “不不，只是单纯补偿救世主埃帢过去和现下对此世的守护罢了……”单纯从声线里，还是诚意十足的。而阿茶身上除了安洁加的特效之外，似乎也开始冒出了与黑暗精灵同频的光谱。“至少我很荣幸，能够成为埃帢大人的锚点。” “臭老太婆”“装什么纯”“不就是想把人绑在自己身边”“不是唯一一个酸不酸”，少女们那边开始有意地“高声”窃窃私语起来。 她们手上的咒印也在闪动，并且和阿茶一起收到了有关咒印的诸多信息。 创世母神多半就是位面意志的化身，这是常见设定之一，但段志昊不惯谜语人，他下一句话就直接问了对方，阿茶今后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是否可以返回蓝星。 答案当然都是“是”，五名美少（？）女的咒印固然有跨界召唤的作用，但响应与否纯粹看阿茶的心情，甚至她们也能被随时喊去蓝星。 不过后者就需要穿越者层面上的正式“许可”登记了，对方借席拉之名来与段志昊沟通，多少也出自类似方面的考虑。 甚至还可以说，上面那个“系统”就是位面间结盟的探路石。 总之双方在进行了一番亲切友好的交流之后，段志昊他们带着阿茶，在少女们恋恋不舍的目光之中，轻松愉快地直接瞬移回了蓝星。 之前已经由段志昊和位面意志共同全方位检测过阿茶被某位母神补偿“受肉”过的魂体，所以回到蓝星他只要再例行“检疫”一圈，做个基础登记，就可以回自己家逍遥了。 阿茶原本工作基本都是远程的，缺了半个月并不算太要紧，毕竟死线才是拉扯的开始标志不是？ 而且，敢于突破死线才会令得自己更为强大！ 至于阿茶的家里人，原本联系周期也不算很频繁，这两天电话或者微信问候一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至此，异界救世主葬礼这项任务基本解决完毕，在段志昊带着阿茶盖检疫蓝戳的过程中，安洁那边也打好了报告。 两人将阿茶送上门口的出租，便回身直接走向组织boss的办公室，来个例行汇报。 boss正四平八稳地端坐在自己偌大的高级办公桌上，看到段志昊和安洁进来，还主动喵了一声算是打招呼。 段志昊微笑点头回应，安洁则是走到办公桌对面，拾起遥控器开启了加密视频会议系统。 三只临清狮子猫的半身投影出现在了半空之中，每只猫背后多少有几个“und only”的头像。 boss正面登场，手下出声参会，既合理又符合逻辑。 穿越者们本来就是因为分歧严重才裂变成三个团体，各个团体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以往别说开会，随便讨论什么简单议题都能天上地下扯得无边无际。 不过喵星人的魅力是跨越种族和纠纷的，所以虽然不能用熊猫，但三家组织启用同款长毛白临清狮子猫作为沟通桥梁倒也成了共识。 而且临清狮子猫有些个体是天生耳聋，这不正好是完美的上司模板吗？有颜值让人情不自禁服从还听不见你说他坏话…… 然后段志昊这边的“先行者”boss是左眼蓝右眼黄，保守派“昆仑”的boss是相反的左黄右蓝，坐忘道们的boss双眼蓝色，纯白色长毛，看起来最为正经。 在boss们外形比较一致的镇压之下，副手们各种画风奔放就显得不那么明显了。比如段志昊用一只黑白警长猫做头像，看起来甚至有些朝廷心腹的意思。（这也是他代号“警长”的由来） 不过这也只是表面而已，真遇到事情的时候，还是很难达成共识，只不过限制在不惊扰boss们的范围内，看起来还多少有些可控。 比如今天段志昊要汇报的事情，在详细提供了事件全貌之后，昆仑那边暂时没有说什么，坐忘道就有人跳出来说太过退缩让步，中了土着位面驱虎吞狼之计什么的。 段志昊没说什么，昆仑一方倒是顶了上去。他们一向认为外位面中立就是资敌，像现在这样装作双方交换人质，多少算是建交的一步。非要坐视异位面被目前依旧真面目未知的敌方势力侵占，等于在原本就捉襟见肘的位面壁垒上打新的孔洞出来。 对方的硬实力明显不够强，一直苟着猥琐发育对蓝星反而是好事，算作部分可控，段志昊的判断和交涉并没有什么问题。 接下来反而有先行者这边的人主动提出，其实留下类双向门，更方便于蓝星这边进行适当输入，对面泰穆恩表面上看是奇幻（游戏）类位面，“低科”这一点是可以加以利用的，拿来做饵打窝钓鱼也未尝不可…… 这次坐忘道和昆仑同时反对过来，三方例行吵成一片。 直到boss们开始打哈欠，大家才果断散场，各自撸……哦不，应该是对boss进行投喂打理，话题本身是否得出结论另说。 其实原本段志昊的处置确实没什么大问题，就这么放着不管也可以。 于是他留下安洁伺候boss，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办公室，开群敲字一气呵成—— “兄弟们，阿茶回来了，我严刑拷问之下，他承认这次的失踪只是因为肛之魂消失而引发……” 群里顿时排起了“现在就提”的长队。 其中赫然还有阿茶的身影。 “便宜他了。” 看着从办公室拿出的那一沓总结文件最上面那醒目的咒印图案，段志昊嗤笑了一下， 归档，阶段性搞定。 然后，他的身下，就冒出了一个闪烁着红光，把他坐着的椅子以及办公桌从下方映得颇有些诡异的 召唤阵。 第4章 针对召唤阵的闪避与研究 手指甚至都没有从键盘上离开，段志昊嘴角轻微一撇，左脚脚尖略微一蹬，连人带电脑椅就直接滑出了召唤阵笼罩的范围。 肉眼可见地，红光闪烁的频率加快了不少，隔两三秒还会停顿一下，像极了网络突发故障时拼命尝试重连的路由器。 某人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抬起右手揉了揉脸，原本在地面上的召唤阵便倏地一声斜飞到了他办公桌的对面，变成了半空中垂直展开的镂空图案。 当然红光依然在闪，大概是表示召唤阵还在认真工作罢。 “安洁。” “收到。” 段志昊的视线又转回了自己的电脑屏幕，呼唤搭档天使得到回应的同时，在召唤阵前方就凭空伸出了安洁的纤臂。 然后食指在阵中图案的某个位置轻轻一点，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闪烁的红光立马戛然而止。 再然后，天使小姐本人也不紧不慢地浮现到了办公桌与召唤阵之间，拿出手机划屏拍照。 又在群里敲了几个字之后，段志昊才歪头兼扭了扭脖子，再慢慢站起身，“不好意思，辛苦你又跑一趟。” “我倒无所谓，警长你不打算直接过去吗？”按动了几下快门之后，安洁把手机收了起来，视线倒是依旧停留在召唤阵上，“自愿，牺牲和灭世功能区都有亮，看起来不像是小事。” 段志昊已经走到了她的旁边，抬起左手点向召唤阵的某个角落，“刚才不闪开的话，好不容易申请下来的上万块人体工学椅也得跟着一块过去了。而且你看这里……” “嗯？魔神眷属，单……单恋？”安洁的眉毛略微皱了一下，因为这片区域她刚才有扫过，但明显段志昊在伸手去指的同时，这一片原本笼罩着的掩饰图案被一并挥走了。 这就很怪。 近年来，由于敌我双方的共同努力——反复高强度对战与各自被迫妥协——原本样式自由奔放的召唤阵如今已经有了模板化和标准化的趋势。 随心所欲眉毛胡子一把抓，逮着什么是什么的“传统风格”召唤阵固然还有，但更多位面或者说“绘制”“赠送”召唤阵的势力还是选择了“随大流”“按规矩来”。 这其中固然有类似先行者组织持续针对性打击的努力成果，也未尝没有乐子人们乱点鸳鸯谱随便“接线”，把原本水深火热的求援位面搞得加倍“天灾入侵”引发ptsd的功劳。 求人就得有个求人的样子。 拉人的时候什么情况都不交代，有没有危险也不说，位面壁垒还得被莫名“打穿”上一次或者更多次。 打的就是你们这种伸手党好不好？ 当然话说回来，蓝星也好，其他经常有居民被拉走的位面也罢，像段志昊这样天生具备吸引召唤阵体质，或者安洁这种召唤研究专家总归是极少数。 使用召唤阵之外的手段，隔空吸人的办法也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像阿茶那样被人钻了空子，半个月没见到就直接在异界丢了命的，解救行动的难度更是不好估计。 与其人已经被拉走之后再亡羊补牢，从一开始就审慎些铁定是没错的。 即使是段志昊这种资深救世主，现在也不会看到什么召唤阵就顺理成章地往里钻，万一要是专门针对他，或者其他高层战力的陷阱呢？ 围点打援这种事情，多元宇宙里自然也不少见的。 总之，传统召唤阵或者拼接召唤阵本身都无所谓，明明装作是标准化模板，却又在关键区域上打了伪装…… “该不会又是某些无聊的家伙专门给你发挑战了？”这是安洁得出的结论。 “也有可能是请柬示威，把烽火杀戮位面硬性扭曲成狗血虐恋的那种。”类似案例虽然不多，段志昊之前却偏偏倒霉遇到过。 把刚才读取出来的功能区关键字整合一下的话，某个凄婉的普世爱情故事便会油然而生——魔族那边的混血公主甚至魔王本人与勇者一见钟情，想要私奔结果却被双方千万年世仇直接拿下酷刑折磨什么的…… 如果勇者是从蓝星召唤过来的外人，不就更好了。 至少有一家从人力资源上是不亏的，甚至如果自愿献祭的是魔族那边，与之对立的正义（人类）派系或许能赢两次，妥妥双赢哦~ 段志昊其实还蛮烦这种gal游戏位面的。 倒不是因为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什么的，主要是美少女恋爱类游戏如果加个后宫的话，从蓝星被召唤去的不知情勇者很可能打穿一条线不够，必须还得重来再穿其他线，甚至还有多周目之后的隐藏线。 位面不多重启几次，被召唤的哥们——有时候也是小姐姐，而且近年来小姐姐尤其多——就不能回家。 那相关代价，比如说每次位面都要被重置到召唤之初的“耗损”谁来负呢？ 还不又是蓝星与多元宇宙平行位面等等之间的壁垒层级？ 莫名付费还要被塞狗粮？ 凭什么？ （某位刚回家的阿茶表示手动点赞+1） 但真不去又不行，毕竟灭世那个关键词不是开玩笑的，大部分时候都不是。 因为稍微想深一步就知道，能够被多次重启的位面本身相对应该弱小，被灭起来不要太容易。比如送请柬的“剧作方”如果自己看得无聊了，随便动手抹平重来之类也不是做不出…… “离下班还有半小时，待会儿帮我在食堂占个座。” 段志昊挥了挥手，钻进办公室附属的个人衣帽间，脱下葬礼时候那套礼服，换了身轻便的运动装束再走回召唤阵前。 安洁在此期间似乎又拿出手机对着“单恋”区又拍了两张特写，还顺便在女生八卦群里不知道聊了点什么。 段志昊走回来的时候她视线都没离开手机，也就略微点头几次表示“了解”“请”“走好”罢了，当然最后也没忘冲着召唤阵抬手。 伸指一点，暂停解除。 红光再度闪烁起来，频率也恢复成了最初的样子。 段志昊又打了个哈欠，脚下不紧不慢地踏前一步，周遭景物瞬间变幻。 再度定睛时，他已经稳稳趴在了异界的土地上。 脸朝下，身体全面贴地那种。 “啧，又没调整角度？果然她每次装作玩手机就表示要故意玩这一手……” 第5章 灭世三原则 召唤阵中的红光渐次散尽后，出现在召唤阵上的，是与欧瓦王国服饰风格完全不同的高大男子。 黑色短发，面容硬朗，插兜而立。一身颇为宽松的绿色长衣长裤，上衣胸口左右各有一个横平竖直的方块字。 表情淡然，眼光锐利，即使是近卫骑士团团长也只跟他对视了三秒便败退下来，转为刻意地东张西望…… 是的，从发起召唤的异位面土着角度，段志昊就是这么慨然登场的。 安洁的恶作剧一向无伤大雅，召唤阵原本闪烁的红光被她模拟且拉长了足有十秒钟，这段时间足够一个普通人爬起来整理衣冠了。 身为一名资深救世主，段志昊就连仆倒在地都只是配合演出而已，又怎么可能真的上来就在异位面表演俯卧撑。 只不过在这个“例行”的插科打诨“提示”之后，段志昊直接进入了专注状态。 环视四周的同时，已经利用衣兜的遮掩，迅速放出了十数个侦察用微型纳米机械。 这玩意儿是从某个科魔位面搞到的，普适性极强，死魔低科位面也能利用自身能量活动6小时以上，非常适合临时穿越后的初步开荒探查。 当然，被土着察觉的可能也是存在的，不过根据刚才段志昊的反复扫视，至少召唤阵附近的本位面“高手”们无意发现这个小动作。 “尊敬的勇者，我们的世界正在面临着毁灭的危机。” 召唤阵本身搭建在一处空旷场合，附近没有什么高山峻岭或者标志性高层建筑，甚至都不在城镇之中。 最先开口说话的是一位头戴王冠，身着华袍的标准金发碧眼老年男性，花白胡须大约有半尺长，梳理得一丝不苟。 在他身侧落后半步是一名手持法杖的中年男子，再后两步是盔甲鲜明的一队高大战士。 没有神官系？有点意思。 翻译挂运行得很好，毕竟这个模块是最早推广到所有召唤阵之中的。而且就算没这个，以段志昊的经验也早就搭载了被动翻译咒文。 刚才那位国王的首句招呼几乎没半点新鲜的地方，从他背后亲卫（近卫）披挂遮挡下多多少少的暗伤也可以看得出，至少这王国眼下确实有点危险。 但这也不是段志昊立刻就做出正面响应，直接投身到救国（世）征途之中的理由。 “这是哪里？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段志昊一本正经地提出了这些问题。 穿越者的登场灵魂三问，简洁有力，向来是拖延时间的首选。 刚才与他深情对视过的，站在最前排的盔甲猛男向前一步，开始滔滔不绝地解释与介绍情况。 与此同时朝向十几个不同方向飞行的微型侦察器发回了第一批次报告—— 这里是欧瓦王国帝都附近的皇家庭院，与王国同时“创立”，皇家祖训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能动用庭院深处的召唤阵。 甚至如果敌方是人类的话，即使亡国也不允许启用。 “幸好”这次是实打实的魔神灭世…… 近卫团长为了打动勇者，讲解很是用心，侦察器们飞得也超快，大半座帝都的俯视图现在已经传送到段志昊的脑中了。 帝都“背面”，也就是召唤阵这一侧，一切都还算正常，有山有水，不算狭窄的护城河直接将一小段山脉直接也一并括在了帝都近郊，硬要说的话，也能算得上山明水秀，山青水绿…… 但是，在“城前”的另一侧，甚至不用侦察器们调整焦距，几乎三分之一的回传画面上都出现了烈火浓烟，以及不时闪现的巨大爆炸。 显而易见地，那是战场。 再之后，大约是近卫团长讲到“人类浴血奋战”之类关键词的时候，帝都城外的战斗场景已经全方位地投射到了段志昊这边。 墙头破碎，城门坍塌，小范围的厮杀场景比比皆是。 有人类，有魔族，有其他。 彼此交错，即使同样旗号装束的人类也能和人类浴血搏命，也有人类与魔族并肩作战，甚至还有扭曲纠缠的怪异与怪异翻滚拖行着，直接冲入烈火之中，或者被人类与魔族包围着斩为碎片…… 很标准的，灭世场景。 段志昊倾听近卫团长演讲的注意力又收回了一两分，然后远在蓝星本土位面的安洁，也收到了段志昊收集整理的影像转播资料。 “灭世场景呢。” 安洁微微叹息了一声，然后便把行进路线的重点从食堂改为了boss办公室。 两人搭档多年，段志昊不需要多说什么，天使小姐也知道自己需要立刻向boss汇报。 并且，提出灭世申请。 段志昊被召唤去的那个位面，很可能已经彻底保不住了。 理由？ 人类都已经和魔族并肩作战了，眼前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人类王国的帝都前线，但只要稍微回忆一下召唤阵上魔神眷属，自愿牺牲的关键词，以及现在段志昊眼前这稀稀落落的大猫小猫两三只，脑筋再迟缓的穿越者也能推测出个大概了。 甚至对面的欧瓦国王，近卫团长也未必不知道猜不出，他们大概率只想再努力搏一把而已。 仔细看过去的话，士兵们暂且不论，国王华丽的外交礼袍下面明显线条硬邦邦的，估计随手一撕就能带头冲锋了？ 而那位中年男子从近卫团长开始唠叨起，就把魔杖顺手插在了自己跟前，从怀里不停摸出药水往自己嘴里灌。刚才某位资深救世主其实也稍微估算了一下，就算是有人自愿牺牲，加上这位的魔法值似乎也很难启动召唤阵的样子…… 并不是魔法回复，而是全状态补充药剂，这位怕是刚才已经搭了半条命进去。 再仔细想想的话，未必从一开始站在召唤阵前面的“人群”里，就真没有神官系的存在…… “boss那边已经给出批复了。”段志昊还在全方位推演的时候，安洁已经发来了跨位面加密通信，“boss指示说，妙。” 很冷，而且不好笑。 并不是因为蹩脚谐音梗，而是这个“指示”本身，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 灭世流程，随时可以开始。 而对于先行者而言，是否需要手动灭世的原则只有三个： 1，不能给蓝星位面带来任何威胁。 2，在满足原则1的基础上，执行者优先保护自己。 3，在满足原则1和2的基础上，要陪目标位面走到最后一刻，并且不到最后，决不放弃！ “好的，我大概明白了。” 抬手打断近卫团长自己都开始不太用心的“陈述”，段志昊整了整衣领，运动服胸口的蓝星两字也随着动作轻微晃动了几下。 “那我就试一试，能做到什么程度罢。” 第6章 先自救才有人救 灭世为救世，斩魔亦斩人。 段志昊腾空而起，向着城外战场方向直线飞掠的同时，之前散出去的纳米侦察器基本上已经到达了巡逻半径的极限。 基本上从各个方向传回来的内容都出奇一致。 包括护城河多兜进去一块的“后山”区域在内，人类防线的内外清晰泾渭分明。 而再向外延伸的话，基本不是焦土，也是地貌崎岖砂砾化，没有半点活物可生存的痕迹。 集中在城内盘旋的几台特写镜头更是触目惊心—— 城墙墙头的破碎，比起内城建筑来说，反而能称得上“相对完整”。从相对位置勉强能够判断出的“皇宫”“城堡”类建筑，明显比民居更为破败不堪。 能够称得上完整的建材基本都被拆卸到了城头，能够将王公贵族与平民区别开的，可能也只有衣领袖口尚未完全磨损的些许花纹装饰罢了。 欧瓦王国，差不多已经真的over了。 城外奋战的魔族将士近景特写也基本类似，突出一个破败加死撑，兴许整个位面都好不到哪里去。 可能那些扭曲的怪异在感染完这座帝都之前，现在还在拼死抵抗的这些人类与魔族，或者还有其他智慧抑或不具备智慧的生命，就已经先行消耗殆尽了…… 这个位面，真的还值得拯救吗？ 如果不及时清理，并且切断与蓝星“联系”的话，恐怕又会诞生一个侵攻跳板乃至诡异基地罢。 站上城墙“亲眼得望”的同时，留给段志昊的时间（和选择）已经不多了。 哪怕他当机立断直接灭尽整个位面，恐怕都不需要向总部二次汇报。 若干城外侦察器发回的即时监控信息中，各类区域空气中令人生厌的诡异气息，简直都浓厚了到可以直视的程度。 但凡抗性稍微脆弱一点的生命，根本不需要直接接触城外那些诡异化生物，只要勉强还在运作的护城法阵再弱上三成的话—— bong！ 连锁反应之下，无人能够幸免。 所以说， 现在就轰杀一切，未尝不是一种慈悲。 所谓的资深救世主，手上早不知道毁掉了多少被救位面的生命，基本不可能靠慈悲心肠圣母行径就能通行多元宇宙。 至少在段志昊这里不可能。 而“先行者”这个“组织”本身，集结着的显然也是一堆理念相同的狠人，从来不会因为怕脏手而有片刻迟疑。 哪怕不是资深，只是单纯的穿越新手，像阿茶那样选了自我牺牲的，还不是第一发就带走了魔王，变成魂体之后也时刻准备着跟幕后黑手再刚上一波。 （如果没有段志昊安洁援手的话，恐怕最好也是又一次与敌人同归于尽。） 当然也许有人会问，阿茶不是新人么，为什么要按先行者那些老油条的标准来要求，从先行者这里举例？ 答案很简单，如果他是优柔寡断或者其他类型的，去参加他葬礼的也就不会是段志昊他们，甚至索性被直接间接“让给”另外的“人”也有可能。 乐子人会卖阿茶不知道多少次，自诩保守的那一派会直接动用位面清洗武器…… ----------------- 总之，无论是按客观实际，先行者的流程，还是按段志昊的一贯作风，他现在随时出手“结果”整个欧瓦王国甚至整个位面，也没人会说什么，他自己心底也不会有任何负担。 但他在城头站立了半分钟左右，一开始被甩在后面的土着召唤团队也基本都赶上了过来——带头的不出意外确实是丢下碍事礼袍的国王本人——他却依然还没有动手。 这当然也不是为了“等人到齐再故意示威”，只不过是段志昊“突发奇想”，“一时兴起”转为研究眼前的神圣法阵罢了。 对，就是几乎贴着城墙呈半球型笼罩，全范围透明厚度未知，唯一勉强还在运作的“孱弱”法阵。 纳米侦察器来回穿梭了上百次，一次都没被法阵拦截，甚至想要通过阻力逆推“护罩”厚度都办不到。 原理虽然还没搞清楚，但整个法阵强度段志昊一眼就能估量出来，理论上应该是专门拦截诡异传播与“感染”的，无论能量储备还是功率都很低，大型木质投石机十几台来个齐射应该就能立马凿穿。 这就有点意思了。 倘若整个位面就只剩下欧瓦帝都——或者充其量加上几个同级别城池要塞——这个残兵堡垒的话，单纯靠这种护城法阵能挡住什么？ 而且出城交战还不是等于重新把抵抗力量暴露在诡异染区里，如果再有什么强大的诡异个体放弃己方杂鱼配合，直接往城里硬冲玩自爆战术呢？ 除非—— 除非这个神圣法阵能够区分死物生物，并且能够针对诡异进行隔离甚至驱离。 也就是说，概念性的防御能力要超过能量型的防御。 最为适配的，应该就是生命神系（神术）。 “那么……” 段志昊半转身，做出了等待国王带队“开门”的姿势。 于是中年魔法师踏前一步，原本始终隐约遥指段志昊的魔杖也略微变向，对着众人前方挥动了两下。 肉眼可见的，“防护罩”被下令位置开始分层，内外凸起，迅速形成了不规则的双重密封门形态。 众人鱼贯而出，处于第一集团的段志昊先是闪现到了某个诡异特征明显的人形怪旁边，随手隔空击倒，随即刷了一套探测术。然后又闪到了最为嚣张，毫无人形，仿佛肉块堆积拼接的诡异巨怪附近，依旧轻描淡写地隔空将其压制。 战场形势立刻逆转，国王带队的增援生力军也迅速与还能正常活动的人魔残兵汇合在一起，有条不紊地集中更优势兵力重新穿插分割…… 看起来，就算不召唤段志昊，至少今天，或者再来几次守城作战也能应付过去的样子。 单手将一大一小两坨怪异俘虏隔空甩到距离城墙较远的位置，并不需要段志昊专门下令，已经有四台纳米侦察机转换成了“注射”模式。 准确地说，应该是被注射，或者说直接开足马力往怪异血肉里扎。 总之四台变形后的纳米设备两两对应“俘虏”，一台穿梭于浅表皮肉，另一台尽量寻觅尚未来得及异化的循环系统，对内脏血液等进行抽样分析。 感染源是近五年来比较常见的一组“诡异”特征值，不过本位面的有机生物抵抗力倒是大大超出常规水准。 躯体中神系术法残余量不低，其中一部分与城防法阵频率近似，另外一部分在召唤阵附近和帝都几乎没对应，等到段志昊又随手击倒并拎过来第三个俘虏的时候，从这个原型大概是魔族的诡异身上找到了对应法术。 也就是说，那是魔神系的…… 魔神？这个关键词好像有点耳熟来的？ 段志昊其实对偏技术的细致调查不怎么感冒，但这已经是应对“诡异入侵”类的模板处置，所以他几乎是依靠十几年来锻炼出的“本能”就一路执行了下去。 旁边近卫团也在打扫战场，没有被“沾染”的伤员被简单救治抬回城内。已经确定诡异或者说怪异化的活体暂时囚禁，尸体用魔法火焰集中焚烧。 不止是事先演练，恐怕类似实战也进行过很多次了。 唯一比较奇怪的是，整个战场上依旧看不到神官系职业。治疗以及鉴定都是通过法师们来做的，甚至有时候是魔战职业接手。 另外相对怪异化极轻的伤患，也是法系职业靠“借调”防护罩的神术来处置。 看起来很多此一举，但又像是近期才勉强修改出来的应急手段。 而且不止是针对人族，魔族的浅怪异化也是这个流程，这……难道不用担心排异反应吗？ 段志昊产生疑惑还没过半分钟，转向飞过去的侦察器就得到了结论—— 魔族虽然在利用法阵治疗上比人族生效缓慢，但完全没有出现恶化状况，被引流过来的也是货真价实的生命系神术，而并非魔神类。 有神系划分，有阵营对立，但又能做到本质上的一致吗？还是说…… 段志昊觉得自己可能猜到了什么，然后大概是他目光停留在某个位置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注意到这个细节的国王从不远处皱眉走了过来。 “他们都是些好小伙子。”国王的皱眉并非针对段志昊的反感，更像是对那些难以逆转的异化心痛惋惜。“即使变成这样，他们也一直努力战斗到了最后。” 段志昊略微点了点头，本位面战士们的勇气他确确实实看到了，没有陷入怨天尤人的国王显然也很不容易，所以他直截了当地问了过去：“你们的神官职业，彻底废弃已经有多久了？” “职业体系本身的话，大约五年时间，生命女神陷入沉睡之后，我们下界就停止了所有职业者对神系力量的使用。”国王并没有陷入回忆，大概是类似问题他自己也考虑过很多次的缘故，顶多是在力求准确时会无意敲击一下自己的胸甲，“护城法阵本身可以使用魔晶在多种属性上切换，所以还能沿用到现在。” 下界这个词有出现的话，对应的上界估计就是所谓神界了罢？ “那么，上界在哪里，大致情况又是怎样的呢？” “就在这里，遍地都是。” 国王自豪地张开双手，身体转了半圈。 段志昊在确定自己的翻译挂和对应术法没有出错，并且国王的手势和表情又太过明显，使得他不得不又专门转化了一台侦察机来测试国王的精神状态。 “健康，平静，无任何亢奋症状……” 结论附带着的各项体征指标，即使段志昊也能直观看懂。不过在他犹豫到底是重测第三次，还是再转换一台纳米仪器的时候，国王终于背对着他开讲了—— 近卫团长其实并没有说错什么，只不过出于对被召唤者的基本警惕，他少讲了些许内容。 最初遭到诡异入侵的，其实就是本位面的上界。 一开始只有零零碎碎几个低等神，以及个别被召唤去上界的眷属中招。 在尚未查清诡异具体表现和目的的时候，魔神——魔族的最高神——最先确定了时空裂缝的位置，并且在那里拦截住了诡异的主力。 但随着与诡异交战的魔神越来越怪异化，整个神界也顿时乱作一团。 中等神力以下的，在神界对诡异作战中发挥不了多少作用，还时常碍手碍脚，于是被全数赶到下界，负责带动所有智慧种族集思广益，研究对抗诡异的战略战术。 这里的护城阵就是研究成果之一。 生命女神带领的攻关团队，更是绞尽脑汁发明出了封锁时空裂缝的办法。 但在下界诸神反攻回上界的时候，却在身躯已经异化了90以上，早就无法凭借自己意志移动，甚至开始敌我不分对神族发起攻击的魔神附近，发现了如今帝都后郊的召唤阵。 “我还没有输，但如果真有我们全数落败的那一天……就由我的子嗣来启动这个召唤阵罢！这就是，对我自大傲慢固执的惩罚，” 这当然是不为众神所接受的，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要由魔神来背负，怎么可能扭曲污名化勇士的精神？ 所以，众神战了，众神败了，众神又战了，上界崩碎。 只有生命女神等少数研究人员被严词勒令时刻不停地继续寻找诡异的弱点，而其他的神学着魔神离世时的最后一刻，主动放弃一半神躯，与难胜的诡异浅融合后用最大出力自爆。 世间再无众神， 世间也再无强诡异。 有（多重）生命护罩在，以整个位面空间稀释过的诡异，最终无法再对死物产生影响，而对活物的同化也有限。 倘若浓度超标，会有城外战场上的这些“专业人士”在属实无计可施后与其同化，再度用自己生命力强行对冲消耗后稀释，散播均匀…… 而这，也只是争取时间的一部分。 由生命女神主持开发的多重防护地下城，在十年前逐渐竣工，各智慧种族的年轻女性以及幼子，全部有序地被安排去避难。 五年前，生命女神耗尽所有神力，将移民完成的全部地下城封顶。 然后，陷入长眠。 女神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在必要的时候，用无法醒来的她，去启动那个召唤阵。 当然，这句话，非常难得地，没有任何人听。 最后的这五年，是所有不愿，不甘逃避的战士们，继续拼尽所有迎击诡异的五年。 尽管还是有可能在战斗中陷入混乱，还是有可能因为诡异蓄积太多而导致变异，但就像现在段志昊看到的这样。 欧瓦的帝都，依然矗立着。 但国王他们，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好罢，说到这里，段志昊当然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召唤过来了。 也同样知道，在办公室里读出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息，背后到底是什么了。 远道而来的异乡人啊，请带话给未来的地下城与生命女神她们—— 我们就在这里， 我们绝——不——离——去！ 第7章 正式任务 “英雄，一定要临阵脱逃啊！” 好几只算不得有力的手紧紧地拽住了段志昊的斗篷，另外一群瘦弱颤抖的身躯跌跌撞撞地冲到了他的身前。 “快……走……”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然后逐渐变得暗哑无声，但又有更多的嘶吼间次响起，渐渐远去。 那是段志昊被缓缓向后拖走的缘故。 身为这个世界最强的救世主，带领人类击败魔族的大英雄，不死的勇者，他并非不能反抗这些拉扯，只不过他但凡动作和力道大点，都有可能给拖行他的人造成致命伤害。 “走啊！大人！！” 大地在颤抖，天空在燃烧。 普通人，哪怕是训练有素的士兵，都无法在这动荡中站直起身来。 斗篷上的力量时不时会少上一两道，但很快便会有更多战栗但咬牙硬撑的手臂补上。 而左右有更多的身影高低起伏跌跌撞撞地绕上前去，尝试艰难矗立在段志昊的身前，但最后还是无一例外地缓缓倒下，些许抽搐之后，不再动弹。 然后，席卷天地的黑暗出现了！ 那黑暗先是甩开了段志昊背后的牵挂，又压低了他前方勉力死撑的脊梁， 最后，段志昊宛如被揪住脖领一般，整个人被弯弓着甩向大后方，比黑暗冲来的速度还要快上些许。 “滚，废物！滚回你自己的世界去！！我们这里不需要任何拯救！！！” 黑暗咆哮着，昂首落在刚才那些以命拖延的群体最前方。 迎向毁天灭地的，无穷无尽的，死亡。 “如果你是不死之身——” 魔王之力，舍弃一切，毫无保留地冲击迸发着。 “那么我，也是不死之身啊啊啊啊——” ----------------- “……昊……阿昊……” 不是呼唤勇者和英雄，而是直接喊我的名字吗？ “阿昊……醒醒……” 震动好轻微，我终归还是远远地逃走了吗？ “喵~” 热度略微超过体温的，软软的什么东西按在了额头上，带走了段志昊尚未来得及摆脱的混乱与困倦。 他睁开眼睛，发现好大一张boss的猫脸，正带着一如既往的鄙夷表情俯视着他。 好近……哦，boss又爬到我办公桌上了。 稍微感受了一下临清狮子猫右前爪肉球的弹性，段志昊才勉强从某个已经重复过n次的梦魇中真正醒了过来。 “又梦到那一次了吗？”站在办公桌旁的安洁略微俯身过来，想学boss伸手，不过又若无其事地把略微抬起的左臂收了回去。“您早就赢回来了，救世主阁下，甚至都没借助我的力量。” 当然没有借用，那个时候的你压根还没出现在我面前过呢。 段志昊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吐出时已然回到了普通的呼吸节奏。 怎么说呢，虽然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称不上噩梦，但偶尔还是会重现的那些清晰细节，以及自己彻彻底底的无能为力，也并不是将那位面再度夺还后就能简单平复的。 所以被上次多少有些类似的“私活”场景激起回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说到上一次，段志昊在整个召唤过程中，一直都没有问那位斯巴达式国王的名字。 而且他最后实际上也没有答应那位国王“传话”的请求，身为被召唤的救世主，当然要“斩草除根”地清理掉所有诡异才对。 所以他在对方情绪饱满地慷慨激昂过后，稍微留了一丁点舒缓的时间，再然后就轻松抬手灭掉了那个位面全部的诡异。 是的，全部。 现在的段志昊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既需要选择，又需要隐忍、还需要识大体顾大局的他了。 能灭世，当然就能消灭诡异，更何况是已经被土着神灵加居民们反抗削弱到底的诡异。 再说“诡异入侵”这种灭世危机，最大的难关其实也不在诡异本身的力量层次和疯狂的传染能力，最主要的还是其“藏匿”水准。 具体到上次那个召唤位面，整个上界（神界）都被自毁式彻底崩散掉，下界的诸多生命女神防护罩也好用到了段志昊单独整理留档，预备回归后递送开发科的程度。 剩下的诡异，当然是某人飞到半空中，跟魔人布欧一样抬手放了个散落烟花就被清除殆尽咯。 为了保险起见，段志昊后面又毫不吝啬地补了能级完全相同的两下。 各种意义上的彻底搞定。 于是在接受了简单但诚挚的欢送仪式之后，救世事迹+1的某人返回了蓝星，刚好赶上食堂开饭。 曾经足以成为梦魇的东西，现在只不过是饭前随手就能搞定的小插曲，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人生罢。 至于后面上班时怎么又无意中激发了ptsd什么的，纯粹是某人熬夜水群加语音打多人游戏，第二天上班摸鱼补觉姿势不太对的缘故。 大概…… 当然咯，以资深救世主的心境，确实也不应该这么容易共情或者被击穿旧日伤疤什么的。 就算真的犯点文青骤然eo了，安洁那边甚至不用亲临现场，发动远程安神法术都足够解决。 被boss爬上桌子赏一记猫爪，恐怕是有正经工作要交给段志昊，由于水准或者说能级足够引发了点间接共鸣罢了。 毕竟所谓的“正经”工作，跟阿茶的“随机邀请”，以及办公室里弱到能被随时暂停的“吸召唤阵个人体质”还是有差别的。 boss亲至，点名派发给段志昊来做的，基本都算大事。 随便找个“十级划分规则”来进行不当举例的话，boss在蓝星本土基座全部加成后能超水平发挥到“12”，平时的安洁实力大致就在“7”。 能度和实际能量参照地震的对数关系，也就是说8级是6级能量的一千倍左右。 段志昊的8级水准，在先行者，乃至蓝星穿越者“大群”里，都算得上凤毛麟角的顶级。 顺便一提，那个逼得“斯巴达国王”走投无路的诡异入侵，最开始大概是3，侵蚀魔神时的巅峰勉强够4。 就很微妙，对？ “警长你刚才睡着的时候，综合厅那边发生了一起a级入侵事件。”安洁弹指在两人一猫之间唤出了制式虚拟屏幕，“幸亏boss当时在例行巡视……” 段志昊办公桌上的临清狮子猫眯眼舔毛中，仿佛安洁提到的根本不是她一般。 段志昊伸出右手食指捅了捅boss的耳朵，给她“洗脸”动作增加了些许难度，然后示意安洁“继续”。 于是，虚拟窗口开始播放监控视频。 ----------------- 时间回到正常的工作日上午，安洁用内部网络第三次催促段志昊交任务统计报表没有回音之后，判定这位资深救世主大人又例行被办公软件催眠了。 调用了一下搭档专用监控，验证了自己猜测正确，天使小姐也没去唤醒，而是习以为常地补齐了后半截报告，片刻之后，内部网络便将报告递送到了综合厅那边。 说是综合厅，其实大部分时候就是指那个boss偶尔也会去坐镇的大型对策专用值班室。 那里既是与蓝星有“链接”的多元宇宙各位面监控枢纽，又是与“昆仑”，“坐忘道”情报共享的即时对策部门。 “……来自警长办公室的统计：除公差外，本月召唤事件总计发生17起，其中首周2起，次周2起，三周5起，第四周加剩余三天一共8起……” “……类别为低魔6起，低科5起，仙侠2起，高魔1起，高科2起，日常类1起……” “……除仙侠发生在第一周外，高魔高科均发生在最后一周，日常类也是……” “……相关召唤阵制式模块分类统计，选择性召唤模块15例，语言模组12例，空间置换模组14例，时间调整模组3例，额外赋予模组9例，新增恋爱模拟器模组1例……” 实在是没什么新鲜感啊，刷到这段视频的段志昊感叹道。 能度7以上的完全没有，明明安洁就能独立解决的，每次都得段志昊亲自去跑，安洁那边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boss什么都没看见，专心洗脸中。 于是视频继续播放： “……根据统计可知，警长本月的受召唤次数与统计周期不太符合，甚至超出了整体穿越与位面接触平均曲线。” “不过整体异位面探索需要警长跟随坐镇的次数有适当减少，可视为组织老带新培训工作已经获得了阶段性成果。” 没有人注意到，或者说注意到了也习以为常的是，自动大门无声打开，又无声闭合，boss轻盈无声地跳到自己专用沙发椅上，懒洋洋地用后脚挠耳朵。 迟到？ boss肯到这么闹腾的场合巡视就已经很给面子了，有哪个不识趣的会怪白毛临清狮子猫不遵守上下班时间呢？ 再说就算提醒了boss也不会听的，先天性耳聋的狮子猫只会用无辜的眼神来盯着你…… 所以情报统合流程继续，警长这种“首席执行官”报表整理完毕后，就依序进行其他人的，安洁会被排在第四第五位那种。 然后参与这些的工作人员拢共只有全大厅的三分之一左右，即时监控那边比他们还要喧闹。 时不时还会有新的虚拟告警屏直接在半空中弹出，插队获得最直接的处置—— “编号de01的特异点达到警戒极值！” “应急分队投放倒数五秒计时开始！” 需要稍微说明一下的是，这里的de系列编号为danro error的缩写，危险级别特异点。 触发条件是某位面勇者在最终战时已依然无法升至最低实力要求，先行者组织就要经过一系列即时审核之后，果断派出下限为该位面boss能级的应急分队。 相关的任务位面大前提是能够被预先定位，或者使用段志昊相关技术能够勉强亡羊补牢搜寻到的。 像阿茶那种比较倒霉一些的，两轮筛选都没有检测到他，或者给他提供选项的敌人预先屏蔽了先行者这边日常巡视的情况，其实也算得上是万中无一。真遇上了，甭管原本能级多低的，都要段志昊亲自出马去尝试弥补一番。 “de03，de06也即将进入警戒极值，对应应急分队投放准备！” “再派就只剩预备队了，今天出状况的位面怎么这么多？” “不要浪费时间抱怨，能够调动到的人手还有多少？必要情况下直接进行人员重组！ “申请进入b级战备，申请最终安全级别以下全体成员休假取消。” boss停止挠耳朵，放下的后脚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故意地踩在了否决按钮上。 她老人家的办公桌上基本就俩按钮，否决和撤回，没有“意见”和“批示”的时候就什么动作都没有，免得打乱属下们的日常节奏。 但这次被否掉提议的工作人员自然会有意见，“为什么？现在咱们真的已经进入人力捉襟见肘状态了啊？” boss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 因为那位刚喊到肘字的时候，整个综合厅内瞬间警铃大作，三个不同区域同时跳出最高告警，附带还有一长串密密麻麻交错折叠的“不明目标入侵”“室内高能反应”红色标粗字样。 boss右爪略抬，仿佛夏式风格大门口踩球的石狮子一般，每个工作人员的周遭，以及某些关键设备之上都瞬间冒出了透明防御罩。 几乎是同一瞬间，每个护罩上都遍布了规模不小的闪光与爆炸。 然后才是轰隆隆一连串密集轰鸣音。 “第二批次预计十秒钟后抵达！” “最终安全装置遭到饱和式冲击！” “跨位面多重混合能量警报！” “全体防冲击！” “无法确定敌方坐标！” 比刚才还多的告警虚拟屏跳了出来，大厅内的工作与值班人员反倒不再乱动，现在不是逞英雄的事实，解决不了问题还给boss添乱的话，就太难看了。 倒是踩绣球姿态的boss“嗤”了一声，右爪再抬，半空中三处涟漪状空间锚点尚未来得及开启，便直接逆时针扭曲消失掉了。 半秒钟不到，又是密密麻麻几十处涟漪波动，不过这次普遍直径都很小，大约也就薯片桶粗细。 boss一副懒得多管的样子，防护罩里也跟着一片平静。 然后，一条狰狞的机械触手电射而出，戳在防护罩上再度引发了一声爆炸。 然后的然后，是又一整轮，几十条机械触手的无功而返，不对，应该说是无效自爆。 “……切换对物理防御……” 这一次，报警窗口只有一个，看着连红色都没刚才那么鲜艳了。 boss大大打了一个哈欠，地面上不知为何残存下来，甚至还在扭动抽搐的半根机械触手也随之爆炸开来。 “受损率：0” 第8章 能度7 “半步能度6的救世主守护任务？” “半步能度6的救世主守护任务。” “喵。” 段志昊提问，安洁回答，boss盖棺定论。 刚才的监控录像其实还有第三轮，不过内容大同小异，而且不用boss再度出手，总部大楼里的高等级战斗人员们便已经尽快赶到了。 安洁甚至还有空先瞬移到段志昊那边，检验了一下他的睡眠情况，才又瞬移去综合厅支援。 至于某人为什么能全程呼呼大睡，那应该是入侵能级并没有达到惊动他的层次？ 又或者多少还是有些许干扰，才导致段志昊又做了那个噩梦也说不定。 总之这种突发袭击来得快，去得更快，确定讨不到任何便宜之后便立马消失得跟完全没来过一样。 综合厅的常驻工作人员也见得多了，一个个自发清扫了些许战斗垃圾之后，又重新进入了紧张的工作状态。 然后，就排出了刚才专门指定段志昊去完成的新任务。 半步，能度6，救世主守护。 确实，有那么些刻意卡点般的微妙—— 半步能度6，也就是执行者在55的时候就能接的任务。 凭借着段志昊本身能力研究开发给穿越者同盟做出的贡献，原本只具备“一次性”穿越（被召唤）经历的“前救世主”们，如今不但有机会“找回”力量，重返救世一线，甚至还能兼职引导“新人”。 但这里显而易见地有个问题—— 假设新人运气不佳，上手就中了7级以上的召唤，那么派个能度5的老手去当戒指老爷爷的话，貌似跟送菜的差别也不是很大。 所以通常情况下留出能度1甚至2的余量是必须的，尤其是在敌对势力也具备“求援”可能的大前提之下。 千倍差距就够谨慎了吗？还真不一定够…… 当然上面只是比方，近年来随着跨位面对峙甚至战争的次数越来越多，召唤阵本身模板也是进行过优化的，相当地倾向于“照顾弱者”。 原生位面自带的召唤阵也就罢了，往能度6以上的位面丢下去的召唤阵，基本都要搭配点挂，送点金手指什么的。 到了能度8，段志昊常态那种，基本起手就得时空类加恒定不死了。 毕竟被拐骗去的异界救世主适应能力不足，死得太快的话，甭管什么预谋进程都甭想往下推动，浪费不知道多少时间策划出的，机关算尽的既定战场那边如果因为勇者夭折，连开战的借口都找不到的话，那可就太逗了…… 反过来讲，倘若求助位面，位面，位面本身能级过低，一二三三二一就是不见涨，那么就会连被预先设定为“跨位面战场”的资格都不会有。一场小雨勉强浇出来的浅水坑，里面怕是连蝌蚪都钓不到。 假设一个25的位面遭到外来势力入侵时呼唤援助，蓝星穿越者这边直接派8级的段志昊过去犁庭扫穴的话， 没准敌人还没打干净，位面本身就被“警长”一不留神没控制好的散溢能量挤爆当场。 好罢，段志昊这种老手不可能那么蠢，但事实上如果从“尽可能谨慎”角度出发，出任务前就要预先给自己准备好全方位的精细预控制，那跟“自带封印下界”还有什么两样？ 无论是哪一边，这种还没打就先“送”的降智场景都只能用不堪入目来形容。 总之话题回来，能度55的任务，安洁这个7去正常，段志昊这个8去也算正常。 两人一并参与，就有点让人怀疑计划制定者的智商，除非…… “除非这个位面已经确定被敌人所盯上，而且除了双重钓鱼之外，目前已经把原本派去的守护者也化作了钓饵。”瞌睡差不多已经过去了，而且涉及到正经任务，段志昊的经验和判断多少能做到第一时间归位。 正对虚拟屏重新进行内容调整的安洁表情有点严肃，不过她随后展示出的任务相关情报与资料无疑给出了较为充分理由，“三年前各方面全部表现正常的该土着位面魔王军，从半年前起明显出现了风格不搭的堕天使元素……” “三年？” “是的，这也是特征之一。最开始召唤新手过去的时候，该位面由于能级低于蓝星的原因，时间流速要远快过蓝星标准，但最近两边的时间流逝速度在统计上已经基本趋于同步了。” 很明显，这是堂而皇之的邀战。 仿佛是为了证明上面那个结论，之前完全没有参与两人对话，简直要无聊得在段志昊办公桌上打滚的boss，随便一抬爪便不知从哪里丢了一根羽毛过来。 浅灰色的，约两指宽，大半个手掌长，羽片平整对称，羽柄部分甚至还有一团堆结成绒毛的小枝。 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一根 “这是什么？” “喵。” 不对？ 刚才入侵综合厅的明明是各种各样的机械触手，boss说这羽毛就是被她擒获的敌方犯罪主体是什么鬼？ 段志昊一边略皱眉头，一边下意识地伸手去接那片羽毛。 他用的是掌心向上，准备直接握住的姿势，然后眼看着羽毛飘啊飘啊，啪地一声闷响，险些把他连手背带整个办公桌一并砸扁在办公室地板上。 好大的质量！ boss在旁边嗤了一声，抬爪把安洁的虚拟屏划了过来，三两下换了个模式—— 放大。 然后段志昊自觉地往被推过来的放大屏幕看去，才发现这根羽毛的每支羽纤都是一根眼熟的机械触手，下半截的“绒毛”也不是卖萌效果，纯粹是刚才在偷袭战斗中，被boss随意毁弃的机械触手残骸…… 什么鬼？ 血肉苦弱，机械飞升了吗？ 安洁怎么就完全没往这方面转换的倾向？ 吐槽归吐槽，但这陌生羽毛上的“熟人风格”，确实是段志昊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好罢，可能实际得要个两三眼……） “堕天……” “天使族已经灭绝了，当年被你救回来的我也只能算半个而已，不存在什么堕！” 某人下意识地刚吐出两个字，便被安洁毫无表情地直接截断了。 “好罢，什么时候出发？” “喵。” 马上？午饭之后再去不行吗？ 答案当然是不行的，于是段志昊只好关上电脑，捧着boss送到零食间，然后再跟表情似乎仍然有些余怒未消的安洁一起，朝着传送专用区域走去。 ----------------- 并没有展示天使形象，但多少换了一身奇幻类位面冒险者初期装备的安洁走出召唤阵时，段志昊身上正在从上班时的简单正装往运动服模式转换。 不过当他看到安洁的打扮时，就很自觉地换了同款奇幻类新手装备。没办法，安洁今天的情绪波动比做了噩梦的他还要明显得多，这个时候肯定得多少照顾一下搭档的心情。 反正“一键换装”这个小小功能，只要购买初级……哦错了，是只要达到5级水准，同时在穿越者组织正式登记，便会被赠送这个永固法术。 运动服是某位资深救世主的个人喜好，但安洁则是偏向于入乡随俗的。 至于这个目标位面本身为何是奇幻，而不是那根羽毛所展示出的高科，或者最起码也是科魔混合什么的，boss多少解释了个“喵”，所以段志昊也就懒得多问了。 “近乎荒废，附近也基本不存在警戒力量。”段志昊的纳米侦察器已经释放出去了，附近状况也在例行不断发送回来。 安洁那边有同等权限的情报共享加设备控制，所以她随便点了一台过来，对着两人刚刚走出的召唤阵本身进行深度扫描，“时间模块没有微调痕迹，但加带自适应功能，初步校正后的结论与预期较为符合，这个召唤阵上次被启动的时间大概在半年前。” “我们这边做的？” “对，远程启动，抵达者能级55，声光特效模板全无启动迹象。” 在低调这一点做的很好，两人很容易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虽然这个位面本身能级应该还不到5，后面来的这个救世主导师应该具备碾轧全场的实力，但他只是“导师”，而并非最开始被召唤来的真正勇者，“自费”进来对土着位面被动形成“多吃多占”的话，当然能省就省，能不冒头就不冒头咯。 “上上次启动时间就是三年前咯？” “是的，由本位面土着自行发起，在蓝星有备案和许可。” “被召唤来的是普通蓝星人对？战斗力没有5的那种？” “这个位面能级才45……不过在那次开启时，根据刚才侦察器的收集，召唤阵附近，乃至整个位面都略有能级提升。” 段志昊玩梗，安洁例行装听不懂，不过后面半句才是重点。 单纯召唤来一个能度1都没有的蓝星普通人，不可能附带足够让位面提级的能量。刚才的深度扫描结果也有证明，眼前的召唤阵本身相当正统，模块制式且标准化，常年处于被放置状态，并没有任何额外功能…… 也就是说，敌方的“圈套”从召唤勇者刚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布置了。 那个动作本身就有些欺骗性，因为虽然从现在角度来看，对方的真正目标起码是段志昊这个层次的，有必要的话连boss都得顺便阴一把。 但从初次向这里灌输能量的尺度来看，甚至连放长线坑“导师”的意图都没有。 “我来做第二次深度检查。”附近是真的没什么警卫，所以段志昊他们也压根不急着推动剧情，“记录一下，本次重点是时间模块与i\/o模块。次重点为能量均衡模块。” 安洁抬手做了个食指触耳的动作，她并没有戴耳机，不过远在蓝星的综合厅那边倒是立马标记了一条专用线路过来，“我有个想法，能让咱们在这里优哉游哉地检查召唤阵，这本身应该也是对方套路中的一环？” 说不好，但也不无道理。 因为如果只是简单的渐次钓鱼，那么对时间模块直接做文章，甚至索性“关闭”召唤阵就好。 想要钓鱼就得做好被鱼倒拖进水的准备，55的救世主导师在客场还算好对付，但8级的段志昊对面就没啥必然能拿下的把握了。 毕竟能够“针锋相对”的，两家水准通常也是大差不差。12级的跑到45位面蹲8级……某人觉得这样就算真被拿捏了，似乎也挺合算的样子。 想象一下，为了抓他，boss先跑到45的穷乡僻壤蹲个三年…… 回来怕是都能学会抓耗子了？ “喀嚓”一声，段志昊头顶半米高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尺都不到的小坨雷雨云，在释放出那道闪电，顺便浇了两三杯水之后果断消失了。 “跨位面通讯链路运转良好。” “支援系统运转良好。” 段志昊果断装没事发生，安洁多少有点憋笑。 好在这时深度检测的结果也出来了，两人很默契地一边向综合室发送，一边自己再盯一遍数据。 确定从三年前，甚至三百年前都未调整过。 虽然这样看起来，召唤阵本身“绘制成型”的时段和细节反而令人有些怀疑，但至少问题本身确定不是出在这个土着位面。 至于投放召唤阵，以及暗中调整位面能级的敌方到底想做什么，那就是出召唤区域之后的事情了。 “能量模块，双向传送模块无异状，到时候带人回去大概还能省点事。” “记录完毕，传送完毕，可以出发了。” 两人再度取得共识，并且按照流程走完过场之后，安洁释放了一个小型的认知魔法，两人便开始往侦察器早已拟定好的“路线”走去。 与上次段志昊降临的“私活”位面不同，刚才那百年不用的召唤阵是直接铺设在厚重的大理石殿堂里的，而且整个建筑还不止这一个“房间”。 召唤阵所在大厅的高度大约十米以上，所以算上旁边附属之类，整体被搭建成了三层建筑。 纳米侦察器连公摊面积都已经绘制完毕，只要照着走就行，但段志昊刚出门进入走廊，便直接偏离了导航路线，照着最近的那个房间就钻了进去。 安洁摇摇头，习以为常地跟在了后面。 “远程时间回溯失败，直接可视范围时间回溯成功。”段志昊一本正经地陈述着。 “微量但均匀的战争迷雾类广域法术，所有侦察器都传回了类似参数。”安洁挑了挑眉毛，“但这不是最开始就收到的信息吗？” 第9章 魔法少女 在双方都知道对面有在“下套钓鱼”的大前提下，先手从概念上禁时空类法术自然是必须的。 这里的时空类，包括段志昊刚才使用的“回溯”——并不是白银时代超人把蓝星推得倒转就能回溯时间拯救死去的路易斯那种。 或者说，不限于是。 因为自段志昊起，从蓝星跑出来的那一堆复数经历的资深救世主们，技能树实在是太杂了。 比如说，传统的11区角色扮演类游戏里的勇者，往往物理攻防不如剑圣，法术不如大魔导师，神圣法术不如大神官，但往往却又是全方位技能次顶级水准。 而前面提到过的，近年来一直在迭代修正的召唤阵勇者，很可能每被召唤一次就会多一个挂或者加护，完全不考虑资质就能给你加点到满级的那种。 那么只要某个救世主活得足够长，穿越过的世界足够多，最后必然是弓盗战法祭全职业大师，地水火风光暗时空心灵全属性点满。 如果再来点预言占卜下蛊诅咒机关御兽召唤神降什么的话，就算你的能级超过这些救世主们，也照样随时有可能会被他们抓住机会一套组合连招带走。 这甚至还没算上高科位面溜达一圈归来，患上火力不足恐惧症的强者们起手就是缩退炉黑洞炸弹因果律武器清场…… 所以话题回来，对资深救世主们设套本身就是一门学问，而全方位多角度采取限制措施什么的，针对时空类不是首选也得是前三必选。 虽说某资深救世主随手划出一个虚拟屏，然后拿来播放三年前召唤阵旁边房间里监控视频这种……算它是时空类，跟时停都没法比。但要说它不算，倒带三年好像也不是很容易…… 而且其实相对最关键，但安洁又懒得吐槽的是，不在召唤大厅开回溯，偏偏要跑隔壁来开，一开始甚至还要走远程，某人这个放飞思路本身就很难有逻辑地加以解释。 但虚拟屏上开始出现图像的时候，她倒也第一时间去盯着看了—— 画面并不是很清晰，房间中间是两个跟段安他们差不多的奇幻套装，正在兴高采烈聊些什么的土着居民。 声音完全听不清楚，杂音很大，不知道是段志昊的回溯法术只能到这个程度，还是现在依旧被战争迷雾干扰。 然后在某个家具较多的房间角落，有个外表更模糊，但外表穿着看起来与土着明显不同的黑影在翻箱倒柜中。 “三年前被召唤那位？” “应该是，反正在隔壁或者走廊同时间坐标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然后，段志昊手指上划，屏幕右上角倒计时从三年变成了半年。 这一次房间内没有土着居民，布局和陈设没什么变化，图像显得更清晰了一些，许多位置的细节比三年前要好辨认得多。 倍速播放。 房门被打开，一个身材矮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钻了进来，在确定没有惊动走廊或者建筑里的人，房内也没有其他生物或者机关陷阱法术之后，也开始翻箱倒柜。 安洁稍微有些无言，不止是因为段志昊在旁边下了“看来是个11区角色扮演游戏（jrpg）的位面”“待会儿看来得入乡随俗一把”之类结论，最重要的是她一眼就看得出，新进来的那个黑影整个都是标准的魔法少女装扮。 ----------------- “你做过那个九宫格没有，魔法少女定义相关的那个？” 只有两人独处的时候，安洁并不会用“警长”这个代号来称呼段志昊——当然在特殊情景下依然会用——态度上也没有刻意的毕恭毕敬。 救命恩人，搭档多年这些是既定事实，但也只是“过去的事情”而已。 为了不让某位资深救世主难做，同时无时不刻地尽量树立他的光辉形象，才是安洁在正式场合总要摆出甘居下位“毕恭毕敬”姿态的原因。 两人独处，需要提升好感度的时候，当然就不能一味假谦让摆pose了。 讨论和讨好，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全都要。 经过了刚才那两段初期探查，同时也没忘记把包括简易卫星网络在内的侦测系统都搭建完毕之后，段志昊二人组已经确定了不需要跟召唤勇者有直接接触，对“勇者保姆”也应该尽量保持距离的原则。 最开始那位召唤勇者肯定把这里当做单机开放世界了，后来充当救世主守护者的强点有限，可能也就指望着靠变身魔法少女之后完全不同的外表来敷衍伪装一下。 而且他们肯定都不会想到，第三波蓝星来客会做出无聊到用时间回溯魔法倒放“监控”这种脱线事情的——当然，正常情况下他们也都不知道自己“背后有人”，越来得早越放松。 所以虽然不能说吸取前辈教训，至少安洁这边是肯定不会有样学样地到处乱蹿，砸罐拆墙之类，万一boss也无聊到biu地一声穿过来呢？ 还是走正常恋爱养成系，美少女游戏路线来得好。 好不容易出现这种需要刻意跟目标保持距离的二人世界，就不要浪费在其他事情上了好呗？ 天使小姐一直是这么想的，虽然刚刚降临过来就略有波折，但她还打算继续排除万难进行下去。 于是就有了刚才“强行扭转话题，但又不算跑得太远”式的提问。 如果不是还要跟先行者总部保持定期联络的话，安洁早就进入“投其所好”模式了。 而且说老实话，这个世界上还有比阿宅更容易伺候的群体吗？ 那当然只有小众向卑微阿宅了。 你看之前那个阿茶，虽然穿到异界就毫不犹豫地开了后宫罢，但他连初期反派小恶役都没好意思违抗。如果不是公主圣女“据理力争”，那位公爵千金怕是趁着葬礼就“堂而皇之”地直接坐实正宫身份了？ 段志昊这边，但凡知根知底点的都清楚他比阿茶还好糊弄，这人第一次穿越的时候还只是个初中生，正是沉浸于各种美丽祭司黑暗魔仙的大好年纪，十几年来虽然各方面都改变了很多，但唯独这点小爱好从未放弃过。 最开始他还无法反抗召唤阵的阶段，还专门找技术部定制了双机定期定时对电视台播放动画进行录制的专用数字（电视）系统。 长此以往坚韧不拔，事到如今他的那些兴趣怕是连boss都一清二楚了。 安洁被他救下来的时候，外表年龄还不如那些动画里的变身少女嘞，哪怕放现在想要亲自客串一下其实也没什么难度…… 大概…… 最近的任务太过正统，或者说段志昊已经连续几次不是在能级相对较高的地方执掌乾坤，就是在被诡异入侵的位面里力挽狂澜。 拯救世界当然是好事，但普通人救世上一次就很殚精竭虑了，换成段志昊这样，今天救完这个明天去救那个，上午救下东家下午救上西家什么的，安洁作为旁观者都觉得相当受不了。 虽然也许是错觉，但boss把这项任务专门“抓”过来的时候，安洁总觉得这可能是主子对铲屎官难得的放假恩赐。 机会都给了，梗着脖子拒绝的才是傻瓜。 不就是魔法少女吗？ 一丁点都不稀奇！ 安洁早有准备。早有——准备—— 你问为啥看不出来？多新鲜啊，虽然从表面上看，她没有傻到去直接随身携带一堆高清视频随时随地播放，也不会去提前预习那些“一分钟看完”然后扯出一些连初学者都看不上的暴论。 但她起码五年前就在蓝星最大的彩虹小马主题论坛注册账号了，现在起码有四五个马甲都是业内知名爱好者，甚至还有一个是真实参与过动画制作的，片尾staff（工作人员表）上能查到名字那种。 就算她现在随手甩一篇飞天小女警的万字“研究”帖到论坛上，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充其量嘟哝两句“太太产粮怎么变少了”之类。 老实说这些作品的质量并不差，就算不是为了讨好段志昊，安洁有时间的话也会看，而且也能追连载什么的。 而且段志昊他们那些个高端“爱好者”群里，各个都是给张不完整截图就能滔滔不绝说出作品片名监督系构的人才，说话又好听，涩图ti往往还得安洁匿名带头喊口号丢新图的那种。 可能也就差在不会有彩虹小马，魔法少女之类真身存在了？ 好像也说不太准？毕竟安洁她自己这个真正的天使都混进去了…… 所以话说回来，到底是谁把能级55的守护救世主任务丢给魔法少女去做了？ 仔细想想的话，整个先行者组织里都应该没几个魔法少女。 那些自从变身开始，便担当起守护职责的少女们，明显是在昆仑那边聚集才符合逻辑。 现在本位面这位该不会变身前其实是个男性中年阿宅？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就很流行这种设定的样子…… ----------------- “得到止血草和净衣符☆~” 比起安洁心不在焉地提问后时不时陷入回忆恍惚状态，段志昊其实一直都在忙活个不停。 入乡随俗，翻箱倒柜。 而且还意外地有收获。 “住口！”安洁当然没有真的彻底走神，在听到刚才两个关键字之后更是近乎脱口而出，“jrpg好说，11区那边基本不会跨国来告，你扯啥啥剑系列不是自找麻烦吗？” “开个玩笑而已，虽然的确不是那两样，但也确实找到了其他东西。” 段志昊一边说，一边把刚刚到手的东西展示了出来—— 几枚经过打磨的绿色石片，一袋成分未知的药粉，以及一把打开的锁。 “最后那个其实是装前面两样的柜子外面锁好挂着的？”安洁扫了一眼，根据段志昊“入乡随俗”的那些固定习惯得出了结论。 后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确实是在柜子外面挂着的，但不见得是锁那俩的，因为每个柜子外面都是这种制式锁，我一开始没分清，后来用了倒放才勉强按原样挂回去的……” “所以你得到的调查结果是什么呢？千万别跟我说这屋子里有价值的全都体现在一个个锁头之上。” “当然不是，但这个房间里的挂锁过多也是事实……” 段志昊的思路和逻辑还是跳脱于常人，不过在这里安洁总算勉强听懂了—— 挂锁这种东西在蓝星上可以算是最古老的锁具，在汉代就差不多发明了出来，基本上是需要金属铸造，尤其是铜来制作簧片的。 现在这个位面表面看是中世纪水准，从建筑，房间到家具也差不多能印证这个推断，那么在一个“普通”房间里同时堆出这么多挂锁来。 总不可能是盗贼专用训练房间？ 明明被魔族打到都要召唤勇者了，刚才纳米侦察器绘制布防图的时候，周遭巡逻士兵普遍装备都以皮质为主，纯金属全身甲相当之少。 对照一下的话，这冶金方面的发展路线是不是有点畸形啊？ 想到这里，安洁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好像漏掉了什么地方，于是叫段志昊把三年前和半年前的监控又放了两遍。 最后确定，最初被召唤的那位勇者遇到的锁还不如现在的四分之一，结构简单到用发卡就能打开。 但到了魔法少女那里，锁的数量就跟现在差不多了，所以那位救世主守护者根本没用物理方式，而是挥舞着魔法少女的法杖轻飘飘点开的…… “安洁你做的好，做的好啊，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拥有开锁专用法术的魔法少女。” “你想说正常情况下正义的魔法少女们绝对不会留下任何走空门记录是吗？” “倒也不完全是，我记得十年前有个拥有时间系能力的魔法少女就是慢慢靠倒腾现代化武器变强的。” “你也知道那是为了增强自己实力，现在这个很明显只是单纯地跟你一样，入乡随俗谢谢。” 随便抬了几句之后，两个终归还是把药粉忘了的家伙觉得再呆在这个房间里的意义并不是很大了，于是便直接走出了建筑，靠着先前的预定路线和隐匿法术直接入了城。 其实说入城并不算准确，因为段志昊他们两个虽然没有全速奔行，但也算是离开皇宫后又径直走出了首都城门。 勇者的位置明显离他们有上千里地的距离，魔法少女的坐标也在那附近。 瞬移过去都算不上错，只不过从一开始的房间就有问题的话，段志昊决定适当地走访一下沿途状况，可能更加有益于应对敌人的“埋伏”。 毕竟在上次自己那私活里，就是因为走的距离太短，所以才差点险些误判了局势…… 哪怕是些无伤大雅的小失误，在前面还有两个老乡需要保护的情况下，还是多慎重一些比较好嘛。 第10章 传统的百级制 奥沃尔关卡，人类抵抗魔族入侵最前线。 这里以关卡为名筑城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中间还有若干次被魔族攻破过的记录。 换成人类那边发起反击，通常勉强把战线将将推过奥沃尔的时候，就会有些后继乏力，再难寸进。 毕竟这个位面整体上来说，是魔族一直占据着优势的。而人类一方如果不是依靠着某些不世出的天才，或者从异界召唤来的勇者的话，被魔族全面奴役的“惨景”起码发生过两三次甚至四五次。 幸好这三年里，勇者又有再度降临，所以在这个历史风评比较一般的关卡附近，双方暂时达成了一个动态平衡。 段志昊他们整合出来的纳米“卫星+高空”探测系统运转良好，已经把人类近期节节败退，偶尔集中军事力量反扑的过程多少记录了一些。 由于整体劣势太过明显，胜仗超少，重复性还贼高，所以除了一开始，后面的拍摄细节基本已经不送回蓝星综合厅了。 段志昊在此期间又躲过并且暂停了两个召唤阵，安洁那边则更是心不在马，发现本位面人类这种逐渐向后战略转进的作战模式每次都有惊无险，当然也就懒得去“惊”了。 专心帮着段志昊躲召唤都显得更重要一些。 当然这一切还有个前提，那就是在奥沃尔附近根本没有蓝星标记。 无论三年前的召唤勇者，还是半年前的救世主守护魔法少女，全都没有出现在交战一线。大方向是没错的，但很明显前者在抓紧时间练级，后者就要远远吊着避免魔族高层直接半路截胡。 从这个角度而论，勇者依旧在，魔法少女没遇敌，魔族那边再明显不过的故意放水，同样是“意有所指”。 “这种不用看就知道是专门等着钓我们的架势……” “正好可以试试我们坚持不露面的话，对面能有多大的耐心。” 达成共识之后，段志昊索性在奥沃尔百里之外的小旅馆里长租了一个房间，甭管谁守谁，先慢慢守着罢。 顺便一提，他们穿过来的时候显然是没有带本位面货币的，像黄金之类重金属虽然有一般等价物的可能，但作为保底也不适合第一时间拿出来。 所以当时段志昊尝试着使用了翡翠付账，然后果真获得了认可。 在旁边的安洁大致能猜出来，这是召唤阵外面那大理石殿堂，以及旁边房间绿色石片给某人的启发。 即使是蓝星，迄今为止也依然有石质货币在某些区域流通，美丽国甚至在60年前才宣布石头货币非法。 眼下这个位面虽然看起来是冶金一枝独秀的普通中世纪奇幻背景，但由于人类一方隔三差五就被魔族掠夺奴役，基本上贵重物品可能早就在几百年前就被反复搜刮了，使用看起来花花绿绿的石头当钱自然是很正常，很符合逻辑的咯。 仙侠位面动不动还用仙玉仙晶之类付款呢对？ “多谢您刚才的讲解，生意兴隆生意兴隆。” “哪里哪里，几句话而已，比您的宝石差远了。” 跟旅店老板差不多是这样的对话，跟镇上的其他店家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对话。 有时候也换成安洁去任意打探，只不过天使小姐比较洁身自好，拿出来付账的都是实打实的成品，虽然珍贵程度一般，但好歹也是其他位面里市面上有售，确实进行过加工的那种。 跟段志昊那样随意从赌石材料里徒手硬盘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不过翡翠这东西本身就是智商税，他们也没搞大宗采买囤积居奇什么的，硬要算还真够得上等价交换，一堆有用没用的石头换租金，零食，加天南地北的各种八卦，你情我愿罢。 最主要的还是摸鱼。 敌人在这个位面的布局是长期的，之前在蓝星对综合厅的佯攻顶多是个“标记”。 先行者的企业文化向来是“对等”至“十倍”报复不假，那也应该是boss直接跨位面去冲对面基地。如果敌人每次打个窝，段志昊他们就立马咬钩的话…… 虽然也不是不行，但在客场先稳一手终归还是保险点。 比对方预期地更早到，然后就自己画一道安全线，在其边缘左右横跳反复试探。 那位魔法少女都是这么做的，段志昊当然没必要比她更勇对？ 以旅馆长租做幌子，一边轮流跟小镇居民混迹唠嗑，一边支开个临时空间，把出口设在旅馆房间里。 轮流外出刷存在感，另外一个则在临时空间里调试所有设备。 提升与蓝星那边的通讯带宽，让综合厅接收信号后独立支撑位面级“战略”监控系统，段志昊这边的主要工作就可以回归到专门盯勇者的细节上来。 至于要不要动用预言术直接对勇者定位嘛，原本预案是有的，只不过从释放出纳米侦察器的那一刻起，段家两人就已经收到了“同类器材”的信号。 这套东西本来就是段志昊折腾来的，三年前的勇者确实没赶上，但半年前魔法少女是被先行者组织指派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例行配发了。 虽然没有到安洁掌握的最新型号手抛卫星的程度，但高空地面组网转发之类“基本”功能铁定相当有保障。 于是寻人过程省略，只要默默接入魔法少女的纳米侦察器网络就能一箭双雕。勇者定位有了，魔法少女那边也能…… 不对，好像还不能。 最开始在系统同时自动导入勇者与魔法少女各种声光信息的时候，段志昊的确觉得可以放心摸鱼了。但以两小时为一组随机抽取了三段素材之后，勇者那边没什么问题，打怪练级练级打怪，魔法少女这边却是有两大段镜头一直在泡澡。 就连橡木桶都没有换过。 “替身，还是发动了情报扭曲法术？”虽然中了个自己人的圈套，但段志昊嘴角却多出了些许笑容，后辈的成熟度高终归是好事来的。 “你对小女孩洗澡可真够熟悉的啊。”安洁的着眼点则完全不一样，而且她抓的关键其实也蛮准的。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看机器猫了谢谢。” “这借口跟没找一样。” “要不，换成看猎人里面的西索洗澡？” “变——态——” ----------------- “化石为泥”“化泥为石”“恒定加热术”“承惠三百锆石币谢谢。” 例行拿出翡翠付款，送走专门从商都请来的“室内装潢专职法师”，卢卡斯·肯普莱子爵——也就是“颜复”的英文直译音，魔法少女黄雀——走回客厅的半路上就摇铃召唤了管家阿尔弗雷德。 例行将“准备沐浴的橡木桶”，“直到晚饭前禁止任何人打扰，包括女仆在内”的琐事吩咐下去之后，这位年轻靓丽的十六七岁一代贵族优雅地打着呵欠向自己卧室走去。 靠墙的豪华大床床帘放下，私人半位面入口弹出。 假设安洁能看到这一幕的话，肯定会觉得这位魔法少女的种种掩蔽措施极为眼熟，简直就像是照着段志昊的模式复刻出来的。 事实上区别也不大，因为培训颜复相关套路的先行者工作人员是被段志昊培训出来的。 不过至少现在，安洁只是定位到了这个小小的男爵庄园，甚至还没完全摆脱橡木桶的误导。 当然现在的颜复也不知道自己灵机一动的“多防一手”居然真的有些歪打正着，现在的她多少有些迫不及待地等着新浴池彻底投入使用。 当然，沐浴用的温水还是要先由女仆们调制好，想要兑出准确的花瓣浴配方，可比半年内捐出个男爵头衔要复杂多了。 跟“在当前位面练级升等”比起来，倒是相对容易一些。 魔法少女这个职业，本来级别和体系就比较玄学一些，颜复当初穿到的那个魔法少女位面实际上还是个综特摄的底子，她连自己怎么签上魔法少女约的都没搞清楚。 又是稀里糊涂的三个月过去，颜复莫名跟队完成了本季度拯救世界的小目标，然后就好像被隔空交涉返回地球了。 刚“回家”做例行全面体检的时候，颜复听先行者那边的穿越前辈说她的魔法少女变身实力已经达到了58的能级，在“短途”穿越里属于独一档。 专有名词并不多，每个字也能听明白，但加起来就不太……尤其那个“对数”，不是要上大学之后才会详细涉及的吗？这让她一个还没高考就被召唤去异界的文科生情何以堪啊？ 然后据说最令人惊讶的还不是这个变身后参数，而是她本体（人）在变身前能级也可以达到53的层次。 听着那些前辈来回念叨“果然是东映罢？”“昭和改造人的悲哀”“我的力量和我的心都太弱了”，颜复这边完全不明所以。 好在当时也没有人为难她，体检过后就将她送回家了，时差都险些没倒过来。父母那边甚至都不知道她有“失踪”，因为她在蓝星总共也就消失了三个小时而已。 因为手机和钥匙都放在卧室里，颜复敲开自家门的时候还想了半天理由，来解释为什么她“走之前”说去洗澡，结果三小时后从门外回来什么的。 但开门的亲妈忙着追剧，根本就没问，她也就没傻到主动去坦白…… 再然后就是高考过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也寄来了，连带着先行者组织的“援助申请”手机短信一起。 经过网上交流得知，这种非正式申请可以随意拒绝，真参与反倒会有一定危险性。但颜复稍微考虑了一下，就直接应了下来。 并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家里人，因为她和先行者这边约好了，哪怕目标位面时间流速高过蓝星，也要在任务完成后利用时空法术缩减到几天内。 爹妈那边用两张北欧豪华七日游奖券大约就能忽悠过去，颜复从小就自理能力强，老两口丢下她出去嗨皮也不止一次。 然后就是一大堆装备加好几堂培训，“上限45的位面也不要掉以轻心”之类，事实上大家都不是特别非常重视的气氛中，颜复就已经踏出这边的召唤阵了…… 总地来说预案方面都很顺利，包括远程观望勇者体系，优雅地混入贵族之中，运营小庄园甚至亲手种田等等。 危险基本没有，唯一令人有些伤脑筋的就是如何合情合理地避开蓝星远程监控来保留一些个人隐私。 剩下的不那么重要的，就是目标勇者被召唤两年半以来等级没过50，而满级是100这种既传统又让人无言的设定。 “又不是十几年前那种老式的orpg网游。”开头第一个月，发现勇者连一级都没升上去的时候，颜复是真的有点伤脑筋，“每一小节升级经验有那么大跨步提升吗？这跟说好的不太一样啊……” 少女本人并非阿宅，但勉强也称得上二次元。最初那个位面她甚至是多少本能地借助了一点动漫游戏知识才迷迷糊糊顺利变身魔法少女成功的。 先行者组织这边表面上看起来很积极正面，但稍微接触过就知道宅度贼高，orpg之类相关名词在短短几节培训里强调了几十遍，颜复的思维多少还是受了点影响。 然后本位面人类战士普遍等级也就30左右，高级职业者或者精英军官能到45以上，从这个角度而言勇者三年快50算是比较努力了。 可架不住魔族四天王在十年前就一水的75往上啊！ 真是看着就让人着急。 “这种时候，不好好泡个澡根本就冷静不下来。”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变成了添头，但在防偷窥方面依旧本能地做到了极致的颜复一边从个人空间里拿蓝星洗浴用具，一边略微烦闷地思忖着。 女仆那边已经把橡木桶里的温水调理好了，接下来就是引流，然后替身归位…… ----------------- 奥沃尔关卡驻军营地，副官带着最新文件直接咣当推门进入了主将的房间，后者原本就在文件堆里焦头烂额，闻声只是略微抬了一下头，“怎么，勇者那边归队的时间定了？” “说几次了那不叫归队，就算按正式隶属，那位勇者大人也是公主近卫，走的是皇家禁卫军派系。”把文件往桌子上一丢，合作了二十多年的老搭档之间压根没什么客气，“人家那是主动支援抗魔一线，只有危急时刻才会现身。” “实在点，什么时候，几级，几个人。” “49，52，51……；六人小队，短暂休整加补充物资，明天下午抵达。” “也就是说，魔族的下一轮攻势——”主将下意识伸手，却在半途中又收了回来。 “——也是明天呗，对面又不瞎。”副官很坦然，因为早就习惯了。 几分钟后，刚才这个对话场景便“不出所有人意料”地，同时出现在了段志昊，魔法少女，以及魔王城堡的眼前。 第11章 练度偏低 或许是笼罩在周遭的战争迷雾浓度明显偏高的缘故，整个魔王堡的色调都被“衬托”得有些偏暗。 魔王堡的主人，已经统治了本位面魔族将近百年的当代魔王并没有如往常般高高坐在他那华丽的宝座上，而是在其对面恭敬地垂首而立。 偌大的魔堡觐见厅中空空荡荡，除了魔王之外，再无一个本地土着魔族的身影。而魔王的正对面，悠哉站立着一位手持折扇，覆着上半张遮挡面具的女性。 本位面魔王之所以选了个垂首造型，就是因为他如果不是拼尽全力支撑着的话，一垂到底的恐怕就不止是膝盖，而是他整个躯体了。 几天之前，他手下最忠诚的四天王之一，就是这般五体投地倒飞出魔堡外墙的。 剩下头没有那么铁的其他魔族也是连滚带爬争相夺门而出，溜得没比那位天王慢上多少，像极了平日里被魔族骤然入侵的人类集会。 魔王本人自然是不能逃，也不会逃。实力差距这么明显，对方又不是什么随时随地恨不得把光明属性甩到自己脸上的生死大敌。 就从那位忠实部下只是囫囵滚蛋，连点重伤都没有，就可以看出对方来者不善的下马威充其量也就只是“不善”而已。 魔族讲究的就是个强者为尊，而且身为本代魔王，多少也继承了一些对整个位面，以及位面之外广袤多元宇宙的了解—— 多元宇宙里的魔族强者如林，实力最低也是与位面能级持平。像他这样45级位面的魔王，贸然“走出去”基本就是杂兵的层次。 龟缩在故乡位面也不一定有用，历史记录中很久以前曾经出现过几次“外魔”降临的情况，而且都不是冲着君临魔族，统治世界这样的小目标来的。但当时的土着魔王基本上都很识趣地担当了助手的职务，勉强善终。 勉强的意思是，外来魔神通常并不需要帮忙，但如果有魔王不识相主动找茬，对方也不介意随手碾死。 而且有一次是人类那边骤然冒出来的勇者过强，几乎已经推近到魔堡百里之外，却引动了异界魔族临时出现施以援手…… 看起来就很友爱互助，可这本身就不太正常对？ 魔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团结共进了？ 对了，那位端立在王座旁边的面具女子并不是魔族，此刻以手支颌斜坐在当世魔王正对面，原本属于他，可自从新主人坐上去之后自发升级，明显更加阴风阵阵诡谲厚重的，至尊黄金王座之上的，才是气息纯正的魔族。 那位异界魔王或者魔神身材极为高大，面孔模糊不清，本位面魔王这两天明里暗里尝试了很多次，依然无法窥见对方的真实容貌，倒是被面具女子以大不敬的罪名随手轰趴在地好几次。 有点自不量力。 不过反正手下们早就躲在魔堡之外不敢靠近了，再丢脸的场景也不会外泄…… 成熟且识相的本位面魔王基本熄了好奇探究心思之后，面具女的指示便随之抛了出来—— “奥沃尔战线方向不要再全力推进，给人类以及三年前出现的勇者些许喘息之机。 即使被反攻也不要紧，适当退守也在允许范围内。” 有点养寇的意思，但没有完全养。 至少没有下令强行让自己手下按照等级贴近勇者的顺序，节奏稳定地挨个去送经验值对不对？ 等候新指示的魔王在心底反复盘算过了，四天王中的强者即使不算二段变身，也例行隐藏着五级以上的实力。 自打他成为魔王以来，一直依照“祖宗旧制”对人类那边实行着渐减削弱的政策，无论资源还是经验野怪都有按区域精心控制，绝不给对方提供任何火箭式升级的机会。 现在最多是还回去一部分，上面的大人下达命令也必有深意，暂且忍耐观望就是了。 无伤大局。 只不过，每次命令都是由那个面具女人来下达，莫非是异界魔神大人懒得在些许小事上浪费时间吗？ 姿态毕恭毕敬，态度在亲信被扫地出门时就低得恰到好处，本位面魔王甚至连超过百字的额外念头都没有多动过。 饶是如此，时常还是会听到面具女那边短促无情的“僭越！”斥责，这一次也不例外。 “不满的话，可以放下王位，直接去人类王都的传送阵旁边候着。”相对难得地，居然还多了一句话。 头垂得更低，本位面魔王依旧成熟地回复了“不敢”两字。 “啧，真可惜，本来还指望给小安洁送点经验值呢。”折扇轻摇，语气惋惜。 经验值载体略微点头，诚挚附和。 一副完全没有打算问“安洁”是谁的样子。 “三天，之后。”王座方向终于传来了符合语气的低沉厚重嗓音。 欣然抬头，果断低头，没有演技，全是感情。 发自内心的“俯首称是”一整套组合动作过后，魔王隐约感觉自己的后背略微有些潮湿，压力再度提升就是这样的？ 单纯从魔力的压迫感而论，宝座上那位大人开口之后，的确是不同凡响。 那就等罢，反正也只有三天而已，相对于百年魔王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呵呵呵，真是期待呢~”面具女扇面一展，手腕轻抬。 回荡在魔堡之中的，慢慢只剩下了她的这道声线。 ----------------- “勇者小队回来了！” “勇者小队回来了。” 奥沃尔关卡，人类大营。 从营门外依次传来或激动或淡定的同一句话，令起码十分钟前就站在这里迎接的主将略微有些皱眉，但也是略微而已。 勇者小队的装备是标准的冒险者套装，与前线的士兵装束有很大区别，隔着一定距离被人认出实属正常。 而那位勇者自从三年前降临，到现在已经亲手打出了相当大的名号，有人敬佩是很正常的，另外表现淡定的也是因为这里并不是勇者小队第一次来。 自打前线吃紧之后，勇者一行最起码已经有三次在人类联军遇到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了。 有谁会对自己忠诚的战友大惊小怪呢？ 不过自家人知自家事，到了奥沃尔主将这个位置，对于战场动态以及人魔两方的战略布局多少都有个通盘的认识了。 魔强人弱是整个位面长久以来不争的事实，人类联军——有时也会包括其他非魔族的精灵矮人等等——只要没有勇者，基本都是必然处于下风。 而勇者出现在战场上，也并不见得是什么好的信号： 魔族那边原本会稍微忌惮一些的，便只有勇者而已。但人类联军即使有了勇者的加成，也未见得真的能够跟魔族真正一较高下。 勇者小队的人数还是太少了，按一般六个人的规模，也就将将跟魔王与四大天王数量持平，而魔族其他高级将领，以及各种族的首领，明显等级也是高过人族这边的。 而且就算大家级别相同，除了勇者小队里面的精英，其他人类方单对单都会因为各种客观原因，比如体魄，技能，属性等被魔族全面压制…… “魔法师中队与侦查轻骑已经整备完毕。”主将还没从回忆中脱离出来时，从营内方向小跑过来的副官已经在轻声汇报了。 自己老搭档指的是这次迎接（护送）勇者的敢死应急分队，魔族四天王级的战力都能被他们拦截上半分钟，代价当然是整个分队的全军覆没。所以主将的眉头皱得更明显了一些。“待会儿我带队。” “还是我来，公主依然在勇者的队伍里。” “除非那些怪物对公主的兴趣大过勇者，否则谁拖得久谁上。” 短暂交换意见后，两人姿态也顺势改为无声的并肩而立。大约百米开外，那个六人小队已经隐约可见了。 那是人类未来的希望，也是现在需要不惜一切代价来维护的脆弱火苗。 即使代价就是主将与副官他们自己，甚至奥沃尔附近的全部人类联军，那也是值得的。 大概…… 老实说不止是这个位面，多元宇宙之中的很多位面也照样有这种情况。 集中一部分有限资源搞决战兵器，大概可以说是和式传统—— 魔族全方位居高临下的大前提下，人类一方如果想要取得逆转，或者短暂胜利什么的，多半都是靠勇者小队次次直冲魔族中枢斩首成功，令魔族在短暂失去魔王，群雄并起陷入内乱的情况下才能发动团结的反戈一击。 这种事情既然人类都习惯了，魔族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听说史上最强大的几个勇者，有时候甚至轻松拿下魔王之后，反倒引出了更加强大的，以前从未听闻过的魔族存在。 结果就是这几位勇者虽然战功彪炳，但他们却连“救世”的成就都没拿到，终其一生只能依然和魔族在奥沃尔附近拉锯。 但勇者太弱也不是好事，因为魔族那边一旦确定了勇者的具体位置，或者说营造出勇者不得不“驻留”的局面时，就会直接派出高端战力来进行反斩首战术。 历史上的类似战例，比前面那“强过头”的例子还要多一些…… 勇者三个月前再度“拜访”大营的时候，等级才只有35，属于敲锣打鼓强势宣传都会被魔族那边鄙视嘲笑的水准。 毕竟主将自己的等级有61，副官甚至有63级。 勇者三个月升了将近15级，放在从小就各种锻炼的土着战士中只能算略快，但如果按“水土不服的异乡人”标准衡量，两年九个月35级打底，最近这段简直可以用爆发来形容了。 跟历史上那些有名有姓的召唤勇者来比的话，似乎也可以算得上各有千秋。 看着十几步外已经微笑着举手示意的勇者一行人，主将这边也满面笑容地迎了上去。 副官略微拖后半步，左手在背后还打出了“最高警戒”的指示。 空气中魔法元素的浓度明显上了一个等级，勇者小队里第三第四的法师与公主顿时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不过公主那边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同时将右手不着痕迹地抬起又放下两次。 小队最后的盗贼走路姿态悄悄变了，从最近几步隐约的足迹上看，两脚的后跟都径直提了起来，不再沾地，脚印也越发黯淡。 然后，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直到勇者同伴中的精灵弓手向主将施完抚胸礼之后，依然没有什么强大魔族从四面八方跳出来。 大营内外算是暗中齐齐松了一口气。 肯普莱子爵庄园主卧大床上，颜复毫无仪态地仰面朝天躺着，临近床顶的位置正投影着奥沃尔大营门口的这次会面。 勇者他们比预定中早到了五分钟，大营那边起码一刻钟之前就已经准备就绪，只剩下微调。 而颜复则是在半小时之前就已经布置好全部监控了，所以从主将走神开始，现场的几乎每个细节都清晰地转播到了她这边。 虽然因为降临位面的时间还是稍微有点短，魔法少女并不能完全搞清楚主将最开始在忧虑什么。不过当她看到勇者小队花瓶担当的公主居然也有在“炫耀”那几个训练有素的小动作时，多多少少还是猜出了个大概。 毕竟副官那边还跟主将有过汇报和对话是？ “这个世界的勇者……有被直接反向斩首的危险吗……这大概就是我接到任务的直接原因了……” 颜复的右手五指在床面上宛如弹奏般律动着，原本半空中的投影大屏一分为九，原本跟随着勇者的纳米立体监控网络也迅速分为两部，一边笼罩住奥沃尔大营，另外一边则变为精确对魔模式，开始执行范围在航程极值的地毯式搜索。 “没有任何高能魔族痕迹？” 虽然早有预料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在来回捋了足有三遍之后，魔法少女只能得出她最不想面对的那类结论： 要么魔族确实暂时放弃了对勇者的刻意针对，甚至从一开始便没有把（低等级）勇者放在眼里。 要么被派来执行斩首勇者任务的，是同时具备了瞬移和秒杀奥沃尔人类全体高端战力的超强个体。 得，又是成年人可以全都要的不冲突答案组。 那现在这个自己没法主职业升级的大环境，反不了瞬移是真的难蚌啊！ 归根结底，还是勇者那边练度完全不足的问题。 明明已经恨不得时刻在他耳边用纳米设备进行语音提示了，他怎么就光记住了个谨慎，完全把“不间断苦练”给抛在脑后了呢？ 说不得，只能直接启程去奥沃尔那边，暗中坐镇现场了罢。 ----------------- 遥远的小旅馆中，魔法少女能看到的状况段志昊他们也能看到，颜复猜错了方向的部分两人也完全没被误导。 本位面的土着魔王也很谨慎。 钓鱼的敌人早已经降临于此。 这俩选项也不矛盾。 那么还是按既定原则来，敌人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我们要去做的—— 摸鱼继续！ 再说了，段志昊和安洁都是具备远距离甚至跨位面瞬移能力的，真打起来的时候再传送也来得及啊~ 第12章 正统和式召唤勇者 先行者组织，是穿越者同盟三大分支之中，行动力最强，宗旨也最为激进的那个。所以在先行者组织的内部，蓝星各个国家种族，甚至异位面，多元宇宙来客等等都有存在。 比如段志昊是夏国人，他的搭档安洁就是多元宇宙中的天使族遗孤。 boss是临清狮子猫。 咳咳…… 反正先行者的成员，预备成员，以及他们看中的穿越者菜鸟并不是只有夏国人，所以具体到当前这个位面，被召唤而来的勇者是一名普通的和国高中生。 不算很宅，但也对和国那边流行的异世界相关作品有相当了解的那种。 男性，17岁，有健身过，也偶尔会设想一下自己假如有机会跑去异世界后会怎么做…… “倒不如说，近年来被盯上的反而大多是这种青少年阿宅预备军。” “是的，在宅度上比十几年前的otaku略有下降，但也有阿茶那种过于资深，感觉从年龄上已经不会被召唤的例子。” “重合点就在于适度的宅提升的异界适度。” “又或者，多元宇宙中原本就存在的位面以文艺作品的形式被‘创作’出来……” 逐渐习惯摸鱼状态的段志昊二人组，偶尔也会稍微做些正事。 勇者小队进入奥沃尔人类联军大营之后，他们的监控模式多少还是提升了一个小层次。 甚至还偷偷给魔法少女颜复那边的设备全部升了个级…… 可以说除了涉及隐私的“特殊范围”之外，勇者和他的同伴们，以及与他们直接接触，或者勇者小队居住区域附近两百米内的人类全部纳入了监视范畴。 甚至包括日常出现在该区域内的所有动物，连带着还有军营附近的一条小溪，以及整个奥沃尔的地下三米以内…… 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之前魔法少女那边没有涉及过的，除了经验上有差距之外，主要是颜复携带着的守护者荣耀红套装没有段志昊私人的proax版本好用。 不过某位资深救世主就算拿出来了道具，现在他自己也懒得多管，大部分工作都是交给安洁来做的。 并不是他偷懒，主要是从boss在他办公桌上递出那根羽毛起，敌人想要钓安洁的概率，某种意义上还要高于钓他。 或者说，从比较早之前，双方就基本等于明牌了。 对方隐隐拿勇者和魔法少女当人质，发动机械触手跨位面示威，就是要指名安洁和她的搭档登场。 而胆子这么大，公然用“直接针对安洁”来给段志昊下战书的，根据大家多年来互动经验，可以说满足条件的选项是相当之少，怎么看也就那几个“老朋友”，或者其中的一个…… 那不就好办了？你熟我也熟啊~ 另外战场本身已经钉死不用说，纵然有对方先手，也故意给段志昊他们留下了操作空间以及时间。 毕竟在大家都彼此知根知底的前提下，越是创造充分施展全部实力的环境，越是能减少一些突发事件引发的“意外”。 好比龙珠超的力之大会，限定不允许杀人的情况下，多元宇宙第一强者吉连都能被常态龟仙人缠斗上几个回合，换成真正意义上全力全开的实战，武天老师根本近不了身就会被对方的气势直接隔空吹飞了好呗？ 总之，今次双客场钓鱼约架最后的变数，可能反而要取决于这个45位面的具体状况，以及各种打野辅助极端超极端发挥。 是的，包括位面本身崩坏那一种，虽然通常到不了这么惨烈的程度。 通常…… 所以反过来，某种意义上本次任务实际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能度将近6的魔法少女，甚至目前等级还不过50的和国高中生。 要不说和国的高中生最擅长拯救世界呢~（不是 虽然这位当事人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承担了什么，他被召唤来当一个普通打怪升级的勇者都已经竭尽全力了。 至少生理上基本如此，心理上稍微好一点，但估计“自己只是打窝的预备，连被螳螂盯上的蝉都未必算”这个事实被披露的时候，也不会再留有什么余裕。 好罢，以上说的是“连奥沃尔主将都能隐约猜到”的，随时开战，几天内或许还会增添的魔族针对性行动之类，如果不是有人要专门钓安洁段志昊的话，没准还能磨个十年八载，那种“正常流程”下的缓冲时间还算足够。 然后其实主将和副官也只是凭过往经验来推测，站不到足够的高度，连颜复那边侦查监控网络中已经陆续告警的魔族异常动向也没有及时看出。 （虽然这次的“异常动向”具体表现为“没有任何动向”罢……） 而且前面提到过，勇者小队上一次的活动范围已经超过了人类联军的斥候侦查区域。连勇者自己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主将这边手头当然也没有对应情报。 魔王堡那边，颜复曾经有变身过魔法少女打算直接“一探究竟”的，不过当时异位面魔族还没有降临，魔王堡内的战力或许不是她的对手，但她也没把握一网打尽。 再强调一次，从刚传送过来的时候，魔法少女黄雀就已经尝试过各种jrpg中的操作了，比如翻箱倒柜，物品合成，下厨，钓鱼等等。 结论很明显，这个位面就算她努力参与作战，也会因为体系不合获得不了什么魔法少女职业上的升级，经验值都是留给人家正牌勇者的。 魔法少女闯魔城什么的属于无意义事件，所以她当然也不会多此一举，或者上来就掀翻棋盘真跑去用58碾轧45什么的。 犯不着。 甚至连在魔王城内部投放纳米侦察器都没有做。 距离有点远，仪器功率有限，途中可能需要不止一次中转，硬要安装的话会将原本围绕着勇者的立体监视网变成横亘人类与魔族疆域的细长条。 就算颜复再没有强迫症，这种毫不实用的铺设也很是有些违背她的美学…… 总之，歪打正着地，正因为她没有做出多余行为，在面具女和异界魔神降临之后，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她的麻烦，或者先拘禁起来免得出意外什么的。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目前为止出现的）敌人并不是宅，或者最起码宅度不足够。 否则的话，换成段志昊处在他们的位置，甚至换成安洁，都得第一时间想办法把颜复礼送出境。 要知道，奇迹和魔法都是存在的！ 在魔法少女的片场就更是必然出现。 像什么夏国穿越者啊，丽国流浪汉啊，和国高中生啊什么的，无论单体战力还是综合实力，都根本不够资格与魔法少女相提并论。 ----------------- 玩笑归玩笑，敌人那边出现误判，段志昊他们铁定也犯不着故意去提醒对方。 甚至逆向思考一下，如果在召唤勇者这边，对方也持续误判的话，才是更省事的。 工作上，或者说拯救世界这方面，再小的事也是大事。 即使是一边摸鱼一边当甩手掌柜的段志昊，在刚才“灵机一动”后也还是主动去重新翻阅了一下今次召唤勇者，和国高中生宗介的详细资料。 宗介，男，17岁，身高177，体重68kg，和国某都立中学高中二年级学生。 无线电爱好者，军迷，轻度宅。 与某着名轻小说男主同名（不同姓），因此自发进行了各种健身以及想象式训练，学习成绩中等，平日里时常在网络上搜集野外求生以及军事相关的资料。 虽然比起奇幻魔法类来，更加对黑科技以及机甲类作品感兴趣，但被召唤到本位面之后，适应速度也算相当之快。 总体上大概是有些偏离的有备无患。 刚穿越过来一个月的时候，宗介曾经这样想过。 被召唤阵圈中的时候，宗介正一个人在自己家里对着电视机徒手跳keep，结果就是不但没带手机之类高科技物品过来，身上穿的也只有背心裤衩。 开局比较一般，召唤阵的挂给的也比较一般，除了语言外挂（模块）之外，并没有看到什么其他东西。 没有神之加护，也没有系统上身，呼出人物窗口什么的当然也做不到，宗介当时就有点麻，不知这种情况当讲不当讲。 和国web文里的异界类也是经过多年迭代的，土着方如果听说搞错召唤对象，浪费（或者即将浪费）各种资源的情况下直接踢人出城的例子数不胜数。 不过要问是“开局直接灭口”还是“即将救世成功时果断背刺”哪个更残忍黑暗嘛，这位新手勇者只能祈祷两者都不沾。 然后上天响应了他的请求—— 本位面人类多年常败也有个好处，既能忍，又能将就。 以前也出现过连本地话都不会说，身体初始条件比宗介更加不堪的勇者，但后来也慢慢把等级练上去了，甚至还单挑赢了那一代的魔王。 这次手潮没抽到ur，ssr，来个r卡也勉强能开一把了，总比上面那个白板勇者强？ 万一这位新来的后期等级上去了能改造升等呢？ 启动召唤仪式的国王几乎没怎么思忖，就给了宗介正常的勇者待遇，以及公主领导的“升级小队”。 这位公主当然不是独生女，继承顺位也自然比较靠后，但意外地在战斗方面非常有天赋，那个升级小队原本就是给她预备的，万一召唤不到异界勇者，就得由公主来承袭勇者之名，为了将来勇闯魔王城不惜一切。 怎么说呢，这个安排在宗介看来也是相当中规中矩，挑不出什么毛病，所以他当场就欣然答应了，连自己能不能回去这件“小事”都没开口问。 虽然事后才知道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从公主到队友，乃至于奥沃尔关卡主将，国王陛下什么的都是好人，宗介依然不后悔自己刚被召唤时的识趣态度。 毕竟这个世界是有魔族的，也有身在人族心向魔族的“人奸”，后者还时不时冒出来一个。 比如刚来不久，白天训练留了力，晚上随机选取建筑物提升探索熟练度的时候，就碰巧阻止了一起刺杀皇宫卫兵的事件。 凶手是纯正的人类，一开始说只是对勇者好奇，然后与同僚抬杠时被整破防了才激情犯下大错什么的。但他后来还是招供了，早已经为魔族效力三年时间，这次伤害行为虽然并非预谋，但也是预案之一。 人类方一旦召唤勇者，或者确定勇者人选，魔族情报机构就要自行发动的“察+防”预案。 那位失血过多的受害者曾是他在卫队里的同期好友，但这也是为了魔王君临大地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刚穿越过来的宗介并不想为没什么交情的人卖命，但更不想成为微不足道的魔潮代价。人类一方至少短时间内没对他不利过，而纯正的魔族甚至还在遥远遥远的他乡并未亲临，结果生理上属于人类的精神魔族就来了这么一手。 原高中生从那时起就坚定了自己的选择，不过段志昊和安洁想的比他深了一圈，某位原本打算雷打不动的资深摸鱼救世主都从小旅馆里钻了出来，跑去当年的现场发动了数次时间回溯。 经过反复对比验证，确定凶手确实是魔族外围成员，作案时精神状态比较正常，没有魔族洗脑法术发动，也没有人类因势利导的痕迹。 “不知道应不应该算是本位面的人类比较朴实。”重新回到小旅馆，看着明显比刚登场时壮了两圈的高中生勇者，段志昊开始觉得自己选择摸鱼也算是一种信任。 安洁对这次额外调研的结果也没什么不同意见，但她认为值得商榷的地方在其他方向，“怎么说呢，从这几天我亲眼看到的情况，结合那位宗介小朋友三年来的风调雨顺，我总觉得这又是某个家伙，或者说某个组合在卖人设。” “她不惜直接对蓝星发动跨位面骚扰也要请你过来，也未尝不是一种人设。”段志昊显然知道安洁指的是谁，也比较同意她的思路。 “平常玩阴谋的人突然开始不玩阴谋，到底是做给我们看的，还是做给她的‘自己人’看，总觉得继续深究下去本身也是她设置的圈套之一。”安洁每次提到某个谁，眉头就似乎会多皱一分，厌恶之情发自内心，溢于言表。 没办法，既不喜欢人，也不喜欢对方做的事，还不喜欢被动，但却更加清楚以自己现在的实力似乎也无法动摇对方一丝一毫。 安洁原本同意摸鱼多少就有点调整心态的意思，但现在看来，真要调理顺当恐怕略微有些难啊…… 第13章 倒计时的两天 蓝星，先行者总部，综合厅，繁忙。 真实与虚拟屏幕照例闪烁成一片，综合厅今天依然保持着整个总部大楼中业务处理效率的头名位置。 没办法，毕竟整个组织里最劳碌的工作全部都集中在这里，像段志昊那样跑外勤的，往往能在自己办公室里睡上三回，宁可再钻五个召唤阵，也敲不出一份完整的异界任务执行报告。 顺便一提，由于段志昊他们目前正在执行的这项任务优先级非常高，所以今天大厅里起码有五分之一的席位是专门盯着任务相关位面的。 于是救世狂魔段志昊越是悠闲，魔法少女黄雀越是勤于“辅助勇者”之外的其他日常，与这项任务对接的综合厅业务员就越忙碌。 当然咯，原本有偷懒的就会有勤快的，跨位面业务团队中第一执行人多动武少打字，那么他们的拍档往往就会反过来享受杂务，报告接洽之类偏行政的工作终归还是得小团队里的人去做。 后者有时候真忙起来，跟综合厅“同事”们也几乎不相伯仲。 可问题在于，人终归还是有惰性的，比如这次段志昊提议在小旅馆里远程监控兼潜伏兼躲懒。安洁最开始还踌躇了一下，说了几句“是不是不太好”之类的理性台词。 然后就理直气壮地跟着段志昊一起偷懒去了——“没办法，老大下了死命令，在任务中最重要的就是绝对服从……” 这绝不是个别现象，甚至反过来说，综合厅这种永无止境的情报分析收集整理统筹决策什么的，才是不太正常的。 但这类工作就是这么重要，要不上次机械触手怎么不跑去偷袭安洁甚至段志昊的办公室呢？ 综合厅的新人最近在休息时间一边锤腰一边多少发点牢骚的时候，主管们就是用上面这些正论来开解他们的。 至于到底有没有人能听进去，能听进去多少，那就纯看boss了—— 相对于格子间工位上时刻全身绷紧全神贯注盯紧着每行数据流的一线操控人员，boss在自己的座位上始终表现得很是稳健。 有时候坐成三角饭团的形状，有时候是高仿门口石狮子的造型，还有的时候是展露侧面，横看成岭侧成峰类似于单峰驼的猫山造型。 总之，都勉强算是喵星人的端坐姿态。 如果不是总有人劝说身为组织领袖，最起码要在特定工作场所保持仪态的话，团成猫饼呼呼大睡或者百无聊赖地四仰八叉倒着拨动自动饮水器之类的事情，它也是做得出来的。 “我牺牲这么大，对面那些家伙们一定很佩服我。”自认正襟危坐的boss既不爽又有些得意地想着。 “才一会儿功夫就换了这么多姿势，今天的boss感觉有些额外地暴躁啊。”实际上盯着boss工位看的综合厅工作人员并不多，毕竟大家都在认真处理自己手边堆积得越来越多的业务。但boss工位的存在意义就是让大家瞟几眼放松的，所以终归多少还是有人有看，然后就得出了与boss想象中完全不同的结论。 人类与喵星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但这也是常态，所以boss继续端坐监工，大伙儿继续忙碌。 需要额外提几句的是，虽然先行者的确是个穿越者组织，但并不代表所有工作人员都具备救世主级别的战斗力。 最开始草创的时候，人倒都是救世回来的，但当时蓝星的位面压制相当厉害，即使是段志昊也发挥不出足够的超凡力量，原本送他去异界的那场车祸带走了他的双亲，回归后各种补救也只能“强行修改”为两人经抢救与长期治疗后依旧植物人卧床。 各种意义上可能还不如畅快地走人…… 换个角度，最初的穿越者松散联盟之所以有人提议成立，多少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段志昊已经算是回归案例中强者中的强者了，很多人甚至因为最简单的履历空白而就业困难，生活拮据。 要知道，能被蓝星“允许”返回的，不说阵营上基本都在善良那边，最起码是不会给蓝星本身带回来危险的，但是不是人家主动回归也不好讲，因为回归标准有一条就是对蓝星有利…… 那你把人从锦衣玉食，万人崇敬的位置上拉回来，连个小康生活都不给，位面（未免）有些过分？！ 你要实在不给，那我们就只好自己挣了。 合理合法地挣。 但后来随着穿越事件越来越多，蓝星终归还是不可避免地桎梏松动，回归的救世主们能力多恢复了一些，但回来的又不仅限于救世主了。 好比说你穿去异界只谈了一场恋爱，那么归来的你比召唤前可能就只多了些许记忆和伤心罢了。 哦，也许还有旷课旷工的处罚通知。 毕竟努力，汗水和感情都会背叛你，只有补课和加班不会。 所以即便是蓝星开始通融，回来的救世主们也没有过的多好，非救世主们则还不如最初…… 原本松散的穿越者联盟，自然也就变得紧密团结了一些，至少文职行政之类部门也开始有人主动去成立，去做了。 再往后甚至还有余裕一分为三。 稍微有过大公司经验的人都知道，所谓的大公司病除了hr吸引火力之外，最为令人烦躁的问题就是原本一个架构就能搞定的非要分出三个班子，还美其名曰竞争上岗末位淘汰…… 好罢，穿越者联盟如何细分这是个比较宽泛且务虚的问题，相对来说最为现实的状况是，三家里主战人员似乎基本还是最开始那些，而组织内增加的大量成员人数其实基本都是不能打的。 或者说，相对于普通的蓝星人来说大概勉强算得上能打，但遇到能够直接进行跨界攻击，甚至精准投放在综合厅，完全没去其他办公区骚扰的异位面敌人来说，文职人员们的战斗力同样不过5 龙珠的5，不是能级的5 所以，boss的定期蹲点，与其说是每天的卖萌福利，倒不如说是12级大佬对3级以下普通员工的精准照顾。 像段志昊那种平时在自己办公室里开工作文档就睡大觉的家伙，就算有人专门隔空袭击他，boss也不会第一时间过去救援的。 饶是如此，像本次任务前那样，被敌人跨位面打到综合厅这种突发状况，在以前其实也没有发生过。 因为按照预计，其他位面或者多元宇宙中的顶级敌人，按理说应该还要等“蓝星防线”降低三个档次，次元壁障也同等消耗之后，才能勉强向蓝星发起直接攻击。 而上次那样，事后总结怎么想怎么都是有内部人员背叛或者泄密，给敌人提供了超准确时空坐标的原因。 然后，这种事情，往往有一就有二。 在蓝星先行者总部即将午饭，而任务位面奥沃尔关卡勇者刚刚安顿下来，魔族紧跟着便要发动近期初次佯攻的时间点上，综合厅又遭到了实体攻击。 这一次，进攻的主力依然还是机械触手。 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并非随意地从半空中直接强行闯出。而是悄无声息地“跟随”“盘绕”着大厅内格子间动力线以及网线，同时对所有工位上的文职选手发动了穿刺袭击。 但依然毫无悬念地被boss半途拦截了下来。 甚至招数用的都是同一种，瞬发的球形护盾。 只不过这一次敌方的决心显然要更足更坚定一些，在发现偷袭穿刺无功而返，boss的打击也开始如影随形出现之后，直接就开启了“绞杀”模式。 每个工作人员身边的球形护盾全都被机械触手们绕了好几匝，其中甚至还有“刚捆好”的触手直接原地爆炸。 物理上的那种。 视觉效果上看着很吓人，但也差不多只有视觉效果而已。 boss提供的球形防护不但附带时空效果，在蓝星本土还有相当的守护加成，这点机械触手攻击兼自爆，别说在先行者总部，就算是放到蓝星大街上的普通环境里，似乎也能衰减到自行车对创级别。 然而很明显的，这行为本身就是示威，而且还是并不单纯的示威。 这次机械触手们的“自下而上”外带缠绕爆炸，威力上着实一般偏下，但明显是在“针对毫无还手之力的普通人”层次上有了战术级的提高，也使得工作人员们被施加“单纯防御”的成本剧增—— 上次是纯防物理冲击就行，而且还不用特意调整方向，半球护罩甚至修身护罩问题都不大，扛几秒都用不到只要boss把敌人全鲨了就解决问题。 这次不能留地板之类“空隙”，必须重防化阻高温抗拖拽，谁知道机械触手里还有没有其他东西，炸出来什么烟雾吸进去未尝不致命对？温度不说，球形防护罩万一被人一鞭子抽飞怎么解决？ 还有，爆炸本身，也是“推动”。 各向不同的触手炸裂，一开始甚至让两三个距离比较近的，明明被球形防护罩笼住的工作人员直接卷入了“弹球游戏”，恨不得打着旋儿撞完这个撞那个，防护罩本身是没问题和形变，但里面的人倒了好几个，甚至还有个倒栽葱…… 虽然boss当时稍微凝视了一下，类似事情便没有再发生，但这等于强行再刷了一层念动力辅助控制对？ 负担……其实并没有增加多少，因为这是8级的段志昊都能轻松完成的事情，综合厅里撑死也就三位数的人员，倒不如说跨位面进行三位数遥控的敌人消耗更大，最起码也是更吃力一些。 除非对面早就进行了多线程优化。或者从一开始就准备了专门的团队来发动这次攻击。 但同时也不得不承认的是，两次攻击涉及的能级上限基本没差别，但后一次的效果明显高出前一次太多，不得不说是战术层面上的巨大进步。 上回普遍比较镇定的综合室工作人员们，这一次虽然相对而言更有准备，中间也有不少人看穿了敌人的阴谋，一边全力恢复镇定状态，一边尽可能串联带动四周，自发稳定场内秩序。但显然也会有人惊慌失措，手忙脚乱，最起码也是惴惴不安…… 然后，敌方的主要目标甚至还真不是在场的文职人员。 boss一开始稳坐钓鱼台，但后来惊声尖叫开始不断出现，有人甚至惊慌失措在防护罩里四脚朝天头下脚上，她也就只能摇摇头瞬移过去，推上一爪子帮忙纠正，或者在对方紧闭的双眼眼皮内侧投影出和蔼可亲的猫猫卖萌形象。 这其实也不费半点力气，闭着眼都能做，丢分身本体出去继续偷懒也行。 但在boss的身影彻底铺满整个综合厅，恨不得每个球型防护罩外面人手一只守护小猫咪的时候，敌人最后一招，或者说整个行动就是为了替其遮掩的“check布局”出现了—— 先前起爆的一部分炸点，缠绕乍然松开的一部分触手，以及爆炸本身引发的火光与烟雾交错结合在一起，悄然搭建完毕了两个斜凹的立体法阵。 部分纹路与召唤阵的某些现代化模板略像，法阵中心不出意外地，两边都是精确对准了boss。 然后，法阵光纹交错亮起，毫无实质性杀伤，但却显而易见地在综合厅内直接扯出了两道时空裂缝。 其中一道圈在boss附近，另外一道则频繁随机闪现在任意一个工作人员的身边。 明牌， 邀请。 “这位boss，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员工被随机传送到遥远且莫名的位面去？” 双眼左黄右蓝的临清狮子猫优雅地打了个哈欠，没有任何挣扎的意图。 于是，法阵闪烁加剧，残存机械触手们一拥而上，时空裂缝也交错扩张兜头降下。 综合厅内烟雾逐渐飘散之后，boss的座位上已然不再有boss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明显闪烁着邪异红芒的骷髅状沙漏。 寂静。 象征着倒计时的沙沙声。 ----------------- 明显缺乏前后左右位置概念，以及光芒与实物的半位面空间中。 “哈哈哈，每次都是这种自诩守护者的家伙自投罗网，你们先行者不是号称……“ 明显经过多重伪装处理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过话刚说到一半，突然就是一个急刹，片刻之后才又再度响起，原本刻意装出的嚣张狂妄与自负全部一扫而空。 “……等等！这不是先行者的那只！“ 是的，不是。 穿越者组织的三只临清狮子猫瞳色是不同的，左蓝右黄的才是先行者那只。 更不用说眼前的狮子猫正在一边继续打呵欠，一边将蓝色美瞳轻轻吹到前爪肉球上了。 “坐忘道？！” “感谢指名~”另外一道声音在半位面中响了起来，忽远忽近，忽大忽小，夹七杂八，但却是标准的大夏官话，“段志昊让我们替他向诸位问好~他拿着自己亲手搭的总部综合室模型，还有分叉位面什么的，跟我们炫过两三天了，今天终于用上了哎~” 第14章 临阵磨枪的宗介 在遥远的蓝星（伪）发生了什么尔虞我诈钩心斗角，抑或是大家同时装傻的试探性交锋之类，颜复这种不到6的新手导师自然是不知道的，而目前远未达到45级别的宗介自然就更不清楚。 毕竟“想要短时间内突破50级”这件事情就足以让他竭尽全力了。 而且与那些“竭尽全力流”的馊鸡汤不同，即使宗介现在对自己“头顶”波诡云谲的高层战力低手博弈一无所知，也不妨碍他单纯对着本位面魔族纸面实力都要发愁得紧—— 一状态四大天王怎么也得有75以上？ 基本不会下死手或者应该能用复活救下来的初见魔王理论上都是99左右？ 真是每复读一次，就多出一份绝望。 50级不到，他这边甭管怎么夯实基础隐藏实力，依然只有不间断打游击的命。 这次到奥沃尔短暂休整，跟以往一样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但即使耳边不传来那个熟悉的提示，宗介其实也有类似的打算。 人类在退守，练级难度稍微增加，近期完全没有高等级魔族出没的消息。 上述细节加起来，就算是对军事一窍不通的初中生也能看出这是在布局。 甭管高明不高明，反正是在下一盘很大的……大不大什么的先放在一边，“并不是针对他这个新人勇者”这种事情，就快直接写在魔族旗帜上了？ “想要把我挂在钩上，就不怕我压力给满直接炸掉吗？” 49级，在小队中暂时最后一名的宗介最近时常这样想。 50级本身其实没有任何专有门槛，“升级所需经验数”也正常囊括在既定曲线上。 只要想，触手可破。 “刚才的自动翻译挂中好像冒出来一个很微妙的夏语词汇？” 宗介本身并不是迟钝的人，这里也不是需要男主故意装傻的gal片场，三年前过来是咋样，半年前突然出现的诡异提示语音又是咋样，几天前虽然什么都没多出来，但提示语音的声线都开始略微动摇还是咋样…… 最后加上这次出营迎接的奥沃尔主将全程智珠在握的表情，新手高中生救世主再不动脑子也只能得出“决战在即”的结论。 “这一次，看来就算公主那边也不是完全知情嘞。” 在自己“帐篷”里亲手保养武器和防具淡定得很，而且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淡定。 小队同伴们最近的表现其实很正常，公主是里面最正常的一个，此刻就坐在宗介的对面做着类似的事情，两人之间隔着的战士，也在忙着整备。 整备“练级套”。 法师弓箭手都是一身布衣打扮，盗贼出去例行遛弯了，但应该是连皮甲都懒得套上。 整个勇者队伍例行过的很放松，就像以往重复了无数次的，疲劳值消除物资收集完毕就会立刻踏上征途的“前夜”一般。 不也挺好的吗？ ----------------- “说起来，那位公主的真正职业是魔剑士？”与颜复那边共享着勇者小队的几个监控画面，段志昊躺的比之前的boss还要豪放，身上时不时还传出肆意扭曲引发的骨节嘎嘣声。 “是的，我确认了几次，也查了颜复那边以及王都的有关资料。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一开始我也觉得她是圣拳来着。”安洁相对正襟危坐得多，如果忽视掉她手边果盘，以及不时向段志昊口中递送等等无关小细节的话。 “jrpg里的勇者的确大部分是魔系，虽然表面看前期突出一个能打能奶，自给自足，后期好像也可以转职。”段志昊弹了个小冰球出来，然后丢到果盘上空扮演制冷核心。 安洁笑了笑，食指一划，给冰球上方加了个透明的半圆护罩，“转职成偶像是？日常练习生出道训练都扛不下来，一到空调房里就会失去全部行动能力那种？” “你想强调的是，勇者义彦那个队伍里也没圣职，掌握复活术的甚至是原本的盗贼？” “反正宗介他们那个队伍整体还算是比较平衡的，无论单核双核还是临时变化为两个三人小组，都具备着足够的练级实力。” “练级……呢……” “练级——的……” 战场上，己方目前顶级战力61，63，对面普通战力75，99 这就是魔族优势位面里，即使人族各个有级练最后还是得看命的悲惨现实咯。 至于现在勇者宗介到底是临阵磨枪，还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基本上应该是前一种，至少在段志昊他们看来是这样的。 毕竟他们现在安排在宗介身边的，不止有视频录制装置，还有两台专门进行过特化的测量仪器。 一台针对体质，一台针对法力。 其实功能细分一下有很多，毕竟谁也不会无聊到算个红蓝条就号称“特化”的程度，而且这种报告就算打上去也报销不了更多的经费。 冲着对面抽冷子砍一刀就基本上会亮血条的，还用专门拿仪器测？ 咳咳，话题回来。 反正经过精密“体检”，勇者小队每个人的真实实力在跨位面即时更新的数据中毫无遮掩—— 包括公主在内，原先的五人组全部属于英雄模板，同级别无论属性点还是升级加点都颇为夸张。 宗介这边表面看确实没什么挂，但不仅面板点数完全不虚队友，在若干关键系数方面显然给得更多。 装备上也同样如此，如果说主将副官他们穿的充其量是紫装的话，那么公主是有彩装的，其他小队成员战斗套装一律是红色+15镶嵌满那种。 橙色史诗套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丢人。 不用说，宗介就更特殊一些，彩装不比公主少，但形态外观上明显还多了些模糊…… “魔法少女的变身增强装备呢。”段志昊淡定地流着口水，都不知道他中的到底是画面里的什么，总不能是魔法少年？ “颜复那边走的是便装手撕路线，我还以为她不会在意装备道具嘞。”安洁又照例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甚至还划出了颜复那边的正常监控画面来进行对比。 普通视频转播仪器其实是探不出魔法少女虚实的，更不要说颜复为了泡澡自由，简直隔三差五就直接丢替身在外面吸引火力。 段志昊他们正常情况下也不会刻意去揭穿小姑娘的伪装，而且由安洁负责定点“巡逻”之后，每次调监控选的绝对是颜复衣装整齐，姿态端正的时段。 偶尔还有变身后的特写镜头。 变身中的其实也有，不过都是按照业界惯例严格圣光和虹化过的，一点儿粗制滥造马赛克打码都没有，属于甭管哪个国家的家长会都挑不出毛病那种。 于是拉几个对比之后，宗介装备上的异度强化顿时被衬托得一清二楚。 “我又去搜了一下那位小姑娘的监控套存储，自从她过来的半年前起，宗介起码有四个月的时间有在她的远程指导下进行额外特训。”刚才给魔法少女做对比的时候，段志昊避嫌全程都没看，现在也等于在另起话头。 然后，他就随手划了个窗口，导出了有关特训内容集锦。 屏幕里基本只有宗介的身影，而颜复在使用了变音设备后，采用了一种比较杂糅的方式，模仿扮演和式穿越系统来肢解式推销魔法少女流的变身装备修炼。 众所周知魔法少女的装备以及服装和发型全都可以是“魔力”模拟出来的，通常也跟搭档宠物以及变身道具有点关系。现在的宗介一没可爱道具二没猫兔跟班，如果被他察觉这是在搞魔法少女修行的话，有九成可能会导致他果断放弃。 另外还有半成可能是直接与颜复反目成仇，并且可能要跟公主坦白，换取本位面势力来个搜山检海式的反击。 最后半成留给“欣喜若狂”这个选项，毕竟阿宅的“可能性”是无限的对，为了拯救世界即使化身成魔法少年也小菜一碟…… 魔法少女黄雀并没有去赌暴露几率，然后在“普通”装备物品上“附魔法少女”时相当地教学相长。 而宗介那边，似乎也一直在装作对穿越后两年半突然冒出来的系统毫不怀疑的样子。 双方可以说都很激进和慎重了，果然不愧是先行者看好的预备人才。 只不过这一次，从宗介一直在凸造型，颜复留在他那（耳）边的纳米机器一直通讯量贼高来看，恐怕主角和戒指老爷爷的争执正在紧张激烈地进行中。 “从过去的日志来看，像今天这样俩人恨不得在私聊里打起来的情况还是头一次。”段志昊排出几个屏幕，一副照顾年轻人隐私，并不打算直接解密播放两人对话的样子。 这个时候负责捧哏的安洁当然要主动自发地开启直播，搭档和助手不就是干这个的么。“固定沟通模板里的‘天地可鉴’类似开头语，我记得是你让装备部和开发组专门加上去的？” “对啊，就是那个‘为了确保服务质量，您接下来的通话内容将被录音’，制式免责声明嘛，有备无患。”某位资深救世主回答得语气坚定，毫无磕绊。 “我觉得魔法少女小姑娘并不知道那一句是为了方便我们偷听免责用的。”安洁一边吐槽，一边把宗介进入奥沃尔大营前后的通话记录也顺便调了出来，然后做了些简单比对工作。 用系统ai进行的，她自己早就摆脱了这种初级机械重复性工作。 顺便一提，在相关系统和流程没有标准化之前，真正干活以及负责项目推进的，其实是段志昊本人。 甚至没有找安洁协助，一个人独立完成了从纳米机械到内置软件的全部调配工作。 连boss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专门搞了一个科魔位面来搞外包，但某人始终都没承认过，大家又懒得查他，这事便有些不了了之。 现在看来…… 段志昊的工业流水线团队可能又要加一个魔法少女的名额了。 大概。 当然这并不是眼前的重点，宗介和颜复正在争执得热火朝天，具体焦点甚至激进到了要不要现在就找个传送阵直接瞬移去魔王城堡领死上面。 恩，这个的确是有点话赶话出来，但这俩人里其中有一个肯定有详细构思过，另外一个甚至早就准备好了在魔王城附近的安全传送点。 才半年你们就建立起这种完全没有重合点的默契了？ 总之，段志昊二人组把对话中纯斗嘴的片汤话之类剥离一下后，勉强算是搞清楚了两人明显不同甚至可以说差异极大的诉求—— 宗介不怕冒险，但还是想先保住奥沃尔关卡，这个思路并非出自与小队同伴的羁绊，或者跟公主有没有暧昧之类，就是单纯觉得从军事角度上，打游击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颜复那边对自己无法升级的保姆生活有些厌倦，倒也没有特别想家，只不过再住下去恐怕就要给女仆以及邻居们起外号和昵称了，按照魔法少女位面的经验，三个月的时候就会容易在对熟人相关的选择（选项）上意气用事…… 站在段志昊的角度上，这两位年轻人的出发点都是基于“截至目前”的“自身掌握”的情报。 在宗介的角度，自己的系统看起来并不像万能，但在半年相处中似乎也没有触及到极限，反正现在怼上四天王的结果也不好讲，还不如直奔魔王城。 前提嘛，当然是魔族高层注意力转移，甚至会亲身降临到奥沃尔关卡附近， 他只是想做测试，又不是傻，也不打算拿自己和同伴，以及奥沃尔的联军生命去莽。如果不是因为魔族大军始终“稳步推进”，人类方越反抗越大踏步后退的话，宗介当然还会苟起来继续发育。 黄雀在后的颜复当然比宗介看得远一些，而且这半年里，她已经尽力不用魔法少女的世界观和习惯来衡量这个位面了。 人类退守奥沃尔之前，以及多多少少的拉锯战里，是实打实地用命去填的。 她男爵庄园里的管家女仆们，多多少少都有亲戚朋友参战伤退，甚至牺牲得无声无息。 好在这些都是“间接”信息，还给她带不来多少额外感触。但在宗介那边当了半年的传功长老，在弱小勇者不断升级和锤炼的过程中，勇者小队的其他成员也同样“间接”汇集到了颜复这里，毕竟设计改进连携技能也是老爷爷不得不参与的一环对？ 如果说58的她带着半步45的宗介能够在魔王堡全身而退的话，加上其他五个人是真的不好讲。 可如果只远程遥控宗介一人的话，勇者小队显然也不可能闲下来，也不可能事不关己地又跑去哪里打怪升级。最大的可能性是宗介幸运躲过去的四天王之类，会在奥沃尔与公主她们正面对上…… “那么，如果彻底放弃冒险。”争执到最后，勇者提出了一个船新的方案。“明天之前，我的实力，或者战斗套装全力提升，能够达到什么档次？” 第15章 正面攻防 魔族大军全线来袭的时间比奥沃尔主将预计的晚了两天，规模却大了近乎两倍，而且还仅仅是前锋军。 按照往常惯例，就算魔族时刻占据优势，也从来没有骄纵大意不管不顾全面压上的，虽然说本位面的现实就是魔族不怎么运营照样都可以f2a获胜，除非—— ——除非奥沃尔对面铺天盖地，黑压压占据了全部视界的魔王军，真的只是“前锋”而已。 “草率了，遗嘱已经三个月没修改了，还停留在上个版本。”人类联军主将面不改色地想着。 “应该还是冲着勇者来的，但怕的也是这个。”副官想的正事多一点，但反正也同样没多少实际意义。 两人相视一笑，像是回到了若干年前，刚刚调动到奥沃尔时，明明心里没底，但还是咬牙坚持并肩站在对敌前沿的那一刻。 当年站在他俩前方的时任主将等人，除了壮烈牺牲的，其他基本都住在距离关卡百里之外。 看起来很远，但其实就是更加牢固的第二道防线。 “不能让老头子他们看轻啊。” “让他们看不到魔族崽子不就好了？” 魔族军势，距离五百米。 已经进入双方射程，但对面不但没有任何释放远程攻击的意思，反而将冲锋队形变幻得更加绵密起来。 凿！ 并非轻视，而是给予敌人最大尊重的，决绝冲锋，孤注强战。 人类主将高抬右手，稳稳握拳。 苍凉古朴的号角声自他背后响起。 咵！ 咵！！ 盾向前，刀出鞘。 长枪如林，两翼斜飞。 “跟我——” 挥拳下砸，带头奔行。 “——冲！！！” “杀——” 副官的吼声，总是恰到好处地跟在主将身侧响起。 然后， 一排，三排， 前排，全军。 列阵集结于奥沃尔关前的所有联军部队，毫不迟疑，义无反顾地逆着魔族大军反冲锋了回去。 “杀！！！” 两道洪流，慨然对撞。 比起魔族的毫无战术来，人类这边的逆袭明显更加狂野。 仿佛之前时时退防，数百年来从不轻易争锋的无数战例都是虚假胡编一般。 ----------------- 奥沃尔斜后方的半空之中，颜复以魔法少女外裹严密斗篷的姿态飘浮了许久。 眼看着两族一上来就是全力对冲，她却一点动作都没有。 理由很简单，宗介以及他的同伴们完全没有参与这次战斗。 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颜复一直都没有主动去接触奥沃尔的人类联军将士。 现在看来，是好事。 大概…… ----------------- “那位人类主将……反正不是我这种战略小白能够评价的。”小旅馆里从n个视角全方位盯着战场的段志昊其实并不是很想发言，因为他知道这种对冲如果按照冷兵器战争规则的话，根本就是拿命在堆。现在换成奇幻或者游戏背景当然有变数，但无论从什么角度上看，也不是主将他们能够决定的了。 安洁那边自然是照例跟他看法一致，只不过她这边还有3x3的勇者团队直播视角，所以并没有过多附和，而是直接转了话题，“勇者的位置有点深，看来这位宗介小哥只是表面上比较平静而已，心底其实还是很急的。” 剩下还有两个视角，一个魔法少女附近，一个魔王堡外围，目前画面内容变化很少，明显还在准备登场阶段。 尤其后者，就算本位面魔王飞出去，依然不是重点，所以这俩场景只是挂机，聊胜于无罢了。 段志昊甚至都不往这边看。 咚咚咚。 两人还在例行ob的时候，数天来一直相当安静的小旅馆房间门，从外面被轻轻敲响了。 段志昊过去开门，出现在对面的，是小旅馆的老板。 表情是一如既往的营业性微笑，顶多是身上从接待服换成了整套战争装备而已。 保养得相当好，甚至不逊于此刻已经带头攻入敌阵的，奥沃尔主将和副官身上的那种。 风格上，也跟那两位相似得紧。 “两位，前线又跟魔族打起来了，安全起见要不要搬去大城那边？” 算是逐客令，但没有全逐。 因为镇子小，这几天安洁和段志昊各自做了什么，几乎每个居民都看在了眼里，或者从别人那里听说过了。 突出一个肆无忌惮。 然后所有人居然一丁点想去告密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这意味着什么，镇上的退休老手们互相核对一下自然就明白了。 不是大款就是伙夫……错了，不是魔族探子，就是联军皇帝国王等等派出来反腐的…… 算了，直白点说，不是魔族天王以上，就是积年储备的勇者。 好比三年前那位降临的勇者，始终带在身边的公主一样。 反正无论哪种，都是可以把店丢给他们完全不用担心的。 高等魔族毁掉的人类都城都不止个了，小镇青年旅店根本入不了人家的眼。 反过来，历史上的勇者们比段志昊他们更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多了去，经常在门口放下餐盘都有可能一两天不碰。就突出一个其疾如山，其徐如山，侵略如山，不动如山…… 从整装待发的旅馆老板角度来看，连回忆对比加整理思绪都没什么必要。跟那两位房客简单交代一下，尽了自己的客房服务义务便足够，剩下人家是不是要搞更大的事情，没必要问，问了都未必懂。 还是早点去支援战场上某两个嘴硬头铁的后辈更重要些，而且省得他们觉得自己这群人退休到了需要他们保护的程度。 是的，这群。 老板跟段志昊道别走出旅馆大门后，镇上其他店铺的老板，甚至家属们，也早就戎装在身随时可以出发了。 方向，当然是奥沃尔关卡。 无声，开拔。 “太过于习惯古老风俗的话，是不是也不太好？” 段志昊不用出门，街道和小镇上的场景也能看得一清二楚。然后虚拟屏两两对应的，当然还有奥沃尔那边的即时战况。 人类方以劣势兵力狠狠反凿进了魔族前锋之中，然后迅速陷入了重围。 目前各方面损失还不太多，基本上靠的是主将副官他们第一批次的等级与装备优势。 魔族前锋军在两倍以上扩张队伍规模后，原本在60左右的平均等级也随之被稀释到了55左右。 问就是上面的大人在后方盯着，自然各个都想表现一下，万一入了魔神大人的眼。能够随侍去“他乡”见见世面呢？ 眼前这个己方优势了好多年的位面，已经“小”到让自诩高等级生命的个体们觉得着实有些无聊了。 第16章 梭哈 “你背后的主使者是谁？” 依旧将自己身形隐藏在斗篷之中的颜复，居高临下地鄙视着对面的魔王，用词言简意赅。 对面的魔王表面看只有5级水准，对她的变身前普通姿态都构不成任何威胁，但终究还是比位面本身上限45能级高出了五倍以上。 这就很不正常。 当然，比起斜下方被勇者小队堵住的四天王之一，这位土着魔王似乎还是收敛了些许的。 因为开战瞬间，彼此场面话定场诗都没交流完，便直接进入变身状态2的75级的王下魔族实在是太超纲了。 各种意义上都是。 勇者六人队能接得住，是因为他们一个个都有技能全开，装备全套，再加上某些主力藏着掖着的能力果断地拿了出来，本身就具备挑战一下魔王常规态的实力。 这里的主力指公主，宗介本人还在适当地苟，毕竟对面的层次只不过是四天王而已，虽然强度远超预料，但还真的没到需要跟魔王死磕的那个级别。 变身英雄系列的道具或者战斗有个特点，威力绝强是？拿使用时间换的！ 无论变身还是必杀技或者专武，时常会有这样那样莫名的时间限制。现在多用一分，对上魔王的时候就少一分…… 当然，这应对是宗介根本就不知道魔王已经被“老爷爷”拦下的前提之下做出的。而且他与颜复约好的，原本也是一场以隐秘为大前提的限定精准刺杀。 对方起手就二状态，算是预料之外，但又是预料之中。还可以将就“跟他耍耍”，出底牌，叫外援之类极限手段刚刚接战就动用，终归还是为时过早。 万一其他四个四天王也躲在暗处准备反杀呢？ 此地距离奥沃尔主战场有相当的距离，可仅仅从喊杀声等细节就可以间接判断出，这次人类联军一方抵抗的比平时要激烈得多，而且始终尚未由盛转衰。 这不对，很不对。 简直等于明盘说魔族的真正高阶实力者全都没在奥沃尔那边。 别的不说，现在他们兜住的这个75级二变天王，正面战场上甭管什么时候任何地点往主将副官他们眼前一丢，都会造成人类联军攻势的瞬间崩坏罢？ 而且这个天王是真的难缠。 公主底牌之一的寒冰魔器确实始终都在全力输出，单单对方表层皮肤被冻住的场面就出现了三次以上，从属性看敌人也绝不是水火之类有生克关系的，然而真也就除了些许迟滞效果外，就跟没发动一样。 历史上有记载的魔族四天王从来都没这么难打过，简直已经无限趋近于魔王层次了。 “这个世界里，从未出现过你这般强大的异界勇者！” 与公主等人内心活动差不多的台词，正在从土着魔王的口中毫无滞涩地质问而出。 是的，是质问，还是无视了上一句提问的唐突质问。 虽然那两位上面来的大人已经暗示了这次的勇者上面有人，但“上”到自己实力翻了两番依然无法触及的程度，终归还是出乎了这位上进魔王的预料。 如果自己在本位面称王称霸了那么多年，出去还只是杂兵水准的话，你们这些平时自诩光明正义的勇者怎么还好意思直接追杀进来的？！ 未免太没有武德了？ 什么？ 你说魔族那边也有大人物降世？ 这跟小小的土着魔王有什么关系？更别说那两位大人明显针对的“另有其人”，完全不包括面前这位在内。 也就是说甭管怎么算，最后终究还是他，魔王，自己默默承担了所有。 就很憋屈知道吗？ 原本这个位面的魔王通常只有两种结局，一世无敌高手寂寞，或者对面来了勇者，战到天崩地裂，地老天荒……错了应该接寸草不生含笑九泉…… 一般来说会引发上面大人物关注的是后面那种，也算是个善终，毕竟对于好战的魔族来说，一生都没有足够分量的对手的前者，可能才是更加受折磨的，宿命级别的悲哀。 然而好战又不等于抖，越级挑战也是有限度的，上面那位大人之前给自己下令的时候，曾经准确描述了对面这个不速之客与他这个土着魔王之间的差距。 那是他再被强行提升两次也战胜不了的程度，魔王系的三段变身，对方不但也有，而且可能还更加凶残。 据说，如果不能第一时间将对方彻底封锁拿下的话，甚至会有数十名以上更加强力的同体系战士会被跨位面召唤而来，然后所有人加在一起还能释放出终极的合体技能，还不止一种。 那些战技可以轻松摧毁单个位面，甚至能对多元宇宙造成致命威胁！ 那就是魔法少女。 表面看起来娇小柔软，不堪一击，大部分时候可能也真的是不堪一击。但万一她们认真起来，那便没有任何存在能够正面阻挡她们。 “据统计，魔王，从来都不够资格成为魔法少女的对手。” 那个整天摆弄折扇的面具女似乎是这么说的，虽然一如既往地极尽嘲讽和鄙视，但土着魔王听得出，这是那种“十成实话嘲讽加倍”的修辞手法。 他以前也曾经时常这么讽刺自己手下那些阳奉阴违的四大天王什么的，其中之一现在还就在下面正被勇者一行人痛揍。 真是羡慕……哦不可笑得紧啊。 空中对峙的双方，根本就没有回答彼此提出的问题，当然也都无视了看起来颇为虚张声势的指责。 魔王想到自己手下的时候，魔法少女黄雀那边自然也在一心三用。 跟自己能级差了08的土着魔王主动在近距离现身，投注的精力可以划到最小。 宗介到现在都没有动用（借用）约定好的，自己的力量，说明他还在观望，在寻找一个能够带出更多战果的机会，正常分过去三分之一弱的注意力也就足够。 剩下的半数以上，理论上出乎了绝大多数预料地，已经笼罩在奥沃尔人类联军身上很长时间了，连不远百里前去增援的退役将士们身上都附了一份。 就像段志昊以及其他先行者资深员工——穿越者，阿宅——他们早就有猜测的那样，魔法少女的力量，本来就是偏向于守护的。 “杀生为护生”那种略微过激的，也同样是。 然后战到现在，就算主将和副官他们再迟钝，看到两军正面对决这么久，人类一方居然还未出现直接牺牲的案例，也该知道有很多地方不对劲了。 第17章 堕天 如果说“梭哈”是一种似快实慢，能够随意延长体感时间，相当考验精神耐性的平民游戏。 那么“堕天”就是非常有针对性的，即使在天使一族里，也是相当讽刺的，只有资质极高的成员才会面临的“抉择”。 而且还真的是通常意义上“一瞬间”就能完成的。 在这一点上，安洁，以及安洁对面的那位面具女，无疑是目前整个多元宇宙中最有发言权的两个人之一。 当然，她们两位也真的都不是“人”。 安洁从一开始便很照顾“后辈”体验地，故意把拦截面具女的战斗区域设置在了跟颜复有一定距离的空中，而且还更加体贴地没有“居高临下”。 而且，同样在物理上尽量“远离”了地面战场。 “就这么怕波及到其他人吗？小安洁。”面具女轻摇羽扇，灰色双翼也故意示威性地在自己背部一闪而逝，“你这次打算要在我身上发泄多少恨意啊，姐姐我还真的是很期待呢~” 安洁并没有回答，而是连弹指都懒得做，颇为随意地一眼瞪过去，面具女手中的“羽扇”便在纯白圣焰中瞬间“烧融”回了原本的折扇造型。 那本来就是个挑衅的小障眼法而已，但在早有准备的情况下被安洁一眼破去，多少还是出乎了面具女的预料。 “哦？进步很快嘛，看来你家那位大人带孩子的技术也很是精进了一番咯~” “确实如此。” 这次安洁的回复顶得很快，于是反倒又吓了对方一跳。 因为按照以往的状况以及例行环节，一看到面具女就恨意滔天的安洁是不会跟对方闲聊的，甚至有时候连一句对话都没有，见面便自动开始战斗。 从各种意义上，这都是很明显的进步。 面具女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起来，半张面具除了没遮挡嘴部之外，眼睛位置开的洞其实也略大，或许这本身也是一种战术需要。 只不过安洁对她也很熟悉，多年以来早就习惯了这种程度的干扌……好罢，其实是不习惯的，而且根本就不可能习惯！所以她很快便如往常般选择用直接动手来制止对方的各种诡异小动作…… 只能说，这桥段熟悉得让段志昊依然觉得有些心痛。 ----------------- 不过正在力压土着魔王的魔法少女黄雀就看不太懂这种互动了。 虽然各种acgn作品上类似场景蛮多的，但颜复其实并不希望自己参与的剧情有那么俗套。 而且，比“被西索当成小苹果”更为变态呕心的遭遇，不就是“在西索的小苹果旁边被当成普通人”么。 刚才被己方——应该是己方？虽然怎么看都感觉已经在自己背后隐藏了很久了——半途拦截住的那位可疑大妈，跟西索的区别就差每句话里都带点黑桃红心什么的了，最好是能离她多远就躲多远。 颜复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然后发现自己的对手居然很配合地跟着自己偷摸转移战场。 这位土着魔王老兄看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但待会儿还是不能留手，毕竟下面那场大仗还没打完嘞。 ----------------- 陷入全面劣势的四天王之一，已经开始第二度变身了。 如果把他开始时等同于二变的次数加上，就等于四…… 宗介并没有无聊地坐等对方提升实力，而是也果断开启了自己这边的“变身”。 勇者小队的其他人都已经注意到了头顶突然多出来的两个战场，只不过受限于实力，只有公主略微看清了魔法少女与土着魔王的对峙，更远一些的由于视角问题不太好观察，而且她的寒冰魔器现在改了出力模式，必须时刻调整才能跟得上三变天王。 哦，马上就是四变了，再盲目跟进很容易造成过载，所以公主反倒调低了魔器功率，但这样一来，就得靠她自己亲自去给天王施加压力了。 有点难办，但也不是特别难。 对方急于升到四变，不知道有多少是源自“上面有大人视察”的心思，反正实力上放一边，心态铁定会有些不稳，这也是公主觉得自己和同伴们能够利用上的弱点。 勇者已经在动用自己的杀手锏了，而其他人现在要做的，当然是全神贯注控住敌人，为勇者争取尽可能高的击杀概率。 这一届的魔军太强了，四天王简直有往年魔王难度！而魔王…… 仿佛在头顶被谁吊打？ “一定是战况太紧张出现幻觉了……”除了公主之外的四名队友大抵都是这么想的。 然后就比刚才更加专注地投入到了围堵之中。 宗介那边同样也抓紧时间，进入最后蓄力模式。 身上临时爆发的能量，与装备引导而出的魔法少女虚阵完美地“交接”在一起。 三档倒数，满格。 二档倒数，满格！ 一档…… ----------------- 两股合流的人类联军激战区域，是唯一不受干扰的分战场。 严格来说，主将级别的高级军官多少还能感应到些什么，基层的士兵们感知范围有限，能够结组抵御单体实力远在他们之上的魔族就已经很费力了。这次魔族先锋还额外编入了三成的飞行魔物，简直连人类联军的视线都顺便遮挡了一般…… 双方每时每刻都在毫无保留地宣泄着，不时有人倒下，也不时有魔物从天空坠落。 但却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些正常状态下早该力竭而亡，甚至还来不及咽下一口气便被踩踏致死的濒死者，居然都神奇地吊住了一口气。 即使主将或者旅店老板他们注意到了，却一直被激战绊住手脚，来不及组织抢救或者补刀任务。 魔族前锋那边，也是一样。 “算了，只要能确实造成脱战效果，确定不会半截跳起来咬人的话，省点力气不去管也没啥。” 主将和副官百忙之中交换了个眼色，取得了共识，接下来便各自挥动武器，重新投入到了拼杀之中。 ----------------- “人类那边是魔法少女的守护，加上安洁的天使之力。”段志昊已经走出了旅馆房间，但却并没有第一时间飞抵战场，反而在地上慢悠悠地一步一步踱着。“魔族那边，看着不像是本地土着后手，所以……” “……所以这就是堕天之力了吗？看起来依然还是治疗啊？” 第18章 这才刚刚开始 魔族退了。 激战到现在，数量依旧远在往日历次对战之上的魔军前锋，终于开始缓缓向后退却了。 遮天蔽日的飞行魔兽也在参差不齐地升空，或者因为伤势严重，徒劳地在地面蹦跳，打转。抑或是好不容易飞起半个身位，便又重重栽下。 这原本应该是人类联军反攻的大好时机，而奥沃尔主将在以往多年的战事之中，从来没有浪费过类似的机会。 但这一次，他终究还是迟疑了。 从他看清楚自己右手此时此刻紧握着的是什么“兵器”那一瞬间起—— 严格来说，现在连同他整条右臂一起，满是各色魔族鲜血以及肉末，残骨的，是一根略微有几处弯曲的长圆锥形物体。 非金非石，沉重异常，但却意外地具备魔法与斗气的双重良导体特性。 很明显，这其实并不是一柄武器，而是一支魔族的长角。 而它的主人，原本实力明显与主将不分伯仲。 主将用空着的左手将右肩残破披风一把拽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上半身的小半套盔甲早已不翼而飞。 而在留存的那一部分残骸边缘，正好有半个略圆的孔洞。 与手中这根长角的外径不要太符合。 隐约，破洞下方的皮肤，或者说胸腹之间隐约有痛感滞留着。 再用左手稍微拨弄一下，附近的皮肤果然比躯干其他部位还要更白皙些许。 “贯穿伤吗？” “贯穿伤啊！” 旁边传来副官肯定的声音。 “别摸了，我亲眼看见你被穿在上面甩来甩去，中间起码还转了七八圈。”主将的多年老搭档就驻剑躬身站在距离他四五米远的地方，那柄剑也完全不是副官开战前手里紧握的兵器，“我还没来得及赶过去，你就自己一边瞪眼一边把角的主人反摔了出去，东西倒是留下了。” “仔细想想的话……”主将一边摆出陷入回忆的姿态，一边本能地将手里的东西左右甩了两下，“虽然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但这东西确实有点趁手。” “不过，你身上这圈白光是怎么回事？” “什么白光……嗯？……等等……你身上不也有吗？” 不知不觉已经把身体站直了的副官一边回答，一边转回了日常那种敏锐细致的人设。 然后发现不止自己和老搭档，附近的人族将士们都在同类白色光芒的笼罩之下，个别人身上还多出了七彩的。 然后的然后，所有人身上的伤势，也肉眼可见地逐渐消失之中。 说是逐渐，实际上还是蛮快的，比如主将原本应该是贯穿伤的前胸后背两块，肌体机能基本都是没什么问题的。 然后的然后的然后，再认真点看的话，其实所有人身上的装备也有在缓慢自行修补之中。 只不过这次的缓慢就是真的缓慢了，至少现在要继续开战的话，等装备自动补完是绝对来不及的。 魔族的下一次冲锋会在什么时候？ 旅馆老板慢慢走了过来，主将和副官率先向他欠身致敬，老板毫不客气地点头还礼。没有什么多余的寒暄，三个人第一时间就各自问出了上面那个问题。 地面上来不及撤走的魔族残兵还在各自扑腾中，而且似乎也在慢慢地恢复行动力，这种反常之处搁在以往是第一显眼，现在排序落在伤势和装备自愈之后，可也足够令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然后的然后的然后，主将他们又意识到了更重要的那个问题——魔王还在大家头顶呢！ 各自抬头，发现魔王依然还在跟神秘援军打打停停，磨蹭僵持着。 而且，空中那个明显比魔王更强的，真的是援军吗？真不是同样冲着勇者…… 对了，勇者那边怎样了？！ 排名第五，勇者道，堂堂连载！（不是 ----------------- 监控里奥沃尔主将他们明明一脸正经，但刚才短短时间至少已经绕了四个弯的表现，真的是让段志昊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但他也不能提示。 而且跟魔法少女与魔王“你预判我预判你预判我……”的磨洋工不同，他需要关注的，安洁与面具女之间的战斗，其实才是最重要的。 大概。 不过现在这两名天使——地面上眼神好点的人类联军强者在暂时空闲下来，并且没有飞行魔物干扰之后，基本都能看到天上的两处战场，而且虽然猜不出职业，但安洁和面具女的种族大家必定是一看就知道了——虽然已经开始动手，但并没有真正交锋，更没有白热化。 厌恶归厌恶，仇恨归仇恨，但在双方实力基本上明盘的情况下，安洁并不需要胜利来证明什么，更不需要为了这个“证明”就去豁命。 再顺便，45的位面，7级死战的唯一结果就是位面死在前面，胜负也未必能分出。 再说了，真正的战场不在她们这里。 顺便一提，此时此刻，段志昊对着虚拟屏幕，王座对着水晶球，并没有什么主动站出来的意思。 众人的视线，或者说上下四个战场的焦点，终于又转移到了勇者那边。 理由嘛，因为宗介不但打赢了，而且带着战利品重新回到了奥沃尔这边。 大家看到他队里战士背着的那“块”残骸时，才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今天所有大小战斗中的，唯一一次正常击杀。 而在联军这边，其实已经有些分队尝试着找重伤魔族补上一轮刀了，但效果非常一般，有些魔物原本就具备被斩首也能活下来的天赋，另外一些则是一早就躲到了实力留存相对完整的小头领后面…… 最主要的是，人类一方在自行点名后，发现这边也没死人，于是对着魔族残兵败将下死手的气势多少还是弱了点的。 甭到时候一场大仗没死人，普通赌气反而导致了伤亡。 总之，宗介他们偷袭四天王并且艰难取胜，顺利返回，接着便理所当然地被土着魔王盯上了。 或者说，回归初心的话，宗介被召唤是为了打败魔族，魔王太强所以又招了颜复，颜复过强面具女有理由跨界登场，安洁知道面具女在便一定会接下第二重护航任务…… 那么，勇者战胜魔族，然后便会被魔王报复回来， 有什么不对吗？ 第19章 魔王的抱怨与拖延 战场边缘，爆炸骤起。 那是一处比较偏离激战中心的，已经被联军扫荡整理过两次的“角落”。 唯一“残留”下来的，是一头哥布林类型的魔族。 当然，是放大和健壮版本的，如果丢去魔戒世界的话，可能有机会冒充强兽人的那种。 原本在战斗结束后，这货有些奄奄一息，人类第二次清理之后，已经有了试图挣扎坐起的力量。 刚才，它炸了。 爆炸效果是有一点惊人的，方圆二十米之内的人和杂物稀里哗啦地倒了一片。 主将副官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天上的颜复眉头已经皱起来了。 尸爆术？ 像，但很明显不是。 那头哥布林也好，地面上现在或坐或躺的那些魔族残兵也好，身上的生命气息都是实打实的。 以魔法少女姿态对人类释放若干buff的黄雀，当然对战场上魔族状态也有个大致的了解。 因为她的法术还好说，安洁那边跟进放出的，是纯正的圣系技能。对人类联军有多少增强，对魔族就有多少减益。 面具女的技能就完全相反……等等，所以问题就在这里吗？ 果然魔族那边就不可能有圣母存在，更没有出于好心就把力量分配给手下的上位魔族。 “真是你的一贯作风。”另一处战场上，安洁言简意赅地嘲笑着。 但这种程度的语言攻击，对于面具女来讲显然连清风拂面都不如，“如果说这真不是我的原意，你会信吗？” 当然信，但这就没必要回答了。 像是追加讽刺这堕天的怪物被手下背叛之类话题，显然杀伤力只会更低，因为对方会大摇大摆地说自己只是“将计就计”，那爆炸本来就是预先设计好的安全手段云云。 放置不理才是对面具女这种西索类乐子养成者最佳的应对方式。 不过，看来这个能度现在依然是5的土着魔王还有点东西啊。 不止是安洁，其实用水晶球和虚拟屏围观的两位凸造型患者也有类似的感触。 段志昊那边发现这是个略微出乎预料的狗咬狗情节，而王座那边则多少挑动了一下眉毛，然后在回忆中真的没找出来这一直卑躬屈膝的魔王何时有过反骨表现。 “好，很好。” 坐姿没什么变动，空无一人的魔王堡里，略微回荡了一会儿这位王座的点评。 也就仅此而已。 ----------------- 地面上，宗介第一时间全力冲向了爆炸区域。 四变天王虽然被他们拿下了，但若干增强buff还没完全到时间。而且身为一名博览群书的军宅，他暗地里并没有放松警惕。 古往今来无数名将或者路人，都是在战前战后那些微妙时间意外挂掉的，现在意外已经出现了，自然证明他之前的防备果然没错…… 公主紧跟在宗介的后面，比其他队友例行快出一线。 主将副官旅店老板什么的也从各自位置上有所动作，当然不是一窝蜂地涌过去，而是果断通知各自部属，立马与那些战场上半死不活的魔族残兵拉开距离！ 但这个命令下的终归还是稍微晚了一点，因为在宗介还没有跑到距离他最近的伤员身边时，第二次爆炸已经发生了。 半空之中，颜复面无表情，抱臂向魔王投去了审视的目光。 后者一副全神贯注观察地面的姿态，脸上缓缓浮现出恰到好处的微笑。 “想要我称赞你干得不错吗？”魔法少女黄雀左臂抬起，力量急速凝结中。“还是打算发表一些绑架宣言什么的？” 绑架？ 当然不是。 居高临下的颜复其实比地面上的联军领袖们看得更加清晰——那些幸存的魔族表面看起来位置散乱，实际上结合各种地形地势，已经对人类联军最脆弱的部分形成了多重包围。 纵使没有阵亡，但人类方实力略逊的将士们伤势也不是短时间能够彻底恢复的。而且某种意义上说，越弱越伤，他们没能解决掉的魔族当然就越多…… 两倍于往常的魔族猛攻，人类联军的反凿穿，意味着现在战场上根本不会出现专业的医疗甚至搬运类后勤部队。 魔族动不了的“位置”，附近的人类当然也不太能动弹。 接下来，土着魔王只要随意引爆，奥沃尔之前好不容易拼出来的平局，便会毫无悬念地直接转为完败。 于是乎，土着魔王忽然抬头，仰天狂笑什么的，其实也不算太得意忘形。 “哈哈哈哈，超不过45级的位面，干净利落地击败了强化四天王，开战前甚至还没升到50级的勇者。”伸手指向已经开始救助伤员的勇者，魔王继续笑得停不下来，“时刻保持警惕，突发应对与心态调整速度凌驾所有人类，真是……何等完美的对手！” 黄雀并没有附和或者呛声，对方又莫名进入演讲模式，她自然乐得闷头开启“发光状态”咯。 “多少位面的魔王梦寐以求的，不就是这个吗？！” 话音未落，第三，第四，乃至第七次爆炸声密集响起。 不过肉眼可见地，比前两次弱了太多，对附近人类甚至只能造成一些晃动效果。 黄雀身体周围刚刚凝聚起来的光芒稍微黯淡了少许，但又立马补充了起来。 “你们的这个不听话手下，现在连强迫症都不想演了吗？”安洁略微提升了自己在空中的高度，甚至故意离颜复分战场远了些许。 面具女自然也是对应跟飞，折扇轻摇，“男人嘛，变态一点不是很正常？” 段志昊和王座默默在各自位置上表示反对，但并没有人看到。 “啧，可惜。”魔王重新低头，演出来的狂笑敷衍着继续，声线则转成了正常版本。“你当然是更强的对手，除了这些，刚才其实还同时阻止了十几处引爆？” 魔法少女继续不回答，身边光芒在持续凝聚后，又开始渐次闪烁起来。 “不过，你还能拦住我多少次呢？”魔王分抬双手，但这一次，一丁点爆炸声音都没有出现。 “哼，我能坚持一整天。”黄雀终于抱臂开口，对地面上的“接管”，已经差不多完成了。 “不得不承认的是……”魔王相当不情愿地又尝试了几次，结果是始终没能再引爆地面，视线和注意力也只好重新回到颜复这边，“现在依然是你比较强。” 套路太过明显，颜复选择无视。 “所以这场战斗，看来我无法赢到最后。”魔王强行维持独角戏，“错了，应该是绝对不可能赢才对，毕竟在你背后……” 好罢，又是套路，但这里颜复还是稍微想了一下，又看了安洁那边一眼，才开口接上了话茬，“什么背后，你在讲什么鬼？” “呵呵，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还要我专门再讲一次，好拖延出下面人类撤离的时间吗？” “没错？又怎样？” “当然不怎样，毕竟我也在拖延时间，上面发下来的任务，我现在能完成的大概也只剩这个了。” “反派死于话多，这句话你听说过吗？”黄雀好整以暇，语速都在放缓。 “马上就要死的家伙，还不能稍微多刷一下存在吗？”魔王自顾自地转身，逐渐面对安洁战场的方向。 交叉在胸前的双臂略微松动了一下，颜复大概猜到了对面土着魔王的真正意图，“你？！” “下面的勇者，你是不是觉得他在升级的时候，并不是最快的那档？”话题再度岔开，而且又是长篇大论的节奏。“但从他刚才阵斩四天王的表现就知道，那只是掩盖真正的升级速度和效率而已。” “何况35级其实有一个坎，相对于特定境界的人来说，即使当年的我，在那附近也吃了不少苦头。也不知道谁规定的，魔王都要从5级开始练起……” “按理说，到75级的时候又是一个断崖，所以你看底下那个放弃了的天王，嗤……”演讲，独角戏，抑扬顿挫。“但这家伙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像你和那位天使，反正也不会在乎什么45级的四天王和魔王对？” 第20章 我打你应该 “多余的事？” “什么是多余的事？！” 土着魔王的身形前所未有地卑微，但他嚎起来真的像个小丑。 对，dc漫画里，跟杯面老爷作对了快一百年，身上挂加的越来越多的小丑。 大概宗介是外来的勇者，而这位魔王是真的，货真价实的土着罢。 45的魔王终究还是魔王，更不要说已经加强到50，尚未变幻任何形态的魔王了。 “……对于这个位面来说，谁是多余的事？”断断续续，笑声占比越来越多的独白里，土着魔王的姿态开始收敛得越发“优雅”，语句里也听不出什么躁动，但也仅仅是字面意思上而已。“诸位弹指就能摧毁整个位面的大人们，这个位面自己，只要选错，就一定会变成多余的，对？” 折扇轻挥，长篇大论戛然而止。 安洁几乎同时抬手，一副懒得看戏的姿态，“穹顶，等你半分钟。” 地面上，每个仍未引爆的魔族残兵周遭都出现了半扣的碗型防护罩。 人类联军的附近，也有类似防护罩出现。 而在奥沃尔地面战场外围，还有更大的防护罩将地面与天空彻底隔开。 所谓的穹顶，则是目前看来唯一没有任何罩子的更高空。 “哇哦，好——吓——人啊安洁~”面具女哦呵呵呵地夸张笑了几声，“怎么看起来，你才是更像反派的样子呢？” 安洁不屑冷哼，连回答都懒得回答，抬起的掌心轻转，一团乳白色光芒似慢实快地飘出，准确地砸在土着魔王胸口，化为五六道带刺光圈，将其紧紧箍住。 土着魔王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恐怕即使没有面具女刚才的束缚，被从上到下完全勒死的他也无力再度张口了。 在场眼睛最尖的几人完全把魔王瞬间的痛苦面具姿态看到了眼里，地面上的公主甚至有空稍微朝宗介的方向瞟了一眼。 然后似乎就是在等这一轮结束后，才施施然挥动折扇的面具女摇开半张扇面，捆缚在魔王身上的光箍全部碎成光点，炸散飘落。 “行行行，我知道了。”折扇收拢，从刚才有些面对土着魔王改为全面针对安洁的方向，“没听说过正义的一方会拿魔王当人质来进行威胁的……” 安洁依然没有回应，只是略微昂首，然后向着高处疾速跃升。 面具女在向着土着魔王丢去一个警告眼神后，便朝着安洁方向猛追了过去。 留下的颜复与土着魔王又恢复了面面相觑，多少尴尬了那么几秒。 两人其实各自使用了“对己方高手目视跟随”以及“假装四处看风景”之类缓和招式，但效果都不咋地。 最后，还是土着魔王勉强伸出一根手指，将刚刚炸开的光箍残骸拈至指尖。“你是不是想说，刚才瞬间拿捏我的那位天使小姐，你压根不认识，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 “当然了。”魔法少女黄雀堂堂正正，底气十足地回答，“所以反过来，你那边是不是也想说，外来者们原来也不是一丘之貉，然后加上一些冷笑或者嘲讽之类？” 难道不是吗？x2 虽然这句话谁也没有直接说出来，甚至眼神都懒得认真表达。 “现在，已经不需要再拖延时间了。”魔王收回沾着光点的手指，拳头逐渐握紧，圣光绽放的魔王之手显得意外讽刺，甚至还隐约有焦糊碎片与黑烟不时从拳内迸出。“结论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得到了对应的，力量。” 魔法少女黄雀的全身都缓缓亮了起来，双手前伸掌根相接，十发光弹瞬间便打旋朝着土着魔王席卷而去。“但是，我依然还需要拖延时间呦~” 对方的拳头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从略微前伸转成了逐渐高举至额侧。 十发光弹原本是瞄着土着魔王身体各个部位发射的，甚至还有一两发提前瞄准的是对方预计闪躲方向。但在魔王的光拳声势越来越盛的同时，所有光弹全部宛如被吸引诱导般，一水地撞到了白色的拳锋之上。 然后，湮灭得无声无息。 不过没了这波，还有一波。 多重防护罩出现之后，勇者团队便逐渐脱离了照料伤员的工作。 奥沃尔主将与副官，旅馆老板则各自拉开了距离，慢慢挪到了能够重整军势发号施令的最佳位置。 防护罩固然是好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几层的用途，但问题在于，它蕴含的能量太强大了。 这种超出想象的守护固然安全，但头顶越来越远的交战同时也意味着对面起码也有一位同级别的超越者。 或者说，外来者。 宗介是外来的勇者，同期当然没必要再补充名额，但更高的呢？ “何等强大的魔力？” “简直……简直就像……” “魔王一样？” 不要说60级，40级以上的中坚都能看得到魔法少女与魔王不知第多少次重开的战斗。 “不，并不是。”公主也低下头来，直接看向的是宗介那边。“现在被全面压制的……” “……才是魔王。”宗介也几乎同时低头，准备迎接同伴们怀疑的目光。 但是，并没有。 甚至公主还重新把头抬了起来，甚至还有空向盗贼讨要放在行李，哦错了队内整备物资中的零食。 等等，宗介额角有冷汗滑过，为什么明明自己三番五次重申，甚至还亲自检测，公主却还能把零食藏过来的？ 当然他也知道，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天上的光弹集中轰炸，又过去了一轮。 过了这轮，还有三轮！ 颜复略微收臂，指尖连弹，三十发光球先后凝聚出击，声势比前两轮浩大多了。 简直令人忍不住怀疑，她拖延的时间是不是全用在捏光弹上了。 然而开头的十几发，依然被光拳带偏了。后面的虽然多少出现了破防效果，但魔王的光拳形态也变了，从正常比例的拳头，开始逐渐延伸出小臂直径的光盾。 不对，似乎因为力量体系互相侵蚀的关系，这次的光盾已经不再是白色，甚至不再闪烁，从扩张到一半时就已经转为了灰色。 之后，被剩余的十来发光弹各方向击出一片片涟漪。 原本的虚影，反而愈发固化。 第21章 终战启 段志昊走出小旅馆的大门，对面魔王堡里的王座上空空如也，拖延了许久的顶级决战，终归还是要开始了。 魔法少女与土着魔王的战斗还在继续，安洁与面具女那边也没有停下来。 甚至地面上的宗介也都默默维持着一个透明的防护罩，并且随时准备往里灌输全部力量。 作为本位面召唤勇者的保险的保险的保险，段志昊实在没什么在万众瞩目中华丽登场的意向，对面那王座上窝了好几天的，上面的大人物明显也是不打算招摇。 所以，在这两人同时出现在比安洁她们还高的高空，已经累积了n多防护的区域时，就连宗介一开始都没有注意到。 反倒是颜复第一时间抬了下头——魔法少女其实感应并没有凌驾勇者多少，只不过土着魔王这边故意变了下攻击节奏，然后假模假样地抬头看了一眼…… “还有高手？” 没看清楚之前，颜复便选择了第一时间通知宗介。 跟任务什么的没多大关系，另外半年来也就当个戒指老爷爷，双方能有泛泛之交的情分就算不错。不过通知勇者就等于通知奥沃尔的人类联军，正常人都会这么选。 只不过主将副官他们还有旅馆老板他们，即使被宗介提示了还是很难追踪到全部战况。 因为安洁她们的战斗很“收敛”，并没有什么多余散溢的能量，但魔法少女和魔王那边则完全不同，这两个家伙之前就是文斗胜过武斗，能唠叨就绝不动手的。 每次阶段性开打，又必定要声势浩大，越浪费越好，走的就是防止你预判我预判你……之类的路子。 然后这俩人的战场在“最底下”，严重妨碍观众视线。 “不要做……”“……多余的事。” 王座先开口，声音例行艰涩。而接下他后半句的段志昊没进行任何声线控制，但却偏偏接上了，甚至显得配合很是默契。 ----------------- 蓝星先行者综合厅内，实体屏幕虚拟屏照旧各种铺满。最近集中加班次数真的很多，不过所有人似乎都已经开始习惯了的样子。 值班员1：“ne0045位面重新链接成功！” 值班员2：“警长以及第九序列极度危险目标特征码锁定！” 值班员3：“天使小姐附近，第十三序列高危目标特征码锁定！” boss打了个呵欠：“喵……” ----------------- 与此同时，一身怎么看怎么敷衍的皮质盔甲套装，原本还算精神奕奕的段志昊也莫名打了个呵欠。 右手背在身后，左手半抬，虽然不太标准，但也是个明示的“你过来啊！”姿势。 王座不动声色，右手手心冲着自己方向张开，五枚澡盆大小的火球同时成型，闪电般射向段志昊的方向。 飞行线路多变，速度时快时慢，一路上甚至还猛涨到了十倍大小。 段志昊全身不动，随口一吹，五火球瞬间倒飞而回，对撞四散。 更是在散出数堵火墙之后，又骤然凝结，化为两人来高的火鸟形态，划着弧线向王座径直扑击。 就是那种，明明看起来节奏感抑扬顿挫，但却处处透着“两点之间曲线最短”的诡异反常识作派。 王座刚摆出右手防御姿态，段志昊却瞬间闪现在了他的背后，摆出略微居高临下的攻击造型。但依然只动用了左肘，右手持续背在身后。 面对瞬移式偷袭的王座并没有转身，背后直接多了一个人，或者说是他自己的分身，迎着段志昊的招式，镜像般左手招架右手反击。 段志昊身形欢动，王座的左右两侧又各自出现了他的身影。 不止如此，下方魔法少女和土着魔王的身边也几乎同时冒出来了他的分身。 或者是，残像拳。 面具女折扇合拢，向后疾退。 她的反应不可谓不快，身形几乎已经拖出了一串残影，但段志昊好整以暇的微笑分身终归还是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原本一直虚握折扇的手轻微颤动了一下，下一瞬间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恢复了正常。 不过，安洁这边的战场终归也因此停滞了下来。 这一次，地面上的主将副官他们终于能够分清头顶到底有几个战场了，不过也被连累得完全找不准“主演（主犯）”位置。 毕竟空中多出了好些个段志昊，而且现在每个人都能看看清他的右手为什么始终背在身后了。 因为以右手食指指尖为中心，赫然是一片散发着静谧之力的线条图案。 那是夏语草书—— “封！” ----------------- 综合厅内，有几个角落的工作人员业务量骤增，直接本能地脱口而出： “锚定！” “不，关键坐标漂移！” “双倍强度信号已有两位数以上恢复。” “时间参数二度虚数化。” “第一，第四主动采集信息流再现……” boss这次连喵都没喵，对着办公桌上某个按钮就直接一爪子过去。 “boss已批准……启动第三等级对亚空间特化观察模式！” ----------------- “天……天舞宝轮？” 地面上，最先反应过来的又是勇者宗介，只不过他这句脱口而出的低呼让主将副官那边一头雾水，公主和队友们也无法理解。 颜复跟他有对讲频道，同为穿越者当然也能听明白他在类比什么，只不过思路就完全没跟上。 “处女座的那一招，除了封印之外，有跟现在场景挨得上边的地方吗？” 对面土着魔王就更是十成十的不懂，但他旁边的段志昊分身不但实力绝对碾轧，而且附带的封印力量绝不是闹着玩的。 安洁笑而不语，面具女本来想说什么，但很快便眼神一凝，猜到了安洁微笑的原因。 王座仿佛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身边多出的段志昊分身也被他以同样数量的残像（？）一一接住。 倒是段志昊站在远处的“主体”更加游刃有余，百忙之中甚至有空专门朝宗介的方向瞥了一眼。 “什么晦气类比，拿那种一个人没杀次次被破的招式出来说事，你小子其实是魔族那边的？” “硬要说的话，这招是‘战争枷锁’才对……” 封锁位面与次元的，不分出胜负绝不解开的，枷锁。 第22章 失望 “哦呵呵呵呵~”安洁面无表情，嘴甚至都懒得张大地棒读着台词，“这下，你们连同整个位面都插翅难飞了。” 没有技巧，也没有感情。 面具女差点都懒得吐槽了，只不过基于敬业精神，她在把目光从王座身上收回之后，多少还是敷衍了一句，“小安洁，你今天是拿定反派剧本了吗？” “只是给观众们展示一下，”天使小姐继续面无表情，声线毫无波动，“你平时的演技有多么拙劣。” “你是怎么好意思说这是在学我的？”比较难得地，刚刚张开的折扇背后传来了些许破音。 安洁没有回答，因为这显而易见地不重要。 而且包括她和面具女的战场与交手在内，原本也不过是将计就计反就计等等一系列的小部分罢了。 真正的主舞台，必然在段志昊和王座那边。 这个结论，魔法少女黄雀是最先领悟到的，因为她只要对比一下自己的定位就知道了。顺便一提，土着魔王那边大概也是类似思路。 地面上的勇者宗介脑子转的非常快，甚至不需要颜复在私聊里提醒，他就差不多猜到了大致情况。对于一个阿宅来说，这其实也不难。 真正蒙在鼓里的只有包括公主在内的，人类联军上下一干人，但还是那句，由于本位面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召唤勇者和异界大魔王都有在历史记录上出现过，实力不到的“普通人”怎么应对都出版过几十本教材了…… ----------------- 蓝星，先行者总部，综合厅，忙碌，井然有序。 boss：“喵——” 值班员1：“监控记录与备份设置完毕。” 值班员2：“面向昆仑的传输线路运行良好。” 值班员3：“坐忘道要求增加付费特写机位，照例否决。” 值班员4：“boss说，可以上了。” ----------------- 综合厅那边的信息，安洁和段志昊都是能即时收到的，但一直在背手“布阵”凸显逼格的某人稍微想了一下，决定还是不玩这个对自己辈分有点吃亏的梗，继续做个安静的美男子挺好的。 王座那边则显然并不打算选择低调和被动—— 只见他下半张脸摆出一个充满肌肉感的狞笑，火鸟在普通人完全看不到的招式下被直接轰散。 围攻他的三名段志昊分身旁边，赫然又各自多出了王座的分身。 二对一，反夹击。 全场散布，能级提升。 再重复一遍，大家都不是傻瓜—— 之前魔法少女对土着魔王，双方能够触及的能级最多是6，对45的位面本身造不成瞬间毁灭的结果。 安洁对面具女，两人战斗经验无比丰富，从头到尾都能将各自战力压制在55之内。 外行看过去的话，可能还觉得她们只是单纯飞得高，力量还不如召唤勇者背后的援军。 至于段志昊和王座，恨不得只用体术，用残像拳硬充分身那种。 即便是真的分身术，也只是单纯消耗查克拉多，连丸子都不搓…… 哦错了，其实段志昊这边还额外用过“帝皇火鸟”来着。 那招宗介都没认出来，毕竟段志昊在发波的时候并没有中二地喊出“凯撒·菲尼克斯”这个词。 但其实魔法少女黄雀那边反倒看出来了，因为她在执行这次任务之前，小破站刚好在播放那招的出处，《龙之谜》动画的重制版。 当时她还多少疑惑了一下，理由就像面具女说的那样，为什么自己这边的人登场拿的都是反派剧本，用的也是反派招式…… 幸好很快她也跟着反应了过来，这其实是段志昊那边故意测试“天舞宝轮”的效果，毕竟她在接任务之后也被培训了“在低能级位面爆全力会直接造成毁灭结果”这种常识对？ 所以颜复在看到段志昊发火鸟布分身，王座两倍分身，段志昊再加倍火鸟伺候的时候，甚至不再惊讶，还有了在附近寻找爆米花加饮料的意向。 是的，整个天空战场之上，已经被突然暴增的王座分身以及帝皇火鸟们几乎塞满了。 地面上却感受不到半点冲击。 这比刚才另外两个战场的情况显然要好，同时也诡异许多。 “这也不过是开始而已。” 段志昊左手掌心翻转向上，直举向天，手指摆出虚握的造型，一道粗大曲折闪烁的雷光响应召唤从天而降。 反派剧本继续发挥，天雷当然不止一道，几乎每个分身都如法炮制的情况下，雷光与火鸟更加交错纵横起来，且都额外带上了自动索敌属性。 王座那边也在“缓慢”放开手脚，“法术，不止，你有。” 分身倍增，黑光缠绕。 数量上瞬间弥补优势之后，明显带着魔族之力与暗系效果的对轰也开始各自爆发。 “那就陆续有来啊！” 大半人高的陨石从天而降，血红炽热，精准扑击，一时间灵动姿态甚至超过了之前的火鸟。 留给王座的颜色……错了发挥空间不多了。 不止是双方翻番增加分身和分战场数量，更关键的是，伴随着陨石这种土火综合法术，段志昊这边真正的杀招其实也已经暗中就位。 在无数爆炸烟雾之中，某一个王座已经被偷摸出现的冰环套了个正着。 一开始除了安洁面具女之外还没人发现，但等半数以上双方分身对战同归之后，身上冰环术增加为三道的王座就相对显眼得多了。 土着魔王额角一滴冷汗滑过，并不止是因为上面来的大人输了一招，更关键的是这个场景似乎刚才在哪里见过…… 魔法少女倒是毫不掩饰地笑了出来，甚至换了一副“条件允许我就索性取消变身好了”的抱大腿造型。 可以说已经大致摸索出了自己定位，反应速度也算是比较快了。 一直仰望姿态的宗介倒是有些迟疑，倒不是说不能接受自己不是唯一救世的那个，毕竟现在头顶那位魔法少女怎么看都是自己的传功长老。 这种情况下再出现护法长老不是顺理成章的么，哪怕是设定上有些反派，其实也不怎么重要，反正另外一边看起来更魔对？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救世任务圆满达成的话，他接下来是不是也要做好“回家”准备呢？ 第23章 收尾工作 蓝星，先行者总部，综合厅，一般。 团成一个圆形猫饼在自己座位上呼呼大睡的boss眼皮稍微抽动了几下，然后闭上眼，四肢缓缓伸开，昂头一个小呵欠之后，打滚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前手趴地，弓起身子，尾巴绷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之后，跳下座位朝着自动门方向走去。 整个过程中厅里不少工作人员都有看到，个别年轻女士还例行偷拍了几张，但并没有人说什么。 毕竟boss就是boss，今天虽然相对之前警长那次出差辅助时清闲多了，但她们自己手头还是有不少事要忙的。 就连boss自己，也未必是真的跑来躲懒睡觉，没准是其他地方的工作更多，全部搞定之后才巡逻到了这边…… 大概…… 这类猜想其实也不算错，因为boss在踱出综合厅之后，作为第一目标的专属办公室里已经站着段志昊和安洁了。 看到boss回屋蹲好，又是安洁例行上前按动了会议开始键。 虚拟屏投影跟上次差不多，三个临清狮子猫头像，一个警长，不过昆仑阵营里这次多了一柄魔法少女的法杖头像。 坐忘道方面没什么变化，对于他们来说，这未尝也不是一种变化，但乐子人的思路如何一般都没人在意，包括他们自己，所以这边也例行属于被忽略状态。 会议正式开始，没有什么无聊铺垫寒暄，首先是坐忘道咨询这次警长任务的完成情况。 很难得地，这次由他们开头居然有理有据——任务中对方针对先行者总部发动的第二轮牵制性，甚至可以说以绑架boss为目的的攻击，被段志昊预先从坐忘道那边“借人”化解掉了。 最起码坐忘道的boss确实是真身出镜，因为其他人基本演不出12级大佬的游刃有余。 无论委托还是人情，这是要还的。 甭管那边是不是也藉此获得了自己的乐趣罢，换成先行者这边出借boss，肯定也得多少换些好处咯。 总之段志昊这边直接把“新技能”的测试和完成情况说了一遍，两家同行最感兴趣的首先肯定还是这个。等到自由提问的时候，坐忘道扯无聊细节再说。 果然，在他大致说明完这次的“战争枷锁”至少对8级敌人有效之后，会议立刻由单人发言模式变成了集体讨论。 不止是昆仑和坐忘道，就连先行者这边都有不少人直接向段志昊发起了咨询。 或者不如说，先行者这边提问和申请细节放出的比那两家加起来都还多。 没办法，谁让先行者这边就是第一个负责到各位面出外勤的呢。 尤其是这些在会议里问个不停的，他们大多是本身还在异位面任务中，根本来不及返回蓝星的。有的甚至已经因为执行任务滞留在外很长时间了，连内部例报都不能次次拿到手的那种。 而且“8级”这个定位天生就极其微妙，不仅段志昊本人在穿越者组织内实力排名就极其靠前，实际上多元宇宙中的敌人，能够被随便丢出来各种作乱的，绝大多数最高也就这个层次。 那么自然而然的，对应出任务的先行者成员这边也必不能小于安洁的7级。 再综合上敌人经常打不赢就毁掉整个位面，以及己方为了蓝星利益必要时坚决摧毁无可救药目标位面等等实际极端状况，战争枷锁这种攻防一体输家不准走（？）大招谁会无视呢？ 即使安洁把目前可以公布的资料全部打包共享，段志昊那边还是被一大堆und only围着继续追问使用细节，注意事项什么的。 毕竟这方面如果大意了，大家都不能跑的情况下，第一个丢的就是自己的命…… 今天的会议持续时间比平时长了几倍，不过这自然也在先行者这边的预估范围之中。 超出预计的，自然也有。 比如昆仑那边的可爱风格魔杖头像，在看到段志昊周围终于稍微安静下来之后，她第一时间就问了个跟战争枷锁完全无关的问题。 虽然这个“第一时间”怎么看都有点迟，有两只boss都已经无聊到要宣布休会了，全靠着坐忘道那边有几个着名杠精撑着场面……当然上面这些并不重要，只要会议没有正式结束，只要其他议题没有正式开始讨论或者说得到大部分人的讨论，那么这位魔法少女就算得上是前所未有的鼓起勇气抢着开口了。 要知道，能够参与这个“电话会议”的，其实三大组织彼此之间都知道谁是谁，头像是个人爱好，不是真的来起辨识作用的。 所以在座的都知道，昆仑这位是个相当正统的魔法少女，包括年龄在内的。哪怕她穿越已经有几年的时间，现在也还不到20岁。 前几年这种会议上看不到她的身影，是因为之前在忙高考升学，新生军训，基础课补习等生活上的大事。毕竟对于一个小学就穿走，几年后中二年纪回来的少女来说，像个普通人那样一直读书反倒成了比较困难的选择。 即使有穿越者组织的帮助，也顶多就是学校方面少了些阻力而已，各种考试之类还得她自己来，跟同学室友们相处就更指望不上别人。 除非发动钞能力或者催眠。 前面说过了，她是一名正统魔法少女，而并非成熟的魔法少女，这就使得昆仑的后勤与运维，公关部门需要花费比其他“需求”三倍以上成本才能解决问题。 还不能让她知道。 反正昆仑就是干这个的，先行者和坐忘道即使能够提供帮助，也得等昆仑确定自己解决不了，发出求助任务信息再说。 总之，逆推一下就知道这位代号“冰冰”的正统魔法少女有多么出淤泥而不染的行为模式——而这描述还是褒义的——她自己也不傻，平常都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的。列席会议实在太过无聊的时候，昆仑的boss还会主动蹭过去让她撸…… 那么这位团宠哪怕违背自己一贯原则也要鼓起勇气开口，理由显然就只有一个了。 关于颜复，魔法少女黄雀的表现以及归属问题讨论。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穿越者们大多都知道，魔法少女这个词本身几乎就能代表一个或者说一类多元宇宙。 然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冰冰似乎就是魔法少女多元宇宙与蓝星之间的使者。 也不能说为什么，毕竟正统魔法少女也不是不会成长的，就是成长得比较慢，而成长所需要的“刺激”无论魔法少女多元宇宙——因为比较绕开，被段志昊简称魔宙以后流行开来了——还是蓝星这边，都在暗中替冰冰给拦截掉了。 那么这种蜜罐温室魔法少女，除了担任外交工作外还能干什么呢？总不能让她去毁灭位面？ “那个，警长先生，我想问的是，黄雀今后确定会进入你们的培养序列是吗？” 问题本身真没有多复杂，大家要等的也是后面的追问，只不过像这种比较纯粹的循序提问，刚刚在任务中过足了谜语人瘾的段志昊一时间反倒想不出该怎么正经回答了。 于是他先是跟安洁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又看了看好整以暇明显已经坐歪了甚至打算躺下的boss，最后还是比较慎重且官方地回答了出来。“我们不太想每次特别任务都要专门去麻烦魔宙那边。” “所以，黄雀她本人是怎么想的呢？”冰冰语气相当平缓地问出了后面那句，也是所有人一早就能猜到的语句。 如果换成别人，比如段某人自己，那么大家都会觉得他在阴阳怪气。可这句话如果是冰冰来说的，那还真就是字面意思。 但其实包括与会的其他昆仑“员工”也都知道的是，很多时候，所谓“本人的意愿”，是最没意义，而且最容易被扭曲，甚至任意摆弄的东西。 而且不说别的，蓝星穿越者们在无数次任务之中，遇到的黑化魔法少女实在也不是少数。她们难道就没有“自己的意愿”吗？还是说当魔法少女的时候才有，一旦“转职”反倒没有了？ 但这个问题同样也不能敷衍或者反问回去，冰冰只是缺少历练，并不是傻，再单纯的孩子从小学到大学，也会在环境影响下变得没那么单纯……你回答得太过于“哄小孩”的话，会被当场正面指出的。 段志昊已经应付过不少次这种场面了，但每次正面对上还是有些犯嘀咕。换成坐忘道，事情早就解决了，或者不如说根本就不会发生。而“带歪正统魔法少女”本身也算不上什么罪大恶极，只是大家都成功溜过去了，轮到自己拔橛子到底还是有些不爽，还凸显出一个无能。 结果就是他这次并没有再跟安洁交换眼神，boss铁定是指望不上的，这种时候就要体现男子汉的魄力。 “我会亲自带她，黄雀的资质也不在安洁之下。” 还是多少有点耍赖，但这个回答对于冰冰来说倒是比较足够了。 “警长”和“天使”的名号，在穿越者联盟里多少还算有点分量的。然后前面也有强调过，冰冰不傻，她要的其实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承诺。 于是一声相当礼貌的“谢谢”之后，魔杖头像不再闪烁，提问终止。 第1章 抬头望月 “剪哪条线？” “剪哪条线？” 沙沙声过后，安洁的回答从公频里传了回来，“她们说，依次按照炫亮58，丝绒27，可可325，唇釉109的顺序？” “为什么是疑问句？” “为什么是疑问句？” “因为我看她们自己也不是很确定的样子，而且已经晚了。”安洁这次回答得相对快了一些，大概是不需要再看”她们“反馈的原因。 “什么晚了？” “什么晚了？” “不要老是单纯重复！”这次安洁还来不及回答，颜复直接就把话头给抢了过去，“警长老大，我是来跟您实习的，不是来学怎么当鹦鹉的好不好？” 段志昊本能抬手做了个扶鼻梁上眼镜架的动作，不过被透明的全封闭面罩挡住了。回答也因此显得有些心虚，“其实是这样的，小队通讯需要在我这里进行一次加密和放大，然后才会传到安洁那边。” “您是觉得，高中生就比较好忽悠是吗？” “怎么可能，我大学是数字通信专业，毕业后分配到了卫星地面站工作，一直都专业对口。” “请正面回答。” “虽然不是很好忽悠，但也不是很难。” “提醒一下，她们刚才说，如果剪错了线，最多两分钟内就会连锁引爆全部毁灭性节点。” 颜复还没听明白，就觉得后脖领一股大力传来，然后刚才那个“引爆线路板”在视野里迅速变小。 不用问，这是段志昊第一时间拎起她就迅速狂奔的结果。 一路上，又有几个身影默不出声地跟在了后面。 但很可惜的是，段志昊带头七拐八拐，建筑——准确地说是从外观看就知道蓝星目前科技并没有达到的机械堡垒——大门几近眼前的时候，炸了。 从刚才那电路板开始，然后是匆匆冲过去的每个廊道节点，最后是一整个机械堡垒。 在一长串密集到简直只有一个声音的轰鸣中，碎片极少，火光和烟雾也不多，但就是渐次坍塌下去，几乎“二次元化”地炸成了半人高的废墟。 嘎吱吱。 一块两三米宽的合金残片先是抬起了一个角，然后被嗒一声轻松掀飞。 依旧戴着透明全封闭面罩（头盔）的段志昊慢慢直起了腰。 “很好，敌方追踪部队的信号已经全部消失了。” “好你个头啊！”x2 两道饱含愤怒的少女声线异口同声地响起。 一道是颜复那边发出来的，而在她与段志昊旁边不远处，比某人刚刚掀飞的残片还要大三倍以上的，咣当轰隆滚走的起初位置，一名带着机械兔耳，外骨骼作战服跟段志昊颜复制式相同的少女抱枪站了起来。 枪的造型比蓝星也科幻不少，跟包括透明全封头罩在内的作战服相得益彰。 段志昊站起身，刚刚被他掩护在身下的颜复也跟着站了起来，附近其他位置也陆续传来了合金残骸被推开的声音，少数还伴随着不太悦耳的嘎吱声。 “人员伤亡0，个别队员作战服损伤在15左右，通讯模块运转良好，助力行进模块全部正常。” 安洁的声音也恢复到了公频里。“任务完成，请尽快返回。” 完成？ 直接把预期探索目标整个炸毁算哪门子的完成？ 虽然动作上毫不迟疑地跟在了段志昊身后，但颜复显然并不想被某对老搭档简单忽悠过去。 但兔耳少女那边也没反对，所以她很会读空气地保持了沉默。 毕竟相对于这个高科——最起码也是中科——位面的土着来说，她跟警长天使是利益一致的。 尤其是在魔法少女变身由于位面限制，基本不可能正常发动的情况下。 听说外派任务中时常会出现这种，由于目标位面本身顽固性，导致体系之外的力量或者技能很难使用的情况。 实习嘛，早点遇到问题早点解决也是应该的。 而且这一次其实还是段志昊的“私活”，单纯“召唤阵主动找上门”就已经相当令高中生魔法少女惊讶了，更别说段志昊和安洁就在她眼前表演了“调整电路板”，也就是更改召唤规则。 先暂停，再把当时甚至不在现场的她叫来，三个人一起穿越过来。 面对末世。 是的， 末世。 召唤阵以类似于电路板，甚至集成电路出现的唯一理由，就是启动者不但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就连布阵者可能都是随手丢进来。 按段志昊的话说就是，这个科幻位面本身，并没有什么值得被拯救的价值。 甚至，连被毁灭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事情，根据颜复的观察，当时安洁也未必全懂，只不过天使小姐已经习惯性地接受警长指挥罢了，十几年搭档的默契某种程度上说确实也算是偷懒。 但她自己可就没这么容易说服自己了。 中科以上位面，魔法少女职业无法启动，身上的纳米探测器只能发挥小半功能，这一小半还是沾的段志昊那边进化型的光。 那颜复这边剩下的，不就只有区区“性格和善身材健美天妒强运端庄优雅聪明伶俐美少女”这一丁点优势了么？ 比如刚才那个经典的剪线拆弹，决定权显然落不到她手上，眼神也有点跟不上“警长”的动作，要天使提醒才发现某人已经本能地连剪三根了。 整个陷阱也就总共四根线来排序好呗？ 看来接下来最需要优先锻炼的就是吐槽能力，否则像刚才那样爆炸前都来不及吐槽，实在太过于杂鱼了。 颜复一边跟在段志昊后面奔行，一边暗中决定好了自己未来的发展方向。 “对了，代号还是用黄雀好了，即使不能变身，但这个称呼还是比较熟悉一点，总比在陌生位面直接暴露真名强。” 这是安洁之前给她预备好的选项，现在处于小任务间隙气氛不算很紧张，抽空在个人频道里答一下大家都省事…… ----------------- “啧，我现在真有点后悔，不该把那个不知道从什么电子垃圾堆里刨出来的电路板点亮。”小声嘟哝着几乎与段志昊并肩而行的兔耳少女，正一边警戒着周遭环境一边吐槽。 段志昊并不打算背锅：“还不是问了三次你（们）都不肯担责？再说我见过的爆炸装置多了去，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用口红色号来包线的！” “口红那种奢侈的东西，现在的我们怎么用得起？哭哭~” “想也不行！想也有罪！而且拿你们臆想出来的色号来当指示就更过分了！” 兔耳与段志昊的对喷天马行空，变不了身的魔法少女不全神贯注去听根本就搞不懂。 开头显然是在吵召唤阵的问题，后面又是在说啥？ 而且这分别就是简单问题复杂化，一共四根线，哪怕定义个编号一二三四不也就几秒钟的事情，非要从安洁那边再磨蹭转述一回是为嘛呢？ “当然是为了仪式感咯。”像是猜到了颜复心声的兔耳少女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就好比把右手手腕的控制装置，连到左手手腕的接口上那样。”段志昊也跟着解释，但这明显就更加难懂了。 黄雀同学勉强猜到奥特曼这一级别的时候，“大人们”的话题早就转换好几个了。她稳住心神仔细听了一下，大致猜出现在任务小队公频里讨论的是返回线路的问题。 “绕道这项已经达成一致了对？”兔耳少女作战服略微变形，肩部几块装甲稍微移位，某个类似于天线的东西伸了出来。“敌方的卫星或者高空侦查系统应该很快就能锁定我们坐标，这东西短时间内只能用一次。” 段志昊没有继续搞怪下去，而是主动担下了与总部安洁那边的联络工作。“……标注一下敌人的最新追踪队伍位置，加强投入计算ep使用干扰还是软杀伤模式……” 整个对话过程中，小分队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在安洁的指挥下在不同地段起码兜了两个圈子。 这种被持续追踪的感觉对颜复来说很是新鲜，毕竟她在当魔法少女的时候完全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她最开始穿越那位面是类似于正统魔法魔法少女的规则，也就是说每周固定时间近似约定地点双方摆开车马先各自亮相然后才是捉对厮杀…… 魔法少女们就算再劣势，也没有被整天被追得惶惶不可终日。 然后兔耳和警长虽然吵架的时候很无聊，但办起正事来的时候专业度还真的挺足够。 就是目前为止，整个位面的世界观大背景有点遮遮掩掩，黄雀自己一直被客观条件限制，挖不出来也猜不明白。警长天使好像很是习以为常，但在三人频道里都有些遮遮掩掩，像是在防着窃听一样。她就很识趣地没有在公频追问。 天使小姐那边是有灵魂沟通能力的，这种事情在穿来之前被知会过，那么现在一直没有使用，恐怕也是出于某些慎重的考虑？ “……十一点方向行进三分钟后，会有一个最佳起爆点，能够二者兼顾，再接下来我会发送最新返回线路图……” 安洁带来了总部的最新消息，兔耳少女几个手势一打，所有人又再次默默加速起来。 颜复的无聊思维拓展时间暂停，开始按照已经投影到透明面罩上的指示跟队前进。 ----------------- 一声比较沉闷的爆破音之后，兔耳少女估算敌方起码有三个侦查组和一个追踪分队陷入混乱。段志昊唱反调说侦查最多2，追踪分队减速是敌方现场指挥。 安洁并没有提供能够让这俩人分出胜负的战场最新信息，倒是发了个跟中国结差不多绕的返回线路图来，让颜复多少有些担心自己的外骨骼作战服到底还有没有足够能源支持。 然后段志昊那边仿佛又读心成功般来了一句，“什么能源？我根本就没开推进装置。” 兔耳少女带着其他分队成员笑成一片，觉得又是这家伙在故意搞怪。 黄雀同学并没有笑，因为她觉得警长说的大概是真的，而且是专门针对她的提点。 “这……我也能做得到啊！” “恍然大悟”的颜复也偷摸降低了推进引擎的功率，她这边没带能用的纳米机器，不可能像“警长”那样装作开了引擎实际上已经黑了作战服os。但她目前在小队中位置比较靠后，负责断后的又是段志昊，做到这种程度剩下交给他遮掩就好。 55的个人身体素质——在上个位面与土着魔王对战后，又有了明显提升——套上这身合金外骨骼确实依然能健步如飞。 “对哦，虽然看起来很像，但我又不是真的正统魔法少女来着。” 心结一去，颜复这边简直是健步如飞，跟队再次七拐八拐之后，很快就抵达了某片带有明显“生活区”特征的废墟之中。 天上月光皎洁，地面断壁残垣。 兔耳少女身上的ep装置再度启用，效果消失前大家已经准确抵达了某座精密伪装过的向下的电梯口。 全员进入，无异常状况，无追兵。 两次加减速，若干次不明显的平移之后，电梯门无声开启。 站在门口迎接的，是一位猫耳女仆带头的兽耳女仆团。 “欢迎回来，各位。” 颜复一边跟着大家前行一边点头回礼，段志昊最后一个走出电梯，来了个习惯性抬头往上看的动作，金属自动门在他背后缓缓合拢。 小女生们特有的叽叽喳喳声早已响成一片了。 兔耳带头，其他几名小队成员纷纷脱下面罩，看脸也知道兽耳女仆团的年龄层相当接近。 颜复差不多可以混入其中，在通讯室那边的安洁其实也问题不大，某人就算了，无论性别还是沧桑的脸孔都难以鱼目混珠。 好在这几天来，段志昊以自己丰富的作战经验多少还是拿下了带子雄狼的定位…………至少他跟差不多每天都要领人出去执行任务的兔耳比较有共同语言。 在颜复看来，除了还没找到被这个位面召唤的原因之外，目前开局尚算完美。 而且，很可能也就是她自己没找到而已，警长天使那边怕是从一开始就已经笃定了？ 第2章 小小指挥官 总之，出任务回来的众人获得了相当热情的接待，兔耳少女的身边围满了莺莺燕燕的女仆，其他小分队的成员们也有不少人围着嘘寒问暖，几位装备损坏的更是一早就被拖进了更衣室。 颜复享受的是略低于兔耳，略高于其他人的待遇，大概跟她容貌和外在年龄也有一定关系。 当然咯，高中生魔法少女即使没法变身，照样也青春靓丽，跟某人完全不同。 至于剩下的那个某人嘛，对于自己眼前没有半个簇拥这种定位还是相当有自觉的。然而严格说也不是完全没有，毕竟刚才给大家开门的猫耳女仆在与兔耳交流了几句之后，还是转到了他这边。 与此同时，原本在通讯专员位置上的安洁也走过来了，结果就是他虽然没有像颜复那样成功打入女仆队伍，但至少看起来像是个在谈正经业务的…… 救世主怎么了？哪怕是资深救世主，稍微有点多余的自尊心不也很正常吗？ 总之，段志昊这边其实也确实有些正事要谈的。 兔耳那边喜欢装傻甩锅，那么猫耳当然就成了唯一的交涉对象。 甚至也不算是交涉，正常合作伙伴之间的互信交流，毕竟今天一不小心把目标炸……那个用来阻挡追兵了对不？ “……属于普通的废弃堡垒序列，里面的大量爆炸物原本就是当年用来与敌人同归于尽的，迟了多年起爆，而且带走了不少敌人，也算得上物尽其用……”猫耳女仆姿态优雅，用词准确，明明是段志昊这边出的问题，她却并没有无端指责什么的。 这就令得段志昊这种厚皮的家伙反倒有些过意不去起来，“那些预设好的爆炸物与你们现在的装备不太匹配，专程拆卸的话时间过场，确实容易被追兵彻底咬住。” 刚聊几句，兔耳少女也突破重围走了过来，“虽然例行在大多数时候不靠谱，但这人在关键时候还算是比较靠谱的，阿苗你大人有大量再多原谅他一次。” “对对对，我待会儿就去学化妆。”某人遇鬼说鬼话地，毫不迟疑地阴阳回去。 “你俩感情真好。” “那当然了~”x2 安洁由始至终都微笑着旁观，而依然深陷包围的颜复则还是不太习惯。 毕竟在她眼里，虽然段志昊算不上美强惨高冷什么的，但毕竟也是先行者的有数精英，还比她大了将近十岁。 相对而言，这个科幻位面的能级也就一般，女仆们虽然都是美少女可也不如她自己，更别说天使小姐。 除非…… “这里真的是抽卡手游位面。”安洁在小队频道里说。 “别提了，黄雀一直以为我是开玩笑。”正在和兔耳抬杠的段志昊也补充了一句。 但抽卡手游也有很多不同啊，颜复同学暗中嘀咕。 她自己也不是不玩这种游戏，乙女向女性向不说，什么月啊什么粥啊有男有女还有天野喜孝田岛昭宇她都有见识过，像眼前这么普遍胸无沟壑…… “你被谁骗去玩某航线了？”?x2 吐槽来得过于迅速且异口同声，黄雀同学第一时间还真稍微反省了一下是不是自己真的有什么问题。 接着很快就发现，并没有。 那对资深搭档的话有调侃，有深意，但最主要的是让她暂时别认真追究。 哪怕是用的三人内部频道也一样。 以前在魔法少女位面并没有这种谜语人爱好者，在先行者组织里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感觉大家似乎还是以急性子比较多，跟昆仑那边的冰冰前辈很不一样。 而且警长与天使在蓝星并不是这么说话的，所以正因为如此，几度近乎“明示”之下，颜复也多多少少跟上了两位前辈的节奏，不止在队内频道，跟眼前这个幸存者基地里大家聊天的时候也起到了间接守密的效果。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现在的重点是…… “你觉得花园和阿苗谁是初始舰？” “不好说，虽然她俩明显跟其他小姑娘们不同，但谁也没规定初始舰就一定很强啊。” 段志昊问，安洁回答，两人讨论得貌似很认真的样子。 黄雀同学觉得自己好像又在被耍，虽然那两个人的注意力都压根不在她身上。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先卸装备，然后摆脱热情的小女仆们，干脆从物理上接近段志昊这位带头大哥算了。 就算是被耍，好歹还能近距离观察沉浸式体验一波。 尤其是警长和天使现在这种一边在三人私聊，一边又在现实里讨论正事滴水不漏的场景下。学不了腹诽，至少可以学表面上的待人接物啊。 主动跟任务相关的位面土着接触，她之前也就两次经验，多学一点是一点。 “那么，警长先生，黄雀小姐，你们稍微休整一下后，主人那边还有晚宴招待大家。” 猫耳女仆的礼仪无可挑剔，在颜复看来，这位足以跟上个位面的管家阿福相媲美了。 相对而言，那个一边跟段志昊继续拌嘴，一边并排走向浴室方向的兔耳就很偏向于纯粹的“武人”，然后感觉警长给她起的“花园”绰号似乎隐约带着点恶意的样子。 但偏偏还莫名合衬。 “算了，方面完全没必要管太多。”点头致意后也往浴室走去的颜复看得很开，“天使小姐都没干涉的，我又何必多事。” 下一个弯即将转向浴室的走廊拐角处，有个比所有人明显矮上一头的小女孩抱着玩偶站在那里。 执行任务的少女们路过时，有跟她互相打招呼。 跟段志昊对喷得不亦乐乎的兔耳，在路过她的时候明显收敛了不少，当然拐过弯去之后依然原形毕露。 同时路过的段志昊则是难得摆出了先行者高层的派头，或者说最起码也是高层会晤时候的有礼有节，然而打完招呼后现原形得比兔耳还快。 有了这么多榜样，加上前几天的类似场景，颜复在走到小女孩面前的时候，还是主动停下了脚步。 “欢迎回来，您辛苦了，黄雀小姐。” “您也辛苦了，指挥官小姐。” 第3章 城里的月光 “安全裤。” 兔耳带头，四名其他兽耳女仆没换装外骨骼跟着匍匐前进，负责殿后的段志昊视角非常地不严肃，以至于他旁边的颜复不用猜也知道他在看什么。 以及想说什么。 “不也挺好的吗？” “少在这里恶意诋毁我的形象。”段志昊在三人小队频道里义正辞严，并且用鼻梁上的战术墨镜向黄雀同学反光示威。 战场上是要尽量避免暴露自己的，这也是颜复第一时间没吃个脑嘣，或者被小石子甩狙的理由。 不过从女仆们连作战服都没换来看，这次的行动其实并不算什么高难度地图，或者活动什么的。 “那么，大船跑远征难道不会亏本吗？”颜复的视线紧跟着兔耳那边，心中多少有些疑惑。 段志昊嗤笑了一下，回答得很快，“不要因为我们开花园玩笑就真当她是彩皮战列舰啊，纸面数据强劲星级高又不代表消耗一定大。更何况……” “专属的任务要求？” “不完全是，这里又不是真的游戏位面，敌人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没有强者压阵才等于白送谢谢。”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新人救世主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位面能级的话，不太像，上次那个45的还不是也很低，然后往后期一折腾什么牛鬼蛇神跨位面的多元宇宙敌人都出来了。 眼下这个位面又装作纯科技类，不合体系的超自然力量真心用不出来，目前对上过的那些机器傀儡绝对不可能是敌人主力。 某种意义上说，还真的是跟“游戏”很像。 只不过连她在内的召唤三人组也都成为了“被游戏对象”罢了。 真正的敌人，可能都不见得是将整个位面破坏殆尽的那一拨。 最前方的兔耳打出了个“继续前进”的手势，小队成员纷纷爬起，弯腰一个跟一个地低速前行。 安洁在公频里汇报完周围情报后，又在小队频道里加了一句，“不要大意，哪怕是资源收集任务，也是有可能发生遭遇战的。” 结果还是跑远征呗。 颜复例行在心底默默吐槽。 但她还是分毫不差地跟了上去，这次她也没穿外骨骼作战服，所以更不可能落后。 与“队友”相反，段志昊今天依然全副武装，外骨骼几个凸出部分甚至还被他“擦”得光滑锃亮，苍蝇踩上去都有可能劈叉那种。 不知道算不算接地气，反正兽耳女仆团倒是没有谁真当他是胆小怕死。兔耳花园则干脆觉得这货就是在搞怪。 身为晚辈的颜复对此没啥评价，顶多是觉得这位前辈越来越入戏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带头示范怎么融入一个单纯依靠个人能力无法拯救的位面之类。 但鉴于天使小姐从一穿越就一直扮作通讯和后勤保障人员，黄雀同学又觉得双重否定大概没准表示肯定。 毕竟大家一起“演”的大前提，说白了就是迷惑敌人这方面有搞头。真要是万策尽啥都改变不了之类，还不如一开始就全力冲节约时间…… ----------------- 目标建筑物“门口”，一位女仆已进入，兔耳在一侧指挥，段志昊在另外一侧警戒，颜复在兔耳的那一侧，随时准备进入接应。 安洁在公频中没有什么声音，意味着本次行动目前为止并没有惊动任何敌人。 正好练兵。 三人私聊里，段前辈向颜后辈下达了布置改型纳米侦查器的指令，后者当然没什么意见，最多是一心二用而已，实际上经过段志昊改造的设备比他自己带的还要先进半代，简直可以说是扔出去就不用管。 很快地，五公里之内的反馈便传到了颜复这边，毫无敌情。 侦察器们还在扩张巡航范围的时候，黄雀同学终于明白两位前辈到底在传达什么信息了—— 本来她确实没有注意到，但当最先进的纳米机器放出去之后，原本被她忽略掉的“被窥视感”骤然鲜明了起来。 有人盯着， 被人盯住， 越是反馈回“周围空旷”的信息，越衬托己方出“被严密监视”的事实。 这个“己方”不止是远征女仆小队，还包括他们这个外来者三人组。 “人造卫星吗？” 黄雀同学暗想，并没有在三人频道里开口。 但是，前辈两人组却直接回答了过来。 “基地系统监控中没有类似视角。”“敌人常用的高低轨组网与同步轨道组合中，没有对应频段。” 前者是安洁说的，毕竟她每天都是通讯室里的导航员。后者自然是段志昊，“数字通信专业毕业然后进卫星地面站工作”等等经历，看来他真的很喜欢提起…… 那么，答案就只能再高一些了。 地球同步轨道三万公里不够的话，那么三十万公里…… “月球吗？”既然前辈们都说话了，那么颜复自然也跟上。 “意义何在？三十八万公里，光速都要一秒多才到。”安洁并不是表示反对，她只是觉得无稽。 “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后，这段距离就只是成本问题了。”独自站在建筑另一侧的段志昊摆了个相当深沉专业的pose，可惜由于视角原因，没人看到。 但他的意思另外两位多少还是能理解到的，虽然直接从月球隔着这么远往下监视确实…… 等等，谁说这里就是蓝星平行世界了？ “放心，在蓝星也不会有人用同步卫星来全天候侦察地表的。”某人继续摆大家看不见的pose。 这个追加根本等于什么都没有说嘛！ “砸卫星是走不出太阳系的低中科位面传统套路，见多了自然就习惯了。” “算了，不重要。警长前辈，直接说对方有没有攻击意图。” “没有，因为按照惯例，那里只是观众席而已。” 谁家的惯例啊？什么时候的惯例啊？刚才那个砸卫星也不是砸的月亮？ “不，流浪蓝星里面砸的就是月球。” 段志昊的回答来得极快，完全不管刚才那一串吐槽颜复根本就没发到频道里。 然后不等黄雀同学再回复，就被兔耳那边直接喊去建筑侧面绕圈巡逻去了。 第4章 久违的缴获 可能这次的位面属实太过手游的关系，段志昊和安洁那边已经懒得去计算停留天数了。 颜复那边最开始那个星期还有在算，半个月之后就选择了放弃，每天就跟自动脚本一样跑各种远征也乐此不疲。 这种从容，与上次那个jrpg位面完全不同。 理由嘛，其实很现实—— 天塌下来有大腿先顶着。 跟着已经掌握时空系术法的八级大佬公差——大佬的私活也是实习新人的公差——有个好处就是无论任务位面（副本）里耽误了多少时间，都可以在出发后的下一瞬间返回。 然后，个人身体上的老化程度也可以进行适当调整——这适用于那些长时间值班等级也升不上去的位面——哪怕任务位面本身是死魔区，依然可以在“中转”时执行以上步骤。 是的，像段志昊这样的老手，跟颜复那种新人的差距，除了力量能级和任务经验外，最大就在“独立缓冲空间”上了。 实际上这东西既不能算福利，也不能算完全的创新。硬要说的话，其实是类似于多层水密气密来隔离诡异的。 多元宇宙环境复杂，表面上看去跟正常位面一样，只是普通任务的行程里，照样有可能染上诡异。 普通救世主援助可能用不到，但上次那援助救世主援助就不太好讲，这次的中科位面，看起来很安全，但由于其自带的“禁魔”特性，反倒更容易成为诡异携带位面，顶多是不在本地发作罢了。 刚刚进来的时候，黄雀同学肯定是没有相关意识的，但随着“月球观众席”的逐渐明朗化，她在提高了警惕性的同时，当然也会思考一下连带而来的诸天环境设定超展开的问题。 警惕性，是对应于每次远征基本都能顺利完成任务，从来不会“沉船”而来的。 自打在段志昊提醒下，激活了自己55能级体质后，本位面敌人使用的低科自动武器便不可能给颜复造成任何伤害。但每次出任务分队的队友们可没有这种外挂，兽耳女仆们虽然有外骨骼，但本质也就是纯粹碳基生物的实力。 对于蓝星普通人来说足够强，但对于蓝星科技武器就有点不够看那种。 但颜复亲身参与的百八十次“出击”，作战服全毁的例子有，人员轻伤的例子有，但也就仅此而已。别说死亡，重伤都完全没有见过。 这里的重伤甚至还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勉强跟后者定义里的轻伤打平…… 是那位小小指挥官扮猪吃虎？ 还是战场保护机制过于强大？ 抑或战后泡澡真能修复损伤？ 都不太像，那就问题复杂咯。 黄雀同学觉得虽然自己无法变身，但八级大佬应该不会被位面太过限死才对，而段志昊一直以来的“隐忍”，基本就差明说“这里的观众最起码八级起”了。 从月球往下看只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俯视感”。 哪怕俯视不了段志昊，俯视她俯视可爱小女孩带着靓丽兽耳女仆团每天有惊无险顶多衣服撕裂的冒险…… 颜复发自内心地反感相关行为，但只有她自己的话，没准到现在还找不到真正的幕后黑手在哪里。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假设段志昊的“缓冲空间”已经下发到她这个级别，那不用说，第一次跨界就一定能把远方的朋友全带进蓝星来。 压根不用“打”，打也改变不了任何结果。 哈？你说站在那空间门口硬撑？ 自身实力较为弱小的情况下，通常“打不过”的情况才是大多数，不用说什么未虑胜先虑败之类，专门思考一下怎么能够次次顺利逃脱，才是“自知之明”。 毕竟要是连“撑到援军赶到”都不成的话，那可就真的神仙难救了，不如从一开始就甭进先行者组织。 第5章 得不到回应的祈求 “喂，警长，维护模组你还要不要？”走廊上，双手枕在脑后，整个人斜倚在墙面的兔耳向某人发出了邀请。 段志昊看了一眼站在女仆团外围，以及不知道为何已经混在小指挥官身边的颜复，心不在焉地随口回了一句，“今天基本就没怎么动弹，应该是用不着。” “用的少没挨打就不需要外骨骼维护？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 “懂？懂什么啦？” 这俩人对话的音量也就一般，但显然逃不出黄雀同学的耳朵。然后她在听到的第一时间就往天使小姐的方向猛瞅。 翻译专用语言包颜复前几天还专门亲手调整过，也就是说现在两人用的梗确实是那个俗爆了的，连她都听说过很多年的那个。 可天使小姐连一点反应都没有，莫非是已经在蓄力憋个大的了？ 但出乎颜复预料的事情发生了，直到兔耳带着段志昊一路往着自己专用房间走，甚至进了房，自动门平淡合拢……安洁那边还是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 难道是我猜错了？ 刚才的场景太过突发和劲爆，结果下意识想多了？ 颜复又往淡淡抽噎的小指挥官方向看了一眼，自己默默退后两步转往安洁的位置走。 还没两步，刚刚丢去段志昊身上的纳米侦查器便已经发回了后续对话—— “花园哥不要啦~” “让我看看！” 根本就没错嘛！ 颜复悄悄翻了个白眼，抓紧时间吐槽了一句，然后也算不出意外地接到了三个视角以上的高清即时直播图像。 床旁边是书桌，书桌上扔着眼镜。 一整套合金外骨骼甩上去…… 等等，这个就太超过了，桌上那台笔记本多少还是值点钱的。 仿佛听到了黄雀同学的吐槽一般，那套战斗服并没有砸到桌面上，而是直接悬停在了半空，然后肉眼可见的几台纳米机械飞了过去，内外环绕地进行着检测加修缮工作。 “这个技术真的留不下来吗？”兔耳抱臂在不远处站立观察着，语气很是遗憾。 “放开一些底部权限的话，勉强可以进行自复制，但版本更新就基本做不到。”段志昊坐在床边，跟兔耳保持着一米以上的距离，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做给“监控”看的。 兔耳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两个桶来，一个奶粉或者饼干桶尺寸大小，外形则是普通的圆台形。另一个则是普通黑色汽油桶样式，大约半米多高。“选，你掉进水里的是右边这个修复桶，还是左边这个运输桶。” “都不是，我的纳米……”虽然知道对方在玩什么，但兔耳一副你不搭茬就甭想走的样子，某人也只能入乡随俗。 “不诚实的孩子呢，太贪心什么都得不到哦~” “根本就是想昧掉我的维护模组？” “你这个孩子很诚实，这两个桶就都送给你好了。” “不需要，把原本的东西还我。” 算了，并没有什么乐子可看。 黄雀同学失望地关掉了一台纳米转播设备。 先行者总部的综合体在打着呵欠的boss指挥下关掉了另外一台。 仅存的，属于坐忘道的那台还在坚持直播…… 第6章 来自昆仑的实习邀请 颜复第一次走进boss办公室的时候，虽然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以及前辈们的介绍，但还是被盘在办公桌上的纯白色正圆长毛猫饼吓了一跳。 她的家教一向很严，又是现役高中生，原本就没有养宠物习惯的父母自然更不可能专门再给她弄个猫猫狗狗添乱。 而且像boss这样的临清狮子猫，远看和近距离观察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不过反正有前辈带着和兼职翻译，第一次“觐见”没什么波折就结束了。 第二次进boss办公室，就是这次跟着警长前辈出公差（私活）失败的单人汇报。 虽然多少已经明白了那个抽卡手游位面的苦衷，但任务失败就是失败，召唤者和位面没能一次救下来就是没救下来。 有着这样的铺垫，以及“下次一定会加倍赢回来”等等觉悟，颜复原本以为甭管屋里的boss变幻成什么形态，她都会专注正事视而不见的。 结果门刚开，她的表情就有点绷不住—— 办公室内的一切陈设跟她头次来的时候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只不过摊在办公桌上的猫饼从一个变成了两个而已。 “哦，这是昆仑的boss。”今次负责引路和翻译的前辈天使小姐习以为常地介绍着，“这次专门来咱们这里是有要事相商的。” 要事？ 大家一起睡觉就是要事么？ 不过听说猫们开会的确有这种情况发生来的。 魔法少女黄雀的本能自动分叉，一部分在理性地劝告自己，并且尽可能地给出合理解释，另外一部分则自始至终弃疗地“哈哈哈哈有猫饼”“什么新猫饼”。 剩下的，全部用来维持面不改色。 先行者的企业文化里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大家自发爱戴boss是另外一回事，不过之前也提到过，所有穿越者组织里都没有嫌弃猫的员工存在，充其量是看到boss们捣乱哦错了放纵本能行动时表情会有点扭曲罢了。 员工手册里顶多提醒大家要在适当的时候注意表情管理，像颜复这样守规矩的新人当然要照办…… 虽然多少有点扭头就走的冲动，但考虑到万一出门再进来猫饼数量再度增殖，黄雀同学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冒无聊的险比较好。 而且反正主事的也不是她，段志昊出人，安洁出汇报，她本来也就只需要负责站桩。 于是几分钟后，安洁简略棒读朗诵完毕，办公桌上的两滩并没有什么动静，倒是从另外方向传来了陌生的少女声线。“那个……” boss办公室的老板椅一般只是个摆设，因为boss盘上去的话，部下们隔着巨大的办公桌有可能看不到，而且boss自己也比较喜欢盘在办公桌上。 所以进门口看到桌后没人，颜复并不觉得如何奇怪，何况她大部分注意力还被多出来的昆仑boss给带偏了。结果就是其他位置原本有人在，结果被段志昊的遮挡加上颜复自己的走神，直接把人家给晾隐身了。 “……那个，按照之前约定，贵方的这次任务受挫，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黄雀小姐有机会来我们昆仑体验一下日常工作呢？” 声音本身是陌生的，而且携带着的感情因素可能也就比刚才天使小姐的棒读稍微强点有限，但明明是没有任何对应记忆，颜复却觉得刚刚那话的“模式”本身有点熟悉。 “这位是冰冰，昆仑和穿越者联盟的魔法少女代表。”段志昊略微侧了一下身子，将两位（前）魔法少女的对视通道让了出来，“赌是我打的，话也是我吹出去的，结果整个培训链条的第一次任务就失败，昆仑那边也是想保护新人。” “也不用讲得这么……大家毕竟一直都是合作关系。” 第7章 联合行动 “很好，目前实习任务已经完成一半了。” 在确定了重卡去向，并且得到了昆仑一方代表的认可之后，段志昊轻松惬意地打了个响指。 然后昆仑的boss懒洋洋地伸出右前爪，噌地一声亮出闪闪发光的锐利指甲。 “好罢，是即将得到昆仑的认可。” 警长面不改色地加了一句，反正他刚才那句心里话也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正统魔法少女冰冰非常礼貌地没有使用读心，所以并不知道这人刚才想了什么。但换成旁边的魔法少女黄雀，根本用看的也能猜出来了。 当然她也没多说什么，反正事到如今“终于自己也红颜祸水了一把”这个觉悟她多少也是有的，先行者和昆仑连直接竞争对手都算不上，熟人们开玩笑的时候加一本正经的对话进去就有点太不会看气氛了。 说起来，昆仑的boss好像比先行者那边的反应机敏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颜复在心底暗暗地想着。 “仙侠位面的包容性一般都比较大，尤其是风格比较新的那种。”业务汇报还得是安洁来，哪怕同样的内容，至少由天使小姐说出来就没某人那么轻浮。“所以在该位面今后主动提出联络之前，我们并不需要过多干预，即使先行者也是这个原则。” 大家意见一致，昆仑boss收爪子。 那么接下来就是正事了—— 仍旧躺在医院里，虽然不是icu病房，但也依然昏迷不醒的另外一位车祸当事人，应该怎么处理的问题。 确实，段志昊说的没错，颜复的实习从这里才是刚刚开始。 相对于已经被创去异界的重卡来说，留在蓝星并且表面看仅仅擦伤的这位确实从各个方面看才是重点。 第8章 又来到这个港口 第31章 又来到这个港口 “我早就说了，只要把病床上那个定义成纳米机器，就可以解决大部分的问题。” 段志昊作为先行者组织“警长”的上述发言确实已经重复了几次，而且也相当有说服力。 只要大家不想进行一场深入的，与哲学和灵魂有关的讨论，那么多少都会想到他这个解决方式。 而且某种意义上说，他讲的也是事实没有错。 甚至再从生物学和“人体工程学”（？）角度拓展一下的话，人类本身又何尝不是由受精卵发育而成的生物纳米机械组合体呢？ 已经在其他位面发现了车祸当事人，并且怎么看都是肉穿，灵魂与躯体俱在的情况下，蓝星这边躺着的“无魂之物”不再被当做成人又有什么问题呢？ 无非就是个说服不明真相的蓝星普通人，让他们能够接受“真相”，而不是把冰冰颜复她们当成骗子罢了。 而且说老实话，那一位现在躺在医院里的费用本来就是昆仑垫付的。 当事人年纪不算大，没结婚也没女朋友，直系亲属只有没退休的父母两人。 如果真的是一直躺icu，可能父母还要请假陪着。现在基本体征正常，爹妈自己也得过日子嘛…… 第9章 贤惠初始舰 第32章 贤惠初始舰 除了宁海轰杀者之外，其他“舰娘”对待“宁海指挥官”的态度都是肉眼可见的和善。 是真的和善，但也有“核善”的，不冲突。 这点无论冰冰还是颜复都能看得出来，理论上段志昊这位经验最丰富的当然更不必说，但考虑到这人没准在诸多救世主历程里学会了装傻和真傻，所以暂且从疑。 宁海本人也比较类似，而且他头上还有个车祸当事人，重伤未愈的buff，当做逃避借口相当的好使，所以近来摆在黄雀同学眼前的，仿佛是一场相当标准的“舰娘寻回流”剧情。 如果说之前“宁海”在现实里可能还是比较刻板的微胖宅男的话，在icu和医院躺的那些天，直接就顺便完成了减脂任务。 加上“失忆”，甭管是故意的还是物理的，在对上早就满好感度的二次元级别角色（真人）的时候真是万用万灵。 这种事情从双方当事人的角度完全可以算作皆大欢喜，可颜复在旁观者的角度却总觉得有些怪。 不是诡异，而是怪。 还是单独看也并无不妥，只是跟前一轮失败了的中科位面任务对比起来，就觉得过分简单，或者说单纯的推进好像不太合理，说不太过去的样子。 第10章 过于轻松 第33章 过于轻松 眼看着宁海的舰娘寻回之旅越发顺利，颜复这边的感觉却越是不对。 这其实无所谓，毕竟上次段志昊带队的私活基本也这样。但问题在于上次明显警长天使这些资深老人比她更早察觉，而且在做好应对的同时也等于一直有提示给她，甚至还保证了足够的循序渐进。 反观正统魔法少女冰冰这边，不知道是不是黄雀同学的错觉，她这位前辈自打进了“副本”就一副被感动得不得了的样子，有没有相互理解不好说，但反正甭管宁海还是舰娘宁海轰杀者甚至对面的ai自律敌人她都能理解。 热泪盈眶的那种。 感情丰富不算错，但整天“以泪洗面”实在是学不来啊！ 颜复同学平常已经很以最普通的高中女生而自居了，她两年以来连“认真学习”都能装得很好，在家听父母的话，学校听老师的话，和同学们打成一片（有时是物理）…… 普通人的共情，她装作共或者装傻不理解都没问题，但就是哪怕用上洋葱也没法随时随地哭出来。 如果魔法少女，或者说昆仑派系魔法少女必须学会这个的话，那她果断还是留在先行者好了。 关于黄雀同学的相关心态，两位前辈都没表现出关注的样子。 冰冰是真没有发现，一如既往，毕竟穿越者们就是一直把她往这方面这么培养的，昆仑的少数其他魔法少女同理。 段志昊当然是从一开始就清清楚楚，但这次并不是他带队，而且是昆仑，魔法少女的招人专门“课程”，他这边无论表现得积极还是消极都是“捣乱”，所以只能全方位避嫌。 提点什么的，自然也就无从说起了。 更何况，冰冰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未必完成不了任务，达不到效果什么的，锻炼一下新人的耐心，不也挺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