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铸剑》 第1章 空情 “洞两拐呼叫塔台!洞两拐呼叫塔台!” 崇山峻岭之上,蔚蓝天空之间,一架编号的银白色战机正穿梭在万米高空的朵朵白云之间。 “塔台收到,洞两拐请讲!” “我机已完成战备巡航任务,未发现异常情况,现在高度1万4,请求返场!” 全封闭式机舱内,一身墨绿色高空代偿服,头戴白色红五星全封闭式飞行头盔的邵凯透过头盔内无线电向塔台申请返场许可。 “塔台收到,洞两拐可以返场,注意下降高度与空速!” “洞两拐收到,即将返场!” 白色飞行头盔内,面色沉静的邵凯熟练的设置接下来的飞行参数及航向设定,被白色劳保手套包裹的双手显得那么灵活与轻巧,参数设置好右手压杆,左手将节流阀推到最底。 而他座下的银白色战机则是现役主力战机歼82,目前华夏空军的王牌战机。 从70年代开始,世界各国的战斗机在技术和性能上都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尤其是作为华夏最大的威胁的苏联已经普遍装备了米格-23型战斗机。 为了在比较短的时间里用较少的费用研制出足以与米格-23一类战斗机对抗的机型,华夏空军也同时提出了改进歼-8飞机作战性能的要求。 加上华夏与西方国家的关系有了很大的改善,在军事交流中我国空军和航空生产部门对国外先进航空科技和作战思想有了一定的了解。 虽然引进西方国家作战飞机的计划都因为经济因素而没有成功,但是在设计思想和成品引进方面收益很多。 歼-82型歼击机就是结合西方国家战机设计思想及成品方案从歼-8型歼击机改进研发而来的。 飞行性能上在保持歼-8高空高速能力基本不变的情况下根据国外空军在实战中取得的经验,提高了飞机的中、低空亚、跨音速机动能力着重提高了歼-82型歼击机的滚转、爬升、盘旋和加、减速飞行性能。 歼-82由歼-8的机头进气改为两侧进气┎捎昧舜辅助进气门的2元3波系进气道和折叠式单腹鳍。换装了增加推力 wp-13发动机,总加力推力达 公斤。 随着机舱内邵凯将节流阀推到最底,高品质航空燃油源源不断被喷进加力燃烧室,整架战机拖着橘红色尾焰迅速下降高度向西南方向以2马赫的速度俯冲而去。 伴随着战机的轰鸣,感受着加力俯冲的推背感,看着渐渐映入眼帘的地平线,邵凯不时地观察机舱内各项仪表参数。 “洞两拐呼叫塔台,我机状态正常,速度18,高度9300,距离109!” 每隔三分钟向塔台汇报一次战机情况,这是所有飞行员升空后例行工作。 “塔台收到!洞两拐注意,天气预测你机所在航向方向会有积雨云,注意避让!” “洞两拐收到!” 听到塔台提醒前方有积雨云,邵凯不敢大意,再次迅速确认一番舱内仪表后透过机舱玻璃看向前方,并没有发现所说的积雨云团,此时正值五月初,正是气候多变的季节。 不过邵凯还是将节流阀从最底拉到中间位置,降低俯冲速度及角度,采取最稳妥的返场方式。 “洞两拐呼叫塔台,我机状态正常,速度812,高度6400……”正在进行例行汇报的邵凯感觉到坐下战机抖动了一下,紧接着机身向右倾斜开始剧烈抖动,来不及汇报机体情况,邵凯握紧操纵杆调整机身姿态,迅速检查仪表参数。 好家伙,左侧发动机故障灯开始闪烁,蜂鸣声响个不停,邵凯透过后视镜却只能看到左侧机位后面拖着长长的黑烟,随即将突发情况向塔台汇报。 “洞两拐,注意稳定机身姿态,改平飞行,尝试关闭左发后再重启!” 八十公里外的塔台收到邵凯的空情汇报后,立即启动应急预案,塔台调度由值长接手,并迅速将情况逐级上报。 “洞两拐收到!”并没有因为突发空情而手忙脚乱,氧气面罩下的邵凯面色镇定,右手握紧操纵杆,左手再次拉动节流阀,紧接着抬手将节流阀上方机械控制面板上左发按钮拨下关闭左侧发动机。 好在歼8-2是单座双发型战斗机,关闭左侧发动机,还有右发能够正常运转。 看着左发故障灯熄灭后,邵凯透过后视镜再次看向机尾左发位置,黑烟已经远离机尾,机体略微向右侧倾斜,不过还在可控范围。 略微向左压杆将机体改平后,邵凯再次将拨下的左发按钮抬起,伴随着一阵“轰隆隆……”声,左侧发动机再次喷出浓密的黑烟。 “洞两拐呼叫塔台,左发重启失败,请求单发返场!”左发未能成功启动,处于保护飞机的想法,邵凯决定关闭左发靠右发返场。 “塔台收到,同意单发返场,注意机身姿态!”塔台内调度值长王长青盯着雷达屏幕,面色冷峻地答应了邵凯的申请。 单发降落,虽然没有双发着陆那么稳妥,不过还是可以降落的。 “快,迅速给洞两拐清出一条跑道,即将升空的飞机先暂停,降落的让他等待,消防,救护,地勤做好随时出动准备!” 放下送话器后王长青迅速下达接下来的各项指令,紧接着塔台内警铃响起,机场地勤迅速向跑道集结,机场消防和救援人员立即等车准备随时出动。 八十公里,而且还在天上,肉眼还是看不到的,塔台人员只能依靠机场雷达实时关注洞两拐飞行状态。 八十公里,6000的高度平飞,燃油还有24,单发着陆,问题不大,机舱内邵凯不时调整着机身姿态,不过额头渗出的汗水还是暴露出了他的略显紧张。 “卧槽……” 只顾着观察舱内仪表和不断调整机身姿态的邵凯猛然间觉得天色黑了下来,不出意外的话他飞进积雨云团了。 “塔台,我进入积雨云了!” “什么?”塔台内,扩音器里传来邵凯无奈的汇报,王长青整个人瞬间从凳子上立了起来,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部分女同志甚至都捂住了嘴,深怕自己发出声音。 积雨云,也叫雷暴云,是积状云的一种,积状云则是由于空气以对流运动形式造成绝热冷却,使水汽饱和凝结而成。 积雨云,云体浓厚而庞大,垂直发展极其旺盛,远看很像耸立的高山,积雨云内上升气流非常强烈,有时比台风的风速还要大。 在如此强烈的上升气流中,水滴不断增大,含水量也明显增大,如果水汽供应十分充足并源源不断,那么,这种剧烈的上升气流也就托不住不断增大的水滴,于是便会落下形成暴雨。 要知道飞机的上升与下降都是依靠气流的作用力来进行的,而此刻的邵凯驾驶着一下单发失能的战机窜入了云团,其危险性不言而喻。 第2章 一定要飞回去 此刻的邵凯根本来不及回复塔台的呼叫,随着战机进入积雨云团,整个座舱内一下子变黑,只能看到部分仪表的荧光指示,抬手将笼罩面部的氧气面罩拉下,汗水顺着脸颊淌下。 先是碰到单发故障,现在又闯入积雨云团,不紧张那才怪呢。 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摸索着打开舱内夜光操作灯,感受着机体动态,观察机械设备指示器、姿态方位指示器、迎角指示器等参数状态来调节集体姿态。 伴随着机舱内蜂鸣告警声不断响起,银白色的歼82开始在云团内气流作用下开始颠簸抖动,机身甚至开始向右翻转。 “给我起来!”左手迅速拉下节流阀握紧操纵杆向左压下,此时邵凯要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稳定机身姿态,而是要保证战机不要失速。 左发已经失能关机了,整架飞机全部要靠右发来提供动力,如果右发失速的话那就意味着这架战机彻底失控,在六千米的高空,在厚重的积雨云内,飞机失去控制的话,其结果则不言而喻。 而随着洞两拐闯入积雨云后,塔台指挥室内雷达屏幕里代表着洞两拐的绿色光点也消失不见。 “洞两拐,收到请回答!”看着代表着洞两拐的光点消失,王长青的心都提了起来,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捏紧送话器呼叫。 此时的邵凯跟他的座机犹如波涛汹涌海面上的一叶孤舟一样在云团里颠簸起伏,不过好在右发给力,并没有因为乱流和颠簸失去动力。 “洞两拐呼叫塔台,洞两拐呼叫塔台……”不断调整机身姿态的邵凯则透过无线电呼叫塔台,出现空情,随时报告机体状态及自身状况这是铁律。 可是塔台与邵凯之间则因为厚重的积雨云而失去了联系。 “啪……滋……”伴随着雷电的闪鸣,机舱内一会儿亮一会儿暗的,糟糕,随着机体不断飞行,从积雨云进入了雷暴云。 “咚咚咚……”伴随着雷电击打着机体,气流发生紊乱,机体起伏不定,座舱内的邵凯已经看不清仪表数值了,冷汗已经打湿了他的全身,舱内故障灯则眼花缭乱闪烁不停。 “噼……啪……”巨大的雷击声透过机舱不断传入驾驶舱,此刻的邵凯只能寄希望于这架飞机机体强度足够厉害,能够从雷击中撑下来。 从之前的单手握操纵杆,到现在双手抱紧操纵杆,白色劳保手套也因为汗水的浸彻而变得滑腻起来。 “稳住,八爷,再坚持一下,咱们说好的不离不弃的!”只有穿过这一片积雨云,邵凯才能做出下一步的操作,所以能通过这种方式来给自己鼓励,打消心中的恐惧。 好在机体强度够高,右发也比较给力,虽然高度下降了差不多一千多,机舱内故障灯闪烁不停,好在穿过了这片云团。 有惊无险穿过云团后,邵凯稳住机身姿态,透过机窗观察机体。 好家伙,右侧机翼翼尖被击穿,两个碗口大的洞,不时有电火花在噼啪闪过,左侧尾翼呢直接没了一大块,透过后视镜能看到整个机体已经没有一块光滑平整的地方了,大片蒙皮脱落,甚至随着呼啸的气流而摇摆。 “邵凯,你能听得到吗?”足足失联了近三分钟,代表着洞两拐的绿色光点再次出现在雷达屏幕上后,王长青捏着送话器颤抖着问道。 此时的他已经忽略了空中应答应该使用呼号的规定。 正在消缺舱内故障的邵凯听到无线电内熟悉的声音,笑了笑抹了把脸颊的汗水回答道:“洞两拐收到,我已穿过积雨云,机体受损严重,舱内告警不断,我正在尝试手动消缺!” “耶……好……”塔台扩音器内,传出洞两拐平安穿过积雨云的消息,所有人都激动了,欢呼声一片。 “塔台收到,报告你机目前状态!”将提起的心放在了肚子里,王长青长舒了一口气后调整语气呼叫。 “报告塔台,我机右翼翼尖被击穿,左襟翼破损严重,机身两侧蒙皮脱落约40,姿态方位指示器失效,涡轮温度指示器失效,机械设备指示器失效,前起落架故障灯……“ “嗯?前起落架故障灯怎么了?” 王长青闻言心中一紧,整个人又猛然间从椅子上立了起来,方才邵凯汇报的机身状态岌岌可危,可千万不能再出啥问题了啊。 “前起落架红灯常亮,应该是雷电击穿了航电线路!”再次确认一下后邵凯无奈回答。 “洞两拐,以你机目前状态有没有把握进行迫降?” 要知道,目前华夏现役战斗机均采用的是前三点式起落架,也就是说机翼两侧下方的起落架为主起落架,机头正下方的为前起落架。 战机起飞的时候是前起落架先离地,其次才是机翼下方起落架离地,降落的时候则相反,先是机翼下方起落架着地,其次才是前起落架着地。 其实跟骑自行车的道理差不多,刹车急停的时候往往捏后闸,先把后轮抱死,如果捏前闸的话,速度过快前轮瞬间抱死的话连人带车估计都会向前翻过去。 听到塔台的询问,邵凯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左手从节流阀的位置伸向前起落架控制按钮,要知道歼-82型的起落架都是靠液压操作系统控制的,而故障灯则是靠电路系统控制的。 随着邵凯将前起落架释放按钮拨下,等了好久却没有熟悉的抖动传来,要知道收放起落架都会引起机身的颤动的,而此刻没有颤动,则说明前起落架不能放下。 弹射吗?如果不进行迫降,那就要弹射,弹射意味着抛下这架战机,而目前所在的航向位置有大片的居民区,如果这时候弃机弹射,那么遭殃的就是下方的无辜群众。 哪怕是想要绕过居民区去弹射,可是作为油老虎的歼82,此时的燃油不到7,又能绕多远? 迫降,机体受损如此严重,前起落架故障,左发停车,迫降成功率不到40,这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啊! “洞两拐?能不能听到?”久久没有得到回复的王长青犹豫了一下再次问道。 “报告塔台,机身受损严重,燃油不足7,我所在空域下方有大片居民区,洞两拐请求尝试迫降!” 短短的一瞬间,邵凯想了很多,一定要把飞机飞回去,这架战机分到他手里才短短的四个月,而且还是崭崭的新机,飞行时长还不到二百个小时。 之前都飞的好好的,突然出现左发故障,一定要飞回去让专家们找到故障原因。 “洞两拐,现在高度还够,根据航图显示,你所在空域西南方向有一片农田,你可以在那一片弹射!” 随着副手将空域地图调出,王长青结合洞两拐所在位置迅速确定出弹射区域。 “报告塔台,我已经决定了,一定要将飞机飞回去,让专家们找出故障原因,左发故障到底是机械问题还是我操作不当,一定要搞清楚。” 已经下定了决心,邵凯则毫不犹豫地向塔台表达了自己迫降的决心。 第3章 地面引导 塔台内所有人在听到洞两拐决定迫降后变得鸦雀无声。 机身受损严重,左发失能,前起落架故障这三条空情哪一条拎出来都面临着降落失败的风险,更何况现在三种空情集于一身,降落的成功率几乎渺茫。 安静,塔台内安静的可怕,此时的王长青犹豫了,倒不是他害怕承担责任,而是不敢拿一位优秀的种子飞行员的性命来做赌注。 号机上的邵凯,今年才23岁,以优秀的成绩从航校脱颖而出,四个月的时间完成歼82型的改装带飞训练,并顺利通过单飞考核,现在放单飞还不到半年,飞行时长却达到了124个小时。 注意,124个小时的飞行时长,是他的单飞累计时长,而不是不是飞行训练累计时长,也就是说在半年的时间里,他平均每天都有近1个小时在天上飞行。 这在整个空三师来说绝对算得上是蝎子拉粑粑独一份了。 要知道空三师绝对算得上是华夏空军史上的王牌师了,其赫赫威名全都是在战场上一步一步打出来的。 从最远了说初期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空三师是抗美援朝战争中击落击伤敌机战绩最高的师,击落和击伤敌机数也是在参战各师中是最高的。 同时在个人空战战绩中,排行前三名的全是空三师飞行员。 出现了6名一级战斗英雄,12名二级战斗英雄,还有一位特等功臣。后期甚至获得过最高组织部给予“战绩大,打得好”的贺电嘉奖。 往近了说,五年前参加过国庆35周年国庆大阅兵,与大名鼎鼎的空1师组成第四梯队接受组织和人民的检阅。 去年五月份被最高组织部确定为重点建设部队,这样的一支航空劲旅,绝对算得上所有怀揣飞行梦少年的最高渴望。 而洞两拐上的邵凯,当初以优异的成绩考入航校,经过严格系统的学习和苛刻的飞行训练,且各方面表现优异,在一次联合对抗中被9团团长魏国栋盯上,以三架退役歼-7战机为代价从航校换了过来。 下放连队后邵凯直接被分配到9团第三飞行大队第二飞行中队进行歼-82型歼击机改装训练。 要知道第二飞行中队算得上是9团最先换装歼-82型歼击机的中队,虽然只有四架,但是相对于其他中队的歼-7系列及初代歼-8来说,绝对是牛逼的存在了。 如此的特殊待遇汇集于邵凯一身,可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关系门路。 第一是他优异的成绩,因为他是当年高考改革试验后以五门学科全部优秀的成绩考入航校的,在88年,外语才由点到面列入高考改革实践。 第二则是因为他过人的飞行天赋,在航校进行初教机单飞训练时就曾带火迫降成功过,获得过二等功嘉奖,来到二中队后是9团所有中队中最快最完美通过单飞考核的。 再加上他的年纪,今年才23岁,整个空三师来说,他是最年轻的飞行员,未来的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洞两拐,我是魏国栋,收到请回答!” 就在王长青犹豫着要不要同意洞两拐迫降申请的时候,身着大校常服的9团团长魏国栋来到了塔台指挥室,紧随其后的的则是政委雷抒鸣。 魏国栋从王长青手里接过送话器,面色沉着的开口呼叫。 “洞两拐收到,团长请讲!” 迟迟等不到无线电回应,邵凯明白此时的塔台内一定正在商量迫降的可行性,要知道他坐下是一架价值3500万元的战斗机,抛开他自身耗费的训练经费不说,就战机自身的价值及今天单发失能,误入积雨云团后成功改出这一系列的飞行参数就具有不可估量的价值。 要知道一架战机他自身的价值是固定的,但是它所创造的飞行价值则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没想到团长都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同意自己的迫降申请,不过邵凯还是在第一时间通过无线电回复。 “洞两拐,我已看到你机,现在由我来对你进行迫降引导,有没有问题?” 得到邵凯回复,魏国栋已经透过望远镜看到了远处的战机,此时双方距离不到三十公里,而且晴空万里,透过望远镜还是能够看到的。 “洞两拐收到,我机同意接受地面引导迫降!” 回复完的邵凯打起精神,他不由得想起了他第一次与团长相遇,那时候还是在天上,他还是一个初教机的带飞菜鸟…… “洞两拐,报告你机状态!”并没有在无线电中听出邵凯的紧张,魏国栋心中大定,不愧是他亲自挑来的,就这股什么都不怕的气势,已经优于很多老飞了。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报告团长,高度4200,速度680,机身受损40,右发状态良好,燃油不到5……” 很快的,邵凯将机体姿态及情况向远在塔台指挥室的魏国栋进行汇报。 “洞两拐,非常好,你已经表现得非常棒了,保持现在的高度及航向以巡航速度返场飞行,你所在空域已经净空,跑道也已腾空,保持好心态,一定要镇定!” “洞两拐明白,团长,您就放心!”得到团长的鼓励,嘴角微微一斜,邵凯将被汗水打湿的劳保手套脱下,在代偿服上摸了两把。 随着飞行距离的拉近,他已经能够看到塔台了。 看着由远到近逐渐降低高度的银白色战机,魏国栋再次拿起送话器。 “洞两拐注意,现在按照我的指引操作!” “明白,团长请讲!” “将高度保持在3000,速度保持420,然后放主起落架!” “明白,高度3000,速度420,放主起落架!”邵凯闻言,左手缓缓拉动节流阀,然后拨下主起落架释放按钮,右手微微压杆,仔细感受起落架的释放。 “咚……嘎吱……” 熟悉的起落架释放声传来,引起机身轻颤,邵凯知道,主起落架已经被成功释放,再次通过起落架灯确认了是绿灯后开始汇报。 “报告团长,主起落架已成功放下,高度3000,速度425!” “很好,现在你打开前起落架盖板!” “明白,前起落架盖板已经打开!”感受到前起落架盖板打开传来的震动后,邵凯再次汇报。 “很好,进场后你要在5号跑道降落,注意提前调整机身姿态及高度!” 5号跑道,空三师轰炸机专用跑道,长度足足两公里,要知道轰炸机要比歼击机重,自然的滑跑起降距离要比歼击机更长。 这是给洞两拐留有足够的滑跑距离。 “明白,我机进场后将在5号跑道进行降落!”言罢,邵凯向右压杆,将航向由东南转为正东。 “很好,现在下降高度,注意机头姿态,一定要稳住,速度保持320!”看着已经进场满目疮痍的号机,魏国栋也紧张了起来。 机体损伤程度远超过了邵凯汇报的那样,要知道在机舱里视角是受到限制的,只能看到有限的地方。 而此刻号机已经进场,自然引起了机场所有人的注意,机腹两侧蒙皮脱落,露出里面的金属框架尾翼少了一个角,右翼翼尖上面碗口大小的两个破洞,无一不是在告诉所有人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了。 第4章 迫降 将机身对准5号跑道后,邵凯开始下降高度跟速度,随着高度和速度的降低,机体四周气流发生变化,机身随着气流的变动而开始颠簸颤抖。 而此时的邵凯再次用双手抱紧操纵杆,双脚开始缓缓登舵,通过舵面操作来降低飞行速度。 “洞两拐,注意稳定机头,不要放减速伞,也不要打开减速板!”就在战机快要接地的时候,魏国栋再次捏紧送话器提醒道。 要知道,减速伞跟减速板都是为了飞机着陆时降速用的必要手段,而此时魏国栋并没有让邵凯进行这一操作,其实是为了迫降失败后的复飞。 此时的前起落架放不下来,可以利用战机接地时的重力将前起落架甩出来,如果前起落架能够成功甩出来,那么只要机体姿态控制得当,加上两公里的滑跑距离,就能够避免机毁人亡的悲剧发生。 如果前起落架没有被成功甩出,释放减速伞扬起减速板,那么降落速度就根本没有复飞的机会,自重十几吨的战机接地后,哪怕现在机体内燃油所剩无几,也面临着起火爆炸的危险。 所以,哪怕希望渺茫,但终究是留有一丝希望,迫降不成功,复飞后在机场空域内进行弹射跳伞,将损失降到最低。这算是魏国栋短时间内能想到的最好方案了。 “洞两拐明白!”此时的邵凯根本想不到那一层,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才单飞没多久的小菜鸟,完全就是出于对魏国栋的盲目崇拜和绝对信任。 魏国栋可是空三师大名鼎鼎的王牌飞行员,可是参加过实战击落过战机的老飞,先后参加过好几次最高统帅的检阅,飞行时长累计近三千个小时。 自己先是被这位王牌飞行员看重,然后花费巨大代价将自己淘来,现在又4被他亲自引导降落。 此时的魏国栋如果让邵凯现在弃机弹射估计他都会毫不犹豫照做。 正在准备释放减速伞的邵凯听到无线电里传来团长的提醒,将抽离的左手重新放在了操纵杆上。 “洞两拐,预计15秒后接地,将速度保持在240,注意,接地后保持机头上仰姿态,如果前起落架没能成功甩出,立即给油复飞,明白吗?” 右手握拳,左手死死攥紧送话器,双眼直直盯着下降高度的号机,魏国栋平静的声音再次从无线电传入驾驶舱。 而此时驾驶舱内的邵凯整个心都提了起来,根本没有机会进行回复,可是团长的安排他可是听清了,没想到团长的迫降方案是这样的。 15秒,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对于机舱内的邵凯来说,生死就在这短短的15秒后知晓。 复飞,哪有那么容易,速度,角度,姿态,迎角等等一系列因素都会影响到复飞。 而且他才放单飞四个月,还没有来得及进行复飞训练,没想到第一次的复飞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邵凯嘴里都发苦了。 “洞两拐,不要紧张,就当作是一次正常的起降,就按照平时训练的那样,以最大速度降落起飞!” 似乎是明白邵凯心中所想,紧接着魏国栋再次安慰道。 塔台内,所有人起身站立,目光直盯着即将接地的洞两拐,机场内,地勤机务,消防救护车都在5号跑道两侧严阵以待,确保战机接地后第一时间能够跟上,所有人目光一致,都盯着伤痕累累即将降落的号机。 机舱内,汗水顺着飞行头盔边缘滴落,甚至橘红色的救生衣都已经被代偿服渗出的汗水浸湿。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在航校里,为了克服内心的恐惧,各种惨烈的飞行事故案例都看过了,可是眼睛里看到的和自己亲身经历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就像很多人看电视剧,看里面持刀捅人,持枪杀人感觉很轻松一样,可是真挨到自己呢? 邵凯脑子里就一句话,主起落架没甩出就给油复飞,此时的邵凯左手已经压在了节流阀上,只靠右手握着操纵杆,双脚逐渐加力靠登舵降速。 15秒的时间,转瞬即逝,“咚”的一声,伴随着机体开始剧烈颤抖,邵凯明白主起落架已经接地。 不过他还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是右侧机轮先着地的,就在右轮着地的一瞬间,邵凯微微向左压杆,及时调整机体姿态,避免机身重量全压在右轮上面。 跑道两侧的地勤人员都能清晰的看到右侧机轮瞬间被压变形,紧接着右翼翼尖也倾斜了过来,所有人心都提在了嗓子眼,如果翼尖也触地的话,飞机就会有侧翻的危险。 还好,出于本能反应,邵凯向左压杆,及时调整降落姿态,即将接地的右翼翼尖因为机身的向左倾斜又扬了起来,左侧机轮也接地了,两侧机翼颤抖几下又保持平衡了。 这时近十米的机身犹如一只展翅仰头的老鹰一般,机头仰起,机身下沉,与跑道形成一个近乎30°的夹角。 主起落架已经成功接地,近10吨的重力一下子压在了沥青浇筑的跑道上,引起机体剧烈的震动,机身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似乎随时都要散架。 甚至机腹下面发动机两侧的金属蒙皮都因为震动携带着铆钉从机架脱落被甩在飞机后面。 “卧槽,出来了,起落架被震出来了!放减速伞”在跑道尽头待命的一名机务组长透过望远镜看到机头下方的前起落架正缓缓下降不由得呼喊道。 “邵凯,稳住,前起落架已经出来了!”就在飞机接地的瞬间,魏国栋也已经透过高清望远镜看到了被震动甩出的前起落架轮廓,第一时间透过无线电向邵凯通知。 好家伙,正硬扛着机体降落带来的激烈震荡的邵凯整个人因为战机的摇晃面孔都变得狰狞起来,因为机身的颤抖,他是感觉不到前起落架被放出的。 就在邵凯准备给油复飞的时候,无线电里传来团长欣喜的声音,前起落架被震出来了。此时只要通过释放减速伞来缓解机头下降的速度,就能够成功迫降。 “嘭”的一声,机尾橘白色减速伞瞬间释放撑开,巨大的撕扯力拖缓了机头下降的速度。 终于不用复飞了,随着滑跑的继续,机头慢慢下沉,前起落架也从机腹内缓缓下放,与地面的夹角渐渐缩小。 直到前起落架与地面夹角近乎成为直角后,机头也沉了下来,机身再次颤抖后开始沿着跑道继续向前滑行。 大汗淋漓的邵凯也将自己的双手放在操纵杆上,双脚用力登舵,直至战机停稳。 战机后面的消防车、救护车、地勤车则呼啸着紧随其后,即使油门踩到最底也追不上拖着减速伞滑行的战机。 塔台内魏国栋放下已经攥变形的送话器,跟身后的政委点点头,然后高喝到“迫降成功!” “耶,太好了!” 欢呼声,掌声此起彼伏响彻不断。 滑跑了近一公里后,号机终于停稳了,机舱内的邵凯已经虚脱了,他想要关闭发动机跟航电系统,想要摘下飞行头盔,想要打开机舱盖板,可是双手已经脱力了,根本使不上劲,整个人如同烂泥一般瘫软在弹射座椅上双目无神。 “快,扶梯推过来,先救人!” “报告,飞行员无意识,目测已经昏迷,座舱盖无法打开!” “拿撬棍来,从外面撬,注意不要伤到飞行员!” …… 机舱外,救护人员一阵忙碌, 很快,随着地勤人员将座舱盖从外面撬开一条缝,另外两名地勤配合合力将玻璃座舱盖掀起。 “邵凯,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号机的机务组长杨发海拉开围着的地勤人员爬进机舱焦急问道。 “我没事,没有受伤,就是虚脱了,浑身没劲!”瘫软的邵凯感受着新鲜空气的进入,大口地喘息道。 要知道,对于飞行员来说,受伤,就意味着飞行生涯的终结,当然,这里的受伤不是说磕碰掉了点皮,滴了点血那样。 似乎刚才的回答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说完后邵凯就闭上了双眼昏迷了过去。 “快,马医生,赶紧救人,没有受伤!”迅速观察确认了了一番后杨发海立即向爬上来的航医招呼。 …… 第5章 停飞 基地医院病房内,一身病号服的邵凯还没有转醒,作为他的主治医生的马昕莲则一脸忧色地坐在病床跟前。 “不应该啊,心电监护仪上所有数值都在正常范围,这都13个小时了,怎么还不醒呢?”再次观察了一番监护仪显示器,马昕莲嘀咕道。 自打从跑道将这名迫降成功的飞行员送到基地医院,前来看望的领导络绎不绝,先是9团团长和政委最先过来,就一句话:“无论花费什么样的代价,一定要全力治疗!” 紧接着师部的人也过来了,临走前的嘱托跟9团团长的叮嘱差不多。 “你到底是什么人呢?”回想着之前前来看望的一众领导,再看看躺在病床上陷入深度昏迷的邵凯。 作为航医,从大学毕业到现在从业五年了,说真的各种各样的飞行员马昕莲见得多了,比这次迫降更严重的空情事故也经历了很多。 不过眼前躺在病床上的这名飞行员给她的感觉跟其他的飞行员不太一样,没错,太年轻了,嘴角的绒毛已经证明了眼前这个脸型消瘦一脸倦意的小伙子顶多二十出头的年纪。 自己以前见过的那些飞行员基本上都是二十八九甚至都有三十五六的,可是跟眼前的邵凯比起来,邵凯真的太年轻了。 “难道就因为他年轻?” “或者他是哪位大领导的孩子?” …… 马昕莲的脑海中充斥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好奇的眼神不时从邵凯身上扫过。 而此时的邵凯却对此一无所知,自打落地后高度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左发失能时的紧张,闯入积雨云团的害怕,迫降前的担忧,落地后的恐惧等等复杂的心理变化在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内多次反复出现在自己身上,哪怕是心理素质再强大的人也遭不住。 此刻的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梦见自己驾驶着一架从来没有见过的未知型号战机,机身流畅,全动鸭翼,可变垂尾,科幻感十足,发动机咆哮声犹如虎啸龙吟,就这样越过山河,跨过江海,不知疲倦的翱翔在祖国的上空…… 他梦见了自己的家人,看到了父亲正扶犁耕地,看到了母亲佝偻着腰拎着篮子抛洒化肥,双亲不时抬头望向天空…… 很多很多,每一个梦境都显得那么真实,犹如身临其境,让自己舍不得离开。 猛然间,他看到自己的战机遭到敌人机炮扫射,指挥部命令他弹射跳伞,就在他拉动弹射座椅的时候,整个人也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天呐,你可算醒了!”邵凯的一激灵打断了马昕莲的沉思,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迅速调整状态出声开口。 “呃,这是医院?”坐立在病床上的邵凯先是一愣,然后迅速打量一番所处环境,看到一个身着白大褂的漂亮女医生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自己,挠挠头微笑问道。 “这不是医院难道还是天堂啊?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看着有点愣神的邵凯,马昕莲白了一眼打趣道。 “嗯,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就是感觉有些饿!”抬抬手,动动腿,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邵凯如实回答。 “那就行,你等着,我去给你打饭!”再次瞅了一眼心电监护仪及还有大半瓶的生理盐水,马昕莲起身出门。 “这个女医生漂亮是漂亮,就是好像脾气不太好啊!”看着起身离开的马昕莲,邵凯咕哝一句。 偌大的病房里安静的可怕,可是邵凯不敢乱动,要知道作为飞行员,最怕的不是出现空情,而是害怕航医。 有时候航医的一句话就等决定你的飞行生涯是继续还是终结。 百无聊赖等了好一阵,就看到刚才离开的女医生拎着一个保温桶走了进来,将病床侧面的小桌板架好,麻利的将餐盒打开,一碗小米粥,两样小菜,四个包子。 “你是自己吃呢还是我喂你呢?”忙活完的马昕莲看了看邵凯扎着针头的右手,又看了看被检测夹具包围的左手摇摇头问道。 “我自己来,我这些夹子能取下来?”邵凯也在纠结该怎么解决吃饭问题呢,见女医生主动开口,随即抬起右手问道。 “稍等,我这就帮你取下来!”人已经醒了,而且身体各项数值均在正常范围,监护装置已经可以摘取了。 随着邵凯端起小米粥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马昕莲再次皱眉,“你喝粥就喝粥,能不能小声点?” “嗯,好的!”我也想小声点啊,可是小米粥烫啊!邵凯一阵无语,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盯着自己直皱眉的女医生,然后放下粥碗吃包子。 这也怪不得马昕莲对他态度不好,完全是因为她有点先入为主了,能够引起那么多领导重视,再加上这么年轻就单飞了,肯定是高干子弟或者是关系兵! “哼,高干子弟又如何,关系户又如何,到这里你不也得乖乖的!”看着低眉顺眼啃包子的邵凯马昕莲心里腹诽一句。 “咚咚咚……”就在两人再次陷入沉默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小凯,你醒了啊,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魏国栋是第一时间得到邵凯醒来的消息的,得知邵凯转醒,立马放下手头的工作从团部来到医院。 “报告团长,感觉没什么问题!”看到团长居然来了,邵凯放下手里的包子顾不得手上的针头就要起身敬礼。 “快坐下,继续吃你的!”放下手里的水果,魏国栋摆手示意后又转头看向马昕莲,“马医生,邵凯的身体有没有问题?” “没什么大问题,休养两天就好了!”作为一名合格的航医,马昕莲自然明白眼前9团团长的意思,邵凯还能不能继续飞。 “好,那我就放心了!”魏国栋闻言心中大定,这么一个好苗子,可不能中途夭折了啊!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能行,果然没让我失望!这下一个三等功少不了你的,甚至有可能是二等功!” “嘿嘿,还是团长您引导的好!”听到自己会立功受奖,邵凯内心也是非常欣喜的,可是也并没有因此而忘乎所以,机智的跟了一记马屁。 “得了,你小子就偷着乐!”魏国栋笑笑,拽过马昕莲递过来的椅子坐在旁边。 “对了团长,洞两拐怎么样了,故障原因查到了吗?能不能修好?”邵凯还是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你刚到医院沈飞的人就到了,飞机已经被拆解拉走了,具体什么原因肯定还需要时间进行调查!” “我说你小子这才刚醒就惦记着飞机,真当飞机是你的命根子了啊!” 眼前坐在病床上的邵凯,虽然是自己一手挖掘出来的,虽然已经成为了一名合格的飞行员,但他还是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孩子,甚至比自己的儿子年龄还小。 经历了如此惊险的空情事故,却还惦记着他的战机,看着一脸希翼的邵凯,魏国栋怎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正是因为如邵凯这样一代又一代怀揣强军报国梦想的年轻人义无反顾投身国防事业,我们的国家才一步步变得强大了起来。 “当然是我的命根子了!团长来一个?”玩味一笑,邵凯拿起一个包子向魏国栋示意道。 ”你吃,对了,按照惯例,你小子要停飞了,再说现在也没有飞机让你飞,这段时间好好配合马医生的治疗,闲了多看看书,有个惊喜在等着你!“ 摆手拒绝了邵凯的包子,魏国栋正色道。 “停飞?团长,我身体没问题的,副队长不是回家结婚了吗,我可以飞他的洞两六啊!”听到自己要停飞,邵凯急了,顿时觉得手里的包子也不香了。 “没错,高空遇险,紧急迫降,接下来的时间你要接受心理疏导,什么时候复飞,不是你说了算,再说你也别惦记洞两六了,抓紧时间康复,有惊喜等你!” 丢下一句,魏国栋起身向马昕莲点点头后转身离开。 “团长,啥惊喜?” …… 第6章 心理疏导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既然通知了停飞,邵凯只能坦然接受,安心休养。 由于邵凯的身体没什么问题,所以没呆两天就出院了,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耐心的配合心理医生的疏导及保健,顺便将那一次的飞行报告做一汇总上报。 心理疏导与保健,也是一名战斗机飞行员的必修课。 一名飞行员在他一生的飞行生涯中,会碰到很多特殊情况,如发动机空中停车、液压系统故障、操纵系统失灵、偶遇暴风雪等,有时还会遇到意想不到的险情。 当碰到这些特情和险情时,如果平时能够注意积累经验,遇事不慌,沉着果断去处置,便能够转危为安。 全世界每年都会发生很多空中险情,有的飞行员处置得当,保住了安全,有的飞行员由于缺乏经验和心理品质差,造成了严重的飞行事故。 飞行中出现的特殊情况,是对飞行员心理素质的挑战。 通过分析研究,飞行安全专家发现一个很耐人寻味的理由:一旦飞行中某些不期而遇的特情出现时,有些飞行员由于心理素质太差,处理各种信息时思维处于混乱之中,对主要信息和危及飞行安全的重要信息分辨不出来。 当出现警告时,个别飞行员却不能确定飞行状态是否安全。而有些飞行员则清醒从容,在整个特殊情况处置过程中保持良好的心理状态,有利于进行正确的处置。 因此,优秀的飞行员应对特殊处境时,应该是冷静和理智的,而不是单纯地在驾驶舱做一些无谓的感叹而浪费时间,从而耽误了最佳处置时机。 未来海空战斗必将是高速度、高精度、高强度、高难度和高风险的较量。 飞行员一旦投入战斗,心理活动必将达到最紧张、最活跃、最复杂、最激烈状态,在极为残酷的空战条件下,飞行员必须大力弘扬英勇顽强、快速反应、遵守纪律、敢打必胜的优良作风,这就对飞行员的心理品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一是高技术战争要求飞行员必须具有超群的智力水平。飞行员必须在风驰电掣的战机上,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光点闪烁的雷达荧屏和五花八门的仪表,迅速地计算各种作战单元,准确无误地按动开关、电门……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疏漏和一分一秒的误差; 二是高技术海空作战要求飞行员必须具有良好的心理品质。空战不仅是技术、智力的较量,也是意志、胆略与情绪的较量。 一间安静的充斥着现代化气息的三居室内,一身浅蓝色常服的邵凯端正的坐在马昕莲对面。 “邵凯同志,放轻松点,每次你都一副接受调查的样子,我们只是普通的心理疏导,请你不要这么严肃好吗?” 马昕莲有点无奈,这已经第三次对邵凯进行常例疏导了,可每一次他都如临大敌,始终对自己怀有戒备心理,前两次都以失败告终。 “好的,我知道了!”言罢,邵凯只是挪动了下屁股,将双手放在大腿上面擦了擦手心的汗水。 这也怪不得他如此紧张,眼前的这个大美女航医一身家居服,笔直的大长腿,汲着拖鞋,露出涂了红色指甲油的脚丫,高高隆起的前胸,近在咫尺的精致面孔,而且还是在人家家里,这局面能不紧张吗? 二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历经千难万险才走到了这步,可不能在这时候犯错误。 “邵凯同志,你现在把我想象成你的姐姐,面对我就像面对你的姐姐一样!” 马昕莲一阵扶额,当初在西南的时候,面对那些从老山下来的战士,她都没有这样抓狂过,可眼前这个叫邵凯的飞行员却让她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挫败感。 而且为了今天的疏导,马昕莲还特意换了一身家居服,没有穿军装,把邵凯带到自己家里来,就为了打消对方的紧张感。 可是好像事与愿违,人家只是扫了一眼自己的前胸和脚丫子就目不斜视盯着自己身后的骨骼模型。 “难道我就这么没有魅力?” “不好意思马医生,我没有姐姐!”正默数骨骼模型肋骨数量的邵凯闻言目不斜视回了一句。 “我是说假如,假如你有一个姐姐,就像我这样的!”马昕莲被噎得语气都不好了。 “好的,你是我的姐姐!”邵凯终于将目光从骨骼模型上挪了过来,再次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马昕莲道。 “不过有这样一个漂亮姐姐也不赖哈!” “正常人谁家里摆这么个玩意儿,不嫌瘆得慌吗?” 内心嘀咕两句,邵凯也想通了,这一关是必须要过的,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自己什么时候能复飞,得眼前这个姐姐说了算。 “很好,给我说说你家里的情况!”见邵凯总算把目光转了过来,神色也没有之前的戒备了,马昕莲长舒了一口气微笑道。 “我家里很普通啊,就我爹我妈,还有我奶奶!”顿了顿,邵凯如实回答。 “嗯,你爹妈是做什么的呢?” “就在家种地啊,还能做什么?”邵凯反问道。 “嗯?难道我猜错了?他不是高干子弟也不是关系兵?” 暗自腹诽一句,马昕莲笑笑道:“抱歉,你可能误会了,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想要了解一下你的成长环境!” “嗯!” “那你选择参军,选择成为一名战斗机飞行员,你家里人支持吗?” “对于我参军报考军校,我家里人都挺支持的,不过成为飞行员后我妈就比较担心了,老觉得飞行员这个兵种太危险了!” 挠挠头,邵凯想起了远在大西北的父母,此刻他们肯定很挂念自己? “你妈妈是不是担心老在天上飞,说不定哪天掉下来?”莞尔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这种情况马昕莲太理解了。 “嗯,就是的,我妈说天上飞总没有地上走的踏实!” “你有多久没有回过家了?给家里写信吗?”笑笑表示理解,马昕莲再次问道。 “快两年没回去过了,上次写信还是在航校毕业前夕,你也知道,毕业后就由不得自己了!”仰起头,邵凯心里微酸,眨了眨泛红的眼眶苦笑道。 “想家了?”似乎是看出了邵凯的异样,问完后马昕莲也沉默了。 …… 短暂的安静过后,马昕莲再次问道:“你驾驶战机飞在天上的时候,一般都想些什么呢?” “嘿,那想的就多了,不过我最想的还是希望有一架敌机闯入,能让我检验一下自己的训练成效!” “吆,看不出来你还挺好战的啊!” …… “当你的战机左发故障后,你有没有害怕过?”已经彻底打消了邵凯的顾虑,马昕莲终于将话题引入正题。 “说真的,当时挺害怕的,虽然是双发动机,可是左发故障后,我害怕右发也出现故障,那就没辙了!” “呃,你害怕的原因是这个?”惊讶,马昕莲真的惊讶了,她以为邵凯害怕的是自己会因为飞机故障而回不来。 “那不然呢?” “难道你不怕掉下来机毁人亡?” “怕?谁不怕啊?既然选择了这行,早就有了这个觉悟,可是怕又有什么用?难道就因为怕死而放弃吗?” 邵凯笑了笑,露出整齐的牙齿,显得有点憨憨了。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牺牲,你的家人怎么办?”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马昕莲再次追问。 “咱们国家牺牲的军人还少吗?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我的父母肯定也跟其他先烈的父母一样,难道要他们亲手折断自己孩子的翅膀吗?” 这个问题对于邵凯来说是无解的问题,说真的他不敢考虑这些,虽然嘴上说的大义凛然,可是谁不想在父母跟前承欢陪伴? 第7章 任务 “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眼前这个23岁的少年说出的这句话真的震撼到了马昕莲,他没有华丽的言辞,没有任何个人利益荣辱的掺杂,完全就是一个怀揣飞行梦、报国梦的少年的思想觉悟。 是啊,共和国的历史上,牺牲的军人还少吗?正是因为他们一代又一代悍不畏死才换来如今的盛世和平。 “那么你当时从积雨云团改出后,机体受损严重,而且面临着随时有可能空中解体的危险,你有考虑过弹射吗?” 马昕莲思索了一下,在文件夹上不时地勾划一些邵凯看不懂的符号后继续问道。 “嗯,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想过弹射,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空中解体,不过空域下方有大片群众,我一旦弹射,飞机就会在下方坠毁,肯定会伤及无辜的!” “那你没想过飞往无人区再弹射吗?” “如果能坚持飞到无人区,那肯定也能飞到基地,基地比无人区近多了呢!”邵凯笑笑,当时他只只注意到了下方群众,根本没有想到专门找地方弹射这一茬。 “那你有没有想过有可能飞不回来呢?”将手里的圆珠笔放在嘴角,马昕莲皱眉道。 “没想过,我就想着一定要想办法飞回来,那可是新飞机啊,才飞了一百来个小时,三千多万呢,要摔了的话多可惜?” 说完邵凯笑笑,要真让他摔一架价值三千多万的飞机,他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难道你就没想过你自己?要知道飞行员比飞机珍贵多了!” 作为航医,马昕莲对飞行员的培养多少有些了解。 了解飞行员培养成本的人都听过一句话,那就是“战斗机飞行员是用黄金堆出来的”。 第一时间看到这句话,大部分人可能觉得言过其实,培养一名飞行员怎么会比黄金还贵。我们用数据来说话,在1987年,我国培养一名歼-8飞行员大约需要287万元,而培养一名合格的轰-6飞行员则需要465万元。 这两者与黄金换算下来,差不多等同于57公斤和93公斤黄金。 这也就是为什么马昕莲说飞行员比飞机珍贵的原因。 “当时哪有时间想那么多呢,就一个想法,一定要把飞机飞回来。” 其实从遭遇空情到成功迫降,前后时间加起来也就二十来分钟,在这短暂的二十来分钟时间里邵凯的神经都是绷紧的,脑海里想的都是怎么更好的改出,怎么排障,怎么能成功迫降,其他的根本没时间也没机会去想。 接下来,马昕莲再次勾画一些符号后转移了话题,从邵凯的幼年到学校,再到部队的一些生活趣事,两人相谈甚欢,见天色已晚,两人结束了这次心理疏导,邵凯也准备起身离开。 “对了马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够复飞呢?”临出门前,邵凯还是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急什么?你的飞机都被拆了,复飞你飞啥?安心休养,没事多看看书!” “记得关门!” 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马昕莲收好文件夹走进卧室。 邵凯讪讪摸了摸鼻子丢下一句再见后关门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马昕莲仿佛忘了停飞的邵凯,再也没有找过他,反而是团长魏国栋来找过几次,让他安心休养。 好景不长,在91年6月1日这天空三师9团第三飞行大队全员停飞,所有战机入库封存,休假回家的紧急归队,禁止探亲请假,就连地勤机务都全员到岗整装待发。 要知道现在华夏空军编制依次为航空师,航空团,飞行大队,飞行中队,就是说一个航空师的常规编制为三个航空团,而一个航空团的编制为三个飞行大队,一个飞行大队又分为三个飞行中队。 而根据作战需要,空三师目前是成建制的歼击机师团,再细致点划分的话,一个飞行大队三个飞行中队12架战机,也就是说加上团直属跟师直属的8架战机,满编的话光战机数量就能够达到恐怖的124架。 而这124架战机全是清一色的喷气式歼击机。 而第三飞行大队改装的战机为国内最新型歼-82型全天候歼击机,如此大规模的停飞,绝对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所有人都很好奇,可是这份通知是从空司直接下发的,甚至跳过了军区,没有任何征兆,不过三大队所有人闻令而动,将所属战机封存入库,全员整装在师部集结。 第三飞行大队按照编制为营级单位,加地勤机务及警卫人员全员531人在师部大礼堂集结待命,所有人都很好奇为什么会这样。 不过过硬的军事素养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整齐的队伍里没有一点点声音,此刻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不时有几架战备巡逻的战机起降发出轰鸣。 所有人目光炽热盯着空旷的主席台,空旷的会场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警卫人员全员武装,荷枪实弹守卫着整个会场。 “噔噔噔……” 没过多久,空三师师首长一众领导从礼堂侧门进入,到主席台前站定,冷冽的目光审视着台下众人。 “立正!”大队长康浩见师首长到来,立马出列走到队伍最前方,标准的转身下达口令。 “咵!”整齐的调整队列声传来,整个队伍成为一个整齐的方阵。 “首长同志,第101飞行大队全员集结完毕,请您指示!” “稍息!” “是!” …… 例行汇报完毕,师长钟海烨并没有落座,而是站在主席台前缓缓开口。 “同志们,想必大家都很好奇,今天为什么要把大家集结在这里。” 台下所有人目光一致,会场安静的落针可闻。 “你们是全军文化程度最高,年轻化力量最多,最先装备新型战机的大队,现在有一项绝密的任务要交给你们,同志们有没有信心完成?” 没有多余的废话,钟海烨直奔主题。 “有!有!有!” 响彻会场的怒吼声整齐响起,听到有任务,而且还是绝密任务,所有人目光热烈,内心激昂。 “好,接最高统帅部及空司命令,我师第九歼击机团第101飞行大队于6月3日晚八点前到达蒙省左克旗基地集结整训,整训期间没有外出,没有休假,断绝一切对外联系,一切行动听指挥,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从战场上走下来的钟海烨担任空三师师长已经五年了,他清楚的知道101飞行大队在华夏空军的地位及优势,能直接接到空司的直接命令是他不曾料到的。 为了保密需要,他不能现在公布具体任务内容,不过这次任务对于整个空三师来说是莫大的荣誉与信任。 时间紧,任务重,先最大程度将士气调动起来,打消这群小伙子的疑惑,剩下的等他们到了左克旗基地自会有人安排。 任务宣读完毕,接下来又是政委张永安一番耐心交代叮嘱,从南方到北方,气候、温度、环境差异,什么该带,什么不该带,行程安排是怎么样的,好像老母亲一般叮咛嘱咐了近半个小时才让康浩将部队带回收拾行装。 第8章 苏两七 101飞行大队简报室内。 “大队长,有没有什么小道消息透露一下,怎么突然去蒙省呢?”安静的简报室内,一身浅蓝色常服着装的二中队副队长孙海最先开口。 孙海是建省人,这次是被从老家紧急召回的,婚礼刚刚结束,都没来得及入洞房,一纸命令下达,直接被专机接来,只留下新婚妻子在家收拾残局,这让他多少有点遗憾。 “你问我,我哪知道,不过应该是好事!”康浩作为整个101大队的带队主管,在这12名飞行员中算是资格最老,军龄最长,飞行经验最丰富的了。 “好事?莫非新机型改装?”最先活跃起来的是邵凯,他想起休养期间团长魏国栋跟他说过有个惊喜在等他,脱口而出道。 “我说凯凯啊,你飘了啊,八爷才飞了几天,就想新机型?”同样作为僚机的飞行员张王宁笑笑打趣道。 按照编制,一个中队四架飞机,正副中队长驾驶长机,另外两名通过单飞考核的新飞担任僚机。 张王宁算是邵凯的学长了,他已经下放到101飞行大队两年了,也跟邵凯一样算是种子选手了。 “嘿,还别说,真有可能呢!”二中队的中队长高扬笑笑。 “怎么说?”所有人目光顿时汇集过来。 “你们记得去年5月版的《航空知识》吗?”想到了这一茬,高扬卖了个关子。 “你是说作为封面背景的那架苏-27?”本就是一群高智商人才,根据仅有的一点蛛丝马迹就推断了出来。 “我丢,你可别开玩笑!那可是苏两七啊,能给我们?”话题进行到这里,所有人心底火热。 大名鼎鼎的苏两七,国内的飞行员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当美国研制出f-15和f-16战斗机后,世界的航空武器发展就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面对美国的先进战机,苏联开始着急了,他们也急需一款能够和西方国家最先进战机抗衡的飞机。 而顺势而生的经典战机就是苏-27和米格-29两款战机。不过当时相较于频繁亮相的米格-29来说,苏-27却一直被当作是顶级绝密的存在。 而作为西方国家的代表,美国虽然知道苏联正在秘密研究新型战斗机,但是却没有办法获得关于这款战机的机密。 自打77年用间谍卫星拍摄到正在实验的苏-27后,美国就开始频繁出动,试图获得当时这款最先进战机的资料信息。 不过苏联方面保密措施做的非常到位,不管美国采取什么样的办法,最终都是一无所获。 而这款时下最先进的战斗机真正从幕后走到台前已经是10年后的1987年了。也就是着名的“巴伦支海手术刀”事件。 87年9月13日,一架北约国家的反潜巡逻机正在巡逻,这架巡逻机出现在当时苏联的海岸线,进行间谍侦察活动。 这样的间谍侦察苏联方面已经经历了不止一次两次了,对此非常恼火,他们最终决定出动自己的秘密武器,给这些西方人一个教训。 就在这架巡逻机悄悄靠近苏联边境时,他们发现了正在巴伦支海公海区域航行的苏联舰队,巡逻机组成员顿时大喜过望,忘乎所以的跨过边境线企图拍摄更加清晰的照片。 但是他们的这一举动早已被苏联位于西北部的警戒雷达早就发现了,当时就派遣第十防空军的941联队的空军大尉瓦西里辛巴尔驾机升空进行拦截驱逐。 辛巴尔大尉接到的任务命令是一定要将敌机驱逐出国境线,并且阻止对方放之回声探测浮标。 辛巴尔大尉进行类似的作战任务已经很多次了,早已轻车熟路,基本上每次都是手拿把掐成功完成。 也正是因为这次拦截驱逐任务,让他名垂青史,被世人铭记。 当时辛巴尔大尉驾机升空后,很快就从外海方向以横滚悸动逼近这架反潜机的左后方,而巡逻机机组人员发现这架编号36的战机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 接近巡逻机后,辛巴尔大尉打开减速板减速使得双方驾驶员四目相对,如果没有氧气面罩的话,几乎可以看清对方的表情。 为了防止发生摩擦碰撞,巡逻机开始紧急回避,而辛巴尔驾驶着36号机则不停的以灵巧的机动挤压这架反潜机,甚至翻转机腹向对方展示自己挂在机腹下的空空导弹,试图恐吓对方以达到驱离目的。 而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距离海面4500米高度的时候,36号机猛然间加速,强大的气流将反潜巡逻机颠得七荤八素差点失控。 控制好机体后,反潜机机组人员开始不停的抓拍这架战机的照片,窜出去很远的36号机再次以一个大回旋出现在反潜机跟前的时候,机组人员开始害怕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苏联新型战斗机,反潜机机长赶紧示意自己即将离开,请对方不要开火,同时反潜巡逻机开始减速。 而看到这一幕的辛巴尔大尉则驾机离开当前空域,让对方离开。 而谁知这架反潜巡逻机却没有真正离开,兜了一个大圈后再次来到苏联海岸线48海里处。 而驾驶着36号苏-27的飞行员辛巴尔大尉则怒火中烧,决定给这架戏弄自己的反潜巡逻机一点颜色瞧瞧。 他将自己的战机贴到了这架反潜机的机腹下方,调整好角度后猛地一推节流阀,打开了战机的加力,伴随着发动机的咆哮声,苏-27战斗机的左侧尾翼像一把钢刀笔直的从反潜巡逻机的右侧外发动机下面划过。 只见反潜巡逻机的机舱被划开一道口子,螺旋桨桨叶被当场打断,断裂的螺旋桨插进了反潜机的机身,反潜机的右侧发动机立刻空中停车。 而造成这一幕的辛巴尔立刻向右滚转,消失在了天际中。 而整个反潜巡逻机组成员则被恐惧笼罩,立刻掉头返航。 这就是着名的“巴伦支海手术刀”事件,也正是因为这次事件,使得苏-27型战斗机从幕后出现在台前,让其一战成名,成为出道即巅峰的存在。 “好家伙,要是让我飞一回苏两七,死了我都心甘情愿!”张王宁感叹一句。 “还让你飞,那可是准三代机,你会飞吗?八爷你都飞不明白呢,还飞苏两七。”高扬打趣一句。 简报室陷入短暂的沉默,有些想法一旦萌芽,就再也无法熄灭,作为战斗机飞行员,谁不想飞那样完美的战机呢。 “嘟……嘟嘟……” “所有人,紧急集合准备登机!” 就在所有人幻想自己驾驶着苏两七翱翔天际的时候,传来了团长嘶吼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