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商行》 第1章 志愿者 华国的天都整天雾蒙蒙的，一年中有很多天都是这样。秦瑞无聊的走在街上，漫无目的。 他今年已经十九岁了。高中毕业后既没有考进大学，也没有找到工作。母亲在生他的时候大出血，没能救的过来。父亲秦翔在他十六岁那年遭遇车祸也不幸去世了。现在的他无依无靠，只有父亲留给他的一套老房子和家里亲戚时不时的接济一下他。 “这样下去可不行”秦瑞心里想着，我必须得去找一份工作---- 主意打定，秦瑞更是注意着仔细瞧瞧哪里有招工信息的。 “哪怕是洗碗工也好。”秦瑞想无论如何也要尽快找到一份工作，否则连自己也养不活了。 心里在思考，脚下却不停。走着走着走到了11路公交车站了。 秦瑞正想继续往前走，却突然看见车站广告灯箱里有一幅大型广告：“华科院招募志愿者，待遇优厚，名额有限。” “志愿者？也没写清楚到底是志愿干啥的。不过志愿者又怎么会有待遇优厚呢？志愿者不都是工作不拿钱的吗？哎，管他呢，先去看看再说---” 待遇优厚四个大字深深吸引了秦瑞。（对对，人要向“钱”看……） “嗯，或者我可以先去了解一下。如果不行再找其他工作呗。”秦瑞向华科院方向走去。 华科院离秦瑞家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走路要过6个红绿灯，大约四十多分钟。 秦瑞随着越走越近，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座肃穆的高大建筑，门口挂着“华国科学研究院”几个大字的门牌。抬头看了看，确认是没错。秦瑞抬脚走了进去。 “唉唉唉，你等等！你找谁啊？”大门里原来有一位保安，连忙喊住了秦瑞。秦瑞方才倒真是没看见他。 “哦，我是来当志愿者的。”秦瑞客气的回答道。 “哦，那好，你先去里面左边的房间登记一下。”保安叮嘱了一句又看了秦瑞一眼，放他进去了。 “好的，谢谢！”秦瑞点头致谢，走进了边上的房间。 房间里却是有一个看上去年近四十的中年女子，带着眼镜看了看秦瑞，“你是来当志愿者的？”中年女子问道。 “是的”。 “好，你把表格填一下”。 秦瑞拿过表格看了一眼，无非是“姓名、出生年月、性别、学历、电话、住址、政治面貌、家庭成员---”但是在表格最底下却是有着“疾病史”一栏。秦瑞很快填好交给了中年女子。 那女人看了看问道：“你家庭成员怎么不填写呢？” “我父亲和母亲都已经没有了。”秦瑞回答。 “哦，是这样啊。”中年女人点了点头。又抬起脸对秦瑞说“你跟我来”说着人已经跨出门向里边走去。 秦瑞跟着这女人走到了最里边的一个房间门口，却赫然发现门口居然是有两名警卫的。这两人可不是保安，而是带着枪的警卫！秦瑞心里疑惑了一下却没敢问为什么这里会有带枪警卫。 其中一名警卫对着秦瑞说了一句：“抬手，站直，安检。”秦瑞乖乖的站好，待安检通过后进入了房间。那个女人将秦瑞的表格往一张桌子上一放，对着坐在桌子后的一名穿着白色工作制服的男子说了一句：“又来一个志愿者”，便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这个男子看上去头发有一些花白，大约五十多岁了，对着秦瑞招了招手，示意秦瑞坐下来。秦瑞坐在他的对面，静静的看着他看自己的表格。 半响，这个男子开口道：“你好，我叫付国明。你这家庭成员一栏为啥不填？”秦瑞闻言只得再解释了一遍。 “哦，我看你表格中填写的是身体健康，无重大疾病史。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们是招募一项科学实验的志愿者。所以，如果你确定要来，那么我们还必须对你再做一次体检。你明白吗？” “明白是明白了，不过我有一些问题”秦瑞说。 “什么问题？” “这个志愿者具体是参加什么项目？我看见你们的广告有写待遇优厚，那又有什么样的待遇呢？”秦瑞开口问道。 “具体的项目要等你通过体检并且签署保密协议后才能告诉你。至于待遇，我可以回答你的就是：一旦你符合我们的要求并且加入我们的实验项目后，我们会给你一个银行账户，并且每个月打入十万华元，直到项目结束。另外还有一次性奖励一千万华元！”付国明严肃又认真的回答。 “多少?!”秦瑞吓了一跳！这么多钱对于他来说那就是一笔巨款、一个天文数字啊！ “先别激动，我话先说清楚，其实来我们这里来报名做志愿者的已经有好几个人了。但是除了体检不通过的还有就是我们最希望的是家里没有牵挂的，嗯，比如像你这种父母都不在的就最好了。当然，你也必须先通过体检才行。而这钱也不是这么好拿的，这个项目会有一定的风险”付国明瞟了一眼秦瑞慢慢的说着。 正在激动中的秦瑞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咧着嘴看着付国明正傻呵呵的笑着。 付国明也不言语，默默地看着这傻小子。 过了几秒，秦瑞突然反应过来，“风险？还有风险？！”秦瑞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看着付国明问道：“您说的风险是什么？是有生命危险吗？” 付国明并没有回答秦瑞，而是说“你还是先去做个体检，通过了我们再谈后面的” “体检？要钱吗？”秦瑞可不想掏钱，他本来就没多少钱，现在每一分钱可是都得计划着用呢。 “不用你掏钱，的。跟我来。”付国明回答了一句，就带着秦瑞走出了房间。 两人上到二楼，转角处有一块醒目的牌子：“体检处”。 “第一个房间里有体检表和笔，填写姓名后按顺序做好检查，然后下来找我。”付国明对秦瑞说完后便转身下楼而去。 体检种类繁多，花了很长时间。 “我以前学校里也做过体检，怎么没这么麻烦？”秦瑞捂着屁股嘀咕了一句。拿着做完的体检表下楼去找付国明。 “嗯，身体倒确实没啥问题。好，你先回家，明天上午九点准时过来”付国明抬眼对秦瑞说。 秦瑞怔了怔，也不知道为啥还要拖到明天。只能“哦”了一声走了出去。 付国明看着秦瑞的背影，低低的说了一句：“也许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第2章 实验项目 第二天上午九点，秦瑞准时来到了华科院，看门的还是昨天那个保安。一见是秦瑞，点了点头便让他进去了。 来到最里边的房间门口，照例安检。秦瑞又见到了付国明。 付国明微微笑着向秦瑞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坐下说话。待秦瑞坐下，付国明开口道：“昨日我们已经调查过你的全部资料和背景，看来你所填写的内容全部属实。” 秦瑞一愣，这才明白为什么昨天这男人要自己先回家，敢情是通过国家相关机构调查自己去了！ “行了，今天能说了？”秦瑞压下心中微微的不快，问道。 “嗯，首先要恭喜你通过了我们的身体检测和背景调查。你可以说完全符合我们的招募要求。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我们的科学实验项目一旦告知了你，无论你是否接受都必须签署保密协议，内容不得外泄。否则，你将会承担法律责任！” 秦瑞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好，另外我再提醒你一次，这个科学实验项目有，呃，一定的风险。所以才会有高额的报酬。你要想清楚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秦瑞没有在意他为什么刚才说到“风险”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只是想了想，自己双亲已经不在了。工作也没有。如果有一份高额报酬的差事那也不错。反正自己孑然一身，怕什么？！ 打定主意，秦瑞用力点了点头，语气坚定的说到：“我愿意！” “好！”付国明满意的笑了笑。 “跟我来！”付国明带着秦瑞进入了一部电梯，奇怪的是秦瑞感觉这电梯不像是往上而是好像在往地下-- 电梯门打开，映入秦瑞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房间，准确的说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 付国明带着秦瑞走到一个长约三米的横卧着的圆柱形机器面前停了下来。而秦瑞正四处打量着一些忙忙碌碌却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的人。 “他们都好奇怪”秦瑞心里想着。 这时，“咳咳”付国明轻轻的咳了一声。成功的把秦瑞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听好了，秦瑞，这个是我们国家最新研制的空间转换器。它的主要作用就是让我们把活体，比如人送到我们指定的年代或者朝代。”付国明看着秦瑞说道。 “那不就是回到过去？！”秦瑞一脸惊讶。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我们之前已经成功的用一些动物做过实验了，效果很好。现在我们准备尝试做人体实验，但是因为这是第一次做活人输送，所以有风险。这就是我们招募志愿者的原因。”付国明再一次看向秦瑞。 “那，如果回不来怎么办？”秦瑞可不想永远待在古代，他还没开始赚钱，甚至连女朋友都还没有呢。 付国明沉默了几秒钟才开口：“按理来说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之前的实验虽然是动物，但是都成功的回来了。并且回来后我们也做过检查，它们的身体也没有什么损伤。不过……” “不过什么？”秦瑞心中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过，传送动物和人，因为体积、重量等等的不同，所以需要的传输功率和能量也不同。这也毕竟是我们第一次传送人，没有参考数据。所以我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没有问题”付国明的话很认真。 “那我出了事故怎么办？”秦瑞心中开始有一丝丝后悔，哎，自己还是太轻率了。 “秦瑞，你必须明白这是一个我国领先全世界的科研项目，一旦成功它可以造福全人类。比如用于考古和了解历史，解密一些古代谜团等等。另一方面，如果这个项目已经很成熟了那也就不需要志愿者了。你又怎么可能拿到如此高昂的酬劳呢？”付国明一边讲大道理一边又用钱来诱惑秦瑞，活像一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当然了，我们会尽最大努力保证你的安全。而且从几次模拟实验的数据和情况来看，你回不来的可能性不会超过万分之一。这种概率是很小的。”付国明见秦瑞还在犹豫，立刻抛出了一颗定心丸。 “那么，你们要我去哪个时代？又是要我去干什么呢？还有，我去多长时间？到时候又怎么回来呢？”秦瑞皱着眉头问。 “我们计划是把你送到唐朝末期，为期三年。你过去后不需要做什么，也不要去干扰历史进程。只要观察并且记录当时的人文、风俗、地理位置的变化、和历史事件就可以了。尤其是要注意记录我们现代不了解的一些历史。”付国明解答的也很仔细。 “至于回来嘛，我们会给你一块特制的手环，这手环上有一小块液晶显示屏，里边有一个指示灯，平时它是不亮的。一旦指示灯闪烁红色就代表我们准备把你接回来了。这个时候你只要注意身边不要有其他人就可以了”付国明再次开口说道。 秦瑞此时心中是忐忑不已，他即想拿这笔“巨款”，又担心自己会出事。不过，仔细想想这个世界哪里有又能赚大钱又没有一点风险的工作呢？ 恰在此刻，付老狐狸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如果没问题，我们马上把第一笔十万元酬劳连同一千万奖励打到你的账户上，银行卡我们都帮你开好了！”说着，付国明手上不知道何时居然已经捏着一份合同了。 “好，签合同！但是，你们不能少我一分钱！” 秦瑞咬咬牙说着，心里却是在想：“唉，自古风流人物竞为钱折腰啊！” “嗯，你把合同签了。我还要为你准备一下。”付国明说着把合同递给了秦瑞，自己却是匆匆忙忙不知道又去弄什么东西去了。 秦瑞仔细看了一遍合同，主要内容和条款都写的很清楚，比如钱、双方的责任和义务等等。 秦瑞签完自己的名字后又等了一会。才见付国明拿着一些唐朝的服装和一包不知道是啥东西的包裹走了过来。 “换衣服”付国明吩咐秦瑞。待秦瑞换完唐装之后，又递给秦瑞一个黑得发亮的手环，看着秦瑞戴在手腕上之后又叮嘱了一遍使用方法后告诉秦瑞这个手环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要脱下来。睡觉、洗澡都要带着它，反正它也是防水的。而一旦脱下来万一不小心遗失了就真的可能再也回不来了。这是重中之重！最后，付国明又把包裹塞给了秦瑞，秦瑞顿时感觉手腕下沉。 “啥东西？这么重？”秦瑞问道。 “钱！我们为了方便你使用，所以这包裹里装着的全是金子、金条等黄金”付国明回答。 秦瑞心中微微吃了一惊，这个包裹里边这么沉，得有多少金子呀！ 心中正盘算着，却见付国明拿着手机伸到了他的眼前。秦瑞仔细一看，原来是开户的银行卡的截图显示姓名、金额等等。原来一千一十万华元已经打入了华科院为他新开的账户中了。 “好了，你就等着回来拿钱，小伙子！”付国明一脸笑眯眯的对着秦瑞说。 看着这副笑脸，秦瑞却始终有一些不踏实的感觉。 “唉，算了，事已至此也无法回头了。”秦瑞心中思忖。乖乖地走到“空间转换器”跟前。 “准备好了？那就进去！”随着付国明打开玻璃罩，秦瑞躺了进去。手中却是紧紧地抓着那包黄金。不知道是害怕弄丢了金子还是害怕弄丢了自己。 付国明见他已经躺好，“啪”的一声关闭玻璃罩。大手向后一挥，后方工作台上的人员顿时一顿操作猛如虎---- 第3章 唐朝在哪 头晕目眩！头晕目眩！秦瑞感觉自己全身像过电一样难受！伴随着脑袋疼还晕乎乎的！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瑞感觉自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放眼四望，自己竟然是躺在河岸边。左侧一条并不宽阔的小河在静静地流淌，水流并不急，影影约约还能看见河中有鱼儿游过。 秦瑞又抬头望了望天，天色似乎正近黄昏。 “得赶紧弄清楚我到底在哪里！”心中一个念头闪过，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灰尘，走到小河边掬起一捧水擦洗了一下脸。 站定身子后，秦瑞看了看掉在地上的包裹，赶紧捡起来拽在手中。一掂量似乎分量不少，再看看包裹的口并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 抬头望去，不远处有一个村落，似有阵阵炊烟升起。 “先去问问”秦瑞都哝了一句迈开步子走去。不多时便已进入了这个小村子。 村口正有两个孩童在玩耍，一见到秦瑞，立时便有一个小娃娃指着秦瑞奶声奶气的喊道：“这叔叔好奇怪，这叔叔好奇怪！”另一个小女孩却是在边上看着秦瑞“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一户农家闻声走出了一位妇人，看了秦瑞一眼也面露惊讶之色，却是并不言语，只将两个孩子赶回了家中。 “呃--”秦瑞正在思量是该叫她大婶呢还是该叫她大姐？这妇人却是已经一闪身回了屋子。 “咳咳，小伙子，你是外边来的？”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在秦瑞身侧不远处响起。 秦瑞定睛一看却是一位老者拄着一根拐杖站在一个石磨边上看着秦瑞。 “啊啊，是的。老伯，我是路经此地不慎迷了路才走到此处。不知此处是何地？何名呀？”秦瑞作了个揖，恭敬的问道。 “哦，我们这儿呀，叫做小连子村，都是些农户，也许久不见有外人来了。咳咳，你又是要去往何处啊？”老者有些咳嗽，说话慢吞吞的。 “我想去长安，不知该怎么走？”秦瑞想了想，决定还是直接去唐朝的“两京”之一，长安为好。 “长安？那是啥地方？没听说有这地啊--”老者说着话有些气短，弯了弯腰。 秦瑞一愣！什么？没听说过长安？！这，是因为这些人所处偏远，消息闭塞才不知道长安的吗？ 眼珠转了转，秦瑞又问道：“老伯，那这附近最近的镇甸是哪座？又该如何走呢？” 老者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半响回道：“哦，这附近最近的是即墨城，那可是一座大城勒。不过说是近，没个日，你也赶不到。” “即墨？”秦瑞想了想，这即墨城在唐代时期应该是属于河南道莱州郡。作为一个现代高中生，这点历史知识他还是有的。 “年轻人，此刻天色已晚，不宜赶路。不如你就到小老儿家中歇歇，明日再走不迟。”老者慢悠悠的招呼着秦瑞。 秦瑞看看天，发现确实天光暗淡，太阳就快要落山了。于是倒也应承了下来。 “既如此，多谢老伯了！”秦瑞再次作了个揖。 入得屋内，老者拿出一个缺了口的破碗，勺了一瓢水递给秦瑞。 秦瑞道了声谢，喝了两口却总感觉这水中有些杂质。不仅微微皱了皱眉。再四下一看，这老者家中贫寒，无甚家具，不过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破旧的凳子。还有一个米缸和一个水缸而已。且家中仅他一人。秦瑞不仅眉头皱得更深了。 开口问道：“老伯，这家中就你一人？” 老者微微一笑：“俺老伴去世得早，膝下又无子女，不就只剩下我老头子一个了吗” 秦瑞端着破碗又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不知老伯高姓？平日里如何为生呀？” “小老儿姓金，你就叫我老金头。这里的人啊都是务农为生，我呀年纪大了也干不了活。就帮着大家伙修修农具，养些鸡鸭啥的”老金头口中说着，手里却是在翻弄一个破旧的大缸。 少时，便拿出了两个圆圆的饼状吃食，分了一个给秦瑞，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秦瑞看了看，也不知这是何物，但见老金头能吃想必这是一种食物，便也一口咬了下去。 “呜-”秦瑞强忍住自己尽量不发出声音，这一口下去，差点没把他的牙给蹦了！赶紧拿在手里不敢再轻易下嘴。 老金头看了秦瑞一眼，笑着道：“小伙子，这东西叫“糠饼”，虽是坚硬难啃却容易保存，不太会坏。这个饼子呀你需用口水将其软化方好下咽。” “哦，受教了！”秦瑞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这糠饼，还是有点不敢吃。 “唉，这几年庄稼收成不好，又遭逢连年打仗的。也没啥好东西可以招待你的，小伙子就将就将就”老金头一边叹气一边摇了摇头。 秦瑞听着忽然心中一动，记得付国明对自己说过，任务为期三年。那么现在是哪一年呢？这样想着便开口问道：“金老伯，敢问现在是那一年？又是哪一位大唐皇帝当政？” 老金头听了秦瑞的话，砸砸嘴，又眨眨眼睛偏过头想了想，却是说到：“大唐皇帝？是谁呀？诸国之中并未听说过有这个人呐。至于今年，是齐桓公六年。” 这下轮到秦瑞傻了！“齐桓公？唐末哪里来的齐桓公？” 秦瑞饶了饶头，又问道：“齐桓公？哪个齐桓公？我们现在在哪个国家？” “这里？这里当然是齐国了。”老金头像看一个傻瓜一样看着秦瑞，嘴里还在唧唧啃着糠饼。 秦瑞张大了嘴楞了半响，突然想起来：“齐桓公？那个历史上着名的“公子小白”齐桓公？！还是“田齐”的那个田午齐恒公？那，这是春秋还是战国时期？说好的唐朝呢？！” 又想了一想，秦瑞才小心翼翼的继续问道：“金老伯，你之前说这几年连年打仗是不是指秦国和韩、赵、楚、燕、魏还有我们齐国的战争？” “是呀，这仗打打停停，可苦了我们老百姓了！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唉---”老金头又叹了口气。 这下，秦瑞终于是明白了，那该死的机器并没有把他送到唐朝，而是送到了战国！“还出错的概率不到万分之一？！你奶奶的！坑货！”秦瑞心里把付国明骂了一遍又一遍！ 但是，至少他弄明白了：自己现在是身处战国时期的齐国（田齐）。至于下一步该怎么办，他还没有想好。 “对了，小伙子。你叫啥名啊？我咋瞅着你怪模怪样的呐？”老金头看着秦瑞这服饰甚觉奇特。 秦瑞一听，想起自己确实还未介绍过自己，不禁连忙开口道“哦，小子姓秦，名瑞。这衣服嘛，呃，乃是我家乡特色。我家乡人皆是如此穿着”想想自己穿着唐朝的服饰却到了战国确实格格不入。尤其唐朝时人们大多穿丝绸或绸缎。差一些的也是织布衣服。女性的服饰更是开放又不失华美。而战国时期大部分百姓穿的都是用大麻、葛织物编织的衣服。仅有一些贵族才穿丝织物的衣服。 “哦”金老汉又看了他手腕上的手环一眼，只当这也是他家乡之物，便也不再开口相询。 “老汉我家中只有一张床，你若是不嫌弃晚上就和我挤一挤？”老金头说话间站起了身子准备多铺些干草，翻出被褥，颤颤巍巍的操弄起来。 秦瑞知道古时候人们歇息的早，但是他却满腹心事，也不想和金老汉挤在一起，以免到时候两个人都睡不好。想了想，之前在现代时应该离夏至不到几天，这个季节天气不冷不热刚刚好。 便对金老汉笑道：“金老伯，不用麻烦了，我就打地铺就好了。” “哎，你这娃子，你知道个甚？这天呐，晚上还是凉的！”老金头顺口就教育了一句。 “真的不用忙活了，金老伯，您看我年轻力壮不碍事的。”秦瑞又笑了笑说着。 金老汉见秦瑞坚持，便也说到：“好，那我给你地上多铺些干草，免得湿气入体” “哎，多谢老伯”秦瑞到了声谢。却突然感觉肚子不舒服，他隐约记得“厕所”一词在古代被称作“冬青之所”。于是连忙开口：“老伯，敢问冬青之所在何处啊？” 老金头愣了愣，“冬青？什么东西？”再仔细一瞧秦瑞满脸焦急、双手捂着肚子的样子顿时明白了。呵呵一笑便道：“你是说茅厕呀，就在屋后不远，那草棚搭起来的便是了” “哦哦，多谢！”秦瑞赶紧捂着肚子跑了出去。边跑还边在想着“原来古时候老百姓家中也是叫茅厕呀---” 第4章 葛家庄 即墨是战国时期齐国“五都”之一，属于现在山东省境内青岛市附近地区。在战国时期就已经是当时较为繁华的大城市了。 秦瑞辞别金老汉时，曾从包裹里找出一块小的金锭给与金老汉作为感谢。 金老汉却是坚决不受。还告诫秦瑞：这金子在这世上只有那些贵人才用得起，普通百姓家多用“币”。 而齐国此时大量使用的正是“刀币”。并且齐国既有“即墨刀币”也有“齐刀”，皆为青铜所铸。两者在齐国通用且价格几乎相同，区别只是图案不同。同时，燕国基本上也是使用“刀币”。而韩、赵、魏三个国家大多使用“布币”，也叫“铲型币”。虽也是青铜铸造却与“刀币”价格不同且不通用。另外，秦国和魏国部分地区使用的又是另一种货币“环钱”（又叫圜币）为铜铸，价格略低于“刀币”。楚国则有自己专用货币“蚁鼻钱”亦为铜铸，仿贝壳形状。价格亦低。 然而，各国为方便往来客商行商买卖，在各大都市皆设有“官坊”用来兑换货币，以方便流通交易。而金子此时尚未大规模在民间流通使用，且黄金作为稀有贵重金属，此时亦只有各国王室和贵族们少量持有。可以说，金子在此时就是硬通货！ “真麻烦，难怪后来秦始皇要改币制。”秦瑞心中明白，带着这么多黄金在身上，钱是有了，但是既不方便使用又容易被有心之人盯上。因而秦瑞决定还是先去即墨城中“官坊”兑换些刀币更方便。 主意既定，秦瑞便向金老汉告辞，离开了小连子村向着即墨城进发。此地境内多有一些小村庄。一路之上倒也不用担心风餐露宿。 这日，秦瑞赶了两天的路，正有些疲乏。忽见天空灰蒙蒙一片似要下雨。便赶紧加快脚步向前方疾行。走不多远却见右前方出现一个庄子，待走近一看，却是有一块大石立于路边，上书“葛家庄”三个大字。 此时，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开始飘散下来。秦瑞担心很快便会大雨倾盆，赶忙踏进了庄子，向内行去…… 正巧此时家家户户都开始归家避雨，大多人家皆是关门闭户。唯独有一家铺子却依然是开着门。秦瑞看也不看这是什么铺子，一脚就跨了进去。恰在此时，天空中“轰隆隆”想起一声闷雷。整个天空越发的显得黑沉沉的。 进了铺子，秦瑞稍稍拍打了一下身上方才被小雨淋湿的地方，又抬头望了望天。才转头一看，这原来却是一家卖酒的铺子。 一位瘦高个中年男子定定地看着秦瑞，问道：“您，是要打些酒吗？”但是，见秦瑞手中却并未带有酒具，又是“奇装异服”甚是怪异。不仅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神色来。 “哦，我原是为了避雨而来。然而这几日赶路也确实有些渴了。不知你这处有甚好酒？”秦瑞看着地上摆放着的一个个酒缸问道。 “有有有，我们这沈家酒庄呀都是自家做的酒，好喝着呢！”那中年男子一听秦瑞愿意买酒，哪里还管你原来是进来干啥的。立时介绍起自家的酒来。 此刻，秦瑞方才知晓原来这个铺子叫做“沈家酒庄”---秦瑞弯下腰仔细看了看酒缸上贴着的红纸，有“清酒”、“稻米酒”、“桂花酿”、“菊花酿”和“果酒”。这稻米酒、桂花酿和菊花酿秦瑞是一看就明白了，无非就是用稻米和菊花、桂花等做原料的酒。而这清酒莫非是无杂质的纯酒？而那果酒必然是用果子酿的酒，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果子酿出来的。 “这清酒如何卖法？果酒又如何卖法？”秦瑞直起身看向中年男子。 “哦哦，这清酒呀，是祭祀用的，并非饮用之酒。这村里有时需要祭祀时才会来买这酒。至于这果酒嘛，嘿嘿，乃是我们独家酿制的，可好喝了，也就卖半株钱一斛。要不，您来点？”碘着笑脸，中年男子问道。 “那，来一斛果酒我尝尝”秦瑞舔了一下嘴唇心想到这战国时代之后还真是没尝过这个时期的酒和后世有什么不同。 “好咧！”中年男子兴高采烈。立即找出一个酒樽，却是一个爵。斟满一斛果酒给秦瑞。 秦瑞先是闻了闻，果然有一股淡淡的酒香，又浅浅品了一小口，只觉入口甘甜清冽又不失酒味。只是却尝不出这是用何种果子酿成的酒。不仅又喝了几口，这酒樽已见了底。 “嗯，这酒不错！不知是用何种果子酿造的？”秦瑞又舔了舔嘴唇。 “这酒啊，是用七成熟的梨子酿造而成！呵呵，这可是俺家独门手艺咧！”中年男子笑道。神情很是得意。 “哦，再给我来一斛！”秦瑞把酒樽递过去。心里却是想到：这战国时代虽也已经有酿酒技术（其实华夏最早的酿酒可以追溯到殷商时期），但是却懂得用果子酿酒，还酿造的如此好喝却是难得。 秦瑞接过男子又给他斟满的酒樽，边喝边问：“老板贵姓？你这手艺确实不错！只是为何要用七成熟的梨子酿酒呢？” “免贵姓沈，我叫沈节，这酒啊，可不是我酿的。俺可是没那手艺！呵呵，全是我那侄女有本事，是她酿造的！我们一家世代都是以酿酒为生。但是我因为对此兴趣不大因而并不精于此道，我那侄女却是不同，虽为一女子却从小热爱此术，长大后更是钻研于如何才能酿造好酒！至于为啥要用七分熟的梨子，我却是知道，这主要是不熟或两三成熟的梨子较为酸涩，九成熟或全熟的梨子又太甜，用来酿酒便盖过了酒味。所以啊，这七成熟是最适合酿酒的。”沈老板笑眯眯的说着。 “哦，原来如此。受教了！”秦瑞谦虚地回了一句。 又一口喝干，便把酒樽再次递给沈老板，“再来一斛！” “哎呦，小兄弟，这酒虽好却不可贪杯啊！你别看它是果酒，后劲可是不小！”沈节连忙摇手劝道。 “无妨无妨！怎么、沈老板莫不是怕我不付钱吗？”秦瑞开玩笑说着，心里却想，“开玩笑！这一斛才二两左右，而且这又不是烈酒，在后世，56度的茅台也是半斤一喝，这点酒算什么？！” “当然不是，小兄弟误会了。”沈节尴尬一笑，只得再给他添了一斛。 “对了，方才沈大哥说这酒是你侄女酿造的，怎不见她人呢？”这秦瑞酒喝得高兴，一时上头便是连称呼都改了。 “哦，我那侄女唤作沈娇，她和我兄长沈望，也就是她的父亲在即墨城中经营着呢。否则，就凭我这里一个小小的酒铺哪里能做的下去？还不亏本呐？”沈节一边摆放着酒坛一边说着。 “哦？”秦瑞心想这沈节的侄女倒也算是一位奇女子。在这个时代女子热爱并精于酿酒的确实不多。若有机会倒是应该见上一见。 心里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不仅脱口问道“沈大哥，这里是葛家庄，你们却是姓沈，莫非不是此庄之人?若是如此，你们为何不去大城市开酒庄，也好过在这一庄之地开一个小酒铺啊。” “呵呵，小兄弟有所不知啊，这葛家庄中有一条小溪，源自于后面山中一条瀑布。也不知为何，这溪水甘甜可口，最是适合酿酒。更有这庄中常年栽种桃树、梨树、桂树等等。因此我们便在此地开了一个酒铺，既可以赚点小钱，又方便采集原料。”沈节解释道。 “原来如此”秦瑞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小锭金子给沈节。这是几天来秦瑞从包裹中找到的为数不多的小点的金子，便放在了身上。一来方便取用，二来也不至于再从包裹中翻找太过引人注目。 沈节愣住了，“这，这是金子？！”立时看向秦瑞的眼神都变了，难怪此人“奇装异服”，原来却是位贵人。 慌忙颤抖着双手接过仔细看了看。也难怪，像他这种在庄子中小本经营的人两三年也未见过金子，今天兀然见到自然是有些激动的。看了又看，确定是金子。赶紧找了四十多个刀币和一些碎钱给秦瑞。 “会不会像后世电视上拍的那样用牙咬一咬？”秦瑞看着沈节腹诽。 是时，一两金子约等于一百刀币，秦瑞这小金锭约重半两左右，值五十刀币。而这一个刀币为十株钱，秦瑞喝一斛酒才半株钱。但秦瑞其实也并不知道这金子到底值多少刀币，更是不知道这一个刀币该换多少株碎钱。反正见这沈节换给他不少刀币又有一堆碎钱，便数也不数直接放入怀中。倒也并不太在意。 第5章 即墨 离开了葛家庄，秦瑞继续向即墨城出发。 这日，天气晴朗，正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秦瑞一路走来，那即墨城已近在咫尺。秦瑞甚至都已经看见了即墨的城门。 却突然瞥见左手边有一个茶棚，供来往行人歇脚喝茶。本来无甚感觉的秦瑞看见茶棚顿时觉得口渴起来，不由自主走了进去。 一屁股刚坐下，秦瑞就见到一个瘦小的男孩跟着进入了茶棚。 那茶头刚走过来正要给秦瑞斟茶。却正好看见这小男孩。不仅眉头一皱，低声喝到：“你这孩子，怎的又来了？三天两头的到我这来讨要吃食，需知我也只是一个小茶摊，哪里有那么多给你？去去去！” 那男孩却是也不着恼，定定地在一张长凳上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半个馍独自啃了起来。眼神却是瞟了秦瑞一眼。那茶头见这男孩并不向他讨要食物，便也不去赶他。只摇了摇头，给秦瑞上了茶便走开了。 秦瑞喝了口茶，看了看，这茶棚之中除了他自己和那个小男孩，还有两张小桌子。靠外的一张桌子上围坐着三个汉子，看上去像是赶脚的车夫，正一边喝茶一边谈笑着。 而靠里的一张桌子却是坐着一个少年郎，此人甚是奇特，看年纪与秦瑞差不多大，一身短打袄衫。束发绑手，桌子上竟还放着一把剑！此时，正双目低垂慢慢地喝着茶。秦瑞不仅多看了他一眼，也低头喝起茶来。 一刻钟后，那三个汉子率先起身，付了茶资便往即墨城行去。 秦瑞一口将茶碗中茶水喝干，起身问了茶头后付了茶钱，也提起包裹向即墨城走去。 即墨城是齐国近海的一座大城。因其地理位置导致了虽然这个时期战火连年却始终没有波及到这里。因此即墨城内商贾云集，从燕国、楚国、吴越之地和海路而来的商贩之人聚集于此，南来北往交易贩卖。更是极大地促进了即墨城的商业发展。 秦瑞入得城来，只见街道宽阔，两边摊位一排又一排。有卖小吃的、卖头饰的、卖鞋的、卖梳子和铜镜等日用品的、甚至还有卖小刀的！秦瑞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这小刀是干啥用的？再看这街上更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还是先找一个客栈住下”秦瑞想了想便开始寻找起来。 转过一个街角，秦瑞正在四下乱看，却突然感觉被人轻轻撞了一下，连忙回头却是并不见人影。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休走！”秦瑞转回头，兀然看见一个身影极快的从自己身边闪过！秦瑞看不真切，只觉得依稀像是之前在城外茶棚中见过的那个少年。秦瑞心里一动，赶紧向前追去。只见那身影极快，在人群中穿梭自如。足见此人功夫不错！不远处，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前正围着一些人。 秦瑞赶来，扒开人群一看，果然是那个带剑少年。此刻他的手却是紧紧地抓着一个人！秦瑞一瞧居然是之前跟着自己进入茶棚的那个小男孩。 只听那少年正在喝问：“偷了多少钱？全部拿出来！” 那个小男孩兀自挣扎着并不回答。少年手腕却是稍一用力，那男孩“啊，痛！痛呀！”却是连眼泪也快出来了。 “拿出来！”少年的声音有了一些冷意。 小男孩一脸恼恨又带着哭腔的看着少年郎，手却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布袋。乖乖交给了少年。 秦瑞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这布袋正是当日在葛家庄内沈家酒铺时沈节为了找给他钱又为他方便携带而赠送给他的。里边是秦瑞所有的刀币和碎钱！虽然对秦瑞来说这也是小钱，而且他还有自己都没仔细数过的一包黄金呢。但是没了这些刀币终究是有些不方便。 “这是你的？”秦瑞尚未开口，那少年却是已经拿着布袋转头对秦瑞说到。 “啊，对，是我的。多谢！”秦瑞对着少年施了一礼。 “这小贼，早在城外时便已经盯上了你。只是你不知而已。尾随你入城之后他见人多，你又未加注意，这才偷盗得手。”少年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此时，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议论纷纷：“这小小年纪居然做贼！” “这小子我认得他，是城东李老头的孙子。” “唉，可怜那孩子父母早亡，只剩下一个姐姐，李老头也早已重病不起。没得人管教！” “管教？他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这小子如何处置？”少年看着秦瑞问道。手中却依旧是紧紧地抓住小孩不放。 秦瑞略微想了想，却是弯下腰对小男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偷盗？” 那男孩见秦瑞并未对他凶神恶煞般的恶语相向，也没有说要将他送交官府。不由壮了壮胆子。“我叫小三子，李小三！我家没吃的了！”小男孩一边回答一边依然扭动着身子想尽力摆脱少年的控制。 点了点头，秦瑞依旧耐心的继续问他：“你家还有什么人？你今年多大了呀？” “你，你让他放开我我就告诉你！”李小三倒是有点眼色，看得出现在是由面前问话这人拿主意。 秦瑞其实并不太想将他送交官府处理，一则他只是小偷小摸，二来他年纪小。即使交予官府处置。也最多就是训诫一番。但如果不能解决他的实际问题恐怕他还会继续偷盗。 李小三又挣扎了一下，见无法挣脱。只得恨恨地说到：“我今年九岁，家中只有爷爷和姐姐。爷爷生病不能动了。姐姐在家照顾爷爷。我，我见家中没啥吃的了，这才---”说着声音便低了下去。 “哦，是这样，那如果我今天放了你，你以后又怎么办呢？”秦瑞又问了一句。 “我，我也不知道--”李小三头低了下去。他也确实不知道日后到底该怎么办。 “唉，这小娃子也是可怜！”人群中不知是谁又说了一句。 “唉！”秦瑞心中也是叹了口气。 想到自己的身世，不由心中一软。随即低下身来对李小三说到：“这样，我给你一些钱，你拿去买些吃的。再请大夫给你爷爷看病。如有剩余就和你姐姐做点小生意糊口，切莫再行偷盗之事。”秦瑞示意那少年放开他，又拿出一些刀币给了李小三。再三叮嘱于他，又为他买了一串糖葫芦，这才让他离去。 李小三离开时看着秦瑞，眼神中既有感激又有一些复杂。一只小手却是紧紧地拽着秦瑞给他的钱。另一只手则是拿着糖葫芦---- 秦瑞见钱已拿回，李小三也已离开。便对少年抱拳道：“今日多谢兄弟，兄弟若是无紧要之事，不如随我同去喝一顿酒，也好让我聊表感谢之意！” “也好。”那少年笑了笑却也并不推却。 “这年轻人不错，那李小三偷了他的钱他不计较，还帮了小三子---” 人群中又有人议论起来。 “来顺楼”是即墨城内最大的一座酒楼。素以酒菜可口，价格公道而闻名。 二楼靠窗的一张桌子上，秦瑞点了几样下酒菜，与那少年面对面的坐着。 “在下秦瑞，今日若不是兄弟，我这钱袋子可是保不住了！多谢多谢！”说着秦瑞举起酒杯向少年敬酒。 “呵呵，我虽年轻，却看不得这世间不平之事。今日不过举手之劳，兄台大可不必如此客气。倒是你，不怨他偷你财物，反而还愿意帮他！如此以德报怨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少年意气风发又不失豪迈之气。 “不知兄弟高姓大名？是哪里人？此间又欲往何处去？”秦瑞抿了一口酒又问道。 “我叫田光，赵国信都（今邢台新河县西千家庄）人，自幼习武，最喜好打抱不平。此次本是要去燕国访友，路经此地，却得遇兄台，也是缘分！”田光说着，一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原来是田兄，听说那燕国靠近北边胡地，西临中山国，东有朝鲜（箕子朝鲜）。乃是常年冰雪的苦寒之地。却有着不同于中原的边塞风光！”秦瑞记得燕国非常寒冷，且一年之中常有冰雪。还时常要面对夷狄的侵扰。 “不错，我这个人生性最不喜纸醉金迷的喧闹都市，却是独爱那边塞大漠！广阔无边，自由自在。一览那黄沙漫天，苍凉大地！便彷佛置身于天地之间一般！”田光豪迈的说到。 “嗯嗯，若非我有一些事要在此耽搁，定然随田兄弟同去领略一番北地美景！”秦瑞口中说着，心里想的却是既然来了这即墨城，自然要想办法见一见那酿酒的沈娇。而且秦瑞心中有一个盘算：他如今只身一人来到这个时代，虽然身边有一些钱，但总不能坐吃山空。之前他总觉得这沈娇酿出的酒风味独特，别具一格。即使比起后世的果酒也不遑多让。此等佳酿若是运作得好，岂非是一桩好生意？！ “既如此，我们就此分别。他日若是有缘再见。”田光生性洒脱，闻言便是起身向秦瑞抱拳告辞。 “我与田兄一见如故，且今日田兄有恩于我，他日我定会赴燕去寻田兄，到时再与田兄把酒言欢！”秦瑞这话倒是真心诚意。毕竟他孤身一人在这个时代，身边没有一个朋友。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侠义心肠又年龄相仿的人，若不是为了去见一见那个沈娇，了解一番酿酒的生意，他还真是不想轻易与田光分别。 “男儿生于天地之间，自是要做出一番事业来。秦兄不必如此，待秦兄事毕，我们再相聚痛饮！哈哈哈！”田光豪迈之气尽显，少年身上却是显现出一股久历江湖的大侠之风。 秦瑞与田光分别之后，总感觉“田光”这名字有些熟悉却是一直想不起来。甩了甩脑袋干脆不去想了。 正思忖间，却看见了街边有一间“布庄”（唐朝及以后称为“成衣铺”），心中忽然想到：“自己身上穿的乃是唐装，与此时人们的穿着格格不入。难怪被人称“奇装异服”。不如趁机换一套衣物，也不至于再引人瞩目”。 一念及此，便抬脚走了进去，东看西瞧，买了一套斜领长衫，就立时将衣服换了。 走了多时，却始终未见城内有卖酒的铺子。秦瑞正想找人问问，眼前却出现了一个威武庄严的门檐。秦瑞仔细一瞧，却是兑换钱币的“官坊”。秦瑞稍稍想了想，决定还是再去兑换一些刀币。这官坊是为了方便解决各国客商往来行商时因各国货币不统一带来的麻烦而设立的官方机构。专门为行商之人兑换各国货币。 秦瑞在坊内先是填写了诸如：“姓名”、“哪国人”、“做何营生”等等之后又按照兑换比例上缴了一些手续费，终于如愿兑换了大量刀币。这下终于不用动不动就掏金子了。不过，秦瑞也并没有把黄金全部兑换，他还是留了大约一半的金子以备万一。 出了官坊，秦瑞决定还是找人问问，免得自己到处瞎转悠浪费时间还找不着。 秦瑞连续问了几个人，只说自己是想打些酒喝，问这即墨城中哪家的酒肆卖的酒好？ 最后了解到这城中最好的酒肆就三家，一家在城南，是个外来铺子。另一家在城中靠近府衙的街边，却是一家几十年的老店。最后一家在城西，那里原是流民聚集之地，小巷纵横交错，地形十分复杂，那酒肆开在那里却是难找。 秦瑞略一思考，决定还是先去找城中那家。一路问人，不多时便已找到了这家酒肆，老板却是不在，只两三个伙计在铺子里打理。秦瑞看了看，见此处主要是卖以秫米和谷物酿制的“谷酒”和以“菌桂”为原料的“配制酒”以及祭祀用的“清酒”。便心知不是此处，不过既然来了，便也买了一斛尝了尝。但无论是这“谷酒”还是这“配制酒”都感觉一般。远不能与后世相比。也不知这店是怎么能经营了几十年的。 “也许人都有一种习惯，觉得开了时间长的店就一定好--”秦瑞想了想，还是走了出来，赶往城南去看一看。 来到城南已是过了午时，这家酒肆倒也好找，就在即墨城南门不远处。秦瑞走进铺子一看，除了“清酒”之外，这里买的酒与先前那家却是不同：这家主要是卖“事酒”和“五齐”中的“泛齐、盎齐、醴齐”。这事酒是过滤酒中酿造时间最短的一种酒，主要是在一些节日或者有事之时酿造和品尝的一种酒。而另外三种酒都是未过滤的“浊酒”，其中“醴齐”一夜即可酿成，口味略微甘甜。“盎齐”这种酒虽是浊酒却呈白色，发酵之后一旦打开，酒气如云雾缭绕一般。而“泛齐”则是酒味寡淡，度数也低，是最低廉的一种酒，通常是卖给想喝酒又没太多钱的穷人的。 一见有客来，铺子里一位微胖的男子立刻起身。“这位公子要买些什么酒？”这男子脸上堆满了笑容，那一双小眼睛更是笑眯眯的看不见了。 秦瑞要了一斛“盎齐”，一边品酒一边问道：“此处可有卖果酒或是如“桂花酿”一般的花酒？” “这个，倒是没有--”微胖的男子回答。 “桂花酿和果酒？那个要到城西的“沈家酒肆”才有的买哦--” 正说话间，门口进来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顺口说到。 只听胖男子向老者鞠了一躬叫了声“父亲”。老者随意点了点头，眼睛却是看向了秦瑞。 秦瑞连忙施了一礼，客客气气地向老者询问：“多谢老丈，只是不知那酒肆可是一对父女经营？又听说那里地形复杂，不知老丈可否指点一二？” “嗯，小子倒是懂得礼节”白发老者捋了捋须，点头应到。“倘如你要寻那酒肆，须到城西“云来客栈”，在那客栈背后有一条小巷，你顺小巷而入，会见到一株巨大的樟树，那父女两人开的酒肆便是在那樟树边上。只是，你若要去须抓紧时间了，那酒肆只开到申时，申时一过，酉时一到即刻关门。”老者说到。 “多谢老丈了！”秦瑞听闻那父女二人酉时即关门，立即付了酒钱，向老者又施一礼。踏步而去。 “那父女也是奇怪，将那酒肆开在那等偏僻所在，还关的如此早，又怎会有生意？”老者望着秦瑞背影自言自语--- 第6章 沈家父女 即墨城的官府为了方便管理，除了城中心之外，特意将东、南、西、北四个区域做了划分。 北城区因为出北门后离齐国国都临淄较近，往来的贵族、富豪也较多。因此乃是富贵聚集之地。 东城区因为有大量海运贸易和渔家从此门入城交易而显得热闹非凡。与南城区一样是百姓集中之所。 而西城区却是因为连年战乱流亡和逃至即墨的人皆从此门而入，因而形成了大量流民聚集。 秦瑞找到城西“云来客栈”时已是申时一刻。 这里的街道有些脏乱，枯枝败叶随处可见。甚至还有一些干草和损坏的推车也随意堆在角落，街道两旁虽也有一些摊贩和商铺却是大多关门，一副破败之像。 秦瑞皱了皱眉，发现这里除了百姓之外，还有不少乞丐或坐或躺，三三两两的无精打采。间或还有些人见到秦瑞也是眼神不善。 按着老者的指示，秦瑞从“云来客栈”背后的小巷而入，却发现这里极为偏僻，小巷内不仅无人，就连一声鸟叫都没有。 走了几步，又见一座宅子颇为奇特，这宅子两开门，门上插有一杆黄色小旗子，旗上却无一字。此时才不过申时却大门紧锁，似乎空无一人。从门缝望去，里边有一些桌椅。然而桌子上既无茶具也无其它物件。不知这是个什么去处。 秦瑞随意看了看，继续前行。心里却是想到：“这沈家父女为何要将这酒肆开在这般地方？若是开在城中心岂非生意更好？哪怕是开在东市也好过此处呀!”心中思量脚下却是不停。 不一会便看见了先前老者所说的“巨大的樟树”。其实这颗樟树也并非遮天蔽日般巨大无比，只是这树高达数丈，枝叶繁茂。且看这树年轮，分明已有百年不止，是一颗老树。秦瑞想着这样的树在后世可不多见，在后世休说能存活千年，即使活了百年的老树也是必然要被政府保护起来的！ 眼光瞥处，早已看见在老樟树右侧有几间房屋，其中右首第一家便是“沈家酒肆”！这“沈家酒肆”此时正开着门，一名女子正在低首看着一本竹册子。 秦瑞走进一看，这酒肆却也不大，分里外两间屋子，用布隔开。木制的柜台后面有一排酒架，放着一些酒和酒具。地上则是整整齐齐的一排酒坛子，酒坛之上的红纸标注清楚：“清酒、谷酒、事酒、果酒、桂花酿、菊花酿、桃花酿---” 另一边的地上正趴着一只大黄狗，本来正在打盹，此时却是紧盯着秦瑞也不叫唤一声。秦瑞顿时有一些心里发毛--“ 客人是要买酒吗？”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秦瑞闻声望去，原来是那女子见有人进入店里，便开口询问。 秦瑞此时方才瞧得清楚：这女子生就一张鹅蛋脸，大大的眼睛，微微翘起的红唇配上略有一些尖的下巴，真是天生的美人！只是她还稍显青涩，显然年龄不大。 “哦，可是沈娇小姐？”秦瑞赶忙抱拳施礼。 沈娇显然一愣，“你认得我？”沈娇眼神中显露出疑惑的神色。 秦瑞见果然是沈娇，不禁微微一笑道：“哈哈，小可“秦瑞”。有幸曾经路过葛家庄的沈家酒铺，得见沈节叔，并且品尝了沈姑娘酿造的美酒，当真是不同凡响啊！” “在下想品尝一下这桃花酒和桂花酒、菊花酒等，不知可否？”秦瑞想着还是应该都尝一遍，才好最终确定这沈娇酿酒的技术到底如何？ 沈娇看了一眼秦瑞，笑吟吟的拿出擦拭干净的酒具，给秦瑞斟了一斛桃花酒，一边递给秦瑞一边轻声道：“秦公子请--” 秦瑞照例先是闻了闻，果然有一股淡淡地桃花香。再浅浅地品了一小口，只觉酒香混合着花香，真是相得益彰！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一口喝干。略微凑近沈娇说到：“这花酒真是妙不可言啊！” 沈娇闻言小脸一红，微微低首轻声道：“秦大哥谬赞了，小女子只是爱好此术罢了。” “沈姑娘，在下之前已经尝过了那桃花酒，想再品尝一下菊花酒。” 突然，那只大黄狗“汪、汪--”猛地吼叫了两声，朝着秦瑞呲牙咧嘴！似乎很不满意秦瑞靠近沈娇。两只狗眼凶狠地盯着秦瑞。 秦瑞不禁打了个冷颤，这一激灵差点把斛都掉地上了-- 回头看了这只护主心切的大狗一眼，秦瑞只得悻悻地把身子往回缩了缩。顺便夹紧双腿…… 却又道：“多谢沈姑娘了，我想尝尝那菊花酒。” 秦瑞这么说也是思量过的，这桃花和桂花相比于菊花，花的香气稍稍浓郁一些，因此即使在后世也常有人用作酿酒。但这菊花香气稍淡，用来酿酒常会被酒香盖住，所以在“花酒”之中，菊花酒的酿造更难。也就更考验技术。 沈娇心知今日遇见了懂酒之人，不禁又多看了秦瑞一眼，妙目流转，又给秦瑞斟满了一斛菊花酒。 秦瑞看了一眼，只见酒色微微泛黄，有点像浅色的琥珀，又闻了闻酒，却是发现这次闻不到一点花香，眉头微皱，又是品了一口，忽觉这嘴唇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这才低头一瞧，原来这斛中有一小片花瓣，正漂浮在酒中打着旋。 而这一口菊花酒入喉，不仅仅是花香缭绕，而且入口甘甜柔滑，极是舒爽！ 此时秦瑞是真正觉得这沈娇的酿酒本领算得上是“当世一绝”！如果能将这酒卖到各国，甚至是卖于各国王侯贵族，那，岂不是赚翻了？！ 念及此处，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正了正形，开口道：“沈姑娘，在下有一事不解，想请教姑娘。” 沈娇见秦瑞突然变得一本正经又如此严肃，还以为是这菊花酒出了什么问题，于是赶紧也正色问道：“怎么？是这酒有问题吗？” 心里却是想着不应该呀，每一坛酒在酿造之时都是自己亲自把关，酿造完成之后也是自己亲口尝过之后才封口的，怎么会有问题呢？ “哦，这倒不是。姑娘这酒让人意犹未尽，恨不得浮它一大白，一醉方休才好！”秦瑞知道是沈娇误会了，又恢复了笑容。 “哦，那就好。公子有什么问题请尽管问。”沈娇一听不是酒的问题顿时放下心来。 “沈姑娘如此佳酿，可谓一绝。却为何开在这偏僻之处？我见此处人烟稀少且乞丐等居多，不似那城中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姑娘若是开在城中繁华之地，岂非更好？” 其实秦瑞感觉这么简单的问题沈娇和她父亲沈望不应该会没有想到。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其它的原因？ 沈娇闻言低了低首，似有些犹豫不决。半响又低声道：“公子可是要买酒？我见公子也是懂酒之人，若是觉得我家的酒不错，不妨多买一些，我可以算公子便宜些--” 秦瑞见这沈娇并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不禁沉默了一下，想到可能是自己有些唐突了，对方和自己初次见面，并不相熟。有些情况不便告知也是正常。 想了想又说：“沈姑娘，在下并非这齐国人，此次游历天下，倒是想做一门营生。也不至于整日游手好闲，似那纨绔子弟一般。” 岂料沈娇并不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秦瑞。 秦瑞见此，也不知她心中是何想法，只得又道：“我见沈姑娘这酒不错，如果能开遍这天下各大城市，就凭这世间爱酒之人如此之多，还愁没有生意吗？何况我一路行来，未见有哪家的酒肆卖的酒比你家更好，这上等佳酿若是喝的人多了，口口相传，将来卖到王侯将相府中也未尝不可呀！” 沈娇脸上勉强笑了一笑，却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家本是小本经营，这酒的原料皆是我那叔父一人采集，我父亲每隔三日便要往来运输，若是铺子开的多了，哪里来这么多的人手？而这两家铺子所需的物件，如酒坛、器具、运输用的推车等等再加上酒的成本已经是让我家倾尽所有。哪里还有余钱？” 轻轻叹了口气，沈娇又开口说：“至于说为何要将酒铺开在此处，那也是无奈之举。那城中心的铺子寸土寸金，极其昂贵。我们又是外来之人，没有什么背景也不认识什么达官贵人，因此根本买不起那里的铺子。至于此处，虽然偏僻难寻，却也有它的好处。” “好处？有什么好处？”秦瑞挠挠脑袋实在想不出这连个鬼影都看不见的地方有啥好处？ 沈娇美目瞟了秦瑞一眼，悠悠然道：“秦公子方才过来时，可是看见有一处屋子上插了一面黄色的旗子？” 秦瑞听这一问，顿时想起来之前一路走来时倒确实看见过那间屋子，他还记得那旗子上空无一字。于是回道：“嗯，我确实看见那个屋子，只是奇怪，那屋子里并没有人，我从门缝中瞧见似乎有几张桌子，桌子上也没什么东西。大白天的把门锁的紧紧的。那屋子门口插了一面旗子，却也没字。也不知那是个什么去处？” “那是个赌庄，每日亥时开门，至寅时一到即刻关闭。所以你刚才见不到任何人和东西。但是他们每日白天会向我们预定当天需要的酒。还有，那个“云来客栈”也是订的我家的酒。对我们父女来说，这可都是即稳定又赚钱的大生意呢。”沈娇也并不隐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秦瑞。 秦瑞听完，略一沉思，想起后世的经营模式，眼睛一亮。看着沈娇说到：“沈姑娘，这做生意嘛，哪有嫌赚钱多的道理？如果想要做大做强就必须开个商行，这资金嘛，我可以投资，而有了钱自然可以招募人手。因此，这钱和人沈姑娘不必担心。有沈姑娘这酿酒的技术并亲自把关，这酒也不怕卖不出去，俗话说的好“酒香不怕巷子深”。沈姑娘说是？” “投资？我与公子非亲非故，公子为何却想要帮我们？公子想要什么？”沈娇对秦瑞的话是听明白了，可是并没有一丝丝兴奋和高兴，反而是异常冷静地看着秦瑞。仿佛看着“狼外婆”一样-- 秦瑞看出了沈娇眼中警惕的神色，晒然一笑，并不急于回答，而是又向沈娇要了一斛酒，一边品尝一边慢慢说到：“沈姑娘无需担心，秦某人自然不会无故相助你们，若真是如此估计你也不敢接受。我本也想找一门营生，只是原先也未打定主意做什么才好。及至品尝了沈姑娘酿制的酒之后，才觉得这酒大有可为！我想将这酒卖至各国，将生意做大。但是我本人既不懂酿酒也不可能守在一城一地。因此，我的想法是由我出钱，由你叔父负责采集原料，由沈姑娘你负责酿酒和监督并由你父女二人负责管理。至于这利润，我与你家五五分成，如何？” 沈娇尚未回答，却忽听那大黄狗又“汪汪汪--”地吠了起来。 秦瑞眉头一皱，转身望去，却见门口正有一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一脚踏进了店里。那人见了大黄狗也不害怕，倒是对着大黄狗微微一笑，那狗却是立起身子，摇晃着尾巴显得极为亲昵。 此时只听得沈娇对着那人唤了一声：“父亲，您回来啦？” 秦瑞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此人便是沈娇的父亲：沈望。 沈望却是彷佛没有听见女儿的招呼一般，直直地看着秦瑞，一双浓眉大眼将秦瑞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问道：“这位是---”听着像是在问他女儿，双眼却依然看着秦瑞。 秦瑞连忙向着沈望施了一礼，又将如何遇到沈节，如何寻到此处一一说了一遍。 这时，沈娇却是开口将秦瑞想要与他们家联合做这酒的生意之事向他父亲说了说。 “哦，原来如此。秦小兄弟看着年纪不大，心却不小啊？呵呵--”沈望听完点了点头，却是不置可否。 “沈伯，小子是真心诚意想要与你们合作。俗话说：“合作共赢”嘛，你们开这酒铺资金并不充裕，守着这一个小小的铺子恐怕难以做大。何不大家合作一起赚钱呢？”秦瑞认真地对沈望说到。 “合作共赢？这个词倒是新鲜！秦小兄弟请到里屋来说话。”说着，沈望向秦瑞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秦瑞进里屋。又看了看天，对沈娇说到：“今日看这天色也差不多了，便稍早些关门”说完便和秦瑞一前一后进了里屋。 “好，父亲”沈娇应了一声便去搬那门板准备关门。 第7章 生意 进得里屋，沈望与秦瑞相对坐下，沈望说到：“既然秦小兄弟已经在我弟弟那里和这里品尝过我家的酒了，那不如现在喝点茶？也可以醒醒酒。” “好，就听沈伯父的。”秦瑞也没有拒绝。 正巧此时沈娇走了进来，闻言接口道：“那我来沏茶”说着便去一边翻找茶叶去了。 不一会，沈娇沏好茶，便坐在了沈望的边上。 此时，沈望抿了一口茶，说到：“秦公子，你说想和我们合作？可是，你我并不熟悉，你就不怕会亏本又或者我们会从中做手脚，贪了你的钱？” 秦瑞脸上十分平静，吹了吹杯中的茶叶，喝了一口，抬头说道：“沈伯父，在下虽然年轻，却是不甘于平庸。也想在这乱世之中立足。只是小子不才，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因此才想找人合作赚一些钱也能养活自己。至于您说的那些问题在我看来都不是问题。我既然想和你们合作，自然是希望大家都能赚钱而不是亏钱。沈姑娘能酿出如此好酒，只要有正确的销售方法，不愁没有钱赚。而关于您说的另一个问题，我想说既然合作自然是要建立在彼此信任的基础上的。而我也会定期或者不定期的查账册。即使我有时无法常来查账，也会安排信任之人持我信物前来，而且如果您父女真的愿意和小子合作，那么除了上述事项之外，我希望您能答应每三天就把钱款点算清楚，存入钱庄。而以上所说也必须订立合约，由有司盖章。您看如何？” 沈望听秦瑞说完，有些讶异的看着秦瑞，又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却是见到沈娇也是一脸惊讶地望着秦瑞。 转回头对着秦瑞说到：“秦公子看着年纪轻轻，考虑事情却是如此周详，真是令人难以相信啊！” “只是，秦小兄弟虽然有所思虑，这生意却不是容易做成的。光有钱和雄心大志也未必就能成功。既然你有意与我们合作，不知有没有什么计划？”沈望又问道。 “嗯，我也正想问问，沈伯父和沈姑娘没有将店铺开在城中心，除了钱之外是不是还有其它原因？而既然你们将酒铺开在此处，却是又为何酉时就关门？开的晚一些岂不是有更多生意？”秦瑞有些不解地问道。 沈娇苦涩一笑，轻启莲口道：“秦公子，城中心那里可不仅仅是贵，那里是权贵富豪集中之地，若是没有些背景，你即便有钱也难以买到一个铺子。我与父亲初来这即墨城之时，也曾去那里看过，当时便被告知这都是权贵之家买下的。如若不然你即使已经买下了也会被那些有权有势之人强行夺去。至于这里为何酉时便要关门，那是因为此处到了晚上多是偷鸡摸狗之辈和为非作歹之人。且我家的生意主要就是那“云来客栈”和那赌坊。他们都是白天前来购买当天或是隔天所需之酒。因此我们父女为了安全，便也早些关门。同时，这也是我们养着大黄的原因。” “大黄？”秦瑞侧过脑袋想了想。“是门口那只狗”？ “是的。”沈娇微笑答道。 秦瑞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继而说到：“既如此，我们现在无权无势也无任何根基，想要将生意做好做大那就只有一步步来，每一步都要走踏实了，急不得。” “秦公子不妨说说你想怎么做，若是可行，我们父女倒也不反对一起合作。身处这乱世之中，我们父女便如同这无根的浮萍，唯有钱财能傍身，也是我们能在这乱世安身立命的根本。”沈娇认真的看着秦瑞问道。 秦瑞看了看沈娇，心中不免同样惊讶。在当下这世道之中，大部分女子都是没读过书，目不识丁的。更不用谈什么文化。因而大部分女子在遇事之际都是依靠男人拿主意的。像沈娇这样能够清醒地看清楚当前的世道和身处乱世之中的处境的倒还真是少之又少。真是让秦瑞“刮目相看”！ 不过，想归想，刮目相看这四个字却是不能说出口的，这个时代可还没有这个成语。秦瑞即使说了出来估计这对父女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想到此处，秦瑞不禁哑然失笑。 清了清嗓子，秦瑞开口说道：“沈伯父、沈姑娘，在下认为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既然想要成事，我们就应该先定个目标，（比如：先赚它个一亿？）然后根据我们的目标去制定计划。两位认为然否？” 在沈望面前他自称“小子”那是对沈望的尊重。但是沈娇看上去比他还小，他可不能再自称“小子”，而只能改称“在下”了-- “嗯，确实应当如此。那秦公子的目标就是将这酒铺开遍天下，将这酒卖于天下人喽？”这回是沈望开的口。 秦瑞喝了一口茶，略一沉吟道：“在下想的是如今这乱世各国征伐不断，战祸连年。如果我们只困守这一地一铺，难免有朝一日受战火波及，到时一场幸苦又是为谁而忙？因此，只有将这生意做大，有了钱财也有了名望，才不惧这纷纷乱世！” 秦瑞当然不会对沈家父女说将来秦国必会一统天下。齐国定会灭亡等等。而且即使说出来他们也未必会信。 再说了，他的任务也就为期三年，三年后秦国应该还没有灭亡六国，这后面的事又与他何干？ 想到这，秦瑞不由自主的瞟了一眼自己那个手环。 “这个我同意，只是具体该怎么做呢？”沈娇显然来了兴趣。 秦瑞略一思考，便说到：“我想我们可以从几个方面入手先做起来，一个是酒的“品质”、即这酒从原料到酿制，再到封盖、保存等等。整个过程不能有一丝马虎。真正的好酒才是吸引人的根本！另一个是“销售和推广”，我们如今这酒铺在即墨城中既然开在此处，就要想办法让更多的人知道这里有好酒，让更多的人前来买酒。最后一点是“招收学徒”，这是为了我们将来开更多的店铺做准备，到时候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才，您二位到时候也主要是负责管理。就没有时间像现在这样亲自酿酒、制酒和送货了。”秦瑞一席话说的是吐沫星子横飞，似乎他已经看见他自己所描绘的蓝图就快要实现了一样-- 然而，沈家父女二人却是异常地沉默。 沈娇听了秦瑞的话后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而沈望则是满脸疑惑的望着秦瑞。过不多时，沈望犹豫着开口问道：“秦公子，你说的第一点我自然明白。我们家酿的酒从来都是亲自把关的，绝无问题。但是你说的什么销售和推啥的，那是个什么意思？恕我没有听懂。还有，你说叫我们招收学徒？那是要我们把这酿酒的技术传给他们？这哪行啊？这可是我们独家的手艺，我们还要靠它吃饭呢！可不能外传啊！” 沈娇闻听她父亲的话，也是抬起头来看着秦瑞，似有不解。 秦瑞听这沈望如此一说，当即明白了此时的人和后世不同，思维还比较固化，自己的独门手艺便是傍身吃饭的法宝，轻易不会外传。其实这也难怪，休说此时根本没有什么“专利权”。就是后世也有很多人会抱着“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想法而不肯传授技艺。 秦瑞笑着又抿了口茶，对着沈家父女说到：“沈伯父，我先说说这“招收学徒”的事：首先我明白您的担心，无非就是怕教会了别人，到时他们自立门户变成了竞争对手。但是您要明白，这酒光会酿造技术是不够的，如果没有合适的原料再好的技术也是无用。同时，如果没有足够的钱，那么他们又怎么可能自己开店甚至是开在一个理想的位置呢？这一点，如今的您应该是深有体会的。因此，这酒的生意要想做的好，除了原料、还要钱、人手、良好的地理位置、优秀的信誉保证和正确的销售方法等等很多方面。可不仅仅是酿造技术的问题。另外，如果我们在其它城市开的店铺越来越多，到时候您和沈姑娘难道每一家店每一坛酒还要亲自去酿造吗？你们又怎么忙得过来呢？” 听秦瑞如此一说，沈望也不禁点了点头，心里一思忖倒也确实如此。 沈娇更是直接说到：“秦公子言之有理。那，您说的那个“推广”又是什么呢？” “哦，这就是卖酒的一种方法。就像如今，你们这酒如此可口，却只能卖给附近的客栈和赌坊，这是为什么呢？原因无非是因为他们离你这儿近，当然酒也不错。而城中大部分人都不来你家买酒，又是为何呢？不知两位想过没有？”秦瑞反问道。 沈娇低头略一思索，立刻便回答到：“应该有两个原因，一是很多人根本不知道我们的酒好不好喝，甚至不知道有我们这家酒铺。二是有些人即使知道也嫌路程较远而不愿前来。” “嗯，一语中的！那么，我们又该用什么方法吸引他们前来呢？”秦瑞循循善诱。 “这--”沈氏父女对望了一眼，皆有些茫然。其实他们也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想不出好的办法。毕竟后世的很多方式方法都是几千年智慧的结晶，不是当时的人能比的。 秦瑞见这父女二人一时间沉默不语，便微笑到：“在下倒是有些方法，两位不妨听上一听，看看可行否？” 沈娇闻言立时眼睛一亮，用期待的眼神看向秦瑞。秦瑞挠了挠脑门，看看沈娇又看看沈望，说到：“我们现在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酒铺的位置，也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的酒好喝。那么不如雇人将我们酒铺的位置在即墨城中宣扬出去，再同时宣传我们的酒是如何甘美可口，这样一来岂非就让城中更多的人了解了我们酒铺了吗？” “方法是不错，可这雇人岂不是要花费更多的钱了吗？”沈望有些担忧的看着秦瑞问。 “沈伯父不必过虑，其一，这钱有我来出，当然，还是要记在账上的。其二，这城西不是有很多乞丐吗？这些乞丐常常为了一个包子也能争夺起来，如果我们雇佣一些乞丐，每天给他们每人发几个包子，那一天下来也花不了多少钱。而他们帮我们去城中宣传，只要有更多的人前来买酒，这些包子的钱又算得了什么呢？其三，如果这些乞儿能为我们所用，又有吃的，他们便不会再生出事端，比如偷盗。这对我们岂非又是一件好事？”秦瑞胸有成竹的说到。 “好注意，嗯，真是个好主意！”沈望连连点头，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还有，我们也可以在一些节日或喜庆之日，比如这个店铺开业一周年之际搞一些优惠活动，比如买一坛酒送一斛酒，或者是半价将一些卖的不是特别好的酒卖出！介时同样雇人去城中宣传，有如此好事，既能省钱又能买到好酒，不愁城中无人前来！呵呵，那时这店铺门口排队都有可能！”秦瑞继续说到。 他对后世那些促销手段早已经见过不知多少，心中自然是了然于胸。 “哎呀!秦小兄弟如此年轻竟有这般计算，真是了不得呀！”沈望听完顿时觉得事有可为，不免激动起来！ 然而，沈娇却不似她父亲那般激动不已，而是平静之中带着一丝忧虑，开口问道：“那，若是按秦公子所说的那样做，城中其它的酒铺会不会有样学样？和我们一般做法？那时，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秦瑞一听沈娇的问题，心中不禁赞叹起来，真是个聪慧的女子呀！其实，秦瑞使用的方法在后世很常用，那就是“促销”。但是这种方法不仅仅是各个商家都会使用而且极容易引发“价格战”。也因此，后世越来越多的商家才会将更多的利润让给顾客，而去追求销售量。也就是所谓的“薄利多销”。 但是，在这个时代秦瑞的想法可以说完全是超前的。而这沈娇却是偏偏从秦瑞的话里听出了有可能会引发的价格大战！不得不说，这女子思维之敏捷，头脑反应之快着实有些出乎秦瑞的意料。 秦瑞极为欣赏的看了看沈娇，不由赞叹到：“沈姑娘能够考虑到这些，当真是让在下惊叹啊！看来，沈姑娘真是天生的商人呀！不过，沈姑娘也不必担心。方才沈姑娘所虑虽然确有可能。但是，正如我先前所说，这酒卖的好不好最关键和根本的还是酒的品质！如果这酒寡淡无味或者是粗制滥造，那么就算价格再便宜，又有多少人会买呢？即使有人买了一次，还会买第二次吗？至于那优惠活动，也并非是每日都搞，只在节庆之日才会推出。否则岂不亏本？而其它铺子若是想要学我们，那么到最后拼的还是酒的品质好坏。怎么，沈姑娘对自己的酒没有信心吗？” “那怎么可能？我们家的酒不敢说天下第一，至少绝对算得上是上等佳酿！”沈望一听这话，立刻霸气又自信的说到。 “两位，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两位觉得在下所言可行，不如我们就订立契约，如何？”秦瑞看看沈望又看看沈娇-- 待沈娇拿出竹册笔砚，三人又商量了一番，确定了各项事宜之后，订立了契约又送到了有司盖印，事情便算是定了下来。 秦瑞出钱雇佣一些乞丐帮着去城中各处宣传这“沈家酒铺”。又出资买下来一辆马车，用于往来葛家庄和这即墨城，也同时方便日后于其它城中运输之用。 同时，秦瑞与沈娇商定由沈娇负责去招收一批品行良好之人作为学徒，且男女皆可。沈娇亲自传授酿酒的技术并监督酿造过程。 秦瑞再三叮嘱，所有招收之人每日三餐皆有秦瑞供给，并且每人每月还有十株利钱，在给与良好福利的同时也必须注意人品好坏，每人皆试用两个月，若是心术不正之人即刻辞退。 另外由沈望负责每三日将钱款存于钱庄。（这主要是考虑到若是让沈娇带着钱财出门不太安全） 而此时，秦瑞忽然想起一件事和一个人来，秦瑞思忖着，这钱款由沈望负责存入钱庄，那这账册若是还掌握在这父女二人手中，那岂不是真有可能被他们坑了？此时，他想起了李小三和他口中说的那个“姐姐”。 于是，秦瑞以日后可能会更加忙碌，人手不够为借口，提议由秦瑞出钱雇佣李小三姐弟二人。 沈望听说这二人一为女子一为孩子，倒也不太在意。沈娇却是心里明白，只是既然双方合作，秦瑞做出这些举动也是正常，且她心中无鬼自然也是无所谓。 话说，那李小三见上次给他钱又给他买糖葫芦的大哥哥又来，自是十分高兴。蹦蹦跳跳地拉着秦瑞就往屋里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大哥哥来啦，大哥哥来啦！”他爷爷因为治疗及时，已经能够下床了，见了秦瑞知道上次是他相助，也是抱拳施礼。秦瑞却是连忙还礼。此时从屋中又走出一位看着双十年华的女子，见了秦瑞也是盈盈一拜。李小三喊了一声：“姐！这就是上次我对你说的那个大哥哥！”姐弟二人对着秦瑞又是跪地拜谢。 秦瑞赶忙将两人扶起，又说了来意，想请小三帮着沈氏父女跑跑腿，搭搭手。同时也帮着一起在城中各处宣传。而小三的姐姐则是负责记账并看管账册，并且只对自己负责。这姐弟两个自从上次得了秦瑞的帮助，心中对秦瑞是一直感恩戴德。如今。秦瑞又给他们两姐弟寻到了赚钱的营生，自然是一口应承下来。 此后，秦瑞在即墨城中又待了几天，想看看效果如何。 果然，一群乞丐有了吃的之后个个是精神十足，满城到处跑，然后又来领包子吃。 秦瑞又看了看李小三姐姐的记账，这女子倒也是极其认真，每次记完都要和沈家父女核对两遍。 而小三也是格外卖力。 这酒铺渐渐地门口也有了些人气。每天白天有些人三三两两地前来买酒，也有过来看看的。 但是最让秦瑞开心的是沈娇已经招收了六个学徒，其中有一人极有天赋，短短几天而已就已经学会分辨各种原料了。 第8章 临淄 “沈家酒铺”的生意一天天好起来，学徒们也都在认真学习制酒、酿酒、一切都开始慢慢走上正规了。 这日，秦瑞在“云来客栈”用过晚膳，正在院中背负着双手来回踱步，却忽见沈娇匆匆而来。 秦瑞不禁停下了步子，看着沈娇问道：“沈姑娘，你这个时候过来寻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沈娇向秦瑞半低了一下身子，施了个万福。开口说到：“秦公子，最近几日来买酒的客人渐渐地多了起来。就连城南的“雅月居”酒楼都向我们定了三十坛酒。如今，这酒颇有些供不应求呢--” 秦瑞看了看沈娇，疑惑的问道：“沈姑娘，这不是好事吗？为何我却看你一脸忧愁的样子？” “秦公子有所不知，这酒卖的快了、多了，虽然钱也赚的多了。可是我们却需要更多的酒坛、酒具，也需要加快原料的采集和酿酒的速度。还需要更多的人去送货。这可是又要增加开支了呀。这钱---”沈娇看着秦瑞，大眼睛一眨一眨地。 这回秦瑞算是听明白了，敢情是找自己要钱来了。 于是微微摇头一笑到：“沈姑娘，需要增加哪些开支，又需要增加多少，你列一张清单给我，如果我觉得没有问题，明日便把钱给你。” 话音未落，沈娇却是已经将一本竹简伸到了秦瑞面前。 秦瑞不禁一愣！这，都是算计好了的呀--- 秦瑞看了看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于是对沈娇说到：“好，明日一早我便把钱送到店里” “还有，如今生意比之前忙了，这酒来不及酿造可是怎么办？”沈娇不无担忧的看着秦瑞说到。 秦瑞也是皱起了眉头，这别人定了酒，万一来不及交货影响的可不仅仅是信誉，更会影响到之后的生意。秦瑞想起后世各个购物平台和美食商家不遗余力地追求好评，拒绝差评。顿时觉得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略做沉思，秦瑞严肃地对沈娇说到：“首先，原料的采集必须加快，如果你叔父一个人忙不过来的话，你也可以分派一些学徒过去帮忙。其次，酿酒的速度也要加快，你看看有哪几个学徒学习的比较好的，尽快让他们上手。但是有一个原则不能变！那就是每一坛酒都必须是由你亲自把关！ 再其次，现在的酒优先供应向我们预定的客栈、酒楼等。因为这些将来都很可能会是我们稳定的长期的生意。而零零散散来买酒的客人，如果酒没有了，就先在门口挂一个牌子：“估清”，并让客人留下姓名，请他明日再来，并且于第二日优先将酒先卖于他。” 沈娇默默地听完秦瑞的话，点了点头到：“这也可行，那明日开始我便分些人手去我叔父那里。至于这酒，就按你说的办。”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秦瑞看着沈娇的背影想到：“倒真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子！” 岂料沈娇突然一个转身，又向秦瑞走了过来。 秦瑞一愣，问道：“沈姑娘还有事情？” 沈娇似有些犹豫，随即轻启贝齿问道：“我近日见公子总有些魂不守舍，今日又在此独自一人沉思，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哦，我是在想：这里的生意已经日渐好转，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准备去其它城市再开一间铺子了。”秦瑞答道。 “原来是为这事，那公子下一步准备去往何处？”沈娇干脆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我想先去临淄看一看。一来这即墨城离临淄不远，很快就能到达。二来，听说这临淄城乃是齐国国都，更有闻名天下的“稷下学宫”。因此我想去寻个好一点的位置看看能不能在临淄城中开一个铺子。”秦瑞的想法很简单，齐国最繁华的城市莫过于临淄。而如果能在临淄城内找一个好位置开一个酒铺，真的是不怕没有生意了。且临淄城内多权贵，这酒若是能有机会卖到贵族王侯府中，那他就是做梦也要笑醒了。 “稷下学宫？似乎未曾听过啊，那，小女子能不能随公子同去？”沈娇听闻此言顿时眼睛亮了起来！ 她从未去过临淄城，对于那“稷下学宫”更是从未听过。不禁神往之-- “这---”秦瑞犹豫了，他是真的有些左右为难。 这里刚刚走上正轨，正是需要沈娇亲自把关并且尽快带一批学徒出来的时候，是无论如何离不开她的。但同时，如果真的要在临淄城内再开一个酒铺的话，无人管理也是不行。且临淄城不比即墨，那里是很多王室成员和朝堂大员居住之地，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出大事。因此，临淄城倒也的确需要一个格外仔细又善解人意还同时兼具管理能力的人坐镇。 沈娇眼巴巴地望着秦瑞，那眼神随着秦瑞的步子忽左忽右-- 考虑了一会，秦瑞还是开口道：“这样，沈姑娘，我先去临淄城内瞧一瞧，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位置。这段时间你就在这里好好的带好学徒，让他们尽快能独立酿酒。我在临淄城中一旦有了消息就会通知你，到时候你再带一批人过来。你看如何？” “那，好--”沈娇低垂了脑袋，显然不情不愿，但又有些无可奈何地轻声说到。 两日后，秦瑞收拾好行装前往临淄。 稷下学宫是因为其建造在齐国首都“临淄”的“稷”门附近而得名。 这日，秦瑞来到临淄，还特意选择从“稷”门入内，就是为了见一见这“名扬后世”的中国最早的高等学府！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里有的只是一幢幢房屋和一些铺子，根本木有“稷下学宫”！ 傻眼的秦瑞不甘心的在附近转了几圈又问了好几个人，居然都不知道？!这，这怎么可能？！ 正犹豫间，却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秦瑞顿时瞳孔猛缩！只见这两马车左右摇晃，一侧的轮子都快飞起来了，后面还跟着一大群人一边大呼小叫一边追赶。 说时迟那时快，秦瑞迅速反应扭身向右侧纵身一跳！只感觉到脚下不知被何物稍稍绊了一下，秦瑞当即摔了下来！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嘭”的一声巨响！顾不得身后，秦瑞第一时间向自己的脚看去。左脚倒是还好，半跪在地上，那右脚却是奇异的扭出了一个“弧度”！脚踝处顿时传来一阵疼痛！秦瑞心知不好！强忍着疼痛，秦瑞转头看去：自己身边有一个倒塌的架子，也不知道是谁放置在此处的。想来就是此物刚才绊倒了自己。而背后则是一片混乱，那驾马车已经连车带马全倒在了地上。车右边的车轱辘都已经飞出去老远-- 马车后边的那群人终于是赶了上来，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着急忙慌的撩开车帘查看车内的情况。而偏偏此时，车内却不慌不忙的走下了两个人。 秦瑞定睛一看却是一位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身后跟着另一位身材矮小又相貌丑陋的老者。 这两人下了车后，并不理会身边那些人的“关心问候”，而是先看了看倒下的车子，又看向了半跪在地上的秦瑞。那老者缓缓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着那架倒在地上的马车，似乎想看看这车还能不能用了。而那年轻男子却是径直朝着秦瑞走来-- “小兄弟，你没事？” “你看我像没事吗？！”秦瑞恼怒的回到。他奶奶滴！要不是他的马车失控，自己何至于此？ “你怎么和公子说话呢？！”身后立刻有一个人过来冲着秦瑞大声呵斥。 那年轻男子轻轻摆了摆手，又仔细看了看秦瑞，这才发现秦瑞的右脚确实受了伤。不由微微皱眉到：“这位小兄弟，真是对不住了啊！今日这事确是我的马受了惊方才导致。只是，我如今还有要事，你看你还能不能动？我派一个随从扶你去医馆诊治，这诊金有我来出，你看如何？” “公子不必如此--” 话音落处，那矮丑的老者背着双手走了过来。 “哦？”这年轻的公子回头瞧见了老者，神色间却是极为恭敬。 “公子，他脚已经受伤，此时不宜过多移动。以免伤势加重。并且此处离老朽的府邸已经不远。不如就将他带到老朽府上，再请医倌为其诊治。可好？”老者微微鞠了一躬道。 “小兄弟，你意下如何？”年轻公子略一沉吟，看着秦瑞问了一句。 秦瑞稍稍动了一下右脚，想试试能不能站立起身。却立刻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呲牙咧嘴的秦瑞点了点头。 “来两个人，扶着这位小兄弟！随我同行。”年轻公子大手一挥吩咐道。 不知为何，秦瑞此时感觉到这年轻的“公子”隐隐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第9章 学者与公子 半炷香不到，一群人已然到达了这老者的府邸。然而对于秦瑞来说，每一刻都是煎熬！虽然有两个人分左右两边搀扶着他- 那公子身边的侍从倒真是不少，除了扶着秦瑞的两人，还留下了两个人在街上处理那架马车。而剩下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三人，秦瑞瞟见其中一人还带着剑！须知，在这个年代身上带有武器的人除了“游侠”、就只有“卫士”。普通的老百姓除了有些铁质的工具和农具，不可能有“剑”。由此可见，这位“公子”还真不一般-- 入得府中，老者安排了一间屋子让秦瑞先躺了下来，又遣人去请郎中。此时，年轻的公子与老者围在秦瑞身边。老者不由仔细打量了一下秦瑞。开口问道：“小兄弟是哪里人氏？在这临淄城中是--？” 秦瑞见这老者眼睛细小，皮肤也皱巴巴的。一开口却是牵动面部神经，嘴角上扬时几乎与微塌的鼻子连在一起了，甚是丑陋却又搞笑。但听他语气和蔼，便也答道：“小子秦瑞，来这临淄是想观摩一下“稷下学宫”，怎奈却是久寻不见--” “稷下学宫？是何去处？”那老者和公子对视了一眼，却都摇了摇头。 “不可能啊，这临淄城中如果真有这样一座学宫，我岂会不知？”年轻公子自言自语。 “听着像是一座学府，只是老朽也从未听过--”老者轻轻捋了捋几缕白须，缓缓摇头。 “这样，秦公子先稍待一会，等郎中来了即刻为公子诊治。”老者说完又对年轻公子说到：“我们先出去--” 走出房门，两人缓步向另一间屋子走去。此时，老者却轻声说到：“这个姓秦的小子颇为有趣，难道---” “髡子，您的意思是？”年轻公子看了老者一眼。 不一会，经过赶来的郎中确诊，秦瑞是扭到了筋，万幸骨头没断 “还好，还好。”秦瑞拍了拍胸口放下心来。但是此次临淄之行他即没有见到心心念念的“稷下学宫”又遭到了这“无妄之灾”。心中多少有些烦闷。 恰在此时，那老者推门走了进来。看见老者脸上的笑咪咪，秦瑞总觉得这表情好奇怪。 也许在后世可以做成“表情包”？秦瑞还在胡思乱想中。 那老者却开口说到：“老朽淳于髡，见过秦公子。方才郎中离去时嘱咐说秦公子还需静养些时日。依老朽看秦公子就住在府上，所有一应开销就都由老朽负责就是。” 这--”秦瑞本想拒绝，毕竟他来临淄最主要的目的是想看看能不能开个酒铺，又不是来玩的。不过，他现在脚不太能动，更不可能下地走路。而自己这伤主要也是他们的马车失控间接造成的，这么说来住在这里养伤似乎也没啥不对啊？ “那好，有劳老人家了--”坐靠在榻上的秦瑞向淳于髡抱了抱拳。 “无妨无妨，小友不必客气！哈哈！” “呃--”秦瑞每次一看见他笑就感觉很滑稽。 “不对！等等，您说您叫啥？”秦瑞突然想起来。 老者愣了一下，“淳于髡”。这次他倒是没有笑，又认真的说了一遍。 这下轮到秦瑞楞了，“淳于髡”在战国时期也算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了。秦瑞当然听说过。 当下，秦瑞认认真真的再一次行礼：“不知原来是髡子先生，小子拜见。” “哎，小友不必如此客气！老朽一介布衣，无官无职、痴长了些许岁数而已。呵呵。今日得见小友也是有些缘分，正想与小友聊上一聊--” 这淳于髡在历史上从未入仕，却是以“着名学者”留名于后世。世人皆传言其人丑而滑稽，但却是齐国的一个重要人物。秦瑞心想原来此人与传言还真的挺相符的啊！ “嗯，秦公子，之前听你说，你是来临淄城找寻那什么稷下学宫的？”显然淳于髡还是对这件事比较感兴趣。 “啊，啊对对！我也是听人说起有这样一座学府，小子也没读过什么书，便想来看看能不能学些知识。”秦瑞绝不会说是千年后来找这座学宫的。不会说，打死也不会说--- “可是，我就是临淄人，却从未听过有这样一座学宫啊--”淳于髡疑惑道。 “呃，那也许是我听错了？又或许是以讹传讹？”其实秦瑞也搞不懂为什么会没有“稷下学宫”了。 “以什么传？”淳于髡表示听不懂--- 秦瑞这才想起来，在这个时代很多成语都还没有出现。赶紧低头、捂脸--- “不过，临淄是应该建造一座学府了。齐国需要人才，这乱世也需要人才---”淳于髡并没有注意秦瑞的表情。而是捻着白须思索道。 秦瑞呆呆的看着淳于髡，什么情况这是？ “嗯，方才小友说的“稷下学宫”这名字不错，待建成后不妨就叫这个名字！”淳于髡又开始笑眯眯--- 此时，秦瑞心里忽然一动。开口相询道：“髡子先生，方才和您一起的那位公子呢？” “哦，他啊，已经回宫了” “回宫？他是？” “怎么？秦小友不认识他？哦，对，老朽忘记了秦小友不是临淄人，自是不识得他。呵呵，他是“因齐公子”。” “田因齐？齐威王？”秦瑞差点脱口而出！还好话到嘴边刹住了车。此时还是齐桓公在位，可还没有什么“齐威王”。这下，秦瑞终于明白为什么找不到“稷下学宫”了。奶奶个腿，敢情还没建造呢！ “小友，你怎么了？在想什么？”淳于髡见秦瑞突然不言语了，不由问道。 秦瑞抬起头看了看淳于髡，问道：“这建造学府之事由谁负责？又有何计划？准备如何授学？” “哦，不瞒小友，此前我与因齐公子正是在商议建造学府之事，此事便是由他负责。我们计划造的大一些，这样可以容纳更多人前来求学、授学、同时，因为齐国通海运因而商业发达，人民多安于享乐而废弛武备。“斗鸡赛狗着十之五六、精于战阵着十不存一、经世济国着几无！”如此下去，齐国如何在这乱世中立足？”这回，髡子倒是很严肃。 “我有一些想法，不知当不当讲？”秦瑞也很认真的看着淳于髡说道。 “哦？小友请讲！” “首先，这学宫分授课和求学，如果想要让更多人来求学，那么就不仅仅只能对王公贵族或他们的子弟开放，而是要让更多的平民百姓也能来求学。如此，才有希望改变齐国的民风，真正提升齐国的能力。”秦瑞这话倒不是胡说的。 “小友所说甚是，请继续讲！”淳于髡显然来了兴趣，干脆一屁股坐在秦瑞的床边上，满眼期待的望着秦瑞。 “好，那么既然要让百姓也能来求学，那就要注意不可收费，且一日三餐皆由王室供应。因百姓不如贵族富有，若是收费，很多人就不会来了。” “对对对，说的不错！”淳于髡就差没找个小本本记下来了…… “再说授学，来求学的人多了那么授学的先生也必然要多一些，那么如何才能让更多的先生来呢？小子认为除了要提供吃食，还应该提供住宿的房屋，因为有些先生是从很远的地方甚至是其它国家来的，不可能让他们每天来回。而且这么做也有利于吸引更多的大儒前来！待到稷下学宫名扬天下之时便不愁没有当世大儒慕名而来了。那时很多人才便可以为齐王所用了！”秦瑞侃侃而谈。 “小友年纪轻轻居然有这般远见卓识，且胸怀天下，当真是让老夫惊讶不已啊！”淳于髡此时看着秦瑞是真的毫不吝啬赞美之词！（浑浊的老眼中小星星有木有？） “还有，既然这学宫中有王宫贵族也有平民百姓，那么就要制定一些规矩，比如教学时应当一视同仁，不可有所偏坦。学子之间也不可有歧视。在学宫之中的人无分三六九等。皆为学子！”秦瑞知道虽然此时很多国家和人还是很注重春秋时期流传下来的礼仪，尤其是“士大夫”。但是战国时期更多的是血腥和征伐！而且不同阶层之间的歧视依然还是很严重的。 “嗯--”淳于髡若有所思，也许他也明白这个问题不是简简单单能解决的。 “最最最重要的是：这个学宫应该允许各个学派自由开课授学，求学之人亦可自由选择所学！同时允许各学派之间进行辩论，形成“百家争鸣”之势！”秦瑞心中很明白：“稷下学宫”之所以在后世那么有名，最重要的是什么？如果没有了“百家争鸣”那就是木有了灵魂！开玩笑！ “你说什么？！”淳于髡却是大吃一惊！ 第10章 我的计划 “怎么了？”秦瑞怔怔的看着淳于髡。 淳于髡瞄了一眼秦瑞却是心中暗想：“此子如此年轻便有此等见识，着实不易！只可惜毕竟还是过于年轻了，对于类似这种影响一国命运的大事还是缺乏经验。但若潜心培养，也许将来能成大器！” 一念及此，便是又和颜悦色说到：“秦小友此话玩笑了，须知任何一个国家的发展只会遵循一个学术流派，比如法家或是儒家又或者是兵家等等。正因为如此，很多国家只会允许一个学派存在。而老夫与因齐公子之所以想要建立学宫，一是想为国家招揽更多人才，二是想要开启民智。但是，如果让各家学派都进入学宫之内那岂不是天天唇枪舌剑？纷纷扰扰、众说纷纭只会扰乱施政者的心智。而很多百姓愚昧，容易摇摆不定。到最后反而学无所成！” 秦瑞听完晒然一笑，摇了摇头回到：“先生乃是大贤，小子本不该多言，只是小子认为正因为此事关系到一国之命运，才不可不辩。先生请想：这世间各家流派皆学有所长，有的用于治国，有的用于平定天下，也有的用于改善民生，亦有发展创新各种技术的，等等等等不一而足。然而，对于齐国来说是儒家适合还是法家适合？是兵家更有用还是墨家更实际？这些不辨不明啊！对于君上来说，学术流派多了固然会令其眼花缭乱，却也能使其一窥各家之长。若能集合各家之所长为其所用，何愁齐国不强？至于民众，更是应该让他们各取所需，各学所长，要知道一个国家的发展离不开各行各业，无论是农业、商业、手工业、冶炼、阴阳（气象以及术数运算）、都需要专业的人才！小到一件衣服一个器皿、大到一城一地的治理和一支军队的用兵都需要优秀的人才。那么，如果只是一家学派进入学宫授学，那所有人学到的也就只是一种知识，其他各行各业的人才又到哪里去找？去学？另外，正是因为有各家学派的学者都在学宫之内讲学，才能形成一个浓厚的学术氛围，让更多的人愿意前来求学。” 这一番话听的淳于髡一愣一愣的。好家伙，现在的年轻人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吗？ 晃了晃脑袋，淳于髡稍稍清醒了一点。咦，不对呀！我老头子怎么被这小子带节奏了？ 于是一边摇头一边又道：“不不不，小友所言听似有理其实不然。各行各业虽有所需，却是自有师傅带徒儿，代代相传。而国家之发展切不可今日学这家明日学那家！发展之要在于坚持推行最适合自己国家的政策。这才是根本！” “持之以恒自是当然，但是博采众家之长、去其糟粕留其精华、为己所用才能使自己更强大，无论对于一个人还是一个国家来说皆是如此。而且时局纷乱又时时在变，只有学到各家的知识才能应对不同的局面呀！”秦瑞仍不死心，依旧想劝说淳于髡。 然而，此时的淳于髡见秦瑞小小年纪却敢在自己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辩。不由面色冷了下来。 要知道在这一时期，他淳于髡在齐国可谓大名鼎鼎、即使在列国之中，淳于髡也算得上是当世名家！岂容一个黄口小儿连续反驳？不过，淳于髡毕竟是大儒，心中即使不快也绝不会失了礼仪。 当即对着秦瑞说到：“今日难得与小友一辩。只是小友还受着伤，还是好好休养。待老夫改日再来探望小友。”说完也不看秦瑞，便是自顾自出了房间，扬长而去。 看着淳于髡的背影，秦瑞似乎明白了后来“稷下学宫”为啥会渐渐没落，连荀子这种“学术巨匠”都留不住。 也同时理解了为何最终会是秦国一统天下，秦国可不仅仅是“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也不仅仅是依靠商鞅的变法。而是有了张仪、李冰、白起、司马错、蒙恬、范睢、郑国、王翦、多多少少各类人才先后的努力、不断地贡献才使得秦始皇平定了天下！而这之中来自法家、兵家、墨家等等诸子百家的各种人才更是在战国后期云集秦国--- 秦瑞在淳于髡府上连着住了几日，脚也渐渐好了许多，已经可以慢慢下地了。 这日微风不燥，窗前一颗松柏树上忽闻几声鸟叫。 秦瑞正昏昏欲睡，忽然听见府中一阵吵闹，正在奇怪发生了何事。却见那淳于髡已然当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竟然是那“田因齐”！ 淳于髡先是对着秦瑞施了一礼。笑眯眯地说到：“秦小兄弟，脚伤如何了？” 秦瑞看着他五官都几乎连在一起的笑容，每次都感觉甚是滑稽。 回了一礼道：“感觉好多了，已经可以慢慢下榻了，只是走路还有一些困难。多谢髡子先生和因齐公子前来探望！” “不着急，不着急，伤筋动骨一百天嘛，慢慢来！”田因齐微笑着对秦瑞说到。 秦瑞看着田因齐，总感觉他今天来很有可能是因为建造学宫一事---- “不知秦小兄弟这次来临淄是寻亲访友呢还是---？” 秦瑞没想到田因齐一开口居然不是谈学宫的事情，稍楞了一下。“哦，小子是正在游历各国。见识见识各地的风土人情。同时因为我已经父母双亡，因此也想找个营生好养活自己。” “哦？那，不知秦兄弟有何打算呢？”田因齐听着眼睛一亮。 “我有幸识得一位非常厉害的酿酒师，她酿造的果酒可谓当世一绝！因此我计划来这临淄城中看看有没有机会将这美酒推广到这里，让更多的人可以品尝到这佳酿。”秦瑞稍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哦。卖酒啊---”田因齐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失望，淡淡说到。 秦瑞敏捷捕捉到了田因齐的态度，却也不愿多说。 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这酒好不好待到大街小巷都有卖了就知道了。也或许是像田因齐这类高高在上的王族公子根本看不起“卖酒”的底层劳动人民？在这个时代，恐怕依然还是“士大夫”才能得到他们的尊重？ 似乎淳于髡也发现了气氛有些冷，于是立刻开口道：“因齐公子，您今天不是有事情想问问秦小友吗？” “啊，对对。听说秦兄弟对于建造学宫一事有些不同的见解？”田因齐看向秦瑞。 “我始终坚持认为一个国家想要发展和强大，各种各样的人才都是必不可少的，而且是越多越好！因此，诸子百家各有所长皆可为我所用。”秦瑞相信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 “可是，有些学派的人只会夸夸其谈，并无半点真才实学。整天只会和人打嘴仗，这样的人也让他们进入学宫授学岂非是误人子弟吗？” “非也，夸夸其谈之人也自有他的用处，而且有时候用处还不小呢。” “哦？愿闻其详！”田因齐这倒是真的有点意外，他还真是想不明白夸夸其谈的人有什么用？在他看来，只有学富五车或者是能统军御敌的人才是真正的人才！ 秦瑞看看一脸疑惑的田因齐，又看看一脸懵逼的淳于髡，轻轻一笑说到：“两位，你们觉得齐国现在的国力如何？能不能一统乱世？” “唔，我国经海运贸易日益富有，国泰民安，轻易不会有国家敢来招惹齐国。但是若说兼并各国恐怕还做不到。”这回却是淳于髡回答的。 一边的田因齐思索了一下也轻轻点头。 “既然如此，那齐国需不需要外交？需不需要派遣使者前往各国缔结合约又或者是杨我国威？战国乃是大争之世！尔虞我诈、合纵连横时时刻刻都在上演，一个国家需要根据内外的形势变化不断地调整自己的政策。那么，外交使者就变得极其重要！而什么样的人最适合但此重任呢？”秦瑞抛出了一个问题。 “你是说----”淳于髡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 而一边的田因齐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秦瑞，缓缓说到：“我看秦小兄弟虽然年轻，却颇有智慧，日后必成大器！不知秦兄弟又是出自哪个学派呢？” “呃---”秦瑞总不能说自己学了千年的知识。 想了想，秦瑞敷衍到：“在我的家乡有一位老者，其智慧如海，所学包罗万象，更是常与我等谈及时事。我自幼便随其学习，方有今日浅薄之见--” “哦？令师名讳如何？其人现在何处？”田因齐两眼放光，像是猫见到了鱼--- “尊师已于年前仙逝，因而我才出游列国，增长见识。”秦瑞可不想田因齐真的去找，万一找不到不仅会怀疑自己，而且万一迁怒于自己岂非自找麻烦？ “哦，那真是可惜了!”田因齐摇了摇头，唉，又痛失一位人才--- 此后，三人又聊了一会关于学宫建造式样、面积、规制等方面的问题，约两个时辰后方才散了--- 在淳于髡府上住了大半个月，秦瑞颇觉无聊，每日除了睡就是吃。又不是养猪！ 此刻，秦瑞无比怀念后世的一种“电子产品”：能玩游戏、能看电影、能刷新闻、还能看直播--- 秦瑞感觉自己的脚其实已经可以慢慢走路了，只要时间不长应该没啥问题？于是他决定出门去走走。否则他真的要憋疯了--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夹杂着各种吆喝声、叫卖声和三三两两的交谈声，好不热闹！ 秦瑞抬头看了看天，今天万里无云，正是好天气。 又看了一眼陪在他身边的小厮，这是淳于髡特意派在他身边照顾他的。 开口问道：“你可知道这附近那条街最是繁华？我们去逛逛！” “哎呦，秦公子，您的脚还未痊愈，可不能走太远啊！”小厮一脸焦急。 “无妨，我们只一会儿便回去。” “那，那好。可是说好了，只能逛一会。若是您脚伤复发，老爷可得骂死我--” 正说话间，却见路边上有一件铺子，卖着各色点心吃食。店铺门口的门檐上吊着一些小竹牌，上面有“枣糕、松糕、炊饼---” 店铺的右边又另有一块大的木牌，上书一个“售”字。 而门口有一个小伙计，十五六岁模样，正在打着瞌睡，显然是生意也并不怎么好。 秦瑞一眼瞥见，不由心中一动，缓步走了过去。 而此时，身边那小厮眼见秦瑞想要走去那家点心铺子，却是抢先说到：“秦公子，您若是想吃小食，小的倒是知道一个好的去处，比这家好吃多了，且还不远。不如上那家去。这家铺子做的不好，您看，都没啥人来买的。” 秦瑞丝毫不怀疑这小厮的话，作为一个当地人，哪家铺子卖啥东西？好不好吃又岂会不知道！但是！秦瑞是为了去吃吗？他难道像一个“吃货”吗？！微笑着对小厮轻声说到：“哦，我心中自有计较。” 第11章 高小乐 待走到近前，秦瑞才发现这家铺子的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只有单开门，却是很深，而且还有一个小阁楼。 门口的那个伙计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模样，此时正坐在门边的台阶上，歪着小脑袋靠着门板呼呼大睡！ “呼、呼---”秦瑞看着他的鼻涕泡，心里在想：“扰人清梦，会不会被他用鼻涕和口水喷死？” 正在此时，那小伙计却似乎感觉到了身边有人，兀自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秦瑞和他身后的小厮。揉了揉眼睛，挤掉眼屎。张嘴：“啊-----” “这位客官，可是要买些点心？”这小伙计虽然感觉依然没睡醒，但眼力还是有的。这两个人，明显秦瑞为主，后面那个一看就是个跟班。 “不，我不买点心。” “嗯？”这下，小伙计愣了愣神，倒是清醒了些。 “那您是？” “我买铺子。” “买铺子？”小伙计和小厮一同看着秦瑞，一同惊了一下。 “对，你们这铺子不是正在出售吗？”秦瑞点了点头，指着门边木牌上的“售”字问道。 “这个，我们这铺子确实正在出售，但是老板现在不在，我只是一个伙计，做不得主呀。”小伙计苦着脸对秦瑞道。 “那你们老板呢？人那里去了？”秦瑞不仅问道。 “哦，老板啊，去回家带他老娘看诊去了，一会就来。要不您先里边坐会？”小伙计热情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瑞正在犹豫要不要等一会还是改天再来。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我回来了”。转头望去，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汉子大步走了过来。 显然，正是这个铺子的老板，或许是看见自家铺子门口站了两个人，也不知发生了何事。赶紧吆喝一声大步赶来。 秦瑞看着这个中年汉子，一脸沧桑。不仅对着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中年汉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秦瑞，问道：“阁下是来买这铺子的？” “正是。” “哦，那请里边详谈。”话音未落，人已向里走去。 秦瑞和跟班的小厮紧随其后。 入的坐来，秦瑞打量了一下这家铺子，桌椅不多，也就四五个小方桌而已。每个桌子围着四把椅子。门朝南，门边有一扇窗户。 便开口问道：“不知道这位大哥如何称呼？” “鄙人姓毛，单名一个“泽”字，毛泽” “嗯？”秦瑞心想，和后世那位伟大的领袖就差一个字嘛…… “这位小哥，你怎么了？”毛泽看秦瑞发愣，不由问了一句。 “哦，哦，没什么。”秦瑞回过神来。 “毛大哥，小子姓秦，名瑞。想买下你这铺子。只是不知这铺子是否是你的？可有契约？” “这铺子自然是我的，我在官府有备案文书的，只是---” 毛泽看秦瑞如此年轻，不仅怀疑他是否真有钱盘下这个铺子，还是说这是那家的富贵公子哥？ “只是什么？毛大哥不妨直言。”秦瑞看着毛泽。 “我这铺子可不便宜，你真有钱买？”毛泽还是有点怀疑。 “这个毛大哥放心，只要价格合理又能证明这铺子是你所有，我就一定能买下！” 秦瑞笑吟吟。开玩笑，他还有那么多黄金备用呢！俺也算是一个“富人”好…… 秦瑞又仔细询问了他卖掉铺子的原因，原来这位毛老板是因为老母亲得了绝症，需要看病抓药，花费大笔钱银不说还要花时间照顾老娘，根本没有精力和时间来钻营这小店。 再者，这个小点心店其实开了也有几年了，生意也就那样，不至于亏但也就够个温饱。 秦瑞可不像后世看的那些小说中的主人公那样一个个都有超能力或者“系统”什么的，他啥都没有，所以他就只能是靠自己努力一点点慢慢创业来积累财富。现在有一个小铺子就不错了，至少也算是开了一个小小的分店了。 和毛老板谈妥，商量好转让价格后，双方便去官府办完了手续。 秦瑞留下了那个无处可去的小伙计，让他以后就在这个店里打打下手。 别说，这个小家伙还挺机灵，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是换了东家了。立刻腆着一张笑脸屁颠屁颠跑到秦瑞面前，“东家，小的叫高小乐，以后就是您的人了。有啥事您就吩咐，小的一定给您办的妥妥的！” 秦瑞看着他有点好笑：“你今年几岁？” “小的十六了，东家，您别看小的年纪不大，小的办事可勤快了！真的！” 高小乐生怕秦瑞不要他，那他可就真的完了，这年头他这个年纪又没读过书，年纪又小，能干啥？还不得去要饭？！ 秦瑞想了想，先将他带回了淳于髡的府中。然后，写了一封信又写了一个地址，嘱咐他送到即墨城中交给沈娇。然后带一些人回到这临淄城淳于髡府再来找他。 高小乐走后，秦瑞又在淳于髡府上住了些时日，这淳于髡倒也真的是每隔几日便来探望，一来是看看他脚伤如何了，二来也是和秦瑞又讨论了一些关于学宫建设甚至是齐国状况的话题。 而秦瑞也能感觉出来，目前淳于髡还是对他比较小心谨慎，不会和他谈论一些关于国家发展的真正的核心内容。 当然这也正常，他知道在淳于髡眼中他依然还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孩子再逆天，再有知识和想法那也只是一个“孩子”！能有多大用…… 这期间，田因齐倒是又来过一次，也只是探望探望他的脚伤。秦瑞感觉得到田因齐对他似乎没有初见时那般热情了。秦瑞心中微微一叹，倒是也无所谓。 但听淳于髡话里透出的信息似乎“稷下学宫”已经开始征集民夫，准备开工建设了。 这日，秦瑞感觉自己的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走路感觉不到任何问题了，就是不太敢走得太快。 此时，上次跟随秦瑞出门的那个小厮却是跑来告诉秦瑞，高小乐回来了，正在府门外等候。 秦瑞跨出府门却见只有高小乐一个人，不禁疑惑了一下，问道：“就你一个人回来？” “不，沈大小姐派了三个人随我一起回来的，只是此处乃是淳于髡大人府邸，我便让他们去铺子那里等候您了。”高小乐嘴巴一咧笑嘻嘻的答道，一点看不出来回跑的疲惫。 “呦，安排的不错啊！”这秦瑞是因伤暂住淳于髡府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也就该走了。弄几个自己的人到别人府上来算是怎么回事？这倒是之前自己思虑不周了。倒还确实是不如先将他们安排在铺子那里，稍后再做区处比较好。 一念及此，秦瑞发现这高小乐脑子灵活，倒是个可以培养的人-- 当下，秦瑞向淳于髡辞别，淳于髡倒是再三确认秦瑞的伤势是否真的痊愈了。也表示如果再住些日子也是无妨的。秦瑞看得出淳于髡这不是客套而是认真的，只能在心中感叹这古代人真的是比后世的人实诚多了！ 由于本来离得不远，秦瑞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是到了。 门口沈娇派来的三人早就已经翘首以盼多时了。见到秦瑞，纷纷行礼，口称：“大掌柜”！ 秦瑞再一次踏进了这小店，目光所极之处也同时在思考：目前，这沈娇酿酒是没有问题的，运输也没问题。如果说只是将这酒肆做成小本生意，赚点小钱花花那也没多大问题，可这不是他秦瑞的心愿！ 况且，酿造果酒虽然很注重原材料的品质，但是这些果子并非什么珍稀之物，对于真正的酿酒大师来说，这一切并不难，日后只怕也会有其他人能酿造出来。 何况，酒这东西自古便是和人的情绪有关。俗语说“酒入愁肠愁更愁！”人不开心的时候可以一个人喝闷酒也可以找人喝酒一吐惆怅。人开心的时候也可以找几个好友共同分享快乐！你看后世社会，每当世界杯来临之时，酒里有人疯狂欢呼也有人越喝越哭！所以这喝酒看心情也看人。 但有一样是不变的，那就是：“下酒菜”！因此，如果把这个店铺改造成一个酒馆，那么什么东西必不可少？对，那就是下酒菜！鸡爪、花生、糟毛豆、拍黄瓜、螺蛳、这“五大神菜”可是“下酒必备”！如果还有一盘“凉拌黑木耳”那就更美了！ “吸溜--”回过神来的秦瑞赶紧吸了一口嘴角流下来的泪水，呃，不，口水…… 摇了摇头，秦瑞想了一下；这个时代花生应该是没有的，花生在历史上是明朝时期才传入中国的。 黄瓜古时叫“胡瓜”。是汉朝经“丝绸之路”传入中原的，现在即使有也应该是在西域。 而螺蛳则是更晚，我们后世常吃的“福寿螺”要到80年代才会出现，就是不知道这个时代还有没有其他品种的螺蛳。 想到这，不争气的泪水，呸，口水又流下来了…… 整理了一下思路，秦瑞还是决定让大家动手先搞了一遍清洁卫生。把座椅摆放整齐。 “大掌柜，我们啥时候营业呀？沈姐还让我们运来了一车的酒，后面会源源不断的再运过来的。”高小乐指着门外手推车上满满一车的酒坛子问道。 “不急--”秦瑞缓缓说到。 “我们还缺一些食材。待到备齐之后就可以开张了。” “缺少食材？缺啥？”高小乐怔怔的看着秦瑞。 “小乐，这临淄城中毛豆和鸡都能买到的？”秦瑞看向高小乐。 “能呀。”高小乐点了点头。 “那，鱼呢？有哪些品种的鱼能买到？”秦瑞又问。 “鱼？嗯，我想想--”高小乐挠了挠头，歪着脑袋想了一会。 “鱼嘛，除了鲫鱼和草鱼，还有桂鱼、鳜鱼。基本就这几种了。不过，桂鱼和鳜鱼卖的有些贵，一般人吃不起。” “好，我知道了。一会我告诉你需要买哪些食材。需要买多少，你带两个人拿着钱去买回来。留下一个人守着店里，我去办点事。”秦瑞吩咐高小乐。 “好嘞！” 第12章 开店 鱼，草鱼和鲫鱼都备几条。毛豆那是必不可少的。鸡那就更不用多说了，全身上下都是食材！这些是必须要买回来的！ 而秦瑞则是有了一个主意：他准备还是用老方法，那就是雇人去做宣传！“新店开张大酬宾，全场一律对折，连续三日。三日之后再实行八折，连续一周！” 秦瑞先是返回了一趟淳于髡的府上，借了一些草木灰和朱砂笔。（弄得淳于髡一头雾水，这草木灰倒是也不值钱，可秦瑞要这“朱砂笔”何用？）再叫伙计找了一块很大的木板，用草木灰将这优惠活动一一写上，还特意用朱砂笔将“对折、八折”这些最吸引人的字眼标红，显得醒目。然后放在了店门口。 接着就是让伙计去找人开始满城做宣传了，一人一天半株钱，连续三日！你别说，还真的是有不少人愿意！伙计很快就找来了十几个人。这其中还有两三个一看就是孩子。看来无论是什么时代，穷人总是不少--- 果然，不出数日，这临淄城中就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来到了酒家门口。秦瑞知道大部分都是冲着这“优惠活动”来的！见惯了后世那些贪图小利的人们，秦瑞对于人心的把握还是很准确的。当然，这新店开张，拉人气是必不可少的。 因此秦瑞也不吝啬，“鸡、鸭、鱼、好酒好菜”可尽的上，而且分量一点不少！当然，这好酒还是不便宜的，毕竟主要是卖酒嘛。 短短十几日，酒店里已经是人满为患。门口甚至是已经排起了长队--- 而同时，在即墨城中的沈氏父女也是一车又一车的不断送酒过来。奇怪的是：沈娇先前还想着随秦瑞一起来这临淄城，这会倒是一直没有来。即使是秦瑞写信嘱咐她有时间就过来，这沈娇也还是没有来。 秦瑞疑惑之下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原来是沈望最近生病了，身子不太舒服，沈娇也只得留在即墨城中，即可以照顾父亲又要一个人打理即墨城中店铺的事务。 秦瑞看着这店里的生意一天天红火，心里也是高兴。想想自己穿越到这里也有些日子了，终于算是有了一个稳定的“生意”了，虽然还不是大富大贵，但是至少也不至于“坐吃山空”了。 这日，秦瑞正坐在小阁楼上的摇椅上，靠着窗，吹着微风，慢慢悠悠的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呦呵声、叫卖声、人们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间或还夹杂着那卖肉的屠夫和顾客的争吵声。隐隐约约之间秦瑞似乎还听见了隔壁那条街的“万花楼”姑娘卖唱的声音！真是好一派人间烟火的景象！ 正在此时，秦瑞忽然瞟见一个曼妙的身影缓缓走来，这“细腰丰臀、身姿绰约”一下子精神立刻就振奋了！秦瑞立马坐直，定神仔细看去…… 咦，不对呀！这身材极好的女子居然越走越近，而秦瑞也越发感觉这身影好熟悉！这下，秦瑞是真的完全睁大了眼，要好好瞧瞧了。这一看，秦瑞才发现，哦，原来是“李小三”的姐姐来了。只是她原本应该在即墨城中负责记账和核对账目，怎么会突然来到这临淄城中了呢？ 秦瑞赶紧下楼，迎了上去。这李小三的姐姐原叫“李心兰”。见了秦瑞，盈盈施了一个万福，便随秦瑞进了店里。 上的阁楼，秦瑞便开口问道：“你怎么不在即墨城中，却来了此处？是有什么事吗？” 李心兰美目轻轻瞟了秦瑞一眼，幽幽说到：“倒是也无甚大事，只是你这一走便是大半个月，店里的账我虽然每日记着，却也无人查账。想着也该是向你汇报一下账目情况了，于是便跟随运酒的伙计寻了过来。” 秦瑞这才想起，自从他到这临淄城后先是被淳于髡和田因齐的马车所伤，又在淳于髡的府上治疗和养伤。之后又忙忙碌碌确实耗费了不少时日。不知不觉中竟已过了大半个月了！这还真是“光阴如梭”呀！ “嗯嗯，那账目可有带来？我先看看。”秦瑞问道。 “有，东家请看。” 秦瑞接过账本仔细的看了起来，却发现即墨城中的生意虽然越来越好，却是远没有达到他的预期。不仅眉头邹了起来。再细细查看；却是因为采集原料分了一批人员，运输又调拨了一批人员，还要分一些人到临淄城中支援秦瑞，再加上制酒、酿酒又需要人，这就导致了几乎一直在招收人，人员开支大大增加！除此之外，因为生意越来越好，酒具、酒坛、推车的数量也在增加。同时，酒越买越多，成本也越来越大。这就致使生意看着不错，利润却增加不多。不过，这李心兰也是心细，每一笔账目记得是清清楚楚，丝毫不乱！秦瑞心中赞叹之余也是更加对她放心了。 “嗯，这些账目都核实过吗？没有问题？”秦瑞虽然不太相信沈家父女会暗中做手脚，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要问一问的。 “账目已经核实过，没问题。只是----” 李心兰低了低头，轻咬贝齿却没有说下去。 “只是什么？” 李心兰又抬头看了一眼秦瑞，这才说道：“只是这生意瞧着不错，买酒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可这钱却是来的快去的也快！每到三日存钱之时也没见赚了很多！” “哦，这事倒也不必过于担心。”秦瑞有些不在意的说到。 “啊？!”李心兰闻言一愣！ “嗯，这主要是因为我们加大了两个方面的支出。一是人员：人员增加是因为扩大经营所致，待到稳定之后，无论是采集原料的人员还是负责运输的人员，又或者是制酒，酿酒的人员数量都会基本固定，就不会一直增加开支了。二是器材和酿酒本身的成本，比如酒具、酒坛、推车包括成本这些也是一样，待到一个城市买酒的人和量基本饱和，也就稳定下来了，不会无限制的增加。所以现在我们的投入确实在加大，但是到了后期一切稳定之后就不需要再投入这些钱了。” “哦，原来是这样！还是东家计算的清楚，那就一切听东家的安排。”李心兰这才微微露出笑颜。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事：那沈望老爷子是不是病了？病情如何？”秦瑞突然心中想起，不仅问道。 “对，确实病了。他最近头痛不已，而且还是时不时发作的那种，因而他始终无法集中精力工作。” “那，现在每三日存钱谁去？”秦瑞又问。对他来说，当然是钱最重要！ “还是他去，他腿脚又没病，至于那头痛也不是每时每刻发作啊。”李心兰回应道。 “哦哦，那还是最好请个郎中给老爷子好好看看。” “沈娇姐姐已经请了数个郎中了，皆是束手无策！”李心兰也是摇头叹道。 秦瑞点了点头，却是不再言语，其实他心中明白，这沈望很有可能得的是“偏头痛”一类的病，这种病即使在后世也是难以根治。三国时曹操也曾得此病，华佗直接说“要治病，须开颅！”吓得曹孟德直接斩了他！ “那你先回去，过一阵子我也会回即墨一趟，到时我会再查账本，也免得你来来回回跑的幸苦。”秦瑞开口对李心兰说道。 “好，那我这便动身返回了。只是，你这临淄城中记账又怎么办呢？”李心兰不仅问道。 “目前，记账和存钱等都是我亲自操办，暂时无需担心”秦瑞对着李心兰微微一笑。 回到摇椅中，看着李心兰慢慢远去的背影，秦瑞想着，确实应该再培养几个信得过的手下了，总不可能一直由他去干这些事？他也不可能永远困守于此呀。 楼下，伙计的迎客声和食客的点菜声伴随着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又此起彼伏的传入了秦瑞的耳中。 恰在此时，窗边一颗柳树的枝丫被微风轻轻吹起，柳条随风摆动，像是在风中舞蹈--- 秦瑞的脑海中兀然想起了一句：“二月春风似剪刀---” 第13章 对手 战国时期的酒虽然也分“清酒”和“浊酒”，但是实际上还是都有一些杂质的，只是多与少的区别。这是当时的“过滤”技术所决定的。 另外，“祭祀”用的酒通常情况下人们是不会饮用的。 此外，由于“蒸馏”技术的限制，当时的人们喝的酒度数普遍不是太高。而果酒度数低的同时又有一番果子的风味，而且大多带有一点微甜。即使是现代也很受许多人的喜爱。 临淄城中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每天来吃饭喝酒的人络绎不绝。甚至连淳于髡也拖着田因齐来喝了几次。其实他们府上的菜肴比秦瑞这里做得更好。但是却没有果酒。就是田因齐也是对秦瑞这里的酒赞不绝口。 秦瑞为了照顾他俩的身份，还特意让伙计用屏风隔了一个“小包间”可以坐两、三个人的那种，方便他们喝酒聊天。 果然，淳于髡这堂堂大学者，喝多了以后也是“老田、老田、”地叫着！弄得田因齐也是哭笑不得--- 然而，秦瑞春风得意之时却是忘记了沈娇曾经对他说过的一番话。他，是没有什么背景的人，和田因齐、淳于髡也只是因为受伤而认识，有所交往而已，论交情，还真谈不上。而当时的即墨城中就已经有不少贵族存在了，更何况这临淄城还是齐国国都所在。王公贵族比比皆是！ 因此，当秦瑞的生意越来越好的时候，麻烦也随之而来了--- 离秦瑞的酒家不远处也有一家酒楼，叫做：“德兴楼”，而之所以取这个名字存粹是因为这家酒楼的老板叫做“马德兴”。 这马德兴四十多岁，也无甚所长，偏偏祖上留了些家产。再加上娶了个会做菜的老婆，便开起了这个酒楼。他老婆掌勺，他自己掌钱。人称：“马掌柜”。 可是他这酒楼里的菜分量少还价格贵，又无甚特色，渐渐的生意便不太景气了。这马德兴也不禁有些着急起来。 马德兴还有一个妹妹，名唤：“马秀琴”，嫁与了城中一纨绔子弟：“姜鹏”。 说起这“姜鹏”，倒是也不一般！“姜鹏”此人乃是真真正正的“齐国王室”之后！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齐国原先是：周“武王伐纣”之后，分封给着名的“太公望”姜子牙的封地。因此齐国最早是姓“姜”而不是“田”！因为姜子牙是“姜姓吕氏”，因此齐国又称“吕齐”。而这姜鹏恰恰是姜子牙的后代。之后，因为“田氏伐齐”，齐国才改姓了“田”（妫姓田氏，田齐）。而田氏也是改了姓的，他们最早姓“陈”，是“陈国公子”陈完。 而这姜鹏倒也是头脑活泛，眼见姜姓吕氏已倒，自己又没什么根基，干脆也不思复国了，反而是向田家宣誓效忠！利用自己的身份劝降了那些有反抗之心的族人。又尽心竭力为田家做了不少事，渐渐地反而成为了田家的一枚重要棋子。然而田家并不完全信任他，因此并没有给他任何实际的官职。但是同时又需要在民间有他这样一个代言人。所以，虽然这姜鹏不学无术，但仗着自己对齐王还有用，平日里在乡间也是嚣张跋扈。而官府知晓他的身份，只要他不是犯下滔天大罪，最多也就是训诫一番便行了事。 这日，马德兴看了看自家店里三三两两的客人，不由得意兴阑珊。干脆倚着门，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不时慢慢穿过街道的马车。只恨不得把路上的行人一个一个全都拖进店里来。 正巧此时，几只鸟儿从头顶飞过，马德兴不禁抬头望去。“啊，这天气真好啊！”万里无云，正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突然，一小坨不明物体直直的从他头上飞了下来！马德兴心里一惊，赶忙闭眼！只觉得一股像液体又像固体的东西砸在了他的前额发梢！睁眼一看却是一坨鸟粪！还顺着头发流到了他的脸上。“呸呸，晦气！这该死的臭鸟！”马德兴一边抬头大骂一边赶紧找水和布巾擦拭干净。 正在清理间，忽然瞟见斜对面不远处秦瑞的酒家，大量的客人正在不断的进进出出，正是“宾客盈门”！心中不禁暗骂：老子这里三瓜两枣的，一天也没几个鬼影。你倒好，生意不断！门口就差排队了。敢情这路上的人都是去了你家？！ 好不容易擦拭干净了的马德兴正在暗自气恼，却见自己的妹夫“姜鹏”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喊着：“内兄（现代人可能更多的是称呼“大舅哥”），给弄点吃食，快饿死啦！”说完也不看马德兴一眼，自顾自的便一脚跨进了店里。马德兴回头看了看这整日游手好闲的妹夫，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他其实也不喜欢这姜鹏，平日里帮不上忙不说，还尽到店里白吃白喝！想着是自家妹夫，又拉不下脸来赶他走。这不，今儿个又来了！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手段，就骗得他妹妹心甘情愿地嫁给了他。无奈，只得吩咐伙计去后厨通知自己内人再做几个菜，弄些汤羹与他。 马德兴张罗完，望着店外，眼睛不由自主的又看向了秦瑞的酒家。“奇了怪了，他家的生意为啥就这么好？”马德兴正思忖间，突然心中一动！转眼又看了看正在大吃大喝的姜鹏，不由有了一个主意…… “姜鹏啊，你这天天来店里吃白食也就罢了，可你天天吃，吃不腻的吗？”马德兴看着姜鹏问到。 “腻啊，你们也确实该弄些新的吃食出来了。”正啃着鸡腿的姜鹏乜了马德兴一眼说到。------ 马德兴看着这个家伙一阵无语！这是重点吗？啊？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别再来吃白食了好不好？！ 想归想，说出口的话却不是这样的：“姜鹏啊，我知道你也想换换口味。你看，街对面有一家新开不久的酒楼，你去尝尝那里的酒菜滋味如何？顺便也帮我打探一下他家为啥生意那么好？怎么样？” 姜鹏头也不抬直接回了一句：“我知道那家，听说菜也不贵，可是酒却不便宜！我没钱！” “呃，钱，我有！我来出！怎么样？”马德兴想了想，还是决定一定要弄清楚他家生意好的原因。这样他也可以有针对性的想办法再把生意抢回来！因此，花点小钱请姜鹏去吃一顿还是值得的。 “真的？钱由你出？那可以，我晚上就去！”姜鹏顿时双眼放光，这有人请自己吃饭，不去是傻子！一时间觉得马德兴的笑容都变得亲切了--- 傍晚，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洒向大地。秦瑞看着原本热闹的街道开始一家家店铺关张，一个个行人开始归家。城门处还有几位农民扛着农具入的城来，沧桑的脸上仿佛写满了行色匆匆…… 让伙计在门口挂起灯笼，店里也开始点起烛火，照耀的店内一片亮堂堂的。 此时正是晚膳时分。虽然古人有讲究“过午不食”，但实际上到了傍晚之后，还是会有很多人出入各种酒楼。 究其原因，实是因为有一些“营生”此时才刚刚开始，比如那“万花楼”，门口的姑娘才刚装扮完毕开始揽客，而老鸨正在店内叫唤着：“姑娘们，准备接客了！”。 同时，也有一些人三三两两的相约找个好些的酒楼，开一间高雅的包间，听听小曲、喝喝小酒、聊聊心事。因此，此时进出酒楼的客人实际上并不少。 而姜鹏就在此时，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店里。四目环顾，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一屁股坐下立时喊了一嗓子：“伙计！好酒好菜上来！” 第14章 原来如此 店中的伙计也不是没眼里劲的，立马堆起满脸的笑容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客官，您想要点啥？”伙计把手里的白巾往肩上一搭，开口问道。 “没听见吗？有甚好酒好菜，赶紧的上来！”姜鹏故作不耐烦的说到。 “是是是，这菜我们有鱼，有鸡，还有些素菜和下酒的小菜，立刻给您上。只是这酒，我们这里品种繁多，而且都不错，您看---” “哦？有什么酒？难道和别家不同？”姜鹏不由有些好奇。 “确实如此，我们这酒，在这临淄城中也就我们一家才有，别无分号！” “具体说来！” “我们这里呀，主要分“果子酒”和“花酒”，这“果子酒”便是用梨等果子酿制而成，别具风味！而这“花酒”又是不同，酒中带有花香，甚是醉人！” 姜鹏目瞪口呆地看着伙计，他从小到大还真没喝过这两种酒！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想了想对伙计说到；“那，便上一坛果子酒，再来一坛花酒。” “好嘞！那这花酒，您是想喝“桂花酒”还是想喝“菊花酿”？”伙计笑眯眯的问道。 姜鹏一愣：“还有什么花酒？” “目前，小店就这两种花酒。” “那，各来一坛！”姜鹏感觉他的口水又快要流下来了。 “行，那您稍后，立刻为您上来！只是，这两种花酒和果子酒可都不便宜哦--” 伙计虽然感觉今天来了个不缺钱的主。但是，一来此人面生。二来此人明显从未喝过他家的酒，一上来便是点了三坛酒。别到时候喝醉了耍无赖！因而还是先提醒一下为好，也免得到结账时掏不出钱来。 “少废话！大爷我像是缺钱的吗？赶紧的给我酒菜上桌！” 姜鹏一听，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想他姜鹏是何人？除了那些王公贵族、达官贵人。他在这临淄城中也算是横着走的，谁敢招惹？！ 没过多久，伙计便是已经将酒菜上齐。 姜鹏先是夹了菜尝了尝，感觉也还行。随即先是倒了一斛“果子酒”，品尝了一口。顿时，一股果子的清甜夹杂着酒香慢慢溢满整个口腔！姜鹏不仅睁大了眼，砸着嘴，感受着这种他从未尝过的味道。“真是太好喝了”！姜鹏心里暗道。 这一口尝过了便是再也停不下来了，不一会儿，菜没吃几口，一坛果子酒倒是喝得差不多了。 这时，姜鹏已经有一点微醺了。转眼一瞧，才想起来还有两坛“花酒”没动呢！赶紧，启封、倒酒！这花酒入口却是和那果子酒感觉又是不同！花酒自带一股淡淡的“花香”让人口齿留香、回味无穷！姜鹏是真的感觉这酒别有风味，越喝越沉迷其中！不知不觉中，又一坛酒也见了底。 姜鹏觉得自己已经有些飘了。赶紧结了账，拎着最后一坛酒就出了门，摇摇晃晃向着“德兴楼”而去--- 店门口，高小乐瞄了姜鹏一眼，他久居城中，自是认识姜鹏的。却也不作声，待他走远。却是上了阁楼，见到秦瑞。将姜鹏之事说与秦瑞。 秦瑞却是并不识得此人。便问道：“此人莫非有啥说法？” 高小乐急道：“姜鹏这人是这临淄城中的无赖，仗着为齐国王室办过一些差事，平日里吆五喝六，横行霸道。也没人管他。而他内人的兄长叫马德兴，正是对面“德兴楼”的大掌柜。他今日前来，怕不是来喝酒这么简单呀！” 秦瑞轻轻点头，眼睛微眯，若有所思--- 话分两头：却说这姜鹏已经有些醉了，却还记得自己的“任务”。跌跌撞撞走到“德兴楼”。 马德兴早已经瞧见，赶紧上前一把拽住，接过酒坛子，将他扶到后面厢房内。顿时闻到姜鹏身上一股酒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责怪道：“叫你去弄清楚他们家的生意为啥这么好？你倒好，喝的醉醺醺地！” 姜鹏抬起头，打了个酒嗝，却是半睁着眼，大着舌头回到：“弄清楚了呀，酒！就，是这，酒。就，酒---”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马德兴是真的一句也没听清！也只能暗自心中气恼：“看来这钱是白花了，倒是便宜了他又去胡吃海喝了一顿！唉---” 第二日，姜鹏悠悠醒转，突感阳光刺眼。这才发现竟已是晌午了。又感觉身子似乎有些无力，勉强坐起来，一转头却正好看见自己昨日带回来后尚未开封的另一坛花酒！ “咕噜”一声，喉结滚动了一下。姜鹏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看着这最后一坛酒，犹豫了一下，实在是昨天这酒太好喝了。自己也没个数，喝着喝着就喝光了两坛酒。这要是再喝--- 算了，不管了！喝了再说！姜鹏一把拍开酒坛上的泥封，仰头就灌了起来。 说来也巧，马德兴瞧着这都到晌午时光了，思忖着“那个懒货咋还不起来？”便亲自跑来想要叫醒姜鹏。 谁想，一推开门，却见他又在喝酒！真正是气不打一处来！立时喝骂到：“你这厮！往日不见你来帮忙，天天混吃混喝。这倒也罢了，昨日叫你去打探情形，你却喝的大醉！白白花了我的银子！好心将你留宿，你一醒来又在喝酒！” 姜鹏此时却是还算清醒，立刻放下酒坛，却已经被他喝了一半了。马上回到：“我昨日便弄清楚啦，这关键就是这酒！这酒我从未喝过，确实好喝！估计这城中也只有他家一家有卖。昨儿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嘛”说完，便是要举起酒坛继续。 马德兴一听，方才想起昨晚这家伙迷迷糊糊地似乎确实说过：“酒、酒、酒--” 一念至此，再抬眼一看，他却又要再喝！那哪行啊？赶紧上前，将他手中酒坛一把夺下！ 马德兴也不和他废话，抱着这最后半坛子酒转身出门回到前面大堂，立刻找来一个大碗，将酒倒满。细细地品了一口，立马感觉口中一股甘流顺着喉咙流了下去！而且这酒毫无杂质，也不像别家酿的酒入口火辣，烧的嗓子疼！当然，也有一些人就是喜欢口味浓烈的烧酒。一阵混合着花香和酒香的香味从鼻腔飘散出来。马德兴真是感觉全身一阵舒爽！舒服的他眼睛都眯了起来！迫不及待又立刻喝了一大口，这酒真的是让人越喝越想喝呀！直至半坛酒全部下肚，马德兴才瘫软在椅子上，打了长长的一个酒嗝，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原来如此啊---” 第15章 苍蝇 秦瑞看着每日进进出出的人越来越多，生意也趋于稳定。不仅沉思起来：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想要站稳脚跟，能够自给自足。现在总算是有了自己的生意了。但是，他心中却始终有一点点忧虑：一个是因为目前这只是一个小生意，而且也仅仅只是两三家铺子，不算大。二是，目前虽然生意是做起来了，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平头小老百姓，无权无势。在这个乱世之中，连年战乱，他就像无根的飘萍。这生意始终是不太稳当。万一哪天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什么权贵人物，又或者是被战火波及，这生意说没也就没了。这时，秦瑞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话分两头，正当秦瑞在胡思乱想之时，马德兴和姜鹏却在密谋，如何才能打压秦瑞，把生意给抢回来！有时候，有些人就是如此，不动脑筋想想怎么依靠自己去发家致富。反而一门心思想着把别人搞垮。其实在秦瑞开店之前，他们家的生意也不见得就有多好！ 马德兴皱着眉，撇了撇嘴。对姜鹏说到：“有啥法子可以让这姓秦的生意做不下去就好了！” “能怎么办？我们又没有他那个酒的配方！”姜鹏乜了一眼马德兴。 “是啊！”马德兴叹了口气。 姜鹏看了看他，也不支声。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拿了几色点心，便吃了起来。看着门外三三两两的行人，这天气也逐渐热了起来。心里也是一阵烦闷！挥手赶走了一只蚊蝇，又喝了一口酒。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这便有了主意。 姜鹏转过头对着依旧闷闷不乐的马德兴说到：“内兄，这法子嘛倒也不是没有，只是----” “只是啥？赶紧说啊！”马德兴正自烦恼，见他有了主意，竟然还卖关子！不仅赶紧催促。 “只是，我这办法若是成了，内兄可得请我吃喝一个月才行！”姜鹏故作高深。 “行行行，赶紧说！”马德兴没好气的回到。说的好像你平时在我这里吃喝付过钱似的，这个吃货！ “嗯嗯，我告诉你啊，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嗯嗯啊啊，好主意好主意！” 秦瑞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抬头一看，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这古代不像现代社会，晚上有手机、电脑、电视、还有无数的夜生活。古代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人们也就歇的比较早。这睡得早自然精神也好。嗯，又是一个神清气爽的好日子！ 刚用过早点，秦瑞准备上街去溜达溜达，一方面去看看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稷下学宫”造的怎么样了。另一方面也去看看市场上还有什么好的食材，可以丰富一下他自家的菜谱。毕竟他也不是光买酒，多点下酒菜也可以多点客人嘛。 在城门口，秦瑞驻足看了看，“稷下学宫”目前尚在初建阶段。土木工程已经开始了，看着圈地不小，可能也听取了他的意见准备建造的大一点。但是现在还只能看出个大体的框架而已。 看了一会，秦瑞感觉也看不出个啥名堂。于是便往市场而去。 市场门前倒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不时还有一股股鱼腥味随风飘了出来。秦瑞皱了皱眉，再看那些人，无论男女老少却都是一脸平常。也许是他们早就习惯了。 市场内，秦瑞左看看右看看，大部分人都是买米和一些蔬菜，这些摊位前也是人最多。而鱼和肉摊前人却是极少，毕竟这个时代，大部分底层的老百姓还是吃不起大鱼大肉的。 而秦瑞看了一会，却看中了一家卖野菜的。这家卖的菜有点像是蕨菜，这摊主还弄了一只破碗，盛了一小撮这菜，说是自家煮的，可以任意品尝。秦瑞尝了尝，虽是煮的，也没放盐，口味淡淡的，却是清爽爽口！ 秦瑞想了想，这个时代没有耗油、没有糖、但即使如此：煮熟了之后，凉拌一下口感应该还是不错的。买了一把野蕨菜，秦瑞慢慢悠悠的往回走。 此时，已日近中午。秦瑞远远地就瞧见自家店门口聚集了好多人，纷纷探头向里张望，还不时地小声议论着什么…… 秦瑞有些奇怪，即使现在是午饭时间，也大可以进店吃饭，聚在这门口干啥呢？！ 待走到店门口，秦瑞正往里挤，还一边喊着：“让一让，让一让！”却突然听见店里的吵闹声和一名男子的喝骂声！秦瑞心中一紧，暗道一声：“不好”！心知店里必然是出事了。连忙拼命挤了进去，定睛一看，却见一名男子坐在大堂中央，正在拍着桌子大骂不停！一边的几个伙计全都低着头不敢吭声。那高小乐也是神色尴尬，在一边搓着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显得手足无措！而此时店里早已没了其他客人，显然这一闹已然将客人都吓跑了。 秦瑞走过去将手中的菜交给高小乐，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高小乐一看东家回来了，立刻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到：“这个人就是小的之前和您提过的那个纨绔，叫做姜鹏的。他今日又来喝酒。本来好好的，忽然说我们这酒菜之中有一只苍蝇，便大声骂了起来！将客人全都吓跑了。我看他就是故意前来捣乱的！” 秦瑞听罢一阵无语，这种小儿科的手段在后世都被玩烂了。想要靠这种幼稚的手段讹诈店家在现代社会已经几乎不可能了，虽然有些店家依然会选择赔点钱息事宁人，但是在一些大城市中，几乎家家有监控摄像头，想要证明自身清白并不难。 可问题是，这个时代却并没有摄像头，这就弄得有点有口难辩了。当然。秦瑞也不想学后世那种睁着眼睛说瞎话，把一只苍蝇说成是焦了的葱花，然后一口吞掉！那样可不仅仅是让他自己恶心死，还治标不治本！你可以吃一次，那第二次、第三次呢？难道还能天天吃苍蝇？！ 秦瑞看了眼依然在那边指着店里伙计鼻子大骂的姜鹏，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露出后世那般职业的微笑。慢慢走了过去…… 第16章 捣乱 “这位大哥您好，我是这个铺子的老板，有啥事您可以和我说。”秦瑞忍住想上前抽他两个大耳刮子的冲动，努力微笑着说到。 “哦，你就是老板？哼哼，来得正好！你看，我在你家吃食，这酒菜之中居然有一只苍蝇！你看怎么办？！”姜鹏趾高气昂地看着秦瑞。 秦瑞瞄了一眼那只静静躺着的死苍蝇，继续问道：“那么，您有什么要求呢？” “要求？倒也简单！你家做的酒菜如此不讲卫生，吃死了人咋办？我看，你们就关张歇业！” 关张？歇业？我呸！秦瑞心头火起。你这即不要求去医馆看病也不要求赔钱。开口就是要我关门，明摆着就是来闹事的！爷爷不收拾收拾你，还给你脸了？！ 一念及此，秦瑞也收起了笑脸，换上了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毫不客气的说到：“姜公子是？我看你今天是来捣乱的？你说我家的酒菜不卫生，主要是这只苍蝇。可是依我看，这只苍蝇是你自己带来放进去的？” 那姜鹏原本尚在得意之中，他自认为这计划天衣无缝，这秦瑞定是黄泥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说不清了。以他想来，这秦瑞这次定然是要吃个哑巴亏了。 却没成想，这秦瑞一眼便看穿了他做的手脚！还知道他姓姜，显然对他有所了解！ 其实本乡本土的人大多都认识他，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可这秦瑞是外乡人，姜鹏觉得应该是不认识他的。所以方才敢行此计，不料却被秦瑞一语道破！不由得心中一慌！脸色一变，强自镇定道：“你胡说！我，我，我来你家吃屎，呃，不对！我来你家吃饭，又岂会事先带着苍蝇？明明是你家做的酒菜不卫生，却来赖我？！真是岂有此理！” “那，报官处理……”秦瑞理都不理他。转头对着高小乐说到。 秦瑞其实心里明白，这姜鹏不是来讹诈银钱的，而是想搞垮他！对于这种人，你和他协商解决是根本不可能了。唯一的方法就是报官。 然而，出乎秦瑞意料的是：高小乐却站着没动，似乎是有些犹豫。 秦瑞微微皱眉，用眼神询问了一下高小乐。 高小乐这才怯生生地小声说了一句：“东家，这报官未必有用，他和上面有点关系。”说罢，又用手指指了指天。 “报官就报官！哼，还怕你们不成？！”那边厢，姜鹏听见秦瑞说要报官，心想着就凭他的关系那还不是正好？官府只会帮他，难道还会去帮秦瑞不成？！ “你先去，我自有计较。”秦瑞又对着高小乐吩咐了一声。实在他现在除了报官，期待官府能公正处理之外，也没啥好的办法。 “唉！”高小乐轻叹一声，只能无奈转身出门而去--- 未过多久，管理街市的官差便领着两个衙役赶了过来。高小乐将公人引进门内之后，便退到一边去了。 那为首的公人一进门，环视一圈，一眼看见姜鹏，便先是眉头一皱！显然也是识的他的。 那姜鹏此时也是抬起头来，一看那领头的公人却是认识的！不由哈哈一笑，大声嚷嚷道：“原来今日是鲍大哥执勤呀！那可真是太好了！鲍大哥快将这无耻的奸商拘了！” 这下，轮到秦瑞皱眉了。他原本还期望着官府能来一个公正的官吏来处理此事。现在看来，两人却是熟识。这还能秉公处理？！ 那姓鲍的官吏原叫“鲍成海”，虽是小吏，却是专门负责管理市场的几名官吏之一。 鲍成海也不与姜鹏搭腔，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秦瑞正待开口，却不想那姜鹏抢先将整件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还委屈兮兮的说店中伙计对他的诉求毫无反应、秦瑞又态度恶劣等等，巴拉巴拉---- 秦瑞只听的摇头，心中暗想：这姜鹏人品不咋滴，演技还可以…… 鲍成海听完转过头又向秦瑞问道：“姜鹏所说是否属实？” 秦瑞又不傻，当然是全盘否认！顺便还说姜鹏打砸桌椅，蓄意破坏！说罢还顺手指了指仍被姜鹏踩着的椅子。 姜鹏一愣！奶奶滴，我就踩了个椅子骂了几句，就变成“蓄意破坏”了？！赶紧把猪蹄，不是，是腿放了下来。 “那只苍蝇又是怎么回事？”鲍成海指着那只无辜的苍蝇看着秦瑞问道。 “对啊！怎么回事？！”姜鹏又来劲了。 “那是姜先生自己带来，用以栽害我的，还请大人明察！”秦瑞不卑不亢。 “放你的……” “闭嘴！”姜鹏刚想破口大骂，却被鲍成海一句呼喝又闭上了嘴--- “你说这苍蝇是他自己带来的，有何为凭啊？”鲍成海继续问道。 “大人，苍蝇如果是我们店里做菜的时候不注意一起做了进去，那么做菜的高温之下它必然是焦透了。那么它就应该是卷缩且成焦黑色。而这只苍蝇又黑又亮，四肢伸展，连腿毛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显然不是我们做菜的时候弄进去的！”秦瑞指着这只苍蝇像是验尸官验尸一样分析道。 腿毛？我怎么看不见？鲍成海仔细看了看那只苍蝇，也没瞧见有几根“腿毛”--- “唔，好像有些道理。”鲍成海想了想，如果是做菜的时候烧焦了，确实不像现在这个样子。还“四肢伸展”…… “那，那万一它是活的，自己飞了进去呢？那也是你们店里不卫生！”姜鹏原本没想到这些细节。此时眼见鲍成海对秦瑞的话已然信了几分。不由心中暗暗焦急。眼珠一转，又想到了这个理由，立刻梗着脖子吼了出来！ “切，猪脑子！”秦瑞鄙视地看了一眼姜鹏。一句话轻轻地飘了出来。 “鲍大人，他，他，他骂我！”姜鹏立马指着秦瑞冲着鲍成海告状！ “注意言辞！不得辱骂他人！”鲍成海叮嘱了秦瑞一句。 “大人，苍蝇如果是活的，自然能飞能爬！岂会躺着不动让他吃？！”秦瑞向鲍成海拱手说到。 门外围观的人群一听，纷纷一阵哈哈哈哈大笑！这姜鹏确实是说话不过脑子！ “呃，这----”姜鹏脸红脖子粗，他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现在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圆回来了。 然而此时，鲍成海对着秦瑞又问了一句：“你说他故意栽害于你，他又有什么目的呢？” “鲍大人，听说他姜鹏的大舅子在我斜对面也有一家酒楼-----” 秦瑞不慌不忙的回到。秦瑞相信话说到这，无论是这位鲍大人还是门口看热闹的人都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胡扯！你，你放屁！你，你----”姜鹏已经急火攻心了。 “大人，他骂人！”这回轮到秦瑞向鲍成海告状了！ 与此同时，门口看热闹的人大多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纷纷开口指责姜鹏。 “这厮平日里就不学好，欺负乡里！” “就是！不学无术的东西，整天嚣张跋扈的！” “官府还管不管他了？他就是一无赖！” “这不会是官府和他是一家的？他如此为非作歹，也没个人管？！” 鲍成海一阵头疼，其实他进门一看见姜鹏就已经心生厌烦了。这家伙仗着以前为王室做牛做马，干过一些小事，就真把自己当成了大爷了！平日里不管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没想到近几年越来越过分了！说实话，若不是看在往日的面子上，早就收拾他了！ 恰在此时，恼羞成怒的姜鹏作死的又喊了一句：“你们这群刁民！老子就是有官府撑腰！咋滴？反了你们了？！” 鲍成海差点一口老血喷他脸上！这个白痴！鲍成海气的手都开始发抖了，大吼一声：“够了！别嚎了！丢人现眼的东西！” 姜鹏被鲍成海吓了一跳，看着鲍成海瞪着血红的眼珠子望着他，缩了缩脖子，弱弱的问了一句：“那，今天这事----” 鲍成海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你又无甚损失，也无法证明这苍蝇是人家店里的。就此罢了！”说完，也不管其他人是何反应，带着两名公差便出门而去。 门外围观的人群看着姜鹏吃瘪，又纷纷指指点点，笑骂姜鹏。 姜鹏回过脸来，却见秦瑞昂着头，背负双手，斜眼藐视着他。心知今日必然讨不了好。不仅恨恨道：“哼，别以为此事就这么算了，等着！”言罢，在门口众人的哄笑声中快步离去---- 第17章 再议学宫 “德兴楼”，马德兴看着对面聚集了一大群人，不一会官差都过去了，心中不免得意起来。 “呵呵，姓秦的，让你得瑟！让你开在我对面！让你再抢我生意！这下完蛋了？哈哈哈哈-----” 马德兴那个高兴啊！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连带着看头顶上飞过的那两只鸟也顺眼多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在他头顶拉屎的那两只---- 不多久，看着鲍成海来了又走了，姜鹏也出来了，马德兴估摸着事情应该是办成了。赶忙迎了上去。 “怎么样？怎么样？那姓秦的小子是不是完蛋了？”马德兴一脸兴奋！一张老脸都快笑成菊花了。 “唉，不怎么样！那小子也不知怎么滴，三言两语就识破了我们的计策！还说什么烧焦的苍蝇和活的苍蝇不一样等等。关键是那鲍成海还信了他的话！再加上门口那群刁民一直起哄！结果就----”姜鹏是一脸无奈。 “结果啥？什么烤焦的苍蝇？到底怎么样？”马德兴感觉事情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结果就是事情没办成！”郁闷的姜鹏也懒得和他多掰扯，挥挥手直接进了德兴楼喝闷酒去了。 “啊？！这可咋整呀？” 马德兴体验了一把心情过山车。感觉今天不是个好日子！狠狠地看了一眼那两只又飞回来的鸟。“哼，早晚把你们这两只鸟拔毛、烤了！” 回到店里，看了一眼闷闷不乐坐着喝酒的姜鹏，再看了一眼寥寥无几的客人。马德兴也是哀叹一声，一屁股坐了下来。 “不过，这次这个小子运气好，让他巧言令色混过了关。下次可没这么好运气！这事，没完！”姜鹏一手端着酒杯，眼神阴翳地看着桌面，语气发狠。 “哦，你还有主意？”马德兴一听，又来劲了，赶紧凑上脸问道。 “嗯，我们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嗯嗯啊啊，好主意，好主意！” 绿色，是夏天的颜色。枝叶繁茂的树上不时传来一阵阵蝉鸣声。夏天总是在我们不知不觉中悄悄地到来了。 看着这烈日当空，感受着越来越热的天气。秦瑞摇了摇头。他总觉得这个时代的人太不可思议了：除了一些农民，这个季节会穿着短衫或是光着膀子下地干活。其他很多人却依然穿着长袖长衫出行，也不觉得热的吗？不知道都是怎么想的！ 另外，这个时代没有冰块，这可真的是让他觉得太难熬了！他记忆中“冰块”这东西要到宋朝才会出现。也有人说唐朝时就有用硝石制冰的。更有说商周时期就有“冰窖”的。不过，反正他是没见到。 要不，试一试“硝石制冰法”？秦瑞想了一会，还是觉得放弃。他是实在想不起那个配方和比例---- 虽然夏天气温逐渐升高。但是夏季却是人们活动更频繁的时节。不像冬天，寒风呼啸，即使白天人也尽量少出门，一到晚上，更是家家户户很早就钻进被窝。 而且，夏天酒的生意更是好做。尤其是秦瑞的“果酒”和“花酒”。劳作或忙碌了一天，坐下来定心喝一壶酒，和熟悉的人大声聊上几句，心神俱得放松。那也是一天之中难得的休闲时刻。 看着自家店铺几个伙计从早忙到晚，一边用袖子擦汗一边笑意吟吟得端酒上菜。秦瑞也在思考着，是不是要通知沈娇再多运一些酒过来？ 正思忖间，忽然眼角余光瞄到了两个人！“咦，那不是田因齐和淳于髡吗？！”秦瑞立刻上前迎接。 “因齐公子和髡子，两位大驾光临，别来无恙啊！”秦瑞率先抱拳施礼。 “哟，今日秦大老板在店中呀！”田因齐哈哈一笑，开起了玩笑。看得出，今日他心情不错！ “秦公子，老夫也是有些日子没来了，今日也来捧捧场！”淳于髡也抬手施了一礼。 “哈哈，欢迎欢迎！我是巴不得两位多多光临啊！”秦瑞满脸笑意。 “只是，这一楼大堂人多拥挤，也不便我等叙旧。不如请两位上楼，我楼上的阁楼虽小，几个人还是坐的下的，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秦瑞其实知道，这田因齐和淳于髡之前来过几次，只是不巧，除了第一次之外，后来他几次都正好不在店中。今日既然得见，倒不如三人好好畅聊一番。 淳于髡看了一下，这一楼之中很多都是三三两两或者一群糙汉子围坐在一起喝酒聊天。没几个空位。他也确实不愿意和这些人挤在一块。倒不是他看不起平民，主要是那个时代也没什么“社交礼仪”或者“公共场合不得大声喧哗”的条条框框规定。因此，淳于髡觉得还是他们几个找个安静的地方边喝边聊好些。 “那，因齐公子您看？”淳于髡转头看向田因齐。毕竟这是未来齐国的王，自然是以他为主。 田因齐估计是和淳于髡一样的想法，也点了点头。当先走上了楼梯。 秦瑞吩咐伙计上了几个精致的菜肴，又拿了几坛果酒，便也上的楼来，三人围坐在一起。 “前些日子，我与髡子前来吃酒，原本是想和秦小兄弟聊聊，可惜你不在，今日总算是见到了！”田因齐不去吃菜，先来喝酒。 也难怪，这炎炎夏日，热的人出汗难受。此时来一杯果酒，清香甘甜，任谁都觉得舒爽！ 看了看另一边只顾吃菜的淳于髡，秦瑞回到：“确实不巧，那几日正好外出。去市场看看有没有新的菜式，又逛了逛“稷”门，瞧了瞧那“稷下学宫”的建造。” “嗯，我们这几日正好想来找小友聊一聊这稷下学宫！”田因齐放下酒杯，微笑的看着秦瑞说到。 同时，淳于髡也停了筷子。抹了抹嘴，看向了秦瑞。 “哦？”秦瑞略有些疑惑，难道是这“稷下学宫”的建造出了什么问题？之前不还是才搭建框架吗？这土木工程才开始就出问题了？秦瑞心中一阵猜测…… 秦瑞心念既动，不仅问出了口：“可是学宫的建设出了什么问题？” “哦，那倒是没有。只是，我们在规划时想要修改图纸，又有一些事拿不定主意，想来听听小友的意见。”这回开口的是淳于髡。 秦瑞看着他，总觉得他的表情好好玩。嗯，做成“表情包”应该能风靡后世！ “小友？秦公子？”淳于髡不知秦瑞为何突然发愣，不由呼唤了两声。 “啊？啊啊，是何事拿不定主意？”秦瑞恢复在线状态。 “哦，事情是这样的----”田因齐一改进门时的玩笑态度，开始一本正经的说了起来…… 第18章 百家争鸣 通过田因齐的叙述，秦瑞才慢慢明白了： 原来齐国王室对于建造“稷下学宫”一事大多持支持态度。毕竟有一个专业的地方能够提供浓厚的学术氛围对于整个国家培养人才大有好处！这点道理那些王公贵族还是明白的。 但是，对于之后的规划众人却意见各不相同。比如，是请儒家还是墨家、是否是只请一家的学者还是容纳诸子百家、是否需要设置争辩的机制、甚至连每一期应该需要招收多少学子、为期几年、贵族子弟和平民子弟的比例等等都争论不休！ 而“稷下学宫”的建设本就是由田因齐负责的。齐王见众人争吵不休于是下令由田因齐来决定。 然而，这是关系到国家未来发展的大事，田因齐岂敢轻易决断?听取了众人的意见之后又找淳于髡商议了很久，却是始终有些犹豫不决。 恰在此时，还是淳于髡想起了之前在府中养伤的秦瑞。于是，两人便来寻他，想着一起商量商量，也听听他的建议。未料到来了几次却都未见其人。而这次终于是让他们两人逮住了他。 秦瑞抿了一口酒，却并未急着作答。他心里很清楚，他本来是来瞻仰这古代的旷世学府。结果却是让他提建议。而之前他侃侃而谈，淳于髡却根本听不进去，两人为此还多多少少闹了些尴尬。至于那田因齐，虽然态度客气，但是秦瑞却很清楚，他的内心多少还是有点看不起他们这种平头老百姓。虽说在这个时代这再正常不过了，但是秦瑞心里就是不爽！不爽！ 淳于髡见秦瑞沉默不语，只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由说道：“秦小友可是有什么顾虑？无妨，今日有因齐公子和老夫在此，小友大可直言不讳！” 秦瑞看了一眼这两货，慢悠悠开口说道：“因齐公子，请恕在下斗胆问一句，您既然是总负责，一人拿主意便可，何须再问他人意见？” 田因齐一口酒正入喉，闻言眉头一皱，只道是这秦瑞不愿帮忙，想着自己屈尊前来请教，没想到他竟然还端起了架子！当下也是心中不悦，轻轻放下了酒杯，看向了淳于髡。 淳于髡也没想到秦瑞一张嘴居然说了这样一句话，不由也是脸色略微难看，向秦瑞问道：“秦小友这是何意？我们今日是诚心前来---” 秦瑞却并不接话，只是定定地看着田因齐。 田因齐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心中有些许不满，但是想到今天前来的目的。还是开口回到：“此乃国家大事，某也不敢擅自做主，只恐一人独断万一做错了决定酿成大错！因此才广采众长，以明利弊。” “这就是了！”秦瑞微笑点头。 “嗯？” “何意？” 田因齐和淳于髡几乎同时开口问道。 “因齐公子为国家大计而广听意见，此乃明智之举！那么，如果学宫之中仅有一家之言岂非也难辨是非、难以明辩利弊？岂非让王上闭塞视听，只能听到一家之言？这对国家又是利是弊？！” “这-----” “诸子百家各有利弊，不辩不明。各家皆有所长，尽皆纳入学宫，方可使王上能听见不同的声音。博采众长，以利国家！这道理和今日公子所思所行岂非是一样的？” “有道理----”田因齐想了想这几天朝堂上的争论和自己的犹豫不定。觉得秦瑞说的不错。 淳于髡瞟了一眼田因齐，虽然他对秦瑞的说法仍然持保留态度。但是这个事情毕竟是由田因齐负责，他既然点了头，自己也不好多说啥。 “那么，既然如此，这授学的夫子的房间就要多造几间。另外，用于辩论的高台也就有必要建造了。但是，这学子应该招收多少人适宜呢？”淳于髡抚了抚他已有些花白的山羊胡子又问道。 这个问题其实关联很多，例如：学子的多少关系到为学子提供的房间的多少，是单人间还是多人一间？贵族子弟还未必愿意几人一间，更未必愿意和平民子弟挤在一间房间。另外，学子越多需要的授学的大儒也越多，那么老夫子的房间也就需要更多。此外，学子多了，需要的课堂也越多，桌椅也越多，这可都是需要国家花钱建造或者购买的，全都是钱啊！ “秦小友怎么看？”田因齐又看向秦瑞。 “作为国家未来的人才提供基地和储备中心，招收的学子当然是越多越好！” 秦瑞本想说“多多益善”。一想不对，韩信这个时候应该还没出生呢。 “不过，这其中有一个主次关系：那就是应该先招学者，学者多则能够开课讲学的也就越多。反之，如果招收大量学子，结果讲学的先生却不够，那就本末倒置了。”秦瑞说完又喝了口酒，开始吃菜。让那两人自己去好好想一想。 “嗯，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这次，连淳于髡也是赞同秦瑞的意见。 田因齐闻言也是点了点头。 随后，三人边吃边聊。又是商量了一下应该招收多少平民学子和贵族子弟、以及房屋的分配、管理的制度等等一系列问题。 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点是：一旦有好的策论，学者可以随时送进宫中以便王上亲阅。同时，宫中也应当定期派人前往学宫听取各家所言之长。这一点三人倒是意见一致。 正商谈间，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吵杂之声，隐约之中似乎还夹杂着哭声！ 秦瑞眉头微皱，站起身，向田因齐和淳于髡抱拳施礼到：“两位稍座，我下去看看。” 下得楼来，秦瑞一眼瞟见门口地上躺着一人，一动不动。边上一男一女。那女子跪在地上正痛哭流涕，哀嚎不止。而那男子却是站着，正手指店中高声怒骂！ 此时，门口已经陆陆续续站了一些人，街上行人看见此处有热闹也都纷纷围了上来，不一会便围了一圈人。 “到底发生何事？”秦瑞一把拽过高小乐问道。 “这，东家，我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就是好像那个妇人说地上躺着那人在我们店中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就-----”高小乐苦着一张脸支支吾吾。 “那么，那个站着的男人又是谁？” “好像是地上那人的弟弟。” “唔--”秦瑞一时间也有些头疼。 “嗯？”一瞬间，秦瑞忽然瞥见了躲在人群后面的姜鹏！正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瞧。 娘了个希匹！闹了一次不够，还没完没了是！秦瑞瞧见了姜鹏，顿时心头火起！眼神一凌，满脸怒意！ 正在此时，门口那男子又高声大喝：“你们这店中酒菜吃死了人，也没个管事的出来解决？！信不信我立刻报官？没天理了还？！” 另一边的妇人则立刻大声哭嚎：“夫家，你早晨还好好地，怎么就被这黑心的店家给吃死了啊？！天哪！我可还怎么活呀？！” 秦瑞冷眼看着这妇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心中暗道：这两人的配合还真是天衣无缝啊！演技杠杠的！ 第19章 一计不成还有一计 秦瑞未在多看一眼，转身上了楼。 “究竟是怎么回事？”淳于髡显然也听见了楼下的哭声和骂声。向秦瑞询问道。 “一个泼皮无赖想要搞垮我的店铺”秦瑞摇头苦笑，将姜鹏前日之事和今天发生的事情一并对二人说了。 “哦？可需要我出面帮你摆平此事？”田因齐觉得秦瑞年纪虽然不大，想法却是不少，是个人才。有心拉拢他。况且姜鹏那人，他也知道，不过就是王室的一个狗腿子，还是过了气的。这几年不去管他，反而是越发嚣张了！真是欠收拾！ “公子不可！”淳于髡却是急急出声阻止。 “嗯？为何？”田因齐有些不解。 “公子，此时原委尚未弄清楚，虽然我也相信秦小友的人品，绝不至于做出这等事来，但事实不明之前您贸然出面。即使对方看您的面子不再追究，也难逃包庇之嫌！难免会引的百姓议论纷纷！而且此事一旦传入宫中为王上所知，恐怕也与您不利呀！再者，今日之事那姜鹏躲在背后并未直接出面，我们也无凭据能证明今日之事是他所为，这无凭无据您能拿他如何？！” “这，总也不能看着秦瑞招此等陷害？” “依老夫看，不如先由秦小友将事情的原委问个清楚。公子与老夫则静观其变。”淳于髡略略思忖了一下说道。 不等两人说话，淳于髡又道：“公子，目前对方并不一定知道我们和秦小友的关系。我们在暗处更可以帮助秦小友啊！而且，退一步讲，即使事情真的变得无法收拾了，您和我也可以面见王上，为秦小友求情。看在秦小友为建设“稷下学宫”出了不少主意的份上，王上或许也能网开一面！” 田因齐沉默了。他是真的有心帮秦瑞，但是又觉得淳于髡的话有道理。 秦瑞看了看淳于髡又看了看田因齐，心中一阵腹诽：奶奶个腿！用我时一口一个“秦小友”、老子有麻烦的时候就找理由甩手不管了？！ 不过，就连秦瑞自己也感觉淳于髡说的话是对的。别说他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今天这事就是姜鹏搞的鬼。就是田因齐他们现在出面也确实不如等事情了解清楚了以后再出面效果更好。 想通之后，秦瑞向田因齐一拱手道：“因齐公子，髡子所言甚是！请两位不必先动，待我先去了解清楚此事，再议不迟。” 田因齐看着秦瑞，点了点头。 再次下楼，那女人哭的更大声了，那男的则是对着围观的人群大声说道：“大家看呀，这秦家的酒楼吃死了人，居然没人来管啊！” 被煽动的行人也纷纷点头称是。更有甚者也是出言指责：“这死了人，怎么也该出来个说话的呀！” “是啊，这就没人管啊？” “报官，报官！” “就这样，以后谁还敢来这家店？” “我反正是不会再来了！” “就是，这黑心烂肺的店家！” 正在此时，秦瑞大步走了过来，尚未开口却先瞥见那姜鹏在人群后面满脸奸笑！ 只是秦瑞现在也没空管他，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给处理好。 “这位大哥，这位大婶，不知两位为了何事在我店门口搅扰？”秦瑞一脸平静，淡淡开口。 “你还有脸问？你看，你看，你自己看！你家酒菜吃死了人！”那男子一看秦瑞居然还如此镇定，顿时气势汹汹的叫嚷起来！ “哦？不知地上这位姓甚名谁？与两位又是什么关系？” “哼！这是我家大哥，金大，俺是金二！边上这位是俺大嫂！” “还我丈夫命来！”那妇人突然睁大着血红的眼睛，张牙舞爪向秦瑞扑来！一副要活撕了秦瑞为夫报仇的架势！ 秦瑞顿时吓了一跳！赶紧向边上避开！这一把让这妇人抓到了那还了得？！这妇人像是发了疯一般，自己又不能还手！那还不被她挠死？不过，这妇人演这一场戏还真是拼命啊！秦瑞暗想。 好在这妇人一击不中立刻便被其他人拉住了。只是放声大哭却并未再次袭击秦瑞。 “呼--”秦瑞轻舒了一口气，低下身子仔细瞧了瞧地上那位“金大”，只见这人双唇闭拢，嘴唇发白，手脚冰凉。显然是已经死了。然而，他的表情却极度夸张，虽是双眼紧闭。但脸部肌肉却是非常扭曲，死时眉头也紧紧地皱在一起。而且此人双拳紧握，整个人显得是既紧张不安又愤怒不甘，还带有一丝丝恐惧！ 这就奇怪了，秦瑞慢慢站起身，即使是真的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不至于是这种表情啊！ “你说，怎么办？！”金老二一把揪住秦瑞的衣领，怒气冲冲的问道。 秦瑞眼中精光一闪！一把拍开金老二的手，沉声说道：“第一，此人死因不明！你怎么就知道他是吃死的？！第二，你又凭什么认定他是在我店里吃死的？！” “你，你竟然还敢不认？！”金老二瞪大着眼睛，立马右手成拳，就准备一拳朝秦瑞脸上招呼了。 “你干啥？！”店中的伙计都是沈娇调派过来的，秦瑞平时又待他们极好，从不打骂压榨他们。今日看见居然有人想打自家老板，那还了得？！纷纷抄起凳子，拖把就冲了过来！就连高小乐也是赶紧拿起了门边上的扫帚跑过来挡在秦瑞身前！ 秦瑞看着这群伙计，心中丝丝感动---- “哎，别动手，别动手！”围观的人群中也不乏头脑清醒的，见秦瑞既然发问，也觉得这事既然牵扯了人命，是应该要说说清楚。赶紧又拉住了金老二。 手被拉住的金老二依然眼睛直直的盯着秦瑞，似乎是怕他跑了似的。用另一只手指着秦瑞恨声说道：“今日中午，我与兄长在你店里用食，吃过之后便回了家！之后我就去街上买了一袋种地用的种子，留我大哥一人在家休息。谁知，谁知！待我回到家，兄长却是倒在地上已经没了气！他身上又无伤痕血迹！你说，不是你家害死了我大哥，那还有谁！” 秦瑞一听，嘴角一瞥，心中暗道：又一个无脑的---- 当即立刻出口反问道：“你方才说你与你兄长两人来我店中吃饭，那为何他死了，你却没死？难道这不干净的吃食还会挑人不成？” 围观众人一听这话，皆呵呵笑着摇头，这倒是啊，兄弟两人一起吃饭，一个死了，一个没事。那怎么能证明是人家的酒菜有问题？ 那金大的妻子听秦瑞如此说，也止了哭声，抬起泪眼怔怔的看着金家老二。 秦瑞原以为这个问题很简单，金老二只要回答不了，就别怪他要出手反击了！ 却没成想，那金老二似乎早有准备，见秦瑞问他，连停都不停直接回到：“那是因为我朝食吃的有些多，中午并不太饿，只是见你家店铺新开不久，又有新的酒水，因此才带兄长前来品尝！我当时只吃了两个点心，并未吃菜！且因为我不太喜欢你家的酒，因此闻了闻，没有喝！但是我兄长却是吃了两个菜，一大坛酒！”这一段话顺口而出都不带半点犹豫的！ 秦瑞一愣，我去，这台词背的这么熟？ 正当秦瑞考虑该怎么应对时，也不知道是谁报的官，一群官差一边快步走来一边吆喝：“闪开，闪开！都闪开！” 第20章 官司 在战国时期的官司大致分为两种：一为“官告”即是官府捉拿案犯并提起控告，类似于后世的检察院向法院提起诉讼。还有一种是：“公室告”即是民间控告，但是这类控告并不仅限于民事案件，包括杀人、盗窃、伦理、等等作奸犯科的都可以提告。 按理来说，这一类案件是由“郡守”负责的。但是临淄乃是齐国“五都”之一，且是齐国王室所在地。因此只要是“人命案”不仅仅是郡守要立刻审理，同时还要通报“令尹”。 郡守府衙大堂，郡守李立明一脸无奈。他之前一连忙了几日，今日好不容易空了下来，正想和新娶的小妾好好研究一下造人的技术问题，却被衙役连忙叫了出来！唉，就没个清闲的时候！ 看着堂下的一众人等，再看看府门外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李郡守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说，都是怎么个事情？” 那金老二指着被众衙役抬进府衙放在地上的金家老大又把事情说了一遍。 而秦瑞则是看着堂上的郡守老爷，总觉得这脸好熟！想了半天，那边金老二都快把话说完了，他才猛地想起：哦，对！这郡守长得怎么这么像后世的那个弯弯老爷子“李某群”！ 这时，金老二话已经说完，跪在地上又转头看了一眼同样跪着的秦瑞。 秦瑞心想，这家伙说完了，该轮到我了？清了清嗓子正待开口，却听见李郡守对着金老大的娘子问了起来--- “金家夫人，本官问你：金老二说他和金老大回家后又出门去了，留下金老大独自一人在家。那么，当时，你又在何处？之后，你又是怎么知道你丈夫身亡的呢？” “回大人，民女和丈夫家贫。因此，民女常到附近其它熟识的女子家中结伴绣些花鞋，然后一起拿到集市上卖了换些碎钱。今日，我正是刚绣完鞋子，正待回家，走到家门前正巧遇见小叔从街上回来，我还问他去了何处，他说去街上买了些下地的种子。我二人便一同推开了门，却没想，看到、看到、呜呜呜呜----”那妇人兀自又哭了起来。 李某群，啊呸！李郡守半转了脸，也是轻叹了口气，似是颇为同情。继而又问：“金老二，你说你今日中午与你兄长一同去了秦家的酒店吃饭，可有人证啊？” “这，大人啊！小的可不敢说谎啊！大人明鉴！” 嗯，这郡守倒也不是个糊涂老爷嘛！秦瑞心想。 “有人证！有人证！我看见他们的！” “我也看见了！” 尚未待郡守开口，府衙门外看热闹的人群中突然有几个人抬手喊了起来。 “哦，来呀！将人带进来！”李郡守一吩咐，衙役立刻将那几个证人带入堂下。 秦瑞瞧了一眼，都怀疑这几个人是不是“托”了！ 李郡守一番询问，他们几人都说中午时分确实看见了这兄弟二人，而且由于这兄弟两人一个喝酒吃菜，一个既不喝酒也不吃菜，甚是奇特，因此他们印象深刻！ 此时，秦瑞再看这几个证人，顿时觉得这几人贼眉鼠眼：一定是托！哼！ 秦瑞正在狠狠地盯着这几个证人在看，突听堂上李郡守大喝一声：“大胆秦瑞！你还有何话说？还不赶紧从实招来？！” “嗯？什么招来？招什么？”秦瑞一呆，瞬间还没反应过来。直愣愣的看着李大爷，哦，是李郡守。 “你若是不想受那大刑伺候，便从速招来。否则定叫你皮开肉绽！”李郡守冷着脸对秦瑞说道。 “你个糊涂蛋！糊涂官！糊涂老爷！”秦瑞推翻了之前心里对他的评价，前后不过几分钟--- “大人，他们说啥您就信呀？我这酒店又不是开一天两天了，也不是就他们两个人吃饭，为啥其他人都没事？就他家出事？” “我中午吃菜没喝酒---” “我中午喝酒没吃菜！” 秦瑞话刚说完，李郡守尚未开口，那两个证人倒是急吼吼的先说话了。 嗯？！秦瑞猛地扭头看向这二人！ 此时的秦瑞只想学当年某岛国动画片中赤木队长教红毛猴子的绝招：以眼杀人！ “你还有何话讲？”李郡守掸了掸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也不看秦瑞，但是问的却是秦瑞。 “大人，这人死了不用验尸的吗？即使他确实去过我家酒店，也未必就是死于我家的酒菜呀！”秦瑞反问了一句。 “嗯？他还没验过尸？”李郡守指着地上的金老大，问出差的捕头和衙役。他是真以为之前金家已经请人验过或者是手下人已经验过了。 “呃，我们没请仵作验过”捕头头一低，低声说道。 李郡守没好气的看了捕头一眼。高声喝道：“来呀，请仵作上堂，当堂验尸！” 立时，便有一名仵作带着工具快步而来。公堂之中一般都备有仵作，只为人命官司的检验。 这仵作先是向郡守鞠了一礼，也不说话，又径直走到了尸体跟前，鞠了一躬。这是尊重死者，人死为大。 及此，仵作开始打开工具，蹲下身子，仔细检验起来。 未过多久，仵作站起身来，向郡守缓缓开口说道：“大人，小的已经检验完毕，此人年约四十左右，根据尸体僵硬及腐烂程度来判断，其死亡时间约在两个时辰之前。身上并无伤痕亦无血迹。衣衫整齐，四肢俱全。不似受伤死亡。然，他口中有些许黑色粉末，不知是为何物。但见其口齿变黑，眼、鼻皆有隐隐黑色淤血，符合中毒症状。另，此人五官扭曲，双手紧握，应是死前极度紧张、恐惧所致！”报告完毕后，仵作向着郡守大人再施一礼，缓缓退致一边。 “好啊！果然是你家酒菜毒死了我大哥啊！”金老二嚎叫着扑向了秦瑞！ 一众衙役一眼瞧见，赶紧上前拉住了金家老二，让他重新跪下。毕竟郡守大人还未宣判呢。再说国有国法，岂容你在这大堂之上动粗！ 然而，就在此时，金家老大的妇人却是大哭一声，对着李郡守就磕起了头。同时哭喊道：“大人！请为民女做主啊！” “你可还有辩解？”此时的李郡守倒是忽然和颜悦色的问起了秦瑞。或许他也想看看，秦瑞还能有什么说辞？ 呵，一点雕虫小技就想置他秦瑞于死地？做梦！ 秦瑞一点都不慌不忙：“大人，首先，我与此人毫不相识。没有任何理由毒害于他。其次，我刚才说过了，每日来我店中吃喝的人不知道有多多少少，旁人无事，偏偏他就有事，这怎能证明我家的酒菜有毒？我请大人派仵作去我店里检验，看看是我店里的酒有毒还是菜有毒！如果我的酒菜之中皆无毒，那他们就是诬告小人！”秦瑞对他自家的酒菜是绝对信得过的。 “这---”李郡守想了一想，对着捕头和仵作点了点头。 两人随即领命而去。不知过了几时，就在秦瑞百无聊赖、李大爷昏昏欲睡之时，仵作和捕头终于是回来了。 “如何？”李郡守开口问道。 “回大人，经小人检验，秦家酒楼之中无论是酒还是菜皆无毒！” “那，可有其他有毒的物件？” “回大人，没有。” “大人，既然如此，足以证明小人的清白，请大人治这二人诬陷之罪！”秦瑞得理不饶人。奶奶滴，老子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 第21章 牢狱之灾 夏天，热，易劳作、易大量出汗、易使人心情烦躁、易怒、嗯，还易坐牢--- “大人，我家兄长从他店里出来便与小人一起回了家，之后未出家门便中毒而死！他无论如何脱不了干系啊！大人！”金家老二向李郡守一拱手，声泪俱下地继续哭诉道。 “郡守大人，仵作已经验明我店中酒菜皆无毒，这足以证明小人的清白呀！”秦瑞一看金家老二这是耍无赖啊？非要弄死他？这哪行啊？！ “那我家兄长怎么毒发身亡？！定是你做的手脚！” “谁知道他后来又吃了啥？谁知道他又是怎么中的毒！” “就是你，就是你！一定是你！” 大堂之上李郡守看着啼哭不止的金老大妇人，再看这二人对骂不停。不仅一阵头大---- “行了！都别吵了！吵什么吵吵，吵吵！”李郡守一脸地不耐烦。 “都听好了，金老大死因蹊跷。鉴于本案案情复杂、疑点颇多。金家老二未能提供充分证据证明金老大是死于秦家酒楼的酒菜中毒。而秦瑞尚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因此，本官决定：此案需要继续调查，今日暂且如此。金老大的尸体由金老二和金家娘子收回入葬。秦瑞暂时羁押，待案情查明再做处置！退堂！”李郡守宣布完毕，也不管众人反应如何，自顾自的甩手而去了。 “什么？！大人，凭什么呀？！我冤枉啊！”秦瑞大叫！ 他自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要坐牢了！不对，即使是在穿越之前我也没坐过牢呀。秦瑞甩了甩脑袋，待再看郡守老爷时，却早已不见了人影---- 李郡守既已宣判，无论金老二和金家娘子愿不愿意，接不接受都只能先带着金老大的尸身先回家安葬。 而秦瑞无论如何喊冤，如何挣扎，在一众衙役的连拉带拽带棍棒恐吓威胁下也只能乖乖地站起了身，随衙役而去。 郡守府的牢房分很多种，有专门关押死囚的单人间、有专门关押重型犯的囚房、有专门关押小偷小摸的多人房间、也有专门关押他这种等待进一步审查的犯人的房间。 当然，由于秦瑞只是“暂时羁押”，郡守也没有直接定他的罪。因此他只是属于“嫌犯”。所以，他倒是也是单人一间房间。而且，相比于其他犯人的牢房，他要好上一些。不仅有被褥、有便桶、还有一张小方桌子、地上也铺有干草。 此外，别的犯人都是喝那种稀的像水一样的粥，秦瑞却是除了粥还有一个饼和一小撮咸菜。 秦瑞现在只怪自己还是大意了，之前那姜鹏第一次来的时候明显就不怀好意！当时高小乐已经提醒他了。他当时也没太在意。后来“苍蝇事件”顺利解决之后，他更是觉得对方不过如此，放松了警惕。这下好了，进来了这牢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甚至还能不能出去都是未知数。 这时，秦瑞又想到了田因齐和淳于髡，但是这两人和他最多也只能算是熟识，谈不上有多少交情。人家也未必会来救他。那么，如果他出不去，那酒店怎么办？他在即墨城中的产业又怎么办？想到这里，秦瑞苦笑着摇了摇头。看郡守那个糊涂官，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一定，还想什么事业，还想什么赚钱？！想着又不由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环。 正在此时，牢房的门忽然被打开了。秦瑞一抬头，见进来的人竟然是淳于髡！不仅心中一喜！ 淳于髡也不说话，待狱卒打开牢门后又走的远了，方才开口道：“秦小友，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今日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最新的进展。” “我是被冤枉的！定然是那个姜鹏雇人演了这场戏陷害于我！”秦瑞急忙说道。 “我知道，你莫急！听我与你说来。” “好好好，你说你说---” “首先，你要明白，因齐公子的身份不适合来此探望于你。但纵然如此，我和因齐公子依然相信你是无辜的。我们也正在想办法帮你恢复清白。你可千万不能自暴自弃，亦不可冲动行事。” “这个我省得了，多谢髡子先生前来探视，亦多谢因齐公子的一番心意。”言罢，秦瑞躬身向淳于髡鞠了一躬。 毕竟，人家来看他，无论是不是真的在想办法帮他，他这一番表面功夫都还是要做的。 “嗯，你也不必多礼，也不必焦虑。听我说便好。” “髡子先生请讲。” “目前的情况是：本来那郡守是准备先将你关押几天慢慢调查此案。但是由于此案人命关天，又是发生在临淄城中，郡守必须上报令尹。而，因齐公子又提前和令尹打了招呼，因此令尹大人下令，必须尽快勘破此案。” 淳于髡说到这里顿了顿，摸了摸那一撮山羊胡子，又继续说道：“当日，确实有人见过金家兄弟二人去你的酒店吃饭，至于个中情形与那金老二所说大致相同。之后郡守又派人去了金家宅子调查，未见异常。可见那金老二并非信口雌黄。最怪异的是，那金家老宅内也无甚吃食，除了一些糙米，就只有两张干饼。而那两张饼子郡守也派仵作验过了，亦是无毒。” 这就是说，那金老大从他店里回家后并没有再出门，而他家中也没有致他中毒的吃食，那他又是怎么中的毒呢？秦瑞听罢，不仅也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的是从他店中出门后就回了家，而家中食物又无毒，那他是怎么会中毒的？两人皆是皱眉沉思不语。 良久，秦瑞说道：“那么，金老大从我店里出来后又是否去过其他地方吃食？或许他是在出了我的店之后又去其他地方吃了东西导致中毒再回的家呢？” 淳于髡却道：“这一点我也想到过，并且在和因齐公子探讨时也曾经提起过。可是谁都无法证实他们兄弟二人出了你的店后是否是直接回家。所以，如果想要证实这一点最好的方法是开膛验尸。以此来判断究竟是何种食物导致他中毒。” “那就开膛验尸啊！”秦瑞急忙又说道。 淳于髡却是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想的倒是简单，这开膛验尸岂是你说开就开的？即使是官府也要征的死者家人同意方可实行，那金家娘子和金老二俱不同意，说什么人死为大，需全须全尾入土。绝不可死无全尸等等，你能奈何？” “再者，这都已经过了好些时间了，即使现在开了膛，那腹中食物也早已经腐烂，还能验出个什么来？”淳于髡又接着说了一句。 “唉，那就没有办法了吗？可是现在也没办法证明就是我店里的酒菜毒死他的呀。”秦瑞叹了一口气，再一次委屈巴拉的开口。 淳于髡回应他的是沉默--- “对了，那，那个金家娘子的口供有无什么可疑之处？说不定他们夫妻二人早有嫌隙，她当时或许早就回了家，是她毒害了金老大呢？”秦瑞的脑海中想起了：大郎，吃药…… 嗯嗯，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非常有可能！ “已经查过了，那妇人是何时离开家门又是何时离开街坊家中回的家都有人证，她，并未说谎。”淳于髡面色沉重地回答。 “那，此案还有没有其他疑点呢？”秦瑞越听越是绝望。 “目前找不出其他疑点，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仵作说了一件事，甚是奇怪！” “何事？” “他说，他去金家宅子检验之时，曾经发现那桌子上的小油灯，灯盏之下有一些细小的黑色粉末，与金老大死时口中的粉末极为相似，不知是何物。” “粉末？” “对。” “粉末---” 第22章 沈娇到来 昏暗的牢房内，一时间两人都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这案子现在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一样无解，淳于髡是想帮忙也感觉有力无处使。而秦瑞则百思不得其解，这金老大到底是怎么中的毒？这个迷不解开，就不可能弄清楚对方是怎么做的局。 “好在，目前此案虽然仍是由郡守负责调查，但毕竟是令尹大人亲自监督和过问。谅他们也不敢胡乱敷衍了事。”淳于髡看秦瑞一直不说话，还是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的店铺现在如何了？”秦瑞问道。 “嗯，本来郡守是下令暂时封店的。但是因为因齐公子和令尹大人打过了招呼，所以令尹大人以店中酒菜经检验无毒，对此案查无实据为由，驳回了郡守的指令。因此你的店倒还是能正常营业。只不过，因为这件事多少受了点影响，你又不在，现在店里的生意是一落千丈，顾客也是寥寥无几。” “唉---”秦瑞闻言也只能深深叹了口气。 “你也不必过分忧虑，我和公子定会全力相助于你，也会督促查清楚此事。你且暂时安心在此。另外，有因齐公子和我在，必不使你受苦，你有任何需要，只管向狱卒开口。”淳于髡也是无奈，目前他们也只能提供这点帮助，让狱卒尽量多照顾照顾秦瑞。 秦瑞心中仍在思索金老大蹊跷中毒的过程，闻听淳于髡说的话，也未回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淳于髡见他如此，也是心中暗叹一声，又道：“我先走了，过几日等有了消息，再来探望于你。”言闭便转身离去…… 淳于髡走后，那狱卒又赶紧过来锁上了门，然后站在门外碘着一张笑脸客客气气地对着秦瑞说道：“这位公子，您有啥需要的尽管对小人言说，只要不是想出去、只要是小人能办到的，一定替您办好喽！” 这狱卒也是个有眼力的，上面一再吩咐不得怠慢此人。而且这淳于髡在齐国也算是大名鼎鼎，这狱卒也曾经见过，也知道他与田因齐走得近。今日见到淳于髡亲自前来探望，心中猜想此人身份怕是不简单！他哪里知道其实秦瑞不过是和田因齐、淳于髡熟识而已。更何况，他也知道此人现在并未定罪，万一过个几日无罪释放了呢？所以，他完全没有得罪秦瑞的理由。 看着狱卒那献媚的笑脸，秦瑞也只是抬了抬手，有气无力的吐了一个字：“好。”秦瑞靠着墙根坐了下来，闭起眼睛慢慢回想整个事情的过程---- 另一边，眼看着店里的人越来越少，生意也是越来越差。高小乐是急的不行。关键是东家还在里边没出来呢！这现在店里也没人能拿个主意，几个伙计像是一群无头苍蝇，团团乱转。 其实，高小乐也曾经去过郡守府的大牢，想要探望东家，顺便送点吃食、衣物啥的。结果却是被拦在了大牢门外，不得入内。这可怎么办呀？他们都是小小的老百姓，平时都是过好自己的日子，何时遇见过这人命官司？这一下，便是慌了手脚。 正当高小乐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即墨城中对这边的事情还毫不知情的运输队又一次准时到达了临淄城。 高小乐一眼看见运输队来到，顿时心中有了想法：目前东家出不来，能稳定局面的唯有沈娇！对，必须立刻将这里的情况通报即墨那边！想到这里，高小乐急步上前一把拉住那运输队的领队，将此处情形讲了一遍，又让他赶紧赶回即墨，请沈姑娘前来主持大局！ 那领队一听也是吓了一大跳！这临淄城中的酒店才开了多久就惹上了人命官司？！东家还被抓了！这事情确实得马上汇报回去。 于是，运输队卸下一坛又一坛的酒，立刻停也不停马上开始返回--- 两日之后，秦瑞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整件事，只感觉自己的脑细胞大量死亡。让狱卒弄了点吃食后便昏昏欲睡。 正迷迷糊糊间，忽然听那狱卒呼喊道：“秦公子，秦公子。髡子先生来看您来啦！” 秦瑞睁开眼睛，见到那张有些扭曲又滑稽的脸，果然是淳于髡。不仅坐直了身子。 淳于髡自顾自的走了进来，向后面挥挥手，那狱卒便识趣地退了开去。 待两人坐定，淳于髡才从带来的食盒中拿出两样小菜和一壶酒，放在牢房中那个小方桌子上，又拿出两双筷子。对着秦瑞努了努嘴：“尝尝？” 秦瑞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吃了口菜，又喝了斛酒，顿时满脸惊愕的呆住了，直愣愣的看着淳于髡。 淳于髡见他那模样倒也丝毫不惊讶，微微一笑又道：“喝出来了？” 原来淳于髡带来的是秦瑞家的“桃花酿”。自家的酒秦瑞又岂能喝不出来？但是，让秦瑞惊讶的是：这“桃花酿”是即墨城中的。而这临淄城中目前只有“桂花酒”和“菊花酿”，并没有“桃花酿”。 “这酒，你哪里弄来的？” “自然是你家酒店里带来的”。 “这酒原在即墨城中，如何到了这里？” 淳于髡看着秦瑞，悠悠开口：“你们店中新来了一位姑娘，带来了这酒。我听你店里的伙计都叫她“沈掌柜”。她原本也是想要来看望于你，只是无奈进不来，便托我将这酒带来给你。” 这下秦瑞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沈娇来了，还带来了这“桃花酿”。只是不知道她又是怎么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的。还有，之前听说她的父亲，也就是沈望老爷子身体不好，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想了一想，秦瑞又觉得不对呀！方才明明听淳于髡说这酒是沈娇托他带进来给自己的。再低头一看，自己才喝了一口，那边淳于髡却是一斛接着一斛都不带停的！这个不要脸的老货！秦瑞瞬间用鄙视的表情看着淳于髡，至于吗？啊？至于吗你？！ 淳于髡又是一口酒喝干，刚用袖子抹了抹嘴，心中想到：这酒是真不错呀！一抬头却正好对上了秦瑞鄙视的目光。 “什么表情，什么表情！”淳于髡撇了撇嘴，决定不理秦瑞，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自觉---- 秦瑞见淳于髡脸皮如此之厚，也只得无奈的“哼”了一声。 淳于髡看看秦瑞，又是：“嘿嘿”一笑。方才开口道：“你们那个沈掌柜，可是了不得啊！” “哦，怎么说？”一听这话，秦瑞来了兴趣。 “嗯，她先是下令店内一众伙计不得慌乱，各司其职。又对外宣称是有人蓄意捣乱。” 原来沈娇在即墨城中接到消息后大惊失色，眼看着父亲的头疼病趋于稳定，便和父亲商量，这临淄城中目前无人做主是一团乱，必须尽快赶过去主持。 沈望也是个明事理的人，自然是一口答应，还催促女儿尽快上路。还让她带上了这“桃花酿”。 于是沈娇紧赶慢赶，终于是赶到了这临淄城。到了店里也顾不上休息，听高小乐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立刻便明白了其中原委。本想着去看看秦瑞，奈何进不去，又得知秦瑞与淳于髡交好，只得托淳于髡将这桃花酿带给秦瑞，又委托淳于髡传话：她已到来，请秦瑞不必担心店里。 然后，沈娇让店员对外宣称是上次有人故意携带苍蝇前来闹事不成，故而才又一次栽赃陷害。这一来很多人便联想到了上次借苍蝇闹事的姜鹏。这让本来洋洋得意看热闹的姜鹏和马德兴又是气恨得牙痒痒！ 此后，沈娇又是出了一招，说是为了感谢新老客户的支持，特意推出新产品：“桃花酿”，而且买一坛桃花酿的还赠送一个小菜！另外，原有的酒菜一律打八折优惠！这样一来，很多客人见有这等好事，又纷纷涌入了秦家酒店。局面又一次被稳定了下来。 听了淳于髡的讲述，秦瑞点了点头，喝了一大口酒。心想道：这沈娇是个人才，真是他的好帮手啊！ 第23章 调查死因 “对了，金老大之死调查的如何了？”秦瑞边喝边问道。 “尚未有新的进展”淳于髡摇了摇头。 “我记得你上次说那个仵作曾经讲过，有一些黑色的粉末？” “嗯，是啊，怎么了？” “那有没有查出来那是何物啊？” “没有。” “可是，金老大家中和他口中都发现此物，你不觉得奇怪吗？”秦瑞又问。 “这---”淳于髡听他这么一说，不由也认真了起来。 秦瑞也不去打搅淳于髡思考，低头又夹了一口菜，这是沈娇做的“水煮肉片”。这个时代很多人家因为缺盐（官府虽有售卖却控制用量）和其它的调味料，所以大部分菜肴都是水煮或者就是凉拌了吃。而沈娇又担心秦瑞在里边吃的不好，所以特意买了肉，煮好了让淳于髡带了进来。 但是也正因为缺少调料，秦瑞总感觉这菜寡淡无味。此时他是无比想念后世的辣椒。如果有辣椒那就好了！唉…… 秦瑞心中怀念，还在想如果有了辣椒、还有花椒、藤椒等等，能不能尝试做个“酸菜鱼”出来？这要能做出来毫无疑问肯定能风靡这个世界了！ 可是，他也知道这辣椒、花椒、藤椒这个时候恐怕也只有西域才有--- 哎，对了，这田因齐是王室公子，齐国又是贸易大国。说不定就有呢？不过，这个时期离西域最近的除了匈奴恐怕就是秦国了？这西域在极西，齐国在最东边，一东一西这贸易网也不知道连不连的起来。 秦瑞一抬头见淳于髡还在那里沉思，正想开口问他能不能帮忙问问田因齐有没有这辣椒或者花椒、藤椒啥的。突然，他的脑海中想起了一件事情！ 秦瑞严肃地开口问道：“髡子先生，我想问你一个事情！” 淳于髡正在思考那金老大口中黑色的粉末和家中的粉末有何关联，突然听到秦瑞开口，还吓了一跳，愣愣地问道：“什么事情？” “我想问问，这齐国市场上有没有西域的东西贩卖？” “西域的东西？有是有，就是比较少而且价格及其昂贵，毕竟从西域运至此处路途遥远，运费极高，损耗也多。所以像香料、牛角、皮毛、琉璃等都是近乎天价，毕竟物以稀为贵嘛。寻常百姓也买不起。多是些达官贵人前去购买。还有一些极为珍贵的物品都是禁止出售，直接专供王宫的。”淳于髡一口气说完，又喝了一斛酒。 秦瑞瞄了一眼已经半坛子没了的桃花酿，眼神不善--- 淳于髡显然也发现了，呵呵一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为了化解尴尬只能又悻悻开口道：“你问这个干嘛？” 秦瑞也抿了一口酒，又道：“我想托你打听打听，齐国有没有一种叫做“迷魂香”的东西？” “迷魂香？什么东西？”淳于髡还真是第一次听见这玩意。 “传说西域有一种树，树干在夏季会分泌出一种白色的液体，当地人将这液体刮下盛入碗中，再将其研磨成粉。经过充分燃烧后，能使人精神亢奋，也能使人致幻。这东西就叫做“迷魂香”。” “哦，竟有此物？老夫怎么从未听说过？”淳于髡捋着他的山羊胡子惊讶地问道。 你没听说过的东西多着呢！秦瑞心中腹悱。如果不是因为以前上学的时候在图书馆看见过《难经》和《素问》中有所记载，他也不知道。 “世间确有此物，只是不知齐国有没有？”秦瑞回答。 “可，我还是不太明白，你为何突然想起问这个东西？你现在不是应该关心关心你什么时候能出去吗？！”淳于髡是真的觉得这秦瑞在牢里待久了，憋得慌，还有闲心考虑这西域之物。 “髡子，我刚才说了，此物能让人致幻！如果一个人产生幻觉又极度亢奋，那就会手舞足蹈失去自我的意识，直至脱力而亡！” “你，你的意思是，此物有毒？！”淳于髡一惊，终于是反应过来了。 其实秦瑞以前在书中看见“迷魂香”的记载时就判断这东西应该是和后世的一种在酒常见的使人致幻的d品差不多。 “嗯。”秦瑞点了点头。 淳于髡噌的站起来身子，这下反倒是让秦瑞吓了一跳：这老头干啥？一惊一乍的！ “我这就去查！你等我消息。”淳于髡一听有了新的可能性，立刻激动起来。酒也不喝了、菜也不吃了。转身就去忙着调查了。 “这个老酒鬼---”秦瑞看着已经只有半坛子都不到的桃花酿，嘟囔了一句。 当天夜里，秦瑞又一次迷迷糊糊地刚要睡着，忽然又听到了那个狱卒的声音：“秦公子。秦公子----” 尼玛！扰人清梦犹如---- 秦瑞正要开骂，却是一眼瞥见了行色匆匆的淳于髡又来了。这老夫子的神色带着一丝兴奋又带着一丝忧虑--- “怎么说？”秦瑞一见到他就知道必然是白天所说的“迷魂香”有了消息。也不仅立刻来了精神，马上开口询问。 “嗯，老夫从你这里离开之后，立刻去市场上查遍了城中所有的西域货商，倒是有几个听说过此物，与你所说的也基本一致，只是他们都没有出售，且皆是说此物极少，他们也没有。” “哦？那就是没有了？”秦瑞一阵失望。 “不，我后来又去问了问因齐公子你说的那个东西。因齐公子告诉我，齐国王室倒是有此物。原本是多年前一位胡商进献给齐王的，齐王就赏给了王后。但是由于王后命人刮下那乳胶之后用了一两次就感觉头晕目眩，因此心中不喜，也就不再用了。” “所以说，齐国王宫内有此物？！” “是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王宫虽然有此物，市场上却是没有。普通百姓即使想要用此物害人也得不到呀。”这也是淳于髡不解的地方。 “嗯，这倒也是---”秦瑞觉得又陷入死局之中了。 “不对！髡子先生，那个姜鹏之前曾经为王室做事，他有没有可能得到此物？”秦瑞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嘶，这，我再去了解一下！”淳于髡站起身立刻又走了。 看着淳于髡这风风火火的样子，又想到他为自己忙前忙后。秦瑞觉得之前为他和田因齐出谋划策值了。 第二日，天色方亮，秦瑞还在梦中与神女探讨共游太虚。突然听见一声大喊：“秦瑞，秦瑞！有了，有了！查到啦！” 秦瑞身子一抖，感觉下面的某个部位突然一哆嗦差点就---- 气恼的睁开眼睛，只见淳于髡满脸兴奋，快步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大呼小叫的。 “啊---”打了个哈欠，秦瑞决定伸个懒腰先。 “我说，你也是一介大儒，能不能稳重点？看你这咋咋呼呼的！”秦瑞嫌弃的对着淳于髡说了一句。 然后也不搭理他，接过狱卒递过来的一小碗水，先是用手沾湿了擦了擦脸，又涑了涑口。这是他向狱卒要求的，每天早上给他一碗水涑口洗脸。那狱卒当时想了想，觉得这个也没什么，便答应了。 “呵呵，这不是查到线索了，激动得嘛！”淳于髡搓了搓手，待狱卒打开了门，径直走了进来说道。 “什么线索？”秦瑞感觉自己还是有一点没睡醒。 淳于髡一屁股坐了下来，这才又道：“据因齐公子所说，大约一年多前，姜鹏为王室办事得力，齐王高兴，便想着奖赏与他。只是，他一介小民，又无官职，升官自是不可能。奖赏金银物品，齐王又感觉太贵重的好东西赏了他不值当。正好听说王后不喜欢那“迷魂香”，于是便赏赐给了他。” “哦，那也就是说，姜鹏手中拥有此物？！” “对！而且由于这个东西原先是贡品，市场上并无出售。因此几乎可以断定，民间只有他拥有此物。” “可是，这次的案件之中，明面上的是金家老大和老二，还有那个金老大的娘子。姜鹏并未出面。怎么证明他参与了这个案件或者是他做的局呢？” “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先是派人盯住那金家老二和金家娘子，看看他们和那姜鹏有无联系？再找个机会查一查这毒物目前在谁的手里？” “嗯嗯，如果有机会，也最好试验一下：将那“迷魂香”的液体晒干再研磨成粉，燃烧一下，看看是否能致人迷幻和中毒！这样，才能证据确凿。” “嗯，对对，还要叫上仵作一起，才能保险。” “对，就这么办！”两人商议既定，淳于髡又立刻起身走了，这还真是一个“行动派”。 第24章 清白 “我是被你囚禁的鸟，已经忘了天有多高。这无味的日子---” 秦瑞看着牢房墙壁上的小窗户，沐浴着一缕一缕的阳光，想起了一首歌---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什么也做不了了。能想到的都想了，接下来只能是等待淳于髡的消息了。 好在，淳于髡并没有让他等待太久。 仅仅只过了一日，淳于髡又来了。看见淳于髡那张不太协调又滑稽的脸上一片轻松，秦瑞笑了---- “都已经查清楚了，走！”淳于髡对着秦瑞微笑。 “你说走就能走？这可是郡守府的大牢！又不是你家。”秦瑞倒是没有想多待在这里的想法，只不过没有郡守的手令或者是更高级府衙的文书，他也不敢随便离开。万一再治他个“潜逃”怎么办？ “放心，早就都办好啦！”淳于髡说着话却从怀里掏出一份批文交给了边上的狱卒，狱卒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迅速跑去交给了牢头。 出了郡守府大牢，秦瑞感受了一下久违的阳光，竟还有一些刺眼。自由的微风轻轻吹过，秦瑞的心中想起了：若为自由故，什么不可抛？！ 秦瑞正自惬意时，淳于髡却是忽然拉了一把他的袖子。秦瑞一怔：“干啥？” “我这为了帮你一直跑前跑后的，你看，我头发都白了不少！你看，你看！”淳于髡指着脑袋上的白发对着秦瑞诉苦。 秦瑞撇撇嘴，你个糟老头子，本来就白发苍苍好？！ “多谢髡子先生的爱护，小子这厢谢过了！”不管心里怎么想，人家毕竟确确实实把他从牢里捞了出来。这番感谢还是必要的。 “哦，一句谢过了就完了？”淳于髡不满地吹胡子瞪眼。 “那，髡子先生的意思是？” “嘿嘿，我也不要求什么，去你家酒店，请我吃喝一顿，不过分？”淳于髡立时变了一张脸，挤眉弄眼的用胳膊轻轻撞了撞秦瑞。 秦瑞看着那张本来就滑稽的脸现在更是像眉毛、眼睛都挤在一块了！差点憋不住笑--- 摇了摇头，兀自觉得实在好笑，又点了点头笑到：“不过分、不过分！” 淳于髡原先见秦瑞摇头，还楞了一下，这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瞬间看见他又点头了，一下子也反应不过来：这一会摇头一会点头的，到底是行还是不行？这家伙坐牢脑袋也坐傻了？ 你傻了，你傻了，你才傻了！ 两人回酒店的路上，秦瑞看见原先在他家斜对面的“德兴楼”已经被官府封了铺子。大大地两张对叉斜封条醒目又显眼。心中不仅感觉稍稍解气。 待到店门口，沈娇已经带领一众伙计在门口迎接了。 今天在他回来前一律不营业，只待他的回归！那高小乐眼中竟还有隐隐的泪花。见秦瑞回来，激动地抹了抹眼睛，拿起早就准备好的一块干净的毛巾赶上来在秦瑞的肩上、身上掸了又掸！秦瑞无奈又好笑的看着同样笑意盈盈的沈娇，真想上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待进到店里，秦瑞刚想和沈娇好好唠上两句，沈娇却是含笑微微冲他点了点头，用手指指了指上方。淳于髡也适时的拉了拉秦瑞，又使了个眼色。秦瑞当即明白了，这楼上是有人在等他。秦瑞只能对着沈娇轻声一叹，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你辛苦了！”随后跟着淳于髡走上楼梯。 沈娇对着秦瑞的背影盈盈施了一个万福，身后传来高小乐略带哽咽的声音：“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楼上，小桌前，酒菜早已经备好。秦瑞一看，果然是自己心中所猜之人：田因齐！ 田因齐见两人上来，一笑而道：“恭喜秦小兄弟洗清冤屈，恢复清白之身。” 秦瑞不敢怠慢，躬身施礼：“小子何德何能？竟得公子与髡子先生鼎力相助！小子感佩万分！” “行了，别客气了，赶紧坐下吃，老夫我早就饿了。”淳于髡也不管他二人，自己赶紧坐下，拿起筷子就准备开吃。 田因齐一看髡子如此，也不仅哑然失笑，便也招呼秦瑞入座。这里虽然是秦瑞的店铺，但是田因齐的身份却不是秦瑞可比的，因此依然是以他为大。 看着淳于髡已经开吃了，秦瑞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穿越之前他以为像淳于髡这样的当世大儒必然是极重礼仪的。按理说田因齐不动筷他是不可能先吃的，就是田因齐不叫他入座，他都应该不敢随便入座才对。可看看现在，他哪里有半点大儒的样子？田因齐还没拿起筷子呢，他都已经一块鸡肉塞嘴里了。这到底是历史上淳于髡本来就是如此不拘小节呢？还是因为他和田因齐太熟悉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终于聊起了正事。原来淳于髡和秦瑞在牢里商议之后，立刻去找了田因齐，田因齐又马上派人分别将姜鹏、金老二和金老大的娘子都盯紧了。 那金老大的娘子倒是无甚异常。只是每日伤心哭泣。 而金老二却是被发现趁夜去找了姜鹏，而且两人还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田因齐派出的探子亲耳听见他们两人说道：“中毒、报酬、耍赖、害死人---”等言语。当即迅速回报。田因齐随即与令尹商议，两个人一致决定立刻拿人！抓住之后马上突审。 金老二从姜鹏住处闷闷不乐地刚回到家，便被埋伏在周围的官差抓捕！当时还把金老大的未亡妻吓了一大跳！ 据金老二交代：他与姜鹏皆好赌，原先在赌场就是相识的。而他大哥也就是金老大本来就身患肺病，时不时地咳血，也去看过大夫，皆说无法医治。只说回家好好将养，或许可多活些日子。这金老二见大哥无医，也就越发肆无忌惮的拿着家里本就不多的银钱去赌，为此他大嫂没少说他。他也只当听不见。 大约数日之前，姜鹏找到了他，由于两人之前在赌坊相识，姜鹏自然是知道他家的情况。于是告诉他，请他帮个忙。 具体的计划就是：先由金老二带老大去秦瑞的酒店吃饭，但是考虑到之后秦瑞或者官府可能会问道为何两人同食，却只有一个人中毒的问题。所以金老二要找个由头不喝酒不吃菜，只能让金老大一个人吃，如此才能嫁祸秦瑞。之后再由金老二带他大哥回家，再将姜鹏事先给他的“迷魂香”的粉末倒在油灯的边缘，待油灯点燃之后，关上门窗，金老大必然会产生幻觉，行为癫狂！不一会就会脱力而亡！而金老二迅速离家。这样既可致金老大于死地又可以使得栽赃秦瑞的计划显得天衣无缝！ 姜鹏答应给他五百刀币！事前先给了他两百刀币，说好了一旦事成之后再给他三百刀币。但是这其中有个关键，便是金老大的娘子必须不在家，否则该计划不可能成功。又或者买通金老大的娘子。 但是金老二却知道他大哥大嫂非常恩爱，必然无法收买。但同时，他也知道他大嫂每天午后会去街坊家中绣鞋，必不在家。 而那金老大只以为兄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带他去吃些好的。哪里会想到这亲弟弟却是要致他于死啊！ 而那金家夫人从街坊家中回来，在家门口正好遇见借口去市场买种子而离开家后又返回的金老二，一进门却只见丈夫已经倒地而亡！悲痛之下，已失了些神智。又听金老二一顿栽害、一番演戏。自然是又惊又怒，便是信了金老二的谎话。与金老二一同将金老大的尸身抬到了秦瑞的酒店门前大闹一场！ 而事后，金老二见那秦瑞已经被关入了郡守府的大牢之中，认为事情已经办完，便去找那姜鹏讨要剩下的三百刀币。 谁曾想，那姜鹏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见秦瑞被关押，也认为计划已经成功。那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将剩余的三百刀币给他？反正他只是出主意，怂恿了金老二，并提供了毒药。但是具体杀人的却是金老二，那可是杀头的大罪！还怕他敢反水咬出自己不成？！为此，两人大吵了一架。却不料这一切早被官府的探子侦知！ 那金老二要不到钱，想想仅得了两百刀币，为了这两百刀币白白害了自家兄长的性命，虽然说本来也活不长久，但金老二还是觉得不值当了。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却被从暗处冲出来的官差一把直接按地上了。 这到了刑房，金老二便心知官府可能已经查到了什么，再加上那姜鹏耍赖吞了事前说好的那三百刀币，又恨又惧之下，都不用上刑，自己就全都招供了。 秦瑞听完，心中估计那金老大得的病很可能是后世所说的“肺结核”或者“肺结节”，这病即使在后世也不太容易看好，何况此时？想到之后他又被自己亲弟弟害死，不由得轻叹一声：也是苦命之人---- 第25章 漏网之鱼 “那么，这个金老二会被判何罪呢？”秦瑞对此时的刑罚不太了解，只能问眼前的这两位。 “杀人害命又栽赃嫁祸，自然是死罪。” “嗯，那个姜鹏呢？”秦瑞又问道。 “唉，倒是叫他跑了---”淳于髡叹了口气。 “什么？！”秦瑞大吃一惊，张大了嘴看着淳于髡。 这元凶首恶也能跑了？官府都是吃干饭的？！一群废物！废物！秦瑞心里一阵咆哮。 “这个也真的是非常不巧，我们当时是准备兵分两路的，想要两个人同时抓捕的。但是当探子回来报告，捕头带齐人马前去抓捕时，却发现他不知是何原因竟然不在家了。捕头率人在他家附近埋伏守候了一夜也未见他回来，这----” “不过，你也不必担忧。今日一早，令尹大人便已经下令全城搜捕，包括城门口都贴了他的画像，严加盘查。谅他也逃不出去！”田因齐安慰了秦瑞几句。 秦瑞无语摇头，且不说这姜鹏有可能昨晚就已经逃出城去了。就算他还在城中，这临淄城这么大，人海茫茫，你又上哪找去？ 见秦瑞低头不语，心情似乎不太好。田因齐又告诉了他另一个好消息：“还有，那捕头蹲守一夜，虽然没等到姜鹏，却是先后等到了金家老大的娘子和他的大舅哥，马德兴！” “哦？”秦瑞眼睛一亮。 “嗯，那马德兴一到姜鹏住处，就被捕头带回了衙门。当时，我们还不能确定他是否参与了此案，因此我们虽有怀疑却也只能询问。 却没想那马德兴胆小如鼠，一见捕头那架势就腿肚子发抖，全身更是抖个不停！捕头再一吓唬他，他便如实交代了。 果然，他也是此案从犯！”田因齐娓娓道来。 “哦，怎么讲？” “据他所说，最早这个主意是在上次苍蝇事件发生之后，姜鹏回到他的店中和他商议的。当时他就觉得这个法子不错，主要是作案工具、主意、人员都和他无关，他担不了多大责，因此他就点头同意了。但是，姜鹏答应给金老二报酬，自己却拿不出，所以这钱是由他给的姜鹏。 之后，见计划成功，他也很高兴。但是，今日一大清早，那金家老大的娘子却是吵到了他的店铺之中，大声吵闹，要他交出姜鹏！还说姜鹏是杀人凶手、人又不在家必定是躲在此处云云。他当时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好，匆忙赶往姜鹏住处，想劝他马上逃跑，没想到却被逮了个正着。” “这么说，他是一早就知道这个计划了，钱也是他提供的？”秦瑞咂巴咂巴嘴。 “对，而且他并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们的行动。是今早金老大的娘子闹上门去他才感觉到的。 最愚蠢的是，姜鹏对他说的是：此事事关人命，让他出了整整八百刀币！” “也就是说，他出了八百刀币，姜鹏却只给了金老二两百，自己吞了六百刀币？！” “对。” “那这个蠢货又该怎么定罪呢？” “谋害人命，参与栽赃、知情不报。虽是从犯亦从重！脸颊刺字发配边关苦寒之地劳作。”这次是淳于髡开的口。 “好，好得很！”秦瑞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让你再算计我、让你再陷害我！ “对了，刚才听你们这么说，那个金家老大的娘子却是并没有参与此事？”秦瑞又问道。 “是的。” “哦。”秦瑞一开始还以为这女人是和金老二一同演戏的呢，却原来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唉，又是一个苦命的…… “只是，可惜让这姜鹏逃跑了。” 淳于髡和田因齐也知道秦瑞刚从里边出来，店铺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因此，两人将情况说完之后，也只是嘱咐秦瑞这几日好好休息，便告辞离去。 秦瑞终于有时间好好地看看沈娇了，她瘦了，也有一丝丝疲惫和憔悴。脸上却挂着淡淡地、浅浅地微笑--- “你就这样跑过来，伯父怎么办?谁去照顾？” “他无妨。再说我只是暂代你打理店铺，现在你没事了，我也就该回去了。”沈娇低着头轻轻地说着，也不去看秦瑞。 “你这才来几天啊，就急着要走？”秦瑞是真的动了心思想把沈娇留在临淄城中。这样他就又可以做他的甩手掌柜了。 “我这次匆匆赶来，即墨城那边还有好多事情未及交代呢。父亲毕竟又生着病。我必须回去。” “这临淄城中也迟早要有一个掌柜的。”秦瑞还是想努力一下。 沈娇也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儿，又岂会听不懂秦瑞话里的意思？顿了顿又道：“待得父亲病情好些了，我就过来----” 秦瑞心中一喜，“嗯”了一声。 沈娇终是回了即墨，秦瑞看着恢复生意的酒店，甚至因为“德兴楼”被封而他的生意愈发兴隆。但是秦瑞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孤独---- 秦瑞又去“稷”门转了转，学宫建造的进度是越来越快了。但是若要彻底完工预计至少还要两年。 期间一直没有听到姜鹏被抓住的消息。此时不仅是秦瑞，几乎所有人都相信这个家伙应该是已经逃出临淄了。 那金老二则是在一个无比炎热的下午被押往菜市口明正典刑。 而他的大嫂，也就是金老大的娘子因为膝下并无子女，如今金老二和马德兴也已先后伏法，不久便因忧思成疾也追着她的丈夫去了。 至于那马德兴的夫人和其家人，则因受不了城中街坊邻居的指指点点而不知搬到何处去了。 秦瑞的酒店已经走上正轨，随着酒水品种的增多，菜肴的可口和价格的公道，生意也是越来越红火。秦瑞甚至在想是不是应该继续开分店或者去下一个城市开店了？但是转念一思考，却又觉得为时尚早，毕竟这店里目前可不止缺一个掌柜，还缺一个记账的呢。 第26章 双侠 秦瑞的日子又开始过的平平淡淡了。 这日，店铺之中却是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年约二十七八，女的稍年轻些，却也有双十年华。这二人是一对兄妹，男的叫“公孙厘”，女的叫“公孙芷”。 这兄妹二人却是和高小乐有些亲戚关系，是什么高小乐的母亲的姐姐的丈夫的侄子和侄女。 这二人据说老家闹了旱灾，又来蝗虫。地里也没了庄稼。一连死了好多人，连他们的父母也双双饿死了，兄妹二人葬了双亲，也早已身无分文。不得已只得前来这临淄城中投靠高小乐，混口饭吃。 高小乐倒也不嫌弃他们兄妹二人，只是他自己现在也只是一个跑堂打杂的小伙计，自己的年龄比这兄妹二人还要小些，又能帮的了他们多少？不得已，高小乐只得苦着一张脸来找秦瑞。 秦瑞倒是并不在乎多招两个人，关键是他也不可能做圣母，谁家没有几个穷亲戚？都来投靠他，他也不可能照单全收啊。他又不是“闯王”！ 好在，这“公孙厘”之前上过私塾，识得几个字，也学过一些初级的术算。这让秦瑞大喜过望，试着让他记账。 这公孙厘初时还有些不适应，但毕竟学过些知识，脑子也算灵活。待慢慢上手之后竟是越来越熟练了。秦瑞又花了一段时间考察了一下此人，见他还算忠厚老实，便也慢慢放心下来。 同时，又让那公孙芷跟随运输队去了即墨，去沈娇身边学习酿酒。他则去信告知沈娇，一方面是试着带带这个小姑娘，多一个会酿酒的人才。另一方面则是也让沈娇考察一下她的人品。再者，让他们兄妹分开，也好防止他们起了什么不好的心思。另外还有一点便是：将来这临淄城中的店铺迟早也是要交予沈娇打理的，如果这丫头没什么问题的话，也能尽早培养，将来给沈娇打打下手，也好为她这个大掌柜分担一些。 话分两头：卫国，朝歌。田光一边喝着烈酒一边斜躺在大槐树下的藤椅上，看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挥汗如雨的练剑。 这小男孩个头不大，也不够壮实，但却是满脸坚毅的表情。“呼、哈、呼、哈---”地一遍又一遍挥动着手中的木剑。“刺、挑、刺、挑、”小男孩不断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练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重复这动作有多少遍了。只知道自己的手臂越来越沉重、动作越来越慢、脸上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滴。他知道自己很累，很想休息。也知道自己很渴，想喝水。但是，大哥哥没叫他停下来，他就必须要继续练！他在咬牙坚持。只因为大哥哥说过：“只要你坚持练习，有一天你也能成为侠客！” “小荆啊，休息一下，喝点水，恢复一下体力。”田光又灌了一口酒，他还是觉得烈酒才是最适合男人的酒！ “呼呼呼呼---”荆轲放下木剑，靠着田光身边坐下，不顾脸上下雨一般的汗水，不停的喘着粗气。歇了好一会，才拿起别在腰边的小水囊，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慢点喝”田光看了他一眼，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你知道吗，我当初练剑时，每天早上从辰时开始一直练到太阳落山。中间除了吃饭，就是不停的练剑。每一个时辰休息一炷香的时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田光回忆起往事，那是一段辛苦的日子，也是一个男孩成长的岁月。 荆轲拿着水袋，抬起头向往的看着田光。“田大哥，我是不是也可以变得和你一样厉害？” “只要你坚持练下去，就可以，一定可以！”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可是我练来练去始终都是那两个动作。”荆轲嘟了嘟嘴。 “你若是能坚持一直练下去，将来即使只有一招，也能威力无穷！” “好！”荆轲兴奋的点点头！ “那我能变成像你一样的大侠吗？”荆轲抬头又问道。 数日之前，荆轲随母亲去野王城中看望过大寿的外公，返回时路遇盗匪。面对一众匪徒，小小的荆轲竟然毫无惧色，毅然挡在体如筛糠、惊魂不定的母亲身前！ 然而，他小小的身躯面对狞笑着围成一圈的六个歹徒又有什么用呢？眼看着母亲已经将随身携带的包袱扔给了他们，这群恶人却依然拉扯着他的母亲。小荆轲愤怒的想冲上去保护母亲。可是他毕竟太小了，耳边听着母亲凄厉的哭喊声，荆轲全力挥出的小拳头被一个匪徒一只手就握住了。又急又怒的荆轲即使是使尽全力也没有任何作用。 如果不是当时正好路过的田光飞身而降，以一人之力打的那六个匪徒受伤逃串，他们母子二人的后果不堪设想。自那时起，荆轲就下定了决心要向大哥哥学习，要变得像大哥哥一样强大！这样他才能保护父亲、母亲、保护他自己、保护所有他想要保护的人！ “对了，田大哥，当时那群匪徒都叫你“节侠”，什么是节侠啊？”荆轲很好奇。 “节侠，就是有节操的侠士。” “哦，那我将来长大了也要成为“节侠”！” 秦瑞始终觉得自己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之后，虽然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比如沈娇、高小乐等人。也认识了类似淳于髡这样的当世大儒和田因齐这样的王公贵族。但是真正在他身边能够理解他、陪伴他的人却是几乎没有。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之前在即墨城中认识的田光，想起他年纪轻轻就仗剑走天涯，豪气干云的样子。不仅一阵唏嘘，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剑？剑客？秦瑞终于想起来为啥之前总觉得这个名字耳熟的原因了：后来着名的“荆轲刺秦王”，那个燕国的太子丹一开始找的并不是荆轲，而恰恰是号称“节侠”的田光！后来田光自称年老体衰，才向燕太子丹推荐了好友荆轲。 原来是他呀！早知道是他当初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留在自己身边！这么厉害的人物如果能留住了，自己也就多了一份安全保障了。唉，当时怎么就没想起来呢？这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了？秦瑞是一阵懊恼。 酒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沈娇自果酒中的梨酒之后，又做出了苹果酒。嗯？苹果酒？秦瑞记得后世有一种：“苹果气泡酒”。另外，既然苹果酒也弄出来了，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葡萄酒”了？ 随着田因齐将各式果酒和花酒带入王宫之后，便是一发而不可收拾。这些酒在齐国王室大受欢迎。 齐王后、公主等都偏爱各种“花酒”。“花酒伴美人、酒醉人更醉！”确实相得益彰。 而齐王更是将“梨酒”、“苹果酒”等果酒做为王室招待贵宾和各国使节专用的酒。 随后，各王公大臣不管喜不喜欢喝，都争相购买一些果酒，也买一些花酒给自家女眷尝一尝。一时之间，果酒花酒风靡全城。 如今，秦家酒店的酒已经响彻临淄城，天天都有不少顾客排队前来买酒。而实际上秦瑞现在专供王室的酒每月都快不够了，还得派人送至宫门外。迫不得已，秦瑞只得通知即墨那边加大产量，加速供应。 赚了一些钱后，秦瑞又招揽了一些本地人，成立了一只“外卖队伍”专门负责上门送酒送菜，当然外卖费他收的可不便宜，毕竟要养活一只外卖队伍呢。他自己也还要赚钱。但是，对于那些世子、富二代来说，能够足不出户就可以享受到可口的美食和美酒，花些许银钱又算得了什么？！关键是还满足了他们的一个特点，那就是：“懒”。 这日，公孙厘向秦瑞报告：这段时间他们的酒水，无论是何品种几乎全都供不应求了。当然，这营业额和赚的利润也是直线上升。 秦瑞一边听一边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眼睛看着门外的一群难民，忽然开口打断了公孙厘的汇报，向他问道：“这短时间怎么城里突然多了这么多难民？都是那里来的？” 公孙厘向外看了一眼，回答道：“东家可能不知道，前些时日我们齐国又出兵攻打宋国了。双方在边境地区大战了好几场。这些难民多是交战所在地区逃难过来的。” “宋国？唔---” 宋国秦瑞知道，在整个战国时期，宋国不算太强。但是也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弱。宋国因为和齐国接壤而齐国又一直想要吞并宋国，所以两国战争不断。但是齐国一直未能如愿吃掉宋国。直到后来苏秦“死谏齐国”才怂恿齐王倾全国之力灭了宋国。但是齐国也因而元气大伤，结果招来“五国伐齐”！而燕国名将乐毅更是一路南下，打的齐国差点灭亡。当然，这些都是后来的事情了。 秦瑞看着这日渐增多的难民，心中却在想：都说宋国富裕，要不，我也去宋国扩大经营规模？想了想，秦瑞还是摇了摇头，觉得还是应该要一步一个脚印，把每一步都走踏实了才好。不要急于一时，把铺子铺的太大，别到时候没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反而把自己给噎死了。 一个多月后，让秦瑞意外又欢心的是：沈娇终于是来了，还带来了公孙芷。这公孙兄妹二人分别了一段时间又再次相聚，自然是开心不已。一时间是嘘寒问暖、似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秦瑞问了问，沈望老爷子的头疼病并没有好，只不过最近比较稳定，因为前段时间休息的还不错，最近一段时间发作的次数也少了些。沈娇这才放心来了这临淄城。 但是沈娇这次来却并没有把李小三姐弟二人带来，毕竟李心兰现在是即墨那边的“账房管事”，随着生意的越做越大，也是忙的不可开交。那李小三除了帮忙也还要时常回家帮着照顾爷爷。因此姐弟二人也只能留在即墨了。 秦瑞听完点了点头，又问了问其它的一些情况，得知现在他的手下包括：掌柜、账房、制酒、酿酒的师傅，运输队、外卖队、店里的厨师、伙计和负责在葛家庄采集原料的各色人等，已经有近百号人了。不禁感叹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一个不小的队伍了。想想当初自己孑然一身，这才过了多久啊---- 但是沈娇带来的也不全是好消息。葛家庄就有一个坏消息：原来随着生意的快速扩大，葛家庄的原材料供应不够了。无论是果酒还是花酒都是采摘的果树上的果子或者花树上的花朵作为原材料的。但是树木的生长是有周期的，每一季能采摘的果子和花朵也就那么一点。这一下子需求量猛增，沈节那边根本来不及供应。 听罢，秦瑞的眉头也是皱成了“川”字形。本来沈娇没有和他合作之前，这原材料是肯定够用的，而且因为卖的慢，时间上正好可以赶上每一季的花期和果子的生长周期。但现在可怎么办？ “除了葛家庄，还知不知道哪里有生长的果树和花树的？”秦瑞转眼看向沈娇。 “不知道哪里还有，而且即使有，很多也是私人的庄园，也不可能让你随便采摘呀。再者，因为土壤、水分、阳光等的不同，即使同样的果子，口味也有可能有些偏差，这酿制出来的酒，口味恐怕也是有所不同的。”沈娇不无担忧的说到。 “说的是。”秦瑞点点头。 两人沉默了一会，秦瑞又自言自语道：“看来只有找那两个家伙问问看了。” “那两个家伙？是谁？”沈娇虽然上次赶来的时候见过淳于髡和田因齐，却完全没想到秦瑞会这样称呼这二人。 秦瑞的身份是进不了王宫的，所以他去了淳于髡的府上，想找这老夫子问问看。没想到却被门房告知并不在家，而是去了“稷”门。 秦瑞又赶到稷门，果然看见这两人正在看着稷下学宫的建造，还在一边商量着什么。 一眼看见秦瑞，淳于髡立即走了过来，问道：“秦小兄弟，今日怎的得空过来？莫不是也是来看这学宫的建设？” 田因齐一转头看见是他，也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又转回头看着工地。 “非也非也，小子今天是特意前来寻你们两位的。” “哦，是有何事？”田因齐听见秦瑞说是特意前来找他们的，也不仅来了兴趣，想听听是什么事情。 秦瑞又把缺酿酒的原材料一事对二人说了一遍。 “这个，老夫恐怕是帮不上忙了。”淳于髡先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也确实帮不上忙，他是一个学者，又不是果农。 “果树和花树？我记得王妹好像有一座庄园，里边就种植有各种果树和花树。”田因齐想了想说道。 原来公主殿下生日时曾经得齐王赏赐过一个庄子，就是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的。那庄园里本来就是种有大量花树和一些果树。 “那敢情好，只是那是公主的庄园，这----”秦瑞眼巴巴的看着田因齐。 “我帮你去问问，公主也甚是喜爱你家的桃花酿和桂花酒。也许她愿意租给你也不一定。” “如此，多谢了！”秦瑞躬身一礼。 第27章 奇怪的老头 在田因齐的帮助下，庄园的事情很快就搞定了。公主非常愿意把庄园借给秦瑞，而条件是这个庄园里所产的酒，无论什么品种，一半归公主殿下。秦瑞非常爽快的就答应了。 当然，他还要找人去采集原料，公主的庄园可不是随随便便想进就进的。每天能够进入庄园的人都是固定的，必须登记在册。 这日，秦瑞看着门外的街道上难民越来越多了，甚至都出现了一些乞丐跪在路边上乞讨。这在之前可是没有的。 秦瑞听不久前又来喝酒的淳于髡说：官府正在考虑怎么收治这些难民，如果难民再增加的话，有可能就不让他们入城了。看着这些连粥都喝不上的难民，秦瑞也多少有点心酸，不由得微微一叹。 这日，秦瑞感受着下午的阳光，懒洋洋的，正想休息。嗯，夏天人就是特别容易犯困---- 忽然，楼下传来了高小乐的声音：“我说你这老不羞，看着也一大把年纪了。怎的做出如此事来？！” “我，我，我是真的一时之间忘记带了嘛！你这又不放我回去拿，又不让我赊账！我，我这---” “何事吵扰？”秦瑞走了下来。 “回东家的话，这小老儿吃了些酒菜，却不付钱。只想溜走。”高小乐一见秦瑞下楼来，立刻说道。 “胡说！老头子我岂是那种贪小便宜之人？！我只是今日出门办事走得急，忘记带了而已！”那老头吹胡子瞪眼！ 秦瑞细细地看了看他，只见这老者青衣布衫，脚上穿了一双灰色的布鞋。身姿挺拔，甚是魁梧。头发半黑半白。一张圆圆地脸上长满了络腮胡。那双眼却是炯炯有神。 那老者一听高小乐口称：“东家”，心知此人定是老板。于是，抱拳施了一礼之后便是说道：“小老儿今日委实是出门急了些，待办完事后路过此处，感觉腹中饥饿，便进来吃些酒菜。待此时方才发现竟是忘了带钱！这位老板若是信得过我，待我回家取来，绝不赖帐！” “呸！你个不知羞的！放你走了，谁知道你还回不回来？到时候我们又去哪里寻的到你？！”高小乐才不相信他的话，啐了一口。糟老头子坏的很！ “你，你！你既然不信，那我不走便是了！你想如何！”老者一听高小乐的话顿时脸红脖子粗的，梗着脖子干脆也一屁股坐了下来！不走了…… “东家，要不我们报官？！这老头想白吃白喝，绝不能便宜了他！”高小乐看着秦瑞忿忿不平的说道。 秦瑞看了一眼高小乐，又看看这老者。再环视一眼，发现店里还有一些正在用餐的顾客见这里发生争执，也是纷纷看了过来。 “老先生，无妨。你也不用再特意多跑一次回去拿又送过来的。若是，你觉得我这店里酒菜尚可，那我就期待您的下次光临。等您下次再来的时候，把两次的帐一起结了便好。”秦瑞亲切又微笑着对老者说道。 “哎，还是你这年轻人明事理哇！不像那个后生，哼！”那老者不满的看了一眼高小乐，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才大踏步而去…… “东家，就这么放他走了？这，您如此好说话，只怕别人有样学样呀！”高小乐嘟嘟嚷嚷的。那小脸上的表情是既委屈又疑惑还有些不甘。 秦瑞微微笑了笑，又慈爱般摸了摸高小乐的头。轻声说到：“我们开店做生意，当然是为了赚钱。但是，生意如果想要做大、做好、做强、做的更长久，就需要口碑！你知道什么是口碑吗？” 高小乐抬头看着秦瑞摇了摇头表示不懂…… “口碑，就是在人们心中会有一个好与坏的评价。无论大家在心里觉得我们这个店是好还是不好，都会通过他们的嘴说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秦瑞循循善诱。 “哦，是这样子啊……”高小乐若有所思。 秦瑞看高小乐似懂非懂，于是又继续说道：“口碑的好与坏有很多原因，比如食物的品质、口感、价格、你们服务时的态度甚至是店铺里的装修等等都会有影响！” “哦，小的明白了！您刚才是故意……”高小乐似乎是恍然大悟。 “嗯，刚才那位老先生就算以后再也不来了，就算他真的是混吃混喝。那我们也只不过是损失了一顿饭钱而已。但是，店里还有那么多客人在看着，我们损失了一些小钱，却能赢得口碑。对我们来说，利大于弊。你明白了吗？” 高小乐用力点了点头，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其实，秦瑞还有一点没说。那就是在他下楼，看那老者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这老者眼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后来仔细一想才想起来：不就是前不久他去“稷下学宫”工地找淳于髡的时候，站在田因齐身边的那位嘛！此人能站在田因齐身边，不说多有钱，那至少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秦瑞觉得他不太会赖这一顿饭钱。反而秦瑞更相信他是真的出门忘带钱了。 街上的难民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搀儿带女的、父子相扶的、甚至还有怀抱婴儿的。有时候甚至会有那几个带着小孩的妇女来秦瑞店铺门口乞食。秦瑞见她们可怜，也是吩咐店中伙计将一些剩下的吃食、点心分与她们，主要是孩子。如此，秦家酒店又赢的了不少好口碑。 另外，秦瑞听说，齐王已经下令：在临淄城的南门外开辟一块营地，暂时收容难民。待之后再行分配至各处。 这日，秦瑞闲来无事，正准备去溜达溜达，看望看望淳于髡那老货。却忽然看见店门外那群坐在地上的难民之中来了三个人…… 那是三个年轻人，两男一女。皆穿白衣。其中一名男子一直在难民之中低身穿梭，又似乎在检查着什么，不时还与那些难民交谈着。而那年轻女子则是手里提着一个盒子，紧紧跟随在那男子身后。另一个男子则推着一辆板车，跟在那对男女身侧。 秦瑞看着好奇，便改了主意，不去看那淳于髡了。哼，一个糟老头子有啥好看的？还不如看看年轻的女孩子呢！ 走近仔细一看，却原来那对男女是在治病救人。那男子俯身是在检查那些难民有无受伤生病的。毕竟一路逃难而来，难免会有一些外伤或者是病痛。而那女子始终称呼这男子为“师兄”，显然是他的师妹。她手中的盒子是一个“药盒”，她跟随在师兄身后就是为了发药。而这一切竟然全都是的！ 至于那辆板车上，此时已经躺了两个人了，一个是老人，另外一个是一个妇人。 秦瑞看了一会儿，心中着实佩服这个时代的医者！治病救人菩萨心肠。不像后世，你如果没钱，别说药了，手术都能给你停了！ 指着板车上的那两个人，秦瑞问道：“这是干嘛？” 那看病的男子听见问话，抬了抬头，看见秦瑞神清气爽，面色红润也不像是个生病的。可能是觉得耽误他治病救人，因此都没答理他，自顾自的低头继续为难民们治伤看病。 倒是那个推着板车的男子答了一句：“这两人呀，那老者患的病需做手术，这里也没条件，我们也没有工具。而那女子则是疑难杂症，我师兄也瞧不准确。他二人需拉回庄子让我师傅去处理。” 此时，那个发药的女子也瞧见了秦瑞。便跟着说了一句：“我们师傅那可是名医圣手，无论何人何病何种伤痛，就没有他治不好的！”说完神色骄傲的又看了一眼秦瑞。 “哦～”秦瑞一边应声一边仔细的看了看这女子。这女子娥眉淡扫，一张瓜子脸上配着高挺的鼻梁。那樱桃小嘴还微微向上翘起了一个弧度。大约才十七、八岁年纪，却生的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端的是一个标致的美人。 而且她可不像几千年后的那些“人造美女”，一个个都是千篇一律的网红脸，就像是一个模版刻出来的，看的人毫无感觉。这个时代的美女可都是“纯天然”的。一时间秦瑞都有些看呆了…… “快，快，将他扶上车！”忽然前面那男子转头对着另两人说到。 秦瑞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看着三人手忙脚乱的将一个已近昏迷的男子抬上了板车，胸口的衣衫上还有一片血迹。 此时，这板车上已经躺了三个人了。眼看着那位“师兄”又扶起了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半大男孩。那位推着板车的男子不仅急道：“师兄啊，这车上躺不下了啊！要不，我们先回庄子一趟，将这几人先送过去，再来救治？！” 那师兄闻言抬头望了望天，似乎天色还早，确实来的及再跑一趟。回头又瞧了瞧那男孩，脸色又有些犹豫，似乎始使放心不下。略一沉思，咬了咬牙，将那男孩背在身上，沉声道：“我背他回庄！” “这位兄弟不必如此！我有车。” 秦瑞想起他的“外卖队”配有几辆推车。而有些量少又不远的外卖其实也不需要用车，走着送过去比推车其实还更快！另外，之前为了方便两地运输，他这里也留下了几辆推车。当然，“运输队”的大部分车都在即墨城那边。 那三位年轻人一听，俱是一怔！ 还是那女子反应过来，对着秦瑞一抱拳：“即如此，多谢公子了！” “不必言谢，你们救人我也出一份力！只请几位稍等。”秦瑞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能为救人出一份力，他心里很开心。也许这就是“助人为乐”。 秦瑞说完转身回店安排车辆去了。 第28章 名医 秦瑞清点了一下，自家店中的推车共有五辆，其中两辆外出送货了。剩余三辆全部被秦瑞命人推了出来。同时，秦瑞又考虑到那三个年轻人人手不够。因此将空闲的“外卖队”队员全部叫了出来一起动手帮忙。 大家七手八脚的又将一些伤病患者抬上了车。而此时，最早的那一辆已经躺了三个人的车子却是早就被推走了。 此时，那位女子对着那年轻男子焦急说到：“师兄，我们的药不够了！” 男子闻言，环视了一圈道：“红燕师妹，你带领他们先回庄。这些人急需师傅救治，耽误不得。” “我们一起回去，这药也快没了呀！” 那男子闻言，摇了摇头：“不，我身上还有一小瓶跌打药酒和一些纱布。能治疗和包扎一些外伤。另外，我还要将伤病员与其它人区分开来，等你们回来之后方便再行治疗或运送。” 秦瑞分明瞧见了他的满脸疲惫。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敬佩之情！这才是真正的“医者父母心”啊。 “东家，我们去就行了，您就在店里歇歇呗。”一个手下的伙计对秦瑞说到。 “不用，我随你们同去。”秦瑞倒是想看一看那红燕姑娘口中所说的“名医圣手”到底有多厉害。再说了，他在店里又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一路又有美相伴，何乐而不为？！ 一行人在“红燕姑娘”的带领下向城门而去。秦瑞倒是没想到原来还要出城。他还以为在城内呢。 出的城门后，秦瑞在和“红燕姑娘”的闲聊中方才得知：原来她的名字叫“史红燕”。她自幼是个孤儿，是师傅收留了她。将她养大，传她医术。她也跟随着师父、师兄们走南闯北，一路来到了这里。而她们现在所要去的地方是一个“义庄”。她的师父和师兄们就在庄内为人治病疗伤。而这庄子也并不是她们的。似乎是一个贵族借给她师傅的。 “哦，原来如此。那你的师父是男是女？多大年纪？姓甚名谁呀？”秦瑞心中又升起了熊熊八卦之火。 “我师傅唤作 姬越人。其它的等你自己见到了就知道了，何须多问？”听着一辆推车上一位妇女捂着腹部哼哼唧唧的，史红燕实在是没心情搭理秦瑞。一边哄着那位妇女一边不耐烦的答道。 “哦，好……”秦瑞也发现了史红燕的态度，他也不想再自讨没趣。 那个义庄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往西出了西城门后，还要穿过一小片桃花林。再走了一会，方才最终在一座无名的小山脚下见到了这个义庄。 义庄占地面积并不大，也没有什么农田果树，只有几间房屋以及屋前散养的几只鸡。 庄内因为已经陆陆续续收治了不少病人，再加上一些医者，显得有些拥挤。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不断忙碌着。他的身边还有一些年轻人也是忙着拿药、包扎、止血、接骨、问诊、抬放病人、每个人都显得忙的不可开交。 秦瑞他们到达时，先前推车的那位年轻男子已经先到了。此时正气喘吁吁的和那老者说着什么。显然他累的不轻。 史红燕见到那老者，激动的高喊了一声：“师傅！” 那老者（姬越人）闻声看了过来，见又是三车病人，不禁眉头微微一皱。连忙吩咐众弟子上前将人全都抬下车。 秦瑞看着这位姬老神医身材不高，也没有像后世电视剧里那种“仙风道骨”一般，却是身穿一件灰色的打着补丁的旧袍子上满是血污。但秦瑞看着却没来由的感觉真实！感觉安心！感觉敬重！ 一群医者在忙个不停，秦瑞也不想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于是他招呼自家的伙计一同帮忙将伤病患者抬下车，放在指定的位置。而且，秦瑞发现：伤是伤、病是病、完全是分开的。另外，男女之间也是有一定分隔，空开些距离的。这样也方便医者能更好的为他们进行治疗。 秦瑞正忙着，却忽然看见那姬老医生在史红燕的陪同下，向他走了过来。 只听姬老神医神色认真的说到：“多谢这位小友热心相助！还不知小友如何称呼？” 秦瑞连忙客气一番，自报了姓名。 “哦，秦小友年纪轻轻却如此高义，姬越人在此谢过了！只是想一事不烦二主，还想烦劳秦小友不辞辛劳，助我弟子将还有一些病重或急需冶疗之人运来！多谢了！”说罢，姬越人竟是向秦瑞拱手施礼鞠了一躬！ 秦瑞对这个时代的医者是真心敬佩的。而这老医生少说也有五、六十岁了。这大礼他如何受得？！更何况，他也只不过是帮忙运送了一些人而已。 秦瑞赶忙回礼鞠躬，言道：“姬神医不必如此大礼！小子这就返城继续，告辞。” 而这次回城，史红燕又是一路随行。原来她回到庄上又拿了些药，要带给她师兄：“冯子明”。这可让秦瑞高兴的。和美女一路，哪怕不说话，只是多看两眼也是好的～ 如此，又来回运送了两次，才将临淄城中危重急难的伤病患者全数运往了义庄。那“冯子明”和“史红燕”也随最后一批人返回了义庄。 不过两、三日间，这城内的难民是越来越少了。秦瑞打听了一下，原来是官府已经将南门外的“临时营地”搭建好了。大量难民都被安置。 而这期间，那冯子明和史红燕又来过一次，依然是为滞留的难民检查了一遍。同时，也来秦瑞处向他盛谢了一番。 高小乐却不管秦瑞有多少善心，只是一个劲的嘟囔：“那老头子自从上次离开咱们店后就再也没来过！依我看呐，他就是一个吃白食的，一定是赖帐跑了！这个老不要脸的！” 秦瑞一听，又想起了那个不知名的老者。倒也确实再没来过。心中一动，难道真的是自已想错了？真的是一个无耻的“老赖”？ 正思忖着，一辆马车从门前经过。一阵劲风吹过，车帘飘起。秦瑞一眼瞟见了马车内坐着的姬越人！而马车正快速的驶向王宫…… 第29章 禽滑厘 任何一个时代总是会出现一些熠熠生辉的人物和一些看似毫不起眼，实际上却能影响历史进程的“小人物”。这些小人物也许一生只做了一件“小事”，或者是一句话，却悄悄地改变了历史…… 夏日闷热又使人烦燥的日子里，秦瑞又一次接到了冯子明和史红燕的求助。这二人不知道是从何处得知了秦瑞和田因齐相识并且关系还不错。因此前来请求秦瑞帮忙通过田因齐让齐王允许他们收容了一批在逃难中失去亲人的孤儿寡母。 而姬越人和他的弟子们也从中挑选出一些有潜质的人传授医术。尤其是妇科和女性病，在这个时代大部分医者都是男性，针对女性妇科病的看诊还是多少有些不便。专研此科的医生也相对较少。而很多女性，尤其是年轻女性因为男女之防而不愿意轻易看诊，白白耽误了病情！甚至威胁到了生命。还别说，结果还真让姬越人挑选到了几个既有悟性又愿意学习医术的女子传承此道。 但是要知道，齐王已经下令统一安置难民。也就是说齐国王室对难民自有安排。因此，严格意义上来说，义庄此举有违反王室命令之嫌。 最后却是没想到田因齐一上报，齐王几乎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原来齐王对难民也头疼，既要管吃管喝还要妥善安排这些人的住处和分流。现在既然有人主动提出愿意帮齐王分担一些，齐王如何能不答应？！更何况义庄自行管这些人的吃、住。对齐国来说还省了些粮食，傻瓜才不答应！而齐王自认为他不傻。 不过齐王的头疼倒是真的。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为难民这事给闹的。 秦瑞可不管这些，他又一次能见到史红燕这大美女，可是高兴坏了！帮忙？自然是一口答应！然后又问东问西问问还有什么地方是自己可以出力相助的？然而，史大美女却没给他多少好脸色。聊完正事，头也不回就走了。我们的秦大公子却也并不气馁，秉承着：你不理我、我就来找你！和死缠烂打的原理，三天两头地往义庄跑。今日送点粮食、明日送点菜、后日送点日常用品、大后日…… 好，大后日实在没东西送了。公孙厘也不让他天天跑义庄了。秦瑞一只脚刚跨出门，公孙厘便一把拉住了他！“东家，你又去哪？我正要向你汇报这段时间的帐目！” 无奈的秦瑞只得悻悻地收回了脚，也同时收回了继续出去“浪”的心思。好在，通过这段时间秦瑞的努力，史红燕总算是对他态度好了点。也时不时的能和他聊上几句了。只有那冯子明还是一天到晚一本正经，严肃的跟个“石像”似的。 但是秦瑞最近为啥总感觉店里的气氛有一些压抑呢？一回头，却正好撞上了沈娇那带着一丝丝幽怨的眼神！好，秦瑞只得讪讪一笑，不太自然的摸了摸鼻子，假装正经地开口：“来，来，把公孙兄妹都叫来。我们一起来开个阶段性内部总结会议哈！” 现在的情况是：临淄城和即墨城内的秦家酒店经营状况都比较稳定。即墨那边有沈望老爷子总负责，李心兰辅助。目前大部分的酿酒还是在即墨城内，也因此即墨城的总店还是会定期派人运输酿制好的各类酒水至临淄。而临淄城这边，虽然说秦瑞是老板。但其实他已经类似于一个甩手掌柜了。真正负责店里日常运营的是沈娇。公孙厘辅助。而同时，沈娇通过公主的庄园派人采集了一部分原材料之后，在这里也能酿酒、制酒了。只不过因为要上交一半给公主殿下，因此产量始终不多。 而公孙芷经过一段时间的认真学习，现在也能独立上手了。只是速度慢些。而沈娇居然让她去教一些新人最基础的辩识原材料、酿制酒的流程等等。看的出来，沈娇是真的有意培养她。公孙厘眼见掌柜的如此看重自家小妹，也是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 秦瑞现在是百无聊赖，感觉自已天天都是无所事事。 然而，事情总是在不经意间到来的…… 这日，秦瑞正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去买只鸟和鸟笼子，再弄几个蟋蟀。过过老年人的那种“养鸟溜狗斗蟋蟀”的悠闲生活。却突然听见楼下又传来了两道熟悉的声音。 “哟呵！您老还知道来呀？！”这略带讽刺的声音是高小乐。 “那是当然！你这没眼力劲的后生，还不赶紧给老头子上酒上菜？！老头子我今天还要招待客人呢！对了，你家老板哪里去了？” 嗯？这声音是？！秦瑞心中一动！赶紧下楼一看，嘿！果然是上次那个欠了酒菜钱的老者。秦瑞还以为他不会再来了呢。 “你这老儿，还什么上酒上菜？你，你先把上次的帐结清了！”高小乐才不惯着他！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瞪着他说道。 公孙厘和沈娇本来正在对账，此刻也是站在柜台后定定的看着，丝毫没有阻止高小乐的意思。 秦瑞呵呵一笑，走了过去。 那老者正准备继续和高小乐扯皮，一见秦瑞走过来，便对着高小乐哼哼：“哼，老头子不和你一个无知后生一般见识！” 继而半转过身子，对着秦瑞抱拳又道：“老夫禽滑厘，上次的事情实在不好意思，在此谢过了！今日老夫要宴请一位贵客，还请老板让店中准备一些上好的酒菜。哦，对了，今天老夫可是带足了银钱，与上次欠的一同结清。绝不赖帐！老板可以放心！” 说完，这禽滑厘还拍了拍自己的腰间。果然，一个布袋子鼓鼓囊囊的。 其实，秦瑞看见他能再来，心里便猜到了他不太可能会赖皮。 只是没想到这老者竟然是“禽滑厘”。这个人秦瑞还是有点印象：战国时期虽然是有“诸子百家”，但是战国前期弟子最多、人才最多、名声最响亮、影响最大的无非就是两家：儒家和墨家！当然，战国后期因为征伐不断、乱世渐渐归一。因此法家和纵横家、兵家的人才越来越发挥出更重要的作用。 而墨家的首任“巨子”：墨翟，传说便是出自儒家。后来因为渐渐的不赞同儒家理念而自创“兼爱非攻”的墨家。而这个“禽滑厘”便是墨翟的首席大弟子。墨家的第二任“巨子”！ “原来，竟是墨家大名鼎鼎的禽滑厘先生！晚辈秦瑞见过墨家巨子。失敬，失敬！”秦瑞记得此时墨翟应该是已经去世了，现任的“墨家巨子”应该就是他。 见秦瑞抱拳弯腰鞠躬施礼，禽滑厘哈哈一笑，开心道：“想不到秦老板居然知道我老头子！好，好啊！哈哈哈！” 沈娇和公孙厘却是不识得他，“墨家”他们知道，甚至知道墨家人数众多，足迹更是遍布天下各国！但是，谁是“墨家巨子”他们还真的是不知道。实际上，他们也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一点。 高小乐依然双手叉着腰站在那里。只是气势早已经全无。愣愣地看着秦瑞和禽滑厘。这个是什么情况？原来这老头还是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偶滴乖乖！ 第30章 贵客 禽滑厘传说是战国时期宋国人。生卒年不详。原先也是儒家弟子，学于子夏。后转投墨门。 “自然，自然。晚辈还知道当年前任巨子墨翟先生在楚国和公输班（鲁班）论战之时，率三百墨家弟子坚守宋国城池的正是先生您！当年若非是您，墨翟先生不仅不能“止楚攻宋”，而且自身恐怕也难保了。”秦瑞侃侃而谈。 对于墨家前任巨子：墨翟和鲁班的这段历史，秦瑞是了然于胸的。这件历史事件甚至还衍生出了一个成语：墨守成规！ 秦瑞还知道当年在楚国，鲁班发明了“攻城车”以及云梯等，准备协助楚王攻宋。而墨翟赶往楚国阻止。在墨翟和鲁班的“兵器攻防演练”中，鲁班用尽所有机关、机械始终赢不了墨翟。 最终只能用“绝招”：杀了墨翟！但是出于“义”，鲁班只说了一句话：“我还有一招能胜，但是我不说。” 而墨翟心中明白鲁班的“最后一招”：就是杀了自已。因此墨翟哈哈一笑，对鲁班和楚王言道：“即使杀了我也没用！我已经将我的所学尽数传于我的弟子，他也已经率领我墨家子弟在宋国的城墙上做好了坚守的准备！” 也因此楚王最后只能放弃攻打宋国。墨翟也得已全身而退。而墨翟口中所说的“率墨家子弟在宋国做好守城准备”的人正是禽滑厘！可以说，当年如果没有禽滑厘在后方的准备，墨翟大概率会死在楚国。而楚王也很有可能会攻宋！当然，禽滑厘率三百子弟助宋守城应该也是墨翟出发前往楚国前，两人商定好的。 “想不到秦小兄弟居然连这事也知道？！哈哈哈！”禽滑厘一时高兴，连对秦瑞的称呼也改了。真的是对秦瑞感觉相见恨晚呐！ “对了，不知道先生今日要宴请几人呢？我这店中有一间包房，坐个三到四人没有问题。”秦瑞想起刚才禽滑厘说要“宴请贵人”，不仅问道。 其实这个包间原先是秦瑞专为田因齐和淳于髡留的。只是鉴于这个时代的“隔音效果”还不算太好。田因齐和淳于髡都觉得一楼始终有些吵杂。这包间为了隔音又比较靠里面，就显得又稍稍有些暗，让人稍感压抑。因此两人都不太喜欢。反而是更喜欢秦瑞独处的那个二楼的小阁楼。 那小阁楼本是秦瑞自己待的地方。楼下的伙计也不会让寻常客人上来。常来的客人们时间一长也都知道了二楼是老板私人的地方，一般也都自觉的不会上去。所以，田因齐和淳于髡就更喜欢拉着秦瑞，三人在二楼吃喝，既是独立空间无人打搅又可以畅谈天下之事。 “哦，老夫我今日只请一人，只不过此人身份尊贵。因此有一个包间那是最好了！” “好的，我这就让人去准备酒菜。先生不妨先去包间等候。”秦瑞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哈哈哈哈，我来了！”随着笑声，一人手摇折扇大步走了进来。 听见这熟悉的笑声，秦瑞先是一愣，转头望去，却果然是田因齐！ “你怎么来了？” “公子这么快便来了？！” 秦瑞与禽滑厘几乎同时开口问道。 两人又几乎同时一愣！对视一眼。 “先生今日宴请的贵客是他？”还是秦瑞先反应过来，对着禽滑厘问道。 禽滑厘点了点头，又回问了一句：“秦小兄弟认得田因齐公子？！” “当然认识，都老相识了！呵呵。”田因齐一收折扇。走到二人身边说到。 “哦，想不到秦小兄弟年纪轻轻，来这临淄城时间也不算太长，却是人脉不错呀！哈哈！”禽滑厘笑着点了点头。 “行了，都是自己人，一起。”田因齐一句话说完，当先向二楼而上。 果然，这货还是习惯了二楼。秦瑞微微一笑，伸手也将禽滑厘请上了二楼。 待三人坐定，酒菜上桌。聊了一会儿，禽滑厘方才知道秦瑞初来临淄之时被田因齐的马车撞伤，以及后来与淳于髡讨论“稷下学宫”和酒楼竞争惹出的人命官司等一系列事情和源缘。 而秦瑞此时也才知道原来今日虽然名义上说是禽滑厘宴请田因齐，其实却是田因齐找禽滑厘有事。说的更具体一些：其实是田因齐在拉拢禽滑厘！ 原来，自墨家首任巨子：墨翟故去之后，墨家便一分为三，分别是：“秦墨”、“齐墨”和“楚墨”，这三家分别效力于秦、齐、楚。同时，根据具体行为和能力的不同，墨家又分成“三派”：分别是“游侠派”、“辩论派”、和“游仕派”。这三派之中，“游侠派”主要是一些墨门侠客，虽然秉承着“兼爱非攻”的理念不参于各国攻伐，但却协助守城。也能被雇用。“辩论派”则主要是宣扬墨家“尚贤、尚同、节用、节葬、非乐”等理念，也广收弟子，宣传所学。但却坚持不出仕。这一派人有点类似于淳于髡。而“游仕派”却又不同，这一派的人主张游历天下，广博见闻。又愿意将一生所学仕于帝王之家。有点“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的意思。 而这禽滑厘即是“齐墨”的巨子又同时是墨家“游侠派”的领袖！ 因此，田因齐见他人在临淄，又是“齐墨”的掌门人。自然是极力拉拢！就像他觉得秦瑞是个人才，也想收至麾下一样。也因此，田因齐在心里也把秦瑞看做是“自己人”。 这田因齐算不算是“未雨绸缪”？秦瑞心想。 同时，田因齐还打算通过禽滑厘的关系找几位“辩论派”的大儒和学者，待“稷下学宫”建成之后入驻其中进行讲学和辩论。 而禽滑厘显然是准备留在齐国的，既然准备长留在齐国，那也自然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靠山”。那么，在齐国还有什么人比齐国王室成员更靠的住呢？因此，禽滑厘和田因齐可谓是一拍即合！ 而之后，田因齐一边喝酒，一边说到：“巨子，还有一件麻烦又极其重要的事，可能要劳烦您走一趟。而且此事只有您去办最为合适。” “哦，不知所为何事？”禽滑厘停了筷子，看着田因齐问道。 “此事极为机密，巨子万不可对他人言。待事办成之后，王上必有重赏！” 秦瑞一听，“机密之事”！又牵扯到了王室。自已还是不听为好！“自古好奇害死猫、不见戴笠已断魂？！” 他可没有那么强烈的好奇心。当下，便抢先说道：“两位先吃着喝着，我下去再叫后厨加几个好菜，也添一些酒……” 言罢，也不管两人如何，便自顾自起身下楼而去。将楼上这一方小空间让给二人密谈。同时，吩咐高小乐就守在楼梯口，任何人不得上去。 看着秦瑞下楼的背影，禽滑厘微微颔首：“这秦小子倒也是一个识趣之人！” “嗯，他是一个聪明的人。” “对了，因齐公子，到底何事？” “唔，我需要巨子带一些人前往魏国去救一个人，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巨子若能将此人带回齐国，则齐国有望称霸一方！” “哦？此人是谁？！” “他叫…………” 第31章 救人 有一句话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其实，身处乱世，很多人一样身不由已。战乱、动荡、饥荒、迁徒、争斗、乃至生生死死，有多少是掌控在自己手中的？而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老百姓更是如此。 秦瑞又两次抽空去了义庄看了看，史红燕依然对他不冷不热、冯子明依然忙忙碌碌、却唯独没见到姬越人那个老神医。听其它人说姬神医是被人接进城去看诊了。而义庄内的难民倒是少了很多。 这日，看着阴沉沉的天气，淅淅沥沥的小雨飘散了下来。街道上的行人纷纷匆匆归家或者是寻一避雨之地。很快整条街就空无一人了。而这下雨天，秦瑞的生意也是不可避免的受了影响。店中只有两个客人…… 然而，秦瑞的心情不但一点不受影响，反而还很高兴！因为他收到了一封信！一个久违的朋友写给他的信：田光。 田光在信中诉说了自己先是前往燕国访友。后又去了中山国和卫国。还巧合之下救了一对母子。他发现那个孩子极有天赋，且好学。经过其父母的同意，田光决定教他剑术。后来又发现此子极其刻苦，且毅力惊人。心性不错！哦，对了，这孩子叫“荆轲”。另外，田光还邀请秦瑞有空闲时可以去找他，他会在卫国待很长一段时间。信的最后，田光还问起了他的近况。并说起了魏、赵、中山等国之间时不时的进行大大小小的战斗，感慨这乱世之中百姓生活的不易。也嘱咐秦瑞保重自己。 秦瑞读了一遍之后将信收好。回忆起当日与田光相识之时：那个一身豪气的带剑少年，帮助他拿回了被李小三偷走的钱袋。两人把酒言欢，后又各自分别。这个时代的人就是这样：仅仅是只有一面之缘，却一见如故，能倾心相交。而如今两人竟已是许久未见！ 秦瑞回忆起往事，不免嘴角微微勾起。他想他了！更没想到：他居然收了荆轲为徒，真的是缘分呐…… “秦小兄弟？秦大老板？可在否？” 秦瑞正胡思乱想间，忽闻一个大嗓门唤他～ “什么又小又大的！”秦瑞哈哈一笑，将禽滑厘迎了进来。 照例上了二楼坐定。秦瑞问道：“今日怎的得空来我这里了？”其实秦瑞是真没有想到这下雨天禽滑厘会冒雨前来。 “嗨，这不是过几日便要离开了嘛，馋酒了。便来你这讨些酒喝。等这一走，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喝到了。” “走？去哪？不回临淄了？”秦瑞一愣。 “哪能呢！当然要回来了。左右不过是去办点事，只是不知归期。” “哦，原来如此。那什么时候走呢？”秦瑞又问。 “快了，待准备妥当便走，也是这几日之间。” “哦哦～” “对了，你这酒今日卖些与我。我和弟子们路上也能喝点，免得到时候馋的紧！”禽滑厘不顾形象的舔了舔嘴唇。 “这好说，你想要什么酒，要多少尽管开口。便是送你几坛也无妨！我让伙计弄个推车送你府上去。” “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 待酒足饭饱，禽滑厘离开时，要了梨子酒和苹果酒各二十坛。那些花酒他倒是不爱喝。只不过，秦瑞想送他几坛，他却坚决不受，硬是付钱一并买了。倒也是不愧墨门风骨！ 秦瑞让伙计装好了酒，推着车按地址给他送了过去。转头一想：这禽滑厘是墨家巨子，方才说要离开去办事还带着弟子一起。想来又有事情要发生了。而且说不准就是和上次田因齐找他的事情有关。而禽滑厘不说，秦瑞自然也不会问。当然，这些与秦瑞没什么关系，他也就想想。 第二天，让秦瑞意外的是，他的店里又来了三个熟人：姬越人和他的两个弟子，冯子明、史红燕。 秦瑞正和沈娇说着想去其他地方扩大经营，也顺便去见见老友田光。一见他们三人进店，那笑容不自觉的就堆上了脸。屁颠屁颠地就跑了上去！全然不顾身后沈娇那像是喝了一整瓶山西老陈醋的脸…… 三人和秦瑞也算是老相识了，自打秦瑞第一次帮忙之后，没少往义庄跑。这一来二去，早就熟悉了。三人也没客气，点了些酒菜便吃喝起来。秦瑞坐着陪了一会，方知原来是姬越人带着冯子明、史红燕入城为人看病。结束之后有些饿了便来秦瑞店中吃顿饭。 看秦瑞那傻乐的样子，沈娇就心中有气！于是，沈大掌柜找了个由头一把拉住了还和姬神医坐在一起的秦瑞，直说有事找他商量。不由分说硬是将不情不愿的秦大老板给拽走了。 秦瑞被沈娇拉走后，史红燕压低声音对着一脸忧愁的姬越人道：“师父，怎么办？” “莫慌、莫急、先吃饭～” 姬越人看了看另一边兀自低头吃饭的冯子明，又道：“你看看你师兄，遇事沉着冷静，不急不躁，你以后也要学着点。” 史红燕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也不再言语。自顾自低头吃饭。 半响，姬越人看两人都吃的差不多了。方才开口低声道：“如今，我们只有离开这里了。若是再不走恐有灾祸啊。” “师父，事情已经严重至此了吗？！”史红燕有些吃惊。 姬越人并未回答，只是面色严肃而又沉重的微微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往何处呢？”冯子明的确很冷静。也不多说废话，直问关键。 “为师想去秦国，只是……” “只是什么？”史红燕看出她师傅似乎有些犹豫。不禁开口问道。 “只是我们人多，除了我们三人，义庄还有十多位弟子，总不可能弃之不顾。”姬越人沉吟道。 “当然是大家一起走呀！我们行走各国这么多年，可是从来没分开过。”史红燕有点疑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说的？既然要走自然是师兄弟们一起走。 “问题是：事出紧急，我们又人多，目标太大。一起走定然走不快，很快就会被追上！到了那时，谁都走不了了。”还是冯子明替史红燕解了感。 姬越人看了看冯子明，又点了点头。嗯，还是这个徒弟心思细腻，知他心中所想。 “那，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史红燕听了冯子明的话总算是明白了。心里一急，又向姬越人问道。 此时，姬越人却是微微一笑，似乎是胸有成竹。轻轻说道：“你们以为今日为师我为何要带你们来此处吃饭？” 嗯？！ 冯子明和史红燕俱是一愣！啥意思？不明白！ 姬越人见他二人疑惑不解，又是一笑，方才开口说道：“我们日日救人，今日却要为人所救。而救我们之人，便落在此处！” 第32章 好人不好做 古语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真的是这样的吗？秦瑞表示不信！回想起最近几日发生的事情，秦瑞感觉像做梦一样！ 他对那史红燕一直献殷勤，几乎是有求必应！没想到这史大美女现在却是拿着一把匕首抵在他的腰间，胁迫着他和他们一起坐马车出城！这真的是：自古美女如猛虎。古人诚不欺我！ 看了一眼身边的史红燕，又看了看另一边闭目养神的姬越人。唉，好人难做呀！秦瑞心中暗暗发誓：这次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要学乖，再也不做烂好人了！ 时间回到几天前：姬越人和冯子明、史红燕三人在秦瑞店中吃完饭。便悄悄定下了计议…… 姬越人，人老成精。早已经看出秦瑞对他的女徒弟垂涎三尺、啊呸！不是。是：颇有好感。因此让史红燕不假辞色的去找秦瑞。对他言说，他们在为一个权贵看病时得罪了人，那权贵要收拾他们！迫于无奈，只得出逃。但又因人多，目标太大，因此即使义庄是在城外，也恐被追上而走不脱。想到秦瑞手下有运输队，往来即墨城与临淄城。正好可以混迹其中离开。又说秦瑞是侠义心肠、助人为乐之人！对他们多有帮助，定然不会见死不救云云…… 秦瑞本就对史红燕犯了花痴，又被她连篇好话说的晕陶陶的。想着只是帮助他们离去，又不是杀人放火，便拍着胸脯一口答应了下来！ 既而他又想到，他的运输队也不过二十人左右。一下子混进了十多人，也过于突兀，恐怕不行。史红燕却又说无妨，她与她师傅姬越人率几个弟子自行离去，只要秦瑞将义庄内的弟子由冯子明带领混于秦瑞的运输队中离开。待远离临淄城后，再过了官道，至岔路口停下。冯子明自会带领一众弟子和姬越人、史红燕等会合。说完，史红燕和姬越人、冯子明皆是对着秦瑞一番感谢皆赞扬！直哄的秦瑞心中是乐开了花，又觉得自己搞定这些无非小事一桩！ 而秦瑞高兴昏头之后，想起了禽滑厘这几日正要出城。这墨家巨子率第子远出办事也是有好几辆马车。凭借着两人的关系，说帮什么大忙他未必肯。但要说请他帮着带几个朋友坐车出城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当然，秦瑞不会说是为了让姬越人和史红燕躲避权贵追杀而出逃。只说是一对父女，又是老人又是弱女子的，还是自己的朋友，请求帮忙带一带。 果然，当秦瑞找上禽滑厘府中，禽滑厘已经准备第二日便要出发了。一听秦瑞所说，也未多想，便是应承了下来。而且禽滑厘不知为何，本来就准备带着一辆空马车出城。秦瑞疑惑之下也曾问起过，禽滑厘只说是自己有用。秦瑞便也不再多问。而这辆空马车正好让姬越人和史红燕乘坐。另外，禽滑厘是墨家现任巨子，大名鼎鼎！而且很有可能是出城去为田因齐办事，几乎没有人会去查他。 秦瑞立刻转头又将这个计划通知了姬越人和史红燕。这一下，两人喜出望外！本来他们还在想，姬越人年纪大了，行动缓慢。恐依然有些危险。却没想到秦瑞还有这层关系能用，还利用关系帮助了他们！于是，赶紧又对着秦瑞一阵感谢加夸赞！直让秦瑞有了一种自己已经是“盖世英雄”的飘飘然。 结果，一切果然是如秦瑞所料：冯子明领着义庄一众弟子跟随秦瑞的运输队远去，顺利离开。而禽滑厘的马车队在出城前先到秦瑞店门口停了下来。而早已经等候在店中的姬越人和史红燕立刻上了车。另有几名弟子也跟着禽滑厘的车队一同出了城。 而正当秦瑞以为自己顺利完成了史红燕交给他的“任务”时，意外发生了！ 原来，冯子明早就知道禽滑厘是墨家掌门人，势力庞大。又与齐国王室有丝丝缕缕的联系。而这秦瑞居然能请到了禽滑厘相助，可见两人之间关系不错。既然如此，何不多一重保障？！ 因此。冯子明悄悄的对着史红燕出了个注意：待禽滑厘的马车队到了秦瑞酒店门口来接他们的时候，让史红燕用匕首胁迫秦瑞一同上车！毕竟禽滑厘和他们之间本无关系，一切也只是看秦瑞面子上帮忙而已。若追兵真的追上来，禽滑厘未必会帮助他们。于其如此，何不直接抓了秦瑞？有秦瑞在一起同行，或许还真的能逃离齐国！ 史红燕认为他师兄的建议很对！虽然说她觉得秦瑞为人不错，也多次相助他们。但是这次是逃亡，多一重保障总是好的。再说了，只要秦瑞不反抗，待离开了齐国之后，她自然会放了秦瑞，也绝不会伤害了他。只不过这么做，她始终觉得心里多少有些对不住秦瑞！但为了师傅和大家，说不得也只能咬牙做这一次恶人了！ 而同时，冯子明再三告诫史红燕绝不可将计划告诉师傅。因为姬越人一生行医，为人心善。要让他知道了还要胁迫秦瑞这个恩人护送他们出逃，那他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于是，当禽滑厘的马车队停在秦瑞酒店门口时，姬越人先上了那辆不知道有什么用的空车。正当秦瑞依依不舍的相送史红燕，还想着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这位大美女的时候。史红燕却突然对着他诡魅一笑，翻手就是一把匕首顶在了他的腰间！ 就这样，秦大老板一脸懵逼的被史大美女胁迫着也上了车。 而车内姬越人一看秦瑞也上了车，还一阵发愣，不明白是什么情况？！正待相问，他的好徒儿：史红燕却是不紧不慢的将冯子明出的主意说了出来。惹的姬老神医大怒！连声责骂已经随秦瑞运输队从另一路离开的冯子明和史红燕无信无义！怎么可以如此对待秦瑞！又大怮说两个混帐徒儿毁了他的名节！ 史红燕一阵脸红，也不敢辩说什么。只是心中打定主意：混帐就混帐！为了师傅的安全，必须挟持秦瑞至逃离齐国。之后就放了秦瑞，再向他大大的赔个不是！ 而姬越人听史红燕说完，又一顿责骂和自责后，眼看着马车队早已经远离了临淄城，都不知道到了哪里了。也只得哀叹一声，在车内半弯着腰向秦瑞告了个罪，直说：“得罪、得罪！” 而秦瑞是即无奈又好气又好笑！也只能是点点头表示不计较。 那史红燕见秦瑞如此，心里更是不好意思。便也不再将那匕首抵住秦瑞了。但却是始终没有将匕首收回，而是握在手中。只是脸色有些羞愧。 姬越人见秦瑞这态度，也是老脸一红。随即狠狠地瞪了史红燕一眼。则开始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第33章 扁鹊 马车摇摇晃晃、摇摇晃晃！ 秦瑞感觉全身上下都很不舒服。主要是这马车颠簸的实在太厉害，不仅仅是颠的他浑身骨头疼，而且脑袋也晕的厉害。感觉有点像刚穿越过来那会儿。想到这，秦瑞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他手腕上的那只手环，手环一点反应都没有。想想也是，这才穿过来多久？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让他回去。 好在颠簸虽然难受却也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过了一会也许是路况变好了，马车行进开始愈发平稳。此时秦瑞才稍稍感觉好了一点。 看着车内两人默默不语，秦瑞顿觉沉闷和尴尬。为了缓解气氛，秦瑞想了一下，开口问道：“对了，我一直忘了问你们，你们是行医之人，一直干的是救死扶伤的活。怎么会得罪人呢？难道是开错了药，治死了人？” 一句话出口，秦瑞顿时感觉自己说错了话，这姬越人既然号称神医，又岂会开错药治死人？！他这么一问岂非是贬低和瞧不起姬越人的意思？ 果然，还未等他张嘴道歉，史红燕便转过头对着他怒目而视！ 姬越人倒是好像并不太在意他问话中的不敬，慢慢张开眼睛悠然一叹：“唉，事到如今，我估计我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开了。而且我也不准备再回来了。今日便是告诉你也无妨。” 秦瑞并未说话，而是静静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姬越人思索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应该从哪里讲起，过来一小会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这姬越人乃是姬姓秦氏，名越人。他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秦缓”。因为他自小学医，常年游走各国为人治病疗伤，医术出众。渐渐名声鹊起。久而久之，人们便将他比作黄帝时期的上古神医：“扁鹊”。 听到这里，秦瑞简直目瞪口呆！扁鹊他当然知道，后世子孙谁不知道？！但是他是真的不知道原来扁鹊是上古神医。而战国时期人们所说的、也是后世敬仰的扁鹊原名竟然是叫做“姬越人”或者“秦缓”。果然，他不知道的历史还有很多--- 想到这里，秦瑞突然想起一个和扁鹊有关的成语，叫做：“讳疾忌医”。顿时一激灵，紧锁双眉问道：“姬神医，你说你们得罪了一个权贵，那人不会是当今齐王，齐桓公？！” “哦？秦小兄弟是如何知道的？”扁鹊一怔，看向秦瑞问道。 秦瑞一听，便知道自己所料不错，顿时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扁鹊见秦瑞不答，也以为秦瑞是猜到的。便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就是齐桓公，我十余日前进宫见他气色不好，便有劝他用药，他不但不听还自诩无疾。后来我见他病情加重又劝了他一次，他依然不信老夫所言，且脸上已隐隐有了怒色。两日前我最后一次进宫，再见到他时却已经是无药可救，因此不得不出逃了。” 秦瑞也是点了点头，这事情他从历史书本上了解过，齐桓公又叫蔡桓公，始终不信扁鹊之言，等到病入膏肓之际才急急忙忙想起扁鹊，扁鹊知道他已经无可救药，哪里还敢为他诊治？但是如果治不好又担心齐桓公会一怒之下宰了他！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于是扁鹊只好逃跑。 只是秦瑞没想到这件历史大事竟让他给遇上了。而且还是借着他的帮助扁鹊才顺利跑路的。那么，他这样算不算是影响了历史？要知道当年亚马逊雨林中那一只调皮的小蝴蝶就只是轻轻挥动了几下翅膀，结果引起了“蝴蝶效应”。那他今日之所作所为又会引起什么后果呢？继而，秦瑞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如果他没有穿越过来，那扁鹊和他的弟子们当年又是如何逃跑、如何避开了齐王的追兵的呢？这也许会成为一个永久的谜团了。 此刻，秦瑞又记起一件事，这齐桓公在扁鹊离开后不久便因疾病缠身不治而亡了。那也就是说齐国要换一个王了？！而秦瑞清楚地记得，下一任齐王正是“齐威王”：田因齐！ 正当秦瑞的脑海中风起云涌之际，马车却是突然停了下来，原来是扁鹊和史红燕到地方了。这里是一个三岔路口，他们下车后往右而去不多远就能和冯子明率领的人马汇合。 三人下了马车，准备分手道别。 此时，禽滑厘也从队伍前方过来，却一眼看见了秦瑞，微微吃了一惊，言道：“秦小兄弟，你如何会在此处？你之前也没说要跟着一起来呀！” 秦瑞一脸尴尬，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得低头无奈叹了一口气。 禽滑厘见秦瑞如此，还以为是秦瑞不放心才一起跟了来，不由脸色微有不满道：“秦小兄弟，我墨家之人最重信义！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会竭尽全力把事情办好，你这是不放心我吗？” 秦瑞一听，知道是禽滑厘误会了，但此时又不便解释。只得先和扁鹊、史红燕等拱手作别。 扁鹊当下又抱拳向秦瑞深深地鞠了一躬：“秦老板高情厚谊，我师徒二人紧记心中！今日我那徒儿又行这昏妄之事，得罪得罪！”言闭，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又从随身的包裹中翻找出一本书，一并交予秦瑞。 秦瑞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收，但转念一想：这史红燕仗着自已对她有了一丝情意，竟然恩将仇报将自己裹挟上车，护送他们出逃。这礼物也算是向自己赔罪。那么，他收的自然也是心安理得。 正在此时，扁鹊又开口说道：“这瓶药乃是一瓶外用的膏药，名唤“百灵膏”。任何人如果受伤，只要未死。将这膏药涂抹于伤口之上，片刻便能止血生肌。只是此药的材料极其珍贵且难找。老夫穷尽一生也只炼得这一瓶。秦老板恩情我老头子也实在无以为报，便送秦老板一本书和这一瓶药，以聊表谢意。” 秦瑞闻言，知道这瓶药绝对是珍品，当下与那本书一并收入怀中，这才与他们师徒二人再次拱手作别。 只见史红燕红着脸、低着头、轻声说道：“山高水长、今日承公子大恩待红燕来日再报。望公子多多保重、后会有期！”言罢，抬首看了一眼秦瑞，便背起包袱随扁鹊神医渐渐远去---- 秦瑞望着师徒他们二人的背影一阵惆怅，良久才翻出怀里那本书仔细一瞧，竟然是《难经》。 禽滑厘见既然已经停了下来，便吩咐众墨家弟子就地休息，大家吃些干粮，喝口水，也歇歇脚。 秦瑞将《难经》和“百灵膏”贴身收好。这才面对禽滑厘将他二人与自己被胁迫一事说了出来。 禽滑厘听完也是愣神半晌，方开口言道：“想不到那老者竟然是当世神医扁鹊！想不到啊想不到！更想不到他那个女徒儿竟会如此行事。” 二人唏嘘一番，禽滑厘又问道：“可是秦小兄弟，你现如今又怎么办呢？这里已经出了齐国国境。我等墨家弟子还有事情要办，不可能再将你送回临淄城，那你-----” 秦瑞听见禽滑厘的问话也不禁眉头皱了起来，“是啊，事到如今，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第34章 卫国 夏日的烈阳总是让人汗流浃背。连带着吹起的风都是热乎乎的。 听着枝头蝉儿的鸣叫，秦瑞更是心烦意乱！ 禽滑厘拿了一些干粮和水给了秦瑞，两人胡乱吃了些。 禽滑厘说道：“秦小兄弟，你也该要做个决定了。我们一会儿便要出发继续赶路了。” 秦瑞知道，这是禽滑厘变相的在催促他了。 思虑再三，秦瑞决定还是随同禽滑厘他们同行。一来他现在已经远离齐国，更是远离了临淄城。他即无马车也无马匹，怎么回去？难道让他走回去不成？二是他一个身无分文的人路上连买个包子或者是住店的钱都没有，这一路上饿了、困了怎么办？最后一点是他根本不会任何的武功，也没有什么兵器防身。万一遇见了危险又该怎么办？ 而跟着禽滑厘他们，至少吃住不愁，也不用担心危险。他们人多势众又本来就是“游侠派”，各个都有一些本领，还都有兵器。那秦瑞的小命也就有了保障。唯一的问题是：禽滑厘他们是出来办事的，一直带着他恐怕也不太方便。 因此，秦瑞决定和禽滑厘打个商量；“巨子，我知道你们此行的目的地和具体目的未必能对我说。我也不问。我就是想知道你们接下来是往哪个方向前行？” 禽滑厘顿了顿，说道：“秦小兄弟，你这是有了打算了？” “嗯，心中有些想法。” “那么，你想去哪里呢？” “我想去卫国的朝歌。” “哦？卫国啊，我们这次出行正要经过卫国。朝歌嘛，稍微有一些绕路。但问题也不大，我们路上赶一赶也就是了。既如此，倒是可以带上你一起走，等到了地方你再下马车便是。” “如此，多谢巨子了！”秦瑞向着禽滑厘弯腰九十度鞠了一躬。 他是真心实意的感谢这位墨家巨子。禽滑厘不仅帮了他的忙，将扁鹊师徒等人带出了齐国。而且在他茫然无措之际，还愿意捎带上他。使他不至于风餐露宿，孤身涉险。 “哈哈，何须如此客气？！顺路捎带而已。更何况你我也是有一番交情在前，这点小事何足挂齿？！不过----” “不过什么？巨子但讲无妨。”秦瑞以为禽滑厘还有什么难言之隐，随即正色道。 “不过，你到了卫国朝歌之后可是有熟悉的朋友？如若你是孤身一人，那你又如何生存？倒还不如去我们墨家的据点先待上一阵子，等我事闭再来接你回去临淄。反正我们也是要回去的。只是那朝歌城中却也没有我们墨家的据点啊----”禽滑厘一番话说完又沉思起来。 秦瑞真的是感动到泪水都要流下来了。他原本以为禽滑厘是有什么不便之处亦或是反悔了。却没想到这位墨家巨子是在考虑他一个人去了朝歌之后无依无靠怎么办？甚至是考虑为他妥善安排生活，之后再将他接回临淄城！ 什么叫“义薄云天”？这就是义薄云天！ “巨子对我的照顾真的是让小子感佩于心！小子再次感谢巨子！不过，我在朝歌有一位朋友，前不久还来信让我前去相聚。不想竟如此快便成行了。” “哦？秦小兄弟年纪轻轻却朋友遍天下呀！不仅仅是和因齐公子、淳于髡先生、神医扁鹊相熟、连卫国的朝歌也有朋友！当真是交友广泛呐！” 禽滑厘对他是真的越来越刮目相看了。之前见到他，居然认识田因齐。这次见到他又和扁鹊熟识、现在连卫国的都城朝歌也有朋友。禽滑厘都有点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了。 要知道，那个年代虽然有很多老百姓也有认识一些亲朋好友在其他国家，但是大部分都是不怎么出远门或者远离家乡的。更何况还是认识田因齐这种王室公子或者像淳于髡这类大儒和扁鹊这样的当世名医。 “嗯，也是我刚到齐国时在即墨城中相交的一位朋友，名叫田光。” “田光？可是一位佩剑的少年？！”禽滑厘一听立时两眼放光，急急问道。 “怎么？巨子认识他？！”秦瑞也立刻听出了端倪。 “哎呀！想不到秦小兄弟在朝歌的朋友竟然是他！哈哈哈哈！”禽滑厘放声大笑。 两人果然是认识的！ 禽滑厘随后告诉了秦瑞，原来他早在田光刚开始游历天下时，两个人就遇见过。当时，禽滑厘见这个少年颇有侠义之风，甚是喜欢。甚至还邀请过田光加入墨家。然而田光一心磨练自己，又天性喜欢自由自在，便婉拒了禽滑厘。这事，禽滑厘直至现在依然引以为憾。 “嗯，田光此人虽然年少却是侠肝义胆！真正是英雄出少年啊！只是我也有许久未与他相见，不曾想他却是去了朝歌。更没想到原来和秦小兄弟也是相识！这可真是缘分啊！”禽滑厘每每想起那田光翩翩少年侠士之姿，就忍不住的赞扬。 “我也没想到居然如此巧合，彼此之间全都是认识的。”秦瑞也是笑着感叹缘分的奇妙。 “只是可惜我此番还有事要办，不能和秦小兄弟一同前去探望于他，还请秦小兄弟见到他之后代老夫向他问个好。”禽滑厘不无遗憾地说道。 “巨子尽可放心，小子一定带到！” 马车重新上路，一路向西北而去---- 三日之后，经过了中山国。墨家众人终于到达了卫国境内。 这一日，车队又停下休息。 秦瑞下了马车，见禽滑厘正与弟子们查看一张简易的舆图，便也凑了过去。这一看，秦瑞方才知道，原来他们已经到达了卫国的“帝丘”境内，只是如今尚在帝丘城外的一片山林之中，只待出了林子，再翻过前面不远的一个山坡，便可看见帝丘城了。 看着舆图，秦瑞发现卫国国土的面积并不大，在战国之中的确只能算是一个小国。 但是这个小国在历史上可是出过不少名人啊！孔子门下的子贡、着名的刺客荆轲、兵家着名的吴起、后来帮助秦国强大的商鞅、吕不韦、以及号称“干城之将”的苟变都是卫国人。如果卫国的国君能知人善用，最后又岂会弄到灭亡的结局？！ 正当秦瑞还在回忆历史之时，忽然听见禽滑厘的一位叫做：夏衍的弟子惊呼一声：“快看！” 秦瑞跟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原来是前面的那处山坡之上突然冒出了一道霞光，照耀天际！ “那处地方定然埋葬有绝世宝物！”夏衍双目一凝，缓缓说道。 秦瑞一路之上早就听说此人擅长盗墓寻宝，也就是后世所说的“摸金”。只是不明白墨家多是侠义之辈，怎么会收了这样一个人？ 如今听他这么一说，秦瑞倒是动了动心思。 只听禽滑厘却开口说道：“管它有什么宝物，我们还有任务尚未完成。也没有时间在此浪费。大家休整完成赶紧上车，继续赶路！” 墨家巨子一声令下，无论弟子们有没有挖宝的想法也都只能乖乖地上车继续前进。 而秦瑞却是悄悄地记住了这个地方----- 第35章 重逢 帝丘是卫国境内的一座重要城市，因为交通的便利而成为了商人们南来北往、东奔西走的通衢之处。同时，也因为地理位置的重要性而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禽滑厘的马车队在帝丘休整了一天，购买食物、补充水。之后向朝歌进发。 帝丘其实离朝歌不算太远，仅仅两日后秦瑞便看见了当年殷商王朝的帝都的城门。高大巍峨又肃穆的城墙，的确有控弦四方的气势！ 秦瑞知道分别的时刻来临了。禽滑厘又向秦瑞再确认了一次确实不需要他们回程的时候来接他之后，终于互道珍重，拱手而别。 秦瑞进的城来，举目四望只见城内街道宽阔、人流如织。集市之中多有贩卖草鞋、草席、斗笠等物品的摊位。还有卖头钗、脂粉、铜镜等女性用品的，甚至还有卖马的马场！ 但是秦瑞却是看中了一个卖锁具的小摊，这摊主年纪倒也不大，也就三十来岁。自称是拜名师学艺，做的一些小玩意自己来卖。秦瑞见他做的不仅有一般的锁，甚至还有机关锁！这机关锁很是精巧，有点类似于后来的“魔方”，只是没有那么多面，也不是正方形，而是长方形的。这锁一旦锁闭不用钥匙也没有钥匙。却是要组合排列才能开启。而这种组合也是由使用之人自由设置。 秦瑞之所以对这个锁有兴趣，是因为他突然想到自己的那个包袱，那里边还有好多金子呢！他当日被史红燕劫持时，那包金子还静静地躺在临淄城他酒店二楼的柜子里呢！他也一直放心不下。如果他有了这种机关锁，那岂不是安全多了？！ 想罢，秦瑞问了问价格，还挺贵！比一般的锁具贵多了！秦瑞掏出了身上随身携带的所有碎钱，点了点，正好将将够，便买下了这个一手大小的长方形机关锁。揣入怀中。 根据田光提供的地址，秦瑞七绕八拐的走过了一个个铁匠铺、米面粮油店、客栈、又穿过了几个胡同巷子，终于找到了坐落在城西一条小巷的荆家。 秦瑞人还未进门，便是已经听到了田光的呼喝声。进门抬眼一看：田光正在指导荆轲练习动作。而且田光的要求极其严格，一招一式必须准确！ 这两个人一个教的仔细、另外一个练的认真。居然都没有注意到他。秦瑞也不去打搅他二人，就静静地倚靠在门边，微笑着看着他俩人。 “咦？你是哪位？是来找我大哥哥的吗？”还是荆轲一招练完，气喘吁吁的抬起头先发现了秦瑞。 “秦兄弟！”随着荆轲的问话，田光也转头看见了他。 “田大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否？！”秦瑞也是开心的迎了上去。 田光兴奋的一把搂住他，高兴的说道：“是啊，我们好久没见了。我可真是想你的紧！” 荆轲眨巴着一闪一闪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两人。 “走，我们去喝一杯！今天好好叙叙旧！”田光搂着秦瑞就准备走。 “那我呢？”荆轲急急喊道。 “你？刚才教你的剑式练完了？继续好好的练！等我回来可是要考校你的！” “哦，好………” 两人找了城中一个大不大小的酒楼，坐定之后，便开始说起了各自的遭遇。 田光倒也简单，当日与秦瑞分别之后，先是去了北地燕国访友。之后是受雇护送一个富人和他妻儿才来了这卫国。任务完成后，正待进城，却遇见了匪徒欺凌荆轲母子，于是出手相助！后来这荆轲一心想要跟他学习剑术，他父母经此一事又看他虽小但热爱此术便也答应了。而田光见其小小年纪却意志坚定，也能吃苦，便也愿意认真教他。只是两人从不以“师徒”相称。 田光这一说也正好解开了秦瑞心中长久以来的一个疑惑，那就是以前在后世看电视剧的时候，里边的侠客义士都是满江湖的到处跑，却从来不用为钱发愁。那么，他们都不用吃饭、不用花钱的吗？钱又都是从哪里来的呢？ 现在，秦瑞才明白：原来古代的侠士也不是钢铁材料做的，也一样要吃饭要用钱。而这钱就是通过被雇用、接一些活计或者成为一些权贵的门客等等赚来的。 另一边秦瑞说起来就复杂了。从他开店做生意，从即墨城到临淄城，又说到了他被马德兴、金老二等人陷害。再到田因齐、淳于髡相助救他。又认识了墨家巨子禽滑厘，并且在他的帮助下又协助扁鹊师徒逃离的事情说了一遍。直说的他口干舌燥、天昏地暗！ 只是隐去了其中他被史红燕协迫的那一节。这要说出来，让田光知道自己是因为犯花痴被人利用还挟持了，估计能被他嘲笑死！因此，只说是自已接到了田光的来信后，想念他了。这才跟随禽滑厘的马车队前来寻他。这么一说，田光又是一阵感动！ 田光像是听了一个精彩的故事一般表情丰富多彩的看着秦瑞。两人接着又聊到了荆轲。田光直夸这小子颇有天赋，是个可造之材。将来必有成就云云…… 两人这一见面，直聊了个没完没了。不知不觉间便是几个时辰过去了。待要结帐时，秦瑞才想起来他身上没钱了！田光也不在意，哈哈一笑道：“你既来寻我，自然是由我做东！”看着秦瑞窘迫的样子，田光还拿出了一些刀币给秦瑞带在身上应急。 秦瑞感动之余连忙说：“待遣人将钱从临淄送来，便立刻还他。” 田光却大怒！“我待你如挚友！你却与我清算钱财这等身外之物？！说什么还不还的？从此以后莫要再提！” 秦瑞是又感激又好笑！心想：有本事你别赚钱？这“身外之物”能逼的你寸步难行！你信不信？！ 当然，想归想，这话是绝不可能说出口来的。 结了帐，田光邀请秦瑞去荆轲家同住。秦瑞却感觉不太合适。毕竟他与荆轲一家还不太熟悉，又不像田光救过他们，还在教荆轲练剑。 于是，秦瑞婉拒之后找了个客栈住下。离荆轲家倒也不远。 进了客栈房间，秦瑞想了想，古语云：既来之则安之。自己既然已经来到了这朝歌城，当然应该在这里也做点什么，又不是来旅游的！不过，自己现在身无分文，能做个毛线？看来，只能是找人从临淄城中给他送点钱来了。正好，也可以向沈娇她们报个平安。他突然失踪这几日，音讯全无。估计沈娇和公孙兄妹早就已经着急了。 想到此处，秦瑞向店家借用了笔墨，又买了一册空白的竹简。只写自己是收到了田光来信，便应邀来朝歌城访友。也同时看看适不适合开铺子做生意。又因为禽滑厘的马车队走的急，他也就临时起意随墨家车队来了。未及告知，现在一切平安。又让沈娇派高小乐带着他二层小阁楼上的柜子里那个包袱前来这朝歌与他汇合等等。再将自己所住的客栈所在地址一并写完。便出了门找了专门负责传送信件的官邮，交了钱。 其实这个时代也有一些私人专做这邮件传送的活计，收费还低。但是秦瑞始终不太放心，尽管他们一再拍着胸脯保证：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一定按时送达！秦瑞还是不信！又不是美团！ 另外，秦瑞让沈娇派高小乐前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现在他不在临淄，那就需要沈娇留在那里主持大局。因此，沈娇是过不来的。而高小乐这个小家伙跟随他有一段日子了，办事也机灵。关键是还挺忠诚。他在郡守府坐牢那会，高小乐还给他送饭送衣服。所以，让高小乐带着他的钱过来，他也放心些。以后也准备将他带在身边了。万一有个啥事，也好有个人照应不是。 休息一日之后，秦瑞又来看田光教荆轲练剑。 第36章 寻宝 有些时候，人总会忘记一些事情。比如腰上挂着钥匙找钥匙、手上拿着手机找手机！ 而有些事，是别人委托的，或许只是一个问题又或者是一个问候。比如通天河的那只老乌龟…… 田光和秦瑞唠嗑时忽然说道：“昨日听兄弟说起是随禽滑厘的马车而来。那老头也挺有意思的，会做很多机关、机械。武艺也不错，人也仗义！与我倒是投缘！” 田光这一说，秦瑞才忽然想起来禽滑厘曾托他向田光问好！连忙转达了禽滑厘的问候。 田光却也不太在意，只是说：“我还在想，他既然路过朝歌，怎的不来找我～” 秦瑞又问他，既然两人义气相投，当初禽滑厘招揽他时，为什么不干脆加入墨家？ 田光一笑，又道：“我生性懒散，喜自由自在。要我入他墨家，守墨家规矩。说不得哪天还要为他人所用，替别人出力。我又如何愿意？！” 秦瑞听罢，点了点头。想想也是。他这种侠士最喜欢邀游于天地之间。又如何会愿意那种条条框框、规矩繁多的生活！ 两人又看了一眼依然在努力练剑的荆轲。秦瑞问道：“你是准备留在这里了？” “怎么可能！待他熟练之后我自会离去。将来他能不能学有所成，就看他自己了。” “不过，他现在还小，我还得教他一段时日。”田光又道。 此时，荆轲正好一招剑式练完，收了他的小木剑。呼哧呼哧的跑过来站在两人身前喘着粗气，休息一下。 秦瑞看着这名扬后世的小不点，笑了笑。 田光却对着荆轲说道：“这个是你秦瑞秦大哥。叫人！” “秦大哥！” “嗯！” 秦瑞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事…… 偏过头，看向田光道：“田兄，我来朝歌时曾经过帝丘城的郊外，当时见一道霞光冲天而起！又闻一位墨家子弟说，恐那处埋有重宝！不如，我们前去一探？！” 田光听他说完，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一丝不悦。半响才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盗墓寻宝之事非君子所为。” 秦瑞听的出田光言语之中的不屑，也估计田光对他有了一些不满，恐怕心中还在腹诽：这秦瑞怎么会是这种人？！ 但是秦瑞是真的很好奇，很想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宝物呀！！ 于是秦瑞换了种说法：“田兄啊，这宝物也不一定就是在墓穴之中呀。再者说了，我经过那处之时，霞光闪现。那就是上天提示嘛！俗话说得好：天若予之，汝必取之！汝若不取，自惹灾祸矣！” “这……”田光想了想，好像、似乎、可能，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而且，我一个手无寸铁之人，如若独自前去遇见危险，你能放心？！”秦瑞贱兮兮的腆着脸问田光。 “但是，你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的地点。我们总不能去找两把铲子一寸土地一寸土地的去挖？！”田光似乎被秦瑞说服了。 “嗯，这，倒也是哈……”秦瑞闻言也皱起了眉头。 “我有办法”！荆轲突然开口，田光和秦瑞都被这小子吓了一跳！ “你？” “嗯？” “对！我认识一个伙伴，叫李存善，他爹以前就是寻宝挖宝的！我听他说过！”小荆轲昂首挺胸的说道。 “好！你快去找他问问！”秦瑞怕田光又反悔，赶紧吩咐荆轲去找！ 实际上，如果田光不愿意，秦瑞自已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不敢去的。 “好嘞！”荆轲奔奔跳跳地就跑出了门…… 田光撇了秦瑞一眼，兀自摇了摇头。 “嘿嘿～”秦瑞摸着鼻子，讪讪一笑。 不一会儿，荆轲就回来了。却是对着两人说道：“李存善说了，他爹这几日都不在家。须等他爹过几日回来再说。” “哦，既如此，那过几日再去问问。”秦瑞也没办法，只能等。 没过几日，那李存善老爹的消息没等到，高小乐却是先到了。身边还带了另外一个伙计，叫吴成。 原来，自秦瑞失踪后，沈娇、公孙兄妹、高小乐等都是焦急万分！沈娇先后派人去了淳于髡府和城外的义庄寻找。无奈，淳于髡说最近一段时间都末见过他。而义庄也早已经人去楼空。 这把沈娇急的是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乱转。而高小乐更是担心的都哭出来了！ 后来，还是沈娇冷静下来后才又派高小乐再去淳于髡府，请他看在往日情分上去找田因齐帮忙，派人寻找。 而淳于髡也确实去见了田因齐，之后向沈娇这边回话：田因齐也答应派人去寻。但是这几日齐王突然病重！王宫里一片手忙脚乱，而此时又正值诸位王子动心思上位之际，田因齐也只是口头答应。哪有时间真的去管秦瑞死活？！ 沈娇一听，顿时跌坐在低，一脸绝望！ 公孙厘也是哀叹一声，不言不语。 而高小乐则是疯了一般满城里里外外的寻找！他是真的不希望秦瑞出事，毕竟当初秦瑞从毛泽手上盘下这个店时，留下了他。给他一口饭吃、让他有衣穿有钱拿、过上了稳定的生活。而且说实话，秦瑞对他们这些伙计相当不错，从不克扣工钱，也从不打骂。这个时代，他又能去哪里找这么好的老板？！ 正当他们几人茫然失措之际，秦瑞的信到了。看了秦瑞亲笔写的竹简，一众人等这才放下心来。沈娇虽然心中还有一些嗔怪秦瑞，但依然是立刻安排高小乐上楼取了那个包袱，准备好一些干粮和水，便让其立刻前往朝歌城。临出发之际，沈娇又发现那包裹之中装的可能是钱，而且还可能是一大笔钱！因此，又有一些不放心高小乐。虽然说秦瑞属意于高小乐，沈娇还是派了一个信得过，人又老实的伙计：吴成，随同高小乐一起出发。 待到了两人见到秦瑞，纷纷是红了眼眶。高小乐更是差一点哇哇大哭！ 秦瑞也是唏嘘不已，看高小乐那样子又是感动又失笑。只得抱了抱他，又是一顿安慰…… 给两个伙计也开了一个房间，让这两个心急如焚、一路风尘仆仆赶路不停的手下好好休息之后。秦瑞打开包裹点了点，金子大大小小一块不少！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想这高小乐还是靠的住的。 第二日，日上三竿。三人正在客栈用饭，秦瑞还准备吃过饭带他二人去好好逛一逛这朝歌城。荆轲却寻来了。并且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李存善的父亲：李松回来了，而且已经答应了帮忙。要求当然是：见者有份，所得宝物需分他一份！秦瑞一口答应！ 第37章 宝物 日光灼灼，晒得人昏昏欲睡。夏天总是让人感觉一个字：“热”。哪怕你不干什么体力活，只是走一走，动一动。也很快就是一身汗---- 现在就一身汗的秦瑞正站在帝丘城外一片小树林边上的小山丘的顶上，顶着炎炎烈日，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李松弯着腰、低着头、仔细地在寻找着什么。他的速度极其缓慢，慢到秦瑞忍不住想要骂娘！你在那里慢慢找，老子还要站在这里陪你晒太阳！ 最让秦瑞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是，“君子有所不为”的田光此时跟在那李松背后也是东看看西瞧瞧，时不时地还问上两句。活脱脱一副好学生的模样！秦瑞见他这个样子，不仅撇了撇嘴。 这次出来，秦瑞倒是带着高小乐、吴成一起出动。本来荆轲也是吵着闹着要一起跟来，被田光否决。荆轲又说这人是他找来的，不带他去太不公平！田光还是“一票否决”！然后，可怜的小荆轲就只能嘟着嘴、满脸不高兴地继续在家里练剑。 秦瑞倒是问过田光为啥不带着他？田光的回答让秦瑞彻底无语：“因为不想带坏了这纯洁的少年。” 好，纯洁的少年---- “这家伙到底行不行啊？”秦瑞抹了抹脸上的汗嘟哝道。 “看来不太行！”高小乐站在秦瑞身边也是热的不行。 秦瑞立马请这家伙的脑袋吃了一个板栗！“他如果不行，我们还怎么能找到宝物？赶紧闭上你的乌鸦嘴！” “哦，那他一定行！”高小乐这次学乖了，自信地说道。 “行个屁！他要是行，我们还能站在这里晒半天的大太阳？！”高小乐的脑袋又被赏了一个板栗。 “那，到底是应该行还是不行啊？”高小乐委屈巴拉的哭丧个脸---- “嘶，不对啊！他不应该是拿着一个罗盘和指针，然后身上挂着绳索，来一个分金定穴什么的吗？”秦瑞想起后世的影视剧里边的形象，又开始自言自语了。 “分金定穴是啥？”高小乐楞怔怔地看着秦瑞，一脸傻样。 另一边吴成也是疑惑地看了过来，显然也是没听明白。 就在此时，前方李松对着他们大喊一声：“找到了！” 田光也同时向他们挥手，又用食指指了指他的脚下。 “走，去看看！”秦瑞一声令下，吴成和高小乐立刻一左一右跟着秦瑞走了过去。 走到跟前一看，秦瑞也没发现这地上有什么特殊，连土的颜色也是和周围一般无二。 秦瑞愣了愣，向田光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就是这里的？” “不知道啊，他说是这里那就应该是这里了呀！”田光向秦瑞两手一摊说道。 秦瑞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想到两个字：无语。合着你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学了半天，就是啥也没学会呗---- 李松则是自信地说到：“一定是这里，绝对不会错。” 秦瑞刚想问他是怎么看出来的？这专业知识能学一点是一点。俗话说：活到老学到老嘛。 然而秦瑞还没得来及开口问，田光却是已经拿起随身带来的小铲子开始挖起来了。秦瑞一看，行，也别问了，开干---- 别说，专业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李松挖起来比田光和秦瑞快得多了，准确地说是比他们四个人加在一起都快！ 不多一会，这地就越挖越深，很快就看见了一个很长的长方形物体。秦瑞看见这露出的一部分就立刻怀疑会不会是棺材？ 而李松却在此时及时地喊了一句：“大家小心，围着它的周围慢慢挖，先把周围的土挖松了，千万注意可别把它弄坏了！” 于是，五个贼，啊，不是，五个开宝箱的玩家开始放慢速度，小心翼翼的先把周围的土松了松，再慢慢地把这个长方形的物体挖了出来。 五个人围着仔细一看，却发现有些不太对劲。这不像是个棺材，反而像是一个长方形的箱子。整个长方体通体都是铁皮而不是木头，哪有人做“铁棺材”的？而且一眼就能看出它很浅。五个人将它抬出来的时候又发现非常轻，除了铁皮本身的重量之外，几乎感觉不到其他的重量。 将这个铁皮箱子放平之后，五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田光先开口道：“我来打开。”说完就一把抽出了长剑。 而李松滑头地悄悄向后挪了两步。 高小乐也似乎有一些紧张，紧紧地拽住了秦瑞的衣角，那双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个铁皮箱子。秦瑞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又转回了头。 “咣当”一声，盖子被打开之后，五双眼睛、十三个眼珠子全都急忙看向其中！ 果然，这里边静静地躺着一件，甲衣。 甲衣？衣服？什么玩意？ 五个人全都愣在那里，发了好一会呆。 这件甲衣也甚是奇特：无袖、前前后后都是一缕一缕镂空、没有护心镜、拿起来又轻又薄、看着有点像是金丝甲。但是它是黑色的，而且这材质一看就不是金，但是又不像是铁甲那么重，也没有韧性。不知道是个什么材料做成的。 李松一看就是一件轻甲，看上去还不像是军队士兵穿的那种，不仅有些失望，他想要的是珠宝首饰或者大量的金银！哪怕是一箱子的刀币也好呀！ “哎，你们快看！这箱子里还有一个小盒子！”李松又瞧了一眼，居然发现里边还有一个小盒子静静地躺在角落里。顿时喊叫起来。 田光本来还在和秦瑞一起研究这个奇怪的甲衣。突然听李松这么一喊，连忙看去，那小盒子已经被李松拿在手里了。 这时，秦瑞也看见了，这个小盒子倒并不是铁做的，而是真正的木头盒子。但是这个小盒子上面却有一把锁！虽然并不是秦瑞之前见过的“机关锁”，却也是一把造型奇特的青铜锁。 几个人试了试，都无法将它打开。无奈之下，田光只能用剑直接一剑劈了下去，谁知那锁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下，连田光也没办法了。 此时，李松却忽然高兴地说到：“这锁如此牢固，说不定这个小盒子里就藏着真正的宝物！” “只是，我们目前都无法将它打开，如之奈何？”田光问了一句。 “我们先将它拿回城里，我记得集市之中有一个卖锁的，我们可以请他帮忙打开。”秦瑞想起了那个卖“机关锁”的男子。 “好，就这么办！”田光和李松都同意。 于是，秦瑞将那件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和有什么用的甲衣交给高小乐收好，几个人又一起动手将那个已经空无一物的铁皮箱子又重新把盖子盖好，埋回土里，将一切恢复原状。然后由田光拿着小木盒，一行人开始返程。 第38章 羊皮纸和宝甲 两日时间眼睛一眨就过去了。 秦瑞想起当年他还在上学时，一个暑假整整两个月，也不过就是眼睛一张一闭就没了---- 待五人回到朝歌时已经是两日后的接近午时了。 五个人顾不上腹中饥饿，着急忙慌地跑到集市，就想找到那个卖锁的。期望能尽快打开这个小盒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果然，未知才是最最吸引人的！好奇心就是这样被一点一点吊起来的---- 好在那个卖锁的男子还在出摊。 由于之前秦瑞在他摊位上买过“机关锁”，所以大家一致决定还是由秦瑞出面去请他帮忙。 秦瑞只得拿着小木盒走了过去，对那个中年男子言说是自家的一个老盒子，找不到钥匙了，请他帮忙打开。 那个摊主见是秦瑞，呵呵一笑。他也还记得这个花了不少银钱，被他小赚了一笔的主顾。闻言，也不疑有他，便将那个小木盒拿了过去仔细看了看。 看了一会才开口说到：“这个锁头倒是没什么花样，就是一个普通的青铜锁。但是它内里的锁芯却是有些复杂，也就是说要用一把制作精巧的钥匙才能开启。” “你就说，你能不能打开？”秦瑞也懒得和他废话。 “能当然是能，只不过这价格可是不便宜！” “多少钱？” “十个刀币！不还价。” “什么？你怎么不去抢？！”秦瑞早已经不是初来咋到的时候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了。十个刀币都可以买上半斤多的猪肉了，当他傻呀？！ “那就无能为力了。”那摊主一伸手又把小木盒子送回到了秦瑞眼前。 “我说，十个刀币就十个刀币。万一……” 李松在秦瑞身后不远处听见也觉得这是有点贵了。但是反正又不是花他的钱，心疼个什么劲？再说，万一里边真的藏着宝贝呢？那岂不是发了？！因此赶紧上前怂恿秦瑞交钱、开宝箱！ 秦瑞倒也不是真的拿不出这十个刀币，毕竟高小乐还带来不少金子呢。只是他不愿意自己被宰而已。 恨恨地瞪了一眼那个摊主，秦瑞还是乖乖地掏出十个刀币伸出脖子被宰了一刀。 那个卖锁的摊主收了钱立刻又重新堆上满脸的笑容，心里暗喜：今天又赚了一笔，这傻子的钱还真挺好赚的！ 不过，坑归坑，人家手上的本事却也是真材实料地。仅仅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他已经将锁打开了，而且非常有“职业道德”地并不打开盒子，而是将小盒子和已经拆下来的锁具一并交给了秦瑞。 秦瑞也不和他道谢，拿了盒子便和其他几人回了他住的客栈的客房。 关上门，五人围坐一起，待大家坐定，秦瑞当着众人的面慢慢地打开了小木盒子---- 只见这个小木盒子里放着一卷被卷起来的羊皮纸，秦瑞小心翼翼地将它拿了出来，缓缓将它展开之后一看，却是啥都没有---- “这---”李松呆愣了一会，其实不止是他，而是所有人都呆愣愣地，也包括秦瑞。 辛辛苦苦一场，结果就拿到了一件不知道有什么用的甲衣和一张被精密保存的空无一字的羊皮纸。 “这就是你说的霞光一闪？这就是你说的埋有重宝？”荆轲指着那羊皮纸对着秦瑞问道。 秦瑞也是尴尬不已，脑袋一低，任打任骂。 “哎，算了，既然没什么宝物，我也不好意思找你们分钱，就此别过！”李松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向几人一抱拳，转身而去。 直至他出了门，秦瑞还听见他的叹气声。 那李松走后，秦瑞又示意高乐去将房门关好，这才又对田光说到：“兄弟莫急，我曾听人说过，有一些秘法能让字迹或者图案隐去，需用特殊方法才能将其显现。” “哦？我也曾听人说起过，只是从未亲眼见过。难道真的有这种秘法？”田光半信半疑地问道。 “真的有！”秦瑞毫不犹豫地回答他。 “我们来试一试。”见田光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秦瑞决定当场实验。 秦瑞先是让高小乐将那卷羊皮纸举高，自己则是拿了一盏油灯在羊皮纸下方慢慢烘烤，同时注意保持距离，只让它受热，却绝不能让它被烧了。 田光一会看看秦瑞的动作，一会又看看那羊皮纸，发现也没什么变化。过了一会，秦瑞等人发现羊皮纸依然一片空白，只得放弃了这个方法。 然而，秦瑞又想是不是像他在后世看到过的那样，需要用水或者是油才能让这羊皮纸显示内容？ 于是，秦瑞又决定用水试试，只是如果用水或者用油，不太好大面积的泼上去。因为万一方法不对，这样弄就有可能会毁坏了这羊皮纸。因此秦瑞又有一些犹豫。 此时，还是一直不坑声的吴成开了开口说道：“东家，不妨先少弄一点水在边角之上试上一试？” 秦瑞一听，心想，就算这羊皮纸是一张藏宝图，如果只是在边角上有些损坏或者污染的话，应该问题也不大？ 下定决心后，秦瑞让高小乐去弄了点清水，先是在左上角涂抹试了试，结果羊皮纸还是毫无反应。 秦瑞又找来一些油，再一次在右下角涂抹，结果这羊皮纸依然是不给秦瑞一点脸面--- 这下，秦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这羊皮纸卷起来重新收好。 田光眼见秦瑞也没什么办法了，也悻悻地站起身准备告辞。 秦瑞却是一把拉住了他，说到：“我们再研究研究那件甲衣！我总觉得那不是一件普通的衣服。” 说完，秦瑞让高小乐又将那件甲衣拿了出来，放平之后，秦瑞提议让田光用剑划一下试试。 田光依言拔出剑用力一划，只听“叮”的一声，一溜火花闪过，那件甲衣留下了一道浅浅地划痕。 秦瑞见状，不由得眉头一皱。这样看来，这件甲衣虽然有一定的防护能力，却也算不上什么宝物，如果是在战场之上，对方的兵器攻击次数多了，它依然会损坏。 秦瑞又将它拿在手上仔细琢磨起来。此时，秦瑞突感这件衣服入手冰凉，在这大夏天的日子里，本来秦瑞都已经手心出汗了，却是一下子感觉手心一阵凉凉地，非常舒服。不由微微一惊，再看看了这件衣服，秦瑞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按照秦瑞的吩咐，高小乐将房间内的浴桶注满水，然后将这件甲衣轻轻地放了进去。 果然，在几人的目光注视下，它，浮了起来！ 秦瑞想了想，又让高小白鼠穿着甲衣躺进了浴桶，而高小乐依然浮了起来！ 之后，秦瑞又让吴成拿着油灯烘烤这甲衣，只见这轻甲既不冒烟也无损伤！甚至连表面的光泽都不曾暗淡一分。 见到此情此景，秦瑞终于证实了，这是一件“水火不侵”的宝甲！ 田光此时也明白了这见轻甲的价值，不仅是即高兴又有一些羡慕。 秦瑞转过头，对着田光说道：“田兄，宝物赠英雄，这件宝甲就送给你，我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它对我没什么用。你穿着它比我有用。” 看着一脸真诚的秦瑞，田光却是摇了摇头：“兄弟，正是因为你不会武功，它才更能护你周全！还是你留着它。” 说完，田光轻轻地拍了拍秦瑞的肩膀，带着开心的笑容转身而去。 第39章 神奇的羊皮纸卷 秦瑞一直有一些纠结：这朝歌城也算是一座大城。人口众多，城墙高大。四通八达。 但是呢，这座城内各行各业都比较发达，秦瑞如果想在这里做生意，竞争会比较激烈。就他所知的酒楼就至少有十几家。 要不，去帝丘城或者是野王城开铺子？秦瑞心想。但是转念又一想：这卫国是个小国，周边诸国常有吞并卫国之心。因此，卫国可谓是三年一小仗、五年一大仗！就它这国力，秦瑞估计离灭亡也不会太远。这动荡不安，随时会遭遇战火的国家其实也不太适合做生意。 正当秦瑞胡思乱想之际，田光却找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莫不是找我喝酒？”秦瑞感觉田光找他就是为了喝酒。 “走，今日我们一醉方休！” 两人找了一家酒楼坐定之后，上了些酒菜。田光举杯道：“来，兄弟我敬你一杯！为你跋山涉水前来探望于我，这份情谊哥哥我记在心里了！” 秦瑞心中微微汗颜，只得也举杯一口喝干。 田光又道：“近些时日，荆轲的剑法已经越来越熟练了。我也准备离开这里了。不知道兄弟你有什么打算？” 秦瑞一听，连忙道：“我倒是想过在这里继续做生意，只是又担心卫国局势不稳定，怕是生意不好做。” 田光听了，想了一想，也点头称是。 秦瑞又一想，这田光是战国时期有名的剑客。剑法高超，武力强悍！自已既然和他有了些交情。又好不容易寻到了他，如何能再放他走？这次是无论如何也要将他留在身边！对于自己这个一点武功都不会的人来说，田光就是一个“超级保镖”！ 一念及此，秦瑞又道：“田大哥，不知道你这次是想去往何处呢？” 田光一顿，沉思片刻后说道：“之前我去了齐国、燕国和中山国。如今又来到了这卫国。我想接下来往西走，前往魏、赵、韩以及秦国等国去看一看。” “唔，三晋和秦吗？”秦瑞其实对秦国一直也有一些兴趣，他也想去看看能统一六国，而后又二世而亡的秦国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如果他能一直活下去，他甚至想亲口问问那位“千古一帝”，兵马俑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又有多大？如果他知道了大秦帝国仅仅两世而亡，又会有何感想？！ “既然如此，不妨让兄弟我准备准备，与田大哥同去如何？”秦瑞是打定了主意。你去哪我就去哪！反正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是一定要和田光捆绑在一起的！ “这？好！秦兄弟既然愿意同行，那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两人又商议了一下出发的日期，便将此事定了下来。 秦瑞返回客栈后，将即将前往三晋地区的事情告知了吴成和高小乐。并且由得他二人自由选择。跟随秦瑞前往或者是返回临淄城。而这两个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跟随秦瑞一起走。开玩笑，高小乐多精明一个人，他要是敢撇下秦瑞这个大老板回返临淄城，沈娇就能骂死他！何况，做为伙计哪有不追随老板的道理？！而吴成也不傻，心里当然清楚应该跟着谁，没见那高小乐答应的都不带犹豫的嘛。 既然做好了决定，三人便开始收拾行李。其实秦瑞除了钱也没什么东西。就连换洗的衣裤等也是高小乐来了之后又买了两套。只是秦瑞想到自己越走越远，将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沈娇，不免心中多少有些惆怅。 想到这里，秦瑞便是吩咐高小乐又去买了笔墨、竹简。将自己今日的决定和高小乐、吴成二人的去留告知了沈娇。随后又吩咐吴成去寻了那官方的邮差，将竹简投递。 待一切弄完，竟已到了戌时。看着高挂着的月亮，秦瑞又叮嘱高小乐将所有的东西都再检查一遍，以免有遗漏。 未过多久，秦瑞忽然听高小乐大声呼喊起来！秦瑞眉头一皱，这高小乐平时挺机灵的一个人，今日怎的在这夜里大呼小叫的？！唉，还是年轻！还是不够稳重！ 还未等秦瑞赶到，与高小乐同住一间客房的吴成却已经匆匆赶来，拉着秦瑞便走，一边还说到：“那羊皮纸！羊皮纸见鬼了！” “嗯？！”秦瑞心里一惊！不由加快了脚步。 待秦瑞赶到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那卷羊皮纸上竟是显示出了一些图案！只是有些晦暗不明，看不真切。 “这是怎么回事？”秦瑞手指着羊皮卷向高小乐问道。 “这，小的也不知道呀！东家，真的不是小的干的！”高小乐还以为是自己一个不小心把这羊皮纸弄坏了，连忙哭丧着脸解释道。 “东家，真不是高小乐弄的，我们就是看原来存放这羊皮纸的小木盒没放好。想着将这羊皮纸重新卷一下，谁知它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吴成也觉得高小乐有些冤枉。忙着开口说道。 一旁的高小乐一听，赶紧点头！ “不用紧张，我也没说它坏了。”秦瑞拿起羊皮纸看了看，发现有月光照耀之处清晰无比，而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则是依旧什么都没有。再换个角度，将原先空白的地方对准月光，却竟然又有显现！而最为奇异的是：这羊皮纸只有用月光照耀才会有图案，用房间内的烛光照耀却是什么都没有！ 这下，秦瑞算是明白了：这卷羊皮纸是必须要用“冷光”才能令其显示出图案，用正常的太阳光、烛光等“热光”，却是毫无作用的！难怪之前他又是水又是油又是烘烤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当下，秦瑞心中惊叹！也不知道是竟有这种技术，居然在这个时代就能将图案藏进羊皮纸，还需要冷光才能令其显现？！照这么说来，岂非是连“紫外线”都有可能做出来？！ 顾不上心中的震惊，秦瑞一边吩咐吴成立刻去荆轲家找田光前来。一边又让高小乐拿着羊皮纸对准月亮举高，细细观察起来…… 第40章 拼图 田光见吴成夜里前来，便心知有事。立刻随吴成赶到了客栈。 见到秦瑞之后，田光方知是因为羊皮纸卷之事。而后，听秦瑞一番解释，田光也觉得此事确实神奇。 此后，两人又开始研究起了这卷羊皮纸。这羊皮纸上并没有文字，只有一些例如山峰、海岸、小岛、海洋等的地形标注。看着像是一张地形图，又像是海图。 关键是这张图纸好像还不齐全，更像是一张拼图的一部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秦瑞发现这图上的小岛并不完整，只有岛的上半部分而缺少了下半部分。同时，在岛的在侧似乎也有海岸线，那么，就代表着在那一侧应该还有陆地！ 因此，田光看了半天，绞尽脑汁也没有看出来这像是个什么地方。而秦瑞就更不用说了，他才穿越过来多久？除了齐国和这卫国，他哪儿都没去过。这个时代的山川地形对他来说就是两眼一抹黑！ 不过，即使如此，秦瑞还是认为这张图上所显示的小岛应该是在齐国或者越国的东面。因为只有从齐国或者越国才能有海岸线，而这座岛的具体方位就不知道了。 “总不会是后来光头校长去的那个岛？看着也不像呀。”秦瑞心里在想。 但是田光却不太同意，他认为大江大河之中也有小岛，而且天下广袤，谁说这岛就一定是在齐国和越国的东面？！ 秦瑞挠了挠头，他又不能和田光解释什么叫“海岸线”、什么叫“制图”、反正他说了田光估计也听不懂…… 秦瑞又想了一下，无奈说道：“不管怎么说，这图纸目前是不完整的，这一点可以肯定。因此，等将来如果有机会我们能将其收集完整再讨论不迟。” 田光一听，也觉得确实如此。但同时又说既然此物是层层保护，严密隐藏的，那么它上面所显示的这个小岛定然非同寻常！所以，这卷羊皮纸还是应该要保存好。 秦瑞点了点头，命高小乐将它重新卷好，小心仔细的又放回到小木盒之中。 第二日，田光带齐了行李到客栈与秦瑞汇合。却又被秦瑞拽着去车行买了一辆马车，还特意要空间大些的。又让高小乐去买了褥子铺在其中。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惹的田光鄙视连连，一个大老爷们，不好好骑马，却去坐车，跟那些个穷酸文人似的！ 秦瑞悄悄翻了个白眼，小爷愿意！好歹人家也是个小小的企业家，坐个好点的马车怎么了？还不能让我显摆显摆、得瑟得瑟了？ 再说了，能坐马车为啥要骑马？坐马车多舒服！哼，粗鄙！ 另外，一旦马儿跑的快了，你双腿要夹紧不？到时候不仅仅是咯的屁股生疼，两腿之间的皮也容易磨破！万一有些不该弄破的部位也破了，那可如何是好？！所以，秦瑞是能不骑马就尽量不骑马。 本来，秦瑞是想替田光也换匹马的。田光那匹马虽不算老马，却也是体瘦病弱，又多杂毛。连秦瑞这种不懂马的人也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马。然而，一来是两人去马场瞧了瞧，也没瞧见有什么好马，不是老的都快走不动了，就是瘦骨嶙峋的。甚至还有一匹跋了一条腿的马，马场老板说愿意便宜卖给他们。当他二人是傻了吗？二来也是田光坚决不要，他自已那匹马也还没到跑不起来的地步。再说了买一匹马价格可不便宜。田光可舍不得这钱。虽然说秦瑞有钱，田光却是不愿意花他的钱。这一来二去的，秦瑞也只得由他。 一切准备妥当。秦瑞一行四人开始启程。 秦瑞坐在马车中，高小乐和吴成坐在车前轮流负责赶马，驾驶马车。而田光则是骑马跟在马车的一侧。 秦瑞撩起车帘，看了一眼田光，问起了荆轲知不知道他的离开？ 田光却咧嘴一笑，说了起来。 原来荆轲自打知道田光要走，便是吵着闹着要跟随田光一起游历天下。荆轲父母又怎么可能答应？！而且田光本来也不打算带着他。于是，面对着哭泣的小荆轲，田光只能是哄着他，告诉他日后定会回来看望他，又好说歹说承诺会继续教他剑术。这才在他的泪眼相送中匆匆离开。 秦瑞听完也是摇头一笑。此时的荆轲毕竟还是一个孩子。 又抬头看了看有些阴沉的天，秦瑞总感觉心里有些不太顺畅。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就像后世有人说的眼皮跳，到底哪个眼睛是“跳财”？哪个眼晴是“跳灾”？他其实一直也没搞明白…… 朝歌之西，地势复杂。即有山丘又有林地。还有一些险肠小道。因为朝歌交通的便利，无论是官道还是小路都有不少商人与行人来来往往。 看着路上不畏严寒酷暑、不惧风霜雨雪、为了生存而匆匆忙忙的行人。秦瑞觉得任何一个时代，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都是真心不容易。 正在此时，秦瑞忽然眼皮一跳！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他熟悉的人！ “停车！”秦瑞突然大喊了一声！ 高小乐、吴成和田光三人齐齐吓了一跳！赶紧停了车。东家什么毛病这是？高小乐有点懵。 只见秦瑞快速跳下马车，向路边奔去…… 道路边上有一个衣衫残破的男子正坐在地上，头发散乱、满脸污渍。手臂上和后背还隐隐有些血迹。咋一看，连乞丐都不如。 秦瑞一口气奔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子仔细瞧了瞧。果然是当日和冯子明、史红燕一起在临淄城中救助难民的那个推车少年！秦瑞已记不得他叫什么名字了。只记得他当日是和冯子明一同跟随他的运输队逃离临淄的。之后他们应该会和扁鹊、史红燕汇合才是。今日，却又怎么会一个人流落至此地呢？难道…… 秦瑞拼命摇晃着他，急急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姬神医和史姑娘呢？冯子明呢？其它人呢？你们不是汇合了吗？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了？！” 那人抬起被晃的像泼浪鼓一般的脑袋，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出这是秦瑞。便“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秦，秦公子！出事了，他们，他们都被抓走了………” 第41章 庞义 有时候，不管是哪个眼皮在跳，也许都没好事。就像是你左眼皮狂跳，发现自己彩票中了大奖！然后右眼皮一跳，又发现彩票已经过期…… 吴成将马车驾到一边停下，以免挡着路。田光则是下了马，用手牵着马和高小乐走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认识这个男子。但田光依旧是将手放在了秦瑞肩上，轻轻说道：“别急，慢慢问。” 人在紧张焦急的时刻，一个朋友沉着的话语确实能让人冷静下来。 至少，现在的秦瑞就是如此。 “你先喝口水，慢点说，到底发生了什么？”秦瑞让高小乐拿了一壶水过来，递给了他。 这名蓬头垢面的男子接过水壸，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大口，又喘了半天。 就在秦瑞等的快没有了耐心的时侯，他终于开口了。 原来，他叫“庞义”，他也确实和冯子明一起跟随秦瑞的运输队逃离了临淄城。之后他们在约定的地点等了没多久，便等到了扁鹊和史红燕他们。 原本一切顺利，大家汇合后，在扁鹊的率领下一同出发前往秦国。一路西行至赵国后，因魏、赵两国不和，边境封锁。因此，大队人马转向北，意欲出雁门关，绕道草原进入秦国境内。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就在途经雁门关时，却遇到了楼烦（游牧民族）的劫掠！ 当时，雁门关外一片混乱！许多百姓措不及防，面对突然出现且举着弯刀、呼啸而来的楼烦骑兵，很多人当时就吓傻了。不少百姓还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时，游牧民族骑兵的屠刀就已经划过了他们的脖子。他们一行人看着到处鲜血飞溅、残肢乱飞、耳边传来阵阵哀嚎和尖叫，其间还夹杂着一些人的求饶声！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快跑啊！” 一些反应快的百姓转身就往雁门关内跑去。庞义也随着扁鹊、冯子明等往回跑。但是，人的两条腿又如何能跑得过马的四条腿？他们很快就被追上了！ 听着身后楼烦骑兵越来越近的肆意狂妄的笑声，他们之中唯一一个会些武功的史红燕拔出一把短刀和随身的匕首，一手持刀一手匕首，返身迎战！ 就在这短短一息之间，已有多位弟子惨死于对方屠刀之下！ 庞义也顾不得这许多，背起扁鹊撒腿就跑！然而，不知为何，前面混乱的人群突然放慢了脚步，甚至是停了下来。庞义一时之间收不住步伐，直接撞上了前面的一个人。这一撞，庞义倒还好，扁鹊却是直接从他背上摔了下来！ 扁鹊本已经是年老体弱，这混乱之中又是心慌不已。这一摔跤，也顾不上疼痛，急忙爬起身来想要疾走，却又一下子崴到了脚！ 这下是真的越忙越乱！庞义和冯子明双双回头一看：史红燕已被多名骑兵包围，一头秀发早已披散，身上也已有多处伤痕，兀自血流不止！但史红燕仍在奋战，只为掩护他们逃离！ 冯子明正要和庞义一左一右架起扁鹊，却忽然听见阵阵马蹄之声狂奔而来！ 两人慌乱之中抬头一看，却原来是雁门关内赵国守军的骑兵冲了出来！ 然而，此时的许多百姓是：前有楼烦骑兵，后有赵国守军。被挤在了战场中央。无奈之下，几乎所有人都四散而逃……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冯子明一咬牙，当先背起扁鹊向右侧的山林跑去。庞义则是一边招呼着其它弟子跟着冯子明，一边回头焦急的想看看史红燕如何了。 另外一边围攻史红燕的楼烦骑兵见雁门关内赵国守军杀出，也就不再与她缠斗。纷纷舍了她而杀向赵国骑兵！ 压力顿减的史红燕此时方才知道是赵国守军冲出关外，才在无形之中救了她。史红燕忍着伤痛，连忙四处张望找寻扁鹊和其他人。却正好一眼看见正在向他挥手的庞义。连忙赶了过去。 一行人着急忙慌的上了山上的林子中，方才得已坐下来喘口气。冯子明为老师治脚，史红燕则用随身携带的伤药治伤。唯有扁鹊眼看着就这么一会儿便少了多名弟子，又有数人受伤。不仅心中悲痛，老泪纵横！众弟子见师尊如此，也不免心下慽慽，皆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还是冯子明率先冷静了下来。站起身向下一望，发现两军正在厮杀。值此战况焦灼之时，想要向草原走或者退回雁门关内都是不可能的。于是在征得扁鹊同意之后，由庞义和冯子明负责轮流背着他。一行人决定穿过林子，从山坡的另一侧下去之后再做打算。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当他们好不容易，兜兜转转走出了林子。正在下山时，却遇见了一队从这个方向而来的楼烦士兵！ 或许是楼烦军队想从这个方向突袭赵军，也或许是他们迷了路，又或者纯粹就是巧合。反正就是好巧不巧，双方面对面遭遇了！ 一瞬间，双方俱是一愣！还是冯子明最先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快跑！”背着扁鹊就开始跑了起来！史红燕放心不下扁鹊，于是跟着冯子明跑了过去。 那群楼烦士兵一见他们要跑，顿时举起弯刀，“哇哇”怪叫着就冲了上来！ 眨眼之间，庞义他们就被冲的七零八落。 而冯子明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不说是手无缚鸡之力，却也不是什么身强体壮之辈，再加上他又背着扁鹊，如何能跑的快？！眼见着跑了几步便已气喘吁吁，楼烦士兵都已经追到屁股后面了！ 史红燕没有办法，一咬牙，只得再次出刀，挡住楼烦士兵！但是，史红燕毕竟之前已然受伤，她又是一介女流，虽也会些武功，又能支撑多久？！只一刻功夫，便又中一刀，当下已是脚步踉跄，左支右绌、只有招架之功而毫无还手之力了！ 就在此时，庞义在逃跑中又被追上！一名楼烦士兵大吼一声，一把弯刀毫不犹豫狠狠劈了下来！庞义心知危险，急忙将身形一侧！却依然被一刀从右臂斜斜地砍到了后背之上！庞义惨呼一声，吃痛扑倒在地。如若不是他刚才急中生智，闪避了一下，那么现在他的右手臂就已经整条被砍下来了！而那名士兵正待补他一刀，却见另一名弟子正从边上逃过去，当即也顾不得庞义了，提着刀又去追那名弟子。 史红燕激战之中，本已相形见拙，又见庞义被伤、大部分兄弟姐妹被捉。焦急之下，心神一乱，终于是坚持不住，被那楼烦士兵一刀磕飞了兵刃，又一脚踹翻。也被拿住！ 庞义忍着巨痛，趴在地上，只看见几乎所有同门尽数被捉。一时间，心身俱痛！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而也许是楼烦军队觉得此处闹出了大动静，赵国军队已经有所查觉，因此，抓了扁鹊、史红燕等人后。楼烦军也不停留，直接撤走了。 许久之后，雁门关外楼烦骑兵败退。赵国军队打扫战场之同时，也注意到了侧翼的这片山林。于是，派出一队人马搜索。这才找到了尚未断气的庞义。将他救回了雁门关内。 庞义在雁门关内养了几天伤，在此期间，闻听齐王病逝，田因齐继位为王，号“齐威王”。又想到自己现在只剩得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便待到能起身走路了，就离开了雁门关向齐国而来。他想回到义庄，继承扁鹊之志，治病救人。 第42章 北境 听完庞义的叙述，秦瑞沉默了。 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对史红燕挺心动的，虽然说这女人之前还挟持过他。但现在听闻她落入北方游牧民族之手，秦瑞依然是非常担心。还有，姬越人也就是扁鹊，一生治病救人。如今年龄大了，却不曾想也要遭此命运！想起扁鹊临分别之时，还曾经送他一本《难经》和一瓶珍贵的《百灵膏》。秦瑞心中就一阵难过。 看了看犹自在那伤心哽咽的庞义，又看了看一边站着的田光。秦瑞有些犹豫。 田光似乎是看出了秦瑞的心思，轻轻拍了拍他，说道：“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你我兄弟，不必有所顾忌！” 秦瑞沉吟片刻，狠了狠心说道：“田大哥，我想去救人！” 秦瑞知道，他这个要求其实有点过分。田光和他虽然“称兄道弟”，但却并没有什么过命的交情。只是田光此人重情义罢了。本来田光是想要周游列国而如今秦瑞却是想要为了自己的一已之私将他一起拖入危险之中。 至于高小乐和吴成虽然是他的手下，却都是普通人。人家为你打工赚点钱，你却要人家为你卖命！ 然而，出乎秦瑞意料的是：田光听了之后却是哈哈大笑！ 重重的一巴掌再次拍在秦瑞肩头，田光才说道：“兄弟，我曾经说过：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有所为有所不为！那扁鹊神医之事我也曾经听你提起过。且不说他对你有赠书、赠药之恩，就凭他一生济世救人这一点，也值得我田光去救！如果兄弟你今天不想着去救他，我倒反而会看不起你了！” 因为此前秦瑞羞于启齿，并没有告诉过田光自己被史红燕挟持一事，只说自己是接信之后因为想念他才来找他，当时田光还因此感动了好一阵子。这也导致田光根本不知道扁鹊是因为自觉愧对秦瑞才赠书送药。直以为扁鹊是纯粹的看重他才对他这般好。 庞义一听秦瑞说要去救人，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痛，也止住了哭声。立刻站起身来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秦瑞看了看他身上的伤，犹豫了一下道：“你之前受伤未能完全康复，这一路行来，创口又有崩裂，要不，你还是……” 庞义不待他把话说完，直接开口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何况恩师待我恩重如山！此前，我一个人自身难保，也没办法去救他们。但今日，既然秦公子愿意前去，我身为弟子，如何能不去？！秦公子不必多言，只要您真的去救我师傅，庞义我一定和您一起去！” 秦瑞闻言，又看他眼睛坚定。只得点了点头。 一回头，却发现身后的两人表情各有不同。吴成倒还一脸无所谓。那高小乐却是一脸纠结的便秘表情！ 什么表情？什么表情？啊？！ 秦瑞其实心中并不怪他。如他之前所想：高小乐与吴成只是两个“打工仔”，他就算是老板也没资格要求他们陪他去冒险。 想到这里，秦瑞走到高小乐面前，对他说道：“如果你想要回临淄城，那就回去。好好工作，以后多存点钱娶个媳妇。” 高小乐听秦瑞搁这像是跟他交待遗言似的，眼眶一红，立即说道：“不是，东家。临出发来朝歌寻找你之前，沈大掌柜的一再交待，绝对不能让你有事，哪怕是我出事都不能让您出事！可如今，您却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而且就我们这几个人。这，这……” 秦瑞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又想起了还在临淄城中的沈娇。沈娇自即墨城起便开始不离不弃地跟着他。他从即墨到临淄，沈娇坐镇后方。他被金老二陷害坐牢，又是沈娇赶来主持大局。后来他去了朝歌，还是沈娇派了吴成陪高小乐一同前来助他。此间种种，细细想来，沈娇这美娇娘也真的是为了他默默的付出了许多。无论是他因为迷恋史红燕而冷落了她，还是因为被劫持出了临淄，沈娇为了担心他而奔忙。这女人从来没有任何不满和埋怨，有的只是支持和奉献！ 秦瑞心头一酸，拥抱了一下高小乐。 “沈掌柜的一番心意我自感受得到。我待你也如兄弟一般。你今日无论是跟着我还是回去跟着沈掌柜都无妨。我绝对不会因此责怪你的，知道吗！” “小乐此生只愿追随东家！东家在哪里小乐就在哪里！”高小乐此时也是泪眼汪汪的表忠心说道。 “好！我们一起出发！”秦瑞心中一阵激荡！大手向前一挥。 经过田光身边时，只听田光轻声说了一句：“这小伙计还不错。” “那是！也不看看谁培养的人！” “切～” 秦瑞将庞义扶上马车，一行人正待前行，田光却忽然说道：“秦兄弟，这北方尽是茫茫草原。如今扁鹊神医和他的弟子被掳走后也不知道究竟关在哪里。我们如果就这么前去，恐怕不仅救不了人，连自已也会迷路呀！” “田大哥说的在理，我想，我们先去雁门关内，找一支经常来往于草原和关内的商队。然后我们再出高价让他们带路。或许可行。” 田光闻言，只是微微点头。也不置可否。 而此时负责驾车的是高小乐。因此，坐在车前的吴成回头说道：“东家，虽然您无论说什么我们都一定听您的。可是，我们就靠现在这里的五个人深入草原去救人，还有可能要面对楼烦大军。这也有点太难了？” 秦瑞心知肚明，吴成这话是给他留了面子呢，哪里是“太难”？简直就是“难如登天！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想要救出扁鹊和史红燕！ “我知道，这次救人非常困难，也会非常危险！但是，有时候做事情并不是人多就一定有用的。记住：我们是去救人，不是去打仗。” 秦瑞心中很清楚，如果要硬拼，即使他有本事能调动军队，也未必一定能救出扁鹊等人。那么，他只能智取，而不可力敌！ 第43章 雁门关 雁门关，处于雁门山中，是古长城上的重要关隘，此关以“险”着称，被誉为“中华第一关”！有“天下九塞，雁门为首”的说法。 雁门关北有雁北高原，南为忻定盆地。出关可直抵幽燕，连接瀚海。关卡依山傍险，高踞勾注山上，是南北连通的主要通道之一。 历史上曾有多位名将在此抗击北方游牧民族。李将军、蒙将军、卫将军、霍将军、飞将军、杨无敌等等…… 而且据传说还有一位极有名的王姓美女从此关出发前往西域和亲。 秦瑞的计划是：先找到一支常走北边草原的贸易商队，再买几套故服，混迹于其中。待找到了楼烦营地之后，再由田光伺机救人，秦瑞带人接应。为此，他们不仅需要胡服，还需要多买一些马匹。 秦瑞在马车中向养伤的庞义请教了一些《难经》中的疑点，其实他也从来没学过医学。虽然说在后世的现代社会多多少少也了解过一些。但是《难经》他是几乎完全看不懂的。 庞义见恩师居然将《难经》传与了他，难免心中有些吃味。但他并不是那种善妒好嫉之人，而且现在还指望着秦瑞带人想办法救出师傅等人呢。因此，对秦瑞是有问必答。 同时他又有些惊讶，为何秦瑞看上去明明对医学之道什么都不懂，像个小白。却又对一些病症讲的头头是道。而且你如果真的问他“望、闻、问、切”以及病因的形成、配药、用药等，他一概讲不出来。但他又能根据病发的症状、临床表现推出病的种类、严重程度以及可能的最终结果。还涵盖内、外、血液、经络等诸多医科！甚至连女人临盆他也知道一些！有时候他提出的一些建议和诊疗手段庞义更是闻所未闻。难道此人真的是天赋异禀？异于常人？！庞义脑袋上一长串的问号…… 进入雁门关时，虽然暂无战事，关门敞开。但守门士兵对来往行人检查极为严格。好在，秦瑞他们也没带什么违禁物品。得以顺利入关。 入关之后，秦瑞先是让头脑活泛的高小乐去寻找关内的胡人商队，但必须是出关向北或向西走的，可千万别往燕国方向去了。 同时又让吴成驾车找了个空旷处停了下来，让庞义在马车上养伤。他自已和田光找了一家在集市上卖胡服的摊子，买了几套合身的胡服。便返回马车停靠之处等待高小乐。 本来秦瑞还想买几把兵刃防身的，但无奈此处常有战事。雁门关守城主将于是下令收缴关内百姓所有兵器、连常规铁器也一并收缴了。同时，任何人皆不得买卖武器，连未开刃的匕首都不行。违者重处！因而，那些胡商只卖香料、药材、皮毛、衣服等，却是一把武器都没有。而关内的铁匠铺也只打造一些铁锅、铁架子等日常用品。 不多时，高小乐回来了。据他所说，近日共有两支西域胡商的队伍要出关。 一支是林胡的商队，共有七，八人。他们常年往返于林胡与赵国，对此地地形较为熟悉。主要是用皮毛、牛羊来换粮食。但因为赵国本身粮食的产量不高，因此生意不大，队伍人数也不多。 另一支队伍却是义渠的商队，义渠这支队伍人数庞大，有三十余人。他们倒不是来换粮食的。据说是有一个领头人，来和赵王谈判用马匹换铁器。谈没谈成不知道，反正是要经雁门关返回义渠。这几天正在休整，补充水和食粮等。 秦瑞听完仔细想了一想，很快便明白了其中关窍：林胡和楼烦其实是处在同一片广大的草原之中。也经常因为争夺草场而各自混战或骚扰赵国。但是林胡因为更靠近西边，因此有时也会遭到匈奴的打压。所以他和赵国是时战时和。以现在的情形来看，他们的商队还能入关来做生意，那就证明目前林胡和赵国是处于和平时期。但是林胡相较于赵国，显然是和楼烦的关系更好。他们想要混迹之中不太容易。而且虽然说这支商队对草原更熟悉也更有可能快速带他们找到楼烦人的据点。但是也更有可能将他们这一行人出卖给楼烦人。 而义渠则完全不同！首先，义渠靠近秦国。他们和楼烦没什么关系，更没什么交情。这支义渠队伍到赵国来的目的其实也很明显：因为秦国和义渠常年有边境纷争，经常开打。因此义渠王想和赵王做生意，用马匹换赵国的铁。这是准备用来打造武器，转头对付秦国的。因此，这很可能不是一支民间商队，而是一支“官方”的队伍！不过，按理来说，义渠王派几个使者前来和赵王谈判就可以了，何必要派三十多人的队伍前来？这就有点不合常理了。但是，管它呢！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和秦瑞又没啥关系。既然义渠这支队伍人多，正好方便秦瑞他们五人混入其中。而且扁鹊之前的目的地正是秦国，秦瑞和田光也想去秦国走一遭。义渠和秦国又接壤，这不正好吗？！ 秦瑞决定就跟随义渠的队伍走。 但是，义渠这支队伍如果真的是官方的，那么即使他们出钱，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带着他们呀。再者，财不露白的道理秦瑞还是懂的。一旦让义渠人知道他们有钱，就凭他们五个人，还只有田光一个人会武功，又如何能对抗义渠三十多人？！ 秦瑞又开始担心起来…… 田光见秦瑞犹犹豫豫，像憋了半天始终拉不出来的表情，不禁调侃道：“如果想出恭就赶紧去啊，憋坏了对身体不好！” “去你的！”秦瑞一眼就看见了斜眼瞧着他又嘴角勾起，正微微坏笑的田光。 “到底怎么了？”田光哈哈一笑，又问道。 秦瑞把自己的担心向田光说了一遍。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事情呀。这你就多虑了。”田光满不在乎的说道。 “怎么说？”秦瑞有些不解。 “首先，如果他们真的是义渠王派出来的队伍，那么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必要要来这么多人。但是这其中哪怕只少了一个人，回去恐怕也会被义渠王问责。而且这里不是义渠国内，也不是义渠边境。而是赵国和楼烦的边境。在这里义渠人没有任何优势。一旦发生什么事情没有人会帮他们。他们又岂敢轻易动手？更何况，还有我呢！”田光豪气干云地说道。 秦瑞看着田光颇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赶脚。还没来得及感动，却又听他说道： “其次，如果他们真的是官方的队伍，就你那么点钱，人家看的上吗？还劫财？你想多了……” 秦瑞顿时气结！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呢？！啊？小爷我怎么说也是有金子有身价的人！把我说的跟个瘪三似的！哼！ 第44章 谁是头领 义渠其实是羌戎民族的一个分支，位在秦国西北。其地广大，从宁夏固原草原到陇山、陇东地区都是其领地。而且境内还有泾水，这就使义渠既可以放牧又可以农耕。区别于其它的游牧民族。 而义渠本来是臣服于周朝的。但自从“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死后，义渠便趁机宣布独立建国。 义渠这个民族极其好战，而且作战十分英勇，极为刚强，人人悍不畏死！因此，即使强如秦国也经常被它击败。而周边的“鬼方”等国也先后被它吞并。 然而，由于草原缺少铁这种材料，也缺乏技术。因此义渠人缺少兵器、箭弩、甲胄等，它们自已也生产不出来。只能通过交易、或战争时期的抢夺来获得。 但是义渠常常和秦、魏两国开战，因此想要从这两国获得铁器无异于做梦。尤其是秦，历代秦王都恨不得早日灭了义渠！如果能弄死了它，估计秦王笑的牙都能掉下来！ 因此，义渠王也没有办法。只能是和赵国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用马换些铁器。 秦瑞一行五人皆穿着胡服混在义渠的队伍之中。 为了这一次成行，秦瑞只说是去楼烦贸易，不太识路，又怕路上不太平，想和他们同行。又向他们买了好几匹马。还付了一笔“感谢费”，对方才勉强答应捎上他们同行。并且约好只送他们到达楼烦部族居住地附近便各自分道扬镳。 秦瑞在马车上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支队伍领头的是个身材魁梧的虬髯大汉。腰挎一把弯刀，胯下一匹黑马膘肥体壮。常常一边骑在马上喝着皮囊里的酒一边与身边的人大声聊天。而整支队伍并没有携带过多的东西。也不知道他们和赵王到底谈成了没有。 不过，想想也是：义渠和赵国之间隔着林胡和楼烦。两国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而赵国正好也缺马，义渠又是为了制造武器对付秦国。这对于赵国来说可是好事情，又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古时候两国交易可不是来一趟把东西一交换就能直接拉走的。必须是先派使者觐见，谈妥之后，两国订下文书，约定日期。然后各自准备物品以及清单。计算好路途所需时间，将物资运送至对方国内指定地点。待对方接收人员按清单点算完毕，确认无误后方才算是交易完成。 因此，就算他们此行是谈判成功了也不会直接带着大批铁器回义渠。 秦瑞看了看车内的庞义，这家伙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身体已经好很多了。但他还不太适合骑马，一旦颠簸起来容易再把伤口崩开。再者，秦瑞还时不时地要向他请教《难经》呢。而此时，庞义已经歪着头睡着了。 “心还真大，竟然是一点都不担心的。”秦瑞看着他摇了摇头。 又看看骑马护在马车边上的田光，秦瑞开口说道：“田大哥，我们还是要保持警惕。我看这群人各个带刀，皆是身体强壮之人。尤其是那个领头的，一看就不好对付。” 谁料想田光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回答道：“秦兄弟，我看领头的那个汉子恐怕并非是这支队伍真正的首领。” “嗯？” “你看啊，领头的大汉虽然魁梧雄壮，但他大口喝酒，大声谈笑。虽有豪气却又威严。身边那些人虽与他亲近，却并不惧怕于他。” “咦？好像是哦！”田光这么一说，秦瑞发现还真的是这个样子。 “你再看看我们马车左前方的那个年轻人……”田光用手一指又说道。 “那个年轻人怎么了？”秦瑞顺着田光的手指看了过去。 他感觉那年轻人也没什么特别，一样是一个脑袋两只眼睛、一个鼻孔两只耳朵、然后皮肤黝黑、脑后还扎了一条带着好几种颜色发带的辫子，有点像后世的“脏辫”。 “这也没啥特别呀。难道他有两个鼻孔？可是侧面确实只看见一个鼻孔嘛～”秦瑞心想。 “不！这个人的衣着比其他人华丽。坐下的马也比其他人更好！他的腰刀之上还镶嵌着宝石。他周围的人都很严肃，不说话。看上去更像是在保护他！” “嗯？！”秦瑞一听，不由得重新打量起了这个青年。 的确，他不像其它人那样穿的是粗布衣裳。他穿的是丝织的细布。他骑的那匹马全身棕红色，高大健壮。虽然一眼看上去并不出挑，但却是脚步轻盈，全身上下无一根杂毛。显然是一匹好马！再看他那把刀，刀柄手握之处还真的是镶嵌了一颗红宝石！只不过秦瑞能够确定，肯定不是后来王司徒借给曹阿瞒的那把宝刀就是了。 “嘶，这么说来，这个年轻人还真不简单呀！”秦瑞由衷的佩服田光观察的真是仔细！ “嗯，他的地位应该是比那领头之人更高。他可能才是这支队伍真正的首领！” 两个人正说话间，那领头的大汉却高喊了一声秦瑞他们听不懂的语言。 只见大队人马全部停了下来。秦瑞趁机撇了一眼那个年轻人，只见他面无表情，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动作竟是一气呵成！ 此时，又有一人匆匆骑马跑到秦瑞的马车前面说道：“我们领队说休息！” 然后头也不回的又回去了。 吴成惊讶的说道：“哟，这个胡人竟然会说汉语？！” 高小乐不屑地瞟了他一眼：“这有什么稀奇的？他们到中原来谈生意，如果不会汉语那还怎么谈？难不成让中原人都去学他们的语言？再说了，他们之中如果没人懂汉语，我又如何能和他们谈成今日之事？” 吴成听了，歪着头想了想，却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休息？”秦瑞举目四望，一片大草原，四周除了长到膝盖那么高的一大片、一大片的野草，什么都没有！哪怕连一颗歪脖子树都没有，这怎么休息？！坐在草地上晒太阳？又不是大家围坐一圈玩“击鼓传花”！不过说起来，貌似也好久没玩了哈～ “神经病，坐在草地上休息！万一被毒蛇、蝎子什么的咬一口或者蛰一下就barbecue了……”秦瑞看了一眼那群义渠人纷纷下马，盘腿就地坐着喝水吃干粮，嘟囔了一句。 田光也下了马，让马儿吃草恢复一下体力。又拿出水囊来喝了几口水。 这时，高小乐伸过脑袋来问秦瑞：“东家，爸比扣 是什么玩意啊？” 看着一脸认真，求知好学的高小乐。秦瑞抓了抓头：“呃，就是……” 第45章 请叫我药神 很多年前，有一个古老的南美洲国家曾经预言说这个世界会啥啥啥的，结果这个世界也没有啥啥啥---- 所以，秦瑞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就是神神叨叨地，他也从来不信预言什么的。尽是瞎说！ 但是有时候你又不得不信，你明明无心的一句话它偏偏就能成真。事情就是这么奇妙。 正当秦瑞和睡醒了的庞义坐在马车中吃着干粮的时候，突然听到一片惊呼声。看着那群大呼小叫、手忙脚乱的义渠人，秦瑞和田光等人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他们是发生了何事。 “小乐，你去看看他们到底怎么了？”秦瑞吩咐了一声。 “得嘞！”高小乐一下子就跳下了马车，小跑了过去，看个究竟。 不多一会，高小乐又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一脸幸灾乐祸地说道：“东家，他们之中有两个人刚才坐在草地上时不小心被蛇给咬了！其中一个是个巫医，被咬中了手臂。另一个是个年轻的男子，被蛇咬中了屁股。 ”秦瑞闻言，赶紧一手扶额一手捂脸。自言自语：“我没说过、我没说过、刚才不是我说的---” 高小乐看着神神叨叨的秦瑞，一脸懵逼的问道：“东家，您在说啥呢？” “那，得赶紧去救人呀！”秦瑞还未回答高小乐呢，庞义便急忙说道，说着还顺势跳下了马车。 秦瑞赶紧一把拉住他！这个家伙，还真是“医者仁心”呐！秦瑞心想。 想归想，说出的话却是：“庞兄弟且慢！这些义渠人和我们并不相熟，你又不知道他们所中的是哪一种蛇毒，万一你治不好，他们怪罪到你或者我们的头上，又该如何是好？更何况他们这么多人，随行的又岂会没个大夫？” “无论如何，救人要紧！”庞义却是不管这些，只一心救人。秦瑞却是紧紧拉住不放。 就在此时，一名义渠人匆忙赶来，一脸焦急的开口便问：“你们之中可有大夫？” 秦瑞定睛一瞧，正是先前来通知他们休息的那位会说汉语的义渠人。 “你们自己的大夫呢？”秦瑞问道。 “我们的巫医被咬了，已经疼死过去了”。 秦瑞这时才想起来，这个时代的游牧民族是不信大夫的，所以也没有大夫，有任何伤病疼痛都是找部落里的巫医，这一风俗还延续了好久。义渠虽然已经建国，却也还是用的巫医。其实，所谓的巫医虽然是“跳大神”一般疯疯癫癫。但也是真的会几分医术的，至少他们能分辨出哪些植物是草药，哪些草药又能治病救人或者救死扶伤。 可问题是偏偏刚才被蛇咬的那两个人里面，有一个就是他们的巫医！这下子，他们也没办法了，只能是来找找看秦瑞他们这些汉人之中有没有大夫了。 难得的是，这个会说汉语的义渠男子还知道中原是没有巫医的，生病受伤找的全都是大夫。所以他一开口问的就是：你们之中有没有“大夫”而不是巫医。 庞义一甩袖子，挣脱秦瑞。开口道：“我就是大夫，立刻领我去看！” 那个义渠人顿时眼睛一亮，连声说道：“快，快，请随我来！”当即领着庞义而去。 秦瑞摇摇头，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只得带着田光、高小乐、吴成几人跟上。 庞义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这两人的伤口，却并未中毒。原来那是一条无毒的蛇。 当他将检查结果告知义渠人时，义渠人起初还有些不信，纷纷用怀疑地眼神看着他。似乎并不太相信他的医术。其实这也正常，他们习惯了巫医的“巫术”，从来没见过中原的医术，自然是不太相信的。 当庞义再三确认这两个人确确实实没有中毒之后，哪些义渠人才稍稍放下心来。而义渠的那名巫医则完全是因为手臂上的伤口太深，被咬的皮开肉翻。骨头都露出来一小节了。活生生地疼昏了过去。 秦瑞仔细一看，嘿，那个被蛇咬的年轻人不就是方才田光说的那位嘛！再看看他，原来他的屁股右半边也是被咬的鲜血淋漓的，好不渗人！ 不过此人甚为刚强，虽然脸色煞白，疼的头上的汗如同下雨一般。却依然紧咬牙关，楞是不吭一声！ “快，快将他们二人扶起来！庞义喊道。那个义渠人连忙招呼同伴帮忙，几个义渠男子抬得抬、扶的扶、将那年轻人扶起之后在庞义的指挥下将他脸朝下平放在了秦瑞的马车上。又将巫医也抬了上来。 要知道，义渠人和其它游牧民族一样，都是马背上的民族，他们此行又不带什么货品。因此人人骑马，马是不少，马车却是没有。也因而整个队伍之中只有秦瑞这一辆马车。 见那年轻人趴下之后，庞义又叫那个懂汉语的义渠人把他的裤子扒了。 这下，那个义渠人犯了难。和那个年轻男子嘀嘀咕咕说了半天也没动手。 这边厢庞义见血越渗越多，不禁急的上火，大吼一声：“快点！”就差自己动手了！ 那义渠人被庞义一喊，一个激灵，也顾不得了，不管那年轻义渠人叽叽呱呱地大叫，直接上手脱了他的裤子。 庞义立刻转过头对着秦瑞说道：“秦兄弟，我知道那个“百灵膏”是师傅赠与你的，也极其珍贵。奈何目前我身边没有什么创伤药，也来不及配制。你看能不能就先用那“百灵膏”救他们一救！” 秦瑞本不想用那“百灵膏”。他清楚地记得扁鹊曾经说过：此药的材料极为稀少。他穷尽一生也就配制了这一瓶。现在让他拿出来救这两个陌生人。说实话，换了谁恐怕都不太愿意。 可是，一想到现在他们又正好需要义渠人帮忙带他们去找到草原深处的楼烦人，颇有一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感觉。 再加上一边的田光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这些都是身外之物，秦兄弟何必如此在意？” 秦瑞一咬牙，忍者肉痛，说了一句：“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给！”伸手入怀，将那瓶“百灵膏”拿了出来交给庞义。 庞义也不多说，直接将盖子打开，一股药香立时飘散了出来。 只见庞义将那药膏轻轻地均匀涂抹在伤口之上，那血便是慢慢地止住了。虽然伤口看上去还是很深，皮肉外翻，甚是恐怖。但那个年轻的义渠人却是告诉他的同伴，自己感觉没有之前那么疼痛了。 庞义又找了干净的布撕成小块，将伤口遮住，再将其绑好。才让其他人慢慢地将他的裤子穿好。 然后，庞义又拿着药膏去救治那名巫医。而这“百灵膏”本就是外伤药，又都是珍贵药材调制，因此见效极快。 秦瑞见他的药膏一点一点地在减少，不禁眼皮跳了又跳。他是真的心疼啊！这庞义也是，救两个人嘛，少用点他们又不会死！真是的---- 不久之后，那巫医也悠悠醒转，一众义渠人又关心地问了问他，得知感觉良好。这才一齐围住秦瑞，纷纷向他道谢！ 拿回庞义交还给他的“百灵膏”，秦瑞看着一大群义渠人对着他叽叽呱呱，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却是能感觉到这些人开心的笑意。而那个通汉语的义渠男子也及时地告诉他，大家是在向他和庞义道谢呢！感谢他提供了神药，救了他们的人。 此时，秦瑞真的只想大声地说一句：“请叫我药神！” 第46章 夏曼云 楼烦和林胡一样，都是北狄的一个分支，境内不仅仅有草原马场、还“有山有水”。山，是灵山。水，是清水河。 楼烦人擅长“骑射”，后来着名的“胡服骑射”学的就是楼烦。 秦瑞因为将马车让给了义渠的那两个伤员，因此只能和田光一样骑马前行。 一行人行至一处叫做“黄花岭”的地方，停了下来。义渠人领头的大汉用马鞭指着左侧的山岗说道：“据我们所知。翻过这座山岭不远处便是楼烦人的驻地。我们就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秦瑞左右看了看，这里两侧都是连绵起伏的山坡，虽不高大，却一眼望不到头。中间却是一马平川的低洼地势。倒是一个适合埋伏的好地方。 向那位义渠的虬髯大汉拱手道了一声“多谢”之后，秦瑞等五人开始向山坡前进，而义渠的人马便开始转向西南。 秦瑞没走几步，那义渠人又追了上来，告诉秦瑞他们，因为秦瑞和庞义为他们疗伤，又将马车让渡给了他们，所以他们商议了一下，决定再送五匹马给秦瑞等人，以表示感谢。说完，他的身后果然有两个义渠人赶了五匹马过来交给了秦瑞和田光。 这样一来，除了秦瑞先前自己掏钱买的四匹马，义渠又送了五匹马，再加上田光本来自己有一匹马。就变成了“五人十马、一人双马。” 和义渠人分开后，秦瑞看了看天色，已近酉时，现在应该是申时三刻左右。正是夕阳西斜、太阳落山之前。 秦瑞吩咐吴成和高小乐看好马匹，他自己和田光、庞义爬上山坡，向下看去---- 果然，目光所及之处，有一个用帐篷围成一圈的营地。也许是因为这里已经是草原深处，楼烦人认为不会有什么危险。因此营地的外围即没有栅栏，也没有士兵巡逻。只有两三个哨兵聚在一起在聊天。而营地中不时有人在走来走去。 由于离的较远，秦瑞等人也看不真切。并不知道扁鹊和史红燕、冯子明等人到底在不在这里。 “秦大哥，你说，师傅他们会不会已经遇害了？”庞义卯足了劲看了半天也没看见扁鹊和史红燕。不由得担心的问秦瑞。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秦瑞和他一样一无所知。 但，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自己担心忧虑又无法解决的事情就喜欢问别人。最好能听到一个令自己满意、令自己心安的答案。哪怕明知道是假的也好！这就是心理安慰～ “目前，我们并不能确定他们是否还活着。也不能确定他们如果活着就一定会在这里。但是，这个营地是我们从雁门关出发前经过多方打听并确认的离雁门关最近的一个楼烦人的营地。因此，只要他们还活着，就会有很大概率在这里。” 秦瑞沉吟了一下，决定还是据实回答。毕竟真的是谁的心里都没底。 就在此时，秦瑞和田光、庞义的身后、高小乐和吴成的背后、慢慢地、慢慢地、出现了一个人影…… “你们是谁？” 高小乐和吴成正在照看马匹，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不禁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两个人双双回头，却见到一个姑娘，背着个背篓，怔怔地看着他俩。 “你又是谁？知不知道人吓人能吓死人的？！”高小乐略有不满的说道。 “你们是汉人？！”那姑娘突然睁大了眼睛，一片神采闪过。连音调也高了些。 “是啊，你不也是汉人嘛！”高小乐看了看这姑娘穿着中原人的服饰，应该也是一个汉人…… 这个时候的高小乐全然没了之前的机灵劲。顺利“转型”成功，变成了一个低智商儿童。 “不对！这里是草原，哪来的汉人？还会说汉语！你到底是谁？！”还是吴成率先反应了过来。 “哎，对呀！你怎么穿汉服说汉话的？你不是楼烦人？！” 高小乐听见吴成的问话，猪脑袋“叮咚”一声，恢复上线！ 那女子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看着他俩，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趁此机会，吴成悄悄地向高小乐做了个手势，让他赶紧去通知秦瑞他们。他自己则盯着这个女子，以防她去向楼烦人通风报信。 秦瑞有些焦急，他始终无法确定扁鹊他们是否在里面。如果确定不了就贸然行动。不说救不了人，反而还会打草惊蛇。到时候只会被楼烦人满草原的追杀！ 此时忽然听见高小乐跑到了近前，一边喘气一边说道：“我，我们背后，来了，来了……” “什么？！楼烦人来了？！” “在我们背后？！” 秦瑞和田光、庞义俱是大惊失色！这救人行动还没开始，自己倒先被前后夹击了？！ “不，不是。是一个女，女的，汉人！”高小乐终于说全了。 “哦，吓我一跳！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秦瑞瞪了他一眼。吓人很好玩吗？！ “你说什么？汉人女子？出现在我们背后？这里怎么会有汉人女子？！”还是田光抓住了重点。 高小乐被秦瑞一训一瞪眼，感觉自己好委屈，急着跑来报告情况，不得喘气嘛！ 干脆，他也不说话了。低着头弯着腰，自顾自先把气喘匀了。顺手往身后一指…… 秦瑞几人立刻下了山坡，向吴成跑去。 还没跑到近前，却听庞义大声喊了一句：“前面可是夏曼云师妹？！” 那女子本来正和吴成说话，闻言抬起头，一眼便望见了庞义。不禁大喜！挥手高呼道：“庞义师兄！庞义师兄！” 待到面前，庞义仔细一瞧，竟然真的是他的师妹：夏曼云！ 师兄妹二人此时能再相见，也都是激动万分！那夏曼云都泪水盈眶了。 秦瑞很“不合时宜”地阻止了这二人想要叙旧的冲动。面色凝重地说道：“我们是来救人的！现今，夏姑娘既然在此，想必知道这里的具体情况。还请夏姑娘告知！” “哦，对对对！师妹，师傅他们在不在这里？现在人都怎么样了？” 庞义也终于想起了正事。 第47章 采药的姑娘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那么，“同门见同门”呢？尤其是还处在危险的状态中相见，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听秦瑞和庞义问起，夏曼云赶紧擦了一下激动的眼泪。说道：“我们自雁门关外被抓住后，就被押送来了这里。这些日子，一直关押在此。师傅和冯子明师兄、史红燕师姐他们都在。” “那些楼烦人没有为难你们吗？” 庞义皱了皱眉，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楼烦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 “没有，起初，他们还打骂师兄们，也对我们几个女子动手动脚。 但是后来，他们的一个将军在和赵军交战时受了伤，是师傅给治好的。他们发现师傅会疗伤就对我们客气了一些。 之后，我们到了这个营地，又正巧遇见一个楼烦妇女难产，非常危险！还是师傅带着我们几个女弟子给她顺利接生的。 这下子，那些楼烦人就觉得我们很神奇，还说我们是天神下凡来帮助他们的。就连他们的巫医也对师傅崇拜的不得了！ 自那天之后，楼烦所有的人就对我们很热情。让我们也住进了帐篷。也给我们食物和水。 那个将军也下了命令：任何人都不准打骂我们。而且我们也可以在营地之内自由行走，只不过不准我们离开营地。” 听夏曼云一口气说完，众人终于确认了：扁鹊和史红燕、冯子明等人就在营地之内！而且暂时没什么危险。 而秦瑞却同时确认了另一件事情，那就是：楼烦和其他游牧民族一样，是带着家眷一起出征的。或许，楼烦军队还有其他的营地，但是按草原人的习俗，这里很可能是一个大的姓氏和家族又或者是几个姓氏和家族联合建立的营地。那位将军也很有可能是这几个联合起来的大家族推选出来又经过楼烦王同意的。而这几个姓氏和大家族，不仅仅是士兵，就连家属，包括儿童都是一起随军行动的。 其实这种现象不仅仅是在这个时代的草原各国很普遍。就连后来先后建国的“耶律、完颜、嵬名……”那几个游牧民族也多是如此。甚至这一现象还延续到了历史上唯一又着名的女皇帝时期。 “那么，你又是怎么出来的呢？还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的身后？”田光又一次听出了不一样的内容。 秦瑞不由得赞赏的看了田光一眼，这家伙总是能抓住重点！ “我？我是他们放出来采药的。因为楼烦人需要师傅为他们配药，就把他们的制药原料都给了师傅，但是师傅说有些材料不够用。所以，他们就让我每天出来采药，但日落之前必须回去。” 说完，夏曼云还把背上的背娄给众人看了一下，里面果然有一些药草。 “至于说，出现在你们身后，那是因为我是从另一侧的山坡走过来的。”夏曼云说着转过头去，指了指秦瑞他们右侧的山坡。 “那边也能通往楼烦人的营地？”庞义惊讶地问他的小师妹。 “对，那边的山坡后面还有一个小树林，有我需要采摘的药草。只不过要绕些路。”夏曼云点了点头。 “啊？那些楼烦人也不派人跟着你？他们不怕你跑了吗？”高小乐有点疑惑。 顿时，四周一片鄙视的目光注视着他！ 高小乐表示很懵逼，难道他问错了什么吗？ 秦瑞一手扶额，唉！ “叮咚”一声，高小乐智商再次下线。又恢复“低智商儿童”模式～ “跑？我的师傅、师兄、师弟、师姐都在里边。你觉得我可以扔下他们不管，自己一个人逃跑吗？” “再说了，我一个弱女子手无寸铁，在这茫茫大草原，连东南西北都无法辨别。又没有马，能往哪里逃？靠两条腿能跑的过楼烦人的马？”夏曼云也觉得这高小乐真是幼稚的可爱！ 好，高小乐终于明白了他刚才问了一个什么样的问题。他决定：闭嘴～ “不用理他。”秦瑞对着夏曼云说道。 “对了，你刚才说你是出来采药的。那也就是说，你是可以自由进出营地的，对吗？”秦瑞眼睛一亮，立刻问道。 “对，但是仅限于日落之前。晚上还是不能出来的。”夏曼云点点头回应道。 秦瑞抬头看了看天，嗯，还来得及！ “那么，你们现在一共还有多少人？又分成几个帐篷居住呢？”秦瑞又问。 夏曼云想了想，回答道：“师傅因为要制药，所以他是单独一个人一个帐篷。而我们的人之中，只有我和史红燕师姐是女的，所以我们两个人一个帐篷。另外，冯子明师兄他们共有六个人，分成了两个帐篷。” “那就是九个人，四个帐篷。好，你随我来！”秦瑞带着夏曼云又往山坡走去。田光、庞义紧紧跟随。 上了山坡，秦瑞伏低身子，指着那一大圈用帐篷围起来的楼烦营地，对夏曼云问到：“你现在指给我看，哪个帐篷是你们师傅的？哪几个帐篷又是你们的？！” 夏曼云仔细瞧了瞧，指出了包括扁鹊在内的四个帐篷的具体方位。 秦瑞又看了一下，发现楼烦人对他们其实还是抱有一定的戒心。在整个营地内，马匹都被统一栓在了营地的右后方。而扁鹊他们的四个帐篷却是被安排在了营地的左前方。这明显就是不让他们有机会得到马匹，从而逃跑。 “那个楼烦将军的帐篷又在哪里？”秦瑞又问。 “在正中央，最大的那顶帐篷就是。” “那么，那些妇女儿童居住的帐篷又在哪？” 夏曼云又凝目看了看，回答道：“在将军的帐篷后面那一排便是了。” “好。现在这样，你再带我们去右侧你来时的路看一看。” 秦瑞已经对楼烦营地的布局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同时心中也隐隐有了一个主意。现在，他要去看一下另一侧的山坡到底能通向营地哪里？ “好的！”夏曼云背好背娄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带路。 经过右侧山坡后的那片小树林之后，秦瑞看明白了，这边是通往楼烦营地的左后方的。但却是要比左侧多绕了三里地左右。 秦瑞看着这片小树林，计上心来。 他将众人聚拢之后，将他的计划说了出来。 “我们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第48章 楼烦遇险 秦瑞的计划是：由夏曼云回去之后负责悄悄地通知扁鹊、冯子明和史红燕他们，今天晚上准备逃离。必须提前收拾好东西。并且明确告知：就从小树林这个方向跑，有人接应！ 而秦瑞这一边，会提前准备好引火之物和火折子。静伏待到丑时。然后，由田光和秦瑞骑马冲入营中。田光负责刺杀楼烦将军，不求一定成功，只求引起混乱！秦瑞负责点火烧马棚。 高小乐和吴成负责在小树林外带着马匹接引。 本来高小乐想代替秦瑞去的。但是秦瑞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是即怕死又担心自己的安危。这也正常，老百姓谁不怕死？！他能担心自己，秦瑞就觉得挺感动的了。 拍了拍高小乐，秦瑞不等他开口。直接说道：“放心，我身上毕竟还穿了一件宝甲。” 其实，秦瑞也知道田光去刺杀楼烦将军的成功性不高。虽然说田光是剑法高手，但是人家毕竟是将军，身手不会太差，身边也一定会有护卫。想刺杀？谈何容易！ 更何况，秦瑞也不想田光折在这里。因此秦瑞反复叮嘱田光，只求引起混乱，能让扁鹊他们逃跑，万万不可恋战，以免被楼烦人包围。他们这一方只有田光一个人会武功，他万一被围了，几乎没人能救他！ 此次行动危险万分，说实话，秦瑞都心里没底。虽然他们是以有备攻无备，但是他仍然觉得成功救人的可能性恐怕一半都不到。毕竟对方是军队！但是，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而且他一点也不后悔！ 俗话说：“月黑风高什么什么夜”～ 秦瑞和田光再次确认了一遍计划无误。又叮嘱吴成和高小乐，这个时代的人大部分有“夜盲症”。晚上根本看不清楚。因此，他们两人必须做好接应的工作，给逃出来的扁鹊他们一人一匹马。然后，不用等他和田光，接到了人后立刻向“黄花岭”撤退！ 而且、而且！万一他们在黄花岭没等到他和田光，那就赶紧返回雁门关。以后他们两个人就去跟着沈娇。 听到这，高小乐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拼命摇头。表示一定会等秦瑞去和他们汇合！吴成也是眼眶一红，低头不语。 秦瑞摸了摸高小乐的脑袋说道：“我只是说万一嘛，我会尽量保护自已的，你东家我命大着呢！更何况，不是还有田光呢嘛！” 高小乐含着泪，像是为自己打气一般坚定道：“嗯，东家一定不会有事的！东家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吴成也哽咽道：“东家千万要保重！” 秦瑞再一次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和田光策马而去…… 丑时，楼烦营地周围一片漆黑，也早已经寂静无声。 秦瑞和田光越靠近楼烦大营越是放慢速度。此时的楼烦军营附近别说巡逻和卫兵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又各自确认目标之后。开始提速前进。待快到大营之时，两人直接拍马快速冲入大营！田光直冲中央楼烦将军大帐！秦瑞则转向侧后方马棚。 驾马飞奔之中，秦瑞尚未赶到马棚就听见远远传来田光的一声大喝！回头望去，隐隐看见田光竟然是连人带马直接冲了进去！ 秦瑞此时也顾不上他，赶到地方，拉住缰绳，跳下马。立刻掏出火折子，点燃引火之物，往马棚一扔。又马上返身上马往回狂奔！ 于此同时，中央大帐之中怒喝连连！ 田光冲入营帐，却是只见三人，一个横卧，两人坐着瞌睡。田光毫不犹豫，直接拔剑对着躺着那人就一剑刺了下去！ 而那人正是楼烦将军。 谁知那将军倒也是警醒，田光一入营帐他就已经醒了。只是来不及穿甲。眼见田光杀到，立马一个侧身翻滚，堪堪避开了这一剑！ 帐内两个卫兵大吃一惊！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会有汉人能深入草原找到他们，还敢深夜袭营！大呼一声：“将军”！立时拨刀冲了过来。 田光眼见一击不中，心知难再有机会。也不做犹豫。立刻冲出营帐。 楼烦卫兵一边大呼小叫一边也跑出营帐追赶田光。那将军也不穿甲，光着膀子赤着脚，提了一把刀也赶了出来。用刀一指田光就是一顿叽哩哇啦的楼烦语大喊！ 周围的几个营帐立时跑出来很多楼烦人，但是因为这周围的帐篷多是士兵家属居住。所以男男女女的多是楼烦百姓。他们也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只是跑出来看个热闹。 但是，他们这一出来，反而是阻碍了田光。田光又不愿意斩杀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一时之间反而被堵在了营地中央！ 眼见身后两名卫兵已经冲了上来，远处的楼烦士兵也已经向中央赶来。田光无奈，只得回身与那两个卫兵交战。 同一时间，扁鹊所在的四个帐篷听见动静，知道时机已到！纷纷跑出帐篷，按照夏曼云提供的路线，向外围跑去…… 秦瑞驾马奔跑之时，正好瞧见医家弟子狂奔！立刻挥手大呼一声：“众位兄弟，跟着我！跟着我！” 医家很多人之前在义庄就看见过他。都认得他这张脸。当下就向他这里跑了过来。 秦瑞骑在马上，左看右看未见扁鹊。不禁急的大声问道：“姬神医何在？！” 听见秦瑞相问，其中有一名弟子匆匆答道：“方才见师傅好像在后面！” 秦瑞闻言，拉住马头仔细一瞧。果然，后方不远处，那冯子明扶着扁鹊向他这边一跑奔逃。奈何，扁鹊毕竟年老体弱，跑不太快。这速度一慢，后面一个楼烦人便追了上来。 好在，史红燕跟在扁鹊身后保护。她虽然短刀、匕首等兵刃皆已被楼烦人没收。但拳脚功夫还在。两三招便打倒了那个追兵。返身又跟着扁鹊。 秦瑞等扁鹊和冯子明、史红燕赶到近前，将扁鹊拉上了马，这才又在头前带路。 另一边，田光剑光连闪，招招刺向对方要害！不多时便格杀了一名卫兵。然而另一个卫兵和楼烦将军也是缠住了他。从外围赶来的楼烦士兵越跑越近，并且已经成扇形包围了过来。 眼看形势危急，突然一名楼烦人指着营地侧后方大喊大叫！几个楼烦人一看，却是那马棚火光冲天！那马群昂首嘶鸣，正拼命挣脱拴住它们脖子的缰绳。有两匹马已经被大火烧身，那马身上的鬃毛都着起火来，眼见是活不成了。另有几匹马或许是缰绳已被大火烧断，瞬间冲了出来，夺命狂奔！ 马可是楼烦人的宝贝！有时候甚至比他们自己的命更重要。 楼烦将军一看马棚着火，不禁气急！也不管田光了。一边用楼烦语大骂汉人无耻，一边转身招呼士兵和族人赶快去救火！ 田光奋战之中，眼角余光瞥见楼烦大部分人都向马棚方向跑去。不由得压力大减。田光精神一振，更是拼命攻击剩下的那一个卫兵。 那卫兵见田光突然大发神威，身边又没了援助。干脆也舍了田光掉头就跑。 田光得以脱困，也不停留。迅速拍马而走…… 第49章 秦瑞中箭 秦瑞带着众人向小树林方向一路奔逃。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也不知道田光如何了。 而楼烦人则是完全没有想到，汉人竟然能找到他们，还敢夜袭！要知道，“夜盲症”不仅仅是楼烦人有，中原人也有！因此，各国交战都尽量避免夜战，就是因为看不见！所以，秦瑞和田光确实打了楼烦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马棚被点燃，更加剧了混乱。 但是，混乱之中，楼烦人依旧发现了扁鹊他们在逃跑！于是，一部分楼烦人骑上被解救出来的战马，举起弯刀，开始追赶。 小树林边，高小乐焦急不安地向前张望着，一脸紧张。他的身边，吴成则是静静的牵着马，一动不动。的确，吴成比他稳重多了。 秦瑞的马因为驼着两个人，所以跑的并不快。冋时，也因为秦瑞要带路，所以他也没有让马全力跑起来。 不一会儿，脱困的田光赶了上来。一看见秦瑞不仅急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给他们带路呐！”秦瑞回答。 “要你带什么路？！自有那个夏曼云会给他们带路！你还不快走？！” “对哦！嗯？不对！话说没看见她呀！”秦瑞本来觉得田光的话有道理。可是一转头却是没有看见夏曼云。 “她刚开始还和我在一起，后来我要保护师傅，便让她先走了。这会儿也不知道她跑哪里去了。”史红燕回答道。 一问一答间，后面楼烦骑兵已经弯弓搭箭射向了马背上目标最明显的秦瑞和田光。 “嗖、嗖、嗖、”弓弦响处，箭矢飞射而来！ 当即便有一名弟子连中数箭倒地。 田光反应迅速，剑光舞动成圈，护在秦瑞身后连续挡下好几支箭矢。却听“噗”的一声，一支羽箭竟从另一个方向射来，直入秦瑞右侧肩胛！ 田光大惊失色，连忙大喊一声：“都赶快离开这里！” “你们不用管我，快走！快走！”扁鹊急急喊道。 秦瑞自知中箭，便也来不及再去寻找那夏曼云，一抖缰绳，带着扁鹊的声音驾马飞奔…… 众人跟在秦瑞和田光身后跑出不足半里地，就见到了踉踉跄跄、摇晃着身躯赶过来的夏曼云。 “曼云，这里，这里！”史红燕大声向她呼喊…… 在高小乐心急如焚的等待中，终于有一匹马快速跑了过来，马上似乎有两个人？后面还有一匹马、再后面，是？一群人？！ 待马到眼前，高小乐和吴成几乎是同一时间看见了秦瑞和扁鹊。不由得异口同声喊了一句：“东家！” 高小乐再仔细一看，秦瑞右肩胛竟然插着一支箭！ “东家，你受伤了？！”高小乐惊呼。 “少废话！赶紧给众人分马！”秦瑞倒也不是思想有多高尚，而是他虽知自己中箭却没有感觉到疼痛。 吴成和高小乐见秦瑞中箭，虽然也担心，但听他说话中气十足，应当无大碍。也就先给众人去分马匹。 此时，扁鹊也已经从秦瑞马上下来，他先前还不知道秦瑞已经中箭。如今听高小乐惊呼方才转眼看见。连忙一把扯开秦瑞的衣服就要查看伤势！却见原来秦瑞内里还穿了一件宝甲，这箭头并未能穿透宝甲，早已滑落。只是因为射穿了外衣，因此晃晃荡荡挂在那里。 见秦瑞并未受伤，扁鹊和田光、高小乐等人才松了口气。秦瑞见此，也心知多亏是自己穿了那件宝甲才护得万全。否则估计这一箭不是射中骨头就是射进肉里，疼都能把他疼死！ “曼云，曼云你怎么了？！” 身后突然传来史红燕急切的声音。众人回头一看：只见那夏曼云早已倒在史红燕怀中，嘴唇微张，却是声如蚊吟…… 秦瑞连忙赶了过去，却发现夏曼云身后身前一片血红。 原来，她之前在营地内逃跑之时，由于跑不快被一名楼烦士兵追上，顺手就是一刀！她当场就受了伤。只是因为那楼烦士兵见到马棚起了大火，将军又招呼他们前去救火，这才放过了她。否则，她当时哪里还有命踉踉跄跄地见着秦瑞等人？！ 但是她带着重伤又咬牙坚持跑了这许久，实在是已经支撑不住了。泊泊流出的鲜血早已染红了她的全身。 躺在史红燕怀里，看着围过来的秦瑞、田光和她师傅。夏曼云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很疼、非常疼！她只知道自己不想死。嘴唇蠕动了几下，终于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出口，缓缓垂下了脑袋，一滴眼泪从闭上的眼角流下…… “曼云！曼云师妹！啊！！！”史红燕哭喊的声音响彻夜空！ “我的徒儿！” “嗖、嗖、嗖、嗖、嗖……”一排羽箭再次破空而来！伴随着后面不远处楼烦军怒骂的声音。 “快走！”秦瑞一把拉起还跪在地上抱着夏曼云尸体悲痛的史红燕！ 冯子明则是赶紧去扶扁鹊上马。 秦瑞知道他们都很悲伤，他的心里也不好受。但是此时此刻真的不是停下来悲痛的时候。 众人纷纷上马，以最快的速度向“黄花岭”方向逃去。 然而，就在此时！扁鹊突然从马上摔了下来！他到底老了，身子骨弱。本来又不善骑马。这匆忙之中被冯子明扶上马去，一个没坐稳，连缰绳都还没抓住，那马却见身边的其它马匹都跑了起来，它也跟着向前跑去。这一下，扁鹊如何稳的住身形？直接便从马上摔到了地上。 他这一摔不打紧，可急坏了众人！秦瑞正要向前，一见扁鹊摔了，赶紧停下。秦瑞一停下，田光、吴成、高小乐都停了下来。 冯子明正准备上自己那匹马，见此情形也不骑马了，赶紧三步并做两步又跑了过去扶起扁鹊，本来也是他离的最近。 可是扁鹊那匹马却已经向前跑走了。冯子明无奈，只得拉过自已那匹马，急让扁鹊上马，见扁鹊坐稳，又将缰绳塞在他的手里。这才狠狠一掌拍在马屁股上！ 秦瑞、田光、史红燕等连忙护在扁鹊身边，一同驾马向前疾驰而去！ 冯子明见了，也立刻回头想再找一匹马。却猛然发现一名楼烦骑兵已向他疾速冲了过来！ 瞳孔中带着恐惧，慢慢睁大。飞奔中的楼烦战马直接将他撞的凌空飞起！继而又重重的摔在地上。冯子明一口鲜血喷出！全身骨头像一块一块碎裂一般巨痛！他已经无力站起来了。而楼烦士兵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催马向前追赶！ 紧接着，更多的战马、无数的骑兵轰隆而来！一匹马踏着冯子明的胸口狂奔不停、又一匹马踏过了他、又一匹、又一匹…… 而他，早已经没有了知觉…… 第50章 义渠的朋友 银月如钩，高高挂在天际。 月光映射的大地一片惨白。一群人骑着马在草原之上飞速奔跑。在他们身后，一大群楼烦骑兵正挥舞着弯刀亦或挽着弓箭紧紧追赶！ 秦瑞不敢停留、不敢犹豫甚至不敢回头去看！他不知道身边有多少人掉队，他不知道田光怎么样了，还在不在身边？也不知道扁鹊、史红燕、高小乐他们又如何了…… 说不紧张、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只是秦瑞不敢去想也没空去想。他的大脑里只有一个字，那就是：“跑”！ 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埋头策马狂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偶尔还有箭矢从他身边擦过，落在地上。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接近了“黄花岭”。秦瑞甚至都已经隐约看见了两边的小山坡。 一行人快速冲过黄花岭，马速不减，继续向前！目标只有一个：雁门关！ 随着秦瑞等人过去之后，楼烦骑兵像一阵风一般也冲进了黄花岭。 突然！响起一声怪异的呼叫：“唈”～ 像是鹰的啼叫，又像是一种迅号。 刹那间，山坡两边一片呼喊声！一支马队从两边冲了出来，这几十人的队伍人人手中高举弯刀，趁着黑夜直杀向中间的楼烦人！ “遇伏，遇伏！应战！”楼烦将军立刻用楼烦语大喊！ 楼烦骑兵又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如果是白天，楼烦将军可能会发现这里是一个极适合埋伏的地点。他会万分小心。但现在是晚上，他们又是在追击。而且他之前已经看明白了，这群中原人很可能不是正规军人，目的也只是来救扁鹊等人。因此，对楼烦人来说，除了那个刺杀将军的剑客，其它这些中原人毫无战斗力。所以他们一直放心追赶，从来没有想到过竟然还会遇到伏击！ 既然中伏，那么楼烦人只得停止追杀秦瑞等人，转而和那支马队展开混战。刹那间，刀光剑影，叮叮咣咣，一片兵器交撞之声！ 然而，甫一交手，楼烦人却是越打越心惊！这支马队人手一把弯刀，且刀法纯熟，自带杀气！打起来凶悍异常！虽然只有三十余人，却战斗力极强！ 这绝对不是中原人，中原人打仗讲究纪律，保持队形。绝不会用这种各自为战又以命博命的打法。更何况，中原人哪里会用弯刀？！这必然是哪个草原民族。只是不知到底是哪国军队，又为何要帮助中原人？！楼烦将军很快就想明白了。 秦瑞、田光一行人正奔逃间，忽闻背后一阵大喊，又听刀兵相交之声，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勒马，掉头看去…… 战场中间，只见刀光闪过，一个楼烦士兵的脑袋瞬间落地！一道血柱冲天而起！ 另一边，两名楼烦士兵正围攻一人，三人骑在马上，弯刀对弯刀，不断拼杀！一个楼烦士兵被一刀劈落。但另一名楼烦士兵却一刀直直的刺穿了那人的肚子。马上那人大叫一声，忍着巨痛挥刀，一刀砍了那楼烦士兵的手臂！两人双双滚落下马…… 楼烦将军身边，一名卫兵正拼命抵挡一个草原人的猛攻！那草原人身形高大，似是力大无穷，两三刀便砍的那楼烦卫兵刀法散乱。又是一刀大力劈下！楼烦卫兵抵挡不住，连着头盔都被一劈两半！一道血线从前额流下。楼烦卫兵摇摇晃晃摔下马去。 那个草原人正欲再向楼烦将军发动攻击，却忽然“噗、噗、”几声，数支羽箭射中了他。举着弯刀，双眼之中带着愤怒和不甘瞪着楼烦的将军，这草原人仰面倒了下去…… 田光碰了碰秦瑞，问道：“这些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此？还伏击楼烦人？” 面对田光的“不懂三连问”，秦瑞弯了弯嘴角，回答了这样一句：“你问我，我又问谁去？” 田光沉默了一下，目光一扫。又对秦瑞说道：“你看那！” 说着，顺手一指。 秦瑞顺着田光的手指看去，只见左侧山坡之上停着两辆马车。似乎有一人正站在其中一辆马车之上。 未过多时，战场之中响起了楼烦将军的大声呼喊：“撤退，撤退！” 楼烦人风一样的来，又风一样的跑了。徒留下草原上十多具尸体…… 此时，看着这些草原人，秦瑞也是惊疑不定。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哈哈哈哈！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一个草原人纵马而来。人未到、声先到！ 秦瑞定睛一看，嘿！这不是义渠人领头的那个虬髯大汉嘛！ “原来是你们呀！你们不是走了吗？” 秦瑞放下心来，只是有些不明白，这些义渠人怎么会去而复返？又来帮助他们？！ “因为，你是我们义渠的朋友！你救了我和大巫医，所以我也救你们！” 话音未落，那名坐在马车上的义渠人已经由人驾车到了秦瑞眼前。 此人赫然竟是先前被蛇咬了之后由庞义救治的那个义渠年轻人。 “王子殿下！”虬髯大汉下马弯腰，左手横放胸前，五指并拢、掌心向内施礼道。 “你是义渠王子？！”秦瑞大吃了一惊，嘴张的比那条蛇还大。 “是啊，我父王派我来中原和赵国谈判，我自己也想出来历练历练。” 秦瑞终于明白了：这些草原人为什么来谈判还要派这么多人，还是人人带刀！原来，都是为了保护他。 “那他又是？”秦瑞看向那个虬髯大汉。 “哦，他是我的护卫队长。” “那，你们又怎么知道我们今夜会跑来这里？还提前设伏？”秦瑞化身好奇宝宝。 “呵呵，和你们分手之后，我便派了一人跟在你们身后，看看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说实话，当时我也很好奇。同时，我又派人返回雁门关再去买了一辆马车来。后来，发现你们似乎是要去救人，我就感觉你们可能会有危险，便提前在此设伏，帮你一把！” “原来如此，多谢王子殿下！”秦瑞躬身施礼。 “不必谢来谢去的，我们义渠人最重义气！你们救过我们，我们就是好朋友！好朋友有危险，我们一定会救！”义渠王子豪气干云地说道。 这时，一个义渠人跑了过来，向王子和队长汇报：这一战，虽然说义渠人是出其不意，伏击了楼烦人。但是毕竟义渠人少，总共也就三十多人。力战之下，也有六人阵亡、三人重伤、四人轻伤。 义渠王子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又转过头指着秦瑞原来的那辆马车对着秦瑞说道：“之前向你们借了马车，现在还给你们。” 秦瑞一看，立即让扁鹊和受伤的医家弟子上了马车。 又对义渠王子说道：“可是，先前你送给我们的马匹，现在有几匹已经跑走了，剩下的我们也刚刚够骑，恐怕不能还给你了。” “哈哈，还什么还？送给你了！”义渠王子笑着捶了秦瑞一拳。 秦瑞也露出了笑容。现在看来，当时那“百灵膏”用的值了！ 此时，庞义也见到了义渠的大巫医。两人寒喧了几句，也双双走了过来。义渠王子一见到他，又是一番感谢。 颠簸了半夜的扁鹊闻知冯子明又被楼烦骑兵乱马踏死。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史红燕等连忙帮他顺气。缓了过来之后，扁鹊是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这一夜之间便损失了连同夏曼云在内的三名弟子，甚至还包括他最看重的大弟子冯子明。想起他当时跌落马下，若不是冯子明将自己的马让给他，又岂会死的如此惨烈？！ 扁鹊深深感觉是自己害死了冯子明…… 第51章 援军 乱世之中，谁是朋友？谁又是敌人？ 利益面前，几人真心？几人又是假意？ 雾里看花，看不清，看不清…… 秦瑞和田光等人抓紧时间喝了些水。看了一眼史红燕仍在劝慰着扁鹊。拿了一个水囊过去，示意史红燕和扁鹊也喝点。 史红燕接过水囊，向秦瑞微微点头表示谢意。便劝扁鹊：“人死不能复生，先喝些水，保重身子要紧～” 扁鹊坐在马车上，只是摇头垂泪，却是不吃不喝。 义渠王子走过来对着秦瑞说道：“此处绝非久留之地，我们应当尽快离开。” 秦瑞闻言，点了点头。 于是，义渠那边，重伤员全上马车。轻伤员随队前行。至于尸体，义渠人也只得把他们收拢在一起，全体向他们行礼。 好在，这里虽然不是义渠境内，却也是草原。义渠人又不讲究“入土为安”那一套。因此，这些战死的“勇士”魂归草原，也算是回家了～ 义渠王子屁股上的伤还没好，也只能是坐在马车上。不过，他只能坐半个屁股。 那个义渠的大巫医倒是问题不大。他是被咬伤手臂，换一个手照样能骑马。 秦瑞这边，招呼田光、高小乐、吴成全都上马。然后又走到扁鹊跟前，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姬神医，我知道你很悲痛，但是我们真的要走了。这个地方真的很危险。” 说完，秦瑞又看了史红燕一眼。 没想到史红燕秒懂，秦瑞这是让她赶紧扶扁鹊车上坐好。准备驾车离开。 扁鹊的弟子中除了冯子明、夏曼云和另一名在楼烦大营中被射死的弟子外，另有两人受了伤。庞义和史红燕让他们全都上了马车。由庞义负责驾车，史红燕在边上保护。 秦瑞又找义渠王子要了两把弯刀，一把给了史红燕，一把他自己留着。虽然他不会武功，史红燕感觉也不称手，但总好过没有不是？ 正当众人准备离开时，后方一片漆黑之中再一次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 所有人都很清楚，这是楼烦军卷土重来了！ 的确，这里是楼烦领土，即使楼烦军先前遭遇了伏击，一下子被打懵了。但是，他们的伤亡并不算大。等到楼烦将军意识到那些伏击他们的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草原人也仅仅只有几十人之后，他马上回营召集了更多的部队，再次追杀而来。这一次，他发誓要把那些可恶的伏击者一起杀掉！ 这下，义渠王子也只能带领他的人一起跑了。在刚才的战斗中，他损失的人也不少。现在楼烦大军杀过来，他也抵挡不住。 义渠王子坐在马车上对着秦瑞说道：“我的朋友，这一次我们是真的要回义渠了。希望我们还能有再相见的那天！再见了！” 话说完，赶车的人扬鞭抽马，马车立刻咯吱咯吱摇晃着向西南方向快速前行。义渠护卫队则紧跟着他疾驰而去…… 秦瑞这边同样是由他领头向雁门关方向奔逃。庞义驾着马车，车上载着扁鹊和两名伤员紧紧跟随。田光则是和史红燕一左一右护住马车，一手持缰一手握刀，随时准备开战。高小乐、吴成等人全都骑马分散在周围。 一行人风驰电掣直奔雁门关。后面的楼烦士兵一见前面两队人突然分成了两个方向，连忙问将军该怎么办？ 楼烦将军稍稍犹豫了一下，再抬眼一看，那群草原人却居然看不见了！到底是和他们同样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民族，骑术高超！这跑的可是真快呀！ 这下，也不用选择了。只能是追那些中原人了…… 雁门关外的草原之中，一团旋风正在高速移动，这团旋风的背后不远处是一股更大的龙卷风正席卷而过。 秦瑞一边策马，一边回头看了一眼，扁鹊乘坐的马车因为跑的太快，两个车轱辘都快散架了。整个车身左摇右晃，看的秦瑞担心不已。而后面的楼烦骑兵像是阴魂不散似的紧追不舍！ 再转回头，看看前方，依然是无边的草原。雁门关那雄壮高大的城墙却始终不见。 秦瑞不禁心下有些焦急，依现在的形势看来，楼烦人是铁了心追他们了。想要摆脱楼烦军是不太可能了。如果不能尽快赶到雁门关，恐怕他们这些人要凶多吉少了！ 草原的天际线渐渐露出一抹白色…… 秦瑞再次回头，楼烦骑兵追的更近了。秦瑞甚至都能隐约看见那骑兵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弓箭已经上弦，直指他们！ “小心弓箭！俯低身形！”秦瑞大声呼喊！ 要知道，楼烦士兵最历害的就是“骑射”！他们几乎每一个男人都是从小练到大的，这可是楼烦人的看家本领。不说百发百中，那也至少是精准无比！甚至连女人都能来上几箭！ 这要是被他们追到了弓箭的射程范围内，那可真的是非死即伤了。 前面秦瑞一行人是越来越心急。后面的楼烦将军则是越来越高兴。 “小兔崽子，看你们再跑！还能往哪里逃？！” 看着手下骑兵们越追越近，楼烦将军脸上的笑容也是越来越盛！他忽然想起了一句歌词：“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然而，他忘记了有一句话叫做“天不遂人愿”！还有一句话叫：“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至少，在这一晚上他注定了是事事不如意了…… 楼烦将军正在得意间，却突然听到了前方惊天动地的“轰隆隆～”的声音！ “打雷了？”楼烦将军抬头看了看天，没有呀。 秦瑞更是早就听到了，而且他不仅听到了，还看见了…… 天地一线间，广阔无边的草原中显现出了一长排的马军，形成“一字长蛇阵”，正向他所在的方向迎头疾进！一名全身盔甲的士兵挚着高高的旗帜，上书一个金黄色的大字：“赵”！ 秦瑞立刻转头对着身后大喊：“转向！”同时挥手指向右侧。他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因而，他要带领他的人撤出战场。 众人在秦瑞的指挥下，迅速向右前方转进。虽然他们并不知道领头的秦瑞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现在他们所有人无比信任秦瑞！ “嗯？” 楼烦将军和手下的骑兵也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借着越来越明亮的阳光，他们也隐约看见了对面出现了大批军马。 “难道，这些汉人还有援军？！” 楼烦将军的面色渐渐变黑，自言自语地说道。 第52章 义渠王子的心思 草原中的雄鹰展翅翱翔，时不时地发出几声鹰啼。 它是天空的霸主！是顶级的掠食者！ 但是它始终没弄明白，人类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大地上，旌旗招展，盔甲明亮。赵国大军一列又一列。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向楼烦军高速挺进！ 楼烦将军此时已经是面沉如水，脸黑的像墨碳一样。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其实已经没有什么选择了，要么撤退、要么击败赵军。但是，看赵军的规模远胜于他，他心中明白，此战凶险！ 不去管身后对底谁输谁赢。也不去管他杀声震天。秦瑞只想带领他的人尽快脱离战场。 秦瑞又一次回头看了看：庞义依然驾着马车跟着他。马车的边上是田光和史红燕。不远处还有吴成和他身边的高小乐以及其它一些人…… 看着大家都在，秦瑞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又策马连续奔跑了很长一段距离，直至完全听不见身后的厮杀声。秦瑞才慢慢减速。最后停下马来。 此处早已经远离了雁门关。为一个不知名的地界。秦瑞又抬头看了看天，早已经天光大亮。他又向四周一望，不远处正有一个林子，林子边上貌似还有一条小溪。 秦瑞指挥众人进了林子，纷纷下马休息。喝水，吃点干粮。也让跑了整整一夜的马儿歇一歇。 高小乐将马拴好之后赶紧拿出水囊跑去溪边盛水。 史红燕和庞义两人则是先安顿好仍在神伤不已的扁鹊，又紧接着开始查看几位伤员的伤势。 吴成则是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就连田光也是靠着秦瑞坐在一颗树下，累的不想说话。 直到此时此刻，众人才算是彻底脱离了危险。 放下警惕之后，心神一下子放松下来。秦瑞立刻便感觉到一阵浓浓的倦意。拒绝了高小乐递过来的水囊之后，秦瑞疲倦地闭上了双眼，他要好好睡一觉。这一夜，他实在是太累了。 秦瑞感觉这一觉他睡的好沉好沉～ 待他醒来，已经是过了未时，刚到申时。伸了个懒腰，秦瑞感觉眼睛还是有一点酸涉。但是精神却非常好。 “醒了？” 田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 转头看了他一眼，秦瑞感觉肚子有点饿。摸出干粮吃了一口，又感觉渴。再一摸自己的水囊，却是瘪瘪的连一滴水都没有。 “还有水没有？给我喝点。”秦瑞说着就一把把田光的水囊给拿了过来。 咕嘟咕嘟，两口下去。 “你这是酒？你什么时候弄的酒？！”秦瑞皱眉问道。 “我从雁门关出来时就一直带的是酒～”田光悠悠地看着他。谁让你抢的？还不问我，哼！ 算了，酒就酒。秦瑞也不计较了。又喝了一口，看了一下其它人，除了庞义还在忙碌，其它人是休息的休息，吃喝的吃喝。显然是都累坏了，这一下子还没恢复过来。 “也不知道那赵国大军和楼烦军后来打的怎么样了……” 田光看着远方自言自语道。 “管它呢。不过，要不是赵军及时出现，我们还真不一定能逃出来。”秦瑞说道。 “对了，说起来，怎么会那么巧合，我们就偏偏遇上了前来支援的赵国军队？”田光又问。 “哪里是巧合？那不用想也知道是义渠王子派人通知的！”秦瑞撇撇嘴说道。 “而且，赵军也未必是来支援我们的。” “义渠人？嗯，那义渠王子倒还算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有情有义？也未必……”秦瑞心想。 其实，秦瑞稍加思索就明白了：那义渠王子自己曾经说过，他们和秦瑞分开后又派了人跟踪自己。同时派人返回雁门关内又买了一辆马车。 如果秦瑞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义渠王子派人将楼烦军的具体位置和情况告诉了赵国在雁门关的守将。 而义渠王子的目的其实也很明确，就是要借助赵国之手灭亡或者至少是沉重打击楼烦的势力！也就是“借刀杀人”。 因为对于义渠来说，他们周边的匈奴和秦国都很强大。尤其是匈奴，时不时的就会欺负他们。而他们和林胡、楼烦也时有摩擦。如果能借助赵国的力量削弱楼烦的实力。那么对于义渠来说绝对是有利无害的。 同时，赵国也深受楼烦的骚扰之苦。而目前他们义渠又正在和赵国谈交易，如果此时能为赵国打击楼烦提供帮助，那么赵王无形中就欠了他一个人情。而且，万一赵国真的能灭亡楼烦或者是打的他们远遁，那么以后两国之间的贸易路线也将会更加安全。 另一方面，赵军一旦出动，又正好可以解了秦瑞的危局，虽然嘴上说是报恩，实际上却是秦瑞他们也承了他的恩情！ 这可真是“一石多鸟”，呃，几只鸟来着？算一算，好，反正就是“一石好多只鸟”的好计算呀！ 而对于赵国来说就更简单了。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打击楼烦的机会！既然有情报，自然是欣然接受。于是，天还没亮，赵军便整装出发，赶往楼烦军营地。 而一切正如义渠王子所预料的那样，秦瑞等人逃跑时正好就遇见了赵国的大军！ 不过，义渠王子报恩也是真的。毕竟在黄花岭伏击战中，义渠人也是尽了全力，也是有伤亡的。而且还帮秦瑞他们挡住了楼烦人的第一波追杀。那就姑且算他们是有些义气…… “接下来，我们往哪儿走？”田光从秦瑞手中夺回他的酒囊，哦，不对！是水囊。 听到田光的问话，秦瑞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 “姬老神医一心想去秦国，你我之前也说去三晋和秦国走一遭。看来，还是要往西走。不过，经历了这些事情，我也该去问问姬老神医，看看他的想法有没有啥变化。” 说完，秦瑞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向马车走去。 扁鹊痛失数位弟子，心中的难过悲伤不是一时半会儿好的了的。好在有史红燕和庞义等其它弟子劝慰着他，这才恢复了些精神。 待听到秦瑞相问，扁鹊明确表示他一定要入秦！ 秦瑞也不问他为什么非要入秦。只是也安慰了他几句。就走了回来，将决定告诉了田光。 “可是，魏、赵两国最近不合，边境封锁。任何人不得过境，我们怎么去呢？”田光皱了皱眉头。 “是啊，怎么走呢？” 秦瑞想了一下又道：“说不得，只能绕道走韩国，经上党、入秦国函谷关了。” 第53章 韩国 韩国地处中原，原先也是三晋之一，和魏、赵分了三晋之后，一直努力与赵国、魏国保持良好的关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它的西面是秦国，南面有楚国，都比它强大。对韩国来说，可谓是一个都惹不起！ 但问题是：韩国是七雄之中国土面积最小的一个，周围又都是强国，所以它完全没有发展的空间。 韩国建都于阳翟，后迁新郑。拥有着名的兵器：弩和剑，为各国所畏惧。所谓“天下之强弓劲弩皆从韩出”！据说，韩国的弩能射出800米之外，令人恐惧！除此以外，韩国的剑也异常锋利，号称：“当敌则斩坚甲铁幕”。 从赵国至韩国再转进秦国，其实就是从北向南再转向西。 但是，由于韩国和赵国并不接壤，而雁门关外又危险重重。并且在大草原上，他们这些中原人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容易迷路。因此只能选择绕道回齐国，从齐国边境入楚国，然后从楚国再入韩国。最后由韩国入秦国。这一绕等于要先走回头路，再绕好大一个圈子！ 其实秦瑞也想过直接到了楚国之后由楚国进入秦国，但一来秦、楚两国是常年打打停停。这边境也是说关闭就关闭。另一方面，从楚国进入秦国从路程上来说确实更远。那毕竟相当于是从楚国东部横穿至楚国西部了。 回到齐国境内后，一行人到达平邑城，重新补充了物资，也住店休息两天。 秦瑞趁此机会写了一封竹简，告诉沈娇他和田光想去秦国看看，同时也正好护送扁鹊一行人去秦国。为了不让沈娇担心，他没有说起此前在楼烦草原的“惊魂一夜”。同时，他在信中也写道，此后等他到达了秦国会再写信寄往临淄城。并告知了计划中的路线。写完之后便让高小乐去投递了。 从平邑继续南下，进入楚国。此时的齐国和楚国还算和平。一行人轻松进入楚境，却发现楚国处于南方，多河川，水流纵横。和齐国的地形完全不同。 沿齐楚边境至楚国鲁阳，秦瑞又想起了历史上在此地英勇战死的楚国鲁阳公。以及后来那句着名的：“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楚国中部及东部地区相对富裕，秦瑞一行人每过镇甸都能见到宽阔的街道、繁华的集市、各色的店铺、琳琅满目的商品、就连吃的东西也是有鱼有肉，有各种特色。 反正秦瑞有钱，请田光和扁鹊他们好好吃了几顿大餐。也慰劳慰劳自已。 同时，他也是想借机和史红燕增进增进感情。可惜的是，史红燕借口要照顾师傅，始终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秦瑞无奈，知道心急不得，也只能徐徐图之。 然而再往楚国与韩国边境走，情势又不相同。 楚、韩两国边境处相对于楚国中部来说较为贫穷。这里的城镇内客栈、酒楼都不太多，菜色也比较少。却是集市上的两国商人比较多。秦瑞甚至看见了来自巴、蜀之地的商人。 另外，此地的城防检查也较之前更为严格。士兵也更多。 进入韩国的宜阳之后，秦瑞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韩国的士卒装备粮良，无论是剑还是甲胄都是质量上乘。就连田光也看的眼热。同时，韩国军队纪律严明，士气也不错。 再看韩国百姓，虽谈不上多富有。但是绝不是十分穷困的。至少看上去比秦瑞在赵国时看见的百姓要好一些。 这些都足以证明韩国并非是“积贫积弱”的国家。可就是这样一个国家，后来却是第一个被灭亡的…… 宜阳城是韩国的一个大型的“邑”。城内人口众多，店铺林立。 秦瑞他们自雁门关外的草原绕道前行至此，一路上走走停停花了有三个多月的时间。这些日子以来，秦瑞看扁鹊这身子骨是越发的瘦弱了。不由得找了一家好些的客栈，要了几间上房，让扁鹊好好休息一下。他自己和田光、史红燕也各是一间上房。史红燕是女子，且现在整个队伍中也只有她一个女子，自不必说。田光是一个人住习惯了。本来秦瑞想给庞义也单独开一间上房的。然而，庞义却是不放心扁鹊，坚决要和扁鹊同住，以便于照顾。 扁鹊的其它几个弟子也不愿意多承秦瑞人情，纷纷表示要同住统铺间。秦瑞也由得他们。 那高小乐和吴成一路上始终同吃同住，早已经习惯了。因此，他们两个人一间房。 秦瑞看着这两货，脑中忽然冒出一个词语：“基友”！ “嗯，真是一对好基友！”秦瑞心想。 为了给扁鹊补补身子，秦瑞点的饭菜也都是荤素搭配，营养均衡。然而扁鹊似乎胃口不太好，始终吃的不多。 这日，秦瑞用过餐，请来扁鹊和田光、史红燕几人商议了一下。一致决定，在此地再稍做停留，补充粮食和水等等，然后就前往韩国与秦国的边境。 商议停当，扁鹊便开始了休息。庞义则留在房中照料。 秦瑞见闲来无事，便准备去市集上逛一逛。正巧，史红燕也想去看看市集之中有没有她需要的一些草药可买，这样她和扁鹊路上说不定还能做些药出来。秦瑞一听，那可不是正好！终于有了和心仪的女神单独相处的机会了！秦瑞开心的乐呵起来。 傻乐傻乐地秦瑞还在想过一会用什么手段去讨好女神？谁知高小乐和吴成一见秦瑞要出去，多少有些不放心，硬是要随他同去。无论秦瑞怎么说，这两个二货也非要一起去！这可把秦瑞气的呀！好你们两个没眼力劲的家伙！ 殊不知，高小乐心里想的却是：沈掌柜让小的跟着您，可不单单是为了方便有个人照顾您那么简单～ 正当秦瑞板着张臭脸准备迈出客栈之时，身后又传来了田光的声音： “兄弟和史姑娘去哪里啊？我也正巧左右无事，便一起～” 好嘛，本来是两个大灯泡，现在直接变成日光灯了…… 既然已经有了两个灯泡了，倒也不在乎再多一个了。秦瑞耷拉着脑袋，带着好几个灯泡，和史红燕走出了客栈。心里忍不住一阵“国骂”……… 第54章 又见拼图 宜阳的市集很大，不仅有卖各种衣服、鞋子、手工艺品等，还有卖山货的、卖柴禾的、卖首饰的、甚至还有卖各种小吃和卖牛、羊的。 秦瑞和田光几人左看看、右看看、果然是各个国家的市集上卖的东西都有很大区别呀。 史红燕仔细寻找了半天，也没能寻到她想要的草药，倒是看到了一株“冬虫夏草”和一棵老参。那老参虽然没有百年之久，却也有个几十年了，价格并不便宜。然而，秦瑞是想都没想，直接连同那株“冬虫夏草”一并拿下！塞到了史红燕的手里。 果然，史红燕并未拒绝，而且还对着秦瑞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看着史红燕的那颗小虎牙和甜美的笑容，秦瑞开心极了。果然从古至今，男人追女人最直接简单的方法就是砸钱啊！古人诚不欺我～ 又逛了一会儿，秦瑞看着天色已经不早，又看看史红燕也买的差不多了。正准备往回走。忽然听到田光开口说了一句：“等一下。” 秦瑞顺着田光的目光看去，却竟然是一个卖胭脂水粉的铺子。 “干啥？你又没女人，买这些送给谁呀？”秦瑞抓住机会嘲讽他。 谁知，田光却像是没听到似的，自顾自的走了过去。 “真的要买也去店里买啊，这小铺子上能有什么好货？！”秦瑞嘀咕了一句，还是跟了上去。 秦瑞和高小乐、吴成、史红燕几人上前一看，尽是些庸脂俗粉，没什么好货。 那摊主是位四十多岁的跛脚男子。一看那么多人围上来，立刻卖力地推销起来！一会儿说这个粉饼是之前王宫里用的了，一会儿又说那个胭脂是西域过来的等等，巴拉巴拉～ 秦瑞也是听的服了，他算是知道后来的那些推销的话术是从哪里来的了。当真是“舌灿莲花”呀…… 秦瑞和吴成、高小乐等人对胭脂水粉并不太懂。因此也就看看没怎么说话。 史红燕拿起这个看看，放下。又拿起那个看看，再放下。轻轻摇了摇头。 此时，突然听田光出口问道：“老板，这个多少钱？”说完用手一指。 众人顺着田光的手指一看，顿时一惊！ “这，这不是那个啥吗？！”高小乐惊呼道。 的确，这是一个和之前秦瑞他们挖出的装有拼图的盒子一模一样的盒子。不仅仅是形状相同、大小相同、就连颜色也是一模一样！ 摊主一瞧田光指的那个盒子，不以为意的说道：“嗐，这就是我家之前挖地的时候从地里挖出来的一个古怪盒子。怎么弄也弄不开上面那把锁，也不知道里边装了啥！你想要，便送你了。” “既然如此，那便多谢了！”田光也不客气，拱手一施礼，道了声谢。便赶紧将东西揣在怀里。那摊主不知道里边是什么。他们可是知道的！ 秦瑞一见，也是面带喜悦之情，嘴角含笑。 高小乐更是喜上眉梢，双眼放光。 就连吴成也是显得很高兴。 史红燕看了看秦瑞的表情，又瞧见高小乐那傻乎乎的乐呵样，不由得疑惑地问道：“你们一个个刚才还一惊一乍的，现在又傻乐个啥呀？难道这盒子里装着什么宝贝不成？”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这盒子古朴，挺好看的，呵呵～” 还是秦瑞最先反应过来，上次挖宝的时候史红燕可并不在。因此他们都知道这里边是拼图，史红燕却并不知道。而且，事后秦瑞也没告诉她。 另外，现在那个摊主是打不开这个盒子，也没将它当回事。如果真的让这摊主感觉这盒子里有宝物，那他还不得要回去？！不行，不行！赶紧走人！ 秦瑞一拽田光衣袖，转身就走。 史红燕看着这几个人，总感觉奇奇怪怪的不太正常…… 待回到客栈，各自休息了一会，便是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高小乐、吴成几人吃过饭，纷纷跑到素瑞房中，想不到田光却来的更早。 此时，秦瑞正皱着眉问田光： “之前，我们是找朝歌那个集市上的锁匠帮忙打开的。现在，怎么办？总不可能我们再回朝歌找他开锁？” “当然不可能。”田光答道。 “那怎么办？” “让我想想～” 高小乐和吴成也觉得这是个问题，好不容易又碰巧弄到了一个盒子，也知道里边就是拼图。却偏偏无法打开！你说这气人不？ 众人又围着盒子看了看。田光却似乎发现了什么，将盒子举了起来。仔细一瞧，原来那盒子外面的锁已经被人破坏过了，虽然还是锁着，那锁头连接之处却是“伤痕累累”，坏了许多。 秦瑞和几人此刻方才想起，那摊主曾经说过：“怎么弄也弄不开……” 嗯，看来，的确是“弄”过了…… 田光站起身来，“刷”地一声拔出长剑！ 倒是把高小乐吓了一跳！“你干啥？！” 田光瞟了他一眼，也不答话，一剑就朝那锁头砍了下去。 众人定晴一看：没反应。 田光毫不气馁，又是一剑继续！ “当”地一声。 好，还是木得反应…… 高小乐看了看田光，又看了看那锁～ 秦瑞也是斜了一眼田光，眼睛里全都是鄙视…… 行不行？啊？行不行？你还行不行了？！ 田光微微一皱眉。卯足气力，运气凝神，再来！ “当”！又是一声清脆的铁器相交之声，伴随着四射的火花！ 这下，咦？锁掉地上了？打开了！ 众人一阵欣喜，秦瑞赶紧上前，将盒子打开。这一瞬间，他都有一种“开盲盒”的悸动感觉！ “嘶，开盲盒？”秦瑞似乎想到了什么？ 盒子内果然又是一卷羊皮纸。秦瑞小心翼翼地将它取出，捧在手心里，慢慢打开一看～ 嗯，果然和之前一样，什么都没有…… 秦瑞立刻又让高小乐拿起这羊皮纸卷，准备去窗口，对着月光仔细端详一番。 众人来到窗前，推开窗户！嗯？ 今日夜间，“小雨”…… 秦瑞忍住想骂娘的冲动，想起了一句话：“老子裤子都脱了，结果……” 第55章 完美错过 第二日，天气放晴，空气清新。令人感觉神清气爽。 经过一夜小雨的洗涤。空气中含有大量湿气。而湿气中又含有大量氧离子，自然让人在呼吸时感觉头脑更清醒～ 众人没有继续停留。开始启程，向秦、韩两国边境进发。 这日，一众人等在边境一处叫作：“柴湾村”的小村落脚。 进入村中，只见房屋零落，人烟稀少。仅有十余户人家。且多住茅草屋。整个村落显得十分凋敝。 想想也是，此处临近边境。函谷关外又战火连年。若不是没有地方去了，谁又愿意住在战场附近？ 秦瑞见此情形，不仅想到了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个“小莲子村”。那里炊烟袅袅，孩童嬉闹，鸡啄犬吠，一派生机。与这里相比，那可真的是天差地别啊～ 扁鹊与秦瑞等人当日便借宿在这个“柴湾村”中。由于这个村落之中很多青壮年早己离开，甚至有人举家逃难。所以有很多空置的房屋。因此，虽然秦瑞他们人不少，却也不用担心没地方住。 秦瑞又花了些钱，请村民做了些饭食，用过之后，大家一致决定，明天入函谷关。 当夜，倒是没再下雨。秦瑞和田光、吴成、高小乐四人再一次拿出了羊皮纸卷，对着月光，细细地看了起来…… 这张羊皮纸和第一张完全不同，它上面显现的全部都是海，四面八方的海。靠中间之处有一，两个很小很小的小岛。就这张图所显示的情况来看，几乎完全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几人又将上次的那张羊皮纸卷拿了出来。想试试看能否将两张图拼接出来。然而，无论众人从哪个角度拼接，两张图始终对不上。 由此，秦瑞等人明白了：这两张图都只是整张图的一部分。也即是说，整张图被分成了很多份，而这两张图只是其中的两份！ 无奈，四人只得将图重新放回盒子收好。秦瑞将两个盒子全部交给高小乐，又命他小心看管。众人这才散去，各自歇下了。 当夜，在秦瑞房中。月光如洗，睡的如死猪一般沉沉的秦瑞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手腕上发出一阵一阵闪烁的红光。 按理来说，三年合约，现在这才数月。连半年都不到。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情况。然而他的手环确实亮了。这也就证明了事出反常！ 当然，对于秦瑞来说，这绝对是一件好事。他本来最初的目的也就是想赚一大笔钱而参加的科学实验项目。如果能够提前结束，他自然愿意。前提是不扣他的钱！ 但是无论如何，睡的连自己的呼噜声都听不见的秦瑞始终并不知道自己的手环亮了。 好，秦瑞完美的错过了返回现实世界的机会…… 秦国的函谷关是秦国向东出击的门户，同时也是山东六国攻击秦国的门户。 而函谷关处于熊耳山和中条山的中间，其依山而建，气势雄伟。该关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深险如函，故称函谷关。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是真正的军事重地。因而，秦国也在此地驻有重兵。 仅仅一日，便已接近秦国函谷关了。越接近函谷关便越能感觉到秦国的那种肃穆、压抑又庄重的气氛。 入的函谷关内，几人驻足望天长吁了一口气。长途跋涉、几经艰险、舟车劳顿、绕道千里，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扁鹊更是看上去精神都好了很多。 看着一队队秦军身穿黑色的铠甲，手持长戟，神情肃穆的列队在关内巡逻。就给秦瑞一种纪律严明的视觉冲击。 既然已经到达了秦国境内，那么接下来，就是一行人的去留问题了。扁鹊的目标很明确，他就是要去咸阳的。而史红燕、庞义和一众扁鹊的弟子自然是跟随扁鹊前行。 至于秦瑞，他和田光只是想来秦国看一看风俗人情，并没有具体的什么行动计划。当然，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观察和记录各国的风土人情本来就是秦瑞穿越过来的任务。 所以，秦瑞倒是无所谓是否跟着扁鹊去咸阳还是其它的地方。但是他是真的不太想和史红燕分开。这要是再一分开，真就不知道何时能再见或者还能不能有机会再相见了。 当然，高小乐和吴成自然是秦瑞去哪里，他们就去哪里。 因此，当史红燕问秦瑞接下来有何打算的时候，秦瑞立刻将目光转向了田光，只要田光没有什么意见，他便可以和扁鹊他们同去咸阳。这样，他就又可以和史红燕在一起了！想想都是心里美滋滋的。 秦瑞赶紧看着田光抛了个“你懂的”的眼神。然而田光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回了他一个疑问的眼神。秦瑞又连续眨了眨眼晴，没想到田光居然关心地问了一句：“你眼睛怎么了？不舒服吗？” 秦瑞心下气得，这真的是个榆木疙瘩呀！心一横，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开口道：“田兄，我反正也没什么大事，想和扁鹊老神医他们一起前往咸阳，也正好向扁鹊神医讨教讨教医术，你呢？” “嗯，对！就是为了讨教医术！”秦瑞心里想道，自己真的好聪明！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看美女就看美女，还讨教医术？！呸，真不要脸！” 田光和吴成、高小乐同时腹腓。一起鄙视地看着他。 什么眼神？什么眼神？啊？！秦瑞感觉内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好啊，我也没什么事，就陪你同去。”田光终于开口了。 “呼，你早说呀！”秦瑞心头一松，不禁心中暗想。看来田光也不是那么“愚不可及”嘛～ 其实，秦瑞虽然舍不得史红燕。但如果田光坚决不去，秦瑞估计自已最后还是会妥协的。开玩笑，田光可是秦瑞辛辛苦苦拉拢的“超级保镖”！是能护他安全的人。既然抓在手里了，又怎么可能再放手让他离开？绝对不可能的！ 扁鹊又重新坐上马车，庞义依然负责驾车。其它人再次上马，往咸阳城而去…… 第56章 咸阳 咸阳是秦国的都城。位于八百里秦川腹地，渭水穿南，嵕山亘北，山水俱阳，故称咸阳。 其地势北高南低，呈阶梯状。地势平坦。其境内有渭河、泾河等数条河流。 由于其在秦国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因此后来秦灭六国，一统天下之后，秦始皇在此设郡县，置内史。统辖关中各县。 在它的周边还有蓝田、栎阳、雍邑等城市拱卫。全都驻有重兵！ 咸阳城既为秦国都城，自然不是一般城池能比的。城墙高大，上有箭垛。垛后有跑马道，可跑双马。旌旗招展，军士日夜巡逻。 咸阳城东西长约七千二百余米，南北宽约六千七百余米。街道宽广，人口众多。其不仅有划分民用住宅区，还有集市合成区。有专门的牛、羊、马的贩卖场，也有负责马车运输的车行。官府还设有专门的手工业作坊区，和冶炼区。甚至还有专设的“墓葬区”！只不过平民的墓葬区设在城市西北侧的塬上。而“王陵”虽也在西北，却是在城角。并且有士兵守卫。普通百姓是进不去的。 秦王所在的“咸阳宫”位于城北的阶地上。宫外有一条贯穿南北的大道，可直达兴乐宫。另外，在咸阳城的东侧，还有一个专供王室使用的风景区：“兰池”。 到达咸阳之后，秦瑞和田光、吴成、高小乐先是寻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而扁鹊和史红燕、庞义他们则是另有打算。扁鹊想要在此地行医，自然是不可能长住客栈的。因此，一到咸阳，扁鹊便唤庞义去寻找有无房屋买卖？如果有那种前后几进院子的更是最好！前面可以开设医馆，后面可以住人。 但是咸阳是一座巨型城邑，又是都城，极其繁华。纵有房子可以买卖交易，价格又何其昂贵？！扁鹊虽然一世行医，也有一些积蓄，却如何够用？ 秦瑞得知之后，表示自己可以出一份心意。没想到却被扁鹊婉拒了，按照扁鹊的意思，他秦瑞并非扁鹊弟子，一路上又是将他们从楼烦人手里救了出来，又是照顾有加。怎么能再花他的钱？尽管秦瑞一再表示心甘情愿，扁鹊始终坚持不用。秦瑞没有办法，也只得随便他。 好在，史红燕和庞义以及众弟子将钱凑了凑也是够了。便在城南的平民区买下了一套屋子，前后两进，四边厢。前面的房间经众人一番打扫收拾，便开张了医馆。由扁鹊亲自坐堂。后面的左边是扁鹊和史红燕一人一间屋子居住。右边两个厢房是庞义和另几个弟子合住。 只是扁鹊既然重新干起了老本行，便也重新制定了规矩。号称：“六不治”！ 哪“六不治”呢？ 一是为非做歹、大奸大恶、欺压百姓者不治！再有权有势也不治！ 二是为富不仁者不治。有些人富甲一方，却不愿行善，见穷苦百姓而不救助。这种人再有钱也不治！ 三是懒人不治。明明手脚齐全，毫无残疾。却好逸恶劳、暴饮暴食、不思劳作。身体的病都是“懒”出来的。这种人不治。 四是讳疾忌医者不治。这个扁鹊已经是有切身体会了。他千里迢迢地从齐地跑到了这秦国，为的是什么？！ 五是“信巫忌医”者不治。相信巫术而不相信医术。明明是扁鹊治好了他，他却说是巫师的功劳。扁鹊也是个倔强的脾气，那你去找巫师，也别找我治了。 还别说，这种人还真不在少数！秦国的北方几乎全都是草原和西域沙漠的游牧民族，游牧民族各国几乎全部都信巫术，甚至每个部落都有自已的“大巫医”。 而秦国南部的巴、蜀两国及东南方向的楚国都流传了上千年的“巫蛊文化”。很多百姓也都信巫医！ 在这种情况下，夹在南北之间的秦国自然而然地也有不少人信“巫术”。 实际上，巫术这东西影响深远！直至汉代依然有人信这个，不信你去问陈阿娇和江充！ 甚至于一直到了后世，也依然有人信！很多农村依然神神鬼鬼…… 六是“将死不治”，这个是指人已经救不活了。病情严重到了汤药无法入口，病入膏肓了。这种人神仙难救，扁鹊也不是神仙。 再说秦瑞，到客栈后，他和田光、吴成、高小乐等人商议了一下。既然是准备长住咸阳，自然也是要做起生意的，总不可能坐吃山空？！ 但是秦瑞想了想，在咸阳做老本行开酒楼却未必是个好主意。他之前之所以能生意兴隆，主要是因为他和沈氏父女的合作。那时候沈氏父女提供给他的酒是这个时代极少有的。凭借着良好的口感和“物以稀为贵”，他才获得了成功。 可那些原材料的采集以及制酒、酿酒都在齐国的即墨、临淄那里。如果他想要在咸阳也做这生意，那酒怎么运来？且不说边境时有封锁，很可能运不过来。即使能运来，这山高路远，一路艰险。损耗得多少？！再加上人员的吃喝住宿，这成本又得多少？！这生意他还如何能做？能活活亏死他！ 因此，秦瑞想找找商机，看能不能做点其它的生意。 一念及此，秦瑞便又提起毛笔，先是报了个平安。将自己已经到达咸阳，和高小乐、吴成、田光等人一路上的情况大致讲了一下。然后又将自己关于生意的想法告诉了沈娇。最后，叮嘱沈娇，如有机会可以自行决定在齐国各大城市扩大经营、招收员工、培训人才、拓展业务等等。实际上，秦瑞是在适当放权。把沈娇培养成：“大齐国区总负责人”！ 写完竹简之后，还是让高小乐前去投递。秦瑞自己则是跑去扁鹊的医馆看史红燕去了。并美其名曰：“学习、观摩崇高的医术！” 只不过，“学习、观摩”了五、六天，他什么也没看明白，什么也没学会就是了…… 但是，无论是什么时代，无论你想做什么，只要你真心想做，那么，总会有机会出现。而关键就在于你能不能抓住机会。因此，有一句话叫做：“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第57章 沈娇回信 曾经有人问过这样一句话：“人的一生，最离不开的是什么？” 毫无疑问，当然是“衣、食、住、行”。这些是人类的基本需求。必须满足！ 这日，秦瑞又去扁鹊那里学习了一会，依旧一无所成之后，秦瑞在史红燕嫌弃的眼神之中闷闷不乐地走出了医馆。 漫无目的的秦瑞踱步回到了客栈，却被吴成一把拉住，兴奋的吴成告诉了秦瑞一个好消息：之前秦瑞让他去找一处好点的房子，也不用太大，够他们四个人住就行。结果，经过几天的寻找，吴成还真找到了一套出售的房屋！ 这屋子处于咸阳城的西南。离扁鹊的医馆也不远。之前是一位富商的宅子。那富商是秦国人，娶了一位韩国夫人。夫妻两人极为恩爱，只可惜膝下无子。后来那富商出去跑生意。却不幸在汨罗江中沉了船。他的夫人闻此噩耗，差一点哭昏过去。现在正想卖了宅子，返回韩国娘家去。 秦瑞听后随吴成去看了看，这屋子还挺大！两开门的大门显的十分阔气。屋檐飞角，红砖白瓦。两人合抱的柱子无不显示出主人生前的富贵大气。进门之后，穿过回廊，是一座小桥。桥下是一个不大的水池，池中种有荷花。偶而见几条小鱼游过～ 池后有假山，山后有亭。亭后有一小片竹林，竹林中曲径通幽，一条小路与假山之前的一条石子路相通。皆可通往后院。 后院内一套三进院，堂屋正中摆放着一张红木方桌。两把红木椅子分列左右。显然是一个“会客厅”。左右各一间屋。二进院中还有两间房屋分列左右。三进却是屋后，一个厨房、一个茅厕、一个杂物间，还有一个牛棚。 秦瑞对这套屋子相当满意，四个房间正好，高小乐和吴成住前面。他和田光住后面。平时打扫卫生、做饭洗衣的活也正好可以交给那二人。 但是，秦瑞对这屋子的价格则是相当不满意！这妇人竟然要二十两银子！银子啊！这年头，市场流通的大部分都是各国的“币”和“钱”，比如“刀币”和“蚁鼻钱”。而金、银是极为珍贵的稀有金属。除王公贵族外，平民百姓极少拥有。 而这妇人居然敢狮子大开口！秦瑞自然不能惯着她！直接开口还价一半！主要是秦瑞觉得这房子有山（虽然是假山）有水，也够大，又设施齐全，十两银子还是值得的。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以及秦瑞派出吴成和高小乐每天无耻的“堵门”战术。那妇人终于屈服于秦瑞的银威之下，同意以十五两银子的价格将房子卖给秦瑞。 秦瑞实际上依然觉得这个价格有点高。奈何这妇人死不松口。再加上秦瑞确实也喜欢这套房屋。便答应了下来。 一手交钱，一手交房。秦瑞和那妇人去官府办了手续，交割了地契房契。便让那妇人尽快搬走。不想那妇人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包袱细软等一早便已收拾停当。待拿到了银子之后，即是一刻也不停留，当天便离开了。 素瑞让田光、高小乐、吴成三人打扫和整理房屋。他自己则去市集之上购买了一些锅碗瓢盆和被褥、柜子、等日常用品。可别小看这些日用品、来来回回够你跑几次的。之后又要再购买米面粮油等，秦瑞是来回跑了几次，感觉腿都要断了！却仍然没忙完。只得第二天继续。就这样连着忙了三、五日才将一应家具和日常用品配置齐全。 在这个过程之中，秦瑞看中了几样东西： 一是香炉，这个香炉看上去有点像“博山炉”。正是秦瑞喜欢的类型。点上一支香，可以清神醒脑。 二是一个柜子，这个柜子可不是用来放碗筷的。而是一个扁平的小柜子。但却很深。秦瑞买它的目的是放那两张羊皮纸卷的。而且以后万一再得到羊皮纸卷或者其他宝物也可以放里边。因为这个柜子的柜门上有一把锁，而钥匙自然掌握在秦瑞的手里。 三是一个暖炉，不是太大，但也不小，放在屋子里有半人高，下置木碳可以燃烧取暖，到了冬天会非常有用。 四是一个“铁纤”，这个铁纤倒并不是秦瑞买来有什么用的，而是想用来研究的。这玩意原本是秦瑞在铁匠铺买剪刀和菜刀等刀具的时候发现的。这是一个铁匠打造剪刀时余下的“边角料”。当时秦瑞想要，那铁匠一看这块废料又长又细，本也无用。就干脆送给了秦瑞。而秦瑞却是在考虑怎么把它设计成后世人人都常用的“耳扒”！ 同时，秦瑞又去找了一个木匠，打造一副门头的匾额，上书两字：“秦宅”。本来想做“秦府”的，后来想想自己一介平民，并无官职，还是老实一点好…… 经过连续几日的忙碌，匾额送到，高高挂起。屋内也已经打扫干净，收拾停当。几人终于可以入住了。 秦瑞又将屋后的牛棚改成了马棚，方便田光养马。 此时，远在齐国的沈娇回信的竹简到了。竹简中说了很多： 沈娇先是表示已经收到了秦瑞的来信。 之后又告诉秦瑞临淄和即墨城中的生意已经越来越好。她也正在准备按照秦瑞的计划扩大经营，招收和培训更多的人才。这其中不仅有伙计，还有专门负责采集原料的、学习制酒和酿酒的、还有外卖的队伍也在扩大。因为需要上门送餐的人越来越多了。同时，她已经又在临淄城中和齐国的另两个城市开了分铺，因此运输队也需要更多的人员。甚至现在连李心兰和公孙厘也都已经成为“大师傅”了。他们也要带徒弟，因为随着分店的越开越多，帐房先生也不够了。 此外，沈娇又提到了她的父亲：沈望。老爷子的病情始终反复。时好时坏。这也导致了沈娇即使想念秦瑞却也不敢远离。 最后，沈娇提到了一件事，一件齐国的大事情：据说不久前，齐国王室迎来了一位大贤！此人姓孙，据说是鬼谷子徒弟。有经天纬地之才！可惜是一个受了“膑刑”之人。身有残疾。那天，他坐在马车中，由墨家巨子禽滑厘率领墨家众弟子护卫入城。而齐威王田因齐竟然亲率文武百官至城门口迎接！当时临淄城是全城出动，所有百姓都目睹了这一盛况！而且据说此人一来便立刻被齐威王拜为“上卿”！一时之间，可谓风头无两！ 看到这里，秦瑞终于明白：当日禽滑厘大队人马出动是去了哪里，那辆空马车又到底有什么用！原来是去接人，而那人便是：“孙膑”！ 第58章 周信乐 有一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叫做“穷则思变”！ 当人类开始动脑筋寻求变化的时候，也就是推动科技进步的时候。 秦瑞收到了沈娇的回信，细细看完，放好之后。便开始思索在这咸阳城该做些什么生意了。 其实，按理来说，他一个现代人带着任务被派到这个时代，知识领先几千年。想要发现点商机根本不成问题。但事实却是：他对很多物品的技术原理、原料配比、甚至是成分组成全都不清楚！就好比，你让他去造飞机大炮，别说那些材料了，就是关键技术是怎么形成的，他也一样不懂，怎么可能做的出来？！ 但是，有一些简单的小东西还是可以做的。比如“耳扒”、比如“牙签”、等等。 此刻，秦瑞就在设计图纸，他写写涂涂画画直到了太阳落山。这才伸了个懒腰，感觉自己腰酸背痛。 想了想，唤来了吴成，秦瑞告诉他明日去城内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大一些的铺子，问问价格，最好是有前后分开或者上下两层的。然后他准备盘下来。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吴成比较好。吴成有经验又比高小乐稳重。 吴成领命而出。也并不问秦瑞想要干什么。他就是这样一个实心做事的人，从不多嘴也不多问。让干啥干啥。这样的员工即使放到现在也是老板最喜欢的类型。 当天夜里却是发生了一件事情，四人刚用过晚膳，忽然听到拍门的声音。高小乐前去打开门一看，却是一位不认识的男子，单薄的长衫带些污渍。身上背着一个包袱，还带着一把油纸伞。脚底穿一双有点破旧的布鞋。看着年纪有近三十了，一只左手却是始终缩在袖子里。他也是一脸茫然又惊讶的看着高小乐。 “您找谁？”高小乐问他。 “这，原先不是宫家吗？什么时候改成秦宅了？”这男子用右手指了指头顶的匾额。他清楚的记得之前住在这里的富商姓宫。 “哦，您是找这屋子之前那位主人啊？他在汨罗江沉船死了。” “什么？！！”门外那人大吃一惊！ “你那么大惊小怪干什么？！”高小乐斜了他一眼，这世道，死个人算什么。 “那，那他家就没人了吗？”那男子又急急问道。 “怎么可能？！我们就是从他娘子手里买下的这个屋子。”高小乐又回答道。 “那么，请问他的娘子现在又在何处？他又可有子嗣？” “你关心人家娘子干啥？”高小乐突然饶有兴趣的问道。 “什么事情？” 此时，秦瑞和田光看着高小乐在门口叽叽喳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于是，两人也走了过来，看个究竟。 高小乐一看秦瑞来了，一躬身回道：“东家，此人似乎是来找之前那位房主的”。 “哦，他已经去世了。”秦瑞又说了一遍。 “这个我知道，只是……”那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口气说了出来。 原来，这人叫“周信乐”，他和这屋子的原主人，也就是那位富商名叫“宫奇”，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邻居。也是从小就在一起的玩伴。他们本来就住在这里，是土生土长的秦国人。 后来，两家人却各自发生了变故。宫奇的父母先后病亡。而周信乐的母亲在生他时就难产而亡。父亲则加入秦军，在与魏军的战斗中不幸阵亡。两个人都变成了孤儿。 好在，宫奇在亲戚朋友的帮趁下，娶了一位逃难到秦国的韩国女子。也就是后来将房子卖给秦瑞的那位妇人。 而周信乐则是在参加了好兄弟的婚礼之后，出外闯荡。并机缘巧合被墨家首任巨子：墨翟看中，并加入墨家。由于他年纪轻轻却机敏好学，又喜欢研究，渐渐的擅长了手工和机械的制作。也越来越得巨子的喜爱。开始重点培养他。 然而，他即不会武功，也对政治不感兴趣。所以，当墨翟去世，墨家分裂成三派之后，他即没有加入“游侠派”，也没有加入“游仕派”。再加上他之前因为在一次手工制作时不慎弄伤了左手，断了三根手指。变成了残疾。因此，尽管其它几派极力争取他，他依然是心灰意冷，不愿再加入其它同僚。 于是，他独自一人背起行囊。孤单地回到了秦国，想看看自己的邻居兼好友现在过的怎么样了？是不是儿孙满堂，人生尽欢？ 谁料想，一回来却发现这里变成了“秦宅”，再一拍门却又闻此噩耗！顿时心中悲痛，更是茫然…… “宫先生的娘子已经返回韩国了，他们没有子嗣。”秦瑞轻轻叹了一口气，又说道。 无言点头，周信乐又拱手向秦瑞道了一声：“多谢小兄弟告知，打扰了。告辞。” 说完转头看了看自家几十年无人居住，早已破败的房子，再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秦宅”。心中一叹，默默的抬起脚步离去……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又想起他和自己类似的身世，都是母亲难产而亡，父亲又去世。秦瑞不禁心中微动。突然喊了一声：“周先生且慢！”随即快步赶了上去。 周信乐微微有些讶异，转头问道：“秦先生还有何指教？” “不知道周先生这一去准备走往哪里？将来又以何谋生呢？”秦瑞一脸真诚的问道。 “是啊，天大地大，却又有何处是我的容身之处呢？”周信乐苦笑一声，又道：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那也只能再回墨家。希望他们看在同门的份上会收留我……” 一个大男人话说到这个份上，着实是有些卑微，令人心酸。 “周先生，你年龄比我大些，我便称你一声周大哥，不知可否？”秦瑞又问。 “秦小兄弟如此看得起我，周信乐受宠若惊。那我便也称呼你一声秦兄弟！”周信乐说完又是一揖。 “既然你我现在已经是兄弟相称，便不要再说客套话了。兄弟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周大哥愿意答应否？”秦瑞直视着周信乐的眼睛，一脸严肃。 “哦？秦小兄弟有话但请直说。” “方才闻言，周大哥出身墨家，那应该是认识禽滑厘巨子？” “自然是识得的。怎么？秦小兄弟也认识他？” 秦瑞微微一笑，将自己与禽滑厘的一段缘分说了一遍，直听的周信乐连连点头。直言秦瑞真的是和墨家有缘！ “周大哥，之前听你说喜欢钻研和制作机械、手工等，还深受前任巨子的器重！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再做活计？”秦瑞终于问出了他最想问的一句话。 开玩笑，任何时代，什么最重要？当然是人才最重要！你可以是个废物，只要你身边全都是天才，你一样飞黄腾达！不信，你去问刘备！当然，皇叔可不是废物…… “这自然是没问题的，左手不方便了还有右手嘛！不过，如果要制作一些大型物件，恐怕还是要有人帮忙才行。” 周信乐以为秦瑞有什么东西需要他帮忙制作。因而，自信地回答道。 “周大哥，你看，现在如果你要再回墨门，禽滑厘巨子目前远在齐国，这山高路远，你一路上一个人去又远又不方便还费钱。而我这里，正好缺一个制作手工的人才。我是真心希望周大哥能留下来帮我！而且，我与禽滑厘巨子交情匪浅，绝不至于亏待了周大哥！如果周大哥愿意，我每月给周大哥一百刀币！做出我想要的东西之后，还另有奖励。您看如何？” 秦瑞一开口就是一百刀币！要知道，这个时代，很多底层的官吏，一个月都没有一百刀币！这就是明显的用“高薪”拉拢人才！ 而且秦瑞明明是想要雇佣他，却是用了“真心希望你留下来帮我！”这样的低姿态。看看，这才是真正说话的艺术！ 哪里像后世的一些hr，招聘的时候一点不像是招人才，反而像是一个个大爷看孙子一样！ “这………”周信乐有些犹豫，也有些心动～ 第59章 配货开始 后世有一种将各种物品，包括像米面粮油、放在一个小铺子里售卖的店，叫做“粮油店”。 后来随着豆制品的增加又出现了“粮油副食品商店”。 再后来，店里加入了各种小玩具、零食等物品，这店叫做“杂货店”。也因为多是夫妻或者家人一起经营一个小店，因此，也叫“夫妻老婆店”。 再再后来，物品越来越多，收钱也改成了“收银机”，这店叫做“便利店”。甚至出现了加盟和连锁的形式。 再再再后来，又出现了一种无数商品，包括大件和进口商品的店，规模巨大，还包括手推车和停车场。这种店叫做…… 周信乐并没有考虑多久，毕竟现在的他无处可去。秦瑞既然愿意收留他，还给他开出了高工资，又有禽滑厘这层关系在。周信乐也就信任了秦瑞。点头答应了下来。 眼看周信乐同意了，秦瑞便将众人召集到了一起，商议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秦瑞的想法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先由吴成去找一个大面积的铺子，买下来之后将后面或者是上层做为仓库，前面或者是一楼做为超市。 高小乐负责在门口收钱，吴成负责铺货。田光负责安保，以防有人捣乱。 而秦瑞负责去铁匠铺打造一批“耳扒”、“剪刀”、“菜刀”、“铁锅”、“锅铲”、“铁盆”等等，其实这些物件中除了“耳扒”之外，其它的东西也可以买的到，但是既然做超市，当然是大批量进货，这些东西又没有保质期。与其买还不如批量订做，价格还更低。 另外，周信乐负责木工。还不是一般的木工！秦瑞交给他的图纸很多，有“玩具木马”，这是给小孩子玩的。有“小木凳”、有“木摇椅”，这个是根据后世一种叫“躺椅”的东西仿制的。关键是这里边有一个控制机关，让周信乐感觉有点难度。而且秦瑞要求还必须要带扶手。这让周信乐一下子来了精神！越有难度他越喜欢！男人嘛，就是要挑战高难度！ 除此之外，秦瑞还要求他最优先做的是木头货架，上下三层，非常巨大！这个是为了摆放物品的，确实需要先做。 还有一个特殊的东西，一个手掌大小的玩具。上下前后共有六面，呈方形。每一面又各有九个小格。中间有轴连接，可以转动。转动时为九个小格同时联动。六面各描一幅画，转动之后便完全打乱，再想恢复却是极难！秦瑞将其称之为：“魔方”。 此物相当复杂，周信乐看着图纸又听秦瑞解释了半天，才大致听明白了。可这个东西怎么做出来却恐怕还要再费一番脑筋。 另外，秦瑞还需要他做一批小木牌，每个小木牌的顶部都要穿孔。周信乐不太明白要做这个干啥？又没人要买小木牌子。反正他只觉得任务好繁重！ 商量妥当。秦瑞又劝周信乐把他家的房子和秦宅打通。这样大家也能在一起吃、一起住。周信乐自己家的厨房还能改成柴房，多好。 但是周信乐起初却是不肯。这毕竟是父母留给他的房子。这，与其它人家打通成什么了？以后是他家还是秦瑞的宅子了？！ 然而，秦瑞却是劝道，反正大家在一起吃饭干活，也一起赚钱。既然都是兄弟了，还何分彼此？连在一起，有什么事还能一起商量商量。生个病什么的也方便照顾不是。否则，说句话还得先出了这个门，再进那个门的，多麻烦？！ 周信乐想了一会，倒也是这么个理，便同意待到天亮就把两家的隔墙拆了。连在一块。 第二天，按照计划。众人用过早餐，吴成一大早就出门寻找铺子去了。 田光则是在院子里练剑，现在还用不到他干活，他也乐得清闲。 秦瑞叮嘱了周信乐和高小乐几句之后，也出门去找铁匠铺了。 高小乐则是和周信乐一人一边，开始拆墙。待拆除完毕之后。两人加上田光又将场地打扫干净。高小乐便开始上街买菜买米准备做饭。 此时，周信乐休息了一下，看了看原先自己的家，除了一个大院子和正堂，还有三间房，这是以前他的父母和他一人一间，还有一间房是给客人留宿用的。而那间厨房则要改成杂物间。 另一边，秦瑞找到了咸阳城中的一家老字号的铁匠铺。铺子的打铁师傅是个年过五旬，头发已有些花白的老汉。边上还站着一个中年的汉子。也是身材健壮，肌肉隆起。手握火钳，正卖力的打造着一个器皿。 秦瑞了解了一下，原来这是父子二人。这打铁铺也是祖传的。他们家代代打铁，因此手艺极好。 看着秦瑞递过来的图纸，又听着秦瑞的描绘。这老汉不禁眉头紧皱。说了一句：“这位主顾，其它的锅铲刀盆这些都好说，本也是家家户户用的东西，我们也常做。你只要报出尺寸，我们父子一定给你做的分毫不差。可那个 耳扒 又是个什么东西？此物老汉我这辈子没见过。” “就问老伯能不能做？只要能做，价格我绝不开低。”秦瑞笑问。 “做倒是能做。只是这打铁不比其他，物件越小，难度越高！看你这图纸，此物不能太长，不能太粗，不能太重。那就是要小而细，前面还要弯一些～” 什么，什么东西“小而细”？老子又大又长又粗好不好？！还“弯一些”？你才弯的！我笔直笔直的！秦瑞一阵腹诽！这老头，会不会说话了？！ “我也知道此物有些难度，老伯大约几天能做出来？”秦瑞又问道。 白发老汉想了想，反问道：“你要做多少个？” 秦瑞微一思忖，开口道：“您先做一个样品给我看看。” “一个？！”老汉大吃一惊！一个谁给你做？有这功夫闲的？这不是玩人嘛？！ “不不不，老伯你误会了，我要五十个，但是你先做出一个给我瞧一瞧。”秦瑞连忙道。 其实本来他想说要一百个的。但是又担心万一到时候卖不掉呢？想想还是先做五十个。而且这样也能节省时间。毕竟还要做其他东西呢。 “哦，这样啊……” 老汉一听五十个，那还行。可是要先做一个给他看看，这意思很明显：就是看他的技术行不行呗。虽然说他对自己信心十足。但是万一这人到时候挑刺又不要了，那可是浪费了时间又浪费了精力呀。因此，老汉在考虑要不要接这单生意。 像是看穿了老汉的心思一般，这老头还在考虑呢，那边秦瑞又开口了： “老伯，所有的刀具、锅、铲、盆等等，我全部都要五十个！而且那些东西我不需要看样品，你直接做就行！我可以先付一些订金。” “哦？哦！那行，那行！那些个东西我十天给你做好。你买这么多我也算你便宜些。你呢，先付个一成的订金就行！”老汉一听，这生意挺大呀！可以可以。立时喜笑颜开的。 双方谈了价格，秦瑞又付了订金。 然后，秦瑞又问：“那个耳扒，老伯你需要几天做好？” 老汉听他问起，想了想道：“你三天后来拿，包你满意。只是这个价格却是要高上一些。另外，无论你后面还要不要，做出来的这个你可必须付钱！” 老汉也不想问他这东西到底用来干啥了，反正我做你负责，呃呸！你付钱就行了。 “没问题！”秦瑞一口答应！两人又谈好了耳扒的价格。秦瑞便开始返回了。 第60章 我想吃鱼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当你忙忙碌碌的时候，总感觉有做不完的事情，但却充满干劲，感觉充实！而当你真的无所事事的时候反而会感觉累…… 秦瑞回到家，刚进门就被周信乐一把拉住。 “怎么了？”秦瑞看着他问道。 “不是，你让我做货架。这玩意简单是简单，可是它大呀！好几个货架，还有仓库也要架子。那木料呢？木料去哪弄？”周信乐问他。 “哦，对！我忘记了！” 秦瑞这几日确实忙，又要思考设计图纸，又要安排每个人的工作。又要在外面跑来跑去，一时把这个给忘了。 说着，秦瑞看了看天。此时天色尚早。离太阳落山还有一个多时辰。秦瑞感觉应该还来得及回来吃晚饭。 一转头，秦瑞刚进门又出门，去找城内专门卖木材的铺子了。 “咦？我刚才好像看到东家了？”正从厨房走出来的高小乐看了一下门口。 “嗯，他回来又出去了……”周信乐说话说一半，继续看他的图纸。 “什么毛病，这是……”高小乐也嘀咕了一句，继续做菜。 联系了城中最大的一家木材行，他们家有很多种木料，什么杉木、槐木、柳木全都有，甚至连竹子也有。 但是它们一般情况下，卖出去的木料都是客人自己扛回去，他们不外送。 不过，秦瑞这笔生意可大了，他不仅仅是要做好多个货架，还要周信乐做其他东西，因此木料需求量很大。而且超市真的开起来之后，会长期需要木料。因此对于这个木材行来说，秦瑞还是个稳定的长久生意。 所以，这木材行老板高兴地给秦瑞打了个九折，待秦瑞付了钱之后，又破例吩咐下人帮秦瑞把木材装上车，派人一路送到了秦瑞府上。又帮着把木材卸了下来。就堆在周信乐家之前的那个大院子里。还告诉秦瑞，以后只要是他来购买，必定帮他送上门！ 秦瑞也很满意，现在事情终于忙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等吴成的消息了。 可是话说回来，这吴成一大早就出去的，怎么还不回来？！ 一直到众人吃过晚饭，吴成才匆匆忙忙，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 秦瑞赶紧先让他喝了口水，结果还把他给呛着了。又让他先把气喘匀了再说话。 据吴成所说：他今天跑了一天，奈何这咸阳城实在是太大了，他一天也只不过跑完了这南面和东面的城区，还有一半没去呢。而且这城里街道纵横，四通八达。这让他回来的时候还差一点迷了路。 好嘛，这说了半天主要的事情一句话没说。 秦瑞也不急了，干脆让他先吃饭，毕竟跑了一天，肚子也饿了。 吴成感激的点了点头，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待到吃饱之后，吴成坐在凳子上打了个饱嗝，这才说道原来今天事情没办成。 秦瑞想要的铺子本来就要求面积很大，这就比较难找。好几个铺子都是面积不够。好不容易找到了两家够大的，却一家是别人的私产，人家不卖。另一个是官府的，既不卖也不租！ 秦瑞心下叹了口气，确实不好找。只得安慰吴成不用着急，这不是还有西和北两个城区没去呢吗，说不定就有呢？ 吴成也连连点头称是，说明天就再跑去看看。 当天，除了田光，其它人都比较累，因而都是早早便休息了。 一夜无事。 第二日秦瑞醒来之后，都已经是日上三竿了。看了一眼依然在院中练剑的田光，又转过头看到周信乐已经用锯子，斧子等开始干活了。 回过头问了一下高小乐，得知吴成又是一大早就跑出门去找地方了。秦瑞心中暗想：这么勤快的员工，要不要给他涨涨工资？ 一个人默默的吃完饭，看着桌子上昨天晚饭的：豆腐、白菜和今天早上的：豆腐、白菜。秦瑞若有所思。 回过头对高小乐说道：“小高，我想吃鱼了……” “吃鱼？哦，好……” 秦瑞现在想的是：如果超市真的开起来了，不仅要有日用品和特色产品。最好还要有一些食品。 另外，超市可并不仅仅是商品种类繁多，价廉物美，还有另一项便利：那就是将平时分散的品类集中！这就好比：你想买一件商品本来要跑很远才有，现在你不用去很远了，超市里就有卖，还便宜。 因此，秦瑞决定拉着田光去集市上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货或者是特色产品～ 两个人在集市上看了半天，都是一些很普通的物品，没什么有特色的东西。而且品种也比较单一。 倒是看到有一个摊主在贩卖铜镜、梳子什么的。秦瑞想了一想：要不把这两样东西打包卖？毕竟这两样都是女人用的，一边照着镜子一边梳头嘛。但是仔细想想，好像也不行。一来这个时代女人基本除了干活很少出门，更不用说逛店铺了。家里的这些物件既可以由男人买也可以订做，又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二来，这铜镜和梳子买回家之后可以用很久，又不是消耗品。 两人又逛了一会儿，实在是没什么看的中的东西。便准备返回了。 此时，两个年轻男子正巧从秦瑞和田光身边走过。秦瑞忽然听到其中一人对一人说道：“听说那“兰贵坊”新来了一个胡姬，舞跳得可好了！一起看看去。” 秦瑞对跳舞和舞姬其实没什么兴趣。但是他对胡人和他们的商品有兴趣呀！ 于是，秦瑞一拉田光，慢慢跟在那两人身后，来到了咸阳城中胡人聚集的“兰贵坊”。 只见果然是有几位身姿曼妙的西域少女，蒙着脸，身披轻纱在那跳着“胡旋舞”。看着那两个女子舞姿妖娆，若隐若现。秦瑞赶紧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好，没流血…… 再转头看看田光，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是一脸无趣的表情…… 秦瑞看着那两个女子，有了一个念头。他在想如果他的超市开张，能不能搞个“开张大吉”的活动？到时候请这两个舞姬也来跳一场？！说不定可以拉一拉人气呢？ 不过，这个时代胡人的舞娘要么是私人买下的。要么就是归胡人首领管理。当然，城中所有的胡人其实都归他们的首领管理。实际上每个国家都会将多个部落的胡人赶到一起，划个地方，指定一个首领。用以管理和控制他们。 既然动了念头，秦瑞便上前向那胡人的头领表达了过些时日想借用两名舞姬的想法。却没想到那胡人首领笑嘻嘻的一口回绝！ 第61章 太医 有一位哲学家说过：无论是乱世还是太平盛世，能傍身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钱”！ 秦瑞本来也是笑嘻嘻的，听到那个胡人首领一口回绝，脸上的笑容一秒凝固！ 秦瑞默默的掏出了一百刀币，那胡人首领瞄了一眼，鄙视的摇了摇头，用蹩脚的汉语说道：“秦王有规定，我们胡人不得随意外借～” 随意，嗯…… 中国语言艺术果然是博大精深…… 秦瑞拿着那一百刀币又缓缓开口说道：“我出一两银子，这一百刀币只是预付的订金。” 一两！一两银子都可以买一个胡姬了！这还只是借！ 胡人首领一把拿过那一百刀币，塞进衣服的袖子里。悠悠说道：“虽然国家有规定，我们也必须要遵守。但是如果有正当的理由，还是可以借人的。不过，你当天要先把剩下的钱付了，才能带人走。日落之前，也必须把人送回来。” “一定一定。绝不会让首领为难。”秦瑞又恢复了笑脸。 双方既然议定，秦瑞便和早就已经不耐烦的田光告辞离去。 但是秦瑞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拖着田光又去看了一下胡人的市集。既然来了，自然要看看那些中原没有的东西。 两人边走边逛，田光看中了一把精致的匕首，没开过刃的。当然，开过刃的也不准贩卖。可问题是，这没开过刃的也一样要有官府的凭书证明才能买。否则还是不卖给你。田光无奈，只得放弃。 秦瑞倒是眼睛一亮！因为他看见了两样东西：一把象牙梳子和一杷玉梳子！ 这两把梳子当然不是用来梳头的。这个是工艺品！是拿来装…… 呃，不是，是用来提升品味和档次的！ 你想想，家里的客厅柜子上摆放着这两件精美的工艺品，是不是立刻就有了一种“高大上”的赶脚？ 秦瑞立刻想到：如果同一个物品，就比如这梳子，有女用的、有男用的、（当然，男用的梳子把手更宽大，整体也更大，牙口也粗一些。女用的相对需要尖锐一些，因为需要将打结的头发梳开。）有象牙的、有玉的、甚至还可以有“小梳子”，用来梳胡子的。而且这个时代大部分男人都是留胡子的，几乎天天都要精心护理。 这样的话，同一种物品，根据使用人群或作用的不同，可以细分成很多不同的品类，更能适合大家去挑选。 那么，梳子可以这样做，其它东西是不是也能这样分类？比如鞋子：布鞋、草鞋、绣花鞋…… 秦瑞问了问那位胡商，这象牙梳子和玉梳子有多少库存。 然而另秦瑞失望的是：这胡商的库存并不太多。 好在，他的商队每个月都会进一次货。这货源倒是比较稳定。 秦瑞并没有急着拿货，而是又看了看其他的摊贩。待看到了辣椒的种子和香料之后，秦瑞心中有了个想法： 汉代张骞出使西域，才致使后来有了着名的“丝绸之路”。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不能早点打开丝绸之路呢？当然，这是一件既复杂又危险的事情。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做的。张骞那也是奉朝庭之命出使的。 但是无论如何，在这个时代，西域的商品无论是种类还是数量，流入中原的都比较少。这就导致了很多好东西中原各国都没有！周朝的大部分百姓见都没见过。 像：象牙制品、玉器、辣椒、胡麻、番着、金银器、香料、马和骆驼等等。这些东西即使有，也只集中在秦国、赵国的几个边境城市或都城。 哦，对了，燕国或许还有“朝鲜人参”。 因此，这其中可是隐藏着巨大的利润！ 不过，想归想。现在的秦瑞还没本事操作这事。 还是先顾好眼前，一步步来。秦瑞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家将自己关于梳子的想法告诉周信乐。 回到家一看，周信乐做的第一个货架已经开始搭架子了。这个时代没有螺丝，更没有膨胀螺丝。但是，有铆接工艺呀！这周信乐的手艺还是不差的。该圆的圆，该方的方，该长的长，该短的短。而高小乐正在一边给他帮忙。 高小乐一见秦瑞和田光回来，顺口便说了一句：“刚才史姑娘来过了。” “哦”。秦瑞还在想着梳子的事情。 “啊？你刚才说啥？谁来了？”秦瑞反应有点慢。 “史红燕，史姑娘呀。” “她来干啥？来找我的？” “呃，她说姬神医被秦王聘为了太医。现在已经入了太医院。她们几个做为弟子也要入宫了。因此，来通知一声，还送了一份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在哪？”秦瑞问道。 “在你房间里。” 秦瑞立刻跑回房中，果然是有一个包袱放在桌子上。 打开一看，是一封竹简和一个小瓶子。 竹简是史红燕写的。大意是：扁鹊和史红燕、庞义他们都很感激长久以来秦瑞对他们的帮助。如今他们入了宫，相见的机会便少了。希望秦瑞等人多自保重。 另外，扁鹊为了答谢秦瑞又赠他一瓶药，这是一瓶内服的药，瓶中有几粒药丸。主治癫痫、惊悸、惊厥（主要是小儿惊厥）。还对中风有一定疗效。 信的最后，史红燕表述了她内心的感谢，希望将来能有所报答云云…… 看完之后，秦瑞一阵失落。原本他还想找机会再和史红燕增进增进感情，深入交流呢，现在倒好。全都进了秦王宫了，以后再想见是真的难了…… “唉，小嘴也没亲过，小爪子也没摸过。真想报答就以身相许呗，我又不会不答应。真是的～”秦瑞嘟囔道。 秦瑞回到院子里，让周信乐和高小乐休息一会儿，劳逸结合嘛。趁机又将自己的想法和周信乐聊了聊。毕竟女人的梳子男人用了不趁手，男人用的梳子对女人来说又太大了。而梳理胡子的小梳子和梳头发的梳子根本就是两种不同的东西。虽然说都叫“梳子”。 周信乐听完连连点头，表示完全赞同秦瑞的话。同时，他告诉秦瑞，这些都是小物件，用做货架剩下的木材边角料就可以做。但是如果要大批量的做，可能要费些时间。主要他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看了看天，到点吃晚饭了。吴成又没赶回来，干脆众人也不等他了。给他留一口。 看着桌子上的：豆腐、白菜。秦瑞对着高小乐问了一句：“我的鱼呢……” 第62章 租用仓库 秦瑞等人吃过晚饭没多久之后，吴成终于回来了。 气喘吁吁的吴成带着一脸兴奋地告诉秦瑞：他找到地方了！ 原来，今天吴成将最后的北部城区和西部城区也跑了个遍。 就在吴成即将绝望的时候，他听说西直门外有个很大的地方在招租。吴成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看了看。 结果发现那里原本是一个官府的仓库。因为附近就是渭河，建有码头。常年有航船货商走水路前来贸易。因此，官府就在此处码头边上建了一个仓库，给来往的客商囤放货物。当然，这可不是的。而是按客商要求租借的面积收费的。 后来，由于这个码头年久失修，渐渐废弃。官府也在渭河的另一边修建了一个新的码头和仓库。 这样一来，这个仓库渐渐的也就没有客商再来租用了。官府本想将它拆除。可是当时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建设起来，现在拆了官府也心疼。 另外，拆除它又要再花钱，官府也不太愿意，还不如让它闲置着。 吴成了解了之后，立刻前去协商，毕竟是官家的东西，买是不可能的。就看能不能租下来。 结果负责的小吏一听有人愿意租，高兴的一蹦三丈高！立刻向上去汇报了。经过土地管理官员的同意之后，这小吏回复吴成如果真心想租借，官府愿意便宜出租！ 吴成又提出要先看一看，小吏也是屁颠屁颠地就把吴成领进去了。 吴成进入仓库一看，大倒确实是大！一个长方形的大仓库，足有三个足球场大小。南北各有一扇门，倒也通透。而且这仓库原先建造的时候也考虑到了防雨防雪。因此顶上除了木头的顶盖之外还加了瓦当，且是斜坡，四边飞檐挂角，即结实又美观！ 吴成看完之后，又对小吏说会让东家再来看一下再做决定。那小吏只是催说尽快！ 秦瑞听完之后，决定第二天就和吴成一起去看看。 第二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正是一个出门的好天气。 本来秦瑞还在担心这地方乃是在城外，如果离咸阳城太远，那么交通就不方便了。毕竟谁会整天去荒郊野外购物的？ 但是等到了之后秦瑞才发现原来并不远。距离咸阳城的西直门也就一里多地。而且前面就是渭河，边上就是官道。来来往往进城出城的人和马车还真是不少。渭河之中行商的船只也是络绎不绝～ 那看门的小吏一见吴成又来了，还带来了一位翩翩公子，不用猜也知道，定然是正主来了！当即堆起满脸的笑容，一个小跑就赶了过来，客客气气地将两人请进了仓库。 秦瑞仔细瞧了瞧，面积倒是够了，空间也大，挺符合秦瑞的心里预期。就是因为有一段时间不用了，积了厚厚一层灰。 秦瑞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向小吏确认了确实是只租不能卖。只得对小吏说道：“把你们管事的请来，我们谈谈具体的租借事宜。” 那小吏一听，感觉今天事情能成！赶紧应了一声，去请上官。 负责土地建设的官员姓滕，来到之后，秦瑞先是行了一礼，便谈起了正事。 秦瑞先是问了问价格，那滕姓官员说是十两银子一个月整租。秦瑞一下子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 其实，十两银子不算贵，毕竟之前都是按面积散租的，一尺一寸都要算钱。按之前的标准来说，一个月全部租出去的话至少十五两银子以上。因此，现在十两银子确实是便宜了一些。 可问题是，就是以前生意好的时候，你也未必是整个仓库都能全部租出去呀！更何况现在，除了秦瑞根本没有人要。都几个月没人问津了，还十两银子？当秦瑞傻呢？！ 秦瑞也不客气，直接回了一句：“五两银子一个月，我立刻订立契约。” “什么，五两？那绝对不可能！”滕姓官员觉得秦瑞这还价也太狠了！ 秦瑞冷冷地又说了一句：“滕大人，据我所知，这个仓库现在是没人来租，几个月以来连问都没人问，您可想清楚了。过了我这个村，也许后面就没这样的店了……” 那姓滕的官员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行，如果以这个价格租了出去，那他这个官也就不用当了。 犹豫了一下，姓滕的说道：“这样，如果你真心想租，算你八两银子一个月，我来派人帮你把这仓库全都打扫干净！但你必须今天就订立契约交钱，并且租期就从今天开始。如何？” 秦瑞一听，也想了一下：如果由他派人来做卫生工作，倒是省了自己动手或者请人来弄了。毕竟这么大个仓库打扫起来也累人，还费时间。 “我说滕大人，我呢也不还价了，八两就八两！今天订立契约和交钱也没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现在离下个月（农历）只有6天了，这6天之内我还要布置，搬运物品等等。不如你也退一步。就放我6天。我们从下个月开始算租期，如何？”秦瑞问道。 姓滕的官员一听，突然想起还没问秦瑞要借这仓库是做什么用的？别是干些违法乱纪，损害秦国的勾当？！ 于是直接问道：“对了，说了半天也没问，你租借这个仓库是准备干啥的？” 秦瑞本想回答：“开超市”，转念一想，说了他应该也听不懂。 所以秦瑞说道：“哦，我是想要开一个很大的商铺。” “哦，开商铺呀，那行。不过，这么大的一块地方开商铺倒是从没见过。”滕滕咂咂嘴说道。 “你没见过的多着呢！”秦瑞腹悱～ “怎么样？滕大人？”秦瑞可没时间和他磨，那么多事情等着他，忙着呢！ “行，就从下个月开始算租期。” 滕滕想着几个月都等了，也不在乎这6天。更何况这铺子一直租不出去，都成了官府的心病了。今儿个好不容易谈的差不多了，可不能让他再跑了！而最主要的是：今天这事情一旦办成，那可妥妥的就是他的功绩呀！ 第63章 规划 秦瑞谈妥之后，随滕滕前往府衙办了手续，登记备案、交钱、拿到了契约文书。 然后，秦瑞就要开始规划布置了，这么大的仓库改建成超市，肯定是要重新布局。 秦瑞回了一趟家，召集所有人一起过来。 然后，按照秦瑞的意见，将这个仓库一分为二，南北隔开。南面就是超市，排列货架。货架上下三层，放置商品。每一个货架之间空开至少并排四到五人的距离。 对此，高小乐有些疑问，需要空开那么多距离吗？靠的近一些货架也能多放置一些，商品也就能多一些。岂不是更好？ 秦瑞这次倒是极有耐心的解释道：从顾客的感受来说，空间越大越宽敞，顾客的感觉越舒适，也就越是愿意多逗留一会选购商品。 而反过来说空间越狭小越是拥挤，顾客的感觉就越差，越不愿意停留。 当然，这个涉及心理学，对高小乐来说有些深奥，不太听的懂。因此，秦瑞也没有说太多。 另一方面，从成本来说，货架越多，必然商品也要越多，商品多了，成本也就增加了。那还不如商品少一些，卖完了再进货就是了。 这个，高小乐倒是一听就懂了。 嗯，孺子可教也。秦瑞感觉高小乐还是有点天赋的。可以考虑培养培养～ 然后，南面的大门就做为超市入口，规定只进不出。在东面，另开一个门，作为出口。只出不进。 这个是借鉴了后世的经验。一来是防止同一个门出入造成拥堵。二来也是方便收银，防止逃单。 另外，出口设在东面，秦瑞也是有经过考虑的，因为南门边上连接官道，方便进入。而东门出去后不远处是渭河，原来的码头也已废弃。所以这个出口是为了万一有人逃单也方便把人找到，你总不可能为了逃一点钱而跳河？！ 而收银台就设在东门出口处，当然没有收银机。放一个长条形的桌子，内置抽屉。抽屉内置零钱，用来找钱。高小乐在桌子后负责人工收钱。 而田光则负责让顾客排队付钱。同时监督防止有人逃单和闹事。 秦瑞负责在购物区引导顾客。 吴成则负责在南门入口处防止有顾客从这里跑出去。 北区当然是仓库，由周信乐全权负责收货和仓库里的排列，整理等一切事务。而北门只有在收货时才打开。也就是说北门外就是收货区。 南北区的分隔，秦瑞还是准备用门。这扇门平时营业时间关闭，营业结束之后打开，以方便周信乐补货。 同时，高小乐和吴成每三天必须清点一次仓库的库存。 之所以安排两个人，并非秦瑞不信任他们，而是两个人能做的更细致，也能彼此分担一些。 这样安排下来，秦瑞感觉其实每个人都会比较累。他在考虑要不要再招些人手？ 除了这些以外，其实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秦瑞又提出了将整个超市划分为几个区域：生活用品区、工艺品区、食品区、等等。并且在每个区域的上方做一块扁平的长方形木牌，样子有点像匾额。上面写清楚下方是哪个区域。然后用铁丝固定在梁上。这样子顾客可以一目了然的清楚商品的大致分类。也就方便顾客去选购自己想要的商品。 为此，周信乐还特意做了一把木梯子。 此外，之前秦瑞让周信乐做的“小木牌”终于派上了用处。秦瑞要求将这些小木牌标上价格，从牌子顶部的孔洞中穿上绳子固定在货架上。这样顾客就能知道自己想要的商品价格是否能够承受了。当然，如果几种同一大类的商品价格相同，那么只需要挂一个小木牌就够了。 几人听了之后都感觉秦瑞的想法非常好而且实用。就是周信乐的工作量有点大。 然而，秦瑞的想法还没完。他看了看四周，指出四个角落里不用放货架，反而做四个长凳子。这个是给一些年龄大的老人或者逛累了的人可以坐下来休息用的。 之后，又让周信乐在一处角落里划出一个很小的区域，内置小木马、跷跷板、小积木等等小孩子喜欢的玩具和设施。地上布置软布，以免孩童摔倒或者滑倒受伤。外面则是一面靠墙，一面开口做门。另两面置一圈小的木栅栏围起。这就是一个小型的“儿童乐园”。而且秦瑞决定！ 说到这里，高小乐又不理解了。这么好的儿童乐园，一定很多大人会带着孩子来玩，这钱可不少挣！为什么要？ 秦瑞立刻请他吃了一个“好吃”的“毛栗子”！刚才还看你挺聪明的，现在怎么又智商下线了？！ 秦瑞问他：“收钱玩的人多还是来玩的人多？” “当然是啊，可是……” “可是你妹！我再问你：我们是开超市啊还是开游乐园？” “开超市。” “那么开超市是不是人越多越好？” “是，可是……” “还可是？！可是你妹！这儿童乐园就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进来的，这叫做拉人气！你个榆木脑袋！”秦瑞气他怎么那么笨？还说不明白了？想着又赏赐了他一个“毛栗子”！ 高小乐捂着脑袋静静的去一边“反思”去了…… 当然，儿童乐园是开放，但里边的东西可都是有成本的。所以，秦瑞又让周信乐在儿童乐园边上竖一块牌子，上书：“如有损坏，照价赔偿！” 至于这个“照价”是照什么价？那自然是秦瑞自己说了算的。 安排之后，秦瑞发现，因为东门是收银台，这里靠门附近考虑到可能会出现的排队结帐，所以也不能放置货架。因此，这里还空出了一小块地方。这个空地用来干嘛，秦瑞暂时还没想好。只得先空着，将来留做它用。 想法都很不错，众人也全都赞成。但是，周信乐绷着一个苦大仇深的脸瞪着秦瑞是什么意思？ 既然要开超市，自然要集中大量不同种类的商品。 秦瑞想着这两天除了周信乐和铁匠制做的货品之外，他也要去进购大量的商品了。 第64章 酱油 在这个缺乏娱乐的时代，很多人在戌时以后就休息了。 因此，秦瑞把超市的营业时间设定为巳时到戌时，也就是上午9点开门，晚上7点关门。中午则几个人轮换去吃饭。 接下来，就是各自开始忙碌了。 高小乐和吴成去准备账本等东西。 秦瑞则在周信乐不绝于耳地：“周扒皮、周扒皮---”的骂声中悠然自得的出门去采购商品了。 只有田光最是轻松，继续练剑---- 秦瑞先是去了铁匠铺，看看之前要求打造的锅、铲、菜刀、等都已经打造出了一部分，看着质量还行。 而让他意外的是：他想要的“耳扒”样品也已经提前一天打出来了，秦瑞仔细看了看，样式和现代社会的差不多，这铁匠师傅打磨的也光滑。就是因为是纯铁打造的，所以有一点重。秦瑞又掏着耳朵试了试，感觉还真不错。 这一下可是惊到了那对铁匠父子，他们至此才明白了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在他们两人惊讶的目光中，秦瑞满意地说道：“师傅手艺不错，这东西叫“耳扒”，我先前说过需要五十个，今天我就把钱付了，你们多长时间能给我？” 那铁匠老汉听见秦瑞说付钱，那个高兴啊！先前他还在担心秦瑞会不会反悔说不要了呢。当即想了一小会，说道：“五天！五天后我们父子一定给你打造五十只出来！” 实际上，这个东西主要是他们之前也没打造过，所以还研究了一会，又小心翼翼地慢工出细活。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有了经验，再加上这本身也就是个小物件，自然就快上许多。只不过打磨要费点神而已。 “那行，可别耽误了做其他东西啊。”秦瑞说着把剩下的钱付了。 “放心，哪能呢。”父子两个拍着胸脯保证。 秦瑞又叮嘱了他们打造完毕之后送到哪里，便离开了。 离开铁匠铺之后，秦瑞又去鞋店订购了一些鞋子，主要是布鞋，也有便宜的草鞋。留下送货地址后，又去找了手工做女红的作坊，定了一批绣花鞋。 去西市胡商处又订购了他们所有的象牙制品和玉器之后。秦瑞和胡商签订了一个协议：以后所有的象牙制品和玉器、香料、种子等除了供应秦国王室之外，全部独家供给秦瑞，不得再卖给其他人。这样秦瑞就形成了垄断。 然而，起初胡商并不愿意，但是当秦瑞拿出牙签和耳扒之后，一切就变了。秦瑞许诺：他手中的这两个新产品也只独家供给这位胡商，不卖给其他家。 这位胡商本来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在秦瑞的指导下，剔了剔牙，又挖了挖耳朵，觉得这玩意确实好用！看着这两个新的商品，这世界上可没人见过。卖回到西域又可以大赚一笔，而且他也是独家代理。想了想，便同意了秦瑞的提议，双方随即订立了契约。 此后，秦瑞又去找了几家磨坊，订购了一些豆腐。 再跑到城外的几户农家订了一批鸡蛋，并且保证长期要货，因此又压低了些许价格。 其实鸡蛋这玩意，在当时很多老百姓都不一定会买，因为很多人家自己都有散养的鸡，都有鸡蛋吃。 但是有几种人却是需要买的： 一是富贵人家，他们有自己的产业和府邸，很少养鸡。 二是生意人，他们整天忙于生意，哪里有空去养鸡？除非他做的就是养殖。 三是酒楼饭店，他们正常情况下是有专门供货的，可是万一秦瑞的鸡蛋价格更低呢？ 至于还有一种赤贫的人，不提也罢。 看到鸡蛋，秦瑞突然好想吃“西红柿炒鸡蛋”了。想了一想，不对，番茄这玩意好像是明朝时期才传入我国，现在还没有。 好，那只能是吃“荷包蛋”？“茶叶蛋”？或者是“肉烧蛋”？也不对！虽然现在有肉，荷包蛋等做起来也不复杂，甚至可以说是很简单。放到后世几乎人人都会做，但是这个时代没有老抽和生抽，既没法调味提鲜也没法上色。 实际上这个时代除了盐，基本上就没什么调味料了。 嗯，酱油，酱油----- 他记得自己在没有穿越过来之前因为父母双亡，必须要自己做饭，所以那个时候他经常看美食类的杂志和书。其中似乎就有记载过关于酱油的制作方法。 秦瑞一边往回走一边思索和回忆着。他一直记得酱油和酒似乎有什么联系，绞尽脑汁之后终于想起来了。那就是：“根霉曲”和“米曲霉”。 酱油这东西其实在古代很早就有了，但是在战国这个时代大部分都是“肉酱”或者是“鱼酱”、“豆酱”、“果酱”等。请注意：是“鱼酱”而不是“鱼子酱”。 据《周礼》记载：“醢人掌四豆之实，朝事之豆，其实韭菹、醓醢、昌本、麋臡、菁菹、鹿臡、茆菹麇臡。” 大概做法就是将肉晒干后粉碎，加粟曲、盐，用酒浸泡，再装瓶发酵，需要百天左右。这就是“肉酱”。 至于鱼酱，与后来的鱼露相似。味道鲜美，但可能会有异味、价格高，只供贵族。 在《论语》中，孔子要求“不得其酱不食”。意思就是不同的食物要蘸不同的酱，否则宁愿不吃。 而酱油出自制酱，制酱出自酿酒。酿酒的根霉曲即可制酱，液体部分就是酱油。 具体做法是：先挑选黄豆，豆子要挑选那种大而饱满的，然后进行浸泡。一般泡四个时辰以上就可以了。然后用清水进行淘洗。再把黄豆放入蒸锅中进行蒸制，一般用烧柴火的大锅煮大约一夜的时间。制曲则需要提前，然后把保存好的曲，趁着豆子尚有余温的时候倒进去，均匀搅拌。然后进行翻培。这个主要是为了让豆子变干还不能影响到曲的活性。关键就是要控制好温度。再把烘培好的豆子放入缸中加入盐水，直至缸满。但是除了下雨天之外，不能盖盖子。因为，要经过日积月累的太阳照射，并且还要经常翻动才行，最后当液体变得非常粘稠，就可以抽取酱油了。 但是，这个时代100公斤豆子只能做出大约10公斤左右的酱油。所以价格昂贵。 另外，早期的酱油有豆腥味，且含蛋白酶抑制素、皂角素等有害物质，对人体健康也不太好。而米曲霉是对身体无害的。 所以，秦瑞必须提炼出“米曲霉”。用米曲霉来制作酱油。而天然米曲霉菌主要分布在粮食、发酵食品、有机物和土壤等处。山茶花的灰则可以用来培育米曲霉。然后再经过“蒸、煮”等几道工序就可以提炼出“米曲霉”。 主意已定，秦瑞也不再浪费时间，回家就开始试验！ 回到家之后，秦瑞让周信乐再做一些木头的盒子，里边分成一小格一小格的，再铺上干净的纱布，方便放鸡蛋。同时，豆腐切块之后也能放进去。 这又引来周信乐的一阵口吐芬芳！ 秦瑞这家伙已经不把他当人来用了，完全是当----- 秦瑞也有自知之明，头一低赶紧进了院子，找了几口大缸就准备开始试验“米曲霉”。 第65章 九州城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对于忙碌中的众人来说，真的就是时间飞快，恍如眨眼之间。难怪有人说：“眼睛一睁一闭一辈子就过去了……” 货架已经搭好，吊牌、价格牌也已经布置好了。大量商品开始上架。 生活日用品区：锅、铲、菜刀、扫帚、刷子、小凳子、伞、剪刀、蒸笼、擀面杖、油灯、…… 小商品区：耳扒、牙签、木梳子、木质收纳箱、小铜镜、酒爵、斛…… 玩具区：拔浪鼓、陀螺、小木偶、魔方、小积木（整套）…… 工艺品区：象牙制品、玉器、木雕工艺品…… 食品区：鸡蛋、豆腐、豆制品、鱼干、腌制食品…… 衣服鞋帽区：各种鞋子、各种帽子…… 其它杂货区：各类种子、米、果酱、肉酱、鱼酱、香料、…… 上百个种类、几千件商品已经上架。然而这也只是整个库存的四分之一。 令秦瑞感到遗憾的是：酱油始终没弄出来。这倒也不是他做的方法不对。主要是需要日照百天左右，可现在这才几天？所以，还要等上几个月。 这个时候，吴成突然问了一句：“东家，咱们这个超市也准备开张了，总得起个好听点的名字？” “嘶～说的是！”秦瑞一拍脑袋，一忙起来，把这个给忘记了！ 叫什么名字好呢？后世的一些大超市不是湾湾的就是高卢鸡的。而他这个可是华国创历史的第一家超市！自然要起个好名字！ 要不，叫“华国小当家”？啊呸！变厨师了。不行，不行…… 叫“舌尖上的秦国”？呸，还是吃的！ 我真的是个吃货啊…… 秦瑞想了半天，否定了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实在是脑袋都要想破了！没法子，把众人都叫了过来，大家“集思广益”。 此时，秦瑞突然觉得，这既然是华国历史第一家超市，这名字必须要有气势！将来也好历史留名。同时，他现在是在秦国的都城开超市，说白了就是在秦王眼皮子底下赚钱，将来自己还想将生意做大。万一哪天被秦国给注意到了，到时候如果他起的名字涉及他国或者是让秦王不满意，那么…… 最终,秦瑞决定名字叫“九州城”。 开张之前，秦瑞还有两件事情。 一是：去了胡人首领那里，约定日期，届时那两个胡人的舞姬要来跳舞，秦瑞连高台都给搭好了，必须风雨无阻！ 而那胡人头领只管收钱。只要你付钱，哪怕天上下刀子他也让那两个舞姬去！反正又不是他跳～ 二是：秦瑞准备搞一个抽奖活动！这个活动秦瑞已经思考很久了。让周信乐做了一个大木箱子。上面开口，口的大小让人的手可以塞进去就行了。里面放置小木牌，每一块小木牌上都有编号。而每一个编号的木牌都有两块，一块放在箱子里，一块发放给前来参加活动的顾客。然后，抽出对应编号的小木牌以确定对应的顾客。 为了以示公平，免得被人诟病做假。因此，秦瑞决定抽奖环节就由那两个胡人舞姬在跳舞表演结束后进行。 而奖项的设置是： “一等奖”：一名，奖励十两银子。毕竟任何一个时代你奖励什么都不如奖励钱来的实在！ “二等奖”：五名，每人奖励一两银子。 “三奖奖”：十名，每人奖励一次半价购物的机会。在“九州城”超市内，无论你看中什么商品，都可以半价带走！ 三等奖以下则不设四等奖。而是设“安慰奖”。 “安慰奖”：三十名，每人可以领取超市工作人员发放的指定小礼物。虽然说这礼物是“”的。但却是“指定”的。而秦瑞又怎么会拿出那些高价值的礼物给他们呢？！ 另外，为庆祝超市开张，营业前三天，所有人购物全部打八折！但不可以和三等奖获得者叠加使用。 然后，秦瑞又用老套路，出了一笔钱让高小乐去雇人满城的宣传。 说什么“普天之下第一家大型超市即将开张！”啦、 “秦国最美胡人舞姬即将表演胡旋舞。”啦、 “抽奖活动火爆筹备中！”啦、 “超市营业头三天八折！”啦、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啦、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宣传效果还是不错的。秦瑞花了点时间在城内各处走了走。发现很多大街小巷、酒楼饭馆都已经有人在谈论这件事情了。 想了想，秦瑞又去找了当时把仓库租借给他改成超市的“小滕滕”～ “滕大人，草民是真心实意希望滕大人届时能来捧场，并说上几句。”秦瑞态度诚恳的说道。 “这，不太好？” 那姓滕的官员想着，我一个管理市场和土地建设的，去给你站台？那成什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万一被人说“官商勾结”可咋整？ 秦瑞笑了笑又道：“滕大人多虑了，我做为一个商人，在咸阳地面做生意，当然也就是在滕大人的管理之下。自然也就需要滕大人对我等进行指导和支持嘛！” 说着话，五两银子已经塞进了滕大人的袖子里。 不过秦瑞的话也没说错。在咸阳做生意正好归这位滕大人管辖。 “咳咳咳，只要你们遵纪守法，国家和本官还是很欢迎你们投资经商的！”滕大人假模假样地咳了两声，赶紧将银子藏好。 “滕大人放心！我们一定遵守法纪。老老实实做生意。那您看……” 秦瑞是满脸堆笑。 “嗯，好。到时候本官就当着百姓的面提点你几句。” “多谢滕大人！”秦瑞弯腰施了一礼。 呵呵，果然是“有钱能使磨推鬼”！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啊！ 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秦瑞美滋滋地回到超市，众人还在忙着。 高小乐在布置收银台。 周信乐在整理好商品的摆放。 吴成在擦拭货架。 田光，嗯？田光这个不要脸的躺在周信乐新做的“躺椅”上在晒太阳…… 第66章 抽奖活动 古时候的农历是有很多讲究的。比如有“宜：破土、嫁娶”或者是“不宜：上梁、出行……”甚至还有：“诸事不宜”的。 秦瑞当然是选择了一个黄道吉日开市。 开市当天，情况出乎秦瑞意料的火爆！由于前期宣传的比较到位。当天很多百姓赶来看舞姬的表演和参加抽奖活动。 然而，率先出场的却不是胡人舞姬。而是秦瑞特意请来的专门负责咸阳城土地建设管理的滕大人。 滕大人被请上高台之后，看着底下乌泱乌泱的一大群人。其实他的心里也有一点点虚。 “喁滴乖乖呀！”他什么时候见过这大场面？！强自镇定之后，滕大人清了清嗓子。开始慷慨激昂地说了一大段，主要就是要大家做生意必须遵守法律法规，国家也支持大家多投资、多创业。也鼓励大家多开展贸易，巴拉巴拉…… 直说的口干舌燥，这位滕大人才终于停下嘴来。 秦瑞赶紧上前，表达了一番决心和感谢！又将滕大人请到早已备好的椅子上，奉上香茗。 然后，秦瑞宣布表演开始！ic响起来！ 两名胡人舞姬脸罩薄纱，身着轻衫，半遮半掩，若隐若现地开始扭动身姿，跳起了胡旋舞～ 随着两位舞姬卖力的扭动，台下的百姓也是越来越兴奋！开始大声叫好！ 秦瑞甚至看见了好几个男的口水都流下来了…… 看来，无论什么时代，男人都还是一样好…… 呃，是一样喜欢看美女啊！ 实际上，真正的“胡旋舞是经西域传入中原的旋转性民间舞。主要来自西域的“康国”。也就是后来的乌兹别克斯坦共和国撒马尔罕一带。以打击乐为伴奏。跳起来快速、奔放！急速旋转时如同花朵迎风飞舞！极具观赏性！ 传说历史上“四大美女”之中：有“羞花”之称的杨大美女就极其擅长这种“胡旋舞”～ 这两个舞姬的功底倒也是有的，越转越快，跳的是香汗淋漓。还能连续一个多时辰不停歇！秦瑞也是暗暗佩服。台下那些观众更是大呼过瘾！ 待到表演终于结束了，秦瑞让这两个舞姬也是好好休息了一下。趁此机会又让滕大人上台表明：接下来的抽奖活动是在官府的许可并且监督之下进行！保证公平公正，绝无弄虚作假云云…… 然后，秦瑞也表示本次抽奖，“九州城”的全体员工，包括他本人在内都不参加。虽然说他们一共也没几个人，但毕竟如果参加了也要占用名额不是？再万一中了个头等大奖，那指定要被人诟病有黑幕了！因此，听他这么一说，台下更是掌声雷动。很多人一下子就相信并且期待起来。 该说的话说完，眼见气氛也已经被调动了起来，秦瑞立刻宣布：抽奖开始！ 于是，田光和高小乐开始分发号码牌。待号码牌发完。抽奖活动便正式开始了。 按照抽奖顺序：首先是秦瑞出场先抽出十名“三等奖”，这十个人可以不限日期、不限商品、但限次数，有一次半价购物的机会。 秦瑞看着台下一众期待的眼神，面带微笑的念出了一个号码：“8号”！ “哎！我！是老汉我”！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汉高兴的手舞足蹈，一边嚷嚷着，一边高举手中的号码牌。 秦瑞向他点头微笑，示意他上台，去吴成那里做个登记。 吴成的面前有个方桌。他手握毛笔，空白的竹简铺开，专门负责登记中奖人信息。例如：姓名、号码、所中几等奖以及是否已兑奖等等。一会儿，一等奖和二等奖所发放的银子也将在他这里领取。而滕大人带来的那个小吏则在一旁监督。等抽奖活动结束之后，中奖名单和获奖人信息也是要誊写一份交给官府备案的。 秦瑞紧接着又抽出了剩下的九人。纷纷上台去了吴成那里登记。 其中有一人还特意询问了能不能改日再来兑奖？原因竟然是他还没想好要买啥！这又惹的台下一阵哄笑！ 吴成告诉他，只要“九州城”超市还在，他任何一天都能来。但是只能使用一次。 秦瑞抽完之后。便是由那两位胡人舞姬抽取五名“二等奖”：这五个人每人都可以获得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啊！这个时代，一两银子农田都可以买不老少了！就是一头差点的耕牛，有时候都不到一两银子。 这下子，台下许多人都认真了。之前的三等奖，那半价的机会很多人都无所谓。能中嘛也不错，不中嘛也没啥。那一等奖一共就一个名额，很多人想都不敢想。可是这二等奖就不一样了，这是真的有机会拿银子的！相对比一等奖更实际也更有希望一些。 当两名舞姬配合，一个拿号码，另外一个念出来的时候。很多人几乎都是屏气凝神，专注而又认真的听着，生怕自己听漏了！这台下原本吵杂的声音一下子就没了。 秦瑞看着眼前的景像，似乎又回到了后世那些开奖的现场～ 随着一声声时起时落的叹息声和轻笑声，五个名额很快就抽出来了。这五人有男有女，也排着队到了吴成面前登记了个人信息，又签字画押或者按手印。如愿以偿地领到了银子。然后一个个对着秦瑞和滕大人是千恩万谢！又一个个高高兴兴的下了台。 紧接着，重头戏来了！ 秦瑞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大声道：“有请滕大人为我们抽出唯一的一名一等奖！” 随后，秦瑞转身对着滕大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滕大人笑眯眯地再次上台，手放在木箱子里好一阵捣鼓。终于拿出了一块小木牌。看了一眼后，停了停。在万众期待的眼神中，慢悠悠地开口道：“2号”！ “啊！我中了！是俺！是俺！哈哈哈，哈哈！” 一位中年妇人举着号码牌一蹦三丈高！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真的中了奖！ “你咋不一跳十万八千里呢？！” “那么高兴，你咋不上天呢？！” 这妇女边上的两人看她那股兴奋的样子，忍不住酸溜溜地说道。 那女人也不管这两个人的嘲讽，只当没听见，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一溜烟地跑上了台，领银子去喽！ 台下众人见一、二、三等奖都已经抽出，没中奖的人一阵阵失望。而中了二等奖或者三等奖的人心里多少还有些安慰。 然而，此时秦瑞又上了台。等那妇女领完了十两银子，却一把拉住了她！ “大姐，等一等，先别急着走。” “干啥？你不会是想耍赖？！”那妇女一见秦瑞拉住她。又不让她走。只当秦瑞想要反悔。赶紧紧紧的把银子抱在胸口，用手捂住！双眼警惕的看着秦瑞！ “呃，当然不是！”秦瑞尴尬的笑笑，抚了一下额头不存在的汗…… “这位大姐，我们是想请您来抽出最后的三十位安慰奖获得者！”秦瑞赶快说道。 “我？我来抽？！”那妇女指着自己的鼻子又确认了一遍！ “是的。”秦瑞非常诚恳。 于是，在这位大姐的一番乱摸之下，最后三十位“幸运儿”诞生了！他们将获得超市送出的一个小礼物。 诸如：一小盒牙签、一把小梳子或者一个小竹娄…… 抽奖结束。秦瑞大手一挥！“九州城”超市正式开门迎客！连续三天，全场八折！ 随着田光打开大门，众人一窝蜂地涌向超市，大家冲鸭！ 抢购正式开始！ 第67章 顾客服务台 超市开张后，大量顾客涌入，购物的购物，兑奖的兑奖。 很多人在秦瑞的引导下先是看到了“购物指示牌”，再到相对应的货架去选购商品。同时，也能了解到相应的价格。 各人在自己的岗位上开始忙碌起来。直到了快要关门之时，还有一些人在参观浏览，似乎都忘了时间了。 其实这也正常。许多人在诸如：超市、商场、电影院、温泉馆等封闭场所内购物或者娱乐的时候很容易忘记时间。现代社会也是如此。 秦瑞只能客气地告诉他们，超市即将停止营业，希望他们明天能继续光临。 而收银台前，高小乐是忙的满头大汗！结账的队伍一直排的很长。这主要是因为今天是开张第一天，又是表演又是抽奖又是搞活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高小乐累的都快瘫了，依旧忙不过来。 一直等到戌时两刻，最后一位顾客离开，众人才歇下来。高小乐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他感觉自己两只手都要抽筋了。现在是累的连话都不想讲。 秦瑞分别听了几人今天情况的汇报，当然周信乐不用，他一直在仓库里，现在在补货。 田光这边发现逃单的还真没有，插队的倒是有，大部分都被制止了。但其中有一对爷孙，特别的凶！还大声对阻止他们插队的人说：“我不是好惹的！你惹错人今天！我告诉你……” 那狰狞的表情、凶悍的程度连田光也看得目瞪口呆！ 秦瑞告诉田光和高小乐，逃单将来一定会有，田光还是要注意。至于插队，田光必须尽力阻止。但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万一真的动手出了事惹上官司也不好。但是如果不听劝，执意插队的。告诉高小乐。高小乐不给他们结账！让他们重新排队。包括什么“排错队了、平移……”一律不允许！插队就是不文明行为，还那么多借口！ 这种人宁愿不赚他们的钱也不能惯着他们。否则，整个超市的风评只会越来越差！ 吴成那边一直守着入口，顾客也比较有序，没什么大问题。偶尔有几个找不到出口走错路的也都被吴成指引了方向。 秦瑞看着近乎瘫痪的高小乐，说道：“这样，这几天刚开业预计顾客会比较多。明天我和你一起收银，分成两个队伍。这样你也能轻松一些。” 经过统计，这一天下来，卖的最好的商品让秦瑞有一些想不到。居然是：牙签！这东西是一小盒一小盒卖的，一小盒三十根，只卖十个刀币。而材料都是周信乐用边角料做的，真要说成本，也就是个人工费。但是这是个新的物件。很多人又都觉得挺实用，几乎抢购一空。 嗯，看来，牙口不好的人挺多呀…… 排第二的是玩具当中的：拔浪鼓。 这个玩具制作简单，成本很低，小孩子又都喜欢。因此卖的很好。 第三个是：豆腐。 秦瑞本以为会是鸡蛋，没想到却是豆腐。原来很多顾客感觉这个豆腐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使用方便。省的他们回家自已切了。而且这个一格一格的木盒子里边还垫着干净的纱布。这让很多顾客满意又放心（卫生）。所以买的人也不少。 之后，是玩具中的陀螺还有鞋子。因为鞋子的种类多，买布鞋、草鞋的都有。 再之后才是鸡蛋。然后，买锅铲、酒爵、刷子等的也有。 但是令秦瑞略感失望的是：锅和工艺品一个都没卖出去。 不过，转念想想也正常。锅这东西家家户户都有。要不是破了坏了，谁会来买？没见着有些人家修修补补又用三年吗！至于工艺品，只有富贵人家才买的起。老百姓饭都吃不饱，买那玩意干啥？只能看又不能吃！ 而最让秦瑞意外的是：魔方！ 这个被秦瑞寄予厚望的玩具竟然只卖出了一个！ 一个啊！这…… 秦瑞了解了一下才知道原因。主要是这东西好玩是好玩，不仅仅吸引小孩子也吸引大人。但是由于制作复杂，且表面还要描画。因此，在没有生产线，纯靠手工制做的情况下，成本还是有点高的。这也就导致了很多人看了半天，又摸又玩的，就是不愿掏钱买！许多穷人心里喜欢，却舍不得这钱。 同样，卖的不好的还有“耳扒”。这个倒不是因为价格贵，而是因为很多人在知道了这是挖耳朵用的之后，不敢尝试。也有一些人觉得这东西不是必需品。所以，买的人不多。 这时，田光说起了一件事情：他说据他观察，今天有几个顾客买了不少东西，虽然可以放在他们店里为顾客准备的竹篮子里，但是结账出门之后，因为竹篮子不能带走，因此又拿不了，还有一些要赶远路，买的商品多了就非常不方便。因而，有一些人又回头退掉了一部分商品。 秦瑞一听，眉头一皱。立刻想到了一些新的点子。 抬起头，告诉高小乐，所有的竹篮子也可以卖。定价：两个刀币一个！尤其是买商品多的顾客一定要强烈推荐！此外，买象牙工艺品和玉器的送一个竹篮子，这样又能拉动一下玉器和象牙制品的销售。 另外，他会再去招一些本地人和买几辆马车。等在出口处，用于送那些大量购物，回家路途又远的顾客。当然，是收费的。收费标准按距离远近来定。价格：一里地一个刀币。而之所以要用本地人，则是因为他们熟悉这里。 但是考虑到穷人多，因此他也不用买太多的马车。他估计有个三辆就足够了。毕竟很多人还是靠“11路”回家的。 此时，秦瑞看到了超市内的那块空地。忽然想起了他的超市少了一样东西！ 那就是：“顾客服务台”。万一有人觉得收钱收错了怎么办？万一有商品非人为损坏了怎么办？而且，商品非人为损坏是很正常的，后世几乎所有的超市都有一个“损耗率”，涵盖了：非人为损坏、顾客非蓄意损坏、被偷盗…… 另外，这个“顾客服务台”还有一个功能，那就是：“配送服务”。你可以把购买的商品付了钱之后，放在这里。约定个时间和地点。然后空手回家。超市会派人按照约定的时间将商品运送到约定的地点。如有损坏，可退可换！当然，运送费也是一个刀币一里地。 秦瑞清楚的记得：后世有一个瑞典国的家具商城就是这么干的～ 第68章 你爸是李刚 商人逐利是天性，是本性。自古如此。在现代，只要你有钱，你就是爷，就是大爷！更有“笑贫不笑娼”的说法…… 秦瑞现在是绞尽脑汁、想方设法的赚钱！但是由于他之前投入本金的地方太多，太大。导致他目前依然是处于亏损的状态。别说赚钱了，就是把本金挣回来，恐怕也还要过一段时间。 自从又招了人，买了马车，设置了顾客服务台和组建了送货的队伍之后，可以说现在秦瑞的超市基本上就是提供了“一条龙”式的全面服务。 整个超市从供货到销售再到售后服务已经完全走上了正轨，也不用秦瑞再操心了。 连续几天火爆之后，人流开始逐渐减少，销售额也开始下降。当然这些都是正常现象。这个时代和后世不能比，哪有那么多老百姓天天逛超市？饭都吃不饱，哪来那些闲钱～ 秦瑞则持续关注他的“酱油”晒的怎么样了？又搅拌之后看了看，底下还是有不少水，看来还是要再晒一晒。 日子过的很快，眨眼之间一个多月就过去了。 这日，超市门口停下了一辆马车，车帘掀起。从马车上下来了一名年轻的女子，怀中还抱着一个年约四、五岁的女娃娃。 只见这小女娃粉面玉琢、一张小脸圆嘟嘟的，白里透红，一双眼睛又黑又亮，长的跟瓷娃娃似的，甚是可爱。 下得车来，摇摇晃晃连路都走不稳。张开小手嘟囔道：“夏姨抱，抱抱～” 那位年轻的女子宠爱地一边说着：“好，好～”一边将她抱起走进了超市。 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这个叫“夏姨”的女孩子将小女孩放下，牵着她的手东看看、西看看～ “夏姨，我想玩～”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到儿童乐园门口兴奋地说道。 “小宜乖，我们今天是来买东西的。等下次夏姨再来陪你玩，好？” “哦～”小女孩失落的看着儿童乐园并不想走。嘟起的小嘴可爱极了。 不一会儿这一大一小就挑中了很多商品。看着满满当当的小竹篮子，小女孩拉着”夏姨”的大手跟在边上排队结账。 “人好多呀～”小女孩口齿不清的说道。 “嗯，一会儿就好了～”年轻的夏姨哄着她。 “夏姨，夏姨！我想玩那个！”小女孩突然看见超市内一个男孩子在玩“魔方”，扭来扭去，转来转去的看着好好玩呀！ 年轻女子转头看了一眼，轻轻说道：“那，小宜去拿一个。” “好～”这小女孩的声音始终糯糯的。 小女孩得到了允许，开心极了。跑到玩具区的货架跟前，踮起脚尖拿了一个魔方，扭动了几下，觉得真是太好玩了！ 小女孩一边“咯咯”笑着，一边跌跌撞撞地向她的“夏姨”跑来。 突然之间，跌跌撞撞地小身躯晃动中撞到了“工艺品”区的货架！当然凭她那小小的身板是不可能撞倒沉重的货架的。然而，货架上的一件玉雕瓷瓶却倒了下来，“咣当”一声砸在地上！顿时摔的粉碎！ “呜哇”！看见一个大瓶子突然从自己的头上砸下来，小女孩一下子吓傻了。怔怔地看着一地的碎片，连哭都忘了。 “小宜！” 听见声响的所有人都纷纷看了过来。那个叫“夏姨”的年轻女子更是吓了一跳！赶紧大叫一声就跑了过来。也顾不上排队了。 “你没事？！”年轻女子冲到小女孩身前一把抱住她，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好好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受伤，这才放心了些。 “夏姨，我，我不是故意的～”小女孩似乎知道自己犯了错，苦着小脸低头说道。 “夏姨知道，夏姨知道……”年轻女子赶忙安慰着她。又不放心的看看她的小脑袋、小手有没有受伤。 这时，秦瑞和田光都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秦瑞问道。 “似乎是这个小女孩方才不小心撞到了货架，导致那个玉瓶摔了下来！”田光已经将刚才发生的一切看在了眼睛里。 “对不起……”小女孩有点紧张，用轻若蚊蝇的声音向两人道了个歉。 谁知，那年轻女子却是“蹭”地一下站起身来，指着田光的鼻子就骂道：“哼！你们是怎么搞的？知道我们是谁吗？！万一砸伤了她你们赔的起吗？！” 看着气势汹汹的年轻女子，秦瑞和田光都愣住了。 看来这嚣张跋扈、不讲道理的人是从古至今一直有的呀！ 居然还说什么“知道我们是谁吗？！” 秦瑞真想问一句：“你爸是不是叫“李刚”？！” 结果，愣愣地秦瑞还真问了一句：“你们是谁啊？” 那边厢，田光一听就火了！这明明是小女孩不小心撞上了货架才导致了玉瓷瓶摔碎，他们店里还遭受了损失。本来倒也没准备怎么样，可这女人倒好，恶人先告状起来了！ 顿时，田光冷冷地怼了一句：“管你们是谁！你这么大个人了，连个小女孩都看不住，明知道她走路不稳，还让她自己跑来跑去？万一真的出了事，就是你的责任！你简直是个废物！” “你！你敢骂我？！我可是将军夫人的贴身婢子！这位是将军的小女儿！你信不信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那年轻女子听见田光骂她“废物”，简直气疯了，双手叉腰怒吼道！ “怎么，将军很了不起吗？！”田光乃是游侠剑客。生性豪放讲义气！他才不管你是谁，绝不惯着！ 说话间，手已经按上了剑柄…… 那女子毕竟年轻，平时仗着将军府的名号嚣张惯了。何时见过这种横的？！而且看田光怒目而视，手按剑柄的样子，大有一副一言不合就拔剑的架势！当下也是心中惊惧。但是又忍不下这口气。只气的冷面含霜、胸脯一起一伏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秦瑞偷偷瞄了一眼：嗯，还挺有料的…… “好了，好了，别吓着孩子了。”秦瑞又看了一眼已经不知所措，快要吓哭了的小姑娘。 蹲下身子，秦瑞温柔的问道：“小妹妹，别害怕。大哥哥问你哈：你有没有哪里疼或者不舒服呀？” 小女孩摇了摇头，依旧有点害怕，不敢说话。 “那你是不是喜欢这个玩具呢？” 秦瑞又指了指她手上的魔方，微笑着问道。 “嗯～”小姑娘轻轻点了点头。 “那大哥哥把它送给你好不好？”秦瑞又问。 “真的？”小女孩的眼神一下子亮了。 “嗯，真的！”秦瑞笑着说。 “太好了！大哥哥真好！”小姑娘立刻开心的蹦了一下，笑的小嘴都要裂开了。 小孩子的快乐总是很简单。转变的也很快。 那女子看了秦瑞一眼，心知今天也讨不了好，干脆见好就收。于是一手拿着东西去付钱，一手紧紧地牵着小女孩。这次，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放手了。 第69章 司马错 “就这样子让他们走了？不用他们赔钱？”田光看着结完账走出超市又上了马车的一大一小。转头向秦瑞问道。 “嗯～” 秦瑞还在想刚才那女子说的“将军府……” “不知道是哪一位将军的家人……”秦瑞思忖。 “田大哥，其实这件事，我们也是有些错的。”秦瑞开口说道。 “嗯？”田光有一些不明白。 秦瑞看了田光一眼，说道：“你想一下，这玉器瓷瓶，甚至包括那些象牙制品，其实都是很容易碎裂的。简单点说就是易碎品。” “嗯，这个确实。”田光也知道这些东西易碎。 “那么，既然如此，我们就应该对它们有所保护，比如在商品外面装一个盒子又或者是将它们牢牢地固定在货架上。毕竟人来人往，总有不注意撞到、碰到的时候。你说对吗？” “这，倒也是这个道理。”田光想了想回答道。 “还有，相比于商品肯定是人的安全更重要。就像今天，如果真的砸伤了那个小女孩，那么无论是谁的责任，肯定会对我们有影响！毕竟我们是靠顾客买我们的商品挣钱的。尤其还是个小孩子。这个事情一旦传出去，一传十、十传百。我们的信誉就会变差。以后谁还会来我们超市买东西？！”秦瑞说到了口碑的问题。 “嗯，我倒是没想这么多。就是看不惯那女人仗势欺人的样子！”田光仍有些忿忿不平。 另一边，夜幕降临后，秦国王宫边上的一处府邸之中。 秦国“左更”：司马错正抱着怀里的亲亲宝贝乖女儿：司马宜 亲个不停。惹的小女孩一边“咯咯”笑着，一边用小手不停地推开他那张胡子拉碴的老脸。另一只小手还紧紧地抓着她的魔方。 而他的夫人正笑吟吟地看着父女两人嬉闹。 看了一会儿又开口说道：“夫君，今日婢子夏荷带小宜去那个九州城超市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 “哦，有点意思～”司马错听完之后并未表态。反而是继续用胡子故意去扎小心肝宝贝，逗弄她玩。惹的司马宜又是一阵躲闪～ “小宜，这是何物呀？” 司马错见宝贝女儿始终抓着那个木头小方块不放，不由得有些好奇。 “这个是，嗯，大哥哥送给我，的。叫，魔方～” 司马宜毕竟还小，说话不是太连贯。只是那梳着两个小发髻，歪着脑袋的样子着实讨人喜爱。 “哦，那，能不能借给爹爹玩一会儿啊？”司马错开了句玩笑，又逗女儿玩。 却是没想到，小家伙想了一下。一脸纠结的回答道：“那好，只借给爹爹，玩一会会噢～” 司马错愣了愣，随即开怀哈哈大笑！ “我来教爹爹玩！”司马宜从老头子怀里爬下来，开始“指导”司马错玩魔方。 玩了一会，司马错发现他竟然没法把这魔方复原，这可当真神奇了！ 于是，不信邪的司马错像上了发条一样，从这个时辰玩到下一个时辰、从司马宜睡着玩到他老婆也睡着、再从黑夜玩到天亮。结果，还是没能将魔方复原。无奈，忿忿不平地司马大人只能打着哈欠，顶着黑眼圈又开始了一天的上朝…… 秦王宫，文臣武将该奏报的奏报，该议事的议事。只有秦王一脸疑惑的看着站在堂上都快睡着了的司马错…… “司马爱卿，你这是怎么了？”秦王看正事也都说完了，开口对着他问道。 听见秦王问话，司马错一个激灵，清醒了几分。 “回王上，臣没怎么。就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司马错呐呐地回答道。 在这个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什么影院、酒、夜店、夜生活的年代，你说“晚上没睡好～”？那你晚上是在…… 秦王想了想，又问道：“你已经有两子一女了？” “回王上，臣子：司马骁年已十六，次子：司马望年方十一，女儿：司马宜，方满四岁。” “哦，按理来说，司马宜虽小，但你再添一个子嗣也无不可………”秦王边说边点头。 堂中所列文武大臣听见秦王如此说，又看看脸红不已的司马错，顿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哈哈哈哈哈……”之声不绝于耳！ “王上，臣，非也，实在是，是……”司马错是又羞又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嗯？难道还有什么隐情？”秦王看着他，心中揣测。 “既如此，司马错留下，其它人去……” 秦王一挥手。众臣纷纷告退。独留司马错在朝堂之上。 “说，到底怎么回事？” “是！禀王上，事情是这样子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完司马错的“坦白从宽”之后，秦王忍不住一阵大笑！ 又笑着指了指司马错说道：“你啊你！让寡人说你什么好？！” “臣惭愧！”司马错伏地叩首。 确实，在古代，莫说君臣之间，就是师生、门徒之间都是很注重仪容仪表的。这是“礼仪”的一部分。 而司马错顶着个熊猫眼面对秦王，多少是有些不敬的。只不过秦王也不与他计较便是了。其实司马错也不是心里不知道。只是他昨晚不服输的和魔方“斗气”，非要将它复原。不知不觉中，天就亮了…… “嗯，照你这么说，这个什么“九州城”的铺子卖的东西还挺多挺杂的？”秦王问道。 “回王上，据说这是个外乡人开的，老板叫“秦瑞”。这店的名字也奇特，叫做“超市”！” “哦？嗯，寡人知道了。你既然昨天晚上没睡好。那就早些回家歇息。” “臣谢王上！臣告退！”司马错行礼，退出朝堂。 正当司马错一脚刚刚跨出大堂之时，身后又传来了秦王轻飘飘地声音：“爱卿这几天就好好将养将养身子，晚上少一些体力劳动～” 待司马错走后。秦王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严肃而又肃杀的对身边的太监吩咐道：“去，查一下秦瑞这个人。再去他的超市看一看！” “奴才谨遵王命！” 老太监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第70章 都来自齐国 草长莺飞，夏去秋来。随着秋季的到来，缤纷落叶在风中打着旋一片一片飘落。 秦瑞打了个喷嚏，看了看外面的天气，枯叶泛黄，秋风骤起。赶紧又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想起前几天看见的那个“将军府”的小女孩，粉嘟嘟的，还挺可爱的。就是这几天又不见她来了。 儿童乐园每天总有几个孩子在玩闹嬉戏。也给超市带来了更多的人气。 此时，吴成突然走了过来。对着秦瑞说道：“东家，将军府来人了。” “哦？” 秦瑞刚才还在想那个小女孩呢。 “走，去看看。” 待到近前一看。却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边还有一名随从。 这少年一见到秦瑞，随即拱手行礼道：“不知可是秦老板当面？” “在下正是秦瑞，未知这位公子是……” “在下司马晓，前几日舍妹和下人在此购物时，不慎打碎了一个玉瓷瓶。家父特令我今日前来，向秦老板赔罪，并且赔偿损失。”司马晓说完，向身边的随从使了个眼色。 那随从会意，立刻从怀里拿出一袋银钱，递给秦瑞。 司马晓又接着说道：“还希望秦老板看在舍妹年幼的份上，不要计较才好。” 秦瑞并没有去接那袋银钱。反而是说道：“司马公子说哪里话来，这件事情是我们的责任。险些误伤了令妹。在下也是惴惴不安，好在她平安无事。只是不知令尊是哪位大人？竟如此大度！还令公子前来致歉，这真的是让在下无地自容了！这钱是万万不能收的。” 司马晓又是一拱手：“家父乃是左更（官爵）：司马错。这钱是赔偿那只碎了的玉瓷瓶的。还望秦老板收下。只希望秦老板莫要嫌少。” 秦瑞一听：司马错？这人他知道。秦国名将，先后侍奉过几任秦王。并曾经和张仪讨论过战略。也曾亲自领兵平灭巴、蜀。为秦国后来的强大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秦瑞心中当即决定，这钱是绝不能收的。开玩笑呢，秦瑞在这秦国人生地不熟的。来做生意也是巧合。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给秦国大将留下个好印象。说不定将来就能搭上关系呢？别说打碎一个玉瓷瓶，就是再送给他家一个玉瓷瓶，秦瑞都毫不犹豫！ 那边司马晓一再申明：家父有令，打坏了东西必须赔偿。请秦瑞收下银子。 这边秦瑞一再表示：已方也有责任，差点伤了人，怎能还要赔偿？坚辞不受。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突然门外停下了一辆豪华的四驱马车（四匹马）。然后，一群人走了进来。领头一人年纪很大，满头白发。虽然穿着一身麻布衣衫。却是气势十足！ 秦瑞看那老人的神态似乎是将一切都不放在眼里一般。那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了…… 谁知那老人见此处似有争执，便也看了过来。 只与秦瑞一个对眼，秦瑞立刻就发现此人眼睛深遂，让人有一种心悸而又捉摸不透的感觉。 而更有意思的是：那老者似乎也看见了司马晓，眼神微微一滞。随即又若无其事的转过头，领着众人继续逛起了超市。 而司马晓的脸上则是闪过一丝惊讶。 待回过神来，司马晓顿了顿，又对秦瑞说道：“既然秦老板如此大度，小可也不再坚持了。就此替家父和舍妹谢过秦老板！” 言毕，又是躬身行了一礼。这才领着随从施施而去。 看着司马晓的背影。秦瑞不由得感叹：这将军府的家教确实不错。知书达礼！而且这司马晓说起话来不仅仅是有礼有节，还不卑不亢。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却是一身英武之气！将来必成大器啊！ 再转回头，秦瑞又看了看那一群人。尤其是领头的那个老者。秦瑞总觉得此人不一般。而且看他刚才和司马晓两人的神情，这二人莫不是认识的？ 这老者全程也不说话。仔细看了一遍，挑了几个物什，就自顾自的又走了。自有他身边的人留下来结账。 当高小乐告诉他们，超市出口处有马车可以接送时，他们却表示不用。 司马晓回到府中，将秦瑞的原话一字不漏地汇报给了他老爹。 司马错听完捻须点头道：“嗯，看来这小子倒也是有点头脑的。” 而当司马晓紧接着又说到了在超市内遇见了秦王身边的老太监时。司马错则明显一愣！赶紧确认道： “嘶，晓儿，你确定你没看错人？！” “回父亲话，晓儿曾数次随您进宫，参加王上寿诞和节日宴会。见过他已经不止一次，岂会认错？！” “那，他对你说了什么没有？” “他倒是什么都没有说。只看了孩儿一眼，便装做不认识我。带着一群人去逛超市了。” “哦？这么说，难道是王上要暗查这秦瑞了………” 咸阳宫：秦王正闭着眼睛听着身边老奴的汇报： “启禀王上，经查，此人姓秦名瑞。从齐国而来。虽然年轻，却与齐威王田因齐、齐国的大儒淳于髡熟识。而且与墨家现任巨子禽滑厘关系也不错。此次，他是护送新任太医扁鹊而来的秦国。据说，扁鹊一行之前在雁门关外被楼烦人所俘，也是他率人救出来的。” “哦？齐国？好像禽滑厘目前也在齐国？之前从魏国救走孙膑的就是他？” “回王上，正是。” “太医扁鹊似乎也是从齐国来的？而这个人也是从齐国来？还和齐王、淳于髡相熟？呵呵，这可真是巧啊……” 秦王突然睁开了眼睛，精芒闪现！ 一旁的老奴这次没有再开口说话。 停了一会，秦王又问道：“可有发现他有何不轨之事？” “回王上，没有。” “嗯～”秦王轻轻嗯了一声，似在思考。 “那么，今日你去他店里可有为寡人带回些什么？这个店又如何？”秦王还不太习惯“超市”这个称呼。 “回王上，老奴查过了，他这个超市倒是办过手续，合法合规的。官府也有备案。老奴今日为王上买回三件物品，一是：一个是叫“耳扒”的东西，是清理耳朵用的，铁制。二是：一盒豆腐，老奴见其处理甚为干净，又切成小块。便买了一盒，已经交给御厨了。三是：上次司马大人所说的那个“魔方”。此物确实有点意思。” “哦？拿来我看……”秦王一听，也来了兴致。 “是！”老奴双手将“魔方”奉上。 秦王仔细瞧了瞧，又玩了一会，嘿！还真的是挺难复原的？有意思！有意思…… 第71章 免费试吃 人类最基本的需求是什么？应该是：“吃”～ 如果都要饿死了，没有人会去考虑其它的东西。只会思考怎么活下去…… 而吃饱喝足之后，人类会考虑：尊严、自由、品味、娱乐、创造、贡献等等。还有就是，如何才能吃的更好？比如：调味料。 秦瑞这日又像往常一样，搅拌翻动着缸里的酱油，想看看晒的怎么样了。结果，秦瑞发现这酱油颜色暗红，十分粘稠！秦瑞不禁取了一小点，舔了舔～ 嗯，感觉和后世相比味道还差了点。而且略有杂质。这是过滤的问题。可是以这个时代的技术，秦瑞也没有办法解决。这已经是他力所能及的了。 秦瑞想了想，这第一批酱油是做好了。但是用什么装呢？这个时代可没有塑料和玻璃，不可能像现代社会那样“瓶装”或者“袋装”。 于是，秦瑞叫来了高小乐。问了一下这时候的油类液体都是怎么盛放的？高小乐想都不用想，直接告诉他，用“罐”呀！这难道不是“常识”吗？ 对呀！这个时候常用的不正是“罐”吗？！陶罐、瓦罐…… 开了窍的秦瑞正在欣喜盛装酱油的容器搞定了。却一眼瞟见高小乐在那里用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干活去！”秦瑞对着高小乐的脑袋又赏赐了一个“栗子”！ 捂着脑袋的高小乐委屈巴拉的走了…… 但是，器皿的问题解决了。销售的问题可还没解决。这个时代一百斤豆子加上水也只能熬制出大约十斤的酱油。不仅仅是因为工艺落后，导致了大量浪费。而且成本也变的非常高。所以又导致了售卖的价格也偏高。一般百姓根本用不起。只有贵族才可能会买。 秦瑞想了想，又让吴成去找了找咸阳城中有哪几家高档的酒楼。然后每家酒楼赠送一小罐的酱油，让他们试用。 又雇人继续全城做宣传：“九州城”超市推出新品调味料：酱油！超市门口试吃三天！重点是要让这些人去王公贵族聚集的地方多做宣传！ 之后，秦瑞又去跑了市场，买了几条新鲜的鱼和香菜，从超市拿了几盒豆腐。 回到家，把鱼鳞刮干净，摘除内脏，清洗之后开锅，红烧鱼！酱油上色又提鲜。 然后又弄了个凉拌豆腐，撒上洗净切好的香菜。浇上一点点酱油。可惜没有麻油。否则这凉拌豆腐口感会更好！ 想到这里，秦瑞不仅思考：要不要接下来整个麻油出来？ 其实他都有点怀疑这个时候是不是已经有麻油了？毕竟历史记载麻油最早是汉代三国时期出现的。距离这个时代也就几百年，几百年还不是一眨眼的事？何况，万一记载有误呢，对？ 弄完这两个菜之后，秦瑞找了一双筷子。将这两个菜装入食盒放好。摆放在超市门口。由吴成监督，每个菜每个来试吃的顾客都可以吃一口。 于此同时，已经装好的酱油立即上架，开始售卖。 在古代这种交通、通讯不够发达的时代。有一句话形容的很贴切：“出门全靠走，说话全靠喊～” 虽然未必准确。但是在当时，对于一个新的事物、新的商品的出现。要想让大众百姓知道，最简单实际和有效的方法就是口口相传、奔走相告。 超市门口，高小乐卖力地喊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咸阳城第一美味啊……” “三天，活动只有三天啦！” “来看一看，尝一尝了啊！” “尝不了后悔！尝不了上当啦……” “不尝你后悔一天！不买你后悔一生啊……” 好，高小乐天天收银数小钱钱的快乐日子已经归田光了。他开始过上了苦逼的叫卖日子了，好在只有三天。 别说，走过路过的人还真有被吸引住的。走近一瞧，嘿！这鱼色香味俱全，卖相不错！还可以试吃。虽然说只能每人一口，但那也是的不是？！ 有句俗话说得好：“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 华夏人对吃有着极大的热情！可谓全民吃货！而且对美食的追求自古有之。所以后来才会有无数人去研究如何做菜，从原材料到调料再到制作方法：烹、煎、炸、炒、煮、蒸、凉拌、样样精通！甚至还发展出了“八大菜系”！ 因此，不一会儿，超市门口就聚集了大量的人，纷纷抢着试吃。很多人觉得鱼是真好吃！也有的人觉得凉拌豆腐清清凉凉，加上香菜和酱油之后，又清爽又有味！ 随着人越聚越多，很快就围得水泄不通了。惊的那位“滕大人”赶紧又派人来查看，得知又是秦瑞在搞活动。才说了一句：“哦，那没事了……” 只是又派人通知要注意安全，不得造成混乱等等。 而那么多人，一条鱼哪里够吃？三两口就没了。好在秦瑞也早有准备，好几条鱼早就备着了。但即使如此，也就只坚持了两个多时辰就全部吃完了。而豆腐倒是还剩了一些。 无奈的秦瑞只得向没有吃到的人表达歉意，并表示后面两天一定会准备的更多、更充分。人群这才渐渐散去。 而秦瑞分明听到一些人还在津津有味的回味着： “这鱼真好吃啊！” “谁说不是呢，那味道真是鲜美呀！” “和煮的完全不同。” “我倒是觉得那豆腐不错！看着白白绿绿的，还清凉可口！” “对，说的对！” “哎呀，可惜了！我吃完豆腐之后那鱼已经没有了！” “嗯，明天早点来，可以再吃一遍！” 而在试吃的吃货大军中，有一个女子咂巴咂巴嘴，又舔了一下嘴唇。走进了超市。她看了看货架上的各色商品之后，找到了“酱油”。正当她准备伸手去拿时，却一眼瞥见了价格，顿时一阵犹豫。 好在，秦瑞也早已预料到高昂的价格会吓退很多人。因此，秦瑞早就已经把酱油分成了“大罐”和“小罐”。这样，小罐的价格就便宜很多。如果光看定价，很多人还是承受的起的。只是份量也会少很多。其实，对于秦瑞来说，小罐反而更赚钱！ 当然，如果是有钱人，也可以直接选择大罐的。 这女子最终选择了两个小罐的酱油。结完帐后，对着高小乐说道：“我要找你们老板。” 第72章 风三娘 秦瑞看着眼前这位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如何称呼才好。憋了憋问道：“这位大姐，不知找秦某何事？” 女子笑了笑，开口说道：“想不到秦老板竟然如此年轻，而且不仅仅是能做生意，还会做菜。真真是多才多艺、年少有为呀！” “大姐过奖了。不知大姐贵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瑞一直叫她“大姐”，叫的她心花怒放了，这女子脸上笑的愈发开心了。 “秦老板就唤我风三娘～” “好的，那风大姐今日前来是……” “都说了叫人家三娘了～”风三娘嗔怪的看着秦瑞说道。 秦瑞真的是只能扶额无语了。这初次见面，两个人又不熟。让他开口叫“三娘……” 风三娘见秦瑞有些尴尬不语。反而越发觉得有趣。于是接着打趣道：“秦老板烧的一手好菜，似今日那“红烧鱼”和“凉拌豆腐”真的是别具风味呢。人家之前从未尝过如此美味。不知道秦老板愿不愿意教教人家～” 言语之间，连身子都凑近了过去。那涂了口脂的红唇都快贴到秦瑞的侧脸上去了。那双桃花眼直勾勾的看着秦瑞越来越红的耳朵。 秦瑞不自然地往边上稍稍移了移。漂亮女孩子谁都喜欢。但是老阿姨嘛，还是算了。他又不是几百年后的那位“曹老板”…… 风三娘见秦瑞如此，笑意更浓。继续调戏道：“秦老板你躲什么呀？还怕姐姐我吃了你不成？！” 秦瑞心想：是谁告诉我古代女子保守的？这奔放起来比后世的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我母亲告诉我：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秦瑞淡淡说道。 风三娘闻言一愣，随即“咯咯咯”的笑得花枝乱颤！ 秦瑞却毫无表情，可不是嘛？老子还是纯洁之身呢，可不能被你个老阿姨给祸祸了…… 风三娘笑了一会儿，见秦瑞却毫无反应，也自觉无趣。便停了下来，说起了正事。 原来这风三娘是个寡妇。她男人本是个“都尉”，奈何战死沙场。留下了一个老娘和她还有一个孩子。风三娘倒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不仅没有改嫁，还尽心尽力地服侍婆婆，直至最后为婆婆送终。 然而，孩子还小，她又是个寡妇。这要拉扯孩子长大，总要做个赚钱的活计。好在，她亡夫原先人脉关系不错。军中袍泽见她有情有义，母子两人也甚是可怜。于是便纷纷伸出援手帮助她。 后来，咸阳城内有一家酒楼老板犯了事被官府捉拿。这酒楼也被充了公。就有人托关系帮她将这酒楼盘了下来。交与她来打理。 不曾想，这风三娘居然颇有天赋，将这酒楼改名为“天香楼”。经营的是有声有色。再加上她和军中的关系，所以也没什么人来搅扰，而她亡夫的袍泽们也常常来照顾她的生意。因此这酒楼做的是即安稳又红火！ 奈何，秦国是一个周边外交环境极其恶劣的国家。几乎是三年一小仗，五年一大仗。这连年的战火之下，多好的生意也越来越难做了。 这几年，风三娘也只能带着孩子糊个温饱。眼看着生意越来越差，心里也是着急。咸阳城内同行又多，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是离关门也就不远了。 正在此时，她却听闻有个叫“九州城”的超市出了一种新的调味料，还有“试吃”的活动，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尝试一下。没想到这种叫做“酱油”的调料做出来的菜却是色香味俱全，还特别好吃！这一下子就让风三娘看到了希望。所以，她才特意来求见秦瑞，想知道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待到真的见到了秦瑞时，她又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年轻的人，甚至像是个刚刚才成人的大孩子。如此美味的调料真的是他做出来的吗？！ 秦瑞笑了笑：“风大姐，这酱油的制作方法我是断然不可能告诉你的。这就像独门技艺，一旦告诉了你，我以后还怎么卖呢？” 秦瑞真的是要笑死了，开口问别人讨要秘方！秦瑞凭什么要把自己辛辛苦苦的制作成果给她？哪里来的自信？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秦老板，先不要急着拒绝人家嘛！我知道，你也不可能送给我。我也没想让你白给。姐姐我可以买下来，多少钱？你说个数～”风三娘在秦瑞耳边吐气如兰地说道。 弄的秦瑞耳朵直痒痒。 “制作方法是不会卖的，多少钱都不卖。这个是非卖品。”秦瑞很坚决。 风三娘见秦瑞不同意，眼珠子一转，又开始卖惨起来。什么： “孤儿寡母很可怜呀～” “好人有好报啦～” “行善积德帮帮忙啦～” 一波接一波，搞的秦瑞是不胜其烦！ 想了想，秦瑞又道：“帮你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 “不过什么？”风三娘一看有戏，又来了精神！ “不过要换一种方式，而且你要提供报酬。” “报酬？什么报酬？你想要什么？！”风三娘自动忽略前半句话。听见“报酬”两个字。立马警惕起来。双手捂着胸立即倒退了几步。她可没想过真的要牺牲自己。 “想什么呢！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真要是有了肌肤之亲，那吃亏的也是自己好不好！”秦瑞心中暗自鄙夷。 “风大姐不必紧张，我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指导你店里用酱油烧莱，而且绝对是新的菜品，之前没有人尝过。一定会让所有人感觉新鲜和喜欢。但是我要你店里利润的三成！”秦瑞又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风三娘轻轻拍了拍胸口，吁了一口气。为什么心里感觉有一点点小失望呢…… 随后，风三娘又仔细想了想：她想要拿下这酱油的配方，也是为了提升菜的品质。这么想来，如果秦瑞真有新的菜品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只不过…… “不行，最多一成！”风三娘咬咬牙，开始了讨价还价。 “两成！不能再少了。”秦瑞摇了摇头说道。 “这不行，我生意本来就差，利润又低。你要两成，那我母子俩还怎么活呀？”风三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开始卖惨！ 演，你继续演！秦瑞翻了个大白眼！ 又思考了一下，秦瑞又道：“这样，如果你答应分我两成，我再给你配上一些秦国没有的好酒！” “嗯？这……” 第73章 合作 华夏古代的菜品并不多，甚至是十分有限的。而且因为受限于技术、材料、调味料、器具等原因，导致做菜方式也极其简单。最常用的方法无非就是：“煮”和“蒸”。 而秦瑞这个现代人带来的将会是一种全新的方法、一种变革、一种进步、一场风暴！ 秦瑞和风三娘商定之后，订了合约。确定了秦瑞将获得“天香楼”两成的利润。而相对应的是：秦瑞必须提供新式菜品以及莱的制作配方和酒。 酒，倒是简单。秦瑞立即写信通知沈娇派两个学有所成的酿酒师过来。另外，秦瑞想了想，又让她再派一个账房先生过来。 至于新的菜品，秦瑞之前也是有所考虑的。 酱油，做为传统的而且是重要的调料，几乎是大部分的菜都离不开它。 比如：“油爆虾、酱鸭、酱鸡腿、红烧肘子………” 当然，秦瑞也不可能一下子全部教会她。他自己也想不起来那么多。因此这次，秦瑞准备先教她两个菜：“酱卤蛋”和“油爆虾”！ “酱卤蛋”的作法相对简单一些：先把鸡蛋剥好冲洗干净备用、然后准备好少量的“草果、桂皮和盐”，至于“八角”和“茴香”，这个时候的秦囯还没有，也就算了。然后放入锅中，加水，用小火卤半个时辰。再往锅中加入少量的酱油，盖上锅盖小火再煮半个时辰。，这卤蛋就做好了。 另外，还有一种不剥壳的叫“茶叶蛋”。做法也很简单：先将鸡蛋煮一小会儿后捞出来，放入冷水中过凉，再将蛋壳敲出裂缝。注意莫要敲碎。在水中放入桂皮、香叶、草果、丁香等。等水烧开后，倒入鸡蛋，加入盐和酱油，大火煮一柱香的时间，然后熄火焖一个晚上，即可食用。 需要注意的是：无论做“卤蛋”还是“茶叶蛋”，下面最好都铺一层薄的纱布。 因为做法比较简单，秦瑞便一并教了。 风三娘想不到这两种蛋的做法竟是如此简单！当真是喜出望外！ 要知道，这个时候虽然可以从官府买到盐，却是没有酱油。很多百姓也不识得什么“丁香、草果、桂皮”等等，根本不清楚哪些是可以添加的。因此，大部分人做的蛋都是“白煮蛋”～ 之后，秦瑞又教了风三娘“油爆虾”的做法：先准备原料：鲜活大河虾 （一定要活的，否则没有韧性，影响口感。）黄酒 大约15毫升 、米醋约 15毫升、 酱油 大约20克 （一小勺）。本来还应该加一些白糖的。但是这个时代没有糖。另外，葱和姜洗干净切末。 做的时候：把虾的须和足剪干净，然后洗净备用。锅加热油烧至高温，倒入虾，翻动数下之后迅速捞起，稍稍沥干油后，再放入锅中，如此反复数次。锅内留少许油，加葱丝、姜末煸香，倒入盐、醋、酱油后小炒数下，再加料酒（黄酒）搅匀，待汁液变的浓稠时，倒入大虾，再翻炒数下，淋上香油。这道菜就算做好了。需要注意的是：油不能太多，否则口感会腻！另外，翻炒之时，最好是虾肉与虾壳微微脱开，虾壳隆起。这是熟透了又肉、壳分离，最是好吃！而姜是去腥、黄酒和酱油皆是调味，不可放太多。 这个菜做起来其实倒也不难，难就难在： 一是开始之前需要准备大量调料，还要剪干净虾的须和足，费时费力。 二是要掌握好火候和翻炒的时间，以及控制加入黄酒和酱油的量。这个一旦掌握不好，要么就是翻炒时间太长而变老，要么就是酱油加多了过咸。 因此，秦瑞是手把手的教了风三娘很多遍，风三娘自已又反复练习。直过了近四个时辰，才堪堪做的像个样子了。秦瑞试着尝试了一下，感觉还行，不难吃。但虾仍然没有完全入味。但是无论如何，在这个时代绝对算得上是美味中的美味了！ 风三娘也无奈，只得之后再勤加练习。 不过，秦国国内多山多丘陵、也有部分平原。虽也有河流，但相比于山东六国，秦国出产的河鱼、河虾等河鲜要少一些。因此这虾也是水涨船高，再加上各种调料的成本，这价格也不便宜。 好在，这道菜做的好了，确实美味。倒也不愁没人来吃。 更何况现在这几个菜的配方是秦瑞独家提供给风三娘的。只有风三娘独家经营。想吃就只有她一家才有！因此，价格高些也就高些了。 风三娘学会这几道菜后，立刻推陈出新。在店门口大肆宣传！而她本来口碑就不错。从不乱收费宰客或缺斤少两。一向是价格公道。这次有了新的菜品之后一下子便是生意又火爆了起来！ 风三娘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又赶紧催问秦瑞，他说的酒什么时候到？ 秦瑞无奈，只能实言相告，这酒也是他独家的“果酒”和“花酒”。以水果和花朵酿制而成，风味独特。然而要从齐国远道运来秦国几乎是不可能的。因而只能是派酿酒师过来，在当地釆集原料制酒。 风三娘听完，略感失望，这人什么时候到还不知道呢。等人来了再采集原料，再酿酒，这个过程又岂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 秦瑞自然也看出了风三娘有些失望。为了安抚她，只得又教了她一道菜：“红烧肉”！ 这可是秦瑞最爱的一道菜，也是后世很多人喜爱的一道“名菜”！ 做“红烧肉”，首先要选“五花肉”，然后切段，洗净。淖水。而后，切生姜,葱段备用。锅需要先预热，倒入少许油，然后肉入锅，直至肉两面金黄，再入酒，待酒的香味溢出，加入适量水，水要超过肉，再加入姜片及酱油，大火烧开，再开小火焖煮一刻，加大火收汁。而后取出，加上葱叶即可食用。 本来这里边还应该要加少量冰糖，红烧肉微甜而不腻其实才是最好吃的。但可惜的是没有冰糖。因此秦瑞也只能不加盐，少加酱油。而且本来老抽和生抽，一个用来上色，一个用来提鲜，相得益彰！现在嘛，也只能将就了。反正，秦瑞尝了一块之后感觉是不咋滴。而风三娘却是吃得津津有味…… 第74章 青梅 “天香楼”的生意持续火爆。几乎每天都是客满。甚至现在一到饭点，有很多人都要排队了。 秦瑞虽然只能分得利润的两成。但依然是赚的盆满钵满。 但是，无论什么好东西，时间一长总会腻。人也一样，吃也一样。所以人会“喜新厌旧”、菜要“推陈出新”。 因此，在风三娘的“强烈要求”之下。秦瑞迫不得已把上次在超市门口做试吃活动的那两道菜，“红烧鱼”和“凉拌豆腐”的做法也传授给了她。 又经过一个多月的等待后。秦瑞终于迎来了沈娇派给他的人：公孙厘和公孙芷兄妹！ “是你们两个？”秦瑞微微有些惊讶。 按照秦瑞心里的想法：齐国那边，沈娇目前正在扩大经营。是无论如何离不开他们两兄妹的。却殊不知，在沈娇的心里面：除了她父亲，没有什么比秦瑞更重要。秦瑞只要一句话，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而公孙兄妹现在是她身边最优秀的酿酒师和账房先生。秦瑞既然来信了，她立刻就让兄妹二人过来了。而且有这两个熟练的过来辅助秦瑞，她也放心些。 “东家，这是沈大掌柜给您的信。”公孙厘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卷竹册，递给秦瑞。 秦瑞打开一看：主要内容是沈娇告知他齐国目前的营商环境正变的越来越好。“稷下学宫”也已经初具规模，能看出个样子了。另外，他们的酒楼生意也是蒸蒸日上，让秦瑞不用挂念，安心在秦国经营。 秦瑞看这全篇没有一句是提她自己的。想来大概也是怕秦瑞担心。于是又问了问公孙兄妹，得知最近沈娇那边确实没什么问题，一切安好。这才放下心来。 又见他俩兄妹远道而来，风尘仆仆，甚是疲惫。便吩咐他二人先去休息。随即，秦瑞去找了风三娘。 秦瑞与风三娘是合作关系，既非亲朋又非故旧。没什么好客气的。因而秦瑞直言，他带来了两个人，女的是酿酒师，男的是账房先生。现在“天香楼”是风三娘实际掌控。既然两人合作，他定然是要派驻账房先生的。 风三娘想了想，秦瑞的要求也并非没有道理。合伙做生意嘛，最怕的无非就是被另一方给坑了。因此，风三娘回答他：派人可以，查账也可以。但有两点：一是账本必须留存在她店里。绝不能带走。二是做账、核账之时必须是她在场。 这风三娘也是经营了这一行十数年。秦瑞防着她，她又如何不防着秦瑞？ 风三娘的要求也合情合理。两人一拍即合。 公孙厘直接就上手开始干活了。而公孙芷却没那么容易。 由于各地的土壤、地形不同，适合栽种的果树等也不尽相同。这就导致了有些水果在秦国是没有的。而有一些即使有，也因为天气、水质等等原因，致使口感差异很大。这就让公孙芷很为难了。她即使技术再好、再熟练、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然而，秦国却盛产一种果子：“青梅”！ 青梅这东西又叫“青皮”。味道甘甜又酸涩。所谓的“酸酸甜甜”说的就是它！常食青梅有收敛生津的作用。经干燥熏制以后就变成了乌梅，是着名的中药，古人常有“梅能避当日之难”的说法。 而青梅也能做酒，叫做“青梅酒”。可以煮也可以浸泡制成。经常喝能生津止咳，敛肺涩肠。对于治疗痢疾、肠炎腹泻等有好处。也可以促进胆囊收缩，治疗慢性消化不良和胆道蛔虫症。但是，梅子味道很酸，喝多了容易损坏牙齿。 于是，秦瑞吩咐公孙芷开始着手酿制“青梅酒”。毕竟酿酒工艺中有很多原理是一样的。所以对于公孙芷来说，并不复杂。 当第一坛“青梅酒”酿制而成时，风三娘简直惊呆了。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这又酸又甜、甜中带酸的酒会这么好喝！ 而随着其它“果酒”和“花酒”的陆续推出。“天香楼”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客人络绎不绝，每天都是人声鼎沸。楼上楼下五个包间天天客满。风三娘都在考虑是不是要再加盖一层楼了。 这日，店内又是一桌桌的客人，坐无虚席。秦瑞和风三娘正在讨论是不是再招几个跑堂的伙计。却突然进来了两个中年男人。 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皆是粗布短衫。前面一人膀大腰圆，一脸横肉，满目凶光。看着像凶神恶煞似的。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全身的肉一抖一抖的。而后面那人方阔脸，脸色红紫。一双虎目炯炯有神。眉宇之间英气逼人！ 两人本想找个包间喝酒，谁知道却全都客满。那凶悍的大汉刚想发飙，却被后面那人拉住了。 “莫要惹事，我们是来吃饭喝酒的。”后来的那汉子对前面那人摇了摇头。 “我们稍等一会便是了。” “可这么多人，这得等到几时呀？！” 这两人起初也没引起注意。可是等风三娘和秦瑞确定好了招人的事情之后，抬眼一看却是吃了一惊。 只因为前面那一脸横肉的凶恶汉子正是她亡夫的上官：南宫竭！ 别看此人满脸凶相，像要吃人似的。其实却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在她丈夫战死沙场之后，这南宫竭没少帮衬她娘俩。在生意上也是多有照顾。 一看见他，风三娘立刻便迎了上去。 南宫竭也看见了风三娘。转过身来，向风三娘行了一礼。风三娘也回了一个万福。又道：“多谢南宫将军平日里的照顾。妇人这厢有礼了。只是不知这位大人是……？” “哦，这位是左更：司马错将军！”南宫竭指了指身边这位回答道。 “原来是左更大人，妇人见礼了！” “风夫人不必多礼！” “真是抱歉，只因客人实在太多，竟然让两位大人无落座之处！妇人向两位大人赔罪了。两位大人若是不嫌弃，这酒楼的后院倒还是有一个房间。” 司马错与南宫竭看了看，这大堂之中委实是人太多了。便点了点头。随这风三娘去了后院。 第75章 青梅煮酒论天下 这后院本来是除了厨房就堆放些杂物。但是，这里确实有个小屋子，是风三娘自己休息用的。屋子里也没啥物什，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一盏油灯、还有一口水缸。仅此而已。 哦，对了，桌子上还有一个“魔方”。那是秦瑞做为合作伙伴，送给风三娘的儿子玩的。 两人刚坐定，司马错一眼就瞟见了“魔方”！顿时就来了兴趣，一把抓在手里就玩了起来。 风三娘则是去取了一坛“青梅酒”，又拿了碗筷进来，给他们两人各自斟了一碗酒。又道：“两位大人先喝着，我去催几个菜，给两位大人下酒。” 言毕，又匆匆去了厨房。 司马错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眼睛一亮，连声赞道：“这酒不错，好喝，好喝！” 南宫竭听他如此一说，不禁也喝了一口，却是眉头紧皱，差点喷了出来！ “又甜又酸的，什么玩意！” “哈哈哈哈！”看着南宫竭的表情，司马错一阵大笑！ 不一会儿，风三娘拿着“凉拌豆腐”和几样小菜走了过来。 “两位大人，请尝一尝这个“凉拌豆腐”，这可是我们店里的特色菜呢！” “哦？三娘既然推荐，那想来是不错的。”南宫竭说着就动起了筷子。 “嗯，这道菜清凉之中带有一丝香甜，甚是可口。”南宫竭赞道。 “哦？我尝尝！”司马错也赶紧尝了一口。 “唔，好吃！” 风三娘听着二人的赞扬，笑着说道：“二位大人喜欢就好！” “对了，三娘，你这魔方也是在那“九州城”超市里买的？”司马错问道。 “哦，这个呀，是秦老板送的。他和我合作经营这酒楼。”风三娘回了一句。 “秦老板？哪个秦老板？”南宫竭表示自己从没听说过这号人。 “就是九州城超市的秦老板。这位秦老板呀，看着年轻，不但会做生意。而且做菜也是很有一套呢！这凉拌豆腐就是他教的。而且不仅仅是这个菜。还教会了我好几个菜呢～” “嗯，想起来了，就是传说发明了酱油的那位年轻人？！”南宫竭问道。 发明酱油这事情他知道，而且不仅是他知道。秦王都知道了。整个秦国都知道了。 “正是他。” “三娘方才说，你与秦老板合作？”司马错又问。 “是呀，包括你们吃的菜，喝的酒都是他或者他手底下的人做的呢～” “原来如此！”司马错点点头。 “哎呀，不说了，厨房还给两位大人做着油爆虾和红烧肉呢！我去看看去～”风三娘说着就往外走。 “三娘且慢！”司马错连忙叫住她。 “大人还有何吩咐？” “不敢，只问一句：那秦老板现在可在你的店中？” “正在此处，大人可是要找他？” “正是，还劳烦三娘通传一声。我二人就在这屋中等他。”司马错说道。 “三娘知道了，这就去唤他。还请大人稍待。”风三娘说完又施了一礼，缓缓而出。 此时的秦瑞正在和公孙兄妹交待事项。忽然见风三娘向他走来。不由得一怔。迎上前去问道：“三娘寻我有事？” “有两位大人想要见你～”风三娘说着指了指后院。 秦瑞有些诧异，找我？朝三娘点了点头，向后院走去。 待推开门进去一看，竟是两个不认识的人，只是这两个人也正盯着他看。 秦瑞拱手抱拳道：“小子秦瑞，不知二位大人是？” “我是司马错，他是南宫竭。”司马错开口说道。 “哦，原来是左更大人和都尉大人！小子秦瑞见过～” 秦瑞听风三娘提起过，军中有很多人帮助过她。其中就有“都尉”：南宫竭。 “秦老板不必客气，坐！”司马错大手一挥。请秦瑞坐下说话。 “多谢左更大人！” 秦瑞入座之后，司马错又说道：“其实我早就想见一见你了。” “哦？” “嗯，小女上次打碎了秦老板店里的一个玉瓶，秦老板不仅没要赔偿，反而还赠送了小女一个魔方。事后，小女和犬子都对秦老板的风度赞不绝口啊！”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是瞧不上商人的。当初田因齐在齐国还未登上王位之时，与秦瑞初识，得知秦瑞是个“卖酒”的，也是态度冷淡。更不用说是同桌而食了。至于夸奖更是想都不用想！ 因此，像秦瑞这种待遇的可谓少之又少！ “左更大人过奖了。小子惭愧！”秦瑞谦虚了一下。 “听说秦老板不仅懂经商，还懂做菜，还懂酿酒！可真是人才呀！”南宫竭说道。 秦瑞笑了笑道：“小子只是好酒而已，见又无好菜，因而又钻研了几道小菜。惭愧，惭愧～” “欸，秦老板莫要谦虚！我们二人都是直爽的粗糙汉子。喜欢直来直去！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南宫竭又道。 “二位将军豪爽！秦瑞敬两位一碗！”说着秦瑞便是先干为敬了。 “好，干了！”二人也是一口喝干，开怀大笑，甚觉舒爽！ 三人刚吃了几口菜，还未聊上几句。风三娘端着“红烧肉”和“油爆虾”走了进来。为三人添了菜后便又退了出去。 “我见你年纪虽轻，却是一表人才，与我也甚是投缘。不如我就称你一声“秦小兄弟”，如何？” 司马错一口吃掉一块红烧肉，擦了擦满嘴的油问道。又顺便看了一眼正在用双手剥虾的南宫竭。 “左更大人抬爱，秦瑞敢不从命？！” “那便好，秦小兄弟，我听说你是从齐国来的？此次入秦是为了护送太医扁鹊？” “确实如此。” “哦，那秦兄弟以为齐国和秦国哪个更好？又有什么区别呢？”司马错喝了一口酒又问道。 “既然司马大哥相问，那我可就实话实说了？”秦瑞言道。 “自然是实话实说，我们要听的便是实言！”司马错又喝了一口青梅酒。 嗯，这酒真好喝！一会儿买两坛回去慢慢喝～ “秦、齐各有优劣。其实不止秦国和齐国。天下各国皆如是！” 其实秦瑞哪里敢真的说实话？打死他都不敢！谁知道司马错是不是在套他的话？初次见面就问这种问题，一个回答不好，可能几个时辰后脑袋就掉了！傻瓜才实话实说。 但是司马错是一代名将，智勇双全。可不好糊弄。要是说不出点内容，尽和浠泥，不仅容易被他听出来，还很可能会招致他的反感！ 因此，这话该怎么说，就成了艺术！ “哦？愿闻其详！”二人同时来了兴致，一起看着秦瑞。 “哈哈，司马大哥，南宫大哥，我们一起干了这一碗，来个“青梅煮酒论天下！”” 秦端站起身，举碗说道。 “好！好一个“青梅煮酒论天下”！干了！” 第76章 天下大势 战国，大争之世。是一个铁与火的时代！几百年间，风云变幻、人才辈出。 各国为谋发展、或为图强、或为争霸、无不先后变革，重用人才。有些国家君明臣贤。而有些国家昏君当世，人才尽失！ “两位将军，论秦之前，当先论天下！只因为秦国的政策也需要根据天下大势和周边的环境随时进行调整。两位以为然否？”秦瑞侃侃而谈。 南宫竭并不言语，只是稍稍点了点头。 司马错却道：“你继续说～” 秦瑞又道：“当今天下，各国都在奋发图强。只是目的不同、情况不同、政策自然也不相同。” “秦小兄弟请具体说说。”司马错又道。 “好，我自齐国而来。便先说齐国。齐国目前是由田因齐继位为王，号“齐威王”。我与此人相熟，缘于他的车驾曾经撞伤了我。依我观之：此人心志极高，有图霸一方之心。而齐国临海，因此海运特别发达。也因此齐国经济富裕。但同时齐国战争少、人民安逸。因而很多人好逸恶劳，军士战斗力不高。不过，齐威王既然有大志，自然是早有筹谋。他们已经开始建设“稷下学宫”，以便于拉拢各种人才。包括现在的淳于髡、禽滑厘和被救出的孙膑。齐国目前的人才是越来越多。齐威王又是一个勤于政务、立志强国的人。那么假以时日，齐国必定会越来越强！” 秦瑞一口气说完，口都渴了。一口喝干碗中青梅酒，又赶紧吃菜。 “稷下学宫？什么东西？”南宫竭是从没听说过。 司马错听见南宫竭发问，也是看向秦瑞。 “稷下学宫是一座学府，用来招揽天下各派所学的大儒，并在里面开课讲学，为齐国培养源源不断的人才。”秦瑞回答道。 “哟呵，这个可以呀！我们也可以搞一个！”南宫竭一听，感觉这个不错。转头对司马错说道。 “恐怕没那么简单，齐国已经在做的事情，秦国再做。大部分当世大儒也会先选择齐国。而且还有一点：我方才说过，齐国依靠海运做贸易，经济富裕。他们有钱！且先不说建设这学宫需要耗费大量银钱。而且周期极长，没个几年根本造不出来。就说建造完成之后，齐国给这些大儒开出的条件也是极为优厚。包吃包住。又发利钱！秦国若是也想做，有这么多钱吗？” 秦瑞这么一说，南宫竭才发现好像自已想的简单了。撇了撇嘴，夹了一块红烧肉自顾自吃了起来。 “齐国以北是燕国，燕国乃是苦寒之地，产出相对较少。经济也不富有。但燕地之士受环境影响，养成了吃苦耐劳的精神，性格坚韧不拔。这也是他们能在齐国、箕子朝鲜和东胡三面夹击的情况下依然顽强发展的根本原因。”秦瑞又道。 “嗯，继续说。”司马错点点头表示赞同秦瑞的分析。 “齐国以南是越国。越国的国力与春秋时期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本身就处于齐国和楚国的夹缝之中，又受两国暗中扶持王室公子争斗，导致王室内乱。进一步削弱了国力。国内贵族纷纷逃亡。如此下去，离亡国也就不远了。” “至于宋国、鲁国等虽也有些人才，但国土面积小。而且君王只图享乐，毫无进取之心。只求偏安一隅。似此等不提也罢。” “嗯，秦小兄弟看的挺透彻啊，那么中山国、韩、赵、魏、楚又是如何呢？”司马错又问道。 “中山国处在齐国和赵国两个大国夹击之中。情况和越国有些相似。但是不同的是：中山国的几任国君都力图发展，也懂得在乱世之中左右逢源，借力打力。因而他们时而联合赵国抗齐、时而联合齐国抗赵。又间或联合燕国以自保。但是，也正是因为他们像墙头草一般摇摆不定，所以并没有一个真正的真心的盟友。一旦齐国或者赵国有一方具备了吞并他们的实力，那就是他们的亡国之日。”秦瑞答道。 “至于说韩国，这个国家是三家分晋后面积最小、资源也最少的一个。再加上国主昏庸，几乎没什么发展。要不是有魏国和赵国相保，秦国都能灭了它！不过，它现在有一个叫“申不害”的人正在搞变法，倒有可能逐渐提升国力。” 秦瑞心想，“韩非子”此时还没进入“稷下学宫”读书呢。倒是“申不害”，按时间算，他的变法此时应该已经开始了。 “嗯，“申不害”此人我也听说过，是个人材。那么，似此，秦国又应该如何应对呢？”司马错喝了口酒，继续发问。 “将军不必担心。申不害变法非朝夕可成，没个数年甚至是十数年，岂会有成效？而且，魏、赵两国和韩国也只是面和心不和，又岂能坐视它强大？到时候说不准第一个攻击它的就有可能是魏国或者赵国。更何况，它的南面还有一个楚国呢！因此，秦国只需要紧守函谷关，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那么，赵国呢？” “赵国嘛，其东侧的中山国实力远弱于它，不足为患。南面的韩国正在变法且目前尚需赵国保护。而西侧的魏国主要精力在于对付我们秦国，正常情况下也不会和他有太大的冲突。不过，我这次入秦，经过赵国时发现赵、魏两国边境封锁。由此看来，两国之间还是有些矛盾的。但是赵国目前最大的威胁是北方的楼烦和林胡。也因此，赵军精锐几乎云集雁门关一带。就以目前而论，赵国自保有余，争霸不足。” 秦瑞心里在想：这“赵武灵王”此时应该还没有继位。不过也快了。待到他继位后变革“胡服骑射”，那么赵军的战力可就强大了。 “魏国乃是秦国世仇。但自李悝、西门豹、吴起之后，魏国人才断档。现在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庞涓，却也难撑大局。秦国早晚收复河西之地！”秦瑞接着说道。 “哦？怎么说？”司马错一下子来了精神！要知道：秦国人，尤其是秦国军人做梦都想着收回河西！ 那边厢，南宫竭菜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也是停了手，双目放光的看着秦瑞。 第77章 战略计划 在地理位置上，河西之地跨陕北高原与关中平原，人口众多，农业发达，西为洛水，东为黄河。 这个地方对于秦国和魏国两个大国来说都是重要的战略根据地。历史上秦国和魏国在此地先后发动五次大战，史称“河西之战”。 秦、魏两国为争夺河西之地可谓是大战连连，各自损兵折将。但到目前为止，河西之地依然是在魏国手中。 这是几代秦人心中的痛！ 秦瑞不急不躁，喝了一口酒才缓缓说道：“将军，魏国现在唯一的支柱就是上将军：庞涓。如果庞涓不在了，魏国还有什么？到时候，秦国收回河西之地还不是易如反掌？” “秦小兄弟为何会这么说？我观那庞涓深受魏王重用。据传他乃是鬼谷子门下，颇善用兵。诸国无不是又惧又服。”司马错言道。 “是啊，是啊！”南宫竭也是点头应着。 “我也听闻他是鬼谷子门下，也知道他擅长用兵。可是，孙膑与他是师兄弟，同样出自鬼谷子门下。特意前往魏国投奔于他。而他却是妒忌孙膑的才能，迫害孙膑遭受膑刑，甚至是脸上刻字。孙膑身体残疾后，被禽滑厘设计救回了齐国。并且受到了齐王的重用，拜为军师。此等大仇，孙膑如何不报？！因此齐国和孙膑只是在等候机会而已。而庞涓此人心胸狭隘，狂傲自大。因此才会容不下孙膑。我料他早晚败于孙膑之手。待到了那时，魏国还有何所虑也？” 司马错听完秦瑞的分析后只是微微点头，沉思不语。似乎是对秦瑞的话不置可否。 其实秦瑞也心知肚明他们未必会尽信自己所言。毕竟现在庞涓如日中天，一时之间风头无两，诸国皆惧。而孙膑才刚到齐国。尚未崭露头角。任谁都不会轻易相信孙膑能击败庞涓。 但是秦瑞也不可能告诉他们魏国之后会有“桂陵之败”和“马陵之败”。即使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秦瑞也不想把自己弄成了“预言家”。 又喝了一口青梅酒。秦瑞继续说道：“最后来说说楚国：中原各国常称楚国：“楚人信巫鬼，重淫祀。夷狄也而亟病中国，野蛮强横，是为“蛮夷”也。”但楚国土地广大，号称“带甲百万”！也的确是兵多将广。但其所处之地和秦国、韩国、齐国、越国接壤。又关系都不太好。因此常常遭受三晋联军的攻击。而自吴起死后。楚国军力不涨反降。以目前而论，虽然对秦国依然有威胁，但只要它不与其他诸国联合，单以其一国之力还不是秦国的对手。” “嗯，想不到秦小兄弟年纪轻轻却是眼光独到，对于各国的形势也了解的比较清楚。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司马错不吝赞扬道。 “司马将军过奖了！我见识浅薄，也只是说了一些粗鄙之见而已。”秦瑞非常谦虚。他可不想在司马错面前出风头。 “哎，我既然已经叫你一声秦小兄弟了，你又何必一口一口将军的叫着，就叫我司马大哥！”司马错言道。 “这，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嗯，既然秦小兄弟将各国都说的差不多了。那么不妨来说说我们秦国。” “这，秦瑞不敢妄议国事啊！”秦瑞立刻装出一副惶恐的表情。 “无妨，今日只我们三人，权当闲聊。秦小兄弟无需担心。” “这？那好……” 说实话秦瑞是真不想说。说说其它国家还行，说对说错都没什么关系。可是这个话题就不一样了。说的好会引起司马错甚至是秦王的注意。说的不好会让司马错对他印象不好。 而秦瑞现在是即想攀上司马错这棵大树，有个强有力的靠山。又不想让秦王太过注意他，毕竟他只是一个商人，他只是想好好赚钱。对于政治，他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秦国，北有义渠、匈奴等草原民族袭扰，东北有魏国、东有韩国阻秦东出。南有巴、蜀阻碍，东南有楚国虎视眈眈。亦是四战之地。”秦瑞想了想说道。 “嗯，确实如此。那么又该如何破局呢？”司马错又问道。 “秦国的战略是向东。也就是要东出函谷关。只有东出才有可能……呃，扩大秦国的版图和战略纵深。” 秦瑞本来想说“才有可能一统天下”的，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对。此时的秦王是“秦孝公”，秦孝公虽有争霸之心，却未必有一统天下之志。自己如果说了出来，未免有点惊世骇俗了。于是改了口。 “那么，若想要东出，则首先要解决南面的巴、蜀和北面的义渠。使之无后顾之忧方才可行。”秦瑞继续说道。 “那依你之见，我大秦是应该先对付北方的义渠呢还是应该先南下解决巴蜀呢？” “两相比较，义渠人比较难对付。草原民族来去如风，机动性很强。再加上他们凶猛善战。秦国就算能够拿下义渠恐怕代价也很大。倒不如先克巴、蜀对秦国更有利！” “哦？我倒是觉得应该先打义渠！那群草原人三天两头前来剽掠，不胜其烦！不把他们赶的远远的，到时候我军东出，他们必成后患！而且，巴国和蜀国地形极其复杂，易守难攻。若是先攻打蜀中不仅仅是路途艰险，对方占据地理优势，我方恐怕伤亡也不会小。”南宫竭出声说道。 听南宫竭这么说，秦瑞不禁想起了那句着名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都尉大人所虑者，唯崇山峻岭、路途艰险且陡峭耳。其实这对我方即是困难也是好事。”秦瑞笑了笑，卖了个关子。 “哦？何解？” 不止南宫竭不明白，司马错也想听听这如何就变成了“好事”？ “嘿嘿，司马大哥，小弟且问你几句：对于他们来说这难以翻越的大山算不算天险？” “当然算。” “那么既然是天险，若你是巴国国主，还会不会派大军镇守？” “你的意思是……”司马错似乎突然明白了。 “正是！正因为此处是天险，他们必无防备！若我军能遇难而上，克服艰苦，越过天险，那么便可直插他们腹背，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嗯，确实如此！”司马错与南宫竭几乎异口同声。 “再者，巴蜀乃是产粮之地！一旦能攻克巴蜀，则可以使百姓努力耕种。不过数年必有所成。皆时，就可以解决困扰大秦几十年来的粮食问题了。所以，为了秦国长远的发展，即使再困难也一定要把它打下来。” 秦瑞很清楚历史的发展。后来正是眼前的这位将军平定了巴蜀。经过“李冰治水”之后，蜀中地区真正成为了秦国的粮仓。为之后秦国一统天下提供了保障。 司马错抚须叹道：“有道理，有道理啊。几代先王用兵，皆失之粮草！” 第78章 鱼胶 咸阳，秦王宫。 秦孝公把玩着手中的魔方。他发现这个东西真的是很神奇！上一次玩着玩着忽然就脑子开窍，让他把六面给统一，复原了！ 可是这一次，他已经玩了一个多时辰了，依然是图案乱七八糟的。 下面站着的是司马错，正向秦孝公汇报今日之所闻。 “君上，此子虽然年轻，却慧眼如炬，智谋深远。绝对是大材！若君上能委以重任，假以时日，必为我国之栋梁！” 司马错拱手道。 秦孝公却是像没听到一般，又仔细看了看魔方的一面。皱眉沉思。 “君上……” 司马错正欲再言，却发现秦孝公看都不看他一眼，甚至是连头都没抬起来。似乎只专注于玩魔方了。 “唉～” 司马错心中轻叹一声，深深为秦瑞感到惋惜，也为秦国感到惋惜。 但是，秦孝公沉默不语。这让司马错有些尴尬。举荐人才不受主上认可和所用也就罢了。可这不说话、不表态是个什么意思呢？弄的司马错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正当司马错准备向秦孝公告退之时，秦孝公却忽然开口了： “司马爱卿，你之前也玩过此物，还通宵达旦。寡人问你：你可有将它打乱之后再复原？” 司马错实在是不明白，正谈着正经事情呢，怎么突然说起玩具了？但是主上问话你又不能不回答。 于是，司马错只得行礼回复道： “回禀君上，臣愚钝。从未能将其复原。” “哦～” 秦孝公也不置可否，继续玩他的魔方。 司马错又等了一会儿，正心灰意冷之时。秦孝公又开口了： “司马爱卿，你看，寡人将它复原了。” 说完，秦孝公终于抬起了头，将手中魔方递给了司马错。 司马错接过一看，果真是六面一色，完全复原。当下又将魔方还给秦孝公。拱手言道：“恭喜君上，君上天资聪颖，非臣等可比！” 秦孝公接过魔方，却道：“你看这魔方共有六面，像不像山东六国？而寡人将它们统一了……” 司马错闻言心中一惊！至此方知孝公之志！“回君上，确实如此！” “嗯，发明这玩意的人很有意思～” 秦孝公注视着魔方自顾自地说道。 司马错一听，这发明魔方的不就是秦瑞嘛？这么说，秦孝公对秦瑞还是有些赞赏的？于是，司马错决定再试着推荐一次。 “主上，这秦瑞确实非比常人，思路清晰，擅长分析。又能发明创造，实在是难得的人才啊！” “爱卿啊，寡人并非不知此人之才能。不过，他与当今的齐王、齐国客卿都相熟，他本人虽未必是齐人，却是从齐国而来。包括由他护送的新任太医扁鹊，也是自齐而来。你觉得这些都是巧合吗？” 秦孝公面无表情的淡淡说道。 司马错瞬间心中一震！这，这是国君在怀疑秦瑞吗？！原来国君早就已经注意到了秦瑞了。听这个话，恐怕是把他当做齐国的间人了…… 这种情势之下，司马错是绝不能也绝不会再举荐秦瑞了。只得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那，主上是打算如何处置呢？” “如果他不是为齐国效力，那么自当留下他，争取让他为我大秦效力。只是寡人想先试他一试。” “哦？如何试法？” “爰卿不是已经向寡人举荐了他吗？那就让他进宫来见寡人。” 秦孝公笑咪咪地说着话，司马错却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一转头，秦孝公又对身边的侍者说道：“去，传秦瑞进宫！” “诺”！侍从领命出宫。 秦瑞今日并不在“天香楼”，而是在自己的超市“九州城”。 现在，随着各种各样的新式菜品和新的“果酒”、“花酒”的推出，“天香楼”的生意已经稳定。公孙厘也做的非常仔细。几乎每天都会向秦瑞报告账目情况。 而秦瑞的超市生意热度却是渐渐的下降了。除了“儿童乐园”依旧每天都有许多小孩子之外。超市内的人并不多。毕竟没那么多人整天有闲。而且一些大的物件和工艺品卖的并不好。即使是超市门口有马车送也没什么人买。反倒是小商品还卖的快些。 令秦瑞有些吃惊的是：周信乐做出来的“摇椅”倒是卖的飞快！几乎可以说是出来一把就卖掉一把！周信乐是赶制都来不及。 秦瑞悄悄打听了一下：这东西确实受人喜爱，很多人买回去送给父母，让辛苦了一辈子的父母或长辈舒舒服服的往上一躺，父母舒心、子女开心！ 也有一些人在外面忙活了一天，累个半死，回到了家，往摇椅上一靠，来个“葛大爷瘫”，那个舒服，都能让人睡着！ 而关键是这东西卖的还不贵！因此在“椅子行业”中，销量遥遥领先～ 面对这供不应求的情况，秦瑞开始接受预订，当然是要付订金的。 但是秦瑞现在关注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儿童乐园中的一个小木马损坏了。其实损坏一个小木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主要是小木马的一个支撑腿掉了下来，露出了里边一些微微泛黄的丝丝点点的东西，还洒了一地！ 秦瑞仔细看了看，这东西呈暗黄色。有点像纸屑，又不太像。搞不懂是啥。秦瑞只得先将小木马搬到后面的仓库，又将那些不明物体收集起来。来到仓库后找到周信乐进行询问。 “这个是鱼胶。” 周信乐答道。 “鱼胶？鱼胶是啥？”秦瑞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周信乐顿了顿，用略带一丝鄙视的目光看着他说道： “鱼胶就是用鱼膘制成的一种胶，用来粘合物体的。” 秦瑞想了想，似乎明白了，那不就是“胶水”？ “可是，这又是怎么回事？”秦瑞指着小木马问道。 “昨天晚上我发现这小木马有点歪斜，不太对劲，就过去查看一下。因晚上昏暗，我点了一盏油灯拿在手中。当时检查是这小木马不知被哪个孩子磕坏了一个角，导致有一点点歪斜了。之后我看问题不大，便也随它去了。现在看来，可能是因为油灯过热，又导致了木马腿部的鱼胶受热脱落，这又致使这木马的腿因失去粘合而掉了下来。” 周信乐是老师傅了，一看就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那，再粘上去？”秦瑞又问。 “不然呢？”周信乐反问。 好…… 嗯，鱼胶，胶水，这是个好东西…… 秦瑞心里想着。 第79章 面君 胶水这个东西其实在中国古代很早就已经有了。 比如说造房子、做木工的活，木匠修建建筑物都是需要胶水的，尤其是在木质结构的建筑物上。 鱼胶其实就是用鱼鳔制成的一种胶水，它是把鱼鳔经过蒸、熬、捣烂等程序之后，再进行过滤，最后才能得到鱼鳔胶水，在使用它的时候，隔水加热一下，然后把它涂抹在木头的表面，等到干燥了之后，就可以粘合成功了。 其实还有另一种猪皮胶，制作和使用的方法和鱼胶是一样的。 但是这两种胶水都有一个缺点就是怕热，所以一旦受热，那么很多古时候的家具就会脱胶，损坏。 而且像鱼胶这种胶水，在古代做的时候就非常麻烦，人们往往在最后捣烂的时候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把它充分捣碎。因此很耗人力。所以每次熬的量都会比较少，这也极大的增加了熬制的时间，在砸鱼鳔的过程中还需要一定的技巧，必须边砸边兑入温水，直至所砸的鱼鳔浆能够拉出一根线才可以。因而制取的难度非常大。 而秦瑞记得：以前历史书上还有一种制胶的方法。具体是谁发明的他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是使用粘结的焦油块来做胶水。主要的制作方式就是将桦树皮剥下来烤制，让其产生焦油，随后再用产生的焦油将石头片或者木头粘合在一起，效果非常好。 那么很显然，一种是用“植物油”做胶水，另一种是用“动物油”做胶水。而无论是“鱼胶”还是“猪皮胶”都是动物油做的。需要大量捕捞和养殖。 在这个时代，很多人都不一定能吃饱饭。更少有用猪皮去熬油的。而鱼鳔虽然不值钱，但是却需要花费大量人力劳动，还对制作技术有要求，难度较高还产量少。 因此，怎么算都是用植物油做“胶水”更简易、更方便、更省人力和成本。而且还不怕受热脱胶，效果也更好。 于是，秦瑞准备派人去找找咸阳城附近有没有桦树或者类似树皮能熬油的。然后剥下来进行烘烤，出油。等制作成具有粘性的焦油，就可以密封售卖了。 正当秦瑞在思考制作胶水的时候，秦孝公的侍从到了，宣秦瑞进宫觐见。 秦瑞一愣，“诺”了一声，心中惴惴地随侍从走了。 一路上秦瑞都在想：那天估计还是大意了。说了太多，口不择言。不知道司马错对秦孝公说了什么了。这下子好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到了宫门口，守卫见是国君身边的侍从带的人，便也不多问，只是搜查了一下秦瑞有没有身藏武器，便放行了。 待到殿外，侍从让其稍待，自己先入内禀报。 秦瑞这可是穿越过来后第一次进宫面君。以前都是坐在电视机前看着，还能一边嗑瓜子一边跷着二郎腿嘻嘻哈哈看个热闹。可现在是真的轮到他直面一国国君了。这可就有点心里打鼓了。说一点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正了正冠冕。衣冠正而形正。这点古时候的规矩他还是知道的。 忽闻一声：“宣秦瑞觐见～”。 秦瑞立刻低头缓步走入殿内。也不知道走了几步，甚至他都不知道应该走到哪个位置。又不敢抬头看。只眼角余光瞥见两侧身边似乎有人站立。便感觉差不多了。 “扑通”一声跪下，伏首道：“小民秦瑞拜见君上！” “抬起头来”。 一道沉重而威严的声音传来。 “诺”～ 秦瑞缓缓抬头，这才看见原来自已离台阶还远着呢。台阶之上的宝座之中坐着一位不怒自威的中年人。正不拘严笑的看着他。 秦瑞看了一眼又赶紧低头垂目。心里却在想：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被电视剧里皇帝选秀的女子呢？！ “嗯，起来说话。” “诺”。 秦瑞应了一声，站起身来。 “秦瑞，寡人听闻你是从齐国而来，到我秦国是为了护送扁鹊先生？”秦孝公发问道。 “回君上，正是如此。”秦瑞虽然还有一些紧张。声音倒是宏亮。 “嗯，既然如此，扁鹊到达我秦国之后，你为何不返回齐国呢？” “回禀君上，小民是个商人。而且是游商。一心只想做生意。并不拘泥于一城一地一国。而且小民在齐国已经开了一些铺子。因此想留在秦国将生意做大。” 秦瑞心想：奶奶滴，将来你们秦国会统一天下，我不在你们秦国做生意，跑到其它国家去做？这生意还能稳当？他又不是后来那个姓吕的，再说了，那个姓吕的最后不也在秦国嘛！ 只是这些话想想可以，却是没法说。 “原来如此，那你又是哪国人呢？”秦孝公又问道。 秦瑞眼珠子一转：这个问题可有讲究。他自齐国而来，但他不能说自己是齐国人。因为在编户籍都是能查到的。秦国如果真要查，一定能查到齐国根本没有他这个人！ 当然，他更不可能说自己是穿越而来的。说了也没人信啊！ 因此，他只能说一个查不到户籍的国家。 “回君上话，小民原是吴国人。吴国亡后小民一直在游走天下行商。” “吴国？哦……”秦孝公倒是没有想到原来他是吴国人。 吴国已经灭亡多年，秦瑞又自称一直在游走天下行商，那查不到他这个人便也很正常了。 “寡人看你有些紧张啊？呵呵，不必如此。你当时见齐王之时也是如此紧张吗？” 秦孝公这个问题听上去像是半开玩笑，有点缓解气氛的意思。实际上是告诉秦瑞，他知道秦瑞和田因齐之间的关系！ 秦瑞又不傻，岂能听不出来？ 当即不卑不亢地回道：“回君上的话，小民初见齐王之时他尚未继位。且小民并不知他身份。他的车驾撞伤了小民。这才相识。” “哦，竟是这样一回事。” 秦孝公顿了顿又问道： “秦瑞，这个魔方是你发明的？” “回君上，正是。” “嗯，这个东西不错，你觉得寡人能将这混乱的六面图案统一吗？”秦孝公直勾勾地看着他。 秦瑞一听，这话里似乎有话？不假思索立即答道： “君上宏才伟略，天纵之姿，统一这六面必然是易如反掌！” 该拍的马屁还是一定要拍的。 秦孝公笑了笑，又随意地问道：“你那个超市生意如何？” “回君上话，小民勉强图个温饱而已。” “是吗。哦，对了，听说你那个超市叫什么“九州城”？为何会起这样一个名字？” 秦孝公确实有些疑惑。这个时代大部分人开铺子都叫“记”。比如：“陈记……”、“王记……” 秦瑞并不知道秦孝公是真的有些好奇。还以为又来试探。当下立刻拱手再拍一记响亮的马屁： “回禀君上，小人这个店既然开在秦国，当然是希望秦国能扫六合、平九州、一统天下！因而取名九州，意为我大秦问鼎九州之意！” 听着秦瑞慷慨激昂的回答，秦孝公一时竟愣住了。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不禁“哈哈”大笑！ “好，好！说的好啊！” 第80章 谈心 胶水的制作还算顺利，咸阳城郊外有一大片林子，其中就有桦树。将树皮剥下之后烘烤熬油是个煎熬人的过程。冬天还好，正好可以取暖。夏天就热死人！而现在是秋天，本是一个秋高气爽，冷暖适宜的好时节。结果，却是搞的汗流浃背。 而且熬制焦油时间不能太长，火候也不能太大。否则它就烤干了。但时间又不能太短，火候又不能太小。否则它不够浓稠，粘性不够。必须是等到它看上去很浓，调不开来，快要结成块状的时候才正好可以用。 别说，这还真的是一个技术活。 而秦瑞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咸阳宫的时候。秦孝公收起了笑容，转而对着下首的一名臣工问道：“先生如何看待此人？” 那人行礼回道：“回君上，据鞅观察，此子善于察言观色，头脑反应敏捷。小小年纪就擅长溜须拍马。但同时他又能发明创造，这说明他必有学识，说不准是那公输班或者墨家之后也未可知。” “嗯，寡人倒是觉得他能发明魔方、摇椅，现在据说又在发明新的胶水。极有可能是墨家的人。根据我们在齐国的眼线调查所知，他在齐国时就和墨家现任巨子禽滑厘走的很近。” “禽滑厘目前也是为齐王效力。综合他的人际关系来看，他与齐国确实有很多关联。君上可是怀疑他是齐国间人？” “唔，寡人的确是有些怀疑，但毕竟没有真实的证据。而且此人是个人才，秦国想要发展强大，离不开各种优秀的人才。若他能为我大秦效力，那是极好的！只是寡人始终对他有些不放心啊。” 秦孝公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既然如此，我们逼一逼他就是了。” 殿中这个白面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似乎胸有成竹的说道。 “哦？如何逼法？”秦孝公显然来了兴趣。 “我们可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嗯嗯啊啊，好主意，好主意……” 正哼着小曲看着新研发的“胶水”顺利上架的秦瑞丝毫不知道秦孝公和那个卫国人，又姓公孙又姓商的什么什么“鞅”正在背后算计着他。 这日，又到了每月交租的日子。滕大人麾下的那个小吏又来了。由于滕大人是专门管理土地建设和市场的。因此这市场的税收、租金也全都是交给他。 秦瑞算了算账，每个月需要缴纳的租借仓库的租金就是一大笔钱。再加上交税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样算下来，九州城超市的利润还真剩不了多少。如果再刨去秦瑞发给手下人的工钱，那就真的是变成勉强赚一点小钱糊口了。好在，“天香楼”那边生意持续火爆。而那边的税钱倒是和他无关。是由风三娘上缴的。如此，他拿到的分成补贴过来，才让他的日子好过一些。 当然，他在齐国的生意也很稳定。但这个时代既没有银行，也没有钱庄。不可能有异地取钱。因此他如果想要拿到钱就必须回到齐国去取。这让秦瑞深感麻烦！ 另外，他穿越之前所携带的黄金倒是还剩一些。但因为这次在秦国投资也比较大，所以，所剩也不是很多了。 唉，要是生意再好些就好了，或者给我来个免税也行啊～ 秦瑞心中在幻想。 就在秦瑞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之中时，上次那个秦孝公的待从又来了！ “秦公子，国君召见。请随我走……” 一脸懵逼的秦瑞只好又一次心不甘情不愿地来到了咸阳宫。 不过，这次秦孝公并没有在正殿召见他，而是在后花园。 看着亭台楼阁、柳树荫荫、小榭池塘还连着几条长廊，假山和竹林相映成趣。曲径通幽处还不时地蹦出几只小松鼠。秦瑞只得感叹一声：“好大、好美啊～” 随着侍卫七拐八弯，又东绕西走，直让秦瑞怀疑是不是过了“九曲十八弯”之后，终于再一次见到了秦孝公。 秦孝公见到秦瑞也挺高兴。待他行完礼后，手指着一个椅子道了一声：“坐”。 秦瑞抬头一看，原来秦孝公让他坐的是一张“摇椅”，而他自己坐的也是一张摇椅。这明显是从他的超市里买来的。 “谢君上赐座！”秦瑞回应了一声。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只不过秦孝公是半躺着，看上去还挺舒服。但是他秦瑞可不敢，虽然是“摇椅”，他也只敢老老实实的正襟危坐，而且还是只能坐半个屁股的那种。 秦孝公看了他一眼：笑咪咪的说道：“莫要紧张，今天寡人唤你来，就是陪寡人说说话、谈谈心、聊聊天而已～” “诺”。 秦瑞总觉得秦孝公这副笑容似乎在哪里见到过。感觉好熟悉呀～ “你最近生意如何？”秦孝公问道。 “回君上，不太好。” 九州城的生意确实不太好，秦瑞也算是实话实说。至于天香楼嘛，那是人家风三娘的，又不是他的。虽然…… “嗯，其实你很不错。你看，你发明的这个摇椅，寡人就很喜欢！每日理政累了，就到这里，躺在上面，放松放松，很是惬意！寡人还购置了数把，包括后宫里也放置了些去。” 秦孝公对这个摇椅确实很满意。 实际上直到后世，还是有很多人挺喜欢这种椅子的。 “君上，您可以告知小民，小民送一批摇椅入宫便是了，您又何必……” 秦瑞抓准时机，赶紧一记马屁拍上！拍马屁又不要钱。反正他买都买了，难道堂堂一国之君还能让他一介平民退钱不成？！ 秦孝公挥了挥手，不等秦瑞的彩虹屁拍完便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国不与民争利。寡人又岂能做出那等强取豪夺之事？！” 秦瑞赶紧站起身，鞠躬行礼，口称：“国君真乃英明贤德之主！” “呵呵，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坐下。” 秦孝公又如何听不出来？只是这马屁确实让人挺受用的。 秦孝公顿了一下又说道： “如今这宫里啊，除了这摇椅，包括肉酱、鱼酱、酱油、耳扒、小木马、积木、梳子、胶水、魔方等等全都是从你那超市里买来的。可以说吃的、玩的、用的都是你家的商品。而且质量都挺不错。寡人就很喜欢你那个耳扒，用的舒爽。那酱油做菜也很有味道。至于积木、魔方等寡人都赏赐给了几个孩子，也让他们开启智慧。你为寡人、为大秦的子民创造了生活的便利。功劳不小啊！” “君上，小民不敢居功！小民惶恐！” 秦瑞立刻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哎，有功就是有功，莫要谦虚！按理来说，你有此功劳，寡人也该赏赐于你，你说说，你想要什么？” 秦孝公又一次笑咪咪地看着他。 赏赐吗？这可得好好想想…… 第81章 间谍网 有一句成语叫做“得寸进尺”。 这个成语在华夏很特别。因为它不仅仅是可以按照字面意思来理解。还可以理解成为：对方和你虚情假意的客套几句，你就当真了。 而偏偏秦瑞还真就是这种“打蛇随棍上”的人！ 既然秦孝公开了口，秦瑞也就不和他谦虚了。 “回君上，小民还真的是有一个请求。望君上恩准。” “哦？你说说看。” 秦孝公也想听听他到底想要什么。 “君上，小民说过，我是一个商人，商人逐利。可现在小民的超市确实生意不好做。因此小民斗胆想向君上求个恩典，您看能不能给小人免了税收？” 秦瑞苦着一张脸说道。 就这点小小的要求？秦孝公内心有点哭笑不得。 但是秦孝公说出的话却是： “嗯，你这个要求本来嘛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我大秦目前正在改革，鼓励耕战。奖战功。实行“军功授爵制”！你虽然也有一些于民便利的发明创造，却无军功。无军功则不能授爵，不能授爵则也就不能免税。这是国策，无法更改。寡人也不能答应你呀。” 秦瑞知道目前的秦国正在经历着名的：“商鞅变法”。只是不知道现在是第一次变法还是已经到了第二次变法。但听秦孝公说到了“军功授爵制”。那么，难道要自己上战场，立战功才能免税？那样的话，他宁愿选择交税。 “是，是小民不识大体，过分了。求君上宽恕。” “哎，不必如此。寡人说过，今天只当聊天谈心。” 秦孝公倒是表现的没有一丝不悦。 “谢君上！”秦瑞赶紧行礼。 “嗯，你是个商人，让你去上战场拼杀不太合适。估计你自己也不太愿意？” 秦孝公盯着秦瑞的眼睛又问了一句。 我去！他有透视眼的吗？还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能如此洞察人心？！ 秦瑞心中一慌，赶紧回道： “小民不敢！君上若有召，小民必肝脑涂地、尽心竭力、万死不辞、报效大秦！”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秦孝公笑声连连，显得很高兴。 未了，秦孝公又开口道：“秦瑞啊，你是个人才，当兵可惜了。你想要免税，倒是还有一种方法。” “哦？君上的意思是……” 秦瑞听出了孝公其实并不想真的让他上战场。秦瑞一时之间有些琢磨不透秦孝公的意思。 “秦国的规定的确是只有拥有爵位才可以免税。不过想要得到爵位，也并非只靠军功。若有为我大秦做出重大贡献者，亦可赐爵。” 秦瑞听完之后注意到了一个字：“赐”！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秦国人是靠战场上的军功“获得”爵位。而有一些人则是靠国君赏赐而得到爵位。那么，秦孝公说的这话可就有意思了…… “君上若有差遣，小民一定全力以赴！” 秦瑞先表个忠心再说。 “嗯，好！寡人也不瞒你。我大秦目前最注意的是周边韩国、魏国和楚国的动态。至于齐国嘛，离我们太远，纷争也少一些。但是这不代表我们不关注齐国。齐国目前我们派去的人员较少，得到的信息也不全面。所以，寡人一直想重建齐国的信息网。只是一直缺乏一个合适的人选……” 秦孝公慢吞吞地说道。 秦瑞算是听明白了！秦孝公这是想让他重返齐国，做个间谍，建立情报网啊！ 他也终于想起来，秦孝公脸上的笑容像谁了？原来是像他穿越过来之前，“华科院”里忽悠他的那个“付国明”！每每想到那只老狐狸，秦瑞就深恨之！ 这下，秦瑞有些犯难了。自己就提了个“免税”，结果就中了圈套。关键是现在他还不太好说自己不愿意，对面可是秦国国君！可他是真的不想去呀！他只是想好好做生意赚小钱钱，不想去玩那些危险的花活。可怎么就这么难呐？！ 秦孝公显然是看出了秦瑞脸上的纠结和不情愿。当即脸色一沉，沉声问道： “怎么，你不愿意？！” 秦瑞心里一抖，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小民不敢，小民只是觉得自己能力不足，怕误了国君大事！” “无妨，寡人信得过你，而且寡人自会派人随你同去齐国辅助于你。” 秦瑞正在动脑筋再找个什么理由拒绝了他，却忽然听到秦孝公又开口了： “当然，这件事办成了之后。寡人除了赏你爵位，赐你免税之外，还另有赏赐。” “那，君上，小民此去以多久为期呢？又怎么联络当地的间人呢？” 秦瑞想了想，好像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能不去。 “哦，你将寡人交给你一同带去的人都安排好了之后，寡人自会安排你回秦国。至于联络，你不必担心，等你到了自然有人会去联络你。” 秦瑞一听，具体的联络地点和人员都不告诉他。反而叫他等联络。这是怕秦国安插在齐国的间人和地点被他出卖。摆明了是既想用他又不信任他啊！ 暗自咬了咬牙，秦瑞只得行礼回道：“诺，小民谨遵君命！” “嗯，好！你且先回去准备，过几日寡人自会派人去九州城通知于你。哦，还有，你此行机密，人员不宜太多。况且，你的超市也需人经营。寡人看你就选一个随从服侍于你即可。其它的人就留在咸阳，也好趁你不在时帮你经营着～” 这？这是要把他的人扣为人质吗？！唉，这帝王心术啊！秦瑞眉头跳了跳，忍下心中的怒火！面无表情的答道：“多谢君上，小民告退。” 言毕转身即走，秦瑞此刻的心中是愤怒的。自己只是想经商赚钱，却无端惹上了这等麻烦！还牵连了身边的人。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秦瑞走后，秦孝公幽幽的说道：“出来～” 不远处的假山背后转出一道人影，向秦孝公施礼道：“君上圣明，如若这秦瑞真心为我大秦效力，君上可等他安排完毕之后派人将他接回。如若他是齐国间人，我们则不妨来个反间，借刀杀人。” “嗯，先生所言极是！” 第82章 选择困难症 秦瑞一脸不爽的回到了家。他身边的众人这个时候都还在超市里忙碌着。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秦瑞抓起水壶：“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大口，似乎喝水能发泄他心中的怒气一般。 直到实在是喝不下去了，秦瑞才放下水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思考了起来。 现在齐国去是肯定要去了，哪怕你生病、受伤、秦孝公都能派太医来给他看好喽！更何况拖的了一时也拖不了一世。 而秦孝公现在同意他可以带一个人走，其它人必须留在咸阳。一想到这，他就一阵恼火！ 但是如果他按部就班，不出什么岔子。留在咸阳城的人应该也没什么危险。 至于，带走的那一个人，公孙兄妹是不可能带的。他们才刚从齐国赶来，再带回去？闹着玩呐？更何况，这两兄妹一个要替他管账，一个要替他赚钱。带回去干啥？还不如留在这里更有作用。 那么剩下的人是带田光？高小乐？还是带吴成？周信乐？ 这几个人各有不同：吴成老实能干且不多事。最为可靠。田光不用说，能打！那是他的护卫，关键时刻能保命！高小乐最精明，带着他能省心省力。 而周信乐嘛，比较特殊：他这个人无论办事还是打架都没什么用。但他是墨家弟子。带上他说不定能和墨家巨子禽滑厘关系更进一步。也有可能会对他执行秦孝公命令的任务有所帮助。 秦瑞有些头疼，他感觉他有一点选择困难症了。 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事情等晚上几人回来了之后再一起商量商量。 秦瑞此时又想起了沈娇，他已经许久没见到沈娇了。这次回齐国唯一让他心里好受一些的，恐怕也就是能再见到这位聪明又能干的美娇娘了…… 想着想着，有些疲累的秦瑞竟是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竟然已经是快到酉时了。秦瑞感觉腹中有些饥饿。便动手做饭。 待吃过饭后，众人陆陆续续地都回到了秦宅。秦瑞待大家都到齐之后，将一众人等召集了起来。然后把秦孝公今日召他进宫之后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众人听后无不惊讶！一想到自已有可能要留在秦国为质。而秦瑞做为他们这一群人的主心骨却要远行而去，还有可能会面对未知的危险。几人就都沉默不语。 一时之间，气氛出奇的安静。甚至安静的有些诡异。 最后，还是秦瑞率先打破了这种沉寂。 “公孙厘和公孙芷就先留下，你们两位都很重要，也都有事要做。这里也离不开你们。其它几位嘛……” “我先说，我可不去。我刚回到自己家乡才多久？现在这日子也挺好。我可以安安静静的做一些我喜欢的东西。我可不想再走了。” 周信乐率先表态道。他是真的不想再走南闯北了，就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好嘛，又一个留下的。他不想去，秦瑞自然也不会逼他去。 秦瑞又把目光转向其它几人，看到吴成时，吴成开口说道： “我一切听从东家安排。” 秦瑞点点头。吴成这个人老实巴交却也聪明。不多问不多事。你说咋干就咋干。 再看了一眼高小乐，却发现这个家伙眼巴巴地也正看着秦瑞，那炽热的小眼神仿佛在说：“带我走，带我走……” 而田光却是抱着剑，一副懒慵的样子。 但是看见他，秦瑞忽然心中一动！ 不对，田光是他的朋友而不是他的手下。他和高小乐、吴成、公孙兄妹他们不同。虽然他也在秦瑞的超市工作并得到报酬。但从本质上讲：他可以算是秦瑞请来帮忙的，因为是秦瑞一路上死皮赖脸的把他从卫国带过来的。当时，两人还说好了一起游历三晋地区和秦国风光。 因而高小乐和吴成相当于是他的员工。老板不在，员工照样可以工作。而田光是他的朋友，一旦他走了，田光就有可能留个书信也拍拍屁股走人。 这样一来，秦瑞以后的“贴身保镖”可就没有了！这怎么能行？！ 而且还有一点：此次再回齐国，是去做间谍的，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真的有了危险，谁能保护他？！ 一念及此，秦瑞当即决定：还是要带上田光！唯有田光才能真正护得住他。更何况，带他一起走也能将他拴在身边。免得又让他跑走了，以后人都找不到。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么秦瑞也不再犹豫。开口说道： “田光兄，还是你随我走一遭。” 田光微微一笑，也不言语。轻轻点了点头。 另一边，高小乐却垂头丧气地低下了脑袋。 又看了他一眼，秦瑞对着他说道： “高小乐！看你那副样子！我并非不知道你的忠心，也不是不知道你想跟随在我身边。但是这里更需要你！我一走，这里的超市就暂时交给你管理了。要是我带你走了，吴成一个人撑不住的，也忙不过来。而田光兄弟武艺好，能保护我，你能吗？” 高小乐闻言，也不回答，只是低着头微微摇了摇。 “那不就是了嘛！田光兄可以保护我平安的去，平安的回来……” “哎，我可没说一定保证你平安回来哦……”田光瞬间打断秦瑞的话，揄挪地说道。 秦瑞看着田光那张欠抽的脸，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他，自己到一边体会去！ 目光回转，又看向高小乐继续说道：“你呢，正好可以代我管着店里，这叫人尽其用！每个人特长不同，作用不同。适合做的事情就不同。明白不？” 高小乐还是低着头，微微点了点。任凭谁都看的出他的失落。 秦瑞轻轻叹了口气，心中稍有不忍。可是该交待的话始终是要交待。只得又道： “小乐啊，我走之后，你和其他人必须安分守己，绝不可惹事生非！万一遇到不平之事，尽量忍耐，等我回来。还有，如遇不决之事，多和吴成商量，吴成稳重，有你两人联手我还是比较放心的。最后，万一，如果，我真的回不来了。这个超市就交给你了，也不枉你跟我一场。然后你照顾好吴成、周信乐和公孙兄妹便好。” 高小乐却猛地一下抬起头来，噙着泪水，哽咽道：“东家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的！小乐就在这里等着东家！永远等着……” 第83章 路在脚下 离别，总是伤感。亲人也好、朋友也罢。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感觉平常，叽叽喳喳、聊聊家常、偶尔争吵。但是真的到了离别之时，总是难舍。更何况，前路危险，又怎能放心、安心？ 高小乐和吴成两人一言不发帮着秦瑞收拾衣物细软。尽管秦瑞一再说没有这么快。秦孝公做出安排和准备也是需要几天时间的。但这两人就像听不见似的，左看右看，一会儿拿鞋子一会儿找冬衣，（尽管冬天还没到）生怕漏了什么似的。 公孙兄妹则是像秦瑞保证，他离开之后，他们二人绝对不会出岔子。 公孙芷的制酒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她已经是非常熟练了。可以说她是沈娇一手带出来的最优秀的酿酒师。而且现在秦瑞也已经让她在秦国多收一些弟子，传授技艺。毕竟靠她一个人也太慢了！ 公孙厘做事一向认真负责。这也是秦瑞敢把账目交给他的原因。而且按照秦瑞的指示，他现在是每天都会查看“天香楼”的账册。然后他自己还会记录，以备秦瑞查阅。另外，公孙厘每周会和风三娘核对一次账目。如无问题则每月月底收一次钱，并将银钱存入官府的柜坊，再拿回凭证。 秦瑞看着高小乐和吴成两人，像老妈子似的。也只得摇摇头随他们去了。 再一看田光，他倒是没什么东西，就两三件衣服，一双换穿的鞋。一个包袱就塞下了。还有一把剑和一个皮囊。就这些东西，简简单单。不过，他那个皮囊装的可不是水，而是酒～ 无所事事的秦瑞走到院子里，正好看见坐在小凳子上做木工活的周信乐。 秦瑞拿了个小板凳往周信乐边上一坐，看他干活。看了一会，秦瑞道： “信乐啊，你也收几个徒弟，这么多木工的活计，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呀。” 周信乐看都不看他一眼，摇了摇头说道：“你不知道，墨家弟子有规矩，收徒可以，但是收的徒弟必须也加入墨家。而我现在连自己都不知道还算不算墨家弟子，又怎么收徒？” “那，你是想脱离墨家？”秦瑞又问。 周信乐停了手中的活计，抬头看向了夜空，缓缓说道：“前任巨子对我有知遇之恩，我若脱离墨家，实在是对不起他老人家。但是，我又不想再过那种为人卖命的日子。现在，我只想好好生活。” 秦瑞点点头，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问道：“我此去齐国必然会见到禽滑厘巨子。你有什么话需要我转达给他吗？” 周信乐闻言想了想。半响却只是摇了摇头。 秦瑞也不再打扰他，踱步回房，休息～ 日子总是过的很快，时光如梭，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几天，秦瑞有意无意的在超市内做一个看客。完全放手。什么事情都让高小乐自己去处理。就是为了培养他。待自己走后让高小乐能撑住这个超市。 第六天的时候，秦瑞没有等来秦孝公的人，倒是等来了司马错。一见到秦瑞，也不说话。一把拖住他直往“天香楼”而去。 待到了“天香楼”，司马错问风三娘要了个包间，便和秦瑞入内。 那风三娘也是个有眼色的，知道两人有正事要谈。上了一壶酒，两碟小菜，便赶紧退了出来。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也是难为你了。”司马错言道。 秦瑞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在国君面前巴拉巴拉……” “巴拉巴拉是什么？”司马错有些好奇的问道。 秦瑞无语，不想理他。 见秦瑞不理他，司马错又继续说道：“这次你去齐国也是君上对你的考验。只要你安排好几个人就可以回来，也不是多难的事情。只要你通过了这次考验，之后君上必会重用于你。” “多谢了。其实我只想做个商人。并没有想法立于庙堂之上。能给我行商多些便利就好了。” 秦瑞是一点都没给他面子。说话直接又实在。 司马错夹了一口菜，又看了看他。低声说道： “秦小兄弟，我也不瞒你。我确实觉得你是个人才，这才向君上举荐了你。谁能想到？唉……” 秦瑞也不搭腔，自顾自喝酒。 司马错看出秦瑞心里不痛快。又给秦瑞斟了些酒，说道：“秦小兄弟，老哥哥我也是真心想帮你。现在呢，你听我一句劝：这次入齐，无论事情能不能办成。你都先保住自己的命。只要你能回到秦国，老哥哥我就一定全力保你！” 秦瑞闻言又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说的也是真心话。不由得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日，秦孝公的待从带来了三个人，其中有一位是中年人，气质沉稳，叫“丁成”。另两位都是年轻人。其中有一人竟然还是一位颇为美艳的女子。这两人分别叫：“顾炯”和“曹素娥”。 侍从告诉秦瑞，秦孝公命他即刻起程。具体的任务和安排待到了齐国，自会有人告诉他。 秦瑞无奈，只得带上早已准备好的行囊，与众人告别之后，坐上了马车。那一对年轻男女也随即上了另一辆马车。而丁成则和田光各自骑马而行。 秦瑞又从马车车窗内向外望去。只见高小乐、吴成、周信乐和公孙兄妹皆依依不舍的挥手作别。尤其是高小乐，眼眶都红了。秦瑞心中感动，一时间也是鼻头泛酸。眼睛湿润。也向着他们挥了挥手。此一去，不知归期…… 一路之上秦瑞的心情也是起起伏伏。想他自穿越而来，走即墨过临淄、去过朝歌闯过草原。从齐国历经赵、楚、韩而至秦。想不到现在又要回齐国了。 从一个卖酒的做到美食、超市。又结识了形形色色的人，上至国君、下至平民。有美女、有神医、有大儒、有游侠！ 而如今，也是时候好好思考思考他今后的路到底应该怎么走了。 这时，他很突兀地想起了一首歌：“迎来日出， 送走晚霞。一番番春秋冬夏，一场场酸甜苦辣。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第84章 任务开始 这一路，风吹雨打，日晒雨淋。一行人又是穿越数个国家，走走停停之后，终于是再次到达了齐国国都：临淄。 再次回到这里，秦瑞心中感慨万千。在这里，他认识了现在的齐威王、认识了淳于髡、认识了扁鹊、史红燕和禽滑厘。还曾经在这里被陷害，两世为人第一次身陷囹圄。 想不到兜兜转转结果又回到了这里。 回到他的酒楼，早已得到消息的沈娇正一身素装、满眼期待的站在门口等着他。 而秦瑞远远地在马车里望见沈娇，也是心里一阵激动。拼命地向她挥手示意。 沈娇望见，也是一脸笑意吟吟～ 待到近前，秦瑞不等马车停稳，便一下跳下马车，急急跑到沈娇面前，本想来个拥抱。还没伸手又觉不对，这毕竟是古代可不像后世那样开放。 秦瑞仔细看着沈娇，沈娇羞的脸都红了。低着头也不说话。秦瑞又轻轻捏着她的柔夷，轻声说道：“你辛苦了～” 沈娇被他捏着双手，脸颊更是滚烫。微微挣扎了一下，却是挣不脱。也只得由他。 此时，其余人等也已经陆续到达。 秦瑞只能松开了她，转身招呼众人上前。又将田光、丁成等人一一向沈娇介绍。沈娇也是识得礼数之人，随即一一回礼。而后又向后面张望了一下，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秦瑞自然知道她在疑惑什么。只是大庭广众之下也不便明说。于是只得在她耳边轻声道：“先进去再说。” 进入酒楼之后，丁成和顾炯、曹素娥三人一致表示他们可以住客栈，然后等候秦瑞安排就好。 秦瑞对他们三人本来也没什么好感。只是为了完成秦孝公的任务而已。既然他们愿意自己去住客栈，那秦瑞自然是求之不得！因此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待他们走后，秦瑞感觉有些饿，便吩咐上了些酒菜。叫上田光、沈娇同食。 依然是在他的小阁楼之上，秦瑞又将田光隆重的向沈娇介绍了一下。包括两人自即墨相识到草原遇险，直至最后在秦国开超市都详详细细说了一遍。这其中也包括利用禽滑厘帮助扁鹊逃跑一节。在沈娇面前，他没什么好隐瞒的。除了他喜欢史红燕的事情。 沈娇像是在听一个精彩的故事一般，时而惊呼时而惊叹！听到紧张处，一张小脸秀眉紧蹙、显得十分紧张。仿佛她也身临其境似的。 而田光在一边也看出了沈娇与秦瑞关系的不同寻常。因此他也不多说话，只顾自己吃喝。 待秦瑞说完之后，沈娇这才问起为何这一次不见高小乐和吴成一同归来？ 秦瑞叹了一口气，才又将秦孝公召他进宫逼他回齐布置间谍并将其余的人全都扣为人质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么说，随你同来那三人都是秦国的间人？”沈娇越听越心惊。 秦瑞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若是你完不成任务或者出了什么岔子，岂非是很危险？还有吴成和高小乐他们？”沈娇不无担心的问道。 “依我想来，如果按照秦孝公所命行事，应该无大碍。”秦瑞答道。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呢？” “还不知道，秦孝公说会有人来联系我的。那我就等着呗。” 此时，在一旁吃的毫无形象的田光却是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弟妹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拼尽全力保护好秦瑞兄弟的！” “谁，谁是他的……”沈娇再一次双颊飞红。低头娇羞不已。连话都说不利嗦了～ 第二日。直到日头炎炎，秦瑞方才睡醒，伸个懒腰，神清气爽！这闲来无事睡懒觉的日子就是舒坦呀！ 忽然，两道熟悉的声音自楼下传入秦瑞的耳中。秦瑞赶紧下楼一看，果然是李心兰和李小三两姐弟！ 原来她姐弟二人得到沈娇提前通知，知道秦瑞返回齐国。便特意从即墨赶来，面见秦瑞。 他二人也是很久没有见到秦瑞了。一见到他，也是开心不已。 李心兰口称“东家”，盈盈施了一个万福。李小三则是高心地又蹦又跳，还是和以前一样叫他“大哥哥”！这么叫秦瑞的人也就只有他一个～ 三人坐下之后，李心兰向秦瑞汇报了一下即墨那边的工作情况。由于沈望的病情比较稳定，沈节的原材料采集也没问题。因此，即墨城中的经营现在是稳步上升。但因为即墨城已经接近饱和状态，所以没有什么提升的空间了。 而秦瑞自然也不可能对李心兰姐弟去说他此次的任务。毕竟本来就不应该有太多人知道这事情。更何况让这姐弟俩知道了，除了徒增坦心之外毫无用处。 因此，秦瑞在听完即墨的工作情况之后，又留她二人吃了一顿饭。饭后两人便返回即墨城中去了。 李小三临行前，秦瑞又送了他一个从秦国带来的魔方。这又使得这小子激动不已。连连道谢。 到了下午，秦瑞正想午睡一会。却忽闻门口有一乞丐讨要吃食。给了还要，却是怎么都赶不走！ 秦瑞感觉甚是心烦，便起身前来查看。 只见门口是一个年约七、八岁的小叫化子。蓬头垢面，一身衣裳又破又脏！也看不清是男是女。手中的破旧碗里已有一个白面馍馍，他却还要，坚持不走。店中伙计见他是个孩子，打又打不得。甚是烦人！ 秦瑞吸了口气，温柔劝道：“你先将这个吃了，若是不够，我再给你。可好？” 谁知这小家伙竟是摇了摇头，依然不走！ 秦瑞心中有些冒火。再忍了忍。强行挤出个笑脸又问道：“那么，你想要什么呢？” 这小叫化子注视着秦瑞的眼睛，却突然问了一句：“你是老板吗？” 这一开口，秦瑞才分辩出，原来是个小男孩。 秦瑞点了点头。 小男孩快速的从碗底下抽出一个小布条，塞进秦瑞手里。转身便飞速的跑远了。 秦瑞一愣，再看看手中的布条，被卷成了条形状。展开一看，上书一行字：“明日午时，一人，东阳观。” 第85章 东阳观 东阳观不是一座庙，也不是一座庵。其实它甚至不是一个“观”！ 东阳观并不在临淄城内。而是在离城三十余里的一座小山顶上。原先观内有一位老修士，常年住在观内。也替人祈祈福什么的。可过了数年之后，这位老修士年老体弱。还是去世了。由于这东阳观本来就离临淄城有些距离。现在又没了人主持。也就慢慢没落了。不到半年就变得荒无人烟，野草丛生了。 午时，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秦瑞在午时之前赶到了东阳观。看着满地杂草和因年久失修而连房梁都东倒西歪的大殿。一副颓败之象。 这东阳观其实也不大。大殿里有一尊不知名的塑像。塑像前有一个神龛。整个大殿的地方也就只够站五、六个人的。殿外是一个院子，院子倒挺大。却只有一棵树，其它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然而，秦瑞从午时一直等到了午时三刻，热的心浮气躁、心烦意乱的。还是没见一个人来。 秦瑞不由得开始怀疑，难道昨日下午遣那小乞丐来送布条的不是秦国负责联络他的人？ 还是说负责联络自己的那个人今日出了什么变故？临时来不了了？还是被齐国发现了？！ 秦瑞心里越来越急，也越来越烦。他有一点点不知所措。关键是他之前也从来没干过这种事情，也没经历过这种情况啊！ 又等了一会儿，秦瑞感觉自己已经有点又是惊疑又是害怕了。 “要不，干脆一走了之？反正也不是自己不来，而是对方没现身。这责任也不在他。是？”秦瑞心里想着。 正当秦瑞下定决心准备离开之时。却突然看见院子里的大树上有一道划痕。那是一个标记：一个箭头。指向大殿～ 秦瑞一怔，立刻奔向殿中！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反反复复的查看。终于！在大殿的那个塑像下的小小神龛下面，他又一次看见了：布条！ 上书四字：“素娥入宫”。 秦瑞马上将它揣入怀中，又仔仔细细地找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他布条或信息了。便快速离开了东阳观。 出了东阳观之后，秦瑞也不回酒楼，而是直奔丁成他们三人下榻的客栈。找到三人之后，聚在一起，关上房门。秦瑞便出示了那张布条，让他们三人一同观看。 丁成看完之后又问了问秦瑞这布条从何处得来？秦瑞自然是如实相告。 丁成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准备用什么方法送曹素娥入宫呢？” 秦瑞闻言，思索了一番之后才谨慎回答道：“我一时之间倒也没有什么好主意。” 三人听秦瑞这样说，都不禁眉头紧皱。动起了脑筋。 半晌，曹素娥言道：“在秦国尚未出发之时，便已听闻秦公子与齐王相识，又与齐国大儒淳于髡颇有交情。这事情难道就不能从他二人身上想想办法吗？” 秦瑞一脸苦色回答道：“淳于髡还好说。但他是个老学究，不近女色。而齐王与我相识之时尚未继位。自然是可以常常走动，喝酒聊天。可现在他是齐王，又岂是我这个平头百姓说见就能见得到的？” 此时，顾炯又接话道：“淳于髡和禽滑厘都是齐王心腹，颇得其信赖！而你与此两人相熟，本来你与齐王也相识。你若想要进宫求见齐王，想来不难。即使不易或者不便，也可以让淳于髡或者禽滑厘带你进宫。” “话虽如此，可我也总不能莫名其妙的带个女子进宫？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秦瑞又道。 “什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三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呃，就是会立刻露馅的意思。”秦瑞扶额。一时不察将后世的话都说出来了。 “那你说怎么办？”曹素娥又问道。 “别急，依我看，此事急不得。”丁成毕竟有些年纪，相对沉稳。 略一思索，丁成又道：“好在，这个任务只是说要送曹素娥入宫，却并未限定时间。所以，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徐徐图之。” “如果让秦公子以叙旧的名义请淳于髡和禽滑厘吃饭喝酒，再从席间引出曹素娥并引起他们的注意，最后达到由他们二人或者他们二人中的一人将曹素娥推荐给齐王的目的，你们看行是不行？” 顾炯倒是脑子活泛，又想出了一个主意。 丁成想了想道：“让秦公子请他们二人吃饭不难。引出曹素娥也不难。但难就难在：他们两人未必会向齐王推荐曹素娥呀！” “所以，于其利用他们二人，倒还不如想办法将齐王请出宫，直接请齐王喝酒，再引出曹素娥来的更有用！关键是，就算见到了齐王，曹素娥又有没有本事或者说有没有把握迷住齐王？”丁成又说道。 曹素娥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这个你们尽管放心，只要让我见到齐王，我有十足的把握迷倒他！” 这么有信心？！三个男人不约而同地一起侧目看向她…… 然后就不约而同地一起收到了曹素娥抛来的一个大大地媚眼～ 秦瑞不由自主地身体抖了抖，打了个冷颤。 思考了一下，秦瑞又道： “可是，齐威王现在深居宫中。就算我与他是旧识。按理来说也应该是我进宫去拜见他，又有什么方法能让他出宫来见我呢？！” “这倒也是……”顾炯回应道。 丁成也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个理。 “我有另一个想法，不如这样：齐王经常会去临淄城的稷门去视察那个稷下学宫。视察建造进度和建设质量。我可以带着曹素娥三天两头地去那里逛一逛。万一能遇见呢？”秦瑞又说道。 “这个倒也是个方法！”丁成赞同道。 “我也觉得可以试试！”顾炯说道。 “那么，如果真的见到了齐王，就看曹素娥的本事了！”秦瑞又道。 “这个没问题，你尽可放心！一旦让我遇见，他就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曹素娥自信地说道。 “行，我们也不用纠结了。各种方法都试一试！反正也没规定时间。我认为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一定要做的稳妥才行！” 丁成言道。 “嗯，既然如此，我看曹素娥先随我前去酒楼。无论如何，要想完成这个任务，她都必须在我身边不是～” 秦瑞说完又看了看三人。 三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第86章 初见公主 秦瑞带着曹素娥回到酒楼之后。沈娇用疑惑又奇怪的眼神询问了一下秦瑞。秦瑞却不动声色地对沈娇说道： “先给她安排一下住处。她最近一段时间先跟着我。” 待沈娇将曹素娥安排好了之后，秦瑞正想开口解释，沈娇却是抢先问道： “你带她回来，是不是和任务有关？” 秦瑞无语点头。 沈娇又道：“你可万万要小心呀！” 秦瑞心里感动，扶着沈娇双肩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之后，秦瑞先后去淳于髡和禽滑厘府上登门拜访。言说自己方才返回齐国，即将在酒楼没宴，邀约他们前来赴宴。也向他们告知自己回齐国发展。 淳于髡见他回到齐国。也是十分高兴。欣然受邀赴宴。席间曹素娥甚是殷勤。然而，淳于髡确实如秦瑞所言，并不好女色。甚至都没有正眼瞧她一眼。两人互相聊了聊别后的情况和目前齐国的发展，宾主尽欢。 禽滑厘却是身体不适。过了些日子方才前来饮宴。席间，秦瑞向他说起周信乐之事。禽滑厘连叹可惜！在他看来，周信乐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就这样寂籍无名地去过平淡的日子实在是埋没了，空负了一身本事。 秦瑞又问他周信乐可否收徒？是否有什么限制条件或者规定？ 禽滑厘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收徒当然可以。按规定，他目前仍是墨家弟子，那么他收的徒弟也应当算是墨家弟子。不过，墨家现在一分为三。各自为政。以前的一些规矩也形同摆设。他若是想收徒，能让他的技艺有所传承，那也是一件好事。更何况，我虽然名义上是墨家现任巨子。但另两派的人其实并不听我号令。而周信乐又没加入我这边。那么也自然是由得他去罢了。” 秦瑞闻言也点头称是。禽滑厘毕竟是墨家现任巨子，问还是应该要问一问他的意见的。而实际上一个在秦，一个在齐。禽滑厘又哪里真的能管的到周信乐？ 再者说，这个时代对技艺的传承也是看得很重的。因此，周信乐如果能将他的技艺一代一代传下去，那么也总不至于断了传承。 两人正吃喝闲谈间，曹素娥前来为两人添酒。禽滑厘见到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曹素娥也是妩媚一笑，款款而去。 见她离去，禽滑厘不禁问道：“秦小友，这个女子你是从哪里找到的？之前似乎从未见过呀。” “哦，她是个孤女。父母早亡。她的亲戚见她可怜，便送她入乐坊。希望她能练好舞乐，有朝一日可以入王公侯府。也算是一条出路。谁曾想，后来她的亲戚也亡故了。那乐坊练舞的钱便也没了人交，于是她就被乐坊赶了出来。又是举目无亲。正无路可走之时遇见了我，我便收留了她。正好我身边也缺个人侍候。” 秦瑞装做不在意的说道。 曹素娥与丁成、顾炯三人的身份、身世在出发之前秦国就已经编排好了。绝对不会露出破绽。 “哦，原来如此。那她是哪里的人呢？”禽滑厘又问道。 “她是秦国人。”秦瑞又答道。 这个是没办法编的。齐国如果真想查，很容易就能查到。 “嗯，秦小友，我观此女眉色之间略有轻浮。虽妩媚动人，却天生媚骨，似能勾人魂魄。不似良家女子。你若是要将她留在身边，最好要小心一些呐。” 禽滑厘劝道。 秦瑞心中暗自一惊，这禽滑厘见的人多了。果然识人！只这匆匆两眼便几乎将曹素娥看了个通透！ 秦瑞赶紧拱手谢道：“多谢巨子提醒！小子也只是当她个侍女而已，并不与她亲近。日后我也多留个心眼便是了。” 两人随即又是谈天说地。席间秦瑞见禽滑厘有了三分醉意，便直接问了他一个问题：那次墨家大队人马出行，前往魏国。那一辆空马车接的是不是孙膑？！ 禽滑厘听他问起这件事情。并不回答。只是笑而不语～ 两人言笑晏晏，这一顿酒直吃到日落而散。 之后，秦瑞又是带着曹素娥三天两头地去稷门附近转悠。 秦瑞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稷下学宫”已经建造的初具规模了。其样式与秦瑞之前想像的大致相同。而规模就很大了。一旦建成必然是一座宏伟大气的建筑！ 秦瑞暗自佩服，果真不愧为华夏历史上第一座高等学府呀！ 只是一连多日，秦瑞和曹素娥始终未能见到齐王出现。秦瑞也是颇为无奈，只得暗中对曹素娥说道： “似此情形，恐怕要另想其它办法了。” 曹素娥却是轻轻拉了拉秦瑞衣袖。眼神看向不远处，努了努嘴问了句： “那女子又是谁？” 秦瑞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工地的另一边，停着一辆极为奢华的马车。车身极大，车檐四角竟有四个风铃。马车的车架似是橡木制成，两匹拉车的白马即高又大，混身雪白竟无一根杂毛！ 马车车前站着一个约摸十五、六岁的女孩儿，头戴瑶步金钗、身穿丝织连衣，背后一领白色霞帔。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之人。 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女子，正陪着她说话。 在她们身后还站有四个带刀侍卫。 秦瑞看了一会却是不认识。不过看这样子秦瑞的心中倒是也有几分猜测。 于是秦瑞低声对曹素娥说道：“你且稍待，待我前去试一试此人。” 曹素娥却是回答道：“待我与你一同前去。” 秦瑞想了想，点头同意。 两人随即向那女子行去。走不多远，秦瑞便远远的听到那女孩儿说了一句： “不知道待我长大之后能不能也入这学宫学习。王兄怕是不会答应呢～” 边上那女子接口道：“殿下放心，王上一贯疼爱殿下，定会应允的。” 听见这几句话，秦瑞证实了心中所料不差。这位小女孩是齐国公主殿下！而齐国目前只有一位公主，就是齐威王田因齐唯一的妹妹，也就是之前答应将果园借给秦瑞采集酿酒原料的齐国长公主殿下！ 第87章 公主助攻 还未等秦瑞和曹素娥近前。四名侍卫即刻冲了上来，手按刀柄齐齐将公主护在身后。八只眼睛死死地盯着秦瑞和曹素娥。仿佛他二人再敢有一丁点动作立刻就会拔刀砍了他们两人的脑袋！ 秦瑞一看这架势，也不敢再上前了，直接拉了一下曹素娥，双双跪下行礼： “小民秦瑞（曹素娥）拜见公主殿下！” 那公主方才见两个陌生人向她走来，起初还有些害怕。此时突然见他又跪下行礼。不禁睁着一双既好奇又有些疑惑的大眼睛问道： “你叫秦瑞？是谁呀？你怎么知道我是公主？” 秦瑞面对公主的“灵魂三连问”。也是有些汗颜。只得诺诺答道： “回公主殿下的话，草民一见公主殿下的气质就是雍容华贵，气度不凡。又有侍卫拱卫。当今齐国能有如此仪态者唯公主殿下耳～” 公主眨巴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又道: “你这人倒是会说话。你说，你今日前来找本宫有何事？” “回公主殿下的话，草民今日是特意前来感谢公主殿下的。”秦瑞答道。 “感谢？感谢本宫什么？”公主听的有些莫名其妙。 “草民是感谢公主殿下先前将果园借与小人采集原料，这才使得小人的酒能够继续酿造。” “哦！原来是你呀！” 听秦瑞这么一说，公主这才想起先前王兄，也就是齐威王继位之前曾经对她提起过有个朋友想要借她的私人果园采集原料用来酿酒的事情。 当时，她还曾通过王兄传话，说是要获得一半的酒做为报酬，一开始她还以为对方不会接受呢，没想到结果对方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只是，她也从来没见过秦瑞。因此今天即使两人当面，她也是不认识。 “本宫常常听王兄提起你，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年轻，也比本宫大不了多少嘛～” 公主既然知晓了他的身份，一下子就感觉亲近多了。也没了之前的紧张疑惑。反而放开了，变的活泼起来。 “公主殿下说的是，小民比殿下也不过痴长几岁。” 公主看着这个分她一半美酒的“合作伙伴”，满脸笑容。开口道: “你们起来，不用多礼了。” 同时又挥了挥手，示意护卫们退下。 那四个侍卫见秦瑞二人似乎无甚威胁，又好像与公主熟识。便也纷纷退了下去。 “谢公主殿下！” 秦瑞和曹素娥同时谢道。尔后两人一同起身，按规矩站于一侧。 “对了，说起来，你们家酿的酒还真不错呢！那桃花酒、梨子酒和苹果酒本宫都很喜欢！” 小公主开心的赞扬道。 “公主殿下喜欢就好。”秦瑞是真没有想到，堂堂一个公主又是一个小女孩，竟然也喜欢饮酒！ “对了，她又是何人？” 小公主此前只顾着和秦瑞说话。自动忽略了其它人。此时却才发现秦瑞身边还有一位比她大上许多的漂亮女子。不由得好奇问道。 秦瑞听她一问，正想脱口而出介绍曹素娥。却忽然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回公主殿下的话：她是个孤女，叫曹素娥。原是个乐坊的舞姬。小民见她身世可怜，孤苦无依，便将她收留于身边。做个侍女。” 见公主轻轻点了点头，秦瑞又说道: “公主殿下，小民不久前又发明了一种新的酒，叫做“青梅酒”。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品尝一下呢？” “好啊，好啊！”小公主闻听又有她从没喝过的新酒。当时便来了兴趣，一个劲的拍手称好。 秦瑞微微一笑，心中暗道:等的便是你这句话！ 于是，秦瑞故作为难的说道: “公主殿下，您乃是金枝玉叶、尊贵之躯。小人手下尽是些不懂礼数的小厮下人，常去您那里怕是再万一冲撞了您，那可不好。再者，您住宫中。那些下人都是些粗糙汉子，经常出入宫中女眷所住之地也不太方便。您看，要不这样:小民以后只要有新酒、好酒。便遣这侍女将酒给您送去。这样出入也方便些。您看可好？” 小公主闻言，略微想了想，便答应道:“这样也好。” 秦瑞和曹素娥对视一眼，立刻行礼道：“小人谨遵公主殿下之命。” 小公主满意的点点头。又转头对身边的侍女说道: “本宫有些乏了，我们回宫休息去～” 侍女应了一声：“是”。 随即便请公主登上马车。四名护卫分列两旁保护。 临行前，小公主又对着秦瑞嘱咐了一句： “秦瑞，你可别忘记了你答应本宫的事情！” 秦瑞连忙拱手回答道：“公主殿下尽请放心！小民省得。小民恭送公主殿下！” 待公主车驾走远，秦瑞对曹素娥言道： “以后你便可以借为公主送酒的名义经常出入宫中。而齐王对他这妹妹极为宝贝。应该会经常去看望于她。你可以找找机会，看能不能见到齐王。再之后，可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放心，交给我了！”曹素娥颇有自信的回答他。 两人又回了客栈，将目前的行动计划告知了丁成和顾炯。这两人听完之后也觉得此计可行。 之后一段时间，秦瑞常常安排曹素娥去给公主送酒。 一开始，宫门外的守卫对曹素娥检查的还是非常严格的。但是次数多了之后，那些守卫一看见她就知道又是给公主送酒来了。干脆也不仔细检查了，便放了她进去。 只是可惜如此数月，冬天都已经来临。曹素娥却始终未能见到齐王。 然而，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第不知道是多少次之后，终于让曹素娥在为公主送酒的时候遇见了当今的齐国国君：“齐威王”田因齐。 也不知道这曹素娥究竟是耍了什么手段，那田因齐竟然果真被她迷的是神魂颠倒，久久不能忘怀。据曹素娥所说，那齐王看她的眼神都直了…… 而就在曹素娥回来向秦瑞汇报的第二天，秦瑞便接到了齐王召他进宫的命令。当然，齐王用的借口是：“叙旧”～ 秦瑞心知：机会来了…… 第88章 任务完成 冬至是四时八节之一，也是“二十四节气”之一。在古代民间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在部分地区，有冬至祭祖、下葬、吃饺子等习俗。时至冬至，即标志着即将进入寒冷时节，也就是真正的冬天来临了。 秦瑞奉召进宫，他原以为是齐威王召集了禽滑厘、淳于髡等一帮老友相聚。没想到结果却不是。 齐威王田因齐在偏殿设了一个招待性质的小型宴会。除了秦瑞之外只有公主做陪。 秦瑞也是好久没见到田因齐了，先是以臣子之礼向他和长公主敬了一轮酒。之后又以感谢当年田因齐和淳于髡救他出牢狱并帮助他沉冤得雪为名义又敬了一轮酒。 只把齐威王乐呵的嘴都笑歪了。笑言道: “之前之事，乃朋友之间当为之。何必言谢呢！况且你本来也是清白之身！” “虽然如此，大王当时以万金之躯为小民奔波辛劳，小民此生永远记在心中！今日再次叩谢大王！” 秦瑞说着当真就要下跪叩首以示谢恩。 田因齐哈哈大笑，连忙道: “行了，行了，起来！” “谢大王！”秦瑞又重新归位。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只听田因齐又开口说道: “听说你这次回齐国时又带回了新的品种的酒？叫什么来着……” “王兄，是叫“青梅酒”！” 秦瑞正待回答。公主却是抢在他前面说了出口。 “哦，对！对！对！寡人听闻这酒口味还不错！是？” “呃，这个，小民不敢在大王面前卖弄。不过，公主殿下尝过一些，大王不如问问公主殿下。” 秦瑞赶忙答道。 “哎，别一口一个“小民”、“小民”的叫着！你我相识日子也不短了。当年说起来还是本王当太子之时，车驾冲撞了你。你我才得以相识。后来稷下学宫的建设规划你也提出了很多很好的意见。本王一直当你是好朋友，你离开齐国之时，本王闻之还多有不舍呢！以后本王就直呼你的名字。你也只称本名，不必总叫“小民”。都叫的生分了！” 齐威王田因齐笑着说道。 “大王说的是！当年也都是缘份！秦瑞能结识大王，也是三生有幸啊！” 秦瑞心里在想:奶奶滴！不生分吗？不生分当年他被史红燕劫挟走的时候也没见他派人寻找自己。现在回来齐国了，也没见给自己赏个一官半职的！尽会说些虚头巴脑的客套话！ 不过想归想，脸上还是必须要堆起笑容应付他。毕竟人家现在是齐国的王！而且秦瑞还不能表现的很刻意与他拉开距离，反而要适当的表现出放松，就像老朋友聊天一样。但是这之间的分寸可就重要了。一个尺度把握不好，那后果可就是不堪设想了…… 田因齐和秦瑞两人正开心畅聊着呢。公主殿下说话了: “启禀王兄，这青梅酒呀酸而不涩、甜而不腻、酸酸甜甜甚是好喝呢！” “哦？此话当真？”田因齐看向公主问道。 “哎呀，王兄！臣妹又怎会欺骗王兄呢？！” 公主一嘟嘴假装生气道。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寡人的妹妹从小与吾一起长大，自然是不会骗寡人的。寡人信你～” 田因齐赶紧又哄了公主几句。 兄妹俩本也是玩笑，听齐威王如此说了，公主殿下又“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对了，秦瑞啊，你让人也给寡人送一些这酒来喝！毕竟你送给公主的那就是她的，寡人也不好总是去她那里蹭酒喝？！”齐威王又说道。 “是，是！这本来我一回到齐国就应该给大王送来的。是我疏忽了！还请大王治罪！” 秦瑞一本正经的装做诚惶诚恐的样子。心里却知道，他虽然自己请罪。齐王却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罚他。 果然，田因齐晒然一笑，摇了摇头说道: “你行了啊！在寡人面前装什么装？治你的罪不至于。罚嘛倒确实该罚。嗯，就罚你连喝三杯！” “诺，小，呃，秦瑞谨遵大王之命！” 秦瑞笑答道。 刚喝了一杯，秦瑞不等侍女重新满上，便故做姿态，苦着脸道: “大王，能不能先让我欠着，下次一起还你便是～” 田因齐和公主两人看他那做作的样子，不由得双双发笑。 齐威王笑着摇了摇头，用手指着他说道: “你呀，你呀，罢了～” 秦瑞赶紧恢复嘻皮笑脸的样子一拱手:“谢大王！” “哈哈哈哈……” “秦瑞啊，听说你派遣给公主送酒的是你新收的一个侍女？是何来历呀？” 秦瑞一听齐威王问他这个，心里暗道:绕了半天，终于说正事了！你今天叫我来赴宴，不就是为了她嘛？还装！ “回大王的话，此女确实是我新收的待女，姓曹名素娥。是个孤女。此前父母双亡，被送进乐坊。我看她可怜，于是………” 秦瑞对着齐威王一阵巴拉巴拉，将曹素娥的“身世”再次讲了一遍。 秦瑞感觉这一套话是越讲越熟练。讲多了就连他自己都快信了！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谎言讲一百遍就变成真的了？” 虽然他根本不知道曹素娥的真实身世到底是什么样。甚至于曹素娥这个名字到底是不是真的…… “哦，原来是这样。你也是个心善之人呐！”田因齐夸奖道。紧接着又说: “你方才言说她入过乐坊，那就是会舞乐了？！嗯，甚好！依寡人看，你就让她负责送酒。寡人自会吩咐下去，与她便利。” “秦瑞谨遵大王之命！” 终于搞定了！秦瑞心中舒了一口气。 之后，三人“正事”谈完。各自了了心事。便开始开怀畅饮～ 待到第二日，秦瑞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自家酒楼之中。他都不记得前一天晚上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还是沈娇告诉他，是宫中的马车将他送回到酒楼门前。宫中侍从还对出来接人的沈娇言道: “王上有令:着秦公子好生休息。只是莫要忘了大王的嘱咐！” 沈娇哪里敢多问？只得点头应“是”！便叫了几个人将他扶了进门。 秦瑞闻言，一拍额头！赶紧说道: “快！快让曹素娥送青梅酒入宫！快！” 待沈娇吩咐下去之后，秦瑞感觉脑袋还是晕乎乎的。不由得身子又软了下去。口中呢喃:“让我再躺会，再躺会……” 第89章 你在哪里 冬至之后没过几天，一场意料之中却又是期待之外的鹅毛大雪飘飘洒洒落了下来～ 秦瑞手捧着暖茶，慢慢啜了一口。螺旋状上升的热气夹杂着茶香慢慢飘散开来。 看着窗外纷飞的雪，秦瑞莫名想起了后世的一首歌～ 随着曹素娥入宫之后的一去不复返，日子变得清静下来。宫中传出的王命是:“有曹氏素娥，通音律、擅舞乐、选为宫中舞姬。因其所属，特赐公子秦瑞齐刀币千贯……” 说白了，这曹素娥就是被齐王选为了舞姬。但是因为她本来是属于秦瑞的侍女。所以田因齐花了一千贯刀币买断此女。 其实齐威王想要一个女人也可以直接召入宫中，无论是老百姓还是权贵，谁敢张口要钱？！老百姓感恩还来不及呢！至于那些权贵更是求之不得有这种巴结的机会。 但秦瑞不同，他和齐威王有过一段交情。就算秦瑞愿意献女，齐威王也不好意思直接抢了所谓的“朋友”的侍女！这事要是传开了，指不定淳于髡和禽滑厘这帮人会在背后怎么说他这个王呢！ 更何况，齐国目前正在广招天下大儒和各学派的人才。如果让天下人知道齐国国君明抢朋友的侍女，这副德行那还会有多少人来？ 所以，齐威王只能是出钱“买”。当然，秦瑞可以不要，但齐威王不能不给！ 其实，对于秦瑞来说。这一千贯刀币他还真不放在心上。他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早些将丁成和顾炯两人给安排了。他也好早点离开齐国返回秦国。而且他也在考虑这次再离开时能不能带着沈娇一起走。毕竟，将沈娇留在这里他有一些不放心也有一些舍不得。 但无奈的是:曹素娥入宫之后，秦国安插在临淄的间人就再也没有传递过消息给他。一切似乎突然就归于了平静。 但是秦瑞心里明白，另两个人没安排好，他的任务就不算完成。但是急也没用，只能等。 实际上顾炯和丁成心里也是有些着急的。他们在客栈已经住了一阵子了，虽然他们从秦国出发时配有银两，两人并不缺钱。但是曹素娥已经展开任务，他们二人却终日无所事事，也是难受的紧。他们也曾经来找过秦瑞询问。无奈秦瑞也没接收到任何命令和讯息…… 生意上的事情已经不用秦瑞操心了。一来是因为有沈娇在打理，他也放心。二来现在生意也很稳定。 不过随着秦瑞将“酱油”的酿制技术传授下去以后，他酒楼之中菜色的品种也越来越多，口味也越来越好。着实又让他小小的火了一把。就连公主殿下也听闻此事，让人唤秦瑞用“酱油”做了几道菜送入宫中供其品尝，而后更是赞不绝口！ 其实秦瑞也想过要不要在临淄也开一个超市，卖卖胶水什么的。但是后来想想还是放弃了。一个原因是临淄没有适合的地方。第二个原因是齐国商业繁荣，不似咸阳。很多物品老百姓在街上随意就能买到，不必要去超市购买。第三个原因是虽然秦瑞脑袋里有想法，但咸阳九州城超市里的那些木工活这里可没人帮他做。虽然说禽滑厘和他也算是朋友，但禽滑厘是为齐王做事的，哪里有那么多空闲帮他干活？而且他手下的墨家弟子可不是个个都像周信乐那样精通木工的。因此，想在临淄开超市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所以无聊的秦老板只得是今天找沈娇聊聊天，明天找田光逛逛街～ 另外，秦瑞还抽空去看望了一下沈望和沈节两位老爷子。 沈望的病情时有反复。好在最近连续服药，身边帮忙打理的人也多，他也没以前那么忙了，这才好了些。秦瑞也是叮嘱他身子要紧，莫要太累了。 在即墨城这里，秦瑞又见到了李心兰姐弟。 李小三还是之前那么顽皮，一见到秦瑞就吵着:“大哥哥给我买糖吃！要吃糖！” 而那李心兰却是越发长得楚楚动人了，看的秦瑞都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当秦瑞看见沈节时却微微吃了一惊！这才多久不见？沈节却已经两鬓开始泛白，脸上也多了许多皱纹，一脸沧桑。可见他是真的辛苦了。两人再次相见也都是很高兴，又唠嗑了半天，直至天色将晚，秦瑞才又告别离去。 就当秦瑞重新又过上这即心急等待又清闲的日子时。另外一头，“华国最高科学研究院”之中: 总负责人付国明正焦头烂额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脸焦急的询问身后的工作人员: “找到他了没有？找到他了没有？！” “还没有。”一位工作人员回答道。 “为什么？上次不是已经联系到他了吗？”付国明又问道。 “可是秦瑞没有任何回应，而我们也无法准确定位。” “现在，这电磁波很不稳定。风险正在加大，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把他带回来！”付国明转身对自己的工作团队大声吩咐道。 “我们根据现有的传输数据只能确认他不在唐朝，至于他具体在什么朝代根本无法确定，所以很难准确定位，更不太可能把他安全的传送回来。”一位工作人员解释道。 “废话！如果不是出了故障，导致他偏离了时空，我们又怎么可能无法定位他呢？！现在仪器很不稳定。你们要做的事情就是赶快查出问题所在，然后解决它！赶紧、立刻、现在！” 付国明几乎是咆哮着怒吼出声！ 所有的工作人员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全都立即投入到工作中去。检查到底是出了什么毛病。 “秦瑞，你在哪？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回应呢？你现在又是面临什么样的情况呢？现在的仪器越来越不稳定了，你再不回来会有危险的！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付国明焦急的都有些抓狂了。 而悠闲的秦大闲人、秦大老板自然是听不到付国明的自言自语。他也更不会知道自已已经面临着一个有可能永远回不去的局面了…… 第90章 荆轲来投 时节如流，岁月不居。日子一天一天过的飞快。不知不觉中已经快要接近年关了。 秦瑞本来还在考虑什么时候回秦国去。却有一日与沈娇闲聊间，沈娇忽然问他:是不是不愿意留在齐国？ 秦瑞怔住了，想了一会儿回答道: “其实秦国也好，齐国也罢、对我来说本无所谓。但是，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若是离开齐国，那么留下的人并没有参与到两国的间谍行动之中。他们都是一些为我打工赚钱的普通百姓。因此他们不会受到太多的牵连，不会有事。而留在秦国的人则完全不同，他们是人质。我若是留在齐国而不返秦，秦王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而且我与秦王可没有我与齐王那般交情。秦王一旦翻脸，高小乐、吴成、周信乐他们就随时有可能有生命危险！所以，一旦任务完成，我必须返回秦国。” “那我呢？”沈娇又问。 看着沈娇一闪一闪灵动的大眼睛，秦瑞轻轻捧着她的脸，深情地说道: “我当然是想带你一起走了，你留在这里我也不放心呀！你愿意吗？” 沈娇没有回答，而是专注的凝神望着他。似乎想看出他的话是真情还是假意～ 过了一会儿，沈娇嫣然一笑，轻启莲口道:“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秦瑞却是闻言心里一紧，皱眉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沈娇摇了摇头，又把脑袋轻轻靠在秦瑞肩上，幽幽说道:“父亲大人的头痛病时好时坏，虽然身边有人照顾。我却又如何能放心远离？” 秦瑞无语沉默。的确，沈望现在的情况很难说，看着还行，可万一发病，沈娇又如何来得及从秦国赶至齐国？ 这也就注定了他们两个人迟早要再一次分离。 秦瑞顿了顿又说道:“无论如何先过年，我就是要回秦国也没这么快，毕竟秦孝公给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呢。现在也回不去。” 正在此时，秦瑞却听到田光在门外喊他:“秦瑞、秦瑞，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秦瑞松开沈娇，轻声说了一句:“我去瞧瞧～” 沈娇颔首。 秦瑞一只脚还没跨出门，就已经一眼望见田光身边站着一个少年的身影。 待走近一瞧，竟然是荆轲！那小小的身躯虽然充满疲惫，衣服上也满是风尘。但却掩盖不住他挺直的背脊和满脸的兴奋之色。 “你怎么来了？”秦瑞很是惊讶！ “秦大哥，我饿了，能不能先让我吃饱了再说？”荆轲一点也不和他客气。 “哈哈，好，好！今天让你吃个饱！”秦瑞一把搂住他。进了酒楼。 待荆轲洗漱完毕，秦瑞早已经命人上了几道点心，先让他垫垫饥。而后再上各种菜肴和饭。 其实人在饥饿之时一下子大鱼大肉大量进食，对肠胃反而不好。 看着狼吞虎咽的荆轲，秦瑞和田光都不禁哑然失笑。 “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田光笑着说道。 荆轲点了点头，口中却是不停。腮帮子依然是鼓的老高。 “对了，你是怎么找见他的？”秦瑞好奇的看着田光发问道。 “哦，我今日闲来无事，见你和沈姑娘有话要说，便出门去市集逛逛。正走着呢，忽然看见一个风尘仆仆的少年在向路人打听秦家酒楼。又感觉有些眼熟，便上前一看，不想竟然是他！这不，就把他带回来了。”田光答道。 “你这小家伙，不会是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的？你父母不知道你出来？” 秦瑞轻轻拍了一下荆轲的脑袋，笑问道。其实，如果他真的是偷跑出来的。那他父母还不急死？秦瑞无论如何也是要把他送回去的。至少也是要派个人去卫国通报一下消息。 “才没有！我，我是正大光明来找，找你们的！” 荆轲嘴巴里还没吃完，说话也不利索。 “哦，真的假的？” 这次是田光发问。其实田光也怀疑他是偷跑出来的。 荆轲非常努力的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之后才又说道: “我家里穷，上不起私塾。父母见我已经不小了，要我下地干活。我不愿意。我想习武！后来我父母拗不过我，就同意了。但是他们也说了让我必须跟在田大哥身边。” 秦瑞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临淄城的呢？” “哦，那是因为我之前闲来无事写信告诉他的。”田光接口道。 “啊？他能识字？！” 秦瑞有些惊讶。这个时代大部分老百姓的孩子是不识字的。更何况荆轲自己刚才也说了他家穷，上不起私塾。 “哦，是我教他练剑那段时间顺便教他认了一些字。” 好，田光这是“即教语文又教体育”啊～ “你还没长大呢，你父母也放心让你一个人出远门？”秦瑞感觉这时候的人心可真大。 “秦大哥可莫要小瞧了我。我已经不小了！没见我把木剑都换成铁剑了吗？” 荆轲拍拍自己的铁剑昂首挺胸的回答道。 哟呵，还真是没看出来！秦瑞和田光也只能是对视一眼，双双点头。这还能说什么呢～ 待荆轲吃饱喝足之后，秦瑞安排他和田光住在一起。他一路赶来，也该让他好好歇息一下。 不曾想，仅过了一日。秦瑞便看见田光已经拉着荆轲又开始训练了！秦瑞心中惑叹田光严格的同时，也不由得佩服这个时代的剑客训练起来也是真的很认真呀！ 荆轲的到来让田光变的充实起来，不再整日除了独自练剑就是无所事事了。师徒两人整日练剑，偶尔田光还会考校荆轲，与他对练。看的一旁的秦瑞都感觉有一些手痒痒了。 荆轲在田光的指导和训练下也是进步很快，本来荆轲就已经打下了些基础。这次又得田光训练，剑法更是精进！寻常三、五个成年人已近不得他身。若非是遇到剑术高手，荆轲已经有了自保之力。 而最高兴的其实是秦瑞，荆轲越强他越高兴！为什么呢？因为他本来只有田光一个保镖。如果现在荆轲也能越来越强，那他就多了一层保护。他的安全系数自然也就更高了！ 第91章 瑞雪兆丰年 落雪缤纷中，剑光闪动。点点寒芒在飘飞的白雪中渐渐形成银色的光圈～ 两道人影如穿花蝴蝶般在雪中翩翩起舞，时不时地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秦瑞看这两人练的认真，便也不去打扰他们。默默的返回了酒楼。 离年关已经没有几天了。有些百姓甚至已经开始购买和囤积年货了。 秦瑞也已经下了命令。所有人员工作到小年夜。从大年三十至新年初二，所有员工放三天假，该回家看父母的去看望父母。该回去陪孩子的就回去陪孩子。酒楼也停止营业，让大家休息，直至年初三才重新开门。 虽然新年还没到，但是众人听秦瑞如此说，还是很高兴。毕竟一年忙到了头，谁不想回家好好陪陪父母家人？谁又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然而，紧接着秦瑞又宣布:为了答谢员工们一年的努力，每人发利钱一百刀币！就当是“新年红包”了！而且，为了让大家赶的上购买年货，这钱现在就发！这一波操作又让众人兴奋起来，大声欢呼！许多人也由此坚定了追随秦瑞的心。 沈娇也是被这气氛感染，一整天都乐呵呵的。 秦瑞走到她的身边，一把就握住了她的小手。沈娇被这突如其来的小动作吓了一跳！本能的想抽出手，却发现被秦瑞捏的紧紧的。干脆也就不白费力气了。 秦瑞看着店里店外喜气洋洋的人们。再瞅了一眼已经挂上门檐的红灯笼。不禁对沈娇说道:“似乎已经可以感受到了过年的气氛了呢～” “嗯～”两颊飞红的沈娇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应了一声。 “哦，对了，过年了，让两位老爷子也歇歇。你亲自去一趟即墨城和葛家庄。把两位老爷子接来，过年大家一起聚一聚。”秦瑞又说道。 沈娇知道秦瑞说的是她的父亲和叔叔:沈望、沈节兄弟俩。于是，又低头答了一声:“好”。 “还有，把李心兰姐弟也叫来。过年了，大家乐呵乐呵。只是，他们家的那位老爷爷怕是走不动这么远的路。你代我前去探望探望。也送点肉食、米粮什么的。让老爷爷也能过个好年。” 沈娇闻言，点了点头。 两人又一起看向门外，各种形状的雪花飘洒，大地一片白雪皑皑，房屋顶上、树梢上到处都是银装素裹～ “好一场雪呀！”秦瑞叹道。 “但愿瑞雪兆丰年～”沈娇接口道。 “嗯，一定会的！来年一定会更好！我们会一年比一年更好！” 第二日，沈娇启程前往即墨城，由于两城离的不远，按路程算，应该可以在年三十之前赶回到临淄。 沈娇走后，秦瑞也开始要忙了。首先是进宫拜见齐威王田因齐。守宫门的侍卫见他是个平民，本不让他进。但其中有侍卫识得上次他曾入宫见过齐王。虽不知其身份，却是知道他与齐王和公主都是认识的。因此也不难为他，只让他在宫门外等候，另遣人进宫中通报。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宫中传令，准其觐见！ 待秦瑞入得宫后，自有侍从带路。到了偏殿。秦瑞刚踏进去，就听见田因齐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哈哈哈哈，难得你还记得寡人啊！” 田因齐这话虽是玩笑，秦瑞可是不敢真当玩笑！赶紧行礼答道: “王上对我恩重如山，秦瑞想着年节将至，特来向大王拜年！” 说着秦瑞赶紧从带来的礼盒中取出礼物。却原来是一尊玉雕的松柏。这可是秦瑞在市场上找了好久，最终花重金求购得到的极品。 秦瑞双手将礼物奉上，又开口道:“松柏寓意长青。秦瑞恭祝王上健康安泰，万年长青！” “哈哈哈，好！甚好啊！秦瑞，你有这份心寡人就很高兴了！来人！赏秦瑞玉如意一对！” 齐威王非常开心。他是真没想到秦瑞会来给他拜年。其实这“玉松柏”虽好，但在齐王这里也算不得什么。而秦瑞有这份心意才是让他最高兴的！ “谢大王赏赐！”秦瑞立刻谢恩。他倒是也没想到田因齐还能再回赠他一对玉如意。 “秦瑞啊，寡人本应留你在宫中用膳。只是年关将至，宫中也是十分忙碌。待过了年后，寡人再唤你入宫，一起开怀畅饮！” 齐威王这话倒说的不假。宫中一到过年那是忙的鸡飞狗跳，各个都能脚不沾地，一刻不停！ “秦瑞再谢大王！只是，秦瑞入宫之后尚未与公主殿下拜年。而公主殿下又身处后宫，这……” “哦，这事情简单，来人，带秦瑞去见公主殿下！” “诺～”侍从应声而出。 “秦瑞告退！” “去，去～”齐威王笑咪咪地挥着手说道。 不巧的是:公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冷着了凉，正卧病在床。任何人不见。 秦瑞只得报上姓名，称是为了向公主拜年而来。再委托侍女将礼物送上。那是一块半个手掌大小的天然凝结的黄色松脂，一只小壁虎被封在其中。琥珀！ 琥珀这种东西其实在后世很常见，但在这个时代却很少。为什么呢？其实不是因为少，而是因为它的形成需要经年累月的时间又常常是在深山密林之中。 老百姓进林子除了采药就是打猎，谁关心这玩意？！而权贵之家更不会没事去老林子里瞎溜达。 秦瑞这一块琥珀其实原本也不是他的。而是田光有一次在林中练剑之时捡到的。田光对此等物件是丝毫不感兴趣，但又觉得挺好看的，扔了可惜，便送与了秦瑞。 秦瑞后来在市场上查过，竟然是从未见到过琥珀。那时秦瑞就几乎可以断定，此物在这个时代极其稀有！因此他才敢拿出来献给公主殿下。 不一会儿，侍女出来传话，“公主殿下说:秦公子有心了。公主殿下很满意秦公子送的礼物。只是今日公主殿下身体不适，就不留秦公子了。秦公子请回～” “谢公主殿下。秦瑞告退！” 秦瑞行礼告辞而出。心中却是有些不满:自己给齐王送礼拜年。齐王还回赠了他一对“玉如意”。给公主送礼拜年，屁都没有！就一句“有心了……” 不过看在她身体不适的份上，本公子就不和她一个小姑娘计较了～ 之后，秦瑞又去淳于髡府上送礼拜年。淳于髡也是十分欣喜，执意留秦瑞在府上吃了一顿饭。 当然，禽滑厘那里秦瑞也少不了。只不过他们墨家自有墨家的规矩。聚在一起过年，秦瑞不想也没那个兴趣掺和。因此，秦瑞送了礼，双方又客套了几句。秦瑞便告辞回去了。 第92章 好好过年 中国农历新年，俗称“新春”、“岁旦”等，又称“过大年”，是除旧迎新、拜神祭祖、祈福辟邪、亲朋团圆、欢庆娱乐的大节日。 在农耕社会，古人认为农历的这一天，春回大地、终而复始、万象更新。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在这一天，王室会举行大规模的祭祀活动以报祭天地众神、驱邪攘灾、祈岁纳福、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而百姓们也会家家户户祭祖，以感谢祖先的恩德，祈福来年无病无灾、福寿安康。 这一天所有的人都会喜气洋洋，穿上新衣服、新鞋子、欢笑着、奔跑着、嬉闹着～ 齐威王已经下令，从大年三十开始，至初一，王室将在宫门前大广场举办表演活动，与民同乐！ 同时，这一日狱中囚犯全部加菜！以示齐王恩德。 各级官府停衙两日，不办公务。等同于所有的“公务人员”也放假两日。 秦瑞看着街上满大街的人欢声笑语，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心情也是格外的好！而且今天老天给脸，冬日难得的万里晴空，无雨无雪。只是可惜，此时没有烟花爆竹，如若不然在这爆竹声中会过的更有“年味”！ “东家！东家！” 楼下传来一阵呼喊，秦瑞从小阁楼下去一看，原来是李兰心以及几个伙计在唤他。另外，沈娇、沈望、沈节、李小三都已经赶来了。 一见他下来，沈望、沈节一起拱手笑道:“秦公子，新年好呀！” 沈娇和李心兰还有其他几个无家可归的亦或是独身一人的伙计则同时开口祝福: “恭祝东家新年新气象、来年生意兴隆！身体安康！” 秦瑞也是开心地拱着手向众人笑道:“多谢诸位！也祝大家新年快乐！” 正互道祝福呢，突然间听见李小三开了口: “大哥哥！我也祝你新年快乐！你，你能不能，给我买糖葫芦吃呀？” 看着李小三期期艾艾、巴巴的小眼神，秦瑞却忽然想起了后世那句着名的: “新年快乐、红包拿来！” “小三！你……”李心兰一把拉过他，尴尬的对着秦瑞道: “东家，你不必理他！都是我平日里惯坏了他，越发的没规矩了！” “哈哈哈，不打紧！小孩子嘛，过个年还不能吃串糖葫芦了？！来，给！” 秦瑞笑咪咪的掏出了一把刀币，也不数，直接将手伸到了李小三跟前！ “给，拿着！让你姐带你去买去！” 李小三毕竟还是个孩子，让他一个人独自去买，秦瑞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东家，你怎么还真给他呀？！这不能要！你已经给了我们利钱了！还让沈大掌柜给我们爷爷带了那么多的米面和肉！这，这怎么使得！”李心兰急道。 “哎！给你的那就是给你的，给爷爷的就是给爷爷的。给小三子的那就是他的。岂能混为一谈！还有，我给他的钱买了糖葫芦之后若有多余便是他的，你可不能私藏！” 秦瑞笑哈哈的对着李心兰说道。 众人闻言，皆是哈哈大笑！ 李心兰也是哑然失笑，向秦瑞施了一个万福，牵着李小三出门了。 秦瑞乐呵呵地招呼众人开始布置桌子，众人分两桌围坐在一起。秦瑞与沈娇、沈望、沈节等人一桌。其余伙计一桌。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糖果、瓜子和花生。好在茶和酒还是有的，配以一些小点心，大家也能坐着开开心心的聊天。 后厨里也是忙的热火朝天。美味佳肴是一道接一道。 没过多久，酒菜上桌，正巧李心兰姐弟回来。小三子手上拿着个糖葫芦开心极了，笑的比蜜糖还甜～ 秦瑞让这姐弟俩也和他同坐一桌。待酒菜上的差不多了。秦瑞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站起身，手端酒爵，满脸的笑容又开口说了几句祝词，最后在大家的笑声中说了一句: “今天，大家最重要的就是吃好！喝好！” “好！” 随着秦瑞落坐，一众人等纷纷开始动筷。一时间，大家其乐融融，宾主尽欢～ 正当秦瑞与众人斛晃交错之时，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个素装女子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靠门口最近的沈节问了一句: “这位姑娘，请问你找谁？” 这女子怯生生地回了一句:“我找秦公子。” 秦瑞听见站起身来回了一句:“我就是秦瑞，这位姑娘不知找我有何事？” 那女子看了秦瑞一眼，轻轻咬了咬嘴唇道:“秦公子新年好！有人托我从宫中给您带了新年礼物来。” 秦瑞一听“宫中”二字，心中暗自猜测难道是公主？田因齐肯定不会，之前已经赏过他了。 秦瑞快步而出，来到门外。只见这女子拿出一个食盒，交给秦瑞。更是轻声嘱咐道: “这盒子里的东西是特意送与公子的，请公子莫要与他人分享。” 秦瑞微微一怔，又问道:“不知是宫中哪位贵人托您将这礼物送与我的？可是公主殿下？” 那女子却是摇了摇头，低声道:“是曹妃。” “曹妃”？ 秦瑞一愣！“曹妃”是谁？他认识吗？！ 忽然，心中一动！脱口而出:“可是曹素娥？！” 那年轻女子眉头一皱，又道:“秦公子不可直呼曹妃名讳！小女子告辞。” 秦瑞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暗道:“想不到这曹素娥已经是妃嫔了！这速度还真的是快呀！” 返回店中，众人皆望着他。沈望见他提了一个食盒，不禁问道:“谁送的？” 秦瑞一笑随口回应道:“宫中的一位朋友～” 沈望竖着大姆指又道:“秦公子果然是人中龙凤，听说连齐王和公主殿下都是秦公子的朋友呀！” 秦瑞笑答:“也就是偶然相识～” 随即，秦瑞打开食盒，里边却是只有一个五颜六色的饼，圆圆的饼并不大，却装饰得极为漂亮。 秦瑞看了众人一眼，沈娇立刻会意。微笑道:“既是宫中贵人所送，那自然是特意给你的！你就吃，没人和你分。” 秦瑞尴尬一笑，吃了起来。没吃几口，却咬到一个硬物。拿出来一看，却是一个小竹片。赶忙捏在手心里。 秦瑞看向桌上众人，好在大家都在喝酒聊天，也没人注意他。 秦瑞连忙悄悄一看:“高唐、开店、丁成” 秦瑞顿时心中暗骂:“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过个年了？！” 第93章 新的任务 秦瑞心中很清楚，这小竹片上的意思就是让他在高唐城开店，然后再把丁成安排过去。其实，这个对于秦瑞来说没有太大难度。只不过，大过年的，秦瑞根本不想理他。 当晚，众人都很高兴。沈望明显是喝多了，说话时舌头都捋不直了。沈节更是喝的酩酊大醉。沈娇无奈，只得扶着沈望去休息。秦瑞又叫了几个还算清醒的伙计将沈节也抬了进去。 再回头一看，好嘛，又有几个喝多了的伙计已经躺在桌子底下了…… 第二日，秦瑞舒舒服服地睡了个懒觉。然后待他起床时方才知道，原来沈望、沈节、李心兰姐弟和一部分伙计已经于一早返回即墨城去了。 秦瑞轻叹一声，对着沈娇说道:“老爷子何必如此急着走呢，再多待几日也是好的。” “他们回去即墨路上也要时间，再说了，那里还一大堆子事呢，你以为哪个都像你一样清闲呀！” 沈娇抚嘴取笑他道。 “你也是的，不早点唤醒我，也好让我送送老爷子和李小三姐弟他们。” 秦瑞假装嗔怪。 沈娇见他如此，也配合着他假装生气: “是，是。都怪我！人家还不是想让你多休息一会。” 说着还故意嘟起了那樱桃小嘴～ 看的秦瑞心花荡漾，差点没忍住一口吻了下去！ “好了，说正经的，我问你个事情:我们在高唐有没有分店？”秦瑞秒变严肃。 “高唐？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沈娇忽然听他问起了正事，也是略感奇怪。前一秒两人还在开玩笑呢，后一秒就谈起了工作。 见他表情严肃，沈娇也是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当即回答道:“有！目前，我们在即墨、临淄、高唐、平陆、莒城这五个地方都有分店。” “嗯，那就好。我出去一会儿，你让伙计们将店里收拾收拾。” 秦瑞言毕，出门前去找丁成和顾炯。 “好～” 客栈之中，秦瑞找着二人，双方拱手互道了一声:“新年好。” 顾炯赶紧将门关上。他二人心中明白:秦瑞与他们并没什么交情。此时前来，绝不会仅仅是来拜年这么简单！ 坐下之后，秦瑞向他们二人出示了小竹片。 “这是谁给你的？”丁成问道。 丁成这人老成持重，他总是会先问信息来源，以确认真伪。 “曹素娥昨天晚上托人从宫中带给我的。”秦瑞如实答道。 “宫中？传信之人可靠吗？”丁成仍然有些疑虑。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传信的那个女子说她已经成为了齐王的妃子。想来应该是她身边之人。” “嗯，想不到她还真是有些本事！这么快便迷惑了齐王。”顾炯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 秦瑞看了他一眼也不答话。却听丁成又问道: “那么，高唐那边你都安排好了？” 秦瑞想了想回答道:“高唐城内我有分店。给你安排一下倒是也不难。我派人通知一下即可。你若是收拾妥当了，随时可以启程。” “那我呢？” 顾炯一见曹素娥和丁成先后都已经展开了任务，却唯独他一人还没有安排，不禁有些着急起来。 “你？你怎么办我哪里知道？我又没收到安排你的消息。” 秦瑞才不管他呢，慢慢等着呗！ 回店之后，却见荆轲和田光两人又在酒楼后边的空地上练剑。这两人倒是勤快。昨天晚上也只是坐在桌子上吃了一会儿便去休息了。到底是练武之人，这作息规律是养成习惯了的。同时，他们也极为自律，绝对不会喝的烂醉如泥，第二天又睡大觉影响自己练剑。 二人看见秦瑞，也只是点头示意，算是打过了招呼。又紧接着继续训练。 “还真是认真呀！”秦瑞暗自佩服。 沈娇见他回来，笑着走过来告诉他: “方才你出门之时，有一位自称是墨家的弟子说是奉了巨子之命，前来给你回礼。礼物我给你放楼上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我的沈大掌柜～” 秦瑞调笑着想伸手去捏她的鼻子，却被沈娇娇笑着躲开了。随即羞红着脸跑到后厨去了。 秦瑞嬉笑着上了楼，果然见到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 打开一看，里边是一个更小的盒子。这个小盒子上却是有一个泥封。很显然，这是传递给秦瑞的一个信息，若是有人动了这小盒子，那么泥封就会脱落，也就证明了有人在秦瑞之前开启过这小盒子。 “送个礼搞的这么严密，弄得像传送密信一样！有必要吗？！”秦瑞口中嘟嘟囔囔。 再次打开，里边是一匹卷起的白布。秦瑞展开一看，却是一幅画: 画中有一座小桥，桥上有一女子，年约十五、六岁、锦衣华服、金玉珠钗、手持一柄花罗伞，顾盼生姿、绝世而立。 桥下有一方池塘，池塘中荷花摇曳，一尾鲤鱼高高跃起～ 池塘边站着一位翩翩公子，白衣素袍、头戴纶巾、正侧脸注视着桥上女子。 在图的右下方竖写着两行字: “陌生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落款一个“顾”字。 这，这算是什么礼物？！ 秦瑞看了一会儿，画的倒是不错。可这幅画和他有什么关系？能吃？还是能卖钱？！嗯？卖钱？难道是当世名家的画作？！ 秦瑞脑洞大开！ 看了看又想了想，秦瑞也没想起这个时候有哪位姓“顾”的名画家呀！更何况据沈娇所说，这是墨家弟子送来的礼物。墨家之中擅长画画的也许有，可是，着名的画家应该是没有的…… 搞不懂。秦瑞觉得还是把它卷起来再放回去。 正在卷着，秦瑞忽然感觉不对！这画中的女子好熟悉呀！似乎在哪里见过？ 念头乍起，展开再看！我去！这，这画的不正是公主殿下吗？！ 秦瑞是越看越像公主！可是谁送了一副公主的画像给他？这东西可不是随便能收的！一个弄不好就容易出事！ 还有，这池塘边还画了一个男的是什么意思？难道画的是他？！这他姥姥的几个意思？！是说他偷窥公主？！他啥时候干过这事情了？！ 第94章 难度升级 秦瑞百思不得其解，可他敢肯定这幅画上的公子绝对不是自己！那么，又为什么会有人将这幅画赠于自己呢？ 要不，去墨家找禽滑厘问问？ 秦瑞感觉有一些头疼。干脆也不去多想了。卷起画卷放好。带上这盒子就准备去找禽滑厘。 然而，他一只脚刚跨出门却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漏了些什么！ 停下脚步又思索了一番，对！是那个落款:“顾”字！万一，那不是“落款”呢？那…… 顾、顾、难道是？！ 秦瑞皱起了眉头，他有一些不确定。想了想，还是先去找顾炯商量商量。 客栈之中，丁成已经离开了。顾炯见他这么快又来，不禁愕然道: “你这去而复返，莫不是有什么事情了？” “给你看个东西。”秦瑞答道。 “什么东西？” 待秦瑞拿出画卷，缓缓展开之后。顾炯一时之间也是没看明白。 “我怀疑，这图上画的男子是你。”秦瑞说道。 “我？你怎么知道的？”顾炯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我只是猜测。你看右下角有一个“顾”字。” “凭一个“顾”字就是我？”顾炯朝他翻了个大白眼。 “你觉得这幅画是什么意思呢？”秦瑞不答反问。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女子画的挺漂亮的，就是看着小了点～” 顾炯又道。 “小了点？什么小了点？哪里小了点？”秦瑞心中一阵吐槽。 “这个女孩子是公主殿下！” “谁？你说谁？公主？！你可别信口胡纣啊！”顾炯听他说这是公主，吓了一大跳。 “我见过她本人两次了，不会认错。”秦瑞很认真的盯着顾炯的眼睛说道。 “嘶，这么说，这幅图可就有意思了……” “我觉得这幅图的意思是让你和公主相见。”秦瑞又看了看图，转过头看向顾炯。 “你是说，这是个任务？关于我的任务？！”顾炯惊道。 “难道不是吗？” “可，可万一你猜错了呢？” “有谁那么胆大敢私自画公主的画像？又有谁那么无聊寄给我？这画上的男子又不是我！还那么巧，画上正好有你的姓氏？！” 听着秦瑞的分析，顾炯慢慢点了点头。表示秦瑞说的有些道理。 “可是，公主深居宫中，要怎么样才能相见呢？见了我又该说什么？做什么呢？”顾炯有些不明白。 的确，这没头没脑的，仅凭一幅画让他们去猜，这任务布置的确实是有些离谱。这又不是玩游戏！ 两人沉思了一阵，还是秦瑞先开口道:“我感觉这幅画的意思是要让你接近公主。而之后要让你具体干什么可能会另有通知。至于怎么和公主殿下相见嘛，我来想想办法。” 顾炯听他这么说，也只得回应道: “既然如此，我就在这客栈之中再多住些日子。等你的安排。” 秦瑞忽然想起之前第一次见到公主之时是在稷门的“稷下学宫”工地上。那时，公主还和贴身侍女说她也想入学宫学习。 “对了，公主善学好文，最喜博学多才之士。若是让你见到了公主，你能有什么把握接近公主呢？” 顾炯一听，呵呵一笑道: “这个简单，我从小熟读经史，四书五经，历代典故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无所不通！皆在我的心中！正好投其所好！” 秦瑞用不相信的眼神瞟了他一眼，“用不用吹成这样？牛都上天了！” “怎么？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背诵于你一听！”顾炯看见秦瑞那眼神，立刻就要证明自己！ “哎哎哎，不用了，不用了！打住！” 秦瑞才没兴趣听他背四书五经呢！吃饱了撑的，闲的没事了？再说了，秦瑞也只是负责安排他们相见。能不能搞定公主那是顾炯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嗯，那我就先走了。还有这幅画我也先带回去了。留在你这里也不安全。”秦瑞又说道。 “好”。 秦瑞回到酒楼，郁郁寡欢的拎了一坛酒上了小阁楼。 沈娇望见他那忧愁的样子，心知他必有烦心之事。干脆也不去打搅他。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秦瑞喝着闷酒，这事情可难办。正如他和顾炯先前所说，公主殿下深居宫庭内院，无特别的情况一般不会出宫。这让他如何操作？总不可能带着顾炯直接进宫去找公主？那也进不去呀！ 不过，有一点秦瑞倒是想明白了。那就是:画中的“小桥、池塘、荷花”这些场景在临淄城内外和附近都是没有的。也就是说这些都是画的背景，现实中在临淄城是不存在的。那么秦瑞就可以无视场景。只要让他们两人相见就可以了。 要不，“制造”一场“偶遇”？可是怎么让公主出宫或者顾炯进宫呢？ 找人帮忙？曹素娥？不行，不行！秦瑞现在也明白了，这三个人的任务很可能是各自独立的。所以三个人才会是分开的。而且曹素娥才入宫不久，虽得齐王宠爱，但地位却未必稳固。此时找她帮忙，先不说她愿不愿意，更有可能会使她和顾炯一同暴露。再说了，秦瑞好不容易把这女人弄进了宫，再也不想和她有联系了。 那么，还能找谁帮忙？淳于髡？似乎也不太行。这老学究本身不是官，他的地位类似于齐威王的“顾问”。虽然也可随时入宫，却多是与齐王商议国策。他与公主并无什么交集。 至于禽滑厘，更不用考虑了。 一时之间，秦瑞发现还真没有什么人能帮得上他忙的！ 难道要直接找田因齐？可怎么开口呢？找什么样的理由才能合情合理的让他带着顾炯见到公主呢？ 突然，秦瑞想起:要不，还是用“送酒”的理由？因为曹素娥现在入了宫。重新安排一个人给公主府送酒倒是合情合理呀！ 不对，秦瑞转念一想，这也是个馊主意！送酒倒是能进公主府，可也很难见到公主本人。大概率是送完酒直接就被赶出来了。没用！ 唉，到底怎么办才好呢？秦瑞感觉自己的脑细胞正在大量死亡。再这样下去，他都要掉头发了！ 这任务是一次比一次难！难度升级了呀！ 第95章 东窗事发 秦瑞觉得太阳穴有点疼。 在现代社会他最多也就是看过一些谍战电视剧，虽然看的时候觉得挺好看。但真到了让他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他才发现电视里演的全都是假的！现实中一点用没有。更何况，还没让他直面生死呢！ 说白了，秦孝公只是让他负责安排人，他顶多只能算是个外围人员，一点点的核心机密他都接触不到。但即使如此，也够他伤脑筋的。 心烦的不行的秦瑞喝了半坛子酒，觉得更烦了。真的是应了那句话:“酒入愁肠愁更愁！” 算了，不喝了！满肚子心事的秦瑞决定出门去逛逛。 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秦瑞发现自己竟然是又走到了“稷下学宫”的建造工地这里。随着建设工程的速度加快，“稷下学宫”的外墙部分竟然已经造的差不多了。当然，里面的馆舍、辩论台、花园、宿舍、课堂等以及一些其它的配套设施还刚建了一个雏形，要想彻底完工，还早着呢。 一转眼，秦瑞却突然发现不远处竟然有大队人马正在行进，看方向正是这里。而前面的旗牌官正在大声呼喝“行人避让”！驱散路人。 秦瑞缓缓退后，又张眼望去。 不多一会儿，两辆车撵缓缓停下。前一辆下来两人，正是齐威王田因齐和淳于髡，后一辆下来的却正是公主。看这样子，应该是来巡视“稷下学宫”的建造进度的。 秦瑞本想着上前去打个招呼。可转念一想，现在公主在此岂不正好？！如果回去通知顾炯前来，说不定还能见着公主。看看有没有机会完成任务。 主意打定，秦瑞也不上前拜见了。转身即走，疾往客栈而去。 待寻到顾炯，秦瑞也来不及细说。一把拽住他便走！ 顾炯大吃一惊，急问道:“去向哪里？” 秦瑞抓着他说了一句:“边走边说！” 一路上秦瑞将方才在稷下学宫工地处遇见齐王和公主之事对顾炯讲了一遍。顾炯方才明白过来。 两人紧赶慢赶，待到了工地上却见到只有淳于髡还站在那里，齐威王田因齐和公主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两人一呆，没想到这一来一回还是错过了，终究是没能赶上！ 秦瑞不死心，让顾炯等着，他独自上前见了淳于髡。 淳于髡一见到他也是有些惊讶问道:“秦小友缘何在此？” “哦，我来转转看看。髡子今日怎的也有兴前来？”秦瑞假模假样地问道。 “嗨，老夫我是陪大王和公主殿下前来的。” “哦？王上和公主也来了？那他们人呢？” “回宫了呗，刚走没多久……” 好，这回秦瑞也只能相信他和顾炯还是来晚了一步。 淳于髡又拉着秦瑞东拉西扯了一番，才放过了他。 秦瑞和顾炯只得又返回了客栈。 顾炯懊恼道:“错过了今日可就难了。” “再找机会。”秦瑞一时间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唉，谁知道何时才会有机会啊～” 返回酒楼之后，秦瑞倒是也想通了。这种事急不来，只能是慢慢等待机会的出现。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秦瑞在店里倒是等来了一位“老熟人”:禽滑厘！ “哟，巨子今日来我店里是来捧场啊？还是来看望我的呀？” 秦瑞一见禽滑厘来了，当即开起了玩笑。 “你就贫！有你哭的时候！” 禽滑厘手指着他笑骂道。 “哈哈……” 两人小阁楼上坐定，沈娇亲自端上酒菜之后便下了楼去。 “今日巨子怎的得空来我店里？”秦瑞一边为禽滑厘斟酒一边问道。 “还不是找你有事！”禽滑厘回答道。 秦瑞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认真不似玩笑。便也收敛了笑容，问道: “哦？何事？” 禽滑厘吃了一口菜，，向楼下望了望，这才低声道: “前几日，也不知是何人向齐王进言，说当初先王病重，召扁鹊神医入宫救冶。然，之后遍寻不着，才发现其已逃出齐国。因此，齐王和宫中一些老臣是对扁鹊有些怨恨的。” “嗯，然后呢？”秦瑞又问。 “然后嘛，有人向齐王报告说当时你和扁鹊神医的女徒弟史红燕过从甚密。还有，有人在那天看见了冯子明跟随你的运输队离开了临淄城……” 秦瑞手上动作一滞！他算是听明白了:有人向齐威王田因齐打他的小报告，因为当时他和扁鹊的徒弟史红燕交往密切，从而帮助扁鹊一行人逃跑！而在齐国王室和齐国大臣心里，正是因为扁鹊的逃离，最终导致了齐恒公病死。所以扁鹊可恨、甚至该死！他们全然不认为当时齐恒公自已“讳疾忌医”，本就有责任。反而是将齐恒公的死归结和责怪于扁鹊！而他秦瑞既然帮助扁鹊逃跑，那么…… 秦瑞假装镇定，又说道:“我与史红燕姑娘确实相识，不过说交往密切就有一些言过其实了。” “哦，是吗？那么那个冯子明呢？”禽滑厘也不拆穿他。 “那个，多半是说闲话的人看走了眼，认错了人。”秦瑞假装镇定。反正咬死也不承认！ “秦小兄弟，我也不瞒你，王上也找过我问了问当时的情况。” “那巨子怎么说？王上的意思又是？”秦瑞此刻是心中忖忖，他真有一些摸不透禽滑厘今天的来意了。 “王上是不太相信那些人说的，而且空口无凭，都是些查无实据，类似于捕风捉影的事情。至于我，当然更不会说了。首先，扁鹊他们是坐我的马车出的城，我若承认了此事自然也要受牵连。其二，扁鹊神医医术高明，又有仁德之心，我甚为敬重。三来，我也挺佩服小兄弟你。敢助其离开齐国。因此，我在王上面前是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禽滑厘看着他又说道: “不过，秦小兄弟，我劝你还是尽早离开齐国。那些话说一遍两遍或许齐王不信。说多了齐王也烦，也有可能会起疑。我知道你与齐王也有些交情。可是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往大了说，事关上任齐国国君之死。你又牵涉其中！齐王纵是有心保你也未必就能保得住！你要明白:他身处王位，有些事也会身不由己的。” 秦瑞缓缓点头，又拱手道:“多谢巨子深情厚谊！” 秦瑞是真没想到今天禽滑厘是来给他通风报信的。 “行了，你好自为之，我告辞了～” 看着禽滑厘离去的背影。秦瑞一拱手: “巨子走好！” 第96章 好冷啊 人，有时候很奇怪。你越担心什么它越是来什么！ 就像之前，秦瑞帮助扁鹊和史红燕他们逃离齐国之时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后面的事情。而当他到达秦国之后不愿再回齐国之时，秦孝公却偏偏要他返回齐国！ 就像现在，明明是麻烦来了，他只想尽快脱身，齐威王田因齐却是派人前来传信，通知他齐王明日设宴，请他前往宫中赴宴！ 秦瑞心下一凛，这么巧？自己刚想跑，田因齐就召他进宫赴宴？！这不会是“鸿门宴”！ 然鹅，齐威王既然已经派人来通知他了，那么，明天他就是不想去也必须去了。要不，连夜逃跑？不行，不行！秦瑞是念头刚起就立刻放弃了。 齐王请他明日赴宴，他今天逃跑等同于坐实了之前那些人说的话。而且他一跑，那剩下的人恐怕全部都会受牵连。包括沈娇！而且齐国那么大，他一个人能跑多快？多远？齐王要真想抓他，派出一队骑兵就妥妥的能把他抓回来！因此，逃跑绝对是下下策。 第二日，齐王宫中，田因齐看着堂下分列而坐的禽滑厘、淳于髡和秦瑞，哈哈一笑道: “诸位，自本王继位以来，诸事繁忙。也是好久没有与各位相聚了。今日都请开怀痛饮！不醉不归！” “多谢大王！”三人异口同声道。 “哈哈，来，喝！”田因齐显得非常高兴，举杯高呼道。 宴会正式开始。 乐师奏乐，侍女上酒。众人开始畅饮…… 待喝了几盅酒。田因齐却是一挥手，乐师们便停了下来。秦瑞等三人也同时停了碗筷。大家都明白，这是齐威王有话要讲。因此，三人同时看向了他。 田因齐将酒爵轻放，抚了抚须道:“诸位，都是本王的朋友，朋友之间无话不可说，三位以为然否？” 三人哪敢说“否”？纷纷拱手称“是”！ “嗯，那就好。本王之前听有人传言，说是扁鹊当时离开齐国之时有人相助！髡子可知此事？” 田因齐看着淳于髡问道。 堂下三人俱是一愣！秦瑞更是没想到这件事情齐威王不先问他而是先问淳于髡！而淳于髡更愣，这件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也确实不知道啊！ 当即拱手回道:“回大王，鄙人不知。” “哦，那秦瑞知道否？”田因齐看向秦瑞又问道。 “回王上的话，秦瑞不知。” 虽然秦瑞心中早有准备，但事到临头，还是眼皮狂跳。 “哦？本王听说你认得扁鹊的几个徒弟？” “回王上，之前扁鹊有三位徒弟分别叫做史红燕、冯子明和庞义，曾经在小人的酒楼门前救助难民。当时，小人也曾对他们提供帮助，因此识得。” “嗯，那你和他们关系如何？”田因齐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酒。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淡。 “回王上，也就是熟识而已。” “本王又听说扁鹊他们失踪之日，恰巧你也离开了齐国？去了何处？” “回大王的话，这可还真的是巧了，小人并不知道扁鹊他们是何时离开的齐国。只是小人当日正巧要去卫国访友，又见巨子正好要出门，因此搭了巨子的便车出城而已。” 说着秦瑞还皮笑肉不笑的动了动脸上的肌肉。 他这一番话可算是把禽滑厘拖下了水。 本来禽滑厘正在埋头吃喝，反正齐威王又没问他，这下可好，突然就被卷进去了。 禽滑厘抬起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恰在此时，齐威王的声音响起: “巨子，可是如此？” 禽滑厘只得转回头，拱手答道:“回王上，确实如此！我与秦公子是在卫国的朝歌分的手。” “哦，原来如此。那之后秦瑞可是去了雁门关？本王可听说你在雁门关外很是神勇！不但救下了扁鹊一行，还打败了楼烦军呐？！”田因齐笑咪咪的看着秦瑞。 秦瑞也看着他，虽然两人脸上都是微笑着。但秦瑞心中一片冰寒！田因齐明显是在审问他了。两个人再也回不到从前，现在的田因齐是国君！是高高在上的齐威王！ 秦瑞深吸了一口气，又答道: “回王上，确实如此！当时小人与友人想去领略三晋和秦地风情，却遇上了赵魏边境封锁，无奈之下便想出雁门关而行。谁知正巧遇见了扁鹊弟子庞义，才知他们为楼烦所俘。而我们当时搭上了一支义渠的商队，出关之后又遇上赵军和楼烦军交战。为躲战祸，小人出了些钱请义渠商队带路而行，却在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楼烦军的营地。这才将扁鹊等人救出。” 秦瑞这话是半真半假，大部分都是真话，能查的到。但也并没有说出全部的事实。其实，他之前说的话一直都是真假掺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嗯，秦瑞啊，看不出来你还是文武双全呐！啊？哈哈哈～”齐威王大笑赞扬道。 “谢王上夸奖！秦瑞愧不敢当！” 演，我陪着你演！秦瑞心中暗自想到。 “那么，秦瑞你救出扁鹊他们之后，你们又去了哪里呢？”田因齐又问道。 秦瑞正在思考要不要把他们一起去秦国的事如实说出来？亦或是隐瞒一下对自己更有利？ 就在此时，却见殿外忽的走进来一个人！ “王上，奴家来晚了！请王上恕罪！” 秦瑞思绪被打断，定晴一看，却是:曹素娥！ “哦，爱妃来了？快来，快来！到本王身边来！”田因齐一见到曹素娥立时兴奋了起来。 “诺～” “爱妃呀，本王今日宴请各位宾客，甚是高兴。你代本王敬他们三位一杯酒，再跳一支舞助助兴！如何？” 齐威王满嘴酒气的问曹素娥。 “奴家敢不从命！”曹素娥做出一副羞答答的模样，轻启莲步移下堂来，向淳于髡、禽滑厘、秦瑞三人一一敬酒。 随后又向乐师们微微点了点头，鼓乐吹笙重新响起，曹素娥就在这大殿中央翩翩起舞～ 秦瑞呼了一口气，悄悄地瞧了一眼，发现此时的齐威王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问他的问题。正双眼痴迷又满脸通红的看着场中的那曼妙人影～ 这一顿酒宴足足吃了近两个时辰，期间，齐威王再未提任何问题。只是与几人喝酒，而曹素娥也是频频向他劝酒。及至后来，齐威王竟是喝的酩酊大醉！被宫人扶着去了后宫休息。宴会也就自然散了。 而秦瑞惊奇的发现，这曹素娥不仅仅是舞跳的好，酒量也是出奇的好！ 而席间两人并无交集。除了敬酒那一次，两人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 走出王宫，却正巧又遇见了大雪纷飞～ 秦瑞抬头望着天，不禁叹了一声:“好冷啊……” 第97章 峰回路转 宫门外，秦瑞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正待启步，身边一左一右走过两条身影，却正是淳于髡与禽滑厘。 淳于髡笑着开口:“怎么样，秦小友？去我府上再喝几杯暖暖身子？！” 秦瑞闻言，哂然一笑。赶紧拱手答道: “多谢髡子先生美意！今日喝的已经够多了，待改日再登门拜访。” “也罢，那老夫就先走了！”淳于髡言毕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恭送髡子先生。” 禽滑厘却是并没有急着走。而是注视着他道:“好你小子，真有你的啊！你就那么笃定我不会说出来？” 秦瑞笑而不语，又是对着他一鞠到底。这才说了一句:“再谢巨子高义！” “罢了，罢了，我也再劝你一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看着禽滑厘渐渐远去的身影，秦瑞也准备登上自家的马车。 然而，就在此时，身后却响起了一个声音:“秦公子，请留步！” 秦瑞回头一看，竟然是上次为曹素娥传递消息的那个侍女。 秦瑞心中一动，收回脚，向前靠近了些，只听这侍女低声说道: “明日巳时一刻，清平坊。” 秦瑞也不说话，点了点头。转身入了马车。而那侍女也立即返身回宫。 清平坊，这个地方秦瑞知道。这是临淄城内一个专卖乐器的作坊。据说内有无数专门制作乐器的能工巧匠。号称“齐国第一乐器作坊”！ 第二日，巳时未到，秦瑞已提前到达了清平坊。这清平坊外面看着门脸不大，内里却是非常宽阔，有专门制器的坊室，也有专门售卖的大堂。里边包括:鼓、笙、笛、箫、锣、琴、编钟等应有尽有。可谓是“吹、拉、弹、唱”一应俱全！ 巳时刚过，坊门外进来一群人，正是曹素娥带着那位侍女和几名护卫。 曹素娥一眼便瞧见了秦瑞，转过身神情冷漠的对一众护卫道: “你们便留在前厅大堂，本宫入内挑选乐器，人多不便。” 几名护卫齐齐道了声:“诺”！便站成一排，转身向外。 曹素娥又向那侍女点了点头，那侍女会意。待曹素娥入内后便站在了大堂与制器坊的连接处。以免有人打扰曹素娥与秦瑞说话。 这制器坊内有一处庭院，院中有一长廊。两人走到长廊拐角处停下了脚步。 曹素娥率先开口道:“我今日是以为宫中补充和挑选新的乐器的名义出来的。因此，时间不多，也就长话短说了。” “请讲”。 “现下，齐王已经对你起了疑心。好在只是怀疑当时扁鹊之事，而不知我等身份。为了避免暴露，也为了避免你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你还是尽快离开齐国，返回秦国。” 秦瑞一听曹素娥此言，不由得反问道: “返回秦国？国君同意了吗？” “放心，我已遣人报知国君了。”曹素娥一边说着一边警惕的望着周围。 “可是，顾炯的任务尚未完成，怎么办？”秦瑞又问道。 曹素娥略微顿了顿，又说道:“这个我来安排，两日后，我约了公主申时去她的果园一同赏雪观花。你切记让顾炯带上一些经书、史书在申时之前赶到果园门口即可。” “你约公主？”秦瑞有些诧异。 在他的记忆里，后世的电视剧中的公主和王宫中的妃嫔之间可是没有几个会关系融洽的。 “公主前段时间身体不适，心情也不太好。我与她已经搞好了关系。你不用担心。顾炯的事情你一旦通知好，就尽快离开。”曹素娥又说道。 “好，我知道了！” 秦瑞很快离开了清平坊，直奔客栈而去。 找到了顾炯之后，秦瑞将曹素娥的话一字不漏地带到，却没有告诉他自己即将要离开齐国。毕竟传达到位，后面的事情已经与秦瑞无关了。秦瑞也没必要将自己的事情再告诉顾炯。 顾炯听他说完，立刻便开始寻找起了经书等物。 秦瑞也不去管他，自顾自的离开了客栈，返回了自家酒楼。 回到了店里，秦瑞看着忙忙碌碌的沈娇和一众伙计。心中难免有些惆怅。自已这才回来多久啊？却又要离开了…… 走到后院，田光与荆轲依然是在挥汗如雨的认真练剑。 “田光兄，田光兄！停一下。”秦瑞喊道。 田光闻声，和荆轲双双停了下来，收了剑。走过来问道:“何事？” 秦瑞看了荆轲一眼，答道:“收拾东西，准备回秦国。” “你任务完成了？”田光瞪大眼睛问道。 “差不多了，关键是齐威王因为先前扁鹊神医之事对我起了怀疑。此地已经不宜久留。” “好，那我这就去准备！”田光说着就准备去整理行装了。 秦瑞一把拉住他:“那荆轲怎么办？” “荆轲？自然是和我们一同走。难道你想把他一个人留在这？你觉得他会愿意吗？！”田光反问道。 秦瑞犹豫了一下，又道:“好，那就带上他一起走！” 田光随即走到荆轲身边。向他耳语说了起来。 秦瑞又返回小阁楼，也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衣物、干粮、水等物品。 待收拾的差不多了，田光又上来问道:“我们几时出发？” 秦瑞想了想到:“先别急，我还要计划一番，想想如何才能最安全的返回秦国。你与荆轲去准备三匹马。我们一人一匹。等我通知，随时出发！” “好，我现在就去！” 言毕，田光又匆匆下楼而去。 秦瑞先是思考了一下出城的时间，临淄城的城门一般都是戌时关闭。因此，他们最佳的出城时机就是酉时将过、戌时未到、城门即将关闭的前一刻。 然后，秦瑞又考虑了一下回秦的路线，由于之前在大殿之上，禽滑厘当着齐威王的面说过上次和他是在卫国朝歌分的手。所以，如果这一次齐威王想要追他的话就很有可能会走北面。那么，他若想安全回到秦国，就应该走南面的楚国！ 不过世事无绝对，谁也说不准到底怎么样才最安全。 因而，只能是:“尽人事而听天命了～” 想通透了，秦瑞便也缓步下楼。默默注视着沈娇的身影。 而沈娇似乎心有所感，忽然一个回身，正与秦瑞四目相对～ 第98章 离人愁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人生总是分分合合，情路难断，恨别离。 沈娇不言不语，一遍又一遍地帮秦瑞拉好衣服、折好领口、捋顺衣袖、掸去那并不存在的灰尘。 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眼角，眼底有浓浓的不舍。那是一滴“美人泪”～ “真的不和我一起走吗？”秦瑞轻声问道。 沈娇摇了摇头，回了一句:“父亲病情反复，我不能远行。” 秦瑞虽然心中早已经料到结果，却仍然是止不住的有些失望。 再无言，轻相拥。 两人就这样紧紧地抱着彼此。沈娇把脑袋深深地埋进秦瑞那宽厚的胸膛，感受着那颗滚烫的心。而秦瑞也抵着她的脑袋，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 也许此刻的他们不需要任何言语、他们只想安安静静地享受此时此刻，拥有彼此。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不一会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田光在楼下轻轻呼唤了一声: “秦兄弟，我们该出发了。” 恋恋不舍的松开沈娇，秦瑞轻吻她的额头。又看着她的眼眸说道: “我走之后，你千万小心。关键时这些产业尽可不要，保住命要紧！切记，切记！” 沈娇轻轻点头。 秦瑞又仔细再看她一遍，转身下楼。 沈娇一个回身哽咽道:“东家，保重！” 这一刻，她泪湿眼底…… 门外，荆轲、田光皆已上马。秦瑞牵过自已的马，那马打了一个响鼻，静静伫立。 秦瑞再次抬眼向小阁楼望去，那道人影在烛光中更显明亮细长。 满眼眷恋的秦瑞忽然间有了一种:“寻寻觅觅，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错觉。 用力挥了挥手，秦瑞终于翻身上马。 “驾！”三匹马顿时绝尘而去！ 一瞬间，沈娇再也忍不住，眼泪如决堤而下！串连成珠，串连成线…… 她知道，他这一去不知还有无归期。从此两人能否再相见？ 风飘飘，雨潇潇。三骑在小雨飘洒中飞奔～ 头戴斗笠的荆轲一边纵马还一边兴奋地大声说道:“哈哈，我这辈子从没似今天这么快活过，骑马仗剑走江湖，快意啊！” “还这辈子！你才几岁？！”田光笑骂道。 “我们已经快到楚国边境了，加把劲！今天晚上寻个地方过夜！” 秦瑞对着两人大声呼喊道。 因为风大又夹杂着雨声，三人说话不得不靠“喊”，否则听不见。 经过连续几日的奔波，他们已经接近楚国了。到了明天应该就能进入楚境了。 “好勒！” 三人一打马加速前进！ 楚国边境，白渊镇。三人到得城门口已是亥时，城门早已经关了。只得绕着镇子行了一圈，在镇外二十余里处寻的一处破庙，三人入内暂歇。 看着有些歪斜的神像，秦瑞只觉得面目狰狞，甚是可怖。完全不似后世庙观里的那些菩萨塑像满目慈祥。 “哎，对了，田光兄，你可认得这是何方神圣？” 秦瑞手指着神像问道。 田光本来和荆轲两人正在收集干草，这外面下雨，晩上湿气又重。地上若不铺些干草睡觉时容易得风湿一类的病。待早上醒来必定是全身酸痛！ 听秦瑞一问，田光站起身来，仔细地看了一会儿道: “这神像我也是头一次见，似乎邪气的很，不像什么正神。” 秦瑞听他这么一说，转头又看了看。说道: “敢情你也不认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本就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也无研究。再说了，天下那么多庙宇，供奉的神像也是各不相同，谁能认全？！” 说着，田光已将干草铺好，径直和衣躺了下去。刚想睡觉，又觉不对。一骨碌又坐了起来。却是取出他那装酒的水囊“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酒。 抹了抹嘴，然后又朝两人道:“你们也喝点，暖暖身子？” 不知就里的荆轲一把拿了过去，也学样灌了一口，却是呛的咳嗽连连。又惹的田光和秦瑞哈哈大笑。 田光又将酒递给秦瑞，秦瑞却是摆了摆手表示不喝。 见秦瑞还在注视着那尊神像，田光将水囊重新系在腰间，躺下说道: “嗨，你管他是哪尊大神呢！反正楚地多信巫蛊之术，信奉的也多是淫祀邪神。不认得也是正常。你管它呢？睡觉、睡觉！” 三人和衣并排而睡。 半夜之中，秦瑞忽然觉得一阵迷雾袭来。三人俱是惊醒，一同冲出庙外，却瞬间被迷雾包围、深陷其中！ 秦瑞只听的几声乌鸦鸣叫，却只闻其声不见其影。又突然惊觉身边已然失去了田光和荆轲的踪迹。 “田光兄，田光兄！”秦瑞放声大喊，却得不到半点回应！秦瑞有些心慌。 “荆轲，荆轲！”秦瑞再次呼唤，依然无人应答。 秦瑞只得孤身一人向前小心摸索前进，走了也不知多久，眼前忽然出现一个渡口，一艘小船无人自横系在渡口桩上。 秦瑞左右观察了一下，黑夜之中依然只有他一个人，远处有不知名的几只鸟儿飞过～ 秦瑞鬼使神差般解开系船的绳索，拿起船桨划了起来。 不知不觉小船已经划出很远，秦瑞感觉两臂酸疼，干脆也不划了，往船上一躺，任其自由漂荡！ 渐渐的，秦瑞发现这小船离岸边越来越远，竟像是漂流入海一般，再看那海岸线的形状却是分外眼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似的！ 漂呀漂呀漂，也不知漂了多久，一缕微光照亮天际。秦瑞抬头看了看，天好像就快要亮了。 就在此时，秦瑞突然瞥见远处似乎有一个岛屿，那岛的形状也甚是奇特，似乎秦瑞也有些模糊的印象。难道也曾经在哪里见到过？ 秦瑞正在思索，又见岛上似有人在向他挥手，却是看不真切。 秦瑞赶紧拿起船桨，奋力划去！ 忽然之间，风云突变！乌云盖顶、狂风骤起，大雨倾刻而下！一片惊涛骇浪席卷而来！ 秦瑞大吃一惊！眼前看着层层叠叠、无边无际、高高卷起的数米巨浪正裹挟着轰鸣的海浪声以无与伦比的气势向他当头拍下！秦瑞的瞳孔瞬间放大！眼神之中全是恐惧！ “救命”！秦瑞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 一个激灵，翻身坐起！秦瑞这才发现是做了个噩梦！冷汗涔涔。回头望了一眼那尊神像，依然是那副凶神恶煞般的模样！ “什么怪梦！”秦瑞又看了看外面。早已经是天光大亮。 正想叫醒田光和荆轲，一转头却发现身边空空如也，整个庙中只剩下他自己一人！ 秦瑞顿时心里一惊！难道这不是梦…… 第99章 医术救人 秦瑞连忙起身，快步跑出殿外。这才发现田光和荆轲这两货正在门外吃着炊饼。 雨早就已经不下了。那两人一见他出来，立刻又拿出了一个炊饼递给他。 “哪来的？”秦瑞接过炊饼随口问了一句。 “买的呗！还能哪来的？” “你们俩起的可真早！”秦瑞一边吃一边说。 “那是，谁像你呀！睡得死沉死沉的。”荆轲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三人吃完，上马进了镇子。一路上秦瑞将自己的梦境告诉了他们二人。田光和荆轲听完之后哈哈大笑。都说他是被那尊凶恶的神像给吓着了。 入了镇子三个人才发现，这镇子虽然不大，人却不少。镇中卖饼的、卖包子的、卖水果的摊位是一个接着一个。 而且镇子上还有铁匠铺、茶水摊、车行、客栈、酒肆等应有尽有。真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秦瑞三人都已经吃过早点，便在一处茶水摊坐了下来。要了一壶茶，各自喝了起来。也顺便歇歇脚。 “救命！救命啊！” 三人方自坐定却忽闻一阵求救之声传来。 秦瑞循声望去，原来是茶水摊边上的一条小巷子里突然冲出了一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看他的装扮和微微凸起的小肚腩就知道是个富贵人家。只是此刻，他的手中横抱着一名小男孩，正满脸焦急，大呼“救命”！ “救命呀，谁能救救我的孩子呀！呜呜呜……” 这中年男子带着哭腔喊道。看样子都快要哭出来了。 周围的百姓一见，纷纷围了上去。秦瑞三人也赶忙站起身来过去看个究竟。 只见这男子抱着怀中的孩子已经当街跪下了，这小男孩脸色涨的紫红，双眼紧闭，张大了嘴，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一双小手紧紧的捏成了小拳头。而这中年人已经束手无策了，只顾着低声抽泣。 围观的百姓之中，有识得他的，便开口问道:“这不是镇东头的吴员外吗？你怎么跑这来了？你怀里这个是你儿子吗？他怎么了？” 那姓吴的员外抬起头看了一眼，这才说道:“这正是小儿吴用。也不知道他是吞了个什么东西，卡住了，却又取不出来！眼见着这就出不了气了，这，这，这可怎么办呀？！”说着又抹了抹眼泪。 “哎呦，那您还不赶紧送他去找郭老神医？！还在这耽搁啥呢？！” 人群中又有人急着对他说道。几位百姓也是:“是啊，是啊！”附合。 “郭神医是谁？很厉害吗？”荆轲忽然问了一句。 从茶棚之中同样赶来看热闹的茶头听见荆轲发问，便回道: “这郭神医呀，可了不得！是我们镇上唯一的一位医师。可谓是药到病除！” “唉！我已经去过郭神医处，他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不在呀！”那中年男子哭着道。 “这，兴许郭神医是去给人看病了？” “这，这可麻烦了！” “是呀，这可咋办嘛。” “这小孩子是吴员外独子？这眼瞅着怕是活不成了呀！” 秦瑞听着又仔细看了看那小男孩。见他已经是“嗬嗬～”地快要发不出声音了。涨的通红的脸上全是细密的汗珠。整个人都快要昏迷了。 “嗯，吴用！那不是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中的“智多星”吗？这人得救！”秦瑞心思电转，随即高喊了一声: “都让开！我能救他！” 众人一惊，纷纷让开了道又是惊异的看着他。 田光却是一把拉住了他:“秦兄弟，这可不是玩笑！你当真能救那孩子？！” 那吴员外闻听有人能救他儿子，也是抬头急急问道: “小兄弟若真能救助小儿，我愿倾囊相谢！” 这吴员外只有这一个独子，眼见是要活不成了，此时听到有人说是能救，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哪怕倾尽家产，估计他也愿意！ “当真能救！”秦瑞坚定地答道。 “哎呀，那快快施救啊！”围观的百姓中有人连忙说道。 田光半信半疑之中也只得松开了他。 荆轲仰头望着田光问道:“秦大哥真能救那孩子？” “我也不知道。” 只见秦瑞迅速上前抱起那男孩，以前腿弯曲成弓，后腿登步的姿势站稳，然后又让小男孩坐在自己弓起的大腿上，并让其身体略微前倾。然后将双臂分别从男孩两腋下前伸并环抱住他。左手握成拳，右手从前方握住自已左手手腕，使左拳虎口贴在男孩胸部下方，肚脐上方的上腹部中央，形成“合围”之势。 然后秦瑞突然用力收紧双臂，用左拳虎口向患者上腹部内上方猛烈挤压，迫使其上腹部下陷。 只见小男孩张大了嘴一阵剧烈咳嗽！却是只喷出了些口水。 秦瑞见状立即放松手臂，然后再次重复之前的操作。 这一次小男孩咳嗽更加猛烈！双眼也微微睁开，仅持续了一小会儿，便见其忽然吐出了一个硕大的果子！ 那是一颗青色的果子，足有小男孩小半个手掌大小。这小男孩才五、六岁样子，如何咽的下这么大的果子？不卡住才怪！ 而秦瑞见吴用已经吐了出来，心知再无大碍，也赶紧松开了手。又轻轻拍打其后背，助他顺气。 秦瑞方才用的手法正是后世常见的“海姆立克急救法”！ 其实秦瑞之前见吴用的样子就已经猜出多半是被异物卡住了喉咙。这种情况是相当危险的，别说这个时代，就是后世也不一定来的及送医！而且即使送医，医生一般情况下也是先用“海姆立克急救法”施救！而这个时代几乎不可能有人会这方法。所以即使找到了那位所谓的“郭神医”，他恐怕最多也就是用力拍打其后背或者将人背在身上跳一跳，难有大用。 虽然小男孩吴用还在咳嗽，却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激烈了。人也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脸上涨成猪肝色的酱紫也正在快速退散。种种迹象表明，他已经渡过了这一劫！ 吴员外见秦瑞果真将他儿子救活了过来，不禁大喜过望！连连拜谢，口称: “多谢神医！多谢神医啊！” 这就差没跪地叩头了！ 周围百姓也纷纷竖起大姆指赞叹道: “这年轻人可是真厉害呀！” “是呀，是呀！小小年纪便有这等医术！了不得呀！” “真是神乎其技啊！” 听着众人的夸赞，荆轲也忍不住开心的夸了一句:“秦大哥真厉害！” 田光却是在一旁问道:“你是何时学得如此高明的医术？！” 秦瑞听他一问，顿时一脸尴尬，他又不能说自己是几千年后学的…… 第100章 奇怪的梦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这是积无量功德的善举。 吴员外轻轻抚着独子的后背。又对秦瑞说道:“这位神医，看着年轻，医术却是如此精湛！真是令鄙人佩服的紧呐！” “哪里，哪里～”秦瑞也谦虚地客套着。 “不知神医高姓呐？鄙人当如何称呼？”吴员外又问道。 “我大哥姓秦！”荆轲昂头挺胸代秦瑞回答了。 “哦，原来是秦神医！鄙人不才，姓吴名启，代小儿再次谢过神医救命之恩！” 言毕，这吴启对着秦瑞一个鞠躬到底。 “吴员外不必如此，见人危难而施以援手是我本分。”秦瑞赶紧扶住他。 “哎，救命大恩我吴家自当相报！吴启必定重金相谢！还请秦神医与两位朋友移步寒舍！请～” 吴启牵着已经全然恢复的小儿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就不必了！”秦瑞连忙推辞。他又不是为了赚钱才救人。 “要得，要得！” “吴员外，当真不必了。” “不行，不行！如此大恩我若不报，以后哪里还有脸行走于世间？！” 秦瑞和田光几番推辞不脱，也只得先向那茶水摊付了茶资，再随他而去。 那吴启吴员外见秦瑞要付茶资，又怎会让他掏钱！赶紧抢在头里先把茶钱付了。一把拽住秦瑞便走！ 一脸无奈的田光也只得笑着摇了摇头，和荆轲两人跟随其后。身后还依然传来着众百姓的赞叹与赞扬之声。 说起这吴启，倒也是这镇子上少有的富贵之家。家门口一对石刻瑞兽镇邪避灾。院墙是红砖白瓦，又高又阔！高大的门檐上一块牌匾，上书四字:“积善之家”！ 入得院中，又有一道壁墙横亘于前，上面却是雕的一艘大海船在汪洋之中劈波斩浪，奋勇前行！船的左上方一轮旭日初升。正中间雕有四字:“一帆风顺”！ 秦瑞见这壁雕雕的精细，又见海船、波浪。不禁再一次想起了昨夜之梦。于是停下了脚步，驻足仔细观看。 吴员外和田光、荆轲等见他停步看这石壁，便也都停了下来。 吴启哈哈一笑，对秦瑞言道:“秦小神医，我这便命人备下酒宴，待宴会之后，鄙人再重金酬谢！这石壁上的雕刻嘛，秦小神医若有兴趣，之后慢慢再看，有的是时间嘛！” 秦瑞闻言，也只得点头，随他入内。 这吴家大院甚是宽阔，三连排的朱红色双开门，两边皆是整列的缕空雕花木窗。 大堂之中皆是红木桌椅，价值不菲。 众人落座之后，吴启命下人上茶。又吩咐厨房多做几道可口的饭菜。 随后吴启又命小儿吴用跪下向秦瑞叩首谢恩。秦瑞赶忙一把扶起。吴员外又叮嘱奶妈将吴用领下去好生照顾。 秦瑞见这吴府又是奴婢又是奶妈的，唯独不见吴家主妇出来相见。不禁有些奇怪。虽然说妇人之家不见外客也是规矩。可自己救了她的儿子性命，她却也不出来见个面，道一声谢。这总也有些不合情理。 于是，秦瑞问道:“吴员外，怎的不见令夫人呀？” 在这个时代，秦瑞这话问的可不是太礼貌。但吴员外似乎也并不在意。回答道:“两年前，发生了意外，滑脚溺了水，待救上岸时已没了呼吸。” “哦，原来如此，失礼之处还望员外海涵！” “无妨无妨，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吴员外挥挥手道。 秦瑞正在想问问他之后有没有续弦再娶，却忽然看见一物！ 那是在吴启的座位边上的一个架子之上，供放着一个类似楠木的长方形小木头盒子。盒子上有一把青铜锁！ 秦瑞眼中精芒一闪，这个木头盒子的形状、颜色、花纹和盒子上的青铜锁他都太熟悉了！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也就在此时，他突然想起来昨夜梦境之中他见到的海岸线和那座小岛为何如此熟悉！那不正是前两张图纸上的图案吗？！ 于此同时，吴启吴员外却是开口问道: “秦小神医年轻有为，之前见您相救小儿之手法甚是奇妙。不知秦小神医学医多少年了？又师从何人？” 秦瑞听他相问，略想了想到:“哦，其实我也并非是专业学医的。只是之前与扁鹊神医有些渊缘，因帮助过他几件小事，因而得其指点了一段时间，又得其赠书。这才学了些皮毛。” “扁鹊神医？！哎呀呀！想不到秦公子竟然是扁鹊神医的传人。这可真是了不起呀！” 吴员外一听到扁鹊的名字，当即激动起来！ 这也难怪，扁鹊行医大半生，足迹遍步各国。不知看好了多少疑难杂症。“神医”之名早已经传遍天下！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不不不，只是得他老人家稍加指点一二，传人二字是万万不敢当的。” 秦瑞摇头又道。毕竟他的脸皮还没有厚到冒充扁鹊弟子的地步。 “哎，能得其本领之一二，也是足以惊世骇俗了！”吴启又笑着恭维道。 “哦，我还在想:你是何时学得这般厉害的医术的？原来竟然是跟随扁鹊神医学到的！” 田光看着秦瑞，连他也被秦瑞那一番话给忽悠了。 此时，忽听吴启又道:“刚才见秦小神医看那院中的壁刻看的仔细，难不成是秦小神医对那石刻有兴趣？” 秦瑞微微一笑，将昨夜梦境之中自已划着小船，身处巨涛骇浪之事对吴启言讲了一遍。 又说道:“感觉事有凑巧。昨天晚上刚梦见，今天便见到了这汪洋之中独自前行的海船。”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还真的是有些巧合了。”吴员外笑着说道。 秦瑞想了想又问道:“只是秦某也略有一些好奇，据我所知:寻常人家虽然也有壁雕，但多是一些花花草草，飞禽走兽。比如“飞鹰”、“老虎”等等，也有雕“万马奔腾”的。还有一些干脆只是提字。像吴员外这种雕刻汪洋大海和海船的却是少见。” “呵呵，秦小神医有所不知。这壁雕说起来还有一段故事呢。” “哦？”这一句话成功勾起了秦瑞和田光、荆轲的兴趣。 三人正待细问，却听门外传来奴婢的声音:“员外，饭菜好了，可以用餐了。” “好！三位请！我们边吃边聊。” 第101章 海难 美味佳肴、山珍海鲜。三人酒足饭饱之后，秦瑞又问起了之前的话题。 吴启放下碗筷说道: “这个壁雕其实和鄙人的家世有些关联。” “哦？”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要从我的祖父开始说起了。” 吴员外沉思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整理思绪又似乎是在回忆往事。 过了大约半炷香之后，吴员外才缓缓开口说起了这一段尘封往事…… 原来这吴启的祖父叫吴成隆，原先也不是楚国人，而是越国人。自小生长在海边的一个小渔村。正所谓:“靠海吃海”。这吴成隆长大之后便常年与左邻右舍一起出海打渔，收获颇丰。 有一年，吴成隆又和同村的几个渔夫一同出海，这天清晨有些薄雾，因此他们一直向远处航行。却在靠近外海之处发现了许多漂浮的舢板，还有一些雕刻精美的箱子漂浮于水面。他们当即意识到这是有船只沉没于此。而且根据现场情况来看，这很有可能是船撞上了什么东西，有所损伤才导致沉没的。 正当他们忙着打捞那些箱子的时候，吴成隆却忽然发现了一名奄奄一息的白衣人。他再也顾不得箱子了，而是立刻想尽办法将那个白衣人给救上了船。 待吴成隆喂了他几口水时，才发现此人已经全身重伤，活不了多久了。经过这人断断续续的叙述，吴成隆大致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这群人是从海外的一座岛屿出发前往中原大地。他们的船上携带有无数的珠宝、图书（竹简）、珍稀花草和种子、特产等等。准备来吴、越之地进行交易。而且他们并不是一艘船，而是一个船队！整整六艘船！ 谁曾想，出发之后没多久便在昨天夜里遭遇了大雾，兼又海上风大浪急！领航的船只赶紧命人打出旗语，命令全体船只减速航行。然而大雾之中又加上天黑，后面的船只实在是看不清前方旗语。待看清楚时两船之间的距离已经是非常之近，无奈之下，后船连忙快速转舵，而前船也是紧急避让！饶是如此，两船最终还是相撞在一起，而第三艘船本来在侧翼，本不至于受影响。奈何大雾之中也看不清前方发生何事，只听“轰隆”巨响！船长凭经验感觉出了事故。当即命令停船！然而前方的船只本来就在急行转舵避让之中，又因受到撞击，当即打横快速在海面上移了开来，第三艘船正巧停锚，也不幸受到了池鱼之殃！ 这三艘船连环相撞，终于使得后面的船只警觉，纷纷减速或停了下来。这才避免了重蹈覆辙。然而整个船队两艘沉没，一艘受创。损失巨大！ 后面的三艘船将大部分能救的人和物资都救了上船，这才无奈离去。而这名白衣男子当时已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混乱之中，同伴可能以为他已死亡，因而才没救他。而他也和其他一些船上的箱子一起被洋流和海风吹着漂流至此。这才被吴成隆等人发现并救了起来。 然而，此人终是因为伤势过重，未等到吴成隆等人返回便已不治而亡。临死前他用手指着自己的腰间。吴成隆见是一串钥匙，便取了下来。 之后，吴成隆与其它几位渔民一同返回了村里，由于每家都捞到了一些箱子。便纷纷打开想要获得财宝。 当时吴成隆因为忙于救人，因此只捞得一大一小两个箱子。大箱子中是珠宝金银。而小箱子中只有一个更小的箱子。那是一个用一把青铜锁锁住的长方形木盒子。而那白衣人腰间的钥匙正好可以打开这把青铜锁。 另外，有此渔民获得的是竹简的书籍、图纸什么的不免就大失所望。 而这吴成隆是个有头脑的人，见此情形，宁愿拿出大部分的珠宝金银与那些人换竹简。那些渔民本来大字也不识几个。如果不是吴成隆，他们都准备将这些竹简扔了或者当柴禾烧了。现在见吴成隆愿意用珠宝金银交换，当即一个个的乐不可支，争先恐后的与他交换。当面笑嘻嘻的还一个劲的感谢，背后纷纷骂吴成隆是个傻瓜。而这吴成隆即使有所耳闻却也只当没听见，丝毫不在意。 果然，过了数年乃至十数年之后，那些当初得了金银财宝的几户人家几乎全都挥霍一空。重又变得家徒四壁，甚至不胜从前。 而吴成隆却不同，他培养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吴启吴员外的父亲吴世达上私塾、学知识。又大量看书。终于学得了一身本事。待吴成隆年老体弱之后，吴世达见越国时局动乱，便举家搬迁至这楚国白渊镇。并入了楚藉，在此经商。 由于吴世达机敏好学又学有所成，为人又诚实守信，与人为善。因此很快便积累了一些钱财。他又善于经商，这有了本钱之后生意更是越做越大！之后家中有了些余财，一旦遇到干旱、地震、洪涝等灾害之时，他便开仓放粮，救济百姓。因而博得了个好名声。就连当地官府也是对他颇为赞赏。赐与他“积善之家”的匾额。如此一来，又有更多的商人与其交易也有更多的百姓支持他，终成富甲一方的巨贾。 当吴世达去世后，这行善积德的家风也传了下来。这吴启吴员外也是与他父亲一般乐善好施，帮扶邻里。因此这生意也是做的红红火火。如今，这镇子上的“粮行”、“布庄”、大部分都是他家的产业。 至于院中那块壁雕，却是他的父亲吴世达命人刻的。意在纪念他家最早之前的第一桶金正是取自海上。也同时是为了纪念那从海外孤岛扬帆远航又不惧风浪最终惨死的白衣男子。而“一帆风顺”四个字则是表明他们吴家后人希望之前的惨祸永远不再发生！ 听到这里，秦瑞和田光、荆轲三人才终于了解到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这样。”秦瑞想了想又问道: “那么，刚才吴员外所说的海上所获得的长方形小盒子可是方才在大堂之中架子上的那一个？” “正是。” 听到吴员外肯定的回答，秦瑞和田光对视一眼，两人皆是眼神一亮！ 第102章 海图的由来 “这么说，吴员外是有钥匙可以打开那个小的木头盒子的了？”秦瑞问道。 “那当然。” “那，里边又是何物呢？” 秦瑞假装不知道的开口问他。 “哦，不过是一卷羊皮纸，我也曾经打开看过，却是空无一字。”吴员外回答道。 秦瑞想了想，又问道“说起来，我也是有些好奇，这个小盒子上面的青铜锁既然能用当初那位白衣男子腰间的钥匙打开。那么，令祖父和今尊大人应该都看过里边的东西。而里面又既然是空无一字的羊皮纸，那也没什么用处和价值。那么，您家几代人又为何将它留存至今呢？” “呵呵，秦小神医，这个您可就有所不知了。”吴员外笑呵呵的说道。 “哦？怎么说？” “我听先父说过，他也曾经听我的先祖父提起过:说是当年救那白衣男子之时，那白衣男子曾隐约提到在整个船队所携带的所有物资之中，最为重要的就是这个小盒子里的羊皮纸。据说，这羊皮纸原是一张地图，图中所记载的便是那海外孤岛的准确方位。但是这图被分成了六份，分别掌握在六个人的手中。而每一个人又分别在一条不同的船上。因而只有将这六条船上的六个人手中的六份图纸合在一起才能显示确切的位置。当年，我祖父救起的那名白衣人就是领航的那艘船只之上负责保管藏有图纸的小木盒之人。而我家虽得其一，却没有其他五份。也就无法完成拼图。另外那几份图纸许是随着当年的另三艘船到达了中原也不一定。当然，也有可能，有几份图纸已经永远沉入了海底。所以此物其实对于我家而言，没什么用处。我见那羊皮纸上空空如也，本也想扔了算了，后来想想这也是我的先祖父与当年那白衣人的一段缘分。当年若无那人和那只船队，又岂会有今日之我家？！所以就留着它当一个纪念。” 秦瑞听他这么一说，才终于明白了这图纸的作用。原来竟然是一座海外孤岛的坐标！现在想来，他之前看到的那座只有上半部分的小岛的图纸显示的恐怕就是那座海外孤岛。而且现在也知道了图纸共有六份，他现在已得其二，若是真能将六份图纸集齐。那么说不定还真能找到那座岛屿。 可是转念又一想，这吴启吴员外说的也不无道理。当年一个船队六艘船，两船沉没，一船受创。大量物资和人员落水。虽也有些人和箱子被捞起。但谁知道有没有藏有图纸的小木盒已经沉入了海底？而即使图纸未沉入海底而是流入中原。那这已过去了百余年，谁又能知道这些小木盒和图纸现在流落到了何方？又会在谁的手里？回想前两次，一次是挖宝所获，另一次是在市集偶尔所得。皆是巧合！谁又能保证之后还有这种巧合呢？如此看来，这图纸恐怕也只能是“可遇而不可求”了。 想到这里，秦瑞苦笑着摇了摇头，也只得一切随缘…… 却在此时，只听坐在一旁一直未开的田光忽然问道: “吴员外，这羊皮纸上竟然是空无一物，也是奇特。这，不会是个玩笑或者只是个传说？” 秦瑞转头默默的看了田光一眼，心中想到:“这厮跟随自己时间久了，竟也学会了诓人了～” 吴员外听他一问，微笑答道:“这个，我听先父讲过，当年祖父救人之时，似乎那白衣男子也曾断断续续对祖父说过这羊皮纸的事情。但一来是当时那人已是重伤，口齿不清，祖父也听不清楚他到底在说啥。二来嘛，这事情毕竟年代久远，我父亲也记不得那么完整。因此到底是真是假也无从考证了。再者说了，我也无心去海外探索，管它真假。我自经营我的产业便是。” “吴员外能秉持本心，真是难得呀！”秦瑞拱手恭维了一句。 “呵呵，秦小神医过奖了。” 吴员外开心地又喊了一句:“来人！” 立时，一位家仆手端托盘走了上来，直至秦瑞面前。 秦瑞定晴一看:足有百两黄金！ 只听吴启又道:“秦小神医，这点小小谢礼还请收下！以聊表鄙人之心意！” 乖乖，百两黄金还是“小小谢礼”？！ 秦瑞当即起身道:“吴员外这如何使得？！我救人本不为这些黄白之物。方才已经在员外府上用宴，就当员外已经报过恩情了。至于员外的心意我自知之，这钱我是万万不能收的。” “秦小神医这是哪里的话？！莫不是嫌少？”吴启连忙说道。 “不不不，绝非此意，吴员外误会了。” “那就请一定收下！相比小儿的救命之恩，这区区百两黄金又算得了什么？！” 两个人推来让去，秦瑞几番推辞。吴员外见秦瑞坚决不受，这气氛不由得一下子尴尬不已。 田光在一边看了看两人，感觉“时机已到”。于是对着吴员外说道: “吴员外啊，非是我等不懂人情世故。实在是这礼送的也太重了些。依我看，不如吴员外将这百两黄金收回去，将那个楠木小盒子送与秦兄弟，您看如何？” “楠木盒子？”吴启显然有些意外。 “哦，是这样的，吴员外，我这兄弟呢，无甚爱好。唯独喜爱木雕什么的。对于红木、楠木等颇为偏爱。而且这个小盒子雕工精细，极是漂亮！只是，这个长方形的小盒子乃是吴员外的祖父当年救人留下的。正如吴员外所说，它对于您有纪念意义，不知道员外是否愿意割爱呢？” 田光赶紧装做不在意似的解释了一下。 秦瑞偷偷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为他点了个赞！ “嗨，这有什么！左右不过是一个盒子而已。还能比的过秦小神医对小儿的救命之恩？！真要说纪念，那都在心中！” 吴启大手一挥，家仆立刻将装有黄金的托盘放下，又将那长方形的楠木盒子连同钥匙一并交与了秦瑞。 秦瑞和田光双双向吴启致谢。 吴启又请他们多留几日，直言要好好招待。秦瑞和田光却是推说还要赶远路，不宜停留。吴启再三挽留不住，只得亲自将三人送出府外，三人告辞而去。吴员外只是唏嘘不已。 第103章 刺客 历史上有句老话叫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秦瑞感觉这句话用来对付后世的一些“有颜色的茶”的女人应该挺好用的。 三人正行走间，荆轲这小家伙突然歪着脑袋问了几个问题: “两位大哥哥，我之前也听你们说起过那羊皮纸卷之事。你们明明知道那盒子里装的就是羊皮纸，为什么要装做不知道呢？而且我也看出来了其实你们就是想要这个楠木盒子和里面的羊皮纸。按理来说，秦大哥救了他儿子的命，即使你们直接问他要，想来他也不会不给？” 秦瑞听完并未回答他，而是看了田光一眼。 田光会意，摸了摸荆轲的脑袋说道: “你还小，不知人心。如果我们一开始就表明我们知道这楠木小盒子里装的是羊皮纸，那么也就代表我们看到过或者拥有其他的羊皮纸。那也就证实了这不是一个传说，而是真实的。那么，如果吴员外知道了这一点，又得知我们已经拥有了其它的羊皮纸，他还会如此轻易的把他手上的这个楠木盒子给我们吗？要知道，他自己也说他的祖父当年救人时那白衣男子曾经说起过:他们从孤岛出发，整个船队装有大量珠宝、药材、图纸、种子等等。由此可见，那个海外孤岛之上全是各种宝藏或珍稀又价值连城的好东西。这财帛动人心啊！在财富和宝藏面前，又有几个人能不动心呢？！” 荆轲似懂非懂的想了一下，还是摇头道:“我总是感觉那吴员外挺善良的，像是个好人。” 田光微微一笑，又道:“人心难测呀！也许他确实是个好人……” 秦瑞却是笑咪咪地对田光说道:“在他府中之时，我还在着急你怎么还不开口！不想你倒是反应够快哈～” “哈哈哈，我当时就知道你想要那小盒子，但是由你开口去要那也目的性太强了，过于明显。所以只能是由我来说。我又如何不知！”田光答道。 当天黄昏时分，三人已经到达了寿春。到了这里之后再往西过“巨阳邑”，便可到达上蔡，此后再入宛城、过丹阳便可经武关返回秦国。 夜里，一轮明月高挂，清辉冷影照长街～ 客栈之中，秦瑞用钥匙打开青铜锁，取出羊皮纸卷。又将钥匙贴身小心放好。这把钥匙可是宝贝！秦瑞已经决定回到了秦国之后去试一试，如果这把钥匙也能打开之前的锁，那么就证明了这六份图纸所藏的六个盒子用的是同一把钥匙！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万一之后又能得到其它的楠木小盒子这钥匙可就有大用了！ 对照着月光，田光和荆轲分列左右，将图纸拉好。秦瑞仔仔细细地观看:这是一张纯的不能再纯的、真正的“海图”～ 什么意思呢？原来这张图上全是海！它不像之前两张图，有岛或者是海岸线。这张图上只有在左下角隐隐约约有一个小点，看着像是陆地，其它部分全部都是海！而且这个时候的制图可没有什么经纬度，对于秦瑞来说，如果得不到之后的几张图，无法完整拼起来的话，那么现在手中的这张羊皮纸就真的是毫无作用了。 心中轻轻一叹，秦瑞示意两人将它重新卷起来，再放回楠木盒子内重新锁好。 田光看着秦瑞的表情似也猜出了几分，不由得问道:“怎么？没有有用的信息吗？” 秦瑞也不知道是应该点头呢还是应该摇头，只得是:“唉”地轻叹了一声。 荆轲与田光也明白了，一时之间皆是沉默不语。 “都去睡”。秦瑞兴致缺缺的说了一声。 田光点点头，领着荆轲去了隔壁房间。 夜色正浓，万籁俱静。一阵微风吹起，正应了那句话:“月黑风高杀人夜”～ 四条人影快速又迅捷的窜上房顶，静静的注视着秦瑞的房间。这四人黑衣蒙面，眼神锐利。俱是穿着紧身衣。一看便是职业杀手！ 过了一会儿，四人见房内并无动静。便互相对视了一眼。只见其中一人轻轻颔首，另外三人立刻轻声跃下，蹑手蹑脚地向秦瑞的房间围拢。 突然之间，一声大喝:“贼子意欲何为？！” 只见两条身影飞快地闪现院中，正是田光与荆轲！其实这群黑衣人一入院中，田光便已惊醒，只是不知道他们所图为何，因此轻轻拍醒荆轲，各自取了兵器躲在窗下观看。忽见这三人竟然是想对秦瑞不利，这才立刻飞身跃出，显现身形。 秦瑞门外的三个蒙面人顿时一惊！却在片刻之间镇定下来！三人之中立刻分出两人围攻荆轲，另一人拔出兵刃直取田光！ 田光心中也是一惊，看来人装束便知这些人绝非易与之辈！而一瞬之间，这三人便能看出荆轲年纪较小，却反而分两人攻击荆轲！这是想快速拿下荆轲，而后三人合力攻击田光！当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 而田光的一声大喝，也同时惊醒了秦瑞。正在沉睡的秦瑞一下子被吵醒脑袋还有些发晕，迷迷糊糊的打开房门一看顿时被吓的完全清醒了过来！ 只见房门外已经是一团混战！两名黑衣人，一人手持匕首，另一人手持钢刀正在围攻荆轲，荆轲本就年少，又从未对敌，毫无实战经验，如今又被两人围攻。一时之间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另一边，又有一名黑衣人正持剑与田光激战，此人虽不如田光剑法精妙，身形却是极好！无论田光是挑是刺，甚至连下杀招，他都能施展“闪、转、腾、挪、”一一避开。且此人自知硬拼绝非田光对手，干脆始终与田光保持距离，就是不让田光近身！ 而此时，此人见秦瑞开了门，眼中不禁露出喜色，顿时舍了田光向秦瑞扑来！ 田光心中大急！纵身跃起，一剑直刺黑衣人后背！同时口中大声喊道:“还不快快关门？！” 秦瑞见杀手向他扑来，也是一下子吓的傻了，竟呆立在原地不动！好在田光那一剑也是攻其必救，迫使得此人不得不返身应战，又与田光战在一处！ 秦瑞一个激灵，这才想起立刻关门！返身跑回屋内，左右一看，只有桌边有一个小圆凳，赶紧操在手中，又摸了摸身上宝甲还在。方才稍稍安心。也同时暗中庆幸，还好自从得了这宝甲之后，自己便都是衣不离甲，连睡觉都未曾脱下。否则遇今日之险情恐怕穿都来不及！也在此时，秦瑞明白今天晚上这些杀手恐怕就是冲着他来的！ 危险又一次来临了！ 第104章 激战 秦瑞此时是万分紧张，他想点亮烛火却又不敢，黑灯瞎火之中他向窗户边挪了几步，想看看外面却又怕被殃及…… 院中，田光也学乖了，紧紧贴住那黑衣人。“敌退我进”！黑衣人依然是不断闪动身形想要避开田光，谁知他只要一退，田光便立刻欺身而上。像牛皮糖一样紧紧地缠住了他！ 这下，黑衣人就有些急躁了。论剑法、力量他都比不过田光。田光的剑花连闪，忽然一剑刺他面门，下一剑又刺他丹田，弄得他只得不停的招架和后退。已经全无还手之力了！但是，他感觉得出:田光似乎并未尽全力，似是还有所保留。 的确，田光并未展现出全部实力。因为田光始终留心在注意屋顶之上还有一名一动未动的黑衣人。那人明显是四人之中的首领。然而他却始终不动，田光不得不防！ 但是，就在此时，忽然场中响起“啊”！的一声惨叫！田光立马心神一颤，他听得出，那是荆轲的声音！ 荆轲一无对敌经验二又年少，力量不如成年人。而那两名黑衣人才不管这些，那拿刀的汉子大开大合猛攻荆轲，荆轲好不容易抵挡了几剑，另一个拿匕首的黑衣人却始终在荆轲身边游走，时不时地出手偷袭。荆轲仗着日日训练的成果堪堪避开了两次，心中却越发慌乱！ 那黑衣人又一次用匕首狠狠扎向荆轲右脚！荆轲急忙闪避，同时一剑刺向那人！却被他身子一扭躲开。而同一时间，荆轲面前之人却是一刀当头劈下！荆轲慌忙将剑急转回身前抵挡，却不想那人力大无穷，这一刀又快又猛！直接一刀磕在了荆轲的铁剑之上，破开了荆轲的防守之势！荆轲右手被震的虎口剧痛，铁剑险些脱手飞出！而那一刀则直接顺势在荆轲的右侧肩胛骨以下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一时间鲜血飞溅，荆轲忍不住疼痛惨呼出声！ 身后手持匕首的男子一见荆轲受伤，此等良机岂可放过？！顿时又冲了上来，手腕一抖，再刺荆轲前胸！ 荆轲咬牙忍痛，以右脚脚后跟为支点，身形一个旋转，向左侧闪躲开去。 于此同时，田光回头一看荆轲受伤，大呼一声:“荆轲小心！”作势便要奔去，增援荆轲！ 田光身后那黑衣人冷笑一声，立刻飞身上前，一剑向前刺去！ “方才紧盯着我不放，现在想去援助荆轲？做梦！”黑衣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的弧度。然而，一瞬之间他的瞳孔猛然放大！因为他忽然看见了…… 田光向荆轲方向一步奔出之后，却突然急停！身子一矮，左角向前弓步踏定，右角蹬地，左手横伸平衡身体，右手手腕一翻用力后刺！ 黑衣人嘴角的鲜血如一条血线一般顺着面纱泊泊流下。他低着头直直地看着田光一剑刺中他的胸腔，只怪他自已太大意，冲的太快，只想着缠住田光不让其支援荆轲，却没有防到田光使诈，竟然是早已经算准了他会追击，一步急停之后反手一剑就将他轻易击杀！ 随着田光剑尖继续往上一挑，随后拔出。黑衣人仰头倒下！ 田光都不回头看一眼，直奔荆轲！恰巧黑衣人的匕首再次刺向荆轲，田光眼见已经有些来不及，未及多想，直接将手中长剑用力掷向那黑衣人！ 黑衣人无奈身形一顿，只能双手格挡，用匕首将田光的剑荡开。然而就是这一缓，让田光赶到了！就地一滚，田光顺手将剑再次抄起，一个起身立马“刷刷刷”三剑，直取黑衣人咽喉！黑衣人大吃一惊，连忙往后暴退！才惊险躲过了田光剑锋！这田光动作之快，从掷剑到接剑、起身、反攻可谓一气呵成！犹如电光火石之间！当真是吓得他背后一身冷汗！ 然而田光并非是想要与他拼命，田光的目的只是逼退他。见他已然退后，田光立刻回头看去，这一看不打紧，直看的田光几乎心胆俱裂！ 田光侧后方，荆轲受伤不轻。但是被砍这一刀也砍出了荆轲的少年血勇之气！想起自己追随田光学剑日久，还狂言将来也要做一代侠义之士！今日却心慌意乱，顾此失彼。被人打的灰头土脸！心中怒火腾腾升起，仿佛眼前又看见了当日欺凌他母子二人的那群山匪！ 荆轲大吼一声:“啊！！！”怒目喷张、双睛通红、面目狰狞、全然不顾右侧肩膀的巨烈疼痛，强行举起铁剑，双手持剑用力向前刺去！ 那拿刀的黑衣人本来见荆轲已经受伤至此，又是一个少年。觉得除掉他已是十拿九稳，不费吹灰之力之事。因而正一步步狞笑着向荆轲走来。却忽然之间听他一声大喝！整个人如同发狂一般连人带剑向他撞来！不由得吓了一跳，不自觉的竟然向后退了一步。也正是这一步才使他避开了荆轲的全力一击！ 荆轲见一击不中，还想再战，却无奈右手实在是再也无力抬起来了，甚至于连剑都拿不稳了。 但是，令田光目眦尽裂的并不是荆轲，而是一直在屋顶上一动不动的那名黑衣人。 正当田光格杀一人，真正支援荆轲之时，此人抓住机会跃身而下，飞快的冲到了秦瑞门前，一脚踢碎房门，冲了进去！ 而这一幕正被田光看见，田光深知秦瑞不会丝毫武功，而这人明显是这几个杀手的首领，武功必然是最高！让他冲入了秦瑞房中，秦瑞如何能抵挡得住？！秦瑞还安有命在？！ 这群人当真是谋划的好计策呀！从一开始他们的目标就是秦瑞！却也知道秦瑞身边有高手保护。估计跟踪他们都已不止一、两日了。只是先前人多之处不便动手而已。今夜，夜深人静，他们故意引出田光与荆轲。又用两人猛攻荆轲，以一人牵制田光。这样一来即使田光能胜也必须要去救荆轲，否则荆轲必死！而他们的首领等的就是这一刻！待田光去救荆轲，他就以绝对武力击杀秦瑞！这可真是分工明确，好毒啊！ 而现如今，一切正如他们所料，田光再想救秦瑞已然是来不及了！ 第105章 当我是病猫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曾经有一名“砖家”说过:“人在遇到危险时，才能发挥出真正的潜力！” 田光想要回援秦瑞，先不说来不来得及。就是身前身后这两个黑衣人也不会让他如意！ 更何况，这边荆轲眼看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他若离开则荆轲必死无疑！ 这一犹豫，那个拿匕首的黑衣杀手顿时又再次向他展开攻击。田光不由得大怒，立刻挥剑迎战。田光的剑法又快又准，招招直击要害！一时间，那杀手又被他逼退几步。而且田光用的是长剑，他用的是匕首。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几招过后这黑衣杀手已几乎完全被田光压制！只剩下招架之功而毫无还手之力了。 另一边，持刀的黑衣男子方才险些着了荆轲的道。不禁怒道:“他娘的，小崽子。今天爷爷我就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说着便提刀向荆轲快速冲来！ 而荆轲因为力气消耗过大而跌坐在地，似乎已经爬不起来了。满脸愤恨之色，双目犹自如喷火般怒视着这杀手。 眼见荆轲如此，黑衣杀手又一次狞笑着举起钢刀，当头劈下！“小兔崽子，这次看还有谁能救你？！” 却不料，荆轲随田光长时间修习，不仅学剑术也学到了遇强越强的战斗精神！在生死一线间，他又岂会如此轻易认命？！ 就在钢刀砍下的一瞬间，坐在地上的荆轲忽然就地一个侧滚，右手带剑借着身体翻滚的力量看准时机朝着黑衣杀手的左脚小腿划了过去！ “哎呦，小兔崽子！你敢阴老子！嘶～” 那杀手一刀劈空，自己左边小腿反而被荆轲的铁剑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一时之间疼的他呲牙咧嘴！好在，荆轲实在是力量不足了，铁剑又重，这一剑也只是划开了皮肉，并未伤到内里筋骨。对他而言最多也就是皮外伤。 但是，问题在于方才他这一刀砍向荆轲之时，正好左腿是支撑脚，这突然被荆轲伤了，导致他重心不稳，“蹭蹭蹭”连退了三步，差一点摔倒。 而就是他这一退，形势顿时逆转！ 荆轲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他手中的铁剑是再也拿不稳了，早已经掉在了地上。右侧的伤口血流不止，他现在是连坐都坐不住了，只得是半躺在地上。他觉得今天恐怕就是他自己短短人生的最后一日了。带着眷恋的眼神，荆轲向田光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而他看到的却是: 被田光完全压着打的手持匕首的黑衣杀手此时是狼狈不堪，脚步散乱，身上已经连中数剑，若不是他避开了要害，加之田光心忧秦瑞和荆轲，有些分心，恐怕现在他早就已经躺在地上了！ 然而，田光眼见面前这家伙左支右绌，连连闪避。心知他已经快要招架不住，此时其实是拿下他的最好机会。但是，他更忧心的是秦瑞和荆轲！ 田光怒喝一声，身形暴涨。挺剑又向那黑衣人袭来！那杀手感受到田光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弥漫，心中惊惧！连忙向后拼命逃窜！ 谁知，田光要的就是他逃跑。田光身子一顿，迅速返身飞快地向荆轲冲来！ 已经快要倒在地上的荆轲看见这一幕。再回头瞧见那拿刀的黑衣人正怒火中烧的向他步步逼来。荆轲灵机一动，用左手撑地强行起身，踉踉跄跄的横移一步，借着夜色挡住那杀手的视线。随即大吼道:“来呀！我不怕你！还想杀我？你个无能鼠辈！” 那杀手之前一刀伤了荆轲却未能致其于死地，之后又一刀劈空反被他所伤！而且荆轲还只是个少年。对他而言，是既丢了面子又丢了里子！如今还被荆轲出言讽刺，这如何能忍？！当下，举起钢刀就向荆轲奔来！ 荆轲尤自站在那里大骂不停！黑衣杀手待到离荆轲两三步距离，见荆轲还敢如此嚣张，不由得气极反笑:“好啊，老子现在就送你升天！” 正待一刀挥下，忽闻荆轲身后一道声音由远及近:“荆轲，低头！” 而荆轲更绝！竟然是毫不犹豫直接倒地！ 那黑衣蒙面杀手只见一条影子闪着一道寒芒飞至眼前，快如流星一般！还未待他看的清楚，一柄长剑已刺穿他的咽喉！ 手中钢刀“咣当”一声掉落。咽喉处的血洞飙射出一道血雾！眼中渐渐失去神采。终于，脑袋一垂，整个人轰然倒地。 然而，此时的田光依旧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那边秦瑞是危在旦夕。这边，荆轲已经是几乎完全丧失战斗力。而对方还有一名手持匕首的黑衣杀手在不远处虎视眈眈。这种情况下，他必须在秦瑞与荆轲两人之中二选一，这又让他如何抉择？！ 正当田光犹豫不决之时，却忽然听到“呯”的一声响，一个人从秦瑞房中仰面摔出！ 田光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立刻起身大呼:“秦瑞！” 却看见秦瑞气势汹汹地一手叉着腰一手举着个板凳正走出房门。口中还道: “奶奶滴，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田光瞬间愣住。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其实不仅仅是田光，就连荆轲和那个黑衣蒙面杀手也感觉自己是瞬间石化了。 恰在此时，客栈外响起了一大片喊声: “快，包围客栈。莫要跑了贼人！快！” 一大群人口中应“是”，大批火把亮起。一时间客栈被围的水泄不通。 那手持匕首的蒙面杀手耳听客栈之外声音响起，显然是官兵赶到了。顿时有些慌乱道:“老大，快撤！再不走来不及了！” 说完，他也不管那首领情形如何。自顾自地跳墙逃走。而那首领也是一骨碌迅速从地上爬起。还甩了甩脑袋，似是有些不太清醒。也赶紧飞身跃上高墙，又回头看了一眼场中，轻轻叹息一声，跃下院墙消失于黑暗之中。 几乎是同一时间，院外喊声又起！ “贼人在这里！快来啊！” “抓住他们！” “贼子休走！” 第106章 人生第一战 秦瑞本身不会武功，自然不会去追那些杀手。而田光见他们逃走，秦瑞已经安然无恙。他心中担忧荆轲，因此也就让他们逃。 田光扶着已经面无血色的荆轲，秦瑞三步并做两步赶了过来。一看荆轲那虚弱的样子，立刻取出“百灵膏”为他止血。 与此同时，几名官兵手持官刀冲入了院子。一眼看见秦瑞等三人，立即大喝:“都别动！” 立刻又冲进来十几名官兵迅速拔刀将三人团团围住！又有几名官兵前去查看地上的那两具尸首。 而此时的秦瑞与田光理都不理这些人，反而是专心致志的替荆轲包扎伤口。对他们两人而言，荆轲是兄弟！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此时，一位捕头模样的官差走了进来。四处看了一遍。便立即指示将人分为两拨。一拨人负责查验尸体，另一拨人负责对秦瑞等人问话。 秦瑞面对询问，将三人姓名、年龄等如实一一做了回答。当被问及他们是做什么的又为何被追杀时，秦瑞回答说是行医的，只因为之前在白渊镇救了一个富商（吴员外）之子，可能是那些匪徒以为富商必然会重金酬谢他，因而盯上了他。这才招致了今日之横祸！ 然而，那捕头却是非常怀疑地盯着秦瑞看了好一会儿。因为秦瑞所说的什么“行医、救人”、什么“富商重金酬谢”之类的话皆须查证。而且一个行医之人身边竟然有剑术高手，这就很不寻常了。另外，官差在他们的房间内也没有搜到大量金银，这就更加深了他的怀疑。 此时，门外一队人前来回报说追击那两名黑衣人时因为夜色太黑，那两人又分开逃跑，速度极快。终究是没能追上。 那捕头低骂了一声:“废物！”又将头转回看着那验尸的几名官兵。 不一会儿，有一名官兵向他抱拳说道: “大人，经我等查验，这二人皆是被一击毙命。他们四肢孔武有力，双腿粗壮。手指关节处有茧。应该是常年训练及握兵器所致。另外，在他们身上未曾发现任何可以证明其身份的物件。只有一些零散的齐国刀币。其它的情况需等到运回衙门由仵作验尸方可确认。” “齐国刀币？！”那捕头眉头一皱，又看向秦瑞。这下他对秦瑞的话更加不信了。这里是楚国境内，绝大部分人都是用的楚国的“蚁鼻钱”。而这两个死人居然携带齐国的刀币，明摆着是齐国人！那齐国人又怎么可能因为见财起意而从齐国一路追杀至楚国境内？更何况方才秦瑞自已提到了事发时应该是在楚国的白渊镇治病救人引起的，这就更对不上号了！ 但是，那两个死者毕竟身份不明。而秦瑞他们经过查证又是正常入住客栈的客人。他们三人又都年轻，房间内也没搜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一时之间，这事就有点两头没着落了。 那捕头想了想，对着秦瑞说道:“这样，我不管这些齐国人到底为什么追杀你们，但那死去的两人和逃跑的两个人皆黑衣蒙面，不像善类。我等是接到百姓报案说客栈之内有人打斗，方才赶来。既然你们没有什么损失。那么，我们便将这两具尸首带回。若再有人来袭击你们，你们可至府衙报案。你们可听明白了？” “明白了，谢大人！”秦瑞拱手回答道。 “好，我们撤！” 那捕头一声令下，一众官兵抬着那两具尸体，离开了客栈。 “你感觉如何？”田光有些心疼的问荆轲。 “还好～”荆轲虚弱的答道。他早已经面无血色了。 秦瑞蹲下又仔细看了看他的伤口，见并无新的血迹渗出，便说道:“血已经止住了，应无大碍。” 田光点了点头，对荆轲说道:“小子，今夜表现不错！” 荆轲勉强笑了笑回道:“我都感觉我给两位哥哥丢人了。本想保护秦大哥，结果反而还拖累了田大哥，唉～” “别胡说，今天夜里要是没有你，说不定我就没命了。多亏了你和田兄弟。我还得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呢！”秦瑞微笑着安慰他。 荆轲心里也清楚秦瑞是在安慰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田光却是一脸认真的说道:“荆轲啊，其实今天晚上你的表现真的很不错。你以一敌二，还是两个成年的职业杀手。却能力战至我赶到增援，已经是十分不易。后来绝境之中你能避过险情还能反击对方，真的是让我十分赞叹！再之后你又能与我配合，挡住对方视线，又及时倒地。使我能准确击杀那个拿刀的蒙面人，你的反应和机敏实属难得！以你少年人的力量又是毫无实战经验的情况下，你能以少敌多，保住自已就已经是胜利了。可你还能配合我击杀敌人，足以证明往日你的刻苦训练没有白练！而且是卓有成效的！” 荆轲听着田光的夸奖，脸上渐渐浮现出激动的神色，一个劲的连连问道:“真的吗？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真的！好了，你别激动，小心又牵扯到了伤口！”秦瑞连忙安抚住他的情绪。 田光也在边上用力地点了点头。 荆轲这小家伙见他们两人这么说，也开心的“嘿嘿～”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要赶紧休息！” 秦瑞连忙将他背起，走回房间。田光则捡起他的铁剑，跟在后面。 两个人又哄了他半天，这小家伙方才愿意乖乖睡觉。 其实想想也正常，先前不多久还在经历人生之中第一次的生死大战！那时有慌乱、有心急、有恐惧、有无措、有愤怒、有绝望也有奋战！可谓是五味杂陈。而现在，一切已经归于平静。这如此巨大的心情起伏又让他如何能说睡便睡得着的？！这不得兴奋的回忆一波？！ “看来要在客栈中多住些时日了，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先把伤养好。” 房间门外，秦瑞对着田光说道。 “那，那些杀手再来怎么办？”田光不无担忧的说道。 秦瑞想了想，回答道:“他们今日失手，我们已经有了防备。而且他们惊动了官府。我觉得短时间内他们应该是不敢再来了。我们自己也小心些便是。” “好。” 田光刚回了一句，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紧接着又问道: “对了，你是怎么击败那个杀手首领的？” “这个嘛，就说来话长了……” 第107章 搞啥 秦瑞面对田光好奇的询问，慢慢回忆了起来。 秦瑞当时一个人手持小板凳躲在黑灯瞎火的房间内。突然之间房门被人一脚踢开。顿时将秦瑞吓了一大跳！ 他也顾不上看进来的人是谁。实际上一片漆黑他也看不清楚。慌忙之中他连忙将手中的板凳砸了过去！ 那杀手头领也没料到刚一进门就有东西朝自己飞了过来。急忙用双手格挡，护住面门。只听“喀嚓”一声，秦瑞用力投掷的小板凳瞬间粉碎！ 待他抬头看时，发现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秦瑞。这又是为何呢？其实是因为当时的人大多有夜盲症。在夜间看不真切。但练武之人凭借着月色，还是能大致看清人影的。 而秦瑞将手中板凳砸过去之后，手中已经空无一物。不得已只能蹲下身子躲在床边的纱帐之后。同时，他虽然也看不太清楚。但是凭着来人的身形和姿态，秦瑞也能分辨出这个人绝对不是田光或者荆轲。那就必定是敌人了。而这一刻对于丝毫不懂武功的秦瑞来说是真的危险了…… 那杀手首领兀自向前踏出一小步，眼神警惕地四下扫射一圈。却正好就在此时，他忽然听见了床边纱缦处响起了“哔、哔、哔……”的奇怪声音！ 一瞬间，身影快速闪动，直扑躲在纱缦之后的秦瑞！ 人尚未到，右手已然伸出成爪形直取秦瑞咽喉！ 秦瑞也是很懵逼，这是个什么情况？！本来自己躲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暴露了呢？！这“哔哔哔”的怪声音又是什么玩意？！ 秦瑞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手环在响，还闪着红光！这奶奶滴还来的真是时候啊…… 待他再抬头一看，“偶滴乖乖！”那杀手首领的爪子都快已经要到跟前了！来不及多想，秦瑞只得先抬起胳膊遮挡一下。 谁知道那杀手本来正准备一招拿住秦瑞，却忽然见到一阵红光闪过，还带着声音。也是心下一惊！暗道:“这是什么暗器？我竟然从未见过？！” 心中惊疑之间，顾不得秦瑞，立刻再次先护住眼睛，连忙向后疾退！ 秦瑞瞧见这一幕，也是反应机敏。看出了对方对他手上的手环不了解，恐怕是当成了暗器。秦瑞也不管他怎么想。自己保命要紧！赶紧就地一个驴打滚，躲到了桌子边上。 人还没站起来，那杀手头领一见秦瑞并没有发射暗器，反而是换了个位置。也明白了自己是被这小子给戏耍了。不由得勃然大怒！立刻欺身而上，一拳轰向秦瑞脑袋！他这可是真的动了杀心。反正只要弄死秦瑞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 秦瑞又不傻，难道还眼睁睁看着自己挨上他一拳？赶快一低头，顺势也是一拳打了过去！当然，他这一拳可没什么内力。 那杀手头领一见秦瑞手上那“又叫又闪亮”的东西又来了。也是不敢托大，立刻收回拳头，微微侧身闪避，双手护目。先保护一下自己再说。毕竟方才秦瑞没发射，万一这次真的射出了暗器呢？！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秦瑞见这个傻瓜又忌惮的缩了回去，赶紧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抓在手中去打他？！这一瞧却正好瞧见桌子上有一个开口的小罐子。这是先前秦瑞和田光他们在房中用饭时留下的醋。 秦瑞也不管了，一把抓在手中。正巧那杀手放下双手去看秦瑞的下一步动作。秦瑞直接就把小罐子又砸了过去。 然而杀手首领的武功可不是白练的，小小一个罐子也想砸中他？这要是被砸中了那脸可就丢死了！左手一挥便将那小罐子轻而易举的击落了。 但是他却没防到这是一个开口的醋瓶，瓶子是被打落了，但瓶中的醋却是飞溅而出。有两滴醋还是溅到了他的脸上！一滴正在鼻孔之下，另一滴正中左眼！ 这一下，一股醋味直冲鼻腔，他极力忍住左眼的又涉又疼，眨巴着眼晴。却忍不住想打喷嚏的冲动！ 另一边，秦瑞眼见这个家伙左眼紧闭，脸部抽搐，似乎要打喷嚏。这种绝好的机会怎能错过？！趁势飞起一脚，正中那杀手头领的腹部！ 随着一声响亮的:“啊欠”！这家伙也倒飞了出去！ 秦瑞正待追击，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却是桌子旁边的小圆凳子。这房间内本有三个圆凳子，之前被秦瑞砸出去一个，还有两个。秦瑞也不管那么多，顺手抄起一个就追了过去。 正赶上那杀手头领被秦瑞踢了一脚，一屁股跌坐在地。刚想爬起来，秦瑞一凳子又狠狠地砸在他小腿上！ “嗷！”伴随着一声惨叫，秦瑞又补了一脚踹在他胸口。这家伙被秦瑞这一脚直接踹出了门外！ 其实秦瑞不会武功，全靠力气。那杀手头领虽然被秦瑞连踹两脚又砸了一次，但受伤并不严重，有些疼痛倒是真的。 然而，当他爬起身来，却听门外大批官差赶到，响起了一片哟呵声！而自己的同伴也劝他赶紧撤离。再加上他的眼睛又酸又疼，也实在是看不清楚。无奈之下只能撤退。待他跳上院墙回头一看，己方四人已经被田光击杀两人，他心知今夜已经再无机会。只得哀叹一声，跳墙而去…… 当然，秦瑞是绝对不会把手环的秘密告诉任何人的。包括田光。这事情不但没人信也解释不清楚。因此，秦瑞只说这是他的防身暗器。田光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叫秦瑞发射看看，秦瑞却推说这东西时好时坏，先前也是凑巧而已。田光是不太相信，但是既然弄不明白，现在秦瑞又安然无恙，便也随他去了。 另一边，华国科学院，付国明听着手下人汇报说虽然现在已经能够确定由于机械故障秦瑞是身处战国而没有按计划到达唐朝。但机器目前是越来越不稳定。急得他是抓耳挠腮。好不容易找到了秦瑞，却因为检测到他身边人太多，能量太高而无法将他带回！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秦瑞你个家伙到底在搞啥？！”付国明忿忿不平地说道。 第108章 四贤庄 荆轲的伤说严重其实也还好，并没有伤到骨头，也没有损伤经脉。但是说不严重，他挨的这一刀又被砍的皮开肉绽，里面的肉都往外翻了。而且伤口还挺长。实际上这种伤一旦止血结痂之后还是好的挺快的。皮肉也会自己长好。 而那群杀手也果然如秦瑞所料，一次失败之后，并未再次出现。 在客栈中整整住了近十天，荆轲的胳膊已经能缓慢的活动了，秦瑞和田光这才带着荆轲再次启程赶往上蔡。 在这十天里，秦瑞和田光反复推敲过很多次。这伙杀手既然身怀齐国刀币，当然有很大可能是齐国人。既然是齐国人，那么到底是谁想要杀秦瑞呢？难道是齐威王田因齐？难道是“间谍案”被发现了？还是因为先前他协助扁鹊逃离齐国一事？还有一个更关键的问题是:他们这次离开齐国的路线只有他们三个人自己知道。就连沈娇，秦瑞都没有告诉她。那这些齐国的杀手又是如何追踪到他们的呢？！ 带着这些谜团，三个人重新上路，这一次他们也学乖了，日行夜宿，晚上坚决住在城镇的客栈之中，决不露宿野外！另外，他们寻找的客栈也尽量是在城中或镇甸的繁华、人多之处。尽最大可能保证自已的安全。 令秦瑞稍稍有些意外的是:一路行来已经快要接近上蔡城了，那些杀手还是毫无动静，就像是放弃了一般再未出手。而一旦过了上蔡，离宛城也就三到四天的距离。宛城再到丹阳就很近了，一天便可抵达。而丹阳再往西便是秦国的武关。因此，在这里如果再不动手，一旦让秦瑞等人安全抵达宛城，那些杀手可就没什么机会了。而且这里离齐国也越来越远，那些杀手们要再想回去齐国可就难了。 荆轲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和恢复，手臂已经能正常活动了。只是还不太能用力。使不上什么力气。至于练剑或者战斗那更是想都不用想。 离上蔡城约摸还有十几余里地的地方有个庄子，叫“四贤庄”。据说这个庄子里面先后出过四位大贤之人，因此得名“四贤庄”。至于它本来叫什么名字，早就没人记得了。 庄子中有一个祠堂，堂中供着那四位贤人的雕像。 秦瑞三人入得庄时已近酉时末。太阳下山，日头渐渐偏西。秦瑞与田光一合计，要想当日赶到上蔡城恐怕是来不及了。不如干脆就在这庄子里住上一晚，明日再到上蔡。 三人去庄中祠堂看了看，那四位贤人他们一个都不认识。但出于礼节，三人还是拜了拜。 秦瑞心想:“我不认识是正常的，毕竟自己也并非真的是这个时代的人。却没想到田光竟然也是一个都不认识。由此看来，要么这四人也算不得什么大贤。要么就是田光这家伙孤陋寡闻！” 问了问庄主，秦瑞又掏出了一些碎钱。庄主这才寻了一间愿意借宿的人家给他们三人给安排上。 三人入住之后，田光又去看了看荆轲的伤势，并指导他慢慢活动手臂提剑，以期恢复如初。 而秦瑞一个人看着夕阳西下，庄子中柳树荫荫，田间小路偶有下地之人返回，又遇熟人，互相之间谈笑风生，唠几句家常。又见到金色的阳光下，两三个孩童嬉笑着正在打闹，一片欢乐。远处几个妇女在小河边正在一边捶打着衣服一边家长里短的聊天。身后一个老汉则牵着一头老黄牛慢悠悠的返家，他的前方一座农院正升起袅袅炊烟。真是好一处宁静安祥的人间桃花源…… 秦瑞心中不由得想起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这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呀？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应该很幸福？！ 秦瑞正在心怀感叹之时，却忽然发现他们三人所借宿的这家小农院边上有一个小林子，那小林子也就七八棵树。但在林子边缘却是有一个像池塘一样的小水池。有意思的是，这小池子里的水一直在“咕嘟咕嘟”的冒着水泡，还蒸气腾腾的！ “难道是温泉？”秦瑞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应该是一处温泉。当即找来房子的主人，那是一对年迈的老夫妻。秦瑞指着那处小水池问道: “敢问两位，那是一个什么去处？” “哎呦，你是外乡人，不知道也不奇怪。我可告诉你，那小池子可去不得！” 老太太听秦瑞一问，立刻着急忙慌的回答道。 “是啊，是啊！”老爷爷也在一旁应和着。 “为什么去不得？”秦瑞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伙子，你没见着那水往外冒着气呢嘛？那池子在我们庄上都不知道多少年了。自我的祖上数辈就已经有了。据老一代人传说啊，那水池子底下住着会吃人的怪物！这怪物法力高强，人一旦进入了那个池子，须夷之间便会被蒸熟，然后就会被那怪物拖入水底给吃了！” 这回开口回答的是老爷爷。 “那，你们有没有见过有人被那怪物拖入水底吃掉呢？”秦瑞又问道。 “嘿！看你这话说的！庄子里的人都知道这怪物厉害。谁家还敢如此大胆靠近那个池子？！”老爷爷觉得秦瑞这人脑袋有点不太正常。 “老头子，休要管他。反正我们也好心相劝了，随他去。”老太太说着一把就把老爷爷拖着走了。 秦瑞哑然失笑地摇了摇头。他才不信这“怪力乱神”呢。 待老夫妻两人走后，秦瑞找到了田光和荆轲，一起走近那小水池一看。果然就是一处天然的温泉！ 田光和荆轲起初还不太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所在。但见秦瑞脱光了衣服，一下子就跳了进去。谅也没啥危险。又加上秦瑞催促二人赶紧下来泡澡。便也纷纷脱了个干净，一起下水。 三人在水中泡着。秦瑞这才向两人解释这是由于地热又加上附近有水源才天然形成的一处“温泉”。最适宜泡澡。尤其是冬天最是舒爽！对关节炎、风湿病甚至是荆轲的伤都有疗效！ 三人泡得全身舒畅之时，不由得异口同声道出了一句:“真舒服呀！” 第109章 温泉 天然温泉的产生往往和火山有关，火山喷发时喷出的岩浆会往地层里慢慢散热，使得附近的地下水温度升高，最终形成温泉。 而有一些没有火山活动的地区，地下也会有岩浆活动，岩浆的热量把地下水加热之后也会形成温泉。由于地下越深的地方温度越高，所以一些在地底深处流出来的泉水不仅是温热的，甚至有一些还是滚烫的。 在后世的云贵川和广西的部分地区有许多天然的温泉。甚至有一些还因为附近有雪山或者是溪流经过而形成“冰火两重天”的奇景。 而令秦瑞意想不到的是:他以为自从当年魏国的西门豹处置了“河神献巫”事件之后，人们就没有那么愚昧迷信了。事实却是证明他错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正常，毕竟他们现在身处的是“重巫蛊、祭淫祠、信鬼神”的楚国。再加上当地人对“温泉”也不了解。当然是对这一自然现象心存敬畏。这才有了这些神神鬼鬼的传说。 秦瑞和田光、荆轲三人泡的是浑身舒舒服服。 “这个时候要是有一杯冰镇酸梅汁那可就太好了！”秦瑞心中暗暗想着。 旋即秦瑞又想到一事，不由得对着两人说道:“两位兄弟，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待我们回到了秦国之后，去找找秦国是否也有这样的天然温泉。” “然后呢？” “然后嘛，我们将那块地买下来，种上几棵树，开一条林间小道。彻个池子，没事就泡上一会儿。边上再搭个棚子，里面安排个人，弄几张桌椅板凳，再弄点酒。待我们兄弟泡的通透了，往那一坐，喝酒聊天，岂不美哉？！” 秦瑞心中有着对未来美好的向往。甚至是已经开始规划起来了。 “这敢情好，我喜欢！”荆轲第一个赞成！ “主意确实不错，但只怕花费也不会少。” 田光一听便知:“买地、种树、制酒、开路、搭棚、请人”哪一样不要花钱？若是仔细算算，还真是要花不少钱。 “哎，田大哥，钱这东西赚了就是为了花出去的。挣钱为了啥？不就是为了享受更好的生活嘛？！钱花了，再挣就是了。”秦瑞说道。 “对，这话对！我支持秦大哥！” 荆轲立即表态。说享受呢，谈什么钱！真是的～ 田光微微一笑也不再答话。反正到时候如果真的要做起来，那么花的也是秦瑞的钱，又不花他的钱。所以，他也就是顺嘴一说。其实他也无所谓，真做成了，他还可以乐享其成。 三人泡完澡，心情大好。穿好衣裤。整理一番之后便开开心心地准备回屋。 走在庄子中的小路上，心情美美的秦瑞甚至开始唱起了儿歌: “在大大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种大大的种子，开大大的花。在小小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挖小小的温泉，泡大大的人……” 一夜安睡，第二天辰时，秦瑞方才一觉醒来。此时已经是天光大亮。 秦瑞伸个懒腰，往窗外一看:蓝天白云之下，家家户户升起炊烟，男人们扛着农具纷纷走向农田。女人们则开始洗衣做饭。几个孩童一边吃着炊饼一边蹦蹦跳跳的跟在大人们的身后。 看着这一幅美好的“人间烟火图”，似乎这里从来没有受到过这乱世和战火的波及。这里的人们生活的自由自在，大家自给自足。活的潇洒，活的恣意。在这乱世之中，他们秉持着一颗初心，保持着一份宁静、一份祥和、与世无争。如果他们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那该是多么美好呀…… “待我白发苍苍之时，不知道是否也能享受这安祥的生活。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秦瑞心中有着无限的感慨。 用过早餐之后，三人向那对老夫妻告辞。走到庄子门口，秦瑞依依不舍的再次回头，不知他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这“人间乐园”。也不知道这里的人们能否在这战火纷飞的乱世之中存续下去…… 上蔡，是一座历史名城。商纣灭亡之后，周武王封其弟于蔡。因此属于“蔡国”。楚国灭蔡之后，此地归楚。后来又先后归于韩和秦。 此地地势平坦，淮河及其支流流经此地，使其土地肥沃，适合农耕。人们也安居乐业。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此处已经是楚国的西北部。北接韩国，西连宛城。是楚国的边境重镇之一。 秦瑞三人在午时过后赶到了上蔡城中。这里人流如炽，大街小巷之中有许多肩挑扁担，走街窜巷的贩夫走卒，哟呵贩卖之声不绝于耳。很多魏国、秦国和韩国的商人也云集于此，彼此交易。 三人找了一家客栈打尖，又感觉腹中稍稍有些饥饿。便唤来店家上些酒菜吃食。 哪料那位店老板“嘿嘿”一笑，开口说道:“三位客官，怕不是本地人？” “嗯？”秦瑞与田光对视一眼。 “老板是怎么看出来的？莫不是此处还有些什么讲究不成？”秦瑞问道。 “嗐，其实倒也没什么讲究。只不过是现在乃是冬季，这天寒地冻的时节，本地人若是要吃饭，必然会先点上一碗“无量黄姜罗卜汤”！呵呵，这一碗汤下肚之后，那是即暖胃又开胃！然后方可进食。”店老板笑着解释道。 “什，什么什么，什么汤？！”秦瑞一时之间有些听不明白。 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田光和荆轲，两人也是一脸懵逼地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 “无量黄姜罗卜汤”！店老板很客气的又说了一遍。 由于这一次他说的比较慢，秦瑞倒是听清楚了。只是觉得这名字好长又好奇怪？！ “听这名字，似乎应该是姜和罗卜？”秦瑞问道。 想想也是，冬天吃姜正有驱寒活血之作用。而罗卜更是大补，活筋舒络又补气！用这两种东西搭配倒是也正符合“冬令进补”。 “正是姜和罗卜。但这可不是普通的姜和罗卜！”店老板回答道。 “哦？难道有什么特别之处吗？”秦瑞顿时来了兴趣。 第110章 黄姜与萝卜 有句老话叫做:“夏吃人参冬吃萝卜。”就是说冬天吃萝卜好比吃人参一样大补！ 而“姜”这个东西可不仅仅是一种调味料，它的作用也不仅仅是去腥、去膻那样简单。冬天煮一碗“姜汤”喝上一口，那是真的立刻就能让身子暖和起来。整个人也会精神许多！因此，在冬季，有些地方也会称“姜汤”为“还魂汤”。 而上蔡这个地方盛产姜和萝卜。自古便有“无量寺高青萝卜”和“邵店黄姜”这两种特产。 其中，据《古蔡春秋》记载：无量寺高青萝卜乃是以上蔡附近的一座寺庙:“无量寺”得名而来。而且，它还有一个传说: 当年另有一庙，名为:白龟庙有一位高僧前往量寺讲经施教，有一日，他闲庭信步于耕作之处，忽然见到该寺所种植的萝卜高青个大，众僧人皆喜欢生食之，高僧亦品之，入口又脆又甜，多汁清凉。随曰：“阿弥陀佛，即使苹果和梨也不如贵寺之萝卜皮。”后来高僧之言不胫而走，十里八乡的百姓知道后纷纷求取无量寺庙萝卜之种效仿种之，“无量寺高青萝卜”的盛名也就随之传遍了周围，后来也就有人评价：“吃苹果、吃梨，不如无量寺的萝卜皮。” 无量寺高青萝卜的外表皮可不是白色的而是深绿色的，其内瓤为青绿色，汁多香甜，清脆爽口，含有多种人体所需要的营养物质。 至于那“邵店黄姜”也是在当地及周边地区大名鼎鼎。 有人说邵店黄姜有“疆御百邪”的寓意，而“姜”的名字则起源于姜太公。 而这个“邵店黄姜”也有一个传说: 传说商周时期，武王伐纣，姜太公辅助武王姬发率部转战于黄淮流域之间，当时大军多有得瘟疫之病者，遂驻扎于上蔡境内的冈山上休整，当地百姓用冈山上的仙草熬汤献于太公以慰周军，周兵喝了仙草汤后，瘟病痊愈，姜太公大喜，立刻上奏武王，命军中凡煮肉汤时必须放入仙草以驱赶瘟疫。并谓此仙草为“疆”。意为用途广泛，功能多，能疆御百邪。而后人为了纪念姜太公所以就把“疆”更名为“姜”。那么当地人在煮肉、熬汤时也要放姜这个习俗也就流传沿用至今了。 邵店黄姜色泽金黄，营养价值极高。 同时“姜”做为药用植物还具有良好的保健效果。其性温，有驱寒，暖胃，健脾，生发，消暑止泻，之功效，姜泡茶还可以健脾胃增寿命。 也正因为此，当地人习惯了用黄姜与高青萝卜一起炖汤。在冬季寒冷时节喝一碗“无量寺罗卜姜汤”可使人遍体生暖，精神振作。又可开胃健脾。常喝还能减轻风湿病、老寒腿等症状！可谓是深受当地人喜爱。 秦瑞等三人听店家如此说，便也各自要了一碗，只见黄姜切丝，与萝卜炖煮之后黄绿相间还带点白色。由于姜也不多，因此一口喝下去会感觉萝卜的清甜之味会盖过姜的辛辣之味。入口全是热气腾腾的甜味。 “好喝，确实不错！”田光赞叹道。 “呼，感觉身体热起来了！”荆轲本来冻的有些红的脸蛋现在更是红彤彤的。 “店家，再来一碗！”秦瑞说道。 “也再给我一碗！”田光也加了一碗。 “好勒！” 田光转头又对秦瑞说道:“想我在燕国之时，那里冰天雪地。也曾经见过有人用姜煮汤烹茶之法。以用来驱寒生津。然而，姜汁味辛且辣。那汤中须加肉汁或是其它东西方才能喝。而那姜汁茶，我是根本喝不下去，只觉难以下咽！” 秦瑞点了点头，赞同道:“我也喝不习惯。” 田光又道:“没想到这姜汤之中加入萝卜却是如此甘甜可口，甚是好喝！” 秦瑞则是若有所思的说道:“这黄姜确实是个好东西。不仅可以熬汤烹茶以驱寒生暖。还可以制药。我在想是不是能带上一些去秦国种植。还有那无量寺高青萝卜。可是，我又担心因为秦国的土壤和气候与此地有所差异。所以万一不能存活又或者不适宜种植怎么办？” “哎，秦兄弟多虑了！”田光说道。 “哦？怎么说？”秦瑞问道。 “你是个商人，应该以经商的头脑去考虑这件事。” 田光看了他一眼，发现秦瑞这个家伙今天似乎没开窍。 秦瑞也不言语。他知道田光话没说完。干脆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果然，田光又接着说道:“你想呀，你现在既然不确定秦国能不能种植这姜和高青萝卜。那么你可以先带着一部分种子回秦国试一试，同时又与这里的姜农等农民谈个价格。订个契约。然后先买上一批成品带回秦国去。之后再派人定期前来收购。这样一来，这条贸易路线不就搭好了吗？！” 秦瑞一听有道理！自己也是糊涂了。堂堂一个做生意的，脑子居然还不如一个武夫活泛！真是有些羞愧。同时，他也对田光刮目相看。这家伙，可不仅仅是武艺高强，也有些经营的头脑嘛！嗯，这算不算是“文武双全”？ “这个好，这个好！那以后我们就可以经常喝到这个汤了！”荆轲听田光一说，在一边也是兴奋的拍手叫好。 秦瑞又仔细想了一下，他在秦国开超市之时，那高青萝卜似乎从未见过。而姜倒是有，但个子小不说，连皮带肉都是黄色的。与此处这黄姜并不相同。 因此，这“邵店黄姜”倒是也可以多买一些，到时候运回了秦国可以送一些给扁鹊他们，也让他们看看和秦国的姜有什么不同，哪一个药用价值更大。 另外，因为秦国没有高青萝卜，因此这个东西也可以在他的“九州城”超市上架售卖。只不过萝卜这东西不能长久放置，会烂。这个时代又没有冰箱和电，难以保存是个大问题。好在，现在是冬季，气温较低，没那么快腐烂。 既然主意已定，秦瑞决定明日便去买那黄姜和萝卜。 第111章 蓝晶石 秦瑞决定买一辆马车，很大的那种。当然，可不是用来睡人的。而是用来装货的。 然后又买了好几袋种子，以及十几大袋的“邵店黄姜”和“无量寺高青萝卜”准备运回秦国。 荆轲右肩处的伤口已经结疤了。只要不是剧烈的活动，日常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而经历了上次的刺杀事件之后，秦瑞也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了。他买了一把刀和一把匕首，匕首插在腰间。就是睡觉时也时时刻刻放在枕头底下。刀则随身携带。身上的宝甲更是从不离身。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出了上蔡城之后，三人向宛城方向前进。从上蔡至宛城的这一段路大多平坦。偶有一些丘陵。秦瑞一路上还遇见过三三两两过往的商队。 行了数日，终于到了宛城。这天却是下雨。小雨淅淅沥沥的惹人心烦。 看着阴沉沉的天和逐渐加大的风力，秦瑞感觉这雨势可能会加大，有点狂风暴雨即将来临的意思。 “赶紧进城！”秦瑞头戴着斗笠，身披蓑衣，驾着马车，顶着“呼呼”的风声对田光和荆轲大声喊道。 田光和荆轲双双点了点头，一前一后护着他进了城。 不知道为什么，秦瑞总感觉今日有些心慌，眼皮跳的厉害。 宛城，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在它南面不远处是南阳，再往南是新野。而南阳边上有一处“卧龙岗”。据说后来到了汉朝末年三国时期，那“卧龙岗”出了一条龙…… 而即使是往前不久的春秋时期，宛城也出过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范蠡。 范蠡是春秋时期楚国宛城人。着名的政治家、谋士、名贾。被后人尊称为“商圣”，此人博学多才。因不满当时楚国政治的黑暗、非贵族不得入仕所以才投奔了越国，辅佐越国勾践。后来功成名就之后激流勇退，西出姑苏，泛一叶扁舟于五湖四海之中，游玩于七十二峰之间。期间三次经商成巨富，三散家财，自号陶朱公。名动天下！后代无数经商之人皆供奉他的塑像，称之为财神。 宛城这个地方东、西、北三面环山，而当中却是地势较低。是一个标准的盆地。其中又有汉水流经。可谓是“有山有水”。既有沃野千里，又有江河之便。是一个即适合农耕又适宜居住的好地方。同时，由于它所处的位置和附近的地形地貌又注定了这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冲。 但是秦瑞对这些都不在意。反正“卧龙”尚未出生。“陶朱公”也早已经仙逝。宜居也好，战略要地也罢。都与他无关。 他真正关心的是这个地方有一个特产:“蓝晶石”！ 说起这个蓝晶石，还要追溯到秦瑞穿越过来之前。那时，秦瑞曾经有过一串项链，是他的父亲去世前留给他的。其材质就是“蓝晶石”。后来他父亲去世之后因为实在是家里边穷的揭不开锅了。秦瑞迫不得已将那串项链给卖了，还卖了不少钱。当时对方就告诉过他，这个是:“宛城南阳蓝晶石”。 如今，他既然有机会来到了这宛城，自然是要找一找这蓝晶石的。一旦真的被他找到了，那么雇些人将这晶石挖出，带回秦国。再找一些手艺好的匠人将它们打磨成光滑的小珠子，再穿小孔。然后用红绳或者牛筋串连，即可做或手串或者项链！到时候再卖与王公贵族之家，那他岂不是就发财了？！哦，对。他还可以考虑高价卖给胡商亦或是和那些胡商换一些等价的东西！ 秦瑞想想就心里美滋滋的！不过，现在他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先找一家客栈赶紧住下。否则他们三个人就快变成“落汤鸡”了。 进了城，三人也不去看什么店大不大，也不问价钱贵不贵。只是找到的第一个客栈三人便立刻住了进去。 住进了客栈，吃饱了饭，换了干净的衣裳。秦瑞这才安下心来。酒足饭饱之后，秦瑞与田光、荆轲商量雇人开采那“蓝晶石”之事。 荆轲是无所谓，他本也没什么意见。秦瑞与田光是走是留，他跟随便是了。 反倒是田光有些犹豫。按照他的想法应该是尽快回到秦国，那样既安全也稳定。但同时，他也明白:秦瑞是个商人，商人逐利。这蓝晶石他是从未见过，但听秦瑞的描述应该是非常漂亮的。在当下应该算是一种价值极高的好东西！ 最终，田光还是同意了在这宛城停留一段时间。毕竟此行是以秦瑞为主，他说了算。另外，此处离秦国的武关已经不远了，谅那些齐国的杀手也不敢追到这里来。 当天夜里，一阵狂风暴雨倾泻而下！大风吹的小木窗子“咣咣咣”的响！ 第二天，大雨过后却是天空放晴了。雨后的天气格外清新。令人感觉神清气爽～ 秦瑞与田光还有荆轲一大早便起来了，去城门附近专找那些进山的猎户或者是砍柴之人，询问他们有没有在山里见到过一种蓝色的石头。 还别说，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快到晌午时，有一个放羊的羊倌说他曾经在城西的草地边上看见过靠山的一侧有出现过泛着蓝光的石头。还说那石头在太阳照射下一闪一闪亮晶晶的！ 秦瑞闻言大喜，当即掏出一两碎银，让这人带路去看。 待到了西面山脚，秦瑞仔细一瞧，还真的是“蓝晶石”！不由得心头狂喜。当即让荆轲与那羊倌回城去募集人手，说好每人每天一百“蚁鼻钱”。能开采出“蓝晶石”的另有奖励！“蓝晶石”越大越完整的则奖励越高！而且当天结账。 那羊倌一听还有这种好事，立刻便随荆轲回去到处招人，不到一天时间，这邻里街坊的就来了近百人！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当地府衙。随即派人前来查看。秦瑞只说自己是秦国商人，来此招募人手开采石头。官府见并无聚众闹事，秦瑞也确实发放工钱，又见他马车之上原有黄姜和萝卜，便也采信了他的话。随他去弄。 而秦瑞一搞就是半个多月，来参加开采的人也是越来越多。直至这山脚之下的“蓝晶石”几乎绝迹。秦瑞方才罢休！ 第112章 伏击 蓝晶石其实是一种矿物，它色泽艳丽，常为宝蓝色。透明的晶体可作宝石，以深蓝色为最佳。大部分呈柱状形态。 蓝晶石在现代社会是非常高级的耐火材料。还可以提炼铝。是制造飞机、火车、汽车、舰船甚至是宇宙飞船的零部件的重要材料。 但是在那个时代它就没有那么多广泛的用途了。只能做成珠宝和工艺品。 其实秦瑞严重怀疑山里还有蓝晶石，甚至包括东面和北面的山里。但是他已经耽搁了很长时间了。荆轲的伤势都已经完全康复了。而且，这段时间以来也已经开采了不少了。一袋又一袋的，马车上都快装不下了。把装蓝晶石的袋子放在下面，高青萝卜和黄姜的袋子垒在上面，堆的老高。马车都有点下沉了。秦瑞甚至考虑要不要再买一辆马车了。但是这半个多月以来，大量的人工也耗费了秦瑞不少的银子。他身上携带的钱还真是不多了。 终于，秦瑞在标记好地点之后，和荆轲、田光再次启程。离开宛城往丹阳而去。 宛城至丹阳并不太远。两天即可到达。但这条路可不好走，山岭起伏，一会过林子一会走洼地，还要穿越山间小道～ 早上出发时，天气多云。日头看着还行。却没想到，午时刚过又开始阴云密布，像是要下雨。 果然一炷香的时间，小雨滴哒滴哒的飘了下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秦瑞只得望着天恨恨的骂上几句。和田光，荆轲继续赶路，看看能不能找个村子、镇甸什么的停歇。 半个多月前，秦瑞感觉心慌，但是后来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这让秦瑞心中安定了不少。 一路前行，又是一条林间小路。两边林深茂密，不时窜出一两只小松鼠，还有黄鼠狼。 秦瑞刚带好斗笠，正在穿戴蓑衣。忽然听见田光用低沉的语气说道:“我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大家小心！” 话音未落，突然“嗖嗖嗖嗖嗖嗖……” 一排破空之声响起，两边林子里飞出密密麻麻的羽箭！ “闪开！”田光大喊一声，迅速将长剑舞成一道光圈。 荆轲则立刻下马，飞步赶到秦瑞身边。一剑荡开射向他的一支箭矢。拖着秦瑞向后疾退！ 秦瑞也是吓了一大跳！赶紧和荆轲一起跑到了马车边上，背靠马车蹲下半个身子。那田光和荆轲的坐骑嘶鸣一声，扬蹄跑了开去。只是可惜拉着马车的那匹骏马却因为被套牢而走不脱，被几支流箭射中，倒地而亡。马车也随即侧翻。车上物资撒了一地。但是侧翻的车身却也正好挡住了背后射来的箭矢。使得秦瑞与荆轲不必腹背受敌。 两边林子里的人一见一轮射箭不中，纷纷弃箭拔刀冲了出来，足足有十余人之多！这伙人倒是并不蒙面，只不过他们的服装非常统一，全都是紧身短打。兵器也都是一样:刀！ 和之前的齐国杀手不同，这些人并不是全部冲向秦瑞，而是将他们三个人团团围住厮杀！看这架势，似乎是准备将他们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田光瞬间大怒！长剑翻飞，一人面对对方四、五个人丝毫不惧。显得游刃有余。 另一边，有七、八个人正疯狂攻击荆轲和秦瑞。荆轲竭力挡在秦瑞身前，以一敌三！ 而秦瑞自已也是以一对二。好在他背后就是马车。空间狭小。有两人在外围近不得身。又有一人正从马车的另一侧包抄过来。 秦瑞面对对方一人挥刀砍来，赶紧侧身躲开，同时也一刀向对方砍去。却不料斜刺里又有一人一刀架住了秦瑞的刀。先前那人“哈哈”一笑，又向秦瑞扑来。秦瑞慌忙后退。那人却也紧跟着向前一步。谁想那马车翻倒之后，萝卜乱滚。那人正好一脚踩在高青萝卜之上，一个重心不稳，向后摔了个四脚朝天！ 但秦瑞边上那人却趁机扑了上来。一刀直砍在秦瑞后背！好在秦瑞身上有宝甲护身，这才免了被砍得皮开肉绽。饶是如此，秦瑞依旧感觉背后一阵疼痛！ 呲牙咧嘴的秦瑞返身就是一刀反击，却被这个家伙一跳避开。但他没有料到荆轲在被三人围攻之中依然回头一剑从他背后刺来！当即被荆轲这全力一剑从背后穿透前胸，刺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然而，荆轲这回头一剑也将自已后背暴露给了对方。几乎是同一时间，荆轲左手手臂上中了一刀。要不是他听见那挥刀的破空之声，反应机敏，迅速低下了脑袋，另外一人的刀就可以直接让他人头落地了！ 秦瑞刚回过神来，先前摔倒那人又爬了起来。持刀又问秦瑞冲来。秦瑞无奈，也躲无可躲。只得提刀与那人硬拼了一刀！ “当”！一声巨响，秦瑞只感觉右手又麻又震，几乎是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拿刀的右手无力地垂了下去。此时，秦瑞方才明白自己的力量与对方差距有多大！ 面前那人“桀桀”怪笑，双手高举大刀迎头劈下！ 危急之中，秦瑞来不及思考。几乎是本能反应般的蹲下身子，左手拔出腰间匕首，对着这家伙的右脚就狠狠地扎了下去！ “嗷嗷嗷！！” 俗话说:“十指连心！”这脚趾头也一样连心！秦瑞这一匕首正巧扎在他右脚脚趾头和脚面连接之处。疼得他连连跳脚，把刀都扔了，双手抱着脚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痛呼不止！那嘴巴张的老大！ 秦瑞一击得手，也是心中惊惧不已。同样跌坐在地上大喘气。额头之上冷汗都出来了。 但是，危险并未解除。从马车另一边包抄而来的那个人此时正好赶到。 秦瑞眼角的余光瞥见他带着那阴狠的眼神，正一刀向秦瑞右半边的身子砍了过来！秦瑞的瞳孔急速放大，这时的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别说躲避，就是让他连滚带爬，恐怕他也做不到了。 “难道，我要命绝于此了吗？！” 第113章 绝处逢生 有时候，人在生死一线间会因为恐惧而变的大脑一片空白，就像宕机一样，傻傻等死。但也有人会在危急时刻因为求生的欲望而激发出全部的潜力，进而绝境逢生！ 而秦瑞显然是后者，他还没活够呢，又怎么会愿意去死？！ 眼见那人一刀砍了过来，秦瑞即无处躲避也无力招架。只得半转身用后背硬接。以期利用护身的宝甲挡上一挡。尽管后背刚才已经受伤。 “嚐”～ 火花四溅！那是刀锋砍在宝甲上迸射出的火花。 就在此时，已经受伤的荆轲猛地撞了过来！一下子将那人撞了开去！然而，此时的荆轲肋骨处又被人划开了一个口子。身上是血流不止。整个衣衫被鲜血染成了一片红色！ 那人被荆轲一撞，踉踉跄跄地歪斜了几步，待稳住身形立刻又冲了过来。同时，先前攻击荆轲的那三人也围了上来。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急速袭来！一抹寒光闪过，未待众人看的清楚，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的脖颈处已然多了一条血线！ 只见他的手用力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却依然阻止不了鲜血狂飙而出。睁大着的双眼带着恐惧、带着不甘、带着难以置信仰头倒下，死不瞑目！ 田光单手负剑傲然而立。护住身后的秦瑞与荆轲。眼神之中全是怒火！ 先前围攻他的那几个人已经是一死一伤。这才让他腾出了手赶来援救秦瑞。 然而，敌人还有很多。防得了前面防不了后面。正当田光以超强又极快的剑法震慑住了面前的几人时，从马车背后又跳出一人，一声不吭一刀直取秦瑞！ 秦瑞大惊，电光火石之间不及细想，本能地抬起左手护住脑袋！ 一刀落下，秦瑞的手臂上传来一阵巨痛！疼的他几乎都能把牙齿咬碎！ 但同时，守在秦瑞身边的荆轲一剑斜斜向上，直刺入那人胸膛。只听一声闷哼，这个家伙带着荆轲的剑向下栽倒。 与此同时，外围的敌人像是得到了信号一般，同时向田光展开猛攻！田光犹然不惧，将长剑舞的密不透风！他很清楚，他的任务不是要杀多少敌人，而是要保护好秦瑞和荆轲！ 然而，这伙人就像是看穿了田光的心思一般，并不与田光拼命，反而是一触即退，然后再上。就像狼群包围猎物，却并不急着撕咬一般。 他们围着田光攻击，一合即分绝不缠斗，但也绝不后退。这就逼着田光只能一刻不停。不一会儿，田光就已经汗如雨下，动作也不似先前那么快速迅捷了。 秦瑞和荆轲都看出来了，这是田光体力不支的症状，也预示着田光体力即将耗尽！ 其实田光自己心里也明白，这群家伙就是在消耗他的体力。可是他也没办法，他一个人想要突围容易，也没什么人有这能耐困住他。但是他身后还有两个兄弟，他一旦离开，秦瑞和荆轲必死无疑！ 但是照现在这样子打下去，等到他也没有了体力之后，三个人就全都是对方砧板上的肉，只能是任人宰割了。 “算了，今天兄弟们就死在一处！” 田光咬咬牙，突然奋发神勇！趁右侧一人正攻上来，以极快的速度一剑从他的眼睛刺进去直透后脑勺！剑尖刺出脑后连红带白！又准又狠！田光一剑得手，那人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便倒了下去！ 这一下，吓得其余众人大惊失色！想不到这家伙看着像是强弩之末，却还能有这般速度！这神来一剑着实恐怖！如果秦瑞能听见他们的心声，估计是一片:“卧草”！ 而田光也确实到了强弩之末，刚才那一剑几乎用掉了他最后的力量。此时田光以剑支地，微微弯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却愈发清冷，就像是濒死的斗士依然保留着最后的倔强一般。 剩下的敌人慢慢再次围拢。他们也已经看了出来，这就是最后一击了！ 但是，人算永远不如天算！又或者天算终究不如人算？ 就在此时，一片马蹄声响起。尚未见到奔马，一支铁箭“嗖”的一声射穿了一名敌人的太阳穴！ 所有人，包括秦瑞和田光都愣了一下！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然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前方小路拐角处突然闪出好几匹快马。当先几人骑在马上连续弯弓搭箭，骑射而来！ 在田光身边游戈的一个敌人还没搞清楚来者何人就被“嗖嗖嗖”连中三箭，当即气绝而亡！ 这下子，大家都明白了:后来的这批骑马的人应该是来援救秦瑞和田光他们的！ 既然是敌非友，那还等什么？！先前围攻田光的那些人立刻转身迎战！两拔人随即展开混战！ 这也给了田光和荆轲喘息之机。田光转头看了一眼秦瑞，问道:“你没事？” 秦瑞忍着左臂的疼痛，摇了摇头。他已经疼的不想说话了。 田光又看向荆轲:“你怎么样？” 一身是血的荆轲坐在地上，身子靠着马车，脸上已经苍白的毫无血色了。听见田光问他，费力的挤出几个字:“死不了～” 秦瑞趁这间隙，赶紧拿出百灵膏，交给田光。 田光也坐了下来，先给荆轲上药止血。再给秦瑞上药。然后从自己衣服上割下内衬，给荆轲和秦瑞先后包扎。 秦瑞看着田光的动作，不由得心中感叹！即是感叹自己幸运有福气，刚一穿越到这个时代就结识了田光这样重情重义的朋友，之后还不离不弃，一直护在他身边。同时也是感叹自己当初离开秦国时的英明选择，当时他若不是选了田光，又岂会有后来的荆轲来投？若不是他二人拼死保护，他又岂能两次绝处逢生？若当时他选的是高小乐，那估计这个时候“华科院”的付国明已经在吃席了。 而田光并不知道秦瑞丰富的内心大戏。已经累的快不行的他又给这两货仔细护理完伤口之后，才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厮杀…… 第114章 死士 秦瑞和田光、荆轲三人是筋疲力尽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群不明身份的人对战。其实，秦瑞一直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是哪个混蛋这么想要他死？！ 场中，那群骑马的汉子有七、八个人。这些人体形彪悍，凶猛异常，又是骑在马上，占据优势。 而先前围攻秦瑞的那伙人已经死了几个，又与田光、荆轲斗了好一阵子，他们也消耗了不少体力。加之他们又无马，身高上也吃亏。这就使得他们在力量、人数、身高、速度和气势上全都处于劣势。 而这也导致了战场形势的一边倒。仅仅一刻时间不到，这群人已经被围杀的只剩下两个人了。两人惊恐的对视一眼，转头便跑！ 然而两只脚的速度怎么可能比得过四只脚？他们又不是千年以后打的喜欢吃薯条的山姆大叔哭爹喊娘的那支英雄铁血部队！ 还没跑出去多远，就被那群骑马的汉子追上了。顺手一刀，一颗西瓜滚滚落地，带起一片西瓜汁冲天而起！ 但此时，却听到一个黝黑的汉子骑在马上操着浓重的陕西口音骂道: “我客你所留活口！留活口！听不见恶是？！” 另一个人刚收回马刀，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回答道:“哎！搞忘喽～” “内个留活口！”那黝黑的汉子指着另一个逃跑的人对其他骑在马上的同伴喊道。 不多一会，随着最后一个逃跑的人也被抓住。战斗也彻底结束。 那马背上的黝黑汉子翻身下马，大步流星朝着秦瑞走来。 田光顿时警惕起来，一手持剑立刻站起身子，跨前一步挡在秦瑞身前！ 那汉子快走到秦瑞跟前时，忽然双手抱拳，弯腰施礼道:“小人胡彪，见过秦公子！” “你认识我？” 秦瑞一愣，轻轻拨开田光。看对方这谦恭有礼的样子也不像是来伤害他的。 “回秦公子的话，小人是奉“左更”:司马将军的命令前来接应秦公子回国的。俺们出发之前都见过您的画像。”胡彪回答道。 “左更，司马将军？” 秦瑞想了一下，脱口而出:“司马错？” “正是司马将军！” 秦瑞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这下终于安心了。这时他也想起了他在秦国临行之前司马错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只要你能活着回到秦国，老哥哥我就一定全力保你！” 现在看来，司马错并不仅仅是空口说白话。而是真的把他当成朋友，是真的关心他的安危。 “这么说，你们是秦军？看你们穿的衣服还以为你们是游侠呢！”秦瑞又问道。 “回秦公子的话，我们是司马将军嫡系部曲，奉命前来保护公子。只因此地乃是楚国境内，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才如此装束。” 秦瑞点点头，“可知道想要杀我们的那些是什么人？” “我们也不知道，不过刚才抓到了一个活口，正好审一审！” 胡彪说着一挥手，几个手下立刻将抓住的那个人押了过来。 “说，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你们的具体计划是什么？”胡彪踢了他一脚。 那人张着嘴“哈哈哈～”的笑着。 秦瑞正莫名其妙，这人却突然暴起试图挣脱背后正押着他的两名秦军。直扑秦瑞！ “按住他！快按住他！”胡彪赶紧一拳将他击倒，又对手下几个人喊道。 待后面两人将此人按倒，牢牢控制住他之后，却见他仰着头一口鲜血直喷秦瑞！ “不好！他要咬舌自尽！”秦瑞和胡彪几乎同时反应过来，大喝出声。 胡彪一把捏住他的嘴，想要阻止他，却仍然是晚了一步。 “唉，当真是个死士啊！算了……”秦瑞见此人已死，也只得无奈叹道。 “秦公子，此处非久留之地。还是赶快走！”胡彪又说道。 秦瑞点了点头，和田光一起扶着荆轲站起身来。 而胡彪则吩咐手下，将马车重新翻了回来，又将一袋袋物资重新装上马车。那黄姜和高青萝卜没有损坏的也都是重新装车。又有一名秦军在不远处找回了田光的马，至于荆轲的那匹马早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好在这些秦军士兵带有多余的马匹，分给了秦瑞一匹马。 现在荆轲伤的有些重，肯定是骑不了马。胡彪让军士们在马车上腾了点地方，让荆轲斜躺在上面。这才让荆轲好受了些。但是马车也更重了。因此又往马车上套了两匹马才拉动马车前行。 弄完这一切，大队人马再次出发。一路上秦瑞都在思索:今日遭遇伏击与上次在白渊镇客栈之中遇到的刺杀不太一样。先前在客栈中那四人明显是杀手，而且目标非常明确，就是他自己。一击不中迅速撤退。而今日更像是有预谋、有组织、有计划的袭击！目标是他们所有人。而且从服装到兵器高度统一。甚至还有羽箭！这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组织或者团伙，但是一般的组织或者团伙又哪里来的羽箭呢？比如“墨家”、“医家”、又或者土匪，绝不可能会有“箭”！那么，难道是，军队？！ 秦瑞细思极恐！看着眼前护送自己的这些经过乔装打扮的秦军。秦瑞在想:既然秦军小分队能化妆混入楚国，那么其它国家自然也可以！而且对方人数约有十几人，说少不少，说多也不算太多。要潜进此地设伏并不算太难。 可是，这又是哪个国家派出来的人呢？难道还是齐国？可此处已经接近秦、楚两国边界，离齐国极远！齐国居然会派人离本土这么远的距离追杀？秦瑞总觉得有一些不可思议。但是又想不明白。干脆也不去想了。 此时，胡彪骑在马上忽然回过头来对秦瑞说道:“秦公子，我有一个建议～” “你说。” “此地不太安全。为防意外，我建议我们一路不进城镇，直接赶往武关！而且你那位小兄弟也受了伤，如果进城恐怕也会引人注目，反倒不好。另外，武关也有我大秦守军，安全能得到保障。” “可是他的伤……”秦瑞听后有些担忧的看了荆轲一眼。 第115章 武关 “秦公子是担心那位小兄弟的伤势吗？”胡彪又问道。 秦瑞点了点头回答道:“他伤的不轻，也流了不少血。方才也只是为他简单包扎了一下，若是不好好医治，我担心……” 不等秦瑞把话说完，胡彪又道:“秦公子不用担心，我们出行做任务都是带有随军军医的。军医也带着伤药。我让军医随时照看着他就是了。” “哦？这倒是也方便！”秦瑞听他这么说才宽心了些。 只听胡彪又转回头对着队伍中一人喊道:“老郭，老郭！” 待那人回应了一声之后，胡彪又道:“老郭啊，你去马车边上，照看一下车上那位受伤的小兄弟！” “遵令！”一个精瘦的中年汉子拔转马头，慢悠悠地到马车边上跟着走。顺便还望了一眼荆轲，开口说道: “这小子，看着年龄不大，命倒是大！几处伤口都未能击中他的要害部位。血也已经止住了。应无大碍。而且这小子年纪轻轻，身子倒挺壮实！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少废话，好好看着！”胡彪头也不回，呼喝道。 这时，久未开口的田光问了一句:“如果我们不入城镇，那么晚上必然要在野外宿营。这如何能保证安全？还有，干粮和水我们也需要补充。” 胡彪闻言，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说道:“要不这样，我们晚上宿营尽量靠近城市，谅那些贼人也不敢在城市边上动手袭击我们。同时，我会安排岗哨，一明一暗，如有敌袭也可及时示警。至于干粮和水，可以遣人进城采买，这个不是问题。当然，到底如何决定还是听秦公子的。” 秦瑞仔细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采取胡彪的建议。毕竟他们这一群人又是伤员又是兵器的，真进了城不引起楚国当地官府注意那才是怪事了。而一旦引起了楚国注意，再被盯上。少不了又有麻烦！以他们目前的情况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全到达武关才是要紧。 想到这里，秦瑞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不禁疑惑地向胡彪问道: “对了，胡统领。我之前忘记问你了: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会走这条路线入武关的？还能提前部署？！” 这个秦瑞可是真没想明白，他这次离齐返秦，路线可是绝密！除了他和田光、荆轲之外没人知道。可是这一路之上，又是刺杀又是伏击的！现在又出来一伙秦军来接应！几乎是人人都知道他的行踪！这他奶奶的，难道是有监控有“天网系统”不成？！ 胡彪微微一笑，这才道出了原委。原来，不久之前秦孝公接到了秦国安插在齐国的间谍传讯，言说齐威王田因齐因为当初扁鹊逃离齐国一事而怀疑秦瑞。齐国国内也已经是流言四起。为了保证秦瑞的安全，同时也为了确保此次任务中其它秦国间人的不被暴露，所以已经劝说秦瑞返回秦国。 这时，秦瑞想起当时在齐国东阳观与曹素娥接头之时，曹素娥曾经说过她已传信国内转告国君云云，想来秦孝公接到的就是曹素娥传递的信息。 胡彪接着又说了下去:据他所知，当时秦孝公有些咳嗽，几日不见好。收到间人传信之时正在一边喝药一边与司马错商谈军备之事。因为司马错与秦瑞交好，所以秦孝公便随手将此事交与司马错去处理了。 司马错知道秦瑞不太可能再次冒险穿越草原绕远路而回国。那么就只有两条路线可走:一是走三晋入函谷关。二便是走楚国丹阳入武关。 因此，司马错立即召来画师，按照他的记忆让画师画了秦瑞的画像。又召集人马全部看熟记住。然后将人分成两拨，一拨前往函谷关外打探消息。另一拨人前赴武关准备随时接应。也就是说无论秦瑞走哪条路线都会有秦军人马接应他。而且司马错严令:必须要确保秦瑞安全返回秦国！ 而胡彪他们其实早就已经到达了武关。几日之前，武关的间谍人员忽然接到潜伏在宛城的间人传信，说是有一个年轻的商人带着两个年轻的护卫在宛城城外召集人手挖矿。动静搞的很大，连当地官府都被惊动了。那潜伏的秦国间人说看样貌和身形判断，极有可能便是秦瑞。武关方面迅速将消息传给胡彪。胡彪考虑了一下，觉得秦瑞在宛城耽搁时间太长了，恐有危险。当即决定率人乔装打扮赶赴丹阳。 而他们到了丹阳多日却始终未见秦瑞一行。胡彪不由得心下越来越焦急。日日派人打探。今日辰时却听探马回报:说是瞧见一伙人身背羽箭，手持钢刀正在宛城通往丹阳的小路两边林中埋伏。 胡彪听说心知不好！立刻集中人马，带上武器飞奔而来！恰巧正赶上秦瑞三人遇伏，田光奋战！真正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至于伏击秦瑞的那伙人是什么身份，秦瑞的路线又是怎么泄露的，他也不知道了。 听完之后，秦瑞是仰天长啸！即感叹幸运女神的眷顾也感叹司马错对他的深情厚谊！ 武关，位于武关河的北岸，与函谷关、萧关、大散关并称为“秦之四塞”。春秋时期叫:“少习关”，战国时期才改称:“武关”。关城建立在峡谷间的一处高地之上，北有高耸的少习山，南濒险要。东西各开有一扇门。其中东门之上有“武关”二字，关外山崖深谷，狭窄难以通行，因此自古便为兵家必争之地！史上称其为:“秦关百二”（以二敌百）。它也是秦国南部的重要门户，可经积道、灞上、芷阳、蓝田、峣关、上洛、武关、丹水、淅、郦等地而至宛城。因山水环绕，险阻天成，所以被誉为:“重关天塞控神洲，关门不锁敌难犯。武关一掌闭秦中，襄郧江淮路不通”。后来秦国出武关而东取楚国十五城，楚怀王被抓后就关在武关。 秦瑞看着那高大雄伟的城墙，墙垛之上兵甲林立，旌旗如云！ “好一座巍巍雄关”！ 第116章 兄弟再聚首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成大道。斗罢艰险，又出发，又出发。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 一番番春秋、冬夏～” 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的秦瑞和田光、荆轲三人终于回到了秦国～ 在武关又休整了两天，秦瑞又雇了一辆马车，让荆轲躺在马车里也舒服些。而他自己也实在不想骑马了，这一路上颠簸的厉害。再加上他自己也有伤在身。所以便和荆轲一同乘车，并美其名曰:“顾照荆轲”～ 而另一辆堆放物资的马车则由胡彪手下驾车。胡彪的队伍将会直接将他护送到咸阳。田光则依然护卫在侧。 其实进入秦国境内之后，就相对安全了。尤其是从蓝田大营至咸阳、栎阳这一线几乎全都是有秦军重兵驻扎。安全系数很高。 七天之后，秦瑞一行再次回到了咸阳城。也回到了他的“九州城”超市和他的“秦宅”～ 胡彪他们任务完成，自去向司马错复命。 而秦瑞则是犹豫了一下，按理来说他是奉秦国国君秦孝公之命前往齐国出任务的。这回来了怎么也得先去向秦孝公汇报一下？可是，这个时代和后世不一样，不奉王诏是不可以随便入宫的，你也进不去啊！ 所以，秦瑞想了一下，还是先回到他的超市。 当秦瑞和田光、荆轲回到“九州城”时，高小乐正在忙着收银、吴成正在指引顾客。而周信乐依然是在后仓忙忙碌碌。看来，他离开之后这超市的生意倒是没受多大的影响。一切还是如先前一般井然有序。 在门口看了两眼，秦瑞待顾客少了些，高小乐也没那么忙了，才带着他的一大一小，两名“护卫”进了店里。 一走进超市，伤势已经恢复了一些的荆轲便是一脸惊叹道:“哇！这个就是秦大哥的超市呀！好大，好漂亮！东西好多呀！” 这家伙瞬间化身为“好奇宝宝”！ 这回程的一路上，他已经无数次听田光和秦瑞说过“超市”了。听说地方很大，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商品，还有好多人进去买东西。他是一直都想像不出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早就已经十分向往了。今天终于亲眼目睹了。兴奋的他连伤痛都感觉好了几分！ “对！”田光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高小乐和吴成闻声一起向这里看来。这一看，两人瞬间呆滞！ “东家！”高小乐嚎叫一声，飞奔过来，一把抱住秦瑞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那眼泪、那鼻涕糊了秦瑞一身！ 等着排队交钱的顾客看的一脸懵！这小伙子什么毛病这是？一惊一乍的！看着挺清秀的一个小伙子，脑子有大病！ “行了，行了！恶心死了你～” 秦瑞笑骂着推开犹自还抱着他“呜呜呜～”哭泣的高小乐。 “东家，你，你回来了！”吴成也是激动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哽咽～ “嗯，这段时间辛苦你们几个人了。” 秦瑞心里知道，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吴成和高小乐他们是真的会一直担心着他的安危。自己历经生死，几番遇险。而这几个人一定也是时时刻刻想念着他，担心着他。今日再相见，秦瑞也是心头一酸，泪湿眼底。 “不辛苦，不辛苦……”吴成抹了一把泪，已经有些泣不成声。 “小乐思念东家，一直担心着东家！”高小乐也是哭着说道。 边说着还用力抱紧了秦瑞。 可秦瑞左臂的伤还未痊愈。高小乐也没注意。这一下子可是疼的秦瑞呲牙咧嘴！ “疼疼疼疼疼！放开，快放开！” 听见秦瑞喊疼，高小乐才一下子惊醒过来。连忙放开秦瑞，仔细查看起来。 吴成也是同样一惊，快步上前来看。 “东家，你，你咋的受伤了？！”高小乐惊恐地指着秦瑞左臂问道。 “你们两个家伙，眼里只有你们东家！把我当摆设的吗？” 田光在边上看了半天，见居然没人理他，不禁出声笑骂道。 高小乐这才看见了他，却是没好气道:“定是你没好好保护东家！你看东家都受伤了，哼！” 田光顿时汗颜，扶额无语。 “哈哈，小乐就是这样，田大哥别见怪！”吴成笑着打了个圆场，也算是和田光打了个招呼。 “我才不与他一般见识！”田光假装不屑道。 “都行了，行了。赶快去忙。客人都还等着呢。晚上我们好好唠唠～” 还是秦瑞开口，高小乐和吴成这才回到各自岗位上继续忙碌起来。脸上却是神采飞扬，挂不住的开心笑容。 也是，秦瑞和田光安全返回，他们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地了。 “我带荆轲去看看那个儿童乐园哈。”田光对秦瑞说道。 “去～”秦瑞也是笑意盈盈。 “哇塞！这个好玩，这个好玩！”荆轲一见到儿童乐园，立时两眼放光！哪个孩子又能抵挡住儿童乐园的魅力呢？更何况是从没见过的…… 正巧，此时周信乐从后面仓库出来检修儿童乐园里的木质玩具。却忽然看见一个大呼小叫的半大孩子。又再一转眼，看见了田光。一愣神间，田光也看见了他。 “周兄弟！”田光先与他招呼了一声。 “田大哥？你，你回来了？！”周信乐揉了揉眼睛，不是做梦？！ “嗯，回来了！”田光开心一笑。 “那，那秦东家呢？” “那儿呢。”田光手一指秦瑞。 顺着田光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眼看见正对着他微笑的秦瑞，周信乐也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两个人相交时间不长，却是推心置腹。不同于高小乐的那种近似于亲情，秦瑞与周信乐是那种真正的默默关心彼此的好朋友。这淡淡一笑即是安心也是重逢的喜悦！一切尽在不言中，一笑足矣～ 就在此时，超市门口进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人轻轻地唤了一声:“秦公子……” 秦瑞转回头一看，却是之前曾经来传令的那位秦孝公的侍从。秦瑞心知必然是秦孝公已经知道了他已经返回秦国，要召他进宫了。 当即施了一礼，问道:“可是王上唤我？” 不料那待从却道:“国君知晓秦公子一路辛苦，特令您今日休息。待明日午时之后再入宫觐见。” “谢君上！” 第117章 授爵 当天夜里，闭店之后，一众人等回到“秦宅”，连得到了消息的公孙兄妹也赶了过来。大家围坐在一起，边喝边聊。那高小乐一高兴，整了许多菜。酒反正也是自家的，可劲了喝！ 一群人聊起分别之后各自的情况。秦国这边倒还好些。秦孝公也没对他们做什么。而且有司马错在，也没人敢来捣乱生事。 而秦瑞与田光则是几经血战。只听的吴成与高小乐、公孙芷等人是连连惊呼！听到危险处更是入迷一般，眉头紧皱，紧张不已。仿佛身临其境。 而荆轲与众人本不相识。这次却是奋不顾身保护秦瑞。不由得让高小乐赞叹的竖起了大拇指。而且两人年龄相仿，很快便熟络了起来。 一夜尽欢之后，由于荆轲伤势未愈，秦瑞便安排他在家好好养伤。 第二日午时不到，秦瑞匆匆忙忙赶到宫门外。却意外地见到了司马错。司马错明显是得到了秦孝公要召见他的消息，提前在宫门外等候着他。 “秦瑞见过左更大人，司马将军！”秦瑞一本正经的给他行了个礼。 “你小子，少来这套！”司马错哈哈笑着一拍秦瑞的肩膀。 还好是右肩而不是左侧。 秦瑞也是抬头一笑，又道:“真的是多谢司马将军了。这一次若不是司马将军派人接应，那胡彪又来的及时。我这条命恐怕是就要交待在楚国了。” “嗐，提那些干啥！对了，我听胡彪汇报说你小子受了伤？怎么样？伤的不重？”司马错又问道。 “还好，当时用左臂挡了一刀，被砍了一条口子。” “我看看，嗯，没事就好。” “对了，司马大哥，今日君上召我觐见，是为了之前齐国的任务吗？”经过这次司马错安排的救援行动之后，秦瑞是真的打心眼里把他当成大哥了。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今日早上与君上议事之时见他心情不错。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司马错想了想回答道。 门口的卫士验了身份，又见是司马错领着他，便也只是略做搜查便放他俩进去了。 两个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到了殿外。殿门处值勤的正是昨日前往九州城超市传令的那个侍从。一见到秦瑞便开口道: “秦公子稍待，容洒家入殿禀报。” “好，有劳了。”秦瑞抱拳施礼道。 这时，只听司马错又道:“你且安心进去，我就在殿外，若是有事我自会入殿帮你。” 秦瑞听他这么说，又对着司马错鞠了一躬说道:“司马大哥，多谢了！” “行了，你我之间，不需如此客套！” 此时，殿内响起一阵嘹亮的声音:“传，公子秦瑞，觐见！” “小民秦瑞，拜见国君！” 再见秦孝公，秦瑞还是心中有些忐忑，这毕竟是随时可以让他掉脑袋的人。秦瑞只得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低下身子，行拜见大礼。 “免礼，起身。” 听着秦孝公的声音，秦瑞感觉好像司马错分析的不错，秦孝公心情还行。 起来之后，秦瑞赶紧低头站好。 “秦瑞啊，这次齐国的事情寡人都已经知道了。你做的不错。” “多谢君上夸奖！为君上分忧乃小民当为之事！” “嗯，在齐国时你颇为用心，寡人很满意。寡人也不是那言而无信之人。先前既然答应过你，自然会兑现承诺。授你爵位。本来你应该是“公士”。然而你之前为我大秦的发展创造发明了不少好东西，也算是为百姓谋福祉。也有不小的功劳。因此特晋你为第二等爵:“上造”！有此爵位，你的超市即可免税。也希望你日后多为囯家出力。再建新功！” 秦孝公说了一大通，其实就一个意思:新功加旧功，封了个二等爵位:“上造”。然后呢有了这个爵位，他可以免税。 “臣，谢君上恩典！臣绝不负君上，绝不负秦国！” 秦瑞既然有了“爵位”了，自然不能再称“小民”、“草民”了，而是称“臣”。 再说了，能免税还是不错的。谁又会和钱过不去？！因此该谢恩还是得谢恩。该表忠心的还是得表忠心！ “呵呵，行了，起来。”秦孝公笑了笑。 “臣，谢君上！” “对了，寡人听说你这一路上连续遭遇袭击，还受了伤？”秦孝公又问道。 “回君上，先前是在齐、楚边境的一个小镇，夜里遭遇刺杀！臣命大，当时臣的两个护卫拼死抵挡才躲过一劫。后来经楚国官府查证应该是齐国人。而后在宛城至丹阳的路上又遭伏击。臣虽然受伤却幸得司马将军早做安排，这才捡回一条命返回秦国，得见君上。只是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 秦瑞一五一十如实回答。 “嗯，寡人知道了，你放心，寡人定会为你查清此事。绝不让你白白遭罪！” 其实秦孝公也确实对这事有点兴趣。一个绝密的路线计划是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遭遇袭击的？！ “谢君上！”秦瑞叩首谢恩。 “嗯，你这段时间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等寡人查清楚了自会派人去通知于你。” “是，臣告退。” 秦瑞毕恭毕敬的行礼，走出大殿。 一到殿外便被司马错一把拉住！ “怎么样？君上没有为难你？” “没有……”秦瑞将自己被授爵一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哦，那就好！我就说嘛，只要你小子活着回来，亏不了你！这下子，我还要恭喜你了啊！又是授爵又是免税的。你这怎么说也要请我吃一顿庆祝庆祝？啊？！”司马错仿佛又找到了一个白吃白喝的好机会。 “好说好说，就冲你救了我的命，吃一顿算啥！”秦瑞哈哈一笑。 “这可是你说的啊！可不能耍赖！”司马错生怕他反悔，赶紧抓住机会说道。 “哪能呢！”秦瑞有些哭笑不得，不就一顿饭嘛！吃喝能花几个钱？！ “不过，你放心，在丹阳城外袭击你的那群人我也会暗中调查，早晚会给你个交待！” 说起这事，司马错又是一脸严肃。 “嗯，那就有劳司马大哥了。” 第118章 秦氏商行 秦瑞并没有回到“九州城”超市。而是回了秦宅照看荆轲的伤势。经过这段时间的疗养，荆轲的伤正在快速恢复之中。 入夜，众人渐渐回归。纷纷问起秦孝公召见秦瑞之事。得知秦瑞因功加官进爵之后又都为秦瑞感到高兴。听说还能免税，高小乐更是开心的手舞足蹈～ 生活渐渐归于正常，日子也渐渐变的平淡。 秦瑞找了一些老手艺的工匠，将蓝晶石切割打磨成一颗颗光滑圆润的珠子，钻孔之后再用红绳做成手串、项链。托司马错的关系送了一串大的进献给了秦孝公。 本来他是想自己进宫去献宝的，奈何宫门口的守卫根本不让他进。他一打听才知道，主要是因为他没有官职。空有爵位根本没用。在秦国，尤其是商鞅推行了“军功授爵制”之后，拥有爵位的人比比皆是！而且他还只是个“二等爵”。许多上过战场的士兵爵位都比他高！他充其量也就是一个上等的老百姓。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真让他去做官，他倒也没兴趣。他这个人就是喜欢自由自在，不受约束。然后赚点钱享受生活。真要是条条框框地给他立规矩，他反倒不愿意。 好在，司马错帮他将手串和项链送进宫中之后反响不错。据说秦孝公将其送与喜爱的妃子之后，那妃子是双眼放光，连连赞叹！喜爱的不得了。随着那妃子的一阵显摆，一时之间，王公贵族纷纷跟风，将秦瑞手中的货几乎抢购一空。无奈，秦瑞只得接受预订。 而后他又与胡商达成契约，高价出售给他们。至于那些胡商回国之后转手再卖出多高的价格秦瑞就管不着了。 忙完了这些之后，秦瑞又将“高青萝卜黄姜汤”传授给了风三娘。 自打他返回秦国之后，他忙东忙西地还一直未去过风三娘那里。这一去又少不得被风三娘一阵调笑。 但是这黄姜和高青萝卜还真的是好东西。风三娘开久了酒楼，经验何其丰富？！都不用尝，只一看便知是即有营养又补气血的好货。当即便想全部收购了。但是秦瑞又岂会让她如意？！ 依照秦瑞的意思，一来双方是合作关系，风三娘若是缺货他负责供货便是了。反正秦瑞也准备派人前去定期采购。这货源是十分稳定的。二来，这次秦瑞带回的黄姜和高青萝卜可是不少。风三娘这一次性全要了，万一用不掉也会腐烂。这黄姜还好些，能放置时间长点。那高青萝卜可放不了太久。若是烂了也是可惜。还不如留一些让他放在超市里售卖。 风三娘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便点头同意了。 秦瑞又与公孙厘一起查看了一下账册。他去齐国的这段时间里，风三娘的“天香楼”生意依旧火爆。这钱可没少赚。按照先前的约定，秦瑞这一下子可是赚了不少。当即收了他的那一份钱，又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做完这一切，冬天都快过去了。眼瞅着就要开春了。这时的秦瑞才想起来“温泉”的事情。 奈何他找遍了咸阳城内外和附近村镇，也没有见到有天然温泉。讯问众人也都是说从未见过。 之后秦瑞又寻了个机会问了问司马错。但是据司马错言讲，整个秦国境内就没有看见过“温泉”。这令秦瑞失望不已。 果然，这种纯天然的地质现象还是“可遇而不可求”啊！ 这日，秦瑞正在自己的超市内安排将黄姜与高青萝卜上架。看着越来越多的商品，秦瑞忽然心中一动: 如今，他的商品种类越来越多，涉及的方面也越来越广泛。有:餐饮业、制造业、手工业、商业、运输业等等。 具体的商品种类则有:各种果酒和种类繁多的花酒以及各色菜肴、调味料、玩具、食材、工艺品、生活日常用品等。 按照档次划分:即有针对王公贵族的高档手串、项链和各种工艺品、香料。也有针对老百姓的鞋、帽、梳子、胶水、耳扒、酱油等平价物品。更有专门给小孩子玩的各种玩具:比如“魔方”、“纸鸢”、“小木马”、“积木”等等。 而且，他的货源稳定。比如黄姜和高青萝卜。还有一些商品是他独家制作的，包括各类酒、酱油、胶水、摇椅、耳扒和各种木工制品。因此，在很多领域他都有垄断优势，一家独大。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能整合资源，把生意做大做强呢？他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初的时候，不就是准备把生意做到各国，成为“天下第一商”的吗？！ 想到此处，秦瑞忽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对啊，他为什么不开一个“商行”呢？向秦孝公报备进行多种类贸易。主要可以分为四个板块: 一是“连锁超市”。在天下各大城市开分店，货物受当地市场和运输成本的影响略有不同。 二是“商路”，也叫“跑商”。这主要是有几个作用，一来可以“低买高买”赚差价。二来也可以趁机购买或者采集一些需要的原料。这叫“商不跑空”。三来，有些东西中原地区没有，他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比如:西域地区的香料、种子、象牙、犀牛角、毛皮等等。其实秦瑞一直想要开辟“丝绸之路”，连接东西方的贸易。只是没有机会实施而已。 三是“酒店”。现在他有大量的制酒作坊，主要是在齐国。但是他脑袋中还有许多后世的菜谱和菜肴的制作方法。比如:“荷包蛋”、“凉拌生菜”、“清蒸大闸蟹”、“清蒸鲈鱼”、“三黄鸡”等等，再加上已经制作出来的:“红烧肉”、“油爆虾”、“西红柿炒鸡蛋”等。现在因为有了盐、酱油等调味料，有一些不缺原材料的菜完全可以做出来！那么，他有酒有菜为什么不能开“连锁酒楼”呢？ 而且秦瑞想的是另一种模式，即是带有设施齐全但房间大小不一，装修程度不一，档次不一、收费价格当然也不一的连吃带住的“连锁酒店”！诚然，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有客栈。一部分客栈也有吃食。但和后世相比，菜肴种类少，服务也差。甚至都比不过同一时代的专营酒楼。而且房间大多也就两种:“大通铺”和“标准房”。而秦瑞可不仅仅是有针对穷人的“大通铺”，还准备设置“标间”、甚至是“总统套房”。当然，这个时代不太可能有国家领导者出门住“酒店”的。但是却不妨碍可以让那些富商入住呀！ 四是:“运输”。如果他要开连锁超市和连锁酒店。那么本身也需要一支庞大的运输队伍进行物资的输送。而且秦瑞的超市门外就有一支小型的马车队。既然如此，扩大这支运输队并利用这支运输队既为自家送货，也为其它商人送货并收取一定量而又合理的费用，岂不是两全其美？！ 秦瑞甚至想过建立完美的“物流系统”和建立船队进行水上运输。但是考虑了一下，秦瑞感觉资金量太大，而且还要在各地建立仓库进行仓储和配送。这又需要大量的人员。在这乱世之中这样做既不稳当也不太现实。遂决定放弃。 当然，商行的总部一定是设在咸阳的，毕竟他知道未来统一天下的是秦国。只有立足秦国才是最安全最稳定的。 但是，商行起个什么名字好呢？秦瑞左思右想，干脆还是简简单单，就叫“秦氏商行”！ 第119章 蓝田 曾经有人问过，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资源是什么？答案毫无疑问是:人。 一切科技的发展、一切艺术的创作、一切思想的诞生、一切战争的爆发、甚至于整个人类的历史文明和进步，都起源于:人！ 秦瑞知道，他如果想要成立商行，除了需要大量的钱之外还需要大量的人才和员工。招人倒不是问题，这个世界只要你出钱不怕招不到人。关键是能独当一面的人才是非常稀缺的！ 秦瑞首先将他的想法与众人商议了一下。田光和荆轲对经营本不太懂，他们只知道一点:秦瑞在哪里他们俩就在哪里。守护在秦瑞身边，不离不弃！ 这一点秦瑞还是很感动的。 周信乐显的无所谓，他只沉迷于他自己的手工世界里。 高小乐和吴成都表示赞同。但是高小乐担心一下子做的这么大，步子迈的太开。秦瑞又不可能天下各国到处跑，那就需要很多负责人，还必须是信得过的。因为会涉及到大量银钱流水。这就比较难了。短时间内去哪找那么多可信的人才？！ 这一点倒是和秦瑞的想法不谋而合。 公孙兄妹却表示反对。公孙厘是考虑成本，这商行若真的要搞起来，招聘人员、买马和马车成立运输队、租地或者买地建立超市和酒店、购买商品或原料、其中还包括一些高价的贵重品用以和西域胡商交易、购买各种食材、为了保证安全可能还需要招募一些武师、另外还要交税！值得注意的是:现在只是秦国对他免税，其它国家可不会对他免税！这零零总总加起来，所需要的钱可是一个天文数字！先不说秦瑞能不能拿得出那么多钱，就是有，这么多钱投进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本？又什么时候才能赚钱？！ 更何况这成本之中除了一些一次性的投入之外，更多的是持续花钱的运营成本！ 因此公孙厘觉得一下子做这么大成本太高！风险太大！容易亏损！ 而公孙芷则是提出了一个更为实际的问题:目前各国使用的货币各不相同，齐之刀币、楚之蚁鼻钱、秦之环钱、三晋则是铲形币！兑换的兑率还各不相同。这样的话要在各国开展生意极为不便。 同时，现在各国的街道宽窄不一，因而使用马车的车轴和轮子大小也不一样。秦瑞想要成立运输队，在秦国自然可以通行无阻。去了其它国家都未必能正常行驶！这如何运输？ 公孙芷的这一番话如同“醍醐灌顶”，一下子让头脑发热的秦瑞清醒过来！ 此刻的秦瑞愈发觉得后来的秦始皇:“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与货币”是多么英明的决策！ 冷静下来的秦瑞仔细思考了一下，“商行”还是必须要成立的。 在各地开“连锁超市”和“连锁酒店”的事情则可以缓一缓，因为这需要人员和运输。但是可以先行筹备，人才也可以进行培训和储备。而且就目前来说，先在秦国开一些分店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商路倒是可以先搭建起来，但是用马车不合适，那就用马匹、骡子等组成商贸的队伍。每次往返量不用太大，也不带特别贵重的物品。就先带一些蓝晶石、胶水、酱油、黄姜、高青萝卜等进行贩卖。这样即可节省成本也可以不至于被匪徒盯上，相对安全些。 主意既定，秦瑞便遣人去司马错府中下贴，直言在风三娘的“天香楼”设宴，宴请司马错。 司马错收到请柬之后，心知肚明秦瑞必然是有事情找他，因而也欣然赴约。 天香楼，风三娘给两人上完酒菜之后陪着他俩喝了一杯，便退出了房间。 “到底何事？”司马错也不和他绕弯子，直接问道。 “不是你说让我请你吃饭的嘛～”秦瑞调侃道。 “你小子，少来这套！有事说事。” “嘿嘿，是这样子的，我想成立一个商行，就叫“秦氏商行”。然后在秦国各地，比如雍城、蓝田、栎阳等地开设“九州城”超市的分店，同时进行往来运输贸易。当然，还是希望能得到国君的许可和免税。” “说了半天，就是为了最后一句话？！”司马错喝了口酒，嚼着菜，一眼便看穿了他。 “呃，司马大哥，我未来还有想法在天下各国开设分店并建立贸易路线呢。另外，我也想向国君请一道“关碟符文”。将来待我准备妥当之后前往西域，开辟一条通商路线。你看如何？” “西域吗？他们那里倒是有不少好东西，对你这商人而言可谓是利润丰厚。可是那得经过义渠、楼兰、月氏、吐火罗、匈奴等西域诸国呀！只怕你有命去，没命回啊！” “我这不是有这想法吗，在未准备好之前，我也不会贸然前往，司马大哥放心！” “嗯，既然如此，我便去和君上先申请你免税之事。不过我也只是帮你说一说，行不行还得看君上的意思。” 秦瑞心知，这司马错既然这么说了，必然是有些把握的。因此赶紧说道:“既如此，就先行谢过司马大哥了！” “哦，对了，还有一事。你上次问我的关于那个叫什么“温泉”的东西找到了。也是偶然，在蓝田的边上一处叫“汤峪”的地方发现还真有这种冒着热气的小池子。” “哦？！这敢情好！司马大哥，能不能问问君上让我买下那块地？” 秦瑞听说找到了温泉顿时两眼放光！而且他还想起了一件事情，“蓝田”这地方盛产一种特产品，那就是后世闻名华厦的:“蓝田玉”！ 此时受限于技术、时代背景和人力等原因，虽然亦有开采，却还没有形成规模。倒不如由他来开采，那利润！嘿嘿…… “你要那块地干什么？你又不住在那里，给了你也是飞地。你还能天天去那打理不成？！” 司马错有些不明白，喜欢就去泡澡呗，又没人阻止。非要拿下那块地干啥？！ “呵呵，小弟自有用处～”秦瑞得意笑道。 第120章 仇人与故人 过了几日，司马错带来了秦孝公的回复，秦孝公支持他成立商行。也同意免税。但并没有同意他要求买地的请求。至于通商西域，秦孝公认为现在时机还不太合适。而且秦瑞自己也并没有正式提出来。 有鉴于此，秦瑞便开始集中精力搞起了他的商行。他先是写了一封信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沈娇。并且由沈娇全权负责齐国的所有业务。包括各种酒的酿制与售卖、菜肴的制作与推广、各种类型人员的培训及储备以及“九州城”超市的齐国分店筹备、开张及运营。他统统交给沈娇去负责和安排。 然后，秦瑞又在“九州城”超市边上重新购置了一套大的屋子，前后三进，两边各有几间厢房。秦瑞决定将其改造一番: 两边的厢房全部改造成培训教室。 有专门培训酿酒制酒的，由公孙芷负责。 有专门培训手工业制作和木工的，由周信乐负责。 有专门培训记账、统计的，由公孙厘负责。 也有专门培训做菜的，由秦瑞亲自教导。 他需要大量的各种专业人才！ 前院做为接待大厅，专门承接各类业务。比如:在秦国全境范围内运输商品，根据距离远近收取一定的费用。又比如:可以按照个人喜好或者个人的要求订制自己喜欢的酒水和菜肴，并且送货上门。 二进的院子供大家休息和餐食。 后院则是停放了一辆辆的马车。 而大门口则是高高挂上了“秦氏商行”的牌匾。 经过两个多月的筹备，秦瑞终于在栎阳开了第一家“九州城”超市的分店。经过再三考虑和斟酌，秦瑞决定任命吴成为栎阳分店的总负责人。这一方面是因为吴成这人稳重又能干，遇事不冲动。另一方面吴成跟随他也很久了，足以独当一面。 同时，秦瑞又从培训的学员之中抽调了数名进步迅速、沉稳可靠之人调拔给吴成以辅助他。 吴成走后没几日，秦瑞正在忙碌。忽然见高小乐来找他，当即脸一板喝道:“你这家伙，不好好在超市里看着，跑来作甚？莫不是又偷懒耍滑？！” 自“秦氏商行”成立之后，“九州城”超市就主要是由高小乐、田光和荆轲看着了。当然，因为就在隔壁，如果真有什么大事秦瑞他们再赶过去也来的及。 “哪里呀！东家，我是看见了一个熟人。感觉有些不对劲，这才来向东家您汇报的。”高小乐感到十分委屈。 “哦？哪个熟人？” “姜鹏！”高小乐答道。 “姜鹏？姜鹏是谁？”秦瑞一脸懵逼。 虽然他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可一下子还真记不起这人是谁了。 高小乐也是无语扶额了，这东家怎的连仇人都忘记了？！不行，得刺激刺激他！ “东家，你可还记得在齐国临淄城中遭人诬陷坐牢一事？！” “当然记得！那不是那个谁，嗯？姜鹏？！你说你看到了姜鹏？！”秦瑞终于想起了姜鹏是谁！ “啊，是啊。”高小乐答道。 “是在这里？在咸阳？！”秦瑞又问道。 “啊，是啊～” 秦瑞一蹦三丈高！姜鹏这个家伙，当年和马德兴、金老二用迷魂香陷害他，导致他被关进了府尹的大牢。后来虽然经田因齐和淳于髡全力搭救并证明了其清白。但是却被姜鹏逃走了。当时秦瑞还引以为憾！不想今日此人竟然出现在了咸阳！ “你可看清楚了？确定是他？”秦瑞沉声问道。 “回东家，看清楚了。我能确定就是他！”高小乐十分肯定。 秦瑞又问道:“那，他去了哪里？又住在何处？” “他住在哪里我不知道。但是我一路跟着他，见他进了一户人家。”高小乐回答道。 “哦，哪户人家？” “安平大街第3号甲～” “嗯？！”秦瑞闻言眉头一皱。 这个地址秦瑞倒是没什么印象。但是“安平大街”可不是一条普通的街。据秦瑞所知:在咸阳城，除了王宫门口的那条街住的全都是王公贵族之外，就数安平大街住的官宦人家最多。而且能住这条街的人多少都是和朝堂有些关系，多为有权有势之人。就是司马错家也住在这条街上。 难道这姜鹏也搭上了秦国的哪位官员？如果当真如此，那可就有点麻烦了。 秦瑞想了想，他倒是可以直接把这件事告诉司马错。以他现在和司马错的交情不说一定能弄死姜鹏，至少收拾收拾他应该不成问题。 不过，现在还不知道姜鹏进的这户人家到底是谁。又和姜鹏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了免得给司马错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最好还是先调查清楚，以免被动。 一念及此，秦瑞也没心思教那些学员做菜了。干脆带着高小乐，又叫上田光一起去一探究竟。只留荆轲一人在“九州城”超市看店。 一路上，田光见两人神情严肃，不禁问道是何事？待秦瑞与他一说，田光也是眼冒精光。秦瑞当年被陷害一事他是知道的。秦瑞早前就告诉过他。却没想到在这秦国也能见到仇人。田光当即表示，若是确认了那姜鹏，便交给他也是可以的。他保证能让姜鹏这厮死的干净利索！当然，秦瑞若是想要活的，他也能手到擒来。 秦瑞却是摇了摇头。吿诫田光不可妄动。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不知道这姜鹏到底是搭上了谁？万一是秦国有头有脸又或者是极有权势的人物，他们这一贸然行动岂非自找麻烦？所以，还是查清楚了再说。 到了安平大街之后，三人很快便找到了“第三号甲”。只见这户人家高墙阔院却是房门紧闭。 秦瑞左右看了看，在斜对面有一家茶楼，上下二层。秦瑞三人进了茶楼之后上到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壶茶，一边品茗一边静静地注视着这户人家。 一个多时辰之后，依然是毫无动静。正当秦瑞有些不耐烦地思考要不要今日先放弃了，随后再安排高小乐每日前来盯梢之时，这户人家的门却突然打开了。 从里面走出一人，还回身施了一礼。房门内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也回了一礼。方才将门关上。而走出来的这个人一个转身，却是令秦瑞大吃一惊！ “庞义？！怎么会是他！” 第121章 太医李醯 秦瑞立刻决定让田光下楼截住庞义，并将他请上楼来。 田光很快就将庞义带上了楼。 “秦公子？你们怎么会在此处？”庞义微微有些惊讶。 “哦，我们有一位朋友住在这里。来看望他。顺道就在这茶楼喝口茶，歇歇脚。没想到也真的是巧啊，居然遇见了你，呵呵～”秦瑞说的是司马错，反正司马错也确实住这条街。 “哈哈哈，那还真是巧呀！我是奉师尊之命出来办点事情，也没想到竟然能遇见你们！”庞义笑道。 听庞义说到扁鹊，秦瑞莫名又想起了史红燕。 “对了，自扁鹊老神医进宫之后，一直无缘得见。他老人家和史姑娘现在还好？”秦瑞问道。 “还行，师父他虽然年迈，精气神却是不错。只是最近有些烦心之事困扰。史红燕师姐那可厉害了。自从冯子明大师兄身故之后，师父就把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她的身上，对她更是悉心教导，如今她的医术是突飞猛进，我是远远追不上喽～”庞义自嘲的笑了笑。 “哦？烦心事？”秦瑞又问了一句。 庞义听秦瑞问他，便向他刚才出来的那间房子努了努嘴，说道:“呐，还不是因为他们家！” 秦瑞一听，立时来了兴趣。马上又问:“对了，这到底是谁家呀？竟然还能困扰扁鹊老神医？！” “太医李醯的家。”庞义回答道。 “太医李醯？” 秦瑞看了看田光又看了看高小乐。两人皆是摇头，都表示从未听说过此人。 “秦公子，你可莫要小瞧了此人。他们家祖上数代皆是行医的。可谓是医学世家。他的父亲、祖父皆是太医，如今他也是太医。可谓医术精湛！”庞义解释道。 “哦？这么厉害？！可是他又怎么会让扁鹊老神医困扰呢？”秦瑞有些不太明白。 “嗐！他医术再厉害能厉害的过我师父吗？！还不是比不过我师尊他老人家！然后这个家伙就开始使坏，先是鼓动太医院的其它太医孤立和排挤我师父。之后又在国君那里进献谗言，说我师父的坏话！好在国君圣明，没有听信他的话。这才未酿成大祸。” 庞义越说越气愤、越说越激动！ “什么？！” 秦瑞也是闻言大怒！好歹扁鹊他们也是和他一起经历过生死，为了救扁鹊他和田光等人还曾经深入草原，血战楼烦！当年也就是因为帮助扁鹊他们逃离齐国才有了后来一系列的事情。扁鹊也曾经送给他珍贵的“百灵膏”和防中风、惊厥的丹药。两人之间的渊缘不可谓不深。 “哼，都说医者仁心！依我看，这个叫什么李醯的却是一肚子坏水，恐怕医德也好不到哪去！”田光也同样是怒气满脸。他最是嫉恶如仇，看不得这等世间不平之事。 “唉，本来史红燕师姐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要不是师父拦着她，她早就动手给这李醯点厉害瞧瞧了！”庞义仍然是心中忿忿不平！ “本该如此！”田光又道。 “那扁鹊老神医又为何要拦着史姑娘呢？”秦瑞不解地问道。 庞义无奈的叹了口气，又说道:“我师父说，我们是初来乍到，能少一事就莫要多一事。还说我们是医者，一身医术是用来救治天下之人的，而不是用来害人的。而且这李醯家族世代事秦，根基深厚。他本人又深得国君信赖。因此才要我等弟子忍让克制。” 听庞义这么一说，秦瑞与田光、高小乐等人皆是沉默了。 扁鹊一身医术超凡入圣，更难得他悬壶济世，有一颗仁爱天下之心。当真不愧“医圣”二字！ “既然如此，那你今日去他家中又是所为何事？”秦瑞又有些奇怪的问道。 “哦，是这样的，师父他老人家不欲与那李醯争斗。因此遣我今日送些礼物与他。想让他莫要再生事端。”庞义回答道。 “那李醯怎么说？”秦瑞又问。 “他今日并不在府中。是他的管家代收的礼物。” “哼，我看那姓李的未必识趣，只怕你等今日白白做了无用功！”田光是看不惯文人的那些手段和方法的。依照他的性子，面对恶人就是要靠拳头硬。不服就干！打到对方服服帖帖为止！ 庞义闻言又是轻叹一声道:“唉，师父他老人家既然有吩咐，我身为弟子也只能照做便是。” 秦瑞点了点头。 只听庞义又道:“我已经出来多时，如今师父交待的事情办完了，我也该回去复命了。就此向诸位告辞！” 秦瑞和高小乐、田光皆起身送别。 秦瑞开口说道:“庞义兄弟多多保重！也请代我等向扁鹊老神医和史姑娘转达问候。请他们也多保重！” 庞义一拱手回道:“秦公子和诸位放心。庞义一定原话带到！” 庞义走后，三人又重新落座。 “这么看来，那姜鹏搭上的应该也就是这个太医李醯了。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认识这个姓李的太医的呢？”一直未开口说话的高小乐分析道。 “管他是怎么认识的呢！反正姜鹏是秦兄弟的仇人。那李醯又和扁鹊神医不对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我说，就应该好好收拾收拾他们！”田光一拍桌子，犹自怒气难消！ “嗯，这姓李的太医与我们无关。扁鹊神医既然不想多生事端，我们也无谓给他增添麻烦。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要盯住姜鹏，搞清楚他的落脚之处！”秦瑞说道。 想了想，秦瑞又吩咐高小乐:“小乐，从今日起，你就负责盯住此处。一旦发现姜鹏的踪迹。千万记住莫要惊动他，偷偷跟着他，找到他的住处然后即刻回报！” “好勒！小乐明白了。东家您就放心交给我！”高小乐胸脯拍的啪啪响。向秦瑞保证道。 此后多日，高小乐天天去那茶楼盯梢，却是没有半点音讯。 正当秦瑞狐疑间，却见高小乐匆匆赶回来道:“东家！我找到他的住处了！” “好！”秦瑞顿时眼睛一亮！ 第122章 踪迹 秦瑞火速叫上田光跟随高小乐，三人一同前去一探究竟。 七拐八弯之后竟是到了城南靠近城门处的一个极为偏僻的小院子。 “就是这里。”高小乐站在屋外低声说道。 “待我进去直接抓了他出来！”田光说道。 “且慢！田大哥不可鲁莽。这房子里恐怕不止一人！万一让他听见动静再跑了可就难抓了。”秦瑞出言阻止田光。 “哦，你如何看出来不止一人的？”田光不解地问道。 “你们看地上，这是泥土路。地上却有多双鞋印，且尺寸大小不一，这就证明了里面绝非一人。”秦瑞指着地上鞋印说道。 其实他一来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 秦瑞又左右看了看，发现这个地方左右两侧房子很少。而且房子互相之间间距很大。左侧的院子院墙倒塌，连门板都已经坏了倒在地上。一眼望去院内杂草丛生，老鼠横行。显然已经是很久无人居住了。而右侧的房子离的较远，也是大门紧闭，院内毫无一点声响，也不知道有没有人。 秦瑞再看身后，地势稍高，却是堆了几个草垛。 秦瑞一招手，田光和高小乐两人便立刻紧随秦瑞快速跑到那草垛之后，对着院中仔细观察。 院中并无半点动静。但是竖立着的衣架绳上却晒着好几件衣裤，这也从侧面证实了秦瑞的猜测。这屋子里面绝不是一、两个人。 三人正在观望之间。忽然发现从屋内走出来两个人，这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走向那衣架，看样子应该是想要收衣服。 然而，秦瑞和田光一见这两人却是大吃一惊！高小乐不认识是因为没看见过他们。但是秦瑞和田光却是非常熟悉，这两人一身黑色紧身短打衫，身后背着羽箭。和当初在楚国丹阳城外小道上伏击秦瑞的那伙死士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是他们没有拿刀。 “想不到是他们！”田光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 一想起荆轲为此身受重伤，田光心中就恨的怒火万丈！ “嗯，看来姜鹏与这伙人有勾结！只是不知道他们的身份。”秦瑞感觉事情绝对不像他想像中那么简单了。 高小乐虽然听不太懂他们两人在说什么，但是他却知道现在绝对不能贸然行动。于是他向秦瑞问道: “东家，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秦瑞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伙人皆是死士，悍不畏死。且带有羽箭和兵刃。绝不是寻常匪徒。而且他们先是出现在楚国，如今又出现在秦国，事有蹊跷。这样，高小乐你和田大哥留在此处继续监视。切记不可惊动了他们。我现在就去找司马错，他身为左更，应该能奏请国君调兵前来剿灭这伙人。” “好，好！”高小乐与田光皆应了一声。 临走之前，秦瑞又吩咐道:“你二人千万小心！若是发生什么变故，高小乐你就速速来通知我。” 见高小乐点了点头，秦瑞正待转身而去。却是心中一动，又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严肃的说道:“小乐，我待你与田大哥皆有如兄弟一般！你一定要记住:如遇危险，保命要紧！哪怕走了贼人也好过你们受到伤害！明白吗？！” “嗯！”高小乐重重点了点头。 他与田光两个人听秦瑞这么说也都是心中感动！ 其实秦瑞并不怎么担心田光，凭田光的本事要想保命根本不成问题。他真正担心的是高小乐。这家伙和他一样不会武功，身上也没有护甲，甚至是连个防身的武器都没有！这又如何能让秦瑞不担心呢。 秦瑞匆匆赶到司马错府上，却得知司马错并不在府中而是进宫去了。 秦瑞只得又匆匆忙忙赶往王宫。但是别看秦瑞是个二等的爵:“上造”。却是没有资格入宫的。秦瑞无奈，只得在宫门口焦急地等待。而他这边拖的时间越久，田光和高小乐那里就越容易出状况！ 正当秦瑞越来越心烦，越来越心急地来回踱步徘徊时，司马错终于慢悠悠地向宫门处走了过来。 秦瑞正在伸长了脖子向里面张望，却见司马错还如此悠闲！不由得赶紧上前想把他一把拽出来！然而他一靠近宫门口，守卫宫门的卫兵顿时两把长槊交叉，阻止他入内。并一脸警惕地看着他。这也是因为他之前也曾数次入宫，宫门口的卫兵多少也认得他。否则的话这两把长槊早就直接对准他了！ 秦瑞无奈只得又后退了一步，高声叫喊道:“司马大哥，司马大哥！快来！” 同时高高地挥手示意！ 司马错听见喊声一愣，下意识地回头望去，他还以为是宫中有人喊他留步。回头一看身后却是并没有人。转过头来这才看见在宫门外又是高声呼喊又是挥手的秦瑞。 看见秦瑞一脸焦急的样子。司马错也是眉头微皱。凭感觉也猜的到恐怕是出事了。不由得加快脚步，迅速走了出来。 秦瑞一见他出来，上前一步立刻拽住他衣袖说道:“哎呀，大哥，你终于是出来了！急死我了！” 司马错也不废话，直接问道:“发生了何事？” 秦瑞也是来不及细说，只说了那姜鹏曾经在齐国陷害过他，杀人之后栽赃诬陷，害他坐牢，后来逃出齐国不知去向。如今又被他手下高小乐偶然看见此人竟然在咸阳城中出入太医李醯府中。通过跟踪，现在又发现他居然与丹阳城外伏击秦瑞一行的死士一起住在咸阳城南！要知道，就连秦国国君秦孝公都亲口说过要彻查此事的！ 司马错听完也是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可看的清楚了？” “看清楚了，千真万确！” “那，你现在赶来。那群人若是跑了又怎么办？”司马错又问道。 “我那里安排了两人监视他们呢！” “好！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奏报君上，擒拿这伙人！”司马错急急说完，返身又入宫匆匆向大殿而去！ 秦瑞又是心急如焚的等了一会儿，只见司马错又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手持令牌对他说道:“走！随我前去调兵！” 第123章 留下活口 司马错与秦瑞各自骑马领着大队秦军骑兵向城南疾行！沿途路人纷纷侧目让道，秦国百姓一时之间还以为战争又爆发了呢！ 秦瑞一马当先，在最前方领路。司马错统领骑兵紧随其后。 还未及到达城南，秦瑞却忽然发现高小乐正迎面跑来！ 秦瑞大惊，勒马问道:“小乐，我不是让你和田大哥一同监视那伙贼人的嘛？！你如何跑来这里？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高小乐一见到秦瑞，顿时急急忙忙说了一句:“田大哥与那伙贼人打起来了！” “什么？！”秦瑞紧赶慢赶，那边还是动手了！ “到底怎么了？快快讲来！”秦瑞急道。 高小乐这才说起了事情原委。 原来，当时高小乐跟踪那姜鹏发现其藏身之处后，立刻便回到了“秦氏商行”去通知秦瑞。而这时，姜鹏却又出去了一次。待到秦瑞与田光、高小乐后来赶来并躲在草垛边发现了那些死士之后，秦瑞又离开去找司马错。而此时，高小乐与田光却发现姜鹏又回来了。但是不知道这家伙与那些死士说了些啥，那些人却突然收拾衣物包袱，又是背起弓箭，带好腰刀。从院子后面将马匹纷纷牵了出来。 田光一看便心知他们要走。如果对方是步行，那他还能追踪他们。可是对方现在有马匹，他又没骑马而来。这如果让他们走了还如何能追的上？！ 田光当即决定，让高小乐赶快去找秦瑞，并让秦瑞迅速带人前来。而他则去拖住这群人！ 因而，田光抽出长剑，大声喝道:“贼人休走！”就向那些死士冲了过去！ 田光速度之快，快的高小乐都来不及阻止。只得一跺脚，赶忙向城中跑来，不想还没跑出多远，却正好遇见秦瑞率大军前来！ 秦瑞听了高小乐的讲述，回头一看司马错。司马错也是见秦瑞忽然停了下来，便骑马上前来看看是什么情况，正巧听见高小乐所言。当即也不用秦瑞开口，大手向后一挥，高呼道: “全队加速前进！莫要走了贼人！” “诺！”全体秦军骑兵整齐划一应了一声。 司马错与秦军大队骑兵瞬间提速，驾马飞奔！ 秦瑞嘱咐高小乐先回“九州城”等消息。随即打马赶上司马错。身后传来高小乐紧张的呼声:“东家，小心啊！” 秦瑞头也不回，向后摆了摆手～ 待秦瑞与司马错率军赶到，那屋中已经是一片混乱！一个身穿紧身短打的死士已经躺在了地上，胸口一个血洞，已然是死透了。另有四、五个人正在围着田光厮杀！另有一人正蹲在房顶上向田光射冷箭！奈何田光着实武艺高强，左闪右躲，不仅避开了冷箭，还能在对方包围之中连连反击！显的游刃有余。 “包围贼人！一个都别让他们跑了！”司马错抽出佩刀向前一指，大喝道！ 秦军大部队得令之后迅速散开，向这群人包围上去。两名秦军骑兵骑在马上弯弓搭箭，连续骑射，瞬间便将那屋顶之上的死士射翻！ 田光见秦军大部队赶到，立时感觉压力大减。连忙跳出战场寻找秦瑞。待看见秦瑞身影之后，立刻便跑了过来，喜气洋洋地说道:“秦瑞兄弟，你田大哥我幸不辱命！” 秦瑞却没有他那般兴奋。跳下马来，拉住田光左看右看。连连问道:“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伤？！” “没有，放心！”田光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地。 “那就好，那就好！”秦瑞安下心来。又抬眼看向场中…… 屋内大院之中，秦军仗着人多，几乎全都是两三个秦军围攻一人！而那些人确实不愧是“死士”，面对数倍于已的秦军，犹自死战不退！ 看到这里，秦瑞忽然想起先前在丹阳城外小道遇袭之时，胡彪抓住的那个死士。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赶紧又吩咐田光道:“田大哥，这些人不惧生死，极为强悍！你快去相助秦军，想办法抓一个活口。免得他们又咬舌自尽！” 田光闻言也是想起了当日情形。应了一声。返身提剑又向屋内杀去！ 而秦瑞则是立刻赶到了司马错的身边。对司马错言道:“司马大哥，你速速下令让士兵们注意抓活口！你可还记得胡彪先前向你汇报的情况吗？！” 司马错本来正骑在马上指挥大军剿杀贼人，忽然听秦瑞这么一说，也是记起了当时胡彪曾经向他报告说起过的贼人自尽之事。当即对传令兵下令道:“快，快去通知军士，尽量抓活的！” 传令兵:“诺”了一声，当即跑了下去传令。 然而，命令下达还是晚了一些。院中死伤一片。 一方面秦国自从商鞅实行“军功授爵制”以来，秦军士兵人人奋勇争先！只为砍下对方的头颅，要知道秦国的“军功”就是按照脑袋计算的！在这种刺激下，又杀红了眼，哪还管他活不活口？先砍了再说！ 另一方面，这些死士也明显是不想暴露身份。因此在交战之时，眼见已经陷入秦军包围，自知没有活路。干脆以死相拼，只为求死！甚至还有一个人是自己抹脖子自杀的。 唯独有一个人是被后来又赶回战场的田光给打晕的。这也是唯一一个活口。 司马错赶紧命人检查其口中有无毒药，待确定其口中无毒之后，又命人将他弄醒，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在他口中塞入一个小型条木，塞在牙齿与舌头之间。两边固定，以防他咬舌。然后将他押了下去。 随后又命人仔细搜查，却是一无所获！那姜鹏也不在屋中。这让秦瑞连呼可惜！又让这恶贼给跑了。 司马错知道秦瑞心中遗憾。也只得是轻叹一声，拍了拍秦瑞的肩膀说道:“无妨，早晚抓到他！何况今天不是逮了一个活的嘛，还剿杀了这几个贼子。也是大功一件！” 众军返城，司马错又对秦瑞言道:“秦兄弟，我先将此人押回宫内交与国君受审。你也回去休息。一旦有了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如此，有劳司马大哥了！”秦瑞拱手谢道。 两人分手而别。 第124章 谍中谍 高小乐见秦瑞和田光安全归来，开心不已。但是之后听说让那姜鹏又一次逃脱了，也不禁十分气恼。 不过三日，司马错来找秦瑞。秦瑞一见到他，心知必然是之前抓住的那个“活口”有了消息。 正想去“天香楼”置办一桌酒菜，和司马错边吃边聊。却不料司马错开口说道:“不用麻烦了，快随我一同进宫！国君要见你，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哦？那好。” 两人一同上了马车，秦瑞又问道:“司马大哥，君上若是要见我，只须遣一侍从来召我入宫即可，又何须你亲自前来？！” 司马错“嘿嘿”一笑道:“这不是跑了你那个仇家姜鹏嘛，我知道你心中不舒服。于是便向君上请命，来安慰安慰你～” “真的？我怎么觉得你是另有目的呢？！”秦瑞看着司马错的眼睛又问道。 司马错尴尬一笑，只得诺诺说道:“呃，确实是另有一事……” “说～” 原来，被抓住那人被押往大牢之后，在秦孝公的亲自过问下，秦国方面也是严加提防他自杀。然后又是严刑拷打又是想尽各种办法引诱。甚至是故意天天在他面前喝美酒吃好菜，却只给他闻而不给他吃！狱卒喝好酒，只给他灌馊水…… 就这样过了两天之后，这人终于熬不住了，开口说出了一切: 原来，他们和在楚国丹阳城外伏击秦瑞的那些人确实是同一个国家的人，他们都是:“魏国”人。 但是他们又不是同一批人。丹阳城外那批人是奉命袭杀秦瑞一行的。而且他们早已经知道秦瑞是秦国间谍的身份，所以一旦成功得手，还有可能可以嫁祸给楚国。挑起秦、楚两国的纷争。 而现在在秦国的这批人人数相对要少一些。他们主要是负责传递情报消息的。而他们的首领正是姜鹏！ 据他所讲:姜鹏早就到了魏国，成为了魏国的“间人”。 由于这几年，魏国在上将军“庞涓”的领导下连连对中原诸国用兵。魏军主力几乎全部都集中在东线。而秦国又对魏国虎视眈眈，因此魏国方面非常担心，就将姜鹏派往了秦国，以刺探秦国消息。为此，魏国对他可谓是“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花费了大量金银和派遣了他们这一批人来到秦国帮助姜鹏。并且有严令:他们这些人必须完全听从姜鹏的指挥！ 另外，他们这些人来到秦国其实还早于在丹阳城外伏击秦瑞的那批死士。据他坦白，他们到达秦国已经有数月之久。只是因为行动隐蔽，白天除了姜鹏，其它人也不出门。而左右两边的房子又无人居住。这才使得他们始终没有被人发现而暴露。 至于秦瑞的间谍身份，正是姜鹏泄露的。在丹阳城外袭杀秦瑞也是姜鹏向国内（魏国）建议并安排的！ 听到此处，秦瑞不仅恨的牙痒痒！这个畜牲，几次三番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哪天要是落在他秦瑞的手里，定叫他不得好死！但同时，秦瑞心中也是隐隐有些担忧，两次被他逃脱。现在是秦瑞在明，他在暗。这就像是一头饿狼在黑暗之中时时刻刻盯着自己一样！秦瑞也是不得不防。但是就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司马错与秦瑞的马车到了宫门口。马车只能接送而不得入宫。 两人下车改为步行，经过宫门口卫士搜查之后。两人继续边走边聊。 “那么，这个姜鹏又是怎么知道我是秦国间谍的身份的呢？他又是如何得知我离开齐国返回秦国的路线的呢？”秦瑞有些不解的问道。 “唉，秦兄弟，你忘记了一个人。”司马错叹了一口气说道。 “谁？” “太医李醯。” “李醯？司马大哥，你的意思是这太医李醯也是魏国间谍？！”秦瑞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太医是什么人？是给国君、太子、各位妃嫔用药的人！他若是间谍，岂不是有大把的机会致国君于死地？！ “我可没说他是魏谍。” 司马错若有所思的回答道:“实际上，他祖上数辈一直是秦国太医，他本人也是出生于秦国，是地地道道的秦人。说他叛国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何况他也并未承认过什么。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就目前来看，姜鹏既然出入于他的府上。那就证明两人或有勾结。而且李醯身为太医，经常出入宫中。也时常在国君身边侍候。要想知道你是秦国间谍那是非常容易的。同时，你返回秦国之前，君上接到曹素娥的传信，与我商议此事之时，他也在场。当时君上偶感风寒，有些咳嗽。他正调制汤药献于国君。由此想来，你返回秦国的路线虽未明说，我当时却已经猜了出来，无非一南一北，并做出了安排，就是胡彪他们。而他恐怕当时就听了去，又转头告诉了姜鹏。这才有了后来姜鹏做出安排，于丹阳城外伏击你之事。” 听了司马错的分析，秦瑞深深感觉有道理！ “那还等什么？！直接将这李醯抓捕下狱！拷问便是，还怕他不如实招供？！”秦瑞说道。 司马错乜了他一眼，又道:“哪有那么简单？！首先，刚才说的都是我们的分析和猜测，并无实证。其次，那个被捕的魏国人也说并不认识李醯，甚至都没有听过他的名字。而他现在既然已经吐露实情，自然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一个秦国人。因此他的话可信度很高。因而，我们又岂能随意抓捕一名太医？！总不可能因为姜鹏曾经去过他府上，就认定他是间谍进而抓捕？！” 秦瑞闻言，想了一想倒也是这么个道理。 “而且，还有一点。”司马错又道。 “还有什么？”秦瑞不明所以的问道。 “李醯与太子关系不错。你可能不知道，太医这个职位并不是世袭的，而是能者居之。毕竟这事关人的生死，不是开玩笑的。而李醯之所以能当上太医，正是太子举荐的！”司马错说道。 “什么？这事怎么又牵扯到太子身上了？！”秦瑞感觉这事情怎么越来越复杂了！ 第125章 名臣聚首 “这正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当初他为太子治好了一种非常罕见的疾病，因此深得太子信任。这才坐上了太医之位。”司马错说道。 “我就知道你亲自来接我入宫，必然是有事情。终于说到正事了。”秦瑞撇了撇嘴。 “嘿嘿，这不也是为了提醒你嘛！怕你一会儿在大殿之上犯错。”司马错又道。 “嗯？你的意思是？” “现在君上正在殿中训斥太子。但是，你千万要记住，君上心中真正喜欢和看重的人依然是他！更何况，虽然之前君上说过要彻查此事，绝不让你白白遭罪！但那也只是说给你听听而已。毕竟人家才是亲生父子！”司马错提醒他道。 秦瑞点了点头，这个他当然心中明白。“司马大哥放心，我自省得。” 两人说着说着已经走到大殿门外。门口侍从虚拦了一下，两个人立即止步，等候通传。侍从则是马上进殿禀报去了。 即使是站在殿外，秦瑞也听见了秦孝公咆哮怒骂的声音！ “还假戏真做呀？！”秦瑞心中暗暗想道。顺便看了一眼司马错。 司马错却是低眉闭目，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传，左更司马错与上造秦瑞觐见～” 两人立刻整衣袍、正发冠。亦步亦趋地进入大殿之中。 按两个人的爵位和官位。秦瑞是二等“上造”的爵位，无官职。司马错是“左更”领将军职。无论如何秦瑞都是必须要排在司马错身后的。 跟在司马错身后，秦瑞偷偷瞄了一眼，殿中除了秦孝公和侍从之外，还有三个人，分列左右。 左侧是一个发须皆白的人，看着约莫五十多岁，精瘦精瘦的。却是气势十足，一看就是久居上位。 而右侧有两个人，靠前一个正低头挨训，明显就应该是太子了。秦瑞觉得自己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的“秦国太子”应该是嬴驷，也就是后来的“秦惠文王”！ 他的身后还有一人，正一脸焦急地看看嬴驷又看看秦孝公。却是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臣，司马错、秦瑞、拜见君上！”两人来到殿前行礼。 “嗯，行了，不必多礼了。司马爱卿你先退到一旁。”秦孝公发话了。 “诺！”司马错退至左侧那白发白胡子老头边上。 “秦瑞啊，寡人答应过你，要查清你遇袭一事。不想还未待查清，反倒是你率先发现了贼人踪迹！为我大秦又立一功啊！” “臣不敢！皆赖君上英明神武又洪福齐天，致使贼人无所遁形，这才为君上所破！”秦瑞连忙答道。 “呵呵，你也不必谦虚！只是可惜让那贼首给跑了！不过你放心，那姜鹏虽跑了，李醯还在！寡人已将那李醯下狱，必要叫他吐露实情，奸谋败露！”秦孝公恨恨地一拍扶手！ 还未等秦瑞回话，秦孝公又转头对嬴驷骂道:“你看看你！推荐的都是什么人？！那李醯竟然与魏谍勾结，若不是被秦瑞发现又为司马错所破，寡人的人头什么时候落地了都不知道！你老实说，你知不知道他的谋划？！！” 话说到后来，秦孝公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又开始咆哮了。 秦瑞也是一时之间分不清他到底是演戏还是真的动了怒！毕竟先不说这李醯是不是间谋，但如果说这李醯和姜鹏没有勾结，秦瑞是不信的！而且古代为了上位，儿子谋害父亲的例子可谓是比比皆是！所以，秦瑞也有点分不清真假了。 此时，忽然“扑通”一声，只见嬴驷突然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道:“孩儿绝无此心呀，父亲！孩儿已经审询过他，据那李醯所言:是姜鹏带了一种叫做“迷魂香”的药材献给李醯，李醯这才与他结交！后来那姜鹏无意之中在咸阳见到了秦瑞，又对李醯言说，两人是齐国之故交，想见秦瑞叙旧却突然不见了人，李醯这才告知他秦瑞返回了齐国。后来，当秦瑞返回秦国之时，李醯也是以为姜鹏想要急着与秦公子叙旧，才告诉了姜鹏，秦瑞即将返秦。谁知道那姜鹏诓骗李醯说想要亲自去迎接秦公子。李醯这才告诉他秦公子或是走函谷关或者是走武关。不想他竟然是魏国间谍，还安排人伏击！李醯说他也不知道啊！这些都是李醯亲口所言。父亲明鉴呐！” “哼！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替那李醯开脱？！”秦孝公更加怒不可遏！ “孩儿不敢！孩儿不敢！”嬴驷只一个劲的跪在地上叩头。 秦孝公待怒气稍歇之后，又将头转向另一侧，向那白胡子老者问道:“商鞅，你如何看待此事？” “嗯？原来这老头就是商鞅？！难怪气势迫人！”秦瑞心中想着不免又多看了这老头一眼。 要知道在秦孝公执政时期，商鞅真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商鞅冷冷地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赢驷，答道:“回君上，姜鹏是魏国间谍已经确认无疑。而据齐国方面传回来的消息来看，向齐王告密当初秦瑞协助扁鹊逃齐来秦的也是姜鹏，这也导致了后来秦瑞被追杀和袭击！真要说起来，秦公子的身份和行踪都是李醯无意之中听到了之后泄露给姜鹏的。而这姜鹏又在咸阳城中潜伏了数月！不知有多少机密被李醯泄露给了他。因此，无论李醯是否是间谍，都绝不能轻饶！至于太子嘛，臣，不敢妄言。” 这话说的，等同于是说李醯必须严惩，这就相当于狠狠地打了太子一巴掌！同时他既没说太子干净也没说太子不干净。而且把怎么处置太子的决定又推回给了秦孝公，反而是把自已择了个干干净净！ “你！”嬴驷跪在地上转头对他怒目而视！ 商鞅却是双目微闭，瞧都不瞧他一眼。 “父亲！且先不说那李醯如何。至少他也不会对太子说起这些事情啊！太子是被蒙在鼓里的！太子冤枉啊！”嬴驷身后那人一看形势不对，立即开口为嬴驷喊冤！ 秦孝公看了他一眼说道:“疾儿，此事与你无关，你无需多言。” 虽然如此，跪在地上的嬴驷依然转头向他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疾儿？百里疾？樗里疾？嬴疾？严君疾？！竟然是他！”秦瑞心中暗道。 “秦瑞啊，那姜鹏和你有私仇，你的行踪又是李醯泄露的。此事与你有着莫大的关系。你看应该如何处置才好呢？！”秦孝公对着秦瑞问道。 “来了，它终于来了……” 第126章 齐国秘信 “回君上的话，臣以为那姜鹏乃是首恶！当初在齐国之时他便是用那“迷魂香”陷害的微臣。君上可以发下海捕文书，在秦国全境之内通缉此人！ 不过，那“迷魂香”乃是西域特有的珍稀药材，他若真的送与李太医，李太医受其迷惑也或有可能。 至于太子殿下，一向忠心事秦。臣以为绝无可能参与此事。还请君上明鉴！” 短短几句话，秦瑞重点说的还是姜鹏。虽然说大家心知肚明，他已经逃出咸阳，再想抓他很难了。但秦瑞主要是和他有仇。太医李醯即使和姜鹏有勾结最多也就是被利用或者是互相利用。而太子嬴驷和秦瑞几乎是毫无利益关系和恩怨。 因此秦瑞特意提及李醯说他“有可能是被姜鹏迷惑”就是因为李醯和他之间也没有什么直接的恩怨情仇纠葛。既然如此，何不卖嬴驷一个情面呢？！ 而他说太子清白，那就是赤裸裸的向嬴驷示好了。毕竟他心里很清楚，这就是下一任的“秦王”！现在要是得罪了他，以后还要不要在秦国混了？！ 此时，秦瑞心中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后来嬴驷上位之后要车裂商鞅而重用樗里疾了！恐怕不仅仅是贵族们因为积怨而联合起来反对商鞅这一个原因…… 想到此处，秦瑞不禁看了商鞅一眼，却发现原先闭目养神的商鞅也正在看他。那眼神之中充满睿智，仿佛要将秦瑞看透似的。 秦瑞赶紧将目光移开，却又注意到了一边的司马错正用赞许的目光看着他。嘴角还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显然是在心里为他刚才所说的话默默点了个赞！ 而嬴驷和樗里疾都没有想到秦瑞会这么说，纷纷侧目看了他一眼，却又双双回转头去继续装做一本正经！ 秦孝公多少也有一些意外。他倒不是意外秦瑞会为嬴驷开脱，而是意外秦瑞会如此轻易放过李醯。说实话，只要秦瑞开口，哪怕是要了李醯的命他也会考虑。毕竟宫中太医和间谍有牵连本就是大忌！哪怕李醯没有直接参与，为了安全也可以直接处死。更何况这次的间谍大案秦瑞又是首功。只要他一开口，秦孝公还得卖他个面子。哪料他竟然如此轻描淡写。 秦孝公盯着秦瑞看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既然秦爱卿这么说了。那寡人就给秦爱卿一个面子，从轻发落。那李醯剥去太医之位，贬为平民。司马错，你速速传令:秦国全境通缉姜鹏！至于驷儿，你荐人不当，险些酿成祸事。罚你闭门思过，这两个月在太子府中禁足，好好反省！” “诺！”司马错迅速领命而去。 “孩儿遵令。”嬴驷的处罚其实算得上是很轻了。当然也是因为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后果的原因。 “哦，对了，秦爱卿啊，你这次又为我大秦破获此间谍大案，功劳不小啊！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说来。”秦孝公瞬间又恢复了慈眉善目，对着秦瑞说道。 秦瑞慌忙行礼道:“微臣不敢！臣对秦国对君上忠心耿耿，似此等贼人只要被微臣发现行迹必然不会放过他们！此乃臣之本分，应为之事。何敢居功？！” 秦孝公哈哈一笑，心中暗道:“还真是个懂事之人”！于是，开口说道: “你还是那么谦虚啊！嗯，你久立功勋，虽不求赏，寡人却不能没有表示。否则天下之人皆以为孤是薄情寡恩之人了！来呀，传寡人之命，自今日起特命晋升秦瑞为四等爵“不更”！并赐令牌一块，以后凭此令牌，秦瑞你可以随时入宫直面见孤！” “谢君上！”秦瑞跪地谢恩。双手接过令牌。 出宫之后，秦瑞仔细想了想，实际上今日秦孝公如此处置各个相关之人才是正常的操作: 首先，姜鹏潜逃，不管能不能抓得住都一定要追捕他。哪怕将他逼出秦国境内也是好的。 其次，李醯的生死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秦瑞通过这个人既没有得罪未来的“秦惠文王”，又留了个情面。但秦孝公是绝对不可能再安心用他的。因此李醯被贬为平民十分正常。 再其次，通过最后秦孝公对嬴驷的处罚之轻，秦瑞也是看明白了，司马错所言非虚。别看秦孝公骂的凶，其实心里还是很看重嬴驷的。之前那种咄咄逼人的架势恐怕也就是做做样子给众人看的。如果他真想严厉处置嬴驷，那谁劝也没用！毕竟是亲父子啊！估计秦孝公的心里从来没有真的怀疑过嬴驷。 秦瑞也是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说错话，没有站错队！ 又将那块令牌拿出来看了一下，这是一块铁制的令牌。正面一个“秦”字，反面有“出入”二字。看了看也没啥特别。秦瑞又将它贴身收好。回他的商行去了，那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自已呢。 秦瑞先回“九州城”超市看了看，一切如常。田光、荆轲与高小乐见他回来，便纷纷围了上来，待秦瑞说起自己又因功升了爵位。那高小乐便又高兴地手舞足蹈～ 待回到“秦氏商行”之时，周信乐和公孙兄妹也上前来问侯。待秦瑞又说了一遍之后，公孙芷却是拿出一个竹筒对他说道: “这是官邮送来的，说是齐国来信。料想应该是沈姐姐给东家的信。” 秦瑞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个绵布套筒，其中又有一份竹简。展开一看，还真的是沈娇来信。信中只说了两件事: 其一，通过在高唐分店潜伏的丁成获得了一条重要的信息。据丁成所说，其实在很早之前齐国就有流言说秦瑞就是当初相助扁鹊逃离齐国之人。还说秦瑞一路护送扁鹊到了秦国。又从秦国入齐，乃是秦国间谍！当时丁成就已经秘密传信回秦国汇报这一情况，并指出事态可能不利！这一信息的传递要远远早于后来曹素娥在清平坊面见秦瑞时劝秦瑞返秦的时间。而两者的区别是:丁成的秘信石沉大海并没有得到秦国的任何回应。而曹素娥则是得到了秦国的应允，允许秦瑞返秦。为此，丁成也是有些疑惑不解。另外，因为秦瑞逃离齐国，目前齐国已经与秦瑞反目成仇。因此这封信是沈娇通过丁成的秘密渠道送出的。否则，沈娇正常的要送往秦国给秦瑞的信已经是送不出来了。 其二，便是秦瑞走后，禽滑厘和淳于髡先后到店里找沈娇叙述的同一件事情，其实这事情和丁成、曹素娥所说的事情也有关联:当秦瑞在齐国遭遇流言之时，齐威王田因齐一开始是不信的。但这流言环环相扣，传的有鼻子有眼，加上说的人多了，田因齐便也有些怀疑，这才会有后来在宫中设宴试探秦瑞之事。及至后来，秦瑞再一次不告而别，这时田因齐是不信也得信了。此时，齐国上下一片声讨之声，皆言不能放过秦瑞。许多人向田因齐建议追杀秦瑞！田因齐虽然觉得自己当初救过秦瑞，而秦瑞竟然为秦国做间谍而欺瞒自己，对他不义！也极为愤怒！但是念在往日情分，犹豫之后还是下令:“随他去，自此之后，恩断义绝！”然而，齐国王公大臣尽皆不忿！不知是谁，竟然怂恿了齐国太子田辟强（后来的齐宣王）派出了几个武功高强的杀手一路追杀秦瑞。甚至是追到了楚国境内！据淳于髡所说，田辟强早在秦瑞的流言甚嚣尘上之时就已经派人盯着他了，这才导致秦瑞后来逃离秦国之时一直在他的追踪之中。只不过是因为秦瑞当时一心想要快速逃跑，因而那些杀手在齐国境内没来得及动手而已。但淳于髡和禽滑厘皆对沈娇言说，鉴于目前齐国的情况，如果沈娇能联系到秦瑞，一定要劝说秦瑞万万不要再入齐！否则必有杀身之祸！到那时候，任凭谁都保不住他了。 最后，沈娇提了一句，她的父亲沈望最近身子又有些不太好了。但是她能应付得来。而且齐国各地的生意倒也没受什么影响，请秦瑞放心。 秦瑞看完之后，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陈！不由得仰天长叹…… 第127章 帝王心术 自古难测是人心！ 尤其是帝王之心！ 秦瑞默默无语向苍天。他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的选择到底对不对了。 从沈娇的秘信之中可以看出几点: 第一，丁成早就已经向秦国秘密传递信息，指出秦瑞很有可能会因为流言而暴露身份并影响到整个行动计划。那么: 从时间上来推算，一开始太医李醯向姜鹏透露了秦瑞入齐的事情，姜鹏也向齐国示警，那些流言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姜鹏通过潜伏在临淄的魏谍传起来的。目的当然是要弄死秦瑞！而且姜鹏本来也是齐国临淄人，对秦瑞最早在临淄的事情多少也有耳闻。所以，他如果想要制造流言，而且说的还是实话就很容易让人相信。并以此来借齐威王田因齐之手而杀秦瑞应该是不难的。好一招“借刀杀人”！ 而这个时候，秦孝公不知道这一切是有可能的。无论那个李醯是被姜鹏利用还是真的两人互相勾结。李醯都绝不可能让秦孝公知道这件事情，否则就是找死！ 但是，丁成传回的秘信必然是会传到秦孝公的手上的。然而秦孝公居然没有任何表态！也没有给在齐国的丁成任何指示！而是就这样默默的看着事态的发展。这是什么意思？这又证明了什么？！ 这其实就是说，秦孝公当时就已经知道秦瑞可能会很危险了。但他既没有下令让秦瑞返回秦国，也不下令停止行动，更不派人相助！这是为什么？ 是想看着秦瑞死？还是想借此看清楚秦瑞与齐威王田因齐之间真正的关系？亦或是想借此把秦瑞逼到绝路，使之不得不和齐国彻底反目？！无论是什么原因都证实了一点:那就是秦孝公根本没有从心里真正信任过秦瑞！哪怕当时他把高小乐、吴成、周信乐和公孙兄妹一干人等留在秦国做人质也还是一样！ 真是好狠的心呐！想起后来秦孝公对他的“慈眉善目”和“因功进爵”。秦瑞此时心中只感觉泛恶心！真的是太虚伪了！ 若不是当时齐国的田因齐不太愿意相信流言，恐怕自己的小命早就没了！亏得他还在齐国尽心尽力地为他卖命！这该死的“帝王心术”啊！ 第二，反观田因齐，当有关秦瑞的流言在齐国满天飞的时候，他因为之前的情谊而选择不相信。之后，当秦瑞再一次逃离齐国之时，其实就已经相当于坐实了自己是间谍和流言中所说的一切。此时，田因齐或许也会认为秦瑞忘情负义，背叛了两人之间的友谊。他也许也会非常伤心、非常难过、非常愤怒。但是面对群臣的建议，他依然选择了放过秦瑞，这，还是因为之前的情谊！ 虽然秦瑞后来还是遭遇了刺杀，但那是田辟强干的，与田因齐无关。 秦瑞心中是真的有些迷茫。虽然说他之所以会到秦国也是有些巧合，比如被史红燕劫持上马车等等。之后也因为自己对历史的了解和多少有些身不由已而被迫为秦国卖命。但是他从来没有干过什么背叛秦国或者对不起秦孝公的事情。 然而齐威王田因齐和秦孝公对他的态度却是截然相反！ 他秦瑞为秦国效命，秦孝公却因为不信任他而算计着他，不禁令他心寒！虽然后来秦孝公还是答应了曹素娥实际上的第二次请求，允许了秦瑞返秦。并在此之后为他加官进爵。但是这种不信任却是已经深深的刻在了骨子里。 而真正遭到他“背叛”的齐威王田因齐却是一个念旧情的人！尤其是最后时刻做的决定让秦瑞心中升起了浓浓的愧疚！ 如果能再重新选择一次，他想他应该会坚定不移的选择齐国，选择齐威王田因齐。 只可惜田因齐已经下令:“恩断义绝”了。两人再无重修于好的可能性。 而且历史没有如果，历史也不可能重来！ 等等，他好像就是穿越过来的。他不就是重来了一遍历史？！ 要不，他穿越回现代然后再重新穿越过来一次？ 秦瑞想着又看了看手腕上的手环。毫无反应的手环自从那天夜里在白渊镇遭遇刺杀时“神助攻”一般的亮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反应过了。 还是算了，别说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穿越回去，就是真的回去了现代社会，他也不太可能再穿越一次了。更何况这事情也不是他说了算。而且这次还是机器故障才到了战国时期，原本的目的地可是“唐朝”！ 想到这，他又想起了付国明那张老奸巨猾的脸…… 第三，抛开两位君王不说，淳于髡和禽滑厘对他真的可谓是“深情厚谊”。在齐国临淄之时，就对他多有相助。而如今，齐国已经视他为“敌人”，这两人又都是为齐国王室効力。按理来说，这两个人应该是和他秦瑞划清界限，是敌非友。但他们却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才去找沈娇传信，让自己不要再回齐国。这是示警，也是让他避难。这份情谊令秦瑞感动！他也会将淳于髡和禽滑厘对他的这份珍贵的友情永远珍藏心底～ 日子过的很快，追捕姜鹏的事情一直没有什么消息。这其实也就是说没什么进展。 秦瑞越来越忙碌，秦国各地的“九州城”超市已经越开越多。 秦瑞新研究出来的菜式也都是先送到“天香楼”风三娘那里“做实验”。得到大量食客好评之后再正式推出。 本来秦瑞想过自己开酒楼的。但风三娘却劝说他已经很忙了，又要开酒楼还是连锁酒楼那种，那岂不是又要选址又要装修还要雇用大量人力？那费钱费人费时间的干啥？还不如由她风三娘来开连锁酒楼，所有费心费力的事情都由她风三娘来干，秦瑞坐着收钱又省心省力地，多好？！而且风三娘提出了所有酒水和菜色都由“秦氏商行”独家供应！并且为此风三娘还愿意所有她家开的酒楼都与秦瑞五五分账！包括“天香楼”。 “哟！你这风三娘倒是越来越精明会算计了哈！” 秦瑞还曾经当着她的面调侃她，风三娘倒是丝毫不以为意，还对着秦瑞抛了个媚眼，扭着细风摆柳般的腰肢走开了。 其实，秦瑞哪能不知道这风三娘的心思？无非就是看秦瑞能不断的研制新菜，美味又可口。再加上那不断创新又好喝的酒水。这生意如何会不火？！因此只要秦瑞的酒和菜独家供应给她，那么她的店就是开到哪里就火到哪里！再加上秦瑞时不时地提出一些诸如:“搞促销、试吃活动、周年庆优惠大酬宾、新店开张打折……”的意见。各种活动简直是层出不穷！想不赚钱都难。这短短半年多，风三娘银子都数到手软！看着白花花的银钱，她笑的那张嘴就没合拢过。就差晚上抱着银两睡觉了！ 再加上秦瑞现在也算得上是“半个”秦孝公面前的红人。连国君都对他客客气气的。还和司马错这样的将军关系匪浅。可谓是“有钱又有势”！ 因此，为了紧紧抱住秦瑞这个粗壮的大腿。风三娘让出一半的利润又如何？！她心甘情愿！ 而秦瑞想想自己省心省力，不用操劳，提供点酒水和新品菜肴就能分一半的钱，那也没什么不好。于是也就欣然同意了。只是有一点:风三娘所有的店都必须有一名秦瑞的人负责查账、管账本。否则坚决不再合作！风三娘本来有些犹豫不决，后来见秦瑞坚持，也只得咬牙接受了。 秦瑞和风三娘重新签订了契约。两人又一同前往官府备案登记，才终于将这事定了下来。 而秦瑞的商路也慢慢搭建起来了。目前主要有几条。 一是秦国境内的短途。主要是为了快速往返而薄利多销。 二是经武关入楚国。这是为了宛城那里的蓝晶石以及更远的上蔡城的邵店黄姜和无量寺高青萝卜。秦瑞之前在那里停留时就协商好了会定期派人前去收购。因此每次都能很顺利的拿到这些秦国没有的好东西。同时，秉承着“货不走空”的原则，“秦氏商行”的商队也会带着秦国的特产品和“九州城”超市自发研究的物品与楚国商人进行贸易。这其中，“耳扒、魔方、摇椅”等物品深受欢迎！常常是供不应求。 还有一处是秦氏商行与胡商的贸易。本来秦瑞的意思是派一支商队和西域商队一同前往西域。他想借此打开西域通商之路。 但胡商并不是傻瓜，又怎么可能让他的人带着商品直接去交易？那样不仅仅是会暴露交易地点和交易对象，最关键是还会暴露交易价格！这个先河一开，他们自己以后就不用再回国展开贸易了。因此当场就拒绝了秦瑞的建议。 而秦瑞也猜到会被拒绝，因而又找了个借口，提出只派一、两个人跟随他们的商队去“开开眼界、学习经商”。却依然惨遭西域胡商的拒绝！ “这群奸商”！骂骂咧咧的秦瑞木有了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的高价从胡商手里买下那些中原地区没有的好物品。当然，他的东西也是同样高价卖给胡商。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不同以往的是，以前都是秦瑞自己一家一家的上门去找那些胡商谈交易。现在他成立了商行，又有钱有势。所以就是那些胡商反过来到他的“秦氏商行”里来谈贸易了。 秦孝公倒也信守承诺。秦瑞的所有超市，包括总店和分店。秦瑞的所有商队包括他和胡商的贸易一律全部免税。甚至是秦瑞和风三娘的合作酒楼也看在秦瑞的面子上只收一个“商税”，而不收其它的税收。这让许多商人眼红不已！ 秦瑞倒是因此心里好过了些。也同时赚的是盆满钵满。 而秦氏商行的培训基地也为此源源不断地培养出了一大批优秀人才！现在公孙兄妹和周信乐都已经是“老师傅”了。这三人是除了培养弟子之外，其它事情完全放手不管了。 秦瑞甚至在想:要不要做的更狠一点，干脆直接掌控秦国的经济命脉？！那样的话，秦孝公又会不会一巴掌拍死他？！ 第128章 又见史红燕 正当秦瑞为他的商业帝国开疆拓土、大展宏图之时，天下却是风云变幻，战火四燃！ 秦瑞逃离齐国返回秦国这一年是公元前342年冬。 而经过在秦国大半年的休养和商业发展，时间来到了公元前341年。这本是十分平常的一年。但这前后数年之间却是连续发生了几件大事，令天下大局动荡，并最终影响了整个战国的走势。 先是一直称霸一方并阻扰秦国东出的魏国在不久之前遭遇了“桂陵之败”后举行了“逢泽会盟”。意图重新称霸诸国！此举令韩国极为惊恐，遂抵制了该次会盟。 紧接着魏国以此为由出兵攻打韩国。韩国向齐威王田因齐求援。齐威王派出了田盼为主将、田婴为副将、孙膑为军师在“马陵道”设伏大败魏军，杀庞涓、俘魏国太子申！是为“马陵之战”。 经过“桂陵之败”和“马陵之战”两次大败之后，魏国精锐尽丧！极度虚弱。 但这一切都与秦瑞无关。他不关心政治，他关心的是他的钱！他的商业规划！ 但是最近几天秦瑞连他的商业帝国发展计划也不上心了。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曾经朝思暮想的女人来了，不是沈娇，而是史红燕！ 秦瑞就坐在秦宅的院子中，单手托腮静静地、痴痴地看着那个坐在他对面捣药的史红燕。 想当初，如果不是史红燕将他劫持上了马车，他此时应该还在齐国？他也就不会得到《难经》这本医学奇书、也不会到达卫国见到田光、也不会得到护身宝甲和羊皮纸卷的海图、更不会有后来的雁门关外结识义渠、大战楼烦、以及护送扁鹊至秦国和后来的间谍事件。并且直接导致他和齐威王田因齐的反目成仇。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面前这位美若桃花，令他心动不已的史红燕史姑娘。 “你在看什么？”史红燕注意到了秦瑞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开口问道。 “看你呀～”秦瑞擦了擦口水。 “我有什么好看的？”史红燕娇嗔道。 “你永远都是那么好看～” 这下史红燕不说话了，回了他一个妩媚的大白眼。 “听说，你之前奉国君之命返齐有绝密任务，后来却遭遇了刺杀？” 史红燕突然之间想起了前不久她听到的一些传闻。不禁一边制药一边转过头看着他问道。 秦瑞听她问起此事，不由得神情一暗。坐直了身子回答道:“没什么事，有惊无险罢了。” 想起一路之上荆轲为了保护他而身受重伤，差点丧命！他自己又错失了一次返回现代社会的机会、而他和齐威王的友谊也毁于一旦！此生他恐怕都不能再入齐国了。他这辈子和淳于髡、禽滑厘这两位朋友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相见了。而尽管如此，秦国国君秦孝公却是在提防他、算计他！ 想到这些，他的心中就泛起一阵阵酸楚…… 史红燕见他神色不对，美目流转。也不禁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柔声安慰道:“能平安返回就好，不要想太多了。那些害你的坏人终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 “嗯～”秦瑞低低应了一声。又想到那首恶之徒姜鹏的逃走，他心里还是有些难以释怀。 “好了，别难过了。我听说你后来又破获了潜伏在咸阳的间谍大案。还得到了君上赐爵呢，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 史红燕破天荒的第一次竟然拉住了秦瑞的手。 感受着史红燕小手的温度，秦瑞勉强一笑，问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师傅告诉我的呀。” 哦，对！扁鹊现在也已经是太医了。久居宫中，知道点消息很容易。他感觉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 “可惜，让那主谋姜鹏给跑了。当初在齐国临淄害我坐牢的就是他。这次又是他勾结前太医李醯，由李醯告知了他我的具体情况。他又挑起了流言暴露了我的身份并在我返回秦国的路上安排了伏击，险些让我永远回不来了。”秦瑞淡淡说道。 史红燕闻言却是眉头一皱，慢慢把握住秦瑞的手又轻轻地抽了回来。 秦瑞也没有太在意，看了她一眼也好奇的问道:“对了，我之前遇到过一次庞义。据他所说，现在你是扁鹊神医最看重的弟子，正在对你倾囊相授他老人家的医术。怎么舍得放你出宫来我这里？” 史红燕听他问起，嘴角微微一勾道:“师父他老人家说我已经尽得他的真传。他没什么可以教我的了。并且说我缺少的只是经验，要我多实践。还叮嘱我说，最最重要的就是要永远保持一颗济世救人的心！” 秦瑞点了点头道:“神医一生悬壶济世，仁心仁术，尽心医治患者，此乃大爱！爱天下之人！无愧其心！” 史红燕却是忽然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又轻轻咬了咬嘴唇，对秦瑞道:“你刚才说到了前太医李醯？” “是啊，怎么了？” “是他和那姜鹏勾结意欲谋害你？”史红燕又问道。 “虽无真凭实据表明两人互相勾结，但我身边之人曾经亲眼看见那姜鹏出入他的府中。他自己也亲口承认了是他无意之中在大殿之上趁着为国君看病的机会得知了我的行踪，又将其告诉了姜鹏。” “哼，这个贼子！”史红燕气道。 “嗯？怎么了？！”秦瑞忽然感觉到了不对！不禁也认真了起来，直视着史红燕的眼睛问道。 “你不知道，这个人因为嫉妒师父的医术比他高明，处处针对师父他老人家！还在国君面前诽谤师父！现在想来，当初我们正是因为有了你和田大哥的帮助和护送才能到了秦国。而你本就与那姜鹏有仇，两个人定是互相勾结，狼狈为奸！一个想要除掉你，另一个想要除掉我们！” 史红燕愤怒的恨声说道。 秦瑞顿时心头一震！他也真的是糊涂呀！当初在安平大街李醯门外遇见庞义之时，庞义就曾经对他和田光说起过这一段！当时，他所有的心思全都一心扑在姜鹏身上，便忽略了这一点。现在想来，正如史红燕分析的那样，两个人应该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姜鹏借李醯打探秦瑞消息，并借机除掉自己。之后，他们应该就要对付扁鹊神医了。只是没想到姜鹏行迹暴露，被司马错剿杀！这个时候李醯眼见形势不利，立刻选择了自保！ 亏得他在大殿之上还放过了此人！现在想来真的是后悔不迭。 此时，又听史红燕说道:“之前那李醯处处针对师父，师父他也不得不防。而经过这次间谍大案之后，他已经被贬为了平民。师父说现在反而是你更危险。你一个商人不会武功，仇家又多，又不像师父是居住在王宫之中的太医院。以后说不定国君还会派给你什么任务呢。再加上我修业已成。师父这才特意派我前来保护你！这也是还你之前一再救助我们的恩情。” 秦瑞听她这么一说，也是心中一甜，不由得上前握住她的柔夷微笑道:“你我之间，说什么恩情还不还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好，知道了，爵爷！” 史红燕也是甜甜一笑，调侃他道。 第129章 河西之战 战国，大争之世！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一个火与血燃烧的世界，烧尽一切春秋礼乐，只剩下征伐与计谋！ 史红燕的到来对秦瑞来说是非常重要和高兴的。 一方面，史红燕是曾经令秦瑞一眼就心动的女子。是他的“梦中女神”！他终于不用再想着那些小岛国的“老师”们入睡了～ 另一方面，史红燕尽得扁鹊真传，医术高超。万一以后秦瑞再有个头疼脑热或者伤病什么的，身边也好有个医生随时治疗。 对于秦瑞的团队来说，史红燕就是“奶妈”！没见到后世那些玩家打大boss时，任你配合再好、等级再高、走位再风骚，没有“奶”一样凉凉，最终结果就是“团灭”！ 更何况，史红燕还会武功。虽然不比田光，但至少秦瑞又多了一重保障不是！ 正当秦瑞与史红燕“卿卿我我”之际。一位不速之客上门来了。 “天香楼”的雅间之内。一个方桌，两把椅子。两人对斟而饮。 “说，找我什么事？” 秦瑞一边吃着“肉沫炖豆腐”一边问道。 “这风三娘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竟然能把这肉切成肉沫还切的这么碎！刀工不错！”秦瑞心里在想着新近刚教会风三娘的这道菜。 司马错微微皱眉端着酒杯，缓缓开口道:“秦兄弟，我知道你因为先前的一些事情对君上有些看法，心里也有些不痛快！这我都能理解。但是，你回来之后，君上待你也还是不错。你看你又是进爵又是免税的。还能凭令牌出入宫中直面国君，这可是很多人都没有的待遇，你说是？！” “哎哎，司马大哥，你可别酒后乱语！我对君上可没有半点不满！你可别害我。” 秦瑞立刻纠正他的话，即使真的心中对秦孝公有所不满，这又岂是能说出口的？！说出来我也不会承认！自己还没活够呢。 司马错呵呵一笑:“行了，你我兄弟之间就不要玩这些虚头巴脑的了。” “那你直说，找我到底什么事情？” 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正经事来，秦瑞心里嘀咕。 司马错想了想道:“这样，明日日落时分，你来我府上。我家中设宴请你，你可一定要来！哦，还有，你独自前来。” “明天？日落时分？没空！”秦瑞也想了一想，直接拒绝！ 奶奶滴，自从史红燕来了他身边之后，他就当日聊天之时摸过一把小手，后来几天连衣角都没碰到过！离他亲一下小嘴的目标还远着呢，好不容易眼瞅着这两天两人之间稍稍有点进展了，这司马错又来捣乱！明天，明天晚上他还要陪他的小美人呢。谁稀罕他请客吃饭？！ “不行，你明天必须来！”司马错忽然十分严肃的说道。 秦瑞一愣，看了看司马错，见他不像是开玩笑，那就是明天有事了？！ “好。”秦瑞无奈点了点头。 第二日酉时，秦瑞准时来到了司马错府上。 下人奉茶之后，司马错却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秦瑞也感觉不对，问道:“到底怎么了？” “稍等一会，有一位贵客今日也会前来。而且主要是来找你的。” 司马错喝了一口茶说道。 “找我？找我为啥要来你家？去我那里或者去他家岂不是更方便些？”秦瑞有些不明所以。 司马错却是来了一句:“就是因为都不方便……” 秦瑞愕然。 就在此时，司马错府上的管家进入正堂拱手言道:“老爷，殿下来了。” “嗯？殿下？！”秦瑞一个激灵，太子？ 果然，当司马错与秦瑞至门口相迎时，秦瑞才发现真的就是太子:嬴驷！ 难怪司马错说“都不方便……” 让太子屈尊到他那里一是不太可能，二也是不妥，容易让人误会。 让他去太子府倒不是不行，但如果不是公事，要是让秦孝公知道了似乎也不是太好，虽然说这个时代都可以养“门客”。但是秦瑞不太一样，他是因功受秦国国君亲赐爵位的商人。说起来，他应该算是秦孝公的人。那太子就不应该与他过于“亲近”了。要避嫌。 当然，如果是“国事”，那么大可以直接将他召入宫中商议。 由此分析，秦瑞觉得今天很有可能是“私事”。 太子之前被秦孝公的“禁足”之期早就已经过了，现在可以随意走动了。 司马错与秦瑞先分别向太子敬了一杯酒。 随后，司马错言道:“殿下，秦瑞是自己人，您但说无妨。” 既然谈到了正事。秦瑞也放下了酒杯，停了筷子。认真听听嬴驷到底要说啥。 嬴驷却是微微一笑，又对着秦瑞举杯道:“不急，先敬秦公子一杯，多谢你那天在大殿之上的相助之情！” 秦瑞知道他说的是因为受李醯牵连而被秦孝公责骂一事。当即也端起酒杯道:“殿下客气了。臣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哈哈哈，好，干！” “干！” 谢酒喝完，嬴驷终于说起了正事。 “秦公子可听说不久之前魏国与齐国的“马陵之战”吗？”嬴驷问道。 说实话秦瑞还真的是没有听说。但是他在后世学过历史，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一场着名的大战？！只是他也没注意到“马陵之战”竟然就发生在这一年。 “臣，略有耳闻。” “嗯，那你应该知道，魏国上将军庞涓已死。齐国大胜，魏军十万精锐损伤八万余人，可谓是惨败！” “是。”可这和秦国有什么关系？秦瑞心想。 “魏国之前强盛，一直阻我大秦东出。又夺我河西故地！我秦国与其四次大战，其中三次战败，上一次虽胜却只得繁庞等聊聊数城。而这一次，趁魏国大败之际，正是我大秦收复河西的绝好机会！这一次定要彻底打垮魏国！”嬴驷一拳狠狠地砸在桌子上！ “什么！”秦瑞大吃一惊，秦国要发动第五次“河西之战”？！ “这，这事情是君上决定的？”秦瑞问道。 “是的，由商君挂帅，公子华（赢华）为副将，吾为先锋出征。太子殿下负责筹集粮草。”这次是由司马错回答他。 “哦～” 秦瑞点了点头，既然是国君定下的，那还有什么问题呢。 嗯？不对呀！这件事情和他又有什么关系？把他找来干啥？而且此乃国事，不去宫中商议，跑这司马错府里来说又是何意？ 第130章 粮草是个大问题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百年国恨，沧桑难平！秦有锐士，谁与争锋！ 正当秦瑞疑惑不解之时，嬴驷又开口了:“父王虽然命我负责筹措粮草。可是这次河西大战我大秦誓必要收回河西全部地区！这一仗必然会旷日持久。因此光靠本国粮仓的屯粮肯定是不够的。你恐怕也知道，之前我大秦历次出战，多有败在粮草不继的原因之上。所以，这一次为了保障此次大战必须要准备充足的粮草。” “微臣明白。” 这个是自然，秦瑞虽然没有学习过兵法。但也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 嬴驷又继续说道:“所以我也非常苦恼，如何才能筹措到更多的粮草。而父王虽未明示，却对吾言:可以找一找国内富贾巨商想想办法。我深觉有理。那么，论国内的富商，又有谁能与秦公子你相比呢？” 这回秦瑞算是听懂了。也终于明白了这“河西之战”和他有什么关系了。说了半天，不就是想要薅他的羊毛嘛！直说呗！反正他就是韭菜、反正他就是绵羊、反正他也反抗不了…… 说起来，这个事情既是“公事”也是“私事”。秦孝公让嬴驷去负责筹集粮草是国事。让他去找商人帮忙又不明说找谁。这就又变成了嬴驷自己的事情。因此，嬴驷以太子的身份却是不在宫中也不在太子府而是“借用”司马错府中设宴来和秦瑞谈这件事也就正常了。 既然太子殿下都开口了，难道他秦瑞还能拒绝不成？！于是，他只得回应道: “臣深受国君厚恩，又蒙殿下信赖。自当全力以赴，以报国恩！” “好！秦公子果然是我大秦忠臣！父王与本太子没有看错人！秦公子放心，此事之后，吾定当在父王面前如实奏明秦公子之功。绝不亏待了秦公子！” 嬴驷高兴的说道。 “多谢殿下！” “只是，不知道殿下想让微臣如何出力呢？”秦瑞又问道。 他自己又没有囤积的粮草。 “哦，这个简单！我秦国的一些粮商手上还是有一些囤粮的。只需向他们购买便可。”嬴驷答道。 “哦……”秦瑞拖了个长音。 原来是要叫他出钱呀。这个倒也不难。自秦孝公给他免了税之后，他确实也赚了不少。吐一点出来也就当做报答秦孝公了。 可他心中想的却是:如果想要购粮，那直接动用国库的帑币就好了。为啥要叫商人出钱？！真当他是“小绵羊”？羊毛随便薅？ 还是司马错了解秦瑞，一看秦瑞不说话了。立刻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立刻开口说道: “秦兄弟，这打仗嘛，打的就是粮食和国库！你也知道的，这发放军晌、购置武器战马、征用民夫、哪怕是添置一些帐蓬被褥之类的都要用钱，这哪哪都是钱呀！这还不包括之后阵亡和伤残士兵的抚恤费用！这仗打起来之后，国库也是紧张啊～” 嬴驷本来还有一些不太明白，刚才两人还聊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这秦瑞就冷下来了？这会儿一听司马错的话，方才明白过来。也紧接着说道: “秦公子，目前由于秦国的货币分有:圜钱、秦半两和三孔布（一种货币单位）、使用之时价格各不相同，较为复杂。为了说的简单些，就是现在市面上一升米大约价格为二十株。而我现在大约还缺少一百五十万石粮食。只要秦公子能帮忙买下这一百五十万石粮食。这钱哪怕以后等仗打完了，我再想办法还给秦公子亦无不可。” 秦瑞听了这话吓一跳，还？你敢还我敢要吗？！我如果真的要了，你将来还不得砍了我？！ “太子殿下言重了。为国出力乃是臣之本分。又岂敢不尽心尽力？！何来“还”字一说？殿下放心就是！” 秦瑞连忙在心里开始计算:目前的一升大约为一点五斤米。而一石是一百斤米。那一百五十万石就是一亿五千万斤米！那就是要大约一千一百二十五万株钱！而一百株钱为一两。一百两为一克金。照这样算下来，虽然说也是很大一笔钱，但他倒也不是出不起这个钱。既然如此，卖个人情给未来的“秦惠文王”也不错！ 秦瑞想明白后，当即对嬴驷说道:“此次河西之战亦是我大秦的国运之战，臣明日即开始调集资金，购买粮食。只是不知太子殿下要求几日完成？完成之后又送往何处？” “购买完成之后送至蓝田大营即可，至于日期嘛，以五日为限如何？”嬴驷听秦瑞问起期限，计算了一下大军集结和开拔的时间之后向秦瑞问道。 “好，五日之内臣一定完成此事！绝不负国君所望，绝不负殿下所托！” 秦瑞站起身来向嬴驷拱手说道。 “好，好，太好了！那就拜托了！” 嬴驷竟然也站起了身一把抓住秦瑞的手激动道。 “好了，好了。这正事谈完了。也该喝酒吃菜了？来，让我们一起举杯！预祝我大秦百战百胜！” 司马错一见粮草的事情解决了，便也高兴的站了起来，举杯邀饮！ “祝我大秦百战百胜！” “祝我大秦百战百胜！” 第二日，秦瑞突然召集所有人员至“秦氏商行”，召开了一次全体秘密会议。 会上秦瑞将太子所托以及自己的决定和盘托出。众人皆是心下一惊，一来是惊秦、魏两国之间又一次大战将起。二来是惊这一下子秦氏商行得损失多少银钱呐！要知道这可都是白送的。相当于秦瑞私人贴补国库！这一来，对于秦瑞而言就是损失巨大。 但是秦瑞却是告诫诸位，目光要放长远些，嬴驷极有可能是未来的秦王！当然秦瑞自己读过历史，自然是知道的。但他没办法这样说。因此只能说为将来长远利益考虑，这就当是一次长期投资了。 既然秦瑞心意已决。所有的人便立刻快速行动了起来。 公孙厘马上开始计算账册，结果发现动用这么大一笔银两几乎超过了“秦氏商行”目前所有可调动的流动资金的三分之一以上！真可谓是伤筋动骨！ 而高小乐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城中粮行甚多，总不可能一家家去买，然后再让他们自己送去蓝田大营？ 秦瑞一想倒也是。于是吩咐他:城中目前有三家最大的粮行，你先去打听一下，三家合计有没有一百五十万石粮食。若是有就全部买下。然后集中运回我“秦氏商行”便可。 第131章 国难财 公孙厘去官坊将大批银两调出，如此高达上千万资金的调动也引起了官府的高度重视，经过询问后得知“秦氏商行”是为了购买粮草支援国家，遂一路开绿灯，公孙厘很是顺利地将一箱箱的钱交到了秦瑞手中。 高小乐奉秦瑞之命去了解了一下城中三大粮商:“郑氏粮行、苏家粮行和程氏粮行”。 经过高小乐的仔细打听，三家粮行合计在一起，休说是一百五十万石，就是二百万石粮食他们也拿的出来。但是除了郑氏粮行之外，苏家粮行和程氏粮行必须要从咸阳周边的城镇调运一部分。他们在咸阳城内可没有那么多存粮。而这大概需要一到两日左右。 秦瑞听罢立刻命令高小乐、公孙兄妹三人分别前往三家粮行进行协商购买事宜。并且谈好价格，立刻大量购进。 郑氏粮行和苏家粮行非常顺利。很快谈妥并开始交易。 而程氏粮行就不太顺利了，第一日按双方约定的价格购买一空之后，程氏粮行的第二批粮食要明日才能到达。这个时候，程氏的东家程虚元见这笔生意巨大，若全部按照市场价售出，利润有限。因此，他决定涨价。于是他告诉高小乐，自第二日起粮食按五十株一升售卖！高小乐听他居然临时涨价，顿时气坏了。这样一来，“秦氏商行”岂非又要多出一大笔银两？！但是他只是一个跑腿的，也做不了主。只得匆匆忙忙赶回来向秦瑞汇报。 秦瑞听后也是脸色铁青，这不是“坐地起价”吗！简直是“趁人之危”！ 但是一想到太子殿下给的任务“时间紧、任务重！”便也顾不上这许多了。毕竟粮草集中后运往蓝田大营路上还需要两日时间呢。现在的首要之事就是尽快筹集到太子所需的粮草！ 当即，秦瑞只得咬牙切齿地对高小乐说道:“明日就按照他这个价格去买下来！” “啊？东家，那可是得多出一大笔银钱呐！”高小乐惊呆了，东家莫不是抽风了？这也愿意？！ “闭嘴！明日一早赶紧去办！” 秦瑞说完就回了自己房间。 “你以为老子不心痛吗？那可都是我的钱！但是既然答应了太子，这事情无论如何也得办妥呀！”秦瑞心中恨恨！ 第二日一早，领命而行的高小乐只得以五十株一升的价格又购进了一大笔粮食。那程虚元笑的嘴都合不拢了，脸上的褶子都快要裂开了。 但是由于运输能力的限制，并无法一次性全部完成。此时的秦瑞还缺额约三十五万石粮食。 结果到了下午，贪心不足的程虚元竟然又翻了价格！将一升米的价格上涨到了一百株！ 这一次，高小乐也是目瞪口呆了，这踏马是天价了呀！ 秦瑞听高小乐说完之后也是怒火万丈！这简直是太过分了！这是明摆着抢钱呀！秦瑞当即决定亲自前往，并严肃的告诉程虚元他购买的是军粮！是要运往蓝田大营的。 可是令秦瑞没想到的是:程虚元竟然是毫不在乎地告诉秦瑞，这关他什么事情？你秦瑞是囤积也好、捐献也好、倒卖也好。反正他就是这个价！一百株一升米绝不还价！ 这可把秦瑞气的不轻。当时就谈不下去了。气呼呼的回来之后，秦瑞立刻吩咐高小乐去联系城中的其它一些小粮行，看看能不能凑到这最后的三十五万石粮食。 然而，结果却令秦瑞不甚满意。其它的小型粮行全加在一起满打满算也就十余万石粮食。而且他们都听说了秦瑞正在大量囤积粮食，那程氏粮行也在疯狂涨价的事情。这些奸商一方面是担心秦瑞“积货居奇”、另一个方面也是想趁机大捞一笔！ 所以一见高小乐前来问价，都是报出了超高的价格。最低的都是八十株一升米！ 而之前的郑氏粮行和苏家粮行两家除了自备粮以外已经没有一粒多余的粮食可以卖给秦瑞了。 这可把秦瑞气的脑壳疼！ 此时，高小乐又打听到一个消息:原来这个程虚元有个亲戚，他的侄子程安军是咸阳城的“郡丞”。大小也是一个官。而且还正好就是咸阳的官。因此仗着他这个当官的侄子，他也是嚣张跋扈惯了的，没少干强买强卖的事情。而且这些事情对国家来说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也就没人出面管他。而底层的官吏都知道他侄子是“咸阳郡丞”，就更不会去管他。而当一个人狐假虎威习惯了之后往往就是自大和自以为是。所以即使秦瑞告诉了他这购买的是“军粮”，他也满不在乎，照样涨价！ 秦瑞了解了之后，立刻去找了司马错。却被告知司马错已经前往蓝田大营集结了。想想也是，他乃是此战先锋，此时大军即将开赴前线，他当然是应该在大营之中了。 秦瑞想了想，又手持令牌直入宫中。他也不面君，而是直接去了太子府。 嬴驷见秦瑞到来，还以为事情已经办妥了，不由得十分高兴！连忙命下人上茶，向秦瑞问起情况。 待到秦瑞将情况言明，嬴驷也是勃然大怒！眼中直冒怒火！ “这群奸商竟敢趁机发国难财！秦瑞，你随我一同入宫面君！” 两人经侍从通传之后，很快得到秦孝公召见。 嬴驷将委托秦瑞筹粮，又将秦瑞遭遇疯狂涨价一事完完整整地向秦孝公说了一遍。 然而让秦瑞意外的是:秦孝公起先也是龙颜震怒！但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略做思考后竟然说了这样几句话: “嗯，此事寡人知道了。秦瑞，你素怀忠义。这次又下血本为国出力，寡人心中甚慰！绝不会忘记你的忠心和功劳。至于这筹粮一事，寡人既然交给了驷儿你去筹办，那么一切就由你去处置。在这件事情上，无论你怎么做寡人都会支持你。你只须记住，一切以国家为重！” “诺！孩儿遵命！” “谢君上！” 嬴驷与秦瑞纷纷应道。 “好了，你们退下。寡人有些累了，要休息了。”秦孝公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诺”。 退出大殿之后，不知道为啥，秦瑞总感觉秦孝公状态很差，满脸疲惫。和与他初次相见时相比，像是又老了许多～ 第132章 太子怒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那么，太子一怒呢？结果就是一个没死…… 嬴驷让秦瑞先回去，他告诉秦瑞，他很快就会解决这件事情。 当天，咸阳城内大量官差衙役出动，以“售卖粮食之中有虫子、以次充好、扰乱市场等”各种各样的理由将“程氏粮行”以及那些哄抬价格的粮行全部强行封铺！几位东家也被冠以“不能诚信经营”的罪名押入咸阳城郡守大牢之中关押！ 程虚元的家人大惊！立刻遣人去找程安军。 程安军一听也是又惊又怒。这粮食之中有虫子是很正常的事情，无非就是一些“米虫、小飞虫、和一些黑色的小爬虫”之类的小虫子。（说实话这个在后世七、八十年代的时候其实也很多。） 而以次充好更是无稽之谈！这个时代又没有什么“大米、小米、精米、糙米”之分的！ 关于这“扰乱市场”嘛，无非就是哄抬价格。但是这可是在咸阳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敢抓他家的人？！胆子真是肥了呀！ 气势汹汹的程安军立刻就找到了当日出差的衙役捕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瞎了你们的狗眼了？！不知道程氏粮行是我家的吗？还是不知道程东家和我是什么关系？！谁让你们出差的？昏了头了你们！” 然而还没等他的淫威发完，郡守却是走了过来，拍了拍他肩膀说道:“这是本官下的令。另外，宫中传令:你程氏一族世受国恩，不思还报，于国家危难之际不知为国分忧却趁机扰乱市场，耽误国事！从今日起，程氏粮行封铺！郡丞程万军削职为民，以敬效尤！” 程万军闻言嘴张的比脸盆还大！ 郡守瞥他一眼，不耐烦地说道:“你已经被削职为民了，还不滚回家去。留此做甚？” 程万军呆愣愣地看看郡守又转头看了看一旁正捂住嘴憋着笑的捕头。这才呐呐的问道:“大，大，大人！这，这是发生了何事呀？还请，请您明示啊！” 郡守看了看他，也不说话，背负双手慢慢悠悠地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 程万军这时倒是反应过来了，立刻跟上，到了门外在郡守身边站定，低垂着脑袋疑惑的看着郡守。 “你可知道为何会如此？”郡守瞪了他一眼。 程万军摇了摇头。废话！他要是知道还用的着如此？ “那你知不知道我大秦即将与魏国开战？”郡守又问道。 “这个下官知道。” “你已经不是官了。”郡守略有不满的提醒了他一句。 “是，是。” “两国开战，自然需要大量的粮草。君上将此事托负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又将此事委任于“秦氏商行”的秦瑞公子。然而，秦公子前去你程氏粮行购粮之时，程虚元竟然敢一再涨价！从正常的市价二十株一升涨到了五十株一升再涨到一百株一升！这是想钱想疯了吗？” 程万军本不知道这些事，他也并不关心。现如今听郡守如此一说，心中也不免暗暗咋舌。他这叔叔也真的是太狠了！ “哼，要知道这可是买的军粮！那秦瑞本就是国君与太子面前的红人。此事他又是受太子殿下委托。此乃国事！你那叔叔如此不知好歹，他自然要上报太子。这军粮一旦不足必然会影响到我前线大军作战！你觉得太子殿下会放过你家吗？！” “这，这！还请郡守大人看在小人任职多年的情分上救救小人！” 这回程万军算是听明白了，他叔叔程虚元利欲熏心，利用此事赚黑心钱。而对方向太子告了状。现在不是得罪了秦瑞，而是得罪了太子！太子随时可以以破坏战争的名义弄死他家！ 程万军是混身冷汗，赶紧向郡守求救。 郡守略微沉默了一下，唉了口气道: “若非是看在你我共事多年的情分之上，今日我定当置身事外！” “小人知道，多谢大人！还请大人救命！” 郡守又沉吟了一下，说道:“此间之事其实可大可小。往大了说你的叔叔就是不配合国事，趁机大发国难财！砍了他都可以。往小了说，其实这也就是一笔米粮买卖的交易，只不过买家是太子殿下。你的叔叔又做的过分了些。相当于敲诈太子。但是，太子只是将你削职为民，虽然说也牵连到了你，却并没有太过治你的罪。你可知为何？” 这程万军此时心慌又心急，已经是一脑袋浆糊。哪里还想的明白？ “还请大人明示。” “太子殿下是在给你一个机会～” 程万军想了想，试探问道:“大人的意思是:让小人去劝我那叔叔，就以平价二十株一升卖与那“秦氏商行”？” 那郡守一听他如此说，简直恨不得敲碎了他的脑袋！看看到底是不是一块榆木疙瘩！ 郡守冷冷地看着他，直看得程万军心里发毛，却又猜不透到底是啥意思。 只听郡守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又说道:“如今你叔叔的粮行已被查封。太子殿下大可以直接将其没收。又何须你再平价售卖？” 程万军觉得郡守说的有道理，这是自己想岔了。又思索了一下说道: “那，小人去大牢之中劝一劝我那叔叔，让他将粮食全部捐出。也算是为国出一份力？” 郡守用赞许的眼光又看了他一眼，这个家伙终于开窍了！ “嗯，也需是你等自愿才好。可没有人逼迫你们～” 程万军听郡守如此一说，知道这次自己是猜对了。立刻开口道:“是小人自愿！呃，不，是我叔叔自愿捐献！” “嗯，虽然如此，也还是立下字据为好。”郡守又说了一句。 “是，是。小人明白了！”程万军连忙说道。 想想这其实就相当于太子换了种方法逼迫他们家白送了几十万石粮食。而他还被撤职贬为平民，叔叔还在坐牢。这心里多少还是觉得憋屈！于是，他又小声嘀咕道: “那大人，捐献之后，小人可否官复原职呀？” 郡守狠狠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这混账东西想什么呢？！ “还想官复原职？能保住你叔叔的命就不错了！你若是不愿意捐献，也无妨。让你叔叔这辈子就在牢里过！” “小人愿意，小人愿意！小人这就去办！”程万军是再也不敢讨价还价，立刻向大牢快步跑去。 “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叔侄俩真是一个德性！”郡守望着他的背影骂道。 第133章 运粮 当日晚些时候，经过程万军的劝导，程虚元在狱中“自愿”写下一份竹简。言深意切地表明自己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痛悔不已。为了将功赎罪，愿将全部粮食献于国家。自愿为国家出力并且保证以后“诚信经商、遵纪守法云云。”之后又按了手印。 这份竹简再由程万军转交于郡守大人。郡守再亲自入宫交于太子。 到了半夜时分。郡守府大牢之中，狱卒终于是将早已经狼狈不堪、心力交瘁的程虚元放了出来。 经过此事之后，程家是一蹶不振！再也无法与另外两家相比。咸阳城中三大粮行从此只剩两家…… 秦瑞一觉睡醒，却见大量粮车将程氏粮行的粮食几乎全部运来了。密密麻麻地粮车排成长长的一条队伍，竟然一眼望不到头！ 这是个什么情况？秦瑞心中也有些犹疑不定。立刻派遣高小乐前去打听。 高小乐本就出身市井。探听消息这种事情自然是他的擅长。不多一会儿便打听了个清清楚楚！赶紧跑回来告诉秦瑞。 秦瑞听完也是哈哈大笑。没想到这太子嬴驷也是手段直接粗暴！不过这样也好，既然是程氏粮行“自愿捐献”的，那么也就让他的“秦氏商行”省了一笔钱。 高小乐也在边上嘿嘿笑着说:“让他们再涨价！哈哈，这下他们程家可傻眼了？这黑了良心的奸商就该这么治他们！” 粮食既然已经集齐，那么接下来就是运输了。从咸阳城至蓝田差不多要两天时间。但是这么多粮食装车，一路上必然是走不快的。算算时间，现在也该出发了。再不启程万一路上再遇到个什么意外或者突发情况，还真有可能来不及！ 另外，这么多粮食没人保护可不行。虽然说从咸阳城到蓝田大营的官道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官府的运粮队伍。但是秦瑞这人做事情一向小心谨慎、认真细致。老话说的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的出什么事，哪怕只是损失一车的粮食，他秦瑞也担待不起。 因此，秦瑞将运粮队分为三队。 第一队由公孙厘负责押送，田光负责保护。 第二队由公孙芷负责押送，史红燕负责保护。 第三队由高小乐负责押送，荆轲负责保护。 三队人马同时出发。秦瑞又反复叮嘱到了蓝田大营之后，一定要与军中负责粮草后勤的官员当面点算清楚，拿回凭证方算任务完结。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就去找已在蓝田大营的司马错。 运粮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一路之上全都是运输车队和官兵。蓝田大营在司马错的过问之下也是很快就完成了交割。 事情完结之后，“损失惨重”的秦瑞继续开启了他的赚钱模式。毕竟一下子失去了那么多资金，可不是一、两天能补回来的。 而唯一的好处是:全咸阳城几乎人人都知道了他的“秦氏商行”与朝堂联系紧密。因而无论是办事还是做生意，对方都是客客气气。 而当地官府也是有意无意的帮助秦瑞。秦瑞的商队入城都甚至可以免于检查。秦氏商行与胡商发生了矛盾，官府第一时间把胡商给扣了。让秦瑞的人回去等消息。 这一来二去的，“秦氏商行”在咸阳城中一时之间是风头无两！ 而此时，我们的秦瑞在做什么呢？他在研究《难经》。 因为秦瑞本来对医学是一窍不通的，但是现在他有史红燕陪伴在侧。为了能有更多机会亲近美人，于是秦瑞便假借自己对《难经》多有不明之处而拉着史红燕让他为自己解惑。 起初，史红燕见他如此虚心求教，也是心中甚慰，还想着终是不辜负师父将此医学奇书赠与他。因此也是竭尽全力，有问必答，认真教他。 然而时间久了，史红燕便发现大多数时候反而是史红燕在看书而秦瑞在看她。待问起书中内容，秦瑞也大多是不知所云。这让史红燕极为恼怒，一气之下便不再理睬秦瑞。任凭秦瑞如何哄她也只是不应。 公孙芷、高小乐、田光等人也看出了秦瑞对史红燕的情义，轮番去劝史红燕，想调和两人之间的关系。无奈史红燕正在气头之上，谁来劝都没用，只是不给秦瑞好脸色。 而秦瑞也终于体会到了后世社会那些舔狗的心酸与无奈…… 《难经》是一本医学奇书。全书采用问答的方式说出了“经脉、病症、阴阳、脏腑、医理”以及切脉、针刺的方式方法等。全书共注有“八十一难”！涵盖了人的五藏六腑和几乎全部器官与经络、骨骼等的病发机理。 秦瑞甚至怀疑为什么后来西游记也是“九九八十一难”？ 还有书中首次提到了“寸口诊法”，此为中医首创！并且可以说是开创了中医的一个里程碑。其切脉、诊脉的方法为后世中医所延袭。 此外，书中另有阐述: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阳维、阴维、阳跷、阴跷八条奇经的功能特点、循行路线等，并总称之为“奇经八脉”。 秦瑞严重怀疑后来的武侠小说与武侠游戏中的“打通任、督二脉”就是抄袭的《难经》！要不自己也练练试试？想想还是算了，自己也不是练武的那块料。别练到了后来和那个叫“西毒”的人一样，疯疯癫癫的就不好了。 不过，倒是可以考虑让田光试试依循“奇经八脉”去练功。也许会对他有帮助也说不定。 但是试验的结果却是令秦瑞大失所望。田光告诉他根本没用！这个时代的人不似后代道家练“气”。没有什么“内功”、“内力”。他们练习更多的是:速度、招式、力量和精准度！所以这个时代的游侠与刺客往往是出招奇快、又准又狠、一招毙命！ 好，秦瑞承认是自己想多了。什么:“内力高深，一出手就是翻江倒海、山崩地裂……”全都是瞎吹牛逼！ 第134章 相思病 结果深深感觉为后世武侠小说和武侠影视剧所欺骗的秦瑞这一生气就病倒了，躺在房间内整天歪歪叽叽，水米不进。整个人都病怏怏地。 这可把众人给吓坏了。连忙去找史红燕来看。 史红燕听闻起初还半信半疑，这前几天还色眯眯地盯着她流口水，还腆着脸来哄她。现在说病倒就病倒了？！ 结果到房间门口一看，还真的是没有进食。又听秦瑞在房内呻吟。当即也是心下一惊。赶忙推门而入。 史红燕进得屋内一看，秦瑞果然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哼哼唧唧。于是她轻摇莲步，走到床前。摸了摸秦瑞额头，却似乎并未发烧。（秦瑞:不，不，发骚了、发骚了、真的发骚了。）又诊了诊脉，发现秦瑞的脉像沉稳有力，不似得病。当即更是怀疑秦瑞装病。不由气恼道: “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秦瑞闻言睁开双眼，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她，又指了指自己胸口。 史红燕一惊:“难道是心痛或心悸？！”心口疼痛可不是小事情，多是气血淤阻、供血不足引起的。时间久了还真的会危及生命。 当下她也不及细想，立刻伏低身子，将耳朵贴在秦瑞胸口仔细倾听。却是感觉他的心跳确实速度比正常人快些。 抬起身子，史红燕正在思索。却忽然听秦瑞低声说道:“史姑娘，史大神医。我得的是“相思病”。只有你才能治好我～” 史红燕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立刻双颊绯红。心知又被这个不要脸的给骗了！ 气恼的史红燕噌的一声站起身来就想要离开。秦瑞又怎么可能放她走？！这好不容易才把她骗进房来，就这样让她走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自己的演技？！ 秦瑞一把抓住她的手柔声说道:“红燕你先别走！你听我说:我自从在齐国临淄城中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莫名有了心动的感觉。之后一直是对你朝思暮想。我后来去义庄帮助你们，虽然也是敬佩扁鹊神医的为人。但更多的是为了你呀！之后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包括在雁门关外的同生共死。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史红燕从小到大何时经历过这等事？突然之间听他如此直白的表白，只觉心中小鹿乱撞，一颗心“砰砰砰”的狂跳不止！直羞红了耳根。跺了跺脚，史红燕又羞又恼地喝道:“你别再说了！” 秦瑞见状，也不仅有些失望。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声音也越来越低。 “红燕，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为了你我茶不思，饭不想。吃什么都没胃口。就是想天天见到你。我想你也看出来了:其实我不太懂医术，一直纠缠着你问东问西，无非就是想多看你几眼。那本《难经》本来是本医学奇书。奈何放在我这里就像天书一般，完全看不懂。纯属浪费。你既然是扁鹊神医亲传弟子，不如你就拿去，这本《难经》给了你或许还更有用些。另外，我有一件护身的宝甲，已经脱下放在床头，也一并赠送与你。我的小红燕，只求你别再生我的气了，好吗？” “谁，谁是你的、小、小红燕了？！”史红燕感觉自己又被调戏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我也不敢强求什么。只想你能留在我的身边，让我经常能看到你就行……” 史红燕听他说的悲悲切切。又想起往日他的情意，她从一开始对他的瞧不上眼到后来对他帮忙的感谢，再到两人一同经历生死，直至到了秦国。这一路走来，他对自己可谓是情深义重，一直都是不计回报的默默付出。说史红燕心中没有一点感动那也是不可能的。长久以来，她也知道秦瑞对自己的那份心思，只是她自己却从未对秦瑞有过心动的感觉。 今日听秦瑞说出心声，史红燕心里也是一软。轻声说道:“师父既然已经将《难经》送与了你，那就是你的书了。又岂可轻易送人？还有那劳什子宝甲，你也收回去。谁稀罕？！” “你不生气啦？！”秦瑞见她愿意轻声细语与自己说话，知道她气已消了大半。 “你快些将门口的饭食吃了，莫要叫大家为你一人担心。吃完饭后，与我继续研习《难经》。” 史红燕话说完也不管秦瑞如何，自顾自地便向屋外走去。 “好勒！”秦瑞听的出来，史红燕早已消了气。只待他吃完饭，两个人又可以恢复如常。心中不禁乐开了花！也不再装病了，一骨碌爬起床来，去门口拿饭。 史红燕打开房门，抬眼一瞧，却见门外站着一排人，公孙兄妹、高小乐、田光、荆轲一个个地都在捂嘴偷笑！ 敢情他们是早已经知道秦瑞装病，只为了将她引出与秦瑞合好才互相配合演了这一出戏！ 又中了秦瑞这无耻之徒的奸计！史红燕羞恼的恨恨跺脚！ 秦瑞最终还是将《难经》赠与了史红燕。确实这本书给了他他也看不懂。 当初扁鹊之所以会送给他，主要是因为一来表示对他帮助的感谢。二来也是见他能对照症状说出所得之病。有时候对于一些病理、发病原因、忌讳、和日常生活的关系等都能说的头头是道。当时就对秦瑞刮目相看，认为他乃是医学奇才！其实他不知道秦瑞的这些知识都是从后世现代社会学来的。 但西医和中医毕竟是完全不同的。真要往深了讲，秦瑞所知不过是一些皮毛。连理论基础都算不上。 更何况，这个时代又没有什么针筒、药剂、胶囊、化疗、拍片之类的东西。秦瑞即使是知道一些西医的理论和诊疗方法又有什么用呢？也用不上呀！ 而史红燕现在是扁鹊神医的大弟子。尽得扁鹊真传。类似于《难经》这一类的医学宝典对秦瑞而言毫无用处，但对于史红燕而言无疑于是千金不换的绝世珍宝！既然如此，何不成人之美，就送与她呢？这样即得到了史红燕的心，又让《难经》发挥了真正的作用！ 第135章 年底加班 公元前340年，秦、魏两国爆发了第五次:“河西之战”。 由于一年前魏国的“上将军”、“上柱国”:庞涓在马陵道惨败自刎。魏军精锐“魏武卒”死伤殆尽，此时的魏国正处于极度虚弱之中。而秦国则任命商鞅为统帅，趁机再次进攻河西地区！ 魏军主帅公子卬被商鞅以“会盟谈判”为名所骗并被诱捕。秦军趁势进攻！魏军大败！ 此后秦军一路势如破竹，直插河西腹地。 公元前340年冬，战争已经持续了将近一年。秦军仍在前线奋战。而后方的咸阳城却是渐渐的感受到了冬季来临的寒冷。 凌冽的寒风吹在脸上，让人感觉皮肤生疼生疼的。呼啸的风声吹的路上的行人直往后退。仿佛要冷到骨子里一般。 秦瑞听着“呼呼”的风声，看着街头的树枝早已经光秃秃的掉光了树叶。不禁又想起了在齐国临淄城中的那个冬季。又想起了沈娇那个“雪中美娇娘”～ “今年这冬天也没下一场雪呀？”秦瑞自言自语道。 “是呀，这秦国冷是真的冷，风刮的“呼呼”的，大的很。倒是不见落雪。我小时候就常常是这样。”周信乐听见他嘀咕，也回了一句。 秦瑞倒是差点忘了，这周信乐就是从小在咸阳城长大的“老秦人”。 “行了，别聊天了，快过来帮忙！” 史红燕笑着对他们两人喊了一句。 眼瞅着快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开始囤年货，盼望着能过个好年。 秦瑞也给所有人放了假。大家一年忙到头。也是该好好歇歇了。众人欢聚在“秦宅”吃喝嬉闹，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史红燕和高小乐、荆轲忽然都说想要吃“饺子”，那就吃饺子！只是需要大家自己动手擀面皮、裹馅、包好再煮熟。 众人为了一饱口腹之欲，也是分工明确。史红燕和高小乐负责擀面皮，公孙兄妹负责包馅成型。田光与荆轲负责蒸煮。 秦瑞和周信乐听见史红燕叫他们二人，便也前去帮忙。只是几人将这饺子包的大的大、小的小、各种奇型怪状都有…… 秦瑞算了算，这已经是他穿越过来的第三个年头了。这三年来他也已经经历了许多事情。 现如今，他和史红燕的关系也比较稳定。虽然史红燕仍然经常对他不假辞色。也没答应他什么。但至少是每天和他在一起有说有笑。也愿意陪他一起聊天吃饭。这让秦瑞深深感觉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但是，一个让秦瑞有些不爽又无法拒绝的人出现了…… “秦宅”门外，一辆装饰精致的马车在一队士兵的拱卫之中稳当又精准的停在了他家门口。 看着嬴驷笑咪咪地脸，秦瑞的直觉告诉他绝无好事！ 跟随着嬴驷走到门外，两人站定。果然，嬴驷的笑容瞬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忧愁。 “怎么了？”秦瑞率先发问。 “哎，原本以为我军趁现在魏国衰弱，前线主将公子卬又为我军所俘虏。必定是军心大乱，不堪一击的。却没有想到魏军竟然拼死抵抗。极为顽强！这样下去，战争恐怕旷日持久呀！”嬴驷不无担忧的回答道。 秦瑞略微一思索。又开口问道:“太子殿下是在担心先前筹备的粮草不够？！” “正是如此。”嬴驷忧愁的答道。 “那您想要我怎么做？” “如今我秦国的粮仓是早已经空了。现在再去找粮商们购买也是困难。他们中的大部分也都已经是粟米一空了。唯今之计只有向国外购粮。” “向国外购粮？” “对！” “向哪个国家购粮？” “秦之周边:犬戎、义渠等国本就无粮，又与我国敌对，每到秋季甚至是常来骚扰我国，打秋风抢夺我国的人和粮食。找他们是绝无可能的。 而魏国正与我国开战，自不必说。 东南方的楚国与我大秦时战时合。关系也不算好。只不过有的时候会为了共同的敌人临时结盟而已。向他们购粮，难！ 因此只能向南方的巴、蜀两国购粮。” “巴、蜀？” “正是。不过这一次你尽可以放心，不会再让你出钱，毕竟上次你的商行也出了不少钱了。这一次由王室出资购粮。” 秦瑞很想问一句:“哦，上一次你和司马错两个人一唱一和，在我面前哭穷装没钱。这会儿倒是有钱了？玩人呢？” 但他终究是没敢问。 却没想到嬴驷下一句话就替他解了惑:“自从上次购粮之后，君上就召集王室各成员，愤怒大骂: “连一介商人都知道为国出力、替寡人分忧！而你们呢？一个个锦衣玉食，吃着朝堂的俸禄。却不知道捐一文钱一粒米！要尔等还有何用？！你们将来还有何脸面面见列祖列宗？！” 然后，那些王公叔伯们便纷纷献出财资，以助国家。结果，不点不知道，一点吓一跳！这些人捐出的银两足有四、五百万之巨！ 再加上之后朝庭又收上来一笔税收，这才有了钱继续购粮。” 秦瑞听完，一方面感叹任何一个朝代，这些王公贵族是真的有钱！另一方面也是深刻的认识到:打仗真的是烧钱呐！ “那，既然此次是由国家购粮，又需要我做什么呢？”秦瑞不解地问道。 “首先，蜀国的蜀王和巴王一样，对我国一向是面和心不和。表面上表示臣服，也常来进贡。但实际上一直想刺探我国虚实，在两国边境经常制造摩擦，趁机占些便宜。如果我国公开向他们购粮，蜀王定然立刻就会明白是我大秦与魏国交战粮草不足！这样他愈发不会卖给我们。因此，我们悄悄收买了蜀国的相邦:仲由。 而你假装以商人身份前往蜀地，对外就说是你私人为抬高价格而囤粮。暗中却只需联系仲由，他自然会为你安排好一切。你以商人身份为掩护将粮食运回我秦国。 其次，我国为此战已经大量征用挑夫。大部分都在往返于咸阳、雍城、蓝田与前线之间。运粮、运武器甲胄和运送伤员等等，确实也是人员紧张。很难再调出更多人手前往蜀地。因此又要烦劳你了。” 秦瑞无奈又违心的回答道:“国家大事，秦瑞蒙国君与太子殿下信赖，何敢言“烦劳”二字？！请殿下放心，臣自当尽心竭力。必不负殿下重托！” “如此甚好！只是战事紧张，粮草之事也是拖不得。还望你尽快启程。拜托了！” “殿下放心！” 秦瑞向太子嬴驷鞠了一礼。心中却是在想:“这它娘的就没有一年是能让我好好过个年的！去年是安插间谍，今年又来个往蜀地购粮！老子到了年底还得为你们加班工作，那三倍工资的加班费是有还是木得？” 第136章 蜀道难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这是那个谁谁谁写的？ 而相比于唐朝，这个时代的“蜀道”可谓是更难走。 由于此次的任务不同于上一次，既要去和蜀国相邦仲由交涉，又要远途运输。因此，秦瑞可不放心随随便便派一两个人去。万一把事情给办砸了，恐怕秦孝公和嬴驷能立刻翻脸不认人！ 所以，秦瑞只得带着田光、荆轲、史红燕、高小乐和周信乐一起出发。咸阳城内只留下公孙兄妹守家。 田光、荆轲和史红燕是他的“保镖团”、高小乐是因为人比较机灵，此行或许能有点用处。而周信乐本来秦瑞是不准备带上他的。但是这货却说整日待在咸阳城内也憋闷得慌，想跟着大家一起出去走走。秦瑞一想:多一个人也不多，便也带着一起出发了。一整支队伍百余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这大冬天的进川可是真不容易！寒风呼啸、山高路险、众人又穿的厚实，加上秦瑞从“秦氏商行”调集的运粮大部队还要带着车辆、装载器具等。着实是行进缓慢。 在当时，要想进川则必须翻越秦岭。而连通秦岭与川中的道路并不多。其中一条主干道就是“褒斜道”。 褒斜道是一条穿越秦岭的山间大道。它是依循渭水的支流斜水和汉水的支流褒水两条河谷而行，穿越秦岭而通往陕南、四川的一条道路。因其北入口在眉县斜谷口，南出口在汉中褒谷，故称“褒斜道”。又因为先入斜谷，后入褒谷，所以也叫“斜谷道”。 褒斜道实际上是一谷二口，虽然是纵向穿越秦岭但却不必翻越大山。就总体而言，褒斜道是秦岭诸道中路线比较平稳捷近的谷道。但其路经的褒谷南段峡谷，水流又深又急，绝壁凌空，较为危险。 秦瑞一行人相扶相挟，互助而行。若是沿河谷前进，地势平坦之处还好说。若是遇上悬崖峭壁，在山势起伏之中穿行就较为困难了。一个不小心就是摔下悬崖，粉身碎骨！ 连续几日顶着寒风前进，秦瑞等人翻过一处叫做“八里坂”的地方，进入了“桃川谷地”。众人在此歇息休整。这才走了三分之一左右的路程，百余人的队伍中已有数人减员，又有十余人不同程度的受伤。 休息一日之后，秦瑞指挥全队继续前进，又向西经过灵丹庙、杜家坪等地进入红岩河上游。然后再折向西南，经两河口、河池关、高桥、王家棱、柘栗园，到褒河上游的三交城。此时，已经完全进入蜀中地区。 然而天气情况却愈加恶劣，大风裹挟着雨雪让人寸步难行。大部队不得不再一次停下休整。 几日后待到天气放晴，秦瑞大队再次出发，又经过孔雀台、下南河、马道镇、褒姒铺，越过七盘岭出褒谷口，到达褒城，再由褒城终于到达了汉中！ 这一路行来，风霜雨雪，翻山越岭。众人是苦不堪言。好在队伍中有史红燕这样的医家弟子即会治伤又会配药。对于擦挂之类的外伤和毒虫叮咬等倒也不是太难解决。 到达汉中之后，再到成都就方便多了。一路之上多是坦途。 而从咸阳出发，越秦岭、入川中、走谷道、直至到达成都整整走了两月有余！这还是空车前进的。 秦瑞如此大队人马排成长长的一列队伍前行必然是引起了不小的注意。也幸亏他们没有携带大量武器，否则早就被蜀军拦截了！但是纵然如此，严格的盘查是少不了的。 幸而秦瑞早就命人打出了“秦氏商行”的旗号。表明自己是商人。又加上蜀国在明面上还是遵“秦国”为主，这才得以过关入城。 进入了成都之后，秦瑞命高小乐和周信乐带领大队人马休息。他则带着田光、荆轲和史红燕去见蜀国相邦“仲由”。 仲由此人重财轻义，见钱眼开。虽然是与秦国早有勾结，秦瑞还是足足塞了一锭黄金才得以见到这位“相邦”。 根据仲由的安排，“秦氏商行”:为了囤积粮食，回到秦国赚取暴利。因而在蜀地以高于市场价的价格收购粮食。而巴蜀之地本就是产粮大区。粮食充足。而经由蜀国相邦:仲由大人同意，蜀国允许“秦氏商行”购粮，所得资财尽数充入国库。 其实一个“相邦”代表一个国家同一个由商人成立的“商行”进行大规模的粮食贸易，这其中没有猫腻才怪。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无异于“掩耳盗铃”。 但是在蜀国，就是仲由说了算。仲由说什么就是什么！谁让人家是“相邦”呢？谁让人家能把持朝政呢？！ 而秦瑞付出的上千万两真金白银，则是一箱一箱地被抬进了“相邦府”。至于有没有充入国库？或者有多少充入了蜀国国库？那也是人家相邦说了算。他说有就有，没有也是有！ 秦瑞才不管这些，赶紧命人迅速将粮食装车。越快越好！高小乐负责清点数目。 两日之后，粮食装车完毕。秦瑞毫不犹豫，立即命令全队启程返秦！ 蜀国不是久留之地，待的时间久了，万一蜀王突然“脑子清醒”一下下，他们就有麻烦了。俗话说得好:夜长梦多。 能尽早离开就尽早离开。虽然说返回秦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走的越早越“安全”。 更何况，回到了秦国之后，秦瑞还要将这批粮食运至蓝田大营进行交割。之后还要向太子复命。这件事情才算是彻底办妥。 秦瑞经过深思熟虑，反复考量再三之后，决定返秦的路线和来时走的“褒斜道”不同。现在返回秦国，秦瑞决定走“金牛道”。 这主要是因为:“褒斜道”虽有两条河谷，却大部分路是要翻山越岭而行。尤其是出川的“七盘岭”一段和秦岭山脉那一段真的是山路弯折，又险又陡，还有悬崖峭壁。这大队人马又带着粮车很难翻越。 而“金牛道”虽然也有一段险峻难行之路，却是总体而言要比“褒斜道”好走的多。 秦瑞发现不知道为何，这返程之时，周信乐总是深深的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极难之事一样…… 第137章 木牛流马 金牛道又名石牛道，是这个时代巴蜀地区通往秦国的为数不多的一条主要道路。它南起成都，经过广汉、德阳、梓潼，翻越大剑山、小剑山，至广元而出川。然后穿越秦岭，出斜谷，直通八百里秦川。全长有二千余里，其间山重水复，沟壑纵横，蜿蜒崎岖。 金牛道出勉县，过阳平关后转向右侧沿着平缓山道前行，之后沿刘家河，经过金山寺、刘家场院、直抵白水关。然后再转向左又沿着白龙江左岸经白河、水磨沟、三堆寺，出飞鹅峡向前经过石龙镇可至昭化。这样也就避开了最最陡峭险绝的七盘山。 因为这条路避开了翻越大山，而是沿溪河浅滩而行，即使有山路也是相对平缓。因此秦瑞选择走这条路确实要比走“褒斜道”要好走一些。 其实关于金牛道，秦瑞记得还有一段传说:据说秦国欲征服蜀国，但是关山万里，道路险阻难行。于是秦王命人造了五头石牛送给蜀王，谎称石牛能日粪千金。不久之后蜀国就能富甲天下！而贪财的蜀王随即命令五丁力士前去开路，心心念念的想要迎回石牛。之后道路修通了，蜀王迎来的却不是能日粪千金的石牛，而是秦国的铁骑大军！然后蜀国灭亡了…… 所以后来的人们才会把这条道路称为“金牛道”或“石牛道”。 秦瑞心里在想，反正在历史上，不久之后司马错也要伐蜀。要不他这次回秦之后也向秦孝公或者嬴驷进言，让他们去忽悠一番蜀王？ 不过传说终归是传说。蜀王再蠢那也不是白痴。不至于到会相信“石牛日粪千金”的荒唐地步。 这个时期，还没有太多的“栈道”，真正的“栈道”是“应侯”:范睢在相秦之后才提出大规模修建的。 因此无论是“褒斜道”还是“金牛道”，那个“明修栈道”之中的栈道还尚未成型。当然那个“暗渡陈仓”的人也还没有出生。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个时期的山路还是比较危险的。尤其是一边是山体而另一边是悬崖的情况下，往往只能一人一辆车慢慢地向前挪动，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连人带车一起摔下万丈深渊。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从没走过这种山路的高小乐眼见着时不时的有人因为一脚踩空或者是脚底打滑而摔了下去。发出一声声的惨叫。而前后两方的人连施救都来不及！高小乐吓的是腿肚子都有些软了。好在是有荆轲护着他慢慢悠悠地走过了险道。 有些人甚至因为滑倒而摔下去之前还曾经抓住了悬崖峭壁之上突起的山体。眼看着还有一线生机，却不料失去控制的粮车又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身上，粮车本身再加上粮食的重量直接将这人砸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 秦瑞和周信乐看着这一幕幕，也是心痛不已。纵然是心中有所准备，知道路途限险。也知道粮食和人员的损失无法避免。但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在眼前之时，依然会感到:惊惧、悲痛、和深深的“无力感”。 这不仅仅是损失了一辆又一辆车的粮食。更重要的是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永远消逝了…… “这样不行，人员和粮食的损失太大了！”周信乐对秦瑞说道。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秦瑞问道。 周信乐摇了摇头，他想不出办法解决。 此时秦瑞大队人马已经翻越了大、小剑山。再往前就是广元。过了广元就可以出川了。 然后再越过秦岭，走斜谷道就能够回到秦国了。 相对而言，这一条路最难走的一段已经走完了。因此秦瑞下令全体停止前进，就地休整。 同时，秦瑞清点人数后发现:已有七人摔死，加上入川时走“褒斜道”，损失了四人。前前后后已经有十一位兄弟丧命！受伤的则更是多达二十人。伤亡接近全队的三分之一！好在，伤者之中大部分都是轻伤。又有史红燕用药诊冶这才避免了更大的伤亡。 而粮车在出发时总计有六十七辆，骡马三十二匹。在成都装满粮食后回程。现在粮车只剩五十五辆。骡马稍好一些，还剩下二十六匹。 “唉……” 秦瑞看了一眼还在惊惧不已，仍未回过神来，甚至身子还有一些略微发抖的高小乐，轻叹一声。 怎么样才能避免如此大的伤亡代价呢？后人都谓“蜀道难”。那后来的人都不走蜀道？不运粮食和货物的吗？ 忽然，秦瑞想起了大秦帝国统一天下之后二世而亡。而取代秦朝的正是大汉王朝。到了汉未三国时期，也有一个“蜀国”。那时蜀国也有一位“丞相”，手中羽扇一摇能骂死人、能借东风、能弹弹琴聊聊天就可以七擒南蛮、吓退作者名字中的那个“老贼”。还能火烧上方谷。但最最最重要的是:他会发明！ 对呀，“木牛流马”！我怎么把这两个宝贝给忘记了？！ 不过想让秦瑞自己来造是不可能的，他也没那个本事。但是不要紧，他身边不是还有一个“木工大师”周信乐嘛！ “让我想想这东西怎么弄来着？” 秦瑞在穿越过来之前还研究了很长一段时间这玩意。但是真让他想，一时之间又有点想不起来了～ “木牛流马”，为三国时期，蜀汉丞相诸葛亮为了克服运输军粮的困难而制造。其制作方法记载于竹简并且有附图。这在史书《诸葛亮集》、《三国志·蜀书·本传》等古籍中都有记载：“木牛者，方腹曲头，四足，特行者数十里，群行者二十里也。人行六尺，牛行四步。日行二十里，而人不大劳。” 也就是说：木牛流马应该是一种木制的牛形马状运输工具。一天可以走二十里。 而“日行二十里，而人不大劳”的意思就是:由人推动绞盘，使“木牛和流马日行二十里。” 当然，这样人会省力很多。而且不同于用骡马的运输，人吃马嚼路上消耗还多。木牛和流马都是木制的，不用吃草料。零部件一旦损坏了就地取材能修则修。不能修坏了也不至于太心疼。如果大规模制造出来后，运输量还大。真的是好东西！ 秦瑞向苍天一拜:“多谢武候指点！” 第138章 官大夫 当然，现在别说不可能就地制造出大量的“木牛流马”。就是造出来了也派不上多大的用处了，毕竟最最艰难的一段路已经走完了。 但是，未来呢？世事无常，秦瑞也不知道万一哪天又要叫他入蜀呢？还有就是按照时间来算，司马错奉命攻伐巴、蜀也快了。因此“木牛流马”还是有很大作用的。 更何况，秦国一旦收回河西之地，就会准备东出。从此之后秦国与山东六国将会大战不断！这“木牛流马”即使不用在川蜀而运用在其它战场的运输也是非常方便的。 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木牛流马”无异于是在后勤运输方面的一个划时代的技术革新与进步。 公元前339年农历三月，“秦氏商行”的运输大队在秦瑞的率领下来回历时长达四个多月，终于将粮食运至秦国蓝田大营。 同年五月，秦军主力由庞城渡河，大举进攻。并于岸门击败魏国援军，俘获魏国主将魏错。魏军再次大败。秦军则获得“第五次河西大战”的阶段性胜利！ 秦国咸阳城，东宫、太子府: “感谢你的大力相助！你为我大秦、为本太子做出的努力和贡献吾都记在心中！” 嬴驷亲手为秦瑞斟了一斛酒。 “太子殿下客气了。我秦瑞今日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此生此世也不准备再为其它国家效力了。就准备把秦国当成自己的家了，为自己的家做点事情又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秦瑞感觉自己喝的有一点点多，舌头有一点点大…… “说的好！当今天下有才之士不少。然，有识之士却不多！有很多人自恃才能待价而沽。今日投魏明日相楚，没个定性。又总觉得是国家负他，从来不想一想他能为国家做些什么？！像秦公子如此有觉悟的又能有几人？秦公子放心，你若不负我大秦，我大秦亦必不负你！” 秦瑞听着越说越激动的嬴驷是慷慨激昂，唾沫星子横飞！不由得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也不说话，只是对着嬴驷一个抱拳，鞠躬到底。然后又晃晃悠悠地一屁股坐下，东倒西歪！ 看着秦瑞的样子，嬴驷也是哈哈大笑！ “来，干！” “干！” 两人再也没有那些君臣之间的顾忌，也不再盘膝正襟危坐。而是敞开衣襟，高声谈笑、痛快喝酒！ “此次我秦军能在前线大胜。你运粮及时有很大的功劳！说，你想要什么赏赐？” 看的出嬴驷十分高兴。也不知道是前线的胜利令他如此开心，还是因为今天“酒逢知己千杯少”～ 然而，一听到“赏赐”两个字。秦瑞顿时酒醒了不少，打了一个酒嗝。秦瑞认认真真的施礼言道: “殿下，说到赏赐。秦瑞只是做了本分之事，不敢求赏。但是，我“秦氏商行”先后有十一位兄弟丧生。另有两位重伤断了腿。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老秦人。我做为东家自当赔付他们。但请太子殿下上奏国君，为这些兄弟们赐个爵位，毕竟他们也是为国牺牲的。这样他们的家人往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嬴驷闻言神情一滞，微微沉默了一下，又摇头说道:“这可不行。” 秦瑞心中一塞，略微有些不满。这些兄弟虽然没有上战场，却也是为了这场战争做出了贡献而不幸牺牲的。如今，为他们求一个最低等的爵位都求不到。难道秦国王室都是如此薄情寡义之辈吗？！ 却听嬴驷又道:“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有过必罚，有功必赏！此乃我大秦自商君改革后坚持推行的国策。再说你此次立下如此大功，朝庭若不封赏那岂非要被百姓指责，以后又如何让天下人才甘愿为我大秦効力？！所以，你等着封赏就是了。至于你说的那十余位兄弟，都是为了我大秦，我心中明白。我定当会为他们争取爵位。但是，他们的抚恤金自当有国家来出。你已经为国家付出了那么多，又岂能再让你出钱！这些人的家人自有朝堂照顾，你且安心就是。” 听到这里，秦瑞才终于算是听明白了: 原来嬴驷所说的“这可不行”指的并不是不能为这些死难的兄弟们封爵。而是指这抚恤的钱当由国家来出。而且他的功劳不小，秦王也不可能不赏他。 其实想想也是，这些路上牺牲的兄弟虽然说都是“秦氏商行”的人，但也都是真正的老秦人。他们为国出力不幸牺牲，国家不赏反而由“老板”来赏，那成什么了？难不成秦瑞要收买“民心”不成？你想干啥子？！ 所以这事其实由秦瑞来干也不合适。倒是他自己欠考虑了。 秦瑞又想起一路之上这些兄弟一个个摔下悬崖时的惨状，心中悲痛。站起身来，眼角挂泪。又向嬴驷一鞠躬:“臣替他们多谢太子殿下了！” 两日之后，宫中传旨至“秦宅”:“秦瑞志虑忠纯、操劳国事，屡建殊勋！实为忠贞纯良之士，为表功绩、以励后人。特旨进封:秦瑞为“官大夫”！并赐蓝田所属“汤峪”县县公。还望秦瑞体恤国恩，再立新功！” 这意思是按照商鞅变法后的秦国“二十爵位制”，秦瑞不仅仅是又进爵为“六等爵”:官大夫。而且还获赐了蓝田边上的那个带有温泉的“汤峪县”！ 之前秦瑞还心心念念的想要买下那块地。现在倒好，也不用买了。秦孝公直接赐给他了。这下子他不仅是可以自己常去泡温泉了。还能把那里改造成一个“温泉馆”！想想就令人兴奋啊！ 当然，要是秦孝公能把整个蓝田县都给他那就更好了，那样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开采蓝田玉了！ 秦瑞在想，他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了？ 不过，蓝田不仅仅是秦国的一个重要城市，还是大军驻扎之地，秦国朝堂又岂会轻易送人？！所以，也就是想想罢了。 至于那些牺牲的“秦氏商行”的兄弟全部获封一等爵位。家中可免交税收。并每家赐银一千两。另两个重伤失去劳动力的人亦获赐一等爵位，不但免税且获得国家恩养。 第139章 孝公亡，文王立 其实秦瑞略微有一些奇怪，以往秦孝公都是召他进宫当面封赏于他。再不济也是太子前来。这一次又是“进爵”又是“赐地”的，却只是派了一个宫中侍从前来传旨。 这倒不是说有什么不正常的。相反，这在历朝历代都是很正常的。只是秦瑞觉得这次的封赏比以往更多、更大、可以说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封赏。而这规格却怎么反而降低了？ 秦瑞莫名想起了他出发入蜀之前最后一次进宫时看见秦孝公的样子:当时的秦孝公看上去病怏怏的…… 日子再一次回归平淡。秦瑞开始潜下心来仔细回忆并设计“木牛流马”的图纸。然后又和周信乐一起讨论，周信乐也是深深地为这项发明创造而叹服！ 经过两个多月的设计、制造和改良。第一台木牛被制作了出来，周信乐制作的是两个轮子的手推版的但是中间的箱子储存量却不小。两侧的轮子不是太大也不是太小。这主要是考虑到走山间小道或者悬崖峭壁时路途的狭窄，但又要同时兼顾到车辆的重力等因素。 而流马则不同，流马是两侧各自携带一个箱子。前后共有四个轮子。还要考虑到转向等问题。因此还在设计阶段。 秦瑞又反复叮嘱周信乐要将设计出来的成品推到城外山中多进行实验。尤其是要注意“转向、后退、锁闭和人力控制”等方面。而且一定要多次进行实验，千万不能怕烦、千万不能有侥幸心理。如此才能真正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并改良出最优秀的“木牛流马”。也只有这样才能在以后的运输中避免人员大量伤亡。 周信乐深以为然。 而此时，由于魏国在前线连战连败，损兵折将。魏惠王被迫向秦国求和。秦国应允后，大军撤兵回国。 司马错回到咸阳城向秦孝公和太子嬴驷复命后，立刻便来找到秦瑞。拖着秦瑞又去“天香楼”喝了一顿酒。 席间谈及秦瑞运粮一事，司马错十分高兴，不断夸赞秦瑞为此战前线大胜立下了汗马功劳！ 当听说秦瑞又设计出了新的运输工具，叫做“木牛流马”时，司马错不仅来了兴趣，还吵着要去亲眼看看。秦瑞告诉他这玩意还在“制作改良”阶段。并没有最终的成品。司马错却不管这些。缠着秦瑞非要亲自见上一见。 秦瑞无奈，只得带着这货去周信乐处看了看，司马错只觉新奇。而后，三人又带上“木牛”的实验车型去咸阳城外的山中试了一试，感觉除了速度不够快之外倒也没什么大问题了。周信乐却是在考虑要不要再安装一个“牵引装置”。 司马错眼见此物实用，摸了又摸，瞧了又瞧，十分喜欢。不仅对秦瑞道: “难怪君上一直夸你是天下奇才！此前你发明的那些小物件，件件都有利民生。如今又创造出此等运输工具，大大地减轻了民夫的负担，真了不起啊！” “嘿嘿，我也是见到这次运输伤亡太大，因而苦思冥想，偶尔想出来的。” 司马错又赞叹道:“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就能那么聪明！等这个东西可以大规模生产之后，以后再打仗就不愁运输了！” “大规模生产，那估计要由国家来了。我最多出个技术，生产是没那本事。”秦瑞说道。 这个东西本来就是有利于国家，对国家的运输有用。对他来说，虽然民用也有很大作用。但毕竟需求量比较少。 忽然，司马错又神秘兮兮的对秦瑞说道:“听说太子殿下现在和你的关系很不错？” “什么不错？太子殿下开口叫我办事，我还能不尽心尽力地去办？”秦瑞感觉司马错这话问的有些莫名其妙。 “我的意思是说，现在太子殿下对你印象不错。你现在是太子面前的红人了。” “你这话说的。不就是运粮的事没办砸呗。更何况，这事情不是你把我和太子弄到你的府上才定的嘛～” 司马错看了一眼周围，才低声说道:“我这次从前线返回之后，去宫中面君，却未能得见。” “嗯？你是先锋。在前线杀敌斩将、攻城拔寨。战功赫赫。回来之后君上竟然不见你？”秦瑞有些奇怪。 司马错微微沉吟，又缓缓说道:“不止是我，所有将领都没能见到君上。只有商君一人被召入内殿。而我听到了一些传闻～” “什么传闻？” 看司马错说的神秘兮兮的，秦瑞不禁好奇心大起。 “听说君上病的不轻，已经不能理政。” “什么？！”秦瑞一惊！ “轻声！” “这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 “只知道君上确实病的不轻。而且已经多日未能上朝了。”司马错也是眉头紧皱。 “你的意思是……”秦瑞看着司马错。 “你要早做准备了。好在你与太子殿下关系不错。” 秦瑞沉默不语，却点了点头。 司马错看了他一眼又说道:“你看着，这秦国恐怕要变天了，很多人蠢蠢欲动，怕是要风起云涌啊～” 风起云涌？不止？只怕是要“腥风血雨”！ 秦瑞心中暗想。 不过这些事情现在毕竟还没有发生。而且秦瑞虽然说现在也是“官身”。但毕竟他远离朝堂，远离政治和权力斗争的中心。所以，即使未来真的变了天，对他的影响并不是特别大。 秦瑞继续和周信乐研究“木牛流马”的制作。令秦瑞没想到的是:史红燕和田光对这个东西居然也有兴趣。遂一并参与了讨论。 这又启发了秦瑞。对呀，人多力量大！大家集思广益，总好过一个人苦思冥想。 于是秦瑞来到“秦氏商行”，将周信乐带的徒弟们都召集了起来。大家一起开动脑筋。 公元前338年年底，正当秦瑞与周信乐等人成功的将第一台“木牛”和第一台“流马”彻底改良完成之时。宫中传出消息: 秦国一代明君:秦孝公“薨”。 太子:嬴驷继位。号:“秦惠文王”。 秦瑞看着天，心中想起一句话:“一朝天子一朝臣。” 第140章 商鞅与变法 秦孝公去世，举国哀悼。停丧挂孝三日。周天子亦遣人前来吊唁。 三日内全国境内禁办喜宴及一切娱乐活动，宫中一片白布素缟。哀声阵阵，悲悲切切。 三日之后，太子嬴驷继位登基为秦国国君。 此时，拥立太子派的官员一片喜庆。也许他们心里想的是嬴驷上位之后他们人人都能获得封赏和升迁。 而反对太子一派的人则人人自危，生怕遭到新君的清算！ 但其实秦国反对嬴驷的人并不是很多。新老国君权利的交接相对平稳。 这一方面是因为嬴驷还是太子之时就已经有了很高的威望和人望。并得到了朝堂和军方中很多人的支持。 另一个方面是因为秦孝公在生前明确指定了嬴驷为继承人。这一点没有异议。嬴驷也就获得了最重要的一个关键点:“合法性”！ 因此，嬴驷并不像后来的嬴政继位时那样危机四伏。 而之前反对嬴驷的那些人明显是有些多虑了。嬴驷继位后首要之事就是保证国家的稳定。毕竟“山东六国”还在函谷关外虎视眈眈呢！所以，嬴驷并没有打算大清洗。 当然，有一个人除外！ 那就是主持了秦国先后两次变法、为秦国后来一统天下打下了坚实基础、也因此而位极人臣、又同时引起旧贵族势力恨的咬牙切齿的:“公孙鞅、卫鞅、商鞅、商君”！ 本来秦孝公活着的时候，嬴驷就和嬴华、嬴虔关系极好。却因为小时候的顽皮被商鞅在秦孝公面前告了一状。不仅仅是他自己受到了处罚。还连累嬴虔受了劓刑！这个仇恨一直深藏在心底。而如今，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公元前338年，秦国公子嬴虔联合贵族势力罗织罪名，向“秦惠文王”控告商鞅谋反。 而商鞅在秦孝公去世之后就知道秦惠文王和那些王公贵族不会放过他。于是，早有思想准备的商鞅立刻开始逃亡。 秦惠文王则随即下令全境追捕。 商鞅趁夜逃亡至边关，本欲借宿客家，但是客家主人不知道他是商鞅，见他未带凭证，便告以商君之法，言道:留宿没有凭证的客人是犯国法，要被治罪的。 商鞅无奈，又想逃到魏国去，但是魏国因为他之前曾经用计骗擒了公子卬，因此拒绝他入境。 商鞅被迫返回到秦国之后只能潜回他的封邑:商於，然后发动邑兵攻打郑县。 消息传回咸阳，正到处找他的秦惠文王这下也不用找了，直接派兵征讨。商鞅只有一些邑兵，面对装备精良的秦国大军，战力悬殊。结果不出意外，商鞅在彤地战败身死。 商鞅死后，秦惠文王下令将其尸身带回咸阳城，处以车裂示众！同时下令诛灭商鞅全家。 据称商鞅尸身被车裂当天，咸阳城内万人围观，齐声叫好！ 秦瑞闻言，心中也难免一阵悲凉。 自古变法者为使国富民强、无不得罪权贵势力。最终没几个人有好结果。前有吴起、今有商鞅、后有屈原。呜呼哉…… 好在，秦惠文王:嬴驷 倒还不是一个昏君。虽然弄死了商鞅这个权臣，但是他很清楚商鞅变法的内容，尤其是“奖励耕战”和“军功授爵制”对秦国的发展和强盛是有利的。因此，他并没有宣布废除变法。反而是在商鞅身亡之后继续推行商鞅变法的内容。 而秦瑞的“木牛流马”也已经彻底改良完成。 因此，秦瑞带着最终版的设计图入宫面君。 “你今日前来见孤，是有什么事吗？如果你是想来找寡人喝酒，那可不好意思了。寡人今日没空～” 嬴驷半真半假的和秦瑞开着玩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看的出来，他心情很好。也许是因为他终于等到了登上大位成为一国之君了。又也许是因为他终于除掉了心中那根“刺”:商鞅。 不过，他忙倒是真的。新君继位，事情一大堆。哪有空闲陪秦瑞喝酒？！ “回君上的话，君上初登大宝。臣理应前来贺喜！所以，今日臣特意携带了一份礼物前来进献于君上。以聊表臣恭贺新君之意。”秦瑞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哦？是何礼物？” 听秦瑞这么一说，嬴驷倒真的是来了兴趣。 秦瑞将竹简献上。 嬴驷慢慢将竹简打开，看了一会儿。惊讶的问道:“这是何物？” “回君上，这是两种运输工具。名为“木牛”和“流马”。”秦瑞答道。 “运输工具？木牛流马？寡人似乎在哪里听说过。”嬴驷若有所思的说道。 “此两种运输工具能大大的减少人力运输所需要的挑夫。这就减少了人员在运输途中的粮食消耗，也同时减少了骡马为了运输而所需的草料。说白了就是减少了人吃马嚼的消耗。另外，它是木制的。万一损坏了最多也就是损失一堆木头。而最最重要的是:在经过一些危险地段时，比如悬崖峭壁，它能有效的减少人员伤亡。” 秦瑞仔细地为嬴驷解释道。 “嗯，如此说来，这确实是个好东西！” 嬴驷点头赞叹道。忽然他又抬起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 “寡人想起来了！之前司马错曾经对孤说起过此物。当时他说你尚在研制之中。此物还需改良。如今这是研制成功了？！这个是最终的版本吗？” “回君上，经过臣和臣的团队反复测试和改进，现在已经能够完全确定，这就是最后的版本。” “好，好啊！太好了！”嬴驷爱不释手的说道。 “臣谨以此礼恭祝君上千秋盛世、万代昌盛！祝我大秦风调雨顺、百姓能安居乐业、君上能一扫六合、称霸天下！” 秦瑞又向嬴驷施了一礼。 “哈哈哈，非常好！秦瑞啊，你这份礼物贵重啊！重比千金！比之那些珠宝珍玩更得寡人之心呐！” 嬴驷捧着这设计图纸，犹如捧着绝世珍宝一样。双眼放光。 对他而言，他方才所言不虚。这份图纸确实要比那些金银珠宝、珊瑚翡翠的玩意更让他心动、也更让他激动！ “秦瑞，你今日送给寡人如此一份大礼，那么寡人又应该如何给你回礼呢？” “君上何出此言？臣所献之物能对君上有用，能对我大秦有用，就不枉费臣的一番心血了！”秦瑞又开始装谦虚。 “哈哈，秦瑞啊秦瑞。你始终是那么识礼数、懂进退！你真的是寡人的好帮手呀！那就给你再升一级，赐七等爵位:“公大夫”！” “臣，谢君上！” 第141章 泡温泉 “汤峪县”县公并不是县令。它不是一个官职。而是一个“封号”。食封邑也仅仅就是百户而已。也就是说“汤峪县”依然是大秦帝国朝廷冶下，而并非是秦瑞的地盘。而在古代，这种类似的封赏其实有很多。 但是对于秦瑞而言，他丝毫不关心这些。他真正关心的事情只有一样，那就是:“温泉”！ “桃花三月汤泉水，春风醉人不知归。” 后世曾经有诗赞誉这处天然温泉。 其实汤峪温泉水含有钾、镁、铁、钙、碘以及硫酸盐、钼、等多种微量元素，可以治疗多种疾病。并且有促进人体组织新陈代谢和杀菌的作用。另外，对于牛皮癣、慢性湿疹、慢性关节炎、腰肌劳损、风湿病、偏头痛等病均有比较好的疗效。 迫不及待的秦瑞拽着史红燕、田光和周信乐就要一起去泡温泉！ 相比于史红燕的羞羞答答，周信乐其实不太想去。他对于泡温泉是真的没有什么兴趣。有这闲功夫还不如在家多研究研究手工呢。但奈何秦瑞非要拖着他去！周信乐无奈，只得跟着一起去。 而荆轲和高小乐两人也想跟着一块去，他们这两货纯粹就是想去玩。 秦瑞倒是不太想带这两个人去，他还想让高小乐守家呢。但是一看见高小乐那憋屈的脸和撅着的嘴，他又有一些心软了。算了，去就去，家里不是还有公孙兄妹呢嘛。 公孙厘和公孙芷:嗯？为啥团建活动不带俺兄妹俩？我们活该守家？ 一行人行至蓝田，先休整一日，再前往汤峪县。终于见到了这个秦瑞心心念念的天然温泉。 到了地方，秦瑞倒是不急着泡温泉了。这也惹得田光、荆轲和周信乐感到非常奇怪。 秦瑞指挥着一群大老爷们先是搭建了一个很大的帷幔，让史红燕先泡澡。 在史红燕一步三回头的警惕注意之下，秦瑞与众人纷纷退开了二三十米远的距离。 之后，秦瑞开始拉着周信乐，告诉他温泉一侧的半山腰上应该搭一座凉棚，放上几方桌子，摆几条长凳。再弄一些桃花酒。等到在温泉之中泡的舒爽通透了，再上来喝个小酒，大家还能围坐在一起聊个天，唠唠嗑。那感觉、那滋味、想想就是美妙啊！ 这下，周信乐终于是明白了秦瑞为什么非要拖着他来了。这哪里是让他来泡温泉的？这分明就是让他来干苦力的！ 就在此时，秦瑞忽然听见史红燕传来“啊”！的一声痛呼！ 秦瑞心中一惊！立刻向史红燕飞奔而去。跑到一半突然想起不对！这史红燕正在泡澡，自己就这样直接冲进去，会不会被她一巴掌扇飞出来？！ 其实被美女扇一巴掌倒也没什么。最主要的是万一被她误会自己非礼她那就尴尬了。这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彼此之间的一点好感很可能就要烟消云散了。 想到这里，秦瑞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隔着老远大声问道:“红燕，你没什么事？” 帷幔之中传来史红燕的声音:“没，没事。就是，就是太烫了！” “哦～” 看着后面跟来的田光，秦瑞心下释然。 田光虽然也听到了史红燕的呼声，但他见此处乃是荒山野岭，人迹罕至。料想也没什么事，最多就是遇上一些蛇虫，史红燕又是医家弟子，料无大碍。所以，他倒并不是很着急赶来。 其实感觉烫这很正常，大部分第一次泡温泉的人都会感觉不适应温泉水的水温。尤其是中、高度的温泉水。 但是慢慢地，反复浸泡之后就会逐渐适应并感觉舒适了。 然而，有“心血管”疾病的人还是要严格注意泡温泉的时长。比如“高血压”患者就最好不要超过十五分钟。否则就有可能会感觉头晕目眩和引诱病发。 另外，这个地方的池子大小不一，位置、水温皆不相同。按照秦瑞的设想，把一些大小不同的池子用篱笆分隔开来。然后，最好是弄个假山挡一挡，周围又有些栽种的树。这样看上去:“有山有水又有树”。风景优美宜人。池子边上再彻个小石桌，放一盘水果，倒一杯美酒。那就真的是太爽了！ 秦瑞想着想着都有画面了。但是，也就仅限于想一想了。因为篱笆、石桌都不难，但是假山要怎么弄？！在没有重型机械的古代，想要搬运一座假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必须要耗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还费时间！毕竟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 所以，秦瑞想了想，还是造亭子。利用九转回廊的长廊连接一座座小亭子，配合篱笆墙应该也可以顺利的分隔开。 秦瑞将自己的想法与周信乐聊了聊。周信乐坚决表示不干！这秦瑞又要竖篱笆墙又要造回廊的，还要造亭子，每座亭子的大小尺寸、样式还各不相同。另外，秦瑞还要求在池子四周彻矮墙，将池子圈起来。半山腰还要搭凉棚。要求这么多，这得多大的工作量啊？！ 不一会儿，史红燕穿戴好事先带来的干净衣裳，用布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缓缓走了出来。 那红彤彤的脸蛋、那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那秋波似水的眼眸真的是好一幅:“美女出浴图”呀！ 看的秦瑞眼睛都直了，就好似三魂七魄都被勾走了一般！ “看够了没有？我有那么好看吗？！”史红燕走到他面前娇嗔道。 秦瑞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弄的史红燕有些莫名其妙的。 这秦瑞脑子有大病！一会摇头一会点头的。史红燕和高小乐之前的感觉一样。 “你就是那么好看！这辈子永远都看不够～”秦瑞腆着脸色咪咪的说道。 “去你的！那水，实在是太烫了～” 史红燕又对他说了一句。脸含娇羞的走了开去。 这下，终于是轮到几个大老爷们无所顾忌的泡温泉了！ 脱光了往里一跳，高小乐立刻被烫的大呼小叫！一会缩手一会伸腿的，模样滑稽。那荆轲是练武之身还好一些，虽然比高小乐耐受一些，但也是憋着热，小脸通红，满头大汗！ 秦瑞和田光、周信乐那是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直感觉是四肢舒展，全身发热，连肌肉都放松了不少！ 真是:“温泉泡一泡、又是十年少～”呀！ 第142章 沈大掌柜来了 就在秦瑞一心想要改造他的“秦氏温泉馆”的时候。咸阳城:“秦宅”门口来了一位风尘仆仆的女子。背着一个包裹，愣愣地站立着。 犹豫了一会儿，她轻轻叩门，却是无人应答。她怔了怔，又拍了拍门，等了一会儿却依然是毫无动静。 好，看来是来的不巧，府中居然一个人都不在。 这女子正待转身离开，不远处却又有另一个女子匆匆忙忙跑来，低着头也不看路，直直地冲了过来！ “哎呀！”两人险些相撞。 先前那女子正好转过身来，便是抬眼一瞧。后来那女子也终于抬起头来，定睛一看。两人俱是一愣！ “大掌柜！你怎么来了？！” “公孙芷！原来是你呀！” “哎呀，大掌柜，你到咸阳城来了怎的也不事先提前通知我等一声？我也好让我兄长去接你呀！”公孙芷赶紧拉住沈娇的手开心地说道。 “你我相识相处都那么久了，还叫什么大掌柜！就叫我姐姐，以后我们便姐妹相称如何？”沈娇说道。 “好，都依你！我的好姐姐！嘻嘻～” 两人久别重逢，都是一脸喜悦。 “对了，这府中今日是没人吗？怎的我叩门一直是无人应答呢？”沈娇略一皱眉问道。 “嗐，沈姐姐久在齐国，不知道这里的情形。东家呀，现在可厉害了！得新君青睐，生意是越做越大！原先的“九州城”超市现如今都开遍了秦国各地。这不，连吴成也调往其它城市担任主管了。这生意做大了之后啊，东家就成立了“商行”。往日里，大家伙不是在超市里就是在商行之中。这府中呀，平时白天就没什么人在。都是晚上才回来。今日我也是回府取个物件才从商行赶了回来，却不想正巧遇上姐姐！” 公孙芷对着沈娇细细解释道。 “那这么说，东家他现在也是在商行之中了？” “却是不在，姐姐不知道，东家带着一干人等去了蓝田县边上的汤峪镇。说是要泡什么温泉。姐姐也是来的不巧，他们都走了有几日了～” “哦，原来如此。” 沈娇脸上难掩失望之色。她千里迢迢地从齐国赶来，却未能得见秦瑞一面。自然是心中失落。 公孙芷瞧她脸色，又岂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当下拉过她的胳膊，娇声说道: “哎呀，好了，我的好姐姐！你就先随我进门，将东西放下。然后我带你去见兄长，他也好久没见到你了。东家那里，他自会传信去。” 说着，公孙芷打开大门。一把将沈娇拉了进去。 待公孙厘见到沈娇之时，也是十分惊讶。他们兄妹二人当年在齐国之时曾经多承沈娇照顾，公孙芷甚至都可以称得上是沈娇一手带出来的亲传弟子。如今，他们兄妹与沈娇分别日久。这乍一见面，如何能不激动？！ 公孙厘又连忙唤人前往汤峪秉报秦瑞。一边又安排沈娇食宿等事。 待忙完之后，三人聊起家常。沈娇方知秦瑞在秦国发生了如此多事。即愤慨又一次让那姜鹏逃脱又感慨秦瑞居然能让秦国先后两位国君看重。现如今都已经被封为了“公大夫”和“汤峪县公”了，真正是如大鹏一般，越飞越高了。 公孙兄妹也问起了沈娇近况，又怎么会孤身一人离开齐国来到这咸阳？而沈娇的回答则是让兄妹两人大吃一惊…… 蓝田县，汤峪镇: 秦瑞还在劝说周信乐将这处天然温泉改造成一座古朴典雅又环境宜人的“温泉馆”。还答应让所有周信乐的第子一起过来听从他的指挥。甚至是将周信乐夸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能人巧匠，皆不及也！” 然而周信乐只是摇头不允。 正在此时，“秦氏商行”一名公孙厘的弟子骑快马飞奔而至。向秦瑞报告说是:“秦氏商行齐国总负责人，大掌柜沈娇已至咸阳城。” 秦瑞闻言也是微微一愣！这沈娇是他特意留在齐国总领全局的人。按理来说，平时有什么事情，寄一封竹简来便可。有遇不决之事秦瑞也已经放权，沈娇可以全权做主。因此，没有他的命令，正常情况下沈娇是不会擅自离开齐国而来的。可现在沈娇突至，难不成是齐国出了什么大事？！ 田光和荆轲上次返齐时见过沈娇。也是奇怪她怎么来了？要说真是想来，上次却又不愿意随他们一起回秦国。如今倒好，一个人来了。 高小乐一听沈娇来了，高兴地手舞足蹈！他才不管沈娇为什么来呢，反正他是好久好久没见到这位“大掌柜”了。这下子正好可以好好叙叙旧了！ 至于周信乐，他从未见过沈娇，却是多次听秦瑞和其他人提及过。而这个人又是“秦氏商行”在齐国的总负责人。对周信乐而言，这就是一个传奇般的女子。一时也是好奇心大起。倒是真想见一见。 唯独史红燕却是撇了撇嘴。她早在追随扁鹊在临淄城外开设义庄救人之时就见过沈娇。知道沈娇即会酿酒又懂管理。也知道在秦瑞被那姜鹏陷害坐牢之时，正是沈娇替代秦瑞主持全局才稳定了局面。她心里明白:这沈娇与秦瑞可绝对不是普通的“东家”与“大掌柜”之间的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史红燕就是觉得自己心里有一些不开心、不开心、很不开心！ 即闻沈娇到来，众人心思各有不同。既然如此，秦瑞下令全体立刻返回咸阳。 然而，从汤峪镇回归咸阳城必须经过蓝田县。秦瑞一行人等行至蓝田县时天色已晚。遂决定在蓝田休息一晚，待第二日天亮之后再继续前进。 第二日辰时，众人洗漱完毕，用过早食之后，上马返程。 途经蓝田县城之外的“蓝田大营”之时，秦瑞却忽然见到一个约模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蹲在大营之外，神情专注的看着大营之内士兵们的操练。不时地还用手中的石子在沙地上涂涂画画～ 秦瑞觉得这个孩子有趣！军营乃是肃杀之地，秦军又有如虎狼之师。士卒操练之时喊杀之声震天！百里之内，莫说是人，凶兽皆不敢近！而这小男孩不仅不惧，反而还认真观摩。再细看他地上所画，却类似是一种《阵图》。 秦瑞惊愕间，不禁勒马停缰。高声问道:“小孩，这是军营，你不害怕吗？” 那小男孩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高声回答道:“我不怕！” “你叫什么？”秦瑞骑在马上又问。 “我叫公孙起！” 白起愣了愣，继而仰天大笑！ “认真学！你将来会是天下第一名将！” 秦瑞与众人打马飞奔而去。只留下这一句话飘荡在风中…… 第143章 沈家变故 秦瑞等人回到咸阳城，寻到沈娇，秦瑞一个激动就想上去来个拥抱！ 可是沈娇却本能的躲开了。反而是向秦瑞施了个万福，说道:“东家，你可回来了～” 也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如何能放下这脸面。 高小乐却是不管这些。蹦蹦跳跳的跑到沈娇跟前，开心的说道:“沈姐姐，我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可想死我了！” 沈娇见到他也是挺高兴的。不禁微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在沈娇面前，高小乐永远是那个可爱的小弟弟～ 史红燕却是冷着脸盯着沈娇看，也不上前与她打招呼。 沈娇抬起头一眼看见她，也是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令沈娇感觉有些奇怪的是:她与史红燕并不算太熟。只是知道这女子乃是扁鹊神医的弟子。先前在齐国的临淄城开设义庄时也曾经有过交集。但是两人并无深交。今日一见却不知为何，沈娇总感觉她对自己非常有敌意。 众人进屋坐下之后，秦瑞又向沈娇问道: “你怎么突然来咸阳城了？是不是临淄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秦瑞问她，沈娇的脸色忽然变得黯淡，双眸之中也难掩悲痛之色。缓缓开口说道: “自东家你们离开齐国之后不多久，父亲大人的病就开始反复，时而沉重时而缓解。后来到了冬天，他的身子变的愈发的不行了。头痛发作之时，剧烈的疼痛甚至让他满地打滚，恨不得用脑袋撞墙！疼痛过后整个人又是昏昏沉沉，根本无法正常工作。我迫不得已，只能赶回即墨城一边照顾父亲一边主持工作。而那一年的冬天又特别寒冷。父亲的头痛病时常发作。后来几乎是整夜整夜的夜不能寐。饭也吃不下去。整个人病怏怏的，身体便快速的消瘦下去了。待到了腊月之后，父亲已经躺在床上，不能下地了。常常是神智不清、水米不能进。未过多久，便、便是撒手而去了……” 说到后面，沈娇已经控制不住泪水滂沱，几乎是泣不成声。 秦瑞闻言也是愣了半晌，想起当年初见沈望时，他还一无所有。那时，他为了和沈氏父女合作，侃侃而谈。忽悠了好久才最终谈成了。 之后，他返回齐国还曾经和沈望、沈节及众人一起吃了一顿“年夜饭”。那一晚，沈望还在饭桌之上谈笑风生、聊天说地。谁又能料到，短短一年多时间不见，竟然已是天人两隔。那一晚竟是诀别…… 秦瑞也是心中悲切，唏嘘不已。 那边，史红燕听了也是心中想到:倘若自己和师傅当初没有离开齐国，而是留在了临淄城，不知道是否能医治好她父亲的病？ 而且史红燕一直以为这沈娇是因为思念秦瑞才匆匆从齐国赶来。现在得知她父亲逝去后已是无父无母，又不觉深感其身世可怜。 “那，老爷子的后事都办妥了吗？”秦瑞又问道。 沈娇点了点头，止住泪水，哽咽道:“幸有叔父相助，又得李家姐弟帮忙，这才……” 话说一半，又说不下去了。 秦瑞也知道她心里难过。这丧失亲人的痛楚不是一、两日甚至一、两个月能缓过来的。那种对至亲之人的回忆和亲人生前的音容笑貌是深深刻在骨髓里的，会让人痛彻心扉！ 秦瑞明白她说的“叔父”应该是沈节。李家姐弟则是李心兰和李小三。 众人见她悲痛，一时之间尽皆沉默不语。 待过了一会儿，沈娇情绪慢慢恢复平稳，这才擦了擦泪又道:“对了，那李小三和李心兰的爷爷也于年前去世了。她们家料理了后事之后，我便将即墨城中的店铺托付于她们了。我寻思着，如今我孤身一人，也没个去处。留在临淄日日悲伤，身边连个说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也再无心思打理店铺。于是，便自作主张来了这秦国。看看能不能帮东家出点力。” 秦瑞听她这么一说，也不好拒绝。总不可能再将她孤零零地赶回齐国？！于是，只能是开口问道: “那么，现在我们在齐国所有的产业都是由谁来负责呢？” 沈娇听他问起，回了一句:“我临行之前已将一切托付于叔父负责。” “哦，那行。” 秦瑞听她说交于沈节负责。总感觉有些不放心。沈节原先只是负责采集原料，现在把这么大一个摊子全都交给他似乎是有些勉为其难了。但是除了沈节也确实没什么即有能力又信得过的人能够接手了。而且，沈节也是跟着他们做了这许多年了，应该多多少少也学会了一些管理。总比托付给一个不熟悉的人强些。再说了，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哦，对了。还有一事。”沈娇忽然是又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 “何事？” “我出发之前，听说那顾炯已经身死了。”沈娇说道。 “什么？！”秦瑞一惊。 虽然说他现在已经是身在秦国，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但是好歹是和丁成、顾炯、曹素娥共事一场。如今听说顾炯身亡，心中也不好受。 更何况，之前无论是姜鹏在齐国散布流言还是他后来逃出齐国，都只是让齐威王田因齐为之怀疑而并没有实质的证据能够证明他就是间谍。这也是田因齐始终不愿意对他痛下杀手的原因之一。而现如今，如果顾炯是因为身份暴露而被处死，那就很有可能会把他也招供了出来，也就坐实了他间谍的身份。 通过沈娇的叙述，秦瑞了解到:原来他离开之后，顾炯按照计划在当日携带了一些书籍故意在果园门口吟诵文章，又故意假装受公主的护卫惊吓而跌倒。露出了大量的经书等。公主本就热爱学习，崇尚文人。又有曹素娥在边上助言。这顾炯就成功的引起了公主的注意。 此后，经公主向田因齐推荐又由田因齐亲自问对，确认了顾炯确有文采。因此便让他负责公主的教学。顾炯也因此能够随意进出齐王宫。 此后，顾炯与曹素娥里应外合，知晓了大量齐国机密，再由顾炯利用进出王宫的便利将消息传于丁成。再由丁成传回秦国国内。 哪知顾炯行事不秘，在一次传递消息时被齐国间人发现，随即秘报齐威王。田因齐大怒，随之将顾炯逮捕入狱，严刑拷问！ 虽然是证据确凿，但顾炯抵死不招，始终未供出丁成、曹素娥与秦瑞等人。最后被斩首弃市。 然而，由于丁成出逃、顾炯又是由公主自已推荐的，与曹素娥并无什么直接的关系。因此，曹素娥并没有受到什么牵连。只是，当初的“四人组”如今也只剩下曹素娥一人了。 秦瑞听罢，也是敬佩这顾炯还真是条硬汉子！ 第144章 西域老者 还有一个消息是:齐国临淄城“稷”门附近建造长达数年之久的战国第一所高等学府:“稷下学宫”终于建造完成了。 据说“稷下学宫”落成当日，齐威王田因齐亲自到场祝词并主持了“开院典礼”。 齐国大儒:淳于髡受聘为先生，为入学弟子授课。 同时受聘为先生的还有:孟子（孟轲）、邹子（邹衍）、田骈、慎子（慎到）、申子（申不害）、季真、彭蒙、尹文子（尹文）、鲁连子（鲁仲连）、驺子（驺奭）、荀子（荀况）等学术大家。 尤其是荀子，秦瑞记得他曾经先后三次担任过学宫的“祭酒”（学宫之长）。最后一次已经是齐国衰弱之时。而此时应该是荀子第一次来到稷下学宫。 齐威王规定:天下“诸子百家”，无论是道家、儒家、法家、兵家、农家、阴阳家、医家、名家（诡辩）等等诸家。也无论其学术属于什么派别、思想观点和政治倾向如何，都可以在稷下学宫自由发表自己的学术与见解。也都可以自由辩论。绝对不会因此获罪！ 这一点高度符合了秦瑞一开始就提出过的“诸子百家，百家争鸣。”的概念。 这开明的学术风气也吸引了天下无数学子纷纷慕名而来。 秦瑞记得“稷下学宫”后来在其鼎盛时期曾经有弟子上千人。其中被封为“士大夫”的就多达七十多人！ 其中不乏提出“白马非马”的诡辩奇才公孙龙。以及后来的两位时代巨星:韩非子与李斯。 只是可惜的是，他自己当年也是心心念念、兴致勃勃地从即墨赶到临淄。就只为了看一眼这名扬后世的“稷下学宫”。 结果谁能想到:当时“稷下学宫”根本都还没有开始建造。 现如今，这华夏历史上第一座高等学府终于建造完成了，他却是再也回不去齐国、再也没有机会看见“稷下学宫”了。 这可真是“造化弄人”。令秦瑞不得不仰天长叹，引以为终生憾事啊！ 秦氏商行扩大经营范围之后，生意越做越大。不仅仅是有通往楚国、韩国、赵国的贸易商队。“九州城”超市也已经开遍了大秦全境。同时，有了钱的秦瑞也开始收购天下奇珍异宝。和西域胡商的交易也很稳定。甚至经过秦瑞的提议，风三娘在部分酒楼也聘请胡姬弹曲献舞，一时之间是宾客云集，生意爆火！ 周信乐则是经过秦瑞的反复忽悠之后，最终还是带着一众弟子前往蓝田县的汤峪镇去建设“秦氏温泉馆”了。 这一日，秦氏商行门口来了一位老者，头戴小毡帽，身穿一件破旧又有些脏兮兮的毛皮袄子。佝偻着背，还背着一个箩筐。左手拿着一个不知名的物件，右手拄拐。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向里面张望。 正巧，沈娇与高小乐一边谈笑一边向门外走去。一眼瞧见这位留着花白山羊胡子的老者，再看他脚上穿着一双竹篾和草绳编织的鞋子，就知道是一位穷苦的老人家。 沈娇当即上前柔声问道:“这位老爷爷，你是来找人吗？还是有什么事情？” “我，我，这个……” 这老者一边口齿不清的说着带有浓重西域口音的汉话，一边用拐杖柱着向右侧挪了挪。 这时，沈娇才发现这老者的脚有一点点跋。又见他用手指着门口挂着的一块小木牌，上面有几个字:“高价收购天下奇珍异宝”。 其实秦瑞当时想起的是后世大街小巷到处都听得见、看得见的“高价回收……” 沈娇立刻将这老者迎进了门，又吩咐高小乐去请秦瑞前来。 沈娇帮助他将背上的萝筐放下，落座之后又让弟子上茶，这才与老者攀谈起来。 原来这位老人家是大月氏人，本来也生活安定。只因前几年大月氏内乱，国内民不聊生。许多人活活饿死。同时物价飞涨。很多老百姓生活不下去，纷纷向邻国逃难。但是周边的吐火罗、大宛、龟兹等国不趁火打劫他们就不错了。根本就不待见他们这些难民。因此很多国家又将他们赶了出来，甚至是拒绝他们入境。 老者无奈，正在想上天不与他们活路之际，却突然见到一些商队结伴而出，前往中原各地经商贸易。 他早年间也曾随大月氏的商队来过中原，见识过中原大地风貌和风土人情。知晓中原各国与西域诸国大不相同。同时，他也会说一些简单的汉话。因此，他便想与那些商队结伴，共同前往中原，看能不能讨口饭吃。 而那些商队见他身无长物，仅有背上的箩筐里有一些当地草药，这能值得几个钱？于是纷纷拒绝了他。 好在有一支前往秦国的商队见他年事已高，又孤苦无依。便带上了他同行，这才让他辗转来到了秦国的咸阳城。 到达秦国之后，他也曾经去过“西市”。但是西市之上的胡商那都是一个个经营了多年的固定摊位。而且他们每年向官府缴纳商税。是在咸阳当地官府有登记备案和受到保护的。他又如何能插的进去？ 更何况，这些胡商都是有固定的商队负责供货和收货，来回运输和贩卖的。这老者孤身一人又无什么特产，也没有自已的商队，这生意怎么做的下去？ 这生意做不得。那去“归义坊”讨个住处，在咸阳城找个活汁混口饭吃，总行了？结果，还真不行！ “归义坊”乃是各国胡人聚集区。秦国为了便于管理，设有胡人“头领”，统一管理各国的胡人。这“头领”即可以是胡人推选之后向秦国官府推荐，也可以是官府直接委任。只要是个胡人就行。但是一般情况下，都是由胡人们自行举荐一位德高望重之人，再由官府批准，登记之后便行担任。 而这老者去了归义坊后方才得知，原来归义坊内也是有规矩的: 各国之人居住的区域亦是不同，各有定所。 另外，这人也分三六九等。能在秦国当个一官半职的或者是国内贵族的自然住的房子也好些，还有奴仆。商人次之。普通的胡人百姓则只能居住在一些简陋的房屋之中，最下等的便是那些手脚残缺，不能劳作之人，连个住所都没有。只能给人当仆人，端屎倒尿，干些杂活。 而归义坊内本来大月氏人就少，属于被欺负的小群体。这老者又是年老体弱，还跋了脚，能有多大用？因此胡人首领直接告诉他:像他这样的，当个奴隶人家都嫌弃！还是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老者想着千里迢迢地从大月氏赶到了秦国，还以为是天无绝人之路。谁知依然是无法生存。正在绝望之际，有一个好心的胡人杂役偷偷地告诉他:咸阳城内有一家“秦氏商行”，当家心善。又正在收购天下奇珍，不妨去碰碰运气。 老者这才又怀着最后一丝希望，赶来了这“秦氏商行”。 沈娇听他说完也不得不感叹:这还真的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呀！ 第145章 沙漠人参 秦瑞接到高小乐的报告之后，匆匆赶来一看，第一眼注意到的却并不是老者的西域装束，而是他手边的那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这是一个木质的乐器。其实在后世是很常见的。甚至大部分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但在这个时代却非常少。主要原因是它的制作虽然简单，但对材料的要求却非常高。它叫:“冬不拉”。也叫做“东布拉”、“东不拉”。 听沈娇讲了老者的来意，又听闻了老者的情况。秦瑞略一沉吟，问道:“老先生贵姓啊？” “老汉叫阿卜杜拉买提古。” “哦，那我就称呼您为:“买提古”老先生？” 秦瑞始终觉得西域之人的名字要么是古里古怪的，要么就是长的不得了，还拗口。干脆就叫后面那几个字最方便。 “秦大东家随意便好。”这老汉倒是也不以为意。 秦瑞微微点了点头，又看了那“买提古”一眼，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 “那么，老先生今日是前来我这里贩卖珍稀宝物的？您又带来了些什么呢？” 买提古听他问起，赶紧一手拿起箩筐，一手指着里边的东西用并不太流利的汉话说道:“这，这个，没有，中原～” 秦瑞与沈娇费力的听他说完，大致能明白他的意思是，他带来的这个东西应该是中原地区所没有的。 秦瑞不禁对他说道:“能否让我看一下？” 买提古将手中的箩筐递给秦瑞。 秦瑞仔细一看，却是一种不认识的植物。像是一种“花”，却又是一簇一簇的。有点像披针形状，有花瓣，花瓣边缘微微外卷，既有淡黄色和白色，也有淡紫色，还有一些干了之后是棕褐色的。其中有两株还有果实，呈球形。外面呈网状，略有光泽。 这是个什么东西？秦瑞还真是前所未见。不会是随便采摘个什么植物就来冒充好东西骗钱？这样的先例可不是没有过。再说了，西域那么大，中原地区没有的植物多了去了。很多东西他们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甚至是随手在地上采一株野草都有可能是中原没有的。这如何能信？！ 不过秉承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精神和严谨的态度，秦瑞还是决定先不要过早的下结论。 于是，他又将箩筐给沈娇看了一下。结果沈娇却也不认得。 秦瑞微一皱眉，看着买提古问道:“此为何物？” “哦，这个东西在我们那里，叫做“地精”。喝，长生天、不老～”买提古回答道。 什么玩意？语无伦次了吗？秦瑞表示听不懂！ 还“地精”？你咋不说是“白骨精”呢？！ 还“长生天”？“不老”？那他要是献给嬴驷，后面“始皇帝”陛下岂非都不用出现了？也没必要派徐福东渡“老师国”了。 秦瑞感觉无比好笑，正想下令逐客。 却听沈娇忽然说道:“东家，何不请史姑娘前来一观？她久学医术，又是扁鹊神医亲传弟子。见多识广，也许能认得此物也不一定。” 秦瑞闻言想了一想，也罢。便呼唤守在门外的高小乐去请史红燕前来辩认。 高小乐应声前去。 不过多时，史红燕听说有一株稀奇的植物竟然无人识得，便兴匆匆而至。甫一进门，却见到沈娇也在。不由得脸色又冷了几分。 待见到那株植物，史红燕不禁眼神一亮。又仔细观察了一会，方才喃喃说道:“师父他老人家曾经传我一本奇书，记载有天南地北各种药材。其中一味与此物甚是相似。只是我记不太清了。待我将书取来，比对一番便知分晓！” “好，你且去。” 秦瑞待她离去，又看向买提古，不禁问道:“老先生手边之乐器可是“冬不拉”？” “正是。”买提古点了点头回答道。 “如此说来，老先生是乐师？”秦瑞顿时有些好奇。 “呵呵，之前曾为我国月氏老国王弹曲。后来不慎伤了手指。便不再担任宫廷乐师了。只有自弹自唱，以做娱乐而。” 买提古说起往事，也有些自嘲。 此时，正逢史红燕归来。当下便开始比对这株奇怪的植物。 未过多久，史红燕惊喜的抬头向秦瑞说道:“恭喜你，得到了一个宝物！” “宝物？” 秦瑞有些惊讶。难道还真的是“地精”变成的“长生不老药”？这不可能！ 史红燕却并不知道秦瑞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而是接着说道: “此物名为“肉苁蓉”，亦叫做“地精”或者“大芸”、是一种药材。只生长在沙漠地区。中原地区无法生长，因而不得见。据记载: 此物需先播种，将种子播于苗床之上，施以骆驼、牛羊等粪便，覆土半深。上面留沟或苗床坑，以便浇水。需整齐、成行，并在植株两侧开沟作苗床。播种后保持苗床湿润，诱导根部延伸至苗床之上。一般在春天或秋天播种，第二年部分苗床内有肉苁蓉寄生而上，少数出土生长，大部分会在播种之后的二至四年内出土、开花结果。 此物生长之后，半年方开一次花，一年才可结一次果。常可用于治疗肾虚阳衰、精血亏损、腰膝疼痛、耳鸣眼花、尿液带浊、尿频尿崩、肠燥便秘、男子遗精早泄、梦阳不举、精子稀少不育等症。 传言这肉苁蓉常可用来做成粥亦或泡酒，长期食用，疗效甚佳。能增加人的脾脏和胸腺的重量。还能延年益寿。 乃是极其珍贵的中药材，号称:“沙漠人参”！” 秦瑞听史红燕说完，嘴巴张的比地球仪还大！ 什么？什么！治疗什么？！前面一大堆种植方法和治疗病症他都自动过滤了。他只记住了这玩意能泡酒、做成粥。能治疗“肾虚血亏”、“遗精早泄”和“阳萎不举”！！！ 还能够“延年益寿”！ 难怪那买提古说:“喝，长生天，不老……” 捡到宝了，真的是捡到宝贝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146章 路线图计划 秦瑞虽然出高价收购了阿卜杜拉买提古的“沙漠人参”:肉苁蓉。但是由于买提古带来的并不多，所以秦瑞实际上并没有付出很多钱。 买提古拿了钱正待离去。秦瑞却忽然开口阻止道:“老先生且慢！” “秦老板还有何事？” “老先生，冒昧问一句:这肉苁蓉你是从何处得来？是自己种植采摘还是从他处购得？” “这个东西并无人种植，只是自然生长。我等老汉本居西域，土生土长的，自然识得。只是可惜此物稀少，也只能随手采摘几株来换钱。”这买提古倒也是老实回答。 “哦，原来如此。” “嗯，老汉告辞。” “老先生，吾还有一言，您不妨听上一听～” 买提古闻言只得又停下脚步，看向秦瑞。 “买提古先生，你今日虽然在我这里换了些银钱，但是这又够你吃用几日呢？你须知道，这咸阳城乃是秦国国都。物价并不便宜，你若想在此处讨生活，那不说买房，即使是租赁一套房子，也是非常贵的。再加上一日三餐。你这点钱恐怕很快就会用完的。”秦瑞说道。 买提古又如何会不知道这些？他只是无奈。也只得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秦瑞见他并不说话，又接着道:“我倒是有一个想法，既可让老先生以后不愁吃穿，又可以让老先生一展所长。如何？” “哦？愿闻其详！” 买提古也是听他说的有些心动。谁不想求个安安稳稳的过下半辈子？！ “本商行一直想要拓展西域商路，将我中原商品贩至西域，再从西域引进一些特产商品。这样，既能赚取利润又能与西域诸国互通有无。促进双方的交流。只是可惜一直没有一位合适的领路之人。如果买提古老先生愿意相助，我可以让老先生加入我商行，成为我秦氏商行的一员，日后老先生便由我商行供养，如何？” “这……” 买提古有一些犹豫。他不是不清楚秦瑞的提议对他而言是一份保障。只是，西域地区除了草原就是沙漠。还有很多戈壁，地形极为复杂。 而且西域诸国常有互相攻伐之事。若是要与西域通商，几乎绕不开义渠、羌氏、匈奴等国。这万一被袭击了又该怎么办？ 更何况，沙漠之中还常有盗匪神出鬼没。这安全没有保障呀…… “老先生莫非是在担心什么？”秦瑞问道。 “秦老板的提议确实不错。只是这前往西域行商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这一路上危险重重先且不说，能不能入境各国也是一个大问题呀！” “这一点买提古先生不必担心。若无万全准备，我也绝对不会贸然行事。不过，和西域诸国展开贸易的事情是势在必行的。老先生不妨先留在我商行，待到时机成熟了，我们再详定计划。”秦瑞又是劝道。 “那，好！” 秦瑞其实很早之前就想开辟西域商路了。甚至是秦孝公在世之时他就想过与西域通商。因此想要拿到“通关文碟”，并且做为秦国“官方”的商队进行贸易。但是，当时被秦孝公以“时机不成熟”为由给否决了。 要知道，等大秦帝国一统天下又灭亡之后，取而代之的大汉王朝很快就开辟了闻名世界又流传后世的着名的:“丝绸之路”。 秦瑞当然没想要走那么远，他可不想学张骞一路跨过中亚、西亚。据说还到达了罗马帝国和威尼斯。 他只是眼馋西域各国的各种好东西:“琉璃、花椒、藤椒、辣椒、雪莲、核桃、哈密瓜、皮毛、蕃暑、金银器、孜然、香料、和田玉、葡萄、还有汗血宝马！” 而这一次，买提古带来的“沙漠人参”:肉苁蓉这种珍贵的药材，又一次勾起了秦瑞对西域的兴趣。也彻底坚定了他要与西域通商的决心！ 当然，秦瑞也知道买提古刚才提出的两个问题非常现实。因此，秦瑞还是要尽量争取得到秦惠文王嬴驷的支持。如果能得到国家的支持，那么他的队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与各国展开贸易。队伍也能扩大不少、通关过卡也能畅通无阻、而且安全系数也能更有保障。 但是，要想说服秦王同意，秦瑞还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和详细周密的计划才行。他当然不会无耻到照搬张骞的“丝绸之路”。 因此，秦瑞想提出一个“路线图计划”…… 公元前337年春，秦国七等爵“公大夫”:秦瑞持令牌直入宫中，至秦王殿。求见大秦国君:“秦惠文王”:嬴驷。 时也凑巧，正遇见嬴驷与司马错还有另外一位大臣商议继续攻魏之事结束。司马错刚踏出大殿便一眼看见了正走过来的秦瑞。司马错微微一愣，快步迎上前去问道:“你今日进宫是有何事？” 秦瑞将自己的想法与司马错大致讲了一遍，司马错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还是和你一起面君。” 经通传之后，两人入得大殿。 嬴驷笑道:“秦瑞，你今日来找寡人，是所为何事呀？” “回君上，臣制定了一个“路线图计划”，请君上恩准！” “哦，”路线图计划”？是什么？” “回君上的话，这是一个出使西域的计划。臣计划从咸阳城出发，经义渠、走月氏、过吐火罗、至大宛、进行贸易。回程时则绕道大食、过疏勒和莎车、走龟兹、楼兰、于阗、经和田回国。” “君上，臣以为此事可为！若秦瑞能够成行，能为国家带回大量财富。同时，西域诸国于我国来说相对陌生。对于西域的情况我们并不算太了解。秦瑞此去，能将山川地形、道路交通、城池据点、村落分布、人文风貌尽皆记录在册。对于我们了解西域诸国有很大的作用。另外，还能趁此机会摸清西域各国对我们的态度。” 司马错立刻开始助攻！ “唔，此事可不是一件小事，容寡人思之……” 嬴驷闻言也并没有急着做决定。而是想了一会儿又道: “相邦，你对此事怎么看？” 秦瑞怎么忽然感觉那么像:“元芳，你怎么看？！” 嬴驷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对身边另一人说道:“哦，对了！寡人倒是忘记了，你们两人尚未见过。容寡人介绍:这位是多次为我大秦立下功勋的七等爵“公大夫”:秦瑞。” 又转头对秦瑞说道:“秦瑞，此人乃是我秦国新任相邦:张仪，张子。” “嗯？纵横家:张仪？！后来连横的那位？！”秦瑞心中一动～ 第147章 君臣协定 秦瑞随即向张仪见礼。 “秦瑞见过相邦。” 张仪也向秦瑞还礼后，又对秦惠文王说道:“君上，臣以为司马将军所言有理。秦大夫前往西域，若能探得各国虚实，那么对我大秦是十分有利的。尤其是周边的义渠、月氏等国。” “这么说，你也赞成了？”嬴驷又问道。 “虽然如此，但是，义渠等国与我大秦不睦。若是直接让秦大夫持符节出使恐怕只会适得其反。倒不如就让秦大夫以商人身份组织人马出行。君上只需给予通关文碟，与其方便即可。”张仪又说道。 嬴驷听他这么一说，又想了想。反问道:“但即使如此，秦瑞身有“公大夫”的爵位，只怕亦会被诸国认同为是代表我秦国出使。这有没有符节区别不大？” “不然。”张仪摇头说道。 “哦？愿闻其详。” “君上，秦国自商君实施“军功授爵制”以来，获得爵位者不知凡几，少说也有上万人！只是爵位高低不同而已。秦大夫虽有爵位却并无实职，单凭爵位又无符节文书，不能证明他乃是代表国家。这也可以为其省去许多麻烦。” 这一番话真的是让秦瑞佩服之至。 “真不愧是靠口舌吃饭的人！”秦瑞心中暗暗想道。 “嗯，那么，秦瑞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嬴驷听了张仪的话之后，又转过头来问秦瑞。 “回君上的话，除了通关文碟之外，臣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想君上能否派出一些人马加入商队，对我等进行保护？” “这个简单，寡人派一支百人骑兵队换成普通装束加入你商队，受你指挥便是。” 嬴驷大手一挥，豪爽道。 “谢君上！”秦瑞正要行礼，却忽然听到嬴驷又说了一句: “且慢谢寡人，寡人的话还没说完呢～” 秦瑞一怔，抬头看向嬴驷，却见他双眼之中闪过一丝狡黠～ “秦瑞啊，你为我大秦屡立殊勋。寡人与先父皆曾经准你可以免税。可如今你去西域通商，开辟商路。还要寡人与你方便，又要寡人派人保护。这好处都被你给占了，我大秦是又出力又出人的，反倒什么也没占到。你倒是说说，你能给寡人，给大秦带回来什么？” 司马错闻言，上前一步正准备开口，却被嬴驷朝他摆了摆手给阻止了。司马错只得把话憋回肚子里又退了回去。 秦瑞听的也是一愣一愣的。 奶奶滴，到底我是商人还是你是商人？你一个国君居然和我一个百姓算账！好，最多算是一个有爵位的“百姓”。 想归想，说是不可能说出来的。秦瑞只得低下头又施礼回话道: “臣，但凭君上吩咐。” “呵呵，寡人知道你也不容易。这样，除了你记录好山川地形、各国风貌、城池分布等情况并整理入册之外，你此行的贸易及以后这条商路所得获利之一半归入国库，如何？” 秦瑞听他说完，愣愣地看着嬴驷那张笑咪咪的脸。这一刻，他怎么感觉嬴驷的笑容和付国明那老狐狸那么像呢？！ 偶滴个乖乖！一开口就是一半！而且不止是这一次，还是整条商路以后的每一次贸易所获利润的一半！你怎么不去抢呢？！简直比土匪强盗还要黑啊！ 瞬间，秦瑞就感觉嬴驷一点都不可爱了。虽然他以前也没觉得嬴驷有多可爱…… “是，臣谨遵王命！” 唉，这个不要脸的家伙都已经开了口了，你还能拒绝吗？你还敢拒绝？ “当然啦，寡人也绝不亏了你。这条商路开通以后，寡人会多造驿站，提供方便。这商路也由我秦国负责维护。另外，这条商路只许你“秦氏商行”一家商队独家经营！” 嬴驷见秦瑞答应了，不禁笑的更开心了。 秦瑞心里想的却不是这样:这说的全都是废话！驿站又不是客栈，这东西私人又不能建造！你赚那么多钱，这路你不去维护难道我去维护？我怎么维护？至于说独家经营那更是扯淡！除了我“秦氏商行”，哪家商人有这能力远走西域直至中亚、西亚的？也得有这个能力才行啊！ 秦瑞正想告退，却忽然听嬴驷又说道: “秦瑞，你此行山高路远，多有不测之事。如果真的遇到危险，你尽管大声宣布:谁若敢动你，便是与我大秦为敌！我秦国铁骑必将踏平其国土！这就是寡人说的！” 秦瑞顿时心中一热！霸气啊霸气！抛去玩笑，这嬴驷还是有些在乎他的。 秦瑞伏地叩首，“臣，谢君上厚恩！臣告退。” “秦氏商行”之内，秦瑞再一次将众人召集起来。宣布了即将开始筹划前往西域，打通商路的“路线图计划”。 众人虽然惊讶，但是也都清楚秦瑞有这个想法已经很久了。而且他一旦决定了就不会再更改。所以，也唯有全力支持。 秦瑞决定，依然是由公孙兄妹负责守家。他不在时，咸阳城的一切由公孙厘全权负责。 公孙厘和公孙芷:“嗯？为什么又是我们兄妹俩？” 秦瑞:“当然是因为信任！” 公孙芷毫不犹豫、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自己体会去…… 周信乐已率众弟子在汤峪县建造“温泉馆”，尚未回归。 阿卜杜拉买提古自然是全队的向导。 田光和荆轲这两大保镖当然是要带着的。上次秦瑞就很庆幸去齐国执行任务的时候选了田光，如果不是田光，他甚至都有可能无法活着回到秦国。那次的事情也给他提了一个醒:以后凡是遇到有可能会有危险的出行，必带田光！而田光去则荆轲必去。 高小乐是个机灵鬼，跑腿、传信、安排食宿样样皆通。带着他方便不少。 史红燕既会武功又会医术。带上她那就是“双重保障”。更何况，有些植物草药什么的也只有她才认得。 当然，“有美相伴，携美同游。”这些都是次要的。至少秦瑞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至于沈娇，秦瑞本不想带她去，而是想把秦国所有的产业交予她负责打理。 然而沈娇坚决要同去！无论秦瑞怎么说，死活不愿留在秦国。 秦瑞想起沈望去世后，沈娇不远千里来寻他，只为了不再与他分开。心中一软，便也答应带她同行。 只是不知为何，秦瑞总感觉沈娇与史红燕两女之间“火花四射”？ 第148章 西行之路 冬去春来，草长莺飞。随着春天的到来，万物复苏、春暖花开。大地一片绿色，到处都是生机盎然～ 司马错又来找秦瑞喝了一顿酒。 “骑兵共计一百五十八人。百夫长名为章毅，乃是我的亲信。这一百五十八人也是百战骑兵，战力很强。对付一般的盗匪和散兵游勇绝对没问题。不过，如果遇上其它国家的大军，你也千万别逞强，能跑则跑，听见没？！”司马错忧心忡忡的关照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放心。我是去做贸易的，又不是去打仗的。” 秦瑞感觉有时候这家伙像个老妈子一样，啰里啰嗦的。还喜欢事事操心，但又让人觉得暖心～ “对了，你方才说那个百夫长叫“章毅”？难道是出身“章家”？”秦瑞突然问道。 “是啊。他就是当年在石门之战中斩首6万敌军，大破魏武卒的章蟜将军的曾孙。” “哦。” 秦瑞应了一声。心中却在想:那么后来的那个秦国名将章邯也是他的子孙喽？ “你此次出塞，一路小心。我不久之后恐怕也要离开咸阳城了。待你我各自事毕，再相聚痛饮！” 司马错又一次嘱咐道。 虽然他并没有明说，但秦瑞猜也猜的出来，多半是秦王又要攻击河西地区。司马错很可能要再次上前线。毕竟上次秦国虽然获胜，但却并未能收回河西全部土地。 “你也多多保重！待我回来之后，你我再大战三百杯！”秦瑞动情地说道。 “保重！” 秦氏商行经过近一个月的准备，基本已经准备停当。除了携带大量的粮食和水之外，还有医药:包括伤药和各种常见疾病的治疗药物。此外，考虑到天气原因，还带了部分御寒的衣物。为了应对复杂的地形，甚至还有“司南车”。 至于交易的货品，除了秦国的特产之外，秦瑞和周信乐发明的“魔方、耳扒、酱油、积木、胶水”等等都有携带。 而最重要的东西:“骆驼”，咸阳城内却是不多。根据买提古的建议，不如等到了边境城镇之后再行购买，那里比较多，价格也较为便宜。 秦王嬴驷调拔的骑兵队已经在城门外集结。由章毅指挥，全部一身黑衣黑裤。只待秦瑞商队出城，他们便会与大队人马合流。 秦瑞这边也是挑选了一批精壮的汉子，各带辎重兵刃，共计一百二十七人。又多备了一些马匹和少量马车。 与公孙兄妹再三叮嘱之后，众人与兄妹俩依依做别。 公元前337年农历三月，“秦氏商行”东家:秦瑞率领一支近三百人的庞大“商队”从秦国国都咸阳起程，正始开启“西域之旅”…… 要想西行，要么走着名的“河西走廊”。要么走义渠，绕道匈奴。 但是，“河西走廊”此时大部分为月氏人所占据。少部分为羌人、戎人、和塞种人。而且此时的匈奴因为受到东胡的压制，加上还没有能够一统蒙古高原。所以实力远不如月氏。这个时候的月氏可谓“一家独大”！在西域诸部之中，实力最强。 而义渠被秦国、匈奴、羌、月氏包围，和周边诸国诸部时战时合。但因其土地水草丰美，多有草场，极为适合蓄牧。再加上义渠人骁勇善战。因此实力亦不俗。 秦瑞大部队到达陇西临洮附近之后，大队人马停下休整。补充了一百余匹骆驼。又重新补充了粮食和水等物资。 此时，秦瑞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河西走廊”是绝对不能走的。无论是秦国还是秦瑞个人，与月氏都没什么交情。而且据买提古说之前月氏内乱，现在是什么情况谁都不知道。虽然买提古熟悉地形，但是他们那么庞大的队伍依然很难避开月氏人。而一旦被月氏人发现，万一月氏人对他们不太友好，那么很有可能这次的“西域之行”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因此，秦瑞决定走义渠，毕竟之前在雁门关外和义渠王子还有些交情。待穿过义渠之后，沿义渠和月氏、匈奴的边界再继续向西前进。 大队人马在临洮休整两日之后，再次出发。出发前秦瑞下令为了防止骆驼走失，在每一匹骆驼的脖子上都挂上了铃铛。 因此，全体出发时，“叮叮当当”地驼铃之声响个不停。 秦瑞不禁想起了:“路漫漫，雾蒙蒙、当心夜半北风寒。山叠嶂，水纵横、顶风逆水雄心在。洒下一路驼铃声～” 进入义渠境内后，与秦瑞想像不同的是，入眼并非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而是，一望无际的，呃，沙石砾土…… 好在天气不错，春风和煦～ 春季也不是特别炎热。大队持续前进了两个多时辰，秦瑞下令就地休息。骑兵队百夫长章毅迅速安排哨骑前出探查，同时布置人马护住四周。 秦瑞刚寻到一处砂石坐下，就见到沈娇走了过来，并拿出一块烙饼对他说道: “从出发至此时，大家都未进食。你也饿了？快吃一些也好垫垫饥。” 秦瑞接过烙饼啃了一口，笑着回了一句:“你也吃一点，别饿坏了。饿坏了就不好看了。” 说着正想拉住她的手一并坐在自己身边。却忽然见到史红燕也走了过来。 史红燕径直走到秦瑞面前，见秦瑞正在吃饼，也不瞧沈娇一眼，拿出随身的水囊递给秦瑞道:“喝点水，别噎着了。” 秦瑞抬头看了看她，刚想说:“我自已有水”，却一眼瞥见史红燕那像要“吃人”的眼神。只好嚅嚅的点了点头，接过水囊喝了起来。 沈娇见状，立刻坐在了秦瑞旁边，依偎着他的身子，吐气如兰:“东家，要不，我喂你吃？” 秦瑞一愣，尚未及回话。那边厢，史红燕却是眼中冒火，恨恨地说道:“看你这样子，还是我来喂你喝！” 说着就要上前抢过水囊给秦瑞喂水！ 直把秦瑞给吓得连连摇手。还不小心呛了一口水！ 咳嗽几声之后，秦瑞连忙对两女说道:“你们不用忙，我自己来！我自己能行～” 两女见他那窘迫的样子，又对视了一眼。“哼”了一声，竟然是各自走开了。 在不远处的高小乐眼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捂嘴偷笑。 而就在此时，章毅来报:据哨探侦查，前方二十余里发现一处义渠人的小型堡寨！ 第149章 不受欢迎 义渠作为游牧民族，和匈奴、月氏、东胡、楼烦、林烦等习性相同。大多是部落聚集而成。设帐篷逐水草而居。因而居所不定。就连王庭也是时而迁徙。 当然，后来的月氏被匈奴逐出“河西走廊”，向西远遁之后，分裂成了“大月氏”和“小月氏”。大月氏此后改为了和中原一样的农耕民族。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是没有任何城镇。相反，在一些重要的水源地、关隘、榷场附近，他们也会设立一些小型的城堡和寨子，充做要塞。一来可以预警，二来也可以做为贸易和补充粮食、饮用水的基地。这种堡子一般情况下是由一个堡长带领一些民众组成的，人并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坚固。拥有少量骑兵用作侦察。 而秦瑞他们发现的这个用砂土夯成的小堡叫做“木刻赤”。是一个仅有七、八十人的小堡寨子。也是最靠近秦国的一个寨子。 秦瑞大队缓缓前进。至“木刻赤”二十里左右停下脚步。秦瑞命章毅派出一名懂西域语言的士兵前去表明身份，希望对方能开门放他们进去。 别说，为了支持秦瑞的这次西域之行，嬴驷还特意让司马错挑选了一名比较机灵的西域语言专家充入骑兵队。此人名叫“景伯浩”。 这一路之上，高小乐还常常纠缠着他，要他教自己学西域的语言。而且高小乐还学的有模有样的，这才没多久，已经会说几个简单的词了。 “没想到这高小乐还有这兴趣和天赋。”秦瑞心想道。 堡内哨兵很快也发现了秦瑞的队伍。通知堡长之后，堡长仔细一看:这队伍看着不像是军队，倒像是商队，又是骆驼又是马的，还驮着不少货物。 果然，很快景伯浩就骑马飞奔至堡门之外，抬头望了一眼堡墙之上对准他的弓箭，丝毫不惧。用标准的义渠话对堡内喊道: “我们是大秦的商队，前往西域各国行商。还望堡长开开门，让我们进去！” 堡长站在堡墙高处听他所言，再一细看，发现竟然全都是汉人。这如何能信？！汉人最是狡诈，常常诓骗我们，哼！ 因而，无论景伯浩在堡门外如何喊话，苦口婆心的表明他们真的只是一支“人畜无害”的商队，那堡长就是不开门！ 同时，他还命令堡内侦骑快速出堡去通知离的最近的部落和军队，小心提防一支汉人队伍，足有数百人之多。 除此之外，他还命令堡内土兵和男子壮丁全数上城墙，弯弓搭箭以防万一！ 又让人向下大喊:“这里不欢迎汉人，请速速离开！” 景伯浩在堡门外扯着嗓子喊了半天，说的嗓子都冒烟了。那堡内始终不愿开门。景伯浩无奈，只得调转马头回返，向章毅和秦瑞报告。 章毅转头看向秦瑞。这意思很明显是在问他:要不要打下来？以他们的力量攻下这只有几十个民兵的小土堡简直不在话下！ 打打打，这群糙汉子只知道打仗！老子是商队！商队懂吗？！我们是去经商赚小钱钱的，不是去攻城掠地的。 秦瑞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下令全体转向，绕开“木刻赤”。继续前进。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走？”章毅向秦瑞问道。 “还是直接去找他们的“王庭”，估计这一路之上就算再有其他的堡寨或者是游居部落也未必会接待我们。”秦瑞说道。 “可这是为什么呢？我们又没有亮出兵刃，也没有摆出攻击阵形呀！”章毅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们是汉人，他们不信任汉人呗～” 高小乐倒是聪明，抢先回答道。 其实秦瑞是嫌章毅太蠢，连这都想不明白。根本懒的回答。 谁知那章毅却说道:“哼！他们不信任我们？我们又何曾信任过他们？！” 秦瑞闻言，不禁无语扶额！虽然说的是实话，但这不正是问题的症结所在嘛？！ 若是不能解决彼此互信的问题，这以后还怎么互通有无，贸易经商？ 而这蠢货竟然还想发动攻击，使用武力！这不是适得其反吗？！ 那“木刻赤”的堡长见秦瑞大队移动离开，稍微松了口气，但又不敢掉以轻心。只得派出二名骑兵远远跟随，查探情况。 而秦瑞的队伍又行进了约摸一个多时辰之后，来到了一处峡谷附近。 此时已经过了未时，正是一天之中气温最高，天气最热之时。 秦瑞见沈娇与高小乐等俱是热的有些出汗。便让他们先上了马车。又令全体停步再休息半个时辰，然后再出发。 章毅倒是对这走走停停，一天行进不了多少路的作风不太习惯。秦瑞也没管他。毕竟自己是商队。而章毅他们从本质上讲仍然是军队。不习惯也是正常的。反正嬴驷和司马错都有严令:这支一百多人的骑兵队受自己全权指挥。 大队人马开始再一次休息，众人下马。有些人甚至找阴蔽之处打盹准备咪一会儿。马儿也开始在周边吃草。 章毅安排了几个骑兵下马，前往高处了望。又令侦骑前出，查探四周。 这倒是一个好习惯。秦瑞想道。 不多时，正当众人昏昏欲睡之时，负责了望的一名士兵突然大喊:“章将军！秦大人！远处烟尘大起，恐有大队人马靠近！” 几乎是同一时间，前出侦查的哨骑飞马奔回，大喊道:“敌袭！敌袭！” 所有人立刻惊醒。 章毅不等他下马，直接问道:“到底什么情况？如实报来！” “回将军的话，前方约四十余里地出现大量骑兵，直冲我们而来！” “确定是骑兵？！” “确定！” “有多少人？什么旗号？” “约有五、六百人。旗号看不清楚。但看装束，确是义渠骑兵！” 章毅也不等秦瑞下令了，直接命令道:“全体上马，准备应战！” 秦瑞此时却大喊了一声:“且慢！” 章毅一愣，转头看向秦瑞。 秦瑞看了一眼从马车内探出头来，还在询问“发生何事”的沈娇。命令田光、荆轲迅速将众人带入峡谷之中。 又回过头来，对章毅说道:“章将军，我有一个想法……” 第150章 平山湖峡谷 这个峡谷之上有刻字，但因为不是汉文，所以众人都看不懂。经景伯浩辨认:是“平山湖峡谷”，五个大字。 田光与荆轲持剑在手，与“秦氏商行”的众人驱赶马车、骆驼等进入峡谷之内。 秦瑞看了一眼峡谷内的情况。转而对章毅说道: “一会儿你将景伯浩留在我身边。我让他向义渠人喊话，告知他们我与他们的王子乃是旧交。或许能够消弥这场兵灾。” “那，万一义渠骑兵不信呢？你可有他们王子的信物？”章毅问道。 “这倒是没有。”秦瑞摇了摇头。 “那他们岂会信你空口白话？！还是准备战斗！” “总要试上一试。另外，即使作战也要讲究一个战法！”秦瑞又说道。 “秦大夫你想如何安排？” 章毅的眼神带有少许不屑。当然这也正常，他这个“百夫长”可是实打实地从战场中不断厮杀累积军功升上来的。手中的刀不知砍下过多少敌人的脑袋！就是手下这些骑兵，也各个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而秦瑞不过是一介商人。不是他章毅看不起他:论打仗，你个商人懂的什么？！要不是秦王和司马将军严令要保护好他，还要受他指挥。章毅都懒的和他废话！ “章将军，我们人少，义渠人多。我们带的弓箭少，而义渠士兵极为擅长骑射，再加上他们一向勇猛，悍不畏死。如果正面硬抗，我们肯定处于劣势。时间一长则必然会被义渠人逼入峡谷之内。纵然这峡谷谷口狭窄，我们占有地利之势，但我们并不知道这峡谷是否还有出口，若有，也不知道通往何处。然而义渠人自然是要比我们更熟悉地形。万一他们从后包夹，如何是好？再者，即使这峡谷没有其他出口，义渠人也只需守住这唯一的出入口，把我们困在谷内，到时候用不了几日，饿就能饿死我们！所以，一旦我们全体入谷，很有可能就是一个死局！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应该这么做！” 秦瑞虽然不是军伍出身，但在后世，战争的书籍和影视剧可没少看。理论知识还是懂一些的。因此，倒也分析的头头是道。 章毅听秦瑞分析的倒是有理有据，不由得也认真起来，又问道:“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布置？” 秦瑞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这峡谷谷口狭窄，易守难攻。不需要太多人防守，我这“秦氏商行”亦有一百多弟子，各有兵刃。防守绰绰有余。只是弓箭太少。章将军，你把弓箭全部留给我们。然后，你把骑兵队分成两部分，向峡谷左右两侧运动。待我将义渠主力吸引至谷口之时，你再率领骑兵从两边杀出！义渠人虽然悍勇，但是论近距离拼杀未必能胜你们。再加上你们的突然袭击，或许我们有一线获胜之机会！” 章毅这下子是真的有一点惊呆了。他没想到这个“商人”居然也是懂些兵法的。不由得对秦瑞敬佩道: “秦大夫与章某所想一致！我原来也是这等想法，既然如此，章某这就去安排！” 现在情况紧急，秦瑞也来不及注意他那由不屑转变为敬佩的眼神，只道了一声:“好”！便也转头去布置防御了。 一时之间气氛极其紧张。“秦氏商行”中的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经历战斗。有些人甚至听见远处的马蹄声就开始手脚发抖。 秦瑞见状，大声喊道:“大家不要害怕！义渠人和我们一样，也就是双手双脚扛一个脑袋！并不比我们多一条命！” 秦瑞是想激励士气，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用。该害怕的还是害怕。 “田光兄，你带五十名精壮的兄弟堵住谷口，我带三十名箭术好的兄弟占据两侧制高点。万万不能让义渠人冲入谷内！” 秦瑞对着田光嘱咐道。 “好！不怕死的弟兄跟我来！”田光大呼一声，几十名“秦氏商行”的弟子立刻响应，随他而去。 “荆轲，荆轲！”秦瑞又在人群之中寻找起来。 “这儿呢！” 荆轲原本正配合高小乐保护着沈娇乘坐的马车往峡谷深处去。一听见秦瑞喊他，立即挥手应道。 秦瑞一眼看见他，连忙布置道:“荆轲，你速速沿着峡谷一直下去，看看后面还有没有出口？亦或是死路？探查清楚之后速来回报！” “好，我现在就去！”荆轲听完，翻身上马，向峡谷深处疾驰而去。 秦瑞又一把拽过高小乐吩咐道:“小乐，你上马车去护住你沈大掌柜，没有我的命令，你二人不得下来！记住，万一情况不对，你就驾车跑！绝对要保护好沈大掌柜和你自己！” “是，东家！东家你也要小心！”高小乐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快去！” 秦瑞最看不得这等悲情神色。搞得像是生离死别似的！ “那我呢？”史红燕在边上等了半天，人人皆安排好了，唯独没有她。不由得主动开口问道。 秦瑞看她一眼，神色凝重的说道:“红燕，你的任务最为重要！” 史红燕眼睛一亮:“你说！” “你听好，我们还剩下大约四十余名弟子，我全部交给你。你带着他们跟在田光身后，但要注意与田光他们保持一定距离。然后，你的任务有两个:一是，在田光他们守住谷口之时，很可能会有大批伤员，你要负责为这些人救死扶伤，尽最大可能让伤员活下来。二是，万一田光率领的弟子在谷口守不住了，你要立刻带着你的人顶上去！协助田光兄守住谷口！” “好！”史红燕双手一翻，双刀在手，领命而去。 任何一个合格的军事指挥官都知道，在任何一场战斗中都要留有一支“预备队”，在最关键的时候派上用处。用的好甚至有可能一举扭转战局！ 秦瑞虽然称不上是“军事指挥官”，甚至他都不能称为是一个军人。但是这点战争基本常识他还是有的！ 更何况，他们现在是防守战，地形又有利！谷口小而窄，此时用大量人马聚集谷口反而会被义渠骑兵用“骑射”大面积杀伤！这是蠢货才会干的事。秦瑞自认为他还没那么愚蠢…… 第151章 骑术和箭术 黑云压城城欲摧，压抑的气氛令每一个人都有些紧张。 随着“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大地仿佛也擂响了战鼓。惊天动地的声音让大地也为之颤抖！而义渠骑兵的身影也渐渐出现在了远处的天际线。 秦瑞和田光甚至都能听见义渠人举着弯刀，口中发出的兴奋的怪叫声！ 秦瑞此行共带出三辆马车，其实商路之上主要是依靠马和骆驼，马车并无太大作用。秦瑞主要是考虑到万一有人生病受伤什么的，有个马车也好休息。再加上沈娇身子柔弱，骑不惯马。因此才备了三辆马车。 现在，除了沈娇乘坐一辆马车，由高小乐驾着进了峡谷深处之外。另外两辆马车都被田光卸了马，推至前方堵住了谷口。秦瑞所带领的“秦氏商行”的弟子虽有兵器，却无盾牌。面对骑射优秀的草原部族，也只能如此，用马车堵塞谷口，挡上一挡了。 田光及五十名弟子则是躲在马车背后严阵以待。 秦瑞带着一批射术还行的弟子，拿起章毅留给他们的弓箭，站在高处，随时准备放箭。 景伯浩站在秦瑞身边神情专注的等待秦瑞的命令。 秦瑞其实挺好奇的，这家伙并不是“职业军人”。他不是秦军，而是一个语言专家。但是从之前的“木刻赤”到这里，他面对危险居然从来没有表现出一丝胆怯！ 义渠骑兵越来越近了。虽然很明显的阵型散乱，但是前前后后，密密麻麻！要知道，即使是一、两百人的骑兵队冲起来也是气势十足，足够骇人的！更何况是五、六百名骑兵？！ 秦瑞双眉紧皱，心脏“呯呯呯”跳的极快！他用眼角瞄了一下两侧，没有丝毫尘烟。章毅的骑兵队应该是借助山谷地形埋伏好了。而且现在看来，义渠人应该并没有发现章毅他们。这对己方是极为有利的。 然而，义渠骑兵并不是傻瓜。领头的骑兵将领突然大手一挥，做出了停止前进的手势。义渠骑兵立刻散开，挥舞着弯刀，口中“嗬嗬”怪叫，威吓秦瑞众人！ 这也是骑兵尚未起势，如果真的是已经展开了冲锋，骑兵一时之间是停不下来的。强行停止只会造成人仰马翻、自相践踏的惨祸。 而义渠骑兵将军之所以下令停止，是因为他发现这些汉人似乎有所准备。谷口有弓箭手、还有两辆没有马的马车。马车之后很明显还有人守护。因此，强攻似乎不利？所以他有一些犹豫。他决定观察一下。 秦瑞见义渠人只是在外围远处游戈，并不急于进攻。立刻下令让景伯浩喊话。 按照秦瑞的要求，景伯浩立即用义渠话大声喊道:“我们乃是秦国商队，我们首领认识你们的义渠王子！当年在雁门关外曾共同抗击楼烦！我们不是敌人！” 那义渠将军听见喊话，微微一怔，转头对身边一名卫兵不知道说了啥，那名卫兵竟然调转马头而去了。 景伯浩连喊了数遍。那群义渠骑兵即不前进也不撒围。 此时又有一名义渠骑兵在将军面前手指着秦瑞等人所在的峡谷说着什么。只说得那将军哈哈大笑！ 而景伯浩此时却小声对秦瑞说道:“秦大人，我似乎隐隐约约听见那义渠士兵在对他们的将军说我们是一群骗子。还说我们看上去不像是秦军。又似乎说到了他们的王子什么的，只可惜离的太远，听不真切。” 正在此时，秦瑞只见到那义渠将军拔出马刀用力向前一挥！ 义渠骑兵顿时发出“嗷”的一声嚎叫，纷纷举起弯刀，全体提速向峡谷冲来！ 秦瑞大惊之下立刻高声喊道:“准备放箭！” 义渠骑兵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已离谷口仅一箭之地了！ “放箭”！秦瑞大手一挥！ 一阵箭雨从几个方向射向义渠骑兵。然而义渠人真不愧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民族，冲在最前面的十余名骑兵见秦瑞放箭，立刻弯腰侧身，仅用脚背勾住马身。身形堪堪与马匹平行，而马速不减！ 秦瑞的弓箭手们第一轮箭几乎全部落空，仅有一箭射中一匹马的马身，但那匹马却依然在向前狂奔！ 不过，秦瑞也不是吃素长大的。他也同样早有准备！ 正当义渠骑兵自以为躲开了秦瑞等人的第一轮弓箭，重又翻身上马，带着嘲笑的笑容继续挥舞着弯刀冲上前来之时，却忽然发现第二轮箭矢无缝衔接地射了过来！ 这下子，是真的躲都来不及了！当即有四、五名骑兵中箭，被射下了马！其中一人的笑容还凝固在脸上。另外，还有两匹马也同时中箭倒地。 原来，秦瑞知道义渠骑兵骑术了得，很容易躲开弓箭。因此，他在每一个位置都安排了两名箭手，一人射完另一人接着再射！而前一人上箭之后又再次开弓射箭。如此循环往复，理论上说应该是射箭不停，确实达到了无缝衔接的。 但是，秦瑞毕竟人少，他的弓箭手不过三十人而已。而且他们毕竟不是正规军，也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只是会开弓射箭，比普通人稍准一些罢了。若不是秦瑞安排连续放箭，一个都射不中都有可能！ 于此同时，义渠骑兵也开始弯弓搭箭，射向秦氏商行的箭手们。刹那间，几声痛呼声响起！几名弟子中箭倒地。 秦瑞是真的打心眼里佩服这些义渠骑兵！人坐在马上，一手执弓一手射箭。仅用双腿夹住马肚子却能做到身子挺直，不偏不倚！还能把箭射的那么准！要知道，这马可是在全速奔跑，并不是静止不动的！这难度，秦瑞感觉他这辈子是学不会了。 以前看电视剧里面拍的游牧民族骑射，秦瑞都以为只是拍拍而已，全都是假的。今日一见，方知原来都是真的！ 一箭擦着秦瑞边上的石壁落下，吓得秦瑞赶紧低头，伏下身子。这可不是在玩游戏，死了还能重来！这可是真正的战场！ 此时，最前面的义渠骑兵几乎是已经快要冲到谷口了！ 第152章 田光神威 义渠，平山湖峡谷谷口: 义渠骑兵即使看见了谷口有两辆马车阻隔，依然是丝毫不减速！ 一名义渠骑兵狠狠地撞在马车之上，战马长嘶一声倒地的一瞬间，骑兵高高跳起，手中弯刀顺势劈下！ 同一时间，另一名骑兵用力一踢马肚，连人带马越过马车，直冲入谷内！ 早已经等候在此的田光同样身形暴起！一剑刺向正跳在半空中的义渠骑兵！同时口中大喝一声:“杀”！ 那义渠骑兵被田光一剑穿透胸膛，带着惊恐和难以置信，手中弯刀无力的掉落，他的身子也“呯”地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田光的剑依旧是又准又狠！出手必见血，绝不留情！ 而冲入谷内的那名义渠骑兵结局更惨！战马尚未落地，一群秦氏商行的弟子已经围了上来。其中一人一刀便砍断了马的右前蹄！ 所谓“马失前蹄”！战马随即倒地。这义渠骑兵人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四面八方刀光闪动，几十把刚刀便已落下！瞬间被活活砍为肉泥！ 后面的义渠骑兵紧随而至。田光亦率领众弟子迎上前去接战！ 双方人马顿时挤在谷口，隔着马车混战！ 其实这样对田光一方更有利，因为谷口被堵住就逼着义渠骑兵只能下马步战。要知道，义渠是“马背民族”。骑在马上，人借马势足以碾压步兵！但是，若是下马作战，就不是他们擅长的了。 虽然依然是义渠兵多，但是田光利用谷口狭窄的地形特点和马车的阻挡作用，令义渠兵多却完全施展不开，人多的优势被抵消。而田光仅仅率领几十人就能在谷口组成一道防线。在他们身后还有几十名弟子，一旦最前方有人战死或受伤失去战斗力。后面的人会立刻补上！ 而在他们身后稍远的地方，还有史红燕率领的四十余名弟子在随时准备着。 而最令义渠将军恼火的是:由于双方都是小部队挤在谷口拿刀对砍，导致他除了不断增兵上前之外几乎毫无办法！而且他还不能下令朝谷口放箭，因为双方混在一起乱战，都分不清谁是谁！这要是放箭必然误伤自己人！ 惨呼声不断响起，到处都是血肉横飞！时不时地有人抱着残肢断臂痛苦哀嚎。 一个义渠士兵一刀砍中了一名弟子的脖子，随着一道血线涌出，那名弟子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另一边，一名秦瑞的弟子与义渠士兵几乎是同时砍中了对方…… 田光犹如出笼的猛虎，又犹如地狱的死神！剑芒划过之处，鲜血喷溅！ 一个义渠骑兵看着一名瑟瑟发抖，连刀都拿不稳，还在步步后退的商行弟子。无视他眼神中的恐惧和乞求，一刀就挥了过去，一颗人头应声落地。义渠骑兵哈哈大笑！ 然而笑声尚未停歇，他突然感觉心口一痛，低头看去，一柄长剑从后背直透前胸！胸口的血液像梅花的花瓣一样朵朵散开…… 田光一剑穿透这义渠骑兵，不作丝毫停留，抽剑反身，迎着当面冲上来的另一个义渠士兵，反手一剑从下往上斜撩！那义渠士兵刚刚近前，狞笑着正准备一刀砍死田光，却忽然见到自已持刀的右手连手带刀被田光齐刷刷一剑削断！整个断臂都飞上了半空！ “啊！！！”巨大的疼痛令他赶紧用左手捂住断臂之处。但是这其实一点用处都没有，该断的已经断了，该疼的继续疼痛！ 但他也仅仅就叫了一声，因为田光的下一剑直接刺中了他的咽喉！ 嗯，也结束了他的疼痛～ 人影闪动，又是两名义渠士兵从马车顶上跳了下来，直扑田光！ 田光嘴角冷冷一笑，眼中一片赤红，迎着这两人就冲了过去…… 史红燕指挥着后面的弟子不断的将伤员抢运下来。她已经忙的双手停不下来了，白嫩的双手之上全是血迹，而且还在往下滴血。 她身边有被刺中腿的、有手指甚至是整个手掌被砍掉的、还有被弓箭射中眼睛的、还有转身逃跑时屁股上挨了一刀的…… 这些还都算是“轻伤”，真正重伤的那些断手断脚的、昏迷不醒的已经被她安排人送往峡谷深处了。 饶是她行医日久，这一刻也不禁是触目惊心！毕竟她之前大部分都是替人治病，何时像军医一样在这战场之上目睹这血腥的一幕幕？！ 秦瑞已经没时间管他们了。田光他们在血战，他也没闲着。他身边的弓箭手不断中箭，人已经越来越少。 秦瑞不得不改变战术，下令所有人对着那个义渠将军一齐放箭！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只要能射死那个义渠将军，义渠骑兵就会失去指挥、就会乱！待到章毅再率军杀出，他们就有机会赢！ 但是，很可惜，这个义渠将军即不傻也有战斗经验。几十只箭向他射来，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明白了秦瑞想干什么！ 用刀拔开了几支射到面前的箭矢，义渠将军打马转身就跑。但他并不是逃跑，而是跑出了秦瑞他们弓箭的射程范围。 眼见射不到他了，这可把秦瑞气的咬牙切齿！只得下令众箭手射杀靠近谷口的义渠骑兵，以减轻田光的压力。 然而，义渠将军可没打算放过他！ 退出射程范围的义渠将军用马刀向秦瑞一指，又对着周围的义渠骑兵一阵叽哩哇啦。 顿时，众多义渠骑兵纷纷搭弓对着秦瑞就是“嗖嗖嗖嗖嗖”地一阵密集箭雨！ 幸亏景伯浩眼疾手快，赶忙将秦瑞拉倒！饶是如此，依然有一箭划破了秦瑞左臂的衣服，也划破了他的皮肤。 顾不上疼痛和渗出的鲜血，秦瑞惊恐的看着头顶上带着“嗡嗡”声连续飞过的几支羽箭！如果刚才不是景伯浩拉他一下，他的额头上现在得插着多少支箭？！ 转过头再一看景伯浩，他却是肋骨与肩膀处各中了一箭！ “伯浩！来人，把他抬下去交给史红燕！”秦瑞大叫道。 就在此时，突然听见谷口方向一阵欢呼！ 秦瑞倒在地上定睛一看，却见义渠两名士兵同时砍杀了一名秦瑞的弟子！另一名义渠士兵一脚踢翻了又一名防守谷口的弟子。 田光的第一道防线已经溃散，秦氏商行的弟子们正在转身溃逃。 而突破了防线的义渠士兵士气大振，争先恐后的从谷口涌入！ 突然，一声暴喝响起！一道身影从马车车身之上闪过，点点寒星忽闪。一刹那间，四名义渠士兵脑袋升空！ 田光孤身仗剑，一衣染血、独立于马车顶上。一身杀气随着剑尖不断滴落的血珠飘散开来！宛如“杀神”！ 第153章 骑兵出击 谷口方向，田光连杀数名义渠士兵。全身染血却没有一滴血是他自己的。双方都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受到鼓舞的秦氏商行弟子再次返身参战！ 最靠前的几十名弟子再一次奋勇向前，在田光的率领下将涌入谷口的义渠人又一次打退了出去。 义渠将军大怒，命令更多的士兵冲向谷口，发动强攻！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闪动，呼喝之声不绝！ 数名义渠士兵联合砍杀了一名弟子之后又一次在防线上撕开了一个缺口，后续跟进的义渠人源源不断的冲了进来。 田光一剑击杀了一个义渠骑兵，转眼见此情景，又带人顶住。双方再次战在一起。战况极其激烈。 然而纵然田光神勇，纵然是秦氏商行的弟子奋力拼杀。但毕竟人少，且多是百姓。因此，在义渠军的猛攻之下仍然只能是不断后退。 两辆早就千疮百孔、横倒在地损毁的马车已经无法阻挡义渠士兵进攻的步伐了。 而另一边，秦瑞的弓箭手们也已经无法支援他们了。 看着景伯浩被抬下去之后，秦瑞从地上起来，却发现自己一方的弓箭手已经完全被义渠骑兵压制。现在很多人只能是边躲避边还击。根本无法形成强有力的反击。这就是标准的:“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义渠将军眼见谷口的防线被攻破，缺口越来越大。不禁非常高兴，他感觉这下子终于是胜利在望了！ 但是随着一声娇叱，史红燕翻舞双刀又率人冲了上来！ 一刀划破一名义渠士兵的喉咙，另一刀直接插进另一名义渠人的胸膛！ 随着史红燕人马的上前支援，田光与史红燕合力，身先士卒，大开杀戒！众弟子紧随其后，又将义渠士兵逼回到了谷口处。 义渠将军的脸色也立刻“晴转阴”，他现在非常焦急，目前的情况是:双方在谷口陷入了来回的拉锯战。他除了不停的增兵，使用“添油战术”。什么办法都没有！即使是他的身边还有数百人，也派不上用场啊！ 而且令他惊讶的是，这些汉人虽然明显不是秦军，却极为坚韧。再加上安排合理、布置恰当。竟然能和他的骑兵抗衡如此之久！这令他愤怒又感觉有一丝不可思议。 就在他焦灼不已的时候，秦瑞同样也是心急的不行！ 他这边都正面硬抗了快一个时辰了，那章毅还不行动！这家伙到底在等什么？！再这样打下去，要不了多久，他这里就要守不住了…… 好在，秦瑞并没有等太久。就在谷口双方都已经拼尽全力，义渠人疯狂突破而田光、史红燕死战不退之时，突然之间山谷两侧一片狂风卷起大量烟尘～ 平山湖峡谷两边，两支黑色骑兵队好似利箭又快如流星，突然杀出！直插义渠骑兵后队。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人物更是带着十余名骑兵直冲义渠将军而来！ 义渠将军瞳孔猛缩！他立刻明白了，这是对方预先埋伏好的骑兵主力！ 义渠骑兵后队本来就没有什么阵型，这又突遭袭击，瞬间大乱！ 随着一声声地惨叫，一名又一名义渠骑兵被砍翻！ 秦军骑兵一路突进狂飙，将义渠骑兵分隔成几段。义渠骑兵本来持弓在手，突然要换成刀与秦军对战，一时手忙脚乱！ 但是，秦军骑兵总计不过一百多人。而义渠骑兵除去正在进攻谷口的两、三百人之外，尚有三百骑以上，比秦军多的多！ 经过最初的慌张与混乱之后，义渠骑兵渐渐反应过来，开始利用人数优势反包围秦军骑兵！ 这一下，秦军陷入了苦战…… 章毅怒吼着如同一只狂暴的狮子，一刀就将一名目瞪口呆的义渠骑兵劈成了两半！另一名义渠骑兵还没反应过来，章毅又是一刀，斜斜地从右肩直砍到左臂，将他砍下马来！ 甚至有些义渠骑兵脑袋被砍掉一半，鲜血狂涌之际竟还连着皮肉！ 还有一名骑兵肚子上中了一刀，大肠小肠都流出来了，黄的白的流了一地。摇摇欲坠摔下马来痛苦的捂着肚子哀嚎不止！ 章毅身边一名秦军骑兵被义渠骑兵从后一刀劈中后背，痛叫一声，反手一刀砍掉了义渠骑兵的手臂，两人双双坠马～ 另一名秦军骑兵将钢刀直直地插进了对方的胸口，还未及将刀抽出，三名义渠骑兵便已将他围住，活活砍死！ 更有甚者，一名义渠骑兵挥舞着弯刀直接向秦军骑兵冲来。而秦军骑兵大吼一声竟然也驾马冲了过去！伴随着两声痛苦的嘶鸣，两匹全速冲刺的战马控制不住的狠狠撞在一起！而马上两人同时挥刀砍向对方…… 义渠将军紧紧地皱着双眉看着场中惨烈的拼杀。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如果说峡谷内的汉人是一群“民兵”的话，那么这群骑兵绝对是秦军正规军！而且还是秦军精锐！其勇悍凶猛绝不下于义渠骑兵！ 仅仅思索了片刻，他立即下令:义渠骑兵脱离战场，不与秦军骑兵缠斗，而是利用义渠马耐力更好、速度更快的优势对秦军骑兵形成一个半圆型的包围圈，然后用他们最为擅长的“骑射”，射死他们！ 但是，他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谷口混战的那近两百名义渠骑兵已经被秦军分隔，他们和后方骑兵之间隔着秦军章毅的骑兵。而且他们大多已经下马步战。所以，义渠骑兵若想脱离战场，变幻阵型和战法，那是需要时间的。而这时，他们对于章毅来说，那就是待牢的羔羊！ 果然，义渠骑兵大部队迅速后撤，脱离战斗并开始分散成半圆型。尽管他们速度很快。但是令让他们吃惊的是，秦军并没有追上来，反而是全部杀向了谷口方向！ 章毅久经沙场，经验非常丰富。当他看见义渠骑兵明明人多却往后撤时，就知道义渠人想用“骑射”！当然他也很清楚自己一方的劣势，想和义渠骑兵玩耐力和速度那是找死！义渠人能玩死他们还能让他们永远追不上，最后只能一个个地成为活靶子！ 因此，他非常果断的选择了先吃掉峡谷口的那些“义渠步兵”！ 第154章 秦人硬骨 田光和史红燕本来带着弟子们正在苦苦支撑。突然看见章毅率领骑兵杀到，顿时士气大振！ 田光高呼道:“弟兄们，我们的援军来了！杀呀！” 秦氏商行的弟子们既有强援，一扫胸中怯懦恐惧，反而是胆气高涨，发一声喊，皆随田光、史红燕向前杀去！ 而反观义渠士兵却是完全不同。他们之中有些人方才就已经观察到了自己后方有异动，只是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战况又如何。 现在，突然见到大队汉人骑兵杀到。己方的骑兵又往后撤，只以为自己一方已经战败。又兼峡谷内汉人反攻，他们顿时遭到了前后夹击！再加上高处秦瑞率领的弓箭手一看义渠骑兵后撤，已对他们构不成威胁，立刻又开始对着谷口的义渠士兵放箭！这些义渠士兵一下子士气全无，再无半点斗志。纷纷转头做鸟兽散，四处奔逃，连马都不骑了，撒开两个脚丫子就拼命跑！ 章毅哈哈大笑，这些义渠人也不过如此嘛！当即率领骑兵四处追杀这些惊恐的“两脚羊”～ 这时，义渠将军却犯了难，他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退是不可能的，进，他的骑兵又不好放箭，前面还有他的士兵被撵着满地乱跑呢。换刀再战？他的骑兵刚刚收刀入鞘，挽弓背箭的。这一下子换过来又换过去，属下们会不会说他是命令混乱？！ 犹豫片刻后，他只得下令，全体保持队形缓缓前进。同时命令副将收拢残兵。 章毅正在追击一名狼狈奔逃的义渠兵，借助马势，章毅从马背上一刀全力劈下，那义渠士兵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之中！ 章毅长啸一声，正好看见义渠骑兵又开始缓缓靠近，随即也下达命令，秦军骑兵不再四散追杀义渠从谷口败逃的残兵。而是全体集结，列成“锋矢阵”。 这批秦军人虽然少，却是司马错精心挑选的真正的“百战精锐”！接到命令后，几乎只是一瞬间，便结成了战斗队型。 章毅在队伍最前面回望了一眼马上的众位兄弟，大声喊道:“纠纠老秦，血不流干、死不休战！秦有锐士，谁与争锋！此乃我秦人硬骨！今日纵使有死无生，又有何惧？！” 秦军众骑兵皆同声高呼:“又有何惧！” 章毅马刀一指义渠将军，大喝一声:“目标:敌军主将！随我冲锋！” 话音尚在风中飘荡，章毅已然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杀啊！” 身后百余名秦军骑兵似一柄箭头一样直刺向义渠骑兵中央将军所在！ 站在高处的秦瑞和正在谷口抢运伤员的史红燕、田光等人皆远远听见冲锋中的秦军骑兵齐声高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歌声响彻天际，悲壮豪迈！ 大秦百年沧桑尽在一曲《秦风无衣》之中！ 义渠将军见状大骇！急急下令:“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刹时间，义渠骑兵射箭的射箭、换刀的换刀、阻截的阻截…… 章毅勇不可挡！当先猛冲进义渠军阵中，迎面一个义渠骑兵弯刀当头劈来，章毅只是脑袋一歪，一个闪躲过后，挥刀反击！却也被对方侧身避开！ 章毅也不去管他，继续纵马往前，他的双眼只死死盯住那个义渠的将军！ 身后不断有秦军骑兵中箭，有些已经坠马，有些带伤仍与义渠骑兵对战！还有一些依然紧紧地跟随着他。 义渠骑兵将军眼见章毅向他杀来，不禁也是心中大怒！ “马德，看不起谁呢？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当即也打马向前，举起弯刀就向章毅冲去！ 两马相交，义渠将军弯刀直取章毅脖颈！章毅毫不闪躲，一刀劈向他脑袋正中！ 义渠将军见他用“同归于尽”的拼命打法，也只能半途回手，用弯刀架住章毅的全力一击，顿时只感觉到自己虎口发麻！ “该死的，这个疯子！”义渠将军紧咬牙关恨声骂道。 双方一击不中，各自调转马头，正欲再战。一名秦军骑兵却是快速冲到，举起马刀就向义渠将军袭来！同时，章毅也再次杀到跟前！眼看两人几乎一起杀到，这次义渠骑兵将军似乎躲无可躲，在劫难逃了！ 然而可惜的是，秦军骑兵的马刀尚未落下便被另一侧赶来的义渠骑兵护卫一刀挡开，两人随即又战在一起。 而章毅一刀正从左边落下，慌乱之中的义渠骑兵将军连忙将整个身子全部俯在马背之上，同时身体右倾，这才极为惊险地堪堪避开章毅这一刀！ 但是尽管如此，章毅刀势极快又势大力沉，下坠之时却依然将他的左臂自肘关节以下连皮带肉带筋硬生生的全部砍断！ “啊啊啊！我的手！你这天杀的！”义渠将军痛的脸部扭曲，鼻涕眼泪都飙出来了！一个坐不稳滚下马来！ 章毅见他摔落下马，如此好机会怎能放过？！当即一勒马缰，强迫战马嘶鸣立起，两个前蹄一阵乱踢，作势就要狠狠地踩下去！ 对！章毅就是要让坐下战马一蹄子踩死这个义渠将军！同时，手中马刀再一次全力挥下！踩不死你也要砍死你！最好是踩成肉酱再砍成一条条，做成“人肉排条”！ 章毅眼见即刻便要成功的“取敌上将首级于百万军中……” 呃，不是。重新来！是:“取敌上将首级于百余骑中！” 却冷不防地从斜刺里又撞过来一名义渠骑兵，硬是将章毅连人带马撞偏了去。章毅那马被撞的摇摇晃晃，险些摔倒。而章毅也是一刀劈空，砍了个寂莫。 只有空气默默无语两眼泪地问章毅:“你砍我干啥？我招你惹你了？！” 章毅稳住身形，定晴再看。那义渠将军却是已经被几个义渠骑兵赶忙抢了回去救治了。 章毅心知这最好的机会已经丧失，不禁仰天长叹一声！ 第155章 又见故人来 章毅眼见良机已失，为避免己方骑兵遭到义渠骑兵围歼，只得是率领剩下的秦军骑兵返回峡谷。 而另一边，义渠骑兵将军身受重伤，仍然捂着断臂之处痛苦咒骂。 但因为主将受伤，队形又被秦军冲的七零八落。因此，义渠部队也没有急于再次发动进攻。 就在此时，峡谷之内，早就奉秦瑞之命前去探查情况的荆轲赶了回来。 荆轲翻身下马，来到秦瑞身边汇报:“秦大哥，据我探查，这个峡谷又深又绕，后面的路是七拐八弯的。在峡谷最深之处有一条碎石小路可以通出峡谷。那条小路非常崎岖不平，不太好走。连人行都有些困难，马匹应该是不太好通过，若强行跑马恐怕只会损伤马蹄。而且那个出入口也是极其狭小，最多只能两人并排而行。只是不知道出谷之后又是通往何处。” 秦瑞听后，略微思索片刻之后对荆轲说道:“若是按照你的说法，只需要堵住那个出口，义渠骑兵应该是无法从我们背后攻进来的。既然是这样，你即刻领十名兄弟前去守住出口。你的任务就是既要确保不让义渠人攻进来，同时又要确保这条我们唯一的出路的安全！” “是，我立刻就去！” 荆轲闻言马上又挑了十个没有受伤的兄弟向峡谷深处而去。 这小家伙到底还是年纪小了些。办事风风火火的，有一点点毛躁。 其实秦瑞并不太放心让他前去。但是没办法，现在手里就这么几个人，田光要守住谷口、史红燕既要救人又要协防。总不可能让章毅率领主力骑兵去？按荆轲所说骑兵在那里也施展不开呀！所以，只能让荆轲去。 好在，如果他所言属实，那么后面这个出入口就是真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荆轲带十个人守护，即使不能胜也应该能拖上一段时间。到时候再派人增援应该也来得及。 章毅领着秦军骑兵退回至谷口处，与秦瑞汇合。 两人看着前面的义渠骑兵重新又聚拢队形，均是面色凝重。 章毅开口对秦瑞说道:“秦大夫，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虽然我们重创了义渠骑兵，但是并未能将他们的主力击溃。亦未能够斩杀敌军主将。似此等情形，倘若义渠人全力再攻，我们恐怕只有退入峡谷死守一途了。” 秦瑞略一思忖，又回头看了看谷内情况: 只见田光与一些还没受伤或者是轻伤的兄弟正在帮忙抬运尸体和转运重伤员。 史红燕更是放下双刀，重新又开始尽力医治伤者。而她周围的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受伤的“秦氏商行”弟子。 谷口处，满地的血肉模糊、就连土地都被染成了一片血红色。 回过头来，秦瑞又看了一眼义渠人。对章毅说道:“正如章将军方才所言，义渠骑兵伤亡惨重，他们的主将虽然未死却也受了不轻的伤。现在他们士气低落，也知道我们并不容易对付。最主要的是我们一旦退入谷内，他们的“骑射”也就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了。而真的如果要硬拼，义渠人也占不到什么便宜。更何况，实在守不住了我们还有退路。而我现在真正担心的是我们的“士气”。” 的确，先前双方拼杀之时，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你死我活的生死时刻。凭着一腔血勇和本能的求生欲望，每一个弟子都是竭尽全力，力拼义渠士兵。 但是，一旦战斗停止，那种“害怕、恐惧、胆怯、”又会快速地重新占据他们的心头！ 人就是这样，激战之时，很多人杀红了眼，大脑是一片空白，完全就是无意识的机械式的不停的挥刀砍杀！而一旦停下来了，清醒了、冷静了、就会感到害怕，就会想着“我要活下去～” 因此，有些人前一秒还是奋勇杀敌、以一敌多的勇士。下一刻也许他就会跪地投降，乞求活命。 这就是心态的转变。 也所以，古人常说:“士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就是越到后来士气越低。直至一泻千里！ 更何况，秦瑞手下的商行弟子多是普通百姓，根本不是军人。若不是田光和史红燕作出表率，奋勇向前、章毅又及时赶来支援，他们哪里能坚持到现在？！ 说实话，他们的表现已经相当出色了。 然而，现实却是:双方经过这番拼杀，都是士气低落。 虽然义渠骑兵是因为伤亡更大且主将受伤而遭受打击。但是他们毕竟是军队，一旦让他们缓过这口气来，必然会再次发动进攻！到那时，秦瑞的弟子很可能会一触即溃！而光靠章毅的骑兵是绝对挡不住义渠人的。 果然，正当秦瑞还在担忧之时，义渠骑兵已经重新集结完毕。 在那位带着满脸愤恨之色、断手处的包扎还不断渗出血迹的义渠将军的指挥下，义渠骑兵又一次开始缓缓推进。 但是这一次，他们很明显小心翼翼～ “准备应战！”秦瑞和章毅几乎同时大喊！ 峡谷内所有人顿时神情紧张！ 有人忍不住后退、有人颤抖、有人在寻找自己的刀…… 就在此时，远处忽然有两骑以极快的速度疾驰而来。其中一人正是开战之前义渠将军的卫兵。而另一名虬髯大汉高声急呼道:“且慢动手！对面可是秦瑞秦公子？！” “嗯？”秦瑞一怔，仔细一看:哟呵，又来了一位故人…… 于此同时，义渠骑兵将军也是一愣！义渠骑兵们也停止了前进。 只见这虬髯大汉骑马飞奔至义渠骑兵将军面前，看了一眼他的断手，对着他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而义渠将军很快就变的脸色涨红，两人明显爆发了争吵。 但仅仅持续了一小会儿。义渠骑兵将军无奈又愤怒的向秦瑞方向看了一眼，下令撤兵！ 那位义渠的虬髯大汉随即打马向前，孤身一人来到峡谷口，对着秦瑞喊道:“秦公子，还真的是你呀？你可还记得我吗？” 秦瑞也是微微一笑，高声答道:“护卫队长，好久不见～” 第156章 拉木合 当年是谁说的:“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秦瑞缓步走到谷口，对着义渠那位“老朋友”说道:“自雁门关外一别，已经许久未见了。” “是啊，真是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啊……” 这虬髯大汉当年在雁门关外与秦瑞等人并肩作战之时，田光、高小乐、史红燕等人当时也在。自然是识得的。因此都纷纷打了个招呼。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秦瑞又问。 “我今天要不是在这，你们还不得和我们的骑兵拼个你死我活的？”虬髯大汉呵呵一笑。 “嗐，我一开始就表明过身份，和那位将军说过我和王子殿下是旧识，可他不信，执意要打！我也是无可奈何呀。”秦瑞无奈说道。 “这其中也是有些误会，方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虬髯大汉又说道。 “误会，什么误会？”秦瑞有些不解。 虬髯大汉微一沉吟，这才开口说道: “你有所不知，我们的老国王已经于年前去世了。现今的义渠王正是之前在雁门关外的王子。而现在的小王子才年仅九岁，你却说是与王子殿下乃是旧识，而小王子从出生至今就从来没有离开过义渠草原。那将军以为你说的是小王子，他又如何能信你的话？再看看你的队伍，说是商人，人人带刀还有骑兵！说是军队，又有很多百姓，也确实让人捉摸不透，容易生疑。若不是那将军曾经听说过一些雁门关外的旧事，派人通知于我，今日必然会和你们厮杀到底。” “什么？原来他竟然已经成为了“义渠王”了？这个倒还真的是不知道，也难怪那位将军误会了。” 秦瑞倒是没想到，短短几年不见，当年英俊潇洒的义渠王子已经摇身一变成了高高在上的“义渠王”了。 “是啊，这日子过的是真快。当年雁门关外的往事就如昨日一般，历历在目。”虬髯大汉也是一阵感慨。 “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在这里？”秦瑞又问道。 那虬髯大汉听秦瑞一问，一拍大腿回答道:“嗐，这个事情说来也是惭愧！那位将军叫做“拉木合”，本来呢，是义渠王派我前来找他有事。昨天晚上我到达之后，和他正事说完，就两个人一起多喝了几杯。没想到这一喝多了，就昏昏沉沉的一觉睡过去了。这刚醒过来，正准备回王庭呢，就听卫兵来报，说拉木合将军接到边境处“木刻赤”堡的通报，说是发现了一支数百人的汉人的队伍。这拉木合便立刻率兵追击而来。我听闻报告说汉人中有人提到了当年雁门关外的旧事，就怀疑是你。于是便匆匆赶来。不想还是晚了一些，造成了双方的伤亡，唉……” 秦瑞听他说完方才明白:竟然是那“木刻赤”的堡长派人通知了拉木合。这才导致这位骑兵将军领兵追杀他们。 “也是怪我喝酒误事，若不是昨天晚上喝的有些多睡着了。今日便可随那拉木合一起前来。或许便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虬髯大汉有些懊恼。 “那么，这拉木合又怎么会愿意听你的命令呢？”秦瑞不解地问道。 “哦，那是因为我久随义渠王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也知道的，当他还是王子之时我就是他的护卫队长了。现在他当上了义渠王，我自然也就跟着升官了。现在我可是大统领了。国王的禁卫骑兵全都归我管。按级别来说我和拉木合是一样的，但我可是国王的禁卫骑兵统帅。在义渠王面前的份量可是不一样的！” 这家伙一说到这里就开始得意洋洋了。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秦瑞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现在怎么办？”秦瑞开口发问。 “什么怎么办？你们当然是跟我回王庭呀！王上若是看见了你们，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我们一场激战，双方都死了不少人。他会轻易放过我们？！”秦瑞手指着那位叫“拉木合”的义渠骑兵将军向他问道。 “我已经和他说了，你们就是当年和王上一起在雁门关外并肩作战的朋友。他敢不放过你？王上若是知道了还不砍了他的脑袋？！”虬髯大汉撇撇嘴说道。 “那行，我让大家收拾收拾跟你一起去王庭见一见义渠王，我也好久没见到他了，还挺想念他的，呵呵。” “哈哈哈，好，我就在谷口等你们！”虬髯大汉大笑说道。 秦瑞先是派人前去通知荆轲他们回来。又让众人重新整队，马匹和骆驼也再次聚拢。又将物资重新放置其上。 忙活了半天，荆轲领着十名弟子也正好归来，一众人等这才翻身上马跟着那虬髯大汉离开了峡谷。 史红燕与章毅一左一右跟在秦瑞身边。田光与荆轲则是骑着马护着剩下的唯一一辆马车。车中坐着沈娇，驾车的是高小乐。 此时，史红燕对秦瑞说道:“这一战我们损失不小，秦氏商行的弟子有四十三人阵亡，受伤者更是多达六十六人！几乎一大半都是非死即伤。好在多为轻伤。如今，轻伤者相携而行。重伤者能骑马则骑马，不能骑马的都是两人一组用担架相抬。真是没想到这才出了秦国第一站，便会是如此光景。” 另一边的章毅闻言也点头称是，又道:“我骑兵队也有五十余人伤亡，其中有二十八人战死。伤亡不小。现在整个队伍三百余人，经此一役，只有一半人马是完好无损的。我们可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秦瑞点了点头，他也没想到，一离开秦国刚入义渠就遭遇了一场战斗。还一下子损失了一半人马。 想当初他还自以为是的认为和义渠王子，也就是现在的义渠王有交情，因此才特意选择了走义渠而不走月氏。现在想想这一选择到底是对是错还真不一定～ 不过，这一战，义渠骑兵损失比他们更大，一开始猛攻峡谷未能得手，后来又被章毅率军突袭，混战之后，谷口的士兵再遭夹击！导致义渠骑兵损失高达近两百人！ 这也使得义渠的骑兵将军拉木合始终是愤怒地盯着秦瑞一行人。 第157章 王庭 一行人出了峡谷不多远，章毅又轻声向秦瑞问道:“秦大夫，那个义渠骑兵将军，叫什么来着？哦，对！叫“拉不出”的那个家伙。我观他眼神不善，一直在盯着我们。怕是不好相与。你认识的那个义渠王的禁卫骑兵统帅靠不靠谱？可千万别是把我们骗出了峡谷，一会儿再调头来攻。那样的话我们可就真的是毫无还手之力了。” “他不叫“拉不出”，而是叫做“拉木合”。” 秦瑞听章毅说着，脑袋中忽然就出现了一副涨红着脸，用力憋着的画面…… “放心，我觉得应该是没事。”秦瑞安慰了一句章毅，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打马上前两步，秦瑞追上那义渠的虬髯大汉又说道:“对了，自当年雁门关外一别，我还一直不知道兄台的尊姓大名呢！” “嗐，就你们汉人忒多规矩！还“尊姓”、还“大名”！在我们草原，人人都是直呼俺的名字，俺叫做“巴都尔忽勒”，你就叫我“巴都尔”！” “好，好，巴都尔。我看那拉木合将军似乎还是有些忿忿不平，而且他还断了一只手，不会有什么问题？”秦瑞感觉自己还是有一些担心的。 “他敢？义渠王削不死他！你可是不知道，王子殿下自从继承了王位之后，变得愈发的冷酷无情了。一些反对他的人都被他给宰了。只是他比较喜欢九岁的小王子。这也是王上唯一的儿子。” 巴都尔忽勒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既然说到小王子，倒是有一点值得说一说:这个拉木合将军是义渠王的一个远房亲戚，原本也是一个小部落的首领。但是他和义渠王并不怎么亲近。反而是看着小王子从小长大的，所以和小王子的关系比较好。这一点，秦公子你还是需要注意一下才好。” “哦，原来如此～” 秦瑞心想，今日若不是这巴都尔说了这么一嘴，他还真不知道那个叫“拉不出”，呃，不是。是“拉木合”将军竟然还是义渠王的远房亲戚。还和义渠现在的小王子殿下关系密切。 “话说，你现在汉语倒是说的不错了哈～” “嗯嗯，跟措尔嘉杰学的。” “措尔嘉杰又是谁？” “就是当年在雁门关外那个会说你们汉话的士兵。” “哦，我还记得他，当时王子，呃不，是王上还有你们的大巫医被蛇给咬了，还是他来找的我们。” “对，就是他！” “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和你一样升官？” “去年我们和匈奴人打了一仗，他死在匈奴人手里了。” “哦，那还真是可惜了，我记得他应该还很年轻～” “谁说不是呢，这小子连女人都还没摸过呢，也没来得及留个子女，唉！” “那大巫医现在怎么样了？” “大巫医之前还好，这两年身体是越来越差，一年不如一年了。” “哦，这次如果有机会，我去看看他去……”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说起往事，桩桩件件都是满满的回忆…… 义渠王庭，并不是像秦瑞想像中那样是在大草原上连绵着一望无际的白色帐蓬，牛羊成群，芳草碧连天～ 现实中的王庭着实让秦瑞吃惊不小，用黄土和水、干茅草等夯实的低矮城墙，在秦瑞看来起不到一丁点实际的防护作用。城墙围的倒是挺大，城内还有街道和集市、客栈、甚至还有大量的民居。城外则有驿站、马场、粮仓和兵营。 义渠人的房屋和他们的城墙一样又矮又简陋，地方也不大。看着就像是很破旧一般。街道和集市的规划排列也都是杂乱无章。很明显这是想要学习中原的城池布局，但可惜的是，学了一个“四不像”～ 此时，秦瑞想起来历史上的义渠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半游牧半农耕”文明了。难怪他们也学会了定居和建城。 又行进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秦瑞等人来到了一条人工开凿的“护城河”边，一看这河道是既不够深又不够宽，也就是学汉人做的个样子。真要打起仗来，这“护城河”一点用没有。 到了这里，就不能再骑马了。秦瑞等人纷纷下马而行。 正欲通过吊桥时，巴都尔忽勒说道:“秦公子，这里边可就是王宫内苑了，不可能让你这么多人全部都进去。所以还烦请你通知一下，除了你和田光兄弟、高小乐兄弟和史姑娘，还有这两个人之外，其它人不能进入。当然，我会派人将他们安排好。你大可放心。” 说着，他用手指着章毅和荆轲。这两个人他委实不认得。不过，当年在雁门关外血战楼烦之时，荆轲也确实还没有跟随他们，那时他还在卫国练剑呢。 秦瑞闻言，迅速让田光和高小乐吩咐了下去。又向巴都尔要求，让他找几个义渠的医生给他的弟子疗伤。 巴都尔答应的倒是爽快，可问题是义渠可并没有什么“医生”，只有“巫医”！ 秦瑞一拍脑袋，把这茬给忘了！这巫医跳大神，装神弄鬼还可以。真要治伤救人，秦瑞还真是不放心他们。一时之间不禁皱起了眉头。 史红燕瞧在眼里，心知秦瑞所想。于是主动开口道:“算了，还是我留下来照顾伤员。” 秦瑞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正在此时，却听身后沈娇亦开口道:“东家，我也留下来帮史姑娘。我与那义渠王并不熟悉。而且史姑娘她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呀。” 秦瑞一愣，他是真没有想到沈娇居然愿意留下来帮史红燕。这两个女人平时不是看不对眼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史红燕看了一眼沈娇，却并不吭声。 “好，你们注意没事别乱跑。和大部队在一起，多少也安全些。不过，我觉得只要安分守己，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秦瑞说道。 “你自己也小心些！”沈娇有一些担忧的说道。 史红燕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然而终究是未开口。只是默默的凝视着秦瑞。 秦瑞深深地看了两女一眼，故作轻松的说道:“放心，没事的，我只是去会会老朋友而已。更何况还有田光、荆轲和章毅在呢～” 言毕，秦瑞挥了挥手，和几人一同向吊桥走去…… 第158章 义渠王 可别看这义渠王庭的城墙和民居看着破破烂烂的。但是这王宫内苑就完全不同了。 高大厚重的宫门、气势雄伟的大殿、绘有鸟兽图案的穹顶、青铜铸的烛台、毛皮的垫子、宽敞又明亮的殿堂、给人感觉和外城简直就是两个世界一般，天差地别。 义渠王，也就是当年的义渠王子一身华服，头戴象征权力的宝冠正一脸笑意的在台阶上迎接秦瑞。 他的右手中指上还佩戴着一枚镶嵌着巨大红宝石的戒指。显的气度非凡。 秦瑞首先看见的不是他那张笑意盈盈的脸，而是他的王冠。这是铁的？还是青铜的？难道是铁皮？这玩意戴在脑袋上也太重了？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欲戴王冠，先承其重？！” “我的朋友，好久不见！” 义渠王见秦瑞到来，十分开心地笑着张开双臂，和秦瑞拥抱了一下。 两人分开之后，秦瑞及众人立刻单膝下跪，单手抚胸。口称:“见过王上！” “起来，起来，都起来！不必如此多礼～”义渠王仍然是满脸笑意地拉起了秦瑞。又向田光、高小乐等人抬抬手，示意他们起来。 “数年不见，王上愈发的精神焕发和英气逼人了呀！”秦瑞也是面带微笑的说道。 其实义渠王比几年前在雁门关外之时胖了一些。但是秦瑞可不管这些，一记马屁先拍上去再说。 “哈哈哈哈哈，这话也就是从你嘴巴里说出来，我才会信！” “哈哈哈哈～” 两人肆无忌惮的笑着，还真像一对老朋友在开玩笑～ 笑声一停，义渠王又说道:“来，我的朋友，我为你们准备了宴会，给你们接风洗尘！”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秦瑞也不和他客气。 草原人生性喜欢直来直往。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最讨厌的就是你和他玩虚的，假客气！ 来到宴会厅，说“厅”，其实就是一个很大的屋子。 义渠王有一个很大的“榻”，它不像龙椅那么气势十足，富丽堂皇。而是更像一个沙发，因为它是长方形的。上面铺着一张白色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毛皮，看上去软软的。坐着应该挺舒服。 而义渠王面前也不像中原人那样有个小桌子，却是只有一张垫子，这也是草原人吃食的一种习惯。 屋中殿前两旁，右侧布置全都和义渠王相同。左侧却是不然:除了每人有一个垫坐（或者是跪坐）的蒲团，还在每个人面前放置了一个长条形的小桌子。这一看就是非常明显照顾到汉人的习惯。义渠王也是有心了。 草原人的“宴会”倒是和秦瑞想像的差不多:“烤全羊”、“烤羊腿”、“烙馍”（一种饼）、“羊鞭”、“羊腰子”…… 唯一不同的是:并没有“牛肉串”。虽然说“牛”在草原上比中原多，也不用大面积的耕地。但毕竟也是“劳动力”和“运输工具”。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杀来吃的。 而且这个时代也没什么人有那个闲功夫去弄那种“铁签子”或者是“木签子”，再把牛肉切成一块一块的串上去烤…… 还有就是，也没有“马奶酒”和“油酥茶”，毕竟那是蒙古人才喝的玩意。义渠人根本不喝。 相反，他们喝的是一种烈酒，酒味浓烈，也有一些刺鼻。透明度也不是很高甚至还有一些杂质。 秦瑞一口入喉，感觉有些呛。不像后世的“浓香型”白酒入口丝滑，酒香扑鼻。反而是让他觉得有一点点像“闷倒驴”～ 秦瑞一方除了他自己以外，还有:田光、高小乐、荆轲和章毅。一共五人。 义渠王帐下做陪的有禁军骑兵统帅:巴都尔忽勒、义渠王叔:翟通、还有就是九岁的小王子。 令秦瑞稍感意外的是，义渠骑兵将军:“拉木合”也赫然在列。 随着侍女上酒，舞姬献舞。酒宴正式开始～ 义渠王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对着秦瑞说道:“今日，我的朋友远道而来，我非常高兴！来，为我们的友谊干一杯！” “干！”众人齐齐应了一声。 “骊儿，过来，这就是为父和你说起过的当年一起在雁门关外共同对抗楼烦骑兵的汉人朋友，秦瑞公子。你该叫他一声叔叔～” 义渠王一边向小王子招手一边说道。 “嗯？骊儿？义渠王室多姓“翟”，比如现在的义渠王叔就叫“翟通”。那么这个小王子叫“翟骊”？嗯，看来应该就是后来被“秦宣太后”芈月诱杀的那位……” 秦瑞心下一阵惴测。 小王子翟骊站起身来，却是一脸凶神恶煞般的看着秦瑞，即不过来敬酒也不说话。 而一边坐着的拉木合也是眼神阴翳的盯着他们。很显然，他和小王子之间应该是已经聊过了先前在平山湖峡谷的一战。因此，两人明显是对秦瑞一行人充满了敌意。 正当义渠王脸色有些不悦之时，小王子翟骊却是忽然开口了: “你，可敢与我比试吗？” 说罢还用手指着秦瑞问道。 秦瑞一听，不禁以手扶额，一脸尴尬。这如何能与他比试？ 一来，秦瑞不会武功。而小王子别看年龄小，却是从小训练的。秦瑞还真未必能稳赢他。 二来，秦瑞到底是成年人，去和一个小孩子比试，输了丢人，赢了也一样讨不了好。会被人说成是:以大欺小，更丢人！ 三来，他还是个孩子，小孩子往往无所畏惧，把他惹急了他敢和你拼命！你能吗？万一一个不小心把他弄伤了，那事情可就大了，他毕竟是义渠的小王子。如无意外，他就是下一个义渠王！ 这叫秦瑞如何比试？又如何能答应？只得是强装笑脸，无奈看向义渠王。 义渠王也是哑然失笑，假装生气地呵斥道:“骊儿，休得胡闹！” 谁知那义渠小王子竟然是丝毫不畏惧他的父王，见秦瑞不理他，不由得大声叫道: “哼，你们汉人就是一群胆小鬼，懦夫！” 这一句话出口，不止秦瑞一方人人脸上浮现怒色。就连义渠王也是看不下去了。出声喝止道:“还不闭嘴！”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秦大哥不愿欺负你一个小孩儿家，就由我来和你比试！” 话音未落，却见一道身影站起。 第159章 比试 秦瑞定睛一看，竟是荆轲！ 方才义渠小王子翟骊的话着实让人听了生气。也不知道是他自己想要和秦瑞他们比试还是那个拉木合想出来的激将法，故意刺激和利用了这个小家伙。 而荆轲早就听不下去了，更看不惯他那小小年纪却嚣张跋扈的样子。想着自己和他的年纪差不多，便自告奋勇站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也配和我比试？！” 小王子翟骊鼻孔朝天，根本看不起荆轲。 荆轲瞧见他如此模样，也是气极，不禁冷哼一声说道:“怎么？你不敢吗？堂堂义渠王子原来也是一个没胆量的！” 果然，小孩子最受不得激！ 小王子翟骊听荆轲如此说他，不由得勃然大怒，小脸涨的通红，怒道:“谁说我不敢？！比就比，我还怕你不成？！” 秦瑞欲言又止，看了看义渠王。 义渠王显得也有一些犹豫，他当然知道自己儿子有几斤几两，也相信自己孩子的实力。不过，他不认识荆轲，只知道这孩子看上去和小翟骊差不多大。但是，就凭这小家伙敢站起来和翟骊比试，就足见这小子有胆气！而且他四肢粗壮，眼神凛然不惧。显然也是有些信心的。也有可能同样是练过武或者是经受过训练的。这就让他心中有一些迟疑不决了。 此时，坐在一边的拉木合忽然开口道: “王上，既然小王子殿下有这个雅兴，那就比上一比嘛。也正好让这些汉人们好好看看小王子的能耐！” 义渠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巴都尔忽勒这时也开口劝阻道:“王上，这不太好？” 然而，小王子翟骊却突然倔犟的向义渠王说道:“请父王允许孩儿同汉人比试！” “好，切记，玩玩就行了！”义渠王点头答应了他。 田光倒是觉得草原人本来就尚武。这义渠王恐怕也有心想看看荆轲的实力。因此才会答应下来。 “既然要比试，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义渠王说着便起身离席，领着众人一起向外而去。 “你们两个准备比什么？”义渠王向小翟骊问道。 “我要和他比骑射！”小王子翟骊梗着脖子叫嚷道。 秦瑞一愣，他原以为义渠小王子会提出比“相扑”，哦，不是，是“摔跤”！没想到竟然是比“骑射”！ 不过想想也是，“摔跤”那也是蒙古人才玩的玩意。真正的草原民族最最擅长的可不就是“骑射”吗？！自己这真的是后世的影视剧看多了，被带偏了。 “这不公平！”荆轲忽然说道。 “怎么不公平？”义渠王和小王子同时问道。 “凭什么你说比什么就比什么？那为什么不能是我来指定比试项目？” 荆轲反问道。 “因为我们是主人，你们是客人。客人就得听主人的！主人说了算！” 翟骊气势汹汹的说道。 但在秦瑞看来，这“奶凶奶凶”的小家伙还挺好玩的～ “不对！主人不是应该谦让客人的嘛？主随客便，应该是客人说了算！” 荆轲从小生长在卫国。中原地区，各国之间虽然已经不像春秋时期那么注重礼仪了。常以武力攻伐对方，而不再讲究“义”。但是孔儒文化的影响还是根深蒂固的。人们在交往时，谦让之风尚存。这也是荆轲从小接受的认知。 翟骊正想继续反驳。义渠王却开口了:“行了，行了，都别再说了！那就为了以示公正，比试两场。第一场由翟骊说了算。无论谁胜谁负，第二场都由你说了算，你说比什么就比什么！” 义渠王转而对荆轲说道。 “好”！小翟骊当即表示同意。他只想快些开始比试。 荆轲想了一想，也不再言语。 既然已经决定了，一行人便转到王室专用的训练场。义渠王命人牵了几匹马、拿了一些弓箭过来，让两个小家伙各自挑选了马匹和弓箭，又让人竖起了标靶。布置停当后，又向翟骊问道: “骊儿，这第一场比骑射是你提出来的，那你想怎么个比法呢？” 翟骊小脑袋一歪，想了想说道:“我们各射三箭，看谁射的更准就是谁胜！” “可以～”荆轲毫不在意。 “那谁先射呢？”义渠王又问。 “我先射！”小翟骊急于想表现自己的“勇武”！ 其实小孩子都是“爱表现”的，这一点在什么时代都不会改变。 翟骊选的是一匹小枣红马，毛光油亮、线条匀称、四肢健硕！一看就是一匹极有耐力的好马！ 而荆轲选的是一匹小黑马，全身乌黑无一丝杂毛，四蹄却是白色。而且看上去神采奕奕，应该也不是一匹凡品的马。 只见义渠小王子翟骊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那小枣红马瞬间便跑了起来。翟骊弯弓搭箭，瞄准靶心。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非常熟练！ 就连秦瑞看了也忍不住暗暗赞叹，这真的是打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人，就这一套动作，像秦瑞这种不经常骑马的人绝对是自叹弗如！不由得在心中默默为他点了个赞！ 那匹小枣红马才跑出去没几步，只听“嗖”的一声，翟骊一箭射出！ 那支箭破空疾飞，尾羽连振。随着众人的目光一箭直中靶心！ “好”！义渠众人连声叫好，尤其是那个拉木合！ 而义渠王却是不动声色，也不知道他是早已经对小王子的实力了然于胸呢还是觉得他只是运气使然。 小枣红马转了一个圈。正在重新加速之时，翟骊又是一箭，这次却并没有射中靶心，而是偏上了一点。 秦瑞偷偷瞄了义渠王一眼，他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微微笑了一笑。 翟骊在马匹全速跑起来之后，反而是骑在马背之上非常稳当。就在小枣红马与靶心成一条直线之时，翟骊迅速射出第三箭！ 只见箭矢破风极速飞行，一箭又中靶心！那尾羽甚至还“嗡嗡嗡嗡”振个不停！ “好！太漂亮了！”义渠众人又一次齐声喝彩！在他们的心目中，义渠小王子真不愧是草原霸主的后代，这就是未来的草原雄鹰！也是他们的骄傲！ 而这一次，义渠王终于是满意的轻轻点了点头～ 第160章 胜负 秦瑞看着翟骊，想起了四个字:“弓马娴熟”！ 三箭射完，小王子翟骊勒马停缰，翻身下马，将弓箭随手扔给过来牵马的侍卫。 又对着荆轲下巴一昂:“该你了”！ 荆轲虽然动作不如翟骊娴熟，却也是练过武、骑过马的人。上马之后，接过弓箭。同样是双腿一夹，让小黑马跑了起来。取箭搭弓，瞄了靶心，一箭射出！ 那支箭快若流星，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中直向标靶飞去！ 然后，箭呢？脱靶！ “哈哈哈哈哈哈……” 义渠人一阵哄笑！ 秦瑞这边也是稍感脸上无光。只有高小乐大喊了一声:“荆轲，加油！” 荆轲不服输的劲头上来了，骑着小黑马又从箭袋之中取出一支箭。这一次，他瞄了很长时间，待小黑马堪堪将要跑过标靶之时，突然一箭射出！ “嗖”的一声，这一箭射在了靶心左侧偏一点点，也还算是不错。 “射的好”！高小乐和田光齐声为他鼓励道。 唯独章毅却是摇了摇头，轻声对秦瑞说:“比骑射，我们无人能胜得了义渠人。” 秦瑞听了也没有吱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神色凝重的荆轲，再一次开弓，瞄准靶心。正巧小黑马在场中绕了一圈又重新跑了回来。荆轲正待射箭，不知道为什么小黑马却突然“昂”的一声嘶鸣，前蹄微微跷起，颠了一下之后停下来了！ 这一下，坐在马背上的荆轲有些猝不及防。差一点点摔下马来。更别提手中的弓箭了。紧张之下，最后一箭脱手而出。连弓也没拿稳差点掉地上。但同时，也是因为突然发力，这一箭力量奇大…… 众人的目光又一次追随着这支箭看去。只见这支箭不偏不倚地向着靶心下方飞了过去。直直地射中了标靶的边缘！ “哈哈哈哈哈哈哈～” 义渠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小王子翟骊更是笑的前仰后合。指着荆轲笑道:“原来汉人就这般水准，如此之弱也敢与我比试！哈哈哈！” 然而，义渠王却并没有笑，反而是眼神一凝！因为他清清楚楚的看见这一箭并未插在标靶之上，而是直接射穿了木头的靶子。并且穿透之后箭势不停，依然向前飞行直到射中了十余步后的一颗树，才钉在了树干之上！ 这一箭力量之大，成年人也未必做的到。如果是射在人身上，那岂不是能将人直接射穿？！ 要知道，荆轲的年龄只比翟骊大一点点。这等臂力着实不像是一个孩子该有的。 义渠王不禁转过头又深深的看了荆轲一眼，向秦瑞问道:“秦兄弟，这位小兄弟叫什么呀？倒是有些能耐。” “回王上话，他叫荆轲，随田光兄练过些剑术。算是田光兄的半个徒弟。”秦瑞答道。 为什么算是“半个徒弟”呢？因为田光从来没有公开承认过荆轲是他的徒弟。他自己也从来都是说“指导”荆轲剑术，而不是“传授”。因此最多只能算是“半个徒弟”。 当然，对于荆轲来说，他是从心底里认田光这个师父的。因此，对于田光，他是十分尊重的。 “父王，这第一场比试应该是我赢了？！” 义渠小王子翟骊骄傲的抬起头来问义渠王。 其实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是谁胜谁负。义渠王自然也是笑着点点头说道:“对，你赢了！” “好啊！听见没？我赢了！哈哈！”小王子翟骊转过头趾高气昂的对荆轲喊道。 荆轲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他。下马之后径直走到秦瑞和田光面前，憋屈的说道:“给秦大哥丢脸了！” 田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没事，骑射本就不是你所擅长的。你有勇气和他比试就已经很不错了。” 田光安慰的话语并没有让荆轲心情好一些。他还是很郁闷。他恨自己为什么平时就没想过也练习一下箭术？！ 秦瑞接过话头对荆轲说道:“田光兄所说不错，骑射不是你的擅长。你以己之短比人所长，输也在所难免，你不必气馁。何况，你们不是还有第二场比试吗？你完全可以在下一场用你最擅长的项目击败他，扳回一城。” “我最擅长的项目？那不就是剑术吗？”荆轲想了想又说道。 恰在此时，义渠王走了过来，对着荆轲问道:“小兄弟，第二场比试你想比什么呢？” “我想与小王子殿下比试武艺，一场定胜负。”荆轲毫不犹豫的答道。 “武艺？我们义渠人习惯用刀。你们汉人习惯用剑。这弯刀论重量和使用时的力量可是要压剑一筹，你不会说我们欺负你吗？” 义渠王一听，倒是饶有兴趣。但又怕因为兵器不同，到时候荆轲又说不公平。因此，这话还是说在前面的好。 “这倒无妨”。 荆轲倒是没去想公平不公平的问题。他想的是:剑术是他的擅长，而且剑虽然不如刀重，却胜在轻巧灵活！而不是力量。 义渠小王子听说第二场比武艺，立刻同意了下来。第一场比试的胜利让他此刻自信心爆棚！ 翟骊选好了刀，荆轲依然用他自己的剑。仍然是在这片场地之中。 两人面对面站定。荆轲此时气场全开。不急不躁、右手捏了个剑诀。站住身形，如一座小山一般一动不动。 翟骊毕竟年小，见荆轲不动，他可沉不住气。大喊一声，举起弯刀就冲了过来。荆轲冷冷一笑，却依旧是岿然不动。待他离自己身前仅两步之时，忽然闪身向右侧避开，一剑斜斜刺出！ 那翟骊眼见荆轲不动，心中正自暗喜，急欲一刀劈下之时，荆轲却忽然没了身影。但他毕竟也是从小受过训练的，心知不妙。又感觉自已左侧寒光一闪，急忙用弯刀向左边一挡，却恰好挡开了荆轲这一剑。 然而，荆轲练习剑术已久，又有战场经验。岂会如此轻易和简单的被他破招？ 一剑刺出的同时，左脚紧跟着踢出！ 小王子翟骊防住了荆轲的一剑，却没能防住这一脚，被他一脚正好踢中小腿骨。当即，“唉哟”痛呼一声，身形向左侧倒下。 荆轲却恰在此时收回剑势，又一剑刺向其面门！ 观战的义渠王顿时脸色一变！ 秦瑞也大吃一惊，急叫一声:“荆轲，莫要伤他！” 荆轲反应倒也及时，顺手一拐，剑尖贴着翟骊的小脸蛋擦过去，剑身却是“啪”地一声响，结结实实地抽在了他的小脸上。 翟骊倒地之后，荆轲踏前一步，手中剑向前一伸一停，离翟骊咽喉仅仅两寸！ 荆轲冷冷的对翟骊说道:“你输了～” 第161章 真客气假客套 倒在地上的义渠小王子翟骊尤自不服气。也顾不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一手捂着脸一手揉着腿，“吭哧吭哧”气呼呼的说道:“你们汉人就会使诈！有本事你别躲，面对面和我大战一场！” 荆轲冷笑回应道:“对付你，我仅仅用了一招，你连我一招都接不住，还有什么资格谈大战一场？！” 说完，荆轲也不理他气愤的小眼神。收剑入鞘。转向对着秦瑞和义渠王抱拳问道:“这第二场比试，我可算是胜了？” 义渠王很满意他在最后关头的克制和收手。因此非常高兴的宣布:“这一场比试武艺，是荆轲小兄弟你获胜了！” 荆轲听见义渠王亲口宣布他胜了，终于脸上挂满了笑容。他感觉自己终于扬眉吐气了！ 正当荆轲缓步离开训练场之时，不服气的义渠小王子死死地盯着荆轲，小孩子心性本就不够成熟，又听到义渠王宣布荆轲获胜。终于是控制不住心中的恨意。一咬牙，起身提刀就向荆轲追来。跑了两步见离的近了，挥刀便砍！ 这一下，轮到秦瑞脸上变色了！义渠王同时大怒:“骊儿，赶快住手！” 荆轲到底是经历过几次战斗和生死搏杀的人了，感觉自己身后突然起了一阵破空之声，又听见义渠王高喊。心念电转之间，向前冲了一步，左脚一停、右脚踏地，高高起跳并在空中转身，用力一脚向后踢去！ 荆轲一脚“后旋踢”，正值小王子翟骊向前冲来。正好被一脚踢中前胸！ 要知道，荆轲这一脚可是用了全力！顿时踢的小翟骊向后倒飞出去。 翟骊“呯”的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他是屁股也疼腰也疼、骨头也疼心也疼、总之就是全身哪哪都疼！ 小王子被摔的呲牙咧嘴！一时心头火起，大怒回头对着侍卫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上去砍死他！” 拉木合也立刻在一边拱火道:“没听见小王子殿下的话吗？上啊！” 一瞬间，侍从们纷纷拔刀！ 瞧见这一幕，田光“刷”的一声就抽出了长剑。章毅也是立刻手按刀柄！ “全都住手！”一声怒喝及时响起。 义渠王满脸怒容的走下场来，大声呵斥道:“我让你们拔刀了吗？两个小孩公平比试，各有胜负！此本为增添一乐耳，你们却拔刀相向，没有一点草原人该有的气度！徒让中原的朋友看了笑话！” 义渠王身上那种“王者霸气”散发开来，周围的义渠士兵吓得赶紧收起弯刀，低头退后。就连拉木合也是立刻闭嘴，往后退了两步。 义渠王又走到小王子翟骊身前，语气严厉的训斥道:“你身为王子，乃是未来草原的领袖，是草原的雄鹰！赢就是赢、输就是输！输了也并不可怕，就怕你不敢承认输，害怕失败！这才是真正的懦夫行为！你明白吗？” 小王子嘴唇微张，还想辩解什么。义渠王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接着又道:“你也不必多说了，胜负即定还从背后偷袭！此非英雄所为，即为中原人不齿，也为我们草原人所不齿！赶紧给我滚回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同时义渠王又令侍从带着小王子去找巫医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几个侍卫立刻领命带着小王子匆匆去了。 “我的朋友，不必为两个小孩子的玩闹较真。来，我们继续去喝酒！” 义渠王转而对着秦瑞和田光等人说道。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比试也就此结束。 秦瑞、田光等人重新入座。 秦瑞端起酒杯笑咪咪地向义渠王敬酒。 “王上雄才大略，气度非凡。秦瑞敬佩之至，特向王上敬一杯酒以表钦佩之意！” “哈哈，好！干了！” 义渠人生性豪爽，朋友敬酒，一口喝干！当真是:“感情深，一口闷！”呀～ 其实秦瑞本来是想说“王上霸气侧漏”的，可是话到嘴边，一想不对！这话说出来，恐怕义渠王理解不了，这才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想起方才义渠王命令侍从将小王子翟骊带去看巫医，秦瑞不由得又想起了巴都尔忽勒对他说过的事情。 不禁向义渠王问道:“王上，想当年在雁门关外那位大巫医也是被蛇咬伤。和我们也有过一段交情。今日，如何不见他呀？” “哦，他呀！前几年身子还行。去年的时候他出去采药，也不知尝了一种什么草。回来之后全身起了一个个泡子，就病倒了。今年，更是病的严重到连地都下不了了。自己都需要人照顾，哪里还能来喝酒呀？！”义渠王答道。 “哦，原来如此。我们本当去看看他的。”秦瑞说着望了田光一眼。田光也是点头称是。 “哎，你们还是不要去的好。据说他这病会传染。之前已经有几个服侍他的人被传染得病了。现在我们都是把饭菜放在他门口，再由几个女奴去喂他，照顾他。” “什么？传染病？！” 秦瑞等人一惊！ “那，王上你还让小王子他去看大巫医？！这万一传染给小王子那可怎么办？！”秦瑞是真的惊呆了。 “哦，不不不。秦瑞兄弟你误会了。那大巫医自已都病倒了，还怎么治病救我族人？所以，现在我们已经换了一个大巫医了。”义渠王笑着答道。 “哦，是这样。” 义渠王又对着秦瑞说道:“既然提到了当年的往事。那本王今日该好好谢谢秦兄弟你！当日若不是你献出神药，又和那位庞医师替我和大巫医疗伤，我们早就被蛇咬的连路都不能走了。又何来今日？！” 秦瑞也是笑着回应:“王上说笑了，要说谢，也应该是我们感谢王上才是！当时正因为王上心存高义，又指挥若定。巴都尔忽勒将军等人又奋力相救，我等才能逃过楼烦军的追杀！这可是救命之恩呐！秦瑞此生不忘！” 这一番话客套的，全然忘记了他当年可不是这么跟田光分析的！ “嗐！客气什么？！我们草原人从不爱欠人情。你们帮我，我们就帮你！大家就是朋友！” 也不知道义渠王这慷慨豪迈的一番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第162章 合作与共赢 “对了，说起来，那位庞医师这次没有随你们一起前来呀？”义渠王又问道。 秦瑞知道他问的是庞义。随口回应道:“哦，他是扁鹊神医的弟子，目前正跟随扁鹊神医在秦国学医呢。” “哦，原来他是扁鹊神医的弟子呀！我当年在雁门关与赵国谈贸易之时就常常听人说起过扁鹊神医！”义渠王感慨道。 “正是”。 “嗯，这次未能见到他，着实有一些可惜了。本王还想当面再向他致谢呢！”义渠王又说道。 “待秦瑞回国之后，一定向他转达大王的深情厚谊！”秦瑞回应道。 “好，既然如此，今日你们就放开了吃、放开了喝！” 众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义渠王又开口问道:“那，这一次秦瑞兄弟带着这么多人和马匹还有骆驼来我义渠是有什么事情吗？” 既然说到了正事，秦瑞便也认真起来。 “回大王的话，我这一次是为了开拓西域的商路而来。我想在西域打开一条贸易通道。将中原和西域连接起来。我将其称之为“路线图计划”。” “哦？有意思，具体说说。”义渠王显然来了兴趣。 “首先，据我们所知，西域之西亦有国家。至其南、北、直至极西、还有许多国家。而其中很多国家因为土地、气候、水质等的不同导致出产的物种也不同。包括动物、植物、农作物、药材、矿石、食物、水果、手工商品等等各个方面。比如中原地区的一些布料、矿石和茶叶就是西域各国所没有的。而同时，西域的一些药材、种子、香料、象牙制品等又是中原地区所缺少的。因此，我想打通一条陆上贸易运输线，将各国连接起来，同时也将各国的商品连接起来。”秦瑞将他的想法大致说了一遍。 “可是，目前西域大部分国家不是已经有商队与中原各国通商了吗？你还有什么必要这么做呢？” 义渠王又问道，他有些不太理解秦瑞的做法，在他看来，秦瑞就是多此一举。 “大王有所不知:一来，目前与中原各国通商的也只是部分西域国家。商品种类并不齐全。二来，西域各国互相之间往来贸易较少。这一方面是因为价格问题，西域各国之间部分商品类似，因此难以卖出高价。所以都选择卖往中原。另一方面是因为有些国家互相攻伐，更是不可能展开贸易。三来，由于地理位置、距离远近、战争、商品稀缺、盗匪等等原因造成了各国与中原地区的贸易时断时续。极不稳定。而我想要的是一条相对长期稳定、各国皆能参与、商品种类齐全的贸易路线。”秦瑞解释道。 “原来如此。不过，这对于我义渠国又有什么好处呢？” 义渠王终于问出了他心中最想问的问题。 秦瑞对于这个问题早有准备:“大王，您可以想一想，这个“路线图计划”一旦成功。那么义渠作为沿路国家之一，必然参与其中。贸易路线必然有一段路会经过义渠。此时，各国商品会流经义渠。大王您只需要开榷场，设置贸易站。便可与各国的商人进行贸易。这么做可以极大的带动义渠国内手工业、冶金、牛羊养殖等行业的发展。也有利于整个义渠国的发展。同时，社会各个阶层，上至王室、贵族、下至平民百姓、也都能获得更多的商品，提高生活的水平。如此，百姓则会感念大王，会感觉幸福快乐。这对于国家的凝聚力也有好处。另外，现在各国纷争，时战时合。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缺少的东西。比如您的义渠国就缺铁（实际上很多草原民族都缺铁）。平时非战之时，您大可以用牛羊马匹换铁器。用金银器换美丽的珠宝。用粮食换羽箭（箭，对于草原国家来说不仅仅是缺少原材料还缺生产技术）。但是，一旦发生战争。你换不到这些东西了，又该怎么办？这个时候，商路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一个国家换不到了，您可以通过商路同另一个国家交换。除此之外，还有，当商路发展起来之后，你可以通过其它国家的商品和商人了解到更多有用的信息，比如地理位置、有什么特产、局势是否稳定、人文习俗、宗教信仰等等。这些对您而言，不都是好事情吗？！” “大王，秦瑞兄弟所言有理呀！我看此事确实对我义渠有利，大有可为！”巴都尔忽勒觉得秦瑞说的真有道理！立刻助攻。 义渠王看了一眼这个比较容易被忽悠的又特别忠心耿耿的大脑袋，没搭理他～ 转回头，又微笑着继续问秦瑞:“秦兄弟，你全力操办此事，恐怕不只是为了赚钱？” 秦瑞哈哈一笑，回应道:“不敢欺瞒大王，这件事情与义渠有利、与大秦有利、与西域各国有利、与我本人亦有利！既然利人又利己，那就更应该合作共赢！此何乐而不为呢？” 秦瑞这话无疑于明白告诉了义渠王:这件事情就是对他义渠，对秦国和他自己都是好事，因此他才会去做。也等于是变相地告诉了义渠王，他就是得到了秦王的支持的。 其实这个说与不说，义渠王都猜的出来。毕竟章毅那一百多精锐骑兵又不是摆设！虽然他们没穿军服。更何况如果没有秦王的支持，你那么庞大的队伍还带着兵器，是怎么一路顺利通过关卡的？！ 但是，义渠王虽然与秦瑞有私交。义渠国和秦国的关系可真是不咋滴。 果然，义渠王听了秦瑞的话之后，脸上的笑容立刻淡了几分。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合作共赢？这词听着倒是新鲜。” 秦瑞对于义渠王的态度也是心知肚明。但是他也不去管他，既然这个计划不准备绕过义渠，那么有些话就必须要说开。捂着藏着是捂不住也藏不住的。 再者说了，这其中的利弊他都已经说清楚了。他相信义渠王会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的～ 第163章 谈生意 当年，张骞开辟的“丝绸之路”成为古代华夏与西域诸国所有政治、经济、文化、宗教的往来通道。同时，这条路也是连接古代东方和西方文明的交汇之路。当时的游牧民族或部落、商人、政客和考察者都沿着丝绸之路四处活动。给沿线各国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和好处。 果不其然，义渠王仅仅是思考了短短一会儿，便对秦瑞说道: “嗯，依你所言，这倒的确是一个对大家都有好处的计划。只是听起来这个计划非常庞大，你也一定会遇到各种困难和险阻。你确定你能完成得了吗？” 秦瑞微笑道:“所以，我还需要得到大王的全力支持呀！” “哦，你想要我如何支持你呢？” “大王，除了开设榷场和贸易站，修建官道、驿站等。大王若能出具文书和路引官凭，以证明义渠国也加入这一计划那就最好了。大王您可能知道，这条通路极其漫长，来回会途经很多国家。而西域诸国时而联合共抗强敌，时而互相征伐掠夺。要想保证这条路的畅通和安全，唯有让更多的国家参与进来。这样一来，大家都得到了利益，也就会共同维护好这条商路。反之，谁如果敢袭击这条商路，那就是和其他所有国家为敌！那么无论是国家还是盗匪都要忌惮三分，对于商路来说，这才是真正的安全。而义渠和大秦一样，都是强国！如果有义渠王您亲自发布的谕令和官方文书，那么我相信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国家加入我的计划。这条商路的贸易也就会越来越兴旺、繁盛、这样一来给周边国家带来的财富也就会越来越多。而这条路也就更安全了。那么，这钱也就能赚的更安稳、更长久了～” 说白了，其实秦瑞就是想用“利益”捆绑住周边的国家。谁动这条路就是动了大家的“奶酪”。 义渠王笑道:“国家之间的关系不会因为一条商贸之路而有根本的改变。但是你说的也有一些道理。对财富的渴望和对未知世界的探索以及新的技术，这些都是每个国家都感兴趣并且想要拥有的。所以，于公于私，我都会支持你。而且我听说你在秦国开了一个商行，还得到了秦王的免税！那么，以后你的商队在我国境内的贸易也给你免税～” “多谢大王！”秦瑞恭恭敬敬地起身行礼。 别看义渠王只说了短短几句话，但其中包含的信息量巨大。 首先，义渠王听出了秦瑞的小心思。也表明了义渠不会因这条商路而被他捆绑。同时也告诉了他虽然这条商路对沿途各国有利，但是其它国家也不太可能被他因这点“利益”而捆绑在一起。 其次，义渠王表达了他承认这件事情对义渠有利，因此他同意了。但同时他也是在还秦瑞人情。 再其次，他变相的告诉了秦瑞，他们义渠在秦国也有间人。所以秦国发生的一些事情，哪怕是像秦瑞这种“小角色”身上发生的事情他也都一清二楚。 最后，他给了秦瑞和秦王相同的免税政策。这个可以说纯粹就是两个人之间的交情了。 秦瑞并非听不懂。相反，正是因为听懂了，这才毕恭毕敬的向义渠王道谢。 不管交情有多深厚，上面那位毕竟是“王”！是一国之主！秦瑞始终牢记:无论何时何地，都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否则只会讨人嫌，讨人厌！更何况，他们两人之间也不见得就真有多深厚的交情…… 义渠王喝了一口酒，突然想起一事:“对了，过几日，我们草原上有个盛大的宴会，是为了庆祝我的女儿嫁给乌孙王子。你们既然在此，就休息几日。待参加完这场大宴之后，再走不迟！” 秦瑞想了想:自己一方先前在“平山湖大峡谷”一场血战，伤了不少人。在义渠休息几日，也正好让他们养养伤。 再说了，义渠王诚心邀请他们参加女儿出嫁的宴会，这要是不答应他，也就太不给面子了。 只是，他什么时候又有了一个女儿了？之前咋不知道？！ “恭喜大王！这真的是大喜事啊！只是我等还不知道大王原来还有一位公主，甚至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我们这也没带什么好的礼物，到时候只得看看我们的商货之中有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这可真是惭愧，惭愧啊！”秦瑞尴尬道。 义渠王挥了挥手说道:“哎，无妨！她出嫁，我这个做父王的自有陪嫁，何须你出礼物？！不过，说起我的这位公主呀，也确实可怜。她的母妃是我之前还在当王子之时的“王子妃”。很多年前就生下了她。只是草原族人都想要个男孩。尤其我又是王子。因此，我的父王和族人都看不起我那位王子妃。她自己呢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就想再给我生一个男孩。结果在三年前，也就是小公主十二岁时，王子妃又怀孕了。只是可惜那一次她“血崩”，结果一尸两命！小公主也就从此没了娘亲。其实呢，我也挺喜欢这小丫头的。她娘亲去世之后，我更是宠爱她。转眼三年了，她也十五岁了，到了出嫁的年纪了～” “原来如此，我等不知此事，还请大王节哀。那翟骊小王子是？” “哦，那王子妃去世之时，我尚未登基。后来，我父王去世，我继位为王。身为一国国君，没有儿子怎么能行？将来又有何人能继承我的王位？因而我又娶了一个女子，也就是现在的王妃，才生了翟骊那个不成器的东西。”义渠王不太在意的说道。 “其实小王子非常优秀了。” 秦瑞连忙说道。他又不是听不出来什么是反话。 “嗐，不说他了！反正你们好好休息。到了那天，我让巴都尔忽勒来请你们。你们可都要来参加啊！” 义渠王又兴高采烈的说道。 看的出来他确实很高兴。 “一定，一定！我等必到场祝贺！” 秦瑞、田光、章毅纷纷站起来应道。 只有高小乐苦着脸对义渠王说道:“大王，那天还有没有其他吃的东西？这个羊肉我只吃了一点点就饱了～” “哈哈哈哈哈～”义渠众人一阵大笑。 义渠王也是笑着对他点头:“有，有……” 第164章 大宴 三日之后，义渠国为公主殿下远嫁举办大宴。受到邀请的秦瑞、田光、高小乐、荆轲、章毅和史红燕等人都在巴都尔忽勒的带领下去参加了宴会。 义渠虽然已经是一个“半游牧半农耕”的社会了，但是大型的国宴却依然秉持着在草场上围着篝火举行，一边唱歌跳舞一边大口喝酒吃肉的习惯。 这一幕秦瑞只在后世的电视机里看见过，现实中还真的是第一次见，不免也十分的兴奋。 当然，义渠王也兑现了对高小乐的承诺。宴会之上除了羊肉，还有:饼、野菜、河鱼、坚果和各种水果。 秦瑞他们为了送一件像样的礼物也是费尽了心思，主要是他们从秦国带出来的大多是一些布料、矿石和手工制品。真正的好货反而是象牙、玉石等工艺品。可问题是义渠根本不缺这些东西。在中原人眼里的高大上的商品在义渠人看来就是地摊货…… 因此，无奈的秦瑞只得找了又找、找了又找。最后在众多商品之中找到了一件沈娇从齐国带到秦国的商品:一座天然的红珊瑚～ 因为这东西生长在海里。因而只有齐、越等国才有，内陆国家几乎不得见。所以对于秦国、义渠来说反而是一种难得一见的，非常珍稀的宝贝。 秦瑞本想带着卖个好价钱的，而且他也只有这一株。只因为实在是没什么礼物拿得出手了，这才只得将它拿了出来，委托巴都尔忽勒进献于义渠王。 义渠王还一边笑着接过礼物一边不忘数落他: “都告诉你不必送礼物了，怎么还送！” “应该的，应该的……” 然后义渠王和王后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捧着那株红珊瑚欣赏了半天，还“啧啧”有声的赞叹着～ 令秦瑞有些意外的是:义渠公主倒并不是特别喜欢那红色珊瑚。反而是对高小乐送给小王子翟骊的小玩具“魔方”很感兴趣。 好在这玩意秦瑞带的多，立刻又让高小乐再去取了一个送给公主殿下。 公主拿到礼物也是非常高兴，笑容满满的对着秦瑞众人抚胸半鞠躬，行了一礼，然后裙翩飞舞的跑了～ 而义渠小王子翟骊拿到了魔方，越玩越上头，摆弄了半天。开心的不得了。却又因为始终无法将六面归于统一而有些生气。跑来找高小乐教他玩，完全忘记了前几日与秦瑞、荆轲他们的不愉快。等高小乐教了他几遍之后，这小家伙学会了。然后又蹦又跳的跑来跑去一会去给他父王看，一会又跑去和公主比赛谁玩的快…… “小孩子就是容易哄，一个玩具就搞定了～” 秦瑞转头对史红燕说道。 出人意料的是史红燕居然忽然问他:“你喜欢孩子吗？” “喜欢啊，你……” 秦瑞本想下意识的说:“喜欢啊，你给我生几个呗！” 话到嘴边一想不对，这要是说出来史红燕一定以为他在耍流氓。万一一巴掌呼死他还是小事，真要是让女神误会了，生气了，以后不理他了可怎么办？所以只好硬生生的把后半截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我什么？” 史红燕奇怪的看着他，这人怎么说话说一半？还带大喘气的？！ 嗯，说话留一半，生儿子木有小jj…… “哦，我是想问:你也喜欢小孩子呀？”秦瑞连忙掩饰的问道。 “嗯，小孩子挺可爱的呢～” 这次大宴，义渠王将各国留在义渠的使臣、联络人员等全都请了来。 按理来说，这次义渠公主远嫁乌孙虽然也是一件大事。举办的也是“国宴”。但却完全没必要将各国使节请来。这也令一部分国家的外交人员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只是碍于义渠王的面子又不得不来。 但是很快，他们就明白了义渠王为什么今日会请他们来了，那是因为一个人！ 义渠王在宴会上先是拉着秦瑞的手对众人高声宣布:“此乃秦国七等爵士:秦瑞秦公子！也是我义渠的朋友！他在之后会前往西域诸国开通贸易之路。只为了各国都能繁荣昌盛，也促进互相之间的文化交流。我义渠对他是鼎力支持！同时，也欢迎各国的商人都来我义渠进行贸易。” 之后，义渠王又频频向秦瑞敬酒。两人开怀畅饮，聊的非常开心。 秦瑞心中明白，义渠王今天拉着他一起站在身边，又是讲话又是喝酒聊天的，如此高调其实就是为了做给各国使臣看的。让他们明白:这个年轻人不仅仅是秦国的七等爵士，也同时是义渠王的朋友。还是关系比较亲密的那种。而西域三十六国及周边一些国家多是一些小国。有些国家其实也就是占据了沙漠之中的一，两个绿州，便也敢自称是“国”！充其量人口不过数千，甚至还有人口仅仅数百的所谓“国家”。所以这些国家大多不敢也不愿意得罪像“秦、义渠、月氏”这样的大国、强国。也因此，义渠王今日此举就相当于是在变相的警告周边诸国。也给秦瑞的西行之路减少阻碍。这是真的在帮他！ 秦瑞心中十分感激，看来义渠王还真的是一个念旧情的人！ 人一开心、一激动就容易喝多。秦瑞到后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只感觉周围都是一张张笑脸，欢声笑语、又唱又跳！真的是热闹又高兴！然后，然后他就断片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接近午时了。一睁开眼，却竟然是沈娇在照顾他。见他醒转不禁埋怨道:“你这是喝了多少？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节制一些。若不是田光大哥昨夜将你从王宫之中背了回来，我看你呀，就醉死在这义渠算了！” 秦瑞笑了一笑，轻声问道:“他们人呢？” 沈娇嘴一撅，酸酸地问道:“他们是谁？你问的是史姑娘？她在照顾伤员呢。我去将她唤来便是！” 说罢便要起身而去。 秦瑞一下子真是哭笑不得，只能连忙拉住她手道:“我的美娇娘啥时候也学会吃醋啦～” “谁是你的美娇娘了？！谁吃醋了？！你放手！” 沈娇娇羞又带着一丝气恼说道。 “不放！” “放开！” “不放！” “你……” 第165章 车师 秦瑞又休养了一日，全体人员准备停当之后，秦瑞进宫向义渠王辞别。 义渠王亲自降阶，握住秦瑞的手说道:“今日一别，又不知何日再得相见。汝回程之时，若得空闲。可前来一聚。” 秦瑞动情的回应道:“外臣去了，大王多多保重！” 义渠王又命令巴都尔忽勒送他们至边界出关。 行进两日，眼见已至义渠西北边境。巴都尔忽勒也准备回程复命了。 此时，秦瑞向巴都尔忽勒问道:“王上给我的文书路引等物是不是还在你那里呀？” “哦，对！你不说起我都差点忘记了。” 巴都尔忽勒一拍脑袋嘟囔道。说着伸手入怀，状似要掏。 却忽然，他的手又停止了动作。双眼直直的看着秦瑞。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秦瑞问道。 “没有。”巴都尔答道。 “那你在看啥？” “我想起一件事情。”巴都尔忽然很认真的说道。 “什么事情？”秦瑞有些奇怪。 “王上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秦瑞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太好的感觉。 “王上说:听闻秦大夫心灵手巧，天下大才！竟然在秦国发明了一种叫“木牛流马”的东西，运输粮草又方便又省力，极为便利！王上的意思是，您和王上是好朋友，本应互相帮助。让您捐助我义渠国木牛和流马各两百乘，您想必是不会拒绝的。” 巴都尔忽勒说完之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秦瑞顿时气结！他还能说什么？他还能怎么说？他敢拒绝吗？他能拒绝吗？立刻就能让你出不了关，打道回府你信不信？！ 秦瑞只感觉自己这一刻胸闷无比。轻轻“呼”了一声，舒缓一下心中的郁气。只得对巴都尔忽勒说道:“我这次出行，根本没带此物。王上若是想要，外臣需回返秦国之后命人赶制，再遣人送往义渠了。” 巴都尔忽勒见他脸色越来越不好了，立刻回道:“无妨，无妨。王上也不急于一时！哦，对了，只顾着说话。又忘记把东西给你了，呵呵。” 说者，从怀里掏出秦瑞需要的文书路引，一并交给秦瑞。 秦瑞接过，验看了一下，确认无误之后一把揣入怀中。道了句:“多谢了！”便打马扬鞭头也不回的率领众人而去。 巴都尔忽勒则是笑咪咪的盯着秦瑞的背影～ 秦瑞心中气恼，他还以为那义渠王是真的有情有义的真汉子呢，没想到一切都是演的。对自己的任何帮助其实都是有代价的。果然天下没有的午餐，一切在暗中早都已经标好了价格。 车（ju）师，又名“姑师”。西域三十六国之一。国都位于交河城（今天新疆吐鲁番附近）。其东南连通敦煌，南接楼兰、鄯善，西邻焉耆，西北又毗邻乌孙，实乃扼西域之交通要道。 而车师与焉耆、楼兰、龟兹虽然各自立国，但其实他们是起源于同一个种族:吐火罗人。因此，他们的语言也相同。 此时的匈奴因为受到东胡、义渠和月氏的压制而尚未强大起来。也就还没有实力开启和后来汉朝的“五争车师”之战。 与秦瑞想像的不同，车师国已经不在草原之上，而是在盆地之中。入眼之处皆是一座座由砂石烁土形成的壁垒，其形如同刀砍斧凿、人工雕琢一般。其实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此处是黄沙漫漫，人烟稀少。尽显荒凉苍桑。 在这种地形之中，人其实很容易迷路。好在秦瑞的队伍之中有“买提古”这样的专家。对于沙漠地形较有经验。他根据地上的植物生长和动物的粪便、脚印等轨迹能推断出哪里有水源、哪里又有商队曾经经过。由此再进行追踪，才终于离开了荒芜的沙漠地带，找到了城池。 而车师国显然是早就已经得知了秦瑞一行人的消息。因此并没有为难秦瑞等人。进入城池之后，秦瑞先是让高小乐负责与当地人交换和贸易了部分商品，又买了一些当地的瓜果，分与众人。 这个时代的水果可没有施过什么“有机肥”，也没打过农药。都是真正自然生长的。一口咬下去，那叫一个多汁香甜！那叫一个好吃！ 短暂休整之后，秦瑞等人问清楚了车师王城所在，又纷纷骑了骆驼，牵了马向交河城而去。 这交河城其实就是一个小城廓子。不用说和咸阳城没法比，就是和义渠王城也相差甚远。简单的用沙土做的小土墙围了一下就算城墙，连个城门都没有。出入口就是一些木栅栏。而王宫，呃，好，如果那也能算是王宫的话，就是一个三层楼的土房子……… 不过，这个王宫内部装饰倒还过得去。柱子涂有金粉，餐盘用具非金即银。这也让秦瑞明白了，西域为什么能出那么多“金银器”的巨匠，因为西域很多国家是真的多金多银！嗯，有金矿、有钱！ 另外，王宫还带有一个后花园，这后花园可不像中原人那样有假山、有荷花池、有长亭回廊等等。在这里没有水池，因为水是稀缺珍贵的资源。也没有假山，因为它们最多的是黄土和沙砾。亭台楼阁更加没有，西域人不喜欢这风格也不会造。 它们有的是四面通风的没有围墙边界的自由自在的真正的花园！最多有几处用石头堆彻而成的小型走廊，内置几个长方形的石凳供王室成员散步累了可以坐下休息一会儿。 而车师王就是在这后花园之中接见了秦瑞。而秦瑞却是在这后花园之中见到了“仙人掌”、“仙人球”、“芦荟”以及独特的“生石花”和着名的“沙漠玫瑰”！（也叫“沙漠蔷薇”）粉红色的花瓣一簇又一簇，美丽极了。这些植物在这个时代还真的只有在沙漠地区才见的到。 车师王是一位年过五十的“老年人”，得知秦瑞一行人的意图之后，直夸赞此乃前无故人之壮举！需要巨大的毅力和勇气！ 车师王也愿意在各城池专设贸易站，亦在商路连接之处修路，并且设驿站供商队休息和传递消息。并且同意提供文书，加入秦瑞的“路线图计划”！ 第166章 焉耆与龟兹 焉耆国，位在车师国西南，西邻龟兹国。 其国南北约四百余里。大都王城周边六七里，西面据山，道险易守。泉流交替，引水种田。 当地气候比较适宜种植:黍、宿麦、枣、葡萄、梨、等水果。 其人民服饰多为毡帽和褐衣，断发无巾（类似后来的西夏）。货币常用金钱、银钱、小铜钱等。 其国人勇而好斗，国内纲纪松弛，法不整肃。全国约有四千余户，人口约三万二千多人，兵卒约六千人。 这日，风和日丽，秦瑞等人骑在骆驼上正成群结队的穿过一小片胡杨林。虽然还没有到午时，但是沙漠的烈日当空照耀，依然晒得人昏昏欲睡…… 突然间，不远处的一片喊杀声瞬间将众人惊醒！ “列队！准备应战！”章毅立刻拔刀大吼一声。 秦军骑兵反应非常迅速，几乎是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骑兵就已经围成了一个防御型的半圆，将商队护在身后。 同一时间，田光、荆轲、史红燕纷纷拔出兵器紧张又警惕的注视着声音传过来的左前方。 秦氏商行的众弟子也都已经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 秦瑞的第一感觉是:他们遇上了沙漠之中的马匪！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众人睁大了眼睛，也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可是等了半晌却不见一人一马！ 但是厮杀声早已经响起，秦瑞甚至是已经听见了兵器碰撞时迸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其间还夹杂着怒喝声、惨叫声、和马匹的嘶鸣声！ 秦瑞感觉有些不太对，与同样惑到疑惑的章毅对视一眼。 章毅开口说道:“要不，我去看一看？” 秦瑞缓缓摇了摇头，道:“你不能去，你是骑兵统帅。你离开了万一真有敌袭，谁来指挥骑兵？” 章毅觉得秦瑞说的有道理，因此他也不再坚持，而是转头继续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田光大哥，烦劳你前去看上一看，探一探到底是什么情况？！”秦瑞转头对田光说道。 田光武艺高强，哪怕真的是遇到了危险他也能够全身而退。 而且现在秦瑞身边有荆轲、有史红燕、有章毅的骑兵大队、还有秦氏商行的众弟子保护，少他一个人也没什么问题。 “好”！ 田光当即打马而出，向左前方飞奔而去。 未过多时，只见田光又骑马跑了回来，对着秦瑞和章毅说道:“前面有一座山岗，岗下似乎是个隘口，隘口之前有两拨人马正在激战！观其服饰、兵刃等皆极其相似，难以分清。不过……” “不过什么？”秦瑞问道。 “不过这两拨人虽未着铠甲，却脚穿战靴，背有弓箭，各有指挥。像是两支军队！” “哦？他们各自都有多少人呢？”章毅一听是军队，那可得打探清楚了。 “人倒是不多，各有一，二百人而已。应该是爆发了一场小规模的冲突。只是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不知道他们为何会打起来。”田光想了一想又回答道。 “嗯，这样看起来，应该是和我们没什么关系。”秦瑞说道。 章毅却是命令士卒取了舆图来。又让人将买提古请来。然后和秦瑞、田光四人一起研究了一下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原来，他们出了车师国之后，一路弯弯曲曲竟然是已经走到了焉耆与龟兹两国的交界之处。 “既然此地是两国交界处，那么前方开战的两支军队就很有可能是两国的士兵。只是因为他们都属于“吐火罗”一族，因此在服饰、肤色、样貌甚至语言方面都非常相近。所以田光兄弟就很难分清楚他们。” 章毅分析道。 “我同意章将军的看法。” 章毅的说法得到了买提古的肯定和支持。 “嗯，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更应该趁早离开此地。莫要卷入两国纷争之中。”秦瑞说道。 “不错，理当如此。” 章毅与田光都一致赞成莫管闲事，尽快离开这事非之地。 “对了，买提古老先生，我记得你们月氏国的语言与吐火罗人的语言是属于同一个语系？你能不能听懂他们的语言？” 秦瑞又转头问买提古。 “秦大夫放心，休说我们语言相近。就是老头子我走南闯北也去过不少西域国家。而且很多西域国家之间也常有商人往来。这时间一久，基本上都能听个明白。有些简单的，还能说上个一两句哩。”买提古自信地回答道。 “那就好，买提古老先生，你和田光兄随我前去。章将军领骑兵跟随。荆轲、红燕、高小乐、沈娇及其它商行弟子暂时停留在原地，稍作休息！” 秦瑞立刻做出安排，他们要尽快离开此地。 几人打马奔上山岗，往下一瞧，果然是个隘口，这隘口在两边连绵起伏的山势夹击之中显得非常狭窄，也就两三匹马并架齐驱能通过的样子。不过，因为它是隘口而不是峡谷，因此隘口之后就是一马平川，极其开阔了。 隘口之前，两支看上去非常相似的军队正在混战！双方战马交错，士兵皆坐在马上手持弯刀乱砍！完全交织在一起。 秦瑞看了看，反正他是分不清谁是谁。也不知道底下这些人是怎么分清楚敌我的……… 随着章毅率秦军大队骑兵赶到，隆隆的马蹄声带起了一阵尘土风扬！ 山岗下、隘口前，正在激烈拼杀的两国军队显然也听到了响声。这才惊觉又有一支大队人马靠近！ 由于吃不准秦瑞他们是什么人，所以双方迅速停止战斗并且分开。然后几乎都是直愣愣地看着山岗之上慢慢显现的秦瑞一方。 一时之间，奇异的一幕出现了:三个国家的三支队伍同处战场却不厮杀，都各自傻呆呆的望着对方…… 还是隘口前，右侧的这一拨人率先发问:“你们是什么人？” 提问的人像是一个将军。 经过买提古的翻译之后，秦瑞回答道:“我们是秦国人。” 买提古又马上翻译过去。 “你们是来帮焉耆人的吗？”左侧一人平举着弯刀又问道。 “不，我们是商队，经秦王和义渠王以及车师王的支持来此经商，我们要去见焉耆王。请你们先暂时休战，让我们通过隘口去往焉耆王城。” 随即秦瑞让买提古翻译过去。 买提古一字不拉地翻译之后，右侧先前发问之人摇了摇头又对买提古说道:“如果要去王城，不用过隘口，你们沿着山岗一路向前便是了！” 买提古又向秦瑞翻译之后，秦瑞一抱拳道了一声:“多谢，你们请继续～” 然后也不用等买提古再翻译了，转身与田光、章毅等人就行离去。 山岗之下两拨人见秦瑞的人马离开，互相望了一眼，立时喊杀声再次响起…… 第167章 两国纷争 焉耆王:别罗靡是一位垂垂老矣的真正的老人了。他已经没有什么精力理政了，但是因为他并没有子嗣，所以实际上国家的大权掌握在他的弟弟手里。他早就已经被架空了。 焉耆国当然也就由他的王弟:须奢靡说了算了。 因此，当秦瑞等人找到王宫说明来意时，老态龙钟的别罗靡微微摆了摆手说道:“寡人已是垂暮之年，久不问政事。你们有事就找王弟去说……” 秦瑞见他满脸老年斑，说话也是中气不足的样子。随即拱手告退。 又来到王府找到了焉耆国目前真正的掌权者:须奢靡。 须奢靡其实早就已经知道秦瑞这一行人会来找他了。毕竟在义渠国时，义渠王借着宴会那是明明白白的“明示”周围诸国了。而焉耆国现在实际的掌权人又正是他自己。不来找他还能找谁？！ 须奢靡对秦瑞和买提古客气的说道:“依我国目前的情况，可能帮不了您什么。” 虽然他不太想和秦瑞合作。但对方背后有秦国，又是义渠王的朋友。因此他也并不想得罪秦瑞。 “对于沿途诸国来说，这可真的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呀。”买提古将秦瑞的话翻译了过去。 “非是不愿，实是不能耳～”须奢靡又说道。 “哦，怎么说？” 这个答案多少令秦瑞有些意外，因此他决定问问清楚。 “一来，是我国地寡民少。也无甚特产。二来嘛，最近我国与那龟兹国有些矛盾，冲突频频。也无暇顾及此事。” 听到买提古翻译这话，秦瑞和买提古对望了一眼。都想起了边境所见之事。 秦瑞不由得问道:“我们入境之初，前来王宫之前。曾经在边境的一处隘口发现了两国军队的一场小规模的混战。只是不知道到底是所为何事呀？” 须奢靡听秦瑞问他，也不禁叹了口气回答道:“此事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呐！你所见到的类似冲突，最近可谓是频频上演啊……” 经过须奢靡的讲述以及买提古的翻译，秦瑞才渐渐明白了整个事情的始末。 原来，这个隘口叫做“古特拉山口”，是两国的交界之处。 而龟兹与焉耆国人本来也相安无事。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一条河:“百春河”。这条河的上游在焉耆国境内。其源头是离“古特拉山口”不远处的一座山上的溪流。而这条河正巧流经两国，其下游在龟兹国境内。 恰巧古特拉山口之外就是龟兹国境。同样是在离隘口不远处的龟兹境内有一大片草场，得益于附近有百春河，这片草场是土地肥沃，长势极好。 而偏偏焉耆国在这里附近没有草场。这样一来，焉耆国人就偷偷地牵赶着牛羊出了“古特拉山口”到龟兹国的草场去放牧。 这一切龟兹国人并非不知道，只是因为一开始焉耆国人来的也不多，就三三两两、偷偷摸摸的来放牧。龟兹国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的遇见了也就是骂上几句罢了。 然而，时间日久，焉耆国内知道这龟兹草场的人是越来越多，赶着牛羊来放牧的人自然也是越来越多。这样一来，就引起了龟兹国人的强烈不满，也从一开始的争吵演变成了驱逐。 毕竟是在龟兹国境内，龟兹人多，而且这件事情焉耆国人也自知理亏。所以焉耆国人很快被驱赶回了国内。 而龟兹方面从此之后开始在草场附近派人巡逻。逐渐的又组织人手干脆堵住了“古特拉山口”，不让焉耆国人过来。 焉耆国人没了草场，牛羊便难以存活，龟兹国人又堵住了隘口。焉耆国人不忿，开始实施报复。他们直接在百春河上游筑坝！如此一来，百春河下游便渐渐断水。龟兹国人连洗衣饮水都变得愈发困难。而两国国民不想着如何协商解决这事情，反而是引发了大规模的械斗！ 由于焉耆国人处于防守一方，因此多次械斗之后龟兹国人伤亡较大，上报了朝庭。这件事也终于演变成了两国的外交事件。 一开始，龟兹国王还是派使臣来焉耆国商量解决这件事情的。但是当时掌权的须奢靡恰巧因公不在国内，老而昏庸的老国王:别罗靡直接强硬的回绝了龟兹国使臣提出的一切要求。自大又狂妄的老国王甚至根本不屑于和龟兹国谈判，因而直接赶走了龟兹的外交使臣。 焉耆国王别罗靡的强硬态度直接激怒了龟兹国王。龟兹王决定派出军队直接攻占隘口！ 在第一轮进攻中，因为焉耆国准备不足，甚至是根本没有想到龟兹国真的会大举进攻，因此很快就丢了“古特拉山口”。 但是这“古特拉山口”是焉耆的南方门户，这隘口一丢，龟兹人就能一马平川直接打到焉耆王城！这还了得？！ 因此焉耆王立即调动全国大军反扑，誓要夺回“古特拉山口”。 事情发展到了这里，已经由一场民间的纷争演变成了两国的全面开战！ 龟兹王本来也没想灭亡焉耆国。因此在焉耆大军反攻之下，很快又被赶出了隘口。焉耆军重新夺回“古特拉山口”。 愤怒的龟兹王立刻也调动主力，双方在隘口附近来回攻防争夺，爆发了多场连续的大战！ 当须奢靡回国之时，事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双方都死伤惨重。整个局面已经难以挽回。无奈之下，须奢靡只得修书致信给龟兹王，言明这样子打下去，对两国谁都没有好处。不如两国休战，各自约束国民不再越界生事。 本也骑虎难下的龟兹王再三考虑之后同意了须奢靡的建议。 而须奢靡为了表现诚意，下令焉耆军率先撤退，只留下小部分警戒部队驻扎在隘口附近。主力部队则撤回王城。 龟兹王随即也将主力撒回。 但是原先的争端并没有被解决。两国人民依然时不时地偷越国境。结果这就使得双方留下的警戒部队又经常交火。只是不再有主力会战而已。 秦瑞听罢，略一恩忖，向须奢靡问道:“那您想不想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麻烦呢？” “那是自然。” “嗯，我有一计！”秦瑞自信地说道。 第168章 贸易走廊 “哦，说来听听。”须奢靡言道。 “其实很简单，焉耆国有水而无草场，导致无法放牧牛羊。龟兹国有草场，但水源却控制在焉耆国手中。两国百姓无法各取所需，这才是问题的根源。我说的对吗？”秦瑞问道。 “确实如此。” “这就比较容易解决了。既然两国百姓不能越界，但焉耆百姓又需要草料。而龟兹百姓则需要水。那就让焉耆国的百姓用水换草料呀。龟兹百姓想要水？行啊，用草料来换，这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须奢靡瞪大着双眼看着秦瑞，又想了想，还是没明白。于是，试探着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们的百姓用水桶等器皿去盛水，然后去隘口和龟兹人换草料？” “是，也不是……” 秦瑞故作高深的说道～ 须奢靡眉头一皱，心中暗骂：这踏娘到底是还是不是？！ 秦瑞看须奢靡的表情就知道，他是没听明白。也知道他的心情不怎么美丽。 于是秦瑞也不再卖关子了，直接解释道：“方法确实如此，就是让龟兹国人割好一捆一捆的草料来换水。但是这必须是由官方组织的。而不是民间随意换的。” 须奢靡闻言想了想，感觉还是不太明白。只得说道：“愿闻其详。” 秦瑞组织了一下语言，又开口说道：“这古特拉山口既是隘口又是国界。若是没有官方调派人手进行组织，那么极易引起混乱。比如，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进行交换？又比如，多少草料可以换多少水？有没有明确的规定？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有人多换有人少换了又怎么办？一旦发生纠纷谁来处理？难不成双方军队再打一场？！” 须奢靡点了点头，说道：“嗯，有道理。所以呢？” “所以，最简单又有效的方法是：在隘口处开辟一条“贸易走廊”。贯穿两国境内。 这条“贸易走廊”当由两国共同派人管理。当然，两国的管理人员只停留在自己国境一侧。不得越境。 但两国百姓可以自由进入整条“贸易走廊”进行交易。然而，虽然如此，两方百姓的行动也仅限于在这条走廊之内。一旦贸易结束，即行返回国内一侧。 另外，两国应该事先协商好这条“贸易走廊”每日什么时候开放，又什么时辰关闭？就像是一个市场，届时两国管理人员便可同一时间开市和闭市。 此外，正如方才所言，这草料与水应该怎么换才最合理？两国应该商量出一个让双方都认可的标准。然后大家就按这个标准去执行。 当然，标准要统一，那么管理制度也必须完全一样。一旦发生纠纷，绝对不能护短和偏袒。要让两国百姓都明白：一旦有人违反规则，那么无论是焉耆还是龟兹，处罚的标准也都是一样的。 若能如此，则边境的问题将不复存在。而且对两国都有利。岂非是好事？！” 其实秦瑞的这个想法来自于后世的“边境贸易口岸”。在几千年后的现代社会，整个国家从南至北，拥有许多个进行商品交易的边境口岸。而这种模式确确实实给当地的人们带来了便利。也促进了商品的流通和文化的交流。既然是一个有益的好方法，那么又为什么不借鉴一下呢。 “嗯，“贸易走廊”？这个想法不错～” 须奢靡觉得这个想法很新奇，而且值得一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掉入了秦瑞的彀中～ “可是，此事怕是没那么简单？首先，制定计划和标准以及处罚的条例、都需要两方的协商。然后还有人员的执行。另外，总不可能因为一，两件商品就开辟一条贸易走廊！这其中又以双方共同协商为难。经过这段时间两国军队的交战，我们与龟兹国可谓是结了仇。双方又怎么可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呢？” 须奢靡虽然感觉秦瑞说的话有道理。但是仔细想想，以两国目前的关系，却又难以实行。 “这倒不难，只要焉耆国有这个意愿。我愿意去见龟兹王，尽力说服龟兹王与您共同完成此事，这么做总也好过两国打来打去，白白流血死人？”秦瑞说道。 须奢靡眯起眼睛，看着秦瑞又说道：“你对此事如此上心，此事成与不成，于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听见须奢靡这个问题，秦瑞哈哈一笑，回答道：“方才您也说了，总不可能因为两国百姓要喝水或者需要草料就开辟一个贸易走廊。对此，吾亦深以为然。因此，我的想法是：这个“贸易走廊”可不仅仅是为了两国人民生活上的便利。也同时对各国商队开放。各国商人都可以在这条边境走廊内进行贸易。当然，对于除了焉耆国和龟兹国的其它国家的商人可以适当的收税。这样一来，既丰盈了国库又繁荣了商业，何乐而不为呢？至于我，那就更简单了。只需要您让我的商队在这个贸易市场内进行交易时，给我免税就行了～”。 须奢靡点了点头，这秦瑞绕来绕去绕了半天，结果又绕回来了。说到底还是为了他连接西域各国行商的计划。 不过，秦瑞提出的这个“边境贸易走廊”倒也确实是个好方法，值得一试。 此后数日，须奢靡找来了焉耆国内专司负责贸易的官员进行了讨论和标准的制定。并且委托秦瑞前往龟兹国面见龟兹王，以确定两国合作的可能性。 由于秦瑞是秦国人，又得到了沿途多国的支持。因此龟兹王倒也不敢怠慢他。 待秦瑞说明来意之后。龟兹王也表示同意。 其实对于龟兹来说，能有方法解决总好过两国冲突不断。 更何况，这个“贸易走廊”的计划还能促进商业的发展和繁荣，还能带来额外的税收，自然没理由反对。 关于规则和标准的制定，两国经过几度协商和反复修改，终于达成一致。 而秦瑞为了此事在两国之间奔忙近一个月后，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秦氏商行”的商队可以随意出入两国进行贸易，并且免税～ 第169章 乌孙 乌孙国自古便是连接中原地区和中亚、西亚的重要国家之一，也是古代“西域三十六国”之一。 其首都位于“赤谷城”，这个名字的意义应该是指“红色的石头之城”。 其国北接匈奴，西邻康居。和月氏一样是一个标准的游牧民族。 秦瑞等人赶到乌孙国的时候，义渠小公主早已经到达了乌孙国。因此，乌孙国人早就已经知道了会有一支来自秦国的“商队”经过乌孙。并做好了迎接的准备。为什么说“迎接”呢？因为这个时候的月氏还没有进攻乌孙，乌孙也还没有倒向匈奴的怀抱。就目前而言，月氏和义渠还都很强大。而秦国在乌孙人眼里更是“神秘而强大”。 其实秦瑞本可以来的更早，只是因为遇上了焉耆和龟兹两国的争端而滞留了近一个月，这才来的晚了。好在那件事的最终结果不错。 到达乌孙之后，恰巧赶上乌孙王生病，不能接见他们。秦瑞等人只得留在驿馆，耐心等待。 在此期间，众人之中除了史红燕要照顾伤员以外，只有买提古因为年纪有些大了，一路劳累想休息休息。其它人纷纷出动，都想好好欣赏欣赏这异域风情。 这其中又属沈娇与高小乐是最开心的。每日无所事事的时候就会东逛逛西走走。一会儿看看这，一会儿又看看那。 看见新鲜的馕饼，沈娇吃一个，高小乐也要吃一个。瞧见镶嵌红宝石、蓝宝石、绿宝石的小刀，沈娇也会买一个。 秦瑞大呼吃不消！这玩意买它干啥？又不是后来王司徒给曹阿瞒的那一把。这尺寸也不对呀！这东西就是好看，一点儿也不实用。这是能切水果还是能杀人呢？ 也不知道沈娇到底是看中了宝石还是看中了刀。反正，女人对五颜六色和一闪一闪亮晶晶的东西是真没有多大的抵抗力的。 不过，还真别说。令秦瑞十分意外的是:乌孙国王城的市集非常非常之大，大到什么程度呢？大到秦瑞一眼望不见尽头，大到秦瑞和沈娇、田光、荆轲、高小乐能连走三天不重样！ 而且由于乌孙国是中亚、西亚与中原连接的关键通道。因此，这里云集了大量各国、各民族的商人。包括康居、莎车、大宛、月氏、义渠、疏勒、龟兹、匈奴、车师、楼兰、焉耆、于阗甚至是“身毒”和“安息”两国的商人都有！ 市集之上也是热闹非凡，商品琳琅满目，叫卖声络译不绝！街道上更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秦瑞等人不仅仅是看见了卖吃的和卖玉的，居然还看见了一个卖红色石头的！这石头通体赤红，石头之中隐约还有纹路。甚是怪异。还真不愧是“红色的石头之城”！只是这毕竟也还是一块石头，买回家你能干啥用呢？供养起来？不过，秦瑞有些怀疑这会不会是一块“朱砂石”？！ 这些让秦瑞产生了有一种还身在咸阳城的错觉。不对，咸阳城虽然也很大也有很多异域商人。但若真是比较起来，这里相比咸阳城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实这个市场之所以特别的大，除了人多商品也多之外。最主要是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里有好几个“马场”。很多人在这里挑选和购买马匹。 当然，沈娇和高小乐对马没多大兴趣。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去吃吃烤羊肉、烤羊排、看看各种精美的头饰、耳环和挂件。哦，对，还有手工编织的衣服和毛毯。那图案可真的是一针一针绣出来的，简直是太美了！ 秦瑞也由得他们去。只是因为担心他们的安全，所以让荆轲陪着他们。而他自己则是和田光、章毅一起去挑选坐驾、呃，不对！是“坐骑”。 走了好大一圈，看了两三家马场。秦瑞发现围观的人多，真正挑选的人少。 想想也是，这马，尤其是好马在古代可不仅仅是“代步工具”或者坐骑。更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一般普通的老百姓连马都不一定买的起，更别说好马了。 这个确实如此，你就是在现代，一个开“现代”的和“奔驰、宝马”能比吗？！当然，如果你开兰博基尼、法拉利、玛莎拉蒂或者英菲尼迪，那档次又不一样了。 然而实际上，依然有很多普通老百姓连大众都买不起，或者说是“养不起”…… 以秦瑞的身价，堂堂一个“秦氏商行”的大老板。人家是土豪，是企业家！是来挑选良驹宝马的，你弄一辆小夏利给他，那怎么能行？！ 因此，秦瑞和田光、章毅兜兜转转看了几家也没看中什么好马。马倒是多，但大多也只是普通货色。 不过章毅发现，这里不单单是马多，而且身形高大，四肢有力。毛色也都不错。比秦国的马好多了。 要知道，秦国在与中原六国争战之中，马匹几乎从来不落下风！主要原因就是:除了赵国，包括魏国在内没有一个国家敢说自己国家的马比秦国更好！秦国通过和周边游牧民族的交易以及自己的繁殖，可以说几乎都是真正的战马！远比燕国那些“朝鲜马”（秦人称之为“小矮马”。）和齐国那些不知道什么马要强多了！ 但是，和这里的马匹一比较，即使是这赤谷王城中的市场里随便卖的马，秦军战马依然逊色不少。这让章毅心中暗暗吃惊不小！他本身是骑兵将领，对马自然是无比熟悉。难道，这个乌孙国是西域良马的产地不成？！ 章毅当即将心中所想告知了秦瑞。秦瑞听后也觉得很有可能。三人既然没能瞧见什么心仪的好马，于是便决定还是返回驿馆。 驿馆之中，章毅命人取来舆图，几人仔细看了看。 秦瑞原本设定“路线图计划”之时也没想过要去逛尼罗河和金字塔，他对“狮身人面像”可没多大兴趣。也没有想去斗兽场看角斗士和狮子博命。那是野蛮人才玩的游戏，我们可是“文明人”。 他本来就定好了要到达康居，然后向南走另外一条线，经:大宛、疏勒、莎车、于阗、精绝和楼兰回到敦煌、然后再走张掖和武威，当然这也就意味着要走被月氏控制的“河西走廊”回国了。 而现在，秦瑞觉得计划可能要改一下了…… 第170章 天马之乡 乌孙国亦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其地广大，是西域诸国之中面积比较大的一个国家。其国国王被称之为:“昆莫”。 其地北接匈奴，西邻康居、南临大宛。扼中亚、西亚与中原连接之要道。 乌孙国真正的特产就是“马”！ 古有“乌孙天马”之传说。 这个传说是怎么来的呢？原来乌孙国有一个地方，叫做“昭苏”。 昭苏是乌孙国非常偏远的一个县（现在的伊犁地区），昭苏境内四周高山环绕，中间为盆地，有一大片的草原。全年长冬无夏，春秋相连。极为适合放牧。而乌孙人又是以游牧的畜牧业为主，兼营狩猎，并不进行农业耕作。所以养马业特别发达昌盛。 而昭苏这个地方之所以会号称“天马的故乡”，则是因为昭苏在后来的汉代时曾经向汉武帝进献过乌孙马，汉武帝大悦，赐其名“天马”。 再后来又有人向汉武帝进贡了西域大宛的汗血宝马，于是他又将乌孙马更名为“西极马”，而称汗血马为“天马”。 其实“天马”也好、“西极马”也罢。都是后世伊犁哈萨克马的先祖。这种马身形矫健、轻快灵活、奔跑神速。极受中原王朝的喜爱。 因此，秦瑞在看到了乌孙国商贾云集且大量出产良马之后，决定改变路线计划。不再按照原定计划前往康居，而是就地调头。直接转向入大宛，然后开始回程。 但是这样一来，乌孙就相当于是秦瑞“西进”的终点站了。那么秦瑞就有必要在乌孙设立一个站点。 因为考虑到接下来就是回程了，虽然来的时候和回去的路线并不相同。但是乌孙将做为一个节点、一个拐点、一个货物的运输和交易站以及一个粮食、水等物质的补充基地而为以后走这条商路的“秦氏商行”弟子们提供支持。 思虑及此，秦瑞下令:秦氏商行此行所携带的以及沿途在各国所购买的货品现在开始大量交易，并同时开始大量购入西域各国的特产品。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乌孙天马”。但是秦瑞对相马并不太在行。而且马的价格昂贵。秦瑞也不可能大批量购进。因此，这个任务就交给章毅了。由章毅负责去挑选和购买几十匹品相还不错的乌孙马带回去。 乌孙国大昆莫病愈之后，第一时间就召见了秦瑞一行人。 秦瑞按照买提古之前教他的西域礼节，单手抚胸，低头弯腰感谢道：“感谢大昆莫接见我等！” “不必多礼，请入座。”乌孙国大昆莫微笑说道。 “听闻之前大昆莫身体不太爽利，不知道现在可是已经康复了？外臣的队伍之中有一女子，乃是中原神医扁鹊老先生的弟子。大昆莫若有不适，我可以让她前来一探。”秦瑞关心的问道。 “哦，已经痊愈了。多谢秦大夫挂心。只是没想到你的身边还有扁鹊神医的弟子？可真的是人才济济呀！”大昆莫笑着回应道。 秦瑞好奇的问道：“怎么？大昆莫也听说过扁鹊神医？” “哎，怎么会没听说过？！我乌孙国也有商人去往中土进行贸易，有一些人回来言讲，中原有一位神医，号“扁鹊”。能妙手回春、药到病除！还能肉白骨、生肌肤、使人起死回生！端的神奇！我乌孙国还有人受过他老人家的医治呢！现在别说是我乌孙国，西域很多国家怕是都已经传遍了扁鹊神医的大名了！” “呃，妙手回春、药到病除、肉白骨生肌肤、起死回生！这哪里是“神医”？这恐怕是“神仙”！”秦瑞心里想着这也传的太夸张了！ 嘴上却是说着：“真是没想到扁鹊先生神医之名竟能传到西域如此之远！” “嗯，确实。你们从秦国一路而来，也是关山万里，辛苦了。” “回大昆莫的话，外臣是为贸易而来，是为了赚钱。辛苦一些也是应该的。”秦瑞笑着回应道。 乌孙大昆莫一听，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小子倒也是个实诚的性子！” “臣向来实话实说，不做虚假。” “好，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实话实说了。我知道你们来我乌孙的目的。只是我们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你恐怕也已经看见了，我乌孙国拥有西域最大的货物贸易市场。在这，对，就是在这王城之中。西域各国商人云集，可以这么说，西域诸国大部分的商品、货物我这里都有卖买。那么，我还有什么必要再加入你的计划呢？” 乌孙大昆莫问道。 秦瑞听他说完，自是感觉到他确实对自己的计划兴趣不大。但是他并没有把话说死，那么自己应该还有机会。关键就在于，如何才能打动他？ 这就好比你和土豪谈钱，土毫说不差钱！你和他谈女人，土豪告诉你：有钱就有女人。那你还能和他谈什么呢？ 对，你要和土豪谈:为什么同样有钱，土豪前面是“土”字，富豪前面是“富”字？如何才能从爆发户变成企业家？诸如此类才是土豪真正感兴趣的！ 一念至此，秦瑞慢悠悠的开口道:“大昆莫所言甚是。外臣至王城之后，所见所闻令人惊讶！市场之大、西域商品之齐全、交易人员之多、以及热闹繁华，皆是我平生仅见。” “嗯～”乌孙大昆莫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市场是他花了心血，花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建造出来的。是他的骄傲！ “只是，外臣思虑有二，大昆莫可愿一听？” “你说。” “其一，这王城的市场之中商品虽然琳琅满目，却少有中原货物。外臣此次带来了一些矿石、药材、食品等皆是中原地区独有，更兼我秦氏商行有独家产品。如魔方、胶水、酱油、耳扒、摇椅等物。皆乃独门工艺所制。 同时，西域商品多有雷同。集中一处必然卖不出高价，这其中利润微薄。与其这样，何不如与中原贸易，赚取更大的利益？” 大昆莫此时却打断了秦瑞的话，问道：“你所说虽然也有道理。但是长途运输往返，不仅仅是人员要吃喝，马和骆驼也要粮草。最主要的是山高路远，途中亦有马匪出没。这即增加了成本又不安全呀。” “正因为如此，加入外臣的路线图计划，安全才会有保证！商队不仅可以和其他国家的队伍结伴而行，还可以沿路补给。马匪强盗想要打劫也要掂量掂量！至于说成本，外臣倒是有一个解决之法。” “哦，什么方法？” 第171章 商业与政治 秦瑞又接着说道：“外臣不敢欺瞒大昆莫陛下，我们的计划是将在王城之中开一个“秦氏商行”的分行。以后秦氏商行会定期走这条商路。中原商品会源源不断的运到这里。然后再由这里的分行统一管理和定价销售。于此同时，我们的分行也会在此处大量购进西域商品。然后南下，经由大宛、疏勒、莎车、于阗、精绝、楼兰和月氏而回国。这样一来，贵国的商人也可以考虑就在这王城之中与我秦氏商行的分行进行贸易就可以了。如此既省下了成本，又没有了危险。可谓一举两得。” “嗯，这样的话，你的商队又是多久才能到达一次呢？”乌孙大昆莫想了想又问道。 秦瑞心中暗暗计算了一下，回答道:“如果通行无阻又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大约需半年可往返一次。” 这还是秦瑞算上的不遭遇拦截和天灾等突发情况下的最快时间。毕竟来回路上就需要近四个月，再加上回到秦国之后还需要销售和补货，半年一次已经是速度非常快了。 “半年？这个时间太久了！”大昆莫摇头说道。 “陛下，您可以这么计算，您的商队本来如果一年之中可以往中原贸易四次，那么现在只需要一年跑两次。岂不是省下了两次的时间、人力和物力的成本？也同时降低了风险呀？” 大昆莫眨了眨眼睛，思考了一会儿，又说道：“嘶，你这么说的话，似乎也确实如此。哦，对了，你方才说你思虑有二，现在你只说了其一，那其二又是什么呢？” “回大昆莫陛下的话，还有一点可能对于您来说，更为重要！”秦瑞卖了个关子。 “哦？是什么？” 乌孙大昆莫还真就竖起了耳朵。 “目前西域诸国有互相联合的，亦有相互攻伐的。但就实力而言，最强的当属月氏和匈奴。其次是康居、义渠和您的乌孙国。外臣说的对？” “嗯，是这样。” “那么，如果您的国家累积了大量财富，人口也多，牛羊成群。到时候乌孙国西北方向的康居会不会眼红呢？匈奴人又会不会眼红呢？” 秦瑞喝了一口茶，慢慢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 大昆莫的脸色开始由“晴转多云”。 “外臣的意思是匈奴和义渠关系并不怎么好，而您的儿子，就是王子殿下前不久还聚了义渠的公主。两国成了联姻。当时外臣还在义渠喝过喜酒。您觉得现在的匈奴会怎么想？又会怎么看待您？将来又会以什么态度对待您和乌孙国呢？” 好了，这下子大昆莫开始“多云转阴”了。 其实，在这个时代以及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西域各国打打停停，一会儿和匈奴联姻，一会儿又和中原联姻。这些都是很正常的。甚至还有过一些国家两边联姻的！比如之后远嫁乌孙的“细君公主”（为“右夫人”，与匈奴公主同侍一夫。匈奴公主为“左夫人”）与“解忧公主”。 所以，联姻或者同盟也未必就安全。墙头草始终是墙头草。而秦瑞纯属是咋唬乌孙国王（大昆莫）。 不过，他所说的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毕竟联姻或者同盟对乌孙来说也是多了一份保障。还无形中少一个敌人。 秦瑞看了一眼乌孙大昆莫那张阴沉沉的脸，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您恐怕也经常差人去打探中原各国的消息。你应该是知道，目前秦国是中原非常强大的一个国家，统一中原指日可待！而义渠国国王又是我的朋友。如果您和我们成为了朋友，那么又有谁还敢对您不敬？觊觎您的财富呢？这对您和乌孙国来说是不是多了一重保障？而这，就是政治利益。” “统一中原指日可待！”好，这话吹得牛都在天上飞呀飞了…… 乌孙大昆莫听秦瑞说完，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了半天，一眨不眨。 秦瑞也不去管他，无所谓。咋滴？你还能砍了我呀？你能吗？你敢吗？要不试试？让你试试就逝世！ 要知道秦瑞现在可不是一般人，除了秦王和义渠王。这一路之上还得到了“车师”、“焉耆”、“龟兹”等诸国王的支持。 正当乌孙大昆莫犹豫着准备答应秦瑞之时，忽然殿外的侍卫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报告： “禀报大昆莫，王子殿下出事了！” “什么？！” 乌孙大昆莫一惊，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秦瑞闻言也是一惊！ “乌孙王子？乌孙王子不是才刚和义渠公主成婚没多久吗？难道是小夫妻两人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就又发生了什么……” 秦瑞一阵暗自脑补。 “可是与义渠公主通婚的那位王子？”秦瑞急忙向侍卫问道。 “我只有两个儿子，小儿子今年才三岁。只有他了。”乌孙大昆莫替侍卫回答了秦瑞的问题。 转而又回头向侍卫询问道:“王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快说！” “回陛下的话，王子殿下想要去骑那匹白马，周围无人劝的住。结果那马性烈，就把王子殿下给摔下来了。”侍卫立刻回答道。 “哎，这个不听话的孩子！”乌孙大昆莫摇头叹气！ “王上，要不还是先去看一看王子殿下的情况？”秦瑞向他问道。 大昆莫点点头:“嗯，走，去看看！” 秦瑞随他走出正殿，来到马场。只见一匹身材高大、体形优美的白马正趾高气昂的在场中缓缓踏步，似乎都不屑于看这些渺小的人类一眼…… 而乌孙王子此刻正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痛呼不止。周围一圈人正手忙脚乱，抬也不是、哄也不是。却唯独没见到那个义渠的小王妃。 不过想想也是，女子嫁人之后一般不轻易抛头露面。虽然说西域对于女子的规定不似中原这般严格。但是义渠公主现在毕竟是王妃，马场这种地方确实不太适合她来。 大昆莫正想叫人传巫医，秦瑞却忽然说道：“且慢！陛下可还记得外臣说过，我的队伍中有一名扁鹊神医的弟子。不如请她前来看一看，这王子殿下受伤可非同儿戏呀！” 大昆莫闻言，略做犹豫，点了点头～ 第172章 秦瑞试马 史红燕很快便受召赶到了，毕竟是有经验的医者，一看便知这样的坠下马来很可能会伤及筋骨。当即第一件事情就是吩咐众人不要移动、搬动乌孙王子。 经过仔细检查之后，史红燕确认乌孙王子是坠马时伤到了尾骨。有些错位。除了疼痛之外，其实问题不大。主要是不太能动弹，需要静养。而且由于伤的是尾骨，所以他还不能躺，只能趴着。 这种伤在现代属于骨科、伤科、虽然这个部位不太好上石膏。但是用固定支架托住还是可以做到的。 然而史红燕可没有什么“固定支架”，只能是帮他矫正，然后让人将疼的“嗷嗷”叫的乌孙王子抬下去静养。 看到这里，秦瑞小脑筋一动，要不让周信乐设计一下“固定支架”？这玩意要是能弄出来，一定可以赚大钱！ 不过固定支架的主体是塑料。现在这玩意还没发明出来，周信乐能做的全都是木料制作的手工活。 “木头的固定支架”？嗯，倒也不是完全不可以。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王子殿下若是想完全康复，至少三个月内需好好静养，不可提重物、不可劳累、不可房事、不可长时间走动、亦不可久坐。出恭之时人需坐直且时间不宜太长。但仍需每日缓缓移动，以做康复训练。” 正当秦瑞尚在胡思乱想之际，史红燕的声音响了起来。秦瑞思绪一下子被打断，整个人顿时呆呆傻傻，“什么？什么房事？谁和谁房事……” 乌孙大昆莫让服侍王子的数人速速将史红燕的话记下，又再三叮嘱不可稍有差错。 回过头来，秦瑞正巧问他：“这匹白马是从何而来，何以如此性烈？！” “嗐，我也不知。只是知道数月之前有一日，有一位身毒国的传教之人因为迷了路，死在了我国的一片沙漠之中。当时，这匹白马就在那具尸身边上。我国巡逻士兵见这匹马姿态雄伟、身形矫健、全身纯白无半点杂毛、是匹好马！因而便将它牵了回来，好草好料的喂它。谁知道，这畜牲竟不愿让人骑，谁想骑它都不行，必然被它颠下马来！性如烈火！今日之前，宫中已经先后伤了几位驯马师了。因此，我便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这孽畜！不想我儿顽皮，竟不遵我令，方有今日之祸呀。哎！” 乌孙大昆莫将这匹马的来历娓娓道来，却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秦瑞听他说完，忍不住沉思起来：“身毒”？那不就是后来的阿三吗？佛教的故乡、发源地。莫非那传教之人是来宣扬佛教的？不对不对，这个时候，佛教还没诞生？诞生了？没诞生？傻傻分不清…… 那这匹白马难道是“小白龙”？呃，想什么呢！ “不如，让我去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训服这匹马！”秦瑞说道。 其实秦瑞一到马场第一眼就看中了这匹毛发油亮，步态轻盈的白马。奈何这马属于乌孙国王，怎好夺他人所爱？更何况，你即使开口，乌孙国王也不太可能给你。 可现在情况不太一样，乌孙国显然是没有人能驯服这匹马。那么，如果说秦瑞能降住它，那样的话这匹马就会认秦瑞为主。以后，除非秦瑞身死，否则这匹马就不会再让人骑。如此，乌孙国养着也没用，秦瑞再开口，说不定乌孙王就会把马送给他！ “万万不可！这匹马性格暴燥，极易伤人！方才我儿受伤，秦大夫也是亲眼所见。你如何能再上去试骑？万一再被他摔一下，那可就不好了！”乌孙大昆莫赶紧阻止道。 “无妨，我有信心驯服这孽畜！”秦瑞说着便大步流星走了过去。 “哎……” 大昆莫刚想伸手阻拦，却是晚了一步。秦瑞已然走了出去。大昆莫只得摇了摇头收回手，随他去了～ “你小心些！”史红燕喊道。 秦瑞慢悠悠地靠近“小白龙”，不是，是小白马！ 这家伙先是笑咪咪地对着白马说道：“白马呀白马，我唱首歌给你听好不好？小白马乖乖，把门儿开开……” 唱的啥玩意！白马头一低理都不理他。 秦瑞刚想伸出手去摸摸它那飘逸的鬃毛，却不料这马突然抬起头对着秦瑞打了个响鼻！把秦瑞吓了一跳！ 好你个畜牲，竟然敢戏弄本大爷？！秦瑞二话不说，抓住缰绳，翻身就要上马。 谁知那匹白马眼见秦瑞想要骑它，忽然身子往边上一侧，后腿向右平移两步。秦瑞骑了个空，顿时身体后仰，差一点点就摔了下来！ 一边正在观看着的史红燕和乌孙大昆莫齐齐惊呼！ 乌孙大昆莫刚想遣侍卫去救，却见秦瑞也是反应极为迅速！右手紧紧拉住缰绳，左手一把死死拽住白马鬃毛。身子努力向前，利用腰腹部的力量强行扭转身姿，硬是将一条腿搭上了马背！随即整个人快速的趴了上去！然后再起身坐直，一拉缰绳。“看你个孽畜再嚣张？哼！” 那白马感觉到了秦瑞已然骑了上来。立时大怒！仰天嘶吼一声，前蹄高高抬起，整个身子瞬间直立而起！ 秦瑞却是不慌不忙，整个人身体向前倾。双手套住缰绳，抱住马脖子。凭它前凸后翘，我自岿然不动！ 那白马折腾了好一会，又是直立、又是摆动身体、又是翘起马屁股不停的颠簸，甚至是转着圈的颠！秦瑞就是不下来！ 反正秦瑞也就一招，紧紧地贴身抱住它！ 那马颠簸似狂，四蹄乱蹬！两次都差点把秦瑞摔下马来，一次是秦瑞随着它的身子左右激烈摇摆而又倾斜了，加上这个时代没有马镫，秦瑞只得是用双腿紧紧夹住马腹，这才勉强稳住身形。另一次是秦瑞已经被它甩下马背，但因为秦瑞双手死死的抱着它的脖子，因而吊在了它的脖子下面。秦瑞当时借助揺摆的惯性之力，身子一旋，又重新回到了马背之上。 那白马见始终无法甩脱秦瑞，只得悲鸣一声，低下了头并慢慢地轻跑了起来。仿佛认命一般。 秦瑞见状大喜，终于驯服了这个桀骜不驯的孽畜！不禁轻轻拍着它脖劲笑着道：“这就对了嘛，你想，历代能骑白马的都是英雄人物！比如卖草鞋的刘大耳朵和常山赵子龙、陈霸先、还有一个会念紧箍咒的和尚。那叫宝马良驹配英雄！懂不？” 谁料那马却似乎想说：“去你大爷的！你也配？”趁着秦瑞放松不注意，突然用尽全力两条后腿一蹬，马屁股高高弹起！撅的都快和马头一样高了！ 毫无防备的秦瑞顿时失去重心，在围观众人的惊呼声中，“呯”的一声，重重摔下马来！ 第173章 白马非马 “哎哟！”秦瑞痛呼一声，感觉自己哪哪都疼！全身骨头像散架一样！ “不会全身骨折、骨头寸碎了？！”秦瑞心中一惊，感觉更疼了！ 就在这时，白马迅速跑了过来，对着倒在地上的秦瑞就高高抬起了前蹄！ 秦瑞眼见这一幕，瞳孔极速放大！ “赶快救人！” 乌孙大昆莫急声喊道。他可不想秦瑞死在这里！ 虽然秦瑞与他非亲非故。但是一来，秦瑞与他也无怨无仇，刚才还为他和乌孙国带来了更大的经济和政治利益。秦瑞一出事这些可就全没了。 二来，秦瑞带来的史红燕刚刚还救治了他的儿子。他也总不能眼见秦瑞出事而不救？！ 三来，秦瑞背后牵扯着众多国家，带来的人也有好几百。万一死在这王宫的驯马场之中，他如何向秦瑞的手下言说？那些人会相信？！又如何向秦国、义渠等国交待？那些国家百分之百会怀疑他有阴谋！因此，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今日也必须要救下秦瑞！ 好在那些侍卫反应也够快！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几名侍卫立刻组成人墙将秦瑞护在身后。同时对着白马大声喝骂！ 另有两名侍卫赶紧将秦瑞贴着草皮拖了出来。一直拖到安全距离才放开了手。 那匹白马眼见这群渺小的人类竟然胆敢阻止它！不禁长长的嘶鸣一声！ 好，你们人多势众，你们赢了！本天马不和你们计较！ 临走之时，它居然还瞥了秦瑞一眼，仿佛在说：“叫你再得瑟，哼！” 看着那趾高气昂的白马，秦瑞躺在地上恨的是咬牙切齿！ 此时，乌孙大昆莫和史红燕也赶了过来。 “都叫你小心一些了！得瑟什么？！”史红燕一上来就是一顿埋怨！ 秦瑞头一低，在史红燕面前，他就是只鹌鹑～ 史红燕又问道：“感觉哪里疼痛？” “感觉哪里都痛！” “好好说话！”史红燕怒道。 “真的是全身疼啊！”秦瑞委屈地说道。 “转过来。”史红燕又说道。 待秦瑞转过身趴好。史红燕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疼不疼？” “疼！你能不能温柔一点？这婆娘咋一点不懂情趣呢～” 史红燕一听，顿时杏眼圆睁，用力地在秦瑞腰间掐了一把软肉，又恶狠狠地问道：“疼，不，疼？！” “疼疼疼疼疼！”秦瑞是真疼！疼的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你刚才说什么？”史红燕凑近秦瑞耳边轻声问道。 “没没没，没有！我说你医术出神入化，天下无双！尽得扁鹊神医他老人家真传……” 秦瑞赶紧一通违心的马屁输出。这女人下手太狠了！ “秦大夫，劝你别试。你不听本王言语，现在滋味如何？哈哈哈～” 乌孙大昆莫见秦瑞趴在地上还能和史红燕调笑，谅无大碍。不由得也和他开起了玩笑～ 秦瑞抬起头看了看他，苦着脸说道：“悔不听大昆莫之言，这匹白马当真是脾气火爆，难以驯服！” “哈哈哈哈……” 经过史红燕认真的、反复的、仔细的、深入的检查，秦瑞其实没什么大问题。主要是“皮糙肉厚”的秦瑞是屁股先着地的。虽然摔的重，但是有两块“肉垫”垫着，又卸去了一部分重量，因此倒也没摔断骨头，也没有伤着筋脉。就是屁股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史红燕给他上了些药膏。估计接下来马是骑不了了。好在队伍中还有马车。 见秦瑞无什么大碍，大昆莫和史红燕都放下心来。 秦瑞盯着那白马恨恨的说道：“可恨，竟是无一人能驯服那匹白马！” “我去试试。”史红燕突然开口说道。 秦瑞和乌孙大昆莫同时大惊！ “不可！” “使不得！” “不必担心，我不会勉强的。更何况我有武艺傍身。不会受伤的。” 史红燕自信满满的向场中走去。 那白马一招甩下秦瑞之后，正慢慢悠悠的在草地上漫步。却忽然发现又有人走了过来，白马眨了眨眼，迎了上去…… 秦瑞在场边紧张的看着史红燕，大昆莫也是让乌孙士兵随时做好救援准备。 只见史红燕缓缓靠近白马，那白马看了看史红燕。又把鼻子伸过去朝史红燕嗅了嗅～ 史红燕右手张开放在马嘴处，左手轻轻搂住马脖子。又把脸贴向马的侧脸。动作极尽温柔～ 那白马竟然毫不在意贴过来的史红燕。还把舌头伸了出来，在史红燕空空如也的手掌之上舔舐了起来。 史红燕耐心抚摸了它好一会儿，然后一个翻身上马，动作轻盈之极！ 令秦瑞目瞪口呆的是：那匹“凶悍”又“高傲”的白马居然毫无反抗，而是驮着史红燕轻轻跑了起来～ 随着史红燕向秦瑞抛来一个“得意”的眼神，秦瑞是再也忍不住了！ 好你个臭不要脸的！你个见色起意、有异性没马性的色马！我骑你，你就把我摔下来！大美女骑你，你就连一星半点反抗都没有的？！ “这是不是一匹公马？”秦瑞转头向同样张大了嘴巴惊讶不已的乌孙大昆莫问道。 听见秦瑞的问题，还没回过神来的大昆莫愣怔地回答道：“是啊，怎么了？” 回过头来的秦瑞忿忿不平的自言自语： “我还以为你是马中王者，是一匹高冷的霸气侧漏的马！没有想到，你竟然也是一只舔狗！不对，是“舔马”！” 史红燕骑在马上跑了一圈又一圈，“咯咯咯”地笑个不停，看的出来，她是真的很开心。 那匹白马也是兴奋异常，撒开蹄子飞奔起来。说实话，奔跑中的白马速度奇快，纯白色的鬃毛迎风飞舞，俊美非凡！真是一匹好马！ 跑了一会儿，史红燕慢慢放缓了速度，然后翻身下马。牵着它笑咪咪地向秦瑞走来，还问了一句：“怎么样？服不服？！” 秦瑞无奈的对着白马说道：“好，史红燕归你了。呃，不对！是你归史红燕了，而史红燕归我！” “说什么呢？！”史红燕顿时双颊飞红，娇羞的握拳欲打！ “这匹马神采奕奕、俊朗不凡。是一匹宝马！”史红燕又道。 “不，它不是马，它是一匹“白马”。白马非马～”秦瑞摇头晃脑的说道。 史红燕和白马同时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神经病……” 第174章 大宛与疏勒 最终，为了感谢史红燕对乌孙王子的救治，乌孙大昆莫还是决定将那匹白马送给了史红燕。同时，也算是乌孙国与秦氏商行合作的一份礼物～ 既然已经合作，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在乌孙王的指令之下，秦瑞很快拿到了王城之中最靠近市场繁华区域的一处大宅子。秦瑞也不客气，立刻便将这里改造成了“秦氏商行”的“乌孙分行”。 秦瑞从这一次带来的“秦氏商行”弟子之中挑选出了一人担任“乌孙分行”的负责人。 此人原是吴成手下，早在齐国临淄时就跟随秦瑞，算得上是“忠心耿耿”的老员工了。 而且他又久随吴成学习工作流程和管理。因此深受吴成影响，变得和吴成一样遇事不慌不乱，稳重可靠。 秦瑞又留下五名弟子协助于他。又留给他一笔资金。从此往后，这里的贸易、交接、联络甚至和乌孙王室的对接等事务就全部交给他负责了。 唯一让秦瑞有些遗憾的是：乌孙大昆莫可没有给他“免税政策”。这也就意味着他的买卖无论做的多大都是要交税的。 乌孙国之事既然已经处理完毕，那么秦瑞一行人就要准备开始南下回程了。 向乌孙大昆莫辞别之后，“秦氏商行”的弟子们带着大量交易到手的西域商品向南转进大宛国。 而章毅则带着骑兵高兴又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购入的数十匹“乌孙马”。 屁股上又青又紫，肉疼的呲牙咧嘴的秦瑞是骑不了马了。他只能侧躺在马车里，头枕着沈娇的玉腿、耳听着沈娇的埋怨、感受着马车的颠簸。他心里想骂娘，手却不老实。时不时地轻抚着沈娇的腿，被沈娇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开～ 大宛位于帕米尔西麓，在锡尔河的中上游的费尔干纳盆地。首都：贵山城。 其国人以塞种人为主。当地人的五官形状比较像高加索人。 大宛西北毗邻康居，西南是月氏和大夏，东北连接乌孙。向东经过帕米尔高原的特洛克山口可以抵达疏勒，在东西方的交通上占有相当重要的位置。 并且大宛国拥有相当规模的城市文明，国民大多居住在高墙环绕的城市之中，习俗与南方的大夏国差不多。 大宛国王并没有接见秦瑞一行人。但是也没有阻止秦瑞在大宛国内进行贸易。这是首个没有以国家名义和秦瑞达成合作的西域国家。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秦瑞没能受到召见的国王。 大宛的特产除了精美的金银器，比如金碗、银碗等。最为有名的就是“大宛马”。 说“大宛马”，未必人人都知道。但要是说起它的另一个名字：恐怕很多人都知道，“汗血宝马”！ 但实际上这是一个误传。同样来源于后来的汉朝。 相传，因为有人向汉武帝进言，说是：“极西之地有国名“大宛”。其国多产良马。其马奔跑如飞，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奔跑之时，汗出如浆。呈赤红之色，故曰“汗血宝马”！” 传说中还提到了汉武帝意欲以一匹“金马”外加千金求购一匹“汗血宝马”。而大宛国王不允，还斩杀了汉朝使者。此举惹的汉武帝大怒！进而发兵攻讨！经过两次增兵血战，最终灭亡大宛。因而有人将这场战争称之为“一匹马的战争”。其实纯属胡说。汉军与大宛的战争其实是因为政治原因而引起的。 另外，汗血宝马产地是大宛不假，可并不是大宛所产的所有马都叫“汗血宝马”！这种“宝马”的相对数量还是比较稀少的。 秦瑞当然也想求购一匹“汗血宝马”。他长这么大，两世为人还没见到过真正的“汗血宝马”呢。 只可惜，大宛国对马匹的控制非常严格。更何况是这种宝马！因此，秦瑞在马市上连一匹“汗血宝马”都找不到。甚至是连“汗血宝马”的种马都找不到。因为所有的“汗血宝马”及其种马都被大宛王室控制着。并且禁止交易。说白了，就是“非卖品”！ 颇为无奈的秦瑞只得放弃，并引以为憾。就连章毅也连叹“可惜”！ 大宛国周边的几个“邻居”之中，康居秦瑞是不想去、月氏秦瑞是不敢去、乌孙则是刚去过。而现在既然要回国，那么毫无疑问的当然是要向东走。那也就是说要经过帕米乐高原东部的“特洛克山口”而前往疏勒。 疏勒是一个很特殊的国家，它不仅仅是着名的西域三十六古国之一。还位居西域南、北两条通路的交会点，自古以来就是东西方交通的主要进出口。是标准的“咽喉要地”！ 疏勒国的王城在疏勒城。 全国大约有一千五百户左右，人口大约一万八千多，但是军队却只有二千人。其国人生性多犷戾暴燥，好勇斗狠。 它离西南的莎车国大约有五百多里地。 对于疏勒国，秦瑞并没有太大的感觉。虽然这个国家的地理位置扼东西方交通之要道。但是它并没有什么让秦瑞特别感兴趣的特产。 尽管如此，秦瑞还是在此地购进了一些“核桃、麻黄、甘草”等物品，毕竟这些食物或者药用植物在中原地区几乎没有。但是对于秦瑞来说，这些东西的价值并不算太高。 疏勒王听说秦瑞一行人是从大秦帝国经过了义渠、车师、焉耆、乌孙、大宛等国远道而来之后，极为高兴。他认为能从中原地区绕这么一个大圈子而到达这里的人都是具有极大毅力的人！ 因此，他在王宫设宴，款待秦瑞、田光、史红燕与沈娇等人。并表达了他对秦瑞的敬意。 同时，他对秦瑞的计划很感兴趣。毕竟他们可不像乌孙国，拥有大规模的市场能汇集西域各国商品。也不像大宛国，“一马在手，天下疯抢！” 他的疏勒国真心没有什么好东西能拿的出手。 所以，他倒是比秦瑞更加急迫的想要拓展贸易。 而这一次反而是秦瑞表现的有些“不情不愿……” 第175章 莎车国 无论如何，该做的生意还是要做的。在和疏勒王达成协议之后，秦瑞一行继续东行～ 疏勒国西南有一国，名“莎车国”。也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 其国位于昆仑山北麓，帕米尔高原的南面，靠近塔克拉玛干沙漠和布古里沙漠之间的叶尔羌河冲积扇平原的中上游地区。 它是古代中原地区连通西域之路的要冲，从地理位置来讲是“兵家必争之地”。 莎车国的国王称“汗”。 莎车汗王非常高兴秦瑞等人的到来。因为莎车国几乎从来没有中原汉人来过。为了表示对秦瑞一行人的的欢迎，他决定在王宫内宴请秦瑞等人。 席间，莺歌燕舞，美酒佳肴不断。 特别是西域女子善舞，比如着名的“胡旋舞”。极具民族特色。 而且西域美女长相动人，五官分明，尤其是一双笑意盈盈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更是像要摄人心神一般勾魂夺魄。 再加上那雪白的大长腿、纤细的腰肢、抖个不停的波浪、配上一裙薄纱，那若隐若现的视觉感只震撼的几个大男人眼睛都直了。 除了田光对此不怎么感兴趣之外，（其实秦瑞一直有一点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直的）其它几个人之中，章毅是看的眼睛都直了，一手握着酒杯都忘记喝了。口水滴哒滴的都快滴到杯子里了…… 看他那猪哥样，秦瑞忍不住一阵嫌弃！ “喂喂，醒醒！你的口水都滴到裤裆里了……” 然后，秦瑞悄悄地擦了擦自己的鼻血…… 紧接着他就看见了左右两边史红燕和沈娇看着他的那像要杀人的眼神…… 宴会上不仅仅有舞蹈，还有音乐。而最令秦瑞印象深刻的是一支由多人组成的大型乐队。 这支乐队共有十二个人组成，每个人手里拿的乐器几乎都不相同。但是他们组合在一起，却就是能够演奏出美妙动听的乐曲！而且曲调还能够时快时慢，时而悠扬深远，令人陶醉。时而又激烈雄壮、令人心潮澎湃！但是音调转换之间却是非常和谐，几乎是无缝衔接！ 秦瑞十分惊讶他们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这应该算是早期的“乐团”了？ 这不禁令秦瑞想起了一个有关于莎车国的传说…… 相传莎车国有一种音乐，叫做：“十二木卡姆”。 十二木卡姆是一种大型传统古典音乐。它集歌、诗、乐、舞、唱、奏于一身。具有极为强烈的民族特征。因而它驰名中外，是西域少数民族音乐和歌舞艺术的稀世瑰宝。 但是，一开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种音乐和歌舞艺术的表现形式，其记载也很散乱。只能说是一种小众的几近失传的文化艺术。 后来，有一位美丽的王妃：阿曼尼莎汗（莎车国后改名为“叶尔羌汗国”，叶尔羌汗国第二代汗王：拉失德的王妃。）天资聪颖、能歌善舞、能诗能文，是位才华出众的奇女子，是她搜集、整理了“十二木卡姆“。 再后来，华夏着名的“嫦娥一号”飞出天际之时搭载的歌曲之中，就有《十二木卡姆》。 再再后来，“十二木卡姆”还被联合国列入了“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但是，秦瑞记得真正的“十二木卡姆”是一个大型的音乐、歌舞、诗歌表演。远远不止十二个人！ 而也许，现在秦瑞看到的就是后世那个“十二木卡姆”最初的雏形…… 宴会之上，自然是少不了各种美食。除了西域大部分国家都有的烤羊肉、馕饼等，还有各色点心。而其中有一样是秦瑞非常喜欢的：“巴旦木”。 “巴旦木”也叫“扁桃”。果实“甜中带苦”，属于坚果一类，既可食用也可以药用。果壳呈宽椭圆形或短长圆形，外壳坚硬，多是黄白色或者褐色。 在后世的现代社会深受人们喜爱，也是新疆地区的主要特产之一。 而且秦瑞发现，不管是史红燕还是沈娇都挺喜欢吃这个东西的。时不时的就剥开一个来吃。 当然，她们两个女人吃的比较“文雅”，不像高小乐那货就差把整个脑袋埋进盘子里了！嘴里塞的都鼓起来了，手上还在不停的剥！连场中跳舞的西域美女都不看了。那吃相，连秦瑞都看不下去。 沈娇见秦瑞也喜欢吃巴旦木，不禁剥了一个塞进他嘴里，看他慢慢嚼着，问了一句：“好吃吗？” 秦瑞正吃着呢，连忙点点头，表示“好吃”！ 沈娇见状嫣然一笑，正准备再剥一个给他，却忽然看见另一边史红燕也剥了一个摊在手掌心之中用犀利的眼神看着秦瑞！ 秦瑞赶紧把嘴里的咽下去，又把史红燕手心里的吃了。 史红燕也问了一句：“好吃不？” 秦瑞只得也点了点头。 这下可把沈娇给气坏了！赶紧把剥好的巴旦木又递到秦瑞面前！ 然后就看见：可怜的秦瑞擦了一下满脑门子的汗，左一下，右一下。持续“痛并快乐着～” 巴旦木这东西在莎车国有大量种植，因此价格并不高。秦氏商行购进了许多巴旦木也没用了多少钱。但这并不是因为它的价值高，而是因为大家都爱吃，纯属解馋～ 另外，秦瑞发现那匹白马居然也吃这玩意！ 当史红燕摊在手心喂它吃时，那白马显然非常高兴！还不停的舔舐史红燕的玉手。看的秦瑞直犯恶心。 “你还是不是一匹正经的马了？！” 莎车国并不是只有巴旦木，它还有金矿，是真正的金矿！所以这里的人都很善良，一旦看见老人摔倒，他们是一定会去扶的…… 秦瑞命人又购进了一些制作精美的金银器。然后向莎车汗王辞别，前往下一站。 然而，未走多远，马车却非常颠簸。心里不爽的秦瑞下车一看，却发现了两样好东西！ 地上有大量的“无序高岭石”（又称“耐火土”）和“云母”。 这两样东西可是真正的“防火材料”！ 当秦瑞命人开挖并搬上车的时候，包括两女和章毅、田光等都纷纷不解，要这土和石头有何用？ 而秦瑞呵呵一笑，等我用它们彻房子、做涂料的时候，你们就知道有什么用了…… 第176章 于阗王求亲 于阗国，最早的时候是一个古老的塞族人城邦，后来成为西域三十六国之一。国都在“西城”。 国王姓：尉迟。其国民大部分是吐火罗人。后来先后被莎车、喀喇汗国等吞并，逐渐信奉伊斯兰教。并最终灭亡。 于阗国地处和阗河（和田河）边，南有昆仑山，北接塔克拉玛干沙漠，在塔里木盆地的南面边缘。是西域南路中最大的绿洲地带。位于天山以南。 往西经过莎车、疏勒、朅盘陀（塔什库尔干），可以通往北印度或者大夏。往东连接且末、鄯善。 这个国家以农业、种植业为主，是西域诸国之中最早获得中原养蚕技术的国家，故而手工纺织业十分发达。 它气候和畅，植物种类很多而且很繁茂。又盛产宝玉，自古即以出产美玉而驰名中外。而它最大的特产就是玉石。后世鼎鼎大名的“和田玉”产地就是在这里。 一路上秦瑞都在向田光、荆轲、高小乐和章毅解释怎么把云母做成防火涂料，又怎么把耐火土用来做房屋的建筑材料等等。这两个东西还确实防火。在那个缺少消防设施和器材的年代，其实这种防火材料比在后世有用的多。尤其是当时的人们也没什么防火意识，一遇到大火都认为是天灾，完全不像后世天天宣传消防知识。当然更没有消防队。所以，在以木结构为主的古代，用这两种材料筑屋真的能有效防火。 不过，田光对此没什么兴趣，只是随耳一听。这又使秦瑞不由得怀疑，这个家伙除了对练武有兴趣，还有什么是他有兴趣的？当初就应该买个西域舞女送给他，试一试他！ 高小乐和章毅倒是听的津津有味。高小乐还偷偷记下来了。他想的是等回到秦国之后，就按照秦瑞说的方法试试这东西管不管用。 而章毅其实对秦瑞说的也没有多大兴趣，只不过他心里很惊讶，这“秦大夫”是怎么懂的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知识的？！他要把秦瑞说的话上报给秦惠文王。连同云母和这个耐火土，还有乌孙马，他都要想办法截留一些交给王上！ 秦瑞感觉有一丝遗憾，“如果周信乐在，他应该会感兴趣。” 秦瑞心中如此想道。 正在此时，在前方负责带路的买提古回头说了一句：“到了”。 众人抬头一看，果然是已经到了“西城”。 这座王城可不像之前秦瑞他们看见的义渠、焉耆等国的都城，破破烂烂、就用一些黄土夯成矮墙，连只鸟都挡不住～ 西城城墙高大，城墙之上仿中原样式设有箭垛，墙壁厚且宽。整个城墙围成一个圆形，使得王城更像是一个欧州中世纪的城堡。 实际上这也证明了，于阗国和义渠、龟兹、焉耆、月氏、匈奴等国不同，他们已经不是“游牧民族”，而更像是“农耕民族”了。 因为只有农耕民族才会定居一地，建立高大的城墙用来抵御外敌，保护自己。但这也同时让他们不便远离。因此高大厚重的城墙正是农耕民族的特征。 而游牧民族则恰恰相反，他们更喜欢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生性热情奔放。因为需要放牧牛羊，所以常年逐水草而居。正是因为要考虑到方便移动，他们才更喜欢住帐篷。即使是要建立“王城”，最多也就是弄点水和稀泥加上点栅栏做成围墙，连头牛都挡不住！（嗯？我刚才难道说的是鸟？） 城楼上的哨兵远远望见一大队中原骑兵，还以为是汉人入侵了呢！立刻大喊大叫，城门口的卫兵立即入内并关闭城门。同时，锣鼓“咣咣咣”的响个不停，警报大作！于阗士兵则纷纷上城，弓箭手立即抽箭搭弓准备战斗！ 要知道像于阗这些西域国家可不比义渠、月氏和匈奴，动辄几万、几十万大军。他们之中很多国家全国兵力也就几千人。这突然一下子冒出来好几百带刀骑兵，他们怎能不害怕？！ 秦瑞命令全队停止前进。看了一眼城墙之上，惊愕的张大了嘴。 这些于阗人什么毛病？ 老子就是来谈灭国的，呃，不，是来谈赚钱的，你们至于这样吗？！ 秦瑞让买提古一人骑马上前交涉，说明来意。 买提古得令，拍马缓缓向前而行。 城墙之上，紧张的半死的于阗士兵见只有一个老者一人一骑又不带兵刃来到了城墙之下，这才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没有放箭。 待买提古说明了他们是一支从秦国来的商队，是来做贸易的。于阗国的士兵们表示不信，这糟老头子坏的很！ 这可把卖提古给气坏了，气的是吹胡子瞪眼的！ 好在，于阗士兵还是向上官禀报了。负责守城的将官和官吏匆匆赶来。待听取了买提古的话后，仍是不敢擅自打开城门。 上报于阗王后，经过国王指示，他们又派人反复查验了秦瑞一行人的文书、所携带的货物等等。待确定了秦瑞他们真的是商队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解除警报，打开城门，放秦瑞等人入城。 入城之后，秦瑞几人很快蒙于阗王召见。 赶到王宫之时，酒水瓜果等已经备好。 众人入座之后，秦瑞定睛向殿堂之上看去，却是暗中吃了一惊。只见那于阗王脸上带着一个金黄色的纯金面具，只露出双眼而并不以真面目示人。好在，那金面具做的是个“笑脸”，要不真的是够渗人的。 于阗王问了问秦瑞诸人的来意，又听了听他们的计划，却是不置可否，半晌没说话。只是盯着他们几人看来看去。 这就尴尬了，秦瑞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于阗王究竟是何意？ 却不料，于阗王突然开口说道：“本王一生未娶，无子无女。今日见你右手边那位女子不错，一看便是温婉贤淑之人，不如就留在我于阗，做我的王妃？” 秦瑞往自己右手边一看，却是沈娇！这如何能答应？！ 这不要脸的坏国王，竟然想抢自己的小娇娇！简直太不要脸了！难怪要带个面具，没脸怪！呸！ 第177章 宝玉 于阗王说着，命人抬上来一口大箱子，打开之后，里面竟然全都是金银珠宝！各种金锭、金饼、金条、银首饰、翡翠、玛瑙、宝石、应有尽有。金黄色的、红的、绿的、银色的、蓝的、五颜六色！晃的秦瑞眼睛都快瞎了！ 不过，秦瑞心志坚定，他对小娇娇情比金坚！这些区区凡俗之物怎么可能买得了他对小娇娇的感情呢？哼！想都别想…… 本来，沈娇听于阗王说要娶自己做王妃，也是心里一惊，她是真的害怕秦瑞会答应。后来于阗王又拿出这么多珠宝首饰和金银，她就更担心害怕了。如果秦瑞真的为这些黄白之物而答应了于阗王，那她真的会很失望甚至是绝望。可是现在看着秦瑞对那些金银珠宝不屑一顾的神态，她又开心极了。她明白了，秦瑞绝对不会因为财富而将她拱手送人！ “虽然这里是于阗王宫，对方又是一国之君，但他若是敢用强，我哪怕就是一头撞死也决不如他所愿！此生此世，绝不负秦郎之心！”沈娇心中暗自想道。 于阗王也看出了秦瑞对这些珠宝金银并没有多大兴趣。想想也是，对方一介商人，经营多年。能有实力可以从秦国一路西行贸易，甚至还能买下几十匹“乌孙天乌”，足见其富可敌国！这些小小的珠宝首饰能值几个钱？对方当然是不放在眼里～ 看来，不拿出“镇国之宝”是不行了。于阗王暗自想道。 于是，他又向一边的侍女招了招手，做了一个手势。那侍女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去捧了一个很大的木盒子走了进来。 于阗王示意那侍女将盒子打开。侍女将木盒子打开之后，从中取出了一块整块的、纯白无瑕的、晶莹透亮的、流光溢彩的、美的令人眩目的、玉壁！ 秦瑞登时傻眼！目测这块玉壁要比这侍女的脑袋还要大！而且这玉壁洁白无瑕，无半点杂质！表面光滑圆润、阳光照射之下，可以清晰的看见内部似有水流，十分灵动！更兼此玉壁乃是整块切成！天然而无半点人工雕琢之痕迹！真乃稀世珍宝！ 相比于后来着名的“和氏壁”，这块玉石更大、更美、更迷人也更有价值！ 想一想，现在的秦惠文王的儿子曾经为了得到“和氏壁”而许诺以十五座城池交换！那这块玉壁又价值几何？！岂是一个“价值连城”能比的？！ 如果秦王得到了这块玉壁，估计以后蔺相如都不用再去秦国了…… 边上，章毅、荆轲、高小乐都看的呆了。他们何时见过这等美仑美奂的宝物？！就连田光也是目不转晴的盯着看，也难得还有他感兴趣的东西。 于阗王见这几人已是看的痴了，得意一笑，开口说道:“只要你同意，这块玉就是你的。它可是我于阗国的镇国之宝！权当是当做聘礼，如何？” 秦瑞几人听于阗王问话，这才醒过神来。那章毅和高小乐兀自还在赞叹:“哇，真美啊……” 秦瑞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确实是当世难得一见的至宝！说实话，外臣走南闯北，亦见识得不少宝物。却是从未见过此等无法形容的美玉。真乃当世一绝，应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宝贝！其价值之高恐怕亦是无法估量！” 于阗王一听，不免心中一喜，这商人就是商人。什么东西到了他们眼睛里，就是估算价值，俗～ 不过，今日之事看来有希望！ 而另一边，沈娇与史红燕却是与于阗王完全不同。 初见此玉时，两女亦被惊的呆了。沈娇更是嘴唇微张，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天下竟然还有如此美玉！ 然而，当听到于阗王说将此物做为聘礼时，不禁心头一跳。赶紧向秦瑞看去！却只见秦瑞呆呆傻傻地只顾看着宝玉，就差流口水了。一颗芳心迅速下沉。方才又听他如此回答于阗王的话，顿时一颗心瞬间沉到谷底！ “我追随他那么久，共过患难。有过悲欢离合、丧父之后，更是独身一人千里来投！只为见他一面，陪在他的身边！一颗心始终痴痴对他，他竟感觉不到吗？对他千般好、万般好、如此，竟然还不如一块玉石吗？！难道终要将我卖了吗？！”想到这里，沈娇不由得又有一些气恼。暗自低下了头，一滴泪珠悄悄滑下。 另一侧，史红燕听见秦瑞如此高度赞扬这块宝玉，也是心下大震，立时转头对秦瑞怒目而视！ 虽然她与沈娇两人常常为了秦瑞争风吃醋。但是秦瑞若真的为了一块宝玉而将沈娇送于于阗王。那她会非常失望和生气！从此以后，也绝不会再留在他的身边。毕竟一个为了财货能将感情出卖的人如何能靠的住？如何能信任？又如何能托付终生？！ 却不想秦瑞根本无视史红燕，只是又开口悠悠地说道:“此玉虽美，亦为当世至宝。然，世间最珍贵的并非是物，而是情！是真心、是真情。外臣与她风雨相守已有数载，她对我一片真心，我自然对她一番真情！日月不改，山海难移。此等情意，千金不换！亦非任何物质可比。今生今世，我决不负她！只是可惜了大王一番美意！还望大王恕罪！” 闻听此言，沈娇猛然抬头，美目之中满含深情望着秦瑞！又一滴泪珠滑落…… 史红燕长吁了一口气，回过了头～ 大殿之上的于阗王微微一怔，这回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看来，商人也不一定像他想的那么“俗”嘛。 由于他带着黄金面具，众人看不见他的表情。秦瑞等人只得是静静的等他表态。 而田光却是悄悄摸向了腰间长剑。章毅一眼瞥见，顿时醒悟，也将手慢慢移向刀柄…… “哈哈哈，无妨，本王亦不强求！既然如此，诸位且就先请去驿馆休息。至于商贸一事，容本王思量一二再做定夺。” 于阗王忽然开口说道。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然而几乎所有人都听出了于阗王笑声中透出的那股冷意…… 第178章 驿馆危机 秦瑞一行人等回到驿馆。刚准备休息，就听荆轲来报:说是于阗王派了一队士兵将驿馆给包围了，秦瑞等人不得随意出入！ 秦瑞顿时眉头一皱，正想找田光、章毅等人商量，却见两人并史红燕、买提古四人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原来他们都已经得到了消息。也都正想找秦瑞商议此事。 “这于阗王真是无耻！求娶不成，便恼羞成怒！嘴里说着无妨，一转眼便干出这等事来！”史红燕恼恨的说道。 “问题是我们的大队人马因为人数众多，因而都在城外驻扎。这城里面发生的事情他们也未必知道，即使知道了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而目前客栈之内仅有我等区区数人，面对于阗王室卫队必然讨不到什么便宜。这可如何是好？”章毅有些焦急的问道。 秦瑞看了看他，没说话。反而是背着双手在房间内踱步，显然是在思考。 田光阴沉着脸开口说道:“实在不行，便由我率先冲出去开路，章将军和史姑娘护着秦瑞兄弟，由荆轲保护沈姑娘、高小乐和买提古老爷子，大家一起杀将出去！待杀到了城外，找到我们的人，便不用怕他们了！” “不行。”秦瑞突然停下脚步说道。 看了一眼众人，秦瑞继续分析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于阗王应该是并不想杀我们，否则军队早就进攻了，而不会只是包围我们，限制进出。另外一点就是:他之前在王宫之内看上了沈娇，求亲却被我拒绝了。我估计他现在仍然是为了沈娇而来。所以他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逼迫我们就范。而一旦进攻则有可能会伤到了沈娇，这应该不是他的本意。所以，在我们没弄清楚他的真实意图之前，不应该轻举妄动。猛打猛冲的突围只会激怒他导致双方拼尽全力，到了那个时候，局面就真的难以挽回了。所以，这是下下策！” 几人听秦瑞一番分析，都觉得有道理。纷纷点头。 “那我们现在又该怎么办呢？”史红燕又问道。 秦瑞想了想，又说道:“我们被围在这驿馆之中，生活物资总要采买，我的计划是让田光兄前去以此为借口，想办法出城联络我们在城外的兄弟们，并告知他们我们现在的情况。而且田光兄不必回转，就在城外指挥我们的人，见机行事。然而，尽管如此，仍需由买提古老爷子配合。因为田光兄乃是武人，手持利剑、一身杀伐之气，又不善言语，更是汉人。若是由他去说，对方多半难以同意。因此，此事最好是由老爷子去说。老爷子本是月氏人，语言相近。这城内也有不少月氏商人。相对而言，于阗人和月氏人要比汉人更亲近一些。再加上老爷子能说会道，也就更容易成事。因而此事还要拜托两位了！” “我一定尽力而为！”买提古老爷子当即表态。 “可是……”田光却是显的有些犹豫。 “可是什么？”秦瑞问道。 “可是我走了之后，万一于阗军队趁机发起了进攻怎么办？”田光担心的问道。 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担心他离开之后，对方进攻，这里会守不住。 这一点史红燕不会因为他这句话而不高兴。毕竟田光的武艺是公认的“最高”！论战阵杀敌，或许他比不过章毅，毕竟人家是将军。但是若要说单打独斗，或者是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者必然只有他做的到！ 秦瑞笑了笑，开口道:“放心，他们现在还不想杀我们。而且我身边还有红燕、荆轲和章将军。真要是打起来，纵不能胜，逃还是没问题的。” 其实秦瑞心里根本没底，他自己都觉得这话就是在自我安慰。 田光闻言点了点头，说道:“那好”。转身随买提古而去。 秦瑞又转头对史红燕说道:“红燕，你和荆轲一起去保护沈娇还有高小乐。也许到时候还要加上买提古老爷子。” 史红燕却是面色微冷，幽幽地说了一句:“我不去，我要留在这保护你。” 这女人又开始了，秦瑞知道叫她去保护沈娇，她又是心里泛酸了。 “唉～”轻叹一声，秦瑞只得严肃的对她说道:“红燕，听话！荆轲毕竟年少，以他的能力护不住沈娇他们三人！我这里有章将军一人足以。快去！” 史红燕一见秦瑞态度认真，不似玩笑。也知道此时此刻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只得是咬了咬红唇，轻声道:“那好，我去。你，你自己小心些～” 其实秦瑞知道万一真的打起来了，史红燕也绝对不会对沈娇见死不救！她就不是那样的人。更何况她还是医家弟子，表面凶悍的外表之下藏着的是一颗仁慈之心。 “秦大夫，我怎么觉得这两个女人都对你有些意思呢？”章毅看着史红燕出门，转头对秦瑞调笑道。 “你才知道呀？”秦瑞心里暗想。 嘴上却说着:“哎，头疼～” 随即扶额苦笑。 话分两头，另一边，田光与买提古刚走到门口，一开门。门外的于阗士兵立刻拔刀。 几乎同一时间，田光条件反射地“刷”地一声抽出长剑！满身杀气顿时四处飘散！ 于阗士兵紧张的注视着两人。买提古眼见如此，只得拉了田光一把，先向后退了一步。再开口与门外士兵交谈起来…… 不多时，田光独自一人来见秦瑞。秦瑞吃了一惊，这是个什么情况？！ 经田光讲述，秦瑞才明白了，原来是买提古提出外出采买的要求之后，于阗士兵自然是做不了主。只得层层上报，结果却是同意了秦瑞一方可以派出一人去采买生活物资。但却指定是由买提古去，因为他是个老头，又是月氏人。在于阗国看来，他不像是和秦瑞一伙的，倒更像是一个“向导”。而且他又不会武功，于阗人也更放心。所以，只能是由买提古去了。 当然，田光也告诉了他，尽量想办法出城，传递消息。然后待在城外，见机行事！ 第179章 有病就得治 秦瑞感觉有些心烦，刚走出房门，想在驿馆的小院子里转转，却正巧遇见前来寻他的沈娇。 “怎么了？”秦瑞见她双眼有些泛红，还以为史红燕是不是欺负她了？赶忙问道。 “东家，我……”沈娇低首垂泪，有些说不下去。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呀！” 现在身处险境，秦瑞正在心烦。没那么好的耐心陪着她婆婆妈妈。 沈娇顿了一下，抬起头鼓起勇气说道:“我已经知道了，现在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害的大家全都遭遇了危险。我，我，我又为大家做不了什么。我也不是那种自私的人，为了保护我一个人而让大家跟着受苦！若实在不行，便让我去嫁给那个于阗王！也好化解了这场危机。只是，只是以后再也无法陪在东家身边了！只希望，东家莫要忘了我！” 说到最后，沈娇已是泣不成声。泪水如雨，倾注而下。 秦瑞一愣，这傻丫头！连忙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说道:“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在我的心里又岂是当年那个俏掌柜？你我同甘共苦、风风雨雨这么些年，你早就深深印在我的心里了！这一辈子，你就是我秦瑞的女人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把你拱手让人！你休要再胡思乱想。更何况，于阗王也未必就是为了你。退一万步说，哪怕就是因为你，我也不会把你给他！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呢嘛！” 说罢，手腕稍一用力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这女人也实在是苦了，当年秦瑞入狱，她独撑大局。后来秦瑞离齐归秦，所有人失去秦瑞消息，又是她稳住了局面。再后来，秦瑞二次逃离齐国，彼时已对秦瑞有情的她因为要照顾沈望而只能与秦瑞依依惜别。直至最后沈望病故，她变成了父母双亡，无依无靠之人。不远千里，孤身来投！可以说，这些年来，若是没有她，便没有秦瑞的今天。她对秦瑞的一往情深，秦瑞又怎会不懂？！秦瑞又怎会舍得？！ 听秦瑞这么说，沈娇是再也控制不住。趴在秦瑞怀里更是呜呜大哭…… 高小乐正惊讶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沈大掌柜？正想去寻，一只脚刚踏进院门，却瞧见了这一幕，赶紧悄悄地又把脚缩了回来。立刻便往回走。 谁知，走了才没两步。却又恰好遇见了史红燕！ 史红燕一见高小乐，开口问道:“秦公子让我好好保护沈姑娘，可是我却遍寻不见她，你可看见她在何处？” 高小乐一听，立刻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知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找她！” 说罢，带着史红燕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然而，让秦瑞极为惊讶的是: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买提古竟然也回来了！ “田光兄不是让你伺机出城，去联络城外我们的大部队的吗？你怎么回来了？”秦瑞问道。 “唉，大东家，哪有那么容易呀！您是不知道，那城门口盘查极严。可能也是想要防备我们留在城外的大队人马，这城门口的于阗士兵搜查的极为仔细，还问东问西的。我一个老头子，一不会武功，二不会易容化装的，怎么出的去哟！只得是假模假样的去市场胡乱买了些物资又回来了。” 买提古唉声叹气的说道。 秦瑞闻言也是眉头紧皱，还是他想的过于简单了。现如今，消息传递不出去。城外的人马若是不能及时接应，他们可以说是毫无胜算，连逃跑都困难！只能是被活活困死在这里。 秦瑞正在考虑，要实在不行，那还是只有让田光出马，到了夜里，趁夜深人静之时，翻墙而出！ 但是，这于阗的王城城墙又高又宽。即使田光的武功再高强，也很难逾越。更是很容易会被发现。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突然又听买提古说道:“不过，我在集市上胡乱买东西的时候，听到了一个传闻，或许有用。” “什么传闻？” 买提古摸了摸山羊胡子，又缓缓开口道:“传闻这于阗王不能生育～” “什么？！”这第一句话就把秦瑞给惊到了！ “嗯，据传闻这于阗王得了怪病，无法生育。之前娶了几个王妃一直都是无儿无女。于阗王一怒之下，把那几个王妃全砍了！后来，实在没有办法，便收养了一个王公贵族的子嗣过继成为王子。据说于阗王还挺喜欢这养子的，也有意将他培养成材，将来继承王位。然而，不知是什么原因，三年前，那小王子突然暴毙了！于阗王是痛不欲生。本来从不带面具的于阗王，只因那小王子生前最喜欢带黄金面具，为了纪念他，于阗王这才开始带上了那副纯金的面具。这件事情在于阗国都不是秘密，几乎人人都知道！” “嗯，这么说来，这个传闻很有可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大东家您想，一个国家有没有王子那是能瞒的住的吗？又何需隐瞒呢？” “有道理！嗯？不对呀！”秦瑞忽然感觉不对！ “怎么不对？”买提古奇怪的问道。 “他既然不育，为什么又要求娶沈娇呢？”秦瑞反应过来问道。 买提古回答道:“哎，大东家，有时候娶妻也未必就是为了生子。也可以是找一个相伴到老的人。当然，还有另一种情况。” “什么情况？” 买提古憋着一张脸，似乎在想应该怎么回答，半晌才道:“有时候，男人不举，但是看见心仪的女子之时，便能恢复一些。这个道理老头子我都懂，大东家不明白吗？” 说着，还向秦瑞裤裆瞄了一眼。 往哪看呐？你个老色狼！你才不举！你全家都不举！ 秦瑞又恨恨地想道:“于阗王都这副德性了，还想求娶沈娇？这不是糟蹋沈娇吗？呸！” 这时，买提古又道: “大东家您再想一想:如果我们能够有办法帮于阗王治好这个病呢？” “你的意思是？” “史姑娘不是扁鹊神医的弟子吗？” “可于阗王是个男的！而且又是这种病！你让她一个大姑娘家……” “大东家，这里可是八条性命啊，城外还有几百人呐！” 秦瑞犹豫了一会儿，只得叹了口气说道:“是啊，你说的对！于阗王这是病，得治！” 第180章 于阗王的病 史红燕怒气冲冲地看着秦瑞，她是真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他是怎么想的出来，居然，居然让她去给一个大男人看那种病！ 若不是荆轲和买提古拦着，史红燕恐怕真的会发飙的，她已经快气的发疯了！ “红燕，我知道你为难。可是这不是为了一个人，而是为了所有人能渡过眼前的危机！这是目前我们唯一能有希望脱困的办法。你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有些道理我觉得不应该需要我反反复复的去讲！更何况，于阗王愿不愿意，同不同意都还不知道呢，你又有什么好矫情的？！” 秦瑞已经和她解释了几遍了，史红燕只是不愿，秦瑞难免也火气上升，心浮气躁起来。说话也越来越重。 “你，你说我矫情？！好，好，好，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不去！这病我也治不了！” 史红燕气呼呼的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秦瑞怒道。 两人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响，也难免惊动了其它人。 待众人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也觉得这个事有些为难。 史红燕虽然说是医家子弟，又是扁鹊神医的传人。但她毕竟也是一个还未出嫁的大姑娘，你让他去治这个病，女的倒也罢了。可于阗王是个男的，这事情如何能强迫？！ 可要是不去，目前他们还真的是处境不妙。随时有生命危险。 所以这个事情如果是史红燕自己不愿意去，那就如同秦瑞所说:她为了自己的所谓的尊严、面子而置众人的危险于不顾。虽然这危险并不是她带来或者引起的，但是她能救而不救，就多少显得有些自私了。 但是，如果是他们要求史红燕去，那就是他们“自私”！等于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安全逼史红燕去干她不愿意干的事。这让众人又如何开得了口？！ 所以，一众人等也只得是缄口不言，默不作声。 此时，只见沈娇走上前来，对着史红燕盈盈一拜，开口说道:“妹妹，此事确是因我而起。今日致如此难堪，皆是姐姐我无能，一切过错皆归咎于我便是。姐姐也不敢劳烦妹妹前去。只希望妹妹莫要再与东家置气。值此危难之时，还望妹妹用一身本事保护东家与众人。姐姐在此谢过妹妹了～” 看着沈娇哀怜的表情，史红燕一时之间傻了。虽然沈娇确实比她大一些，但是由于秦瑞的关系，两人之间一直有些争风吃醋，不太对付。所以，她们两人从不以“姐妹”相称。平日里，更是不会多看对方一眼。却没想到，今日沈娇竟然如此低声下气的对她说话。这态度的大转变一时还真让她有一点措手不及的感觉。 愣了一会儿，史红燕见沈娇尤自在那里低首半跪着，不由得心下一软，连忙上前去将她扶起，语无伦次的说道: “姐，你，姐姐你这是干嘛！何必如此！我，我，我去！姐姐你快起来，我去就是了。” 秦瑞说的一点都不错:史红燕这丫头就是“外表女汉子”，其实内心极为柔软～ 沈娇微微摇了摇头，双目紧闭，泪水却再一次流淌下来。 也许此时此刻她的内心是真的充满悲苦和难受。事情是因她而起的，是因为她才使众人陷入了危险的境地。然而现在却要让史红燕去解决此事，还是让史红燕为难的事情。这让她的心里又怎么想？！当然，真要把她嫁给于阗王也能解决。可一个是她自己必然是一百万个不愿意。另一个是秦瑞也不会同意。因此，这事她也只能前来向史红燕告罪。 “行了，姐姐，我答应去了，你别哭了。莫又哭伤了身子。”史红燕轻轻拉着沈娇的手说道。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一旦说开了，关系反而比之前更融洽。更何况，她们俩人之间本来也并无仇恨。 秦瑞眼见这一幕，也是低头叹了一口气。又对买提古说道:“还得劳烦老先生，再去走一遭，就说我们有一位中原神医:扁鹊先生的弟子，或许能为王上医治不育之症。” 买提古点了点头，快步而去。 毕竟现在都是一厢情愿的在说，人家于阗王愿不愿意、答不答应还不一定呢。万一于阗王不允，那最后也还是竹蓝子打水一场空…… 好在，买提古带回来一个不算坏的消息。正如之前乌孙国王所说，扁鹊神医之名早已经传遍西域三十六国。于阗卫士一听买提古说有扁鹊神医的亲传弟子在这，立刻便去通报于阗王。而于阗王也正在考虑是否接受治疗。 当天并没有消息传回来。秦瑞等人在忐忑之中渡过了一夜。 第二天刚过辰时，宫中来报:于阗王准予扁鹊弟子入宫。 得知消息之后，史红燕一言不发，收拾东西准备出发。秦瑞等在门口向她郑重施礼并深深鞠躬道:“委屈你了，一切拜托。” 见秦瑞如此态度，史红燕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轻咬红唇，也不看他。只轻轻一句:“我自当尽力。” 随即头也不回的出门而去… 当日，在一众人等焦急的等待中，史红燕直到了戌时才回归。众人立刻围了上来，纷纷询问情况如何？还是沈娇力排众议，让史红燕先用晚膳再说。史红燕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待吃饱喝足之后，史红燕才开口说了起来…… 其实事情并没有像史红燕想的那样不堪，也没有那么麻烦。于阗王宫之中本来就有医师，而且他们是仿中原文化设立的“太医”，可并不是“巫医”！ 因此史红燕入宫之后，几位原先为于阗王诊治过的医师就将发病情况、时间长久和诊疗方式方法、病情判断、用药剂量的多少和用药时长等等一一如实地告知了史红燕。再结合史红燕她自己的经验，很快就判断出于阗王的病并非不举，而在于精少气弱，血脉不畅。还需要补肾。当然，这些都需要时间。而史红燕还要连续进宫几天，为于阗王问诊，配药。 第181章 重获自由 第二日，史红燕继续入宫为于阗王进行治疗。 其实治疗这一类的病并不复杂，也不难治，很多药材本身于阗王宫也有。只是见效缓慢，需要时间而已。 这个时代的医师认为:不育，有很大原因是因为肾虚，包括睡眠不足，缺乏休养导致肾阳虚和肾阴虚。 还有心思忧虑，精神不振而血气薄弱，精少潮湿，自然就难以生育。 故，常有:“五劳七损，虚羸百病所致。”以及“肾主骨髓而藏精，虚劳肾气虚弱，故精液少也\\\"。的说法。 因此，医师常会使用由熟地、山药、山茱萸、石斛、杜仲、巴戟天等药材组成的《六味地黄丸》，其具有滋阴补肾的作用。 还有川芎、红花、菟丝子、肉苁蓉、生地黄、黄柏、龟板、党参、肉桂、枸杞子等药材配合使用。既可促进生育，补充阳气又可调衡阴阳，补充营养。不至于让人一下子阳气过盛反而又令虚火太旺。 另一个常用的方剂是十全大补汤。这个方剂是由人参、黄精、当归、白芍、熟地、茯苓、泽泻、牡蛎、枸杞子等草药组成。其中，人参和黄精有滋补肝肾的作用，当归和白芍可以调理血气，熟地和茯苓有助于滋养阴液，泽泻可以利尿排毒，牡蛎则有助于滋补肾阴。 这种方剂可以综合调理肝肾功能，改善病症患者的体质，增加生育的可能性。 而史红燕则是既让于阗王服用药丸又让其服食汤药。调整身体。又令宫中医师注意其尿液的颜色、频次、人的精神状态、脉博、以及说话中气是否充足、休息的时长和睡眠质量等等一一记录下来。 经过大约半个多月的调理，于阗王自己感觉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食量也增大了，半夜起夜的次数也明显减少了。 宫中医师又测其脉搏的跳动，觉其规律有力。又观其脸色红润。证实了史红燕用药颇有实效。 于阗王自己也很高兴，随即命人解除了对驿馆的包围。允许秦瑞等人可以自由出入了。 其实后来据史红燕分析，于阗王之所以不育，一开始是其身子本身不太好，缺少调理。这本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后来因养子暴亡，于阗王心神受损。整日忧思，又悲伤过度，伤了心经，夜不能寐又伤了脾肾。而经常夜里睡不着又使人的精神愈差，而人的精神越差越容易发怒，怒则伤肝。同时，因其脾气越发暴躁，一不满意动辄杀人。因而宫中医师也变的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出错。这也同时让他们变的畏首畏尾，不太敢用药。这病才会日久拖延至此。 不过无论如何，秦瑞等人终于是危机解除，重获自由了。 这日，秦瑞吩咐高小乐和买提古前往市场进行交易。他自己则要入宫，去见于阗王，因为于阗王答应了他的“路线图计划”，将会在于阗修商路，建立新的贸易站等等。而且于阗王还说了要感谢他。正好，有了之前的教训之后，为了以防万一，章毅也要出城，去和城外的大部队汇合。 两人边走边说，刚到门口。只见沈娇也赶了出来。 “你要去哪儿？”秦瑞好奇的问道。 “听闻高小乐和买提古老爷子要前往市场，我也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入手。整日在家也闷得慌。”沈娇答道。 正说话间，史红燕回来了。 秦瑞一见到史红燕，笑着说道:“呀，红燕回来了，累了？” 谁料史红燕理都不理他，自顾自的径直向屋内走去。 “都半个多月了，还生气呐？！”秦瑞摸了摸鼻子，兀自呐呐的说道。 实际上，这半个多月以来，史红燕就没搭理过他。即使秦瑞主动找她说话，她也没什么好脸色。这女人还在赌气呢。 沈娇看出了秦瑞的尴尬，捂嘴一笑，又一把拉住史红燕: “妹妹不必理他。这几日妹妹辛苦了，今日难得回来的早，我与高小乐、买提古老先生正要去市集逛逛。妹妹不如与我等同去，也好放松放松～” 史红燕自从上次之后，和沈娇倒是关系不错。闻言立即挽住了沈娇胳膊，甜甜的应了一声:“好呀，姐姐我们走～” 两女转过身就走，沈娇还转回头俏皮的对着秦瑞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什么就不用理我？！这女人气性还真大！”秦瑞喃喃的自言自语道。 边上的章毅则是看的哈哈大笑。 于阗王宫之内，大殿之中。 “你那女医倒是真有些本事，不愧为扁鹊神医的弟子。虽然不知究竟效果如何，但是寡人最近感觉食欲大振，休息的也不错，心情大好！哈哈，你说，想要什么赏赐？”于阗王笑咪咪的对着秦瑞问道。 秦瑞本来看着脱下黄金面具的于阗王，感觉这家伙还蛮好看的，他长的并不像后世棒子国的那些娘炮。而是五官端正，棱角分明。浓眉大眼炯炯有神。就是那种极具男性阳刚之美的人。 “长的倒是挺男人，没想到却是得了一个一点也不男人的病……” 秦瑞心里想着但是没胆量说出来。 忽然闻听于阗王问他要什么奖励。秦瑞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他本来是想开口问他要那块惊艳绝世、美仑美奂的玉壁的。可是，他又担心自己一开口，于阗王立刻会翻脸宰了他。那毕竟是于阗国的国宝。所以他不敢说。 于阗王见他半天不开口，不由得又笑道:“放心，今日寡人心情好，无论你要求什么，寡人都不会生气的！尽管开口！” 听清楚，于阗王说的是“不生气”，可没说你要求什么他都答应。 秦瑞又不傻，只能是装傻笑道:“王上客气了。为王上治一些小毛小病何敢称功？王上同意加入外臣提议的计划，外臣就很满足了。毕竟是赚钱的嘛！哈哈～” 于阗王见他如此谦虚客气，也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暗想:“这小子倒也拎得清。” 只是他乃是一国之王，不予赏赐终究面子上过不去。于是于阗王命人拿了一块玉质的手牌交给秦瑞，并言道:“今日寡人欠你一个人情，日后你若有所求，只需遣人将这块令牌交予寡人。只要寡人能做到的，一定为你办妥！” “外臣多谢王上！”秦瑞叩谢！ 第182章 神秘的精绝 秦瑞等人并没有能够马上离开于阗国。应于阗王的要求，史红燕又日日进宫为于阗王配制汤药，调理身体。观察病情恢复情况。这一晃，又是半个多月。因此，秦瑞等人也就一直滞留在于阗国。 好不容易待到于阗王感觉起效了，史红燕又留下了药丸和汤剂的配方。并再三叮嘱于阗国的医师们此病需长期服药，必须让于阗王每日按时服用。且医师们需多观察多记录以便于随时调整剂量。又嘱咐于阗王切不可过度纵欲，需以保养身体为主。于阗王自是点头答应。 史红燕这才收拾行装，放心的跟随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的秦瑞等人出发。 离开于阗国当日。于阗王虽未相送，却赶到了城墙之上目送秦瑞等人离开。 做为一国之君，如此对待一个外臣，尤其还是一个商人。已经可谓是很高的规格了。可见，他还是从心底里感激秦瑞、史红燕等人的。 秦瑞也是向于阗王挥手作别。随即率领大队人马离开。依然是秦瑞在前，史红燕与田光护住马车在中间。荆轲殿后。而章毅则率领骑兵在一侧护卫。 走没多远，秦瑞等人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离王城不远处有一座座于阗国的军营。营中一片忙碌。似有军队集结。因不能靠近观察，只能远远看去，营中于阗国的士兵似乎是在整理行装？！ “这些军队不会是为了对付我们的？”章毅做为军人，自然是敏感小心。 “不太可能，如果说我为于阗王诊治之前，那倒还有可能。那时，我们被包围在驿馆，大部队都在城外。那个时候说这些军队是为了对付我们驻留在城外的人马倒还可信。可现在，于阗王还有什么理由对我们动手？想要杀我们早就在城内动手了。”史红燕接着说道。 秦瑞仔细看了看，也是摇了摇头说道:“搞不清楚。不过我看他们像是在收拾行囊，也许他们之前接到的命令是准备进攻我们，因而驻扎在此。但现在危机解除了，他们也准备撤离了……” “嗯，我同意秦瑞兄弟的见解！”田光赞同道。 “无论如何，我们都赶快离开。”秦瑞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时值九月（农历）。按理来说已经过了最炎热的季节了。但是西域诸国多沙漠，大太阳底下依然是热的人汗流浃背、精神萎靡。很多人昏昏欲睡，却又热的睡不着。精神不振之下，有一些人骑在骆驼之上突然之间就倒了下来！将周围的人吓了一大跳！史红燕赶紧上前查看，原来已经有多人中暑！ 秦瑞无奈，寻得一个绿洲，让众人休息。同时也让马和骆驼休息休息。其实他自己也是热的不行。 “这个时候要是有“冰冻绿豆汤”就好了！哪怕是冰镇的“肥宅快乐水”也好呀～” 秦瑞心里想到。不过，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媲麽川东入沙碛，行二百余里，至尼壤城，周三四里，在大泽中， 泽地热湿，难以履涉， 芦草荒茂，无复途径，唯趣城路仅得通行，故往来者莫不由此城焉，而瞿萨旦那以为东境之关防也”。——唐玄奘《大唐西域记》 这是活跃在丝绸之路南道上的一个小王国 ，殷实而富庶。它曾经有兵有将，有官有民。国家机构完整，人民生活富足。它的名字叫:“精绝”。 精绝古国原先只是一个小城邦，位在于阗国东南，亦在“死亡之海”:塔克拉玛干沙漠之中。建国后同属“西域三十六国”之一。 但是因它国小民弱，常被东面的楼兰古国（后改名为“鄯善”）和西面的于阗国欺辱。两国常有吞并精绝之心。 历史上老唐取经回来时，精绝早已经被楼兰吞并。成为了楼兰的一个州。而后，它随楼兰古国一起神秘的消失在了沙海之中。 不过，关于精绝古国的消失历史上有一个传说，说是它惹怒了天神，天神在半夜下了一场“沙暴雨”，一夜之间将古国埋葬！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又不是庞贝古城，一夜之间被火山喷发而变成废墟。这沙尘雨要埋葬一座古城，那得下多大？！所以传说终究是传说。 但是，一夜之间不可能，日积月累到了某一个节点，某一个日期再因天气、地动等原因的诱发而一夜灭亡却是有可能的！ 但无论如何，现在可是战国，离老唐找到石猴子还早呢。此时的精绝古国可还是存在的。 精绝古国是由城邦发展起来的。所以，它只有一座城:精绝古城！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当秦瑞大队人马靠近精绝古城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停止前进”！章毅大喊一声，同时做出停止前行的手势。 “怎么了”？秦瑞问道。 “秦大夫，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你看～” 章毅骑在马上，手指向前方。 秦瑞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精绝古城城墙之上一片死寂，不见任何旗帜，不见任何人影。城门也紧闭着。无声无息，甚至是听不到一点声音。 “嗯”？ 秦瑞也是眉头一皱，感觉不对。 “要不要派两个人去看看？”章毅向他询问道。 秦瑞轻轻点了点头。 章毅立马回首，指派了两个机灵些的骑兵前去探查。 两人飞马而出，直奔城下！ 待到了城下，两人停马向城墙之上望去。依然是一片静悄悄的。两人对望一眼，一起下马，走上前去推那城门。不想，那城门竟然很轻易的便被推开了。两人似乎也没想到竟如此简单又轻而易举，又双双回头向章毅望来。章毅立刻做了一个“进”的手势。两人转回头，再次上马毫不犹豫地驾马入城。 不过一会儿，两人又飞奔而出，来到秦瑞和章毅面前汇报:“报秦大夫、章将军。城内空无一人！” 秦瑞一听，不由得张大了嘴。什么东西？空无一人！ 章毅也是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看向秦瑞。 “全队进城，进去看看！”秦瑞下令。 第183章 精绝古城 “传说:在那遥远的年代，在那极西之地、沙漠之中曾经若隐若现有过一座神秘的古城，那城中曾经热闹非凡、商旅不绝。驼铃声声、熙熙攘攘。一片歌舞升平之景像。突然有一天！天地变色、狂风怒吼！大地之中黄沙漫漫，席卷而来！那城一瞬间就……” 呸呸呸！《鬼吹灯》看多了真是！ 秦瑞感觉自己在后世一定是那本小说看太多遍了，都有代入感了…… 不过，这荒芜的街道，别说人了，连个鬼都看不到。两边店铺关门的关门，开门的开门，反正都一样:没人。 街上没人、民居没人、府衙也没人！这人呢？！ 真的是像“鬼城”一样！ 难道精绝古国灭亡了？不可能呀！秦瑞清楚的记得:史书记载是说精绝古国“消失”，也就是整个城不见了。当时秦瑞还揣测过，是不是被埋地底下去了。可从来没有说过，“城在人没了”！那就不叫消失了，叫人口或者民族迁徙。 可问题是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呀！那这人呢？难道真的全都走了？可是为什么他们都走了呢？ 秦瑞略一思索，决定还是去王宫看看。 可是等到了王宫才发现，王宫的门打不开。应该是从里边拴死了。耳朵贴在门上听一听，里面也并无半点声响。这就真的很奇怪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秦瑞只得下令:全体人员先借住民宿。但不可毁坏房屋及其屋内物件！不得偷盗！违者严惩不贷！ 当夜，秦瑞与众人聊起今日白天这精绝城内怪异之事时，买提古忽然说道:“老夫数年之前也曾经来过这精绝古城，休看此城虽小，却是南来北往商队汇聚之地。只因中原的商人大多不似东家一样可以远走乌孙、大宛。许多中原商人由秦国西出，过楼兰之后，到了这里也就结束了。在此处交易后便开始返回秦国。极少有人再到于阗。更不用说到更遥远的大宛等国了。而西域商人则为了节省时间，往往是在此处补给之后，直入秦国而不再停留。因此，那个时候这里虽城小地少，人却不少。卖吃食的、卖水果的、卖首饰的、卖金银器的什么都有！可热闹了。而且精绝王也没什么架子，常常携王妃与王弟同在市集闲逛。与百姓打成一片。他那个王弟叫啥来着？嗯，我想想啊～哦，对了！叫“节信王”！我还见到过他勒！” 众人听买提古说起往事，那繁华喧闹的街市、人声鼎沸的市集仿佛就在眼前。 就在所有人渐渐沉入梦乡之际，突然，隔壁屋内传来数声大喝一下子将众人惊醒！ “谁”？！ “抓住他”！ “莫让他跑了”！ “出来”！ “抓到了”！ 田光与荆轲迅速提剑冲出门外！ 秦瑞与买提古、高小乐也披衣起床前去查看情况。他们知道隔壁住的是章毅和他的手下。他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情况！ 而对门的沈娇和史红燕，也已经走出门来，但是两女比较谨慎，在情况不明朗的状态下，史红燕保持着小心，毕竟她还要保护沈娇。 章毅这边房门大开，几名秦军士兵已经点起了火折子。章毅带着两名士兵扭着一个身形矮小的矮个子西域人走了出来。 “什么情况啊？”秦瑞问道。 “这小子鬼鬼祟祟地偷看，被我们发现了。抓他的时候还想跑！被我们逮住了！”章毅回答道。 秦瑞看了看他，高颧骨、深眼窝、眼睛有一点点蓝，又穿着西域民族服装。一看就是西域人！ 秦瑞转头看了一眼买提古。买提古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上前用吐火罗语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偷看我们？” 那矮个子明显一愣，很显然他听的懂！但是他脸一转居然拒绝回答！ 章毅大怒，正想动手！秦瑞却摆了摆手阻止了他。 秦瑞对买提古说道:“我来说，你来翻译。” 买提古点了点头。 秦瑞转向矮个子问道:“你是精绝国人吗？” 那人听买提古翻译后，也不回答。 秦瑞也不生气，又继续问道:“你不用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中原人。从秦国来精绝做生意的。你看我们全都是中原人。” 说着，还挤出了一丝笑容。 那人疑惑地看了一圈。终于开口说话了:“你们真的是中原人？” “当然”！ “你们来精绝国做生意的？” “当然”。 “好，那你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那矮个子忽然说道。 这没头没脑的话倒是一下子让秦瑞众人感觉有点诧异。 “你们精绝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你们的人呢？怎么都不见了？”秦瑞又问。 “这个不能告诉你们。”矮个子西域人倔强的回答道。 秦瑞顿了顿，又道:“我们真的是生意人，并无恶意。你们人都不见了，我们还怎么做生意呢？对不对？” “多说无益，说了也没用。我不会告诉你们的。”矮个子还是很坚持。 章毅实在是要憋不住了，对秦瑞说道:“还和他废什么话？依我看，不如就让他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秦瑞看了一眼这大老粗，微微摇了摇头。 “一天到晚就知道用武力，用强硬的手段！一点技术含量都木有！” 秦瑞心中暗道。 不理他，秦瑞又耐心说道:“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方便的话可以说说，没准我们能帮助你们呢？即使不方便说，你也可以告诉我你们精绝国还有没有其他人在？我们也可以不问你们的事，补充点水和物资，交换一下商品，这总可以？” 买提古翻译过去之后，此人依然摇头。 章毅“刷”地一声，拔出马刀就要架在他脖子上！ 秦瑞也不愿再与他浪费口舌了。直接向章毅问道:“是在哪里发现他的？” “在屋里的一个米缸之后。”章毅答道。 秦瑞又瞥了那矮子一眼，开口说道:“进屋，搜！” “难不成这屋内有秘道？”秦瑞心想！ 第184章 信王 秦瑞与章毅率领众人进入屋内，仔细搜索之下，果然发现在米缸背后的地板之下有一条秘道。 那矮个子的西域人眼见暗道被发现，又是着急又是惊怒。一边扭动着身子想要摆脱控制，一边又想要高呼示警。 然而田光却是眼疾手快，一看见他张嘴，就知道他想要喊。一个手刀劈在他脖颈处，立时让他晕了过去。 秦瑞回头望了一眼，低声吩咐那两个秦军士兵:“看好他”。 随即又让史红燕与高小乐留在上面，保护好沈娇。 然后示意众人与他自己一起下去看看。 “你要小心一些！”两女几乎异口同声的同时脱口而出。 秘道之中有一个阶梯，非常狭长。秦瑞安排了一下:由田光在最前面探查开路，买提古跟随其后，买提古身后是章毅，然后是秦瑞，之后是荆轲。另外还有其他十名秦军士兵随行。每人各携兵刃，带上火折。 黑暗之中，一行十余人小心谨慎又缓慢的向前移动。每人之间保持着两拳的距离。 走了一会儿，田光感觉到已经不再是在走阶梯而是踩到了平地之上。掏出一个火折子点亮之后，发现这是一个地下通道。 这条地下通道一头通过阶梯可以连接地面，想来那个矮个子西域人就是从这里上去的。而另一头却是不知道通往何处。 通道的两侧石壁之上插着几支火把，每一支火把相距约十步左右。并用铁销固定。 田光见此，便熄了火折子。又向前走了几步，回头看看大部分人都已经陆陆续续地下来了。于是转回头继续前进。而身后众人也是保持队形，紧紧跟随着他。 走不多远，前方忽然出现一个拐弯。田光仔细瞧了瞧，发现直行已经到头。左侧是墙壁，只能向右侧拐弯。 田光正待右转，却突然听见有两个人轻轻的说话声正由远及近的传来。 田光立刻警觉，对着后面做了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同时又慢慢抽出长剑。 其身后众人也立刻手握兵器，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两个声音越来越近，田光也听的清晰，那是吐火罗语，他听不懂。但这却并不妨碍他“听声辩位”，持剑突然杀出，一剑准确的架在一人脖子上，同时飞起一脚，将另一个人踢翻！ 田光身后众人纷纷现身。然而谁都没有料到的是:对方并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 那第三个人本来是跟在两名同伴身后。他并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一边跟着前面两人走路一边听他们轻声聊天。同时，他脚步也比较轻盈。走路声响不大，即使有一些动静也被前面两人说话的声音给掩盖了。也正是因为如此，田光才既没有听到他的说话声也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 再加上本来又是在秘道之中，又是转弯处，视线受阻。导致田光根本就没有发现他！ 此人眼见情况突变，也是愣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顿时惊的连滚带爬向后跑去。还边跑边大声呼喊:“敌人来啦！敌人攻进来啦！” 田光眼神一凝，正要动身追杀。秦瑞的声音却及时传来:“莫要伤他，且让他去！” 秦瑞自始至终都很冷静。他很清楚，这精绝国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按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是躲到了地下。但不管是什么事情，应该都和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因此，他们是来“找人”而不是来“杀人”的。更何况，他们与精绝国本就无怨无仇，这突然杀了精绝国人，岂不是平白无故的拉仇恨吗？这又是何必呢？！ 田光听见秦瑞的声音，也只得停止行动。 而此时，秦瑞等十余人已经将那两名吓得魂飞魄散的西域人团团围住。 这两人眼晴睁的老大，眼神中全是惊恐。不知所措又慌乱的看着秦瑞等人。 秦瑞对买提古说道:“老爷子，问问他们可是精绝国人？其它人又在什么地方？” 买提古立刻将秦瑞的话翻译了过去。那两人也是有些惊讶。其中一人大着胆子反问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我们是汉人”。买提古回答道。 “汉人？汉人来精绝做什么？”那人又问道。 “你搞清楚，现在是我们在问你！” 买提古再一次翻译之后，秦瑞也不免有些火大。从上面抓住那人到现在，耐心早就磨没了。大声喝斥道。 这下，这个西域人不回答了。闭口不言。还将头扭向一边。 “他奶奶的！”大怒的章毅拔出马刀就要砍了他！ 秦瑞正想阻止，前方却突然传来一阵密集又急促的脚步声！ 那两个西域人顿时面色一喜，其中一人兴奋的对着章毅等人喊道:“我们的人来了，你们完了！” 田光、章毅、荆轲等人也感觉不对，皆仗剑执刀，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 只见一个服饰华丽的中年人率领着一大批西域人拿着刀枪赶了过来。 由于通道并不宽敞，所以西域人虽然多，却是无法包围秦瑞等人。双方只得是各持兵器紧张的对峙着。 “放开我们的人”！ 为首的那个西域华服男子用吐火罗语大喊道。 “节信王”？！买提古突然也用吐火罗语喊了一句。 “嗯？你认得我？你又是谁？！” 那锦衣华服的西域男子一脸狐疑的看着买提古问道。 “原来真的是节信王！老汉我很多年前有幸在市集之上见过您。哦，对了。我身边这位东家是从中原来此做贸易的商人。我们也只是一支商队。而并非是什么坏人。” 买提古又说道。 同时，买提古也转回头来对着秦瑞又开口:“东家，这位就是我曾经和您提到过的精绝国王的亲弟弟，精绝亲王:“节信王”！” “中原人？商队？你们是商队？” 节信王有些不太相信。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不过，他看了一遍，这些人除了刚才那个说认识他的老头子之外，还真的全都是中原人的相貌。这什么都可以伪装，脸却是装不了的。这个时候又没有易容术，又没有后来的那些整容。而且中原汉人与西域人样貌差别很大，很容易分辩。因而，也由不得他不信！ 第185章 精绝的困境 “外臣秦瑞见过节信亲王！” 秦瑞恭敬地向节信王施礼并自报门户。随即命令赶紧将那两位精绝国人给放了。 “你是秦瑞？秦国的那位“公大夫”秦瑞？”节信王问道。 这回倒是秦瑞一愣！ “正是鄙人，怎么，节信王认识我？” 节信王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半信半疑的问道:“你可有证明你自己身份的物件？” “自然是有的，节信王请稍待。” 秦瑞转头吩咐荆轲上地面去将他装有各国文书的包裹取来。再带人将那个被田光打晕的精绝人也带下来。 趁此间隙，精绝王又向买提古问道:“他们是汉人没错，你可不是。你明显是西域人，我可看得出来！那么，你又是哪国人？怎么会认得我？” “哦，回您的话。小老汉是月氏国人。” 买提古回答道。 “月氏国？那你又是怎么会和汉人走在一起的？” 节信王一听“月氏国”，脸色猛然一变。冷冷的又向他问道。 要知道，这几年月氏国仗着自己强大，没少吞并其它国家。还敢打压义渠、招惹匈奴。可以说是越发的嚣张了。西域各国对月氏可没什么好印象！ “啊，是。老汉我名叫买提古，多年前亦是因为经商而来到过这精绝古城，当时有幸曾经在市集之中见到过您。这一晃好多年过去了。您的样子还是没怎么改变，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了您。后来，回到月氏国内，却不料月氏国内大乱，战火连天、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老汉我也是实在活不下去了。没得办法，只能挖了些草药。跟随商队到了秦国。又寻个机会见到了秦大东家。将草药卖了。自此便跟随了秦大东家混口饭吃。后来，大东家说是要来西域打通商路，连接中原。让中原和西域的商品、文化等加强交流。但却是缺少一个熟悉西域地形和懂得西域语言之人。老汉我便来了。却没成想这么多年之后还能有幸再见到您呀！” 节信王听后微微点了点头。对他的话还是信了几分。毕竟买提古说的合情合理。也找不出什么破绽。 正在此时，荆轲领着两名秦军士兵带着那名精绝人下来了。 “这个是什么情况？”节信王眼睛一眯，凝视着秦瑞问道。 “亲王殿下请放心，他只是晕过去了。先前此人在暗处监视我等，被我等发现。我们又不了解他的身份，向其询问，他也不答。我们先是表明身份，后又表明态度。可他始终不愿配合我们。后来我们发现暗道，他又想要大声报警。情况不明之下，我等只得将其打晕了。还望殿下见谅！” 秦瑞说完，让人将他送还给节信王。 节信王看了看，确实只是晕过去了，并无伤痕。便命人将他抬了下去弄醒。 此时，秦瑞又将荆轲带下来的包裹打开，取出文书，递与节信王。 节信王确认过秦瑞的身份之后，又将文书还给了秦瑞。开口说道:“想不到真的是你！” “确是外臣，只是亲王殿下又是怎么会认识我的呢？” 秦瑞是真的有些奇怪。同时命令众人将兵器收起来。 节信王此时也已经完全相信了秦瑞等人。也是示意精绝兵士刀剑入鞘。 节信王随后说道:“本王前不久才去过秦国，还去过你开的那个叫什么的超市哩。那个超市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九州城”！是？” “哦，竟有此事？！”秦瑞是真的有一些意外。 “嗯，当时是秦王新继大位。吾奉兄长之命携带礼物前去祝贺！完事之后又在秦国短暂逗留了几日。正好听人说起秦大夫之名。又闻听你开了一家百货铺子，号称“超市”。其中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还有很多市场上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的商品。价格还比市场之上便宜许多。吾便起了兴趣，前去一看。果然是传言不虚！我还挑了不少商品呢，像什么“耳扒”、“磨方”、等等。只是可惜当日未能见到你的真颜呐。” “原来如此，鄙人能得王爷殿下如此夸奖，实乃三生有幸！” 秦瑞客气道。他知道节信王说的是秦惠文王继位一事。 “只是不曾想今日你我却是在这种情况下才有缘得见！”节信王也是苦笑着道。 “对了，这精绝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人全都在地底下？” 秦瑞疑惑的问道。 “唉，此事就说来话长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秦大夫与各位随我来。” 节信王邀请道。 “好”～ 秦瑞又吩咐章毅上去安排好一众“秦氏商行”的弟子与秦军士兵。同时叫史红燕带着沈娇、高小乐下来。 章毅上去之后，秦瑞又让两名秦军士兵守在此处等候接应史红燕和沈娇、高小乐三人。 随节信王走了不远之后，前面豁然开朗。一大块圆形空地像是一个巨大的客厅一般。节信王却是不知道按了一个哪里的按钮。空地之中又出现一条一条分岔的密道。简直像是迷宫一般！ 眼见此景，秦瑞不由得深深的怀疑:这些精绝国人是不是穿越到了后世，偷学过某支伟大的军队曾经发明创造过的一种叫“地道战”的战术？！ 节信王在前带路，带头走进一条密道之中。众人则紧随其后。 走了不远，又出现一座宽敞的大房间，安排众人落座之后，节信王又命人上茶。 “唉，秦大夫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呀！” 节信王叹了一口气。 “殿下何出此言？”秦瑞惊讶道。 节信王顿了顿，开口说道:“秦大夫可能不知道，我精绝国小民弱，常受周边楼兰与于阗两国的侵攻。大约半年多前，楼兰又侵略我国，我们因而与楼兰人大战了一场！虽然最终击败了楼兰，守住了这城，但是我们当时也是倾尽了全国之力，元气大伤！却不料，这事情为于阗国所知，那于阗王见我国实力大损，无力再战。竟然想趁机发兵攻打我国！而我国早已不堪再战，这样下去，岂非要亡国？！” 秦瑞听到此处，大吃一惊！ “难道先前看到的于阗军营和整装待发的于阗士兵竟然是为了精绝国而来？！” 秦瑞心中立刻想起了此前所见的那一幕。 第186章 精绝的计划 “所以，你们才避开于阗大军，躲入地下？” 秦瑞怎么感觉像是在看:地道战、游击战一样？！ “嗯，事实远比这更为复杂。在和楼兰的大战之后，兄长他就因为忧思过度而病倒了。王嫂是日日夜夜在照顾着他。整个国家的担子现在全都由我一个人挑。 而我们通过间人暗中侦知了于阗国大军进攻在即，我们又已经无力防御。因此只能提前布局，转入地下，保存实力。并且修建和加固地下工事，以避一时。” 节信王说道。 秦瑞听后，又问:“可是，如此一来，精绝古城岂非是轻易就会被于阗人占领？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岂不是相当于亡国了？” “于阗人若来攻，我们也无力抵抗。硬生生的把人拼没了才会真正的亡国。人在国就在。所以我们要保存有生力量，避免和于阗人硬碰硬。至于说古城嘛，于阗人即使占领了也不会一直将主力部队停留在此。就像你来的时候一样，他们看见的只会是一座空城。既然如此，他们占领之后难道会将大部队驻扎在此吗？那必然会导致他们自己国内的防御空虚。而且，现在精绝古城内所有的人、所有的粮食和水、所有的物资都已经被我们转入了地下。地面之上不但是空无一人，还没有一滴水，一粒粮食。于阗国人没有补给又岂能长驻？！而等到了他们的主力撤回国内之后，我们再从地下全线出击，又何愁不能复国？！” 节信王原来是早已经谋划好了。 “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呀。”秦瑞心里想道。 他现在其实也很怀疑，当初他一直以为于阗王是因为他在于阗王宫之中拒绝了他向沈娇的求亲，才会派人包围他们，将他们所有人困在驿馆之中。换句话说就是:他以为于阗王是想用这种手段来逼迫他交出沈娇。他当时还觉得于阗王真是无耻。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也不尽然。更有可能是担心他们出城之后会看见正在为进攻精绝做准备的于阗军士兵，从而向精绝国通风报信。而那个时候，于闺军应该还没有做好充分的进攻准备。 毕竟于阗王自以为他安排的很隐秘，可能他也没想到精绝间谍已经提前侦知了他的进攻计划。 同时，他也很清楚，秦瑞的“路线图计划”下一站就是精绝。而秦瑞也必然会和精绝王见面，商谈秦瑞的商路计划。 那么，既然如此，就很难确保秦瑞不会将他在于阗国的所见所闻说给精绝王听。虽然说秦瑞未必就一定会说出来，但于阗王却不敢赌。万一秦瑞说了，精绝国就会有所准备。也就会增加他进攻精绝的难度。 要知道，事关战争，任何一点可能性都要考虑到。任何一点疏忽也都有可能导致己方伤亡惨重甚至是失败。 可是，他却没想过他的计划精绝间谍早已经侦知并传回国内了。秦瑞说与不说都是一样。 因此，当时他将秦瑞等人包围在驿站，应该是不想泄密的原因更大一些。而之后，史红燕为其看病，诊治半个多月后他又拖了半个月。这前前后后一个多月足够有时间让于阗军做好进攻准备了。此时再放秦瑞等人离开，那么即使秦瑞会对精绝王说起这些，精绝国也绝对来不及再做防御准备了。 可笑的是，当时秦瑞和章毅还在猜测那些于阗士兵是不是为了准备对付他们才驻扎在那里的…… 秦瑞转念一想，不对！如果事实真的是像他想的那样，那么，恐怕现在于阗国的大军已经在路上了。 秦瑞立刻对节信王说道:“亲王殿下，于阗大军恐怕马上就要到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节信王闻言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才开口说道:“还没有，不过也快了。我们建设和加固地下工事，需要大量材料。包括地下通道的出入口的隐藏、遮掩、机关的设置、部队的地下屯驻点、武器库等等现在都还没有完成。本来还差大约四、五日就差不多可以完工了。现在，唉……” “亲王殿下，我本来是想到这里来与精绝王商谈连接中原与西域商路计划的事情的。并且进行贸易。可是现在精绝王病倒，你们又即将面临战争。看来，我的计划是谈不成了。” 秦瑞感觉非常遗憾。 “是啊，所以先前我说秦大夫你来的不是时候啊，我也是非常抱歉。若换作是以前，我们当然是非常愿意合作。现在嘛，只能说是可惜了。” 节信王感觉也是十分遗憾。 秦瑞淡淡一笑，又开口对节信王说道:“精绝王病倒，全国事务都压在王爷您一个人身上，想必是事务繁多。而且您还要准备一场卫国大战，又要劳心费神。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呀！” 无论怎么说，虽然做不成交易，也谈不了合作。但是两国之间的战争与他们是毫无关系的。他们纯属路过。还是真正意义上的“路过”，他们是没有必要卷入到这场战争中去的。因此，秦瑞只需要口头上关心几句就可以了。 “多谢秦大夫的关心，这一次对我精绝囯来说是一场大灾厄。我也不知道最终结局会如何，只能是尽人事，而听天命！和国人同心同德，希望能渡过此劫。当然，若是能有幸平安保住国家，保住古城。我们还是很希望能再有机会与秦大夫你一起合作的。” 节信王话是这么说，但任凭是谁都能听出他底气不足。 秦瑞正想再与节信王客套几句。却忽然被一人打断。 只见有一个精绝的侍从端着一个精美的木盒子走了进来，并开口向节信王问道: “亲王殿下，小人方才收拾东西时，发现此物尚在，请问这东西还要不要了？” “这个，嗯，让我考虑一下。你先放下。”节信王瞟了一眼回答道。 然而，秦瑞转头一看，却是眼睛一眯！ “嗯？长方形的楠木小盒子？青铜锁？！” 第187章 意外收获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会有起起落落、会有飞来横祸、也会有意外之喜。 秦瑞看的非常清楚，那个类似楠木做的小盒子，那盒子的颜色，那木盒子上的花纹、雕饰全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它的青铜锁是打开的。 秦瑞向田光及之后随史红燕和沈娇一起赶来的高小乐看了一眼。两人也同样是眼神炽热。很显然，他们也注意到了这个小木盒子。 而坐在田光身边的买提古则是一脸茫然，他也注意到了秦瑞与田光、高小乐三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只是他看不懂。难道是什么“暗号”？ “嗯，等有机会要向大东家请教一番。”这老头子心里想道。 “冒昧问一句亲王殿下，这，又是个什么物什？” 秦瑞揣着明白装糊涂。 节信王听他问起，随口答道: “哦，这个盒子原先是我的父王，也就是先王在世之时得到的。 我小时候曾经听先王说起过，在他小时候，再上一代先王曾经救过一位白衣人。这白衣人奇装异服，说话口音也很奇怪。先王说完全听不懂，找了几个学过各国语言的长者，皆说有点类似中原汉话，却又不同。这个人长的也奇怪，一点不像汉人，也不像是我们西域人，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人。 当时那人倒在古城之外不远处的沙漠之中。先王那日正带着我父王外出巡视，恰好撞见，便将他救了回来。此人的随身包裹之中便有此物。我父王说此人是在沙漠之中又累又渴又中了暑。若不及时救治，怕是要没命。后来他醒转之时还曾经说到过什么:“船，大船，海……”什么的。先王说他是病了胡言乱语。这沙漠之中哪里来的海？又哪里来的船？ 再后来，此人终因不耐我们这沙漠里的气候，水土不服，大病了一场。在去世之前将这小木盒子送与我先王，以报答救命之恩。后来，上一代先王又将此物传与了我父王。 我父王当时也并不在意，随手就将此物丢入了国库之中。 后来，我父王也去世了，我与兄长整理国库时，发现了此物。我出于好奇，便去找了几个锁匠将这盒子上的青铜锁打了开来。 打开之后一看，却是一卷空无一字的羊皮纸卷。我与兄长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又将它放了回去。 之后，有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兄长又将它拿出来观看。却在月光之下发现那是一张地图，唤我之后，我与兄长反复查看，却是一张残缺不全的图。我们又对比过现在已知的所有国家地形图，却是无一相像。因此，这图也就对我们而言并无作用。 此后，兄长多次说过，似此等无用之物便不要再留着了。我却想着，这好歹是先王遗物，怎可轻易丢弃？！因而才留到了现在。可是现在想想，接下来，精绝国和这座王城能不能保的住都不一定。更遑论这一个小小的盒子。真的是愧对先王啊！” 秦瑞听完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同时想道:难怪看这青铜锁是打开的，原来是他们自己找人开了。至于那个人的衣着、长相和口音他们当然是没见过、没听过的。那就不是中原人，也不是西域人！而那个白衣人说的“海”和“船”应该是并没有说错。他指的是他们乘坐大船飘洋过海。而当时的前任精绝王主要是因为沙漠之中没有海，也没有船，再加上听不清楚他的口音，才误会他是病的胡言乱语了。只是，秦瑞也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能跑这么远，竟然从海岸边的齐国或者是越国一路到达西域之中的精绝古国！这得多少里地？！ 只是可惜，这些人最终也没有什么好的结局。他们散的散，死的死。货物财宝也尽入他人之手。就连手中的宝图最后也还不是散落各地？ 在楚国境内的白渊镇吴启家听到的是如此，今日在这遥远的西域精绝古城听到的又是如此。这命运何其相似呀！ 不过还好，现任精绝王与节信王只有这一张残图，自然是看不出来什么的。似乎他们也并不知道这地图的来历。又和他们见过的地形比对不上。对他们来说自然是没什么用处的。 秦瑞又想了想说道:“对了，亲王殿下方才说你们的地下建设还需一些时间对吗？” “正是。” “我倒是有一个方法或许可以帮助你们撑过这几日时间，只是需要节信王你的配合。”秦瑞说道。 “哦？秦大夫有什么办法？请赶紧说出来听听。”节信王一听秦瑞有办法，顿时两眼放光。 “首先，我们在来此之前，先是在于阗国商谈商路之事，并且为于阗王治病。于阗王为了感谢我们而送了我一块玉牌，并曾言明:他欠我一个人情。将来我若有求，只要是他能办到的，他一定不会推辞，必当尽力去办。依我想来，如果我的人马停留在此地。我虽然不能阻止他发兵攻打精绝，但是让他延缓几日进攻或许能行。但是，我留在这精绝古城总要有个借口，所以请节信王安排重开市集，我就说是在与精绝国进行贸易和补充物资。这样一来，也算是有个正当的理由。当然，假戏也需真做。精绝古城的城楼之上也还是需要安排少量士兵才好，哪怕是装装样子也行。” 节信王闻言点了点头，又道:“这倒不难办。只是那于阗王生病了？生了什么病？是不是很严重？” 他想的是:如果于阗王真的病重或者得了什么绝症，这次的进攻会不会就取消了？ 秦瑞顿了顿，开口回答道:“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已经治的差不多了。” “哦～” 节信王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好再问。但他是不怎么相信的。“不是什么大病？”不是大病他能送你这么个欠人情的玉牌？怎么可能呢？想来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想了想，节信王又问道:“那么，如果于阗王不愿意卖你这个人情呢？” “嗯，如果是那样的话……” 第188章 列阵 秦瑞清了清嗓子，又对节信王说道:“亲王殿下请放心。若是于阗王不愿意还给我这个人情。那我自会率领我的人马出城列阵。由我为你们争取时间，你们的人也可以尽快的转入地下，躲藏起来。” 节信王闻听此言，却是一皱眉头:“这样的话，岂不是害了秦大夫你？” 秦瑞微微一笑，“亲王殿下宽心，我虽然只有区区数百人，却也不是吃素的。而且，我的背后是大秦帝国和义渠国。于阗王若真的是想要对我动手，也还是需要掂量掂量的。” 节信王听他这么说，才稍稍点了点头。又说道:“如此，真的是多谢秦大夫了！若真能协助我等拖延数日，待我等地下工事完成。则我精绝国胜算大增矣！真是不知该如何感谢秦大夫才好了，哈哈哈～” 秦瑞也是一笑，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亲王殿下，您太客气了！您和我有缘，您还去过咸阳，还光顾过小店。今日我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不足挂齿。只不过……” “不过什么？秦大夫有话但请直言无妨”。 节信王有些奇怪的说道。 秦瑞点点头又继续说道:“哦，是这样的，这些年来，我走南闯北，也去过不少地方。最是喜欢研究地图、舆图之类的东西。不知道殿下能否割爱，将那地图赠与我？待我有了闲暇之时，也可以仔细的观察一番。只是此乃精绝先王遗物。我也不敢随便开口向您讨要。” “哦，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此一物件虽是先王遗物，却是无甚用处。按理说来，先王遗物当随先王入葬。只是，当初先王将此物传给了我的父王。我的父王又传给了我们。现如今，总不可能再打开先王棺椁放进去！而我兄长一直说此物无用。其实我也觉得没什么用。就是个纪念。既然秦大夫想要，那就赠与你！” 节信王轻快的说道。似乎他也真的只把这东西当成一个念想，并非特别在意。 再者说了，他现在地下工事尚未完成，就差那么几日时间。若是秦瑞真能让那个于阗王卖他个情面，缓几日再进攻。那就能让他们有时间布置完成。这可是救国之事，别说秦瑞只是想要区区一个小木盒子和一卷地图，就是金山银山也得给他搬来！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既如此，秦瑞多谢亲王殿下了！” 秦瑞起身向节信王深鞠一躬。 其实他心里却是在想:“老子是个商人，我和你并不相熟，反而是和于阗王还有一些交情。现在，两国即将开战，我却是为了你们国家而要让于阗王卖个情面给我！这事，要没点好处谁愿意干？真当我傻呢？！” 当天夜里，秦瑞与田光、高小乐取出羊皮纸卷对照着月光看了起来。 这张图上是之前显示的那座岛的另一部分，但是却也不是全部，准确的说，这个岛应该是还缺一点点。 另外，这张羊皮纸卷之上除了海，还有一些海岸线。 通过这张图，再加上之前的那三张图，秦瑞基本可以确定，所有的图如果拼接完整的话，那么应该会显示出这个岛的全貌以及他们这个岛和中原海岸线上的出海口。那么，完整的海路也将显现。 只是，秦瑞感觉这个岛他好像有一点点熟悉呀？像是，“宝岛”？ 第二日，按照计划，节信王让十余名士兵上了城墙，又重开了市集。还安排了一些人在市集之上，秦瑞等人还真的交易了一些东西。也将物资补充完备。一切还真的像是精绝国完全不知道于阗大军即将到来的样子。 然而，这一天直到入夜，于阗的大军却并没有到来。 又过了一日，直到过了午时，还是不见于阗军队的踪影。 节信王也是指挥着精绝人趁这两日时间赶紧搬运材料，完善地下设施。 就在众人都以为又会安全的渡过一日之时，远处突然烟尘大起，遮天蔽日！于阗骑兵的身影显现在落日余晖之中！ 负责在城楼之上观望的秦军士兵远远望见，立刻跑下城墙，去向章毅报告。 正巧章毅和秦瑞正在一起，听闻于阗军到了，秦瑞当即让章毅率领秦军骑兵迅速出城列阵！同时又命令买提古赶紧去通知节信王。 秦军骑兵训练有素，在章毅的带领下，很快整装出城。在于阗军到达城下的同时，他们也已经在城外布阵完成！ 秦瑞骑在马上，在最前方注视着对面的于阗军。据他目测，于阗军约有骑兵二千左右，再加上步兵数千。总兵力不会超过五千人。 就这么点人原本应该是打不下精绝国的。但是正因为精绝此前已经遭受了楼兰的进攻，一场大战，兵员损失严重。这才导致于阗王自信满满，竟敢用区区五千人发动灭国之战！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精绝国就是满编之时，也不过就是三、四千的兵力。这还算是不少的，西域有些小国仅有数百兵力。 于阗军领军的将军见到居然有骑兵出城列阵，不禁有些吃惊，再仔细一看，这些骑兵竟然还是汉人！更是心中暗惊。但他仍是很快便镇定下来了，毕竟对方仅仅一百余人，而己方有数千兵马！ 于阗将军高声喝问道:“你们这些汉人，为何会出现在此？” 秦瑞也不答话，将于阗王赠送与他的玉质手牌自怀中取出，高高举起！ 那于阗将军凝神一看，大吃一惊！这不是于阗王的信物吗？怎么会在这个汉人手中？！ 他正自犹疑不定之时，另一位于阗副将拍马赶至他的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 原来这位副将却是认得秦瑞的。之前在于阗国内之时，正是他奉于阗王之命率兵包围了驿馆。 于阗将军又对秦瑞喊道:“原来是秦大夫！失敬了。只是你等何故在此？” 秦瑞回声道:“我等与精绝王商谈贸易之事，又要补充粮食和水等物资。因而停留。将军又是为何而来？” 秦瑞这是明知故问。 那将军倒也实诚，直接回答道:“我们奉王上之命，前来攻灭精绝！” 第189章 人情 黄沙漫漫掩精绝，落日余晖照古城。 秦瑞听于阗将军说完，也是不动声色。只是说道:“将军若要进攻精绝，那我的人马怎么办？我们休整补充可还没有完成。不如将军等几日，等我们离开之后你再攻城？” 于阗将军闻言怒道:“我敬你是王上贵客，因而对你客客气气。你却如此不知好歹，竟然在此胡言乱语！我等乃是奉王命进攻，如何等得了？！” 秦瑞呵呵一笑，又拿起了那块玉质手牌说道:“于阗王曾经有言在先，执此玉牌，吾有任何要求，于阗王都会尽力去办！今日我便以此玉牌为凭，请于阗军队稍稍宽歇几日，待我等贸易、补充完成，离开之后再行进攻。可否？” “这……” 于阗将军其实很清楚这块玉牌代表着什么意思。这块玉质手牌是于阗王的象征。且不说它有如后世中原王朝的“如朕亲临”那般代表至高无上的皇权。可以发号施令。但至少拿着这块牌子，于阗任何人都不能、也不敢动他！ 更何况，他现在也知道了，秦瑞一行人确实是有恩于于阗王。这块玉质手牌也确实是于阗王亲赐，秦瑞并没有说假话。 “可是，如果等你们几日，那些精绝国人跑了怎么办？”于阗将军又问道。 秦瑞一笑回应道:“这个简单，将军可以先将此城团团围住，任何人便也跑不出去。只是莫要急于攻城，待我们走后，随你如何。” 于阗将军闻言，思考了一下，还是不敢决定。只得又对秦瑞说道:“秦大夫，此乃国事。恕某不敢擅自定夺。不过，你既然手执大王信物，不如将它交与我，我这便派人赶回国内，请王上决定！如何？” “可以，不过，在于阗王没有回复之前你们不可以发动进攻。” 秦瑞爽快答道。 于阗将军听了，感觉目前的情况有些骑虎难下。本来简单的事情偏偏遇上了秦瑞他们这些汉人横插一杠子。而秦瑞又偏偏对于阗王有恩。而且他们一路向东回秦国，此时停留在此进行补给倒也是合情合理。这就弄的他攻也不是，不攻也不是！ “这些可恶的汉人，真是麻烦！” 于阗将军在心里暗骂道。 无奈之下，他只得又与副将商议了一下，点头表示同意。 其实他根本没得选择。 一来，于阗王万一最后同意等待了呢？ 二来，秦瑞等人毕竟是对于阗王有恩，若是伤了或者杀了，于阗王怪罪下来怎么办？ 三来，秦瑞他们是汉人，可不是精绝人。随意打杀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四来，秦瑞虽然人少，但那些骑兵动作迅速、队列整齐、神情肃穆、冷静沉着、一身杀气！一看便知是经过长久训练，甚至是久经战阵的老手。这必然是秦军骑兵乔装改扮无疑！要知道，秦军战斗力要远远高于西域这些小国，西域之中，也就只有义渠、月氏、匈奴有能力能与秦军一战。其它国家若遇上秦军，不敢说秦军能以一敌十，至少能让这些国家只有挨揍的份！因而，别看这里只有一百多秦军骑兵，但要是真打起来，于阗军绝对伤亡惨重！ 秦瑞命人将玉牌送了过去之后，又暗中吩咐人进城去通知田光和荆轲率领“秦氏商行”的弟子做好战斗准备！ 同时通知史红燕保护好沈娇和高小乐。 万一于阗王真的不卖他这个情面呢？ 于阗将军接过玉牌，立即命令传令兵“八百里加急”送回王城，请示王上。 同时，他又对秦瑞说道:“秦大夫，在没有得到王上的指令之前，不进攻可以。但是我们要包围此城。” “可以”。秦瑞点头答应。 此后，于阗军展开阵型，将精绝古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秦瑞和章毅率领秦军骑兵也不进城，就在城门外与于阗军对峙。 双方各自无言，也不交流。直至亥时行将结束。天地一片漆黑。两边都点起了火把。因为在黑夜之中，除了秦瑞，所有人都有“夜盲症”。谁都看不清楚谁。 此时，传令兵终于是赶了回来。 一见到他，于阗将军立即上前问道:“王上怎么说？” 传令兵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地说道:“王，王上有令！等待他，他们三日时间！三日，之后，攻城！” 于阗将军点了点头，又让副将前去通知秦瑞。 于阗军副将得令，拍马而出。直向秦瑞阵前，将于阗王的决定告知。 秦瑞闻言拱手道:“既然如此，我等这就进城去了。三日之后我们自当离去。” “且慢！”于阗将军高声喊道。 “将军还有何事？”秦瑞眼睛一眯，冷声问道。 “秦大夫，三日后你们自可离去。但是，你们之中不得私藏、夹带精绝国人！” 原来他害怕精绝人会藏在秦瑞的队伍之中混出城去。尤其是精绝王和节信王两兄弟！还有那传说中美丽的精绝王妃，他可是一直惦记着呢～ 秦瑞听见之后，不屑地一笑，指着身边充做翻译的买提古说道:“除了这位月氏国的买提古老爷子之外，我们全部都是汉人。三日之后，你们若是发现还有其他西域人混在我们的队伍之中，你们当场斩杀即可。”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秦瑞与章毅等人率领秦军骑兵转身缓缓入城。 回到城内，秦瑞又问荆轲，节信王何在？ 荆轲告诉他节信王已经带着精绝国人又转入地下。 秦瑞当即唤来高小乐，让他速去告知节信王，他们还有三日时间。于阗王答应了三日之内不攻城。 高小乐随即领命而去。 虽然于阗王下令等他三日时间，秦瑞却是不敢大意，万一事情有变化，或者那个于阗将军不遵王命，玩一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呢？ 因此，秦瑞命令章毅率领秦军骑兵守在正门之内。又让田光和荆轲带领“秦氏商行”的弟子守住精绝古城唯一的另一座城门。以防这三日之内，于阗军突然攻城，出而反而。 毕竟，秦瑞答应了节信王保他三日，那就应该言而有信，说到做到！ 第190章 古国楼兰 情况并没有像秦瑞想象之中那样发展。于阗军只是在城外安营扎寨进行围城，却并没有发动进攻。 节信王利用这几日的时间，加速修建和加固了地下的工事。 又过了两日，节信王对秦瑞言讲:鉴于这段时间的日夜赶工和秦瑞的帮助拖延时间，精绝古城的地下工事已经基本完成了。他再一次代表所有精绝国人向秦瑞表示衷心的感谢！ “亲王殿下，您太客气了。能帮助到你们那就好。也不枉我们有缘相识一场。” 秦瑞是绝对不会说他是因为想得到那张羊皮纸卷才决定帮助精绝国的。 “无论如何，都还是要感谢秦大夫的仗义相助！精绝国若是能躲过此劫，本王一定再赴咸阳，与秦王缔结盟约。与秦大夫再议商路之事。” 节信王许下诺言。 “既然如此，我等就在咸阳城恭候亲王殿下了！亲王殿下多多保重。我们就此别过了。” 秦瑞抱拳向节信王告辞。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第三日清晨，秦瑞率领“秦氏商行”弟子打开城门，鱼贯而出。田光骑马在最前面。秦瑞与买提古、史红燕、沈娇、高小乐在中间。荆轲押后。章毅则率秦军骑兵在一侧保护。 于阗军见秦瑞等人出城，仔细地查看了人员、马车、骆驼等。见并无异样，便向两边闪出一条通道。任其通过。 秦瑞率领大队人马出了精绝古城之后，不由得回首最后看了一眼。 “今日一别，从此世上都不知道还有没有精绝国了。”秦瑞心中想道。 从精绝古国回秦国，那么必定绕不开一个国家，那就是“楼兰古国”。 楼兰古国在历史上是古代东西方连接之路上的一个国家，位于罗布泊的西部地区。亦处于西域的枢纽，位置极其重要。有“沙漠中的庞贝”之称。 楼兰国的范围东起古代的阳关附近，西至尼雅古城，南至阿尔金山，北至哈密。是西域一个着名的“城廓之国”。它东面直通敦煌。西北可到焉耆、尉犁。西南方向可连接若羌、且末。曾经是古代“丝绸之路”的南、北分道之处。 历史上楼兰古国属于西域三十六国之强国之一，与敦煌邻接。因其地理位置介于匈奴和中原王朝之间，因此它经常协助匈奴对抗汉人，但有时也会归附于中原王朝，对抗匈奴。常常介于两大势力之间，巧妙地维持着其政治生命。 其国都名叫:“打泥城”。另有伊循城、尼雅城、喀拉墩、米兰城、尼壤城、可汗城、统万城、海头城。弩支城。其中弩支城主要是粟特人居住区。 楼兰国因为处在罗布泊地区，所以它多沙地而少田，多芦苇、红柳、胡杨等植物。也出土玉石。其人民多畜牧，逐水草而居。也有很多驴、马和骆驼。 楼兰国的城墙大部分是用黄土夯筑而成。而百姓的院墙则是将芦苇扎成一束一束或把柳条编织起来，再抹上粘土，彻为院墙。房屋则基本上都是木造房屋，以胡杨木为柱子，有门、窗。 一踏入楼兰国界，看着遍地黄沙、胡杨孤立。秦瑞就想起后来一首着名的“边塞诗”: “青海长云暗雪山， 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唐代的老王的这首《从军行》真的是气势十足！可见后来的中原王朝有多么强大！也同时证明了楼兰古国至少存活了有数百年的时间。这比很多西域国家的寿命都更长！ 秦瑞众人在路上行军整整十余日。先后经过了“统万城”、“海头城”、“米兰城”、“伊循城”、才终于到达了楼兰国首都“打泥城”。 一入城，秦瑞就发现了楼兰与其它西域国家的不同。在楼兰国的国都“打泥城”之中，不仅仅是街市繁华，各国商贾云集。还有许多各种各样的人种！ 比如之前提到过的“粟特人”居住区在:“弩支城”。 而在打泥城中除了粟特人、还有月氏人、印欧人、吐火罗人、大食人和汉人。 汉人多很正常，因为这里离秦国近，再向东就是敦煌，而穿过月氏控制的“河西走廊”就可以到达秦国了。所以很多汉人在此定居、贸易。 但是其他那么多种族的人居然也聚集于此，实属罕见。 而各个不同种族、不同民族之间竟然能够和睦相处。尤此可见，楼兰国也是一个多民族融合的国家。 秦瑞这一次学乖了。将秦军骑兵安排在城外的村庄之中借宿。并由章毅统领。 然后又将“秦氏商行”的弟子在城内分散安排在多处。并由荆轲负责内外联络。 史红燕还是负责保护沈娇与高小乐。而买提古老爷子依旧是翻译员。 话说，买提古也一把年纪了，还一路充当翻译。也不知道给人家涨点工资，多发一点福利！秦瑞这个“黑心”的奸商老板！ 其实，买提古自从在咸阳城决意跟随秦瑞以来，一直是尽心尽力、任劳任怨。一路之上对秦瑞是多有帮助。秦瑞与其它人早就已经把他当做是自己人一样了。因此，大家都亲切的称呼他为:“老爷子”。 而买提古自己也很享受这种亲人般的感觉。毕竟在月氏国的战乱之中，他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家破人亡，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若不是秦瑞收留于他。他恐怕很难一个人生存下去。而现如今，虽然一路风霜雨雪，极为辛苦。但是大家都在一起，彼此之间互相照顾，像个大家庭一般温暖。而他，也早就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大家庭。 秦瑞与田光向楼兰国递交了证明他们身份的文书等凭证之后，申请面见楼兰王。 在等待王宫回复的过程之中，一向喜欢每到一地就“逛逛逛、买买买”的史红燕与沈娇（其实秦瑞一直在想这难道是女人的通病？）带回来一个消息:楼兰国的国王非常神秘，几乎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第191章 楼兰女王 并没有等待太久，仅仅一日之后。楼兰王宫就传来回复:准允秦瑞等人觐见。 秦瑞当即与田光、买提古、史红燕、沈娇五人进宫面见楼兰王。 入得宫来，大殿之中。秦瑞等人却是感觉稍稍有些怪异。虽然这殿中也是金碧辉煌，宽敞明亮。上有精美的穹顶刻画，下有波斯地毯。左右两侧还有状如壁灯一般的烛台，上面星星点点，点着一个一个的小蜡烛。照亮着整个殿堂。 然而，不同寻常之处在于: 首先，大殿与王位之间本有台阶，而台阶之上竟然是安装了一排又长又宽的珠帘。将王位与台阶之下的大殿分隔了开来。 其次，大殿之中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这香味既不像薰香也不像檀香。不知道是一种什么物质散发出来的。 “外臣秦瑞，率秦国“秦氏商行”一众人等拜见王上！” 无论如何，礼不可废。管它为什么装珠帘，（也许是人家独特的风格呢？）又点的是什么香。他们该行礼就行礼！ “听闻你是秦王亲封的七等爵位“公大夫”，这等爵位之人在我国也算的上是身份尊贵。秦大夫与诸位不必多礼，看座～” “谢王上！” 秦瑞等五人同声谢道。 然而他们五个人也同时心里一惊！方才那道悦耳动听的清脆声音是从珠帘之后传来的。也就是说，楼兰王竟然是，“女王”？！ 秦瑞入座之后，首先想起的便是:难道这就是后来传说中的“楼兰公主”或者是“罗布泊女王”？！ 传闻:后世三十年代时，有一个国外的探险家在楼兰古国库姆河边发现了一个船形的木质棺椁。棺椁之中，有一具保存完好的女尸。打开棺木，严密的裹尸布立刻就风化成了粉末了。随后，他们揭开了覆盖在尸体面部的朽布，只见一个年轻美丽的姑娘，双目紧闭，嘴角微翘，就像是中了魔法刚刚睡去一般，脸上还浮现着神秘会心的笑容。这具女尸被称之为“楼兰公主”或者“罗布泊女王”。 而八十年代的时候，着名的“ 楼兰美女”出土。当时，考古学家在罗布泊孔雀河下游的铁板河三角洲附近发现了一片墓地。墓中有一具保存完好的女性古尸，女性的皮肤为红褐色，还稍有弹性，她有一张瘦削的脸庞，尖尖的鼻子，深凹的眼眶、眼睛又大又深。面部轮廓非常明显，鼻梁高而窄、下巴尖而翘。指甲也保存完好。一头褐色的头发披肩。 她身上裹着一块羊皮和毛织的毯子，胸前毯边用削尖的树枝别住，下身也裹了一块羊皮，脚上穿着一双翻皮毛制的鞋子，头上戴毡帽，帽子上还插了两枝雁翎，被世人称为“ 楼兰美女”。 而眼大窝深、鼻梁高窄、下巴尖翘的“ 楼兰美女”正是欧罗巴人种的特征。 只是不知道这位“楼兰女王”会不会是后世出土的两位之一。 稍稍沉默，楼兰女王率先开口说道:“秦大夫的名字本王早就已经有所听闻了。秦大夫在秦国屡有创新发明，又是功勋卓着。颇受秦王看重。而此次秦大夫的西域之行，也是颇为轰动。西域各国之中从未有过如此大规模的汉人商队。也从未有过汉人商队能够去到那么远的地方。因而，您的足迹和事迹也早已经传遍了西域。” “女王陛下夸奖了。外臣如何敢当。外臣只是有个心愿，想将东西方的文化和交流通过商品贸易连接起来而已。” 秦瑞谦虚的说道。 楼兰女王不置可否，又是沉默了一会儿，却突然问道:“秦大夫身边那两位女子，一位娇柔可人，另一位英姿飒爽。莫非都是您的夫人？” 秦瑞一愣，这思维跳跃也太快了？！刚才还在聊商贸，怎么一下子就聊到了美女了？！女人的思维都是“闪电式”跳跃的吗？ 而且这个问题，你让秦瑞怎么回答好呢？ 说“是”，沈娇对自己有意，他是知道的。至于史红燕，他可有点把握不准，万一史红燕没这心思怎么办？而且即使史红燕真的有这意思，现在也毕竟还没有成亲。他说了是，会不会让史红燕感觉他轻浮？以后再也不理他了咋办？ 若回答“不是”，万一两女都有爱慕他之意，他说了不是，两女会不会更恨他？！ 所以，这个问题，他怎么回答都有可能变成“渣男”！ 女人的心可是很敏感的，往往是莫名其妙的就吃醋了。有时候哪怕就是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所以男人往往都是小心翼翼，就生怕说错一句话，乃至是一个字……… 结果，秦瑞刚想开口，却被史红燕抢了先。 听见女王问他，史红燕和沈娇不约而同的盯着他看，想听他的回答。哪知道秦瑞却是涨红了脸，唯唯诺诺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史红燕看出了他的尴尬，不禁替他答道:“回女王陛下的话，我与他只是红颜知己。至于另一位……” 史红燕回头瞧了一眼沈娇，却正好看见沈娇低下头的一瞬间，眼底难掩的失落～ 史红燕转回头又继续说道:“这一位还尚未与秦大夫成亲。” 其实这个意思也很明确，她和秦瑞还没有到这一步。而另一位和他情义相投，却还没有成亲。 楼兰女王银铃般的轻轻一笑，又说道:“好，本王知道了。” 但是，随即她又说道:“秦大夫，你上前来些。” 秦瑞闻言上前，又施了一礼之后站定。 楼兰女王命人挑开珠帘，秦瑞一眼望去。只见楼兰女王一身华服，珠丝玉坠，凤冠之下还带了一层轻纱，只露出双眼。却是一对湛蓝色如同宝石一般深遂的眼睛。 谁知道，接下来，楼兰女王竟然摘下了面纱，露出了真容。那精致的脸庞，凤眉红唇，让秦瑞看的一怔。 此时，女王又问了秦瑞一句:“本王美吗？本王和你身边两位相比，谁更美一些？” “怎么又来了？！”秦瑞抚着额头汗颜。 第192章 流沙 秦瑞又一次无语，他感觉女人是不是都有攀比心？看见其它美女就会问这种问题？像一只只美丽又骄傲的孔雀一样。 这一次，史红燕可不准备再帮他回答，而是和沈娇一起看着他。 秦瑞想了一想，拱手回道:“女王陛下，您天姿绝色，美颜不可方物。您雍容华贵，气度非凡。您的美，西域无出其右。您的气质又岂是常人能比？！您在外臣的心目中就如同天上的星辰一般光彩夺目，闪耀世间。 只是有一点:外臣身边的这两位女子虽然是普普通通，不似您这般光彩照人。但她们与我风风雨雨、携手同行，一直陪伴在我的左右。在我的心里，她们就是这世间最美的女人。她们二人早已经如同我的家人一般。不可分离。” 这一番话不仅仅是楼兰女王没有想到。就连史红燕和沈娇也是听的痴了，美目之中异彩连连。沈娇更是难掩喜悦之色，一扫方才的失落。 楼兰女王重新带回面纱，又让人放下珠帘。然后才又开口说道:“秦大夫的口采真乃当世一绝，请重新入座。” “谢陛下！” 待秦瑞重新入座之后，楼兰女王又道:“秦大夫的“路线图计划”本王早有耳闻。说实话，这个计划的确对西域诸国有利。可是对于我国却是可有可无的。只因我国是汉人西出第一站，同时也是西域各国商人东进进入秦国的最后一站。因此，我们这里本来就是一个交汇点，也就汇聚了东西方大量的商人和商品。我们还有什么必要再加入你的计划呢？” 秦瑞正待开口，却没想到楼兰女王的话并没有说完。顿了顿，她又说道:“不过，你的计划对于我国来说也没有什么坏处。所以倒也不是不能答应你。只是，本王一直听说秦大夫你很厉害，足智多谋、常能想常人所不能想之事。而现在，我们这里倒是有一件麻烦的事情，你若是能为我国排忧解难。那，我楼兰国便加入你的计划。” “不知道是何事呢？”秦瑞问道。 “我楼兰国本处于沙地之中，动、植物稀少。最近数月，我打泥城附近风沙极大，常有沙尘暴起。却偏偏又遇上了塔里木河和孔雀河的水流减少，水位极速下降。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长此以往，必将引发灾难性的后果。因此，本王想问上一问，秦大夫可有良策？” 秦瑞闻言低头沉思了一下，这沙尘暴和水流减少、水位下降都是自然现象。这可如何解决？他又不是神仙！有心想说没办法，却又总觉得回答的太轻易。也会被楼兰女王轻视。难道不应该是先查找一下原因吗？ 秦瑞抬起头回答道:“陛下，外臣以为应当先让我去实地看一看，观察一下这塔里木河和孔雀河的具体情况，方好作答。” “可以，那本王便等你几日。” 出得宫来，秦瑞等人回到驿站。秦瑞让史红燕和沈娇两人先行休息。他自己则是带着买提古、田光、荆轲、高小乐几人前去查探两条河的情况。 塔里木河是一条内流河。它发源于喀喇昆仑山的叶尔羌河，由塔里木盆地的西南边缘转向东行，在阿拉尔北部接纳了北下的阿克苏河和南上的和田河后、始称塔里木河。 其水源来自于天山山脉、昆仑山脉等高山冰雪融水和降水混合补给。 塔里木河自西向东蜿蜒于塔里木盆地北部，其流域基本涵盖了塔里木盆地的绝大部分地区，是保障塔里木盆地绿洲植被、自然生态和各族人民生活的生命线。 秦瑞等人来到打泥城附近的塔里木河流域查看时，发现水流确实不大，经过询问生活在河两岸的当地人得知，塔里木河之前的水流要比现在大的多，水位也更高一些。而这几个月以来，水位下降明显。 秦瑞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光靠看恐怕是看不出来的。 此时，买提古提议:要不再去看看孔雀河，然后再做判断？ 秦瑞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几人转向前去查探孔雀河。 孔雀河，又称饮马河。它为什么会称为“饮马河”呢？因为传说东汉时期，班超曾经饮马于此，故称饮马河。 孔雀河是一条无支流的水系，其唯一源头是博斯腾湖。它从湖的西部溢出，流经库尔勒、尉犁，最终终点为罗布泊。 同时，它位于塔里木河的东部，也是塔里木河的下游水系。 秦瑞等人来到孔雀河之后，发现的情况要比塔里木河糟糕的多。 孔雀河虽未至干涸，但其水流已经极其缓慢。同时水位下降明显。其上半部分的河床已经开始显露。照这样看来，这条河如此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干涸了。 秦瑞决定沿着孔雀河走一走，看一看还能不能发现什么情况。结果却是让他们发现了孔雀河正在改道！ 这也就意味着一个事实:并不是孔雀河的水量不够，而是原来的河道水流流不动！ 结合之前看见的原孔雀河的情况来分析:很有可能是原来的河道被泥沙瘀积给堵住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只要清除瘀积，防堵疏浚便可以解决这孔雀河的问题。 同时，秦瑞又进而想到塔里木河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情况呢？ 秦瑞决定，所有人先行返回。明日多召集一些人手，带好工具到两河下游去挖开看一看，自然便知分晓。 商议即定，众人开始返程。 然而，走未多远，突然高小乐“哎呀”大叫一声，吓了众人一大跳！ 大家转头看去，只见高小乐的两只脚正慢慢下沉，而高小乐却是拔不出来，手足无措的大呼小叫！ 秦瑞立即反应过来:“不好，是流沙！” 田光与荆轲眼见高小乐越来越沉下去，正欲跑过去救援，却听秦瑞大喊一声:“都别过去！” 两人一愣，这是什么意思？见死不救？但是他们却本能的停下了脚步，因为他们知道秦瑞不会不救高小乐，他们相信秦瑞！ 第193章 救援高小乐 其实，后世有许多陷入泥沙而自救的知识通过各种渠道和媒介传播。 秦瑞虽然记得不全面，但是多多少少还是记得一些的。 秦瑞对着高小乐大声喊道:“小乐，别慌！保持镇定！” 这个是废话。高小乐又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自己的脚正在下沉，而且拔不出来！现在都已经快要陷到膝盖了。他能不慌吗？！ 再说了，别说古代人，就是现代人，如果是第一次遇见流沙也一样会把学过的自救知识忘的一干二净！整个人慌的六神无主，还镇定？怎么镇定？！ 秦瑞眼见高小乐根本听不进去，反而是脸上慌张、惊恐之色更甚。整个人拼命挣扎着。不禁也是心下有些着急。因为他很清楚:遇见流沙，你越是挣扎下沉的就越快！你越是躺平反而越是容易脱困！当然，说的是真正的“躺平”。 可问题是你现在也没空去和他解释什么“压强、压力、流沙的原理”那些东西，时间不等人呐！他也不可能听的进去。 秦瑞只得又对着高小乐大喊:“小乐，你还想不想出来了？！想出来就听我说话！” 高小乐已经是急的满头大汗了！听见秦瑞的话，抬头看着秦瑞拼命点头。一双眼睛都快哭出来了！他可不想死，他还小，他还想继续跟在东家和大掌柜身边呢！ 秦瑞看他点头又接着说道:“你停止挣扎！不要再挣扎了！” 高小乐瞬间惊呆了！什么？叫我不要挣扎，难道就这样陷下去吗？这，这是要让我去死吗？难道东家不要我了吗？东家怎么会这么狠心？呜呜呜！ 就在高小乐一脸哭丧的表情胡思乱想之际，秦瑞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小乐，你听我说，你不要紧张，你慢慢地身体向后仰，躺下来！记住，动作一定要慢，要轻！一定要慢啊！” 高小乐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就是特别相信秦瑞的话，秦瑞叫他躺，他就躺！ 于是，高小乐怀着紧张的心情慢慢、慢慢地向后仰…… “对！做的非常好！注意动作要慢！要轻！然后，你的双脚伸直，慢慢地踩踏，慢慢地向上抬！注意要慢！” 高小乐的耳边又传来秦瑞大声的指令。 于此同时，买提古老爷子可也没闲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根枯树枝，可能是附近的胡杨树的树枝掉落之后被风吹来的。 他一边用枯树枝在地上戳着一边在招呼着田光和荆轲，让他们两人学着他的样子，缓慢向高小乐靠近，准备救援。同时也告诫他们，一旦发现地面凹陷，立刻后退，绝不能上前！ 秦瑞不仅高看了老爷子一眼，这老头居然还能懂的这些！不过，仔细想想也正常。这老爷子活了一辈子了，常年行走西域。而西域诸国大部分都是在沙漠之中或者拥有一片沙漠。他在这沙漠之中什么东西没见到过？什么大自然的现象没遇见过？他认识的动、植物秦瑞都不一定认得！他遇见过的危险可能秦瑞两辈子都没遇见过！所以，他有经验才是正常的。 田光和荆轲立刻解下佩剑，学着老爷子的动作，在自己前方的地上不停的一边戳着一边慢慢向高小乐靠近。 高小乐自己却是发现他的身子躺下之后并没有沉下去，而是神奇的浮了起来！ 而且他的两条腿也随着缓慢的蹬踩而慢慢地向上抬起来了。这可把他高兴坏了！是啊，任何一个人在绝望之中看见了生的希望，都会高兴坏了的！ 于是，高小乐大声的对秦瑞喊道:“东家，我的腿能动啦！” 结果却迎来秦瑞的大声怒斥:“闭嘴！别说话。调整呼吸，放轻松一点！继续慢慢地抬腿，直到两条腿都出来！” 好，高小乐闭上嘴巴，继续！ 此时，买提古、田光、荆轲都已经离高小乐很近了。但是他们不约而同的发现他们面前的沙地都会下陷。这也吓的他们不敢再前进了。 秦瑞看了一眼，让他们三人靠拢在一起。然后又看了一眼高小乐，发现高小乐的腿已经基本抬出来了。 秦瑞立刻又大声对高小乐喊道:“小乐，你听好了！听仔细了！你现在，用全身的力量向买提古老爷子所在的方向滚过去！记住，用滚的！一口气直接滚过去，别停歇！动作要快！” 然后，他又对买提古、田光、荆轲三人说道:“准备接应高小乐！” 三人同时点头。 高小乐一听，嗯？要我滚？是真的要我滚吗？呜呜呜，东家又不要我了！好，滚就滚…… 高小乐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准备之后，瞧了一眼自己的双腿确实已经平伸着出来了，又侧头瞧了一眼买提古老爷子的方位。一咬牙，开始侧身连续打滚！那动作一下子极快！像极了某种动物的成名必杀技:“死亡翻滚”～ 眼瞅着高小乐一口气不停的滚了过来，买提古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一把拽住了他！身侧的田光、身后的荆轲也同样迅速动作，立刻抓住买提古！三人合力将高小乐给拖到了安全地带！ 眼见高小乐脱困，秦瑞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这小家伙，跟了他这么久，他是绝对舍不得看着他死的。 再者说了，即使是陌生人遇到危险，他也会尽力救援，更何况是高小乐！ 高小乐一咕噜爬起身来，先对着买提古和田光、荆轲说了一句“谢谢大家救我！”然后顾不上满身的沙子，也顾不得脸上的擦伤，跑到秦瑞的身边哭道:“东家叫我“滚”！东家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呜呜……” 秦瑞见他那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实在忍不住，一拍他脑袋，笑骂了一句:“滚犊子！” “啊，东家又叫我滚了！呜呜呜……” 几人见高小乐那滑稽样，不禁一阵哈哈大笑…… 随后，买提古老爷子拿着棍子在前开路，以免得又遇到流沙。众人跟随其后，各自保持距离。开始返回打泥城。 第194章 防治沙漠 现在，高小乐既然已经脱困，秦瑞倒是有时间了。一路之上开始向众人讲解流沙的形成和其中的原理。包括为什么不能拼命挣扎的道理。 但是，几个人毕竟不是现代人，什么“压强”、“液态化”、“浮力”、“张力”等等几乎是完全听不懂的。 这也正常，他们又没有学过“力学”、“物理”和“化学”的知识。 秦瑞只得用最简单直白的语言对他们解释一遍。几个人这才大致听明白了。 “哇！这流沙这么可怕呀！”高小乐吐了吐舌头。 “照这么说来，以后我们的商队经过沙漠之时还真的是有必要要小心在意！” 田光说道。 秦瑞点了点头也说道:“今天回去之后，务必要将这些知识，包括救援的知识告知众人，让越多的人学习到这些知识，才能越快的传播出去。以后才能让更多的人有机会活下来。另外，还要备好一些救援的工具，比如绳子之类的。”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 其实，买提古对秦瑞也是钦佩不已。看着秦瑞年纪也不大，竟然懂的这么多！佩服，佩服！ 回城之后已经是快要日落的晚餐时分，而驿馆门前，沈娇正在焦急地等候，这几个人怎么出去了这么长时间还不见回转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 正心焦之时，却见一众人等回来了。不由得又喜上眉梢。 高小乐老远就看见了沈娇，顿时哭着跑了过去。边跑边哭着对沈娇说道:“大掌柜！东家他叫我滚，他不要我了！” 沈娇闻言，大吃一惊！ 正巧此时，史红燕听见声响，也走了出来，一听高小乐所言，再看他脸有伤痕、衣裤破损，还有一些泥沙粘在身上。也是吃惊不小。 “到底怎么了这是？！”史红燕惊诧问道。 秦瑞笑着走了过来，对着高小乐的脑袋又狠狠地“赏赐”了这小家伙一个“毛粟子”！ 然后与田光、买提古各自回房休息。只剩下还有一些童心未泯的荆轲对着史红燕和沈娇两人手舞足蹈地讲述路上的惊险一幕。 两女听的都张大了嘴。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庆幸还好自己没有跟着前去。回过头来，再看高小乐那幅样子，又不禁哑然失笑。 沈娇捂口轻笑，对着高小乐道:“好了，你就不要再贫嘴了。快些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一会儿就要吃饭了。” “哦”。 “哈哈哈哈哈……”两女实在是有点忍不住笑～ 用过晚膳之后，秦瑞开始回忆起今日所见的一切。 首先，是塔里木河和孔雀河确实是水流减缓，水位下降。而且非常明显。甚至还导致了孔雀河改道。但这很有可能是泥沙瘀积堵塞下游河道而造成的。 其次，是河道附近出现了流沙。这也就证明了河道附近的沙地松软。而往往正是因为流沙出没才会致使沙土缓慢移动。这也就更容易造成河道瘀积！ 当然，要想证实这些推断并不难。明天带齐人马，带上工具去河道的下游挖开一看便知。 进而，秦瑞又突然想起:据后世的史书记载，楼兰古国最后之所以会消亡，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流沙”！ 如此看来，这楼兰古国不仅仅是要治河，还要防治流沙。 沈娇正想进来找秦瑞请教一下有关于流沙的知识。却看见秦瑞又在庭院之中来回踱步。 当年最初认识秦瑞之时，在齐国的即墨城中的“云来客栈”中那相似的一幕不禁又浮现在眼前。 秦瑞一眼看见沈娇，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问道:“怎么了，是有事吗？” 沈娇回过神来，嫣然一笑。问道:“我是不是打扰到公子了？” 秦瑞微微摇了摇头，答道:“没事，我对楼兰国的情况有一些猜测，明日即可验证。我现在在想是不是有什么好的方法可以解决这些问题。” “原来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公子了。只想与公子说，无论如何，尽人力听天命，尽了力就好了。”沈娇劝道。 “好”～ 秦瑞知道这是她怕自己太过于心烦，因而在安慰自己。 第二日，秦瑞与田光、荆轲、买提古四个人带上了六十余名“秦氏商行”的弟子出发去挖掘河道下游，以便查看两条河是否有泥沙瘀积。 同时，为了加快进度。队伍分成两拔，秦瑞与田光带领三十名弟子前往孔雀河。 而极富经验的买提古老爷子则是和荆轲带着另外三十名弟子前往塔里木河。 而昨日刚刚经过“惊魂一幕”的高小乐则是被留在驿馆休息。 另外，同样是鉴于昨天的“流沙事件”，所有人员、两支队伍除了带上铁锹、铲子等挖掘工具之外，还带上了绳索等救援物品以备不测。 至当日申时末刻，两支队伍都回来了。 结果果然如秦瑞所想，两支队伍勘探的结果出奇的一致！在河道下游都瘀积着大量的泥沙。 又过了一日，秦瑞申请进宫面见楼兰女王。 申请很快得到了女王的允准。 “秦大夫，这短短两日之间你便已经有了结果了吗？” 楼兰女王问道。 “回女王陛下的话，经过臣连日探查，现已查明，楼兰王城附近有大量流沙。而正是因为流沙不断的移动，造成了生态、植被等全被破坏。动物也随之迁徒。没有了植物，自然风沙加大。风沙愈大，时间日久，便积聚而成沙尘暴。 同时，由于流沙的移动和疏于治理。塔里木河和孔雀河的下游皆被大量泥沙瘀堵。正因为此，两河流速放缓，水位下降。而孔雀河甚至已经开始改道。 究其原因，一切皆始于流沙！” 楼兰女王静静地听完之后，又问道:“既然如此，秦大夫可有何良策？” 秦瑞略微思索了一下，这防治流沙方法虽多，可是大部分都在这个时代不太适用。比如“农田防治法”缺少技术。又比如“机械防治法”即缺少技术，也缺少材料。 这事情还真的是不太好办呀！ 第195章 女王的感谢 秦瑞停了停，开口说道:“回陛下，以目前的情形来看，若是只想治理这两条河，倒是简单。只需派人疏浚河道，挖除瘀泥，这塔里木河和孔雀河自然会恢复原样。然后呢，再派人经常巡视，加强治理。自可使其暂时无恙。 然而，此乃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只因流沙会移动，虽然缓慢但是它会不断的使地面凹陷。到时候就不仅仅是堵塞河道的问题了。就连城市、街道都会塌陷！要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整个城市便会人去楼空，变成一座废城。到时候必将动摇国本，最终导致国破人亡啊！” 楼兰女王皱了皱眉，犹豫片刻之后，又开口问道:“事情当真有你所说的那么严重吗？” 秦瑞叹了一口气，回答道:“回女王陛下的话，这个流沙虽然暂时威胁不大，要想形成外臣所说的那种结果，没有个数十年，上百年那是不可能的。就如同两条河的泥沙瘀堵也并非是一日之间就形成的道理一样。但是如果不防治的话，这流沙年长岁久，必成大祸患！女王陛下纵然现在无忧，也要考虑到百年之后啊！” 楼兰女王微微颔首。又道:“本王非是只顾眼前之人。秦大夫如有方法可以治理，不妨直言。” 秦瑞又道:“最好的方法当然是植树造林，大面积的植树能使其根部深扎于沙土之中，比如胡杨树，若能种植大片胡杨，使其成为胡杨林。则可极为有效的阻止流沙移动。还可以使本来越来越沙漠化的土地逐渐变成绿洲。 但是，植树造林同样亦非一朝一夕之功，十年植树，百年成林。此法虽有效，却见效慢，需要很长的时间。” 楼兰女王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可还有没有其他法子可行？” “有，外臣以为流沙之所以会形成，就是因为它并不是固态，而是液态的。哦，对了，所谓的“固态”就是固定不会动的死物。而液态就是遇上高温之后会蒸发，积聚之后会变成河流或者湖泊之类的东西。比如水。 因此，这流沙之中必然含有水！所以，陛下可以先派人勘探和查找流沙之地，然后将其以圈地的形式圈起来。之后趁天气炎热，多旱少雨之季节，命人将其一点一点挖开，抽干其水分，再打下桩子。则可以去除流沙。 只是，这一来嘛，流沙有大有小，小的还好处理。万一遇上个大的，那可就是需要大量的人手了。 这二来嘛，流沙并非一处，也不固定在一地。所以去除一个还有可能会遇到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 这三来嘛，流沙的形成既然与水有关，那么万一遇上大雨或者暴雨又或者遇见河水溢出，再行渗入到沙地之中，积聚之后就会使沙土松软，也就有可能会形成流沙。虽然说在沙漠之中这种天气比较少见。但也是有可能的。因此，这治理流沙并非是去除一个便少一个的。而是会源源不断产生新的。这也就是说必须要长期治理才行。” 秦瑞侃侃而谈，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实际上其核心思想就一个:“抽干流沙的水份”。 楼兰女王听的非常认真，秦瑞说完之后，女王点点头又说道: “那么，依秦大夫的意思还是这种方法更快捷有效了？” “陛下，外臣以为理应两种方法结合。既要抽干流沙之中的水，又要在其周边种植如胡杨等植物。这才是最为稳妥的法子。” 秦瑞认真的回答道。 毫无疑问，要想真正防治流沙，只有大量种树，大面积的改变沙漠的生态环境才有可能！ “好，就按你说的办！” 楼兰女王斩钉截铁的说道。随后她又定定的看着秦瑞。 “秦大夫，本王答应过你，既然你已经帮我国找出了原因又提供了解决之法。那么，我楼兰国便加入你的西域“路线图计划”！” “多谢女王陛下！” 秦瑞赶紧施礼谢恩。 “不必多礼了。只是，本王觉得你为我国之事连日辛劳奔波，又助我国治河防沙。这么大的恩情本王只是答应你一个小小的要求，这回报似乎也太轻了一点。因此，本王决定还是再给你一个赏赐。” “女王陛下客气了，外臣岂敢奢求？！” 秦瑞谦虚又客气的回答道。 其实他心里在想:“你能赏我啥？奇珍异宝？金银珠宝？你又赏不了我你这个人！又赏不了这个国家给我。你还能赏我啥？！” 却没想到，楼兰女王突然开口: “秦大夫可愿意留在我楼兰？似秦大夫这种又懂经商又会发明创造。还文能治世武能定国的文武双全之人不仅仅是在我国，放眼整个西域都是极为稀缺的。 本王做为对你的感谢，愿意给秦大夫一个机会，只要秦大夫你愿意留在我楼兰，你要什么，本王都给你！甚至是，我……” 秦瑞本来听着好好的，突然之间睁大了眼睛。什么东西？！他是听错了？！楼兰女王刚才最后说啥？！ 就在刚才，他心里还在想呢，这楼兰女王又不可能把人给他，又不可能把这个国家给他。可是心里的胡思乱想还没结束呢，似乎一切就又变得都有可能了。这简直是有点不可思议呀！ 就在秦瑞愣愣地看着楼兰女王之时，女王却再一次命人挑起了珠帘，缓步下了台阶，走到秦瑞跟前，摘下面纱，轻启朱唇道: “怎么？你不愿意？是因为我不够美吗？” “外臣不敢！” 秦瑞诚惶诚恐！ 楼兰女王却是自顾自的说道: “我也只是一个女人，我也会累，也会孤独。也会茫然失措。我为了这个国家已经殚精竭虑。却没有一个人可以依靠、可以托付…… 秦大夫，你说，本王美不美？本王值不值得你为我而留下来？” 楼兰女王用她那湛蓝色的眼晴看着秦瑞，那眼神摄人心魄～ 而此时，秦瑞的脑海中却响起了: “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 第196章 回国 秦瑞最终还是拒绝了楼兰女王的“好意”。 他感觉自己在受到那双魅惑的眼睛蛊惑的时候，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了沈娇～ 楼兰女王倒也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楼兰国开始加入“路线图计划”。重新整修官道、沿途开设贸易站。 “秦氏商行”的弟子们在这西域最后一站开始大量交易。 三日后，秦瑞等人向楼兰女王辞别。 楼兰女王亲送秦瑞众人至宫门口。秦瑞却是始终不敢正视女王那双深邃而又幽怨的眼睛…… “此一去，关山万里。此生不知是否还能有幸再见到秦大夫。秦大夫请多保重～” “谢女王陛下！外臣敬祝陛下福寿安康！楼兰国千秋万世！外臣告辞了！” 秦瑞一行人离开楼兰王城，开始返程。行至酉时一刻时分，大队人马已过“统万城”。恰值一阵风沙刮过，天空似要下雨。而此时又忽见路上行人纷纷加速而行，躲避风沙和即将到来的雨水…… 秦瑞顿时有感而发: “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 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 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 “这等黄沙万里、苍茫无边的景像以后怕是难有机会再见了～” 秦瑞感慨道。 几日之后，大部队已至楼兰、月氏边境。 秦瑞等人若是想要回到秦国的咸阳则必须要经过敦煌、张掖而至武威。而这一段路正是由目前的“月氏国”控制的河西走廊。 月氏国内乱已经旷日持久。国内两派混战已长达数月。 为避战火，秦瑞大队人马一直是小心翼翼沿边境处行进而绝不深入腹地。也许是上天垂佑。直至过了敦煌，接近张掖。始终是没有遇到月氏军队。 张掖是河西重镇。然而秦瑞却不入城，反而是绕城而行。并且下令全体人马突然加速，全速向武威前进。由于之前在楼兰国时补给充分，全体人马倒是也并不缺少水和粮食。 终于，在从张掖至武威的路上，秦瑞他们遇见了月氏国的巡逻骑兵。 然而凭借着买提古老爷子的交涉和秦瑞等人出示的文书证明其商人的身份。他们顺利地通过了盘查。 到达武威后，众人进行回国前的最后一次补给。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公元前336年农历一月，经过长达接近一年时间的长途远行。秦瑞与田光、荆轲、史红燕等人带领“秦氏商行”弟子，在章毅率领的秦军骑兵的保护之下，终于是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秦国国都:“咸阳城”！ 令秦瑞惊讶的是:城门之处两列秦军一字排开，中间一人锦衣华服，一身黑色官袍。正脸含笑意地迎接秦瑞一行人。 秦瑞一见到他，立刻与章毅双双翻身下马，低头拱手施礼:“秦瑞何德何能，竟敢劳动相邦大人亲迎？！” 章毅也赶紧施礼:“末将章毅，见过相邦大人！” 秦瑞身后众人也纷纷下马，向张仪行礼。 “好了，好了。都不必多礼了。本相奉王上之命在此等候秦大夫与章将军。” 张仪笑道。 “谢大王与相邦！” 所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秦大夫啊，王上有令，你此次远行辛苦了，今日且请先行回府好好休息一下，明日王上自会招你入宫叙话。” “臣谨遵王命！” “不过，章将军需随本相立即回宫复命。” “是，末将遵命！” 回到了“秦宅”，众人皆发出感叹:“回家可真好呀～” 公孙兄妹早已经打扫好了房间，准备好了美酒吃食，就等着众人回归了。可喜的是:周信乐也已经回来了。 当夜，众人重又欢聚一堂，边喝酒边聊天。高小乐与荆轲两个小家伙最是兴奋，向着周信乐和公孙兄妹眉飞色舞的讲述着这一路之上的所见所闻和种种危险…… 而秦瑞却不知为何，在晚上的睡梦之中竟然又梦见了楼兰女王那双湛蓝色，有如蓝宝石一般的魅惑又美丽的眼睛…… 第二日，秦王宫，大殿之中。 “秦大夫此行着实是辛苦了！章毅将军已经将大致的情形告诉了寡人。也已经将乌孙天马和耐火土上交。而景伯浩也已经将沿路的西域各国之地形、城池、都城、关隘、绿洲等等绘图成册。又将各国各地的风俗人文、当地特产一一记录下来。可谓是将西域诸国完全摸透！这些图册可以算作是一部旷世宝典呐！” 秦惠文王笑着说道。 “是呀！从今以后，这千山万水、沙漠雪山再也不能成为我大秦帝国连通西域的阻隔了。” 张仪也在一旁说道。 “嗯，确实如此。现在西域诸国种种就像一幅幅画卷一般在寡人面前缓缓展开。而这些全赖秦大夫之功也！” 秦惠文王再一次夸奖秦瑞。 “回王上的话，此次出行，臣能顺利地与各国交涉并进行贸易，又能安全返回。除了仰仗手下一些人员的得力协助之外。皆赖章毅将军及众军之功！若非是章将军率军拼死保护微臣，臣恐怕已无法再次得见天颜了！后来诸事，章将军与景伯浩亦出力不少。臣实在是不敢居功。” 秦瑞谦虚地回答道。 “哈哈哈哈哈，秦大夫，你也不必过于谦虚了。你之所做所为，寡人已经一一知之。你在义渠境内安排妥当，布置合理。力抗义渠骑兵！后又化解焉耆与龟兹两国矛盾。为乌孙王子治伤、为于阗王治病、助精绝避战祸又帮着楼兰王治流沙疏河道。一桩桩一件件皆显示出了你的才能呀！” 秦惠文王笑道。 “秦大夫恐怕还不知道？你所做的事情如今早就已经传遍了西域。西域诸国对你是无不夸赞！你的大名是响彻西域呀！” 张仪又一次在一旁附合道。 “这个，臣倒是还真不知道！臣汗颜！臣以为，此行最大的收获不在于微臣。甚至是不在于王上，而在于我大秦帝国！” 秦瑞是真没想到，他人才刚回来，名声却已经那么大了。 第197章 论功行赏 “哦？秦大夫不妨说来听听。” 秦惠文王与张仪对视了一眼，又回过头来对秦瑞说道。 “回王上，此次微臣出行旨在打通商路，连接东西方的贸易、人文、宗教等的交流。 但就以目前而言:首先是我中原的商品可以沿着路线图大量与西域进行交易。而且我们已经知道了西域诸国的特产以及其价格之高低。这样一来我们的商队就可以有的放矢，低买高卖！赚取大量利润。只要商路不断，那么我大秦帝国的国库也将源源不断的得到充实。当然，西域各国也不吃亏。他们的经济由此被激活和发展，也能收获更多的商税。对于他们而言，同样是好事。这，就是双赢！ 其次，通过这条商路，各国来往的可不仅仅是商人，还有官员、平民、传教士等等。而即使是商人，他们也会带来大量信息。比如沿途的趣闻逸事。又或者是各国的国内情况等等。这对于我国来说也都是非常重要的信息和情报。能让我们更加了解西域诸国的时事动态！ 再其次，我秦国目前日益强大，王上又是志在天下！似此等情况，随着我秦国的日益富强，也必将吸引更多的人前来我秦国定居，这其中或许有商人，有逃难的平民，比如如今正在内乱的月氏国人和为了躲避战祸的精绝国人。也会有因为仰慕我中原文化而来的其它人。而这其中又会有一些人才。这些人才又会让我大秦帝国更加强大！王上，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人嘛！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是人创造出来的。您如果拥有更多的劳动力和更多的人才，那么秦国就一定会比其他国家发展的更快、更强！ 最后，还有一点:通过此行，我们不仅仅是了解了西域各国内部的大致情况，更是弄清楚了西域诸国互相之间的外交关系。而我国与部分国家相邻。从此之后，王上在针对与西域国家的外交政策上可以有了一份参考，哪些国家可以攻守同盟，又什么时候攻或者盟都可以把握的更准确一些。 因此，微臣才认为这一次西行最重要的就是为我大秦帝国的强大出了一份力！” 秦瑞说的是口干舌燥！ 秦惠文王又如何会看不出来？当即笑着下令:“来人！赐座，看茶。” “谢王上！” “嗯，王上，臣也以为秦大夫所言有理。” 张仪开口赞同秦瑞所说。 秦惠文王点了点头，说道:“嗯，秦大夫可知道这一次寡人最为高兴的是什么吗？” 秦瑞闻言摇了摇头。 嬴驷又说道:“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些之外，寡人最高兴的就是你为寡人带回来了乌孙的马匹！这些乌孙马远强于我秦国的马！只是少了一些。不过没关系，日后寡人定会源源不断的通过交易和繁殖得到这些马匹！只可惜，这一次没能够得到那大宛的“汗血宝马”！寡人甚为遗憾！” “是，是微臣无能，始终拿不下那“汗血宝马”！” “哎！秦大夫不必如此！寡人绝对没有怪罪于你的意思！相反，此次秦大夫你功劳巨大，也甚是辛苦。你可放心，寡人会与众卿商议，论功行赏！绝不亏待了秦大夫你！至于那些不幸牺牲的“秦氏商行”弟子，寡人会下令以一等爵赐之，其家人可分田地、免赋税。秦大夫你先行回府休息休息，静候王命即可。” 秦王嬴驷笑着对秦瑞说道。 “臣，叩谢王上！臣，代牺牲的“秦氏商行”弟子再谢王上！王上恩德，臣铭记心中，永世不忘！臣，告退。” 缓缓退出大殿，走出秦王殿后，秦瑞仰头望天，长吁了一口气。 “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秦瑞一走近一年，也确实感觉到身心俱有些疲乏。 “要不，写一本书？就叫《西行游记》？将这次西域之行一路上的点点滴滴全都记录下来？不说流传后世，至少也可以做为一个纪念？” 秦瑞边往回走边想道。 仅仅两日之后，宫中来人传达王命:“秦有大夫秦瑞，为国为民。不辞辛劳、远赴西域。不畏艰险、屡克其难。历十月有余，方得正果。其志可嘉！其心可勉！秦瑞志虑忠纯、国之栋梁也！为表其功、彰其德、特此进封为:“左庶长”！望秦瑞再接再厉、更创新功！其余有功之人另行封赏。” “臣叩谢王上天恩！” 秦瑞也是没有料到，秦王嬴驷竟然让他连跳三级！直接升为“左庶长”了！要知道，在秦国的“爵位制度”之中，“左庶长”那就是一个“分水岭”。左庶长以下基本上也就是一般的官员，进不了中央集团，更是难以接近权力中心。而左庶长以上则是完全不同。左庶长代表你已经是秦国的重要官员。有资格进入秦国的权力中枢。之前的商鞅、司马错、包括后来的白起、王翦、蒙恬等人都曾经担任过左庶长。而且从这个爵位开始，再往上即使不担任重要的职务，也必然是秦国的重臣。 又过了一日，秦瑞正在思考，应该怎么写他那本《西行游记》。又或者是前往他的封地“汤峪县”边泡温泉边想？毕竟他还是“汤峪县公”呢。而且，周信乐也已经将那边的“温泉馆”建设完成了。 正在此时，一位“老朋友”来了。 “你怎么来了？” 秦瑞看了看越来越冷的天气，又看了看他。搓了搓手问道。 “你回来了，我不得赶紧过来看看你？” 司马错对着手心哈了口气说道。 “那你昨天咋不来？” 秦瑞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问道。 司马错撇了撇嘴，又说道:“我昨日正从蓝田大营赶回来，还在路上呢。你看，我这一回来见过王上之后，连章毅都没来得及去见见，就立刻过来找你了。对你还不够好？” “好，好，你对我好！那我请你去凤三娘的“天香楼”吃酒去。可好？” “哎，那敢情好！哈哈～” 第198章 朝堂中的争议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 一片 苍茫。 一剪寒梅 ，傲立雪中。 冷冷冰雪不能掩没。就在最冷 枝头绽放。 秦瑞从咸阳城出发前往西域之时是去年刚过完年。那时北风萧萧，天气尚未转暖。入目皆是枯枝败叶，一片萧瑟。 而从西域返回咸阳城之时，却是刚刚入冬不久，尚未过年。此时正是寒风呼啸、冰霜雨雪满枝头的时节。天地一片肃杀。 而相同的就是:“冷”，冷到骨子里的那种冷！” 而天冷的时候，干什么最爽呢？ 有人认为喝一口热汤暖暖胃最是舒爽！ 也有人认为来一场激烈的运动出出汗是最舒服的。 但秦瑞却认为泡在温泉里才是最最爽的事情。 泡在汤峪县的温泉馆中，秦瑞想了许多。 那天喝酒，司马错名为替他升为“左庶长”而庆祝，实际上到了最后却还是他付的钱！他感觉自己被司马错这只老狐狸给坑了。但那又能如何？坑了就是坑了。最后还不是只能一笑了之～ 倒是司马错那天说的一段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据司马错所说，那天秦惠文王嬴驷在大殿之上朝会之中公议秦瑞之功应当如何嘉奖？ 当时，司马错自然是想替他邀功。但秦王却抢先开口提议秦瑞因有大功于朝，又忠心耿耿。所以理当连升三级，直接掇升为“左庶长”！ 司马错一听便明白了:这事是秦王早就已经想好了，心中已是有了打算了。 那么，按理来说，既然秦王已经有了主意并且自己又说了出来。群臣只需附合便可以了。 但是司马错却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令他目瞪口呆！ 先是有官员出列直言反对，反对的理由也很简单:秦国实行的是“军功授爵制”！可不是“商贸授爵制”！ 说的更明白一些，在秦国要想获得爵位，那必须得是真刀真枪在战场上拼出来的！这也是当年商鞅“奖耕战、授军功”的核心思想。 可是秦瑞呢？他是打过仗还是砍下了多少敌军的脑袋？！还是有攻城掠地、开疆拓土的功绩？什么都没有！就这般，他都已经在之前被授为七等爵“公大夫”了。现在还要升到“左庶长”？那怎么能行？！这样做的话岂不是违背了当初商鞅订立“军功授爵制”的本意了吗？！ 更何况，这要是升了秦瑞，让那些在战场之上为大秦帝国拼死奋战的官兵们怎么想？哦，流血流汗牺牲的还比不过一个油嘴滑舌赚钱的人升的快？那，以后谁还会为了大秦帝国去浴血奋战啊？！ 然而，秦王嬴驷却对这种说法不屑一顾。他当场对那位官员说道:“商鞅当初制定的“奖励耕战”、“军功援爵”的制度，确实是使秦国人耻于内斗而勇于外战。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去参军打仗才能为国立功。有些人长于战略、有些人善于谋略、有些人能治世抚民、有些人能充盈国库、有些人能开田治河！怎么，这些人没有功劳吗？还是有功而不赏？！以后秦国还需不需要这些人才了？ 再说了，你这个官又上过几次战场？砍过多少颗敌军的首级？要不，把你的爵位也给剥夺了？！” 那官员一听秦王说要剥夺了他的爵位，当即吓得噤了声，闭口不再多言。喏喏退下。 司马错更是心中冷笑。 然而，本以为没有人会再反对的秦王嬴驷和司马错却又遇见了一个反对的。 这次，事情不太一样了…… 第二个出班反对的是秦国的一位“老臣”:甘龙。 虽然嬴驷早就已经看不惯甘龙和杜挚等一批旧贵族势力的人物了，但他们毕竟是老臣子，表面上该有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然而，这一次甘龙这个老家伙说出的话却是令当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有一些心惊肉跳！ 甘龙说:“启禀王上，老臣以为，秦瑞不能封赏为“左庶长”！其人虽有功勋，按理当赏，但王上只可赏其一些虚名，或一，二珍宝足以。却是绝对不能升爵或再授封地！” “哦？这又是为何？” 秦惠文王嬴驷感觉甘龙这话大有玄机，不仅来了兴趣，想要问个清楚。 “回王上的话，据老臣所知，秦大夫善于营商，其名下的“九州城”超市已经开遍我秦国各地。他的商队也来往于中原各国。更兼其此次又打通了西域商路。其财富之巨可谓是富可敌国呀！从表面上看，这对我秦国经济有利。实则不然！现在不敢说我秦国的经济就是依赖于他，但至少他所建立的“秦氏商行”对我秦国的经济有着巨大的影响。万一，若是有那么一天，那我大秦的经济形势将会一落千丈，受到巨大的打击！ 另外还有，据说此人与军中部分将领来往密切，关系非比寻常。比如司马错将军。而他本人已经是七等爵“公大夫”，加封“汤峪县公”。若是再进爵为“左庶长”，其必然是威望更隆、权势更重！ 王上，小心尾大不掉呀！” 甘龙又缓缓说道。 甘龙这一番话说出来，司马错就是想帮秦瑞，也不敢再开口了。然而心里却深恨之！甘龙这可真是“杀人诛心”呐！ 果然，秦王嬴驷听了之后心思有些动摇，开始沉思不语。 恰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简直是一派胡言！” 相邦张仪出班奏道:“王上，切不可听信甘龙昏瞆之言！如今，我大秦帝国正如日中天，急需各方人才相助秦国！于国，秦瑞大夫曾在齐国辅助铺设间谍网、又曾破获咸阳逆党、这次又连通西域，使王上对西域诸国了如指掌！于民，秦瑞屡有创造发明，于民生多有便利。似此等大功，若是不能公平公正的进行赏赐，以后各国人才闻之，谁还会愿意尽心尽力地为我大秦效力？！” 张仪这番话有多少是出自真心帮秦瑞的不得而知。但是，他却很清楚，秦王早就有废除甘龙等人之心。而甘龙等人又常和张仪对立。因此，他更有可能是为了打压甘龙，而“顺便”帮秦瑞一把。 第199章 梦里啥都有 秦王嬴驷听了张仪所说，微微点了点头，毕竟这和他原来所想一致。 此时，张仪又继续说道:“大王请想:自古以来圣贤明君皆是赏罚分明而得贤良能臣。从未听闻有功不赏而使臣子忠心事主矣！” 张仪这话说的明白:你要想让有才干的臣子为你尽心尽忠，当然应该是有功就赏！哦，有了功劳你不赏，或者是赏罚不公，你还指望别人对你忠心耿耿？想屁吃呢？忠心不了一点！ 张仪刚说完，最后一位“助攻”的来了！ 另一侧，又有一位重臣出列。 樗里疾（百里疾、嬴疾）出班说了一句份量极重的话。 “王上，请莫忘初心、莫忘当年之事。” 说完，他也不管秦惠文王的反应，又站了回去。 但是，这句话却是饱含深意！ 他的前半句是提醒嬴驷，莫要忘了最初定下的目标:那就是一扫六合，统一天下！那么，在这个过程中最需要什么呢？当然是人才！各种各样的人才！所以一定要留住人才为秦国所用。而秦瑞就是人才。 他的后半句其实也是在提醒嬴驷，莫要忘记当年先王在时，曾因太医李醯一事一度半真半假的怀疑过他。那时，在先王驾前替当时还是太子的他开脱的正是秦瑞！后来，秦魏两国河西大战，身为太子的嬴驷负责筹集粮草，而远赴西南巴、蜀两国去帮他购粮的又是秦瑞！ 而今日，仅仅凭甘龙的一番话就把这些全都忘记了吗？！ 秦王嬴驷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感激的看了一眼他的王弟:嬴疾。 然后不再犹豫，起身说道:“寡人之意已决！众卿不必再议。秦瑞自今日起，进爵为“左庶长”！王命即刻下达。” 秦瑞听司马错说完，心里却并没有多开心。反而是有一些忧心…… 他当时就对司马错说了这样一句话:“请司马大哥代我转呈王上，我奔波数年，此次西行也是身心俱疲，有些劳累。想回封地稍做休养，请王上恩准。” 司马错很快就给他带来了秦王嬴驷的回话:“秦瑞累年辛劳，准予回封地将养。可至年后再回归咸阳，以备寡人咨询。” 这才有了现在秦瑞可以自由自在地在汤峪县泡温泉。 不过，仔细想来，秦王嬴驷对待秦瑞也比较特殊。虽然说秦瑞身为“左庶长”，但他实际上并不在军中担任职务。秦王也不会让他真的接触军队，而秦瑞自己也并不想进入军中。 另外，秦瑞是商人出身，而非是贵族或者受秦王聘用的官吏出身。所以严格来说，他也不是“官”，不在秦国朝堂任职。只是一个颇受秦王看重的“顾问”兼“助手”的角色。 当然，这也是秦瑞自己希望的。这样他可以更自由的去做自己想做、更喜欢做的事情。 看着在另一个池子里泡着的田光和荆轲一脸舒爽的样子。 再看看不远处山岗下凉棚之中正谈笑风生的沈娇与史红燕。 秦瑞突然觉得就这样过过自己风轻云淡、平安无事的小日子也挺好嘛～ 他天性喜欢自由自在，可是自己自从穿越而来之后，从一无所有到醉心于经营。之后无论是被迫还是自愿，他都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和朋友、还有这个国家做了许多。他一直都在忙。忙这忙那。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卷入政治。然而，天不从人愿，偏偏就让他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一些这个时代的政治人物。最终也是多多少少地引起了秦王的猜忌之心。 看来，有些人，有些事都是上天安排好的，你想躲都躲不掉。 他感觉有一些累，心累。 因此，他是真的想要休息休息～ 好在，现在他的身边有兄弟、有女人、有朋友、还有，酒…… 如果能保持现状，一直这样和和美美，他倒是也知足了。尤其是沈娇和史红燕这两个女人。 出发前往西域之前，两人还彼此看不顺眼，争风吃醋。而这一路历经风雨艰险之后，两女互相帮助扶持，反而好得像两姐妹一样了。 秦瑞其实一直在想:他要不要向沈娇和史红燕提亲。 但是按照这个时代的礼仪规矩，沈望去世，沈娇要守孝三年。虽不至于要守在墓前，但三年之内沈娇是不能成婚的。 至于史红燕，秦瑞对于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有些没把握。他自己毫无疑问是自从在齐国临淄城见到她第一面时就已经喜欢上了她。但是一开始史红燕对他淡淡的。后来是因为他一直不断的帮助扁鹊神医和她，两人之间才有了更多的交集和了解。史红燕也渐渐地对他有了一些好感。要说两人之间完全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秦瑞始终感觉两个人还没有到那一步。尤其是在楼兰古国王宫之中，史红燕当着楼兰女王的面说的那一番话。更是让秦瑞不敢轻易开口。 哎呀，好烦啊！ 主要是他又没谈过恋爱，也没经验。穿越之前在现代社会，他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碰过！他又哪里知道应该怎么谈恋爱？该怎么哄女孩子？ 一想到楼兰古国，秦瑞就又想起了楼兰女王那双摄人心魄的湛蓝色有如宝石一般的眼睛，不止一次地出现在他的梦中。 也许，他当时应该答应女王留在楼兰？ 进而，他又想到了精绝国的节信王。也不知道精绝国后来怎么样了？节信王还在不在？ 还有，他的“老朋友”，当年的义渠王子，如今的“义渠王”以及那位后来注定要死在秦国宣太后芈月手里的义渠小王子。 渐渐的，秦瑞泡在池子里睡着了。 梦中，诸美环绕，美酒香醇。孩儿们在庭院中奔跑、嬉戏。还有一个蓝眼睛卷头发的小男孩在他跟前叫着:“爹爹，爹爹。”屋外，一排树木，花香满枝桠～ 忽然，秦瑞感觉脸上一片冰凉。睁眼一看:却是一片一片雪花飘落下来～ “下雪了啊，但愿瑞雪兆丰年，来年又是一个好时节～” 第200章 万物皆新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老树重开新芽，大地重现生机。 秦瑞赶在了年前返回了咸阳城，一众人等欢聚一堂，在欢声笑语之中高高兴兴的过了个年。 对于秦瑞而言，这是继上次沈望在世之时，在齐国临淄城中大宴欢颜之后又一次众人聚在一起好好过年。 只是可惜沈望已不在了，沈节、李心兰姐弟都还远在齐国。不能相聚了。 但同时，周信乐、荆轲、史红燕、买提古的加入又使得这一次的气氛格外热闹。 而更令秦瑞没有料到的是:大年三十那天，秦惠文王嬴驷、司马错、扁鹊神医皆派人送来了礼物。 这也是秦瑞第一次在过年的时候收到礼物。也同时收到了秦王对他的重视和朋友们对他的心意。 当庞义带着扁鹊神医的礼物匆匆而来之时，秦瑞还给了他一个不菲的红包。本来庞义是坚决不肯收的。后来还是史红燕劝说他方才收下。 另外，秦瑞给“秦氏商行”的全体人员都发了一个红包，并且全部放假七天。一年到头了，也是该让大家好好休息休息了。同时，也让大家都能好好陪陪家人。 至于身边的这几位，包括田光、荆轲、史红燕、沈娇、周信乐、公孙兄妹、高小乐和买提古老爷子，自然是各有一份“超级大礼”赠送。 就连那匹白马，也是在过年那几天好好享受了一把“加料加餐”的“贵宾”待遇～ 过完年后，秦瑞又开始忙碌了起来。“秦氏商行”将要挑选弟子组成商队，根据秦瑞之前记录的西行路线，进行第一次正式的西域贸易。而这一次却不会再有秦军护卫了。不过好在，大部分国家都已经加入了秦瑞的“路线图计划”，秦瑞的商队应该会畅通无阻。而少部分未加入计划的国家也并不反对和排斥秦瑞的商队，因此，理论上来说，没有什么国家也没有什么人会刁难他们。 与此同时，秦瑞收到了许多消息。这其中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中原方面: 齐国的“稷下学宫”规模空前庞大，许多大儒纷纷赶往临淄城，加入学宫。其学术氛围浓厚。“百家争鸣”正式开始。 同时，赵国在雁门关外连场大战，重创楼烦主力！楼烦几近亡国。 另外，楚国出现了一位神童:据说年仅四、五岁便能强记博闻，背诵诗文！还颇有大家风范。这位神童芈姓，名平，字原。也有人叫他“屈原”。 当然，楚国还出了一位芈姓的美女，叫:“芈月”。 西域方面: 首先传来的消息便是月氏国内动乱结束。国家重归一统。这对于商队来说是件好事情，一个高度统一的国家才能更稳定、更安定。相比于一个分裂、动荡的国家，营商环境要好的多。然而，经过长时间的动乱，月氏国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 第二个消息是:焉耆和龟兹两国竟然宣布结盟了。果然是一切“利益”至上。当时还打的你死我活呢。 第三个消息是:于阗国占领精绝古城之后，不久即遭遇反击。精绝国人英勇奋战，诛杀于阗军主将，夺回古城。然而，在战斗中，精绝国的节信王不幸中流矢而亡。 听闻这个消息，秦瑞不胜唏嘘。节信王当时说战乱结束后，会前来咸阳城拜访秦王和自己的话语还言犹在耳。人，却已然不在了。 正当秦瑞布置停当，“秦氏商行”的弟子们准备启程之际。 司马错又来了。这次的司马错看上去有一些忧郁～ “又怎么了你”？ 秦瑞问道。 “什么叫“又”？！” 司马错没好气的回答道。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你这个人还真的是粗鲁！” “说不说？不说滚蛋！我这儿忙着呢。” “行行行，我说我说～” 秦瑞听司马错娓娓道来，却原来是最近朝堂之上秦王嬴驷召集了几位重臣商讨的一件事情。 事情是这样的:秦惠文王嬴驷对于上一次的秦、魏两国之间的河西之战一直耿耿于怀。秦国和魏国为了河西地区的控制权已争战上百年。 此前，借齐国的孙膑用计，在“桂陵之战”中击杀了魏国的上将军:庞涓。再加上魏国此前的“马陵之战”的惨败。魏国精锐尽丧。而秦国商鞅借机攻破河西，连克数城！ 但是，虽然秦国夺回了河西部分地区，却依然没能掌控整个河西。魏国也依然拥有在西部地区面对秦国的战略纵深。 此后，虽然魏国已经衰弱。但秦国却因为秦孝公亡，惠文王新立。又时值商鞅之死。而导致国内有一些动荡。政局不够稳固的前提下，秦国也没有再发动进攻。 但现在，秦国政治清明，国内安定。也没有什么反叛敌对势力。因此，秦惠文王嬴驷就又一次想起了“河西之地”。 “这么说来，王上是准备再攻河西了？” 秦瑞向司马错问道。 “嗯，王上确有此意。” “甘龙、杜挚他们会同意？” 秦瑞又问。 其实秦瑞很清楚，以甘龙和杜挚两师徒为首的一批秦国旧贵族势力从来没有真正地为秦国的未来着想。他们只是想着怎么样才能圈更多的土地，拥有更多的佃户和奴隶。还有豢养更多的私兵。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这也是当时商鞅两次变法时他们这些人坚决反对的根本原因。因为商鞅触及的正是这些旧贵族势力的利益。 而真的当秦国需要他们出力的时候，他们又只会象征性的捐出一些钱粮，调出一些人马配合秦王。他们拿着朝庭的俸禄，吃着老百姓的口粮，享受着秦王的供养。却不是真正的为秦国尽心尽力。这也就是秦王一直想对付他们的原因！ “那两个家伙，一直和王上唱反调。这次，被王上找了个借口，赶出了朝堂。现在这几个人已经被贬为平民了。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了。” 司马错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就好。” “可是，又遇到了另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