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路之上》 序章 将军 盛世纪年年 第六界域——琼霄。悬殿之上,这里是诸天万界的顶点之一,是最接近神灵之人的领域。本是太平盛世中各界生灵朝拜之地,此时却充斥着萧肃与紧迫之感。 悬殿之下,本该是喧嚣嘈杂的旅居者行过暂住的当世第一大城市——永安,此时却也空无一人,不复百年前万人空巷之景,唯有不断从远方天际奔涌而来的空战部队,不断从地平线方向上驶来的各个陆战军种,以及琼霄界域本界的守域卫队无时无刻不在集中驻扎。 此时此地,一位身着琼霄界域守域卫队军装的中年人站在悬殿的演武台上,肩上的四纹金星骄傲的展示着这位中年人过往的功勋与荣耀,他看着悬殿之下迅速聚集的各界部队,一脸贼笑的对着身边的老者感慨道:“老秦,你说这次是演练还是抄真家伙,咱这可是有几百年都没有这种阵仗了啊,上一次这种行动还是针对青霄主界的暴乱,虽然最后咱也没起到多大的作用就是了,那位楚将军可太猛了,那次行动可给老子郁闷了好几个月。” 中年人身边的老头子头顶满满白发,却精神振烁,讽刺意味十足的对着中年人喝道“啧,你这匹夫对着老夫明知故问是,你可是琼霄这块区域的地头蛇,堂堂守域卫队纹星军长,老夫可不信你这匹夫看不见这天幕随时都在进一步裂开,不然你以为凭什么连冥府都派来小鬼询问战备需求了?” 中年军官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即盘坐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天际之上不断碎裂的天幕,又看了看天幕之下与天同进的青山绿水,随即他用他那遍布老茧的手摩挲了几下膝下随风浪不断翻滚的土渣,他垂下了眼眸,缓缓的说道:“我何尝不知呢,但总有一份期待的,你这老头活了几万年了,看过的、经历过的变迁比老子开的酒瓶子都要多,总归是能比我看得明白的。本想着有那几位在,就算这天幕裂开了也可能只是因为灵域发生了些许动荡,轻易就能解决,现在看来,是我幻想过头了,所以,这太平盛世终究是结束了是吗?” 老秦抬起头,看着悬殿之下那些不停寸步的士兵,看着天上地下时刻聚集而来的部队,慢慢的闭上了双眼,一股灵威仿若清风一般自老秦那苍老的身躯中渐渐拂开来,形成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传递至整个琼霄的每一个角落,传递至那些满腔热血、自诸天万界各个界域奔赴而来的人们身上,感受到了他们身上传出的滔天战意与蓬勃生气。 老秦满意的笑了笑,随后收回灵威,看着这悬殿附近的琼霄界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带着些许欣慰的对着中年军官笑道:“东邰,转眼间你这小子也到这个层次了,你也算在这和平年代经历了几次大风浪的人,怎么还怅然不休的,看看那些远方而来的年轻人们,感受一下自他们肺腑之中喷薄而出的豪气与志气,你还不明白吗?这盛世必定是短暂的,我辈诸天之人,本就是为这苍穹战场而生,直到苍穹之上的亡魂们能彻底安息,直至陆离的那些怪物们不再带来纷扰之前,这乱战纪元才是诸天本该存在的年代啊。” 老者转过头去,看着一望无垠的琼霄界域,他秦宁安虽苍老,但志不灭,他用缓慢而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而对于你的问题,老夫的回答是,盛世结束了,当年两位将军以命制止的杀戮将再度盛开它那凶残的样貌,但这是民心所向,是所有诸天之人梦寐以求的时刻,万军之战开幕了!” 说完,老秦不再等待中年军官的回复,不再看他作何表情,而是转身向着悬殿之上慢步离去,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扩大。在老秦踏上天阶的几步阶梯后,他的身后传来了中年人那不再漫不经心和戏虐的声音——“秦叔,您可能误会了,我提出这个问题,并不是遗憾太平的过去,并不是迷茫现今的局势,更从并未畏惧未来的走向。正相反,我魏东邰的祖辈就是战死在这苍穹战场上,不过是继承祖愿而已。我啊,只是希望能让我手下的兵多活一些回去,哪怕我就此埋骨九幽,甚至如果能有幸为那两位传奇报仇雪恨,那就再好不过了,如此而已。哦对了,帮我向君小姐问好。” 老秦闻言,笑了笑,便淡淡的说了一句“不必,等会你自己跟小姐问好”,随后抬腿向上继续拾阶而去。魏东邰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站起来大笑不止,连说了数个“好”,其身上所有的灵威在这一刹尽数炸裂开来。 同一时间,所有奔赴而来的士兵也好,散众也罢,在这一瞬间齐齐的释放出自身的灵威。霎时间,整个界域都动荡了起来,随后魏东邰发出了那如惊天暴雷之声一般的战前宣言:“敌未灭、将不死,苍穹之下,我等军卒仍在!某在此处,预祝各位武道昌隆,我等!当归!” 一时间,整个琼霄界域的各个角落都回荡着从四面八方传出的决胜之音—— “我等!当归!!” 天际之上,空战部队整齐划一的将战机、运输机面向魏东邰,由灵子驱动的空战武装在这一瞬间齐齐轰鸣,如一排排铁翼苍鹰向穹下鸣叫一般宣示着自身强横的力量,随后于灵子爆鸣之中倾巢而出,向着前方的苍穹战场疾射而去,那破空声在整个琼霄界域震荡开来。 魏东邰站在演武台上,对着瞬时之间已远至苍穹的领空卫队敬礼致意,而后看着悬殿下方已经整装待发的陆战部队,眼神中不再有分毫玩笑之意,随之一同肃立于悬殿之外的还有一架庞大的星际航母,如守域神灵一般冷寂的停泊在悬殿外的星河之间,不声不响的等待来者。 相较于悬殿外那肃杀的氛围,悬殿内这青苍天幕之下,群山延绵、涓流婉转,一袭幽影缓缓走在林间小路上,在这炎热之季,佳人行过之间似有霜华天降,令此间生灵尽感舒适。不同于悬殿外面那冲天战意彼此对碰的激情,这里林幽虫鸣,竹叶轻裁,甚是安宁,白衣随风纷飞,纤丝轻舞,一披白发于山林间翩翩而起,翩翩而落,犹如仙子飘飘而来,于这林间的登临之路上漫步向前。 片刻后,那曼妙身姿停在了小路尽头的两座墓碑之前,抬起那区别于一身仙姿的布满伤痕的右手,瞬时间天地之中所有的灵子仿若示好一般的聚集于女人的右手上,然后一束由灵子凝华而成的冰花就在这炎热之季中置于了其中一座墓碑之前,她静静的看着这座墓碑,眼中似不带有一丝情感,但突然停止的和风却好似在低吟着这之中无尽的悲思。 “三万年多年了”—— “战争终于又开始了”—— “虽然这不是一个完美的故事,但,你做了好的表率,他得到了诸天的认可,而我,我不会再去守那座城了,那座城不再需要我了”—— “我会找到你的,一定会的。” 女人对着这墓碑,在心中轻声呢喃,再无任何动作。 不久,她的后方出现了老秦的身影。 “小姐,前线部队已经准备好了,大少爷吩咐我随您一同前往九幽之地,后方会有咱们君家的卫队随时待命,还有就是大少爷说从此刻开始您就是君家的唯一指挥官,各部将只会听从您的指令,他要带着叶小姐和两个孩子随凌天一起去往寰宇之眼。另外,老夫已经将小姐您之前提出的必要物件都备好放置在星海号上了,其余的物件都会由军备处随时走虚空长路进行及时输送。” 女人闻言轻轻的点了下头,那一双清澈如泉的双眸仍然看着那一座墓碑,同时柔声说道:“嗯,有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大哥在也让我挺头疼的,幸好有您帮我进行一些事宜的安排,辛苦您了,秦叔。” 老秦闻言和蔼的笑了笑,对着自家小姐温说笑道:“小姐您太客气了,这是老夫的荣幸,不过大少爷要是听到您这评价,恐怕要从寰宇之眼直接冲过来跟您理论咯。对了,外面东邰那小子半天不出发,估计也是因为想让自家的士兵们都见一见您,需不需要老夫去跟他们再打个招呼?” 女人闻言笑了笑,开玩笑道:“不必了,我去演武台上看一看,沉寂了这么多年,我也想再感受下军部的热血跟活力,免得一些小家伙们都觉得我已经是个老太婆了,走秦叔,咱们也该出发了” 老秦听到自家小姐的玩笑话,却是感到心中一痛,看着小姐的右手上那满布的伤痕,低头敬声说道:“遵命,小姐” 最后看了两眼后,女人不再留恋那墓碑上镌刻的名字,转身向着悬殿外走去,在穿过了重重禁阻结界后,女人与老者来到了悬殿外,看着演武台下聚集的部队,她那天籁一般的声音便在这悬殿领域内四处回响: “在下君未惜,各位琼霄军部的将士们辛苦了,今日各位聚于此处,想必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我还是要警醒各位一句,这是战争!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是关系到诸天存亡的大事!所以请各位打好十足的精神!毕竟当年的我们就是这么紧绷着过来的。那么,话不多说了,在下于此处,预祝各位,当归!” 在他们出现的一瞬间,魏东邰猛然抬头看向那天阶之上的倩影,仿若回到了数百年前于青霄天初次见到这位隐居山野的传奇一般。闻言他立刻以琼霄守域卫队军礼相敬:“某乃琼霄天守域卫队四纹军长魏东邰,见过君小姐!”同时转头对着演武台下面的士兵们大声喝道:“你们这帮兵蛋子,不是一直想见识见识人间传奇吗!今天有福了!这天阶之上的,乃是三万年前镇守枯骨荒漠的三位传奇之一的君家大小姐!人专程来让你们长长见识,都给老子打起精神好好展示下你们自己,谁要是在这个时候给老子拉跨拉大了,等到了九幽阵地上,可没有他好果子吃嗷!” 演武台下的士兵们看着天阶上如神女一般的身影,在数秒沉寂后齐齐发出震天呼啸声,并向着君家大小姐展示着属于军人的赞美,随后立刻严阵肃立,战车与灵轨列车上的兵卒们立即下车随着大部队一同向天阶上的身影致以最高敬意,所有士兵整齐划一的原地踏步之声在整个悬殿领域中不断回响,如雄狮天兵震啸山林一般,整体的士气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而后在魏东邰的挥手示意之下瞬间安静下来,展示着这一只守域卫队的高度的纪律性。 魏东邰满意的看着自家儿郎们,对着君未惜抱拳示意:“感谢君小姐助某部士气增长,我等便不多打扰,就此告辞了!此后将前往第四战场,如能活到战争结束,再来这悬殿讨君小姐一壶好酒!” 君未惜看着下面的部队,眼神逐渐迷离起来,仿佛回到了当年他们镇守荒漠的时候,不过立刻就回过神来,对着魏东邰轻笑道:“魏军长客气了,想喝酒随时来,我们君家的卫队稍后也会一并前往九幽之地,以后的时日有的是机会交流。” 魏东邰闻言大笑一声,随后对着麾下的士兵们大手一挥:“那感情好,某就不客气了,小子们,跟君大小姐道别,我们该出发了!等到了九幽,跟领空卫队的那帮人好好的炫耀一下!哈哈哈哈哈!老秦!老子走了!” 演武台下的士兵们跟着一起大笑起来,各自笑骂着回到了战车与灵轨上,就在这欢声笑语之中,在这不重的约定之后,由琼霄界域所属四纹军长魏东邰率领的第一守域卫队向着苍穹界域第四战场九幽之地驶去,正如老秦所说,这是所有人的战争,为守这千万界域,为守这亿亿黎庶,万军之战,开战了! 君未惜看着远去的部队,无声的祝福着这些为家为民的将士们,白衣随风飞舞,长发翩落不断,而她脚下的灵子也在不断聚集着,无声无息之间,便带着老秦来到了星河航母之前,踏着航母前早已准备好的舷梯向上走去。在这行走之间,那一身雪白长裙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银霜凝甲,长发成束,那伤痕累累的右手上一把长枪兀现,轻裹素纱的左手上一柄直刀轻点,踏步之间宛如神兵天降,一身煞气犹如凝成实质,一如当年镇守大漠的英姿飒爽与杀伐果断。 “秦叔,我们也出发。” 老秦眼神肃穆,低下头恭敬的回道:“好的,小姐。”便紧跟君未惜的步伐向上走去,突然又听到前面传来了小姐的一道指令。 “对了秦叔,以后不要叫我小姐了。” “当唤吾,将军。” 老秦闻言骤然抬头,直愣愣的站在了原地,看着前方头也不回的走上战舰中的大小姐,看着那逐渐散去的风花雪月,看着那陡然再起的冲天煞气,老眼之中仿佛看到了当年那旧城城头上,那意气风发的三个青年,他低下了自己苍老的头颅,老脸上不断流下两行浊泪,颤巍巍的抬起早已老迈的双手,收敛了心神,恭敬的向前方那人间传奇抱拳相敬。 两座墓碑静静的立在悬殿之内,任凭竹林摇曳作响,任凭虫鸟纷飞佐鸣,也不作一丝变化,而那用于祭奠的冰花因为没有灵威加持已不能再维持凝固,顷刻便被吹散,随后融化在天际之间,融于那清风之中,为天幕之下的缕缕萧风递进了一丝清爽,为远行的友人送上了最温馨的祝福。 “遵命,将军。” 第一章 您要是不同意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润历2014年 9月开初,某日清晨 “我说老爹,我们不是要去学校吗?这路看着就不像往学校走的,我警告你嗷,平时搞我就算了,今天可是开学日,你别搞我,我可不想初中入学第一天就迟到!” 然而开车的中年人并没有回复哪怕一个字。 “你倒是说个话啊,这到底是哪啊,咱家附近什么时候有这么一条高速路的,而且这路怎么这么暗,你不会终于作出决定要把我卖了!” 褚愿心里一番纠结细想后,突然惊慌的看着自家老爹,同时更加惊慌的看着周围越来越陌生的高速路, 路的左边那巨大无比的不知道是铁还是铜制的长筒直挺挺的架在高速路上,随着他们的车一路往前,路的右边开着一些看不清名字的店面,只是花花绿绿红红蓝蓝的光让人看得眼睛发疼。 而位于自己左边开车的爹一言不发的听着车载音响里老旧的音乐,嘴里时不时还哼哼两句,好像今天是个好日子。 今天当然是个好日子。褚愿,一个马上步入初一的小学毕业初中未满崽,现在正看着自家车子在这条奇怪的高速路上渐行渐远,心里一阵不安,脸上那本来略显帅气的稚嫩五官慌得都要紧成一团了。今天本该是他初中入学的日子,虽然只是一个小学生,哦不,初中生,但作为一个强迫症晚期患者,褚愿一早就从床上爬起来收拾好了所有东西,把自己的小书包拾腾的整整齐齐的,希望开学第一天能给老班留下一个好印象,然而奈何自家这个神奇的爹带着自己不知道跑到哪来了,本该是完美开局的初中生涯,就像是一个马上娶进门的美丽姑娘被截胡了一样,但从各方面来讲又打不过对方,只能受着。 在褚愿的慌张与自家爹轻松愉快的氛围里,他们终于开到了高速路的尽头,一座直立的诡异山壁陡然出现,垂直的立在这大地之上,而那庞然大物般的铁筒却仍然在沿着山壁一路向上,褚愿终于崩溃了,哭着对自己老爹说道:“爹,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捶我,退一万万步说,就算你真想把我卖了,好歹看在父子一场的份上把我卖到个人呆的地方啊,但这地方是几个意思,这看着就不像人住的地方!” 就在褚愿崩溃爆哭的下一瞬间,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他红着双眼看着自家老爹像机械一般慢慢的转过头来,什么也不说,但双眼依然略带笑意的看着褚愿,整个脸部尤为的诡异,在寂静之中,在褚愿的恐慌之下,他终于开口了: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艹!” 褚愿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扯开眼罩,揉了揉眼睛,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看了看隔壁床上正在看书的冉清,长舒一口气,然后“啪”的一声倒回了床上。 冉清合上了自己的书,对着重新准备安息的褚愿笑道:“又作美梦了?上次你说梦到了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大美女,这次是什么?洞房吗?” 褚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是的,梦到了你出生之前,我差点就当上你爹了,可惜醒过来了,可惜啊!” 冉清和褚愿是死党,两人在高中相识,一起考了同一所大学,现在一起在国家科学研究院的海洋生物所攻读研究生,与褚愿满嘴槽相比,冉清是一个很文雅的人,平日里也不玩网游或者手游,空闲时间里就看看书、养养花,被组里新来的小师弟严二复说过无数次自家研究生大师兄是个出家人, 冉清是个富二代中的富二代,但为人从不过分炫耀,同其他富二代相比十分低调,跟褚愿臭味相投、一拍即合,两人都是对新奇事物有无穷好奇心的人,但同时两人本质上都有作死的属性,虽然作死的方向不一样。 不过即便如此,平日里冉清还是很温和的一个人,因此对于褚愿的回怼仍然笑呵呵的回道:“你这三天一小梦,五天一大梦的,挺奇怪啊,我最近在看一些梦境理论,这书里可是有说到,梦可能不是偶然形成的联想,而是被压抑过的欲望或者对现实中发生过的事情的强烈映照,你这20多岁的年纪是有多大的欲望还是经历了多少怪事啊?天天做梦?” “我也不知道啊,这种事只有问我爹,但我属实不想跟他有过多的交流,会心梗,就像刚刚那个梦一样,一言不合带着咱到处乱跑,问话也不回,老冉你想象一下,一个长得一般的中年老男人,开着车带着你一言不发的在一条诡异得让人发慌的高速路上乱跑,最后还一脸诡异的对着你笑,这可不是梦里联想出来的,现实里他真能这么干的。不好。我又心脏疼了,不能再想了。”褚愿很心累,每次想想自己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都会感慨自己能活下来真是生命的奇迹,短短24年,他感觉自己经历了别人一辈子都不曾经历的艰难险阻,甚至上了大学以后褚愿进的第一个社团就是一群西方教教徒组成的社团。 “感谢生命的赠予”,褚愿在胸前画了个十,默默的感慨一句。“算了,不说这个了,我这做过的比这古怪的梦多了去了,不值一提,欸对了,赵姐不是说找我俩有事吗,你打算啥时候去她办公室?” “明天一早,这会儿太晚了,本来打算晚饭后去的,结果你这觉直接补到这个点,反正也是聊毕业论文的事情。诶,不是说过几天有船队要出发去往地轴线上新发现的小岛上探索吗?我记得你那毕设做完以后还要做关于海洋生物在不同地球轨道尺度上的演变差异的研究,正好我这还有个关于海洋生物进化方面的研究,咱们要不要跟着一起混上去?我计算了一下,去一趟最多一个月,耽误不了咱们搞毕设。” “冉少爷,请问您说的混上去,指的是字面意思上的‘混’上去吗?”褚愿一脸惊奇的看着邻床上重新打开书籍翻阅的公子哥。 “那不然呢,要不我从家里直接整个游艇过来?关键咱谁也不会开啊,就算请个船长,但咱们所里那些海上用的专业工具都是定制的,这会儿也来不及准备了,还是只能直接混上去”冉清一脸无所谓的放下书,起身泡了杯牛奶,笑嘻嘻的看着刚刚起身刷牙的褚愿。 褚大少刷完牙,又进行完了每日睡前与厕所的交流,对着冉清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算了冉爷,咱们算了,明天咱去跟赵姐聊聊,看看能不能搞个名头把咱俩弄进那个船队里,实在不成咱们再突破底线,就这么定了!睡!” 说罢便往床上一倒,不一会那五极变调螺旋电钻音一般的呼噜声就响彻了整个寝室。 “你已经睡了6个小时了,还能睡吗?!”冉清终于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重新安息的死党,久久不能释怀。最后无奈之下拿出了自己找家里老工匠精心制作的耳塞戴上,也睡了下去。 润历2030年,4月5日下午。 夏季的校园总是匆忙的,因为除了想晒黑的,谁也不想在太阳大爷的关照下多呆一秒,而沿海地区的夏季更是难熬的,出门10s钟就恨不得冲进澡堂里好好的洗几遍,又由于是毕业季,大街小巷上少了许多人,几乎都在图书馆或者办公室里忙活毕业论文,或者实验室里忙活毕业设计,正因如此,整个校园里也没几个人发现万里无云的天空之上悄然出现了一丝裂痕一般的阴影,而等到褚愿和冉清二人发现这一点时,他们已经踏上了一条改变人生的道路。 科研院海洋所第4研学楼5楼,赵玶教授办公室。 “啥?你们要跟着科考队去那个岛上?你们俩甚至连航运基本知识都没学过就想跟着出海进行探查任务?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能同意这种对你们不负责的事情!” 赵玶是褚愿和冉清两人的导师,同时也是整个科研所里最年轻的女教授,不过30岁的年纪便因为几篇高分着作破例评选上了教授职称,正值风华之时,相貌偏童颜,平日里因为性格好而又对学生认真负责,与组里的研究生们相处甚是融洽,大家都亲切的称呼她为“赵姐”,当然,再温柔的人也是会有另一面的。 眼下的局面里,赵姐正坐在椅子上,一边修改着去年刚来组里的研一学生提交上来的综述报告,一边一脸愤怒的反驳两位大少刚刚提出的请求。 “你说你俩平时在实验室里乱搞也就算了,看在你俩每年的综合汇报上都能给出不错的成果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这个事情,绝对不行!”说着说着赵姐还举起双手交叉在胸前,然而由于赵玶教授略显童颜的长相,这一动作显得十分可爱,一时间给正在作罚站状的作死二人组看得一愣一愣的,而后冉清首先回过神来,正准备跟赵姐好好解释一下两人的想法的时候,褚愿脑子里的弦开始乱跳了,只见他径直走向窗边,面无表情的打开了窗户,一脸严肃的对着赵姐说道: “姐,咱提出这个想法肯定是有原因的,作为新时代优秀的有志青年,咱所作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伟大的科研事业,俗话说的好,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海我是出定了!您要是不同意,我就从这跳下去!”说着一条腿已经迈出了窗户,冉清见状心里大叫不好,你这突破底线是这么个突破法吗?!果不其然,只见赵姐气得从座椅上直接跳起来,飞起就是一脚。 “赶紧给老娘跳!今天你不跳,老娘帮你跳!” 看着被赵姐拽下来一顿暴打的好兄弟,冉清扶了扶额头,叹了口气并跟着一起踹了两脚。 第二章 有志青年的志向就是星辰大海 最终,在冉清认真的解释并讲述了两人的规划后,气得不轻的赵玶教授还是同意了两人的请求,并且第一时间向科考队的马教授提出了这一请求,希望他能对自己的两位学生多多关照一下。 马教授是研究所里岁数较大的一位老教授,但是因为常年锻炼的缘故身体非常好,为人幽默风趣的同时也乐于接受新事物,也很乐意跟有志向的年轻人待在一起,因此对于赵教授的请求很快就应和下来了。 “虽然我同意了这件事,人马教授也答应把你们俩塞进队伍里,但是我们要约法三章,首先,你们俩给我好好收敛一下,平时在咱们自己组里你俩想怎么搞都成,但这回是到别人科考队里,而且科考队里都是一群大牛人物,一切都给我听从几位教授的安排,你们要是自己作死作出问题了,可别想我再去帮你们收拾!其次,我这说明白了不算数,你们必须跟家里人联系,取得家里人的同意,然后把这两份意向书找直系亲属签了字再交到行政处去,最后拿着行政处盖了章的文件去找马教授给你们登记进系统里,听明白了吗!” 说完赵姐扔了两份好像早就准备好的意向书出来,不过作死二人组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像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点头。 “明白,明白!别说约法三章,您就是今天跟咱约法三百章咱都答应。老冉你看看,我就说咱赵姐是最通情达理的,你刚刚来的路上还说要注意用词,看看,你看看,啧啧”褚大少摸着自己被踹得青痛的屁股和大腿,一脸谄笑的看着自家教授姐姐,同时用胳膊肘对着好兄弟使劲来了一下,算是报了刚刚的两脚之仇。 “褚愿你这孬货,少在这跟我皮,你这皮子厚得让我都感到汗颜,多跟冉清学学怎么当个好学生不行吗!废话少说,赶紧滚,回去把准备事宜都做好了再到我这报道一声,要是最后耽误了毕业,你俩就给我在科研所里待一辈子!” “好嘞,咱以后就是全世界最文雅的人!咱这就滚,您消消气嗷!” 最后一句话是从门外传进来的,因为话还没说完,褚愿就拉着冉清一路小跑的冲出了办公室,生怕赵玶反悔了不让他们出海。 赵玶站在窗户边上,看着两个一脸兴奋往寝室猛冲的学生,收起了脸上半装出来的愤怒,沉默不语,片刻后不由的叹了口气,随后将注意力转移回了电脑上,对着电脑上的聊天框回复了一句: 已经安排好了,记住你们的承诺,如果他们有一点损伤,我就是拼了命也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随后就关闭了聊天框,默默的审批起了刚刚没有看完的报告。 作死二人组得命之后迅速的狂奔回寝室里,褚愿二话不说脱了衣服就往浴室跑。而在褚大少洗澡的时间里,冉清则开始给家里人打视频电话,片刻后,不出所料的自家老爹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出海事宜,并用传真机将签好字的意向书给冉清传了过来,并且拍胸表示不会跟冉清的妈妈透露一点消息,免得当妈的太过担心。 不一会褚愿从浴室里出来,冉清将自己家人已经同意的消息告诉了褚愿,便进浴室冲澡去了。褚大少裹着浴巾,坐在自己床上摸着脑袋寻思着怎么跟自家那个仙人说这件事,想了半天想不出个结果,不如直接打电话。 “喂,爹,我要出海” 电话那头传出了略带磁性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啥?你要下海?怎么不早点跟我说?你打算走哪个方向?” “嘟嘟嘟” 褚愿一把挂掉电话,把手机扔在地上。两分钟后,手机又响了起来。 “哎呀,这么久不见开个玩笑咋么了嘛,你这小子怎么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急躁,这样不好,不好!你该学学你爸,你看我多淡定的,哈哈哈哈哈” “我懒得跟你废话,等会我传个文件给你,你签个字给我传回来,别乱搞嗷,这是关系到我人生大事的事情!” 手机那头的中年男人闻言,赶紧答应了下来,并且严肃认真的表示自己从来没乱搞过,让褚愿不要搞冤假错案那一套。 10分钟后,褚愿拿着手上已经签好字的意向书,一脸惆怅的看着意向书上除了签名以外大大的写着的“有志青年的志向果然就该是星辰大海,为父很看好你!”,不由的瘫在坐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在心里默念:现在重启人生还来得及吗?能不能重新选择当爹的属性?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褚愿把意向书放在书桌上,揉了揉太阳穴,想着自己虽然已经解脱了,但家里的小妹还要继续被折腾,别人家的爹虽然也不见得啥都惯着自己的娃,但好歹不会乱来,他这屋子里,从小到大就没几件正常的事情,有时候真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没妈的孩子心里苦啊! 褚愿自幼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听老爹说,自己的母亲在自己刚出生没多久就离世了,后来老爹为了自己不孤单,就在孤儿院又收养了一个小丫头,家里老爹除了给钱是正儿八经的给,其他时候几乎都在折腾他俩,比如早起时分突然袭击,又比如趁着褚愿睡着的时候把他扔到深山老林去等等,美名其曰锻炼褚愿的危机预感能力,然而在褚愿看来这就是不折不扣的家庭暴力,不过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褚愿在独立自主这方面尤为的出彩,在别人家孩子还要靠着家里人过日子的时候,褚愿已经可以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过活了。而意向书上这一句话也是褚愿的老爹常常跟他讲的 男人的志向就该是星辰大海,总有一天你一定会走向更加精彩的人生,所以现在就提前开始磨练! 就这样,不当人子的老父亲与两个子女一起,三人这么多年相依为命的磕磕绊绊的走了过来,啊不对,应该说兄妹俩磕磕绊绊的一起走了过来。现在自己研究生临近毕业,按照褚愿的想法是就在滨城本地找个硬实力不错的海运公司工作,然后把小妹褚熙接到滨城来学习生活,这样自己以后也方便照顾妹妹。最后等到差不多30岁左右就去相亲,找个不错的姑娘一起组个家庭,就这么安稳的过完一辈子是再好不过了。但人生总是事与愿违的,他都没法想象等自己结婚的时候,自家那个神奇的爹到底会做出多么离谱的事情来,想想就觉得心梗又犯了。 褚愿起身去冲了个脸,收敛了心神,重新坐在了书桌前开始继续写自己的毕业论文。 时间匆匆流过,就像刚洗完澡的冉清身上还挂着的水一样的流过, “啧啧,冉大少,您这已经不是小白脸了,这可是小白身啊,这要被隔壁进化学派的姐妹们看到,可不得把你绑咯!啊对,我这事情搞定了,明天咱就去找行政处的人签字,我刚刚在网上跟马教授组的博士师兄打了个招呼,他们计划后天就出发,所以我们明天就得把事情全部解决完。” “成,明天我去城里的大超市采购一些出海必备物品,还有紧急口粮,你明天拿着咱俩的文件去找老张签个字,顺便在行政楼后面那超市里买点驱虫药,用了这么多驱虫产品还是咱这小超市的好用。”冉清也不管褚愿狗嘴里吐出的狗牙,乐呵呵的说道。 “行,哥们儿今晚不睡觉了,我这抓紧把最后的研究进程和结论给写了,万一到时候海上出点什么问题——我倒是不担心安全,毕竟马教授组里的师兄们都出了几次海了,听说都遇到过海啸,跟着他们这生命安全应该是有点保证的,主要是怕耽误时间到时候真搞不完毕业任务了。走走走,吃饭去了。”说完褚愿便拽着头发还没擦干的冉清冲向了食堂。 然而由于天气过于炎热,食堂紧急开启高温避暑功能,说白了就是食堂今天不开门,呼吁学生们自己在寝室的厨房里做饭,于是几小时后,两人随意的解决了午饭连带晚饭,就回到书桌前继续忙活论文。 褚愿也不管冉清干啥,专心致志的继续埋头搞自己的论文。冉清则因为研究方向比较偏实验型,现在也不急自己的毕业论文,便躺在床上开始看书。不一会,褚大少的呼噜声又开始吟唱了起来,冉清见状也不奇怪——自认识开始,褚大少就没有一次成功的通宵过——将被子给褚愿披上后,就塞着耳塞也睡过去了。 这一次的梦里,褚愿体验了一把被海啸淹没的感觉,他梦到自己去往了荷兰,这里地理位置处于海平线之下,因此建有一座高大的防洪坝,他每天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然后躺在沙滩上享受海风、烈日与美食,直到某一天一个超巨型海啸来袭,防洪坝再难抵挡这狂涌而来的滔天巨浪,褚愿梦里化身的那个人来不及跑就被海啸卷了去,虽然跑也没用,足以覆盖整座城的巨物将荷兰瞬间淹没,而褚愿在瞬息间被灌满水进肚,体验了一把海水在喉咙里不断填充的感觉,然后感觉到大脑不断的嗡嗡作响,最后整个人逐渐瘫软失去意识,不过这本该是短短数秒中的事情,在梦里却感觉过了数百年一般,他居然在梦里真实且细致的感受了被海水淹死的过程,逐渐深刻的感到了求死不得的绝望,就这样,一夜快速的过去了。等到第二天褚大少醒过来,仍然觉得自己的脑袋在嗡嗡作响,并且呼吸不畅,直到冉清给褚愿递来了一杯热牛奶下肚,才让褚愿感到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老冉,我问你个事,你地理好,这世界上有哪个地方叫荷兰的吗?” “你梦里的东西就别往现实里带了,你就算是把整个地球翻一转,也没这个地方。” “那有哪个地方的地平线是低于海平线的吗?” “这种地方多了去了,但你这梦里的这个是没有的,赶紧清醒一下,干活了。” “嚯嚯嚯嚯,走,开工开工!咱们今天把事情解决完,赶明儿就出发奔赴去往星辰大海!” 第三章 生命的颜色大概就是海洋蓝! 润历2030年 4月13日清晨,海域微风,天气阴 滨城第一大港——六号港口 本该在4月7日就出发的科考队,由于马教授带着他们组里研一的小师妹们冲浪的时候一个不慎栽入海里,以致突发高烧,因此整个科考计划后延一周。 在这短短一周时间内,褚愿成功的完成了他的毕业论文,虽然有赶工的嫌疑,但赵玶教授还是收了他的文章,说是等到褚愿他们从海外回来再让他来办公室当面详改,让褚愿好好的去准备出海相关事宜,褚大少对此坚决表示但凡落下一个墨囊没装上,都是他褚大少的失误,以后绝口不提出门搞事的要求。 而冉清因为实验进程受阻闲着没事干,就去医院天天照顾马教授,毕竟老教授手底下的研究生们都在为了出海事宜而忙活,而马教授的子女们都在国都宏磊市,因此这一周几乎是冉清在照顾着马教授的起居,老爷子欣慰之下决定等凯旋以后就找几个博士去帮冉大少完成毕业设计的实验,饶是以冉少爷淡如止水的性格,都对此兴奋不已,毕竟他自己的毕业实验这次出的问题凭他现有的资源很难作处理,所以能来几个博士师兄帮他简直就是飞来横挂。 由于科考队人数众多,除了几位老教授和各自教下的博士师兄师姐,还有一个跟二人组一样是研三临近毕业来实习的女生。由于海程较远,因此在冉少爷的提议下,马教授放弃了原本科学院里自己的小型渔业调查船只,转而使用由终于凸显作用的富二代同志从家里在滨城开设的港口里征调的一只中型综合调查船,并且冉清还让家里的管家事先准备好了一切衣食住行相关物资。对此科考队里的老教授和几个博士师兄师姐相当的满意,其中一个厨艺极佳的师姐表示任务结束后要请两位师弟在家吃一顿大餐。 于是就在这合家欢的氛围里,作死二人组随着科考队一起成功踏上了前往地轴上新发现的无名岛的旅程。 润历2030年 4月18日上午,海域稳定,天气晴朗 早饭过后,众人一起在船只最上层中央大厅里探讨研究课题,顺便也谈一谈接下来的计划,除了褚愿。褚大少并没有吃早饭,他正躺在甲板上晒太阳,顺便向万能的上帝祈祷今天不会再晕船了。褚愿自幼实际上是在内陆城市长大的,若说坐船的话,连河都没下过一次,因此也没料到自己会晕船,而且晕的这么彻底。 在出海的第二天,随着第一次出海的兴奋劲一过,褚大少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好在冉清深知自家好兄弟是个什么尿性,请来开船的船长都是前年才从大洋彼岸的皇家海军退役的老将,对于褚愿这种晕船的菜狗子还是有所照顾的,在征求了马教授的同意之后决定放慢船速和转速,即便如此褚大少还是缓了两天才从连床都下不了的状态变成可以爬到甲板上躺着。 此时褚愿躺在甲板上,喝着滨城特产沙源淡竹饮料来缓解头晕,随即咸鱼翻身——从躺着变成趴着,然后努力架起鱼竿开始钓鱼。在出发前向马教授请教以后,褚愿决定每天观察沿线出现的海洋物种的差异,不过这一计划由于晕船而延后到了今天。虽然说不下水的话几乎是观察不到,但钓鱼总是要好过于天天咸鱼躺在甲板上的。 就这样,同大厅内讨论上岛事宜和海洋生物进化差异的热烈氛围不同,褚愿孤独的在甲板上龟趴着一边钓鱼一边看着船外蔚蓝的大海,慢慢的褚愿也不再感到头晕,而是渐渐沉浸于这广阔无垠的蔚蓝美景之中,甚至感觉自己高傲的灵魂都得到了进一步升华。 “买姑娘的小蘑菇~背着一个大箩筐,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褚愿趴在甲板上,高傲的灵魂唱出了脸都不要的小曲,看着除了被海风吹动都不动的鱼竿,听着里面大厅传出来的热烈讨论声,感觉整个世界都分外的和谐。 “果然优秀的人总是孤独的,唉,我太优秀了,我怎么卧槽!那是啥,蓝鲸?!”褚大少一下子从甲板上弹起来,冲向了大厅,对着大厅里早已把不同调的同志遗忘的同胞们大喊道:“有蓝鲸诶!还不止一头!” “完了完了,小褚不仅晕船,还出现幻觉了”马教授看着一脸震惊的褚愿,一拍脑门,无奈的说道。 李教授组里的博士师姐顾婷看着门口略显帅气的一脸震惊的小师弟笑嘻嘻的回道“师弟啊,我听玶姐说过,你最近刚开始地球经纬相关的研究,所以对这个可能不是很熟,蓝鲸几乎不可能在白天进行这样的群体活动的,并且这一带海域接近亚热带气候,少有群居的虎鲸生活,因而对于蓝鲸来讲是非常安全的,更不可能发生大规模迁徙活动,所以你要不再回房间里睡一会?”。 “来,咱把师弟架回房间里去,啧,这小子看着瘦,重还是真的重啊。”张教授组里的博士师兄窦岳潭是个实战派,在顾婷科普期间就叫上旁边的男生一起起身要把褚愿送回房间里休息,然而刚刚走到门口,正逮着一脸“你们不信任我这种优秀同志”表情的褚愿准备送他回房间时,窦岳潭就听见从远海处传来的低频高强的长啸声,他骤然停手,然后快步冲到甲板上,褚大少应声倒地, “我去,真是蓝鲸!教授你们快来看!” 话音未落,几个老头健步如飞的就从大厅里冲了出来,不过马教授是被冉清扶出来的——老爷子高烧过后未痊愈,还有点虚。几个师兄师姐一股脑冲到甲板上,就看见在远海处有一个蓝鲸群发疯一样的朝着某个方向疯狂奔徙,并且一边游一边长啸。 顺便一提,褚大少由于兴奋劲过了又开始虚了起来,于是是扶着栏杆一点一点挪出来的。 “不对劲,这群蓝鲸的迁徙方向有问题,蓝鲸常年生活在温带和极地之间的区域,其中以极地附近居多,这些蓝鲸行进的方向显然不是往北方走的,而且它们为什么走得这么急呢?”马教授回过神来,仔细辨别了一下方向说道。 此时,一直在主舱里待着的船长兰斯先生闻声冒了个头出来,同样一脸惊奇的看着远海处的蓝鲸群,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小胡渣,嘀咕道:“不大对啊,这群蓝鲸的方向,好像跟我们的方向是一样的。” “嗯,好消息是这个蓝鲸群好像并不打算攻击我们,所以先不管它们了,海里的事情没人说的明白。我们现在的目标是赶紧去往小岛上。”几个老教授讨论了一下,如是说到。 冉清看着这样的情景,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什么画面,便回过头去跟褚愿小声问道:“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你小时候去动物园是会引起动物园暴动的对吗?” 褚愿闻言一愣,然后挥了挥手,虚弱的说道:“早就没这个功能了,现在连阿猫阿狗看到我都不理一下的,更别说其他动物了,可惜了我这张帅脸,多么具有亲和力。” 冉清沉默了片刻,慢慢的说道:“但是只有你第一次去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对吗?” “耶,你咋知道的,你在哪给我安的监控?不是我说啊老冉,咱哥俩这关系,你就是把我内裤拿去穿都没问题,何必搞这种招式呢?”褚愿一脸埋汰的看着冉清,但是冉清也不理他的混腔,眼神开始怪异了起来,并且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因为我也差不多,虽然不会朝我吼就是了。” 褚愿还沉浸在自己的小剧场里,因此没有听到冉清的这句嘀咕,并且已经在问冉清有没有拍到哪个妹子在背后对他抛媚眼的,然后就听到冉清小声说了一句“我先把马教授扶回房间,过会再来找你。” 接着冉清头也不回的走到了甲板上,跟马教授交头接耳了几句,随后就看到马教授点了点头,大声说道:“好了各位,老夫这会还有点虚弱,就先回屋了,据兰斯先生的说法,这群蓝鲸的迁徙方向大概就是我们目的地的方向,不过它们现在应该并没有攻击我们的打算,现在为止我们还有大概一周的行程,等今天过去以后,确认这群蓝鲸确实不会袭击我们以后,各位想看随时都可以看,但现在为了安全考虑,兰斯先生建议大家先各自回房待着,随时把氧气装备和水下作业装备准备好,防止意外发生,老夫这就先回房了,晚饭见!” 说完老爷子就在冉清的搀扶下走下了甲板,几位老教授闻言觉得很有道理,也回房去了,而几个博士师兄也是见过世面的人,马上就吆喝师妹师弟们回房间待着,然后从专门放置设备的库房中取出了海上专用的摄影设备固定在了甲板上用来将记录蓝鲸群的动作。 而发现蓝鲸群的第一功臣褚大少则是再一次的被众人遗忘了,大少爷只有撑着晕眩的脑袋,耳边还不时的传来蓝鲸群那又似猛兽的吼声、又似牛的哞哞声、又似猪的呼噜声、又似马嘶声的跟自己呼噜声有的一拼的四极变调鲸啸音,然后慢慢的踱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到褚愿终于踱回自己的船舱的时候,发现房间的舱门被打开了,由于之前冉少爷说过要来找他,所以褚大少自然而然的认为是冉清进去了,也没作多想就走进去了—— 在褚大少走进舱门的一瞬间,一个手上正拿着蔚蓝色比基尼胸装的身材极好的女生一脸懵逼的看着他,而褚大少由于脑子里还在想刚刚冉清跟他说的话也没有反应过来,于是两脸懵逼对视着,下一瞬间, “啊!!!!——————” 二层舱房里传来了甚至在一瞬间远超蓝鲸长啸声音的分贝的叫声,只见女生立刻就把手上的胸装扔向了褚愿,然后突然发现自己扔错东西的女生又恼羞成怒的拿起桌子上的酒瓶扔了过去,褚大少就这样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短短10秒后,径直晕厥了过去,附赠头部大撞击和鼻腔大出血两大豪礼。 一小时后,褚愿从昏迷中模模糊糊的醒过来,看着周围聚集的人群,其中几个老爷子一脸的“后生可畏”的表情,而船长先生则在旁边收拾刚刚用来给他包扎的医药箱,其他女生则是一脸好奇,甚至有个大师姐露出了玩味的表情给褚愿看得心里一震,然后除了冉清以外的几个男同胞则是羡慕嫉妒恨的看着他,冉大少则是在一旁跟刚刚砸晕他的女同学狗狗祟祟的交谈着,隐约听到了“怎么做到一击致晕”几个字样。 看到褚愿醒了过来,大家立刻把注意力转向他,接着窦岳潭大师兄就对着褚愿笑道:“小师弟,方伊可是咱们组里的组花,晕船可不能当作走错门的借口嗷,这事儿算你活该嗷。” 而褚大少本人也不知道是脑子还没清醒,还是脑子里的弦又断了,大大咧咧的贼笑道: “啊?活该,嗯,就是我活该!嘿嘿,嘿嘿嘿,师兄,我给你说啊,如果生命有颜色,那一定就是海洋蓝了!” 众人闻言,都没反应过来褚大少在胡说些什么,而当事人方伊同志听了则是小脸一红,秀目一瞪,下意识的又抄起手边的茶杯对着褚大少的脸砸了过去。 褚愿,卒,享年24年零3个月 死因:蔚蓝的大海真的很美。 第四章 真正的勇士就是该直面狂风暴雨 润历2030年4月23日,海域混乱,天气剧烈变化 有的时候人活着,确实是不得不感慨,爱情这种东西就像狂风暴雨一般来得尤其的突然,褚愿千算万算,算不到自己一个母胎单身,居然能在一次出海经历中被人告白。 事情的起因还是要回到4月19日,由于方伊同学实在很不好意思自己连续两次把褚大少砸晕,因此主动请缨来照顾他的起居。而褚大少本来就处于晕船状态,再加上两次都是正面遭受猛然冲击,于是理所当然的连床都下不去了。考虑到他的精神状态,另一边本来打算来跟褚愿交流一些事情的冉清也就此作罢,准备等回到大陆了再作打算。 因此,除了上厕所和洗澡是冉清负责照顾,其他时候基本上是方伊在照顾他,就这样坐月子一般的度过了4天,在这期间,由于褚大少的嘴确实是闲不下来,几乎每天都在跟方伊讲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离谱事件和一些有趣的东西。 这世界上的大部分女生,总是喜欢追求新奇事物的,而当这新奇事物足以特别吸引她的时候,感情的小火花就可能会慢慢出现了。 方伊这个人实际上也是个母胎单身,原因在于方伊本人是一个大冒险家性格的人,喜欢结交上进和对生活富有热情的人,而在她整个成长过程中,她周围的男生几乎不是混吃等死沉迷游戏的,就是不求上进完全躺平的,偶尔一两个特别努力和热情的,又是呆瓜物种。这让方伊很难对周围的男性产生哪怕一点小火花,于是当褚愿开始讲述起那一件又一件因为他神奇的要命经历时,方伊觉得自己找到了同类。 而褚愿这种神经大条的槽怪大概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讲述曾经被他爹扔进西南片区丛林的经历、曾经被迫挑战翼装飞行的经历、曾经做的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梦以及他想去探索这些梦的来源的想法等等时,让方伊同学的心里产生了一小撮火花。 于是就这样,在润历2030年的4月22日晚上,方伊同学大胆的跟褚愿告白了,然而出乎她预料的是褚大少却并没有同意,他一反常态的收起了日常生活里跟大家吊儿郎当的样子,沉默了起来。 片刻之后,褚愿以很正经而平淡的语气,脸上不带一点波动的用着方伊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声音跟她缓缓的说道: “姐妹,人活着呢,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有清晰的自我认知和自我定位,而恰恰我这个人,并没有很清楚的自我认知。说得简单点,我还在寻找我存活的意义,这话你听着可能很玄乎,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如果非要打个比方的话,我应该是一座壁炉,这是我唯一的自我认知。所以在我找到一点生命的重量之前,我不打算有什么感情经历,我们会是好朋友,但爱情的话就算了,我不会是一个好对象的,我不想耽误你正值青春好风采的人生。” 说完褚愿就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回忆什么,而方伊也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对自己告白被拒而感到一点沮丧,反而是更加好奇的看向眼前这个不再作任何反应的男人。 人生中第一次的,她觉得自己对一个人产生了强烈无比的好奇心,并且这一拒绝也让她反应了过来,她或许并没有爱上褚愿,这只是一种由歉意和好奇杂糅在一起的情感。不过褚愿这嬉皮笑脸表皮之下的神秘的内心确实让她产生了极度的好奇——明明是具有这么丰富经历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种找不到自我的想法呢? 方伊收拾好自己的心神,笑嘻嘻的跟褚愿回了句晚安就起身准备走出去,然而刚刚走到舱门时,就听到后面传来了褚愿又开始不正经的声音, “不过你如果真想现在就感受下爱情的甜美,俺出于真情实感的向您推荐冉清同志,那可是个十足的好男人嗷!” 方伊回过头,看着床上的褚愿又带着那阳光十足的笑容看着她,然后轻笑着说道:“你其实可以拒绝你父亲的,对吗?” 说完方伊吐了吐舌头,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舱门,当然也没有对褚愿不着调的建议作任何回复。 褚愿听到方伊的这句看似疑问的话愣了一下,然后仰着头看向昏暗的天花板,轻笑了两声,倒头就睡下了。 这一晚,褚愿一反常态的没有做梦,或许是因为海上生活太过于单调了,前段时间梦境的联想到达极限了,也或许是因为被突然告白还是给他造成了一些冲击,但不论如何,这一晚褚愿睡得特别好,心情很棒。 时间再次来到4月23日的清晨,方伊照常来到褚愿的房间里给他送早饭,经过昨晚的小插曲以后,两人之间并没有产生什么隔阂,反而是关系更加的亲密了一些。 方伊笑呵呵的跟褚愿讲述着今天早上张教授逮着冉清和马教授组下另一个博士师兄黄文勤陪他钓鱼时所发生的有趣的事情。 张教授全名张庆炜,是一位有点孩子气的老人家,平日里十分和蔼,但一旦涉及到他认为特别重要的事情,就会变成老小孩,而这一次恰恰就出了件有趣的事情。 今天一早凌晨时分,张老爷子在甲板上大马金刀的架好了自己斥重金购得的希奥鱼竿,然后他放出话来说今天必定要钓一条大鱼起来。 幸运的是,天如人愿,老爷子在不到半小时后就钓到一条特大号蓝鳍金枪鱼。不幸的是,这金枪鱼力气大得离谱,结果在双方进行了长达10分钟的博弈后,张教授重金购买的宝贝鱼竿被直接扯断了。 老爷子为此大发雷霆,直接冲到船长室让兰斯先生一定要追到那条金枪鱼,他要把它大卸八块,而由于兰斯先生来尚国并没有多久,所以他的语言天赋并不是特别优秀,解释了半天都没解释清楚这鱼肯定是追不上的,最后弄了半天终于弄明白船长先生意思的张教授再次大发雷霆,要求冉清和黄师兄今天必须钓到一条蓝鳍金枪鱼,不然回去以后就给他们的报表上来条红的。 得知这一指令,以冉清这种温润如玉性格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嘴角不停的抽抽,然而犟不过老爷子还在生气,只能拿了一根鱼竿老老实实的坐在甲板上,而黄师兄就淡定得多,显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在张老爷子大发雷霆的下一秒,黄师兄就已经扯着鱼竿坐在甲板上默默的钓起了鱼,这一行为让冉清倍感钦佩,于是师兄弟俩就这样在甲板上开始了课外作业。 而另外一位师兄则是在旁边说了一句:“啧啧啧,老黄你这好日子又来了,我突然就希望海上漂的时间更长一点了,多有意思的。” 褚愿一边吃一边听方伊讲着刚刚发生的这件趣事,在听到冉清也乖乖受降的时候,褚愿拍手叫好, “啧啧啧,这公子爷居然也有今天啊,漂酿!不过说起冉大少,我跟你说啊,你别看他平时温和的很,真给他惹火了后果是很严重的。” 方伊闻言感到有点惊奇,毕竟冉清的美名在整个科学院里都是十分响亮的,不过对于褚愿愿意跟他分享有关冉清的事情,她还是觉得挺开心的,毕竟虽然大家都不会明着说,但是谁看这俩都像是一对的,平日里除了做实验的时候不在一块,几乎时刻都呆在一起,甚至有很多无聊的师妹还开了个cp群专门讨论这俩哪天又一起做了什么,主要两个人都长得比较眉清目秀。 当快乐的与人交流的时候,时间总是飞逝而去的,就在褚愿跟方伊谈天说地的时间里,甲板上出现了一些躁动声,于是在褚愿的请求下,方伊扶着褚愿慢慢的走上了甲板,然后那一副震惊褚愿一万年的画面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此时除了方伊和褚愿以外的所有人都到了甲板上,而兰斯先生和几位老教授则一脸凝重的看着大概西北方的远海方向,其余的学生们则是着急忙慌的在收拾甲板上的东西,以及去各个船舱还有仓库里把救援设备、汽船还有专业探测装备都取出来时刻准备弃船而逃。 就在这样紧张的氛围里,褚大少在方伊的搀扶下慢慢的来到了甲板上,然后他就看见了———— 在那遥远的西北方向的天空上,一片估计庞大得足以覆盖半片中土大陆的乌云正在慢慢的向他们飘过来,期间不断夹杂着闪电的光亮,而随之一起来的还有那乌云之下的数道直通天际的水龙卷在迎风起舞,隐约看到有大量的鱼群被卷上天空, 那龙卷之后甚至还有更加令人恐惧的景象兀然出现,这是褚愿第一次这么清晰的看到天空中那震撼人心的恢弘景色,如神罚降临般的乌云蔽世,如生灵恸哭于天际般的尖利啸声鸣于天际,如万鼓齐擂于耳边般的大音雷鸣响彻云霄,如自己曾经梦到过的那样的覆城海啸正卷天地而来,仿佛要将这无垠大海整个翻一转一般。 此时众人顾不上刚刚出现在甲板上的褚大少,马教授等人紧急赶往船长室和兰斯船长紧急讨论从什么方向转移能提高生存率,而兰斯船长则发挥了他出色的远航经验,现在船长先生也管不了船上的病人病情,而是立即满舵满速转向,朝着深海区域疾速驶去,其余人则迅速的聚集在了大厅之中抓住一切可以固定自己的东西。 人跟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窦师兄就在极度危机的情况下,一手扛着褚愿,一手扛着方伊,就这么冲进了大厅。而几位老教授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稳如泰山——手里抓着船长室里的窗杆打死不放手。 这般末世之景就这样在不经意间来到了褚愿的身边,在这一瞬间,褚大少再次绷断了脑袋里的弦,转头对着身边已经呆滞的方伊咧嘴道: “啧啧啧,你看,咱们多么牛逼,真正的勇士就是该直面狂风暴雨,狂风暴雨赶咱们这边这个,可是差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你说咱们有没有可能活下来,啊,我说的是可能。” 方伊本来还在懵逼之中,听到褚大少的话后,机械般的慢慢转过头来,她那呆滞之中透着些许震惊的眼神仿佛在向褚愿说着:我以为我至少明面上已经足够懂你了,现在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 而冉清在旁边已经见怪不怪了,现在满脑子都在祈求着大伙能逃过一劫,甚至不断在胸口画十。 就在这样奇怪的氛围里,巨浪凶猛来袭,不过瞬息的功夫就来到了科考队一行人的眼前,整个调查船在顷刻间就被滔天巨兽裹挟着冲向了远方。 第五章 什么叫求生界大佬啊! 润历2030年,不知道哪一天的不知道什么时段,无名岛 这里是位于地球中轴之上的亚热带区域的某处岛屿,也是褚愿一行人的目的地,由于是近年来突然被卫星检测到的新岛屿,因此有关这里的情报几乎没有,全世界各国的天文局除了发布岛屿坐标外再无消息。 对此,无数的志士都想来这小岛上一探究竟。然而事实情况是,从未有人成功的登上这座岛,原因就是在这座岛的周围尽是褚愿一行人见到的那般末日景象,仿若守卫在小岛周围的护卫一样,拒绝一切生灵靠近小岛,所有试图靠近小岛的人都会被那滔天巨兽瞬间吞没。 此时小岛周遭的景色可以说是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清风渐起,枝桠随风摇曳,与风同鸣,同小岛周围的降世之景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世界,而小岛中央的正上方的天空中,一丝阴影正在逐渐扩大,同周围风和日丽之景相比显得格格不入。而这样一个风景怡人之地,在这一天终于奇迹般的迎来了第一批客人。 无名岛外围海滩上,一群横七竖八躺着的衣衫不整的人正处于昏迷状态。当然,这些人就是褚愿一行人,在经历了那般灾厄之景后,褚愿一行人神奇的一个没死,全员完整的来到了小岛之上,只不过现在都处在昏迷之中,依稀之间可以看到大家的胸部都在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而无名岛外遥远的海域中,一群蓝鲸长啸着离去,其中领头的一只蓝鲸从嘴里吐出了依稀看见漆着一个“冉”字的船只残骸,而那残骸随着蓝鲸群的离去,缓缓的沉入了海底,然后突然就消失在海域中,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伊从昏迷中逐渐醒过来,发现同行的师姐顾婷正在用她的水壶对着自己的嘴里喂水,由于醒的突然,因此这一口水下去给方伊呛得不清,她的大脑也因为这一下狠呛而清醒了过来。 此时大陆上已到日暮西沉时分,但整个小岛周围仍然是白日之景,当然,这一行人是不知道这一点的。方伊看着周围陌生的景象,看着正在指挥冉清和师姐搭帐篷的教授们,终于反应过来, “咱们这是到岛上了?” 顾婷闻言,苦笑着说道:“是啊,咱们到达岛上了,但是咱们的船毁了,而且小林她也失踪了,周教授刚刚带着几个男生在我们现在能走的海岸线上整个找了一圈都没看见小林的身影,兰斯先生现在仍处于昏迷中,而且那些昂贵的设备估计都沉入海底了。” 接着方伊又听到顾婷深呼吸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万幸的是,彭师兄和黄师兄事先把咱们的帐篷和一些通讯设备都装在包里紧紧的拴在身上,不然我们是真的要体会一下野人的生活了,现在只能祈祷通讯设备晒干以后能用。在你醒过来的几小时前,窦师兄说小林有可能被冲到岛的另外一头了,所以就领着几个师兄和你家小褚打算从岛内穿过去寻人,顺便也找一找有没有什么食物。好在这座小岛周围一直都是这么亮堂,不然这都过了几个小时了,算算时间都该天黑了。不过都这么久了他们还不回来,可千万别是迷路了,更别遇上什么奇怪的野生动物了。” 顾婷本身也是个神经大条的人,对于眼下大家遭遇的问题多数还是感到新奇,但对于目前最大的问题她还是担心的不行——周教授组里新来的博士林敏“失踪”了,在方伊醒过来之前她眼睛都哭的发肿了。 另一方面,食物和水资源也有点缺乏,一行人包里装的食物基本都是膨化食品,姑且不说被海水卷走的那大部分食物,剩下的一部分也因为被海水浸泡大多都废掉了,并且他们带的水也大部分回归大海了,所以顾婷现在一脸苦涩的看着自家小师妹。 方伊闻言也沉默了,没有去管师姐嘴里的调侃。虽然她是个热爱冒险、热爱新鲜事物的人,但是第一次出海就遭遇了这样的灾难属实对她的心灵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一个刚刚23岁的年轻姑娘。 人生中头一次,方伊想找个人靠着好好的哭一场,不由的她又想起了在船上跟褚愿天天随意闲谈的日子,接着她整个人蹲坐在沙滩上,将头深深的埋进了双膝之中,再也不说话了。 另一边,除去博士组中另一个比较小的卿师姐正在照顾昏迷的兰斯先生,其余人搭完帐篷后都去岛屿周围海岸线上寻找有没有能吃的东西了,而马教授则是在海边用自己随身携带的,奇迹般没在大劫中被海浪冲碎的微型冷凝装置尝试制备可以饮用的淡水。 无名岛并不是特别的大,但是其内岛中地势特别复杂,几乎不是大仰角的山路,就是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的河流,而最让前来找人的褚愿一行人惊奇的,就是他们沿河流一路走了几个小时,除了周围高如大厦的树木植被以外,连一个会动的东西都没见到,并且周围的树实在是太高了。 然而仅仅是如此还不足以让窦岳潭这位常年跟着马教授在外探查的老前辈也感到惊奇,真正让窦岳潭惊讶的地方在于,当他们还没有走进内岛的时候,在一个截断面之外是看不到内岛有这么多参天大树的,而爬过那个截断面以后,他们甚至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因此几个男生现在正在内岛里到处抓瞎。 好在哥几个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光是窦师兄一个人就经历过数次小型海啸了,因而胆子都还是有的,而褚愿则是感觉自己来到这山林里面就像回家了一样,一路上在几个师兄面前当上了野外求生知识科普员,什么草类、菌类、果子,能吃的不能吃的统统都讲得明明白白的,因此大家虽然迷路了,但是饮食上反而没有过多的担忧。 “师兄你看哈,像这种果子,是肯定不能吃的,倒也不是有其他问题,主要是曾经在西南区的森林里,我亲眼见过有几只猴子吃了这种果子以后就跑去进行伟大的造物活动了。”在所有人都紧张得不行的氛围里,褚愿一脸贼笑的拿着一个红色的四周冒尖的果子对着现在一脸“你个崽怎么尽在找这种东西”表情的师兄们作细致的科普。 而窦师兄再次展现了见过大世面的人的综合能力,在所有人都在鄙视褚愿乱来的时候,他拿过褚愿手里的果子,一脸疑惑的说道:“所以,为什么在西南内陆森林里会有的果子,会出现在这隔了十万八千里远的海岛上?据我所知,这两个地方气候差异大成这样,这里不该有内陆地区产出的果实才对。” 一旁正在研究一朵长相怪异、紫色的花的黄文勤师兄闻言,思索了一番说道:“或许是进化偏差?这座岛的存在本身就很奇怪,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根据现有的新闻报道来看,我们应该是第一批踏上这座岛的人,而且你们看这朵花,我从来没见过这种长了张猴子脸的花,咦?他奶奶的居然还在笑!”还在分析中的黄师兄突然就看到那朵花对着他咧嘴笑了一下,一向波澜不惊的黄师兄瞬间跳了起来,手指着那朵花大骂起来。 正在研究果子的窦师兄和褚愿则是对黄师兄的反应怔了一下,然后齐齐伸头看向那朵花, “文勤啊,你怕不是在海上漂久了出现幻觉了,你不会也跟小褚一样晕船,这不就是一朵长得大了点的牵牛花吗?”窦岳潭一边抛着果子玩,一边对着黄文勤说笑道。 “嗯?牵牛花?不对劲儿啊,刚刚它真的在对我笑!”黄师兄惊吓过后胆子又回复正常,蹲下来仔细研究着眼前这一朵大号牵牛花,而另一边已经爬到树上的褚愿则是对着下面几个师兄大喊道: “歪!我发现前面有一片空地,我们过去看看!说不定林师姐就在那!”说完一跃而下,也不管几个师兄答不答应,就一路小跑的冲着密林前方的空地奔去了,而几个师兄也确实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自家小师弟一溜烟的人就没了。 不过经过了近一个月的相处,诸位师兄也对自己这个小师弟有多容易断弦有了深刻的认识,并且可能有林敏的消息,因此几人收拾了一番就起身去追褚愿了。 在几人都离开后,那朵大号“牵牛花”又突然咧嘴一笑,然后“唰”的一声就消失不见了。 岛屿外围 或许由于岛内气候比较奇怪,本应该经过很久才能蒸馏好的海水,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就给众人带来了大量的淡水,另外又或许因为大家在昏迷中已经相当于进行了一定程度的睡眠,所以现在并不是很困乏,于是搭好的帐篷暂时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而海岸线上找寻食物的冉清也没有发现可以进食的生物,无功而返。 最后由于迟迟等不到搜救小队回归,马教授决定带领团队前往岛内寻找几个学生,其他几位老教授因为常年疏于锻炼,在这一场大灾难过后身上都多少有些内伤,因而就在沙滩上留守,希望能发现周围有什么可以营救他们的路过船只。 就这样,马教授众人在忐忑与期待中出发前往内岛找寻半天未归的搜救小队。 然而令马教授等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很轻松的就找到了搜救小队的行走路径——整个岛内到处都是褚愿用木刀刻下的哪些东西能吃,哪些不能吃的痕迹,并且还留下了一些标记来告诉马教授等人他们行进的方向,就在各位同志一脸惊讶的表情中,冉清告诉了大家,褚愿曾经一个人在西南片区的深山老林里生活过了整个暑假,众人闻言,突然感觉整个心似乎都渐渐沉稳了下来。 人类就是如此,总是在绝望之中不断的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当有能够适应眼下局面的人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会不自主的去依赖这个个体,甚至将所有希望都放在其身上。当褚愿向所有人展现了自己强大的野外生存能力以后,众人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即使除了冉清以外的所有人都认为这一希望吹弹可破。事实上在此之前,每一个人都抱有死志,认为自己没办法从这座岛上活着走出去,毕竟物资是真的接近没了,但大概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在这样绝望的环境中仍然给了他们一丝丝的希望。 第六章 老夫深刻怀疑咱们是在做梦 润历2030年,5月28日,尚国,滨城 距离科考队出海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按照航线距离计算以及预计的岛内探索时间判断,科考队早就应该传回消息返航了,但到现在为止是一点消息没有,再加上之前新闻报道的关于去而不返的众多探险队的消息,赵玶现在整个人急得不可开交,已经接近一周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 事实上,这一次褚愿和冉清二人会一同参与进科考队可以说是她一手安排的,原因是尚国的国家监察局通过专线与她取得了联系,希望她能说服她教下的这两个学生一同前往海外探查,具体原因监察局来人并未明说,只是说这两个学生有不寻常之处,或许能在这次探索中帮助国家取得重大发现。 赵玶一开始是严词拒绝的,因为她深知自己的学生并没有一点航海经验,她不能对学生做出这等不负责的举动来,但随后监察局向赵玶提供了由褚愿和冉清各自父亲亲笔签名的同意书,并且两位父亲先后与赵玶进行了电话沟通,因此赵玶再也无法拒绝,但她对监察局的人明确要求一定要保证两个孩子的安全问题,对此监察局来人表示此事将由专项组全权负责。 然而在科考队出发大约10天后,监察局来人告诉赵玶,他们派出的专项组全员失踪,而此时赵玶也告诉对方他们科考队也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双方就此沉默下来,由于对赵玶打下保票一定让她的学生平安归来,监察局来人在4月25日表示他们又派出了数个空中小队前往无名岛,然而结果是全军覆没,不幸中的万幸是几个空军小队的人是救了回来。但这下子赵玶整个人都陷入了崩溃的状态,她认为是自己害死了两个本该有光明未来的学生。虽然赵玶曾对监察局的人说过如果两个学生回不来,她就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但个人的力量终究不可能撼动国家机器,因此,赵玶第一时间前往了两个学生的家里,想要向学生家长请罪。 但出乎赵玶预料的是,不论是褚愿的父亲还是冉清的父亲,都对此表示十分理解,并且他们坚信两个孩子一定能平安归来。 赵玶满心疑惑的回到了滨城,同时向科学院请了个长假,每天在家中搜索有关无名岛的新闻,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来到了5月底,而就在赵玶极其绝望的时候,一条新闻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里面记述了一个探险队在无名岛坐标附近约百余海里内发现了大量聚集的蓝鲸群和虎鲸群,另外还有大大小小近百个海鱼鱼群在周围游荡。 这一新闻瞬间吸引了在深海物种群体分布相关方面教研的赵玶的视线,正如马教授所说,这些海洋生物如此的行径是非常不合理的,而互为天敌的蓝鲸群和虎鲸群如此和睦的在周围海域游动就更加不合理了,赵玶陡然间回想起监察局对于褚愿和冉清二人的评价,以及两人的父亲那异常信任自己孩子的状态,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发生在她周围了。 考虑至此,赵玶不再犹豫,跟家里的父母打了个招呼,收拾好东西就去了港口,接着她雇了一艘渔业调查船只身前往了无名岛方向,一则她要确认褚愿等人的死活,哪怕为此丢了性命,这是她自己作为教师的底线所在——不论什么时候都要为自己的学生负责,另一方面她也很想看看哪些聚群海洋生物到底是怎么回事。 润历2030年,月日未知,无名岛,天气晴朗,温湿度适宜 上岛的这段时间以来,由于岛内气候极其的不稳定,而且地磁状况异常,几乎所有通讯设备都停止工作了,张教授等养老玩家的表也几乎停摆了,因此大家并没有办法分辨从来到岛上开始到现在到底过了多少天,几个老爷子随时都在海滩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大海的方向,但是已经过去了数个长白日与五个黑夜,他们仍然没有看到有路过的船只。 然而令几位老爷子惊奇的是,即使没有充足的食物和水资源,但随着他们在这岛上生存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的身体机能在逐渐恢复甚至提高,几位老人的内伤全部都好了。 其中张教授虽然是几位养老玩家里身体最好的一位,但在科研所里的时候最多也就是打两下乒乓球,跑步都跑不了,而这段时间以来,老张甚至已经能爬上树摘果子了,众人对此深表忧虑。 人类最恐惧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未知的事物,眼下一些神奇的事情正在他们身上发生,而其中的原因他们甚至不知分毫。 兰斯船长则是在第一个黑夜来临前就醒了过来,由于兰斯先生是西方人,对于上帝的信仰是相当的诚恳,因此在确认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后,坚决认为自己已经升天,并且来到了上帝的领域,但又唯恐自己当年在海军服役时造的一些杀孽影响了上帝对自己的看法,所以时刻以海水洗面,然后笔直站立在海边最大的岩石上祈祷,祈求自己能得到上帝的原谅。 此时,张教授再次施展爬树大法,准备上树去摘两个果子下来,正当他爬到一半的时候,马教授等人从林子里走了出来,手上大大小小的背包里装着一堆花花绿绿的果子,但马教授等人对此并没有一点开心的表情,甚至非常郁闷,老张对此毫不意外,大声说道: “老马诶!这已经是第四次了啊!” “我能不知道是第四次了吗!”马教授一脸郁闷的回复道。 是的,马教授等人自第一次出发寻找搜救小队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往返了第四次了,对于这种情况,众人也是摸不清个所以然出来,但往好的方面想,在褚愿遗留的标记之下,他们每次都能带着一堆水果回来,否则哪怕张教授再厉害,也不可能天天爬树去摘果子,毕竟树上的果子总是要摘完的。 “不对劲,我们是沿着小褚留下的标记往深处走的,按道理我们早就该跟他们汇合了,但这几次进进出出,那标记的位置甚至都没变,所以不可能是我们遇到了什么岛内事物随时变化的怪事,并且每次走后老夫甚至会留下新的印记,希望那几个小子看到以后能来找我们,但到现在为止连他们的影子都见不到,而且小冉那小子也跑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 马教授面对眼下这超出他认知的事情,第一次发现自己几十年的生活经验一无是处,好在他以前也是喜欢看玄幻小说的人,所以对于这种超出认知的情况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里,毕竟大家的身体状况都是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变化,马教授甚至在第一次出发前就长出了几根黑发,现在大家都不再抱有死志——由于身体是真的变棒了,所以死肯定是死不了了。 因此众人都已经坚信自己一行人是闯进了什么奇怪的领域里,毕竟这个岛出现得就很奇怪。然而眼下的问题就是他们并没有找到一点办法离开这里,而且也没有办法跟外界取得联系,更没有办法找到那几个跑不见的崽。 张教授是属于随遇而安的人,虽然很忧虑眼下这一系列怪事,但是对于目前自己身体变得倍儿棒他表示十分满意,而他也相信连他这个老头子都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那几个年轻小伙子说不定都能上天了,所以他也不急,只是这几乎顿顿都是吃果子让他有点腻味了,可惜到目前为止马教授等人都没在岛内见到一只动物。张教授咂巴咂巴嘴巴,对着马教授说道:“老马,你看,咱俩活了这么多年,啥事情没见过,但这事儿,是不太对劲,这岛上的时间像是在倒着走一样,你看看我,都能上树了,这放在俩月前谁能想,所以啊,我有个猜测。” 马教授闻言,放下手里刚刚制备好的饮用水,转过头去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的老友:“啥猜测?” 老张摸着自己刚长出来的几根黑头发,一脸正经的说道:“是这样的,老夫现在深刻怀疑,咱们是在做梦。所以你忍着点。” 马教授扶了扶眼镜,还没反应过来要忍啥,就一脸楞的看到老张沙包大的拳头对着自己的脸砸了过来。 大概10分钟后,马教授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先是模模糊糊的看了看周围的景色,确认了自己还在海滩上后,突然就蹦了起来,对着正一脸讪笑的看着自己的张教授一脚踹了过去, “你大爷的,老张,合着是忍这么个东西是,现在老子确定不是在做梦了,该让你也确认下了!小方你站远点!”说完两个老头扭打在一起,一旁刚刚给马教授喂了点水的方伊看着精神十足的两位教授,一脸无奈的撇了撇嘴。 另一头的卿师姐和顾师姐则是把采集到的果子一起堆在了一个帐篷里——反正现在海滩上少了一堆人,这帐篷空着也是空着,她们准备做点果干出来。 “婷婷,我还是觉得很心烦,先不说咱们两姐妹怎么样,你看刚刚那事儿,以张教授那个力气,居然能一拳头把马教授给砸晕了,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的转变太过于离谱了。”卿师姐拿起果子,一边看着那边俩大战的老头,一边对着旁边正在一巴掌拍扁一个带壳坚果的顾婷说道。 卿澄是一个胆子比较小的女生,相比较同组的顾婷、方伊以及另外两个教授组下的两位大师姐,她的性格更像传统意义上的小女生,所以对于眼下的事情她到现在都还没能接受,即使如果她现在回到大陆上应该能随手放翻十个彪形大汉,她也还是觉得非常害怕。 顾婷现在正沉迷于一巴掌一个小坚果,一时间没有回应自己的好姐妹,等到她终于把所有采集到的小坚果拍成小扁果以后,那边的世纪老人大战也迎来了尾声,最终由身体素质更胜一筹的马教授获得了胜利——张教授现在被埋进了沙滩里。 “这都过了不知道几天了,你也该习惯了,这问题你已经跟我说了八百遍了,差不多得了,唉,也不知道小林怎么样了。”顾婷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好姐妹,随即又担心起林敏来。 “变故来得就是如此的突然,就像某一次本来是在做细胞实验,结果导致实验室爆炸了一样的突然”——褚愿。 就在马教授一脸得意的看着正埋在沙滩里的老友时,在顾婷正一脸无奈的安慰自家好姐妹时、在方伊一脸不情愿的被迫当裁判时、在另外两位老教授一脸兴奋的用鱼竿尝试从树上钓两颗果子下来时, 自岛屿内部大约中央位置骤然升起了一道黑白交错的亮光直冲天际,随之带起了整个岛内剧烈的震动,而几位各行其是的同志一脸懵逼的看着远处那梦一般的景象。 马教授不顾被这巨大震动带来的气流冲击震飞的眼镜,抬头看向那通天光束,踹了踹还在地里的老友,喃喃低语道:“老夫现在也深刻怀疑咱们是在做梦了。” 第七章 不抛弃,不放弃! 润历2030年,月日未知,无名岛内岛,湿度适宜,温度偏低 时间回到褚愿一行人刚刚进入内岛的时候,此时一脸兴奋的刚刚随几位师兄一起进入内岛的褚愿,还不知道自己与随后到来的死党一起在几个师兄的陪同下会捅出一个多大的篓子出来。 本来因为求学而长期居住在沿海城市,褚愿内心的躁动已经减少了80分了,但是这一次侥幸来到这小岛上,褚大少高傲而野性的灵魂又一次躁动了起来。褚大少很兴奋,来到这深山老林可不就是回家了吗! 得益于褚愿丰富的野外求生知识,搜救小队一行人的行动可以说是非常顺利,而在经历了大马猴牵牛花事件以后,搜救小队在褚大少的强行带领下来到了内岛中心处,而让褚愿怀疑自己人生观的事情突然就发生在了自己眼前。 “这不科学!我明明看到了这边有一大块空地的,怎么这会就没了?不行,师兄,你们等等我,我再上树看看去!”话还没说完褚愿已经找了一棵好爬的树开始上脚了。 而另一边着急追赶而来的窦岳潭等人因为太久没做这种剧烈运动,还在喘着大气,结果一口大气还没喘完就看见小师弟又一次爬上了一棵大树,窦师兄来不及继续喘气,心里一急,脚下一蹬直接就跳到了树上把褚愿逮了下来,而这一跳让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一脸懵逼的境况,包括正在努力攀爬的褚大少。 “我去,师兄你哪买的挂啊?给我也整一个呗”褚大少盘坐在树根上,一脸震惊的看着刚刚跳了大约10米高来把自己逮下树的大师兄。 而当事人窦岳潭自己现在也是处于懵逼状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震惊的蹲在地上摸着自己的双脚来确认这脚还是自己的。 黄文勤则是默默的走到一边,然后对着一棵老树一脚就踹了上去 小师弟收好手上的半卷纱布,一脸淡定的看着在自己的帮助下刚刚固定好右腿的黄师兄,但轻微耸动的肩膀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褚愿回头看向其他几位同样淡定的师兄,发现大家都不是幸灾乐祸的人,也就放心了,只是担心大家因为这变化无常的天气感冒了,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善良的师兄们不要再冷得全身发颤了 幸好出发之前把兰斯先生随身携带的医药箱拿了出来,不然这会儿还真找不到个方便的东西来绑木棍,而黄师兄则是一脸难以接受的看着自己的腿。 “这不公平!”黄大师兄看着自己那遭受重创的黄金右腿,一脸愤愤不平的说道。 闻言,搜救小队的其余选手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眼下发生的事情成分过于复杂,超出了众人的认知,即使是褚愿这等自幼经历远超常人的崽也陷入了大脑宕机的状态,只不过下意识的还在追问自家大师兄的挂是哪买的。 本来大家对于岛内长势奇异的树木和植被产生的共识就是这里发生了某种进化差异,所以才长得这么震撼人心,因而虽然奇怪但是并没有过多的在意,但眼下这进化差异突然就发生在了自己人身上,众人一下子再也淡定不起来了。 于是在窦师兄的号召下,众人原地休息并且对眼下这一情况产生了激烈的讨论,在一堆废话之中大家也慢慢接受了窦岳潭现在不是个正经人的现实。 “众所周知,在人类漫长的发展中,劳动一直都是影响人类文明的重中之重,因此我提议,既然老窦现在已经不像个人了,等会大家走不动的时候就让老窦扛着咱们走!能者多劳!”来自于周教授组里的与窦岳潭同年到所里进修的大师兄彭不余如是说道。此议一出,立即收到了来自搜救小队其余众人的一致认可,一时间彭师兄收获了大量的掌声,以及来自于窦师兄的无情老拳。 “说正经的!”窦师兄一脸蛋疼的看着周围的同胞们,直到现在他才发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是真的有道理,能跟褚愿这货凑到一窝并且天天欢乐无比的果然都不会是什么正常人,一时间窦岳潭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个正常人了。 在这样复杂的情况下,褚愿众望所归的成为了第一个有益言论的发表者。 “是这样的,师兄们,我现在不是正在做有关不同地球轨道上海洋生物种类演变差异的研究嘛,而在整个调查过程里,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这个问题是跟人类有关的,”褚大少难得的一脸正经的讲述着自己的看法,同时啃了一口刚刚顺手从树上摘下来的果子。师兄们则是聚精会神的听着整个队里最不着调的师弟发表高深见解。 “我在调查海洋生物历史演变进程的相关研究里,偶然发现了有西方的学者对于人类发展过程所产生的一些疑问,而在我自行理解以后,我得出这么一个结论,人类在进化过程中从未有过针对自身的进化出现,直白点说,如果没有‘火’这种东西出现,人类大概率是早就灭绝了,自人类的祖先物种出现开始,在长达数万年的进化里,人类甚至没有进化出一点能适应气候变化的皮毛或者皮肤系统,这是非常不符合自然选择规律的,”说到这褚愿顿了一顿,又啃了一口果子,然后继续说道: “而针对这一结论,结合刚刚窦师兄的情况,我怀疑这座岛的内岛有让各种生物都能够发生正向进化的功能,这内岛里的诸多植物生长的太过于夸张了,这种生长即使是在热带丛林里都是十分罕见的。众所周知,植物生长的第一需求就是充足的营养,这样庞大的体积显然是十分有利于植物获取营养的,我认为这一现象符合我的看法。现在咱们人类一方只有窦师兄一个案例,所以我们不妨在内岛多探索一些地区,一方面找找看林师姐有没有进到内岛来,另一方面也想办法证实下这个观点,最重要的是我们得找到出现这种现象的源头所在。” 一边正在研究窦师兄的腿的黄师兄闻言表示了自己的认可,并一针见血的表明反正现在就是想出去也出不去,不如先照着这个方向进行下去——黄师兄对于自己的腿仍然耿耿于怀。 “小师弟说的很对,虽然你这观点跟你正在研究的东西应该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边的,做学问要认真专一啊!但是这个方向符合我们目前的情况,另外,假如小师弟说的是对的,那我们是否要考虑一下一些捕食性植物出现疯狂进化的可能?我猜测这也是内岛上连个动物都见不到的可能因素之一,或许植物的进化速度远大于动物?所以这岛上本来生活的动物都被捕食性植物狩猎得绝种了呢?”来自李教授组里的正在做深海植物演变方向研究的博士师兄王光伯扶了扶眼镜,在仔细思考褚愿的观点后如是说道。 “扯呢,我们人类不算动物?” “诶,师兄,思维要跳脱出来!就像我刚刚说的,人类在几万年的进化过程中都没进化出个什么本事来,保不准人类就不是这地球上的原生物种,怎么能跟一般动物相比呢是!至于这岛大概是无差别促进进化的,所以和我们是不是原生物种就没关系了。” “说得很有道理,那么这事儿还得麻烦小师弟,从现在开始你得教会我们一些野外的防护知识,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只当导游和厨子了。咱们自己也要学会使用野外的一些自然工具来进行防护,同时大家要时刻保持警惕,一旦出现了具有攻击性的植物,就立即互相施以援手,一切以安全为主。”窦师兄闻言点了点头,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那从现在开始,咱们的口号就是‘不抛弃!不放弃!’,至于老窦就担任主要防御工事建设人员!你都这么猛了,得多罩着点咱们凡人。”刚刚被窦师兄报以老拳的彭大师兄再次提出了非常合理的观点,并再度收获来自搜救小队众人的一致认可和响亮掌声,以及窦师兄的再一记老拳。 就这样,虽然激烈的讨论总是短暂的,但人类的热情是无限的,在原地驻扎了许久后,诸位师兄如愿从褚愿处缴获了大量野外自救相关知识。 同时在窦师兄的神力帮助下,每个人都获得了心仪的新手木制武器——人类虽然应当与大自然和谐共处,但当有需求的时候还是可以在合理的范围内适当索取的——窦师兄就地取材,手拿从褚愿那缴获的小木刀一刀一块大木头,给大伙量身定制了趁手的新手武器,并且终于收获了来自搜救小队众人的一致点赞。 不多时,搜救小队便再度启程,向着小岛深处继续挺进。 第八章 不说话的孩子不一定是乖孩子 现在镜头转向另一边刚刚出发的马教授小队。 因为褚愿在前面到处雁过留痕,因此马教授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之前搜救小队众人遇上的那一块几乎是把无名岛划成两半的截断面土块,整个截断面大概有10米高,测量不了多宽,放眼望去几乎是把整个岛屿分成了两半,而截断面上挂有各种各样的藤曼植物,不过都是超大号的,其中以巨型木香和巨型爬山虎居多。 马教授出于安全考虑,本想让学生们都在原地等着,他打算先四处观察一下,然后再爬上去看看,结果冉清一句话也不说的就往上爬了上去。 到这个时候顾婷等人才发现这个小师弟自从上了岛以后几乎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跟他的好基友褚愿都没有过几句交谈,眼下看着冉清话也不说的就往上爬。 马教授十分生气的对着冉清大吼道:“你这个臭小子,赶紧给老夫下来,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这些长得奇奇怪怪的植物给攻击了怎么办!快点给我滚下来!不然等回去以后你别想毕业了!” 然而冉清也不回答,只是一股脑的往上爬,当初答应赵玶的事情现在被冉大少直接抛之脑后了。没有人发现的是,自从方伊醒过来以后,冉清便一直在看着岛内的方向,一句话也不说。 直到此刻方伊又回想起了褚愿对冉清的那句评价,她本来也想跟着冉清一起往上爬,但自从她听到林敏失踪以后,她对于这座岛屿就产生了极大的恐惧心理,因而在马教授对着冉清大吼一顿后,她打消了心里的想法,还是决定跟着队伍一起走。 马教授见自己的怒吼和威胁并没有影响到冉清向上走的决心,急得脸都青了,但是他作为教授的底线让他又不可能做出伤害学生的事情,因此老爷子心一横,就跟着冉清一起爬了上去,而顾婷和方伊看着老教授都动起来了,于是她们俩也跟着一起沿着巨型木香藤往上攀爬。 大约10分钟后,方伊在顾婷的帮助下成功的爬上了截断面,而此时马教授正蹲在地上看着周围那些明显是褚愿留下的刻痕,同时她发现冉清不见了,在短短的几分钟攀爬时间里,冉清整个人都不见了,方伊心里的恐惧再度爆发开来,她突然蹲在地上开始抱头痛哭。 一旁正在辨别方向的马教授看见自己组里本来阳光积极的学生变成这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自从上了岛以后,他就非常后悔策划了这一趟旅程,现在林敏失踪,窦岳潭等人进岛后就没个影儿,冉清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不见了,而他非常看好的学生方伊如今的心理防线又崩溃了…… 马教授这多年通过锻炼保持的老当益壮的身躯在这一瞬间佝偻了下来,但他的眼神里仍然带着些许期望,他心里明白,就算眼下的局面再难以承受,他都必须顶住最后的心理防线,如果连他都崩溃了,那他们这一群人就算最后能获救,大家的下半辈子也要活在阴影里。 顾婷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正在痛苦的小师妹,只能抱着她然后不断的说些安慰的话,而马教授叹了一口气,蹲下来摸着方伊的头说道:“孩子,对不起,如果不是老夫几人太想探索这片岛屿,也不会把大家带到这种境况来,现在短短的时间内发生这么多事情,老夫罪不可恕,但是咱们眼下必须要坚强起来,你本就是一个很阳光很积极的孩子,我相信你能慢慢做好自己的心理建树,我知道你因为林敏那丫头的事情而感到慌乱,但往好的方面想,咱们现在都还活着,而我们也没见到小林的尸体,之前遭受那巨型海啸的时候,老夫几人都是在船头遭受了第一波冲击,我们这几把老骨头都活了下来,小林当时跟你们一起在大厅里,肯定也还活着,老夫自诩平日里也是与人为善的一个人,小林也是一个善良的姑娘,要相信上天有好生之德,好人会有好报的。你放心,在老夫这把骨头坏掉之前,我不会让你们受到一点伤害的。” 方伊抬起头来,看着眼前憔悴的教授,看着他那如自己亲爷爷一般和蔼的笑容,她慢慢的不再哭泣,而是带着泣声小声的说了一句“嗯”,顾婷看着方伊一下子精神好转了起来,一把抱着自己的小师妹开心的笑了起来。 马教授则是站起身来,看着刚刚冉清消失的方向沉默不语,那是褚愿一路做标记的方向,而冉清在爬上来以后几乎看都没看就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在他看来,这两个中途插班进来的孩子总有一些他看不太明白的地方,马教授现在是这个小队的核心,因此他要为所有人负责,对于跑丢的冉清,他心里莫名的并不是很担心,但他还是决定沿着褚愿留下的标记继续往前走。 然而令马教授等人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走到之前搜救小队遇到的大马猴牵牛花事件所在的地区时,褚愿留下的标记就混乱起来了,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标记,对此马教授十分疑惑,他在对周围的植物分布进行分析后,带着两个女生走向了他认为相对比较安全的方向,就这样,马教授小队第一次走回了外岛海滩上,而冉清也并没有再回来过。 马教授非常无奈的跟几个老友还有同样留在沙滩上的卿澄讲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而几位老教授则是仔细分析了一番他们一行人进岛后的见闻。 不得不说,老教授就是老教授,经验丰富之余所具备的强大的科学素养让几位老人在第一时间就猜测了这座岛存在异常进化的功能的可能,几位教授最终将结论定性为这座岛屿的土壤内有指标超乎过往所有记录在案的营养物质存在,植物在吸收了这些营养后产生了超标生长,而植物对营养的吸收速度本身就是大于动物的,因此岛上的动物或许都被捕食性植物给灭绝了。 如果搜救小队一行人在此处,必定是会对几位教授的敬佩之心再加一分的,毕竟他们连岛都没进去,仅仅是从马教授那听说了片面的描述,就能得出这样的结论,足以说明他们本身的科学素养有多高。 不过大部分人类的思维终究是有所局限的,这是所有世界在发展过程中都会形成的一种受困于眼下发展局面的思维束缚,仅仅是在数个长白日以后,几位老教授就因为自身也发生的变化而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结论,而这一座岛屿在他们的眼里也变得愈发的神秘起来,直到马教授带队第四次从岛内回来,那一瞬间冲天而起的光束终于深深的打破了几位不逾矩老人几十年的世界观。 而到了那时候,同现在相比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并且所有在岛上的人都走向了一条他们从未想过的道路。于每个人而言,那都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壮阔长歌的序曲。 第九章 这次大伙可不会再上当了嗷! 故事剧情再次切回到窦师兄突获神力、黄师兄愤而断腿的时候。 在搜救小队众人喜迎新鲜出炉的新兵器之后,众人的士气再度高涨,期间褚愿还向几位师兄展示了怎么样使用木制刀具来对周围长势离谱的植物进行致命一击。 虽然可以看出众位师兄都不是什么等闲人士,并且师兄们纵然学历高至博士,可以说是知识渊博,但基本都是研究海里活动的,终归是第一次进入这种深山老林进行修行,啊不,进行搜救,所以对于很多可能具有攻击能力的植物的弱点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即使之前从小师弟那缴获大量野外求生知识,但理论是理论,实践是实践,不能经过实践检验的一切理论都是纸老虎。 不过大家确实不是等闲人士,在小师弟的悉心教导下,众位师兄很快的就掌握了如何针对捕食性植物进行致残打击的手段。 …… “刚刚那个是捕蝇草?那特么能是捕蝇草啊?它捕的不是蝇,是鹰!”彭大师兄此时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看着褚愿,以及后面那个被窦师兄一棍子打趴下的神奇植物。 就在几分钟前,随着搜救小队一行人的不断深入,一路上长相奇奇怪怪的植物是越来越多,除去腿半废的黄师兄,大家几乎都是各显神通的干掉了一堆想要把他们变成营养物质的植物,而褚愿在经过反复的确认以后,表示之前那突然冲出来对着彭大师兄脑袋就是一口的确实是捕蝇草。 一旁总是能找到让眼镜反光的角度的王师兄扶了扶眼镜,看了一下周围的景象,在思索一番后对着众人说道:“按照植物种群分布理论,越靠近高营养物的地方,捕食性的植物和木本植物就会越多,假设这座岛的问题源头是在岛中央,那我们现在应该是离得越来越近了,所以方向上肯定是没错的,就是不知道还要走多久。” “好说!我上去看看。”听到王师兄的话,褚大少二话不说就奔着旁边最高的一棵树开始上脚了,然后再一次被窦师兄逮捕归案。 “要去也是我去,你这种凡人就好好的在地上呆着。”窦师兄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刚刚被抓下来的小师弟,同时眼神缓缓扫过其他同志,然后在难过的心情中一跃而上。 经过众位好兄弟长时间的思想洗礼,窦师兄已经成功的丢失了自己作为人类应有的谦虚与节操,这一路上几乎是窦师兄顶在战斗一线。 但他此时看向众位同胞就像在看一群不争气的孩子一样。毕竟距离他们磨刀霍霍向岛中央到现在为止已经过了很久了,而除去他以外其他人还是没有发生身体能力上的变化,这让窦师兄心里疑惑和失望的同时,却也有点小庆幸——窦师兄一路上不止一次的批评了众位同胞不常锻炼的懒惰行为,他认为这是导致其他人目前还没有发生进化的第一要素。 现在的窦岳潭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是越来越强了,谈笑间窦师兄已经脚下轻蹬,飞上枝头了。 而黄师兄悲伤的看着一跃而上的老窦,再看看自己还绑着支架的不争气的黄金右腿,心里寻思自己平时都练成那样了啊,然后暗自对自己的腿骂道看看别腿看看你,丢人! 不一会,窦师兄就从树上跳了下来,对诸位同志表示他看到前方大约几百米的位置有一块空地,众人闻言并没有立刻启程,而是原地驻扎坐了下来。 “有诈,之前小师弟就说看到一块空地,结果咱们也是跑了大概几百米,除了这些植物连个蟋蟀都没看见。这不会是海市蜃楼或者是什么奇怪的植物设的陷阱?”彭师兄盘着腿,一边警惕的四处张望,一边如是说道。 王师兄再度扶了扶反着光的眼镜,认为不论如何都得往前走,因为附近的攻击性植物已经收圈了,说明中心点应该就在附近,所以走肯定是要走的,问题是怎么个走法。 黄师兄则认为得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总觉得有个鬼东西在捣乱,他觉得走着心里不踏实,虽然他这腿现在本身走着就挺不踏实的。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讨论了几分钟,还是没讨论出来个道道,此时褚大少再度提出了有利建议, “师兄们,我是这么想的,现在咱们这边有个人形自走神器,不如咱们用周围这些藤蔓植物做一条输送线,然后让神器,不是,让窦师兄在树上对着那边的空地来一番大轰炸,看看能不能炸点什么东西出来,怎么样?”说完褚愿又转头看向脸色一黑的窦师兄,一脸严肃的拍着窦师兄的肩膀说道:“师兄,俺相信你,区区几百米,凭你现在的臂力,肯定是能把石头扔过去的对!” 褚愿话音一落,就收到了来自搜救小队众人一致赞同,并且收获了大量掌声。而窦师兄此次并未饱以老拳,在经过多方考虑以后,他们在装备匮乏的情况下,只能出此下策来试探虚实。 所以众人立刻抄刀开伐,对着周围无辜的藤蔓植物就是一顿猛打,在几经波折后,成功获得藤蔓制大网一张,同时还有褚愿跟王师兄精心设计的简易升降装置一个。 接下来的安排就是这样的,由众位凡人在树下收集各种大小不一的石头,然后经由升降装置送到树上给窦大师兄,再由窦大师兄对前方空地进行无差别狂轰乱炸。 经过一番操作后,众位成员在树下看着树上对着远处不断扔炮弹的窦师兄,兴奋的吼道: “好样的老窦!用点劲啊!没吃饭吗!” “对!砸狠点!要是看到怪东西了记得砸脸啊!砸脸!小b崽子!这次哥几个可不会再上当了嗷!” “师兄你往中间点扔,刚刚我看到那块空地的时候上面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之前没细想,现在突然回想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上面!” 窦师兄很感动,在其他人都在不遗余力的搞笑的时候,只有最不着调的小师弟在认真办事,于是拿起最大的一块石头奋力的对准前方空地的中心点使劲一扔…… 几秒后,就听见前方传来了巨大的尖啸声,正在往树下递网的窦师兄整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啸声所带来的冲击给震得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饶是以他现在可以说刀枪不入的躯体,也把屁股摔得很疼。 而其余众人大概是在内岛憋得太久了,丝毫不在意这尖啸声,齐齐的冲过去抬起了窦师兄就开始往天上扔,嘴里兴奋的大喊着“芜湖!中大奖了!等会给你加餐!”。 然而在这欢乐的氛围里,谁也没料到的是冉大少突然从他们的后方带着一身伤出现了,搜救小队众人见状,先是警惕的不管刚刚才被扔上天的窦师兄,直愣愣的盯了冉清一下,接着齐齐的后退数步,然后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接着由小队里最熟悉冉清的褚大少首先提出合理质疑, “我问你!我大学入学第一天穿的袜子是什么颜色的!”褚大少一脸严肃的抛出了自己的问题,然后收到了众人一致鄙视的眼神。 对面本来同样紧绷的冉清在听到这搞笑问题以后神情也逐渐放松下来,然后嘴角抽抽的扶了扶额头,在长久紧绷的精神压力下,饶是窦岳潭这种实战派的正直人士,都在众位同胞每时每刻的丧心病狂的精神污染下化身成为神器师兄,就更不用说冉清这等涉事未深的崽了——时隔多年,冉大少再一次飙出了国粹语言——冉清以一种极度无奈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个p的你穿的什么袜子,老子第一天根本就没来寝室。” 褚愿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仔细思索了一下,发现他自己都记不清穿的啥袜子了,不过还是一脸坚毅的回头对着诸位师兄点了点头,表示他这里过关了,于是接下来由一路上跟冉清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的黄文勤师兄发表了第二次合理质疑, “师弟啊!我问你!张教授的鱼竿上画的那个动漫人物是谁!” 冉清闻言嘴角再度抽搐了一下,满脑子都在想在他们这帮人失踪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一只穿着裙子的小黄鸭,并且鱼竿折断了,然后我们到最后都没钓到蓝鳍金枪鱼”冉清回答完第一个问题,为防止再有更离谱的东西出现,紧急进行了补充作答。 黄师兄闻言大感震惊,居然都会抢答了!然后转过头对着诸位同胞点了点头,表示他这里也过关了。 就在第三位准备提出合理质疑的彭师兄站出来之前,冉大少举了举手,有气无力的说道:“在各位继续提出问题之前,能不能先帮我包扎一下,我记得兰斯先生的医药箱是被你们拿走了对?不然等会还等不及回答你们的问题,我就该挂掉了。” 窦师兄此刻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几个不着调的成员一人一个爆栗,然后指挥褚愿麻溜的去给冉清包扎伤口。 其实也不怪大家如此警惕,在前一个黑夜时间里,众人本来在褚愿的带领下在一个树洞里准备休养生息,结果没睡多久,轮值的王师兄就借着月光看到远处有马教授等人出现,于是他兴奋的招呼马教授他们过来, 结果等到“马教授”等人过来他们才发现是一堆曼陀罗慢慢的向他们挪了过来,最后在英勇无比的窦师兄的带领下,众人成功消灭了这堆曼陀罗,而根据褚愿的分析,大概是这些曼陀罗在进化过程中向着致幻性的方向发展了,所以虽然战斗力不强,但是它们的毒素能混进空气里,吸入以后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 不过即便如此,其实在褚愿问完问题后大家就相信这是冉清本人了,但是长时间在内岛生存导致众位成员多少开始向着作死的方向靠近,也可能是跟褚愿呆在一起呆久了,反正就总想着搞事。 褚愿就不一样了,他在冉清回答完自己的问题后就第一时间开始观察起好兄弟的伤势,然后等大家都放心后就立刻去给冉清消毒包扎了。集体啊,这就是集体。 众人又一次在原地驻扎了起来,丝毫不管刚刚被窦师兄一石头砸过去所引发的尖啸声,然后开始向恢复精神的冉清询问外滩的情况,于是冉清从搜救小队一行人离开,一直讲到了他独自离队来追赶搜救小队的事情。 褚愿听完以后则是对着冉清调侃道:“啧啧啧,你这家伙一紧张就说不出话来的习惯怎么到现在都没改掉啊,哈哈哈哈哈。”话音刚落,其他几个师兄也一起笑了起来。 冉清闻言也是无奈的一笑,事实就是这样,他之所以在上岛以后话很少,甚至在褚愿一行人出发以后就不怎么说话了,就是因为他这个人有这个毛病,只要一过度紧张就会说不出话来。 其实同方伊一样,冉清再如何思虑复杂,他也只是一个24岁的年轻人,当林敏的失踪事件出现在众人眼前,褚愿等人久久未归,他心里的紧张与急迫也让他这个一向沉稳的人着了相。 说到底,对于冉清而言,褚愿是他唯一的朋友,也正如褚愿跟方伊描述过的那样,冉清这个人骨子里实际上有一种大病,并且目前看来那是只有与褚愿同行才能有所缓和的心理疾病,而这种病的真实情况除了冉清的父母和他自己以外谁也不知道,甚至即使是褚愿也只是能感觉到自家好兄弟有点心理问题。 现在,搜救小队再添新丁,逐渐壮大的队伍让兄弟们都非常开心,在休息整顿期间,黄文勤不断的扯着冉清给他讲他们一行人一路上经历的事情,包括吓了他一跳的大马猴牵牛花事件。 不多时,一行人就奔着刚刚空地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