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重生朱由崧》 第1章 蛤蟆天子 第1章 蛤蟆天子 “皇上,可要服用金蟾仙丸?” 一个销魂蚀骨的声音,在朱小崧耳边响起。 朱小崧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个穿着清凉宫装的美女映入眼帘。 “哇塞,这个老李挺会选地儿啊,这大明宫的妹子也太正点了。” 朱小崧瞬间来了精神。 朱小崧是一家外贸公司主管,在谈生意时,合作伙伴老李带他去了一家叫“大明宫”的会所。 喝多了酒的朱小崧,一直迷迷糊糊的没了知觉。 等他醒来时就出现眼前这一幕,他双眼盯着这身着薄纱的宫装妹子。 心思跃跃,蠢蠢欲动。 这是s明代宫女? 看来这家会所行啊,妹子不但好看,还专业到位,给人毫无扮演的痕迹。 刚才那一声皇上吃药,听声音就让人痴迷陶醉。 咦,她刚才问我要不要吃药? 面对这么漂亮的妹子,还需要吃药,那还是正常男人吗。 朱小崧正准备用行动来证明自己不需要吃药,这时一股信息传入他脑海中,让他一阵眩晕。 朱由崧? 我是弘光皇帝朱由崧? 这都什么鬼! 难道喝酒上会所找妹子出现幻觉了? 朱小崧甩了甩脑袋,一时有些茫然失措,因为脑海中的东西太真实了。 “皇上,您怎么了?” 宫装美女见朱小崧眼神茫然,一脸痛苦状,连忙关切问道。 “卧槽!怎么就很不对劲呢!” 朱小崧摇摇晃晃起身要找手机,却越来越觉得四周环境不对劲了。 手机没找到,朱小菘仔细打量着房间,再看向了外面的建筑,然后懵逼了。 脑海中多出来的信息,加上四周环境布置,让朱小崧难以置信。 不是! 难道自己真是穿越了。 他成了南明天子朱由崧。 这不掉坑里了吗! 朱小菘是熟悉南明历史的,他现在慌了,心里狂呼: 老天爷! 我不要穿越变成朱由崧。 送我回去,我会做个好人,再也不去会所玩了,一定好好赚钱攒彩礼,乖乖做个接盘侠。 朱由崧是谁,南明小朝廷首任皇帝,但是才当了不到一年的皇帝,就被满清抓了,然后拉到北京城菜市场处死了,据说是被凌迟处死的。 汉献之孱弱、刘禅之痴呆、杨广之荒淫。 这就是别人对朱由崧的评价。 刚才宫装妹子喊他吃什么金蟾仙丸,想来就是朱由崧修炼房中术,用癞蛤蟆做的那种虎狼之药。 看来朱由崧被人称之为蛤蟆天子,不是被冤枉,这已经实锤了。 据说朱由崧一上位就大肆选秀,选了一大批秀女充实后宫,每天不辞辛劳的耕耘。 但是妹子太多了,身体吃不消,不知从那得来一种偏方,用癞蛤蟆做药可以修炼房中术,就大肆向民间征集蛤蟆,所以被人称之为蛤蟆天子。 穿越就穿越,可穿越成朱由崧就非常糟糕了。 “现在是什么日子了?” 朱小崧转身问宫装美女。 “皇上,今天是崇祯十七年腊月二十三日。” 完了! 这朱由崧岂不是都当半年皇帝了。 朱小菘内心一阵哀嚎。 虽然再过几天就可以挂朱由崧弘光元年的牌子,但是这块弘光朝牌子挂了半年不到就倒闭了,只剩五个月他就要被满清抓去北京砍头了。 据说还是被凌迟,要刮几千刀的那种,想想就让人直打冷颤。 想到这些,朱小崧现在很郁闷,完全没有和身边漂亮宫装妹子玩游戏的想法了。 他现在只想先一个人静静。 脑海中出现关于朱由崧的信息,发现很多东西和他后世历史记载的大体一样,但也不少是以偏概全。 这时朱小松还在融合记忆,一副副画面在脑海浮现,回顾着朱由崧这些日子来的历程。 从接到崇祯在北京挂歪脖子树上的消息,到成立南明弘光朝廷,南方的这些文臣武勋为了争取自身的利益,开始各种花式大乱斗,简直就是狗脑子都要斗出来了。 先是拥立谁当皇帝的问题。 东林党一帮文人是不支持朱由崧上位的。 为什么呢? 这里面就要扯一段福王和东林党的恩怨了。 当初万历皇帝也就是朱由崧的爷爷,非常喜欢郑贵妃所生的第三子朱常洵,朱常洵就是朱由崧的老爹。 万历皇帝没有嫡子,太子朱常洛只是万历皇帝酒后一时性起和一名宫女所生。 万历皇帝想要废太子,改立第三子朱常洵为太子。但是内阁首辅大臣顾宪诚极力反对,要万历皇帝不能违背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祖制。 当时万历因为立太子的事,发生了“梃击案”,最后万历没办法,只能封朱常洵为福王,就藩河南洛阳。 本来朱由崧的老爹朱常洵,是有机会当皇帝的,就这样被顾宪诚结搅黄了。 顾宪诚是谁?他就是东林党的创始人,他把朱由崧老爹的皇位都搅黄了,和福王结下这么大的梁子,现在顾宪诚这些徒子徒孙又那里敢立朱由崧当皇帝。 老朱家的人是非常记仇的,要是让朱由崧当了皇帝,那东林党不得被皇帝打击报复,以后还怎么过好日子。 东林党一帮人开始渲染朱由崧各种负面新闻,说朱由崧有不孝、虐下、干预有司、不读书、贪、淫、酗酒七不可立。 东林党准备拥立血统比朱由崧偏远的潞王朱常淓上位。 别看东林党人多势众,但想要办个事却非常磨叽,毫无效率,原本说好的要拥立潞王,不知怎么回事,商量来商量去,又搞成要拥立远在广西的桂王为帝。 史可法与凤阳总督马士英密商继立之事,还给马士英写了一封信,信中痛斥了朱由崧的七不可立。 这边东林党的一帮大佬还在忙着碰头开会,商议怎么接桂王来南京,搞什么样的仪式。 另一边的凤阳镇守太监卢九德却是有另一番心思,他原本是宫中服侍过老福王的太监,他当然想拥立小主子朱由崧当皇帝。 卢九德连络了黄得功,高杰,刘良佐几个武将,找上马士英,要他一起拥立朱由崧上位。 马士英见自己手握重兵的几个部下,居然已经准备拥立朱由崧,吓了一跳,但他老于官场,立马不动声色就把史可法卖了,向朱由崧表明心迹。 现在他要是拥立朱由崧就是定策首功,手中还有史可法痛斥朱由崧七不可立的书信,这么大的把柄,简直就是不要太好。 马士英、卢九德和一干武将率先把朱由崧护送到了应天府。 应天府的留守武勋们听到消息后,魏国公徐弘基率人在燕子矶迎接朱由崧进了应天城,而且应天府守备大太监韩赞周也同意拥立朱由崧为帝。 这下东林党一帮文官傻眼了,看着一帮手握重兵的武将,没办法,只得同意立朱由崧当皇帝。 朱由崧刚上位,东林党就开始试探皇帝对他们的态度。 新朝大会,为新的内阁推选成员时,东林党一股脑儿的把自己人全部往内阁推。 朱由崧表现得很大度,把东林党的史可法,姜曰广,高宏图都准进了内阁,并且吏部尚书也由东林党的张慎言担任。 对于这个廷推,东林党见朱由崧很识相,相当满意。 但是有人不满意。 这个人是谁? 就是大名鼎鼎刘伯温的后人,拥有流氓气质的诚意伯刘孔昭,他非常看不惯东林党这帮伪君子。 刘孔昭跳出来高声说道:“我也要入阁!” 史可法怼道:“你捣什么乱,我朝武勋不得入阁。” 刘孔昭:“好,我不能入阁,那为什么马士英也不能入阁!” 东林党一帮人沉默了。 拥立朱由崧东林党犯了致命错误,马士英有从龙定策首功,现在东林党没有理由说马士英不能入阁。 马士英顺利入阁。 东林党一帮人心想,既然马士英这个外人入了阁,那就得再多找些我们的人进来,到时候朝堂上道德君子多多的,用口水喷死马士英,让他什么也做不了。 求月票票。 第2章 朝堂乱斗 第2章 朝堂乱斗 弘光朝廷内阁几个位置大多都由东林党占据,吏部又是东林党的张慎言担任,想要多塞些自己人进入朝堂,就根本不是个事。 一时东林党的充满弘光朝堂,像刘宗周、吕大器、钱谦益、左光先、徐石麟等许多东林党骨干都成为朝廷重臣。 东林党的这种老六行为,再次让诚意伯刘孔昭非常不满,在一次朝会上,抽出大刀片子,朝着吏部尚书张慎言头上砍去。 张慎言连滚带爬跑进人堆里,才算躲过了一劫。 也不知道刘孔昭的大刀,是怎么带进本来该戒备森严的朝堂里的。 张慎言虽然没被砍死,但是吓尿了。人身安全受到了致命威胁,他很快辞工不干了,连带着吕大器也被刘孔昭这流氓行为吓得跑路了。 弘光朝廷为了加强防线,内阁大臣商议后决定设江北四镇,再让一个内阁大臣前去督师,以便做到统一调配。 原本江北四镇总兵都是马士英的部下,督师的人选马士英最为合适,但马士英入阁之后却不想去前线受苦,他把当初东林党对朱由崧七不可立之事全部抖了出来。 史可法为了朝廷大局,自愿担任江北督师,就这样史可法被挤出了朝堂。 马士英虽然把史可法挤出了朝堂,但还是觉得自己在朝堂上势单力薄,便交好司礼监秉笔大太监朝赞周,让韩赞周在朱由崧面前替阮大铖说话,想把自己的好哥们阮大铖弄来一起上班。 东林党一帮人听说朱由崧要起复阮大铖,跳起来大骂马士英,将他喷得狗血淋头。 为什么呢? 因为阮大铖对东林党来说,就是个可恶的叛徒。 阮大铖本来和东林党十分亲近,但为了能上位,曾拜在魏忠贤门下,成为魏忠贤的干儿,是为阉党成为反东林党楷模。 要知道阉党可是东林党的死敌,东林党又怎么可能让阮大铖起复入朝呢。 弘光朱由崧召见阮大铖的中旨诏书被驳回,马士英想让皇帝起复阮大铖入朝的计划失败。 虽然这次马士英没让阮大铖入朝成功,但是他鸡贼呀,擅长背后搞偷袭。 马士英趁东林党内阁大臣高宏图外出巡查时,他一个人偷偷的把阮大铖的入职申请批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阮大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那是十足的小人一个,报仇迟一天都嫌晚,阮大铖身为戏曲大家,擅长各种明斗、暗斗、阴谋、阳谋,他来了朝堂后利用“顺案”狠狠的攻击东林党。 这下子东林党不干了,要和马阮派死磕到底,那是一天都不能停的。 东林党本身就有不少污点,加上不少骨干大佬辞职不干,马阮两人得在堂争中节节胜利,彻底的嗨起来,搞起了卖官鬻爵。 终于有一天来了个能收拾马士英的牛人,他叫黄澍。 为什么说黄澍牛,因为人家靠山硬。 黄澍背后靠着号称拥有百万大军的左良玉,他有牛逼的本钱。 原本是来应天府做述职报告的黄澍,见到弘光天子时却大声叫道:“臣今舆衬来,矢以死击奸贼!” 朱由崧一脸懵逼的问,“谁是奸贼?” 黄澍指着马士英,“马士英是也!” 黄澍声泪俱下地控诉马士英的种种罪行,说到激动处,还撸胳膊动腿,准备直接动手。 马士英被喷得竟然不敢还嘴,向朱由崧跪下请罪。 此时黄澍越说越激动,见马士英跪了下来,机会来了,当着朱由崧这个皇帝的面,抄起手中的玉笏,对准马士英头上就是一顿狂砸。 此时朝堂是这样的。 黄澍挟左良玉之威,在朝堂上有恃无恐当着皇帝的面暴打首辅大臣。 而马士英突受如此打击,竟不敢贸然反击。 皇帝朱由崧脸色铁青。 黄澍口中高喊“打倒权奸”,手中的笏板疯狂往马士英头上砸。 一帮东林党官员在一旁高声喊着“黄大人加油”。 ~~~ 朱小菘扶着脑门子,在房间里转圈,心里无声吐槽了几百遍,他重生来的时机也太糟糕了。 已经是崇祯十七年腊月底了,朱由崧做了半年皇帝,很多东西都定性了,他根本很难去改变。 朱由崧身为皇帝,在朝堂上却没什么话语权,如同一个傀儡。 朱由崧觉得吏部右侍郎张有誉是个人才,下中旨升张有誉为户部尚书,遭到了朝堂大臣的极力反对。 这份中旨诏书马上被内阁驳回,表示不行,这不符合规矩。 对于朱由崧这次发布中旨诏书,众臣认为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政治信号,那就是皇帝想要削弱内阁的生杀大权。 文官集团和皇权的斗争,从朱元璋坐上皇位开始就没有停止过。 明初的洪武大帝和永乐大帝是靠手中大刀片子起家的,镇得住场子,对付手下的文臣,那是想搞谁就搞谁,当时的文官们只能在他俩手下瑟瑟发抖。 到了后面的皇帝就越来越不行了,而明朝文官权力,在三杨时期慢慢的达到了巅峰。 英宗朱祁镇第一次上位时才九岁,由张太皇太后垂帘听政,可惜张太皇太后不是汉代吕雉,更不是唐代武则天,玩权术根本玩不过当时的内阁三杨。 就这样,原本许多属于皇帝的权力,被三杨一点一点从朱祁镇这个年幼的皇帝手中抽走。 朱祁镇长大后,为了摆脱内阁的控制,夺回皇权,决定御驾亲征瓦剌,结果惨遭失败,数十万明朝精锐折戟沉沙,数百武勋阵亡,几乎葬送了大明的所有精锐部队,这就是着名的土木堡之变。 土木堡之变可以说是明朝由盛走向衰亡的转折点,连皇帝朱祁镇都被抓了,而朱祁镇也因为这次御驾亲征,被现在某些人称之为“战神”、“留学生”。 朱由崧想要下份中旨诏书拿回人事任免权,内阁大臣怎么可能如他所愿。 于是东林党这帮内阁大臣不干了,朝中其他大臣不干了,整个文官集团也不干了。 要知道这可是几代人费尽心思,折腾了近百年搞出的这么一套东西,你朱由崧竟不找我们商量,没经过我们内阁同意就想给人升官,这怎么可以。 内阁大臣姜曰广带头上奏:“王者爵人于朝,与人共之,祖宗会推之典,所以行万世无弊也。”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作为一个英明的君主,在选拔官员时,要和大臣们商量,不能由你皇帝个人喜好说了算,我们应该遵守“会推”这个完美的祖制。 同时告诉朱由崧,你这样随便破坏祖制,那是不孝。 其实可以直白的理解大臣们的意思:朱由崧,你这想要重新洗牌,做梦呢! 大臣们的这番作派,让朱由崧牛脾气也上来了,再次下发中旨,当然很快又被内阁驳回。 对于一个帝国的最高统治者而言,朱由崧表示:不掌权,毋宁死! 由是朱由崧和内阁为了这份中旨,开始了长达一个多月的拉锯战。 最终朱由崧的这份执着精神取得了胜利,张有益凭着朱由崧的中旨诏书当上了户部尚书。 朱由崧意识到这帮大臣太强悍,自己这个皇帝太软,几乎没事干,他不想摆烂,所以要改变这种势态。 朱由崧结合了他堂弟崇祯上吊的经验,明白这些大臣很会忽悠,自己手中必须要有一把武器制衡他们,就颁布了一道旨意,要恢复东厂和重建锦衣卫。 这下子群臣炸了锅。 这怎么可以! 好你个朱由崧,这是要给我们头上套个紧箍咒,你这样让我们以后怎么浪。 大臣们坚决反对,马士英也态度强硬的提了反对意见,朱由崧几乎遭到了全朝官员的口水。 东林党本来就很不待见朱由崧,现在发现朱由崧上位后,不但重用奸臣马士英,还提拔阉党余孽阮大铖。而且在我们江南东林党的地盘,一个外来逃难番王让你当了皇帝,还敢公开和我们对着干,玩命磕,简直就是不要太过分了。 东林党一帮人表示抗议:既然你如此不识相,这么难伺候,老子们不和你玩了。 很快东林党的姜曰广、刘宗周等一些大佬们都辞职不干了。 朱小崧揉着脑门子,融合记忆让他有些发昏,回顾完了脑海中的信息后,对朱由崧很是同情。 从朱由崧上位这几个月做的事来看,纵使不是明君,但绝对不会评价中的那么昏庸。 朱由崧的政治手腕还是相当不错的,他刚到应天府不是匆匆继位,而是带领群臣拜谒孝陵,并特意拜谒了懿文太子朱标的寝陵,然后沉痛悼念崇祯,给崇祯谥号为“烈”。 同时又追封朱允文为惠宗,朱祁钰为代宗。 这两人是不被历代明皇承认的,朱由崧给予追封,是尽可能的先把各方团结一起。 为了稳住大局,朱由崧不计个人恩怨,任用了一大批东林党文人。 后来许多东林党大佬辞官不干,阮大铖借用“顺案”想要清洗在朝的东林党,朱由崧都尽力维持朝堂平衡,只是象征性处罚了三个官员而已。 为什么后人对他评价这么差,无非是成者王,败者寇而已。 至于朱由崧为什么一上位,就急匆匆的选秀,每晚勤快的和秀女姐姐们玩着各种姿势游戏,连身体不顾嗑药也要加班加点,那是因为他三十七岁了都还没子嗣后代。 在这个年代,三十七岁都能当爷爷了,而朱由崧身为皇帝却没有子嗣,这是会直接影响他统治地位的。 可是朱由崧的努力没有换来朝臣的拥护,马士英和阮大铖眼界狭窄,不顾大局,只会为了巩固自身权利和东林党斗个不停。 而老朱家优待了数百年的一群读书人,东林党那帮道德君子给予朱由崧的不是指点,反而更多的是指指点点。 东林党那帮文人用道德作为武器,而马阮一派则针锋相对广结党羽,朝堂上一片混乱,哪有时间去应对即将南下的满清。 第3章 先求自保 第3章 先求自保 你以为朱由崧面对的只是朝中嚣张的文臣吗。 更加糟糕的是支持他上位那几个武将。 支持他上位的四位武将分别是刘良佐,刘泽清,高杰和黄得功。 这四人除了黄得功有一定的战绩外,其他几人原本就是败军之将,对战农民军李自成时,多次带头逃跑,现在有了从龙拥护之功,刘良佐封广昌伯,刘泽清封东平伯,高杰封兴平伯,黄得功封靖南伯。 弘光朝廷为了加强长江一线防线,设江北四镇,由这四人驻守。 可这四镇仗着自己兵强马壮,丝毫不将朝廷放在眼里,听封不听调,甚至是因为争地盘而相互攻伐。 驻守淮安的刘泽清部,打仗不行,虐民却是很行,他贪慕奢华,只顾享乐,让手下兵丁大肆抓捕民夫帮他修大别墅,据说修的园子堪比皇宫。 兴平伯高杰看中扬州繁华,就想着占据扬州安置自己的家眷,扬州百姓知道高杰部队军纪败坏,不让他带兵进城。 高杰听闻大怒,引兵将扬州城围了,并传信刘良佐和刘泽清,准备联合几人一起攻下扬州好好劫掠一番。 史可法前去劝阻,被高杰直接扣押长达一个多月之久,要知道史可法可是江北督师,是江北四镇的顶头上司。 高杰的这个做法,严重打击了朝廷和江北督师史可法的威信,使得后来满清南下,身为督师的史可法根本调不动多少兵马。 而且高杰为了争地盘,还领兵袭击过黄得功,双方打了几仗,伤亡数千。 以上种种可以说是四镇极度嚣张跋扈,后来清兵南下,除了黄得功战死,其他人几乎都是望风而降。 朱由崧一开始原本还是想要有一番作为的,准备做个中兴之主的,但这些朝廷大臣武将的种种作为,让他有心无力,最后直接摆烂不理朝政,花天酒地,夜夜笙歌起来。 此时穿越来的朱小崧心中再次哀嚎,穿越你倒是给我整个好点的啊。 不求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哪怕是给我明初也好,最不济穿越成朱由检手中都还有不少好牌。 可是这到了朱由崧身上,想要改变明朝局势,这已经不是地狱难度,而是噩梦s级难度了。 朱小菘穿越来前,朱由崧已经开始躺平两个月了,朱由崧白天喝酒摆烂,晚上和妹子们玩不穿衣服的游戏,都要嗨过头了。 不过为了不被抓去菜市口凌迟处死,朱小崧明白自己现在绝对不能摆烂,还得想办法尽力抢救一下。 从后世穿越的朱小崧明白南明朝的历史走向,这是他目前唯一的优势。 今年4月汉奸吴三桂引清兵入关,在一片石击败李自成的军队,五月满清进入北京城,李自成撤入山西后清兵没有马上追击,并且长达一个多月清兵都没有任何军事行动。 为什么?因为清兵正在北京城忙着搜刮金银财货,北京的一帮明朝权贵可相当有钱,先被李自成拷饷七千万两白银,清兵入关后又搜刮出了三千万两白银。 多尔滚原本只是想在北京抢劫一番后返回关外的,范文征等一帮汉奸却劝他入主中原。 多尔滚刚开始也是犹豫的,但是南明弘光朝廷的一系列骚操作,让多尔滚下定决心入主中原,发兵全面攻打大顺军。 南明群臣干了啥呢,他们听说吴三桂引清兵入关击败李自成后,居然兴高采烈。称吴三桂收复神京,功在社稷,并封吴三桂为蓟国公,给了诰券、禄米,发银五万两、漕米十万石,让人送去北平城劳军。 南明群臣眼光狭窄,他们对吴三桂这种引狼入室的行为居然大为赞扬,还一厢情愿沾沾自喜的要“联虔平寇”。 多尔滚没了南明的后顾之忧后,让多铎和阿济格各领一军,兵分两路进击退回西北的大顺李自成。 这时的朱小菘很是郁闷,他穿越过来都崇祯十七年十二月底了,他虽然知道这段历史,却根本改变不了什么,这个时候正是李自成被多铎和阿济格的两路大军打败,已经将要退出西北地区了。 等过了年,马上清兵就要南下了。 朱由崧当皇帝最大的败笔是放弃应天城,连太后和朝臣都不通知就直接连夜跑路了。 现在他朱小崧来了,绝对不会犯这个错误,最不济也得组织军民来个应天保卫战。 要知道这应天府的普通百姓还是有很多人爱国的,而且应天府的城防工事修建得超级坚固,据说二战时小日子投的航弹都炸不坏明朝修建的城墙。 对,不能慌,还有四五个月的时间,好好谋划一下。 自己知晓南明的这段历史进程,得从中找到可以改变的可能。 他要把朝中那些有骨气的忠臣义士弄得多多的,将那些没骨气的奸臣败类弄得少少的。 朱小崧拿来笔,把明末历史中他熟知的事件和名人全部写下来。 但是写着写着,朱小菘感觉自己浑身都凉嗖嗖的。 他在纸上写的一堆名字中,左边是忠臣,右边是奸臣。 但现在应天府城中,朝堂上占据着重要位置的文臣武勋,除了刑部尚书解学龙,侍郎高倬等寥寥数人,其他绝大多数居然全都靠不住。 留在南明朝廷堂文臣武勋大多都是一帮内斗内行,外斗外行的主,等清军来了发现自己没力气斗了,就马上跪下换个老板继续当官继续嗨。 朱小菘放下笔杆子,心中再次无声吐槽。 朱小菘让自己冷静下来想办法。 像刘宗周、陈子龙、章正宸等有进取心的忠臣义士,应该尽快将他们召回来。 还有将来打应天府保卫战,也必须得有一个军事能力卓着,且对大明忠心的将领。 南明弘光朝有没有忠心的名将,猛将?其实是有的。 孝陵卫指挥使梅春就是个猛将,清兵进入应天府,梅春组织孝陵卫意图夺回应天城,但因兵力太少,最后只剩十八人。 孝陵卫指挥使梅春带领仅剩的十八名士兵和清军拼杀,力斩350名清军。 至于名将,离应天府不远就有一个,他就是江阴县的典史阎应元。 要是把战绩作为参考,阎应元的军事才能在南明绝对能排进前五,甚至是前三。 阎应元不是什么朝廷大员,只是一个离休的典史,相当于现在退休的县公安局长,在明朝只是一个连品级都没有的小官吏。 只是给阎应元的表演舞台太小和时间太少了。 但就是如此,阎应元依然用那小小的舞台,和那有限的资源,在短短的八十一天绽放出耀眼的军事光华。 多尔衮颁布剃发易服令时,遭到了汉族人民抵死反抗。 阎应元和陈明遇带领江阴县人民抗清,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孤军奋战,小小的江阴县城和清军战斗八十一天,城门失守后又和清军打巷战,全县军民至死不降,杀死清兵七八万。 最后阎应元还留下壮烈绝命诗:“八十日带发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十万人同心守城,留大明三百里江山。” “田成!” 朱小崧叫来贴身太监。 “陛下,您有何吩咐?” 一个长得珠圆玉润的男人,抱着佛尘,迈着小碎步出来,跪在朱小菘面前。 这个太监叫田成,从小就是朱由崧的贴身太监。 朱小菘看着眼这个白白胖胖的贴身太监,感觉心中腻歪,很是郁闷,吩咐道, “传诏!让江阴县典史陈明遇和前任典史阎应元来京面圣。” “陛下,你何事要找两个小小的典史?” 田成没有立即起身去传旨,而是一脑门子问号。 “怎么!朕要召见谁,还要你这狗才恩准!” 朱小菘穿越成倒霉催的朱由崧,心中一直很恼火。 结果融合了朱由崧的记忆后,发现这他娘的就是个神级大天坑。 现在田成还敢叽叽歪歪,不由得对他大声怒吼起来。 “不是,陛下,奴婢就是好奇问问而已,我现在就去传诏。” 田成被朱小菘一吼,缩了缩脖子,连忙恭身应了出去传诏。 这时朱小菘又改了口。 “等下,这也快过年了,现在让他俩来京,怕是连年夜饭都没法和家人吃了,让他们在家过完年再来京。” “是!” 田成心中直犯嘀咕,他总感觉今天的主子爷有些不一样,也不知道江阴县两个小小典史是什么来头,皇爷一副十分看重的样子。 第4章 京营闹饷 第4章 京营闹饷 田成刚刚出去没多久,又有小太监匆匆忙忙来通报。 “陛下,卢提督求见。” 小太监口中的卢提督,就是卢九德,有个外号“胎里红”。 卢九德原本是凤阳的镇守太监,因拥立朱由崧有功,现在是司礼监掌印大太监,提督京营,是目前朱小崧比较能信任的人。 “快让卢公公来英武殿。” 卢九德突然求见,必定有是什么事情。 ~~~ “臣叩见皇帝陛下,圣躬万福!” 卢九德对朱小崧行参拜大礼,被朱小崧一把拉起。 “卢公公,你我之间些许俗礼就免了,朕看你神色匆匆,来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卢九德顺势起身,一脸肃容,“陛下,京郊伏兵场那些兵崽子闹起饷来了!” 朱小菘脸色沉了下来,明朝士兵闹事是很常见的,因为朝廷没钱,经常欠饷,而且上级还要克扣,所以就经常出现士兵不满闹饷的情况。 不过闹饷多是地方部队和边军,没想到京营居然也会出现这种情况,要是演变成哗变,这性质就非常恶劣了。 朱小菘急忙问道,“闹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范围还是小部分的人在闹?” “回陛下,闹事的是北大营。原本奴婢今儿早上准备去北大营观操,却发现那些兵崽子在大声喧哗,请求朝廷发饷。” “臣怕他们闹急了,一边派人安抚,一边进宫说明情况来了。” 应天府京营有士兵六七万,除了值班的外,其他大部都是分布在南、东、北三大效营伏兵场。 “除了北大营,其他两营呢?” “回陛下,南营轮值,东营倒是安静。” “北大营好像是忻城伯赵之龙管辖的,他这是干什么吃的!速速宣他来武英殿见朕。” 赵之龙是应天府守备勋臣,北大营兵将主要是由他直辖。 朱小菘问卢九德,“卢公公,我记得朝廷户部有给京营拨过军饷,怎么还会出现闹饷?” 卢九德苦着脸说道,“:陛下,户部给的银子只够今年八个月的军饷,剩下的国库没钱,都还欠着呢。” 朱小菘在殿中踱着步,心中暗暗沉思,他所知道的历史,好像没有关于弘光朝廷京营闹饷的事件,应该问题不大。 “卢公公,京营总共有多少人?” 卢九德低下头说道,“登记在册七万五千三百人。” 朱由崧皱着眉说道,“卢公公,我问的是实额数量。” 卢九德迟疑了一会,说话声音小了几分,“实额在四万六千三百余人。” 朱小菘知道明末的军队腐败,做假账吃空饷那是基本情况。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都少了快一半了。 而且剩下的这四万多人的军队,怕是还有不少老弱病残混日子的关系户。 朱小菘发现应天府的兵力,和历史上存在巨大的差异,说应天府城有十余万兵力,看来那只是存在纸面上的数字而已。 朱小菘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卢九德,卢九德提督京营,对吃空饷这种事肯定是早就清楚的,说不定他也有份。 但就是这样,朱小菘也得想办法在过年前把军饷发下去。 要是把弘光朝廷当作一个大公司,这都快过年的了,一个连工资都发不下去的公司,是完全没有希望的,你还指望将来员工给你拼命。 不过朱小菘要发饷,可不打算把银子交给这些武将。 他正好借这个机会收买一批军心,到时候带着内侍太监亲自去发饷。 这时小太监通报忻城伯赵之龙在外等着召见,朱小菘让他来到武英殿。 “臣参见陛下,圣安。” 朱小菘打量着赵之龙,只见此人身形高大,长得仪表堂堂,当真是一副好皮囊,可惜只是个毫无气节的大汉奸。 历史上赵之龙身为应天府守备,清军南下时,他一仗未打,反而在自家府上积极组织一帮文臣武勋,对满清豫亲王多铎下跪,献上南京城。 当时太学徐瑜力劝诸臣不要投降,主张拥立新君对抗满清,结果被手握兵权的赵之龙当场斩杀。 这个赵之龙在朱小菘眼里,已经上了必死名单。 朱小菘怒斥,“你这个守备是怎么搞的!现在京营北大营居然在闹饷!” 朱小菘心中叹息一声,现在这尼玛的应天府城中全是奸佞,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玩下去,现在他就是想借机杀了赵之龙也办不到。 赵之龙也已收到自己管辖的北大营闹事的消息,原本想自己偷偷压下来,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卢九德,明白是这个老太监告的状。 赵之龙一副不以为然的说道,“陛下,那些敢闹事的只是少许兵痞,不足为虑。” 朱小菘皱眉问赵之龙,“那你准备用什么办法平息那些闹事者?” 赵之龙语气中明显有些恼怒,“军饷八月份之前的都发放了,剩下的因为税银没到齐,所以暂时欠着,不过我答应开年了再给的。” “那些兵痞心中简直就是完全没有朝廷,欠他们点饷怎么了,居然还敢闹事,这还有王法吗?” 赵之龙向朱小菘拱了拱手, “请皇帝陛下下旨,让臣带兵弹压那群不听话的兵痞们。” 朱小崧十分无语,敢情在赵之龙眼中,朝廷欠士兵的军饷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都快过年了,赵之龙这个包工头不但拖欠工资,还要准备动手打人,军心还要不要了。 要是让赵之龙采用这种暴力弹压来解决问题,怕是要彻底失去军心。 现在朱小菘严重怀疑,历史上的赵之龙就是因为这种做法,致使属下军心不稳,清军来了就直接主动投降了。 朱小崧对赵之龙摆摆手, “赵之龙,你先下去,军营那些闹饷的虽然只是少许人,防止他们别闹大就行,军饷朕会想办法处理。” 这个赵之龙一副高高在上的贵胄姿态,明显是无法和京营那些普通士兵有共情的。 不过这样最好,朱小菘原本就不放心这个赵之龙,现在发现赵之龙这副德性,正好有机会,借助这次闹饷事件收卖人心,整顿一下京营。 朱小崧转身对卢九德说道,“卢公公,你亲自去安抚北大营那些闹事的将士,告诉京营士兵们,朕会三天之内把军饷发下去。” 卢九德领命出了武英殿。 说起来很可笑,这江南一片繁华,朝廷国库却没钱发军饷,好不容易收了点税,湖广的税银居然还被地方官府扣留了一部分。 至于为什么会被扣留,不用猜都知道是东林党那帮人干的好事。 东林党一帮大佬大多都已经退出朝堂,但是又有人十分不甘心,看不惯马士英和阮大铖两人在朝廷得势,就开始在地方上搞破坏。 第5章 内库 第5章 内库 朱小菘敲着脑门子,在武英殿踱着小步。 原来不只是崇祯朝国库没钱,弘光朝国库也同样没钱啊,连京营都欠着饷。 他让小太监们拿来朝廷的税收和各种支出账目,仔细的看了起来。 明朝江南的商业十分繁荣发达,已经有了资本主义的萌芽。 有人统计过明未的白银持有量,自身本土开采加上从海外流入的白银积累,有接近十亿两之多。 按理说大明这么多银子,国家应该非常富裕,但是朝廷国库税收却收不上来钱。 明朝富裕的只是极少数的官员士绅,银子百分之九十都在那些官员士绅手中。 而明朝的税收制度就是一个巨大的bug,这个从朱元璋开始的时候就留下来的。 一是给读书人有免税特权,只要有人中举,全村人和亲戚朋友都把田产投献到那举人老爷名下,以这样的方式避税。 要说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那明朝的灭亡,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种读书人的免税特权,加速了土地兼并,朝廷能收的税越来越少。 还有一个就是商税占比太少了,江南商业繁荣,但往往都是官商勾结,只要朝廷有人一提收商税,就会遭到一大批人打着朝廷不能与民争利的口号大声反对。 面对这个问题,有人进行过一次改革,那就是大明第一首辅张居正。 张居正辅佐万历帝开创了大明朝的“万历新政”,他的“一条鞭法”可以说是强行给大明继命几十年。 但是历代改革都是在伤害权贵利益,往往改革者都没什么好下场,张居正死后遭到了清算,全家被抄,还险些被鞭尸。 天启皇帝朱由校时,懂得利用太监的力量,一直勉力坚持着张居正的一些政策,使得国库还算充盈。 不过当时魏忠贤派人下江南收矿税,好家伙,江南这些士绅直接把朝廷派下来收税的太监打死,可以想象一下这江南士绅有多么的嚣张了。 天启皇帝朱由校挂了后,年轻的崇祯朱由检上位,被一帮道德君子一阵忽悠,很快就把魏忠贤搞死了。 崇祯朝官员贵勋们没了制衡,一个个玩嗨了,彻底废除了张居正留下来的那些改革措施。 后来崇祯发现自己被骗,他的内阁首辅换了一批又一批,光是巡抚总督以上重臣就杀了近百。 可惜崇祯这种做法已经于事无补,反而被大臣说他刻薄寡恩,不得人心,后来李自成围了北京,崇祯想要南下,却被满朝文武堵在北京城,逼得只能上吊。 朱小菘翻看着今年弘光朝廷的税收和支出,吓了一跳。 南明弘光朝廷靠着江南这片繁华之地,一年税收也就600万两银子,但光是军费就要750万两,还有官员的俸禄和其他开支,这财政赤字就很吓人了。 朱小崧推开手中的账本,心里无力吐槽:“这才刚刚成立几个月的朝堂,就已经出现这么大的财政赤字,这也太难搞了”。 但是难搞也得搞。 想要搞钱为朝廷国库增加收益,无非是几样,一是向老百姓加征税收;二是朝廷做独门生意,比如像盐铁之类的那样官营;还有就是抓贪官抄家。 向老百姓加征税肯定是不行的,崇祯时就因为加征“剿三饷”弄得百姓叫苦连天,各地起义军那是越剿越多。 新皇登基本就该大赦天下,减免税收还能获得一些民心,怎么可以再加征税收。 就算现在加征税和做独门生意,这两样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至于抓贪官,也不现实,想抓贪官总得有证据,朱小菘虽然知道现在朝堂官员都是贪官,但也不能平白无故的随便抓来抄家。 “田成!你死哪里去了,给朕过来!” 长得珠圆玉润的田成小跑着出现在朱小菘面前, “奴婢一直在外等着传唤,好随时伺候爷呢。” 朱小菘问道,“我们内库还有多少钱?” 朱由崧当皇帝后,继承了南京藩库里的大部分钱财,用以皇宫的日常开销。 田成是洛阳福王府的老人,从小服侍朱由崧,朱由崧当了皇帝后,他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已经是内务总管太监。 这时田成听朱小菘问及内务府库银,心中有些惴惴惴不安,以为皇帝要查账,好在他管理内务府时日尚短,贪污的不算多,只要及时补上亏空问题不大。 田成连忙开口回答, “回禀皇爷,内库中现有金八千两,银八十六万七千两。” 朱小崧倒是没想到内库居然还有这么多银子,连忙对田成说道,“你准备好三十万两白银,明天随朕亲自去京营,把今年剩下的军饷全部发给将士们。” 田成听说要将内库的银子拿去当军饷,连忙摇头喋喋不休说了起来, “我的爷哟,军饷都是由户部从国库里拨款,咱们内库的银子怎么能拿去当军饷花了。” “再说咱们宫内开销得花钱,这南京皇宫也是年久失修,皇太后住的慈禧殿得修,要不又有人背地里说您不孝,咱们内库的这点银子都还不够……………” “行了,行了,快去准备银子。”朱小崧被田成啰哩啰嗦搞得烦了,对他摆摆手说, “这些银子算是我们先垫付出来,以后再向户部要回来就是。” 这个田成也是个眼界不高的,想不通朱小崧从内库拨银子还要亲自发饷,是为了获得京营士兵们的拥护。 田成见朱小菘心意已决,很不情愿的去准备银子,退出武英殿时摇头叹气,“我的皇帝陛下哟,咱们拿出去的钱,想从户部要回来就难喽,户部侍郎周堪赓早就盯着咱们内库的那点银子呢。” 朱小菘在武英殿来回踱步,心中盘算着明天发饷时如何鼓励那些京营将士。 纵观南明抗清历史,真的应了那句,“仪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真正坚持到最后抗清的,都是现在朝廷眼中的那些流贼,他们在长达半个世纪里,几代人都在抗清,如以大顺朝李自成残部为主的义军夔东十三家,还有张献忠的几个义子组成的部队。 而清军南下时,率先投降清军的多是那些身家丰厚权贵,哪怕是后来让他们剃发易服,也照样乖乖的献上膝盖。 南方的繁华世界,早就让那些躺在温柔乡里的权贵们,迷醉的身子骨都软了。 朱小菘知道现在南京弘光朝的那些文臣武勋靠不住,可又奈何不了他们,只有以皇帝的身份亲自去京营发饷,从而获得一点底牌。 而且他还准备多发一个月的饷,以此来收获军心。 “陛下,礼部尚书钱大人求见。” 这时小太监进来禀告。 “钱谦益?” 第6章 钱谦益 第6章 钱谦益 “臣参见皇帝陛下,吾皇圣安!” 武英殿中,钱谦益对朱小菘行礼问安。 朱小菘坐在髹金雕龙御座上,右手拿着一本书,看了一眼钱谦益。 钱谦益留着一缕长须,外表很是儒雅,六十三岁了还保养得很好,细皮嫩肉。 作为江南大文豪,东林党魁首,生活条件自是没得说,59岁了还娶了十大花魁柳如是。 这种优越生活,难怪会怕死。 原时空历史清军攻破镇江直逼南京,皇帝朱由崧和首辅马士英跑路了,南京城中连个能主事的都没有。 钱谦益和夫人柳如是相约准备跳水自杀殉国,但是到了河边时,人家柳姑娘跳了水,钱谦益却变卦了,表示水太凉,老夫做不到,然后命人捞起柳如是就回家了。 最为可耻的是他最后还降清了。 不过在朱小菘的眼中,钱谦益虽毫无文人气节怕死,但是比起那些主动投降满清成为带路党的要好上一些。 钱谦益投降满清后被清朝任为礼部侍郎,但是他做了不到一年就辞官回了江南寓居。 钱谦益回到江南后,可能非常怀念明朝大文豪时的各种风光,秘密联络各路义军出钱出力抗清,据传为了资助抗清义军,连他夫人柳如是的首饰都变卖了。 张名振和张煌言的三入长江之役,都有钱谦益的谋划参与,可惜当时南方政权没有一个压得住盘面的撑舵人,各方势力相互算计,无法统一调度兵力,使得每次入江计划都以失败告终。 身为东林党的钱谦益,是个官场老司机,马士英拥立朱由崧上位后,他立马依附马士英得势,现在是礼部尚书。 在朱小菘眼里,虽然有些厌恶钱谦益,但是纵观现在的弘光朝,实在是没有几个比他好得了多少的臣子了。 再说不论奸臣和忠臣,只要用得好,也是可以有大用的,无论是马士英和阮大铖,都得准备暂时用着。 再说哪怕是一坨屎也有他的作用,不是吗? “钱卿平身,你见朕有何事?” “陛下,马上就是小年了,老臣特来上书两份奏折,一份是贺折;还有一份奏事折,臣把过年的祭祀仪程都已拟好写在奏折上,请皇上详阅。” 钱谦益说完,双手捧上两本奏折。 朱小菘点了点头,有小太监从钱谦益手中接过奏折,恭敬的放在御案上。 朱小菘拿过两本奏折中的贺折,打开看了起来。 贺折上写得花团锦簇,歌功颂德了弘光新朝在朱由崧的带领下,蒸蒸日上。 朱小菘嘴角上扬,对这种很不要脸的自嗨,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报喜不报忧的优良传统,任何时代都存在,他犯不着为此生气。 轻轻的瞥了钱谦益一眼,没有多言,拿起第二本奏事折。 奏事折上的内容就多了,主要是皇帝过年的各种安排事项,钱谦益是礼部尚书,朝廷祭祀礼仪都是由他负责。 在古代皇帝过年是很麻烦的,要去各处皇陵太庙祭祀就不说了,还要宴请朝臣开大朝会做总结,更少不了官员们的各种赏赐。 总而言之,过年那几天,皇帝是一日都不得闲。 钱谦益的奏事折写得很仔细,对于祭祀礼的各种规矩,朱小菘这个现代人完全不懂,也看不出有什么毛病的地方,到时候照做就是。 朱小菘将两本奏折放在一边。 “钱尚书,你在贺折中认为我们联虏平寇的策略,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钱谦益发觉今天的皇帝似乎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陛下,顺贼虽然撤出了北京城,但实力依然雄厚,臣以为联虏平寇让建奴和顺贼自相残杀,是马首辅与众巨定下的完美国策。” 其实朱小菘要不是从后世重生穿越而来,知道后来的历史走向,弘光朝廷让清军和顺军相互残杀这个策略,并没有太多的错误。 我们不能以事后诸葛亮的态度去看问题,因为这时候李自成还拥兵百万,而满清人口只有几十万,几乎没有人能想到他有能力入主中原。 要知道李自成可是抄了当今弘光天子朱由崧的家,顺便把朱由崧的老爹煮了,然后又攻下北京,逼死先帝崇祯。 所以当时联虏平寇这个格局实在是没话说。 南明朝堂群臣犯的最大错误,就是根本没有去巩固发展自己的实力,而是偏安一隅,一直内斗不停,内部矛盾重重,使得清军南下时势如破竹。 “完美国策!”朱小菘哼了一声,“钱尚书,你知不知道,建奴又在陕西大败顺贼李自成的部队,李自成怀庆战役先胜后败,已经退守潼关,如果李自成再把西北老家丢了,他必然撤入湖广,介时我朝将面临两面夹击之态。” “建奴这么快就要攻下陕西了?怎么可能!”钱谦益大惊,“陛下,如此重要的信息,我们朝臣怎么半点声息都不曾听闻。” 钱谦益显然不相信李自成会败得这么快。 朱小菘是熟悉这段历史的,今年清军在陕西再次大败顺军李自成。 接连的胜利让多尔衮得意忘形,派遣大军准备两面开战,一路由阿济格、吴三桂率领攻打李自成;一路由多铎、孔有德率领,准备南下攻打弘光朝廷。 但是一场怀庆之战,让李自成吸引了清军全部火力,原本准备南下的多铎改变路线,变成清军两路大军夹击李自成。 十月份李自成怀庆战役大败清军,斩杀梅勒额真金玉和,原本准备南下的多铎改道增援西北战场。对李自成形成两面夹击之态,李自成被逼十二月底撤出河南退守潼关。 明年正月李自成丢了潼关后,不得不放弃西北,率领残部撤向湖广,图谋西南,不过却在九宫山意外被乡绅的民团所杀。 而明年四月多铎就会领兵南下了。 这个时候河南、山东空虚,几乎处于无政府状态,正是弘光朝廷收复两省的绝对时机。 这个时代的信息传递太慢,加上弘光朝廷的尿性,等到清兵南下时都未必了解全过程。 “你们这些朝臣除了忙着相互攻讦内斗,有真正的去了解建奴和顺贼的战争吗?” 朱小菘从御案前起身,拿起钱谦益的那本贺折摔在地上,哼了一声, “而你身为六部九卿的礼部尚书,就是这样一味的自嗨来取悦朕!” 钱谦益此时被朱小菘的这段信息吓了一跳,清军的战斗力也太恐怖了,大顺李自成拥兵百万,居然这么快连老家陕西都要丢了。 他连朱小菘后面的那句自嗨是什么意思都不去考虑了,急忙说道, “陛下,此等重要情报,当马上通知各位部堂大人商议如何应对。” 朱小菘点了点头,“明日京城六品以上官员都来朝会,商议如何面对将来的局势。” 钱谦益匆忙向朱小菘行礼就要告退,朱小菘却喊住了他, “钱尚书,且慢。” “陛下还有何吩咐?” “朕听说南安伯之子郑森拜你为师?” 第7章 书生郑森 第7章 书生郑森 朱小菘也是看到钱谦益才想起我们的民族英雄郑成功,不过这个时候应该不叫郑成功,而是本名叫郑森或者郑福松。 而且郑森极有可能还在南京,故而朱小菘才会对钱谦益问起。 钱谦益听到朱小菘问起郑森,却是脸色古怪之极,神色复杂,或怒或羞,简直就是个万花筒似的。 钱谦益好一会儿才收敛神色,“郑森确实拜在我门下,陛下问起是有什么事吗?” 朱小菘有些好奇,刚才自己提到郑森时,钱谦益为什么神色变化无常,定定的看着钱谦益,说道, “朕听闻福建南安伯之子才华横溢,文武双全,对他很是欣赏,要不你带他入宫来,让朕见见他。” 只见钱谦益脸色掩饰不住的尴尬,呐呐的说道, “陛下,郑森已经不在我府上,我也不知他具体的去向。” “臣已无事,请皇帝陛下准臣告退。” 钱谦益似乎想快点离开这武英殿,这倒让朱小菘心里燃起了八卦之心。 “嗯,你下去。” 朱小菘很想问问他和郑森之间是怎么回事,但又忍住了。 依钱谦益这个样子,显然是不会说的,得派人去查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人!让冯可宗来见朕。” 李自成攻下洛阳时,朱由崧从福王府逃难到江南,可谓是多灾多难,原本身边有二百多随从,现在只剩不到三十人了。 冯可宗原是福王府的侍卫头领,朱由崧逃难路上都是冯可宗护送,现在是南京锦衣卫掌堂。 见完钱谦益,这时天色已晚。 “臣参见陛下!” 没过多久,就传来冯可宗的声音。 “冯可宗,明早你去将南安伯郑芝龙之子郑森找来见朕,同时打听一下他最近和钱谦益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呵呵,陛下,钱尚书师徒之间的事,臣刚好听说过呢。” “哦,那给朕说来听听。” “要说读书人中,郑森此子当真乃是国士也。”冯可宗对郑森赞叹不已, “就在前日,郑森以学生的身份,竟敢斥责其老师钱谦益。” 朱小菘双眼一亮,这个时代最讲天地君亲师那一套,极少有弟子敢正面批评自己的老师。 而郑森却如此大胆,就如后来郑芝龙投降满清,写信叫他投降,他也敢直接撕碎信并痛斥父亲,“从来没有教子投降的父亲。” 朱小菘让冯可宗详细说说钱谦益师徒之间是怎么回事。 冯可宗是福王府老人,在朱小菘面前也放得开,把钱谦益和郑森之间的事说得很是详细。 朱小菘听了个仔细,就脑补出了事件大体经过。 郑芝龙成为东南海上霸主,虽然家大业大,但意识到自己是海盗出身,门户不足,决定让儿子郑森读书,以此来改变门风。 郑森不负所望,十四岁就考中秀才,而且又经考试成为南安县的廪膳生,就是可以享受国家补贴伙食的高材生。 对于郑家来说,国家补贴那么点伙食,根本就无所谓,但是这份荣誉让郑芝龙十分高兴,于是再接再厉把儿子送来南京国子监读书。 并且郑芝龙通过关系加上银弹攻击,给郑森找了个老师,这人就是钱谦益。 原本钱谦益是看不上海盗出身的郑家,但奈何郑芝龙的银弹攻击太可怕,据说不但送了各种珍宝,更是现银都有百万两。 这下好了,都怪郑芝龙给的太多,钱谦益自然就收下郑森。 郑森拜在钱谦益门下,一直在南京城读书,见弘光朝廷马阮集团和东林党斗的乌烟瘴气,心忧国事实在是无心读书。 此时的郑森还没有什么名气,只是个秀才而已,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便想离开南京,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郑森在离开南京时,决定去见见自己的老师钱谦益。 郑森发现自己的老师变了,以前老师教导自己要坚守道义。 但是郑森发觉自己现在的那个老师,不再是以前那个一身正气的大文豪,而是一个投机取巧,不干正事,左右摇摆在东林党和马阮集团之间的小人。 郑森见了钱谦益就劝说他身为朝廷重臣,应该行动起来做点正事,不应参合朝堂内斗。 要“知人善任,招携怀远,练武备,足粮贮,决壅蔽,扫门户。” 钱谦益却对郑森说,你个年轻人懂什么,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少更事,知之易,行之难。” 郑森听了后就怒了,难道因为有难度就不要去做了么,怼道:“行之在公,尝度不能行则去;能,不我用亦去。此岂贪禄位,徒事粉饰地邪?” 这差不多是指着钱谦益的鼻子:你占着位子,却尸位素餐。 郑森说完就径直离开了钱府。 从此事可以看出,现在的郑森虽然还年轻,却有着自己的操守,和正面的人生价值观。 “冯可宗,去把郑森找来,朕明早就要见他。” ~~~ 朱小菘穿越来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这一夜难眠,心中天人交战,也不知道自己将会是什么命运,胡思乱想了很久,才沉沉的睡去。 朱小菘感觉才眯了一会儿,就听到田成的轻声呼唤。 “爷,皇爷,可醒着了?” “嗯!” 朱小菘轻轻的应了一声。 田成听到皇帝回应,向后面一招手, “都麻利点,皇帝陛下要起身了,快准备随时伺候着。” 田成指挥着十几名太监宫娥,轻手轻脚拿来各种洗漱用品,还有手巾热茶,恭谦的来到龙榻前。 朱小菘打了个哈欠,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爷,才寅时五刻,要不你再眯会儿。” 寅时五刻也就是才早上四点多,但朱小菘不想再睡下去了,今天他可是有一大堆事要处理。 朱小菘起身坐直身体,十几个宫娥太监围着他忙碌起来。 朱小菘两腿刚放在床沿,就有宫娥捧起他的脚轻轻的套上鞋子。 有宫娥拿着象牙梳子帮他梳头,又有太监拿来热毛巾给他敷面。 朱小菘多少有些不习惯,但也任由他们施为,因为梳头和穿龙袍衮服他还真不会。 洗漱完梳好头,朱小菘在一面巨大铜镜前看着自己的样子,点了点头,身体有些微微发福,但穿上龙袍衮服,还是容光焕发,自有一番帝王之气。 “爷,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田成端着一盏茶,轻轻的递送到朱小菘面前。 朱小菘饮了一口茶,问道,“田成,朕让你准备的三十万两银子可点好了?” “奴婢昨晚就让人从库房清点出来了呢。” “带上银子,等会随朕去郊外伏兵场。” “爷,您不是今早让京城所有六品官来上朝吗?” “先让诸臣等会,对了,我让冯可宗去找郑森来见朕,怎么还不来。” “皇爷,这个时候宫门才刚开,我让人去催催。” 朱小菘点了点头,“那先传早膳。” 田成连忙朝外面一个太监叫道,“小全子,快去御膳房传早膳。” 第8章 京营 第8章 京营 皇帝的早餐自然很丰盛。 暖阁的长案上,满满当当的摆着一盘盘,炸得金黄的油饼,羊肉象眼包子,茶食烧煠凤鸡,汤三品,浓稠小米粥……… 朱小菘先喝了半碗汤,抓起一只烧鸡腿,就着油饼吃起来。 见朱小菘吃得差不多了,田成轻轻的走过来对朱小菘说道, “爷,郑森进宫来了,在外面候着呢。” “哦,快传。” 朱小菘瞬间来了精神,心中带着感慨和莫名的小激动,这可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郑成功啊。 郑森进宫后由太监领着向中殿走来,沿路还有一名老太监教着郑森,让他面见皇帝时该注意的礼仪。 这时听到太监通传,郑森被人领着走向中殿暖阁。 “草民参见皇帝陛下!” 朱小菘打量着郑森,郑森相当年轻,才二十岁,身材魁梧挺拔,双眼清澈明亮。 “用早膳了吗?” “回陛下,还没有。” 此时郑森心中多少有些紧张。 今日天才蒙蒙亮,就被锦衣卫找到,说皇帝陛下要见他,现在皇帝问有没吃早饭,他只好如实回答。 “陪朕一起用早膳。” 朱小菘一脸亲切,示意郑森一起用早饭。 边上的田成听到朱小菘的话,麻利的搬来一副小案桌,还有小凳子和碗筷,把几盘早点摆在郑森面前。 “谢陛下赐。” 郑森尽管心中紧张,但没表现出失态的一面,中规中矩的坐在案桌前。 朱小菘看出郑森有些拘束,这也难怪,毕竟此时的郑森还年轻,并无任何功名,莫名其妙的被请进宫见皇帝,现在又叫他一起用早膳,这怕是那些部堂级大佬才有的待遇。 朱小菘看郑森喝了半碗小粥,吃完一个油饼,便和他闲聊起来,聊天能增进一下感情不是。 “你在国子监都读了些什么书?” “回陛下,除了四书五经,还有《说苑》,及《御制大诰》,《大明律令》。” 朱小菘点了点头,郑森七岁前生活在日本,由他母亲田川氏抚育。 田川氏对他的培养非常上心,除了日语和学习华夏文化外,同时还让他修炼武道磨练意志,传闻六岁就让他赤脚在雪地里跑步。 现在的郑森不但是学霸,体格也因从小习武而非常挺拔魁梧。 “你可曾读过兵书?” 郑森轻轻的放下了碗,恭敬的回答: “陛下,草民对兵书也有涉猎,读过《筹海图编》、《纪效新书》、《武备志》。” 朱小菘抚掌笑道,“好,等会朕要去京营发饷,你随朕一起去。” “不知陛下有何事找草民?” 郑森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朱小菘微微一笑,“先随我去京营把饷发了再说。” ~~~ 明朝南京的防御体系有一个这样的说法:“内十三外十八,一道门栓朝外插。” 除了两道城垣外,外面还设有伏兵场,现在京营的兵力主要集聚在城郊的伏兵场。 朱小菘坐在一辆不起眼的普通马车里,由大队的锦衣卫和宫廷侍卫护卫着,向北大营的伏兵场而去。 朱小菘掀开马车帘子,大清早的就见前面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朱小菘感觉很是离谱。 他本以为驻扎京营的伏兵场,作为军事重地,应当远离居民,而事实上这里竟然好像是一个菜市场。 朱小菘一票人穿过阴暗潮湿的菜市场,一道陈旧破败的院墙出现在面前。 朱小菘皱眉看向前面的一座大门。 这就是京营的大门? 只见门口歪歪斜斜的站着四五个兵丁,还有两个直接坐在门前石墩子上,将刀插在地上,双手拄着刀柄,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盹。 有人打着呵欠,嘴里骂骂咧咧,“靠,狗日的马老三,怎么还不来换班。” 田成凑近马车,“皇爷,是否让奴婢去通知忻城伯,让他整军列队出来迎接圣驾。” “不必声张,朕要亲自瞧瞧这京营是个什么状况。” 朱小菘拒绝了田成的这个提议。 “唔,你们是什么人。” 终于有人发现了朱小菘这一行人。 冯可宗拿出锦衣卫铜牌,在守门的几个士兵面前晃了晃。 “我是锦衣卫掌堂冯可宗,来此公干,快点打开大门。” 听说是锦衣卫,那些守门的士兵面面相觑,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立刻放行。 最后一人出面问道,“我是总旗丁六,不知锦衣卫来我们京营驻地有何公干?” 朱小菘见冯可宗报锦衣卫名号好像不大管用。 锦衣卫可是天子亲军,以前那是让文臣武将都瑟瑟发抖的存在。 现在弘光朝的锦衣卫却连京营大门都进不去,从这也可看出朱由崧这个皇帝的根基浅薄,威望不足。 朱小菘不想浪费太多时间,从马车里探出半边身体,示意田成一番。 田成会意,冲那些守门士兵喊道: “圣驾在此,休得阻拦。” “马车里的是皇帝陛下!”看门士兵看到身穿龙袍衮服的朱小菘,发出一声惊呼。 “参见皇帝陛下……” 天子亲临,这下没人敢拦,守门士兵慌乱的跪了一地,并迅速打开大门。 “现在你们京营最高长官是谁?” “回禀陛下,是指挥佥事何敬辉何大人。” 回答朱小菘的是那个叫丁六的总旗官。 “带朕去找何敬辉。” 丁六还在期期艾艾,冯可宗刚才被落了面子,此时心中大怒,抽出长刀,指着丁六大叫,“怎么,你连天子之命也敢违抗。” “小人不敢,我这就带路。” 丁六吓得连连叩首,连忙再前带路。 沿路军营的环境尽收眼底,朱小菘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切,这里除了废旧破败,处处透着一股腐圬的气息。 这已经差不多早晨八点钟的样子了,校场上却不见半个兵丁操演,整个军营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窥一斑知全貌,这京营可是弘光朝廷的中央军,居然这副德性,看来是彻底烂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