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掌堂大教主是胡三太爷》 第1章 八字全阴命 我叫吴旭东。 1985年,那年我八岁,也是在那一年,我疯了,也没疯。 说我疯了,是因为我的身体根本不受大脑的支配,经常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说出一些奇怪的话。 比如,晚上走在路上,前边的路上明明什么都没有,我却要故意的绕一下,就好像是在避让什么似的。 再比如,村里谁家有了病重的老人,我就会偷跑到人家门口,对着空气一顿黑哥哥白哥哥的乱叫。 说我没疯,是因为我的心里什么都明白,嘴上却说不出来,就好像我的身体和我的大脑不是一个人的。 看着我爸我妈为了给我治病,四处借钱受尽了亲戚们的白眼的时候,我的心疼得在滴血,可是脸上还没心没肺的笑。 最后就连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劝我爸我妈:实在不行就别治了,你们家还有小迪呢,实在不行,以后招个上门女婿也能给你俩养老,再说了,你俩还年轻,再要一个也来得及。 他们口中的小迪,就是比我小三岁的妹妹吴迪,乳名小迪。 可是,我爸我妈还是没有放弃我,听说哪里有能治我这病的大夫就带我去。 后来,村里来了一个老乞丐,要饭要到了我家。 老乞丐一边往屋里走,嘴里一边念叨着一句话:“在深山修身养性,出古洞四海扬名。” 当时我家刚做好了饭,正准备吃饭,为了给我治病,家里本就家徒四壁,做饭也只是熬了一些玉米糊糊,将将够我们一家四口吃的。 父亲本是心善之人,奈何家里真的没有多余的饭来施舍给老乞丐,父亲就说:“大爷,您看我们家这情况,真的是帮不上你呀。” 可就在这时,我耳边有一个声音响起:“把你的饭给他。“ 这个声音很熟悉,每当夜深人静时,这个声音的主人都会在梦中出来跟我玩。 那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很好看很好看的姐姐,在梦中她会教我识字,还跟我讲一些神神怪怪的事情,这也避免了我因为疯病不能上学,会成为文盲的命运。也只有在梦中,我才能恢复正常,我才是我。 看着老乞丐一直盯着我碗里的玉米糊糊,我直接端起碗,走到那老乞丐面前:“吃。” 看来老乞丐也是饿坏了,接过碗,两三口就把糊糊吃完了。 看着老乞丐那风卷残云的速度,我们全家都看呆了,那好像不是人吃饭的速度,简直就像是张开嘴往里倒一样。 老乞丐吃完了糊糊,抹了一把嘴巴:“老花子我受这孩子一饭之恩,也算是缘法。” 说着看了看我妈,又看了看我爸,对我爸说道:“家主啊,你这孩子身上有外病啊,你花再多的钱也是治不好的。” 所谓外病,在东北泛指一切招了不干净的东西一类的病症。 我爸将信将疑:“我家旭东不知道跑了多少医院,看了多少先生,就是治不好,难道真的是招了外病!” 老乞丐说道:“我本是九顶铁刹山修行的,这次下山专门为这孩子而来。这孩子的病啊,不用治,十年之后自能痊愈。” 话说这九顶铁刹山,坐落于辽宁本溪附近,海拔九百多米,就是这不足千米的小山,乃是东北所有仙家最为神圣庄严的所在,因为那是东北仙家领袖黑妈妈的总堂道场。 另外,此山历史悠久,相传,《封神演义》第四十五回燃灯议破十绝阵,提到的定风珠,就是周武王在这九顶铁刹山的八宝云光洞中借来的。 我爸妈听了都甚是惊讶。 老乞丐又道:“这孩子是八字全阴的体质,乃是人世间最适合仙家上身的体质,你们家祖上有人与仙家结了缘法,应到了这孩子身上,但是那仙家本事太大,这孩子身子又太弱,扛不住仙家捆窍,这是仙家封了他的五感在磨魂儿呢,等把这孩子的魂儿磨得足够强壮了,他的五感也就解封了,到那时候这孩子的病也就好了。“ 所谓捆窍,也就是仙家上身,帮助世人驱邪治病,而捆窍又分为捆死窍和捆半窍,捆死窍就是被上身之人,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仙家上身,仙家全面接管被上身之人的身体,事后,弟马对整个看事的全部过程一无所知。 捆半窍就是在被上身之人,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被仙家上身,为世人驱邪治病。 听了老乞丐的话,我爸就问道:“老先生,难道以后我家旭东还能领一堂人马?” 老乞丐答道:“那是自然啊,这孩子天生就是吃出马仙这碗饭的。” 妹妹小迪平时就跟我最好,听说我的病以后能治好,忙把自己只吃了一口的糊糊也推给老乞丐,奶声奶气的说道:“爷爷你吃,吃饱了给哥哥治病。” 哪知那老乞丐忙摆手说道:“不吃了不吃了,吃了又要惹上因果了。” 老乞丐一边摆手一边看向我妹妹,哪知不看不要紧,这一看,眼睛就挪不开了。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妹妹好几遍,接过了我妹妹递给他的饭碗。 这一次老乞丐跟刚刚吃我的那碗糊糊相比,状态截然相反,只吃了一小口,就把碗推了回来。 老乞丐对我爸说道:“家主啊,你家这闺女也不是一般人啊,老花子我吃她一口饭,就点拨你家一番。” 在我们东北老家,农村人都很信这类事。 我爸忙说道:“老先生先上炕坐下再说。” 那老乞丐却摇了摇头说道:“这孩子十年之后定能自愈,等这孩子的病好了之后,一天都不要再家里多住,马上安排他出门远行,出门一定要带上他这个妹妹,这两个孩子一定要离家五百里之外,并且不能跟家里联系,五年之内不能回家到时候,如果这孩子一直留在家里,你们全村的人恐怕都要遭殃! 老乞丐说完,哈哈大笑着往外就走,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念叨:“此间事已了,老仙打马回山喽,哈哈哈哈……” 我爸看老乞丐要走,心里想着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对我们家有恩之人,就想着要留这老乞丐住一晚,明早再继续赶路。 我爸忙趿拉着鞋追出门去,却哪里还有老乞丐的影子。 这件事,发生在我八岁那年的冬天,也就是1985年,三九严寒,漫天飞雪,可就是这么脚前脚后的功夫,屋门外的雪地上竟然连半个脚印都没有。 …… 就在这一晚,我刚钻进被窝,还没有睡着的时候,经常在梦境中找我玩的那个姐姐,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她就那么静静的站在我头顶的地上,我虽然闭着眼睛,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我一个翻身趴在被窝里看着她:“姐姐你来啦。” “天机已被道破,以后姐姐就不用趁你睡着再来了。” 自从我疯了以后,全村人看见我都是避之唯恐不及,除了妹妹更是没有一个玩伴,现在听这个姐姐说以后每晚都能来找我玩,如何能不让我惊喜。 我从被窝里钻出来穿上衣服就叫她:“姐姐,你上炕啊,炕上可热乎了。” 就在这时,我发现我原来躺着的位置上,我还安静地躺在被窝里。 我看见了我自己! 第2章 胡三太爷 我看见我自己就那么安静地躺在被窝里,呼吸均匀,我却并没有害怕,我跟姐姐说话的声音,也没有惊动正在一旁睡觉的爸爸妈妈和妹妹。 直到今天,这个姐姐才告诉我,她叫胡雅婷,也叫胡小八,乃是东北五大仙家(狐黄白柳灰)中,(狐)胡家的八姑娘。 这胡家在东北仙家之中,属于家族最庞大的仙家,这胡小八就是当今胡家掌堂大教主胡三太爷的直系小孙女。 胡小八还告诉我,胡家跟我们家的渊源,皆源于我太奶当年所说的一句话。 我太爷和我太奶,在当年都是从山东闯关东过来的。 山东人历来勤劳,我爷爷是个木匠,挑着木匠挑子,历尽千辛万苦到了大东北,那时的东北还没有现在人口这么密集,很多土地都是无人开垦的荒地,那可都是肥沃的好地,当时有一句谚语说得好:黑土地,冒油花,插根筷子都发芽。 经过他们两个几年的努力,日子过的也还富足,我太奶也不是对物质生活追求太多的人,而且她还信佛。 一个冬天晚的上,赶上阴历十六,又有积雪映衬,大月亮照得整个屯子就跟白天似的。 我太奶睡前出去关院门,就看见一只八尾白狐坐在院门的雨搭上,对着月亮在吐纳。 我太奶觉得好奇,就远远地看着那只长了八条尾巴的白狐。 她本就是心善之人,而且胆子也大,又怕打扰到那只八尾白狐,就没有马上过去关门,而是站在院子里等着,等那只白狐自行离开。 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直到我太奶的脚冻得都快没有知觉了,那只白狐还是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 我太奶想着先回屋暖和一下,一会儿再出来看看,哪知她刚要转身回屋,那只白狐从雨搭上一跃而下,瞬间就来到了我太奶的面前。 我太奶以为那只白狐要攻击她,正要喊屋里已经睡着的我太爷的时候。 那只白狐却开口说话了,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那声音平和中带着几分威严:“吴家媳妇,少要担惊,莫要害怕,今日本尊修行至圆满境,遇到你也是缘法,本尊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只要是本尊能力范围之内,上天入地,本尊也为你把愿望实现。“ 我太奶那时候才二十刚出头,可是她佛缘却是极深,小时候又读过几年私塾,佛经也能看,刚巧她出来之前正看到金刚经里面的“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这一段。 她就对那只白狐说道:“我的生活一切都很好,保持现在这样就很好了,没什么愿望。倒是你啊,佛法讲九九归真,你这八条尾巴就不对了,我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再长出一条尾巴,你要是九条尾巴就完美了。” 就在我太奶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七彩祥云布满天际,在天空的光华中,一只通体雪白的九尾狐出现在院子的上空。 不多时,那只九尾白狐便化作一个英武俊朗的男子,那男子立于天空之中,宝相庄严,开口道:“吾乃胡家胡三太爷胡天山,今日吴家媳妇助吾飞升成仙,乃是对整个东北胡家天大的恩情。今日,吾指天铭誓——日后,若吴家后辈之中,有能承接我胡家法力者,吾胡天山以及吾之后辈,必定助其成就大道。“ 那胡三太爷胡天山,说完便隐去了身形,天空迅速归于平静。 我太奶刚刚还被冻得直打哆嗦,此刻却是全身都暖洋洋的。 她关上了院门,马上回屋叫醒了早已入睡的我太爷,跟他说了刚刚的事情。 我太爷却不信:”净扯淡,赶紧睡觉。” …… 原来,兽类修仙,比人类可是难上了千倍万倍,狐狸修仙更是难上加难。 狐狸修仙,每修百年得一尾,修行出九尾之时,也就完成了修仙的大圆满境界,称九尾天狐。 然而,修仙哪有这么容易的。 当狐狸修行到第九个百年之后,就要找人类来完成自身修仙的最后阶段。 这个最后阶段就是要完成人类的一个愿望,只要不是有违天道的愿望,它都会为人类完成。 而完成这个愿望的代价就是砍掉自己的一根尾巴,此时的狐狸才刚刚八尾,再砍掉一尾,就剩下七尾,就要再重新修炼出第八条尾巴,然后再修百年,再找人类来完成先前的仪式,直到遇到一个许愿让它长出第九条尾巴的人类出现,才能修行出第九条尾巴。 世人皆有利己的执念,又有谁会放弃对自己有利的愿望,而去成全它修行出第九条尾巴,所以这修行的难度也就可想而知了。这胡三太爷也不知在这最后的七尾和八尾之间,完成过多少个人的愿望,才遇见了我太奶。 然而,这也只是狐狸修仙的前期准备工作。 因为,狐狸若想要真正的修炼成为地仙,是要受到上天敕封的,而敕封的前提是要承受得住上天九重劫难的考验。 这九重劫难分别是天风劫,天火劫,天水劫,天雷劫,浩然雷劫,玄阴雷劫,玄阳雷劫,混沌雷劫,寂灭雷劫。 如果没有九尾的修行,根本承受不住这九重劫难。 也是这胡三太爷胡天山该着得道飞升,遇到了我太奶这个佛缘深重之人。 胡三太爷一诺千金,一直守着当初对我太奶许下的承诺。 也就有了后来我的事情,我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八字全阴,是最适合仙家上身的体质,也是最弱的体质。 所以,胡三太爷才封了我的五感六识,用十年时间磨炼我的三魂七魄,等到我的三魂七魄被磨炼到能够承受胡家法力的时候,我被封印的五感六识也就被解开了,到那时,我也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整天疯疯癫癫的了。 听胡小八讲完了陈年往事之后,我才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在百年之前,就跟胡家结下了这么深的缘分。 胡小八本名胡雅婷,我就叫她雅婷姐,可是她更喜欢我叫她小八姐。 她还告诉我,以后不会轻易在我没有睡着的时候来找我,那样对我的修行不好,除非我有什么危险,可以在心中默念她的名字,她就会来,否则只能在梦里来找我。 自那以后,我每天最盼望的一件事就是天黑日落,那样我才能在梦中跟小八姐学习有关仙家的知识。 第3章 跳大神儿 说也奇怪,在我清醒的时候,记忆力就特别差,有时候甚至刚刚放起来的东西,就忘记放在哪里了。 可是每次一到梦中,我的记忆力就惊人的好,几乎可以达到过目不忘的程度。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通过胡雅婷,我对东北出马仙一门,有了系统的了解。 出马仙,是继承了上古萨满文化的传承,然后逐渐在北方地区发扬成了一种巫文化。 出马,南方称之为出壳,放桌,落座等等,北方则叫搬杆子,领兵带队的,顶香火头的。 相对于这些称呼,他们更喜欢别人称他们为萨满传人。 到了最后,都是有一个弟子,也称为弟马,带领一个仙家的堂口,为人查病看事。 大多数人都知道,在东北出马仙中,有狐黄白柳灰五大仙家这么一说,狐就是狐狸,黄就是黄皮子,也就是黄鼠狼,白指的是刺猬,柳指的是蛇蟒一类的仙家,灰自然就是老鼠。 但是现实的情况,供奉白家和灰家的极少,绝大多数都是供奉胡黄常蟒的,至于白仙和灰仙,那属于是外家仙。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时间一晃,九年多就过去了,这一年我十七岁了,我爸妈一直谨记着当初那个老乞丐说的话,也没有再继续四处带我看病。 我太爷闯关东之前就是木匠,山东木匠的手艺,在全国那可都是拿得出手的,因为木匠的祖师爷鲁班的老家,就是山东的。 我太爷的手艺,一直传到了我爸的手里,因为不用给我看病了,再加上我爸能吃苦,我妈会持家,家里的日子,就靠着我爸的木匠手艺,也一天天的好了起来。 我爸怕家里祖传的手艺失传,也不管我能不能听得懂,闲着的时候,就一遍一遍的跟我讲一些木工知识,也跟我讲一些关于木匠的传闻逸事,由于我爸跟我讲的次数多了,久而久之,虽然清醒时我记忆力不好,也算是记住了个七七八八。 眼见着再有不到一个月,就到了我十八岁的生日了,家里人都盼望着当年老乞丐的话能够应验。 这一天,我爸从外边回来,告诉我妈说我家西院的邻居又换主了,为了庆祝乔迁之喜,还请了二人转戏班子。 这邻居换主就换主,我爸为什么要加上一个又呢? 原来,我家西院的这处宅院,在解放前,是一个地主的宅子,虽然是老房子,可是当初那地主在盖房子的时候,用的都是上等的砖石和木材,所以几十年过去,每年做做简单的修缮,看样子还能住上个十年。 可就是这处两进的院子,没有一任主人能住的长久的,新主人住进去最多两年,少的也有几个月的,准得出事,主人不是被马踢了,就是切菜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指头给剁下来了。 总而言之,就是住进这房子的主人,总是出事,不过这么多年以来,倒是没有出过人命,最严重的就是有一任主人从房上摔下来,摔成了半身不遂。 这次买下这处宅子的,是当年在我们村插队的一个知青,据说是现在在城里做买卖,赚了大钱,念着当年跟我们这里的乡亲们的感情,买下了这处宅子,用它招待朋友吃农家菜的。 听说隔壁晚上有唱二人转的,天还没黑,妹妹就带着我提前过去占位置了。 在东北,素有“宁舍一顿饭,不舍二人转”的说法,虽说那时候电视已经基本普及,可是农村的文化生活还是相对匮乏一些的,不提前占位置,就只能站在离戏台很远的墙头上看戏了。 我和小迪翻过墙头就来到了邻居家,这时来看戏的人还不多,我和小迪抢到了离戏台最近的前排位置,说是戏台,不过就是平地上铺上两块拼在一起的木板,连个架子都没有,演员演出的时候,站的高度几乎是跟观众一样高的。 这种情况相比早些年已经很好了,早些年二人转艺人都是在田间地头直接唱的,这种唱戏的方式在东北就叫做野台子戏,而唱这种戏的戏班子,就叫做草台班子。 “呦!这不是吴疯子吗,你也来看戏啊,你能看明白吗?哈哈哈……” 身后传来同村大柱子对我嘲讽的笑声,我也没有理会。 不多时,院子里已经聚满了人,几乎全村的人都到齐了。 这时村里李大伯走了出来,看见他走到戏台上,台下叽叽喳喳的人群一下子消停了下来。 在东北农村有一种职业,叫做“唠头忙”,也就是谁家有个红白喜事 ,从头到尾前前后后张罗各个流程的人,谁有什么事不找东家,都是直接跟唠头忙说的。 这个职业是不赚钱的,但是事后东家会给拿两包稍微好一点的烟,再给一条毛巾一副手套,算是表达一下东家的谢意。 唠头忙这个职业要精通红白喜事的所有流程,不能出一点点的纰漏,这个工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李大伯就是我们村唯一的唠头忙。 李大伯清了清嗓子说道:“说一下啊,今天晚上来看戏的,十二岁以下的小孩,凡是属鸡的属狗的,家里大人都带回去啊,别耽误了人家赵老板的事。“ 赵老板就是当年的那个知青,如今这处宅院的新主人。 台下的人都是疑惑不解,怎么看个戏还得分属啥?可是这李大伯在村里,是红白喜事这方面的权威,谁也不敢得罪他,毕竟以后自家有事还得请他。 于是,台下就有几个妇女带着自家孩子 离开了。 这时的我,也在纳闷,正常唱二人转的,都是有乐队的,最起码要有敲鼓的,打镲的,拉二胡的和吹唢呐的,可是现在马上就要开始唱戏了,乐队的人一个也没看见,只有两个演员在一旁装扮着,这是唱的什么戏啊? 不多时,那两个演员就装扮好了,看了他们俩的装扮,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胡小八跟我说过这种情况,这根本就不是唱二人转,而是要跳大神儿啊! 在东北,跳大神儿,就是俗称的搬杆子中的一种形式,也是萨满巫术中分支出来,并且被发扬光大,又是利用最广泛的请神手段。 跳大神儿,通常情况下,是一男一女,或者两男,来完成这一次人类与仙家的沟通,这两个人,说的通俗一点,就是灵媒。 跳大神儿一般是一男一女的比较多,女的作为大神,也就是仙家上身的载体。 男的叫做二神,又叫帮兵。 几乎所有跳大神儿的过程,主要工作都是由二神来做的,等到仙家上了大神的身之后,才由大神来负责看事或者诊病。 就在这时,我的耳边响起了胡小八的声音:“旭东,你信不信今晚这个大神身上的仙家,搬不下来?” 第4章 请神儿 自从八岁那年,胡小八在我没有睡着的时候出现过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有在我清醒的时候出现过。 我记得那时候她说过,除非我遇到非常危险的事情,否则她不会在我清醒的状态下现身的。 想起这件事,我的心里打起了鼓,难道一会儿我要有危险? 于是我就小声的问她:“小八姐,你现在出现,难道一会我会有危险吗?” “你不会有危险,因为你的时间到了,我家三太爷今晚要来解开你五感六识的封印。” 听胡小八这么说,我心里顿时狂喜:“那我得马上告诉我爸妈这个好消息啊,他们这些年为了我可是操碎了心啊。” “旭东,你现在还做不到让他们相信你已经正常了,因为你的封印还没有解开呢,所以,先不要试图告诉他们,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啊。难道你不想在临走前为村里做点事吗?\\\" “小八姐,你是说一会你要上我的身,让我为村里做点事?” 胡小八哈哈大笑:“哈哈哈,今晚有我们家三太爷在,可轮不到我。你以为我为什么说她的神儿搬不下来?她身上的仙家只是一个小辈的黄皮子,有胡三太爷在,那小黄皮子能敢出来?” 这时,台上的两个人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 只见台上的大神披散着头发,一身白衣,坐在板凳上。 那个男的,也就是帮兵穿一身旧社会的地主袍,抹了红嘴唇红脸蛋,左手拿着文王鼓,右手拿着武王鞭。 这文王鼓和武王鞭都是有讲究的。 文王鼓是单面鼓,是用驴皮做的一面大约有炒菜大勺的锅盖那么大的鼓面,背后用八根鼓弦相连,八根鼓弦上,按照乾坎艮震巽离坤兑的方位,穿着八个铜钱。 武王鞭需要选上等的雷击桃木,经过技艺精纯的木匠,按照固定的纹路走势和弯曲弧度制作而成。 这时,就看见那大神在香案之上,上了四炷香。 在东北马家,这上香的根数也是有说道的。 一根是烟魂香,三根是胡黄常,四根是带一根烟魂香,三根胡黄常,七根是破关人马香,九根是拜月人马香,十三根是九根满堂驻堂人马,三根坐堂领兵报马,一根悲王香。 这里要提一嘴,在东北民间,跳大神儿不是什么不能拿到台面上来的事情,所以大多数都不会掖着藏着,是允许外人观看的,只要观看的人不捣乱,能做到文明观看就没问题。 这时,只见那帮兵“当,当当”敲了三声鼓,嘴里就唱了起来: “苏林瑞吉……请神儿啦……日沉西山黑了天,“ 这“苏林瑞吉”乃是满语的音译,苏林,意思就是指在座的各位的意思,瑞吉的意思就是请您听我说的意思。 只见那帮兵拉了一个长音之后,文王鼓晃动,鼓弦上的铜钱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武王鞭挥动,具有原始神秘气息的萨满请神乐就响了起来。 那帮兵伴随着萨满请神乐唱了起来:\\\" 大路断了行车辆,小路断了行路男。 喜鹊老鸪奔大树,家雀脯鸽奔房檐。 十家倒有九家锁,只有一家门没关。 为何家门没上栓,扬鞭打鼓我请神仙。 鞭打三簧响连声,欢欢喜喜把山登。 劳请一哨修仙下山峰,在表几句百花名。 牡丹花掌中军传下号令, 芍药花看宝印紧紧随行, 月季花分两边忽开忽落, 锦被花遮南北万紫千红, 芙蓉花似盔缨朵朵垂稳, 珍珠花如铠甲粒粒鲜明, 海棠花绣征袍娇娇嫩嫩, 水仙花对宝镜冷冷清清, 金盏花钉征裙银锭高挂, 蔓花丁香扣上绊甲绒绳, 海棠花落鞍上双环鸟翅, 凤仙花盘盔顶五色文明, 木樨花做兵车装粮运草, 马缨花悬马项权做銮铃, 瑞香花分队伍调开大哨, 蔷薇花排左右阵阵香风, 蜀葵花恰好似鹅黄伞盖, 木笔花不亚如枪剑锋凌, 鹰爪花像飞抓捎带马后, 石榴花旌旗上绿叶朱红, 玉兰花染就的七星号带, 腊梅花刻成了银嵌鞍龙, 玉簪花插满壶雕翎密摆, 金钱花马蹄下落地无声, 碧桃花分五色旌旗乱舞, 绣球花白如雪万点流星, 扶桑花捧太阳西方坠落, 茉莉花天色晚安下连营, 串枝蓬飞报马来回不断, 虞美人望江南后又催兵, ……” 这二神的唱词所描绘的就是仙家要出征打仗的场面。 他的唱词就是萨满请神儿中的《帮兵决》。 只见那二神的文王鼓敲得越来越急,《帮兵决》的唱词也是越来越快。 “谷子花打得旗开得胜, 喇叭花吹得天下太平, 大堂人马高山下, 狐黄白柳奔连营, 征车吓跑上山虎, 三军挤倒路旁松, 三军报马来回报, 一个主帅来大营。“ 按理说,那二神的《帮兵决》唱到这里,坐在场中板凳上的大神就应该有反应了。 可是二神看了看大神,见大神一点反应也没有,瞬间额头上就有细密的汗珠渗了出来,由此可见,他们是真正能请下来仙家的,不是那种跑江湖忽悠人的假仙。 因为他们如果是假仙的话,现在完全可以假装仙家附体,胡说八道一番,之后拿了钱就走人。 他们没有那么做,就足以证明是有真本事的。 这时,二神又是一通急鼓: “三军报马来回报,一个主帅来大营。” 那二神又催了一次自家的仙家。 这时,就看见坐在场中的大神身体一阵快速的抖动,竟然站了起来,正常来说这就是仙家已经上身了,应该坐着开口说话了。 可是这大神不但没有开口说话,反而站了起来,一旁的二神也是目瞪口呆。 只见那大神站起来以后,直接向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一下子跪在我的面前,不住地对我磕头。 这一下可把我整蒙了,这是咋回事啊? 那大神一直磕了十几个头,才用一种极其尖细的声音对我说道:“小金童,劳烦您把您家掌堂大教主请出来,有您家大教主在此,我这黄家小辈不敢造次。” 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一阵暖流袭遍全身,就连手脚都感觉热乎乎麻酥酥的,全身上下就好像是穿上了一件皮毛大衣。 识海深处,一个声音对我讲道:“小弟马,我乃是你家胡三太爷,今日借你身体显我法力,同时解除对你的禁制。” 我在内心深处对那个声音说道:“小子谢过胡三太爷十年来对弟子的恩情。” 那声音没有再搭理我。 我就听见自己用一种非常浑厚的声音对着跪在地上的大神说道:“黄家小辈还算有些胆识,我还以为我在这里你会不敢出来,你的胆量倒也让我佩服。” 那大神说道:“多谢胡三太爷谬赞,我乃是黄家第九代小仙黄小凡,既然胡三太爷在此,此间诸事,全凭胡三太爷做主,小仙告退。” 我说道:“好,你且退下,念你如此懂事,日后我也会在你家黄三太爷和黄三太奶面前,给你说些好话,让你晋升到八代正仙。” 那黄小凡又是一顿的千恩万谢,在东北各个仙家之中,要进入八代仙堂才算是真正的在自家大堂上挂了仙号的,胡三太爷这一句话,顶得上它修行几百年啊,它怎么能不感激涕零。 黄小凡走后,那大神顿时晕了过去。 就见台上的二神和站在一旁的李大伯齐齐的对我跪了下来,我回头一看,好家伙,在场所有人,除了我爸妈还有我妹妹小迪以外,全部都对着我跪了下来。 这胡三太爷的威名,在整个东北那可都是响当当的,其实大家跪的不是我,而是对整个东北做出过巨大贡献的胡三太爷。 我口中浑厚的声音对着李大伯说道:“你安排人烧上半锅热油,这处宅子我来清理。” 我又对着我爸说道:“麻烦吴家的鲁班弟子,立刻打造一口长三尺三寸三分的杨木棺材。” 第5章 破厌胜 听到胡三太爷借我之口说出的话,再联想起早些年老乞丐说的话,我爸马上就明白过来,一定是到了我恢复正常的时候。 当下也不怠慢,叫上村子里的两个壮小伙,又叫上我妈和妹妹小迪,马上回家了。 虽然木工用的锛凿斧锯等工具我爸还在继续用,可是随着家庭条件的好转,我爸也置办了全套的电动工具,电锯电钻等工具一应俱全,家里木料也是现成的,做一口一米多长的小棺材,有一个多小时就能搞定。 看见我爸走了,我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了主宅。 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都是走路时步履飘忽,说话中气不足。从来也没有过像今天这样的状态,全村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有几个胆大的小伙子,就跟着我进了屋子。 我知道,我现在是被胡三太爷捆了半窍了,也没有多么惊讶。 我走进屋里,一只脚踩着锅台,纵身一跃,一只手就搭到了主梁上,另一只手直接在梁上拿下来一个东西,直接扔到了地上。 这里要说一下,早些年东北农村的民居,大多数都是中间开门,分东屋和西屋,一般东屋住的是长辈,西屋住的是小辈,中间是厨房,其中东屋和西屋又叫做里屋,而中间的厨房就叫做外屋。 跟着我进来的那几个胆大的小伙子,看见我从梁上掏出一个东西扔到了地上,伸手就要去抢。 我只说了四个字:“住手!出去!” 那几个小子看见我今天反常的表现,本来就是仗着胆子跟过来的,听我这么一喊,顿时全跑了出去。 借着灯光,我往地上一看,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被胡三太爷扔在地上的,是一个白底黑纹的小布老虎。 看到这里,相信大部分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如果有学习过传统木工的手艺人,很多都已经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这个小布老虎,叫做厌胜,当然,放到书面语写的时候要写厌胜,可是读却不是读厌胜,要读压胜,在东北也有叫压身儿的。 木工厌胜之说的开创者,就是木匠的祖师爷公输子鲁班。 当年川蜀之地,未建都江堰,先修镇江楼。 这个镇江楼就是鲁班修建的,镇江楼竣工之时,鲁班在横梁的凹槽里放置了一个挑扁担的小木人,为了使木人保持平衡,他又在扁担的两头各放了一粒稻米。 鲁班当时留了一句话:“木人不倒,水不进蜀。” 谁承想那木人在镇江楼上一站就是一千多年。 后来唐高宗登基后,上元二年,川蜀一带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鼠灾。就有这么一只小老鼠爬上镇江楼的横梁,吃了那两粒稻米,木人失去平衡,自然就倒了。 结果都江堰决口,大水涌进川蜀之地。 后来,杜甫作诗: 君不见, 鲁班修造镇江楼, 刻石立作稻梁斗。 自古虽有厌胜法, 奈何江水向东流。 …… 厌胜这个东西用好了,可以兴旺主人。 要是用的不好,对于主人来讲,轻则伤身,重则丧命。 打个比方来说,用刻刀雕刻一只小木船,放到房梁之上,船尾朝大门,船头朝里,这家主人就能发财。 还有说门框上放一支毛笔,这家的孩子以后考大学就会容易很多,房梁上放一串五帝钱,这家孩子以后就会走仕途。 如果说在盖房子的时候,主人要是得罪了木匠,那可是不得了了。 他把死人的头发用白布包起来,修在墙里,晚上的时候,这家可就别想安静的睡觉了。 或者弄上一节渔网,藏在进门的门槛下边,用不了几年,主人就得锒铛入狱。 至于这个布老虎,有一个说法叫做:白虎上房梁,财破人尽亡。床头三尺空,不死也得疯。 看来这些年住在这里的那些人,应该都是不知道做了多少辈子的善事,才在这间房子里留住了小命啊。 接下来,就看见胡三太爷操纵着我的身体,在屋子里寻找了起来。 只见我来到了西屋的窗户前,伸手在窗框上取下一物,我一看,那竟然是一根不知风干了多少年的狗鞭,这个是“保佑”男主人出去寻花问柳的。 我又来到东屋,伸手扯掉炕席,直接用手在炕上挖了起来,这铺大炕是用红砖搭起来的,我却也没有多么的用力,手居然一点也没有破,很轻松就挖到了炕下边的土地里,在土地下方很深的地方,找到一件已经烂的不成样子的粉色的女子肚兜。 这个就厉害了,这个是“保佑”这家的媳妇红杏出墙的。 一番忙碌之后,找出来很多专为厌胜而设置的东西,什么半截的草鞋,上吊的白绫,上锈的菜刀,带血的麻绳等等,也不知这宅子的主人当年是得罪了多少个木匠。 我把找出来的所有东西,全都拿起来,走到院子当中,院子中早就支起了一口大锅,大半锅油已经在李大伯的安排下,被烧的已经有点冒烟了。 我把在屋子里找出来的东西,一股脑全都丢尽了锅里。 不一会,就听见锅里发出了鬼哭狼嚎一般的叫声,那声音叫得让人头皮发麻,极是瘆人。 因为我是在捆半窍的状态下,才听见了那声音,当时一旁围观的人是听不见的。 锅底下还在不停的加着劈柴。我告诉李大伯准备一把漏勺。 大约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我爸和几个大小伙子,搬着刚刚做好的小棺材就过来了。 于是我就拿着漏勺,把油锅里所有炸剩下的渣子全部都捞出来,倒进了棺材里。 这时,我又来到了院子的西墙边上,用脚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告诉李大伯:“挖。” 李大伯马上命令两个壮劳力开挖,直挖下去一米多深,挖到一块大石,继续再挖下去,原来那块大石下竟然压着一块青石板,挪开大石,一张朱砂画就的符纸出现在眼前。 这时,我对着围观的众人说道:“属龙的男人都留下,剩下的都回家。” 李大伯也随声附和:“快快快,属龙的劳力都留下,剩下的赶紧回家睡觉。” 在我们东北老家,现在还有很多人管壮年的男人叫劳力。 村里的人还真听这李大伯的话,不到两分钟,院子里就剩下我,我爸和几个壮年男人还有李大伯。 我问李大伯道:“你也属龙?” 李大伯陪笑道:“旭东啊,你忘了?我和你爸都是属龙的,只是我生日比你爸大两个月。” 听他这么说,我也没有过多理会。 我撕下那张符纸递给李大伯:“烧掉\\\" 此时的李大伯,对我的话是言听计从。 那块青石板很大很厚,足有六七百斤,我只用一只手就把它掀翻到了一边。 看着我单手翻起了石板,李大伯和那几个壮劳力都看傻了。 随着青石板被掀起,一个黑洞洞的井口出现在眼前。 第6章 陈年往事(一) 慢慢地,井口之中一缕黑气飘出,慢慢凝实,最终幻化成一个民国时期妇人装扮的烟魂。 这里要解释一下,在东北出马仙家中,都是称呼女鬼为烟魂的,而称呼男鬼,就叫做清风。 此时,在场的人都看不见她,只有被胡三太爷捆了半窍的我才能看见。 只见那烟魂一身贵妇打扮,一身绸缎花袄,三寸金莲的绣鞋上还绣着牡丹和鸳鸯。 烟魂披散着头发,遮住了半边脸颊,露出来的那半边脸上的眼睛里,缓缓的往下流淌着殷红的血液,脸上的皮肤也是惨白。 不过通过身段和五官来看,这烟魂生前也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就在这时,变故陡生,那烟魂直接凌空飞起,直接在空中伸出双手,奔着一个留下帮忙的小伙子就抓了过去,那个烟魂困在井中已有百年之久,指甲早已长得比整只手还要长,这一下要是给她抓上,当时就得毙命当场。 我一看那个小伙子是本村的黄大虎,黄大虎只是绰号,具体真名叫什么,村里大部分人都已经忘记了。 在东北,形容人的智商时,有一个词叫做虎,这个虎跟那个丛林之王的保护动物可没有关系,它介乎于聪明和傻之间,说他聪明,他又会经常做出一些傻事,说他傻,你当傻子待他他还知道,就是这么一种状态,在东北就叫做虎,还有一个跟它同义的词叫做虎超滴,就是这个意思。 平时在村子里,也是这个黄大虎欺负我欺负得最狠,只要没有大人在跟前,他看见我就要欺负我,揍我一顿那是家常便饭。 最狠的一次,在他纠集了几个同村小氓流打了我一顿之后,居然让几个小氓流摁住我,然后他往我嘴里尿尿。 这黄大虎就是那样的人,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知道,这个黄大虎,就是当年修建这所宅院那个地主的第五代玄孙。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我只是身形一晃,就挡在了黄大虎的面前。 黄大虎虽然看不见那个烟魂,可是我那不可思议的瞬移到他面前的动作,他还是瞧得真切,一瞬间,就有淡黄色的液体从他的裤腿淌了下来。 那时候我真是恨啊,要不是我被胡三太爷捆了窍,我才不会去理会黄大虎的死活。 事后胡小八跟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说胡三太爷做的是对的,毕竟人跟人之间的恩怨,不能让鬼掺和进来。明明有能力相救,却没有出手相救,也是变相的害人,也是要折损自己寿元和修行的。 哪知那烟魂还没有到我跟前,我的身体只是被胡三太爷操纵着微微一震,那烟魂瞬间就“啊”的一声,被震飞出十几米开外。 那烟魂被震飞出去之后,知道敌不过我,也不恋战,转身就要逃遁,我哪里能任由她就这么逃走,额……准确点说是胡三太爷怎么能任由她就这么逃走,若是让这个怨气深重的烟魂逃走了,那以后这个村子可就别想安宁了。 只见我身形一晃,早已追上那已经飞起来的烟魂,伸手就抓住了她的脚踝。 我想如果当时我不是在被捆了窍的状态下的话,手上的感觉一定是冰寒彻骨的,毕竟那烟魂已经在井中被镇压了将近百年之久了。 我一把把那个烟魂扯了回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此时,我就看见自己用左手在右手上虚画了五个繁体的“靁”字,又在那五个靁字之外画了一个圆圈。 我知道,这个是道家的五雷咒,胡小八跟我讲过这个。 可是我当时知道,只有道家才会用画符咒的方法驱邪捉鬼降妖,却没想到原来仙家也会用这种方法。 而且,正常画符咒的话,是需要画符头符尾什么的,程序很是复杂,可是胡三太爷只是写了五个靁字,再画一个圆圈就可以了。 当时我想可能是胡三太爷道行太深,已经达到了大道至简的层次了。 就在我作势要一掌朝那烟魂轰劈而下的时候,那个烟魂却是仰天长啸一声,那声音极是尖利,似乎能划破夜空冲向天际一般。 就在那烟魂一声长啸过后,我看见在场的几个人都是齐齐的打了个哆嗦,就好像空气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似的。 同时,我还看见院子里的地面之上,生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要知道当时已是初夏之时,纵使是在东北,晚上的温度也已经达到了零上十几度。 那烟魂一声长啸就能使周遭生出白霜,显然是道行已经不低了。 同时,我心中也不免感叹:“我这是啥命啊!第一次办这种事就遇到这么生猛的!唉……” 那烟魂一声长啸过后,对着我用一种极其幽怨的语气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既然助我脱困,又为何阻止我报仇?“ 听见她跟我说话,我就知道这还是有的谈的。 一般来说,无论是清风还是烟魂,抑或是冤魂厉鬼,只要是能和人类进行交流,就说明神志还没有完全泯灭,就还有谈判的机会。 怕就怕他们不跟你交流,上来就是不留余地的杀招。 我对那个烟魂说道:“我乃是东北仙家中,胡家的掌堂大教主胡天山。你有什么冤屈,可以直接对我说,不过若是有一句假话,我也自会分辨。” 那烟魂听了我的话,对我款款一揖:“原来是胡三太爷亲临,我死之时就曾听闻胡三太爷的威名,今夜有胡三太爷在此,奴家的冤屈定能昭雪。” 接下来,那烟魂娓娓道来一件陈年往事。 原来,这个烟魂名叫刘小翠,是离我们村三十里外的小刘村人,因为家境贫寒,十三岁时被我们村的地主黄殿元,给儿子黄显升买来做了童养媳。 哪知三年以后,地主黄殿元的三房老婆回娘家时,出了车祸横死了,老地主一股急火攻心,也病倒了,眼看着老地主就要归西。 也不知是谁给出了个馊主意,说是这种时候要给地主老爷再续一房冲冲喜。 可是附近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知道这黄殿元为人极其不厚道,一时也没有愿意给他做小老婆的闺女。 可是这黄殿元的病情又不能耽搁,于是就打上了这个还没有圆房的儿媳的注意。 刘小翠在黄家本就没有地位,更何况细胳膊拧不过粗大腿,为了活命,只能做了公公的填房媳妇。 没曾想,喜事办完,正赶上开春回暖,那老地主的病竟然奇迹般的慢慢好转,没过多久就活蹦乱跳的了。 老地主黄殿元深信自己能重归阳世,完全是因为这填房冲喜,同时,他还坚信自己一定还能再活个十年二十年的。 于是大兴土木,家宅翻修扩建,扩建前还是普通的七间平房,扩建后才有了如今的两进院二十几间的青砖瓦房。 俗话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那黄殿元重活一回之后,虽然在建筑材料上很是舍得花钱,因为那钱是花在了自己身上。 可是对于当时修建宅院的工人们的苛刻程度,比之从前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7章 陈年往事(二) 那黄殿元扩建宅院的时候,直接给做饭的下了命令,做饭只能用陈年米,不允许用新米。 另外,一律不允许做炒菜,只能挑一些便宜的菜做炖菜,肉只能端上他自己的餐桌,工人们是一口也别想吃到。 而且炖菜的时候还不允许放油,只等炖菜烧开锅的时候,在菜汤里点上一点油。 他这么做可真是好算计,那菜汤由于正被烧的滚开,一点点油进入锅里,菜汤一翻滚,油就全部漂在了最上面,看起来是很多油花,可是实际上哪有多少油! 这样还不算完,他还让做饭的要多往菜里放盐,还口口声声说道:“工人不吃盐哪有力气干活!” 这还不算,工人干活的时候,他也站在一边横挑鼻子竖挑眼,鸡蛋里面挑骨头。 就这样,历时两个多月,也算是完工了。 在东北,谁家盖完了房子,都是要摆席庆祝一下的,这个庆祝的仪式在东北叫做“燎锅底”。 就在燎锅底的当天出事了。 谁家燎锅底都要放一些鞭炮的,按理说当天那么多人,谁去点燃一下鞭炮还不行,可是这黄殿元非要自己去点鞭炮。 就在他去点二踢脚的时候,也许是因果报应,也许是他岁数太大动作慢了一些,也可能是那二踢脚的引信太短了,那二踢脚刚被点燃引信就响了起来,这时老地主才刚刚站起来,那二踢脚直接奔着黄殿元的裤裆就飞了过去。 结果,前屯的大夫,后屯的先生,全都看了一个遍,最终定下结论:“黄老员外还请多宽宽心,您这年纪也不小了,该享受的也享受了,以后啊,您这传宗接代的家伙就用不了了。” 事情过去不到一个月,一天晚上,刘小翠起夜上茅房,东北的茅房一般都是盖在屋后院子里的一角上。 这刘小翠上茅房上到一半,就听见院子后边的玉米地里有几声好像是猫叫的声音,可是细听又不太像是猫叫。 当天夜里,正赶上有月亮,也是东北姑娘胆子大,刘小翠就蹑手蹑脚的奔着那声音的方向摸了过去。 正走着走着,就听见有人说了一句:“死鬼,你可想死老娘了!“ 这一句话非同小可,刘小翠立马就听出来那是黄殿元大房老婆的声音。 刘小翠轻轻的拨开玉米叶子,借着月光看去,刘小翠直接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看见玉米地里被放倒了一小片玉米,收拾出了一小片空地,黄殿元的大老婆衣衫不整,正在跟自家的长工抱在一起互相啃着嘴儿…… 此处省略九百八十七个字…… 刘小翠看得是面红耳热,心也是狂跳不止。 刘小翠深知自己是看了不该看的了,这要是让大太太知道自己撞破了她跟长工的“好事”,那还能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正当刘小翠想要慢慢的神不知鬼不觉退回来的时候,一阵凉风吹来,“阿嚏!”,刘小翠不自觉的打了个喷嚏。 这一声立马惊动了一旁玩儿的正嗨的两个人。 刘小翠知道糟糕了,当下迈开脚步就往回跑,可是那时候的女人都有裹小脚的习惯,这刘小翠也没有例外,一双小脚怎么跑得快! 刚跑出玉米地,就被身后追出来的长工给追上了。 刘小翠被长工拉住了胳膊,后边追出来的大太太也赶到了。 刘小翠马上给两个人跪下了,怕惊动院子里睡着的人,她只得轻声说道:“大姐求求您饶我一命,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什么都没看见……” 哪知这时的大太太也把声音压得很低:“哟,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小翠妹子呀!要想让姐姐相信你,也简单,你跟姐姐再回玉米地里,离家远点,你当着姐姐的面,对着月亮大声发个毒誓,姐姐就相信你不会到老爷那里告发我。“ 此时的刘小翠早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刚一犹豫,就听见大房老婆阴恻恻的说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让大贵马上掐死你,然后趁着月色挖个坑把你埋了,也是神不知鬼不觉。老爷问起你,我们都说不知道,也是死无对证。“ 大太太口中的大贵,就是跟她苟且的那个长工。 “大姐,我跟您去……我跟您去……去发毒誓。” 刘小翠早已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就这样,刘小翠走在前边,后边跟着大太太,长工大贵走在最后,又回到了刚刚两人大战的地方。 刘小翠直接跪在地上就要发毒誓。 大太太却说道:“小翠妹子,你以为你发了誓,姐姐就会相信你吗?你把姐姐想得太简单了,要想让你彻底的闭嘴,除非……“ 听大太太说到这里,刘小翠以为大太太要杀她,马上磕头就像小鸡啄米:“大姐,我真的不会说的,请大姐相信我。” 刘小翠一边说着,一边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大太太继续道:“别怕,小翠妹子,姐姐也不要你的小命,可是要想让你彻底的闭嘴,除非你也犯了和姐姐一样的错。” 大太太说完,回头对着大贵说道:“死鬼,今天便宜你了,让你也尝尝鲜,你可要好好伺候小翠妹子呦。” 此时的刘小翠,哪里还有反抗的能力!只能像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的任由大贵摆布…… 自那以后,小翠发现大太太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是一把刀子在扎自己。 后来,村里来了一位行脚的化缘和尚,当晚就借宿在了地主黄殿元家里。 别看黄殿元对自家做活儿的工匠们甚是苛刻,可这个人却是特别迷信,看见和尚,就像看见了佛菩萨一般,将那和尚待若上宾,每日里上等的素食款待。 那和尚张罗着要走,他还盛情挽留人家,只是那化缘的和尚佛根深种,在黄殿元的盛情挽留之下,只住了两天就离开了。 在那和尚离开的前一天,刘小翠发现长工大贵抱着一套僧衣僧帽,鬼鬼祟祟的走进了大太太的房里。 刘小翠心想可能是老爷为那个和尚准备的,也就没有多想。 可是就在那和尚刚走的第二天,黄殿元就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刘小翠的房里,身后还跟着大太太和长工大贵。 只见黄殿元在小翠房里一通乱翻,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不多时,黄殿元在小翠存放冬衣的箱柜里翻出一个小包袱,可是那个小包袱小翠不认识,她知道那一定不是自己的东西。 当黄殿元拆开那个小包袱,小翠看见包袱里的东西时,一下子如遭雷击,她知道自己面临的是灭顶之灾。 第8章 陈年往事(三) 小翠看见黄殿元拆开的包袱里,竟然是那天大贵拿回来的僧衣僧帽。 自己一个填房媳妇,私藏僧衣僧帽,况且几天前家里还来了一个和尚,这让她满身是嘴也说不清啊。 看见了包袱里的东西,黄殿元回手就给了小翠狠狠地一巴掌,看来这黄殿元是真的急了。 也是啊,自己的二弟不好使,媳妇找了别的男人,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是自己待若上宾的人,这种事就是放到普通人身上也受不了,更何况是附近十里八乡有头有脸的大地主黄殿元啊。 作为一家之主,表面上要维护自己的威严,可是心里的潜意识,已经开始自卑了,此时又发生了这种事,不管是真是假,那可都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啊。 只是一巴掌,小翠的脸就已经肿起老高,无奈自己人微言轻,可是小翠还是对着黄殿元跪了下来:“老爷,你听我解释……” 一旁的大太太急忙插话:“这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分明就是老爷的病还没好,你这小浪蹄子耐不住寂寞,勾搭野男人了,而且你勾搭的还是老爷看重的佛家师父,黄家的脸面还要不要?老爷的尊严还要不要?真是其心当诛,其罪当杀啊!“ 大太太来了这么一手火上浇油,黄殿元更是气的全身发抖:”大贵,把这个贱人拖出去打,给我往死里打。“ 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黄殿元咬牙切齿的嘴里挤出来的。 听见黄殿元的吩咐,大贵不由分说,上来拉起小翠就要往外拖,可是小翠毕竟还是有一点力气的。 她双手紧紧地把住门框,哭喊着说道:“老爷,我没有做对不起您对不起黄家的事啊,我是被陷害的,陷害我的人就是大太太,大太太和大贵的奸情被我撞破,怕我告发她,这才要往死里整我啊。” 此时的黄殿元就像是一头疯了的凶兽:“贱人,丑事败露不但不知悔改,还想拉大太太下水,大贵在我手底下多少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知道!” 显然,此时被戴了绿帽子的黄殿元,已经失去了思考问题的基本能力,只恨不得把小翠生吞活剥了。 缓了一口气的黄殿元看了一眼大贵怒道:“大贵,还等什么?还不把这贱人给我拉出去!等我家法伺候!“ 听到家法伺候四个字,小翠登时吓得晕厥了过去。 要说这黄家的家法,那是用牛皮编成的长鞭,上边还镶嵌了十几个铁蒺藜,在凉水里泡完了,再拿出来,黄家最重的家法那可是九九八十一鞭啊。 即便是在冬天,穿着厚厚的棉衣,几鞭子下去也能皮开肉绽,更何况此时正值盛夏,衣衫单薄,小翠怎能不怕。 晕过去的小翠,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后背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瞬间清醒过来。 此时小翠心里明白,黄殿元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可是这九九八十一鞭抽完,她也一定是会被活活打死的。 小翠只恨世事无常,天道不公,本来自己是作为童养媳来做少奶奶的,谁知中途突发变故,却做了个填房。 做了填房她也认命了,可偏偏自己又撞破了大太太的奸情。 她本来打算这件事到死她也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可是大太太放心不下,非要治她于死地。 既然早晚是个死,那就认命,多挨几十鞭子是个死,自己了结了自己也算是能少遭点罪。 就在黄殿元打完了第二鞭子的时候,小翠强撑着鞭伤的疼痛,猛然冲起,奔着院子里的浇花井冲过去,一头扎了进去…… 自那以后,小翠的冤魂就经常在午夜出来,由于他是新鬼,还没有多深的道行,只能吓唬大太太和大贵。 没过几天,大太太就被小翠的冤魂给吓得疯掉了,整天的胡言乱语,大白天的,身上不着片缕就往大街上跑。 每次她一跑出去,全村的爷们就都有眼福了,毕竟是地主家的太太,模样肯定是差不了。 自那以后,村里路旁的树荫下,几乎每天都有很多乘凉的老爷们。 又过了没几天,大贵也变成了傻子。 不知为什么,小翠生前就惧怕黄殿元,死后还是怕他,即使是现在以冤魂的状态存在,她也不敢去找黄殿元报仇。 小翠死的时候怨念极重,她要让黄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不得安生。 大贵傻了以后,就被地主黄殿元赶出了黄家,。 村里人不明情况,有好心人从家里拿出玉米饼子给他吃,他接过来就扔出去老远,却傻笑着冲进附近人家的猪圈,跟猪抢猪食吃。 看见自家的大太太和长工都变成了这样,黄殿元深知一定是小翠的鬼魂闹的,于是找了好多自称奇人异士的人来收拾小翠,哪知那些人都是些骗吃骗喝骗钱的假货。 后来,又过了几年,那地主黄殿元的儿子黄显升也结了婚,生了儿子。 此时的黄家,被小翠给作的,早已不复从前的荣光,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黄家还是有着比较殷实的家底的。 偏偏这时,黄显升又开始抽上了福寿膏,此时的黄殿元已是风烛残年 ,哪里还有经历去管教儿子,不出一年,老爹攒下的家底,就被黄显升败的所剩无几了。 偏赶上这时,东北到了绺子盛行的时代,绺子乃是东北的方言,就是土匪的意思,也有的地方管绺子叫胡子。 附近龙凤山踩盘子的绺子打听到黄家是地主,踩盘子就是打探消息的意思。 一天晚上,一队绺子在镇上的烟馆儿里,绑了黄显升的肉票,放下话:“田心大黄鱼,留横川,侧目切。” 这句话乃是东北土匪的唇典,意思是拿十根金条赎人,期限三天,第四天撕票。 当年东北的绺子,平时很少正常的说话,说的都是他们的暗语唇典,比如数字里,从一到十分别是:平头,空工,横川,侧目,缺丑,断大,皂底,分头,缺丸,田心。 也是当时的绺子没有踩好盘子,此时的黄家哪里还能拿得出十根金条,就是一根金条也很难凑出来。 果然,第四天,黄显升的人头被送到了黄家的门口。 就在这时,黄家来了一个道士,自称是郭守真的徒孙景辉道人,具体是不是真的是郭守真的徒孙,就无从考证了。 至于郭守真,当年在东北,那可是个响当当的风云人物,他的修行道场也是前文中提到的九顶铁刹山,郭守真当年,为东北这块白山黑水的土地上的人们做的贡献,那可真是数不胜数。 那景辉道人直接用符咒封住了小翠跳下去的井口,一文钱也没有收就扬长而去了。 第9章 无常勾魂 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小翠讲完了过往种种。 我不禁心中生出感慨,有幸生于新时代,也真是莫大的荣幸啊!泱泱华夏,上下五千年历史,也就是最近这几十年,普通老百姓才过上了真正作为人该过的日子。 一百多年以前,这么一条鲜活的人命,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被逼而死,真是视人命如草芥啊。 由于我是在被胡三太爷捆了窍的状态下,所以才能看见那烟魂刘小翠。 院子里的其他人却看不见,他们都是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在对着空气凝视,只是偶尔的嗯嗯哦哦,都觉得匪夷所思。 胡三太爷对小翠说道:“小烟魂,我胡天山作为胡家的掌堂大教主,虽然有着高深的法力和道行,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想将你打得魂飞魄散,前世种种,都已成为过眼云烟,你生前的仇人,此刻已不知在六道轮回中走了几遭,唯独你还守着那份仇怨,在井中被镇压了百年之久,此事与黄家后人也没有什么干系,不如我来为你洗去一身怨气,早日投胎转世去。“ 听到胡三太爷这么说,那刘小翠周身瞬间弥漫上了一层黑气:“不行,我受的苦,我一定要黄家百倍千倍的偿还,我一定要让黄家绝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刘小翠一边说着,周身的黑气更加深重了几分。 胡三太爷沉声开口:“既然好良言难劝该死鬼,那老仙家可就要强行度化你这烟魂一番了。” 只见我手上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根大号的烟袋,那烟袋杆足有手臂粗细,烟袋锅就像是盛水的水瓢一般大小,整根烟袋通体漆黑,没有一点光泽。 我把那根烟袋随手往空中一掷,那根烟袋随即飞向空中,在半空之中,那根烟袋陡然又增大了几百倍,整个烟袋锅都罩住了这一处院落。 这时,就看见那烟魂刘小翠周身的黑色怨气,纷纷被那烟袋锅吸了过去。 当时我分明看见,不仅仅是刘小翠,就连站在院中的李大伯和我爸,还有那几个留下来帮忙的壮小伙子,身上也有淡淡的黑气出现,只有我的身上一点黑气都没有。 我还看见,在众人之中,只有我爸身上的黑气是最淡的,若不仔细观察,我爸身上的黑气已经到了难以察觉的程度。 此时的刘小翠,嘴里不住地发出哀嚎之声,那声音,就是现在,我回想起来,还是无比的凄厉。 过了大概有四五分钟,刘小翠和在场众人身上的黑气,就被那烟袋全部吸了进去。 我发现天空之上,那烟袋的烟袋嘴上,有一点点的淡红色气体喷了出来,一阵风吹过,那淡红色的气体消失不见,不知飘向了什么地方。 此时我的识海之中,就听见胡三太爷对我说道:“小弟马,看来你果然命里该然就是应该顶我仙家的香火头,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智,对这人间一点怨气都没有!“ 我在心中对胡三太爷说道:“多谢三太爷谬赞,我能有如此的修为,全靠了这么多年以来,咱们胡家的小八姐对我的教导之恩。” “嗯,看来这么些年,小八还真的是没有偷懒。” 胡三太爷说完,看向飘在一旁的刘小翠。 这时的刘小翠,哪里还有一点冤魂恶鬼那恐怖的模样,竟然一下子变成了生前端庄秀丽的样子。 那刘小翠跪伏于地,对着我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谢胡三太爷助我脱离苦海,洗去一身执念,无论我来生托生到哪一道,凡事都会善字当先,修身修心,争取再入人道。” 胡三太爷听刘小翠说完,就对着门外喊道:“外边的谢兄弟还有范兄弟,有劳二位等候多时,你们可以把她领走了。” 这时,我就看见紧闭的院门并没有打开,可是突然间,两个人影就穿门而过,一瞬间,就来到了我的面前。 这两个人的穿着打扮极其的怪异。 走在前面的那位,穿着一身的白色的衣服,脚上是白色的皮鞋,他那身白衣服像是西装,可是仔细看又不是西装,衣领翻的很大,脖子下还打着一条红色的领带,脸和脖子也白的瘆人,像是用面粉涂过似的,手上举着一根哭丧棒,最显眼的是戴着一顶半米多高的帽子,帽子上写着四个大字:一见生财。 跟在他后边那位,则是一身的黑衣服,脚上是一双黑皮鞋,也打着一条红色的领带,手里则紧握着一根铁链,同样也戴着一顶高高的帽子,他的帽子上也写着四个大字:天下太平。 看到那两个人走近,就连上了我的身的胡三太爷也站了起来。 从胡三太爷上了我的身开始,说活一直就是俯视众生的语气。 此刻,胡三太爷也难得的心平气和起来:“谢兄弟,范兄弟,我现在捆窍的这个人,乃是我胡家的弟马,二位兄弟,以后还请多多帮衬一把啊。” 白衣服说道:“好说好说,胡大哥既然有话,我们兄弟自当帮衬。” 我明显的听出来那个白衣服说到帮衬的时候,明显加重了语气,后来我才知道,他那个帮衬的意思,是想要让我给他表示表示的意思。 这时,那个黑衣服却愤怒的说了一句:“必须死!” 听了他那句话,我想当时如果不是有胡三太爷在我身上的话,我百分之百是会被吓尿的。 这时就听见白衣服说道:“我兄弟的意思,跟我一样,胡家的弟马,一定要好好帮衬帮衬啊!” 同样,”帮衬“两个词说的语气极重。 这时,胡三太爷对刘小翠说道:“跟他们两个走,你的时辰到了。” 那刘小翠也没有反抗,被那黑衣服用锁链缠住了脖颈,就在白衣服的带领下,瞬间消失在了忙忙的夜色之中。 后来,胡小八告诉我,那两个人,啊不,应该叫那两个鬼,就是九幽地府中鼎鼎大名的鬼差黑白无常。 那白无常叫做谢必安,手中拿的叫做丧魂棒,黑无常叫做范无救,手里拿的叫做勾魄锁。 他们两个,一个拘魂,一个勾魄。只要有他们两个在,任你多么厉害的鬼魂,都是无所遁形。 另外,那黑无常范无救的口中,只会说一句“必须死”,高兴了会说必须死,生气了还会说必须死,总之,就会一句必须死。可是每一句的意思又不一样,至于他说出的每一句必须死是什么意思,只有白无常才能听明白。 事后 ,小八姐还跟我说,当时胡三太爷拿出来的那根烟袋,那可是在东北仙家中鼎鼎大名的法器,那烟袋那是归九顶铁刹山的黑妈妈所有。 那根烟袋是黑妈妈专门吸取人间负能量的法器,这负能量就包括各种怨气,然后将这些负能量在慢慢转化成积极地正能量,洒向人间。 往往吸取了很多的负能量,才能转化出一点点积极的正能量,这也正印证了学坏容易学好难这一说法。 第10章 天条律法 送走了刘小翠,我的识海深处,胡三太爷对我说道:“小弟马,三太爷我要回去了,日后你要广积善缘,诸恶莫作,你现在还不算是我仙家的正式出马弟子,还需磨炼一些时日,待得日后你的修行圆满,机缘一到,我胡家小八自然会提醒你出马领兵。“ 我对胡三太爷说道:“弟子谨记三太爷教诲,只是多年前曾有一位九顶铁刹山的高人告诫过,说我五感六识的封印解开的时候,要马上离家,不然的话,全村的人都会因我而遭难。不知三太爷可否知道这件事?“ 胡三太爷道:”这件事我自然知道,你说的那个高人,乃是我的五弟,胡家的胡五太爷胡天罡。那次就是我请他过来点化于你的,你是八字全阴的命格,也是少年远行的命理,至于祸及全村,日后待你修行圆满,自然会懂得其中道理。“ 胡三太爷顿了一顿,又说道:“日后你在外修行,要时刻谨记我仙家各种天条铁律,若有朝一日,你犯下了仙家重罪,不用天罚,我也会来惩治于你,近年来,三界可能会不太平,我不会出现在你身边,遇到诸般事宜,你只要遵从本心就好,为了今日之事,我特意从黑妈妈那里借来了她的烟袋锅子,还急着回去归还。走了。“ 一瞬间,我身上那种暖洋洋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了,只感受到了东北夏夜的清凉,同时,还感觉到了我的身体,就像是做了一天重体力活似的那种乏累。 这胡三太爷还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啊,看来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仙家。 刚刚胡三太爷特意跟我强调了仙家的天条律法,那是上天给人间修炼的生灵们,所颁布的律法,跟我们生活中的法律是一样的。 其中,根据所犯罪过的轻重,以及事件的前因后果,细分为六重罪,十八轻罪。 这里,详细的说一下这些律法,免得有些人的无心之举得罪了仙家,也能凭借这些天条律法,来分辨现实中遇到的出马仙家的真假优劣。 六重罪: 一,无辜恼害杀戮常人者,雷诛不赦。 二,心性不正、恶毒至极、修邪法者,雷诛不赦。 三,化为半人形或人形奸淫常人者,雷诛不赦。 四,偷盗常人精气炼丹以致常人死伤者,雷诛不赦。 五,依仗法术惑乱天象兴风作浪者,雷诛不赦。 六,盘踞乡里作祸村寨无故散灾者,雷诛不赦。 十八轻罪: 一,信口雌黄诽谤圣贤者,折损道行。 二,假借先圣疑惑常人者,折损道行。 三,为贪口腹无故杀生者,折损道行。 四,空无因由降灾常人者,折损道行。 五,依仗道法私自上天者,天灭道行。 六,擅自扰闹佛道殿堂者,护法废道。 七,为求内丹迷惑童子伤病者,雷霆废道。 八,游戏依附常人身上者,折损道行。 九,私自盗取上方仙丹者,贬降无道。 十,妄说自证实无所得者,折损道行。 十一,嫉嫌供养微少生嗔心者,道行尽损。 十二,为报私仇互相施毒者,折损道行。 十三,仰仗邪术破坏因果者,折损道行。 十四,恶口诅咒良人善民者,折损道行。 十五,妖言祸世教坏人心者,天灭道行。 十六,损害常人,利益自己者,折损道行。 十七,教唆蛊惑,破坏人伦者,折损道行。 十八,帮助恶人聚敛私财者,折损道行。 除此之外,还另外有正仙章,散仙章,法外章,各十二条,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 总之,如果你是一个好的仙家,常怀慈悲之心,凡事都不是只想着自己,那么这些天条律法,对于你来说,那就是形同虚设。 反之,必将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这可不像我们人间,可能还有个别的作恶之人会逍遥法外,常人却不知,逃过这一生,难逃下一世,有句老话说得好: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 我坐在地上,休息了一小会,感觉体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勉强支撑着站了起来。 我指着那口小棺材,对李大伯说道:“李大伯,你带着人把它抬到村西的大柳树那里。” 那口小棺材里还放着胡三太爷用油锅炸过的厌胜。 厌胜这个东西,布置的时候一定要在白天,最好是在正午阳光最烈的时候,但是破厌胜的时候,一定要在晚上。 方法就是用油锅炸,简单的找出来扔掉的话,放置时间短一点的还可以,如果超过半年以上,即使是扔掉了,它的作用还是会在的。 按理说用油锅炸过,就算是把厌胜给破了。 可是这里的厌胜已经在这处宅院里放了百年之久,早已养出了灵性。 简单的油锅炸完虽然也算是破了,可是这些厌胜养出的灵气就会四处游荡,跟孤魂野鬼一样。 只有用棺材装起来,然后入土为安,也算是把它们超度了,毕竟上天有好生之德嘛,想必刚才的胡三太爷,让我爸去打棺材也一定是这个意思。 就这样,四个大小伙子抬着那口小棺材,直奔村西的大柳树而去。 我告诉大家,一路上谁都不能回头。 不多时,就到了村西的大柳树附近。 我们村西这棵大柳树,已经在这里长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即使是村里年岁最大的老人,也不知道这棵大柳树到底有多少岁了。 大柳树需要三个成年大小伙子才能合抱,枝繁叶茂蔽日参天,大柳树垂下来的枝条上系着很多红布条。 相传许多年以前。村里给村民们重新分配土地的时候,觉得这颗大柳树占用了很多的耕地面积,有它在这里,方圆百米的庄稼都不长。 于是就想着把这棵树放倒,可是当两个村民把一米多长的快马锯,只拉了一下的时候,顺着锯口就流出了红色的液体。 于是就有人找来了前屯的老李太太,这老李太太,在当时也算是远近闻名的出马弟子。 老李太太到这一看,就说这棵大柳树在这里年月太久,每日里吸收日月精华,早已培养出了灵性,正是因为有它在这里站着,才能使得我们村风调雨顺。 老李太太这么说完,当时就有上了年纪的老人说道:“是啊,当年最艰苦的时候,四周围的村子都在挨饿,我们村的人,虽然没有各个都吃的五饱六饱的,可是也没有太饿着谁。” 那老人口中的当年,想必很多人都知道是什么时候。 就这样,那棵大柳树就留了下来,直到如今,并且被当做神树,不时有人前来许愿祭拜,谁家娶了新媳妇,或者生了小孩,也都来告诉大柳树一声,都想图个吉利。 我们村的名字,就来源于它,对,我们村就叫大柳树村 第11章 柳灵(一) 我们来到大柳树的跟前,几个负责抬棺的壮小伙就要把棺材放到地上。 我急忙说道:“不能放,现在一定不能让棺材着地,几位哥哥再多辛苦一会。” 看到我说话的表情,又听到我说话的声音已经不是刚刚胡三太爷的声音了,我爸忙问我:“旭东,你真的是好了吗?” 我答道:“是的老爸,我已经彻底好了,这么多年辛苦您和我妈了。” 我爸是一个不怎么会表达感情的人,此刻也已经激动得直接就抱住了我,我也回抱住了老爸。 我听到老爸嘴里发出了轻微哽咽的声音,身体也在微微的发着抖。 于是马上安慰道:“老爸,等我先把这里的事办完,我们回家再说。” 我老爸一边擦着眼睛一边说道:“好好好,回家再说,回家再说。” 看得出来,我老爸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此刻更是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嘴里不住地自言自语:“我们家旭东好了,我大儿子好了……” 李大伯和几个小伙子也都对我老爸纷纷表示祝贺。 李大伯更是跟我老爸说道:“庆年啊,这大喜事,可得择个日子摆几桌,说啥也得吃个喜儿啊!” 我老爸全名就叫做吴庆年。 老爸忙回道:“必须得吃个喜儿,到时候大家伙可都得来呀。” 我拿过老爸的木工角尺,趁着夜色,根据紫微星,也就是北极星的方位,定出了正东北的方向,量出了三十三米三寸三分的位置。 对黄大虎和另外一个没有抬棺材的壮小伙说道:“在这里挖,要挖三尺三寸三分的深度。” 有李大伯拿着手电筒照亮,两个小伙子甩开膀子就开始挖,此刻的黄大虎似乎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办一件大事,也是格外的认真。 不多时,就挖到了大柳树细细的根须。 在东北有一句俗语:树多高,根多长。 按理说那大柳树虽然年头不少了,但最多也就七八米高,我们挖坑的位置距离大柳树已经三十多米了,怎么还会有树根? 李大伯手中拿着手电筒,他看得最为真切,忙问我:“大侄子,这可是神树的树根啊,碰着没事?“ 我说道:“尽量别伤到树根,慢点挖,小心点。” 大约二十多分钟,坑终于挖好了。 我拿着老爸的木工尺,量好了深度,正好三尺三寸三分。 于是落棺上土。 安葬这种东西,是不用留坟包的,填平之后,余土四散扬开就好了。 这些事全都办完以后,我刚要张罗着让大家回家睡觉。 就在这时,“咯咯咯”几声小孩子的笑声惊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从李大伯手中接过手电筒,四周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有。 我想我可能是由于刚刚被胡三太爷捆了窍,身体虚弱,所以产生了幻听,也就没有太在意。 我看了看其他人,他们好像都没有听见那个声音。 就对着众人说道:“好了,折腾大半宿了,大家都回家睡觉。” 大家收拾工具就要往回走。 “咯咯咯……” 又是几声小孩子的笑声,这次我听得极为真切,我能肯定,那一定不是幻听。 我马上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有句老话说得好:宁听鬼哭,不听鬼笑。 我心里琢磨着,难道我这八字全阴的体质,真的就这么招那些东西吗?疯病刚好就接连不断的遇到不干净的东西?老天爷,你别玩我行吗? “咯咯咯……” 又是几声小孩子的笑声,一瞬间,我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首先想到,老爸和李大伯他们这些人,在这方面,可是一点经验和本事都没有,不能让他们留在这里。 想到这里,我对李大伯和我老爸说道:“老爸,李大伯,你俩带着大家先走。这里我还有些收尾的工作,做完我就回去了,剩下的事,你们是不能看的。“ 李大伯答应道:“好好好,那旭东,你一个人在这里要小心点啊,我们走了。“ 我爸却说道:“旭东啊,你可别忽悠老爸啊,厌胜怎么破,别人不知道,你老爸我可是拜过鲁班祖师爷的木匠,我还能不知道!这都完事了,你还要干啥呀?” 我马上趴在老爸耳边,低声说道:“爸,没事,你放心,你们先回去,现在有仙家在我身上,您还怕我能有什么事啊。” 说完,我看见老爸还是有点犹豫,我心里这个急呀,于是推了我老爸一把:“哎呀老爸,您就回去,我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回去了。” 老爸这才往回走。 我对大家喊道:“大家往回走的时候也都千万不要回头啊。” 望着所有人都走远了,我才放下心来。 “咯咯咯……” 又是那个小孩子的笑声。 现在的我,反而不害怕了,我心里想着,胡家掌堂大教主刚刚都捆了我的窍,我还能让一个小鬼吓着! 看着远处李大伯的手电筒的光已经看不见了。 我这才盘膝坐在地上,摆了个打坐的姿势,口中高声说道: “胡家人马胡家兵, 有请胡家胡雅婷 今日弟子把你请, 劳动仙家下山峰!“ 没到一分钟,一阵香风吹起,胡小八出现在我的面前:“怎么了旭东?这么急把我请来,你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咦!这小柳灵生的好可爱呀!” 小八姐弯腰看着我的脚边说道:“旭东,你是为了她才请我过来的?” 说着指了指我的脚边。 我看向小八姐手指的方向,什么都没有呀! 我不禁挠了挠后脑勺。 小八姐恍然大悟:“咳,你这天目没开,难怪你看不见,我帮你一下,不过我帮你的只能顶一小会,要想真正的开启天目,还得靠你自己以后勤修苦练啊。” 这天目,自然就是我们常说的天眼。相信大家对这个都有了解,就不多说了。 小八姐说着就伸手在我眼前轻轻一抚,然后伸出食指,在我额间印堂穴的位置点了一下。 我只感觉到额头一热,继而印堂的位置微微一疼,不过那种疼痛的感觉,就像电光火石一般,一闪即逝。 瞬间,我就感觉周围都亮了起来,但是也没有白天那么亮,只是看周围的东西都能看见了而已。 我低头看向刚刚小八姐手指的位置,只见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女孩,站在我的脚边,一只小手还扯着我的衣襟。 那小女孩长的可爱极了,甚至可以说是比年画上的小女孩还要可爱。 那小女孩穿着一身红衣红裤,脚上还穿着一双小红鞋,头发两边系成两个小嘎达揪,脑后是一条细细的小辫子,额前的刘海快要遮住眉毛了,水汪汪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粉嘟嘟的小脸蛋,让人一看就生出想要抱一抱的想法。 我突然想到,这也不是人啊,下意识的,我就想要离小女孩远一点。 这时,小八姐却说道:“旭东啊,你别怕,她不是鬼,她是一个灵体,就是这棵大柳树的柳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