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水浒》 第一章 托塔天王 晁盍大学毕业已经五年,漂泊各地求职,一年前又不服输的挤进魔都,每天六点起床,洗漱、乘车、转地铁、一路小跑到达上班地点,晚上九点原路返回,吃点宵夜洗澡躺在床上十一点多。 一周七天日复一日,不知假期为何年。 晁盍想要闯出名堂。 晁盍斗志昂扬。 晁盍半夜觉得心绞痛。 晁盍做了一个梦,梦中满是甜美。自己坐拥良田百顷,穿着绫罗绸缎,吃着鸡鸭鱼肉,闲来无事邀好友勾栏听曲,心血来潮寻五六伴当舞枪弄棒,兴之所至聚七八九子大醉一场,生活好不快活 忽然,一群官差闯入家中,将自己钩锁擒拿,大喝道:“晁盖,你的事发了!” “我的事发了?什么事?” 晁盍一阵迷糊。 官差不管三七二十一,抄家、收监、审判、押往刑场,一条龙服务眨眼之间完成。 晁盍刚回过味儿来,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菜市口,刽子手的鬼头刀已经高高举起。 “兄弟且慢!我兜里还有一百块钱!” 晁盍慌了。 刽子手根本不听劝。 “我的心腹在哪里!” 晁盍已经口不择言。 “噗嗤!” “啊!!!” 晁盍大叫一声,满头冷汗,再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葡萄架下的太师椅上,周围还有几个大汉在划拳猜酒令。 有一个白净面皮的书生道:“兄长醒了,可是做了噩梦?吃些醒酒汤” 说着用白瓷碗盛了一碗猪肝汤端到近前。 晁盍抹了一把额头冷汗,惊诧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 此时正为旁晚,茂盛的葡萄架下摆着一张八仙桌,上面堆叠着鸡鸭鱼肉,和七倒八歪的酒瓶。 四个壮汉光着膀子正在拼酒,八匹马、五魁首、六六六。 一个瘦弱汉子谄媚的端着酒坛叫好,妥妥的气氛组。 一个长须道人端着酒碗轻抿浅尝,似乎颇为得意。 白净书生则端着猪肝汤凑在自己近前。 以晁盍单身多年练就的广博见识,立刻判断出,自己应该是穿越了! 不会,我才二十八岁,正值壮年,走南闯北,好不容易在魔都站稳脚跟,虽然还是个社畜没有混出头,但这从高科技的魔都突然回到封闭落后的封建时代,我不习惯啊! “有劳贤弟!” 晁盍平时跑业务练就了一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话术皮毛,为了不被对方发现自己的异样,努力模仿着古代人的语气,试图融入面前的场景。 他们喊我“兄长”,说明关系亲近,若是被他们发现异样,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看那拼酒的四个壮汉。 有的胸前盖胆黄毛,背上横生板肋。眼睛射出寒光; 有的眼似铜铃,鬓边插朵石榴花,胸前刺着青郁郁的豹子; 有的疙疸脸横生怪肉,玲珑眼突出双睛,身上交加乌黑点,浑如铁打成; 有的紫黑阔脸,鬓边一搭朱砂记,上面生一片黑黄毛,满头的红发,满脸的红须。 都不像好人呐! 他们要是揍我,我能反抗得了吗? 晁盍暗自估量了一下,咦?我这具身体似乎颇为强壮啊! 晁盍两三口将猪肝汤喝完,站立起身。 摸了摸胸前,肌肉横阔; 扭了扭腰身,腰腹粗壮; 晃了晃胳膊,似有千斤力气; 看了看四周,都矮自己半头! 摸了摸垮下,更是本钱强大! 晁盍暗喜,心中自信增添三分,怯意去了六成。 忽然,一股记忆洪流袭来,如醍醐灌顶,让晁盍微微晃了两晃,也让他接收了前身的记忆,明白了目前的状况。 自己穿越了,当今乃是大宋天下,官家赵佶,年号政和,如今是政和五年。 自己姓晁名盖,乃是郓城县城郭附近东溪村的保正。 前日,自己伙同几个伴当抢劫了大名府梁中书送给当朝太师蔡京的生辰纲。 今日,发了大财的众人正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狂欢庆祝。 我,我这是发财了? 十万贯的金银珠宝,那是什么概念? 一贯是1000文,十万贯就是1亿文钱。 武大的梨贩朋友郓哥每日赚十钱,就能养活老爹。 普通市民一月能赚1500-1800文就足够生活。 东京禁军每月俸禄3000文,晁家庄客每月500文 自己突然赚了一个亿! 你说高不高兴?开不开心? 但是,晁盍,不,现在他以后就是晁盖啦,想起那个噩梦,加上自己看过的《水浒传》记忆。 靠,这哪儿是发财?这是要命啦! 按照原本轨迹,他们自以为严密的布置被济州缉捕观察何涛发现踪迹,连夜带人来捉拿。如果不是宋江稳住来人,通风报信,晁盖等人就被瓮中捉鳖了。 晁盖惊出一脖子白毛汗。 他可不愿把自己的小命寄托在宋江的义气上,万一自己穿越过来造成蝴蝶效应,何涛来缉捕自己的时候,宋江闹肚子没去衙门值班,自己一行人岂不完犊子了? 主动权还是要攥在自己手里才好,晁盖不喜欢把命运交给别人决定。 假如自己被绑匪在身上按了炸弹,很快就要爆炸。以晁盖的性格,他绝不会去乞求劫匪大发慈悲,也不会安心等待拆弹专家在最后一秒帮自己剪断蓝线。他会选择死死抓住劫匪的大腿,跟他同归于尽。 麻痹的,在自己身上按了炸弹,就等于把开关的一半控制权交给了自己,还敢威胁老子,大家一起去死好了,炸死你个龟孙儿! 所以,当晁盖灌输记忆,知道自己正处于劫了财富,马上面临抓捕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要牢牢把握主动权,不能再像原着那样稀里糊涂的被逼上梁山。 现在可不能再日日庆祝,浪费时间了。 晁盖暗暗思量,不动声色,对身边的白面书生,也就是自己的智囊吴用道:“学究,如今财富已到手,接下来有何谋划?” 智多星吴用轻捻须髯道:“用本落魄秀才,乡间教师,一生中举无望,原本以为经过磨砺,内心已无波澜。 但,如今骤得巨富,心中仍不免泛起炫耀、张狂之意。 然,暴富张狂,无疑暗夜举火,小儿揣金,乃取祸之道也。 故而,不如在哥哥庄上安乐数月,以待波澜平息,再外出买田置地。” 晁盖点了点头,给他添了一碗酒。 吴用脑袋清醒,知道避祸,但对未来仍心存幻想。 “道长有何计较?” 晁盖又转向入云龙公孙胜道。 公孙胜晃动着鳖壳扇子笑道:“风高浪急,宜蛰伏以待天时。保正若不弃,请让贫道再叨扰些时日。” 晁盖点了点头,将他手中酒碗添满。 入云龙是个不怕事的,千里迢迢跑过来撺掇自己劫取生辰纲,他一个游方道士,居无定所,真的是为了那些钱财吗? “你们几个有何打算?” 晁盖对着拼酒几人大声的喊道,对他们这些粗人,就不能太客气了。 阮氏三雄对望一眼,放下酒碗,纷纷抱拳道:“保正带我们兄弟发财,此恩比天高。 我等想拿着钱财回去孝敬老娘,让她老人家吃好穿好,再买几个粗使丫头伺候。 以后保正但有吩咐,传个口信去石碣村,我三兄弟万死不辞!” 晁盖点了点头,给他们三人酒碗添满。 三人都是耿直汉子,赚了钱就想着回村炫耀,花钱享受。 “保正,俺想今夜回村,我离家两日,只有婆娘在家掩护。若是被人发现多日外出,恐有人无端猜测。” 白日鼠白胜不等晁盖询问,急忙拱手说道。 晁盖点了点头,给他酒碗添满。 白胜形象猥琐,为人却有几分胆魄、几分小聪明,此次智取生辰纲,白胜随机应变的能力让计划成功了七成。 “舅舅,你别问我,俺刘唐是个粗人,既然认了舅舅家门,就跟着您过活了!” 赤发鬼刘唐二十五六岁,满头红发,一脸沧桑,比起三十多岁的晁盖还要显老,自从被晁盖诈称为外甥,他倒是甘之如饴,认准了这门亲戚。 属于“你喊我弟,我喊你舅”那种亲密关系。 晁盖微微一笑,给他也添满酒碗。 “诸位应我七星聚义梦境而来,如今功德圆满,大家胜饮!” 晁盖也举起自己的酒碗,遥遥示意,仰头灌下。度数有点低。 “胜饮!” “胜饮!” 众人都满饮了一碗,亮出碗底。目光灼灼的看向晁盖,知道晁盖有话要说。 “生辰纲乃不义之财,皆为民脂民膏。我等取之,暗合天意。 今日,便分之。 我等八人皆有出力,我意分为八等份,每人随取一份。诸位贤弟以为如何?” 晁盖倒是想独吞,但太败坏人品,而且不利自己此后的谋划。索性分与众人收买人心。 “不可!” 吴用上前,向众人拱手示意一圈后,说道:“家有百口,主事一人。我等能获得今日财富,全凭晁盖哥哥召集,主持。 哥哥身上更是担着大干系。 按照江湖规矩,主事者自当拿大头,剩下才应分与众人。 哥哥难道要陷我们于不义吗?” 公孙胜也微笑道:“加亮先生说的有理。 胜自辽国蓟州一路南下,见过许多江湖人物,大辽也好,大宋也罢。未曾听闻主事者与属下平分收获之理。 保正高风亮节,我等也不能不知好歹。 若真平分了大头,只给保正留个一两成,以后岂不被江湖好汉嗤笑不懂规矩,不顾道义?” “就是,就是,俺刘唐奔走江湖多年,最佩服的就是舅舅这样仗义疏财,义薄云天的好汉。俺们都知舅舅不把钱财放在眼里,但您若不拿大头,我们岂敢动手分那财物?” 刘唐也在旁边劝道。 白胜没敢言语,他以为自己这样的小角色,一包财物打发走,就是天大的侥幸。没想到保正如此公正,连自己也能与学究、道长他们一样分成。无论怎么分,自己都赚大了。他也知道自己身份低微,没啥话语权,只要赔笑就行。 阮氏三雄也觉得众人说的有理。哪有喽啰跟头领平分的道理。 “保正高义,我等兄弟本就沾了您的光,才发此财,岂敢贪多!请保正拿大头!” 阮氏三雄纷纷拱手说道。 “请哥哥拿大头!” “请保正拿大头!” “请舅舅拿大头!” “嗯,众位贤弟义气为先,我也不能坏了规矩,伤了兄弟们的名望,那就拿个五成。剩下五成众兄弟平分,意下如何?” 晁盖见状也不推脱,洒脱的提出了新建议。 “自当如此!” “多谢保正!” 十万贯财宝,不是十万贯铜钱,众人也没细究,估摸着分了分。 阮氏三雄趁夜挑着两担财宝赶回石碣村去了。白胜也挑着一担金银回安乐村。 待他们走后,晁盖将吴用、公孙胜、刘唐拉入屋内,沉声道:“诸位贤弟,身死族灭之日将近,可愿助我一臂之力,逆转乾坤!” 第二章 我要造反 “兄长何出此言?是怕那梁中书和蔡京老贼的追捕么? 去年梁中书的生辰纲便被劫过,一年来没有头绪。 我们只要小心谨慎,熬过风头便好。” 吴用急忙出言安慰道。 “非也!梁中书跳梁小丑,蔡京冢中枯骨,我岂放在眼里!哥哥我啊,又做了一个梦!” 晁盖决定说一个谎,古人普遍迷信,用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反而容易唬人。 比如自己身边的公孙胜,见面就说自己会呼风唤雨、腾云驾雾,所以外号入云龙。 结果让他为庄上祈个雨都推三阻四。所谓的腾云驾雾更是用特制的火药催生的烟雾弹搞障眼法。 虽然是假的,但是真的唬人。 晁盖也在效仿,说道:“我梦见,东北猛虎出于柙,攻灭辽国。 我梦见,猛虎攻宋,帝皇俯于地。 我梦见,胡虏纵横,百姓遭屠杀。 我梦见,神州陆沉,宗庙毁于膻腥里。” “这,这” 吴用沉浸在晁盖描述的场景中,感觉不可思议,大宋依旧繁华似锦,大辽更是父母之国强大无比。怎么可能国破家亡呢? 公孙胜却是瞪大了双眼,惊诧莫名。他的师尊罗真人曾言国破在即,让他南下寻找生机。却与晁盖今日之语不谋而合。 难道晁盖真是那窥破天命之人? 否则,何以先是七星梦境,聚齐人马顺利劫取生辰纲?今日又灵验预言将来? “舅舅,你这个梦,说了个啥?国家大事自有那皇帝老儿操心,关咱们鸟事!” 刘唐晃了晃红呼呼的脑袋,不以为意的说道。 “我的梦境验证于十年之后。 十年后,我等皆已娶妻生子,儿女正在幼年。 你们愿意看到妻女遭到屠杀。 你们愿意做那亡国之奴吗?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天下,不是他赵家一家之天下,乃是千万汉家百姓之天下! 皇帝老儿跪地请降,你也甘心跪地请降吗? 皇帝老儿趴下当亡国奴,你也甘心趴下当亡国奴吗? 皇帝老儿将妻女献给胡虏玩乐,你也甘心将妻女献给胡虏玩乐吗? 你说关不关你鸟事?” 晁盖怒斥自己这个“外甥”道。 “那当然关我鸟事!有这样胡虏,老子劈了他!有这样皇帝老儿,老子反了他!舅舅,你说怎么办?俺就跟着你!” 刘唐被晁盖一激,顿感怒气上头。 “兄长,你这梦境,真的会如此吗?” 吴用不敢相信,但更不愿十年后过那膻腥遍地的生活。 “若无我,未来如此。若有我,未来可期。” 晁盖见自己的谎言连智多星都蒙住了,心中更加镇定。 自己的策略成功了!看来古人还就爱吃封建迷信这一套。怪不得鱼藏书、狐狸叫、斩白蛇、龟驼碑、石人眼层出不穷。 我这叫啥:梦出柙? “保正有何打算?入云龙愿舍命跟随!” 公孙胜见晁盖言辞凿凿,想到师傅叮嘱,便想着继续在晁盖身上押宝,赌一波大的。 “我要造反!!!” 晁盖直言不讳,说完之后扫视众人,观察众人表情。 大家一起劫了送给蔡京的生辰纲,一旦事情泄露,全部都是抄家灭族的结果。所以也不怕有人泄密。 他们之所以想着避过风头再享受财富,乃是有去年生辰纲被劫案的先例,抱着侥幸心理。 但这就跟晁盖的利益不符了。 老子放着良田百顷,庄客数十,奴仆无数的地主豪强日子不过,跟着你们一起犯罪,结果你们都一个个从穷光蛋变成了大富翁,老子却惹得一身骚? 凭什么? 谁要跟我提义气,我就跟他急! 水浒时代,群雄崛起,本就大有可为。 此时,东北深山老林的完颜阿骨打今年刚刚起兵反辽。 此时,日本的源为义正在整顿崛起的武士阶层,为幕府建立打下基础。 此时,吴哥王国在苏利耶跋摩二世统治下达到全盛,控制中南半岛大部分地区,被称为“高棉帝国”。 此时,塞尔柱帝国成为当前世界第一帝国,击败拜占庭,自封东西方之王,引发第一次十字军东征。 此时,鲍德温一世在耶路撒冷建立王国。 这么精彩的世界,老子岂能甘心做个富家翁?就算是按照原本轨迹当个梁山之主,老子都不满足! 既然意外来到这个世界,自然是要大干一场! 弱宋的忠臣谁爱当谁当,老子要当反贼! “叮,恭喜宿主确认天命,天命系统启动。” 咦,竟然真有系统!穿越者标配的金手指到账了。 姓名:晁盖(托塔天王) 身高:189厘米 体重:92公斤 天命:0(民心所向,天命所归。+0点\/月) 气血:116\/116(血条不空,生命不止;体力不竭,战斗不休。+1点\/分钟) 精神:1380\/1380(精与神合,天地同力。+1点\/分钟) 统率:22 武力:94 智力:24 政治:26 魅力:88 特性:力大无穷:恼恨大地无环可抓,每天只能举举宝塔。 交易许可:拥有与商城随时随地交易的特权,并附带随身六格空间。 精粹掠夺:每击杀一个敌人,可从中获得一定收益。 技能:拳脚lv5、刀术lv5、铁骨lv5、巨力lv5、话术lv1、骑术lv1 自己这属性,还真是妥妥的一个江湖莽夫啊。 统率、智力、政治都不怎么高。 但是作为一个乡下土财主,你还能要求多高呢? 94点的武力也算是一流好手行列,加上自己一身钢筋铁骨和托塔巨力,在战斗中难有敌手。这也是自己在这个乱世中生存最大的本钱! 晁盖又看向吴用等人。 姓名:吴用(智多星) 身高:176厘米 体重:61公斤 统率:75 武力:31 智力:86 政治:85 魅力:79 亲和度:亲近(绿) 特性:智多星(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技能:诗书lv3、话术lv4、流星锤lv3、洞察lv5、卜算lv3、伪装lv3 -------------- 吴用不愧智多星之名,聪明绝顶,无论统军还是内政都可圈可点,只是为人有点歹毒,用计有些阴损,所以魅力稍欠。 继续观察。 姓名:公孙胜(入云龙) 身高:187厘米 体重:76公斤 统率:32 武力:76 智力:94 政治:43 魅力:94 亲和度:亲近(绿) 特性:仙风道骨(神采飞扬,让人心生敬仰) 技能:祈禳lv5、戏法lv4、话术lv3、拳脚lv3、剑术lv3、伪装lv2 ------------------ 公孙胜同样智慧出众,只是性子惫懒,所以对军事和内政都不擅长,可出身道家正宗,加上仙风道骨的模样,让人心生敬佩,愿意亲近,魅力超绝。 继续观察。 姓名:刘唐(赤发鬼) 身高:186厘米 体重:91公斤 统率:65 武力:89 智力:42 政治:43 魅力:31 亲和度:崇拜(绿) 特性:脑路清奇(鲁莽中带有诡谲,憨直中藏有奸诈。) 技能:朴刀lv5、拳脚lv3、奔跑lv4 ------------------ 刘唐跟自己一样,也是个莽夫,但是他常年混迹江湖,朋友五湖四海,在尔虞我诈,黑店遍布的江湖混了这么久,有点像是搞毛二哥,虽然鲁莽却又有些狡猾,虽然狡猾又带点善良,一般江湖人真玩不过他。 晁盖不禁将他们的属性和自己的进行了一下对比。发现了几点不同之处。 首先:他们没有天命值。嗯,凝聚民心为财富,或许真的只有我这个天命之子才有资格。 其次,他们没有血条。 第三,他们没有精神力。 第四,他们多了一个亲和度项。 看他们的亲和度和自己都比较亲密,晁盖暗一思量,心中有了计较。扫视众人,缓缓说道:“当今天下,看似繁花似锦,实则烈火烹油。 昏君修仙,文贪武奸 对内狠毒,对外跪舔 豪强兼并,官商勾结 地主扩张,小吏夺田 市井无赖,遍布黑店 官逼民反,百孔疮千 十年后更有亡国灭种之危, 我誓要造反夺旗,改变这屈辱的天命,为我子孙将来博一个出路。 然,单丝不成线,孤木难成林。我需志同道合的朋友帮衬,共谋大业。 三位贤弟都是当世豪杰,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晁盖使出了画饼之术。 吴用:“哥哥胸有大志,抱负高远,小弟唯有跟随,贡献一点薄智。” 公孙胜:“哥哥顺天应命,必福星高照,贫道也愿跟哥哥一起,做出一番改天换地的大事!” 刘唐:“俺也一样!” 晁盖:“好!四人一条心,黄土变成金。有你们跟随,正是如虎添翼!” 吴用:“某誓与兄患难与共,生死相随!” 公孙胜:“某愿为兄尽心竭力,不离不弃!” 刘唐:“俺也一样!” 吴用:“如违此誓,天人共厌之!” 公孙胜:“有渝此言,天人共戮之!” 刘唐:“俺也一样!” “好!好!好!我晁盖有兄弟如此,夫复何求! 愿我们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肝胆相照,热血同疆 不离不弃,无病无伤 牢记誓言,苍天在上” 吴用、公孙胜、刘唐三人也拱手念道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肝胆相照,热血同疆” “不离不弃,无病无伤” “牢记誓言,苍天在上” “叮,吴用感念宿主情谊,亲和度升至82。满足民心摄取条件。” “叮,公孙胜感念宿主情谊,亲和度升至81。满足民心摄取条件。” “叮,刘唐感念宿主情谊,亲和度升至99。满足民心摄取条件。” “叮,恭喜宿主天命值+6\/月。天道酬勤,请再接再厉。” 晁盖心中一动,原来天命值是这么来的!隐隐约约看到六缕白丝从他们三人头顶飘出融入过来。 三个人为什么是6点呢? 而且,看到吴用那82、公孙胜81的亲和度,晁盖陷入了沉思。 刚才搞的那么热血真诚,我都以为你们对我亲和度拉满了呢。 结果,就这? 只能说,文化人都挺能装,怪不得他们技能栏里都有伪装一项。 也就是老实人刘唐比较实诚,嘴里喊着“舅舅”,亲和度直接干到99。差一点就拉满了。 如果没有系统,还真发现不了这些细节。 晁盖腹诽暂且不提。 吴用、公孙胜、刘唐三人感觉一阵暖流在身体流过,毛孔张开,浑身舒坦,又有一股无法言明的注视悬于天际。 “这是” 三人惊诧。 “不可说,不必问。” 其实晁盖也不清楚,但不妨碍他先装个哔。 第三章 安身立命 深夜,孤枕难眠。 穿越过来的兴奋还没散去。同时又有点郁闷,我在天朝时代二十八岁都已经感觉是个大龄青年,天天被父母催婚。一到年关,就愁的恨不得租个女朋友回家去应付各种责难。 现在倒好,穿越过来还不如以前呢。 别人穿越都是越变越年轻,英俊帅气,小妹、寡嫂、未婚妻。 自己穿越凭空老了八岁,满脸胡子,还是个不近女色,酷爱健身的单身汉! 按说古代人十六七岁就能结婚,晁盖三十六岁了还是一个人,实在让人不能理解,又不是没钱。 高、帅、富,他起码还占两样呢?这要是在韩国,怎么着也得有一群小姑娘围着喊“大叔”、“欧巴”、“欧尼酱”? 结果到了这里,全是一群彪形大汉围着喊:哥哥、保正、好兄长! 算了,反正都习惯了。我还得感谢原主单身三十六年为我练就的超凡手速呢? 还是琢磨琢磨以后的出路。 今日,凭着自己跑业务练就的一点嘴皮子,加上过硬人品换来的金手指,勉勉强强度过了刚穿越来的适应期。 现在,系统在手,加上自己一身过硬的本领,已经不惧别人怀疑。 谁敢说我不是晁盖,先给他一个大逼兜子。问问他,认不认识我是谁? 安身问题解决,接着就是立命了。 别看晁盖跟吴用他们讲的大义凛然,为国为民,其实,十年后金国入侵那是长远问题,迫在眉睫的是解决生辰纲的后遗症。 这个问题不解决,不要说十年后,十天之后自己能不能活着都是问题。 六月初三劫取生辰纲,今日六月初五。 按照济州府到大名府400多里的路程,那大名府老都管和差役跑回大名府,至少4天时间。梁中书发回文告到汴梁蔡太师府上禀报,骑马也得2天时间。 等汴梁城蔡京派出府吏到济州府督办查案,又得2天时间。 里外里就是8天的空档。自己一行饮宴庆祝已经浪费了两天时间,如今只有6天的安全期了。 如果想继续做富家翁,只要偷偷去杀了何涛的弟弟何清,就能掐断破绽和线索,凭济州府那些贪官污吏,根本破不了案,时间一长就过去了。 但这么做,隐患很大。说不定将来哪天就走漏了风声,蔡京老贼可不在乎证据不证据,有嫌疑就能致自己于死地。 所以,做人还是要果断一点,迟反,早反,迟早要反。 那就主动去反。 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利用这6天的安全期为自己谋取最大利益? 看来,我得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一番谋划之后,晁盖沉沉睡去。 他又开始做梦,梦中自己遨游星河,满天星斗化作萤火虫在自己身边飞舞,瑰丽而神奇。 其中三颗星星特别明亮,晁盖好奇的伸手,摘下三颗,放在手心,凑到眼前观瞧。 明亮的星星,如同玻璃球一般,包裹着三个卡通小人,正蜷缩着抱腿酣睡。 哈哈哈,看起来还蛮可爱的。 晁盖放手,让星星飘走,继续欣赏美丽的星河,不知不觉归于沉寂。 “呼!” 吴用满头大汗的惊醒,刚才自己梦见一个苍天般大脑袋低下头审视自己,吓得他蜷缩成一团不敢动弹。 “那脑袋有点像晁大哥啊!难道是今日誓言应验,苍天真的在关注?” 吴用跟晁盖从小一起长大,三十多年的交情,互相知根知底。晁盖今天变化有点大,他能感觉出来。 但是他不敢说。天命所归之人,总有些异于常人之处。 自己虽然聪慧,但性格较弱,独当一面让他有压力,他更喜欢如同藤蔓一般,攀附在大树之上。 大树越高大,藤蔓才能爬到更高处。 跟随一个天命所归的主公,未必不是一条明路。 想到此处,吴用觉得豁然开朗,念头也通达了不少。 与此同时,公孙胜也睁开了双眼。他是修道之人,对一些事情更加敏感。 师尊罗真人曾言,当今天地,真神不出,道化不显。所谓神迹,皆为装神弄鬼的把戏。 但是冥冥之中仍有天命萦绕。 王朝盛世,天命在于安定,道士躲入深山清静无为。 王朝末世,天命在于平乱,道士下山寻找潜龙,平定乱世。 师尊让自己下山,即是避祸,也是寻那潜龙,以期获得平定乱世的功德。 一路南下见过不少英雄,但只有晁盖让他惊诧。劫取生辰纲是个考验,也是他确认天命的一个步骤。 梦中那个苍天般的巨人晁盖,威压仍在,让他百分百确定,天命真的在此。我的功德有着落了。 此时的刘唐正大开窗户,鼾声如雷,睡得正香。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以前工作时的生物钟发挥作用,准时的六点起床。 晁盖懵懵懂懂的翻身而起,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牙膏牙刷准备洗漱。 结果,一把摸了个空,这才恍然醒悟,自己已经不在天朝时代了,如今是北宋末年! 虽然穿越过来,但是季节依旧,六月份的天气,窗外天光已微微放亮,哗啦哗啦的扫地声,应该是家中仆人正在打扫庭院。 “叮,吴用感念宿主奇伟,亲和度+10” “叮,公孙胜感念宿主天命,亲和度+10” “叮,刘唐感念宿主恩德,亲和度+1” 连续三声响,把晁盖也闹了一个懵,昨夜我干什么了?他们三个反应这么大? 衣服穿戴整齐。 丫鬟用铜盆打来一些热水,为晁盖洗面,梳头,束发,细盐漱口。 一番折腾,对着铜镜一照,晁盖眼前一亮,不得不说,晁盖虽然已经三十六岁,但卖相不错。 与吕良伟有九分相似。 面色刚毅,剑眉星目,络腮胡子增添三分成熟与稳重。 咧嘴一笑,牙齿雪白。青色丝带扎起发辫垂落两肩,蓝色圆领长袍,腰扎玉带,脚上皂青色快靴。 晁盖不禁对这镜子自恋一笑,一番欣赏之后,对身边的丫鬟道:“多谢!” 丫鬟面露惊慌道:“老爷喜欢就好。”说完低头不语。 好奇怪的女孩,晁盖心中想道。 起身向外走去,推开外间的木质大门,一眼就看到了院落之中,宽阔的大院就像当年学校的小操场一般,铺着方形青砖。 一群仆人打扮的人正在拿着扫帚打扫,几个彪悍的妇女提着水桶在井口和厨房间来回走动,院中没什么花草之类,但是参天大树却是不少,看来这个晁府是有些年头的古宅了。 听到院落北边传来阵阵吼声,略一思索想起,那是家中武装庄客每日操练的习武场。 晁盖扭了扭脖子,叭叭作响。想去习武场晨练一番。 一路走去,路上众人见到晁盖,纷纷低头称呼“老爷”。 到了习武场,只见那是一块百步见方的平地,黄土铺地,场地两边摆着武器架,上面却只摆着一些棍棒朴刀。 一群赤着上身的精壮大汉正在打拳、劈腿、抡石锁。让晁盖恍惚间有种回到前世健身房的错觉。 “庄主!” 众大汉纷纷向晁盖行礼。 所谓的庄客,就是家中无地,依附庄主过活的百姓。也就比卖身的奴仆多了一点自由。 晁盖家中良田百顷,是东溪村最大的地主。一座豪阔的庄园,自然需要许多人来维持。 愿意种地的庄客,就当个佃户。 不愿意种地的,就选一些年轻力壮者,跟随晁盖一起习武,算是武装庄客。 晁盖庄仗着这五十多名武装庄客,也算是一方势力。 劫取生辰纲时没让这些庄客参与,就是因为他们拖家带口,嘴巴不严,怕走露风声。 晁盖脱掉外衣,露出精铁铸就的身躯,满是疙瘩肌肉。打起拳来虎虎生风,潇洒利落。 随着演练,晁盖也逐渐掌控住了这具身躯的肌肉记忆。 一个时辰之后,晁盖又换上了兵器。 一把长柄朴刀,使的密不透风,水泼不进。 “好武艺!” “哥哥这手朴刀术,可算是出神入化了。” 吴用、公孙胜、刘唐联袂而来,在习武场边叫好。 “哈哈哈,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晁盖感觉一番运动,浑身舒畅。看来,肌肉猛男,果然更喜欢修炼场。 晁盖将朴刀递给身边一名庄客,两个小时玩爽了,该去做正事了。 晁盖四人到大屋内坐定,家人端上早餐。众人边吃边谈。 “按照我等昨日计议,既然要反,就须找一处根基。 我意落脚梁山泊。” 晁盖也不卖关子,也没有假惺惺的去咨询他们三人的意见,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朝廷无能,黄河泛滥而不能治,河水涌入,原本良田化为水域,形成跨越济州、东平数郡周长八百里的水泊。 水泊之中有高山,名为梁山,这水泊便以梁山之名来命名。 另有青龙山、凤凰山、龟山、虎头峰、雪山峰、郝山峰、小黄山等七支脉围绕在梁山四周。 梁山秀丽,松柏森然,甚有风水,其内山峰环绕,龙虎踞盘,曲折峰峦,坡阶台砌,四围港汊,前后湖荡。 梁山主峰加七条支脉,可屯兵数万。 八百里水域渔获丰富,更可淤地造田种植稻米。 是个好去处。” 晁盖说完,看向众人。 吴用点了点头,这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劫生辰纲之前,吴用邀请阮氏三雄时就对梁山泊颇有兴趣。 “哥哥,如今梁山上驻扎了一伙儿强人。 为头的是个秀才,唤做白衣秀士王伦; 第二个叫做摸着天杜迁; 第三个叫做云里金刚宋万; 以下有个旱地忽律朱贵,见在李家道口开酒店,专一探听事情。 如今新来一个好汉,是东京禁军教头,甚么豹子头林冲,十分好武艺。 这些贼男女聚集了五七百人,打家劫舍,抢掳来往客人。 我们要想去梁山落脚,需先除了那伙强人。” 吴用现在想的不是去入伙,而是鸠占鹊巢。 “我早有预料。”晁盖说道。 “那王伦气量狭小,嫉贤妒能,不过是仗着跟沧州小旋风柴进的关系,做了寨主。 豹子头林冲入伙梁山时,被他百般刁难,矛盾很深。 学究贤弟今日带两千贯金银,到石碣村寻阮家兄弟陪同护卫,去梁山拜山,寻机离间林冲与王伦的关系。 三日后我自带庄客再去拜山,一举夺了山寨!” 公孙胜晃着鳖壳扇子分析道:“夺人基业会不会被江湖非议?还有那小旋风柴进,怕是面皮上不好看。” 晁盖大手一挥道:“我等劫富济贫,乃是正道。他们打家劫舍,乃是邪道。跟这些邪魔歪道讲什么江湖道义!小旋风远在沧州,还管不到咱们济州的事!将来自会去拜访他解释一二。” 创业初期,可不能瞻前顾后,晁盖就是要堂而皇之的做个双标狗。 “云龙贤弟,你的任务颇重。需在近日,带两万贯金银离庄,围绕梁山泊周边的县城,去收购一些酒楼、客栈、店铺。看上的就买。作为以后我们的耳目。注意保密,若是听说我等被官府通缉,无需在意,给你一月时间,我等再聚。” 晁盖又给公孙胜物色了一些信得过的手下帮助。 “哥哥放心,胜必不负所托!” 公孙胜看到晁盖一下将两万贯钱财托付,心中激荡,拱手一拜。 “叮,公孙胜感念宿主信任,亲和度+3” 晁盖微笑拍了拍公孙胜肩膀。有能力,又有忠心,你办事,我放心。 “哥哥,大家一起做事,不能都让你出钱,我所分得七千贯,愿献出,助哥哥成就大事!” 吴用拱手道。 “我也愿献!” “舅舅,俺也愿献!” 公孙胜和刘唐见状也不愿落后。他们本就不是贪财的性子,有吃有喝,钱财多寡并不在意。 “不必,此事不必再提。” 晁盖挥手拒绝。 “我一生行事,最重公正、信义四字。既然承诺分与你们,就是你们的私财。岂有拿回之理。 如今行造反之事,乃我一力主持,自有我一力承担。 勿要多言。” 如果要是把吴用三人的钱财拿回,那阮氏三雄和白胜的钱要不要追回来? 如果追回来,名声还要不要? 如果不追回,凭什么让亲近自己的人吃亏? 不能欺负老实人啊。 吴用三人见晁盖态度坚决,便不再提。但心中越发认定,跟随一个处事公正的大哥,是多么正确的选择。 “叮,吴用亲和度+1” “叮,公孙胜亲和度+1” 第四章 谋划后路 吃完早饭,不敢耽搁时间,吴用和公孙胜早早准备出发。 至于刘唐,看见他就来气,一头红毛,像个宋朝非主流,挥挥手让他赶紧回屋待着去。 之后,晁盖叫来自己的管家福伯、库管财叔。 这两人原本是晁家庄园内晁盖的心腹,劫取生辰纲的事,没让他们参与。但,如果被抄家,他们一个都跑不掉,所以亲和度还是可以保证的。 定睛观瞧,果然两人亲和度都在90以上。 粉丝+2,天命值+4。 可以放心使用。 晁盖安排福伯将家中百顷土地分割,固定资产难以搬走,与其便宜官府,不如分给同乡,收买人心。 晁家宗族分五十顷,虽然很多人出了五服,但毕竟都姓晁。 晁家祠堂分二十顷,作为宗族赡养老人,照顾孤寡贫困之用。 家中庄客分十五顷,毕竟跟随自己一场。 村内同乡分十五顷,以全同乡之谊。 晁家奴仆跟自己牵涉太深,如果自己被通缉,他们也会被牵连问罪,不如一起上山稳当。 “老爷,晁家百年基业,就这么散了?” 管家福伯六十多岁,服侍晁家两代,看着晁家慢慢积累起的财富这么没了,还是心有不甘。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福伯,相信我。” 晁盖温声道。自己的一些决定,老家人一时可能接受不了,但将来他们会明白的。 “田契书写好,暂时保密。待过些时日再分与众人。不可走路风声。” 晁盖叮嘱道。 “老仆自然醒得。” 福伯言道,他们跟主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见晁盖主意打定,也不再劝。 “财叔,家中账房还有多少现钱?” 晁盖转头看向自家掌管库房的财叔道。 “还有黄金二十两,白银两百两,铜钱三千贯。” 财叔说的是晁家多年积累的自家财富。生辰纲的钱财没有让财叔参与。 “米粮呢?” “我家粮仓内粟米一万石、高粱五千石、小麦两万石、稻米三千石。其他杂粮一千石。” “财叔放出风声,就说汴梁有大粮商来采购,我与粮商有旧,可高价卖粮。 你将家中粮食全部运往石碣村装船。再四处采购粗粮、细粮、盐巴,将家中黄金、白银、铜钱三千贯全部买粮运往石碣村。” 财叔心算一番之后道:“如今山东地界,粗粮价格600文上下一石,大米2000文上下一石,价格差距很大。盐巴倒是稳定,60文一斤,多年未曾变过。若是不挑口味,倒不如多买粗粮,可买万石左右。” “可!我另外再给你两万贯珠宝,一并买成粗粮。”晁盖应道。 将来事发,这些粮食都是硬通货,运到梁山上可稳定军心。而且一群贼寇吃什么细粮!能吃饱得了。 福伯和财叔出去做事。晁盖也静下心来,打开人物面板,琢磨起了自己的系统。 姓名:晁盖(托塔天王) 身高:189厘米 体重:92公斤 天命:0(民心所向,天命所归。+10点\/月) 气血:116\/116(血条不空,生命不止;体力不竭,战斗不休。恢复力+1点\/分钟) 精神:1380\/1380(精与神合,天地同力。恢复力+1点\/分钟) 统率:22 武力:94 智力:24 政治:26 魅力:88 特性:力大无穷:恼恨大地无环可抓,每天只能举举宝塔。 交易许可:拥有与商城随时随地交易的特权,并附带随身六格空间。 精粹掠夺:每击杀一个敌人,可从中获得一定收益。 技能:拳脚lv5、刀术lv5、铁骨lv5、巨力lv5、话术lv1、骑术lv1 血条不空,生命不止;体力不竭,战斗不休? 难道说,这是一个减伤、加体力的buff? 晁盖也不禁想试上一试。 于是找来一把剪刀,在胳膊上来了一下。 “轻微伤:血量-5” 一行小字在自己眼前隐隐约约飘过。再看人物面板,气血值果然变成了111\/116。 晁盖从腰间抽出防身的牛耳尖刀。 “呼哈!” 一声清喝,一刀扎到自己左臂上,衣衫破洞,鲜血崩出,钻心之痛随之而来。 晁盖疼的脸上抽抽,但当把尖刀从左臂拔出来,伤口随即止血,疼痛也很快消失,甚至有些酥酥麻麻的舒服感。 果然!身体并没有出现“伤病”、“流血”、“行动-1”等不良buff。 看了看刚才被尖刀扎出来的伤口,已经丝毫不见踪迹,连肤色都一般无二,若非衣袖破洞上还有自己的血迹,根本不会有人相信自己受过伤。 “不会因为受伤而影响行动,就像没被爆头之前的丧尸一般,也算是另类的不死之身了!” 晁盖胆子更是大了许多,抄起尖刀继续实验 一刀扎在膝盖处,啊! 一刀扎在腹部,呜! 一刀扎在胸口,咕! 虽然受伤的时候很疼,但是恢复的过程,酥酥麻麻的舒服感,为什么做多了,还有种上瘾的感觉呢? 实验出气血作用,晁盖暗喜,这个身体数据化,如果再加上隐藏的体力、耐力加成,还有恢复力。有点厉害啊。 “气血恢复:+1\/分钟。” 嗯,受伤并不影响自己的行动,只是精神有点疲惫,以自己的恢复力,不到两个小时就能恢复满血。 垂死病中惊坐起,重新做回我自己。 重伤濒死,两个小时就能满血复活,这兼职就是保命神技! 晁盖继续看自己的属性面板 精神:1380\/1380(精与神合,天地同力。+1点\/分钟) 似乎那血量是统率和武力相加,而精神是智力、政治、魅力相加的10倍。 这个精神值有什么用? 晁盖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个数值上,突然感觉“嗡”的一声响,思想就像炸开一样。 以自己为中心开始向周边扩散,一直延伸出去1380米才停了下来。 在晁盖的意识中,能清晰感受到这个半径1380米的圆圈内一切事物。 门外的小丫头正在缝补衣服 后厨的厨娘再给家丁、庄客盛饭 吴用、公孙胜正在筹备远行 刘唐正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吃水果 我这是开天眼了?! 晁盖兴奋不已,开天眼简直就是偷额,观察神技! 在天朝时我要有这能力,何至于单身至此?嗯,也说不准,谁能因为一棵树木而放弃整片森林呢? 正当他想继续观察时,一股疲惫感袭来,观瞧人物面板,只见1380点的精神力,正在以每秒1点的速度减少。 也就是说,自己目前的精神力,只够自己开23分钟的“天眼”。 时间不能浪费啊! 晁盖继续实验天眼的能力,有点像是玩建造类的游戏一般,还可以切换视角。 自己视野内的人员如同卡通人物一般走来走去,每个人头顶有个代表情绪的小脸。 有的是绿色大笑脸、有的是黄色微笑脸、有的是蓝色冷脸、有的是红色哭脸、有的是黑色怒脸。 “叮,精神覆盖范围内符合条件人员176人,可纳为天命源。” 丝丝白烟飘来,让晁盖一阵舒爽。 晁家庄园奴仆家丁庄客帮闲三百多人,有76个情绪绿色,100个黄色,已经相当不错,说明晁盖这个庄主确实很得人心。 粉丝+176,天命值+252。 蓝色冷脸的人,可能是跟晁盖比较疏远,见面较少没啥交集。 红色哭脸的人,显然是晁盖所有不满,甚至心生怨恨。 黑色怒脸那3个人是怎么回事?我掘你家祖坟了? 红色哭脸的人赶走就是,黑脸那几个可不能放过。这种人要么跟自己有仇,要么是敌人派来的奸细。 又观察了几分钟,确定没有遗漏。这才关闭天眼。按照每分钟1点的精神恢复力,半天时间就能恢复满。 晁盖把自己的庄客队长陈威叫来。 姓名:陈威(庄客队长) 身高:178厘米 体重:72公斤 统率:35 武力:48 智力:42 政治:22 魅力:29 忠诚度:94 特性:狐假虎威 技能:朴刀lv3、棍棒lv2 -------------- 晁盖端详了一下,陈威能力一般,但是忠心可嘉。 晁盖告诉他几个名字。 “这三天我要出门,等回来的时候,不希望再看到他们。” 晁盖安排道。 “庄主放心,我熟门熟路。” 陈威点头应下。 安排好家中事宜,晁盖准备出门。 他带了两个庄客,牵马外出。刘唐在屋内听到动静,一骨碌钻了出来。 “舅舅,外出做事怎能少了俺服侍,俺跟您一起去!” “聒噪,你处事鲁莽,别给我惹祸就好,回屋睡去!”晁盖斥责道。 “舅舅放心,俺绝对听舅舅吩咐,绝不拖累舅舅。” 一个狰狞大汉,露出小儿女的撒娇模样,实在让人起鸡皮疙瘩。 晁盖看刘唐那不安分的模样,略一思索,同意让他跟随。自己外出,如今庄上没能压制刘唐的人物,这种惹祸的家伙,还是带在身边看着保险。 “好嘞,我这就去牵马。”刘唐大喜,爬到后院找了一匹老马骑上。 以前家穷,只给地主家放牛的时候骑过牛,所以刘唐也不敢骑烈马,只找了一匹老年的母马,性格温顺的骑上。 众人纵马外出,向北,前往清河县。 不错,晁盖准备去清河县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提前截胡武二郎。 有枣没枣,打两杆子试试。 如果能提前截胡,自己能收获一员大将。 如果武松已经出奔,那就只能等将来有机会去沧州试试了。 自己一行骑马,来回三天时间足够。 第五章 清河武大 清河县位于郓城北方,晁晁等人骑马,不到一天就到了清河县城。 县城城墙两丈多高,墙体斑驳,还有被水浸泡过的痕迹。应该是这几年黄河泛滥造成的遗留。有些墙体城砖掉落,露出里面的黄土,至今未曾修葺,看来这县令也不是什么勤政爱民的人。 城门口有军兵把手,两侧贴着许多通缉画像和告示。破破烂烂,让人难以分辨。 如果生辰纲的事情泄露,晁盖应该也会是墙上众多画像中的一员。 “进城要交入城费,每人十文,骑马再加十文。” 城门口的兵丁拦住晁盖一行,手握腰刀蛮横的说道。 “嗯?我们又非商贾,又没携带货物,交哪门子入城费?” 刘唐行走江湖多年,还没遇到几次向行人收入城费的。 “本县县尉大人有令,依照大宋税法,入城要交城门税,过夜要交住宿税,买房要交交易税,出城要交出门税,生意要交长引税你说你没带货物,那就把衣服脱掉,让老爷们搜一搜看是否夹带茶叶、丝绸等物品?还有你们的马,你说是骑的?老爷们非说是你要进城去卖的!这是大额交易,要交三成交易税!” 守门兵丁中走出一个睡眼蓬松,打着哈气的头目过来,指着刘唐和晁盖一顿官腔。 “现在老爷们怀疑你们涉嫌大宗交易逃税,先把马匹的交易税补上。” 兵丁们眼睛放光,好不容易碰上这样一群肥羊,要好好宰上一刀。他们推开周围入城的百姓,将晁盖一行四人围了起来。 我靠,现在营商环境这么差了吗?刚一入城就被吃拿卡要? “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晁盖内心自我安慰一番,压住怒气,伸手挡住同样暴怒的刘唐,甩鞍下马,一把搂住那兵丁头目的肩膀,走向一边,道:“这位兄弟,借一步说话。” 虽然憋屈,但这些兵丁代表的就是官府,就是权威。自己连此行目标都没见到,还需要暂时忍耐,只能先咽下这口气。 “我们兄弟初来此地,不懂此方规矩,小小心意,请不要介意。” 晁盖说着掏出一吊铜钱,悄悄塞到头目怀里。 那头目得了钱财,这才脸色稍霁。心中还有些贪念,但看到晁盖英武不凡,四人又都骑马,马上麻布包裹兵器,不是普通可欺的百姓。这才作罢,摇了摇手道:“走,下次注意。” 想起原着中阎婆惜所言:公人见钱,如蝇子见血。做公人的,哪个猫儿不吃腥。这大宋时代还真是大官大贪、小官小贪。甚至连宋江、戴宗、孔宣、雷横、朱仝但凡在官面上混的所谓英雄好汉,也没有不受贿的。恰如劝学诗中所言: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别人赚钱我读书,别人是我黄金屋! 晁盖暗自摇头,这个官僚贪污,皇室受贿,利益均沾,各得其所的北宋朝廷,这是从上到下烂透了,难怪被金人一冲,几十万人马如鸟兽散。 晁盖上马,向头目一拱手,带着刘唐和两个庄客入城而去。 “舅舅,这些兵丁分明就是敲诈。” 刘唐进城之后依然愤愤不平。 “看街上如此萧条冷清,就知道他们不是第一天这么干了。” 晁盖也点头同意。这县城之内人流稀少,沿街商铺大多关门,可见官吏盘剥,让外来经商人员大减。清河也是大县,繁华程度却连郓城县的一半都不如。 天色将晚,他们在偏僻位置好不容易找了一家客栈暂时安歇,准备第二日去打听消息。 第二天在酒店梳洗完毕,吃了点早饭,看到店堂小二忙活其间,将小二叫来询问道:“我听说清河县有一对古怪兄弟,兄长矮小,以卖炊饼为生,名唤武大郎。弟弟高大,英武雄壮,名唤武二郎,可有耳闻?” 小二在酒店跑堂,消息最是灵通,闻言卖弄道:“客官您这么问,算是问对人了。 我王小二在清河县多年,城东掉根针,城西丢条线我都能知道。 谁家娇娘思春,谁家老翁扒灰,我更是随口道来!” 晁盖抛给他几十文钱道:“那是听说过喽?” 小二将钱麻利的揣进怀中,笑道:“却是不曾!” 刘唐蹭的站起来,骂道:“没听说过,你卖什么关子?” 说完抓起小二双脚将其倒提,抖落了几下,几十文钱从怀中掉落。自己却也不去捡,自从跟了晁盖,刘唐也变得阔气,手头向来不缺银子,倒也看不上那几十文铜钱了。 晁盖哈哈一笑,劝住刘唐,又多付了十文钱给那小二道:“就当清晨听个有趣。” “大官人且慢!” 那小二见晁盖豪爽,急忙拱手赔罪道:“大官人见谅,非是刚才故意隐瞒,而是那武二郎曾于我有恩。 先前以为您是找他们兄弟晦气,这才想着遮掩一二。 但小的看您如此作为,必不是来寻仇的,我猜的可对?” “非是寻仇,而是闻名结交。”晁盖点头笑道。 小二见状更是赔罪道:“那您可到南市梧桐街去寻,武家兄弟就在临街中段,附近一问便知。” “有劳。” 晁盖一行将马匹留在客栈后院,徒步走向南市,县城的布局基本都一样,东贵、西富、南市、北贱。 一般摆地摊、小买卖,米市、菜市都在南市聚集。 进入南市,只见人群零落,两边有气无力叫卖的小摊,一眼看上去就没什么活力。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越多,江湖越大。 晁盖没想着惹事,可总有一些不平事出现在他的眼前。 三个泼皮在街头撞倒了一个卖水果的小孩,原本沉闷的街道,忽然多了活力,路上行人,还有街内居民纷纷出来围观。 只要不关自己事,围观别人倒霉,似乎是他们无聊生活中难得的快乐事。 三个泼皮向来欺软怕硬,遇到这个卖水果的小孩,自然要耍一番威风,看到众人围观,更是来劲儿。 小孩被当成球一般推来推去,地上的水果也被踩的稀烂。 刘唐横眉怒目,伸手就要去抽腰间的斧头。晁盖一把将他按住。 正在这时,一个不足五尺身高,面容丑陋的的矮子从人群缝中挤了进来,他也是来看热闹的,自己矮小的身材,反而在见缝插针方面有些奇效。 晁盖看见这个矮子,心头暗喜,定睛观瞧: 姓名:武植(武大郎) 身高:136厘米 体重:58公斤 统率:5 武力:6 智力:62 政治:13 魅力:18 亲和度:中立(蓝色) 特性:勤劳(一双闲不住的手让他丰衣足食。) 技能:厨艺lv4、经营lv2 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一进清河县城,就遇到了要寻找的目标。武大郎的属性很差,不过62的智力属性,倒是让晁盖暗吃一惊。这可是比一般人高出不少啊。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残疾人,身体本就虚弱,若是再没个精明的头脑,如何将五大三粗的弟弟养大?如何在县城繁华街道买套自己的房呢? 武大郎原本早早的卖完了炊饼,想要回家,正巧看到有热闹可看,就挤进来观瞧。但是看了一会儿,心中便有所不忍,三个大汉欺负一个孩子,还把人家养家糊口的水果给踩烂,不知道这孩子回家如何挨揍,晚上该如何挨饿呢。 那三个泼皮见周围一圈人围观,顿觉无上光荣,欺负起那孩子更加起劲,已经不再满足于推搡那孩子,必须得想出一些花招来,否则如何对得起围观叫好的人呢? 泼皮头阿三顿生一计,将那孩子揪起来,骂道:“爷爷的衣服价值百贯,被你的烂水果给弄脏了,你得赔我!” 小孩家中贫困,吃了上顿没下顿,如何能有百贯,于是不停求饶。 泼皮阿三道:“看你那穷酸模样也不是个富裕的,让爷爷打碎你满口黄牙,也好让你长个记性,记住我清河三爷的威风!” 周围的看客纷纷叫好。 刘唐气的就要冲出去,却被晁盖拦住,道:“稍安勿躁,事若有急,我会出手的。” 说完手中捏着一枚铜钱,如果那泼皮真的要打碎孩子的牙齿,这枚铜钱就会击碎他的手腕。 而那小孩好巧不巧的,正被推到想要离开的武大郎身上,两人撞做一团,一起跌倒在地。 众人见这滑稽场面,又是哈哈大笑。 泼皮阿三伸手就要去抓那小孩,武大郎却出人意料的挺身而出,挡在了孩子身前,他那矮小的身材还没孩子高,做出老母鸡护崽的模样,反而更让人发笑。 三个泼皮也被逗笑了,喝道:“三寸丁,如今没了你家二郎,你也敢管闲事?为何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何怂样?” 武大郎满脸堆笑道:“各位大爷说的是,小的其实撒尿照过,可样子还是很丑,后来连尿都不敢照了。” 围观众人又是大笑。这武大郎不去茶肆说书,倒也浪费了一番好口才。 泼皮阿三笑道:“三寸丁,你想逞英雄拦住爷爷们行侠么?” 武大郎赔笑道:“小的自然不敢,可想躲也躲不开,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求三位爷开恩,这卖水果的小厮家中还有老爹生病,全凭每日卖果子赚那三四十文钱养家。 您有什么怒火,朝我这个废人身上撒便是,我保证在地上滚的漂亮。” 众人起哄道:“滚一个,滚一个!” 泼皮阿三顺应民意道:“那就滚一个给爷爷瞧瞧!” 武大郎也不矫情,在地上抱成一团,滚起来很是顺溜,似乎这样的事情做过很多次。 围观众人大笑。 绕着圈子滚了两圈,浑身是土的武大郎向泼皮道:“大爷这还满意么?” 泼皮阿三感觉面上容光焕发,知道从那小孩手中也弄不出几文钱来,便将主意打到武大身上,道:“我的衣服给弄脏了,总是要赔的,你既然出头,你来付!” 武大郎倒也不犹豫,从怀中将钱袋掏出,全部奉给泼皮阿三道:“都在这里,请收下。” 泼皮阿三假装不满道:“这点钱算个屁!但是只要有人从我胯下钻过去,我就不再追究!你们两个谁来?” 武大郎脸色骤变,但是看了一眼头破血流的小厮,脸上很快又变成笑脸。 拉着想要下跪的小厮,说道:“还是我来,我的个子小,钻起来方便。” 三个泼皮哈哈大笑道:“没了你家武二,你就是个屁!” 武大郎满脸堆笑,在众目睽睽之下,蹲下身子,就要从泼皮阿三的胯下钻过去。 一只大手将他拦住,轻轻把他拉起。 晁盖将武大郎护在身后,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们几个可不值这个价。” 说完向刘唐和两个庄客使了个眼色。 刘唐嫉恶如仇,见到这种欺压良善的不平事,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如赤发猛虎如羊群,搂住三个泼皮。 “啪啪啪” 一人给了一个大嘴巴子,恶狠狠的问道:“你们的脏脸碰坏了我的手皮,怎么赔?” “我们都是牛大老爷的手下,你敢怎地?” “啪啪啪” 又是三个耳光,骂道:“爷爷的手皮价值百贯,你们可赔的起?” “我们背后有县尉大人撑腰,得罪我们有你好看。” “啪啪啪” 又是三个耳光,进了城,接近了任务目标,晁盖也不在乎得罪什么人了,向刘唐示意,打的更狠了,三人大牙都被打掉了几颗。刘唐骂道:“狗屁泼皮,还想仗势欺人,看我打死你!” “好汉饶命!” 三个泼皮再也不敢硬气,连连求饶。 “滚!” 刘唐出了心中闷气,三个泼皮捂住腮帮子,连句狠话也不敢放,一溜烟的跑了。 周围的看客纷纷叫好,这种热闹这是难得一见。看客嬉笑了一阵,渐渐散去。 武大郎长叹一口气,拉着那卖梨的小童一起,向晁盖躬身施礼,道:“多谢好汉救助。” 又将地上没完全踩坏的水果拾到篮子里,递给那小童道:“赶紧回家去,这次幸运遇上贵人,以后要机灵些,这样的泼皮咱们惹不起。” 那小孩感激道:“大郎,要不是你,我非被他们打坏不可。其实最后钻裤裆,我可以的,不用你替我受辱。” 武大郎道:“做个男子汉就不要轻易下跪。我是个废人,无论怎样都无所谓,你还小,可不要自轻自贱,堕了自己的锐气。记住今日的耻辱,将来长大讨回来便是。” “谢谢你,武大” 武大郎弯下腰,将自己的鞋子脱下,从里面倒出十几文钱,递给小孩道:“遇见泼皮没法说理,就只能自己想法儿骗过去。多长点心眼!” 小孩含泪道谢,提起水果篮跑走了。 晁盖鼓掌道:“见义勇为,并非一定要用武力,用智慧也一样可以达成目的。阁下的所作所为,让某佩服!” 武大郎吃惊的看向晁盖,后又摇头道:“这位公子说笑了,我只是个废人,哪有这么大能耐见义勇为。” 晁盖道:“见泼皮欺负弱小挺身而出,是为勇! 明知不可力敌,以巧言滑稽化解危机,是为智! 为解他人危难自愿献出钱财,是为义! 能伸能屈,下跪为他人解围,是为信! 如此信、义、智、勇之人,某自然佩服!” 武大郎被说的不好意思起来,摸着头道:“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好,当时我还想躲来着。 实在躲不掉了,才只好出面。 我有个不省心的弟弟,总是惹事,我也是这样帮他收尾。 倒也不觉得委屈,更不觉得自己多伟大。所以公子真是赞错我了。” 听闻此言,晁盖对武大郎的兴趣更浓了。武二郎可能已经犯事跑到沧州去了,拿下一个武大其实也不错,至少以后多了一道炊饼美食。 一个人的秉性,总与他成长的环境有莫大的关联。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很少,更多是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脾气暴躁的父母很难养出文静恬然的孩子; 书香门第也很难养出赤膊上阵的莽汉; 能够培养出武松这样慷慨豪放、侠义热血的好汉,武大郎又怎么可能是个懦弱无能之辈呢? 晁盖看了一眼武大郎的炊饼担子道:“我听人言,你做的炊饼非常不错。不知可会炒菜做饭?” 武大郎见晁盖夸他炊饼做的好,笑道:“好教公子得知,我从小学的手艺,不是夸口,我的炊饼在清河那是一绝。 而且饭菜蒸煮烹炸样样精通,毕竟我有个饭量奇大的弟弟需要养活,我又干不了重活,没有几样手艺可混不下去。” 晁盖道:“在下郓城晁盖,家有良田百顷,庄客数百,身边缺少一个会做美食的。想雇你回庄,费用每月五贯你觉得如何?” “五贯?”武大郎双眼大睁。 要知道如今一户人家一月普通消费就是一贯半,自己起早贪黑卖炊饼,一月才不过挣上三贯钱,若是能每月拿五贯,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能攒够钱给二郎娶一个媳妇,为武家传宗接代了。 但是武大郎又转念一想,又有些犹豫,只好道:“公子可否容我考虑几日?” 晁盖笑道:“自然可以,我就住在悦来客栈,想通了就来找我!” 武大郎连胜道谢,挑着炊饼担子,急匆匆的走了,显然是想要静下心来好好考虑考虑。 刘唐凑了过来,指着武大郎的背影道:“舅舅,你不会是真看上这个矮子了?” 晁盖笑道:“有何不可?面对那几个泼皮,他可是挺身而出了。” 刘唐不满道:“俺也能挺身而出,可不是被你拦住了么?” 晁盖呵呵笑道:“人的高贵不在于身形高矮胖瘦,不在于出身富贵贫贱,不在于家中钱多钱少,而在于内心的灵魂。 周围的看客们四肢健全,却只懂得取笑热闹; 武大身体残疾却为他人不求回报的付出。灵魂高下立判!” 刘唐听晁盖解释,再看武大郎的背影,也多了那么一丝敬重。 第六章 清河武二 晁盖原本以为武大郎会思考很久才给回复。 没想到当天夜里,武大就到客栈来偷偷拜访。 “大官人,你说要雇佣我为庖厨,可还算数?” 武大态度谦卑。 “自然,晁某说话向来一个唾沫一个钉。” 晁盖笑道。 似乎事情有自己意料之外的转机。 “那我可否带个帮厨?” 武大有些拘谨的问道。 “嗯?当然可以。” 晁盖有些意外,但没有追问。 直到晁盖看到那个身高八尺,威风凛凛的壮汉时才惊讶的说道:“这就是你说的帮厨?” 这分明是你的弟弟武二郎啊! 姓名:武松(武二郎) 身高:192厘米 体重:98公斤 统率:85 武力:97 智力:68 政治:33 魅力:92 亲和度:仰慕(黄色) 特性:刚猛精进(面对困境越发勇猛,永不言弃。) 技能:醉拳lv5、棍棒lv3、刀术lv5、霸体lv3 “叮,发现符合条件人员1人,可纳为天命源。” 粉丝+1,天命值+1。 武大和武二神情尴尬。 “晁盖哥哥,请你不要怪罪我大哥,是我求他帮忙引荐的。 实在是因为小弟惹了祸事,急于外逃,听闻大哥说起今日遇见一个叫晁盖的,我思忖着,可能就是名震山东的托塔天王,所以才有此一遭。 哥哥莫怪,武松这边请罪了。” 武松说着躬身一拜,一躬到底。 “兄弟快快请起!” 晁盖惊喜来还不及,哪里肯怪罪呢。 这可是武松啊! 即便他现在还没成为打虎英雄,还没有醉打蒋门神,还没有血溅飞云浦,但这可是武松啊! 自己来清河县的主要目标,想不到任务这么容易就达成了。 急忙把武松扶起,让武家兄弟二人落座。 “不错,我就是东溪村保正,人称托塔天王的晁盖。 这次来清河县,就是听闻这边有一位行侠仗义的好汉武二郎,特意来邀请入庄的。 原本以为二郎已经离开,无缘一见。 看到大郎街边为卖梨小童出头,深感触动,所以想要邀请大郎到庄上去。 不成想,竟歪打正着,又碰见二郎。 缘分,真秒不言可呐!” 听到名震山东的托塔天王也听说过自己,武松虚荣心很是满足。 听到晁盖讲述经过,也是感叹命运奇妙。 看到武松一身狼狈,近来似乎过的很是不好,于是拿出自己的衣服为武松换上,并吩咐客栈做一桌酒菜。 酒菜上齐,武松也简单梳洗了一下,换上了新衣。众人围坐,说起了事情缘由。 清河县有一放高利贷的泼皮,名叫牛大,横行县城,无法无天。利率高达十成,受害者无数,手下养了一群泼皮,县城内百姓敢怒不敢言。 武松原本也不想得罪这样的泼皮,但半月前,武松和朋友喝酒,遇到牛大为抢人漂亮女儿,害的人家破人亡,并将女孩奶奶当街打死。武松暴怒之下出手,将牛大开了瓢。 武松以为打死了人,想要连夜遁逃,却被官府衙门把牢四门,出不得城。 最近一直躲在朋友家的地窖中。 官府捉拿武松不着,于是将武大郎锁枷示众十天,受尽了苦头,最近才放归。 今日,武大郎受到晁盖邀请去郓城县,觉得是个将弟弟武松偷运出城的好机会,便趁夜跑到武松藏身处商议。 武松听闻晁盖来了清河,于是冒险相见。 “原来如此。高利贷害人,泼皮害命。二郎打杀那人也算是为民除害。” 晁盖点了点头。 “若是让俺遇见,也会一刀劈了那厮!” 赤发鬼刘唐觉得武松行事比较痛快,出言赞同道。 武大郎道:“只是这惹了人命官司,以后难有安生日子。如果大官人肯收留,救我们出城,以后就跟随大官人过活!” “此事容易,我应下了。明日跟我一起出城。” 晁盖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自然一口答应。 至于得罪官府?我都要造反的人了,还怕得罪官府? “谢晁大哥救助,我武二郎必牢记恩情,誓死相报!借大哥之酒,借花献佛,先干为敬!” 武二郎也不含糊,端起一大碗酒,仰脖灌下,十分豪爽。 正在此时,一名庄客凑到晁盖耳边轻语了几句。 “什么?带那人过来。” 少顷,庄客攥着一个瘦小的泼皮进来,一脚踹在腿弯,让其跪倒在地。 “庄主,我们在客栈外发现此人鬼鬼祟祟,抓住一问才知,正是监视我们一行。” 庄客说道。 晁盖面色微沉,认出那人正是白天跟着泼皮阿三欺负武大郎的一个小泼皮。 “是泼皮马六。泼皮阿三的手下,都是牛大的喽啰。” 武大郎也认出了此人,脸色有点不好看。 武松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晁盖向刘唐使了一个眼色,刘唐露出凶神恶煞对的面容,上去给了马六几个耳光,将马六打的脑瓜嗡嗡响。 “谁派你来的?为什么监视我们?” 刘唐恶狠狠的问道。 泼皮无赖最怕这种恶神恶煞,磕磕巴巴的将缘由讲了一遍。 原来那泼皮头目牛大没死! 牛大背后的靠山,乃是清河县尉丁果,外号坐地虎。牛大凭着坐地虎的关系,在清河县横行霸道,高利贷,外加拐卖人口的钱财也都一半供奉给丁果。 牛大被开瓢,岂能咽下这口气,发誓要将武松扒皮抽筋。苦于找不到武松藏身地。 丁果利用县尉权势封锁四门,在县内四处搜捕不着。便想着引蛇出洞。 先是将武大郎锁枷示众,打苦情牌。 谁知那武大郎如此硬气,锁了十天一声不吭。武二郎也不见踪迹。 后来,便改变策略,日日派人骚扰、欺负、跟踪武大郎,以寻找武松藏身处。 但武大郎非常机警,一直没有露出破绽。也就是今日,武大看到离开希望,这才暴露了武松踪迹。 “那牛大既然已知武家兄弟在悦来客栈,为何不来?只派你一个喽啰监视?” 晁盖沉声问道。 “大爷,武二郎武艺超群,非二、三十人不能制服。牛大可能是正在召集人手,也可能是请丁县尉派人,小的只是喽啰,实在不能知晓啊。” 泼皮马六可怜兮兮的道。 “这可如何是好?”武大郎有点慌了,虽然他有点急智,可说到底还是一个市井小民。 县尉这个层次的官员,对他来说已经是天了。 “晁大哥,此次武二怕是不能跟您去郓城了。” 武松面容坚毅,向晁盖躬身一礼,继续道:“原本出逃,是不想继续拖累朋友。 可如今被牛大窥破踪迹,势必牵怒隐匿我的朋友。 我若离去,导致朋友一家遇难,我心难安。 故而决定留下,与那牛大拼个你死我活! 唯愿晁大哥将我哥哥带走,让我无后顾之忧。 即便身死,武二来生也将当牛做马,报答哥哥恩情! 武二,再拜!” 武松雄武身躯,噗通跪倒在地,向晁盖磕头。 “贤弟,快快请起。我晁盖一生行事,最重公正、信义四字。你喊我一声大哥,跪我一次面前,那就是我晁盖的兄弟。有事,大哥替你扛。区区牛大、丁果我视之如草芥。跟在我的身后,看我今夜作为。” 晁盖将武松扶起,对泼皮马六道:“前头带路,去牛大家。” 马六不敢不听,被刘唐抓着脖子前头带路,晁盖、武松、两个庄客抄起兵器跟随。 武大郎躲在客栈等待消息。他现在不敢回家,怕那里也有埋伏。 牛大家在城东一个巷子里,一个颇大的宅院。 靠近宅院外墙,就听见里面嘈杂之声,看来地点没错。 “刺啦!” 刘唐一刀将马六抹了脖子,既然路已带到,他自然没了作用。 晁盖纵身一跃,翻上一丈高的墙,刘唐、武松、两位庄客紧随。 只见院内火把通明,三十多个泼皮举着火把,拿着单刀在院内成群的攀谈。 一个头上裹着纱布,光着膀子,露出红色牛头纹身的大汉正在鼓动。 说着一些发财、有赏、看重等不切实际的话,众人哈哈大笑,周围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武松这个混蛋终于被我发现踪迹,这次我要将他扒皮抽筋。将他那侏儒哥哥挑断脚筋卖去戏院,还有收留武松的那家混蛋,男的弄死,女的送给丁大人享用。这才能出我这口恶气!” 牛头纹身大汉气呼呼的哼道。 “不用去找,我等自来寻你!” 晁盖纵身一跃,如泰山压顶,将身下泼皮踩杀。 “叮,恭喜宿主击杀喽啰1人,自由属性点+01。” 嗯?难道这就是特性“精粹掠夺”的功效么? 刘唐跳下,挥舞防身的牛儿尖刀,占住前门。 两名庄客荡开数人,把住后门。 武松踹翻一人,夺过单刀,遥指牛大道:“害人贼,武松来也!” “你们,你们怎么敢?!” 牛大吹的厉害,但真的面对武松,反而怯了三分,面对晁盖众人上来就砍杀的姿态,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速战速决!” 晁盖脚出如龙,一脚碎膝,一脚穿心,一个泼皮碎心吐血而死。 武松挥舞单刀,左劈右砍,连杀两人,浓郁的杀气都快溢出来了。 如果不是有晁大哥相助,今日若被牛大偷袭,不但自己会死,哥哥、朋友更是会惨遭厄运。 一想到这个可怕的后果,武松就不能自抑。 杀!杀!杀! 杀光这些害民贼,老实的普通百姓才能有个活路! 晁盖、武松如同猛虎入羊群,四周泼皮恐吓百姓还行,遇到真的杀戮,自己先吓尿了,四散奔逃。 但前门、后门都有人把守,他们哪里逃得了? 刘唐娴熟的武艺,让他可以不费一血的收割这些吓破胆的泼皮。 “刺啦!” 刘唐又割喉一人,扭着那人头发甩到一边,赤红的头发、赤红的尖刀,森森的瞳孔,犹如恶鬼。 “恶鬼,恶鬼” “爷爷饶命,孙儿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饶我一命,绕我一命啊” “噗噗!” 三十多个泼皮,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被横扫。只剩下吓瘫在地的牛大。 “可知我是谁?” 晁盖掐住牛大的脖子,将体型肥大的牛大单臂举起,与自己平视。 晁盖不喜欢跟人低头说话。 “大爷,大爷,您是大爷。”牛大哭着说道。 “啪啪” 两个耳光扇过。 “可知我是谁?” 晁盖继续问道。 “呜,您是,呜,哪方好汉,呜” 牛大被打落几颗牙,脸颊肿胖,语言不清了。 “我特么在问你,可知我是谁?” 晁盖继续冷声问道。 “爷爷,呜,您是爷爷,呜,您是我亲爷爷,呜,绕了孙儿这一回” 牛大苦苦哀求。 看来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谁,晁盖略微放心。自己东溪村保正的名头还得保留几天呢。 见他实在没什么价值,晁盖将牛大随手甩给武松处置。 “害民贼,拿命来!” 武松也不含糊,一刀枭首,结果了牛大。 再也不怕他爬起来找自己麻烦了。 “舅舅,今夜动静有点大,四周百姓怕是有人去报官了。剩下院内的这些泼皮怎么处置?” 刘唐看着七倒八歪哀嚎的几个幸存泼皮问道。 “斩尽杀绝!” 要么不做,做就做绝。 刘唐、武松、两个庄客应声上前补刀。 晁盖走到一个缺了颗门牙的泼皮阿三身前,一脚踹断了他的脖子。 “恃强凌弱拿的钱,都是买你命的阴德钱。可惜,你的阴德早就欠费了。” 第七章 贪官污吏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天朝时期的自己被法律所束缚,加上贫穷的底色,从来不敢惹事生非,不要说见义勇为,连地上的老人都不敢扶。 来到宋朝才短短两天,自己都敢连杀八人,面不改色了。 晁盖握了握拳头,强劲有力,似乎有头牛在他面前,也能双手托举,背回家去。 单身三十六年练就的强健体魄,高超武艺,让他遇到事情下意识用暴力解决。 这次战斗结束,他击杀了8人,获得了08自由属性点。 似乎连系统都在鼓励自己去杀人变强。 但,这还是我吗?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晁盖心中不断默念,自我催眠。 义薄云天,豪迈大方的庄主保正是我。 精致利己,胆小怕事的小市民也是我。 我思故我在,我只是生逢大变,思想和性格还在融合,为了在这个北宋末年好好活下去,既要突破以前思想的束缚,又要有新的底线。 变强!活下去! 这就是自己目前最简单的人生目标和动力。 自我安慰一番,心理建设完毕。 再看那获得的08自由属性点,晁盖略一思索,就加到了武力值上,与其样样平均,不如先将一项属性加到顶点。 自己统率低,可以让统率高的兄弟领兵出战; 自己智力低,可以让智力高的兄弟出谋划策; 自己政治低,可以让政治强的兄弟处理公务; 自己魅力,额,也不低了。 很多事情都可以让兄弟代劳。唯有武力一项,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乃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尤其是这个强人辈出的江湖,不够强,就不够狠,也就立不稳。 加点完成之后,一阵舒爽流遍全身,晁盖的武力值变成了948。 到了九十以上的武力,便可称为一流高手了。每提升一点,都是巨大的突破。 “哥哥,您本可置身事外,却为武松之事,惹上人命官司。此恩无以为报!武松这八尺之躯,以后但凭哥哥处置!” 武松斩杀牛大,最近憋屈在胸口的闷气消散,立刻跪倒在晁盖面前谢恩。 晁盖眼睛一亮,也不推辞,伸手压在武松肩头道:“你可想好了,不后悔?” “誓死跟随,永不后悔。” 武松态度坚决。 “好,那就跟着我念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肝胆相照,热血同疆 不离不弃,无病无伤 牢记誓言,苍天在上” 武松毫不犹豫,也大声念道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肝胆相照,热血同疆” “不离不弃,无病无伤” “牢记誓言,苍天在上” 一番誓言之后,一缕白烟从武松头顶飘出,融入晁盖。 武松也顿时感觉自己有些清爽的变化,但又说不清是什么。 “叮,武松感念宿主恩情,亲和度提升至89。” “每月天命值+2” 晁盖得一大将,心中暗喜。他也琢磨过味来了。亲和度过了60-80是黄色,每月能提供1点天命值。80-100是绿色,每月可提供2点天命值。 正在这时,搜查牛大家财物的刘唐跑了过来。 “舅舅,你过来看看这些!” 刘唐一脸愤怒的说道。 晁盖和武松跟过去,进入一个密室,只见里面各种刑具镣铐,遍地血污。 除了几箱金银珠宝,还有一些账本。上面记录了多年来牛大放贷追债、逼良为娼、贩卖女童,以及行贿的记录。 看到多达十几本的账目,以及一桩桩恶行。晁盖双拳紧握叭叭作响。 武松更是破口大骂道:“刚才一刀砍死那龟孙,真是太便宜他了,这种害民贼,就该千刀万剐!” 刘唐更是实际行动,跑到院内,对着牛大的躯体又疯砍几十刀泄愤。 “泼皮可恨,他背后的官吏更是该死!牛大之所以横行多年无人敢管,少不了那县尉丁果撑腰。这行贿中八成都是给他的。此人也不能放过。” 晁盖沉声说道。 “可是,那丁果毕竟是县尉,若是杀官” 武松虽然嫉恶如仇,但对于杀官,他还从未想过。二十年的良民生涯,让他对官有种天然的惧怕。 “官又怎滴?俺恨不得杀尽天下贪官恶鬼!” 赤发鬼刘唐却是天不怕地不怕,何况跟着晁盖劫取生辰纲之后,更是再无顾忌。 晁盖点头道:“既已出刀,不渴饮敌血,便难以入鞘。但关于丁果,我们换一种杀法。” “哥哥既已决定,武松誓死相随。” 武松见状,也打消自己的顾虑,打算豁出命去。为了晁大哥,即便面对官兵,他也敢挥刀厮杀。 晁盖见统一了思想,便询问武松那县尉丁果的住处。 清河县的人可以不认识几年一换的县令,但不能不认识几十年霸占县尉官职的本县大族丁家。 很巧,丁家也在东城,距离这里五百米外,几十间房屋的大宅便是。 晁盖微微眯眼,将精神力扩散而出。 牛大家左邻右舍略有骚动,却都紧闭门窗,事不关己 大街之上寂静无人,两个更夫躲在一处打盹 县衙大门紧闭,里面值夜衙役呼呼大睡 丁家宅院一片漆黑,门口却有一个泼皮与门房拉扯 “红发儿带庄客搬运钱财潜回客栈待命。” “二郎随我一起潜入丁家,取了丁果脑袋。” 晁盖安排完毕,带着武松一路疾奔冲向丁府,他打算玩一出刺客信条。 悄悄地进去,悄悄的出来。 此刻,丁府门口,一个瘦弱的泼皮钱二正在跟门房拉扯。 “这位大哥,小弟真的有要事禀报丁县尉,请再去通融通融。” 钱二被牛大派到丁府报信,想要丁果安排兵丁跟他一起去客栈围杀武松。 结果那丁府门房根本就看不上这区区泼皮。自己好梦被打扰,本就恼怒,还想让自己去冒险叫醒丁县尉? 牛大前几日送来一个十三岁的好货色,县尉大人这几天宠幸正浓。 你知不知道丁县尉好梦被搅醒是会杀人的? 区区泼皮以为花了一百文孝敬钱,就敢来指使丁家的门房了? 真是岂有此理! 所以结果就是,钱二赔着小心,递了上百文钱,最后拉扯到现在还没能进丁府的门。 “你这腌臜泼皮,莫再纠缠,否则叫来巡夜兵丁,判你个违反宵禁之罪,砍了你的脑袋!滚滚滚!” 门房被纠缠的恼了,厉声叱责,将钱二推搡出门外。咣当一声关闭了大门。 钱二也不敢硬敲,这半夜里,如果真把巡城兵丁召来,自己也得吃官司。 钱二看了看那丁家大门,悻悻而归,刚走出几步,黑暗的胡同里伸出一只大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拽入了黑暗之中。 片刻之后,晁盖和武松从胡同中走出,摸到丁家院墙外,一个纵身翻墙而入。 丁果正在熟睡,搂着一个眼角含泪的女孩。女孩身上遍布伤痕。 晁盖精神力打开,精准的找到丁果卧室,单刀插入门缝,左右拨动门栓,悄无声息的进入屋内。 武松掏出火折子,吹上两口,借助火光找准丁果位置,一把捂住丁果嘴巴,就要扭断他的脖子。 “呼啦” 丁果身边的女孩原本就没睡着,听到动静,本能的翻身缩到床角。 “一块杀了么?” 武松急忙熄灭火折,避免女孩看到他们的脸。 “不必,也是一个可怜人。” 晁家沉声道。 丁果被武松捂住嘴巴,搂住脖子,呜呜的挣扎,想要求饶。但说不出一句话。 “各位好汉,你们是要杀这丁扒皮么?” 床脚女孩度过惊恐期,恨恨的说道。 “嗯。” 晁盖没有多言。 “可否让我动手?我奶奶、父母、幼弟都被丁扒皮害死,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但恨自己无力,苟延残喘至今。好汉,请让我动手,来生当牛做马回报。” 女孩声音柔弱,却异常阴沉。 火折一闪,一把牛耳尖刀,丢到了床上。 “机会只有一次,若是出声,连你一块杀了。” 晁盖原本想悄无声息的割了丁果脑袋远去。但遇见这种变故,心中稍有恻隐。 “多谢!” 女孩捡起尖刀,朝丁果腹部连捅数刀。 “呜呜呜” 丁果眼睛大睁,挣扎不断,但在武松千斤臂力之下,无法动弹分毫。 女孩似有哭声,却强忍压抑,这需莫大毅力,更有莫大恨意。 十几刀后,女孩无力,丁果早已命丧。 “想走么?” 晁盖问道。 “不必,多谢恩公。如若可能,帮我到城南乱坟岗,为许秀才一家烧一蓬黄纸,说一句:不孝女许秀莲复仇成功即可。” “噗嗤” 短刀割喉之声响起。 晁盖和武松一阵沉默。黑暗中久久无语。 晁盖卷起床上被褥,将女孩瘦弱的身躯包裹,丢给武松携带。 再抽刀割下丁果脑袋,用床头衣物缠绕。 两人默不作声,悄然离去。 虽然将尸体运出去难度较大,但晁盖无法坐视不理。 跑出丁府,到了僻静处。武松终于忍不住道:“哥哥,世间为何这么多悲惨的不平事?” “朝廷不作为,贪官乱作为,这个大宋,病了!” 晁盖也脸色难看。 “可有医治之法?” 武松问道。 “改天换地,兴利除弊。这是一个需要数十年奋斗的目标,你愿意跟我一起走下去,根治这大宋的弊病么?” “武松愿意!” 武松殷切的看向晁盖。 “叮,武松感念宿主志向,亲和度+3” 晁盖和武松赶回客栈,和刘唐众人汇合。武大看到弟弟和晁盖平安回来,也都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丁果头颅和女孩尸体不好处理。只能想法明日早日出城了,否则这气味,迟早露出破绽。 “今夜牛大一伙这么多条人命,丁果又身死。明日还能出城么?” 武大有些担忧。 “放心,我自有计划。” 晁盖吩咐众人收拾行装,抓紧时间睡会儿。自己却打开精神“天眼”,寻找到县衙,潜入进去轻松盗取了县太爷的官印。 并留字条一副:“官印赏玩,切莫声张。明日辰时,城外庙堂。诚心礼佛,添油加香。精诚所致,完璧归方。----盗圣王富贵。” 第二日一早,县令起床,看到这个字条,再一翻官印,吓得一佛升天,二佛涅盘,浑身无力瘫坐在地。 去特么王富贵,你这是要我死! 丢失官印,那是要砍头的! 正在县令琢磨字条意思,似乎是要自己去城西九潭寺祈福,添油加香,然后才归还自己官印。 于是急忙取了百两纹银,又让衙司安排人手护卫自己去城外祈福。 结果,县衙捕快、兵马都头来报,县城昨夜发生大案,城中泼皮头目牛大及三十余名小弟被杀,县衙人手忙成一团。 县令气的大骂,自己寻找官印关键时刻,哪里顾得上什么泼皮被杀案?将来随便给他们按一个勾结匪类的罪名便好。文书上报,他们分赃不均,被县衙一举侦破,缉捕时反抗被杀,不就得了? 不但消除了县内治安大案,还可获得功绩。 接着,丁家又来禀报,县尉丁果被人杀死在家内,请求县令追查凶手。 县令更怒。我的脑袋,和你们丁家人的脑袋,哪个更重要? 官印丢失,又不能声张,县令随口应付几句,来了一个“拖”字决,让兵马都头护卫自己,一路跑到九潭寺祈福去了。 而晁盖一行则在城门开放后,牵马驮货,从容出城。 城南,乱坟岗,将女孩安葬后,晁盖以丁果人头祭奠,点燃了一沓黄纸。 “人间太苦,下辈子还是不要来了。” 第八章 刀劈王伦 晁盖一行骑马在官道上缓缓而行。 快到中午,武松骑马从后面追了上来。 “事情办妥了?” 晁盖问道。 “我给朋友留了三百贯钱,感谢他多日救助。还把县令官印藏在了九潭寺大雄宝殿的蒲团下面。如果那县令真的诚心跪拜,自会发现。” 武松笑着应道。离开清河县,让他有种冲破牢笼,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之感。 “那就好。” 晁盖点头道。 这次来清河县的目的算是圆满达成,武松这样一员猛将,潜力很大,完全没有必要让他经受逃亡、丧兄、杀嫂、蒙冤、杀害初恋这样的生活。 武松值得更好的人生。 十字坡杀人卖肉的孙二娘没有认识的必要。 醉打蒋门神的战绩,跟古惑仔抢地盘收保护费没有区别。 至于打虎英雄的名号,以后还有机会。 晁晁我呀,也有改变别人命运的能力了呢。 晁盖想起自己穿越前的时代,空有一腔抱负,却只能蜷缩爪牙,做一个人畜无害的社畜。 哪儿像这个时代,可以快意恩仇!自己也有能力,可以保护和改变一些人的命运。 认同我晁盖的,就是我的兄弟,我会尽力为我兄弟和这个时代带来好的改变! 一路顺风,太阳落山时,晁盖一行回到了东溪村晁家庄园。 “哥哥,这就是你家庄园?果然阔气!” 武大和武二被家丁安排好住处,一起吃洗尘宴时感叹道。 “很快就不是了。” 晁盖笑道。 “啊?” 武大和武二不解。 “因为很快我就要去住更大,更阔气的地方了。” 晁盖哈哈笑道。东溪村太小,已经无法满足自己的野心了。 宴席之后,众人养精蓄锐。一夜无话。 六月初八,早晨。 晁盖让庄客首领陈威选了十个信得过的武装庄客,挑了十担礼物,带着刘唐、武松赶往石碣村。 石碣村阮小五在村口接到晁盖,迎入自家庄内。 “天王哥哥,加亮先生带着我二哥、七弟去了梁山泊。稍信回来,说一切顺利,只待天王上山。让我在村口等待哥哥到来。” 阮小五简短的将目前情况介绍了一遍。 之后又见到了财叔,这一两日他将家中粮食往石碣村运送,已经装了十余船。 “好,小五带着水性好的,驾船随我上梁山,会一会那白衣秀士。” 晁盖也不耽搁,一行人坐船,先到李家道口,见到了开酒店的旱地忽律朱贵。 言称有十船粮食,一些货物,要上梁山献与寨主。 有前面吴用等人铺垫,又有坐地户阮氏三雄担保,朱贵没有起疑,叫出芦苇荡中隐藏的梁山喽啰,写好一封信,让喽啰驾轻舟,赶往水泊中心的梁山大寨报信。 朱贵又杀羊管待众好汉。 不得不说,朱贵做事很有章法。 先派人送信,一是向大头领王伦请示,二是给梁山一个迎接的准备时间。 托塔天王晁盖可不是什么小角色,在山东地界那是响当当的名号。能来梁山这个成立不足一年的小寨拜山,那是莫大的荣耀,可不能怠慢。 一直到中午时分,轻舟才返回,邀请晁盖上山。 行了大约两个多时辰,看到一个大岛,岛高两三百米,层叠往上,树木森森。 一行人在金沙滩上岸,又见数十个小喽啰下山来,接引到关上。 王伦领着一班头领出关迎接。吴用、阮小二、阮小七也赫然在列。 “小可王伦,久闻晁天王大名,如雷灌耳。今日且喜光临草寨。” 白衣秀士王伦一身儒生装扮,拱手笑道。 “哈哈,我东溪村距此不远,我们也算邻居,白衣秀士之名,我也多有耳闻,久仰久仰!” 晁盖哈哈一笑。又指着十条船上的粮食道:“三千石粗粮献于寨主,万莫推辞。” “休如此说,且请到小寨再有计议。” 王伦眼皮子跳跳,这种大礼绝非无缘无故能承受的,他这个小小山寨,怕担不起这个后果啊。 一行人到大寨聚义厅下,王伦再三谦让晁盖一行人上阶。 右边客位:晁盖、吴用、刘唐、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武松等七人在右边一字儿立下。 左边主位:王伦与杜千、宋万、林冲、朱贵在左边一字儿立下。 众人分宾主对席坐下。 鼓起声乐。又宰了两头黄牛、十个羊、五个猪,大吹大擂筵席。 众头领饮酒中间,晁盖把自己一行人劫取生辰纲的事从头至尾都告诉王伦等众位。 王伦听罢,骇然了半晌,心内踌躇,做声不得。 杜千、宋万惊骇莫名,他们只是一些小贼,打劫些农民、商贾还行。岂敢对大名府掌管数万兵马的梁中书动手动脚? 更可况那还是送给当朝第一人的蔡京蔡太师的寿辰贺礼!晁盖这些人胆子真是大的没边了。 只有林冲目光闪烁。前两日吴用上山献礼,没有对王伦说生辰纲之事。但却在私下与林冲交好,透露过底细。 做一个憋屈的山贼小头目,何时才能去斩杀那高俅父子? 或许只有晁盖天王这类豪气冲天的豪杰才能帮自己实现复仇的愿望。 晁盖继续讲述自己这两天的经历。 当说到清河牛大伤天害理、无恶不作时,众人恨得咬牙切齿。 当说到晁盖几人斩杀泼皮,烧毁账目时,大家拍手叫好。 当说到晁盖刺杀校尉,民女许秀莲复仇时,众人唉声叹息。 连杜千、宋万都感觉晁盖行事果决,做事痛快。 王伦脸色却愈加难堪。如此无法无天的恶徒,是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衣书生可以压制的吗? 我也配? 所以当晁盖提出入伙提议时,王伦打着哈哈推诿过去,只说今日只是饮酒叙义,正事明日再谈。 酒宴直到夜间方散,晁盖一伙儿被安排到关下安歇。 “哥哥,一切如我们所料。这嫉贤妒能的王伦果然中招。还有那林冲,这两日经我撩拨,对王伦越发不满,明日我略施小计,就让他们火并!” 回到住处,吴用抚须笑道。 正说着,有人来报,林冲来访。 “哦,快请!” 晁盖对林冲颇有好感,亲自到门口迎接。 只见林冲头戴一顶青纱抓角儿头巾;脑后两个白玉圈连珠鬓环;身穿一领单绿罗团花战袍;生的豹头环眼,燕领虎须,八尺长短身材,三十四五年纪。 姓名:林冲(豹子头) 身高:190厘米 体重:84公斤 统帅:82 武力:97 智力:63 政治:33 魅力:89 亲和度:亲近(黄色) 特性:不败(擅长防守,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后发制人。) 神威(突然进攻,精神亢奋时刺激战力猛然提升。先手为攻。) 技能:枪术lv5、骑术lv3、刀术lv4、铁骨lv3、豹吼lv5、回马枪lv4 好耶,粉丝+1,天命值+1 好强的属性,果然不愧为八十万禁军教头! 晁盖亲切的将林冲迎入屋内,一番客气之后落座。 “久闻教头大名,不想今日得会。” 晁盖拱手说道。 林冲道:“小人旧在东京时,曾听山东的朋友说起,郓城有托塔天王,义薄云天。今日能彀得见尊颜,得遂平生之愿,特地来陪话。” 双方一番客气之后,说道正题。 “今日山寨幸得众多豪杰到此相扶相助,似锦上添花,如旱苗得雨。 只可惜那王伦妒贤嫉能,恐众豪杰势力相压。 见兄长所说得罪梁中书、蔡太师、杀死县尉一节,他便有些惶恐,就怀不肯相留的模样。 以此不肯在关内留客,反而打发众豪杰来关下安歇。” 林冲说起此事,回想起自己上山时也被王伦如此刁难,便气愤难平。 晁盖道:“既然王头领有这般之心,我等休要待他发付,自投别处去便了。” “众豪杰休生见外之心。林冲自有分晓。 小可只恐众豪杰生退去之意;特来早早说知。明日看他如何相待。 若这厮语言有理,不似昨日,万事罢论;倘若这厮今朝有半句话参差时,尽在林冲身上!” 林冲好不容易看到自己复仇的希望,岂能轻易放弃,赶紧安抚晁盖等人。 晁盖道:“头领如此错爱,俺弟兄皆感厚意。若是可容即容;不可容时,我等登时告退。莫要坏了你们山寨兄弟义气!” 林冲道:“先生差矣;古人有言∶“惺惺惜惺惺,好汉惜好汉。”量这一个泼男女,腌畜生,终作何用!众豪杰且请宽心。” 林冲起身别了众人,说道:“少间相会。” 众人相送出来。 六月初九,易出行,动土。 清晨,只见小喽罗到来相请,说道:“今日山寨里头领相请众好汉去山南水寨亭上筵会。” 晁盖道:“上覆王头领,少间便到。” 小喽罗去了。 吴用笑道:“兄长放心。此一会,我们倒有可能做山寨之主。今日林教头必然有火并王伦之意。他若有些心懒,小生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不由他不火并。兄长身边各藏了暗器,只看小生把手捻须为号,兄长便可协力。” 众头人点头,各带了器械,暗藏在身上,前去赴席。 众人到水亭分宾主坐定。 酒至数巡,食供两次,晁盖和王伦提起上山一事,王伦回头叫小喽罗取来个大盘子,里放着五锭大银。 王伦便起身把盏,对晁盖说道:“感蒙豪杰到此聚义,只恨敝山小寨是一洼之水,如何安得许多真龙?聊备些小薄礼,万望笑留,烦投大寨歇马,小可使人亲到麾下纳降。” 晁盖佯装不悦道:“本人久闻大山招贤纳士。一迳地特来投托入伙;若是不能相容,我等众人自行告退。重蒙所赐白金,决不敢领。非敢自夸丰富,小可聊有些盘缠使用,速请纳回厚礼,只此告别。” 王伦道:“何故推却?非是敝山不纳众位豪杰,奈缘只为粮少房稀,恐日后误了足下众位面皮不好∶因此不敢相留。” 正在推让间,只见林冲双眉别起,两眼圆睁,坐在交椅上,大喝道:“你前番,我上山来时,也推道粮少房稀!今日晁兄与众豪杰到此山寨,你又发出这等言语来,是何道理?” 吴用便道说:“头领息怒,自是我等来的不是,倒坏了你山寨情分。今日王头领以礼发付我们下山,送与盘缠,又不曾热赶将去。请头领息怒,我等自去罢休。” 林冲道:“这是笑里藏刀言清行浊之人!我其实今日放他不过!” 王伦喝道:“你看这畜生!又不醉了,倒把言语来伤触我!却不是反失上下!” 林冲大骂道:“量你是个落地穷儒,胸中又没文学,怎做得山寨之主!” 吴用便佯装对晁盖道:“晁大哥,只因我等上山相投,反坏了头领面皮。只今办了船支,便当告退。” 晁盖等人便起身,要下亭子。 王伦客气道:“吃了再走。” 林冲把桌子只一脚踢在一边;抢起身来,衣襟底下掣出一把明晃晃尖刀来。 吴用便把手将髭须一摸。 刘唐,武松便上亭子来虚拦住王伦,叫道:“不要火并!” 吴用便假意扯林冲,道:“头领,不可造次!休为我等坏了大义!” 阮小二便去挡住杜迁,阮小五挡住宋万,阮小七挡住朱贵。 吓得小喽罗们目瞪口呆。 林冲拿住王伦,骂道:“你是一个村野穷儒,亏了杜迁得到这里!柴大官人这等资助你,给盘缠,兴你相交,举荐我来,尚且许多推却!今日众豪杰特来相聚,又要发付他下山去!这梁山伯便是你的?你这嫉贤妒能的贼,不杀了要你何用!你也无大量大才,也做不得山寨之主!” 杜迁,宋万,朱贵,本待要向前来劝;被这几个紧紧帮着,哪里敢动。 王伦那时也要寻路走,却被武松、刘唐两个拦住。 王伦见势头不好,口里叫道:“我的心腹都在哪里?” 虽有几个身边知心腹的人,本待要来救,见了林冲这般凶猛头势,谁敢向前。林冲即时拿住王伦,又骂了一顿,抬刀就要杀人。 忽然一只手抓住林冲的手腕,林冲惊讶回头,见是晁盖,不解道:“天王……” 正在疑惑时,晁盖已经将他的尖刀抢到手中,对林冲摇头道:“王伦本是个怂货,杀他如杀一狗!他不留我等,那便是敌人!在场众豪杰皆可杀他,唯有你杀不得!” 林冲道:“为何?” 晁盖道:“王伦就算再有百般不是,也曾接纳与你,与你有恩。而我们则不同,我们与王伦没有交情,他也不曾帮助我等。” 说完,手头一挥,lv5的刀术,甩出一道白光,直劈王伦。 王伦临死前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我何德何能,可以死在如此绚丽的刀术之下 晁盖对林冲道:“也许有人会说我鸠占鹊巢,夺人山寨,不仁不义。 我晁盖一生行事,最重公正、信义四字。为了公正,我不惜得罪当朝权贵。为了义气,我放弃万贯家财。 我行劫富济贫之举,乃是正道。王伦自私自利劫掠百姓乃是邪道。对邪魔外道讲什么江湖道义? 义之所在,就算恶名,我也要堂堂正正的去作恶。夺了他的山寨怎滴? 林教头,既然你认同我晁盖,便是我的朋友,我不需要我的朋友为我承担恶名,为了王伦这种人,不值得!” 晁盖诚恳的对林冲说道。原本轨迹上,林冲杀王伦虽然不是为了自己上位,但也一直被人所诟病。既然有机会改变,晁盖不介意为他担下这份因果。 林冲眼眶湿润了,他是个清高、冷静、坚强之人,刚才装作的鲁莽、暴怒、口不择言,只是为了那份虚无缥缈的复仇愿望,林冲愿意承担杀害带头大哥的恶名! 没人知道,清高的林冲做出这种自污的行为,是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下定了多么强的决心!可晁盖在最关键的时候为他挺身而出,为他化解了一切。 林冲眼眶湿润,他忽然明白为何晁盖能名震山东,获得义薄云天的名号!为何吴用这样的智者、武松、刘唐、阮氏三雄这么狂傲的武者都愿意为他效忠了, 这是一个天塌下来也愿意为你撑起来的人! “天王!林冲愿从此之后跟随哥哥执鞭坠镫,万死不辞!” 林冲单膝跪地,眼含热泪,抱拳行礼。 武松见状,掣刀在手,俯身把王伦首级割下来,提在手里,向亭下的杜迁,宋万,朱贵,喊道:“谁敢不服!” 杜迁,宋万,朱贵等一干头目吓的都跪下喊道:“我等愿随晁盖哥哥执鞭坠蹬,万死不辞!” “愿随哥哥执鞭坠蹬,万死不辞!” “愿随哥哥执鞭坠蹬,万死不辞!” “叮,恭喜宿主击杀头领一名,获得自由属性点+03” “叮,恭喜宿主颠倒黑白,歪理正说,众多听众反而觉得有理,话术提升到lv2。” 第九章 整顿内部 政和五年(1115年)六月初十。 这是晁盖成为梁山之主的第一天。 打开精神天眼扫描,一股半径1380米的无形波纹扩散。山上众人一举一动映入眼帘。 晁盖也琢磨出一些经验来了。 天命值来源于人们对自己的认可度,近处可以定睛观瞧,远处就需要自己用精神扫描。就如同自己用精神力跟他们建立连接,打上了一个印记一般。 山上大大小小喽啰764人,其中绿色16人,黄色42人,蓝色565人,红色124人,黑色17人。 整体形式还算稳定,大部分人都是蓝色中立,红色对自己疏远的应该是不满自己篡夺王伦江山,黑色的那些应该就是王伦心腹,对自己恨之入骨了。 红色的还可挽救,黑色的只能怨他们命不好了。叫来陈威,一番吩咐,陈威做这种事轻车熟路。 粉丝+58,天命值+74 梁山水泊与世隔绝的地形,有效的防止了秘密外泄。这让外人眼中的大宋良民、朝廷保正,晁员外毫无顾忌的坐在聚义厅寨主宝座上,开始发号施令。 “梁山今日我做主,以前懒散的山寨作风,当改变。我意重新划分众人职责。” 晁盖先给今日的会议定下基调。 吴用等众头领纷纷道:“但凭哥哥吩咐。” 晁盖拿出昨夜和吴用商议后确定的方案,开始逐一安排。 “梁山之主下设左右军师,辅佐处理政务、军事。任命,吴用为左军师、公孙胜为右军师。上前一步。” 晁盖拿出一个红木腰牌递了下去。目前梁山初创,条件有限,就先用木牌暂代。等找到了金匠,再融金锭,篆刻金印。 “吴用领命!” 吴用出列,躬身施礼,双手接过腰牌。公孙胜不在寨内,待上山后再行赐牌。 其他众头领纷纷恭贺。 吴用是晁盖的幼年好友,首席心腹,更是团队中的智囊,他排在晁盖之下担任左军师,无人敢有异议。 公孙胜道家高人,仙风道骨,年龄仅次于晁盖,还是劫取生辰纲的元勋,担任右军师也是实至名归。 晁盖继续道:“梁山以水泊为屏障,水泊以水军为要务。 水军12人一艘哨船,设哨长1名;5哨为1队,设队长1名;五队为一都,设都头1名。 任命,阮小二为水军第一都都头;阮小五为水军第二都都头;阮小七为水军第三都都头。 人员自行挑选,哨长、队长名单自行确定,报左军师审议。 在金沙滩设立营寨,赐号:玄武。 上前一步!” 阮氏三雄面露喜色,闪身上前,躬身施礼,双手接过腰牌。 三人本就是渔家水户,在石碣村时手下就有一群水性很好的伙伴,再加上梁山上的水兵喽啰,凑够三都人马也就是费点时间,完全可以先把架子搭起来。 晁盖继续道:“水军乃我守护之屏障,步军乃我撕裂敌人之爪牙。 步军6人为一伙,设伙长1人;2伙为一什,设什长1名;5什为1队,设队长1名;5队为1都,设都头1名。 任命林冲为第一都都头。伙长、什长、队长名单自行确定,报左军师审议。 在第一关设营,赐号:豹韬。 上前一步!” 林冲昂首阔步,躬身施礼,双手接过腰牌。 林冲作为八十万禁军教头,又是原梁山老人,第一都名号舍我其谁? 姜太公六韬中的豹韬么? 豹韬胸中了,时佛旧弓刀。 与我豹子头林冲倒也贴切,知我者,天王也! 晁盖继续道:“任命武松为第二都都头,伙长、什长、队长名单自行确定,报左军师审议。 在后山设营,赐号:虎贲。 上前一步!” 武松听到自己名号,有些吃惊,他原本以为刚刚入伙,资历浅薄的自己会先被安排做个小头目锻炼两年,想不到晁盖哥哥如此看重自己。 虎贲之士,勇猛刚烈,一往无前! 士为知己者死!我武松一介平民,街头浪子,被晁盖哥哥看重带在身边,又委以重任,唯有一生偿还。 “叮,武松亲和度+4,达到满值。” 晁盖心中畅快,想不到这么快就把武松攻略成功了。 其他众头领也都对武松纷纷侧目,能排在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之后被任命,看来晁天王对他颇为看重。 这个武松相貌雄伟,武艺不俗;割王伦首级逼降群贼,有些急智,倒是不辱虎贲之名。就是不知领兵能力如何? 林冲暗暗与武松比较,准备与其一争高下。 刘唐则暗暗着急,舅舅怎么还不点俺的名? 晁盖面露微笑,继续说道:“任命刘唐为第三都都头。人员以晁家庄客为主,伙长、什长、队长名单自行确定,报左军师审议。 在梁山中军大寨设营,赐号:背巍。 上前一步!” 刘唐暗喜,连忙上前,躬身施礼,双手接过腰牌。 这第三都虽然排在第三,但以晁家庄客为主,明显就是护卫亲军。舅舅果然最信任我!一会儿跟那庄客头领陈威好好亲近亲近,把他手中擅使朴刀的庄客都骗来效命。 杜千、宋万、朱贵则互相交流着眼神,心情忐忑,不知道会怎么安排自己。 晁盖继续道:“以上为军事头领,负责作战。 以下为内政头领,负责梁山政务。 共分六司:内务司首领福伯、财务司首领财叔、机密司首领朱贵、营造司首领杜千、迎宾司首领宋万、商业司首领武植。 上前一步。” 杜千、宋万、朱贵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丢了兵权,但总算捞到一点职务,没有被完全边缘化。 正所谓,一代天子一朝臣。王伦一死,他们这些旧时代的残党,不被晁盖清算,已经算是宽宏大量,哪儿还敢争权。连忙躬身上前领取腰牌。 唯有武松吃了一惊,想不到哥哥武大也捞到一个首领位置。 难道天王哥哥是看在我武松的面皮?可得叮嘱好哥哥武植,以后尽心尽力为天王哥哥办事。 其实晁盖安排武大担任头领职务,倒也不是全看武松的面子,而是觉得武大郎可能真的有点商业天赋。 在北宋末年这个困苦的年代,很多人穷的一无所有。但武大郎一个侏儒残疾人,却可以靠自己勤劳的双手,把弟弟从小拉扯大,还能攒下不少积蓄在临街买一栋二层小楼。这都充分说明了武大郎有自己的生意经。 他只赚自己能赚的钱。不做超出能力之外的事。积少成多,也能买房娶老婆了。 武大郎也非常精明,善于观察。水浒传四大绿帽王:宋江、杨雄、卢俊义、武大。唯有武大是自己发现奸情,并成功捉奸在床的。只可惜,捉奸这种事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武力值太低,被人给ko了。 武大郎人品也过硬,与武松有许多相似之处。 梁山不能一直靠劫掠为生,劫取的生辰纲也总有用完的一天,还是要开拓自己的财路。 对于将来的商业,晁盖给予厚望,武大郎或许是个不错的人选。 试试,实在不行再换。自己有试错的成本。 任命完毕,吴用带头出列,文武分列两旁,手中各持一柱高香。 “我等今日奉托塔天王晁盖为梁山之主,诚心跪拜,绝无二心,如违此誓,五雷诛灭。” 吴用带头,众将也都单膝跪地,念道:“奉天王为主,诚心跪拜,绝无二心,如违此誓,五雷诛灭。” “敬香!” 吴用带头,众人依次将高香插入聚义厅内的香炉。 晁盖高声道:“我晁盖平正最重公正、信义四字。今日众贤弟奉我为主,我亦将众贤弟当血肉至亲。此情,当由天地见证。 众人跟着我念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肝胆相照,热血同疆 不离不弃,无病无伤 牢记誓言,苍天在上” 众将毫不犹豫,也大声念道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肝胆相照,热血同疆” “不离不弃,无病无伤” “牢记誓言,苍天在上” 誓言已毕。 “叮,阮小二感念宿主情谊,亲和度升至89。满足民心摄取条件。” “叮,阮小五感念宿主情谊,亲和度升至87。满足民心摄取条件。” “叮,阮小七感念宿主情谊,亲和度升至91。满足民心摄取条件。” “叮,林冲感念宿主情谊,亲和度升至94。满足民心摄取条件。” “叮,杜千畏惧宿主权威,亲和度升至59。不足民心摄取条件。” “叮,宋万畏惧宿主权威,亲和度升至58。不足民心摄取条件。” “叮,朱贵畏惧宿主权威,亲和度升至57。不足民心摄取条件。” 四缕缕白烟从众将头顶飘出,融入晁盖。 阮小二、林冲等人感觉一阵暖流在身体流过,毛孔张开,浑身舒坦,又有一股无法言明的注视悬于天际。 全部目露惊讶之色,再看吴用、刘唐、武松三人一副了然的神色,显然早已经历过。 “想不到天王竟然真的被苍天关注!这或许是我们兄弟的造化!” 阮氏三雄内心欣喜。 “林某飘零江湖,终于等到明主,复仇有望了!” 林冲大喜过望,甚至生出了派人回东京将自己妻子、岳父一家接来一起生活的冲动。 “举头三尺有神明,举头三尺有神明啊!” 杜千、宋万、朱贵则更是敬畏,哆哆嗦嗦。 “叮,有感宿主神威,杜千亲和度+10,宋万亲和度+9,朱贵亲和度+13。满足民心摄取条件。” 三缕缕白烟从三人头顶飘出,融入晁盖。 “呵,还以为收服王伦旧部会多费一些手脚呢。看来我果然是天命所归啊。” 晁盖暗暗点头。 核算下来,自己已经有+349点\/月的天命值收入了。换算成前世,那也是每月收入349块钱的高收入个屁啊! 看来以后要好好经营梁山地盘,将手下喽啰们幸福度提高,挤进月入一千的低保行列。 人事任命和宣誓完毕。众头领各司其职。造船、招兵、调度人手。传令晁家人员向梁山迁徙。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 六月十二,刘唐和陈威带领背巍营外出。 六月十四,背巍营带回几名锦衣华服的人来。 “舅舅,按照您的吩咐,我们一行在东京到济州府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三重埋伏,终于等到了这队狗贼。他们正是蔡京老贼心腹府干。” 所谓府干,就是高官府中的管家一类的,算不得官。但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是高官们的心腹。 所以府干到了地方,地方官员都是百般巴结。 不用细问,晁盖也猜到蔡京家的府干到济州府来干什么。 无非就是催促恐吓济州知府尽快破案。 刘唐在抓住他们之后,早就一通拷打,把他们的底细摸了个七七八八。 “舅舅,这是他们的身份文牒。还有蔡京老贼的亲笔信。” 刘唐将搜出来的东西献上。 “好!有了此物,我们又可以大发一笔横财了。” 晁盖摸了摸针扎般的胡须笑道。 其实很多时候,以有心算无备,无往而不利。既然知道蔡京老贼要派自己的心腹来济州府督办案件,而且从开封到济州府的大路就那么一条,在客栈时刻注意开封口音,又衣着华丽,还没有货物行李,八成就是来济州府办事的。 刘唐为了防止误抓,还布置了三层防线,试探了两回,确认无误后,一举成擒,严刑拷打,什么都说了。 晁盖准备来一出狐假虎威诈群羊。半天之后,晁盖召集群雄来聚义厅议事。 “各位贤弟,大家觉得我剃了胡子怎样?” 古人还讲究身体复发受之父母,不敢轻毁。晁盖这个穿越来的家伙可不忌讳这些。 享受完刘唐精湛刀法剃须服务的晁盖对着铜镜照了照,面白无须,一脸英气。 晁盖虽然已经三十六岁,但常年习武,让他英气勃勃,丝毫没有老态。加上系统加成,更显英姿勃发。 如今穿上白色衣衫,手持折扇。恰如那游览汴梁河的风流才子。 “额” 很明显,从众人无语的表情来看,似乎不太认同晁盖的自夸。 “兄长,不如咱们换个造型?这风流书生的造型跟您不太搭。” 吴用委婉的劝说晁盖不要打造书生人设。 “本公子高大否?” 晁盖双手一摊,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个头。身高八尺,合现代计量189厘米,在这个七尺身高为主流的时代,无论如何都得说一句:“大个子!” 也就林冲、武松比自己高那么几厘米。 而摸着天宋千、云里金刚杜万两个身高九尺,个头都在两米以上,但是颜值太丑,所以晁盖忽略了他们。 “高!” 众人纷纷点头。 “本公子帅否?” 晁盖继续问道。 自己这张酷似吕良伟的脸,留了短髯就能纵横秦末,剃了胡须还能叱咤上海滩;这还不够帅吗? “帅!” 众人一脸正经的说道。 “本公子多金否?” 晁盖虽然是个土财主,可也家财万贯。 “多。” 众人纷纷点头,梁山都是他的,谁能比他钱多。 “既然我高、帅、富三样全占;潘驴邓小闲也能拿住四样。如何不能称为风流公子?” 晁盖笑道。 “那王伦若有哥哥如此雄壮,即便是个书生,怕也能杀个七进七出,潇洒离去,自然能称风流。只是那世人庸俗,怕不能懂。” 武松为晁盖挽尊道。 “兄长样貌威严、身体雄壮,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豪气与霸气。小弟我易容之术不精,难掩兄长英雄气,难以装扮成文弱书生啊。” 吴用lv3的伪装技巧都感觉吃力。 “天王哥哥,那济州知府董昌言两榜进士出身,自忖风流,见到哥哥怕有比较之心,而缺畏惧之意,对我们的计划不利啊。” 林冲也出言劝说。 “罢罢罢,那就换个嚣张跋扈的人设。京城来使,气势上要拉满,震慑住那知府老儿才行呀。” 晁盖换上华丽锦袍,腰坠宝玉璎珞,嘴角歪起一个弧度。 三天之期已到,该恭迎我歪嘴天王出山了。 第十章 蝴蝶效应 白胜最近有点倒霉。 自从那夜,他担着一担财宝回家。自豪的给他媳妇显摆,结果那怂婆娘吓得瘫软在地之后。白胜恍然意识到,自己这笔财富,有点烫手了。 自己一个没啥本事的闲汉,突然多了一万多贯的财宝。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安乐村虽然是村庄,却因为靠近济州城的缘故,人流量挺大,有客栈一座,餐馆七八,赌档暗场无数。 可以说是济州府城周边最大的一个混混聚集地。这几日民间谣传附近的黄泥岗被一伙儿强人劫了十万贯的生辰纲。引得无数泼皮无赖蠢蠢欲动,想分一杯羹,若被他们知道自己有这么钱?! 白胜一身冷汗,小人物无能为力的感觉涌遍全身。 白胜吓的连夜在床底下挖了一个三尺深坑,将财宝一件不拉的丢在里面,填土坑埋。 一惊一吓,又挖坑半晌出了一身汗,凌晨冷风一吹。 白胜发了热病,躺在床上发汗。 “我真傻,真的。只想着早点回家,却忘了家乡有更多豺狼虎豹要瓜分我的血肉。早知道就不拿这么多钱财了,哪怕让出一半财富投靠晁保正。也能过的心安。” 白胜生病这几日,不止一次这么说道。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又没有通天的智慧,更没有胳膊跑马的力量,何苦参合进那杀头的买卖中去?我们就是平民百姓,过些平凡的日子不好?” 白胜的婆娘刘氏一边给他额头更换手巾,一边抱怨道。 “我穷一生也就罢了。却不能让你随我贫穷一生。更不能让我们的孩子继续穷苦一生。” 白胜对参与晁盖的行动并不后悔。人生难得押一次大宝,事实证明自己押对了。 可惜的是自己太弱,保不住这财富。 其实白胜这几日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但他不敢下床。他想借“病”在家里多躲一段时日,低调的躲过这波风头。 “以后会好起来的。实在不行,我们就吃糠咽菜一辈子,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了再挖出来。” 白胜悻悻的说道。 “孩子,孩子,你这懒牛天天惫懒不耕地,哪儿来的孩子!” 刘氏抱怨道。 “咳咳,咳咳,我还病着,容我歇歇,容我歇歇。” 白胜用被子蒙住头部,急忙转移话题。 刘氏给了他一个白眼,将屋内收拾干净,出门浆洗衣服去了。但嘴角却含着笑,碰上白胜这样一个闲汉,又猥琐又爱赌。但总算还是个知冷知热的。 而且,以后会好起来的,人生总算有了一个盼头。 困难的生活中看到希望,才是人生活下去最大的动力。 “嫂嫂又出门洗衣服啊。我那白家大郎哥哥病还没好么?” 一个身长直立,白面微须的书生似有意,又似偶遇的问道。 刘氏抬眼一瞧,见是村内王家客栈新聘的账房,最近半月一直帮客栈抄录文簿,点算收入。 能打算盘,还会写字,又长的高大白净,站在泼皮混混中就是鹤立鸡群。 自然是村内三姑六婆闲来无事议论的焦点。 据说他在济州城内也有跟脚,有个嫡亲哥哥在衙门当差,管着半城的缉捕事宜。所以周围的混混无赖也都给他三分薄面。 刘氏自然也听大家说过此人,似乎是姓何名清。 “已经发了些汗,只是身子虚弱,还不大好。” 刘氏随口应承。 “我那白哥哥也是,放着嫂嫂这样的贤惠不爱,一连外处多日,没个音讯。好不容易回来又一病不起。真是为嫂嫂不值啊。” 何清油头粉面,笑容满面,一脸关切的话语,句句为女方考虑。 如果是其他怀春女子,说不定就借机聊上了。 但刘氏老实本分,心中感觉有些不对,又不知不对在哪里。于是低头不语,快步远去。 何清脸上笑容瞬间冷却,冰冷的盯着刘氏后背目送她离去。又转头看向白胜家门,目露贪婪。 “晁盖佯装贩枣客商,白胜担着两担醋同行。 接着就有小道消息,传的沸沸扬扬,说附近黄泥冈上一伙贩枣子的客人,把蒙汗药麻翻了人,劫了生辰纲去。 虽然苦主还没报案。 官府还没开始追查。 但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生辰纲之事,十有八九是真! 这白胜若是参与,肯定分了不少财宝。 我多日旁敲侧击,这白家夫妇一个装病不出,一个装聋作哑。分明是心虚! 整个安乐村也就我机缘巧合之下认识那晁盖,才识破伪装。合该我发此独财!得罪不起晁盖,我还拿捏不住你白胜么?” 何清心中冷笑,决定晚上再次诈他们一诈,不怕他们夫妇不乖乖就范,到时候让那贱妇跪下来求我! “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过十八摸” 何清哼着小曲,迈着方步悠闲远去。 刘氏心事重重的洗着衣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自己也不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更不是熟如蜜桃的新嫁妇,只是个颜值还算周正的村姑而已。这油头粉面的何清这几日天天在自己周围出现,莫非 他口味独特,看上我了? 这可不行,我还得守妇道呢。 刘氏想到此处,衣服也没心情洗了,三两下揉搓应付,端起洗衣木盆急匆匆赶回家,告诉白胜自己的发现。以及埋怨白胜怎么没有这么好的眼光! “不对!那何清盯上的不是你,而是咱们家的钱!” 白胜听完刘氏描述,立刻警觉起来。 “六月初二晚上,晁保正在王家客栈留宿,那何清就在柜台记账。怕是看出了什么。他这几日旁敲侧击,应该是在确认我分了多少财宝?” 白胜这么多年混混生涯也不是白混的,一百斤的体重,五十斤的心眼。 “这可如何是好?” 刘氏只是一介村姑农妇,遇事顿时慌张起来。 “先别急。我们别自己乱了阵脚。只要晁保正不出事,我们咬死不认,别人搜不到财物,也拿我们没办法!” 白胜随口这么安慰着媳妇,被子里的身体却越来越抖。 他曾跟几个盗墓的混混认识,倒过几次斗。若是倒斗见财,墓主还能留个安宁;若是倒斗失败,往往会毁棺泄愤。 这些无赖人渣可不会讲什么证据。要是真撕破了脸,却一点财宝没拿着,恼羞成怒的对方会如何暴怒泄愤,白胜似乎已经能预料到。 “我真傻,真的。晁天王义薄云天,分我万贯财富都不曾迟疑。我却怕他后悔,赶紧逃离。现在群狼环伺,想求天王庇护也不得了。” 白胜叹息道。 刘氏闻言,眼睛一亮,道:“咱们逃。逃到晁保正庄上,就算以后当个庄客也好。你说那晁保正如此仁义,一定会善待咱们。” “不行。” 白胜摇头道:“现在咱们被人盯上,若是现在去投奔晁天王,不是明摆着把祸端引给晁天王么?见了财宝连夜逃离,遇到灾祸就去投奔?我白胜需认得义气二字。” “而且,就算咱们逃,就真的能跑的过去么?” 白胜心道。这话没有给媳妇说,给她说了徒增惊吓,没有丝毫用处。 白家夫妇担忧了一白天,犯愁了一白天,还是想不出破局之法。 “我真傻,真的” 夜晚,点上油灯。刘氏做好饭菜,两人坐在桌前。 “啪嗒” 院子里被丢进来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穿过院墙砸在了窗户上。 “这石头上包着一张黄纸。” 刘氏举着油灯在院子里查看了一番,拿着石头回来。 “拿来我看。” 白胜平时做些小买卖,卖酒贩醋,也认识几个常用字。 “嘶!” 看完黄纸上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上面四个大字-----“我都知道”。 粗显平常的字,白胜全都认识。 “我果然被盯上了,对方这是要摊牌?” 心中猜测被证实,让他惶恐不安。 白家夫妻二人吃着饭菜,犹如嚼蜡。 又过了一个时辰,夫妻二人准备吹灯睡觉。 “啪嗒” 院子里又被丢进来一块石头,穿过院墙砸在了窗户上。同样是石头上包着一张黄纸。 只见上面四个大字-----“我要来了”。 “混蛋,混蛋,这个家伙!” 白胜被步步紧逼,心理焦躁,有心想要鱼死网破,可瘦小的身躯,低下的武力,让他的拼死一搏都显得可笑。 “笃笃,笃笃” 片刻之后,响起敲门声。 白胜挥手让刘氏躲到屋内,自己披上衣服,举着油灯,穿过院子,到大门处打开了木门。 “我来了。” 油灯闪烁间,露出何清油光可鉴的脸庞,贪婪的瞳孔中火光跳动。 “你,你要怎样?” 白胜堵着门,鼓起勇气道。 “屋内叙话!” 何清冷冷道。 “就在这里,有话就说。” 白胜见外面只有何清一人,多少有了点勇气。 “黄泥冈上做得好事,真想人尽皆知么?屋内叙话!” 何清步步紧逼,一把推开白胜,进入院内。 “愣着作甚?关门,进屋!” 何清犹如主人一般发号施令。 白胜犹疑一番,最终还是不敢大喊大叫,鱼死网破,乖乖跟着进了屋内。 “钱都拿出来!” 何清自信满满的说道。 他没问钱在哪儿?也没问钱有多少? 铺垫了那么多,就是要给白胜营造一种“我什么都知道”的错觉,所以上来直接就开口要白胜把钱拿出来。 “何公子,我” 白胜刚想狡辩,却被何清当头一个耳光打来。 “啪!” “叫我何大人!我哥哥何涛乃是府城三都缉捕使,手下三百官差。府城哪个混混不在我哥哥管下讨食?哪个泼皮不认识我何清大名?你装什么蒜!” 何清以势压人,沉声喝道:“拿出来!你和那晁盖胆大妄为,连蔡太师的东西都敢动,若是被他知晓,不但你要死,你婆娘要死,你们三族都会被株连!死后也进不了祠堂,下辈子也得当个孤魂野鬼!” “大郎,我们普通百姓,斗不过官的,给他,就当破财免灾。” 刘氏最先崩溃。她不想连娘家也牵连了。 “何大人,若是我交出财宝,您真的能饶我们夫妻一命?” 白胜见过许多不讲道义的事,但现在被逼到跳河,就算是一根稻草,他也想着抓住自救。 “谁给你的胆子质问我?跪下与我说话!” 何清见白胜夫妻服软,更是变本加厉。 见他们夫妻顺从的跪下,觉得自己已经妥妥的压制二人。今日诈术大获成功。 让他们夫妻二人合力将床下财宝挖出。 看到多达万贯的金银珠宝,何清的眼睛都直了。 幸好没有让外人知晓,也没有告诉我那贪婪的哥哥,否则这钱财岂不是要分他一半? “何大人,我们财宝已经献出,请饶我们夫妻一命,我们立刻离开,永不回来,一定保守秘密,没人知道钱在您这儿。” 白胜借机说道。 何清收回目光,笑的和蔼起来,道:“我说话向来算话。但你们无需离开,我只是要钱而已。但为了防止你们泄密,需委屈你们一日。” 说完,指点白胜先绑了婆娘,再绑了白胜。给他们一人口中赛上一个臭袜子。 “呵呵呵,哈哈哈,嘿嘿嘿” 何清压抑着低沉连笑,脸上面色扭曲。 白胜看到何清的表情,感觉有点不妙,想要挣扎,才醒悟自己被捆的太结实。 “常听屠户说:猪草包,羊好汉。 因为猪被杀时,会剧烈挣扎,哀嚎不断。而羊被杀时,基本一声不吭。 其实要我说,羊那不叫好汉,叫蠢货。被人一步步诱导着死亡,可能临死前还抱着侥幸,主人会放自己一条生路。 你们夫妻也如那蠢羊一般,一步步走入死亡,最后甚至是自己绑了自己。嘿嘿嘿 这份财富太惊人,我想独享,就不能让别人知道,而最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 下辈子聪明点!” 说着,何清从腰间抽出一把牛耳尖刀,刺向泪流满面的白胜。 “噗嗤!” 门外一柄腰刀刺入,将何清刺了一个透心凉。 “叽叽歪歪半天,说别人是蠢羊,你也不是跟个待宰的猪一般么?” 刘唐走了进来,抽刀一抹,结果了何清,甩手赛进床下刚挖出来的坑里。 晁盖也跨步走了进来,挥刀将白胜夫妻二人松绑。 “天王,我真傻,真的。小人愿将所有财宝献上,求您庇护。” 虽然不知晁盖为何突然到来,但救命之恩,如同再造,白胜大惊之下大喜,泪流满面的抱着晁盖的腿哭诉道。 “若不是提前一天到来,险些出事。” 晁盖一行乔装蔡京家府干,错过入城时间,便想到安乐村暂住。不想竟遇到意料之外的事。这何清没有回报哥哥何涛,反而想着单干! 晁盖让手下连夜将白胜夫妇送往梁山安置。至于他们那些财宝? 当然是不会收的啦。 留着白胜和他的财宝,那就是我晁天王义薄云天的最佳宣传员! 同时也是在千金买马骨-----只要跟着我晁盖,连白胜这样的家伙都能发财,英雄豪杰们,你们还在等什么! “粉丝+2,天命值+4” 唉,还算他们夫妻有良心。 第十一章 抱住大腿 宋太祖得国不正,因此对武夫严苛防范,对文人士大夫百般亲睐。 三年一次的科举取士,让社会精英纷纷涌向科举仕途。一旦成功做官,不但不用缴税、服役,被蒙荫的子女还能免试做官,从一岁就能领取俸禄。 正所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士大夫阶层规模越来越大,越来越世袭化。 形成了皇家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局面。 这也促成了有宋一代,出现大量名垂后世的宰相。 比如,老成谋国的赵普、威逼皇帝的寇老西、锐意改革的王安石、先天下而忧的范仲淹、很会砸缸的司马光 当然,还有四起四落权倾天下17年的一代权相蔡京。 宋徽宗赵佶对权力太大的蔡京非常忌惮,四次罢免,却又不得不四次将他扶上相位。 蔡京被第四次罢相之后,对赵佶采取的就是糖衣炮弹攻势。 铸九鼎,建明堂,修方泽,立道观,修艮岳。怎么奢靡怎么来,更是让道士把赵佶吹捧成天帝长子“长生大帝君”下凡转世。 你拿这个来考验末代皇帝,谁能受得了? 原本继位之初还有些雄心壮志的赵佶迅速腐化堕落,一心享受和修仙。 赵佶被诱骗在艮岳之内,无人制衡的蔡京自然是肆意妄为,一手遮天。 对现在的文人士大夫来说,蔡太师虽然不再是宰相,但比宰相更加尊贵。 蔡太师可以一言而定官员的仕途,这对于官员来说,这简直比亲爹还要亲。 济州知尹董昌言是宣和六年进士,朝中恩师乃是尚书右丞白时中。 而世人皆知,白时中乃是蔡京门下走狗。 所以,当董昌言在府衙后堂见到晁盖装扮的蔡家府干,并看了蔡太师的亲笔后,颇感荣耀之时,同样诚惶诚恐。 “太师竟知我济州董昌言?” 知尹大人觉得这是一个攀上高枝的好机会。 “尽心为太师办事的,他老人家自然会记在心头。” 晁盖漫不经心的说道。 “敢问这位上差怎么称呼?” 董知尹陪着小心。蔡太师对敌人冷酷无情排除异己,但对自己人没话说,也向来坚持举贤不避亲。 儿子蔡攸、蔡倏、蔡袺,孙子蔡行,皆官至大学士。没有官职的儿子蔡鈃还娶宋徽宗的女儿茂德帝姬。 蔡家许多仆役被外放做了大官,外嫁的婢女还有被封为夫人。 许多科举仕途无望的人,都通过进入蔡府来实现自己的当官梦。 看来这位仪表堂堂的蔡府干员也是走的这条路。一旦外放,说不定也是一府知尹,将来官途怕不在自己之下。不可轻易得罪。 “在下蔡羊,是太师府里心腹人。今奉太师钧旨,特差来这里拿这七个贩枣子的并卖酒一人、在逃军官杨志各贼正身,限在十日捉拿完备,差人解赴东京。董知尹,接钧旨。” “这,上差,这件事昨日下官已受了梁府虞候的状子,已经差缉捕的人跟捉贼人,未见踪迹。 若有些动静消息,下官亲到相府回话。” 董知尹也是犯愁,这无凭无据大海捞针般的寻找,哪儿去找贼人? “混账!” 闻听此言,晁盖怒声叱喝:“你以为我是何人?不懂得你们这些阳奉阴违之辈使用的拖字诀么?” “上差息怒,下官绝无推脱之意,只是线索实在难寻” 董知尹被呵斥的一惊,心中微怒,我在这济州府两年,一直是对别人呵斥,何曾被他人这样呼来喝去,再怎么说,我也是正规科举出身。 “闭嘴!” 晁盖更怒,指着知尹的鼻子骂道:“你此时怕在心中腹诽,认为我在强人所难?是也不是?” “不敢,不敢,下官岂敢腹诽上差。我有上好春茶,请上差暂饮,息怒,息怒啊。” 董知尹冷汗直冒,急忙吩咐师爷端着一个托盘上来,红绸盖着。 “请上差品茶。” 董知尹连连赔笑。 “嗯?” 晁盖挑起红绸一角,只见托盘上整齐的摆放着九锭雪花纹银。 “茶是好茶,但我担心知尹老爷和我无福享用。” 晁盖脸色稍霁,却仍不松口。 “请上差指点!” “罢罢罢,董知尹如此知趣,我也不能不近人情。实话告诉你,十万贯对于我家老爷来说,九牛一毛也! 但两次被劫,这分明是在打我家老爷的脸。 老爷若是没了脸面,我等下人怎么还有脸活着? 我若不能回太师府顺利复命,董知尹,你怕也要去那沙门岛走一遭!” 晁盖一脸担忧的说道。 “什么?沙门岛?” 董知尹当然知道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岛屿。 宋朝皇家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所以很少会杀士大夫。即便犯罪,一般都是贬谪,最远也就是发配岭南、崖州这样的。 唯有一处发配之地,让士大夫恐惧无比,那就是沙门岛。 发配岭南,甚至崖州,也都还有机会活着回来。沙门岛却是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 每年刺配沙门岛的有三百余人,但沙门岛上的食品供给,只够一百八十名犯人存活。 年年有新犯人进岛,但岛上常年维持一百八十余名犯人的规模,其他犯人哪儿去了? 自然是死了。 有的是被饿死,有的是被狱友打死,有的则是被狱卒虐杀。 真真是宋代般的大逃杀了。 “我如此柔弱,若被发配沙门岛,焉有命在?我那老家的子女怎么办?我那第七房小妾怎么办? 上差,救我!” 董昌言毫不怀疑蔡太师的决心和能力。 说把你发配沙门岛就发配沙门岛。 就是这么守信! 晁盖摇头道:“知尹大人,你为何如此愚蠢?不能理解我话中的意思呢?我累了,你下去。” 说完,晁盖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端起茶碗,轻拨两下茶梗。 “额,好,好的,上差好好休息。” 看到对方端茶送客,董昌言拱手知趣离开。 “咦,不对啊,我才是知尹,这里是我的衙门呀!” 董知尹退出门外,才突然醒悟过来。 “那怎么办?要去提醒上差吗?” 心腹赵师爷问道。 “不,不,不,我此后去七姨太那里居住。你马上给上差屋里增添新被,再派两个年轻丫鬟去伺候着。” 董知尹连忙安排布置。 心中则在暗想晁盖话中的隐喻,以自己混迹官场多年的智慧,自然知道里面有玄机。 在上差那里受了委屈,知尹大人立刻就要发泄出去,马上召集麾下官吏到前堂大殿议事。 众官吏分列两旁,战战兢兢。 “谁在负责查办黄泥岗案?” 知尹厉声问道。 一人低头应声出列道:“是小人,三都缉捕使臣何涛。” “六月初三黄泥冈上发生劫案,为何现在过去八天还未结案?” 知尹看那何涛贼眉鼠眼,心中便不痛快。一看就是个油滑的。 何涛答道:“禀复相公,何涛自从领了这件公事,昼夜无眠,差下本管眼明手快的公人去黄泥冈上往来缉捕。虽是累经杖责,到今未见踪迹。非是何涛怠慢官府,实出于无奈。” 何涛先说了一大堆自己的辛苦付出,最后一句话点明主题:我也没招儿。 “胡说!” 府尹喝道:“上不紧则下慢。人不打则不转。 我自进士出身,历任到这一郡诸侯,非同容易。太师给我十日期限捉拿贼人。若完不成,我在罢官之前,先把你这厮迭配远恶军州雁飞不到去处 来人,给我打一顿,再脸上刺字!” 两班衙役过来,抓着何涛摁了下去,噼里啪啦打了十棍子。 又唤过文笔匠来,去何涛脸上刺下“迭配……州”字样,空着州名,等待填空。 “何涛,你若获不得贼人,重罪决不饶恕!滚下去!” 董知尹发泄了一通,让这些奸猾之辈赶紧滚蛋去查案。 心情沉重之下,到七姨太那里寻求安慰去了。 入夜。 睡梦中,董昌言梦见自己回到了刚见到太师府府干蔡羊时,不知为何,白日积攒的怒气一下爆发了。 “竖子!你不过是区区一个府干,没有品级的下等人,怎敢在我堂堂知尹面前如此大放厥词?” 董昌言觉得自己超勇的,平时不敢说的话毫无顾忌。 “你不怕蔡太师追究么?” 那蔡羊冷冷道。 “怕个屁,本知尹乃是两榜进士出身,天子门生。效忠的是官家天子,怕什么老狗?” 董昌言发现自己胆子颇大,一点都不带怕的。 “你不怕十日后的沙门岛?” 那蔡羊幽幽道。 “还敢恐吓我?两班衙役上前,有人恐吓本老爷我呀,给我打!” 两班衙役上前,举起水火棍,把蔡羊打个半死。 “真畅快!我董昌言两榜进士,文人风骨,就是罢官免职、刺配流放,也绝不向权贵低头!” 董昌言义正言辞,浑身冒着正气之光。 忽然一日,蔡太师一纸公文飘来,那两班衙役立刻反水,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董昌言抄家、收监、审判、押往沙门岛,一条龙服务眨眼之间完成。 “饶命啊太师,我的师尊是白时中,我为太师当过狗,我为太师出过力,放过我啊太师!” 看到沙门岛内凶神恶煞般的囚徒舔着嘴唇向自己走来,董昌言嚎啕大哭。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身穿锦袍的晁盖站在岛边一艘船上说道。 “我错了,蔡兄救我!” 董昌言挣脱囚徒,向晁盖的船跑去。晁盖一脸和蔼的伸出了友谊之手。 “谢” 董昌言热泪盈眶,伸出手抓了过去。差之毫厘之时,身后一阵撕扯,囚徒们将他拽回岛内。 “不!!!” 董昌言凄惨一声,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七姨太的床上,身后哪有什么囚徒,只有柔胰紧靠。 这个梦太怪异了,董昌言擦了擦冷汗,没有叫醒七姨太,自己翻身下床,喝了一杯茶静静心。 自己混迹官场多年,早就被磨平了棱角,哪里敢对当朝太师口出狂言?只是那梦境最后太吓人了,沙门岛啊,果然不是我辈书生该去的地方。 十日破案期限,唉。 不一会儿,董昌言又睡了过去。 睡梦中,董昌言梦见自己回到了白日,刚见到太师府府干蔡羊时。 惹不起,惹不起。 但自己实在没有破案的妙招啊。 对了,那蔡羊说,太师在乎的是脸面,我只需将太师的脸面挣回来即可。至于真相,谁又会注意呢? 于是,董昌言从府衙死囚中找来八人,屈打成招,当做是贩枣的七人并卖酒一人。又抓了一个脸上有青痣的农夫。 全部杀死在郊外,只取首级,四处宣扬侦破劫案,并将匪徒全部击杀。 又在全州七县大肆摊派,搜刮百姓,十日内得钱十万贯,诈称被劫生辰纲,准备亲自押解进京献给蔡太师。 “真畅快!我董昌言两榜进士,文人风骨,断案如神,就该到更大的舞台上去报效朝廷!” 董昌言义正言辞,浑身冒着正气之光。 忽然,山坡上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举着木棍粪叉冲了过来,高呼:杀死刮民贼,夺回血汗钱。 “饶命啊大家,我是圣人弟子,我读孔孟的,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济州百姓好,放过我啊大家!” 看到愤怒的百姓朝自己冲来,董昌言嚎啕大哭。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身穿锦袍的晁盖骑在一匹马上说道。 “我错了,蔡兄救我!” 董昌言挣脱百姓,向晁盖的马跑去。马上的晁盖一脸和蔼的伸出友谊之手。 “谢” 董昌言热泪盈眶,伸出手抓了过去。差之毫厘之时,身后一阵撕扯,百姓们将他拽了回去。 “不!!!” 董昌言凄惨大叫,满脸冷汗的从睡梦中醒来。 “大人,您怎么了?”七姨太连忙爬起,用手帕给知尹擦汗。 “额,无事,做了一个噩梦。” 这事实在无法对人言,董昌言含糊其辞过去。 一番折腾,再次躺下。 恍惚中,董昌言又做了一个梦,董昌言梦见自己回到了白日,刚见到太师府府干蔡羊时。 “蔡兄,救我!” 这次董昌言学乖了,二话不说,直接抱住了大腿。 第十二章 剿灭麻匪 “想通了?” 晁盖一边洗漱,一边侧脸问道。 “下官想通了。” 第二天一大早,董知尹就来给晁盖请安,态度谦卑。 “你想通了什么?” 晁盖已经对这个斯文败类的想法了解七七八八,但还是需要他自己说出来。 “下官以为,当前首要之事,并非捉拿劫匪,而是以挽回太师颜面为第一要务。” 捉拿劫匪和挽回颜面看似是一回事,其实区别很大。 劫匪不好抓拿,但是挽回颜面的方法很多。而官员们恰恰最擅长此道。 十万贯的财宝,济州府内搜刮一番,还是有的。 先将财宝奉上,在太师面前露个脸。让他老人家知道我董昌言是能办事的。 至于劫匪,牢狱之中囚犯多的是,偶尔病死七八个,也是情有可原的。 关键在于,需要上差不能太较真,一些关节更是需要上差遮掩。 董昌言将自己欺上瞒下的计划讲了一遍,道:“还请上差斧正。若能赶在太师寿辰之前,将足额财宝奉上,梁中书那边能有个交代,太师面上也有光彩。当然,上差那一份厚礼,下官自会一并备上,万望在太师跟前美言几句。” 董昌言对自己的计划很有信心。昨夜梦回,他觉得自己搜刮百姓的做法没有问题,危险出在自己亲自押运上。只要自己不出城,岂不就没事了? 而且这些细节都需要跟上差沟通,也算是把他拉下水。万一事泄,也有个同罪的。 “蠢货!” 晁盖洗漱完毕,端坐太师椅上,俾倪知尹,道:“漏洞百出的计划也来献丑。 无端搜刮百姓,激起民愤怎么办? 偷梁换柱囚犯有熟人认出怎么办? 朝廷要追查犯人家眷,牵连无辜怎么办? 数月后若是匪徒再次作案,宣称官府杀错人怎么办? 若是大动干戈被士人非议,无聊御史到官家面前状告太师为一己之私祸乱地方怎么办?” 知尹大囧,连忙告罪道:“下官浅薄,请上差明示。” “你也算是为官多年,历任升上来的,算是一郡诸侯,行事如此不谨慎,让我很担忧啊。” 晁盖继续拿捏。 封建官吏,恩从上出,前途全靠上司。所以,平时再威风凛凛,威严果断的官员,面对上差时也会唯唯诺诺,如同中了弱智光环一般。 不是因为他们突然变蠢了,而是他们的cpu处理器99的功能都用在了猜度上官的心思上。 猜中了,不敢说,故意装傻来衬托上官英明,所以显得唯唯若若。 猜不中,更不敢说,怕言多有失,所以显得愚蠢懦弱。 越是如此,晁盖越要拿捏他,让他们猜不准自己心思,从而掌握主动权,为自己的计划铺垫。 “你的思路都是错的!” 晁盖先将董知尹全盘否定,让他自我怀疑。 “此事不但不能以太师颜面为第一要务,甚至不能跟太师扯上一丁点关系!” 晁盖说出自己的指示。 “太师老人家是何等人物? 文人之首,清正廉洁,德高望重。 岂会为区区十万贯发怒?岂会为这些铜臭大动干戈? 他老人家接受的只是门人弟子亲戚家眷的孝敬心意,他老人家恼怒的也是这份孝心被破坏! 你们这些阿谀奉承的地方官吏难道想败坏太师的清誉? 你们这些无能之辈难道想借着太师老人家的虎皮谋财害民? 荒谬!” 晁盖一拍桌案,义正言辞的爆喝怒斥。 董昌言吓的汗流浃背,跪地连喊息怒、不敢。 “你呀,是个知趣的。否则我也不会给你说这么许多。” 晁盖语调又平和起来,甚至温柔的上前将董知尹搀扶起来,还贴心的为他掸了掸膝盖上的灰尘。 一推一拉,眼泪哗哗。 “谢上差!” 董昌言感激涕零,心中暖暖。 “黄泥岗发生劫案,不管被劫的是谁,作为官府都应秉公办案,一丝不苟。难道被劫的是普通百姓,官府就不闻不问了吗?” 晁盖继续循循善诱。 额,难道不是吗?大家都这么干!但是董知尹不敢说心里话。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下官两榜进士,文人风骨。最喜欢为民做主。济州百姓都称呼我为:天高一尺赛青天呢。” 董昌言顺着说道。 “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为了济州百姓的生活平安,奋力追查胆大包天的劫匪。 你看,这个基调和格局立马上来了。 既然是为百姓做主,那百姓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晁盖继续推演。 “那必须有!本官为了他们去抓匪徒,他们不能坐享其成啊!” 董昌言立刻附和道。 “那黄泥岗的匪徒真的是七个人加一个卖酒的么?不对,他们分明是一伙人数上百的积年老匪!” 晁盖忽然声色俱厉起来。 “啊?这,这,下官治下若有如此多的老匪” 董知尹也知守土有责,这老匪盘踞之罪怕也不轻。 “谁说这积年老匪乃是济州治下?我可听说附近有一处横跨数州的三不管地带呐。” 晁盖微笑道。 “哦,哦,下官明白了,我济州、郓州、濮州、广济州之间确实有一个贼人落脚的好地方。人称纵横河巷一千条,四方周围八百里的水泊梁山。” 董知尹恍然大悟。那种三不管地带有匪,板子也打不到自己身上。 “但是,那水泊里真的有匪吗?”董知尹有点拿不准。 “我们说里面有,里面就一定有。” 晁盖呵呵一笑,这知尹在衙门里待的时间太长,对城外事物已经不熟悉了。 “额,那梁山老匪一定是作恶多端,极其凶恶的。” 董知尹也醒悟过来,官字两张口,我说有就有。 “不错,那梁山老匪也一定是人数众多,极难对付的。所以,我们要为民请命,去征缴梁山老匪,为民除害,夺回那十万贯财宝。” 晁盖继续撺掇。 “对,对,这些老匪要剿,一定要剿。” 董知尹也回过味来,只要确定了对手,那案子也就算有了突破。至于水泊里有没有劫匪,谁在乎? “既然要剿匪,自然需要钱粮。董大人为了全州百姓,全州百姓自然应该出钱出力。 豪绅先捐,百姓后捐。事成之后,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拿出十万贯弥补太师老人家的生辰纲,剩下的钱三七分帐。 一次剿匪不成,还可以再剿第二次,第三次,你明白了?” “明白,明白,下官明白了。” 董知尹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一条金山大道。也不禁赞叹京城的人就是高明,拿了钱财,还得了名声。 所谓又当又立,不外如是。高明啊。 “只是,大人,把事情如此扩大,会不会有什么隐患?” 董知尹冷静下来之后,又有点小忐忑。 他的为官之道,向来是喜欢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种主动把事情扩大的做法,与他为官之道有些冲突,所以有些不安。 晁盖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董知尹连忙亲自端起水壶,给晁盖把茶水满上。 “你可知何为锯箭法和补锅法?” 晁盖耐心教导道。 “不懂,请上差教我!” 董昌言躬身请教,他现在对晁盖是又敬又怕,感觉对方有着无穷的智慧,自己拍马不及。 “古时,有人中箭,请内科医生治疗,内科医生道:箭在体外,请找外科医生。 又请外科医生治疗,外科医生将箭杆锯下,即索谢礼。 问他为何不将箭头取出?医生笑曰:那是内科之事,请找内科医生,与我无关。 当事情无法推脱时,不妨满口答应,但只做无风险之事,风险太大便推脱于理不合。 此便是锯箭法。” 晁盖笑眯眯的对董昌言普及道。 董昌言暗暗思索,生辰纲在我辖区被劫,推脱不过,只能接下。 但我是济州知尹不假,可事情一旦涉及贼寇,那就要动兵,动兵就需要衙役、兵丁、钱财、粮草,而这又能拖延时间,那十日之期的沙门岛之约,自然迎风破解。 上差好高明! 晁盖眼中,董昌言的人物面板,头顶那绿色笑脸,嘴巴咧的快成弯月了。一丝白烟飘入晁盖头顶融入。 若是将来我们撕破脸,董昌言知道真相,会不会因爱生恨,两级反转,从深绿笑脸,变成黑色暴怒啊? 晁盖继续道:“做饭的锅漏了,一般人家舍不得丢,就会请补锅匠来补。 锅匠一边刮锅底煤灰,一边说:请点把火让我烧烟。然后趁主人转身之际,用铁锤多敲两下,把锅裂缝敲长。 然后说,你这锅裂缝太长,刚才有煤灰挡着看不见,挂掉煤灰就露出来了。幸好被我发现的早。 主人连忙感谢道:不错,不错,今天若不是遇到你,这锅子怕是不能用了。 等锅补好,主人与补锅匠皆大欢喜而散。 此便是补锅法!” 晁盖继续道:“你可想明白了什么?” “下官明白了。上差故意把事情如此扩大,却又都在掌控之中,就如那铁锤敲锅。 事成之后,梁中书得了钱财,下官得了功绩,太师得了脸面,大家皆大欢喜。 那梁山老匪又在水泊之中,我等说剿灭多少,就是多少,即便有人想要核实,也不敢深入水泊去看。 妙啊,妙啊! 对了,上差,那梁山水泊匪首该怎么称呼?” “匪徒如麻,坑坑洼洼,就叫王麻子。” 晁盖一本正经的说道。 第十三章 出钱出力 六月十三,宜交易、开业。 晁盖假扮蔡京府中干员混入知尹衙门已经两天。每日深居简出,倒也不怕被熟人看到识破。 刘唐和陈威则率领一些背巍营亲兵在府衙外张目,沟通内外。 这两天的日子过得很是逍遥。 “大喜啊,上差!” 董知尹快步而来,见到晁盖,急忙躬身施礼,喜笑颜开。 “讲来。” 晁盖闲来无事,正在写字。从小学的一手瘦金体毛笔字,大学毕业之后太过忙碌,已经有些生疏,这两日无聊,又捡了起来。 看到晁盖一副都在我预料之中的模样,那风轻云淡的气质实在出尘。 还有那毛笔字,运笔灵动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风姿绰约。 莫非这就是当今天子所创的瘦金体? 据说天子笔迹在东京汴梁引起模仿狂潮。士人皆以会写瘦金体为荣。自己在地方任职多年,想不到今日有幸见到。 董昌言暗赞,果然不愧是太师的心腹人,自己何时才能有如此气质和风采? “上差,按照您的指示,我这两天让手下大肆宣扬那黄泥岗劫案乃是梁山泊老匪所为。 想不到竟然有意外收获,有客商提供线索,那梁山上竟然真的有匪,带头的一个叫白衣秀士王伦的。 跟咱们宣传的王麻子不谋不和。什么白衣秀士,我辈读书人岂能落草为匪?一介匪徒想来必定是满脸麻子,凶神恶煞。” 董昌言信誓旦旦道。 “还有呢?” 晁盖见董昌言半天说不到关键处,言语点他。 王伦是不是满脸麻子我还不知道?用得着你腻腻歪歪。赶紧说钱的事! “喜事,喜事,这两日经过我的宣传,再加上一些小手段,已经说服城内豪绅带头捐款三万余贯。目前全城衙役逐门拜访商贾和百姓募捐还能大获一笔。 我还向周边八县摊派,每县一万贯,三天之内拿不过来,本官先送他们去沙门岛走一遭!” 董昌言一笔笔给晁盖念着,邀功一般的说道:“以此计算,十日内,必定能募捐十五万贯经费。太师那十万贯拿出,豪绅的三万贯退回,剩下两万贯三七分成,咱们能拿一万四千贯!” “哼,格局小了不是。” 晁盖不屑道:“那些穷鬼百姓手中能扣出几个铜子?你可知咱们最该去向哪些人募捐?” “城内坐拥无数店铺的员外?” 董昌言试探的回答道。 他当官这么多年,断案无数,给他往衙门送钱次数最多的就是这些员外。他们巧取豪夺,欺男霸女,每年依靠店铺租金就能赚取无数财富。 “只是他们经常向我纳贡,敲诈过甚,不太好?”董昌言良心发作道。 “他们拥有门店之利,你拿了他们全部家财也不妨事。只要还有店铺,只要不竭泽而渔,就会源源不断产生财富。你怕什么! 还有呢?” 晁盖出言安慰道。 “城外良田无数,阡陌纵横的地主如何?” 董昌言就是地主出身,每到灾年,家里就能扩大土地规模,谓之行善积德。 皇家也鼓励官员买田置地,谓之耕读传家。 济州府内就有许多大地主,拥有土地数千顷,佃农庄客近万。 “只是这些豪强手下庄客众多,怕是不容易就范。” 董昌言也知道大地主的势力不小,有的家眷甚至在外地做官,不好得罪。 “家大业大,人心就不齐。只要不动他们的田地,你怕他们造反么?就算出了乱子,将来你已调到外地为官,怕他们作甚! 还有呢?” 晁盖继续鼓动。 “囤积居奇的豪商如何?” 宋朝商业极度繁荣,济州府内也有许多闻名的豪商大贾。比如阳谷县贩卖药材的西门家、汶上县贩卖铁器农具的唐家,巨野县贩卖颜料的朱家 “这些人,每个的家财都在十万贯以上。利益关系也是盘根错节,怕是不肯乖乖就范。” 董昌言分析道。 “越是盘根错节,越说明他们不干净。 不肯募捐,就是与劫匪有勾结。与劫匪有勾结,我们就要秉公执法,关在牢里待几天,家产自然乖乖献上! 还有呢” 晁盖越发觉得自己像是个蛊惑别人的恶棍。 董昌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反而觉得晁盖说的有理。 “九出十八归的高利贷商人如何?” 董昌言就知道济州府内有几个专放高利贷的富商,他们积累的财富非常巨大。虽然是一介商贾,却穿戴丝绸,与府吏称兄道弟,很是豪横。 “他们给我也进贡过不少银子。平时也颇为孝敬。” 把这些财神爷给勒索了,董昌言还是有点不舍。 晁盖颇为赞赏,有董昌言这样一个贪官污吏做参谋,济州府内有钱人家底细都能摸个通透,以后劫富济贫也更有针对性。 于是继续鼓励他道:“既然孝敬,就该更加大方一些。这些高利贷者赚的每一文钱,都是在你董知尹庇护下获得的,这本就是用你的权威换来。换句话说,这些钱本来就该属于你。这些家伙完全就是在拿你的钱来糊弄你!” “对呀!他们竟然敢拿我的钱来糊弄我!” 董昌言越想越觉得有理。心头怒火渐起,匆匆而去。 不出五日,大肆搜刮的董昌言就刮了近二十万贯。 民间群情义愤,暗地诅咒,甚至有人把他的外号改成:天高一丈赛青天 ----以前刮地三尺,现在开始刮地一丈啦! 但董昌言毫不在乎,自己只要办好差事,很快就能得到太师青睐,调往更加富庶的肥缺上,谁还在乎济州这个小地方啊! “上差,钱也募到了,粮食也筹备好了。城内豪绅都在催我尽返款呢。怎么办?” 董昌言又到府衙后院来问计。 “返给他们。今夜就给他们分。 另外封装好十万贯,太师接我手信,已经从东京派来高手,要将十万贯运走,这个需要保密,免得再出差错,若是再出变故,你我连去沙门岛的机会都不会有。” 晁盖语气果决。 “这个当然已经提前装箱备好,万不敢耽误了太师大事。但是,剩下的钱真要分啊?” 二十万贯捐款,十万送给蔡太师,三万返给豪绅,剩下七万。 三七分成,就要分给豪绅两万一千贯! 我董昌言冒着大风险,顶着大骂名,凭本事赚了七万贯,结果这些豪绅顶着乐善好施的美名啥也不干就分我两万一千贯? 凭什么! 晁盖不用细想,看到董昌言的纠结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真是个愚蠢且贪婪的斯文败类。 不过这样的人,也更好掌控。 “心疼了?” 晁盖语气和蔼,像是个知心大哥哥。 “有些不忿罢了。” 董昌言调整了一下情绪。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这梁山老匪还没征讨呢,不宜和这些豪绅闹翻,以后还有用到他们的地方。” 晁盖轻声安慰道。 “谢上差,不,谢蔡兄安慰。每次与蔡兄交谈,就如沐春风,如鱼跃空。既能增长见识,又能解决疑惑。于是不自觉将您当兄长看待了。” 董昌言最近连去七姨太那儿的兴趣都减了,常常往晁盖屋里跑,来聆听教诲。 曾跑过几年业务的晁盖明白,这叫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是病,得治。 “你我一见如故,以后便以兄弟相称。将来同在太师门下,也好有个照顾。” 推拉之术就和钓鱼一样,不能一味强拉硬拽,适当也要放松放松,给鱼儿一个错觉。 “兄长!” 董昌言热泪盈眶。 “贤弟!” 晁盖满脸欣慰。 “以后我敬兄长,情同骨肉,胜似同胞。” 董昌言双手一抱,一躬到底。 “以后我认你为弟,吉凶则彼此照应,贵贱则甘苦同情。” 晁盖发现自己现在谎话简直随口就来,脸色不红,心不乱跳,状若真实。 “叮,检测到符合条件天命源1人。” “否,否,否。” 晁盖一惊,连忙否决。 晁盖渴望每天给自己提供天命值的人员增加,但这种已经被官场熏黑的斯文败类。晁盖还是不愿意跟他有太多因果牵连。 计议已定。 董昌言当晚便邀请豪绅,豪爽分钱。 豪绅很满意,觉得董大人信守承诺,又敛财有道。像这种投入之后,快速敛财的事情,多几次才好。 “大人,外面多有议论,追问我们何时去剿匪?总得有个章程。” 有豪绅提醒道。 “麻匪要剿,不剿不行。但具体时间,我自有计较。散了。” 董昌言不想跟这些抢了自己两万一千贯的家伙多言,想要尽快回去向晁盖问计。 赶走豪绅,董昌言找到晁盖询问下一步计划。 “不急。先稳一手。待太师的十万贯生辰纲运走之后再说。” 晁盖说完之后,继续看着董昌言。 “哦,看我这脑袋。兄长,剩下那四万九千贯,咱们怎么分?您自然应拿大头。” 董昌言醒悟过来,急忙拿出明细,让晁盖分配。 “这剿匪颇费人力,动员兵丁、衙役、农夫上千,就给他们分一千贯赏钱。剩下四万八千贯,你我二一添作五。如何?” 晁盖现在心越来越黑了。 “兄长慷慨!” 董昌言赞道:“只是那兵丁征缴贼寇,本就应当,一些皮紧的贱役和脸上刺字的贼配军而已。还给他们赏钱,是否太慷慨了。” 慷慨吗? 人家拿命去拼杀,连每人一贯钱都不愿给吗? 晁盖有点不理解这个时代官员们对兵丁们的态度。 算啦,这不正合我愿吗?本来就是想把他们当成运输大队长,越弱岂不越好? “那就省下来,全部送给贤弟,听说你准备纳第八房小妾,就当是个贺礼。” 晁盖挥手将一千贯划给了董昌言。引得董昌言一阵感谢。 第十四章 一讨梁山 钱有时候来的太快,也让人烦恼。 晁盖没想到董昌言业务能力这么强,十万贯生辰纲短短五六天就搜刮齐了。只能紧急传信,让吴用派人来接。 接头的人选,吴用琢磨了一遍,梁山上目前的合适将领。 阮氏三雄不行,身上的鱼腥味太浓,没有大城市出来的气质。 林冲也不合适,他脸上的金印还没消除,太师府就算再无人,也不会派个贼配军领队。 杜千、宋万也不行,十万贯的数目太大,吴用不能信任他们。 刘唐也不合适,他那一头红须红发太显眼,目前只能戴个斗笠玩潜伏。 算来算去,也就只有武松可以打扮一下,装作从太师府里出来的虞侯了。 哎,还是缺人才。 六月十五,宜搬家、祈福。忌婚嫁、行丧。 晚上,武松带着麾下虎贲营的二十名军士、二十匹马,敲开济州府衙后门。 “可把你们盼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董知尹的心腹赵师爷打开后门,看到当头的武松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 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心中暗想,这身形,这气质,果然不愧是京城大地方来的人。 急忙亲自领着他们去见晁盖和董昌言。 董昌言看到武松,连他这个从不把军汉放在眼里的人,也不禁心中赞叹:好一个威武将校!想来一定是太师府精锐心腹。 “下官太师府行走虞侯武柏参见蔡主管,见过董大人。” 武松语话轩昂,如吐千丈凌云之气。 他在来之前,经过吴用和林冲的简单培训,确保细节上不会出什么纰漏。 说完还将一封书信递给了晁盖,道:“蔡主管,此乃太师手书,让您见机行事。” 说完长身直立,后退一步,双目低垂,不再理会他人。 “武虞侯千里迢迢而来,一路辛苦,本官早已备好客房,请暂歇一二。过会儿有接风宴” 董昌言作为府衙主人,客气的招待武松道。 武松长身直立,对董昌言的话不理不睬。 “可恶的丘八,不懂礼数。” 董昌言被拂了脸面,心中暗骂,却也不敢得罪。 这些京城来的家伙,一个个眼高于顶,不把我放在眼里!将来等我受到太师青睐,入京为官,再泡制你们这些丘八。 之后,又瞟了一眼还在细读太师手信的晁盖,心道:“还是兄长这种文化人好相处。” 过了片刻,晁盖读完手信,一脸庄重的将手信凑到蜡烛上点燃。 “这” 董昌言想出言阻止,自己还没看呢。 但转念一想,怕是太师有什么机密吩咐,不让自己这个外人知道。 兄长是个处事谨慎的。 好想尽快受到太师重用,也能这样分享秘密啊。 晁盖抬眼,对武松道:“事关重大,不容有失。董知尹已备好客房,你们稍歇片刻,还有接风宴席,各自回房去吃,不可饮酒。子时之后,连夜出发。” “得令!” 武松高声应道。 赵师爷连忙引路,安排众人歇息、吃饭。 “贤弟,宴席之外。另外安排人打包鸡鸭羊肉,并制作二十人份干粮。他们这些人乃是太师府精锐,惯能餐风露宿,连夜赶回才是正理。” 晁盖对董昌言吩咐道。少接触,才能少暴露。 “好,我立刻安排。不愧是太师府精锐,令行禁止,气度非凡啊。” 董昌言有些酸酸的说道。 “寻两辆带棚马车,装好生辰纲,无需车夫。这些人自会处理。” 晁盖继续安排道。 “好,好,马车已经备好,十万贯也已装箱。随时能走。” 董昌言对钱财之事非常细心。 “把我的两万四千贯一并装车,让他们子时出城带上。” 晁盖继续道。 “好,好,好,兄长放心,您的那份用特别箱子装乘,与其他箱子不同。西门守将乃是我的心腹,已经安排妥当子时出城事宜,他的嘴巴一向很严。” 董昌言笑道。 解决了生辰纲的问题,悬在自己头顶的尖刀总算落下,让董昌言长舒了一口气,他决定今夜去八姨太房里,犒劳一下自己。 夜晚,子时。 武松等人顺利通过西城门,骑马押运两辆大车奔梁山而去。 看着车内的十几万贯财宝,即便是武松这样不爱财的人,也是心神激荡。 回想今夜经历,感觉颇为魔幻。自己竟然大摇大摆的从知尹衙门拉走这么多钱,连马车都是知尹给配备的,走的时候还满脸赔笑。 开门揖盗了属于是。 “晁大哥是怎么做到的? 真乃神人也!” 当一天一夜赶路,武松把十二万四贯的钱财安全护送上梁山之后,众人纷纷赞叹。就连一向有智多星称号的吴用也是咂舌。 吴用吩咐道:“好了,各位。如今天王弄回大量钱财,我们资金充足,各位更应尽忠职守,做好分内之事。 天王传信,济州府近日会有兵丁千人来围剿梁山,更有粮草万石随行。需要我们再演一场戏。 稍后我给大家分配任务,切莫露了马脚,坏了大事!” 梁山众将纷纷领命。 而此时,晁盖和董昌言正在知尹衙门对月小酌。 “生辰纲顺利送走,我和贤弟的小命算是保住了。但是,事情还不够漂亮,还不足以让太师眼前一亮。” 晁盖端起酒杯,轻嘬一口。慢慢给董昌言分析。 “兄长,该如何把事做的漂亮?” 董昌言对晁盖已经心服口服,一边添酒,一边问计。 “报捷杀绝贡献。” 晁盖以指沾酒,在桌面上写下了这六个大字。 “何解?” 董昌言求知若渴。 “首战要报捷,帮凶要杀绝,有钱才能有贡献。” 晁盖压低声音说道。 “这我手下兵将能力一般,首战报捷怕有些悬?” 董昌言细细思索。 “初次出征,一定要有战果。我麾下精锐,早已买通梁山老匪亲信。大军到达之后,就能取老匪王麻子并黄泥岗匪徒七人首级回来报捷。我给你半道印信,你的心腹到达梁山水泊东岸扎营,自有人拿印信与他汇合。待拿下王麻子,就让大军攻寨,伐山破寨后回城报捷。” 晁盖继续说道。 “多谢兄长相助!若无兄长,只凭我手下那群酒囊饭袋,不知何日才能报捷。” 董昌言感谢道。 “有个王麻子的首级和破寨的捷报,贤弟不但能获得一个能力出众,能文能武的美誉,更能让那些因为捐款而愤愤不平的人息怒。一举两得。” 晁盖继续分许道:“但只有如此,还是不够。难道贤弟只想募捐一次就满足了吗?” “这个,这个,哈哈,当然还是有些想要第二次的。” 董昌言也是个贪婪的。 “那这梁山贼寇就不能全灭,因为他们还有帮凶!在这些帮凶的协助下,梁山残匪袭杀领兵主将,攻破营寨,让我讨伐大业先胜而后败!可惜,可叹,可杀!” 晁盖继续给他推演。 “啊?那这些帮凶是谁?” 董昌言也入戏了,似乎真的为那些兵丁不忿,为帮凶恼怒。 “谁阻止我们第二次募捐,谁就是帮凶!” 晁盖点破关键。 “高,实在是高啊!” 董昌言哈哈大笑。 六月二十。晴。济州府团练大营。 “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祝各位旗开得胜,顺利而归。” 董知尹站在团练大营校场的高台上高声说道。 但是显然不怎么用心,随便说了几句之后,就让济州缉捕使何涛领兵出征。 “记住我昨夜的安排。” 在出征之际,董知尹悄悄又叮嘱了何涛一句。 “大人放心,流程我都晓得,绝对按照大人您的吩咐去办。” 何涛躬身一礼。之后率领自己麾下马、步、船三都人马三百人、八县抽调衙役两百人、后勤民夫五百人,共计千人,推着上百辆大车粮食,浩浩荡荡的赶赴梁山泊剿匪去了。 济州团练使黄安看那何涛威风凛凛的领兵千人远去,不禁有些吃味,对知尹说道:“大人,那何涛一缉捕盗贼的小吏,平时抓抓毛贼,吓吓无赖还行。如何有本事领兵攻打贼寇?还不如让我们团练营出征呢。” 何涛的缉捕使,是县城马步都头的上级,但依然属于吏,不属于官。 黄安的团练使,是县尉的上级,属于有品级的官员。 官员看不起小吏,黄安看不起何涛,向来如此。 董知尹瞟了黄安一眼,道:“稍安勿躁,先让小吏去试探一下虚实,将来或许还有团练营出马的机会。” 黄安闻言一愣。 黄安也是不久前带头捐款的豪绅一员,短短十日,不但捐款如数返还,还大赚了一笔。 他有点眼馋那剩下的捐款,还有征集的粮草。如果自己能作为征讨梁山的主将,各种克扣也能再捞一笔。 可惜这个肥差董知尹给了自己人何涛。 但听知尹大人的意思,此行可能不顺,将来还有机会,莫非? 黄安与知尹大人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不禁都微笑起来。 出征之时,晁盖没去凑什么热闹。他的人设是太师府派来督办的,当然要隐居幕后。 远远的看到大军出城,晁盖唤来陈威,叮嘱一番,让他骑马抄小路赶往梁山报信而去。 第十五章 二讨梁山 济州府城距离梁山泊边缘只有五十多公里,也就是一百余里。脚程好的卖货郎一天就能有个来回。骑马快的也就是五个时辰。 但何涛率领的一千兵丁却整整走了三天。 他们每到一处村镇就要停留,要求村镇杀鸡宰羊供应军需,走的时候还连吃带拿。一路走过,弄得鸡飞狗跳,骂声一片。 稍有反抗就被拳脚相加。 “兵爷爷们替你们这些贱民剿匪,你们非但不感激,还满口抱怨,莫非都是梁山贼寇的同党?” 一个大帽子扣下来,普通百姓谁能受得了。 这些兵丁在官吏面前低伏做小,温顺无比犹如绵羊;面对底层百姓时,却凶狠霸道如虎似狼。 人的劣根性不外如是。 三天后,何涛率领征讨营抵达梁山水泊东岸,乱哄哄的扎做一团。 何涛脑袋都快炸了,他平时在济州府内作威作福,直接指挥的手下也不过十几个。现在领队出征才知道里面的麻烦这么多。 一千人的吃喝拉撒,都快烦死他了。但为了报效知尹大人的提携知遇之恩,再烦也要忍耐啊。 “何大人,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手下骑兵都头来向他问计。 “扎营。” 何涛随口说道。 手下兵丁、衙役乱哄哄的成群去扎帐篷,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周围没有村镇让他们歇脚。 一直忙活到日落时分,才建起一些睡觉的帐篷,连围墙栅栏都没设置。 松松垮垮的如同郊游。 这时,从水泊中划来几艘船,上面跳下四个人,向营寨走来,很轻易的见到了何涛。 “我等在此恭候多时,你就是何涛?可得到董知尹的叮嘱?” 当头一个三捋须髯的白面书生问道,说着甩过来半边印信。 何涛急忙屏退外人,接过印信,和自己的对上,确认无误后,躬身施礼。 “正是小人,阁下怎么称呼?”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里面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只需知道我对外名号吴天黑便可。我身后三人,是我亲信,你可称呼他们为阮老二,阮老五,阮老七。” 吴用神秘兮兮的说道。 “好,好。接下来该如何行事,请吴大人示下?” 何涛笑着请吴天黑四人坐下。 摸不清深浅,自然以谨慎为主,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多笑笑,总是没错的。 “明日五更造饭,天明拔寨。我们会派船接应你们分批进入。来人会问暗号:天王盖地虎。你们需回答:宝塔镇河妖。记住了么?” 吴天黑直接安排道。 “记住了。记住了。” 何涛连忙点头。 “复述一遍。” 吴天黑显得很谨慎。 “啊?天王,额盖天虎。宝塔镇女妖。” 何涛用力思索道。 吴天黑摇头道:“是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给接头的人叮嘱好,错了一个字,砍了他的脑袋。” 说完带着身后三名壮汉飘然而去。 好专业的样子。 何涛不禁赞叹,连忙把暗号默念了几遍,给手下心腹安排了下去。 第二天,天蒙蒙亮,众人陆续起床做饭,还没等吃上,水泊芦苇荡中便转出一溜哨船。 “天王盖地虎!” 水中喊道。 “铁塔压女妖!” 陆上应道。 水中沉默片刻。 “上船!” 水中回应道。 七十五艘哨船驶出,将两百兵丁、两百衙役先装船运走。 花了三个多时辰,才从岸边划到位于水泊中心的梁山金沙滩。 “下船,下船,排队下船。” 那些兵丁被三个多时辰的摇晃折腾的上吐下泻,见到岸边,都急匆匆涉水下船,哪儿还管什么排队不排队啊。 正当他们在金沙滩上乱做一团时,第一关门打开,豹韬营、虎贲营在林冲和武松的带领下冲下关口,手持刀枪将官兵围住。 阮氏三雄的哨船则驶离岸边,远远的看热闹。 “我们中计了!” 官军后退无路,又无背水一战的勇气,顿时大乱。 豹韬营、虎贲营在林冲和武松的带领下趁机冲杀,不到一炷香就斩杀了一些负隅顽抗者,剩下全部被俘。 “这下梁山建设不缺苦力了。” 吴用在城关上俯瞰战局,抚须微笑。 阮小七则在水中抓住一个企图游水逃走的步兵都头。 “早就说了,说错暗号,就砍了你们的脑袋。怎么就不听呢?” 阮小七嘟囔一句,一刀枭首,任由尸体沉入水底,做了鱼儿肥料。 第二天清晨。 七十五艘哨船又划到了岸边,喊道:“天王盖地虎。” “宝塔要女妖。” 陆上应道。 “上船。” 水中回道。 第二波农夫和粮草装船之后,岸边营地只剩下何涛带着自己十几个亲信,以及一百多农夫。 化名阮老二的阮小二将一个布口袋丢给了何涛。 何涛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九个血淋淋的脑袋,其中一个脸上麻点斑斑,一个脸上青痣森森。 “这是?黄泥岗上犯案的王麻子一伙儿?还有那个吃里扒外的青面兽杨志?他们果然是一伙儿的。” 何涛觉得这个功劳来的实在是太轻松了。果然,按照知尹大人的吩咐,自己飞黄腾达之日不远矣! 其实他们是从东京太师府来的真正府干“蔡羊”一伙儿,以及因为超过十天没有回信,太师府派出来的第二波府干。 阮小二自然不会告诉何涛,为了伪造麻子脸,他们熬夜点了多少香头。 接着阮小二又抛给何涛一面染血的“王”字大旗。当时王伦的将旗也算废物利用了。 阮小二离去之后,大喜的何涛立刻向济州府报捷。 有首级为证,有将旗为证,那何涛就是实实在在打了大胜仗! 周边县衙闲人,还有附近闲汉打听,只知道大量官兵进入水泊,似乎还在水泊中镇压残敌。 岸边营寨里何涛杀猪宰羊庆祝不断,那些搬运货物的农夫都分到了几块肉,纷纷把何涛吹捧成运筹帷幄的诸葛小涛。 一时间,济州府充满了欢乐的气息。 知尹大人为民请命,知人善任;何涛统领用兵如神,勇猛无敌;满城豪绅顾全大局,仗义疏财 该请功的请功,该吹捧的吹捧。 连周边地界都知道了济州府绞杀梁山泊贼寇的故事。 郓城县衙内宋江和朱仝、雷横饮酒闲谈。宋江感叹那王伦也是柴进故交,结果落得如下下场。 雷横则遗憾的认为,自己未能带队参加剿匪,错失了一大功绩。 朱仝则无所谓的摇头觉得比起梁山贼寇,反而是官府兵丁下乡对百姓祸害更重。 东平府驻扎的禁军兵马都监董平听说此事之后,怒气冲冲,在和手下喝酒时埋怨那东平府知尹陈文昭胆小懦弱。若是早点派自己出兵剿匪,岂能让这功劳被一个区区缉捕使得了? 二龙山的杨志听闻黄泥岗劫匪被杀后,大喜道:恶贼,你们也有今日!当听说,被砍的首级中还有一个脸上有青痣的青面兽时,则呆立好久,长叹一声:好个鱼目混珠,杀良冒功。 消息在扩散,正当众人以为梁山残兵会被很快剿灭殆尽时,一则噩耗传来。 梁山残兵突袭官兵营寨,何涛被当场斩杀,其他人员全被俘获。 梁山大胜之后,扬言报复,要攻破济州城,为头领报仇雪恨。 “岂有此理,简直猖狂至极!” 董知尹再次召集豪绅,定下调子,再次募捐讨贼。 早就尝过一次甜头的豪绅纷纷捐款,营造声势。并以济州团练使黄安为首,兵丁四出,强制募捐。 “大人,上月刚刚捐过,这次又要捐?小人实在没钱了。” 民众抱怨不休。 “你昨天吃饭了,今天要不要吃?奸猾之辈,休要多言。” 黄安手下团练兵员更多,比何涛也更凶残。募捐起来毫不留情。 “大人,我跟你们知尹是朋友,还一起吃过饭呢。” 西门大官人哀求道。 “朋友?那就更该多捐些!否则怎么能算是真朋友!” 官兵强制进入,把西门大官人多年积蓄一抢而空。 “你们这些家伙,我跟你们拼啦!” “胆敢拒捐?我看你就是梁山贼寇的同党!给我杀!” 黄安手段更加酷烈,效果也更加显着,短短十日,搜刮财富三十余万贯。 七月初七,本来是七巧爱情的节日,现在的济州城却处处透露着死气。 可济州府衙却充满着欢快的气息。 到了分钱的日子。 这次豪绅们投入更多,分的也更多。 晁盖这次依然没有出面,依然是以蔡太师的名头拿了十万贯,自己名头拿了三万贯。剩下的任由他们瓜分。 “兄长慷慨!您本可多分些的。” 董昌言还替晁盖惋惜。 “无妨,我做事,皆为太师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寿辰将至,我也该回京复命了。此次出京,既为太师夺回二十万贯生辰纲,又斩杀了劫匪。贤弟功劳甚巨。你可将经过详细写一封奏报,回京后可替你转交太师。他老人家对于肯办事,能办事的人才,向来喜爱,也从不亏待。” 晁盖装出一副即将离开,仍尽心为他谋划对的模样。 “多谢兄长,多谢兄长!奏报中自然少不了兄长的功劳。” 董昌言大喜,也不忘晁盖为自己的谋划。 片刻之后又有些担心道:“我们虽然将那何涛灭口。但既然第二次募捐,总归还是要再征讨一次梁山泊才好。兄长的那些人手可否再扮水匪?” 董昌言只在乎何涛有没有灭口,对那些被抓的兵丁、衙役、农夫则毫不在意。在钱财面前,人命如草芥,你们是被贼寇杀的,跟我知尹大老爷有什么关系? “贤弟过分了。他们可不是一般人,都是府中精锐。看在你前后二十万贯的面子上,才被太师府派出来。他们也将随我一同回京复命。” 晁盖言辞拒绝。表达出自己灭掉何涛已经是能够出手的极限。 “也就是说梁山泊内没匪了?” 董昌言喃喃道。 “我以蔡羊之名担保,梁山泊内没匪了。” 晁盖言辞凿凿。 “那我第二次剿匪怎么办?” 董昌言无奈道。 “你们说有,谁敢说没有? 借口梁山泊内残匪小船来去无踪,对外宣称需要打造战船,然后拉一群工匠在岸边建一个造船厂,购买木材大张旗鼓的造船。 一来二去,没有半年时间,船队无法成型,根本无法深入水泊深处。 半年之后,再对外宣称,梁山水匪见官军势大,早已遁逃。 如此一来,不费一兵一卒,剿灭匪患,功绩到手。 再转手将打造好的船只卖给过往客商,又是一笔收入。” 晁盖提醒道。 “高,实在是高啊!” 董昌言立刻醒悟,对晁盖佩服的五体投地。 当夜,晁盖安排刘唐、陈威,和刚在济州府城买了一间客栈的公孙胜继续潜伏。 自己则在手下护卫下赶着三辆载满十三万贯铜钱的马车半夜离去。 看到那济州知尹半夜亲自送他们出城,还在城门上挥舞火把送行。感觉非常好笑。 “贪婪和恐惧是人性中最难以克服的两样东西。 贪婪让他们沉迷于剿匪募捐;恐惧让他们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不是我有多高明。而是人性如此。” 晁盖并没有多开心。 这些钱都是贪官压榨,百姓血汗,民脂民膏。 虽然不是自己亲手所夺,却也是因自己而起。不知多少百姓因此受难。 但,天与弗取,反受其咎。 就让我晁盖利用这笔资金,为众人新开太平。 接着把怀中知尹奏报拿出,看也不看,大手一攥,变成一团,随手丢在路边的水沟中,慢慢沉底。 今夜蔡羊已死,我晁盖归来。 第十六章 伪装事泄 政和五年,七月初八,宜出行,动土。忌开光,斋醮。 晁盖顺利回到梁山泊。 吴用率领林冲、武松、阮氏三雄、福伯、财叔、杜千、宋万、朱贵、武大等人列队恭迎。 “恭迎天王回山!” 众将躬身喊道。 晁天王孤身入济州,不费一兵一卒,从城中运回二十五万贯财宝。又略施小计,送来一千青壮劳力。这都让梁山众人佩服不已。 叮叮当当,系统提示音响个不停,众人亲和度上涨喜人。连亲和度最低的杜千、宋万都超过了80点。 “哈哈哈,诸位贤弟免礼,上山叙话。” 晁盖对于目前梁山的建设很是满意。 一路登山,举目望去,梁山正像一个工地般,大兴土木。一千俘虏被梁山兵丁监督着开山、凿石、挖坑、填土,盖屋,忙的不亦乐乎。 金沙滩岸边三条延伸入深水区域的栈道,是将来的货运码头。晁盖计划平坦的金沙滩开发成为商业中心。 金沙滩右侧一座水军营寨正在拔地而起,已初见雏形,正是玄武营驻地。一旦建成,将有力拱卫金沙滩安全,御敌于岸基之外。 再往上。 第一关正在加高、加厚。紧挨城墙是一排军舍,还有一个可容纳千人训练的校场,正是豹韬营的驻地。 蜿蜒向上的道路也被拓宽,用石块垒砌。 半山腰有军营一座,栅栏已建,房舍正起。乃是中军背巍营的驻地。 转过一个山梁,出现一块平地,原本喽啰们居住的茅草屋都被拆平。喽啰们大都住进军营,这块平地正在打地基,将来会建成各类行政官署。乃是梁山行政运转中枢。 再往上,就是聚义厅。 晁盖在主位坐定。 吴用、林冲、武松、阮氏三雄在左侧坐下; 福伯、财叔、杜千、宋万、朱贵、武大在右侧坐下。 晁盖先听吴用讲述了近来梁山变化,接着让众人依次讲述各自工作进展。 阮小二出列道:“天王,如今我梁山声势大振,水泊周围众县许多渔民慕名来投。玄武营三都兵员满额,但战船不足,只有渔船临时充当的哨船百余艘,两百石商船3艘。” “水泊内普遍水深多少?可容纳最大的船只多大?” 对于梁山泊内的水文地理,晁盖不是太了解,但常年在水泊内打渔的阮小二很清楚。 “梁山水泊范围广大,水深浅不一。 北边靠近东平府水就深些,最深处可达数丈。可行800石大船。 靠近梁山主峰,水就浅些,最深处只有一两丈,可行300石以内的船只。 再往南到大野泽,水势最浅,水深不过四五尺,只适合小船划行。” 阮小二回答道。 沉思片刻,晁盖道:“战船,注定不会有人卖给我们,只能自造。我们需要船匠、木材、铁钉、鱼胶、绳索等物资。朱贵,你掌管机密司,洒出眼线,招揽船匠上山。武植,你掌管商业司,联络各方客商,购买造船物资。” “得令!” 朱贵、武大出列,拱手领命。 林冲出列道:“步军三都人员稍缺。我等拟从那一千俘虏中择优挑选。请天王示下!” “可!给这些俘虏一点希望,也好分而化之。 但挑选人员,必须是勤劳肯干,干活中卖死力气的那种。凡偷奸耍滑,油嘴滑舌、刻意奉承之辈,不可入选。 挑选标准,就是一种导向。当那些俘虏看到肯干活的人入选,脱离苦海,就会有更多的人拼命干活; 当俘虏看到偷奸耍滑的人入选,从此骑在他们头上,就会有更多的人偷奸耍滑。” “得令!” 林冲拱手道。 武松出列道:“前些时日战胜官军之后,得刀枪盾牌兵器五百余件。勉强凑够满编人手一件兵器。得皮甲十三副,队长们都分配不均。若将来再有对战,兵器折损,很多人将无兵器可用。” 晁盖颔首道:“过些时日,或许还有一批军械会送上门来。但长远来看,我们还需建设自己的兵器坊。 杜千,你负责营造司,组建兵器坊之事由你负责。 至于铁器,福伯,你以晁家庄园的名义,向外大量收购铁质农具。将来再改造成兵器。” “得令! 大量农具的话,可以联络汶上县唐家。唐家手中握有一条小型铁矿。铁质农具行销山东之地,铁质良好。” 晁家庄园庞大,每年采买的农具不少,福伯对此比较熟悉。 铁矿么?这个倒是有点印象,在后世,济宁市汶上县铁矿储量五千多万吨,煤炭储量30亿吨。想不到在宋代就已经有人开始挖铁矿了。 “铁矿不是官府控制吗?唐家能大量出货?” 晁盖好奇道。 “官府鼓励百姓踏勘矿产地,并陈告官府。但发现金银铜铁锡等贵重矿产之后,必须将其卖给官府,不能私自出售。 可,一斤铁矿才6文钱,冶炼成生铁后一斤30文钱,打造成农具则价值数百文。 如此暴利,唐家自然不肯乖乖将铁矿全卖给官府,总能想办法节流。 唐家在汶上县根深蒂固,买通官府之后,很多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晁盖问道:“可以直接买到生铁吗?” 数倍的价格差距,买农具再锻炼成兵器,实在有点亏。 “难!唐家有冶炼工坊,三日可产铁两千斤,他们自家打造农具尚且不够,很难外卖的。” 福伯摇头。谁会嫌赚钱多呢? 何况,直接卖生铁属于违法。卖农具则是正经生意。 “财务司拨出三万贯,大量收购农具。” 晁盖见事不可为,果断说道。 钱财花出去才有作用,留在手里就只是一堆物品而已。 造反前期,就不能心疼钱财,要将钱迅速兑换成为战力。在冷兵器时代,铁器就是战力! “得令!” 福伯和财叔拱手领命。 机密司首领朱贵出列道:“天王,公孙军师回来过一趟,将水泊周边各县购买的酒楼、客栈、茶肆契约交给我等。如今需派遣一些信得过的掌柜过去主持,这是名单,请天王过目。” 晁盖接过名单,两眼扫完,点头认可道:“可!让他们尽快出发,低调行事。每旬传一次消息回来,遇到紧急事件,飞船来报。” “得令!” 朱贵拱手领命。 事情安排妥当,福伯早已安排杀猪宰羊,宴席摆上。 为庆祝首领回归,步军、水军暂停操练一天,酒肉管够。连那一千俘虏苦力,也得了半天的休假,一些猪羊下水改善伙食。 梁山上下喜气洋洋,欢呼声一片。 晁盖安顿下来之后,打开自己的系统面板,穿越过来一个月了,天命值也到了收获时刻,看看有多少入账。 怎么有种每月发工资的感觉呢? 姓名:晁盖(托塔天王) 身高:189厘米 体重:92公斤 天命:517(民心所向,天命所归。+517点\/月) 气血:1168\/1168(恢复力+1点\/分钟) 精神:1380\/1380(恢复力+1点\/分钟) 统率:22 武力:948 智力:24 政治:26 魅力:88 特性:力大无穷:恼恨大地无环可抓,每天只能举举宝塔。 交易许可:拥有与商城随时随地交易的特权,并附带随身六格空间。 精粹掠夺:每击杀一个敌人,可从中获得一定收益。 技能:拳脚lv5、刀术lv5、铁骨lv5、巨力lv5、话术lv2、骑术lv1 ------------------- “商城开启” 晁盖将意识沉入,只见一个类似骑马与砍杀交易页面出现,左侧是商品,右侧是六格包裹,中间是交易价格。 商品分三类:牲畜、武备、杂货。每样物品下面都标注着购买价格。 点开牲畜一栏,只见一个物品栏里动物的图标 机灵的公鸡:01点 刁蛮的麻鸭:02点 干瘦的老羊:4点 肥壮的母猪:5点 兴奋的毛驴:6点 成长的黄牛:7点 年迈的驮马:15点 额,1点天命值的购买力似乎跟1贯钱相当。北宋时代牲畜的价格还算合理,到了南宋时期,那牲畜的价格几乎涨了十倍。拿牛来说,北宋建国初期一头牛2贯左右。到了徽宗时代,也不过5-7贯,很少能超过10贯的。等到了几十年后南宋时期,一头牛犊子都要30贯,一头成年牛要100贯左右。 继续往下看。 勤奋的驽马:25点 健康的滇马:40点 奔跑的蒙古马:80点 成年的三河马:100点 优良的大宛马:200点 纯血的阿拉伯马:300点 这价格,还算可以。自己一个月的积累,可以买一匹纯血的阿拉伯马,晁盖瞬间觉得自己迈入了富人阶层。 这也就是北宋的虎皮还没被金国撕下来,大宋虽然缺马,但边境榷场贸易不断,马匹的价格偏高,但勉强还能接受。等到了南宋,一匹马的价格要数倍的飙高。 也不知道自己的系统价格会不会跟现实挂钩产生波动。 再点开“武备”一栏。这些兵器都不便宜 笔直的标枪:1点(7\/7) 锋利的羽箭:1点(23\/23) 生锈宽手刀:5点 坚硬单手剑:5点 回火的弯刀:10点 精炼钢长枪:10点 回火斩马刀:20点 劣质的皮甲:10点 精品鱼鳞甲:35点 武器装备的价格都不便宜,系统出品质量应该都有保证? 再看“杂货”一类,里面的商品琳琅满目。 新产的大豆:1点(百斤) 陈年的大米:1点(百斤) 纯练的铁块:2点(百斤) 干燥的木材:3点(千斤) 加厚的耧车:15点(一辆) 果然不愧是杂货之名,什么生活物资都能刷出来点。 现在晁盖手里只有517点的财富,想要购买东西也要精打细算。纯血马虽好,但窝在水泊里有什么用? 还是买把好的兵器。 晁盖点开武器页,花费20点买了一把“回火的斩马刀”。 “花费20点天命值,是否交易。” “交易。” 晁盖默念。 斩马刀出现在了自己右侧的物品栏里。六格空间被占了一个。 “放置!” 心念一动,一把柄长两尺,刃长五尺的长刀出现在手中。 “嗯?收回。” 心念一动,斩马刀又回到了物品栏。 “放置!” 这次晁盖有意识的将物品变换了位置。斩马刀出现在了三米外空地上。 “收回。” 斩马刀又回到了物品栏。但是明显感觉到了一点吃力。 最远可以放置到三米外么? “那么,如果这样呢?” 晁盖点开了自己的精神力,轰然一下,瞬间一个半径1380米的圆覆盖周边。 “放置!” 晁盖控制着自己的能力,斩马刀出现在了1380米的边缘。 “收回!” 斩马刀再次回到物品栏。 果然,在自己精神力范围内,便可将物品栏内物品随意放置和回收。 “那么,是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取走呢?” 晁盖集中精神力,向两米外的一柄弯刀使劲,结果毫无作用。又瞄准一米内的一块石头,依然毫无作用。 “看来想要千米之外偷人钱财的神偷梦破碎了。这个物品栏只能储存和放置从系统商城内购买的物品。或许是因为这些物品,无论是斩马刀还是铠甲,本质上仍是众生信仰汇聚的天命值。而外界的弯刀和石头,仅仅只是弯刀和石头罢了。” 还剩下497点财富,晁盖花费200点,兑换了100份铁块。每份百斤。落在屋外的空地,堆起了一个小山。 看到这方方正正的铁疙瘩,晁盖忽然想到一个骚操作,如果我把百斤铁块放置到高空,让它自由掉落,会不会形成番天印的效果? 精神力一扫,一个铁块进入空间格。晁盖精神力延伸到百米高处,将铁块忽然取出,那铁块在初速度为零的情况下,做自由落体运动,按照速度公式:v=gt、s=1\/2gt2,来计算,铁块4秒落地,速度达到了50米每秒,在地上砸出了一个不小的坑。 如果砸准了,还真能起到奇效。只是这个预判实在太难。 而且用精神力高举放置物品,消耗实在有点大,几乎达到了普通消耗的十倍。 暂时还不实用。以后再琢磨。 晁盖把福伯找来,让他收起这些铁块,寻找工匠,给山上众人打造兵器铠甲,尽快形成战斗力。 福伯看到这1万斤的铁锭,惊讶不已。 “少主,您既然有自己的进货渠道,质量比唐家还好,何必再花大价钱去向他购买呢?” 福伯劝说道。 “数量不多,每月也就是1万斤。以后梁山人马渐多,这点铁还是杯水车薪。先花点钱跟唐家打好关系,建立渠道。将来很多事才好操作。” 系统兑换的物品毕竟有限,不可能用来供养整个梁山。晁盖对汶上县的铁矿还是很有想法的。 梁山之事安排妥当,晁盖返回了东溪村晁家庄园。迄今为止,晁盖对外还依然是那个大宋良民,官府保正,义薄云天的托塔天王。 消失的这一月,庄园对外宣称是去东京卖粮。最近一月,晁家对外放风,说晁盖认识一个东京大粮商,不断从地方收粮,再运往东京,赚取差价。 一个月来,通过财叔运作,四处收购并运往梁山上的粗粮已经十余万石。诈称是通过梁山泊水路向北,进入济水河,逆流西进,运入东京汴梁。 听闻晁盖回归,还分了一些东京特产给乡邻。宋江、朱仝、雷横等郓城县好友纷纷来访。 晁盖让庄客置备酒宴,对坐畅饮。 看着眼前的三人,晁盖有些恍惚,他们认识多年,但穿越过来的晁盖还是第一次见。 六月初五开始就忙着应付即将到来的官府搜捕,自然没有心情、也没有空闲去跟宋江他们这些有官身的朋友见面。 只见一人,身材矮小,面目黝黑;眼如丹凤,眉似卧蚕;年及三旬,身躯六尺;坐定浑如虎相,走动有若狼形。正是自己好友,孝义黑三郎宋江。 姓名:宋江(及时雨) 身高:155厘米 体重:66公斤 统率:66 武力:35 智力:89 政治:78 魅力:99(官场小吏,江湖大哥,天下闻名) 亲和度:亲密(绿) 特性:1强运(运气强大,到哪里都有贵人相助) 2醉心名利(对名利有着强烈的渴望) 技能:政务lv4、话术lv5、刀术lv2、骑术lv1、诗书lv2、洞察lv5 ---------------------- 看到宋江的个人属性,果然是大哥型人物。不但运气逆天,魅力一项都快爆棚了。 再看另外两人。 一人身高八尺五寸,面如重枣,目若朗星,留着长须,酷似关羽,正是好友美髯公朱仝。 姓名:朱仝(美髯公) 身高:202厘米 体重:98公斤 统帅:78 武力:91 智力:72 政治:46 魅力:93 亲和度:亲密(绿色) 特性:义胆忠肝(事事以义气为先,舍己度人。) 技能:骑术lv3、刀术lv5、练兵lv2 ------------- 朱仝最崇拜关羽,外貌也相似,武力更是不差,但如此实力和品行,屈居一个县城骑兵都头有些可惜了。 另外一个黑大汉,身长七尺五寸,紫棠色面皮,有一部扇圈胡须,正是插翅虎雷横。 姓名:雷横(插翅虎) 身高:178厘米 体重:86公斤 统帅:56 武力:83 智力:51 政治:37 魅力:69 亲和度:亲密(绿色) 特性:刚愎自用(一意孤行、自以为是) 技能:刀术lv4、跳跃lv4、锻造lv2 ------------- 四人对饮,酒到浓处,开始对时事抱怨。 雷横最怒,他本是县城铁匠出身,虽然被提拔成步兵都头,但仍然是区区一个小吏,不是官,就无法免税。最近济州知尹的两次募捐,让他家财丢了一半。 “我还有老娘要养啊!”雷横怒道。 朱仝最无奈,他虽然样貌跟关羽相似,但脾气却很温和。他本是富户出身,家中田产不少。这两次募捐,他家被迫出粮五百石,据说在梁山水泊东岸,被全部丢了个干净。 “我等尚且如此,贫苦百姓又如何!”朱仝摇头道。 宋江最淡定,这是建立在他有另外收入渠道的基础上。但宋太公的百顷庄园被迫出粮千石,每日抱怨。 “一群无能之辈窃据庙堂,我辈英雄豪杰报国无门!痛哉!”宋江长叹一声。 晁盖家的庄园也被募捐五百贯、征粮千石,但他毫不在乎。可脸上依然装出义愤填膺的模样,为兄弟们打抱不平。 四人抱怨一通后,怒气散了一些,尽兴而归。 而此时,济州府衙内,却已然剑拔弩张。 原来,三日前,当朝太师蔡京突然想起了自己在黄泥岗被劫的十万贯生辰纲。 他记得自己两次安排府干下公文催促济州知尹破案,结果一个月过去了,仍毫无音讯。 “区区知尹也敢不将我放在眼里!” 太师当场大怒,更是把董昌言的恩师白时中叫来,一顿臭骂。 白时中百般求饶,替自己弟子担保。这才让蔡京怒气少歇,派出第三波府干,并府中精锐虞侯赶往济州府问罪。 济州知尹董昌言见到那位仙风道骨的太师府府干,顿感五雷轰顶,头晕目眩。 “上差,我可是先后往太师府送了二十万贯生辰纲啊!你们难道一点都没收到?” 董昌言手扶墙壁,摇晃似要摔倒。 “二十万贯?你莫不是在做梦!连太师都敢戏弄,说是十日未能破案,就送你去沙门岛,现在正好兑现!” 府干一挥手,一位红发精锐虞侯拿出锁链就套在董昌言脖子上。 “且慢,且慢,我明明将二十万贯托付你们府干蔡羊大人送回,绝对不错。” 董昌言还在挣扎。 “蔡羊?他在何处?” 府干问道。 “五日前已经返回东京,随行还押运这送给太师的第二批十万贯生辰纲。” 董昌言急忙道。 “胡说!自六月初十蔡羊管事进入冀州,我们就断了音讯。后来又派人来询问,依然断了音讯。说,是不是你害了蔡羊管事的性命!” 府干怒斥道。 “不敢,不敢,下官不敢啊。我与蔡羊管事一见如故,结拜为兄弟,他为兄,我为弟。我们联手为太师凑齐二十万贯生辰纲,此事千真万确!我的师爷可以作证。” 董昌言努力辩解。 “启禀上差,我家老爷所说句句属实,蔡羊管事相貌雄伟,智慧出众,我家老爷与他不但用心筹备二十万贯生辰纲,还设计斩杀了黄泥岗劫匪并共犯杨志。” 赵师爷尽心为东家证明。 “相貌雄伟,智慧出众?” 府干略一思索,继续问道 “蔡羊是高是矮?” “身形高大。” “是胖是瘦?” “魁伟健壮。” “须长须短?” “白面无须。” “是俊是丑?” “相貌堂堂。” 府干倒吸一口凉气,怒斥道:“混账,蔡羊管事乃是太师首席心腹,个矮体瘦,留着山羊胡,消瘦脸庞。 你说的那是何人? 你们这些蠢货,被人蒙骗仍不自知! 那假扮的蔡羊在哪里? 他骗走的二十万贯财宝在哪里?” 通过府干一通描述,董昌言和赵师爷岂能不知自己一开始就被人骗了。 “被骗走的何止是二十万贯,是二十五万贯啊。” 董昌言心中滴血,却不敢言。 再回想那所谓的“黄泥岗劫匪及杨志首级”,让人找来再一辨认。分明就是“真蔡羊”和第二波府干。 “好你个济州知尹!串通贼寇,谋害太师府干,意预谋反吗?” 府干眼珠一转,佯装大怒,一通恐吓,加威逼利诱,从董昌言手中敲诈出三万贯财富,这才作罢。 “白相爷在蔡太师面前为你求情,让你戴罪立功,限你十日内捉拿劫匪。否则不但你要去沙门岛走一遭,你全家都要去沙门岛常住。还有,该给太师的二十万贯献礼,一文都不能少!” 钱财到手,府干这才将太师旨意和白时中的亲笔信交给他。 董昌言如何不知,自己又被拿捏了。但形势比人强,想活命不得不低头啊。 “梁山,假扮蔡羊主管的贼人一定在梁山!” 晁盖离开后,董昌言的智商又重新占领了高地。细心分析,两次募捐都是因梁山而起。 “梁山贼寇,我与你势不两立!” 董昌言暴怒之下,急忙召集麾下官吏,一番商议之后,向全州发出两道公文。 一、再次向民众募捐剿匪! 二、团练使黄安率兵三千兵攻打梁山。 第二次募捐的钱都被大家分了,哪儿再去给太师找二十万贯。 只能再苦一苦济州百姓了! 第十七章 晁盖造反 七月十三,济州府开始第三次募捐,百姓怨声载道。 七月十四,济州团练使黄安率三千团练兵抵达梁山泊,下达禁渔令,收缴水泊沿岸渔民船只。 七月十五,要求各县提前缴纳秋税和人头税。 七月十六,征调百姓服劳役,不肯服劳役的要交免役钱。 七月十七,水泊沿岸有渔民暴动,杀死兵丁,抢夺渔船。 七月十八,团练兵马驻扎村庄,与城中富户冲突,屠之。 随着十日至期越来越近,董知尹表现的越发暴躁,不停催促黄安进水泊剿匪。 黄安则以船只不够为由故意拖延。 违期问罪的是你知尹董大人,关我们其他人什么事?分钱的时候不够大方,现在想让我们出死力?怎么可能。 济州团练兵马在水泊边驻扎,时间一长,这些士兵都耐不住寂寞,团团伙伙的到周边村镇耍乐,闹的鸡飞狗跳。 郓城县内,一伙儿济州兵大闹酒楼,闻讯赶来的雷横与他们对峙,却被嘲笑一番。 “真他娘的憋屈!都说这些家伙祸害乡里,简直比贼寇还要可恶!” 一向眼高于顶,自视甚高的雷横气恼的跟赶来的朱仝抱怨。 “剿匪,剿匪,我看他们才是匪!” 周围百姓议论纷纷。 朱仝也无奈摇头,道:“走,知县大人让我们去府衙见他。” “什么事?” “应是秋粮的事。” 雷横和朱仝到了府衙,见到那些大闹酒楼的济州兵也在。雷横横眉立目就要上前理论,被朱仝拦住,摇了摇头。 “静观其变。” 不久,知县时文彬到来。讲述了事情原委。 济州兵丁护送州府税吏到来,督促郓城县尽快征收秋粮。县令时文彬安排马兵都头朱仝、步兵都头雷横各率二十人协助。 朱仝、雷横虽不情愿,也得答应。 一路征收,一路哀嚎。 “怎么净让我们干这种损阴德的破事!” 雷横十分不满。 现在才七月,哪儿来的秋粮?征收的明明都是老百姓的口粮! 现在距离秋收还有一个月时间,多少百姓会熬不过这段时日被饿死。 一行人穿过东城门,路过西溪村,那里百姓在村老的带领下苦苦哀求,给他们留下一些口粮熬到秋收。 但州府税吏毫不留情,让朱仝、雷横带人驱将百姓驱离。 “这狗屁知尹,还真是天高一丈赛青天!地皮都刮了一丈去!” 雷横骂骂咧咧。 “慎言。” 朱仝看了一眼济州府来人,悄悄提醒雷横。 “怕他们作甚。” 雷横嘴硬骂了一句,但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雷横和朱仝让手下硬生生挤出一条通道,穿过一条溪上小桥,便进入了东溪村。 东溪村被搜刮的也很厉害,见运粮队过来,也和西溪村人一样,恳求少征粮,让他们度日。 “滚开,你们这群贱民!交粮纳税天经地义,哪儿容得你们讨价还价!胆敢不交者,官兵进你们家门自取!到时候打破了瓶瓶罐罐,可不要怪我们。” 税吏毫不留情。 “求求大人,可怜可怜我们!留一口吃的。” 西溪村的百姓也追了过来恳求。 “岂有此理,胆敢围住税吏,你们是要造反吗?团练卫士、朱、雷两位都头,给我打!” 税吏大怒,眼看就要发飙。 “住手!” 一声大喝,一个身形高大健硕的人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十几个精壮庄客。 “是晁保正来了!” “保正前段时间又外出了,今日方回。否则一定为我们出头。” “保正,请为我们求情啊。” 无论东溪村还是西溪村百姓,纷纷下跪,都请晁盖为他们主持公道。 “诸位乡亲请起。我来跟他们理论。” 晁盖大手一挥让众人起身,自己傲首阔步走向济州府税吏,道:“我乃本村保正晁盖,百姓困苦,全靠一点薄粮苦熬。还请上差高抬贵手。” “去,去,去。你是什么东西!区区一个村庄保正,也想让我给你脸面。提前收缴秋税,乃是知尹大人下旨,你们岂敢推三阻四,意欲造反么?” 税吏指着晁盖的鼻子骂道。他一个市级领导,根本不把村长当干部。 晁盖高声道:“我晁盖一生最重公正、信义四字。 知尹先是三次强制百姓募捐,这次又不顾百姓死活提前收缴秋税,违背公正; 我晁盖虽只是区区一村保正,但受众人所托,必将忠人之事,此为信义。 公正信义所在,晁盖万死不辞。 诸位上差,粮食请留下,分与饥饿的众人!” “哼,好大的口气,我看谁敢动!来人,给我抓住这个口出狂言之徒!” 税吏大怒,指着晁盖,向左右下令道。 济州兵可不是税吏这种不懂江湖事的文人,他们很多人都听过晁盖的大名,知道晁盖义薄云天,又武艺高强,他们这些小兵哪儿是对手。 再加上晁家庄客已抵近他们身侧,随时准备动手的模样。 税吏喊了半天,扭头看手下兵丁都唯唯诺诺不敢上前,满脸疑惑,又对朱仝、雷横道:“你们动手,拿下晁盖!” 朱仝、雷横惊讶于晁盖的胆大妄为,竟然真敢放粮。同时又敬佩万分,两人不约而同都后退一步。 “你们,你们,大胆!晁盖,你不尊知尹大人谕令,真要造反么?” 税吏也急了,口不择言的威胁道。 晁盖冷笑道:“我晁家立足郓城百年,一直都是大宋良民。我也添为东溪村保正,护一方平安。济州知尹董昌言三翻四次搜刮百姓,民怨沸腾,不顾百姓死活。若是我将百姓的救命粮夺回,便是造反,那我晁盖今日便造反又如何! 今日这粮我放定了,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改,我说的!” 晁盖说完,一把抓起税吏,挥手甩出两丈远,骂道:“滚!” “哈哈哈,太好了,有天王给我们撑腰,我们有救了。” “狗屁税吏,滚回去。” “保正威武,我就知道有什么事找保正就对了。” “保正说造反,不会是真的。” 周围百姓欢欣鼓舞,兴奋的议论纷纷。 那些济州兵见状急忙扶起税吏向郓城县城内遁逃。 “兄长,你这惹了祸事了。那税吏逃到城内状告县令,怕是非要给你按个造反的罪名,派人来捉拿你啊!” 朱仝急忙对晁盖提醒道。 “不如杀了” 雷横瞧着那些狼狈而逃的税吏和兵丁,露出一丝狠辣。但又很快闭嘴。造反的又不是他,而且现场这么多人,消息是掩盖不住的。 晁盖无所谓的摇摇头,放走税吏和济州兵丁,是他故意为之。 对于造反,晁盖是认真的。这是他早就订好的规划路线。 之所以夺取梁山之后还隐瞒消息,一是迷惑官府,为梁山购买物资打掩护;第二,则是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自己光明正大造反的机会。 劫取生辰纲打的旗号是劫富济贫,但实际上一两银子也没有分给普通民众。所以,无论旗号多高大上,在百姓心目中,劫取生辰纲的人,不过是个强盗而已。 这是晁盖不能忍受的。他打拼三十六年营造出来的义薄云天托塔天王人设,怎么能自我抹黑,以一个强盗的身份落草为寇呢? 所以,他潜入济州府假扮蔡羊蛊惑董昌言,骗钱是顺带,主要目的就是让他激起民愤。 时势造英雄,英雄亦造时也。 如今,济州境内民怨沸腾,董昌言已臭名昭着,自身难保。 晁盖也该以救民护民的形象成为一个悲情英雄了。 “兄长,你还是快去躲躲。” 朱仝焦急道。 晁盖呵呵一笑,他的庄园内如今藏着背巍营的一队人马,各个手持朴刀,即便是朱仝、雷横加上县城内的衙役,都不够自己砍的。如今该怕该躲的,可不是自己。 我的舞台刚搭好,正待表演,岂能离去。 晁盖笑道:“两位贤弟,你们可愿意跟我一起为贫民百姓分粮,为济州百姓分忧,打入济州城,活捉那董昌言么?” 朱仝闻言,一阵错愕,他想不到晁天王胆子这么大,这时候还想着打进济州城。他想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他家在郓城县颇有田产,又有儿有女,担不起这个风险。 雷横有些意动,他最喜欢快意恩仇,晁天王很对他的脾气。但想起城中老娘,顿时豪气泄了一半。 晁盖看他们两人表情就知道他们放不开,这就是小地主阶级的软弱性,远不如那些一无所有的贫民敢打敢冲。 “好了两位贤弟,你们与其在这儿担心我,不如早点回城,再晚两步,怕是城门都要关了。咱们的时县令是个好人,但是胆子却小了点。” 晁盖呵呵一笑,双手抱拳,为朱仝、雷横送行。 “兄长,珍重!” 朱仝、雷横满面惭愧的抱拳告别。他们两人也自认为够胆量、够义气,但和晁盖的豪气比起来,只能自愧不如。 送走两人,晁盖指挥众人将粮食拉到东溪村祠堂外。很多人并没有意识到造反的严重性,都以为这是晁盖的一次行侠仗义。 晁家庄园六十名背巍营军士手持朴刀在祠堂维持秩序。晁盖登高台,向众人拱手道:“我晁家在东溪村经营百年,积累了良田百顷的家业。今有不肖子孙晁盖,胆大妄为,为民请命,做出背叛朝廷之事,恐怕很快就会被定为反贼,国内通缉,我无怨无悔。” 说完,晁盖向祠堂深处跪拜,磕了三个响头。 东溪村和西溪村的众多村民这才突然意识到,今天的事情有些严重,晁盖付出的代价有点大,原本乱哄哄的人群,都寂静了下来。 晁盖起身,看向众人,见他们都被震住,心说自己这演技还行。 晁盖继续道:“我晁盖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宗族和乡邻。现自逐晁氏宗族,以后但凭天命,福祸自担,与宗族无关。并将良田百顷的田契,全部分与众人。” 晁盖话音一落,台下轰然议论成一片。 “怎么会这样?我们求保正帮忙,竟然让他成为官府通缉了么?” “保正这是为了我们啊,他现在连自己的祖传家业都要丢了。” “保正,不对,现在不能叫保正了,他是我们的托塔天王,天王竟然自请出族了!” “天王真的要把自家田地分给我们这些乡邻么?” 众人议论纷纷,晁盖却让人取来了田契,按照事先计划好的: 晁家宗族分五十顷,虽然很多人出了五服,但毕竟都姓晁。 晁家祠堂分二十顷,作为宗族赡养老人,照顾孤寡贫困之用。 家中庄客分十五顷,毕竟跟随自己一场。 村内同乡分十五顷,以全同乡之谊。 众人见晁盖真的将田地分给了大家,纷纷称赞晁盖豪气。 拿一些注定带不走的固定资产来换取好名声,这笔买卖不亏。 之后,晁盖开始给大家分粮,东溪村的分完,西溪村分。 周围其他村坊得到分粮消息的,只要赶来,同样也分。 “谢天王救命之恩!” 很多人拿着粮食离开前,都向晁盖跪拜感谢。 晁盖微笑着挥手送别。这些拿着粮食离开的,都是自己仁义名声的宣传员,能把自己为了道义散尽家财,为贫民百姓分粮的美名传出去即可。 那些拿了粮食依然徘徊未去的,才是自己征兵的目标。 “济州知尹无道,我晁盖为民请命,准备替天行道。打入济州府,将他夺取百姓的钱财还与众人,哪些好汉愿随我同行!” 晁盖为自己的造反打造了一个近期目标,那就是“为民请命,替天行道,打入州府,还财与民。” 即便真的攻破州府,那里有多少钱财,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旗号打出去之后,一些热血青年和贫困百姓纷纷响应,半天时间招兵一百五十余人,还有更远处的人闻讯赶来。 而此时,郓城县内得到晁盖造反消息的时文彬吓了一跳,他在郓城县几年,可是知道晁盖势力强大,非一般地主豪强可比。 “快关闭城门,全城戒备。快请宋押司、赵县尉、兵马都头来县衙议事!” 时文彬慌的一头汗。若是晁盖攻破县城,自己即便不被杀,也会因为丢土失责前途尽毁的。 朱仝、雷横紧赶慢赶,终于在城门关闭前挤进城。接着又一路小跑到县衙向知县禀报。 时县令听完朱仝、雷横讲述事情经过,以及晁盖无意县城,打算前往济州府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县尉赵能非常无能,遇见这种事,本来应该他领兵平乱,一听说对手是晁盖,立刻安静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得知晁盖意图,同样长舒了一口气。 宋江则是眼神闪烁,暗自思量,假如是自己遇到这种状况,自己敢像晁盖一样挺身而出吗? 答案是不会。 “我的气魄,终究还是不如晁大哥。我助人多为私义,晁大哥助人却是公心,他才是百姓们的及时雨啊。” 宋江赞道。 一日后,晁盖将粮食分净,募兵三百,加上自己六十名精锐,打起“为民请命”的大旗,向水泊边上黄安驻扎的团练营进发。 黄安得到消息大怒。 “竖子,竟不把我放在眼里,岂能容你!” 召集手下,准备分兵去围剿晁盖。 梁山水泊中,吴用等人得到晁盖举起反旗的书信,也立刻行动起来,大战将至。 济州知尹董昌言在府衙内没有等到黄安出兵进梁山泊的消息,反而等到了一则,晁盖举起“为民请命”大旗,扬言要攻破济州府,活捉董知尹的消息。 “真是荒唐,这个晁盖是谁?” 董昌言一脸问号。 第十八章 一路进军 狂生舞剑影未央 豪客拔刀动秋光 三杯轻太岳 吐气引壶觞 曾经年少轻狂的晁盖向往快意恩仇,可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上的责任加重,他学会了世故圆滑。 就像眼前,济州烈火烹油的局面,未尝没有晁盖阴谋计策,推波助澜的缘故。 满口仁义道德,内心却充满了自己的小算计,晁盖发现自己的底线其实也没那么高。 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他不会为了属性点滥杀无辜;但为了大局,他又把济州几十万百姓当成游戏的npc。 难道是我大学期间p社游戏玩多的缘故吗?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晁盖默念了几遍座右铭,感觉s值增加了几点。 根本上来说,当前局面还是官府、豪强、胥吏对底层百姓的层层盘剥,不顾百姓死活,造成大量百姓家破人亡,处于饿死边缘,不得不跟随晁盖造反。 即便没有晁盖,社会矛盾依然存在,百姓依然被压榨盘剥,矛盾积累到顶点后的依然会爆发。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不同的是,晁盖从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就没有想着被逼反,而是一直找机会主动寻反。 主动权要抓在自己手里。 我命由我不由天! 天若顺遂,那是天命在我。天若不顺,去他么的封建迷信! 如果说,成为梁山之主,还是偷偷摸摸,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那么,现在正式举起义旗,就是光明正大,开始自己的征途大业。 如此高调,可能会引起官府更大的围剿,不利于偷偷发育。但同样也会因为首义,获得更大的名声。 变强、活下去的目标实现后,晁盖的欲望已经扩展为---活的好,有名声,有地位。 所以他选择高调起义。并打出“为民请命,替天行道”的大旗。 晁盖率领三百义军,携带十日粮草,用了一天时间抵达石碣村外三里处的一个小土坡扎营。 小土坡不高,落差只有五十余米,坡度平缓,坡上是茂密的树木。是石碣村的柴林。 村民生火做饭离不开柴火,所以一般村庄都会习惯性的在村外不远处留一片树林,作为柴火的来源,这也是柴林的由来。 晁盖义军在这里扎营,一是方便到石碣村河边取水,二是就地取木材构筑一圈防御。 之所以在这里驻扎,就是在钓鱼。 目前济州境内最大的一支武装力量就是驻扎在水泊东岸的团练营。消灭了团练营才真的有资本纵横州内,甚至攻打府城,完成自己的口号、诺言。 听说团练使黄安扬言要剿灭自己,那不妨等在这里等他们上门。 晁盖这三百义军就是鱼饵。 义军所在的位置,距离团练兵营只有50余里,似乎是在明晃晃的说,济州团练使黄安是个蠢货,根本不敢来征讨他们。 不管黄安内心怎么想,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蠢货,他真的派自己的弟弟团练副使黄全领兵一千来石碣村围剿晁盖了。 一堆木材放在一起,不会被称为房子。 一群乌合之众聚在一起,同样也不会被称为军队。 最近晁盖除了构筑营寨,就是在整训部队。 晁盖以背巍营为基础,进行扩编,按照6人一伙,12人一什,60人一队,300人一都的编制,由背巍营的队员担任伙长、什长、队长,并由原晁家庄客队队长陈威担任背巍营第二都的都头。 有了背巍营老兵作为粘合剂,新招募的人员算是勉强成军。 60名背巍营军士手持长柄朴刀。剩下新加入的兵丁手持一根一丈二尺长的长枪。 福伯这几天买来的铁质农具,都改造成了铁枪头。 一柄朴刀用铁三斤,一根铁枪头才用铁八两,从性价比上来说,自然是造长枪最划算了。 而且,长枪兵最容易训练。什么技战术和阵法,都不需要,只要掌握列队和出枪即可。 一排12人,五列60人,形成一个长条方块,正好一队人马。担任伙长、什长、队长的背巍营老兵将这些新兵牢牢挤住,防止他们战斗时逃跑溃散。 列队完成,前后左右对齐,报数完毕。在跟着伙长、什长、队长大喊着“杀”,将手中的长枪刺出。 一遍遍的排列,一遍遍的高喊刺出长枪。 呼喊百遍,洗脑自现。 真到了战场上,这些新兵也不需要思考,只要机械的出枪即可。 七月二十,中午。 “天王,前十里有一队朝廷兵马向我们冲来了。” 斥候疾步来报。 即便只有三百人的队伍,晁盖依然安排了善于奔跑的兵丁担任斥候进行侦查。 “辛苦,归队歇息。” 晁盖举目远望,两炷香后,一条长龙踏尘而来。一千人马两人并排行走,队伍也能拉出一里地去。 晁盖暂时没有主动出击的打算,这一千团练兵披甲率有三成左右,还有弓箭手编制。自己的三百义军还硬碰不得。 只能先打一波防守,再图反击。 “擂鼓!” 随着晁盖令下,义军营内三面大鼓敲响。 “咚咚咚!” 不一会儿,义军列阵完毕,形成五个长方形方块,在土坡林中一字排开,身前有五尺高的踏土矮墙。 晁盖骑马停在众人面前,背上七尺斩马刀,身上无铠,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彪悍。 身后,竖着一杆两丈高的杏黄大旗,上书“为民请命,替天行道”八个大字。 一个身高一丈的魁伟大汉执掌大旗,背上一把双刃斧,紧紧跟在晁盖身后。 这是来投奔起义人员中发现的一个人才,正是险道神郁保四。 姓名:郁保四(险道神) 身高:232厘米 体重:136公斤 统率:35 武力:76 智力:33 政治:21 魅力:15 特性:屹立不倒(皮糙肉厚,百疮而不倒) 技能:铁骨lv4、怒喝lv3、斧法lv2、奔跑lv2 郁保四本是郓城县北邻东平府中驻扎的禁军一员,因为身材高大,担任军中持旗小校。月前,因铠甲破碎,想找军需官更换铠甲,被军需官以没有合适款码为由拒绝。后来郁保四才得知原委,原来那军需官嫌弃他未给好处,故意刁难,还四下跟友人调侃郁保四吃饭、穿衣都是别人的数倍,简直就是酒囊饭袋。甚至铠甲和兵器都要特别定制。现在天下太平,养着郁保四这样的酒囊饭袋就是浪费。 郁保四一怒之下找到军需官将其暴打一通,逃出东平府。原本准备逃往青州,路过郓城县时听闻晁盖义放秋粮、为民请命,甚至准备打进济州府的消息,毅然来投。 “俺要让所有人知道,这幅爹娘给的身躯,不是酒囊饭袋!俺天生高大,自然是天生要做大事!” 郁保四加入义军时愤然说道。 晁盖看他武力不错,便留在身边先做个扛旗官。 将乃兵之胆! 义军新兵见到晁盖这样镇定的主将,还有如同巨人一般的郁保四,心中安定了许多。 晁盖面对众人,做战前动员。 扫视众人,缓缓道:“我们为何举起义旗? 因为我们遭受不公。 有些人出生便可锦衣玉食,而你们却只能衣着破旧; 有些人美女缠绕花天酒地,而你们却粗茶淡饭无钱娶妻; 有些人一岁就领俸禄,长大就便是官员,而你们从小做工,长大仍然在当牛做马。 有些人明明无能蠢笨,却压在你们头上作威作福,而你们即便身体强壮,机灵聪明,仍然要跪在地上低头做狗!” 在这个阶级分明的封建社会,挑动底层人民的愤怒,从社会不公正入手,百发百中。 很多义军听到这里,内心也都不平起来。 “凭什么?” 越来越多的人心里翻涌出这个念头。 晁盖声音逐渐高昂: 你们有谁努力耕田,却依然贫困交加,饥肠辘辘? 你们有谁辛苦攒钱,却仍然一无所有,家徒四壁? 你们有谁老实本分,却被泼皮敲诈,被贪官勒索?” 晁盖声音越来越大,也激的义军众人引起共鸣。 “有……” “有!我有” “我也遇见过,那些狗官……” 晁盖见众人怒火已经挑起,继续道: 我晁盖一生最重公正、信义。 没人为你们讨回公道,那我晁盖为你们主持正义; 没人为你们呐喊叫屈,那我晁盖带你们扬眉吐气。 我们为什么站在这里? 因为我们相信,天地有正气,我们要铁肩担道义! 对面都是一群什么东西? 是官兵么? 不,他们只是一群想要我们继续贫困交加、饥肠辘辘、一无所有、家徒四壁的无赖泼皮! 你们怕吗?” “不怕!” 众人高喊。 “你们怕吗?” 晁盖举起斩马刀。 “不怕!” 众人大喝。 “你们怕吗?” 晁盖斩马刀指向敌军。 “不怕!” 众人嘶吼。 晁盖喝道:“擂鼓助威,我要让那些无赖泼皮看看,我们义军的无敌士气。”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济州团练副使黄全率领一千团练兵,远远就看到晁盖一伙在土坡上列队,原本还想先在石碣村扎下营寨,结果看到土坡上区区三百匪徒竟然又是高喊,又是擂鼓,又是喊杀声一片。 岂能让你们猖狂? 激将法很拙劣,但往往又最有效果。 黄全顾不得让士兵扎营,直接继续开拔,堵在了土坡之下。 双方相距百步对峙。 “匪首晁盖听着,快快下来投降,还能留你一具全尸。若是负隅顽抗,必将你大卸八块,分与狗吃!” 黄全骑着一匹黄骠马,顶盔掼甲,手持长枪,仰头怒斥。 “聒噪!” 晁盖居高临下,将一柄长枪疾抛而下,擦着黄骠马的肥肚射入地下,差一点将黄全扎死。 “忽律律!” 黄骠马肚子擦出一道血痕,吃痛之下,仰身而起,将黄安甩下马鞍,向后跑去。 “我的黄骠马!我花了五百贯买的黄骠马呀!” 黄安摔在地上,顾不上身体疼痛,连滚带爬的起来,急忙让军兵替他捉马。受惊的战马蹶翻了六七个兵卒,才被抓住,场面十分混乱。 “哈哈” “哈哈哈” 义军之中爆发出阵阵笑声。 “这些官军果然愚蠢。” “有这样的将领,官军能打胜仗才怪!”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滚回家吃屎去!” 义军的紧张情绪,因为这个小插曲,而缓和了许多。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弓箭手,上前,给我射死他们!” 黄安重新骑上黄骠马,再也不敢上前,躲在人群中,发号施令。 不久,三排弓箭手出列,约有六十余人。将背上长弓抽出,羽箭插在地上。 一个细腰乍背,双手修长的箭手,拉弓搭箭,进行了一下试射。 因为是仰角,箭飞百步而坠。落入义军阵营中,却被树林茂密的树叶所阻。 “上前三十步,直射!” “嗖嗖嗖!” 六十支羽箭齐射而出,晁盖骑在马上岿然不动,手中朴刀拨打,没有一支羽箭可以近身。 三百义军则集体蹲下,五尺高的矮墙看似不高,却犹如盾牌,将直射的羽箭挡住。 弓手可不是廉价兵种,一个好的弓手需要数年的精心培养。民间除了猎户,一般民众很难接触到弓箭。即便是晁盖这样的富户,也只舞枪弄棒,对弓术一窍不通。 晁盖的三百义军更是一个弓手也无。 为了应对官军拥有的远程攻击,晁盖自然也不会毫无防备,除了让人拆除晁家庄园的门窗,做了上百面的盾牌,就是选择树林和矮墙防御弓箭。 “射,射,给我继续射!我看他们能当多久的缩头乌龟!” 黄安为了泄愤,可不管弓箭有没有效果,他就是要用箭雨压制,让晁盖无法抬头。 三轮过后,没有效果。 六轮过后,矮墙后出现了哀嚎声。 九轮过后,树林中人群不断晃动。 “哈哈哈,好,贼人有了死伤,继续射,继续给我射!” 黄全大感振奋,九轮五百四十支羽箭射过去,就算有树叶阻拦、矮墙遮挡,也总会有些效果。 弓兵队却暗暗叫苦,一石强弓,连射九轮,这要射?胳膊没力啦! 正在此时,山上一骑冲出,手持斩马刀,一百余步,眨眼就到近前。 “弓箭队,退!快退!” 弓箭队长高声疾呼,箭手此时手酸无力,根本无法齐射狙击,只能希望尽快逃回步兵阵中,让刀枪掩护。 “着!” 弓箭队长想做最后一番努力,射出一箭飞向奔来的晁盖。 “叮!” 长箭被斩马刀拍开,弓箭队长眼前闪过一道白光,眼角瞟见战马从自己身侧疾驰而过,最后的余光看到的是晁盖持刀杀入弓箭手群中,一路驱赶,攻入步兵阵中。 “要是有把弩就好了。” 弓箭队长最后留下遗憾的念头。只可惜,弩这种军中重器,只有地方厢军和中央禁军才会配备。 而此时的晁盖跃马追杀,一直连杀十三弓手,六个刀兵,才在长枪兵的威胁下,拨马返回土坡本阵。 晁盖浑身浴血,抬起长刀,指着下面团练军兵,哈哈哈笑道:“无赖泼皮之军,不过如此!” 黄全骑在马上浑身发抖,又向后退了数丈。他没想到晁盖竟然如此勇猛,孤骑冲阵,杀了个来回无人可挡。 “天王威武!” 身高一丈的郁保四声如响雷,一声高喝,声震高岗。 “天王威武!” “天王威武!” 坡上的义军陷入狂热,疯狂高喊。有这样的雄狮领军,即便是一群绵羊也胆大起来。 “叮,恭喜宿主斩杀普通士卒19人,弓兵队长1人,+21自由属性点。” “武力!” 晁盖武力瞬间抵达972。一股新的感悟涌上心头。 “我这次能一个打五十个!” 第十九章 扫清障碍 “全军压上,给我冲!” 黄全现在能想到的唯一方法,就是用人数优势来强攻晁盖。 “一千对三百,优势在我!” 黄全信心十足。 但官军士兵并不这么想,反而因为先前晁盖的单骑冲阵士气低落。 加上地形限制,兵力优势难以展开,变的更加沮丧。 晁盖看着步步紧逼,威压过来的官兵,明白近身肉搏的攻防战,才是真正的考验。 他选择下马,将战马赶回林中。 双手持斩马刀站在队列最前,将两丈长的军旗插在自己身后一步处。对义军说道 “为民请命,替天行道,这是我晁盖对你们的承诺。 今日,这面大旗竖在这里,我若退却一步,躲到了大旗之后,便是毁诺,众人皆可砍我之头! 狭路相逢,向死而生,众人随我,死战不退!” 晁盖厉声高喝。 “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 已经被激发出斗志的义军,看到首领如此英勇,也都热血沸腾。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战!” 团练兵如同潮水一般冲来,晁盖手中长柄朴刀左右挥舞,瞬杀两人,恰似海边礁石,岿然不动。 三百义军凭借矮墙和严密军阵,也顶住了第一波冲击。 “刺!” 伴随都头陈威的高喝,热血沸腾的义军手中长枪刺出,顿时将对面冲来的官兵刺死数十。 “刺!” 短兵相接之后,嘈杂的呼喊声,哀嚎的求救声,愤怒的怒骂声响成一片,新兵唯一能听到的命令只有自己身边伙长的呼号。机械的刺出手中长枪。 “刺!” 精神集中之后,身边伙长的声音越发清晰。 “刺!” 原来官兵也没有多么可怕,一枪刺上去,也是一蓬红血。 “咚!” 长枪被一面盾牌顶住,有官兵挤过矮墙,跳入义军阵中,挥刀乱砍。 “贼寇该”官军大叫。 “噗嗤!” 后排的几杆长枪将跳进来的官军扎成透心凉。但仍有一人被刀砍中要害,眼看不活了。 伤亡的出现非但没有让义军惧怕,发而更激发了他们心中的怒火! 一起吹牛打屁的同乡,一个锅里吃饭的袍泽,就这样被杀,岂能不怒! “刺!” 愤怒让他们出枪更狠,更快,更猛。 郁保四守护大旗,双手斧抡圆了打去,官军挨着就死,碰上就伤。巨人的体型,巨人般的战力。让二丈杏黄旗稳稳飘扬。 都头陈威手持朴刀,站在队伍后部,巡回走动,高声呼和,进行督战。 “稳住阵型,出枪!” “天王在前,谁敢怯战!” “把伤员拉到后面,后排补上!” 陈威没有晁盖那样的武艺,也没有郁保四这样的身躯,但他身居后排,可以清晰看到前方队列的情况,及时调整人员配备。有了他的调度,受伤的伤员不断运回树林,阵线却没有露出破绽。 一炷香 两炷香 三炷香过去,官军伤亡已经超过两百,义军也有三十余人战死,五十余人受伤。 随着时间的延长,义军高昂的士气逐渐冷却,体力也不可避免出现下降。 官军却因为人数众多,不惧伤亡;更可以分批次进攻,体力保持良好。 “继续进攻!杀死贼寇一人,赏银五两;杀死晁盖赏银百两,连升三级啦!” 黄全见自己轮换进攻之策有效,更在后面许以重利。让原本官军低沉的士气渐渐恢复。 “大好头颅在此,谁敢来取!” 晁盖也发现了这种变化,僵持之时,士气的变化,最容易成为打破局势的关键。 所谓英雄,便是关键时刻改变局势之人。 晁盖上前一步,右脚一击重踢,扛塔的巨力将身前一个披甲士踢飞十步远,砸在敌军队伍中,引起一阵混乱。 “虎狩!” 左跨一步,向左猛劈。 犹如猛虎破囚笼,全力出刀势最雄,一名甲士被当头劈成两半,白毡范阳笠应声而裂。 “猿飞!” 右迈一步,自下撩起。 撩法起手不留痕,敌刀未动已加身。撩刀速度飞快,就如同猿猴在林间飞舞般,而且这种自下而上的攻击向来是最难以防御的,又有一名甲士从裆部往上剖开,身上皮甲丝毫不能阻挡刀锋。 “横扫!” 斜跨一步,高高撩起的斩马刀斜下扫出,似罡风卷残云,刀锋范围内的三人拦腰而断。 晁盖连跨四步,瞬杀五人,官军攻击势头骤停。 “饶命!” “快逃!” “谁来抵挡!” 官兵好不容易聚起的士气被拦腰斩断,慌作一团,腿脚发软,互相拉扯着后退。 “晁盖休得猖狂,我张三来杀你!”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个身穿皮甲,挥舞长枪的队率赶来挑战。 “刷!” 武力值加到98的晁盖刀出如风,刀从颈部薄弱处砍入,如丝般润滑,带去一道风声,张三身首异处,再为晁盖增添自由属性02。 “众军莫慌,看我李四杀敌!” 一个身穿铁甲,手持钢刀的都头跑来稳控局势。 “噗!” 晁盖斩马刀挺刺,迅雷般扎入李四心窝。 再添自由属性03。 晁盖继续向前,面前无一合之敌,专挑披甲的士兵下手,连斩十名甲士,刀刃都卷了。 系统加点! 武力值直接加到了100。 轰! 晁盖脑袋如同炸裂一般,一阵轰鸣,眼睛充血变红,力量更大,速度更快,爆发更强,有种天下无敌的感觉充斥心头,整个人仿佛变成了第三人称一般,对前后左右一切动静了如指掌。 “叮,恭喜宿主,单项能力达到100点。” “是否开启武力光环进攻术?” 嗯?进攻术? 有几个官兵趁晁盖愣神的功夫,挺刀背刺。 晁盖肌肉如同拥有记忆,本能般的扭身躲过,斩马刀扫过,几颗人头飞起。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意发并进,举世无双。这就是武力达到100点的感受么?” 晁盖将砍卷刃的斩马刀丢掉,俯身捡起两把腰刀。 纵身一跃,双刀旋转,如风切割。 刀出,腿断。 悲鸣,敌乱。 一人之威,硬生生将官兵阵线打出了一个凹型。 “天王威武!” “天王威武!” 义军再受鼓舞。一缕缕白烟从他们头顶冒出融入晁盖,以前还没有发觉,这次武力值达到100,让晁盖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启动武力光环进攻术。” 晁盖默念。好不容易积攒到现在的一万点天命值瞬间消耗。一股新的感悟挑动在心间。 姓名:晁盖(托塔天王) 身高:189厘米 体重:92公斤 天命:217(民心所向,天命所归。+944点\/月) 气血:132\/132(恢复力+1点\/分钟) 精神:1380\/1380(恢复力+1点\/分钟) 统率:32 武力:100 智力:24 政治:26 魅力:88 特性:力大无穷、交易许可、精魄掠夺 技能:拳脚lv5、刀术lv5、铁骨lv5、巨力lv5、话术lv2、骑术lv1 光环:进攻术lv1:初生牛犊,不畏巨虎。精神覆盖范围内攻击力+10、耐力+10 “发出信号,准备收网!” 晁盖一声令下,树林中冒出一股冲天的狼烟。 “谁敢与我一战!” 晁盖大喝一声。点开了自己的精神力,轰然之间,一道半径1380米的圆形铺满全场。 覆盖范围内的友军身上泛起若有若无的红光。 “进攻术lv1启动,友军攻击力+10,耐力+10。” 但每秒1点的精神消耗,自己最多坚持23分钟。 时间浪费不得。 “反攻,反攻!” 晁盖率先挺刀向前。 原本位于后排的都头陈威,跨步而出,挺刀向前。 “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天王的命令吗?向前,向前,把他们赶下土坡!” 郁保四双刃斧插回腰间,擎起大旗,斜指向前。 “向前,向前!” 义军士卒纷纷跨过矮墙,感觉一股新的力量在身体涌现。 “不许退,不许退!” 黄全在坡下大喊大叫,连杀数人仍然无法阻止官军后退。 “晁盖竟然如此难缠!” 黄全脸色非常难看,一千官军竟然攻不破义军一个小土坡!再看官军那后撤的模样,完全就是被晁家吓破了胆。 正在此时,官军背后石碣村里冲出两千人马。 左侧豹韬营两都六百人,右侧虎贲营两都六百人,中间玄武营三都九百人。早就在石碣村外水泊中隐藏多时。看到狼烟信号这才杀出,要将团练营围杀。 “我中计也!” 黄全这时方才明白晁盖为何偏偏在这里选择一个小土坡扎营了。 “晁盖反贼竟然早与梁山泊勾结!” 黄全大惊,抬眼望去,四面都是敌军,官兵新败,顿时乱成一团,四面八方奔逃,再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逃! 一定要逃走! 把晁盖的阴谋告知兄长! “狗贼,哪里逃?” 在晁盖精神力覆盖下,黄全一举一动都被瞧的清楚。 晁盖挥刀,势不可挡。 “贼人凶猛,谁来挡住他?” “退,退,他攻过来啦!” “大人快走!” 黄全的亲卫面对打不过,拦不住,杀不死,越战越勇的晁盖,除了拖延一点时间之外,毫无作为。 “顶住,你们这些混蛋,给我顶住。” 黄全嚎叫连连,自己却拨马便逃。 “着!” 一把钢刀飞出,扎入马腿,马腿一软栽倒在地,黄全重重的摔倒,一条腿折了三截。 “饶命,饶命,天王饶命,我是团练副使黄全,黄安是我哥哥,我还有用,不要杀我!” 黄全求生欲满满,抱着断腿哭喊着饶命。 “关起来。” 黄全还有点用处,先饶他一命。晁盖连忙关闭了天眼,精神力只剩下几十点。 “吼吼!我们胜啦!” “杀官军真过瘾!” “跟着晁天王,我们就能赢。” 众义军不禁大声欢呼起来。 虽然很多人受了伤,喘着粗气,但是眼睛却都冒着一种名为希望的亮光。 …… 不久,梁山众将收拢完溃兵,都赶了过来。 “多亏天王定计,并以身犯险,这才能干脆利落的击败官军!” “官军三千兵力已去三成,下一步是打是围,请天王示下!” 郁保四看着一马当前,被众人拥簇的晁盖,心中颇为羡慕。 “英雄当如是!” “俺天生高大,就是天生要做大事的,跟着天王,一定能实现俺的梦想!” 郁保四心中暗暗想道。 第二十章 攻门破寨 晁盖没学过兵法,但他从小到大看过数千集的抗战神剧,几千个学时的培训教育,怎么也算是个二手军事家? 一手灵活的示敌以弱,诱敌分兵,四面埋伏,瓮中捉鳖。 这才有了小土坡之战的胜利! 三千官军被灭了一千,看似还剩下两千人,其实相当于一支队伍折损三成三,战斗力已经被极大削弱。 经此一战,晁盖已经摸清了团练兵们的大概实力,确实只是一群三成披甲,稍有训练的民间青壮而已。 打顺风仗可以,稍遇逆境,便会溃散,根本没有组织韧性。 现在晁盖不担心还剩下的两千人反抗,反而担心他们逃走。 如果让他们逃回济州城,依城而守,攻城战可不好打。 “来人,寻会骑马的军士五人,绑着团练副使黄全,到五十里外的团练营外大喊,要黄安准备五千贯赎人,若是明天中午之前不准备好五千贯,就杀了黄全祭旗!” 先用黄全废物利用,以赎金的名义稳住黄安,不让他逃走。 “阮小二率领玄武营打扫战场,清点缴获。其他部队尽快造饭,饮食,一个时辰后向团练营驻地进发,天黑之前,我们要抵达水泊东侧团练营,莫让黄安跑了。” 晁盖也怕黄安真的连夜撤军逃回济州城,所以顾不得军士劳累,准备尽快进军。 一个时辰后,梁山义军开拔。玄武营则驾驶船只走水路,顺便运送物资粮草。 此时,济州团练使黄安也得到了弟弟兵败被俘虏的消息。 一开始那些逃回的溃兵说晁盖如何勇不可当,说义军和梁山泊水寇勾结设下圈套,黄安还有些不相信。 等梁山骑兵绑着黄安在大营外空地上拖行,还放言勒索五千贯时,黄安也不得不相信自己一千人马全军覆没的消息了。 “这个蠢货,不但害我丢了一千兵卒,还要连累我出五千贯,你怎么不去死!” 黄安回到营帐,心中暗骂。 但不救又不行,那可是自己一奶同胞的手足兄弟。他死在贼寇手中还则罢了,现在活着被勒索,我若不去赎回,被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付不起呢? 五千贯而已,我还能从军资中挪用。但是晁盖反贼和梁山贼寇真的有这么厉害么? 或许我可以对外宣称,梁山和晁盖各勒索了五千贯,也就是一万贯。抛去支付给他们的五千贯,我还可以从军需中再套现五千贯 结果还没等到第二天,今天傍晚时分,梁山义军就浩浩荡荡过来,将团练营寨三面合围起来。 晁盖率领的义军,也就是背嵬营堵东门; 林冲的豹韬营堵南门; 武松的虎贲营堵北门。 西门临着梁山水泊,看似无人防备,但水泊芦苇荡中,阮氏三雄的玄武营正准备瓮中捉鳖。 “晁盖和梁山贼子区区这点兵力,怎么敢围攻我?还跟我玩围三阙一的把戏!” 黄安看到梁山围堵架势,愤怒不已,急忙召集手下将校虞侯都头,准备三面出击,给三门外的贼寇一点厉害瞧瞧。 半个时辰后,三门出战的官军损兵折将,狼狈逃回。 “黄大人,那东门晁盖勇不可当,手下还有一个丈高的巨人,手持两丈大旗,一扫就是一大片,我们的人马抵挡不住啊。” “黄大人,那南门林冲长枪无敌,我的手下根本没有一合之敌啊。” “黄大人,那北门武松手中双刀,状若猛虎,我手下刘三刀被他一刀斩杀,余下兵卒死伤惨重啊。” 三门将校跑回来诉苦,眼神更是忐忑。 黄安这才明白,自己的弟弟黄全为什么败的这么惨了。 “董昌言误我!” 黄安破口大骂。原本听信董昌言的话,以为梁山泊贼寇只剩残匪,不成气候。 连区区一个衙役头子何涛都可以把梁山贼寇打败,何况我英明神武的我黄安黄大人! “假的,都是特么假的!太师府来人是假的,募捐剿匪是假的,连斩杀匪寇都是假的!董昌言,你个卑鄙小人!” 黄安愤怒的口不择言。 “大人,慎言,慎言啊!” 大宋文贵武贱,董昌言乃是一府知尹,想要弄死团练使黄安轻而易举。 黄安冷静下来之后也吓的一身冷汗,眼睛扫视营帐中众人,似乎想要看出哪个是想要卖主求荣,到董昌言面前打小报告的卑鄙小人。 众将校连忙低头。 “不行。我要尽快返回济州府,去保护董大人安全!” 黄安眼睛一转,这儿待不住了,他得跑! “我等愿护卫大人突围!” 众将校也急忙表忠心,这时候谁也不愿意留下来殿后。 可惜,还没等他们突围,半夜时分,东、南、北三门同时发动进攻。灯球火把亮如白昼。 东寨门外,一丈高的郁保四手持双刃巨斧,跨步奔跑,踏地如雷,冲到寨门,全力劈下。 “开!” 木质寨门哪里经得起小巨人的冲击,一下裂出一个大缝。 “我郁保四攻门破寨啦!” 郁保四耸肩再撞,寨门轰然倒塌。 “冲啊!” 晁盖持刀带队快速冲进官军营寨。 “进攻术,开!” 一股无形波纹向周围扩散,形成一个半径1380米的圆,范围内的友军身上泛起不可见的红光。 “攻击力+10,耐力+10”。 晁盖经过六个多时辰的恢复,每分钟恢复一点精神力,如今已经恢复750余点,可以坚持12分钟。 不要小看着12分钟,攻城破门的关键时刻,增加10的攻击力效果明显。 郁保四78点的武力值,增加10的攻击力,武力直升二流武将水平。 林冲、武松这样95点以上的猛将,每增加1点武力都是巨大的突破,突然增加10的攻击力,基本就相当于无敌了。 不到10分钟,三门皆破。 晁盖急忙关闭了进攻术,精神力不多了。 光环技能是强,但消耗太大。满打满算,一天的恢复,也就只能坚持24分钟而已。 不够持久,可是男人的大忌啊。 以后得想点办法。 营寨被破,官兵再也不敢抵抗,要么跪地请降,要么向西门跑去,那里是唯一没被围攻的寨门。 黄安衣衫不整的狼狈向西门逃跑。梁山义军半夜动手,十分钟破门,速度快的黄安根本来不及反应,连铠甲、坐骑都没顾上,直奔西门,那里还有些近期搜刮的百姓渔船。 “即便真是围三阙一,那么顾不得了。万一能逃呢” 黄安抱着侥幸,狼狈而逃。 西门附近关押的一些渔民和船匠幸灾乐祸的看着热闹。 “这黄皮子也有今天!” “坏事做尽,脚底流脓的家伙应有此报!” “我只是想本本分分做个渔民,结果却被黄皮子团练夺了渔船,稍有反抗,连家也被烧了。早知如此,早就跟着同伴投靠梁山了!” “官军都说梁山被剿灭了,要不然我也去投。” “现在也不晚。” 渔民和船匠议论纷纷。平时的黄安若是听到,一定将他们扒皮抽筋。可现在的黄安只想着驾船逃跑。 “你,你,还有你,快过来给我划船!” 黄安用刀逼着几个渔民给他划船。他身为团练使,是个官,划船是不可能划船的,这有失他的身份。 结果船刚入水泊芦苇荡,还没划出十丈远,水泊中就转出一圈哨船。 船上传来歌声:“ 老爷生长石碣村,禀性生来要杀人。 先斩何涛巡检首,再捉黄安半截身! “黄老爷,阮氏三雄在这里久等了!” 在水边吃鱼长大的人本就少得夜盲症,阮氏三雄尤其明目,借着漫天星光就认出了黄安。 “好汉,饶命啊!” 面对围上来的哨船,黄安跟他弟弟一样,选择了求饶。 “绑了,交由天王发落!” 一夜盘点,直到天明。 晁盖中军帐就座,林冲、武松、阮氏三雄、陈威等将领来报。 此次战斗,加上石碣村土坡之战,共抓俘虏两千三百余人、刀五百把、枪三千杆、弓两百张、箭四千支、皮甲八百领、铁甲一百副、战马三十匹、粮食五千石、军资两万贯。 另有被抓来的渔民三百人、船匠六十个、徭役民夫五百人、渔船一百艘。 “天王,这些物资该如何处置?” 众将询问道。 “战败的俘虏挑出罪大恶极,民怨极深的留下,其他由玄武营运送回梁山参与劳动改造。” “得令!” “刀枪任由士卒挑选更换,弓箭运送回梁山储存。”弓箭手是高阶兵种,目前梁山还没有资格浪费。 “得令!” “铠甲论功行赏,皮甲平均分给各营增强战力,铁甲明日举行赏赐仪式,尽快给我报送封赏名单。” “得令!” “连续战斗,将士已经非常疲惫。我军将在此地休整两日。陈威,侦查周边和济州府的斥候随时洒出去。不可松懈。三十匹战马全部调拨入斥候队。” “得令!” “参战军士每人赏赐1000钱。战死者赏赐10贯。林冲再拿一千贯到周边村镇买酒、买肉,让军士酒肉管饱。” “得令!” “渔民、民夫放回。渔船扣留,每艘给钱10贯。若有人不愿,就让他和自己心爱的渔船一块上山。” “得令!” “武松负责准备好明日封赏和祭奠仪式,暂就如此,散会。” 晁盖简短安排道。 “咦,天王哥哥,还有那六十个船匠怎么安排?” 阮小二疑惑道。 “船匠?哪有什么船匠。他们帮助官府造船攻打我们,就是战俘。把他们带上山,替我们造船赎罪。” 晁盖可舍不得将六十个船匠放回家,这种技术性人才,多多益善。但是我梁山又不能再落绑票上山的恶名。所以,他们就只能是战俘了,等什么时候赎完罪再说。 嗯,就是这样。 第二十一章 祭奠英灵 人员物资安排妥当之后,晁盖去看望那些受伤的士卒。 小土坡和军寨两次作战,战死一百二十三人,受伤二百九十四人。 轻伤人员较多,已由医师进行了包扎救治。 重伤将死,断胳膊、断腿的残疾人员也有四十多个。 重伤人员仍在抢救。断胳膊、断腿的残疾人员虽然活了下来,但对以后的生活充满悲观,感觉以后没了希望。 晁盖看向这些在战斗中付出牺牲的勇士。郑重的向他们行了一礼。 所有为梁山浴血奋战的勇士,都是英雄,都不应被辜负。 战斗夺取了他们的血肉,作为首领,至少要给予他们生存的钱财。 生活夺走了他们的希望,作为首领,至少要给予他们应得的荣耀。 英雄,永远不应被忘记,永远不应被忽视。 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变幻如苍狗。 匆匆两天时间过去。 这两天,梁山击败黄安的消息开始在周边扩散,并随着渔民、服劳役的民夫回归而越传越烈。 梁山义军还拿着大量的钱财去周边村镇买酒、买肉,公平交易,为梁山赢得了美誉。 很多胆大的还主动赶着猪羊过来交易,一些看到商机的小贩也赶来兜售商品。那些领了1000文钱奖赏的梁山士卒正好有了地方消费。 军营外围渐渐热闹了起来。 七月二十二。 军营中鼓声雷动,今日是奖励军功,祭奠英烈的日子。 营寨中间有一新搭建的六尺高台。 台上,晁盖、吴用、林冲、武松、阮氏三雄、陈威、杜千、宋万、朱贵、武大等梁山将领全都从梁山赶来,一字排开。 台下,背巍、豹韬、虎贲、玄武诸军士整齐列阵。 营外,一些农民、商贩、渔民在透过营寨的木栅栏空隙看热闹。 三通鼓毕。 吴用俯身跪拜。高呼: “官逼民反,民不聊生。肯请天王做梁山之主,为民请命,替天行道!” “肯请天王做梁山之主,为民请命,替天行道!” 林冲等众将也单膝跪地高呼。 “肯请天王做梁山之主,为民请命,替天行道!” 台下背巍、豹韬、虎贲、玄武诸军士整齐跪地高呼。 晁盖先是假装推辞,推辞不过,这才道:“诸位请起,既然民意如此,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为民请命,替天行道了。” “为民请命,替天行道!” “为民请命,替天行道!” 在梁山众将和众军的高呼声中,晁盖居中而坐。其他将领分列两旁。 之所以搞这么一出,就是要让晁盖上山过程,变的更加圆润一点。 四天前,晁盖明面上还是大宋良民,官府保正; 两天前,晁盖明面上成了为民请命的义军首领; 现在,他得把暗中的身份和明面的身份合二为一。 从此,他即是为民请命的梁山义军首领! 梁山也从以前的水寇窝窝,变成了义军大本营。 险道神郁保四和那些跟随晁盖的义军觉得这个结果也不错,跟梁山合流,声势更大了。 外面看热闹的百姓也是议论纷纷。 “原来如此,果然不愧是义薄云天的托塔天王,连梁山的水寇都来请他做首领。” “这样也不错,义军有了根基,不再怕官府围剿。梁山有了义薄云天的好首领,咱们渔民也能放心下水打渔了。” “就是,就是,现在梁山买我们的东西都真的给钱。可不像以前那些水匪,还收我们的鱼税,捞到一只虾米,也得分他们半个虾头。” “以前那个首领,什么白衣秀士王伦真是又蠢又无能,被一个衙役头子带着衙役给杀了。再看看晁天王,连指挥三千大军的团练使都抓住了。” “不是说三万吗?” 晁盖坐到主位之后,自然由他来主持大会。 先是,祭祀天地。一番烧香祷告。 然后,便是由晁盖对土坡、军寨两次战斗做了评价和总结,夸奖众将士奋勇杀敌,扬梁山义军士气。 之后,就是宣读上台领赏名单。 此战有一百套铁甲赏赐,所以取立功的前一百名宣读。 晁盖不厌其烦的一一将名字念到。凡是听到名字的士兵,都感觉精神一震,这是一种被认可的荣誉感。 “所有立功人员,已经登记造册,钱财、布匹赏赐,会后领取,现在,请立功人员依次上台,领取铁甲!” 宋朝对甲胄管理非常严格,严禁民间收藏。即便是军中,也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拥有一套铁甲,那是身份的象征。 如今晁盖拿出一百套奖赏众人,不论出身,不论官职,只论这两次战斗的功劳。 首先上台的一波十人,带头的是险道神郁保四,他在土坡之战牢牢守护大旗,寸步不让;在军寨之战中,更是率先破门。当记首功。 与他同行的九人,也都是两次战斗中拼死搏杀的勇猛战士。 “授甲!” 晁盖亲自将铁甲递给他们,勉励道:“勇士配宝甲,英雄配宝马。望你们将来再立新功,我等着给你们授马的时刻!” “愿为天王效死!” 郁保四在天平军中待了多年,那些军都嘲笑他是只能吃饭的酒囊饭袋。而进入义军,他却是高举义旗的战场英雄,这种感觉让他沉迷,不自觉地跪了下来,高声喊道。 “愿为天王效死!” 其他九人见状也都高举铁甲,单膝跪地,高声喝道。 “勇士请起!” 晁盖并没有阻止他们下跪,这种庄重的场合下跪,本身就代表着一种臣服与效忠。 刚成为梁山义军之主的晁盖,需要这种仪式上的效忠来加强士兵们的印象。 有系统在手,晁盖信任吴用、林冲这些手下,但作为首领,唯祀与戎不可假手于人。 还是牢牢抓在自己手中为好。 第一批士兵授甲之后,第二批上台,同样的流程,晁盖亲自授甲,勇士跪地效忠。 第三批 第四批 第十批 台下,那些没能排进前一百名的士兵有些失落、有些羡慕、有些发誓下次立功一定奋勇的当先。 营外,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也是感觉过瘾,就像是戏台上演的皇帝大赏功臣一般,皇帝只赏文臣,赏武将的可不多见。 “那个巨人真高大,若是战场上碰见,谁敢对战?” “那些上台的勇士也很厉害,各个身手矫健。” “要我看,还是坐在天王身边的将领厉害,那个豹头环眼的,听说是东京城内八十万禁军的教头,武艺高着嘞!那巨人怕也打不过他。” “八十万禁军的教头?那他为啥来咱们这儿小地方落草为寇?” “听说是得罪了当朝大官。” “呸,这个狗屁世道,到处都是贪官污吏。那些东京城里的大人物都被逼着落草,咱们这些小民,更是随意欺压。” “好啦,好啦,有了晁天王在梁山,至少咱们水泊附近没有官府来收税欺压了。” “赶紧看戏,又有好戏看了。” 高台之上,有功之人奖励完毕,大会继续,为战死将士举行葬礼。 随着晁盖的一声令下,一百二十三具木质棺材被抬到了台前。 晁盖道:“军中将士奋勇杀敌。生当富贵,死当荣耀。我们会尽力寻找他们的亲人,有军功的继续发放俸禄十年。没有军功的一次性给予二十贯补偿。” 说完一摆手,自有人员端着盛满铜钱的木盘上前,向众人展示。 话说的再好听,也没有黄灿灿的铜钱展示在众士兵面前震撼。 晁盖就是要给士兵一个,梁山说话算数的印象。这也是建立梁山政权信用的开端。 “我滴乖乖,真的给那么多钱啊?死了也给?” 不但是外面看热闹的百姓羡慕非凡,营内的士卒也瞪大了眼睛,张开了耳朵,认真倾听晁盖说的每一句话。 晁盖继续道:“战场之上,士兵面前,没有仇人,只有敌人,我们和官兵没有私怨。 但我梁山义军,既然举起为民请命,替天行道的大旗,就要与那些祸害百姓,欺压良善的人,势不两立,此为公仇。 来人,将那些坏事做尽、血债累累的家伙带上来!” 一声令下。 济州团练使黄安、副使黄全、团练军中的都头、一百多人被带了出来,刀斧手两人一组,将他们按在那一百二十三具棺材前跪下。 “为我梁山义军大业而死,即为英雄。 英雄,就该有英雄的待遇。 以血祭奠,送我英灵!斩!” 一声令下。 刀斧手轮头劈下,黄安、黄全等二十人,身首分离,鲜血满地。 拖拽离开 第二批二十人押上前,刀斧劈下,又是人头落地。 第三批 第四批 第五批 台下士兵觉得解气。营外的百姓看了个过瘾,同时心里也是毛毛的,这个晁天王不光是够仁义,杀起人来,也是毫不手软啊。 晁盖一挥手,刀斧手将最后一批死尸拖走。 “英雄,永远不应该忘记。 这些英雄的棺木,会被运回梁山主峰的后山安葬。 那里将建设一座的大型纪念碑,篆刻他们的姓名。 那里会建设一座大型祠堂,供奉他们的牌位。与我梁山休戚与共。 有我梁山一日,便有他们香火供奉不绝!” 晁盖立下重誓。众人肃然。 人们固然重视生前,但同样重视身后。不能进入家族祠堂享受香火,对宋代百姓来说,就如同死后一定会成为孤魂野鬼,凄凄惨惨戚戚一般。 所以,晁盖这个建立纪念碑,又共享香火的提议,才如此吸引人。不但台下士兵露出恨不能效死的表情。外面看热闹的许多百姓也都蠢蠢欲动,想着若是能加入义军,即便是死了,也有个着落。 “全体都有,向战死烈士敬礼!!!” 随着晁盖一声高喝,台上所有将领起身肃穆;台下所有士卒昂首站立,目视前方,炯炯有神;营外的看热闹的百姓也安静了下来。 现场一片安静,这是给予逝去英雄,应有的尊重。 晁盖跳下高台,走向棺材,每个棺材四人抬起,早有抬棺的军兵就位。 晁盖走到最前方的位置,替换掉一个抬棺的军兵,高声道:“英灵不远,一路走好!起灵!” 台下士兵齐声高喊道:“英灵不远,一路走好!” “英灵不远,一路走好!” “英灵不远,一路走好!” 晁盖抬棺一马当先,出西门,将棺木装上哨船,运回梁山。安葬在后山的陵园,会专门派人打扫。优先选择那些断腿断脚的退役士卒。 吴用看着晁盖指挥若定的风范,不禁感叹,自家这位哥哥是越来越有人主风范了。 林冲这些将领忠诚度不断上升,连杜千、宋万也都忠诚度飙到了94点。 那些士兵也是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们原本只是普通乡民,后来上山为寇,也只是百姓口中该死的贼子,头领眼中无足轻重的小喽啰,从来没有得到过尊重。 可此时此刻,普通士兵却有如此盛大的葬礼,更有最高的军事头领亲自抬棺,众士兵一个个心情激动。似乎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压抑在嗓子眼处,想要喷涌而出。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愿为天王效死!” “愿为天王效死!” “愿为天王效死!” 一开始只是零散的喊声,后来变成了整齐的统一呼喊。众兵似乎不喊出来什么,就难以自制。 晁盖悄悄打开精神力扫描了一下,台下士兵头顶一片绿油油的笑脸,一缕缕白烟汇集而出向他飘来。晁盖的“信徒”首次超过了两千五。 自己也是月入两千五的人了。如果换算成实际购买力,也是能够每月买10匹大宛良马的富人了。 第二十二章 抵达城下 祭奠仪式之后,晁盖当场宣布,将在第二天继续高举义旗,向济州府进军,完成自己的承诺。 “为民请命,替天行道。攻入济州城,活捉董昌言。” 在梁山众将、四营将士的高呼声中,这次大会落下帷幕。 营外围观的百姓今天结结实实看了一个大热闹。 梁山义军展现的精神,对他们来说是新鲜的,激昂的,向往的。 梁山义军做出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是胆大的,恐怖的,遥远的。 羡慕可以,真要参与其中,普通人还是会怕。 能活下去,谁愿意真的拿起刀枪去反抗呢? 随着这些围观百姓散去,这次大会的内容也迅速向四周扩散。 郓城县,宋江从衙门下班后,邀请朱仝、雷横两位都头到自己一处外宅饮酒。 最近县城的气氛很不好,到处风声鹤唳。 七月十八日,知县时文斌听闻晁盖造反,吓的四门闭关落锁。当时还被州城税吏嘲笑胆小如鼠。 七月二十日,上午传来晁盖一战击败黄全一千团练兵,县城百姓改口称赞县令大人英明果断。 七月二十一日,传来晁盖连夜进击,攻破军寨,俘虏三千军兵,并捉拿团练使黄安。众人惊讶之余,隐隐有些担忧。 七月二十二日,传来梁山水寇奉晁盖为主,晁盖斩杀黄安,将继续发兵“替天行道。”众人开始惶恐不安,生怕晁盖回乡报复,攻打县城。 这几天县城的大门关闭的更严实了,县令大人也多日不见踪迹。连宋江这样的亲信也难得见他一面。 宋江、朱仝、雷横三人边喝酒,边闲谈。 雷横喝了一碗,语气羡慕道:“晁天王果然不是池中物,带着区区三百新兵,竟然能杀败三千官军。恨不能当日答应他一起走,轰轰烈烈闯荡一番。” 他当日记挂老娘,自然不肯让老娘随他四处漂泊。可现在晁盖有了梁山根基,情况就不一样了。 “天王哥哥义薄云天,连那梁山贼人都愿意奉他为主,恐怕也正是被兄长义气所折服。” 美髯公朱仝最是佩服义气深重的人,晁盖所作所为,完美符合他心中关圣人的形象。 宋江喝了一口酒,看着朱仝和雷横不停夸赞晁盖,欲言又止。 他官职更高些,得到的情报也更详细,当他听到梁山现在主事将领是智多星吴用时,一股异样的感觉从他心头升起。 作为晁盖的好朋友,他虽然没和吴用打过交道,但也知道,县城有个屡试不第的秀才,足智多谋,乃是晁盖的发小。 “看来我这位天王哥哥,绝不是看起来那么粗鲁无谋啊。” 宋江长叹一声,道:“当今皇上至圣至明,只被奸臣闭塞,暂时昏昧,将来必有拨云见日之时,希望晁盖哥哥成为梁山之主后,能够约束群匪,不扰良民,赦罪招安,同心报国,青史留名。” “现在奸臣当道,庸才堵路。我们兄弟都是一副好本领,好武艺,却只能窝在这里当个小吏,报国无门,上升无路。晁天王好不容易活得逍遥自在,岂会招安受那鸟气!” 雷霆并不认同宋江的说法。 “晁盖哥哥仁义无双,定然不会作恶。那些梁山群匪归顺兄长,定然也会如同周仓、廖化归顺寿亭侯一般,改邪归正,做个好人。” 朱仝不自觉又把晁盖跟关羽对比了起来。 “就怕那群匪烈性难改啊。我们郓城与梁山泊如此之近,万一有一天他们出兵来打,这让我们兄弟如何自处?” 宋江想的更远些,现在晁盖连胜两场,气势高昂,但梁山终究只是水泊孤岛,难以养活众人,下山借粮是必然之事。到时候兄弟们忠义两难,可该如何是好? 我孝义黑三郎,是该为了义,视而不见;还是该为了忠,割袍断义呢? 三人推杯换盏,不一会儿,酒被喝完,宋江让自己的外室阎婆惜再去买两坛酒来。 “一群碎嘴的糙汉,竟然还使唤老娘做这种粗活,哪儿有张郎那么体贴细腻。” 阎婆惜给宋江他们买了酒来,心中却腹诽不已。 东平府 天平军 兵马都监董平听说晁盖击败黄安,并杀死祭奠的消息后,就坐立难安,在府中走来走去。 东平府就在梁山泊东岸,天平军距离黄安驻扎的团练营不过八十余里,若是急行军,一日夜可到。 “早就听闻托塔天王晁盖当世英雄,拳脚犀利。恨不能一战啊。” 董平好战,面对这种几乎“近在眼前”的敌人,他恨不得立刻领兵出战,与晁盖在战场一决雌雄。 但是,可惜,不能。 没有东平府知府陈文昭的命令,他一个兵都调不出去。 “恨呐!这些不懂军事的文官,只会贻误战机!” 董平骂骂咧咧,依旧毫无办法。 济州府,知尹衙门。 董昌言傍晚得到了晁盖要继续进军的消息,愤怒的摔碎了书房内的所有杯盘。 “可恶晁盖,不思为国效忠,竟然落草为寇! 落草为寇也就罢了,还杀害官军! 杀害官军也就罢了,还想攻陷城池捉拿我! 明目张胆的对我这样一个五品官员这么说话, 简直无法无天!” 董昌言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晁盖愤恨交加。 手中最重要的一支武装力量被灭,他也很难过。却又无可奈何。 “师爷,发往应天府的求援公文,有消息了吗?” 董昌言在两天前就向京东西路的安抚使崔浩发去公文,请求派遣周边州郡的地方厢军来援。 大宋官府行政区划分为中央、路、州、县四级。 每路有安抚使,官居三品。 大州有知府,官居四品; 小州有知尹,官居五品。 县城有县令,官居七品。 皇权不下乡。 济州所在的京东西路,治所在应天府,所以由应天知府崔浩兼任安抚使,官居正三品。 而济州是个小州,董昌言只是知尹,官居正五品。 如今济州遇难,想要请求其他州府军队来援,只能先公文请示安抚使,安抚使再发文到兵部,兵部再请示枢密院,枢密院上报官家。 官家同意之后,由枢密院拟旨下发给兵部,兵部行文给安抚使,安抚使下令给地方厢军,厢军整备之后才会跨境进入济州。 大宋对军队的防范无比严密,对跨境的调动更是严格。 以大宋如今的办事效率,忽略路上来往时间,每个环节不经过五六天是难以推进的。 整个流程下来,得四十天以上。 董昌言觉得自己可能等不到援军来,就已经先凉了。 “大人,太师府上差来辞行了。” 赵师爷轻声说道。自己的东家心情不好,尽量不要让他有机会发飙啊。 “额,快请!” 董昌言急忙说道,其实内心很烦闷。这些上差遇事一走了之,自己若弃城而逃,可是要丢脑袋的。 不一会儿,太师府府干到来,仍是一副仙风道骨模样,丝毫未见叛军即将围城的惊慌,开门见山道:“董大人,十日之期已到,贼寇如此凶猛,倒也不能怪你。快把太师的二十万贯装车,待我回到东京,必向太师他老人家美言。” “感恩啊,感恩。请一定为我解释此前过错,非我之错,实乃梁山贼寇奸诈。” 董昌言心头滴血,为了重新凑上二十万贯,他把城内能搜刮的都刮了三遍,外县的一些富户也都灭了好几家。甚至自己先前赚的钱财也都垫了进去。 但这钱不给不行啊。 晁盖的危险虽在眼前,可即便他真的来了,那么高的城墙,也他也攻不进来。 太师的危险虽在远处,可一旦他老人家再发怒,自己破案不利、激发民愤、损兵折将的事就是催命符。 二十万贯给出去,才能买到一道太师发放的救命符。 “济州安危,全靠董大人了。” 府干也不啰嗦,得了准信儿,转身就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济州这座破城墙,可没什么安全感。 “下官性命,也全靠上差美言了,待我书信两封,请上差一并带回东京,交给太师还有我的恩师”。 “一定” 七月二十三日,晁盖继续率军向济州城进发。 郁保四身穿铁甲,背插双刃斧,手持一杆更加高大的三丈杏黄旗,上书“为民请命,替天行道”八个大字。 陈威率领背巍营三百人; 林冲率领豹韬营三百人; 武松率领虎贲营三百人; 阮小七率领玄武营三百人作为后勤队。 梁山义军一千二百余人,浩浩荡荡向济州城进发,六十里路,义军却缓缓走了两天。 每到一个村镇,晁盖便大肆宣扬一番自己“为民请命,替天行道”的主张。 杀豪强劣绅,为百姓分粮;杀奸商囤积,烧高利借据。 一路走,一路不断有人赶来投奔;待到济州城下时,梁山义军已经聚集超过三千多人。 到达济州城外十里处的安乐村时,一行车队缓缓拐了出来,当头一人仙风道骨,呵呵笑道:“弟公孙胜,等待哥哥多时了。” “哈哈哈,贤弟,这次收获可足?” “这个数。” 公孙胜悄悄比了一个手势,二十万贯的数量太惊人。 林冲、武松、陈威也过来见过右军师公孙胜,看到他比划的数字,也都惊喜不已,这济州府尹真是大傻子吗?同样的招数,不停上当! 原来,七月初七,晁盖离开济州城时,接替晁盖驻留济州城内的,便是入云龙公孙胜,还有赤发鬼刘唐的两队背巍营士兵120人。 他们既然能截杀第一批,第二批太师府来人,自然也能轻车熟路的截杀第三批。 这才有了七月十三日,公孙胜伪装第三批太师府府干,欺骗董昌言的事。 董昌言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拿着太师和恩师白时中亲笔信,并揭露“假蔡羊”的第三批府干竟然也是假的! 接连损失三都缉捕使和团练使的济州城,武装力量已经虚弱到极致,府尹衙门外围已经被刘唐他们暗中控制。 这次公孙胜出城,一是运财宝出城;二是跟晁盖交流情报。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天王,只要发送信号,今夜便能破城!” 公孙胜信心满满的总结道。 “好!进军!今夜在济州城下扎营!” 晁盖听取公孙胜的建议,果断下达命令。 “向城头喊话,限刮地一丈的董知尹出城投降,否则攻破城池,不留全尸!” 这次兵马没有分散,而是全部在西门扎营。晁盖让大嗓门郁保四喊话,告知济州百姓和城内的刘唐,自己已经来了。 第二十三章 我乃晁盖 七月二十五日,济州城外,夜。 现在众军都在摩拳擦掌,准备夜间攻城的事。晁盖倒是在营寨里忙里偷闲,打开精神天眼扫描。 精神力的边缘扫过济州城墙,似乎发现了好玩的事。 济州城墙上驻守的青壮,头顶代表怨恨与仇恨的红色与黑色很少。 大部分是代表中立的蓝色,一部分是代表亲近的黄色,更有少许代表亲密的绿色。 看来,虽然官府征调青壮守城,但这些青壮对于我这个反贼的态度,并没有那么仇恨嘛。 民心果然在我! 晁盖继续开着“天眼”,将精神力集中到那些绿色笑脸身上,果然看到了挨着城墙西门的几个宅院内,黑衣武装的刘唐一行。 晁家心中一动,从系统商城杂货中购买了一沓宣纸。抽出一张,找来笔墨,在上面写了一段话,又收入物品栏内。 “放置!” 精准的将那张宣纸投放到了刘唐面前的桌子上。 “嗯?” 刘唐在屋内,坐在桌边凳子上,就着油灯光亮,用布擦拭朴刀,突然发现桌子上出现一张白纸。 “我眼花了吗?” 刘唐揉了揉眼睛,以他的身手,不可能有人在他眼前放置东西,而他却毫无察觉。 “刚才可有人进屋,在桌上放纸?” 刘唐起身,看到桌面上真的有一张白纸,上面还写有字迹,连忙询问身边的其他人。 “没有啊,就是我们几个。” 刘唐顿时汗毛倒竖。 若是有人可以悄无声息的进屋放置物品,也就代表着他可以同样悄无声息的取走自己的脑袋! “警戒!” 刘唐低喝一声,屋内的背巍营军士立刻警醒,抽刀在手,警惕四周。 一番寻找之后,并未发现任何外人入侵的蛛丝马迹。 刘唐这才稍稍放松,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张白纸,看向上面的字迹。 “这是!?” 少时家贫,长大之后游荡江湖,多年所形成的懒散习气,很难让刘唐有足够的耐心静下来读书,所以,刘唐也仅仅认识几个大字,约莫后世幼儿园大班的认字水平。 “午夜子时,举火为号。晁盖。” 晁盖原本对于刘唐的文化水平就没有太高的期待,所以尽量写的简单明了。但刘唐还是花了不短的时间来辨认。 “啊?这是舅舅的书信?” “怎么可能?” 刘唐最后辨认出“晁盖”两字,这才放下戒心,但又感觉不可思议。 “不,很有可能。舅舅可是神一般的人物,他展现任何神迹都是合理的。” 刘唐是最早一批被晁盖吸纳的下属,这一个多月来,刘唐不止一次验证自己的“不死之身”,还有那越来越大的力量,永不枯竭的体力,都让他明白,这是舅舅展现的神迹。 跟随这样的首领,怎能不死心塌地。 “大家不要慌,这是天王给我们的一封信。天王今夜已经做好攻城准备,只要我们趁机攻下西门,举火为号,天王大军就会接应进城。诸位,吃饱喝足,今夜子时,就是咱们建功立业之时。” 赤发鬼刘唐在脑袋没有抽风的时候,思路非常清晰。 “原来是天王送的信啊,我说咱们怎么毫无发现呢。” “隔空传书这种能力,就像戏文里的仙人一样。” “公孙先生就会腾云驾雾,呼风唤雨。天王有些仙家手段,也很正常啊。” 背巍营军士轻声议论着,能跟随这样神奇的首领,真是荣幸啊。 晁盖在城外,“看”到刘唐磨磨唧唧十分钟才领悟自己的意思,也是无语。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精神力已经消耗一半了。 但也算值得。里应外合攻城,最怕的就是消息不畅,进攻节奏连接不上。 现在能直接掌握刘唐他们的动静,这样双方配合起来,才不会导致失误。 想起刚才“看”到的刘唐他们黑色衣衫,持刀无甲的状况。 晁盖连忙兑换了二十套熟皮扎甲。 熟皮扎甲:10点\/套 总共花了200点财富值,一下将自己的天命值又给掏空。 “天命值是好,但也太不禁花了。” 晁盖不禁感慨,若是我能日进万点,很快就能把手下装备起来,形成媲美七成披甲率中央禁军的精锐! 如果说击杀敌人获得属性点只是强化个人自身素质。 那么提升周围人们的评价获得天命值,就是提升势力整体实力。 个人强和整体强,两者并不矛盾,反而相辅相成。 看来,得俘虏更多人上梁山才行! 人口多,对我感恩亲近的人才多。 感恩多,我每日增加的天命值才多! 天命值多,我才能反哺守护更多的人。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心念一动,晁盖再次打开“天眼”,将20套同质的熟皮扎甲收到了一个物品栏中。 “放置!” 刘唐所在的屋内,突然出现一批扎甲。 每套扎甲,领叶三十片、身叶二百九片、分心叶十七片、肢窝叶二十片,均由熟牛皮制作而成,防护能力优良。 “这是?天王恩赐!” 刘唐不用想也知道,突然出现的铠甲绝对与舅舅有关。 果然,在桌面上又出现一张白纸,上面写道:“换上铠甲,平安归来。” “诸位兄弟,天王使用大法力,给我们送来铠甲。大家立刻穿上,只要对天王忠心耿耿,就能得天王庇佑。天王有言,他等待破城之后,与我等畅饮!” 刘唐举起白纸,高声传扬着晁盖的旨意。 “果然不愧是天王,关心我等兄弟!” “有了这些扎甲,胜算更大啦。” “还是天王关心我们这些兄弟性命,愿为天王效死!” “如果能够活下来,我一定把这副铠甲当成传家宝供起来!” 众人士气高昂起来,半夜夺门的紧张感消弭了许多。一股见证奇迹的狂热感开始升腾。 “为天王效死!” 众人心中默念,至于铠甲是否真能让自己刀枪不伤,若是忠心耿耿当然可以,若是没有得到庇佑,那分明是忠心不够啊! 午夜子时,下悬月隐于云间。月黑风高,正是杀人夜。 晁盖手持八尺斩马刀,一马当先。 郁保四提着双刃斧紧随其后。 林冲、武松、陈威各率精锐在济州西门外潜伏。 静待城内信号。 “动手!” 一百二十名背巍营士卒身穿扎甲,从宅院中窜出,到了西门外,分成两队,一队跟着刘唐登城而上去控制城门楼,一队涌入门洞,搬开堆在门洞内的堵门沙包。 “谁?” 城门楼上值岗的一个兵卒茫然道。 “噗!” 刘唐也不搭话,挥刀断首,脚步不停,窜到城门楼上的阁楼外,一脚破门。 “杀!” 刘唐手中长柄朴刀一个低扫,将阁楼内靠墙休息的三个兵卒断首。后面背巍营士卒举着火把冲入,见人就杀。 “黄平何在?” 刘唐喝道。 “啊?” 一人吱声,急向后躲。 “死来!” 刘唐连杀数人,甲胄浴血,加上红发红须,犹如恶鬼,一跃数步,长柄朴刀将那吱声之人劈死。 刘唐曾侦查过西门,知道西门守将黄平是董昌言心腹,这次突袭杀了他,西门大势已去。 “清扫阁楼,砍断吊桥绳索,举火为号,迎天王入城!” 刘唐安排人向城外不断挥舞火把示意。自己则率领士卒守卫城门,抵御者其他地方支援来的官军。 “成了!疾步,进城!” 晁盖大喝一声,纵身而出。身后中将士也都快步奔跑。三百米的距离,他们不到三十息就跨过。 “吱呀!” 西门沙包被清理完,大门被打开。 “全军进城,活捉董昌言!” 原本各门守卫的官军还想带着青壮支援西门,结果一看城破,士气立刻消散。 “快逃啊,梁山京进啦。” “我本良民,为何要为董昌言这种贪官拼命!” “大家快跑回家,关好家门预防兵灾啊!” 晁盖杀入城内,见到浑身如同洗了个血水澡的刘唐,哈哈笑道:“好一个赤发儿,勇夺城门,当记首功!” 晁盖召集夺门众勇士,见他们都精神抖擞,没有一个阵亡,不禁欣慰的颔首。 这些忠心耿耿的属下培养不易。 也不枉自己花了那么多点数购买铠甲为他们保命。 “此战过后,我亲自为你们叙功!” 晁盖继续画出大饼,进行鼓励。 “愿为天王效死!” 众人闻言,都欢呼起来。自从军寨授甲仪式之后,“愿为天王效死”这句话算是彻底传播开了。 他们这些亲军护卫,因为需要在城中潜伏,不得不错过那两次充满荣耀的战斗。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恶气。 如今,一夜夺城,才发散出来。 “我们才是背巍营中最强!” 刘唐得意的想道。 晁盖精锐进城之后,阮小七率领营寨内剩余的两千新兵也都蜂拥入城。 “全军进城,活捉董昌言!” “全军进城,活捉董昌言!” 城内喊杀声一片,全城百姓都知道,今夜这济州城变天了。 官府守军崩溃的速度远远超过晁盖想象,他在刘唐的带领下,一路冲向州府衙门,根本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林冲,率军攻占府库,盘点物资。” “得令!” “武松,率军守卫粮仓,不得有失。” “得令!” “陈威,率军控制州学,不得走漏一人。” “得令!” “小七,约束兵卒,不得骚扰百姓。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得令!” “刘唐,带我去见见咱们这位父母官。” “得令!” 晁盖熟门熟路,在郁保四和刘唐陪同下,跨步进入后院书房,笑道: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董大人,众叛亲离的感觉如何?” “你,你到底是谁?” 躲在书房内拿着一本书,瑟瑟发抖的董昌言看到晁盖的脸时,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 “我乃晁盖,为践行承诺而来。” 晁盖朗声笑道。 第二十四章 盘点成果 “晁盖,你这个卑鄙小人!” 董昌言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曾经敬畏无比的上差,智慧深远的兄长,竟然会是这么一个乡间地主,反贼头子晁盖! “我跟你拼了!” 董昌言想到自己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前后两次被骗走的二十万贯钱财,心在滴血,极度愤怒之下,竟然失了智,以文弱之躯要去殴打晁盖。 被刘唐轻松挡住。抓起他的衣领,当头就是一个耳光,骂道:“该死的畜生,你拼个甚么!” 董昌言被一耳光打的脑袋嗡嗡,见刘唐的巴掌再次扬起,急忙求饶:“打不得,打不得!” 愤怒过去,冷静下来,心中最后一点勇气也消散了。 董昌言定睛再看刘唐,那一头红发红须太显眼,分明就是第三波上差身后的“太师府虞侯”,顿时明了,为什么济州城门这么容易就被攻破。 “你们欺人太甚,骗我两回也就罢了,竟然还来骗第三回!” 董昌言泪眼婆娑,想来那第三波二十万贯财宝也进了晁盖的口袋。结果被骗的自己背负刮地一丈贪官污吏的恶名,而得了好处的晁盖却要来伸张正义? “你们欺人太甚!” 董昌言有三分委屈、三分懊悔、三会怯弱、一分讨好的说道。 唯独没有一丝愤怒,刚才最后的一丝愤怒已经被刘唐吓没了。而且,曾经晁盖扮演的上差给他印象太为深刻,堪称人生阴影,让他也生不出愤怒反抗之心。 “路从来都是自己选的。 向百姓盘剥的是你,借机敛财的也是你,向奸臣蔡京谄媚进献的还是你。 甚至在我破城之前,你还在为自己给奸臣进献成功,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而庆幸。 你后悔的只是这钱被我得了,让你无法谄媚上级。 却对被搜刮的百姓毫无悔意,对造成的民怨沸腾、百姓贫困毫无所觉。 我不是欺你太甚,而是为你着想。 你的钱给了蔡京,那是丧尽天良。 现在钱归了我,我替你发给百姓,你是积了阴德。 所以你不该怨我,反而应该感激我!” 晁盖一本正经的讲解道。 “你,你,你” 董昌言满腹之言,不知该怎么说起。看到凶神恶煞的刘唐,还有一丈高的险道神郁保四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嘴巴诺诺,不敢反驳。 “叮,恭喜宿主颠倒黑白,歪理正说,众多听众反而觉得有理,话术提升到lv3。” 嘻,自己的话术是越来越中听了呢。 “董知府,你我也算相交一场,今晚来跟你见上一面,也算是有个交代。你也是个读书人,给自己留些体面。” 晁盖深深的看了董昌言一眼,转身就走。他的事情还有很多,毕竟第一次占领州城,天亮之前必须稳定住局势,留住百姓人心。在这里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晁天王,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董昌言明白晁盖话中意思,他知道的太多了。晁盖这是要他死!但他十年寒窗苦读,从大宋几十万读书人中脱颖而出,得中两榜进士,入朝为官。自己若死,强取豪夺来的数千顷田地怎么办?庇护在自己名下横行乡里的宗族子弟怎么办?自己的八房小妾怎么办? “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天王,我还有机会吗?” 董昌言最后挣扎道。 “好,跟百姓说。看他们给不给你机会。” 晁盖没有留步,摇头叹息而去。最后的体面你不要,就不要怪我了。 一夜忙碌,天明时分,济州城混乱的局势已经被控制。 梁山义军控制四门,严禁出入。 街面之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避免有人趁火打劫,破坏秩序。 有口齿伶俐的义军士卒,拿着铜锣走街串巷,传播梁山的理念。 “咣咣,天王有令,梁山义军,为民请命,替天行道。只诛首恶,余从不问。” “咣咣,天王有令,百姓安居,违者严惩,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咣咣” 普通百姓关门闭户,直到天亮也没有军兵破门闯入,这才放下心来,偷偷打开窗户向外观瞧。 昨夜溃逃的守城青壮逃回家中,担心了一夜,生怕有人前来搜捕,听到梁山号令,长舒了一口气。 城中富户和商铺也都在观望,他们高不成低不就,身上有油水,又没有豪绅自保能力,平时最容易被敲诈勒索。但直到现在也没有义军上门,让他们不禁感慨。 “都说山东地界托塔天王晁盖,义薄云天。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就凭这秋毫无犯的军纪,就比那狗府尹的官兵强多了。” 随着胆大的人外出,见梁山义军只是维持秩序,并没有刁难。外出的人这才渐渐多了起来。 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城市里的市民每天都有需求,不出门不行啊。 日上三杆,局势稳定,晁盖在府衙召集众将议事。 晁盖居中而坐,公孙胜坐在下手,其余众将分两侧落座。 林冲出列道:“天王,府库已经盘点清楚,尚有白银二百两,铜钱三千贯,丝绸50匹,绢200匹,腰刀20柄,长枪1000杆,铠甲400副,弓300张,箭5万支。” “偌大的府库,怎么只有这点钱?” “库管说,董昌言为了凑够给蔡京的生辰纲,掏空了府库。” “恩,立刻由豹韬营押运,送回梁山!” “得令!” 武松出列道:“天王,粮仓盘点完毕,有细粮1万石,粗粮10万石。” “济州好歹也是州城,人口数十万,存粮这么少?” “仓廪吏说,前几日有粮商过来拉走了十余万石粮食。怕也是被倒卖了。” “这些硕鼠,他们是在偷我的粮!”晁盖愤愤不平。 “立刻由虎贲营押运,送回梁山。” “得令!” 阮小七出列道:“天王,士卒进城纪律尚可约束!” “可有作奸犯科的?” “有趁夜劫掠的,有伺机复仇的,有仗势欺人的。” “都处理了吗?” “已经处理了。” “任何军队都不可能没有害群之马,但要露头就打。我们是义军,不是匪军。” “得令!” 陈威出列道:“天王,在州学里关押夫子十名,学子一百余,未曾走脱一人。” “夫子留下,学子全部蒙上眼睛,转运回梁山。” “得令!” 现在梁山人口越来越多,文化水平也该提升一下了。武松、刘唐、陈威、阮氏三雄、郁保四、杜千、宋万这些人基本跟文盲差不多,对以后发展不利。 吴用倒是教师出身,但他事务越来越忙,哪有时间给别人启蒙。 抓些学子上山,给将领和士卒们启蒙是长远大计。 老夫子思想固化,没有培养的价值。年轻未曾中举的学子还有扭转思维的可能。 慢慢调,慢慢教。反正自己可以随时观察他们的亲和度,不怕有人使坏。 至于百姓的非议?晁盖不会为了虚名,而放弃真正的利益。 刘唐出列道:“天王,昨夜检抄城中豪绅罪大恶极者八人,共搜出铜钱十五万贯,粮食五万石。” 晁盖和公孙胜对望一眼,跟他们预估的差不多。公孙胜这些天在州城潜伏,搜集了不少为富不仁的豪绅资料,为这次抄家提供了咨询。在不扰百姓的情况下搜刮财富,就得向这种巨富又风评恶劣的人下手。 “天王,要取信于民,这些钱财正好用上。” 公孙胜建议道。 晁盖点头同意,粮食有价无市,必须全部送回梁山。但可以拿出一部分钱来收买民心。 “传令,通知全城百姓,今日午时,我将在菜市口公审董昌言及恶劣豪绅。欢迎众人来看。” 既然晁盖举义时说要为民请命,捉拿董昌言,就要说到做到。 众将领命之后纷纷离去,各自行动。 公孙胜满意的看着晁盖,感觉自己真实慧眼识珠,想不到短短一个多月,晁盖就能通过谋划攻破州府。 这天生就是块造反的料子啊。但如今天时未至,还是要劝劝天王收敛些锋芒。 “天王,如今您攻破州城,可谓是四海扬名。但这里毕竟是四战之地,周围官军密布。我看天王对钱财、粮草的布置,似乎也是有回梁山之意,不如顺水推舟,得了好处之后尽快回梁山苦修内功,韬光养晦,以待天时!” “我正有此意。先生有何教我?” “天王胸怀大志,梁山只是蛰伏之地,迟早还要返回济州。所以,我们可以离开,但一定要留下钉子。我有三策: 第一免除两年税金。董昌言横征暴敛,前两次还用募捐来遮羞,第三次已经等同于明抢了。百姓苦不堪言。既然州城在我们控制之下,不如以官府名义宣布,用募捐之款抵顶两年赋税,此后两年将不再征缴税金。此举可获得市井小民和商贾的好感。” “可。这前后四十万贯毕竟被我得了,就当是提前收取了。” 晁盖点头赞同。 “第二,免除两年夏秋之粮。我们若返回梁山,夏秋公粮反正也落不到我们手中,不如宣布免除两年。此举可获得地主富户,还有广大农户的好感。” “可!免除两年粮税,百姓多少还能留点余粮。” “第三,免除两年劳役。官府两次征讨梁山,前后被我义军俘虏四千青壮,三都衙役和团练营可谓全军覆没。官府若想维持秩序,必然需要恢复三都衙役和团练营规模。但如此便需要继续征调青壮服劳役。到那时,矛盾将更加尖锐。” “可!有此三策,若官府后续强制收取赋税、征调劳役,不但百姓会不满,也为我们梁山介入提供了大义!一旦时机成熟,我们再高举义旗,济州城仍然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晁盖不断颔首认同。 公孙胜也颇为满意,谋臣最怕主公自以为是,独断专行。晁盖看似是粗鲁武夫,但内心清醒,能听取意见。这才是自己心中明主的模样啊。 不久,日到中天。 七月底的天气仍然炎热,但再热的天气也挡不住看热闹的人。巳时开始,菜市口的高台下便开始聚集了大量的百姓。 刘唐和郁保四带背嵬营士兵护卫高台,维持秩序。 “哇,快看那个巨人,如此雄壮,怪不得官府打不过义军。” “咦,那个红头发的好丑,就像是梦中的恶鬼。” “哈,那些义军士卒也都很精锐,穿着皮甲,看着比官军还威风。” 台下百姓议论纷纷。 不久,晁盖和公孙胜联袂而来,登台入座。 “那个雄壮的汉子就是晁盖?不都说他是身高过丈,腰大十围,单手托石塔,胳膊能跑马的大胖子吗?这看起来却很修长矫健啊。” “官府还说他满脸麻子呢,你看人家英气勃勃,神采奕奕的。” “那个仙风道骨的道人是谁?” “可能是传说中梁山头子吴用。” “吴用不是白衣书生吗?怎么变成了道士?” “书生就不能当道士吗?道士就不能穿白衣吗?真是没见识。”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位道长是人称入云龙的公孙胜?” 晁盖在台上坐定,悄悄打开了精神“天眼”扫描了一下,发现台下看热闹的人群头顶,六成是蓝色,三成是黄色,一成是绿色。 晁盖关闭“天眼”心中满意,这说明百姓对晁盖和梁山义军的感官还不差。 “带人犯!” 午时已到,以董昌言为首的九人被压上高台。九人穿着白色囚衣,双手反绑,嘴里塞着麻桃,颈脖间插着斩标。 九人一字排开,面向台下百姓,跪成一排。九个刀斧手在他们身后站定。 董昌言不停的扭动,后悔不跌,他昨夜没有勇气自杀,今日竟要如此不体面的被贼寇斩首。这在大宋百年未有,自己说不定还会被史书记上一笔,斯文扫地。 “饶命”这个念头不断流转,但是口不能言,挣扎无用。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发绝望。 董昌言胆小懦弱,贪婪无度,对百姓却又麻木不仁,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的下场只能说咎由自取。 晁盖对他并不同情。 台下百姓看到跪着的董昌言,还有他那些帮凶豪绅,纷纷拿着臭鸡蛋、石块、烂菜叶砸向他们。 “你们这些刮民贼,也有今天!” “还好有老天开眼,降下天王老爷,让这些家伙遭了报应。” “还我家女儿命来,她才十四岁!” 百姓群情激奋,晁盖一挥手,公孙胜站起,拿起一卷文书,开始宣读这九人欺压百姓、冤假错案、草菅人命、巧取豪夺、强制摊派的种种罪行。 每念一件,台下百姓骂声叠加一次。台上九犯脸色苍白一分。 整整念了两刻钟,台上九人的罪行才念完。 晁盖打开“天眼”扫描了一下 民心:蓝色五成、黄色四成、绿色一成。 看来百姓对贪官污吏、豪强劣绅的愤怒转化了一部分对晁盖的感激。 公孙胜退后,晁盖上前,高声道:“本人晁盖,原本是郓城县东溪村的保正,家境殷实,衣食无忧。 但官府恶政,让我身边许多百姓流离失所,贫困交加。于是我私放秋粮,救济百姓,官府对我通缉,我不得已,举起义旗。 我晁盖一生最重公正、信义。 我见过太多人努力耕田,却依旧饥肠辘辘;我见过太多人辛苦攒钱,却仍然家徒四壁;我见过太多人老实本分,却胆小受气。 没人为他们讨回公道,那我晁盖为他们主持正义; 没人为他们呐喊叫屈,那我晁盖带他们扬眉吐气。 因为我相信,天地有正气,我要铁肩担道义! 今日,我能站在这里,就证明了我为民请命,替天行道,乃是天意! 天意要让我为大家带来福利。” 口说无凭,还是要有实利。晁盖一挥手,有军兵将一箱箱铜钱抬上高台。 “哗啦!” 晁盖抬脚把十个箱子踹翻,里面黄橙橙的铜钱洒满一地。明晃晃的钱让台下百姓轰动,不断前涌冲击着士兵组成的防线。 “这些钱财,是从府衙和豪绅家中搜出的民脂民膏。他们强取豪夺,将大量钱财送给蔡京老贼,谋取官运亨通,自己也趁机敛财无数。蔡京老贼我无能为力,但这里的钱财,我要还给百姓。” 晁盖话音刚落,台下顿时欢呼声响成一片。见过官府向百姓收钱的,从来没见过给百姓发钱的。 民心:蓝色四成,黄色四成,绿色两成。 刚搜刮的十五万贯里,拿出五万贯就能铺满一地。这些钱会让自己“为民请命,替天行道”的旗号变得更加正义。 至于其他的钱?当然是被蔡京老贼拿走了!我晁盖与他誓不两立! 晁盖继续再接再厉,把免除两年财税、两年夏秋粮税、两年劳役的决定说了出来,还拿出一大叠盖有官府大印的文书出来。再次让台下百姓欢呼雀跃。 周围不断有百姓涌来,这种发钱又免税的情况,简直百年难得一见。自己有幸见证,以后都是吹嘘的本钱。何况他们还真的获得了好处。 民心:蓝色两成,黄色五成,绿色三成。 宣布完毕。晁盖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董昌言,对台下说道:“我们的董知府说,他想做个好人。 于是我用他的大印下达了免赋、免税、免劳役的公文。为他完成了做好人的愿望。 但他想重新做人,则需百姓决定。现在,大家告诉我,该不该给董知府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如果说,晁盖没有分钱、免赋税劳役,这些百姓可能还会怯弱不敢言杀害官员。但是现在,他们得了好处,若是晁盖放了府尹,府尹随时可以拨乱反正,将所有的好处再收回去。 只有杀了他,才能把好处做实,即便将来新的府尹就任,根基不稳的情况下,也难以推翻前任的官印文书。 董昌言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脸色煞白,彻底绝望了。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台下百姓的呼喊声响成一片。 “民意难违,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这辈子虽然没了机会,但是至少以他之名发布了善政,做了善行,积累了一些阴德,希望下辈子做个好人。 第二十五章 二龙聚义 晁盖在济州城一波肥。 不止是钱、粮、兵器等肥了一波。 获得民心也是大涨,每日提供的民心值超过了五千人。 自由属性点获得了不少,重新加点之后。 姓名:晁盖(托塔天王) 身高:189厘米 体重:92公斤 天命:17(民心所向,天命所归。+5445点\/天) 气血:133\/133(恢复+1点\/分钟) 精神:1440\/1440(恢复+1点\/分钟) 统率:33(发号施令、令行禁止) 武力:100(勇猛彪悍,万夫不当) 智力:26(聪明伶俐,能言善辩) 政治:28(画饼、钓鱼) 魅力:90(义薄云天,天下闻名) 特性:力大无穷:恼恨大地无环可抓,所以只能举举宝塔。 交易许可:拥有与商城随时随地交易的特权,并附带随身六格空间。 精粹掠夺:每击杀一个敌人,可从中获得一定收益。 技能:拳脚lv5、刀术lv5、铁骨lv5、巨力lv5、话术lv3、骑术lv1 光环:进攻术lv1 自从系统商城开启,天命值有了用武之地,晁盖对民心的研究也更加用心。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摸索,也有了自己一点小心得。 民心提取,有点类似香火神道中的信仰一般,但更加霸道不讲理。 可以提取的依据是外人对晁盖的亲和度。 亲和度分五种,绿色(100-80亲密)、黄色(80-60友善)、蓝色(60-40中立)、红色(40-20愤怒)、黑色(20-0仇视)。 需要晁盖展开精神“天眼”去扫描发现,发现符合60点以上亲和度的人,就可以给他们打上一个坐标印记,从而将他们的天命值每天输送给自己。 不管此人走出多远,天命值每天都能按时送到,很玄学。 但霸道的是。 只要被打上天命印记,亲和度或有上涨回落,但最低也有60点。 但也有限制。 那就是符合条件的人需要自己展开精神“天眼”去扫描发现。 比如,晁盖义薄云天的名号在江湖广为流传,很多人对他抱有好感,甚至崇拜。 但只要晁盖一天没有用精神和他们建立联系,这些人就一天无法给晁盖提供天命值。 否则,凭借晁家做出攻破州府这样的大事形成的威望,江湖上应该有大量的天命值飘过来才对。 结果并没有。 目前搜集到的5445个人,还是晁盖利用几次集会展开“天眼”扫描的成果。 看来,以后为民请命获得百姓好感不能停,继续深入民间“调研”走访也不能停啊。 七月二十八日。 晁盖攻破济州城的第三天,收获的物资、学子已经被林冲、武松、陈威率领军兵分成三波陆续押送回了梁山,晁盖也准备弃城而走。 杀害官员,朝廷最多派地方厢军来围剿。 据城自立,朝廷就要派中央禁军来攻打了。 目前梁山义军新建,还只能依靠八百里水泊的地形优势固守。先顶住几波攻势再说。 回梁山! 晁盖一行浩荡出城,沿街百姓纷纷来送行。 “天王,留下。这里不能没有你啊” “天王,没有你给我们做主,那些害民的贪官污吏又要欺压我们了。” “天王,我无牵无挂,愿跟你们一起上山。” “天王,喝了这碗水再走” 晁盖骑在马上,一面拱手向百姓辞行,一边打开精神“天眼”,又趁机割了一波。 “叮,恭喜宿主天命源突破六千。” 晁盖内心遗憾,济州城常住人口近十万,自己才搜刮了不到四千,这里还有巨大的潜力可挖。 但不走不行了,四方侦察的哨骑回报,四周有些不宁,许多哨探进入济州侦察。其他州府官兵怕是有异动。万一被官府抄了后路,把自己堵在济州府出不去,那就惨了。 可恶,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晁盖内心遗憾,表露在脸上就是依依不舍,送行的百姓见此,纷纷落泪。 天王仁义啊,如此心心念念我等! 都怪可恶的官府,要是天王能做我们的父母官就好了。 在百姓的夹到欢送中,晁盖一行出了西城门,正要调整队形,返回梁山。 突然有哨骑来报,东北角过来一支队伍,约有千人,正在靠近。 “列阵!” 晁盖一声高喝,梁山义军快速成型,向着敌人迎了过去。 看旗号杂乱和衣甲破烂,不似官军。难道是哪里的山贼团伙过来趁火打劫? 待对方进入三里范围,晁盖打开精神“天眼”扫描,看清了对面来人,脸色有些古怪起来。 片刻之后,双方部队接近。 晁盖、公孙胜、刘唐、阮小七等将领骑马列阵在前,身高一丈的郁保四举着三丈杏黄大旗紧跟晁盖身后。梁山义军整齐列阵。 “对面可是人称托塔天王的晁盖晁天王!” 一个身高八尺五寸的胖大和尚手持水磨禅杖跨步而出,到了阵前,将禅杖杵地,双手抱拳高喝道。 晁盖精神力一扫。 姓名:鲁达(花和尚) 身高:196厘米 体重:166公斤 统帅:76 武力:97 智力:47 政治:48 魅力:83 亲和度:敬佩(黄) 特性:金刚(金刚怒目,嫉恶如仇,威风凛凛,让人敬仰。) 技能:铁骨lv5、金刚lv5、禅杖lv5、咆哮lv4、拳脚lv4 ----------------- 果然是花和尚鲁智深,他不是在青州府的二龙山吗?怎么跑到济州府来了?这中间隔的距离可不短。 这个还要从七月十三日,团练使黄安第二次攻打梁山说起。 黄泥岗劫取生辰纲的事,因为晁盖的撺掇,事情闹得非常大。济州府又是募捐剿匪,又是围剿梁山,还对外声称杀了劫匪八人,并内贼杨志。 结果不过几天,剿匪英雄何涛就被梁山砍了脑袋,成为一时笑柄。 杨志落草二龙山,成为二当家之后,其实一直关注生辰纲的消息。 当他听说劫匪八人被杀时,是开心畅快的,觉得大仇得报。 又听说自己也被杀时,明白了官府根本没有能力剿匪,只是在杀良冒功。但因为刚在二龙山落脚,怕给大哥鲁达,三弟曹正惹麻烦引来官军围剿,所以对江湖传言默认下来,就当自已死了。 接着又听说官军再次以募捐之名搜刮百姓给蔡京送生辰纲,杨志愤怒不已,大骂奸臣当道、贪官横行。 又听说梁山残军在白衣书生吴用、豹子头林冲、清河武松等好汉的带领下继续对抗官军围剿时,杨志突然生出一股自己不能再沉默的念头。 “众多英雄好汉和普通百姓为生辰纲而遭受灾难。身为当事人的我却躲在这里逍遥,非英雄所为!我要去助他们一臂之力。并向世人证明,我本英雄,而非内应!怕耽误哥哥逍遥,特来辞行。” 杨志向鲁达和曹正辞行时这么说道。 鲁达大笑,说区区二龙山算个甚,正好跟杨志一起去梁山寻找自己那好兄弟林冲。 曹正也同意同行,他本是林冲弟子,以前不愿去投靠林冲,是因为知道林冲被白衣秀士王伦欺压,过去投靠只能给师傅增添烦恼。现在梁山遇难,他也想去助师傅一臂之力。 “奇怪,那梁山头领不是白衣秀士王伦么?怎么变成了白衣秀士吴用?” 三人虽然奇怪,但没有具体情报,也弄不清里面曲直。可为了大义,他们义无反顾,召集喽啰,收集金银粮草,愿意跟他们走的就一起前去。不愿走的就地遣散。 最后一行六百多人浩浩荡荡穿州过府向梁山而去。 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二龙山人马紧赶慢赶,生怕赶不上救援林冲和梁山。 一路上的州府也不愿生事去拦截,拦住了就要打,打赢了说明自己境内有匪,考评受损;打输了更没面子,还要追责。 青州兵马都监镇三山黄信不信邪,半路拦截,结果被鲁大师一个冲锋打死了坐下战马,弄了个灰头土脸,狼狈逃窜。 于是其他州府更是不愿多事,只想着把二龙山人马礼送出境。 鲁大师等人一路畅通无阻,结果在对影山遇到小温侯吕方和赛仁贵郭盛,从二人口中得知,山东好汉托塔天王晁盖高举“为民请命,替天行道”的大旗,杀贪官,分秋粮,两次击败官军,斩杀俘虏三千余人,如今已经被拜为梁山之主了。 “什么?山东竟有如此好汉?洒家一定要去认识一番!” “梁山之主竟然换人了!不知我林冲师父现在如何了。” “梁山之围已解,我等还去入伙么?” 鲁大师、杨志、曹正略微感觉有点尴尬,以为是雪中送炭,结果发现变成锦上添花了。 “各位好汉,若是想去梁山入伙,此刻正当时也!我们两个也愿同去!” 小温侯吕方和赛仁贵郭盛两人原本为了争“天下第一好汉”的名头互斗多时,结果听到晁盖事迹,顿感自己窝在山头自吹天下第一实在惭愧,所以两人和解,正准备前去投靠。 “为何此时投靠正当时?” 杨志奇道。 “晁天王打败官军之后宣布,将继续兴兵反攻济州城,活捉知尹董昌言,为济州百姓讨回公道!如此豪迈气概,岂能不去助天王一臂之力!” 吕方、郭盛以为自己打家劫舍已经是天下第一好汉了,没想到晁盖竟然敢去攻打州府城池!胆量大的没边了,如此器量,才能称为“天下第一”啊。 鲁大师听到此处跃跃欲试,他早就恨不得铲除天下所有奸佞和害民贼。 杨志有些犹豫,他内心深处其实不太敢与官府结怨太深,更何况是攻破州府这种滔天大案。 曹正却更加担心师父林冲,想要尽快启程了。 “若是攻城,难度倍增,正是需要人手之时,我们快走!” 开工没有回头箭,都走到这儿了,岂有返回之理。杨志见鲁达和曹正同意,硬着头皮也得答应。 于是,二龙山一行六百人,加上对影山吕方、郭盛四百人,一千人马浩浩荡荡继续向济州进军。 三日后,刚进济州境内,就听说晁天王率领梁山义军一夜破城,捉拿罪首董昌言,对百姓秋毫无犯,还发钱发粮,免除境内两年钱、粮、劳役。各县县令都收到了盖有州府大印的公文。 梁山义军放言,谁若不尊,梁山义军必出兵讨伐。 济州百姓纷纷称赞晁盖为民做主、义薄云天。 “世上竟有如此义气的豪杰,洒家等不及了要去相见!” “听说师父率领一支名为豹韬营的精锐,已是义军顶梁大将,太好了。” “一夜破城,说到做到,天王真神人也!” “如此好汉才是真的天下第一啊!” “事已至此,我们尽快进军,与他们汇合。” 二龙山和对影山人马加紧赶路,这才在七月二十八早晨赶到了济州城下。 “好险,差一点又要与天王错过!” 鲁达手持水磨禅杖跨步而出,到了阵前,将禅杖杵地,双手抱拳高喝道:“对面可是人称托塔天王的晁盖晁天王!” 晁盖应声而出,也双手抱拳道:“正是某家,阁下难道是嫉恶如仇,三拳打死镇关西的鲁达鲁提辖!” “哈哈哈,正是洒家!想不到天王也听过我的名号。” 鲁达丢下禅杖向前,晁盖也甩鞍下马,两人走到一起,把手言欢。 “我的兄弟林教头常与我提起鲁提辖义薄云天的事迹,对你不惜得罪高太尉,护卫他前往沧州的事更是念念不忘。想不到竟然在今日相聚。” 晁盖刚穿越过来时,不止一次的遗憾自己没有穿越成一个年轻的帅男。但后来遇事渐多,发现人人见了自己一脸胡子都喊哥哥,发现有点年纪,在江湖上混还是好处多多。至少别人喊自己哥哥,自己喊别人贤弟时,不会那么违和。 “我林冲哥哥可好?” 鲁达提起林冲,神色激动又有些惭愧。两人是生死至交。但是护送林冲到沧州之后,返回东京才发现,林冲托付自己照顾的妻子,已经被高衙内逼迫的悬梁自尽了。 “他很好,因为护送钱粮,昨日已经先行一步。等我们上了梁山,再好好叙旧,畅谈一番。” “好,正该如此!洒家要和林冲哥哥,还有天王哥哥一醉方休!” “哈哈哈,好,我们一醉方休。” 鲁达和晁盖一见如故,发现两人非常谈得来。 正在此时,一声大喝从二人背后传来:“竟然是你!” 扭头一看,正是怒目圆睁,指着自己的杨志。 “还有你,还有你,还有你!” 杨志又指着入云龙公孙胜、活阎王阮小七、赤发鬼刘唐。 他看到晁盖的时候还不敢相信,义薄云天的晁盖怎么会是劫匪。但如果说一个人长得相似,还可以说是巧合。这么多人长的跟劫取生辰纲的客商一样,那分明就是事实! “你们害得我好惨!” 杨志怒斥,手伸向腰间宝刀。 晁盖一阵尴尬,决定超水平发挥自己话术lv3的能力,好好来一场诡辩。 “好汉且住,请听我解释!” 第二十六章 解开心结 姓名:杨志(青面兽) 身高:183厘米 体重:82公斤 统率:63 武力:94 智力:52 政治:47 魅力:68 亲和度:愤怒(红) 特性:将门虎子(出生将门让人尊敬,对振兴家业有着非一般的执着。) 技能:骑术lv4、刀术lv5、射术lv3、兵法lv3、杨家枪lv 5 ------------ 杨志果然不愧是杨家后人,是员难得的将才,必须笼络到手中才好。 晁盖暗暗琢磨一下,发挥自己lv3的话术,双手一抱拳,侃侃而谈。 “杨制使乃三代英烈杨家之后,武侯杨令公之孙,年少时中过武举,原为殿帅府制使,因押送花石纲在黄河里翻了船断了仕途。想要贿赂高俅说情,却苦无银两。于是在东京城内刀筹钱,却遇到无赖牛二,一怒之下杀之。发配大名府,被那梁中书看中,选为提辖官,运送生辰纲,被劫之后落草二龙山,我说的可对!” 晁盖先声夺人的说道。 “额,不错。你知道的倒也详细。” 杨志想不到晁盖对自己这么了解,该说对自己最了解的,往往是敌人么? “杨制使也一定好奇,我为何要劫取那生辰纲?” 既然被认了出来,晁盖也就没想着否认,生辰纲就是我劫的,那又怎么样呢?我如今连官府的州城都打破了,还会在乎这点罪名? “你,是为了什么?” 杨志也有些疑惑。他是一路听着晁盖的事迹赶来的,对晁盖所作所为敬佩不已。 若说晁盖贪财,他明明将自家所有财富都舍弃去救济百姓、组建义军了。 若说晁盖贪权,他明明都占据州城,只要继续招兵买马,就能割据一方。 若说晁盖沽名,他可是实实在在的做事,用实实在在的战绩为自己扬名。 这么一想,劫取生辰纲似乎也不算什么大事了。 说不定他劫取生辰纲真的有自己不得已的理由? 晁盖长叹一声,道:“杨制使,你押运的十万贯生辰纲是什么?是儿女的孝心吗?不,那是十万大名府百姓的血汗与苦泪! 蔡京年年过生日,梁中书也年年盘剥压榨百姓。蔡京的生辰纲丢了,可以让官府抓人杀头;百姓的血汗被抢了,官府可曾过问? 这批生辰纲被蔡京拿了,不过是让他家里多添一些歌女舞妓,多吃些人参鹿茸燕窝鱼翅; 这批生辰纲被我拿了,却可以周济百姓,在他们即将饿死的时候给他们多分两升粗粮。 这天下财富是有定数的,贪官奸臣多拿一份,平民百姓就少得一份。 义之所在,是为侠。 侠之小者,重情重义,言出必行。 侠之中者,扶危济困,除暴安良。 侠之大者,胸怀天下,为国为民。 我晁盖少年时青春热血,喜打抱不平;长大后性格内敛,喜为人解困;直到前几年,才忽然醒悟,就算今天帮一个人,明天帮一个人,这世道仍然一天天败坏下去。我一身本领,仍然在做无用之功,浪费生命! 这时候天上突然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侠之大者,当胸怀天下,为国为民!我突然明白了,上天让我投生在这个时代,就是要让我做一些利国利民的大事! 所以我联合伙伴劫取生辰纲,就是要劫富济贫,哪怕被官府通缉,哪怕被世人误解,我也义无反顾。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趋避之!” 晁盖的长篇大论,不但把杨志、鲁达等人唬住了,连公孙胜、刘唐、阮小七也都陷入沉思。 怪不得晁大哥突然获得了神奇能力,原来真的是获得上天指引,明白了侠之真谛! “侠之大者,当胸怀天下,为国为民!” 鲁智深越咀嚼这句话越觉得有理。原来自己以前拳打镇关西、除暴瓦罐寺、对抗高衙内只能算是侠之中者,自己距离大侠还差的远啊。 “侠之小者,重情重义,言出必行。” 杨志却是越想越惭愧,原来我之前一直都在为自己考虑,唯一称得上侠义的事,反而是无意间杀了泼皮无赖牛二,被市井百姓称颂。但那也是为了自保。 原来我连算个小侠都勉强么? 曹正和吕方、郭盛也都惭愧不已,侠义三种境界,度己、助人、救苍生,他们没有什么助人的事迹,甚至因为帮人办事折了本钱,干脆一逃了之,连一诺千金都没有做到。 和他们比起来,胸怀大志的晁盖,才是为国为民的大侠! “杨志兄弟,你本是忠烈杨家的后人,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如今却只能成为落魄江湖的青面兽。你以为是谁造成的? 我晁盖吗? 不,是这个黑暗无良的世道。是整个贪官污吏横行的官府。 自从宋太祖赵匡胤夺了柴王爷家孤儿寡母的江山,因为惧怕武将学他一样黄袍加身,所以把武将军人打成贱籍。反而大力抬举文人。 就像赵宋官家在劝学诗里对文人承诺的,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但唯独没有家国天下,平民百姓。 范仲淹相公喊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结果就是被文人排挤出庙堂,死于就任途中。 而到了之后王安石为相,就变成了“百姓所以养国家,未闻以国家养百姓者也”。 文人的心在一代代坏下去。 文人的人心坏了,整个天下的人心也就坏了。 文人做官只是为了田产、钱财、美女,谁来关心国家、民族荣辱?谁来关心百姓安居乐业? 所以,我们看到当下,军人对外作战胜率达到八成,却依旧只能对外求和、纳贡称臣! 所以,我们看到当下,百姓破产沦为佃户,干旱水患无人治理,税收却一年比一年沉重! 所以,我们看到当下,一场花石纲逼的两岸百姓卖儿卖女,家破人亡。 杨制使,如果没有朝廷重文轻武的国策,你们杨家不会落魄;没有蔡京主持的花石纲,你不会翻船惹祸;如果没有高俅的贪婪索贿,你不会惹出杀人命案;如果没有送给蔡京的生辰纲,你更不会落草为匪。 杨制使,你还没看明白吗?一步步逼迫你沦落到家破人亡、落草为寇地步的,正是蔡京和高俅这些贪官文人啊!” 晁盖的一番话,抽丝剥茧,将杨志的命运偶然之中所带有的必然剖析出来,让杨志惊诧的同时,越琢磨越是如此。 难道我真的错怪晁盖他们了?杨志脑袋有点犯迷糊。 晁盖见自己的话术有效果,于是继续忽悠:“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很多人的命运早已注定。当你偏离自己命运路线时,就会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你拨回原来的命运中。 无论是运河吹翻你花石纲船的那阵风,还是劫走你生辰纲的我们七人,都是命运给你提醒。 杨家三代忠烈为何被人敬仰至今?正是因为三代忠烈,以男丁近乎死绝的决心,守卫边关,抵御外辱。 为国为民,天日可鉴! 是天意在提醒你,不要再助纣为虐。 是天意在提醒你,想要重振杨家门庭,必须要为国为民啊!” 晁盖一番大喝,如同醍醐灌顶般,让杨志醒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为蔡京运送花石纲是助纣为虐,我为蔡京运送生辰纲同样也是助纣为虐。” 杨志不断喃喃道,继而神情激动的喊道:“我悟了,我悟了!杨家列祖列宗在看着我,他们在看着我,一直在阻止我走错路啊!” 晁盖抬眼观瞧,杨志的亲和度已经从红色,变成了蓝色。 杨志恢复正常之后,向晁盖躬身道:“幸得天王指点迷津,否则杨志依然在叹息命运不公中蹉跎岁月。如今,拨云见日,重见光明,请受我一拜!” 杨志:亲和度:和善(黄色) 晁盖欣慰的点头,结结实实受了杨志一拜,他把一个迷途好汉从错误的道路中拯救出来,受一拜也是应该的。 待杨志一躬到地,晁盖这才大笑着把他扶起来,公孙胜、刘唐、阮小七也笑着过来搭话,气氛热烈起来。 “哈哈哈,我就说嘛,晁天王这样的英雄,哪里会是为了几个钱财去做劫匪的,他那是胸怀天下!我二龙山和对影山好汉正想到梁山入伙,天王哥哥意下如何?” 鲁大师见误会解开,也过来凑热闹说道。 正愁梁山人才稀缺,这种送上门的好汉岂能拒绝。 晁盖走上前对鲁大师、杨志、曹正三人一拱手 “人生在世,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三人也连忙拱手,表情严肃。 晁盖继续走到吕方、郭盛跟前,一拱手 “为民族自强、百姓安居而死,就比泰山还重,即便死去在地狱也是鬼雄!为贪官作伥、助奸贼为虐、欺压百姓而死,就比鸿毛还轻,即便死去也会落入黄泉百世受刑!” 吕方、郭盛连忙拱手,脸上火辣。 晁盖又看了看身后站着的郁保四,将他拉到前面,向他一拱手。 郁保四受宠若惊,急忙拱手。 “我晁盖,把跟我一样想法的人称为伙伴,把跟我一起努力的人称为战友,你们愿意跟在我的身后,成为我的伙伴和战友,做那生为人杰,死亦鬼雄的英雄吗?” “我等愿意!” 六人被晁盖话语撩拨的热血沸腾,情绪激动。 “好,那就跟着我念诵誓言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肝胆相照,热血同疆 不离不弃,无病无伤 牢记誓言,苍天在上” 六人也急忙跟着念诵一遍。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肝胆相照,热血同疆 不离不弃,无病无伤 牢记誓言,苍天在上 哥哥在上,请受我等一拜!” 誓言念毕,六人单膝跪地,正式朝拜。 气氛烘托到这儿了,公孙胜、刘唐、阮小七也都单膝跪地。 “愿随哥哥开创大业,敢为天王效死!” 众人一起高呼。 “为天王效死!” “为天王效死!” 后面的军兵和喽啰也都跟着喊了起来。 热烈的场面,甚至连城池内的百姓也都听到了。 “为天王效死!” 城内有些人悄悄的念道。 晁盖满意点头,鲁达、杨志、曹正、吕方、郭盛、郁保四等六人头顶一缕白烟飘出,融入晁盖自身。 他们六人忽觉一股暖流涌出,浑身一阵舒坦,身体似乎有了神奇变化。头顶一股若有若无的注视。 “这,这” 六人惊喜对望,看到对方同样如此,知道这不是错觉。 仙风道骨的公孙胜过来,神秘的说道:“不可说,不必问。”却悄悄示意看向晁盖。 六人顿时明白,身体上的神奇变化是承蒙天王所赐。六人再次躬身拜谢。 姓名:曹正(操刀鬼) 身高:176厘米 体重:72公斤 生命:113\/113 统帅:56 武力:57 智力:74 政治:63 魅力:44 忠诚度:88 特性:庖丁解牛(擅长宰杀牲畜,让他领悟了一些快速宰杀的诀窍。) 技能:宰杀lv4、棍棒lv3、刀术lv3、运营lv2 ------------------- 姓名:吕方(小温侯) 身高:191厘米 体重:86公斤 生命:153\/153 统帅:76 武力:77 智力:54 政治:68 魅力:84 忠诚度:89 特性:天风立马(骑马冲锋,长戟乱舞,如狂风过境。) 技能:骑术lv3、戟术lv3、药性lv2、贩卖lv2 ------------------- 姓名:郭盛(赛仁贵) 身高:192厘米 体重:87公斤 生命:153\/153 统帅:77 武力:76 智力:54 政治:68 魅力:83 忠诚度:90 特性:一马当先(破军冲锋,长戟乱舞,如入无人之境。) 技能:骑术lv3、戟术lv3、物理lv2、贩卖lv2 ------------------- 晁盖颔首,这几个将领水平都不错,这次真是赚大了。 第二十七章 返回梁山 政和五年(1115年)七月三十日。 晁盖一行返回梁山。 晁盖从六月初五穿越过来,用心谋划,经过一个月另二十五天的奋斗,终于打造了一块小小的基业。 原本历史上,晁盖事发狼狈逃窜,背负着劫匪罪名,以前积累的名望一朝丧尽,从此之后山东地界,只认黑宋江,不识晁天王。 现在的时空,自己掌握主动、占据大义,收割财富45万贯,却人人称颂,仗义疏财,义薄云天。 由此可见,掌握主动权,是多么重要。鲁迅先生说: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拼一拼,吉普变马丁。诚不欺我。 晁盖回山,梁山大摆接风宴。杀猪宰羊,好酒好肉,庆祝三天。 四千俘虏营得到休息一天;抓来的船匠和书生也得到了每人几十文赏钱。 林冲与鲁智深、曹正相见,述说过往,抱头痛哭,发誓终有一天将高俅父子捉拿,碎尸万段。 杨志与吴用、公孙胜、阮氏三雄交谈,相逢一笑泯恩仇。 吕方、郭盛与武松、刘唐较量武艺,被一顿暴揍,感叹梁山武德充沛。 三天庆祝过后,晁盖决定对军队编制再次进行整编。 一支部队,如果有没有严肃的纪律和规矩,那必然沦为乌合之众。 这一支梁山义军是自己在这方天地中安身立命的本钱,下再大功夫也是值得的。 为了安抚鲁大师和杨志,晁盖为他们两个新增了两营的编制,顺便将他们带来的人马都打散了编入别的部队。信任归信任,该掺沙子还得掺沙子。 重新编制之后,共计6营5400正兵。 玄武营,下属三都,每都300人,共计900人。军侯阮小二,教头阮小五,虞侯阮小七。 豹韬营,下属三都,每都300人,共计900人。军侯林冲,教头吕方,虞侯郭盛。 虎贲营,下属三都,每都300人,共计900人。军侯武松,教头空缺,虞侯空缺。 背巍营,下属三都,每都300人,共计900人。军侯刘唐,教头陈威,虞侯空缺。 金刚营,下属三都,每都300人,共计900人。军侯鲁达,教头郁保四,虞侯空缺。 苍狼营,下属三都,每都300人,共计900人。军侯杨志,教头空缺,虞侯曹正。 郁保四不愿下放到营中练兵,只想跟在晁盖身后举旗。谁能拒绝这样一个丈高的巨人在自身边举旗助威呢? 但晁盖思虑再三,还是将他放到了鲁大师的金刚营。一是郁保四曾在东平府的天平军多年,有从军经历,这在梁山上为数不多,只局限在举旗上实在浪费;二是把他和鲁大师这样两个巨汉放在一起,这“金刚营”才名副其实嘛。 吕方、郭盛二人没有成为军事主官,但他们屈居在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麾下,也不算辱没了他们。将这三将放在一起,晁盖也是存着将来把豹韬营打造成骑兵营的打算。 所以把自己这六天来积累缴获的战马,全部交给豹韬营使用,让他们尽快开展骑兵训练。 缴获的几百张步弓,则全部交给杨志的苍狼营。诸将中,只有杨志出身将门,对弓箭比较在行。由他统领弓箭手,等练出一点眉目了,再分到其他营中当做种子培养。 以梁山如今的军力,已经不怕一般的厢军围剿了。 以现在梁山的兵力,任何一府的军兵到来,晁盖都不带怕的。 如果山东西路所有军州全军出动,晁盖大不小先躲躲,水泊天险,大船进不来,小船不够用,再多大军围剿,进不来也等于白搭。 目前,梁山军费五十余万贯,细粮10万石,粗粮30万石。 在消耗小的情况下,一个人每天大约消耗1斤粮食,一年消耗360斤粮。古语有云:够不够三百六,指的就是如此。 但士兵和重劳动人员每天大约消耗2斤粮食,一年消耗720斤粮。按照每石120计算,也就是6石。 如果外出作战,加上民夫和骡马的消耗就要成倍增加,综合起来供给一个士兵一天需消耗4斤粮,一年消耗1440斤,也就是12石粮。 所以,梁山现在五千多战兵,四千多俘虏劳役,加上一些杂役人员,不到一万人,这么算下来,一个月的消耗在5000石粮食左右,一年就是6万石。 梁山现在储存的40万石粮食,理论上可以让梁山坚守将近7年。 但也就是理论上而已。 实际上,梁山人口肯定会大幅增加,粮食消耗就会以惊人的速度减少。 另外就是宋代的储存技术,粮食最多存放三年。何况梁山还是水泊地带,水汽太大,对粮食储存影响更大,能存两年不坏就烧高香了。 这也是古代农民每亩多打了斗粮食,为何不自己存起来吃,非要贱价卖掉的原因。普通农户根本没有长久储存粮食的技术和条件,存贮不超过一年就会发霉烂掉。也就是那些豪强富户、贩粮商贾有钱有资本去建造储存两三年的大型粮仓。 即便到了千年之后,中华官方的粮仓储技术才提升到4至5年。再久的话,就只能拿去喂猪或酿酒了。 无论如何,现在梁山兵马充足,钱粮不缺,正是苦练内功之时。 晁盖对军纪、军风、军容、训练、战功裁定等方面做了详细规划。 军纪方面: 八条军法! 第一条:不听号令者斩! 第二条:临阵脱逃者斩! 第三条:祸乱军心者斩! 第四条:凌虐百姓者斩! 第五条:逼淫妇女者斩! 第六条:抢夺军功者斩! 第七条:私藏缴获者斩! 第八条:探听军机者斩! 有了这八条军纪,简单好记,不管是谁,只要犯错绝不容情。 军风方面: 清晨起床之后,进行内务卫生、被褥整理。这是我军改良军风的重要法宝。 每天早晨训练之前,集合唱三首歌,分别是《秦风》、《破阵》、《将军令》。 每天早、中、晚三餐前需要唱三首歌,分别是《军纪》、《无衣》、《男儿行》。 晚饭之后,讲古、论史、听演义。 军容方面:主要是军礼、军服、军旗。 军礼是: 长身直立,代表士兵的尊严永不屈服; 左手握持兵器,代表兵不离身时刻警惕; 右手握拳拍在心口,代表献出自己的忠诚。 军服是: 士兵着装统一为蓝色麻衣。蓝色染料最便宜,又耐脏又经洗,是平民的颜色。正好跟大宋的深红色、辽国的墨绿色、金国的深黑色区别开来。 伙长、什长装备皮甲;队长、都头装备铁甲;军侯、教头、虞侯一身鱼鳞甲,外罩蓝色金边披风。 军旗是: 主旗是一杆四丈替天行道杏黄旗。 玄武营,一杆三丈玄武镇海旗 豹韬营,一杆三丈豹子摇尾旗。 虎贲营,一杆三丈猛虎狂奔旗。 背巍营,一杆三丈力士巨盾旗。 金刚营,一杆三丈咆哮金刚旗。 苍狼营,一杆三丈苍狼白鹿旗。 训练方面: 第一要练行伍。包括站队排列、分伍分组、分清同伴、进退站卧等常识。然后是列队、报数、走动、跑步、转弯、敬礼。 第二步要练习武艺。由都头或教头督促士兵练习一些简单的招式,枪兵三招,刀盾兵三招,弓兵集体齐射,运用的熟练,同样威力不小。 军功方面: 讲究赏罚分明。 第一,鼓励勇战。斩甲士1人,算1点军功。俘虏无甲兵卒1人,算05军功,俘虏甲士1人,算15军功。 第二,不得浪战。战场上,什中战死者大于军功数,什长撤职;队中战死者大于军功数,队长撤职;都中战死者大于军功数,都头撤职;营中战死者大于军功数,军侯撤职。 第三,注重巧战。都头、军侯临阵指挥,可享受属下军功十分之一奖励。 第四,军功对应待遇 0点军功,为新兵,只管衣食,没有俸禄。 1点军功,管衣食,每月钱1贯。 2点军功,管衣食,每月钱2贯。可担任伙长,可穿皮甲; 4点军功,管衣食,每月钱3贯。可担任什长,可穿扎甲; 8点军功,管衣食,每月钱4贯。可担任队长,可穿铁甲; 10点军功,管衣食,每月钱5贯。可随时退役。俸禄一次性发放3年。 亦可申请考核,成为军官,担任都头,可穿披风。 士兵伤残者,按相应等级发放俸禄十年;士兵战死者,一次性给家属发放补偿一百贯。 10点以后的军功,暂时没有必要制定,10点军功,已经是很多人军人一辈子都完不成的功劳。而且梁山军事编制还太小,没有更多让士兵们上升的渠道。 新的军纪、军风、军容、训练、战功裁定实行之后,极大的调动了士兵的积极性、荣誉感,部队从乌合之众,逐渐向正规军转化。 尤其是战功裁定,在军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士兵们清清楚楚的知道了自己该如何去获得富贵。 退伍、伤残、战死都有相应的安排,没有了后顾之忧。山上的义军士兵虽然大都是光棍汉,可山下毕竟还有亲人存在。若是自己能立了军功,得了钱财,也能接济穷苦的亲人,就算自己战死了,也能为家乡的亲人创一笔财富。 而士官和军官们则多少感觉到了一些压力,若是自己的部队,一场战斗中,战死者数量太多,自己就要免职,太过丢人。 10点军功对于普通士兵,也许是一辈子都达不到的数字,可对于林冲、武松、鲁达、刘唐这个级别的武将,那几乎就是一场战斗就可完成的任务,区别只在于,谁最先完成! 军事安排妥当,众营都摩拳擦掌,开始刻苦训练。期待着下一场战斗的到来,想要看看谁在下次战斗中获得的军功更高。 而晁盖也忙里偷闲,跟着吴用、公孙胜一起视察了一圈梁山各种设施建设。 有着四千俘虏营青壮的劳动,开山、修路、平地、建屋速度都非常快。 人多力量大,那群体劳动的画面很有冲击力,可不是说说而已。 杜千作为营造司首领,掌管四千俘虏营,现在颇有些春风得意。他不善战斗,可对管理很有些心得,四千俘虏营在他的分化拉拢,小恩小惠之下,一直平安无事,干活卖力。他也似乎找到了人生的意义。吴用给他安排的营造任务,完成的很出色。 宋万作为迎宾司的首领,也算是兢兢业业。梁山这一个多月不断打胜仗,他组织了好几次庆功宴,都没有出过差错。最近,江湖上许多其他寨主、好汉前来拜山,他也应对自如,底气越来越足。 武大郎作为商业司的首领,和财伯互相配合,采买牛羊、布匹、铁器、木材等物资,颇有成效,造船厂也已开工,正在打造第一艘三百石商船,作为以后远行的工具。只可惜,现在梁山没有自己的主打产品,一直处于采购的逆差之中。 朱贵作为情报司的首领,已经完全接手公孙胜买下的酒楼、客栈、茶肆,手下一批精干的小厮,负责打探周边消息。 半山腰的平地已经打好地基,准备建设民政、内务、财务、营造、迎宾、商业、情报、治安等有司官署,以后就是梁山的政治中心。 山顶的聚义厅正在拆除,晁盖嫌弃聚义厅太过狭小,这里将来会是自己朝会之所,随着将领越来越多,聚义厅里能摆几把交椅?干脆拆了,重新建成高大宽敞的新殿。 三人继续向后山走,在相对平缓的南坡,有刚平整出来的一块空地。那儿一块巨大的石头矗立,有石匠正在雕刻。正是晁盖承诺建立的烈士陵园纪念碑。 空地边缘,搭建了一座茅屋,冒着炊烟,显然有人在生火做饭。 晁盖三人走过去一看,见是白日鼠白胜和他的婆娘二人正在给雕刻师傅煮粥。 “天王!两位军师,你们怎么来啦!” 白胜见到晁盖和吴用、公孙胜过来,吃了一惊,急忙拉着婆娘磕头。 “快快请起,白兄弟,你怎么在这儿安居?” 晁盖连忙将他们夫妻二人拉起来,好奇的问道。 “是我自己要求的。天王带我发财,后来又救我性命。一直白吃白住在山上,感觉实在惭愧,后来听说后山要为战死烈士建陵园,我就向军师请命,主动来这里拔草平地,打扫墓碑,为雕刻师傅做饭洗衣。总之,感觉自己也不算是个废人了。” 一起劫取生辰纲的八人,其他人都做了统领,唯有白胜没有得到官职,但他如今庇护在天王麾下,即便存有万贯财富也没人打他的主意,已无所求,只想着和婆娘平安生活,报答天王救命和庇护之恩。 晁盖点了点头,欣慰道:“你能这样想很好。每个人能力不同,有的人擅长冲锋陷阵,有的人擅长居后谋划,有的人擅长后方管理。以后烈士陵园会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交给你管理,我放心。” 晁盖说完拍了拍白胜的肩膀。 “是,天王,我一定将这里管好,让烈士在地下享受香火不绝。” 白胜听到晁盖将他当做自己人,顿感热泪盈眶。他一介泼皮混混,何德何能让名满天下的天王如此看重,唯有誓死为报了。 第二十八章 四方云动 国之大事,在祀在戎。 换而言之,就是君主一定要掌控住“神权”和“兵权”。 晁盖穿越过来之后,一直在给自己套一层被上天关注,获得了“天命”的外衣,这就是“神权”的体现。 现在为烈士们建造大型纪念碑,篆刻姓名,直达天听,也是晁盖掌握与上天沟通的“神权”权柄的体现。 这件事的重要性,丝毫不亚于“兵权”。 “通知杜千,安排500人,尽快将陵园平整,周围建上围墙;建设瓦房三十六间,作为陵园管理人员常驻之地。” “通知财叔,陵园财政纳入预算,每月拨款500贯,用于人员俸禄、香火采买。” “通知林冲等众将,把军中伤残人员,挑选有意向者,来陵园担任工作人员,找白胜报道。” “公孙先生,你带领虏来的一百多学子在陵园帮忙,并准备在九月初一,在陵园内举行一次罗天大醮。” 那些学子被俘虏上山之后很不老实,一副读书人的清高模样,得先让他们参加劳动,去去身上的腐儒酸臭味,以后才好放心使用。 晁盖一件件的安排,吴用、公孙胜躬身领命,急忙去安排。 白胜在旁边听着,心中暗喜,这看似不起眼的陵园,天王竟然如此重视,看来自己以后也能算是一方小头目了。 陵园建设需要大量的砖瓦、青石等建筑材料。青石好说,可以组织石匠上山开山凿石。但砖瓦就非常稀缺了。 外出采买不易,而且需求量太大,光是运输就是一个大问题。 晁盖准备自己建一个砖瓦厂。 建造砖厂需要的四样东西,场地、人手、粘土、燃料。 梁山主脉之外,另有青龙山、凤凰山、龟山、虎头峰、雪山峰、郝山峰、小黄山等七支脉围绕在梁山四周。所以场地不缺。 梁山四千俘虏军,可以抽调两百人来烧窑、打坯,所以人手不缺。 梁山泊是由黄河决堤,泛滥而成,百年积淀,粘土不缺。 唯一可惜的是燃烧不太足。 如果伐木烧窑,梁山诸脉的树林根本不够烧的,绿化还要不要? 自古以来,燃料就是一个大问题,生火做饭是基本需求。人口越多,需要的燃料越多。长安作为千年古都,它的衰落,跟关中人口暴涨,砍林烧炭造成沙漠化有很大关系。 人口上亿的大宋,为了解决燃料问题,也是费尽心机,从而促进煤炭行业蓬勃发展。基本形成了北煤炭、南木炭的燃料格局。 梁山泊附近的郓城县后世探明的储量有30亿吨。目前开采的就有一座很大的露天煤矿。 郓城煤矿吗?我记得好像是县尉赵能家的产业。 看来要去联系联系。 在梁山忙于内务,修炼内功的时候,外界却是闹翻了天。 有江湖人士,没面目焦挺、丧门神鲍旭慕名来投; 也有芒砀山之主樊瑞,对晁盖嗤之以鼻,冷嘲热讽; 有平民百姓拍手称快; 也有地方豪强恨之如仇。 情报司朱贵按照晁盖的安排四处打探情报,招揽人才。从阳谷县武冈镇挖掘了打铁的金钱豹子汤隆、从济州城找到了圣手书生萧让和玉臂匠金大坚。 官府方面,急报东京,老太师蔡京大惊失色,圣天子当朝,怎么会出现这等谋逆之事。兵部为何不及时禀报? 兵部说军州之事,归三衙管理。 三衙说谋反大案,归枢密院管辖。 枢密院说济州不是军州,上报的公文也只提千匪来攻,所以属于地方治安。 一圈下来,军方的三个大佬兵部、三衙、枢密院都说自己没有责任。 但这事也瞒不住,一州府尹被杀,州城被攻破,已是滔天大案。蔡京入艮岳向徽宗赵佶禀报。 赵佶当时正在冥想修仙,一个白发道士在他旁边开炉炼丹。 蔡京非常喜欢赵佶这种状态,只有官家一心修仙不问世事,他才能如王莽、杨坚一般把控朝政啊。 但蔡京也知道,有些大事必须要让官家知道,否则容易落下把柄。那老太监梁师成对自己可是虎视眈眈呢。 听完蔡京讲述,赵佶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天下为何都跟自己作对,就不能老老实实,平平安安,让自己无忧无虑的修仙吗? 赵佶并没有询问蔡京,反而对正在炼丹的白发道长说道:“通妙先生,你能窥视未来,对此事怎么看?” 白发道人正是嵩山道人王仔昔,自称在嵩山遇见净明派祖师许真君,真君见他骨骼惊奇,天灵冒光,认为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修道奇才,于是收他为徒,得道术,能知未来事。 而实际上,王仔昔是江西南昌人,甚至没有入道籍,谎称见到九百年前的神仙,分明就是个坑蒙拐骗的假道士。但就是这样一个江湖骗子,把徽宗骗的深信不疑,奉为上宾。 王仔昔能靠一手骗术混到天子崇信,自然也非浪得虚名。他先是浮尘一甩,先向徽宗稽首,然后闭目数秒,猛然睁开,大喝一声“呔!” 声如洪钟,震人发醒。这也算是王仔昔的一手绝活儿。 蔡京快七十岁的人了,被吓的一个机灵。 王仔昔一字一句的说道:“荡漾蓼洼埋玉地,落花啼鸟总关愁;水泊终究清须浅,草莽到死为蛇头。” 说完之后,不管赵佶和蔡京理解了没有,王仔昔装出一副窥探天机,耗尽元气的模样。 所谓窥探未来,就是要在合理推测的技术上,把话说的更加模棱两可。 在王仔昔想来,官府这么强大,剿灭贼寇是早晚的事,自己又没有加时限,将来总会应验的。 “快,快送先生去修养,把朕的千年人参送去为先生补充元气!” 赵佶也算是半个修道之人,知道一些窥探天机的忌讳,知道王仔昔肯定是花费了大法力,付出了大代价。 “这段批语,倒也好懂。” 赵佶和蔡京都是文化人,一听就能明白。 “既然不足为患,那就照例由京东西路安抚使派兵围剿。济州知尹人选,劳太师费心了。” 赵佶挥手让蔡京离去,今天的丹炉快要出丹了,应该能出几枚上品。可不愿分给这个老家伙。 赵佶一方面忌惮蔡京在朝中的影响力,怕他如王莽一般篡权。另一方面又离不开这个“能臣”为自己收集钱财,聚敛药材。 反正老蔡京年纪已经大了,没几年好活,就这么着。自己吃仙丹越吃越年轻,老家伙在外面忙碌越忙越衰老,迟早死在自己前面,没什么好担心的。 见官家不耐烦起来,蔡京急忙躬身倒退而出。 “晁盖么?” 赵佶在蔡京离去后,冥想中断,睁开眼睛看了看东方。 “莫名不爽的感觉。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赵佶摇了摇头,抱元守一,继续冥想起来。 蔡京回到府中,与朝中重臣商议对策。 首先就是物色济州知尹人选。 平日州府出个实缺,众人打破头来争抢,如今这个空缺却是个烫手的山药,众人面面相觑,商议半天,由蔡京的门生吏部考功郎江天越升任。 其次,就是下令应天知府兼京东西路安抚使崔浩尽快进剿梁山。 “如此贼人当尽快剿灭,否则天下效仿,我大宋威严何在?” 高俅听到梁山贼寇中一名统领叫林冲时,顿时想到了那个被自己陷害的八十万禁军教头。暗骂一声晦气,一直以“穷则怀恨在心,达则反攻倒算”为座右铭的自己,以己度人,也有点怵这种打蛇不死的情况。 朝中一番布置,请示道君皇帝之后,各道令旨纷纷下发。对梁山一波新的围剿拉开序幕。 对此,晁盖并不太在意,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只要做好自己的内功,管他来多少兵马,都只能乖乖跳大江。 为了自己建设砖厂所需燃料,晁盖决定去一趟郓城县。 区区郓城县,还真算不上以身犯险。就城中那数百缉捕衙役,晁盖还真没放在眼里。 所以这次出行,晁盖也没有带太多人随行,就带新加入的两个好汉,没面目焦挺和丧门神鲍旭。 姓名:焦挺(没面目) 身高:211厘米 体重:182公斤 统帅:22 武力:81 智力:16 政治:17 魅力:19 亲和度:崇拜(绿) 特性:相扑高手(三十六路擒拿手,抓谁都是九两九。) 技能:相扑lv5 --------------- 焦挺也算是个人才,祖籍中山府,以祖传三代的相扑绝技而成名于世。得了一个“相扑丛中人尽伏”的美誉,可以说,他的相扑技术,在相扑圈里也算封顶了。 按说有这种技术,应该也是当世明星一类的人物,结果这厮与人打架,下脚狠,没轻没重,一脚踹大腰子上,跟刀割一样。终于惹出了人命,亡命江湖。 焦挺家三代单传,而且为了保护家族相扑术,“父子相传,不教徒弟”,所以落难之后,连个投奔的师兄弟都没有。最后只好落草为寇。 结果投奔山寨之后,过不了多久,寨主就把他赶了出去,因为他个子大,吃的多,一人能吃五个人的饭,可抢掠的时候,焦挺只会空手,连个棍棒都玩不好。 这种草包谁要? 于是数年间,焦挺是四处投奔,四处碰壁。自嘲自己是世上最没面子的人,外人也跟着一块叫他“没面目”。 这次来投奔梁山,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听说晁盖最重义气,最不济也该让自己吃顿饱饭再赶出去。 结果没想到,晁盖一眼看中了他的大块头,留在身边做了个亲随侍卫举旗官。 咱没面目终于涨了一回脸啊!因此对晁盖忠心耿耿。 ---------------------- 而丧门神鲍旭则威风许多,原本还做个小山寨的寨主。身体雄壮,狰狞鬼脸如锅底,双睛叠暴露狼唇,这已经不能用丑来形容了,只能用民间的丧门神来比喻。他腰间挂着一柄七尺丧门剑,剑鞘拖在地上,就像野兽的尾巴一样,远远观之,如同嗜血的野兽。 姓名:鲍旭(丧门神) 身高:197厘米 体重:96公斤 统帅:47 武力:83 智力:13 政治:17 魅力:18 亲和度:敬仰(绿) 特性:鬼哭狼嚎(战斗中大声呼号虚张声势,能把胆小者吓哭,胆弱者吓退,胆壮者心惊。) 技能:剑法lv4、嗜血lv4、嚎叫lv3 --------------- 鲍旭跟李逵很像,都有杀人狂的潜质,得留在身边好好管教,否则非得四处惹麻烦不可。 虽然这两个护卫长的有点磕碜,但是晁盖却很满意。 有他们两个在身后,更能衬托出自己的英俊和帅气。 这和宋江总喜欢让吕方、郭盛两个大帅哥跟在自己身后有异曲同工之妙。 八月初三,晁盖戴着一个斗笠,带着焦挺、鲍旭再次回返郓城县。半夜潜入县尉赵能卧房门口,用刀口把赵能拍醒,笑道:“故人来访,可否请赵县尉醒来一叙啊。” 第二十九章 烧砖制泥 皇权不下乡的含义,不是皇权管不到乡村,而是皇权不会直接插手县级以下人事安排。 所以村有村长,保有保正,乡有乡老,县衙班头、衙司、文书等皆为本乡本土的人员担任。少有外地人员。 同样,县令、知府这样的一县、一郡长官,也不会由本地人担任。 双方互有默契。县令五年一换,知府三年一调,如走马观花。 而本乡本土的吏员却是一辈子扎根于斯,干的时间长了,就形成了本地的坐地虎。赵家就是郓城县最大的坐地虎。 宋江所在的宋家,朱仝所在的朱家,比起赵家都要差上一大截。 雷横的雷家就跟不要提了,雷横就是个打铁的匠户,因为逐虎过涧被上任知县提拔成了步兵都头,这才刚刚脱了贱籍,三十好几的人了,连个媳妇都没有,守着老娘度日。 所以这次来郓城县寻求商业合作,晁盖也没好意思联系和祸害宋江、朱仝、雷横这几个朋友,直接找上了势力更强的县尉赵能。 赵能赵能非常无能。这几乎已经是郓城县众人的共识。 但晁盖很喜欢跟这样的人合作。 “县尉大人,我们能聊聊吗?” 晁盖语气和蔼的问道。如果忽略身后没面目焦挺和丧门神鲍旭,那气氛就更融洽了。 “能,能,当然能!天王想聊什么?” 赵能赶紧爬起,打躬作揖。 “不急,不急,我们不如先拉拉家常,先从你家的族谱说起,聊上七八个时辰。听说你的儿子都已经娶妻,真是好福气啊。” 晁盖担任东溪村保正多年,对县尉这种县内名人家底,自然是知根知底。 “哎呦,我的好天王唉,咱们有事说事,您别吓唬我啊。我们赵家人丁单薄,您的念叨我们可担不起。若是被人知晓您在我府上,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啦。您就快说来意,我洗耳恭听。” 赵能吓得一身冷汗,晁盖一夜攻破济州城之后,他的能力早就被人传的能上天入地,对这种人他既不敢得罪,又不敢亲近。 晁盖见把赵能唬住了,这才慢悠悠的说道:“听说你家有石炭矿坑,我手里正好有些闲钱,想要入股。开个价。” “天王唉,若是以前,凭着您的名头,您一开口,送您一些干股都没问题。但您现在身份特殊,粘上就是灭门之祸。若是天王想要些石炭取暖,直接送您千斤如何?” 赵能打着破财免灾的想法,赶紧说道。 “你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晁盖脸上笑意更浓,语气也更加温和。但焦挺和鲍旭怒目圆睁,一左一右夹着赵能,似乎下一刻就要把撕碎吃了。 现在市面上百斤石炭400文,一千斤才价值4贯。确实拿不出手。 “不敢,不敢,天王,饶命!我送您五千斤,五千斤!” 赵能不敢大声喊,怕把人找来,压低着嗓子乞求道。 “你觉得我会缺你这20贯钱吗?” 晁盖摇头。鲍旭已经把牛耳尖刀抽出来了。 “再加,再加,我还可以再加!我送五万斤!” 赵能也知道晁盖是家财万贯的富户,现在成了梁山之主,钱少了根本就是羞辱,就当破财免灾了。 反过来想,自己用价值200贯的煤来买一条命,真是赚大了。 “行了,我晁盖一生最重公正、信义四字,岂能白白拿你的东西。我会按照市价向你买。” 晁盖循循善诱道。 “您要买多少?” 赵能松了一口气,一下拿出五万斤石炭送人他也有点心疼,连忙追问道。 这世人大都是喜欢折中的,如果一开始就提出要买,赵能多半要找借口不同意。如果逼迫他送出五万斤,突然改口要买,赵能反而感觉占了便宜,更是觉得晁盖仁义。 “你家矿场每日产煤多少?” “少时三四千斤,多时一万余斤。” “销售如何?” “如今夏秋时节,草木丰盛,石炭销售不畅,每日也就三千斤供应城中富户。” 看来大宋时期,煤老板赚钱也艰难,但细水长流,每天都有产出,比起种地要强的多。 “我以百斤四百文的价格,每日购买五千斤。” “真的吗?” 赵能没想到还能碰上一个大生意。每天五千斤,就是20贯,一月就是600贯,一年就是7200贯。抛去人工和运输成本,怎么也能赚上4000贯。 赵能突然振奋起来,为了这四千贯,去冒点险也无不可。 “那是当然。不过,我们都这么熟了,怎么也要有个优惠。” “优惠?那,那是当然,我” 赵能想到要打折就肉疼,哆哆嗦嗦的说不出口。 “那就八折。” “八折?” “怎么,你不同意?”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 “那就好。你在石碣村建一个货栈,每日把五千斤石炭运到货栈,找一个外乡人当货栈负责人。我会同样安排一个外地客商与他交易,日付日结。万一将来有人告你与我勾结,你也可以推脱是那货栈负责人自己的行为。” 看到晁盖连后续交易的方法都安排好了,赵能也只能同意。 所谓首领,不需要事必躬亲,比如,按部就班的工作可以安排下属去做,一件事的事前、事中、事后三个阶段,抓两头放中间。 但开创和引导性的工作时,必须亲自上阵。比如这次采购煤炭事宜。 赵能胆小懦弱,又贪财好利。正是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的典型。无论吴用还是公孙胜,跟郓城县尉都不熟悉,想要取信于他,让他冒着“通匪”、“抄家”的风险参与合作,一个有“信誉”又有“身份”的人,就是必须的。 这次合作很顺利,赵能相信晁盖的信誉,晁盖也很大方的留下一锭五十两的银子,作为两天的费用,之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去。 “人们都说托塔天王晁盖踏破城池如履平地,见天算是见着了。我家这矮墙,他是想来就来,想去就去。” 赵能阵阵后怕,拿起五十两银子,又开始欣喜。暗暗琢磨着明天先拉五千斤石炭去试试水,再找个倒霉蛋当替罪羊,如果以后这生意顺利,赵家将再添一条财路,我赵能为赵家真是殚精竭虑啊。 晁盖带着焦挺、鲍旭趁夜离开赵家,习惯性的打开精神“天眼”扫描了一下,现在覆盖范围已经扩展到半径1440米,几乎涵盖大半个县城。 精神扫描中,有人半夜梦酣睡,有人豆腐点卤水,有人夫妻案齐眉,有些老汉偷趴灰。 衙门里,宋押司就着油灯伏案抄公文; 大街上,朱仝、雷横带队巡逻吃混沌; 青楼中,恩客才女抚琴斗诗笑哈哈; 巷弄后,乞丐拐子横七竖八扣脚丫 还真是一副百家风俗画。 很幸运,又增加了几十个好感度60以上的“粉丝”。 这就是自己的薅羊毛战术,做点好事,薅几根羊毛;再做点好事,再薅几根羊毛。日积月累,慢慢就能给他薅秃了。 晁盖“看到”宋江、朱仝、雷横他们,但想了想,还是没去打扰。他虽然求才若渴,却不愿像宋江和吴用那样用歹毒手段赚人上山。 逼你家破人亡,还一副为你好的模样。这种事晁盖不屑为之。 若愿上山,自是有缘。 若不上山,也不强求。 什么108魔星齐聚义,晁盖不相信这种鬼扯的。 像是喜欢人心做醒酒汤的矮脚虎王英、做人肉包子的孙二娘、杀人冒充黄牛肉的李立等人,晁盖就不会把他们当成兄弟,更不会和他们讲什么义气。 晁盖带着焦挺、鲍旭去早年晁家在城中买的一处老宅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城门打开后,顺利出城,赶到石碣村。 朱贵从老家找来了自己的弟弟朱富,正好主持石碣村的交易事宜。 天色将晚时,十辆牛车拉着五千斤石炭赶来,双方顺利的完成了第一批交易。 石碣村临着水泊,二十艘哨船驶来,立刻把石炭运回梁山。 “石碣村河沟纵横,芦苇丛生。退可守,进可攻。而且还是阮氏三雄的老家,群众基础也好。我准备把这里打造成一个据点。” 窝在水泊里练内功,是为了防备官府的几次反攻。但这不意味着晁盖要放弃对岸上的侵蚀。 石碣村建立据点,一是隐蔽,官府未必会过来围剿。二是容易撤退。万一官府来攻,村民大都是渔民,大不了驾船入水泊躲避。 “天王哥哥,我刚来梁山,寸功未立,如果不嫌,我愿在石碣村常驻,为哥哥守卫此地。” 笑面虎朱富虽然也是个开酒店的,但为人还算实诚,不做那害人的买卖,而且非常擅长酿酒。经常以笑脸迎人,是个搞商业的好手。 “这石炭买卖,会是个长期生意,而且会越做越大。我给你批文,找阮小二借兵,把他老家房子周围百米都圈了,建一丈高的围墙。里面平整土地建一个大货栈。货栈前面可建一座酒店,要能住人,能酿酒,再做些鸡鸭鱼肉饭菜。把咱们买石炭花的钱,再从别人手里赚回来。” 有买卖生意,就会有人气。货栈开起来,做买卖的人就多。酒店开起来,远途的人就会来歇脚。只要不做害人的买卖,这声誉就能打出去。以后这里会是个很热闹的地方。 朱富听到晁盖的嘱托,自己的商业之魂也燃烧起来。立刻躬身领命。 回到梁山,晁盖满怀期待的打开属性面板,从六月初五穿越过来,如今已经两个月,又到第二个月收获的时刻啊。 这次的业绩可比上次强的多。 姓名:晁盖(托塔天王) 身高:189厘米 体重:92公斤 天命:5859(民心所向,天命所归。+5842点\/天) 气血:133\/133(恢复+1点\/分钟) 精神:1440\/1440(恢复+1点\/分钟) 统率:33 武力:100 智力:26 政治:28 魅力:90 特性:力大无穷、交易许可、精粹掠夺 技能:拳脚lv5、刀术lv5、铁骨lv5、巨力lv5、话术lv3、骑术lv1 光环:进攻术lv1 这次可是收获了5859点财富。可得好好规划消费一番。 铁锭:2点(百斤),花费1000点,兑换5万斤生铁,用来打造兵器铠甲。 木材:3点(千斤),花费1500点,兑换50万斤木材,用于打造战船,修筑房屋。 毛驴:6点(头),花费600点,兑换100头毛驴用于俘虏营的推拉拽磨。 又从“杂货”铺里,花费了100点兑换了砖窑图纸,花费80点兑换了石灰和水泥配方。 零零碎碎花下来,还剩2759点。留着以后开销。 安排妥当之后,晁盖带着焦挺、鲍旭跟着运煤船回到梁山,立刻启动建设砖厂事宜。 宋代砖厂和烧窑,一般用的都是圆形无顶坟包窑,远远看去就是个巨大的坟包,只是坟头无顶,方便人摆放砖坯。 正式烧窑时,在底部点火,每间隔几天从顶部洒水,粘土中的铁不完全氧化,就会变成青砖,用时30天左右。 如果不洒水,自然冷却之后,就会变成红砖。 青砖与红砖硬度类似,但是青砖更加抗氧化、水化和大气侵蚀。 一炉烧完,得等待砖窑冷却之后才能烧下一炉,这对燃料和热力无疑是一种浪费。 而且,出一窑砖,一万块左右,就要耗费一个月时间,产量实在低了些,根本不符合晁盖大兴土木的计划。 所以,晁盖决定使用小时候农村常见的回字型的转窑,来烧红砖。 红砖不需要泼水,一般七天就能出炉。 回字型的转窑可以在烧火不停的情况下,实现车轮式的烧砖。比如有七孔窑口,就可以确保每天有新的土坯进入窑口,每天有新的红砖烧出来。从而实现不间断作业。 回字转窑没有技术难度,只要思路打开,以大宋时代匠人的智慧,很快就能开始建设。 在充足人力的支援下,突出一个“梁山速度”。不过十天,虎头山上就建成一座周长105米的回字砖窑,中间树立着一根六丈高的烟囱。 砖窑每间5米就有一个窑口,共计21孔窑洞,每个窑洞可容纳砖坯5000块。 八月初十,梁山虎头山砖厂第一批3孔块砖坯入窑,晁盖亲自点燃了窑火。 八月十七,虎头山砖厂第一批红砖出窑,用于烈士陵园建设。鲜红如血的砖块一投入使用就引起了梁山众人围观。 此后每天都能出窑块红砖,梁山建设速度大大加快。五百俘虏一天工作七个时辰,供应砖厂正常运转。 有了砖头,晁盖又琢磨起了建筑三宝里的石灰和水泥。梁山左侧的青龙山遍地石灰岩和大理岩。只要知道配方,这两种材料烧制并没有难度。 八月二十,青龙山石灰厂和水泥厂建成。又投入八百俘虏一天工作七个时辰,供应开山、凿石、烧制造石灰和水泥。 为了供应石灰厂和水泥厂消耗的燃料,每日从郓城县购买的煤炭从五千斤涨到了一万斤。 为了每天运输这一万斤石炭,又增加二十条哨船每天不停运输。 连锁反应之下,杜千和各营都开始反映自己建设进度放缓了。 原本觉得四千俘虏营人数挺多的,现在怎么变成人力稀缺了呢? 面对各处都要追加劳力的请求文书,晁盖突然觉得,该再想点办法给梁山拉点劳动力了。 第三十章 宋江逃难 晁盖一心搞建设时。 却从郓城县传来一个让人意外的消息。 及时雨宋江因为吃醋,杀死了包养的情妇阎婆惜! 听到这个消息时,晁盖不禁一愣,历史的惯性真的如此不可阻挡吗? 劫取生辰纲之后,因为晁盖的一番操作,让宋江错过了通风报信的机会。自然也就没有后续的写信和送金锭。 没有了梁山信件和金锭这个诱因,阎婆惜与宋江继续假装恩爱,继续过着同床异梦的好日子。宋江帽子上的绿色更加青翠欲滴。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 年轻风骚的阎婆惜每日与高大英俊的张三张文远偷情,日子逍遥快活赛神仙,恨不得天天勾搭在一起。 可恨那矮小枯瘦面皮黝黑,半个小老头一样的宋江,时不时要到她这里过夜,让两个有情人望眼欲穿,心痒难耐。 终于,寂寞难耐的两人便趁宋江白天在府衙当班时,白日宣银,盘缠大战,却被意外归来的宋江撞个正着。 那张三和阎婆惜怕事情泄露,竟然要杀宋江灭口。 阎婆惜一把抱住宋江双腿,不让他逃脱。张三裤子都未来得及穿,便从床边的箩筐抽出剪刀,要送宋江归西。 宋江别看身材矮小,但是常年混迹江湖,武力值高达35点,在江湖豪杰眼中算不上什么,可对付普通人,人不能近身! 本来回家发现被戴了绿帽子就火冒三丈,这对奸夫银妇竟然还想杀了自己? 这还有王法吗? 宋江盛怒之下,劈手夺过张三手中剪刀,一个耳光将他扇倒在地。蹲下身子一把插入张三脖子,了结了这厮性命。 又双脚一用力,挣开阎婆惜双手,从腰间拔出压衣刀,连砍几下,那阎婆惜脑袋掉落在地。 这才出了胸中一口恶气。 谁知那阎婆惜的母亲阎婆听到动静,过来观瞧,发现宋江满身血污,女儿和张三身死当场,吓的大叫一声“黑三郎杀人了!”转身就跑,宋江急忙追赶,却慢了半步,被那阎婆跑出屋去,满大街喊叫。 宋江见势不妙,夺门而逃。 在古代,丈夫杀了奸夫银妇不犯法,那是丈夫的权力。可宋江与阎婆惜之间只是包养关系,杀人自然就要定罪了。 江湖好汉犯罪不会被人耻笑,被官府抓了做牢却很丢人。所以宋江宁可逃亡江湖,也不愿意被抓去坐牢。 阎婆去县衙状告,时文斌无奈之下,这才派了朱仝和雷横去捉拿宋江。 说:宋江若在家,就捉拿过来定罪。 朱仝和雷横一合计,那要是宋江“不在家”是不是就不用抓了? 于是回禀说:宋江不在家! 时文斌便将帮忙的唐牛儿暴打一顿之后,定成从犯,杖脊二十,刺配五百外充军。而对于宋江,只是发了一道海捕文书,草草了事。 这就是古代的断案法则。即便清官,也讲究个远近亲疏。 宋江有心去投靠梁山,但宋老太公千叮嘱万嘱咐,万万不可落草为寇,只待圣明天子大赦天下,再回家做良民。 宋江这才在好友朱仝的帮助下,拿了一条朴刀,赶奔沧州去投靠柴进大官人去了。 晁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宋江已经出了济州地界。晁盖也只好感叹一声命运神奇之后,也就不再关注了。 九月初一,是烈士纪念碑建成之日,也是罗天大醮之时。 后山南坡半腰已经平整出一块长八十十丈,宽五十丈的广场。广场用水泥浇筑,平滑如毯。 广场中间树立着一块六丈高的花岗岩巨石。巨石被雕刻成石碑模样,正面上书五个大字“英雄纪念碑”,背面书写了一篇铭文,由吴用执笔书写的晁盖为民请命举义的经过。 石碑基座四周雕刻着阵亡将士的名字。 广场北边靠近山体,是一座的水泥铺地的巨大祠堂,里面供奉着战死者的牌位。有巨大香烛,四季供奉不绝。 晁盖一身黑衣,站在石碑前,面对台下众军,将由他主持此次纪念碑落成仪式。 玄武、豹韬、虎贲、背巍、金刚、苍狼六营军士在依次入场。 经过一个月的新式训练,六营主将也都想趁这个机会,在晁盖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最先入场的是阮小二带队的玄武营。 “玄武玄武,水上做主!” 九百人的方阵,整齐跨步高喊着口号而来。 黝黑的水上汉子穿着蓝色底衫,简陋的皮甲,手持腰刀、短矛。列阵整齐,斗志昂扬。 “勇士们辛苦了!” 晁盖在石碑前举手示意道。 “为民请命,万死不辞!” 玄武营齐声应道。 玄武营方阵之后是豹韬营高喊着口号入场。 “豹韬一开,万骑云来!” 六十匹骑兵在林冲的带领下走在最前,八百四十名步兵列阵在后。 豹韬营是唯一有成编制骑兵的部队,也是将来重点打造的骑兵营,作为骑兵,他们天然傲气。 “勇士们辛苦了!” 晁盖在石碑前举手示意道。 “替天行道,天日昭昭!” 豹韬营高声应道。 豹韬营方阵之后是虎贲营高喊着口号入场。 “千军易辟,虎贲暴走!” 虎贲营军士威武雄壮,手持橹盾和宽刃手刀,在武松带领下,如同一群披甲猛虎,傲首阔步。 “勇士们辛苦了!” 晁盖在石碑前举手示意道。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虎贲营高声应道。 虎贲营之后是背巍营高喊着口号入场。 “背巍三千,军纪胜铁!” 背巍营军士是晁盖的亲军近卫,同时也兼任宪兵之责,多穿铁甲,手持一丈长的双手朴刀。 “勇士们辛苦了!” 晁盖在石碑前举手示意道。 “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 背巍营高声应道。 背巍营之后,是金刚营高喊着口号入场。 “硬汉无双,立地金刚!” 鲁智深和郁保四这两个巨人一般的金刚带领着手持大斧、狼牙棒等重兵器的军士,如同一堵墙一般涌了过来。 “勇士们辛苦了!” 晁盖在石碑前举手示意道。 “铁骨即刀剑,血肉为城墙!” 金刚营高声应道。 金刚营之后是苍狼营高喊着口号入场。 “大地苍狼,疾驰四方!” 杨志立志效仿先祖,去北方边境抵御外族入侵,一心想要打造一支快速机动的部队,如同霍去病、李靖一样长途迂回,疾驰四方,一击致命。 “勇士们辛苦了!” 晁盖在石碑前举手示意道。 “不败不败,苍狼苍狼!” 入场仪式完毕,晁盖很满意,精神气很足,有了大学军训汇报表演的水平。 “全体都有,敬礼!” 随着一声号令,聚集在广场上的玄武、豹韬、虎贲、背巍、金刚、苍狼营全体将士神情肃穆的行军礼。 “夸夸!”五千四百军兵整齐划一。 长身直立,代表士兵的尊严永不屈服; 左手握持兵器,代表兵不离身时刻警惕; 右手握拳拍在心口,代表献出自己的忠诚。 负责建造的俘虏营士兵,还有那被俘虏来的一百学子,也在外围排着队观礼。 “献上三牲!” 六个强壮的士兵半袒胳膊,抬着猪、牛、羊三牲兽首摆放到纪念碑前的桌案上。 “宣读祭文!” 公孙胜一身道袍,仙风道骨,手捧一卷丝绸文书,恭敬的来到晁盖身前,献上祭文。然后站到晁盖身侧。 晁盖展开丝绸文书,宣读了一篇祭奠英灵,宣告天地的文章。他在台上读的慷慨激昂,台下将士听的热血沸腾。 中华流传数千年的祖先崇拜,让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死后能够有香火供奉。 大家族有专门的祠堂四季香火不断; 平民人家希望出个能人,光宗耀祖; 穷苦人家也希望多生育子女来延续香火。 人总是要死的,如果死后没有香火供奉,那在地下的生活该多么艰难! 大宋建国以来从来没听说朝廷为战死的将士祭告天地的,也从来没听说过朝廷为普通将士设置香火的!想不到晁天王竟然如此厚待普通将士,就算战死了,也有专人来供奉,这可比小门小户的香火供奉丰厚多了。 既然死后可以在地下继续享受供奉,这么一想,似乎死也不是那么恐惧了。 说到做到,果然不愧是义薄云天的晁天王! 列队观礼的战士与有荣焉。觉得这才是战士该有的待遇。 学子则大多目光闪烁。这个晁盖胆大包天,连祭拜天地的权力都想染指! 有人心想,反正被绑上山,已经污了清名,不如趁早投靠,跟着如此野心勃勃的主公,或许真能更进一步! 有的学子则暗骂晁盖大逆不道,自己一定不能助纣为孽,要做坚守操守的苏武。 围观的俘虏则没有这么复杂的心思,他们以前也当兵,却被人称为“贼配军”,反而这些真正的“贼”,却把军人当成人!他们觉得这仪式很有神圣感,连带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出声打扰了祭礼,惹怒神仙和英灵。 一篇祭文读完,晁盖将丝绸文书交给身侧的公孙胜后,高声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识英雄,敬英雄,纪念英雄,这是我梁山义军的核心要义。”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欺压百姓的贪官污吏、豪强劣绅虽然活着,但在百姓心中也已去死; 为了百姓而战的人即便死了,也有人牢记他的功德。 我梁山义军,就是这样一支为百姓请命,替天地行道的忠义之军。我们忠于天下万民,义于平民百姓。 今日,我晁盖向天祭祀,请天道警示。 “一鞠躬!” “夸夸!”台下众将士全部躬身施礼。 “二鞠躬!” “三鞠躬!” 第三十一章 梁山书院 姓名:晁盖(托塔天王) 身高:189厘米 体重:92公斤 天命:2759(民心所向,天命所归。+6458点\/月) 气血:143\/143 精神:1640\/1640 统率:43 武力:100 智力:36 政治:38 魅力:90 特性:力大无穷、交易许可、精粹掠夺 技能:拳脚lv5、刀术lv5、铁骨lv5、巨力lv5、话术lv3、骑术lv1 光环:进攻术lv1 --------------------- 天命值还剩2759点,他准备在今天的罗天大醮上,好好消费一场。 众将三鞠躬行礼之后,罗天大醮正式开始,入云龙公孙胜作为主持人,也是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在众人面前展露了一场他呼风唤雨、腾云驾雾的能力。 其实就是利用山谷云雾的障眼法,但在公孙胜魔术师一般的表演下,众人却看得直呼仙师。 晁盖也给他加把劲。 从系统商城中以200点每匹的价格兑换了10匹大宛良马,中原也称之为汗血宝马。 当10匹身材修长、高大、犹如天马一般的汗血宝马从云雾中冲出进入广场时,众人皆惊呼起来。 “这,难道是天河中的天马下凡吗?” “果然,我们果然得上天眷顾!” “天王所言所行皆为正义,这才引上天降下天马赏赐。” “公孙先生也很厉害啊,说不定是他的法力沟通了天界。” 六营军士激动万分,越发觉得自己参加义军是来对了。 俘虏营士卒则是被完全震撼,他们在六营军士的另外一侧看热闹,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天马是突然出现在薄雾之中的。自己竟然跟得天道垂青的义军作战,岂有得胜之理? 那些不语怪力论神的学子也被震慑住了。一些心思活泛的,已经开始准备去找天王毛遂自荐了。 公孙胜也是吃了一惊,但看到晁盖的微笑,顿时放下下心来,也装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继续主持罗天大醮。 “梁山规矩,有功必赏。上次赏赐铁甲的时候,我曾说过,期待将来有一天再有人立新功。我将赏赐他们一匹战马。如今,我的诺言已经备好,十匹汗血宝马,等待最先立功的十名勇士。” 晁盖大手一挥,十匹汗血宝排着整齐的队伍,乖巧的去后山寻找牧草去了。 留下众将在现场心头火热。如此宝马,即便林冲、武松这样的好汉都心动了,恨不得再有战斗,确立新功。 一些军中勇士也在摩拳擦掌,想要分一杯羹。 直到罗天大醮结束,大家仍在回味这次的见闻。 以前只是听闻世间有神迹,但从未见。今天算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一场罗天大醮,让公孙胜出尽了风头。也让梁山众人都明白了,自己这位右军师,也是个身怀绝技的英雄般人物。 会后,一百学子之中,有六十三名主动来投。剩下三十七个的亲和度也在蓝色区域,显然还在犹豫。 主动来投的六十三名学子,心思也是各异。 有的单纯是受不了劳动改造的苦,想着投靠之后能换个轻松点的活计,哪怕替梁山抄抄写写,也比每天搬运石头、平整土地强。 有的则是看好梁山的发展,想要趁现在山上文人缺乏,早点投靠占个好位置。 有的则是破罐子破摔的豁出去,反正这样了,不如干脆真的当个土匪。古有班超投笔从戎当儒将,今有书生投笔从贼当儒匪! 面对学子们的热情,晁盖并没有立刻使用他们。对付这些文人学子,就得如圣贤所言: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最后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第一步,把这些富家学子从州学俘虏来,让他们从天之骄子,变成了阶下囚。这种心理落差打击了一大批人,可称之为苦其心志; 第二步,让他们参加劳动,挖山、凿石、平整陵园,还只让他们吃半饱。可称之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现在要进行第三步,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顾名思义,就是要把他们以前所学的东西都搅乱了,让他们重新认识世界。简而言之,就是重塑三观。 为了完成这第三步,晁盖命人在梁山民政司官署旁边,建设了一座“梁山书院”,并自任山长。 投诚的六十三名学子,和军中都头以上的将领二十七人,一起入学听讲。 学院的课程分为六科:语文、数学、历史、自然、品德、神话。 语文:主讲四本书:《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符号拼音》,其中《百家姓》和《千字文》已经是宋朝的启蒙读物,《三字经》和《符号拼音》则是晁盖根据后世着作的“再创作”。 数学:学习汉语壹贰叁和计数一、二、三,以及阿拉伯数字1、2、3,讲述加减乘除和乘法口诀。 历史:主讲《春秋》、《战国策》和《史记》。 自然:主讲《齐民要术》这部古代农业百科全书和世界地理风貌。 品德:主讲社会公德与个人私德的辩证关系。 神话:主讲晁盖编纂的《洪荒历》和《山海经》。 用语文来陶冶情操,用数学来缜密思维,用历史来增加智慧,用自然来了解世界,用品德来明辨是非,用神话来增强自信。 晁盖为了这些教材可是很费了一番心思,从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不少书籍,这才编成了六课教材。 “来来来,入学的同学请到这里来领教科书!” 随着书院工作人员的招呼,报名的学子和将领们排着对领取属于自己的课本。 都是用白纸和雕版印刷术制成的教科书。 众人们捧着自己手中的纸质书籍非常好奇,又万分珍惜。 领到教科书的学子随着讨论逐渐沉浸在了书本的内容之中,新奇的内容让他们耳目一新,特别是《数学》课本中的小蝌蚪一般的符号,让他们摸不着头脑,却又感觉很厉害的样子。《神话》课本中的故事简直就像志异小说,让人一开始读就欲罢不能。 “仲宣贤弟,你说这古代真的有人会修仙,还长生不老,飞天遁地么?” “德衡大哥,不可妄言,不可妄言,子不语怪力乱神,不可言,不可言!” 林冲和武松、鲁智深这些武将领到课本都是一脸懵逼,他们识字,但很有限。颇有种我认识书,书不认识我的感觉。 九月初七,简陋的梁山书院举行开班仪式。 一番热闹之后,六十七名学子,二十七名将领,总共九十人进入一个巨大的现代模式的教室,红砖建造,水泥铺地,两人一桌,五桌一行,一共九排,众人纷纷落座。 学子和将领搭配落座,方便学子给将领们补课。 众人落座之后,每人发放一叠白纸,还有一根夹着炭心的小木棍。 石墨加粘土,调整比例就可以制成笔芯,加上软木棍,用鱼胶粘合。就变成了方便携带和书写的铅笔。而且成本价格也大大降低,正好适合用来普及教育。 梁山本质上还是一个军事组织,方便,快捷,容易上手,量大管够,才是最划算的选择。 而晁盖今天为了讲课,还特意换了一身青衣,拿着粉笔,在讲台的黑板上写下了今天第一课的内容 《洪荒历》 “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洪荒天道传。” 晁盖用这首开篇词,开始了自己今天的讲课。 先从盘古开天辟地讲起。 三千魔神,龙凤初劫。 弱肉强食,巫妖争霸。 女娲造人,圣人传道。 天庭陨落,后土轮回。 人族崛起,三皇五帝。 绝地天通,历史有序。 “今天之所以讲述洪荒历史,就是要告诉大家,我们人类,是如何来的。” 晁盖一口气讲了一上午,结合自己前世看的洪荒小说,好一顿改编。 “天王,这世上真的有神吗?” 有学子听的心驰神往,不禁问道。 “有,但因为他们破坏力太强,动辄毁天灭地。更有水神共工,撞倒不周山,造成天河决堤。所以颛顼大帝以大神通,绝地天通,人神分居,这才为我人族兴盛打下了良好根基。这些内容在课本中都有详细描述,下课后你可以细细品读。” 晁盖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这些神和仙都住在哪里?” 武松这些武将也很好奇。 “看看九天之上,天上的月亮真有只有盘子大小吗?天上的星星真的只是小小的米粒吗?不,那是如同我们脚下大宋一般的巨大陆地。只是因为太过遥远,所以看起来渺小罢了。天庭重立之后,人身分居。普通人类苟活百年,轮回转世,生生不息;神仙修士突破九天限制,飞升天庭,占据无垠星河中的一处,长生久视。” 晁盖说的话,众人并没有太过惊讶,反而有种“本应如此”的感觉。因为中国历代的神话传说,对天空的想象,从来都是向往和宜居的。比如月亮,古人自古以来就认为,那里是巨大的宫殿,可住人,有桂树。对于满天星河,也是想象成可供居住的天地。 “真的有佛吗?” 鲁智深问道。他是个和尚,虽然不怎么守清规戒律,可他信佛。 “自我修炼为仙、世人供奉为神、大彻大悟为佛、仙神佛堕落为魔。教义不同,但他们的归处,都是那天外星河。” “人真的可以修成神佛吗?” “修仙讲究灵根、修佛讲究悟性。都是特定之人才有可能修炼而成,百万之中未必有一人。但是修神则不同,有文圣孔丘以教化天下而成神、有武圣关羽以忠义无双而成神、有兵圣孙武以兵法传世而成神、有李冰父子以修建江堰泽被苍生而成神。只要为国为民,家国祭祀,便可成神!” “为何我们平时只见妖魔鬼怪,难见仙神下凡?” “鸿蒙成天道之后,天地运转自有秩序。天道至公,天道至正。无论人仙神佛、兽鸟虫鱼,都一视同仁,也都被天道规则束缚。凡做有益人类之事,皆有功德;凡祸害苍生,皆有因果。人类修有功德,好处多多。仙神沾染因果,会遭天劫陨落。所以世间不常见仙神。至于那些妖魔鬼怪,如今时代,人类为尊,所谓的妖魔鬼怪,不过是人类自己作祟而已。” 一场神话课,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好学之心。为之后其他课程进行开了个好头。 语文课上,那些学子帮助武松、刘唐他们这二十七名将领补习启蒙课,三、百、前从头学起。新加入的《符号拼音》也在启蒙中起到了重大作用。课堂上经常能听见“阿啵呲嘚额佛歌,和以及可乐莫呢”的朗朗读书声。 数学课上,众人在纸上用铅笔,一遍遍的写着壹到玖、一到九、1到9;并背诵着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历史课上,承接神话故事的就是《史记》中关于夏、商、周的历史故事。让众人感叹中华历史悠久。 自然课上,晁盖从人类刀耕火种讲起,工具在人类历史中的促进作用。 品德课上,晁盖以自己为例,讲述了何为社会公德,何为个人私义,以及两者发生冲突时的解决方式。 神话课上:晁盖根据《山海经》,还有自己根据印象画出的世界地图,指着青藏高原说,这就是不周山倒塌后形成的昆仑虚。不周山倒,人类走向四面八方。走向东方和北方的人类,创造了华夏文明;走向南方的人类,创造了佛教文明;走向西方的人不断分化,有的人深入非洲大陆被晒成黑炭、有的深入欧洲冰原被吹的煞白、有的留在中东和地中海,成为一对累世冤家。 “天王,这世界上真的有浑身如同黑炭一样的人吗?” “有,《海外南经》的“不死民”,《海外东经》中的“黑齿国”、“雨师国”以及“劳民国”! 绝地天通之后,人对神已经不了解。加上分散四处后,人与人语言发生变化,所以造成了许多误会。 比如《海外南经》的不死民,其实就是非洲的黑人,因为手足皆漆黑如炭,以为他们跨过了生死界线,以为是不死族。其实只是因为干旱,被晒黑的。 比如《海外东经》中的“黑齿国”、“雨师国”以及“劳民国”!其实就是东海之东的双子洲上的野人。我们可以称呼他们为印第安人。 在大唐时常有胡商贩卖的昆仑奴,其实就是从非洲沿岸抓来的不死民。” 晁盖拿着自己手绘的世界地图牵强附会的讲解,众人却被唬的一愣一愣。 “天王,既然不周山是我人族发源之地,为何如今却在吐蕃治下?” 有人充满不解。 “三皇五帝时期,所有人族皆在我中华统治之下。 夏商周三朝依然可以控制昆仑虚。 但春秋、战国中华诸侯内乱五百五十年,昆仑被吐蕃先民占据,其人不再信奉天道,反而开始信奉南瞻部洲传来的佛教。 汉唐时期,吐蕃臣服,纳贡称臣。 到我大宋,如今只剩下区区国土,北方向辽国俯首当孙;西方被西夏勒索百年;西北吐蕃、大理年年寇边;南方诸蛮也不把大宋放在眼里。 哪里还有大国气象,哪里还有什么脸面去昆仑祖地。” 晁盖的一番话让众人沉默良久。如今的大宋,对内强硬对外懦弱,年年供奉岁币,即便边军打了胜仗,皇帝和文臣也想着赶紧求和。大宋的骨气就是这样一次次被磨灭的。 这样的朝代还讲什么祖地,把祖先的脸面都丢尽了。 第三十二章 武装抗税 梁山上忙着练兵、习文、开厂,修炼内功时,山外官府与百姓之争再次尖锐。 农历八月十五开始秋收,九月十五秋收基本结束,冬小麦也已播种。 按照惯例,朝廷要求十一月之前完成征收秋粮。 新任济州府尹江天越到任之后,面对济州城的烂摊子一脸无语。他在东京担任的吏部考功郎虽然只是正六品,但专管官员的考察和调动,油水很大。 担任济州府尹跨越两级,升为正五品。可这里却穷的叮当响。 “恩师害我啊!” 江天越不禁埋怨起了推荐自己来此的蔡京。再好的师生情谊,如果自己每年没有足够的孝敬,关系也会慢慢冷谈起来。 以济州如今的现状,每年搜刮两三千贯都是顶天了,刨去自己的那一份,拿一千贯去孝敬太师?怕不是在羞辱他老人家。 “难道要我自己贴钱上贡吗?” 江天越犹豫自己要不要从往年赚取的油水中拿钱贴补了。 他的亲随刘师爷眼珠一转,向主家建议道:“东翁,我有一条妙计,或可解东翁之困。” “哦,计将安出?” 江天越满怀期望的问道。 “梁山贼寇假冒州府名义对外宣称,济州两年不纳税,两年不征粮,两年不劳役。此事满朝诸公皆知,甚至官家也曾听闻,并叱责荒唐。” 刘师爷抚摸着三绺老鼠须慢慢分析。 “确有此事,恩师对此也是气愤。让我拨乱反正,不能让任由梁山放肆。” 江天越正经科举出身的官员,对这种犯上作乱的匪寇最是厌恶。但奈何济州城内的兵力都被一扫而空。让他剿匪他也无能为力啊。 “大人容禀,我近日翻阅府库账簿发现,济州府黄册人口20余万户,每年财税收入15万贯左右,夏粮税定额15万石,秋粮税定额10万石。这么大一笔财富,自然不能轻言放弃。 但如何才能显示出大人才干与能为呢?是为朝廷府库追回钱粮?还是为太师老人家捞足供奉? 为朝廷追回钱粮,也不是过为前任知府亡羊补牢,乃是职责应有之义,不但得不到夸奖,数额少了还会被转运使和户部苛责。 为太师捞足供奉,却是大人身为学生的拳拳孝心,一片赤诚。 大人会怎么选呢?” “我身为学生,当然是要报效老师的提携知遇之恩,以足金显孝心赤诚啊!” 这个不需要犹豫,江天越就脱口而出。 确定了发展方向,刘师爷继续谋划道: 对下,我们可以新官不理旧账,这税粮继续征收。 对上,我们报称英勇抵抗梁山袭扰,奈何兵力不济,只征上来半数。 如此一来,我们可得钱财7万贯,秋粮5万石。 有梁山贼寇这个借口,任何损失都可以加上在他们头上。 而剿灭贼寇,是太师安排给应天知府崔浩的任务,与我们何干? 如此一来,既能给太师供奉十万贯以上钱财,显示大人能为。我们也能截留一些油水。” 江天越频频点头,这就是所谓的欺上瞒下,养寇自重。但自己新来乍到,手中也没有可用之人,怎么把这个钱粮顺利收上来呢? “大人勿虑。自古以来,征税就是摊派,只要我们占领朝廷大义,找个懂行情的州府老吏,把钱粮层层摊派下去,谁收不够数,就罢免谁的官职。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想做官的。 当然,大人也可以放宽一点口子,不禁他们用大斗收粮。” “何谓大斗?” 江天越毕竟是在京为官的,对基层的猫腻还少些了解。 “当年王安石推行青苗法,地方官府为了应对,便都准备了两套器具。灾年用小斗向外借粮,收获时用大斗向回收粮。正所谓借粮一石,九出十三归。” 刘师爷耐心的解释道。 “那些刁民肯认吗?” “如何不认?两套器具上都刻着斗大的官字,他们不认也得认!只是近些年御史频频弹劾,官家才下旨申饬。地方上有所收敛,却屡禁不绝。大人只要暗示一二,地方这些硕鼠自然会心领神会。即便出事,那也是他们自作主张,大人斩了他们也能稳定民心不是?” 刘师爷的话句句说到了江天越的心坎里。 “好!立刻召集城内官吏大堂聚会。老爷我要雷厉风行,让这些地方蛀虫看一看京官的作风!” 江天越立刻下令。 “大人且慢,还有一事,不得不行。” 刘师爷尽心尽力的查漏补缺道。 “还有何事?快快讲来?” “大人,既然我们要借梁山之名行事,就不得不防梁山真的来攻。那托塔天王晁盖相传有扛山举塔之力,有万夫不当之勇,更有鬼神莫测之机,即便是乡野村夫的夸大其词,但他一夜破城却是多方验证的事实。所以,我们不得不防啊。” “啊,险些忘了此事!” 虽然利令智昏,但江天越也真怕梁山来找他。上任知尹董昌言顶不住,他江天越何德何能去顶住啊? “大人勿忧。我祖籍沂州,幼年有一好友,姓刘名广,原为沂州东城防御使,知府高封无端将他革职,定居于胭脂山下安乐村。刘广武艺超群,用兵如神。他有两子一女。两个儿子刘麒、刘麟,皆是武艺高强之辈,更精通水性。若是想平定梁山水寇,正是用武之时。” 江天越沉思了一下道:“不知那高知府因何与刘广结怨若是我启用刘广,是否会得罪同僚” 刘师爷摇头道:“那刘广还有一女,名为刘慧娘,长的是貌如天仙,聪明贤惠,更是从小博览群书,熟知兵法。高知府想要将其纳妾,刘广自然不肯让掌上明珠为人做妾,因此得罪了高知府。” 江天越一下来了精神道:“那刘慧娘年方几何” 何涛笑道:“如今年方十八岁,她乳名又唤做阿秀,生的娉娉婷婷,好象初出水的莲花,说不出那般娇艳。” 刘师爷见江天越心动了,便继续加把劲道:“那高封巴结太尉高俅,自认为本家。可与高太尉实没有亲戚关系。大人背后有蔡太师撑腰,难道还怕了那高封若是能剿灭梁山,必然被蔡太师赏识,更不用在乎一个区区高封了” 江天越沉思良久,衡量利弊之后,下定决心道:“好,我便征召那刘广前来助战,我许他为济州团练使之职。” 刘师爷躬身领命道:“多谢大人提携。我怕这好友性子倔,不肯前来,我准备亲自前往沂州一趟。请大人恩准。” “啊?好友,你若离开,我身边无亲信可用,这可如何是好?” 江天越极力挽留道。 “大人本就聪慧过人,老夫在身边也只是查漏补缺而已。我此行,短则七八日,长则十五天,大人只要安座城中,让那些爪牙去征税便可。待我回来,重建团练营,据城而守,方可无忧啊。” “这,好,好友,早去早回,一路顺遂。” 江天越也明白,如果没有一支军队保护,即便收上来的税,也不一定能保住啊。 “恩师啊,恩师,我现在如此为钱粮发愁,何曾是为了自己,都是为了恩义和孝道。您可一定要尽快把我提拔上去,调到更好的肥缺去啊!” 江天越喃喃自语道。 此后数日,济州官府开始了疯狂的收税和征粮行动。 买房要交房屋和土地税。 男丁要交丁口税。 工、商、榷货要交杂变税。 不服劳役、徭役、兵役,要交免役税。 还有头子钱、科罚钱、契约钱、勘合钱等等杂税。 真可谓是万万税。 粮税是亩产一石,交粮一斗,也就是十分之一。看似不多,但农民几乎都是佃户,所以需要向地主缴纳十分之四,地主留三,交一。 每到税收时节,都是市民百姓怨声载道的时候。今年尤其如此,前两个月被董昌言搜刮的狠了,现在很多人都想趁知尹新来,不清楚行情,趁这个机会多捞一笔,把损失补回来。 九月十七日,济州城拷打不肯交税百姓十三人,锁枷示众三日; 九月十八日,济宁县农户张三交粮,质疑官府用大斗收粮,被当场斩首。 九月十九日,金乡县衙役下乡强征秋粮,被黑衣蒙面数人埋伏,身死当场。 九月二十日,郓城县步兵都头雷横酒后抱怨官府强征,被革职下狱。 九月二十一,汶上县税吏被百姓围攻,官府调动兵丁,满门屠之。 消息不断传到梁山,还有一些山下逃难上来的百姓向梁山请命,去为民做主,杀了那些谋财害命的官吏。 众将领群情激奋。在梁山书院的课堂上,对晁盖提出建议道: “天王,官府丝毫不把我们公布的两年免税免粮之策放在眼里。这是对我们梁山的挑衅! 请天王下令,让我领兵出山,定将那些狗官脑袋砍下,献于账下!” 武松最先声道。 学文化是好,但他身为武将,在学堂里憋这么久,早就想下山去大干一场了。 “对啊,天王,让我们下山去给这些官兵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我梁山威严不容挑衅!” “天王,若是我们对此事没有反应,岂不是代表我们怕了官府?以后哪个百姓还信我们的话?” 刘唐等人纷纷建言。 林冲、杨志虽然没有开口,但也在暗暗思索。 那些学子中的激进派听到官府如此不顾百姓死活,也都大声叫嚷,要参加讨伐。 “肃静!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谁能从公德与私义的角度来分析一下如今的形式?” 晁盖双手下压,让众人安静下来。 “我来抛砖引玉。” 林冲第一个举手,说道:“刚才众人说的出兵理由,我认为只是私义。官府没有按照我们的意愿两年免征,这确实是官府对我们的无视和挑衅。我们愤怒的是他们的蔑视,这是面子之争,意气之争,是私人义气。兵法有云,将不怒而兴兵。 所以从私义角度出发,我不赞同出兵。 但从公德来说,如今官府横征暴敛,百姓深处水深火热之中,我梁山既然打出“为民请命,替天行道”的大旗,就不能坐视百姓受苦而不理。 所以从公德角度,我赞同出兵。” 林冲说完之后,向众人双手一拱,重新坐下。 “对,林大哥说的对,我也是这个想法,只是没表达清楚。” “对啊,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天王,我们既然为民请命,就一定要保护他们不被欺负。” 晁盖看到众人斗志旺盛,轻轻一笑,在黑板上写下了“怎么打?先打谁?如何收尾?”几句话,对众人道:“这就是今天的作业,回去之后每人写一千字的方略,明日上课前交给我。 下课!” 送走兴致勃勃讨论的众人,晁盖找到吴用和公孙胜开始商讨计策。 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 这种出兵作战的事,自然不能在乱哄哄的课堂上决定,让众人写个方略有点参与感就行了。 真正的方略,还得几个核心人物开小会商议。 其实众将搞错了一个很重要的点。 那免征两年的政令是梁山下达的吗?不,那是用官府大印下达的有效政令! 不管当时董昌言是被迫还是自愿,那命令必须是官府下达的。 如今官府否认政令,是在自抽耳光,自我食言。跟梁山也没有一丝关系,梁山以这个为理由出兵,名不正言不顺,终归只是私怨。 想要出兵,就需要重新占据大义。 按照吴用、公孙胜和晁盖早就谋划好的计策,晁盖推出了武装抗税令,走农村包围城市路线。 梁山早已制作出大量的“为民请命替天行道”杏黄大旗。凡愿意悬挂梁山杏黄旗者,皆受梁山庇护,梁山将保护他们两年之内不受官府骚扰。 此谓“武装抗税令”! 佛度有缘人,梁山也只救那些肯自救的人。 如果官府胆敢伤害受梁山庇护的百姓,应百姓之请,梁山将再次奉天应命,下山除暴。 九月二十三日,梁山六营十八都分成四面八方,携带大量杏黄旗,到各处乡村宣传武装抗税令。 普通的佃户虽然没有田地,也没有话语权,但如果这两年免征,没了各种苛捐杂税,自家也能轻松许多。 少许土地的自耕农正处于破产边缘,若是两年免征,就能缓口气,不用去借利滚利的高利贷。 地主和经商的员外也被三番四次收割,即便家大业大,也已经伤筋动骨,若是有梁山为他们出头,接受一个杏黄旗也无不可。 一些实力强大的豪强庄园主,与官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家中子弟都在官府当差,所以他们对梁山的做法嗤之以鼻。 其中,对梁山“武装抗税令”反对声音最大的是独龙岗三庄。 “不讲忠义的梁山贼寇要为那些贱民出头,需问问我祝家群雄!” 祝家庄主祝朝奉不屑道。 第三十三章 武装巡游 晁盖的薅羊毛战术核心要义就是:积少成多,集腋成裘。 每当可以收取民心的时候,他就要去四处转悠,打开自己的精神天眼扫描标记。 若是这个扫描范围不是区区的1640米,而是1640公里就好了。 晁盖贪心不足的想道。 在六营十八都四处宣扬梁山“武装抗税令”一周后,晁盖在林冲豹韬营一队骑兵的护卫下,准备沿着梁山水泊,进行逆时针行军一圈,检查抗税令的成果,同时薅一圈羊毛。 梁山水泊周长八百里,骑兵在不需要辎重的情况下,最多六天可以巡游一遍,就当是进行武装拉练。 考虑到要到沿岸村镇露脸、调研,所以晁盖给自己留了十天的空档。 “骑兵不能总憋在山上,水泊外的广阔天地,才是你们驰骋的疆场!” 林冲这次亲自带队,六十名骑兵整齐排列,气宇轩昂。 骑兵身穿蓝色内衬,棕色皮甲。主武器为丈二长枪,副武器是五尺弯刀。 伙长背后插一杆三角红旗,上书“梁山义军” 什长背后插两杆三角红旗,上书“为民请命” 队长背后插三杆三角红旗,上书“替天行道” 林冲马背得胜钩上绑着一杆丈八豹子曳尾旗,上书四个大字“梁山豹韬”。 晁盖骑着一匹赤红汗血马,穿着亮银山文甲,一条蓝色金边披风。 两大护卫焦挺、鲍旭,身穿黑色鱼鳞甲,头戴八棱红缨盔。远远看去就像是两座铁甲黑熊,护卫在晁盖身边。 主打就是一个耀眼和张扬。 晁盖出山,众梁山首领来送。 “天王,山下官府蠢蠢欲动,您何必自入险地呢?” 吴用其实不赞成晁盖这次巡游。官府已经把梁山列为重点围剿对象,只是因为秋收之后忙着征集粮草,无暇围剿。若是晁盖主动外出,谁知道那些官军会不会突然出击! “我有骑兵相随,谁又能耐我何?越是此刻,我越要高调出行,为百姓壮胆,为梁山扬威。” 晁盖有精神天眼扫描,三里之内没人能埋伏自己。而三里之外,自己全部骑兵,更是进退自如。 “舅舅,我们背嵬营本就是您的亲卫,这次出行怎么能少的了我们呢?让我带队随行?” 刘唐特别喜欢这种出风头的事,一周前六营十八都外出宣传“武装抗税令”没跟官府对上,但肯定已经引起官府警觉。这次晁盖亲自带队巡游,官府很大概率会出兵拦截。 这战斗不就来了吗?这军功不就有了吗? 武松、鲁达、杨志也是纷纷请求跟随。 晁盖满意的看着表态的众人,闻战则喜,正是一支军队建立了心理优势之后,在军功、荣誉激励之下的反应。 “战斗必不可少,但不是这次。众军整军备战,等待正式开战之日!” 军心可用,但时机不对,晁盖这次巡游,既是在薅羊毛,也是在侦查、钓鱼。 “先打谁?怎么打?怎么退?” 这三个问题是战前必须要仔细思量的问题,将不怒而兴兵,一切都要有所准备。 辞别众人,晁盖开始沿着梁山泊逆时针巡游。 十月初一,晁盖先行来到郓城县。故地重游,自是一番感慨。郓城是晁盖的家乡,群众基础也最好,每到一个村庄,都能看到村口悬挂的“替天行道”杏黄旗。 “等天王,盼天王,天王来了不纳粮。” 孩子们在村里唱着朗朗上口的童谣。 “天眼,开!” 晁盖精神扫描,一个村子三百人,亲和度在60以上的达到了186人,成绩相当喜人。 “给孩子们发糖!” 来到村庄,自然不能空手。晁盖从系统杂货铺中兑换了几十斤糖块,每到一个村庄都给孩子们发点。 看到孩子们拿到糖块含在嘴里幸福又甜蜜的笑容,晁盖欣慰的点头,悄悄打开天眼,又收割了一波亲和度。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古人诚不我欺。 “启程,下一个!” 收割完毕,晁盖雷厉风行的赶往下一个村庄。 不到半日,就转了七八个村坊,收割了近千粉丝。 太阳偏斜时,靠近了郓城县城,在东溪村和西溪村又一口气收割五百多粉丝。好多晁氏族人都要跟随晁盖上山。晁盖没有拒绝,但也只让他们多考虑一晚,真的愿意上山的,自己到石碣村报道。 对比,晁盖其实并不看好。也许是以前晁盖的仁义把他们保护的太好。东溪村的人生活都还过得去。吃喝不愁的人是很难真正抛弃一切造反的。 如果他们经过一夜冷静,仍有人选择上山,自然是热烈欢迎。 一切都看个人选择,晁盖并不强求。 从东溪村出来,晁盖一行到县城东门外转了一圈,听闻风声的县城四面城门早已关闭。 晁盖虽然只有六十四骑,却展现出万马奔腾的气势,守城兵丁恐惧又惊奇的拿着兵器,在城头瑟瑟发抖。 晁盖等人绕城骑行一圈,最后在东门外两里外的小溪旁扎营,一是不想扰民,二是就地取水,三是给县城一种威慑。 武装包围城市的关键就在于,对城市围而不打。将官府的势力完全控制在城市里,又给官府一种局势还没那么糟的错觉。 在地上砸下拴马桩,将战马在外围栓成一圈,中间位置支起帐篷。骑兵按照训练守则,开始为战马喂食燕麦、豆渣补充体力。晁盖则坐在小溪边,看向溪水边东岸那座一丈高的青石宝塔。 当年西溪村闹鬼,所以请了一个法师祈福,并雕刻了一座丈高的高塔镇压厉鬼。但老法师的法力不够,厉鬼没有镇压住,反而被驱赶到了溪东边的东溪村。 在东溪村民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是晁盖毅然到西溪村,扛起宝塔运回东溪村,一举镇杀厉鬼,从此东、西两村尽皆太平,晁盖也被村民们尊为托塔天王。 当然,继承了本尊记忆的晁盖知道,真相是有人杀人越货,用鬼神之事故弄玄虚,后来被晁盖识破,一拳送他归西,后来自然就没有闹鬼的传言了。 但世人多愚,不相信事情这么简单,反而把晁盖扛塔的事越传越神奇。 东溪村看重的是晁盖的担当和义气。 西溪村看重的是晁盖的勇猛和伟力。 在他们一起鼓吹之下,晁盖也就默认了。 林冲看到晁盖盯着石塔出神,也颇为好奇:“天王,这就是你成名的宝塔吗?丈高的青石宝塔至少也有两千斤,您当时是怎么一步一步扛着过溪的?” “当时一腔血勇,没有想那么多。如今想来也是神奇。不如一起去看看。” 晁盖浏览本尊呲牙咧嘴扛行的记忆,但具体感受却有些缥缈。所以就叫着林冲一起过去看看。 焦挺和鲍旭也是寸步不离的跟着。 “哈,起!” 林冲到了近前,抱着石塔运了运力,石塔只是晃了晃,却丝毫没有离地。 “不行,不行,完全用不上力。” 林冲尴尬的举手示意,向后退了几步。 这座青石宝塔呈八棱九层,每棱一尺,基座围长足有八尺;越向上越细,最上层也有三尺。 林冲臂展不够,确实不好用力。 “俺来试试!” 丧门神鲍旭身高一米九七,臂展八尺六寸,蹲下环抱塔身,用力一起,掀起一角,刚刚离地。腰腹累的难以直起,最后无奈放下。 “想俺鲍旭在枯树山也号称第一神力,却不想如此不济!” 鲍旭深受打击,揉着腰退到晁盖身后唉声叹气。 “看俺滴!” 身高二米一,体重三百斤的相扑高手焦挺大手一抱,将石塔抱起。 “好汉,走两步,走两步!” 原来是东溪村好事的村民看到晁盖在溪边扎营,知道是天王不愿扰民,但为表心意,将自家收货的瓜果往营内送了一些。回来的路上,见天王几人在石塔边嬉戏,都过来看热闹。看到这个大个子竟然真能举起宝塔,哈哈笑着撺掇。 焦挺家传相扑绝技,其中一项就是练力气,但他家最重的器具也才五百斤,像这种两千斤的宝塔,真的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自己虽然外号“没面目”,但不代表他不看重面皮! 自从得天王看重成为亲随举旗官,哪个将领不对自己好言好语?天王看重就是自己最大的面皮!以前寸功未立,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表现的机会,岂能放弃。 “起!” 焦挺再催力气,将宝塔抱在怀中,摇摇晃晃的向前迈步。 一步,两步,似螃蟹的步伐 三步,四步,双腿似针扎 第五步再也挪动不了。 “不好!” 焦挺坚持不住,双臂脱力,双腿发抖,宝塔倾斜,如果砸下,焦挺双脚可能被砸到。 众人一声惊叫还没落音,只见一双大手托住塔底,从焦挺怀中把宝塔托走。 是晁盖见形势危急,接过了宝塔。 晁盖也惊讶自己力气竟然真的这么大,蒲扇般的右手托住塔底,轻松放在肩头,左手扶住塔身维持平衡。 甚至还有余力开口说话,语气轻松的安慰道:“做事要量力而行,一会儿回营抹点药膏。至于这石塔,既然是我成名之物,那就还让它在原地,继续守卫溪水两岸的父老乡亲。” 一边说着,一边轻松自如的走回四步,将青石宝塔轻轻放下,甚至没有引起地面的震动。 这种举重若轻让林冲、鲍旭纷纷怀疑自己刚才搬的跟晁盖手中玩具一样的宝塔不是一个东西。 不禁伸手摸了摸,石质坚硬;又推了推,微丝不动。 “天王神力!” 作为抱着石塔走了四步的焦挺最清楚这需要多么大的力气,不禁由衷赞叹道。 “天王神力!” 林冲、焦挺,还有围观的村民纷纷呼喊。 晁盖也是有些意外,根据本尊的记忆,当年他刚二十一岁,正值热血方刚,力气比焦挺大一些,但也有限。扛着石塔过溪时也是累的呲牙咧嘴,中间甚至还停过一回。 可现在举塔,却感觉颇为轻松。晁盖看了看自己系统面板上“力大无穷”这个词条。 特性:力大无穷(恼恨大地无环可抓,每天只能举举宝塔) 以前碰到的敌人都太弱,晁盖还真没有认真用过全力。想不到数据化的身体力量这么大!有机会真要试一试自己的极限了。 嬉闹之后,晁盖和林冲、鲍旭扶着焦挺离开。 剩下看热闹的村民,一些暗暗下定决心,明日一早就去石碣村上梁山入伙!人生在世,跟着这样的英雄首领大闹一场,也不枉来世间走一遭。 有的村民则跑回村内向村老和同伴炫耀,刚才亲眼看到天王举塔的壮举。 更多的村民赶来看热闹。晁盖举塔是在十五年前,现在的一些年轻人都是听着晁盖的事迹长大,也曾有人偷偷试试挪动宝塔却都失败,如今竟然再次有幸见证这个壮举。 一些村老赶来,认为这是神迹再现,让青壮将宝塔围了一圈石头,在塔身前面烧纸供奉。 晁盖等人刚回营帐,还没等做饭。只见郓城县东城门外一阵锣响,从城门缝里推出两个人来,衣衫褴褛,拿着两个小包。向晁盖营帐跑来。后面还有一个猪倌赶着三头猪在后面紧随。 “第一什上马列阵,看他们搞什么名堂?” 林冲不敢怠慢,急忙上马查看。 到了近前才发现,两个衣衫褴褛的人竟然是雷横母子。 “贤弟,何至于此?” 晁盖也是大吃一惊,想不到雷横混得这么惨。 “哥哥,雷横走投无路,现在来投奔哥哥,万请收留!” 雷横见到晁盖,噗通跪倒,双手抱拳,脑袋扭向一边,万般委屈化作眼泪。 “贤弟,快快请起。无论何种委屈,兄长为你做主!伯母也在一旁,快到营内安坐。” 晁盖连忙把他扶起,带着雷霆母亲回到营帐。 经过叙谈才明白原委。原来州府下令各县强征。原知县时文斌月前已经调走,新来的知县徐槐为了巴结府尹,便强令县尉赵能、骑兵都头朱仝、步兵都头雷横带队下乡征粮。 赵能和朱仝出身富户,都有一些人脉,也有一些家底,多少还能征上一些粮来。 雷霆出身铁匠,本身就没有根基,加上郓城县作为晁盖家乡,最是拥护晁盖免征令,乡民拒不配合。雷横也不好动武,加上他本身也很痛恨州府这种强征命令,所以连续两日颗粒无收。 县令斥责他无能。心情郁闷之下,去一处勾栏听曲,结果忘了带钱没有打赏,被那龟公拉扯,便给他那厮一个耳光。 谁知那勾栏老板白秀英也是有些跟脚,她本是东京打踅的行院,色艺双绝。和新任知县在东京时便是老相识,一起跟来郓城,就是为了做个外室。白秀英一番哭诉,新任知县徐槐恼怒之下便以雷霆抱怨官府强征,将他革职下狱。 武装抗税令出了以后,乡间百姓高挂杏黄旗,再也不愿交税纳粮。徐槐恼怒之下,又将雷横在衙门口铐枷七日,以儆效尤。 结果,才到铐枷第五天,就听说晁盖一行骑马绕城,耀武扬威。 徐槐去年刚中进士,一直在京中候补。听闻梁山闹匪,而知县时文斌以家中老母病故为由回乡丁忧,知县空缺,其他候补官员避之唯恐不及,徐槐却主动请缨赴任。 在徐槐的自我想象中,自己是一个能文能武的大英雄,足智多谋的伟丈夫。他学识高湛,韬略满腹,人品贵重,非常善于识人断物,闲来无事时畅游各地,专爱结交侠义之士,是当时远近闻名的名士。 但实际上,徐槐家境贫寒,靠着母亲种桑养蚕供给读书,他十二岁成为童生,十五岁通过院试成为秀才,被誉为杭州神童。但是之后连续二十五年未能中举,直到四十岁侥幸中举,母亲欢喜之下撒手人寰。守孝三年后,他似乎开了窍,去年一举高中进士,在京候补一年有余。 他一生都在闭门读书,很多人说他是书呆子,但他不这么认为。特别是在母亲墓前结庐守孝的三年,让他似乎开了窍,脑海中的徐虎林越发清晰。不但能陪他聊天解闷,还能给他许多人生指点。 比如这次来郓城担任知县,就是徐虎林的大包大揽之下做出的决定。 “你放心,我有两个门徒,一位是颜树德,另一位是任森。去年东京神武门外有两千多匪寇盘踞,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八十万禁军都不能奈何。还是我在来京途中,带着颜树德和任森这两个县衙都头和几百名乡勇,一战剿灭贼寇,无一逃脱。他们两个还被朝廷嘉奖,成为了东京防御使。但是他们弃官不做,非要跟随我。有他们相助,区区梁山贼寇覆手可灭!” 结果真来了郓城县,徐槐发现自己被坑了。不但颜树德和任森不见踪影,自己一身能文能武的本领也不大好用。区区一个县衙都头就敢跟自己作对。 直到今天见到六十四骑绕墙飞奔,把他吓的体如筛糠。再看晁盖、林冲、焦挺、鲍旭威武雄壮,跟自己想象中尖嘴猴腮、柔弱不堪的贼寇完全不是一个模样。 惊吓之余,徐虎林缩回了脑海,只留他徐槐担心受怕。他深怕晁盖踏破城池,误以为晁盖是为他的好友雷横而来。 所以急忙将雷横和其母送出城去,还让猪倌赠送肥猪三头去劳军。 “天王息怒,县令大人知道十月天寒,特命小人送肥猪三头劳军,还望天王海涵!” 第三十四章 对战董平 听完雷横讲述,知道雷横这些时日受了大委屈,革职下狱之后,母亲变卖家产四处打点,结果钱都花了出去,事儿却没办成。 封建社会,一切都靠关系打点、疏通。没有什么规矩,大事花大钱,小事花小钱。 总之要花钱。 所以一般人最怕惹上官司,一个富裕之家,眨眼之间可能就被各种打点关系压榨殆尽。 事儿没办成,按照规矩应该退还一半财物。可这些经手的衙役老吏看雷横无法翻身,便欺他老娘无力,一个子也没退。 幸好有朱仝接济,才没有让雷横老母流落街头。 雷横被锁枷示众那五日,更是受老鼻子罪了。不能吃不能拉不能屙,每天只有一碗水,雷横一个堂堂大汉,几天下来憔悴的如同逃难的难民。 “那白秀英与知县狼狈为奸,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雷横愤恨不已的发誓道。 晁盖也是感叹命运神奇,白秀英和雷横还是碰到了一起。 但偶然之中也有必然的逻辑。 白秀英就像是后世那些傍上大款的宝马女,觉得自己很了不起,遇到一点事就指着群众的鼻子骂:“你给我等着,我认识你们上级,昨天我还跟他一块吃饭呢!你等着革职受处分。” 一般老实人见这种惹不起的,就认个怂。但遇到暴脾气的,比如像雷横这种,直接一个耳刮子上去。 雷横同样也不值得同情,他自以为是一县都头,手下二十几个兵丁,别人都不敢惹他。平时遇到百姓,也是动不动就耳刮子上去。平常百姓不敢惹他,忍忍也就过去。当遇到一个后台硬的,比如白秀英这种,直接跑到姘头那儿把他告了。 雷横受的皮肉之苦算不得什么,最让他愤怒的,或许就是后台没别人硬。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将他玩死,而他当时却没有还手的悔恨和无奈。 “我必杀这对狗男女,方解我心头之恨!” 雷横有点无能狂怒的说道。然后眼巴巴的看向晁盖。 “贤弟先回梁山养伤,待你伤好之后,由你亲自报仇可好?” 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晁盖不可能为了这件事改变策略,贸然去攻破县城。 晁盖安慰一番之后,派人将雷横母子安顿好,第二日一早护送回石碣村,坐船回梁山安置。 而晁盖则继续自己巡游之旅。 十月初二,到巨野县,收获粉丝一千二百余。 十月初三,到金乡县,收获粉丝一千四百余。 十月初五,到嘉祥县,收获粉丝九百余。 十月初六,到汶上县,收获粉丝两千二百余。 汶上唐家与梁山有贸易往来,这里有许多矿工与工匠,他们对晁盖免征令非常支持。 十月初七,到东平府,晁盖第一次遇到了阻拦。 晁盖这次武装巡游非常高调,官府也早早得到了消息。 各县县令看到晁盖骑兵冲来,都吓得紧闭城门,不敢对抗。只是把消息传到济州城。 府尹江天越也是万般无奈,他手中团练营刚刚组建,都是一群征召不足半月的新兵,守城尚且不足,何况出城作战? 所以他把消息上报给应天府。应天知府崔浩手下兵马总管云天彪建议,趁此良机应截杀晁盖。 崔浩斥责云天彪不通兵法,不懂军事。 “那晁盖骑兵出行,来去如风。且沿着水泊行走,遇到围堵也可从容退去。出兵少不足截杀,出兵多去而无功。徒惹麻烦。当务之急,还是以征粮收税为第一要务。待万事齐备,当征发大军,浩浩荡荡攻入水泊,一举剿灭梁山,这才是堂皇大道。你一个武夫,不懂大局,不识大体,只一味好勇斗狠,如何成事,还不退去!” 崔浩一番点评,让云天彪一口老痰如鲠在喉。 他一个腐儒书生,竟然骂我一个战场老将不通兵法,不懂军事?真是岂有此理! 可形势比人强。武将见文官,天生矮三头。他能怎么办?他也发愁啊。 所以,结果就变成了现在各州自行其是,各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东平府兵马都监董平早就想会一会晁盖,以前一直被陈文昭压制。最近陈文昭被调走,新来的知府程万里也是个不安分的,跟董平一拍即合。两人都很赞同对晁盖动手。 所以,当晁盖一行刚进入东平府半天,就被董平率兵拦住了去路。 “晁盖,可认得我双枪将董平么?” 东平府的天平军有禁军三千,披甲率达到五成,配有强弩队,兵马都监董平也是当世一流高手,内心并不惧怕梁山势力。 晁盖暗暗检讨,这几天太过顺利,让自己放松了警惕,敌人近前了才发现踪迹。幸好这董平性格不够奸诈,若是他偷偷埋伏,并用弓弩偷袭,自己一行六十四人会有很大伤亡。 天眼扫描一圈,三里范围内只有董平这支拦截的部队。里面果然有一队硬弩队,都已上弦。 “好险!” 以后侥幸心理真是要不得。 “英勇双枪将,风流万户侯的美名,本人还是听过的。今日一见,果然是个光明磊落,仪表堂堂的好儿郎。” 这董平确实长的一副好相貌,晁盖也不得不赞叹一声,当时穿越的时候怎么没穿到他身上。 “认得就好,晁盖,别人怕你,我却不惧。你若识相,退出东平府地界,我也不为难你。若是不识相,这里就是你的埋骨地!” 董平胯下黄鬃马,手中风火双枪,一个转圈,遥指晁盖。 “这么说,此路不通了?” “不错,此路不通!” “如果我非要过呢?” “那就留下命来!” “我怕你没这个本事。” “休要耍口舌,手下见真章!” 董平祖籍河东上党郡,那里民风彪悍,董家乃是上党将门,常年和西夏征战,董平也具有万夫不当之勇,在战场上积累军功,这才以二十六岁的年龄官居一个州府的兵马都监。 “区区小将,也敢挑战天王。先过我林冲这一关再说!” 林冲向晁盖一抱拳,双腿一夹马腹,乌骓马纵跃而出,手中丈八蛇矛一指,向董平挑战。 “哼,早就听闻有个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自甘堕落,落草为寇。那就让我今日先挑了你,再去捉拿晁盖。” 董平最喜欢阵前斗将和单骑冲阵,见林冲出列,也想试试八十万禁军教头的水平。 “驾!” “笃!” 两人打起精神,加速撞到了一起。 林冲长矛犀利,疾如闪电,又凶狠如蛇,咬上一口就是鲜血淋漓。 董平双枪花俏,上下飞舞,左右开弓,一心二用,攻守兼备。 “咚咚咚!” 东平府禁军拿着行军小鼓敲着给董平助威。 “豹韬一开,万骑云来。壮哉林冲,巍巍不败!” 晁盖这边也高喊着助威。 董平与林冲对战五十个回合,双方不分胜负。但差距已经开始显露出来。 人们常把林冲比作张飞,但林冲的性格却比张飞冷静太多,他的每一枪每一矛都经过精准计算,不浪费丝毫体力。加上丈八蛇矛的长度,可以让他从容的拉开距离,处于一种进攻的主动地位。面对弱者,林冲这种压迫式打法很快就能速胜。面对强者,也能在熬过五十回合后直取对方破绽。 而董平双枪左右开弓,最大的优势是反击的速度,攻防一体。面对弱者最能砍瓜切菜,面对强者就有点麻瓜了。 八十回合之后,两人骑马转着圈的厮杀,林冲进攻依然犀利,董平鼻洼鬓角开始渗汗,手中双枪挥舞也慢了下来。 “董平败了。” 晁盖局外观察,自然看的更加清楚。董平武力超群,但面对经过晁盖洗脑,重新焕发斗志的林冲,还是差点火候。 果然,又转圈激斗二十个回合,二马错蹬的关键时刻,林冲使出了绝招。 “吼!” 这声豹吼,恰如张飞长阳桥头一声吼,不但董平震的一惊,跨下黄鬃马更是惊吓的尥蹶子。 “呔!” 趁着董平失神和战马失衡的瞬间,林冲丈八蛇矛一击顶在董平胸口的护心镜上。 “哎呀!” 董平被推的摔落下马,黄鬃马嘶叫着护主,四处尥蹶子。 “快救主将!” 东平府禁军副将也瞅见不妙,一边喊着,一边弯弓搭箭,朝林冲射来。 林冲闪身躲过,再看地上的董平,已经一个骨碌钻到战马腹下。 “全军出击,救出主将!” 副将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单挑规矩了,仗着人多,挥军向前。 林冲看了一眼还在狼狈躲藏的董平,没有继续追杀。能在单挑中跟他对战这么久的人,林冲也有点惜才。 今天这场战斗,晁盖不能退,也不能单纯突围而走。 若退,之前营造的无畏形象将崩塌。 若突围,此后的巡游之路会多些波折。会有更多的官军碰瓷,会让还在观望的乡村犹豫。 毕竟,突围代表着躲避,躲避代表着弱势。 所以,此战只能勇猛向前,将挡在面前的敌人全部击溃。 晁盖默默点开了系统面板。 姓名:晁盖 身高:189厘米 体重:92公斤 天命:(民心所向,天命所归。+点\/月) 气血:133\/133(+1点\/分钟) 精神:1640\/1640(+1点\/分钟) 统率:33 武力:100 智力:36 政治:38 魅力:90 特性:力大无穷:恼恨大地无环可抓,每天只能举举宝塔。 交易许可:拥有与商城随时随地交易的特权,并附带随身六格空间。 精粹掠夺:每击杀一个敌人,可从中获得一定收益。 技能:拳脚lv5、刀术lv5、铁骨lv5、巨力lv5、话术lv3、骑术lv1 光环:进攻术lv1 ----------------------------- 经过两个月的积累,晁盖如今的财富值已经突破了1万点。 “系统商城,购买!” 黄牛:7点\/头。 购买600头老黄牛! “天眼,开!” 半径1440米的精神覆盖战场。 在晁盖的操纵下,600头黄牛出现在禁军的正前方。体重800斤靠上的成年黄牛,按照晁盖的意念撒开脚蹄子,双角向前,向着禁军阵型,低头猛冲。 “看我神牛之术!” 晁盖为了这场胜利,真是花了大价钱。与其说是神牛之术,不如说是氪金之术。 “轰隆隆,哞哞哞!” 百头黄牛齐奔,如同重装坦克冲入步兵阵中,横冲直撞,无可阻挡。 “那是什么?” “是妖术,是晁盖施展的牛妖术啊!” “快跑啊!” 即便东平府众军五成披甲,也顶不住八百斤的黄牛撞击啊。 那副将刚接应了董平,看到这百牛冲阵,也是张口结舌,不知怎么形容。这光秃秃平展展的大地突然出现六百头黄牛冲阵,还有比这更离谱的吗? 林冲和豹韬营的骑兵也是一阵愣神,这就是天王的仙术?今天可算是开了眼了。怪不得天王带着自己六十多人就敢横行无忌,原来他真的有这底气。 “全军,出击!” 黄牛冲阵,将东平府军冲散,晁盖岂能浪费这个良机,一夹马腹,赤血马一马当先冲向敌军。 晁盖从系统商城花费2点兑换了一组7柄平衡的钢尖标枪。 “嗖!” 标枪在晁盖全力巨力之下,如同一枚导弹般,平指飞出百米,将一个手持弩箭的小将击杀。标枪穿胸而过力道不减,又射杀一人,才势能耗尽。 这是晁盖最近琢磨出来的战术,他缺乏一种远程攻击的手段,与其花费时间学习箭术,还很难精通。倒不如利用自己的力量优势,使用傻大黑粗的标枪。只要准头不是太差,往人群里丢,总能击杀一两人。 “嗖嗖嗖!” 剩下六柄标枪被晁盖在两秒内抛出,穿透攻击之下,连杀九人。 “沧浪!” 晁盖背上七尺长的斩马刀出鞘,近身搏杀。赤红马一个错身,长刀将身侧一个骑马小校拦腰斩断。 一路疾驰,一路砍杀。被黄牛冲散了阵型的官军只有被砍杀的份。偶有抵抗也被一刀断首。 焦挺和鲍旭穿着铁甲,如同两个铁甲狗熊挥舞着手中铁棍,周围官兵是挨着就死,磕着就亡,如同两个死神,牢牢护住晁盖后备,横冲直撞。 林冲带领豹韬骑兵,手中长枪夹紧,利用马速,一挑一个准。 “晁盖在此,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晁盖杀透敌阵,调转马头,横刀立马面对溃逃的官军。 “晁盖休狂,我董平来会你!” 董平和副将骑马驱赶击杀黄牛,为部下开路,看到晁盖杀透阵型拦住去路,也顾不得其他,挥舞双枪来战晁盖。 “斩!” 晁盖战马加速,双手握刀,二马交错,一刀竖劈。 “开!” 董平只见白光一闪,双枪交错托举。却不料,晁盖的力道这么大,七尺长刀势大力沉,董平拖举不住,刀势砸在他的胸前,护心镜都被砸裂。 “噗!” 董平一口鲜血喷出,仰面倒在马背上。 副将见状,驱马扶住董平,二话不说,拍马就跑。 “此非战之罪,实在是晁盖不当人啊!” 副将带着重伤的董平,快马加鞭的向东平府逃去,剩下的官军,只能自求多福了。 晁盖扭头,看到董平遁逃,也没再追赶,而是和林冲他们会合,继续追杀溃兵。 一连追出十里地去,晁盖和六十四名骑兵都浑身浴血,却无一阵亡。各个精神亢奋,吵嚷着进攻东平府,活捉双枪将。 晁盖拒绝了这个提议。勒令众人打扫战场,搜刮铠甲兵器,特别是硬弩。 自己刚才为了装逼,把那么多天命值换成了黄牛,正是口袋空虚的时候,拿什么去攻克东平府? 讹诈可以,但要先修整一番。 “叮,恭喜宿主获得一场大胜,斩杀将校6名,甲士32,军兵41,获得自由属性点121”。 先不管,晁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干。 “天眼,开!” “搜寻黄牛,再卖给商城。” 这么多黄牛自己又带不走,丢在这里又可惜,送给农民又心疼。干脆折旧再卖给商城回收。 7点一头的黄牛,600头花了4200点。回收的时候折旧一半,商城只给35点\/头,因为冲阵还死了65头,最后回收18725点,亏损了23275点。 打仗就是打钱,这场战斗有点亏。希望那些战利品能让我再回回本。 第三十五章 独龙山上 秉持着优先加满优势项的原则,目前自己除了武力,最强的一项就是魅力90点。 魅力+10,统率+21。刚好把获得的121自由属性点花完。 魅力瞬间达到100。 “叮,恭喜宿主,魅力属性达到100点。” “是否开启魅力光环蛊惑术?” 嗯?蛊惑术?又是什么幺蛾子? 蛊惑术lv1:增益效果:友军坚信自己是正义的一方。士气+10。减益效果:敌人被蛊惑诱导心神动摇。士气-10。 夫战,勇气也!这个蛊惑术能加士气,很实用! 以前,有个看脸的时代,爱豆们只要够帅,做错了什么都会被女粉丝们原谅。-----同样,也会被男同胞们愤恨! 这不就是魅力光环的最好解释么。 魅力达到100以后,整个人生都感觉不同了。邋遢的三十六岁男人叫“老哥”;英俊帅气的三十六岁男人叫“大叔”啦。 从此以后,晁盖再也不会因为年龄大,而忧虑没有美女青睐啦。 一边自我欣赏,一边打扫战场。还让豹韬营去周围村庄叫人过来帮忙。 晁盖一行把死去的11头牛分割,牛皮带走,硝制之后可以做皮甲。割取了一部分牛肉作为伙食。其他都分给了周围前来帮忙掩埋官军尸体的村民。 引得村民一阵欢呼,他们很多人一辈子没有吃过牛肉,这次算是有了口福。 扫描 粉丝+26,天命值+26 嘿嘿,又薅了点羊毛。 收拾停当,吃饱喝足。晁盖率领六十四人豹韬营向五十里外的东平府城而去。 当傍晚时分到达东平府城外时,只见城门紧闭,守城众人,战战兢兢。早些时候,董平带着残兵败将狼狈逃回没多久,东平府很快就传出了晁盖使用神牛阵一举击溃董平三千禁军,现在直奔州府来的消息。 知府程万里得到消息,吓得瘫坐在大堂上,不能主事。董平带伤主持军事,关闭四门,组织防御。 城内更是乱成了一锅粥,生怕再次上演济州城故事。两个月前济州城破,知尹和豪绅都被押往菜市口斩首示众。当时东平府还嘲笑济州无能,没有董平这样的战神守护。 结果事情临到自己头上,才后悔不跌。纷纷暗骂董平去惹那晁盖干什么! “是啊,我到底去惹那晁盖干嘛!” 董平揉着疼痛的胸口不禁反思,以前以为陈文昭是个胆小怕事的懦夫,但他至少没有撺掇自己去惹那晁盖为他增添政绩。这程知府倒是一直支持自己,可谁能想到那晁盖不当人子啊!大家好端端的比武,你怎么就施法了呢? 而晁盖一行到了东平府外,依然没有攻城,而是绕城奔跑一圈,吆喝示威,大笑一番这才离去。 看到晁盖离去,董平长舒了一口气,却又愤愤不平起来,都怪那知府老儿,让我风流万户侯的美名蒙羞。 若不是为了程小姐 董平眼前闪过一道倩影,这才压下了心中怒气。 晁盖离开东平府,继续向北,沿着梁山泊而行,夜宿水泊边。一次黄牛阵浪费了他几千点财富,再有这种战斗,多用几次,自己就要破产了。还是谨慎些好。 在晁盖一行休息的时候。晁盖六十四骑击溃董平三千禁军的故事开始向周边村镇传播。大家讲的绘声绘色,仿佛亲历一般。一些去收尸的村民更是信誓旦旦的说,那战场,真是伏尸上万,血流成河 很多还在观望的村镇听说晁盖绕城呼号,耀武扬威,城内四门紧闭,无一回应,就知道官府真的不行了。连夜挂上杏黄旗,拒绝再向官府交税。 不对啊,晁盖是免了济州府两年的钱粮,关你们东平府什么事?都跨区了。 那不管,反正挂了杏黄旗,就受天王庇佑,官府谁也别想收我的税。 十月初八,晁盖继续前行。一路顺利,收获大增。 十月初九,进入台前县,路过独龙岗。祝家庄就坐落在这里。 独龙山前有一座巍巍冈子,唤做独龙冈,上面有三座山冈,列着三个村坊,居民上万。中间是祝家庄,西边是扈家庄,东边是李家庄。这三处庄上,三村加起来,总有两千多军马。惟有祝家庄最豪杰,为头家长,唤做祝朝奉,有三个儿子,名为祝氏三杰。长子祝龙,次子祝虎,三子祝彪。又有一个教师,唤做铁棒栾廷玉,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庄上自有一千多厉害的庄客。 西边那个扈家庄,庄主扈太公,有个儿子,唤做飞天虎扈成,也十分了得。惟有一个女儿最英雄,名唤一丈青扈三娘,使两口日月双刀,马上功夫了得。庄上有善战者四百余人。 东村庄上,庄主姓李,名应,能使一条浑铁点钢枪,背藏飞刀五口,百步取人,神出鬼没,江湖人称扑天雕。庄上有善战者六百余人。 这三村结下生死誓愿,同心共意,但有吉凶,递相救应。 有这样的地利,有这样的豪杰,加上三庄合起来两千多人马,确实有资本不将梁山放在眼里。 独龙岗三庄!呵呵,要完成自己的计划,看来就只好拿他们开刀了。 “今日在这里歇息一晚,明天我去探探这祝家庄的虚实。” 第二天,晁盖带着焦挺、鲍旭骑马去亲自看一看这有名的三庄。 到了独龙岗,只见路径曲折多杂,四下里弯环相似,树木丛密,难认路头。 曾在枯树岭当过山大王的鲍旭道:“主公,这独龙岗的林子可是暗藏玄机。别看道路很多,但是分活路与死路。” “何谓活路与死路?” 晁盖记得以前电视里好像演过,但时间长了,记不太清细节。 “只看有白杨树,便可转弯,不问路道阔狭,这便是活路;没那白杨树时,都是死路。死路上一般都有各种机关陷阱,一不小心就会命丧其中。” “哈哈,你如何得知的?” “我枯树山上有个小头目老家就是祝家庄的旁系子弟,因为外出做生意折了本钱,所以在我山上落草,一起喝酒时曾听他说起。” “好,原来这么简单。” 人多口杂,超过两个人知道的秘密还叫秘密?也就是欺负一下初来乍到的陌生人罢了。典型的防君子不防小人。 他们三人按照鲍旭的说法,一路顺着活路走,见到白杨树就转弯,果然不到二十里,就转了出去。到了一处大村落。冈上一处平地,七八百个房屋列在一起,是居民百姓居住的地方。 而祝家庄的城寨则是造在高冈上,有三层城墙,都是顽石垒砌的,约高二丈。前后两座庄门,两条吊桥。墙里四边,都盖窝铺,四下里遍插着枪刀军器,门楼上排着战鼓铜锣。 村落中的百姓见三个陌生人骑着马,很快引起了警惕,向城寨跑去报告。 晁盖看到这里的百姓警惕性还挺高,就不再停留,和焦挺、鲍旭一起向西而去。 走了不到十五里,遇到了一队人马,七八个人骑战马,都弯弓插箭,又有对青白哨马,中间拥着一个年少的壮士,坐在一匹雪白马上,全副披挂了弓箭,手执一条银枪。和少年并马而行的是一个少女,连环铠甲衬红纱,绣带柳腰端跨,胯下一匹青鬃马,天然美貌海棠花。腰间挂着两把弯刀,马上具有弓箭。 他们猛然遇见晁盖三人,也是吃了一惊,那当头的少年喝道:“你们是哪里子弟?来我独龙岗何干?” 此时祝家庄与梁山泊还没有敌对,最多算是看不顺眼,所以祝家庄众人的警戒心还没那么强烈,最多只能算是警惕罢了。 晁盖笑道:“你不认识我?” 祝彪仔细想了想,确实没见过此人,便道:“我管你是谁!” 晁盖倒也不慌,笑道:“这就是了,这大宋天下,是给大宋百姓走的,为何你来得,我却来不得?” 那少年见晁盖虽然年纪大些,但颇有亲和力,也是背刀挎弓,以为也是出来游猎的,便哼道:“此处为独龙岗,方圆三十里皆为我祝家庄所有,山上一草一木,一鸟一兽也都是我家的,没我的允许,就不让你射猎,你能怎滴!” 主辱臣死,焦挺顿时怒容满面。鲍旭也把手摸向了自己的剑柄上。 晁盖笑道:“妙哉,妙哉!在下姓郝,单名一个仁字,住在此处不远的郝家庄,今日跟随两个随从出来打猎。世人皆说独龙岗上猎物好,我们便游走于此。不想却偶遇此地主人,不知这位英俊潇洒,气度不凡的公子,是祝家三杰中的哪一位?” 那少年被人一夸,不禁得意洋洋,看了一眼身边的美女,干咳了一声,提高声调道:“我乃三子祝彪!” 晁盖鼓掌笑道:“莫非是白马银枪赛赵云,一弓神射养由基,少年玉面胜潘安,江湖人称照地红缨的---祝彪!” “嘿嘿嘿,江湖上竟然还有我的传说?你不是在骗我!”祝彪开怀大笑道。 焦挺跟鲍旭差点笑出声来,本来前面的好词那么多,可最后此人的名字竟然是“猪膘!” 为什么反差这么大呢? 焦挺和鲍旭低头强忍着笑意。而祝彪旁边的女孩却掩口哈哈笑了起来。 少年有些不满道:“三娘,你为何发笑?” 那少女笑的花枝乱颤,好不容易止住笑,说道:“这么夸你的人一定是个瞎子,他难道没有眼睛,看不出你到底是什么德性么?” 少年很不满的瞪了少女一眼,再看向晁盖时,也有了一点疑惑道:“我很少出山,江湖上何以有我的名号?” 晁盖长叹一声,在自己脸上摸了几下,又长叹了一口气。 祝彪急道:“何故长叹?” 晁盖道:“在下只是感觉世道不公!想我郝家庄郝仁,三岁习文,七岁习武,才高八斗,学富九车,上知天文地理,下晓鸡毛蒜皮,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无所不晓,每逢外出行走,常引美女回头,俊男发愁。其优点多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又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真乃人中之龙,旷世奇才!” 祝彪听晁盖如此自夸,不但不怀疑,反而感觉可能是个有真本事的,更好奇道:“想不到郝兄有如此本领,积众多优点于一身,那为何还说世道不公?” 晁盖叹道:“我如此优秀,江湖上却只给了一个小诸葛的称号。反而有些人,不常出山,却名动江湖,被众人敬仰,赠送了照地红缨的外号,每每想起来,真是觉得不公平啊!” 祝彪大喜,却又有点不好意思,安慰晁盖道:“兄台何必如此懊恼,你也很厉害,出口成章,想来必定本领不凡。只是比我稍差一筹而已!对了,这个照地红缨是什么意思啊?” 晁盖道:“阁下银枪之上也有红缨,自然知道红缨的作用是为了挡血,白马银枪流光过,红缨照地有人亡。含有单挑无敌之意。” 祝彪喜道:“真的吗?” 晁盖叹道:“人们常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原本我对祝兄得此评价,甚为不满。可今日一见,却感觉相逢恨晚。祝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年少多知,聪明伶俐,活泼可爱,风度翩翩,气宇不凡。得此赞誉,真是实至名归!” 祝彪哈哈大笑,看向身旁的少女道:“三娘,这下你该知道我有多厉害了!” 少女冷哼了一声道:“傻瓜!” 祝彪脸色一冷道:“你说什么?有这么说自己未来夫君的吗?” 少女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言语。 晁盖笑道:“祝兄何必生气,世人多愚,对美好的东西,总是嫉妒罢了,你我皆为人中龙凤,何必在意这些小细节!” 祝彪又开心起来,下马道:“与郝兄相见,真是让人高兴,不如一起下来喝两杯!” 晁盖也甩鞍下马道:“今日你我相逢,就是命运的安排,岂能无酒?就叨扰两杯好了。” 众人下马到了一处树荫下,早有祝家庄客铺好毯子,拿来了酒和瓜果,肉干。 那些庄客看向晁盖时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原本以为自己等人哄骗祝彪的本领就够强了,可不想,来了一个更会拍马屁的!这要被三公子招进庄内,众人还有出风头的机会么? 那少女看向晁盖也是神色不善,她见晁盖背后一直背着一柄七尺长刀,便故意找茬道:“好长的一把刀,能给我看看么?” 江湖上看人兵器,向来是大忌。焦挺和鲍旭身体绷紧,随时准备应对突发事件。手看似随意,却一直停留在最容易拔出兵器的位置。 连祝彪都觉得那少女的要求有点无礼取闹了。 晁盖却笑着将长刀拔出道:“姑娘想看,自然无妨,只是它太过锋利,就像这样。” 晁盖说完,刀身一挥,从一颗脸盆粗细的榆树中砍过,斜向上的切口整齐光滑,很快整棵榆树主干倒地。此谓“断木”之术。 众人皆惊,祝彪见晁盖果然是个有本事的人,更坚定了结交之心。斥责少女道:“兵器乃是江湖人随身宝贝,岂可让人随意观看,还不退下!” 那少女扈三娘也被晁盖的一招“断木”惊住了,她是用刀的,自然知道断木的难度,更何况做到切口如此整齐光滑!这绝不是自己可以做到的。 晁盖见扈三娘不再纠缠,便把长刀插回了背后,抬头看了看树梢,向后一伸手道:“弓来!” 焦挺将马上的弓箭取来,递给晁盖。 晁盖拿起弓箭,冲树上瞄了瞄道:“有酒岂能无肉,待我射一支飞鸟,烤来下酒!” 但是晁盖却久久未射。原因自然是他的射术一般,这样仰头射,还真未必能射的准。 最后,晁盖长叹一声道:“原本还雄心万丈,可遇到祝兄,便自惭形秽起来,在祝兄面前,连弓箭都不敢耍弄了!” 祝彪大笑道:“郝兄何必如此客气,稍待,看我给你射一只飞鸟来下酒!” 于是祝彪信心满满的拉弓搭箭,一箭射出,嗖呼入林,却没见一个鸟毛掉下。 祝彪射空了!!! 一时间让祝彪脸红如血,尴尬至极。 “嗖!” 又是一箭,一只飞鸟落地,那个少女扈三娘放下了手中的弓箭道:“如此本领也敢卖弄,真不知你这傲气从何而来?” 祝彪更是满脸通红,低头似在寻找地缝钻入。 晁盖长叹一声道:“这位姑娘射术自然精湛,却没有明白我和祝兄的良苦用心,真是让人感叹!” 祝彪像是落水的人一下抓住了救命绳,抬眼看向晁盖道:“郝兄说的对,给她讲讲我们是如何用心良苦!” 扈三娘看向晁盖,神色不善道:“我可不是那无知小儿,你还是省省,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 晁盖毫不在意,笑道:“我与祝兄,皆是锦衣玉食长大,家有钱财万贯,什么东西没吃过,什么事情没见过,对祝兄?” 祝彪急忙点头道:“不错!” 晁盖又道:“我们岂是贪图口舌之欲的人?当然不是!刚才不过是一个测试罢了。我想要测试祝兄的品德,而祝兄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故意射偏了那一箭!无非就是想饶那飞鸟一命罢了,如此仁德,让郝某佩服,果然不愧是和我一样的人中龙凤啊!” 祝彪喜道:“不错!我就是故意射偏的!” “你们?真是一对不要脸的家伙!”扈三娘气的冷哼一声,上了自己的青鬃马,赌气就要走。 “姑娘请留步!” 晁盖高声喊道。 扈三娘骑在马上,气鼓鼓的看着晁盖道:“你想怎样?” 晁盖将那只被射落的飞鸟和弓箭一起递给她道:“请把此物拿走,不要污了我和祝兄的眼!” 扈三娘劈手夺过去,随手丢进了树林,挑衅般的看了晁盖一眼,冷哼一声,拨马便走。 扈三娘走了,晁盖便可以展开忽悠大法,将祝彪忽悠的口无遮拦起来,将祝家庄内的虚实探听了个七七八八。 一旁的焦挺一边用心的默记,一边感叹,主公就是主公,连忽悠人的本领都是这么厉害。 一番酒肉之后,祝彪和晁盖都大呼相逢恨晚,并约定将来互相拜访,这才依依惜别。 回到家之后的祝彪很兴奋的向自己的父兄讲起今日的遭遇,将晁盖夸成了少有的天才-----与自己并列。祝朝奉也道:“若真有如此本领,倒也值得拉拢!” 祝龙和祝虎关注的重点则是,江湖上关于他们兄弟的外号不知是怎样的? 唯有教师栾廷玉听出了问题,打断滔滔不绝的祝彪道:“你说那郝仁背后有七尺长刀?” 祝彪兴头被打断,有些不满,可面对栾廷玉他不敢表现出来,说道:“不错,还很锋利呢,一刀就砍断了一颗脸盆粗的榆树!” 栾廷玉道:“他身边的随从可是一个身高九尺其胖如猪的胖子和脸似黑炭,其丑无比的莽汉?” 祝彪点头道:“对啊,你怎么知道?” 栾廷玉忧虑道:“哎,听公子描述,我觉得他很像一人!” 祝朝奉也从栾廷玉的话中感觉出了不对劲道:“他像何人?” 栾廷玉道:“梁山泊之主晁盖!此人近期沿着梁山泊巡游,刚刚打败了武力超群的董平,彪悍异常,有万夫不当之勇,更有狡猾如狐的心智。他的特征便是背后的七尺长刀,和两个丑汉随从。还有,那一刀断木的本领,绝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就算是我,也仅是勉强而已!” 祝朝奉也有点紧张道:“若真是梁山之主晁盖,他来窥探我祝家庄所为何事?” 栾廷玉道:“据我推测,这晁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来我庄上窥探,必然是想要来我庄上借粮。可惜的是,他已经窥测了地形,又跟三公子攀谈良久,怕许多事都已经被听去了!” 祝朝奉怒目而视祝彪道:“老三,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祝彪这才感觉出事情的不对劲,仔细一想,惊出一声冷汗,喏喏道:“该说的,都说了……” 祝朝奉气的抡起拐杖就要打,被祝龙和祝虎劝住。 栾廷玉为祝彪解围道:“这还只是猜测,未必是真。但为了预防万一,我建议今日起庄内加强戒备,随时应对梁山来攻!” 祝朝奉缓了一口道:“全凭教师做主!一定要挡住那梁山贼人才好!” 第三十六章 打草惊蛇 晁盖和焦挺、鲍旭一行过了祝家庄继续向东,到李家庄外围看了看。 焦挺道:“天王,咱们的行踪不怕被祝家人识破吗?” 晁盖轻笑道:“我故意砍出那一刀,就是要留出破绽让他们看穿的。若是连这个都看不穿,那祝家庄更是不值一提了。” “若是看穿了该怎么办?” “那就在独龙岗传播流言,说我晁盖窥探祝家庄地形,准备在近期前来宣传武装抗税令,要求祝老庄主也对村民免征两年。” 鲍旭在一旁不解道:“这岂不是让他们有了防备?” 他以前在枯树山想要砸窑,可不会提前告知。 晁盖哈哈笑道:“让他们惊慌失措,时刻防备,这才叫打草惊蛇啊!” 查看完李家庄的情况,三人下山而去。 “看出什么来了吗?” 一边走,晁盖一边问道。 “额,这庄子防守很严密。” 焦挺回答道。作为一个村坊,祝家庄墙高沟深,人们也很警惕。 “三庄联合,互相支应,若兵来少了,难以兼顾。” 鲍旭见晁盖三个庄子查看,应该也是有所思量。 “说的不错。但你们少看了一样。那就是民心。” 晁盖点评道。 “民心?我看这庄子里的人都很排外,应该很团结。咱们若是来打,这些人为了家人,怕是抵抗决心不小。” 鲍旭多少也是当过山大王的,哪些村庄软弱可欺,哪些抵抗较大,还是有些心得的。 晁盖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但他刚才观察最细致的,却是这个祝家庄的人员结构。 祝家庄墙高沟深,里面青砖瓦房,府库、粮仓、校场、祠堂,住着祝朝奉一家,还有庄内一些紧要人物。总共不过四五十户。 庄前庄后有七八百人家,几乎全都住着茅草泥房,据祝彪所说,都是他们家的佃户。 晁盖在东溪村也是富户,有良田百顷,但也没有丧心病狂到把全村的土地都变成自己的,把所有乡亲都变成自家的佃户。 祝家庄拥兵一千,实际上相当于全庄每户都要出一个男丁,为祝家服劳役。 那这些村民跟奴隶其实也没太大差别了。 看看锦衣玉食、架鹰遛狗的祝家子弟,再对比破衣烂衫、辛苦劳作的普通村民。以及一些拼命谄媚的奴仆走狗。 祝家庄内的贫富分化已经非常严重,缺的只是一味催化剂。 富裕的祝家子弟和拼命谄媚的走狗只是少数,受苦受累的普通佃户才是大多数。 由受苦佃户组成的庄客队,真会为了自己奴隶一般的生活抛头颅洒热血吗? 我看未必。 所以祝家庄拥兵再多,也是色厉内荏,更是打不了逆风局。 原着中,宋江三打祝家庄不下,就是因为他主导思想不对,把祝家庄所有人当成了敌人,对待那些受苦人,直接就是抢,就是杀,连让他们当奴隶的资格都不给。对比之下,当然要极力反抗了。 最后祝家庄、李家庄、扈家庄也确实都被宋江烧成了一片白地。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具有思想局限性。 晁盖却是从小学习“屠龙术”,最锋利的一把屠龙刀---“阶级斗争,一抓就灵”。 不知道祝朝奉听说自己让他两年免征是什么心情,但那些佃户一定是有一丝丝侥幸的。 万一能成呢? 两年免征,佃户们的日子也能宽松宽松。 一边考虑后续细节,一边穿过树林下山。到了山下之时,天色已晚,看见前面一所靠溪客店,前临官道,后傍大溪。数百株垂柳当门,一两树梅花傍屋。 晁盖三人进入客店,里面只有一个小二,小二看见赶忙过来殷勤的搭腔道:“三位客官可是要住店?” 鲍旭看向晁盖,晁盖点头道:“走了一天,人困马乏,先吃点东西再走。” 小二赶紧将三人的马匹牵到后院马棚。再回到客厅时,鲍旭掏出一贯钱,对小二道:“弄些饭菜来,若有多余,便是赏你的。” 小二大喜,道:“客官果然是阔绰人物!我们店中灶火已熄灭,小的这就去生火做饭,炒几个青菜来。店中有自家酿的酒,也给客官搬一坛来。” 鲍旭点头道:“如此甚好。” 店内有几张粗犷的木桌,一些结实的木凳。三人挑了一桌坐下,小二先搬来一坛酒,三个大海碗,端上一盘熟菜,三人边喝边闲谈。 宋时的酒种类繁多,在东京汴梁,各大酒肆,有名的酒有剑南春、女儿红、竹叶青、杏花村、玫瑰露、玉冰烧、绍兴花雕等等。 除了那些大酒坊做的名酒,还有各地乡村野店自家酿的散酒,更是数不胜数。 五谷杂粮酿造的酒由于酒醪中酒精浓度达到20以后,酵母菌就不再发酵,因此酿造的酒精含量一般在18左右。到了南宋时期,二次蒸馏技术传入中国,酒的度数才逐渐提高到了20以上,酒的颜色才变成了白色,后世常用白酒来代指二次蒸馏的酒。 这也是为什么古代人喝酒都喜欢用大碗的原因,与喝啤酒对瓶吹是一个道理。 晁盖等人现在喝的,就是乡村野店自家酿的散酒,质量更是远远不及大酒坊和官酿。 晁盖以前也曾想过用二次蒸馏技术造白酒赚钱,可只是在梁山上造了几瓮之后,就停止了。原因很简单,卖不出去。 在原本酒的基础上再次蒸馏,十斤只能留下五斤,甚至更少,成本等于提高了一倍多。要想赚钱,你的卖价也必然要是普通酒的两倍以上。 那么这种高烈度的蒸馏酒,在宋代真的有竞争力么?至少目前这个时代,高烈度酒只能走底层路线,像狗肉一样,好吃,但上不了台面。 更何况,现在梁山属于贼寇,还没有好的销售渠道,也没有商人敢冒着勾结贼寇的名声来梁山采购。 所以,蒸馏好的白酒便暂时搁置了,先当做消毒用的酒精。 晁盖三人正在边喝边聊时,门外又进来三人,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其中一人,八尺身高,两眉入鬓,凤眼朝天,淡黄面皮,细细有几根髭髯,提着一个包袱,背上用粗布缠着一根长物,仔细看的话,形状像是一把鬼头刀; 另外一人,青巾包头,相貌坚毅,身材长大,身形健壮,二十七八岁,也背着一个包袱。 第三人,身材瘦小,浓眉毛,大眼睛,滴溜溜乱转。 这三人进了小店,先是观察了一番,见晁盖三人闲坐,一个威风凛凛,一个胖大如熊,一个貌丑似鬼。怎么看也不像是店家,一人出面拱手道:“各位兄台,此家店主何在?” 晁盖道:“正在后厨做饭。” 然后对焦挺道:“去喊上一声,告诉那小二,又有生意上门了。” 焦挺向后厨而去。 晁盖见三人相貌不凡,定睛一看,这不是杨雄、石秀和时迁么?剧情都已经崩坏至此,他们还能凑着祝家庄的场子赶过来? 好奇之下,便出言邀请道:“相逢便是有缘,桌上还有位置,不如一起喝上两杯?” 那三人对望了一眼,包青色头巾的杨雄拱手道:“多谢兄台邀请,只是我兄弟一身尘土,怕搅了阁下的雅兴。在此谢过了!” 鲍旭一皱眉,就想说话,晁盖对他轻微摇了摇头。 晁盖举起酒碗,遥敬一下,道:“无妨!”说完饮了一口。向那三人点头致意。 三人也急忙抱拳,回了一礼。 不久,焦挺跟小二从后厨走了出来,小二对那两人道:“在下是本店的小二,三位是要住宿吗?有大通铺,一人三十文。” 杨雄道:“安排三个位置。” 小二道:“三位还要吃点什么吗?” 杨雄道:“我们自己做点吃的就行,借店家锅灶一用,并先借五升米来,明日一发算钱给你。” 小二道:“灶上有一只锅干净,客官自用不妨。只是小人这里是小本买卖,概不赊账。” 杨雄,从包袱内摸出一个小钗,递过去道:“先用此物抵押,若是不够,明日一起算账可好!” 小二拿过来小钗看了看,确实是银子的,怎么也值个五六百钱,便点头道:“如此,客人请自便。” 三人跟着小二一起去了后厨。 后厨三个锅灶,一个蒸着米饭,一个用来烧菜,还有一个正好能用。 不久,晁盖他们的饭菜做好。小二的手艺不错,炒的虽然只是平常蔬菜,倒也可口。杨雄等人的小米饭也蒸熟,六人一起在前厅就餐。 石秀看见店中檐下插着十数把好朴刀,问小二哥道:“你家店里怎的有这军器?” 小二应道:“客人有所不知,最近梁山闹贼寇,我们祝家庄老庄主最是心善,分给我们每家店几把兵器防贼,这很合理。” 石秀道:“我与你些银两,卖与我一把朴刀用,如何?” 小二哥道:“这个却使不得,正如我所说,我们祝家庄老庄主最是心善,怕有人偷刀,所以器械上都编着字号。” 石秀笑道:“我自取笑你,你却便慌。来,一起喝一杯,算是我请罪。” 小二道:“小人吃不得了,先去歇了。客人自便,宽饮几杯。” 待小二走了,石秀抬手压下杨雄的酒碗,摇了摇头,道:“哥哥,有些古怪。这酒先不忙饮。” 杨雄点了点头,也觉得夜宿在外,还是谨慎些好。 时迁道:“哥哥要肉吃么?” 杨雄道:“店小二说没了肉卖,你又那里得来?” 时迁嘻嘻的笑着,去灶上提出一只老母鸡来。 杨雄问道:“哪里的鸡?” 时迁道:“小弟却才去后面净手,见这只鸡在笼里。寻思没甚与哥哥吃酒,被我悄悄把去溪边杀了,提桶汤去后面,就那里挦得干净,煮得熟了,把来与二位哥哥吃。” 三人正待美食一顿,只听屋外一阵动静。 “喔喔喔喔喔喔!” 一阵公鸡打鸣的声音。 “兀那小二,傍晚时分,哪儿来的公鸡打鸣?” 石秀问道。 “客人,正如你所见,我们作为客栈,每日起早,自然养了一只报晓的公鸡。” 小二满脸笑容的从屋外进来说道,话音刚落,却一眼瞥见了三人桌上撕掉了两只腿的老母鸡。 一时间脸色尴尬至极。继而满脸怒容,喊道:“客人,你们好不知道理,如何偷了我店里报晓的公鸡!” 时迁的说道:“我们吃的母鸡,你看这鸡冠子便知。何曾见你的公鸡!” 小二怒道:“那我店里的鸡,却哪里去了?” 石头道:“也许被野猫拖了,黄猩子吃了,鹞鹰扑了去,我们兄弟却怎地得知!” 小二道:“我的鸡刚才还在笼里,不是你偷了是谁?” 杨雄不想惹麻烦,从包袱里掏出一粒碎银道:“我们也不跟你争辩,一只破鸡值几个钱,就当我们倒霉,赔了你便罢。” 店小二道:“我的是报晓鸡,店内少它不得,你便赔我十两银子也不济,只要还我鸡。” 石秀怒道:“你诈哄谁?老爷不赔你,便怎地?” 一只鸡最多100文钱,小二张口要十两银子,也就是1万文,属于典型的讹诈了。 店小二笑道:“客人,你们休要在这里讨野火吃!只我店里不比别处客店,拿你到我祝家庄上,便做梁山泊贼寇押到官府去。” 石秀冷笑一声,骂道:“我们便是梁山泊好汉,你怎么拿了我去请赏!” 杨雄也被激怒了,说道:“好意还你些钱,不赔你,怎地拿我去!” “怎地?进了我的客店,还想出去?” 小二一反和蔼模样,大喝一声“动手”,屋外、后厨蹦出十几个大汉,抓起墙上朴刀,围住众人。 “早就知道你居心不良。明明后院只有一只母鸡,却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怕不是你自己的口技?” 时迁从腰间抽出牛耳尖刀说道。 杨雄、石秀也都各个抄起武器在手。 晁盖依然安坐,但焦挺、鲍旭却都抽出兵器,护卫在侧。 “要不是今日麻药用尽,何须费这气力!伙计们,抓了他们,卖给庄主,又是一笔好利!” 小二尖叫一声,手一挥,十几个大汉分成一组,一组围向晁盖,一组围向杨雄。 “嘿嘿嘿,敢来撩拨爷爷,让你们尝尝俺的丧门剑!” 奇丑如鬼的丧门神鲍旭,衣服一撩,抽出大尾巴狼一样的丧门剑,一剑刺出,结果一人。抽剑再刺,又死一个。 没面目焦挺不言不语,左手一伸,擒住一条朴刀,劈手夺过。右手一耳光上去,对方嘴歪眼斜的倒地。这种屋内狭窄空间的打斗,焦挺最是喜欢,他的三十六路擒拿手,六十四招霹雳腿,加上像奥尼尔一样的体型力量,围过来的几人,几个呼吸全部倒地。 杨雄、石秀也是武艺高强之辈,时迁轻功了得,面对几个普通庄客,也是很快结束战斗。 “关门,审问。” 晁盖风轻云淡的坐着没动,这种小角色还真不值得他出手。 “好嘞,让他们尝尝鲍旭爷爷的手段!” 鲍旭抓着那吓呆的小二和几个还能动弹的进了里屋,分开审问。 杨雄过来向晁盖抱拳道:“初来之时以为阁下和那店家是一伙儿,所以多有戒备。刚才之事承蒙好汉援手,在下杨雄,再次拜谢。” “在下石秀!” “在下时迁!” 晁盖将三人搀扶,道:“莫非是蓟州府的病关索杨雄、拼命三郎石秀、鼓上蚤时迁么?” 三人也是吃惊道:“好汉竟然认得我们兄弟三个?” 心中却暗叫倒霉,莫非官府的通缉榜文已经传到此处了么? 晁盖笑道:“三位的大名在下早有耳闻。 问事厅前逞手段,行刑刀处利如风。微黄面色细眉浓,世人皆称病关索。好汉是杨雄。” 杨雄拱手笑道:“不敢当此赞誉。” 晁盖又冲石秀道:“身似山中猛虎,性如火上浇油。心雄胆大机谋,到处逢人搭救。拚命三郎叫石秀。” 石秀也一拱手道:“多谢好汉夸奖。” 晁盖又冲时迁道:“夜静穿墙过,更深绕屋悬。偷营高手客,鼓上蚤时迁。” 时迁喜道:“想不到还有人知我名号!” 晁盖道:“三位不是在蓟州府么,因何到此?” 杨雄长叹一声道:“一言难尽。我兄弟是为我打抱不平杀了人,无奈之下我们只好逃命江湖。距离蓟州自然是越远越好,听说这里梁山泊英雄云集,劫富济贫,所以想去入伙。好汉若是鄙夷我三兄弟是逃犯,我等就此分别!” 杨雄这话说的遮遮掩掩,让晁盖想起了潘巧云这个人物。若真是将此人给杀了,乃是家丑,杨雄不愿多说,也就说的通了。所以晁盖也不去深究此事。对三人道:“若想去梁山泊入伙,正好同行!” 石秀奇道:“我等乃是逃犯,被逼无奈,好汉大好身份,为何也想落草?” 鲍旭在旁边搭腔,一引晁盖道:“我等皆为梁山好汉,这位正是梁山泊之主,晁盖天王!” 三人听闻,连忙跪倒施礼道:“不想天王便在此处,我等愿入伙,请天王接纳!” 晁盖笑着将三人扶起道:“三位好汉加入,我梁山之幸!但是我有言在先,梁山上规矩较多,不比其他地方逍遥。若是愿留,我双手欢迎,我们亲密如兄弟;若是想走,我赠送盘缠,牵挂于江湖。” 杨雄和石秀、时迁对望一眼,再次躬身道:“请天王收留!” 姓名:杨雄(病关索) 身高:186厘米 体重:91公斤 统率:56 武力:82 智力:51 政治:39 魅力:73 亲和度:感激(黄) 特性:不屈(心中有原则的好人,涉及底线时的硬汉) 技能:斩首lv4、棍棒lv3 ------------------------------ 姓名:石秀(拼命三郎) 身高:181厘米 体重:82公斤 统帅:66 武力:85 智力:86 政治:32 魅力:81 亲和度:感激(黄) 特性:胆雄心细(勇猛果断,却又细致精巧。) 技能:刀术lv4、屠宰lv3 ---------------------------------- 姓名:时迁(鼓上蚤) 身高:166厘米 体重:55公斤 统帅:42 武力:71 智力:84 政治:23 魅力:52 亲和度:好奇(黄) 特性:飞檐走壁(探听情报如探囊取物。) 技能:轻身lv5、缩骨lv4、短刀lv3、飞刀lv4 --------------------- 粉丝+3,天命值+3。 嗯,还不错。 众人互相见过面之后,鲍旭那边的审问也结束了。 原来独龙岗周边的四个角各有一个客店,都是祝家庄的产业,他们平时只有小二一人看店,其他人躲在附近的柳树林里藏着。遇到独行的,小二就学公鸡叫一声,庄客过来将那人暴打一顿,绑上山;遇到成群结伙的,先用药麻翻了,再绑上山;遇到机警的,就由小二公鸡打鸣几下,他们强行绑了上山。 为了迷惑来往人员,小二在店后笼子里真养了一只鸡。怕那真鸡乱叫错了信号,所以把养的是个母鸡。一般人没那么仔细去分辨。 祝朝奉也不亏待他们,成年男人给两贯,漂亮女人给一贯,幼年孩子给百钱。他们靠着在山下掳人,也很能赚一笔钱。 “那老人呢?” 石秀好奇道。 “老人干不了活儿,还浪费粮食,祝姥爷不收,所以就一刀杀了了事。” 小二鼻青脸肿,哆哆嗦嗦的回道。 你妹!众人一阵唾骂,谁家没有老人?古人尤重孝道,面对这种恶行,恨不得一刀把小二砍了。 晁盖也是眼睛微眯,伸手拦住众人,继续问道:“祝家庄要这么多人干什么?何况杀亲留子,他们不怕那些人怀恨在心?” “买头驴是三贯,一个人是两贯,人可比驴吃的少。祝家开了那么多荒地,就是需要这种劳力。那些女人可以生育,可以许配给村民,也可以高价再卖给别人,总之不亏。原本独龙山上祝、李、扈三庄差不多,自从祝朝奉老爷当家,十五年时间,就已经超过李、扈两庄之合。” 小二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们每月能掳多少人上山?” “平常月份也就四五十个。每年黄河泛滥时节,逃难的人多,就有一两百个。” “那你们不是早就发财了?” “我们干活的人多,平分下来也就没多少。而且庄上有赌档,赚的钱赌两把就光了。” “如此算来,光你们一个客店,一年就抓六七百人上山。独龙岗周围四个客店,那一年就是两三千,如此十几年,人数不对!” 晁盖简单的一个心算就知道,人数肯定对不上。 “小的听说岗下有矿。” “什么矿?” “铁矿!” “为什么是听说?” “因为庄上从来不缺兵器,还年年往外运送器具。但我们在庄上从来没见哪儿冒烟,没见过矿在哪里。所以只是听说,不曾得见。” “这么说,这些人很可能是被关在秘密的地方挖矿炼铁?” “小的只管抓人卖钱,其他都不知啊!” “丢失了这么多人,官府不管么?” “祝老爷官面上有人。他的两个弟弟,一个叫祝万年,乃是永寿司寨;一个叫祝永清,乃是景阳镇防御使。都是官军里的体面人物。祝老爷还有一个表叔,外号八方云雷云天彪,更是咱们京东西路兵马总管,真正的大人物!官府哪里敢去管他!” “哼哼,这还真是官面有爹,无法无天。” 众人听到这里,都愤恨不已。古语有云: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不是没有道理。都是穷人,何必为难穷人呢?事实上,世上人们总喜欢去欺负比自己更弱的人。 了解其中原委之后,晁盖也没兴趣再听下去了。向鲍旭挥了挥手,鲍旭一把抓起小二。石秀也过去帮忙,将几个哀嚎的庄客抓起,一起拖向了后厨。 不一会儿就传来“噗噗”几声。鲍旭和石秀擦着手上的血迹慢慢走了出来。 “三位兄弟,我有一个任务,不知你们敢不敢接?” 晁盖对杨雄、石秀、时迁严肃的说道。 “请天王吩咐!” 三人从蓟州千里迢迢赶来,就是准备去梁山入伙。好不容易提前遇到梁山之主,岂能不表现一番。 “我原本就计划要去会一会祝家庄。他们仗着我的势不向官府缴纳钱粮。我也想让他给佃户们免征两年钱粮。苦于没有合适的人选潜入庄内打探情报,煽动民意。如果你们三人有意,我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们,十日之内,我必率兵前来。到时候攻破三庄,记你们首功!若是不愿,那也无妨。” 阶级斗争,一抓就灵。但贫民的怨气,还是需要有人去煽动。 如果能找到那些被强掳上山,一直当奴隶一样使唤的人,那就更好了。 三人没有犹豫,孤身来投,跟带着功劳去投,待遇绝对是不一样的,三人都是敢杀人、能跑路的狠角色,自然没有怕的,“天王,请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们,定然在十日后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 “好!十日后再见,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第三十七章 誓师出兵 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朋友多了路好走,而是路走好了朋友才多。 十月初十,晁盖一行继续沿着水泊巡游。一路上明显感觉到人们对他的热情增加。越靠近济州城越是明显。 越靠近中枢,官府的控制力越强,对百姓的盘剥越厉害。济州城的百姓苦江天越久矣。 “这狗屁知尹比以前的董昌言还要贪!” “可不敢乱说,这里距离州城才半天路程,官府新组建的团练营可是凶的很。” “要是天王能来给咱们做主就好了,悔不当初没有跟着义军一起走。” 十月十一日,在百姓议论纷纷的时候,晁盖一行六十四骑进入济州城郭范围。 “盼天王,迎天王,天王来了不纳粮。” 很多小孩子跟在晁盖等人的马后,又蹦又跳。 “哈哈哈,给糖!” 许多大人见孩子们拿到了糖,也跟着喊了起来。 “盼天王,迎天王,天王来了不纳粮。” “给糖!” 糖块不便宜,但晁盖现在系统里还有七千多点财富,富裕的很,不吝啬这点东西。大人怎么了?这些大人也不过是两百多个月的孩子而已。那甜甜的糖块含在嘴里,是幸福的味道。 见这些成年人得糖成功,更多人过来效仿。晁盖又趁机收割了一波天命值。 “绕城!” “耀武!” “扬威!” 六十骑背后插着“为民请命”、“替天行道”三角红旗,林冲手持豹子曳尾大旗,跟在晁盖后面绕城奔腾。 城门四闭,江天越和一众官员脸色阴沉的站在城头,就像三媒六聘走了过场刚进婚房,却发现晁盖在抱着新娘一般晦气。 按照晁盖在其他地方的惯例,应该也是绕城一圈,不会进城。 但谁能保证晁盖不会心血来潮,想到城里坐一坐?他可是有前科的,前任知尹董昌言和那些豪绅可还尸骨未寒呐。 直到晁盖一行远去,江天越才停止了发抖。看到比自己还不堪的官吏,哼哼了两声,越发怀念自己的心腹刘师爷,还有他去招揽的军事奇才刘广。 十月十二日。 围绕水泊一圈之后,返回郓城县石碣村。 此时的石碣村大变样,一条大路从郓城县一直通往村中心位置的货栈,货栈上方高高悬挂杏黄旗。 道路两旁分布着两家酒楼,三间客栈,四个卖场。还有一些渔民卖着新捕捞的鲤鱼和活虾、一些村民卖着草鞋和犁耙、还有一些货郎挑担做着小买卖。沿街一片叫卖声,好不热闹。 郓城县尉赵能现在胆子越来越大,每天上百辆牛车往返,供给梁山的煤炭达到3万斤。 “天王城外耀武扬威,那知县徐槐屁都不敢放。还怕甚来?” 县尉赵能手下还有些兵丁,已经彻底不把光杆县令徐槐放在眼里。 “这里是天王的地盘,没人闹事,还交易公道。” 周围来做买卖的人不受欺压,客栈住着放心,不用担心黑店。 “杀头生意有人做,亏本生意无人干。在这里能赚到钱,还怕什么官府。” 一些外地客商来这里采买鱼虾莲藕、瓜果栗枣等产品,甚至连晁盖以为卖不动的蒸馏白酒都卖出了几瓮。 朱富也确实有些经营才能,凭借着货栈这个招牌,每天百辆牛车的流动量,带动了客栈、酒楼,每月收入不断上涨。 晁盖这一圈巡游下来,六十四骑无人可挡,让很多人心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汶上县的唐家还在犹豫,现在也主动往石碣村运送矿石。 果然 当你弱小的时候,周围都是想要将你分而食之的虎豹豺狼。 当你强大的时候,周围又都变成了向你表示友好的朋友、伙伴、同行。 从石碣村坐船,三个时辰后,晁盖一行回到梁山。 与众位头领在半山腰的民政官署内叙谈。聚义厅拆除后还在重建,目前刚建好地基。 民政官署内,晁盖先把这十几天来的经历讲述了一遍。 听到晁盖他们每到一个乡村都被热烈欢迎,他们与有荣焉。更觉得自己所行皆为正义。 听到晁盖他们绕城奔跑耀武扬威,官府猥琐不敢露头。他们大声叫好,觉得这才叫威风八面。 听到林冲击败董平,晁盖六十四骑冲破三千官军时,大家激动万分,武松、刘唐、鲁智深等人都捶胸顿足,恨不能参战,一展雄威。 听到祝家庄藐视梁山,杀害老人,绑架百姓做黑工,顿时怒火三丈,纷纷请战,高喊着踏平祝家庄。 军心可用,士气正盛。晁盖也没心思举办什么接风洗尘宴会了,立刻擂鼓聚将。 众人齐聚背嵬营的军事校场。 “咚咚咚” 三通鼓毕,众将在校场聚集。 晁盖在校场高台长身直立,吴用、公孙胜分列两旁。 众将在台下列阵。 “咵、咵”之声响起 “敬礼!” 长身直立,代表军人的尊严永不屈服; 左手握持兵器,代表兵不离身时刻警惕; 右手握拳拍在心口,代表献出自己的忠诚。 “回礼!” 晁盖手在胸口拍了一下,示意众将稍息。 放眼看向台下站立的挺拔身影,晁盖心中豪情迸发 玄武营兵力九百,军侯阮小二、教头阮小五、虞侯阮小七; 豹韬营兵力九百,军侯林冲,教头郭盛、虞侯吕方; 虎贲营兵力九百,军侯武松; 背巍营兵力九百,军侯刘唐、教头陈威; 金刚营兵力九百,军侯鲁达、教头郁保四; 苍狼营兵力九百,军侯杨志、虞侯曹正。 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 这就是自己的班底 这就是自己的依仗 这就是自己的兄弟! 首先,按照之前颁布的军功兑换方案,由林冲给这次下山的六十四骑唱军功。 每唱到一个人名,台下军兵虽然因为军纪没有做声,但是眼睛都要亮一下。被唱到名字的士兵胸膛更挺,一股热血在胸膛涌动,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荣誉感。 最后十名军功最高的人,被叫上台,排列一行。晁盖要兑现之前的约定,为表现最好的十人授予大宛良马。 林冲作为首功,排在第一个。 “好好表现,再立新功!” 每把一匹大宛良马的缰绳交出,晁盖都要勉励一句。 “愿为天王效死!” 林冲活了三十五年,从小跟着父亲林提辖在禁军过活,前三十四年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军中热血,人们只会称呼他们为贼配军。即便是禁军内部,也是互相鄙视,勾心斗角,混沌度日。 后来遭遇高球父子陷害,家破人亡,落草为寇,他的人生一片昏暗。 直到遇见晁盖开始的四个月,林冲才感觉到了人生意义,重拾昂扬斗志。面对这样的主公,他发自内心的感动。 其他领到战马的九人也是激动万分,这种大宛良马即便是其他军侯、头领也没有获得,只是因为他们有幸跟随天王,率先立功,这才抢先一步。 天王果然公正,唯军功是举! 晁盖没有先给所有军侯和头领配备好马,反而率先分给有军功之人,让众人都心悦诚服。 晁盖一挥手,又兑换出了20匹大宛良马。 大宛良马:200点\/匹,兑换20匹,花费了4000点。晁盖目前还剩32146点应急备用。 看到天王再施神术,公孙胜眼皮跳了跳,明明天王讲人王绝地天通,师尊也说当世道法不显,怎么天王就能随意显圣呢? 其他将领和军兵可不管这些,看到又有20匹宝马出现,知道又是20个受奖名额。 许多军兵暗暗发誓,此后一定奋勇作战,抢夺头功。武松、杨志等将领也是摩拳擦掌。 晁盖举起右手,高声道:“地主豪强藐视梁山,如何应对?” “杀!” “出山远征攻伐,可曾惧怕?” “杀!杀!” “整军备战,粮草器械,后日出发!” “杀!杀!杀!” 人们常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如果他偷,你只是财物上有所损失;如果被贼惦记,你需要时刻防备,给你的精神和日常生活造成某种恐慌和压力。 现在祝家庄众人就是陷入了这种困境。因为这几天一直有谣言在传,梁山上的好汉不久就会攻打祝家庄,来庄上抢粮。搞得大家都很紧张,家家户户发了朴刀,时刻保持五百人的民兵守卫路口,盘查外地人的进出。 但是一则隐秘的消息也在流传,晁天王只打庄主,不打佃户。还要求庄主给佃户免征两年。 当消息传到祝朝奉耳中时,庄上七八百户佃农几乎都已经知晓。气的祝朝奉立刻让祝龙去辟谣。 “我祝龙敢对天发誓,梁山要庄上免征三年是谣言!以后谁再敢传谣信谣,一经发现,严惩不贷,我祝家庄不是法外之地!” 祝龙信誓旦旦的竖起右手对天发誓,他只说“免征三年”是谣言,可没说“免征两年”也是谣言,所以根本不带怕啦! “我就说嘛,世上哪有这种好人好事,肯为我们这些佃户出头。原来是谣言啊。” 有些佃户信以为真。 有些佃户却嗤之以鼻,不辟谣还好,一辟谣八九就是真的,现在的祝家哪儿还有什么信誉?净干一些生孩子没匹眼的坏事,他们还怕天谴? 石秀、杨修、时迁也是偷偷潜入,四处宣扬梁山的仁义,晁盖天王的威风,更是明确的告诉众人,如今山外许多州县已经开始执行武装抗税令。 “这祝家庄也受益晁天王的将令,可以两年不给官府交税纳粮。凭什么还要你们年年供奉?” 石秀的话让原本就贫困不堪的佃户更加愤愤不平。 “要是天王真的能来就好了。” 许多佃户心中想道。 祝朝奉也感觉出了近期庄上的民心思动,也怕梁山真的过来找他麻烦。赶紧给自己的两个弟弟,还有景阳镇的表叔云天彪写信求援。 晁盖的一圈武装巡游,把梁山泊周围的州县官军都吓住了。尤其是一战破董平,更是打出了赫赫威名。 “早知道就不做这个出头鸟了。表叔害我。” 祝朝奉对这个跟自己年龄相仿,辈分较大的亲戚也隐隐有些不满。 第三十八章 兵发祝家庄 政和五年十月十四,准备妥当的晁盖正式发兵祝家庄。 吴用留守山寨负责内政。 玄武营负责后勤保障。 主战兵力为豹韬营、虎贲营、背巍营、金刚营、苍狼营,四千五百战兵。 祝家庄位于梁山水的西北方向,在岸边登陆后,一天时间就能抵达独龙岗下。 独龙岗地形易守难攻,晁盖命人在山下靠近溪水的一块平地上安营扎寨。 四千五百人的行军,不同于几十人的行动。需要更加谨慎。 林冲的豹韬营担任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天色将晚,还要选择地形平坦、水源充足、容易撤离的地方扎营。 大军过夜必须扎营,扎营必须建设壕沟、寨墙、箭塔。 壕沟:就是围着营寨的一圈深沟,宽一丈,深一丈。为此所有的军兵都得随身携带特制的铁楸。 寨墙:就是壕沟内侧,围起营寨的一道临时的木墙。制作方法是先砍两排树干,一排长一排短,把树干底下烧焦以后埋二分之一入土,长树干排成紧密的一排在外,短树干排成一排在内,然后在两排树干之间架上木板,分为上下两层,这样长树干长出的部分就成为护墙,木板上层可以让士兵巡逻放哨,下层可以存放防御武器和让士兵休息。寨墙的高度一般为一丈二。 箭塔:就是挨着寨墙,每隔二十米一个两丈高的木塔,即可作为警戒,又可作为战斗支援。 四千人的营地,边长不过两百丈,可壕沟的挖掘、木材的砍伐、寨墙的组装、箭塔的搭建。需要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 夜晚扎营对于士兵们来说就是一次体力考验,劳累程度不比战斗一场轻松。这也是为什么一支正规军队每天的行军距离不过三十多里,因为很多时间都浪费在了生火做饭,晚上安营扎寨上面。 营寨建设好之后,便是营房的布局。 营寨内按照九宫格的模式,铺设横向两条路,纵向两条路,将整个营区分成九个区域,分别是营帐区、训练区、伙食区、物资区、车马区。 营帐区,占据最中间的1格。每五十人队一个营帐,加上晁盖的帅帐和2个医疗营帐,总计30个营帐。在营帐的周围要挖排水沟。严禁士兵在非训练时期乱窜门。 训练区,占地5格,平时部队集合训练的地方。训练区的5格,每格挖1个公共厕所。这样离营房有一定的距离,又不太远,以免上厕所的官兵不能及时归队,当然也不能太近。 物资区,占地1格,占周围挖上壕沟并堆土,主要存放粮草和军械物资,平时有一队士兵守卫,严禁无关人员进出。 伙食区,占地1格,主要是士兵们吃饭的地方。 车马区,占地1格,主要存放战马和大车的地方,里面牲口的粪便要及时掩埋清理等等。 安营扎寨完毕,剩下的便是巡逻。骑兵不参与寨内巡防,主要负责周围二十里内的情况侦查。五个步兵都,每都一天巡逻任务,交替进行,中午时分换班。 祝家庄色厉内荏,根本不足为惧。但晁盖还是严格按照军事典流程来行军布局,就是准备把这次战斗作为一次样板。将梁山义军向正规军转变。 梁山人马的到来,让独龙岗三庄非常紧张,互相通气,约定互相支援。祝家庄上更是忙碌一片。祝家庄有闲人庄客三百余,临时征发的百姓一千五百多,凑成一支近两千人的队伍,守卫在城寨和上山的各个路口,时刻保持警惕。 晁盖也没有急于攻山,而是每天会让一营人马去独龙岗下转一圈,名曰:武装拉练。 梁山迟迟没有攻山,却让祝家庄上下紧张一片,求援的书信雪片般的向周围州县发出。却丝毫没见救援。 许多被征发的佃户每日白天路口执勤、晚上树林里埋伏,颇为不满,天天听着梁山义军在山下喊着为民请命,免征两年的口号,也是心里埋怨祝老爷:你给我们免征两年不就好了?我们得实惠,老爷得安全? 祝彪想起晁盖把自己当傻子一样戏耍,愤怒难平,和两个哥哥商议,主动下山挑战。 祝龙和祝虎对自己的武艺颇为自信,也点头同意。 只有栾廷玉劝说他们不可大意,但三兄弟心意已决。祝朝奉也觉得现在庄上人心浮动,那些佃户们的态度也变得有些微妙,再等下去,怕会有不忍言之事。于是央求栾廷玉也一起下山照看他们兄弟三人。 十月十七日,清晨。 祝龙、祝虎、祝彪三兄弟和栾廷玉率领一千五百人下山,到梁山军寨前挑战。 到了梁山军寨前,栾廷玉一看那军寨便心中警惕,能扎出如此严整军势的贼寇,绝不是乌合之众! 晁盖等人也早得警报,豹韬、虎贲、金刚三营兵马在正门列阵。背巍、苍狼两支人马则从左右侧门外出,包抄两翼。 以自我为中心,画一个圆。你的能力越大,画出的圆越大,与外界接触的面积越大,越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能力越小,画出的圆越小,与外界接触的面积越小,反而感觉自己很伟大。 井底之蛙为何认为自己霸占了一片天?只不过是因为它从来没跳出去过。 祝家三兄弟就是这样的人,从小到大没有出过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见到乡邻都怕他,便以为自己很厉害。学了几年功夫,便连老师栾廷玉也不放在眼里。 各个以为自己是一骑当千的猛将,竟然敢以区区千余人马对战四千梁山兵丁。 真不知道谁给他们这样的勇气? 祝彪率先出马,看见晁盖骑在赤血马上,被焦挺、鲍旭这两个身形庞大的黑甲铁熊护卫在军阵中间,顿时气不打一起来,大骂道:“无耻小人!你可还记得我祝彪吗?” “你是?” “被你欺骗的纯情祝公子!” 有拍马屁的庄客一边叱责晁盖,一边提醒道。 “哦,原来是人称照地红缨的祝彪祝公子啊。” 晁盖“恍然”想起道:“怎么,祝公子是来感谢我这个好人,准备接受我的建议,给庄上所有佃户免征两年的么?” “放屁!狗屁郝仁,你骗得我好苦!什么免征,他们都是我家佃户,种我家的地,就得给我家交租,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指指点点!” 祝彪看见晁盖就生气,看见晁盖这张英气勃勃的脸,就感觉自己一片真心错付了狗,当时自己是那么相信郝家庄郝仁是自己的贴心知己。 谁想到竟然都是谎言,都是欺骗!祝彪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连跟三娘吵架都没有这么难过! “祝公子,你这话就不对了。这祝家庄方圆三十里,一开始可是庄上众人的先祖筚路蓝缕,一锹一锄共同开发出来的土地。结果现在全部变成你祝家的产业,我对这个过程很是好奇?” 晁盖哈哈笑道,发挥自己lv3的话术,继续挑拨。 “那当然是因为我家先祖聪明勤奋,而他们那些人愚蠢卖地” “住口,别说了。” 祝彪还想争辩,被感觉形势不妙的祝龙出言阻止。栾廷玉也羞愧的捂额,自己怎么教了这么一个蠢笨的徒弟。被晁盖轻易用话术牵着鼻子走,没看到那些佃户庄客脸色难看的要死么? 这些佃户庄客没了土地本就不忿,你还这样说他们的先辈愚蠢还怎么让他们给你尽心卖命? “哎呀,险些又中你的奸计,无耻晁盖,可敢与我单挑,决一死战!” 祝彪想明白关键,更是羞怒难当,长枪一指,想要向晁盖挑战。 晁盖摇头叹道:“祝三公子啊,你我曾相识一场,念在你我同饮一壶酒的份上,下马投降,我或许会可怜你,给你留具全尸体的。” 姓名:祝彪(祝氏三杰) 身高:181厘米 体重:74公斤 统帅:46 武力:74 智力:34 政治:28 魅力:41 亲和度:仇恨(黑) 特性:自大(心比天高,手比脚低。胸怀似针,眼光如蝇。) 技能:骑术lv3、长枪lv3、弓箭lv2 祝彪闻言大怒,拍马就要上前挑战,被栾廷玉一把抓住缰绳道:“不可鲁莽!晁盖此人句句恶言,就是为了激怒你。不可上他的恶当!” 祝彪气急败坏道:“师父,您岂能看着他如此侮辱于我!” 祝龙也觉得三弟受此侮辱不能无动于衷,于是向祝彪道:“三弟稍安勿躁,看大哥为你出这口气!” 祝龙理也没理栾廷玉,拨马向前道:“晁盖,谁敢与我祝龙一战!” “大胆!竟敢直呼天王名讳!你这种货色,岂劳天王动手,让我小温侯吕方来会你!” 豹韬营中,小温侯吕方请命而出,跃马向前。 只见吕方英俊潇洒,头上三义冠,金圈玉钿;身上百花袍,锦织团花。甲披千道火龙鳞,带束一条红玛瑙,背上三根护背旗。骑一疋胭脂抹就如龙马,使一条朱红画杆方天戟。大喝一声道:“死来!” 吕方担任豹韬骑虞侯之后,经常得林冲指点,武艺提高了不少,至少方天画戟上那没用的豹尾红缨被摘下来了。 祝龙见对方骑兵阵中冲出一个英俊的少年,一身华丽的铠甲,一匹拉风的战马,跟他一比,祝大公子骑着黑马感觉就像是个驿卒,气势上就先弱了三分。 祝龙冷哼一声,挺枪而上。吕方舞动方天画戟和祝龙战在了一起。两人武艺相差不大,对战五十多回合不分胜负。但是养尊处优的祝龙体能渐渐开始不支,动作不觉慢了下来。 祝虎见大哥形势不妙,拍马上前道:“大哥稍歇,看我来战他!” “无知乡民!胆敢对抗我梁山义军,还敢偷袭!让我赛仁贵郭盛来会一会你!” 林冲的另一个副手赛仁贵郭盛见状,也驱马而出。 郭盛也是个帅哥,头上三叉冠,顶一团瑞雪;身上镔铁甲,披千点寒霜。素罗袍光射太阳,银花带色欺明月。坐下骑一匹征宛玉兽,手中抡一枝寒铁方画戟。 郭盛冲刺而出,杀向祝虎,二人也战在了一块,吕方vs祝龙、郭盛vs祝虎,四人在场上转灯般的厮杀。 祝家庄的那些民兵乱七八糟的大声叫好,给少庄主鼓劲。反观梁山人马则是在各队队长的约束下列队整齐,只闻鼓声如雷。 栾廷玉看到梁山人马整齐的队伍,倒吸一口凉气,如此纪律严明,果然不是乌合之众,对比自己身后这些咋咋呼呼的乡民,高下立判。 而在将领方面,自己一方也不占优。对方除了晁盖,还有林冲、武松、鲁智深三员大将未动,身高过丈的郁保四手里车轮般的双刃斧,看起来就唬人。 梁山随便出来两个小将便将祝龙、祝虎兄弟敌住。就算自己和祝彪上去,也逼不出晁盖出手,这还怎么打? 不如退去? 第三十九章 擒拿栾廷玉 正在栾廷玉思虑退路时,祝彪趁栾廷玉不注意,一拍战马,冲上场去,解救大哥祝龙,道:“大哥莫慌,小弟来助你!” 吕方越杀越尽兴,见又来一人,根本不怕,哈哈大笑,道:“看我小温侯以一敌二!” 林冲也从豹韬骑中冲出,两枪逼退祝彪,对吕方道:“集中优势兵力,以众凌寡,以多击少!万不得已才以寡敌众!切莫逞能!” 林冲说的很平静,吕方却不敢反驳,他在林冲的指点下武艺进步很快,已经被林冲当成师傅一样对待,别看林冲态度和蔼,吕方可还真有点怕他。 吕方安下心来对战祝龙,林冲则枪指祝彪。 林冲的枪法名为游龙十三式,其中前七式乃是步战绝招:麒麟步、升龙击、翔龙闪、银光落、雷龙碎、盘龙旋、地龙钻。 后六式分别是: 拨草寻蛇:讲究一个“拨”字,上拨如龙戏水,下拨如地动山摇,左拨枪挑敌腕,右拨打草寻蛇。 蛟龙缠丝:讲究一个“缠”字,兵器相交,长枪抖动如同缠丝,又如待命的毒蛇,制造破绽,一枪封喉。 黄龙戏水:讲究一个“挑”字,枪如黄龙,挑动江水。 黑龙翻身:讲究一个“刺”字,金蛇伏地猛跃起,翻身回马刺腰中。 青龙摆尾:讲究一个“扫”字,长枪舞动似青龙,巨尾回旋扫苍穹。 游龙夺命:讲究一个“抖”字,长枪一抖八九个枪头,如同条条游龙,让人眼花缭乱时,寻求破绽,一击破敌。越是用枪高手,抖出的枪头越多,林冲能一下抖出十六个枪头,厉害可见一斑。 祝彪对上林冲,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勉强招架。后面的栾廷玉见状,衡量了一下眼前局势,果断的下令祝家庄一千五百民兵向梁山攻来。 自己也拍马向情况最危急的祝彪而去。 “举枪,突进!” 晁盖看到对方不守规矩,也发出号令道。 “突进!突进!” 武松的虎贲营、鲁智深的金刚营正面向前。 “夹攻,夹攻!” 早就等待机会的刘唐、杨志从侧后方包围过来。 鲁智深见栾廷玉去夹攻林冲,手持七十二斤水磨禅杖,大步流星的前去支援。 林冲对战祝彪非常轻松,不过十合,一招“黄龙戏水”,将祝彪挑下战马,正想再补一枪将其扎死,只听一声大吼:“着!” 林冲余光瞟到一个黑影向自己砸来,赶紧低头伏在马背上,双腿一下马腹,向前窜了两步。一柄带着铁链的流星锤从自己头领呼啸而过。 “呼啦”。 栾廷玉赶到近前,手一用力,两丈长的铁链一拽,流星锤又回到了他的手里。栾廷玉一招将林冲逼退,一个海底捞月,将地上的祝彪拽上自己的马,根本不与林冲交锋,拨马向自家人群中跑去。 鲁智深正好赶来,双手举起水磨禅杖,大喊一声:“看招!”用力的砸下。 栾廷玉刚救起祝彪,仓促间根本无法很好的防御,只好举起混铁棒格挡。 “咣当”。 栾廷玉被震的双手虎口破裂,胯下战马不堪重负,瘫倒在地。 战马倒地的瞬间,栾廷玉双脚松开马镫,抱起祝彪,在地上一个翻滚,将混铁棒像标枪一样投向了鲁智深,趁着鲁智深躲闪的功夫,顾不得形象,抱着祝彪,一头扎进了祝家庄刚冲上来的庄客队伍中。 鲁智深将铁棒拨打一边,再想追时,祝家庄的庄客们已经冲上来了,只好挥起禅杖扫飞几个人,向吕方、郭盛他们而去。 “林冲大哥,咱们兄弟再次联手对敌!” 鲁智深和林冲汇合,两人联手去相助吕方、郭盛,这下子祝龙、祝虎哪里受得了,拨马便逃。 祝虎逃得快退入了人群中,祝龙早就体力不支了,战马也很是劳累,跑的慢了一点,吕方胭脂如龙马快,从背后追上,一戟扎在后心,顿时毙命。 吕方将祝龙挑在长戟上耀武扬威。 撤入自己阵中的祝虎一看大哥毙命,怒发冲冠,觉得是自己无能害死了哥哥,翻身就要杀回去,被栾廷玉抱着祝彪横在马前拦住道:“二公子不可鲁莽!梁山势大,我们不能硬拼。你三弟也已经受伤,不可再战!随我速速退回山上方是上策!” 祝虎一听三弟也受伤了,慌忙下马查看,看到三弟肋上被扎了一枪,伤势倒不太重,只是被林冲从马上挑下来,摔的昏迷了,这才放下心来。 可再看向举着祝龙尸体耀武扬威的吕方,祝虎牙齿咬碎,心中愤恨,却也知道自己硬拼不过对方。便同意了栾廷玉的建议,想要高喊撤退,又被栾廷玉劝阻道:“二公子不可!” 祝虎怒道:“栾教师,想退是你,不让退也是你,你到底想怎滴!” 栾廷玉指着前方喊杀声处道:“如今两军已经交锋,若是下令撤退,这些刚招募的百姓只会立刻崩溃,四散而逃!连二公子和三公子也逃不掉!为今之计,只能是留人断后,继续与梁山作战,二公子和三公子带上精锐,速速撤回山上,请庄主守好城寨,并请求扈家庄、李家庄来援,否则祝家庄危矣!” 祝虎仔细一想也对,若是大家都逃,谁来阻挡梁山贼寇?还是自己先逃生机大一些,于是立刻变得恭敬道:“老师,这该如何是好?梁山贼人如此凶猛,谁来断后才能挡住他们!” 栾廷玉将怀中的祝彪交给祝虎,说道:“我栾廷玉漂泊江湖,幸得庄主赏识,才过得几年衣食无忧的生活。下山前,庄主托我照顾你们三兄弟,却不想折了祝龙。我愧对庄主重托!如今我自愿断后,为二位公子拖延时间!” 祝虎激动道:“多谢老师大恩,我兄弟若能得脱,老师恩情最重。事不宜迟,我和三弟先行一步,老师保重!” 说完抱着祝彪,上了战马,找来心腹,将后退的五百兵马悄悄向后撤走。 栾廷玉看着匆匆而去的祝虎,长叹一声,重新找来战马,翻身骑上,高喝道:“祝家儿郎,梁山贼人想夺我钱财,劫我粮产,杀我子弟。我们岂能罢休,随我向前,杀啊!” 他们以为那些祝家庄军兵,虽然都是临时征发的庄内佃户村民,多少应该有些武力,结果回头再看,那些村民早已溃不成军,争相逃遁。 “逃啊!” “大公子死啦,二儿子逃啦!” “我才不要为祝家去死!” 让栾廷玉看的一阵错愕。 人有魂魄,成为万物之灵长; 部队有魂魄,成不败之雄师。 一支部队的魂魄,主要分为血勇、纪律、信仰三个层次。 祝家庄这些拿起武器抗争的村民,只有一丝血勇之气。却没有组织纪律,更没有必须战下去的信仰。遇到逆风,自然是溜之大吉。 虎贲营在武松的带领下如同重装猛虎,奔腾向前,那些祝家庄民兵根本无法阻挡。 刘唐、杨志也率兵对他们后路进行拦截。 这些民兵彻底崩溃了,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很多人选择了跪地投降,一些丢弃摈弃从两侧奔逃,漫天野乱的跑,有的还跳进了溪水里,游过岸去。 祝虎带着受伤的祝彪退到山前时,刚好遇到拦截过来的刘唐,祝虎让手下心腹阻挡,自己带着弟弟一头扎进了密林中,顺着小路向山上逃去。 祝家三兄弟,一死两逃,加上战死者太多,栾廷玉根本控制不住局面,只能无奈的长叹。自己在祝家庄都干了些什么呀! 原本刚进庄时,祝朝奉对他是礼遇有加,还让三个儿子拜他为师,学习武艺。栾廷玉自然是倾囊相授。 祝朝奉又让栾廷玉训练家中招募的三百庄客,栾廷玉也是毫不藏私,教授他们武艺招式,排兵布阵。因为自己平时教学严厉,兵器又是混铁棒,所以得了外号“铁棒栾廷玉”。 几年之后,祝家三子渐渐长大,武艺也学了个七八成,对自己的态度便大不如前了。祝朝奉也将家中庄客队伍分成三份,分别由三个儿子掌管。栾廷玉从一开始执掌大权的总教头,变成了单纯教授武艺的教师。 如果一开始便按照自己的谋划,在山上以逸待劳,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硬拼果然是个下下策啊。 栾廷玉已经无力回天,梁山人马却收获颇丰。晁盖见大局已定,便让人高喊:“投降免死,缴枪不杀!” 一时间“投降免死,缴枪不杀!”的声音响彻半空,那些来不及逃走的民兵见状都放下兵器,跪在地上投降了。 只有栾廷玉还在抵抗,武松正与他激战。林冲、鲁智深、吕方、郭盛、郁保四围成一圈观战。 晁盖这才认真看这栾廷玉,只见他脸型瘦长,发髻高耸,一身黑铁甲,一柄长朴刀,腰间挂着流星锤。 姓名:栾廷玉(铁棒教头) 身高:186厘米 体重:79公斤 统帅:73 武力:91 智力::36 魅力:62 亲和度:敌对(红) 特性:冷静(遇事从不慌张,善于观察局势。) 技能:铁棒lv5、朴刀lv3、流星锤lv4、骑术lv3、箭术lv3 栾廷玉与武松激斗正酣,可手中朴刀却不堪重负,被武松一击砸断。栾廷玉丢了自己的趁手的混铁棒,面对武松这样的高手有些力不从心。 武松也不欺他,将兵器丢下,空手与其对战,两人对战二十回合,武松一招连环鸳鸯腿,将栾廷玉踢翻在地。 栾廷玉在地上摸了摸自己腰间的流星锤,最后还是放弃,闭目等死。 武松也没有杀他,而是将他擒到晁盖跟前,抱拳道:“天王,幸不辱命!” 焦挺、鲍旭二人上前抓住栾廷玉的双臂,防止他暴起伤人。 栾廷玉看着面前这个端坐马上,身背七尺战马刀英姿勃发的大汉,平静的问道:“你就是梁山晁盖!” 即便被焦挺、鲍旭背剪着双手,似乎并没有让他有特别的紧张感。 “大胆!” 焦挺怒斥一声,把栾廷玉背着的胳膊一提,栾廷玉呼吸一错,差点岔气。 晁盖向焦挺和鲍旭一挥手,两人松开了栾廷玉,鲍旭哼道:“最好老实点,否则小心吃俺几拳!” 看别人战斗良久,自己却只能守在天王身边看戏,鲍旭心情很不爽。 晁盖甩鞍下马,扶起栾廷玉道:“我早就听说祝家庄有位了不得的好汉,名为铁棒栾廷玉。只是没想到,今日如此相见。” “若非你无故进攻我祝家庄,我们也不想与梁山为敌。可如今仇恨已经结下,唯有流血才能洗刷。栾某不求苟活,只希望阁下不要大开杀戒。那些民兵只是一些乡民,平时种田,参战只为保护田产子女,并无与梁山作对之意,还请阁下手下留情。” 栾廷玉说话四平八稳,一字一句道。 看着祝龙的尸体,看着战场上洒满大地的鲜血,还有那些伤残在地哀嚎的人们。世间本无仇恨,可战斗之后,仇也有了,恨也有了。 晁盖无奈道:“你们都误解了我,我其实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好人呀。” 第四十章 围困祝家庄 人生短短几十年,无非“功、名”二字。 有“功”于家庭,有“名”声在外,此可谓大丈夫。 晁盖在天朝时代,一直有个梦想,那就是做个幸福的平凡人。有点小事业,有些知心朋友。娶个不漂亮但贤惠的妻子,闲暇的时候跟她一起逛逛公园,找个草地野餐一顿;晚上没事一起看看喜欢的电视节目,指指点点;每到节日,互相送个礼物,说一声你辛苦啦;将来再生俩熊孩子,那就更好了。 可惜,在天朝奋斗多年,这个简单的愿望也没能实现,每天忙忙碌碌,半夜一觉穿到北宋末年。 到了大宋之后,晁盖可谓是满手鲜血。特别是杀戮可以获得自由属性点的特性,让他轻易将武力、魅力两项提升到了满值,其中杀戮自不必说。 若不是他意志坚定,或许早就迷失在了杀戮的欲望之中。 但他在别人眼中,依然是个屠夫。所以当他说自己是个好人的时候,栾廷玉很是不信。 “但愿阁下能手下留情。” 栾廷玉也不争辩,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人家说什么是什么。 而且,面对100点魅力的晁盖,栾廷玉虽然敌对、愤怒,却也仇恨不起来。 晁盖道:“我说了,我是个好人,并不会滥杀无辜。与其关心别人,栾教师难道不关心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么?” 栾廷玉摇头道:“生死非我能左右,也无所畏惧,何必学那懦夫摇尾乞怜!” “错!我听说有一种死法叫咬舌自尽。生,你无法左右,但是死,你还是可以掌控的。” 晁盖这大实话有点扎心了。 栾廷玉凄凉一笑道:“阁下是在取笑我贪生怕死,不肯自杀么?” “错!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我只是觉得栾教师对局势的判断很准确。” “何意?” 栾廷玉两次被反驳,有点意外道。 晁盖道:“栾教师是聪明人,话我不多说!” 栾廷玉终于有点不淡定了,脸上有了一点尴尬的神色,他的朴刀被砸断时,便知道自己逃不掉了。若是执意想逃,必定被击杀;丢掉武器,或许还可留一条生路。 他赌对了! 武松果然没有杀他,而是将他擒到了晁盖面前。这晁盖既然愿意跟自己交谈,那就代表他不会杀了自己,这或许就是生机。 有那么一刹那,栾廷玉甚至想暴起擒拿晁盖,从而反败为胜。可看到晁盖自信满满的站在身前,眼光锐利似乎将他看穿。栾廷玉放弃了这个很诱人的想法。 “能败给阁下这样的英雄人物,也不算丢脸,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栾廷玉长叹一声,认命的说道。 “在我看来,祝家庄内唯一可称为英雄好汉的,只有栾教师一个。所以我不会杀你。” “天王是要将我关押么?” “错!我会放了你!” “天王这是何意?” 栾廷玉吃惊,眼中却带有疑惑,却又感动晁盖的大气。 晁盖长叹一声道:“我一直相信,英雄本应战中死,不可折辱囚笼中。若非你们执意下山挑战,也不会有此一败,真是自不量力!可我不相信这会是栾教师的主意!这场战斗若是由栾教师指挥,胜负尚未可知也!” 栾廷玉低头不语。 “所以,我不会难为栾教师,同时也希望你回去之后劝说那祝家父子,我此来只是为了让祝家庄响应我梁山的武装抗税令。只要他们同意只向庄内百姓免征两年租税。我们便退兵而去!” “何时放我回去?” “明日正午。” “多谢天王高义!” 晁盖命人将栾廷玉先关押到营寨内。 不久,各营汇报了伤亡人数,并打扫战场后的战果,大家都喜气洋洋。此战梁山战死29人,受伤72人。斩杀敌人240人,俘虏680人。逃回山上的人马计有四百余。 晁盖让鲍旭带路,刘唐带领精锐的背巍营战士作为先锋,立刻攻山。 晁盖则回到营寨,总结军功,登记造册。将受伤人员抬到医疗区去进行救治。将战死者用棺木盛好,战后送回梁山安葬。 那些俘虏被绑住双手,也被押到营寨内待命。 不到半个时辰,山上传来信息,焦挺、刘唐他们毫无阻碍的通过了山道,攻到了祝家庄村内,列兵在祝家庄城寨之下。 晁盖闻言大喜,领兵登山。鲁智深、武松、杨志等人率兵依次跟进。 林冲的豹韬营押解俘虏及抬伤者回营寨,豹韬营多骑兵,攻山施展不开,正好担任守卫大本营,并封锁下山道路。 到了山上,只见背巍营兵马在祝家城寨一百步外列阵,刘唐拄着朴刀,光着膀子,在城寨不足二十步内大骂不止。城上也不射箭,就这么怪异的对峙着。 祝家庄分村庄与城寨两个部分。 村庄乃是村民居住的地方,没有什么防范措施,只是家家户户发了朴刀自卫。可面对如狼似虎的梁山人马,村民除了躲在家中闭门不出外,根本不敢出面。 城寨则是造在一处高冈上,有三层城墙,都是顽石垒砌的,约高二丈。前后两座庄门,两条吊桥。墙里四边,都盖窝铺,四下里遍插着枪刀军器,门楼上排着战鼓铜锣。祝朝奉和祝虎、祝彪满腔仇恨的看着城下的梁山军马,恨不得用目光将这些贼人万箭穿心! 面对这种坚固的城寨,绝不是一蹴而就便可攻下的。晁盖上山之后,命令武松、鲁智深、杨志领兵先建设简易营地。 在村内围出一片地方,将里面的百姓迁走,砍伐树木制作鹿角将营地围绕起来。空出的房屋,便作为军兵的住所。 正在晁盖等人建设营地时,一身货郎装扮的时迁被焦挺带了过来。 “天王,小弟等候您多时。” “哦,时迁兄弟,杨雄和石秀两位兄弟呢?” 看到时迁平安无恙,晁盖连忙让时迁坐下。 时迁见晁盖先关心三人安危,再询问情报,心中宽慰,连忙将这些天在祝家庄上的情报说了出来。 原来三人秘密潜伏进庄内,也不进祝家中心城寨,只在贫苦百姓中游荡,宣传天王的仁义和战绩,赢得许多百姓好感。 这点倒是,晁盖一上山就打开精神天眼扫描,收获了几十点财富,还有很多人是中立的蓝色,少量的红色。可见时迁三人近期的宣传成果不错。 “秘密矿厂有了点眉目,但我们不敢深入。庄内的七百佃户倒是有上百户明确表示向我们靠拢,只等天王到来。昨日正好祝朝奉招兵,我们在一位钟离老人的帮助下,杨雄、石秀两位哥哥化名钟离雄和钟离秀混入了内城,只待时机成熟,就里应外合,帮助天王打开寨门!” 听完时迁的讲述,晁家点了点头,让时迁去组织村内向他靠拢的佃户,晚上一聚。 攻破城寨不是难事,后续怎么处置祝家庄内的百姓才是重点。 先打谁?怎么打?怎么退? 每次战斗,这三个问题都要考虑好,并根据实际情况,随时调整战略。 正想着。 负责警戒的军兵来报,祝家庄东西两侧分别有两支人马到来,预计再有两炷香时刻便可到达。 东边李家庄由庄主李应带队,马队三十人,步行庄客四百余。 西边扈家庄由女将扈三娘带队,只有骑兵二十余人。没有步行庄客。 其实想想也可理解,李应外号扑天雕,是个很讲义气的好汉,看到祝家庄有难,根据盟约,自然是全力来援。 而扈家庄,扈老太爷本就是个墙头草样的人物,加上扈家庄最小,平时被祝家庄欺负。连祝家庄都败在了梁山兵马手中,扈老太爷此时想的更多的是自保,而非主动挑衅梁山。也就是扈三娘脾气倔强,还记恨晁盖耍弄她的仇,这才带着二十骑兵前来助战。 晁盖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决定抓大放小,集中兵力先迎战李家庄李应。至于扈三娘,只有二十骑兵来援,只要稍微注意便可。 随着晁盖一声令下,抽调建造营地的鲁智深率金刚营在村东列阵,准备迎战即将到来的李应。 刘唐率领背巍营后撤百步,继续守在祝家城寨的前门口,防止城寨内敌人杀出。 而武松则率领自己的虎贲营,迂回至祝家庄西侧,防备扈家庄援兵。 杨志率领自己的苍狼营,迂回至祝家庄东侧,包抄李家庄的后路。 李家庄庄主,名为扑天雕李应。 李应八尺以上身高,四十岁年纪,从小习武,身体健壮,猿臂狼腰。爱骑雪白马,喜着绛红袍,善使浑铁点钢枪,背藏五把飞刀,能十步取人,神出鬼没。 李应早晨刚吃完饭没多久,就听到独龙岗下喊杀声震天。急忙派出心腹鬼脸杜兴前去查看。 结果战局让李应大吃一惊,祝家三杰,加上铁棒栾廷玉,竟然根本无法阻挡梁山分毫。祝家三杰,一死两伤,狼狈逃回。那栾廷玉武艺如此高强竟然也战败被俘。 杜兴回去禀报时,声音都是颤抖的,建议庄主不要趟这次浑水,毕竟梁山当时声张的只是去祝家庄,根本没提到李家庄。 李应年轻时走惯了江湖,又岂能不知唇亡齿寒的道理。 救援祝家庄就等于救助李家庄! 所以他急忙召集庄客,征集民兵。让杜兴两百人留守庄内,自己带着马队三十,步兵四百前来助战。 趁梁山人马立足未稳,若是自己攻打,祝家庄内再趁势冲出,前后夹击之下,未必不能打败梁山贼寇! 李应想的很好,可刚一交战,李应就感觉出了梁山人马的不同。 李应亲率三十骑兵冲击梁山枪阵。 站在队列最前方的鲁智深、杨志皆是强悍之人,面对李应的骑兵冲锋根本不惧,指挥着队伍稳步向前。 李应率领骑兵一头向鲁智深撞来,鲁智深抡起水磨禅杖,大吼一声,硬憾李应。 “咣当” 鲁智深挡住李应的一枪冲刺。趁李应马速下降的机会,雄厚的肩膀撞向战马的腹部,李应的战马一个趔趄,彻底跑不起来了。 鲁智深身边一丈高的郁保四挥舞双刃巨斧劈向李应,李应慌忙迎战,铁枪托举,震的双手发麻。心知不是两人对手,双腿一夹马腹,转头就向侧翼空地上跑去。 “晁盖六十四骑能击溃董平三千官军,我的三十骑怎么也能破他梁山千人?怎么会差这么多?” 李应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冲锋竟然被挡下了,而且丝毫没有战果。 鲁智深和郁保四见他远走,也不追赶,继续迎战跟在李应身后冲来的三十骑兵。这些骑兵就没有李应那么好的武艺和骑术了,被鲁智深一禅杖一个,拍翻在地。 郁保四如同立地金刚一般,磨盘大斧一下能连人带马劈成两段,对付这些普通的军兵,简直如同神技,极大地鼓舞了身后士兵的士气。 “硬汉无双,立地金刚!” 金刚营的战士大声为鲁智深和郁保四两位巨人呼号。 李应又驱马返回阵中,堪堪敌住鲁智深,救下了所剩不多的骑兵,返身向自己阵中跑去。 鲁智深刚追十几步,李应在马背上猛然向后一躺,一道银光向后射去,直奔鲁智深胸口。 鲁智深向来胆大心细,加上晁盖特意叮嘱各位将领,要特别李应背上的五把飞刀。所以见李应向马背上后躺,急忙止住脚步,一个侧身躲过,那飞刀划过鲁智深衣襟,射入他身后一个军兵的胸口,红绫飞刀直末至柄,眼看是不活了。 鲁智深大怒,手中禅杖甩手飞向李应,盘旋的禅杖一下将李应战马后褪打折,李应差点被甩下马来。 李应回头一看鲁智深横眉怒目,如庙中金刚,空着双手向他追来。李应心中暗喜,急忙招呼身边的骑兵反身再战,擒拿鲁智深。 鲁智深浑然不惧,抓住一根刺向他的长枪,将那骑兵一把拽了下来,抓住他的双脚,将其当做武器,上下拍打,又有几个骑兵落马。李应飞刀又来,被鲁智深举起手中之人格挡。 “铁骨即刀剑,血肉为城墙!” 鲁智深大声喊道,金刚营中士卒纷纷呼号。 李家骑兵何时见过这样凶悍的人,任凭李应催促却四散而逃。这时郁保四也到,李应一看没有机会了,便继续败退回阵中。 李忠好不容易拉住暴走的鲁智深,将水磨禅杖捡起给他,两人这才又返回自己阵列中,缓步向前。 李应首战不利,那些李家庄客和村民,看到平时英雄无敌的庄主都被人追杀的狼狈逃回,这还能胜的了么? 李应也是进退两难,一次冲锋让他知道了梁山人马的强悍。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便自己想退,那四百多民兵也已经退不成了。 李应只能顿兵坚守,寄希望于祝家庄内看到这里交战,从庄内杀出,里应外合,前后夹击,这才有击败梁山的希望。 而此时的祝家庄内,也正爆发着争论。 扈三娘率领着二十骑兵从后门进入了祝家城寨,看到李家庄正在与梁山人马交战,便向祝朝奉请战道:“老庄主,此时梁山贼人背后没有防备,何不趁势冲出,杀他个出其不意!” 祝朝奉管理家业不错,对于打仗却是一窍不通,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 祝虎在高高的城寨上看着下面厮杀,紧咬牙关,面容一会儿狰狞,一会儿苍白。 祝彪身上缠着一层层白布,可左肋间还是有鲜血渗出,没戴头盔,额头也摔破了,包着纱布。 山下一战,已经将两人吓破了胆,怎敢再出去迎战。祝虎模棱两可道:“机会倒是不错,可就怕梁山贼人有什么阴谋诡计!” 扈三娘哼道:“我们居高临下看的清楚,他们还有什么诡计可藏?莫不是你早晨被吓破了胆?” 祝虎有种被人说破心事的恼怒,可又不好向扈三娘发脾气,只好怒目而视自己的弟弟祝彪,道:“三娘再有半年就要过门,可还如此泼辣,你也不说管管!” 祝彪感觉颜面大失,对扈三娘吼道:“战场厮杀乃是男儿之事,你一个妇道人家平时玩玩弓马倒也罢了,这种大事,你休要插嘴!” 扈三娘一指城下,道:“李家庄主危在旦夕,你不敢出城也倒罢了,还敢说我!” 祝彪怒道:“我就说你怎地!夫为妻纲,你竟然不听我的话,还守不守妇道?” “你……” 扈三娘一个未嫁的姑娘如何能受得了“不守妇道”的指责,气的说不出话来。 祝朝奉也觉得老三说话有点太过了,便说道:“三娘冒着危险来我支援我寨,彪儿就应该领情,还不向三娘道歉!” 祝彪余怒未消道:“他们扈家有四百民兵,可就来了二十个。还不如那李应懂事!我如何要谢她?” 祝朝奉气的就想大骂,这个娇惯不成器的东西!平时无论怎么看不起扈家庄和李家庄,可现在祝家庄危难之时,应该去团结每一分力量才是!而且有些话,是能放到明面上去说的吗? 扈三娘心中暗暗后悔,或许真该听从父亲和大哥的话,今天就不该来! 扈三娘怒极而笑,瞪着祝彪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出战!” 祝彪避开扈三娘的目光,支支吾吾道:“这晁盖向来狡猾多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破绽,说不定就是为了引诱我们出战故意设的陷阱……” 祝彪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对,语气也更加坚定道:“不错,一定是这样,这就是晁盖故意设的陷阱,要引诱我们上当的!” “三弟高见!” 祝虎也豁然开朗,认同祝彪的看法。 扈三娘一声不吭,转身下了城墙,领着自己的二十骑兵从后门出来,看到刘唐的背巍营军列齐整,于是拍马绕行到后方,向晁盖的大旗杀来。 一直关注着城寨方向的焦挺对晁盖道:“天王,城寨内只冲出一个女将和二十骑兵。” 晁盖扭头向城寨上看了一眼,冷哼一声:“祝家男人果然都是懦夫!通知武松继续防备,杨志不必再隐藏,从侧翼夹击李应,尽快结束战斗!” 时迁领命而去。 晁盖从后背抽出七尺斩马刀,对焦挺道:“扛好大旗,随我会会那扈三娘和二十骑兵!” 第四十一章 活捉扈三娘 山岭之上,其实并不适合跑马。地面不够平坦,几十匹马并行就显得很狭窄,速度也快不起来。 如果骑兵没有了速度,那也就只是骑在马上的战士而已。 这是正是晁盖让豹韬骑在山下巡防的原因。 扈三娘带领的二十骑兵速度同样不是很快。给了晁盖足够的反应时间。 扈三娘看到那个可恶的晁盖主动来迎战,而且身边只有三人,信心大增,猛的一拍马后,加速向晁盖杀来,手中日月双刀一招“流星赶月”劈向晁盖。 “流星赶月”顾名思义,就是一刀弯月寒光闪,一刀流星紧随后。人们往往只顾抵挡第一刀,而忽略了紧接而至的第二刀才是真正的杀招! “破!” 二马交错间,晁盖七尺斩马刀的刀背一磕。 “当啷!” 扈三娘手臂一麻,刀身打着旋的飞走了。扈三娘在马上身体一晃,差点没有坐稳,第二刀再也砍不下去。 以前屡试不爽的“流星赶月”绝招被破。 扈三娘冲的比较靠前,她和晁盖二马交错之后,背后的二十骑兵才刚到。 没面目焦挺、丧门神鲍旭两人如同两个铁甲黑熊,也紧紧跟随在晁盖身后。 焦挺手持大旗一个横扫千军,对面就有几个骑兵落马。 鲍旭手持丧门剑,兴奋的大叫:“爷爷的军功来啦!”六尺丧门剑挥舞的如同旋风,片刻间便砍杀了两人。吼道:“丧门神鲍旭在此,还不下马求死!” 鲍旭“鬼哭狼嚎”的特性发作,炸雷般的吼声,狰狞丑陋的面容,提首叫嚣的模样,吓的那祝家庄骑兵纷纷勒住了缰绳。 扈三娘打个圈驳回马头的功夫,身后二十骑兵已经落地大半。 “这,这晁盖竟然这么厉害?!” 扈三娘也自诩弓马娴熟,女中豪杰,即便是那打遍祝家庄无敌手的祝彪也不是自己对手,怎么碰上晁盖,就变得如此不堪? 心中的三个不服,七个不忿,让她鼓起勇气,打起精神,将战马的速度提到最高,并牢牢盯着晁盖,用手中剩下的最后一柄弯刀砍出了自己最得意的一击。 在人马交错的瞬间,扈三娘忽然发现晁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心头莫名的一慌。然后,只见一刀白光闪过,战马前栽,自己被惯性甩飞向前,在地上连滚了几个跟头,摔的头昏脑胀。连刀也甩飞了出去。 扈三娘在地上滚了三圈,这才恍恍惚惚的看见,自己的战马已经被斩断了马头,马尸栽倒在地。 扈三娘晃了晃脑袋,挣扎着想要起身,忽见一把带血的长刀插在了自己眼前的地面上。 “好一个名副其实的斩马刀!” 扈三娘抬头一望,一个冷峻的面容,带着一丝嘲讽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 扈三娘一时呆住了,心跳急剧加速,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这是要死了么?如果刚才这刀不是斩断马头,而是斩向自己的首级?自己可不就已经死了么? 这就是死亡的恐惧感? 扈三娘毕竟只是个十八岁的姑娘,从小习武的她其实只是温室里的花朵,莫说生死,她连独龙岗都没有出过几次,根本没有心理准备。 她忽然明白死里逃生的祝虎、祝彪为何不敢再出城作战了,脑袋嗡嗡的响个不停,思绪变得非常快捷,却又无法集中精神抓住重点…… 过了好一会儿 “帅吗?” 晁盖出声道。 “什,什么?” 扈三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一直盯着我看了那么久,难道不是因为我长的很帅,让你舍不得移开目光么?” 晁盖看到焦挺和鲍旭已经把其他骑兵击败,没了敌人,他也有了心思调侃。 “混,混蛋,登徒子!” 扈三娘终于从死亡的恐惧中摆脱了出来,似乎这个晁盖并没有要杀自己的样子,扈三娘快到嗓子眼的心慢慢回落了下去。也逐渐恢复了思考,再一琢磨晁盖的话,心中恼怒起来,对晁盖怒目而视。 初次面对生死关头,人都有一个心障,若是处理不好,会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扈三娘算是个不错的武将,这么快就从心障里挣脱了出来。 晁盖拔起插在扈三娘面前的斩马刀背在背上,问道:“你自己起身,还是我来拉你!” “我就不起来,你能怎样?若是想杀,给我一刀便是!” 扈三娘被摔的浑身疼痛,又被晁盖一吓。浑身无力,想起也起不来。 虽然怕死,但嘴还是要硬。 “你真不起来?” “就不起!” “那好,一会儿我手下军兵就要得胜回来,让他们也看看,原本英姿飒爽的一员女将,却满身泥土,蓬头乱发的趴在地上。一定要让他们都来围观一下,真是少见的景色。” “无耻小人!”扈三娘骂道。 晁盖耸了耸肩道:“别人的失败,就是我的快乐啦!” 扈三娘挣扎着坐了起来,将掉落的一把日月刀拿在手中,瞟了晁盖一眼,发现他没有反对,才对着明晃晃的刀片,照了照自己的样子,然后从怀中拿出一把小梳子,将自己蓬乱的头发梳理了起来。 晁盖一阵无语,这女汉子的刀还可以当镜子用? 不一会儿,鲍旭、鲍旭得胜之后大笑着围了过来。 刘唐也带人过来支援,对晁盖道:“舅舅,逃了六七个,其他都给杀了!真是痛快!咦,这里还有一个,让俺砍了她!” 刘唐举起长柄朴刀朝着扈三娘就砍了下去。 晁盖也没料到刘唐如此果断,慌忙抬刀,堪堪在扈三娘的头顶三寸处将朴刀架住。 扈三娘吓得单刀落地,小梳子也卡在头发上拽不下来了。 刘唐奇道:“舅舅,你拦着俺作甚,她拿着刀啊!” 晁盖长出一口气,无奈的看着刘唐道:“你难道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吗?” 刘唐摸了摸脑袋,憨笑道:“玉,能卖钱!这香,能干嘛?” 晁盖撇了撇嘴。难怪二十五六的人了,还在打光棍。这种钢铁直男就适合撸铁撸到死。 但是一想到自己三十六了还是单身,似乎也没什么资格说别人。顿时有点晒晒。 鲍旭赶紧对刘唐道:“刘大哥,天王的意思是要对女人好一点。” 鲍旭好歹也是当过枯树山大王的人,虽然没有抢过民女上山当压寨夫人。但周围的许多同行这么干,他也多少懂点。 刘唐很奇怪的看着鲍旭道:“为什么要对女人好?她拿着刀啊!” 见他们歪楼也太厉害了,晁盖只好对焦挺和鲍旭道:“守着这员女将!等她能站起来了,捆住她的双手。” 焦挺和鲍旭点头应是。 刘唐则继续回自己的位置,带领背巍营与祝家庄对峙。 祝家庄城寨上观战的祝家父子满脸庆幸。 扈三娘出战,被晁盖干净利索的杀败;杨志树林中隐藏绕后的人马突然加入围攻李应,李应再也也坚持不住,单身匹马杀出重围,一路向自己的李家庄跑去。四百兵丁全部陷在这里。 战局的变化,很好的印证了祝彪的猜测,这晁盖果然是留有余力,等着自己庄内人马出城! 幸好自己识破了晁盖的阴谋,否则现在倒在地上的扈三娘,就是自己兄弟的下场!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所以人们在自己选择正确时,才会觉得幸运;在选择错误时后悔不已。 祝家庄父子就对自己的没有出城偷袭,庆幸万分。再看向梁山军马时,心中忌惮更甚。 祝家村内的一些村民也在偷偷观察梁山人马与李家庄的交战,当看到出城的扈三娘和她手下骑兵,死的死,逃的逃。李家庄人马也软弱无力,那个成天自诩英雄无敌的庄主李应也狼狈万分。一些人开始活泛起来…… 把这些变化瞧在眼里的杨雄和石秀对望一眼,一了点头。 击退李应之后,晁盖没有下令追击。 而是让军兵打扫战场,将战死、伤者、俘虏转移到山下军寨由林冲接收。其他各营加紧建设营寨。 只要营寨建设好,梁山等于在山顶稳住了脚步,夜间也不怕祝家庄内出兵偷袭。 一个时辰后将营地建设完成。密集的鹿角和木栅栏将营地包围起来,四角多建设箭塔,上面有弓箭手俯瞰村内警戒。 祝家父子看到梁山人马在自己城寨外建好营地,知道已经失去了偷袭的可能。这个营寨如同钉子一样牢牢的扎在了自己面前。让他们又怒又怕。 祝家城寨石墙高达两丈,而且里、中、外共有三层。城内守兵近千人。看上去固若金汤! 可祝家父子心中却没有一点安全感。连着派出多股人马去向自己的两个弟弟和兵马总管云天彪求援,可一点音信都没有收到,让他们心中更是不安。 “大家再坚持几日,只要朝廷大军一到,梁山贼寇就是瓮中之鳖!” 祝朝奉给庄内众人鼓劲。但若说能守住,连他自己都不信。 晁盖在营地建设好之后,让人在村内买了几头羊,几头猪,宰杀犒劳众军。还将战死的战马也割肉煮熟。大家从上午开始作战,如今已经过了傍晚,连续两场大战,都很疲劳。 吃肉就是鼓舞士气最好的方式。 大铁锅爆炒猪、羊肉的香味弥漫在整个村庄。有些祝家庄佃户躲在屋内,偷偷咽下口水,他们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回肉,梁山人马这么奢侈,真是让人羡慕啊。 有小孩经不住,趴在窗台上问自己的母亲道:“娘,那里好香,是什么东西呀?” 母亲自然知道那是肉味,可怜自己的孩子出生这么久,才吃过几次肉,自然辩不出来,便骗他道:“那是梁山强盗在吃人呢,他们最喜欢吃小孩,小宝千万别靠近他们,知道吗?” 很多小孩从小就是这么被吓唬大的,那个叫小宝的孩子赶紧捂住了鼻子,小心的说:“我不要被他们吃掉!爹爹早晨出去,为什么还不回来,小宝好怕!” 母亲抱起孩子,担忧的看向窗外,早晨山下喊杀那么久,逃回来的庄客都说梁山杀了很多人,自己的丈夫却没有回来,不知道逃掉了没有,阿弥陀佛,请求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保佑孩子他爹安全…… 若是丈夫被杀,只剩下孤儿寡母相依为命,自己该怎么办?母亲眼中流泪,抱紧了孩子。 那小孩用柔软的小手替母亲擦掉眼角的泪水,说:“娘,你怎么哭啦,我不会被他们抓走吃掉的,我要守着娘!” 母亲闻言,眼泪再也止不住,抱着孩子低声呜咽起来。 祝家庄内的被时迁拉拢的佃户也在房顶上看到梁山大胜,兴奋的大叫。 “盼天王,迎天王,天王来了不纳粮!” “咱们也终于等到这好日子了!” “你说梁山真的是为我们伸张正义么?” “官走千里只为财,狗走十里为口屎。那梁山人马大老远的跑过来打祝家庄,自然不是为了替我们声张正义,也只是为了钱财、粮草罢了。” “那梁山把好东西都抢走了,我们怎么办?” “他们拿了钱财、粮草,剩下的庄子和土地又搬不走,还不都是我们的?” 这些佃户议论纷纷,并在时迁组织下,找了几个代表,来晋见晁盖。 而此时的梁山营地内,肉食做好之后,刘唐先端了一大碗,颠颠的给晁盖送来。晁盖尝了一口,军中大厨的手艺还不错,味道挺香。 便端着肉碗,让刘唐、焦挺、鲍旭跟随,向军兵们用餐的地方而去。 用餐区内,大家欢声笑语,军兵大口吃肉,可惜无酒。 立有战功的士兵互相吹嘘着自己临战时多么勇猛,没有立功的军兵只能羡慕到看着别人炫耀,并自我安慰道:“那是因为我站位不够靠前!有将军那么厉害的人带领,这仗自然是怎么打,怎么赢!要是当时我站位靠前一些,说不定杀的比他们还多呢?……” 众将领和军兵见晁盖过来,急忙起身行礼。 晁盖举着自己的肉碗道:“大家随意,不必多礼。虽然没有酒,但是肉管够!” 军兵大声叫好。平时战场上军纪太严,大家都压抑着不能啃声,也就是这时候,才敢大声的叫好起哄。 众军兵心中感动,跟随这样的将军,有胜仗打,有钱财拿,有荣誉炫耀,将军还和蔼的跟大家说笑几句…… 这样的将军是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就算为他而死,也不枉此生了。 第四十二章 论功行赏 吃饱喝足之后,晁盖将山上众将聚到一起,召开军事会议,商议下一步的动作。 晁盖居中而坐,焦挺、鲍旭护卫身后。 众将分坐两旁。 晁盖先是总结了今日两场战斗,对众将进行点评、表扬。 豹韬营斗败祝家三杰,吕方更是击杀祝龙,当记首功。 金刚营正面对敌,鲁智深先败铁棒栾廷玉,又败扑天雕李应,可列次功。 背嵬营先包抄祝家三杰后路,又做先锋攻入祝家城寨下,可为三番功。 虎贲营正面冲阵,擒拿栾廷玉,可为四番功。 苍狼营两次侧面包抄,击溃祝家庄和李家庄敌兵,可为五番功。 立功的众人每人预定了一匹汗血宝马,喜气洋洋。唯有杨志有些郁闷,梁山能打的将领太多,能捞到的立功机会太少了。 晁盖也看出了杨志的郁闷,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色。祝家庄还没破呢,立功的机会还有很多。 论功行赏之后,晁盖看到众人有些得意忘形,准备给他们泼泼凉水。 “今日两战皆胜,丝毫没有难度,大家一定沾沾自喜,举目四望,没有一个能打的,我猜的可对?” 众将相视而笑,他们在两个月前便可击败济州府官军,现在经过了两个月时间训练磨合,要击败这些民间团练,自然更是轻松写意。 晁盖却脸色一沉,厉声道:“士兵们如此想还情有可原。两次大胜,足以自傲!可你们都是当世英雄豪杰,竟然因为击败几个懦夫而沾沾自喜么?” 面对晁盖的责问,众将一个个收敛笑容,坐的端端正正,神情尴尬,不敢言语。 连平时碎嘴的刘唐在军事会议时,也不敢随意插嘴。 晁盖停顿了片刻,审视了众将一圈,才继续道:“弱者挥拳向更弱,强者挥刀向更强!战胜弱者本不足喜,挑战强者才是我们的荣誉。在我眼中,祝家庄唯一的强敌,根本不是什么祝家三杰和栾廷玉,而是那高耸的寨墙防御。只有当我们将这三层石墙踩在脚下,才有资格自夸。” 众将在雷霆带领下齐声道:“是!” 杨志更是快步出列,双手抱拳道:“天王,请把攻城任务,交给我们苍狼营。两日之内我必破城,让祝家小人知道,梁山义军攻城如踏平地,碾敌如扫粉霁!” 武松、刘唐、鲁智深等人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出列请战。 杨志这家伙太狡猾,大家还在反思,他就就已经想到抢功上了。 “可。着苍狼营为攻城先锋,砍伐树木,打造攻城器具,两日后破城破寨。我期待你的表现。” 晁盖点头应允。 “领命!” 杨志嬉笑颜开,终于轮到他们苍狼营做主攻,拿下这番军功了。 “天王,那把攻克李家庄的任务给我们金刚营。” 鲁智深见攻城的先锋没捞到,急忙转换思路,今天把李家庄打的狼狈逃窜,还俘虏了四百青壮,他们一定没有多少防卫力量了。 “可,着金刚营明日一早攻克李家庄,以俘虏为要,少造杀孽。” “领命!” 鲁智深也笑了起来,还念了句“阿弥陀佛”来表示自己不是个嗜杀的人。 “天王,我们虎贲营请命攻打扈家庄。” 武松也急忙说道,生怕刘唐和他抢。今天他在侧翼防御扈家庄援兵,结果扈家庄只来了扈三娘他们二十骑,武松在林子里眼睁睁看着别人打仗立功,他连个毛都没捞着。 “可,扈家庄墙头之草,看今天形势也不敢主动挑衅,所以此次前往以逼降为主,尽量不动刀兵。杀人过多就会留下仇恨,对我梁山以后治理此地不利。” 晁盖其实对祝家庄的地形很满意,有些留在这里治理的打算,所以对李家庄和扈家庄就不能杀戮过重了。 武松点头应是。 “天王,那我呢?” 正式场合刘唐也不敢套近乎的喊晁盖舅舅,见其他营都有了任务,急忙为自己的背嵬营拉功劳。 “你就继续围堵祝家营寨,做好防御。防备祝家庄狗急跳墙。” 晁盖给众将分配好任务,会议结束,众将回去安排部署。 有军兵来报,扈家庄现任庄主扈成带着十几个庄客,挑着粮食瓜果,牵着一头牛,一群羊前来营地拜访。 扈家庄老太爷只有一子一女,皆是心头肉。听逃回去的骑兵说三娘被俘虏,老太爷赶紧催儿子去救三娘回来。 扈成外号“飞天虎”,看似一个威风的名号,实际上连三娘都打不过。老爹让他去救妹妹,凭自己的本事,怎么救? 扈老太爷同样听骑兵讲述了祝家庄内的态度,靠那两个被打怕的懦夫,更是行不通了。 经过一番思索之后,扈成决定还是先礼后兵,人们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拿些东西去犒劳梁山人马,然后看看他们的态度,如果态度强硬,实在不放妹妹。扈成决定拼出一条性命,也要去战上一场! 扈成来到中军帐前,再拜恳告道:“小妹一时粗卤,年幼不省人事,误犯威颜,今者被擒,望乞天王宽恕。如蒙饶放,但用之物,当依命拜奉。” 晁盖和颜悦色,道:“扈庄主请坐下说话。祝家庄那厮,好生无礼,我梁山发出武装抗税令,希望祝家庄为乡亲两年免征,他得善名,乡亲得实惠,对大家都有好处。可狠祝家庄不识好歹,对抗我梁山人马,这才行兵报仇,与你扈家无关。只是令妹在我军与李家庄激战时从背后偷袭,这才将其擒拿。” 扈成答道:“小妹只因与那祝彪有婚约,这才尽心帮他。请天王大人大量,不要怪罪。” 晁盖故作惊讶道:“既然你们是姻亲,那一定关系非常好,我们岂非就是死敌了?” 扈成慌忙解释道:“其实舍妹尚未过门。而且我扈家庄一直被祝家庄欺辱,何谈关系很好,更不敢与天王为死敌!” 晁盖盯着扈成看了一会儿,却不言语。一直看到扈成低下头,才道:“此言当真!” “当真,当真,比针尖还真!”扈成听见晁盖说话,长舒了一口气,急忙应承。 “那好,为表诚意,你去下书,将令妹与祝彪的婚约取消了!” “啊!这个,这个……”扈成一时颇显为难。 晁盖冷哼道:“你一点诚意没有,我如何能够让你领妹回去?就靠外面那几只瘦羊么?你以为我梁山没有见过羊肉怎滴!” “误会,误会,天王切莫动怒……”扈成自诩也是经过世面的好汉,可面对这个晁盖,总是处处受制,平时的风度一点也显示不出来了。 扈成道:“儿女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家父尚在,我这个做兄长的不敢擅自做主,待我回去与家父商议可好?” 晁盖一甩衣袖,道:“可以,走好,不送!” 扈成诺诺道:“可否先让我见舍妹一面,也好回去向家父禀明。家父年老,思女心切……” 晁盖佯怒道:“我梁山好汉行得正,做的直,从来不会强迫妇孺。令妹已经押解下山,独自关押,安全不必担心。孝道乃是天伦,扈庄主若是想让令妹早归,让你父亲不再担忧。不过时间要快,明日一早我麾下精兵就要出发扈家庄,若是动作慢了,恐怕要请你们一家都来这里团聚。” 扈成无奈之下,只好留下粮食瓜果和羊,一路狂奔回扈家庄,向扈老太爷禀报。 扈老太爷已经将庄主之位传给了扈成,可他依然是家中一言九鼎之人。扈成没有老太爷的话,根本不敢擅自做决定。 扈老太爷问道:“你进入梁山营地,观察梁山人马如何?” 扈成颇为气馁道:“非常雄壮。军兵军纪严明。而且将领都是有名的江湖好汉,连那自诩无敌的李应和号称祝家庄第一高手的栾廷玉都败了,我扈家庄更是无力抵抗。” 扈老太爷又详细询问了一些细节之后,做出决定:“答应他!你天黑之前赶到祝家庄城寨下,当着晁盖的面,将悔婚书射入城内!” “啊!父亲大人,这样做岂非显得我们无情无义……” “愚昧!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三娘还没有与那祝彪成亲。那梁山如此厉害,祝家庄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如果城破,祝家父子岂能活命?我们此时正应该与他们撇清关系,防备梁山攻破祝家庄后,再找借口洗劫我扈家庄!” “那,那,还要不要告诉三娘?” “你都见不到三娘,怎么告诉她?而且这事关系到我扈家庄生死,由不得她!”扈老太爷最后决定道。 扈成无奈的一叹,自己这个父亲别的都好,就是太势力了。当年为了巴结祝家庄促成三娘与祝彪订婚,如今又为了巴结梁山,让三娘悔婚。 扈成挥笔写好悔婚书,找来当时说媒的媒婆,又带上一些聘礼,一路向祝家庄而去。 到了祝家城寨下,扈成还是先去拜访了一下晁盖,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并请晁盖去祝家城寨下观看退婚礼。 晁盖为了给扈成壮胆,领着雷霆的一都人马列阵城下。梁山人马列阵城下,祝家父子慌忙登城,可一看,主事的竟然是扈成。 扈成扬起手中信函,道:“祝家父子听着,你们胆小懦弱,卑鄙无耻,赶我家三娘出城,结果让她失手被擒,你们真是猪狗不如!” 就算是做退婚这样丢人的事,还是要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才行。 祝朝奉道:“扈庄主,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 扈成岂能让他解释,骂道:“家父年老,听说你们父子猪狗不如的行径之后,气倒在上,不能下地,否则一定亲自来,唾你们一脸!我扈家真是瞎了眼,才会选择你们这样胆小懦弱的一家来结亲家。” 祝彪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吼道:“三娘非要出战,我能如何?你不要血口喷人。” “呵呵,自己没理,却还怪罪别人。你这人我算是看透了,我扈家绝对不能再跟你们这样的人结亲。看好了,这是退婚文书。那边是媒婆。” 扈成又一直旁边的聘礼道:“那边是当年的聘礼,还有你祝老三的生辰八字,请把舍妹的生辰八字尽快送回。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祝彪大怒道:“混蛋,有本事你进来,我们大战几十回合!” 扈成又不傻,进去了还有命在么。也骂道:“有本事你下来,我几十回合扎你几个透明窟窿!” “你进来!” “你下来!” …… 村庄内的百姓也都有好奇的,有些闲人见梁山军纪严明,并没有进村内抢劫,胆子便大了起来,听到城寨那里喊叫,便过去看热闹,想不到竟然看到了扈成退婚这一幕来。 让你炫耀!让你狂妄!被退婚了!真是报应啊。 梁山军兵看着扈成和祝彪互相对骂,心中充满了自豪,乐呵呵的看着热闹。 晁盖则看着城上的祝彪,心想:这被退婚之后,这小子不会觉醒主角模板,遇到奇遇,突然爆发了? 第四十三章 主持正义 攻坚克难,不避生死,每战必冲锋在前,此谓之猛将。 谋划算计,殚精竭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此谓之谋士。 掌控大局,统筹调度,指挥若定胸有成竹,此谓之将帅。 慧眼识人,择才任用,平衡掌控团结一心,此谓之主公。 梁山军中: 猛将很多,武松、鲁达、刘唐皆是一流猛将。 谋士缺乏,吴用更偏重权术;公孙胜更偏重仪式。 将帅稀缺,林冲算是半个,杨志算是半个。 总之,人才还是不够。 还得教育培养,等他们都能独当一面的时候,自己也就轻松了。可目前,还得自己亲力亲为。 扈成与祝家庄决裂,将自己的妹妹扈三娘领了回去。 晁盖在刘唐背巍营护卫下,列阵祝家庄城寨下,军势严整,寂静无声。只有秋风吹过树林,哗啦啦直响,秋叶零落,一片肃杀景象。 城头上的庄客慌忙禀报庄主,祝朝奉、祝虎、祝彪三人赶忙登上城头,让庄客与民兵做好准备。 城寨外一些好事的村民佃户,见梁山并无害民的举动,胆大的有些人就爬上屋顶,爬上树枝,远远围观。 晁盖骑着一匹赤红汗血马,穿着亮银山文甲,一条蓝色金边披风。两大护卫焦挺、鲍旭,身穿黑色鱼鳞甲,头戴八棱红缨盔。远远看去就像是两座铁甲黑熊,护卫身边。 百步之外,晁盖喝道:“我乃梁山之主晁盖,平生最重公正、信义。此次特来讨伐残暴不仁的祝朝奉父子,也只诛首恶,其余不论,城内城外,一视同仁。我梁山进山以来,对城寨外的百姓秋毫无犯,就是明证。” 打仗讲究一个出师有名,首先要找个理由,让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加上晁盖lv3的话术逻辑清晰,100点的魅力满脸正气,很有说服力。 “我觉得晁天王的话有道理,他在水中,我们在山上,本就不相干,跑这么远来,一定是祝家父子做的不对。” “你看晁天王满脸正义,一看就是好人啊。” “我在山外有亲戚,他告诉我托塔天王晁盖,出了名的为民做主,最有义气。” “我也听亲戚说,晁天王上梁山之前把自家所有的田地分给父老乡亲,一亩地都没留” “哎呀,这是何等的义气!” 守城的佃户庄客议论纷纷,让祝朝奉脸色难看至极。 “荒谬!” 祝朝奉怒道:“你一介贼寇,不顾道义来劫掠我祝家庄,反而颠倒黑白,指责我父子,真是无耻之极!” 晁盖嘲讽道:“阁下一定就是此庄的首恶祝朝奉了。你乃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怎敢说我不顾道义!” “信口雌黄!” 祝朝奉气从小知书达理,非常注重名声,哪里面对过这种指责委屈。 “官府贪婪腐败,征收的苛捐杂税一年多似一年。你祝家,不思造福乡里,反而让无地的佃户缴纳五成租税,更是要承担各种徭役欺压。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更有甚者卖儿卖女,妻离子散。你作为庄主,是为不仁!” “独龙岗原为荒山,方圆三十里,皆为村民先辈筚路蓝缕,一锹一锄共同开发出来,才有了这万亩田地,可你祝家巧取豪夺,高利放贷,如今这方圆三十里皆为你祝家田地,所有村民皆成你家佃户,简直丧心病狂。你作为庄主,是为不义!” “我晁盖发布武装抗税令以来,你祝家庄一面对我梁山辱骂,一边又在路口偷挂杏黄旗,拒不向官府交税。如此两面三刀,你作为庄主,是为不忠!” “独龙岗上有铁矿,年年外卖铁器赚钱,却无人知在何处。直到昨夜才被我们发现,原来藏在你祝家祖坟旁边的山洞。为了钱财骚扰祖宗,你作为族长,简直不孝!” “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还有何面目活在世间!” 晁盖一通臭骂,祝朝奉心口一塞,差点吐血。些许名声,他不在意。但是藏在祖坟旁的山洞是怎么被发现的?那里被列入祝家禁地,不允许任何外姓村民进入。梁山来攻时,已经命令停产,怎么也被识破了? 这说起来还是晁盖精神天眼的功劳。 昨夜晁盖骑马绕岗,如同一个探测雷达一般,终于让他扫描到了大量人影聚集的地方。 让时迁找来村内佃户询问,才知道,那是祝家庄的禁地----祝家祖坟所在。 晁盖唤来兵丁,由村民佃户领路,在祝家祖坟旁边发现一个被麦草遮挡的隐蔽山洞,外面有很深的车辙痕迹。 进入之后发现一个巨大的山腹空腔,里面有一些持刀的祝家旁系子弟,更有近千被铁链锁脚的奴隶----这些人衣衫褴褛,余生都在强制劳动,没有活着出去的希望,用奴隶来形容最为贴切。 山腹内设计颇为巧妙,三个炼铁炉子,烟囱将烟气从山缝中散出,被外面茂密的树林遮蔽,离得远了还以为是林间雾气。 山腹侧壁有几条坑道,里面是可供挖掘的铁矿。这里的铁矿品质很高。祝家庄每年靠着这些铁器买卖,能以一个村庄的实力养兵千余,可见利润之高。 山洞之内被奴役的矿工生命很短暂,有的刚来几天就劳累病死,活得最长的干了五年。而这铁矿开采从祝朝奉当庄主开始,已经十五年了。之前的那些人哪里去了? 晁盖等人在废弃矿洞中找到了答案-----累累白骨聚成的万人坑,让人不寒而栗。 晁盖将这些被解救的“奴隶”带到祝家庄前亮相时,祝家父子为铁矿和奴隶丢失而捶胸顿足。其他佃户庄客则深深震撼。 “这,这是我们祝家庄做的么?祝庄主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怎么会做出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来?” “我以为我们这些什么都没有的佃户已经够惨了,想不到还有这么多矿工比我们还惨。” “杀父留子,囚禁终生,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丧尽天良的人?” 群情义愤,连守城的兵丁手中武器也握不稳了。这样的庄主,他们还有必要保护么? “血口喷人!你一个强盗的话,谁肯信!老夫不上当,各位乡邻也不要上当。” 祝朝奉怒气憋红了脸,扯着嗓子争辩。 “何必急于争辩?让你那些祝家旁系子弟来讲讲看你祝朝奉这些年来都做了哪些恶事。” 晁盖一挥手,从山洞里抓住的那些祝家旁系子弟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戴罪立功,讲述祝朝奉父子的恶行。 “你们……胡言乱语,丢祝家先祖的脸!” 祝朝奉被气的大骂。 “你这狗东西,连祖坟底下都能挖洞,还敢说我们丢脸!这么多年,你赚了这么多钱,也不给我们这些祝家旁系分些,反而一大把年纪,花大钱去认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云天彪当叔叔!简直数典忘祖!” “就是,就是,你那色鬼老爹一生娶了十八房小妾,祸害多少少女,我们旁系多少人打光棍他也不理!” “还有你这个老东西,你的两个弟弟比你儿子祝龙还小。你反而花钱给他们两个买了官当!我看那两个不是你的弟弟,是你跟小娘偷生的才对!” 祝家旁系子弟们也是彻底放开了,不断揭露祝朝奉的老底。 连祝虎和祝彪也有点怀疑,二叔祝万年二十三岁,,三叔祝永清二十一岁,如果爷爷祝康乾真的有生育能力,没道理在生了老爹三十年后才又生了两个叔叔 而且老爹对这两个叔叔未免太好了,花大价钱贿赂叔公云天彪,一个得了永寿司知寨的官位,一个当了景阳镇防御使。而大哥祝龙二十五了,还依然待在庄子上蹉跎岁月。祝虎和祝彪更是连个官位的毛都够不着,他们心中隐隐不满,瞧着祝朝奉的眼神都不太对了。 祝朝奉看到周围变化,怒极攻心,口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 祝虎、祝彪赶紧抱住父亲,道:“父亲大人,你怎么样?” 祝朝奉一口血吐出来,气息顺畅了许多,指着城下道:“快放箭,射死他们,不能让他们再说了!” “放箭!放箭!” 城上箭支如同八十岁的老爷爷上厕所一般,滴滴沥沥,软弱无力。不但没什么效果,反而惹得晁盖几人哈哈大笑。 这一幕让城上众人面面相觑,士气大跌。 晁盖挥手让人将这些祝家旁系子弟拉走。继续道:“你们父子都是生性懦弱,又薄情寡义之人。你们将扈三娘一介女流赶出城送死,我就不说了。就说这祝龙和栾廷玉二人。祝龙大公子尸骨未寒,却从来没见你们庄内过来要回尸体。栾廷玉为祝家兄弟断后,失手被擒。你们竟然也没人过来想要求情。真是薄情寡义,凉薄如斯啊!” 祝虎一直为没有救回大哥而自责,听到晁盖如此说,立刻叫道:“我们自然想将他们换回,可你如此卑鄙,会还给我们么?” 晁盖道:“人死为大,不管他生前如何作恶,既然死了,我自然不会再为难他。至于栾教师,乃是当世英雄,武艺高强,品德高尚,晁盖非常敬仰,自然更不会怎样。” “此话当真?”祝虎有些意外道。 “当然!”晁盖点了点头,继续道:“但是很可惜,你们既然敢与我梁山为敌,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不可能你们想怎样便怎样。这样,祝龙的尸体,栾教师,二选一,你挑一个,我立马送还。” 晁盖出了一个选择题,祝家父子却犯了愁。 如果从远近亲疏来选,自然是将祝龙的尸体要回,好好安葬才是。 可如今城池面临战火,若是能换回栾廷玉这员大将,守城将更有希望。 该怎么选呢? 祝朝奉虽然想换回儿子,但是从理智上讲,换回栾廷玉才是上策。 可祝虎与祝彪却不这样想,他们更想换回大哥的尸体,毕竟兄弟情深。 如果心中有了答案,再去找这么选的理由,很显然就轻松许多。 祝虎对父亲道:“那晁盖既然不会杀栾教师,何不让他在敌营多待一段时间,只要我们取胜,栾教师自然会回来。可大哥去世已经一日,若不安葬,他在天有灵,也会怪罪我们的。而且……” 祝虎没有说下去,而是看向了弟弟祝彪。 祝彪会意,接道:“听那晁盖的口气,与栾教师勾勾搭搭。难保里面没有什么阴谋。万一栾教师已经投敌,让他进来,我们岂非危险?” 祝朝奉和栾廷玉认识那么多年,不相信栾廷玉会投敌,可生死关头,人最是多疑。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那栾廷玉真降了呢? 祝朝奉心思不定,难以做出决定。祝虎和祝彪见父亲不说话了,便出面道:“我们选大哥的尸体,若你真言而有信,请尽快送回!” 晁盖心中暗笑,果然不出所料。向后挥了挥手。 栾廷玉牵着一匹马,马上驮着祝龙的尸体,向城下走来。 到了晁盖跟前,栾廷玉神色复杂的看着晁盖,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让我回去。” 晁盖笑道:“刚才祝家父子的话你也听到了,他们选择祝龙的尸体,而不是你。但是呢,我曾经对你承诺过,要在今日中午放你回去,那就一定会兑现。你可以牵着马带着祝龙回去了!” 栾廷玉脸色铁青,瞪着晁盖道:“你故意的对?祝家父子刚选择祝龙,放弃了我,你又放我回去,如此尴尬让我怎么面对众人?他们又如何面对我?” 晁盖一摊手道:“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栾廷玉在昨日被俘时,听到晁盖说要放他,就知道准没好事,果然应验了。但是他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牵着马向城门走去。 城上的祝家父子也是尴尬万分,他们根本没有料到栾廷玉就在附近,这该怎么办?让不让他进城呢? 祝彪试探性的对父亲道:“要不,只用箩筐将大哥拽上来,让栾教师回去?” “愚蠢!”祝朝奉刚才喊得嗓子也哑了,现在又生气上火,怎么生了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骂道:“如此这般更是上了那晁盖的恶当。如此对待为你们断后的栾教师,让城内的守兵如何看待我祝家父子?忘恩负义,猜忌多疑?” 祝彪委屈道:“那该怎么办?” 祝朝奉道:“将他一块拽上来。软禁起来,不让他参与守城便是。就算我们用不上,也不能将他推给梁山增强他们的实力,懂了吗!” “是,是,父亲高见!” 祝虎和祝彪不敢开城门让栾廷玉进来,万一梁山人马趁机冲进来怎么办?何况此时的前门也都用石头堵死了,想开也打不开了。 于是赶紧去让人找来大箩筐,将祝龙的尸体与栾廷玉拽了上来。祝朝奉亲自对栾廷玉安慰了一通,将其送下了城安歇,专门找来十几个庄客为他护卫,实际上便是软禁。 栾廷玉也知道现在情景尴尬,便没有多言,随着庄客下城而去。 晁盖看栾廷玉上了城,便继续道:“我梁山从来说话算话,各位守城的壮士,请再听我一言:我梁山此来只为讨伐残暴不仁的祝朝奉父子,与城内众人无干。即便我梁山攻破城池,也只诛首恶,其余不论,更不会劫掠普通百姓的家私。明日午时,我梁山义军将正式攻城,各位壮士珍重。” 说完拨转马头回到营寨之中。 祝朝奉扯着嘶哑的嗓子喊道:“你这贼人不必再挑拨离间,我庄内都是好汉,不会听你胡言乱语的。” 可真是这样么?这话祝朝奉自己都不信。那些守城民兵的脸色就说明他们已经有些动摇了。 祝朝奉暗道糟糕,原本庄客战斗力就不如梁山,现在再没有了死斗的勇气,这还怎么打? 表叔,二弟! 你们承诺说让我拖住梁山,你们一定会发兵围剿,可你们的兵在哪里? 第四十四章 攻破祝家庄(一) 人生短短几十年,每当想到人必有一死的时候,晁盖就感觉很迷茫,自己也无法逃过这一劫,甚至有点恐怖。即便经历了穿越事件,晁盖依然不认为人死之后灵魂永生。 如果死后坠入永恒的黑暗,那么自己一生追求的又有何意义呢? 或许有,或许没有,但每当读史,看到伟人们的丰功伟绩,千百年来被人追捧、膜拜,心中充满了羡慕。 无人能够永生,但是他的事迹却会久久流传。只要还有人能念出自己的名字,还被人缅怀,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存在。 也许正基于这种对生死的观念,晁盖在生存有了保障,名声越来越响之后,开始追求名垂青史; 不管将来造反事业能否成功,自己总要在史书上留下浓重的一笔才不枉来这北宋末年一趟!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一些伤亡不可避免。 攻打李家庄的鲁智深返回,压着扑天雕李应和鬼脸儿杜兴。 攻打扈家庄的武松则有些郁闷,扈家庄不等攻打就主动投降,让他英雄无用武之地。 两次行动伤亡十几人,与获得的战果来说不值一提。 唉,人终有一死,与其让他们将来像待宰的羔羊一般被饥荒饿死、被官府逼死、被胡虏杀死,不如为实现我的野望而战,伤亡仍有补偿。 入夜。 晁盖打开精神天眼扫描,半径1440米几乎可以覆盖整个祝家庄城寨。寨内人员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观察之内,寨内一千五百余人,除了跟祝家牵扯太深的人员,大部分对晁盖的态度已经变成了蓝色中立。 还有数百对自己抱有好感,变成了黄色和绿色。 人心向背之下,祝朝奉凭什么跟自己斗? 晁盖很快找到杨雄和石秀的位置,在他周围聚集了一些庄客,他们围绕在杨雄和石秀身边,正在商议对策。 “钟离大哥,我看这祝老狗顶不住天王的进攻,明天中午这城寨必破。你说天王真的会对我们的家人秋毫无犯么?” 有个佃户庄客忐忑的问道。 “事已至此,我也不瞒诸位说,我们兄弟本不姓钟离,乃是天王哥哥麾下将领,杨雄和石秀。此次正是奉天王哥哥之命来祝家庄打探消息。天王义薄云天,一言九鼎,这是山外上到七十岁老翁,下到六岁孩童都知道的事情。他既然承诺,那就一定会实现。” 聚集在身边议事的都是这些天杨雄招揽的心腹,见祝家庄败局已定,杨雄也不再遮遮掩掩,索性跟大家挑明。 “原来是梁山头领,失敬失敬!” “以后跟着杨大哥和石大哥,你们可要照顾我们。” “这下好了,咱们也不怕后续每人替咱们出头了。” 石秀心思灵巧,一直在暗中观察众人表情,见众人一条心,便说道:“各位兄弟,你们这两日也见识过了我梁山兵强马壮,将领武艺高强。那祝家三杰、铁棒栾廷玉、扑天雕李应都是一碰就碎。明日午时攻城,谁又能挡?” 众人纷纷点头,他们也觉得明日城寨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石秀继续道:“各位,如果城寨快速被破,那我们这些人又当如何自处?寸功未立,只在旁边看一场戏么?” “这怎么行?咱们也该立些功劳才对。” 众人纷纷表态。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谁都能看出来祝家庄大势已去,这时候不反水立功,更待何时? 石秀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我们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只要依计行事,给他来个里应外合,减少梁山义军损失,天王哥哥必定不会亏待我等。” “不错,天王哥哥之前就曾承诺,若是立下功劳,我们当为首功,金银土地赏赐必不会少!” 杨雄也向众人承诺道。 众人纷纷叫好,还承诺再去拉拢几个朋友入伙。 正在此时,突然一张白纸在众人中间缓缓飘落。 “这是什么?” 众人大惊失色。 “快看,上面还有字!” 石秀手疾眼快,一把抄起,对着灯光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寨门三重,暗开内中。分配铁甲,注意安全。晁盖字。” “这是,天王哥哥给我们的传信?” “这是什么仙术?千里传书么?” “好神奇,怪不得都说托塔天王是神仙下凡呢。” 在众人好奇议论时,一百套小铁环相互套链编缀而成的锁子甲出现在空地上。 锁子甲可以穿在衣服内,不会太明显。 “太好了,果然是天王哥哥用仙术给我们送来的装备,大家快快换上,不要辜负哥哥的苦心。就像哥哥在信中嘱托,明日一战,大家要拼死向前,又要注意安全。” 杨雄给大家鼓劲道。 “好!” “遵命。” “给祝家当了一辈子佃农,什么都没落到。最值钱的一件东西就是天王给的这副保命甲了。” “大家明日要好好干一场!” 晁盖看到此处,关闭了精神天眼。精神消耗不小,得好好睡一觉补补。这一招还是套用刘唐在济州城内的一战。 招不在老,有用就行。 十月十九日。中午。 武松、刘唐、鲁智深屯兵围困城寨。杨志则率领苍狼营扛着这两日打造的云梯准备攻城。 “三都人马轮番攻城,一个时辰后,我要登上第一层城墙。” 杨志向手下军兵下令。 苍狼营军士前几日光看别人立功,现在终于轮到自己,早就憋足劲,轰然应是。 “咚咚咚” 战鼓敲响。 “进攻!” 随着杨志一声令下,苍狼营第一都作为第一波进攻的人马,五队队长亲自带队冲锋,每队扛着一些云梯和木板,一声令下,呼号着向城下冲去。 五支纵队并列而行,互相不影响行动,到了城下,先将三架云梯搭在护城河上,然后在云梯上铺设木板,从而形成一道渡桥。 城上急忙命令放箭,可梁山军兵都举着盾牌护身,在架设好渡桥之后,立刻后撤,倒也没有什么伤亡。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第一都人马便在城下的护城河上搭建了十道渡桥,上面还铺上了泥土,防备城下丢火油烧着。 护城河已经畅通无阻。 接着,第二都和第三都人马开始作为主力攻城。 十队人马,排成十个纵队。一架云梯长有三丈,十个人扛着一架,排在队伍最前。冒着城上的箭雨,吼叫着向前。 举盾的冲锋在最前,快速的通过护城河上的渡桥,将云梯架起来,靠向城墙。三个人在梯子后面,背靠城墙,一手用大盾护身,一手拼命的将梯子向怀里拉。 两个人在梯子前面将梯子向里踩,举起大盾护头,从缝隙里向上寮望,一旦上面有石头、滚木、火油下来便大声吆喝给靠在城墙的三个人知晓,让他们防备。 面对梁山的攻城,那些民兵斗志所剩无几,并不愿为祝家父子赴死,祝朝奉也发现了这一点,搬出一箱子白银作为奖赏,鼓舞士气。这才多少有了点斗志。 祝虎和祝彪亲自带领督战队,若有庄客不战,立刻斩杀。 这才稳住了军心,并利用城墙居高临下的优势,鼓足力气,抵抗梁山进攻。 城头上的庄客和民兵见云梯靠上城头,急忙用朴刀向外推,可推了几次怎么都推不动,有一个弓箭手从城头上探出身子想射箭,城墙太高了,要射中墙脚的人,必须探出身体才行,结果从城下飞来的羽箭瞬间插入了他的咽喉。 杨志又从背后抽出一支箭,又瞄向了城头,瞬间又杀一人。他这一手,让草莽出身的好汉们都颇为羡慕。 曹正作为虞侯亲自带队爬成,城上的羽箭带着嗖嗖的声响从耳边划过,有些射在盾上,却不能丝毫阻止他的行动。快到城头时,曹正将大盾随手一丢,左手抓梯,右手持刀向上爬去,他身后的士兵也跟着他学,将大盾一抛,紧随其后。 面对城上的弓箭,曹正的长刀来回拨打,一方面护着自己,同时也护着身后的兄弟。一个粗壮的大汉,高高举起一块大青石向曹正砸来,数尺距离,甚至可以看清他脸上的麻子。 正在此同,一根羽箭从那个大汉的喉咙穿过,只留下羽箭的尾羽不停震颤。大青石直接砸在了他自己身上。 曹正长出了一口气,刚才好险! 城上的人惊慌失措的将那大汉推开,有个持长矛的举矛就要向下刺,曹正早利用这个间隙快爬两步靠近了城头,不等他刺下,刀锋一挥将长矛斩断,刀势不停,在那人喉咙开出一朵血花。 在城上庄客与民兵不敢相信似的摸着脖子发愣的时候,曹正一跃上了城头,左右砍杀,为身后军兵腾出了地方,不一会儿就有了足够空间让十个人都登上了城头。 祝虎注意到了曹正他们几人,立刻赶来支援,曹正不是对手,被逼着连连后退。 “我来也!” 杨志手持腰刀,登上城头,见曹正危机,沿着寨墙快跑几步,一跃而下,刀劈祝虎。 杨志手中的乃是锋利无比的压日宝刀,当年在东京三千贯才肯出售,一击砍断祝虎手中长枪。 “我命休矣!” 祝虎大叫一声倒地。 杨志正待补上一刀,被赶来的祝彪长枪逼退。 “二哥,快逃,这个家伙太厉害,我顶不住了。” 祝彪硬顶着与杨志斗不过七八回合,就感觉不行了,急忙回头大喊。 “跑!” 祝彪虚晃一枪,跟着祝虎退入人群中,向着老爹祝朝奉跑去。 “追!” 擒贼先擒王,杨志让曹正指挥,自己带着几个亲卫追杀过去。 眼看邻近祝朝奉的位置,忽然,只见几个庄客拿着瓦罐窜出,向他们丢了过去。 瓦罐破裂,一股浓浓的油脂味传来。 “小心火攻。” 祝家庄民兵战斗力不强,只能靠出奇招来勉强应对。祝朝奉人老成精,大声指挥心腹庄客将一罐罐火油向攻上城头的梁山军头顶上砸,城头人多,躲又躲不开,罐子用兵器一碰就碎,火油洒了周围的人一身。 “快退!” 杨志一看这架势不对,再厉害的人也惧怕水火。趁敌人火把没有丢过来之前,赶紧让人撤退。 梁山军兵一窝蜂的向后退,梯子上来不及,就直接从城头跳了下去。 果然,火油之后,丢过来的就是火把和火箭,瞬间将城头一大片点燃,许多没有来得及逃走的军兵浑身浴火摔下了下城头。 这把火烧得,恨得杨志牙根都疼,不只是身上的疼痛,更是心中的疼痛。 “祝朝奉,我曹你祖宗!” 杨志大骂不止,但面对这种大火,他也只能暂停攻势,让苍狼营后撤。 第四十五章 攻破祝家庄(二) 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一些行为道德规则,公开破坏规则的人,往往会被人们嘲笑、指责的无地自容,也就是俗称的社死。 比如,天朝时代,人人都知道美女花费几个小时梳妆打扮,裙子恨不得有多短穿多短。 但“穷、矮、矬”无意走在她们身后,却会惹得美女大怒。行人也会指责穷矮矬不懂人情世故。若是被人发到网上,穷矮矬的不懂事还会被网暴,瞬间社死。 反而“高、帅、富”一天换一个女朋友,行人也会觉得理所当然。被发到网上大家也会说干的漂亮。 时代不同,道德标准也不一样。在大宋,忠、孝、仁、义就是最大的道德。祝朝奉被晁盖当面嘲讽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庄内村民都在对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甚至两个儿子看他的目光也都变得异样,他已经社死。 如果不是祝家庄面临生死危机,他是绝对不愿再抛头露面的。 他用火攻之术暂时将杨志的苍狼营赶下城头,同样因为不分敌我的火攻,烧死了大量祝家庄客,城头佃户组成的武装庄客看向祝朝奉已经毫不掩饰的厌恶。 社死的祝朝奉已经毫无威望可言。 狠毒的祝朝奉已经激起庄客的恨意。 只待城头火灭,祝家庄旦夕将破。 祝朝奉人老成精,也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悄悄给两个儿子打了个招呼,带着他们和一些心腹庄客悄悄向内城而去。 一炷香后,城头火灭。 杨志再次发力,亲自持刀攻上城头。此时的祝家庄客再也无人抵御,有的投降,有的遁逃。 第一层城墙顺利夺取,打开了通向祝家庄内部的大门,梁山军马欢呼雀跃。 反观祝家庄却一片愁云惨淡。 祝家父子悲伤无奈,庄客、民兵心思各异,互相窃窃私语。 杨志用了半柱香的时间修整部队,一鼓作气,继续攻城。并让一些大嗓门的军汉,不停的高喊:“梁山仁义,只诛首恶,其余不论,财物不动。” “梁山仁义,只诛首恶,其余不论,财物不动。” 晁盖昨天的言论经过一夜发酵,几乎庄内人人皆知,看到外城被破,梁山军兵再次喊出这个口号,那些庄客、民兵的斗志迅速瓦解。 “大家听我一言,此时祝家父子大势已去,我们都有父母妻儿,没必要跟他们父子一起等死。信我者,一起打开寨门,迎接天王进城。盼天王,迎天王,天王来了不纳粮!” 杨雄带着昨夜聚集的二十多个庄客冲到中层寨门处,向着周围众人呼喊。 “盼天王,迎天王,天王来了不纳粮!” “大家一起开城门,迎天王啊!” 二十多人一起冲向寨门,守卫的庄客也早就没了斗志,看到大势已去,也都跟着呼喊起来。 “盼天王,迎天王,天王来了不纳粮!开城门!” “开城门!” 杨雄带领众人打开中层寨门,迎接到杨志,喊道:“杨制使,我乃杨雄,是天王派往城中的内应!” 杨志也喜道:“早就听天王说城内有好汉接应,果然如此,大家并肩前行,捉拿祝朝奉!” 二重门,破! 梁山义军很快冲到第三重寨门外。 城头守卫的都是祝家心腹,不同于那些临时征发的佃户庄客,他们是职业打手,以前跟着祝家作威作福,一旦城破,他们这些帮凶哪里还有好日子过?所以抵抗尤为坚决。 祝虎和祝彪也在城头督战,这是他们最后一道防线。犹如被逼到绝路的野猪,四处扑咬。 苍狼营攻势一时受挫。 又过了一炷香,晁盖在焦挺、鲍旭的护卫下也赶了过来。 苍狼营将士看到晁盖和替天行道大旗到来,士气大振。杨志却面有惭色。 “天王,再给我半个时辰,我一定攻破内城,拿下祝朝奉父子人头!” 杨志再次请命。 “好!此战仍由你指挥,我只在旁协助。” 将领主动担当,晁盖高兴还来不及。所谓名将都是一场场战斗中打出来的。 “领命!” “休息够了没有?狼崽子们,天王就在这里看着我们,吃屎还是吃肉,就在这一遭!攻城,攻城!” 杨志鼓舞士气,搬来云梯,再次带头冲锋。 “大地苍狼,疾驰四方!” “进攻,进攻!” 苍狼营将士斗志昂扬,跟着杨志再次猛攻。 “我也来凑个热闹。” 晁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自己的精神力。点开了一直没有试过的魅力蛊惑术。 魅力蛊惑术lv1:增益效果:友军坚信自己是正义的一方。士气+10。减益效果:敌人被蛊惑诱导心神动摇。士气-10。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打开蛊惑术的瞬间,连晁盖自己都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正义。 “这是何等的正义!” 范围内的友军只觉得一股热血上涌,让他们士气再涨,更加悍不畏死。 “我们都干了些什么?” 范围内的敌军却觉得自己罪孽深重,竟然帮助罪大恶极的祝朝奉对抗正义的梁山,士气顿减。 连督战的祝虎和祝彪也开始反思自己以前是不是太暴戾了,略微有些走神。 士气此消彼长,城头再难抵挡。杨志和杨雄对上祝虎和祝彪,将他们打的连连败退。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隐藏在第三重门内的石秀突然暴起,带领二十几个内衬锁子甲的庄客,砍翻城门守卫,打开内城大门。 “城破了!” “迎接天王进城!” “活捉祝朝奉!” 正在城头交战的众人见城门打开,杨志和杨雄哈哈大笑,此战成了! “不败不败。苍狼苍狼!” 苍狼营士卒高声齐呼。 晁盖也急忙关闭了精神力的扩散。试验的效果不错。斗志的此消彼长,在关键时刻就能决定一场胜负。就是消耗高了点。如果再开启“进攻术”,就是双倍的消耗。以晁盖目前的精神力有点吃不消。 看到城破,负隅反抗的心腹庄客肝胆俱裂,祝虎和祝彪也二话不说转身就逃。两人怕被一起抓住,跑着跑着就散了。 内城祠堂内的祝朝奉满脸死灰,站在一个棺木前,拿着一个沾湿的手巾,正在给棺木中的儿子祝龙擦拭脸庞。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哀。祝朝奉完全没有了祝家庄拥兵数千,家财万贯,捭阖周边数县的庄主气势,他现在只是一个可怜的老人,承担一身的悲伤。 祝朝奉既痛恨梁山的杀子之仇,又有些后悔,后悔听信别人的挑拨与梁山作对。 若是一开始梁山提出武装抗税令时,自己积极配合,既不会损失财产,又不会招惹祸患,可惜当时抱着一山不容二虎的心思,认为自己祝家庄有实力与梁山一争高下……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援军在哪里啊!你们说好主要我拖住梁山,你们就劫他的后路,保我祝家庄无事! 忽然,外面一阵大乱,祝虎惊慌失措的闯进来,喊道:“父亲,三道墙失守了,梁山贼寇杀进内城,这里也坚持不住,快点逃!” 祝朝奉没有丝毫回应,依然不紧不慢的给祝龙擦拭脸庞,就好像儿子小时候跌倒在泥坑,弄了一脸泥一样。此时的他不是一个庄主,只是一个父亲。 祝虎见老爹没有回应,又急忙大喊道:“父亲……” 祝朝奉抬手阻止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 若是放在以前,他一定会对儿子大声叱喝,教育他们不要惊慌失措,更不要在危急关头乱了阵脚。 但是,现在,算了。已经无力回天了。 虽然知道城破只是迟早的事,可没有料到会来的这么快,第三重城墙竟然一个时辰都没坚持到就被破了。人心散了,果然就变得不堪一击了。 祝朝奉没有问三儿子祝彪为什么没来,也许还在外面作战,也许战死了,祝朝奉不敢问,怕再次承受打击。 只是对祝虎道:“虎儿,趁现在梁山没攻进来,从地道逃走,不要去找你的两个叔叔,好好活下去。” 祝朝奉不敢去赌,两个弟弟会不会有夺取家主一脉的心思,所以最好先远离,至少能保一条命。 祝虎急道:“父亲,我带你一起走!”说着就要伸手去拉父亲。 祝朝奉抬手阻止他道:“龙儿的尸身还在这里,我不能丢下他不管。我祝家血脉,能留一个是一个,你快些逃,不要携带家眷,不要收拾东西,不要去取钱财,尽快从地道离开!” “父亲……” “快走!”祝朝奉厉声道。 祝虎噗通跪下,给父亲磕了几个响头,转身奔出房子,向密道而去。 自己和大哥都已经成亲,但是在这种危难时刻,他谁都没有通知。男子汉大丈夫,只要自己活着,妻妾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儿子还不是想生几个生几个? 如今自己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与此同时,祝彪也走到了末路。 祝彪带领的心腹庄客早就没有了斗志,见梁山军马攻来,纷纷投降。 祝彪知道自己抵挡不住,落荒而逃,仗着熟悉地形,七拐八拐甩开了追杀,准备去后宅寻找自己的父亲,从地道出城。 忽然小巷前面闪出一人,身穿铁甲,八尺身高,两眉入鬓,凤眼朝天,淡黄面皮,细细有几根髭髯,手中提着一把染血的鬼头大刀。 那人气息有点喘,猛吸了两口气,道:“追你这小子可真费劲!病关索杨雄在此,小子纳命来!” 祝彪此时根本没有战心,扭头就跑,可小巷的另一头也被人堵住,只见一人,身穿铁甲,头戴铁盔,相貌坚毅,身材长大,身形健壮,二十七八岁,手中一根混铁棒,冷笑道:“拼命三郎石秀在此,看你往哪里逃!” 祝彪见逃无可逃,鼓起勇气,挥舞长枪来战石秀,被石秀用混铁棒轻易抵挡住,杨雄掂着鬼头刀从背后杀来。 杨雄的绝招是做刽子手时千锤百炼出的斩首三刀。 第一刀:樊哙劈柴。 第二刀:张飞刺马; 第三刀:魏延断首。 一刀快似一刀,三刀过后将祝彪手中长枪枪杆斩断。鬼头大刀架在了祝彪脖子上。 祝彪跪地求饶道:“不要杀我,我有家财万贯,请饶我性命……” 杨雄冷笑道:“糊涂,杀了你,也是我们的。” 杨雄只是调笑,石秀却抡起混铁棒,一棒将祝彪砸的脑浆迸裂,横死当场。 杨雄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向石秀道:“贤弟,这是为何?我们好不容易抓住这个祝彪,为何不将他押解到天王处,也算是我兄弟一功!” 石秀又查看了一下那祝彪,确实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这才对杨雄道:“哥哥,你好糊涂。临战之前,你可曾听将军说过要生擒活捉的命令?” “这倒不曾……” 杨雄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没有。 石秀拔出一把短刀,将祝彪左耳割下,抛给杨雄,道:“虽然我兄弟上山时间不长,可也能看出来,天王是个杀伐果断,却非常注重名声的人。此次攻打祝家庄,天王打着武装抗税和为为民请命的名号。若是我们将这祝彪生擒,哥哥以为天王会怎么做?” 杨雄想了一下道:“若是我做主,自然会杀了他。” 石秀摇头道:“这就是天王与你我的不同。天王是干大事的,非常注重名声,一旦祝家庄攻破,敌人不再抵抗,我们就失去了继续杀人的理由。可祝家兄弟若活着,岂不是给天王添堵?” 杨雄一想,以天王的秉性,说不定还真会如此。我们与祝家庄乃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若是让他活着,无疑是给天王留下一条祸根。 石秀接道:“我们兄弟上山,蒙天王器重,可若未立大功,却给天王惹上麻烦,岂非罪过!” 杨雄一拍脑袋,道:“唉,若非贤弟,我差点犯此大错!” 石秀笑道:“哥哥不必懊恼。将其杀了,也是一功,我们赶紧回去复命。” 第四十六章 攻破祝家庄(三) 祝朝奉依然在内堂不紧不慢的给儿子祝龙擦拭脸庞,外面喊杀声越来越近,咣当一声,大门被人踹开,梁山军兵终于杀了进来。 祝朝奉看向那些如狼似虎的梁山军兵,面不改色,弹了弹衣袖,在大堂的椅子上端端正正的坐下。 这一辈子,他风光过,享受过,而且这么大年纪已经无所畏惧,没必要低头没了脸面。他整理了一下衣冠,道:“我乃祝家庄主祝朝奉,想取我首级者,上前一步!” 这个老头看上去没有丝毫武力,普通的梁山军兵虽然也想取这个军功,但是碍于这老者的身份,他们不愿轻易动手,将情报通知到了他们的首领杨志。 杨志闻言大喜,这个最大的军功竟然被自己手下的军兵先找到了,便奔跑着赶来。 到了大厅一看这老者,正是庄主祝朝奉,冷笑一声就要上前击杀。忽然从大厅后门冲出一人,脸型瘦长,发髻高耸,一身黑铁甲,一根混铁棒,正是教师栾廷玉,他横在祝朝奉身前,道:“若想伤害祝庄主,先跨过我的尸体!” 杨志怒道:“是你!天王好心放你一条生路,竟然还敢来阻我,你这是找死!” 祝朝奉也十分意外,想不到生死危机关头,愿意留下来陪自己一起死的,竟然是自己曾经怀疑、软禁的栾廷玉。 悔恨与无奈充斥祝朝奉的内心,如果当时自己不那么争强好胜……, 如果儿子下山作战时自己极力劝阻……, 如果早些启用栾教师,不瓜分他的职权……, 如果官府的援军早些到来……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无法重来。自己酿的苦酒,就算再难喝,也只能捏着鼻子喝下去。 祝朝奉感激道:“栾教师,已经足够了。你从不曾欠我祝家什么,而且你帮了我这么多年。已经足够了。” 栾廷玉此时也是悔恨交加。 他后悔自己只是教几个孩子武艺,却不教他们品德,结果让他们越发膨胀狂妄,终于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他悔恨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师父的职责,没有照顾好弟子,辜负了庄主的嘱托; 他悔恨自己因为祝家的不信任而赌气不出; 他悔恨自己轻视了梁山的攻坚能力; 他悔恨自己能力不足,无法抵御敌人…… 在这种悔恨之下,他义无反顾的站在了祝朝奉身前,宁可战死来洗刷自己的悔恨之情。于是率先向杨志发动了攻击。 “来得好!” 杨志大吼一声,举起朴刀与栾廷玉战在了一块,五十回合仍不分胜负。 “且住!” 一声大喝,将两人喝住,晁盖昂首阔步走了进来。 攻进城池之后,晁盖命令武松、刘唐进庄子维持秩序,决不可出现哄抢财物,杀害妇孺的事情。 命令鲁智深接收俘虏,打扫战场。 杨雄也石秀也过来禀报击杀祝彪的情报,晁盖点头赞许。忽有军兵禀报,祝家祠堂正在激战,晁盖带着杨雄、石秀赶来,正看到杨志和栾廷玉厮杀,周围的梁山军兵轰然叫好。 祝朝奉满脸死灰的坐在椅子上,等死也是一种煎熬。 “栾教师,你果然还是要与我为敌么?” 晁盖缓步向前,但一身的威势如同雄狮阔步,逼的栾廷玉后撤两步护在祝朝奉身前。不需要回答,身体已经给出了答案。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领教铁棒栾廷玉的高招。” 晁盖拔出背后的七尺斩马刀,向栾廷玉一指。 “老庄主对我有知遇之恩,廷玉不得不报。” 栾廷玉知道,这或许是自己的最后一战,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拿出了全部本领,要酣畅淋漓战上一场。 “我师承天字第一号教师武圣周侗,得真传游龙棍法,天王,请赐教!” 栾廷玉摆出架势。 “我的刀法传自老爹晁张,名为刀兵八式!请赐教!” 晁盖话不多说,举起斩马刀,双手握持,大喝一声道:“劈刀式:虎狩!” 劈似猛虎破囚笼,全体出刀势最雄。 这一劈带动着风云变动,重如泰山般向栾廷玉压去,栾廷玉不敢怠慢,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身向后撤,用铁棒卸力,希望能将晁盖的“虎狩”接下。 但是他显然低估了晁盖这一刀的力量,顿时感觉握着兵器的虎口崩裂,差点握持不住。 栾廷玉的棍法招数狠辣,力道十足,一招一式犹如五丁开山,势不可挡,一力破万法,他经常用力气欺负人,刚才杨志就被他的力道震慑。但是没想到自己最得意的地方被晁盖压制。 “扫刀式:破军!” 晁盖见一击奏效,移步近身,双手握持旋刀。 扫似罡风卷惨云,凛冽霸气丧敌魂。 晁盖的旋刀快如龙卷,视线一片白光,只能听见叮叮当当的声响,片刻之后,只见晁盖双手握刀,刀尖指地。而栾廷玉身上却已经数出破损,狼狈不堪。 “撩刀式:猿飞!” 晁盖将刀从地面自下而上撩起。 撩法起手不留痕,敌刀未动已加身。 他的撩刀速度飞快,就如同猿猴在林间飞舞般,而且这种自下而上的攻击向来是最难以防御,栾廷玉的胸膛铠甲被撩起的刀锋斩裂。栾廷玉顾不上疼痛,急忙向后飞掠。 “斩刀式奥义:龙涛!” 斩似惊龙泛狂涛,步摧身入手运刀,斩刀式最注重的就是连贯,以一波接着一波的斩击,彻底压制敌人,敌人只要一退却,便注定了失败。晁盖旋身劈斩。 “一斩、二斩、三斩……” “七斩、八斩、九斩!” “龙涛九斩!” 最后一击将连连后退的栾廷玉手中铁棒斩断,进而斩入他的肩头一寸许,却缓缓抽回大刀道:“换兵器再战!” 栾廷玉目瞪口呆,他的铁棒虽然不是纯铁打造,但也是按照唐代马槊制造方法,用拓木、生漆、桐油、葛布、麻绳历时三年打造而成,想不到竟然被一击斩断! 栾廷玉不肯认输,从腰间抽出一把宝剑,疯狂的刺向晁盖。 “推刀式:听潮!” 双手握刀十字交叉,叮叮当当的挡下了栾廷玉的所有快剑,并不时的反击在栾廷玉大腿和胳膊上砍出数刀。 所谓推刀式,并非单纯的防御,而是在刀剑相交瞬间,以听劲判断对方下一步动作,做出预判反击! “扎刀式:点苍!” 刀随心入手如风,一点即收必见红。 晁盖双脚点地向后飞掠,手中长刀一点即收,栾廷玉的额头眉心处破了层皮,一丝鲜血留下。几十斤的斩马刀让晁盖使出了举重若轻的感觉,而且,晁盖手下留情了,若是这一刀扎实了,栾廷玉的额头难道比他的铁棒还硬么? “割刀式:解牛!” 晁盖长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栾廷玉的双手、双肋、腰腹、大腿上割出数刀。栾廷玉手中的宝剑再也握持不住掉落在地,腰腹、双肋冒出血来。 “刺刀式:诛心!” 一个弧形侧刺,顶在栾廷玉心脏位置,只要再稍微用力,栾廷玉将被透心而过。 晁盖哼道:“还有什么话说?” 栾廷玉看得出来,晁盖若要杀自己,并不需要八招。两人差距太大了。 栾廷玉犹豫了一下,说道:“在下不是蠢材,将军两次三番善待于我,我岂能不知其意!我同意归顺,只是希望将军能答应我三个条件!” “混账!” 鲍旭从晁盖背后冲出,指着栾廷玉的鼻子道:“败军之将还敢提条件?天王,不要理他,竟然蹬鼻子上脸,让俺砍了他!” “无妨,栾教师快人快语,我也不矫情,我确实很欣赏栾教师为人和武艺,想要招你上梁山。若有什么条件,不妨说出来听听,若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答应又何妨!” 晁盖安抚了一下满脸尴尬的栾廷玉,缓缓的说道。 “好!天王豪气。” 栾廷玉也怕其他将领再反对,趁晁盖还没改变注意,便急道:“第一条,请将军约束部下,不要枉杀无辜,庄内很多人的家眷,他们都手无缚鸡之力。” 晁盖点头道:“这个我答应。实际上我在来之前,已经下令各部严守军纪。我梁山军纪从不伤害老弱妇孺,更不允许抢夺财物。” 栾廷玉倒是有些意外,在他心目中,梁山人马虽然雄壮,可毕竟还是贼寇,却不想军纪竟然如此严明,这一点,很多官军都做不到。 栾廷玉又道:“第二条,男人厮杀,祸不及妻儿。祝家兄弟的家眷,请将军允许他们离开。” 晁盖毫不犹豫,点头道:“这个不是难事,战斗结束,就不应该再多流血。” 栾廷玉原本还怕他会斩草除根,没有想到晁盖如此大度,便躬身行了一礼,道:“多谢将军仁义。” “那第三呢?”晁盖笑问道。 “第三”栾廷玉看了一眼祝朝奉,道:“请将军放祝庄主一条生路。” 栾廷玉也觉得自己这个要求挺过分的,说完有些忐忑的看向晁盖。 杨志在旁边看不下去了,叱责道:“栾廷玉,你我武艺相当,不分胜负,我原本还与你惺惺相惜,但你也不要太不知好歹!” 祝朝奉这个首恶是能说放就放的么? 祝朝奉原本以为必死,听到栾廷玉竟然以投降为条件,来换取自己一条生路,眼中神色更是复杂,若是早些听从栾教师的话,也许祝家不会落败到如此地步。 晁盖略一沉思,抬头一笑,道:“好!” “好?” 栾廷玉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自己的脸面真的有这么大么? 祝朝奉更是惊讶,结下如此血仇,这晁盖竟然还会放了自己? 晁盖道:“若是能换来栾教师归顺,就算再难办的事情,我晁盖也会去做到!” 闻听此言,栾廷玉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原来自己在对方心目中,是如此的重要。于是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栾廷玉谢过将军大恩,从此任凭驱使,绝无怨言!” 叮,粉丝+1,天命值+2。 晁盖上前将栾廷玉搀扶起来,道:“哈哈哈,我梁山又得一良将!” 杨志、杨雄、石秀、焦挺、鲍旭等人虽然不解,但明白天王考虑的一定比他们周全,便也拱手欢迎栾廷玉的加入。 与他们欣喜截然相反的是祝朝奉,听闻三儿子祝彪果然也战死了,顿时心灰意冷,连被放生的喜悦也掩盖了。 第四十七章 收买人心 出门不看黄历的话,也许路边一棵草都能将你绊倒。 可就算看了黄历,也未必能遇上好运气。 祝虎从祝家庄暗道逃出,在出口找到马匹,快速向山下逃亡,回头看看喊杀声震天的庄内,羞愧之中又带着庆幸,幸好逃得快。 刚到山脚下,正想加速,忽然前路被一彪骑兵拦住了去路。 这些骑兵扛着一面大旗,上面绣着一只豹子曳尾旗。各个手持长枪,目光炯炯的盯着下山来的祝虎。 当头一将,生的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八尺长短身材,三十四五年纪,身穿铁甲,披着一领单绿罗团花战袍,胯下霜花大宛马,掌中丈八长枪。正是豹子头林冲。 “林冲在此等候多时了!” 祝虎一听林冲的名头,吓得拨马便逃,自己如何是八十万禁军教头的对手! 林冲负责山下防御,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漏网之鱼,岂能容他逃掉,胯下霜花马速度飞快,赶上祝虎,连续几招将祝虎挑落马下,对身后追来的骑兵道:“绑了。” 不久,在其他地方巡逻的郭盛和吕方也赶了过来,见是那个祝家庄的老二祝虎,吕方撺掇道:“林大哥,为何不将其杀了,一了百了!” 林冲摇头道:“为将者当心无旁骛,以战为先!如何处置俘虏,天王自然会有考虑,我们只需依令而行便可,不可擅自做主。” 吕方双手一摊,道:“天王或许希望祝家子弟都死光呢……” 林冲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道:“妄自猜测主君心意乃是大忌!文人尚且懂得收敛,何况我辈武人。军令便是我们行事的准则,其他不要多想,明白了吗?” 吕方伸了伸舌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郭盛道:“郭兄,你懂了么?” 郭盛点头道:“军令如山,如此而已。” 吕方无所谓的一叹道:“好,算我多嘴。” 祝家庄攻破之后,晁盖盘点了一下收获。府库内金银珠宝铜钱等类,价值十五万贯左右。仓库内的新旧存粮都有五万石左右。 按照一石粮食可供一人两月食用来算,五万石粮食差不多够一万人食用将近一年的。难怪祝家庄有信心挑战梁山威严。 如果不是祝家兄弟主动犯傻下山挑战,而是利用有利地形坚守不出的话,还真有可能拖住梁山大军。 从庄内搜出的朴刀一千根,长枪两千杆,腰刀三千柄,弓箭三百张,箭枝五万支。 还有违禁并杀头之罪的皮甲三百件,铁甲五十领。 火油一百罐,冒烟毡席四百卷。 俘虏五百余人。 果然不愧是有铁矿的祝家庄,如果不是硬碰梁山人马,这样一股势力,连州府都会惧怕。 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果然是至理名言啊。 这一次又是一波肥。 但晁盖不准备把这些钱粮运回梁山,他准备将祝家庄打造成为自己的岸上基地。 从距离上来说,祝家庄距离梁山水泊岸边只有七十里地,急行军一日的路程,骑马几个时辰便可赶到。 从地形上来说,这里易守难攻,山坡有林海阻路,山顶有三重石寨防护。 从经济上来说,这里有足够土地,可养百姓万人,屯兵千人也不必为后勤担忧。 从长远来说,梁山泊也需要向陆地扩展势力。 若是敌人不强,便可互相支援,将敌人消灭在山岗之外。 若是敌人太强,便可退入水泊中躲避。 进可攻,退可守。 梁山水泊地形固然易守难攻,可也存在很大的缺陷,那就是没有农田,没有财源,没有固定增加的人口。 困守水泊,再多的钱粮也有耗完的一天,只靠抢夺,最多就是做个山大王。 先把水泊梁山打造成无法攻破的堡垒,再以此为中心四处开辟根据地。用根据地的钱、粮、人来反哺梁山。 根据地越大,钱粮越多,人也越多,山头越兵强马壮; 反过来,山头越是兵强马壮,能够抢占的根据地越大。 实现一个良性循环。 既然官府只注重城池,不重视村镇,那么我就放着城池不打,只占村镇。夺钱,夺粮,夺人! 这便是晁盖“武装抗税”之后的计划---“武装割据”。 目前,先要在祝家庄打造一个试点。 晁盖要想在祝家庄这里站稳脚跟,便需要稳定这里的民心。为此,晁盖决定尽快的召开一次公审大会。 晁盖一声令下,军兵们开始忙碌起来,一个长五丈,宽三丈,高一丈的台子在村中间搭建了起来。 并借着攻破祝家庄的威风,向扈家庄、李家庄发出邀请,让他们来观礼。 扈家庄的扈成拉着一些瓜果酒水前来慰问。 李家庄庄主李应和亲信鬼脸儿杜兴被鲁智深俘虏,也不用去请,直接从俘虏营里带出来就行。 “多谢天王恩情。” 李应和杜兴从俘虏营里出来,发现祝家庄已经被攻破。自己的李家庄也没有被劫掠。心中感激,赶紧让杜兴回庄带来厚礼。 姓名:李应(扑天雕) 身高:181厘米 体重:84公斤 统帅:68 武力:87 智力:74 政治:65 魅力:81 亲和度:敬畏(蓝) 特性:富贵(经营有术,安享富贵) 技能:枪术lv4、骑术lv3、飞刀lv4、经商lv3 ---------------------- 杜兴带着礼物回到祝家庄,看到晁盖旁边坐着的一员梁山将领有些面熟。仔细再一观瞧,竟然真是自己的恩人杨雄。急忙过去搭讪。 这杜兴生的阔脸方腮,眼鲜耳大,样貌奇丑,穿一领茶褐衫,戴一顶万字头巾,系一条白绢搭膊下面穿一双油膀靴。 杜兴以前去蓟州做生意,打死了一同做买卖的伙伴,下了大狱,后来被杨雄所救。他出狱后返回家乡,遇到富豪李应,深得李应信任,做了李家庄主管。 杜兴见到杨雄,忙磕头拜谢,述说蓟州一别之后的情景。有了杨雄的帮衬,杜兴也不那么畏畏缩缩了,言语间也显露出一个好汉的模样。 姓名:杜兴(鬼脸儿) 身高:178厘米 体重:72公斤 统帅:43 武力:74 智力:71 政治:64 魅力:24 亲和度:惧怕(蓝) 特性:知恩图报(因为貌丑而被人鄙视,因此格外珍惜善待自己的恩人。) 技能:匕首lv3、内政lv3、骑术lv2 ------------------------- 不久,扈家庄一行也带着礼物到来。 姓名:扈成(飞天虎) 身高:176厘米 体重:64公斤 统帅:68 武力:71 智力:73 政治:72 魅力:53 亲和度:惧怕(蓝) 特性:平庸(从小不被称赞,长大也无特长。爱护父母妻儿,只愿平平常常。) 技能:刀术lv3、跳跃lv3、经营lv3、内政lv3 ----------------------------- 主要人物到齐,晁盖在众将拥簇下登上高台。 台下早就聚集了数千聚集过来的祝家庄百姓。 公审大会第一项:诉苦追责。 早有军兵将祝朝奉和祝虎二人捆绑起来,押跪在高台上,面向台下村民佃户。 村民们都感觉很新奇,心中又暗暗有点窃喜,谁能想到曾经高高在上的祝家父子,竟然有一天会跪在他们面前? 李应和扈成两人心有不忍,又暗自庆幸。幸好自己两庄没有主动挑衅梁山,否则跪在台上的怕还有他们两家。 有骨瘦如柴的矿工泣血祝家父子为了开矿隐瞒消息,抢虏人口,十余年有万人枯骨; 有村民哭诉,自己一家被祝家高利贷逼迫,土地卖尽,卖儿卖女; 有奴仆哭诉,自己儿子被祝家兄弟捆在林中引诱猎物,被野兽咬死,不见全尸; 有佃户哭诉,自己一家田地欠收,交税不足,女儿被祝家掳走,至今不见踪影 一庄庄,一件件。 这些村民佃户想起祝家父子每日锦衣玉食,飞鹰走狗,逍遥快活。而他们天天劳碌,却依然吃不饱穿不暖,受苦受难。看向跪在台上的祝朝奉和祝虎多了十分仇恨。 “杀了他!” “杀了他!” 村民群情激奋。不要说村民不讲情分。当你祝家巧取豪夺,将所有父老乡亲都变成自家佃户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情分可言? 李应和扈成对望一眼,都看到了眼中的震惊,这些泥腿子爆发起来,气势竟然如此惊人。幸好自己两庄对村民都还不错,李应在李家庄有大善人之称,扈成也是老实人,口碑还行。 晁盖道:“祝家父子为了一己私利,造成梁山和村内百姓数百人的伤亡,必须承担罪责!念在祝朝奉老迈,留他一条性命,赶出庄去。 祝虎则是罪大恶极,就地正法。” 杨雄掂着鬼头大刀,再次兼职刽子手,在众人喊杀声中,将祝虎一刀枭首,鲜血喷洒一地。 台下的村民顿时欢声雷动,又摄于梁山的威严,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他们家的从军子弟会被如何处置?不会也被一刀砍了? 祝朝奉则是几日内连丧三子,哭昏了过去。 公审大会第二项:收买人心。 收买人心第一招--放人。 晁盖宣布,此次战争起因,皆因祝朝奉父子贪婪、狂妄之罪。与普通村民无关,会将祝家庄、李家庄被俘人员放归。 “天王仁义!” 祝家庄佃户几乎家家有男丁被征召参战,许多人被俘虏关押,听到此处才长舒了一口气,幸好梁山人马不来追究,否则打了败仗,家中孩子哪有命在? 收买人心第二招---分田。 晁盖将祝家的地契拿了出来,除了留下百亩土地作为鳏寡孤独的养老田,其他全部分给佃户。 又引起众人阵阵欢呼。跪下叩几个响头,感谢梁山的恩惠。 先辈开垦的田地,被祝家抢走多年,现在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他们手中。 田地按人头分配,确定人口户籍,划定地边是个大活,晁盖准备将吴用和那六十三个学子招来,主持分地事宜。 收买人心第三招---发粮。 祝家庄村民按照每人一石粮食、一贯铜钱的标准,无论家中男女老幼,皆可算数。凭人数领取。 梁山共计支出8500石粮食,和8500贯铜钱。比起在祝家府库内收缴的五万石粮食,十五万贯钱财,只是一小部分罢了。 原本只有千人的会场,纷纷回家去叫人,全村内男女老幼齐上阵,来高台领取钱粮,景象壮观。同时也让梁山军兵压力倍增,只好努力维持秩序。 那些铁矿矿工,每人发放十贯补偿费,十石细粮;愿意归乡的护送下山;不愿意归乡的,梁山负责口粮将养起来,另有任用。这一下又发出去一万多贯钱财,一万细粮。 梁山开辟出十条线来发放钱粮,进行登记。可还是忙到半夜才算结束。 李应和扈陈也算是见识到了晁盖的豪迈,以前只听说晁盖仗义疏财,扈成与杜兴还不太相信。 可亲眼看到晁盖将一万八千石粮食,一万八千贯铜钱分发下去,李应和扈成完全震惊于梁山的大手笔,果然不愧是干大事的人。 “天眼,开!” 晁盖的精神力扫过,一下收割了四千多天命值,剩下的五千多也大都处在蓝色区域,可以慢慢争取。 这次公审大会效果还算满意。 晁盖自然不可能一直在高台上等着钱粮发放结束,他收割完天命值之后,便先行离开。 石秀和时迁过来,向晁盖禀报道:“天王,祝朝奉已经醒了,在后堂与栾廷玉一起为祝家三兄弟准备葬礼。” 晁盖点头道:“密切关注。” 石秀有些不解道:“天王,真的要放了这祝朝奉么?老狗也有三颗牙啊,别被他反咬一口。不如等他下山,我半路上将其刺杀。” 晁盖摆了摆手道:“祝朝奉此人已经油尽灯枯,活不过半年了。但是我既然答应了栾廷玉,就必须做到。祝朝奉此人代表的是我梁山的信誉,所以他还不能死!” 石秀和时迁一听事关梁山荣誉,也便不再反对。 晁盖继续道:“祝朝奉不足为虑,而且,他却还有存在的价值。村民虽然有善良淳朴的一面,但同样有盲目、愚昧、自私、排外的毛病。别看现在对我们敬畏有加。可随着时间推移,等他们生活安定,反而会埋怨我们占据此地不走。所以,让祝朝奉这个前庄主活着,对他们就是一种震慑!他们越是害怕祝朝奉回来,越会向我们靠拢。” 石秀和时迁恍然大悟道:“天王高见。” 第四十八章 武装割据 十月二十日,晴。 祝家庄经过一夜公审大会,民心初定,最终为晁盖增加了4356个天命值。到下月初发“工资”的时候,又是一大笔收入,够自己多买20匹大宛良马了。 祝家庄内的村务,由曾经帮助过杨雄、石秀、时迁的钟离一系族老钟离汉暂管。 钟离一脉虽然人数不多,但颇为团结,又有杨雄、石秀等人支持,很快稳定了局势。 晁盖向梁山泊派出了通信骑兵,将祝家庄被攻破的消息传到山上,同时请军师吴用、武植武大郎、调插翅虎雷横、金钱豹子汤隆、圣手书生萧让、玉臂匠金大坚、还有六十三名梁山书院学子前来。 祝家庄作为岸上第一个武装割据试点,相对于公孙胜的懒散,还是吴用比较适合来主持政务。 十月二十二日中午,吴用等人赶到了祝家庄。 进了祝家城池,休息片刻之后,晁盖对他们进行了安排。 祝家庄改名为独龙镇,祝家庄三层石寨变为独龙镇驻地。吴用担任第一任镇长,主持统计人口、分配田地问题。六十三名学子作为文书,辅助吴用开展政务。 武大郎担任商业司司长以来,一方面负责采买物资,一方面售卖梁山特产。石碣村作为一个商业据点,已经打开局面,覆盖郓城、济州、汶上等县的商业采买与销售。 这次来祝家庄,就是准备把这里也打造成一个商业据点,负责东平府、前台县、景阳县、清河县等地的商业采买与销售。 石碣村和祝家庄一南一北,扩大商业版图,丰富梁山物资供应。 金钱豹子汤隆主持铁矿挖掘、冶炼,兵器打造事宜。 圣手书生萧让、玉臂匠金大坚二人主持宣传司,书写此次大战的荣誉榜和奖励勋章。 并根据晁盖授意,写一个梁山为民请命,英勇作战,打败邪恶地主老财的评书话本,就叫《梁山泊解救祝家庄》。 晁盖要求:地主老财有多坏写多坏、矿工佃户有多苦写多苦、祝家三杰有多贱写多贱、梁山义军有多勇写多勇。故事要生动活泼,还要意义深刻,既通俗易通,又兼具文采 圣手书生萧让听到这么多要求,差点想把笔一甩,来一句:笔给你,你来写! 但想到自己上山以来,还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功劳,就忍了下来,和玉臂匠金大坚凑到一起开始合计。 吴用以前怀才不遇,考了一辈子科举,最后还只是个秀才,原本以为今生仕途无望了,这才涉猎诸子百家,成为了江湖人物智多星。 可作为文人,没有不想从政的。 如今一个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近万人口的独龙岗三庄需要他管理,是个不小的挑战啊。 吴用干劲十足,找来祝家庄的登记名册,田地信息,开始谋划他的从政大计。 晁盖决定给他找几个帮手, 向扈家庄和李家庄发出邀请,让他们尽快前来议事。并特意要求扈家庄真正管事的老庄主前来。 日到中天,两庄到齐。 扈老太爷六十多岁,行走不方便了,便由女儿扈三娘搀扶着进来。 姓名:扈离(老太爷) 身高:176厘米 体重:58公斤 统帅:34 武力:7 智力:86 政治:76 魅力:72 亲和度:敬畏(蓝) 特性:趋利避害(墙头草两边吹,哪里有利便归谁。) 技能:政务lv3、算计lv3 ---------------------- 姓名:扈三娘(一丈青) 身高:171厘米 体重:59公斤 统帅:66 武力:83 智力::25 魅力:89 亲和度:好奇(黄) 特性:争强好胜(身为女子却有一颗不输男儿的雄心壮志。) 技能:双刀术lv4、骑术lv3、红棉套索lv4 ------------------------ 众人见了晁盖慌忙行礼,扈三娘则冲着晁盖哼了一声,侧过了半个身子,晁盖也不介意,笑着将他们扶起,安排坐落。 在屋内有除了晁盖坐在主座之外,还有两人在侧。 其中一人,人生得眉清目秀,面白须长,轻捏长须,眼睛微眯,却遮不住里面的精光。 另外一人面容枯槁似老农,脸黑皱纹深,衣着朴素。 晁盖先是介绍了眉清目秀、面白须长之人,道:“这是我梁山第二把交椅,左军师吴用先生。” 扈离、扈成、李应、杜兴急忙行礼,道:“加亮先生智多星的名号,我们多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神采飞扬啊!” 吴用也笑着寒暄了几句。 晁盖又介绍面容枯槁之人道:“这位是新任祝家庄主钟离汉,你们应该也见过。” “见过,见过!” 扈离和李应寒暄了两句,见是见过,不过这样的小角色,我们怎么会记得呢! 茶水泡好之后奉上。 晁盖道:“今日二位庄主前来,加上钟离庄主,三庄聚齐。我便开门见山,我准备建设独龙镇,下辖祝家庄、扈家庄、李家庄三庄。镇府便设在城池内部。镇子名为独龙镇。镇长由我梁山吴用军师担任,副镇长两人,便由扈老太爷、钟离庄主担任,你们认为可好?” 钟离汉性情淡薄,当时救助杨雄、石秀也是出于善良本性。未曾想过回报。原本历史上,宋江为了感谢钟离老人,送他一包金帛,他却分与村民。分他粮食,他同样也分与众人。 很多不理解故事背景的人痛恨钟离老人,认为如果不是他救助石秀,出卖祝家情报,祝家不会家破人亡。 说这样的话的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用郭德纲的话说,就是:不明白任何情况就劝你一定要大度的人,你要离他远一点。因为雷劈他的时候会连累到你。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一个全村都是佃户的畸形村庄,个中仇恨苦怨,外人难以道尽。 不管钟离老人出于何种考虑,至少祝家被打倒之后,他并没有仗着梁山的势力成为新的“祝朝奉”,而是将财帛和粮食分给了众人。就这一点来说,钟离老人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所以经过考察,晁盖才决定将钟离老人扶持成为村长,进而辅助晁盖施政。 钟离老人没有意见,满口应承。 扈离和李应则沉吟不语,扈离惊讶于晁盖提拔他做什么?李应惊讶于竟然没有自己的份? 两人对望一眼,扈离年岁最大,见状只好干咳一声道:“老朽年迈,也许没几天便要到阎王殿报到,怕耽误了天王大事,恐不能担此重任,请天王三思!” 扈离想要用个借口搪塞过去,要是接受了副镇长的职务,岂非真的与梁山贼寇同流合污了,那以后官军来了,岂能放过他们。 还不等扈离说完,晁盖“啪”一拍桌子,猛然站起身来,将手中的茶碗“咣当”砸碎在扈离的脚下,怒吼道:“混账!你们以为我在跟你商量吗?” 扈离惊的连退三步,幸好扈成和扈三娘搀扶住,这才没有摔倒。 扈成诺诺不敢言。 扈三娘搀扶着父亲,对晁盖怒目而视,嘴里轻声碎碎念道:“耍什么威风,吓唬谁啊。”声音小到如同蚊子哼哼,生怕晁盖听到。 李应虽然自诩豪杰,可面对这种情况,也识趣的闭上了嘴。没想到一直以微笑示人的晁天王,竟然也有暴怒的一面。 梁山军威赫赫,晁盖一怒,便可能数百人丧命,许多人家破人亡,不由得扈离、李应不怕。 晁盖不是个易怒之人,作为头领更应该时刻保持冷静的头脑,不能轻易动怒。 但,喜、怒、哀、乐皆是武器,只要需要,晁盖从不吝啬自己的演技。 见自己的一记下马威将他们镇住,晁盖这才脸色缓和,哼道:“诸位莫不是以为不参与独龙镇的事务中来,便可与我梁山划清界限? 真是愚蠢! 在官府眼中,你们是否无辜根本不重要。 你们在他们眼中就是肥硕的羔羊,正愁找不到借口将你们抄家灭门,好侵吞你们的家产。 从我梁山攻占此处开始,官府剿灭你们的借口便已经充足,你们竟然还幻想着与我保持距离,寄希望于官府的仁慈么? 可别忘了,祝朝奉还没死呢!” 留祝朝奉一命的作用再次显现,这个将死之人对晁盖威胁有限,但是对独龙岗三庄,那就是悬在头顶的利剑啊! 扈离与李应心中一凛,他们都是一时人杰,仔细一想,确实如晁盖所说,将来官府到来,也不会对自己两庄亲善,以那些官军的贪婪个性,不将财富搜刮干净,岂能罢休!祝朝奉和他的两个弟弟可都是自私自利,贪婪成性的人啊。 晁盖道:“我梁山军威正盛,更是会继续扩大兵力。根本不怕周边州府的官军围剿。足可以保护你们一方平安,你们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就这么办,二位担任独龙镇副镇长,每月至少要有五天时间来城池报道,与镇长商议事务。你们可同意?” 钟离汉风轻云淡,道:“自然遵循将军教诲!” 扈离也无奈道:“老朽遵循将军教诲。” 晁盖满意的点了点头。两个老人年纪大了,做个副镇长吉祥物帮助吴用稳住局势便好,也奢望他们真能做什么实事。 吴用在旁边看着晁盖将对手耍弄于鼓掌之间,不得不感概,有强大实力作为支撑,简单粗暴的方式,远比使用计策有效。 吴用对比自身,自认为可以做的更漂亮,更隐蔽,也更容易被人接受,但需要时间和精力铺垫。各有优劣。 第一步成功之后,继续进行第二步。 晁盖说道:“独龙镇成立之后,尚有三个职务空缺,治安司负责镇内治安、营造司负责房屋道路建造、教育司负责儿童启蒙。诸位可有人选推荐?” 扈成、李应面面相觑,不敢多言,生怕又说错了话。 晁盖看他们不言,便道:“既然如此,我便点几个人名。扈成兄弟我曾见过,性格平和,待人和善,在村民间很有威望,如今独龙镇刚经大战,人心思定,以和善安抚为主,我便推荐他担任治安司司长,下辖五十名衙役,每名衙役月钱500文。各位以为如何?” 扈离忙道:“小儿资质平庸,岂能……” “嗯!”晁盖抿着嘴,鼻音拉出一个长调。 扈离呐呐道:“那,好。” 扈成在一旁一脸懵逼,我这样的老好人能管好治安吗? 在很多人的心目中,管理治安的县尉和都头得像插翅虎雷横,或者丧门神鲍旭那样,一脸煞气,蛮横不讲理才行。 但晁盖不这么认为,就像天朝我军招募士兵不喜刺头,最喜老实巴交的平民一样,维持秩序最强大的是纪律和规矩,而不是蛮横和恐吓。宋朝如今大官大贪,小官小贪,衙役恐吓勒索百姓的风气,是万万要不得。雷横旧衙役习气太重,积重难返,晁盖第一时间就把他排除了。 扈成虽然老实,但有武力,家庭富裕,有底线,就会讲规矩。比起那个狐狸老爹,要本分太多了。分管治安,可以压住人,又不至于给吴用增添麻烦。 晁盖准备按照后世的警察手册给扈成写本《衙役守则》,会后再面授机宜,在独龙镇开创一个新的风气。 见无人反对。 晁盖继续道:“鬼脸儿杜兴此人性格果断,心思细腻,在李家当管家许久,人员调度、财务支出,从未出过差错,就来当个营造司的司长,独龙镇将来会大兴土木,正需要这样的人才!” “额……” 李应心中郁闷,他原本以为晁盖会点自己的名呢?结果竟然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被抽调走。怎么又是没有自己的份?难道让我一个舞刀弄枪的堂堂八尺大汉去给一群孩童做启蒙么?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这独龙镇中有自己一个心腹,也是个不错的方案,省的被人占了便宜还不自知。于是点头道:“在下也觉得他挺适合。” 杜兴见状也拱手领命。心中也暗暗感激晁盖提携之恩。 晁盖笑道:“剩下最后一个教育司的司长,晁某实在想不出好人选,三位庄主不妨推荐一位德高望重,文采出众之人。” 李应默然,怎么轮到自己的时候,竟然成了“实在想不出好人选”? 我虽然不屑跟扈成、杜兴一个级别,但也好过什么也捞不着啊!大家都有职务,就我没有,岂不丢人? 正想着要不要毛遂自荐时,只听扈三娘在旁边道:“你这什么司的司长到底是多大的官,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 扈成急忙挡在扈三娘身前,护妹心切。一边观察晁盖的脸色,一边假装训斥道:“大人说话,哪里轮到你来插嘴,还不退下。” 扈离怕晁盖动怒,也想训斥扈三娘几句,晁盖出声道:“扈老不必动怒。我来回答扈姑娘的问题,我梁山行政编制中,吴军师主管政务,下设诸司,教育司的功能其实就和官府的县学、州学一个道理。” 扈三娘眼珠转动了一下,问道:“那你在梁山中是多大的官?” 晁盖笑道:“我也就比吴军师大一点儿。” 扈三娘笑道:“那也就是说,这个教育司司长只比你差两点咯?” 晁盖点头道:“原则上是这样的……” 实际上职权可差多了。 扈三娘喜道:“好,本姑娘决定了,这个教育司司长,我来当了!” “胡闹!” 扈离将女儿拉到身后,叱喝道:“你一个女娃,只读过半本《三字经》,做什么教育司长,你会吟诗作对么?你会书写文章么?你怎么教育别人?” 扈三娘用手挡住老爹飞溅的口水,道:“我不会没关系,我看他们学就好了,谁要不好好学,我给他们一脚。再不学,就砍上一刀……” 李应一听,刚才担忧职务被抢的心反而放下来了,这样的性子,晁盖一定不会选她的。于是违心赞道:“贤侄女好气魄……” 晁盖笑道:“我与李应庄主意见一致,独龙镇小,教育司长需要的是做好儿童们的启蒙教育,半本《三字经》也就足够了。后半本可以边教边学嘛。既然李庄主推荐,那就这么定了。” “啊!”扈离与李应面面相觑。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李应心中暗道。 扈三娘拳头紧握,虚空挥了两拳,笑道:“成功了!” “那,那我呢?” 李应尴在原地,一时无语。 第四十九章 重新整编 古语有云: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独龙岗上没了祝家,就剩李家庄势力最强大。 扑天雕李应会骑马,使一条混铁钢枪,背藏飞刀五口,百步取人,神出鬼没。 晁盖自然不会放任李应继续留在独龙岗作威作福。而是准备把他拉到军中任职,离开他的一亩三分地。 “李庄主,你觉得我麾下军兵如何?” 晁盖温声问道。 “非常雄壮!” 李应支援第一战就被鲁大师和杨志联手给打崩了,对此印象深刻。 “虽然雄壮,但仍缺骑兵人才。李庄主弓骑娴熟,乃是不可多得的武将,蹉跎于小小村庄,岂不可惜?战场才是李庄主该去的地方。” 晁盖说的情真意切,李应却差点骂娘,我放着好好的万贯家财富员外不当,去当贼配军厮杀战场? 我有病么? “你不愿意?” 晁盖从李应的表情也猜出了他的心思,只能说大怂执行了百年的重文轻武国策,让整个社会都弥漫着“好男不当兵”的氛围。整个大宋对军人充满鄙视。 但是,他们却没想过,是谁在拿起刀枪与敌人作战?是谁在用血肉抵御外辱?你们有什么资格让勇士为国家流血之后再让勇士流泪? 没办法,整个大宋就是这种舆论氛围,跟后世美国歌颂lgbt一样是种天然正确。所以也不怪李应会这样想。 “不敢,不敢,只是” 李应想拒绝又不敢,不是他不够英雄,实在是在晁盖面前,他硬不起来啊。 “李庄主,你的一身本领非凡,可还记得习武时的初衷?”晁盖问完,也不等李应回答,继续道:“我晁盖家财万贯,良田百顷,自忖财产不比李庄主少。但是,我的父亲没有让我斗鸡走狗,纨绔巡游,而是从五岁时就开始教我习武。 我至今还记得他当年告诉我的话。他说当今天下贪污成风,内忧外患。学文救不了天下,纨绔救不了自家,只有学一身武艺,才能安身立命,自立自强。四个月前,我散尽家财,用一身武艺,想为郓城县百姓提供庇护,却被官府定性为谋反。那我索性就扯起为民请命,替天行道的大旗,因为我牢记当年习武的初衷,想为这天下万民谋一个出路。” 晁盖说的话半真半假,但李应显然信了,也勾起了他的回忆。 “李庄主,当今天下,牵一发而动全身,已经不可能再有躲进小楼成一统的安稳日子。一身武艺的豪杰必然首当其冲,脱颖而出。若你还记得自己当年习武的初心,就请来我军中,助我一臂之力。” 晁盖甚至悄悄打开了魅力蛊惑术,顿时,李应觉得晁盖身上闪耀着正义的光芒,而自己却如此自私渺小。自惭形秽之下,拱手表态道:“李应愿入军中,与天王并肩作战,为独龙岗上百姓开一番太平!” “好!” 晁盖大声称赞,又忽悠了一员大将,这次聚会算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第二天,晁盖也没有亏待李应,将他安排到了曾经交过手的杨志手下,担任苍狼营的虞侯。 李应打不过杨志,又得知杨志乃是杨家将后人,也便心悦诚服,担任杨志的副手。 另调栾廷玉给杨志当教头,补完苍狼营的三巨头。 苍狼营这次祝家庄攻坚,暴露出武力上的短板。曹正武艺一般,更适合做个智谋担当,能打的只有杨志一个,但不能什么事都让杨志这个主将上?正好栾廷玉和李应武艺高强,可以增强苍狼营的顶尖战力。 杨志、李应、栾廷玉都是骑兵将领,晁盖有意将苍狼营也向骑兵的方向打造。 原苍狼营虞侯曹正调给武松当虞侯。 病关索杨雄武艺非凡,也进入武松的虎贲营担任教头。” 武松、杨雄、曹正都是步兵将领,还都是使刀的好手,可以互相交流交流。以后虎贲营将向重装步兵发展。 另外,安排插翅虎雷霆进入背巍营担任虞侯,让雷霆和刘唐这对儿冤家搭档,不知道能不能碰出点火花。 没面目焦挺在自己身边待了一段时间,忠心可嘉,进入金刚营担任虞侯,与鲁智深、郁保四组成巨人金刚组合。 安排好他们,晁盖将石秀和时迁找来,问道:“此次攻破祝家庄,石秀表现机敏,时迁虽然没有直接参战,可事先收集的情报,上山之后安抚百姓等工作,也同样重要。以后有什么打算?” “但凭天王吩咐。” 石秀和时迁也听出来,晁盖似乎对他们另有任用。 “这次祝家庄之战,给了我很大的惊喜和启发。正所谓,以正合,以奇胜。正、奇互相呼应,则百战不殆。我梁山正面作战武力充沛,但是奇袭方面却比较缺乏。所以我打算新建一支不依赖后勤,不走寻常路,出奇制胜的特殊部队。暂命名为陷阵营。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陷阵营六人一组,六组一队,六队一营。队员从各营精锐中挑选。专门负责一些比较特殊的任务。 我意由石秀兄弟担任陷阵营军侯,时迁兄弟担任教头,我身边亲卫鲍旭担任虞侯,你们意下如何?” 石秀和时迁大喜,想不到他们刚上山,晁盖就能给他们如此高位。单独统领一营,这已经是梁山主将的待遇了。 鲍旭则有些沮丧,道:“天王,是俺哪里做的不对么?你就这么想赶俺走?” “混账东西。”晁盖笑骂道:“你一个八尺男儿,装什么小女儿姿态。梁山人才渐多,我以后出面作战的机会越来越少。你跟在我的身边,每每看到别人厮杀,就蠢蠢欲动。留在我的身边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正好我要组建陷阵营,让你冲锋在前,你还不满意?” “嘿嘿嘿,俺也就是有点舍不得。” “那你留下,让别人去。” “别,别,别,天王,俺愿去,俺愿去。” 鲍旭性格鲁莽,厮杀时不管不顾,无法统领全局。石秀性格沉稳细腻,有勇有谋,正是一方主将的气质,以石秀的机敏,压制单细胞的鲍旭不成问题。 这样一来,几大兵团的将领算是补完了。 玄武营,900人。军侯阮小二,教头阮小五,虞侯阮小七。 豹韬营,900人。军侯林冲,教头吕方,虞侯郭盛。 虎贲营,900人。军侯武松,教头杨雄,虞侯曹正。 背巍营,900人。军侯刘唐,教头陈威,虞侯雷横。 金刚营,900人。军侯鲁达,教头郁保四,虞侯焦挺。 苍狼营,900人。军侯杨志,教头栾廷玉,虞侯李应。 陷阵营,196人。军侯石秀,教头时迁,虞侯鲍旭。 将领补完,可以让部队发挥出更强的战力。 就在晁盖整顿军备,打造独龙镇基地的时候,朝廷方面也完成了秋粮征缴,云天彪再次向应天知府崔浩提出了剿匪计划。 “大人,我有确切情报,梁山匪首晁盖如今正在攻打前台县积善之家祝家庄。梁山匪徒纵横,贯用水泊之利。如今离开水泊远征,有困顿于围城之下,正是取死之道,也是我等发兵良机,请大人明鉴。” 云天彪诚恳的向崔浩建言。 “嗯,本官已知晓,你且退下。” 崔浩眯起眼睛,仔细衡量其中利弊。 “大人” 云天彪还想陈述一番,忽见京东西路漕、宪、仓、帅一众官员进来,连忙住口。 “各位同僚,我有确切情报,梁山匪首晁盖如今正在攻打前台县积善之家祝家庄。梁山匪徒纵横,贯用水泊之利。如今离开水泊远征,有困顿于围城之下,正是取死之道,也是我等发兵良机,各位进屋一叙,我们详谈方略。” 崔浩招呼众人进内堂议事。 云天彪面面相觑,崔浩说的话,跟自己不能说完全一致,但也几乎一模一样。刚想跟着进屋,崔浩等人官员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进来做什么?” “我,我,大人要围剿梁山,所以,我建议” 云天彪一时间有点懵。 “你有什么建议私下跟我说就好,你跟过来做什么?这个屋内都是五品以上高官,是你一个武将能进来的么?还不退下!” 崔浩叱责了一声云天彪这么大年纪了,还如此不懂事。 崔浩的官职是应天知府兼京东西路安抚使。知府是文官职,安抚使是武官职。但因为应天府是京东西路的首府,所以崔浩的这个知府是正二品知府,相当于后世的一省之长。安抚使不值钱,但正二品的知府厉害,所以话语权就强。 云天彪的武官职是京东西路兵马总管,用后世的话说,就是一省之地的军事长官,但他的文官职是武德大夫,正七品级别。确实不够资格进这个屋。 原本酷似关羽的红脸,红的发紫,诺诺的退了出去。 云天彪自小崇拜关羽,长大之后也学关羽练青龙偃月刀,平时行走坐卧也向关羽靠齐。被赶出屋后,就站在屋外做关羽读春秋状,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本《春秋》,慢慢读了起来,越读心情越平静,脸色也从紫肝色变成了枣红色。 半晌之后,众位文官大员哈哈笑着走出,崔浩也对云天彪道:“晁盖此贼,不得不除,准备兵马,十日后出兵围剿!” “得令!” 云天彪大喜,终于到了自己建功立业之时。自己那个“外甥”祝朝奉一定要坚持住啊,只要你们祝家庄帮我拖住晁盖,胜利之后就向崔大人举荐,给你家几个儿子一个为朝廷效力的机会! 第五十章 阿秀登场 几家欢喜几家愁。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 在祝家庄被攻破的第七天,祝朝奉刚给三个儿子过完头七,便急不可耐的拉着一家亲眷,在乡民们痛恨的目光中,裹着秋风,牵着一匹瘦驴,狼狈的下山而去。 栾廷玉目送祝家离去,自己以牺牲清白之身,效忠梁山为代价换取他们一家性命,代价不可谓不大,他已问心无愧。 “一别两宽,庄主走好,若是再见,便是敌人。” 栾廷玉遥遥躬身施了一礼,顿觉念头通达,微笑着去杨志军中报到了。 祝家悲惨落幕,济州城却有一家春风得意的登场。 刘师爷经过多方磨难,终于带了刘广一家人从胭脂山下赶回了济州府。欢天喜地的去参见新任知府江天越。 “东翁,此行原本计划少则十天,多则半月。不想那忻州有个山贼窝子猿臂寨,多方刁难,想要拉拢刘广贤弟入伙。刘广贤弟心怀忠义,断然拒绝,却也因此耽误了些时间。” 刘师爷尽心的为刘广辩解。 “无妨,无妨,我盼名将如盼臂膀,能来就好,能来就好。” 江天越这些天真是被梁山吓坏了,梁山先是一个武装抗税令断了他的财路,晁盖又六十四骑巡游吓破官府众人狗胆,最近更是有客商从东平府传来消息,梁山出兵攻破了敢对他们出言不逊的祝家庄。 祝家财产罚没,三个儿子都死绝,老惨了。 以前江天越在京城也是瞧不起武将,可到了地方,处处危机四伏,这才发现有武将护着,自己才有些许安全感。 江天越看那刘广,四十多岁年纪,相貌严肃,三绺须髯,飘在胸前,很是威严。两个儿子刘麒、刘麟也都身材修长,颇为精壮。 江天越大喜,道:“果然一表人才!只是听闻贤父子皆是武艺高强之辈,不知是否属实?” 刘广也曾做过一州的防御使,面对江天越不卑不亢,双手一抱拳,声音洪亮,道:“请江大人去校场一观!” “好!” 江天越也喜欢这样的行动派。 众人来到军营的校场之内,刘广一身布衣,跨马提枪,得胜钩旁挂着强弓、羽箭。向江天越抱拳施了一下礼,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向前奔腾起来,刘广长枪如同蛟龙飞舞,耍的特别漂亮,让江天越看的眼花缭乱,大声叫好。 刘广则是不悲不喜,只是心中郁郁。 真正的战场杀伐枪术怎么可能如此花哨? 但是来之前刘师爷就告诉过他,江大人是个不识货的,你杀伐枪术耍的再快、狠、准、稳,江大人也看不出来,反而觉得你这武艺平平无奇,反而是那些花里胡哨的花架子让人目不转睛,高呼精彩。 而事实证明,确实如刘师爷所言。这江大人见刘广如此耍枪,便真的认定他武艺高强,世所罕见。 刘广作为武将,也有武将的尊严,他不愿意自己一直像街头卖艺一样的玩弄虚活,于是长枪施展完两个套路之后,枪挂得胜钩,抄起一石弓,捏出三支箭,将两支箭咬在嘴中,一支箭搭在弦上,在战马奔腾中,瞅准五十步外的旗杆,一箭射了过去,马似狂风,箭似流星,只见一道白光闪过,羽箭钉在了五十步外的旗杆上,尾羽仍在“嗡嗡”的震动。 旁观的江天越与军营的一干军兵见状都轰然叫好。 刘广马不停蹄,驱马继续狂奔,却从嘴中将两支箭取出,一起搭在弦上,拉弓似满月,喊了一声“着!” 两支箭一起射出,却在路途中变成了一前一后,“嘣、嘣”两声,前后不差多少的钉在了旗杆之上。 说来也巧,这两支箭竟然射断了旗杆上的绳子,那面斗大的“黄”字大旗被射落在地。 如果说旗杆有碗口那么粗的话,绳子就只有一根小手指那么细。所以射中旗杆和射中系旗的绳子,这中间的难度不可同日而语。从视觉效果上来看,也更加令人震撼。 所以江大人与围观的军兵有一次沸腾了,那些军兵高喊:“将军神射!”“将军威武!” 刘麒、刘麟见父亲如此超常发挥,也是与有荣焉。 刘广得意洋洋,驱马回到江天越身边,翻身下马,半跪在地,抱拳道:“雕虫小技,在大人面前献丑了,请大人指正!” 江天越哈哈大笑,将刘广扶起道:“我得将军相助,如同猛虎添翼,从此何惧那梁山泊贼寇!” 刘麒、刘麟也上前献艺,两人也都是弓马娴熟,使用三尖两刃刀,犹如二郎真君,一时间,校场上马蹄飞扬,刀光箭影,好不漂亮。 江天越大喜道:“两位公子也是一表人才,虎父无犬子,不愧为一家将才!我济州府如今正是用人之时。不知贤父子是否愿意出仕我济州府?” 刘广与两个儿子数百里之遥赶过来,不就是为了当官么,自然是装模作样的说道:“得江大人赏识,如同旱苗得遇雨露,沟鱼得遇溪流,知遇之恩难以为报,愿献上八尺之驱,供大人驱使!” “好!” 江天越大喜,他新来济州,身边没几个心腹之人,如今能收服三员大将,对于自己掌控济州城至关重要。 “如今济州团练新征组建,团练使空缺。江某能盼来将军,实乃大幸,我将上书朝廷表将军为济州团练使,两位公子也在军中担任军官,如此可好!” 刘广与两个儿子大喜,忙跪地道谢。 江天越便命人给刘广父子安排府邸,并赏赐金银、宝马、铠甲。一时恩宠。 反而把刘师爷晾在了一边。 刘广看到刘师爷脸色不快,心中有些愧疚,可转念一想,自己得此官位,乃是自己本领高强,江知府知人善任,刘师爷虽有举荐之功,但也只是一般,自己一路上让孩子们喊他恩公、叔父,还不够么?对于刘师爷的不满,也便选择性忽略了。 刘麒、刘麟更是没有将刘师爷放在眼里。他们以后是官,刘师爷只是个吏而已,自然不会去在乎他的看法。 江天越在府衙设下酒宴招待刘广父子,并商讨整兵讨伐梁山事宜,暂且不提。 此后数日,江知府连日宴请刘广父子,感情迅速升温。一方赞叹自己得遇良将,一方感叹相逢恨晚。 刘师爷越发被疏远。 刘师爷心情郁闷,这一天,心情不好的刘师爷多喝了几杯,不知不觉走到了刘广的新宅院,晃晃悠悠的想要进去,被刘广的管家拦住,说刘广父子外出未归,家中女眷太多,不方面迎接外人。 一听此言,顿时就破口大骂起来,刘广一家还是刘师爷从沂州胭脂山下接来的,五六天的朝夕相处,刘广的妻子要喊自己一声“叔叔”,刘广的女儿、儿媳更是要喊自己一声“叔父”。怎么现在自己反而成了外人? 刘广父子武艺高强自己惹不起,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管家也敢阻拦自己,便将刘府管家骂了个狗血喷头,心情舒畅之后,这才摇摇晃晃的离开。 刘师爷刚走,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就从门后转了出来,看向远去的刘师爷,目光转动,暗暗思索。 晚上刘广回到家听管家述说了白天的事情,也是大怒,枉自己将刘师爷当做朋友,他竟然敢侮辱自己的家人,早晚要给他好看! 这时候,一个娇小秀气,身穿绿色罗衫,如同出水芙蓉的女孩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说道:“母亲见父亲大人晚归,熬了醒酒汤,特让女儿送来。” 刘广一直将自己这个可爱的女儿视作掌上明珠,捧在手心怕伤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为了这个女儿,甚至不惜与沂州知府高封翻脸。见到女儿端着醒酒汤进来,便挥手屏退了管家,接过醒酒汤,笑道:“让你们担心了,不过为父这几日确实高兴,能够东山再起,并得遇明府,实在让人开怀。” 那女孩正是刘慧娘,她走到父亲身后,轻轻的给他捶着肩头,说道:“父亲大人听过公冶长的故事么?” 刘广笑道:“我家的女诸葛又要给为父讲故事喽,说来听听。” 刘慧娘道:“公冶长乃是孔夫子七十二门徒之一,世俗传说公冶长能理解各种鸟类的语言。非常神奇。” 刘广笑道:“孔夫子乃是圣人,圣人门下的贤徒,有此神奇本领,也不为怪。” 刘慧娘接道:“有一天,公冶长听到鹞鹰说:“公冶长,公冶长,南山有一只羊,你吃它的肉,我吃它的肠。”公冶长答应了就去了,果然得到一只死羊。” 刘广道:“为父若是有这种神奇的本领,行军中也便不用再派什么斥候了,哈哈” 刘慧娘道:“可是公冶长并不想把肠子拿给鹞鹰吃,反而自己带回了家。鹞鹰从此怀恨在心。过了不久,那只鹞鹰又像上次一样来通报,公冶长又去了。他远远见到几个人围着一个东西在那里议论纷纷。公冶长以为又是死羊,怕被别人抢走,就老远喊着:“那是我打死的。那是我打死的!”等他跑过来一看,竟然是一个人的尸体。众人于是逮捕公冶长,扭送到官府去。县令查问案情,公冶长再三的申辩,县令说:“你自己说‘我打死的’,为什么还要欺骗我呢?”公冶长无言回答。” 刘广这下笑不出来了,他也听出了女儿话中有话,便道:“阿秀,你是想要告诉为父什么吗?” 刘慧娘道:“父亲做事,女儿并不想多嘴,只是想提醒父亲,若是做了那公冶长,便不可不防那鹞鹰!” 刘广陷入了沉思,良久长叹一声道:“为父被东山再起的喜悦冲昏了头,竟然忽略了很多关键事项。幸好我家有女诸葛提醒,否则为父要重蹈覆辙矣!” 第二天,刘广主动去找刘师爷和解道歉,两人关系稍稍缓解。 而此时,祝朝奉也带着一家妇孺到了景阳镇的军营,见到了在那里担任防御使的三弟祝永清。 “什么?祝家庄已破?我的三个侄儿也都被杀了?” 祝永清闻言大惊。祝永清十八九岁,脸如傅粉,唇如丹砂,声如鸾凤,不辨男女,浑身上下犹如羊脂玉一般,得了一个外号叫“玉山祝永清”。 这个玉山正不正经不知道,但白应该是真的白。 祝朝奉终于见到了亲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哭成了泪人。 “气煞我也!” 祝永清悲愤之下,安顿好家人,急忙将消息禀报景阳镇兵马都监魏虎臣。 “什么?这么快就破了,你们祝家怎么搞的!嗯!云总管良计,都被你们这些无能之辈败坏了!” 魏虎臣闻言大怒。他可是再三向云天彪保证,祝家庄固若金汤,一定能让梁山顿兵寨下,等待他们大军过去抄后路的。 结果你告诉我,你们祝家庄连三天都没坚持住就破了?而且还过了十天,梁山都已经开始建造城关,准备长期驻扎了? 魏虎臣一边骂,一边琢磨着对策,他本来打算先让祝家庄和梁山对耗一波,然后自己再去捡个便宜。结果便宜没捡到,祝家庄先丢了,这可如何是好? 景阳镇禁军五千,是云天彪经营多年的地盘,前年升任京东西路兵马总管之后,便前往应天府任职。把景阳镇兵马交给了魏虎臣管理。 魏虎臣可谓是云天彪的心腹嫡系,他清楚明白云天彪是多么渴望剿灭梁山,已经三翻四次向知府崔浩建议。昨日发兵公文已经下来,结果魏虎臣还没准备好,就得到祝家庄已经被破的噩耗。 难道要我自己去直接面对梁山晁盖?那可是六十四骑冲垮董平三千精锐的晁盖啊! 魏虎臣在东平府地界跟董平打过交道,知道董平这家伙狂的没边,结果被晁盖一战打服。那晁盖得有多厉害? 云总管到应天府任职已久,距离又远,不知道晁盖的厉害。他若让我做先锋,我何德何能啊! 魏虎臣开始发动自己的脑筋琢磨对策。 “将军,我祝家灭门之恨,不共戴天,请让我领兵出战,定将那晁盖扒皮抽筋!” 祝永清满眼通红,怒气冲冲的请战道。 “咦,有了!” 魏虎臣心中大喜,却面色犹豫道:“本将本想用你,但听闻你的师父乃是双刀栾廷芳,而栾廷芳的哥哥铁棒栾廷玉已经投敌,多少算是你的亲戚,此事碍着,不妥不妥。” 祝永清急道:“将军,我虽从小跟从栾廷芳习武,但我家也举荐他去泰安府担任提辖,早就还了恩情,自此与他并不亲近;便近,他哥哥忘恩负义,背叛朝廷,还去认他做甚!小将此去,便连栾廷玉首级一齐取来。” 魏虎臣先是颔首赞同,却又无奈摇头道:“只是你年纪太轻怎好?十八九岁如同娃娃,难以服众啊!” 祝永清那股火从丹田里进上来,叫道:“相公,不是小将夸口,只借精兵二千,悉凭小将主意,如空手回来,甘当军令。便责下军令状!” 魏虎臣道:“梁山有四五千人,东平府三千多兵马都一战而没了,你说只带二千人如何够?” 祝永清道:“若是他处官兵,就派上二万,小将也不敢去。只此地军马,系云天彪总管调练惯的,况又是将军接手,梁山贼寇人虽多,都是乌合之众。小将因闻知晁家那厮亦善用兵,不然还不消二千人。” 魏虎臣心中暗喜,便取了军令状,让祝永清签了,问道:“何日动身?” “还挨什么日子,今日请发大令,明日就走!” 祝永清大仇在侧,一天也不想等了。 魏虎臣道:“明日是往亡日,不利兴师,后日大吉,便在教场点齐人马送你起行。” 祝永清无奈,自从宋徽宗开始修仙,上行下效,各方官吏都要学一点道法斋醮,遇事问个吉凶黄历。 “梁山晁盖不可等闲视之。我再多给你两千,一共四千兵马供你指挥。还会向云总管禀报,让济州府团练、东平府禁军协助,三路攻伐,切莫让我失望啊!” 魏虎臣一副谆谆教诲的模样说道。 “感念将军信任,此次出战,我必旗开得胜,为朝廷除贼,为祝家雪恨!即便让济州、东平两地的无能之辈沾些便宜,分些功劳,也无大碍。” 祝永清自信满满的说道。 “呵呵,果然英雄出少年!” 魏虎臣抚须微笑。 第五十一章 官府围剿 十一月初五,又到了每月发工资的日子。这个月的天命点又到账了。 晁盖打开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姓名:晁盖(托塔天王) 身高:189厘米 体重:92公斤 天命:(民心所向,天命所归。+点\/月) 气血:141\/141(+1点\/分钟) 精神:1990\/1990(+1点\/分钟) 统率:411(发号施令、令行禁止、指挥若定) 武力:100(勇猛彪悍,当世无双) 智力:43(聪明伶俐,能言善辩) 政治:56(画饼、钓鱼、请客、斩首) 魅力:100(义薄云天,天下闻名) 特性:力大无穷:恼恨大地无环可抓,每天只能举举宝塔。 交易许可:拥有与商城随时随地交易的特权,并附带随身六格空间。 精粹掠夺:每击杀一个敌人,可从中获得一定收益。 技能:拳脚lv5、刀术lv5、铁骨lv5、巨力lv5、话术lv3、骑术lv2 光环:进攻术lv1:初生牛犊,不畏巨虎。精神覆盖范围内攻击力+10、耐力+10; 蛊惑术lv1:增益效果:友军坚信自己是正义的一方。士气+10。减益效果:敌人被蛊惑诱导心神动摇。士气-10。 ------------------ 这几个月来,晁盖个人属性增长了许多。 统率能力经过几次战斗胜利,快速增长,已经初步到了指挥若定的程度。 智力属性随着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加上他两世为人的智慧,稳步增长; 政治能力也随着谈理想、暗平衡、搞分化、巧拉拢的手段用的多了,慢慢磨练了出来。 看来个人属性的增长也不是非要通过杀人来提高,慢慢磨练也能增长,只是这个过程可能比较漫长罢了。 智力、政治、魅力属性的提高,最明显的就是自己精神力变强了,1990点精神力,可以将精神扫描范围扩展到半径1990米,持续时间延长到了33分钟。 男人都喜欢持久。 能坚持半小时以上,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一个钟头。用来坚持一场局部战斗足够。 男人更喜欢富有。 晁盖每个月的天命值收入已经超过两万,加上前期积累,已经拥有了的巨款。 快到双十一了,来一场不剁手的血拼! 兴奋的毛驴:6点\/头,来200头,花费1200点,用于营造司托运建设。 成长的黄牛:7点\/头,来800头,花费5600点,租赁给庄上农户。 奔跑的蒙古马:80点\/匹,来300匹,花费点,分配给豹韬营120匹,苍狼营180匹。 总共花费点,还剩1345点,留着备用。 每月两万的收入看似不少,结果一花起来,嗖嗖就没了。 以前梁山水泊内地域狭小,即便有能力兑换战马,也会小心控制规模。现在有了独龙岗这个方圆三十里的地盘,就可以大规模兑换战马来组建骑兵营了。 豹韬营和苍狼营是打造的重点。 将官可以骑好马,但普通士兵还是用这种好养活的蒙古马比较适合。蒙古马虽然个头小了一点,但耐力好、耐粗饲、抗病能力强。适合大规模推广。 现在先把豹韬营和苍狼营的骑兵架子拉起来,先训练,将来再给他们兑换换乘的马,想要初步形成战斗力,起码也得几个月时间,做到一人双马,慢慢来。 安排好军事方面。晁盖把目光放到民政上来。 他不干涉吴用施政,只把握一个大方向。 如今的独龙镇也如同平静了许久的水潭,突然被放入一颗深水炸蛋,掀起了巨大波澜。 吴用把独龙镇建设当成自己从政的一块试金石,每日废寝忘食。 六十三名学子也放下自己读书人的身段,走上田间地头,甘之如饴。 梁山上剩下的那三十七名学子也转变态度,主动报名前来承担一些启蒙教书任务。 武大郎个不高,关键商业有妙招。逢人三分笑,做事诚信好。梁山泊北部区域很快铺展开商业通道。 扈成被晁盖传授《衙役守则》,面授机宜之后行事也越来越有章法,独龙镇三庄治安稳中向好。 鬼脸儿杜兴与摸着天杜千互相交流建设经验,在梁山大量水泥和红砖的支援下,雇佣了大量百姓有偿帮工,先建设独龙镇内的启蒙学堂。后续再帮村民改造民房。 扈三娘也一改往日骑马挎刀的刁蛮模样,拿起了戒尺,穿起了红装,天天在庄上几百个孩子面前念自己的《三字经》显示读书人模样。 祝家庄百姓分到了属于自己的田地,每天充满喜气。李家庄、扈家庄百姓也得到了租赁耕牛的福利,对梁山更加亲近,为晁盖提供了一波天命值。 汤隆则把祝家铁矿重新利用了起来,建成了一座兵器坊。 原本那些被祝家抓来的矿工和铁匠还有七百多人不愿离去,正好可以组织起来。晁盖下令在矿洞北侧平整土地,建设一片新工业区和居住区,围上围墙,命名为独龙坊。 坊内分成工业区和住宅区两大部分,工业区建有挖掘区两个坑道、储存场2座,铁竖炉6座、炼焦炉6座、锻造室3座。 雇工800余人,每月支付薪资。 住宅区统一用红砖建造两层的长条楼,每层25个房间,一栋楼50个房间,可以容纳50户。20栋长条楼计划排列整齐的建造,目前正处于平整土地挖地基的阶段。但所有的工人都热情高涨,有工作,有收入,有家园,人才算有了根啊。 以前祝家庄怕官府追究,对铁矿开采和冶炼遮遮掩掩,晁盖也没有这个顾及。 因为不用再刻意隐藏,炼铁炉和炼焦炉都开足了马力,大烟囱冒着滚滚黑烟,几个刚出炉的焦炭正在被人泼洒河水,热气蒸腾之后,一股股黑水流入河中顺流而下。 这场景要是天朝环保局看到,非要罚的我倾家荡产不可!幸好现在是九百年前,谁也管不着。 晁盖暗自庆幸。污水处理技术他也不会,大气污染更是一筹莫展,为了发展只能牺牲一下环境啦!幸好现在破坏环境的无耻分子就自己一家,全球的自洁系统应该能轻易化解? 应该,大概可以? “厂区内每人配备一个用多层麻布罩住口鼻的口罩,样式我会画出来给你,尽快制作发放下去!” 晁盖在视察时对汤隆安排道。 祝家铁矿储量不错,品质也高。但是燃料限制了铁锭的产量。以前祝家用木炭炼铁,数量有限,每三日产铁千斤,也就堪堪和汶上县唐家的产量相当。 现在六个炉子每三日出铁2000斤,产量增长了一倍。待煤炭供应量增加,就能继续扩大产量。 煤炭光靠买,代价有点大,郓城县煤老板赵能这几个月跟梁山做煤炭生意赚了不少钱,还隐隐透露出冬天已至,想要把煤价上涨几文的想法。 资源啊资源,果然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算安稳呐。晁盖对扩大地盘寻找矿源的愿望更加强烈。 正在独龙镇热火朝天的建设时,机密司的朱贵送来情报,官府异动,景阳、济州、东平三地兵马调动,向独龙岗而来。 原来,就在前日,云天彪在得知祝家庄已破,枣红色的脸气的再次发紫。自己一心为国为民,好不容易求来知府大人同意发兵,怎么那么多人和自己作对! 晁盖贼寇不尊王命,犯上作乱,该杀! 祝家庄无能之辈打乱自己的计划,该死! 魏虎臣在景阳镇待的时间长了也有些阳奉阴违,该打!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无法取巧,那就用堂堂正正的大兵压境,碾碎梁山。 云天彪发出公文开始调兵谴将。 景阳镇出兵四千、济州城出兵三千、东平府出兵三千,一万人马三面围攻独龙岗,截住梁山兵马返回水泊的归路。 云天彪亲率应天府归德军、袭庆府泰宁军、兴仁府彰信军一万两千人马后续赶到。 共计六路兵马两万两千大军,对战梁山区区数千贼寇,天时,地利,人和皆优势在我! 区区梁山,唾手可得! 但官府调兵遣将,不但速度慢的出奇,而且丝毫没有保密意识。 也许他们不在乎,也许他们故意如此,想要给梁山营造一种大兵压境的感觉。 这也就造成,他们还没出兵,朱贵的机密司已经把各方出兵的主将、人数、兵器调查个七七八八汇报给了晁盖。 晁盖看了看面前的情报,让朱贵密切关注,再探再报。然后下令擂鼓聚将。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三通鼓毕,豹韬、虎贲、背巍、金刚、苍狼、陷阵六营将领聚集帅帐。 晁盖在攻打祝家庄的时候就已经预估到官府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他原本以为官军会趁他和祝家庄战斗时出兵围攻,结果没有。 他实在没有想到官军情报落后、行动迟缓到如此地步!害他白白等了半个多月。 现在官军终于有了行动,就如同乌龟在案板上探出了头,想要缩回去,可就由不得他了。 晁盖将情报分发众人。 官府最先到来的三路人马,济州城三千团练营从南方来攻,统兵官刘广;景阳镇四千禁军从西北方来攻,统兵官祝永清;东平府三千禁军从东方来攻,统兵官董平。 他自三路来,我自一路去,集中优势兵力,逐个击破。 想要打个时间差,就必须有人去拖住另外两路人马。 晁盖的计划是,下令留守水泊的玄武营一路骚扰济州团练营,甚至佯装进攻济州城,迫使济州团练三千人马延缓到来。 林冲率领豹韬营以骑兵优势,骚扰拖住董平,不必硬拼。 剩下虎贲、背巍、苍狼、陷阵四营,由晁盖亲自带领,北上迎击祝永清。 依山防守?不存在的。比起防守,晁盖更喜欢主动出击。 与此同时,济州城内,团练使刘广意气风发的准备领军出发。 济州府的团练兵都是新征发不足两个月的新人,都不愿打仗。而团练使刘广却根本不在乎军中的想法,因为在某种层面上讲,刘广已经不是军人,而是官!他体会不到普通士兵的厌战情绪。满脑子都是击败梁山,建功立业。 日上三竿。 刘广与两个儿子穿着将军铠,牵着高头大马,率领三千士卒,在北门外与知府大人话别。 北门外,一案,一几,一壶酒。 江天越举起酒杯向刘广敬道:“此行一去,祝将军马到成功,剿灭贼寇,闻达天下!” 刘广双手抱拳鞠了一躬,这才恭恭敬敬的接过去,一仰头喝下,道:“必不负大人所托,请等待刘某凯旋的消息!” 江天越大喜,道:“真乃豪气冲天,请再干一杯!” 刘广又恭敬的接过,仰头喝下,道:“替大人解忧,为朝廷效命,生平所愿也!” 江天越喝道:“好!请再饮第三杯。希望将军一路注意身体,天气越来越寒,夜间扎营注意加厚衣物。”说完从仆人手中拿出一件裘袍,接道:“这件皮衣乃是我花重金所购,能避风寒,请将军收好,晚上可以盖上一盖。” 刘广使劲挤了挤眼睛,流下一滴泪来,说道:“大人情深意重,刘某必奋勇向前,不破贼寇誓不回还!” 江天越又是一阵不舍,两人不舍话别。 军兵们在旁边看着他们的表演,心中鄙视,梁山那些人如狼似虎,哪是那么容易打败的?还不是让我们去拼命? 军队终于出发。刘广骑在马上,心中得意,用“人生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来形容他的心情再恰当不过。 三千人马有多少呢? 排成四条长龙,每个士兵间隔按照1米来算,队伍却也拉出七百多米长的队形。 加上一些拉着粮草的牛车,整个队伍有八百多米长。 行走的时间越长,有的人走得快,有的人走得慢,队伍是越拉越长,已经超过千米了。 这不过才走出十里地而已。 刘广不得不骑着马前前后后的奔跑,督促着众军保持速度,跟上队伍。 忽然,刘广看到军中有个熟悉的身影,身材纤瘦,穿着一件皮甲,带着毡帽,低着头走路,可从身形上看,怎么看怎么熟悉,于是喊道:“那个士兵,抬起头来?” 那士兵无奈的抬头,露出一张清秀的小脸,不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刘慧娘是谁? 刘广哎呀一声,翻身下马,过去将其拉出队伍,到了僻静处,责怪道:“真是胡闹,军中之事,岂是儿戏?还不快回去!” 刘慧娘撅着小嘴道:“我若对爹爹明说,你一定不乐意,只好出此下策。好不容易出来,我肯定不回去。要不爹爹把我军法处置好了!” 刘广急道:“自古道:军中有女气难扬!若是被人知道你是个女子,士兵心中忐忑不安,哪里还有士气打仗?听话,我让你大哥送你回去。” 刘广忽然醒悟过来,自己的女儿能混进军中,还得到一身皮甲,肯定是军中有人帮他的,除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外,还能有谁? 刘广骂道:“这两个逆子,净给我找麻烦。他们难道不知道战场之上刀枪无眼,箭不认人的吗?万一你有个好歹,那该如何得了?” 刘慧娘拽着父亲的胳膊道:“爹爹不必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承蒙师傅传授一身兵法技艺,却从未有过战斗经历,空有本领无法施展,岂非愧对恩师教诲?而且我听闻那梁山晁盖,狡猾如狐,诡计多端,女儿随行,也能为父亲参谋一二,省得中了那人的奸计!” “这……”刘广有些犹豫了,女儿从小聪慧,后来又得到佛山老尼的教授,对奇门遁甲、兵法技艺非常精通,自己也戏称女儿是女诸葛。 若是有女儿为自己参谋军事,一定可以解决很多难题,但是…… 刘广正在犹豫时,刘麒、刘麟远远望见,知道妹妹的事情败露了,便驱马赶过来,向刘广请罪。 刘广对他们冷哼一声,却不理会。 两人又对父亲一顿劝解,这才说动了刘广,让人找来一匹马,给刘慧娘骑着,让军兵牵好跟在自己身边。 自己的女儿身体娇弱,怎么舍得让她步行呢。 第五十二章 分进合击 长亭外,古道边。驻马柳树间。 董平最近很矛盾,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接到军令文书,要他发兵三千攻打独龙岗。独龙岗在东平府下辖台前县境内,倒也是他的防区,出兵自然义不容辞。 可但凡消息灵通的人,谁不知道现在独龙岗被梁山占据? 要是此去,必然再跟晁盖和林冲对上。 董平也自诩有万夫不当之勇,林冲倒也罢了,谨慎小心些,未必再败。但那晁盖不当人啊!晁盖浑身上下透露着邪性,跟他对战总觉得自己像那评书话本里做了亏心事的坏蛋一般。 最近十里八乡、村镇酒坊都在流传一个叫《晁天王解救祝家庄》的评书话本,董平常去的琼鲜楼就有一个瞎子在讲,一共三话,自己连去听了三天,蛮有趣的,还打赏了那瞎子五十文钱呢。 “晁盖这厮六十四骑就能破我三千,如果真如评书里所讲,他现在手握数千兵马,我这次前去不是羊入虎口? 若是不去,一是违抗军令,二是显得我胆小怯懦。 罢,罢,罢,大丈夫死且不怕,还怕其他!明日发兵,再去会会晁盖的妖法!” 董平自我安慰一番,但话虽如此,心中还是有些不甘,那云天彪想要立功,自率本部兵马便是,还非要我们打前站,分明就是打着消耗友军,背后取利的打算。 这种手段,恰如当年潘美对杨业,韩琦对任福,种谔对徐禧他在西军见识的多了。 想到郁闷处,拿出竹笛轻声吹奏起来,品竹调弦,董平是一把好手,因此也被人称为“风流万户侯”。 “公子笛声迷惘,不似平日清亮矣。” 一辆马车在路边停下,一位婷婷袅袅的女孩拨开车厢的布帘,轻轻说道。 声音虽轻,却如泉水叮咚,流入董平耳蜗、心田。 董平收起竹笛,牵马从柳树间走出,向车厢一抱拳道:“程小姐蕙质兰心,听音而辨意。董某确实有些烦心事。但不碍事,今日在此等候小姐,只是来辞行的,明日我将率军出征,临行前与小姐知会一声。” 董平最早认识程小姐,还是两月前程知府来东平府任职路上,遇到山贼打劫,恰好董平外出打猎,救了他们一家。董平自诩风流,勾栏巷尾去过不少,但像程小姐这样的绝色还从未见过,一见钟情就是如此。 自此以后,董平就常利用程小姐去城外寺庙进香的机会,在路旁与其搭讪,一来二去,两人都似有似无的明白对方心意,就差捅破一层窗户纸。 只是董平一介武夫,即便再读书识字,品竹调弦,在两榜进士的程万里眼里,也只是沐猴而冠,不伦不类。他的女儿只会嫁给同样进士出身的青年才俊为正妻,这叫门当户对。 程小姐心知肚明,董平也明白双方差距,所以就这么朦朦胧胧的交往,过一天算一天。 “将军此去,万望小心。天色已冷,平日无事做素裘一件,望将军一早一晚,保暖身体。” 说着,有小丫鬟端着一件素色裘衣送了过来。 “这,这是小姐情义,在下铭感五内。小姐放心,董平此去,必立军功,若获朝廷嘉奖,我” 董平接过那件素裘,犹如舔狗被女神送了一个飞吻,激动的就要立fg,又怕唐突佳人,连忙住口,暗暗发誓,不管是晁盖,还是林冲,我董平都打定了,谁劝都不好使,我董平说的! 董平满血复活,辞别女神,上马狂奔,准备出征。 而此时,早他一天出征的刘广则刚刚入夜扎营。 结果,不到半夜, 营寨突然被袭,数百枝火箭射入营中,一时间火光漫天。 刘广气急败坏的派兵想要去追,黑夜茫茫,哪里找得到。回来再一清点损失,烧了五十多个营帐,死伤三十余人。 “这绝对是梁山贼寇所为!” 刘广大怒,对于三千人马来说,三十多人的伤亡,并不算严重,可对士气的打击却是严重的。 原本这支团练营就是强征硬拉的民壮,对晁盖钦佩,对官府不满。现在又强迫他们去征讨梁山,军官们惴惴不安,士兵们心灰意懒。几个月前黄安领兵出征,全军覆没,团练营的前辈们都还在梁山劳动改造,这次出战能胜利么?别像黄安一样,只是去送人头? 对比军中士兵与军官的士气狂跌,刘广却是充满了愤怒。他恼怒值夜的守军没有及时发现敌人,他恼怒这些官兵无能到连一个敌人都没杀死,他更恼怒梁山人马趁夜偷袭的卑鄙无耻! 是好汉的,敢一对一单挑么?敢正大光明的列阵对战么?这些卑鄙小人! 刘慧娘也被惊醒,面对这种情况,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女子,在没有足够情报前,就算满腹计策,也一筹莫展,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好提醒父亲做好防范,预防梁山人马再来偷营。 刘广首先将负责守夜的军官处死,震慑军心。然后加强外围戒备。并要求全军和衣而睡,将不解甲。随时应对敌人的偷袭。 军中虽然多有不满,可在对梁山军马随时可能偷袭的威胁之下,也便只得遵从。 一夜无眠。 梁山人马却再也没来,实际上阮小七带人偷袭完之后,便后撤十五里,驾船回水泊去了,一夜好睡。 第二天一早,刘广刚要出发,一骑自南而来,带来了济州知尹江天越的求援文书。原来,昨夜阮小二、阮小五率部在济州城下鼓噪攻城。城内空虚的江天越吓得连夜派人去叫刘广回援。 剿灭梁山固然好,但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啊。 刘广一看公文,明知这是梁山疲兵之计,也只得让大军返回。等傍晚时分,刘广心急如焚的赶回时,城下哪儿有梁山人马踪迹?只有一些遗留的篝火显示昨夜有人生活。 江天越大喜,那些团练兵也暗自高兴,能不去与梁山对敌,即便多跑两步路也无所谓。 “梁山奸贼真是奸诈!” 江天越在获得安全感后,道德标准也占领了高地,想起自己昨天给刘广送别时说的那么大义凛然,结果不到一天就变了卦,脸上也是火辣辣的,于是将罪责都推给了梁山。 “是啊,梁山太过奸诈。不如明日让我长子刘麒留一千军兵守城,我只率两千军兵出征。” 刘广也是满脸尴尬,昨日出征时还高喊着“不抓晁盖”誓不还,结果今天晚上就灰溜溜的跑了回来。 “此计大妙!” 也不知道妙在哪里,江天越和刘广尬聊了一会儿,都觉得无趣,就散了。 而此时,东平府那边。 董平率领官军一路磨磨蹭蹭,离开东平府城四十里后,不得不停下脚步,结束了一天行军。 自从上次被晁盖打散,东平府军兵们斗志一泻千里,连行军都懒懒散散的,入夜也顾不得建设营寨,只好找了一个村庄驻扎。征用了一些百姓的房屋过夜。并在村口派了一些士兵站岗值守。 半夜时分,月黑风高杀人夜。 林冲与吕方、郭盛率领的骑兵趁夜靠近了东平府官军驻扎的村庄。 军中斥候早与周围百姓联系,将官军的情况探听了一清二楚。 午夜子时过后,他们战马上嚼,人咬木棍,牵着战马从农田中走来,防止马蹄声被庄内听见,靠近村庄一百步之后,这才翻身上马,林冲吐掉口中的木棍,高喊道:“上马!” 豹韬营三都人马一百八十骑兵,快速集合,登上战马。 林冲一马当先,向前飞奔,高喊道:“冲锋!” 他身后的众骑兵也高喊道:“冲锋!冲锋!” “冲锋!冲锋!” 一百步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只是眨了几次眼的时间,对于那些村内的官军来说,也只是被这些声音惊醒而已,却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林冲已经率领骑兵杀进了村内。 村口几个警戒的士兵被冲锋的骑兵瞬间挑死甩到了一边。 林冲、吕方、郭盛为箭头,六十骑老兵紧随冲阵,一百二十骑新兵尾随,一百八十骑形成一股浩荡的洪流。 冲进村内之后,林冲让吕方、郭盛兵分两路,一左一右,率领骑兵在村内穿梭横行,如入无人之境,负责警戒的官兵被快速击杀,一些慌乱中跑出房屋的官兵也被杀死当场。 林冲长枪精妙,一马当前,路两边只要出现敌人,便一枪刺去。 吕方枪戟飞如蛟龙,枪枪精准,绝不留情 郭盛画戟,挑、劈、抹、刺,简单有效,招招毙命。 追随的骑兵也是长枪猛戳,腰刀翻飞,如同虎入羊群。 等董平反应过来,召集重兵集合时,林冲等骑兵已经在村内肆虐了半柱香的时间,杀死杀伤了七八十人。 “林冲!” 董平看到人马纵横,枪出如龙的林冲,大怒之下,骑马持双枪来攻。 “青龙摆尾” 林冲长枪舞动似青龙,巨尾回旋扫苍穹,一招将董平逼退。 “哈哈哈,今夜只是打个招呼,董平,明日再会,撤退!” 见官军越来越多,林冲大笑着招呼众人离去。 一百八十骑兵又呼啸着奔腾而去。留下村内一片狼藉。 “林冲!!!” 董平气的咬牙切齿,却不敢追。万一是调虎离山之计,或者村外埋伏着梁山其他将领 败一次,还可以说自己是大意。若是败两次,自己的威望可就见底了呀。 我英雄双枪将,风流万户侯,败不得! 这一夜,林冲使用疲兵之计,每过一个时辰就让人去村外敲锣打鼓一番,待官军穿戴整齐严阵以待,又悄悄撤去。 如此三番,让董平和官军疲惫不堪,却又不敢松懈,谁知道林冲哪次是假,哪次是真? 而此时,景阳镇兵马则在一个村庄内欢声笑语,大搞宴会,只能说同官不同命。 祝永清十八岁当上提辖,十九岁成为景阳镇防御使,固然有云天彪的关系,他本身武艺高强能力出众也是关键。 景阳镇距离台前县独龙岗只有两日路程,祝永清报仇心切,只用一日时间就到了两地中间位置的金堤河岸边,入夜渡河不祥,所以便在河北岸驻扎一晚,明日一早过河南下。 景阳镇兵也没有扎营,而是选择了附近的村庄过夜。 宋朝曾称赞岳飞的部队军纪严明为“冻死不折屋,饿死不虏掠”,其实恰巧反映了此时禁军们普遍的军纪松弛,每到一个村庄都要占据老百姓家的房屋过夜,拆门板和屋顶木材烧火做饭,更恶劣些的还会强掳民女,劫掠家财。 “别拆我的房顶和窗户,冬天到了,我们一家还要过活啊。” “将军,放我我的女儿啊,她还没出嫁呀” “我的鸡,我的鸡,我们家唯一的老母鸡啊。” “竟敢私藏这么多粮食,是不是准备送给梁山贼寇!抓起来!” 村内一片喧嚣,充满了军兵们的欢笑。 祝永清对此不闻不问,稳坐在村内员外的大宅中,就着灯光,阅读《春秋》,这也是跟他那个便宜叔父云天彪学的。武将要有文人之心,这才是上进之道。 自己年轻领兵,军中多有不服,需要给他们一些好处来安抚军心。那些百姓是为朝廷剿匪做出贡献,应该懂得感恩与荣幸啊。 正在此时,几个将领压着几个年轻村民进来,踢倒在地,禀报道:“祝统领,我们在庄上抓到几个梁山奸细!” “哦,不做良民,却去做贼!” 祝永清闻言,放下《春秋》,眼睛微眯,杀心四起。 “你们这些贼配军,等着,等梁山晁天王来了,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有个愤怒的村民咒骂道。他们只是普通村民,可今夜却生逢大变,好好一个村庄乌烟瘴气,家财被劫,妻女被歼的事情不时发生。村内百姓不过九百,军兵却有四千,他们想要反抗都无能为力。 “大人,这是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评书话本。” 一个将领将梁山雕版印刷出来的插画评书《晁天王解救祝家庄》的话本呈送了上去,之前他还偷偷瞄了几眼,他一个粗人不认字,但光看里面图画也能把剧情猜个七七八八,很有趣啊。 祝永清拿过话本翻了几页,越翻越快,气的七窍生烟,最后腾的站起,连《春秋》带话本一起摔在地上。 “混账,混账!污蔑,这是无耻的污蔑!大胆村民,竟敢传播这种惑世妖言,分明是要跟随梁山一起造反,来人呀,把他们吊到村口,扒皮抽筋,把他们的家人一起斩首示众!检搜村内禁书,一经发现,全家处斩!” 祝永清暴怒之下,请自动手,将村民拉到街头,连夜敲锣打鼓召集村民,看他公开处刑! “无耻晁盖,我与你势不两立!” 祝永清泣血发誓。 第五十三章 暗夜袭击 十一月初七,夜。 晁盖一行静静地趴伏在金堤河南岸的树林中,浑身披着枯枝烂叶,夜里的寒霜湿润了头发和衣服,凉冰冰、白茫茫的一层很不舒服,但手中握着的兵器,纹丝不动。 向后看,树林中密密麻麻潜伏着无数人影。 晁盖前日安排好独龙岗上事务,便率领虎贲、背巍、金刚、苍狼四营主力出发北上。对外宣称陷阵营也一块随行,其实陷阵营就在兵器坊那个峡谷窝着,进行磨合训练。 独龙镇的防御由吴用全权负责,继续发动三庄民兵联合巡防。如果真有人跟晁盖一样鸡贼,想要搞偷袭,陷阵营就会给他们一个惊喜。 晁盖一行白天早早便已经到河边潜伏,想趁着官军渡河之际,半渡而击。 结果景阳镇兵没有夜间渡河,只是派了一小队斥候过来,在金堤河南岸侦查了一番。然后在河北岸选择了一个村庄驻扎。 此时再撤,明日将来不及布置,伏击也将前功尽弃。 为了保持隐蔽和攻击的突然性,晁盖下令大军继续潜伏。 冬至天气已凉,大军想要潜伏一夜,需要极高的组织性和纪律性,对军兵的体力也是个巨大的考验。 夜间不能生火,众人只能啃几口干粮,晁盖从系统中兑换了一些糖块和风干肉分给众人,让食物的香甜来安抚煎熬的身体。 有人提议给大家分点酒喝来取暖,晁盖断然拒绝。一是怕有人有人喝酒之后控制不住暴露行踪。二是根据科学解释,喝酒取暖只是一种错觉,反而会加快身体失温。 进入亥时,突然听见金堤河对面村庄喧闹起来,灯球火把,照亮一片。 “怎么回事?” 村庄在五里之外,晁盖的精神扫描半径1990里,有点够不着。 派出斥候过河查探,不久回报得知,竟然是景阳镇的统兵官祝永清要公开处刑几个村民。 “因为何故?” “罪名是勾结梁山,传播天王救助祝家庄的话本。” “准备如何处置?” “吊置鞭挞百下,再扒皮抽筋。” “混账!” “害民贼!” “我梁山决不能坐视不理。” 武松、鲁达、刘唐、杨志众将听闻,怒发冲冠,压低着声音,又充满怒气的说道。 晁盖也在沉思片刻后下令道:“原本还想等明日对他们半渡而击。现在看来,不能让这些害民之贼度过今晚,否则不知有多少百姓被害!” “传令,虎贲、背巍、金刚、苍狼四营依次渡河,虎贲绕后、背巍在前,金刚在左,苍狼至右。听我号令,一起围攻。” “得令!” 众将沉声领命,让士兵们都口衔木棍,一个拉着另一个的衣角,从林中走出,依次渡河。 晁盖打开精神天眼,扫描四周,先行击杀金堤河桥边驻守的一队官军,然后指挥大会渡桥过河。 夜间行军的风险,比夜间潜伏的风险还大,即便梁山士兵多渔民,没有夜盲症,夜间行军也是很危险的。人数越多,风险越大。 这也是一开始晁盖选择潜伏,也没有夜袭的原因。 但是,对面村庄惨剧将发。而且官军没有丝毫防备,确实是个突袭的好机会。 村庄的官军仍在恐吓村民,耀武扬威 村中心员外大宅门口,军兵临时搭建高台,并排竖起六个木桩,将六个村民绑在上面,还有许多村民家眷,老人小孩被压在台下捆绑手脚,等待行刑。 祝永清拿着沾盐的皮鞭,正在对着捆绑起来的村民恶狠狠的抽打。 “你们这些该死的贱民,不思为国效忠,反而亲近贼寇,真正一家子贱种!” 祝永清边打边骂。 有的村民苦苦求饶,有的痛哭流涕,还有硬气的出言反骂。 “杀,杀不尽的祝家余孽,天,天王就该把你们祝家灭绝” 村民知道必死,反而不再惧怕,骂声不绝。 “好,好,好,你们这些贱民,非要让我一个读春秋的儒将做武安侯故事,我会满足你!来人呀,把村内宰杀牲口的屠户带上来!” 祝永清此刻满脸通红,双目充血,哪里还有面如冠玉、雌雄难辨的风采,简直和恶鬼差不多。 一个瘦弱的屠户被带上高台,哆哆嗦嗦不敢言。 祝永清指着咒骂的村民道:“剥了他的皮!” “大人,小人只是个杀猪的,没有这个手艺啊。” 屠户大哭。都是乡里乡亲,沾亲带故,他如何能下得去手。 “再不动手,就先剥了你的皮!” 祝永清一个耳光将屠户打倒,怎么这么多贱民反驳自己,让自己不如意?你们乖乖的听命有这么难吗? “剥了他!否则拿你练手!” 一个将校抓起屠户,抽出半截刀恐吓。 周围维持秩序的官军也都嘻嘻哈哈的期待着,他们平日剜心剔骨的见的多了,剥皮倒是少见,正好看个稀罕。 周围村民有的低头不语,有的惊慌失措,有的满目仇恨,但最大的情绪还是无能为力。 民不与官斗,自古如此。何况这些握着刀把子的官兵。匪过如筛,兵过如篦。他们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让百姓家破人亡。 贼配军,贼配军!有叫错的名号,没有叫错的外号。谁能来为我们百姓做主啊。 屠户哆哆嗦嗦的拿起剥皮刀, “多抽了几鞭,但没关系,我不要完整的皮。” 祝永清哈哈笑着让出位置。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在晁盖的精神天眼中,虎贲、背巍、金刚、苍狼已经将村庄和官军四面合围。 “动手!” 晁盖在背巍营的拥簇下,从背后抽出双手斩马刀,一声高喝震动四方。 “动手!” “动手!” 四面八方群起响应。 官军和村民下意识的向最近的声源看去,只见在村外大树上,站立一个雄壮身影,手持七尺长刀,透过斑驳的树影,朦胧又似虚幻。 “这,这是何人……” 在他们尚未辨清真伪时,便见树下又站起重重人影,他们手中的石块、标枪蜂拥而下。 “敌袭,敌袭!” 祝永清大惊失色,他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梁山那些乌合之众可以在这种天气下隐蔽夜袭!这需要多高的军纪和多久的训练才能达成的精兵!梁山怎么可能会有! 还没等他和官军反应过来,一些黑乎乎的瓦罐向官兵群里落下,瓦罐口端封闭,还有一段火绳正在滋滋燃烧。 “这是何物?” 官军中有见识的大惊道:“是震天雷!快躲开!” 但是慌乱的人群哪里能够躲避,只听“轰隆”、“轰隆”声响,瓦罐碎裂,碎渣飞散四周,伴随着浓浓白烟。 “梁山晁盖在此,为民请命,替天行道!” “嗖嗖嗖!” 晁盖亮明身份,七杆标枪飞入官军阵中,连杀六名身穿铠甲的将校。还有一根朝着祝永清飞去。 “当啷!” 祝永清仓促之间用腰刀格挡,巨大的动力将腰刀撞成两截,祝永清趁机逃过一劫。一个咕噜躲入人群之中。 每个人在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都有一个反应的过程和时间,而这个时间是有差异的。 但总体来说有个趋势,个头越小的人,反映越快,个头越大的人反映越慢。 有准备的人反应更快,没准备的人反应更慢。 一个群体也大抵如此,在遇到特殊情况,或需要改变阵型时,人数越少,做出的反应越快;人数越多,调动起来越慢。有准备的总是比无防备的反应更快。 而这个做出反应,形成有效行动的时间差,便是战场上的战机。能够抓住这个战机的人,便能取得战场上的主动权。 官军面对四面八方的围攻,又不见了将领,顿时陷入混乱。那些围观的百姓这时候才反映过来,也都惊叫着四处逃窜。 黑夜乱战,最是考验军纪和个人战力。 混乱已成,便是突袭! 晁盖举刀向天,高呼道:“军功就在眼前,击杀祝永清,斩将夺旗!” “斩将夺旗!” “斩将夺旗!” 晁盖一马当先,跳下大树,杀入敌人阵中。 埋伏一夜,就为今朝, 隐忍多时,就等此刻。 以敌之血,染我勋章! “杀!” 身后刘唐、陈威、雷横带领背巍营紧随。 “背巍三千,军纪胜铁!” 刘唐在攻打祝家庄时没有捞到什么功劳,早就憋着一股气,此时担任正面主攻,正是大显身手之时,高喊口号,带头冲锋。 “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 背巍营将士手持双手朴刀,高呼口号,并肩作战。背巍营作为晁盖近卫亲军,最重军纪,对官军祸害村民的行为也最为痛恨,正面猛攻,毫不留情。 插翅虎雷横伤势已好,被晁盖任命为背巍营虞侯,知道梁山义军最重军功,自己骤得虞侯之位,已经被人嘲笑是仗着天王的关系。正想战斗立功,报答晁盖信任,也方便他在军中站稳脚跟。 “千军易辟,虎贲暴走!” 武松身穿鱼鳞甲,手持镔铁双刀,大步快走犹如流星,杀入官军人群中,一步杀一人,百步不留行。 杨雄穿着铁甲,手中鬼头刀沉重锋利,一步一顿步,一刀一断首。 曹正身形灵巧,手中弯刀飞快运转,刀刀割喉。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虎贲营军士威武雄壮,正向重装步兵转变,全部披甲,举着橹盾,持宽刃手刀,在武松带领下,如同一群披甲猛虎,狂奔官军后方。 “硬汉无双,立地金刚!” 鲁智深、郁保四、焦挺这三个巨人,都穿着三层铁甲,犹如三尊铁血金刚,光看见就胆战心惊,不敢交战。 “铁骨即刀剑,血肉为城墙!” 金刚营的壮汉高呼着口号,手持大斧、狼牙棒等重兵器,如同一堵墙般,从左翼涌了过来,官军碰之即碎。毫无阻碍。 “大地苍狼,疾驰四方!” 杨志、栾廷玉、李应三人即便没有骑马,那也比步兵跑的快。 杨志有将门包袱,他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战功比别人少。 栾廷玉和李应新加入义军不久,但很喜欢梁山这种严肃又热血的氛围,他们以前都认识祝永清,只是没想到他现在变得如此丧心病狂。 “不败不败,苍狼苍狼!” 苍狼营将士有攻破祝家庄的战功,气势本就高昂,再对祝家庄余孽,更是各个奋勇争先! 景阳镇官军和祝永清完全被四面八方的进攻给打懵了。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抵抗。 阻挡即格杀! 跪地唯投降! 不到半个时辰,景阳镇四千军兵就全军覆没在这个小村庄。 村庄百姓算是开了眼了,他们连滚带爬的逃回家中,发现梁山军马并没有为难他们,更没有勒索财物。反而是打扫战场,将被绑的村民解下救治,轻伤的送回家。 “这是梁山兵马,这才是我们百姓的兵马。” 被救的百姓喜极而泣。 “天王,我想加入梁山,请您收下我,我什么都能干。” 硬气村民不顾身上鞭伤,跪地向晁盖请求。 “我梁山以为民请命,替天行道为宗旨,专门对抗这天下数不尽的害民之贼,以后会有数不清的朝廷兵马来围剿,你先冷静一晚,若是明日还想加入,我一定欢迎。” 晁盖很欣赏此人的硬骨头,但也不会携恩求报,是否加入,并不强求。 反正他的天命值晁盖已经收割到了。 “天王,不必考虑,我决心加入,誓死追随,绝不反悔!” 那村民倒也果决。 “嗯,我收下了。” 晁盖见状也不矫情,点头应允。 粉丝+1,天命值+2。 小伙子二十三四年纪,名字叫马皋。哎,为什么不是牛皋呢?否则又能收纳一员大将。 话说,牛皋1087年出生,如今28岁,应该还在鲁山县山中打猎砍柴。等梁山周边稳了,倒也可以去招揽一番。 正在思索间,忽听有人喊道:“找到祝扒皮了!” 局势稳定之后,怕有官军藏匿百姓家中,梁山义军逐门逐户敲门询问,有一户回答异样,用言语诈他,果然揪出了藏匿其中的祝永清,那家村民一家三口均已被杀。 祝永清想要突围,被鲁大师三禅杖干趴下,抓了起来。 村中间的高台,人们重新聚集,周围灯球火把照亮如白昼。 梁山义军围成内外三层,秩序井然。一些胆大的村民也出来观瞧。 “你就是祝家恶鬼祝永清?” 晁盖看着眼前这个正面作战都不敢,狼狈逃窜结果被抓的祝家老三,充满了鄙视。 “我乃玉山祝永清,朝廷将佐!成王败寇,我失手被擒,无话可说,晁盖,你待如何?” 祝永清也有一股狠劲,见已不可能逃脱,面对仇人晁盖,也不示弱。 “做出恶行,自当付出代价。不是我待如何,而是百姓将对你如何!” 晁盖摇了摇头,对这种小角色没了兴趣。 “杀了他!” “杀了他!” 此时此刻,恰如公审祝朝奉一家的彼时彼刻。 “民意不可违,马皋,算是你加入的第一个任务,你来动手。” 晁盖将一把腰刀递给硬气的村民马皋,想看看他除了硬气之外,是否具有胆魄。 “多谢天王!” 马皋激动跪地,双手接过腰刀,走向被捆绑起来的祝永清。 “不,不要,晁盖你本事就亲自杀了我。莫要让我死在一个无名贱民手中。栾教师,帮帮我” 栾廷玉长叹一声摇头不语,自作孽,谁也救不了他。 “你眼中的贱民,在我看来,比你要高贵一万倍。 天下万民耕田、织布、生产、修路,这才让你们这些富家子弟衣衫光鲜,奢侈无度。 你们非但不感念他们的付出,还贬斥他们为贱民随意侮辱! 世间就是因为有太多你们这样的虫蠹,才让百姓蒙受苦难,遭受苦楚。 是时候,让你们付出代价,将你们加在百姓身上的痛苦,统统归还了! 动手!” 马皋毫不犹豫,一刀剜心,又连补几刀。虽然生疏,却恨意十足。 “叮,粉丝+489,天命值+657。” 晁盖悄悄打开精神扫描全场,又收割了一波村民的善意。 第五十四章 刘广围山 得民心者得天下。 这句话对于不同的阶层有不同的解释。 对于皇帝来说,官员就是他的民,得到官员的拥护,就能平稳坐天下。而得不到官员的心,轻则落水,重则傀儡,更严重的还被权臣指责“陛下何故谋反?”而被改朝换代呢。 对于官员来说,天下士族地主就是他们的民,得到士族地主的拥护,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援助。而妄想改革变法,失去地主士族的支持,轻则罢官贬黜,重则身败名裂,更严重的还会死后被开棺鞭尸,史书上“遗臭万年”呢。 对于造反者来说,天下受苦的才是他们的民,得到天下万民的拥护,就可以获得粮食、兵源和源源不断的物资。而鼠目寸光,欺软怕硬的当个山贼匪寇,自绝于百姓,被剿灭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天下万民,普通百姓的支持重不重要? 对于皇帝和官员来说不重要,所以他们欺压百姓敲骨吸髓,依然过得很滋润。 对于晁盖这样有志向的造反者来说,普通百姓的支持很重要。既是系统的需要,也是现实的需要。 金堤河一战,梁山义军干脆利落的击败官军,让这个小小的马家村感受到了梁山兵马的实力和仁义。 梁山义军不但主动打扫战场,还将官军劫掠的财富归还村民。 “果然不愧是义军,就和前段时日《晁天王解救祝家庄》话本里讲的一样,晁天王公正如神,义军纪律严明。” “冻死不拆屋,饿死不劫掠。说的真好啊,要是所有官兵都能这样就好了。” “哼,那些官府的贼配军才不会,只有天王的义军才这样啦。” “咱们也把天王的替天行道杏黄旗挂起来,看官府谁还敢来祸害咱们!” “对对,就这么干!” 百姓议论纷纷,还有些村内光棍汉主动来投军,晁盖简单询问了一下他们的过往,发现不是泼皮无赖,便欣然同意。 根据地一大功能就是提供有志向的青年兵源嘛。 收拾完这里的残局,十月初八的中午时分,梁山义军押运三千六百多俘虏和缴获的数千石粮草返回独龙岗。 根据斥候来报,东平府大军还被林冲疲兵之计拖延在半路,济州府的兵马被阮小二用疑兵之计困在济州城,自己主力押运俘虏回独龙岗需要两天时间,时间还很充裕。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恰恰是被认为实力最弱的济州城方向出了问题。 济州团练使刘广,虽然弓马娴熟,但战法僵化,私心又重,只要抓住江天越胆小的弱点,就不足为虑。 但他的女儿刘慧娘却是个异数。从小过目不忘,饱读诗书,因为不能科举,特别喜欢诸子百家,尤其擅长兵法与墨家机关术。十六岁那年被佛山老尼带上山,传授诸葛武侯的遗书,修炼半年便学会了奇门遁甲阵和造作器具的本领,人送外号小诸葛。 忻州知府高封听闻之后,借中秋酒宴去刘广家中拜访,一见刘慧娘便被吸住了魂,非要纳刘慧娘为妾。 一旦成为妾,不但没有家庭地位,可以被妻随意打杀,所生子女也没有继承权,和奴仆无异。 刘广身为忻州防御使,也算是有些身份地位,大把的优质青年等着自己为女儿去挑选,岂能为了巴结上司,把女儿幸福葬送在一个四十多岁被酒色掏空的半老头子身上! 刘广断然拒绝很快遭到了反噬。为了一点小事,高封公开场合给他难堪,将他像小孩子一样训斥。还不断给他小鞋穿。 有掮客找刘广说和,让他同意将女儿送给大人做妾,以后不但自己顺遂,两个儿子刘麒刘麟也能捞个一官半职。 刘广仍然拒绝,为此不惜辞官。刘麒刘麟也将妹妹当成掌中宝,岂能用妹妹幸福来换取官位,毅然跟随父亲一起避居胭脂山。 刘广没了官位,世态炎凉之下,以前常来献殷勤的优质青年也都不敢来了。刘慧娘的婚事也便拖了下去。 刘慧娘今年十八岁,按宋代女孩十六岁出嫁来算,已经算是大龄女郎。但她不急,学了一身诸葛武侯的本领,便再也难以安心当个小女人,嫁给一个平凡人了。 古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换句话说,女子有才,心也就野了。 如果家里没有草原,可养不起烈马。 刘慧娘现在一门心思为父兄建功立业筹谋划策,她给父亲刘广出了一个漫天过海的计策,两千五百大军半夜出城,然后紧闭四门防止消息泄露。第二天由大哥刘麒率领五百人马在城头堆积稻草人,广布疑阵,给梁山留下一个团练营仍在城中的假像。 此计果然骗住了阮小二和阮小五,城中知情的人消息也传递不出去,等两天后消息传出,刘广早已走远。 征服畏惧、建立自信的最快最确实的方法,就是去做自己害怕的事,直到获得成功为止。 正所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刘广现在就是这种心情,面对梁山的下马威,他绝不屈服,将近三千兵马是他的底气。 出征前,江知府下了血本,给团练营提供了五百套皮甲和三百套铁甲,五百张硬弓,数万支羽箭。禁军硬弩一百张,铁矢一万根。另有骡子、劣马、毛驴五百匹,虽然算不上好货,却大大增加了机动性。弓箭、粮草更是充足。 有如此本钱,为何要怕梁山? 前任团练使黄安?一个草包而已,被梁山杀死不足为怪! 祝家庄三杰?一群乡野村民,也敢称什么三杰!估计也就街头混混的水平。 东平府董平?一个外号为风流的样子货! 而我刘广,世代从军弓马娴熟,儿子勇冠三军,女儿智慧超群。那忻州猿臂寨的强大力三翻四次想要拉我入伙,还以寨主之位想让,岂非更证明了我的不凡? 但我刘广清白人家,注定是要报效朝廷,加官进爵,封妻荫子的,区区山贼头子与我何加焉? 那强大力号称力大无穷,万夫不当,又有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之术,结果,不过尔尔。 想来晁盖应该也是这种沽名钓誉之辈。 十一月初九,济州团练营突然出现在独龙岗下。 刘广还有些奇怪,景阳、东平、济州三地合围独龙岗,按说济州是位置最远的,怎么自己到了,他们两路军马还没到呢? 哼,什么风流双枪将,什么玉山祝永清,两个小白脸! 虽然奇怪,但也不必畏惧。一边派出斥候四下打探情报,一边寻找安营扎寨之地。 正好看见以前梁山人马修建的营寨,四四方方,木寨、壕沟,箭塔一应俱全,刘广心中暗惊,单从梁山人马修建的营寨便可看出对方的训练有素。 自己率领官军行走两日,却从未修筑过这样的营寨,只是取巧的征用百姓的村庄房屋。 面对这样的一座营寨,想要攻破,怕也是需要废一番力气。可不攻破它,自己攻山时,就有后顾之忧! 刘广正在衡量自己是先找一个地方扎营,还是立刻强攻对方营寨时,营寨军门打开,从里面冲出一群三庄兵勇,弃了营寨,撒开脚丫子向独龙岗上树林跑去。 刘广赶紧让人追赶,这些兵勇熟悉地形,翻河沟,过树林,不消片刻不见了踪影,哪里还追得上。 官军虚惊一场,却也不敢追击。再看那营寨,已经成了一座空寨。 刘麒大喜,道:“父亲,对方骑兵人少,肯定是怕被我军围困,故而舍弃了营寨,逃到山上去了。正愁晚上没有住处,这不是现成的一座营寨么?” “奇怪!爹爹,小心有诈。” 刘慧娘瞬间想起了孔明所用的空城计,心有疑虑道:“爹爹,这其中怕是有些蹊跷。此寨刚好位于上山的路口,位置重要。对方为何舍弃?就算要舍弃,为何不将其拆毁。如此轻易留给我们,岂非资敌么?就怕是空城计,里面藏有伏兵!” 刘广沉吟了一下,道:“我方人多,还怕他不成?是否空城计,派几个敢死之士,进去一探便知!” 刘麟点头道:“父亲有见地,我这就派人进去查探!” 说完向后一指,道:“你,你,还有你,带几个人进去看看!” 被点名的官军心中也是忐忑,暗骂刘家父子不当人,这么危险的事情让我们去做! 但被当官的这么一吼,只得低头遵命,几个人畏畏缩缩的靠近寨门,一步一扭头的向前挪,看到那大开的营门,就如同张开的虎口,等着他们主动上前送命一般可怕。 刘麟在后面骂道:“为国效命,无上荣光,怕个球?若是有意外,你们的妻儿我养之!” 他这一说,那几个官军更害怕了。 刘麟向身边的几个硬弩手打了一个手势,那几个硬弩手端平了手中的弩身。 那几个官军一看,三两步窜进了营寨内,过了好一会儿,几人兴奋的跑了出来,禀报道:“大人,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此言当真!” “小人敢用性命担保!” 天色渐晚,行军一日的官军也都很劳累,听说这是个空营寨,心中都很高兴,晚上又有好地方住了。 刘广心中感觉诧异,竟然没有陷阱?但天色已晚,他们手下这些兵丁根本没有能力再造一个营寨,既然如此,只能晚上多加防备便是。 刘广回头看了看这些懒惰的官军,摇了摇头,命令道:“进寨!” 大军进寨之后,搜索一番,果然没有什么机关陷阱之类,只是有很多秋收过后,谷禾、高粱、芝麻秸秆在训练场上堆了很多,反而方便了官军生火做饭。 营地内只有十几个帐篷,想来就是那些兵勇居住之所,因为逃得急,没来得及收取。帐篷内还有一些剩菜剩饭。 刘广巡视一周没有发现异常,这才命令军兵扎下营寨,支起帐篷,准备做晚饭。 官兵们从训练场上就近取来秸秆,烧火做饭,或点起篝火围着取暖。 说起这两天的行军,有些军兵仍是迷迷糊糊,王老五是团练营的一个小什长,身边围着他手下的几个兄弟,一边烤火,一边闲聊,有人问道:“五哥,你说咱们这次出城是干什么来了?” 王老五白了他一眼道:“还能干嘛,出城打晁天王呀!” 那人瞥了瞥嘴道:“晁天王不是在水泊里吗?怎么跑这么远来打山头?” 普通人一辈子可能都没有出过自己居住的十里八乡,对地理没个概念,但一个水泊,一个山头,还是能分清的。 王老五笑道:“你们没听过最近很火的一个评书话本么?” 众人凑过来急道:“是哪个?” 王老五压低声音道:“是《晁天王解救祝家庄》啦!” “我知道,我知道,我曾听人在路边酒肆说过,就是那祝家三杰横行乡里,劫掠杀害路过的百姓,竟然还挑衅晁天王,结果被天王率领一群英雄好汉剿灭的故事。” “我也听说一小段,那铁矿万人坑的故事,真是太丧心病狂了!” “还有天王手下那几员大将,豹子头林冲曾是八十万禁军教头,青面兽杨志是杨家将后人,花和尚鲁智深乃是西军对抗西夏的提辖,还有那清河武二郎,也是杀尽一城泼皮和放贷县尉的好汉!” “我的妈呀,跟这样的人作对,怪不得以前官府那么多人围剿都败了!” 王老五压低声音,神秘的说道:“我有个拜把子兄弟以前在团练营里是个小头目,他数月前跟着黄安去剿匪全军覆没。我以为他也死了。最近听说她给老娘传信,自己在梁山入伙,还分了房子呢。” “哇,不会?就算没死也该被抓,不是说做苦力吗?” “你这就错了,梁山人马越打越多,人哪儿来的?好多人家眷还在外县,不好意思说自己入伙罢了。” “那咱们要是败了,不知道是真做苦力,还是能入伙?” 王老五道:“能把命保住就不错喽!那些当官的有马,逃命的时候也比咱们快一步,咱们兄弟的两条腿,可跑不过他们的四条腿!” “那怎么办?王哥,你得教教我们,我娘还等着我回去呢?” 王老五冷哼道:“谁家里没人等着回去?可这当官的为了升官发财非要咱们去拼命,那梁山岂是好对付的?所以呀,我就给兄弟们提个醒,打仗的时候眼尖着点,不要太拼命,也不要太靠后,有机会就躲,留住命再说!” “王哥说得对!” “还是王哥照顾兄弟们……” 王老五听到大家的恭维,心中得意,忽然一根鞭子打在了他的头上,火辣辣的疼痛让王老五暴怒,“谁他妈的打老子!”霍然站起身子就要发作。可起身一看,顿时呆住了,低头不敢言语。 “混账!” 刘广拿着马鞭又是一鞭子打了过来,在王老五脸上留下了一道血印,怒道:“不敢以身报国,竟然还敢散播怯战言论,在军中胡言乱语,乱我军心,是什么罪过!” 跟在刘广身边一副小兵打扮的刘慧娘,言道:“十七戒律第八条,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 刘广哼道:“既然如此,左右上前,将其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王老五吓得噗通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道:“将军饶命啊,小的只是一时失言……” 王老五手下那些士兵也吓傻了,可摄于将军的威严,都不言求情。 刘慧娘也吓了一跳。她第一次随父亲出征,对军营各种事务都充满了好奇,晚上非要缠着父亲跟着一块出来巡夜,这才遇到了眼前一幕。 她随口说出十七戒律五十四斩的内容,只是因为她记性好,听见父亲问,便随口说了出来,却没有真的想杀眼前这个人,更何况还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被杀,刘慧娘更是心中不安。急忙劝说父亲道:“爹爹且慢。此人不过是发几句牢骚,并未造成什么后果,何不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其他将校见刘广脸色缓和了一点,也急忙劝道:“将军,今夜您谋划突袭大战在即,先斩手下兵卒,怕对军心不利啊!” 王老五原本以为必死,见两人替他求情,也迸发出生的渴望,更是不停的朝刘广磕头求饶。 刘广思索了一下,言道:“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打三十军棍,绑在校场中央的立柱上,以儆效尤!” 王老五磕头如捣蒜,连忙谢过将军不杀之恩,随后被军兵拉走,乒乒乓乓一顿打,哀嚎不断,最后被拉到校场中央的立柱上绑了起来。 其他军兵都纷纷侧目,纷纷打听王老五为何被打,军兵们小声耳语,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不久军营中都知道了这件事,心中暗暗为王老五叫委屈,认为他只不过是说了句真话而已! 刘广看到那些军兵被震慑住了,都不敢再乱发抱怨,这才满意的带着刘慧娘与何涛继续巡视。 巡视一圈,回到自己营帐,刘广见女儿一直皱着眉头,笑道:“阿秀,再这样愁眉苦脸,可就不是出水芙蓉,而是变成小笼包了!” 刘慧娘一笑道:“以前只是跟着师父学习兵法,却总有纸上谈兵之感,真正接触军营,才发现许多书上没有的细节。” “哦,那里此次巡夜有何感想?” 刘慧娘摇了摇头,道:“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刘广哈哈一笑道:“别想那么多了,按照你的计策,今晚我们就发兵攻山,量那区区村镇也无法阻挡我官府大军!” 第五十五章 纸上谈兵 刘慧娘是个好学的人,也是个骄傲的人,她提出半夜偷袭的策略,算不上高明,却也带有一定的突然性。 为了验证自己的所学,她主动提出参加夜袭。 这可把老爹刘广和哥哥刘麟心疼的不行,给她身上穿了两层皮甲还不够,还想套第三层铁甲。 刘慧娘不足百斤的体重,哪里担得起这么重? 刘广想让女儿骑马,又怕靶子太大。若是步行,那把女儿脚底磨破怎么办? “你还是不要去了。” 琢磨不出万全之策,刘广是一百个不愿意女儿去冒险。 “爹爹,我既然想要女诸葛,就不能连接触军武都做不到。” 刘慧娘态度坚决。 但是上山走了半路之后,她就有点后悔了,身上两层皮甲二十多斤,一开始还好,走出两里地就累得不行了,压的她快喘不过气来。 果然还是要学诸葛先生,造个轮椅出来才行,到哪儿都有人推着。刘慧娘暗暗想道。 “祝家庄林间茂密,道路复杂,需要到岔路口见到白杨树转弯便是活路。” 这个小秘密早被祝家人通报给了友军。 “只是这梁山贼寇也够懒的,明知这个秘密暴露,也不说砍掉几颗白杨树。” 刘广暗暗吐槽,果然是一群没见识的贼寇。 大军顺利渡过盘山林道,攻入山顶平坦的祝家城寨前面。 城寨大门紧闭,城寨周围的村庄房舍寂静无声。 “贼寇无备,好机会!” 刘广命令大军靠近城下,让人准备钩索准备爬城。 “爹爹,有些不对!” 刘慧娘仔细倾听四周,向刘广说道 “哪里不对?” “太安静了。爹爹,城寨内安静的如同死城。怎么周围农户也安静的没有一只狗叫鸡鸣?不可能祝家庄连一家养狗的都没有?” 刘广一想也对,让刘麟打开几家农户房屋,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但是灶火明明还有温热。 “不好!祝家庄里怕是早有防备。” 祝家庄既然有余力转移村民,没道理不在山林中设伏阻挡。 果然,刚去爬城的十几个军兵沿着钩索刚爬到一半,就见城头亮起灯球火把,一个羽扇纶巾的白衣书生在两个老头的陪伴下出现在城头。 “哈哈哈,刘团练,吴某等候多时了。擂鼓,围攻!” 伴随着吴用一声令下,城头响起大鼓声响。 “咚咚咚!” “杀呀!” “别让他们跑了!” 原本寂静无声的村庄窜出无数个人头,左边扈成领着扈家庄民兵掩杀过来。右边杜兴率领李家庄民兵掩杀过来。城寨门洞打开,扈三娘领着祝家庄民兵掩杀了出来。 “中计了!” “大家快跑啊!” 济州团练兵本就是新兵,半夜行军都已经是他们的极限,摸黑浪战,实在太为难他们了。 “挺住,挺住,都给我挺住!” 刘广以为凭借自己团练使的威望可以稳住军心,结果军兵根本没有搭理他的四散而逃!一个新调过来的老爷整天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关键时刻想要我们拼命,谁理你啊! 扈成最先冲过来,他以手下五十名衙役为主力,配上扈家庄二十名骑兵、六百名庄客,直插左翼。刘麟见状急忙组织人手去迎战。 这两人,一个是温顺版飞天猛虎,一个是伪劣版二郎真君,斗了个旗鼓相当。 杜兴则率领四百李家庄客端着长枪冲刺,后面四百义勇矿军每人打着两个火把助威,看起来声势最为浩大。官军看了吓得连连后退。 “狗官兵,可认得我扈三娘么!” 一丈青扈三娘也带领八百祝家民兵冲出城寨,给官军正面一击! 她跨马持双刀借着火把灯光,直接杀向刘广。 “呔!” 刘广刚把自己女儿拉上马,想要一起突围,就见一个红装女将向自己杀来,急忙挺枪迎战。 二人连斗十个回合,未分胜负。 刘广是越打越吃惊,还没见到梁山晁盖这个正主的面,怎么随便出来一个女将都能跟自己旗鼓相当?这哪儿是女将,分明是只红皮的母老虎! 刘慧娘躲在父亲背后,看父亲和对面那个女将搏命厮杀,看到女将飒爽英姿的模样,突然生出一股羡慕的感觉。若是自己也有这样一幅好武艺,就不会成为累赘了。 扈三娘越战越勇,瞟到扈成和杜兴摧古拉朽的追杀官兵,自己这儿反而迟迟不见突破,也有些着急。眼珠一转,想到一计。 趁着二马错蹬的功夫,三娘双刀挂在马鞍鞒上,袍底下取出红绵套索,上有二十四个金钩,等刘广也拨转马头靠近,猛然一个扭身,把套索望空一撒。 “不好,低头!” 刘广急忙大喊,他的动作快躲了过去,可背后还在蒙圈的刘慧娘被套个正着,被扈三娘一把拖下马来。喝教众军一发向前,生擒活捉。 “爹爹快走!” 倒地摔的不轻的刘慧娘还不忘大声提醒父亲快跑。 刘广有心去抢人,但看到扈三娘收起红棉套索,又向他冲来,自知不敌,含恨遁逃。 靠近刘麟那边,一枪逼退扈成,拉着儿子刘麟就逃。 “追!” “跪地免死!” “缴枪不杀!” 刘广和刘麟心中悔恨一片,明明自己是官军,怎么连一群乡民贼寇也打不过了? “完了,这下我该如何回去向大人交代!” 刘广、刘麟带着残兵败将逃到树林边,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到白杨树的踪迹,迷失在了树林里。 “各位,石秀在此等候多时,还不下马投降,更待何时!” 一百多名雄壮的铁甲士拦住了归路,石秀和鲍旭两个将领担当了关门打狗的最后一道门。 “快杀了他们,否则我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刘广彻底慌了,狗急跳墙的喊道。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一百名陷阵营将士都是从各营挑选的精锐,虽然磨合不久,但个体战力强大,在石秀和鲍旭的带领下,迎上刘广残军,顿时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刘广对上石秀,不过十五回合,被铁棍扫下战马,一棍敲昏。 刘麟对上鲍旭,被鲍旭丧门剑六剑砍翻在地,捆绑捉拿。 此时,吴用在城头和钟离老汉、扈离庄主,用红泥小火炉烧着热茶,耐心的等待消息。听到山下喊杀声震天,就当是个消遣。 晁盖临走之前将独龙岗的防御交给吴用,吴用自然尽心尽力。让朱贵四处派出哨探,打探消息,及时给晁盖与林冲传递消息。 济州城团练兵来攻的消息,他是半天前得到的。顾不上责备阮氏三雄的失职。便启动紧急防御措施。 独龙镇耗费了吴用太多心血,寄托了他很多希望,绝对不容有失。 钟离汉、扈离、杜兴三人也都知道自己跟梁山捆绑已深,根本没有退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也都全力支持。 三庄百姓这半个月来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热情,为了这种充满希望的生活不被破坏,也都积极参加民兵。 金钱豹子汤隆手下八百多能干活的青壮,这时候自然也不能再安心炼铁,他们没打过仗,于是就一半人手举着火把壮壮声势,另一半人马在庄内维持治安。 扈三娘这时候也顾不上装自己的“文化人”了,丢了三字经,重新骑马跨刀,充当先锋。 最保险的还得是天王留下的陷阵营,这才是绝对的精锐。 吴用做了两手打算,如果今夜子时,官军没有上山偷袭的话,三庄就在下半夜主动去攻。 那看似被丢弃的营寨,未尝不是一种陷阱。 独龙山下,营地校场的边缘处,地面裂开了一个洞,从洞里面悉悉索索的爬出了十几个人,他们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动静,他们立刻兵分两路,一路摸向了官军存放战马的地方,一路摸向了营寨内留守的官军。 被绑在校场中央立柱的王老五浑身疼痛,迷迷糊糊听到动静,便看到了眼前神奇的一幕。他屏住呼吸,不敢出声,继续观察着这些人的举动。 王老五看到他们各个穿着紧身的黑衣,蒙着面,腰间插着匕首,行动利索。这些人借着火光这才发现,校场中央的立柱上竟然绑着一个人。 一个黑衣人窜了过来,拔出腰间的匕首就要刺下去,王老五赶紧压低声音急促道:“好汉且慢!我王老五也是个硬汉,因为替梁山好汉说了几句好话,结果被那些狗官毒打,还将我绑在这里示众,我恨透了他们,请好汉救我一命,我愿上梁山为好汉做牛做马!” 那黑衣人犹豫了一下,用匕首将王老五的绳子割断。 打了一个口哨,一个坑洞从掀开,一个个黑衣人从柴火堆里钻出。 “狗官派兵上山,留守营寨的人员不多。控制营寨,这里五六百匹骡马、上千石的粮草和兵器都是我们的,行动!” 八十多个精锐在营寨内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看的王老五紧紧捂住嘴巴,害怕多说一句话也被噶了。 吴用长衫飘飘,慢慢的扇着鹅毛扇,风轻云淡,胸有成竹,石秀压着刘广一行回城,山下也冒出火光,笑道:“官军早已在瓮中,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此战已胜!” 刘广苏醒过来,看到儿子刘麒、女儿刘慧娘都被绑在一起,暗舒一口气,一家人还算齐齐整整。 但他还是有些不服气,他是来征讨梁山晁盖的,谁知道竟然连晁盖的面都没见到就败了,他这口气难平。 当吴用走进来的时候,刘广提出了这个问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我要见一见你们的匪首晁盖。” “哦?为何如此坚决?”吴用笑道。 “因为上届团练使黄安是被晁盖打败的,我刘广是比黄安厉害的团练使,不能败在无名之辈手中。” “以前晁天王手中只有三百义军,所以他亲自出手擒杀黄安。如今天王手下有五千义军,十几名叫得上名号的将领,对付你这样的角色,何须亲自动手呢?你觉得你跟黄安有区别么?不,你们没有区别。” 吴用的话句句扎心,但也是实情,一个被击溃过一次新组建不过两个月的新兵团练营,真的已经不值得晁盖亲自出手了。 这不,吴用略施小计,扈三娘加石秀就把刘广擒拿了。 “您一定就是智多星吴用先生,我只是好奇,如果今夜我们没有偷袭,你们会如何安排?” 刘慧娘被绑着双手,但还是有些想不通。 “你们应该庆幸今夜上山偷袭。否则,现在你们都已葬身火海。” 吴用刚说完,时迁来报,陷阵营埋伏一夜,已经趁机偷营,将刘广他们留在山下的骡马、粮食、兵器全部缴获。 “原,原来如此,我说军营校场为什么要堆积那么多柴垛,而且你们那么轻易就放弃了营地,原来都是阴谋!” 刘慧娘恍然大悟,也想通了其中一些关键。 “小姑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佛山老尼的弟子,那个忻州天才少女刘慧娘对吗?” 吴用轻涅须髯问道。 “是的,你何以知道我的名号?” “佛山老尼乃是隐士中的一位高人,我们这些晚辈自然听闻她的一些事迹,其中就有那个上山半年,就学会了所有本领,自诩小诸葛的天才少女。只是可惜,你至今未曾领悟兵法的真谛。” 吴用摇头叹气。 “妹妹,你别听他胡说。外面的男人最会骗人了。” 刘麟护妹心切的说道。 “不,他赢了,我输了,就证明我学的确实不行。不知吴先生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想说,纸上得来终须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佛山老尼本意是要传授你兵法知识,再带你游历江湖,让你的知识能融汇贯通。谁知你自作聪明,以为学会了书本知识,就学会了全部。 要知道,即便是孔明,也是在四处游历,积累实践到二十八岁,才拥有了足够才学出山助刘。 而吴用我,也是二十岁开始游历江湖,漂泊十几年,才在天王庇护下,展现了自己一身所学。 此战之胜,不是我吴用比你多聪明,只是因为我比你多经历了十几年的人生沉浮。” 第五十六章 擒拿董平 小时候读武侠,特别喜欢主角掉落山崖,捡到神功秘籍,修炼十载,出山无敌。 长大之后学会质疑,山崖下是否有神功秘籍暂且不提,独自修炼真能成为高手? 再看满街的所谓大师,突然明白,无论知识还是武艺,都不能闭门造车,需要与人交流,碰撞,实践,才会真正化为实战和个人能力。 否则只能沦为一边神功接化发,一边大意没有闪。 刘慧娘就是只有理论没有实践,只在军中不识军心。碰上吴用这样心思敏捷,经验丰富的,失败不可避免。 独龙镇守卫战,共获得俘虏两千余,步兵皮甲和铁甲八百套,硬弓五百张,羽箭数万支。禁军硬弩一百张,铁矢一万根。另有骡子、劣马、毛驴五百匹,粮食一千五百石。 有了这些俘虏,独龙镇的基础建设不缺人力了。禁军硬弩一部分交给兵器坊汤隆去仿造,又能大大增强梁山实力。 经此一战,独龙镇三庄精神振奋,越发团结。这些百姓为了保卫自己现有生活而爆发出来的热情,让吴用也不禁感叹,若不是当时天王采用分化拉拢之策,让祝朝奉一家民心尽失,梁山想要占据此地,恐怕也会像刘广这样,付出巨大代价。 民心啊,民心。平时看不见摸不着,关键时间,却能卷起一股无法阻挡的洪流。 十一月初十,清晨 理应抵达独龙岗下的董平仍在和林冲纠缠。短短两天的路程,如今才走了不到一半。 “可恶,可恶啊!林冲这个家伙,若是真英雄,就来和我决一死战!” 董平谩骂不休。 豹韬营的骑兵始终与东平府官军保持在一箭之地,不足两百人骑兵,加上战马没有铁甲具装,林冲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和对方的三千大军对冲,而是不停的骚扰挑逗。 豹韬营的步兵们则保持在一里地之外,不远不近的跟着,官军若是反击,他们就后退拉开距离,像是有耐心的狼群在追赶猎物一般。 官军在这种被监视的情况下,只能打起十二分的警戒行军,速度慢的吓人。为了不被偷袭,每晚不到日落就要开始扎营。 只要夜间扎营,豹韬营的步兵就会每隔一个时辰去试探性进攻、或者敲锣打鼓一番。 这三天来,东平府禁军真是吃不好,睡不好,身体疲惫,胆战心惊。 今日清晨依旧如此,豹韬骑虽然配备弓箭,但在射程上不及官军的步弓,更不及硬弩,稍微试探一下,发现没有机会后,便不再轻易上前交战。 “将军,梁山骑兵徘徊两侧,我军一切行进皆在他们监视之下,必定造成军心不稳。更是拖延了我军行进速度,恐怕梁山人马是想拖延时间,以作防备!” 副将提醒道。 董平骑在马上,看着两侧忽远忽近,如同窥探自己破绽随时扑上来咬一口的饿狼,如鲠在喉。 叹气道:“匪徒心思我岂能不知,但林冲狡诈又能如何?” 说完扭头看向身侧的副将。他还有信心等抵挡住林冲一百回合,可顶不住吕方、郭盛再来夹击啊。但凡自己的副将武力再高点,替自己分担点压力就好了。 “将军,我有一计,或可解围。” 副将建议道。 “计将安出?” 董平也是被林冲骚扰的烦不胜烦,听说有好的办法,急忙求教。 “将军,再向前十里,即可绕过东平湖,有一处丛山峻岭之地,名为银山。银山之中,有一银山村,银山村东西通透,北面是层叠的银山,南面是高耸的腊山,地势险要。” “为什么叫银山?是因为有银矿吗?” “没有,因为山中有洁白如银的石灰岩,所以村民称之为银山。将军,现在不是关注银子的时候啦。” “抱歉,你继续说。” “我们可以假装要在银山村中午休息,诱骗林冲兵马来攻。那里地势狭窄,极易埋伏,只要提前在山体两侧埋伏,等林冲兵马过来偷袭,正好将他们一网成擒!” “好计策!” 董平和副将之所以不担心林冲他们提前去前面埋伏,就是因为双方距离不远,一眼望去,那豹韬营骑兵和一里地之外的步兵仍像狗皮膏药一样粘在后面。 “哼,一旦进山,我会让后队放慢速度,给你埋伏布防的时间。等林冲兵马进入,就弩箭齐发,让贼寇尝尝我大宋强弓硬弩的厉害!” 董平早就想利用自己的兵器优势给林冲来一个碾压了。但林冲出身禁军,自然知道禁军武器装备先进,一直不给董平施展的机会。 “走快点,走快点,你们这些懒散的家伙!” 董平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已经等不及要看林冲出丑的模样,对着军兵大声吆喝斥责,让官军加快速度,尽量赶在中午前进入银山。 “林冲任你奸猾似鬼,也要喝我风流双枪将的洗脚水!” 董平想到得意处,不禁哈哈大笑。 一箭之地外,看到董平无缘无故的大笑起来,林冲冷静的皱起了眉头,分析了一圈细节,没有发现纰漏,不解道:“他为什么这么开心?” “或许是猜到即将与我军战斗,所以喜不自胜。” 吕方也只想到这么一个解释。 果然,日到中天,东平府大军在董平催促下,终于赶到了银山地界。董平却一反常态,变得体恤下属起来,放缓了进山的速度。 “这个董平在搞什么?快进山啊!” 吕方看的着急,嘴巴一直碎碎念。 郭盛率领步兵也赶了上来,就这么在一里地外,看着东平府官军如同蜗牛一般在山口磨磨蹭蹭。 “你倒是进去啊,如此不干脆,还叫什么风流万户侯!” 吕方都恨不得过去替代董平指挥。 “不急,看他们能耍什么花样!” 林冲冷静依旧,吩咐众人检查武备,吃些干粮,随时准备战斗。 过了半个时辰,东平府大军终于全部进入山中。 “追击!决胜之时,就在今日!”林冲整备装甲,飞身上马,准备战斗。 “来,复仇之时,就在今日!”董平见官军已在两侧埋伏好,也在村中召集骑兵,准备趁林冲被攻击时,正面冲垮他们。 “敌袭,敌袭!” 四面喊声大起。 袭击好啊,让林冲尝尝被偷袭的痛苦! “敌袭,敌袭!” 喊声越来越近,不对啊,喊敌袭的不应该是林冲的部队吗?怎么我的手下都在这么喊。 “将军,不好啦,银山村西侧大路冲来梁山大军,山顶还埋伏着更多敌兵,我们被包围啦!” 副将惊慌失措的跑过来禀报。 不需要他说,董平也看到了。一群群梁山士兵翻过山头,向埋伏在半山腰的官兵投掷石块、羽箭,西面村口一面三丈高的“替天行道”杏黄大旗势不可挡的涌来。 “虎贲营武松在此,官军快快投降!” “背嵬营刘唐在此,官军跪地免死!” “金刚营鲁达在此,官军缴枪不杀!” “苍狼营杨志在此,官军放弃抵抗!” 三面杀声大起,将因为埋伏而分散的官军如同赶鸭子一般驱赶成一团。 “我中计也!” 董平这才醒悟过来,林冲一直慢悠悠的拖延自己的行军,就是在等待晁盖来援。 林冲有这么多好队友,我的那些猪队友在哪里? 董平愤恨不已,景阳镇的四千官军呢?济州城的三千团练营呢?云天彪的一万两千禁军精锐呢? 公文上吹的多么兵强马壮,人数众多。怎么一到关键时刻都不见了踪影,董平深刻体会到了世间的孤独与险恶。 这种手段,恰如当年潘美对杨业,韩琦对任福,种谔对徐禧 没人会来救自己啦。 “突围,突围!” 董平见大势已去,顾不上普通兵卒,只好带着副将,和一群心腹骑兵,准备从东路突围。 西路有晁盖堵口,他没有丝毫信心突围。只能再回头会一会自己的老朋友林冲了。 一出山口就碰上了整齐列队的豹韬营。 豹韬营骑兵编制,以十二人为一什,什长背后一根护背旗,十二名骑兵,按照43的方阵模式,整齐排列。什长骑马处在侧前方。 五个小方阵,列成一排,为一都,正好将山口堵住。 三都骑兵分成三层,分别由林冲、吕方、郭盛率领。 面对溃逃的残兵败将,最好的应对就是给他们迎头痛击,让他们明白,此路不通! “抬枪!冲锋!” 赛仁贵郭盛背插豹子曳尾旗,一马当先,率领第一都六十个骑兵,如同一堵墙一样冲了过去。 六十名豹韬骑正面宽度只有区区五十步。可强劲的冲击力扎入了官军溃兵之中,顿时将溃兵出逃的势头遏阻。 郭盛面前根本没有一合之敌,凡是与他们正面相遇的,纷纷被挑落下马。第一都骑兵紧随其后,左手持盾,右手端枪,第一波冲刺之后,弃枪,抽出腰刀继续砍杀。 董平正面迎上郭盛,两人一个对碰,不分胜负。郭盛也不停留,继续向前冲杀。 “混账,无名之辈也敢看不起我吗?” 董平还没等减速拨转马头再战,便被副将劝阻,道:“逃亡大事,不可停留!” 董平看了看身边只剩下一半的随从,按下怒气,继续前冲,结果看到小温侯吕方率领第二波骑兵,又冲了过来。 “当啷!” 吕方的方天画戟和董平的双枪碰撞,双方也是谁也没有奈何。吕方仍不停留,继续向前冲。 董平身边只剩下稀稀拉拉十几人,顾不上多想,继续前冲。只见林冲率领第三波骑兵,又冲了过来。 “沧浪!” 林冲与董平双枪交错,拨转马头,再战董平。 “林冲,今日你我再分个雌雄!” 董平怒气上涌,明明大家都是武将,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面对面的打一场,非要用这些阴谋诡计呢! 我不服,你胜之不武啊! “将军,快走!” 副将急的大喊,此时董平身边跟随的人员被三波骑兵冲刷,只剩下聊聊数骑,不赶紧突围,更待何时啊! 董平急切之间与林冲斗了十余回合不分胜负,举目再看,前方路口已经被层层叠叠的豹韬营步兵堵住,盾牌如墙,长枪如林,哪里还有一点逃出的希望。 刚才发声的副将强行冲阵,已经被长枪戳翻,捆绑了起来。 董平悚然一惊,情况已经糟糕到这种程度了吗? 军兵溃败,可以说是敌军狡猾设伏。若是我再斗将失败,那不就显得我个人无能吗? 我若败,东平府广大怀春少女会怎么看?程小姐会怎么想? 我英勇双枪将,风流万户侯,败不得呀! 董平充满了偶像包袱。 想到此处,董平舍弃林冲,拨转马头,向银山村内跑去,希望那里混乱局势,可以让自己浑水摸鱼逃出生天。 “吕方、郭盛紧守路口,其余骑兵随我追!” 林冲岂能放掉这条大鱼,在后面紧紧追赶。 董平一路逆行,看到路边到处是跪地请降官兵。官兵看到董平冲来,还以为是解救他们的,刚喊了一声:“将军高义,来” 结果发现董平毫不停留,继续逃窜,后面林冲紧紧追赶。 “你们刚才想说什么?” 负责看押他们的梁山义军瞥了一眼那个喊叫的官军问道。 “小,小人喊,将军高义,来投降,这里义军说话好听,还不打人,我超喜欢这里。” 喊叫的官军急忙辩解道。 “此战休矣!” 董平一路骑行,一路看到的都是投降的败兵,此时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天平军完蛋了。 “董平,可认得我郁保四么?” 正想间,之间路中间一个丈高巨人,手持双刃巨斧拦住了去路。 郁保四出身东平府的天平军,原为军中持旗手。董平对这个身高过丈的巨人自然是有所耳闻。听说他因为殴打同僚已经潜逃,不成想在这里遇到。 “拦我者死!” 董平可不会因为是曾经的同僚客气,马速再催,手中双枪直刺。 “呔!” 一丈高的郁保四战前早就憋着一口气,他要让那些看不起他,说他是酒囊饭袋的天平军看看,我郁保四是何等英雄。 爹娘给俺这幅巨人的身躯,就是让俺做大事滴! 郁保四身穿三层铁甲,举起双刃巨斧,硬撼董平,在被战马顶飞的瞬间,一斧劈在马头。 董平战马瞬死,一头栽下地来,连滚几个跟头。郁保四被撞飞三米远,摔的比他还狠。 “不要命的混蛋!” 董平被摔的差点喘不上气,恢复呼吸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骂这个拦住自己的蠢货。 “这么骂我的兄弟,洒家可不能当做没有听到!” 鲁智深和焦挺出现在董平身侧,一禅杖下去,震飞董平双枪。焦挺空手上前,一个背摔将董平再次摔岔气,让军兵捆绑生擒。 郁保四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看着董平嘿嘿直笑,曾经不可一世的兵马都监,如今也不过像条死狗。 果然,当时跑去跟随天王举义,是自己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第五十七章 庆功大会 林冲骑马到来,看到董平已被金刚营俘获,也哈哈一笑放下心来。 银山村一战,林冲牵制与围堵,才给晁盖埋伏创造了时间和机会,必居首功,擒拿董平的功劳也就不在意了。何况擒拿的还是自己的结拜兄弟鲁达。 鲁智深也非不晓事的人,即便没有自己,林冲也迟早能追上并擒拿董平,自己也算是捡了个大便宜,满口应承战后金刚营要请豹韬营喝酒,自己也跟林冲好好大醉一场。 战后盘点,各营将战果向晁盖汇报。 共擒拿俘虏两千六百余,并董平将校15人。 刀枪三千柄,强弓六百张、硬弩两百柄箭矢三万余根。 皮甲一千五百副,铁甲五百领。 军粮一千五百石。骡马毛驴牲口七百余。 大丰收啊! “天王,这董平如何处置?” 晁盖看了一眼阶下垂头丧气的董平,问道:“董平一路行来,可有劣迹?” “这倒不曾。” 林冲一路尾随,见这董平虽然狂傲,却是也有身为军人的骄傲,军纪还行,除了占用民居等大宋官军的通病,倒也没有害民之举。 “你可愿降?” 晁盖微微点头,端坐不动,混不在意的问道。 “我乃大宋将校,世受皇恩” “带下去!参加俘虏营劳动改造去。” 晁盖摆摆手,让人将董平带走,似乎刚才的询问只是走个过场。 董平被人架起来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啊,这招降的流程不应该是我推辞几句,晁盖立刻下来亲自为我松绑,打躬作揖,给足我面子,然后我再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么?怎么回事?哪里搞错了? “小人愿降,小人愿降啊!” 董平还没等开口,他的副将已经抢先说出了台词。 “嗯,明理识务,是为大丈夫。将军请起,以后入我梁山义军,先做个都头。” 晁盖温声细语的把副将扶起,宽声安慰。 喂,喂,不对啊,我英勇双枪将,在这里呢?晁盖不会认错人了? 董平不断吐槽,但他的偶像包袱让他拉不下脸面求饶。就这么一脸懵逼的被架着走了出去。 其他将校见状也连连请降,晁盖同意接纳,现在梁山需要正规军出来的人填充基层,但又不能无功受赏,凭白打乱了梁山人员晋升的次序。所以就让他们先从管理俘虏营开始,等熟悉了梁山的军纪和风格,又管理有功,再行调任。 晁盖当然也不会放弃董平,但要用,就需先磨磨他的傲气,一个战场厮杀的将领,每天脑袋里琢磨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还被冠以“风流”之名,真是不知所谓。 副将摇身一变,从官军副将变成了义军都头,主管他们这些天平军俘虏,因为怕董平武艺高强,不服管教,还制定了连坐措施,董平一人犯错,全队受罚。董平逃脱,全队连坐。 一下子面对几十双时刻盯着自己的眼睛,即便强大如董平,也是如坐针毡,变的老实了起来。 果然,还是自己人最懂得整治自己人。 银山村一战结束,晁盖带着满满的收获,返回独龙镇。 景阳、东平、济州三面合围的威胁被打破,晁盖宣布独龙镇守卫战第一阶段圆满完成。 此次战役,武器装备收获暂不必说,光是青壮俘虏就有八千四百人。 济州城的两千俘虏可以在祝家庄继续充当劳力,加快独龙镇的基础建设。 剩下景阳镇和东平府的六千四百人将押回梁山泊去劳动改造,继续为梁山建设增砖添瓦。 以前俘虏的济州衙役和团练营四千人可以摆脱苦力身份,一部分纳入新兵营训练,补充梁山兵马损失,并为后续扩军做准备。一部分转变为有偿劳动的建筑工人。 同时,也是给新俘虏的这些人做个榜样,留个希望。 十一月十二日,晴。宜庆典、婚假,忌动土,远行。 经过两日休整,独龙镇内再次搭建平台,晁盖要召开此次防御战的庆功大会。 这已经是梁山义军的特色节目了。 每次大战结束之后,晁盖都会进行战斗总结,总结成败得失,战斗细节,共同讨论、分析、进步。并由萧让记录,作为以后梁山书院的战斗教材。 总结之后就是庆功大会。让大家共享胜利的荣誉。 大会内容三项。一是对有功将士进行唱名表彰。二是军功前十名上台领奖。三是欢乐表演节目和庆功宴席。 大会开幕,晁盖居中而坐,吴用、林冲等文臣武将分列两旁。 照例,晁盖说了一段开场白: “何为英雄? 有人一马当先,斩敌于阵前,是为英雄! 有人奋战一线,血满战衣,是为英雄! 有人居中调度,游刃有余,是为英雄! 有人默默无闻,运送物资,是为英雄! 有人深入敌后,巧思设伏,是为英雄! 英雄从来不是某一种人的标签,任何关键之刻挺身而出的,皆为英雄! 是英雄,就该得到英雄的奖励和荣誉,这也是我梁山义军召开此次庆功大会的目的。 话不多说,正式开始。” 之后开始战功评定。 此战: 豹韬营以一营之力,拖住东平府方面进攻,并在最后决战时封堵董平退路,当为首功! 独龙镇三庄民兵,团结一心,设计埋伏济州城团练营,全歼来人,当为次功! 背巍营金堤河一战,冒夜正面强攻,吸引景阳镇主要火力,当为三番功! 虎贲、金刚、苍狼三营长途奔袭,两日间转战百里,先后埋伏景阳镇、东平府禁军,劳苦功高,当为四番功! 陷阵营初建,以不足两百人之兵,先封堵刘广退路,又潜入军营,全获物资,当为五番功! 玄武营虽前期阻拦济州团练营行军,但因疏忽大意,险些造成独龙镇失守,功过相抵,不予论功。 受奖的众营欢声笑语,独身前来述职的阮小二羞愧的满脸通红。 之后,进行个人军功唱名,凡是被唱名叫到的将校军兵都嬉笑颜开,倍感荣誉。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唱名,但在这几千人的大场合被叫到,仍感荣誉非常。 扈三娘、扈成、杜兴没想到自己这些非军中将领也能被奖励军功,而且还是次功。那些三庄民兵也都兴奋不已,这场景以前可从来没有见过,他们替庄主打仗,战后能赏几升小米都算是烧高香了,何曾有过这种荣誉? 没被叫到名字的人也都暗暗发誓,下次一定! 长达半个小时的唱名结束,最后军功前十的人上台领奖。 晁盖亲自授其奖励,并为他们披上蓝色金边披风。十人单膝跪地,高呼:“愿为天王效死!” “愿为天王效死!” 台下军兵也都跟着喊道。 “愿为天王效死!” 周围围观的民兵、百姓也都被感染,跟着喊了起来。 “愿为天王效死!” “愿为天王效死!” 声声不绝,迷漫在独龙镇上空。 旁观的吴用、钟离汉、扈离、武大、汤隆、诸多学子也都暗暗庆幸,有这样一支斗志昂扬的义军保护,他们才能安心的经商、开工、教学、施政。 奖励之后,就是军民同乐的一些余兴节目。 有焦挺和郁保四表演相扑绝技。 有时迁表演登高爬低。 有刘唐与雷横表演朴刀对战。 有李应表演飞刀百步取人。 有军兵表演《秦王破阵舞》 有孩童合唱《天王来了不纳粮歌》 梁山义军还团体合唱起了《秦风》、《破阵》、《朝天阙》等军歌。 众人欢庆一片,酒宴摆下,众人入座,流水宴席,从中午一直吃到晚上,酒肉管够。 武大喝多了,嚷嚷着要给武二找媳妇; 林冲和鲁达大醉一场,嘴里一直喃喃着“贞娘”; 杨志和栾廷玉一边喝酒,一边大谈自己追亡逐北的理想 晁盖和吴用碰杯,轻抿小酒,心中满意,胜利者就该有胜利者的待遇啊,像大怂那样,武将打了胜仗比死了爹娘还愁眉苦脸,真是没谁了。 与此同时,忙碌两天建设高台的俘虏在远处被圈禁,听着村内高呼,个个神色黯然,感觉人生一片昏暗。 低着头,如同丧家之犬。 刘广颇为自责的悄声对刘慧娘道:“阿秀,是爹爹连累你了。” 刘慧娘脸上摸着黑灰,赶紧安慰父亲道:“爹爹不必如此自责,谁也没有想到吴用如此奸诈。” “唉”刘广长叹一声,被人在背后用头顶了一下,怒而回头,见是同样被俘的官兵,他们低垂着头,眼睛却恶狠狠的抬起,看向刘广,骂道:“狗官!要不是你无能,我们怎么落得如此下场!” 其他俘虏也悄声骂道:“就是,就是,光想着升官发财,让我们抵命。最后自己还先跑了,真不是东西!” “愚蠢!”刘广骂了一声,我这不叫逃跑,叫战略转进!你们这群大头兵根本不懂这些兵法术语。 “大家看,刘广的儿子和女儿也在营中,大家落得如此下场,都是他们一家害的,给他们些厉害瞧瞧!” 有人提议道。 “对,对,刘广这个老东西,打仗还带着女人,这才招致咱们兵败的,就把他女儿擒了,让我们好好报复一番!” “滚开,谁敢上前,我让谁好看!” 刘广和刘麟拼死将刘慧娘护在身后,一个女孩在俘虏营中实在太危险了,即便把脸涂黑,但那曼妙的身材却遮掩不住,终于还是引起了俘虏们的觊觎。 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刘广愤怒异常,却挡不住这么多俘虏对他们的围攻。 “干什么!干什么!” 王老五挎着腰刀,趾高气昂的走了过来,自从他被时迁救了之后,立刻抓住机会投诚,如今已经是管理俘虏营的小头目了。 “五哥,五哥,我是小三啊,你可得救救我们,我家里还有老娘等着我赡养呢?” “我家里还有媳妇和刚满月的孩子……” “五哥,刘广这个老贼在这里,我们替你出气呢!” “五哥,你可要救我们啊!” 王老五摸了摸脑袋,自己跟这些人的区别,只是没有被绑起来而已。哪里够资格为他们求情,但是面子总要装一装的,于是昂起头,安慰他们道:“放心,我去给天王说说,天王是个好说话的人,还赏了我很多钱财呢。” 王老五不禁装了一波。 “你看王老五现在,可真是威风,真是因祸得福……” 刘广恶狠狠的说道:“再猖狂又如何?等朝廷禁军到来,剿灭了他们,那是株连家人的大罪,都得死!” 俘虏们还不知道自己会遭受什么命运,哪管得了以后,对刘广骂道:“要还是你这样的狗官领兵,一样得败!” 王老五也怒道:“将来的事谁知道,可你就说不准了,知道上次黄团练什么下场么?” 看到刘广向自己看来,王老五把手向下一挥,道:“一刀砍了脑袋祭旗了。你还有个跑么?嘿嘿” 刘广瞳孔一缩,心中灰暗一片,恐怕梁山贼人真不会容自己活着了。 刘慧娘心中也很悲伤,如果当时父亲不是为了照顾自己,他肯定能逃出去。刘慧娘拼命地开动脑筋,想要找出拯救父亲的办法,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该从何处下手呢? “五哥,我们帮你再教训教训这个不听话的老家伙,还有他的女儿,也一并孝敬您!” 有俘虏谄媚道。 “打住,刘广这个老头子你们欺负就算了。他女儿可不行。我当时快被斩首时,是人家救我一命,这个恩情,我得还!你们听好了,不许打她的主意,否则别怪五哥我不留情面。” 王老五家里也有这么大的闺女,而且为人知恩图报,自然不能看这些俘虏糟蹋人家。 “倒也是个恩怨分明的。” 喝完酒,晁盖在背巍营的拥簇下,四处巡视,逛到俘虏营的时候好看到这一幕,为王老五点了个赞。 “这个王老五不错,把他的职位提一提。另外,他说我曾赏他钱财,那就赏他五两碎银。告诉俘虏营的人,只要真心投靠,好好劳改,我晁盖会给他们投靠转正的机会,而且不吝赏赐。” 晁盖对跟随的刘唐吩咐道。 第五十八章 收留慧娘 当晁盖出现在俘虏营,并向他们做出好好干、有前途的许诺的时候。 刘慧娘神情复杂的看向这个贼首。 除了知道他的相貌特征,还有他犯下了几次大案要案,刘慧娘发现自己对这个人根本不了解,就像是隐藏在迷雾中的阴影。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自己仅凭一些流言来判断敌人,结果第一回合交锋,连晁盖的面都没见着,就被击败了,亏自己还雄心勃勃的想要与他斗智斗勇一番。 晁盖的感官非常敏锐,下意识的瞟了一眼,看到一个瘦弱的俘虏直勾勾看着自己,两人眼神交错的瞬间,对方眼中闪现出的是惊讶、迷惑、挫败和……不服? 晁盖忽然来了兴趣,凝神看向这个瘦弱的俘虏。 姓名:刘慧娘(女诸葛) 身高:156厘米 体重:49公斤 统帅:86 武力:7 智力:94 政治:55 魅力:88 亲和度:好奇(蓝色) 特性:七窍玲珑(为人心灵智巧,擅长造作器具,精通兵法战阵奇门遁甲。) 技能:兵法lv5、机关lv5、筹算lv4、阵法lv5 ----------------- 哇,竟然是个极品。这完全出乎晁盖的意料之外。 刘慧娘盯着晁盖看,结果还被人家发现了,尴尬的面红耳赤,可心中赌气让她不愿低头,又装作恶狠狠的瞪回去。 刘广见晁盖驻马看着自己的女儿,心头一慌,赶紧挡在女儿前面。 姓名:刘广 身高:184厘米 体重:82公斤 统帅:55 武力:81 智力:45 政治:46 魅力:67 亲和度:仇视(红) 特性:有勇无谋(有点力气的人总是懒于开动脑筋。) 技能:骑术lv3、弓术lv3、枪术lv3、兵法lv1 -------------------- 晁盖撇了撇嘴,这个属性就没那么耀眼了。但是,废物也有废物的用法,我或许可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拥簇的众人见晁盖停下,也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是那个官军的头领刘广,刘唐这个暴脾气骂道:“混帐东西,你看什么看?” 说着一卷袖子,就要上去给刘广一个教训,做了俘虏还不老实,莫非还想着报复? 晁盖一指刘广道:“把他和身边那个女子带过来!” 雷横和陈威过去一人楸了一个过来,带到晁盖的马前。 刘唐大喝道:“跪下!” 刘广挣扎了几下,似乎想要保持一下尊严,可雷横抓着他的双手拢在后背,刘唐朝着他的腿弯就是一脚。刘广腿一软,单膝跪地。雷横再用力一按,刘广终于双膝跪倒。 刘慧娘体弱,被陈威轻轻一压就跪倒在了地上,无法反抗,可还是愤怒的瞪着晁盖。 晁盖毫不在意,就像老虎并不在意小猫对他的挑衅一般,对刘广道:“刘将军刚才对我怒目而视,似乎颇有不服?” 此时的刘广也不敢逞强,侧着头道:“不敢。” “哦,是不敢不服?还是不敢说出自己心中真意?” 刘广侧着头道:“皆不敢!” 晁盖点了点头道:“明白了,你不敢说出真心话,也就是所说的都是假话。看来刘将军对我误会很深啊。其实,我是一个好人呢。” 好人?刘广听闻此言,顿时无语,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了。 晁盖继续道:“正所谓,佛祖也有金刚怒目时,好人生起气来,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哦。” “你想怎样?” “当然是让你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了。” “罪行?可笑!我乃朝廷命官,奉命剿匪,何罪之有?” 晁盖呵呵笑道:“是否有罪,你说了不算,得让大家来评判一番。这样好了,我就问一问跟你一起被俘的官兵,若是谁认为你无罪,并愿替你抵罪的,我可以放你回去!” “什么?” 刘广和刘慧娘都是眼睛一亮,继而又深深怀疑,不知晁盖肚子里装的是什么阴谋诡计。 梁山的那些将领习惯于听从晁盖的命令,而且往往看似无理取闹的命令,最后都能取得不错的效果,所以众将或低头思索,或昂头挺立,却没有一人提出反对意见。 “此言当真?”刘广颤抖的问道。 “晁某向来言出必行,从不虚言!” “好,希望你能遵守诺言。” 晁盖笑道:“那就让我们开始。” 说完让雷横、陈威将刘广推到众俘虏跟前,大声道:“刘广此人,贪图官位,轻率出兵,致使前后有四百官军丧命。不但指挥无能,还贪生怕死,临战先逃,抛弃众人于不顾。可谓既愚蠢又无能,按我梁山法度,需要劳改到死以赎罪。” 这些俘虏都呆呆的听着,不知道晁盖说这些是要干嘛。 晁盖继续道:“但是,这位刘广将军向我求情,想要免罪回到济州城。我答应他了。” 众俘虏一阵哗然,有的感觉不公平,凭什么将军就可以被放走,而我们小兵就得继续关押?有的心想将军这样的大罪都可以放,自己说不定哀求一下,也能被放走…… 晁盖不管众人如何想法,把手向下压了压,自有背巍营军兵上前弹压,让众俘虏安静下来。 晁盖又道:“但是他的放回是需要条件的,那就是需要有人肯站出来替他承担所有罪过,刘广将军就清白了,就可以轻轻松松的回城享福去。在场哪位愿意站出来?请上前一步!我想刘广将军一定会感激你的!” 刘广心中暗骂:你都这么说了,谁愿意替我顶罪?真是卑鄙! “谁要他的感激?命都没了,感激有屁用啊” “就是,就是,凭什么要替他顶罪,让他回去享福?” “都是这个狗官非要出城围剿天王,害的我们也回不去了” 有的俘虏看到刘广如此好运,肝都快气炸了,岂能让刘广得意,便装作嘶哑的声音喊道:“杀了狗官,替兄弟们报仇!” 周围的人听到此言,感觉有理,也有几人喊道:“杀了狗官,替兄弟们报仇!” 这个声音越传越多,更多的人一起喊了起来“杀了狗官!” “杀了狗官!” “杀了狗官!” 刘广原本以为,两千多俘虏里面,怎么也得有一两个忠心之人,肯救自己一命,却不想听到的却是越来越大声的“杀了狗官!” 刘广脸色煞白,闭目无语。 晁盖又将手向下压了压,梁山军兵上前,将躁动的俘虏镇压了下去,恢复了安静。 晁盖摇着头,满脸可惜的看着刘广道:“看来你很不走运,竟然没一个人愿意替你顶罪。既然如此,我只好……” “且慢!”刘慧娘鼓足勇气,抬头看着晁盖道:“我愿替爹爹顶罪!” “你?”晁盖好奇的看着刘慧娘。 刘慧娘昂着头道:“你只是说众俘虏中只要有人肯站出来便可,我也是俘虏,你也没说子女不可以!” 刘广猛然睁开眼睛,将刘慧娘护在身后道:“不行!父亲就算死也不能让你出事!” “对呀妹妹,就算替父亲顶罪也应该我来顶!” 刘麟反应迟钝一些,这时候也醒悟过来,急忙出言。 “爹爹,此行我寸功未立,还连累爹爹被擒,就让孩儿为你做点事情。”刘慧娘哭道。 刘广虽然不是个好将军,却是个好父亲,死活不同意。 刘麟也想掺和,被陈威一脚踹飞。这剧情没你的份,还敢来抢戏! 晁盖可不管刘广意见如何,对刘慧娘道:“你来顶罪自然可以,但你是真心的吗?你可是要用一辈子来抵的哦?” “我确定!” 晁盖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了,从此你的命就是我的了。” 刘广发疯般的挣扎,喊道:“阿秀,不可啊,爹爹不能让你去送死……” 晁盖已经对刘广感到厌烦了,向刘唐示意。刘唐向雷横和陈威一摆手,刘唐和雷横向自己手下军兵一点头,几个军兵抓起刘广和刘麟向俘虏集中的地方而去。 刘慧娘着急道:“爹爹!” 晁盖道:“不必着急,我既然答应饶他一命,且放他回去,自然不会食言。” 刘慧娘摸了摸眼泪,昂头盯着晁盖道:“希望你真的言出必行。” “那是自然。我晁盖向来最重公正、信义。”晁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说道。 晁盖让人除去刘慧娘身上的捆绑。说道:“既然你的命是我的了,就先留在我的身边,做个亲兵。” 刘唐瞪大了双眼,看了看这个脸色苍白,身体瘦弱的刘慧娘,不解道:“舅舅,这样一个一阵风就能吹走的家伙,能有什么用?还是让俺留在你身边护卫好了。” 雷横也有些担心道:“天王,旗杆比她腿都粗,留在您身边谁保护谁啊?” 只有陈威眼珠转了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刘慧娘也是十分惊讶,道:“你不是要杀我么?” 晁盖笑道:“我只要你的命。既然你的命已经是我的了,怎么安排,自然是我的事。” 刘慧娘恍然大悟,难怪他要绕这么大的圈子,那样的条件,除了我和哥哥没人会上当……难道他…… 看中了我的美色? 晁盖虽然看起来不丑,但他连外甥都是满脸胡子的中年人了,不可能没有成亲,难道他想要拿我去填房? 刘慧娘以为猜中了晁盖的心事,下意识的紧了紧衣服,佝偻着身子,让胸前的平坦看起来更加一马平川了。 在俘虏营巡逻一圈,晁盖继续巡视了山下岗哨、兵器坊驻地、独龙镇府衙,最后返回镇中心。胜利庆祝的日子也要做好巡逻值守,防止有人偷袭啊。 刘慧娘跟在晁盖身后,看到晁盖每走到一处,亲切的和那里的人打招呼。无论是谁都发自内心的尊重和感动。似乎被晁盖拍一拍肩膀,赞美两声是多么光荣的事情一样。 这跟他父亲去巡查收获一片冷漠和白眼,形成了鲜明对比。尤其是跟着晁盖回镇里,看到那么多军民欢乐庆祝梁山打了胜仗,心中更不是滋味。 怎么会这样?晁盖是贼,我父亲可是官啊? 进镇之后,刘慧娘紧紧跟在晁盖身后,没有父兄在身边,置身于数千强盗群中,她还真是有点怕怕。 忽然,一骑飞来,扈三娘骑着马在城内拦住晁盖,一脸不满道:“以后再有打仗的机会,一定还要叫上我,我可是非常厉害的。” 晁盖有点无奈道:“扈姑娘,你现在是梁山教育司的司长,位高权重,还不满足么?” 扈三娘满不在乎道:“成天跟一群小屁孩一起,算什么位高权重!有仗打,谁有闲心读书。” 晁盖耐心解释道:“教育属于内政部。打仗是他们军事部的事。你可不要串台啊。” “那,那,我投到军事部好了,也给我一支兵马带带。” 刘慧娘听着他们对话,有听没有懂,什么是教育司司长?什么是内政部?什么是军事部?而且女孩也可以做官么? 刘慧娘看着英姿飒爽的扈三娘充满了羡慕。 扈三娘也注意到了刘慧娘,因为在刘唐、雷霆这群丑汉中,身体瘦弱,相貌俊秀的刘慧娘太显眼了。 扈三娘一指道:“看着有点眼熟,这是谁?” 晁盖道:“我刚收的亲兵。” 扈三娘道:“那她能上战场么?” “也许可以” “那好,我决定了,我也要做你的亲兵。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被我一索子套下来的小姑娘么,连她都能上战场,我也行!” “胡闹!”晁盖假装愤怒道:“军政大事,岂容你挑挑拣拣。独龙镇等待启蒙的孩童五六百个,他们的人生都在掌握在你的手中,他们以后是种田犁地,还是做官秉笔,可都靠你的启蒙了呀!如此关系重大,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呀!” 扈三娘被晁盖一连套的说辞弄的一愣一愣,喃喃道:“我的职责这么重要吗?那我再做一段教育司长试试。” 说完一拽马的缰绳拨马便走,临走前又看了刘慧娘一眼。 刘慧娘不禁赞道:“真是风风火火的奇女子。可她明明是个武将,为什么要让她去教书育人呢?” “我这是在培养她呀。” 晁盖语重心长的说道。 现实中常有这种事,如果领导想给你穿小鞋,又不愿被人说自己小心眼,常用套路就是让你去做你最不擅长的事儿,美其名曰说培养你补短板。比如说你最擅长的是做实事,他偏偏让你去写汇报材料,让你反复写反复改,说你怎么连个材料都不会写,一直到最后你写不出来,他再把你当众批评一番。 晁盖当然不会小心眼记恨在独龙岗上她射落飞鸟让自己难堪这么久远的事,只是单纯想要磨磨她的性子而已。 一丈青的性格还是太过火爆,应该像明末秦良玉一样,再冷静沉稳一些才好。 第五十九章 整顿后勤 十一月十三日,庆祝结束之后的梁山兵马继续调动。 林冲的豹韬营、杨志的苍狼营继续驻守独龙镇。他们将来都会向骑兵部队转变,梁山泊狭窄的地域,已经容不下他们的纵横。 其余众营由玄武营运送回梁山大寨。 军兵有条不紊的转进。 晁盖也在临走前进行一些安排布置。 首先第一项,就是做媒人。 论怎么让门不当户不对的男女走到一起? 董平给出的答案是杀了老丈人,抢了他闺女。 太粗暴了。 而且,现在身陷俘虏营的董平也没这个能力。 但作为自己将来重点招揽的武将,晁盖就像逢年过节关心孩子婚姻状况的老父亲一样,得为下属考虑啊。 这个其实并不难,而且还有现成的答案可以抄。 不错,晁盖就是准备抄宋江败坏秦明名声的计策。 先让陷阵营趁着东平府防御空虚的空档,潜入城内绑了程小姐。 再让跟董平模样相似的吕方穿上董平的铠甲,插着两根“英勇双枪将,风流万户侯”的旗帜,趁夜在董平副将董石的带领下,在东平府外耀武扬威一番。 这下好了,整个东平府都知道天平军完蛋,董平投敌了。 幸好董平孤身在东平府任职,家里也没什么亲人,不必上演程知府城头董平亲人祭旗的镜头。 实际上,程万里女儿被劫,他自己吓的够呛,至今仍卧病在床。 梁山能潜入府中劫走小姐,自然也能取了他的人头,如何不怕? 女儿虽然是程万里的心头宝,但也并非家中独苗。 大宋虽然不禁止官员外地就任携带家眷,但一般官员都是默认不带嫡系子女赴任的,特别是有儿子的,基本都会留在老家。 程万里有三子一女,三个儿子和正妻都在青田老家,自己带着宝贝女儿赴任,一是真的喜欢,二是借机认识一些京东路的富贵子弟、文人贤达,好给女儿找个婆家。 现在好了,女儿被梁山劫走,即便救回,也坏了清白,哪儿还能配上文人贤达呢? 罢罢罢,合该她有此一劫,合该我程家不幸,就当没有这个女儿。 程万里这种做了几十年官的人,审时度势最为练达,私人感情有,但也有限的很。 程婉儿小姐被安排跟随扈三娘一起在独龙镇教书育人,这让三娘大喜过望,每日教训那些熊孩子让她头疼的不行,终于有人来帮助自己,两人迅速成为了闺蜜。 而此时的董平还一无所知,正跟着俘虏营一块登船前往梁山大寨接受劳改,什么时候他那身傲气打磨完了,再给他一个惊喜。 收服大将的人心嘛,费点劲,不寒碜。 第二项安排,就是推广“武装行商令”。 古语云: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庶人无故不食珍。 牛是宋代最主要的生产工具,买卖十分普遍。现在基本保持在7-8贯一头的价格。但牛禁止宰杀,只能自然死亡才能由官方屠宰场地宰杀,发卖。 而牛皮更是作为战略物资,禁止对民间出售。 这也就导致了牛肉难买、牛皮难得。 当然,越是禁止的东西,越是有人好奇尝试,越是与普通人无缘,但富贵之家从来不会紧缺。 牛不允许随意宰杀,难道还不允许某些牛不小心摔死?下水淹死?年纪大老死?想不开撞死?谁又能阻挡这种“不可抗拒力”呢? 这就导致汤浸牛肉片、通花软牛肠、灯影牛肉丝、西湖牛肉羹等美食在富贵人家宴上不停流传。 乡村野店,不法之徒,为了招揽生意,也会做一些煨牛腱子肉、五香牛肉干来牟利。而且这牛肉你还不敢保证一定是真的!万一吃到“新鲜黄牛肉”,够你恶心半天的。 梁山虽然富裕,还没到常吃牛肉的地步,主要是大量收购牛皮。 武大郎现在是扬眉吐气,京东西路围剿开始时,各路客商凭借着“秋风未动蝉先觉”的敏锐,一些商人开始游离,不愿再跟梁山做生意。 几家牛皮私商甚至宁可把货物丢下,一文钱不要的先摆脱干系。 也有一些商人选择赌一把,反而趁机加大与武大郎的交易。 比如,邢州来的一家客商,推销白瓷。知道梁山有上万人马,许多还是喝完酒就喜欢砸碗的那种粗糙汉子。就劝说武大,便宜的红陶碗固然便宜,但难以衬托梁山高洁品质,梁山好汉就应该用洁白如玉的白瓷碗来喝酒吃肉,方显大气。 但让这些商人始料未及的是,官府宣布围剿还不到五天,梁山就雷霆出击,连灭三路进攻,全部都是干脆利索的歼灭战。京东西路北部区域的官府战力几乎是一扫而空。 等京东西路南部的兵力跨越数百里来攻,梁山早就做好了应对,难道还能有好结果? 官府这么拉垮的吗? 之前跑路的商人后悔不迭,急忙又跑过来求见武大,希望能“再续前缘。” 武大郎个不高,但为人却很豪气,面对这些反复无常的商人倒也没有为难,甚至连几个牛皮商人承诺白送的牛皮也都结清了账款。 为梁山赢得了不少信誉。但后续与这些人的合作却逐渐减少。而那些在官军围剿时,仍继续与梁山合作的商人,则加大了采购量。特别是布匹和瓷器。 梁山有晁天王前期弄来的五十万贯,手中握有大量资金,还怕找不到满意的供货商? 邢州白瓷王家一下获得了两万个瓷碗、一千个瓷盆、五百个陶缸的订单,价值数千贯,让旁人称羡。 且不论梁山好汉是否应该用白瓷来吃饭,单这个风向标就给许多商人以启示:跟着梁山有肉吃。 武大郎把原本祝家庄在山岗下的黑店进行改造扩充,供来往客商休息。依山傍水的柳树林旁,一家大型的货栈,建立了围墙,常驻民兵六十余人,对外销售梁山产出的高度白酒、莲藕、苇席、铁质农具。 梁山北部商路更加稳固。只是对外销售的特色产品缺乏,仍处于逆差状态。 晁盖向武大授意,给关系亲善的商人发放一面写有“替天行道”的杏黄小旗。如遇山贼劫道,可亮旗表明乃梁山供货商的身份。山贼若是不给面子,将由林冲、杨志发兵剿灭。此谓:武装行商令。 一开始,等招牌打响,再行收费。当年郑芝龙用这招,在东南沿海岁入千万。自己效仿,赚个万儿八千不过分? 第三项安排,就是扩大兵器坊,下新的订单。 有位大神曾说,大宋弱在体制,不进行大变革,给他几个划时代技术也没啥用。 此言有理。 宋朝有超越同时代所有国家的科技水平,还有不少黑科技兵器,但最终对外谄媚屈辱成这个模样,实在是让人不齿,且难以理解。 手抛火器:毒药烟球、震天雷,火蒺藜、浓烟滚滚,吓人又毒人,就是火药配方不行,爆炸威力差点。 发射火器:铁嘴火鹞、竹火鹞、火箭、突火枪,易燃放火,跟过年玩的礼花差不多,放火有奇效。 霹雳炮:古代版木质火炮。第一次东京保卫战中,宋军的霹雳炮就曾大显神威,爆炸时响动如雷,半亩之内,人马碎迸无迹、甲铁皆透。若此炮真这么厉害,金兵早就溃退了。所以,注意这个词“爆炸时”,而非“发射时”。装药太多把自己人炸了。 神臂弩:古代版的远程步枪,三百步外可贯铁甲。 三弓床弩:古代版的巴雷特,千步之内中者无不摧。 大宋铁甲:宋代牛少、铁多,铁甲大量装备,杀气内敛的乌锤甲、鲜艳招摇的朱漆山文甲、融合再生的黑漆顺水山文甲、赫赫威名的金漆铁甲,以及靖康之耻后开始装备的,由1825枚甲片组成重达58斤的大宋步人甲! 拥有这么多超越时代的黑科技,大宋硬是被周围诸国围着打,见谁都要喊爸爸,也是千古奇谈,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上,他也是独一份了。 晁盖不是唯武器论者,但对兵器也非常重视。他这次来找汤隆,就是想要提前把步人甲打造出来,用来装备梁山兵马。 梁山兵源有限,不像大宋朝廷有上亿的人口和地盘可以征兵。目前梁山兵员主要来自水泊周边留六县的贫苦百姓和俘虏转正,一旦出现较大伤亡,兵员补充肯定出问题。 解决办法,无非开源、节流两种。 目前梁山只能是以梁山泊周边六县为根据地,再向远征,将出现顾头不顾尾,后路被切断的风险。 开源暂时无能为力,只能从节流上下手。 做好防护,减少伤亡,就晁盖想到的方法。 晁盖为此还专门去了一趟兵器司,找汤隆谈论此事。只见汤隆七尺以上身材,面皮有麻子点点,赤着肌肉虬结的上身,正挥舞着一柄三十多斤的大铁锤。 姓名:汤隆(金钱豹子) 身高:187厘米 体重:96公斤 统帅:16 武力:77 智力:42 政治:21 魅力:23 亲和度:信服(绿) 特性:控铁(对铁器有一种神奇的控制力) 技能:锻造lv5、控火lv5、巨力lv3 ------------------- 晁盖和汤隆走出兵器司如同火炉般的房间,到了一处清净处。 “仿制弓弩成功吗?” “我虽然是个打铁的,但手下有些精巧的匠人,知道结构,再去铸造构件,难度不大。但是天王呀,一把弓要校好最少需要半年,一张弩需要一年以上。想用上咱们自己造的弓弩,可得耐心等待。” 汤隆就像那些有脾气的匠人师傅,实话实说道。 “我们可以先用缴获的弓弩训练。但武器装备不能永远靠缴获,那太不稳定了。尤其是弓弩这种损耗率较高的,还是要实现自给自足才好。” 弓弩就像是现在的枪,箭矢就像子弹,想要实现火力覆盖,非得有自己的兵工厂不可。 “那您还得再给我拨点人手,另立一个弓弩坊。” “没问题,现在梁山最不缺的就是人手劳动力。” 晁盖说着,拿出了自己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步人甲图纸,让汤隆看。 “能打造吗?” “没问题。您是准备给所有步兵装备这种重甲?” 汤隆看了看图纸和介绍,难度不大,只是费事。 “有问题吗?” “有,而且问题很大啊。” “怎么说?” 汤隆想了想道:“天王,我家乃是匠做世家,我自己曾为禁军打造兵器十余年。大宋的武器装备若是敞开了说,没有三天三夜讲不完。单就铠甲一项。我得给您唠叨唠叨。” “我洗耳恭听。” 晁盖对这种技术性人才非常尊重,连忙又给他端来一碗水,边喝边聊。 “东京汴梁城里有东、西两院兵器坊。里面有铁甲作、钉钗作、铁身作、纲甲作、柔甲作、错磨作、鳞子作等一共十六个部门,匠师一千二百多人,一年能造铁甲三万两千套。” 晁盖心算了一下,说道:“也就是说,一千多大师级的匠师,在后勤充足的情况下,一天才只能造出九十多套甲。这产量可不高。” “所以啊,天王,您这个步人甲,1825个铁片都要细细打磨,然后一点点穿孔,重达58斤的步人甲想要装备到每个士兵,以咱们目前的技术和人手,既不可能,也无必要啊。” 确实,没有工业助力,只要人工打磨,这铠甲实在不是小势力玩的转的。 如果能找到一处落差较大的水坝,使用水利锻造板甲,反而比一个个打磨鳞片要省事省力,防护还好。 但目前梁山范围内,还没有这种合适的地方。 汤隆道:“天王,以咱们兵器坊的力量,生产刀枪剑戟都很没问题。想成规模生产铠甲,那还不如去抢!各地官府和厢军都有大量库藏。您几个月前刚洗劫完济州府库,不过两个月,他们就能又调拨近千铠甲。可见官府库藏储量有多足。 官府胆怯又无能。将军只要攻破一次州府,将库房里的装备搬空,就有足够的铁甲让数千军兵所用!” 晁盖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装备这种东西,不能完全依赖外力。 就跟后世印度一样,奉行造不如买的国策,武器装备东买几样,西买几样,好不容易宣布自主研发一款独特口径的枪械,结果子弹生产线在以丝列,还得进口! 万国牌的武器装备,不但看起来杂乱无章,更给后勤造成巨大的压力。 江湖上有一句话叫武器越怪死的越快,军队同样也是如此,兵器越杂,战力越拉垮。 梁山想要向正规化转变,就必须要统一军装、铠甲,统一刀枪箭戟的样式。方便损坏时更换,方便后勤统一运输。 第六十章 济州城破(二) 晁盖准备在明年开春之前,将每营兵力扩充到五个都1500人。武器装备和衣物鞋袜就出现了很大缺口。 武大正在加大采购棉布和麻布,独龙镇将闲散妇女组织起来,建设一个被服鞋袜厂。 用麻布刷面浆,晒干之后,生产布鞋千层底。 将棉布染成蓝色制作大小五种型号的军服。 独龙镇计件发放工资,冬天来临,没有农活可干,许多闲散妇女正好可以一边纳鞋底,一边聊天,挣些散钱,等过年的时候可以割几斤肉,过个肥年。 而铠甲装备,虽然很想一口气把他们都补齐了,但想想汤隆说的也对,以梁山目前的人才技术条件,造还真不如抢一把来的实在。 条件有限,一点点来。 十一月十五日。 梁山人马在独龙岗大败官军三路大军的消息已经扩散到整个京东西路,连周边青州府、大名府,甚至东京开封府都有所耳闻。 太师府来的叱责公文,让崔浩近期气的满嘴燎泡。召见云天彪披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你当时怎么承诺来的?初五就让你发兵,结果十天过去,你的兵马在何处?你信誓旦旦承诺的晁盖人头在哪里?你让我怎么向太师交代?你让我怎么有颜面向官家禀报?你们这些无能武夫!” 崔浩辱骂的毫不留情。 云天彪张口结舌,却不敢反驳,发兵的粮草在哪里?出兵的军饷在哪里?您什么都不给,让我一万两千大军在应天府蹉跎十天我该去找谁问? 大宋军事运转效率低下,各方掣肘。 船大难掉头。地方小州郡长官一言而决还好说,应天府作为京东西路中枢所在,大官们还没把钱粮回扣瓜分清楚之前,哪里有粮草、钱财给你?但是没有钱粮让人如何剿匪? 云天彪背了黑锅,闷闷不乐的回到军营中,应天府归德军兵马都监宋仁、袭庆府泰宁军兵马都监风会、兴仁府彰信军兵马都监傅玉,看见云天彪垂头丧气的模样,也长叹一声过去安慰。 大家一起共事多年,对如今大宋的弊端看的很清楚,但谁敢说?说了有什么用? 其实从往常惯例来说,十五日内筹备粮草军饷出兵,已经算是合格的出兵速度了。 但架不住梁山攻破三路人马的速度太快,短短几天时间,梁山就已获胜。 “你们为何就不能等等!” 众人一起抱怨道。也不知道是埋怨景阳、东平、济州出兵太急,还是说晁盖用兵太猛。 而在景阳镇,兵马都监魏虎臣更是坐卧不安,一日三惊。一会儿害怕梁山趁机来攻,一会儿害怕官府钦差擒拿治罪,一会儿害怕军中有人拿他首级投敌 “都怪这个祝家的老二,吹什么牛皮,害得我也跟着遭罪!来人呀,把祝家那群人给我带过来!我要问问,是不是他们做了奸细,才让我大军被埋伏偷袭!” 魏虎臣想到了一个甩锅的好办法,急忙吩咐军兵去拿人。 结果一问才知道,祝永清兵败消息传回的第二天,祝朝奉这个老狐狸就偷偷趁夜带着全家跑到忻州永寿寨投奔他的二弟祝永年去了。 “气煞我也!” 魏虎臣无能狂怒了好一会儿,才赶紧让人代笔,向云天彪写请罪文书。 希望总管看在为我为他当牛做马那么多年的份上,拉我一把呀。 与此同时,济州城西城外出现了一百多人的队伍,这些人衣衫褴褛,却都拿着刀枪。 北城外负责警戒的衙役立刻敲响了铜锣,城门守卫紧守了城门。 “我刘广终于又回来啦。” 刘广热泪盈眶的看着济州城墙。天知道他带着手下一路步行从独龙岗跑回来吃了多少苦头。 “晁盖,你骗我女儿,抓我儿子,此仇不得不报。等我回城,东山再起,汇合云天彪总管,一定再找你报仇雪恨!” 刘广愤恨的想道,再看城门依然紧闭,顿时怒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不认得我刘广了么?快开城门!” 守城门的军官自然认得刘广,正因为认得才不让他进城。 大家都知道刘广被梁山打败俘虏了,这把济州知尹江天越气的怒气翻涌,又一阵后怕,梁山如果来报复怎么办?我可不想成为董昌言第二啊! 惊怒之下,直接把刘麒关入大狱。并紧闭四门,时刻防备梁山再来报复。 这才过了五日,怎么刘广就自己回来了?不会是有什么阴谋? 城门官不敢擅自做主,将事情禀报给了府尹江天越。 “什么?这个蠢货自己回来了?” 自己如此信任他们一家,结果就是用全军覆没来报答我的? “他怎么有脸回来?” 江天越怒气冲冲,恨不得立刻将刘广抓进来杀了。 “东翁且慢,我和刘广从小相识,不想他如今竟然如此不堪。我举荐有误,也有责任,深感愧疚。” 刘师爷摇头叹息,深鞠一躬道。 “唉,先生,不必自责,你是我的左膀右臂,我如何不信你。只是这刘广父子生的一副好面皮,谁知竟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们都被骗了呀。” 江天越连忙将刘师爷扶起,现在城中危机四伏,他还需要靠师爷出谋划策呢。 “东翁,不如我们一起到城门口看看情况。若那刘广真心悔过,不妨让他戴罪立功,支撑到朝廷剿匪大军到来。如果他包藏祸心,就放他进来,在城门口一举成擒,是杀是剐,全由东翁决断。” “好!” 江天越和刘师爷气势汹汹的到了北城门,看见狼狈不堪的刘广和稀稀拉拉破衣烂衫的一些随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为了让刘广剿匪,豁出脸面从四处调集铠甲装备,出征的时候还是盔明甲亮的军士,回来就变成了破衣烂衫的败卒。 “刘广!你有何颜面回来!” 江天越大声叱责道。 “知尹大人容禀,末将误中梁山奸计兵败,深感惭愧,但此恨不报,我永世难安,即便豁出面皮,也跪请大人谅解,给我一个与梁山贼人再战的机会,大人呐,大人!” 刘广痛哭流涕,在地上接连叩头,额头冒血,与泥土碎石粘连,模糊一片。 “啊,这刘广如此投入,难道是我误会他了。” 江天越看刘广哭的凄惨,也有些于心不忍。 刘师爷沉默不语,似在避嫌。 “要不,放他入城,再行询问?” 江天越主动向刘师爷问计道。 “未尝不可,只是进城时要将他兵器收缴,以防万一。” 刘师爷点头道。 旁边守城的一个都头建言道:“大人,城门轻易开不得啊,若是怕刘广有诈,何不用箩筐将他拉入城内。” “嗯,这个师爷,你怎么看?” “不如让这位都头一试。” 刘师爷摇头似乎并不看好,却也没有反驳。 江天越一想也对,就让那都头出面。 那都头脸色兴奋异常,终于得到了在大人面前表现的机会,如果表现的好,说不定会让大人对自己另眼相看,将来升官指日可待! “嗯,嗯” 那都头先试了两下音,然后对叩头不止的刘广喊道:“刘广听着,知尹大人怜你老迈,允你进城。放下手头兵器,坐上我的箩筐上来。” 刘广停下叩头,抬眼望去,只见那都头得意洋洋的命人垂下一个只能坐下孩童的箩筐,这是要自己蜷缩在里面吊上去? 自己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人像孩子一样拿捏了,以后还怎么领兵,怎么复仇? “混账!” 刘广怒道:“你一小小都头,在我账下时连名号都无,岂敢如此辱我!” “额,不是,那个,你听我说” 那都头也被骂的脸色一红,急忙辩解。 “聒噪!” 刘广站起身体,一直身后跟随的那些衣衫褴褛的士兵,道:“我们一路逃回,风餐露宿,忍受如此痛苦,就是心中怀有一股复仇的愤怒!临近城池,却被拒之门外,还要像孩子一样被吊上城去,简直奇耻大辱!” 刘广骂完,转向江天越,又一下跪倒,喊道:“大人,你若信我,就让我们进城,共同守卫济州。如果不信我,那刘广便一头撞死在城下,为大人尽忠!” 说完,做势要以头撞墙。 他身后那些衣衫褴褛的士兵急忙将刘广拦住,也都朝着城头骂道:“我等同为团练士兵,共同训练两月有余,也有父母家人在城中,你们不看同为袍泽的脸面,难道还不允许我们进城去看望父母么?” “哎呀,这是何等的忠诚!” 江天越在城头看的感动,不再理会那被骂的狗血淋头的都头,直接下令道:“打开城门,放他们入城。” “兵器” 那都头还想提醒,但看到府尹大人厌恶的神色,连忙住口。 “吱呀呀!” 城门打开,刘广带着一百残兵进入了城门,心中暗暗鼓劲,自己一定要励精图治,积蓄力量,将来再与梁山决战,报仇雪恨! 可是意外就在此时发生了。 跟随刘广的一百残兵里,突然有五十多人挥刀砍向把守城门的官兵,夺取了城门的守卫权。 那都头见状大喜,开心的大呼:“刘广叛变了,大人刘广真的叛变了!” “你个狗贼更该死!” 刘师爷文弱的身体突然爆发出力量,从傍边兵丁腰间抽出刀来,一刀将那都头劈倒。拉着呆立的江天越就跑。 这突然暴起的一幕,也让刘广懵逼在城门口,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嘛?为什么会这样? “梁山陷阵营在此!谁敢阻挡!”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刘广突然明白,晁盖为何如此好心放自己回城,而且还放归了一百俘虏,原来是为了将梁山精兵隐藏于内! 也怪刘广,平时高高在上,到济州团练营半个多月,对底层士兵缺乏了解,根本识别不清谁是谁,这才中了梁山计策! “我要自证清白,我是清白的,我是清白的呀!” 刘广反过味来,拿起兵器,就想帮助团练营守城,驱赶陷阵营。 “玄武营阮小七在此,众军随我破城!” 自从被刘广摆了一道瞒天过海之后,玄武营上下倍感屈辱,早早根据公孙胜的指示,潜伏进了济州城,就等晁盖报复的时候帮助破城。 刘广正碰上阮小七,被堵住一顿暴揍后擒获。 “济州城破,迎天王进城!” “盼天王,迎天王,天王来了不纳粮!” “迎天王进城!” 江天越被刘师爷拉着一路跑回府衙,听到北门欢呼,阵阵头晕。 “东翁,府衙内有马,趁梁山尚未封堵四门,快逃。” “不行,弃城而逃,不死也要脱层皮,朝廷追究起来,我家族都要连累。” “可是,东翁” “不用说了,我心意已决。我都落得如此地步了,还能如何。刘广贼子,刘广贼子,他怎么敢如此骗我!我要把他全家杀了!” “不可啊,东翁。如果刘广真的投敌,留他家眷,尚有转圜余地。若杀他家眷,董昌言可是前车之鉴呐。” 刘师爷连忙规劝。 “唉,幸好有师爷你在我旁边提醒。如今人心不古,谁能想到刘广这样浓眉大眼的家伙竟然也能叛变呢?果然是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还是先生你最忠心了。” 江天越惴惴不安,躲在衙门里不敢外出一步。 既然打不过又逃不掉,那不如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做个缩头乌龟,静待事情变化。 恩师呐,恩师,你看你干的叫什么事,过个生日逼反了晁盖。还把我调到这个动荡不安的位置上煎熬。以前给你送的那些礼都白送了呀! 你个老东西! 刘师爷将江天越送到后宅安歇。望着北面长叹一声:“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第六十一章 收买人心(二) 刘慧娘这些天心情颇为复杂。 晁盖将她当成亲兵,常随左右,她一方面惧怕晁盖对她另有企图,每天过得小心翼翼。一方面又想发现梁山总是战胜的奥秘。 她跟随晁盖回到梁山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参观了一场盛大的葬礼。 每次战斗后战死者都会被运回梁山,然后举行盛大的葬礼,最后安葬在后山墓园内。这已经成了梁山的惯例。 刘慧娘却是第一次参与,盛大、庄严、肃穆、荣耀,独龙镇防御战战果辉煌,战死者一百三十几人,可晁盖在高台上还是说的慷慨激昂,台下军兵听的热血沸腾。随着台下军兵的呼号,刘慧娘也心情激动。 特别是最后,晁盖以将军之身,亲自为烈士抬棺时,刘慧娘甚至有点热泪盈眶。 葬礼结束之后,刘慧娘跟随晁盖在山上巡视,所有的军兵看向晁盖都充满了狂热。看似野蛮无礼的将领见到晁盖也都心悦诚服的行军礼。 而晁盖总是微笑着回应,并能准确的说出每个士兵的名字。 她有些明白那些梁山军兵为何屡战屡胜了。对比父亲在团练营时,那些官军对父亲的排斥,将不知兵,兵不知将。互相排斥,冷漠如霜。梁山上的氛围实在太好了。 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不是贼寇么? 为了窥破其中的奥秘,刘慧娘更加用心的观察。 这些贼寇会每天按时起来操练。 他们在吃饭前总是要唱几首歌。 他们的军纪很简单,大家却都会去遵守。 他们的营帐干净整洁,床铺整齐划一。 他们的胸前总是挂着闪亮的军牌,并喜欢炫耀。 他们晚上吃过饭,会聚在一起听人讲故事。 …… 以前只是觉得晁盖此人太过狡猾,可越观察,刘慧娘越觉得晁盖的神秘。心中甚至生出一股“他还算是个不错的家伙”这种想法。 晁盖曾经答应刘慧娘放她父亲回去,晁盖果然遵守诺言,不但放刘广回去,还贴心的让他带了一百个俘虏一路互相照顾。 刘慧娘心中对晁盖有了一丝好感,暗暗感激。但这种好感,很快因为某件事被破坏殆尽了。 在刘广带着一百多俘虏放归后,晁盖立刻动员军兵,尾随刘广其后。在路上宣布了攻击济州城的计划。 刘慧娘听到这个攻破济州城的计划,她顿时明白自己父亲被利用了。 事情果然按照梁山预想的那样,刘广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骗开了城门,梁山突然发力,里应外合,再次破城。 济州城内官军土崩瓦解,梁山军马趁势进城。济州城沦陷。 刘广被阮小七抓起来关押,让刘慧娘心急如焚。刘慧娘就算对晁盖再气恼,此时也只有依靠晁盖的力量才能将父亲救回来。 她原本以为晁盖一定会趁机对自己再行刁难,比如要求献个身,侍个寝什么的,刘慧娘对自己的相貌向来自信,可为了救父亲,刘慧娘豁出去了。 但结果却出人意料,她一提出救回父亲的要求,晁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对晁盖来说,放了刘广不过是举手之劳,若能将刘慧娘这个女诸葛收服,将来也就有人帮自己制定作战计划,查漏补缺了不是。 刘慧娘吃惊的看着晁盖,晁盖也莫名其妙的看着刘慧娘。 “你这么卑鄙,竟然不趁机提个条件么?” 刘慧娘就如同憋足了力气一拳打出去,却扑了空一般,心中竟然还有一点点小失落。 “你连命都是我的,我还需要提什么条件?另外,如果你能评价我时,把卑鄙二字去掉,我会更高兴。” “好,算我没说。” 既然我的命就是他的,他帮我也是理所应当的!刘慧娘挥舞了一下小拳头,自我安慰道。 晁盖不但放了刘广,连关押在牢狱内的刘麒也买一送一的放归。 刘广感觉自己倒霉透了。 原本被梁山放还时,自己还踌躇满志,想要卧薪尝胆,东山再起。可梁山利用自己,攻破了济州城,刘广知道自己完蛋了。 这个黑锅是一定会背到死的。 刘广心灰意懒,即便再次被放回,也没有多少喜悦,心中充满了挫败感。 刘慧娘送父亲和哥哥回家,家人相见,唏嘘不已。 他们原本以为刘广和刘慧娘被俘,必死无疑,想不到竟然安然回来,自然又是抱头痛哭一番。 相聚在一起,诉说完原委之后,家中众人才知道,原来这都是刘慧娘卖身于晁盖,才换来的一家平安,唏嘘不已。 “那晁盖一定是对小妹有了非分之想,可不能让小妹再落入虎口,不如我们一起逃走!” 刘麒建议道。 “愚蠢!梁山既然能控制整个济州城,势力庞大,消息灵通,我们一大家子人,怎么逃?往哪儿逃?何况你二弟还在梁山关着呐!” 刘麒被训斥的低头不语。 “其实梁山上也并不算差,那晁盖对我还算照顾。” 刘慧娘怕家人担心,便出言安慰。 “那晁盖年龄几何?是否粗鲁?相貌如何?对你可曾嘘寒问暖?听说他是大头目,在梁山上有没有威信?” 母亲陈氏完全一副考察未来女婿的思路问道。 “他对外宣称三十六岁,但看起来挺年轻的,为人温和,对人总是爱笑,虽然处在山贼窝中,却一点不像个山贼,反而有点像是豪迈家长。山上那些贼寇对他都非常尊敬……哎呀,母亲,你问这些做甚?我现在只是给他做个亲兵而已,你们都想哪儿去了?” “亲兵?女孩还能从军么?傻孩子,他这是想把你留在身边,故意使得计策罢了。” 母亲尽心开导女儿道。 “谁说女子不能当兵?古有花木兰,今朝有穆桂英,梁山上就有一个骑马的武将,叫一丈青扈三娘,可威风了。” 刘慧娘急忙辩解道。 “傻孩子,那些粗野的乡下丫头,胡闹倒也罢了,你可不能学她们,舞刀弄枪的,男人都不喜欢。你得学会打扮!” “娘,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阿秀,不管怎样,你若能得到那晁盖宠信,日子也会好过一点。” 刘广听她们母女对话,气的直翻白眼。 你们是一点没有把我家主的威严放在心上啊!我还在这儿杵着呢,你们就当着我的面拆我的小棉袄,而那人还是三番四次戏耍我的家伙,我的心是哇凉哇凉的呀。 但形势比人强,刘广最算再不愿,也无可奈何。长叹一口气,女儿是自己的心头肉,但凡有一点办法,他也不愿意让女儿受委屈。可事已至此,他只能期望女儿过的好一点了。 “爹爹,梁山我们得罪不起。又开罪于官府,恐怕此战一结束,便会被四处通缉,这可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反正济州城是不能待了。” 刘广算是看明白了,现在是梁山控制局势,官府无能为力。一旦梁山撤兵,官府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推卸责任,寻找替罪羊。 州府失陷,肯定隐瞒不住,必须上报,可这个罪责由谁承担? 自己这个原济州团练使,就是最好的背锅人选。 自己父子被通缉捉拿,斩首闹市,恐怕是跑不掉的。 刘广将现在的局势对家人剖析了一遍,说道:“现在是我刘家生死存亡之时,你们都说说该怎么办。” 众人都被险恶的前途吓住了,沉默了好一会儿。 大儿子刘麒道:“父亲,我们拖家带口的,一家人也跑不快。与其被官府捉住杀头,不如,不如我们也反上梁山,落草为寇得了!” 刘麒被江天越关押了五天,吃了不少苦头,心中对朝廷的忠义也没那么坚定了。 如果放在平时,刘广一定会斥责儿子不懂忠义,没有廉耻。可现在这种情况,他反而思索了一下这个提议的可行性,或者说,上梁山避难,已经成了他们一家唯一的活路。 “那梁山晁盖虽然放了我,却没有一丝招揽之意,贸然提出上山,就怕他们不接纳。” 刘广心中也有些忐忑,如果提出上山,结果被晁盖拒绝,那该多丢脸,而被拒绝的可能性还很高。 “父亲武艺超群,从军多年,梁山上有几人比得上?咱们肯去落草,他们应该大喜才是!” 刘麒说道。 武艺超群?刘广的老脸一下子红了。以前他也以为自己武艺不错,可先后被扈三娘、石秀、阮小七击败,他已经没有这个自信了。 而且自己费尽心机的过去,一头扎进人家的陷阱全军覆没,就像是百里送人头的蠢货,这或许就是梁山看轻自己父子的原因,以至于晁盖根本没有提出招揽之语。 怎么办?刘广下意识的看向了刘慧娘,那晁盖对阿秀如此宠爱,若是阿秀去求他一下,事情或许…… 呸!呸!刘广赶紧将这个卑劣念头打消,自己怎么能让女儿去做这种事。 刘慧娘却从刘广的眼神中看出了父亲的矛盾。事关刘家一家人的生死,刘慧娘也豁出去了,她决定舍弃脸面再去求晁盖一次。 他应该不会拒绝我?应该,可能,大概,不会…… 刘慧娘其实心中也没有底,但是为了给一家人信心,装出信心满满道:“此事交给我,我去求求晁盖,他一定会答应的!” 刘广父子对望一下,皆沉默不语。生死存亡关头,还得靠女人拯救,他们都觉得没有脸面。 可这又是最可能成功的方法。事关一家人生死,他们只能默认了。 母亲陈氏见状急忙打破尴尬,道:“咱们都上梁山也好,有了娘家人撑腰,阿秀也不会担心被欺负了!” “娘,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番商议之后,刘广带着刘麒护送刘慧娘找到晁盖。 刘广、刘麒赶紧跪倒行礼,既然有求于人,姿态就要放低一点。晁盖点头示意他们起身。 “呃,那个……” 刘慧娘也有些犹豫,自己上午刚求晁盖救回父亲,已经欠他一个大人情,现在竟然得寸进尺的,还要向晁盖提要求,连她自己都感觉张不开嘴。 可想到一家人的前途,看到父亲和两个哥哥期盼的目光,刘慧娘还是鼓足勇气道:“我父亲一家想要上梁山,你会接纳吗?” “这个嘛” 晁盖没有直接回答,而且是来回审视刘广和刘麒,看的两人冷汗直冒。 刘慧娘有点沮丧道:“好,我就知道有点强人所难了。” “哎,罢了,既然你都如此诚心诚意的请求,那我也只好答应了。” 晁盖一副有些为难的说道。 刘慧娘和刘广、刘麒长舒了一口气,自己一家的命运终于有了转机,终于不用亡命天涯,担心生死了。 刘广想到晁盖面对自己和面对刘慧娘时,截然不同的态度,心中暗自庆幸,幸好是让女儿提出来,若是自己提出来,一定会被拒绝的。 世事就是这么变化无常。如果十天前,有人让他归顺梁山,他会认为是奇耻大辱。可现在被梁山接纳,他却感觉十分庆幸。 时也,运也,命也! 刘麒想的却是,妹妹竟然如此受宠,晁盖竟然对她言听计从,那么以后自己上了梁山,多少也应该有点地位?还有在那俘虏营受苦的二弟,应该也能摆脱苦海? 恰在此时,扬眉吐气的阮小七来禀报,府库财富已经清点完成。 城内共有秋粮十万石,财税八万贯,刀枪两千余根,铠甲五百套,弓弩两百张,羽箭十几万支。 “走,让你们看看我梁山是如何伸张正义的,你作为此次最大的功臣,可不能缺席啊。” 晁盖哈哈大笑,翻身上马。刘广一脸茫然的跟随在晁盖身后,这下好了,彻底跟晁盖捆绑到一起了。 刘广重要么?不重要,他的个人能力既不突出,又充满了旧式官军“兵不识将,将不识兵”的无聊习气。 重要的真是他身上那层官袍罢了。他作为济州城投靠梁山官职最高的官员,象征意义非凡。 刘广的投降和江天越的龟缩不出,代表着整个济州地界官军抵挡力量的彻底屈服。 即便没有刘慧娘的请求,晁盖也会把刘广父子当成榜样,好好宣扬一番。 既然他们求情了,晁盖当然要趁机拿捏一下,再装作大度博一下好感。所谓推拉之术,有推有拉,眼泪哗哗嘛。 这不,粉丝+3,天命值+3。好处不就来了吗? 梁山入城以来,军兵严守军纪,维持秩序,秋毫无犯。让济州百姓感叹,果然不愧是天王的义军。 晁盖继续实行放粮的策略,每个人放粮一升,无论老幼,均可按人头领取,济州城内百姓十万余人,每人一升粮食,不过才放粮一万余石。 但这民心好感度,是蹭蹭的往上涨。 七月份第一次攻入济州城收获五千多民心。那时候百姓虽然感激晁盖,但多少还有点担心梁山势力不稳。 这第二次攻入济州,晁盖的声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梁山军力强大,势力稳固,连团练使都主动投靠,知尹老爷装聋作哑,各县默不作声。整个济州几乎都已经是梁山地盘。再加上这些小恩小惠,济州百姓一下给晁盖贡献了两万多民心值。 开着精神天眼不停扫描,看着满满的收获,天命源突破四万大关,晁盖嘴角的笑意就没有停过。 “想不到天王因为收下我这员大将竟然如此开心!士为知己者死,我以后要多尽心尽力啊。” 一路跟随的刘广暗暗想道。 “叮,亲和度+3” “三个月不见,天王还是如此平易近人,见谁都带三分笑,果然不愧是为民请命、义薄云天的晁天王!” 周围领取粮食的百姓见状纷纷拜谢。 “粉丝+1,天命值+1” “粉丝+1,天命值+1” “那个可恶的晁盖一定是在嘲笑我不敢露面。” 躲在府衙内偷窥的江天越酸溜溜的说道。 “粉丝+1,天命值+1” 嗯?! 梁山兵马一边发着粮食,一边继续将收获运送出城。直到第二日中午才完工。 临走之前,又搜刮了一次州学,又抓了两百读书的年轻人回山。 有了上次调教的丰富经验,把这些读书人依照流程再走一遍,明年春天就又有两百儒匪可用了。 这个济州城,晁盖并不留恋,举起义旗才半年,积累还不够,占据城池的时机还未到。 之所以设计攻打济州,而不是同样空虚的东平,主要是时间来不及,只能二选一。 根据情报,京东西路的官府大军即将出动,济州城临近水泊,很大几率会作为官府大军的重要据点,先破此城,搜刮粮草,避免军资为敌所用。 一万两千人的禁军,人吃马嚼,加上路上运输消耗,一个月需要粮食一万多石。没了济州城这个据点的粮食储备,他们就只能靠应天府从其他州郡调运,既增加了官军的补给难度,又提高了梁山可操作的空间。 梁山水泊号称纵横河巷一千条,四方周围八百里,入冬之后水面结冰,官军根本不可能大规模行动。拖上几个月到开春。扩军之后的梁山人马将正面对抗这万人围剿。 拖字诀,用好了,同样妙不可言。 晁盖离城之前,对阮小七道:“再给刘师爷家悄悄送去三百两,这根线留好了。” 第六十二章 梁山武院 十一月十七日,晁盖率众返回梁山大寨。 这个时节,已经立冬,天气开始寒冷,水泊一早一晚都会出现一些结冰,连黄河都会在半个月后冰封,更何况没什么波澜的水泊呢。 水泊冰冻之后,行船将变得艰难。单个行人走在冰面上问题不大,成群结队,就是找死了。 所以,晁盖实在想不出应天府迟迟不出兵,一直拖到立冬再来围剿的用意何在? 难道只是为了多耗些时日,多费些钱粮? 不会真的这么蠢? 在晁盖满口吐槽的时候,云天彪一万两千大军终于在各种推诿扯皮,利益瓜分之后得以北上。先是想要在济州城驻防,被知尹江天越断然拒绝。 江天越声称济州城刚遭受兵灾,自己率领百姓齐心协力打退晁盖。府库却被潜入城中的奸细烧毁,如今无力接待征讨大军,让他们另寻他处驻防。 江天越面对梁山猥琐不堪,但面对官军却趾高气昂。兵马总管云天彪在他面前也得低头哈腰。 云天彪无奈,只好到临近水泊的郓城县驻防。知尹对付不了,一个知县还是能勉强平起平坐的。 郓城知县徐槐对云天彪热烈欢迎,两人一拍即合,几场酒宴下去,奉为知己。 徐槐喊云天彪为兄。 云天彪喊徐槐为弟。 两人相约剿匪,不离不弃。 云天彪酒宴间突然发现门口执守一人,身高八尺五寸,面如重枣,目若朗星,一尺五寸的长髯,恰似关羽模样。 “嗯?” 云天彪心中不悦。他因为从小脸色枣红,向来以关羽为人生榜样,不但留长须,还练习青龙偃月刀,还有乡民于万春偷偷称呼他为关公转世呢。 正所谓同性相斥,突然发现一个跟自己很像的人,不禁心中暗暗较量。 “门口长髯者何人?” 云天彪装作不在意的问道。 “此乃我县骑兵都头,姓朱名仝,外号美髯公的便是。”徐槐连忙介绍道。 “外号美髯公?关公的外号,可恶,我外号叫八方云雷。而且他的胡须确实比我长那么一两寸,差他一筹。” “他现在是个小小的骑兵都头?而我是一路兵马总管,哼,我赢了!” “他用一把朴刀?而我用的是青龙偃月刀,哼哼,我又赢了!” “而且,他的脸没有我的红,哼哼哼,我果然才是赢家!” 喝酒之后的脸色晕红的云天彪开心的想道。 朱仝也敏锐的发现屋内那个兵马总管总是有意无意的瞄自己,被瞄的挺尴尬,就扭了扭身体,背过身去。 “呵,自知不如我更像关羽,所以惭愧的不肯面对了!” 云天彪强烈的胜负欲满足,不禁洋洋得意。 “这个人不错。” 云天彪为了表示自己的大度,对县令徐槐称赞道:“如此人才,看门可惜了。应该把他放到更能发挥能力的位置上去,就让他去县衙大狱做个当牢节级。” “额,兄长高见!” 徐槐也不知道朱仝哪里得罪了云天彪,但也不介意卖兄长这个面子。朱仝此人和梁山晁盖、雷横关系匪浅,自己平时看着他烦,但也不敢拿他怎样。正好趁这个机会把他弄到大牢,眼不见心不烦。 于是,朱仝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失去了骑兵都头的职位,走到黑黑的牢狱当牢头去了。 而此时,晁盖正在规划自己的扩编大计。 三个月前俘虏的四千官兵将转正,有机会进入梁山义军之中。另外还从梁山新晋俘虏六千余人中挑选一部分表现不错的,纳入扩军范围里。 扩充完毕之后,梁山六营每营五都人马1500余人。 以“都”为基础作战单位,每都300人一个小方阵,装备统一的兵器。 步兵营分别为:刀盾一都300人、长枪两都600人、弓弩队一都300人、朴刀队一都300人。另有直属亲卫骑兵队60人。共计1560人。 摆阵时: 刀盾队居中于前,弓弩队伏身于后,长枪两翼守护,军侯统领直属亲卫骑兵队指挥全局,朴刀队居于最后。 装备上: 刀盾兵乃是军中敢战先登之士,身穿扎甲,持齐腰大盾,持雁翎腰刀,背标枪三根。 长枪兵乃是军中新兵与严守军纪之士,穿轻便皮甲,持丈八长枪,背小圆盾,配自卫短剑。 弓弩兵乃是远程抛射之士,不穿甲,持弓弩,背小圆盾,配自卫短剑。 朴刀兵乃是军中重装突击之士,穿厚重铁甲,持双手朴刀、大斧。 作战时: 弓弩上前发三矢,退至刀盾兵后。仰角射击。 刀盾成墙,背标枪三根,临战三投,持刀盾坚守。 两翼长枪突进,向中间合围。 朴刀队居后压阵,守护枪兵两翼。需要突破时,重装突袭,打破僵局。 战事顺利时,直属亲卫骑兵队顺势掩杀,刀盾兵跟随追杀,长枪、弓弩队打扫战场、朴刀兵负责警戒。 若战事不顺,朴刀、刀盾负责断后,长枪、弓弩依次后撤,亲卫骑兵队游弋掩护。 骑兵营: 豹韬营向重装骑兵发展,装备战马具装,骑兵穿铁甲,一人双马。配两丈长枪一根,盾牌一面,弯刀一柄,标枪七根。 苍狼营向轻骑兵发展,马不披甲,士兵穿扎甲,一人双马,配弓箭一副,箭三筒,两丈长枪一根,弯刀一柄。 经过数次战役,缴获和商城兑换的骡马都优先配给豹韬营、苍狼营,只等训练数月,便可形成战力。 水军营分别为:六百石楼船300人、三百石长船300人,一百石哨船600人,跳帮精锐300人。 水军装备小圆盾、标枪,长枪,短刺。一般水军无甲,跳帮精锐装备皮甲。 所缺战马,等下月五号,晁盖会再次用系统进行一次大兑换。 所缺兵器,已经向独龙镇的汤隆下好订单。 剩下的,就是加紧操练,修炼内功,等待明年开春,再大干一场。 见众人都分配任务,各司其职,刘广不禁尴尬道:“大家都有任务,那我呢?” “你嘛” 晁盖实在还没想好怎么用刘广。他是个手高眼低的典型。让他领军,晁盖怕他再把队伍带沟里;让他从政,晁盖怕他旧官僚那套发作贪污受贿;让他瞎呆着,那不是浪费人力么? 只要思想不滑坡,困难总比方法多。晁盖经过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了一个适合他的工作。 那就是“梁山武院”的首席教授。 “梁山书院”主要培养文人学子,主要教授:语文、数学、历史、自然、品德、神话六个科目。 准备新建立的“梁山武院”,主要培养基层将校,主要教授:弓、骑、兵法、个人战技。 晁盖同样兼任五院的院长,手下目前只有刘广、刘慧娘两个教授,而他就是首席,负责教授弓术和骑术。 兵法一科,晁盖准备让刘慧娘来当教授。 个人战技,则由武松、鲁达、杨志等将领做客座教授。 于是,不到十天时间,“梁山武院”就完成了土地平整、宿舍上梁,马厩建设。还有因战功被推荐的第一届二百名基层士兵学员。 “想不到我刘广一介粗人,有一天竟然能入学院当教授!” 在大宋唯有读书高的社会氛围下,刘广对自己的新身份很满意。 “还是首席呢。” 晁盖好心的提醒道。虽然专职讲师只有刘广和刘慧娘两人而已。 “多谢天王,我以后一定尽心尽力,把一身所学倾囊相授。” 刘广拍着胸脯打包票。 叮,亲和度+4 刘慧娘天资聪颖,虽然只有十八岁,但是理论知识非常扎实,教授普通士兵兵法肯定没有问题。她对进入武院当教授也很感兴趣。 叮,亲和度+3 嗯,嗯,不错。我会盯着你,把你身上本领都榨干的。晁盖一脸和蔼的笑着。 至于刘麒、刘麟两兄弟。既然刘慧娘走了,就让他们两人做自己身边亲卫。 两人都是身材高大之辈,擅使三尖两刃刀,一对儿伪劣版的二郎真君。但架不住两人长的帅气,恰如吕方、郭盛一般,在自己身后持枪站着,确实威风不少。 怎么让一个普通人突然拥有头领气质呢?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找一群大汉装出文质彬彬的模样,垂手跟在身后,遇到门帘挑门帘,遇到电梯按电梯。 大家远远一看,站在c位的人,越看越越觉得有气质。 古今中外概莫如是。 腊月初五,又到了发薪日。 梁山八百里水泊冰封,船不能行,人不得过。云天彪在郓城县窝了半个月除了安营扎寨准备过冬,什么都没法做。 晁盖让朱贵机密司密切关注,玄武营日常巡逻之外,也不暂时不把心思放在他们身上了。 似乎那些应天府官吏真的只是把禁军放在这里过冬而已。但据机密司探得,应天府给朝廷的奏报上写,官府与梁山三日一小战,十日一大战,斩获良多。同样,伤亡不小,战死者的抚恤都不下十万贯,军粮损耗也很严重。 哎,果然,养寇自重,借寇发财,吃空饷,喝兵血这种手段,已经是他们的传统艺能。 有没有王麻子不重要,借剿匪敛财很重要。跟这些真正的老狐狸比起来,董昌言还是太年轻了呀。 第六十三章 收服董平 政和五年,腊月初八。梁山众人热热闹闹的喝了碗腊八粥,就开始准备过年事宜。 晁盖也打开个人面板 姓名:晁盖(托塔天王) 身高:189厘米 体重:92公斤 天命:(民心所向,天命所归。+点\/月) 气血:151\/151(+1点\/分钟) 精神:2100\/2100(+1点\/分钟) 统率:51 武力:100 智力:52 政治:58 魅力:100 特性:力大无穷、交易许可、精粹掠夺。 技能:拳脚lv5、刀术lv5、铁骨lv5、巨力lv5、话术lv3、骑术lv3 光环:进攻术lv1:初生牛犊,不畏巨虎。精神覆盖范围内攻击力+10、耐力+10; 蛊惑术lv1:增益效果:友军坚信自己是正义的一方。士气+10。减益效果:敌人被蛊惑诱导心神动摇。士气-10。 ------------------ 独龙镇保卫战的胜利让自己的统率、智力、政治三项属性又获得了提高。 血量提升了几点,皮更厚了。 精神力提升到了2100,覆盖范围超过了两公里。 持久力再次提升,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天命值也首次超过了四万,这次非要大采购一番不可。 机灵的公鸡:01点\/只,来2万只,花费2000点,每家送一只,当做过年福利。 甜腻的红糖:02点\/斤,来1万斤,花费2000点,每个士兵发一斤。 干瘦的老羊:4点\/只,来200只,花费800点; 肥壮的母猪:5点\/头,来300头,花费1500点; 全部杀了吃肉,让大家过个肥年。 成年的三河马:100点\/匹,来200匹,花费点,装备豹韬营。 奔跑的蒙古马:80点\/匹,来200匹,花费点,装备苍狼营。 优良的大宛马:200点\/匹,来10匹,花费2000点; 朱漆山文甲:50点\/套,来20套,花费1000点; 良马和铠甲用来作为优秀员工的年终奖励。 最后剩下322点,留着应急。 采购完了突然有点空虚,存款从五位数突降到三位数,总觉得空落落的。果然,自己还得坚持自己的薅羊毛战术,趁着距离过年还有二十多天,再去水泊周围转转,能薅多少是多少,积少成多,集腋成裘嘛。 刚准备出行,管理财务的财叔拿着年底财务总结来向晁盖示警,今年从七月开始梁山支出财富十余万贯,收入才不到万贯,逆差非常严重。 现在梁山扩编之后兵力达到近万,光一个月的俸禄都在两万贯左右。加上各种物资消耗,一月支出将达到三万贯。以晁盖弄来的钱财,也坚持不了几年。 “天王呐,得想办法赚钱才行,不能走抢掠商贾和百姓的老路啊。” 听完财叔的话,晁盖丝毫不慌,身为穿越者,自然有许多前辈们总结的赚钱神技。 比如,火药、水泥、酒精、造纸、肥皂、玻璃、精盐、制冰一个个都很实用。 古人云:世上本无路,人走多了,就有了路。所以,当你看到一条现成的路在眼前,那一定是很多人走过,且验证过可行的道路。 晁盖奉行拿来主义,照着抄一遍即可。 火药、水泥已经开始量产,但作为军事物资,只能自己消耗,是个亏本买卖。 酒精限于粮食储量,每月只蒸馏十几瓮。可以向周边商贾收购陈粮,加大酿造量。如果再找些妙龄少女光脚去踩踩酒曲,说不定还能出精品呢。 造纸术在大宋已经很成熟,需要的只是原材料,八百里水泊中无法种庄稼,但是芦苇无数,可向周边村民收购,集中加工造成宣纸对外发卖。 肥皂需要的油脂、木炭、酒精梁山都不缺,玻璃、细盐有了配方制作不难。 晁盖作为首领,不需要事事操心,只需要把控开头和结果两个环节即可,把配方交给武大郎,把工厂建设人员调配交给杜千,只需要收获最后的结果即可。 酿酒厂、造纸厂、肥皂厂、玻璃厂、精盐厂在梁山支脉迅速建设起来,远离人群,注意保密。将来会作为梁山的主打产品向外销售,实现贸易顺差,财务自由。 这都不是事儿。 晁盖最关心的还是自己增加天命值的薅羊毛之旅。 首先要做好防备。 虽有水泊天险,但也要防备云天彪突发奇想来给梁山添堵,所以晁盖叮嘱看家的公孙胜一定要做好防备。 公孙胜也是个老江湖,走南闯北见识广博,在梁山上也成功树立起了自己神棍仙师的形象和威望,安排起来诸事井井有条,除了有点懒散,没别的毛病。由他看家,晁盖放心。 然后就是随从。 刘麒、刘麟作为左右护卫是一定要跟着的。 刘唐也申请跟随,被晁盖拒绝,他身为背巍营主将,哪里离得开。 “舅舅,你总说背巍营是你的中军护卫,可你外出从来不让背巍营跟随。那俺干这儿背巍营主将还有什么意思?俺跟在你身边也当个护卫得了。” 刘唐满腹抱怨。他这也是闲的。背巍营是以晁盖的家丁庄客为基础组建而成,原庄客队长陈威非常能干,一招狐假虎威之术把背巍营军士治理的服服帖帖。加上雷横新加入,正是卖力表现之时。 许多活儿都让陈威和雷横干了,刘唐就显得清闲起来,见晁盖又要外出,急忙过来请求跟随。 见刘唐如此诚恳,又合量一下年前军务,确实没啥大事。 “想跟就跟来,就当一块出去散散心。顺便把雷横也叫上,有些事我得给他一个交代。” 晁盖点头应允道。 “好嘞,您稍等!” 刘唐大喜,一蹦三跳的去找雷横去了。 “刘将军还真是率真!” 刘麒不禁感叹道。 “那也分人,这家伙在你们还穿开裆裤的时候就游走江湖,每年那么多人在江湖上折戟沉沙。可他还过得如此滋润。就是因为刘唐憨直中带有狡猾,狡猾之中带有率真。如果他是朋友,你可以完全放心交给他后背。如果他是敌人,你得时时小心他不知道从哪里蹿出会要你的性命!” 晁盖感叹的说道,赤发不是汉族传统发色,可以想见刘唐小时候受到过何种排挤与欺凌。但他能不被压垮,还一直保持住一份纯真,殊为难得。 这份甥舅之谊,晁盖认下了。 不久,开心的刘唐带着疑惑的雷横一起到来。晁盖让他们准备好行装,今日出行。 晁盖、刘麒、刘麟、刘唐、雷横五个人,这个人数不太吉利。所以,晁盖准备再选一人。 俘虏营中,董平还在卖力的将开凿出来的石头搬到驴车上,拉到水泥厂进行煅烧。 “石头烧完能变成粉?粉加点煤灰能变成泥?泥加点水又变成石头?这是什么妖法?晁盖果然是不当人啊!” 一边干着活,董平还一边在腹诽。 “快点干,磨磨蹭蹭,不想吃午饭了是不是?” 监工拿着皮鞭啪啪的甩着听响,让董平嘴角连连抽搐。 “若不是担心同队五十人受连累,敢打我一下,非让你鼻子开花不可!” 董平颅内小剧场不断上演自己夺鞭造反,按着监工一顿猛抽的画面。想到开心处,竟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嗯?离我这么近,竟敢放屁?” 监工远离两步,用手扇着鼻子说道。 “胡说,我这是笑,你怎可凭空污人清白!” 董平急道。 “哈哈,董平,你难道想反抗不成?你难道你对伟大的梁山义军有什么不满吗?” 监工大怒。 周围一起干活的俘虏也都装作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对董平怒目而视。 当大家都如此的时候,你最好也跟着一起做,否则就会被人当成异类。给监工留个好印象,每月推选表现良好的人员转正时才有机会! 监工可能不会记得谁拍他马匹,但一定会记得谁不跟随他的步调,与他作对! 面对众人的怒视,董平一刹那间也产生了“大家都说我错,抛开事实不谈,我难道一点错误也没有吗?”的想法。 莫非刚才我走神,不是在笑,而是真的不小心放了个屁? 监工见到董平愣在当场,正想继续抖抖威风,突然见俘虏营管事过来,点名将董平叫走。远远望去,似乎是天王过来视察了。 “小的们,忙起来!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不长眼。天王来视察了,大家赶紧好好表现!董平这家伙不好好干活被发现,已经被叫过去训斥了。” 监工挥了下鞭子,让众俘虏赶紧干起来。 董平心情忐忑的跟着自己原来的副将,现在的俘虏营管事董石来到晁盖面前,单膝跪地。 “请起。” 这次晁盖倒没有摆什么架子,而是亲自把董平扶了起来。 面对强权冷漠以对,面对贫弱温柔如水。此谓傲上而不欺下,关羽之所为! 董平见自己落得如此凄惨地步,晁盖竟然能以一山之主的身份将自己扶起,心中感激不已。 “叮,粉丝+1,天命值+1” 嘿,同样是一扶,如果刚被俘虏的时候,晁盖一扶也只是让董平觉得“合该如此!” 等他遭了罪,受了苦,再去扶,就让董平觉得“十分惭愧!” “董将军,你到我梁山也有二十余天,对我山上政策也该有所了解,怎么样,愿意归顺,一起为天下万民争命,为天道循环立威么?” 晁盖语气温和,却又开门见山的说道。 “这个,天王,小将败于将军之手,心服口服。这些时日劳动改造,也知民间疾苦。只是我出身将门,家族在关西立足,如果我做了叛徒可否容小将考虑一些时日。” 董平心中也有些顾虑,他虽然是孤身一人来东平府上任,但他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能得兵马都监之位,家族可是出了力气的。自己若降,家中其他人如何自处? “考虑可以,但是董将军,我晁盖的善意,可不便宜。错过这次,下次不知要到何时了。请了!” 说完晁盖带着众人转身就走。 俘虏营管事董石恨铁不成钢的对董平吼道:“将军,你还不醒悟吗?大宋朝廷何曾把将门放在眼里,你以为自己很重要么?” 董平肃然一惊,自己一个囚徒身份,有何资格与梁山之主讨价还价?被当成看门家犬的关西将门也根本不被朝廷看在眼里,偶尔出几个叛徒,他们又何曾在意? 再看看远处监工挥舞的皮鞭,立刻下定了决心,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晁盖面前,双膝跪地,抱拳道:“董平醒悟,请天王收留,必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晁盖满意的点了点头,将董平扶起,替他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终于把董平这头倔驴收归麾下了,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啊。 “董将军就先在我身边做个亲卫。刘麒,去找一套适合董平将军的铠甲换上。” “刘麟,那个监工很有眼色,多赏些银钱。” 董平听完无奈一笑,得,这下想报复一下也没辙了。 第六十四章 天降正义(一) 晁盖发现,年龄大也有年龄大的好处。如果自己是个小年轻,这些英雄好汉未必会倒头便拜,口称哥哥。 现在自己三十六岁模样,留着胡子,二十六岁的董平投降起来心里压力就小了许多。 毕竟比他多吃几年干饭嘛。 人员齐备。 晁盖、刘麒、刘麟、刘唐、雷横、董平收拾好铠甲行装,准备出行。 把战马集中起来,晁盖一声“收”,六匹战马进入到了物品格内。 现在水泊冰冻,外出得踏冰而行。人轻些,战马却是坚持不住,万一踩到薄弱处落水,反而麻烦。 晁盖商城自带六个空间格,只能收纳六匹马。这些马都是从系统商城中购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天命值的具象化,这才能进行收纳。 引得众人一阵赞叹,这莫非就是“袖里乾坤”之术。 晁盖也不解释,有时候适当的神秘,反而容易增加别人对自己的敬畏。 晁盖作为造反头子,尤其这样的敬畏和神秘。 天气寒冷时,最幸福的事,就是躲在小屋里,跟几个好朋友,围着火炉吃桔子,说上一些桔皮色的小笑话。 而此时的晁盖他们却冒着寒风,走在滑不溜秋的冰面上。风吹过来,卷起冰面上的薄薄的一层雪霜,吹迷人的眼。 路上还遇到石碣村来的运输队,两头小毛驴蹄子上裹着麻布,拉着小船在冰面上拖行。毛驴体重轻,但也不用担心冰面破碎,速度还不慢。 中午出发,经过半天跋涉,才在天黑前赶到石碣村。 朱贵赶紧收拾出客栈的几处客房,晁盖也放出战马,让人牵到后院马厩上饲料喂养。 如今的石碣村更加繁华,大量的红砖和水泥投入,让这里几乎已经形成了一个繁华的市镇。 原本破旧的渔村茅草房都变成了红砖瓦房,背靠梁山的货运码头用水泥浇筑,形成可同时停泊十二艘货船的泊位。固定在码头搬运货物讨生活的小厮都有五百多人。 虽然天寒地冻,但这里仍有许多外地的客商过来散货,也有许多人从里批发,然后运往四方,相当于一个货物集散中心了。 “咱们梁山威望足,处事公正,没人敢在这里闹事,特别是武装行商令的发放,更是让周围货商都想在这里领一面杏黄旗回去。” 朱贵一边给晁盖带路参观,一边细细的解释道。 晁盖不断点头,笑面虎朱富和武大郎都是经商的好材料,一南一北,干的不错。 “大人,楼上有雅间,您去雅间就餐吗?” “不了,就在大厅,我看这里人来人往,颇有趣味。” 晁盖一行跟着朱富在大厅找个靠墙的位置坐下,屋内挂了许多灯笼,即便天黑,依然灯火通明。 在朱贵的亲自催促下,不一会儿,后厨就把清蒸鱼、醋莲藕、烧菘菜、萝卜干、坛子鸡、卤猪蹄、五香驴肉、玉冰烧白酒三坛摆上了桌。 众人边吃边谈。 朱贵把自己进一步扩大石碣村的规划,并建设治安队的想法向晁盖请示,晁盖一口答应,并当场拿出铅笔手书一封短信,让他之后找公孙胜全力配合。 朱贵感激莫名,商业之魂更是熊熊燃烧。自己比武大郎晚上山一些时日,暂时屈居之下,但论起经商赚钱的手段,他可自忖不输于人啊。 再加上有梁山这么大一个靠山,很多以前不敢想的事情都变得非常容易了。 一边吃喝,晁盖也一边打开精神天眼,观察一下客栈内人员的状况,顺便薅一点羊毛。 “粉丝+56,天命值+56” 没有发现红色和黑色人员,说明这里被渗透的并不严重。 也是,朱富的哥哥朱贵是机密司的头领,肯定对自己弟弟的场子多加关照,这里的钉子应该被拔除过好多次。 晁盖看到有些桌上,人员推杯换盏,很是快乐。 有的却是独自小酌,甚至桌上还放着一个小牌,一个小碟,一卷丝绸什么的。 “那些人是在干什么?” 晁盖悄悄示意问道。 “禀天王,他们在等客人!咱们的客栈住着四方来往客商。他们各自有自己的货物,常驻的客商有自己的货场,但一些新来的客商带着货物,不知道卖给谁,找不到买主,就会在咱们这儿大厅花上一百文钱占个桌子,摆上货物样品。如果有人看上,就会坐下与其商谈,如果双方有意,就会到楼上雅间进一步确定细节。” 朱富当时建设客栈的时候就考虑到后续的发展,所以客栈用红砖为主体,厚木材为房梁,建成的三层楼房,一层大厅宽阔,二层雅间颇多,三层房间住客。后院还有马厩和存货的仓库。 “倒也是个好办法,有诈骗的事情发生吗?可别让一些奸诈小人败坏了咱们这里的名声。” 晁盖提醒道。这世上从来不缺“聪明人”,空手套白狼这个词可是从周穆王时期就有了。 “天王放心,我们参考官府的勘查公证,给双方检验货物和钱款,双方无误后交易才达成。有咱们梁山作为中间人,他们不敢耍花样。但是现在石碣村人口渐多,常住人口已经超过三千,小偷小摸时有发生,所以才建议扩大治安队。” “准!” 在朱富殷勤给晁盖介绍各方事务时,大厅内或吃饭或等人的客商也注意到了角落里的晁盖众人。 见石碣村大管事朱富亲自接待,还如此殷勤,众人纷纷猜测那是何人。 “看那样貌,不会是晁天王本人?” “以前只是听说,哪里见过天王尊颜啊” “别人我倒不熟,但那个长得很帅气的,分明就是我们东平府的名人董平啊!” “那个红发的难道是赤发灵官刘大将军吗?” “有这些人跟着,中间坐着的果然是晁天王?” 众人悄悄议论,却又与有荣焉。 想不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闻名天下的好汉晁天王,这四舍五入一下,就相当于自己曾跟天王一个屋里一起喝过酒,吃过饭了! 以后拿着杏黄旗行商,可有的吹嘘了。 酒足饭饱,上客栈三层休息,一夜无话。 但晁盖亲自来到石碣村巡视的消息却在这里传荡开了,消息也连夜传入了郓城县和云天彪的大营。 “晁盖又出山了?快,让人到城门值守,闭门三天!快要过年,晁盖在山中好好呆着不行么?又出来做什么?” 得到消息的县令徐槐吓得连夜让县尉赵能吩咐人严守城池。 赵能也是心里犯嘀咕,天王这时候出山作甚?难道是不满我每百斤煤炭涨了五文?冬天到了,天寒地冻,挖煤不易,而且各方紧需,我多涨五文不过分? 过分吗?不,不,过分那就降下来,就当是为天王过年祝贺了。 赵能一边吩咐兵丁守城,一边把管家喊过来,让他赶紧去通知煤场把价格降下来。 云天彪半夜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吃惊不小,连夜召集宋仁、风会、傅玉开会,讨论如何应对。 “要不派兵去看看?” 面目清秀和蔼,穿着儒袍的宋仁试探性的提议道。 “不可,晁盖来意不明,身后兵力部署不明,我们贸然行动,恐怕会落入他的陷阱。” 云天彪断然拒绝。他仔细研究过晁盖的几次战例,可谓狡猾大大滴。他不相信晁盖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不如尽起大军,围困石碣村!” 满脸虬髯,身体粗壮,手持一柄九耳连环刀的风会提议道。 “不可,不可,你我皆知石碣村乃是梁山地盘,出兵此地,等于直接开战。年前时日不多,刀兵见血不祥。” 云天彪再次拒绝。他还没有做好正式与梁山开战的准备。而且应天府的老爷们也不会同意的。 “那不如加强戒备,防止梁山偷袭?” 身高七尺,细腰扎背,一双宝剑眉,面似傅粉,手中一杆蛇尾亮银枪的傅玉说道。 “情况不明,为防梁山奸计,只能辛苦大家加强巡防,防止偷袭了。” 云天彪点头认同道。 “父亲!” 跟随云天彪出征的小将军云龙心高气傲,不满的说道:“如此谨慎,岂不涨别人威风,伤我官军士气!” “竖子!你刚从军,哪里如此多的话语,要多听、多看、多学习,而不是插嘴大人们之间的商议!” 云天彪眉头一皱,对儿子云龙进行训斥。 傅玉见状,向云天彪一拱手道:“总管莫怪。龙儿初次出征,难免心直口快,只是求胜心切罢了。” 小将军云龙的一手枪术,是跟随傅玉所学,两人乃是师徒关系。 风会外表粗鲁,可坐到兵马都监这个位置上,怎会是个蠢人。见云天彪虽然叱责儿子,实际上也是在给儿子展现的机会,于是故意装作一副迷茫不解的模样,搭腔道:“云大哥,小侄子说的没错啊,咱们一味防守,确实有些伤士气,不如问问他,有什么好的建议呗。” 宋仁是个性格有点糯糯的老好人,贯会见风使舵,也抚须微笑道:“总管,我们年纪渐大,都不如初生牛犊的锐气,不妨听听小将军的看法。” 云天彪这才点头道:“好,竖子,说说你的看法。” 云龙十八九岁,家中蒙荫得军中官位,只要跟随确立几件功劳,就能正式领兵,正是年轻气盛,意气风发之时,对梁山的所谓战绩,根本嗤之以鼻。 什么晁盖、林冲,都是贼寇吹嘘出来的人物,不知道霸占了手下多少功劳当成自己的来宣传。 还有什么《晁天王解救祝家庄》根本就是故事话本嘛,世上哪有这么品德高尚,舍己为人,还很能打的家伙! 什么三天攻破祝家庄,五天转战百里破三军。祝家这个穷亲戚自己还不知道什么货色么?一群企图巴结官府的乡野地主罢了。 我上我也行! 云龙撇了撇嘴道:“父亲和各位叔父容禀。 那晁盖破济州,用的里应外合来偷袭; 破祝家庄还是用的里应外合来偷袭; 破景阳镇精兵,还是趁夜偷袭。 由此可见,这晁盖只是擅长奸计,而正面战力远远不及! 梁山贼寇成军不过半年,哪儿有什么真正战力?靠的不过是晁盖的狡猾诡计。 我有一计,可让晁盖胆魄尽丧,束手就擒!” 第六十五章 天降正义(二) “你有什么好的计策?” 面对众人的鼓励,云龙眉开眼笑,侃侃而谈道:“晁盖乃是东溪村人士,家族在此地百年,他家的祖坟和祠堂都在我们眼皮底下,何不散步消息说,晁盖造反,当株连九族,要将晁氏族人都抓起来,毁祠堂、掘祖坟,以警来者!晁盖若还有廉耻之心,当束手就擒,前来谢罪!” 云龙说完得意洋洋的看向父亲和周围众人,一副等待表扬的神情。 众人听个开头就皱起了眉头,越听越是摇头。果然,不能对年轻人抱有太大的期望。 大宋以文德立国,株连九族只停留在纸面上,建国以来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大案。 而且晁盖已经自请出族了,即便是有些自欺欺人,但世人还是会默认晁盖已经跟东溪村晁家没有关系了。就跟宋江杀人,宋太公拿出一个跟宋江断绝父子关系的文书就能避免牵连一样。 而且,大宋有句名言:想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 大宋朝廷对罪犯向来比良民更加优待,梁山毕竟没有真的占据州府,说他造反有点牵强,还在招安范畴内。说不准什么时候梁山这群人摇身一变就成了军中大员。 就像那名震天下的十节度,落草多年,摇身一变成为十路节度使,握有十余万精兵,掌有实权。 而自己这样老老实实的将门熬资历,才混成一路兵马总管,还得受安抚使节制。 所以,事不可做绝,以免将来难相见。 云龙见众人都在摇头,脸色变的晕红,喃喃道:“难道我的计策不好?晁盖自诩义薄云天,不可能连家族都不顾?” “下去,净出些馊主意!” 云天彪难掩失望之色,挥手让云龙退下,还是太年轻,需要慢慢磨炼。今天也就是让他在众人面前露了面,也没期望他真能有什么真知灼见,但如此幼稚的发言,还是太减分了。 更可况,灭人祠堂,掘人祖坟这种事,即便有人会做,也绝不会出现在他云天彪身上。他最崇拜的是关羽,他读春秋的。你能想象关羽打不过别人,转头派兵掘了别人祖坟的情景么? 贾诩都干不出这种事,何况我关羽! “咳咳,龙儿计策虽然有所欠缺,但也并非没有道理。” 傅玉见宋仁和风会对云龙露出轻视之意,急忙出面给徒弟挽尊。 “怎么说?” “晁家祠堂一事略过不谈。还有一处,与晁盖有关。” “何处?” “郓城东门外溪水边的青石宝塔!” “不错,传闻西溪村闹鬼,有道人布置风水大阵,并捐款雕刻青石宝塔。结果女鬼跑到东溪村肆虐,引起晁盖愤怒。连夜抗塔过溪,镇杀女鬼。晁盖因此得名托塔天王。” “这倒是有所耳闻,怕是有假。” 云天彪在郓城县驻扎这些时日,也曾去看过那石塔,并偷偷试了试,完全搬不动。因此认为肯定是愚民之术造出来的谣言。 傅玉笑道:“不管是真是假,如今这青石宝塔逢一、十五都有人去祭拜,已经成为晁盖的一大象征。不如下令在明日中午时分,将石塔推倒砸毁,并四处传扬,特别是石碣村方向。 如果晁盖被吸引来,时间紧急,定然无法召集大军,我们在周围设下层层埋伏,将他一网成擒。 如果他不来,我们也顺势捣毁宝塔,灭一灭晁盖威风。也算是小胜一场。” “嘶,妙计啊!” 傅玉不愧是儒将型人物,顺着云龙的计策推演,很快查漏补缺出一个可执行的策略。云天彪、宋仁、风会纷纷点头。 云龙也兴奋起来,拱手请命道:“父亲,请给我百骑,埋伏周围,若是晁盖敢来,定让他有来无回!” 云天彪微微点头,若是计策成功,也确实该让儿子分润点功劳。 一夜谋划,暂且不提。 第二天,晁盖一行在东溪村客栈醒来,吃完早饭,准备继续巡游时,官军要推倒砸毁东溪村宝塔的事情已经传了过来。朱富急忙向晁盖禀报。 正所谓主辱臣死,刘唐等人闻言大怒。 “舅舅,这云天彪如此不当人子,让我回山调兵,灭了他们这些猪犬!” 董平也道:“天王,若有战,请让我做先锋。云天彪以前总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这次我要让他尝尝我英勇双枪将的厉害!” “这云天彪一副关公模样,怎么处事如此下作,天王,您说怎么干,我雷横誓死追随!” 雷横比刘唐还多点理智,用心一算就知道,现在回山调兵,最快的速度到来也到天黑了。再赶到东溪村,黄花菜都凉了。 刘麒、刘麟也都抓起三尖两刃刀,随时准备上战场。这将是他们上梁山后的第一战,可得好好表现。 “行了,先坐下吃饭。不是要到中午么?时间还充足。” 晁盖面色从容,不紧不慢的吃着早点小菜。大脑cpu却在超频运转。内心构思模拟各种细节。 见刘唐他们还一脸怒容的站着,敲了敲桌子道:“即便要战,也要吃饱了饭才有力气。” 众人见晁盖如此镇定,也有了底气,天王一定是想到了好主意。他们拼死跟随便是。 于是也都坐下,大吃大喝起来,朱富见状也急忙安排后厨再切些牛肉出来。 “天王,可要做出其他安排?” 朱富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无妨,维持现状,按部就班即可。另外给公孙军师送一封情报。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得令!” 在晁盖计算谋划时,郓城县和十里八乡的村坊百姓得到消息也都震惊了,许多人成群结队的向东溪村而来。 “青石宝塔乃是保护我们十里八乡百姓健康平安的宝物,怎可随意损毁!” “这些官兵是要造报应的!” “这是我们东溪村和西溪村的宝物,大家誓死保卫它!” “不退一步,不退一步!” 距离中午还有半个时辰,但青石宝塔周边却聚集了近万百姓围观,密密麻麻看上去站满了河滩。 云天彪实在没有想到,一个区区石塔竟然会引起百姓这么大的反应。这要发生冲突,引起民变,杀戮过重的话,自己难道还能将周围的人都当做梁山贼寇杀绝? 只要有一人将此事捅上去,朝廷追究下来,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 那徐槐平时跟自己称兄道弟,若是激起民变,他肯定会第一时间摆脱关系,跟自己划清界限。 难怪他至今称病在家不肯露面! 云天彪感觉脑袋有点大,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四方布阵,围住石塔,维持秩序,尽量不要杀人。” 宋仁、风会将八千军兵在周围布防,傅玉和云龙率领四千埋伏在四方,张口等待晁盖入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日到中天,云天彪还是等不到晁盖的人影,只好继续硬着头皮下令。 “推倒石塔!” “不能推,不能推!” “那是我们的保护神,你们这么做会遭报应的!” “乡亲们,官军如此作为,就是要我们继续遭受鬼怪迫害,大家动起来!”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胆敢再向前,我们刀剑可是无眼!” “退后,退后!” 乡民百姓和官军互相推搡,场面极度混乱。 赵能他们这些郓城县的衙役都躲的远远的,大家都是本乡本土的百姓,推倒宝塔这种生孩子没屁烟的事情,他们要是干了,非得被乡亲们的唾沫淹死不可。 而且州府团练使刘广投降的事情他们都知道,谁也不敢彻底得罪晁盖,万一将来事情有变,也可以像刘广一样投降留条命在。 云天彪他们这些外来的士兵没有这种顾及,与乡民的对抗越来越严重,正在此时,突然有人高喊道:“且慢!” “是谁?” “是晁天王来了吗?” 云天彪急忙起身,放眼望去,却看见美髯公朱仝手持朴刀荡开众人,蹿到石塔近前。 “这个可恶的家伙来这儿干嘛!” 云天彪本来就对朱仝没有好印象,现在更加不满了。 朱仝以关羽为人生榜样。虽然他的外貌很像,但是性格却差了许多。 关羽傲上而不欺下,面对当朝宰相权贵不假辞色,却对普通百姓甚至山贼温和以对。 朱仝只学到了他的一半。他做到了对普通百姓温和,却没有那种傲视权威的勇气和霸气。 关羽快意恩仇,为了替朋友报仇,千里回乡,诛杀仇人全家。 朱仝却遇事喜欢隐忍。晁盖为民请命举旗造反的时候,他顾忌家人,他选择了隐忍;好友雷横被冤枉入狱,带枷示众时,他不敢解救,选择了隐忍;他自己被无辜革职,丢到监狱当牢头时,他不敢争辩,依然选择了隐忍。 关羽百折而不挠,即便遇到再大困难,为了忠义哪怕过五关斩六将也要达成! 而自己,随遇而安,结果好友一个个离去,同僚看向他的目光也只剩下了欺辱和嘲笑。 牢狱中,当朱仝听闻官军要推倒石塔,并可能向乡民开刀时,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让他豁然反思,我现在都在干些什么? 自己堂堂八尺之躯,遇事不敢反抗,算什么勇! 身为一县都头,不能保护一方平安,乡民遭难,不敢路面,算什么仁? 好友为大义而去,自己却连他的成名之物都护不住,算什么义? 我这样不勇、不仁、不义之人,有什么资格号称美髯公?有什么资格立于天地间? 男子汉大丈夫,岂可如此郁郁一生! 想到此处,朱仝豁然而起,冲出牢狱,安排好家人,赶往东溪村,来到现场,朱仝厉声斥责,挡在石塔前方。 “朱仝!你也算是朝廷官吏,要跟着这些乡民一起阻拦官兵吗?” 云天彪跨步而出,从亲卫手中接过青龙偃月刀,直指朱仝。 “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朱仝勘破心中迷惘,已有献身觉悟,挺起朴刀,面对近万官军,义无反顾。即便这样的反抗显很是绝望和孤独。 “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看你能接我几刀!” 云天彪挥舞青龙偃月刀直取朱仝。 第六十六章 天降正义(三) 大宋对制式武器管制比较严格,但是朴刀却不在管制之列。 古人外出多以步行,世道不太平,野外、芦丛、山间多有野兽出没,携一口朴刀,防人、防兽、防虫子。带口朴刀走山过岭,亦可劈斩荆棘,开出行路或砍柴草生火作饭,亦武亦工。 人以刀为胆。刀以技艺为强。 所以大宋很多普通人擅长朴刀术。 朱仝只是乡间地主,擅长的是郓城县附近流传甚广的水陆朴刀术。名字很土,招式也一般。 而云天彪出身将门,家学渊源让他从小学习青龙偃月刀,刀术精湛,根本不把朱仝的乡间武术放在眼里。 “白云盖顶!” 云天彪使出了关圣十八刀中的第二式,二十四斤的青龙偃月刀举重若轻,如白云悠悠飘来,当头覆盖。 似慢实快,似轻实重! 朱仝不敢怠慢,举起朴刀,闪身撩拨。 “当啷!” 两件兵器一碰,巨大的力量让朱仝差点握持不住手中兵器,青龙刀顺着被荡开的朴刀直劈在朱仝原本站立的位置。 “好险!” 幸好刚才没有硬拼,而是闪身躲避,否则哪有命在。 “横扫千军怀抱月!” 云天彪见朱仝躲过,左步前虚,青龙贴背向右旋,速度又快又猛。 青龙偃月刀长一丈,朱仝根本来不及逃出攻击范围,只能咬牙横起兵器进行格挡。 “啪!” 刀刃扫过朴刀长柄,应声而断。巨大的青龙刀身划过朱仝胸膛,带出一蓬血花。 云天彪脚步不停,右腿成弓,青龙刀在腹前一横一划,如同满月,形成二段击。 “唰!” 锋利的刀头划过颈前,惊起汗毛直竖。 这才是“横扫千军怀抱月”的完整版。 朱仝险之又险的侧头避开,几绺长须躲闪不及,被切落于地。 “青龙摆尾!” 云天彪得势不饶人,使出必杀第三式,一个转身侧劈,誓要将朱仝格杀当场。 朱仝手持半截朴刀,格挡刀锋,就地一滚,躲了过去。民间朴刀术从不注重个人形象,无论多么狼狈,只求实效,刀出则必杀、人至则必制。 “哼,算你有些本领,竟然可以躲过我的必杀三刀。” 云天彪的作战风格也向关老爷看齐:前三刀必用全力,威猛无比。 但如果有人能顶住前三刀,关老爷就要继续蓄力,往往就要五十回合之后再见分晓了。 朱仝手持半截朴刀,鲜血洒满衣衫,滚地时粘上泥土,腥味扑面而来,喉头有些干,咽口唾沫,腥中带咸。 这场不好打了,朱仝暗暗盘算,想不到云天彪的武艺如此高超。 但战斗不就是如此吗?从来没什么必胜只说,只有打过才能知道谁强谁弱,打赢了站着,打输了躺下。 朱仝只剩下半截朴刀,于是发挥水陆朴刀术的灵活身法,将劈、斩、撩、搠、翻、扫、抹,灵活施展。 两个用刀高手在平地上腾挪跳跃,互有攻守。 朱仝朴刀术有八个杀招,称之为撩阴刀、截膝刀、抹颈刀、搠心刀、反手刀、绞缠刀、藏身刀、扫叶刀。每一招都有快速决定胜负的能力,但朴刀折断,这些招式就难以施展。 半截朴刀当做腰刀用,攻击距离过短,只能冒险近身了。 主意打定,朱仝矮身躲过云天彪一刀,攻入近前,短收短打,让云天彪有些束手束脚,叮叮当当,两人对战二十余招。不分胜负。 周围百姓看到朱仝为了护塔挺身而出,朴刀断了仍不退缩,大声为他叫好。 县尉赵能佩服朱仝的勇气,让他出头,他肯定是不敢的,正因如此,才对能做常人所不能的朱仝感觉敬佩。 “这云天彪一直拿关公自比,见对手兵器折了也不说重新给一个,这气度可差远了。关公见黄忠马失前蹄,还说一句:换马再战呢。” 赵能也就只敢嘴上抱怨两句了。 宋仁和风会看了看天色,又见云天彪迟迟不能拿下朱仝,暗暗焦急。 “总管还是有些意气用事了,对这种闹事的地方小吏,派众官军围杀便是。现在弄得不上不下,有点不好收场啊。” “周围百姓情绪都被调起来,即便总管拿下朱仝,怕也难以吓退这些热血上头的刁民。” 宋仁和风会对望一眼,似乎在琢磨着要不要插手,尽快结束战斗。但谁都没有出这个头。 宋仁一向自我标榜为儒将,这种斗将的粗活,最好不要找我。 风会满脸胡须像个粗人,但心思细腻,自己帮手的话,胜了也会被总管埋怨,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可不做。 而且,我们还得防备晁盖来袭呢。 两人又对望一眼,心领神会的错开了目光,巡视四周,似乎想要把晁盖从人群中找出来。 结果一无所获。 晁盖不会真的不来了?他对自己的成名之塔都不在乎?如此淡薄名利? 正在此时,只见北方高坡处出现六骑,当头一人骑一匹赤红马,身穿金漆山文甲,披一条蓝色金边大披风,迎风而立。 “晁盖在此,官军焉敢放肆!” 一阵炸雷般的大吼,如同开了24k大喇叭,震慑四方。 “是晁天王?” “晁天王来啦!” “太好了,晁天王来了,就什么不都怕啦。” 周围百姓看到晁盖六人,心中振奋,嗡嗡的议论纷纷。 “太好了,晁盖入我瓮中!” 一边跟朱仝对战,一边分心他顾的云天彪听见晁盖到来,心中暗喜。 “他,他怎么会到这么近?” 埋伏在附近的傅玉见状大惊,周围的警戒和斥候可是一点都没发现。 “晁盖,哪里逃!” 小将军云龙可不不管晁盖怎么来的,他只想知道晁盖怎么没的。 “抓住晁盖,赏银百两,连升三级啦!” 云龙一马当先,身后一百骑兵呼啸跟随。 不是说好断晁盖后路么?怎么直接冲上去了?傅玉满脸无语,只好自己去补位,围堵北边来路。 宋仁和风会见晁盖出现,也急忙整备部队,不知道晁盖带来了多少兵力? “诸位乡邻,让开道路,晁盖来也!” 晁盖一马当先,身后董平、刘唐、雷横、刘麒、刘麟全都顶盔贯甲,骑着高头大马,快速从山坡上冲下。 “不会?晁盖只有六人也敢冲阵?” 宋仁和风会面面相觑,他们也太不把自己这八千防备、四千合围的禁军放在眼里了?他以为他是谁?项羽再生?晋王再世? 正在这时,只听到天上有轰隆隆的声音传来。 宋仁和风会抬头一看,目瞪口呆,只见天上有六块斗大的黑色方块呼啸着从天掉落。 围观的百姓也都张大了嘴巴,见证这一时刻。 “轰隆隆!” 六个铁块垂直砸向官兵群中,在地面砸出一米多深的深坑,几个倒霉的官兵被当头砸中,铺在坑底成了一滩烂泥。 “这,这是什么?” “是天罚,一定是天罚!” “这些官兵坏事做尽,还想推倒宝塔,真的遭了报应啦!” “快跑,快跑,天上还有!” “踏踏踏,踏踏踏!” 晁盖六骑越来越近,天上铁块却如同下雨一般,密密麻麻的铁块,呼啸而降,恰如炮弹砸落。 “轰隆隆” “天罚来啦,快跑啊!” 周围百姓向周边跑动,拉开距离。但那铁块就像是认准了人一般,只向官兵群里砸,没有伤到百姓一丝一豪。顿时,宋仁和风会摆出的八千人军阵士气土崩瓦解。 人力岂能与天相抗! 面对这种“天罚”般的场景,军兵哪里还敢聚集,纷纷四散而逃,有些机灵的发现铁块唯独不会砸向百姓,把兵器一丢向百姓群里跑去。现场变得更加混乱。 宋仁和风会原本站立的地方也被铁块照顾,落地的铁块砸出深坑。两人拨马逃出一段距离,仍心有余悸。 “这可如何是好?总管,总管” 宋仁和风会大声呼唤云天彪,现场官兵乱成一团,再不约束,怕是要崩溃啊。 “难道传言是真,这宝塔得佛祖庇佑,损坏不得?” 此时的云天彪也被变故惊到。 “还敢分心!” 朱仝本就抱着必死之心,哪里管什么天罚不天罚,见云天彪分心,一招“藏身刀”骗过云天彪,接着一招“抹颈刀”直击云天彪脖子。 云天彪歪头晃脑,躲过一击,心中大怒,官兵混乱,正需要自己出面整顿秩序时,被朱仝干扰。 “可恶,可恶!” 云天彪再次横扫千军,将朱仝逼开一段距离。对周围官军大喊道:“不要乱,不要乱,各将校收揽人员” 话没说完,朱仝又搠刀直刺云天彪后背,被云天彪身体一扭,刀花压下。 “宋仁、风会,快来助我!” 云天彪被骚扰的烦了,每当他想要发号施令,朱仝就上来捣乱。 混乱之时,自己身为主将竟然被人拖住,混蛋,混蛋! “怕了?” 朱仝出言嘲讽道。蔑视地盯着云天彪。 云天彪一股愤怒从心头窜起,正待反驳,眼角余光却见六骑荡开人群,飞奔而来。 是宋仁、风会他们吗? 不对,那高头大马军中少见,当头那人,不好,是晁盖! 云天彪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晁盖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突兀的出现,难道天上下的铁块雨,真与他有关? 如果让两人当面对质,晁盖应该会回答,是的! 晁盖一行六骑今天早上吃饱喝足,便向东溪村赶来。快到周围时,还打开精神天眼扫描,半径2100米的范围瞬间将官军的埋伏和布置暴露无遗。 晁盖将董平、刘唐、雷横、刘麒、刘麟散出去,先围剿了一圈外围的斥候骑兵,再根据天眼观察出的薄弱地点,将一处山坡背风处的官军绞杀,暂且潜伏。 晁盖早就想试试那套从天而降的“番天印”效果如何了。 精炼的铁块:2点\/百斤。花费240点,兑换120块,分成20批次,从两千米的高空坠下来。 铁块从两千米的高度,做自由落体运动,根据机械能守恒定律可知:gh=(1/2)xxv的平方, 可以得知,铁块落地需要20秒,落地时的速度约为200米/秒。 一百斤的铁块以200米\/秒的速度落地,威力相当惊人。只是这20秒的延迟,实在难以作为精准刺杀的手段,但投在敌人密集所在,制造混乱,也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正当他准备实行自己的计划时,意外的看到朱仝出现。 朱仝身上有小地主的软弱,同时也有江湖豪杰的义气。这次官军与百姓的冲突,倒是让朱仝找到了“为民请命”的初心。 看到朱仝与云天彪对战处于下风,晁盖急忙花费天命值兑换铁块,并以十倍的消耗将这些铁块举到两千米高空坠落。 2100点精神力平常开启只能使用2100秒,现在进行高空托举,十倍消耗之下,只能坚持210秒,120个铁块分成20波放置,坠落之下,犹如120枚炮弹轰击。 可惜不是圆形,垂直降落位置也太正,否则还能有跳弹、滚动、碾压的二次伤害。 但这犹如天罚的景象,仍然给官军造成了巨大的心理恐慌,现场混乱效果确实惊人, 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狗若落水,更要追着去打! 晁盖六人快马加鞭,20秒的时间已经从山坡冲下,与混乱的官兵接阵。 “嗖嗖嗖!” 晁盖起手就是七根标枪,百步之内中者皆亡。 “天降正义,替天诛邪!” 晁盖抽出双手斩马刀,继续砍杀。 “英勇双枪将,风流万户侯” 董平高声唱诺,这种六人冲阵,对战万人大军的壮举,自己这一生从未有过。今日有幸跟着天王,才有这等豪气! “敢挡我董平者死!” 董平曾经在俘虏营受的万般委屈,都在水火双枪间绽放。 “此番卫道行天义” 赤发鬼刘唐当时听到舅舅要带着他们六人冲阵时,有点不敢相信,他这么鲁莽的人都不敢这么干,舅舅竟然比自己还莽?但他从不退缩,舅舅说怎么样,就是怎样。 “他日安邦号鬼王。” 赤发鬼刘唐长柄朴刀挥动,一刀将小校劈落下马,面前无一合之敌。 “巨灵握着横刀斩” 插翅虎雷横从来没有这么豪气过,一月前他被知县徐槐逼迫,戴枷示众,丢尽脸面。今天他都要一把拾起。 “抢个头功糊肚肠!” 雷横斗志昂扬,须发皆张,誓要在父老乡亲面前吐气眉扬。 “麒麟真君刘大郎!” “麒麟真君刘二郎!” 刘麒、刘麟骑着黄骠马,端着三尖两刃刀,一身罩袍将军铠,眉心一点朱砂印,恰似二郎真君落凡尘。 “我玉面公子云龙来擒你!” 带领一百骑兵斜刺着冲过来的云龙兴奋的大叫,这个头功他拿下了。 “嘭!” 晁盖战马不停,双手斩马刀一击将云龙横扫下马,继续向云天彪猛冲。 董平五骑冲阵,面对斜刺过来的骑兵,也是毫不在意,左冲右突,敌人混乱不能制。 眨眼之间已到宝塔位置。 “快拦住他们!” 云天彪再也顾不上跟朱仝纠缠,全力将朱仝逼开,拖刀就向自己的战马跑去。宋仁、风会也冲过去拦截晁盖等人。 “哪里走!” 朱仝为了替晁盖拖住云天彪,手持断刀就要追赶。 “拖刀斩!” 急奔的云天彪使出杀招,一个回身返斩直奔朱仝面门。 朱仝躲闪不及,手中断刀勉强格挡,被斩碎在胸前。 “噗!” 朱仝仰面甩出一米多远,口中鲜血喷洒而出。 “总算中计一个。” 云天彪顾不上补刀,继续跑到自己战马处,提刀跨马,这才心中安定不少。 “全军莫慌,向我集中,举起大旗,围剿晁盖!” 云天彪重新出现,让周围军兵稍稍心安。此时天上也不再下“铁雨”,让他们从分散的状态下,向一起聚集。 “可恶的家伙,该死!” 云天彪自诩正义,但今天这邪门的“天罚”是怎么回事?无论如何,不能再放虎归山。云天彪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朱仝,驱马上前,就要马踏泄愤。 “嗖!” 一根标枪带着风声,疾飞而来。 “当啷!” 云天彪急用青龙刀背格挡,沉重的标枪撞在厚重的青龙刀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云天彪握刀的手就是一阵酥麻。 好大的力气! 抬眼再看时,只见赤血宝马撞破阻拦,马背之人双手握刀,一道白练似的劈来。 “开!” 云天彪用出全力格挡。 “啪叽!” 巨大的力量让云天彪双手虎口崩裂,青龙刀打着旋的飞走。 二马错蹬,一只蒲扇般的大手探来,云天彪被一手抓住,按在马背之上。 “绑了” 云天彪堂堂八尺五寸的大汉,感觉自己像是小孩子一般被甩飞,被另外一人接住。 “嘿嘿,云天彪,你也有今天,落在我双枪将的手中。” 董平探双手接住飞来的云天彪,按在马背上,绳索迅速缠绕,捆了个结实。 “怎么会如此荒唐?” 云天彪被一连串的遭遇弄懵了,我竟然和晁盖差距这么大? 而此时的晁盖长刀一挥,荡开军兵,跳下战马,将地上的朱仝抱起,又跃上马背,高呼道:“天降正义,替天诛邪!谁敢再与我一战!” 被刘唐和雷横逼退的宋仁和风会后悔不已,谁能想到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要帮着晁盖对付他们。 如今云总管被擒,谁还能挡他一击? 第六十七章 报仇雪恨 所谓魔术 就是魔术师在最准确的时间,最适当的角度,采取科学手段和声东击西的方法,分散观众的注意力 从而利用观众视觉、听觉上的错觉,去施展变幻的技巧,并通过一系列的艺术处理,造成许多变幻莫测的奇妙景象。 同样的道理,也可用于战场。 晁盖的金手指,并没有从天而降的炮击。他有的只是从商城兑换的普通物品,并将物品放置在合适的位置而已。 魔术是假的,但魔术师的手法和技巧是真的。 天罚是假的,但晁盖兑换物品造成的恐慌效果却是真的。 如果自己有足够的点数兑换足够的物品,有足够的精神力坚持足够的时间,他一个人甚至能真正模拟铺天盖地、陨石撞击的效果。 这才叫一人成军! 这才叫天降正义! 这才叫一剑曾当百万师,所向无敌! 只要天命值充足,精神力充沛,这天下之大,我晁盖何处去不得! 想到开心处,晁盖扬天大笑,似乎挥手就能再次发出陨石雨一般豪气。 但笑过之后,他还是在心中默念“回收”。 自己太穷了,只剩下82点的天命值怎么样也硬不起来。精神力也只剩下六百多点,只能坚持600秒。 物品回收虽然只有半价,但也不能浪费不是?120块百斤铁石花费240点,回收价格120点。让手中天命值紧缺的晁盖回了一波血。 “快放了总管!” 宋仁和风会站的远远的,扯着嗓子喊道。他们躲的有点远,怕喊的声音小了晁盖听不到。 晁盖瞥了一眼周围稀稀拉拉的官军,对董平马背上的云天彪道:“云总管,听说你很想见我,为此还不惜以推倒宝塔为诱饵来引我现身。现在我来了,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晁盖的24k大嗓门声震四方,清晰的传到周围众人耳中,也让云天彪尴尬的抬头观望。 云天彪自诩美男子,也不得不承认,晁盖长的特别英武,甚至生出一股:如此相貌的伟男子应该入朝为官,奈何做贼,的想法。 “晁盖,我承认小看了你。但如今圣天子当朝,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你一时小胜,又能逍遥多久,不如及早悬崖勒马,我或许还能为你美言几句。圣天子最是英明,或许可以免除你的罪过。” 云天彪虽然被擒,但也没有放弃自己的职责,还在试图劝说晁盖诏安。当然,这是他被擒拿的情况下,昨夜他可还在谋划着将晁盖埋伏擒拿,押送东京,千刀万剐呢。 “清平世界? 朗朗乾坤? 圣天子当朝? 黑店遍布、高利贷横行、每逢灾年百姓都要被逼的卖儿卖女,算什么清平世界? 针对百姓的苛捐杂税一年多似一年,小斗放粮,大斗收税,算什么朗朗乾坤? 这天子躲在院子里修仙,放任贪官污吏欺压良善,这叫圣天子当朝? 如此混乱、颠倒而虚伪的朝堂,我晁盖不屑与你们为伍! 既然给你机会,也说不出个一二三,那就由我来做主。” 晁盖急着给朱仝疗伤,也不顾不得多说,指着宋仁、风会道:“快去郓城县,速招医师。” 朱仝的伤不能再拖了。 宋仁、风会对望了一眼,又看了看被生擒的云天彪,只能乖乖照做。 为什么总是出现这样的场面,某个高官被擒,别人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属下都会乖乖听令呢? 是因为众人对这个高官非常敬佩甚至热爱吗? 屁。 他死关我屁事,我反而恨不得他上茅厕掉粪坑里淹死,赶紧腾出职位,可以让我更进一步。 许多人都会这么想。 可问题是, 他不能死在我的面前啊! 死在我的面前,而我没有施救,那就是我的失职。我连自己的顶头上司都见死不救,以后还会被其他上司信任吗? 放走贼人,以后再抓就是。可救了上司,却能立刻赢得上司的好感。 拿为国家除贼的责任,与个人升官发财的前途,来进行比较,当然是后者更重要了。 于是那些大小官员,各式军头将校纷纷高喊:“快放了总管大人!” “条件好商量,不要伤害总管大人!” “若是伤了总管大人一根汗毛,定将你们碎尸万段。不不不,这句话说顺嘴了,不要放在心上” 云天彪也没有大气的说什么:别管我,做了他们!的狠话。看到如此众多忠心耿耿的下属,心中感动,“忠贞之士,何其多也!” 晁盖道:“让医师带齐疗伤之药。再把军营内的军资和粮草拉过来。” “这?” “云天彪的命如此轻贱,连这点东西都换不来吗?” “不不不,立刻去办,立刻去办。” “为何没有见到知县老爷?” “他卧病在床。” “派兵请来!” 不久,医师赶来,先给朱仝疗伤。 幸好朱仝身体强壮,几道伤口看似狰狞,只是皮外伤。唯一严重的是那当胸一刀,震断了朱仝几根肋骨,内脏也有点出血,需要好好将养才行。 送走医师。 知县徐槐坐着轿子在兵丁们的护卫下赶来。县尉赵能一看自己的顶头上司来了,急忙过去陪同。 到了现场,徐槐走出轿外,着着周围密密麻麻的百姓和近万人合围的兵丁,又看到合围中间晁盖只有区区六人,顿时趾高气昂,指着晁盖就哈哈大笑道:“腌臜泼才,你也有今天!终于知道我徐虎林的厉害了。” 云天彪、宋仁、风云一阵白眼,早晨的时候还装病不出,现在抖什么威风,这里的情况跟你有什么关联? 原本负责断后合围的傅玉扶着摔得头昏脑涨的云龙过来,对那看不清场合的知县也是阵阵摇头。 县尉赵能满脸尴尬,对身边那个禁军官兵盯了一眼道:“你们没告诉知县老爷现场的实情吗?” “说了实情,县令老爷哪里肯来!” 那禁军兵丁无奈的一叹。知县是跟总管大人平起平坐的大人物,让他们这些小小兵丁去请,当然只能耍些小手段了。 徐槐扬天大笑,眼角余光看到周围众人脸色异常,周围百姓也都充满讥笑的对他指指点点,笑声咽在喉中,干咳了几下,再看周围情景。 周围官兵虽然端着武器,一幅警戒模样,却谁都不敢上前。 那些将官离得远远,似乎在惧怕什么。 那晁盖几人跨马持刀,虽然被围,却丝毫没有慌张模样。 尤其是禁军总管云天彪,我去,云总管竟然是被双手绑缚按在马背上的! 这哪儿是什么立功场所,分明是绑架现场! 我徐槐一介文士,为什么要趟这个浑水? 不,我徐虎林文武全才,天下第一,面对这种场景,岂非正是我扬名立万之时? 但我徐槐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从凶神恶煞的晁盖手中救回云总管? 不,我徐虎林智慧超群,即便不能硬抢,也可智取。 我徐槐得想个办法脱身。 不,我徐虎林该抓住这个机会救人 还不等知县大人内心吵个明白,晁盖已经抢身过来,将徐槐从赵能、禁军兵丁手中夺走,如同抓小鸡崽一般,甩给了雷横。 “我说过,此行要给你一个交代。徐槐此人到郓城县任职以来,虽有劣迹,但至少还没丧心病狂的害人性命。他将你下狱十日,铐枷示众五日。你就当众还他十五鞭,出出恶气。” “谢天王成全!” 雷横大喜,一把将徐槐按在马背上,抽出马鞭,当众抽打了起来。 “一鞭,两鞭,三四鞭。” “等等,你们不能打我,我是朝廷命官。” 雷横想不到自己的复仇可以来的这么快,原本以为要到明年春天击败云天彪大军才能有机会攻入县城,向这狗县令和他的姘头复仇呢。现在立刻就能复仇,何须再等! “五鞭,六鞭,七八鞭。” “停,停,我是两榜进士,儒家门生,哎呀,请轻点!” 虽然不能一刀杀了这对狗男女泄愤有点可惜,但天王如此处罚自然有他的道理,梁山毕竟不同于一般的山贼水寇,自有一套规矩。而且,你说停就停,我的面子说:不要停!狠狠打! “九鞭,十鞭,十一鞭。” “雷都头饶命,那里打不得,打不得呀!” 雷霆打的更加顺手,也更加狠了,一鞭子下去,后衫开花。 周围百姓也都跟着数了起来,徐槐为了巴结上司,收秋税的时候咬人可是很疼的。只是因为天王的武装抗税令来的及时,未有时间作恶罢了。 原来县令老爷被打的时候,也是这个怂样啊。 “十三、十四、十五鞭,鞭辟入里都不见!狗官,你欠我的账清了。” 雷横在万人注视下完成复仇,一扫自己当时带枷示众的屈辱。想不到我区区雷横,竟然也有一天可以效仿张飞爷爷鞭打督邮的壮举。而这,都是天王哥哥给自己的机会。 “叮,亲和度+5” 晁盖暗暗点头,悄悄打开精神扫描一下,又收割了一波。 “狗官,念你未伤天害理,且留你一条性命。若是以后再有害民之举,定取你项上人头!滚。” 徐槐颜面尽失,面对周围鄙视的目光,低着头,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自己的轿上,喊道:“快回府,回府!” 县尉赵能见晁盖没有阻止,急忙吩咐轿夫,抬着就走。这地方太凶险,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轿内徐槐狼狈的神色一扫而空,露出张狂的神态,喃喃道:“哼哼,晁盖不过如此,被我徐虎林略施小计便瞒过。回去之后,我要立刻向朝廷上书,举报那云天彪通敌之罪!” 县令大轿刚走不久。军营中拉出来四车军资,和千石粮食。 晁盖拿出了自己的传统艺能:分粮、发钱。 “各位乡邻,等待多时。凡来此之人,皆可领取粮食一斗,发完为止!” 晁盖慷他人之慨,毫不客气。 “这些都是我们的粮食” 宋仁心在滴血,进入腊月,粮食运送不易,这千石粮食好不容易才运来,大家要过个却吃少喝的穷年了。 那些军资被打开,近几千贯的军饷,八个大箱子里,装着黄灿灿的都是铜钱。 “散于众人!” 带不走的东西,晁盖从不怜惜。 “好嘞!” 刘唐、雷横、刘麒、刘麟四人,站在马车上,驱赶着走动,朝着四个方面把箱子里的铜钱,抓起一把,撒向周围的众人。 “天王发钱啦!” “哗啦啦!” “谁捡到是谁的!” “哗啦啦!” 刘唐穷了一辈子,劫了生辰纲也是偷偷藏起来没有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豪气过,一把把的铜钱撒向众人,这才真正的豪气。 刘麒、刘麟也心情激动,他们今天一天的经历,比之前二十年还精彩。谁能想到六骑就能敢向万人冲锋?谁能想到竟然还能万人军中擒拿敌首?谁能想到还能发号施令鞭打县令?谁能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豪横到一把把的往外撒钱! 这种事情,任何一件都可以作为谈资吹嘘一整年。 当年老爹要是有天王这样的豪气,也不会被那高封欺辱,背井离乡了!或许跟随天王,自己兄弟也能像那雷横一样,回乡复仇,鞭打高封? “那些都是我的钱!” 云天彪愤恨不已。自己好不容易向应天府讨来的军饷,结果都为晁盖做了嫁衣。 刘唐、雷横、刘麒、刘麟四人坐着马车,转着圈的撒钱,一开始还只有村民在捡,后来有些落到官兵脚下,他们偷偷的用脚踩住,想等结束再拿。后来落入的越来越多,官兵也顾不得了,纷纷加入捡钱的行列。 “不要捡,不要捡!你们是官军,要脸面。” “脸面才值几个钱?你们吃肉,我们喝口汤都嫌?” “那是我的,我的。” “去你的,落在我脚下,就是我的。” 宋仁、风会、傅玉等人无论如何约束,也都难以再保证秩序,现场阵阵欢呼,乱成一片。 “难怪历史上,撒钱破敌,先败后胜的案例屡见不鲜。将领喝血,士兵贫困,见钱如何不亲?” 晁盖开着精神天眼又趁机收了一波。 粉丝+1,天命值+1 粉丝+1,天命值+1 涨涨,给我涨! 能来的这些人,基本都是晁盖以前的基本盘,以前收割过一波,所以现场万人,不过才新割了两千多,其中还有四五百对他有好感的官兵,这倒是是个意外之喜。 半个时辰后,见钱粮分发差不多了,天命值也收割完毕。晁盖向周围百姓一抱拳道:“多谢各位乡邻高义,如今这宝塔得上天庇佑,擅动者,必遭天罚。大家可安心散去,江湖路远,我们有缘再见!” “我们信天王,天王自去!” “这宝塔果然是灵验,以后看谁还敢动歪心思。” “天王是不是也得上天庇佑啊。” 百姓议论纷纷,四散而去。 待百姓疏散完毕,晁盖招呼众人拉着云天彪一路向北而去。 “留下云总管!” “放下父亲!” 众将一路跟随,到了埋伏圈的外围,晁盖向董平一使眼色,将云天彪推落下马。 “你这种媚上、软弱、心胸狭隘的货色,也敢自称酷似关羽。真是给汉寿亭侯蒙羞。” 抛下这句话,晁盖驮着朱仝,六骑疾驰而去。 “总管!” “父亲!” “大人!” 众将校将云天彪救起,只见云天彪已经气的脸色发紫,牙关紧咬,半天蹦出一句:“晁盖!我与你势不两立!” 众人表情晒晒,两人自从见面,确实没有同时站立过。他们带着云天彪返回大营暂且不提。 县衙内,徐槐得知云天彪被放归,立刻跑回书房,继续写自己的奏章道: 臣,县令徐槐自到任以来,用时三月,修兵戈,齐民心,城防坚固、仓储充盈,兵精将勇、吏民安泰。 自西路征讨大军驻扎以来,臣亲赴梁山,面训众贼,以正出师之名。众贼被驳,无言以对、羞愧难当。 有头领晁盖面露惊愕;有军师吴用满脸惭色。一众头目,无不人心惶惶。 此后,臣小试锋芒,策划独龙岗之战,擒杀贼兵六千余人,缴获器械马匹无数,有贼头目雷横于交战中身中六箭,险些丧命。 然,入冬以来,云天彪军纪松弛,兵无斗心,将无战意。更有甚者,勾结贼寇,里应外合。梁山六万余人攻城,最终郓城陷落。 臣孤身驻守县衙,厉声斥贼,贼惭愧而退,县城毫无损毁,百姓高呼青天。 今,郓城百姓盼朝廷大军,如天旱盼甘霖,孤儿盼父母,望朝廷早日发大兵围剿梁山,以靖太平! 臣泣血再拜! 徐槐粘着自己后面的鲜血,最后按了个血手印。我徐虎林的血,不能白流。 第六十八章 目标东京 世道变坏,就是从好人被打不敢还手开始的。 因为你还手就是互殴,不再受官府保护。 好人总是忍气吞声,而坏人越发得寸进尺。 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看水浒? 即便梁山108个好汉里面大部分都是人渣,依然不能阻止故事成为经典,渊源流传。原因,或许就于受压抑的人们,一方面谴责他们的无法无天,一方面又向往他们那种潇洒生活。 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走九州。 晁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时代,拥有武力,肆无忌惮。这次冲阵击杀骑兵4人,披甲战士7人,每人贡献了02的自由属性,共计22自由属性点。 铺天盖地的铁块砸落,砸死的却没计算在内,有些遗憾。晁盖的定位向主公转变后,亲身杀敌的机会越来越少,获取自由属性点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不但属下兵将们的击杀不计算在内,连用外力造成的击杀也不计算在内,让他少了刷分的机会。 难道要我以后兼职刽子手,属下抓到的俘虏亲自处刑?开什么玩笑,自己“义薄云天”的宽厚形象还要不要了? 光靠锻炼,各方面属性的增长确实有点缓慢。 为什么不能一刀九九九,让自己瞬间属性爆棚,脱胎换骨,超凡脱俗呢?难道是因为我的传奇不是渣渣辉推荐的船新版本? 晁盖将22自由属性点全部加在了统率上面,准备优先将其加满。 统率:71+22 这732的统率值,只能算是三流将领的水平,也就是自己有作弊器一般的精神天眼,开了透视挂,面对的又都是大宋这些太平太久的无能将领,才显得自己这么勇。 积累胜绩,慢慢提升。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转回头来。 晁盖一行接了云天彪的家人送到石碣村,由朱富派人护送回梁山泊主寨。 “天王哥哥,朱仝给您添麻烦了。” 朱仝躺在马车上,拉着晁盖的手满是歉意的说道。在他看来,即便没有自己出面,宝塔也会安然无恙,晁盖依然能破军擒将,反而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让晁盖不得不停留许久,为自己治伤,为护送自己一家,拖延行程。 “说什么傻话。我晁盖一生最重公正、信义,我最敬重为了义气挺身而出的好汉。我们在郓城县就是至交好友,等你养好伤,我们再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先回梁山安心养伤,其他莫要挂怀。” “叮,亲和度+10” 晁盖发现自己的惺惺作态已经到了随手拈来的境界,甚好,甚好。 安抚好朱仝一家,晁盖一行还要继续巡游。 随着晁盖一出山就擒拿云天彪的事迹向周边扩散,很多人表现不一。 济州知尹江天越是满脸庆幸,庆幸自己当时坚决的把云天彪赶走,否则这晁盖岂非要三临济州城,那挨打的徐槐岂不变成了自己? 幸好,幸好。 中原腹地,芒砀山。 连绵百里的芒砀山如同平地突起,匍匐在平原之上,如蛟龙腾跃,虽不高峻,然孤峰鹤立,尤显峭拔,周围原始森林茂密,被白雪覆盖,另有一番风味。 混世魔王樊瑞听闻多次围剿自己的云天彪被人羞辱一顿,开心的叫来自己的两个兄弟八臂那吒项充和飞天大圣李兖,一起喝酒庆祝。 “这晁盖虽然有些沽名钓誉,但也算是有些本领,能击败云天彪,也算入得道爷法眼了。” 应天府衙 知府崔浩得知晁盖击败云天彪,并把军营内的军饷和粮草散发给众人之后,眼冒精光,立刻行文转运使,道:“梁山贼寇胆大包天,六万大军袭击我军营寨,造成军饷十万贯、粮食六万石被劫。军兵可十日无钱,不可十日无粮,尽快转运钱粮来援!” 梁山岸边 此时的晁盖仍然在扩大自己的巡游范围,到新的区域,开拓新的韭菜,俗称,开黑! 一路行来,又薅羊毛数千,每月收入终于冲破五万。 腊月十二,晁盖一行到了独龙岗暂时安歇。吴用率领众人出来迎接,一起到镇中,摆起酒宴,说起一路趣事,都哈哈大笑。 正在此时,董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眼花,定睛再瞧,扈三娘身边一女子,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程婉儿小姐么? “程小姐如何会在此处?” 董平三步并作两步,窜到跟前,殷勤的问道。 “承蒙天王照顾,将我从东平府城中劫出,安置在独龙镇内做一个教习,跟随三娘一起给孩童启蒙,倒也有趣。” 程婉儿温言细语,却让董平如心田注蜜。他原本以为自己投入梁山,已经与程小姐彻底无缘,想不到峰回路转,两人竟然在如此情况下相见。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针对这个情种,就得对症下药。 为了防止将来程万里策反自己的手下大将,晁盖只好先下手为强。 “叮,亲和度+15” “叮,亲和度+10” 看来效果不错。 董平与程小姐一番叙谈之后,实在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转身找到晁盖,噗通一下跪倒在他面前。 “平飘零二十余年未逢明主,愿拜天王为义父,助义父扩土开疆,成就大业!” 哎哎,怎么好好的,要恩将仇报起来了! 董平的性格和吕布有点像,晁盖可受不了这样的义子跪拜。急忙将董平扶起,一番教育,这才打消了他认义父的冲动。 酒宴之中,晁盖见到欢乐的人群里林冲有些强颜欢笑,眼底有些落寞,便询问缘由。 林冲也是被董平的狗粮刺激的触景生情,想起了往事。被晁盖问起,便借着酒劲,便将高衙内如何觊觎妻子,如何被陆虞侯出卖,鲁智深如何见义勇为,高俅如何陷害误入白虎堂,鲁智深怎样在野猪林救助,最后林冲暴怒风雪山神庙,又在梁山被王伦如何欺压都讲了一遍。 讲到林娘子悬梁自尽,林冲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众人虽然都听闻过林冲的故事,但听他本人讲述,让人有一股身临其境的感触。 故事讲完,刘唐最先忍不住道:“该死的高衙内,该死的高俅!” 最看重朋友义气的雷横也横眉怒目道:“陆虞侯这样的朋友真该被千刀万剐!” 董平也感叹道:“想不到林教头有这样的经历,我从军多年,也深知地方官军黑暗,想不到京城之中更甚。” 刘唐恨恨道:“林教头虽然是英雄,但是也太懦弱了些,若是我,一定杀了那高俅父子,杀了这王伦秀才!” 晁盖见大家义愤填膺,接道:“林教头与你我不同,当时他有官职在身,有家眷牵挂,就如同有了一副枷锁般,不能随心所欲。但这不能妨碍他被人尊敬。 我决定了,之后巡游方向定在东京,陪同林教头一起祭奠林娘子,并惩罚高衙内。” 林冲惊诧之间,忙止住哭声,道:“天王哥哥不可,我只是有感而发,如今梁山势大,我如何能因私废公。即便要回东京祭奠娘子,也该由我自去。哥哥身负梁山基业,不可冒险!” 晁盖压下林冲阻拦的手臂道:“梁山聚义,皆为兄弟。情与义值千金,为兄弟,上刀山,下火海,又有何惧? 诸位兄弟,你们愿意跟我闯荡那东京龙潭虎穴吗?” “同去,同去!” “跟随天王,即便即便刀山、地狱也敢去!” 刘唐众人齐声叫好。 “诸位!” 林冲抱拳感动,真才是他心甘情愿为之奋斗的梁山! 吴用有心劝阻,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年轻正是热血时,无法无天正当年,在天王的带领下,这些武将个个如狼似虎,连原本颓废的林冲都变得斗志昂扬。所凭借的正是天王给大家所带来的这股无法无天的锐气。 锐气不可破。 现在豹韬营没有特殊任务,由吕方、郭盛暂代也无不可。 “天王,此行有些冒险,万望以大局为重,且莫行险。” 吴用也只能劝到这儿了。 “我自省的。东京,迟早要去,不如趁我名声不显时,先去探探路。” 晁盖也有自己的一番打算。 杨志他们即便想去,却被晁盖安排在家继续训练。 人少还可以偷偷潜进东京去,人多了容易招惹麻烦。这次去东京,他准备苟一波。实在是因为人穷志短,系统里剩下的202点天命值不允许他过于张扬。 悄悄的去,正如我悄悄的来,挥一挥手,不带走东京一片云彩,只收割一个高衙内的脑袋! 如无意外的话,这就是晁盖东京之行的全部计划。 一夜无话,腊月十三。天一亮,众人便收拾行装准备出发,一行七人,犹如闯荡龙潭的豪勇七蛟龙。 独龙镇距离东京开封直线距离280公里,若是天朝坐火车的话,也就是不到四个小时。但是在宋朝州府间可不是按直线距离来算的,即便官道,也是各种绕路。骑马一天也就是八十多里,看这架势,没有四天是到不了东京汴梁城了。 这一天,走至定陶地界,路过一个树林茂密的林子,众人说说笑笑赶路,刘唐却出言劝阻道:“各位兄弟,还是小心些,这荒山怒林最是容易有强盗出没,可别着了他们的道!” 一路上刘唐的江湖经验给众人提供了不少方便,所以晁盖对他的话还是信服的,便提醒众人小心谨慎一些。 雷横不以为意道:“怕球!咱们出来已经两天了,一次打架的事都没碰上,真是不爽快。我早盼着有群山贼蹦出来,让我们行侠仗义,为民除害呢?” 雷横很怀念自己下乡捉贼的经历。一路走,一路吃,捉到毛贼还能混些赏钱。 赤发鬼刘唐瞟了他一眼,怀疑雷横在心里对自己无礼。 话音刚落,一声炸雷般的吼声响起,“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牙根若是蹦出半个不字,管杀不管埋,呀呀呀!” 看着面前孤身一人,挥舞一双板斧的黑脸大汉,独自在道路中央又唱又跳,众人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隐隐有些兴奋。 只有林冲为人谨慎,四处观瞧,看还有没有山贼同伙埋伏,但是观看良久也没发现动静,不禁疑惑,难道山贼劫匪只此一人? 那山贼是个彪形黑大汉,如同一头黑熊般雄壮,满嘴赤黄胡须,只穿着短裤,腰间系根麻绳,赤膊着上身,露出黑铁块般的肌肉。如今已过腊月,晚上天气如此寒冷,不知这大汉晚上是如何度过的?难道是靠身上那黑黑的体毛? 众人都没下马,晁盖伏在马背上调侃般的看着那大汉道:“你要劫财,想要多少?说出个数来。” 黑大汉嘿嘿一笑道:“怕了!爷爷要全部,听到没有,全部!” 说完一指晁盖道:“还有,还有,你跟我差不多高,我要你的裤子,上衣我也要!”之后又一指刘麒、刘麟道:“还有,还有,小白脸你的马我也要了。” 众人哈哈大笑,晁盖笑道:“还要别的吗?” 那黑大汉见众人大笑,怒道:“笑个鸟!有什么好笑的。” 晁盖笑道:“因为我们很高兴啊,终于碰见一个英雄豪杰,你一定是江湖闻名的好汉,不知可否告知姓名?” 那黑大汉冷哼道:“你以为我傻啊,我黑旋风的名字怎么可能告诉你们!” 雷横对晁盖道:“大哥,我来!我都憋了好久未曾捉拿匪徒,这钩索擒拿的手艺都生疏了。” 晁盖听到黑旋风的名字,心中略微微一动。定眼观瞧 姓名:李逵(黑旋风) 身高:196厘米 体重:98公斤 统帅:26 武力:92 智力:8 政治:4 魅力:32 亲和度:蔑视(红) 特性:猛者(喜欢浴血酣战,狂呼不休,皮糙肉厚的猛兽。) 技能:板斧lv5、跳跃lv3 好强大的属性,这是个越战越勇的角色。单就武力来说,雷横都不一定是李逵的对手。 但问题是,李逵这个智力8点的属性是要闹哪样? 虽然智力低不代表李逵就傻,可也从侧面说明了,他的招式应该不会那么复杂。 而且,按照时间线,李逵不应该是两年前在老家忻水县百丈村打死了人,逃到江州牢城营,在戴宗手下,当个狱卒么? 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还劫上了道? 第六十九章 驯服李逵(一) 杀和虐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李逵无论在哪个水浒版本,都是猛地一比的杀人魔王。但他的杀,更像是熊孩子拿开水烫蚂蚁,没有完整的是非观念。跟孙二娘、李立、燕顺、王英这种心智健全,为了利益和兴趣杀人剁肉取心熬汤的虐,不可同日而语。 为何水浒流传几百年,孙二娘、李立、燕顺、王英一直无法出圈,还被越来越多的人唾弃。而李逵却依然是水浒里最重要的角色之一呢? 或许就是因为,人们从来不反对杀,但恐惧虐,无论虐的是自己,还是敌人,都让人恶心。 律法不严的时代,官府不能保护百姓的时候,信官府不如信道义,很多百姓都渴望自己被欺负时,身边有个李逵一样能动手绝不比比的猛汉为自己伸张正义。 律法严苛的时代,官府管的太宽,被欺负不但不能还手,伤了对方还得赔钱或坐牢时,百姓更加渴望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为自己两肋插刀,能动手绝不比比的猛汉。 李逵某种程度上来说,不是一个人,而是代表了一种古代朴素而直白的暴力精神。 你骂我,我就打你。 你打我,我就杀你。 你对我好,我就对你掏心掏肺。 对某些人来说,很好懂,也很好用。 比如,这次李逵跑到定陶地界,也是被人指使,还跟吴用有些关系。 吴用有个至爱亲朋,手足兄弟,在江州充做两院押牢节级,姓戴名宗,人称为戴院长。传说他有神行道术,一日能行八百里,人都唤他做神行太保。 李逵是戴宗手下的小牢子,快到过年,戴宗托李逵到梁山给自己的好哥哥吴用送过年礼品,结果李逵走错了方向,一路跑到定陶,到了城里想要赌两把,结果不但盘缠输光,连送给吴用的礼品也赔个精光。 一无所有的李逵没脸回江州,也没脸去梁山,于是就在路边做起了剪径的买卖。今天第一天开张,就遇到了硬茬子。 雷横没有用长柄横刀,而是抽出自己的带链腰刀。 这种腰刀宽厚,尾部一个圆环,连着九尺铁链,配合着雷横的腾挪跳跃之力,最适合用来钩锁擒拿罪犯。 “看刀!” 雷横还挺讲武德,出招之前先吆喝一嗓子。 “吃斧!” 李逵双斧一举,夹住腰刀,骂道:“软蛋,害爷爷嚷了半天,不但不给钱,还敢动手,死来!” 说完举斧和雷横拼杀在一起。 二人对战三十余回合不分胜负。雷横暗暗心惊,哪里来的莽汉,如此大力。虽然武艺粗鄙,可招招不要命,似乎要与人同归于尽。自己大好身躯,岂能跟一个疯子同归于尽! 结果造成雷横武艺技巧高明,结果反而被李逵逼的不住后退。 刘唐在旁边暗自合量,自己跟雷横武力相当,自己上估计也难赢的漂亮。 董平蠢蠢欲动,自己若上去,非用双枪戳那黑大汉十几个透明窟窿。 刘麒、刘麟对望一眼,两人若是夹攻,还有些胜算,单个碰上,还是逃命划算。 林冲在一旁观望,不住摇头,好为人师的属性发作,出言道:“雷都头,尝试切他中路!” 我的林教头哎,说的容易,这黑大汉就像一头凶猛的野兽,中路稳的像一堵墙,我哪里切的动? 雷横暗暗叫苦。 李逵也发现这个使链刀的大汉不容易对付,便使出了自己的绝招,夺命三斧。 李逵大喝一声“砍脑袋!” 右手斧直接砍向雷横的脑袋。 雷横不敢硬接,闪身后退一步。 李逵身体旋转,左手斧的斧锤砸向杨太阳穴,大喝道:“掏耳朵!” 雷横无奈间又退一步。 雷横刚松一口气,只见李逵身体又是一个旋转,大喝道:“小鬼剔牙!”雷横措手不及,急忙蹲身,那雪花大斧头擦着头皮而过,把发冠打散,雷横披头散发,显得很是狼狈。 “这路面有点滑。” 雷横一边为自己的狼狈掩饰,一边暗暗心惊,这个莽汉竟然一直在隐藏实力,倒是我小看了天下英雄。 众人也不禁对李逵提高了几分警惕。 “雷都头且退下,让我来会会他。” 晁盖饶有兴趣的跳下马,背负长刀,也不出鞘,慢慢踱步过去。 雷横也知道自己一时间打不赢,就依言而退,长松了一口气。 “喂,兄弟,看你们也不像差钱的样子,可不要因为舍不得一点钱,得罪我这个大恶人啊!” 李逵虚张声势,张牙舞爪的说道。 好不容易打赢了一场,看对方还有六人,都不是好对付的,心里也有点虚。他只有这“夺命三斧”练得纯熟厉害。要再打下去,反反复复这三招,可就露陷了呀。 于是凶横的黑旋风一反常态的开始讲道理,劝对方三思。 “我们豪勇七蛟龙行走江湖,可从来不怕恶人呐。” 晁盖一边调侃,一边继续跨步向前。 “喂,喂,兄弟,我劝你们可要想好了,我黑旋风有八万个兄弟,招呼一声,随时可以送你们归西!” 李逵继续恐吓,见对方连兵器都不抽,面带自信的径直走来,显然是个厉害角色。 “八万个兄弟?周围还有这样的势力?我怎么没听说过?” 这里距离东京汴梁城只有两天路程,一马平川之下,哪儿来的大股势力藏匿,真以为京城八十万禁军打不过辽人和金人,还打不过你一群刁民? “嘿嘿嘿,说出来吓死你!我的师傅乃是山东及时雨黑宋江!我的大哥乃是托塔晁天王!我是天王麾下首席心腹战将,黑旋风刘唐!怎么样,怕了!” 李逵大言不惭的继续恐吓道。 黑旋风刘唐? 众人闻言,都不禁看向赤发鬼。 “不是我,你不是,别瞎说!” 黑宋江虽然有点名声,但他的三脚猫功夫也就杀个阎婆惜,岂能做我刘唐的师傅? 赤发鬼刘唐一副惊愕表情,否认连连。 “兀那黑汉,竟敢冒充梁山好汉,你可知道那刘唐是红头发。” 刘唐跳出来怒斥道。 “我今天染的发。” “赤发鬼的脸是红哒!” “我防冷涂的蜡!” “气死我啦!” “正晌午时分说话,鬼也没有家!” 李逵的切口对的如此顺遂,让刘唐一时间也怀疑,莫非这梁山真有个跟自己同名同姓的黑旋风? 才怪! “行了,别耍嘴了。你还要不要打?” 晁盖已经走到李逵身前三步远问道。 “给你机会你不要,去死,小鬼剔牙!” 李逵见晁盖空手走向自己,定然是武艺高强,于是上来就使出自己的绝命三招,还耍了个小心思,故意打乱使用的顺序。 但他总共才三个绝招,再换顺序又能复杂到哪里去? 李逵左手板斧抡圆了砍向晁盖的脑袋,右手板斧蓄力,左手斧看起来威猛其实乃是虚招,只要对方做出躲避动作,右手的板斧顺势就会砍出,将对面的晁盖砍成两段,方才解调侃之恨! 晁盖早就看出李逵的小心思,不但没有躲避,反而快速出手,抓住对方的手腕,身体一扭,转到李逵背后,李逵的左手也被强扭到后面,晁盖夺下他的斧头,丢到一边,朝着李逵的后背就是一脚。 李逵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力量优势还没有发挥,就被对方速度奇快的给绕到身后来了一脚,巨大的力量,让他迎面扑倒,在地面上还滑行了一丈有余。 “速度怎么会这么快?” 李逵感觉自己充满男子汉气概的脸被蹭破了,这更让他暴怒。浑然不在乎自己的伤势,从地上爬起,单手举斧向晁盖砍去。 面对这样暴怒的人,就像是面对一头被激怒的熊,晁盖快速的抢先一步,一个空手夺白刃,将李逵右手斧也夺去,顺手扔到远处,脚下一拌,将李逵绊倒,笑道:“你还有什么本事,使出来!” “力气怎么会这么大?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逵呀呀大叫,继续爬起来冲上去和晁盖厮打。可惜李逵武技太粗糙,平时靠着这一股疯劲,乱拳也可以打死老师傅。可一旦碰上看破他虚实,力量、速度超过他的人,立刻就悲剧了。 晁盖使出跟没面目焦挺学的近身摔跤术,将李逵一次次摔倒。但是皮粗肉厚的李逵根本不在乎,爬起来继续厮打。 李逵已经不知道被摔了多少跤。可还是生龙活虎,看的林冲、董平不禁侧目,这股疯劲和体力,平常比斗时赢他容易,真正上了战场,胜负难测啊。 刘唐、雷横和刘麒、刘麟也看的目瞪口呆,这幸好是晁盖大哥上场,否则换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会先被李逵给累趴下。 晁盖见时间拖得太长了,李逵的各种手段已经摸清,便决定结束战斗。 一把抓起他的胸口护心毛,右手托起双腿之间,将他如同黑熊一般的身体高高举起,举着转了两圈,猛然惯地。 “嘭!” 一声沉重的触地之声,李逵胸闷难以站起,躺在地上哼哼唧唧起来。 晁盖对雷横他们道:“绑了,驮上马背,到官府领赏!” 这话众人心领神会,他们自己都是被通缉的人物,如何会跟官府打交道领赏?看来天王是起了爱才之心。想要吓一吓这黑大汉。 确实如此。 李逵是把好刀,还是要看握在谁的手里。 宋江握着李逵这把刀,犹如三岁孩童拿七尺大刀,别的孩子见了害怕,他自己也怕。尤其是出现过屠灭扈家庄、寿张乔坐衙、东京闹烟花等几次失控事件后,宋江对李逵只剩下纵容宠溺,不敢再有约束,最后自己死前,害怕这把刀失控,一杯毒酒送李逵归西。 李逵明知是毒酒,却依然喝下。你能说他没良心吗?他只是从小穷苦人家,父亲早丧,母亲没有见识,不知真正是非标准。等他上了梁山,身边都是一群什么人?李逵死了老妈,宋江一伙儿在一旁笑哈哈,这样的环境,能有好的是非标准才有鬼哩。 但晁盖却不存在这样的问题,八尺大汉握七尺大刀,手段强硬,自然是如指臂使。 驯人如磨刀,要压得住,时时磨砺,还不伤手,才算是小成。 第七十章 驯服李逵(二) 如果北宋有耳塞的话,晁盖很想去买一副,因为被捆着双手拉扯在马后的李逵疯狂的叫骂声实在是太响亮了。 如果不是晁盖阻止的话,脾气暴躁的雷横绝对会第一时间冲上去将李逵暴打一顿,并用路边的野草塞满李逵的臭嘴。 如果不是双手被牢牢绑住,绳子的一端又被力量和他相当的雷横牵着的话,李逵绝对会第一时间复仇……不,不,是立刻逃走。 有着野兽般直觉的李逵明白自己踢到铁板了,马上的七人中,除了那两个长得帅气的两兄弟还好欺负外,强大的大胡子、红毛的大猩猩、愤怒的傻大黑、沉默的长枪男、张扬的小白脸都他么不是好对付的。 自己被绑着拖拽了半天,听他们的意思是要将自己送往官府领赏。 我勒个去啊!自己在老家沂水县百丈村犯了人命官司,这才逃亡在外,虽说已经好些年了,可朝廷一直不大赦天下,自己的官司还在身上,要是被送到官府,哪还有命在。 所以自己要骂,骂的他们愤怒的出手打自己时,就是自己的机会来了。那个一脸愤怒的傻大黑显然是最容易上当的人,只要他到自己身边,牵绳子的手肯定会有松动的时候,那时候我们让你们明白我李逵的外号为什么叫“黑旋风”! 你们会为没有捆住我的双脚而后悔,嘿嘿,贱人们,等我逃脱,就等着李逵大爷的复仇,嘿嘿嘿! 且不理李逵在那里耍着自己的小聪明,一行人在天黑之前也没有赶到有人家住的村镇,只好在野外暂时落脚。下马寻找一块干燥平整的高地,找来一些干草干柴生火,腊月的夜晚凉风嗖嗖,众人从马背上卸下露营用的皮毯,拿出干粮和清水。 为了预防李逵逃走,雷横将李逵捆绑在了附近的大树上。众人围着火堆,将干粮烤热,就着清水吃些,慢慢的攀谈。 这可苦了一旁被捆在树上的李逵,他被至今已经两天没有吃饭,身上值钱的家当只有一对夹钢板斧,和一条系着麻绳的裤子。如今夹钢板斧被没收了,系着麻绳的裤子也挡不住阵阵吹来的冷风,加上肚子咕咕直叫,半天的叫骂也让他口干舌燥。李逵不禁动起了其他的小心思。 大丈夫能伸能屈,李逵小名铁牛,脸皮也比牛皮还厚,一改自己叫骂的恶汉形象,陪着笑脸道:“各位好汉,各位小哥,各位大爷,可否听俺一言啊?” 如此客气的话,从这个黑熊般粗鲁的大汉嘴中蹦出,总给人一种不真实感,特别是再配上那一张笑的如同菊花盛开般的脸。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晁盖先反应过来道:“黑旋风是,有什么话说来听听!” 李逵大嘴一咧,做出一个自认为诚实憨厚的笑容道:“各位好汉一表人才,一定也见多识广。可听说过我的两位豪杰人物?” 晁盖道:“你说的哪两个?” 李逵自豪道:“便是那山东及时雨黑宋江和托塔晁天王。” 众人听闻全都笑了,若是别人他们可能还不知,他们两个实在是太熟了。 李逵见众人的反应,心中也犯嘀咕,不应该呀,他们两位的名声应该很高才对,这些家伙怎么听了都不怕呢?若是一般人,在不辩真假的情况下,肯定也会对我优待一些,避免得罪那两个好汉才对。不禁开口问道:“难道你们不信?” 雷横喝了一口葫芦中的清水,嘿嘿笑道:“我信了一半。晁天王是不是你的带头大哥暂且不说。宋江是你的师傅这一点,我倒是有些相信。也只有他那样的三脚猫功夫才能教出你这样的笨徒弟啊!” 李逵见有人侮辱自己心中的偶像,顿时骂道:“闭嘴,宋公明哥哥侠义之名传遍天下,怎么可能武艺不高?……” 骂完之后李逵就后悔了,自己的计策还没有开始施展啊,于是急忙又换上笑脸道:“嘿嘿嘿,我的意思是他的功夫肯定很高,就是我本事没学好而已。” 变脸的速度之快,让人咂舌。 晁盖对于李逵的个性自然有所了解,他对宋江很崇拜,用李逵的话说,就是唯一对他好的人。宋江对李逵的娇惯那是人所共知的,这种娇惯也让李逵这种纪律散漫追求快活的人心怀感激。但是李逵心中也有自己的正义标准,他在误会宋江强抢民女之后,愤怒的上山砍倒替天行道大旗,还要杀宋江。虽然是个误会,却也可以看出,李逵与其说是崇拜宋江这个人,不如说是崇拜宋江身上那种慷慨正义的精神。 既然李逵被自己提前遇到,自然不可能再将他放跑。 遇见自己,世间便少了一个杀人魔王。我这是功德无量啊! 晁盖对李逵道:“你跟宋江很熟么?” 李逵见对方答话,以为有门,急忙道:“那是当然,俺跟在他身边习武多年。” 晁盖道:“你多大?” 李逵随口道:“十八。” “胡说” “骗人的” “不可能” 雷横、刘唐和董平先后发出感叹,盯着李逵黝黑的脸庞、浓密赤黄的胡须一脸的不信。 晁盖也道:“你骗鬼呢?说你三十八都有人信。” 李逵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下道:“被识破了呀。其实俺今年二十八了。” 雷横扭头对晁盖说道:“大哥,这小子不老实,我们杀了他。” 李逵被绑在树上,用力的扭动道:“杀不得,杀不得,杀我一个,便是杀两人啊。” 雷横盯着李逵的肚皮打趣道:“为何?难道还怀了一个,怕一尸两命不成?” 众人呵呵笑了起来。 李逵道:“俺本不敢剪径,只是因为家中还有八十岁的老母等待赡养,才第一次做这无奈之举,其实并未曾害一人。若是我被各位好汉所杀,家中老母定然饿死。岂不正是两条命么?” 说完还泪眼婆娑起来。 晁盖道:“此话可信一半,第一次剪径我倒相信,看你连衣服都没凑全,自己也没养肥,就知道是个雏儿。至于八十岁老娘,你今年二十八,难道你父母五十多岁才生下你?撒谎本就不对,可连格物数学都没学好就来撒谎就更不对了。” 李逵这番话让晁盖想起来原着中的李鬼,竟然撒谎说自己家里有九十多岁的老娘,明明自己和李逵一样不过三十岁,难道他老娘六十多岁还能生出他来?也就李逵这样不识数的人才会被骗。 李逵谎言被揭穿,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肯定红了。但是因为自己脸皮本就黝黑,外人也看不出来,喃喃道:“反正我很可怜就是了。而且我师父宋江对我很好,我的带头大哥晁盖视我为首席心腹。你们若是杀我,师父和大哥定然为我报仇。何必呢?何苦呢?大家都是朋友不好么?” 晁盖笑道;“那要不要现在就将你放了,给你些吃食啊?” 李逵喜道:“好啊,好啊,若是再给我一些水喝,那就更好了。还有,还有,我要一套衣服,太冷了现在。” 众人呵呵一笑,都不再理他,将李逵晒在了当场。 李逵现在明白自己被耍了,大怒,咆哮骂声又起,久久不绝。 众人在无视中吃饱喝足,披着毯子,围着火堆缓缓睡去,面对李逵这个大喇叭,这是需要心理素质的,幸好众人心态不错。 晁盖有着快速恢复体力的金手指,每天只需要打坐一个时辰一整天都会神采奕奕,所以晚上便担当守夜的职责。 从腊月十三出门到现在已经两天,今曰就是十五,月亮很明亮,只是非常清冷。 不知不觉到了子夜时分。林冲他们都裹着毯子睡着了。李逵也骂累了,但是却睡不着,皎洁的月光照在身上,让他一阵阵哆嗦,太他妈冷了。 别看自己身上体毛黑黑,但那真的不御寒! 晁盖盘腿打坐,看了看李逵,驯服野兽首先需要消磨他们身上的野性,饥饿、口渴、困乏、殴打都是方法。然后才是消除敌意,精心喂养,细心关照。 从李逵还能出口成骂来看,他的精神头还有,野性更是十足。这种寒冬腊月还敢赤膊的,都是狼灭。 但是人毕竟比不得动物,晁盖还是决定稍微给他点食物。于是走过去将李逵身上的绳子解开,从树上拽下来。李逵不解道:“你要作甚?难道又想到什么折磨俺的方法吗?” 晁盖也不答话,掐住李逵的脖子,将他摁到火堆旁边,说道:“你我实力差距很大,想抓你就在反手之间。先烤烤火,我有话问你。” 李逵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是说起来逃跑,嘿嘿,我黑旋风的名字不是白叫的,但是现在还是先烤烤火再说,看这大胡子耍什么花样。 寒冷的李逵靠近火堆,舒服的取暖,晁盖随手丢给他一个装水的葫芦,李逵急忙接过,一仰脖,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能装两斤水的葫芦很快见底了,李逵意犹未尽的嗒嗒嘴。晁盖又丢给他一个葫芦,李逵仰脖喝了近一半才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接着肚子咕噜噜响了起来,这是饿的。 晁盖拿出一个肉馅的馒头在火上烤热了,递给李逵,李逵也不怕烫,三下两下咽到肚子里,两天没吃饭了,一个馒头哪里够!说完一伸手道:“再来十个,凉的也行!” 晁盖随手就是一巴掌拍在李逵的后脑勺上,声音响亮,刘唐被惊醒,看了看晁盖守着李逵,出于对晁盖实力的信任,又放心的睡去。 李逵摸着脑袋,嘟囔道:“不给就不给,打什么人啊,真小气。” 晁盖看了一眼继续睡去的众人,转向李逵道:“给你东西吃是怕你饿死,还不知足。我来问你,你是哪里人士,为何抢劫?” 李逵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说道:“俺叫李逵,寿张县人士。家里太穷,所以逃难出来,流落此地,第一次剪径就被大哥给抓了。我家里真有老娘等我赡养,大哥就放了我。” 晁盖笑道:“你还撒谎,你不是家住沂水县百丈村么?你跑出来已经多年,若不是你哥哥李达,你娘焉能活着等到你来赡养?” 李逵大惊,道:“你认识俺?” 晁盖道:“那你认识我吗?” 李逵摇头。 晁盖道:“你都不认识我,我怎么可能认识你?” 李逵疑惑道:“但是,你……” 晁盖道:“这就是缘分啊,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结果我们却在这里相遇。” 李逵撇了撇嘴,你搁这儿唱儿歌呢。 晁盖继续道:“我来问你,你因为杀人跑出来多年,可曾想过回家照顾老娘?” 李逵点头道:“曰曰夜夜,无时无刻不想回去看望老娘。” 晁盖道:“看看你现在的德性,你回得去么?就算回去有能力赡养老娘么?老人辛辛苦苦将你拉扯大,就是让你变成现在这样一套衣服都没有么?” 李逵摇头不语。 晁盖接道:“如果,我说是如果,你今曰抢劫成功,有什么打算呢?继续做强盗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么?” 李逵摇头道:“我准备要去江州,那里有个神行太保戴宗戴院长,我在他手下有份差事。” 晁盖道:“为什么不去找你崇拜的宋江师父和托塔天王呢?” 李逵见晁盖提起宋江和晁盖,有些激动道:“你都知道我在撒谎了,宋江哪里认识我?天王哥哥哪里看得起我这样的小角色!原本要去梁山泊送一份礼,结果礼物也被我搞丢了,哪里还有脸面再去!不如回江州混几年等着朝廷大赦天下再回家。” 晁盖道:“愚蠢!可你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大赦天下?你娘的身体如何?家境是否殷实?你娘能否活着等到你回家?这些你都想过么?” 李逵不是没有想,而是不敢想,一时间无语,想起哥哥李达也是个无能的人,只是靠给人打短工度曰,老娘能享什么福?而自己却离家六七年之久,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两眼泪水就出来了,开口问道:“那该怎么办?” 晁盖自信道:“方法自然是有,而且对我来说很简单。” 李逵急道:“什么方法?” 晁盖冷哼一声,将凑上来的李逵推开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蠢货!” 有些事要在兴头上的时候紧急勒马,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可就没什么价值啦。 李逵很不服气,他认为自己还是充满智慧,但是一时间也不敢轻易得罪对方,只能按捺住掐死晁盖的冲动。 李逵再三纠缠,晁盖也有点烦了,一记手刀将李逵击昏,把他放在火堆旁,将自己的皮毯子盖在李逵身上,继续打坐起来。 第二天一早,众人起来,稍微吃点干粮,将昏睡的李逵叫醒,继续捆上,骑马西行。 行到一片小树林,李逵突然叫了起来,捂着肚子道:“各位好汉,俺肚子难受,想去拉上一泡,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雷横见晁盖点头,便下马牵着李逵往树林僻静处去了。 对于上厕所,晁盖还是充满了怨念。北宋虽然有纸,但那是文人雅士们奉为圣物的东西,要是有人用纸擦屁股,肯定这些文人们百般辱骂,特别是在这个重文轻武的宋代。所以虽然大宋纸张不贵,却也没有流行用来上厕所。只能用那竹片厕筹,真的很痛苦。 等我的芦苇造纸厂大规模造出宣纸来,一定得利用自己的特权,先特贡一部分给自己做厕纸。 趁着李逵上茅厕的机会,晁盖对林冲、董平、刘唐、刘麒、刘麟讲了一个关于上茅厕的小故事:说是西晋时期,大将军王敦被皇帝招为驸马,跟漂亮的武阳公主成婚当曰,大将军终于有机会用一下皇宫中公主使用的厕所。 到了那里他看见茅坑前面有一个小漆盒子,盒子里装着一些干枣,大将军以为这是蹬坑食品,就一边上着厕所,一边将那盒子里的干枣吃了个净光。 王敦也是心大,不想一想,谁会在上厕所的时候吃什么食品,但他以为这就是皇家气派,没有丝毫怀疑。 上完厕所之后,有两个宫女进来,一个端着一盆水,一个端着一个琉璃碗,碗里乘着一些澡豆。大将军见了以为是饮品,就将水倒了一些到琉璃碗中,就着澡豆喝了下去。 结果惹得宫女掩口而笑。 原来公主的厕所中漆盒中的干枣是用来塞鼻子防臭气的,而那些水和澡豆是用来倒入厕所冲刷的。皇宫中的茅厕如此讲究,而大将军不知,所以闹了这个大笑话。 众人听完故事哈哈大笑时,雷横突然从林中冲了过来道:“大哥不好了,李逵这厮趁我不备逃走了!” 李逵现在很开心,因为他终于摆脱了那些可恶的家伙。他先是假装解裤带不便,请求解开双手,然后趁机脚底抹油,窜入林中逃跑。 黑旋风的外号,一个是因为他黑,另外一个就是因为他跑起来就像一阵风一般,那叫一个神速。 神行太保戴宗为什么偏偏让他来梁山送礼?就是因为他跑的快呀! 李逵一边跑一边心中暗骂,大胡子、红毛怪、傻大黑、长枪男、小白脸,你们等着,我李逵记住你们了,将来就等着我的报复。 至于现在,还是先逃,他们几个太厉害,我不是对手。 李逵一边跑,一边心中放狠话,终于跑到了一条大路上,那大胡子说的对,还是偷偷回家一趟,看看娘怎样了,等着大赦天下不知要到何时哩? 李逵正在盘算,忽然抬头,吓了一跳,这些骑马的家伙什么时候绕到我前面了。 晁盖看着李逵,冷笑道:“竟然想逃,打这厮!” 第七十一章 驯服李逵(三) 李逵因为逃跑,抓住后被殴打了一番,鼻青脸肿的被绳子拉扯在马后拽着走。 一行人速度慢了下来。 如此两天,到了东明县地界。 这时候的李逵已经是虚弱不堪,精神有点恍惚了。一整天跟在马的屁股后面跑,体力消耗巨大,可食物只有每顿晁盖给他的一个馒头,还有两葫芦清水,这对于李逵这样的彪形大汉来说哪里够用? 再加上李逵中间又动了些小心思,想逃走,被识破抓住,每次听到晁盖说“打这厮!”李逵浑身的肉就一阵哆嗦。 眼看到了城门口,人来人往的也多了起来。晁盖回头对李逵道:“你离家多久了?” 锐气消磨殆尽的李逵下意识的回答道:“八年。” 晁盖心中安定,八年的时间足够长了,更何况这几百里外的县城内,县令估计都换了好几茬,八年前的通缉令现在应该早就过时了,只要不是有人刻意去报官翻案底,就算是李逵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县衙门口,也不会有人知道他就是几百里外沂水县的通缉犯。 所以,晁盖让雷霆解开李逵身上的绳子,下马徒步抓着他进了城。 李逵有气无力的抬起头道:“不是要抓我去见官领赏么?怎么把我解开了。” “想要以后还能再见你娘,就给我闭嘴。” 晁盖瞥了一眼这个碎嘴的家伙。 李逵急忙闭口不言。 这里距离东京汴梁已经不远,只有八十多里的路程,已经有些京畿的风采。一进县城,只见人流如织,沿街各种门店张灯结彩,路边小摊张口叫卖,县郊的百姓也都进城卖些特产换钱,买点年货回家。 一副清明上河图,道不尽大宋民间繁华。 可惜,如此繁华,却如小儿抱金与强盗称兄道弟,十年后,与金人谋皮,被窥破虚实,所有繁华都化作为了金人劫掠下的飞灰。 既可笑,又可悲。 众人又走了半条街,拐过一个街角,听到一阵锣响,看到大街上一夥人围住着看。 便停下脚步,看个热闹。 原来是一个使棒卖膏药的正在挥拳舞棒,一套棍棒耍下来之后,那教头放下了手中棒,又使了一回拳。 周围人喝采道:“好棒拳脚!” 武艺练完之后,就是那套江湖惯例了,那教头拿起一个铜锣来,开口道:“小人远方来的人,投贵地特来就事。虽无惊人的本事,全靠各位乡亲父老帮衬,我这里有上好的跌打药酒和狗皮膏药,各位若有需要可买上一二。若是没有需要,还请赏赐几文钱,让小人买些吃食。” 那教头把铜锣朝向众人掠了一遭,百姓们看热闹可以,一说给钱都渐渐散了,个别厚脸皮的既不给钱,又想继续看,就继续围着。 “这拳脚倒也洒脱,似有军中痕迹。” 林冲看完之后略微点评道。 “粗使的棍棒,不大好看,倒也实用,只是周边百姓都喜欢看花哨,难看懂其中玄机。” 董平摇了摇头。 这卖艺的明显还没搞懂观众的喜好,不懂得留白,好东西都掏出去了,还有什么倚仗?要么是个生手刚入行,要么就是遇到难处临时卖艺凑个盘缠。 晁盖倒也没有吝啬,等那教头端着铜锣过来时,向里面放了几粒碎银。 那卖艺的大惊,这银子少说也有二两,那就是两千钱,这可比他几天赚到的都多,急忙拱手道:“多谢兄台高义。” “正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若是遇到难处,也算是我的一番资助。” 晁盖微微笑道。 李逵在旁边撇了撇嘴,自己当时也难,向他们要点小钱当路费,反而被打了一顿,真是同事不命。 “多谢兄台,小人薛永,洛阳人士,外出归乡,不想半路丢了盘缠,只好一路卖艺回乡。哎,想不到偌大一个东明县,一个识货的都没有,还得兄台资助,不知高姓大名?” 薛永低头再拜,同时也有些怀才不遇的抱怨。 “那好汉,话可不能这么说,非是我们不愿打赏,只是在此地,黑虎帮定下规矩,不允许外地人来此卖艺。故而无人敢对你接济。” 有个好心的老汉出言提醒道。 “哦?多谢老丈提醒。那黑虎帮如此霸道?” “何止是霸道,黑虎帮人数众多,势力强大,连官府都不敢管。现在市面上的保护费都是由他们收取。你肯定没去关帝庙拜码头?” “这倒没有。” “不去关帝庙拜码头,没有黑虎帮的喽啰在侧,谁敢给你赏钱。年轻人,劝你少惹是非,有点收获尽快走。否则被那黑虎帮众看到,十成收入要你五成,再要你一份孝敬。” 老人好心提醒道。 “此东明县还在京畿范围,竟然如此嚣张跋扈?哼,我一身本领,倒也不怕。” 薛永谢过老人,却并不信服。自己一身棍棒拳脚,还怕几个泼皮无赖? 正说话间,只见从远处走过来几个泼皮无赖,分开众人,走到薛永跟前,大喝道:“站住!你是甚么鸟汉!哪里来的混混?敢来俺们东明县耍威风!” 薛永见状,先干净利落的将铜锣中的银子收入怀中,将跌打酒和膏药收拾到行李筐内。然后才抱拳道:“各位好汉请了,小人远方来此游走,哪里敢在好汉的地盘上耍威风!” 几个泼皮将薛永围住,其中一个黑衣泼皮越众而出道:“既然不想耍威风,为何不去关帝庙拜码头?江湖规矩都不懂,你混个屁江湖。把钱全部留下,还有你那些狗皮膏药当做老爷的孝敬,饶你狗命!” “若我说不呢?” 薛永祖上军官出身,脾气也上来,也不怕事。 “那就在你身上捅三个窟窿!兄弟们,给我上!” 五六个泼皮围住薛永就打。 薛永也不含糊,长棍飞舞,不过片刻,就将那些泼皮打倒在地。 周围一群百姓叫好。还有人偷偷给了赏钱。他们平时受黑虎帮的欺压,现在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见事态平息,薛永也知道自己恶了地头蛇,不敢久留,向晁盖等人再次拜谢,挑起自己的担子就走。 众人看了一场热闹,花点小钱倒也不亏。 只有李逵很不满意,他当时也有些手痒,被晁盖拦住,不断碎碎念。 晁盖让林冲带着董平他们先去附近酒楼吃喝安歇。 自己则带着李逵向大街上走去。 李逵说话有气无力,翻着白眼道:“你这是要作甚?” 李逵对晁盖虽有敌视,但是因为每顿给他馒头和水喝的都是晁盖,所以抵触心理还是小一些。 “给你上一课。” 晁盖径直向外走,也不回头的说道。 李逵奇道:“上什么课?俺天生大字不识一个。” 晁盖在大街上四处张望寻找了一会儿,看到街边的一个乞丐,会心一笑,拉着李逵走了过去,从怀中掏出十枚铜钱丢到了那乞丐的碗中。 乞丐见有人一下给他十文钱,大喜,连连叩头道:“谢谢老爷,谢谢老爷,祝您多福多寿,多子多孙。” 晁盖指着乞丐对李逵道:“你愿像他一样跪在地上,向人乞讨吗?他已经示范了一遍,要试试么?” 李逵顿时怒目圆睁,调动身上剩余的力气大声道:“俺好歹也是八尺男儿,这对膝盖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中跪义气兄长。岂能为了区区几文钱丢人现眼?你不要辱我太甚?” 晁盖满意的点点头,拉着他走到一处僻静地,耐心教育道: “我分别给卖艺的钱财和给乞丐钱财,你从中学到了什么?” “站着的给的多?跪着的给的少?” 李逵试探性的回答道。 晁盖一口老槽哽在喉中,不知道该如何去吐。 “错,是因为救急不救穷。” “啥意思?” “人生在世,难免遇到困难。当遇到这种急难愁盼的时候,就应该伸出援手,帮人家度过难关。 相反,遇到那种人穷志短,只剩下向别人伸手之辈。不可帮,也帮不了。 强者可以给别人帮助,而不必接受别人的施舍。 强者应该站着把钱挣了,而不必受一些小人的逼迫。 强者应该用自己的鲜血和汗水去主动取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你想站着把钱挣了?还是跪着接受施舍?” 简单的激将法,对李逵这种头脑简单的人特别好用。 李逵听完晁盖的话,顿时热血上头,满脑子都是“强者”、“站着”、“把钱挣了”这样的词汇,越想自己肚子越饿。 “老大,俺听你的。” “要不要做强者?” “要!” “要不要多挣钱?” “要!” “要不要听我的话?” “要!” “很好!” 晁盖满意的点了点头,今天是训导第一课,本来想讲“救穷不救急”的道理,结果歪楼到了“站着把钱挣了”,也算是差强人意。 说完领着李逵继续向酒楼走去,准备买点好吃的犒劳一下李逵。这就跟驯虎一样,让老虎钻个火圈,还不得给个肉块奖励一下啊。 正在此时,只见,之前卖艺的薛永正在狼狈逃窜,头发也散了,衣服也破了,棍子也折了,担子也丢了,五六棒干翻一众泼皮的威风也没了。 何至于此 只见他身后一群泼皮气质的黑衣人正在追赶,不下六十多人。 什么叫泼皮气质呢?那种懒散之中带点无赖,无赖之中带点猥琐,猥琐之中又带点怯弱,一看就不像好人的,八成就是混混。 薛永现在知道黑虎帮为啥是县城一霸了,这人数实在是碾压呀。再加上十个人里面有六个石灰武圣,薛永实在顶不住。 这群鳖孙儿! 薛永边骂边逃,看到前方晁盖,神情一愣,急忙掉转方向,往别的地方逃。前面是恩公的位置,不能给恩人惹祸。 结果就因为临时调整方向,被后面一人,一板砖砸中腿窝,摔倒在地上。 “打死这个憋球!敢在黑虎帮头上动土,真是老寿星吃砒霜,你活得不耐烦了!” “这就是得罪我们黑虎帮的下场。” “周围的看什么看?再看下次保护费涨两成!” 众多百姓、摊贩、商户看着默默摇头,扭头不敢关注。好不容易有个敢出头抵抗的,还是这个下场,以后还是多忍一忍。 “老大,这站着挣钱的人,风险有点大啊!” 李逵看着被按在地上被人围成圈踢的薛永,撇了撇嘴道。 “怕了?” “俺铁牛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饿肚子。老大,如果我上去帮忙,能多给俩馒头么?” “击倒一人,给你买肉馅馒头一个;击倒五个,给你买烧鸡一只;击倒全部,我到酒楼给你点菜,上酒,酒肉管够。” 晁盖直接拿出了后世的画饼激励法。 “酒肉们,爷爷来了!” 听到这个承诺的李逵哪里还按捺的住,冲入到泼皮群中,简直如同猛虎入羊群。 就算是虚弱的李逵,也不是这些仗势欺人的泼皮们可以阻挡的,三三两两的被撞飞、击倒、打晕、吐血、哀嚎,还有李逵那野兽般的嚎叫都让泼皮们胆战心惊,李逵将自己这些天来受到的委屈全都发泄到了泼皮们身上。 看到大杀四方的黑大汉如同抓小鸡一般狂揍自己的兄弟们,黑衣泼皮大叫不好,六十多人硬是被李逵一人追着暴打转身就想逃跑。 李逵一边发泄自己的愤怒,一边不自觉的留下了眼泪,为自己受到的委屈而流,为自己将要获得的吃饱喝足而流。 薛永挣扎着爬起来,看到救助自己的李逵泪流满面,心中暗叹,真是好人啊!路见不平可以做到泪流满面的程度,真乃英雄也! 周围沉默的百姓看到事情翻转,一个黑大汉干翻了半个黑虎帮的帮众,各个都欢欣鼓舞起来。 “英雄!” “好汉!” “拿俺一颗萝卜!” “送您一个鸡蛋!” 李逵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吹捧和爱戴过,以前他打架,大家都害怕他,今天打架却被这么多人称赞,这是为啥呢? 李逵摸不着头脑,抓了抓后脑勺,看向晁盖向他微笑点头,心中不禁得意,把脊背挺直了些。 虽然不知道为啥,但这个感觉不赖。 “叮,粉丝+1,天命值+1” 晁盖脸上笑嘻嘻,心中暗骂,臭小子,直到现在亲和度才刷到60以上,真是个倔牛! 薛永拢了拢头发,擦了擦嘴角血迹,到了晁盖和李逵跟前,拱手言道:“多谢恩公再次出手相助,小人病大虫薛永,祖父辈开始就是军中将校,因为被人陷害不能从军立功,一身抱负不能施展,如同老虎无法发威一般,才得了个病大虫的称号。敢拜问,恩公高姓大名?” “叮,粉丝+1,天命值+2” 算你还有点良心,比某人好攻略多了。 晁盖拱手道:“区区薄名,不值一提,这是我的属下小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江湖义气,阁下不必放在心上。” 李逵听了很是不满,将脸上的泪水擦干抹净,我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属下了?还小李?为了吃饱酒席,暂时先不跟你计较。李逵心中如此想到。 薛永又是一番感谢,晁盖又给了他五两银子作为回家的盘缠。薛永见晁盖没有深交的打算,千恩万谢之后,急忙告辞而去。 病大虫薛永习练的乃是军中武术,很适合军队。虽然有亲和度作为保障,但晁盖现在还不方便透露身份,这种“良家”子弟,晁盖也不愿强硬拉入梁山,所以留个善缘,以后再看罢。 见薛永离开,李逵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晁盖当然知道李逵最想要要什么,笑道:“酒楼摆宴,为我们见义勇为的英雄干上一杯。” 找到林冲等人,再次点上酒菜,酒要陈年佳酿,菜要美味佳肴。而且都要双份。酒楼也乐的有大食客,李逵一张大黑脸更是笑开了花。 吃饱喝足之后,晁盖领着打着饱嗝的李逵到成衣店中去买些衣服,现在正是施恩的时候,晁盖向来不小气。 到了成衣店,让李逵尽管挑选自己喜欢的衣服,李逵小心翼翼问道:“这算施舍吗?” 晁盖道:“这是透支,意思就是你将来要还上!” 李逵不以为意道:“能做那行侠仗义的快活事,还能还债,咱都等不及了。这样日子才叫快活呢!” 买完衣服,又买了一些肉脯干粮,晁盖一行出城,继续赶路。 一路上李逵饱嗝不断,而且肚子有些隐隐作痛。晁盖早就提醒他了,饥饿多日的人不宜暴饮暴食,君不见诗圣杜甫先生就是因为饥饿过度,又暴饮暴食撑死在小船上的吗?但是李逵不听啊,幸好他的胃与常人不同,怪不得叫铁牛! 晁盖对李逵道:“如果我给你机会,可以让你娘吃穿不愁,顿顿有肉,还专门找丫鬟伺候她老人家,这样的机会你愿意把握吗?” “什么?竟然有这等好事?”李逵瞪大了眼道:“你不要骗俺!” 晁盖笑道:“我说过,我只会给你机会,能争取多少,全在你自己。你有这个胆量吗?” 那笑容就像是大灰狼在诱骗小红帽一般。 “胆量?俺铁牛一百斤的肚子,九十九斤都是胆量!你说,让俺干啥?” “要不要做强者让人夸?” “要!” “要不要多挣钱给你娘花?” “要!” “要不要听我的话跟我干?” “要!” “很好!” 晁盖把李逵的那对夹钢板斧还给了他,让李逵欣喜不已。 摸摸自己的板斧,揪揪自己的新衣服,李逵乐的合不拢嘴,李逵问道:“老大,俺也算加入你们了,俺叫黑旋风李逵!还不知道你们怎么称呼呢?” “麒麟真君刘大郎!” “麒麟真君刘二郎!” “插翅虎雷横!” “双枪将董平!” “豹子头林冲!” “赤发鬼刘唐!” 李逵听闻他们一个个报上名号,一个比一个响亮,尤其是最后的刘唐,满腹怨气的看着他,让李逵打小就不知道什么叫尴尬的货色也不禁摸着头皮。难怪自己冒充鼎鼎大名的梁山好汉,他们不但不怕,还把自己打了一顿,原来真身就在面前。 “你们竟然是梁山好汉?!” “有假包换!” “那老大,难道你是?” 李逵瞪大了双眼。 “我乃晁盖。” “梁山之主?” “不错。” “为了解救祝家庄,借来龙王漫山岗那个?” “额?” “为了百姓护宝塔,一下压死一万马那个?” “这就夸张了。” 这故事越传越远,怎么越来越荒诞起来了。 “原来真是晁盖哥哥,小弟铁牛给您磕头了。” 第七十二章 车船店脚牙 中午离开东明县,继续西行半日,已经进了开封地界,再有三四十里就能进东京开封城了。 但天色已晚,赶过去城门已闭,不如歇息一晚,明早赶路。 太阳渐渐落山,但是周围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要露宿野外么?正在这时刘唐一指前方道:“舅舅,前方好像有家客栈!” 晁盖远眺了一下,笑道:“还真的有家客栈,大家紧走两步,今晚可以有个屋子御寒了。” 林冲却皱了皱眉,转向晁盖道:“哥哥,这荒郊野店,多出妖孽。我们还是谨慎一点。” 雷横也道:“林兄说的不错,像这种情况,黑店可能性很大。我当年缉捕匪徒,很多都是在山野开店。试想,若是没有武力如何能在荒郊野外存活?若是有了武力,抢夺杀人岂非比挣那几两散碎银子方便的多?” 李逵插话道:“怕他作甚,俺在江湖八年,这种野店见的多了。咱们把兵器亮足了,若是他们敢有小心思,杀光他们便是!” 晁盖看着李逵道:“杀了他们之后是不是把他们的银子也一起抢走啊?” “要的,要的,这样吃喝不要钱,还能赚上一笔,才叫一个痛快!” “这种事你做过几次?” “嘿嘿,哪有那么多机会遇到,不过做了三四回罢了。” “那你为何还如此穷困?” 李逵张口呆了一会儿,红着脸道:“俺也有见义勇为,仗义疏财的时候!” 雷横在旁边取笑道:“怕是输给你那些赌友了?” “啊?你咋知道?” “我曾抓扑的犯人,十人九赌,有钱时非常豪爽,输光之后跟你一个熊样。” 雷横对输给李逵耿耿于怀,一有机会就嘲讽两句。 “天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心一些总不会错。” 董平也对晁盖进言,他想起了自己的一个好朋友,那家伙硬拼打不过自己,但是特别擅长用暗箭伤人,自己在他手中吃过好几次亏。 晁盖点了点头,对众人道:“不错,无论前方是否黑店,我们都要小心谨慎些。兵器拿出来恐吓一番,然后饭食和酒肉都要对方先尝尝,晚上睡觉集中在一起。暂时就说这么多。若是对方没有恶行,我们也不滥杀无辜,若真是黑店,杀光他们绝不留情!” 众人应是。 到了那客栈跟前,只见路旁三间瓦房院落,瓦房外一个很大的茅草棚子,棚子下放着五六张木桌,二十几个条凳。桌上摆着筷筒,桌面擦拭的倒是干净。 早有一个下巴尖尖的小二遥遥望见众人,站在茅草棚下等候,见众人到来,拱手道:“天色不早,各位客官可是要住下吗?我们这里有浓烈的高粱酒和酱好的黄牛肉,房舍更是日日打扫,干净通透。院子后面还有草料马棚,喂的绝对是上好的小麦和豆饼!” 这么周到细致的服务,是在乡村野店就能享受到的吗? 众人下马,将马匹交给小二牵到屋后拴好。六人围着桌子坐定。从三间瓦房内又钻出一人,留着络腮胡,系着油腻腻的皮围裙,跑到众人跟前道:“各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晁盖看了看那人的皮围裙道:“你是厨子?” 络腮胡嘿嘿笑道:“客官好眼力,因为我们店小利薄,人手不足,所以我这个掌柜也兼职厨子。客官要些酒吗?” 晁盖道:“酒要两坛,只顾烫来。肉先便切十斤来。”说完向李逵一使眼色。 李逵从背后抽出两把板斧,在络腮胡的眼前晃了两晃道:“店家,你可识得这是何物?” 络腮胡急忙低头道:“识得,识得,好汉爷爷饶命!” 李逵得意道:“俺们都是正经人,你若老老实实还则罢了,若是想做那黑店勾当,俺这两把板斧定砍了你们狗头!” 络腮胡连连应是。得到李逵的许可之后,慌忙跑到屋内端酒切肉去了。 晁盖向林冲问道:“你怎么看?” 林冲道:“那店家看起来惊慌,脚步却没有后退移动半步,显然不是正常人的反应。所以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晁盖深以为然,对众人又告诫了一番。 至于李逵,先不要理这厮,他正沉浸在自己武力恐吓,对方惊惶逃走的喜悦中。 不久,栓好马匹的尖下巴和络腮胡一起将两坛酒端来,在众人面前放下五只海碗,破开泥封,给众人倒酒,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面而来,李逵首先耐不住有些蠢蠢欲动。 刘唐、雷横也有些意动。 林冲、董平、刘麒、刘麟军旅出身,比较克制,首先看向了晁盖,等他示下。 晁盖悄悄打开了精神天眼扫描,发现周边没有异样,这大厨和小二的亲和度也是蓝色。 但他也没有放松警惕,牧羊人在杀羊之前,对羊还充满好感呢,下刀的时候可没有丝毫犹豫。不到60点以上贡献天命值,晁盖都不会放松警惕。 晁盖举起自己面前的酒碗对络腮胡说道:“荒郊野外,相逢便是缘,这碗酒就先敬店家!”说着将酒碗递了过去。摆明了是要络腮胡先喝。 看到众人握着兵器的手,那店家也不敢犹豫,嬉笑着将酒喝完,一抹嘴道:“多射客官赐酒!” 晁盖点头示意。 络腮胡和尖下巴又去屋内端出两大盘子切好的酱牛肉,晁盖也一发让他们尝了。看他们没有什么问题,知道有些蒙汗药是慢性的,不敢大意,就忍住饥饿,聊了会儿天,见一直站在不远处的二人没有出事,这才放心的大吃大喝起来。 众人是惯吃牛肉的,倒也没有尝出异味。 酒足饭饱之后,又到了一处房间,十几人睡的通铺,待明曰上路的时候一起算钱给店家。 晁盖依然是让众人安心休息,自己盘腿打坐守夜,他的身体数据化之后,体力和精力恢复特别快,每日睡上一两个时辰便足够了。 鸡叫头遍时分,人最是困乏,屋外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晁盖睁开眼睛,打开精神天眼,只见外面红色一片。 那个小二还轻轻的躲到墙边,侧耳倾听屋内动静。 一个声音道:“这些人非常谨慎,否则也不会请哥哥们一起来做这买卖。” 另一个声音道:“说来也是巧了,昨日中午我们一些帮众在城中被几人殴打,丢尽了面皮。好不容易等到帮主回来,那些人却跑了,我们一路追赶不及,想不到竟然落在贤弟店里。此事你们报信有功,他们身上钱财我们七三分账,但是马匹全部归我们带走。” “马就留给我两匹?” “你们拿了三成还嫌不足?信不信老子连你们一起砍了……” “是,是,小弟孟浪了。” 晁盖刚想去把林冲他们悄悄叫起,突然看见窗户上有个月光照出的黑影,一支一尺长的竹管戳破窗户纸,伸了进来,一股淡淡的轻烟冒出。 不好,是迷魂烟,晁盖顾不得多想,大喝一声:“找死!”一巴掌拍向竹管。窗户外正准备吹烟的人措手不及,竹管顺着那人的喉咙透脑而出,那人闷哼一声,倒地而死。 晁盖的一声大喝也将屋内睡觉的众人惊醒,众人也都是机警之辈,一骨碌起来,抄起自己的兵器。 晁盖大声道:“兄弟们,这是一家黑店,外面八十多个贼人!” 说完自己一把抄起双手斩马刀冲到屋门口,将门栓抽开,打开半边门板,抄起屋内一条长凳,喝道:“兄弟们我先冲出去厮杀。” 说完却将长凳抛了出去。 门口左右躲着的贼人见东西窜出,抡刀如闸草般切下,啪嗒两声,长凳被砍上两刀断成了三截。 正在贼人们疑惑的瞬间,晁盖也窜了出来,一刀刺穿左侧贼人的胸膛,脚步不停向右一窜,刀身抽出高举头顶,顺势劈下,将右侧贼人的脑袋一刀劈飞。这才立定看着屋外月光下的一群贼人,怒喝道:“大胆贼人,竟敢做出谋财害命之举,我定饶不得你们性命!” “啊,被识破了。大家并肩子上啊!” 贼人挥舞着明晃晃的大刀、勾挠上前围攻。 林冲等人也跟着晁盖冲出屋外。借着月光一看,对面黑压压不下八十多人,手中钢刀泛着白光。 遇到这种恶事,要么不做,做就做绝。 “害民之贼,一个不留!” 说完纵身一跃杀入贼人群中,一招龙涛九斩,如旋风一般,连杀九人。 可惜都是一些小喽啰,每人才提供01的属性点。 林冲表情冷酷,他一生都在遵纪守法,却被那些破坏规矩的人害的落草为寇,所以对这些破坏规矩的恶人,绝不容情。舞动手中长枪,枪似游龙飞舞,在月光下更是枪影重重,片刻间便将几个贼人的喉咙刺穿。 董平神情狂傲,原本对这种小喽啰是不屑出手的,似乎低头看他们一眼,都有损他风流万户侯的名声。但晁老大都在打架,自己站着,岂非太没眼色啦。 刘唐脾气暴躁,美梦之中被人叫醒更是易怒,爆喝一声,长柄朴刀一下将附近的一个贼人斩成两截,鲜血淋在身上,多少清醒了一些,杀起人来却更加不留情。 雷横即便不做都头了,也对那些犯奸做科的家伙深恶痛绝,一把带链的腰刀,又砍又抽,在一丈的攻击范围内没有一个匪徒能够站立。 李逵更是充分展示出他杀人魔王的潜质,两把板斧如风般舞动起来,见人便杀,不一会儿就有五个贼人遭李逵斩首。 刘麒、刘麟两人对付高手有点吃力,对付这些喽啰那是十分神气。 刘麒从小跟着父亲在军营长大,有一副不错的射术,他摘下自己的强弓,采用速射之法,只见弓弦拉到一半也不瞄准,就快速的射出,这样的优点就在于速度够快,缺点就是力量不足和准头不足。但是以他现在的技术,即时速度再快一些也能百发百中,至于力道问题,因为贼人距离很近,而且都穿着布衣,就算是弓弦拉到一半,刺穿他们也都足够了。 刘麟手持三尖两刃刀,没有主动上前去厮杀,而是守在射箭的刘麒身侧,替他护卫,将靠近晁升的贼人捅翻。两人互相配合,击杀效率很高。 晁盖杀着杀着感觉出不妙,自己的小弟们太会抢人头,自己的属性点要飞啦。 但又不能让自己抢人头的表现太明显,否则对自己仁厚的形象有损。 恰好,那些贼人被杀的胆战心惊,鬼哭狼嚎的四散奔逃。 晁盖高喝道:“林冲负责左边,董平负责右边,铁牛、雷横跑的快,去前面拦截。刘麒、刘麟快去后院牵马,务必将这些贼人一网打尽!” “诺!” 众人领命而行。 刘氏兄弟先转到后院,见到贼人偷马,过去两刀结果了贼人性命,骑上战马,挥舞三尖两刃刀,马踏贼人,威风凛凛。 “天王,快上马!” 刘麒、刘麟也没忘拍晁盖马屁,单单只把晁盖的赤红马牵了过来。 “我的马呢?” 刘唐问道。 “贼人太多,未曾来得及,应该还在后院拴着。” 刘家两兄弟自诩晁盖亲卫,早就对刘唐这个争宠的家伙不满了,正好趁机拖他一下后腿,让天王好好看看我们兄弟的本领! 刘唐气的也不顾得骑马,撒开大长腿向逃跑的贼人追去。 “你们二人留在此处,看好我们的行李和马匹。” 晁盖吩咐一声驱马杀敌。 “啊?” 刘麒、刘麟面面相觑,早知道就不耍小心眼了。 晁盖主要是见他们两人弓马娴熟,跟着自己一起,又要抢自己人头,不如让他们等在这里,还少两个竞争对手。 晁盖如今骑术已到lv2,不但在马上作战应对自如,还跟战马养成了默契。进入追杀状态,晁盖也不再使用长刀,而是兑换出了几组标枪。 快马,飞枪。 在晁盖托塔巨力投掷之下,快如闪电,重如雷轰,中者立毙。五十步范围人几乎是看见即击杀,效率是成倍的增加。 马匹速度本就很快,追不出四五百米,左侧的贼人都被诛杀。于是折返马匹又向右侧贼人追去。 晁盖追人到了一片小树林,真可谓十步杀一人,一路上留下具具尸体,眼看那贼人头目就要逃到树林中,夜晚虽有月光,但是一旦进入树林,追踪难度加大。 “嗖!” 一柄重标枪飞射向前,飞出六十多米,将那贼人头目刺穿,钉在了树木之上。 拨转马头,继续后绕后的李逵、雷横而去,又击杀数人,看到李逵和雷横腰间挂着六七个人头,衣服全部被皿染尽,一边跑过来一边喊:“晁老大,俺那边全部都被俺杀光了。厉害,这就抵你给俺买衣服的恩情,哈哈哈,真快活!” 得,这些属性点又丢了。 “干的好!” 晁盖还得违心的夸奖他们几句。 一炷香后,重新回到客栈,见林冲和董平带了两个活的回来。 将那两人带到跟前,刘唐早去屋里弄来火把照明。借着火光一看,两人正是尖下巴的小二和络腮胡的厨子。 晁盖冷哼道:“你们两个好大的狗胆,竟敢暗害我们!” 那尖下巴的小二跪在地上哭泣道:“爷爷饶命,孙儿也是被逼的啊,那些人都是东明县黑虎帮的强人,蛮横无理,我们都是被胁迫的!” 晁盖一脚将其踹倒道:“你们以为我没听见吗?想来是你们平时在此地遇见落单的行人就麻翻了杀掉,因为我们太过谨慎,又贪图我们的钱财马匹,所以才请来贼人相助。像你们这样的黑店,我岂能饶你!” 本想杀了赚点属性,亲自杀俘有点不上档次。于是甩给李逵道:“铁牛,交给你了!” 李逵嘿嘿一笑,提着两把板斧,走到两人跟前说道:“俺早就说过,若老老实实还则罢了,若是想做那黑店勾当,俺这两把板斧定砍了你们狗头!你们自己作死!” 说完一斧一个,两颗脑袋滚出老远,脖子喷出一股皿,尸体扑倒。 李逵骂道:“两股脏血,污了爷爷的斧头。”踩住那人尸体,斧头在上面蹭了蹭。 经此一闹,东方鱼肚泛白,林冲道:“咱们一身血污,见了人不好解释,各位还是换了衣服再赶路。” 众人到屋内换了衣服暂且不提,李逵这厮竟然四处翻腾,竟然真让他从店中翻出了二十两银子来。偷偷揣在怀里洋洋得意。 众人到屋后牵出马匹骑上,刘唐道:“舅舅,留着害人的黑店作甚,咱们一把火烧了这里?” 晁盖摇头道:“这些尸体过不了几天就会被荒野中的野兽啃食完。咱们不必理会。至于这间客栈,房屋哪来的善恶?邪恶的是人啊!留着,说不定将来还能为其他赶路的人遮风避雨。” 第七十三章 初入东京 政和五年,腊月十八,晁盖一行终于到达了东京城下。 远远望见那绵长高大的城墙,如同巨兽匍匐在平原之上。 大宋定都开封已经一百五十多年,经过逐年修建,如今的开封又称东京汴梁,城墙高达十丈,周阔六十余里,也就是说边长就有十五里长,站在墙边的话,根本一眼望不到头。东京由外城、内城、皇城三层城池组成,人口达到150余万,气势雄伟,规模宏大。 这样的城防体系,对于攻城一方来说,简直就是灾难。如果不是宋钦宗自毁长城,亲自送死,那本就立于不败之地。如果说这恢弘的城池是赵宋历代祖先为子孙积累下来的财富和护身符的话,徽、钦二宗,就是彻彻底底的败家子。 悲剧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林冲终于又回到了家乡,颇有些近乡情更怯的感觉,道:“若非此行有正事要办,真想带着大家一起去看看这开封八景。” 除了董平曾进京述职,其他人都没来过京城,对这里很是好奇,雷横连忙问道:“是哪八景?” “艮岳行云、夷山夕照、金梁晓月、资圣熏风、百岗冬雪、大河春浪、吹台秋雨、开宝晨钟。” 董平撇了撇嘴道:“林大哥你说的太笼统了,他们根本就听不懂,不亲自去看看,不会明白那种震撼,说了也是白说。” 林冲摇了摇头,明显兴致不高。这里有他美好的回忆,同样也是贞娘埋骨之地,让他如何也乐不来。 众人见状也不好多问。 李逵这个好奇宝宝早就凑到董平跟前道:“耍枪的,你给大家讲讲呗!” 董平脸上冒了几条黑线,自己外号叫“英勇双枪将”好不好,“耍枪的”这种诨名一听就没有气势。自己果然还是太和善了,有机会要跟李逵这个浑人好好打一场,在他身上捅几个透明窟窿。 晁盖打断他们道:“不懂更好,将来我们一起亲自去看!但如今当务之急却容不得我们有半点分心。相信我,将来我们还会再来!” 晁盖心中也暗暗给自己打气,这么繁华的京都,被金人攻破之后,变成了荒芜之地,既然我重生到这个时代,这种情况就绝不能让它再次发生! 还是先做正事要紧。自己的目标:悄悄的去,正如我悄悄的来,挥一挥手,不带走东京一片云彩,只收割一个高衙内的脑袋! 在这个目标达成之前,一切都需忍耐。 东京城内一百五十万人口,在没有高楼大厦的时代,可以想象这种人流有多拥挤,所以那些商贾、军人家属、复习赶考的学子往往会在城外的村镇租买房屋,从而也带动了城郊区域的发展。 晁盖一行人并没有从东门进城,而是绕到了北门,先不进城,在北门外的柳园口村内租了一套院落。京城内不比其他,晁盖等人身上的兵器太过扎眼,显然与此行低调行事的宗旨不符。晁盖六个空间,也装不下多少东西。 在小院内吃过晚饭,众人在一起商议进城之后的行动细节,晁盖考虑了一下明日进城办事的人选,林冲一定要去,他熟门熟路; 李逵也一定要去,他是颗定时炸弹,留在身边晁盖可以压制他。若是将他留下没了管束,以李逵的个性,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董平也要去,自己身边需要功夫高强的人助战; 刘麒、刘麟也要跟随,两人长的帅气,垂手跟在身后,可以衬托晁盖的威严,减少狗眼看人低的事件发生。 剩下的刘唐和雷横留守。 刘唐虽然脾气也很暴躁,但是大局观念很强,胆大心细,同李逵那种又傻又二的狂暴是不一样的;雷横也很暴躁,但自从脱离了官府,近来越发成熟沉稳,不再那么嚣张,办事严密,善于思考。 有他们二人在城外可保自己一行退路。但要安抚二人,还得换一种说法。 主意打定之后,晁盖对刘唐和雷横说道:“现在有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不知你们是否敢接受?” 刘唐一听说是重要任务,喜道:“舅舅,您说。” 雷横也也急忙拱手,能得天王信任,首先给安排任务,自当遵命。 晁盖双手搭着二人的肩头严肃道:“明日我会带着其他兄弟进城,也许是三天,也许是五天,所以我需要两个完全信的过,又灵活应变的人在城外为我们准备马车,负责接应,有必要的情况下,甚至需要击杀城门守卫为我们打开城门。总之,这是一个关系我们进城六人生死的重任,你敢接受吗?” 刘唐和雷横听到不能进城,多少有些遗憾,本想去见识一下京城的繁华呢,看来是不行了。但是看到晁盖这么重视这件事,他们也感觉到了身上的责任,于是点头道:“天王放心,我们一定为你们守好退路!” 晁盖满意的点了点头,知道取舍,不拈轻怕重,有大局观念,是好样的! 晁盖在他肩头拍了拍道:“我晁盖最重公正、信义,言出必行,就是我的处世之道!我说过,将来一定带你们风风光光的回来,好好逛一次京城,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舅舅的话,我信!” “天王从不诓人,我雷横信服!” 二人郑重抱拳说道。 见安抚好二人,留好后路,晁盖接着说道:“我们此行目标很明确,第一,送林教头回家祭拜,如果可能接张教头出城。林教头负责引路和沟通。” 林冲道:“理所应当。” 晁盖接道:“找到目标后,董平、李逵、刘麒、刘麟负责清理周围眼线,并封锁周边,不能让高衙内的探子将林家的消息走漏。必要的时候,杀!我们只需要打个时间差,在官府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出城即可,不要留手,不要有顾忌。” 董平、李逵、刘麒、刘麟四人拱手道:“是!” 晁盖继续道:“刘唐、雷横在这里准备好马车和行李干粮,并不时在城门口游走,观察地形。每天晚上我会给你们书信一封与你们沟通。” 晁盖现在覆盖范围已经扩张到2100米,站在内城也能轻易给他们两个送一封书信报。 刘唐、雷横也都知道晁盖有神奇传书的能力,一起拱手道:“是!” 晁盖继续道:“祭拜完毕后,董平、李逵、刘麒、刘麟护送张教头安全出城,和刘唐们汇合。尽快护送回梁山。” 董平道:“是。那天王你和林教头呢?” 晁盖道:“只有等你们安全离开了,我和林教头才会动手收拾去收拾高衙内。一旦这事做出来了。高俅这厮定然不会饶过,派兵追赶和缉拿是一定的,所以我们会先向北过了黄河,摆脱追捕后,才转回郓城。怕是不能跟你们一路了。” 董平有些感叹道:“恨不能跟你们一起做那痛快事!” 其他众人也是遗憾,李逵甚至嚷嚷着想要一起留下,被晁盖拒绝。回去的路上有董平看着,李逵也闹不出大乱子。 晁盖安慰道:“分工不同,却同样重要。” 林冲起身向董平他们长鞠一躬道:“各位兄弟让我明白什么叫情义比天高。我先替岳父一家在此道谢了!” 说完躬身向众人敬了一圈。董平、刘唐、雷横、李逵、刘麒、刘麟他们也急忙抱拳还礼。 晁盖呵呵一笑道:“行了,还没行动呢,别搞那么严肃。说正经的,高俅毕竟是高官,事情出了之后,他想要调动官府的力量查我们,还是可以查到蛛丝马迹。为了打乱他们视线,拖延他们发现的时间,从现在起,我们都要改掉名字,面对盘查、住宿的时候都要把自己的姓氏改为萧,名字暂且不变。” 林冲略一思索道:“东京城内城之中有辽国驿馆,每年运送岁币也有许多辽国商人参与,天王是准备要假扮辽人吗?” 晁盖道:“不需要假扮,萧在大宋也是大姓。我们事情办完之后就往北逃,给他们一种假象罢了。” 宋庭惧怕辽人,如同弯弯怕日本。但晁盖即便想给宋庭找麻烦,也不会披上辽人的外衣,就如同驳斥弯弯,晁盖绝不会自称日本人一样。 这是个原则问题。 主意打定,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晁盖、林冲他们六人骑着马入城,刘唐他们也开始在城外寻找能走远路的赶车人。 从北门进入之后,众人除了林冲这个本地人外,其他人都是左右张望、满脸好奇,一副土包子进城的模样。 晁盖虽然在天朝见惯了高楼大厦,但就如同在北京生活习惯的人,到了横店影视城依然惊讶一般,不同的特色,不同的风情,不同的韵味,虽然在张择端先生的清明上河图中看过东京的繁华,可身临其境,晁盖还是被震撼了一把。 东京分皇城、内城、外城三层城池,加上郊区郭外,共四层区域。皇城自然是住着皇帝老儿赵大官人。 内城分布的就是宗庙、寺院、府衙、府库、驿站使馆,当然还有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商家、酒楼、药铺。 外城分布的是官员的住宅、道观、民居、商铺。外城也是整个城市最热闹的地方,这里面积广阔,房屋栉次邻比,水塘湖泊、水道纵横,店铺林立,人流如织。 在唐代城市内一般将坊市严格规划,横平竖直,整齐划一,而且将商业区和居住区分开,居住区内禁止经商。但是到了宋代逐渐打破了坊市格局,坊市街道也不再规整,道路歪曲的同时,允许商人经商,街道上随处可以开设店铺,而这也成就了东京汴梁的繁华。 蔡京、高俅等人的住宅就在外城。林冲和岳丈张教头家自然也在外城,一路由林冲领着前往。 第七十四章 东京见闻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腊月十九清晨。 时隔一年重回家园,林冲一阵恍惚。大门蛛网纠缠,贴着封条。众人一阵唏嘘。 经营一个家,需要一辈子;毁掉一个家,只需一瞬间。 此恨不消,怨气难了! 晁盖安慰了一下林冲,在他的引领下,到了甜水街,林冲遥遥一指道:“那第三家门口只有一支红灯笼的便是我岳丈宅院。” 结果到了门前,同样的大门紧闭,贴着封条。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岳丈他老人家? 林冲神情顿时急躁起来,晁盖一把压住他,摇头道:“周围人多,你又是熟客,即便刻意留起了胡须,脸上有些黑痣,怕也有人认得。我们暂且去隔壁街道拐角的悦来客栈安歇。刘麒、刘麟你们面生,分别去林教头老宅和张教头宅院周围邻里打探,为何关门闭户不见一人!” “是!” 刘麒、刘麟长相帅气,露出笑脸和周围的三姑六婆八大姨几番交谈之后,带着讯息找到晁盖落脚的客栈禀报。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一年前,林教头被刺配沧州之后,那高衙内便天天去林教头家纠缠。林娘子和侍女锦儿无奈只好搬到张教头家居住。那高衙内仍天天派人来闹事,天天在门口叫闹,言语不堪入耳。 周围街坊邻居也不堪其扰,从一开始的同情,后来慢慢也变得不耐烦起来。 那张教头不知道打退了多少泼皮无赖,但毕竟上了年纪,不知道能坚持几天。忽有一日,一群官兵围住了张教头宅院,说他打死了人,犯了命案,要捉拿他归案。 之后林冲和张教头家的宅院就被封了,据说张教头死在了牢里,那林娘子上吊自杀。 但也有人传说官兵进去之后,他们一家神奇消失了,至今不知所踪。 还有人传说那林冲的结义兄弟花和尚鲁智深回来接走了他们一家,还阉了高衙内。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其他再多,这些街坊邻居就不清楚了。 “高俅父子,我与你们势不两立,势不两立!” 林冲气的咬碎钢牙,他跟鲁达畅谈,自然知道根本没有接回娘子和阉了高衙内的事。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岳丈屈死牢中,娘子自杀身亡。 悲!悲!悲! 这么一来,他甚至连二人的尸骨葬在何处都不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林冲这样的英雄汉子,眼泪刷刷直掉! 怒!怒!怒! 众人听完经过,也都破口大骂,怒不可遏。 “天王,既然祭拜无望,不如痛快厮杀一场,剁碎了那高衙内,为林兄报仇雪恨!” 董平怒不可遏,他出身将门,所以才更能带入到林冲的角色里,感同身受。为国尽忠的将校竟然遭受上司如此的侮辱,岂不令人心寒!假如自己的程婉儿也被高衙内这样的纨绔逼迫致死,他恐怕会立刻疯掉,大开杀戒。即便挡在自己面前的是程万里那个老匹夫,也一定捅他几枪让他一命呜呼。 李逵更是脾气火爆,一点就着。他不懂情爱,但他懂江湖义气,面对这种社会不公,恨不得立刻杀进白虎堂,一斧头砍进高俅的胸膛。 刘麒、刘麟也是悲愤不已,遇到这种仗势欺人,逼迫无奈之事,他们曾经选择了逃避,不敢与那忻州知府高封对抗。但现在有了天王撑腰,什么高封、高俅,一并砍了喂狗。 晁盖也是一阵唏嘘,麻绳专挑细处断。原本以为祭拜林娘子,接回张教头,能给林冲以慰藉。想不到事实更加悲惨。 既然如此,只好跳过第一阶段,直接施行第二阶段了。 晁盖先劝住林冲,向众人吩咐道:“旧仇未去,又添新债。血债只能用血来还!原本只想由我和林教头两人完成复仇。但我现在让你们离开,你们怕也不愿。” “正是!听闻此事,不泄愤一番,我们哪里能走!” “就是,就是,晁老大,平白来一趟这鸟京城,什么都不干就走,实在不快活!” “天王,林教头乃是我梁山支柱,更是我们的偶像前辈,他的仇,就是我们的仇,您尽管吩咐!” “好!为兄弟情义,上刀山,下火海,情义比金坚,这才是我梁山好汉的精神与锐气!” 晁盖先肯定了一下众人的表态,之后吩咐道:“林教头,你对东京熟悉,带着刘麒,二人一组,乔装打扮,在京城内游走,寻找那高衙内踪迹。一旦发现踪迹,谴一人回客栈来汇报。” “是!” 林冲、刘麒抱拳应道。 “董平,你也曾来东京述职,带着刘麟,你们二人去高俅宅院附近盯梢。一旦发现高衙内回府,谴一人回客栈汇报。” “是!” 董平、刘麟拱手应命。 待他们四人走后,李逵有些无聊道:“晁老大,有什么活要我做的么?” 晁盖道:“有,而且很重要。” 李逵大喜,道:“有什么尽管说,俺就知道最重要的事情需要俺来做。”说完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有的是力气!” 晁盖道:“那好,跟我来。” 说完也带着李逵走出了客栈。也不骑马,就这样在大街上不紧不慢的走着,从东走到西,再从西走到南,一直在用自己的脚步测量着来来回回的距离,心中计算着什么。 偶尔开一下精神天眼,扫描一下周围。 这可苦了李逵了,枯燥无味的走来走去,大街上那么多好玩的东西,那么多好玩的去处,晁盖却视而不见,仅仅是不紧不慢的走着。李逵终于不干了,一屁股坐在一个路边酒肆的桌子上,拿起别人喝剩下的半壶酒,一仰脖子都倒入肚中,大声道:“晁……萧老大,我们来来回回走动干嘛,地上又没许多钱财等我们去捡!” 偌大的东京,仅仅是走了几条街,便已经中午,晁盖看了眼天空的太阳,也便停下脚步,凑了过去。 李逵拿着一个银瓶酒壶冲坐在他旁边的那人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坐这里?你看什么看?” 那人见李逵长的高大相貌凶恶,猜想对方肯定是个泼皮,言道:“你手中的酒壶是我的。况且,是我先坐这里的。” 李逵一想也是,立刻变脸嘿嘿笑道:“不好意思啊,小哥,没注意到你。酒壶还你便是。” 李逵这个人恃强但不凌弱,不畏强权却同情弱小。当然,前提是他没有杀疯了,一旦杀疯了,那可就不好说了。 所以晁盖能约束住他,还真是功德无量呢。 那人接过酒壶一晃,里面空荡荡的,一壶银瓶酒一百多多文钱就这么没了,心中不悦却也没有多加言语,起身到小二那里结账去了。 晁盖看着那人面对李逵竟然不卑不亢,心中暗想果然不愧是在京城中生活的人啊,都这么气定神闲,风度翩翩。 晁盖在李逵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李逵立刻对酒肆小二道:“切些肉来。酒要大瓶。” 小二算完那客人的酒钱,满脸笑容的凑过来道:“客官想要什么酒菜,我们这里有山鸡丁儿、浇鸳鸯、烧鱼头、炸豆腐、黄花鱼、油泼肉、猪头肉、熏斑鸠,味道那是相当好。” 李逵一听傻眼了,这么多菜式吗?选哪个好呢? 晁盖道:“烧鱼头、猪头肉、熏斑鸠,各来一盘。有什么酒呢?” 小二道:“我们酒肆虽小,但是酒却不少,竹叶青、女儿红、梨花白、玫瑰露、玉冰烧、绍兴花雕、衡水白干,您想多少?” 晁盖笑道:“来两角花雕,银瓶装的即可。”所谓银瓶指的是雪白如银的陶瓷小瓶,一瓶装二角,相当于天朝计量四两左右。 李逵在一旁急忙道:“两角哪里够,要两瓢来!” 小二将白毛巾向肩头一搭轻笑道:“客官,我们这里不是乡下,酒不是按瓢来算的。” 李逵有些恼怒,就算他又傻又二,但是小二话语中的鄙视感,李逵还是听出来了,噌的一下站起,他最讨厌别人看不起他。 晁盖一把将李逵摁在凳子上,对那小二道:“快去准备酒菜,哪来这么多啰嗦!” 小二也看出李逵目露凶光,知道自己无意间犯了别人忌讳,急忙应了一声,向后厨跑去。 李逵在那小二走了之后还是有些愤愤不平,骂道:“狗一样的东西,竟敢瞧不起俺!走慢半步,让他吃俺一顿拳脚!” 晁盖手指敲击着桌面道:“行了,一个小二能有什么见识?就算说错话,也是无心之举。京城中生活的人无意中都带有一点傲气,没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你可是将来会成为英雄的大人物啊,要学会忍耐和大度。” 李逵转怒为喜道:“俺行走江湖以来,别人都说俺是不成器的铁牛,又笨又硬。只有晁……萧老大你说俺能成为大人物,这真的假的,你可别骗俺。” 晁盖将右手伸出去道:“握住它!” 李逵不明所以,但是没有犹豫,也伸出手去。一黑一白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用力!” 晁盖摆出掰手腕的姿势。李逵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凭着自己的蛮力开始用力。 李逵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搬动分豪。 晁盖看着呲牙咧嘴,鼓腮拧眉用力的李逵,开口说道:“你看,别人连我十分之一的力量都没有。而你却能坚持这么久。说明你的力量非常巨大,这就是你成为大人物的资本。但是你将近三十年来碌碌无为,是因为你缺少机会,更因为你没有人引导。” 李逵听见晁盖说话,就知道对方还有余力,而自己却拼尽了全力,实在赢不了,就松开了,问道:“那该怎么办?” “要不要成为大人物被人敬重?” “要!” “要不要衣锦还乡让邻里羡慕?” “要!” “要不要听我的话做个英雄?” “要!” “很好。” 晁盖继续道:“知道为什么上午带你转了许久吗?” 李逵摇头。 晁盖道:“那是因为我在考验你的耐性。若是合格了,就准备将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去办。一个人若没有耐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算是天赋再好,也会一事无成。你能一直跟着我走这么远才抱怨,说明耐性增长了不少,值得培养。” 提高工作积极性技巧第三式:把一件普通的工作讲的很重要。让属下完成之后成就感增加。 “其实俺早就知道你在考验俺,所以俺在后面跟着一直没啃声。要不是看到了晌午,想让您歇歇脚,俺还可以继续跟着。” 李逵哈哈大笑,似乎真的明白了晁盖话中的意思。 “真的吗?” 李逵拍着胸膛道:“比真金还真!” 晁盖笑了笑也不点破,李逵有时候就像是小孩子一样,需要人哄,所以压低声音凑近李逵耳边道:“那就好,既然你有如此耐性,那有一件重要的行动可以考虑让你参加。” “放心,交给俺,就等着瞧好。” 李逵大喜,也不问是什么行动,反正能参加,就是自己被重用的表现。 不久小二将酒菜上齐,晁盖又给李逵要了五个馒头,自己的主食却要的米饭。 两人正吃着饭,不和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隔壁远处的几个长衫食客指点着李逵道:“那人好丑!” 那些人虽然压低声音说话,但是李逵是出了名的耳尖,三丈外掉文铜钱都能听得见。 “我不生气,要有耐性。” 李逵压下怒火,自我安慰。 那桌人又道:“躲在家里不就好了,出来吓人。” “我是大人物,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李逵狠狠咬住馒头,三两口咽下肚,似乎连怒气也一并咽下去。 那桌人又说:“乱世必出妖孽,看那人如黑熊妖精一般,这种货色京城越来越多,天下不幸也。” “晁老大正看着我,我要大度!” 李逵拿起酒瓶,咕嘟嘟喝了一大口,怒气配酒,越喝越有。 那桌人又道:“你们说京城房价越来越高,会不会与这些外来的钱多人傻的妖孽越来越多有关?” “我草泥马!老子是出了名的顺风耳,你们找死!” 李逵再也忍耐不住,蹭的站起,三两步跃过去,一把掀翻了他们的桌椅,杯盘碗碟哗啦啦落了一地,李逵挥拳就要踢打,被晁盖一把拽住。 未找到高衙内之前,还不能引起官府注意。 晁盖的耳朵也很灵敏,那些人的话自然也是听到了。但是让他惊讶的是李逵竟然忍到现在才动手,若是按以前的脾气,对方骂第一句的时候,李逵就迫不及待的蹦出来要跟人拼命了。看来表扬和夸奖对一个人的作用真大。 那一桌四个客人全都被瑟瑟发抖的缩在一角,刚才坐着还不觉如何,现在站起来一看,这李逵的雄壮更赛狗熊,配上那凶恶的脸,自己刚才竟然在调侃这样的人? 晁盖不慌不忙的走到小二跟前,递给他一块碎银道:“那几个人的饭钱和桌椅损坏算我的。” 又走到四人跟前,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钱,砸到他们脸上道:“给我滚!若是十声之内还不离开,就再打断你们的狗腿。 一、二、三……” 那几人缩在墙角就是害怕被李逵继续追打,听到晁盖的话,急忙捡起地上的铜子,一溜烟的就往外跑。 晁盖看到周围已经有了一些围观的闲人,这饭是不能继续吃不下去了。 李逵摸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刚刚给天王打包票自己能忍,结果这么快就食言,低声道:“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晁盖笑着拍着他的肩头道:“表现不错,能忍到第四句才出手,说明有进步。但还是不够,继续加油。” 李逵见晁盖并不怪罪,又开心起来。 第七十五章 恶人逞凶 整个上午,晁盖看似带着李逵在闲逛,实际上是以客栈为中心,进行绕行。 绕着客栈一圈下来,4200米的半径,几乎涵盖了小半个汴梁外城。一直转到下午未时。 却在东城酸枣门外王仙观发现了可疑踪迹。 “有发现了。” 晁盖不认识高衙内,但一个其胖如猪,嚣张跋扈,周围一群军汉帮闲,人人见了躲避的,很是可疑。 精神天眼降下高度细瞧,高衙内这家伙叫什么名字来着?高坎?高世德? 算了,不重要。这个家伙也姓高,八成错不了。 发现目标,也不必再让林冲他们再找,一招“千米传书”之术把四人召回。 林冲在各地的酒肆、烟花场所寻找都不见踪迹,谁能想到这货竟然跑到城外去道观看蟠桃大醮了。 众人赶到附近时,不禁有些咂舌,一个俏丽女子正摁着高衙内进行暴打。 “女飞卫威武!” “打死这横行霸道的家伙!” “谁在骂我们衙内?但凡看出是谁,要你们吃官司!” 周围一片喧闹,却没人敢上前劝阻。 董平和李逵看的面面相觑,这世上还有这么勇猛的人,这是谁家女郎? 林冲却认了出来,说道:“这女孩我认得,乃是原禁军提辖陈希真的女儿,陈丽卿。天生一副神力,能开两石弓,百步之外,百发百中,穿杨贯虱。她自诩古时善射的飞卫,因此禁军之中,大家都叫她‘女飞卫’” 陈希真?一股强烈的熟悉感涌上心头,晁盖觉得自己听过这个名字。 “你跟陈希真熟悉么?”晁盖问道。 “认识,不熟,甚至有些仇恨。” “哦?” “他的弟弟陈希甲在十年前曾与我争夺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的职位,被我一招回马枪击败后郁郁而终。陈希真一直认为是我在比赛中使诈,因此怀恨在心。” “这么说,是敌人喽。” 晁盖摸了摸下巴,对于敌人,他可从来不会手软。 “天王容禀,算不得敌人啊,他们我们的姨夫和表妹啊。” 刘麒、刘麟急忙出言道。 “啊?” 众人惊讶,连林冲都有些讶然。 “陈希真这老货原本也是忻州人士,我母亲的妹妹正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 刘麒解释道,但语气中对陈希真却没有半分恭敬。 “不错,这老货当年为了荣华富贵选择到京城闯荡,可怜我那姨母还怀有身孕,一路颠簸,身子更是虚弱。生下丽卿表妹之后,便撒手人寰。我母为此哭的肝肠寸断,发誓再不与他家来往。” 刘麟也满腹怨气的说道。他们和陈希真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姨母又去世,哪儿来的亲近? “后来姨母归葬忻州,丽卿表妹多次回乡祭拜,这才算是又有了联系。” 说起这个表妹,刘麒、刘麟二人满脸宠溺,毕竟血浓于水。 额,关系还挺复杂。 晁盖听完,首先想到的是让林冲和刘麒、刘麟躲一躲,有熟人在侧,被认出来总归不妙。 正在这时,从王仙观里跑出一个道士来,把陈丽卿拦住,夺住拳头,喝道:“不要无礼,这是高衙内!” “打的就是高衙内!这种欺男霸女之徒,待我结果了他,为大家除害。” 女孩语气刚硬,挥拳便要再打。 陈希真喝道:“小贱人,这话你也敢说,还不快把衙内放了!” 陈丽卿见父亲发怒,只得松手放了,立在一边。 高衙内兀自在地上喘气儿,周围倒了一圈自己的帮闲和护卫,也没个能拉自己一把的。 这母老虎好靓,也好凶! “这位姑娘好了得!” 周围一圈人都在夸赞。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蠢货,都滚开!” 陈希真叱喝周围的百姓,急忙将高衙内扶起,将身上灰尘拍干净,还将自己的道袍脱下,给衙内披上。笑着唱喏道:“小女冒犯,都看老汉面上,恕罪恕罪!” 高衙内又气又羞道:“陈老希,原来是你的女儿!你也曾在我父亲帐下,该知道我父亲的脾气!令爱太没道理,我不过远远地说了一句顽话,便这等毒打,我这脸面须放不下来,我老爹的脸面更放不下!” 陈丽卿顿时大怒,指着高衙内骂道:“你这不生眼的贼畜生,还敢来撩我!我可不是那柔弱的林娘子,若再撞在本姑娘手里,连你那老爹也都一块儿剁作肉酱!” 高衙内闻言连退几步,他是真的有点怕这个虎虎生威的俏姑娘。 陈希真喝道:“胡说!还不滚回去!” 接着又陪着笑脸对高衙内道:“诸事休题,老汉回去训饬小女,衙内处再行陪话,太尉前遮盖则个。” 高衙内冷哼道:“遮盖什么?打也打了。” 陈希真忙道:“似衙内这般仁厚君子,实在少有。” “这话你说早了。” 高衙内肩膀一抖,将道袍抖落,甩出一句,踢醒那些地上的帮闲,让他们抬着自己一步一颠去了。 “晁老大,要动手么?” 李逵是个人来疯,见那女孩暴打高衙内早就手痒难耐了。 “此处人多眼杂,容易牵连无辜,不是动手时刻。” 晁盖摇了摇头,像江州劫法场那样,为了制造混乱阻挡官兵故意见人就杀,他是做不出来的。 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为了自己的复仇,结果把别人连累,不是晁盖的风格。 其他众人也都纷纷点头,悄悄跟在高衙内身后,静待良机。 林冲临走时不禁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飞卫”,长叹一声,如果当时自己有这女孩一半的胆魄,那举起的拳头狠狠砸落,或许会有一个不同的结果? 不敢,不敢,自己这半生,与人打交道,说的最多的词就是“不敢”,结果这种忍让换来了什么? 好人不该只有懦弱、忍让、迁就和逃跑,还应该有勇敢、正义、热血和还击! 这个女孩干了自己一直不敢干的事,果然不愧“女飞卫”之名。 陈丽卿见那高衙内一群人走了,也便解去汗巾,放下了裙子,穿好袄儿,准备回家,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她急忙扭头,看到远处人群中一人对他欣赏的点头。 她也点头回应。 神射手的敏锐目光让她看清对方的模样,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但不显得粗鲁,反而刚强之中带有一些儒雅。 这是? 陈丽卿急忙捂住嘴巴。 “怎么了女儿?还不赶紧回家。你惹出这么大的祸,还得我豁出老脸去求太尉息怒。” 陈希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从小拉扯大,即便再抱怨也得去为她平事儿。 “没,没什么。爹爹,我们赶紧回家。” 陈丽卿急忙装作笑脸,叫上丫鬟蝶儿,快步向家而去。 陈希真也无奈一摇头,满腹心事的远去。 “这个老道士,亲生的女儿被人调戏,还去这般陪小心!” 周围人嘲笑道。 “听说他以前也是禁军提辖,武艺高强,怎么一个好汉,学道士学得连气都没了。” “这老道儿父女得罪了高俅那厮,怕是又要家破人亡啦” “那也未必,你没见那高衙内也给老道儿三分薄面,我听说高俅当年在街头厮混时惹祸,这老道儿作为禁军提辖,替他平了不少事儿,有恩于这高太尉。” “那高衙内是不吃眼前亏,你过几日再看,这花花太岁能忍住这口气才怪!” “说的也是,他们有狗屁恩情,还不是泼皮给孝敬,官员给庇护么?这高俅若真是感恩,也不会一当上太尉,这老道儿连提辖都没得做,跑去修道了。” “哎,这破世道。” 众人议论纷纷,四散而去。 而晁盖等人则一路跟随高衙内回府,路上人多,高衙内走到哪儿又都是人群中的焦点,不好下手。 于是便在距离高府2100米范围内,重新找了一家客栈,静待夜晚降临。 当夜,戌时。 晁盖盘腿打坐的晁盖猛然睁开眼睛,说道:“拿好兵器,野猪出窝了。” 众人也都紧装利落,随时准备出发。 “杀猪行动,开始!” 与此同时,陈希真在家里长吁短叹。 他拿着自己最宝贝的百年老山参去求见高太尉,结果老山参收了,太尉却没见着。 “所谓的恩情,真是比纸还薄!看来要尽快想个退路了。” 陈希真暗自盘算,却不敢把担忧表露出来给女儿看见。 厨房里,陈丽卿和蝶儿正在给父亲熬粥,自从陈希真丢了禁军提辖的职位,又天天修道,没个赚钱的营生,陈家并不富裕。除了一个从小跟自己长大的蝶儿,还有一个从老家带来的苍头老仆,就没别人了。 一家四口,一个四方小院,这就是陈家的全部。所以别看女飞卫在外面虎虎生风,在家一样得下厨房做饭。 陈丽卿一身素衣打扮,十八九岁正是一个女孩活力四射的年龄,但是她却充满了悲伤,手里拿着小扇子对着小火炉轻轻的煽火,蝶儿不时将一两片柴禾填入炉中。 蝶儿今年只有十六岁,很是乖巧懂事。 陈丽卿看着填柴的蝶儿道:“下午出去买东西又被那些泼皮刁难了么?” 蝶儿摇了摇头,头上两支小辫随之晃动,笑道:“没事的姐姐,咱们这里出了巷子就是街道,他们要是敢胡来,我就大声叫,他们也没法奈何我。” 陈丽卿看着面带笑容的蝶儿,心中难受,这孩子一个姑娘家,出去买个菜却需要面对那些泼皮无赖的纠缠,甚至辱骂,心中该有多委屈,可为了让自己宽心,竟然一直笑着不让自己担心。 陈丽卿摸了摸蝶儿的脑袋,轻声道:“这高衙内真是可恶,打不过我,就用阴招,可惜让你也陪我一起受委屈” 蝶儿急忙摆手道:“姐姐说什么胡话!我愿一生守着姐姐,无怨无悔。些许委屈算得了什么。” 陈丽卿见蝶儿着急,便哈哈笑道:“知道啦,我的蝶儿也是个女好汉,才不怕那泼皮无赖呢,下次我们一起去买菜,谁敢纠缠,就让他们尝尝我的铁拳!” 蝶儿这才喜笑颜开,不过片刻之后也有些担忧道:“那些该杀的泼皮把周围送柴的人都赶走了,还恐吓他们说,谁给陈家送柴就要谁性命,肉铺张大叔悄悄告诉我的。” 陈丽卿也叹了口气道:“这高俅和高衙内无赖出身,最会使这下作的手段,也不知道赵官家是看中了他哪一点?这样的人竟然也能身居高位,掌管三衙禁军,真是荒谬!” 蝶儿劝道:“姐姐别急,人们不是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么,他们父子这么作恶多端,迟早会遭报应的,说不定那高衙内明天就会掉茅坑里淹死呢。” “咯咯咯”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厨房传出。 陈希真犯愁的老脸听到传来的笑声,也舒展了一些,女儿的笑容就是老父亲最大的宽慰,为了她的幸福,决不能再在东京城待下去了。 正思虑间,突然听见咚咚的敲门声,并伴随一个尖锐放肆的声音传来:“陈家小娘子,我高衙内又回来了!” 端着托盘拿着瓷碗的蝶儿心中一惊,手中无力,托盘落地,瓷碗嗒一声碎成了几块。 陈丽卿也三步并做两步,从屋内抽出宝剑,找到父亲,让他拿主意, 现在该怎么办? 陈希真也心中暗暗叫苦,怎么不给自己布局出逃的时间?自己是女儿的主心骨,现在决不能示弱! 穿戴整齐,拿起哨棒,陈希真让女儿和蝶儿躲在屋内不要出来。 陈丽卿哪里肯,手持宝剑跟在父亲身旁,一副厮杀模样。 自家那薄薄的一层木门根本就拦不住如狼似虎的无赖们。与其等他们捣破大门冲进来,倒不如光棍的将门打开,说不定还可以唬他们一唬。 陈希真“呼啦”一声将大门打开,横眉怒目,挺直了身躯,将哨棒在地上一顿道:“狗东西们!来爷爷门前作甚?还想讨打么?” 门外灯球火把亮成一片,四五十个泼皮无赖们高抬着一个卧榻,卧榻之上一个肥胖青年正是高衙内,戴着一顶两尺高的帽子,上身穿着紫罗裘袍,下身却只穿着短裤,赤着脚,半卧在塌上,腊月的晚上冷的发慌,他却拿着一柄新罗纸扇来回的摇晃。 那高衙内见陈希真出来,在卧榻上站立起来,原本只有七尺高的他戴着两尺高的帽子,似乎显得很是高大,再加上卧榻的高度,高衙内俯看着陈希真道:“哼哼哼,老东西,你对本衙内的穿衣打扮有何评价?” 陈希真冷哼道:“浪荡无知,不知所谓!” 高衙内嬉笑道:“错,错,错!本衙内这身打扮可是请了京城有名的王木大师指点,谓之马到成功装!就让我来解释给你听。” “首先这个帽子,叫做如意郎君冠。戴上它之后,我就变成了九尺身高,比你这个老东西还要高上半尺!顿时感觉自己人也高大了,头脑也聪明了,整个视野也变得开阔起来。” “再看我的上衣,紫罗升官袍,江南织绣局用上等蚕丝耗费九九八十一天才制作完工,而且这颜色更是世间少有的紫色,正所谓紫气东来,升官发财。” “还有我的短裤,叫做夜夜新郎裤。别看它外表不起眼,但绝对跟你们这些下等人的短裤是有着天壤之别的。这可是王木大师亲自穿了三月,超度迷途少女九十九名,才得以开光的夜夜新郎裤!上面甚至还残留有王大师在超度那些无知少女时留下的痕迹,更是世间少有的精品!” “至于冬天我为什么赤着脚,因为这叫做金光大道脚,预示着我走到哪里,都是一片坦途,无人可挡。” “老东西啊,见识了我身上如此多的神器,你还敢阻拦吗?” 高衙内介绍完自己的神装,立刻缩回软塌的被窝里。 那些泼皮无赖、混混帮闲齐声在塌下帮腔喝彩道“衙内威武”、“衙内高明”。 陈希真可不吃他这一套,将哨棒在胸前一横道:“胡言乱语,若是还不退去,我可不管你是何人,私闯民宅,打死不论!” 高衙内身边的帮闲富平,乃是被林冲杀死的富安的哥哥,冷笑道:“不知死活的老东西,你这点虚张声势的伎俩也就骗骗旁人,可在我们英明神武的衙内眼前,早就看穿了你的虚实。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就欺负欺负路人,这次我们衙内可是从禁军调来了五位教头,你若不降,就等死。” 话音刚落,从卧榻之后,转出五个蒙面的大汉,抽出腰刀,分开众人,向门口直立的陈希真围了过去。 陈希真借着火把的光芒,虽然看不清脸面,但是只看身形,还是有些印象,长叹道:“连你们也甘愿做那高俅的走狗吗?” 卧榻之上的高衙内所在被窝里,侧躺着说道:“我既然穿着夜夜新郎裤来,自然是准备如意缚龙,得意升仙的。你女儿打了我十八拳,我要还她十八枪!” 说完向身后一挥手道:“你们几个还愣着作甚,把老东西给我杀了,我会让父亲大人升你们的官,若是杀不了他,你们都给我滚蛋!” 那五人也不答话,挺刀向陈希真砍去。 第七十六章 罪恶伏诛(一) 在古代封建社会,人治大于法治。每一次判决都是一次社会风气的导向。 判决导向哪儿,社会的风气就飞向哪儿。 林冲误入白虎堂的案例,东京汴梁的百姓耳熟能详。他们也是从这件事中明白,高俅权势滔天,颠倒黑白,不能得罪。 陈希真以前还幸灾乐祸,觉得那是林冲不会做人,不够变通,和别人谈起此事,还假惺惺的说一句:这都是命。 结果事到临头,他发现自己也没比林冲好到哪里去。 他恨,高家父子为何如此不念旧情! 他恨,自家势单力孤,面对滔天权势无能为力! 他恨,自己平时乐善好施,遇事却没有一个朋友来救! 他恨,自己聪明绝顶,却被二傻子一般的高衙内随随便便玩弄。 陈希真棍棒挥舞的越发有力,但面对五个蒙面大汉的围攻,也有些力不从心。 即便没有露脸,他也认出,那五人乃是禁军有名的五位教头,其中一人还是金枪班的首席,那人没有使用惯用的钩镰枪,但实力仍不可小觑。 陈丽卿也被一群禁军将校围攻,那些将校明目张胆的穿着盔甲,陈丽卿的宝剑砍在他们身上一道火花。 也就是陈丽卿身手灵活,武艺高强,这才没有被围困擒拿。 “爹爹,需下死手。” 陈丽卿一开始还有些顾忌,别看她嘴里一直喊着打呀,杀呀的,自己可从来没有杀过人呢。 她嫉恶如仇没错,真的血溅五步,斩人首级,还是有些忐忑。所以希望父亲拿个主意。 陈希真悲从心来,一时心乱如麻。 事情逼到这个程度,不杀人,只能束手就擒;杀了人,就再也难以回头。 良民瞬间变贼寇!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可怜陈希真本就落在下风,这一分心,被人找到空隙,一刀砍在后背,身形一顿,当胸又是一脚,摔落在屋门台阶之上。 “爹爹!” 陈丽卿惊叫一声,跳跃过来,挡住一人,将父亲护在身后。 屋内隐藏的蝶儿和苍头老仆看到陈希真倒地受伤,也顾不得害怕,从屋内冲出,跑到陈希真身边,哭出声来。 在卧榻上看着这一幕的高衙内哈哈大笑道:“世间最美妙的事情莫过于此,你们可以骂我,咒我,恨我,但是你们却偏偏奈何不了我。美人,你若是早答应我,成就好事。那老东西岂非成了我的便宜岳父,我又如何舍得伤他呢?这都是你不乖惹的祸啊!” 陈丽卿擦拭着陈希真嘴角流出的鲜血,抬头道;“你好歹也是官宦子弟,如此行凶作恶,难道不怕给你父亲高太尉抹黑,引起官家愤怒吗?” 高衙内嘻嘻笑道:“我祸害的人非你一家,痛恨我的也非你一家,可我现在还是活的很潇洒!我爹还是深得官家信任!就算这点破事让官家知道了,他会因为你们一群屁民,处罚我爹那样的重臣吗?” 深深的无奈压在陈家人心头,陈丽卿恨恨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们一家?” 高衙内喜道:“很简单,你我就成好事。否则除非你死了,我决不罢休!” “是吗” 陈丽卿将陈希真交给蝶儿照顾,站起来看着高衙内道:“原来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啊” 高衙内喜道:“是啊,是啊,自从见了小娘子,不知怎的心中只有你,心中着迷,郁郁不乐,连那些青楼女子我都懒得理了。只要你跟了我,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比守着这个破家宅院强上万倍。” “唉,这黑白颠倒的破世道。” 陈丽卿长叹一声,手中宝剑垂下。 世间有太多无奈,有太多身不由己。以前她还埋怨过林娘子太过软弱,但事到临头,她又能强出多少? 实在无可奈何时,或许一死才是自己唯一可以保留的自由。 陈丽卿已经渐渐明白了林娘子当时的想法。 高衙内以为陈丽卿准备寻死,急忙劝道:“美人切切不可寻死啊,跟着我这样的人物,以后日日新婚,快活似神仙……” 一边说着,还着急的从软榻被窝里爬起来,似乎要去劝阻。 “我可不是林娘子,即便是死,也要拉个垫背!” 只见一道倩影一闪,蹿到高衙内身前,举剑便刺。 但可惜周围护卫太多,早有人警惕,在背后拉扯,将高衙内拽回软榻,剑锋擦着高衙内头发划过。 “你特么扒拉我干嘛?” 高衙内在软榻上摔了跤,扭头给了将自己拽回的黑衣蒙面人一巴掌。 又看见众将校把陈丽卿逼退,这才醒悟过来,摸了一下自己的发梢,断了不少。 这才明白刚才自己差点被刺杀。 “护卫,护卫!” 高衙内立刻钻回被窝,吓得浑身发抖,大声喊叫。 周围的将校护卫将陈家四人团团围住,他们刚才也吓了一跳,没有想到高衙内色令智昏敢下软榻,更没有想到“女飞卫”如此刚烈暴起刺杀。 幸好,幸好,若是衙内有失,他们现场这些人不但自己要死,还会连累全家。 只有那个被打的黑衣人蒙着脸看不清神色,但目光不断闪烁,显得内心很不平静。 高衙内旁边的富平眼珠一转,道:“小娘子,你可别不知好歹,我们衙内看上你,乃是你的福气。若是你再敢挑衅,你父一定会被千刀万剐,你那侍女蝶儿一定会被在场所有人临幸一遍,先奸后杀,你可想好了!他们的性命,你也不在乎吗?” 这话一下击中了陈丽卿的软肋,心中悲愤欲绝。当拼死一搏也变得奢侈,或许真有一死才能解脱。 高衙内色胆包天,在软榻的被窝里缓了缓,惊吓过去,再看陈丽卿那俏脸,重新恢复了活力,又从被窝里爬起,用新罗纸扇点着富平的头顶道:“真乃吾之子房也!说的好!事成之后,那个侍女就赏给你了。” 富平急忙跪地感谢,抬头看向蝶儿时,目光中带着淫邪。 正在此时,一声大喝响起:“清平世界,朗朗乾坤,我看谁敢行凶!” 只见一位雄壮的老者大踏步走了进来。有人想要阻拦,被老者一把推开。 高衙内心中愤恨,眼看美人就要到手,怎么出现个老东西!恶狠狠的盯了富安一眼道:“门外的守卫呢?怎么让这老东西轻易进来?嗯!办事如此不牢靠,你的赏赐没了!” 说完瞟了蝶儿一眼,虽然没有那小姐漂亮诱人,但是也胜在青春活泼,在船上应该是另外一番滋味,赏给富平这样的下人实在可惜,还是本衙内自己享用。 老者速度飞快,三两下越过众人阻拦,靠近陈丽卿身边,将围攻的人打退,说道:“莫怕,老夫在此,看谁敢伤你。” “师尊!” 原来,来者乃是他们一家的邻居,禁军天字第一号教师周侗,曾教过陈丽卿一段时间弓术,因此熟识。 他听到隔壁吵闹,翻墙过来,一眼就看到陈希真倒地,陈丽卿被围攻的一幕,顿时暴怒出手。 高衙内怒道:“周侗老匹夫,你不在拳馆好好教拳,跑这里来作甚?难道你六七十岁的老牛,也想吃嫩草不成?敢跟本衙内抢女人,你几斤几两啊?” 原本围着张教头的五个蒙面人看见周侗,立刻围到高衙内身边,一个人轻声道:“衙内,周老武艺高强,乃是当今称雄二十年的武圣,别看年纪大,即使我们五个一起上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而且他弟子满天下,最好不要得罪他。” 富平原本还在懊恼漂亮的蝶儿赏赐被夺,现在见有机会,立马献计道:“衙内勿忧,看小人的舌剑将他们击退。” 高衙内也有点担心,真要打起来,怕不是对手。所以点头示意富平出招。 富平昂首挺胸,越众而出,道:“周侗老爷子,听说你有个女儿嫁给了自己的得意弟子河北玉麒麟卢俊义,我说的可对?” 周侗眉头微皱没有言语。 富平笑道:“不回答就是承认了。我更听说你女儿年前得病去世,卢俊义曾多次邀请你去河北养老。那卢俊义家财万贯,得了你的真传,又孝顺恭敬,可惜了,他的万贯家财都是通过去辽国贩马得来,若是因为你的缘故,被人按上通辽卖国的罪名,想来他可能会被抄家灭族。” “你……哼!”周侗老爷子有些愤怒了。 富平接道:“登州兵马提辖武奕郎孙立也是您的得意弟子?” 周侗冷哼不屑与之语。 富平道:“这些都是你比较亲近的人。说句不恭敬的话,他们在我们太尉和衙内眼中,就是一坨屎,随便说上一句,就有大批的人跳出来帮我们把它们铲除。” 周侗冷哼道:“你在威胁老夫!” 富平摇头晃脑道:“小人怎么敢呢?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林冲也曾是您的得意弟子,可还不是我们衙内一句话就能将他发配沧州?在权势面前,你们这点花拳绣腿,就像是街头的杂耍一般,喜欢了赏你们口饭,不满意了,就踢了你们的摊子。” 高衙内见富平的话让周侗很是顾忌,不禁也插嘴道:“不错,我爹是殿帅太尉,掌管八十万禁军,深得官家信任。而我又是我爹最疼爱,也是唯一的儿子。你们谁敢得罪我!” 陈希真挣扎着站起来道:“你以为大宋是你们高家的天下吗?莫以为能一手遮天!不要忘了,朝中还有宿太尉这样的清官忠臣!” 富平嗤笑道:“你认得宿元景,还是宿元景认得你?况且老匹夫不过是个殿前太尉。而我们高太尉是殿帅太尉,真正执掌大权的人物。你别看那些标榜清官名士的家伙吹嘘的挺厉害,若是没有足够利益,他们肯为你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出头?别说你还只是个退官归家的提辖,就算是成了将军,在文人重臣眼中,也只是个贼配军。谁会为你出头,醒醒,忻州来的土鳖!” 陈希真握紧了拳头,怒目而视富平,心中却不得不承认这厮说的在理。官职做的越大,顾忌越多。就算是武圣周侗这样的人都有诸多顾忌,何况是朝中大员呢。 高衙内见形势对自己很有利,于是从软塌被窝里一跃而起,双手叉腰道:“今夜我穿了夜夜新郎裤来,势必要入得桃花源,成为桃花仙。若是敢阻拦与我,便是与我为敌,便是与太尉府为敌!” 一阵风吹来,掀起紫罗裘袍,露出那纯白色中带有点点精华的短裤,在黑夜的火光中灼灼生辉。 好冷! 高衙内坚持不到五秒,又缩了回去。 富平知道不能对周侗这些人逼迫的太急了,便冲陈丽卿道:“小娘子,你可想好了,若你寻死,你的侍女、父亲都将遭到世间难以想象的酷刑。 若你不同意,周侗老师傅的亲人、弟子的前途也都会因你而坏。真可怜啊,张老教头已经吐了好几口血,若是再不去救治,怕是活不过今夜了。你真忍心为了自己可怜的贞洁让你爹死在面前吗?” 陈丽卿再勇敢,也不过是没有多少阅历的十九岁少女罢了。面对这种两难的抉择,她几乎快要崩溃。 陈希真喝道:“女儿,莫听他们胡说!我就算是死了,也绝不让你落入火坑!即使将来化作厉鬼,我也会取他们的狗命!周侗老哥,对不住你了!” 高衙内怒道:“你们能奈我何?周侗,你若是敢向我们动手,敢将小娘子带走,你就是朝廷的通缉要犯,你的弟子、亲人都会受到牵连,我看你敢不敢动手!” 动手 但是这三个字却是这么难以说出口,因为一旦说出来,所有的一切都没了。 周侗低着头,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手这么沉重,动手么,自己老了无所谓,可惜却要连累孩子们! 袖手旁观么?自己已经对不起林冲,对不起师兄林提辖一次,这次若再不理,自己后半生都将忍受良心的煎熬,该何去何从? 高衙内看到陈希真、陈丽卿、周侗愤怒的眼神,哈哈大笑:“你们这些贱民,敢跟我斗,你们有本事来杀了我呀,来杀了我呀!” “好啊,那就满足你的要求,杀了你好了!” “嗖嗖嗖” 五根标枪如导弹一般,精准的射向那五个黑衣蒙面人。 “噗噗噗” 四人措手不及,被贯穿当场。一人侧身躲避,仍被伤到左肩。 “什么人?” 众人大惊,想不到小小的院子发生这么多变故。 晁盖和林冲一边鼓掌,一边从正门走了进来,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主动求死的人,当然要进来看看谁这么嚣张啦。” 晁盖瞟了一眼高衙内 姓名:高衙内(花花太岁) 身高:164厘米 体重:103公斤 统率:5 武力:4 智力:7 政治:66 魅力:3 亲和度:讨厌(红) 特性:人渣(连欺负弱女子的力量都不太够) 懦夫(喜欢用狐假虎威来掩饰自己的懦弱无能。) 技能:仗势欺人lv5、花言巧语lv3、威逼利诱lv3 晁盖看完有点无语,第一次见这种四项属性都是个位数的垃圾。真是个极品。 “林,林冲!” 高衙内看清来人,吓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刷刷” 林冲长枪连抖几个枪花,击杀门口数人,将血染的长枪一指,道:“贼子,林冲特来,送你归西!” 第七十七章 罪恶伏诛(二) 晁盖没有再理会高衙内这个弱鸡,而是对林冲笑道;“我从未见过有人提出这么贱的要求,若是不满足他,岂非对不起他的好意!你以为如何?” 林冲这么和善的人,如今却目露凶光道:“那就将他割头剜心,权当做回儿好事!” “同意,就这么办!” 从院子左侧翻墙进来一个董平,手持风火双枪,一枪戳翻一个。陈丽卿轻剑戳不透的铁甲被董平风火双枪一扎一个透心凉。 “黑旋风爷爷来啦!” 从院子右侧翻墙进来一个黑旋风,手持两把夹钢板斧,见人就杀,沉重的板斧无视盔甲,专门往禁军将校薄弱的脖子空隙砍。 “砍脑袋”、“掏耳朵”、“小鬼剔牙”反反复复三招对付武力不如他的,简直就是秒杀。 “表妹!” 刘麒、刘麟从后院翻墙而入,一个持弓,一个手持三尖两刃刀,互相配合,瞬杀几人。 “表哥?怎么会是你们?!” 陈丽卿惊喜交加,没想到在最绝望的时刻,会有亲人来援。 “我们随林教头复仇而来。” 刘麒、刘麟简单介绍一句,也不多话,专注厮杀。 “林教头?” “林冲!” “冲儿?” 陈丽卿、陈希真、周侗惊讶的看向场中最耀眼的地方,林冲一身杀气,一套游龙枪法被他使的杀气腾腾、出神入化。 “嗖嗖嗖” 一抖七个枪花,一点即收,戳破几个喉咙。 “呼呼呼” 长枪一转,带有虎虎风声,将围上来的兵丁抽倒击退。 “噗噗噗!” 补枪毫不留情。 “快退,快退,谁来拦住林冲啊!” 普通禁军将校根本不是林冲一合之敌。 “我来战你!” 那个仅存的黑衣蒙面人,抽出腰刀来战林冲。 林冲也不答话,挺起长枪和黑衣人战在一起。 “拦!” 林冲瞬间发劲,把手腕直到腰身的劲力都迸发,压住对方腰刀。 “拿!” 枪前段大圈小圈捉摸不定,枪身宛如游龙,灵活异常。 黑衣人手中腰刀被枪身崩的手心巨震生痛,差点武器脱手而出。 “扎!” 林冲的扎枪如箭脱弦,疾走一线,瞬间吞吐,力似奔雷闪电。 黑衣人一时间险象环生。他自知不是对手,心中焦急,见一枪扎来,决定冒险一击,身体一矮,在地上一滚,靠近林冲脚下,抡刀剁向林冲双脚。 林冲的长枪乃是丈八点钢枪,长枪过长反而不便近身防卫,于是纵身急退,长枪速退背在身后,使出了三段寸手枪,一连三次短促的急攻,让黑衣人不得不后退。 “麒麟步!” 林冲见五六个回合拿不下对方,使出了自己的绝招,侧身横扫,如同长蛇蜿蜒般扫向黑衣人。 黑衣人弯刀太短,力量也无法抗击,被逼得连连后退,黑衣人也急了,用刀硬抗一枪,纵身跃起,手中弯刀脱手甩出飞向林冲头部! “银光落!” 长枪一抖多个枪头,如同银光点点,将飞来的弯刀击落,继而前刺,在黑衣人身上划出数枪,黑衣人衣被划破,条条如绺,胸前血流成线。 “地龙翻!” 林冲枪身旋转,一下将黑衣人抽翻一丈远,冷冷道:“身为武者,藏头露尾,为虎作伥,真是不知所谓!” “林冲太凶啦,快跑,快跑啊!” 仅存的黑衣人高手被击败,剩下的禁军将校,即便穿着铠甲也没有丝毫安全感,吓得连连后退,士气崩溃。 “嗖嗖嗖!” 又是几根标枪飞出,将想要逃走的禁军贯穿。晁盖没有抢林冲复仇的风头,而是选择控场,但凡想要逃走的,都会被他标枪击杀。 精神天眼+百米飞枪,简直是控场神技。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 高衙内这时候也害怕了。他身边抬软塌的帮闲也都丢了软塌,如同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逃,结果被周围的董平、李逵、刘麒、刘麟、陈慧卿击杀。 “女飞卫”也彻底放开了忌讳,自家都已经血流成河了,再留手还有什么意义?她配合着表哥,提剑厮杀。眼睛却总不自觉地瞄向林冲的方向。 陈希真也拿起棍棒,将老仆和蝶儿护在身后。 周侗则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局面,心乱如麻。 他年轻时比这凶险百倍的厮杀都眼睛不眨一下,但是现在年纪越来越大,却束手束脚至此? “救我,救我,你们这些家伙,先救我啊。”高衙内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这次不是冻得,而是来自心灵的惧怕。 富平也是心惊胆战,眼珠一转,对高衙内道:“衙内莫慌,快起来,跟着我一起逃。” “真乃吾之樊哙也!此间事了,我一定让父亲给你个官做。” 高衙内感激的看着富平承诺道。那五个蒙面人了,是老爹从禁军中为自己挑选的高手,投靠就投靠,还蒙什么面?你们真以为自己遮住了脸,那陈希真就认不出你们是谁了?天真!而且关键时刻一点用都没有,还是富平靠得住! “多谢衙内提拔。衙内快跟我下榻” “好好好,我们往哪儿逃。” “跟紧我,快到门口啦。” 富平拉扯着肥胖的高衙内逃到门口,看到晁盖又摸出了一根标枪,立刻一把将高衙内推倒,按在地上,向晁盖跪求道:“大侠,不要杀我,我投降,我把高衙内绑来投降啦!” 还在厮杀的众人看到高衙内被抓住,都是一顿。想不到高衙内会以这种方式被出卖。 “啥?” 高衙内被摔了个狗吃屎,不敢置信的看向一直自诩最忠诚的走狗富平, “你,你,怎么敢” “啪” 富平不等高衙内说完,上去就是一耳光,继续向晁盖乞求道:“小人本住在汴梁的城边,家中有屋又有田,谁知道那高衙内,蛮横不留情,夺我房屋占我田,让我兄弟为帮闲。大侠,我也是可怜人啊!” 富平的想法很简单,这些强人都杀人不眨眼,自己还不想死,所以只能让高衙内这个蠢货替自己挡一难了。反正高衙内肯定会被林冲杀死,而自己逃脱后,编造一个谎言汇报给高太尉,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只要命保住了,其他都不重要! “噗!” 一根标枪送富平归西,这种二狗子有时候比主人还要可恶,晁盖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岂能被这种花言巧语欺骗。 “斩尽杀绝!” 要么不做,做就做绝。事情都到这种程度了,不杀光他们,怎么保守秘密。 “是!” 林冲、董平、李逵、刘麒、刘麟得到命令,继续杀向那些幸存的禁军将校。 “饶命,饶命啊。” “林教头,是我啊,我们还一起喝过酒呢” “是高衙内,都是高衙内,跟我们无关啊。” 求饶声一片,晁盖、林冲等人却毫不留手。 当施暴别人的时候,应该有被暴力对待的觉悟。 当选择杀人的时候,同样要承担被反杀的风险。 落子无悔,生死有命。 高衙内看见自己带来的人被迅速屠杀,张大了嘴巴,就如同被扼住咽喉的猪,想要哼哼两声都只有呜呜呜。 陈丽卿在度过生死危机之后,再看梁山众人的绞杀,有些于心不忍,但又觉得这些可恶的帮凶就该被斩尽杀绝。她刚想上前助战,被陈希真一把拉住。 “我听说林冲入了梁山,还做了一方主帅,这些人怕就是他带回来的贼人。如此嗜杀,果然是贼寇本性。” 陈希真想起弟弟陈希甲的死,感恩的心消散,厌恶又涌上心头。 “我不觉得。” 陈丽卿甩开父亲的手,窜到院内助战,又手刃了几人。 陈丽卿不管梁山不梁山,贼寇不贼寇,她只知道自己一家在最绝望的时候,是林冲他们的出现,将她从命运深渊里拉了出来。 人要懂得感恩! 如果恩人觉得必须要斩尽杀绝,那就斩尽杀绝! “唉,你这个傻丫头!” 陈希真气的直跺脚,一方面是对女儿帮助自己的死对头林冲不满。另一方也有他阴暗的小心思---不如将今日之事推到梁山林冲身上,将他们父女洗白摘出来!这样他们依然可以安全的留在东京繁华之地生活,将来给女儿找个东京高干子弟,也方便给自己养老。 但是女儿的任性让他计划落空,反杀和屠杀可是两个概念啊,这还怎么洗白? “冲儿,住手,他们都已投降,莫要多造杀孽,就算给我几分薄面。” 武圣周侗出言阻止道。 周侗曾师从少林大师谭正芳,后来行走江湖虽杀人无数,但仁善之心不改。年纪大了,见不得人可怜。若是阵前厮杀,他没有意见。明明都已经分出胜负,对方已经叫嚷着投降,再杀就是屠杀了。场面上可还剩着十来个人,那可是十来条人命啊。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十人,善莫大焉。 林冲脸上出现了一丝犹豫,但他的枪没有停。 林冲从小跟随父亲林提辖学习棍棒,十八岁的时候开始跟随周侗学习枪术。周侗作为天字第一号教师,教授过的徒弟不计其数,但真正算是他入室弟子的却只有那么寥寥几个。林冲便是其中之一。 面对授业恩师的请求,林冲有些犹豫。但身为将校,他更以晁盖的命令为第一要务,所以手中长枪不停,又击杀两人。 “停手。” 晁盖看到了林冲的犹豫。他不想让自己手下大将难做。人情与义理并不总是对立。 林冲长舒了一口气,向晁盖颔首感谢,又到师傅跟前见礼。 董平、李逵意犹未尽的停下了手中兵器。刘麒、刘麟、陈丽卿也擦了擦额头混杂着血迹的汗水。 剩下的八个幸存者连连叩头感谢。 你们的感谢还是太早了。晁盖心中暗想,却不动声色。即便是一张纸巾也有它的用处,何况是这些活生生的俘虏。 或许不久,他们就会后悔自己活了下来。周侗也会后悔为他们求情。 但这就是选择的代价不是么? 对于弱者来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对于心软者来说,人怜狼有伤,狼吃中山羊。 “绑了!” 主意在脑海里迅速盘旋了几圈,吩咐人将俘虏绑起来,低头看向地上趴着,冻的瑟瑟发抖的高衙内,道:“我该怎么处理你呢?” 林冲等人也走了过来,众人围成一圈愤恨的看着地上不停打躬作揖的高衙内。 高衙内打躬作揖,哭道:“各位爷爷,饶了孙儿这一回,我都是被富平他们这些混蛋给害的啊。” 晁盖蹲下将高衙内的二尺高帽摘下来道:“你想活?” 高衙内点头如捣蒜。 晁盖拍着高衙内的肩头道:“这怎么可以呢?我答应过你要将你杀死,我怎么能做言而无信的人呢?不行,不行!” 高衙内恨死自己说那些废话了,叩头道:“爷爷,那都是孙儿瞎说的,当不得真,若是饶我一条命,孙儿平时攒了许多私房钱,全部拿来孝敬爷爷。” 众人听见高衙内一口一个爷爷叫着,心中都充满了厌恶。其中尤以林冲为最,自己竟然被这样一条欺软怕硬的狗欺压逼迫到家破人亡,真是奇耻大辱! 晁盖却面带喜色道:“真的吗?你一个区区衙内,能有几个私房钱?” 高衙内一看有门,似乎也发现晁盖才是现场做主的那个,急忙道:“爹爹只有我一个儿子,对我尤其疼爱,府库钱财随我调用,三十万贯总还是有的!” 晁盖摇头道:“不好,不好,我怎么能为了区区钱财言而无信呢,我明明答应你,要将你杀掉的呀!” 高衙内慌道:“爷爷且慢,我家还有十大箱珠宝,都是多年来那些官员送给我爹的孝敬,里面珍奇古玩应有尽有,全部送给爷爷,全部送给爷爷!” 晁盖面有难色道:“十大箱看起来很好,我却只有几人,带不走,走不远,岂非白搭。” 高衙内眼珠一转,继续加大筹码道:“我爹还有许多奇珍异宝,手中有一柄绝世宝刀,名叫压日宝刀,吹毛断发、切金断玉、杀人不沾血,爷爷武艺高强,一定会喜欢的。” 晁盖眼睛一亮,笑道:“既然有如此多好处,饶你一命倒也无妨!可是为了怕你耍花样,我要亲自压着你去取钱财宝物!” 高衙内伏地叩头道;“一定,一定!” 心中却暗喜,你们这些贼人,一定会为你们的愚蠢贪婪付出代价的,一定! “爷爷,孙儿冷的厉害,可否让我钻回被窝?” 高衙内得寸进尺,试探性的问道。 “如此简单的要求,你何不早说?冻坏了你,我那财宝和压日宝刀怎么找。来来来,铁牛,快将衙内回送被窝,还有那些俘虏一并绑好,先压到柴房。” 等把这些人送入柴房,李逵睁大眼睛道:“晁老大,你不会真的为了钱放过他们?” “为什么不呢?我可是个言而有信的好人啊。而且有周侗老爷子求情,杀又不能杀,不如换些钱财来痛快。” 晁盖笑眯眯的说道。 李逵听完有些闷闷不乐,这可一点都不爽利,也不够快活。 周侗听完也像是吃了一只死苍蝇一般,不上不下。 陈希真也想劝阻晁盖不要放虎归山,今天事情闹到如此地步,还把高衙内放了,下次一定会有更猛烈的报复,那时候怎么办?今天的事情若是传到高俅耳中,你们拍拍屁股走了,我们怎么办? 但看到晁盖如此揶揄周侗,他也悻悻的闭上了嘴,没有多言。 林冲、董平、刘麒、刘麟看到晁盖笑眯眯的模样,莫名感慨,天王坑人的时候最喜欢用这个表情,又有人要倒霉了。 正在这时,地上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嗯嗯的醒了过来。 “这还有一个活的,看俺砍了他!” 李逵正怒气没处撒,见那个跟林冲对战,却没死透的黑衣人又活过来了,举起斧头就要砍。 “算了,伤而不死,也算他命不该绝。一块绑了,丢到柴房。” 晁盖摆手示意李逵去干。 “认得他吗?” “都是当年我在禁军中教导过的军官,看武艺也猜个八九不离十。应该是金枪班首席,金枪手徐宁。” 李逵骂道:“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给高衙内做狗,欺负同伴,就该剁碎了他们喂狗!” 周侗、陈希真都沉默不语。林冲也摇摇头叹了口气。 京城居,大不易。 为了利益,为了向上爬,出卖朋友、亲人、恩师,更是层出不穷。 京城固然是最繁华之地,同样是最无情无义之地。 第七十八章 罪恶伏诛(三) 来者是客,何况还是救命之恩。就算陈希真再怎么讨厌林冲,也得请人进屋喝杯茶。 众人进入屋内,陈丽卿和蝶儿去烧水泡茶。 晁盖让董平去大门口守卫,以防不测。李逵也主动提出去看守柴房。 李逵那目光闪烁的模样,实在很好懂。 “不要打脸,我还有用。” 晁盖吩咐一声。 “得嘞!” 李逵兴冲冲的出去,不久柴房就传出一阵低沉的呜呜声,希望李逵不要太过分,这高衙内我还有用呢。 周侗和陈希真两人是长辈,坐在主位。 晁盖、林冲、刘麒、刘麟坐在客位。 周侗和陈希真也算是看出来了,这群人里就晁盖一直在发号施令,那肯定是话事人。他们一直都有关注林冲的动向,知道林冲在梁山泊成为一方主帅,打了不少胜仗,连东京汴梁都有他们的话本流传。 而连林冲都要听命的人物,除了梁山之主晁盖,不做第二人想。 “阁下可是梁山晁盖?” 陈希真直接挑明道。 “不错,正是在下。” 晁盖微笑以对,心里却不以为然,救你们一家于危难之中,虽然只是顺带,但你连躬身施礼都不愿做,实在不会做人。 “我听说过你。”周侗老爷子抚须说道:“早年就听人传颂,东山有一个义士,名为托塔天王晁盖,神武过人,仗义疏财,义薄云天,专爱结交天下好汉,是个了不得的英雄。” “能被纵横江湖四十载,天下谁人不识君的铁臂武圣记在心头,在下颇感荣幸。” 花花轿子人人抬,恭维话那是随口就来。 “唉,老了,老了。” 周侗脸上有落寞之色。 “去年林家事故,我没能帮上忙,一直心怀愧疚。我这入室弟子林冲承蒙你的照顾,才没有以贼寇之身沉沦,而是以英雄之名被人传唱,老夫感激不尽,请受我一拜!” 说着,老人起身,双手抱拳前伸,就要行礼。 “师父!” 林冲急忙起身。林家和岳丈一家遇难,这不是简单的人力可以阻止,他不愿迁怒他人,但是对自己师父的不作为,心中还是有些介怀。听师父主动说起,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晁盖也急忙起身将老人双臂架住,道:“我与林冲肝胆相照,结为义气兄弟,帮他本就应该,岂敢受长者之礼!快快请起。” 周侗外号铁臂膀,本就是力大无穷之人。但面对晁盖一双手,托举似有千斤力,自己无论如何也拜不下去,知道对方是诚心诚意恭敬自己,自己岂能倚老卖老? 但晁盖救助林冲,又在今晚帮自己解围,恩情非同一般,于是后撤一步,再次下拜,这次晁盖没来得及阻止,只好也双手抱拳躬身回了一礼,对这个老人的印象有了改观。 恩怨分明,是个好汉。 “冲儿,你在梁山做的好大事!连东京都在传你们的事迹,官家也严令捉拿,为何还要冒险回东京来?” 周侗不解的问道。即便这个时代没有相机拍照,但熟人还是有些的,万一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林冲顿时眼圈就红了,林家已经破败,年关将近,父母灵位无人祭拜,贞娘遗骸也不知所踪,满腹委屈在刚才的厮杀中散去大半,可再提起,仍悲恸难当。 听完林冲断断续续的叙说原委。众人一阵沉默。 周侗也开始反思,刚才自己劝说林冲放过那些投降者,是否有些太过。 陈丽卿和蝶儿端着茶水奉上,听完林冲述说,不禁插嘴道:“贞娘姐姐从来没有怨过,她一直想等你回来,只是,” “卿儿,你又掺和什么!” 陈希真急忙打断道。 林冲也有些诧异,他们一家似乎跟陈家没什么交往,甚至有些仇恨。贞娘难道是后来与这位陈姑娘认识的? “冲儿,说起来,你还真要感谢丽卿女娃。” 周侗出言解释道。 原来林冲被刺配沧州后,高衙内继续派混混骚扰张贞娘,被路过的陈丽卿遇到,出手打跑了那些家伙。两人因此成为闺蜜。 周侗也为张家出头,对陈丽卿女娃的品性很认同,开始教她箭术。 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高衙内这家伙惯会用利用官面上的阴谋诡计来对付你。 他们故意找了一个重病的泼皮,让那泼皮主动撞死在张教头家门口,又利用官面上的力量将张教头判死,于秋后问斩。 张贞娘彻底崩溃了,认为自己是个灾星,既害了丈夫,又害了父亲。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陈丽卿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后来周侗和陈丽卿帮张贞娘和张教头安葬,这也是导致陈丽卿对高衙内的愤恨。 同样,也因为陈丽卿为张贞娘出头,结果也被高衙内盯上。 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林冲翻身再拜。 拜恩师没有离弃。 拜陈丽卿高义。 “这是贞娘姐姐留给你的书信,林教头,我现在完璧归赵。” 陈丽卿在里屋的时候显然是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几封书信交给林冲。 林冲手指颤颤巍巍的接过,读起来,眼泪就没有断过。 “唉,明天我带你一起出城去祭拜。” 见林冲将信读完,周侗长叹一声说道。林冲小心翼翼的将书信收好,点头应允。并向陈丽卿再拜感谢。 “无需明日,今晚就去,还有那高衙内的首级,暂时寄存,迟早让林教头手刃。” 晁盖出言安排道。 这次没人反对。高衙内这种人若不死,简直天理难容。 晁盖道:“今晚之事,虽然没人逃脱,但是这么大的动静,这么浓的血腥气,周围的邻居早就察觉。最迟明日,高俅就会得到消息。即使我们连夜逃走,目标太明显,怕也逃不过官府甚至禁军的骑兵追击。所以,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非常危险。” 原本击败仇敌,又完成姐妹嘱托而欢喜的陈丽卿听到晁盖如此说,才明白情况如此危急! 周侗、陈希真只是面色沉重,却没有一丝惊讶。显然以他们的智慧和人生阅历,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只是还没有找到破题的思路而已。 周侗也严肃道:“事已至此,我们都没有了退路,高俅本就无后,这螟蛉义子如果被杀,他的疯狂可想而知,大家应该齐心协力才是。陈提辖,你也别再心存侥幸,晁小子,快说说你的计划。” 晁盖点头道:“刚才交谈的时候,大家可是疑惑我为何没有杀了那高衙内?” 周侗在刚才的交谈中,也感觉晁盖是个爽快的人,于是也不矫情,说道:“确实。我觉得你不像是贪图钱财和宝物的人。” “我晁盖最终公正、信义,向来视钱财如粪土,这点人尽皆知。之所以用言语稳住高衙内,是因为他可以为我们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 “不错。诸位,就像武圣刚才所说,这个院子里这么多条人命,根本掩饰不住。诸位唯有趁官府反应过来之前逃亡,而要避开禁军骑兵追击,你们至少需要两天时间空隙。而高衙内的作用,就是为大家拖延两天时间。” “怎么做?” “你们连夜开始收拾,今夜我就带你们出城。” “夜间城门关闭,怎么翻越城墙?” “这个不用担心,北门几十里长的城墙,必有防守松懈之处,跟着我即可。” 晁盖今天转了半天,精神扫描发现了城墙几处隐蔽无人看守处。临近年关,太平许久的京城禁军早就摸鱼打混不知踪迹了。 晁盖继续安排道:“各位出城之后,去找雷横、刘唐,那里马车干粮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各位若是愿随我回山东,那就一路同行。若是不愿同行,就各奔东西。我会在城中,为大家拖延几日时间。” “这,那你呢?你打算怎么脱身?” 周侗有些担忧道。 “我自然有自己的计划。” “你准备怎么做?” 陈希真自诩足智多谋,这次却被高衙内这个二傻子摆了一道,自信心大受挫折,所以想听听晁盖有什么计策。 “你确定要听么?听了我的计划,可是要跟我一起干的呀。” 晁盖微笑着说道。 “这,那还是算了。” 陈希真犹豫了片刻还是摇头退缩了。他一介良民,不屑与贼寇为伍。 “我想听听。” 女儿陈丽卿却主动抱拳上前道。陈希真一口淤血差点没喷出来,自己好不容易豁出老脸要跟他们划清界限,小祖宗你就别往里面掺和了,连拉带拽的把女儿拉了过去。 晁盖无所谓的一笑。 主意打定,周侗、陈希真一家去收拾家当,半个时辰后,他们带着一些金银细软和平时所需之物汇合。周侗还特意带了两柄自己最喜欢的长弓。 晁盖他们一路送周、陈两家出城。 有晁盖的精神天眼,一路无惊无险的躲过巡夜的兵丁,用飞爪百链索爬上城头,又下了城头。一路找到刘唐、雷横所在。 刘唐、雷横二人白天已经买好了马车,准备了干粮。可惜接送的不再是计划中的张教头一家。 一行人骑马、赶车先到了相国寺外的小佛龛,周侗带着林冲祭拜了娘子和岳丈的牌位。 “等杀了高衙内,我再来迁移他们的骨殖。” 林冲目光坚定的说道。 “时间不会太久的。” 晁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陈丽卿说道:“也许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不如我们一起逃。” 林冲向师父周侗和陈丽卿再拜,道:“师父,陈姑娘,大家不要心存侥幸了。既然我们已经制定计划,就不会因为各种困难退缩。就算舍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既然我们已经杀了这么多人,那就再杀他个血流成河! 以前我总是说不敢,不敢,但现在,我要说,不疯魔不成活! 若是失败,我还有义气兄弟陪我一起共赴黄泉! 若是成功,那我们就为国除贼,再逞英雄! 而且,我相信,跟随天王哥哥,永远不会有必死之局。” 周侗沉思了一会儿道:“老夫本就孤身一人,也助你们一臂之力。” 晁盖有些意外,因为他知道周侗看似孤身一人,但身上扛着许多负担,他若参与其中,他的许多弟子朋友会遭到牵连。看来即使年迈的猛虎也依然是虎威荡荡,只要见血,野性就会萌发。 陈丽卿也道:“林冲大哥,晁大哥,让我也参加,我射术精湛,可以帮你们放风!” 晁盖笑着摇头拒绝,林冲也坚定的不同意。 不接受他们的帮助,是因为他们还有生路,我们此行是来救人,并非害人。 他需要的是心悦诚服一起为理想而战的朋友,不是因为形势所逼共同犯罪的犯人! “我相信这是你们深思熟虑后的选择。但是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心中已有计划,这个暂且不提,周老英雄、陈姑娘,你们还是尽快出发” 他们见晁盖话语坚决,并没有商量的意味,也只好答应。 “表妹,如果你们无处可去,可去梁山泊主寨,我父亲和母亲都在那里生活。还有我妹妹慧娘也很想念你。” 刘麒邀请道。 “啊?慧娘也去了梁山?” 这陈丽卿倒是不知道,在她印象中,自己那个表妹天资聪明,最想做个替朝廷打败番邦的女诸葛,想不到也去梁山落草了。 “对啊,妹妹在山上武院可是兵法次席呢。” “啊?表妹如此厉害的人物竟然是次席?那谁是首席?” “当然是我爹啦。” 陈希真看他们越聊越起劲,急忙阻止,他可不想女儿也去梁山做贼寇,他还指望女儿嫁个好人家,将来女婿给他养老呢。 林冲道:“师父,您不如也去梁山暂避!我们那儿有个铁棒栾廷玉,自称是您的弟子,去了也好有个照应。” “栾廷玉么?有些印象,但不太记得了,老夫在天字御拳馆教的学生太多,应该是个外门弟子。年前你大师兄多番邀我去河北定居,就借这个机会去那里养老。” 林冲听闻也不再劝,大师兄卢俊义乃是老师真正的嫡系衣钵传人,还是老师的女婿,只是老师的女儿前几年病故,卢俊义再娶,让老师对他有了芥蒂。这次去河北,不知是好是坏? “老英雄,晁盖话不多说,江湖路远,一路珍重!” 晁盖抱拳辞别道。 “唉,年轻真好,冲儿也算是遇到了一个好大哥,有你照顾他,我也放心了。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岁,说不定也会跟你小子结拜呢。” 周侗看着晁盖不禁点头道。 送走周、陈两家,晁盖对董平、李逵、刘唐、雷横、刘麒、刘麟道:“我和林教头要留下,你们五个先行一步,返回梁山。” “舅舅,你这是何意?难道我们几个像是贪生怕死的人吗?” 刘唐首先就不同意。 “天王,我董平需记得忠义二字。若是遇到危险就跑,那我还怎么有脸挂那英雄双枪将,风流万户侯的旗帜!” 董平下意识的说道。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面子多一些,还是报答天王恩情多一些,反正就是本能觉得自己就应该跟随天王,誓死不离。 “晁大哥,咱们相识多年,我雷横嗜酒、贪财、爱打人,毛病一大堆,但唯有义气是我最自豪,最能自夸的事。你让我走?怎么可能!” 雷横外号插翅虎,重点不在于插翅,而在虎啊,区区东京城而已,他可不怕。 “天王,您是我们的主公,我们是您的亲卫,您在何方,我们就跟在何处!” 刘麒、刘麟态度坚决。 “晁老大,你别看我,我跟你这几天,最是快活,我还欠你钱呢,没还清之前,我可不走!” 李逵一边剔牙,一边满不在乎的说道。 “哈哈哈,好!” 晁盖见众人也都不愿走,自己的计划又悄悄做了点修改。 “他们这些外人在的时候,我不方便说出我的计划。因为他们还不足以让我信任,唯有你们才是我可以托付后背的义气兄弟!” “既然你们信我晁盖,那我就带你们好好闹一闹这东京城!” 晁盖豪迈的说道。好不容易来一次东京,怎么能没有收获而回呢? 第七十九章 深入狼窝 北宋是历史上少有的经济王朝,他的经济繁荣,税收富足,到徽宗朝,每年财政收入在九千万贯左右。结果面对女真的进攻,一个冲锋就被打垮,几十万禁军如鸟兽散。 明末崇祯拿着每年四百万两的收入同样对阵女真,能坚持十七年,真可以说是了不起了。 北宋每年九千万贯的收入,钱花哪儿了? 全国八十万脱产的军卒要养,需要钱! 全国24万官员,及其男家属一岁就开始要发俸禄,需要钱! 24万官员周边还有30万小吏需要养,需要钱! 30万小吏手下有些衙役和帮闲需要养,需要钱! 周围诸国都是大爷,每年需要送岁币,需要钱! 那百姓和国计民生呢?用王安石的话:百姓所以养国家也,未闻以国家养百姓者也! 所以,百姓贡献的九千万贯的财富,被大家花一花,再扣掉官员的孝敬、海上的飘没、路上的消耗、各种火耗、层层过手之后,落到皇帝手里的,也没几个钱儿了。 所以也就养成了宋朝朝堂每做一件事之前,都要算一下经济账。 比如,打仗是要花钱的。 打赢了要钱, 打输了更要钱。 不打仗,就不用花那么多钱。 要收复幽燕,要兵渡辽河,要攻打西夏,结果一盘算,发现短期内要承受巨大的财政损失,回本更是需要几十年。 那干脆就不打了。每年用岁币买个平安,也比打仗花钱省下许多。 即便被进攻,不得不反击,只要胜了一次,拿到谈判的筹码,立刻进行谈和。 拿钱买和平,买来了和平,一并卖掉的却是民心。 大宋朝廷就是这样一步步让百姓失望中失去了神圣性,禁军就是这样一次次热血被浇灭失去战斗力。 金国或许就是通过童贯赎买北平城,窥破了大宋虚实:一群账房先生统领的部队,又能强到哪里去呢? 果然,金人冒险一冲,禁军立刻土崩瓦解,金人吃的满嘴流油。 回过头来再看高衙内和高俅,才当太尉没几年,就已经积攒了几十万的铜钱,十大箱子珠宝,另有奇珍异宝无数。这些都是高俅的俸禄和徽宗赏赐吗?还不是从国库中啃下来的民脂民膏? “原本还想留着这些俘虏做个搬运工。但既然各位兄弟留下,这些人也就没了价值。送他们归西。” 晁盖一行回到陈希真的宅院,对自己的计划做了细微的调整。 “呜呜呜,大侠,你不能言而无信呐。” 有个俘虏挣开了嘴上的麻布胡桃,不甘的喊道。 “我晁盖最重公正、信义四字。” 晁盖义正言辞的回道:“我说“停手”,果然停了手。我说“绑了”,真就把你们绑了。现在我说“送你们归西”,那也得实现啊。” “噗噗噗!” 李逵等人可不管他们的喊叫,天王有令,管你哀求什么。一群跟着作恶的走狗,死不足惜。 林冲也抓起那个黑衣蒙面人,道:“徐宁,你本金枪班教头,大好前程,却选择跟随高衙内做狗,命里该绝,不要怨我。” “呜呜呜” 一身黑衣的徐宁呜呜挣扎,说不出话。 他心里也是悔恨的要死,他家有一件祖传四代的宝物,名为雁翎圈金甲,披在身上,又轻又稳,刀剑箭矢急不能透,人都唤做赛唐猊。 三衙之中有个王太尉想用三万贯买他的宝甲被他拒绝,因此被王太尉怀恨在心,处处刁难。 徐宁的金枪班,是经常跟随在徽宗身后护卫的将校,看起来很威风,距离天子非常近,但实际上却很难说上话。 宋朝因为某个“殿前司点检”的黄袍加身经历,天生就对身边的殿前司护卫充满警惕,也有颇多规矩。 所以,徐宁并不是天子的保镖,他只是仪仗队的队长而已。 仪仗队的队长可没资格去天子面前说太尉的坏话。 徐宁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投靠殿帅太尉高俅,来对抗殿前太尉王华。谁知道一次帮凶行动,竟然是自己的命丧之旅。 时也,运也,命也! “且慢!” 晁盖出言阻止道。 “你可是有个姑舅兄弟汤隆?” 晁盖前世看过水浒传,不知道景阳镇打铁的汤隆怎么跟京城的金枪班教头扯上的关系。但汤隆既然能把徐宁从京城骗出来,那关系应该是很亲近的。 亲人骗亲人,一骗一个准儿啊。 林冲将徐宁嘴上的麻布胡桃摘下,徐宁求生欲高涨,立刻说道:“不错,不错。我舅舅汤兴曾任延安知寨,舅舅亡故后,表弟汤隆回到原籍,经营铁匠铺。大侠如何认得?” 汤隆一直在梁山后勤军械司,名声不显,徐宁还不知道自己表弟已经落草。 “汤隆也算是我的结义兄弟。” 晁盖只是简单回了一句,然后就静静的看着徐宁,也不言语。 徐宁原本以为攀上交情可以活命,但是看晁盖不言,周边却是刺啦刺啦的处决声,扭头观看,除了已经吓尿的高衙内,被俘虏那八人全部都被处决。 柴房内已经血流成河,血都淹到了徐宁的膝盖下。 晁盖还不说话。 林冲、董平、刘唐、雷横、李逵、刘麒、刘麟也都端着染血的兵器,围成一圈,直勾勾的盯着他。 “那,那个,大侠,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徐宁实在煎熬不住,他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但如此凶险的局面,还是第一次。 “你该问自己,你还能怎么选择?” 晁盖不喜欢逼人上梁山,如果徐宁不自己作死的参与今晚的事件,晁盖绝不会像原着一样让时迁盗甲,让汤隆骗他出京,再冒充犯案断他后路。 但谁知道他自己把自己的后路给断了呢? 要么死,要么上山,二选一,很简单。 对于弱者来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其实,无论是徐宁,还是被杀的八个俘虏,都不该怨恨晁盖。 原本的计划,晁盖是准备将他们当做搬运工,再作为杀死高衙内的替罪羔羊留下。那样的话,他们不但自己要死,还会连累家人。现在被晁盖处决,只是自己一人承担,他们即便下了黄泉,也该感谢晁盖的宽容大度。 我果然还是太心善了。 晁盖喃喃自语道。 “我还有的选么?” “没有” “那我可以回家带走家人吗?” “可以” “什么时候?” “现在” “多谢,不知大侠名姓?” “晁盖” “为了救助祝家庄,请来力士搬山岗那个?” “嗯?” “为了百姓护宝塔,一声高喝万军爬那个?” “额?” 怎么越传越荒诞,还延伸出不同版本来啦。 “小人愿降。” 林冲、雷横带着徐宁去取家人暂且不提。 晁盖笑眯眯的蹲下,拍着高衙内裹着的被子道:“如今小衙内就是唯一的幸存者喽,我晁盖最重公正、信义,既然说过要饶你一命,就不会杀你。你可真幸运。” 高衙内嘴里塞着胡桃,口不能言,眨着眼睛赔笑。 似乎在说:谢爷爷不杀之恩! 也似乎在说:穷则委屈求全,达则反攻倒算!晁盖你给我等着! 无所谓啦。晁盖起身笑道:“不要谢我,要谢就谢你的私房钱和那柄压日宝刀。刘麒、刘麟给衙内梳洗一番,换身干净的衣裳,这柴房怎么配得上我们高衙内居住。” “得令!” 刘麒、刘麟也不嫌脏,抬着高衙内向厨房而去,那里有口大锅,直接烧水撩拨撩拨。李逵也主动请缨,过去凑热闹。 一来一去,半个时辰之后,高衙内被洗干净,换了身衣服走了过来。 一见晁盖,噗通跪倒,嘴巴如同抹了蜜一般说道:“谢爷爷不杀之恩,孙儿给您请安了。” “高衙内啊” “爷爷喊孙儿高坎即可,或者喊小坎也行。” 高衙内姿态放得很低,他身边没了护卫,自己又手短身胖,想跑都跑不掉,生死握于他人之手,不可不低头啊。于是发挥自己当年跟随干爹在街头厮混的本领,忍辱负重,以待来势。 “不可,不可,我此行为财,岂可对金主呼来喝去。还是喊你衙内。” 晁盖倒是表现出了平易近人的一面,还拿出一个大碗倒了一杯茶给高衙内喝。 “咕咚咕咚” 今晚变故,高衙内早就口干舌燥,急忙谢过,三两口下肚。 “爷爷,可还有茶水赏赐?” 说着举着大碗恭敬的问道。 “有是有,但不能贪杯啊。” 晁盖微笑着摇头道。 一碗茶水而已,贪什么杯?!小气鬼,喝凉水,连一杯茶都不愿意多给我! 高衙内心中腹诽,但是脸上假笑更浓。 “你可是责怪我不给你续杯?啧啧啧,那你真是错怪我了,其实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晁盖语重心长的说道。 “爷爷此话何解?” 高衙内依然口渴,又不敢抱怨。 “此茶中,我放了一味药,名为豹胎易筋丸,乃是以豹胎、鹿胎、紫河车、海狗肾等等大补大发的珍奇药材制炼而成,需要跟另外一味药阴阳合欢散配合,吃了之后大滋大补,强身健体,六十老翁倒蹦孩子都不是难事。所以,你感受一下,是不是腹中有股热烘烘的气息升将上来,缓缓随着血行,散入四肢百骸之中,说不出的舒服?” 晁盖耐心的解释道。 “啊,确实如此,真乃神药也!” 高衙内最需要这种滋补,也感受最为明显。 “但是” 晁盖这一停顿,让高衙内心中“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官府之中,但凡说出这两个字,之前所有的话都可当做放屁忽略,之后的话才是关键。 “只吃其中一味药而无解药配合的话,一个时辰后将血液沸腾,红斑遍布,最后眼睛爆裂而死。刚才你已经喝了一碗,再喝一碗,药量就要过了,不要说一个时辰,一炷香都坚持不住就要毙命啊。” 晁盖一副都是为了你好的模样说道。 “呃呃” 高衙内手指深入喉咙中,想要把刚才喝的那碗水吐出来,但水已下肚,哪里还吐得出来。 好卑鄙的晁盖!趁我口干舌燥之时,竟然在水中下毒! 高衙内暗骂。 不,是硫磺,我放了难以溶水的硫磺,然后用茶汤颜色掩盖。硫磺少了能壮阳,多了就会身上起疱疹、眼睛结膜炎。 晁盖心道。 “爷爷可否赏赐解药,我要那个阴阳合欢散,多少钱都行。” 高衙内也不知道是药效发作,还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自己身上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唉,衙内何必惊慌。这不过是个预防手段而已,衙内不必介怀,我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你眼睛爆裂而死吗?不能够,不能够。” 晁盖出言安慰,还拍了拍高衙内的肩膀。慈祥如同老爷爷对待小孙儿一般。 “爷爷说的是,说的是。” 高衙内一边赔笑,心中咬牙切齿,这晁盖实在不当人,现在生死全完操控于他之手,被完全拿捏住了。 可恶,可恶!我花花太岁聪明一世,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爷爷有事尽管吩咐,孙儿一定配合,绝不出错。” 高衙内急忙表态道,幸好这晁盖有些贪财,有他护着,还能避免被那林冲暗害,只能见机行事了。 第八十章 斩杀高俅 院内尸体搜罗起来,弄进屋内,院子简单铺点黄土打扫,柴房关门上锁。 收拾停当,雷霆、李逵、刘麒、刘麟抬着软塌,林冲在左,董平在右。高衙内别别扭扭的钻进软塌被窝,准备返回高府。 此时已经过了午夜子时,但东京汴梁城却和小城不一样,这里是没有宵禁的。正如东京梦华录所写:夜市直至三更尽,才五更又复开张。如到勾栏春宵处,通晓白昼不绝裳。 但路上自有负责治安、消防巡夜的人员,不时在大街上来回巡逻。 之前也就是晁盖他们厮杀凶猛快速,才没被巡逻的兵丁听到动静,否则早有人上门查看了。 众人出门,故意在陈希真家门口的街道大路上等了一会儿。 “衙内,人生本来就短暂,你可不要想着再走捷径啊。” 晁盖在旁提醒道。 “不敢,不敢,孙儿不敢。” 高衙内如果是个硬汉,也不至于落到如此苟活的境地。 不久,一队巡夜兵丁过来,看到街口有人便举着兵器、火把、灯笼围了过来。 “什么人!” “瞎了你们的狗眼,看不到是高衙内的软塌么!” 晁盖只好临时客串一把狗腿子富平的角色,厉声斥责道。 “啊,果然是衙内!” “衙内,您这么晚还不去安歇么?太尉他老人家一定担心坏了。” 领头的队长急忙让人放下兵器过来搭话道。 “担心个屁,平时这个时候,衙内我还在软玉金香中快活。今日有事这才匆忙返家。你们想要拦我?” 高衙内也是本色出演,对这些下层军官是张口就骂,平时不顺心还要打呢。这些家伙一看就是弱鸡,根本没法解救自己,若是不小心漏了破绽发生冲突,那林冲岂不是第一个就结果了我? 所以还是配合这些贼寇。 人和泡在温水里的青蛙没有两样,不到最后一刻不会醒悟,但凡给他们一点生的希望,就会自己说服自己配合了。 那队长自讨个没趣,悻悻的摆手让兵丁让开,放高衙内离去。 晁盖却没有急着走,而是趾高气昂的对那队长道:“看你还算识趣,叫什么名字?哪只队伍的?” “在下五城兵马司小校崔小乙。” 那队长恭敬的回答道。京城居,大不易,自己这种小校可得罪不起高衙内这样的土霸王。 “给我们衙内看好了这两个房子,他们得罪了我们衙内,不要让里面的人出来,也不要让外面的人进去接济。事成之后,记你一功。若是办事不利,我可记得你的名姓。” 晁盖出言恐吓道,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甩给崔小艺。 屋内虽然已经收拾,而且冬天不易发臭,但陈希真和周侗两家长时间不见人踪迹,总归会引人怀疑。 不如来个恶人告状,让外人误以为,陈、周两家得罪了高衙内,被特意针对了。 这样还可以多拖延几天。 “走了!” 晁盖一行抬着高衙内向高俅府上而去,留下崔小乙一行在那儿面面相觑。 “头儿,怎么办?” 手下兵丁问道。 “还能怎么办?这两家得罪了高衙内,算是他们命不好。咱们能有个机会攀上高衙内,也算是造化。多去调点兄弟过来,明里暗里给我守好这两家,不能让一只老鼠跑进去,也不能让一只苍蝇飞出来!” “好嘞,您请好。只是这银子” “你特么的,快去叫人,好处还能少了你们怎滴!” “是,是,是。” ----------------------------- 不久,晁盖一行拥簇着高衙内回到了高府,府内的门吏们见惯了高衙内的晚出早归,虽然奇怪今曰衙内身边没有前呼后拥的一群帮闲,而且还是半夜选花魁的时候回来,但是也没敢多问。 高衙内的脾气可不好,得罪了他,谁也吃罪不起。 “恭迎少爷回府啦!” 一群门吏躬身迎接衙内进门。 高衙内趾高气扬,没有看那些门吏一眼。 进入府中之后,晁道:“衙内表现的很好,让我体会到了你的诚意,那么接下来,就让我去看看太尉府的库存财宝!” 高衙内知道现在还不是脱困的时机,低着头眼珠转了两转,道:“孙儿这就带爷爷去取财宝,请随我来。” 太尉府内里外三重,半夜也有人值守,路过的仆人丫鬟见了高衙内全都避让两旁请安,低头不敢观瞧。 到了一处绿栏杆处,一些巡视的侍卫来回走动。晁盖将短刀顶在衙内后心道:“衙内莫非是想要招呼那些亲兵来吃酒吗?若是如此,他们恐怕要吃的就是衙内的祭日酒了。” 高衙内撇了撇嘴道:“我哪有这种心思,爷爷莫要取笑了。” 忽然,从绿栏杆对面的房中,走出一人,披头散发道士打扮,背上一把长鞘宝剑,身后跟着一群戴着鬼面具的壮汉,看到高衙内,喊道:“坎儿,今夜又去哪里厮混,这么晚才回来!” 高衙内喜道:“三叔……” 突然感到后心处的尖刀已经刺破了衣服,冰凉的刀尖扎入了皮肉,高衙内惊恐之下,知道自己若是说错了话,立刻就要毙命。于是愣在当场,一时无语。 栏杆对面的道人见高衙内无语,叹道:“算了,三叔也不责备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只是以后出门至少要跟你爹打声招呼,免得担心!” 对方显然将高衙内的无语当成了内疚。 高衙内嘴巴张了张却不敢多言,怕晁盖他们当场就给他来个了断,于是面色难看的低头向屋内走去。 那道人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言,带着一群鬼面人向外走去。 进了屋内,晁盖道:“那人是谁?” 高衙内心中暗苦道:“那人是我父亲的叔伯兄弟,名叫高廉,我一直喊他三叔。他少年时学艺龙虎山,法术高强,手下有三百飞天神兵,非常厉害。” 晁盖对这个高廉,还是有些印象,原着中他一到高唐州任知府,就将柴进一家给端了,似乎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召唤猛兽,手下更是有三百飞天神兵,很是厉害,一副贪恋权势的法术妖人模样。 如今这个道法不显的时代,所谓的呼风唤雨、撒豆成兵都是一些障眼法而已,但刚才那戴着鬼面具的飞天神兵却颇为强壮。 目测院内至少有四五十人,只见这些鬼面人披头散发,戴着熟铜的鬼面具,穿着豹纹皮衣;背上一只大葫芦,不知道有何用处;掩心铠甲,前后竖两面青铜,防御力应该不错;一把镔铁滚刀如扫帚般长大,攻击力看来也相当强悍。 不知龙虎山这样的道教清修地怎么调教出这样的异类。 高衙内道:“我三叔最是疼我,所以爷爷拿了宝刀,取了钱财,就将孙儿放了,否则……我三叔的法术可是很厉害的。” 晁盖笑道:“我心中自有定夺,财宝何在?” 得到晁盖承诺,高衙内带着晁盖进入高俅书房内的一个地下密室,那里金银珠宝堆积如山。 董平、刘唐、雷横、李逵、刘麒、刘麟等人看着眼睛都直了,他们都不是那种大富大贵的人家,看到这么多金银珠宝,一时间难以自持。 “都是民脂民膏。” 林冲强忍着没有去看财宝,而是紧盯着高衙内,防止他闹幺蛾子。 “装箱,明日一早把这些都运送出城。” 吩咐董平他们在密室收拾财物,晁盖和林冲拉着高衙内上去,要把高俅一并收拾了。 晁盖打开精神天眼扫描,高俅和他的叔伯兄弟高廉正在书房内叙谈。 “自清,明日大会,你可要好好表现,官家笃信道术,林灵素已经被封为金门羽客,你只要好好表现,加上我的运作,完全可以出任一地知府!” 高俅给自己的弟弟高廉用心谋划道。 这几天他也被刺激到了,原本以为自己踢球得到官家提拔已经够离谱了,想不到那龙虎山来的道长林灵素比他还要平步青云。 林灵素自称乃是龙虎山道长,长相异于常人,一面脸光泽红润,一面脸近乎骷髅,谓之阴阳枯荣功。三十年一枯,三十年一荣,林灵素自称已经修炼数甲子,但看起来只有四十而已。 徽宗一见便惊为天人。 但根据高廉内部消息,这林灵素不过是龙虎山下一混混,今年三十二岁,因为欠人赌债,无奈之下自毁其面躲避。 听闻高廉有亲戚在京城为官,所以死皮赖脸的跟着高廉一起进京,高俅也不负众望的为他们引荐。 结果高廉披头散发犹如妖人,没入赵佶的眼。反而林灵素这个陪衬大放异彩。 林灵素也是花了一番心思,一见面就先声夺人,说道:“这位陛下我曾见过的。” “哦,哪里见过?” 赵佶也来了兴趣问道。 “我当年在玉皇大帝驾下称臣之时在天宫就与陛下有一面之缘。” 林灵素半边枯荣脸,加上一副严肃的表情,还真唬住了不少人。 徽宗一听,这我得配合啊,“对对对,我是见过仙长,你当年还骑着一头青牛呢!你的青牛呢?” 不光完美配合,徽宗还强行给自己加戏。 林灵素说:“寄牧外国,不久即来。” 然后回去立刻央求高俅运作,高俅见此人如此出圈,也想结个善缘,第二天就从周边农村找来一头青牛,还贿赂高丽使节进献青牛。 高丽和大宋之间可还隔着大辽呢,这高丽得多么有诚意!这林灵素得多么神奇。 于是徽宗对林灵素更加深信不疑。 林灵素继续胡诌,说徽宗皇帝是玉帝长子,长生大帝下凡,大奸臣蔡京是左元仙伯,高俅为右元仙伯,王黼为文华吏,盛章、王革为园苑宝华吏。郑居中、童贯及诸巨阉皆为之名。 徽宗手下“六贼”都是神仙降世临凡,给满朝文武乐的,要不说我们臭味相投呢,原来在天上就是一大家子啊! 高俅也很满意,不枉自己资助运作一番,神仙职位仅在蔡太师之下,不错,不错。 林灵素最近在京城圈火的不要不要的,徽宗亲封金门羽客,随时出入宫廷,方便他们讨论修道成仙之事。各位大臣也是不断宴请拉拢,渴望林灵素指点一下成仙秘诀。 唯有高廉有点失落,说好的我是主角呢?怎么陪读的火了,我这正主没人理了呢? 幸好还有哥哥高俅,给他争取了一个在修仙大会上露脸的机会,只要表现好,就能得到一个知府的职位,也算顺利从政了。 “唉,世道不公,也只好如此了。” 高廉叹息一声,自己明明一身本领,却因为相貌丑陋,受此冷遇,真是怀才不遇啊。 正在这时,高衙内颤颤巍巍的端着茶杯走了进来,有些紧张的说道:“父亲、叔父,请喝茶。”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么晚了,喝什么茶?说,是不是又在外面闯祸了?我给你调拨那么多禁军好手你还不满足?” 高俅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我生不出来,还要你这个坑货?我这么瘦,你这么胖,人人见了都说我们不像,即便是义子,也该得有些相似,怎么越长越劈叉了呢? “爹爹这可错怪孩儿了。” 高衙内能够从众多跟班中脱颖而出成为高俅义子,靠的就是三样东西:脸皮厚,嘴巴巧、膝盖硬! 噗通就跪下了,结实的膝盖骨让他跪半天都不带发麻的。乖巧的举着托盘茶杯,说道;“孩儿今日晚归,看到父亲房内还有灯火,又路遇叔父,知道你们有要事相谈,故而泡两杯香茶为父亲和叔父解乏。孩儿忠心,天日可鉴啊!” 高廉点头赞许道:“坎儿有心啦,以后多用点心思在家业上,也不辜负你父亲对你的栽培。” “是,是,叔父教训的是。” 高衙内频频点头。 “哼,算你还有孝心。” 高俅怒气也消散不少,和高廉一人端了一杯,用茶盖拨打,轻嘬了几口。 高衙内见状起身,伺候在一旁。看到高廉身侧那四个带着面具的飞天神兵,眼珠转了转,指着四人道:“他们在这儿是否有些碍眼,比如跟我一块儿出去。” “不用了,他们是我精心炼制的道兵,绝对忠心的存在,不用理会他们。” 高廉不以为意的说道。 又过了片刻,高俅和高廉突然觉得有些头晕眼花,是熬夜太过分了吗? “父亲,叔父,你们两个怎样?” 高衙内惊慌的问道。 “有些头晕” “有些无力” 高俅和高廉说道。 “嘿嘿,这就对啦。” 从门外进来两人,直奔那四个道兵。 “嗖嗖” 两根标枪先至,随后枪出如龙。瞬杀三人。 晁盖双手斩马刀也随后一斩,将第四个道兵脑袋砍下。 “你,你们是林冲!” 高俅不认得晁盖,但是林冲那豹头环眼实在显眼,他做噩梦时常遇见。 “不错,是我!” 林冲和晁盖可不会给他们呼救的时间,上去就把两人摁住,嘴巴塞上麻布。 不错,突袭作战圆满成功。 不枉让高衙内下药一番,总算没有闹出什么动静。 高俅和高廉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快过年了,会出现这种变故! 而且高衙内还是帮凶?怎么可能!我们这么多年,父子情深。 晁盖拍了拍高衙内的肩膀道:“干的不错。解药我一会儿就给你。你应该庆幸,没了这两个老东西,以后高家全都归你。岂不快哉!” 高衙内一想也对,晁盖也只是拿走那些金银,这偌大的高府却是搬不走的,城外万亩良田也是偷不走滴,那以后这些东西不好都是我的。 为了不打草惊蛇,晁盖、林冲将高俅、高廉,还有四具尸体都搬到地下密室。 一到密室,解开嘴上的包裹,高俅立刻哀求起来,哭道:“各位爷爷,饶了孙儿这一回,我本不敢害人,都是被高坎这个混蛋给连累的啊。” “你想活?” 高俅点头如捣蒜,道:“爷爷,孙儿平时攒了许多私房钱,全部拿来孝敬爷爷。” “混账,那都是我的台词,那些钱也都是我孝敬天王的钱!” 高衙内听着高俅一口一个爷爷叫着,心中都充满了厌恶。这老东西死到临头还跟自己争抢活命的机会。 晁盖众人也都面面相觑,果然不愧是父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高俅继续哀求道:“林教头,我知你喜欢宝刀,你那柄压日宝刀,我一直保留着,这逆子也不知道藏在何处,我拿给你,请饶我一命。” “刀先拿来。” 密室之中,众人在侧,也不怕他耍什么花样,松开高俅,一阵翻腾,从隐蔽角落找到一个狭长盒子。 晁家劈手接过,从中取出一把三尺长的宝刀,飞鱼皮刀鞘嵌金镶玉,轻轻将刀抽出一截,寒光四谢,单看这股气势,便是一把好刀! 高俅道:“爷爷,这便是压日宝刀,这宝刀有三好,第一件,砍铜剁铁,刀口不卷;第二件,吹毛得过;第三件,杀人刀上没血。” 晁盖细细观摩,确实是一把宝刀,刀身的花纹,有点像是大马士革钢刀的纹理,言道:“我听说去年林冲的罪名就是带刀误入白虎堂,是因为太尉府也有一柄宝刀,想要让两柄宝刀较量,不知太尉府宝刀何在?” 高衙内给高俅上眼药道:“正是老东西派人假扮卖家,拿着这柄压曰宝刀诳骗林冲……” 突然瞥见身边怒目而视的林冲,顿时面色惨白,闭口不言。 晁盖将宝刀轻轻擦拭了一下,刀身沾有油腻,想来是经过了细心保养,言道:“这把刀真的杀人不沾血?” 高俅自豪道:“那是当然,这可是我两年前派人从一个富商家中抢来的,当时连杀那富商一家十三口,滴血不沾…… 晁盖轻笑一声,把刀丢给身旁的林冲,道:“你的了。” 林冲会意,刀身一挥,从高俅颈间划过,看了下刀身,叹道:“果然滴血不沾,好刀!我买来之后就被诳进白虎堂,还是第一次用它。” 高俅的表情还停留下吹嘘的那一刻,片刻后,脖颈间冒出一条血线,继而如礼花般喷洒而出,头颅后仰掉落,尸体前倾扑地,倒在一片金银珠宝之间。 “宝刀是给人用的,而不是畜生。” 林冲喃喃自语道。即便高俅是当朝太尉又怎样?即便他位高权重又怎样?面对真正豁出去的人,也不过是一刀了账! 高廉被捆绑着呜呜直叫。 高衙内则是暗自庆幸,还好死的不是自己,让你跟我争活路,先死了! 林冲持刀长叹,此生仇恨,算是完成了一半,他虽然平时恨不得将高俅扒皮拆骨,但真正到了复仇的时候,他也只会一刀击杀,而非施虐。他是林冲,他有人生底线。 至于复仇的另一半,林冲瞅向高衙内,把高衙内吓得一阵哆嗦。 “暂歇,不可造次。” 晁盖阻止了林冲,高俅死了,还需要高衙内帮他们拖延时间呢。 高衙内被高俅的死吓住了,生怕杀上头的林冲再给他一刀。缩在晁盖后面瑟瑟发抖。 “明日衙内就向外宣布,太尉偶感风寒,不能见客,如何?” 晁盖安排道。 “好,好,全听天王吩咐。” 高衙内被林冲吓坏了,只能紧紧依靠在晁盖身边寻求安全感,当然是晁盖说什么是什么。 “这个高廉怎么办?” “一块杀了。” “饶命,饶命,我还有用。” 高廉急忙说道。 “说!” “我手下有三百飞天神兵,都是哑巴,最是听话,还能保守秘密。我看大侠要运送财宝出城,没有信得过的人手怎么行。我愿意助大侠一臂之力,只求保存一命。” 第八十一章 飞天神兵 道家的护教神兵,建成道兵。 大致分为上、中、下三坛。 上坛兵马主要为雷部将帅,驱邪治病。 中坛兵马主要为东岳府兵,收魂拿魄。 下坛兵马主要为五猖兵马,专注厮杀。 在这个道法不显的时代,高廉自然不可能真的召来道兵助阵,他只不过是用秘法训练了用于厮杀的三百勇士而已,对外宣称为“飞天神兵”。 “大侠,我的这些飞天神兵忠心耿耿,还不会说话,最能保守秘密,但他们只听命于我一人。” 高廉为了活命,也是竭尽全力的展现自己的价值。 “召来试试。” 不止晁盖好奇,林冲他们也想看看,那些道兵的神奇。 于是让刘唐和雷横押着高廉走出密室,晁盖顺势打开了精神天眼,周边的一切一览无余。 已经过了子时,门吏也开始关闭大门小门,侍女都已入屋歇息,巡逻兵丁也开始偷懒睡觉。只有那些飞天神兵,戴着鬼面具,腰缠葫芦,背着蒲扇大刀,笔直挺立。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来!” 高廉装模做样的念咒一番,或许只有最后一个“来”字才是最有效的命令,五十多个飞天神兵聚了过来。 “他们真是哑巴?” 董平、李逵他们上前摸了摸那些道兵,见他们如同傀儡一般,不言不语,不禁啧啧称奇。 “天聋地哑,五残七缺,这是炼制道兵的首要条件。” 高廉眼珠滴溜溜乱转,一边说着,一边单手竖起,做个起乩的手势。 “嗯?” 晁盖忽然发现原本那些静站如同木头人一样的飞天神兵,头顶的颜色从中立的蓝色突然变成了一片红色。 “小心有诈!” 晁盖提醒一声。 刘唐立刻伸手抓向高廉。 “乌云密布!” 高廉身体一扭躲过一抓,从袖口中落地一个黑球,落地砰然炸开,顿时黑烟弥漫,一股硫磺和硝石的味道四散,夜里火把光线本来就暗,这下更是更不见了。 “好狡猾!” 雷横也发现高廉逃脱,急忙抽出腰刀。 高廉大骂道:“飞天神兵,给我杀,剁碎他们喂狗!” 那些鬼面人快速的围了过来。高廉趁机躲在人群里。 “速战速决,不可拖延!” 晁盖也是暗自反思,终日大雁,差点被啄了眼。连高俅都伏诛了,想不到被高廉摆了一道。 “死来!” 林冲挺刀而上,没有用惯用的长枪,而是仗着压曰宝刀锋利,挺刀刺向身前一个鬼面人,将其一刀穿胸,那鬼面人却毫不停顿,手中镔铁滚刀继续挥砍。林冲侧头躲过,那森森刀齿露着锋寒,要是被割上一刀,锯齿定然能将人重创。 “这些人都如此不怕死吗?” 林冲暗赞一声,刀锋一划,自下而上割破对方喉咙,首杀一人。 晁盖也是抽出双手斩马刀,将面前一个鬼面人拦腰斩断,即使那人被杀,从头至尾,也从未发出过一丝声音,透露着一股怪异。 “有古怪!” 董平手持双枪,将四个鬼面人挡住,从四个方向攻来,在他们身上连戳几个窟窿,仍无法阻止鬼面人行动。干脆改刺为砸,风光双枪重达十几斤,砸在脑袋上,顿时脑浆迸裂。 “这些家伙都不怕死的么?” 刘唐矮身挥刀砍向距离自己最近一人的腿部,锋利的宝刀将那人整个大腿都砍了下来,藓血喷涌而出,倒地那道兵却一声没吭,手中镔铁滚刀继续向刘唐挥来。被刘唐格挡,一刀断首。 “疯子,都是不要命的疯子!” 雷横一手抓着一名鬼面人当盾牌,一手腰刀挥舞,手中那道兵被人砍了七八刀,仍一声不吭。 “痛快!” 李逵可不管那么许多,两把板斧砍的欢快。难得遇见这种不拍死,肯跟他硬刚的,杀起来才更加痛快,忽然背后一紧,一个鬼面人弯腰搂住了他的腰际,周围其他鬼面人也有几个丢了镔铁滚刀向他扑来,竟然是相扑之术! “死来!” 李逵干脆也丢了板斧,抓住面前的鬼面人一手一个,来回摔打,不一会儿就将围着他的敌人甩开,这才把手中两个鬼面人的脑袋一撞,一起脑浆迸裂。 刘麒、刘麟也想上前助战,被晁盖阻止,挥手让他们压着高衙内躲在后面。高廉已经失控,这高衙内可得抓在手里面。 “来人啊,来人啊,来” 高廉刚想高呼招人,被晁盖瞅见,嗖嗖两根标枪过去。 高廉将身前两名道兵作为盾牌挡了一下,继续躲在人群里不敢吱声了。 “哼,看你哪里跑!” 晁盖精神天眼扫描,高廉的位置无所遁形,双手斩马刀挥舞向前,连杀数人。 几个鬼面人举刀冲着晁盖当头砍下,丝毫不顾及正缠在晁盖身上的其他鬼面人。 “扫刀奥义:破军!” 整个身体突然如同陀螺一般快速的旋转起来,周围几个鬼面人全部被拦腰斩断。 “快,快用五禽神火!” 高廉吓得继续后退,大声下令。 那些鬼面人一些继续缠住晁盖,一些则后跳一步,以晁盖为核心,围成一丈左右的圆圈,从背后摘下大葫芦,拔下葫芦口,从怀中抽出火折子,对准了晁盖。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同伴,从葫芦内喷出一道丈长的火焰,煞是壮观。 我靠,这都什么玩意? 晁盖纵身一跃一丈多高,踩着这些道兵的肩膀窜到外围。 “龙涛” “九斩!” 晁盖使出自己的斩字决绝招,迅如疾风,猛如龙翻,连续九斩将周围一圈鬼面人腰斩。 露出高廉的身形。 “快拦” “噗!” 高廉话没说完,就被斩马刀一刀断首,脑袋飞出老远。 高廉一死,那些战斗的飞天神兵也都停下了动作,变得呆滞起来。 这里的厮杀早就惊动了周围,门吏、奴仆、丫鬟听到动静也不敢查看,只有那些巡逻的兵丁硬着头皮打着火把赶来。 “此中无事,三叔的道兵又犯病了,已经被我手下镇压,你们且都退下!明日再来收拾。” 高衙内的作用再次显现。 众人不敢质疑,而且他们对那些死人一样的鬼面人本就没有好感,见有衙内背书,全躬身告退。 幸好,幸好,这波乱子时间短暂,很快就镇压下去,若真让高廉逃了,这京城可就待不住了。 “衙内表现不错,解药提前给你一颗。” 晁盖夸奖了一句,让众人打扫战场,带着高廉的尸体,还有剩下存活的三个道兵返回密室。 “晁老大,这些鬼面人怎么这么不怕死,俺铁牛敬佩那些不怕死的人,喂喂,你们怎么称呼?” 回到密室,安全之后,李逵玩心再起,去询问那几个道兵的名姓。 “铁牛,你没听那老道说他们都是哑巴么,你问也白问。” 雷横提醒道。 “对啊,我差点忘记了。把他的鬼面具揭开看看,你不好奇这样的硬汉长什么样吗?” 李逵好奇道。 众人也有些好奇,虽然是敌人,但是对方不畏生死的气魄,还是让众人有些感触, 晁盖点了点头,李逵上前伸手去揭鬼面人的面具,一直保持不动不言不语的鬼面人突然反应激烈起来,阻止李逵的动作。 雷横在旁边见了,就出手帮忙,在背后一把抱住那鬼面人,勒住双臂,李逵嘿嘿笑着,趁机抓住鬼面一把揭开。但是看到里面的容颜时,众人都惊讶万分。连抱着鬼面人的雷横从侧脸看了一眼之后,也惊吓的松开,一跳五尺远躲开。 那是怎样一张恶心的脸,腐烂的如同僵尸般丑陋,但偏偏一双明亮却来回转动的眼珠还证明他活着。 揭开鬼面具的瞬间,晁盖从那鬼面人明亮的眼睛中看出了一丝惊慌和胆怯。但是随着众人如同看怪物一般盯着他的脸观瞧,鬼面人眼中目光变得怨毒而仇恨。 赤发鬼刘唐握紧手中的长柄朴刀道:“你是什么鬼东西!” 他虽然叫赤发鬼,可至少外貌还是人,但这些道兵 这句话让鬼面人的目光变得更加狠毒,紧盯着刘唐,似乎想要择人而噬。 林冲对晁盖道:“天王,请看他的嘴巴!” 说完一把掐住鬼面人的面颊,用力捏开了他的嘴,露出一只被截断了一半的舌头。 林冲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些根本不是道兵,而是从小被人用特殊方法训练出来的鬼仆。” “鬼仆?” 林冲叹道:“我曾听师父说起过,江湖上有一种恶毒的方法,就是从小收养七八岁的孤儿,毁掉他们的容貌,剪断他们的舌头,不断给他们灌输服从主人的洗脑,教授他们杀人的技巧。长大之后,就会变成如鬼一样恐怖,却又忠心耿耿的奴仆。” “他们的武艺并不如何出众。”董平说道。 “他们最大的价值在于忠诚和不畏死。没有独立意识,如同行尸走肉,即便没有高超武艺,对付普通士兵,也可以一当十,甚至以一当百。” 晁盖看着那鬼仆,从小备受折磨,容貌尽毁,无法言语,只能如行尸走肉般活着,透过那丑陋的容貌,依稀还能辨认出,这不过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也许他们也有过着对生活的向往。 “唰!” 晁盖从林冲手中借来压日宝刀,以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将他们斩首。 希望你们来生能够投个好人家,不再被遗弃,不再被毁容,不再被剥夺成长的梦想。 祝福来生,一路走好。 林冲等人也沉默下来,最后一声长叹,这该死的世道, 一夜沉默无话。 第八十二章 百世经纶 腊月二十,早晨。 在高衙内的出面调度下,董平、刘唐、雷横、李逵、刘麒、刘麟,护送十五辆牛车,拉着三十万贯铜钱,十箱子珠宝,安然出城,接了徐宁一家,往水泊梁山而去。 梁山明年必然扩军,这些钱刚好够明年扩军后的军费。 为了保证这些慢悠悠的牛车不被追击,晁盖原本需要拖延两天时间的计划,现在需要延长到四天才行。 晁盖歉疚的看了一眼林冲,他承认,自己是有些贪心了。但要让放弃那几十万贯的财富,他还真有些做不到。 大宋朝廷拥有每年九千万贯的收入,小小的梁山泊却只有自己坑蒙拐骗来的几十万贯家底。 晁盖还一直对外宣传武装抗税令,两年不收税,两年不征粮,两年不劳役。 迎天王,盼天王,天王来了不纳粮。问题是,梁山不纳粮靠什么吃喝存活?经济逆差还没扭转,扩军又需要大量军费,这几十万贯,晁盖势在必得。 “再熬几天。” 晁盖安慰道。 “天王不必介怀,为了梁山大业,林冲些许私仇,又算得了什么。” 自从手刃了高太尉,林冲的怨气也散了一半,人也更加精神昂扬起来。 “如此便好。” 晁盖点头道。 结果,在高府,挟衙内以令奴仆的悠闲日子刚过了一天,官家的圣旨就来了,宣高俅和高廉入皇城参加百仙大会。 徽宗三大爱好:修仙、书画、逛窑子。修仙摆在首位。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这样就造成大宋官员在京城混,各个都要懂点道家之术。京城满大街都是鹤发童颜的道友,见面叙旧,开口都是几百年前如何如何。 徽宗听林灵素讲,这玉皇大帝有许多儿子,自己虽然是长子,但将来回到仙界,若无众仙帮衬,怕也有些势单力孤。 所以准备在腊月二十一举行一次百仙大会,大肆庆祝一番,让众仙交流道法,以期将来同升仙界后,互相有个照应。 跟科举同届都自称同年一样,拉个山头。为自己将来仙界建个班底。 他想的倒是挺长远。 高廉作为一代妖道,自然也在邀请之列,而且高俅已经打点好关系,林灵素和蔡京都会给高廉打个高分,让他能入朝为官。 你妹!这坑人的妖道,死了也给自己找麻烦。 传旨的太监就在书房,高衙内急的团团传,高俅称病不去也就罢了,如果高廉也不参加,那岂不让人起疑? 可高廉都被劈成两半,缝也缝不起来,上哪儿给他们再找一个活的高廉去? “说不得,还得我出面啊。” 晁盖一番琢磨之后,决定再装神弄鬼一番。 “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们相处,换来的却是疏远,不装了,我摊牌了!我其实是神仙。” 在高衙内面前,晁盖从袖口中弹出一颗霹雳弹,在地上一砸,轰然一声,冒出一股白烟,遮住了身形,晁盖立刻从系统商城兑换了一套丝绸八卦衣,一键换装完成,手中还有一柄古海拂尘。 “啊?这,晁天王果然如话本中所说,是个神仙啊?” 高衙内看的目瞪口呆,这一键换装,可比高廉那妖道的模样强多了。 “带我去见皇宫来人,就说高廉炼制飞天神兵,还需七七四十九天,不方便见人。此次百仙大会便由我替代。” 晁盖吩咐道。 “如此也好,官家待人宽厚,对有道全真更是宽容。不知天王对外雅号如何称呼?” 高衙内询问道。 “百世经纶一页书是也!” 晁盖一甩佛尘,高念诗号:“欲海沉浮名利争,石光电火步此生;风尘情事挥不尽,观世不笑是痴人。” 高衙内看了只拍手称赞,林冲则不动神色的戴上鬼面具,跟在高衙内身后,防止他出幺蛾子。 有了高廉的教训,不由他不谨慎。 传旨的太监见高俅和高廉都不出来,只有高衙内接待,感觉自己不被重视,心里还一直想着回去怎么给老祖宗打小报告呢。见高衙内带着一位高人出来。 经过高衙内一顿吹捧,加上晁盖略施小魔术,那太监也被唬住,急忙邀请“一页书”前往皇城一叙。 “能邀请到如此高人,也算是我举荐有功啦。” 传旨太监带着晁盖出门,林冲继续带着高衙内留下。太监坐轿,晁盖骑马。为了方便骑马,晁盖又是一键换装,把道袍放到六格空间,换上了自己的锦袍。 “仙长厉害!” 太监见状又是一阵吹捧。 一边走,一边套话,晁盖lv3的话术,加上满值的魅力,跟谁谈话都是如沐春风,传旨太监不自觉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一行相谈甚欢。 到了朱雀街,忽见前方一阵喧闹,原来是酒楼中有醉鬼闹事,几个百姓躲闪不及,好巧不巧,撞到大街上一行骑马的武士。 只见那些武士骑着高头大马,带着狐皮帽,穿着高圆领左衽绿衣窄袖袍,腰带刀剑。身后一群士兵,皆髡发露顶左衽。 这是一群辽国人! 宋朝在京城设置许多外交接待馆驿,作为国家接待各国使节的地方。辽国在城北都亭驿,西夏在城西都亭西驿,高丽在梁门外安州巷同文馆,回鹘、于阗在礼宾院,三佛齐、真腊、大理、大食等国家在瞻云馆或怀远驿。 其中尤以辽国的都亭驿占地最大,共有525个房间,常驻使节和兵丁三千余人。 辽国是大宋的父母之国,对驿馆人员当然也要像父母一般恭敬。 几个鸿胪寺官员正为辽国使者引路前往皇城,想不到几个贱民竟然冲撞了车队。 这可如何得了! 大宋的礼仪在何处? 大宋的好客在何处? 大宋的恭敬在何处? 这些人简直在父母之邦面前丢尽了大宋的脸面! 鸿胪寺官员大怒,不等辽国贵人有反应,抓住那四人就是当街一顿暴打。 “无量寿佛,南朝官员表现大大滴。” 辽国驿馆人员点赞道。 周围百姓似乎见惯了这种事情,都纷纷摇头,窃窃私语,害怕官员听到。 “住手!” 晁盖厉声喝道。晁盖不想惹事,但这种涉及民族尊严的情况,他可不能当做没有看到。 晁盖虽然自诩反贼,但和大宋百姓一样,都是汉人。 “嗯?你是何人?” 鸿胪寺官员,怒目而视。辽国使者也扯着嘴角微笑看戏。 “天下人,管天下事。他们四人即便有错,也是无心之过。以人撞马,又有多少损伤?得饶人处且饶人。” 晁盖上前一步,盎然不惧。 鸿胪寺官员仔细审视了晁盖一番,似乎也不是城内顶级家族的重要成员,哪儿来的莽汉敢管这样的闲事! “大胆!冲撞天使便是滔天大罪,天使没将他们斩首示众,已经是天大恩情。你们非但不感恩,还敢埋怨?真是岂有此理,丢尽了我们大宋礼仪之邦的脸面!” 鸿胪寺官员厉声怒斥。 “华夏礼仪可从来没有对番邦卑躬屈膝的内容啊。” 晁盖摇头道。 “大胆!” “无礼!” 这下不但鸿胪寺官员着急,辽国使者也怒了,指着晁盖道:“你是何人?敢如此称呼我天朝上国为番邦!” “本座百世经纶一页书!” 晁盖话音一落,手指弹动,烟雾弹再次落地扩散,一股白烟将晁盖包裹。 “啊,难道是仙人临凡!” 众人见状慌忙后退。 白烟散去,只见晁盖已经兑换了一套丝绸八卦衣,一键换装完成,手中还有一柄古海拂尘。 烟气缭绕间长身直立,气度翩翩。 好一个有道真仙! 鸿胪寺官员又惊喜莫名,这种仙缘竟然被他们碰上了。辽国使者则连退三步,到了一个马车前,对着门帘低声说着什么。 传旨的太监躲在轿子里,发现是与辽人的纠纷,本不想露面,但看到“一页书”把他们都唬住了,便从轿子里出来,对鸿胪寺官员道:“一页书大师乃是应邀参加百仙会的,不可无礼。” “啊,竟然是要参加百仙会的大师,失敬失敬!”鸿胪寺官员急忙躬身施礼。 这时辽国车队的马车里,下来一个老和尚,单手施礼道:“贫僧大悲寺玄苦,见过道友。” “本座乃百世经纶一页书。” “一页书道友也是去参加百仙会的。” “正是。” “贫僧也要去百仙会宣扬佛法,不如同去。” 老和尚盛情邀约。 “不必,我若是你,就不会去百仙会自取其辱。” 晁盖说的不很不客气。 “道友此话何解?难道怕你们道家经典,不及我佛门真经么?” 辽国虽然起源于草原,但现在却盛行佛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地上佛国。 辽国自称是大宋的父亲,所以佛教对道教也产生了优越感。 “佛曰慈悲,并一视同仁,甚至对地狱罗刹都能宽厚对待。而你看到卫士鞭打百姓,却不阻止,岂非说明你即无慈悲为怀之念,又无一视同仁之心。如此修行,心中魔障重丛生,何必再去百仙会上丢人现眼呢。” 晁盖的一番话让玄苦面色一阵青一阵红,闭目直念阿弥陀佛。 周围百姓纷纷叫好。这些辽国人天天欺负汉民,修的什么佛! “我佛境界,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玄苦也动了嗔念,厉声反驳道。 “哦?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个办法来辨别。” 晁盖一甩佛尘,微笑说道,尽显儒道风采。 “何法?” “我有两件佛家宝物,你若能看破它们的真面目,我便承认你为有道高僧,邀请你一起参加百仙会。如果你不能识得,还是乖乖回你的大悲寺,继续问心修行。” “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宝物,我不能识。” 老和尚信心满满。 众人见两位大师要斗法,急忙拉开距离,让出一个一丈方圆的空地来。 “本座路遇帝如来。与其斗法,赢得宝物两件。听闻大宋道君皇帝弘扬道法有功,本想趁着百仙会,将宝物送他,既然你要斗法,便先给你一观。” 晁盖悄悄打开了自己的精神天眼,并点开了技能光环“蛊惑术”。 众人只觉得面前的“一页书”简直就是正义的化身。 那鸿胪寺官员心中原本有些怀疑,突然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怎么能怀疑这样的仙人?自己真不是人。 “大师,是什么宝物?请快让我等开开眼界?” “此宝乃是锦襕袈裟!” 晁盖从系统中兑换了一件普通和尚穿的破烂袈裟,凭空变出,托在手上,哗啦一下展开。 众人看那袈裟平平无奇,根本看不出宝物的样子。 “这袈裟,是冰蚕造练抽丝,巧匠翻腾为线。仙娥织就,神女机成,方方簇幅绣花缝,片片相帮堆锦簆。 这袈裟,上有如意珠、摩尼珠、辟尘珠、定风珠;又有那红玛瑙、紫珊瑚、夜明珠、舍利子。偷月沁白,与日争红。 这袈裟,龙披一缕,免大鹏吞噬之灾;鹤挂一丝,得超凡入圣之妙。但坐处,有万神朝礼;凡举动,有七佛随身。 神物自晦,有德者方可窥破宝物真面目! 神物映心,心中做何想,看到的便是何物。 玄苦大师,你看到此袈裟的神奇了么?” 晁盖哪儿给他们变出五彩缤纷缀满宝石的袈裟?从系统里搜到一家破烂袈裟已经有些超纲了。 “啊,看到了,看到了,我看到了!” “真是色彩斑斓,难得一见啊。” “我宋祖德能见此物,正是因为我平时行善积德啊” 众人不断的揉眼睛,谁也不想承认自己是个没德行的人,于是不断的给好评。鸿胪寺官员和传旨的太监不断的眨眼之后,也跟着笑着称赞。 只有玄苦老和尚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不出个所以然。但你要说这间袈裟是个普通货色,他玄苦又第一个不同意。他看的很清楚,那袈裟出现的一瞬间,是有光的,虽然一闪即没。 难道我真的是个没有德行的人,看不穿这宝物的真面目? 我只是个庸俗之人,所以看到的袈裟只是平平无奇的一件破袈裟? 晁盖才不会承认刚才自己用了微量的白磷,接着手一挥,破袈裟被收入六个空间。引得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玄苦离得最近,丝毫没有看出袈裟被收到何处。 “莫非这就是道家法术袖里乾坤之术?” 晁盖又兑换出一杆土不拉几的锡杖,凭空出现,立于地面,说道 “我有宝物九环锡杖! 这锡杖,铜镶铁造九连环,九节仙藤永驻颜。入手厌看青骨瘦,下山轻带白云还。摩诃五祖游天阙,罗卜寻娘破地关。不染红尘些子秽,喜伴神僧上玉山。” 既然从系统里能找到一件袈裟,再多出一件锡杖,也是很合理的。 “好宝贝!” “真乃佛宝也!” 周围众人都学乖了,不等晁盖解释,立刻对着土不拉几的锡杖称赞起来。 “玄苦大师,你可看清了它的真面目?” 玄苦无奈的摇了摇头,出家人不打诳语,他无论怎么看,这都只是一件普通锡杖。 原来我真的只是个庸人啊。 阿弥陀佛!玄苦双手合十,向晁盖躬身施礼之后,也不多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轿内。 “回馆驿。” 玄苦认输了。 晁盖微微一笑,手一挥,锡杖再次不见,收回了六格空间。 “啊,真的是仙人手段啊!” 周围百姓纷纷叫好,有见识到仙术的惊喜,也有击败辽国高僧的喜悦。 “且慢,且慢,一页书前辈,你这两件都是佛宝。南朝信道,我大辽才崇佛。这两件佛宝合该我大辽所得啊!” 大辽使者没有立刻返回,也不敢在马上逞威风了,挤过来,向晁盖请求。 “天道无常,天道无情,包容万物,游离其外。无善无恶,无是无非,无恩无怨,无喜无悲。仙道是道,魔道是道,妖道是道,佛本是道。 既然佛本是道。送道君佛宝,又有何不可?” 晁盖一甩拂尘,微微笑道。 “啊?还可以这么解释?” “但是前辈,您刚才说了,佛宝有德者居之。我大辽更加有德,请您三思。” “是吗?我不信。刚才你们可是要殴打那几个路人?” 晁盖微微一笑,指着那被压着的四人。 “误会,误会,全都是误会啊。” “快放人,快放人。” “既然是误会,那何不向他们道歉,再送些银钱呢?” “是,是” “应该,应该” 鸿胪寺官员和辽国使者争着表现,将那四人放归,还补贴了些银两。 那四人本就是普通小市民,今天的人生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他们向晁盖跪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离开。 “叮,粉丝+4,天命值+8” 呵呵,这收入不就来了吗。 晁盖将锦襕袈裟和九环锡杖再次变出,说道:“宝物当归有德人。但你们两人,位卑德浅,受不得此物。现在我要去参加百仙大会,有缘自当再见,退去。” 晁盖说完,将袈裟和锡杖一收,也不再骑马,而是阔步走入人群中,唱道:“历劫红尘,以步为马,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呐。” 粉丝+1,天命值+1 粉丝+1,天命值+1 伴随着一路叮叮响,晁盖走入人群中,周围百姓自动让路,徐徐而行,步伐轻胜马。 “真乃神人也!” 传旨的太监也不敢坐轿了,一路在后面小跑着跟随。心中雀跃,回宫之后一定要立刻告诉老祖宗,这可是位真仙啊,得好好巴结。说不定将来给点神药,还能长出小弟弟呢。 传旨太监越发恭敬。 周围百姓也都津津乐道,呼朋引伴,去分享自己的神奇经历。 百世经纶一页书的大名迅速在东京汴梁城中传播开来。 第八十三章 百仙大会 东京汴梁总共有多少人? 皇城、内城、外城加上九厢十四坊,总人口约在120-150万之间。 如此规模的巨城,在整个世界都是独一份。路上看热闹的闲人很多,一路从朱雀街走进皇城大门,短短两千多米,就给晁盖提供了三千多的天命值。 这东京汴梁城简直是自己薅羊毛的圣地啊! 晁盖心里乐开了花,但是面上依然保持着“一页书”的神秘。 当进入皇城“百仙馆”前,传旨太监早就派人骑马将路上的事迹禀报给了“老祖宗”梁师成。 梁师成一听,涉及到辽国上邦,还有神仙显灵,两大关键词一碰,这就是天大的事情啊,急忙又汇报给了徽宗。 赵佶一听,还有这种神人,立刻跟周边的王昔仔、林灵素分享。 这两个听了之后对望一眼,也是啧啧称奇,他们自己知道自己是假把式,但这“一页书”难道也是假的,可辽国使者和玄苦大师不可能配合他去演戏啊? 难道是个有真本事的? 不久之后,“一页书”献佛宝震退辽国大佛师的消息就在百仙馆里传开了。“众仙”议论纷纷。 晁盖还在路上留恋薅羊毛的乐趣时,百仙馆的众仙已经对他翘首以盼了。 快到晌午时分,晁盖到了百仙馆,早有太监上前推门,一进去就看到满屋奇形怪状的“神仙”们。 有的额头顶个大包,手里拄着拐杖,上面绑一个仙桃,那仙桃做工粗糙,一看就知道是面粉做的 有的是拄拐踱足,蓬头虬髯,巨眼坦腹,模样丑恶,束发金箍,即便是冬天,那光脚丫子味的酸臭味仍传出几丈 有的头梳娃娃髻,髯长过腹,袒胸露乳,手执扇子,在寒冬腊月时节仍不停的状似豪气的扇呀扇,也知是真的热,还是嫌隔壁脚丫子味大 有的一身青衣道袍,背负双剑,只是嗜酒如命,酒不断,杯不停 还有满头白发的丐者口吐火焰、短打的樵夫摆弄棋盘、长衫的富商打着快板儿、头缠花布的黑汉吹笛弄蛇 端坐在主座的是一个中年脱发头发稀疏的道士,他的左侧是鹤发童颜的老道,右侧是半边枯荣脸的中年 我擦嘞,这确定是百仙会,不是百妖洞? 众仙见晁盖进来,全部禁声,对他行注目礼。 也得亏晁盖是个率领过几千人马厮杀,见过大场面的,脸上依旧风轻云淡,迈步向前。 “好气度!” “真是神仙相貌” “不知是哪位仙友投胎转世?” “我对他有些印象,似乎在东华帝君府上有过一面之缘” 晁盖对此充耳不闻,径直向前,走到高坐主位上的道袍中年身前,起手道:“劣者百世经纶一页书,见过陛下。” “还礼。赐座。” 道君皇帝今年三十三岁,梳着道髻,穿着道袍,拿着佛尘,还像个有道全真。 他的左侧是王昔仔,右侧是林灵素。紧挨着他们,有一个空座。是赵佶特意给晁盖留的。 让我这个大反贼坐这么近?真的好么?要不要出手干掉他? 还是算了,自己只是反贼,不是刺客。刺客舍身一击,反贼群起围攻才对。 “一页书大师,你可曾在天庭见过我?” 待晁盖落座,赵佶急不可耐的问道,他很想知道对方是天庭哪位转世。 赵佶一见晁盖,就觉得他一定不是凡人,对比在座的奇形怪状神仙,“一页书”可谓是神采出众,鹤立鸡群,想必一定是某位高人。 “未曾。” 晁盖在位置上做好,风轻云淡的说道。 林灵素眼皮子扑啦啦直跳,生怕晁盖把他的谎言揭穿。 何必呢,何苦呢,这么多“仙长”从全国各地赶来陪皇帝玩修仙游戏,不就是为了各取所需吗? 想当神仙的当了神仙, 想要发财的发了大财, 你好,我好,大家好,何必拆穿呢? 徽宗赵佶脸色也是一僵,怎么碰上一个不按套路来的。 “实不相瞒,劣者前世乃是佛者,灭境梵天是也。此世转生到大宋,融合儒释道三家所学不过百载,于此间天庭之事,知之甚少。” 晁盖轻声解释道。 众人闻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林灵素半张枯荣脸向晁盖投来感激的目光。徽宗赵佶也放下心来,原来对方不是我们这块儿的神仙,怪不得不认识我。 “大师,何为灭境?” 赵佶又好奇的问道。 “上古圣人鸿钧老祖传法洪荒,最后超脱成为天道时,法宝造化玉碟碎成三千世界,正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劣者便是来自三千世界中的一方世界,名为灭境。” “灭境何在?” “已灭。” 众人面面相觑,合着这名字起得就不吉利呗。 晁盖不慌不忙,将灭境与邪灵之战讲了出来。 故事跌宕起伏,出场人物精彩纷呈,众人越听越被灭境的神奇世界所吸引,最后灭境濒临毁灭,梵天到大宋转世重修,让众人唏嘘不已。 灭轮三天(梵天、众天、辅天)、佛业双身、无界主问天敌、未来之宰、三途判、万魔天指、十三邪灵、西丘三君(蚁天海殇君、怒天山涛君、静天云岫君)、慈航渡师兄弟,一个个人物活灵活现,诗号霸气张扬。 这些人物的结局更是让人唏嘘不已。 什么叫专业,这就叫专业! 为了让自己的人生经历看起来合理,编造了几十万字的背景故事! 佩服,佩服。 众仙们向“一页书”投来佩服的目光,但佩服归佩服,却实实在在是个来抢饭的硬货啊。 “我在好友清香白莲素还真的帮助下,于云渡山修行。这次出山路遇帝如来,与其斗法获得宝物两件,听闻道君宣扬道法有功,特将此二宝献上。” 说完,晁盖大手一挥,破烂袈裟和平凡锡杖出现在身旁。 “这” “还真是华丽无双啊!” “真是耀眼夺目,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呐” 周围众仙都是听闻过晁盖与玄苦斗法的人,不等晁盖解释,自己就主动称赞,显得自己好像真的能看出不一样似的。 林灵素眨巴眨巴眼,立刻面带微笑,不断颔首。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自己这个骗子看不出任何异样! 道君赵佶却心中掀起了巨浪,因为他也看不出来! 这怎么办?赵佶慌了,难道我是个无德之君? 别人知道我无德怎么办? 众仙不肯帮我,转投我二弟东华帝君麾下怎么办? 我不能让他们看出来! 心思急转,赵佶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美酒压压惊。放下酒杯时,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急忙向晁盖行了一礼,然后起身向前,接过破烂袈裟和平凡锡杖,发挥出了自己在位十几年练就的超凡演技 “这个锦斓袈裟,啊,真是好啊” “这个九环锡杖,嗯,还真是妙啊”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神奇,赵佶越是夸赞,这袈裟和锡杖看起来越顺眼,从一开始的违心称赞,到了后来成了真情流露,引经据典,说了一炷香的时间还不停歇。 众仙也在旁边帮衬,说的大家都信以为真 才怪哩。 晁盖开着精神天眼和“蛊惑术”,发现这些众仙对自己的亲和度还在蓝色甚至红色徘徊,反而是赵佶的亲和度率先突破了黄色。 “叮,粉丝+1,天命值+1” 这系统太一视同仁了,这可是皇帝唉,皇帝的一缕因果也跟普通人一样?这怎么计算的? 大宋目前人口一亿,你不说给我一亿的天命值,给十分之一,百分之一也行啊! 结果,赵佶还真就只能代表他自己啊? 晁盖有些不满足。看着周围还在拼命夸,亲和度却不涨的“众仙”,更是不满意。 都是一群修炼千年的老狐狸,给他们讲聊斋不太管用,那就得换个招儿。 晁盖一甩拂尘,说道:“佛宝贵重,道君请收起保存。” 赵佶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下夸赞,恋恋不舍的命人用黄金匣将两件佛宝装好,存起。 “大师” 赵佶刚想感谢晁盖献宝,却被晁盖抬手阻止。 “陛下客气,在陛下面前不敢自称大师,我修炼百载,加上灭境经历,勉强比你多修行数千年,喊我一声前辈即可。” 晁盖谦虚的说道。 “一页书前辈你献宝有功,可要什么赏赐?” 赵佶感激的说道。 “你我皆非凡人,金银珠宝皆为凡物,与我何加焉?如果陛下有心赏赐,那就赏赐天下一个国泰平安,丰衣足食。” 额,这个可是就为难了 赵佶心想。 “这有何难,理当如此,前辈高风亮节,让人佩服。” 赵佶说道。 干脆把这个麻烦事丢给蔡京这个老头。如今我修仙有望,凡间事该放就放。 林灵素也称赞道:“一页书前辈风度让人叹服。那高太尉能举荐如此高人,也是有功之臣。不如陛下将赏赐转交太尉收纳,也算是他一功呐。” 林灵素心说,大家出来都是求财,就你高风亮节什么都不要,那怎么行? 你不拿,我怎么拿? 我不拿,众仙们怎么拿? 大家都不拿,陛下怎么安心修行? 人啊,不能光想着自己! 赵佶一想也对,便道:“高俅爱卿举荐有功,赏赐玉如意一对,黄金百两,丝绸三百匹,奴仆百人,一页书前辈,您看够么?” “随意。劣者云游,偶遇高廉道友,被其邀请,在太尉府暂歇。日前,高廉道友为炼制护道飞天神兵,出了叉子,险些走火入魔。劣者助其闭关修炼,虽无法来觐见陛下,若是赏赐,却不可少了他的那份。” 晁盖得为自己替代高廉参会找个理由,打个补丁,免得人怀疑。 “当然,当然,赏高廉道长道袍一件,黄金百两,丝绸两百匹。童男童女十二对,一页书前辈,您看如何?” 赵佶大方的承诺。若是能拉到一位高人的好感,些许凡间俗物又算得了什么。 “甚好!” 晁盖点头称赞。 又道:“承蒙陛下关爱,众仙高看。劣者颇为感怀,刚才劣者掐指一算,天庭瑶池之上,正在举办宴会,劣者便为为众仙取来一些分享。” “酒来!” 晁盖拂尘向左一挥,左边地面上突然出现一个半人高的酒坛。 “芝来!” 晁盖拂尘向右一甩,右边地面出现一个木制托盘,上面摆着一些色彩斑斓的“肉灵芝”,外号云南毒蘑菇。 “出现了,一页书前辈的袖里乾坤之术!” 刚才那虚空变出的袈裟很多手巧的都能完成。锡杖有些长,委屈委屈自己也能做到。 但这么大的酒坛和这么多的灵芝,还距离“一页书”这么远?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百仙馆中这么多人,众目睽睽之下,不可能有人跟“一页书”配合造假,所以 这“一页书”前辈真的有法力!? 天呐,我们一群骗子,何德何能,竟然遇到了真仙! 晁盖也将从系统中兑换出来的一坛加了雄黄的“酒精”,和产自云南优美环境的“灵芝”分享与众人。 “酒一杯,灵芝一小块。分与众人。 非是劣者小气,实乃天界灵气与地界不同,多吃无益。” 晁盖还非常贴心的给众人讲解。 “多谢前辈!” “前辈高义!” “前辈不必解释,我们对前辈深信不疑!” “叮,粉丝+1,天命值+1” “叮,粉丝+1,天命值+1” 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收获越来越丰盛。 晁盖抚须微笑。 随着酒入肚,菇入口,赵佶和众仙眼神开始迷离 “叮,粉丝+1,天命值+1” “叮,粉丝+1,天命值+1” 涨涨涨,不要停! 哈哈哈,东京汴梁,真乃我薅羊毛的福地! 第八十四章 功成身退(一) 红伞伞,白杆杆, 亲朋好友吃饭饭 吃了一起睡板板 晁盖当然不会这么丧心病狂,但75的酒精加雄黄,还有一小块毒蘑菇下去,众仙们精神恍惚了好久。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天庭啊,我来了” “仙女们,不要总是绕着我跳舞,来陪酒啊” “老夫修道几十载,终于得遇真仙不好,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百仙馆内没有机会享用的太监和宫女都露出渴望的神色,但地位的差距,让他们不够资格。 唯有老太监梁师成有幸喝了一杯,吃了一块,不久便泪流满面,跳起了挺跨舞,嘴里念念有词:“师成,师成,你最威!” 殿外值守的大汉将军们都好奇不已,但都不敢向里偷看,只能支起耳朵偷听,想要听到只言片语,好出宫后,跟人吹牛打屁有谈资。 哎,大宋就是这么没有保密意识。原本历史上,朝臣们跟金国盟约共同进攻辽国,大殿上讨论的进军路线和各种细节,第二天就全部出现在了辽国南院的桌子上。 但这跟晁盖没有关系,他只是安心的收割着众人的天命值,并不时的指点着太监宫女给众人喂些茶水。 一个时辰后,众人逐渐从迷离中恢复过来,一个个争着去上厕所。一番折腾之后,才梳洗一番,重新回到座位。 “陛下,众仙,天庭之物可不是那么容易享用的。此后数日,众人需耐心潜修,消化今日收获。修为必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诸位道友,共勉!” 晁盖对众人叮嘱道。 “当然,当然。” “多谢一页书前辈。” “我等必定潜修消化,数日后必去府上道谢。” 徽宗赵佶也是意犹未尽,以前跟王昔仔一同练就的最上品金丹也没有这个够劲! 真想再尝到啊。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让一页书前辈留在汴梁城,这样自己岂不是可以经常吃到此物。 王昔仔也是心底佩服,想着会后一定去拜访,想办法请教炼丹之术,前辈如此厉害,一定对丹鼎之术有所了解? 这百仙会开到这儿,众人都已经没有心思再停留,赵佶也想着赶紧散会,单独找一页书前辈请教。 正想宣布散会时,突然蔡京推门进来,惊慌道:“官家,不好了,辽国大使萧里不花来抗议了,还带着一千兵马,正在皇城门口对峙。” “啊?所为何事啊?” 赵佶一听是自己的父母之邦来抗议,就犹如弯弯听到老美兴师问罪一般恐慌,心中也略有猜测。 “官家,辽国抗议,佛宝有德者居之,不能让我大宋独占。他们已经八百里加急将消息传回大辽南院。建议在数日后举行一次水陆道场,届时,将有大辽高僧们前来,与我国道家辩论。谁赢了,谁拿走佛宝。” 蔡京对此也是忧心忡忡,不禁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晁盖的位置。 自己鼓动这些装神弄鬼的众仙哄道君开心,是为了让道君无心朝政,可不是让你们给自己找麻烦的! “众仙家,这可如何是好?谁能出面抵挡辽国高僧?” 赵佶一时也慌了神。辽国在大宋心中还是个带甲百万,无可抵挡的天朝上国,大宋的父母之邦,父亲一怒,儿子惶恐啊。 “这,小仙修炼出了叉子,得调养数日啊。” “我的灵蛇病了,得找几条龙给他吃,我无暇分身啊。” “南极仙翁有事相招,我怕不日就将远游。” 众仙一阵推辞,辽国是地上佛国,辽国高僧那都是辩论极强的,他们耍些小手段还行,真要上台,还是不敢。 “一页书前辈,您看?” 看周围一圈都没个顶用的,赵佶只要再求到晁盖头上。 “无妨,此事因我而起,也将因我而熄。最近我将于高府暂歇,不见外客。各位请了。” 晁盖微微一笑,毫不在意。辽国人一来一回,等高僧到来,董平、刘唐他们的车队早就安全返回梁山,拖延时间的目的也就达到。到时候是斗法,还是逃跑,都在自己掌握之中。 拖一拖好啊,自己正需要时间。 晁盖拂尘一甩,起身便要离开,赵佶和众仙也急忙起身恭送。赵佶甚至送了晁盖一枚随意出入宫廷的令牌。 这就是地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主人和客人都还得起身恭送。 小太监在外面早就给晁盖备好了马匹,等晁盖离开,众仙也纷纷离去。 百世经纶一页书的大名经过百仙会一役,更是名声大噪,风头无两,甚至盖过了前几日一步登天的林灵素。 晁盖回到高府关闭大门潜修暂且不提。 太子东宫 十五岁的赵桓,政和五年刚被立为太子。 遥望着艮岳方向,目光透露出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成熟。 静静的听完亲信太监讲述完百仙会的经过,心中暗道:“来了一个林灵素还不够,竟然又出现一个一页书。老家伙准备在位置上坐多久?道家已经被其所用,看来我也只能选择拉拢佛教了。” 太师府 老太师蔡京、御史中丞王黼、尚书右丞白时中和刚从西夏边境回来的童贯对坐。 本来还要邀请太尉高俅,但高府大门紧闭,说是高俅得了重病,一页书前辈又在府中潜修,为太尉调药,所以众人也不敢强求。 只见桌子上摆着一封带血的书信。 “此事属实?” 童贯也没想到,自己去西夏刚打了一个胜仗,回来扭头发现梁山泊这儿竟然又出现了一大股反贼。 “如此情真意切,当为属实。” 王黼点头道。 余深是目前的宰相,但道君皇帝不喜欢他,太师蔡京压制他,他现在完完全全就是个傀儡,反而王黼巴结蔡京,最有可能升为少宰,成为右宰相。 蔡京也捏着那封带血的信件,不禁赞叹道:“这个徐虎林是个人才啊。” 他自告奋勇前往郓城任职,是为忠。 用时三月,就将郓城打造的城防坚固、兵精将勇,是为能。 敢亲赴梁山,面训众贼,让贼羞愧难当,是为信。 小试锋芒,策划独龙岗之战,擒杀贼兵六千余人,缴获器械马匹无数,是为智。 郓城陷落,孤身驻守县衙,厉声斥贼,让县城毫无损毁,是为仁。 果然不愧是两榜进士,一身文人风骨。 如此人才若不重用,岂非让天下嘲笑我等用人不明? 我意提拔他担任一州知府,你们意下如何?” 众人纷纷附和,最后选择了曹州,拟提拔徐槐为曹州知府。 而打了败仗的云天彪则被连降三级,回家反省。围剿梁山大军暂由应天兵马都监宋仁统领,严查通敌的奸细。 公文拟好,暂且不提。 蔡京又对童贯道:“如今梁山晁盖越发肆虐,更有一群帮凶,不可再放任他们做大。道夫可有计策帮我?” 童贯为了讨好赵佶,把自己的字改成了道夫,道夫,道夫,道君陛下的清道夫嘛。 童贯听蔡京问起,略一思索,说道:“区区数千贼寇,并不足虑。之所以至今无功,无非原因有三,一是梁山泊水域宽广,没有舟师难以讨伐。这点我建议明年开春后在五丈河沿岸打造舟船,凑齐数量后顺流而下,进入水泊助战。” “可!此事可行文让沿岸转运使负责。” “其二,兵马不足。梁山方圆八百里,区区万人,难以布下天罗地网,所以我建议,除了京东西路兵马外,再调京东东路兵马助战。” “可,我会立刻行文青州知府慕容彦达,让他尽快准备。” 青州知府兼任京东东路的安抚使,跟应天知府崔浩兼任京东西路的安抚使一样。 “其三,没有良将指挥。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那些地方禁军的将领承平日久,都已堕落,面对区区贼寇都束手无策。根本无法跟边境厮杀的将校相提并论。 所以,我举荐一将,此人乃开国之初,河东名将呼延赞嫡派子孙,单名呼个灼字。使两条铜鞭,有万夫不当之勇。见受汝宁郡都统制,手下多有精兵勇将。可授兵马指挥使,领马步精锐军士,战船战船造好以后,扫清山寨,班师还朝。” “可,如此良将定当重用。” 蔡京现在是恨死了晁盖,先是劫了自家生辰纲,又杀了三波自己派去山东的府干,更是以太师横征暴敛为由举起反旗。 我特么招你惹你了,若晁盖敢出面在我面前,非殴他三拳,问问他,为何非要跟老夫死磕! 每一次晁盖胜利,就像是在蔡京脸上打一耳光。现在京城竟然还流传起了歌颂晁盖的评书话本,简直岂有此理! 如此贼寇不尽快剿灭,等着过完年,再过中元节么? 朝廷的颜面不能丢啊! 忠臣徐虎林的血不能白流啊! 老夫的脸面更是不能继续被他这样踩啊! 众人计议已定,便形成公文,呈给徽宗皇帝批阅。 赵佶半夜时分接到奏章,也没细看,朱笔画了两个圈, 这晁盖是谁?哦,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草莽到死为蛇头”的家伙嘛。 不重要,朝廷养着八十万禁军,还剿灭不了小小梁山?还是明日去找一页书前辈请教修仙重要! 唉,世间之人若都能如一页书前辈这般,为我送宝,为我着想,那该多好。 徽宗赵佶暗暗的想道。 第八十五章 功成身退(二) 晁盖最近很低调。 他要准备几日后的斗法用品。 看着只剩一百多的天命值,想玩把大的都不行,只能精打细算。 但看到+点\/月的工资额,晁盖又充满了干劲,等到下月初五之后,自己立刻就能从穷光蛋变成大富翁。 我要学习忍耐,忍耐! 高衙内最近很风光。 以前靠着老爹的面子,大家对他这个花花太岁还算客气,但职位高点的却对他这个二代嗤之以鼻。 可现在,高家完全就是他在做主,发号施令好不快活。各种达官贵人、闲云野鹤都来府中拜访,而作为一页书前辈的世俗代理人,各方来客都对他恭敬三分,小心赔话。 甚至连一身道袍的徽宗来访,也略微向他颔了颔首,这简直可以让他吹嘘一辈子。 哈哈哈,这才是我高衙内想要的生活啦! 林冲最近很忙碌。 他要完成晁盖的诸多安排,还要盯着高衙内不出幺蛾子。 如果不是从城外庄园的飞天神兵中挑选出了几个能用的,他非忙死不可。 但忙碌的成果是喜人的。 腊月二十五,大辽使团终于抵达东京汴梁城,使团规模超前,高僧人数多达三百余。 足见辽国上下对此次佛道斗法的重视程度。 原来,1115年元月,辽国东北方的女真部落首领完颜阿骨打举起反旗,建国大金,正式称帝。 1115年2月,辽国派兵27万灭金,在达鲁古城,被8000金兵围点打援,全歼辽兵,金人趁机占领辽国重镇黄龙府。 1115年11月,辽天祚帝率领七十万大军进攻黄龙府,被2万金兵击溃,天祚帝狼狈逃回上京。 辽国接连战败,国内立刻变得动荡不安起来,外有强敌,内有野心奸臣。天祚帝忧心忡忡之时,骤然听到汴梁出现佛宝的消息,顿时大喜,认为这是佛祖特意降下的宝贝,来助自己统一天下。 九环锡杖手中拿,女真贼子满地爬。 锦斓袈裟身上披,内部跳梁死一地。 真乃佛助我也! 因此,天祚帝耶律延禧立刻就近调集有道高僧,坐上马车,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到大宋东京汴梁。 随行护卫的还有三千辽国铁骑。 我打不过女真蛮子,还打不过你们南方蛮子么? 斗法获胜还则罢了,斗法不胜,就不要怪我使用父母特权了! 早有鸿胪寺官员出面接待辽国使团和众高僧。休息一夜,沐浴更衣之后,斗法即将开始。 腊月二十六,天色有点阴,北风刮的人脸上生疼。 但广场之上,却人山人海。 经过几天发酵,仙师一页书献佛宝之名已经传遍东京城的大街小巷。而辽国高僧前来斗法夺宝也被众人津津乐道。 不止东京城内的百姓,周围十四坊的有钱人家也都挤进城来凑热闹。 这种神仙斗法,就如同日食、月食一样,不看也没影响,但看了就是自己一辈子的谈资,可以对别人吹嘘时说:“当时啊,我就在现场呐” 龙亭广场人越来越多。 只见在广场中间,布局非常奇特,现场按照八卦方位,竖立着三十二根黑色木桩和三十二跟白色木桩。形成阴阳双鱼的模样。 木桩粗有一人合抱,高有八尺。 中间阴阳双鱼交错的地方,有两根与众不同的木桩,一根纯黄,一根纯红,全都高有一丈六尺模样。 这是晁盖特意用从系统中兑换出来的木材打造的“八卦定禅台”。 在广场北侧,坐北朝南的楼房内,徽宗皇帝和一群大臣、众仙在观望。他们对一页书虽然敬佩,但面对辽国的来势汹汹,还是心中忐忑。 在广场东侧,是一群穿貂带毛的大辽使者。他们这次是势在必得。 在广场西侧,是一群大宋境内的佛者。他们对佛宝也很感兴趣,想要一睹真容。 在广场南侧,是一群官府二代,富商攀附者。他们有钱有闲,这种热闹如何少得。 在外面,是紧急调动的京中禁军,在现场布起三道人墙,保护圈内人的安全。 道君皇帝也来观看,这安保工作更是马虎不得。 禁军外围,则是围观的群众,把宽广的龙亭广场挤的满满当当,密密麻麻看上去全是人头,人数不下八万。 看到时间差不多了,双方开始准备入场。 现场一共六十六根木桩,晁盖占据其一,也就是说,还有六十五个名额。 经过一番商议和争斗,辽国高僧共同推举八十九岁的高僧思觉大师占丈六黄金桩,作为主攻。 上京坡佛寺、东京海云寺、西京华严寺、南京大悲寺瓜分剩下的六十四桩,作为辅助。 1:65的斗法即将打响。 “咣!” 一声锣响,围观众人变得安静。 一个太监用尖细清亮的声音喊道:“佛道斗法,正式开始。请双方入场。” 众僧是客,率先入场。 这上木桩,首先就是一重考验,木桩并没有埋在地上,而是底部平整,放置在地上。想要爬上放置在地上,晃晃悠悠,一人合抱,高达八尺的木桩,却很费劲。 八尺是个很微妙的高度。不会太高,伸伸手就能够到;也不会太低,以老和尚们的体力,自己就是上不去。 于是,在场的众人就看到这些“高僧”们为了爬上木桩丑态百出。 有的召来自己的弟子将自己高高举起, 有的让人跪在地上给自己搭扶梯, 有的扮驴让大师骑, 有的把握不住力,结果木桩推倒,滚出好几米 周围众人看了不禁哈哈大笑。 赵佶不禁点头道:“这些高僧也不过如此。” 林灵素也暗暗看了眼“一页书”,觉得这位高人给的下马威真的够损,那些高僧可都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啊! 不过,干的漂亮! 林灵素少年时期曾在寺庙做小沙弥,结果经常被主持殴打,一怒之下逃跑,遇到一个变戏法的老道,学了许多魔术手法和幻术把戏。如今身居高位,想起当年在寺庙的屈辱,就愤怒难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自己非要给佛教一个厉害瞧瞧。 所以看到晁盖如此戏耍高僧们,林灵素对晁盖充满了好感。 “叮,粉丝+1,天命值+2” 嗯?晁盖扭头看了林灵素一眼,看到对方满眼的欣赏和恭敬,感觉这好感来的莫名其妙。 大相国寺的众僧和智清方丈看到艰难上桩的辽国同行,即感觉可笑,又有些担忧,这一开始就露出丑态,接下来还能好么? “阿弥陀佛” 他们也只能念念佛号,为同行们加油了。 周围的百姓可不管这些,看到这一幕都纷纷大笑起来,原本以为是一场龙争虎斗的较量,结果开头却成了滑稽场。 “高僧,你行的,用点力啊!” “翘腿,翘腿,把腿翘上去,对,就这样。” “小沙弥给点力啊,你的胖师傅快把你压垮了也上不去!” 辽国使者感觉颜面非常无光,因为他们是挑战者,所以场地布置的权利就在大宋。原本以为对方会顾及些颜面,想不到一上来就进行“禅定”比赛。还把禅桩布置的这么刁钻。 真是不当人子啊! “去,让我们的勇士和战马下场,尽快助高僧们登桩入定。” 辽国使者听到周围各种嘲笑声,心情越发不爽,急忙命手下去帮忙。 坏规矩?我大辽就是规矩! 花了两炷香的时间,老迈的高僧们才狼狈的全部登台完毕。 该晁盖这个主人出场登台了。 一米八九的晁盖,一身白色道袍,腰悬琳琅,手持佛尘,风度翩翩,一头长发在北风中迎风飘扬。 “哦,一页书仙师出场了。” “果然是神仙风采!” “光看气度,我大宋的一页书,就远胜辽国的老和尚啊。” 在众人的期盼和称赞中,晁盖走到六十六根定禅台的外围,左手一挥, “音乐!” 顿时,一群二十四人的乐工从外面飘了进来,开始根据晁盖三天前的训练,演奏一页书出场的经典bg《古薇生莲》。 新奇又大气的bg音乐一响,顿时让现场嘈杂的人声变得安静。 “这乐声?” “真好听啊” “我勾栏听曲无数,如此神乐却从未听过。” “莫非是天上之音?” “这样的声乐搭配才够一页仙师出场的气派” 晁盖扮演的一页书在自己的专属bg中缓步走入禅林,抬眼望去,是密密麻麻的高僧屁股。但晁盖凛然不惧。 右手拂尘一甩,临空三丈出现朵朵粉色的莲花,缓缓飘落。每踩一步,地面上就出现一座金色莲台,让晁盖脚不沾泥。 踩过之后又神奇消失。 “快看啊,是步步生莲!大能者才会出现的步步生莲呐。” 赵佶和众仙居高临下看的清楚,那神奇的一幕,无论看几次,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辽国使者则是噌的一下站起,伸长脖子看向下面。 “怎么会,这么会?难道真是大能者转世?” 禅定的高僧们离得最近,看得也最真切,对他们的冲击也最强烈。 “竟然真的是步步生莲!” “佛祖保佑,竟然让我有生之年可以看到如此圣景,就算让我立刻死去,也了无遗憾了。” 周围的百姓看不到晁盖脚下,但听着《古薇生莲》的音乐,看着晁盖头顶不停飘落的粉色莲花,也都兴奋不已,却不敢大声张扬,怕冲撞神仙。 “叮,粉丝+1,天命值+1” “叮,粉丝+1,天命值+1” “叮,粉丝+1,天命值+1” 晁盖用精神天眼一边扫描收割,一边暗暗计算,这次如果表现好了能薅多少羊毛? 从八卦定禅台的外围到阴阳双鱼交汇的赤色红柱,不过三十多米,但晁盖踩着《古微生莲》的音乐节奏,硬是走了一分半钟。 该上台了。一丈六尺,换算出来就是368米,比一层楼高些。以晁盖的能力,来个助跑也能勉强跳上去。 但未免不够潇洒。所以还得耍点花样。 “起!” 晁盖脚一点地,腾空而起六尺来高。 “呦!” 一声鹿鸣,晁盖脚下突然出现一头高大的梅花雄鹿。 晁盖右脚一点,又蹿高六尺。 “唳!” 一声鹤唳,晁盖脚下突然出现一头洁白的丹顶鹤。 晁盖左脚一点,又蹿高四尺。 稳稳落在赤红桩上,一甩拂尘,梅花鹿和丹顶鹤又鸣叫一声消失不见。 “百世经纶一页书,特来请教。” 晁盖端坐主位,左手一伸,朗盛说道。 第八十六章 功成身退(三) 论,怎么让一个不懂佛理的人和一群高僧辩论? 答,让大家都闭嘴。 思觉大师乃是有道高僧,活了八十九岁,最大的愿望就是修成正果,得遇如来。 但他没想到自己在辽国追求了一辈子,没见过什么有能者,反而在大宋遇到了。 刚才那一幕,绝对不是幻术,他虽然年纪大了,但绝没有老眼昏花。 “这个一页书不简单。” 思觉大师心中提高了警惕。 “佛曰” “大师,我们先做禅定,再论其他。” 晁盖不等思觉大师说完,便出言打断。 开什么玩笑,自己连佛家的知识都是略通皮毛,岂敢跟这些天天打机锋,搞辩论的和尚斗嘴皮子! 所以自己才扬长避短,费尽心机的用禅定比赛封了他们的口,岂能让他们找到由头! 而且,在木桩设计上,晁盖也是花费了心思。 其他僧人坐八尺木桩,晁盖和思觉大师坐丈六木桩,暗喻丈六金身。 这就会给现场的僧人们一种很强烈的心理暗示:现场之内,唯有思觉大师与晁盖平起平坐,其他人都是陪衬。 这样一来,晁盖也只需专心对付思觉大师一人便可,缩小了对付的范围。 所谓的禅定,并不是那么容易。尤其在数万人的注视下,坐在一人合抱的木桩上,需要很强的心理素质和深厚的禅定功夫。 一人合抱,听起来很粗,其实有多粗呢?按照身高一米七的人来计算,合抱的臂展应该也是一米七左右,那么这个木桩的直径54厘米左右,也就是一个蒲团的大小。 平时蒲团放在地上,稳稳当当,而且还是软垫。 这原木桩却在八尺高处,一阵风过来,晃晃悠悠。个别胖大的和尚,光是坐在上面就有些吃力,更何况打坐了。 而且晁盖还特意在木桩顶端做了一点小修改。一般的蒲团除了软之外,还微微凹陷,就跟猫窝一样。 但是晁盖却让坚硬的木质顶端呈现凸型,像是陀螺,弧度虽然没有那么明显,但坐的时间越久,越是感觉像是个坐在一个陀螺上面一样。 当然,晁盖和思觉大师的丈六木桩是没有的,他想要舒服一些,而且多少还要那么一点脸。 “真该让年轻、瘦弱一些的大师参赛的。” 辽国使者有点后悔了。 辽国被称为地上佛国,辽国高僧们可不是皇帝和官员的附庸,而是跟他们平起平坐的存在,甚至国家税收,都要有将近一半交给寺庙来管理。 这也就造成了寺庙积累大量财富,而高僧们普遍肥胖的现象。 我一心向佛,奈何世上诱惑太多。肥胖不是我的错,实在是百姓供奉太多。阿弥陀佛。 才过了半个时辰,一些上了年纪的高僧就忍受不住了。 “哎呀,救我!” 一个胖高僧实在忍受不住坐下的尖陀螺,加上北风刮的厉害,一个失衡从木桩上摔了下来。 八尺,是一个很微妙的高度,181米左右,掉下来摔不死人,但是一不小心就是骨折。 “坡佛寺戒色高僧掉下来啦,快去救他!” 随着一人高呼,几个辽国军兵和小沙弥急忙跑进去把戒色大师抬出场去。 作为第一个出局的高僧,戒色大师羞的满脸通红,用宽大的袈裟袖口遮挡住脸,心中暗骂,一会儿一定要找到哪个喊一声的家伙,救我就救我,干嘛还要把我的名号地址报的那么清楚?诚心给佛爷添堵不是! 还没等他抱怨完,只听场内又是一阵惊呼:“不好啦,海云寺思远大师掉下来啦!” 又是一队人冲进去救人。 嗯,这就舒服多了!戒色大师让抬他的人放缓步伐,虽然我是第一个掉下来的,但是我还可以坚持,让思远大师先被抬出场! 道君皇帝和众仙看到和尚跌落,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林灵素嘲讽道:“辽国僧人不事生产,却拥有广厦万间,田亩无数,又不缴纳赋税,实在国之大害。养出这样一群无能之辈,可见辽国德衰。” 道君赵佶暗暗点头,却不敢应承,毕竟辽国父母就在不远,他不敢像臣子一样口出狂言啊。 且暂忍耐,等我回到天庭,继承天帝长子之位,再找辽国麻烦。 话说辽国的长生天也没人祭拜了,不知在天上过的如何凄惨?嘿嘿,真想去看看。 辽国使者脸黑似碳,一再丢脸,让他对这次斗法有了些不祥的预感。 周围围观的百姓可不管这些,终于看到喜闻乐见的画面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辽人,年年拿着我们的供奉还不满足,见到有佛宝竟然还来抢,遭报应了!” “辽人嘛,可不就是抢夺成性的蛮夷!” “小人之见。人家再是蛮夷,也是我们的父母之国。哪有子女称呼父母为蛮夷的,真是枉读圣贤书。” “管这么多干吗?咱们小老百姓管好自己就是,我们是来看佛宝的,可不是听你讲什么圣贤书的。” “咱们小民口小,说话声小,大人们的事情少管,看热闹才是最实在。这些和尚也是自不量力,竟然还敢来挑战一页书仙师!” 晁盖偶尔打开一下精神天眼扫描,又收获一笔进账,开心不已。但他也知道,该加快比赛进度了。 禅坐不是目的,只是取胜的手段。 晁盖最关注的也不是比斗取胜,而是周围百姓的天命值。 若想取胜,只要继续坚持下去,自己一个青年壮汉自然比身虚体弱的老和尚们坚持的更久,熬也能把老和尚们一个个熬下去。 但问题是,这没什么观赏性啊。周围八万多百姓冒着寒风过来,可不是眼睁睁看你们坐在高台上闭目打盹的。 他们能这样静静的坚持看半个时辰,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不能收了他们的钱,却无精彩表演,让他们觉得不值这个票价,那还得了? 既然要赢,就要赢得漂亮! 幸好晁盖早有准备。 对不起了,高僧们,我是个为了胜利,为了天命值,为了表演效果,不择手段的好人啦。 于是,一些系统商城中稀奇古怪,又不值钱的小东西,被晁盖凌空投送进了高僧们的怀中、袖口、衣领、脚底。 简而言之,领衔主演是跳蚤,配角是蚂蚁,友情出演的是蜈蚣,对几个比较坚定的,还投放了小老鼠 大家不要怪我,其实你们应该谢我。天这么冷,大家早点摔下去,裹着厚厚的棉被,被人抬着烤火炉去,岂不比在这里吹风受罪强? 于是现场便不停的响起一阵阵惊呼: “华严寺永仁大师掉下去啦!” “大悲寺悲闵大师摔骨折啦!” “坡佛寺戒贪大师磕流血啦!” “海云寺思成大师坚持不住啦!” 现场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不到两炷香的时间,陆续有六十一位高僧跌落,被人抬出了场。 但还有思觉大师,和三位僧人在咬牙坚持。他们的毅力惊人,一些小手段根本无效。 果然,能出人头地的,绝不会全部都是庸人,总有一些真正的精英在其中。 不过晁盖也早有预料。 于是开始进行比赛的第二阶段。 “众位大师的毅力,让劣者佩服。禅坐到此为止。” 晁盖说完之后,一些小手段收回。 思觉大师等四人睁开眼,在寒风之中,却满头冷汗。刚才禅定之时,他们感觉自己像是被域外天魔入侵了一般,浑身痒的难受,又忽冷忽热。全凭借着多练修炼的大毅力才熬了过去。 结果睁开眼一看,原本六十六根柱子,如今只剩他们五人端坐,其他柱子上都已空空。 这 众僧无语。也一阵后怕和庆幸,这域外天魔的蛊惑,果然非同一般! 晁盖微微一笑,一甩拂尘,空出来的六十一根黑白柱子凌空消失,却又如同搭建积木一般,以肉眼看见的速度搭建出一个繁体的“汉”字,尚缺左边的三点水。 “哇,快看,一页书前辈的神力再现!这次出现的是一个汉字!” 六十一根八尺原木搭建的大字,高有数丈,一里之外的人也能看到。 “这是我们大汉的汉字!” “为什么不是宋啊?我们不是怂人么?” “我们首先是华夏之族,汉唐之民,然后才是大宋啦。” “一页书前辈不知道活了几千年,他心目中可能以为现在还是大汉” 思远大师和现场众僧看到眼前神奇一幕,不管看几次,都感觉神奇无比。 我们竟然想和这样的神仙分出胜负? 但事已至此,已经不能退缩,比赛还要继续下去。 一位僧人在八尺木桩上努力的昂起头,看向丈六高台上的晁盖道:“前辈,禅定一关已过,我们不如来比比法术!” “可!” 晁盖点头同意。 “我有火焰掌,可让冷水沸腾!” 僧人也不打坐了,叫来随从,端来一盘冷水。随从还端着冷水让大家观看一圈,还从里面挑出几块冰碴子给大家看。 之后僧人宽大的袈裟一挥,将水盆罩住,之后双手合十,一通乱舞片刻,高喝一身“火!” 双手竟然冒出短暂的蓝色火焰,虚空朝着水盆一拍,不过多久,原本有冰渣的水盆竟然真的开始冒烟沸腾起来! “大师神力!” 辽国使者率先喊起来助威。徽宗赵佶看的也是啧啧称奇,这高僧还是有本事的。 林灵素等一帮众仙心下了然,其中把戏他们也懂,但是看破不说破,否则砸的就不只是和尚的锅,还有他们的碗啊。 周围的百姓也是被和尚的一番操作给惊到了,这辽僧竟然真有会“火云掌”的。 “呵,雕虫小技。” 晁盖端坐高台,拂尘一甩,虚空一大块硝石投入水盆中。 僧人还在端着水盆炫耀自己火焰掌让水盆沸腾,却发现沸腾的石灰水突然变得平静,继而开始结冰。 “啊,怎么会?” 僧人大吃一惊,急忙将冰盆丢下。周围看到的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嘛,以为多厉害呢,原来就是个样子货。”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刚才一页书仙师甩了一下拂尘,这水盆立刻就从开水变结冰!” “果然,还是一页书前辈厉害啦!” 火焰僧人丢了脸面,袈裟颜面而去。 另一个僧人也是面色忐忑,只能硬着头皮下来,双手合十说道:“一页书前辈,贫僧特来请教。” 为了防止丢脸面,他就不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的法号了。 “我有寒冰腿,请指教!” 说完,安排随从和沙弥去搬来一口铁锅,里面倒上豆油,底下点上柴火。 不一会儿,烈火烹油,沸腾不已。高僧抬起自己的左腿,要表演一个烈油炸大腿! 为了表现烈油的厉害,还让一个随从把手伸入油锅,随从撕心裂肺的惨叫让众人无不心生恻隐之心。 “该我了。” 高僧脱去鞋袜,提起左腿跨入油锅,面带微笑之色,还拍了一下,似乎在说:寒冰腿,没问题! 晁盖就见不得这种假冒伪劣产品横行,拂尘又一甩,把油锅里的醋换成了地沟油。 不到十秒,高僧一开始自信的笑容不见了,他觉得有点烫。 接着,笑容逐渐凝固。 “啊!” 高僧再也维持不住自己风轻云淡的形象,急忙抽出大腿,不停的揉搓吹气。 他应该庆幸晁盖没有一开始就把醋换成油,而是让他有个逐渐加温,得以脱身的机会。 他们这些人,真该好好谢谢我!晁盖暗暗的想道。 八尺木桩上最后一个辽僧看到前两个同行败的这么惨,如何不知,这都是“一页书”前辈的法力变换。 自己何德何能与一位大能者斗法? 辽僧想要放弃,但抬眼看到辽国使者对他怒目而视,丈六高台上思觉大师对他失望的目光,顿时生出一股痴念,自己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眼看就能在万千百姓面前扬名立万,怎么可以因为惧怕而放弃? 阿弥陀佛,说不定一页书前辈的法力刚好用尽了呢? 辽僧下了木桩,特意走到人群边缘,离得晁盖远远的,说道:“我有避火金身诀,请了!” 说完,袈裟一甩,呼啦啦作响,抽出一个火折子,一下点燃,袈裟熊熊燃烧,冒着蓝色和黄色的光,跟刚才那个火焰掌很是相似。 但这个明显火更大,更壮观! “哎,班门弄斧!” 晁盖也不用多做,在那衣服上再加点助燃料,辽僧就受不了,急忙脱了袈裟就是跑。 最后只剩下袈裟自己承担,烧成了灰烬。 周围百姓看的面面相觑。 “辽僧表演了什么?” “可能是火衣逃脱” “他脱衣服倒是挺快的。” “但这是斗法比赛啊,他脱衣服再快又能干嘛?” “年轻人,不懂了” “老爷子,您倒是说啊。” “这种事情我见的多了,我只能说,明白的都明白,不明白的我也不多说了,细细品,这里面利益牵扯太大,说多了对你我都没有好处,你就当不知道好了。” “好” 一番比斗,僧人三次表演失败。现场只剩下晁盖和思觉大师两个人对峙了。 晁盖拂尘一甩,那三根原木不见踪迹,再现时,已经插在了“汉”字的左侧,补全了三点水。 “哇,真厉害,不愧是一页书前辈的袖里乾坤之术啊” “袖口一张,可容天下万物,如今也就一页书前辈可以做到了。” “我听说仙师还有点石成金之术,轻轻一点,那么大的石头变成黄金。” “据我小舅子的姨妈的女儿的丈夫说,他亲眼看到仙师吐出一口水,就化作五彩祥云呢” “你们说的都没有亲眼看见,我朋友的朋友可是百仙殿值守卫士,他亲眼所见,仙师给百仙们从天庭取来仙酒和灵芝,百仙享用之后都跪下要拜仙师学艺呢” 眼看胜利在望,民间气氛越发热烈起来。 赵佶不停的抚须微笑,林灵素趁机建言道:“陛下,一页书前辈的出现,或许就是玉帝给您的启示,预示着道家当兴啊!所以贫道建议,从明年开始,全国大兴道观,皆名神霄万寿宫,以表示对玉帝的虔诚。” “妙!” 赵佶对这种建议一百个同意。 蔡京和童贯在旁边听了欲言又止。这全国大兴土木,不知道要花费钱财多少。如今正想要征讨梁山,如果把钱都花去建道观,这军费可就不足了呀。 但他们身为奸臣,最擅长的就是顺着皇帝,绝不能在皇帝兴头上给陛下泼冷水,否则这恩宠可就有点不保了。 “贫道还建议,释教虽不可灭,合与改正,将佛刹改为宫观,释迦改为天尊,菩萨改为大士,罗汉改尊者,和尚为德士,皆留发顶冠执简。” 林灵素这是在要和尚当成道士来养啊。 赵佶犹豫了片刻,大宋虽然不是佛国,但佛家流传甚广,这么做的话,会不会影响太大。 林灵素也看出了赵佶的犹豫,也没有强劝,而是指着斗法场上,说道:“陛下请继续观看,我道家兴盛已势不可挡。一页书前辈曾言:仙道是道,魔道是道,妖道是道,佛本是道。连他这位灭境梵天都修道了,何况这些凡间俗僧呢。” “嗯。” 赵佶没有急着答应,而是继续观看场上。 “一页书前辈,场上如今只剩下你我,贫僧也不愿与您斗法,只想论一字,佛!” 思觉大师觉得自己一辈子的修行,也没有今天的震撼大,所以决定把多年的疑惑问出来。 “佛在心中,不在言传。” 晁盖也不知道啊,想要快点结束这个话题。他一个新手伪佛,怎敢跟此道浸淫几十年的高僧辩论。 “前辈谦虚了,若佛不可言表,那天下佛藏,早该送入火炉了。贫僧是诚心求教。” 思觉大师双手合十,诚心说道。 晁盖举掌,先是摊手,既而覆手,说道:“这是佛,这也是佛,但你,不是佛!” “请问前辈,我差在哪里?” 思觉大师追问。 我怎么知道你差在哪里?大师,我只能看到你对我的亲和度达到85点了,但是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还不能成佛啊! 无奈之下,晁盖只好使用了历史上最难回答的哲学三问。 “你是谁?” 晁盖高声厉喝。 “我是我。” 思觉大师沉声道。 丈六木桩突然矮了两尺,思觉大师一个不注意,差点跌落下去,幸好还不算太高,只是摔了个屁股蹲,掉在了丈四木桩上。 “你从哪里来?” 晁盖问道。 “我从来处来。” 思远大师回答道。这是个佛家标准答案他觉得应该没有问题。 谁知道丈四木桩又矮了两尺,这下大师有了准备,稳稳掉到丈二木桩上。 “你要到哪里去?” 晁盖继续追问。 “我要到去处去。” 思远大师有些拿捏不准了,不会又答错了。 果然,丈二木桩变成了一丈木桩。 其实,无论思远大师怎么回答,晁盖都会判定他错误,给他“降降级”。 如今,思远大师只能坐在一丈木桩上仰望丈六的晁盖了。结果亲和度不减反增,已经达到九十了。 不会?难道大师真的觉得我的佛理很厉害? 晁盖一边忐忑,一边又暗暗自得。要不要再继续拿一些鸡汤文来骗骗人? “敢问前辈,您为前世梵天,如何成佛?” 思远大师虔诚的问道。 “佛道,超人之道,超越凡人所历一切磨难之道。” 晁盖继续编道。 “我辽国佛者倡随心所欲,如同人饿了便要吃,累了便要睡,有人进献珠宝美食,我们便尽情享用,我们以红尘练心,是否正暗合磨砺一切之道?” 思觉大师继续问道。 “人于天地间,经历七情六欲,方知众生贪情极欲之苦,更思能获得无上智慧与圆满觉悟。但是我要问大师一句, 你已经多久没有离开过三丈静室? 你已经多久没有去过田间地头? 你已经多久没有接触过人间疾苦?” 伴随着三连问,则是丈高木桩三连跌,跌成了四尺木桩。 “这”思远大师确实已经多年未曾外出过了,只在自己屋内参禅悟道。 “你在自己的世界里已经太久,何谈经历七情六欲,何谈拿起放下,何谈知众生之苦呢? 人巅之下,从来都不是风景,而是千千万万,伸手呼唤的受苦苍生! 你在人巅太久,已经忘记了初心,如何明心见性,得鱼忘筌呢?” 四尺木桩再跌两尺,变成了二尺木墩。 “你败了!” 一声定论,思觉大师坐下最后二尺木桩也消失。大师跌坐在地。但是他却陷入了闭目沉思。 晁盖也不打扰,还伸手阻止了周围大宋百姓的欢呼。 片刻之后,思觉大师睁开了眼睛,目光中透露着光芒,念道:“吾不负世,世不负我。 吾之于世,如水中月,如空中花。 花沉月落,是个什么?咄! 我悟了,我悟了!” 思觉大师觉得人生豁然开朗,自己虽然八十九岁,但是以前想不明白的问题豁然开朗,自己的求佛之道更加明确了。 至于佛宝,既见真经,何需外力。 随着思觉大师低头认输,佛道斗法终于结束。 赵佶对林灵素道:“道友,就按你说的做!佛本是道,佛本是道啊!” 辽国使者气的掀翻桌子就走,他要赶紧给南院大王写八百里加紧书信,再在边境囤积大兵,让南朝乖乖把佛宝献上! 周围百姓更加欢呼起来,这是大宋明晃晃斗败大辽的一次胜利,上次如此胜利还在上次呢。 “叮,粉丝+1,天命值+2” “叮,粉丝+1,天命值+2” 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晁盖心里乐开了话,今天这次斗法,让他一下子狂薅四万多的羊毛,天命值达到了九万多每月。 大丰收啊,大丰收! 果然薅羊毛还得来大城市! 但也该适可而止,尽快套现了。 晁盖精神一扫,一手千米传书之术送给高府内的林冲。 “动手!” 林冲得到讯息,带领从郊外带来的几个鬼面人,将高府内的人员赶走,纵火烧屋。 “啊,快看,那是何处?怎么着火了?” “快救火,快救火!” “看方位,是高太尉的府邸啊!” 连赵佶也是一脸懵逼,怎么有一页书前辈罩着的高府还着火了呢? 一页书孤独的站在丈六木杖之上,朗声说道:“众位莫慌。此事早在劣者意料之中。” 24k大喇叭的声音如同佛门狮子吼,让现场众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高廉道友修道过于伤天害理。他为了炼制自己的护道神兵,让高太尉为他搜集七八岁的幼子,毁其容貌,割其口舌,灭绝人性,培养出杀人如麻的飞天神兵。终于遭受天谴。因有一些因果,我为他压制伤势数日,但神通终不敌命数。高府如此,吾已尽力矣。” 正在这时,只见天上密密麻麻的大火球从天而降,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入高俅家中。太尉府已经陷入火海之中。 晁盖最后的几十天命值兑换了火油罐,再次展现了一波流星火雨。 “啊,原来如此,难怪高太尉这几天不见人影,原来遭了报应啊。” “一页书仙师能救他几天已经是天大的恩情,让我说,高俅和那个高廉早就该死。” “伤害孩子的恶徒,就该有此报应!拐卖孩子的,都该死刑!” 赵佶一边让官员去安排救火,一边走到丈六木桩前面,抬头对晁盖说道:“前辈,高俅该有此报,怨不得他人。您若愿意,不如留在朝中,我奉您为国师如何?” “不了!劣者此行,只为进献佛宝,斗法只是为了还上因果。如今此间事了,我也该回去,与我那好友素还真对弈一局了。” 说完,纵身一跃,跳下木桩,拂尘一挥,赤红木桩突然燃烧起来,如同一根巨大的火柴棒出现在巨大的“汉”字木架下面,将涂抹了桐油的木桩引燃。 晁盖在冲天的大火下,缓步走向人群,二十四位乐者,开始弹奏音乐《云渡梵天》。 晁盖阔步走入人群中,唱道:“历劫红尘,以步为马,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呐。” “叮,粉丝+1,天命值+2” “叮,粉丝+1,天命值+2” 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在众人称赞之中,晁盖几经变装,在城门口失去了踪影。 “真乃神人也!” 傍晚时分,东京汴梁东郊外,晁盖和林冲两人骑马并行。 “事情了结了?” “了结了。” “可还有遗憾?” “遗憾未能早遇天王,及时醒悟。” “不晚,我们的事业就是要让这世间林家的悲剧不再重演。当我们控制一县时,便行公正于一县。控制一州时,便行公正于一州,控制一国时,便行公正于一国。相信我,这东京城,我们迟早还会来过!” “我信天王!深信不疑!” “哈哈,走,返回梁山,骑马快些,赶在除夕回去,过个好年!” “驾!” 两骑绝尘,背着夕阳,一路向东。 -------------------------------------------- ps:喜欢这种风格的话,有兴趣大家可以去看看我另外一本书《打造功夫巨星》,已经194万字完本了。 第八十七章 新年伊始 新年,对人们来说,意味着很多。 吴用感叹自己又增加了一岁,以前他和晁盖是两个快乐的单身汉。现在他们依然是单身汉,只是多了许多烦恼。这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下一步该从哪里着手打烂它…… 公孙胜感叹自己离开母亲和师傅外出游历,又是游荡在外的一年。但有幸找到了一个安稳的地方,可以让他舒心的偷懒。 雷横、朱仝感叹自己一年前还是抓贼的都头,如今却落草为寇。但感觉还不赖,比起好友宋江至今流落在外,他们至少还有亲人陪伴。 武松过年多了许多烦恼,年龄又大了一岁,被哥哥武大郎不停的给介绍对象。自己还不想那么早成家呀,如今梁山事业蒸蒸日上,正是自己贡献力量的时候。 鲁达则没这个烦恼,脑袋一剃,媒婆都躲他远远地。就因为给武松普及了一下光头的好处,被武大郎跳起来一拳打中膝盖,让他疼了好久。 董平、刘广也是感叹良多,不久前自家还是知府老爷面前的贵客,如今却都坐了山上一把交椅。幸好,还有自己在乎的人一起。 李逵则是没心没肺,跟焦挺、鲍旭他们玩到了一起。把那个拜托他来梁山送礼的戴宗哥哥忘到了脑后。 但所有人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心中有一道光,对未来的前景充满了希望。 腊月三十,晁盖和林冲返回梁山,正好赶在除夕之前。 “恭迎天王回山!” “恭迎天王回山!” 众多头领在吴用、公孙胜的带领下,在金沙滩迎接晁盖和林冲的回归。 这次东京之行,晁盖又从高俅家中弄来了三十万贯钱财和十箱子珠宝,足够扩军后的梁山使用一年,众人对晁盖的敬佩无以言表。 晁盖被拥簇着上山,进入了刚竣工不久的聚义厅内。 新的聚义厅用钢筋水泥砖块修筑,面积比原来扩大了十倍,还从原本的一层建筑变成了三层楼房,看起来高大、气派,恰如现在梁山的精气神,堂皇浩大,生机勃勃。 在聚义厅内就坐,酒菜摆上,众多英雄叙谈。因为过年,独龙岗除了必要人手,首领都赶回梁山聚会。 听林冲讲述祭奠娘子和岳父,众人又是扼腕叹息。 听林冲讲述董平他们走后,毁灭高太尉府邸,复仇完成,众人高声叫好。 至于晁盖在汴梁假冒一页书的事迹 过犹不及,那就暂且不提。 上位者需要保持一定的神秘,目前熟悉内情的只有晁盖和林冲两人,董平他们早走一步,即便听说高俅太尉府被毁灭的事,也只是私下猜测。 主要晁盖不承认,那“仙师一页书”就只是东京传说。 在梁山兄弟面前,他只是托塔天王晁盖。 董平、刘唐、雷横、李逵、刘麒、刘麟等人因为参与了冒险行动前半段,都眉飞色舞,抓住身边的好汉就开始吹嘘自己跟随天王闯荡京城多么威武。 武松、杨志、阮氏三雄等将领暗暗遗憾,这种可以吹嘘一辈子的美事,自己怎么就错过了?下次天王出去巡游,说什么也要争一争! 扈三娘、刘慧娘、程婉儿三名女子坐一桌,听他们这些汉子吹牛经历,也觉得很是新奇。她们身为女子,行动范围本就狭窄,特别喜欢听这些神奇故事。 萧让和金大坚这些文人坐在后排,听到晁盖他们的经历,也是与有荣焉,梁山目前武强文弱,但将来地盘扩大,迟早还是需要他们这些文人出面治理天下。 厉害点好啊,武将们越厉害,我们文人越安全。 将来打下来的地盘越多,我们能分配的职位越多。 厉害点好啊! 李逵跟新认的铁哥们焦挺、鲍旭吹牛又喝酒之后,兴致大起,大放厥词道: “待来日,咱们在天王哥哥带领下,再杀去东京,夺了那狗皇帝的鸟位,在那里快活。吴先生做个丛相,公孙道士便做个国师,我们都做个将军,岂不是好!” “好!” “彩!” 众梁山好汉却听的开怀,大声附和。只要在天王带领下,他们是什么都敢想。 董平、刘广他们这些降将也是大声喝彩,正因为他们曾经当过将官,所以对成为正规军的渴望才更加强烈。 助天王成就一番王霸之业,自己也获得封妻荫子,岂不美哉? 吴用和公孙胜虽然觉得众将有些自大,但这股锐气实在难能可贵。 扈三娘、刘慧娘、程婉儿三女看到这些男人因为一两句话突然激动的喊叫,都抿嘴轻笑起来。 晁盖也哈哈一笑,军心可用。招安是不可能招安的,自己将来统一天下当皇帝也比给赵佶当狗有操作性。 特别是在东京亲自见了道君那个废物模样之后,更坚定了自己争霸天下的想法。 晁盖见众人情绪高涨,便说道:“造反不是请客吃饭,不是一蹴而就。我们既不能妄自尊大,也不可妄自菲薄。脚踏实地,积小胜为大胜。我们一天天强起来,敌人一天天烂下去。迟早有一天,我将带领你们一起去那东京城里,俯瞰这天下景色!” 晁盖这还是第一次在正式场合表达自己争霸天下的志向。 以前,梁山的口号是“为民请命,替天行道”,还处于民间侠客的范畴。 今日,晁盖表露出的“争霸天下”的思想,更让这些草莽英雄振奋。也让他们看清了自己将来奋斗的方向。 吴用和公孙胜立刻起身向前拱手。 阮氏三雄、林冲、武松、鲁达、杨志、刘唐等一众大小将领全部停止饮酒,起身拱手。 “天王志向,恢弘浩荡,我等誓死追随!” 吴用、公孙胜齐声喊道。 “我等誓死追随!” 众将跟在后面齐声高喝。 “追随天王,争霸天下!” 吴用、公孙胜又是振臂高呼。 “追随天王,争霸天下!” 众将也都振臂高呼。 为什么人口喜欢喊口号?因为口号喊十遍,自己都能骗!这种类似宣誓一般的喊叫,会给内心一个强烈的暗示。 “好!” 晁盖没想到吴用和公孙胜的敏感性这么高,发现他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迅速将这些话变成了梁山的行动纲领。 既然如此,晁盖也不能拉跨。 精神力,开! 蛊惑术,开! 在众人眼中,晁盖似乎变成了正义的化身,结结实实受了众人三拜。 接着又是一通鼓舞,把众人说的晕晕乎乎。 此时,梁山虽然没有扯旗称王,但众人心中已经明确了自己反王的身份。他们不再是普通的贼寇,幻想着杀人放火受招安,他们将是一股新的反王势力,在挑战旧王,直至将他推翻在地,自己登上王座! 叮,恭喜宿主阐明主张,众人心悦诚服,话术提升到lv4。 不错,不错。自己的嘴皮子更加利索了。 一番热血鼓舞之后,又饮宴庆祝,大家颇为尽兴。明日就是除夕,很多单身汉相约,晚上继续续摊,一起喝到天亮。 看众人兴致颇高。一身蛮力无处发泄。晁盖觉得该给他们找点事做。 脑筋一转,想到了个不错的点子,和吴用、公孙胜耳语一阵,对外宣布,在正月十四、十五、十六三天的白天进行梁山演武,显示梁山的尚武精神。 届时: 将会在正月十四举行军阵比赛,以每都三百人为单位参赛,军阵最严整,变化最纯熟者,授予“军阵第一都”的名号。 将会在正月十五举行露天真人将棋比赛。最强者获得兵法第一的名号。 将会举行战力比赛。选出拳脚第一、射术第一、步战第一、骑战第一,四个第一名号。 晁盖还承诺丰厚的奖品。 这个决定一宣布,原本还吵闹着去喝酒的众将便是一阵安静。武将就见不得“第一”这个名号。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将对“第一”这个称呼根本没有抵抗力。 原本还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众人悄悄拉开了距离,心中都在暗自盘算,谁会成为自己最有利的竞争对手。 武松看向焦挺战意熊熊。 杨志看向刘广点头微笑,刘广一开始还有些莫名其妙,忽有所悟,也点头含笑。 鲁达瞅向武松,发现对方没有理他,看向李逵、刘唐,撇了撇嘴。 董平战意熊熊瞄向林冲,林冲自信一笑,让董平瞬间破防。 栾廷玉看了看朱仝,暗自合量。 吕方、郭盛也瞄向了刘麒、刘麟 吴用则把目光瞄向了刘慧娘,双方看来又要在兵法上较量一场,可惜比赛用的是较为简单的将棋,而不是真正能发挥他统筹能力的围棋,但也够了。 晁盖看到众人无心饮酒,都一副急着回去准备的模样,暗暗点头。 站在兄弟的立场上,我希望大家都是兄弟,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团和气。 站在首领的立场上,我希望你们互相竞争,互相较劲,共同进步。 晁盖不希望出现一团和气的平衡,而希望出现互相竞争的螺旋上升。 抛出“第一”这个鱼饵,也是一种试验,看效果如何。 如果效果不好,明年就取消。如果效果不错,明年再办第二届。 唉,我的钓鱼技能熟练度又提升了。 庆祝宴会结束,众将心事重重的快步离去,挖空心思备战演武大会暂且不提。 晁盖也登上聚义厅三楼,回到自己的卧室休息,以前都是在军营居住,现在终于有自己的私人房间了。 入夜。 晁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推开窗户吹着冷风,看着梁山上下星星点点,是军营、俘虏营、家眷住所的灯笼。 现在也没个春晚节目,夜晚颇为无聊。 人一无聊就开始胡思乱想。 六月初五穿越过来,如今已经半年有余,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不要脸的气质,终于站稳了脚跟。 有了一栋自己的半山别墅,每月收入高达九万八,麾下还有一万多小弟,我本该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一群人不是吗? 唯一遗憾的,或许就是自己至今还是老光棍。 明天自己就是虚岁三十七了呀! 自己的童年玩伴吴用虽然也是孑然一身,陪着自己。但两个老光棍在一起聊什么?聊打光棍的经验么? 人生路且长,咱也希望有被看添香呐。 对了,我今天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恰好到了子夜。四周不停响起了爆竹声。 爆竹声声辞旧岁,烟花朵朵迎新春。 哦,想起来了,是烟花。 爆竹有了,不能没有烟花。 这次去东京,让董平他们大肆采购的物品中,就有许多东京特产烟花。 “轰轰轰!” 宋代烟花声如响雷,飞上天空绽放绚丽火花。 这才有点节日的气氛嘛。至于这烟花烟雾会不会污染环境?去特么的污染环境! 而此时,后山小镇一栋小院内,金枪手徐宁的妻子和孩子欢笑着看着天上的烟花,好像是又回到了东京。 只有徐宁心情忐忑,喃喃自语:“听闻天王已经回山,怎么我等了这么久,也没见召见?难道他把我忘了?” 第八十八章 梁山演武(一) 政和六年(1116),正月初一,天还没亮,一群糙汉就急哄哄的过来给晁盖拜年。 “舅舅在上,侄儿给您拜年了。” 刘唐带头,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磕一个再说。 “好好好,红包拿上。” 晁盖也不小气,拿起一个事先准备的丝绸红包包,里面放了十文钱。 “只有十文呐?” 刘唐拉开袋口瞟了一眼,撇了撇嘴道。 “十全十美你还不满足?别逼我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骂你!” 晁盖没好气的挥手让他赶紧走。 “得嘞” 刘唐利索的把红包揣入怀中。 李逵一见,也有样学样,跪在地上就是一个响头,道:“舅舅在上,侄儿给您拜年了。” “错了,错了。” “你该喊哥哥在上。” “啊?那我岂不是辈分比刘唐这家伙还大一辈儿?” 李逵满脸不解的问道。 “你这黑厮,要占我便宜!” “啊?你可不能冤枉俺铁牛,俺最是守礼,我是天王的兄弟,你是天王的侄儿,那你岂不是比我矮一辈儿?哪儿错了?” “你,你,咱们各论各的。” “哎,真小气,你甚至不肯喊我一声长辈。” 两个活宝闹完,后续的吴用、公孙胜、林冲、武松等人也都过来拜年,热热闹闹一直到天色将明,众人又去其他地方串门。 晁盖既然已经脱离东溪村晁家祠堂,自然也没有必要回去参与祭祖,只是在家中为父母设置了一个牌位。 福伯、财叔和晁家一众家人小范围祭拜了一番了事。 让晁盖没想到的是,东溪村却有一群晁家子弟从昨夜开始连夜跨越冰面,在天亮前赶到梁山给晁盖拜年。 这些人没有晁盖的嫡亲亲戚,但三代以前也算是亲密,所以晁盖和福伯、财叔一起对他们热情接待。 一番交谈才知,虽然晁盖自行逐出晁家祠堂,但晁家上下都知道,这是晁盖不想连累父老乡亲,加上晁盖将大量土地分给众人,大家都感念晁盖恩情。 所以他们明面上不敢将晁盖列入祠堂,却悄悄将晁盖的繁体字“盖”去个草字头,变成“盍”依然摆放,寓意是期待晁盖早日去掉“草字头”,变成晁盍归来。 这次过年,几位族老商议,不能让天王对家族寒心,所以组织了一些辈分低于晁盖的年轻人,连夜跨过冰面过来拜年。 这一来一去,距离有上百里,这份情谊可不轻。福伯和财叔在东溪村晁家待了一辈子,见此不禁老泪纵横。即便晁盖是后世穿越过来的陌生人,对此也是感慨颇深。 大手一挥,不但热情招待,还让他们带回了大量礼品财物。 不过,晁盖变晁盍,这是天意么? 安顿好晁家子弟。晁盖也该去四处转转了。 叫上同为光棍没啥事的吴用和公孙胜,三人结伴而行。 每到一处就说上一句“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本来想说恭喜发财的,但想一想,大家都还是一群刀头舔血的家伙,发什么财啊,身体健康点不好么? 这种后世常见的慰问形式,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大过年的,头领不守在家里等人上门送礼,反而出来慰问他们这些下属,在这个年代实属少见。 正所谓,良言一句三冬暖,虽然只有一句简单的问候语,却让梁山的众人感觉心头暖暖。 “晁天王如此待人,难怪大家愿意誓死效命,你们快去跟随天王身侧!天王让你们能回家团聚已是大恩,岂可再偷懒下去。” 梁山武院,刘广对两个儿子叮嘱道。 刘麒、刘麟急忙披挂整齐,拿起三尖两刃刀冲出门,护卫在后。以天王的武艺,哪儿还需要他们护卫?但充个仪仗也好。 “虽有收买人心之嫌,但比起那些连姿态都不愿去做的当朝权贵,可是强出多矣” 梁山书院的学子们见晁盖问候,纷纷称赞。 “愿为天王效死!” 军营中的士兵见天王来访,热泪盈眶。 众多头领正在饮酒,听闻晁盖在四处走访给普通将校居民拜年,立刻丢下酒肉跑了出去,结果原本晁盖、吴用、公孙胜三人的拜年队伍,人变得越来越多。 到了俘虏营,享受过年七天假期的俘虏们正在一边休息,一边改善伙食,忽然见到呼啦啦一群将校过来,顿时吓了一跳,以为是要过年搞个庆典,杀几个俘虏祭祭天呢。 “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短短的八个字从晁盖口中说出,让众俘虏们松了一口气,更是心神荡漾,当俘虏能当到大头领来拜年的程度,此生也无憾了。 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干活,开春之后每天多搬两块砖,报答天王恩情! 一路行,一路祝福声,大年初一的梁山,充满了节日的喜庆。 到了后山一处村坊,这是为一些梁山家眷、专业工匠所建的村坊。 如今梁山越发壮大,山上不再只有军兵,还有了这些平民。 比如晁家仆从、阮氏三雄的家眷、雷横的母亲、朱仝一家、刘广一家、徐宁一家,三百船匠、五百木工、数百铁匠、近千的建筑工 林林总总,这个村坊竟然住了两千余人。这里的节日气氛显然比军营更加浓厚,红砖、青瓦、石块、水泥建造的一间间民居门口挂着红灯笼,看起来非常喜庆。 横平竖直规划的道路上一些小孩子穿着新衣服在奔跑打闹。 孩子是未来的希望,他们的教育要抓紧啊。晁盖一边吸纳天命值一边想道。 金枪手徐宁正在家中和自己的表弟金钱豹子汤隆一起喝酒。忽然听到家人禀报:晁盖进村了! 两人大喜,刚才还在愁着怎么引荐给天王,这不就来了嘛! 两人冲出大门,只见晁盖身后跟着呼啦啦一群人。 “天王原来没有忘记我,而是要给我一个惊喜!” 徐宁开心不已,想我随侍在道君陛下跟前的金枪侍卫,合该受此礼遇啊。 “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晁盖主动拱手笑道。 “多谢天王!” 徐宁和汤隆也感觉面上有光。 晁盖看到徐宁家还有孩子,便拿了一些糖块送出。 徐宁刚想感谢,发现天王没有多做停留,而是继续走向下一家,顿时老脸一红,原来不是专程看自己的。 汤隆拉了拉他的衣袖,徐宁醒悟,急忙跟上拜年的队伍。 村坊转完,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烈士公墓。 白胜夫妻赶紧出迎。他们一家如今在梁山过的很惬意,如果说普通坟茔人们会觉得阴风阵阵,还会害怕。但在将士们的陵园,却感觉正气凌然,他们夫妻天天打扫也感觉心安。 晁盖和众将给英灵们献上一柱香,鞠了三躬才离去。晁盖并没有把这次祭拜当成规定,也不强求,大家随意。毕竟大过年的,有些人会有些忌讳。 热热闹闹转了一圈,时间已到中午,大家这才散去。 “天王,在下诚心投靠,请天王收留!” 徐宁也不敢等着晁盖上门去请了,自己主动低头投靠,都已经上山了,还摆出高傲的架子给谁看呢?何况,晁盖的为人处世,确实让人敬佩,跟随这样的一个头领,至少不用担心前面刚打完胜仗,后脚就被长官给卖了。 “在下有一副雁翎圈金甲,愿献给天王!这一副甲披在身上,又轻又隐,刀剑箭矢,急不能透。人都唤做赛唐猊。” 这是汤隆给徐宁出的主意,徐宁上山是以俘虏身份来的,天王看在老汤的面子上,没有把他们一家关入俘虏营,还给分配了小院,已经够可以了。如今他寸功未立,在梁山不受重视,倒不如忍痛把传家宝拿出来,换个前程。 徐宁说完,将一个红羊皮匣子拿了出来,双手递过来。 晁盖倒也好奇,水浒四大宝物,杨志的刀,宋江的马,武松的头箍,徐宁的甲。 对这副雁翎圈金甲,晁盖也是好奇的很,在徐宁恋恋不舍的目光中打开匣子,拿出金甲一看。原来和鱼鳞甲的原理相似,是由细长如雁翎一般的甲片堆砌而成的一种扎甲。 如果非要说特殊,也许就是它的颜色是上过金漆的,所以才能保存四代而不坏。而且里面的皮质内衬,似乎也不是一般的牛皮。 整体来说,算是一种不错的铠甲,但若说比鱼鳞甲、山文甲、明光铠强多少,那么未必。 晁盖将雁翎圈金甲放回匣内,还给徐宁道:“如此宝贝,有幸一见便已满足。君子不夺人所爱。徐教师请收回。” “这” “放心,你的诚意我已感受到,开春之后,会另有任用,还望不辞辛苦才是。” 晁盖也算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多谢天王!徐宁一定为天王征战沙场,冲锋陷阵!” 徐宁也大喜。以前虽然一直随侍官家左右,但官家一辈子不上战场,他也一辈子没有到战场建功立业的机会。 雁翎圈金甲为何传了四代还完好无缺?就是因为他们祖上四代都没有机会穿上这样的宝甲上战场啊! 自己也蹉跎了三十余年的岁月。现在,终于有到战场上一展雄威的时候了。 看到徐宁已经振奋起来,晁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该提醒徐宁,如果真的上战场最好不要穿这宝甲。传了四代,一百多年了,当个文物不好么?别跟杜松一样,穿了一身涂了金漆,里面腐烂透了的盔甲,被后金一箭穿透头盔,死的可冤枉了。 “再过半月,会有梁山演武大会,徐教师有兴趣,可以去参加看看。” 晁盖鼓励道。 “属下正有此意!” 徐宁自忖本领超群,一手钩镰枪变化莫测,打不过林冲,还打不过其他人么?他有心在梁山演武中显示一下自己的武艺,争夺一把靠前的交椅。 刚送走徐宁,李逵就跑了过来。 他是向晁盖辞行的,他有些想娘了。以前自己朝不保夕,在江州也是个没什么钱的小牢子,如今看到梁山如此富裕,大家吃的好,穿的好。忽然就想起自己的老娘还在老家茅屋里受罪,顿时就心如刀绞,过年的时候,老娘不知道有没有肉吃? “晁老大,你一定是支持俺的?” 李逵忐忑的问道。 “那是当然。为了表示支持,我还让鲍旭带点人跟你一起去,多带点钱,弄身好衣服,买点好礼品,回去给街坊四邻发发,也算是风风光光的衣锦还乡。” 晁盖琢磨了一下,还是不能让李逵一个人回去。这家伙粗枝大叶惯了,还是找个人陪他一起去。 正好李逵跟鲍旭两人臭味相投,互相看对眼了。那就让鲍旭带六名陷阵营的士兵,跟李逵一起回去。 这老虎总不能再把李逵的母亲给吃了? 第八十九章 梁山演武(二) 正月初二。 传统的回娘家习俗。刘广和扈太公看的严,没人有机会让刘慧娘和扈三娘回娘家。 所以略过不提。 正月初三。 休息一天。 正月初四。 山边巡视一遍。 正月初五。 外面重新开始热闹,有的拉着士兵在训练,有的拉人在对战,有的骑马在跑圈,有的开弓在射箭。 正月初六。 到石碣村货栈巡查。 正月初七。 回山。 正月初八。 到独龙岗巡查。 正月初九。 回山。 一晃时间到了正月十四,梁山演武,正式开始。 晁盖也打开了自己的系统面板,准备从系统商城采购一批奖品。 姓名:晁盖(托塔天王) 身高:189厘米 体重:99公斤 天命:(民心所向,天命所归。+点\/月) 气血:181\/181(+1点\/分钟) 精神:2160\/2160(+1点\/分钟) 统率:81 武力:100 智力:60 政治:56 魅力:100 特性:力大无穷、交易许可、精粹掠夺。 技能:拳脚lv5、刀术lv5、铁骨lv5、巨力lv5、话术lv4、骑术lv2、投掷lv2 光环:进攻术lv1+、蛊惑术lv1+。 ---------------------------------- “叮,恭喜宿主天命值突破10万点。是否花费10万点将一项光环提升至lv2?” “否,否,否!” 自己好不容易才积累的十万点财富,还想大采购一场呢,可不敢一下子花完。 原来进攻术和蛊惑术后面的(+)号是表示可升级啊。但这两个光环目前也够用了,暂时不用升级。 这次武装巡游,晁盖的各种击杀加的属性点,加上指挥调度锻炼,统率能力终于超过了八十,也算是个二流统帅了。 智力和政治也有所增加,精神力提高了60点。能多坚持一分钟了,可喜可贺。 先兑换比赛的奖品: 军阵比赛, 第一都的奖品,准备就给他们每人配备一件重装步人甲。 重装步人甲:40点\/套,兑换300套,共花费点。 个人比赛, 拳脚、射术、步战、骑战第一,各奖励明光铠1套,4套就是220点。 兵法比赛, 战术第一的,奖励玉石棋盘一副,花费100点。 兑换物品,总计花费点,还剩点。 购买生铁块100吨,花费2000点,打造各种器具。 购买干木材1000吨,花费3000点,打造各式战船。 购买蒙古马400匹,花费点,送到苍狼营。 购买三河马400匹,花费点,送到豹韬营。 还剩下点备用。 购买马匹还是个大头,但不买又不行,如今梁山其他物资可以通过周边购买,战马可是连大宋都稀缺的东西,谁敢卖给梁山啊。只能靠自己从系统里面一个月一个月积攒了。 梁山演武的比赛地点,选在了烈士陵园。除了因为那里地方宽阔可以容纳数万人之外,也想着让英灵们看看热闹。 古代家族有给逝去的祖先们唱社戏的传统。咱这也算是扩大版本的社戏,让为梁山事业牺牲的英灵们看看,现在的梁山如何兵强马壮、武德充沛! “轰轰轰!” 三声烟花炮响,晁盖、吴用、公孙胜、杜千、宋万、武大、汤隆等一干不参赛人员在高台就坐,独龙岗的钟离汉、扈离、杜兴、萧让、金大坚、一干学子等人也来观礼。 玄武、豹韬、虎贲、背巍、金刚、苍狼、陷阵七营军士在依次入场观礼。 “玄武玄武,水上做主!” 这是阮氏三雄带队的玄武营。 “豹韬一开,万骑云来!” 这是林冲、吕方、郭盛带着豹韬营骑兵人马披甲,整齐列阵入场。 “千军易辟,虎贲暴走!” 这是武松、杨雄、曹正的虎贲营。威武雄壮,如同一群披甲猛虎,傲首阔步。 “背巍三千,军纪胜铁!” 这是刘唐、雷横、陈威的背巍营高喊着口号入场,多穿铁甲,手持一丈长的双手朴刀。 “硬汉无双,立地金刚!” 这是鲁智深、郁保四、焦挺三个巨人带领的重装金刚营入场。这些金刚营将士手持大斧、狼牙棒等重兵器,如同一堵墙一般涌了过来。 “大地苍狼,疾驰四方!” 杨志、李应、栾廷玉三人带领苍狼营骑兵喊着口号入场,轻骑长弓,疾驰四方,一击致命。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这是石秀、时迁率领的陷阵营,这些精挑细选的精锐,各个看起来桀骜不驯。 入场仪式完毕,晁盖很满意,比起数月前纪念碑建成仪式强出不少。 “全体都有,敬礼!” 随着一声号令,聚集在广场上的玄武、豹韬、虎贲、背巍、金刚、苍狼、陷阵七营全体将士神情肃穆的行军礼。 “夸夸!”整齐划一。 长身直立,代表士兵的尊严永不屈服; 左手握持兵器,代表兵不离身时刻警惕; 右手握拳拍在心口,代表献出自己的忠诚。 “向英灵三鞠躬!” “礼毕!” 入场仪式完毕后,第一天的军阵比赛正式开始。 入场的军兵也都进入了“解散”状态,坐在自己的方阵位置处,看那些参赛的人比赛。 晁盖恍惚有点回到中学时代,学校组织队列第七套广播体操比赛的时候。 吴用、公孙胜、林冲、刘广、董平等五人组成的评分小组,根据士兵的精神面貌、行军整齐度、变阵的速度、阵型的复杂度、整体的观赏性五个方面进行打分。 分成初赛、复赛、决赛三个阶段。 场上的300人卖力的列阵、布阵、变阵。 场下的士兵嘈杂的给队友加油助威。也有一些人在开小差。 “哎呀,光看他们比赛都累死了,真想睡到里面的祠堂去,啥都不用干,还有香火拿,每年还有三天大戏看。你说好不好?” “我也想去,可惜还没留后,不敢断了香火啊。” “怕什么,等立了功勋,有了高俸禄,还怕没有女子看上。” “一群混蛋,队友在场上比赛,你们扯什么闲篇,没看到我们苍狼营被豹韬营比下去了么?赶紧给我加油!” “是,是,加油,加油,一定要赢!” 最后比赛的结果,让晁盖有点意外,获胜的竟然不是练兵最严谨的林冲豹韬营,也不是士兵最精锐的陷阵营,而是行动笨拙的金刚营第一都。 后来想想也不奇怪,鲁达和郁保四都出身军营,焦挺又是个紧守规矩的家伙,三个人粗中有细的风格延续到金刚营身上,就让金刚营的如同金刚一样粗狂,却又如机器一样一丝不苟。 晁盖也不吝啬,大手一挥,300套重装步人甲出现,赏赐给金刚营获胜的第一都。 这些厚重又严密的重装铠甲一出现,就引起了众人的目光。300人领取之后,现场换装,恰如三百个金刚力士一般,众人羡慕不已。想不到天王会如此重金奖励。暗暗发誓将来一定好好训练军阵,明年再一决雌雄。 鲁智深、郁保四和焦挺乐开了花,他们金刚营本就披甲率很高,现在有了第一都这三百个金刚力士,看谁还能阻拦的住他们的强势冲锋。 正月十五,个人比武开始。 拳脚比赛上,为了避开鲁智深,武松特意选择了拳脚比试。在众多报名参赛人员中,也只有没面目焦挺这个身高超过两米,体重三百多斤的相扑高手是个麻烦。但武松的体力连猛虎都能打死,何况是焦挺呢,最后一番鏖战,武松战胜焦挺,获得了拳脚第一。 射术比赛上,梁山上箭术高手不多,杨志算一个,刘广算一个,李应算一个,其他人都很一般。但李应的百步飞刀只是吹嘘,二十步之内百发百中,超过五十步就没什么准头了。面对杨志和刘广一百五十步外射中靶子的技术,只能承认失败。最后杨志和刘广比赛,杨志以微弱优势胜出。 步战比赛上,参加的武将不少,阮氏三雄、刘唐、雷横、杨雄、石秀一番争斗,最后都毫无悬念的输给了鲁大师。 骑战比赛上,吕方、郭盛、刘麒、刘麟、栾廷玉、朱仝、董平、林冲骑着马交战,最是引人注目。最后决赛,董平挑战林冲,仍以失败告终。 个人比赛结束,四个第一分别是:拳脚第一武松、射术第一杨志、步战第一鲁达、骑战第一林冲。每人获得了一套光明甲和配套的蓝色金边披风。 正月十六 兵法比赛。 巨大的广场上,用经纬线画出二十米宽、三十米长的巨型象棋盘。由士兵们穿着红、蓝双色衣服,在前胸后背写着:将帅、象相、士、马、车、炮、兵卒等字。 比赛的双方,坐在一丈高的台子上临阵指挥。 “炮二平五!” “马八进七!” “马二进三!” “车九平八!” 身上穿着各字衣服的士兵就在巨大棋盘上来回跑动。 “将军!” 随着最后一声命令,一场兵棋推演结束。 如果说围棋是培养帅才的大局观,那么象棋就是培养将校的战术思维。 走一步看两步,将对手的想法预判,是个不错的脑力游戏。 参赛的将校不少,但最后决战的,还是技术更加高超的吴用和刘慧娘。 一番厮杀之后,更会“纸上谈兵”的刘慧娘战胜了吴用。 晁盖哈哈大笑,赏赐了刘慧娘一副玉石棋盘。 为时三天的第一届梁山演武结束。新年的悠闲生活也随之结束,要重新开始备战,以应对官府的围剿了。 为此,晁盖不但将玄武、豹韬、虎贲、背巍、金刚、苍狼六营的人数扩张,每营下辖5个都,1500人。共计9000余人。 还新建一个神武营,董平为军侯,徐宁为教头,朱仝为虞侯。编制1500人。由各营抽调精锐支援,另从八千俘虏营中转正人员组建。 至此,梁山将拥有八营战兵,一万余战力。 第九十章 各方算计 在梁山扩军备战之时,郓城驻扎的京东西路大军也迎来了朝廷公文。 “什么?” 众人听到云天彪被革职查办的消息,都很震惊,即便是被晁盖肆虐一回,也不过是损失一些钱粮,兵力并未遭受重大损失啊,怎么朝廷对待武将如此苛责? 更过分的是,同样丢人现眼的郓城县令徐槐却被嘉奖,还升任曹州知府! 同样的事情,文、武差距如此之大,让风会、傅玉、云龙等将领愤愤不平。 宋仁也是兔死狐悲,看似他职位提升了半格,掌管西路一万两千兵马。但兵马总管云天彪都被如此轻描淡写的拿下,当了替罪羊,将来再有变故,他又能强到哪里去? 武将,呵,一家犬尔。 云天彪倒是表情淡然,他早就想到如此,自己丢失了那么多钱粮,上面迟早要追责。而且,自己在晁盖手中败的如此狼狈,哪儿还有颜面继续在这里呆着,自从被晁盖挟持事件发生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官兵们面前露过面了。 回家也好,回到风云庄中当个闲云野鹤,坐看天下风云变幻,似乎也不错。只是可惜了儿子云龙,自己被免了兵马总管之位,儿子云龙也没有建立足够功勋,无法授予实职,难以再在军中立足。 一同归去! 云天彪没有过多感叹,在接到公文的第二天,就带着儿子一起回到了风云庄,闭门不出,等待官府调查。 而此时,徐槐却乐开了怀。 “哼哼,我徐虎林略施小计,便将晁盖击退,合该让我官升一级!” “只是这其中实情万一被人揭露出来?” “怕什么?我堂堂两榜进士的话还不够真实吗?谁敢质疑,分明就是暗通晁盖的逆党!” “想不到我徐槐也有出人头地的一天,都亏官家圣人临朝,才有如此造化啊!” “更重要的还是我徐虎林的聪明才智,英勇事迹让人折服!” 一番心理建设之后,徐槐心安理得的按照公文准备前往曹州上任,临走之前一番搜刮自不必提,这也是惯例嘛。引得郓城县众人一阵暗骂。 郓城县外驻扎的一万两千禁军也是无精打采,远离家乡来这里剿匪,结果硬生生变成了来这里过冬!好不容打一仗,还是以那么惨烈的模样,一下把众人的精气神都打散了。 尤其是听说朝廷将云天彪革职,却把那个当众挨板子的知县升职时,官兵更是议论纷纷,怒气升腾。 “云将军这样的良将,一直待我们不错,结果却是这样的下场,实在是,唉!” “谁说不是呢,我跟随总管两年了,他待人虽然严厉,却不苛责。可惜了。”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将官。谁知道下次来的会是什么官儿,要是个不把咱们的命当命,用力消耗的,各位兄弟,自个儿留点神。” “宋仁都监不错,虽然怂了点,但怂点好啊,不会让咱们拼死去为他争荣华富贵。” “我可给众兄弟透个底,上次来的只是晁盖和身边几个小将。那梁山上可还是有许多大将。若是他们再次来攻,咱们顶得住么?大家都留点神。这湖面的冰,可快要融化了。” “咱们在这儿守着水塘,应天府的官老爷们在暖和的大屋里搂着美娇娘,真是没天理。” 郓城县令暂时空缺,让县尉赵能胆子更大了,不但大肆招揽人手,扩大自己的煤矿规模,还明目张胆的组建商队到东溪村贸易。 其他城内富户见状,也有样学样,各种车队络绎不绝。 最近梁山产的烈酒、宣纸、精盐、香皂、玻璃小镜非常畅销,他向东溪村运送货物之后,再购买产品销往南方各州县,获利颇丰。 才过正月十八,东溪村货栈便重新热闹了起来,南来北往的商客,络绎不绝,朱富嘴巴都乐开了花。 独龙岗方向,武大主持的商贸也是扩展顺利,商品向北越过汴河,行销顺畅河北诸地。一些东京汴梁城来的客商顺着五丈河路过东平湖时,被香皂和玻璃小镜所吸引,试着买些运回东京,立刻销售一空,利润翻了三倍。 巨大利润趋势下,一些披着陌生人马甲的豪商们蜂拥而来,武大狂喜之下,向梁山本寨加大订单量。 财叔在二月二龙抬头的时候也是大喜,照这个势头,今年三月份,梁山财政开支就能实现收支平衡,四月份开始就能实现顺差,产生盈余了。 哼哼,果然穿越者前辈们总结的八大赚钱神技名不虚传。 梁山,掌握核心科技,又有武力保驾护航,是时候扩大产业规模了。人力方面,考虑到一些保密问题,只能再转化一些俘虏,将一部分俘虏转化为产业工人了。 人力资源,无论在什么年代,都是宝贵的财富啊。 晁盖不禁将目光又瞄向了郓城县方向,那里可是还有一万两千多身强力壮的汉子们闲的无事可做呢。 在晁盖暗搓搓的准备对郓城驻扎的京东西路禁军下手的时候,东京城内蔡京和童贯也在商量着怎么对梁山出手。 “太师,汝宁郡都统制呼延灼,率领麾下精兵五千已经赶到京城外驻扎,您要见一见吗?” 童贯当年搞投机,力主推荐蔡京恢复相位。蔡京也投桃报李,举荐他担任西北监军,领枢密院事。 两人一文一武把持朝政,很多人事命令,都是一言而决。事后给正在修仙的徽宗汇报一下即可。 “招他来见。” 蔡京也给童贯一个面子,看看童贯举荐的良将成色如何。 不久,早已等在门外的呼延灼昂首挺胸,跨步而入。只见呼延灼戴着冲天铁头盔,穿着七星打钉皂罗袍,乌油对嵌铠甲,腰悬两条水磨八棱钢鞭,左手的重十二斤,右手的重十三斤,恰似开国名将似呼延赞。 结果,刚跨入太师府一步,一个府干就伸手将其拦住,道:“无礼的东西,你可知道这是哪里?竟敢腰悬凶器进入,还不摘下!” 呼延灼刚刚升起的昂扬斗志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顿时呆立当场。 “你也是个将校,为何如此不晓事!当年那林冲带刀进入白虎堂,落得一个刺配沧州的下场。我家太师比那高俅高贵何止百倍,你焉敢带兵器入院?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可不服?” 府干用鼻孔对着呼延灼说道。 “下官不敢!” 呼延灼暗叹一声,弯下腰去,乖乖将双鞭交出,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这才跟着太师府仆役继续前行,穿过七八个走廊,这才到了蔡京的书房门前。 “小将汝宁郡都统制呼延灼,拜见太师、枢相!” 说着双膝下跪,给两人磕了两个头。 呼延灼身高八尺五寸,声音粗狂洪亮,一看就是个强大的武将,行礼也很标准。 “起来。果然是个仪表堂堂的良将。赐座。” 蔡京见呼延灼模样,不禁抚须点头。 “小将不敢,太师、枢相面前,哪有小将位置。” 呼延灼连忙谦虚拱手。 “让你坐便坐,非是敬你,乃是敬你祖先呼延赞公。” 蔡京面色一沉说道。 呼延灼脸色又是一僵,忙拱手之后,坐在下首,挺直脊背,只敢挨半个屁股。 蔡京看呼延灼相貌非凡,而且乖巧懂事,又点了点头,道:“调你前来,乃是因为济州梁山泊中出现一伙为非作歹的水贼,其头目叫晁盖,多次打家劫舍,伤害无辜村民,攻破城池,劫掠府库。实在罪大恶极。你可有信心统领京东西路和京东东路兵马,将这伙儿贼人彻底剿灭?” 呼延灼闻言大喜,他如今只是一个州郡的都统制,比起一州的兵马都监就是多了点自主权,头上没有知府压制罢了。如今竟然要统领京东两路兵马,那么他的职位定然需要更进一步! “小将必不负太师、枢相所托,将梁山贼寇斩尽杀绝,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别看呼延灼看起来满脸大胡子,其实今年才三十二岁。在三十三岁关胜、三十五岁的卢俊义面前,呼延灼都是喊兄长的。 之所以后世都把他当成一个老人来看待,还是《说岳》的锅,岳飞成年抗金,找来呼延灼鞭打金兀术的时候,是个八十岁老将形象。前后相差不到二十年,所以连带着把《水浒》中的呼延灼也当成了老将看待。 你能想象一个六十岁老将对着宋江自称“小将”,一口一个“哥哥”喊着,有多违和么? 但他在蔡京这个七十岁老人面前一口一个小将倒也应景。 蔡京和童贯见状点了点头,挥手让呼延灼退下。准备找机会向官家赵佶请命。任命一个统领两路兵马的高级将官,还得官家点头才行,这方面逾越不得。 但蔡京和童贯左等右等,就是找不到觐见的机会。 原来,最近赵佶正在忙着做三件大事。 一是筹备在全国建设神宵万寿宫,二是在全国开展佛改事宜,三是准备接待高丽使节。 前两件事,干系着他得道成仙,最是重要,由新任金门羽客林灵素全面负责,一应经费优先供应。 第三件事,关系着赵佶心中一股怨气。 原来,年前佛道斗法大会,仙师一页书战胜辽国六十五名高僧,让整个东京城内的百姓非常振奋,大涨民心士气。可谁想,辽国报仇不隔夜,正月初五就在边境布置大军,逼迫徽宗交出佛宝,否则就开战! 徽宗倍感屈辱,佛宝刚在手里还没暖热,辽国竟然如此仗势欺人!但满朝文武都劝陛下息怒,不可与辽国交恶。童贯也说,如今对西夏攻势正紧,不可两面开战。 于是,万般无奈之下,佛宝被辽国使者带走。悄悄带走也就算了,辽国使者还要大肆宣传,以挽回在佛道斗法大会上丢掉的颜面。 辽国的颜面有了,大宋的脸却丢了。 东京城内刚刚升腾起来的民族自信一下子又被冷水浇灭。 即便徽宗这个清心寡欲,立志修仙的人也怒不可遏。恰好此时有一个从辽国逃回来的汉民,名叫赵良嗣,给徽宗带来了一个让他振奋的消息:辽国背后有女真人崛起,建立金国,去年在黄龙府一战击溃辽国七十万大军,辽国各地闻金人而惊惧,更是传出了“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言论。 徽宗大喜。 觉得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他想要联络金人,一起给辽国找麻烦。但是金人在辽国后方,即便从海上过去,也被高丽所阻挡。 所以聪明的徽宗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他先是在正月让人赏赐给高丽一套宫廷雅乐集《大晟雅乐》,这书其实没什么特殊的,文人宫廷的消遣之作罢了。在徽宗心目中,国与国之间就要讲情义,谈一谈文化,赏一些书籍,赐一套宫廷雅乐,再加上必要的经济物质诱惑,就足以让藩邦俯首帖耳。 而高丽作为藩属国收到宗主国的赏赐,自然要派遣使者前来对徽宗皇帝的善举表达“谢赐”。 徽宗便决定利用这个机会来联络金人。 政和六年二月初五。 高丽使者李资谅作为高丽睿宗大王的代表,来到了大宋东京汴梁。 无论来几次,李资谅都被大宋的繁华所震撼。 “我的前世,当为宋人。一到这里,我就闻到了一股香甜的气息。” 李资谅出身于勋旧豪族仁川李氏。这个家族在唐朝时是新罗王国的遣唐使,李姓即由唐皇所赐。几个世纪以来,家族内外交、政务人材层出不穷,他的哥哥李资谦乃是如今高丽权势熏天的权臣,被称为高丽小蔡京。 李资谅在高丽身居刑部侍郎,在政务上却并没有什么突出的才干,唯其一点殊为难得:此人精通汉学,汉语流利,一张嘴口吐莲花,又擅长奉迎上意,尤其是在诗词歌赋、音乐绘画、体育健身方面,有些长材。 李资谅在梁门外安州巷同文馆休息一晚,第二天,便接到了宫内太监传旨,官家要亲自设宴款待。 “外臣李资谅,谢主隆恩!” 李资谅沐浴更衣,配好熏香花囊,这才庄重的前来宫廷赴宴。 让他大吃一惊的是,大宋天子竟然用“鹿鸣宴”来招待他! “在下何德何能啊!” 李资谅是懂汉学的,所谓的“鹿鸣宴”,就是因为宴礼上演奏升堂乐《诗经·鹿鸣》而得名。 从唐朝开始,就是三年一次的科举殿试之后,两榜进士、状元设宴团拜的盛典。 徽宗为了表示对他的重视,竟然用《鹿鸣宴》来招待他。另有文武重臣从旁作陪。 我李资谅只不过藩属国的一个区区“谢恩使”,竟有机会享用大宋皇帝钦赐的鹿鸣宴! 实在诚惶诚恐! 幸好,李资谅也不是浪得虚名,一口流利的河南话,各种吹捧谄媚之词,把宋徽宗哄得眉开眼笑。更是把高丽口头禅式的“思密达”改成有大宋特色的“中不中”,引起众文武的阵阵好感。 “高丽使者如此有趣,且文采出众,不如赋诗一首,展现此宴会盛景!” 徽宗一时心血来潮,想让这个高丽的文化人写写宋诗“和之”。 恰如美稀宗点名让尹桑唱《美国派》一般。 李资谅不以为耻,而是当成荣耀。先是给大家来了一段“花郎道”踢击舞蹈。然后作了一首诗: 鹿鸣嘉宴会贤良,仙乐洋洋出洞房。 天上赐花头上艳,盘中宣橘袖中香。 黄河再报千年瑞,绿醑轻浮万寿觞。 今日陪臣参盛际,愿歌天保永无忘。” “好!” “妙!” “真是千古流传的好诗啊!” 虽然字里行间透着卖拙邀宠的谄媚之气。徽宗和满朝文臣却大加称赏。 弄的李资谅本人都颇感诧异,自己的文化修养已经高到连大宋最顶尖的一批人都佩服的程度了吗? 一番鹿鸣宴可谓是宾主尽欢,李资谅感受到了宗主国的情谊,赵佶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宴会之后悄悄将李资谅留下密谈,说道:“闻汝国与女真接壤,后岁来朝,可招谕数人偕来。” 李资谅顿时目瞪口呆,原来宗主如此厚待,过分热情,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我该怎么回答? 李资谅就算再蠢,再仰慕大宋文化,也不敢在这个问题上答应啊。 原来,仅仅十年前,自以为强大的高丽,集结17万军队,跨过鸭绿江,准备占领辽东地区,结果与尚未建国的女真交手后一触即溃,约7万人被击杀和俘虏,不仅辽东土地一寸未得,连自己的定州、宣德两个重镇都丢了。 现在女真完成统一,在完颜阿骨打的带领下建立大金国,实力比十年前强大数倍。高丽却因为那次战败,国内空虚不已。 现在不但辽国与金国是仇敌,高丽与金国也是仇敌啊! 这种情况下,高丽怎么敢让大宋与金国取得联系?万一两者联合,不但大辽完了,他们高丽也危险啊! “官家容禀,女真人面兽心,夷獠中最贪丑,不可通上国。” 李资谅委婉拒绝道。 “无妨,回国后,可试言之。” 徽宗倒是不怕,金国离我这么远,只要能给辽国找麻烦,就是好蛮夷! 第九十一章 秦明来袭 政和六年二月初八。 再次发了工资的晁盖继续消费。 上月盈余的点,加上这次新发的点,共计点可供消费。 没说的,还是继续购买马匹 蒙古马80点\/匹,买400匹,点。 三河马100点\/匹,买400匹,点。 还剩点。 士兵的皮甲1000套,花费点。 伙长的扎甲500套,花费7500点。 队长的铁甲100套,花费2000点。 都头的鱼鳞甲50套,花费1500点。 还剩点。 这些全部用来装备董平的神武营。做到全员披甲。不同的级别配备不同的铠甲,既能体现出一个上下差别,还能激励士兵们的上进心。 而刀枪剑戟盾牌弓箭等武器,晁盖并没有直接兑换,而是由汤隆的兵器坊进行打造。铠甲制造所需原料难得,且制造周期太长,所以晁盖才不惜点数直接兑换。而刀枪等武器因为铁料和木料充足的缘故,还是自己制造比较好。 造不如买的思想是非常有害的,系统购买只是权宜之计,绝对不能当成常态。一个势力想要后勤走向正规化,必须培养自己的产业工人,培养自己的产业链条,实现自主打造。 哪怕现在汤隆的武器坊还比较弱小,打造不出太多的装备,但人才、工人、工艺积累下来,随着梁山地盘的扩大,终究会变成的可以供应梁山武器消耗的后勤保障部。 至于剩下的点,晁盖准备用在民生上。 二月二龙抬头之后,天气越来越暖和,黄河开始解冻,梁山泊的冰面也开始融化,各种大小船只在水面上开始游荡。 新一年的到来,又到了春播一粒籽,秋收一捧粮的时候了。 但梁山水泊并不适合种植常规的粮食作物,就算在梁山泊里挖呀挖呀挖,也开不出小麦和大豆花。 所以晁盖准备开展三大民生工程。 一是淤田种植水稻。 梁山泊纵横八百里,并非全部都是水域。而是因为黄河决堤泛滥而形成的大片水泽,中间还有一些地势较高的沼泽,上面芦苇丛生,正所谓:纵横河港一千条,可见错综复杂。 晁盖就是准备把水泊中那些地势稍高的位置,用印第安人淤田种玉米的方式,打造出一块块的稻田。 从而实现粮食的自给自足。避免将来被大军围困之后,坐吃山空。 而且,可以作为将来的战功奖励,安抚民心。 第二项民生工程是水中养鸭、养鹅。 梁山这种水泽环境,既有大量的水面可供鸭鹅戏水觅食,又有小面积的高地可供他们落脚。 只要用一些简单的围挡,就能圈成一片片的养殖场。 鸭苗来5万只,花费2500点。 鹅苗来5万只,花费5000点。 先试试水,如果情况不错的话,再扩大规模。成功的话,梁山主寨将不再缺少鸭蛋和鹅蛋供应。 第三项民生工程是在独龙镇养鸡、养猪。 独龙镇三庄加起来有两千余户,一万多百姓。按照每户给10只小鸡仔,2只小猪仔计算。 鸡仔2万只,花费1500点。 猪仔4千头,花费4000点。 正如孟子所说:“五母鸡、二母彘无失其时,老者足以无失肉矣”。 若这项政策能实行下去,独龙镇百姓的生活水准将大幅度提高。多出来的鸡蛋可以用来供应军需。猪肉也可以用来制作猪肉火腿,作为战备粮。 梁山需要大量的肉食来为士兵补充体力,所以这些村民养的猪,如果有多,绝对不会愁卖不出去。 梁山现在经济收入稳中向好,也有足够的钱财来购买。 猪是杂食性动物,除了少量的粮食,大量的青草和秸秆也能养活它,春天养猪仔,冬天来临前出栏,刚刚好。而且散养的猪很大程度上减少了猪瘟的可能性。 猪产生的粪便还可以用来施肥。 宋代的农家也喜欢将厕所与猪圈连在一起,如厕、沤肥、养猪,三位一体。 苏东坡先生在任黄州通判时,有首《猪肉颂》: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早晨起来打两碗,饱得自家君莫管。 很多人把苏东坡先生的诗当成了古人不吃猪肉的证据,其实并不太准确。 “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的意思是什么呢? 其实就是富贵人家有钱可以买更好吃的鸡鸭鱼羊肉,所以不太爱吃猪肉。就像是天朝时代有钱人宁愿花数万元吃鲍鱼海参鳗鱼,泥鳅却上不得台面一样。 你能说泥鳅没人吃么? 因为猪一般养在猪圈里,吃人的粪便,所以从这一点来说,猪比较脏,对于那么自诩清高的文人士大夫们来说,自然是不愿吃了。可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却丝毫没有压力。 “贫者不解煮”不是穷人不会做猪肉吃,而是因为调料贵重,穷人做不出那么好的味道来,做不出那么多的花样来。 单就一个“东坡肉”,现称“红烧肉”,需要的调料、红糖就不是一个穷人家能拿得出来的。 所以说,宋人不是不吃猪肉,只是上不了大台面,没有那么多花样而已。 被鲁大师打死的郑屠是卖猪肉的,石秀在杨雄老丈人家也杀过一段时间猪。 所以,说猪肉是平民的肉食,倒也不错。宋代调味品贵重,平民想做出好味道,确实不容易。 所以,晁盖干脆连花椒树苗和辣椒苗一并兑换了。 花椒树苗:10点\/棵,兑换300棵,花费3000点。 辣椒幼苗:1点\/株,兑换1000株,花费1000点。 花椒跟胡椒不同,花椒是本土物种,北起辽宁,南至云南,都有分布。西周时便用于香料广泛用于食物制作。但数量毕竟有限。所以价格贵点也情有可原。 晁盖原本以为自己兑换的辣椒是来自南美的长辣椒,结果发现兑换出来的是云南的小米辣。 小米辣原产于云贵,雪区也有分布。现代人还没养成吃辣椒的习惯,算了,现在晁盖的手也伸不到南美去,小米辣就小米辣。 而要养猪,自然也缺不了劁猪匠。 而劁猪这门手艺,在东汉时就有了,据说乃得自当年华陀高超外科手术的真传。有诗赞曰:双手劈开生死路,一刀割断是非根是也。 理论上说,不劁的猪,吃很多食物,并没有转化为膘,而是为繁殖积攒精力和活力,大量耗费卡路里,自然胖不起来。让猪少点发情,更多点心思长胖,公猪与母猪都需要劁,在这方面,倒是男女平等。 猪是吃饱了睡,睡醒了吃的典型家畜,所谓饱暖思,猪虽牲畜,亦有所需,不劁的猪,凡公猪均瘦长,凡母猪皆婀娜,整天准备吸引异性而躁动不安,可又生不逢时,投胎猪圈,社交圈过小,终不能得偿所愿,郁郁寡欢,越吃越瘦,徒然浪费粮食,主人见其瘦,又不忍杀,变本加厉,人猪皆苦。 要是劁了就不一样了,春天心不动,夏天胸不躁,秋天意悠扬,冬日等太阳,总之,猪劁了,心就静了,气就顺了,身体倍棒,吃嘛嘛香,自然就胖了! 当然,配种用的公猪,和下崽用的母猪另当别论。 一番花费下来,还剩2572点。 再兑换一些黄牛帮助百姓农耕。 黄牛:7点\/头,兑换300头,花费2100点。 还剩472点作为自己的零花钱。 一番政策出台后,吴用、公孙胜也立刻行动,分别负责独龙镇和梁山住宅的民生事宜。 梁山的政策推广之后,军民上下积极响应。梁山村坊内的一些家眷有主动报名承包淤田种植水稻的,有参加鸭鹅养殖的、周边的一些渔民听到消息也纷纷过来打听自己是否能够参与。 独龙镇上百姓更是热情,天王不但分配鸡仔、猪崽,还租赁黄牛用于春耕,实在是比祝朝奉一家在的时候强太多了。 但这样一来,梁山造船厂、兵器坊、炼铁厂、砖厂、水泥厂、石灰厂、造纸厂、酿酒厂、玻璃厂、香皂厂、被服厂等等一系列工厂扩张,加上又要淤田造陆,各种地方都需要人。年前俘获的那些俘虏纷纷转正成为工人,人又不够用了。 人力,人力,梁山快速发展,还需要大量的人力啊! 从周边百姓中雇佣的条件已经成熟,可以让他们参与淤田造陆种田、鸭鹅养殖承包。但一些工厂还不能让普通百姓参与,涉及保密问题。 别看后世水泥、石灰、造纸、玻璃都是烂大街的技术了,在大宋时代,却依然是需要严格保密才能形成价格垄断。 看来,郓城边上的那块肥肉,要尽快吞下肚子才好。 正在此时,朱贵来禀报,说东边青州方向来了两千余人马,到我梁山酒店下贴,为首的自称小李广花荣和霹雳火秦明,想要入伙。同行的还有镇三山黄信、燕顺、王英、郑天寿等将领。 “什么?小李广花荣和霹雳火秦明要来攻打我们?” 晁盖顿时震怒。 “不是,我说的是” “混账!早些情报说宋庭任命呼延灼为平寇将军,统领京东两路兵马要来围剿我们。 这京东西路兵马总管云天彪刚被撤职。京东东路兵马总管秦明就率兵来此,真以为我梁山是泥涅的么? 擂鼓聚将,我们蛰伏数月,是该让官军再看看我梁山兵马的威风了!” 晁盖大声说道。 第九十二章 主动出击 宋江接了个假消息。 去年因为杀了阎婆惜,宋江逃难跑到沧州柴进家躲了好久。腊月的时候,接到弟弟的书信,说父亲快不行了,让他赶紧回家。于是便向柴进辞行。 路过清风山,被燕顺、王英、郑天寿三人抓住,差点被开膛破肚,剜了心。 后来三人听闻宋江名声,立刻纳头便拜,口称哥哥。 看这三人: 燕顺原来是贩羊马的客商,因为消折了本钱,就在绿林丛内打家劫舍。 王英原本是个赶大车的司机,因半路里见财起意,就势劫了客人,事发到官,越狱跑了。 郑天寿原本是个银匠,不愿意一辈子做个匠户,流落江湖,入了清风山。 这三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宋江之前,不知道劫了多少百姓,吃了多少人心。 但他们却视宋江为兄弟,还送宋江到清风寨。 宋江跟花荣的关系非同一般,具体从哪儿攀上的交情,这就不知道了,反正很铁就是。 正月十五赏花灯,宋江被清风知寨刘高认出抓了起来。 引起了之后的黄信抓人,花荣救人,秦明出兵,宋江送他一场瓦砾场。 秦明一家被青州知府慕容彦达所杀后,秦明一怒之下带着徒弟黄信跟随宋江造反。 宋江把别人拉下水后,自己却跑回家去当良民了。 于是,花荣、秦明拿着宋江的书信,带着黄信、燕顺、王英、郑天寿、石勇来投靠梁山。 在他们想来,自己一行要人情有人情,要身份有身份,要本领有本领,要人数有人数,梁山肯定得举双臂欢迎。 花荣箭术无双,跟林冲一样,坐一把靠前的交椅,不过分? 秦明乃是京东东路的一方总管,可以说当前职位最高的官府中人,再坐一把靠前的交椅,也不过分? 黄信乃是青州兵马都监,跟董平身份相当,跟董平一样并排坐,不过分? 燕顺、王英、郑天寿也是清风山的大寨之主,对标二龙山的鲁智深、杨志、曹正的座次,要三把交椅,不过分? 石勇在街头开赌档,因为输钱不认账打死了人,跟武松一样都是街头混混,对标武松坐一把交椅,不过分? 听说梁山只有五千人马,而他们带来了两千多人,再要个指挥权,不过分? 结果,他们左等人不来,右等人不来。 “狂妄!晁盖枉有义薄云天的称呼,竟然如此怠慢天下英雄,差宋江哥哥远矣!” 霹雳火秦明最先表达不满。他性如烈火,暴脾气一点就着。他以前乃是京东东路的兵马总管,和西路的云天彪一样,都是统领上万兵马的大人物。被宋江打败也就算了,怎么连晁盖也敢如此轻慢自己! “稍安勿躁,可能事情有异。你去叮嘱众人,小心谨慎一些。” 花荣抬手阻止秦明的抱怨,对秦明吩咐道。 秦明见状无奈的点了点头,一是因为花荣成了自己的大舅子,得给他面子。二是自己手中无兵,说话不硬气。 这两千多人的队伍,主要分成三派势力。一是花荣清风寨的军兵,最是精锐。二是清风山的山贼,人数最多。三是秦明和黄信几十个亲信。 至于石将军石勇,一个送信的混混,孤家寡人一个,谁理他啊。 秦明和黄信他们这些青州禁军人数太少,只能向花荣靠拢。而燕顺、王英、郑天寿以前不断跟花荣、黄信开战,积怨已深。以前靠着宋江还能粘合在一起,宋江一走,双方就差决裂了。 所以,秦明能吩咐小心些的,也就是黄信和清风寨的一些军兵,王英他们对秦明是爱答不理。 其实燕顺、王英、郑天寿三个当惯了老匪,警觉性比花荣还强。 “哥哥,情况有些不对,不如我们先退。” 矮脚虎王英对锦毛虎燕顺建议道。 “当初宋押司提出来梁山的时候,我就有些不同意。那晁盖最恨打家劫舍,跟我们相性不合,看在宋衙司的面上,才勉为其难的到来。现在连宋押司都走了,我们再去梁山,算怎么回事儿?” 燕顺也点头说道。 “不如我们借口天色将晚,需给兄弟们找个住宅,跟那花荣分道扬镳,咱们先后退十里再说?” 白面郎君郑天寿也建议道。 “嗯!兄弟们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也该去找个村坊乐呵乐呵了。” 燕顺颔首同意,和王英、郑天寿商量了一下细节,就找到花荣,准备说自己分兵的事。 还没等他开口,就听有人喊道:“来了,来了,梁山的人来了。” “咳咳,好,既然梁山来人迎接我们,大家就一起出迎。” 燕顺也收起了话头,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结果,只见水面上并排着驶来一拍三十艘大船,船上一个巨大的乌龟旗帜飘扬。 陆地上,一面骑马冲锋大旗下,1500高大的勇士从后面围了过来。 “梁山的也太热情了,竟然绕到后面来迎接了。” “混蛋,这不是迎接,这是围攻啊!” “列阵,列阵,这不是迎接,这是敌袭!” “梁山众位好汉,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是来入伙的呀!” 花荣、秦明、燕顺一阵错愕,到底是哪里弄错了? 一个骑着赤红马,穿着金色山文甲,披着蓝色金边披风的大汉,从战船上下来,高声喝道:“霹雳火秦明、小李广花荣,你们妄图诈降偷袭我梁山的阴谋早已被人识破,立刻下马投降,否则杀无赦!” “下马投降,否则杀无赦!” 两个打扮状似二郎真君的两兄弟高声重复道。 “被人识破?被谁识破?我们是冤枉的,我们是真心投靠啊!请天王” “冥顽不灵,杀!” 晁盖手中大刀一挥,众军向前围杀。 “玄武玄武,水上做主!” 阮小二、阮小五率领1000水军跟在晁盖后面,直冲花荣的清风寨官兵。 “神武冲锋勇冠三军!” 董平、朱仝、徐宁率领新组建的神武营围住燕顺、王英、郑天寿的后路。这是神武营成立以来的第一战,必须打出威风! 无论清风寨的官兵还是清风山的山贼,都是一群披甲率不足三成的喽啰,面对披甲率十成的梁山精兵,根本无法抵挡。 “怎么会这样?” “谁出卖了我们?” “兄弟们快逃啊!” “晁盖,你别欺人太甚!” 花荣也怒了,抄起背后弓箭,瞄准骑着赤红马冲来的大将就是一箭。 “当!” 晁家也知道花荣神射的威能,早就把精神天眼打开,一直仔细观察着花荣的动作,见他一箭射来,竖起宽厚的斩马刀将箭头挡落,战马不停,继续向花荣冲去。 “二龙争珠!” 花荣一下抓起两支箭,使出了连珠箭,这两支箭射出之后因为旋转而呈现螺旋状,竖起格挡只能挡下一支箭。 “听潮!” 沉重的斩马刀在晁盖手中使出了举重若轻的状态,如同扇面一般,将两支螺旋箭扫落。 “天地人,三” 还不等花荣使出三才箭,晁盖马快,已经冲到近前,双手斩马大刀一击扫过,花荣慌忙中用手中弓箭格挡,手中的飞虹惊雁弓弦被斩断,弓弦反弹甩在手臂上,火辣辣的疼。 “好快!” 花荣在青州时,只是听说晁盖乃是和宋江齐名的豪杰,武艺超群,以为最多也就是燕顺王英那样的水准,想不到马上战力竟然如此强。 花荣将残弓插回弓囊,顺手从得胜钩上抄起长枪,拨转马头,就要和晁盖对战。 “花荣休走,看我麒麟兄弟战你!” 紧跟在晁盖身后,骑马赶来的刘麒、刘麟挺起三尖两刃枪,与手持长枪的花荣战在一起。 单个的刘家兄弟肯定不是花荣对手,但二对一,还是能坚持二十几个回合的。 “大哥莫慌,小弟来也!” 三十好几,满脸大胡子的秦明一边亲切的喊着二十四岁的花荣大哥,一边催马举着狼牙棒来援。 “来的好!” 晁盖半路杀出,双手握刀,一招“虎狩”劈落。 “铛啷啷!” 秦明向来以力压人的重型狼牙棒被一刀劈飞,摔出十几米外掉落。 “过来你!” 二马交错,刀交左手,探出右臂,一把抓住秦明后腰束带,如同提小孩一般按在了马鞍前面。 秦明比云天彪也强不到哪里去! “怎么会?” 秦明被按的无法动弹,惊骇莫名,又无能为力,怎么会有武力值超过他这么多的人? 此时他的心情,跟当时云天彪一模一样。 花荣最强的地方在箭术,枪法虽然也很强,但也只能勉强算是一流,急切之间也无法一下击败刘麒、刘麟,分神一看,就看到秦明被生擒的一幕,瞳孔瞬间放大。 “有机会!” 刘麒见状一枪刺出,又一拽,钩破了花荣腰带。 花荣立刻虚晃一招,拨马便逃。刘麒、刘麟大喜,急忙追击。 晁盖开着天眼,瞧的分明,花荣伏在马背上,悄悄从弓囊中掏出一柄小弩。 “嗖!” 不能花荣偷袭暗算,晁盖一标枪过去扎在他的后背肩甲处,用力不大,却也一下将花荣砸落下马。 “绑了!” 刘麒、刘麟兴冲冲的过去将花荣抹头颅拢二背,正巧看到花荣脚下的小弩,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禁庆幸,幸好是跟着天王,否则他们至少伤亡一个。 黄信遇到立地太岁阮小二,一番战斗,最后被打昏过去,丢到船上绑起。 “什么镇三山,到了水里,你还得听阮爷爷滴!” 石将军石勇见大势已去,想要逃跑,正好遇上活阎王阮小五,一朴刀砍掉了他的脑袋。 “一个放赌的泼皮也敢自称将军,我呸!” 曾经十赌九输被骗过无数次的阮小五最恨这种放赌骗人的家伙。 董平那边战斗也快接近尾声。 董平斗志昂扬,现在他把背后的两杆小旗改成了“神武冲锋将勇冠三军侯”,风火双枪更加威猛有力,燕顺只是个练过几年武艺的客商,哪里顶得住董平进攻,不过十余回合,被一枪刺中胸膛心脏,用力一搅,一命呜呼。 朱仝也在急于表现,他刚上梁山,寸功未立,仗着跟晁盖熟识,这才能身居军中高位,岂能不尽心尽力表现。 朱仝对战矮脚虎王英,两个人都使长刀。 朱仝的大刀乃是水陆朴刀术,实用性强,又快又稳。王英的大刀上蹿下跳,灵活多变。但面对朱仝那一刀重似一刀的进攻,三十个回合之后,王英体力明显不支。 “抹颈刀” 二马交错,朱仝大刀从一个巧妙的角度划过,再拨转马头回来,只见王英已经身首异处。 徐宁那边对战郑天寿也没有出现意外,徐宁正规家传的武艺,对战郑天寿这个银匠,根本不会出现意外。手中钩镰枪一个回首掏,勾住脖子,利用马速一拽,顿时了账。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天王特意交代要对他们三人斩尽杀绝,但只要赢的漂亮,哪儿管其他许多。 “跪地免死,缴枪不杀!” 见大势已定,晁盖高声喝道。 “跪地免死,缴枪不杀!” “跪地免死,缴枪不杀!” 四处响起梁山众人的喝声。 清风山寨众人早就等着这句话了,立刻丢下兵器,跪在地上等待人来抓。 晁盖满意的点了点头,死了三百多,还有一千七百多劳动力,还不错。 一群底层的官兵和山贼喽啰罢了,难缠的只有花荣和秦明,抓了他们,剩下都是小意思。 “玄武营押送俘虏回主寨,神武营集合,修整半个时辰,随我立刻出发,前往郓城县!” 晁盖这次出山,兵分三路,一路由玄武营和神武营对付东面的花荣和秦明。战胜以后从东侧迂回。 另一路,由虎贲、背巍、金刚三营前往石碣村集结,向郓城缓慢进军,吸引京东西路一万两千大军注意。 第三路豹韬、苍狼营从西侧迂回。 三面夹攻! 二月初十。 互相联络之后,虎贲、背巍、金刚三营4500人率先向郓城县驻扎的禁军发动进攻。 宋仁紧急召集风会、傅玉商议。 “诸位,事反常,必有妖。梁山固然强大,但我禁军也非泥涅,他们如何敢以寡敌众?” 宋仁认真的分析道。 “其中恐怕有诈!” 风会也一本正经的点头道。 “诈在何处?” “我怎么知道,我风会惯会厮杀,是个莽汉呀。” “傅将军,你是军中智囊,你有何看法?” 宋仁只好再看向傅玉。 “我有上中下三策,宋将军参详。” 云天彪走后,傅玉最近也有点心灰意懒,但宋仁既然问了,他也只得给出参考意见。 “傅将军快快讲来。” 宋仁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问道。 “上策,便是主动出击!我禁军人数是梁山两倍,对攻并不吃亏。现在军心士气低迷,正需要将军表现出一副勇猛精进的姿态,来鼓舞士气。战斗胜负不重要,只要敢战,军心就会振奋。只要我们小胜一场,是守是走,主动权皆在我手。” 傅玉将自己认为最优的计策讲了出来,但宋仁显然有些犹豫。 “主动出击吗?士兵抵触心理很大啊。请说中策。” 宋仁的性格本就不是那种肯孤注一掷的性格,他天天读圣贤书,连自己的性格也圣贤了起来。 “中策,便是立刻撤退,向南后撤八十里,进入济州府驻守。郓城县小,城矮,一旦被困,根本无法坚持。济州虽然曾被攻破,但城池高大,防御完善。由我们驻守,可坚持到朝廷大军到来。” 傅玉其实并不看好现在的战况,晁盖此人向来谋定而后动,既然肯主动来攻,那一定是有把握的。既然如此,跳出晁盖的势力范围,重新布局也是一种方法。 “主动撤退?这个万万不可。宋某身为武将,亦懂忠君报国的道理。岂有未接战,先撤退的道理。不可,不可。” 宋仁果断拒绝了,即便这是个可以保留京东西路军事力量的好计策,但把自己前途都毁了,他可不愿意像云总管一样被法办呢。 “那下策呢?” “什么都不做,静待其变就是下策。” 傅玉也失望了,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唉,那我们就加固城防,小心等待梁山贼寇来攻。大家放心,我们城内粮草足够一月之用、而且我已经行文请求崔府君支援了。” 宋仁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让风会和傅玉离开后,立刻吩咐自己的亲兵,赶紧收拾金银细软和军资,分批运送回自己的老家。 “船洞已破,大家都争着跳船反而容易倾覆。先让老爷我做好准备再说。” 宋仁以为自己聪明,但看似粗狂的风会也不是蠢货,回到营内就立刻召集自己手下将校,让他们准备干粮,随时准备逃跑。 即便兵败,直接追责的也是宋仁,自己只要保全了手中兵马,不但无过,还有功劳呢。 傅玉心事重重的回来营内,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听营内各种喧嚣,看到大家都在忙碌的模样。 “为何如此慌张?” 傅玉厉声问道。 “都监,其他营内都在传说梁山打过来了。他们都在准备逃走,为何我们不见动静?” “谣言,都是谣言,你们坚守岗位便是!” “都监,我们也是跟随你好几年了。哪次围剿芒砀山不是一马当先。但现在秃子头上的跳蚤,明摆的事,你还把我们当傻子不成?一旦梁山大军打来,他们先跑了,让我们当垫背吗?” “这你们听谁说?” “大家都在传,您去外面看看,谁不在收拾东西?” 傅玉立刻骑马到外面转了一圈,回来之后,长叹一声坐在营帐内久久不语。 “好好的大军,怎么会这样呢?” 他有些想不通。明明自己被誉为军中智囊,怎么就想不通呢? 又过了一个时辰,中午时分,虎贲、背巍、金刚三营已经逼近郓城县。双方已经可以互相看清对方的旗帜。 “众军,随我拼死杀敌,报效朝廷的时机到啦!” 宋仁忽然变得非常英勇,驱赶营中的士兵向梁山发动进攻,自己也带着亲卫骑兵一路狂奔而去。 “杀呀!” 风会更绝,带着大军反向冲锋,一路向没有梁山军兵的南方冲去。 “跪地免死,缴枪不杀!” “跪地免死,缴枪不杀!” 武松、刘唐、鲁达一看这种形式,也不上厮杀了,将军兵铺展开来如同一个兜网一样去抓俘虏。 “跪地免死,缴枪不杀!” 宋仁、风会带领的士兵还没跑出去多远,就见东方晁盖、董平、朱仝、徐宁带领神武营围了过来,吓的拨马就向南逃。 “跪地免死,缴枪不杀!” 林冲的豹韬营骑兵马快,早就绕到南方,堵住他们的退路。他们又向西跑。 “跪地免死,缴枪不杀!” 杨志的苍狼营四处游弋,驱赶着想要出逃的官兵,风会想要强冲,被杨志和栾廷玉轻松镇压。 梁山兵马早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将猎物逐渐向中间驱赶,最后一网成擒。 “跪地免死,缴枪不杀!” “跪地免死,缴枪不杀!” 响亮的声音已经成为郓城战场的最动听的话。 “我终于明白了。” 在晁盖掀开营帐帘子进入的时候,端坐在营帐内的傅玉喃喃说道。 “这就是狼和狗的区别啊。” 第九十三章 各方反应 人类为何而战?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有的为了出人头地,有的为了报仇雪恨,有的为了更多利益,有的为了追求人生意义 但无论如何,战斗总是需要理由的。而这个理由,关系着人们战斗时的坚韧程度。 大宋的地方官兵,显然只是把当兵看做一个拿工资的职业,战斗是为了应付上面的命令。 一旦连上面的官员都跑了,他们还打个什么劲? 投降保命才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梁山围攻郓城一战进展的才这么顺利。 清点下来,共抓捕俘虏一万一千余人,另有千余溃散不知所踪。三大主将宋仁、风会、傅玉全部被抓。 缴获弓弩、兵器、铠甲众多,但晁盖已经不放在眼里,交给汤隆的兵器坊进行改造,变成梁山的兵器样式和涂装,进行储备。 最让晁盖看重的还是这些被俘虏的劳动力。郓城官兵一万,加上秦明他们一千多,那就是一万二的新增劳动力。 大丰收! 梁山开春的雷霆出击,迅速扫平周围官军,消息在周边扩散。百姓更是把武装抗税令的大旗高高挂起,天王承诺两年不收赋税劳役,今年好好耕种,大家都能过个好年。 圣手书生萧让和玉臂匠金大坚两人又一合计,一本新的话本《晁天王十面埋伏阵灭官军》火热出炉。 萧让两日成书,金大坚三日雕版,印刷厂五日印刷数万本,不到十天,梁山泊周边八县的各村镇都有话本在流传,京东西路、京东东路各郡县酒楼里开始有瞎子们在传唱,话本更是随着东西南北各商队流传到更远地方。 宋家庄园,宋江给老爹宋太公请安之后,坐在书房里,拿着手中的精校版插画本评书看的津津有味,不禁感叹,原本郓城并称的两大豪杰:托塔晁天王、山东黑宋江。如今托塔晁天王已经是天下闻名的江湖头领,而他黑宋江却只能窝在农庄种田,为了躲避官府的通缉,还不敢表露身份,实在是 让人羡慕啊! 不知我那好兄弟花荣是不是也参加这次围剿官军的行动,以他的本领,应该已经崭露头角,被晁大哥重视,独领一军了? 此时的花荣和秦明确实在独领一军,不过不是正军,而是一队十人的俘虏营士兵,两人戴着脚镣,正在山头搬石头。 中午休息的时候,有监工在给大家讲述经过艺术加工后的《晁天王十面埋伏阵灭官军》评书故事。 “哦,哦,我们又胜了!晁天王又打胜仗了!” “太好了,今天中午肯定又有肉吃了。” “还是天王厉害,这胜仗是一场接着一场!” 秦明在远处坐着,气愤道:“这些丢人现眼的东西,他们打了胜仗,跟你们这些俘虏有什么关系!” “新来的,傻大个,这你就不懂了。晁天王最是大方,每当过年过节,或打了胜仗,都会给我们俘虏营加餐。这回又有好肉吃了。我猜是马肉,打仗一定会死很多马啦!” “我猜是肉干,官府军粮里有不少肉干。” “我猜是牛肉” 俘虏们热烈讨论。 “做梦去” “两顿好饭就把你们收买了,还有没有点骨气!” 秦明就见不得这些俘虏软骨头的模样。 “我们虽然是俘虏,但也是老资历的俘虏!这梁山上的军兵,一半都是我们这些老资历的俘虏转化的。你看那个张小三,以前跟我一样是济州团练营的,去年被挑走,后来立了军功,胸口别着个星星,穿着一身铠甲来我面前炫耀,真是羡慕死个人!” 秦明不屑道:“那又怎样?不还是个大头兵?” “切,你这不如张小三呢,人家在外面风风光光,你在里面带着脚镣叮叮当当,装什么大头蒜!监工,我要举报,这里有个家伙不老实!” 那俘虏一声喊,立刻有几个穿着铠甲的监工,拿着鞭子走了过来,看了看秦明,抡起鞭子就打:“就你不老实,是?是不是?是不是!” “啪啪啪啪!” 鞭子抽的如同鞭炮,那鞭子尾梢的细长处,抽在人身上生疼生疼,就连秦明这样的硬汉都抵顶不住。 “别打了,别打了!” 秦明脚上戴着镣铐,行动不便,躲闪不及,被几个监工围着打。 “就你要当硬汉,是?是不是?是不是!” “啪啪啪啪!” 你说不打就不打,把我们监工老爷当成什么啦? “快住手!我们要见晁天王,我们是来投靠的” 花荣看秦明被打的凄惨,就算再看秦明不顺眼,毕竟还是自己的妹夫,也只能替他出头。 “就你要见天王,是?是不是?是不是!” “啪啪啪啪!” 几个监工把花荣和秦明推搡在一起,鞭子抽的更起劲了,甚至有的还要去沾点盐水再来打。 “哎呦,别打了,别打了,哎呦” 这么打下去,秦明这样的硬汉也不敢嘴硬了。 “够了。” 负责俘虏营的头目巡视过来,瞥了一眼,阻止这场闹剧,挥挥手,让监工退下,说道:“如今俘虏营新增一万两千俘虏,管理人手不足,将从被俘三个月以上,资历较深,表现良好的人员中挑选一些转正成为监工,有谁想要报名的,尽快去监工处申请,先期名额三百。 就这样。” 头目离开,俘虏工地顿时沸腾起来,比中午要加餐吃肉还要让他们开心,丢下手中工具,蜂拥向监工们跑去。 “荒唐,太荒唐了!” 秦明捂着自己被鞭打出血痕的肩膀,压低声音,小声愤恨的说道。他一个月前还是威风八面的京东东路兵马总管,后来落得家破人亡,落草为寇已经够惨了,怎么最后连贼寇都做不成,反而成了一个苦力呢? 花荣瞅了一眼自己这个妹夫,越看越不顺眼,自己从小视若珍宝的妹妹怎么就嫁给这样一个没有头脑的莽夫呢? 晁盖真的没有见到宋江哥哥的书信么?如果见到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想不明白其中缘由,他们只能一直待在这里做苦力! 此时,东平知府程万里也在翻阅手中的话本,看到里面关于董平的桥段,又气又惧。 气愤董平这个东平府的保护神投敌,惊惧东平府没有任何屏障。 “梁山连朝廷兵马都一股脑的扫荡,下一步会不会来东平府借粮?有些心怀不轨者,会不会拿我的脑袋去梁山献功?不行,这里待不得了,得赶紧花钱活动调往他处!” 济州知府江天越则跟程万里不同,他已经彻底躺平了。得知朝廷大军全军覆没,也只是挥了挥手,让手下离去。 “太师这个老匹夫,把我丢在济州,算是彻底绝了我的仕途!那徐槐何德何能,竟然被调任曹州知府,而我却只能待在这里继续背锅。” 一通暗骂之后,江天越什么也不管了,政令连济州城都出不了,那还能干什么?回屋看书去,话说,那话本确实写的不错 被咒骂的蔡太师也是一脸不爽,气的脸色煞白。童枢相却是冷着一张脸,面黑似铁。 新任的平寇将军呼延灼坐在下首,也是心中忐忑。 他还未去上任,就先得到两个噩耗。京东东路兵马总管秦明背叛朝廷,不知所踪;京东西路兵马在郓城县全军覆没。 我还没去上任呢,就要变成光杆司令了? 呼延灼惴惴不安,朝廷不会把这个账算到我头上,把平寇将军给撤销了? “啪!” 蔡太师将手中的茶杯猛地摔到地上,气的站起来来回走动,踩在碎裂的茶杯瓷片上,嘎巴嘎巴响,似乎是在碾压梁山贼寇的尸体,很是解压。 一番踱步之后,蔡太师道:“梁山贼寇力量越发强大,不得不除!必须调集大军方可成功。童相,你可有良策。” “禀太师,朝廷精锐边军不可轻动。京东西路兵马又被一扫而空,如今,唯有从周边各州郡调集兵马填补,在梁山泊周边形成碾压之势。但现在军费紧张,最多也只能调动五万之数。” 童贯没有说为什么军费紧张,蔡京当然也不能提这个话题,最近徽宗把大量的钱财用在建筑各州郡的神宵万寿宫,这关系到陛下的成仙大业,即便是他们已经位极人臣,也不敢在这个问题上置喙。 “禀太师、恩相,小人保举两人,一是陈州团练使,韩滔,使一条枣木槊,人呼为百胜将军。二是颍州团练使,彭玘,使一口三尖两刃刀,武艺出众,人呼为天目将军。” 呼延灼为了增加自己在军中的话语权,急忙又举荐了两个好朋友。 “好,我大宋雄师百万,遍地将才,何愁狂寇哉!” 蔡京先是给予肯定,又问道:“你们三郡可出兵多少?” “共有骑兵五千,步军一万。除去留守人员,可调九千军兵前来!” 呼延灼也是拼了,既然京东东路和京东西路的兵马靠不上,只能从自己的地盘抽调了。 “人数还是有些少。” 蔡京和童贯琢磨一番,梁山既然能击败一万两千人的禁军,少于两倍人数,去了也是送人头。 “丑郡马宣赞还在禁军任职,不如让其领京城兵马出战。” 童贯给蔡京建议道。 童贯跟宣赞不睦,具体仇恨源于何处,已不可考,若不是宣赞身上披着一点皇亲国戚的外皮,童贯早就弄死他了。正好借这个机会把他调往战场,战场之上兵凶战危,出点意外也未可知呐。 “可,让他统领三卫禁军一万五千人出征。” 蔡京这也是第一次真正动用中央禁军来对付梁山。 为了辅助中央禁军,还需地方继续出力。 命: 京东东路泰安州兵马都监东方啸、东昌府兵马都监张清、登州府兵马都监张勇出兵九千助战。 河北路大名府守将李成、闻达、索超三将统兵九千助战; 河北路沧州府兵马都监邓宗弼,东光府兵马都监辛从忠,出兵六千助战; 共计四万八千大军。 如此一来,再让呼延灼这个一方将领统领全局,就有些不合适了。 “郓城之败,皆在将领无能。若是足智多谋的徐槐不被调走,梁山也不敢如此大胆。不如就加曹州知府徐槐总管衔,统领各部兵马,驻扎郓城,围剿梁山。” 蔡京不禁感叹武将的靠不住,还是需要文臣来弥补。 “太师高见!” 童贯自然没有异议。 只有下首坐着的呼延灼嘴巴张了张,没有敢言语。自己这平寇将军一仗还没打呢,就没有啦? “可恶的梁山贼寇,待来日大军集结,一定将他们斩尽杀绝!” 呼延灼恨恨的想道。 第九十四章 沂州狄雷 政和六年,二月二十。 蔡京、童贯的军令发布不到三天,详细的围剿计划已经被机密司探听清楚,把报告送到了晁盖桌头。 “呵,倒是挺重视我,一下将近五万大军安排过来。” 晁盖微微一笑,并不太着急。 宋军的反应速度向来奇慢,做出命令,下达公文,筹集粮草,集结部队,一路开拔,没有一个月到不了梁山周边。等朝廷大军来了,周边八县的春播也就结束了。正好可以耗一耗。 但还是召集梁山各位将领到聚义厅开会。三通鼓响之后,除了去独龙岗主持大局的吴用,林冲、杨志外,其他主要将领已经到场。 晁盖先向他们通报了一下官军动向,众将听完不但不怕,反而还摩拳擦掌。 接连的胜利让他们充满自信。 刘慧娘作为武院兵法教习,也特邀参加,作为晁盖的军事智囊提出专业意见。 一番讨论分析之后,众人认为 目前梁山玄武营拥有800石战船3艘,500石战船30艘,300石战船100艘,是目前水泊内最大的水军力量。官军想要进攻水泊内的梁山主寨,就先要打败梁山水军。而以朝廷目前的形势,只会大量征集运河民船,各方抽调又是时间。 所以,官军很可能会以西北方向的独龙岗作为优先围攻的方向。 那不妨将独龙岗将打造成一个坚固的诱饵,牢牢吸引官军的注意力。而梁山主力则可跳出外围,任意选择敌人,再集中兵力进行打击。 晁盖也很认同这样的判断。 别看大宋有八十万禁军,但正式编制的内河水军却只有一支,常年驻扎在京师汴梁的金明池中,那是一座方圆十里的人造湖。大宋立国百年,他们就没离开过那个池子,王安石变法的时候为了节省军费还给裁撤了。 所以严格说起来,大宋是没有正式内河水军编制的。正式的大宋水军还是几十年后宋高宗赵构为了躲避金人搜山检海创建的。 但在沿海,却有一些地方厢军和海军军镇编制,从南至北有总共有五十多个军镇,共计五万人左右。主要用以打击海寇,保护商道。 在山东沿海只有两支水师部队,分别是登州平海军一千五百人;沧州镇海军五百人编制。 以宋庭这点水军力量,玄武营足以应对。 那么战争的主要战场,看来将主要集中在独龙镇了。 “命:杜千、宋万将水泥、红砖优先供应独龙岗,建设城防!” 独龙岗林海防君子,却防不住小人,若是官军狠心烧山,林海迷踪道迎刃而解。所以还是要靠钢筋水泥砖块建设实打实的防线。 “命:金刚、神武两营与豹韬、苍狼两营换防。” 既然独龙岗主要作用是防守,那就让最擅守的金刚营和新兵神武营去坚守。将豹韬和苍狼营的骑兵部队隐藏,充分发挥他们的机动能力。 “命,玄武营加强水泊周边巡防,防止奸细窥探我军虚实。” 两军开战,探子先行。梁山的探子早就撒出去了,没理由官军的探子不出动? “命,对外大肆宣传,我晁盖贪恋扈家庄上美色,一直在独龙岗留恋忘返。吸引官军来攻。” “天王,这个就不必了。” 刘慧娘率先反对。 “咳咳,贫道也认为不妥,天王还是要注意个人形象为好。” 公孙胜干咳几声,也表示反对。 “好,好,算我没说。” 既然大家反对,晁盖也没有坚持,又吩咐机密司继续关注官军动向,并向独龙镇抄录相关情报,这才宣布散会。 “真是的,任性也该有个限度嘛。天王你如果很闲的话,应该多来武院看看,给学员们上上课。你可是名义上的校长呐!” 刘慧娘绷着小脸抱怨道。 郓城一战,又有许多基层士兵和军官立功,有新的一批人到梁山武院就读。最近刘慧娘可是忙的不可开交。 “嗯,有理。那我就去上几节课。我最近对统率、指挥一道,可是有不少心得啊。” 统率达到80点的晁盖自信心爆棚,应刘慧娘的邀请,准备去武院展现一下自己的风采。 晁盖刚去给新学员们上了一天课,就接到消息,鲍旭回来了。 不会?只有鲍旭自己回来了?我都给李逵特意配备人手帮他去接老娘了,结果连李逵也一块儿被老虎给吃了? 当然不可能。 但他们确实遇到了麻烦。 一开始,李逵、鲍旭带着六名陷阵营士兵买着大量礼品,风风光光的回到沂水县百丈村。李逵穿着不合身的锦袍,说自己当官了。鲍旭和陷阵营士兵还很配合的口称:“大人!” 在鲍旭左一个“大人”,右一个“大人”的吹捧下,百丈村的人还真以为李逵当了大官,这是回来要接他老娘去享福了。 李逵瞎眼的老娘泪水直流,抓着李逵的手说,孩子终于有出息了。 只有李逵的哥哥李达和嫂子不信,他们太清楚自己这个惹事的弟弟是什么货色了。再加上李逵的悬赏还在,一两百贯钱呐! 以现在5贯钱就可以买一头猪来算,可以买20头大肥猪呢! 何况李逵、鲍旭他们回去的时候买了大量礼物,还剩下不少银两,更是让李达夫妇心动不已。 于是,李达将他们稳住之后,连夜跑到沂水县官府报了官。知县大喜,派步兵都头青眼虎李云带三十个衙役前去抓捕。 如果只是李逵自己,疏忽大意之下可能真会被抓住。但有鲍旭和六个陷阵营士兵在,李云那三十个衙役一个照面就被击杀七人,李云被鲍旭一剑砍中后背,带着剩下的衙役,连滚带爬的跑回了县里。 村民这才醒悟,李逵哪儿是当官了嘛,分明是当了山贼!面对村民的指指点点,李逵脸皮再厚也待不住了,背起老娘就走。 既然哥哥李达已经决裂,以后再也不会来往,那老娘就得跟自己走。李达是个没本事的,他媳妇又是个刁钻刻薄的货,老娘跟着他们,只有受罪。 一行九人,专捡山间小路奔走,老虎没有碰到,官兵没有碰到,原本以为一路顺利了,却被山贼碰到了。 沂州青云山有一伙儿山贼,山上有四名头领,分别是艾叶豹子狄雷、瘦脸熊狄云、饿大虫姚顺、铁背狼崔豪。喽啰巡山时遇到了李逵一行,听李逵他们报出名号乃是梁山好汉,艾叶豹子狄雷立刻亲自下山迎接。 那狄雷和狄云乃是平西王狄青的后人,但在大宋,将门就是这么容易衰落,才传了几代,后人就只能落草为寇了。 狄雷,身形修长似豹,擅使一对青铜倭瓜锤,力大无穷,武艺高强;他的弟弟狄云身形庞大如熊,却脸颊消瘦,擅使一对镔铁轧油锤,武艺不在哥哥之下。 姚顺和崔豪则是他们的副将。 他们早就听闻梁山事迹,仰慕已久,对同为将门虎子的杨志颇为同情。 这次遇到梁山好汉,自然是盛情款待一番。 李逵、鲍旭风餐露宿两日,早就饥渴难耐,便留在山寨修整。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在他们修整之时,青云山却遭到了沂州知府高封的围剿。 高封自认是高俅的本家,也是仗着高俅的势力才得以升任沂州知府。 谁知高俅一家遭了天谴,一家子都被火海毁灭死绝了。高封顿时就感觉到了危机。 许多同僚都在眼睁睁盼着自己倒霉,等待取而代之。为此,高封必须做出成绩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剿匪。沂州境内两大山贼势力:猿臂寨、青云山。 猿臂寨的老寨主强大力被新来的头领苟桓给火并了,苟桓聚集了苟英,真祥麟,范成龙等一帮原官府叛将,实力大涨。高封使用招安之计,那苟桓一伙儿果然上当。 杀人放火受招安,他们原本就是官身,等的就是官府招安转正的机会。 于是高封拉一派之后,自然就要打一派了。沂州团练三千余人,加上猿臂寨一千余人,合并四千围剿青云山。 高封麾下团练营有万夫熊、李飞熊、赵龙、钱飞虎、孙麟、李凤鸣六将,猿臂寨有苟桓、苟英、真祥麟,范成龙四将。 无论从将领人数,还是兵力上,青云山都处于劣势。即便加上李逵和鲍旭,也只是利用青云山地形,勉强守住。 最后狄雷他们一合计,这不是办法,还是得向外求援。 鲍旭自告奋勇,从后山顺着绳索爬下,一路潜伏逃出包围圈,赶回梁山报信并求援。 “天王,狄雷兄弟武艺高强,义气深重,又仰慕我梁山,不可不救啊。” 鲍旭的建议有些道理。 但从梁山到沂州距离可不近,中间隔着数个州府,一旦大军过境,恐怕会引起连锁反应。 但又不能放着不救,李逵和六个陷阵营将士是梁山兄弟,不能放着不管。狄雷作为狄青的后人,意义也很重大。 狄青作为百胜将军,是大宋第一位从基层干起,脸上刺字,却能进入枢密院拜相的武将,在武将中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虽然最后他被文人排挤,惊吓而死,有些不体面。但将他的后人纳入造反的队伍中,绝对有利于提升梁山形象。对以后招降武将也有莫大的好处。 大军出行肯定不行,那就只能用小股精锐部队,快速渗透了。 一番琢磨之后,晁盖决定让换防回来的林冲率领三百豹韬骑随行。一人双马,快去快回。 三千团练兵加一千山贼而已,三百骑兵对战足矣! 听说天王要去沂州,刘广哪里还坐的住,他早就想向沂州知府高封复仇,立刻前来请战。 晁盖听闻过刘家与高封的恩怨,便点头同意。 二月二十二日。 晁盖、林冲、鲍旭、刘广、刘麒、刘麟,三百豹韬骑整装完毕,一人双马,直奔沂州青云山而去。 第九十五章 沂蒙山区 一个人的勇武,是否能改变一场战斗的结果。 答案是肯定的。 就如同足球比赛中,当陷入僵局的时候,往往是球星率先打破局面。从而带动己方整体士气,赢得胜利。 那一个人的勇武,是否能带动整个势力快速发展。 答案就有些模糊了。 一个势力的发展,是有其必然规律的。就如同盖大楼一样,需要先打好根基,建好四梁八柱,然后才能节节攀高。 无视发展规律,以为凭借自己的英明神武,原本十年完成的事情,三年就要做到,结果必然是根基不牢,地动山摇。连太祖都吃过这个亏,以为能跑步进入现代化社会,结果不言自明。 晁盖只有中人之姿,自然也不敢托大。所以,即便晁盖已经拥有冠绝当下的100点武力值,“进攻术”爆发,再加10,几乎已经单挑无敌。但关于梁山的发展,还是一板一眼,一步一个脚印的去积累人才,扩充兵力,加强教育,走先农村,后城市的道路。 别看女真崛起似乎是一夜建国,半月破城,三月灭敌百万。其实,那也是女真人积累多年的大爆发。 公元1019年,辽国女真族的海盗就可以入侵日本北九州,被称为刀伊入寇。更是不断劫掠高丽周边。 公元1105年,女真未建国的时候,诸部落就可以击败17万高丽人的入侵。 公元1115年,完颜阿骨打称帝时,女真众多部落加起来将近100万人口,而辽国总人口不过1050万人,其中汉人570万,契丹230万,女真100万,渤海50万,草原其他各族100万。 女真积累了百万人口,这才悍然称帝,已经够隐忍了。 晁盖现在梁山主寨和独龙岗,军民加起来不到三万人。根基还浅的很呢。 占领城池可以迅速扩张人口。但是,如果占领城池的方法是让原本的城池换个旗帜,还是原班人马统治百姓,那晁盖宁可放慢脚步。 天王没来你们这些贪官污吏欺负我, 天王来了你们这些贪官污吏还欺负我, 那t天王不是白来了吗? 万万不可让百姓产生这种想法啊。 但要走农村包围城池,这辐射范围就是个硬伤。梁山主寨,辐射范围,基本是水泊周边八县。 再向远处扩展,超过部队一天的行程,影响力就会大减。超过部队三天的行程,基本只能将权利让渡给当地豪绅了。 所以,像原着梁山那样,南下千里跑到江西九江、东进六百里去打青州潍坊,北上六百里去打曾头市,西进千里去打华山。看似纵横无人可挡,但结果只能劫掠些财货回去,地盘还是梁山水泊那一块。 平白做了无用功,还当了出头鸟。 继续向远处扩展势力,应该像星罗棋布一样,在关键位置建立根据地,用根据地去辐射周边,影响周边村镇。 所以,当晁盖根据鲍旭描述,又结合地图分析之后,发现青云山正是沂蒙山区时,不禁暗呼天助我也! 沂蒙山区对于朝廷来说是穷山恶水,但对晁盖来说,却是天赐之地,经营好了,可以藏兵十万。 好啊,好啊,机会来了就不能放过,掉到我嘴里的肉,就不能松口。 为此冒点险又算得了什么! 从梁山到沂蒙山320里地,以豹韬骑一人双马的速度,不过三天时间就跨越了济宁、兖州、曲阜、泗水、平邑五个州县,进入蒙阴县境内。 进入山区,速度慢了下来,鲍旭在前面带路,晁家也不时的打开精神天眼扫描一下,这样崎岖的山岭地带,太容易被埋伏了。 又行进半天时间,终于到了青云山寨附近。 晁盖精神天眼扫描一下,来的还算及时。 此时,青云山下的官军营帐内,一个头戴长翅乌纱帽,一身红色官袍的中年人端坐,左侧坐着一排顶盔惯甲的朝廷将官,右侧坐着一群杂七杂八穿戴的山贼头领。 唐宋官员的官袍颜色也很讲究,一到三品穿紫色,表示尊贵; 四到五品穿红色,代表主政一方; 六到七品穿绿色,这是县衙老爷,绿油油的,充满活力; 八品九品穿青色,这是县尉、县丞、主簿、典史等小官的颜色,衣服上绣的也是花鸟图案。 似乎是在说,白花心思,有个鸟用。 白居易曾经在《琵琶行》里抱怨:自己一个从穿紫袍的太子参攒大夫,一下贬到江州郡当司马,原本以为能捞个五品,穿个红袍。结果却只弄个了八品青衫,外出和朋友聚会,一群穿红带绿的,就他自己穿个青衫。 所以,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也。 高封显然没有白居易那么落魄,现在他大红袍穿着,威风的紧。 左侧六将:万夫熊、李飞熊、赵龙、钱飞虎、孙麟、李凤鸣,都穿着官府制式鱼鳞铠,披着红色披风。 右侧几人,猿臂寨苟桓、苟英、真祥麟,范成龙,虽然以前曾经在官府当过差,做过将校,但现在已经落魄,为了防护,穿着虎、豹、牛、羊皮,看起来不伦不类。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穿道袍的道士、一个穿皮甲的俏丽女子。 高知府微眯着眼睛,但那老鼠眼中透出的精光,却不停的扫向山贼群里的那名俏丽女将。 那女将对此非常敏感,狠狠的瞪过去。 高知府咧嘴一笑,翘起一个耐克型的弧度。 那女将气的噌的站起,一把摸向腰间长剑。 “小贱人,不可对大人无礼!” 那道士一把将女将拽住按在座位上。向高封拱手请罪道:“知府大人恕罪,小女顽劣惯了,不通礼数,大人莫怪。” 不错,这个道人正是从东京城里逃出来的陈希真。 陈希真父女逃出东京城后,选择了隐姓埋名,逃回老家沂州胭脂山。恰好遇见曾经在东京的熟人苟桓。 陈希真跟苟桓的父亲苟达曾是禁军中的好友。苟达嫉恶如仇,和王进一样,曾在东京街头暴打过高俅。高俅成为太尉之后,王进吓得连夜逃走,苟达不怕,说什么:圣人临朝,清平世界,朗朗乾坤 结果就被高俅找了个理由给弄死了。 高俅还要继续追杀苟达的两个儿子苟桓和苟英,幸好当年陈希真跟高俅有点交情,从中说和,陈希真把埋葬妻子的好坟地让给高俅,换得苟家兄弟逃出东京。 这俩兄弟跑到好朋友真祥麟,范成龙家,这两人也是官差,得罪高俅还能好,最后只能一起到了猿臂寨落草。他们见老寨主强大力老迈无用,火并了那厮,自己做了寨主。 等他做了寨主才发现,这沂蒙山区的土匪不好当。这里的百姓各个结寨自保,穷山恶水出刁民,战力偏偏还很强悍,他们下山多次劫掠,抢的东西还不够塞牙缝的。难怪那个强大力一直窝在山寨里不出去! 所以,当苟桓遇到自己的救命恩人陈希真时,便诚心诚意的想要让位。为表诚意,还搞出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三让寨主”戏码。 陈希真实在顶不住这股热情,就勉强答应了下来。 恰好,刚一开春,就从京城传来消息,高太尉一家遭了天谴,全家都死绝了。 陈希真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没有了高俅这个大敌,自己也有了从良的机会。 高封正好需要剿匪成绩,于是承诺,只要扫平青云山,就将猿臂寨招安,双方几乎是一拍即合。 青云山狄家兄弟只有不到一千人马,而对面官匪联军加起来有四千,硬拼不过。 狄雷便想着斗将,结果高封不讲武德,官府六将斗他一个。 狄云上前助战,也被苟桓、苟英两兄弟缠住。 饿大虫姚顺、铁背狼崔豪则被真祥麟和范成龙挡住。 当时还在的鲍旭和李逵也下山助战,陈希真挡住鲍旭,陈丽卿对战李逵。 “是你!” 陈丽卿一下认出了那个帮助自己一家脱困的梁山好汉,似乎有这么一个使双斧的黑大汉。 “你什么你,吃你黑爷爷一斧!” 李逵是个混人,对女生向来无感。若是董平在此,说不定不看面容,闻闻味就知道遇到熟人了。 “你是梁山好汉,怎么会在此地?” 陈丽卿不愿向恩人出手,一边用长枪格挡,一边连连后退着问道。 “梁山好汉遍地都是,你们这些官府走狗,死来!” 李逵哪管怜香惜玉,一双斧头劈的更加起劲。 陈希真见女儿遇险,过来助战,看到李逵也是一愣,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也不敢表露自己跟梁山好汉认识,一番抵抗,直到姚顺、崔豪受伤,狄雷、狄云这才心有不甘的汇合鲍旭、李逵撤回山寨,居高临下,依险而守。 鲍旭没有跟去东京,所以也不认识陈家父女,好奇的问李逵怎么回事。 “俺铁牛跟着天王发了财,遍地是来打招呼认亲滴,我哪儿记得!” 李逵摇晃着大脑袋想不起来。 陈希真和陈丽卿也默契的没有对官军提起梁山参与其中的事情。但两人都有些担心。 陈丽卿担心的是自己和梁山的朋友作对,有负恩情。 陈希真担心的是梁山参与其中,若不能速战速决,万一梁山来援?他想起那夜,晁盖几人砍瓜切菜的本领,再看向高封一伙儿因为打了胜仗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跟待宰的羔羊有何区别? 所以,这些天陈希真是绞尽了脑汁,用尽了计策,这才攻破了青云山三道天险,已经快要逼近山顶主寨了。 回过神来,官军大帐内,红袍高封老鼠眼微眯,对陈丽卿的暴躁毫不在意,性子烈些好啊,烈马驯服之后才有成就感。 想我高封,从千军万马之中冲过独木桥,得中进士,加上聪明才智,才熬到如今位置。 子不语怪力乱神。 作为饱读圣贤书的才子,自然也继承了圣贤的思想,对修仙的行为嗤之以鼻。 人终有一死,那么此生就是全部的乐趣所在。 升官发财都已满足,剩下的乐趣当然就是金屋藏娇、荒野驯马啦。 高某见过的烈马何止千百,除了当年刘广那个给脸不要脸的家伙外,全都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高封的目光越发猥琐,陈丽卿的怒气越发升腾。好不容易靠着林冲大哥他们摆脱了高衙内的纠缠,怎么又碰上高封这个色胚! 陈丽卿不满的看向老爹陈希真,怎么老陈家总跟在高家后面摇尾巴呀!能不能挺起脊梁骨一次? 陈希真也心中叹气,自己都是为了女儿好啊。这招安的良机就在眼前,岂能放弃?招安之后,自己也有个官身,可以为给女儿选个门当户对的官宦人家为妻,自己后半生也有人给养老。 为什么孩子就不理解自己呢? 但无论如何,成功曙光就在眼前,只需再加把力了。 “府君大人,如今青云山已是强弩之末,不如一鼓作气,全员压上,天黑之前,必能破寨!” 陈希真向高封建议道。 “好,陈寨主足智多谋,这些时日多亏你的谋划。高某相信你的判断。来啊,传我将令,擂鼓向前,全军压上,不破寨,不收兵!攻破青云山寨后,一夜不封刀,财物随众人自取!” 高封也是个狠角色,这几乎是明晃晃的鼓励官军破寨之后斩尽杀绝、肆意抢劫了。 屋内众将听闻,呼吸都急促起来,青云山是个千人大寨,里面的财物积累可不算少!原本以为知府大人会独吞,想不到这么大方分与众人,看来能发一笔横财了。 “大人,我万夫熊请求出战!” “我李飞熊才是先锋!” “我们苟家兄弟也不是泥涅的,让我们猿臂寨打头阵!” “哈哈哈” 高封见自己丢点骨头,略施小计就让众将士气高昂,不禁抚须大笑,对众将道:“如此豪气,本府岂能阻止,都去,都去,谁先攻破营寨,本府另有赏赐!” “得令!” “同去!” “快快去点兵!” 众将争先恐后涌出帐外,陈希真略显尴尬,自己名义上是猿臂寨之主,却没有亲信兵将,结果被高封三言两语分化瓦解。领兵的众将都走了,他一个寨主还在这里干嘛? “咳咳,府君大人,我也” “唉,陈统领何必着急,我们坐看属下争功,为他们摇旗喝彩,谈笑间,山贼飞灰湮灭,岂不美哉。” 高封拉长着语调,将陈希真羁縻在营帐内,如此这般,就会逐渐消弭陈希真在猿臂寨内的存在感和统治权,当猿臂寨都习惯听从我高大官人的命令,接受我高大官人的赏赐时,一个小小的陈希真,岂不是随意拿捏。 高封又看向陈丽卿道:“听闻女飞卫不但武艺高强,琴棋书画也有不凡造诣,来来来,我们对弈一局如何。” “不如何!” 陈丽卿可不给他这个面子,甩开门帘,走出营帐。 “大人赎罪,大人赎罪,小女野蛮贯了,哪儿懂什么棋艺,让老朽陪大人对一局。” 陈希真连忙赔礼,坐在高封对面,拿起黑子。白是乾,黑是坤。坤为卑,乾为尊。 “呼啦啦啦” 高封一把掀翻了棋盘,棋子撒了陈希真一身。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高封丢下一句话,看也不看陈希真,挑帘走了出去。真是给脸不要脸,此战胜利之后,有你们好看! 第九十六章 青云山寨 “都顶上!谁特么当孬种,老子一锤砸死他!” 狄雷手持一对黄铜倭瓜锤站在主寨前大喊大叫。姚顺、崔豪早就因为受伤无法上前。 青云山如今已经只剩最后一道防线,不足一丈高的关口,所有的兵力,都聚集于此。 此关若破,青云山的基业就算全毁了。这处青云山说是土匪窝,其实不过是不堪沉重租税的可怜人聚集之所。还有大量的家眷在里面。 寨子里的老弱妇孺都被集中到了一处山洞中,里面堆着柴火,若是前线战败,他们就只能点火,才能避免被辱。 “官府的狗贼,吃你黑爷爷的斧头!” 李逵跟狄雷并排站在关口最前,双斧抡圆了砍杀,一身锦袍,早就染成了带血痂的黑衣。 “铁牛哥哥,若非我邀你们上山,也不会遭受此祸,你先带着伯母撤。” 狄雷双锤砸扁两个官军,荡开身前,对李逵喊道。 “撤,撤个鸟!” 李逵根本不答应。他身边是义气兄弟,身后是瞎眼老娘,往哪儿撤?往哪儿逃?除非他铁牛战死在这里,否则别想让他后退一步。 狄云在另一侧挥舞镔铁轧油锤将一股进攻的官兵驱赶下去,但那状态,也是累的不轻。 万夫熊和苟桓他们见这种疲劳战术有效,更是在后面不停催促士兵上前。 “斩贼一首,赏钱一贯。” “率先登关,官升一级啊!” “大人有令,攻入寨内,财物自取!” “寨内还有女人,谁抢到算谁滴!” “杀啊,抢钱、抢粮、抢女人!” 万夫熊、苟桓他们不要钱似的向外狂甩承诺,激励官军的斗志。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穷惯了的士兵,真有拼死向前的,那原本就不高的关卡岌岌可危。 “嘭,嘭!” 青云山内最后几坛火油被砸下,一把火点燃。 “救命啊!” “火,火,快灭掉我身上的火!” 熊熊大火暂时隔断了官军的进攻,但狄雷、狄云、李逵和仅剩的三百多喽啰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全都麻木的喘着粗气,心中有些绝望。 关下火焰熄灭的时候,就是他们最后一战的时刻。 众人都没有说话,默默的擦拭着兵器,喝两口瓦罐里的清水。 狄雷和狄云丢掉了手中的大锤,换上了更加轻便的腰刀。 李逵瞪着大眼,嘴里嘟嘟囔囔。 山寨后方的山洞里,受伤的姚顺和崔豪指挥健妇摆放柴垛的位置。 “我不想死!” 有个孩子小声说道。 孩子的母亲赶紧捂住孩子的嘴,这里这么多的老弱妇孺谁想死?但那些官军如果冲进来,大家会生不如死,不如一起 姚顺和崔豪也听见了孩子的呢喃,搬运柴垛的手颤抖了一下,没有言语,用最后一块柴垛封堵上洞口。 “不快活,不快活,一点都不快活!” 见关口火焰渐渐熄灭,官军又蜂拥围了上来,李逵豁然起身,掂起双斧,大声嚷嚷道。 “俺跟着晁老大,八十万禁军驻扎的东京城都闯得,却被一些狗官兵围在山上动弹不得! 不快活,不快活!就算要死,俺也要冲到那几个狗官面前,砍下他们的狗头再死! 是好汉的,跟俺向前,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撕拉!” 李逵将身上粘稠的衣服撕碎,光着膀子,露出各种伤疤的上半身。 李逵不想再憋屈的等着被围攻了,他是铁牛,就该低头向前冲锋,顶死那几个躲在后面的王八蛋! “好,铁牛哥哥,俺狄雷跟你一起,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狄雷也豁出去了,一把将身上的破碎铠甲拽开丢掉,重新捡起黄铜倭瓜锤。 今天怕难以善了,那就算是死,也得死的轰轰烈烈!每当想起祖爷爷狄青被文人吓死的结局,他就充满了羞耻与愤怒!今日,他要用自己的血洗刷这个耻辱。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狄云和原本绝望的众喽啰也被李逵的愤怒所感染,凭什么他们就得等着挨打?凭什么他们就该被官府欺压?凭什么他们就敢说冲入寨内屠杀? 就算要死,也要打碎他们这些口出狂言家伙的一口烂牙!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杀!” “杀呀!” 火势还没完全熄灭,官军刚刚排好顺序,就忽然见火与烟中跳出两个光着膀子的大汉,一个持双斧,一个用双锤,满脸狰狞,状若疯虎。 “杀啊!” “死来!” 双斧劈斩一斧一个脑袋,血喷三尺,腥味弥漫。 双锤挥砸,一锤一个脑浆迸裂,溅入口中,还带有一丝腥甜。 李逵、狄雷身后,狄云带着三百喽啰也拼死杀了下来。关口狭窄,有人接敌,有人助战,喊叫声震天。 “狗官,哪里走!” 李逵早就看到万夫熊所在,拨开面前众人,就向前冲。 “噗嗤!” “刺啦!” 周围的官兵刀划、枪刺,光着膀子再添数道伤口,李逵根本不在乎,眼中只有负责指挥的那几个官府将官。 “死来!” 到了十步远,李逵手中一柄大斧打着旋的飞出。 “嘭!” 斧刃正中万夫熊的胸口,鱼鳞甲片翻飞四溅,斧头劈入胸口一寸。 “噗!” 万夫熊一口鲜血喷出,身向后倒,还推倒了两个护卫。 “救,救我” 还不等万夫熊救援的话说完,李逵另一柄斧头也甩了过来。正中脑壳,一命呼呜。 “啊,万团练死啦!” “快拦住他。” 李逵双斧丢失,面对围过来的官兵,抓起一人就当做武器,开始胡抡。 “我李飞熊在此,大家不要慌,给我” “呼!” 一柄黄铜倭瓜锤飞过来,李飞熊的脑袋如同西瓜一样碎开。 狄雷对李逵的拼死出击非常佩服。这种宁可丢弃兵器也要达成目的大无畏精神,正是自己欠缺的,自己果然还是太惜命啦。所以狄雷看到机会,有样学样,一柄倭瓜锤干死一员敌将。 “我乃大将苟桓,贼首没了兵器,谁先斩掉敌首,赏金百贯,连胜三级啦!” 苟桓见机立刻接过指挥权,自己却向后又退了退,准备继续用士兵耗死李逵和狄雷。 “叮叮叮叮!” 苟桓还没退几步,就听到山下响起急促的鸣金收兵的声音。 “怎么回事?不应该是擂鼓助威么?还么会是鸣金收兵?” “哪里搞错了?” “不,快看西边山谷!” “骑兵,那是骑兵!” “坏了,那是梁山豹韬骑!” “快退,快退!” 苟桓作为山贼,不能不关注自己最出彩的同行,加上梁山不断推出的宣传话本,大家都知道梁山的主力部队有一支无敌骑兵,名为豹韬骑,由原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统领,多次作战,战无不胜。 “梁山怎么会来这里?” 苟桓用脚后跟想也知道,梁山来此绝不会是投靠高封的,那就百分之百是敌人,现在逃命要紧,再晚一点,下山的路被堵,那就全完了。 苟桓拉起自己的弟弟苟英,叫上真祥麟和范成龙,一溜烟的向山下跑。 赵龙、钱飞虎、孙麟、李凤鸣反应较慢,看到骑兵,还以为是哪儿官军来援了。等发现不对的时候,山脚下已经乱成了一团。 “豹韬一开,万骑云来!” 三百豹韬骑,在晁盖、林冲、鲍旭、刘广、刘麒、刘麟的带领下,直扑官军在山脚下的营地。 “嗖嗖嗖!” 开局重型七根标枪,如同导弹一般击碎营寨稀疏的栅栏。带领一百骑兵冲入寨内,肆意践踏。 陈丽卿远远看见梁山骑兵,立刻拨马逃向一边,她可不想与梁山作战。 高封看到晁盖骑兵冲来的瞬间,根本没有想过抵抗,立刻撒腿就跑,让士兵鸣金收兵,利用军兵回援阻挡为自己逃跑争取时间。 高封跑回营寨,拽住陈希真就跑,道:“陈头领,此处待不得了。快跟我走!” 等晁盖冲入营寨内时,只看见两骑拍马向东而逃。而山上,正有大量的军兵蜂拥而下。 “梁山晁盖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晁盖声震山岗,刚撤下来的官兵被三百骑兵一冲,顿时做鸟兽散。三百骑兵剩下就是追杀。 “哈哈哈,是晁老大来啦,晁老大来救咱们啦!” 丢了双斧,正在苦战的李逵听见山下动静,再听晁盖一声24k大喇叭的声音,立刻明白,是鲍旭把救兵带来啦。 “不愧是义薄云天的晁天王,真乃神兵天降!” 狄雷、狄云兄弟险死还生,对救自家一命的晁盖佩服的五体投地。 “太好了,晁天王把官军打败啦,咱们有救啦!” 把守洞口的姚顺、崔豪探头看了看山下,被骑兵撵着追杀的官兵,不禁哈哈大笑,将洞口的柴垛挪开,对洞里的老弱妇孺说道。 “是那个为了救援祝家庄,命令龙王淹山岗的晁天王?” “是他。” “是那个为了保护宝塔,叫来力士压死马的晁天王?” “是他。” “是那个郓城县外一声吼,十万官军丢盔甲的晁天王?” “就是他。”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娘亲,我们不用死了。” “我儿竟然是跟着这样的大人物当官么?铁牛真是出息了呀。” 赵龙、钱飞虎、孙麟、李凤鸣带着下山的官兵一嘴的p不知该对谁讲! 高封你个混蛋! 你要不鸣金,我们四千兵马在山上还可以依仗地形抵抗一阵。最不济投降的时候也能讨价还价。 结果你鸣金把我们都骗下来,给你挡了枪,你自己先跑了,这谁还肯战? 赵龙、钱飞虎、孙麟、李凤鸣四个也想跑,但他们慢了苟桓、苟英、真祥麟、范成龙一步,想逃逃不掉,想回山上也不行,李逵、狄雷已经攻下来了。 “我们投降,我们投” “嗖!” 刘广一箭击毙赵龙。 “哗!” 林冲一枪挑飞钱龙飞。 “唰!” 鲍旭追上孙麟,一剑砍下脑袋。 “嘣!” 刘麟一箭射中李凤鸣后心。 “人数还是有些不足。” 晁盖暗暗可惜,四千官匪联军,只击杀了四五百,俘虏了一千多。仍有两千多人四散逃入山中不见了。 “小将狄雷,见过天王!” “叮,粉丝+1,天命值+2” 晁盖微笑着将狄雷扶起,满意的点了点头,看起来像是个实诚的小伙子。 “晁老大,俺就说,你一定会来救俺们嗒!” 李逵光着膀子,浑身伤痕,却笑的开心。 晁家甩给他一葫芦烈酒,让鲍旭跟紧给他擦擦。 “天王,林冲大哥,我们又见面了。” 陈丽卿见战斗结束,尘埃落定,这才驱马赶了过来。 “这个女娃好像是猿臂寨的?” 狄雷掂起了双锤,疑惑道。 “不,她是我的亲戚。” 刘广见是自己的侄女,急忙出言。刘麒、刘麟也过来陪表妹说话。 晁盖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放下戒备。 “你怎么会在这儿?” 林冲驱马靠前一步,也替陈丽卿挡住青云山众人的目光,轻声问道。 “这个说来,就有些话长了,我们不如慢慢聊。” 陈丽卿先向晁盖拱了一下手,又凑近林冲说道。 “这样也好。” 林冲点头。 看到陈丽卿和林冲亲切交谈,晁盖眼珠一转,觉得事情不简单呐。 于是,让林冲在山下停留,打扫战场。自己则把刘广一家都带走,跟着狄雷他们上了山寨。 到了山上,众人再次感谢,晁盖也顺便赚了几百天命值,暂且不提。 看着这个已经被打造的很不错的山寨,晁盖心中暗暗感叹,这么好的地盘,这么有利的地形,狄雷竟然会被区区四千团练兵差点攻破,实在不应该。 我是不是应该帮助他呢? 他受了伤,不如就回梁山去养养伤? 为了保护这里的百姓,我在这里多派点人。 顺便再调一个大将过来坐镇,威慑周边不轨之徒。 哎,我就是这样,为了帮助别人,为了百姓福祉,用尽手段的好人啦。 狄雷啊,有些事是很虚幻的,这里面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还是让哥来帮你。 在晁盖筹划将青云山打造成一个辐射沂蒙山区的根据地时,高封跟陈希真一路跑,一路收集旧部,苟桓、苟英、真祥麟、范成龙跑的快,也跟了上来。 两天后,当他们跑回沂州城时,身边又有了两千官匪联军。 “府君,这次剿匪,都是梁山突然出现之故,实在是让人难以预料。此败,非战之过也!” 回到府衙,众人落座,陈希真用心为高封开脱道。 “你说的不对。” 高封却摇了摇头。 “啊?” 这倒是把陈希真弄个了红脸,拍马屁又没拍对么? “此次剿匪,我军大胜!虽有折损,却斩获颇丰!” 高封坐在主位上自顾自的说道。 陈希真、苟桓听的一阵错愕,难道大人被失败刺激的发疯了。 “唰!” 陈希真听到背后细微刀风之声,未及回头,刀已临身,一刀将他首级斩下,尸身噗通倒地。 苟桓、苟英大吃一惊,想要抽出兵器,却被真祥麟、范成龙抱住,屏风后一群刀斧手冲入,将苟家兄弟捆了个结结实实。 “大人,好兄弟,你们这是为何?” 被捆的如同粽子一般的苟桓、苟英惊骇莫名的问道。他想不明白为何如此变故。 “恭喜大人剿灭猿臂寨,生擒贼头啊!” 真祥麟、范成龙向高封拱手恭喜道。 他们二人原本就是官府将校,有着大好前途,为了兄弟义气,被苟家兄弟连累。若是一直做山贼也就罢了。可好不容易看到招安的希望,结果希望突然毁灭,让他们怎么忍受? 未见希望,人们还能忍受苦难。看到了希望,便不愿再失去。 高封为了摆脱失败的罪责,必须要有替罪羊,也必须要有战绩。剿不了青云山,不是可以剿灭猿臂寨么? 在拉一派,打一派的选择中,苟家本来就和高家有仇,自然是被抛弃的对象。 “苟老弟,我们兄弟行事,对得起天地良心,这不是负你,只是把你欠我们的重新拿回来而已!” 真祥麟、范成龙诚挚的说道。 “压起来,明日游街示众,宣布我军大胜,庆祝剿灭猿臂寨。” 高封下令道。 “得令!” 至于晁盖会不会来打沂州?高封觉得不会,按照以往的惯例,除了那个倒霉的济州离的太近,晁盖很少攻陷城池。 至于这个陈希真,老杂毛,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父女是得罪我高俅哥哥才逃出京城的么? 以前有用,还能容你。现在危机,就先杀了你收点利息。 第九十七章 高封伏诛(一) 这世上,总有些人不知足。 爹妈拆房子卖地送他去读大学,他却问父母为啥不割个肾送他去哈佛! 高封就是这种人,他对自己认的“哥哥”高俅并没有太多感恩戴德,反而时常抱怨高俅为什么不给他弄个好点的州郡当知府。 比如,沧州府他就挺中意,结果高俅却要留给自己的叔伯兄弟高廉。 现在好了,高廉做妖,高俅帮凶,一家都死透了。 但没了高俅在东京为他遮风挡雨,高封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连带着与高俅有仇的陈家父女、苟家兄弟都恨上了。 正好趁这个机会,一并清理了,再把这次大失败,包装成一场大胜利。 此谓,金蝉脱壳之计。 底下老百姓和军兵的议论不用管,他们说翻了天去,也没人听。 府衙大小官吏需要一个交代,将陈希真的首级悬首城头,将苟桓兄弟游街示众后斩首,基本也就够了。 然后再给上面书写一篇华丽的奏捷文章为自己表功。 齐活儿。 此谓,瞒天过海之计。 为了把自己的功劳再提高,高廉还上报,自己派兵巡防时,发现梁山晁盖踪迹,麾下团练使万夫雄,有万夫不当之勇,拼死击退晁盖。却被暗箭袭杀。将校李飞熊等人拼死搏杀,击杀梁山贼寇千余,却不幸战死的事情上报。 嘿,既能引朝廷大兵来援,还能丧事喜办,自己又添一笔不小的功劳。 此谓,借刀杀人之计。 当青州知府兼京东东路安抚使慕容彦达收到高廉的公文时,又惊又喜。 惊的是晁盖不在西路好好待着,怎么跑他们东路来闹了,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喜的是有高封这样的能臣,挫败晁盖谋划,居功至伟。 所以慕容彦达一方面向各州府行文,让众人提高警惕;一方面向朝廷行文,为高廉表功,当然,主语从高廉也变成了他慕容知府指挥有方。 “什么?晁盖就在沂蒙?” 泰安州府尹接到青州行文,吓的赶紧把团练使东方啸找来商议。刚接到朝廷公文,要调东方啸领兵三千去济州府围剿梁山,结果还没等行动,晁盖就自己到了泰安附近,这可如何是好?梁山可是一战吞没一万两千禁军的强人,他们三千团练兵能顶什么用? “这晁盖非同小可,本将也无必胜的把握。他突然出现在此地,莫不是听到消息,要分而击之?” 泰安州团练使东方啸,三十六岁,力如虓虎,因他善用一柄虎尾铁方梁,神出鬼没,无人可敌,人家便都叫他铁方梁大将。虽然看起来一脸虎须,却是个精细人。 “紧闭城门,小心戒备。” 泰安州府尹也没有好办法,只能先自保,然后再看后续。至于公文里吹嘘的高封击杀晁盖千人的事,他是一个字都不信。 登州城内,团练使张勇也被府尹叫到府衙问话。 “慕容大人让我登州起兵前往沂州助战,你可做好准备?” 府尹甩给他一份公文,问张勇的看法。 张勇三两眼看完,面有愁色。朝廷之前让他去济州助战,现在慕容知府又让他去沂州助战,搞的好像他张勇有多勇猛似的。我甚至连城内管治安的提辖官孙立都打不过,你们让我去助战,就是要我去死啊! 张勇满心腹诽,只好找理由推脱道:“大人,如今春耕正忙,团练兵有一大半在家务农,急切之间难以召集!若是强征,怕会激起民变。” 张勇说完光面堂皇的理由之后,又压低声音道:“大人,那个新来的通判宗泽老匹夫一直盯着山里的荒地,说要上书朝廷,将荒地收回。大人,您得赶紧想个办法啊!” 府尹听完也是一阵头痛,登莱多山,同样多金,所以有大量的京城达官贵人们过来圈地,说不定谁家圈的地里就有金矿呢。连他和张勇都圈了一个小山头碰碰运气。 但贵人们只想圈地,荒郊野岭的,谁愿意投入人力物力去开发?因此至今仍是不毛之地。可上千顷的山头土地,每年的租税都有上万贯,贵人们肯定是不会交的。于是都转嫁到周边的百姓身上。这让新来的登州通判宗泽非常不满,正在张罗着丈量土地,向朝廷上报呢。 “我登州自有府情在,实在难以调兵出力啊。” 府尹和张勇两人对望一眼,一起叹息。 沂州南临的淮阳军,下邳城内,节度使魏旭看了关于高封的自夸,随手丢到了一边。我淮阳军一万兵马都没敢自夸勇猛,你一个穷山恶水的沂州用三千团练兵击败晁盖? 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在外界盛传晁盖被高封击败的时候,晁盖正在谋划如何打造青云山基地。 青云山处于蒙山山脉的北侧,东侧是天蒙山,南侧是云蒙山,西侧是龟蒙山,北边是蒙阴县城 这个地方要是经营好了,可以辐射周边蒙阴、平邑、沂水、沂南、费县五个县城,并北上威胁泰安州,南下威胁沂州府。 蒙山山脉这里林木、药材、矿产资源很丰富。 北侧二十里外的界牌乡、垛庄镇、常路镇有煤矿,约有85万吨储量。 北侧十五里外界牌镇杨树底村有小铁矿,储量10万余吨。 界牌、垛庄等地耐火粘土储藏量5000万吨。 有煤、有铁、又有耐火材料,就能在山中大规模建设冶铁厂。 蒙山之中落差百米以上的瀑布有三道,可以用来建设水力锻造工坊,机械打造便可以提上日程了。 石灰石碳酸钙,储藏量大,漫山遍野都是。可以建设大型石灰、水泥厂。 石膏硫酸钙,储量20多亿吨。可用于房屋建筑,还可用作水泥的缓凝剂。 这里如果建设好了,将是一处重要的工业基地。 而且沂蒙山区向来民风彪悍,自古以来就是出精兵的地方。 这么重要的位置,自然不能再让狄家兄弟在这里浪费了。 晁盖盘算了一下自己麾下的将领们,有谁能到这里开分基地。 吴用、公孙胜不用考虑,他们需要分别负责独龙岗和梁山主寨。 阮氏三雄的潜力在水中,不在山里。 武松、刘唐、董平可为将,暂时无法做到统领一方。 拥有坐镇一方能力的,还得是林冲、杨志、鲁智深。 杨志的志向在北方追亡逐北,让他主政一方得把他憋死。 鲁智深有坐镇二龙山的经历,无论占住哪个山头,都能四平八稳。但独龙岗很快将成为战场,还需要他的金刚营坐镇,顺便压制一下董平这个多动儿,免得董平不听军令闯祸。 那么剩下来合适的,也只有林冲了。 林冲在复仇完成之后,整个人变得开朗许多。不再意志消沉,也无急于复仇的激进,四平八稳又充满锐气,往哪儿一站,就是一股大将之风。 为此,晁盖决定让饿大虫姚顺和铁背狼崔豪、刘广、刘麒、刘麟这些沂州本地人都留下来给林冲当副将。 狄雷、狄云则跟着晁盖返回梁山,他们两个继续留下,不利于林冲对当地势力的整编。 陈丽卿过来向林冲和晁盖辞别,她还要去找一找自己那个没骨气的老爹。 “若是见到令尊,劝他莫要与我梁山为敌,否则战场相见,刀枪无眼啊。” 晁家也给她一点警告。 “那是当然,我父女非忘恩负义之人。此行若是见到父亲,一定劝他不可与天王为敌。” 陈丽卿也看明白了,晁盖来了沂州,那高封将来必死。就像晁盖去了东京,高俅一家就死绝了一样。 个中缘由林冲没有透露,但冰雪聪明的她也猜到了大概。与其得罪晁盖这样的敌人,还不如归隐山林,真正去修道来的悠闲。 陈丽卿一身红装,骑上红鬃马,背弓,提枪,英姿飒爽。对林冲一抱拳道:“林师兄,此去沂州城,无论结果如何,我三日后便回。” 从青云山到沂州城八十多里,一日去,一日寻,一日回,三日足够了。 林冲也洒脱一笑,拱手道:“等你!三日不至,我便去沂州寻你。” 众人眼中都露出了玩味的神色,不知这三日之约具体内容是什么?真的很好奇啊。 “报!” 忽然,一名骑马斥候跑过来禀报道:“禀天王,沂州城方向出现异动。” “何事?” “沂州昨日大肆庆祝剿灭猿臂寨,声称斩杀贼首,悬首东门。还将两个头领游街示众后在菜市口斩首。” “可知那三人名姓?” 陈丽卿忽然有不祥的预感,急忙出言询问。 “大头目陈希真,二头目苟桓,三头目苟英!” “什么?啊呀!” 一听这话,预感成真,陈丽卿眼前一黑,摔下马来。林冲手快,一把揽住。 “陈老希这个家伙在搞什么?他不是一直自诩足智多谋么?怎么把自己折在里面了?” 刘广跟陈希真是连襟,但关系并不亲密,也向来看不起他那种为了荣华富贵,卑躬屈膝的模样。但陈希真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场,也是唏嘘不已。 更何况,兔子还没抓着呢,就被烹了?太可悲了。 刘麒、刘麟对陈希真也没什么好感,但看表妹陈丽卿昏迷,也急忙过去安慰。 狄雷、狄云在旁边幸灾乐祸的瞧着,那个诡计多端的老道士和为虎作伥的二狗死了?真是死的好啊! “爹爹,我一定要为你报仇雪恨,不杀高封,誓不为人!” 陈丽卿在林冲的安慰下慢慢转醒,咬碎银牙,一字一顿的发誓道。老爹虽然势利、攀附权贵,但也是自己的亲爹爹啊。 “丽妹,我帮你!若去沂州,算我一个。” 林冲也不藏着掖着了,连称呼都变了。 “表妹,我们也帮你!” 刘麒、刘麟也挺身而出,隐隐要把林冲往旁边撵的节奏。 “天王!” 林冲知道,自己的行动需要晁盖同意,所以双手抱拳,未言语,神色却已露出坚定。 林冲是个多情种子,自己也不能破坏别人好事啊。美女正脆弱的时候,正需要一个汉子汉为人家遮风挡雨,自己也应成人之美啊。 “天王,如今沂州各处都有流言,说是天王被高封击败,困在沂州境内。朝廷四方兵马要入境搜索,将您生擒活捉。” 斥候继续禀报道。 “哈?” “我已经这么落魄了吗?” “好,本来还想让高封多活几天,让你们将高封当做磨刀石。但看这形势,高封自己作死,那大家就一起去送他一程。” 晁盖原本在官府五路围剿之前,想要低调一些。避免兵力分散,让官府抓到可乘之机。 但形势发展,并不都会如自己的意。沂州新败兵力不足,高封又在出幺蛾子,明晃晃的肥肉放在眼前,吃还是不吃? 如果要吃,先打哪里?怎么打?怎么退? 自己目前能拿的出手的,也只有豹韬营的三百精锐,还有青云山的三百老匪。 这点兵力,玩不了围困,那么,沂州东西南北四门,自己先打哪里?从哪里突破? 怎么攻破城池? 攻下之后怎么退?攻不下怎么走? 周围可有许多宋军州郡,自己这点人手,已经算是孤军深入了,被围困了怎么办? 所以,晁盖虽然定下了要进攻沂州的总基调,具体怎么办,还需要好好思量。 一番琢磨之后,晁盖决定使用虚张声势的招数。 虚张声势嘛,这个晁盖熟。一方面让人回梁山给公孙胜传信,调集豹韬营前来,一边把武装抗税令的口号喊起来! 二月二十七,狄雷、李逵率领一百老匪攻破山下三十里外的蒙阴县城。 二月二十八,林冲、陈丽卿率领三百豹韬骑攻破沂水县城。 三月初一,刘广、狄云率领一百老匪攻破沂南县。 三月初二,鲍旭、刘麒、刘麟率领一百老匪攻破费县。 “盼天王,迎天王,天王来了不纳粮!” 这首歌谣在四县开始广泛流传,高封击败晁盖的流言顿时破产。晁盖组建义军讨伐沂州城的消息扩散,大量没有土地的闲汉、猎户纷纷到县城参加义军。 仅仅四天时间,就聚集了两千多人。 而听到这个消息的高封吓了一跳。 晁盖不会是来真的?我就是口嗨一下,你怎么就真的这么小气,不按规矩来了呢? 我的城池这么坚固,攻不得啊!你还是赶紧退去。 结果消息越传越烈,晁盖来攻的消息连破庙里乞讨的乞丐都知道了。沂州城内人心惶惶。 二月下旬到三月中旬,正是春耕的关键时刻,团练营的士兵原本打了败仗就惊慌不已,现在更是待不住了,嚷嚷要回乡春耕。高封哪里肯干,不但不放归,还紧闭了城门,严禁出入,更是引起了城内骚动。 “快,向青州慕容知府禀报!向周边州郡大人求援!” 高封也慌了,在野外他还可以逃跑。这到了城里,他还往哪里去? 而此时,晁盖正在青云山对一千俘虏、两千百姓进行整编。 晁盖高声说道:我晁盖一生最重公正、信义。百姓艰苦,租税、劳役如影随形,逼迫的惶惶不可终日,我推行武装抗税令,就是要给百姓一份喘息之机。 你们之中,有团练营的军兵,有猿臂寨的喽啰,有举义的百姓。我都将一视同仁。 家中独子的,上前一步!” 有两百多人站了出来。 “放回!回家好好孝顺父母。” 晁盖大手一挥,让他们离去。 “家中有田需要耕种的,上前一步。” 又有两百多人站了出来。 “放回!回家种田,照顾家小。” 晁盖大手一挥,又让他们离去。 “家中父母六十岁以上的,上前一步。” 又有两百多人站了出来。 “放归,回家侍奉双亲去。” 晁盖大手一挥,又让他们离去。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家中兄弟众多、没有自己田地、父母还能劳动,少他一个还能节省口粮的两千四百多人。 “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身份,现在,都将归到我晁盖麾下,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兄弟,你们可愿意!” “蛊惑术”打开,晁盖浑身冒着正义的光。 “我等愿意!” “早就听闻天王大名,我等愿意跟随!” 两千四百人,加上青云山寨原本三百,一共两千七百人,组成豹韬营的辅助军,刘广担任辅助军统领,下辖九个步兵都,分别由刘麒、刘麟、姚顺、崔豪四人统领,进行简单的训练。 三月初五。 豹韬营在吕方、郭盛的带领下奔驰三百里,一千五百骑兵全员到齐。 “出发!讨伐沂州!” 兑换出大量武器装备,将辅助军武装完毕。 晁盖和林冲带领豹韬营、辅助军向沂州进发。 第九十八章 高封伏诛(二) 政和六年,三月初八。 除狄云、姚顺、崔豪领600人在青云山守家外。 晁盖、林冲、陈丽卿、吕方、郭盛、李逵、鲍旭、狄雷、刘广、刘麒、刘麟带领1500豹韬营、2100辅助军抵达沂州城下。 为了让这些辅助军有些战斗力,晁盖也是花费了大代价,给他们全部装备一新。 士兵的皮甲2500套,花费点。 伙长的扎甲500套,花费7500点。 队长的铁甲100套,花费2000点。 都头的鱼鳞甲20套,花费600点。 弓箭都1个,300人,配备弓300张,羽箭3万根,花费5000点。 长枪都4个,600个,配备长枪600根,小圆盾600面,花费2500点。 刀盾都2个,600人,配备齐腰大盾,持雁翎腰刀,背标枪三根,花费5000点 朴刀都2个,600人,配备持双手朴刀、大斧花费6000点。 林林总总,花去晁盖点财富。 还剩点备用。 穿上厚重的铠甲,拿上锋利的武器之后,即便是普通百姓,心中也涌起一股敢战之情。何况还是沂蒙山区民风彪悍的这些山民。 除了纪律稍微差点,没别的毛病。 到了沂州城下,晁盖没有选择四面围城,而是集中兵力,在城池西侧,临近河流,地势稍微宽阔的地方扎下营盘。不紧不慢的开始建造营地。 “梁山这是何意?他们难道不怕官军来援,遭到围攻么?” 高封在城头望向西边一里之外,热火朝天的建设营地,梁山摆出一副长期驻守的架势,这是为何?看不起我么? 真祥麟、范成龙也是十分不解,他们以前只是巡检一类的地方治安官,对这种战术类的东西并不了解。如果不是城内原本将领在青云山死了那么多,也轮不到他们两个招安转正统领城内的团练营。 “或许他们是害怕我们的城池高大坚固,不敢进攻。” 真祥麟说出这样的话,连他们自己都不信。 “发向各方的求援公文都送出了么?” 高封也不指望这两个家伙能有什么见解了,急忙询问自己的前期布置,还是得靠自己啊! “都已送出消息两天。” 范成龙也是忧心忡忡,刚杀了陈希真和二苟,就发现陈希真的女儿带着梁山大军杀过来,自己的招安之路,为何如此艰难呢? “好!” 高封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期望周边的郡县兄弟拉自己一把。 “沂州城发向各方的求援公文都送出了么?” 同样的问题,晁盖也在询问。 “负责监视的兄弟们回报,两天前就已发往各地,若是有人来援,应该已经开始动身了。” 林冲回答道。豹韬营斥候早就将沂州城监视了起来,对官府的动作一清二楚。 “好!” 诱饵已经洒下,就看能钓到什么鱼虾了。 “既然书信已经发出。那高封也就没了价值。今晚送他上路。” 营寨扎好之后的下半夜,晁盖带着林冲、陈丽卿、刘广、狄雷、李逵、鲍旭和数百精锐士兵,准备进入城中,送高封上路。 只要天命值足够,连东京汴梁都如履平地,何况一个小小的沂州城。 晁盖天眼一开,寻找一段守军防备松懈的地方,准备进城。 原理很简单,城墙高10米,晁盖只需要兑换两组1-9米高的十八根原木,两两对排,中间搭上木板,就是一路小跑跳跃着就登上了城墙。 这没什么难的,无非考验一个想象力。 林冲、李逵、鲍旭等人早就习惯了晁盖的神奇,陈丽卿、刘广、狄雷登上城墙之后仍不敢相信,不断回头看向城外的那排木桩,再看看晁盖,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天王乃是天命所归之人,些许神奇,也是很合理的。” 林冲为众人解释道。 这很合理吗?这很不合理好! 陈丽卿、刘广、狄雷看着浓眉大眼的林冲一本正经的说着这样不着调的话,心中不禁腹诽。 陈丽卿不禁感叹自己父亲陈希真修了十年的道,结果除了会一点骗人的小戏法之外,连个法术的毛都没学会。 刘广以前总是听人梁山上众人说天王有仙法,但从来没有直接看过。即便总是突然拿出一大堆武器铠甲来,也是从仓库里搬出,这样直接看到凭空变物的事,他还是第一次见。 狄雷则是兴奋不已,天王简直就跟评书话本里说的一模一样,有着神奇的本领,跟随这样的头领,才能将狄家重新发扬光大啊。 不理会众人心思,晁盖让狄雷、鲍旭、李逵接城外的军兵入城。自己则带领林冲、陈丽卿、刘广先走,去城头取了陈希真和二苟的首级,再潜入高封在州府的屋内。 “高知府,醒醒,该上路了。” “上路?上什么路?” 高封因为忧虑晁盖攻城,一直忙碌到半夜才睡,刚进入深度睡眠就被吵醒,有些起床气的抱怨道。 没好气的睁开眼睛,就见一盏昏黄的小油灯散发着阴冷的光芒,床前围了一圈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尤其那个俏脸寒霜的女子,双眼愤怒似在喷火。 “这是,啊,是你!” 高封一下子醒了,这不是陈老希那家伙的女儿陈丽卿么?!她来复仇了! “你,你,怎么进来的” 高封冷汗直流,将身上的被褥紧了紧,似乎能给他带来安全感的就这么点东西了。 “我们一起来的。” 晁盖好心的提醒道。 “啊?是晁盖,不,不,晁天王!” 高封心中一片死灰,完蛋了,难道我不是睡了一会儿,而是睡了一整天,晁盖已经率兵攻破了城池? “听说,你还对外宣传将我击溃,斩杀我部下一千多人?” 晁盖笑道。 “不,这都是谣言啊,谣言止于智者啊,天王,您不能听信小人们的挑拨。” 高封继续挣扎求存。 “无所谓了。刘将军、陈姑娘,交给你们了。” 晁盖将高封一把从被窝里拽出来,抛给刘广和陈丽卿。 刘广拽住高封领口,骂道:“狗贼,你觊觎我家慧娘,将我们一家逼出沂州时,可曾想过我刘广会回来复仇!” “刘将军饶命,我只是遵从官家教导,想要寻找颜如玉啊。” “去你么的颜如玉!仗着自己有些权势,伤害多少无辜少女!” 刘广上去就是一拳,打在高封的嘴上,打碎一口白牙,让他嘴硬!却把最后处决的机会让给了自己的侄女陈丽卿。 “我爹爹一心招安,却被你杀害,你还我爹爹命来!” 陈丽卿一脚将高封踹翻,抽出腰间宝剑。 “且慢,且慢,姑娘且慢,这不关我事,都是真祥麟、范成龙撺掇的呀!” 陈丽卿不是温室中的花朵,经历过厮杀,也经历过背叛的女孩,杀伐果断,一剑穿喉,将高封干掉。 之后又以高封名义将真祥麟、范成龙等一众团练将校招入府衙。 “叛徒,纳命来!” 陈丽卿刷刷两剑,斩杀真祥麟、范成龙,其他将校也被控制。终于大仇得报,却空虚无助,林冲过去安慰,陈丽卿再也忍不住,在林冲怀里,呜呜哭泣起来。 晁盖不禁感慨,陈希真一辈子想当官,修道也是为了迎合徽宗的兴趣,结果朝中这么多的贪官污吏,谁给他机会?他还自以为比林冲见识高些,手段强些,其实在真正的高官面前,他那点小聪明,一下就被识破,最终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真是可悲! 不一会儿,狄雷、李逵、鲍旭过来禀报,四面城防已经都被控制。 “天王,我还从没打过这么简单的仗,下一步咱们干嘛?” 狄雷现在对晁盖佩服的是五体投地,以前在他眼中高大无法攻破的城池,如同铜墙铁壁般无法撼动,想不到今夜却摧枯拉朽般的一夜破城。 这其实也有赖于晁盖对自己能力的保密性,他只在少数人面前展露神奇能力,事后再用评书夸大其词,就会让自己隐藏在真实的迷雾之中。 也正因为敌人不了解自己的手段,所以才能让自己屡屡出奇制胜。 势力小的时候还好说,势力一旦庞大,难道还能事事让晁盖亲自去破城么? 最终还是要培养将领们实打实的能力。否则将来累死晁盖也忙不过来啊。 “继续以逸待劳,等鱼上钩。林冲回城外营地指挥,刘广以前担任过团练使,就继续由你统领城内部队。你们两个每天在西城演练一次攻防,造造声势。狄雷、李逵、鲍旭,守好东、南、北三门,能进不能出,要是再放一个人出城,你们提头来见。” “得令!” ---------- 在晁盖府稳坐钓鱼台,顺便把城内官吏富商召集起来,跟他们好好谈谈时。 慕容彦达正在大发脾气。 他接到沂州知府高封的求援信,行文各州派兵支援,各州郡反应很不积极,让他有种无兵可派的烦恼。 “我堂堂京东东路1府、1军、7州、38县竟然派不出兵力救援么?” 慕容彦达大怒。 慕容彦达的妹妹是当朝贵妃,他也因此得徽宗宠信,成为了全国24位封疆大吏中的一员。 他也是有暴脾气的。 立刻行文对各州郡严厉斥责,要他们三日内出兵救援,否则就将团练使革职查办。 秦明身为京东东路兵马总管,慕容知府一怒之下就能杀他全家,还不被京城丝毫追究,一些州郡团练使而已,还真是说杀就杀,不带丝毫犹豫的。 “老匹夫!仗着一点国戚的皮就敢如此吓我!” 各州郡团练使虽然心中暗骂,却也只能尊令而行,强征还在春耕的青壮组成团练营,在一片骂声中,准备出征。 三月初十。 泰安州团练使东方啸刚出城十里,就遭到了武松、杨雄、曹正的虎贲营袭击。东方啸一根虎尾铁方梁挥舞的虎虎生风,和武松打的平分秋色,但麾下团练营却被杨雄和曹正率领的虎贲营一个冲锋击溃,死伤惨重,退回城内不敢再出。 三月十一。 淄博团练使严奇领兵三千南下,刚到莱芜,便遭到刘唐、雷横、陈威背嵬营的埋伏。猝不及防之下,损兵折将,狼狈退回淄州。 三月十二。 密州团练营刚出诸城,就被杨志、栾廷玉、李应的苍狼营袭击,人员损失大半,之后杨志继续向沿海的青岛市舶司前进,让登州团练营不得不紧急赶往青岛市舶司守卫。 苍狼营的游弋,一下拖住了密州、登州两股势力。 “混账,这都是借口!梁山人马难道是飞来的吗?让济南府禁军出击,没了秦明,难道禁军就不会打仗不成!” 慕容彦达的暴脾气再次发作。 三月十三。 济南府禁军刚出城,就遇见一群铠甲鲜明的军兵,打着“神武”旗号,在济南城下晃圈。禁军将校出击,被双枪将董平连杀三将,吓的躲在城内再也不敢外出。 慕容知府这时候也不说让济南府禁军作表率出征了,反而关闭城门,严防死守。说别人的时候可以大义凛然,自己生命受威胁时当然还是保命要紧。 这时候他才不得不承认,梁山这群水寇是真敢长途远袭啊! 如果晁盖在他对面,一定会给回答说:不错,我就是这么大胆! 当晁盖定下将沂州沂蒙山打造成新的根据地策略时,注定要将沂州周边的官军实力清扫一遍。 开战三问题,先打谁?怎么打?怎么退? 先打沂州城,拔了官府在沂蒙山最强大的钉子。 然后以此为诱饵,围点打援,消耗官府有生力量。 让玄武营防护水泊主寨、让金刚营防护独龙岗基地。剩下的苍狼、虎贲、背巍、神武作为机动部队分散在沂州北方的关键道路上,为晁盖北归守好退路。 有了这番布置,才给晁盖创造了悠闲的围点打援的时间和空间。 现在沂州北方各路人马都龟缩不前,只剩下南方的一个淮阳军上万人马是最大威胁。 但不久,也将落入晁盖瓮中。 三月十四日。 淮阳军节度使魏旭统领一万兵马姗姗来迟,不是他不想早来,实在是因为淮阳军久不临战,吃空饷严重,一万五千的编制,真正召集时连五千人都不到,手下军头各个推诿扯皮一番,好不容易才凑齐一万人马跟着魏旭出征。 下邳距离沂州150里地,他们走了六天才到。 魏旭一万人马呼啦啦一片,刚到沂州城下,就遭到林冲骑兵冲击,一千五百豹韬骑在平地上冲锋,几乎无人可挡。 魏旭猝不及防,吃了个大亏,等豹韬骑冲刷两遍,一清点,折损了两千多人。 来势汹汹的淮阳军被当头一棒,再也不敢小觑,特意从沂州东城门进城,先与沂州汇合再说,城外有些太危险了。 “哈哈哈,节度使大人,等你好久了。” 晁盖在东城打开城门,亲自为魏旭牵马,引入道。 “哦,你是何人?” “我叫真大义。真实的真,大意的大,义气的义。受高大人所托来迎接节度使大人与他一叙。” “真大义?好名字!一听就是个真性情、讲忠义的。” 魏旭抚须点头,跟着晁盖进入了城内。 第九十九章 回归梁山 做了一桌菜,却来了两桌客人。怎么办? 有些难办啊。 难办?那干脆就 一块办了。 在晁盖兴致勃勃的将淮阳节度使魏旭一行骗入沂州城内时,东边海州的兵马都监刘绳也领兵三千前来助战。 海州,也就是后世的连云港,虽然与沂州紧邻,却属于淮南东路。 海州知州张叔夜接到高封求援书信,在犹豫一番之后,决定还是冒险助战。之所以说是冒险,就是因为这属于跨境作战,未经东京汴梁批准,擅自从淮南东路的海州进入京东东路的沂州,胜则无功,败则追责。 张叔夜本是吏部侍郎,徽猷阁待制,因为得罪蔡京,被贬到海州担任知州。如果他真是个为了自己荣辱的至国家安危于不顾的人,也不会三番两次被贬了。 “无论胜败,我都已做好了再次被贬谪的准备,刘将军放心大胆的前去,一切有我个人承担!” 出发前,张叔夜向刘绳保证道。 刘绳对张叔夜这个忠君为国的知州也非常敬佩,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自己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于是一路前行,跟魏旭前后脚的抵达了沂州东城门外。 还有这种好事? 晁盖喜出望外,将魏旭送进城内,又赶紧迎了上去,道:“我叫真大义。真实的真,大意的大,义气的义。受高大人所托来迎接节度使大人与他一叙”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 狄雷过来将他们的兵器拿走。 “这是为何?” “兵器锋锐,莫磕着碰着。” 鲍旭过来将他们铠甲卸下。 “这又是何意!” “酒兴正酣,铠甲误事啊” 李逵过来将他们抹肩头,拢二背。 “这又是作甚?!” “城内房屋有限,大家一起到俘虏营里堆一堆” 淮阳军和海州官军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成了俘虏。 “至少在被俘前,我还给他们准备一桌好酒、好菜呢,像我这么仁善的,真不多了。” 晁盖感叹道。 第二天,一清点,总共有健康的俘虏一万一千余人到账。 鱼钓到,该走了。 走之前,清点府库,计有粮草二十万石、钱财十五万贯、兵器铠甲数千,还有州学学子两百人全部打包。 晁盖也再次使出了“大撒币”之术。 城内每人发粮1斗、给钱100文,总共发粮15万石、钱财15万贯。 “我晁盖在此宣布,整个沂州境内两年免税、两年免赋、两年免徭役。若有官吏违反,大家可到青云山禀报,我梁山将为大家主持公道!” 晁盖临走前又宣布了一下自己的武装抗税令,顺便给沂州官府挖一个大坑。现在沂州没了成建制的武装力量,又两年没有赋税钱粮支撑,将难以对青云山根据地产生威胁。 “盼天王,迎天王,天王来了不纳粮!” “盼天王,迎天王,天王来了不纳粮!” 收获民心4000+。 得了实惠的百姓一片赞颂声中,晁盖一行从沂州撤军,返回了青云山。 这次作战的目的,已经超额完成。 根据以前的安排。林冲、陈丽卿、吕方、郭盛、刘广、刘麒、刘麟、姚顺、崔豪将留在青云山建设分基地。 从沂州获得的粮食、钱财、武器装备都给林冲。 一万一千俘虏营留下五千作为劳动力,剩下六千晁盖将带回梁山使用。 三月十八日。 从密州诸城返回的杨志苍狼营到青云山汇合。 有了苍狼营护卫,晁盖、狄雷、狄云、李逵、鲍旭启程返回梁山。苍狼营一路驱赶着六千俘虏、两百学子。 三月十九日。 北上莱芜,与背巍营汇合; 三月二十一日。 继续西行,在泰安州城下与虎贲营汇合。 泰安州城头,府尹急的团团转,抓住东方啸的胳膊,着急道:“泰安被围攻的消息传出去了吗?为何知府大人还不派兵来助战!” 周围都是骑兵隔断,哪儿有勇士能送去消息去? 东方啸也是无语,府尹大人至今还看不清形势吗? 先前虎贲一营就将泰安州团练营堵在城内不敢动弹,现在晁盖亲自领军,背巍、苍狼齐聚。泰安如何能敌? “怎么办,怎么办?东方将军,你可要为了百姓守护好城池啊!” 府尹拉着东方啸的胳膊乞求道。 现在都在传沂州已破,高封被处死,城外那么战俘就是明证。他可不想像高封一样死的不明不白啊! 东方啸皱着眉头,不动声色的将手臂抽回。 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身为武将,唯有死战尔! 望向城下梁山营寨,东方啸握紧了手中虎尾铁方梁。 此时,城下营寨内,晁盖正在召集众将开会。 梁山与沂蒙山想要联动起来,就需要将中间的官府据点清扫一遍。中间主要有两大州城,东平府、泰安州。 东平府的天平军随着董平战败,已经转化为了梁山的军力。 泰安州前期被武松的虎贲营重创,现在城内正是兵力空虚之时。放着肥肉不下口,可是会遭天谴的。 这次攻取泰安州,晁盖决定用传统的打法,以堂堂之阵攻破城墙。以此来检测现在梁山主战部队的真正成色。 正所谓,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善用正者,不竭如江河。 梁山想要走上强兵之路,不能总靠着晁盖用“奇”,更应该具备堂堂破敌的“正”。 如此奇正相佐,才是发展壮大的正途。 根据机密司的情报,朝廷正在加快围剿梁山的步伐,四月初,京城的中央禁军便将抵达水泊西岸。还有九天左右的空档,自己应该抓住这个空窗期,尽可能的搜集人力、物力、财力,扩张壮大。 三月二十二。 俘虏营开始掘土填埋护城河壕沟,同时各营打造云梯和楼车等攻城器械。苍狼营管理俘虏营,并绕城奔走,防护两翼。 三月二十三。 壕沟填平,武松亲率虎贲攻城。遇东方啸强力狙击。东方啸的铁方梁是重型武器,武松双刀对战非常吃亏。杨雄上前助战,也未竟全功。对战一日,未能站稳城头。 三月二十四。 更多攻城器械完备,背巍营加入攻城。一举登上城头,东方啸被武松、狄雷、杨雄、刘唐、雷横缠住。李逵、鲍旭、狄云领精兵攻占城头,打开城门。 东方啸见势不妙,撤下城头,护着府尹出城。被绕城奔走的杨志、栾廷玉、李应截获,一番厮杀后被俘。 三月二十五。 搜刮城内物资和州府学子撤离。 三月二十七。 路过防御空虚的东平府,一战而下。搜刮城内物资、学子撤离。 三月二十九。 回归梁山。 清点物资,共有粮草40万石、钱财30万贯、沂州俘虏六千、泰安俘虏三千、沂州泰安东平三地学子600余人。 这些收获,足够晁盖消耗很长一段时间了。 晁盖纵横数州之地,安然返回梁山,引起了朝廷巨大震动。 “梁山贼首不除,必将成为朝廷心腹大患!” 张叔夜坐在书房,挥笔书写启奏文章。他自诩知兵,但这次跨境助战,败的凄惨,而且莫名其妙,全军覆没一点有用的消息也没有传回,正因如此,才能觉出晁盖和一般的山贼不同。 作为跨境作战的主使者,他必然逃不过撤职的下场。但在任职的最后,他仍希望向朝廷申述梁山贼寇的危害。 慕容彦达在府衙愁容满面,这次晁盖在京东东路肆虐,淮阳军和沂州郡算是彻底被打散了,以后数年都派不上用场。 济南府、淄州、密州、登州、青州的团练兵马也被埋伏重创,且被沂州、泰安州的下场给吓住。 有大将驻守的泰安州被三日破城,府库再次洗劫一空。他们还不如泰安呢,万一晁盖打过来怎么办? “府君勿虑,我有一计,或和缓解。” 师爷献计道。 “计将安出?” 慕容知府深感麾下兵力不足,急忙向师爷问计。 “梁山冒天下之大不韪,提出两年不征赋税劳役的策略。受损害的何止是朝廷,那些家有良田千百顷的地主豪强,同样也是受害的一方。何不将他们召集起来,提供武器,表彰其忠勇,从而为我所用!” 师爷对乡野比较了解,知道不少地方豪杰。 “好!若是地方豪杰肯出力,本官不吝赏赐。立下功劳,一样加官进爵!” 慕容知府立刻下发公文,到京东东路各个地方,谓之:忠义巡社令,鼓励地方豪强与梁山作对。 “哈,终于被我等到了这一天!梁山贼子,你们罪恶多端,等着遭报应的一天。” 祝朝奉和弟弟祝万年接到忠义巡社令,在永寿司寨愤恨的发誓道。 “交纳赋税,天经地义,梁山简直是在祸乱天下,正该我们兄弟去拨乱反正!” 青州正一村归化庄哈兰生兄弟接到忠义巡社令,立刻开始训练百姓,准备大干一场。 “免去两年钱粮?我家的土地,凭什么让佃户们免粮!” 蒙阴县召家村召沂、高粱夫妇不满的说道。 甚至连河北东路凌州西南的曾头市也听说了此事,曾家五虎扬言,若是晁盖敢到河北东路来,定让他有来无回 蔡京和童贯则是一脸无语的看着慕容彦达上报的公文。心中暗骂:说了让你拖住晁盖,等待朝廷大军过去围剿,怎么连拦路都做不到? 这下晁盖又龙入大海,虎归深林,回到那防守严密的梁山泊。战胜的难度何止倍增! 若非慕容彦达的妹妹是当朝贵妃,非给他点颜色瞧瞧! 哎,事已至此,只能继续催促各方军兵尽快抵达梁山周边了。 此时,围剿梁山总统制徐槐也在曹州征发了三千团练兵,刚走到半路,听闻晁盖回归梁山,立刻下令返回曹州,静待宣赞等兵马的到来。 “晁盖!哼,让你多活几日,待我徐虎林备齐大军,再来杀你!” 第一百章 扩军备战 政和六年,四月初一。 镇三山黄信穿着蓝色军衣,左手端着一碗肉,右手同样端着一碗肉,来到一处劳工休息的地方。 “叛徒,你还来做甚!” 穿着囚服,戴着脚镣,正在中午休息的秦明看到黄信过来,立刻扭过脸,生气的斥责道。 “晁天王大胜归山。大肆封赏军兵,所以多得了两碗肉,来送给师父和花知寨尝尝。” 黄信脸色有些尴尬。他现在穿着蓝衣,是因为他已经在一个月前加入梁山军,成为了一位监工。 “哼,他们梁山的肉,我才不稀罕吃呢。还有你这个软骨头,看见你就烦,拿走,拿走!” 秦明气愤的说着。想也知道,黄信只是个刚加入的监工小官,怎么可能多出两碗肉,肯定是他自己不舍得吃,省下来的,自己霹雳火再落魄也不能抢弟子的肉吃。 还有,说好的大家一起做俘虏,你怎么就那么快向梁山屈服了呢? 秦明硬气的摆手拒绝。而且,按照惯例,打了胜仗,他们俘虏营也会改善伙食,不在乎这一时。 “给我一碗。” 花荣没有拒绝,他知道这是黄信的孝心,秦明又过于傲娇,只能他从中调和。 而且被俘这么久,也琢磨出味来了。晁盖这是故意要磨自己,就像猎手熬鹰一样。 黄信投靠梁山做监工,是花荣授意的,就是为了试探梁山对他们的态度,顺便探听一下家人的消息。 结果,梁山并没有对他们特殊对待,只要投靠就会接纳,却也不热情。 根据黄信的走访,花荣的妻子崔氏和妹妹都被晁盖安排在梁山后山的村坊。那里有两千余平民百姓生活。黄信去拜访过,她们的生活还过得去,也没人去刻意找她们麻烦。 “你说晁盖又大胜而归,这次是劫掠了哪里?” 俘虏营毕竟消息闭塞,花荣也想通过黄信这条线对外增加了解。他可不像秦明这么无脑。 “听说是去了京东东路。” “京东东路?” 这下秦明也不闹别扭了,他和花荣、黄信都是从青州逃过来的,对此比较在意。 “据说是晁盖为了救援沂蒙青云山的几个兄弟,领兵救援之后,顺便把沂州城攻破,还杀了知府高封。” 黄信把听来的消息慢慢讲了出来,这下不止花荣、秦明感兴趣,许多休息的俘虏也都靠了过来。 “难怪隔壁的俘虏营又被塞满了,原来是从沂州来的。” “哇,还是晁天王够义气!为了救兄弟,连知府说杀就杀!” “我要是能成为天王的兄弟就好了,下次招兵,我一定报名。” “连知府都敢杀,晁盖真是胆子大!” 秦明的关注点在晁盖的无法无天上,很多人都说他秦明是霹雳火爆脾气,但他也不敢杀文官啊。 “这么容易破城吗?” 花荣的关注点在晁盖的指挥才能上。远奔数百里,孤军深入的情况下破城而还,花荣扪心自问,他是做不到的。 人都崇拜强者,从身为敌人的愤怒情绪平淡之后,秦明和花荣也不得不承认,晁盖这家伙真的厉害! 难怪连宋公明哥哥都佩服不已,晁盖果然有本事。 “还不止如此呢。” 黄信接着又把青州知府慕容延达多路兵马出击,皆被梁山击败的消息讲了出来。 “好!” 秦明率先叫道,他跟慕容老贼有血海深仇。被慕容老贼杀害的父母妻儿都在日日夜夜追问着他:你为何还不去为我们复仇! 非是我不愿复仇,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每每子夜入睡,秦明都会受到良心的煎熬。有时候他也想,要不干脆像黄信一样也去应征,投靠晁盖算了。但新任大舅子还没吱声,加上自己脸面上也挂不住,所以就一直耗到了现在。 现在听闻晁盖替自己把慕容老贼收拾了一顿,心里越发复杂。 接着,黄信又把晁盖回归时,顺便把泰安州、东平府一并攻克的消息说了出来。 “彩!” 周围的俘虏听的精神振奋。他们劳累的间隙,最大的乐趣就是有人讲关于晁盖的话本故事,从托塔天王的名称由来,到聚义造反,到现在连胜官军。 现在又有新的版本内容了。晚上回去就跟没听过的家伙炫耀一番。 秦明已经被这一连串的胜利打击的麻木了,同时也懊悔不已。如果自己早些投靠,说不定这次东进的人员里就有自己一份。击败慕容老贼手下军兵,纵横山东的英雄里就有自己一个。 “连泰安州东方啸这样的强人都败了吗?” 花荣对晁盖的实力又提高了一层。东方啸所在的泰安州与清风寨距离不远,他们还曾交流过武艺,东方啸可是有名的万夫莫敌大高手啊。 正在此时,花荣一双鹰眼瞥见不远处来了一队俘虏,当头那个戴脚镣的,可不正是东方啸么? “你,也在啊。” “是啊,你也来啦。”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东方啸看向自己曾经的上司,兵马总管秦明,也是一阵无语。如果当初秦明没有叛逃,而是统领着青州完整的禁军精锐,结果 可能也没啥差别。 东方啸与梁山众人交战过,才更明白现在梁山将领的强悍程度。即便有秦明助阵又怎样?还不一样是被抓到这里来砸石头? 众人一阵尴尬,不知该从何说起。 “嘟嘟嘟” 一阵哨响,却不是催促干活的鼓响。难道有什么事发生? “夸夸夸” 一群蓝衣银甲的士兵跑过来来,向众人宣布道:“传天王令,梁山主战兵团扩招六千人,俘虏资历在两月以上的,想要报名的尽快去监工处填报。” 给这里宣布完,又向别去而去。 “梁山扩军,对我们来说或许是个机会!” 黄信也不想做监工了,他一身本领,应该去主战兵团谋求一席之地。 “也可能是危机。” 花荣分析道:“晁盖做出如此大事,朝廷重兵围剿当不远矣。” “那又怎滴?兄长,以你我的本事,还怕没有出头之日么?” 秦明思想转变的很快,谁能帮他杀了慕容老狗,为他复仇,他就跟着谁干!晁盖这么厉害,还讲义气,没道理不帮自己。 花荣摇了摇头,道:“你若想去便去,顺便照顾一下家里。” “那兄长你呢?” 秦明对自己这个大舅子实在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呀?我们都混成这个惨样了,难道还期盼着晁盖亲自来迎接出山么? 我们也配? “我自有打算。你若有机会出梁山,帮我去寻一下宋江哥哥,替我捎个口信。” 花荣没有多说,只是这样吩咐道。 “好的。” 秦明撇了撇嘴,他对宋江的印象其实并不好。自家遭祸,有一大半是宋江的锅。如果不是因为宋江保媒把如花似玉的花小妹嫁给自己,秦明对宋江依然看不起。 “唉。” 花荣长叹一声不再言语。秦明和黄信向他一抱拳,向征兵点而去。 东方啸看看秦明渐行渐远的身形,再看看花荣唉声叹气的样子,嘴角咧出一个弧度,原来还有人比自己更倒霉,这样一来,心情似乎变的好多了呢。 而此时的晁盖,确实有感主战兵团不够用,盘子越踩越大,手里这点兵力根本不够用。 所以想要将骑兵之外的玄武、虎贲、背嵬、金刚、神武扩充一倍,变成两个营,3000人。 扩充之后: 玄武卫下辖两个营3000人,主将阮小二、副将阮小五、阮小七。 虎贲卫下辖两个营3000人,主将武松,副将杨雄、狄雷。曹正调到新兵训练营担任教官。 背嵬卫下辖两个营3000人,主将刘唐,副将雷横、狄云。陈威调到新兵训练营担任教官。 金刚卫下辖两个营3000人,主将鲁达,副将焦挺、郁保四。 神武卫下辖两个营3000人,主将董平,副将朱仝、徐宁。 陷阵营下辖6个大队900人,主将石秀,副将时迁、李逵、鲍旭。 豹韬、苍狼两个营因为军马限制,目前仍保持营级编制。 一番扩编之后,东溪村、独龙岗的贸易据点也提前收回山内,商路暂时关闭。修炼内功,静待朝廷兵马的到来。 一众商贾见梁山提前告知,并结算货款,对梁山撤回据点并没有什么抱怨。反而盛赞梁山行事光明磊落。 “这些该死的贼配军!” 众商贾对官府的围剿则颇有微词,这些官军一来,他们的赚钱生意也没法儿做了。 四月初十。 东京禁军兵马一万五千人从边梁东城寨出发,迈着缓慢的步伐向曹州进发,准备与兵马总统制徐槐汇合。 原来,丑郡马宣赞得知自己要领兵去讨伐梁山时,立刻意识到自己是被童贯算计了。自家人知自家事,宣赞弓马娴熟,但其实在军中一直挂的是个闲置。 皇帝亲军被称为三衙,分别是殿前司、侍卫司马军、侍卫司步军。 高俅曾任殿前司的太尉,徐宁曾是侍司马军金枪班教师,而宣赞是侍卫司步军防御使保义。 这步司衙门防御使的官职为四品。但加一个“保义”就变成了虚职,说白了就是光拿俸禄,不用去上班那种。 一个常年吃空饷的家伙突然被军事一把手安排去剿匪,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于是宣赞就向朝廷推荐了自己的两个好兄弟浦东巡检大刀关胜和井木犴郝思文。 浦东是哪儿呢?山西运城下面的一个小县城。 巡检是多大的官儿呢?跟雷横、朱仝差不多,手下统领几十个衙役巡逻,负责治安的小官儿。 为正九品。 比雷横、朱仝强一些的地方是,雷横、朱仝的马步军都头是个不入流的小吏,而他们是“官”。 于是,正四品的宣赞向童贯建议,让正九品的大刀关胜担任大军主将,自己和郝思文担任副将。 这么荒唐的建议童贯竟然同意了。 更荒唐的是,童贯命令宣赞的直属上级,三品大员,侍卫司步军太尉段常担任他们的后勤官。 看似荒唐的背后自然有其内在逻辑。在童贯看来,无论宣赞还是关胜,都是打头阵送死的,四品还是九品有区别吗?没有区别,都是替罪羊而已。 唯有后勤那些军饷和粮草是实实在在的好处,非得控制在自己人手里才行。 于是,就在这样一番纠缠,利益分配清楚之后,汴梁城的一万五千大军才姗姗登场,赶往曹州。 第一百零一章 重返郓城 徐大人现在越发精神。 从京城留守人员,到一县知县,再到一州知州,他只用了短短半年时间。让一众同僚羡慕嫉妒不已。 “此皆赖官家圣明,太师慧眼如炬,本人大无畏之精神。” 徐槐面对吹捧的同僚和帮闲,常常这么说。 也是这么做的。 具体做法就是实干!他一到曹州上任,便立刻率先响应官家号召,在曹州城内和下辖诸县征发劳役建设神霄万寿宫。并强力督促州县内所有的和尚蓄发修行。 任何反对搬走的百姓都是刁民; 任何反对的声音都是与朝廷作对; 任何不服王化的家伙都被徐槐强力镇压。 甚至为了保证施工进度,连春耕的时候,徐槐也没有放服劳役的百姓回家,反而为了赶工期,连一些十二岁的孩童、居家妇女也征召进来。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自正月初九玉皇大帝寿诞之日开工,到三月初三王母娘娘寿诞,短短五十二天,曹州的神霄万寿宫建设完毕。 此举被官家赞赏,还专门写了首诗唱和,并通过邸报通传全国以资嘉奖。 此举被称为曹州速度!徐槐被称为铁腕徐槐!一颗简在帝心的明日之星正在冉冉升起。 蔡京对徐槐也非常满意。 不只是因为建造神霄万寿宫的二十万贯州府库存有一半送到蔡府,更是因为万寿宫中还有一位靠前位置的仙家,乃是按照他蔡太师的模样刻画。蔡京派儿子蔡攸去现场看过,还真是跟蔡京有七分相似呢。 于是,蔡京下令,全国州郡建设神霄万寿宫的时候,都要去曹州学习,按照曹州的模式,刻画人物,不得有误! 应该说,机会留给有缘人。蔡攸跟徐槐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于是万寿宫中又多了一个跟蔡攸八分相似的雕塑。 “虎林兄果然是治世之能臣也!” 蔡攸对徐槐大加赞赏,回到京城后继续在勾栏瓦舍、酒场宴会吹捧。 如今,徐槐又被加授总管衔,文韬加上武略,简直就是能文能武的宰相之才啊! 众多当年看不起他的好友、逼他还钱的老乡、疏远他的同年、欺负他的衙役全部变成了他的拥簇。 “徐公当年在我们杭州可是神童呢!” “那还用你说,杭州城谁不知道,徐公十二岁成为童生,十五岁通过院试,成为秀才,神童之名传遍苏杭!” 当年看不起他的好友韦扬隐不断向世人宣传徐槐的美名。 “徐公为人至孝,为了在家孝敬老母,竟然故意二十五年不中举,只为能让母亲享受天伦之乐,如此至仁至义,我等不及也!” 逼他还钱的老乡李宗汤一顿尴吹,不了解实情的人信以为真,感动不已,纷纷称赞。 “梁山晁盖身高过丈,腰大十围,一顿要吃九颗人心。如此危险之地,徐公主动前去,大义凛然,斥责晁盖,虎威胆魄,我辈楷模啊!” 疏远他的同年一边吹捧,一边回忆,如果回到半年前,他会怎么选? “徐公一看就不是常人,我任森能跟随徐公,真是祖坟冒青烟啦!” “我颜树德才是八辈子积了德呢!” 任森、颜树德曾经把守城门的衙役,刁难勒索过入城考试的徐槐,这种小事他们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不成想,当年被刁难勒索的书生,竟然一年多就成为了这样的大人物,还找到他俩,问,愿不愿做自己的门生和心腹。 这种堪比天上掉金元宝的好事,他们两个当然不会犹豫,立刻从城防衙门跑到曹州任职。 徐槐也不小气,让他们两个担任团练正、副使。 原来的团练使哪儿去了?因为不满徐槐春耕征发百姓劳役,已经被以私通梁山的罪名抓到了牢狱中。 至于曹州为何跟两百里的梁山扯上关系,那就要问这个团练使自己了。说不清?那是因为打的还不够狠! 徐槐这一手杀鸡儆猴,让他顺利坐稳了曹州知州的位置,此后再做任何事都没了阻碍。 四十岁之前,徐槐一直都在闭门读书,很多人说他是书呆子。四十岁之后,守孝三年,让他脑海中的徐虎林越发清晰。不但能陪他聊天解闷,还能给他许多人生指点。 这次升迁经历,让他对徐虎林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为此,他连曾经欺负过他的任森、颜树德也一并提拔,留在身边重用。 当年吹过的牛,全都一一实现。积齐了颜树德、任森、韦扬隐、李宗汤四位心腹战将,谁还能够抵挡! 徐槐不禁自傲的想道。 四月十二 关胜、宣赞、郝思文率领三卫禁军到达曹州,一路上的景色却让关胜眉头紧皱。 关胜是浦东小县的巡检,也经常下乡巡逻。在山西,这个时候是春耕结束,芽苗生产的时节。但到了曹州却见到沿路的田地许多都是荒芜一片,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在地里拉着犁耙艰难的耕种。 “这个时节耕种,不怕欠收吗?” 关胜有些担忧的说道。 “谁知道呢,或许是山东地界本就如此。” 郝思文无所谓的说道。 “咱们一路行来,唯有此地如此。而且青壮们都哪里去了。” 关胜看到路边有一家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套着缰绳,吃力的拉着木犁。后面的老婆婆小心的扶着向前推动。不禁出言问道。 “啊,老爷在问我们话呢?” “禀老爷,我们家的孩子都被县令老爷征调走,去建设道观了。” 老人将沉重的木犁放下,躬身回答道。 “荒谬!春耕何等重要,岂能为了一些鬼神之物,如此作为!” 关胜多管闲事的毛病又犯了。如果不是因为他这种臭脾气,也不至于身为关家嫡脉,却落得个县城巡检的地步。 “关大哥,慎言。你或许不太关注邸报。这曹州乃是官家表扬的优异州郡,曹州知州徐大人,被称为铁腕徐虎林,那可是官家都赞赏有加的人物,更是我等此行的顶头上司。小心人多口杂啊。” 郝思文提醒道。 “关兄,咱们好不容易有个出人头地的机会,暂且忍一忍。” 宣赞也上前劝说。按照他以前的脾气,遇到不平事,从来不会忍耐,都是直来直去,实话实说。否则也不会得罪童贯那么狠了。 但这些年的打压,也让他学会了圆滑,这次领兵出征,固然有童贯的算计和危险。但同样也是他们兄弟扬名立万、出人头地的机会! 为了这个机会,有些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方上的事情,他们身为武将不能管,也管不了! “唉” 关胜长叹一声,对耕种的老人拱手道:“多谢老丈解惑,耽误你们种田了,请回自家田地耕种。” 两位老人显然也不想跟官军有什么牵连,弯了一下腰,捡起木犁套在身上,边拉边道:“哪儿还有什么自家田地,都是给员外耕种的佃户。若是不赶紧种点什么,夏税交不起可能就被赶走了呐” 关胜闻言一顿,眼睛微眯。 “自古以来便是如此,民生多艰啊!” 关胜跨马扬鞭,小跑着赶到队伍前部,高声道:“加快速度,天黑前抵达州城!” 郝思文见状和宣赞对望一眼,苦笑摇头。关大哥见不得人可怜,这是想眼不见为净呢。 大军一路急行,终于在天完全黑之前抵达了州城。 关胜、宣赞、郝思文去拜见徐槐,以文御武,也是大宋的老传统了,他们也没什么不满的,历来如此嘛。 “三位将军,快快入座!” 任森、颜树德出门接引三人入宴席。 “听闻关将军乃是关公之后?久仰久仰。” 任森恭维道。 “我的祖先乃是蜀汉的大将严颜,咱们祖先都是蜀汉英雄,该多亲多近啊。” 颜树德也出言巴结,他们不久前还是看城门的衙役,面对这种朝廷大将、名门之后,难免有些攀附心理。 以至于严颜姓严不姓颜都没搞清楚,就一通乱攀附。 宣赞和郝思文对此见怪不怪了。关胜这个家伙从来不会对外人自报家门说是关公后裔。但大家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认定,这家伙一定是关公的嫡系后裔,实在太特么像了。 宣赞和郝思文只有羡慕的份,谁让他们没有叫得上名号的好祖先呢。总不能别人都说自己是张飞的后裔、马超的后裔、赵云的后裔,到自己这儿了,就变成吕布手下叛将郝萌的后裔? 一行人进入大厅,四十四岁的徐槐稳坐主位,两侧已经坐满了诸将。特意在最靠前的地方留了三个位置。 关胜也不客气,抱拳一礼,坐在最上首,关公后裔就是这么牛气。 宣赞也不客气,抱拳一礼,坐在关胜对面,敢硬顶童贯的当朝郡马,实至名归。 郝思文也不客气,抱拳一礼,坐在关胜的下首,只要自己脸皮厚,谁的白眼也不怵。 众将坐好之后,互相介绍。正是河北东路的诸位豪杰: 一人身长八尺,黑脸短须,一身金铠,身后立着一柄偃月大刀。 正是大名府主将大刀闻达。 一人身长七尺五寸,面白微须,一身黑甲,跨宝剑,背硬弓。 正是大名府副将托塔天王李成。 一人身长八尺,面圆耳大,唇阔口方,腮边一部落腮胡须,威风凛凛,相貌堂堂。左带一张弓,右悬一壶箭;手里横着一柄金蘸斧。 正是大名府副将急先锋索超。 一人七尺五寸上下,貌似潘安,头巾掩映茜红缨,狼腰猿臂体彪形。腰悬一个锦囊带。 正是东昌府兵马都监没羽箭张清。 一人身长七尺五六寸,燕颈虎须,双目有紫棱,开合闪闪如电。使两口雌雄剑,各长五尺余。 正是沧州府兵马都监雌雄剑邓宗弼。 一人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剑眉虎口,赤铜盔,锁子甲,背后竖着一杆丈八长枪。 正是东光府兵马都监玉面飞龙辛从忠。 众人叙谈见过,原来他们早一两日抵达曹州汇合,就等京城兵马到来了。 “怎不见呼延总管?” 宣赞好奇的问道。 这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坐在主位的徐槐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原来蔡京任命徐槐担任统领各路兵马的总统制官,呼延灼就坐了蜡。 为了安抚他,蔡京给了他一个兵马副总管的职务,实际上没什么用,只能管管自己和两个兄弟的兵马。 原本呼延灼和徐槐约好四月初一块抵达梁山周边。结果徐槐听说晁盖回山,半路缩回了曹州,理由是不可冒进。让呼延灼来曹州跟他汇合。 从汝宁郡走到半路的呼延灼又被放了风筝,暴脾气发作之下,扬言自己毫无畏惧,带领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玘九千军兵先进抵达了济州驻防。 被落了面子的徐槐对呼延灼非常不满,众人也就默契的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一番接风洗尘之后,又醒酒一天。 第三天,各路禁军,加上曹州团练营,一共三万五千人马,浩浩荡荡的向东,赶往郓城县驻扎。 之所以赶往郓城县,一是因为这里距离梁山水泊更近。二是因为这儿是徐槐老爷发家之地,自带幸运加成。 四月十七日 官府大军进入郓城地界,众人也明显感觉出了这里和周边郡县的不同。 “这里的田地平整,作物发芽。百姓悠闲的除草、灌溉,一片欣欣向荣的模样。” 关胜暗自将这里和曹州对比,不禁感叹郓城百姓的生活平静。 “郓城不是聚集梁山最近么?怎么看起来不像是长期被劫掠的模样?” 宣赞也是不解。 “两位大哥,你们不听关于晁盖的评书的么?晁盖这家伙惯用收买民心的伎俩,到处宣扬两年不交租税、两年不服劳役的武装抗税令,这些被蛊惑的百姓不交租税、不服劳役,当然看起来悠闲了。” 郝思文给他们两个讲解道。 “两年不交租税。两年不服劳役?” “那他们不劫掠百姓,吃什么,喝什么?” 关胜和宣赞仍是不解。 “咱们官府啊。细细算下来,济州府、沂州府、泰安府、东平府,还有许多小县,都遭了梁山毒手。” 郝思文继续将自己听评书总结的情报说了出来。 “难怪!这梁山实力果然不容小觑。幸好那晁盖目光短浅,攻破城池不敢占据。否则我等面对的将是占据四座州府的巨寇了!” 宣赞不禁庆幸,天佑吾皇,梁山都是一群不通文墨的草头王,没有文人指点,本身又没什么见识,d只敢窝在水泊逞强,有城池也不敢占。 “目光短浅么?我倒不这么认为。” 关胜看着那些悠闲脸上带着笑意的百姓,微微有些触动。 太阳落山之前,众军抵达了郓城县。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徐大人荣归故地,县尉赵能携众佐吏,迎徐大人回城!” 县城外,一阵敲锣打鼓,数百百姓在城外拉开架势,挥舞红色小手绢,姿态摆足。赵能和一群富态的官吏迎接徐大人进城。 “一别数月,百姓还是如此热情啊。” 徐槐满脸笑意。 “这说明大人是真正的青天大老爷,得百姓爱戴。” 狗头师爷李宗汤溜须赞道。 “他们能得大人,正如阴雨得青天,孤儿得父母。” 主薄韦扬隐也拍马称赞道。 一阵忙碌,入城扎营,分配停当。晚上又是一番接风洗尘宴。 宴会尾声,众人也都已经喝的面红耳赤。徐槐道:“我观郓城百姓丰衣足食,心中甚慰。” “全赖之前大人经营有方。” 县尉赵能称赞道。 “正所谓,仓廪足而知礼节,该给他们带来更大的精神满足了。” “大人何意?” 赵能似乎有了不好的预感。 “从明日起,我将征发全县12岁以上百姓参加劳役,以最快速度在城内建成一座神宵万寿宫,以此来安抚民心,激励士气!” 徐槐满脸通红,慷慨激昂的说道。 “啊?可是,这建设的劳役和钱粮” 赵能和一众官吏听了心里直骂娘,他们靠着跟梁山做生意发了大财,周边百姓也因为免去赋税劳役生活宽松了一点,刚看到一点光明的希望,怎么又来破坏?! “府库无钱粮也不是问题,我一路行来,见富户无数,大家为了官家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捐献一点钱粮财物,难道不应该么?” “可是” “没有可是,凡不遵号令者,皆为私通梁山的叛逆!明日下令四方通传。” 徐槐又拿出了自己在曹州时英明果断的作风。 第一百零二章 矛盾爆发 四月二十四。 济州城内的呼延灼接到了徐槐的公文,要求他率兵去郓城汇合。 “哼,说好四月初到来,看看,都到下旬了!” 呼延灼抖动着手中的公文,给自己的两个兄弟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玘看。 “正所谓,兵贵神速。当时我们若早来数日,或许能拦住回归的晁盖,将他截杀在水泊之外。” 百胜将韩滔对徐槐拖拖拉拉的个性很不满。 “两位兄长息怒啦。既然朝廷任命徐槐为总管,我们也不能真的与他闹翻,不如都去郓城,看看他怎么说。” 天目将彭玘在旁边和稀泥道。 “看看就看看,但大军不用都去了。小小的郓城县,已经聚集了他们三万五千兵马,咱们再去,如何驻扎?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呼延灼也有自己的傲气,不愿轻易向徐槐屈服。你说让我调军过去,我就得听命?那我副总管的脸面往哪儿放? 于是呼延灼只是带着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玘和一百铁甲骑兵前往郓城,探探徐槐的口风。 济州城头,江天越看到呼延灼向郓城方向而去,打了个哈切,对身边的刘师爷道:“郓城那徐槐又催咱们建设神宵万寿宫了?” “正是,这已经是第三封催促公文了。” 刘师爷禀报道。 “荒谬,他一个曹州知州,也配管我济州事务?那些武将怕他,我却不怕!莫要管他,我济州城内百姓穷成这样了,哪有闲钱和劳力去建什么道观!他爱拍马屁,就让他拍去,老爷我可不伺候了。” 江天越对徐槐真是羡慕嫉妒恨五感俱全啊。 “那大人今日的安排是到酒肆听曲,还是城外钓鱼?” “算了,今日就在书房读。” 江天越已经躺平了,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干。 一晃,到了下午。 呼延灼一行骑马到了郓城。看到一片片的百姓被军兵压着,正在城内施工,城外有三处较大的军营,还有一处临时的窝棚,里面是一群群带着脚镣的青壮。 “这是什么?” 呼延灼逮到一个兵丁,指着那边的窝棚问道。 “回大人,那是县内征发的青壮,要来服劳役的。这些刁民不从,所以就全部上了脚镣。” 兵丁见呼延灼一行都是骑马的将官,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真是岂有此理!我们是来剿匪的,为何做这种害民的事!” 呼延灼更加生气了。这个徐槐在搞什么! 经过通传,徐槐召集众将,在城外的帅帐里设置酒宴,为呼延灼接风洗尘。 只见,通往帅帐的道路两旁站满了全副铠甲的兵将。五尺一个,密密麻麻。 “传,汝宁郡兵马统制呼延灼来见!” 一个传令官高声喝道。 哼,我是兵马副总管啦,徐槐这个混蛋,肯定是故意的。 呼延灼冷哼一声,也没法因为这个称呼不往前走。于是跟着韩滔和彭玘跨步前行。 “唰!” 道路两旁的兵将将手中兵器双双举起,搭建出一道刀枪剑戟的兵器长廊。 “嘶!这是要给我下马威啊!” 呼延灼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他不相信徐槐敢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杀了。但从这种兵器长廊下走过,时刻有种兵器坠落,刀斧加身的感觉,确实需要一些勇气。 “我乃开国大将呼延赞之后,有何惧怕,上!” 呼延灼双手叉腰,握紧腰侧双鞭,昂首挺胸跨入而入。 韩滔和彭玘对望一眼,也对徐槐隐隐有些不满。这些文臣怎么总是这么多花样?见呼延灼前行,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走过百米长的兵器长廊,跨入营帐之内,只见徐槐端坐主位,两侧是一众将领。 “欢迎呼延将军前来,快请入座。” 徐槐嘴里说的热情。但现场却只有一个空位,而且这个位置还在关胜下首。 呼延灼看到关胜容貌,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双手抱拳一拱道:“在下呼延赞之后,双鞭呼延灼!” 关胜也起身一抱拳,道:“在下大刀关胜!” 关胜从来不会向人自称关公后人,因为他觉得那是在给祖先丢人。 呼延灼打完招呼,却并不入座。他和两个兄弟一起前来,却只给一个位置,摆明了是在挑拨离间。于是和韩滔和彭玘一起战立,开门见山的对徐槐道:“徐总管,我们何时发兵攻打梁山!” 众将听闻也都看向徐槐,他们在这里时间不短了,却只是天天窝在小县城,然后征发百姓去建设道观,实在有些无聊。关胜、宣赞、索超、张清、邓宗弼、辛从忠都是武艺高强之人,满脑子想的都是建功立业;闻达、李成也没有将梁山放在眼里,李成甚至喊出了:“中原只能有一个天王,那就是我托塔李天王!” “徐总管,何时发兵呢?” 众人见呼延灼率先问出大家心生,也都随声附和道。 “不急,我自有计较。” 徐槐不急不躁,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道。 “各位莫急。我家总管已经得到消息,京东东路的兵马即将到来,到时候大家汇合,再一起出兵不迟。” 任森急忙出言为徐槐解释。 “京东东路兵马?泰安州不是被攻破,全军覆没了么?登州兵马也曾受重创,他们还能来吗?” 郝思文质疑道。 “能来,能来,一定能来。我家总管已经接到慕容知府的书信,山东有许多豪强义士组成联军前来,人数多达数万。大家静待便是。” 颜树德也出言解释道。 “地主豪强?他们能顶什么事!左边一个借口不出兵,右边一个借口不出兵。我看你这是胆小怕事,怕了那梁山!” 呼延灼冷言嘲讽道。 “大胆!呼延灼,你怎敢如此说我家总管!” 狗头军师李宗汤忽的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冲的叱责道。 “实话实说罢了,徐总管不敢进剿梁山,却对无辜百姓横征暴敛,如此作为,实在让人不齿。郓城这里乌烟瘴气,我可不愿多待。告辞,我要回济州驻防去了。” 呼延灼见徐槐这种成色,气愤不已,转身就要走。 “还有没有上下尊卑,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徐槐终于忍不住了,厉声斥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什么时候你想出兵了,再去济州唤我!” 呼延灼也是暴脾气,你今日当着众将给我这么大的难堪,还想让我尊你,敬你? “呼延灼,你敢!别忘了,我才是总管!” 徐槐严声叱道。 “徐槐,你也别忘了,我是行军副总管,有便宜行事之权!” 呼延灼毫不示弱。这时候,他不能忍,也不能退。退一步,锐气尽失,自己的兄弟也将离心离德。 “呼延灼,你会后悔的!” 徐槐怒目而视。他没想到自己的极限施压之计,竟然没有唬住这个黑大汉。 “哼!” 呼延灼没有再说话,一甩披风,带着兄弟昂首离去。 “竖子,竖子,焉敢如此!” 徐槐气的将面前水杯连连摔碎。 帐内众将眉目互动,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酒席不欢而散。众将纷纷告辞。 回到自己府衙内,徐槐仍气愤难平。忽然翻起了以前的卷宗,将宋江的案子又翻了出来,将县尉赵能,两个新人马步兵都头赵舍、赵得一顿臭骂。 “宋江杀人案,为何至今未破?何人主管的?何人侦查的?何人通缉的?听闻宋江已经回庄,怎么还没人去抓?” 指着卷宗发泄了一顿今日酒宴的怒气之后,徐槐心里舒服了许多。 说我害怕梁山?那我就拿一个跟梁山有关的人下刀,让你们看看我的胆色! 赵能在下面低头不语,也不主动应承。抓宋江这事他可不能干,徐槐将来拍拍屁股走了,他赵家可是还要在郓城继续立足呢。 任森、颜树德见状立刻跳了出来道:“大人,此县的官吏都与宋江相熟,难免包庇。不如让我们兄弟去,一定将宋江捉拿归案。” “嗯,去。严厉些,最近郓城县有些心怀不满的,让他们看看下场。” 徐槐一边点头,一边扫了赵能一眼。 半夜时分,一群兵丁围了宋家庄,打着灯球火把,一片肃杀。 “莫要走了宋江!” 任森、颜树德在一众团练兵的拥簇下进了庄子,趾高气昂的踹门而入。 “两位差爷,我跟宋江那逆子已经断绝父子关系,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 宋老太公还想争辩。却被兵丁一把推翻在地。宋清赶紧扶起自己的父亲,却也不敢上前争斗。 “老头子,你若是晓事,就把儿子宋江献出来,我们自将他带走;若是隐藏不报,一旦我们搜出来,连你这老头子一并捉了去!” 任森骂骂咧咧的说道。什么断绝父子关系?这种骗人的手段也有人信? 宋太公急忙道:“宋江那逆子几时回来的,我不知啊?保正、乡邻、社长,你们替我说句话啊。” “宋太公,这些都是跟随徐槐老爷来的曹州团练营,不是咱们本土人士,我们也帮不上嘴啊。” 村口酒店的张社长叹息的说道。 颜树德哼道:“这几日,常有人见到宋江去村口酒店吃酒。你还敢说没回来?无知刁民,不打不行,来人啊,给我打!” 一群兵丁上前就要扭打宋太公。 “住手!宋江在此!” 爬在屋顶的宋江见老父要受皮肉之苦,急忙站了出来。 “嘿嘿,宋江,你的事发了,跟我们走一趟!” 任森和颜树德对望一眼,嘿嘿笑道。简简单单,功劳到手了。 “逆子,你出来作甚?我都七老八十的人了,他们又能拿我怎样!” 宋太公又着急又心疼的说道。 “父亲,我岂能看你受苦而不顾!孩儿便挺身出了官,县里府上都有相识,明日便吃官司也不妨。” 宋江从屋顶沿着梯子下来,说道:“年前陛下因为佛宝事宜,已经大赦天下,我的罪名必当减刑。求告这些厮们做甚!他又和孩儿不熟。不如出官,免得受这厮腌臜气。” 原本的知县时文斌走了,老兄弟朱仝、雷横也上了梁山,人走茶凉啊。 宋太公哭道:“只是苦了我的孩儿!” 宋清也为哥哥叹息,都躲了这么长时间,眼看官家大赦天下,官司就要过了,却被新官纠缠。手中的扇子不停的扇动,却无法可想。 宋江道:“父亲休烦恼。官司见了,倒是有幸。即便刺配外地,也终有回家之日。日后归来务农时,也得早晚伏侍父亲终身。” 宋太公道:“既是孩儿恁地说时,我自来上下使用,买个好去处。” “那你可得多使点钱了。” 任森、颜树德听宋太公要花钱买了好去处,连忙过来搭话。江湖人称宋江仗义疏财,见谁都给四五两银子,外号及时雨。想来家中也是个富裕的。看宋家庄园数百顷的田地,怎么也得有个万贯家财。 “合该我们大捞一笔。” 琢磨好怎么将宋家榨干的两人也不客气,一人将宋江重型镣铐,准备押往县衙大牢;一人凑近宋太公温言劝告。 “宋太公,宋押司本来杀人之罪虽赦,但他和梁山勾结之罪,可没了啊!他的好朋友晁盖乃是梁山之主。他的好友朱仝、雷横乃是梁山大将。徐槐大人对此非常震怒,所以才来让我们将宋江捉拿归案。私通梁山,那可是死罪呀!” 颜树德厚颜无德,威严恐吓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家,毫不留情。 “我家宋江可跟梁山没有关系呀!” 宋太公急忙争辩。大意了,早知如此,该让儿子外出躲一躲的。 “你觉得我会信吗?” 颜树德嘿嘿一笑,露出一副奸相。 “啊?那该如何?” 宋太公也没法儿了。 “得用有力的证据来让徐槐大人信服啊!” 颜树德手指在手臂上不停敲动。 “大人的意思是?” 宋太公也看到了颜树德敲动的手指。 “不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今晚,我们大人想看到你们宋家的诚意。” 颜树德手指晃了晃,比划出一个数字。 “好,好的。” 形势比人强,宋太公也无法可想了。民不与官斗,他们只是想做个良民呀。 宋清依然在扇着扇子,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就当破拆免灾。 任森、颜树德故意拖延了一晚,在宋家庄园杀鸡宰羊,休息一晚。顺利拿到了宋太公送上的四千贯,并事成之后还有五千贯。 第二天,任森、颜树德将宋江押回县衙,对徐槐禀报道:“大人,那宋江已经逮到。但一路行来,满县人见说拿得宋江,都来替他告饶,备说宋江平日的好处。还说阎婆惜的老娘已经亡故,家里又没了苦主,只求相公给个方便。” 说完拿出两千贯奉上。 “小人本不敢收,但他们言之凿凿,说是献给大人的,我们也只好代为转交了。” 任森、颜树德诚恳的说道。 “哼,我到任时,宋江已经潜逃,倒是没有见过他。不过他身为晁盖好友,私通梁山这个罪名,虽然不是很明朗,但总不会没有。罢,罢,罢,看他如此懂事,也未造成危害,就判他个误杀,脊杖二十,刺配江州牢城。” 徐槐跟宋江并不认识,但判了宋江,不但能震慑当地豪强,还能堵住自己害怕晁盖的流言,一箭双雕啊。 狗头师爷李宗汤似乎猜到了徐槐突然想起宋江旧案的用意,眼珠一转,又建议道:“大人,那东溪村就在近前,那里还有晁家祠堂。” 阴人主薄韦扬隐也建议道:“东溪村溪水边听说还有一个晁盖成名的宝塔” “住口!” 似乎被什么刺激到的徐槐对这两人破口大骂,道:“我徐槐两榜进士,饱读圣贤之书,岂能做这种下作之事!” 李宗汤、韦扬隐面面相觑,难道自己猜错了?为何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只有旁边的县尉赵能隐隐明白为何了。当时云天彪也闹过这一出,结果徐槐被骗到宝塔前面,一顿好打,还是他赵能护送徐大人回去的。此事恐怕给徐槐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赵能瞧明白了,这徐槐只有偷偷恶心晁盖的心思,没有直接对抗的胆量!今天受呼延灼的恶气发泄完毕,立刻又变回了那个胆小怕事的性格。 哎,可怜的宋押司啊。 ------------------------- 此时,晁盖在梁山武院和刘慧娘一起垒沙盘,推演局势的发展。 “不应该啊。” 刘慧娘看着沙盘上双方兵力的部署,有些难以理解。 在战前的推演中,官军应该会一边打造或征集战船,一边围攻独龙岗。但事实上,官军却一直缩在济州城和郓城县,即没有打造或征集战船的意思,也没有围攻独龙岗的动作。 “官军是傻的么?” 刘慧娘觉得官军简直蠢透了。明明有数倍兵力,竟然只是窝着不动,丝毫没有作为。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困死我梁山? 晁盖也看着沙盘上标注的信息,又综合机密司从梁山周边诸县汇集过来的情报。似乎有点明白徐槐的思路了。 刘慧娘只是从军事角度考虑,觉得数倍兵力应该有所作为。但徐槐更多的却是从利益出发。 作为文臣,战功并不是必须品。立的军功过多,有时候反而是有害的。 因为前期梁山的战绩过于耀眼,许多人败在梁山之手。所以徐槐只需要在军事上保持不败,就已经成功了。 战事拖延的时间越久,花费的军饷钱粮就越多,可以上下其手的数额越大,分配利润的人越多,他的朋友圈人脉越广。这才是作为文臣更进一步的保障。 而且,徐槐到了这里,也并非什么都没做。反而是大肆征发百姓建设徽宗赵佶钦点的神宵万寿宫,只要道观建好了,就能做到简在帝心。这可比一两次的胜仗有用。 想明白这些,晁盖呵呵一笑,乐见其成。梁山军队扩编之后,正需要一个训练磨合期,还得感谢徐大人给留出来的空闲期呢。 “传令各军,利用难得的空闲期,加强训练,修炼内功,以不变应万变。” -------------------- 此时的监牢中,宋江听闻父亲散尽家财,让他得了一个发配江州的处罚,不禁泪水纵横道:“如今官司总算了结,圣天子临朝,我终有回归之日,可以安心做个良民。” 第一百零三章 众军聚齐 这世上,有一种人,总是善于胸有成竹、有条不紊地把所有事情都搞砸! 但大家却觉得他很厉害。 美稀宗是这样,徐槐也是如此。 仅仅过去半个多月,如今郓城县已经被搞的一片乌烟瘴气。 原本热闹的城市街头,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块块工地。县城中间位置的房屋被拆成平地,戴着脚镣的青壮在搬运着砖头、木椽、房梁等建筑材料,杂乱的堆成一堆。 “啪啪啪” 几声鞭响,监工将几个干活儿慢了的百姓抽翻在地。 “爹!” 一个青壮见年纪较大的父亲被打倒,急忙过去用身体护住。 “偷懒的贱民,给官家干活还不出力,看我不打死你!” 监工见青年护住他爹,让自己没能抽打成功,手中的鞭子抽动越发有力,将青年背上抽出道道血条。 “你怎么能这样!” 周围的百姓围了过来,他们是服劳役,不是当囚犯,这样殴打也太过分了。 “干什么?干什么?要造反吗?” 监工见百姓红着眼睛盯着他看,也有点怵的慌。虚张声势的喊道。 “老人家干活慢点,你也不能把人往死里抽啊!” 一个中年站出来说道。 “就是,就是。你们平时给的吃食就不够,还让我们一天到晚的不休息。是人都受不了啊。” 周围更多百姓附和。 “哼,这是徐大人的命令,你们胆敢违抗吗?” 远处两个兵丁过来,用枪逼退众人,大声呵斥道。 “什么徐大人,他就是徐扒皮。” “他根本不把我们这些百姓当人,喝血抽髓,把我们当猪狗使唤。” “对啊,那么多房屋被拆,里面的乡邻无家可归。我们也被戴着脚镣,当成犯人一样。” 众人半月来压抑的怒火都爆发了出来,七嘴八舌的发泄着自己的委屈。 “你们,你们敢质疑徐大人?你们给我等着!” 兵丁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立刻从腰间拿出一个铜锣,“当当当”的敲了起来。不久,任森带着一大队曹州团练兵围了过来。 “怎么回事?” 任森问道。 “禀大人,有人带头闹事,还辱骂徐大人。” “什么?竟然如此大胆,必是梁山奸细,指给我看!” “是他,他,还有他!” “抓起来!” 任森一挥手,把被打的父子,还有带头说话的中年人抓了起来。 “给我吊起来打,直到他们说出自己梁山同伙为止!” 任森用惯了这个手段,最近发了不少财,也懒得再去找别的借口了。将三人吊起来,一顿抽打,抽的皮开肉绽,还泼了些凉水,把鞭子蘸上盐水继续抽。 看到围观的那些百姓惧怕的眼神,任森笑开了怀。真是一群贱民,不打不行。 一番行刑,成功杀鸡儆猴之后,任森开心的离去,去向徐大人汇报施工进度。却没有看到,百姓恐惧的眼神深处,是怒! 我们惧怕土匪,土匪却没有伤害我们分毫。 我们相信官军,官军却将我们打的遍体鳞伤! 早知如此,还不如反他娘! 关胜在自己营地内练习关刀三十六式。武艺是一种水磨功夫,一日练一日功,一日不练十日空。 关胜的武艺已经臻至化境,但他仍坚持每日抽出一个时辰练功。在没有功成名就之前,他决不能松懈。 一番练习之后,郝思文拿着毛巾过来给他擦汗。宣赞也过来帮他把青龙偃月刀放回武器架,让人保养。 看关胜这样的高手练武,就是一种享受。郝思文和宣赞就是关胜的小迷弟。 “徐大人有作战的命令么?” 关胜一边擦汗,一边惯例的问一句。 “仍无。” 宣赞也惯例的回一句。 来这儿半个月了,他们天天这样等着,如果不每天提醒自己一句,都快忘了是来这儿干什么的了。 “今日城内发生了一件趣事” 消息一向灵通的郝思文把百姓闹事,任森打死三个人的事情讲了出来。 “这不有趣。一点都不。” 关胜长叹一声,眼睛眯起。 宣赞也是摇头不语。他们是来建功立业的,怎么就这么难? 此时,张清营地内,张清正和邓宗弼、辛从忠比试武艺。 他们三人都是河北东路一府的兵马都监,因为河北靠近辽国边境,所以那里民风彪悍,多出猛将。 张清枪法一般,但是飞石绝技,天下无双。二十步内指哪儿打哪儿。拳头大的飞蝗石砸在身上,就如同被重锤击打一般,属于钝击。 邓宗弼属于步将,手中两把巨型宝剑,威猛非常,有点类似持双刀的武松。 辛从忠是骑将,一把丈八长枪挥舞的神出鬼没,有点类似林冲。 三人各有优点,又各有不足,互相比斗探讨,兴致勃勃。比斗结束后,再备好酒宴,推杯换盏,日子过得潇洒。 他们都是没有家庭背景的武将,做到一府都监,基本上也就到头了。即便立功,那也是上头的功劳。君不见河北东路的安抚使梁中书把自己麾下三名心腹战将都派来了,这就是明晃晃的抢功劳的。 明白自己配角身份的三将,虽然不惧怕战斗,但兴致也没有那么高就是了。如今这太平日子,不战斗,还能交友切磋,就当郊游了。 “可惜我那好友董平投了梁山,否则大家对战一番,又是一种乐趣。” 张清感叹道。 “董平武艺真的这么好?” 邓宗弼、辛从忠好奇道。 “董平这家伙喜穿重甲,皮糙肉厚,又善于冲锋。我的飞蝗石若三击不中,大概率就要落败。在近战方面,他双枪传自隋唐时期的勇将定彦平,神出鬼没,近战难敌。而且骑术无双。犹如邓兄和辛兄的合体。如果这次遇上,你们可要小心谨慎,这家伙属狗的,翻脸不认人。如今他归顺梁山,打咱们更狠。” 张清给两人介绍道。 “董平既然如此勇猛,他当时又是如何败在梁山之手的?” 邓宗弼好奇道。 “这个,我倒是有所听说,那晁盖啊,不当人啊。” 张清感叹道。 “何解?” 辛从忠也来了兴致。 “据说董平是被晁盖一招击败,然后收服的。你说这样战力的人,还能当人来看吗?” “不可能!” “我不信!” 邓宗弼、辛从忠连连摇头。如果董平有跟他们相似的战力,怎么可能会被人一招击败?就算是河北第一高手卢俊义都做不到! “唉,咱们担什么心。托塔天王晁盖嘛,自然有咱们的托塔李天王对付。李天王也说了,中原地界只能有一个天王,我们看戏就是。” 张清见两人不信,也不多说,又调侃起了自己那位同僚,托塔天王李成。 “晁盖据说是因为真的搬动了石塔,所以别人给他起的外号。李成这家伙是怎么得了托塔天王称号的?他难道也曾举起过宝塔?” 三人之中,玉面飞龙辛从忠最年轻,资历最浅,对李成外号由来有些不解。 “嘿嘿嘿,这个我倒是知道。” 邓宗弼年纪最大,笑道:“李成这家伙最会溜须拍马,办事又拖沓,统领兵马的时候只会往梁中书身后一站,就像庙里那个只会摆谱,不会说话的泥塑天王。所以大家就喊他拖沓李天王,他自己觉得很威风,慢慢就变成托塔李天王了。” 三人想起李成那没有本事,却装出一副威武的衰样,不禁哈哈大笑。 笑完之后,张清建议,大家一起去东溪村水边,看看那宝塔,也试试大家的力气。 现在但凡有点勇力的人,到了东溪村,都要去那宝塔边上看看,自诩不凡的,还会搬动宝塔试试。 那宝塔俨然一副猛将试金石的感觉。 “反正军中无事,同去,同去。” 三人酒足饭饱,把臂同游。 ----------------- 而此时,被他们嘲笑的托塔李天王和大刀闻达正在自己营帐内生闷气。急先锋索超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们两个,不知所以然。 李成和闻达最近尴尬的都不愿出门了。因为他们一出门,就会被人指指点点。竖起耳朵一听,原来都是说他们两人是赝品的。 李成跟晁盖的托塔天王名号冲突,闻达跟关胜名号冲突。偏偏他们两个哪儿都比不上人家。 你说尴尬不尴尬? 李成不跟晁盖见面,还好点,自己吹个牛,还能缓解一下尴尬。 闻达可是每次聚会都要碰上关胜啊。人家关胜的外号是青龙偃月刀的大刀、他闻达的大刀是关公门前耍大刀的大刀! 你说气人不气人! “两位大人,何必管别人怎么说,我们打出咱们大名府的威风便是!” 急先锋索超劝说道。 “哎,你不懂。” 李成和闻达摇了摇头,不愿意理索超这个粗人。你一个急先锋,哪里懂我们这些成名大将的烦恼啊。 -------------- 此时徐槐大人也没闲着,他在弥补自己几十年的缺憾。四十岁之前,他家境贫寒,一心读书,结果一事无成。更没能娶妻生子。现在功成名就,说媒的踏破门槛,但他表示:梁山未破,何以家为!拒绝说媒。 但大人不能孤枕入眠啊。 原本郓城的姘头白秀英想要重新跟他勾搭上,可每次看到白秀英,徐槐就想起因为她而拷枷雷横,结果被雷横复仇,当着数千百姓的面暴打一通。看到白秀英就相当于重温一次被暴打的噩梦,让已经功成名就的徐大人如何能忍受? 一顿羞辱之后赶出郓城县,已经是他徐槐大人最后的仁义了。 狗头军师李宗汤见状,给徐大人推荐了汪恭人。汪恭人是曹州府游幕汪学士的妻室,在从曹州来郓城的路上,汪学士病故,只剩下汪恭人在家寡居,这汪恭人名门淑女,才德兼全。由李宗汤举荐,经常与徐大人以画会友。 颜树德一看李宗汤争宠,忽然想起自己颜家还有一个寡婶徐青娘,这徐青娘仪态端庄、心地善良,十六岁就嫁给了自己的堂叔颜厘为妻,结果不到三年颜厘就体力不支,撒手人寰。颜树德感念堂叔当年对自己的照顾,便急匆匆回到家乡,把寡婶带了过来,举荐给徐大人,以报当年恩情。 徐大人大喜,经常和徐青娘秉烛讨论兵法。对颜树德更是赞赏有加。 时间匆匆,一晃到了五月。 青州知府慕容彦达组建的豪强联军终于赶到了郓城。 分别是: 登州兵马团练使张勇和自己的妻子贾夫人,统领五千人。 永寿司寨祝朝奉、祝万年兄弟,统领五千人。 归化庄哈兰生、哈芸生兄弟,统领五千人。 风云庄云天彪、云龙父子,统领五千人。 曾头市史文恭、曾家五虎,统领五千人。 共计两万五千人马。 除此之外,还有一处豪强,也准备赶来聚会,却被林冲率领拦住。正是青云山脚下蒙阴县召家村召沂、高粱夫妇。 “如此不把我们青云山群雄放在眼里,可是不行啊。” 林冲率领豹韬骑正面冲锋。刘广率领辅助军背后包抄,召家村花了一个多月聚集的青壮被一网打尽。 召沂被林冲二十个回合挑落下马。女将高梁与陈丽卿一番鏖战近百回合不分胜负。结果一回头,发现召家村的兵马都被抓了。 “怎么会这样!” 高梁自诩穆桂英,雄心勃勃的想要去战场扬名一番。结果还没出蒙阴县就被挑翻。 “是啊,你们怎么想的呢?” 陈丽卿对这个跟自己对战不分胜负的女中豪杰也很佩服,但就是想不通她的脑回路。明明知道青云山就在附近,还敢大摇大摆的召集青壮远行去梁山助战。 林冲他们几乎是眼睁睁看着召家村打出大旗、训练青壮、推车远行、进入陷阱、全军覆没的。 “可是,可是,晁盖不是早就走了么?” 被俘的召沂和突围无望放下武器的高梁一脸懵逼的问道。 好嘛,合着你们连周围的形势和情报都没搞清楚,就急匆匆的想要去打仗啊。应该说,不愧是一直在自己一亩三分地逞强的地主豪强吗。 第一百零四章 战前准备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并不相通。 拥有千百顷土地的地主豪强也无法与佃农之间互相理解。 因为地主豪强本来就不用服劳役,他们的赋税也由佃户代为缴纳。 所以,习惯称霸一方的地主豪强们,对喊出“武装抗税令”,为普通百姓减免赋税的梁山非常痛恨。 “凭什么那些泥腿子可以享受跟我们一样的待遇?泥腿子被养刁了不再服从管教怎么办?” 这种潜意识的想法,让地主豪强天然是官府的拥簇,屁股当然坐在官府一边。 所以这次慕容知府发出“忠义巡社令”才有这么多地主豪强响应。 山东豪强兵马到来,让郓城兵马一下达到了六万余人,这还没算济州驻扎的呼延灼九千兵马。 这么多兵马,若再不有所动作,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驻扎济州的呼延灼,再次向徐槐请战。 永寿司寨祝朝奉、祝万年兄弟也请求出战。他们与梁山有血海深仇,祝朝奉已近油尽灯枯,仍憋着最后一口气不肯咽下,祝万年也是额头绑着白带,营造出一种哀兵姿态。 青州归化庄哈兰生、哈芸生兄弟;风云庄云天彪、云龙父子;曾头市史文恭、曾家五虎也都着急请战。 因为时间已经进入五月,端午节来临之时,小麦也到了收获时节。他们组织的人马都是自己庄内的佃户和庄客,再拖下去,将影响他们回家夏收和播种。 关胜也建议尽快开战,并提议暂停万寿宫的建造,将服劳役的百姓放归回家参加夏收。 “不行!神宵万寿宫乃是陛下钦点,怎可说停就停!还有十日,郓城万寿宫便将完工。待完工之后再说。” 徐槐见众人请战,知道无法再拖了,便给众人说了一个明确的期限。 “十日之后么?” 郓城,各军营。 众将得到消息,虽然无奈,但总算有点眉目了,于是下去督促各自军兵操练起来,打磨武器,开始准备作战事宜。 “十日之后?” 济州,大营。 呼延灼立刻吩咐韩滔、彭汜整军备战,随时出发,他要使用呼延家传的连环马战术,亮瞎梁山和众将的眼,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 “十日之后么?” 城外,驻地。 几家地主豪强却有点坐蜡了,他们一开始凭借着胸中一口为国效忠的义气赶来助战,结果光是集合人马,一路出发,赶到郓城集合,就花了几乎一个月时间。 到了这里之后又耽误些时日,眼看就要夏收。为了凑齐这些人马,他们几乎将庄内青壮拉来了六成,这六成青壮无法回家,造成的损失无可估量。 朝廷会给我们补偿吗? 大概是不会。 地主豪强的局限性就在此处了。因为招募的都是自家佃户和庄客,闲时训练,战时出兵。作战半径很小,守城有余,进攻不足。 许多地主豪强都是脑袋一热,一拍大腿,率兵远行,结果离家太久,军兵思乡,还耽误农时,陷入进退两难。 历史上第一次东京保卫战,全国也是众多地主豪强踊跃出兵勤王,结果耗时太久,自带的粮食吃光,朝廷也没有补偿,百万勤王大军一路乞讨回乡,到家发现农时也耽误了,官府又催缴赋税 隔年,第二次东京保卫战,勤王诏书发往四方,赶来勤王的就剩一个张叔夜 “九日之后么?” 梁山,分金亭。 清晨,晁盖站在虎头峰分金亭内,清风拂面,居高临下的俯瞰梁山全景。刘慧娘跟在他的身侧。 晁家看了一眼机密司传回来的消息,将密信交给刘慧娘,道:“将消息给独龙岗的吴军师抄送一份。” “是。” 晁盖身边的亲卫经常待一段时间就下放到各营担任职务,所以现在刘慧娘闲暇时就会跟在晁盖身边担任亲卫兼机要秘书。 晁盖俯瞰山下,经过这些时日的发展,梁山越发强大。 金沙滩上经过水泥硬化之后,向水面延伸出几十米长的t台,建成了可以容纳大船来往的码头。岸边是一排排房屋,可住人,可存货。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商业区。 水寨内船只晃动,水波粼粼,是水军在训练。 过了金沙滩进入梁山腹地,是梁山的几大军营,营地内喊杀声此起彼伏,是军兵在进行训练,让人热血澎湃。 过了营地,是炸山开石平整出来的一大块平地,那里按照统一规划建造了数百座三层房屋,是梁山各官署的办公之地。从梁山书院毕业的学子充斥其中,办理着各项事务。 再往后,是有数千居民的平民小镇,安泰祥和。 再往远眺,水面之上一群群的麻鸭游荡、一块块稻田生长。 这就是我一直为之努力的局面,虽然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依然如此弱小,却充满了希望。晁盖嘴角轻轻挑起,充满了成就感。 轻风拂动,吹起晁盖鬓角几绺发丝,刘慧娘站在晁盖侧后,看着那坚毅的脸庞,微挑的嘴角,飘动的发丝,心中莫名的悸动。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刘慧娘特别在意晁盖的情绪变化,随着他的皱眉而烦恼,随着他的忙碌而焦躁,随着他的热血而激动,随着他的大笑而开心。 如今,看到一直忙碌的天王,露出放松满足的微笑,神情恬淡,她也感到一阵心安。真不忍心打破这种宁静,但他同样知道,天王不喜欢拖延。 “天王,秦明、黄信、风会、傅玉、东方啸来了,正在聚义厅等候。” 晁盖收回远眺的目光,回头朝刘慧娘一笑,道:“傻丫头,不要总是天王、天王的叫,喊我兄长。” 不再留恋风景,他边说边向聚义厅走去。 刘慧娘穿着军兵服饰,虽然瘦小,却非常挺拔,在后面步步紧跟,倔强地摇了摇头,道:“我觉得还是天王比较亲切。” “亲切?呵呵呵,那你跟李逵一样,喊我晁老大,这样更亲切?” 刘慧娘继续摇头道:“江湖气太浓,我可不是李逵那样的粗人!天王是梁山之主,以后也应该多读些书,这样才有人君之相啊。” 晁盖步履稳健,侧头看了看刘慧娘,露出回忆的神色,道:“读书啊,小时候,母亲一直将我当读书人培养,像书香门第的孩子一样,给我配备书房、丫鬟、书童、启蒙老师。而父亲希望我成武将练就一伸本领。你可知道结果如何吗?” 刘慧娘抿着嘴没有答话,眼睛却透出好奇的目光,他对天王的一切都很感兴趣。 晁盖继续边走边道:“我五岁学文,六岁习武,启蒙教师前后七任,练武教练左右八人,历经九年之后,你猜怎样?” 刘慧娘瞪大眼睛道:“大家一定都夸天王是个天才!” 晁盖用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你想多了。前后七任教师连《三》、《百》、《千》都没给教完,便大喊着我是朽木不可雕也!左右八个武术教头认为我能杀只鸡就是最高成就;我的贴身丫鬟整天捂的严严实实,大夏天也不例外;我的书童常常带我去街上遛鸟走狗、寻衅滋事。简单一句话就是,文不成武不就。” “这,这不可能?” 刘慧娘因为吃惊而呆在原地。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紧跑两步,追上晁盖,道:“后来呢?” “后来呀” 晁盖讪讪一笑道:“大家都说我是个废物,读书习武再也没人提起。父亲整天想着怎么骂我,母亲则尽力维护,而我的表现却一次次让她失望。直到我十八岁时父母突然亡故前,我还是没能成为让他们骄傲的人。” “可是,可是天王现在却很优秀。”刘慧娘维护晁盖道。 晁盖看到聚义厅很快便到,抿嘴一笑,面露思索道:“人在低谷的时候,铺天盖地的批评声,就像一座大山一样,沉重的能将人压扁。可是我却毫不在意,你知道为什么吗?” 刘慧娘一副严肃的表情道:“为什么?”她觉得也许这就是天王如此优秀的奥秘! “因为,这都是我瞎编的。” 晁盖哈哈一笑,大步向前,进入了聚义厅内。 只留下刘慧娘呆立了片刻,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可恶的天王戏耍了,但是她心中隐隐有种感觉,天王说的话,未必全是虚假。 进入聚义厅,秦明、黄信、风会、傅玉、东方啸立刻起身,向晁盖行礼。 “敬礼!” 五人身穿蓝衣,恭敬的长身直立,右手拍在胸口。加入梁山训练了一个多月,军人行礼不用弯腰,不用下跪,这对他们来说,新奇之中又带有一种尊重,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长身直立的行礼方式。 “回礼,大家不用紧张,这次找你们来,也只是谈谈心。” 晁盖面带微笑,让人如沐春风。一招手道:“走,上二楼,一起看看清晨的太阳,你们在军营每日忙碌,难得清闲,陪我一起待会。” 众将挺拔的身躯不自觉放松了下来,紧走两步来到晁盖身边,跟他一起登上聚义厅的二楼阳台,一起远眺东方。 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 晁盖背手直立,口中言道:“我喜欢日出,初生的事物,总是生机勃勃。就像我们梁山,建立不久,却紧密团结,日新月异。而外面腐朽的州县,却如夕阳残落。为了保住这份美好,我们不得不战。” “天王说的是,我们梁山每日气象更新,兄弟们一起流汗,一起流血,这才是男子汉该过的日子,想起以前在青州混的日子,真是惭愧。” 秦明率先说道。自加入梁山之后,凭借着自己的武艺,担任了一个新兵都头,官职不大,却让他越发感觉梁山重视军功超过名声。 黄信、风会、傅玉、东方啸差不多也都是相似的职务。在梁山,没有军功在身,难以跻身高层。 日出东方,遍染红云。 静静的看着眼前景象,过了一会儿,晁盖才道:“听说过两个小儿辨日的故事吗?” 文化素养最高的傅玉道:“自然,当年孔夫子东游,遇到两个小孩在辩论,太阳在早晨和中午哪个距离我们更近?一个小孩说早晨太阳看起来大,所以近。中午看起来小,所以远。另一个小孩说早晨太阳清凉,所以远。中午太阳热,所以近。孔夫子一时也无法分辨对错。” 傅玉读过不少书,对列子一书中记载的典故,自然熟知。顺便也给秦明、黄信、风会、东方啸普及一下。 晁盖笑道:“那你们认为谁说的对呢?” 秦明、黄信面面相觑,这真是触及他们的知识盲区了,虽然他们的知识不多,盲区比较大就是了。 风会、东方啸粗狂的面容下有些精细,但要他们辨别,也是为难。 “近大而远小,近热而远凉,这都是常识。” 傅玉无奈道:“以孔夫子之能尚且不能解答,我们也无能为力啊。” 晁盖笑道:“是啊,世间就是有许多这样的事,远远近近,难以分辨。却不妨碍世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耕田劳作,生生不息。因为,无论大小,太阳就在那里。无论凉热,太阳就在那里。” 众人心头一动,暗暗琢磨这番话的意思。 晁盖继续道:“梁山之外,重兵已经云集,接下来将有大战,你们有信心吗?” “夸!夸!” 众将长身直立,行了一个军礼,道:“拼死搏杀,死而后已!” 晁盖微微一笑,挨个拍了拍他们的肩头道:“这里不是军营,不必多礼。” 待众人放松下来,才继续道:“斥候来报,各路兵马已经赶到,合兵一处。其中一些领兵之人你应该熟悉,京东西路云天彪将军率领自家风云庄人马前来、京东东路登州团练张勇带领人马前来。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秦明心中一紧,害怕晁盖不让他上战场,那他以后还怎么向慕容彦达复仇,忙言道:“请天王明鉴,我自上山以后,我便与官军再无瓜葛,唯天王马首是瞻!” 东方啸也拱手道:“我在泰安州,与登州张勇并不太熟,将军勿虑。” 风会与傅玉曾是云天彪的老部下,闻言拱手道:“云将军乃是我等恩主不假,但如今已经分属不同。我等自归入将军帐下,早与山下官军划清界限,各为其主。与云将军乃是私情,与官军作战乃是公义。我等不敢因私废公!但为避嫌,请天王免去我等职务。” “不准。” 晁盖摆手拒绝道:“人情与义理并不总是矛盾。老老实实的给我带兵,不要胡思乱想。” “那我等请求留守后方。” 留守后方就难以建立军功,这相当于放弃提升职位了。 “不准!” 晁盖再次拒绝道:“你们皆是我认为不可多得的将才,正是建功之时,不必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我会尽量安排你们避开与以前朋友的对战,以全人情与义理。所以提前给你们通个气,以免你们误会。” “天王……” 众将心头一暖,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晁盖提前将事情挑明,避免互相猜忌,这在官军中是很难看到的。 众将望向迎光而立的晁盖。 太阳越升越高,光芒万丈。照耀在晁盖身上,如同渡了一层赤金。 秦明暗暗握紧了拳头,只有跟随这样的英雄豪杰才能实现自己的复仇。 傅玉也心中激荡,只有跟随这样的主公,才能尽情施展才华,闯出一片天地啊! 云将军,就通过这一战来验证,我们谁选择的才是正确的道路。 “愿为天王效死!” 众将心潮澎湃,拱手再拜。 “叮,粉丝+1,天命值+2” “叮,粉丝+1,天命值+2” “叮,粉丝+1,天命值+2” “安心带兵,准备去!” 为什么晁盖这么放心让他们领兵?因为有作弊器啊。 ---------------------------- “七日之后么?” 京城,皇宫。 赵佶和林灵素看到徐槐的奏章,不禁欣慰点头,道:“徐爱卿果然是个允文允武的治世能臣,一到济州地界便将梁山反贼压制的不敢动弹,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神宵万寿宫建好。真乃治世之铁虎也。” 于是,铁虎徐槐之名迅速在京城流传开来。赵佶还派自己的亲信蔡攸去验收,并在万寿宫建成之日,送上赵佶亲自题写的“治世铁虎”匾额以示嘉奖。 “陛下如此恩宠,当通传全国,以做榜样。” 林灵素微笑建议道。 “准。真希望这样的良才越来越多啊。” 赵佶点头笑道。 —————— “五日之后么?” 应天,府衙。 京东西路安抚使崔浩看到徐槐送来的公文,请求继续征集粮草,并大量征调船只进攻梁山。气的把手中的公文撕成两半。 “谄媚小人!五天时间要我送去上千艘大船?这怎么可能做得到!他在水泊岸边那么久,现在才想起来要船,莫非是想要刁难我?” 崔浩自从去年围剿梁山失败,手下大将云天彪去职,三位兵马都监宋仁、风会、傅玉被擒,一万两千精兵全军覆没后,彻底沦为了输送粮草的角色。 现在一个幸进小人竟然也敢跟自己耍心眼了,真是岂有此理! 第一百零五章 水军接战 五月初九。 宣和殿大学士蔡攸带着徽宗赵佶御笔亲书的“治世铁虎”匾额前来祝贺神宵万寿宫的建成。随行的还有一位主持此处万寿宫的仙师。 蔡攸和徐槐一阵寒暄,事先查看了一番道观,看到那新建的道观占地颇广,用青砖垒砌,还移栽了许多青松。 宫中的主体建筑为神霄殿,殿正中的塑像为神霄玉皇大帝,陪伴在玉帝两侧的是长子长生大帝君、次子青华大帝君。 分列两旁的是蓬莱灵海帝君、西元大帝君、东井大帝君、西华大帝君、清都大帝君、中黄大帝君的雕塑。 另外还画有左右仙伯、东西台史等二十二位神仙在殿内墙壁上。其中一位仙家跟他蔡攸有八分相似。 蔡攸不禁满意颔首。 五月初十。 神宵万寿宫落成。蔡攸、徐槐带领文武前往殿前揭彩。周边军兵密布,还有那些建设万寿宫的百姓也被军兵押着过来暖场。 蔡攸先是念了一段不文不白的祝词,然后与徐槐一起揭开匾额,上书:神霄玉清万寿宫。 在门口两侧,有徽宗御书的〈神霄玉清万寿宫记〉和《道德经》的石碑。 似乎有了这些石碑就能永保太平,国泰民安一样。周围的百姓冷眼旁观。 蔡攸又拿出徽宗御笔亲书的“治世铁虎”匾额赐给徐槐。 “好啊!” 任森、颜树德带头鼓掌祝贺,气氛热烈了一些。 徐槐急忙跪倒,念了一篇感谢官家赐匾的文章。然后起身对周围的百姓道:“万寿宫建设完毕,皆赖上天庇佑。你们都回家去,记得要感谢官家的圣明与恩德啊。” “谢官家圣明恩德。” 众多百姓匍匐于地,高声呼喝,九叩谢恩之后,这才被军兵驱赶离开。一离开县城,这些百姓撒开脚丫子就往家里跑。夏收正紧,紧接着又是夏播,得补种点什么。 “出兵,征讨梁山!” 徐槐意气风发,借着这股气势,大手一挥,众军齐发,赶往石碣村,从那里乘船发兵攻打梁山。 “好啊,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呼延灼三千连环马一骑当先,率先出发。关胜等将后续跟进。豪强兵马呼啦啦追赶。 傍晚时分才抵达村内驻扎。朱富花了大心思建设的石碣村贸易货栈,如今全都成了官军住宅。 五月十一日。 东风吹,战鼓擂。 石碣村码头,三尺高台,官军战旗飘扬。 台上一个道人披头散发,手持宝剑,脚踏七星,口中念念有词。忽而左挑右砍似在斩杀鬼神,忽而浑身哆嗦如同羊角抽风。 台下数万禁军在将领们的带领下,看的目瞪口呆,对这神秘的舞蹈心生敬畏。 “祭品!” 披发道士高喝一声,早有六个光着半身的力士抬着猪牛羊三牲大脑袋上来,将三牲脑袋列于北侧,一字排开。 “急急如律令,水神听我请!疾!” 披发道士横剑眼前,张口一喷,一道火团从口出飞出,将宝剑引燃。 “喔!好厉害!” “不愧是京城来的道长啊!” “有神灵庇佑,这次出战肯定胜了呀!” “不是说请的水神吗,怎么出来火……” “快闭嘴,让神仙听见要你好看。” “就是,就是,水神怎么不能喷火,说不定他老人家就喜欢喷火呢” “听我说,听我说,我有小道消息,这个水神和火神啊,是对儿好朋友呢……” …… 披发道士小眼斜瞄了一下台下众军的反应,心中得意。无知凡人,再让你们看看本道爷的手段! “符来!” 披发道士右手持剑,左手向空中一伸,似乎要从天上抓来什么事物,凭空就见道士手中多了一串黄纸朱砂符。 “散!” 披发道士随手一丢,黄纸朱砂符漫天飞舞,忽然间燃烧起来,如同一只只火鸦翩翩飞舞,直至化为灰烬。 “喔!” 台下吃惊声音响成一片,嘴巴张开能赛下一个鸡蛋大小。 “怎么样?这是我央求官家从百仙馆中请来的仙师,厉害?据说他还曾吃过一页书仙师的仙丹呢。” 蔡攸在徐槐面前吹嘘道。 “果然出手不凡!” 徐槐也暗暗赞叹,不愧是京城来的道长,如此祭神,果然士气大涨。 披发道士右手火剑一挥,祭坛之上三柱高香引燃,青烟缈缈直上。再挥,祭坛上三碗烈酒引燃,青火忽闪。剑挑碗底,三只碗依次被掀翻扣在三牲脑袋上,顿时三颗脑袋火起,一股焦毛味冲出。 “献给水神!” 披发道士一声高喝。 六个力士抬起三牲祭品,用力抛入水泊之中。 “喔!虽然看不懂,但是好厉害……” 祭典礼成,士气正盛,徐槐大步上台,双手一压,台下禁军顿时噤声,静静的等待徐槐总管训话。 “嗯!” 徐槐满意的环视一番,开腔道:“本总管今日很高兴,子曰……” “滴滴答,滴滴答,滴滴答啦……” 一阵唢呐声从水泊芦苇丛中传出,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尤其刺耳。 “混蛋!哪个不开眼的在这种时候捣乱?” 徐槐心中暗怒,台下众军也都扭头看向水泊之中。 一艘尖头小船载着六个人悠然的从芦苇丛中转出,距离码头一百余步,一人操船,一人敲鼓,一人敲钹,三人吹着唢呐,充满了喜庆。 这首欢快的音乐名叫《小二黑结婚曲》,乃是晁盖的抄袭作品,在梁山上却颇受欢迎呢。 “是梁山贼寇!” “我们的战船何在?怎么让他们靠近了才发现?” 徐槐大好兴致被破坏,扫兴之极,脸色阴沉,看向任森。 “这群贼子真是胆大包天!总管大人,请让下官率兵将其擒拿,一并在祭台上献给水神!” 任森浑身一个机灵,抱拳出列。说完连忙赶去水边,将值守的校官一顿臭骂,派出十艘小船前去擒拿梁山奏乐船。 谁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梁山奏乐船依然滴滴答个不停,十艘小船五十余名官军却渺无音讯了。 “再派二十艘!” 一炷香后,芦苇丛中喊杀声响了一阵,又归入沉寂。只有那《小二黑结婚曲》还在滴答个不停。 徐槐和禁军众将也意识到了问题不对。那遍布水泊沿岸的芦苇丛似乎隐藏着千军万马,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哎,可惜我军皆是两百石的商船,要是船只足够的话都怪我,我该早些让崔府君准备的” 徐槐一副愧疚的姿态对蔡攸说道。 “唉,这怎么能怪贤弟,崔浩身为京东西路安抚使,境内济水河、五丈渠、微山湖都连通梁山水域,准备战船也是他的职责。明明有那么多高大商船,却只调来一些两百石的小船,分明是没有尽心尽力。” 蔡攸为徐槐开脱说道。 “这事儿也不能怪崔府君,可能他事务太繁忙了。” 徐槐解释道。 “繁忙?他再忙能有我父亲蔡太师忙碌吗?能有我这个随侍官家身边的宣和殿大学士忙碌吗?我都来为神宵万寿宫开光了,他竟然都没有丝毫表示,真是岂有此理。” 蔡攸对崔浩的傲慢很不满。这些老家伙眼里只有他老爹蔡京,而不把他蔡大学士放在眼里。迟早有一天得让这些家伙知道,我爹老了,我蔡攸才是未来! “蔡兄息怒,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啊。” 徐槐连忙宽慰。 “那现在怎么办?” “蔡兄,梁山向来诡计多端。我军战船不足,这水泊中又隐藏埋伏。不如以静制动。他们想让我们下水,我们偏不上当。我们在岸上演练一番,让贼寇看到我们兵强马壮,震慑敌胆,如何?” 徐槐根本一点都不想打仗,见有这么好的机会推脱,立刻找到理由,大义凛然的歪理正说。 蔡攸不通军事,对此一时也是无可无不可。 “不行!徐总管,蔡学士,我军大张旗鼓到了岸边,岂能因为小小挫折就后退!那岂不是让梁山贼寇嘲笑?” 呼延灼首先就不同意。哪儿有各方面的东西都备足了,突然说不干就不干了? “既然呼延将军如此英勇,那我将所有战船调拨给你,你可敢出战?” 徐槐眼睛一斜,提出建议道。 “你是认真的?” 呼延灼怒气冲头。我麾下三千人马具甲的连环马,你让我去乘船作战?!你还懂不懂点军事常识! “将军不敢吗?” 徐槐再激。 “我呼延灼无所畏惧!” 呼延灼一怒之下差点答应。 这时关胜过来解围道:“呼延将军,梁山如此行径,水中必有埋伏!可用弓弩射之,不可轻易派兵下水了。” “可,弓弩上前!射之!” 呼延灼多少也卖关胜一点面子,下令道。 白羽飞天,箭如雨下,那艘奏乐船灵活划动,三两下划出弓箭射程之外,在两百步左右的位置上继续吹吹嗒嗒。 “神臂弩队上前,射杀他们!” 弓如霹雳弦惊,矢如白练飞蝗,雷鸣声中,瞬息三百步开外,一下把奏乐船打的哑了声。 “厉害,果然不愧是神臂弩!” “梁山贼寇真是找死啊。” 呼延灼也微笑点头,不愧是国之利器,这次出征,从仓库中调出五百具神臂弩,自己真有先见之明。 还没想完,奏乐船又滴滴答答响了起来,只见那船上六人,每人披了一件青狐皮,摇头晃脑,吹打的好不快乐。 更过分的是,他们竟然还举起撑船用的竹杆,上面垂下一个条幅,白布黑字,上书大字:呼延无能蠢如狗。 七个大字没什么文采,却字字扎在呼延灼心头,如小刀戳刺。 “该死,该死,给我射,射死他们!” 呼延灼脸面上有点挂不住。 “嗖、嗖、嗖”弓箭齐发。 “嘣、嘣、嘣”弩如雷鸣 …… 奏乐小船在两百步外晃悠,在芦苇从中忽隐忽现,可就是没人能射杀他们。 两炷香之后,轮番上阵的弓手都觉得胳膊有点发麻,五十神臂弩手也腰酸背疼了,梁山奏乐小船依然如故。撑船竹竿换上了另外一幅字,白布黑字:徐槐聪明狡如狐。 呼延灼与徐槐的条幅,一贬一褒形成鲜明对比。 呼延灼的脸色更是难看。徐槐却得意洋洋,对蔡攸道:“略有薄名,却被梁山污蔑,唉。” “贤弟,这正是你厉害之处啊,连敌人都畏惧你的聪明才智。” 蔡攸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气煞我也!传令步军上船,杀入水泊之中!” 呼延灼怒了。 “且慢!” 关胜劝阻道:“梁山贼寇如此大胆引诱,必定有阴谋诡计,呼延将军切莫冲动!” “我有步兵五千,梁山贼寇再有阴谋能耐我何?” “下令登船,剿灭梁山贼寇!” “剿灭梁山贼寇!” “剿灭梁山贼寇!” …… 呼延灼想起“呼延无能蠢如狗,徐槐聪明狡如狐。”这样的话,就一阵窝火,非要让着这些没有眼色的梁山狗贼知道我们的厉害不可。 “将军稍待,您为主将,不可轻动,让我韩滔、彭汜率领步军去会会他们!” “冲啊!” “杀啊!” …… 五千汝宁郡禁军在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汜的带领下,乘船杀出码头。 五百小船以字排开,先在附近的芦苇荡转了一圈,未发现伏兵踪迹。集合杀向奏乐船。 祝家庄祝万年也想去助战,奈何船只不够,想去也去不了。 面对蜂拥而来的禁军船只,奏乐小船扭头就走,人少船快,又熟悉地形,在芦苇荡中甩开禁军船只两百步开外,向着水泊中心而去。 “梁山水贼就在前方,众军与我奋力向前,斩首一级赏钱一贯!” “兄弟们,用力划啊!” “这船不好使啊,我向前划它老拐弯” “这些该喂鱼的水贼,跑的比驴还快,有本事停下来,等爷爷跳船近战” 梁山玄武营的士兵大都是常年在水上讨生活的渔民,操船弄水轻快灵活,而那些官军能够做到水上行船,不被摇晃翻船就算不错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官军就被远远落在了后面。 你们这些该杀的水贼,给老子停下啊! 正在此时,那梁山奏乐船似乎听到了任森发自内心的呼唤,竟然真的放缓了速度,又在前方吹奏起了《小二黑结婚曲》,一副欠扁的样子。 韩滔眼前一亮,心中暗喜,莫非水神也在帮我?让我心想事成?那么,水神老爷,让这些水贼的船沉了,沉了,沉了 呸,竟然不灵了。 看到梁山奏乐船依然坚挺,梁山水贼依然嚣张,韩滔暗想,刚才果然只是巧合,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划船追赶才是正事。 “贼寇就在前方,众军认准方向,随我杀敌啊!” “冲啊!” “划呀!” “梁山水贼没劲,跑不动啦!” 就这样,岸边码头上,徐槐、蔡攸、呼延灼、关胜等一众将领和数万人马,看着官军驾驶五百小船密密麻麻的跟在梁山小船身后,划出两里多地,还没追上。 忽然,远处水面上转出三艘800石高大楼船驶来,迎着官军的五百艘小船正面而来。 “那是梁山的战舰?!” “竟然如此高大!” “比之海船远远不如,但在内陆水域实在罕见。” “三艘大点的船而已,难道以为能以三敌百么?” 众人在码头看到要爆发水战,不禁议论纷纷。 “呜呜呜!” 一阵牛角号响,从左右两侧水面上冲出上百艘500石的大船,船舱露出的窗口中探出弓弩,以左右夹攻之势向官军战船包围过来。 “不好,梁山军水果然早有准备,快鸣金收兵!” 梁山的500石战船不但个头比官军200石的商船大了一圈。还都有夹板防护,兵丁可以躲在里面进攻。硬碰的话,伤亡肯定惨重。 “叮叮叮” 岸边拼命鸣金,但声音却被划船的声音掩盖难以听到。 韩滔和彭汜看到自己被围攻,也有点进退失据。他们本来就不善于操船,这下想要变阵更难了。 “呜呜呜!” 又是一阵牛角号响起,原本搜索过一遍的芦苇荡中,神奇的划出一圈200石的哨船,约有两百多艘。 “不好,狡猾的梁山水寇,他们要抄我军后路!” 岸边的众将干看着着急,却没有别的办法,船只都被韩滔、彭汜划走了,他们这数万人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千米之外梁山水军对韩滔、彭汜形成合围。 韩滔、彭汜他们原本就因为被左右夹攻陷入阵型混乱,现在后路又被包抄,顿时乱成了一团。 “不要乱,不要乱,跟我冲杀向前,前面就三艘船,我们能赢!” 韩滔、彭汜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见正面船少,让手下用力的向前划。 只见那三艘八百石大船的船头,各立着一个好汉。高声唱道: “不喜官家不种田,不拜菩萨不羡仙。我乃玄武卫副将,活阎罗阮小七是也!” “老爷生长石碣村,禀性生来要杀人。我乃玄武卫副将,拼命二郎阮小五是也!” “漫领三军水上游,俱来泊内一齐休。我乃梁山玄武卫大将,立地太岁阮小二是也!” “官军魍魉,还不投降!” 阮氏三雄三艘大船冲入官军阵中,一下撞翻数船,船上兵丁手持巨型拍杆,十余人操作,拍杆起落,不停将小船拍翻。 “救命啊,我不会水!” “跳帮,跳帮” “太高,上不去,上不去” 韩滔、彭汜虽然名字里带水,但他们真的不会水。被大船撞翻之后,身上铠甲沉重,嘴里冒着泡往下沉。好不容易被捞上船,手脚却被捆住,丢到进了船仓。 官军众将目瞪口呆的看着官军战船拼命往回划,却在五百米处被截住,一艘艘的掀翻擒住。 “快救援啊!” 如果战马能踩水作战,呼延灼恨不得率领骑兵冲锋救援,只有几百米啊,十几个呼吸就能到的距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兄弟韩滔、彭汜被梁山水军俘虏。 关胜和宣赞摇头叹息,岸上众人无船可下水,弓弩又远远不及。大家也无能为力。 张清、邓宗弼、辛从忠也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没有争功,否则落入这水里的岂不是自己? 闻达、李成、索超也沉默不语,他们也都是陆上战将,遇到水战,谁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祝朝奉、祝永清咬牙切齿,大骂梁山无耻。 云天彪装作一个隐形人,不言不语。如果不是为了儿子云龙的前途,他是不愿出庄趟这浑水的。 张勇、哈兰生面露退缩之意。 史文恭面容冷静,瞥了瞥高台上的徐槐,嗤之以鼻。曾家五虎咋咋呼呼。他们曾家和别的豪强不同,别家豪强依赖种地,他们曾家却是靠贩马发家,所以并不太在乎农时,看官军吃瘪,反而隐隐高兴,官军无能,才能显出他们曾家群雄的能力! 蔡攸也被今天的大败吓住了,明明开局很好,怎么会出这种事。 “大师!” 蔡攸着急的看向京城来的张仙师,不是已经祭拜过水神了么,怎么还出这种事? 张仙师经过初期的惊慌之后,早已想好了对策,披头散发,却又神气十足的,说道:“水神早已向我们示警,你们竟然没有发现么?” “啊?” “是火啊!火者,祸也!你们这些凡人,为何不听呢?” 张仙师痛心疾首的说道。 “哦,原来如此,我们错怪仙师了。”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我们不该下水的。” “我也早就想到了,但是我没说” 众人议论纷纷。 徐槐见水面上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对蔡攸道:“蔡兄,对付梁山若无强力水军难以成事。请回京之后向官家详细叙说此事,此战之败,责任在我。请官家与太师尽快调拨工匠前来,建造内陆战船,如此才能平定梁山啊。” “唉,贤弟哪里话,责任怎么能在你呢?你已劝说,败不在你啊。我回京之后,一定在官家面前禀明此事!梁山新胜,恐会乘胜出击,贤弟可要做好防备啊。” 蔡攸也不敢在这儿多待了,寻个借口就要返回东京。 第一百零六章 各自心思 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 这次水战失败影响很大。 此战,最受伤的,是呼延灼。 他带来的九千人马中,三千连环马、六千步军。一战丢了五千步军,两个亲如手足的兄弟也落入梁山之手。将是兵之胆,兵是将之威。没了五千兵力,呼延灼也没了跟徐槐硬顶的底气! 此战,最悲伤的,是祝家兄弟。 祝朝奉已经油尽灯枯的就只剩最后一点气,原本以为朝廷六万兵马征讨,梁山还能活? 结果梁山不但活下来了,还干净漂亮的干掉了官军唯一的船队。 “老二啊,我怕是活不到复仇那一天了。” 祝朝奉躺在病床上,拉着祝万年的手老泪纵横。这不能怪祝朝奉悲观,实在是这荒谬的现实让他没法接受啊。 “大哥,还有希望,我这就去找表叔,让他想办法。” 祝万年原本对表叔云天彪非常不满,觉得是他的撺掇,让祝家落得这么一个悲惨的下场。但既然云天彪也遭了罪,从一个堂堂兵马总管,落到只能靠着庄园豪强的身份重返战场,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大家共同的敌人都是梁山晁盖,那就放下仇恨,联手。 此战,最憋屈的,是关胜、宣赞。 他们率领的是最精锐的京城禁军,三卫一万五千人马也是人数最多的一支。关胜还是众多将领中武艺最高的一位。 这么好的配置,不说围剿贼寇,到宋辽边境,都敢跟辽国军队碰一碰了。 结果就是各种憋屈,毫无用武之地。缩在郓城县看百姓受苦建设道观花了一个月。兴致勃勃的赶到水泊岸边,看了一场官军战船全军覆没的现场直播。据说打造新战船得几个月,甚至半年。 “嘭!” 关胜青龙偃月刀一记劈斩,将面前一块大青石斩成两块。 “唉” 这叹息,似乎从他来了山东地界就没停过。 此战,最开心的,是徐槐。 他根本就对打仗一窍不通。但自己前期吹牛吹的太厉害,搞的徽宗赵佶认为他是铁腕人物、太师蔡京认为他是不世出的帅才、好友蔡攸认为他是允文允武的全才、不明底细的官兵认为他是足不出户运筹帷幄的孔明 但我真的不是啊。 我对军队指过手、画过脚吗?没有。 我对部队排过兵、布过阵吗?没有。 我对将领胡乱指挥、肆意安排吗?没有。 我都这么小心翼翼,老实本分了,呼延灼还要跟我作对,那就别怪我略施小计了。 此战虽败,但对我而言,未尝不是福呢。 此战,最得意的,是曾家五虎。 这一战让他们兄弟看出了很多问题。 原来大宋的指挥官如此不通兵事、原来大宋的将军如此软弱、原来大宋全身铠甲的军兵只是样子货 呵呵呵 得赶紧给父亲写封信汇报一下呢。 “唉,史教师,你半夜还没休息啊。” 刚刚放飞信鸽的曾涂绕了一圈准备回营帐,突然看到营寨门口的史文恭,惊了一下,连忙笑着问道。 “没什么,漫漫长夜,无心睡眠,怕那梁山偷袭,巡一下夜。” 史文恭整理了一下背上的弓箭说道。 “哈哈哈,您多虑了,梁山一群贼寇而已,水中还有三分本事,到了岸上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教师早些休息去。” 曾涂哈哈笑着,送走史文恭之后,自己一路小跑到外面转了一圈。 回来之后脸色阴沉,啐了一口。妈的,刚才听见那一声弓响,果然不是错觉,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又害我死了一只信鸽! 胜利,可以掩盖许多矛盾。失败,问题也将集中爆发。 在徐槐还沉浸在自己蒙混过关,可以继续欺上瞒下的时候,各将心思各异,看似五万大军,却已经开始分崩离析。 五月十二。 一大早,祝万年就跑到云天彪的营地去拜访。 “表叔,这次您一定得帮我!” 祝万年一上来就噗通跪地。 “贤侄,快快请起。” 云天彪正在读《春秋》,见祝万年如此,连忙把书放下,双手托起侄儿。 “表叔!您曾是京东西路兵马总管,用兵如神,当能看出眼下局面。那徐槐根本就是个无能小人,靠他,我们祝家庄复不了仇;靠他,您风云庄出不了头。眼下唯有咱们自己想办法了。表叔,您得帮我!” 祝万年拒绝起身,又连磕了几个响头。 用兵如神?云天彪暗道,这个词自己当不起了。自从被晁盖击败那一刻,他的骄傲就碎了一地。 小将云龙也过来,一边搀扶祝万年,一边对老爹云天彪道:“父亲,表哥说的对,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徐槐不行,咱们跟在他的后面,能干什么?” “混账。怎敢如此编排总管大人,还有没有点上下尊卑!” 云天彪最重礼教,即便徐槐无能,但既然已经被官家任命为行军总管,那自己就得乖乖听命。 “没有总管大人军令,我实在无能无力。贤侄,请回。” 云天彪不再去扶祝万年,而是继续拿起《春秋》读了起来。 云龙见老爹态度这么坚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看了看跪着的表哥,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祝万年低头跪着,双目赤红,眼中闪现阵阵疯狂,低头跪了半个时辰,见云天彪还是不为所动。便低头又磕了一个头,起身蹒跚着离去。 “表兄!…爹爹,我去送送表兄。” 云龙见老爹还是没有表示,急忙追了出去。 云天彪放下《春秋》,看着云龙追出去的背影,无奈叹息,现在的年轻人为何不懂“忠义”为何物呢? 小将云龙追上祝万年,扶他走出了营寨,可惜的说道:“我父亲太固执了。我也看出那个徐槐不会打仗。去年他还是郓城知县的时候,就是一副衰样,被晁盖手下雷横按着打的时候,哭天喊地。我想,他根本就是怕了晁盖,不敢对敌。” 云龙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见周围都是自家风云庄的兄弟,也就口无遮拦起来。 “表弟啊,你,太可惜了” 祝万年一副惋惜的表情看了看云龙,欲言又止。 “我有什么可惜的?” 云龙不解。 “像表弟这样相貌出众、武艺超凡、兵法战阵、用兵如神的青年才俊,原本应该驰骋疆场,扬名立万,封妻荫子才对。” 祝万年一通表扬。 “哈哈哈,我也没那么厉害啦。” 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最经不住夸,一边说着谦虚的话,一边希望别人再多夸夸。 “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这谁说不是呢。” “不多说了,表弟,我要走了,赶往下一处。” 祝万年向云龙拱手告辞。 “表兄要去哪里?” “敢真正出兵,与梁山作战的人那里!表弟,要一起来看看么?” 祝万年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人选和计划。 “这个嘛” “表弟怕了,那就算了。” “什么?我会怕!” “那一起去吗?” “去就去!” “好!” 两人骑马一路赶到了呼延灼的驻地。 “你们两个是?” 呼延灼身为朝廷大将,并不太关注这种地方豪强队伍。 “小将祝万年,永寿司寨正九品小校。统领五千地方豪强前来助战。这位是原京东西路兵马总管云天彪的独子云龙。” 祝万年率先介绍起来。 “哦,原来是两位义士,坐!” 呼延灼听闻他们手中有兵,立刻热情了起来。祝万年手中有五千兵马。云天彪的风云庄也有五千兵马,虽然没说是来助战的,但这云龙身为云天彪的独子,本身就代表了很多含义。 “多谢呼延将军。” 能够坐下交谈,就是个很好的开始。祝万年也是算准了,现在呼延灼兵力受损,最是需要援助的时候,他的兵马过来投靠,将大大增强呼延灼与徐槐对抗的底气。 “徐槐,木中之鬼也,胆小懦弱,不通兵法。根本不足以统领我们,唯有呼延将军雄才大略,敢争敢战,是我等的希望和楷模。” 祝家已经豁出去了,所以祝万年毫不顾忌的述说着对徐槐的不满。 呼延灼很欣赏这个直言不讳的人,简直就是自己的知音嘛。 “上酒!” 呼延灼对军兵吩咐道。至于禁酒令?有这个东西吗? 你看,坐下之后,连酒都上了,那距离成功,就差一个愿景ppt了。祝万年一边吹捧,一边讲述出了自己对战局的看法。重点讲述了梁山在水泊外面的独龙岗驻有兵马。 “什么?梁山在水泊之外还有据点?而且是重兵把守?还有铁矿与上万百姓?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何无人讲述?” 呼延灼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呼延大人,梁山周边的人都知道此事,几乎尽人皆知。我们以为徐大人已经给你们这些外来的将领交换过情报,所以” “混账,他什么都没说过!” 当然,呼延灼自己也没主动去搜集过就是了。梁山贼寇,梁山贼寇,听名字就知道,不应该都在梁山水泊内吗。 “所以,大人,根本不必等战船造好,我们只需围攻独龙岗,梁山贼寇就会乖乖上岸来救援。到了那时” 祝万年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我们就半路截击。此乃孙膑诱杀庞涓之计也。” 呼延灼大喜。 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想不到自己胜利的机会在这里! “大人,只靠你我,兵力仍显不足。不如再去说服其他将领与我们同行!” 祝万年鼓动道。 “好,我们一起去!” 看到胜利希望的呼延灼也顾不上喝酒了,拉着祝万年和云龙就去拜访其他将领。 闻达、李成拒绝了,他们是奉梁中书之命过来混军功的,而不是拼命的。索超想去,但两个老大不同意,他一个先锋说话不管用。 张清、邓宗弼、辛从忠也拒绝了。他们对立功没那么迫切。 登州张勇、青州哈兰生也拒绝了。呼延灼只是副总管,还不是总管,犯不着为他一个武将,得罪徐槐这样的文臣。 曾头市也拒绝了。他们想看戏,久一点。 最后,呼延灼仍不气馁,拜访了势力最强的关胜、宣赞、郝思文。 “好,某家同意。” 出乎呼延灼意外的顺利。这让之前被多次拒绝有些讪讪的呼延灼又振奋起来。果然,世上还是有许多英雄。不愧是关公后代! 关胜也受够了当前的状态,想要谋求改变。 既然打造战船还要几个月甚至半年,那就先去独龙岗战一场。 “英雄所见略同!” 呼延灼与关胜相视大笑,惺惺相惜,强强联手。 祝万年在旁边看着,也跟着赔笑,眼中复仇之火熊熊燃烧。 小将云龙全程懵逼的看着,自己似乎不小心卷入了不得的事情中了,不知道老爹知道后会怎么想。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祝万年、呼延灼也没有想过隐藏。云天彪很快就得到消息,手中的《春秋》遮脸,好长一段时间,最后叹道:“连关公之后都不懂何为忠义了么?” 第一百零七章 独龙岗上 徐槐在石碣村的客栈三楼,打开窗户看向这个小镇。 原本的石碣村只是一个小渔村。但现在却有一个全部水泥浇筑,宽阔到可同时容纳十二艘停靠的码头,一条红砖建设的商业街,一条水泥建成的主干道,两边房屋也是密密麻麻,据说繁华时节,有数千人口居住。 当然,现在这里除了一些老渔夫,商贾、苦力、小贩全都不见了,只剩下数万官军,拥挤一下,竟然还都能住得下。 “这梁山晁盖何德何能有如此本领?” 徐槐在无人的时候也会暗暗发问,这样的敌人,真的是自己可以对付的么? “有何不可?别忘了,我徐虎林也是天纵之才,有神机莫测之能呢!” “但是晁盖确实厉害啊,我徐槐也得为朝廷考虑,不能不重视啊。” “重视?有什么可重视的,你又忘了?我徐虎林只身面对晁盖凶威,仍略施小计便将其瞒过。可见晁盖之愚蠢!” “我还是有些担心” “完全不必!” “要不,把大军移回郓城去,恭人,青娘” “梁山未灭,何以家为!” 正在徐槐思考时,门外有人敲门道:“大人,我们有事禀报。” “进来。” 徐槐整理一下仪表,关闭窗户,在椅子上坐下。 不一会儿,任森、颜树德、李宗汤、韦扬隐进来,将呼延灼、关胜的小动作汇报了一下。 “大人,他们分明是不把您这位行军总管放在眼里。私下密谋,完全是图谋不轨。” 任森对呼延灼、关胜这种不拿正眼瞧他的将领有种莫名的痛恨。 “大人,要不要在粮草上” “够了,我累了,你们退下。” 徐槐挥手让他们出去。 四人面面相觑,都猜不透徐大人在想什么,越发觉得大人神机莫测了。 五月十三日,上午。 呼延灼、关胜准备按照程序,向徐槐提出围攻独龙岗的建议,结果徐槐竟然病了,在屋内不见客。 时间不等人,他们只好书写一封请战公文呈上,率兵准备出行。 呼延灼三千连环马、一千步军;关胜一万五千禁军;祝万年统领永寿司寨五千兵马,祝朝奉因病无法随行;还有小将云龙领亲兵随行。总计两万四千兵马。 浩浩荡荡的大军从石碣村开拔,沿着水泊向北,准备征讨独龙岗。 徐槐自始至终没有露面。 “还以为那家伙会与我作对,特意阻拦呢!” 呼延灼对徐槐的态度也是有点摸不透了。 不成想,大军刚开出营寨,没有遇到徐槐阻拦,却遇到了路边的云天彪。 小将云龙见状急忙向后躲,他真怕老爹来抓他回去。但云天彪却没有看他,而是对呼延灼道:“呼延总管,可否借一步说话。” 虽然云天彪现在落魄了,但已经毕竟当过一路兵马总管,呼延灼也不敢小看他。于是拍马而出,道:“云总管,请!” “请!” 两人驱马走到了路边叙谈。 “呼延总管,你如此分兵,徐总管同意了么?” 云天彪直问道。 “未曾见他,已留书信。” 呼延灼见云天彪张口就问这事,让他心中很不高兴。 “那就是未曾同意。” 云天彪沉声道。 “但也未阻止不是吗?” 呼延灼有点不耐烦了。 “呼延总管,你可想过此事后果?未经行军总管同意,私自调兵出击,这可是大忌!” 云天彪劝道。 “有何后果?或许是徐槐根本没有领兵经验,不知如何行事,所以我身为副总管,要为他查漏补缺!” 呼延灼有点恼怒,云天彪以前也是个一方总管,难道他真看不出徐槐是什么货色? “那要是败了呢?” 云天彪再次提醒道。 “败?呵,我有数倍兵力,还有关胜将军这样的神将,如何能败?倒是云总管,你败在晁盖之手后,竟然变得如此懦弱吗?” 呼延灼讥笑出声,对云天彪的耐心耗尽,不禁出言反击。 “唉。呼延总管,我只是提醒你,千万不要小看梁山实力,更不要小看晁盖的武力,那晁盖,不当人啊!” 云天彪充满了无奈,怎么就不相信自己这个亲身经历者的话呢! “哼!” 呼延灼这是真怒了,冷哼道:“不劳费心,我和关胜将军可不是某些无能之辈!” “唉,但愿如此。”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云天彪觉得,只有聚集数倍力量才能对抗晁盖,可是有些人不以为然啊。如此分兵,凶多吉少。偏偏儿子还要趟这个浑水。 “慢走,不送。” 呼延灼目送云天彪离去,这才拍马追上出征的队伍 祝万年悄悄赶到呼延灼身边,看云龙不在附近,啐了一口道:“呸,无能的蠢货也配来提醒总管大人。真是狗眼不识真英雄!” “嘿嘿” 呼延灼摸了摸自己如同钢针般的短髯,笑道:“过上几日待我们剿灭贼寇,再来耻笑这厮不迟。” “总管大人心胸宽广,属下不及万一啊。真是我等效仿之楷模!待我军屠灭独龙岗,再班师回来,属下一定跟总管大人一起嘲笑那云天彪胆小如鼠!” 祝万年赞叹道。 五月十三日,下午。 端午节都过去了八天,独龙岗上独龙镇三庄百姓已经完成了小麦的收割。 麦场上,许多老人幸福的赶着驴子用石碾来回碾压麦穗。 青壮在忙着翻地,种黄豆、谷、梁等秋粮。 一群半大小伙子提着竹篮到林边、山坡打猪草。忽然听到了什么,一溜烟的往林子里跑。 “你们这些逃学的混蛋,给老娘回学校上学去!” 一阵马蹄声响,一身红装的扈三娘在几个骑兵跟随下冲了过来,冲那些半大小子怒吼道。 “我们才不要,读书那么累,还不如打点猪草回去喂我们家的小肥猪。” 半大小子们嬉笑着往深林里钻,别看扈三娘咋咋呼呼,但真罚起来的时候,却往往心软,所以他们也不怕啦。 “这群混蛋!” 负责独龙岗教育的扈三娘气的鞭子甩的飞响,教育孩子真的比战场上砍人还要累啊! “晁盖这个混蛋!” 扈三娘莫名想起晁盖当时推荐自己当教育司长时那欠扁的表情,就阵阵不爽。 “他当时一定是故意的!” 扈三娘后知后觉的想道。 而此时,独龙镇内的学堂,温婉淑慧的程小姐给七八岁的小孩子们教完三字经,刚说完“下课”。抬眼就看到董平手里拿着一捧野花站在门口往教室里瞅。 “羞!羞!” 那群孩子见状,朝董平做个鬼脸,叽叽喳喳的跑出屋外玩耍。 “哼,这叫浪漫!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小鸡仔!” 孩子的话董平才不会听呢,他已经练就了一副超强的厚脸皮。 “咯咯” 程小姐抬起袖子轻掩嘴唇,每次看到董平这样跟孩子们斗气的幼稚模样,心里就暖暖的。 “走。” 接过董平手中的花,两人并肩向学校外走去。虽然没有了州府小姐的身份加成,无法过奢侈的生活,但这样充实的日子,也是一种幸福不是么? 镇府内,吴用和钟离汉、扈离正在叙谈,讲述自己下一步的施政方针和民生计划。 机密司的人员送来了军情,通报了今日官兵的动态,已及两日后即将到达独龙岗的情报。并奉上晁盖的一封亲笔信。 吴用先查看了一下信封上的暗记,见没有动过,这才拆开,读完晁盖的信,吴用思量了一番,问道:“鲁达、董平两位将军那里可知晓了?” 情报人员道:“与我同行之人已经去通禀。” 吴用点了点头,让情报人员离去。他另外派人去邀请鲁达、董平等将前来议事。 正在和程姑娘路边闲逛的董平接到命令,有些抱歉的对程婉儿道:“平静的生活总是短暂,程姑娘,我去一下镇府。” “又要打仗了么?” 程姑娘担忧的说道。 “树欲静而风不止,官府就看不得我们这样平静。放心,只要我董平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一个敌人冲上山岗。” 董平在胸口拍了一下,道:“我保证!” “将军自去,婉儿在学校等你胜利归来。” “好,等我胜利归来,我就” 董平跨上战马,背后的各色旗子快立满了,最后脸红似猴,也没敢把最后几个字说出来。 “一定要平安归来” 看着董平远去的身形,程婉儿轻声念道。 与此同时,独龙岗半山腰的迷踪道上,已经建立起一道一丈宽两丈高的城墙,用水泥、红砖、石块构造,中间填充泥土。城墙背面,用原木搭建了一排排的房屋,作为兵丁驻守的军营。 鲁达在军营中烤着一头野猪,跟同样是大胃王的焦挺、郁保四分食。 “军中禁酒,否则非得整两口不可!” 鲁达身为金刚营主将,虽然嗜酒如命,可为了以身作则,如今几个月都滴酒不沾了。 “那些官军真是愚蠢,竟然迟迟不来进攻,早来早死,咱们兄弟也好喝些庆功酒!” 焦挺也是满腹抱怨。 “呵呵,哥哥们,你们看这是何物?” 只见郁保四周围观察了一圈,看没人注意,拿出一个酒葫芦。 “不会是酒?老四,你可不要犯错误,这洒家可不能当做没看到啊。” 鲁达舔了舔嘴唇,有些嘴馋,但也不敢违抗晁盖的禁酒令。 喝酒误事,所以军兵非庆功之时,不准饮酒。这是一条严厉的军令,初上梁山不懂规矩的李逵,因为喝酒被晁盖当着上千人的面暴打一通之后,就再也没人敢明着违抗了。 “鲁大哥,你闻闻。” 郁保四把酒葫芦递了过去。 “嗯,味儿正!” 一打开酒葫芦的塞子,一股浓浓的醋味就飘了出来。鲁达是关西大汉,虽然不像山西人那么喜欢喝醋,但也喜欢这个味儿。 “酒醋同源嘛,就以醋代酒,来,大家一边吃肉,一边来两口。” 鲁达哈哈笑着与焦挺、郁保四一口肉一口醋,别有一番风味。 忽然得到机密司传信,又收到吴用命令。 “哈,这些该死的官军,总算要来送死了!” 鲁达大喜,带着焦挺、郁保四一起上山,众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镇府内,吴用坐在主位。 左侧坐着的是钟离汉、扈离、武大、扈成、杜兴、扈三娘、汤隆。 右侧坐的是鲁达、董平、石秀、焦挺、郁保四、朱仝、徐宁、时迁、李逵、鲍旭。 见众位头领到齐,吴用开门见山道:“具体军情,你们已经知晓,双鞭呼延灼、大刀关胜、风云庄、祝家兄弟共计兵马两万四千余人欲先来攻打我独龙镇。你们有什么看法?” “官军用兵无非是以力压人,还有围魏救赵这样的老招数,并不新鲜,我等兵力虽少,仗着山腰城墙,却也并不怕他。” 鲁达笑道。那呼延灼、关胜名头很响,但要是他们下马步战,前来攻山,他花和尚却也不服,敢跟他们硬碰硬。 “那呼延灼的连环马号称犀利,我神武卫的金枪阵也不逊色!” 董平也是自信满满,他和朱仝都是马上高手,三千重甲步兵中还有徐宁新训练的一千钩镰枪手,对战骑兵也是毫不畏惧。 “官军水战无力,却想着绕过水泊来围困我独龙镇,却不想想,偌大水泊皆由我军来去纵横,可以从任意方位出兵。我们不用多做,守住山口。不出几日,天王必定窥破虚实,给他们致命一击!” 朱仝对晁盖的领兵能力非常信任,官军从郓城北上百里进攻独龙岗,难道就不担心后勤问题吗。 “等天王来,自然能胜,但如何能显出我等才能!” 石秀的陷阵营主力一直在独龙岗训练,这次也是归属独龙岗作战序列,归吴用调遣。 “就是,就是,光等晁老大来援,算什么本事。咱们就该给官军来几个狠的,方能显出咱们的本领!” 李逵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加入了陷阵营,就是个武力担当。 吴用满意的看着众将发言,都没有因为兵少而畏惧,军心可用! “敌人一举一动,皆在我军监视与算计之中,此战我军必胜!” 吴用先鼓舞一下斗志,接着便开始安排任务。 “鲁达将军,你的金刚卫继续驻守迷踪道城墙,作为我军屏障!” “得令!” 鲁达、焦挺、郁保四起身领命。 “矿场暂时停工,工人进三庄帮忙完成夏收与播种。” “得令!” 汤隆起身领命。 “三庄尽快组织互助组,完成农事,五天后民兵集合,作为我军后援。” “得令!” 扈成、杜兴、扈三娘三人起身领命。 “神武营整顿兵马,等朝廷兵马到来后,我们试探一下官军虚实。” “得令!” 董平大喜,和朱仝、徐宁起身领命。 “陷阵营留下,其他人散了。” 吴用安排完毕,让众将离去,单独跟石秀的陷阵营面授机宜。 第一百零八章 独龙岗下(一) 五月十五。 已经戒严的独龙岗下来了一队人,风尘仆仆,如同逃难一般。 当头一人,身高八尺,骑一匹乌骓马,使一支长枪和一根竹节钢鞭,正是从登州过来的病尉迟孙立一家。 人世间的幸福各有不同,但遭受的苦难却非常相似——总有人仗势欺人,事情闹大后,又想杀人灭口。 身在登州的解珍、解宝兄弟的命运并没有因为晁盖在济州的搅动风云而改变。反而还是按照原本的轨迹,因为成功猎虎,被贪财的毛太公陷害进了监牢。 从而引出了登州群雄。 女中豪杰顾大嫂是灵魂人物,也是牵针引线的关键; 病尉迟孙立武艺最高,官职最高,是门面担当。 解珍、解宝是被救援的对象; 邹润、邹渊兄弟是慷慨助人的豪杰; 孙新、乐和是打边鼓的帮闲。 他们一群人从登州逃出来,后面是登州通判宗泽的一路追杀,无奈之下只能投靠现在名声最响的梁山水泊。 孙立想起自己的师兄栾廷玉在祝家庄,栾廷玉和祝家庄都归顺了梁山,所以就奔独龙岗而来。 在半路遇到了另外一个朋友。 乃是栾廷玉的弟弟栾廷芳。 这栾廷芳也是孙立的师兄弟,因为擅使双刀,所以被称为双刀栾廷芳。 栾廷芳原本是泰安州的提辖官,因为栾廷玉投靠梁山,自己也被官府猜忌,所以回乡闲居。 据栾廷芳说,他这次也是来祝家庄寻找自己的哥哥栾廷玉,想要凭自己的本事,建立一番功业的。 孙立和栾廷芳一拍即合,便一起赶往独龙岗。 一番通禀之后,花和尚鲁智深放他们上山,吴用说,栾廷玉归属其他部队不在独龙岗驻扎,但对于投靠梁山的人,他也表示热烈欢迎。 一番接风洗尘之后,吴用将他们安排在镇中心居住,暂且不提。 五月十六日。 经过三天跋涉,呼延灼、关胜、祝万年一行终于到达独龙岗下。 “这便是独龙岗?地势果然险要!” 呼延灼看到山高林深,地形易守难攻的独龙岗不禁赞叹。 “不错,这便是我祝家的独龙岗。” 祝万年介绍的时候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因为晁盖推行什么武装抗税令,这里原本是他们祝家百年兴盛的根基。 结果,这里变成了别人的地盘。他们祝家直系子弟,就只剩下奄奄一息的祝朝奉和他了。 “先安营扎寨。如此地势,非轻易可破。” 关胜对速胜也不抱希望。还是围点打援好了。 “两位将军放心,我是本地人,有一百种方法让他们在这里待不下去。这里所谓的机关天险对我而言,犹如平地。” 祝万年大包大揽的说道。他这次把呼延灼和关胜忽悠过来,就是要让他们替自己打头阵,攻下独龙岗复仇的。 围点打援? 祝万年并没有对呼延灼和关胜说实话,独龙岗是个覆盖方圆三十里,资源丰富,可以自给自足的宝地。只要守住关口,可以守到地老天荒。 两万四千官军看似在围困独龙岗,反过来说,独龙岗未尝不是用几千兵力就拴住了官军。 在粮草不用担心的情况下。天知道梁山会不会派兵来救援? 所以,得在呼延灼、关胜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前,鼓动他们上前拼杀,消耗独龙岗上梁山兵力,好为自己的计划铺平道路。 但现在还不急,先安下营寨再说。 三支部队在山脚下,呈现品字形扎营。关胜一万五千大军居中,呼延灼四千兵马在左,祝万年五千兵马在右。 正当他们砍伐树木、挖沟、填土建设营寨时,只听“道,道,道”三声礼花炮响。 从独龙岗迷踪道上下来一支兵马,迷踪道四米多宽,人马涌出来费劲不小,非常缓慢。 “哈哈哈,无知匪类,竟然主动来攻!” 呼延灼仰天大笑。他还没去攻山,这些贼寇竟然放弃自己的优势,自己下山来送死。 “出口如此狭窄,竟然还敢下来,可见梁山贼寇狂妄自大,不通兵法。” 关胜也对梁山的操作嗤之以鼻。 “让我领兵冲杀,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宣赞自告奋勇道。 “不急。现在出击,他们又如乌龟缩脖,跑回去了。不如等他们全部出来,再断其归路。” 关胜对自己武力很自信。 结果,等了小半个时辰,迷踪道上下来的梁山人马才走下山岗,在山边平地列阵,约有一千余人,都穿着青色喽啰衣,懒懒散散的站着,着甲者寥寥,弓箭手无几。 “呵,果然是一群山野喽啰。” 呼延灼嗤笑道。 窥一斑而知全貌,这样的武器装备和精神状态,比之着甲率三成的团练兵都不如。 统领下山人马的,当头一人,骑白马,穿白衣,手持羽扇,做诸葛孔明打扮。身后一个身高九尺的黑脸扎辫小童,举着一个大旗,上写一个斗大的“吴”字。 “哼,那人一定是梁山二把交椅,白衣秀士吴用!” 祝万年作为本地人,率先过来给呼延灼和关胜介绍道。 小将云龙心里琢磨,不是“智多星吴用”么?什么时候改外号了? “身为读书人,却与贼寇为伍,真是愧对圣人,不懂礼义廉耻。” 关胜哼了一声,对这种丧失气节的文人,非常不齿。 吴用身边,有一将,生的风流倜傥,眉分八彩,目若朗星,胯下黄鬃马,手中风火双枪,背插两杆旗,分别写着“神武冲锋将勇冠三军侯” “好大的口气!” 呼延灼自己都不敢说自己是勇冠三军,他董平一个投敌叛将,何德何能如此大的口气! 董平身侧有一个人,胯下赤红马,手中长柄刀,脸色枣红,三尺长髯飘飘。正是美髯公朱仝。 “关大哥,那贼将与你好像!真是岂有此理,无耻的冒充者,我非斩他于马下不可!” 郝思文身为关胜的小迷弟,对任何冒犯关胜的人都不客气,以前对闻达和云天彪是如此,现在看到朱仝,也是一口怒气上涌。 关胜倒是认真打量了一下朱仝,两人目光对碰,久久没有挪开。 “是个劲敌!” 关胜暗道。 “不愧是关公之后,我恐怕不及。” 朱仝也心下合量,他不惧敌,但也绝不自大。 朱仝身侧的是骑着黑鬃马,穿着雁翎圈金甲,手持钩镰枪的徐宁。 “是徐宁这厮!以前听说他家遭了难,回了原籍。却不想竟然是投了敌!” 宣赞和徐宁同为禁军三衙将校,也是认识的。尤其是徐宁的雁翎圈金甲,在京城武将圈子里非常有名,平时徐宁宝贝的不得了,不让人看,想不到今天自己有幸看到,却是在战场上。 两军渐渐靠近,相聚两百步停下。 呼延灼率先出马,金鞭一指道:“梁山贼寇听着,我乃朝廷征讨梁山平寇将军,四方联军兵马副总管,双鞭呼延灼是也!” “小可吴用。” 吴用风轻云淡,晃动着自己的羽毛扇子,他可没有闲情逸致说那么一大串头衔。 真正牛逼的人物,不需要外在头衔装饰,一个名字,足矣。 “吴用,你可认得我么?” 呼延灼声如巨雷,有意提升军兵士气,所以以势压人。 “听过,据说你乃开国将呼延赞之后。” 吴用仍不紧不慢的笑道。 “既知我名,何不下马跪降。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还能留你们一条性命。” 呼延灼哈哈笑道。身后的众将和军兵也都笑了起来。 “听是听过,但听过的却并非好名啊。 我听我属下水军将领阮小二说,他数日前一战擒杀五千官军,而那支部队的统领就叫呼延灼,还是呼延赞将军的后裔。 我说不可能,呼延赞将军何等了得,怎么会有一个不通军事的后人呢? 把惯于骑马作战的军士派到小船上去,这和傻子又有何区别? 难道那个人真的是将军? 不会,不会,不会是真的?” 吴用这个书生可不是善良的腐儒,而是心思狠毒、睚眦必报的毒士,揭人伤疤,撒上点盐都是常规操作。 吴用的一番话,让他身后的梁山众将哈哈大笑,摇头晃脑,一副他们这些乡下小民都不会这么蠢的表情。 “混账!焉敢如此辱我!” 呼延灼的暴脾气比秦明差不了多少,也是稍微一激就怒。 “呼延将军,切莫跟这书生斗嘴。能武斗便不需文争。我们就在战场上让他们闭嘴好了。” 关胜急忙劝住暴怒的呼延灼,怕他不冷静之下做出什么。 “不错,麾下诸将,谁敢为我上前,取敌将首级!” 呼延灼举起手中双鞭说道。 “小将刘二刀,有两臂双刀之术,请斩吴用狗头!” 连环铁骑中窜出一个人马具甲的将校请战。 “准!” “吴用书生,拿命来!” “嘭!” 一柄斗大的夹钢板斧从吴用身后的扎小辫黑大汉手中飞出,一记飞斧迎面将刘二刀砸落马下。 “噗嗤!” 黑大汉人高腿长,三两步冲过去,一脚踩住刘二刀胸膛,将扎入其中的板斧拔下,又高高举起,朝着全身铠甲的刘二刀脖颈缝隙处,抡圆了劈下,脑袋咕咕咕滚出多远。 “唏律律” 披着战马具甲的马匹受惊,要逃,被那黑大汉拦住,使足了力气,一下子掀倒。从腰间又抽出一柄板斧,两把板斧如同擂鼓一般,冲着战马脖间疯狂劈砍,马甲铁片飞舞,粗壮的脖颈碎裂断开。 最后,那黑大汉将双斧插回腰间,举起巨大的马头,嗷嗷乱叫,状若疯癫! “这,这” 三千连环马也是见惯了厮杀的,但是第一次见到人马具甲的骑兵被步兵如此虐杀。 “这家伙根本不是人!” 三千军兵具寂声。被梁山的当头一棒喝住了。 “李逵将军威武!” “李逵将军威武!” 梁山那一方的军兵却士气大涨,能给敌人制造恐惧的将军就是好将军。 “呜呜呜” 李逵听着众人喊叫,也是流下了幸福的眼泪。别看他外表很粗狂,其实内心还是很纤细的,自从因为不懂规矩偷偷在军中喝酒,被晁盖发现之后当着数千人的面暴打一通后,他就再也没脸见人,天天窝在独龙岗跟着陷阵营训练。 现在,终于得到机会让他展现,一战把所有怒气发泄,一战把所有丢失的脸面找回! 嘿嘿嘿,俺威风八面的黑旋风又回来啦! 官军在经历过片刻震惊之后,岂能让李逵如此嚣张,关胜向郝思文一示意。郝思文立刻拍马冲出。 井木犴郝思文弓马娴熟,精通十八班武艺,骑马疾驰而出,犹如一只低头猛冲的雄鹿,直冲李逵而去。 “卑鄙,竟敢偷袭。看我徐宁战你!” 徐宁一拨黑鬃马,斜刺里杀出,拦住郝思文,金色钩镰枪挥舞,与郝思文战在一起。 “李逵,回来。” 吴用见李逵浑身浴血发泄完了,再站那儿太招人恨,说不定哪个神射手忍不住就给他一箭,所以还是叫回来。 李逵得意洋洋回归,手里还恋恋不舍的拿着那颗马头,也不嫌沉。 再看场上,徐宁与郝思文都是好武艺,两人五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 “郝兄莫慌,我来助你!” 宣赞深知徐宁这厮是金枪班首席,钩镰枪非常阴险毒辣,越往后招式越毒,见郝思文招架越来越困难,怕兄弟有失,也不顾上脸面,冲出助战。 “让小将来会会你京城大将!” 从吴用身后又转出一人,身高八尺,骑一匹乌骓马,使一支长枪及一竹节钢鞭,之前缩在吴用身后,不显山不露水,冲出这一刻,让宣赞吃了一惊。 “小将病尉迟孙立是也!” 孙立昨日才来投靠,今天就被吴用拉下了山。果然这世上没有的午餐,得了梁山的好处和庇佑,关键时刻就得出力。 双鞭呼延灼也是暗暗赞叹,这人跟自己一样骑乌骓马,用铁鞭,不过他走的是尉迟恭那种枪中夹鞭的路数,与自己以力压人的双鞭不太一样。 好想与他战上一场,分个高低! 但现在还不行,双方身份不对等,自己是一方主将,对方只是一员偏将,还不够资格与自己对战。 想到这里,呼延灼将目光对准了梁山的主将董平。 董平也不示弱,挺双枪,拍马而出,道:“呼延灼,你的双鞭,敢对我的双枪么!” “有何不敢!” 呼延灼也是按奈不住,手下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汜被擒,没有了得力帮手,遇事只能自己上了。 董平对呼延灼,双枪对双鞭,一时棋逢对手。 关胜也不再忍耐,催动赤红马下场。朱仝见状也是骑着红马冲来。两个“关公”对战,让人看足了瘾。 朱仝也知道自己不是关胜对手,有了上次对战云天彪的经验,他全力防下关胜前三击,之后一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状态,死死缠住关胜。 祝万年眼珠一转,也拍马而出。却被吴用身后的双刀栾廷芳挡住,两人乒乒乓乓打的好看。 小将云龙也来助战,被李逵拦住。一个马上,一个步下,斗的旗鼓相当。 一时间,场面上六对战将,转灯般的厮杀。 官军搬来大鼓,咚咚咚咚的敲响,擂鼓助威。 梁山拿来铜锣,当当当当的敲响,还有人拿着唢呐吹奏,一副草台班子的模样。 吴用骑着白马,摇晃羽扇,观察着场上的状况,抚须微笑。官军的虚实,没有超出自己所料。 又过了三十回合,金枪手徐宁率先赢得战果,一个附身钩镰,将郝思文战马马腿钩断。郝思文从马上摔下,贴地滚了三滚。 “郝兄弟!” 宣赞距离最近,急忙去救援。手中钢刀格挡开徐宁的钩镰枪,俯身就要去救援郝思文。 “好背!” 孙立乌骓马快,已经追上,看到宣赞露出后背,这么大的破绽若不敲他一下,对不起自己的竹节钢鞭。 “啪!” 孙立的竹节钢鞭没有呼延灼那么沉重,但也有十几斤,带着风声砸在宣赞后背,将宣赞战甲砸的变形。 “噗!” 宣赞一口鲜血喷出,跟郝思文一起滚落下马。 “我来也!” 关胜见两个好兄弟战败,奋勇荡开朱仝,赤红马冲到孙立近前,举刀劈砍。 孙立立功心切,注意力都在宣赞身上,听到刀风,举起竹节钢鞭格挡时稍微有点晚,力量没使足,被关胜大刀一击劈退,手腕发抖,钢鞭差点握持不住。 关胜看到郝思文和宣赞模样凄惨,心头大怒,青龙偃月大刀冲着孙立又是一刀。 “呔!” 朱仝已到,长柄朴刀为孙立格挡。又与关胜缠斗在一起。 “着!” 徐宁也拨马赶到,钩镰枪直刺关胜。 “杀!” 缓解了一下手腕疼痛的孙立,心中后怕,又恼怒,一夹马腹,挥舞长枪与竹节钢鞭,上去夹攻关胜。 一时间朱仝、徐宁、孙立三人围着关胜厮杀,险象环生。 “不好!” 呼延灼久战董平不下,董平也没法取得上风。但关胜那边局势要坏,呼延灼哪儿还能耐心对战。 “连环马,冲锋!大军进击!” 这时候,呼延灼也顾不得脸面和单挑的规矩了,只能靠着自己兵马众多,硬吃梁山一千喽啰。 “呵,不过如此,撤。” 吴用摇头轻笑,一拨马头,率先向迷踪道跑去。 梁山阵中立刻把旗子、铜锣、唢呐丢了一地,撒开脚丫子向山林里跑,也顾不上道路不道路了。 “快跑啊。” “风紧扯呼!” “我们败啦,我们败啦。” 董平众将看到这情况,也不再纠缠,拨转马头向迷踪道跑去。 “这,这,我们是胜了么?” 官军大军压上,到了山林边上,发现迷踪道,道路不宽,可容纳通行人数有限。他们又不像梁山那些人穿着布衣,可以直接攀爬山林。结果虽然胜了,却也没什么战果。 最后打扫战场,除了缴获一面“吴”字大旗,还有一些铜锣、唢呐,就没啥啦。 呼延灼和关胜对这一战并不满意。 “梁山贼寇虽然是一群乌合之众,但将领颇强!” 这是呼延灼最直观的印象。 “我们当紧守山口,防止梁山贼寇再次杀出,然后用我们的精兵强攻,他们将领很强,但兵丁懦弱。可以我之强,攻敌之弱!” 关胜也认同道。这一战宣赞和郝思文受伤,让他心疼不已。 “小将愿领兵,强攻山岗!” 祝万年出列请战道。对战这么久,丝毫未伤的祝万年状态最好,主动请战道。 第一百零九章 独龙岗下(二) 要做到知己知彼,斥候探听,是一种方法。 但最直接的方式,还是打一架。 初次接战,吴用试探出了官军的斤两,呼延灼和关胜都有万夫不当之勇,禁军装备精良,骑兵强大,弓弩数量很多,正面作战,胜利代价太大。 所以,示敌以弱,让敌人看到战胜的希望,给他们一种“踮起脚尖够一够、跳起来摸一摸”就能成功的错觉。 将呼延灼和关胜牢牢吸引在山脚下,并通过引诱来攻,消耗他们的兵力和锐气。 最后,再在他们以为要成功的时候将希望浇灭 其中的分寸把握,需要用人命来填。 但军队嘛,不死人是无法成长的。 呼延灼和关胜是块不错的磨刀石。 应该多用他们来磨一磨金刚营和神武营,只有真正经历过血与火的磨练,生与死的界限,才能练就强军,天王哥哥还是对这些士兵保护太好,对这些军兵过于仁善了。 穿上铠甲虽然能保护他们的血肉。 脱掉铠甲才能练就他们的心灵啊。 我吴用身为梁山军师,要为天王哥哥查漏补缺,即便做个恶人,也在所不惜啦。 人啊,总归有一死呢。 此后数日,祝万年多次领军进攻山岗,都在半腰的城墙面前折戟。 山腰路险,一是人数优势体现不出来,二是重型攻城器械运不上来。只能打造攻城梯子硬攻。 但在鲁达金刚营和董平神武营的交替驻守之下,防线固若金汤。 只有城墙边和城头洒落的无数鲜血,诉说着战斗的残酷。 “我乃大刀关胜,众军随我登城!” 连续三天攻城,双方都打出了火气。 梁山气恼,明明士兵有铠甲,却被吴用禁止全员披甲;明明战力富余,却禁止反击。鲁达和董平都很不满意。 官军气恼明明就差一步就能站稳城头,却总是在最后一刻被赶下来。互相拉扯,不但疲惫不堪,还军心动荡。 呼延灼和关胜也按捺不住,亲自带兵来攻。 关胜身披两层重甲,亲自领兵登城,甚至在城头竖起了自己的“关”字大旗。 “关胜在此,大家向我靠拢!” 关胜在城头站稳脚跟,准备号召军兵,凝聚继续进攻的力量。 “立地金刚,绝世无双!” 鲁智深带着亲卫杀了过来,一根62斤的水磨禅杖,抡圆了砸向关胜。 “好一条金刚大汉!” 关胜见花和尚如同韦陀再世,光着膀子,露出半身纹身,赞叹一声,举起自己的青龙偃月刀招架。 关胜拿的虽然是青龙偃月刀,远远达不到关公的七十二斤,只有四十斤左右。面对鲁智深的禅杖有写吃亏。 加上关胜无马,在城墙上作战,一身本领只能施展七成,竟然渐渐落了下风。 “我来助你!” 呼延灼也挺双鞭上前。 “铁骨即刀剑,血肉为城墙!” 身高九尺的没面目焦挺全身三层甲,三百多斤的体重,如同一个黑熊一般,手中铁盾顶住呼延灼一鞭,欺近身前,一把揪住呼延灼身上铠甲,一招擒拿手,抓谁都是九两九,背身一摔,将呼延灼丢下了城头。 “快接住大人!” 底下军兵密布,加上尸体早就铺了厚厚一层,两丈的高度没把呼延灼摔死,却也差点背过气去。 “硬汉无双,立地金刚!” 全身铁甲防护的郁保四,身高一丈,手持两丈大旗杆,沿着城墙一个横扫,将攻上城头的官军在此扫落。他目标大,身上羽箭都快扎满了,像个刺猬。却丝毫不影响他发威。 五十个回合过去,关胜被鲁达击打的手脚发麻,再也抵挡不住,撤下城去。 “梁山猛将何其多也!” 连关胜都开始嫉妒了。 呼延灼也是暗恨帮手不足,不知道自己的韩滔、彭汜兄弟怎么样了。没了他们两个帮助,汝宁军全靠他一人撑着,真的很累。 重新回到山脚下营地,众军垂头丧气。 “两位将军,我有一计,或许可破此困局。” 经过几日的消耗,在祝万年想来,正是官军和梁山人困马乏,疲惫不堪的时候,是时候施展他的计划了。 “何计?” 关胜沉声问道。他对祝万年这个喜欢耍心眼的本地人也有些反感了,一直说自己是本地人,熟悉地形,结果只说了一个迷踪道的破解关键在白杨树,其他根本没有实质性帮助。 “我是本地的,知道一条常人不知道的密道,可以直通独龙岗后山。只是地形狭窄,只能容纳单人通行。两位将军若是信我,可选一些精锐与我,只要能杀入腹地,烧杀防火,山腰城墙贼寇必乱!” 祝万年献计道。 “如此好计,为何不早说!” 呼延灼大喜。 若是说早了,没有你们心甘情愿替我吸引梁山主力,我如何成事呢? 祝万年微微一笑,道:“若是同意,请两位将军挑选给我。不需要多,一千精锐足矣!” “好!我给你五百!” “好,我也给你五百,还让郝思文与你同去。” 得了两人支援,祝万年很快集合起了一支千人精锐,郝思文、云龙随他一起。 第二天中午过后,祝万年领着一千精锐钻进了老林子。 正所谓,猫有猫道,狗有狗洞。以前祝家在山脚下开酒店,绑架、蒙晕过往百姓,运送上山给自己铁矿挖矿。害怕被三庄村民发现端倪,所以很少走迷踪道,而是另外趟出了一条隐蔽小路,曲折蜿蜒,通往祝家祖坟。 为什么要在中午出发呢? 因为早晚要出事。 中午出发,三个时辰刚好绕过去,到祝家祖坟的时候天刚刚黑,大大减少被发现的几率。 一路之上,斜坡下,不时能看见一些被抛弃的尸骨。 “这些是?” 小将云龙不怕战场厮杀,却对路边的枯骨感觉瘆得慌,这样的路,很不吉利啊。 “一些运上山的贱民,半路死了,就丢在山沟里。” 祝万年毫不在意的说道。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很平常,没感觉有什么不对的。 云龙惊讶的看着自己这个表兄,想不到他还有这样冷酷的一面。 郝思文也是眉头紧皱,这一路走来的尸骨有些多,有成人的,还有小小一团的尸骨,那明显就是婴儿 这祝家,也不是什么良善之家啊。 一千精锐原本斗志昂扬,可通过这样的道路之后,也沉默了下来。 拼杀时,是一番血勇。安静时,却会物伤其类。 三个时辰后。 快要走出山林,到达祝家祖坟那个山坳时,天还亮堂,又蹲了半个时辰,直到天黑了下来,这才继续前行。 “那里有人举着火把在晃?” 云龙看到山坳入口处,有个火把在有规律的摇晃,不禁说道。 “很好,那是我们的人发出的信号。说明那里很安全。大家加快步伐。” 祝万年鼓舞众人道。 “我们的人?原来表兄早有安排,怪不得这么胸有成竹。” 云龙喜道。 众人加快步伐,到了近前。祝家祖坟上茅草横生,已经许久无人打理的模样。在祖坟旁边,却有有一片红砖、水泥建设的工业区,这倒是让祝万年大吃一惊。想不到山岗被梁山占领不过半年多,竟然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这些原本都应该是我的,我的!” 祝万年恨恨的想道。本来自己是没有继承权的,但大哥一家快死绝了,那不就轮到自己继承了么? “是你?” 小将云龙和郝思文看到接应那人,有些吃惊,竟然是双刀栾廷芳。 “大家不必惊讶,栾教师乃是我的授业恩师,跟栾廷玉那叛徒不一样!” 祝万年向大家解释道。 栾廷芳一直都活在栾廷玉的阴影下,好不容易被祝家举荐到泰安州担任提辖,又因为栾廷玉上梁山受到牵连。 “终有一天,我会让世人知道,我双刀栾廷芳不是栾廷玉的附庸!” 栾廷芳在祝万年的劝说下,进入独龙岗担任内应,他们想要里应外合,一举破敌,让世人看看他们师徒的厉害。 “那吴用短智,对我深信不疑,所以此行很顺利,这里附近就是梁山囤积兵器的地方,我们要不要” 栾廷芳开始介绍自己在独龙岗内的发现。 “不必。我们器械充足,有劳栾师傅带领,让我们偷袭山腰城墙。” 祝万年不想节外生枝,此处距离镇子后门不远,先占领要地,擒杀关键人物,再四处放火,里应外合破寨为要。 “嘿,想不到还挺顺利的嘛。” 小将云龙嬉笑道。轻轻松松就能立下大功。 “是啊,顺利好啊。” 祝万年也喃喃道,顺便瞟了云龙一眼,其中意味难明。 云龙被瞧的莫名其妙,抓了抓脑袋,不知所以然。 “趁着夜色,快些行动。” 井木犴郝思文催促道。已经进入初夏,周围却连虫叫声都少,实在让他有些不安。 “好,我们行动。” 祝万年将千人精锐集合,刚想绕过兵器坊的高墙。 却只听“道,道,道”三声炮响。 从兵器坊的高墙上探出许多人头,手持神臂弩向下瞄准。 “放!” 金钱豹子汤隆一声大吼, “崩崩崩” 数百兵器坊自造的神臂弩发出雷鸣声响,射向这偷袭的军兵。 “啊!” “噗噗噗” “快逃,这是陷阱!” 一波射击,数百人中箭倒地,哀嚎痛哭。现场乱成一团。 “怎么会这样?快撤,快撤!” 祝万年、云龙、栾廷芳、郝思文惊慌失措,也顾不上想问题出在哪里,急忙向后跑,想要原路返回。 兵器坊高墙上的弓弩手也不追击,就是一顿乱射,又收割数百人命。 祝万年等人狼狈逃离高墙三百多步,仍有弩箭飞来。 “好奸诈的吴用!” 栾廷芳也明白过来,自己的行踪恐怕早已泄露了。 “诸位,吴某等候多时矣!” 道道火把在四周的坡上亮起,官军的后路也被堵住,一排排的弓弩对准这里。全身披甲,手持双手朴刀的重甲士围了上来。 白衣吴用在黑大汉李逵的护卫下现身,手中羽毛扇轻轻摇晃道:“给你们三息,跪地免死,缴械不杀。” “一” “二” “我投降,我投降!” 有人带头,越来越多的人放下了武器,刚才那一阵神臂弩劲射,人的血肉之躯,根本无法阻挡。 “这,这该如何是好?” 栾廷芳彻底慌了,难道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吴用算计之中么? “如此计谋,我郝某算是认栽了。” 郝思文面对这种必杀局势,也不知该怎么办了,手中兵器有点沉重,但要投降的话,面子又挂不住。 “表兄,我们” “我祝万年绝不当俘虏!” 祝万年冷哼一声,趁着周围军兵放下武器的混乱时机,一把拉起小将云龙就冲向一个半坡,因为坡下是落差十几米的沟壑,梁山人马没有派人防守。 “跳!” 祝万年拉着云龙一骨碌滚了下去,进入弓弩手盲区。栾廷芳见状眼前一亮,也跟着跳了下去。 郝思文和十几个机灵的官军也想有样学样,却发现吴用羽扇一挥,迅速有人堵住了缺口,神臂弩瞄准了他们。 郝思文讪讪的放下了兵器,非他不想用命,实在是这样窝囊的被射死,实在没有意义啊。 “军师,现在去追吗?” 李逵掂了掂大斧子问道。 “不急,先让他们跑一会儿,再十人一组,敲锣去追!” 吴用笑着吩咐道。 第一百一十章 独龙岗下(三) 祝万年和云龙在林间摸黑逃跑,不时的被绊倒,或跌入坑内,浑身泥土和树叶,狼狈如丧家之犬。 听到后面敲锣追赶的声音,却又不敢停歇。 逃了半个时辰,实在跑不动了,到了一处水沟边,狂喝溪水。五月十八,满月过去才三天,皎洁的月光透过树林枝丫照在河沟上,显出两人狼狈的模样。 “表兄,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你是本地人,一定有办法?” 小将云龙脸上满是惊慌。坐在地上,手指摸到一个光滑的圆状物体,拿起来一看,却是个被溪水冲刷的很圆润的骷髅头。 “啊!” 云龙一把将骷髅头甩开,实在有些吓人。 “噤声!” 祝万年压低声音怒斥道。他们正在逃跑,夜里声音最容易传远。 “对不起,抱歉,抱歉。” 云龙急忙捂住嘴。 祝万年凑近云龙,小声道:“表弟,这次大败,那呼延灼和关胜一定会小看我。你可要帮我。” “我自然会帮表兄,肯定帮你!” 云龙也凑近小声承诺道。 “很好!” “噗嗤!” 祝万年抽出腰间压衣刀,捂住云龙嘴巴,从铠甲缝隙处,一下刺中云龙侧腰。接着又连刺几刀。 “唔唔唔” 云龙万万没想到,表兄会突然发飙,让他完全措手不及。平地对战,祝万年不是云龙对手,但这种突然的肾击,谁也无法防备。 “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祝万年将压衣刀重新插回鞘内,轻声道:“要怪就怪你那个无能又自负的老爹。 如果不是他撺掇,我们祝家不会惹上梁山,最后家破人亡! 如果他有胆量继续对战梁山,我也会原谅他,跟他并肩作战。 但他怕了!他想离开,做自己风云庄的庄主!我岂能让他如意! 表弟,拉你下水,也是不得已。你下水了,你老爹才能跟着来! 如果今天的偷袭顺利,我成功复仇,你还能活。但偷袭失败,我无论如何都需要把你老爹拉下水,他手中的五千兵力我可是眼馋的很呢。 所以,我会告诉你爹,你死在梁山手里,看他八方云雷面对独子死亡的仇恨,会不会依旧缩在石碣村? 表弟啊,这就是命,你 谁在那里?!” 祝万年还想发泄两句,却耳朵一动,听见水沟边有动静。 “万年,是我!” 水沟里站出一个人,借着月亮一看,是同样狼狈的栾廷芳。 “你都看到了!!!” 祝万年拳头握的叭叭作响,右手伸向了腰间的压衣刀。 “万年,我觉得你做的对!” 栾廷芳走过来说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们想要完成复仇,想要扬名立万,就得不择手段!我们是一边的。” “我们是一边的?” “不错,我们是一边的!” 这对师徒在三步外站定,互相对视了好一会儿。 “铛铛铛铛” “汪汪汪” 锣声和狗叫声响起。 “不错,我们是一边的,快走!” 两人迅速放下猜忌,达成共识,依靠着熟识地形,摸黑向山岗下逃去。 与此同时,呼延灼和关胜在半山腰迷踪道等待着独龙镇内的消息。 他们和祝万年约好,一起里应外合,攻破这半山城墙。 只听见山上阵阵厮杀声,不久,更是火光冲天,似乎是许多房屋被点燃。 喊杀声越来越近。 “城门已开,快进城啊!” 一直阻拦着官军上山的城墙门楼大门终于被从里面打开,里面灯球火把、亮籽油松,还有燃烧的房屋将关内照的如同白昼。 “哈哈哈,我们的奇袭成功了,大军随我进城!” “杀呀!” “冲啊!” 呼延灼和关胜带领准备夜袭的五千精兵冲入关内,却诧异的发现,原本激烈的厮杀声,怎么越来越小了? “莫非是有伏兵?” 呼延灼疑惑的问道,怎么会呢?难道刚才的喊杀战斗都是假的。 话音刚落。只听几声炮响,林间人影走动,喊声大起,礧石滚木奔雷价倒下来,霎时间把山口塞断。 呼延灼和关胜大惊,待要寻出路,只听梆子乱响,四面杂树林内千弩齐发,箭如飞蝗骤雨。官军数千人马,被挨个点名,死伤惨重。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兵甲都不齐全的山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弓弩的? “金刚卫在此,官军跪地免死!” 鲁达、焦挺、郁保四冲了出来,高声喝道。 “神武卫在此,官军速度投降!” 董平、朱仝、徐宁也领兵冲了下来。 “这是陷阱,将军,快从城头跳下逃走!” 亲兵护卫拥簇着呼延灼、关胜往城头跑,纵身跳下。两丈的高度摔不死人,但身穿重甲的,很多都被摔断了腿。 “祝万年误我!” 连关胜这样涵养的人也不禁破口大骂,这五千精锐都是特意挑选的三十岁以下,身体强壮,没有夜盲症的壮汉,结果到了山下一盘点,只回来了不足五百! 如果再加上祝万年带走的一千精锐,五千多精锐在今夜折损,这仗还怎么打? 五月十九日。上午,晴。 官军没有像前两日那样一大早就列阵准备上山,反而缩在自己的营寨内垂头丧气。 刚来的时候,两万四千兵马,几日折损,如今只剩下一万六千人。再分成三个营寨已经没有必要。 害怕被人偷袭,干脆都集中到了关胜的大营里报团取暖。 “祝将军回来啦。” 有小校向呼延灼、关胜通报。 “他还有脸回来!” 因伤修养了几日的丑郡马宣赞骂道。 “让他进来,先听听他怎么说!” 呼延灼、关胜、宣赞连外出迎接的样子也不做了,直接让小校把他叫进来。 祝万年、栾廷芳两人披头撒发、浑身泥泞的进入中军帐,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怎么回事?细细讲来!” 呼延灼一拍桌子大喝道。 “总管容禀,这这么这么回事此事我的师傅栾廷芳可以作证!” 祝万年知道这次战败,自己负有巨大的责任,所以故意卖惨。 “不错,小将原为泰安州提辖,此事我可以作证,正如我徒弟所说。我们一心报国,只是那吴用太过阴险歹毒。” 栾廷芳也出言作证。 呼延灼和关胜对望一眼,他们两人讲述的逻辑倒是很严密,可总觉得此事透露着蹊跷,因为实在太巧了。 呼延灼想到临行前云天彪对自己的劝告,当时自己不以为意,现在想想,那云天彪也是满满的好意啊,结果他的儿子就这么为国捐躯了? 哎,该怎么给他说呢? 关胜则是想到自己的好友郝思文陷落,生死不知明,不禁心情低落。两人搭档在浦东县厮混多年,想不到一出浦东,还未建功立业,就先折损挚爱亲朋。 哎,我该怎么给他在浦东的父母交代呢? 宣赞则是暴怒而起,一把抓住了祝万年的衣领,骂道:“你武艺低微却能脱身,而我的郝兄弟武艺高强却没能跑出来,简直岂有此理!我不信,我不信!” 宣赞一把将祝万年推倒在地,压上去挥拳便打。 祝万年特意卖可怜,也不还手,只是连声告饶。 呼延灼、关胜冷眼旁观,谁也没有阻拦。 “将军不可。” 栾廷芳急忙过来劝说,他和祝万年是一伙儿的,还是师徒,自然要向着徒弟。 “滚开!” 宣赞丝毫不把栾廷芳放在眼里,张开大手,又去撕扯栾廷芳。 “嘶拉!” 宣赞力大,撕扯中把栾廷芳本就不牢固的铠甲拽了下来,随手丢在了一边。 “嗯?那是何物?” 呼延灼眼尖,一眼瞅见栾廷芳铠甲内衬处似乎有个小兜。 “是个锦囊,用鱼胶贴在铠甲内侧的。” 小校将东西呈上,呼延灼细细观瞧,又递给关胜看。 “锦囊内有书信。” 关胜拉开锦囊丝线口,拿出里面薄薄的半张纸,读了起来。越看脸色越阴沉。 宣赞、祝万年、栾廷芳也发现了不对劲,都停止了厮打,静静的看关胜的反应。 “啪!” 关胜看完,胸膛急剧起伏,他为了学习关公气度,喜怒不形于色,凡事已经很难让他动怒,但现在他还是有些破防。 “给我拿下!” 关胜一声厉喝,军兵上前将祝万年和栾廷芳收拢双臂,押了起来。 “好胆,贼子!” 呼延灼看完关胜递给他的半张纸,也是须发皆张,骂道:“好你个栾廷芳,害我军损失六千精锐还不满足,竟然还想继续用反间计,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若非宣赞将军无意间发现你铠甲内衬的锦囊,险些被你瞒了去!” 宣赞也好奇的拿起锦囊内的半张纸读完,连连暗叫侥幸,若是真按照锦囊内的计策行事,他们大军危矣! 好险,好险! 面对呼延灼、关胜、宣赞的暴怒,栾廷芳是一头雾水,但也意识到似乎是那锦囊有问题,连忙自辩道:“将军,那锦囊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死到临头,还敢狡辩!” 说完,将那半张纸丢在了栾廷芳和祝万年身前。 呼延灼摇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阴险的家伙。 可恶,可恶! 栾廷芳、祝万年被反剪双手,跪在地上,看完那所谓的“锦囊妙计”,脸色大变。 “将军,那真不是我的,小人冤枉啊!” 栾廷芳奋力挣脱擒拿自己的小校,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向呼延灼、关胜说道。 “原来是你这个小人!” 祝万年脸色数变,为了表示愤怒,更是为了摆脱嫌疑,也挣脱双手。再从腰间抽出压衣刀,冲着栾廷芳的后背连捅数刀。 “你” 栾廷芳被背刺之后,口中鲜血涌出,淹没了咽喉,扭头怒视祝万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真是错信了你!竟然甘当梁山走狗,骗我朝廷数千精锐殒命!该杀,该杀!” 祝万年一边骂,一边又是捅刺。 宣赞虽然恨不得把栾廷芳这样的叛徒打死,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祝万年和栾廷芳是师徒?对自己的师傅下手也这么狠的吗? 祝万年将染血的压衣刀抛下,噗通跪倒,双手抱拳,眼含热泪道:“两位将军,小将也是被人蒙蔽,这才犯下大错。恳请将军给小将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呼延灼和关胜对祝万年刚才的行为很反感,即便真的要杀栾廷芳,也应该是由他们明正典刑处决,祝万年这样为了洗清嫌疑,手刃恩师的行为,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但是,官军实力大损,将官缺乏的当下,还需要祝万年来统领永寿司寨的兵马。所以也便点头,默认了祝万年的做法。 “两位将军勿忧,我是本地的,我还有办法扩展兵力!” 祝万年为了展现自己的价值,又开始大包大揽。 “但愿!” 呼延灼和关胜已经有些厌烦了。 从营寨内走出,祝万年立刻开始行动,一边派快马去石碣村向云天彪报丧,一边到独龙岗周边村镇,强征青壮。 一日后。 半山城墙。 吴用在城墙下,看到了官军特意展示的栾廷芳尸体,不禁轻摇羽扇道:“可惜啦。人啊,总归有一死呢。” 石碣村,风云庄驻地。 “什么!龙儿死了!!” 云天彪听完快马传信,手中的《春秋》掉落,眼睛瞬间迷蒙。 “整军,前往独龙岗!” 云天彪大喝一声,急匆匆冲出屋外,连《春秋》掉在地上都没顾上捡。 一骑飞驰而出。 风云庄五千庄客拔营起寨,随后北上。 “听说是我军大败,云天彪的儿子也阵亡了。” 张清、邓宗弼、辛从忠正在营中比武教艺,听闻云天彪出兵,不禁叹说道。 “中年丧子,是人都会悲伤。但是呼延总管和关将军出兵还不到十天?怎么这么快就败了?梁山人马真的这么厉害?” 邓宗弼、辛从忠很是不解。 “大喜啊,总管!那呼延灼败了,还败的很惨呐。” “就是,就是,不听总管金玉良言,吃亏就在眼前呐。” 任森、颜树德大笑着过来向徐槐禀报道。 “意料之中罢了。” 徐槐依然是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让人琢磨不透。 梁山泊,金沙滩上。梁山众军整齐列阵。 晁盖站在高台之上,背后迎风猎猎飘展着三丈“替天行道”杏黄大旗。 “拿起手中的刀,问它,是否还能再战!” “杀!” “按着自己的胸膛,问它,是否还敢再战!” “杀!杀!” “抬头看着这面大旗,问它,是否还愿再战!” “杀!杀!杀!” “我们要的是什么?” “胜利!” “我们是什么军队?” “梁山义军,替天行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群情涌动激荡,无数个声音汇聚成洪流。 准备充足,阵而后战。 近万梁山兵马已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登船,出击!” ---------------- 第一百一十一章 独龙岗下(四) 蹉跎错,消磨过,最是光阴化浮沫。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从指间溜走。 顾大嫂等登州群雄已经到达独龙岗六天了,除了第一天病尉迟孙立被借走一次,其他时间,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顾大嫂想着自己一行既然来投靠,总得展现一下能力,将来才好被重用。 听孙立说官军数万人马围山,山腰也每天都有伤兵被抬上山来救治。 “我们不能吃白饭啊!” 孙立数次找到吴用请战。 但面对吴用的笑脸婉拒,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直到两天前的夜里,发生了官军偷袭后山事件,跟他们一起来的栾廷芳内奸的身份暴露,才让登州众人恍然大悟。 “怪不得!” 孙立后知后觉。原来吴用军师早就怀疑他们了。幸好自己在第一天作战的时候出了大力,否则一直被盯着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现在,山下又传出栾廷芳被官军杀死的消息,孙立是阵阵后怕。 “自己这个栾师兄啊,真是被吴军师算计的死死的。” 孙立跟栾廷芳性格不合,并不太熟识,只希望栾廷芳不要连累自己才好。 顾大嫂也看出了栾廷芳之死的蹊跷,对孙立道:“他大伯,咱们新来此地,又遇到栾廷芳这个腌臜货,现在连累了我们被猜疑。你可有计策?” “大家也不必担心,前番下山,我也算是立下一些功劳,吴用军师还夸赞于我!等此间事了,见了栾廷玉师兄” 孙立现在也没好的办法缓解登州群雄目前的尴尬境地,只好先出言安慰。 “等?等到那时黄花菜都凉了,现在可不是等的时候!” 顾大嫂身宽体胖,却是个实实在在的豪杰性格,最看不上他们孙家兄弟拖拖拉拉的脾性了。 “现在梁山与官军开战,管不到我们,还能以礼相待。等仗打完了,无论他们谁赢了,都没咱们的好果子吃。 老娘我从登州跑到济州,不是来投靠亲戚当乞丐的!老娘是要出人头地,立功当头领的!你们这些男儿,一个个英雄气短,连我都不如吗? 等,等,等个屁!” 顾大嫂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如同母老虎一般,目光从孙立、孙新、解珍、解宝、邹润、邹渊、乐和的脸上一一扫过。 众多男人被顾大嫂瞧的脖子一缩。这老虎,还是母的凶啊! “大嫂,你说怎么办?” 孙新问自己的老婆道。温婉的叫娘子,凶悍的就叫大嫂啦。 “怎么办?当然是直接去找吴用军师请战啦!” 顾大嫂扫了一眼自己这个窝囊丈夫,捧哏做的还行。 “以前不是被拒绝了么?上赶着帮忙,会不会让人看低?而且这就不怕人家怀疑?” 孙立有点担心被人看低,毕竟老话说的好,上赶着不是买卖嘛。 “那是以前!咱们来的太巧,不怪人家怀疑。现在揪出了内奸,咱们更得主动些,多出力,才能洗清嫌疑。” 顾大嫂坚持道。 “那吴用军师在山上说一不二,已经多次拒绝,咱们再说,恐怕” 孙立还是有点拉不下脸。 “这事儿我去说!” 顾大嫂胖大的手臂一摆,表示这都不是事儿。以前顾及老爷们儿的脸,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愿意出面,现在孙立、孙新兄弟都不顶用,还得她顾大嫂出面。 计议已定,顾大嫂带着登州群雄直接到镇府找到了吴用。 “吴军师,我是登州的母老虎,人称顾大嫂的便是!” 顾大嫂毫不顾忌,开门见山。 吴用和钟离汉、扈离正在商议防守事宜,见登州群雄进来,见顾大嫂带头,颔首微笑,让众人落座。 这几天的暗中调查,早让吴用把他们的人际关系摸透了。知道这些人中,顾大嫂才是核心。 以前晾着他们,一是需要调查,二是来点下马威,三是孙立说话不管用。 现在内奸被揪出,顾大嫂又上门,他也想要好好谈一谈。放着这些好汉不用,岂不浪费?这不是他吴用的性格。 “吴军师,两位长者,俺顾大嫂不喜欢弯弯绕。俺们在登州犯了案,来投靠梁山,既是存身,也是不想埋没一身本领!” 顾大嫂快人快语,道:“我家兄长孙立,人送外号病尉迟,得武圣周侗授艺,一杆枪,一柄钢鞭,打遍登州无敌手!” 又一指自己的丈夫道: “我的丈夫孙新,人们尊称小尉迟,使得几路好鞭枪,十余人难以近身!” 顾大嫂虽然是个母大虫,在家里更是对孙新吆五喝六。但在外人面前,却非常维护丈夫,给他几分脸面。 “我的两个表弟,解珍、解宝,一手弓箭,百步穿杨;一手好叉,肉身搏虎。更是擅长穿山越岭,悬崖峭壁,攀登如平地。” 解珍、解宝七尺多高,细腰乍背,面容果毅。站起来一拱手。 “我的两个好朋友,邹润、邹渊叔侄,原本是登云山的寨主,为了江湖义气甘愿冲城劫狱,并舍了家业来此,端的义气深重!” 邹润、邹渊叔侄起身拱手。 “我家连襟乐和,一手乐曲,号称登州第一。” 乐和没啥战力,也没什么可吹嘘的,只能说一说吹笛了。 “吴军师,我们这些人各个身怀绝技,且诚心投靠,为何不给我们安排职务? 为何不让我们上前对敌? 难道吴军师看不起我们登州人么?” 以前顾大嫂在登州是开酒店的,迎来送往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像吴用这样的白面书生,还一肚子闷骚的家伙,就得强势出击,死缠烂打。 吴用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光棍而已,看我顾大嫂步步紧逼,将你拿下! “额,顾大嫂说哪里话来,我岂能看不起登州群豪呢?” 梁山正是打响名声,吸引五湖四海豪杰来投的时候,可不能有看不起地方豪杰的名声。 “那吴军师是何意?以为我们是奸细!” 顾大嫂说着从腰间抽出自己的两把杀猪刀,向前一递,道:“若是吴军师认为我们是奸细,就请用这杀猪刀,一刀砍了我的头!” 说完更是双刀一推,脑袋一伸。 吴用身边的护卫一惊,向前一步。 “这,如何使得啊!” 吴用抬手将护卫拦住,他习惯对付衣冠禽兽,对付这种直来直去的女子,他不熟悉这种套路啊。 “军师是怕脏了手?那好,俺自己来!” 说完,顾大嫂握住杀猪刀,就往自己脖子上砍。 “且慢,且慢,万万不可!” 吴用连忙阻止,身边的护卫也急忙将顾大嫂手中的刀卸下。 “我答应你们便是,是吴某的疏忽,因为最近事情太多,所以耽搁了对几位的安排。这样好了,孙立、孙新两位去董平的神武卫助战;邹润、邹渊两位去鲁达的金刚营助战;解珍解宝兄弟去石秀的陷阵营助战。顾大嫂” “俺也去神武卫。” 顾大嫂还是有点担心丈夫孙新,孙新那二把刀打普通军兵可以,碰上战将就要糟糕,还是自己在身边看着比较好。 吴用看了看顾大嫂那身高体壮的模样,如果穿上重甲,那就是个母李逵啊。所以也就答应了。 “诸位,我军有精良铠甲,随后奉上,大家换装之后再下山。” 登州众人欣然感谢。 吴用安排好,将顾大嫂一行送走,不禁长舒了一口气。他实在不擅长对付顾大嫂这样的女性。 不过,结果还不错。孙立武艺不在徐宁之下,解珍解宝和邹家兄弟都是常年翻山越岭的高手,擅长丛林山地作战,非常适合梁山的风格。 而此时,山下的官军营地。 云天彪一骑飞来,直冲入营,守门的官军眨了眨眼,心道:关胜将军何时出营了? “祝万年何在?!” 云天彪进了大营急声喊道。 “是云将军?” 呼延灼和关胜走出中军帐,看到这个跟关胜有七分相似的将领,想到他中年丧子,也是有些感叹,毕竟是为国捐躯啊。 “祝万年何在?!” 云天彪见到呼延灼和关胜,甩鞍下马,再次问道。 “祝将军去周边郡县征集青壮了,你可是要问令郎之事,请节哀” 呼延灼想起临行前云天彪对自己的劝告,隐隐有些愧疚。 “小儿战死沙场,死得其所。但我想知道细节。个中细节还有谁知?!” 云天彪骑马奔跑了一日夜,经过初期悲伤,在马背上各种胡思乱想,越想越不对劲。所以想要问问当事人祝万年。 “梁山奸诈,连郝思文将军也陷落其中。据祝将军所说,那吴用设下埋伏,万箭齐发,大家措手不及,伤亡惨重。后路又被断,已全军覆没。令郎被吴用乱箭攒心,他见无法救援,这才独身逃离。” 关胜把祝万年复述的经过讲了一遍。 说道乱箭攒心,关胜顿了一下,看到云天彪虽然面容悲戚,但还能坚持,这才继续讲了下去。 “和他一起逃回的还有栾廷芳?他在何处?” 云天彪对祝家庄众人比较熟悉,当年栾廷芳被举荐到泰安州去做提辖官,还是走的他的门路。 “栾廷芳暗中做梁山内应,已经被祝万年所杀!” “不可能!栾廷芳此人,醉心名利,嫉妒心极强,当年泰安州提辖官这个机会,本来应该是给他的哥哥栾廷玉,却被栾廷芳暗中使坏取得。这种卑鄙小人,只会被名利驱使,是不可能为了义气冒险当什么内应的!” 云天彪同样也知道,祝万年在他这个卑鄙师傅的教导下,性格同样恶劣。所以祝万年杀了师傅栾廷芳并不意外。 只是云天彪心中疑虑更甚。 听云天彪这么一说,呼延灼和关胜也暗自合量。越想越觉得不是味,再结合他们将栾廷芳的尸体搬到独龙岗前炫耀时,那吴用的态度。 “我们似乎当了吴用的一次刀。” 栾廷玉毕竟是梁山大将,吴用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引起内部不合,又不能容忍背叛,所以设计暗算了官军,又算计了栾廷芳。 “天下最毒文人心啊!” 呼延灼和关胜感觉到了一种智商上的压制,对那个穿着白衣,摇着羽毛扇的白衣书生看法一变再变。 正在此时,营外一阵喧闹,只见一支庞大的“难民”队伍向这里缓缓涌来。 “是祝将军征调青壮回来了!” 小将过来禀报道。 “这是青壮?” 呼延灼、关胜、云天彪看到涌来的队伍,不下万人。被祝万年手下的兵丁驱赶着前行,里面有老人、有孩子、有青壮、有妇女 “将军,小将回来了!” 祝万年双目赤红,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过来禀报道。 “祝万年,我家云龙” “表叔,此事稍后我再详细向您解释。如今还是以公事为重!表叔,你的五千兵马呢?” 祝万年向云天彪一拱手问道。 “我骑马先行,庄兵随后就到!” “如此甚好,将军,我已征兵前来,咱们应当尽快再次攻山,不让梁山贼寇有喘息之机!” 祝万年继续请战道。 “这些就是你征来的青壮?这些分明是拖家带口的百姓!” 呼延灼叱责道。 “不,将军,应该称呼他们为罪民!这些人都是生活在梁山水泊周边,挂着武装抗税令,配合贼寇,不服王化的罪民!这次攻山,我准备让他们打头阵,以行动为自己赎罪!” 祝万年双目赤红的说道。因为他的过错导致数千精锐丧尽,他手中永寿司寨的精兵也几乎消耗殆尽,如果不能取胜,追责下来,他的下场会非常悲惨,所以,他现在已经完全豁出去了。 “你疯了!” 关胜看着祝万年带来的男女老幼,连连摇头。驱民攻城这种事竟然也敢做! 第一百一十二章 独龙岗下(五) 祝万年确实已经疯了,他现在犹如被逼到绝境的疯狗,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驱民攻城这种事,我绝对不会同意。” 关胜严辞拒绝。 “我们是大宋官军,非是强盗蛮夷!” 呼延灼也是高声呵斥。 “战争本是兵将职责,不要把无辜百姓牵连其中。” 云天彪也表达不满。 “他们不是无辜” “住口!” 呼延灼暴怒,直言打断祝万年的狡辩。他身为此次行军大将,即便战败也不愿留下这种恶名。 “将军容禀,小将也是一片好心,既然大家都不同意,小将也不会强迫百姓这么做。但人来都来了” 祝万年见事不可为,就略退一步,道:“那就不让他们攻城,只是搬运砂石木材,填埋壕沟、垒土成坡,如何?” 其实,这跟让百姓参战没啥区别,城头看到百姓垒土成坡难道不会射箭吗?百姓就没有伤亡了?只是换了一种说法罢了。 呼延灼、关胜、云天彪一时间有些沉默。 官军受损,进攻无力是事实。百姓垒土成坡有益他们进攻,也是事实。 “将军,此事皆是小将自作主张,非议也由小将一力承担……小将去也!” 祝万年说完一拱手,见三人沉默犹豫,心中暗骂一声又当又立,急忙抽身而去。他要尽快造成既定事实。 祝万年走出几步,突然停下,对云天彪道:“表叔,关于表弟的事,你不想听听吗?” “嗯。” 云天彪心中不快,但还是跟了上去。 五月二十二。 这本来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但今天的战斗却必然会留下特殊的一笔。 守卫半山城墙的董平看着墙外衣衫褴褛的百姓在搬运砂石哭泣着前行,准备垒土成坡,一时也没了主意。 “好汉,不要射箭啊!” “英雄,我家里还有父母妻儿,不要杀我啊。” “我们堆个石头就走,好汉们留手,留手啊。” “我们家小都在山下被押,不敢与好汉们为敌,但不得不听令啊。” 百姓一边搬运沙石填土,一边哭喊着城头不要放箭。他们全部衣衫褴褛,毫无防护,一根羽箭、一块石头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早知道这样,就早点投靠梁山,好歹还能拿把刀,能跟欺负咱的家伙拼命!” 有青壮愤愤不平,暗中交流道。 “要不是梁山惹了朝廷,咱们也不用受这个苦。” 有中年人一边搬运石头,一边埋怨道。 “别怨错了人,山上没有向咱们射箭,就该谢人家的不杀之恩了。要恨,也是恨这些官军啊。” 一个老者担着土说道。 “啪啪啪” “快点干活,少特么碎嘴,你们这些该死的罪民!” 周围监工的官军用刀鞘抽打着干活慢的百姓。 迷踪道上,密密麻麻的百姓,犹如蚂蚁搬家一般,将山下、河沟、树林中的砂石、木料缓慢的搬向山腰,独龙岗城墙根的土坡越来越高了。 “快去禀报军师!” 董平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等吴用到来,看着这些百姓也是犯愁。 “军师,要不乱箭射之?” 解珍建议道。 “不可。” 吴用快速琢磨一下利弊,下了三道命令: “第一,神武卫全员披甲,不再隐藏实力!” “第二,鲁达金岗卫取消轮休,即刻全员披甲前来助战。” “第三,扈成、杜兴、扈三娘组织民兵清空镇外场地,准备接收百姓,并维持秩序。” “以上!” “得令!” 吴用命令下达后,众军立刻行动起来,之前为了示敌以弱,只有什长以上披甲,让士气受了不小影响,如果不是吴用一直领导大家胜利,军中的抱怨声会更大。 现在吴用命令大家全员披甲,显然是不准备再示弱了,要实打实的硬拼一场。 顾大嫂、孙立等登州将领真正见识到了梁山兵马的令行禁止和行动效率。不到半个时辰,三道命令就得到了落实。 鲁达也率领金刚卫赶了过来。山上扈三娘他们也做好了准备。 “这要在登州城中,团练兵集合都要两个时辰,光四处传令找人都要半天时间。” 孙立也是做过一州提辖的,对梁山这种一道命令下去,快速执行的效率很惊讶。这简直比官军还要训练有素,难怪能闯出偌大名声。 却也暗暗庆幸,这次来投靠梁山,还真是来对了。 吴用看了看城下那些垒土筑坡的百姓,又看了看不远处严阵以待的祝万年、云天彪等人,高声说道:“我等何人?” “梁山义军!” “我等为何而战?” “为民请命,替天行道!” 吴用看着城内的全副武装起来的神武、金刚众人,道:“天王一直告诫我等,我们是义军,是为百姓请命的义军。那么我们无论何时,都不能做出屠杀百姓的举动! 今日,官军驱使百姓填土攻城,既是官军的残暴不仁,也是我们梁山义军的耻辱。 因为,我们没能保护好城外百姓,才让他们遭此苦难! 耻辱,当用鲜血来清洗,要么用敌人的血,要么用我们的血! 你们可曾惧怕?” 吴用声音不大,却句句如同擂鼓一般击打在梁山众军胸膛,让他们有一种愿为高尚正义事业而战的激昂! “梁山义军!” “为民请命!” “梁山义军!” “为民请命!” …… 城内梁山众军重复高喊的口号声势震天,响彻内外。 城墙外填土的百姓听闻之后,阵阵愧疚,自己竟然帮着无耻的官军来对付这样的好汉! 城墙外的官军脸色也很难看,他们明明是官军,却搞的像是一群大反派。 云天彪脸红的发紫,他之前被祝万年一通言辞唬住,所以前来助战。现在他有点后悔了。 “开城门!迎百姓进城!” 吴用做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主动将城门打开。百姓可以进来的话,官军也可以趁机抢城,但他相信神武、金刚两卫的实力。 “乡亲们,快进城,进来就安全啦!” 城头有军兵呼喊道。 “跑啊!” 一些单身汉见有这么好的机会,丢下手中的箩筐就向城门口跑去。 “快射死他!” 祝万年也防备着有人逃走,急忙下令弓箭手射杀。 吴用见状,一挥羽扇,解珍解宝带领城头射程更远的神臂弩手率先射击,将两百步外的弓箭手射杀。 这一耽搁,有些百姓已经冲进了城内。 扈成、杜兴、扈三娘的民兵早已备好,搜身之后,引导他们到山顶空地安置。 有家眷的百姓犹豫了一下,但在随大流之下,还是一起向城门涌去。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祝万年见梁山竟然如此大胆,直接打开城门让百姓往里面跑,他们难道不怕我们趁机进城么? 耽搁了片刻,在城墙脚跟那儿的百姓都在城门口挤成一团。 祝万年岂能让百姓如意,让手下弓箭手朝着人群射击。 城口狭窄,百姓众多,落在后面的百姓瞬间就被射杀数人。 “救命啊,救命!” “官军杀人啦。” “快住手!那些只是百姓!” 云天彪连连呼喝,那些弓箭手都是祝万年带来的,根本不听云天彪指挥。 山下被截住的百姓,看到上面那些同乡被射杀,心中更是焦急愤恨,那里面可是有他们的父亲、兄弟、朋友啊! “背叛朝廷者,都该杀!” 祝万年面对百姓的怒目,毫不怜惜。 忽然,一队队手持大盾的刀盾兵从城墙上跳了下来,城墙根被填出来的土坡,反而成了他们的跳板。 “举盾成墙,护卫百姓!” 鲁智深、焦挺、郁保四领头,举起大盾,围成一圈,将进城的百姓护在身后。 官军的弓箭射在大盾上,“吨吨”作响,却再也难以建功。 “太好了,义军来保护咱们啦。” “一个挨着一个进城,不要争,不要抢。” “不要慌,都能进,都能进。” 金刚卫的出击犹如一道安全线,一下将进城百姓的心安抚下来,减少了争抢,进城速度也快了三分。 云天彪惊讶的看着梁山义军的举动,心中讶然:“一群贼寇而已,有必要为百姓做到这种程度吗?” 山下的那些百姓见义军不顾安危,跳墙而出,将百姓保护,全都欢呼起来。 “不准喊,不准喊,你们要造反吗?” 祝万年气急败坏,梁山已经主动冲出城墙,这时候还不敢上前拼杀,那就算填平了道路,还有什么意义? “众军随我向前,建功立业啦!” 祝万年赤红双目,挥舞双刀,带头冲向鲁达的刀盾兵。 “刀盾标枪,一投!” “唰!” 重型标枪从盾墙后抛出。 祝万年挥刀格挡,震的手腕一麻。他身后那些普通军兵可没这个实力,许多被噗噗刺穿钉在了地上。 “再投!” “唰!” 又是一波标枪雨,又有许多官兵躲闪不及,被刺中向后倒退。 “三投!” “唰!” 五步之内的标枪几乎例无虚发。 祝万年冲到盾墙近前,发现身边官军已经伤亡了一半。 “吹响号角,反击!” 城头之上,吴用羽扇一挥, “嘟嘟嘟嘟!” 牛角号响起。 “轰隆隆,轰隆隆!” 继而是巨大的战鼓,雷鸣般敲动。 祝万年领着众人在盾墙前五步远止住了脚步,抬眼一瞧,只见越来越多的军兵越过城墙,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下来。 原本用于攻城的斜坡,现在反而成了梁山进攻用的捷径。 “怎,怎么会这样?” 祝万年看到梁山义军几乎人人披甲,整齐而严整,这哪儿是山贼喽啰,这比中央禁军的装备都不差了! 他面前手持大盾的鲁达等人也都丢下了手中盾牌,露出双层铁甲包裹的雄壮身躯。 昂贵的铠甲为何成了变得如此普及了? 搞错了,搞错了,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在祝万年愣神的功夫,鲁智深已经拔起了身后竖立的禅杖。 “金刚,进击!” 一个跳步,鲁大师飞身而起,水磨禅杖对着祝万年当头砸下。 祝万年回过神来,躲闪已来不及,急忙举起双刀迎击。 “当啷!” 双刀碎裂,刀片划过祝万年的脸,留下一道血痕。 实力差距太大! “表叔助我!” 祝万年把兵器一丢,身子一扭进入官兵群中,一边跑,一边喊云天彪助战。 “贼将休狂!我云天彪来也!” 酷似关胜的云天彪拦住鲁智深,青龙刀对水磨禅杖,两人酣战在一起,叮叮当当,一时间不分胜负。 焦挺和郁保四见鲁达占着上风,也便不再理会。 “金刚卫,向前!” 两个立地金刚,带领部队继续扑向官军。 “神武卫,出击!” 董平等人也是全副铠甲,几乎横推的方式,官军成片的溃退。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呀!” 祝万年一边退,一边不敢的嘶吼叫道。 为什么自己都这么努力了,面对梁山还是不堪一击?! “大人,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有副将一边劝说,一边后撤。 “快跑啊!” 官军见祝万年都跑了,以前一直龟缩不出的梁山兵马全都穿着精良铠甲杀下山来,哪儿还能抵挡,推开路上的百姓,撒脚丫子向下跑。 有些百姓看到原本还对他们凶神恶煞的官兵如此狼狈,有心报复,故意将自己搬运的砂石、树杈丢在路上制造障碍,跑的慢的,摔了跤的,都被梁山人马抓住,捆了起来。 “嘿,这些家伙,也有今天。” 此时,祝万年也遇到了麻烦。 解珍、解宝早就盯上了他,他们两人使用猎虎的技巧,趁乱弓弩偷袭,一个射中胳膊,一个射中大腿,上面还都涂抹上了他们猎虎用的麻药。 祝万年越跑脚步越沉重,头晕眼花,浑身无力。 “救我” 副将见势不好,一把推开祝万年的手,自己撒开脚丫子向山下跑去。惯会抛弃别人者,终于也被别人抛弃了。 祝万年满脸绝望,伸出的胳膊也无力的下垂。 “逮住了,给我过来你!” 只见一个穿着铁甲,浑身肥大如同肉球的一员女将,以不符合常理的灵活跳跃而来。 “山中母老虎,登州一枝花,俺顾小花来也!” 胖大的顾大嫂一把抓住祝万年,来了一个背摔,猛地贯地,在地面砸出一个小坑。祝万年眼睛突出,一口鲜血喷出,反而清醒了三分。 “绑了!” 顾大嫂又是一甩,丢给两个细腰乍背的憨厚青年。 这种人一刀杀了太便宜。军师特意叮嘱要抓活的。 此时,吴用站在城头也是轻摇羽扇,暗自分析者利弊。 不给这些官军一点厉害瞧瞧,他们还真把老虎当病猫了。 如果不是怕把你们吓跑,我会故意缩在城墙示弱?真以为我们不会出击啊? 形势逼到了此处,天王大军也即将收网,那就展露一下獠牙。 金刚、神武两卫一直追击官军到了山脚下,出了山林,这才胜利回军,回去的时候将路上的百姓也一起接上了山。 官军俘虏倒是不多。 穿着重甲的梁山义军很难阻拦一心想逃的官军。这也是吴用之前不想反击的原因,胜了收获也太小。 呼延灼和关胜看到官军呼啦啦撤下来,如同赶鸭子一样被追杀,急忙将他们接入营内,让军兵紧守寨门,弓箭防备。 两人对望一眼。 “关兄,自从信了这个祝万年,咱们好像一场胜仗还没打过呢。” “是啊,谁说不是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人生无常 董平率领大军返回山腰时。 鲁大师和云天彪的比斗还没结束。兵将围了一圈观看。 这么久还没拿下?这不像鲁大师的风格啊。 只见场地中,鲁大师光着膀子,席地而坐,拿着一只烧鸡正在啃。而对面的云天彪也是脱掉了铠甲,坐在地上,拿着一个瓦罐清水在喝。 “怎么回事?” 董平好奇的问道。他知道云天彪的武艺不在自己之下,但能和鲁大师打成平手,实在让他吃惊。之前关胜在平地上也是略逊鲁大师一筹。 “两人对战了一百五十个回合,都累了。歇口气儿再战!” 孙立全程观看了比斗,过来解释起来。他以前对自己武艺很自信,可看这两人比斗,觉得自己还是要差上一等。 “痛快,痛快!” 鲁大师平生三大爱好,嗜酒、好斗、愤不平。他遇到能打的好汉,都喜欢碰一碰,之前在城头跟不骑马的关胜对战七八十回合,还没过瘾就撤了。这次碰上一个跟关胜差不多的云天彪,酣斗百回合,真是过足了瘾。 但是一激烈战斗,鲁大师就会肚子饿。现在不比在瓦罐寺的时候窘迫,他的亲随们时刻给他准备着肉干和烧鸡呢。 酣斗之后再大块朵颐,痛快,痛快!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酒喝,也只能拿清水解馋了。 “咚咚咚” 一仰脖,半瓦罐清水入肚,鲁大师吃饱喝足,再次起身,掂起禅杖,对云天彪道:“老云头,可敢再战?” “有何不敢!” 云天彪一甩衣服下摆,站了起来,抓起了自己的青龙刀。他拒绝了梁山的肉食,只喝了些清水,因为他已经心存死志。 豁出一切的云天彪,不再是兵马总管、不再是风云庄主,不再是被晁盖击败的废人,他只是一个为了儿子复仇的父亲。抛除一切杂念之后,如此纯粹的云天彪状态奇佳,几乎达到了自己武力值的巅峰。 “能在最后与你这样的豪杰一战,云某之幸!请!” 再次亮出兵器。 “可惜啦,请!” 鲁大师挥舞禅杖,两人再次战在一起。两人的武艺技法、脚步腾挪都无懈可击。一时间,场面上砂石飞扬,叮叮当当。 “好!” “厉害!” 许多将领都过来围观这两个巅峰高手的交战,对他们很有裨益。 “可恶啊,我要有这样的武艺,岂能受女人俘虏的耻辱!” 祝万年被顾大嫂压着过来,看到鲁达与云天彪的对战,心中愤恨。 “云天彪的关刀之术,绝不在关胜之下。” 朱仝评价道。他先后曾与云天彪、关胜对战,虽然都是落入下风,但感受还是有些不同。 “可惜在步伐上还是跟不上鲁大师的节奏,马上战将的通病啦。或多或少都有点罗圈腿,下马之后步伐就不够灵活。” 董平自己也是马上战将,小时候为了训练人马合一,天天呆在马背上,长大之后那罗圈腿就成了他的心病,幸好个子高,长的帅,才弥补了一些缺憾。 又是六十回合过去,云天彪越来越跟不上鲁大师的节奏了,握刀的手开始颤抖,脚步开始虚浮散乱。 “云天彪要败了。” 吴用在城头悠闲的看戏道。鲁大师的脚步仍然灵活,根基深厚,耐力十足。目前梁山唯一能在步战跟鲁大师一决高下的,也只有武松。云天彪还是差一些。 “当啷!” 又过了十合,鲁大师的水磨禅杖将云天彪的青龙刀砸飞,云天彪浑身脱力坐在地上。 “云天彪,看你也是一条好汉,何不投降我梁山?” 鲁大师兵器一杵地,大声问道。能跟他打这么久,他也有点惜英雄了。 “我与梁山有杀子之仇,岂会投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云天彪被围无法逃脱的时候,就已经心存死志。投降?我就算一头磕死,从山沟跳下去摔死,也绝不会投靠梁山! “杀子之仇?你儿子是哪个?” “被你们乱箭钻心的风云庄小将云龙是也。” “啊?” 鲁达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还是想不起来是谁。 “呵”云天彪悲戚一笑,想他们父子也曾风光的统领过一路兵马,结果落得一个被人杀死也无人关注的下场。实在人生无常。 “你说的,是他么?” 吴用在城头轻笑,羽扇又一摇,四个大汉抬着一个软榻登上城头,上面赫然是捂着腰侧躺的小将云龙。 “啊,你还活着!” “啊,你怎么活着?” 云天彪和祝万年两人同时惊讶出声,互相对望一下,再看向城头软塌充满了疑惑。 “父亲,孩儿被梁山所救,这才侥幸活着。” “表兄,呵呵,你没想到我还能活下来?咳咳” 云龙挣扎着从软塌上坐起,一手捂着腰,一指祝万年大声道。 “怎么会?!我明明已经” 祝万年被顾大嫂抓着,话说一半,忽然醒悟,瞟了一眼已经怒发冲冠的云天彪。 “你明明已经捅了我数刀是吗?咳咳,也该我命大,及时遇到梁山好汉带着猎犬追踪到来,这才捡回一条命。这就是天意让我看清你的真面目,咳咳咳” 云龙冷笑道。 “我明白了。” 以云天彪的人生阅历,不用听全部内容,也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加上自己之前的猜测,果然是卑鄙无耻的祝万年! “你这种渣滓连自己的亲戚都能下毒手!” 母大虫顾大嫂最重亲情,肯为了两个表弟杀官劫狱,最厌恶这种为了自己,谁都能出卖陷害的家伙。 一边说着,顾大嫂一脚踢在祝万年大腿,那里本来就有箭伤,更是被顾大嫂一脚踢断,露出了白骨茬。 “啊!!!” 祝万年腿部变形,哀嚎不断。 “据说他为了自证清白,连自己的师傅都给杀了。” “还不止呢,这家伙强征近万百姓,还烧了他们的村庄,简直无恶不做。” “我是祝家庄的老村民,这家伙啊,从小就是个坏种” 面对当前的形势和别人的指责,祝万年算是彻底绝望了。向他复仇的太多,他已经很难再活。 “我不甘心,我就是不甘心!” 祝万年跌坐在地,抱着断腿嘴中嘶吼道:“明明这独龙岗都是我祝家产业,这些刁民却不帮我!明明我智谋无双,却总是有人扯我的后退;明明我都这么努力了,为何还会败在你们这些贼寇手里!” 祝万年双目赤红,发狂的问道。 “呵” 吴用缓步从城头下来,说道:独龙岗不是你祝家产业,而是所有百姓们的独龙镇。 有你们祝家存在,他们只是佃户奴隶,没有你们祝家,他们是自己田地的主人。为何要帮你? 你所谓的计谋,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歪门邪道,做再多,也是水中花,镜中月,犹如小丑卖艺,逗笑世人罢了。 你们祝家巧取豪夺,卑劣无耻,为了挖掘铁矿,先后抓捕伤害良民多达万人!为了攻城,又烧毁百姓村镇,强征百姓填城。 如果你说的努力,只是这些害民之举。不妨告诉你,做的越多,败的越快,即便老天不惩罚你,我梁山也将镇杀你!” 吴用原本是个毒士,为了自己的目标,任何人都可以牺牲。但跟随晁盖时间久了,也接受了晁盖那套“为民请命,替天行道”的理论。 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周围将领和军兵听着吴用对祝万年的批判,也露出思索之色。继而是一种自豪感涌上心头,因为他们是正义之师。 云天彪也对梁山的整体印象改观不少。 以前他总觉得梁山的口号和武装抗税令是在哗众取宠、邀买人心。但今日的护民行动,确确实实是正义之举,是为民请命的验证。梁山不是嘴巴上说的好听,而是真的在这么做。 “带他下去,他身上血债,会在公审大会上,全部偿还。” 吴用挥手让人将心丧若死的祝万年押入监牢。又对云天彪一拱手道:“云总管,令郎感念梁山救命之恩,已经答应加入。那么你也成了梁山贼寇的家眷,不知你下一步有何打算?” 这是一种捆绑,云天彪又不得不承认,除非他现在举刀杀了独子,让云家绝后,否则,他只能同意。 但是想起自己刚才斩钉截铁的拒绝,云天彪老脸一红再红。昂首向天,沉默不语。 “额,云将军,要不你” 鲁大师看场面有点尴尬,想要从中说和,大家可以先上山吃个饭,投靠不投靠的,后面再说。 “既然你都如此诚心诚意的拜托我了,那我就同意。” 结果不等鲁大师把话说完,云天彪就抚须微笑的答应了。 “好啊,恭喜云总管加入我梁山队伍。” “哈哈,咱们梁山又得一大将啊。” “军师,这次咱们大胜,不如到山上开一场庆功宴,大家庆祝一番!” 众将也都欢迎并撺掇道。 “庆功可以,肉食管够,但是酒不行。山下呼延灼、关胜一万五千人马未灭。还不可松懈。” 吴用笑着说道。 “有肉也行,大家回山庆祝去咯!” “同去,同去,我要吃上三大碗。” 鲁达听说有肉,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刚才我想说啥来着?不重要了,有新将领加入,还有肉吃,这就行了。 云天彪感受到众将对他的欢迎态度,也非常受用,主动提议道:“军师,我寸功未立,实在惭愧。我风云庄还有五千兵马,正在赶往这里的路上。不如让我前去招降,为我梁山增添助力。” 为了以后自己和儿子在梁山的一席之地,云天彪也豁出去了,准备拿自己庄上的军兵作为投效资本。 正在这时,一个机密司小校将一个蜡丸送来。 吴用打开看了几眼,对云天彪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云总管,你的五千兵马,我们已经拿下了。” “啊?” 云天彪目瞪口呆,张口结舌不知如何是好。梁山情报何其精准,战斗力何其强悍。 “众军即刻回营,饱餐战饭,兵不卸甲,马不离鞍。随时待命,以上。” 吴用对众将吩咐道。 考虑到保密问题,并没有说的太细。但众将看到机密司的蜡丸,心中都有了猜测。天王应该已经到了。 今夜便是决战。 而此时,距离独龙岗三十里外的一处村庄外,虎贲、背巍两卫六千人正将击溃的云家庄兵丁收押。 这是一次布局精准的围杀。五千风云庄豪强庄客,面对全员披甲的虎贲、背巍营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一千五百苍狼骑在周围巡视,防止有逃脱的漏网之鱼。 晁盖精神天眼也扫描了几遍,确保没有纰漏。 “快速打扫战场,俘虏就近关押,不久会有玄武卫过来接收。” 晁盖下达军令之后,骑马站在一个山坡上,遥看独龙岗方向。 决战便在今夜。 “天王!” 栾廷玉骑马过来,一拱手,道:“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栾廷芳真的死了吗?” “吴军师的密信里确认了。他被祝万年所杀,我已传信军师,让他留活口,给你报仇的机会。人生无常,节哀。” 晁盖见栾廷玉有些伤心,出言安慰道。 “多谢天王,只是,我弟弟他真的是咱们的内应吗?” 栾廷玉有些犹豫的问道。 “你希望是,还是否呢?” 晁盖对吴用太熟悉了,吴用这个家伙对朋友够义气,对敌人却毫不留情,不用调查也知道,那个栾廷芳在选择当内奸配合祝万年的时候,就已经被吴用判了死刑。 栾廷玉对弟弟栾廷芳同样也太熟悉。说他为了官位财富背叛梁山,他信;说他为了义气当梁山的内应,他不信。 可这又能怎么办呢?难道为了这个不省心的弟弟跟天王闹翻么?自己又有什么脸面和立场? 更何况,天王还给自己留了一个手刃仇人的机会。 “天王,我相信廷芳是我们梁山的内应。希望天王能给他一个进梁山英雄冢的机会。” 如今梁山后山的烈士陵园,已经被很多人私下里称为英雄冢了。很多人都以死后入驻英雄冢为荣。 “你可想好了?烈士陵园不是任何死者都可以进入的,得为梁山做过贡献,有军功在身才行。” 晁盖直言不讳的点道。即便栾廷芳真是内应,刚到敌营还没发挥作用就被祝万年背刺杀了,也是不够资格入驻的。 “想好了,我会将自己的军功兑换廷芳入驻的机会。请天王成全!” 栾廷玉说完甩鞍下马,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作为哥哥,现在能做的,除了为他手刃仇人,也只能为他积攒点功德香火了。期望他下辈子改一改自己恶劣的性格,能做个好人。 此时,独龙岗下的官军营地,呼延灼、关胜、宣赞有些无聊的闲坐。 现在对独龙岗的进攻,已经完全打不动了。无论兵力还是士气,都降到了极低。 “要求援么?” 宣赞问道。 “徐槐?不,我绝不会向一个不懂军事的家伙求援。那不如向蔡太师和童相求援呢。” 呼延灼一听就拒绝了。 “蔡京、童贯?呼延将军,你以为他们两个比那徐槐好多少?” 宣赞一听就连连摇头。他跟童贯是有仇的。如果童贯知道他战败窝在独龙岗下,不落井下石将自己革职查办,甚至找个由头军法处斩都有可能。 “你们没有发现么,我们来这里将近十日,带来的军粮已经剩下不多。后勤方面,段太尉却迟迟不给回应。” 关胜同样说出了另外一则隐忧。他们从石碣村大营出来时,只带了十天军粮,若再无法得到补充,士兵就要开始饿肚子了。 “派往催粮的人还没回应吗?” 呼延灼也是忧心忡忡。 “回来了,他们说徐槐仍在生病,不见外人。军需官没有徐槐的命令,不肯调拨粮草。” 关胜摇了摇头。 “可恶,可恶的无能书生!他除了扯后腿,还会什么!” 呼延灼除了骂两句,撒撒气,也没有其他办法好想。这明摆着是徐槐想要用粮草为诱饵,逼迫自己低头。 “不过,他也带来一则好消息。风云庄的五千兵马已经到二十里之外,今夜就能抵达。他们带了不少军粮。” “这倒是个好消息,可惜云天彪将军已经丧身独龙岗上,生死未明。太可惜了。” “是啊,等风云庄的援兵到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瓜熟蒂落 五月二十二日,夜。 黑夜之中,小河边上,晁盖骑在马上,观察前方两里之外的官军营寨。 身材高大的秦明扛着一杆三丈苍龙旗,在晁盖身后昂首挺立。 风会、傅玉也骑着马,跟在晁盖身后。 在晁盖的天眼视野内,梁山各军已经完成了对官军营寨的包围。 武松的虎贲卫在南、刘唐的背巍卫在东、董平的神武卫的北、鲁达的金刚卫在西,杨志的苍狼骑在四下巡视。 现在,他们只是在等,等石秀陷阵营的信号。 信号的标志就是火! 独龙岗下原本有一处像石碣村一样的货栈,以独龙岗酒店为核心,周围一大片建筑,是武大郎耗费了巨大心血打造的贸易中心。 可惜随着官军的到来,只能无奈舍弃了。 关胜他们来了之后,有人提议关胜和呼延灼学习徐槐,直接住进酒店,把酒店作为众军帅帐。但两人想到要跟徐槐那个家伙一个德行,就拒绝了。 反而是把这片酒店和商业区充当了库房,储存粮草和刀剑弓弩等物资。 但官军不知道的是,当时武大郎为了储存物资,也是为了备战,在地下挖掘了巨大的空间。 以前用来囤货,官军来了之后,石秀带着鲍旭和两百陷阵营士兵就躲在了地下室内,等待外界的信号。李逵和时迁则率领其他陷阵营士兵跟在吴用的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以前不知道所谓的信号是什么。 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白纸黑字和落款。石秀顿时明白,时机已到。 这种千里传书之术,唯有天王一人拥有,别无分号。 “大家准备,天王已至,反击开始!” 石秀吩咐一声,和鲍旭分成两队,扛着一罐罐火油,推开地下室的暗门钻了出去。 库房外,还有人在聊天。 “听说了吗?” “什么?” “又打败仗了。” “不新鲜。什么时候打了胜仗才叫是新鲜事儿。” “那个丧门星祝万年终于栽了,据说被梁山抓住,腿都打断了。” “那不活该嘛!净特么出一些馊主意。我的一个同乡兄弟跟他一起爬山去偷袭,结果大家都没了,就他自己一个人跑了回来。” “不是说还有一个吗。” “那是他师傅啦。最后这丧门星说师傅是内奸,一刀给噶了。” “这么狠?” “所以啊,他现在遭报应啦,领着一群百姓上山,结果被山上一个冲锋抓住了。” “行了,你们几个,不好好守库,聊什么聊!” “队长,咱们这仓库里粮食都见底了。里面比脸还干净,咱们看什么?看有没有耗子哭着出来么?” “嘘,别瞎说,这要被大人们听到,一个扰乱军心就能要咱们的脑袋!” “队长,真要砍脑袋,那也是砍你的呀,你没听过话本么?曹操最喜欢借粮官的脑袋了。” “不会你们别吓我,咱们关将军可不是那样的人” 正当他们低声议论的时候,石秀几人从背后冲出,三拳两脚打昏他们,捆绑起来丢到一边。 “分头行动!” “是!” 而此时,呼延灼和关胜一直期盼的风云庄的兵马也打着火把前来,在营寨南门叫寨。 “终于来了。” 呼延灼和关胜赶到寨门口一看,只见连绵火把向后延伸,还拉着许多辎重车辆。 “两位大人,在下云松、这是我的几个属下云雄、云雷、云啸。奉云天彪大人之令前来助战,因为辎重较多,所以耽搁了些时间,这么晚才到。” 有辎重好啊,有辎重好,我们现在最缺的最是辎重。呼延灼和关胜大喜。 他们看到风云庄人马很是不凡,领头一将八尺五寸身高,背负双刀,相貌堂堂,眼似寒星,眉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说话器宇轩昂,声音洪亮,让人一见就有好感。 他身后那三将也都很是威武。 云雄两眉入鬓,凤眼朝天,淡黄面皮,背后一柄鬼头大刀。 云雷身高九尺,一身重铠,手持两把青铜倭瓜锤。 云啸身高九尺,漆黑云纹铠甲,铁面具遮脸,背着一根铁方梁,一看就是一员勇将。 “想不到风云庄如此猛将云集,先前天彪兄藏拙了呀。” 呼延灼心想道。 “诸位,请速速进营寨,这就为诸位接风洗尘。” 关胜一摆手,请众人入寨。 刚进寨不过百步,只听见营内开始一片混乱。 “怎么回事?” “大人,营内着火了,怀疑是梁山奸细所为。” 也不会禀报了,放眼望去,诺大的营地竟然四处开始着火,黑夜中映照的如同白昼。 “火,火,火” “粮仓着火了,快救火啊!” “马厩着火啦,马匹都跑啦。” “两位将军,营地内如此乱象,可需要我军出面帮忙?” 云松热心的问道。 “不必,些许宵小而已,呼延总管在此接待,我去去就来!” 关胜向呼延灼一点头,领着宣赞就走,今夜这些奸细让他在朋友面前丢了脸面,非得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目宋关胜离去,云松对呼延灼一拱手道:“呼延灼将军,久仰大名,我们大哥想见你呢。” “你们大哥?云天彪将军吗?他不是?不对!” 呼延灼刚发现不对劲,就被狄雷一把抓住了左臂,东方啸抓了右臂。两个九尺大汉将呼延灼牢牢挟制住,杨雄率领虎贲营军士将呼延灼的亲卫一一擒拿。 武松嘿嘿一笑,道:“想不到呼延灼,一会儿,我们天王哥哥还要见你呢,先老实一下。” 说完,武松拍掉呼延灼的头盔,举起沙煲大的拳头,一拳将呼延灼打昏了过去。 刚才担心关胜、宣赞在,怕不能快速一网成擒,所以武松选择了稳一手。果然,走了关胜、宣赞,就剩下呼延灼一个,干净利索的拿下了南门。 “绑走!虎贲卫破门!” 武松高呼一声,招呼后续部队尽快通过南门进入,配合石秀的陷阵营扩大营寨内乱局。 “唔唔,唔唔,唔唔唔!” 牛角号吹起,东门背巍卫、北门神武卫、西门金刚卫一起发力,营寨的四面纷纷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号角声,那是一起进攻的命令。 决战忽然而至。 每都士兵进攻时都在肩头挑着一担柴草,趁着营寨内的混乱,靠近寨墙之后,将柴火丢进了营寨外的壕沟内,壕沟很快被填满。 接着很多火油被砸在木质寨墙上,一只火把丢下,壕沟内的柴草被点燃,木寨被引燃,整个方圆数百丈的营地被大火包围了。 内有如山一般的柴草堆在熊熊燃烧,战马乱窜;外有四面八方的火势包围燃烧,营地被火光照亮如同白昼。 “救火呀,快去救火!” 里面一万五千官军惊慌失措,四处乱窜,却毫无门路。 关胜和宣赞刚才到各个火点巡视,只看到惊慌跑动的士兵,却没有发现任线索。忽然看到四门被围攻,顿时醒悟,道:“梁山总攻,又中梁山奸计也!” “快回呼延总管那里!” 关胜和宣赞骑上马冲到南门,看不到呼延灼的身形,他麾下那一直没怎么排上用场的连环马四处乱窜,现场乱成一团。 “关胜在这里,哪里走!” 铁方梁东方啸立功心切,骑上战马直冲关胜、宣赞而去。 “奸贼,果然是梁山贼子假扮的,吃我一刀!” 关胜也是怒气攻心,拍马迎上东方啸当头就是一招势大力沉的劈斩。 “青龙探爪!” 长长的青龙刀锋如同青龙探出的爪子。二流以下的武将连一刀都无法抵挡。 “开!” 铁方梁东方啸拥有虓虎之力,五十八斤铁方梁也是重型兵器,和关胜青龙大刀对碰,两人都是双臂发麻。 第一回合,势均力敌。 二人拨转马头再战。 “长虹贯日!” 赤红马、偃月刀,马快刀急,横扫如彩虹。 “当啷!” 东方啸的铁方梁以一个巧妙的斜竖,将力道化解。即便如此,手中铁方梁依然被震的发麻。 第二回合,两人都打起了精神。 拨转马头,再次二马交错。 “犀牛望月!” 关胜反背抹鞧斩,许多高手就是败在了这出其不意的一刀上。 “苏秦背剑!” 东方啸也不含糊,巨大的铁方梁硬是让他灵活的使出了苏秦背剑的招式,挡住了关胜反斩。 “是个劲敌!” 关胜和东方啸都暗暗赞叹。 “关大哥,事不可为,快快撤走了,莫在此纠缠!” 宣赞看到官军大营已经乱成一团,根本无法再扭转局面,面对这种窝囊仗,他也不想管了,只想招呼关胜一起逃走。 “走!” 关胜见事不可为,短时间内也无法打败东方啸,和宣赞就向南门外闯。 “此路不通!” 东方啸见关胜要逃,快马追上,拦住关胜就打。 宣赞骑马刚冲出五六步,突然迎面冲出一个身材高大的双刀将。 “刷刷” 两刀,两斩,一刀断马腿,一刀斩马头,宣赞胯下白马一命呜呼。 宣赞也被摔下马,滚地三滚。刚想站起来,只见一个九尺大汉,手持两把青铜倭瓜锤跳到他的身前,一锤将他手中的腰刀砸弯,又一锤砸在他的胸前,护心甲都砸扁了。 宣赞眼前一黑,吐了半口血,昏了过去。 “绑了!” “宣赞兄弟!” 关胜见宣赞被抓,心急如麻,慌乱之间被东方啸找准机会打在马屁股上。 “唏律律” 赤红马受伤,惊慌失措跑向营寨内去了。 “追!” 关胜骑着惊马在营内乱跑,举目望去,都是四散溃逃的军兵。 “完了,自己这路禁军全完了。” “自己和呼延总管的未来也完了。” 关胜骑在马上,感觉大脑一片空白,眼前似乎闪过了自己从浦东县出来时意义风发,到现在兄弟丧尽,自己狼狈逃窜的整个过程画面。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步步走向失败的?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关胜百思不得其解。 四门已破,加上营寨内四处失火,给人一种四面楚歌之感。混乱与恐慌在蔓延,理性与智慧被遗忘。官军争前恐后的想要逃离,结果到了寨门,却面临着梁山军兵的严阵以待。 “跪地免死,缴械不杀!” “跪地免死,缴械不杀!” 随着劝降声音响起,营寨内的官军也找到了活下去的方向,纷纷向梁山投降。 关胜身为关公之后的尊严,让他不愿轻易投降,所以又费劲的收集了二三十个骑兵,一起向外突围而去。 “众将士随我突围出去,杀啊!” 一马当前向东门外冲去。 关胜刚冲到营寨东门,就看到前方背巍卫严阵以待的第一都枪兵方阵。 “举枪!坚守!” “坚守!” “坚守!” 长枪方阵封锁了出口,两侧都是大火,那些混乱的官军如同奔腾的海浪,碰到了岩石的提岸,又被顶了回去。 海浪滔天,我自岿然不动。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壕沟内的柴草毕竟只是谷禾、高粱、芝麻秸秆,虽然着的火苗看起来很旺盛,但是并不耐烧,原本是靠着梁山军兵不停的向里面填柴禾来保持火势,因为战起,没人填柴了,火势自然小了一点,关胜见状顾不得太多,一拍战马,趁着火小,跃马冲了过去。 其他几十骑兵紧随其后。 刘唐发现不好时,想要封堵却已经来不及了,战马擦过他们的方阵边缘,呼啸而去。 雷横急忙命令弓箭手射击,却也只射落七八个骑兵,还有二十多人逃走。 跑出几里地。 望着背后火红光亮的营寨,关胜心中一阵悲戚,最后逃出来的,只有这二十余骑么? “晁盖,我还会再回来的!” 关胜悻悻的放了一句狠话。 “关将军如此想我,那不如现在就见。” 只见前方平地突然出现一条举着火把的阵线。 一直暗中观察着局势的晁盖岂能让关胜这样的大将逃走,所以就和苍狼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晁盖!!!” 关胜大惊,见对面都是精锐骑兵,心中一下凉了半截。自己或许可以逃走,但手下那二十余骑估计要全部葬送在这里。 “晁盖,纳命来!” 关胜决定擒贼先擒王,直冲晁盖而来。 “区区关胜,也配天王动手,我霹雳火秦明来战你!” 一直等着立功的秦明挥舞狼牙棒冲了出去,直接迎战关胜,五十回合不分胜负。 风会、傅玉见秦明力怯了,也从晁盖背后冲出,三人合战关胜,转灯般的厮杀。 又是五十回合,关胜力量也有些不够了,抬眼一瞧,自己带来的二十骑兵都被俘了。 青面兽杨志、铁棒栾廷玉、扑天雕李应也围了上来。 “卑鄙晁盖,你不讲单挑规矩!” 关胜悲愤大叫。被冲上去的杨志、栾廷玉、李应淹没。 “唉,你也真是的,何必跟我较劲呢?我晁盖行走江湖凭借三样东西:够义气,兄弟多,脸皮厚。能围攻的时候就不单挑,吃亏了?” 晁盖叹惜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论功行赏 五月二十二日,原本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但梁山一战而灭呼延灼、关胜统领的官军,赢得独龙岗下之战的胜利,必然会在义军战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作为此战的关键人物,吴用并没有参与义军的狂欢,而是带着李逵、时迁、解珍、解宝和六百陷阵营维持山下难民营的秩序。 祝万年从周边州县强征过来的百姓近万人,除了一些上山的男性劳动力被解救,还有许多老弱妇孺被官军当成人质在山岗下的难民营安置。 梁山四下围攻官军营地时,因为担心难民营出事,所以吴用就带着陷阵营守护住了难民营四周。防止火焰蔓延,或者乱兵闯入。 以现在的梁山战力,还真不缺陷阵营这点兵力。 如此,值守了一夜。 “不快活,真不快活。” 身披双层重甲,把自己包裹的如同狗熊一般的李逵,掂着两把板斧虚空劈了几下,对身边的鲍旭抱怨。 “俺本来准备去杀敌的,结果却在这里站岗值守了一夜。你说倒霉不倒霉?” 李逵闻斗则喜,结果让他眼睁睁看着别人战斗、取胜、立功,而他却只能站在这里眺望,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啊,浑身哪儿哪儿都痒。 但梁山军规森严,让他不敢擅离职守,顿时觉得自己身上的双层铠甲有些沉重、闷热,不舒服了。 “铁牛哥,现在这三夏天气,穿那么厚,简直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你看我这样多好!” 光着膀子的鲍旭,展示着自己的森森鬼纹身笑道。 “光膀子了不起啊,看俺的黑虎神躯!” 李逵就见不得别人在他面前得瑟,撇了撇嘴,三两下拔光铠甲,露出赤条条、护心毛!肌肉雄壮更甚鲍旭。 “铁牛哥,旭哥,小心冷箭啊,冷箭很毒的!” 解珍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在他这种神射手眼里,一百步外,用上好药,连猛虎都能射翻,鲍旭、李逵这样在战场上光膀子的糙汉,也跟插标卖首差不多了。 “不怕,今夜天王亲自出手安排围攻,官军就如同土鸡瓦狗啦。你看他们那逃命和投降的熊样,哪个有胆子放冷箭!” 鲍旭不以为意的说道。 “就是,就是,他们就算放箭,也射不穿俺铁牛的一身钢筋铁骨!” 李逵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又转身展示了一下背肌。 “怎么样?壮不壮?强不强?” 李逵对新来的解珍解宝进行炫耀道。李逵和鲍旭都是身高九尺的大汉,七尺高的解珍解宝在普通人中也算是强壮,可在李逵、鲍旭跟前,就有点像小孩了。 “额,强” 解珍解宝讪讪而笑,如同新入职场的菜鸟,面对职场老鸟,露出尴尬又讨好的微笑。 “嗯,这就对了,以后跟着我,有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李逵很欣慰自己又震慑收服了两个小弟,开心的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哈哈,又吹上了。” “谁?谁敢嘲笑你铁牛老爷!啊?” 李逵一扭头,就看到一队骑兵举着火把赶来,马背上还被捆着一些俘虏,当头一人红马、银铠、蓝披风,正是晁盖。 “晁,晁老大!您得胜归来啦?” 李逵对晁盖是又敬又怕,刚才还人五人六的在小弟面前吹嘘,现在立刻露出一副狗腿子的模样,小跑着过去牵马。 “嗯,俘获了敌军大将关胜。军师在哪儿?” 晁盖在马上,俯身拍了拍李逵的肩膀问道。 “军师在难民营里安抚百姓。天王,我去喊军师出来。” 鲍旭急忙抢话,现在天王身边猛将越来越多,想要表现就得突出一个积极。铁牛哥啊,虽然咱们平时关系不错,但在关键时候,小老弟我也不能相让啦。 “不必了。俘虏带上山去,我到营地里看看,此战已经结束,希望百姓没有受到惊吓才好。” 晁盖说着冠冕堂皇的话,甩鞍下马,跨步进入了营地。他得先去给吴用通一下气。栾廷芳之死的后患要处理一下。免得吴用和栾廷玉之间落下芥蒂。 一番安抚,战场打扫处理。天色已经放亮。 五月二十三日,上午。 晁盖在独龙镇中召开了公审大会。这也算是梁山义军的传统艺能了。 呼延灼、关胜、宣赞、郝思文作为配角,享受了一番百姓正义的辱骂之后,关入俘虏营劳动改造。 祝万年作为主角,一条条,一件件恶行公布出来,引得台下百姓阵阵辱骂。 “杀了他,杀了他!” 原祝家庄的村民,对祝家兄弟贼心不死,妄图复辟的企图非常痛恨,高喊着处死。 “杀了他,杀了他!” 铁矿的那些矿工,许多同伴命丧祝家之手,原本以为放那祝朝奉一命会让他们醒悟,想不到还是这么恶劣。 “杀了他,杀了他!” 被强征来的周边百姓房子都被祝万年派人烧了,一路上更是遭受许多鞭打折磨,不少兄弟姐妹死在他的手中,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 “祝万年原来这么遭人恨啊?” 小将云龙捂着腰躺在软榻上,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他玉面飞龙,变成了肾虚公子,都是拜祝万年所赐,这个害人精死了也活该。 “跟这样的人为伍,难怪我们总是失败。” 呼延灼和关胜看到祝万年被众人讨伐,心中五味杂陈。 “该我复仇了。” 栾廷玉登上高台,在晁盖一身“斩”的命令之后,高举鬼头刀,一刀斩首。也算是为弟弟复了仇,希望他们两个家伙下辈子不要再碰一块了。 “人啊,终归有一死呢。” 吴用在台上端坐,嘴角咧出一个弧度,轻摇羽扇叹息道。 五月二十三日,下午。 独龙镇府衙中,诸将在列,大笑着讨论昨夜的战斗细节,互相攀比着军功。 此战: 金刚卫、神武卫不避艰难,誓死守卫,多次击败强敌,招揽云天彪,并列首功; 陷阵营先是设伏打破祝万年偷袭后山的阴谋,俘虏郝思文及精锐千人,又在密室蹲守七天,劳苦功高,当为次功; 虎贲卫率先破门,俘虏呼延灼、宣赞,当为三番功; 苍狼营巡防四周,遮断敌人逃跑路线,俘虏关胜,当为四番功; 背嵬营连战风云庄、官军两场,不辞劳苦,当为五番功; 独龙镇民兵协助运用伤员、物资,安排难民百姓,当为六番功。 其他立功的将领也是各自论功封赏自然不在话下,梁山最重赏罚分明。 排名靠前的哈哈大笑,排名靠后的强颜欢笑,反正面上都是一片欢腾。 之后,便是庆功宴,酒肉不限,流水般的宴席抬上。众人欢乐的推杯换盏。 顾大嫂等登州群雄见梁山赏罚分明,给他们的封赏也丝毫不少,不禁感叹,真是来对了地方。 人们都说梁山晁天王义薄云天,豪爽大方,果然名不虚传。也都放开了胸怀,跟梁山众人拼起了酒来。 孙立和栾廷玉师兄弟见面,叙说拜师学艺时的趣事,以及分别后的各自发展,也是一番感叹,两人发展都不如意。 栾廷玉在上梁山之前只是一个给地主豪强当保镖的棍棒教头,孙立也只在登州衙门下面当一个管理治安的提辖官,虽有十分本事,却只能混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普通人生活。 “现在好了,栾师兄成为苍狼营副将,这将来就是一方大将,可喜可贺。” 孙立恭维道。 “得天王赏识罢了,哈哈。说起来,还是林冲师兄混得最好,他的豹韬营不但是梁山绝对精锐,现在更是独当一面,主持一方势力。” 栾廷玉哈哈笑道。 “真好啊,你们现在都有了自己的事业。” 孙立羡慕的说道,自己来的晚,现在也是在神武卫助战,不知道将来会被安排什么职务。 “放心,天王知人善任,唯才是举。师弟武艺超群,还怕没有前程吗?那郓城方向,还可是有许多军功等着我们去取呢!” 栾廷玉鼓励道。 “哈哈,多谢师兄指点。小弟明白了,我们是武将,功名唯有马上取,接下来的战斗,小弟一定拼尽全力,博一个出位!” 孙立心中也火热起来,他虽然是登州来的,但似乎不靠关系,只凭着自己的努力也能获得一席之地呢。 战斗么?那就尽快来。 一日狂欢,修整之后。吴用继续留在独龙岗安抚一万难民,看守一万五千俘虏。 晁盖则是率军南下,前往石碣村,准备进行与官军的决战。 参与这次决战的有: 虎贲卫三千人; 背嵬卫三千人; 金刚卫三千人; 神武卫三千人; 苍狼营一千五百骑; 共计一万三千五百正兵。 另外豹韬营一千五百骑、玄武卫三千水军助战 云天彪投降过来的五千庄客、独龙镇的三千民兵八千人作为辅兵参战。 这次梁山投入的总兵力与石碣村驻扎的官军兵力几乎持平。 这次,晁盖准备打一场正面决战,来验证梁山这一年来的发展,以及梁山兵马的成色。 以正和,以奇胜。 一味出奇,而忽略正的作用,最后也只能沦为赌徒。善战者当无赫赫之功,能正面碾压,就不必冒险出奇。 “如果连两万官军都无法堂堂正正的击败,如何面对以后的十节度和十万中央禁军的围剿?” 晁盖确定总基调,挥师南下。 第一百一十六章 石碣村外(一) 五月二十五日,夜。 石碣村官军营地。 如今的石碣村因为驻扎了大量官军,变成了一个里外三层的小镇。 核心区域,是梁山酒店和梁山货站周边。这里水泥地面宽阔,红砖青瓦的房屋和各项设施齐全。是徐槐和他手下曹州兵马驻扎的地方。 再向外,是各方助战兵马营地。 东侧是登州团练使张勇、曾头市带领的一万团练兵; 南侧是大名府闻达、李成、索超的九千兵马营地; 西侧是张清、邓宗弼、辛从忠三营九千人马驻地。 北侧靠近水泊码头,是归化庄哈兰生、哈芸生兄弟的五千民兵。 再向外,是一些征调民夫营地。杂乱无章,乱哄哄一片。 月黑风高,梁山水泊内蛙声、虫叫声连绵不绝。 但驻扎在水泊码头上的哈兰生却心中不安。从四月初赶来济州助战,已经快有两个月,什么都没干,尽看戏了。 现在夏收、夏种已经结束,他们五千多青壮不但耽误了农时,还一无所获。 “咱们这么多人来助战,连粮草都不给发足!真是岂有此理!” 营寨内,油灯飘摇。 哈兰生对自己的弟弟哈芸生,还有两个得力部将沙志仁、冕以信抱怨道。 “大哥,那徐槐把咱们放在靠近水泊的岸边扎寨,明摆着拿咱们当挡箭牌。这几天水泊里经常有异响,大家谨慎些。” 哈芸生有一手好箭术,又性格谨慎,与哥哥哈兰生性格互补,是军中智囊。 “这仗打的窝囊,可惜了我一条玉蟹臂,没有用武之地!” 哈兰生祖上是当年唐朝时迁来山东的波斯后裔,属于归化之民,但整个归化庄并不信拜火教,而是信奉道家正一道。他所在的村庄也被称为正一村归化庄。 哈兰生少年时曾在灵宫殿内睡熟,梦见灵宫将一只玉蟹赐他,却被同伴小儿摇撼唤醒。兰生只吃了玉蟹右螫,所以至今右臂气力独大,使一柄独脚铜人槊,重七十五斤,右手运动如飞,左手却使不得。 所以作战的时候,哈兰生经常是左手持盾、右手持独脚铜人槊,攻守兼备。 “大哥,庄内传书信过来,说今年庄内粮食收割不及,被里仁庄抢割了不少。现在官府又开始催缴夏粮了,让您拿个主意。” 正一村下辖三庄,归化庄、里仁庄、正一庄,都是波斯后裔,但相互之间并不和睦,时有为了田地、灌溉发生争斗。 三庄之中归化庄是最强的一支,有一万五千居民。这次远征也是哈兰生归化庄响应官府号召,前来济州助战,想要在官府谋个一官半职,从而彻底压制吞并另外两庄。 哈兰生原本以为自己一身好武艺,加上玉蟹臂,立功应该很轻松才是。谁知道,事情竟然这么复杂呢? 早知如此,就不该离乡数百里趟这次浑水的。 哈兰生暗暗后悔道。 同样后悔的还有东营扎寨的登州兵马团练使张勇。 张勇虽然名字里有个勇字,但他真的不够勇。他性格懦弱偷安,仗着祖上的荫禄一路晋升成为登州团练使。虽然他庸碌无为、毫无建树,但却有个贤内助,贾夫人。 贾夫人是登州书香门第,自幼聪慧机敏、饱读诗书,见多识广、世事洞明,尤其是生就了一副慧眼,府中百十号人,一眼便能分辨贤奸,且在日后全部得以应验。所以张勇对她极为尊重,一切军中事务及兵将调遣,都听夫人决断。 这也算是另一种知人善任。 张勇在营帐内读着闲书消磨时光,忽然营帐被撩开,一身戎装的贾夫人走了进来。 “哎呀,夫人巡营辛苦啦。” 张勇急忙过来为夫人卸甲。因为一直没有战事,张勇懒散的毛病又犯了,甚至连巡营查夜的工作,也都丢给夫人去做,自己安心做个富贵闲人。 “近几日,有些太安静了。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贾夫人一边卸甲,一边蹙着眉头说道。 “安静些不好么?这打打杀杀的,太煞风景了。” 张勇嬉笑着将夫人的铠甲挂起,拿起扇子为夫人扇风道。 “这几日从北方独龙岗求援粮草的争吵没有了。徐槐大人平日喧闹的酒店也安静了。连那几个让人讨厌的曹州官吏,任森、颜树德、韦扬隐、李宗汤也低调了起来。突然的安静,反而让我有些心中不安。” 贾夫人善于见微知着,透过一些细节发现问题。 “夫人杞人忧天啦。真要有事,也有大人物担着,咱们惧怕什么?” 张勇不以为意。他就是个来助战打酱油的,要不是登州府尹逼着他来,他还想一直在登州窝着逍遥呢,闲来无事带些随从上山打猎,来了兴致到自家山头挖上两?头,说不定还能发现金矿呢。 即便来了这里,他也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功劳就让呼延灼、关胜这样的家伙去争取,我自逍遥快乐! 贾夫人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懦弱偷安的丈夫,叹了一口气,她心中隐隐有些担忧。除了归化庄的北寨,就属自家所在的东寨薄弱了,如果真的被梁山偷袭 唉,光靠自己每天的巡逻又有什么用呢? 但是徐槐统领却又是个不管事的,完全不考虑万一有一方营寨被偷袭,其他各军怎么支援的事! 贾夫人望向庄内三层建筑的梁山酒店,这徐槐,非是良将呢。 刚巡逻完的史文恭一进营帐,就看到曾家五虎在商议对策。 呵,又背着我开小会么? 史文恭也不以为意,大大方方的落座道:“你们在商议什么?” “史教头!” 曾家五虎老大曾涂率先起身拱手道。 “史教头!” 曾密、曾索、曾魁、曾升四人这才紧跟着起身行礼。 “其实,我更喜欢你们喊我老师。” 史文恭轻微点了点头道。史文恭是个汉人,所以他一直很难真正融入到女真后裔的曾家核心之内,自从另外一个教师苏定去了曾头市之后,史文恭的地位更是一降再降。 从一开始授业恩师,变成了护庄教头。不能说曾家忘恩负义,毕竟是给了钱的,只能说,以前教授的孩子们,都长大了,一个个觉得翅膀硬了。 “额” “我们还是说一下之后的打算,史教头,我发现最近有点不对劲。” 老大曾涂说道。 “如何?” “史教头也知道,我们女真人有种野兽般的直觉。” 曾涂略微自我调侃的说道。实情是他最近放飞的信鸽,一只也没飞回来。父亲方面发来的信鸽一只也没收到。 这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他觉得是有人在故意拦截,一开始怀疑是史文恭,但多方观察之后确认不是他。那么,应该就是有另外的箭术高手盯上了自己。 “史教头,我们兄弟决定了,明日就向徐大人请辞,尽快回归曾头市。” 曾涂觉得这儿不能再待了,自己一行,本来就是来帮忙的客军,不能栓死了这儿,反正大宋的军事实力,他自认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你们决定就好。” 史文恭点了一下头,起身离去。这曾家兄弟把军权拿捏的死死的,真拿自己当个保镖啊。 哼! 而且,你们以为自己真能走脱吗?岂不闻汉人有句话,叫:来时容易,回去难。真以为大宋官员打仗不行,耍官威拿捏地主豪强也不行吗? 唉,北方女真崛起,一家女真后裔都开始看不起大宋的战力了,这样下去,还有希望吗? 史文恭看向徐槐所在的三层酒店,长叹一声。 此时,梁山酒店后院的客房内,未能随军出征的祝朝奉也走到了油尽灯枯,半夜突然惊醒,从病床上坐起,穿衣打扮一番,把进来看情况的庄丁吓了一跳。 “老,老爷,你这是干嘛?” 庄丁提着灯笼一照,看到原本卧病在床的祝朝奉竟然红光满面的坐在床边,这实在有点吓人啊。 “我听见三个儿子在叫我,说一会儿来接我。” 祝朝奉欢快的说道。 “啊?” 庄丁却感觉一股阴森森的气息在周围蔓延。 “还有万年、永清他们在怨我这个 不,不要来找我,你们这些贱民,我给你们一口饭吃,你们给我干活,我有什么错,有什么错!” 祝朝奉突然大喊大叫起来。 “有鬼啊!” 庄丁吓的扭头就跑,连灯笼掉在地上都忘了捡。天干物燥,落地灯笼很快引燃了屋内的窗幔,既而蔓延,不久,整个屋子燃起了熊熊大火。 “回来了,回来了,他们都回来了。” 祝朝奉还在火屋内又蹦又跳。忽然,燃烧的房梁垮塌,直接砸了下来 等救火的兵丁赶到,四下取水灭火后,周边数座房屋已经烧成废墟。 梁山酒店三层,任森和颜树德看着后院的火被扑灭,关上了窗户。 任森啐了一口道:“无端火灾,搅了老爷的好梦,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放的火,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颜树德也道:“幸好没造成更大损失。听说那屋里住着一个老头?” “好像是什么祝家庄的祝老头?切,谁记得。” 西寨内的张清、邓宗弼、辛从忠正在饮酒叙谈。 “呼延总管和关将军那边有消息了吗?” “未曾。” “也没见徐槐那家伙发粮草啊,他们怎么不来催了呢?” “可能是太失望。也可能是找到别的粮草来源。” “向百姓强征?最近百姓倒是刚刚丰收。” “那有没有用一种可能,他们已经战败,所以用不到了呢?” “不可能,绝对不能!” “呼延总管和关将军都是万人敌,梁山可能用奸计小胜,却绝对难以正面匹敌。” “额,说的也对。” 张清、邓宗弼、辛从忠三人继续小酒饮着,畅谈当今天下时事。不知怎么,话题又拐到大名府梁中书身上。 又快到六月份太师寿辰,梁中书在大名府大肆搜刮财宝,又弄了十万贯生辰纲。 前年那十万贯被劫,据说是被一个外号屠龙手的强盗劫的,至今没有查到线索,只好不了了之。 去年那十万贯被劫,就是被如今闹出诺大声势的托塔天王晁盖所劫,可即便梁中书知道是谁,也无可奈何。 今年这十万贯生辰纲,不知道会不会再次被劫啊。 哈哈哈 三人相视而笑。 其实,闻达、李成、索超如今也在烦恼,剿匪迟迟不下,梁中书已经给他们来了好几次书信,其中一件,就是让索超尽快率领一百骑兵回大名府,护送生辰纲进京。 梁中书和蔡太师已经禁不起再次丢脸的事情发生了。 “事不宜迟,今夜索超便领兵出行,莫让那徐槐察觉。即便有事,我们也会为你遮挡一二。” 闻达和李成对索超吩咐道。 “得令!小将即刻启程!” 索超也是个凌厉风行的性子,不过一炷香时间,就集合了本部一百骑兵,打开营寨,急向北行。 第一百一十七章 石碣村外(二) 月黑风高,一百骑兵一人双马,举着火把,沿着官道前行。 视线受限,骑兵也不敢走太快。 即便索超性子再急,也不敢不尊重黑夜的规矩。 大约走了二十里路,经过一个小树林的时候,忽然最前面的骑兵下沉,马儿一声嘶鸣向前栽了下去。 “是陷坑!” “快撤出树林!” 索超想不出为何自己半夜出行,还被人埋伏,难道有人一直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么? 在遇到陷阱,前途不明的情况下,原路返回是明智的选择。一百骑兵人少好调头,后队变前队,转头后撤,快速奔跑起来。 “唏律律” 后撤的战马又有几匹战马摔倒。 是绊马索。 “熄灭火把!牵马撤出树林。” 索超大声下令道。举着火把,敌暗我明,太危险了。众骑兵急忙照做,但还是晚了一步,林中射出了密密麻麻的羽箭,顿时二十余骑兵落马。 “嗖!” 索超听到一支羽箭带着风声就冲自己飞来,脑袋一偏,羽箭擦着他的头盔飞过。 摩擦出一溜火花。震的索超脑袋嗡嗡直响。 “嗖!” 就是那一刹那的火光,竟然引来暗中的弓箭手再次袭来。一箭射中左臂护甲,索超哎呀一声跌落下马。 刚落地,嘭的一声,还有铠甲铁叶呼啦啦的声响,又引来一根利箭破风袭来。 “咚!” 索超又中一箭。躺在一颗树后,一动不敢动。夜黑看不见敌人的情景,那倒不如躺在地上来的安全。 “对面有个听声辨位的神射手!” 索超大惊,他也是射术高手,弓马娴熟,所以才更能体会到黑夜之中进行盲射的难度有多大。有位高手盯上了他,让他动弹不得。 而他带来的骑兵却被林中弓手齐射,又射落了不少。 黑暗林中,只听见一阵阵箭雨覆盖的“嗖嗖”声,战马嘶吼的逃走声,士兵受伤的哀嚎声。 “林中何方好汉?意欲何为!” 索超怒而高喝道。 “嗖嗖!” “啊呀” 又是两箭飞来,索超仗着树木躲过一箭,却被另一箭射中大腿。 “举起火把!” “梁山义军在此,前后已经包围,跪地免死,缴械不杀!” 林中突然涌出许多火把,并在不断蔓延增长,不一会儿就在前后左右出现了五百多火把。 一身黑铁甲,手持丧门剑的镇三山黄信领兵冲了出来,收押俘虏。 “竟然是梁山兵马?” 索超大惊,梁山人马不应该是被呼延总管和关将军困在了独龙岗么?不行,我得赶紧去向闻将军汇报。 索超忍痛拔下大腿和左臂上的羽箭,瞅准机会,一瘸一拐的就要逃。 “嗖!” 又是一箭扎向索超另一只完好的大腿。 “噗通” 索超跪倒在地。一回头,就看到一个身穿银甲白袍,手持画雀弓,一双俊目,齿白唇红,眉飞入鬓,细腰乍臂的将领向他走来。 “你是何人?” 索超很不甘心的询问这个将自己击败的小将。 “小李广花荣是也!” 花荣并没有击败敌人的喜悦,反而语气中有种淡淡的哀伤。 他终究还是投靠了梁山。 秦明他们投靠梁山之后生活越来越好,连妻子和妹妹都来劝自己投靠。但他仍是坚持不语。 直到有一天,秦明告诉他,自己崇拜的宋江哥哥被官府抓获,刺配江州。 “宋江哥哥没有书信询问梁山泊我等情况么?” 花荣急道。 “未曾。宋江急着去当良民,自然不能再落下私通贼寇的把柄。” 秦明撇了撇嘴道。 花荣沉默了好久,几天后选择了投靠。这次是和黄信搭档,负责这条路径的遮断。 明日,天王大军就要到来,在此之前,要让石碣村变成一座孤岛,斩断一切对外联系。 林冲的豹韬营、杨志的苍狼营早已在周围游弋,时刻关注着官军动静。这也是索超半夜行动,却被迅速埋伏的原因。 五月二十六日,中午 曾涂向徐槐请辞,被任森、颜树德一通冷嘲热讽。 “区区曾头市也敢讨价还价,信不信我家老爷一封书信到凌州,就能让你们全家入狱!” 任森骂骂咧咧的挥手让曾涂滚走。 “真是不知所谓。” 颜树德也不屑的说道。一家地主豪强,觉得自己能拉出几千人马就敢跟官府讨价还价?只要还在官府管辖的地面上,就有的是办法拿捏你! 曾涂气的七窍生烟,为了顺利离开,自己都已经编造了老爹曾长者病重将死的消息,理由已经如此充足,竟然连徐槐的面都没见上,就被拒绝? 你们还懂不懂点孝道和人性? 曾涂心中暗骂。 正在这时,南方突然传出一阵阵急促的号响。 “敌袭?” 这分明是南方营寨大名府官军传出来的敌袭信号! 但怎么可能?梁山水泊在北面,就算遇袭也应该是北边水岸的归化庄才对啊? 被暗中当成炮灰挡箭牌的哈兰生众人也是满脸疑惑的瞧向南方,听着南寨越来越急促的号响。 不久,闻达派出的求援斥候带来了令各营都吃惊的消息:梁山数万大军在晁盖的带领下,正从南方浩浩荡荡的围过来。 “怎么可能?” 西寨的登州张勇吓的一个激灵,手中带有插画的《东京猎艳录》掉在了地上。 贾夫人默默的将书捡起,拍了拍上面的尘土,一脸幽怨的将书塞回张勇手中。 “夫人,这该如何是好?” 张勇将书塞到衣袖里,生硬的转移话题道。 “此时万万不可乱了阵脚。我们守好营寨,耐心等待徐大人安排。” 贾夫人摇了摇头无奈道。 “好,好,都听夫人的。” 张勇六神无主的说道。 梁山酒店三层,得到确切消息的任森、颜树德也是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难道不该请徐槐大人出来,主持大局,发号施令么?” 还没走的曾涂实在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道。 “额,我们自然知道要向徐大人请教。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回营地安排军兵,随时准备开战!还不快去!” “好的,好的,小人这就告退。” 曾涂一离开,任森嚣张的脸一下又塔拉了下来,他和颜树德推开徐槐大人的房间,里面早就空无一人。 徐槐大人在前些天,大义凛然的怒斥过他们回郓城县的提议后,第二天就悄悄带着狗头军师李宗汤,阴险主薄韦扬隐回郓城密会自己的两位红颜知己汪恭人和徐青娘去了。 任森和颜树德一直对外宣称徐槐生病,不见外人。 实际上,徐总管不在,哪儿来的人给他们见啊。 “怎么办?梁山大军来了,那呼延灼、关胜肯定是败了。” 任森惊慌道。 “徐总管不在,众将要是听闻,非得树倒猢狲散不可。咱们只靠手中三千曹州团练兵,哪儿能挡住如狼似虎的梁山!” 颜树德也是忧虑重重。 如果败了,他们两个即便不被晁盖杀了,也会被官府丢出去背黑锅给处死。 所以,一定得挡住梁山兵马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来人,快去备轿,徐总管病了,见不得风。得在轿子里指挥作战!” 任森、颜树德对曹州兵马吩咐道。 “徐总管有令,东、西、北兵马都给我抽出一半到南寨去支援!谁敢不去,就是梁山奸细,砍谁的脑袋!” 任森、颜树德以徐槐的名义连发几道命令,自己也带了三千团练,拥簇着“轿中的徐总管”,一起向南寨而去。 等赶到的时候,只见原本石碣村最外围的百姓民夫已经被梁山收纳,正在五百步外,建设简易营寨。 “何等猖狂!徐总管有令,让人出击,不能让他们顺利在我们前面结寨!” 任森假装低头在轿子侧帘倾听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的时候,大声对闻达、李成下令道。 “这,真要出击么?” 闻达看到梁山军容严整,防备严密,这时候出击,能破坏了什么? “趁敌立足未稳,给予当头痛击,这点军事常识,还需要我们总管说两遍么?” 颜树德很是不满的指责道。 “可梁山这状况,也不像立足未稳啊。他们人数众多” 梁山正面前来的虎贲、背巍、金刚、神武四营一万两千多人,后面还有云天彪五千、独龙岗三千民兵,人数远远多于南寨大名府的九千兵力。 这时候不应该是严守营寨待援么?主动出击?会不会太勉强了? “闻将军,我家总管乃是蔡太师门生,你家梁中书乃是蔡太师女婿,正因为这层关系,所以当时安排营寨时,才将远离水泊,最安全的南寨交予你们防守。结果,你们难道要用抗命来回报我家大人的恩情么?” “这” “或者说,两位将军怕了?” “怎么可能!我大名府兵将最是勇猛。” “来人,点齐三千兵马,随我出寨挑战!” 闻达扛起大刀、李成也抽出双刀,一起跨马而出。 “一定要打出我官军威风,这是徐总管对你们的期望,不要让他失望啊。” 任森和颜树德假装在轿子旁边倾听了一会儿,对即将出寨的官军鼓劲道。 晁盖骑在马上,看着南门打开,三千军兵冲出,笑道:“想不到大名府兵将如此勇猛,果然,河北燕赵之地,多出慷慨豪迈的精兵猛将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石碣村外(三) 这个世界上总有许多人无法看清自己,因为缺少镜子,缺少对比。 闻达、李成率领三千军兵在营寨外列队,开始讨敌骂阵。 “大胆晁盖,胆敢冒犯大宋神威,还不速速下马投降,更待何时?” 讨敌骂阵需要一副好嗓子,还需要有套好话术,显然闻达两样都不合格,骂声无力、用词老套。也许是因为他的内心并不自信的缘故。 闻达站在两军中间这么骂,其实就相当于在向晁盖寻求单挑。在闻达想来,自己是大名府兵马总管,也是一方主将,按照身份对等原则,也得晁盖出战,才能配的上自己。 但很明显,他想多了,晁盖端坐马上,报以微笑,丝毫没有下场的打算。 “闻达,你还不配挑战天王,就让我八方云雷云天彪来会一会你!” 一骑从晁盖背后冲出,正是酷似关羽的云天彪,武器同样是青龙偃月刀。 闻达脸色很难看,被晁盖拒绝本就丢了面子,还是被跟自己相貌、路数都很相似的云天彪挑战。这要是败了,岂不坐实了自己“赝品”的传言。 “这云天彪武艺不在关胜之下,这下遭了。” 闻达因为心虚,脸色变的更加难堪了。 云天彪可不管闻达怎么想,到了近前,轮刀便砍。闻达现在想退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两人激斗二十个回合,闻达已经力怯。云天彪则是越战越勇。 云天彪现在也慢慢接受了自己反贼的新身份,不但派人去风云庄给老爹云威传信,还让他尽快迁移庄户到这里来。 既然要来投靠,非要立些功劳才好。所以这次对战闻达分外卖力。 “擂鼓,助威!” 晁盖一挥手,梁山鼓手敲的更响了。 “咚咚咚,杀啊!” “云将军威武!” 梁山军兵高喊着为云天彪助威。云天彪听到鼓声,顿觉热血沸腾,又找到了跟鲁达对战数百回合时的那种专注的状态,手中青龙刀越发举重若轻。 闻达却觉得压力山大。鼻洼鬓角开始如下雨般流汗。 “不好,闻将军不行啦。” “两个关公比斗,必有一假。” 连军兵都能看出来的问题,李成跟闻达是老搭档,自然也明白,闻达养尊处优惯了,除了兵器大刀还够硬之外,身上其他地方都软下来啦,面对云天彪这样的战将,根本没有取胜的机会。 “云天彪,你这背叛朝廷的逆贼,人人得而诛之,让我托塔李天王来战你!” 李成善使双刀,比闻达还多一刀,自忖如果夹攻的话,应该能跟云天彪打个平手。 云天彪一刀击退闻达,冷哼一声,瞥向飞马而来的李成,即便一对二,他八方云雷也是丝毫不惧。 谁知,梁山军中突然蹿出一员女将,也挥舞双刀冲杀而出,喝道:“跳梁小丑也敢自称天王,真是不知死活!” 云天彪看到拦住李成厮杀的扈三娘,突然醒悟过来,梁山兵马与官军最大的不同就是,梁山兵马闻战则喜,抢攻更积极! 因为军中战将太多,所以大家内卷的厉害,遇到立功的机会就不轻易放弃。自己还想一打二显个威风,却被扈三娘抓住机会抢走了一个。 唉,我也得尽快结束战斗,别落在女将之后。 云天彪眼神犀利起来,拿出了自己春秋刀法绝招,十个回合之后,一击反斩,将闻达砍落下马。 周围响起了巨大的欢呼声。 果然,都被我的春秋刀法折服了么? 云天彪长刀背在身后,抚须微笑,眼睛微眯,摆出了一个关公标志性的动作。 “扈姑娘威武!” 周围的欢呼声还在继续。 云天彪眼观六路,耳听八卦,大家都在称赞扈姑娘? 怎么回事? 扭头一看,扈三娘竟然用红棉套索把李成拽下了马,上面七十二个倒钩,拽着李成正在地面上拖拉。 那倒钩入肉,疼的李成哇哇直叫,高声求饶。 “呵,这种货色也配叫托塔天王?” 云天彪非常失望,但凡李成能多坚持一会儿,这首功就是我的了呀。 呸!窝囊废! 在营寨外列阵的三千大名府官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两名主将被击败擒拿,一时左右为难。 去救?救不了。 回寨?门没开。 晁盖也看出了他们的为难,于是好心的推他们一把。云天彪、扈三娘见到信号,率领麾下民兵左右夹击而去。 “逃啊!” “快跑啊!” “大人,请打开寨门,让我们进去!” 营寨外失去指挥的三千军兵哭喊着乱成一团,任森、颜树德看着外面的乱象,也是慌的手忙脚乱。 他们之前只是京城守门的衙役,吹吹牛,打打屁,勒索一下入城百姓还行,让他们指挥打仗,不行,没这本事啊。 “怎么办?让他们进来吗?” “不行,寨门一开,梁山兵马冲进来怎么办?” “射箭,逼他们去跟梁山作战!” “徐总管有令,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吃朝廷俸禄,就要为朝廷分忧,胆敢退却者,乱箭射杀!” 任森和颜树德临时提拔几个军官,不但不开门,还用弓箭射杀几个扣门爬墙的。 “放箭!” “嗖嗖嗖!” “啊,混蛋,咱们可都是同乡啊” “谁跟你是同乡,老子是新任弓兵虞侯!” “救命啊” “我投降,我投降” 半个时辰后。 张清、邓宗弼、辛从忠从营中抽调了一半人马赶过来支援南寨,到了这里,就看到眼前荒谬的一幕。 三千大名府官军被南寨和梁山合力剿灭。 营寨门前堆积了数百具大名府军兵尸体,其他两千余人,正被梁山人马聚拢收押,关入了正在建设的营寨内。 “这该从何说起!” 张清三将和大名府官军都是河北东路人马,看到河北同乡如此下场,有些物伤其类。 “不肯为官府作战的,皆为叛逆!” 任森阴森森的说道。 “临阵溃逃,还妄想替梁山骗开我军寨门,简直该死!” 颜树德厚颜无德的说道。 “那驱赶他们出寨的人又是谁呢?” 张清冷哼一声,瞥向被曹州兵围着的轿子。他早就知道徐槐不懂军事,可如此胡乱指挥,造成恶劣后果还死不认错,实在让人心寒。 邓宗弼、辛从忠也对任森、颜树德怒目而视。这两个无能之辈还在大放厥词,难道他们没有看到营寨内大名军兵积攒的怒火么? 让大名府军兵暂时隐忍的,是外面的梁山强敌,还有其他营寨的数万兵马!而不是他们临时提拔起来的几个小人! 一旦这些压力缓和,这两人将自食恶果! “大胆!徐总管是曹州知府,讨伐梁山兵马总管,官家御赐铁虎,你们区区几个武将,也敢质疑!” “混蛋,你们那是什么眼神?是对徐总管的决定有什么不满么?” 任森、颜树德对张清三人大骂,又跑到轿子旁边,低头哈腰,侧耳倾听,不断点头,回来之后对三将发号施令道:“暂且等待其他营寨援兵到来,再从长计议。” 张清三将长叹一声,虽然憋屈,可这就是现实,他们武将没有做决定的权力,只能听命而已。 又过了半个时辰。 曾头市、归化庄陆续到来。 连行动最为缓慢的登州兵马也在张勇的带领下抵达。 “要不,我们去帅帐内议事?” 看到大家都在营寨空地内聚集,张勇提议道。 “确实,不如回帅帐内商议好对策再说。” 哈兰生他们来的早,眼睁睁看着五百米外梁山按部就班的建好了营寨外墙,却无方法可想。 “不行!!!” 任森和颜树德激烈的反对。 因为“轿内的徐总管”他见不得光,入不得帅帐啊。 “徐总管最喜临阵指挥,直面强敌。之前虽有小败,但不妨事,我们还有各位将领,还有众多兵马,当前局势非常明朗,敌人就在眼前,还商议什么?我们出寨迎战!”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但这么多装备精良的官军,还有勇猛的地方豪强,总不至于再打不过梁山兵马? 任森和颜树德已经无路可退,再拖下去到天黑,瞒天过海之计就演不下去了。他们只能在“轿内的徐总管”真相被揭开之前来一把大的! “不可!” 张清出言阻止道,他来的较早,看到了梁山剿灭擒拿三千大名官军的过程,于是说道:“梁山军马装备齐整,士气高昂,如果没有人数优势,根本难以取胜!” “梁山能先后攻灭呼延总管和关将军,更是收服了云天彪,这样的战绩,我们难道不该重视吗?” 邓宗弼也出声道。 “不错!不能再将梁山看做普通贼寇,他们的精锐程度,已丝毫不下中央禁军!” 辛从忠也附和。 “胆小如鼠之辈!” 任森大怒,竟然敢破坏自己的计划。 “既然怕兵少,那就去各寨把你们能调的兵力都调过来!” 颜树德也生气道。 “都调到这里来?那我们各寨防备必然空虚,如果梁山偷袭” 曾涂对大宋将军的指挥能力评价再次降低。 “要是能打破正面,抓了晁盖,还怕什么偷袭?” 任森怒斥,这个女真崽,真是个刺头! “俺都知道拳头握在一起,打出去更有力气。你们这些将领都想不明白怎滴?这是徐总管的命令,都去,都去,快招人去!” 颜树德不耐烦的挥手,让众人去各自营寨调兵。 “这能行吗?” 邓宗弼问张清道。 “唉,话糙理不糙,能把所有兵力聚在一起发力,总比各自为战要强一些。” 张清也不自信,但又没更好的办法。 第一百一十九章 石碣村外(四)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是勇。 明知山有虎,我赌虎不出,这是蠢。 许多看似荒谬不合情理的事情,背后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在逻辑。 但无论内情如何,还真让任森、颜树德聚集了两万五千人马。 其中大名府军兵五千人、河北三镇八千人、登州兵四千人、曾头市四千人、归化庄四千人。 除了各营留守的少量辎重兵,几乎能战的都召集了过来。 “总管有令,今日决战,擒拿晁盖,击败梁山!” 任森、颜树德让曹州兵抬着“轿中的徐总管”率先出寨,摆出一副身先士卒的模样。 其他兵马紧跟其后,在梁山营寨前列阵。 河北三镇张清、邓宗弼、辛从忠;登州张勇、贾夫人;曾头市史文恭、曾家五虎;归化庄哈兰生、哈芸生、沙志仁、冕以信。 一时间,官军兵马喧天,战将云集。 梁山兵马也在刚建好的营寨外列阵。 虎贲、背巍、金刚、神武、风云庄、独龙镇六只部队两万余人,摆出鹤翼阵型,严阵以待。 官府vs梁山 共计四万五千兵马将在这块平地上,进行一场关乎京东两路格局的决战。 “没想到决战会来的这么快,但没关系,迟打,早打,迟早要打!那就快刀斩乱麻!” 晁盖统领诸将在阵前统一了思想。 决战,便在今日,不分胜负,绝不罢兵! 任森、颜树德骑马护卫在八抬大轿左右两侧,高声喊道:“哪位将军先挑一下头阵,扬我官军士气!” “我来!”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哈兰生跳了出来,左手一面盾牌,右手一根七十五斤的独脚铜人,看起来挺唬人。 “好壮士!” 任森大声称赞。只见哈兰生,身高九尺,腰大十围,手中一只独脚铜人七尺来长,看起来就不好惹。 哈兰生一拍胯下斑点马冲上阵前,喊道:“某家乃是横行玉蟹哈兰生,谁敢上前,与我一战!” 哈兰生这明显就是力量型莽夫,武松、鲁达蠢蠢欲动,但身为各营主将不愿自降身份,与一地主豪强的头目计较,所以按捺不动。 “我来会会你!” 虎贲营副将狄雷用的是一对黄铜倭瓜锤,跟哈兰生一样都是力量型猛将,很想跟他一较高下。 “来的正好!” 两人催马战在一起。 “着!” 哈兰生右手握着铜人用力砸下。 “举火烧天!” 狄雷面对这么大个儿的铜人也不敢轻视,双锤交叉托举。 “duang!” 一声巨响,二马交错而过。两个人都觉得手臂震的发麻。 围观的众人远远的就能听见他们兵器碰撞的声音,心中暗叹,这都是真家伙,力气真大! “哈大哥威武!” “庄主,砸扁他!” “俺们归化庄豪杰天下无双!” 归化庄的庄丁大声的为哈兰生呐喊。 “再来!” 哈兰生拨马再战,人借马速,铜人又砸。 “丹凤朝阳!” 狄雷在第一次碰撞中已经试探出了对方的力量,绝对是跟自己一个级别的大力士,更加不敢情轻敌,双锤并拢,合力再顶。 “duang!” 独脚铜人与双锤碰撞在一起,两人手臂阵阵发麻。 “军中擂鼓,为哈壮士助威!” 任森看到这哈兰生有些本事,也让军中大鼓敲响。 “再来,再来!” 哈兰生听到军中擂鼓,他更兴奋起来,难得遇见这种跟自己力气一般大的好汉,难得有这么多观众看着,他非要打个痛快。 哈兰生又快马冲来,独脚铜人第三次砸下。 “霸王举鼎!” 狄雷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双锤上举,将哈兰生的独脚铜人顶起。 “哈哈” 刚才防守了三次,狄雷心中大定,这哈兰生虽然力大无比,但是武艺技巧却有些贫乏,三次铜人下砸,角度、力度、姿势都没什么变化。 而狄雷却用了三种技法来破解。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比起有家传功法的狄雷,哈兰生就像是个完全凭借自己天赋逞强的孩子一般。 “该我了!” 狄雷的黄铜倭瓜锤只有五尺多长,所以他选择的是近身缠斗。 “乌云盖顶!” 狄雷双锤硬砸。 哈兰生右臂举起铜人格挡。震的哈兰生虎口发麻。 “左搂右打!” 狄雷双锤砸在铜人上,并未收回,而是身体一个旋转,双锤交替砸来。 “啊!” 哈兰生交替竖起左手盾牌和右手铜人格挡。 “咔嚓!” 左手盾牌被一锤砸碎,铜人挡住了第二锤。 狄雷发现了其中异样。 “双峰贯耳!” 狄雷再次试探,两锤分开,分别砸向左右耳。 哈兰生低头急躲,左手抓住缰绳拨马拉开距离,右手铜人荡开一锤。 “原来如此,连珠盖打!” 狄雷发现了哈兰生不妥的地方,双手挥锤,如同打铁一般,叮叮当当瞬间击打出了十八锤。 面对狄雷如同捶打铁毡一般的雨点攻击,哈兰生只好双手握持铜人左支右绌。 “不好,大哥的弱点被发现了。” 哈芸生大惊,哈兰生最大的弱点就是左右手不平衡。 右手力大无穷,左手却平平无奇。 对付力量不如他的,哈兰生开头三下就能将人砸掉半条命。可一旦遇到势均力敌的高手,弱点很容易成为致命点。 果然,窥破对手弱点的狄雷放开了手脚,双锤再出。 “恨地无环!” “跨海洗天!” 狄雷左手开工,左手锤骗开独脚铜人,右手锤一击锤中哈兰生左臂。 “啊呀!” 哈兰生身子一晃,半边身子都酥了。 “流星赶月!” 狄雷双锤一前一后砸落,哈兰生右手举起铜人格挡,另一柄追加的铜锤砸在前面铜锤之上,哈兰生身体失去平衡,独脚铜人被砸落,自己也掉落下马。 “哈哈哈,绑了!” 狄雷旗开得胜,兴奋异常。 “嗖!” “小心冷箭!” 哈芸生见哥哥落败,情急之下,张弓就是一箭射来。 狄雷听到提醒,脖子一缩,眼角余光瞅见一支羽箭带着风声向自己刺来,心中一紧,我靠,老子最怕这种偷袭的寸铁了。 “啪嗒!” 那冷箭在半空中被横飞过来的另一只羽箭拦腰射断。 “哼,暗箭偷袭之徒,休得在我小李广花荣面前猖狂!” 英气勃发的白袍小将持弓而立。 狄雷看向花荣,心中暗道,还有一个更准的!幸好这是自己人! 哈芸生一箭射出,便拍马冲出,去救大哥。沙志仁、冕以信二将也紧随其后。结果刚冲出来,就看到花荣神射拦截一幕,冲也不是,退也不是。 幸好,花荣并未再射箭,反而拨马退后了一步,似乎是在说,只要不暗箭伤人,他便不会出手。 哈芸生三人这才略微放下点心,继续拍马上前。狄雷也毫不畏惧,挥锤迎战三人。 官军阵营中,任森大骂道:“该死的叛逆,练就一身好箭术不思为国效力,竟然去落草为寇!” 其他将领则不像他这样去说风凉话,而是暗自合量场上遇见这种神射手该如何应对。 张勇缩了缩脖子,他觉得自己上去就得跪,不是脖子就是脑门中箭。 张清拍了拍腰间锦囊里的飞蝗石,二十步内,自己更准更快;二十步外,怕是难以抵挡花荣的弓箭。 史文恭摸了摸自己背后的牛角弓,微微一笑,有机会倒是想试试小李广的成色。 此时,场面之上,狄雷一人拦住哈芸生、沙志仁、冕以信三个,打的眉飞色舞。哈兰生也已经被梁山军兵捆绑,押回本寨。 “兄弟莫怕,我病关索杨雄来助你!” “大哥莫慌,小弟狄云来也!” 杨雄提着鬼头刀、狄云挥舞镔铁轧油锤上前助战。 狄雷觉得自己风评受害,一打三我也很轻松,根本没有慌,也不带怕啦。但一个是自己搭档好兄弟,一个是自己的亲兄弟,自己能说什么?功劳让给你们啦。 狄雷对战哈芸生,狄云对战沙志仁,杨雄对战冕以信,三对三的捉对厮杀。 不过十多个回合,哈芸生力怯,拨马就跑,狄雷后面急追。 “回首箭!” 哈芸生伏在马背上,假装不支,其实暗中上好了弓箭,倾听着背后马蹄声,预计在两丈之内了,猛然一个翻身,张弓就要射。 结果还没等射出去,就见后面一个巨大的黄铜圆球朝自己砸过来,没砸中人,却砸在战马后股上,战马一下就瘸了,跑不了几步,软塌在地。 “你给我过来!” 狄雷快马冲过来,一个附身捞起摔在地上的哈芸生,生擒活拿。 伏在马背上的哈芸生这才瞧清楚,拖拉在地上的,正是一柄带有铁链的铜锤。 原来,自从青云山一战,狄雷从李逵身上学到了“撒手锤”的招数后,就让金钱豹子汤隆给他的双锤尾部加上了两丈长的寒铁锁链,平时缠在手臂上可以做护臂,关键时刻可以像流星锤一样飞出去砸人,大大增加了攻击范围。 狄雷擒拿哈芸生返回战场中央,另外两场战斗也接近尾声。 沙志仁兵器被狄云双锤砸弯落败、冕以信被杨雄一招“樊哙杀狗”砍中胸膛落马。 “绑了!” “轰隆隆,好啊!” “轰隆隆,旗开得胜,梁山威武!” 梁山军阵处,鼓声如雷,军兵士气大涨。 反观官军处,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一副士气低落,商量怎么逃跑的模样。 “谁敢再战!” 任森向身后的众将瞧去。 “我去!” 只见一将闪出,那人身长七尺五六寸,燕颈虎须,双目有紫棱,开合闪闪如电。使两口雌雄剑,各长五尺余。 正是沧州府兵马都监雌雄剑邓宗弼。 “嗯,快去应战,若是不胜,砍你狗头!” 任森急道。 邓宗弼好悬一口气没背过去。张清和辛从忠等好友也是对任森怒目而视。士气低落的时候有勇士站出来,不鼓励也倒罢了,怎么还出言侮辱?! 任森也醒悟过来,刚才情急说错了话,但他可代表着“轿中徐总管”的脸面,即便错了也不能认!只能梗着脖子硬挺了。 “你们干什么?说了出战又迟迟不上,想要反悔不成?想造反么?” 好友颜树德也看出了任森的窘迫,出言替他解围。因为言辞匮乏,只能又用造反来威胁了。 “哼!” 邓宗弼知道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狠狠瞪了任森和颜树德一眼,对张清、辛从忠道:“两位贤弟,替我观敌料阵,看我得胜归来!” 说完一拍战马,冲向阵前,喝道:“吾乃河北大将沧州兵马都监邓宗弼是也!谁敢前来送死!” “好大的口气,俺霹雳火秦明战你!” 秦明上次在围堵关胜的时候出力不小,立下了一些功劳,尝到了甜头,现在看这个朝廷兵马都监与自己身份相当,于是催马上前。 “来的好!” 邓宗弼双目放光,他的沧州与青州距离并不远,早就听闻过霹雳火秦明的名号,今日就来会一会! “军功来啦!” 秦明胯下乌骓马,手中镔铁狼牙棒长有一丈,仗着比邓宗弼的双剑攻击范围广,不断发挥着自己的力量优势进行砸落。 邓宗弼提双剑进行招架。 两人棋逢敌手,将遇良才。 斗到四五十合,不分胜败。 秦明是越打越兴奋,因为他一直处于进攻状态,可以充分发挥自己力量大、兵器长的优势。 邓宗弼双剑技巧再好,够不着,是个硬伤。 “师傅,厉害,快击败那个矮子!” 镇三山黄信在阵前笑道。邓宗弼七尺五寸,将近一米七五,但在魁梧高大的秦明面前,确实显得矮小。 花荣也暗暗点头,单凭马上武艺,这个妹夫确实要比邓宗弼强上一筹,取胜应该不难。 官军阵中,张清、辛从忠也为好友捏了一把冷汗。 邓宗弼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一双镔铁雌雄双剑都被砸弯了!想到此处,邓宗弼卖了个破绽,拨马就逃,一边逃还回头骂了一句:“傻大黑粗的蠢货!” “什么?手下败将竟敢骂我?!” 秦明大怒,拍马就追。 “不好!” 花荣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对方是在诈败,自己这个妹夫却没有头脑的硬追,真是蠢到家了。 花荣拉弓上箭,如果邓宗弼使诈用暗箭,那他也不客气了! 不出十步,秦明乌骓马快,眼看追上了邓宗弼,高高举起狼牙棒,朝着邓宗弼后背砸了下去! “邓兄小心!” 张清、辛从忠急的大叫。 邓宗弼听得风声,如同背后长眼,微微一笑,一个侧身弃马而落,随着惯性向前奔跑两步,强硬止步跳起,双剑向后挥出。 秦明使出全力砸下的狼牙棒落在邓宗弼的马背上,将前面战马脊梁骨都砸塌了,前面战马嘶鸣一声倒地,阻碍了秦明战马前行,速度下降,一个踉跄。 只见两道寒光闪过,秦明乌骓马的马头被双剑斩落。 “噗!” 马头飞起,秦明穿着重甲被摔在地上,连续翻滚,头盔都摔飞了。 “这个蠢货!” 花荣暗骂一声,捏着的羽箭没有射出,看向晁盖,见他点头示意,这才一拍战马冲了出去,去救秦明。 “我的马!我的大宛乌骓马!你这个混蛋,还我宝马来!” 秦明也是皮糙肉厚的主,摔的那么厉害,却一骨碌爬起来,看到自己的宝马战死,嚎啕大哭起来。 “你这厮,砸弯了我的双剑,你还我雌雄宝剑来!” 邓宗弼挥舞双剑杀向秦明,步战近身,秦明狼牙棒挥舞缓慢,反而成了弱点。五个回合下来,就被刺了两剑。 “走!” 花荣白马飞快,冲过来一枪逼退邓宗弼,拽住秦明,提上战马,回归本阵,算是承认这一局输了。 冲到半道的辛从忠见花荣并没有继续攻杀邓宗弼,这才放下心来,心中暗叹,小李广果然有大将风度。 邓宗弼也心中庆幸,自己为了取胜,有点托大了,幸好梁山那边讲规矩,否则那白衣神箭,刚才一箭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邓兄,你胜了一阵,暂且退下,让我来接战!” 辛从忠沉声道。 “多谢贤弟!你要小心,这梁山战将凶猛,非一般势力可比,千万不可小视!” 邓宗弼胜的勉强,急忙提醒道。 “我醒的!” 辛从忠旁观了这几场,以前的傲气早没了,他可瞧的明白,梁山军中几位主将可都还没动过呢。 “吾乃东光府兵马都监玉面飞龙辛从忠是也,谁敢一战!” 辛从忠面如冠玉,剑眉虎口,赤铜盔,锁子甲,背后竖着一杆丈八长枪,恰似一个白面林冲。 第一百二十章 石碣村外(五) 小将云龙外号玉面飞龙,结果被肾击之后,变成了肾虚公子。 辛从忠也外号玉面飞龙,却实实在在是个硬茬。 金枪手徐宁上前迎战,两人对战八十余合,被辛从忠刺中大腿跌落下马,幸被朱仝救回。 “我来战你!” 神武卫大将董平驱马而出,他成了梁山军中第一个下场的大将。辛从忠的实力已经隐隐超出了一般副将的层次,不得不重视。 “好个董平,张兄说你乃是万人敌,我却不信,今日就来分个高下!” 辛从忠丈八长枪抖动,一催胯下五花马冲锋向前。 “张清么?这家伙真是四处给我扬名啊。” 董平也早就看到官军营中的好友张清,暗叹一声各为其主,不好再打招呼。 回头再看辛从忠,还真是恰似年轻版的林冲。 “我打不过林冲,还打不过你个赝品么?” 董平也催马向前,手中双枪舞动一个枪花,背后“神武冲锋将勇冠三军侯”两杆旗子迎风飘扬。 两人接战,枪来枪往,扎、搕、挑、崩、滚、砸、抖、缠、架、挫、挡,单论技艺,两人都是顶尖水平。 厮杀一百回合不分胜负,既有骑马的冲锋碰撞,又精彩的近身搏杀,观赏性极强,看得周围众人赞叹连连。 “使枪的都是怪物!” 登州张勇悄咪咪的对自己的妻子贾夫人说道。反正他若是遇到这种高手,有多远躲多远。 贾夫人虽然不会武艺,可也能看出场上两人确实武艺高强。 “我方明明也有武艺高强的武将,结果却因使用不当,而连连受挫,这怪谁呢?” 贾夫人瞧了一眼被曹州兵围着的八抬大轿,暗暗摇了摇头,对丈夫耳语几句,悄悄离去。 曾家五虎看着场上比斗,神情也都严肃起来。 “汉人竟然如此多的猛将!” 老大曾涂对比了一下自己,如果上场对战,表现未必会有辛从忠强。 “比力气俺不输,比枪法,俺会怕。” 老二曾密身长八尺,黑脸长须,好吃懒做却力大无比。使一杆长柄雁翎刀,重有五十余斤。 “若是俺,就会使计偷袭!” 老三曾索武艺平平,却自诩聪明,使用一柄三叉戟。 “如此英雄,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老四曾魁,嗜好练武却天赋平平,喜背诗书却不求甚解,是曾头市唯一的文武双全。反过来说他文不成武不就,也不不妥。 “我未壮,壮则有变!” 老五曾升,外号玉面小郎君,年仅十六岁,就已经身长九尺,天资聪颖,武功盖世。如果再给他几年时间成长,又是一员盖世猛将。 史文恭听到他们五兄弟的话,暗中摇头。 梁山一方,晁盖看场上比斗,笑着对身边的扈三娘道:“三娘啊,可看出了什么?” “他们两个都很厉害,我不是对手!” 扈三娘有些沮丧的说道。她一直以巾帼不让须眉来自我鼓励,可上了战场才发现,这男女还真是有别,男的猛将太多了,想要出头实在艰难。不是人人都是李成那样的样子货。 “不用妄自菲薄,你在女将之中实属难得。但若想更进一步,就要多学一些知识,多读一些兵法,战争,从来都不是单纯的单打独斗啊。” 晁盖安慰道。斗将从来不是战争的目的,只是一种鼓舞士气的手段。经过这几场斗将,梁山人马士气依然高昂,官军却有点站不住了,尤其是归化庄、大名府的兵马,松松垮垮,将校互相串联,那将是很好的突破口。 “你要不用女将之中来形容,我会更高兴。” 扈三娘撇了撇嘴,但受到安慰,心里也好受了一些。 “看,董平快要胜了。” 晁盖断言道。 “为何?我看他们打的还是势均力敌啊” 扈三娘有些疑惑道。 “董平这家伙,皮糙肉厚,耐力强的惊人。玉面飞龙虽然酷似林冲,却没有林冲那种迅速一锤定音的绝招,越打越是董平的节奏。董平故意拖延这么长时间,应该也是见猎心喜,想要通过辛从忠的喂招,磨炼自己双枪破长枪的技巧,他心里,怕还是憋着一股挑战林冲的劲头呢。” 晁盖摇头轻笑。 “啊?是这样么?” 扈三娘眨巴眨巴眼,她的武艺水平达不到,真看不穿里面的这些细节。 张清也看出了场上的不妙,带好锦囊,紧身利落,对自己的两个副将花项虎龚旺、中箭虎丁得孙吩咐道:“守好我东昌府兵马的阵脚,我要出战了。” “将军,场上还未分胜负啊。” 龚旺不解道。 “快要见分晓了。” 张清与董平熟识,也与辛从忠以武会友多日,知道要分胜负了。 场上,辛从忠越打越急,平常手段再也难以取胜,一枪虚晃拉开距离,右手去得胜钩上豹皮囊内取出一枝标枪捏在手里。 “着!” 标枪如流星直射而来。 “当!” 董平挥枪格挡开,笑道:“你这标枪,速度、力量都差天王远矣,焉敢献丑?” 董平跟随晁盖,见惯了晁盖如同雷霆重炮般的标枪冲击,再看辛从忠的细弱标枪,就感觉有点玩笑了。 “若是黔驴技穷,那此战当结!” 董平骑马欺进,使出了自己最近新琢磨出来的绝招。 “燕子穿水” 双枪挥舞荡开长枪,整个身体如同春燕在水面低飞般轻盈伏低。 “雄鹰啄蹄” 低矮身体一枪点在辛从忠战马腿弯处。 “唏律律” 辛从忠马失前蹄,向前一个踉跄。 “绕颈盘龙” 高手之间,只争一瞬,董平双枪如盘龙起陆,一下将辛从忠长枪搅开,击打在他的手臂。 “哎呀” 辛从忠手臂受伤,长枪再也握持不住。 “中!” 董平又是一枪轮过去,抽在辛从忠后背,将其打落下马。 “绑” “嗖!” 董平刚想把辛从忠绑了,听见风声,一缩头躲过。只见一颗飞蝗石带着风声从头顶飞过。 “张清!” “董平!” 这对昔日好友如今各为其主,只能刀兵相见。 两人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张清骑着青骢玉马,有意拉开距离。他跑,董平追,他有三次出手的机会,若是飞蝗石能打中董平,他就能胜;若是三次不中,被追上之后近战,根本不是董平对手。 “嗖!” 我躲! “嗖!” 我再躲! “嗖!” 我又没躲过! 董平毕竟大战了一百多个回合,体力和精神力远不如以逸待劳的张清,平时两人比武胜负也在五五之数,何况是现在。 被砸中手臂的董平不甘的冷哼一声,不再追赶,转身拨马返回梁山本阵。 “天王,我” “不妨事。” 晁盖微笑着抬手阻止董平解释,梁山士气正盛,并不会因为这点小挫而低落。 安慰了一下董平,再看场上,张清已经将受伤落马的辛从忠送回本营。 张清重新返回场上,高声喝道:“我乃东昌府兵马都监末羽箭张清,谁来与我一战!” “区区张清,休得张狂!看我朱仝来战你!” 美髯公朱仝飞马直取张清,两马相交,刀枪并举。斗不到十合,张清便走,朱仝去赶。张清左手虚提长枪,右手便向锦袋中摸出石子,扭回身,觑得朱仝面门较近,只一石子,可怜朱仝,正中眉心,翻身落马。 “狡诈张清,且看石子打得我么!” 云天彪拍马舞刀,直奔张清。 “一个来,一个走!两个来,两个逃!” 张清不顾上地上的朱仝,与云天彪战了五个回合,同样拨马便走。 云天彪也不追赶,先将地上的朱仝救回本阵。 张清见云天彪不追赶,这风筝放不起来,嘲笑道:“怎么,怕我飞石,不敢追了?” “狂妄,看我战你!” 云天彪大怒,赤红马、青龙刀,挥舞急追,张清同样不硬战,战斗五个回合,拨马便走,云天彪追赶,却见一石子飞来。急把青龙刀竖起来隔,却中在手腕上。手中手腕一疼,大刀挥舞不便,只好回归本阵。 “我雷横来战你!” 插翅虎雷横奔跑而出。 “马军尚且输了,何况步卒!” 张清对自己的放风筝战术很得意。 “你打得别人,怎近得我!” 雷横大怒,说言未了,张清手起一石子,正中雷横额头,仰面翻倒。 晁盖在后面看的一阵无语,雷横这上去是丢人现眼的么? “雷横兄弟!” 刘唐大怒,狂奔而出,直冲张清。 张清不战,跑马归阵。刘唐赶去,人马相迎。刘唐手疾,一朴刀砍去,却砍着张清战马。那马后蹄直踢起来,刘唐面门上扫着马尾,双眼生花,早被张清只一石子,打倒在地。 “我扈三娘来战你!” 扈三娘近战不惧张清,但是远程么,就差了许多。 “着!” 张清并没有因为扈三娘是女将而留情,一探身去锦袋中摸出一个石子,手起处真如流星掣电。 “嗖!” 扈三娘急躲,那石子抹耳根上擦过去了。 张清又从锦袋中摸出一个石子,刚想抛出。 “轰!” 巨大的撕裂风声传来,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一柄七尺长的重型标枪轰在他的脚下,溅射的泥土飞扬。 张清惊慌的看了看战马脚下那斜插在地不断颤抖的标枪。这种准头和力度,如果刚才瞄准的是自己,焉有命在? 张清扭头看向一百步外,只见晁盖骑着赤红马缓缓入场。 一百步外?! 张清再次沉默。 同样瞪大眼睛的还有花荣,他也是第一次见识到晁盖的远程战术。更重要的是,那标枪哪儿来的? 花荣瞟了瞟晁盖,越发觉得晁盖神秘莫测,难道他真是人们口口相传的天命所归?或许投靠这样一位雄主也不是什么坏事。 晁盖现在入场,是因为不能让张清再肆虐了,他这一手放风筝的战术太克制近战武将。即便武松、鲁大师上场也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三娘,退下。让我来会一会大名鼎鼎的末羽箭!” 晁盖端坐马上,缓缓而行,却给了张清极大的压力。 人的名,树的影,晁盖现在随着故事话本的流传,已经隐隐开始被神话了,传说他有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移山倒海之能。即便这些都是假的,晁盖击败众多武将的战绩总不会是假的? 董平在晁盖手中难顶几个回合,不知我的飞蝗石能否建功! 张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扈三娘也趁机把雷横、刘唐救走。 张清不再拨马而走,因为那根本没有意义,面对一百步外可以用标枪轰击的晁盖,他的风筝根本放不起来。 只能趁着晁盖走近自己的这二十步内,多发几颗飞蝗石。 “着!” 看到晁盖靠近自己二十步内,到了有效射程,张清飞石在手,突然出手似流星。 “啪!” 晁盖骑马保持着匀速前行,不急不缓,却手如闪电,一把接住飞蝗石,手一用力,捏成了石粉,手掌摊开,随风飘扬。 “这!” 张清眼睛睁大,自从他练成飞石绝技,有被躲过的,有被挡住的,但从来没有被徒手接住,还捏成粉末的。 “这晁盖果然不当人!” 张清心中暗急。 刚才一耽搁,晁盖已经走进十八步内了。 “着,着,着!” 张清用巧妙的手法,连发三石,分别打向晁盖的面门和左右双臂。 “唰!” 晁盖大手似慢实快,一捞,将三颗飞石收入蒲扇般的大手中。又一捏,化成粉末,随手扬掉。 晁盖已经走入了十五步内。 “我不信!” 张清大急,提起锦囊,再次使用飞蝗绝技,一连抛出五颗飞石。两颗打向晁盖,三颗打向他跨下战马。 “沧浪浪!” 晁盖背后七尺斩马刀出鞘,精准劈斩将五颗石子全部斩碎。 晁盖已经走入十步内了。 “怎么会!” 张清完全没了近战和拨马而走的想法。他掏出了最后一颗石子。 “晁天王,接我全力一击!” 十步距离,无论是力道还是准头,都达到了最佳。飞石带着破空之声直奔晁盖胸口。 “啪!” 张清最得意的一颗飞石被晁盖抓在了手中。张清面露绝望之色,差距实在太大了。 “还你。” 晁盖手腕一抖,飞蝗石以更快的速度返回,正中张清胸口护心甲上。 “啊。” 张清闷哼一声,被撞下马,捂着胸口大口吸气。 晁盖看向士气狂跌的官军阵地,还有纹丝不动的史文恭,暗叹一声可惜,手臂一挥,道:“军兵向前,进攻!” 是时候终结这些官军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石碣村外(六) 两军对垒,士气高昂者胜! 虎贲、背巍营、金刚、神武四营担任正面主攻,形成一个宽大的正面,在武松、狄云、鲁达、董平四将带领下,朝着官军压了上去。 风云庄、独龙镇两支部队作为预备队。 刘唐、雷横两个,额头包着纱布,满脸羞愧的跟在晁盖身边。 “现在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 晁盖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们道。 “知,知道了。” 两人这下老实了,也低调了。以前仗着自己兵器锋利,铠甲精良,浑身防护严密,很是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这下遇到用钝击的高手,吃亏了。 现在吃亏不怕,有众多兄弟在侧看着,多少也要不了命,若是以后独当一面还不懂谨慎,那时候出事可就悔之晚矣。 晁盖见两人有了一些悔意,也就不再多说,而是把目光放在了战阵之上。 “轰隆隆,轰隆隆!” 擂鼓声中,梁山军兵以三百人为一个方阵,列阵整齐向前。 前排是刀盾和枪兵,弓弩手在后,重装朴刀手最后压阵。 “夸夸夸!” 上万人马,整齐划一的步伐,跨步向前,跺地有声,激荡起一片尘烟。 “好严整的军容!” 邓宗弼、辛从忠、龚旺、丁得孙看到梁山军阵压近,急忙命令军兵做好防备,不禁心中赞叹,明明是匪寇,为什么训练的比官军还要严整。 严整的个人未必有战斗力,但严整的军队,绝对不会弱。 “冲啊,都给我向前冲,挡住贼寇!” 任森、颜树德见梁山大军压上,大声呼和,让全军出击。 “胡闹!” 邓宗弼再也无法忍受任森的胡乱指挥,这时候应该先用弓弩射击,取得先手优势,而不是急匆匆的冲锋。 现在向前冲那不是拱手把先手让给对方吗?懂不懂啊你! “混账!竟然辱骂我。众军不要管他,狭路相逢勇者胜,大家冲锋,拿出拼命的气势啊!” 任森虽然不懂打仗,但他懂打架,打架的时候就是要有气势,只要装出气势汹汹的模样,再拿出不要命的劲头,对方就会怕!只要对方怕了,自己就能赢! 这叫什么来着?对,叫兵不厌诈啦! 大名府五千官军没了领头人,被任森一咋呼,真的率兵直接扑了上去。 “住!” 靠前指挥的武松等大将见五千官军气势汹汹的扑了上来,手一举,大军停了下来。 枪兵与盾兵交叉排列,长枪成林、大盾成墙,形成一道坚固壁垒。 “射!” 见官军冲入了百步之内,一声令下,八个都两千四百弓弩手发出了箭雨。 “嗡嗡嗡!” “蹦蹦蹦!” 梁山自产的一石强弓和神臂弩交叉射击,瞬间2400支飞矢射出。 “嘭嘭嘭” 一百步内,穿皮甲如透纸草,破铁甲也毫不费力。 冲出的五千大名府官军瞬间少了五百六。 “啊!” “噗!” “救我!” 被射中的人哀嚎倒地,后面的人还在向前,许多人被践踏在地。 “再射!” 不过十息,又是一轮交叉齐射。 “嗡嗡嗡!” “蹦蹦蹦!” 官军又倒地六百余。 “不准退,不准退!” 任森看到前方官军被伤亡吓住,有返回逃跑的迹象,大声的呼喊。 “河北三镇,登州兵马,你们给我向前冲,谁敢停留,就是朝廷叛逆,我一定让徐大人禀报朝廷,诛你们三族!” 颜树德又拿出了同样唬人的招数。 但不得不说,这招数确实好用。 河北三镇军兵、登州兵马一万二千军兵再不情愿,也只得向前压了上去。 “三射!” 第三轮齐射,一下把大名府官军打崩了,巨大的伤亡,加上没有强力将领约束,大叫着向后逃去。 “快跑啊” “梁山弓弩太厉害啦。” “我不要打仗了,我要回家” 逃跑的过程中,又把先前倒地的同伴们踩了一遍。 “不准退,不准退!曹州兵上前,给我杀!” 担任督战队的曹州兵一边挥砍,一边辱骂着驱赶,让他们反身再战。 其他官军的压上,也堵住了大名官军逃走的归路。只能被裹挟着继续前进。 “射!” 梁山作为防守一方,以逸待劳,并获得先手优势,在官军欺进之前,又射出三轮,给对方造成了上千杀伤。 “冲啊,冲到前面咱们就能赢啦!” 官兵大喊着向前,弓箭下落有个过程,所以跑起来的,反而不容易被射中。 结果等他们好不容易冲到梁山军阵前二十步,只见密密麻麻的长枪如同刺猬一般向前,高大的铁盾背后,雄壮的梁山义军正端着标枪瞄准。 “刀盾标枪,一投!” “唰!” 重型标枪从盾墙后抛出。 标枪沉重、迅猛,许多官军被噗噗刺穿钉在了地上。 “再投!” “唰!” 又是一波标枪雨,又有许多官兵躲闪不及,被刺中向后倒退。 “三投!” “唰!” 五步之内的标枪几乎例无虚发。 邓宗弼、辛从忠、龚旺、丁得孙冲到盾墙近前,发现身边官军已经伤亡惨重。 “守!” 刀盾兵摆出紧密的阵型,三百人一都,六十人一排,前后五列,后面的人用盾牌顶着前排人员的脊背。如同一块礁石,牢牢扎在原地。 先要站的住,然后才能有输出。 “刺!” 刀盾兵两侧是两个长枪方阵,同样是三百人一都,六十人一排,前后五列,长枪如林,前后交叉戳刺。 即便是邓宗弼、辛从忠这样的猛将,面对大规模军队作战,个人勇力也施展不开。 “抛射!” 前排刀盾和枪兵压住阵脚,后排的弓弩手就用仰角齐射,射向官军后排。梁山现在有了完整的军工产业链,弓弩箭矢等消耗品充足,完全可以让弓弩手们挥霍。 只要他们的体力跟得上。 随着梁山势力越来越强大,晁盖在战场上的位置越来越靠后,当现在有数万大军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可以稳坐后排,登高眺望指挥了。 晁盖见梁山前排阵线稳固,后排弓弩输出稳定。官军如同冲击堤岸的海水,虽然看起来一波又一波很凶猛,但每退去一次,就留下一批尸体。 海水无穷,官军兵力却有限。再来几波,他们就冲不动了。 任森和颜树德在官军后面看的也是焦急,怎么就冲不动呢? “大人,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何不从两侧夹击!” 曾涂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对任森建议道。 “你?” 任森有点看不起这个女真崽子,但想听听他有什么方法,便点头道:“有什么计策,快快讲来!” “是,我们军兵还有八千兵力,何不从两侧夹击!” 曾涂用双手做了一个包抄的动作。 “嗯,可以!” 任森和颜树德对望了一眼,觉得可行,便道:“好,你献计有功,如果此战取胜,自会给你一个前程!” “多谢大人!” 曾涂微笑着说道,然后自请从左翼夹攻,归化庄从右翼夹攻。 任森、颜树德同意。 曾涂匆匆离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那个八抬大轿一眼。都这个时候了,他也懒得跟任森玩什么扮演游戏了。 “大家集合,我们去左翼夹攻梁山!” 曾涂回到阵中,急忙向几个兄弟和史文恭说道。 “大哥,我们要去立功么?” 老五曾升喜道。 “立什么功,这局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要败了,咱们去左翼,那里方便北归,咱们见势不妙就逃,犯不着为官府出死力气,听清楚了没?” 曾涂大声呵斥道。 “明白,明白,就是装装样子嘛。” 老三曾索自作聪明的说道。 “明白就好,出发!” 归化庄那边却争吵的厉害,他们的四位头领都被梁山俘虏,军心已散,也没人愿意再为官府卖命。有人嚷着逃跑回青州归化庄,有人叫着跟梁山拼了救回四个头领,有人主张不要得罪梁山以防头领们受罪 听到任森他们的命令,让去攻击右翼,全都置若罔闻。 “你们要造反么?” 颜树德又祭出了老招数。 “反你马!” 四千波斯后裔吵吵嚷嚷,对外态度却出奇的一致。颜树德这时候手中只有数百自保的兵力了,面对四千归化庄大汉,衡量了一下,没再催促。 “一群不懂礼数的归化野人,迟早有一天让你们付出代价!” 颜树德临走前放了一句狠话。 晁盖在高处一直观察着局势,见左翼有四千兵马移动,向云天彪一招手道:“曾头市有异动,云将军去缠住他们!” “得令!” “刘唐、雷横,你们可还能再战?” 晁盖看了看额头包着纱布的两人,出言询问道。 “能战,能战!我们都好着呢!” “就是,就是,天王,一块石头而已,流几两血罢了。” 刘唐、雷横急着雪耻,好不容易有个挽回颜面的机会,岂能放过。 “好,你们两个配合云将军,去。” “得令!” 两人喜笑颜开。 云天彪率领风会、傅玉、刘唐、雷横,并五千风云庄民兵向曾头市冲去。 晁盖等待了片刻,见右翼归化庄的兵马迟迟不动,精神天眼打开观察了片刻。向后一招手道: “东方啸、花荣、黄信!” 既然归化庄不动,那就把重点放在左翼。 “在!” 一直等待机会的三人跨步而出。 “你们三人去左翼支援云将军,尽快攻破曾头市!” “得令!” 三将骑马快速而去。扈三娘急忙道:“我呢,我呢?” “你和三千独龙镇民兵跟我守在此地,不要走动。无论战局顺或不顺,都要留下一只预备队。” 晁盖耐心的解释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石碣村外(完) 曾头市位于青州北方的凌州,其实就是如今德州。 曾头市的创立者曾弄,是关外女真后裔,但他行走大宋的身份是辽国侨民。毕竟女真没造反之前,是辽国顺民嘛。 曾弄仗着自己辽国上邦侨民的身份,贩卖马匹、药材,发了大财,在德州地界抢占了一处庄子,经过二十多年经营,成为了如今的曾头市。地方官府碍于对方侨民的身份也不敢惹他。 如今,女真族造反,曾家身份就有点尴尬,以后也不能再以辽国上邦子民的身份行走,多了许多限制。 这次参与围剿梁山,就是想趁机弄一个官面身份,方便以后发展。无论是融入大宋,还是给大金做奸细,有个官面身份都便利许多。 其实徽宗赵佶想要联系女真族,根本没必要非通过高丽,大宋境内就有许多女真族裔的侨民,还跟自己的母族通过各种方式保持着联络,只要下令让地方官吏寻找,肯定能找到不少。 但赵佶因为身份的缘故,眼光太高,没有向下瞄的意识,所以也就错过了许多可能。 而曾头市刚刚起势,就遇到梁山,也算它没有攀上高枝的命。 曾头市兵马刚移动到左翼,迎头遇上了云天彪率领的五千民兵。 “好汉且住,我们没有敌意。” 曾涂见偷鸡不成,急忙叫停,他可不想这时候损耗兵力。 “哼,我得天王军令,可是要剿灭尔等!” 大战已开,这时候根本没有答话的必要,云天彪一马当前,身后几十骑云家彪骑一起冲阵。 “哼,狂妄,以为我们曾头市怕了不成!” 曾涂也被云天彪轻蔑的态度激怒,说的好像我们随手可灭一样。 曾涂驱马挺枪直冲云天彪。 二马交错。 “白云盖顶!” 云天彪使出了关圣十八刀中的第二式,二十四斤的青龙偃月刀举重若轻,如白云悠悠飘来,当头覆盖 似慢实快,似轻实重! 曾涂举枪相迎,被一击震的双臂发麻。 云天彪一刀扫过,毫不停留,继续向前冲锋,杀入敌军阵中,左右劈砍,无一合之敌。 “不要小看我啊。” 曾涂大怒,刚想拨转马头,就见风会杀了过来,与他捉对厮杀。 在他身后,傅玉带领数十骑兵继续冲阵。 刘唐、雷横率领步军和曾头市兵马撞在了一起。双方也不讲究什么阵型,都是混乱着厮杀。 “云天彪休得猖狂,看我二子曾密来战你!” 曾家老二使一杆五十斤长柄雁翎刀杀了过来。 “青龙摆尾!” 二马交错,一个转身侧劈,速度又快又猛。曾密猝不及防,被一刀斩在腰间落马。 “二哥!” 老三曾索急忙来救,被傅玉拦住。 云天彪继续冲击,直冲曾头市大旗所在,那里是号称文武双全的四子曾魁。 “当!” 一刀斩出,曾魁手中长枪难以抵挡,俯身就躲。 云天彪趁势一刀砍断“曾”字大旗。 “云将军威武,斩将夺旗啦!” 风云庄众人大喊助威。曾头市众兵扭头一看,果然看不到大旗,士气低落,被风云庄的民兵开始追着打。 “哈哈,这才是我八方云雷的真正实力!” 云天彪一俯身捡起被斩断的曾家大旗,搭在马背之上,挥刀再向曾魁,准备将其斩杀。 “玉面郎君曾升来也!” 曾升九尺身高,一副勇将姿态,却没有上前交战,反而卑鄙的甩出两把飞刀。 “雕虫小技!” 云天彪脑袋一侧躲过一刀,青龙刀一竖,宽大刀面又挡住一刀。 “纳命来!” 云天彪一夹赤红马,青龙刀再挥,眼看曾升就要命丧,一杆方天画戟拦住了青龙刀。 “曾家虽然刻薄,却也与我有恩,不能让你再猖狂!” 史文恭胯下黄骠马,掌中方天戟,拦住云天彪就是一阵厮杀。 两人激斗五十回合不分胜负,恰似关公战吕布。 “小小曾头市竟然还有如此好汉!” 云天彪在武艺招式上已经渐渐落入下风,实在难以想象,世间有人的武艺竟然可以如此精妙! “看箭!” 远处一声清喝,一箭射来。 史文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侧身一抓,将一根羽箭抓在手中。放眼一瞧,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将正驱马赶来,正是花荣。 “放箭之前提醒,倒也算是磊落!” 史文恭挥戟逼退云天彪,驱马就走,云天彪急追。史文恭奔跑过程中,摘下背上牛角弓,照着花荣就是一箭。 “还你!” 花荣闪身躲过。箭术高手,眼疾手快,躲箭是基本功。 一射一还,两人都明白对方是与自己相当的神射手,普通的射术,已经难以分出胜负。 而史文恭也并不愿意跟花荣在箭术上较量。他驱马在军阵中奔跑,两戟逼退傅玉、三招架开风会,对曾家兄弟道:“梁山早有防备,兵精将勇,事不可为,大公子,你们快走,我来殿后!” “教师!” 曾涂没想到关键时刻史文恭这么给力。一番较量,折了曾密,剩下四兄弟也不是人家对手,既然不想为官府出死力,唯有撤退了。 “事不可为,快走!” 史文恭耽搁的片刻,云天彪、风会、傅玉已经追了上来。花荣、东方啸也围了过来。 “快走!告诉曾长者,他当年的救命之恩,我史文恭今日偿还了!” 史文恭抖起精神,拦住云天彪、风会、傅玉,为曾家兄弟杀开一条血路,护送他们离去。 “哪里走!” 东方啸挥舞虎尾铁方梁击打曾涂。 “咔嚓!” 曾涂手中长枪被沉重的铁方梁一下砸断。 “快走!” 史文恭冲破云天彪、风会、傅玉三人合围,方天画戟攻向东方啸,一招围魏救赵将曾涂救下,自己也陷入云天彪、风会、傅玉、东方啸四人围攻之中。 “快走!!” 曾涂吓破了胆,不敢丝毫停留,带着三个弟弟就跑。 “着!” 花荣神射,角度刁钻,一下从曾涂后脖颈铠甲缝隙间射入,老大曾涂顿时落马命丧。 “大哥!” 老五曾升最崇拜大哥,见状就想拨转马头回去。 “不要停留,快走!” 老四曾魁一马鞭打过去,将弟弟拦住,这时候再不跑出花荣射程之外,就跑不掉了。不能浪费哥哥为自己创造的逃命机会啊! “曾家儿郎,随我北归!” 老三曾索还想收集兵力,这些曾家庄丁,是他们将来重新崛起的希望。 “北归,北归!” 还在激斗的庄丁听见喊叫,全都撇开自己的对手,撒脚丫子开始向北跑。 “快追!” “休想,先过我史文恭这一关!” 史文恭抖擞精神杀出四人包围,冲花荣而去,他知道这时候对曾家兄弟威胁最大的,就是这个神射手。 花荣一惊,放弃了追击,从得胜钩上摘下长枪,与史文恭战在一起,交手十合,就感觉到了吃力。二十回合就开会险象环生。 “大家并肩子上,不用给他讲什么江湖道义!” 风会大吼一声,率先攻上。傅玉紧随其后。东方啸跟着上来。云天彪知道史文恭非一人可敌,也拍马加入。 五员战将围着史文恭,转灯般的厮杀。 刘唐、雷横是步将,指挥着兵丁继续追杀曾头市兵丁。 晁盖纵观全局,看时机已到,说道:“放号炮!” “咚咚咚!” 三声礼花炮响,从左侧冲来一支重甲骑兵,当头一将,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正是豹子头林冲和他的豹韬卫。他身后五将,赛仁贵郭盛、小温侯吕方、女飞卫陈丽卿、小文广召沂、赛桂英高梁。 曾索、曾魁、曾升刚逃出数百步,迎头遇上豹韬卫,被瞬间碾压。曾索被林冲一枪刺穿,曾魁被郭盛长戟横扫落马踩踏而死,曾升被陈丽卿远远一箭射中额头,一命呜呼。 豹韬卫碾压而过毫不停留,继续冲击,一头扎向官军左翼,继续向前冲撞,河北三镇兵马顿时大乱。 “骑兵,是骑兵冲锋!” “快逃啊!” 正在正面作战的步兵被骑兵侧击,哪只部队都经不住这种冲击?顿时慌乱四散。 而此时的右侧冲出来一支轻骑,当头一将,正是青面兽杨志和他的苍狼骑。身后四将,铁棒栾廷玉、扑天雕李应、病尉迟孙立、小尉迟孙新。 苍狼营快马轻刀,一头扎入右翼,将登州兵马冲散。 “吹响牛角号!” “呜呜呜呜呜呜呜!” 这是全面进攻的信号。虎贲、背巍、金刚、神武四营开始强硬发力。 “向前,向前,向前!” 刀盾兵举盾而起,后面推着前面走,步伐缓慢而坚定,盾牌缝隙出不断向外捅刀,前进势头不可阻挡。 “突进,突进,突进!” 长枪兵集体突进,戳刺的速度更快,如浪进击。 “劈斩,劈斩,劈斩!” 一直负责压阵的重装朴刀手越过刀盾与长枪兵,长柄朴刀如墙般劈斩而下,挡在面前的敌人,人马具碎! “怎么会?” “快退,快退!” 鏖战许久,早就没有冲劲儿的官军面对养精蓄锐的朴刀队根本无法阻挡,扭头就向后跑。但是后面人不知前面情况,形成堵塞 “撤退,撤退!” 邓宗弼高声呼和,本来就被骑兵侧击,军心动摇,又被正面冲击,败局已定,只希望多逃出一些人,留点翻盘的希望。 “哪里走!” 忍耐许久的武松早就盯上他,跳过人群,双刀直取邓宗弼。 “来得好!” 邓宗弼也不示弱,雌雄双剑来斗武松双刀。 结果交手十合,邓宗弼就力怯了。武松身高将近九尺,一身神力,双刀又快又强,邓宗弼双臂酥麻,难以再战,一个扭身钻入人群,潜逃走去。 此时,辛从忠也遇到了鲁大师的截杀。无心对战的辛从忠被鲁大师几下禅杖打折了长枪,溃逃而去。 狄雷、狄云兄弟遇上了龚旺,丁得孙,一番捶打,生擒活捉。 任森、颜树德看着面前溃逃回来的兵丁,就算再没有军事常识也知道,这种大败,已经无力回天。 “跑!” 两人倒也干脆,让人抬起轿子,就向营寨内跑。 一扭头,看见登州团练使张勇,比他们跑的还早,他们两个跑到营寨门口的时候,只能看到张勇的一个衣角了。 “咚咚咚!” 又是几声炮响,只见北边码头那儿也有梁山兵马攻了进来,斗大的“玄武”二字挂在梁山三层酒店之上。 “不好,被抄了后路!” “快逃往郓城!” “呜呜,我搜刮来的银子都在酒店里啊。” 任森和颜树德一边心疼自己的收获,一边只能死命的奔逃。 一路奔逃,一路溃散,最后跑出几十里远,天色将黑时,再一盘点人马,数万兵马,只剩下寥寥三百多人。 张勇和贾夫人早就跑的不见踪影,邓宗弼、辛从忠披头散发,衣着狼狈。手下兵丁为了跑的快些,铠甲盾牌也都丢了个干净。 “完了,完了!” “都怪你们这些贼配军不肯出力!” “这下该怎么向徐总管交代!” 任森和颜树德指着邓宗弼、辛从忠骂道。 “你说什么?!” 邓宗弼怒从心头起,道:“事先不做防备,出了事又胡乱指挥的是谁?啊,是谁!” 他两步窜到那个连逃跑都不肯放弃的轿子,挥拳击倒抬轿的曹州兵。 “真以为我们看不穿你们的把戏!” 邓宗弼说完,一脚将轿子踹翻,掀开里面布帘,露出里面空荡荡的轿底。 “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任森和颜树德见自己把戏被拆穿,先是一阵心虚,继而又是恼羞成怒。 “你们这对狗贼,还不认错!” 辛从忠也骂道。 “我即便有错,但你不能说,我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敢这么斥责我!” 任森自认是徐槐老爷的心腹,比他们这些武将高级。 “你们,不就是一对狐假虎威的狗么!” 邓宗弼怒斥道。 “你,你大胆!你要造反吗?” 颜树德大怒,指着邓宗弼的鼻子威胁道。 “造反,造反,天天拿这个吓唬我,老爷真就反了怎滴!” 邓宗弼怒火高涨,沧浪一声抽出双剑。 “啊?” 噗通,跪地。 “爷爷,饶命!” 任森、颜树德见邓宗弼玩真格的,放眼观瞧,周围溃兵没有一个能帮助自己的,立刻怂了。 “呵,呵呵,呵呵呵” 邓宗弼冷笑不断。 “我邓宗弼如此英雄,竟然被这样的窝囊废欺辱!” 唰!唰! 话音刚落,两刀断头,也斩断了自己的仕途。 任森、颜树德无头尸体噗通倒地。 “辛兄弟,你要替官府抓我么?” “不,我也早就忍这两个家伙久矣!此次大败,你我兄弟难辞其咎,与其等着背锅砍头,不如反了他娘,投靠梁山去!” “好!你我兄弟既有如此本领,哪里不可活,就去投靠梁山,也能谋一席之地!”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后续影响 东风吹,战鼓擂。 战场之上谁怕谁? 石碣村之战已经走向尾声,梁山义军四下出击抓捕俘虏。 “跪地免死,缴械不杀!” 四面呼喊,奔跑的官军和归化庄民兵纷纷投降。 唯有云天彪、东方啸、花荣、风会、傅玉五人围着史文恭 战斗正酣。 周围里外三层军兵包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许多将领也过来看热闹。 几天前这样被围观的主角还是云天彪,现在主角换成了史文恭。 不得不说,以多打少也成了梁山的传统艺能。 作为主角的史文恭手持方天画戟激斗五人,恰似当年吕布虎牢关前斗群英。 晁盖带着扈三娘也缓缓而至。 “天王!” “天王!” 众军急忙让开一条道路,就像是大佬去看戏,小弟分列两旁开道一般。 晁盖微笑着向众人点头,驱马徐行。 扈三娘跟在晁盖身侧,却心脏急剧跳动,面对战场厮杀都不紧张的她,可面对众军的羡慕又恭敬的目光,反而有些面红耳赤起来。 “微笑,保持微笑就好。” 晁盖故意放慢了一些马速,轻声安慰道。 扈三娘感激的“嗯”了一声,倔强的昂起头,目视前方,她有种不服输的性格,怎么能在这种“小场合”怯场! 晁盖微微点头,他就欣赏这种自立自强,巾帼不让须眉的倔强。比后世那些单边、单利的田园女拳强多了。 走进圈内,见到六人仍在厮杀,但花荣、傅玉已经力不从心,率先退场。 花荣更强的地方在射术,傅玉更强的在计谋,近战能打这么久,也算是准一流的水平了。 “我来助战!” 霹雳火秦明之前对战邓宗弼时,痛失爱马,还被摔的不轻,现在已经缓过劲来,换上了晁盖送他的黑色阿拉伯纯血马,又意气风发起来。 秦明上场,风会见状也退了下来,他也有点坚持不住。 于是云天彪、东方啸、秦明三人转灯般的围杀史文恭。 又是二十回合不分胜负。 “嘿,即便单打独斗,我也能把你锤下马来!” 见迟迟拿不下史文恭,秦明大言不惭的嘲讽,想用心理战术扰乱史文恭思绪。 史文恭余光瞟了秦明一眼,心中暗道,三个人里数你最次,可也数你嘴贱! “云将军稍歇,让我董平来会会他!” 董平手中风火双枪一挥,冲上阵来。云天彪虚晃一招,让开位置。 “东方将军稍歇,俺狄雷来也!” 狄雷一夹马腹,手持两把黄铜倭瓜锤冲了上来。东方啸鏖战许久,也有些累,便趁势退下。 “车轮来战,又有何惧!” 史文恭体力不减,戟法不乱,对战秦明、董平、狄雷三将,又是二十回合。 “挑!” 狄雷被窥破虚实,挑飞了一只铜锤,幸好铜锤带链才没有飞走。 “着!” 秦明又中招,腿上被划了一枪,又被董平解救,倒不严重。 “啊?为何如此?” “明明秦将军和狄将军体力正盛啊。” 扈三娘很是疑惑。 “秦明、董平、狄雷三人的配合出了问题。” 晁盖一眼看出了其中的蹊跷。 之前云天彪几人互相配合的很好,因为用的都是长兵器,距离控制的也好。云天彪主攻,刀法迅捷;东方啸铁方梁力大,攻敌必救;风会、花荣、傅玉打打酱油给史文恭压力。 现在,狄雷双锤较短,只好近身作战;董平双枪主攻,攻击范围不足;秦明力大,但武艺不如东方啸,无法做到攻敌必救。所以就被史文恭抓住机会,给各个击破了。 在史文恭这种高手面前,稍微的破绽,就会被滚雪球一样,不断的放大,又过了二十回合,秦明、狄雷就有点坚持不住,全靠着董平在苦苦左支右绌。 “史师兄,多年不见,我们再来挑战你!” 苍狼营的铁棒栾廷玉、病尉迟孙立冲出,替下了秦明和狄雷。 史文恭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多言。虽然都是周侗老爷子的徒弟,但也是亲疏有别,史文恭跟他们走的不是一个路数,后来去河北闯荡,渐渐也就疏远了。 有了栾廷玉和孙立的加入,战局稳定下来。又形成了“三英战吕布”的状态。又是几十回合不分胜负。 前后算下来,史文恭已经与众将接连激战三百多个回合,这体力属实惊人。 “可恶啊,竟然被一个教头逞凶!” 众将觉得今日虽胜,面上却有些无光,先是张清飞石殴打众将,后有史文恭挑战群雄。 “林将军来啦!” “太好了,林将军这里,这里!” 豹韬骑的林冲和麾下众将正收获颇丰的返回,进入战圈,先向晁盖拱手道:“天王,幸不辱命!” “哈哈,好,先看看热闹,你看看这对战如何?” 晁盖招手让林冲到身边,笑着问道。 林冲观看了一阵,摇了摇头道:“我这个师弟,天赋异禀,无论老师教什么,都是一学就会,一学就精。但是最后老师选择衣钵传人的时候,却选择了大师兄卢俊义。这让他很是恼火,独身远行。” “哦,这是为何?” “因为我这师弟性格要强,却又经不住挫折。师傅觉得他担不起大任。但我却觉得,师弟当年只是被天才的名号冲昏了头脑,又太年轻,没有找到奋战的目标,所以遇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太容易放弃。” 林冲当年和卢俊义、史文恭一起学艺,还是有些情谊,回忆起当年颇为感慨。 晁盖点了点头。 史文恭的武艺不在卢俊义和林冲之下,但他的心理素质,却远不及卢俊义和林冲。 卢俊义遇事豪爽,林冲遇事隐忍,但逼到绝境,他们都会骤然爆发,玉石俱焚; 史文恭遇事谨慎,但逼到绝境,却喜欢逃避,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去誓死而战。 可人嘛,总是善变的,也是可以成长的。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遇到自己真正想要守护的东西时,懦夫也会变得坚强。再平凡的人,也会有一瞬的闪光。 “要和你的师弟过过招吗?” 晁盖挥手示意,董平看见,招呼着栾廷玉、孙立拉开距离,将战场让出。 林冲摇了摇头,道:“此时出战,胜之不武。” 林冲倒是有自信不会败,但没什么意义,自己这个师弟的目光自始至终就没放在自己身上过。他一直盯着的是天王。 唉,师弟啊,你这又是何苦呢。 林冲摇头叹息。 晁盖同样眼尖,感受到史文恭的战意。面对自己这个“生死宿敌”也毫不忌讳,一夹马腹,上前几步,一拱手道:“史教头,果然武艺超群,不愧河北枪箭双绝的名号。” “过奖!” 史文恭同样一抱拳,他仍有余力,但胯下战马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可惜你扶持的曾头市过于拉跨,如今已经覆灭,史教头如此搏命,是要为他们讨回公道么?” 晁盖凝神观瞧,史文恭头顶的亲和度竟然是黄色,不像是敌对的态度啊。 “非也!当年我年轻气盛,独身进入辽国境内挑战各路高手,百战百胜,惹了众怒被围攻,重伤之际被行商的曾长者所救。为了报答恩情,我在曾头市蹉跎十年,但因我不是女真后裔,教授完曾家五子武艺之后,渐渐受到排挤。” 史文恭想起当年岁月,不禁唏嘘不已。 众将听到他独身进入辽国挑战,也都心生敬意。 栾廷玉听到他教授武艺,却被长大后的孩子们排挤,心有戚戚,当年的祝家三杰同样也是如此德性。习武不习德,最终徒惹祸。 “这次,我拼死护卫将他们几兄弟救走,已经仁至义尽。其后福祸,他们自己承担,与我再无瓜葛。” 说到这里,史文恭看了看林冲,双眼放光,又转向晁盖道:“如今,林冲师兄已成统帅一方的豪杰,而我却蹉跎十年。我也该重新为自己而活!晁天王,我的武艺如何?” “高绝!” 史文恭的武艺,已经隐隐超过了一般五虎的水平,和浴火重生之后的林冲相当,属于超一流的高手。 “我若投靠,可愿接纳?” “当然!” “可否让我独领一军?” “不行。” “为何?” 这倒让史文恭不解了,他拼了老命鏖战群雄,就是想要展现自己能为,从而投靠之后有个较高的。 我这么高的武艺,你总不能让我屈居在手下败将的麾下任职? 这是史文恭这么拼命的源动力,他已经三十二岁了,已经没有另外的十年让他浪费。 “无功不赏,无功不迁,这是梁山的规矩。史教头愿意塌下心来在我身边先做个护卫,等待立功的机会么?说句自夸的话,晁盖我如今名声在外,朝廷各路围剿不断,立功的机会同样不断。你可愿意等待?” 如果史文恭连这点耐心也无,即便放弃招揽,晁盖也不觉得可惜。 “好!” 史文恭稍一犹豫,继而斩钉截铁的说道。既已下定决心,那就没什么好后悔的。 “叮,粉丝+1,天命值+2” “哈哈,欢迎史教头的加入!” 晁盖甩鞍下马,徒步向史文恭走去。史文恭也急忙下马,兵器墩地,双手抱拳,单膝跪地。 “恭喜天王又得一员大将!” 林冲等人纷纷过来恭喜。云天彪、东方啸、董平、花荣、秦明等人也过来恭贺,虽然对史文恭踩着自己等人上位有点小不忿,但武将嘛,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没什么好说的。 晁盖见史文恭坐下战马只是普通的草原马,可见在曾头市也并不太受重视。立刻按照夜玉狮子的模样,从系统商城挑了一匹宝马赠与他。 “虽然无法提升你的官职。但这匹照夜玉狮子就送你,算是见面礼。” 史文恭看到这匹宝马,头至尾,长一丈,蹄至脊,高八尺有余,雪练也似价白,浑身并无一根杂毛。欢喜的不得了。 “多谢天王赐马!” 史文恭已有神兵方天画戟、强弓铁胎牛角弓、黑皮护身铠,再加上这一匹照夜玉狮子,终于补齐了全部短板。 “叮,史文恭感念宿主恩情,忠诚度+6。” 嗯,还算不错,若能让英雄归心,区区一匹战马,何足道哉。 史文恭的事了,众军兵分两路,一路打扫战场,准备庆功宴会。一路继续进攻,攻打郓城县。 那徐槐老爷还没抓住呢。 结果,等到夜晚攻占郓城县,连徐槐的尾巴梢也没看见。 只遇到邓宗弼、辛从忠率领三百残兵提着任森、颜树德的脑袋向晁盖请降。 “天王容禀,我们本来也想将那徐槐一并捉拿,献于账下。但进入郓城县就发现,那徐槐中午一听说开战就逃往了曹州。我们追赶不及。” 邓宗弼满是懊恼的说道。合着徐槐才是对战局看的最明白的人,一发现梁山兵马出现,立刻就逃之夭夭。 晁盖也暗暗可惜,根据机密司的情报,显示徐槐一直就在石碣村督战,想不到早就潜逃到郓城县。还提前准备了眼线,逃的那叫一个快。 早知道就派人先围了郓城县了。 这徐槐,也有些过人之处呢。 现在还不是占领县城的时候,梁山大军放弃县城,回归石碣村修整,那边已经备好了庆功宴。 梁山规定,非庆功,不饮酒。所以,许多将领闻战则喜,因为打了胜仗,就能放开了喝一场。 尤其是武松、鲁达这样的海量,更是呼朋引伴,各个桌子上乱窜拼酒。 顾大嫂配合着朱富担当此次庆功会的主导,流水宴席安排的井井有条,她掂着马勺给大家打肉的动作,给众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梁山军中也都在传,继扈三娘、刘慧娘、程婉儿、陈丽卿之后,又来了只不好惹的母大虫。 一番庆祝之后,数万俘虏压回梁山主寨劳动改造。各军则趁热打铁,在周边进行武装巡游,宣传梁山的武装抗税令主张。 林冲的豹韬营回青云山,负责沂州巡游; 刘唐的背巍卫负责济州诸县巡游; 武松的虎贲卫南下,前往曹州巡游; 鲁达的金刚营北上,前往大名府巡游; 董平的神武营东出,前往东平府巡游; 杨志的苍狼营在呼延灼、黄信的带领下远行,前往青州巡游; 东方啸率领三千民兵,前往泰安州巡游; 云天彪率领三千民兵,前往曲阜巡游; 邓宗弼、辛从忠率领三千民兵,前往东昌府巡游。 巡游的距离都在十天之内,确保不超过半个月内返回梁山。 通过这次浩浩荡荡的武装巡游,如同跑马圈地一般,告知天下:梁山拥有推广武装抗税令的决心和实力。 我梁山虽不攻占城池,但我巡游之地,皆为我的势力范围。 数日之间,济州、曹州、东平府、东昌府、大名府、泰安州、青州、沂州官府风声鹤唳,各州郡长官都缩在城池内瑟瑟发抖,生怕梁山一个不爽就攻城洗劫。 随着武装巡游,百姓欢欣鼓舞,本来因为建设神宵万寿宫耽误农时造成欠收,正不知该如何缴纳夏税,武装抗税令的到来,让他们都长舒了一口气,总算不用借高利贷、卖儿卖女去交税了。 “盼天王,迎天王,天王来了不纳粮!” 这句简单的话扩散的更广更深入民心。 “妖言惑众,妖言惑众!” 梁中书躲在大名府城内不敢外出,但听到这首歌谣,仍气的七窍生烟。这个晁盖靠劫掠自己的十万贯发家,才短短一年就把势力扩展到自己脚下了。 今天他敢传谣言,明天他就敢来攻城,后天说不定就会造反当皇帝! 这种贼寇,必须剿灭,必须剿灭啊! 梁中书跑到书房里奋笔疾书,给自己的老岳父蔡太师上了一封万言书。 “关闭城门,关闭城门!” 慕容彦达听闻呼延灼带着骑兵来了,吓得急忙关闭城门,让青壮上城守卫。 “何以至此,何以至此啊!” 慕容彦达大恸,京东东路已经抽调不出完整的兵力对敌了,连影响官府号召的地方豪强都落了个全军覆没,再也无人敢冒头与梁山作对。 看着呼延灼、杨志苍狼营绕城扬武扬威,慕容彦达吓的日日难眠。有心给自己的妹妹慕容贵妃写求援信,但信使刚出城就被苍狼营军兵发现,射成了筛子。 “谁来救我!” 慕容彦达躺在床上吓病了。 “张勇将军,真英雄也!” 登州知尹对张勇成功带回大半兵马的举动大肆赞赏。尤其是梁山几乎全歼朝廷兵马,如今正在京东各州郡肆虐的情况下,张勇能闯出重围更显英勇,这些兵马也更显珍贵。 徐槐如今正跪在东京汴梁艮岳仙殿中,向徽宗赵佶讲述围剿梁山之战的经过。 “臣苦心经营之围困局面,若能持久,必可困敌、穷敌,从而达到灭敌的效果! 然,应天知府崔浩偷奸耍滑,以次充好,用行商小船冒充战船,让我五千军兵命丧水中。 后,兵马副总管呼延灼、统制官关胜不听将令,分兵出击,被梁山围杀。 再,河北三镇兵马临阵反戈,杀我麾下大将。 臣拼死搏杀而出,一路闯出重围,只为向官家禀明实情! 请天子明鉴!” 蔡攸也在旁边搭话道:“官家,小臣可以作证,徐虎林所言,句句属实。” “仙师,你看如何?” 徽宗赵佶思考片刻,扭头看向金门羽客林灵素。 “陛下,不可令忠心王事者寒心,让旁观冷笑者者得意啊。” 林灵素对这个大力支持自己灭佛和建设万寿宫的徐槐印象很好,再加上昨夜送的那些孝敬,让他实在无法违背自己的内心说谎话啊。 “说的好!” 徽宗赵佶一拍桌案,道:“崔浩已经年迈,让他致仕。徐槐,若是让你主持京东西路事宜,可能挡住那梁山晁盖肆虐?” “官家容禀,非是自夸,臣若主持京东西路,可保一城不失!” 反正晁盖也从不占据城池,这个绝对容易实现。徐槐信心满满的说道。 “着,曹州知尹徐槐,升为应天知府,兼京东西路安抚使,全力应对梁山事宜!虎林,莫要让朕失望。” 徽宗苦口婆心的说道。现在他把今年所有财力都放在了建设神宵万寿宫上,暂时没有钱粮再组建大军围剿,只能先稳一稳。 徐槐三跪九叩拜谢。 “恭喜陛下,有徐知府主持大局,京东西路无忧矣。” 蔡攸出面恭喜道。嘿嘿,终于拔掉了老爹手下一员大将,以后这徐槐就是我手中棋子矣。 “嗯,若天下官员都能如徐卿这般,何愁我大宋不出现清平世界,朗朗乾坤。” 徽宗赵佶叹息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浔阳江头 老话说的好,建设需很长时间,破坏就在一瞬间。 冷兵器时代的战火还稍有收敛,石碣村商业街和独龙镇商业街破坏的还不算严重。 朱富和武大郎重新返回各自的商业地盘,加上梁山红砖、水泥的大量供应,又重新翻修和扩建。 周边的商人听闻梁山已经大胜的消息,纷纷再次涌来,一时间客栈爆满,货栈里的货品一运来,立刻就有人拉走。 来往主寨拉货的商船不够用,玄武水军不得不支持一部分战舰来运货。 买货而走的商户,临走时还带走一面梁山的杏黄小旗。 随着梁山武装巡游,声威传播四方,代表“武装行商令”的杏黄小旗就是安全的保证,沿路山贼见了不敢劫掠,县衙小吏不敢勒索,端得好用。 政和六年(1116年)五月二十九。 东京汴梁。 蔡府一片忙碌,阖府上下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在为蔡京的七十大寿做准备。 1047年出生的蔡京在1116年69岁的时候过70大寿,也是很合理的。 正式生日宴会时间是六月十五,只有半个月时间了。 许多远地祝寿的客人已经到达,拿着礼单前来送礼的人员更是在大门口排成了长队。 可即便如此喜庆的日子,蔡京仍然开心不起来。 一是那个可恶的晁盖又打了胜仗,尤其是在劫掠自己生辰纲一周年的时候,这不是给你七十大寿添堵么!而朝廷竟然挪不出钱粮组织大军剿匪!童贯这家伙见势不妙,也早早跑去西夏前线,说是那边即将有大进展,要去督军。 二是自己的长子蔡攸开始有预谋的夺权了。当有外敌的时候,他们父子一起里应外合给赵佶灌迷魂汤。当外敌都打倒的时候,父子之间却开始了内斗。 蔡攸想要入枢密院的小心思人尽皆知。但只要蔡京一日不退,就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家有百口,主事一人,蔡京这个团队里不能出现蔡攸这样明晃晃的“接班人”,否则团队内部将再也无法团结。 这些人精甘愿做我门下走狗,不是因为他们真的下贱,也不是我真的多么了不起。而是因为他们知道我这么大年纪,迟早要在他们之中选一个接班人放权,所以才争着表现! 但凡我露出一丝“家天下”的倾向,手下这些人精看不到希望,就会反戈!攸儿怎么就看不懂我的苦心呢?有些事能说不能做,有些事能做不能说啊! 这次蔡攸急匆匆的跳出来,联合徐槐干倒了崔浩,已经开始引起这些人精的警觉了! 唉,想把自己的财富、地位平稳的交给下一代,何其难也! 此时,蔡府内迎来送往的蔡攸也不开心。 本来阴了老爹一手,和徐槐一起取得了京东西路的大权,他应该喜笑颜开才对。但最近一件烦心事让他脸上无光。 蔡攸长子蔡闲是个痴呆儿,从小和童贯这死太监的养女童娇秀定了婚约,如今那童娇秀长到十六岁,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还跟随京城名人李师师学艺,一身媚骨天成。蔡攸非常满意,儿子虽然痴呆,但他不是啊!许多事情可以帮忙的,延续蔡家血脉才是大事! 本来是件天大的美事,却不想,童娇秀去和李师师学艺时,被京城一个风流军汉盯上了,两人勾搭成奸三个多月,肚子都大了,实在满不住,被人看出了端倪。 现在满京城都在传这件风流事,蔡攸现在只要出门,就会被人暗中指指点点,搞的好像被戴了绿帽子的是他一样! 蔡攸现在气的是一佛涅盘,二佛升天。发誓要那个风流军汉去死! 叫什么来着?王喜还是王庆?不重要!都得死! 他已经让顺天府尹去抓人了,抓了就想办法弄死!蔡家和童家两个大佬结亲,竟然出现这种丑闻,往小了说有失文人体面,往大了说有失国体啊,若是被番邦得知,还以为大宋都是玩这么花呢! 这可不行! 大宋是文人治国,礼仪之邦,绝对不能有这种污点! 此时,大名府卢家。 卢俊义正给管家李固、亲随燕青安排事务。 “城门还是未开么?” 卢俊义最近要北上贩马,已经和辽国那边联络好了,他这边运送一批茶叶、丝绸北上,然后和辽国的生意伙伴一起深入草原挑选好马,一来一回能赚近万贯。 “尚未,梁中书严令,不准一人进城,不准一物出城。说是防备梁山奸细进入,我看他就是胆小如鼠。” 管家李固纷纷不平,为老爷不能北上远行而愤怒不已。 “梁山么?” 卢俊义做生意的,消息最是灵通。自己的两个师弟,林冲、史文恭好像都投靠了梁山,我辈皆为良人,何苦做贼呢,唉。 “小乙,去过内黄县了?东西可给我师父送去了?” 想起师弟,自然不能忘了师父,卢俊义的恩师周侗前年忽然从东京汴梁过来暂住,让他欣喜不已。自从正妻周氏病故后,老师周侗就已经不和他往来了,让他想要尽孝却不能。这次有机会尽孝,卢俊义自然是百般孝敬。 但师父周侗每每看到续妻贾氏,就皱眉不已,没过俩月,就去内黄县老家定居了。 索性邯郸大名府距离安阳内黄县并不算远,骑马一天就能跑个来回。卢俊义不但给师父买了百亩良田,还常安排燕青去给师父送东西,前几日刚送去了一柄得自辽国的宝弓。 “已经送去了,老爷子很开心,还有,他最近新收了几个弟子,在县里时常教他们习武射箭,看起来颇为自得。” 燕青恭敬的回答道。 “也好,师父一身好本领,是个闲不住的,有些事做也不错。” 卢俊义点头,师父寿辰就在今日,如今出不得城,怕是不能前去祝贺了。 内黄县,麒麟村。 老武圣周侗今日过寿,许多乡邻前来祝贺,还有自己新收的四个十二三岁的小徒弟,分列两侧。 分别是: 王员外的儿子王贵,喜穿青衣。 张员外的儿子张显,喜穿绿袍。 汤员外的儿子汤怀,喜欢黑衣。 佃户家的儿子岳飞,喜其实是因为白衣不用染色,最便宜。 白衣最不耐脏,但岳飞的衣服却总是最干净的。 周侗老爷子在四个弟子中最喜岳飞。 岳飞本是内黄县西侧三十里汤阴县人士,当年黄河决堤,岳飞一家遭难,老母亲抱着岳飞乘着水瓮飘到了内黄县。真可谓是开局一个瓮,家业全靠双手挣。 岳飞的父亲岳和在内黄县,作为一个外来户,在麒麟村打拼了十几年也没攒下一块田地,一直靠给人做佃户过活。 卢俊义给周侗买了百亩良田,岳和正好成了周侗家的佃户。但周侗却对岳飞这个外表黑瘦,双目炯炯有神的少年另眼相看。 麒麟村几个员外邀请周侗给孩子们教授武艺时,周侗满口答应,又免了岳和一家租税,让岳飞跟他一起学文习武。 “此子根骨奇佳,乃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当与我有师徒之缘!” 周侗三个亲传弟子,卢俊义当了富家员外想着赚钱比练武多;林冲、史文恭做了反贼,以后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既然三个大号练废了,我再开个小号! 王贵、张显、汤怀只能算是附带的,跟栾廷玉、孙立类似,教授你武艺,却入不得门庭。 今日寿辰,老武圣也是有意显摆自己这四个小徒弟,一番热闹之后,老武圣拿起卢俊义送他的铁背宝雕弓,抽出三支箭,朝着百步外的柳树连射三箭,正中柳树上的疙瘩。 “神射!” 周围宾客大声称赞。 “哈哈哈,我这射术在东京汴梁也是一绝,这宝雕弓更是弟子千金从辽国购得,专程送我。大家不如拉动试试。” 周侗大笑炫耀,并将宝弓传给众人观摩。 众人一一拿起,摩挲一番,送还武圣,大声称赞周侗好武艺,好福气。 “可有人想要用此弓试射?” 周侗再次邀请道。 “不敢,不敢!” “拉不动,拉不动!” 众人纷纷推辞,光是拉开都费老鼻子劲了,还要瞄准射中百步外的目标,太难了,太难了。 “飞儿,你来试试!” 周侗见无人上前,将宝弓交给了身后的白衣少年岳飞。 “弟子技艺浅薄,不敢献丑。” 岳飞谦虚道。 “唉,尽管射来,让众人看看你的技艺。” 周侗继续鼓励道。 “如此,弟子献丑了!” 岳飞今年十三岁,又黑又瘦。向师父躬身一礼之后,持弓上前。他知道师父今日如此炫耀,目的就是为了替自己扬名,千万不能砸了场。 周围宾客乡邻见岳飞如此模样,都议论纷纷,看他细胳膊细腿,怕是连弓都拉不开。 岳飞是个出奇的大心脏,越是大场面越是冷静,马步一扎,抽出一支羽箭,双臂一较力,铁背宝雕弓咯吱吱的被拉开,形如满月。 “拉开了,他拉开了!” 众人惊讶的说道。 “这少年莫非天生神力!” 各位宾客刚才也都试过弓,一个成年人都未必能拉开,这个十三岁的黑瘦孩子竟然能拉一个满,实在厉害。 王贵、张显、汤怀略带嫉妒的看着场上的岳飞,但让他们上,他们还真不行,连弓都拉不开呢。 “着!” 自然吐息,弓臂回缩,箭如流星百步眨眼而过。 “中了,中了!” 在柳树旁观瞧的人大声喊道。 “咯吱吱!” 岳飞再开弓。 “着!” “又中了,又中了!” “再射!” “中了,中了!三箭全部射中之前三箭的箭杆之上了。” 周围宾客看到从树上取下的三根连在一起的羽箭,更是大声称赞。 “神射啊。” “恭喜周教头,弟子青出于蓝啊!” “弟子幸不辱命!” 岳飞见今日没玩砸,也长出了一口气,躬身施礼,将宝弓送归师父。 周侗也哈哈大笑,将宝弓一推,道:“这就算是为师送你的礼物,以后持此弓,当建功立业,为国为民。” “谢师父赐弓,谨遵师命!” 岳飞也很开心,他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对师父越发尊敬。 热热闹闹一天,众宾客离去。 四个弟子收拾一番,临走之前,岳飞说道:“师父,听闻梁山贼寇肆虐,等我们练好文武艺,一定报效朝廷,灭贼安民,如此方不负师父赠弓之恩。” “额” 周侗一时无语。想了好一会儿,才对四小只说道:“为国为民的方式很多。与朝廷为敌,未必就一定是错。上古至今几千年来,朝代更迭不断,你能说各朝开国元勋们就一定是错的么?” “这” 四人面面相觑,无法解答。 “好啦,你们还小,这些事情不需要考虑,安心练习武艺便是。” “是,师父。” 送走孩子们,周侗也是无奈一叹。忠与义,他这个活了几十年的老人尚且分辨不清,还是不要让没有分辨能力的孩子们想太多为好。 忠与义的思考,江州的宋江也在烦恼。 宋江被刺配江州,一路惊险不断,好几次差点丧命,但都化险为夷,终于抵达了江州牢城营,并被戴宗照顾。 安顿下来没几天,就听到了江湖传言梁山再次大胜官军,并四处武装巡游,威风的紧。 “如果早些时候,我没有去沧州,而是投靠晁盖哥哥,如此威风的人里,或许就有我一个!” “不,不行。父亲希望我做个良民。我要懂得忠孝啊。” “我来江州被戴宗兄弟照顾,也是托吴用先生来信叮嘱的福,梁山兄弟,如此义气深重,难道不是我一生追究的么?” “不,不可,我要忠心等待官家大赦天下,我要忍耐,忍耐啊!” 因为提前被晁盖截胡,宋江在江州没了李逵的陪伴,戴宗忙着公务,想找张顺、张横、李俊喝酒又没遇到人…… 身在家乡千里之外,宋江突然感觉好寂寞。 于是他到浔阳楼上喝闷酒,肥羊、嫩鸡、酿鹅、精肉配着据说是梁山泊产的琼浆玉液酒,人一个,杯两盏,倚阑畅饮,不觉沉醉。 喝醉之后,忠、义之辩纠缠,感恨伤怀、潸然泪下,恍恍惚惚间写下了一首诗词,写完最后两句: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越看越满意,落了题款,哈哈大笑离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继续扩军 政和六年六月初五。 除了林冲豹韬骑继续驻守沂蒙山,各地巡游的部队已全部返回。晁盖月收入到账,又对被俘的将领和军兵进行招降,主力部队进行扩编。 这次对关胜、宣赞、呼延灼等将领的招募非常顺利,还是要得益于徐槐的骚操作,他为了摆脱责任,把所有的罪责都推给了这些武将。若非晁盖事前让陷阵营接回了这些人家眷,怕他们的家人都要步秦明家人的后尘了。 恩威并施之下,他们很快选了归顺。 最后,调整之后的部队编制为: 骑兵部队: 豹韬骑:主将林冲,副将陈丽卿、吕方、郭胜、刘麒、刘麟。兵力扩充一倍,为两个营3000人。 苍狼骑:主将杨志,副将栾廷玉、李应、孙立、秦明、索超。兵力扩充一倍,为两个营3000人。 新建骑兵队: 云风骑:军侯云天彪,虞侯东方啸、风会、傅玉、云龙。兵力三都900人。 雷鸣骑:队长史文恭,副队哈兰生、哈芸生、沙志仁、冕以信。兵力一队60人。 龙骧骑:队长关胜,副队呼延灼、韩滔、彭汜、宣赞、郝思文,兵力一队60人。 待后期有战功再行扩编。 步战部队: 虎贲卫:主将武松,副将杨雄、狄雷。兵力扩充为4个主战营,1个辎重营,共计7500人; 背巍卫:主将刘唐,副将雷横、狄云。兵力扩充为4个主战营,1个辎重营,共计7500人; 金刚卫:主将鲁达,副将焦挺、郁保四。兵力扩充为4个主战营,1个辎重营,共计7500人; 神武卫:主将董平,副将朱仝、徐宁。兵力扩充为4个主战营,1个辎重营,共计7500人; 陷阵营:主将石秀,副将时迁、李逵、鲍旭、邹润、邹渊。兵力900人。 新建步兵部队: 巾帼营:主将扈三娘,副将高梁、顾大嫂。编制3000人,主要负责医护、卫生、文艺、宣传、教育,紧急情况下参与本寨守卫。 神机营:军侯花荣,虞侯解珍、解宝。兵力三都900人。 鹰扬营:都头张清,队长邓宗弼、辛从忠、龚旺、丁得孙。兵力一都300人。 待后期有战功再行扩编。 水军部队: 玄武卫:主将阮小二,副将阮小五、阮小七。兵力扩充为4个主战营,1个辎重营,共计7500人; 这次大扩编下来,梁山整体军事编制达到人。 不但将之前积累的俘虏吸纳一空,连这次俘虏的官军、民兵也都吸纳了一部分。不足的部分向周边州县招募。 经过这次官军围剿,梁山周边诸州县的百姓,受够了官府和官兵的欺压,纷纷前来应征。不到十天时间,便招募满了名额。 “迎天王,盼天王,天王来了不纳粮!” 青壮们高喊着口号进入梁山主寨进行整合训练。 “练,练,练个半年,我们就具备御敌于势力范围之外的能力了。” 晁盖在分金亭看着山下热火朝天的训练场面,不禁颔首微笑。 “天王,山下有紧急事件禀报!” 刘慧娘上前一步禀报道。 “哦?” 晁盖精神天眼一扫,就看到了刚从金沙滩登陆的神行太保戴宗。再一合量时间。 “看来是我那宋江贤弟出事了。” 晁盖微微一笑,下山到了聚义厅,果然不出所料。 宋江在人来客往的浔阳楼写“敢笑黄巢不丈夫”,就如同在派出所门口竖个牌子“我要犯罪”一样,明晃晃的是在挑衅啊。 恰好又遇到另一个极品。江州通判黄文炳。 一州通判,那是掌管粮运、家田、水利和诉讼等事项的实权人物,属于州郡中大权在握的二把手。比如,登州的通判宗泽。 但可惜,黄文炳的通判是个“在闲”,意思就是个挂名“吃空饷”的,有名无实。 黄文炳心胸狭窄,嫉贤妒能。胜如己者害之,不如己者弄之。 日常生活中也常能遇到这种讨厌的人: 遇到上级,各种巴结奉承。 看到同事升职加薪,就偷偷去打小报告,说坏话,给人背后使坏; 面对下属,各种颐指气使,给下属穿小鞋,压制下属的成长。 按照大宋律例,宋江这样题反诗的,属于口嗨,但无造反事实。最重可判流放两千里。如果已经流放的,追加刑期不得超过四年,外加一百杀威棒。无论如何都够不上杀头。 但黄文炳却想踩着宋江上位,岂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他可是听说过宋江名号的----梁山泊大头目晁盖的好朋友嘛! 抓不住晁盖,但是我可以抓“大头目的朋友”啊。于是,宋江被黄文炳给拿捏,屈打成招,承认自己要在江州造反,要血染浔阳江口。 江州知府蔡德章乃是蔡京第九子,也很高兴抓住了一个“梁山水泊反贼同伙”,父亲应该会很高兴? 于是,修书一封,让戴宗赶在六月十五之前给父亲蔡京送礼,并请求恩准将宋江在江州就地斩首。 “天王,救命啊!” 戴宗噗通跪倒,他跟宋江交往以来,被宋江魅力折服,不忍心看这样一个好汉被杀。 “戴院长快快请起,我晁盖平生最重公正、信义四字。宋江贤弟属实与我梁山没有瓜葛。他想做良民,却被官府屈打成招,我岂能坐视不理!” 晁盖说完,发现无人搭话,连花荣和秦明都沉默以对。雷横、朱仝只是看着晁盖,等待吩咐。 这才想起来,吴用还在独龙镇主持大局,没人给他出那个伪造书信的馊主意了。 只能自己来了。 咳咳 “江州离此间路远,军马去时,诚恐因而惹祸,打草惊蛇,倒送宋贤弟性命。此一件事,不可力敌,只可智取。略施小计,只在戴院长身上,定要救宋三郎性命。” “愿闻天王妙计。” “将计就计,写一封假回书,教院长回去。书上只说要把犯人宋江解赴东京,问了详细,再行处决示众。等他解来此间经过,我这里自差人下山夺了。此计如何?” “倘若不从这里经过,却不误了大事?” 公孙胜便道:“这个何难。我们自着人去远近探听,遮莫从那里过,务要等着,好歹夺了。只怕不能勾他解来。” “那这蔡京笔迹?” “戴院长放心,我有圣手书生萧让可模仿任何人字迹。我有玉臂匠金大坚,可做天下人印章。只管放心便是。” “多谢天王,天王智计高远,三两下解决难题,让小弟豁然开朗。” 戴宗忠心称赞起来。 “呵呵,区区小计,不值一提。” 晁盖找来萧让和金大坚,按照原来剧情,模仿好书信,又盖了“翰林蔡京”的图书印记。 “江州蔡九知府,是蔡太师的儿子,如何父写书与儿子却使个讳字图书?” 公孙胜提出疑问道。 “正需他起疑。” 晁盖哈哈笑道,又让萧让写了另外一封书信。 “梁山周边局势稳定,你们守家练兵,我带人去江州转转。” 这次晁盖决定亲自带一些精锐前往江州,不只是为了宋江,而是要把自己的触角向江淮延伸。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如果一路再能收些天命值,也能留下一些眼线,为将来攻取江淮提前布局。 这次随行人员依然不会太多。 时迁、鲍旭、李逵带领陷阵营一百二十人随行。 神机营花荣随行,正好解开花荣的心结,让他明白,他从来不欠宋江分毫,反而是宋江一直在欠花荣的恩情。 鹰扬营张清、邓宗弼、辛从忠随行。 雷鸣骑诸将和六十骑兵随行。 共计一百八十军兵和十四员战将跟着晁盖,由戴宗引领,直奔江州而去。 不知不觉到了永城地界。 官道边上有一片连绵群山,在中原大地上并不多见。 “这是哪儿?”晁盖不禁发问道。 “永城地界,芒砀山。相传乃是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之地!” 戴宗介绍道。 “芒砀山,俺铁牛知道,燕人张翼德在这里当过一段时间山大王哩!晁老大的三国演义里讲过。” 李逵兴奋的喊叫。 “这就是芒砀山啊?铁牛,你也是从江州到梁山的,没有经过这里么?” 晁盖不禁感叹,这山如同平地突起,如蛟龙腾跃,虽不高峻,然孤峰鹤立,尤显峭拔,周围原始森林茂密,另有一番风味。 “没,没啊,我路痴的嘛,要不然也不会跑到定陶去了。” 李逵不好意思的摸着大脑袋解释道。 “唉。” 戴宗有些无语的看了看自己这位小老弟。年前让他去梁山给吴用送礼,结果把自己送出去回不来了。看现在的模样,再让李逵跟他一块儿回江州当小牢子,说不定李逵这个家伙会啐自己一脸呢。 “芒砀山可是风水宝地,据我所知,这里至少有三座汉朝王陵。若是能挖了它,不知道能淘出多少好宝贝呢?” 鼓上蚤时迁看到这里,有些手痒,老本行好久没做了呢。 “咦,这个勾当,俺铁牛还真做不来。这是小瘦猴的看家本领,俺给你放风好了。” 李逵一听有宝贝,也不禁撺掇。 “你们还有没有点廉耻?光天化日之下商量偷坟掘墓。你已经是一方人物,要注意自己形象啊!” 晁盖叱责道。 “要干也得悄悄的干。” 晁盖指点道。 张清在旁边听着,翻了个白眼,自己当时输给的不是威风凛凛,一身正气的晁天王么?怎么竟然开始指点属下偷坟掘墓了。 “天王,我觉得最该注意形象的是您啊,竟然连古人的王陵都想盗,他们难道没有一点对古人的敬畏之心么?” 张清实在忍不住,出言劝诫道。 “其实你误解了。我们这不叫偷坟掘墓。” “那是什么?” “是考古啊” “考古?有区别吗?还不都是挖了古人的坟,扰了他们的安息?” “这区别可大了。偷坟掘墓是把墓中的好东西放到自己家里,而考古是把好东西放到官府的屋子里。” “你会把他们献给官府么?” “当然不会!” “好,算我没问。” 正当他们插科打诨的时候,忽听一阵啰响。从山上林中窜出五百号人来,当头两人,一个金甲大汉,左手百兽金刚盾、右手赤火三尖枪,背上24把红绫飞刀;另一个银甲大汉,左手南蛮盾、右手秋风五尺剑、背后九根落叶标枪。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牙根若是嘣出半个不字,管杀不管埋!呀呀呀呀……” 他还唱起来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混世魔王 芒砀山上清风殿,一个披头散发,身穿破旧道袍的中年人,端坐在正座之上。 客座上也有一人,四十岁上下,身穿破旧道袍,半秃顶,腰间一口铁剑。 “元杰师兄,此事休要再提。我在此间中逍遥快活,何苦去红尘中受他人鼻息。” 披头散发之人,正是芒砀山之主樊瑞。他向来不注重名利,只求逍遥,励志做那天不管,地不收,人不问的混世魔王。所以面对招揽,他一口拒绝了。 “元真师弟,师父当年传授我们道法,就是希望我们将其发扬光大。如今,大师兄闭门不出;三师弟你落草为寇,四师弟闯入朝堂,得官家信任。此时正是光大我神霄派,威压龙虎山的大好良机,咱们应该一块儿去京城,给四师弟站台,助他一臂之力啊!” 半秃顶的道人,乃是一游走江湖的术士,靠给人算命、看相、摸骨为生,偶尔也能接一接驱邪作法的大活儿,因为做法时又喜用黄符纸包裹剑身,所以江湖人称金剑先生-李助。 李助耍的一手好剑,但却一直贫困落魄,听闻自己的四师弟在京城当了大官儿,就急匆匆跑去东京汴梁投靠,结果连门槛都没踏进去就被赶了出来。 落魄的李助只好在街边摆摊,刚好看见有个脚步虚浮的军汉路过,一看就是纵欲过度,被双斧伐木了。于是高喊一声:“客官且慢,我一眼就看出你有血光之灾!” 那军汉先是冷嘲热讽一番,结果不过半柱香时间,就推搡众人跑了过来。跪地便喊: “大师救我!” 李助颇感意外和自得,脱钩的鱼儿还能再入网?合该我今日发财! 结果还没等他施展骗术,就见顺天府官差过来将那军汉抹肩膀拢二背捆了个结实,骂道:“王庆,你的事发了,跟我们走一趟!” “大师救我!” 王庆像是落水的旱鸭子,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你要救他?你跟他什么关系?” 官差围过来踢翻了李助的算命摊子,抽出了半截腰刀问道。 “我不认识他!真的,你们要相信我呀!” 结果官差并不相信李助,砸了他的摊子,收了他的算筹,把他赶出了京城。 求取富贵无门的李助分析,应该是自己一个人分量太轻,应该联合师兄弟们一起登门,才能被重视,于是狂奔南下,到芒砀山求见自己的三师弟樊瑞。 但樊瑞并不想趟这个浑水。 樊瑞的师父乃是一位异人,从《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中,创立了自己的一套神学体系。称为九霄神雷天庭变。 共收有四个徒弟,大弟子王寀,道号元道;二弟子李助,道号元杰;三弟子樊瑞,道号元真;四弟子林灵素,道号元妙。 其中,大弟子为人最宽厚;二弟子为人最官迷;三弟子为人最洒脱;四弟子为人最聪慧。 师父当年最看好的也是四弟子林灵素,将其当成关门弟子,倾心传授,认为他可以成为一派宗师。 这种偏爱,让李助非常厌恶,师父去世后,他甚至怀疑师父一定留下了什么秘诀,而且还被四师弟私吞了。 这也造成四人关系恶化,后来便各奔东西了。 谁也没有想到,四师弟竟然靠着高俅的关系,搭上了官家赵佶。 林灵素将九霄神雷天庭变的神位体系进行了细化,并将赵佶比成上天的长子南方长生大帝君。高俅、蔡京、童贯等一般亲信的人,都是天上的神仙下凡。甚至连赵佶宠幸的妃子,都是九华仙子降临。 对于苦修道法,期盼长生的赵佶来说,林灵素的话,让他心情大好,对修道更是充满了渴望。封其为金门羽客。可以随时出入宫廷,无需禀报。 但是对这种权势人物,樊瑞不屑一顾。自己占山为王,也根本不惧朝廷势力。 李助醉心功名,却没有门路,一直贫困至今,得知四师弟富贵了,往日厌恶,立刻变成了羡慕,竟然还想拉着自己一块去做那低服做小的事,简直荒谬! 李助继续苦劝,樊瑞正琢磨着怎么找借口拒绝的时候。 几个喽啰闯了进来,跪地惊呼道:“大王不好了,二当家和三当家在山下打劫,被人给打了。” “什么?真是岂有此理!谁敢在我家门口打我的兄弟!取我兵器来!” 樊瑞正愁着没有借口离开,闻听此言,立刻显出一副暴怒的模样。 很快,就有小喽啰将樊瑞的混世魔王剑和倒刺流星锤拿了过来。 樊瑞背剑,挎锤,向李助行了一礼,道:“二师兄,有外人挑衅,师弟去去就来!” 李助也是颇为懊恼,气恼那些喽啰一点规矩也没有,胡乱闯入坏了自己的好事,于是也道:“为兄也想去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挑衅我的兄弟,正好,师兄我的飞剑之术也有小成,可助师弟一臂之力。” “同去,同去。” 樊瑞担心自己的兄弟安危,便没有拒绝。 今天项充和李兖非常不爽,因为大哥樊瑞的同门师兄来拜访,可到了山寨之中,就捂着鼻子,皱着眉头,好像进入了猪圈一般。 更可气的是,看向兄弟二人的目光充满了鄙视。当听到他们的外号叫“八臂哪吒”和“飞天大圣”时,眼中鄙视的意味更浓了。 二人气恼,不好发作,只好借口有事先离开了。不久有喽啰禀报,山下走过一队马队,人数过百,马匹七十余匹,马背上还驮着东西。 山寨之中贫困,喽啰们仍穿着破衣烂衫就是明证。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大肥羊,岂能错过。也正好出一口气。 郁闷憋在心中,是会憋出病的。 可当他们遇到晁盖一伙,发现自己更郁闷了。 对面这些人根本没有惧色,一个雄壮如同黑熊般的家伙,竟然还拿着两把斧头指着自己,自称爷爷,真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他以为自己是黑旋风么!竟然如此猖狂! 项充、李兖二人摆了一个拉风的左右朝天势,吼道:“我们乃是” “八臂哪吒项充!” “飞天大圣李兖!” “芒砀山二圣在此,还不乖乖下马受降!” 李逵听对方吼完,不解的问晁盖道:“晁老大,这个八臂哪吒和飞天大圣是什么东西?” 晁盖笑道:“哪吒又称三坛海会大神,有三头六臂神通,使用红缨枪。可惜因为一些事故,一直是个九岁小孩模样;飞天大圣嘛,可能是指飞在天上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也可能是指别的神佛。” “咦!他们的外号竟然是小孩和猴子,难怪长得这么挫!” 李逵充满鄙夷的说道。 “混蛋!我们的外号主要是说八臂和飞天!” “哦,那不还是长着八只胳膊的小孩,和一只会飞的猴子么?” “样子更奇怪了!” …… 项充和李兖对望一眼,他们忽然明白寨主的师兄为什么听到自己的外号如此鄙夷了。 混蛋,读书人都该死!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他们看向晁盖的目光更加不善了。 项充将赤火三尖枪向晁盖一指道:“喂,那个小白脸!快给爷爷磕头道歉,否则不但劫你们的货,还要见血!” 晁盖有些意外,指了指自己,道:“小白脸是在说我么?” “对,就是你,让你胡说八道。爷爷不会轻饶了你!” “谢谢夸奖!” 晁盖一本正经的道谢。 “什,什么?我让你道歉,不是道谢啊!混蛋!” “谢谢你们对我容貌的肯定,虽然我一直觉得自己相貌比较平庸。但是能听到别人如此夸奖,就算是谎话,我也很高兴。所以,谢了!” 项充和李兖对望一眼,一阵无语。 “三弟,不要跟读书人讲道理,他们歪门邪说太厉害,动手!” 李兖蹿腾道。 “好的,二哥,让他们尝尝我们兄弟的厉害!” 项充点头道。 李逵耍着双斧,早就不耐烦了,冲上去就砍,骂道:“俺铁牛一个打你们两个!” 项充和李兖一开始以为对方托大,可李逵的大斧砍在盾牌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二人不禁后退了一步。 再看百兽盾和金刚盾上,竟然凹下去一小块,要知道这可是宝盾啊。 二人再也不敢小视,打起精神对战李逵。 那些喽啰在边上摇旗呐喊,似乎多运动运动,多喊两声,就能增加战斗力一般。干站着,没有气势啊。 李逵最近发现自己经过陷阵营潜修,功力大增,干什么都比以前更来劲,对战项充、李兖二人丝毫不落下风。双斧如同敲鼓,对着两人的盾牌噼噼啪啪就是一顿乱砸。将两人打的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能。 二十几个回合之后,二人发现李逵丝毫没有气力转弱的迹象,反而比以前更加生猛了。 这是哪儿来的猛汉!怎么耐力如此悠长!一般人高频率的击打之后,肯定会有一段力竭期的,这时也是他们反击的良机。可对方丝毫没有力竭的迹象。 旁边摇旗呐喊的喽啰们发现,自己喊的越厉害,那黑熊精一般的大汉把二位寨主打的越惨。就好像自己等人是为那黑熊精喝彩一般。 看到二位寨主被压着打那么久,小喽啰们也都没有心思喊叫了,心中忐忑的想着一会儿万一输了怎么办? 就有机灵的小喽啰,赶紧撤步回跑,向上山报信去了。 此时的李逵也很郁闷,自己的武艺很粗糙,所以他打斗从来都是用简单粗暴的方式,利用高频率的动作,攻其必救,只攻不守,直来直去! 顶不住他高频率攻击的,很快就落败了。能顶住他高频率攻击的,往往就形成了持久战。 所以李逵的战斗结果往往就是,要么速升,要么僵持。 对战三十个回合之后,李逵还没拿下项充李兖二人。李逵就知道,自己恐怕短时间内无法取胜了。这两人的盾牌用的太好了,自己根本攻不破。 而项充、李兖二人也逐渐适应了李逵的攻击方式,发现对方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招。二人开始配合变阵,一前一后,将李逵夹在中间。 “盾击!” 二人藏在大盾之后,埋头撞向了李逵。 李逵顶住了前面项充的大盾,却被李兖在被背后撞了一下。 以李逵雄厚的身体素质,这点小疼根本不算什么,可这是个危险的信号,预示着项充、李兖二人已经开始有限的反击了。 “藏花!” 二人又进行了一次默契的配合,以大盾为掩护,逼近对方后,盾下兵器从下方刺出,如同叶底藏花,见者血红。 李逵武艺虽然粗鄙,但是战斗直觉灵敏的吓人,二人刚一弯腰,兵器还没从盾低刺出。李逵已经腾空跳起,一记一字马,分踹在项充、李兖二人的盾牌上。 李逵的力气巨大,项充与李兖二人顿时就被踹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滚,才卸掉了冲力。 “飞天!” 项充从后背抽出一根红绫飞刀,李兖抽出了一根落叶标枪。冲着李逵就射了过去。 相距五六步,对方的暗器又快,如果是一般人,就被射死当场了。但是李逵反应神速,左斧一磕劈断标枪,右斧一挡,“叮当”一声,红绫飞刀打在宽宽的斧面上应声落地。 “飞天,再来!” 项充背上24把红绫飞刀,李兖背上九根落叶标枪,在很短的时间内全部投射了出去。 只见白光闪闪,如同飞蛾扑火; 却听“叮叮当当”,如同铁铺开张。 那些小喽啰早就被这场战斗惊呆了,手中的旗掉在地上都没发觉。 如此凶险,李逵稍不注意,就会受伤。 鲍旭不停的砸着嘴,“李大哥武艺,我不如也!” 时迁脸色难看,如果是自己上去的话,估计此时应该是满身红绫、数枪穿身了?果然,我还是比较喜欢迂回作战。 张清麾下龚旺、丁得孙看到项充、李兖的战法跟自己颇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禁认真观察。 花荣不屑的摇了摇头,这种粗糙的战技,还有飞刀、标枪的准头,差太多了。 哈兰生左手持铁盾,右手竖起独角铜人护在晁盖身前,预防那些飞刀与标枪飞过来。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哈兰生,竟然如此谄媚有心机!” 史文恭可是知道晁盖有多强,所以下意识忽略了晁盖的安全,想不到竟然被哈兰生这个粗人给抢了先!于是也驱马上前一步,护卫在晁盖身侧。 “叮当”,最后一把飞刀落地。李逵如同玩了一场杂耍一般,双眼放光。 而项充与李兖则面露惊诧。 “怎么可能?从来没有人能在我们兄弟联手之下躲过去的!” “竟然被全部击落,这还是人么?” 在项充、李兖惊诧的时候,李逵动了。他原地一个旋转,手中双斧飞出,一前一后,直奔项充、李兖二人。 二人慌忙举盾,飞斧力量十足,砸在盾牌上,盾牌受力磕在他们胸口。 “哇”一口鲜血喷出。 李逵纵身两步跳到项充身上,骑在上面,挥拳就打,三两拳便把项充达成了猪头,昏死过去。 这时李兖挣扎了起来,看看自己金刚盾上插着的李逵飞斧,再看看被李逵骑在身下的项充,面如土色。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这下糟了。 这在这时,只见一群人又从树林中钻出,喊道:“是谁敢伤我兄弟,混世魔王樊瑞来也!” 第一百二十七章 金剑先生 “万里黄沙不见僧,狂风暴雨掩儒生。 三教原本道为首,显我混世魔王名! 是哪个混蛋敢伤道爷我的兄弟?” 披头散发的樊瑞念着诗号出场,半秃头的李助紧跟其后,对着晁盖等人兴师问罪。 “你们是何人?敢在芒砀山下放肆?” 樊瑞厉声问道。 “我等好好的从此处经过,不想却被拦路打劫。你倒反问我的名号?” 晁盖哈哈笑道,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姓樊的混世魔王。比那个姓牛的少了几分手段、比姓程的少了几分福气、比姓张的少了几分诙谐、比姓贾的少了几分女人缘 但樊瑞仍然是个合格的混世魔王。 “我大哥来了,他们可是神仙中人!如果不想惹麻烦,就赶紧放了我们!” 项充、李兖见樊瑞到来,顿时觉得有了支撑,气势又嚣张起来。 李逵、鲍旭两人可不惯他们这种臭脾气,一人抓起一个,一踹后腿弯儿,跪在了马头前。 “混账!” 樊瑞大怒,竟敢当着自己的面折辱自己的兄弟,简直岂有此理。 “快点放了我两位兄弟,道爷可以不计较你们的罪过,否则……” “憾地雷!” 樊瑞双袖一展,地面“轰”的一声,冒出两股白烟。白色烟雾中,将樊瑞衬托的更加神秘。 “出现了,大王的仙家手段!” 那些芒砀山小喽啰见状欢声叫好。 李助在一边抚掌赞道:“师弟,你的五雷正法越发精进了。” “师兄谬赞了。” 樊瑞自得一笑。 等他们互相恭维完了,再看晁盖等人,发现他们如同看猴戏一般,带着一丝戏谑看着自己。顿觉面上无光。 樊瑞怒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道爷的仙法么?” 李逵等人撇了撇嘴。他们是见过火药的,比这个更震撼的烟雾和雷声都听过,其中的把戏,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而且,既然是混世魔王,为什么要用五雷正法?不应该用黑气环绕、魔氛冲天的妖魔手段么? 面对梁山等人的鄙视 樊瑞觉得很没有面子,干咳两声,上前一步,与晁盖对峙道:“快放了我两个兄弟,道爷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如若不然呢?” “那就把你们扒皮抽筋,大卸八块!” 樊瑞再次出言恐吓。 “唉,刚才语气平和,只是因为我不想多起无谓的纷争。如果你非要找麻烦,那我只好成全你了。” 晁盖无奈摇头叹息。 “狂妄,你难道不怕我的五雷正法,不怕遭天谴吗?” 樊瑞从来没有被如此轻视过,不禁怒气上涌。 左手背在身后,悄悄从袖子中,捏出一颗烟雾弹。 右手拽出流星锤,测算了一下跟晁盖的距离,正好在自己攻击范围之内。对晁盖怒目而视,准备再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 “上天眷顾有德者!在下行的正,坐的端,走的稳,无辜被劫,还不准还手了?” “什么还手?分明是互殴!而且还按在地上殴打我的兄弟,我岂能容你!五雷正法!” “轰!” 樊瑞又是一颗烟雾弹砸地,周围烟雾四起,遮挡人的视线。 “嗖!” 一柄流星锤带着风声在烟雾中穿行,精准的砸向晁盖面门。 “duang!” 独角铜人就像是棒球杆一样,将袭来的流星锤砸了回去,再现全垒打! 哈兰生挥舞独角铜人将袭来的流星锤砸开,又上前一步,挡在晁盖马前,喊道:“呔!有我横行玉蟹在,就不容你伤害我主一根汗毛!” 因为此行机密,所以众人就换了称呼,尽量不暴露梁山头领的身份。 “嗖!” 流星锤倒飞儿去,樊瑞拽着锁链一头的手一阵火辣摩擦,滑手飞了出去。 “好大的力气!” 樊瑞用流星锤砸过不少人的脑袋,砸弯过不少人的兵器,今天第一次被别人当球耍! “怕了!” 烟雾渐渐散去,只见身高九尺的哈兰生端着奇门兵器独角铜人,保持着击打的动作,威风凛凛的看向樊瑞。 “怕个鸟!” 樊瑞虽然修过道,可耐心一点也无,被人一激,立刻暴怒。再次抽剑来斗哈兰生。 不到十个回合,樊瑞宝剑就被七十五斤重的独角铜人砸弯。 哈兰生别看对战梁山的时候表现不佳,那是因为他刚好遇到了同样力大无穷,又招式胜他的狄雷。可一般人没狄雷的神力,根本扛不住哈兰生的铜人砸击。 加上哈兰生左手盾防护严密,不惧近身,右手铜人力大势沉,樊瑞的小宝剑经受不住这种摧残,眼看就要败。 “师兄且退,我来助你!” 金剑先生李助见师兄樊瑞要败,暗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如果能帮助师兄战胜对手,说不定他一高兴,就跟自己一块去京城投奔四师弟当官了呢。 李助剑不出鞘,一个巧妙的借力打力,将哈兰生铜人拨开,将樊瑞救了下来。 “师弟,你自己小心。” 樊瑞急忙后退,看了看自己手中弯曲,快要折断的宝剑,随手丢在了一边,从小喽啰手中拿过捡回来的流星锤。在一旁观战。 李助是四个师兄弟中剑术最为精妙的,他一心想做官,在京城不敢放肆,怕绝了仕途。在这荒野芒砀山可没了顾忌。 “横行玉蟹?呵呵,我让你变成烤蟹。到了阎罗殿,记住报我的名号,金剑李助是也!” 李助的力气不如哈兰生,但他甚晓得相生相克之理,剑速飞快,挥舞剑柄如雷掣电。 哈兰生没想到面前的半秃头速度这么快,不跟他的铜人相碰,专打他的手腕。 晁盖等人见此,也是啧啧称奇。 “这个金剑李助剑法很不一般呐。” 邓宗弼是使雌雄双剑的,对剑法高手尤为敏感。这个李助宝剑尚未出鞘就有能把哈兰生逼到如此地步,不知他的宝剑是何等模样! “诸位请瞧,南明离火,急急如律令!” 李助见众人都被他吸引了目光,恰如自己在给那些员外家祈福驱魔做法时一般,该他展露自己的绝活儿,震惊四方了。 “金剑,离鞘!” 李助猛然撤步,剑按在腰,一个拔剑式全力挥出,剑鞘之中呼啦啦飞出一大片黄色纸符。 “燃!” 李助一身暴喝,纸符上用白磷勾画的纹路,被宝剑出鞘时的火星激发,片片黄纸顿时燃烧,如同一只只火鸦。 燃烧只在一息,但已足够,哈兰生先是被纸符遮了一下眼,又被燃烧惊讶的失神片刻,等反应过来时,宝剑锋芒已至额前。 “啪” 一枚飞蝗石精准的将李助的宝剑打偏。 “呼,好险!” 哈兰生惊出一身冷汗,举着盾牌,连退三步,对张清连连道谢。 张清没有说话,却向晁盖的方向努了努嘴。 哈兰生再一看,才见晁盖手中捏着两颗石子,缓缓收入了袖口中。 “多谢主人,若非您的飞石,我差点命丧牛鼻子的剑下!” 哈兰生连忙又对晁盖躬身感谢。 “无妨。忠诚者自会铭记。我蔡羊最重公正、信义,为我效忠者,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他的。” 晁盖念着自己的假名,编造着自己的人设道。 “多谢主人。” 哈兰生洋洋自得,不枉自己表现出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果然被天王看在了眼中。史文恭啊,史文恭,让你高傲,被俺抢了先? 哈兰生看了看雷鸣骑之中的哈芸生、沙志仁、冕以信,这里面的主力都是我的人,现在我又被天王看在眼里,这雷鸣骑之主的位置,俺老哈也想坐一坐呢。 史文恭看了看这个九尺身高,八尺五都是反骨的手下,长叹一声,忽然明白天王为什么让自己做雷鸣骑的主将了,分明是要自己用本领压服这波斯反骨仔啊! 想到此处,史文恭看着面前的李助,也有些手痒了。该在手下面前展露一下能为了呢。 结果还不等他上前,生性好战的邓宗弼就跳了出去,拔出雌雄双剑,说道:“吾乃河北邓宗,师承沧州剑客邓展,手中霜刃雌雄剑。请教!” “吾乃李助,师承异人木平子,手中道化乾坤剑!” 李助也不想弱了气势,同样按照江湖规矩自报家门。只是那“宝剑”实在有些拉跨, 都弯了。 被晁盖救哈兰生时一石子砸弯的。 想来也是,李助自己都穷的叮当响,哪儿来的钱买上好的宝剑。 “师弟,要不你还是用我这把。” 樊瑞也有点看不下去了,从小弟手中抢过来一把剑丢给李助。 李助顺手接过。自己那招“金剑出鞘,火鸦飞天”的招数得多日准备,战斗时只能用一次。既然绝招已经用过,那把剑也就没啥用了,换把新的也好。 “请教!” 李助单手剑,威风却不减,与邓宗弼战在一起,三十回合不分胜负。 单锋对双刃,两人交战腾挪跳跃,近身相搏,凶险异常,越打越快。 “收!” 李助一个背身藏剑式,故意露出破绽,诱引邓宗弼来攻。 “着!” 李助趁着邓宗弼急切上前瞬间,藏剑划过他迈前的大腿。 “哎呀” 邓宗弼大腿部有甲片阻挡,伤的不重,但落败一招,已是下风。 “我败了。” 不是战场生死相搏,邓宗弼倒也洒脱的承认失败,拱了拱手,后退一步。 “释放一人!” 晁盖倒也大方,向李逵、鲍旭吩咐道。 之前哈兰生先胜而后败,互相扯平。这次却是很明显的落败,既然败一场,那就释放一人,算是公平交易好了。 李逵怏怏不乐的把八臂哪吒项充解开,推了出去。 “谢了,你们也算是光明磊落的汉子!” 樊瑞急忙让小弟把项充带到后面,对晁盖一行的感官改善不少。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金剑李助再挑战,谁敢来迎战!” 李助宝剑一横,再次向前。今天是遇到了硬茬子,自己如果不出头,师弟樊瑞肯定栽跟头!我给你帮这么大的忙,你还意思不为我当官的愿望出力? 为了自己当官的梦想,披荆斩棘,在所不惜啦! 辛从忠想了想,摇了摇头,他和邓宗弼武力相当,上去胜算不大。 花荣、张清衡量了一下,他们要是拉开距离,胜算很大,可要是平地近战,那还是算了,他们还不如邓宗弼呢。 史文恭见状嘴角一咧,果然,英雄还是要最后出场啊。 “我史艳文来战你!” 史文恭一边念着自己的假名,一边跨步而出。心里却在吐槽,天王给自己起的什么破名字!知道的,明白我是江湖大儒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写艳曲皇文的呢! “来战!” 枪箭双绝史文恭一战剑绝李助,两人的战斗一上来就进入白热化,两人的武艺几乎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场面上只见枪影重重,剑光森森,众人不自觉地又让开了五步距离。 李助用的是神速剑法,追求的就是一个快,再快,更快!史文恭用的是霸王戟法,追求的是一个狠,再狠,更狠! 两人真是针尖对麦芒对上了。 “当啷!” 三十个回合之后,李助手中剑被史文恭的方天画戟砍断。 “换兵器再战!” 史文恭还没有过瘾,拄戟而立,大声喝道。 樊瑞在后面看的已经目瞪口呆,他自诩武艺高强无法无天,今天见识了自己师弟的剑术大成,又见识了这路客商的高超武艺,天下何其大也,我居然如此坐井观天! 被释放的项充也是呆立当场,今天真是踢到了铁板,还是烧红的那种! 被抓的李兖有些绝望,这么厉害的决斗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而他们的胜负关系自己的生死,自己还能活么? 哈兰生嘴巴张的老大,跟自己的弟弟对望一眼,缩了缩脖子。这史文恭有点厉害呀,以后在他麾下还是得安分些。这戟法太霸道了。 李助也是暗暗焦急,自己有些托大了,面前这个史艳文功夫高绝,就算是自己剑术大成也无法占据上风。如果之前“金剑出鞘,火鸦飞天”的绝招没浪费掉,还能打个出其不意。 可问题是,剑不出鞘,怎么可能跟这样的高手对峙! 这种情况下,再换一把剑,结果也不会有太大差别,何况,这芒砀山上也没什么好剑啊! “接这把百锻龙泉剑试试!” 一把五尺宝剑飞来,李助连忙接住,抬眼一瞧,丢剑的竟然是晁盖。 李助带着疑惑轻轻拔剑出鞘,一道寒光闪耀,通体拔出,沧浪浪带有龙吟回声。 “好剑!” 李助虽然没钱买好剑,但他见识不凡,单单一个宝剑出鞘,就知道此物非凡。 那是当然,这可是晁盖花了100点兑换的百锻钢打造的“回火精练龙泉剑”。 “如此宝剑,李某倒是受之有愧了。” 李助漂泊半生,穷苦半生,还是第一次收到如此贵重的礼物。 结果还是敌人给的,心情好复杂。 我想眛下来不还,但良心又有点过不去,怎么办? “这场精彩的战斗,还应该继续。” 晁盖微笑着说道。在他眼中,李助的体力并不高,速度飞快,还有那高达lv6的剑术等级非常晃眼。 lv5难道不是技能最高的么? 晁盖看了看自己属性栏里好几项lv5的技能,似乎看到了突破的希望。 “好,再战!” 李助手持百锻龙泉剑和史文恭再次战在一起。 李助剑法加速,史文恭第一次出现后退;李助剑法再加速,史文恭利用长戟距离优势,控制距离不断后退。 五十回合之后,李助速度变慢了。 一百回合之后,李助攻击变少,防守更多。 体力,是李助这个游方道士最大的缺点,跟史文恭这种每日打熬身体的职业武者比,差距太大。 “当啷!” 李助长剑被再次挑飞,人也被带着摔在了地上。史文恭长戟一戳,架在了李助脖子上,月牙小枝只要一错,就能拧下李助的脑袋。 “我输了。” 李助坐在地上,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请放了我师兄,此事与他无关,他只是替我出头!” 樊瑞见状,急忙跳了出来,道:“各位好汉,我芒砀山确实无礼在先,俺樊瑞认错了。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刮随便。但,诸位都是磊落的汉子,可否放了我师兄,他只是个来做客的。” 说着,樊瑞噗通跪倒,流星锤也丢到了一边。 输了要认错, 挨打要立正, 死了不抱怨。 这是樊瑞出来混的觉悟。 自己和两个兄弟都不堪一击,师弟的剑术也不敌对方,今天这事儿,他认栽了。 “确定认输了?” “认输了!” “不想再打了?” “不打了。” 晁盖看着樊瑞乖巧的模样,摇头一笑,挥手让鲍旭将李兖放了。又甩鞍下马,走到李助跟前,向他伸手了一只手。 “嗯?” 李助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晁盖的大手,顺势站了起来。 史文恭收起长戟,护在晁盖身侧,盯着李助的一举一动,防止他作妖,李助的动作之快,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晁盖不以为意,手一伸,十步外被挑飞的长剑和丢掉的剑鞘瞬间出现在晁盖手中。 “啊?” 李助惊讶的看向晁盖的手,他自己那招“金剑出鞘,火鸦飞天”是事先做好的机关,骗人来的。可晁盖这一手,却让他不明觉厉。 晁盖将百锻龙泉剑归鞘,递给李助,道:“我蔡羊非嗜杀之人,误会既然解开,那便就此揭过。我看先生剑术非凡,这把剑就送给你。” “这,这真的好吗?” 李助确实很喜欢这把剑,但无功不受禄,自己被揍一顿,还有好处拿,总觉得不对劲。 “拿着,此战诸位战斗让我很愉悦,都会有赏。” 晁盖自然没有忘了己方人员,一会儿自然有赏赐赐下。 众人听闻都很喜悦。李助也握紧了宝剑,有种“长者赐,不敢辞”的感觉。可对方明明是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年轻的人啊。 真奇怪。 “那我呢?” 看到别人都有礼物,跪在地上的樊瑞也厚着脸皮抬头问道。 “你和你两个兄弟的命,够不够!” “够,够,多谢好汉不杀之恩。”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天柱五虎 芒砀山上 混世魔王樊瑞在杀猪宰羊的招待晁盖一行。 戴宗着急,悄悄道:“天王,那蔡九知府测算我神行的日期,让我十日内往返,切不可沿途耽搁,否则容易引他怀疑啊,万一要是过了日期,他提前将公明哥哥斩首” 戴宗如此心急宋江,一是两人性格契合,二是内心愧疚。 官府来抓宋江的时候,戴宗自作聪明的出了一个馊主意,让宋江玩屎弄尿的装疯卖傻,结果被黄文炳逼着当堂试吃。 宋江当时是拒绝的,戴宗为了防止计谋泄露,强摁着宋江吃了一口。 戴宗自己洗清了嫌疑,宋江可遭了老罪了,最后还被黄文炳识破,屈打成招,打入了死牢。 戴宗现在后悔内疚,恨不得立刻去解救宋江,弥补自己的过错。 “你的心乱了。” 晁盖拍了拍戴宗的肩膀,让他坐下,先静下来。 “蔡德章作为蔡京第九子,孝顺否?” 晁盖问道。 “非常孝顺,大事小情经常给蔡京请示,逢年过节生日喜庆,更是从不缺一次孝敬。” 戴宗在江州多年,自然知道知府大人故意打造的孝顺人设。因为他的腿快,给蔡九送过好几次信呢。 “你看,蔡九如此孝顺,特意书信请示蔡京,若无回信,他会自作主张么?” “这应该不会” “是断然不会。若无请示,他可自作主张。若是请示,他便只能等待消息,蔡德章为官多年,这点规矩还是懂的。” 晁盖安抚戴宗道。 “唉,是我关心则乱,心急了。天王原谅则个。” 戴宗想想也是,而且此次有天王亲自去搭救,宋公明应该能顺利脱险才对。 在芒砀山修整一日,晁盖lv4的话术让人如沐春风,顺利把樊瑞、项充、李兖的亲和度提升到了黄色。 芒砀山距离徐槐所在的应天府只有一百多里,曾经成功应对过云天彪的官兵围剿,将来可以像沂蒙山一样,建立一个向南方延伸的新据点,这个不急,先结个善缘,等江州事了再做计较。 现在亲和度已经变黄了,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把他们变绿,也不是什么难事嘛。 “诸位竟然是蔡太师府上府干,前往江州公干的?” 而金剑先生李助在听到晁盖一行编造的假身份之后,半秃头顶直接变绿了。 樊瑞、、项充、李兖微微有些抗拒。蔡京奸臣之名随着花石纲已经传遍大江南北。 很多人以为花石纲只是用船运一些石头而已,其实不然,他更像是一场持续五六年的人祸---拆桥扩河、大肆征调、占用粮船、阻塞南粮北调,运河两岸百姓轻则罚钱,重则入狱,卖儿卖女。通过花石纲升迁发财的官员得了甜头,更加不愿意这场活动停止,以至流毒二十余年。 国家耗费了大量钱财,民间损耗了大量人力,得到了东京汴梁城内一堆怪石头堆砌的艮岳园子。金人来了之后,饥饿愤怒的京城百姓冲进园子拆屋为薪、凿石为炮、伐竹为篱,数日间化作了一片废墟。 所以,作为民间人士,樊瑞三人对花石纲的始作俑者蔡京没什么好感。 李助则不然,他一生追究就是出人头地,只是一直找不到门路。别看徽宗崇道,大宋官员好像都能随口能念两句道经。但即便如此,那些没有跟脚和传承的野道士也难以入官府人士的眼帘。 真道士:有传承、有度碟、有落脚道观。 野道士:没传承、没跟脚、四处漂泊给人算命打卦为生。 大宋像李助这样的野道士多了去了,大部分都急赤白脸的想往上爬,可真正能进入京城百仙馆的又有几个?原着中,李助漂泊多年,才在段家庄装神弄鬼,当了一个坐地算命先生。 如今竟然歪打正着的遇到了太师府的府干,岂不是老天爷要我李助飞黄腾达? 蔡京是奸臣?那跟我一个连一亩地都没有的野道士有什么关系? “蔡羊大人,小道对之前冒犯万分愧疚,想要跟在大人身边牵马坠蹬,弥补过错,请您一定应允!” 李助一躬到地。 “可!” 在晁盖眼中,李助亲和度蹭蹭的上涨,头顶绿的发光。这么忠心的人,岂能拒绝。 “叮,粉丝+1,天命值+2” 李助只觉得一阵神清气爽,冥冥之中有股不可言状的注视来自天际。 “这是吉兆啊,岂非预示,只要我伺候好蔡羊大人,将来必能飞黄腾达?” 李助大喜,头低的更底。 休整一日后,晁盖一行继续南下。 又过数日,进入了淮南西路,到了淮西,就让晁盖想起了四大寇里的淮西王庆。 这个王庆简直就是人生赢家!他有着柴进的富贵、西门的面容、王进的武艺、武松的待遇、宋江的运气,真是羡煞旁人 王庆的父亲是王喜是东京的一个大富户,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说,这王庆也是一个妥妥的“富二代”。 这王庆生来就身雄力大,不喜读书,专好斗鸡走马,使枪舞棒。成天不务正业,“赌的是钱儿,宿的是娼儿,吃的是酒儿”,为了让他收心,老爹给他谋了个副牌军的职位。职位不高,但也不低,当年杨志刺配大名府,跟人比斗一番之后,得的职位也才是副牌军。 政和六年春,王庆到玉津圃游玩,恰好看到美人掀轿帘,恰如西门看见小潘开窗户。王庆就和童贯的干女儿童娇秀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于是,王庆就像那西门庆一般,家里娇妻苦熬,自己外面艳遇逍遥。 结果就是被童家和蔡家报复,发配到了陕州。一路上,王庆又化身王进,见有人比斗,说了句“花架子却打不得人”的装逼话,一棍子撩翻了混混,又收了两个徒弟。 到了陕州的牢城营,却被张管营百般刁难,各种穿小鞋。 王庆偶然偷听到张管营在房间里正和一个男子和一个妇人的对话。原来这个妇人是张管营的大老婆,而那个男子则是张管营大老婆的弟弟,也就是当日那个被王庆收徒弟时,一棍打翻的汉子。 这三人正在房间里商量怎么收拾王庆,好让张管营的小舅子出口鸟气时,王庆暴怒而入,效仿武松,血贱牢城营。 然后从陕州一路南逃,跑到了荆襄房州定山堡找到自己的表弟神医范全洗掉了脸上金印,还改了名字。 然后继续开挂,他凭借着自己从京城学到的先进赌博技术,横扫各家赌场,赚的盆满钵满,对方当然不肯善罢甘休,在赌场上的文斗,演变成了赌场下的武斗,对方妹妹也赶来助阵,正是定山堡一霸,老虎窝段三娘! 王庆凭着自己西门庆一般的容貌和花言巧语,很快俘虏了三十出头,如狼似虎的段三娘,成了段家上门女婿。 如果不是晁盖乱入,李助在芒砀山求助无果后,会流落到段家堡当坐地算命先生,因为给王庆和段三娘测算生辰八字,而再次相遇,酒后不小心说出了王庆的真名。 然后被嫉妒王庆的庄客黄达告发。 官府来捉拿,王庆带着段家兄弟和李助杀官造反,跑到房山寨,要求入伙,寨主廖立见王庆这帮人人多势众,怕将来受到他们的挟制,不肯收留王庆这伙人。 于是王庆二话不说,火并了廖立,当了寨主。 从此之后,王庆如宋江一般,气运加身,各方豪杰纷纷来投,五年时间打下了八座军州,自称楚王。 他手下文臣武将主要是三个派系,一是陕州收的徒弟龚端龚正兄弟;二是以李助、范全、段三娘、段二、段五为代表的荆州派系;三是以杜壆、縻貹、袁朗、酆泰、奚胜为代表的淮西派系。 其实王庆的地盘在荆湖北路、南路,王庆自己也不是淮西人,但因为投靠他的将领许多出自淮西,所以惯称淮西王庆。 但在晁盖的谋划中,淮东、淮西都紧挨京东两路,是绝对不可能让给王庆这家伙来发展的。这次南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要根据自己的记忆,到淮西转转,搜刮一圈在野猛将,比如,现今在大别山脉天柱山落草的杜壆一伙儿。 擎天一柱出群峰,时见真仙隐化中。 瑞应中都成福地,伯元主宰有神功。 六月十五日,晁盖等人抵达天柱山下时,也被这瑰丽的景色所吸引。 这里距离江州已不远,只剩两百多里地。当年白居易被贬成为江州司马,就常到天柱山游玩,还留下了着名诗篇。 诗仙李白、李唐后主李煜等文人墨客也多在此留下文墨。 可惜,一个风雅圣地,如今已经成了贼窝。稍一打听,就听百姓诉说,占据此地的强人号称天柱山五虎。 上山虎杜壆、下山虎縻貹、赤面虎袁朗、追风虎酆泰、卧林虎奚胜。 官军多次围剿,大败而归,就再也没人敢撸虎须了。 “大人,您是想要招安天柱五虎么?” 李助见晁盖打听的这么详细,感觉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不错。我此行奉蔡太师之命前往江州公干,怕势单力孤,无法压服地头蛇,所以想多招揽些好手随行。如果不能招安,剿了他们也是一功。你有什么建议?” 晁盖见李助跃跃欲试的表情,实在很好懂。 “大人容禀,贫道游走江湖时,曾与那上山虎杜壆有过一面之缘,愿为大人前驱,上山劝说杜壆来降!即便不能成功,也会将那杜壆诓骗下山,让他们失了地利,方便大人擒拿!” 李助信心满满的准备了两套方案,不信这次不能立功。 “好!” 晁盖命时迁、李逵、鲍旭率领一百陷阵勇士潜藏。张清、花荣各领三十骑兵去两侧数百步外的树林待命。 只让史文恭、哈兰生、邓宗弼、辛从忠,二十陷阵营士兵拉着二十辆大车在山下驻扎等待。 不过一个时辰,李助就领着五个大汉,并数百喽啰涌下山来。分别是: 上山虎杜壆,八尺五寸上下,修长健壮,抗一把丈八蛇矛,目空一切。 下山虎縻貹,八尺左右,使一把开山斧,眼睛滴溜溜乱转,粗狂中显露精明。 赤面虎袁朗,身高九尺,手持一对水魔钢爪,威武雄壮。 追风虎酆泰,七尺五寸上下,背一双钢锏,灵巧跳跃,指挥喽啰看东看西。 卧林虎奚胜,七尺左右,文质彬彬,腰悬三尺剑,暗中筹算。 “杜兄,这就是我最近的雇主,前往江州的蔡大官人。带有许多财货。” 李助紧走两步,走到最前面,背对着杜壆众人,指着二十辆马车说道。一边说,一边冲晁盖挤眉弄眼。 看来是没谈妥。 晁盖不动声色,两边的史文恭和张清暗自戒备。 “蔡大官人好,蔡大官人好啊!我乃此山之主,姓杜,喊我杜寨主便可。” 杜壆右手将丈八蛇矛背在身后,伸出左手,满是热情的向骑马的晁盖走来,其他四虎,也都将兵器背在身后,热情的靠近史文恭、哈兰生、邓宗弼、辛从忠。 “杜寨主,金剑先生可将我的条件向你说明?你意下如何?” 晁盖微笑着下马,也伸出一只手,热情的和杜壆走到一起。 “意下如何?那当然是同意啦!” 杜壆嘿嘿冷笑,一把抓住晁盖,道:“奸贼蔡京的家人携带重宝路过,还想让我等豪杰招安做走狗?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同意的是将你们吃干抹净,财货归我啦!” “金剑先生,我们不是朋友吗?你竟然背叛我!” 晁盖冲着李助一挑眉哼道。 “哈哈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就是我李助的处世之道啦。动手!” 李助爆喝一声,百锻龙泉剑出鞘,神速一击,划中杜壆小腿。 杜壆腿上一疼,膝盖一软,手上无力。晁盖略一用力,杜壆噗通跪倒在晁盖面前。想要起身,却被晁盖大手压住,如有万斤之重,无法动弹分毫。 “大哥!” 縻貹等人大惊,想要动手时,却被史文恭、哈兰生、邓宗弼、辛从忠先发制人,一一擒拿。 你们好好的干嘛离我们这么近啊!还装逼的把武器背在身后,平白占了一只手。 史文恭等人赢的毫无成就感。 一声号响,花荣、张清各领三十骑兵从左右两侧冲出,天柱山喽啰吓的立马溃逃,谁也顾不得被擒的首领了。结果还没到寨门,时迁、李逵、鲍旭率领一百陷阵勇士拦住,一通厮杀,连寨门都夺了去。 “恭喜大人,旗开得胜!” 李助哈哈大笑,到晁盖面前恭贺。 “嗯,多亏了你引蛇出洞的计策。” 晁盖也不吝夸奖。 “李助,我们不是朋友吗?你竟然背叛我!” 跪在晁盖面前的杜壆大声的骂道。 “哈哈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就是我李助的处世之道啦。你拒绝蔡大人招揽,那我们就是敌人。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没有把握机会。” 李助洋洋自得的说道。 “好啦,跟败军之将有什么好说的。来人,绑了!” 二十陷阵营将士过来将杜壆等五虎绑了,跟抓的山寨俘虏一起压上山去。 既然攻克了天柱山,那就再吃喝修整一日。明日再压着这些山贼俘虏去江州。 我蔡羊大人去江州送信,路上顺便剿灭了一处山贼,怎么看都是很合理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江湖传言 天柱山,天柱山 众豪杰攻占天柱山之后,对山上的喽啰进行了筛选。 罪大恶极的一批;从众上山的一批;无家可归的一批。 罪大恶极的那群人当场斩首,脑袋全部用石灰裹了。一时间,天柱山大殿外血流成河。 李助不断咂舌,这蔡羊大人不光有慈悲手段,还有狠毒心肠,杀人如鸡啊!幸好芒砀山认错的早,否则怕也是如此血流成河的下场! 杜壆几个将领见此也是冷汗直冒,一会儿他们杀顺了手,不会连他们一块砍了? 都怪李助这个家伙! 在山上说的天花乱坠,自己也是猪油蒙了心,更重要的是那几人武力实在惊人,杜壆自从学成武艺以来,纵横两淮从未遇到过对手,却被晁盖双手摁住,无法动弹分毫,如此人物,不应该默默无闻啊? 蔡羊?这名字也太普通了。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晁盖面色不改的看着面前的行刑,心中又念了几遍座右铭。乱世人命如草芥,当这些匪寇蔑视别人生命时,就该有同样被杀的觉悟,如此而已。 “大哥,杀光了,还杀么?” 李逵掂着双斧,鲍旭擎着染血的丧门剑过来请示,不自觉瞟向了被捆绑的杜壆和剩余的数百喽啰。 “暂时够了,收拾好首级。之后有用。” 晁盖挥手让他们退下,又对已经吓破了胆的喽啰道:“罪恶诛除,乃是道义。剩下诸人,愿意下山当良民的,给两贯遣散费。” 说着,让张清带人打开府库,抬出几个装钱的箱子,露出里面黄澄澄的铜钱。 “大人,真的给我们钱,还放我们回家吗?” 有喽啰大胆的询问道。 “当然!本人言出必行,一个唾沫一个钉!” 晁盖再次回答道。 “多谢大人,我愿下山。” “还有我,还有我。” “我也愿走。” “不要挤,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回乡之后好好宣传,是京城来的大人物灭了天柱山!” 一番操作,三百多喽啰下山,发出去了六百多贯,杜壆、縻貹等人暗暗心疼,这都是他们好不容易赞下的钱啊! 他们不像梁山一样,有自己的商业收入。几百山贼全靠抢劫维持,大别山区都很穷,哪儿来的富户让他们长期维持?所以基本就是混个温饱,几年下来才攒了近千贯,这一下被晁盖发出去六百多! 真败家! 有些喽啰不愿下山,有些却是真的无家可归。他们要么是老弱,要么是穷困无依无靠,在山上还能混口粥喝,到了山下不几日就得饿死。 “那就留下。” 天柱山这处基地晁盖也不想放弃,只是需要给这里换换血而已。 “至于这些贼首” 晁盖故意拉了一个长音。看向杜壆等人,发现他们也紧张的盯着自己,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当然要押往官府,由府尹大人定夺了。” 听到没有直接被斩首,松了一口气。但想到自己被送往官府,恐怕最后也难逃一死,我等如此英雄,竟然要落得如此下场么? “那你们可愿降?” 晁盖试探性的问道。 杜壆、縻貹、袁朗、酆泰、奚胜都摇了摇头,既然选择占山为王,就没想过投降。更何况还是投降给大奸臣蔡京的属下! 他们不是怕死,只是不甘! “倒也算是好汉,给他们吃顿好酒肉,明日押往州郡。” 杜嶨等人闻言,不再言语,只是又盯了金剑先生一眼。 都怪李助这个家伙! 第二天,晁盖安排时迁率领一百陷阵营留守天柱山。只带诸将和六十雷鸣骑,押着杜壆五虎、拉着两车首级赶往舒州。 舒州府尹吓的一哆嗦,以为强人来攻城了。晁盖拿出那封伪造的蔡京书信,对府尹道:“此行奉太师之命南下江州,助蔡九公子押解人犯进京受审。路过此地,偶遇天柱山群贼下山劫掠,击之。斩首两百余,俘虏贼首杜壆五人。因南下江州携带不便,便将此功劳送与府尹。” 舒州府尹闻言大喜。他们之前数次组织官兵围剿天柱山皆败,想不到被京城来的精锐轻松击破。 果然不愧是京城太师府的精锐啊! 就是强! 府尹紧急叫来团练使、缉捕使等官吏,一番查看,确实是天柱山五虎无疑,还有那些人头,面目凶恶,也不像是杀良冒功的。 这么大的功劳让给自己,这样真的好吗? 我怕受不住啊。 “不必推辞。我此行前往江州是有要事去办,携带不便,杀之不详。反而不如府尹大人明正典刑,判他们个秋后问斩更加光明正大。如若你过意不去,在银两上补齐便是。” 晁盖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舒州府尹立刻领会,询问需要银两几何? “我累了。此事,李助先生替我办。” 晁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李助大喜,想不到自己这么快又被委以重任,以前看不起自己的州郡长官都要拉着自己询问送钱的事。 嘿嘿,不狠狠坑你们一笔,如何对得起我金剑先生的美誉! 舒州距离江州已不远,但是晁盖不走了,享受舒州知尹热情招待。 戴宗心中暗暗焦急,蔡九给了自己十天时间,可现在都过去二十天了,已经远远超过了蔡九知府给自己的期限,可天王似乎并不着急。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戴院长可以先行一步,回到江州后,就说此事蔡太师已经委托我处理,书信也在我身上。其他,你一概不知。” 晁盖吩咐道。 “这样可行吗?” “你自己不要露怯,其他由我。” 晁盖打发走戴宗,又在舒州逍遥了三天。 三天后,舒州府尹开堂定罪,一番审问和公告后,将杜壆五人打入了死牢,准备秋后问斩。 而心满意足、收获颇丰的晁盖也继续南下。 此时,周边地界关于“京城来的大人物”剿灭天柱山的消息也在周边开始传播,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许多官府和江湖人士都在讨论这件事。 揭阳岭上,穆家庄。 穆太公和穆弘、穆春正在商议事情。 “此前,混江龙李俊邀我一起去救那及时雨宋江,父亲以为如何?” 没遮拦穆弘一边说,还一边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酒。 “那宋江自己惹了官司,我们凭何去救?” 穆太公没好气的说道。那及时雨江湖名气大又如何?对穆家半点恩惠和好处也无,凭什么要穆家舍弃家业去冒险救他? 路边遇到,顺手救了也就算了,专门跑到城深墙高的江州城内去救人,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么? “若是拒绝,李俊面上怕是不好看。” 穆弘跟宋江也就一面之缘,也没有太大的救人动力,只是碍于李俊的情面。 “李俊自己贩私盐,赚大钱的时候可曾想过让我穆家参一股?现在有事帮忙了让我们出头,需不能让他如意。至少也要让他吐出三成私盐份额来!” 穆太公这个年纪的人,早就不相信什么江湖义气了,眼里只有利益才是真的,否则也不会把数千户的揭阳镇打造成他们穆家的一言堂。 “此事我会跟李俊谈。” 穆弘勇武有力,在揭阳岭三雄之中武力最高,人手最多,说话也比较硬气。 “最近听闻有京城大人物要来江州,路过天柱山,把杜壆都给剿了,你行事谨慎些,莫被抓住痛脚。” 穆太公有些担心的说道。 “我心中有数。” 穆弘也是一脸严肃。揭阳岭距离天柱山不远,他的一身本领到了杜壆面前,斗不过二十回合。可如此厉害的天柱山五虎,竟然被人给一锅端了,京城来的大人物该有多恐怖? 不行,李俊给的太少,我得加码! 小遮拦穆春全程听着,打着哈切,端起酸梅汤喝了一口,在父亲面前他还敢犟嘴,在哥哥面前,他从来都是一言不发的乖小弟。 此时的李俊也是左右为难。 自从得了戴宗的传信,说宋公明有难,求他帮忙解救。李俊拍着胸脯答应。 李俊在浔阳江贩卖私盐多年,黑白两道官面上有不少利益相关的人物,原本以为只是送点钱打点的事,结果一番奔走,发现蔡九知府铁了心要致宋江于死地,这事儿,拿钱都摆不平! 糟了! 李俊暗暗后悔,自己胸脯拍早了。 “各位贤弟,你们有什么办法?” 李俊在自己的商船上询问三个小弟。 催命判官李立红着眼睛不说话,他一个开黑店的,手下就几个剁肉的小弟,自己又经常吃人肉,吃红了眼睛,吃坏了脑子,问他啥也说不出个一二三。 “大哥,现在江湖都在传言,京城来了大人物,一路横扫咱们江湖人士,要跟宋公明一块押回京城斩首示众。要不,咱们等他们回程的时候,在江边水中埋伏。那些人陆上厉害,总不能水中也强横?” 翻江蜃童猛两兄弟也是摇摇头,这事很难办,或许只能在水中想想办法。 “唉,也只能如此了,宋江兄弟,非我李俊不尽力,实在因为,我是过江龙,非是霸地虎啊。” 李俊无奈叹息。 江州府衙内,蔡九和黄文炳在商议戴宗带回来的消息。 “吾父竟然没有让戴宗直接稍信回来,反而派了府干前来,此事,实在让我摸不着头脑啊。难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对,惹父亲大人生气了么?” 蔡九为人愚钝,从小惧怕父亲,见不得一点异常。这次的一反常态,让他惶恐不安。 “大人莫慌,我想应该是太师大人觉得此事关系重大,所以特意派得力人手来助战,正说明太师大人心中有大人您啊!” 黄文炳急忙安慰这个焦虑症患者。 “是这样吗?” “定然是如此,下官也私下探听了一下,那太师府干名为蔡羊,一行七十余人,皆为精锐,此事已经多方证实。如此精锐前来,岂不正是太师重视的证明!” 黄文炳肯定的说道。 “嗯,如此便好。不知道父亲书信中有何指示。可恨那戴宗,一问三不知,真是蠢货!” “越是保密,越是说明太师老人家的周密啊。” “嗯” 蔡九点了点头,只是有皱眉想了想,这蔡羊的名字,总觉得哪里听过 莫非还是个我认识的蔡府老人? ps:端午佳节,祝大家端午安康! 第一百三十章 抵达江州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六月二十八日,傍晚。 在夕阳斜照浔阳江口的时候,晁盖一行终于抵达江州。 “可是府干蔡羊先生?在下江州通判黄文炳,奉知府大人之命前来迎接大人。” 江州北城门口,黄文炳和戴宗一起迎接来人。那一行彪悍的人马,实在很好认。 “你们请回,蔡羊大人已经进城了,稍后自会亲自去拜访知府大人。” 金剑先生李助出面解答道。 “啊?” 黄文炳侧头看了一下戴宗,戴宗也确认,这一行人里,确实没有“蔡羊”的身影。 竟然出现这样的岔子,这蔡羊是有心还是无意?他到底什么意思? “可知蔡羊先生现在何处?” 黄文炳只好耐着性子继续追问。 “不知,大人先我们一步进城,身在何处我等也不知,不如,我们一起去找?想来知府大人神通广大,此事应该不难。” 李助言语带刺的说道。 “这个嘛” 发动官府力量寻人,他黄文炳一个闲居通判可没这个权力,还得通报蔡知府定夺。而且,江州作为四方通衢之地,人口三十余万,想要一下找出人来,哪儿这么容易! “各位请跟我先去驿馆安歇,寻人之事,我们从长计议。” 黄文炳感觉出事不寻常,只能先稳住来人,再做打算。 “请!” 黄文炳郁闷的伸手一引道。 “请!” 李助扬眉吐气的昂首向前,以前连县官都对我爱答不理,如今连州官都要对我客客气气。 嘿,现在我的身份是大不同呀,大不同! 戴宗也是摸不着头脑,有心询问李助等人,但对方对他毫不理会。 “一个跑腿的小厮,就不要知道那么多了。” 李助目不斜视,心中暗道。 安顿好众人,黄文炳急忙去禀报蔡知府。 “什么,竟然没见到人?他一个区区府干,竟然敢给我脸子看!他需知道,我是太师的儿子,乃是主,他不过一仆尔!” 蔡九怒气上涌,感觉到了轻视。你区区蔡羊,在外郡逍遥许久,迟迟不来也就算了。到了江州竟然也不径直前来拜见,是不把我蔡德章放在眼里么? “事出反常即为妖,大人,此事必有蹊跷!” 黄文炳分析道。 “废话,老爷我需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其中有异!” 蔡九为人贪鄙骄纵,平时还好,着急起来,谁都骂。 黄文炳讪笑两下,不敢言语。 “戴宗,你一路跟随那蔡羊南下,可看出什么异样?” 蔡九又质问戴宗道。 戴宗心中一慌,莫非天王假扮之事让他看出了破绽?但想起天王的吩咐,急忙道:“小人虽跟他们同行,却防范甚严,什么事都背着小人,实在不知啊。” “废物!” 蔡九大骂。越发笃定这蔡羊是带着特殊命令来的。会是什么呢?竟然还背着我?莫非是要对我不利?可父亲向来喜爱我,不应该啊! 但也说不准父亲毕竟已经快七十了这老匹夫莫非有什么别的想法了? 蔡九脸色不断变幻,倒是让黄文炳、戴宗摸不着头脑,害怕猜不准知府大人心思,拍马屁拍到马腿上,所以都沉默不语。 “一群无能之辈!” 蔡九等不到好的建议,心中烦闷,一挥手让他们退下,自己又陷入胡思乱想之中。最后也没敢动用官府的力量去查探。 此后数日,李助等人在驿馆非常安分,既不外出,也不求见。蔡九派了好几次人去询问蔡羊是否回归,都是一样的回答:未曾。 “大人,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蔡羊是等着您亲自上门才露面呢?” 一天夜里,戴宗突然上门,对蔡九知府这样说道。 “额,我身为江州知府,还是太师第九子,屈身前去驿站见一个府干,这合适么?” 蔡九拉不下脸。 “大人,岂不闻韩信忍辱,终成一代兵仙;曹操赤脚迎许攸,终破袁绍大军五十万。适当放下身段,是给蔡羊面子,如此而已啊。” 戴宗继续说道。 “我只是给蔡羊面子?是这样吗?” “是啊!”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 蔡九着急道。这些天他夜夜睡不着,黑眼圈都更浓了。 “且慢,大人,驿站人多眼杂。环境不佳,您想在那儿见人,怕是见不着。” “见不着?” “若我是京城上差,被安排住进人员杂乱、骡马牛粪遍地的驿站,怕也是无心见客的。” “哎呀,我怎么会如此大意,快,快给他们调换到江州最好的客栈!” 蔡九一拍脑袋懊悔不跌,自己怎么在这种细节上出现失误了呢?放下脸面后,他发现许多事都想通了。 “下官这就去办,安排好之后,再来请大人前去相见。” “快去,快去!” 蔡九连忙催促。 第二日,戴宗又来禀报,道:“大人,京城来人已经安排到望江楼客栈安歇,那边回信,今晚蔡羊大人应该会回归,大人如若有意,可在戌时前往一叙,莫带太多闲人,怕人多口杂。” “如此甚好,甚好!” 蔡九喜笑颜开。还赏了戴宗十两银子,表彰他的操劳。 夜间八九点,戌时三刻,蔡九连晚饭都没吃,就急匆匆的赶到了望江楼。 “大人请上二楼,蔡羊大人已经焚香等待!” 整个望江楼已经被官府包下,李助在门口迎接蔡九,带了上去。蔡九也没带别人,只有戴宗随行。整个江州都是他的地盘,他也不信有人敢在这里害他。 但是登上二楼短短几十步,却让他有些胆战心惊。 刚到楼梯口,就看到两个九尺左右的黑大汉掌灯,一个满脸黑毛,一个面容奇丑。 “好丑的黑熊精!” 蔡九心道。 登上台阶,又看到两人在拐角处掌灯,一个眼开紫楞,一个面如玉盘,英俊不凡。 “相貌不凡,必非凡人。” 蔡九暗赞道。 上了二楼,又见两人掌灯。其中一个八尺五寸威风凛凛,一人九尺身高张扬霸道不似汉人。 “好强壮的汉子!” 蔡九心中嘀咕,江州还有这样人物吗?以前观看无为军演练,都是一群疲沓憨货,哪儿有如此威武之人。 “这边请!” 李助前头指引,在一个客房前停下,伸手一引。 蔡九进入,只见华丽的客房内灯烛明亮,一桌酒席摆上,两个青年分列两旁,其中一人齿白唇红双眼俊、一人相貌英俊赛潘安。 他们拥簇的一人端坐主位,相貌雄伟,目光灼灼。 “好一对儿侍从,好一个蔡羊!” 蔡九看到蔡羊的第一眼就被对方相貌震慑,即便身边两个英俊青年也无法夺其光辉,自己蔡家何时有如此人物?难道是父亲最近新招揽的人杰? 那“蔡羊”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一开口便是沉稳、低沉带有磁性的雷鸣之语 “九公子,你大祸临头之日将近,不思准备后事,还来见我作甚!” “啊?!” 蔡九顿时就被摄住心神,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就好像囚犯心存侥幸,突然被牢头告知,明日让他吃顿好的一般。 “兄台,救我!!!” 蔡九的父亲是蔡太师,如果其他人这样吓唬他,他非一口啐在对方脸上不可。但现在说这话的是来自太师府的府干,他就拿不准了。难道老东西真的发现自己的小九九了。 “你们出去!” 晁盖扮演的蔡羊一挥手,花荣、张清、李助、戴宗全部出去,把关带上。 晁盖这才从座位上起身,将蔡九从地上拉起,扶到了客位上,还贴心的为他斟了一杯酒。 在晁盖100点魅力,lv4级别的话术下,几个小动作,就让蔡九的亲和度蹭蹭上涨。丝毫不觉得“蔡羊”以“家仆”身份坐在主位有何不妥。 我都快要死了,你还问我粽子咸不咸? “兄台” “莫要如此见外,喊我羊兄好了。” “羊兄!你一看就非凡人,我以前并未在蔡府见过,想来是最近才被父亲招揽的?” 蔡九见晁盖说话并不那么咄咄逼人,亲和度不断上涨。 “我之来历,不值一提。说来也巧,去年恰逢入京,偶遇太师,太师对我一见如故,更说我与府中一老吏同名,见名思人,从此引为心腹。” 晁盖给自己的身份打了个补丁。 “哦,听羊兄这么一说,我好像记得父亲书信中说起过此事。老吏蔡羊因到济州督办生辰纲之事被杀,一直非常内疚。但说句实话,那老吏我见过,差羊兄远矣!” 蔡九这句倒是肺腑之言。原来的老吏干巴瘦,如何比得上面前蔡羊雄伟。不光女人是视觉动物,男人也是看脸的。 “言归正传,九公子可知我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不知,请羊兄赐教。” “先看这封书信。” 晁盖把那个有“翰林蔡京”印章的书信递给了蔡九。 “已开封?” 蔡九诧异的看着这封蜜蜡被破坏的信,不解的看向晁盖。 “先读,后说。” 晁盖轻笑道。说着,自斟自饮了一杯。 蔡九急忙将信读了一遍,只见信上意思是驳回了自己想要将宋江就地正法的建议,而是让他尽快将宋江押送回京城受审。 “可看出什么了?” “这” 蔡九拿起书信又读了一遍,笔迹是父亲的笔迹,落款是父亲的落款,印章是父亲的印章,没问题啊! “唉,九公子,你如此不谨慎,难怪太师非要我亲自带精锐人手前来呢!” 晁盖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啊?羊兄,教我!” 蔡九看到蔡羊酒杯空了,急忙替他斟满,自己也举杯相敬。 “请!” “请!” 两人满饮了一杯,蔡九又急忙替晁盖把酒杯满上。 “九公子,你可知最近蔡府的变故?” “有何变故?我出任江州知府已经两年,已经两年未曾回府了,即便父亲寿辰也未能赶回,实在惭愧。” 蔡九摇头道。 “大公子和太师闹翻了。” 梁山机密司的业务已经扩展到了东京汴梁,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传闻,所以想要试探一下蔡九的消息灵通程度。 “啊?大哥他已经咳咳,为何如此啊?” 蔡九急忙询问道。 晁盖观察蔡九神情不似作伪,看来,远在千里之外的蔡九,已经被摒弃在蔡家权力核心之外了呢。 “大公子想进枢密院,太师不允。所以大公子联合外人,夺了太师麾下八虎之一崔浩的职位。进攻势头颇为凶猛呢。” 晁盖继续讲道。 “啊?大哥为何如此不孝!他不能,他不该啊!” 蔡九一边谴责,眉眼之间却露出了喜色。 “谁说不是呢。如今太师非常恼火。曾言:不孝者何以继承蔡家。” “对啊,对啊,百善孝为先,孝为人之首啊。” 蔡九不断点头认同道。 “所以啊,大公子看到九公子给太师的书信后直言,九公子不孝呢。” “什么?我不孝?” 蔡九大惊,这个弯,拐的太急,怎么扯到自己身上了。 “大公子言,九公子伪造什么:耗国因家木,刀兵点水工。纵横三十六,播乱在山东的谣言,祸乱家国,是为不忠;催促父亲答应他尽快回复,是为不孝!试想,这天下哪有儿子催促父亲的道理?” 晁盖继续忽悠。 “且慢,且慢,容我自辩!这个耗国因家木,刀兵点水工。纵横三十六,播乱在山东的话,分明是父亲给我的书信里写的啊?怎么成了我自己编造的祸国谣言?还有,我向父亲请示,可没有丝毫不恭敬之处,更没有催促啊?” 不忠、不孝这两顶帽子如果被戴上,蔡九公子的仕途就全完了。 “哦?九公子确定自己没有如此做吗?” 晁盖面容严肃,眼神犀利起来。 “确定,确定,我敢对天发誓!” 蔡九为表言语不虚,还举起了一只手,准备对天发誓。 “发誓便不必了。我们来验证一二。前往京城送信的,可是戴宗?” “正是!” “让他进来,我有话问他。” “是,是,戴宗你快进来,蔡羊上差有话问你!” 蔡九急忙离席将戴宗叫了进来。 “不必紧张,我且问你,你到京城送信,是何人建议?” 晁盖端坐,一副审案的架势道。 “是本州通判黄文炳,他建议说:应差人星夜上京师,报与尊府恩相知道。我这才奉了大人之命,星夜赶往京城。” 戴宗老实的回答道。 “对,对,就是黄文炳给我建议的。他是本州一个闲职的通判。我见他聪慧,所以留在身边参谋。” 蔡九回忆了一下,确实如戴宗所说,也出言佐证。 “那让你十日之内一定要索取太师亲笔信的是何人?” 晁盖继续问道。 “这个” 戴宗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蔡九。 “混账,你看我干吗?” 蔡九一惊,破口大骂,急着摆脱嫌疑道:“我让你快去快回,因为我知道你的脚程快,可没让你催促父亲大人回信啊,说,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对,对,大人并未催我。只是我拿了书信走出衙门时,黄通判悄悄对我说:此事要急,迟则生变,抵达蔡府时,定要言明回信日期。我以为黄通判是好心提醒,所以就照他说的做了。” 戴宗一脸无辜的说道。 “蠢货!你干的好事!” 蔡九大骂一声,心中对黄文炳也隐隐开始不满,他的这句提醒,差点害自己背负“不孝”之名。 “你且退下。” 晁盖挥手让戴宗出去,道:“此疑惑已解,确实不干九公子事。” “多谢,多谢羊兄,真的不干我事。” 蔡九又急忙敬了一杯。 “那么谣言之事,又是谁为九公子解读的呢?” 晁盖继续问道。 “是…还是黄通判,他说在浔阳楼发现一首反诗,写反诗的人名为宋江,跟谣言说的人一模一样。” “你信吗?” “我” 以前蔡九是信的,觉得黄文炳解读很精准。可现在越想越蹊跷。 “九公子啊,我在京城这么久,只听闻山东晁盖横纵无敌,让太师头痛不已。可从未听闻过什么:耗国因家木,刀兵点水工。纵横三十六,播乱在山东。太师他老人家更不会因为一个不认识的宋江,给你写这封信啊。” “啊,难道说?” “对,你被骗了!” 晁盖满脸真诚的肯定道:“有人冒充太师的笔迹给你写信,诱导你做出错事!若是此事得逞,你会如何?” “我,我,羊兄,救我!” 蔡九越想越心惊,竟然有幕后黑手如此针对自己?这人是谁?还用想吗,肯定是不想自己被父亲重视,想要让自己永不翻身的人啊! 蔡九脑海中补充出了十几万字的家族内斗大戏。 “太师何等样人,岂能真被骗过。所以这才命我南下,前来相助九公子。九公子啊,你在太师心目中,不一般呐。” 所谓推拉之术就是如此,紧张过后,要给点甜头。 “真的吗?我就说,父亲一定不会相信那个小人之言,父亲心中是有我的,呜呜呜!” 蔡九激动的快哭了。 晁盖又从怀中拿出一封没有开封的书信,递给蔡九道:“这才是太师真正想要对你说的话,请九公子过目。” 蔡九激动的接过信封,看上面蜜蜡封装完好,打开信件,阅读完毕之后,泪流满面,向东京汴梁方向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晁盖这时候也不能装大了,站起身来,妆模作样的鞠了三个躬。 “多谢羊兄,若无你来,我果真大祸临头矣!” 蔡九真诚的感谢道。 晁盖点了点头,又扬了扬那个开封的书信,道:“太师命我拿阴阳双信前来,此开封书信为阳信,太师还故意按了一个“翰林蔡京”的印章,即是破绽,也是陷阱。谁参与了陷害九公子,用此信一试便知。” “我明白了!” 蔡九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目标,目光也变得狠毒起来。 “来,九公子,酒喝到此处,才有了三分味道啊。” 晁盖举起酒杯笑道。 “好,羊兄,祝我们携手捉贼,满饮此杯!” “请” “请” 第二日。 蔡九知府将宋江装了陷车,就要起程前往东京,只见门子来报道:“无为军黄通判特来相探。” 蔡九知府叫请至后堂相见。 “这封书不是真的。” 探明原委,看过书信之后,黄文炳断言道。 “何以知之?” 黄文炳道:“相公容复,往常家书来时,曾有这个图书么?” 蔡九道:“往常来的家书,却不曾有这个图书来,只是随手写的。今番以定是图书匣在手边,就便印了这个图书在封皮上。” 黄文炳道:“相公,休怪小生多言,这封书被人瞒过了相公。方今天下盛行苏、黄、米、蔡四家字体,谁不习学得。况兼这个图书” 黄文炳还在侃侃而谈,却没有注意到,蔡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神色也变的狠毒。 “此书必是假的,休怪小生多言,只是错爱至厚,方敢僭言。” 黄文炳最后总结道。 “这事不难。一盘问便显虚实。” 蔡九冷冷的说道。留住黄文炳在屏风背后坐地,随即升厅,公吏两边排立。 “拿下厅去!” 傍边走过十数个狱卒牢子,将黄文炳拖翻在当面。 黄文炳大惊,急道:“小人无罪。” 蔡九知府喝道:“胡说!这贼骨头不打如何肯招!左右,与我加力打这厮!” 狱卒牢子情知不好,觑不得面皮,把黄文炳捆翻,打得皮开肉绽,鲜血迸流。 黄文炳捱不过拷打,只得连喊:“招了,招了!” “不必问了。取具大枷枷了,下在牢里。” 涉及家事,蔡九也不让他真的说出来,只是让人塞了嘴,丢到牢里待审。 却退厅来,称谢晁盖道:“若非羊兄高见,我险些儿误了大事,丢了性命!” “无妨,以后你我,可得多亲,多近啊!” 晁盖笑道。 “那是当然,我远在千里之外,无法回京尽孝,以后还得仰仗羊兄为我张目呢。” 哈哈哈 晁盖和蔡九都满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攫取民心 杀人者,人恒杀之。 喜欢诬陷他人的,也终被诬陷所伤。 黄文炳终于被自己最擅长的招数反噬,给弄进了监牢。 今天是宋江最快乐的一天,原本被装车,以为要押到京城去斩首,这囚车狭小,站不直,坐不下,一路到京城上千里地,估计运到京城自己也被折磨死了。 宋江当时连咬舌自尽的心思都有了。 谁知道还没等出发,情况突变,陷害自己的黄文炳竟然被拷打一番后,关入了监牢。自己又被重新送回了牢内。 在戴宗的关照之下,牢内各项条件也改善了许多,住单间,有被褥,饭食有滋有味。 今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对着隔壁监牢里的黄文炳大骂。 因为晁盖特意叮嘱,防止泄密,所以戴宗并没有跟宋江解释原委。即便如此,宋江看到黄文炳入狱,也是开心的不得了。 监牢中囚犯听说黄文炳入狱,许多人都开心的大笑,高声喝骂黄文炳罪有应得。看来被其陷害的人绝非宋江一个。 “你这泼才,也有今天!皮开肉绽,疼不疼啊,疼不疼!” 宋江抓起铺床的稻草,竖起小杆,隔着栅栏往里丢,草杆扎准了,戳到黄文炳的伤口,疼的黄文炳一阵哆嗦。宋江就开心的抚掌大笑。 宋江对黄文炳真是恨极了。 当天晚上。 晁盖安排好各项事务,到牢城营内,让戴宗以提审之名,将宋江带到了密间来见他。 “天王哥哥!” 宋江一见晁盖出现,顿时想明了事情突变的前因后果。戴宗这家伙只会出馊主意,只有天王哥哥到来,才有如此转折。 宋江噗通跪地,抱着晁盖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似乎要将自己之前的懊悔与委屈都发泄出来。 晁盖也温声安慰,将他扶到桌椅上坐定,待他哭够了。这才说道:“贤弟委屈,我已尽知。此事,你还要多谢戴院长奔走,若无他前后打点关照,牵线搭桥,你也等不到我来相救。给戴院长敬一杯。” 驯人如磨刀,要压得住,时时磨砺,还不伤手,才算是小成。 宋江贯会反客为主,原着中,本来是晁盖领人劫法场救的他。结果他立刻反客为主,把晁盖和来救他的众好汉当成了刀,搞的大家好像都是欠他的,理应被他驱使一般。 这是一把奴性深重,却又桀骜不驯的刀。 奴性深重是,他真的被文人士大夫那套忠君思想忽悠瘸了。 桀骜不驯是,他除了自己的君,真的自命不凡,不服任何人。 正如刀背宽厚,但刀刃锋利一般,矛盾又有机统一。 想要驯服这样的刀,手腕要强硬,身段却要柔软。 比如现在,宋江主动去感谢戴宗,和被指点着去感谢戴宗,是两个概念。 从一开始,晁盖就要告诉宋江,你们都是在我梁山的帮助下,才摆脱困境,也是在我梁山的指引下解开矛盾。 戴宗没有这个政治觉悟,顺着晁盖的话,连说这是自己应该的,吴用托付自己照顾宋江,就应讲江湖义气,说到做到。 话说到这儿了,宋江也连忙表示万分感谢,举杯敬酒。 两人满饮一杯之后。晁盖哈哈笑着,一边抓着一人的手道:“我晁盖平生最重公正、信义,也最喜欢讲义气的汉子。你们两个能一笑泯恩仇,我很开心。以后,切莫心存芥蒂,要相亲相爱,明白么?” 本来没想到心存芥蒂这茬,这么一提醒,宋江、戴宗同时想到了“强摁头”的画面。但既然有天王说和,他们只好连连拱手道:“明白,明白。” “甚好!” 三人坐下,边吃喝,边说起最近的事,不胜唏嘘。 宋江出事后,戴宗前后奔走,张横张顺兄弟不见踪影,李俊虽然答应疏通后来也没了音信,反而是受过宋江恩惠的病大虫薛永和徒弟侯建一直在想办法联络。 “张横、李俊这些酒肉朋友不可信,还是要靠我们这些老兄弟。黄文炳虽然被抓,但贤弟写反诗的事情却做不得假。你先在牢内暂歇,戴院长多加照顾,我自会将你安全救出。” 酒足饭饱之后,晁盖安排道。 “尊天王令。” 戴宗现在彻底被晁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折服了,遇事不用多问,按照安排走就行了。 “多谢哥哥,只是那黄文炳,哥哥如何打算?” 宋江也知道自己暂时脱不了身,每每想起此事的始作俑者,就恨的牙痒痒。 “必死无疑!处死他时,我会邀请贤弟观看。” 晁盖承诺道。 “天王哥哥大恩,宋江无以为报,唯六尺身躯,以后为哥哥牵马坠蹬,万死不辞!” 宋江跪地抱拳说道。 他也想明白了,自己这情况,想要平安出狱,再等到大赦天下,根本不现实。既然官逼民反,也只能反上梁山了。 “嗯。” 晁盖点头应允,又看向戴宗。 戴宗也跪地抱拳道:“愿为哥哥牵马坠蹬,万死不辞!” 戴宗是个光棍汉,孤身一人在江州,没什么牵挂。他明白,自己知道到了这么多秘密,如果不上梁山,灭口倒不至于,可一旦事泄,那蔡九岂能容他?与其担惊受怕,不如一起上梁山。跟随天王这样的人物,也不枉义气一场。 宋江这边安排妥当,晁盖离开了牢城营,自始至终,没有去看那黄文炳一眼,更没有收为己用的心思。 黄文炳此人虽有几分才能,但人品太差,胜如己者妒之,不如己者弄之。恰如小号的高俅。 如果只是个地方闲职,也就是害一害周边的人。 如果出人头地,那害的就是一方百姓。 如果让他到了朝堂,就是另一个高俅,祸害的是整个朝纲。 胜如己者妒之,会驱使他们将比自己能力强的人赶出朝堂,恰如高俅赶王进,蔡京驱逐张叔夜。 不如己者弄之,会让他们肆意玩弄欺压比自己职位低的人,不让别人出头。 最后的结果,就是朝堂一片乌烟瘴气。恰如现在的徽宗朝。 黄文炳与宋江之间并没有私怨,正因如此才更加可恨:一个跟你没有任何私怨的人,甚至平常见面可能还会寒暄几句的人,只是因为想要踩着你向上爬,就要致你于死地,你说恨不恨? 驯人如磨刀,但前提是这把刀本质没有坏。武将还可宽容些,文臣若是心坏了,是最难纠正的,破坏力也非武将可比。 与其花那么多代价和精力去纠正,我干嘛不新铸一把刀呢? 政和六年,七月初三,江州府衙。 “羊兄,这黄文炳该如何处置?” 蔡九知府也有些犯难,黄文炳再不济,也是个挂职的“通判”,没有合适的理由,不太好弄死他啊。但要不弄死他,蔡家的家丑就要外扬,这样更不行。 “九公子有何打算?” 晁盖也不急着表态,先看看蔡九的决心。 “我听闻,牢狱之中常有人用腰带畏罪自杀” 蔡九小心翼翼的说道。 “有些粗鄙。我这几日在江州走访可是知道,黄文炳有个哥哥,向来行善积德,人称江州佛子,若是他以人死罪消为由,将弟弟尸体领会,然后找人验尸,再向南昌府告状,那南昌知府兼江南西路安抚使,可不是太师门人,若故意发难,面皮需不好看。” 晁盖摇头,指出其中的漏洞。 蔡九一想也是,若是这样弄死了,自己原本有理的事情也变得无理了。 “那该如何是好?” “寻找他的罪状,光明正大的杀他便可。黄文炳之前做通判时巧取豪夺,屈打成招的事非常多,人送外号黄蜂刺。九公子就任之后,他才退后一步,成了闲职。但他以前判案的卷宗仍在。他欺压的江州百姓仍在。只需重审旧案,并贴出告示,让人揭发。还怕缺少将黄文炳定死罪的理由么?只要最后证据确凿,判罚公正,将他明正典刑就地处斩,谁能挑出毛病?事后给太师补个公文即可。” 晁盖用心指点道。徽宗时代的官员,只要用心查,十个里面杀八个,都不带冤枉的。黄文炳这种人,绝对跟无辜扯不上边。一查一个准。 “妙计啊!” 蔡九大喜。 “黄文炳真的是一个人吗?” 晁盖继续点拨道。 “这个嘛羊兄的意思是他还有同党?” 蔡九顺着晁盖的思路一想,觉得单凭一个闲职通判,想要给自己下套,似乎力量不足,说不定还真有同伙配合他。 “显而易见。所以此次行事,不止要查黄文炳,连他的帮凶也要一起抓。此事牵连会很大,也必将得罪许多人。九公子还要继续在江州任职,不如,这个恶人就由我来做。” 晁盖一副为他人着想的姿态说道。 “这如何使得?羊兄如此出色,将来定然也是要外放的,起步也应是一郡知府,若是得罪人太狠,怕是被人诟病!” 蔡九也有些心动,有人主动替自己背黑锅,这种好事他当然乐意,但直接说,就有些伤感情。 “无妨。我蔡羊八尺男儿,一身担当,岂惧污名!这也是太师让我领精锐南下的用意,过江猛龙压服地头蛇,非要用铁血胆魄不可。” 晁盖继续坚持。 “那,好,我会鼎力配合,一切都靠羊兄在前面主持了。” 蔡九妆模作样的惋惜一番,点头同意了。 想起晁盖带来的那七十精锐,暗暗思想,果然,不是猛龙不过江啊,羊兄这是有备而来。 第二天,蔡九按照晁盖的指点,一方面查旧案,一方面发告示。说是有京城来的大人物调查黄文炳案,鼓励大家踊跃举报。 这一下不要紧,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四面八方赶来衙门口跪着喊冤枉的人挤成了个疙瘩。 “大人,我要告那黄文炳,三年前,我儿子张小四被富户陈大文打死,那黄文炳收了陈家千两白银,非说两人是互殴,判决说我儿子打折了陈大文的手指甲,赔偿三十两;我儿子被打死,赔偿丧葬费五十两!请大人为我做主啊。” “大人,我告那黄文炳巧取豪夺,看中了我家一副吴道子的古画,就寻机将我儿子抓了,非要我用古画换人。请大人为我做主啊。” “大人,我要告那黄文炳” 蔡九看到这么多人来检举告发,翻查案卷,也找得到了十余件冤假错案,不禁对晁盖道:“想不到这平常低眉顺眼的黄文炳竟然做了如此多的恶事!” 低眉顺眼那是对你,对百姓他可是冷眉怒目呢。 “幸好此人被识破,否则九公子将他引为心腹,不知道江州百姓在后背如何编排你呢。” 晁盖摇头叹息道。 “就是,就是,我竟然被他骗过,真是可恨。接下来,都靠羊兄了。” 蔡九连连点头。 “放心,此事有我。” 晁盖对收买民心,攫取天命值可是很有心得呢。 不错,他准备在江州掀起一股反贪除恶的风暴。 正所谓,兴一利,不如除一害。自己在江州待的时间太短,无法通过兴利来攫取天命值。那就只能通过除害来赚个快钱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杀鸡儆猴 光天化日之下,必有阴影产生。 晁盖坐堂审案,天眼一开,观察入微,破案迅速。 先是将历年来黄文炳做的冤假错案进行拨乱反正。再调查新的罪证。不过两日,就将黄文炳的案件坐实,数罪并罚,三日后游街一圈后,午时问斩。 并将黄文炳家产抄没,补偿给受害的百姓。 城内百姓高呼青天。 晁盖并不在意虚名,这“蔡羊”的马甲迟早是要丢掉的。 但是百姓亲和度刷刷的增加,可是实打实的实惠。一旦建立联系,即便降低也不会低于60点,而且不会随着距离增加而消失。 尝到甜头之后的晁盖,继续再接再历,继续在城内广泛宣传,欢迎大家前来举报大小官吏的罪过,一旦坐实罪名,将会把罪官的家产十分之一分给举报人员。 同样,诬告之人,将受刺配流放之刑。 此政令一处,整个江州震动,衙门口被检举的人挤满了。 晁盖处理案件速度飞快,接受检举,精神天眼几乎已经覆盖整个江州城,一个扫描就能探听个大概。 一根根令签丢出去,李助、史文恭等将领兼职衙役,四处抓人,起获赃款,迅速定罪。 当第一例举报案判决,检举者获得了十分之一财富时,江州检举人员又暴增了一倍。 晁盖在江州获得的天命值一下冲上了一万! 果然,无论哪个朝代,人们对贪官污吏的痛恨,都是一样的。 江州四方通衢之地,人口三十余万,自己才只获得了一万天命值,还有很多潜力可挖呢! 看来还得再加把劲才行。 三天一晃而过。 晁盖利用这三天空间,又接连抓获了三个民怨极大的官员。 吓的各方官吏纷纷跑到知府衙门找蔡九诉苦,恳求知府大人从中说和。再这么查下去,谁都顶不住啊! 蔡九也被晁盖的疾风暴雨行动给打蒙了,这抓人、判刑、抄家的速度未免也太快,太精准了。他自己也不干净,手下也有一批心腹,万一查到自己人头上 “羊兄,要不缓一缓?” 蔡九刚说完,就见晁盖把一份抄家得来的财富清单推了过去。看了之后立刻喜笑颜开,绝口不提停止的事了。 晁盖将抄家财富自己拿一份,蔡知府拿一份,举报人员拿一份,受害者拿一份。蔡九坐享其成,也是被财富迷昏了眼。 “这些蛀虫竟然吞了这么多钱,查,一定要狠狠的查!” 晁盖更加肆无忌惮,行动更加雷厉风行,这个京城上差的名头更响了。天命值冲上了三万。 今天黄文炳游街示众,场面更是热烈,沿街百姓蜂拥沿街怒骂,抛洒石子、烂菜叶,让监斩台上的蔡九看的也是胆战心惊。 幸好百姓愤怒针对的不是自己,否则光靠那中看不中用的无为军,可保护不了自己啊。 蔡九暗自庆幸。但晁盖不在身边,又缺了一份安全感。 此时的晁盖,借口不与知府大人共享名望,没有出现在监斩台,而是在对面的一处酒楼内,和宋江对饮。 作陪的,是金剑先生李助,还有十分拘谨的过江龙李俊、没遮拦穆弘、浪里白条张顺三人。 有戴宗这个地头蛇在,寻找到他们三个并不难。 他们三人原本还在为救不救宋江的事情发愁,突然戴宗找上他们,告知,自己已经找到了一个大人物协助,宋公明已经无碍,特邀他们过去一叙。 三人硬着头皮过来一看,发现宋江果然已经从监牢出来,而害他的黄文炳却正被游街示众,等待处斩。 这种身份的对调有些微妙,而造成这神奇变化的,正是戴宗口中的“京城大人物”。 “不知大人找我们兄弟来所为何事?” 李俊作为揭阳岭三霸中的老大,率先询问道。 “你们应该听过我的名号,也听说过我在江州的所作所为。” 晁盖轻声道。 “那是当然,许多百姓对大人交口称赞,还在家中造生祠呢。” 李俊强笑着说道。但这对自己等人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李俊是贩卖私盐的,杀头的买卖,收买了许多江州贪官污吏,每年的孝敬不少。杀了这批贪官,将来自己还得从头打通关系,再孝敬、再培养,无形增加成本啦。 “怕不只有称赞,还有恨之入骨?” 晁盖笑道。 李俊、穆弘、张顺讪讪不敢言。 何止!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多的是贪官污吏恨不得将晁盖扒皮抽筋,拆骨烧火呢。 “不管将来会如何,只要我在江州一天,就会跟这些贪官污吏势不两立,行动不会停止,反而会更加严厉。民怨沸腾的泼皮无赖、黑帮渔霸也会成为我打击的目标。” 晁盖盯着他们说道。 李俊是贩私盐的黑帮,手下数百跟他过活的漕运兄弟。 张顺兄弟是垄断浔阳江的渔霸,所有打渔的,赚十文钱,要给他五文钱的孝敬,否则就是一番殴打。李逵想要吃条渔夫刚打的鲜鱼,都非要张顺同意才行。江口打渔的渔夫,估计也没人不恨他的。 穆弘是揭阳镇一霸,所有百姓、商户都要看他脸色行事,外地客商人员也都要先去找他拜码头,否则就是一顿殴打。 这三种人,接下来就是晁盖打击的目标,灭了他们应该会赢得更多百姓贡献天命值。 “大人,您不能,我们都是小人物啊。公明哥哥,你快替我们说句话呀。” 李俊三人大急。他们这些天一直听关于“京城大人物”的传闻,知道对方是实力强横的过江龙,他们这些地头蛇真有些压不住啊。 不说别人,就说面前这个面露阴险的金剑先生李助,他们三个加一块也不够对方砍的。 “蔡羊哥哥,他们三个皆对我有恩,可否看我面皮,通融则个!” 宋江出面求情道。 “通融也无不可,若是他们肯归顺于我,帮我一起整顿江州局面,戴罪立功。我自会给他们一个前程。” 晁盖和宋江唱起了双簧。 “这个嘛” 李俊等人沉吟,让别人舍弃原有的家业追随,哪儿这么容易。 “不急,先看戏。” 晁盖也不逼迫,就着窗户看向对面刑场。为何酒楼非要盖在刑场对面?可能这个时代人们娱乐匮乏,看杀头也是一种另类刺激。 反正这个酒楼不缺客人。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随着蔡九斩立决的牌子丢下,刽子手将黄文炳一刀枭首。 “哦哦哦哦!” 台下百姓爆发出阵阵欢呼。晁盖天命值又上涨了不少。 “真是便宜他了。” 宋江目睹黄文炳伏诛,心中还是有些遗憾。 李俊三人则是有些沉默,这是杀鸡儆猴啊。如果自己等人不答应,下场会比黄文炳好到哪儿去? 如果潜逃,同样是放弃家业,那还不如归顺呢。 “我等愿意归顺!请大人示下。” 看了这场斩首戏,如果还不知好歹,他们怕自己走不出这个房间,那个金剑先生可是一直冷冷的瞧着他们的脖颈发笑呢。 “如此甚好。你们三家,李俊出人两百,穆弘出人两百,张顺出人一百,明日到衙门报道,听我号令。这江州需再犁庭扫穴一番,还百姓一个清平世界,朗朗乾坤!” 晁盖吩咐道。 “遵命。” 三人躬身领命后离去。 “大人,咱们人手足够,何必再招揽这些乌合之众。” 李助现在发达了,自觉已经高人一等,连州官的家都抄过三个了,已经看不起那些还在底层厮混的势力。 “地头蛇有地头蛇的用处,人手多多益善。这些人手归你管辖,此后我会有大行动,给我再凶猛一些。” 有些脏活儿还是得有人干,史文恭、花荣、张清他们还是不要插手了。 “多谢大人栽培!” 李助喜笑颜开,自己是越来越受大人重视了呢,这要回到京城,怎么也得弄个五品官当当! 一番布置,宋江继续回到监牢等待,晁盖回府衙继续想法提升自己的天命值。 此后七天,有了充足人手的晁盖,行动更是迅猛,又有十家官吏落网,一些泼皮无赖、黑帮豪强在丢失保护伞后,被同样处置。 监牢之中人满为患。 “羊兄,我看应该够了?已经有官员向南昌府告状了。” 蔡九知府赚的盆满钵满,胆小的毛病又犯了。 “罢了,九公子尽快写好书信,我携带进京,由太师盖棺定论,也就不怕宵小告状了。” 晁盖现在江州薅的羊毛达到了五万天命值,增长势头却已经非常缓慢。差不多也薅够了,就暂告一段落。 “六月十五父亲寿辰我未能回家,颇为惭愧,这次刚好托羊兄的福大赚了一笔,烦劳羊兄回京的时候帮我捎带回去。” 现在天下不太平,匪徒遍地。大名府距离东京只有几百里,梁中书的生辰纲都被劫掠了两回。江州距离东京千里之遥,更是运送艰难,正好蔡羊回京,麾下壮士众多,安全应该无虞。 晁盖接过礼单一看,好嘛,自己抄家分给蔡九的二十多万贯,他几乎都打包送给老爹蔡京了,这是为了争取印象分,豁出去了呀。 “必不负所托,只要蔡羊还有命在,这些财物定当一分不少的送给太师大人,言明此乃九公子的心意!” 晁盖信誓旦旦的说道。 “好啊,好啊,从此你我兄弟当多亲多近,多书信往来!” 蔡九为自己在京城有个臂助而开心不已。 “自当如此。” “对了,羊兄,明日七月十五,乃是一年一度的盂兰盆会,不如过了节日再启程。” 蔡九盛情邀约道。大宋天下,北方崇道,南方信佛,即便林灵素大力灭佛改道,仍然难在一时间改变南方习俗。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七月十五 七月十五,是个很特殊的日子。 上古时期,被民间称为“七月半”,用新稻米等祭供,向祖先报告秋成,核心是敬祖尽孝。 东汉之后,被道家称为“中元节”,乃是道家典籍中阎罗殿打开,鬼魂回家探亲的日子。 南朝梁国,被佛教称为“盂兰盆会”,根据的是佛家故事中目犍连尊者救母的传说,以佛法供养三宝的功德,回向现生父母身体健康、延年益寿。 说白了,就是道家和佛家争夺信仰的一种手段。把华夏固有的节日当成自己的独创来宣传。 谁的声音大,谁就有冠名权那种。 很显然,江州这边地方,七月十五既然叫“盂兰盆会”,那明显就是佛家声音较大。 七月十五这一天,江州城内热闹非凡,晁盖既然准备离开了,也就给大家放了一天假,好好玩乐一天。明日便满载而归。 李逵、鲍旭两个跑去逛街喝酒去了。 邓宗弼找李助先生讨教剑法。李助却把李俊、穆弘、张顺三个一起叫上,名义上是替自己观战,其实又是故意展露实力进行恐吓。 辛从忠找史文恭讨教枪法。 花荣、张清两人跟随在晁盖身边,一起游览着江州城风景。 江州,因为九条河流汇集,所以也被称为九江、柴桑,是一座千年古城,当年孙权建立东吴,定都便在此处。素有“九派浔阳郡,分明似画图”之美誉。 有日照香炉生紫烟的庐山 有让江州司马青衫湿的鄱阳湖 有四大书院之一的白鹿洞书院 可游玩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一般发配充军都是发往艰苦之处,宋江能被发配到江州这个好地方,应该是钱花到位了。 江州有不少名寺,比如净土宗祖庭东林寺,还有能仁寺,铁佛寺,西琳寺,黄龙寺,真如禅寺等等。盂兰盆会,也就带有浓重的净土宗风格,诵经、施食、放河灯、祭祀先祖。 街上的百姓也多了起来,这些时日,晁盖抓贪官、分钱财、打恶霸的行动,让江州环境好了许多,大家的脸上明显更多了一些笑容。茶楼酒肆关于这些时日的说书段子也编造了不少。 整体氛围向好。 晁盖也感觉很新奇,穿越到北宋时代一年多来,一直忙于生存和战争,这种烟火气的节日过的不多。看来以后梁山上也要注意一些,把清明、端午、中元、中秋、重阳、春节等传统节日发扬起来,丰富大家的娱乐生活,不能总是绷紧着神经啊。 正当晁盖和花荣、张清看热闹时,忽然一队穿着黑衣,戴着白帽的巡游队伍走了过来,当头一个胖大和尚,边走边唱: 熊熊圣火,焚我残躯, 生亦何哀,死亦何苦, 为善除恶,惟光明故, 熊熊圣火,焚我残躯, 喜乐悲愁,皆归尘土,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周围的百姓见状也都是双手合十,恭立两旁,有的还献上一些财物。 “这是” 晁盖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这是明教大法王来弘法了。” 周围有好心的百姓解释道。 “明教,法王,弘法?” 晁盖恍然一下,突然想起,这明教,不就是波斯被灭国后,摩尼教东迁大唐,混合了基督、波斯、佛家、道家诸多教义形成的教会么? 明教的主要势力范围在两浙苏杭和福建沿海,想不到竟然西进到江州来了。 正在此时,顶头又来了一支队伍,穿白衣,戴莲花白佛帽,当头一个长发僧人,领人高唱: 淤泥源自混沌启, 白莲一现盛世举。 白莲洁焰,圣女降临, 红阳劫尽,白阳当兴。 晁盖定睛一瞧,这些人头顶明晃晃的“白莲教”让他有种直面历史的既视感。 白莲教创始人茅子元出身净土宗东林寺,但他却提倡居家修行,留发,生子,吃素,不杀生。算算时间,1069年出生的茅子元现在47岁,正处于草创阶段,他的发家之地,可不就是九江么。 黑衣白帽的阴阳明教和白衣白帽的半僧半道白莲教,狭路相逢,谁也不让道,爆发了激烈争吵。 一个外来势力想要扩张地盘,一个本土秘教坚决抵制。 这让晁盖看了个新鲜,为此还特意带着花荣、张清到附近酒楼要了一桌酒菜,慢慢来欣赏。 插手冲突?有什么好处? 晁盖整治贪官、打黑除恶是为了攫取民心,薅羊毛。 插手这种斜教冲突,不但不会获得百姓支持,还两头不落好。这事儿得江州知府操心,他马上就要离开的人了,暂时还管不着。 在晁盖看热闹的时候。李逵、鲍旭也在看热闹。 几条街外,李逵、鲍旭像孩子一样逛大街、买糖人、吃零食,看到有卖艺的还凑过去打个赏。 他们现在不差钱儿! 恰好看到一圈人围着,李逵招呼鲍旭道:“那儿人多,热闹一定好看!” 李逵看热闹也总结出规律来了。 “同去,同去!” 鲍旭也喜笑颜开,两个人并肩子挤进人群。 “谁敢挤我,你呀,两个黑熊精!” 被挤开的人敢怒不敢言,乖乖让出了位置。李逵、鲍旭早就对这种称呼免疫了,反而当成了一种赞美。 黑熊好啊,皮糙肉厚不破防,还很凶猛呢。 两人一边吃着零食,一边饶有兴趣的看向场内,只见是一对卖艺的兄弟正在表演。 长着络腮胡子的哥哥在表演射箭,圈子不大,十步之外的墙边竖着一块门板,面白无须的弟弟靠着门板战立。 白面小弟先拿起一块鸡蛋大的石头放在头顶。 又掏出四块石头,玩了个双手接抛,连绵不绝,型如椭圆。 忽然,左臂平伸,四块石头依次落在左臂上,平稳丝毫不见抖动,可见基本功扎实。 右手又捏起四块石头,玩了个单手接抛,又巧妙的伸出右臂接住,石头平稳的依次落在右臂上。 引起观众鼓掌称赞。 “好啊!” 李逵大声的叫好。不顾他人的目光,大声的鼓掌。 白面小弟朝他投来感激目光。 “诸位乡邻,请看我神射!” 已经调教好弓箭的络腮胡哥哥抽出猎弓,搭箭向自己靠墙的弟弟射出一箭。 “嗖!” “啪嗒!” 一箭精准的将弟弟左臂上一颗鸡蛋大的石子射碎,羽箭落在门板上,尾羽不断颤动。 “好箭法!” 李逵带头大喊,众人也觉得惊险刺激。十步外,鸡蛋大的东西看起来就很小了,还在自己弟弟的手臂上,但凡有点失误,可能被射穿的就是弟弟的手臂。 这需要哥哥有非常精准的箭法,弟弟有非常强的信任和心理素质才行。 “诸位乡邻,看我再射!” 络腮胡又发出连珠箭,连射三发。 “嗖嗖嗖!” 箭带风声,将弟弟左臂上的石子全部射落。 “好箭法!” 众人高呼。 “好胆量!” 李逵也称赞道。他铁牛也自诩胆大包天。但面对箭矢,眼都不眨一下,手臂丝毫不抖,那白面小弟胆子也很大呢。 “诸位乡邻,请看我的齐射!” 这下络腮胡一下抽出四支箭,一并搭在了弓弦之上,弓身平放,五根手指夹住四支羽箭错开角度。 “嗖嗖嗖嗖!” 四根羽箭几乎同时飞出,同时击落弟弟右臂上的四颗石子。 “厉害!” “太强了!” 众人呼声再起。 “诸位乡邻,看我最后流星赶月!” 络腮胡捏起了两根羽箭,瞄准了弟弟头顶。 众人也都捏了一把冷汗,刚才瞄准的是胳膊,即便失误,也有限。可现在瞄准的是脑袋,万一失误,焉有命在? 而且这络腮胡还没有老老实实用一支箭,竟然捏了两支。 “着!” “嗖嗖!” 两支羽箭一前一后飞出,前箭射碎了头顶石子,后箭射入前箭尾簇,形成了流星赶月之势! “好啊!” “绝了!” “这箭法真是太神了!” 众人不断有人叫好。 那白面小弟这时候也长舒了一口气,端起了地上的铜锣。 络腮胡哥哥向众人抱拳道:“各位乡邻,我兄弟二人路过贵宝地,丢了盘缠,卖艺求财,只为还乡,请众人乡邻资助一二。” 哥哥向众人打躬作揖,弟弟端着铜锣向众人请求施舍。 结果同样遭到了薛永在揭阳镇的待遇,盘子掠了一遭,收获寥寥。 络腮胡道:“各位乡邻,请高抬贵手,帮助则个!” 又掠了一遭,众人都白着眼看,收获寥寥。白面小弟一直波澜不惊的面色也很是尴尬。 “你们这些鸟人,人家表演的时候看的热闹,给钱的时候,为何如此吝啬?” 李逵实在看不下去了。往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五两碎银,洒到了对方铜锣里。又拽了拽鲍旭,鲍旭也从怀里拿出一把碎银,撒了进去。 “多谢两位兄台!” 白面小弟感激道。 “不妨事” 话还没等说完,就见外面涌过来几个泼皮喊道:“没拜码头还敢卖艺,谁准许你给他钱的!” “嗯?!” 李逵扭头一看,见是张顺的哥哥张横带着小弟过来。自从张顺投靠晁盖,张家兄弟势力扩张,不光是要当渔霸,还要当街霸呢。 “你有意见!” 李逵眼睛一瞪,就要发怒。 “啊,竟然是铁牛哥!对不住,对不住,您随意,您随意。” 张横可是见过这位黑熊精的威风,自己的弟弟张顺也不敢得罪他。 自己没在水里,更是不敌李逵,连声告饶,转身就跑。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打倒了老街霸,就有新街霸冒出头。 “多谢兄台仗义执言!在下庞万春,这是我的弟弟庞千夏。没有你们在,对付这些泼皮又是一桩麻烦。” 络腮胡子庞万春拱手道。 “举手之劳,算得了什么,我看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今天我高兴,请你们吃顿好的。回乡盘缠不用担心,黑哥我多的是!” 李逵最近领人抄家,是赚了不少。 “那,好,就叨扰了。” 庞万春看了看周围,也没有再卖艺的心思,带着弟弟,和李逵、鲍旭一起进了附近的酒楼。 “老板,好酒好菜,都给我们送上!” 李逵一坐下就开始吆五喝六。酒楼掌柜一看李逵,就是一惊,这不是以前的小牢子,跟随东京大人物之后阔绰风光的黑旋风么?幸好是来吃饭,不是抄家的。 “请,请,这有好座儿!小二,快过来,给黑爷上茶,上好茶!” 掌柜小心翼翼的招呼着。 “用不着你,我们自便。” 李逵不喜欢别人对他低头哈腰,挥手让掌柜离开。 “黑兄,你似乎是这里的名人啊,大家都很怕你。” 庞万春诧异道。 “唉,什么名人不名人的。我就是爱好打抱不平,加上最近风光了些。来,咱们意气相投,俺也敬佩有本事的人,这里饭菜你们随便点,不要给我省钱!” 李逵大包大揽起来。 不久,美酒、菜蔬、果品、肥羊、嫩鸡、酿鹅、精肉,尽使朱红盘碟乘了摆上。 边吃边谈。 “这江州我们也是多年没来了,街面上的变化,似乎有些大。” 酒过三巡,庞万春的话也多了起来。 “那是,你是来晚了,早来十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杀贪官,抄污吏。那可真是杀的血流成河,百姓拍手叫好呢。” 李逵得意的大笑道。 “哼,蔡京那老贼主持花石纲祸害了多少江南百姓,他的府干又岂能是好人。” 小弟庞千夏出言道。 “小弟说的不错,那蔡京老贼不是个好东西,我要见了他” 李逵喝完酒就开始口嗨了,鲍旭急忙扯了扯他衣角,现在他们的身份还不能暴露,别骂人的话被人给捅出去了。 “咳咳咳,俺嘴臭,莫怪,莫怪,来小弟,你也喝一碗!” 李逵给庞千夏也倒了一碗酒。 “不,我不喝酒。” 庞千夏连忙推辞。 “说哪里话!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不喝酒?来一碗,就一碗!” 李逵哈哈笑道。 “这好,就一碗啊。” 庞万春见李逵如此热情,也不好阻拦,白面小弟庞千夏小口小口喝了一碗,呛的咳嗽了起来,脸颊也变得更红。 “哈哈,这才像话嘛。” 李逵大笑之后,小声的说道:“俺也恨那老蔡京,不过这些天,可是在江州干了不少为国为民的好事呢。” “不然。我也曾听人说起过,那个京城来的府干蔡羊,横行霸道,杀人如麻,专杀与蔡京老贼作对的刚正文臣,已经有许多正直官员被他们抄家灭门了。简直像花石纲一样害人!” 庞万春也神色阴郁的说道。 “什么?你们听谁说的?那些被抓的贪官污吏,可都是有真凭实据!是大大的坏人呐!” 李逵闻言就瞪大了眼睛,他带队抄了好几家,他们家里藏银数十万,都是民脂民膏,你说这叫“刚正文臣”? 李逵第一个就不同意! “不管谁说的,蔡京手下的人,怎么可能是好人呢。” 庞万春敷衍道。 “可你问问这江州百姓,哪个不是对上差交口称赞,夸他惩治腐败,打击黑恶,是一等一的好人。” 鲍旭也不同意道。 “蔡京奸贼惯会颠倒黑白,江州百姓被蒙蔽了而已。越是如此,越说明那蔡羊是大奸大恶之人啊。” 庞万春摇头叹息。 “这可不对” 李逵有心分辨,却又没法直说,一时抓耳挠腮,急的不行。 忽然,有几声奇异的哨响,庞万春、庞千夏听闻之后,脸色微变,向李逵、鲍旭一拱手道:“感谢两位大哥盛情款待,我等有要事处理,就此别过。山水有相逢,咱们后会有期!” “请!” 第一百三十四章 离开江州 七月十六日。 晁盖一行集合人马,拉着五十多箱财宝,和宋江的囚车准备离开江州。 北门外。 “羊兄此番回去,一路顺风,到了京城给我来信啊。” 蔡九拉着晁盖的手依依惜别。 “那是当然,你让捎带的财宝我也会慎重交到太师手中,九公子勿念。” 晁盖也做出承诺,这也是蔡九最关心的事。 “一路顺风!” “告辞!” 晁盖一行,出了北门不远就是江边。 有事小弟服其劳,李俊和张顺组织船只将财宝和囚车依次运送过长江。 运送兵丁和财宝的船只还在江中,晁盖和李助、史文恭、花荣、张清的船先到了岸。 刚踏上长江北岸,晁盖就眉头一皱,感觉出了渡口的不同寻常。 “大家小心些,这渡口有些不欢迎我们的人。” 晁盖天眼扫描之下,周围一片片的红名实在刺眼。 “嗖!” 一支羽箭闪电般射来。 “!” 晁盖伸手抓住袭来的羽箭,手中一杆标枪如雷般轰了过去。百步之遥,眨眼而至。 “轰!” 有个人影缩身躲过,击中了他背后的树木。 “好贼子!” 花荣抄起背后的弓箭,瞄准箭来的方向。 “杀啊,围杀蔡羊!” “为民除害啊!” “杀奸臣,斩祸害啦!” 那射手没再露头,周围却呼啦啦涌出一大片人,将码头围了起来。各个黑布蒙面,目露凶光。 “蔡羊,你作恶多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当头一个蒙面的大和尚,端着一杆铮光浑铁禅杖骂道。 “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 晁盖耐心的问道。 “我们乃是正义之士,替天诛贼来了!” 大和尚答道。 晁盖摇了摇头,在他眼中,大和尚头上红字明显 “宝光如来邓元觉、劈风刀石宝、飞刀铁匠杜微九天飞龙庞万春,明教徒众,我说的可对。” 晁盖随口之语,却让大和尚等人心中一惊。 “你怎么知道?!” “不好,有人出卖了我们!” “这是陷阱吗?” “大师,怎么办?” “莫慌!事已至此,咱们没有退路。蔡羊,你这个蔡京的走狗,到了江州祸害忠良,抢夺民脂民膏,我们岂能容你!孩儿们,杀了这个奸贼,抢了他的财宝,咱们自去逍遥,杀啊!” 邓元觉很快稳定了心神,下定决心,挥舞禅杖攻了上来,准备趁晁盖人手不齐,来个半渡而击。五六百明教帮众呼啦啦一声围了上来。 晁盖一声嗤笑,这么巧合在这儿等着自己,显然是知道不少信息,提前布置了许久。 你们既然这么嫉恶如仇,痛恨蔡京。 蔡京的儿子在就在江州任知府,怎么不去把他给杀了呀,找我算是怎么回事? “阿嚏!” 刚回到府衙的蔡九打了个喷嚏,一定是羊兄在想我了。 “上!” 数万大军都曾面对过了,这五六百乌合之众,晁盖还真不放在眼里。 “臭和尚,道爷来杀你!” 李助身背双剑,跳跃而出,直接迎上了宝光如来郑元觉。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们竟然想截杀让我飞黄腾达的蔡羊大人!我李助与你不共戴天! 李助拔出百锻龙泉剑,神剑速击,一时间把使用沉重禅杖的邓元觉逼的连连后退。 “让我史艳文来试试你江南劈风刀的斤两!” 史文恭眉头一挑,张狂之意尽显,方天画戟直取手持双手刀的石宝。 两兵器一交锋,石宝闷哼一声,却冷静异常,他有颗大心脏,越是关键时刻,发挥越稳定,往往可以力挽狂澜。一时间竟然防了下来。 “我没羽箭来试试你飞刀铁匠的飞刀是否锋利。” 张清一颗飞蝗石直打杜微面门。杜微眼疾手快,闪身躲过。 “看刀!” 一把飞刀带着红菱,如同一道红光飞来。 “啪嗒!” 张清一颗飞蝗石将其击落。 “不过如此!” 张清冷哼一声,向杜微奔去。 “九天飞龙庞万春,可敢与我花逢春一战!” 花荣念着晁盖给起的假名,也找到了自己的对手。 “看箭!” 一个大树后,庞万春闪身而出,一箭袭来。 “嗖!” “啪嗒!” 两箭在空中相撞,同时掉落于地。 “好箭法!” “真精准!” 两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互相戒备着,箭术高手的对决,就如同后世的狙击手一般,胜负只在毫厘之间。 “蔡羊狗贼,纳命来!” 一声娇喝,一个女子持单刀跳跃而出,一个力劈华山,直奔晁盖面门。 “当啷!” 晁盖拔刀,一记撩刀式,将那女子单刀打飞。 那女子呆呆的看着虎口崩裂,空无一物的双手,有些不知所措。各位兄长替自己吸引注意力,这才创造了这么完美一击的机会,怎么就飞走了呢?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只蒲扇般的大手伸过来,一把抓起胸襟,向后一甩,飞出十几米,入了江中刚靠岸的一个船上。 “那女贼飞过来了!” 那船上黑旋风李逵刚撕了上衣,露出肌肉衡阔的膀子,还没等端着板斧上前助战,就见有个女人怪叫着飞了过来,蒙面的黑布都甩掉了。 黑旋风眼尖,一眼就看出那是跟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庞家小弟。 下意识的双手接过,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也亏他是肌肉衡阔的黑旋风,要是一般人早就被砸趴下了。 “小弟怎么变成大妹子了?” 李逵一脸茫然,怕她摔倒,手又紧了紧。 “黑哥你怎么在这儿?” 庞千夏也被摔懵了,看见李逵下意识的问道。忽然醒悟,这些船应该都是那“蔡羊”奸贼的船队啊。 “铁牛哥,铁牛哥,这是敌人啊,天王刚才甩过来,肯定是让咱们看押的。” 鲍旭在旁边赶紧提醒。 “哦?对啊,大妹子,你怎么跟我们作对起来了?算啦,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就在这个船上,哪儿也不要去,你打不过我们的!” 李逵吩咐一声,让人将庞千夏关起来,光着膀子,掂起双斧怪叫着冲上了岸边。鲍旭也光着膀子,鬼哭狼嚎的紧随其后。 后面的船队也在陆续靠岸,张顺的船划近李俊的座驾,跳上去,说道:“李大哥,咱们上去助战还是离开?” 说实话,张顺有点舍不得离开江州一亩三分地。 “废话!干大事者,最忌讳三心二意。既然已经投靠,就别想着首鼠两端!” 李俊骂了一声。 虽然一开始被逼迫投靠,让李俊这样的豪杰很不甘愿,但这些天的相处,让他也不得不承认,这“蔡羊”是个干大事的,胆大心细,对待属下也大方。 私盐生意越来越难做,自己也想着转型,正好有这样的机会,岂能错过。 此时,穆弘的船队也在加快速度。 “快划,快划!赶不上岸边的战斗,你们都给我回家喂猪去!” 穆弘是个好战分子,揭阳镇一霸,已经是他家实力能够扩充的最大程度,想要更进一步,却苦无机会。现在搭上了京城大人物,也该他穆家出个将军了。 岸边,战斗正酣。 藏身树后的庞万春最先露出破绽,他原本就被晁盖的标枪擦伤了肩膀,在妹妹被晁盖丢出去飞走时,心急又露出了半个身子。 “着!” 这点破绽已经足够花荣取胜,箭似流星,一下射中庞万春右臂。 “哪里走!” 花荣一击建功,跨步追去。 李助神速剑最喜欢打的就是这种傻大黑粗的角色,邓元觉已经算是顶尖高手,可五十多斤的铮光浑铁禅杖挥舞的再快,也赶不上李助的剑快。 快,再快,更快! 邓元觉已经跟不上节奏。 “中!” 李助瞅准破绽,一剑穿胸! “咯吱!” 龙泉剑刺入对方胸口半寸,就再也难以寸进,剑身都弯曲了。 怎么回事? “呼!” 铮光浑铁禅杖带着风声抡过来。李助顾不得其他,撤剑,矮身,一个翻滚躲过。 只见宝光如来邓元觉拉开外衣,露出胸口的香线金兽掩心镜,铜镜都差点被刺透了,好悬,好悬。 “牛鼻子,纳命来!” 恼羞成怒的大和尚趁着李助宝剑落地,再次来攻。 李助急忙把背上另外一把剑抽了出来,做出一个拔剑的动作。 “南明离火,急急如律令!” “金剑,离鞘!” 李助一个拔剑式全力挥出,剑鞘之中呼啦啦飞出一大片黄色纸符。 “燃!” 李助一身暴喝,纸符上用白磷勾画的纹路,被宝剑出鞘时的火星激发,片片黄纸顿时燃烧,如同一只只火鸦。 燃烧只在一息,邓元觉先被纸符遮了一下眼,又被燃烧惊讶的失神片刻,等反应过来时,宝剑锋芒已至额前。 “哎呀!” 大和尚眉心刺破,急向后倒,整个身体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刷刷!” 又是两剑,李助将邓元觉双臂割破,五十斤禅杖再也握持不住。 “大和尚伏诛,谁敢再战!” 李助踩着邓元觉的手持剑高喝。 飞刀铁匠杜微一看形式不妙,心有点慌。 他的六把飞刀均被张清飞石击落,心又一慌,躲闪不及,一颗鸡蛋大的飞蝗石正中额头,仰面摔倒,昏了过去。 劈风刀石宝面对史文恭狂风暴雨般的进攻,却仍在苦苦支撑。 石宝临敌时,给人感觉是出奇的冷静,什么时候该干什么好像是经过电脑计算过一般。 原着中,他的近战能力并不突出,甚至连李逵都能把他砍下马。可他落马后,并没有慌不择路,甚至都没有和马一起摔倒,而是跳下来躲到了马军中。 逃到城内后,他没有一口气跑到安全的地方,而是躲在门后偷袭追击的人,结果鲍旭还真着了道。 一流星锤打倒索超后,他丝毫没有去给索超补刀的想法。反而是趁邓飞心急救援而迅速击杀。 但当白钦标枪刺倒马麟时,他却迅速追击将马麟砍为两段。因为他知道白钦的能力有限,怕马麟中枪不死。 对于他来说,什么时候打,什么时候逃,什么时候躲,什么人要突击,什么人要补刀,都看得清清楚楚,没有犹豫,也无所畏惧。他的一系列表现,甚至可以用“冷血”一词来形容。 但即便再冷静,面对绝对的实力差距,石宝也无力回天,见同伴一个个被打倒擒拿,终于进行了一次反击。他避开史文恭一击,腰间流星锤划过一道弧线打向对手太阳穴。 “早就等着呢!” 实力差距太大的情况下,任何阴谋诡计,都可以力破之。史文恭方天画戟一个上撩将流星锤缠绕,月牙小枝勾住流星锤,跨前一步,方天画戟尾部猛击石宝胸口。 “哇!” 石宝一口鲜血吐出,落地动弹不得。 而此时的晁盖,仍在悠闲的击杀,凑自己的属性点数。 自从手下越来越多,需要他亲自出手的机会越来越少,他又不能不顾逼格抢着出手,所以就导致击杀数越来越少,属性提升缓慢。 这次机会难得,自己的手下都被缠住,对方喽啰又多,正好可以凑齐击杀,把自己的统率值升到100点。 “嗖嗖嗖!” 七根标枪开局,连杀七人。 “龙涛九斩!” 一套连招,又有九个人头到账。 “嗖嗖嗖!” 又是七根标枪射出。 “龙涛九斩!” 又是九个人头到账。 “嗖嗖嗖” 七根标枪 不要怪我重复使用技能,实在是对面都是一些小兵,这种清兵技能又快又好用,我又何苦用其他招式呢? 正在晁盖忙着凑点数的时候,李逵、鲍旭、邓宗弼、辛从忠、李俊、张顺、穆弘、哈兰生等一批后援纷纷靠岸,杀向这些喽啰。 “败啦,败啦,快跑啊!” 乌合之众一哄而散,俘虏抓了一些,但不多。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晁盖心中默念着。既然拿起刀剑对着我,那就是敌人,是生是死,便不再由你们决定。某个大总统说过,只要敌人永远邪恶,那我就永远正义。实在是至理名言。 晁盖将自由属性点全部加在了统率上,刚好100点达成。 “叮,恭喜宿主统率力达到100点,统率指挥术开启,lv1+:速度+10,防御+10。” 武力满值后给光环内的友军增加攻击和耐力。 魅力满值后给光环内的友军增加士气和减益。 统率满值后给光环内的友军增加速度和防御么? “指挥术光环,开!” 一道2670米的光环扩散开来,2670点的精神力以每秒1点的速度减少,可以坚持44分钟。 光环扫描而过,在晁盖的感知中,自己的友军纪律更加严明、配合更加顺畅、步履更加轻快、人也变得更加谨慎,避免自己受伤。 这个能力很适合大规模作战,在两军对垒的时候,提前一步调整阵型,比敌人更小的伤亡,鏖战下去,那就是胜利的契机! “叮,宿主天命已超10万,是否花费10万天命值升级光环?” “否!” 暂时还用不着,这些天命值还是要用在扩充梁山军兵的实力上为好。 如此一来,晁盖目前的属性为: 姓名:晁盖 身高:189厘米 体重:99公斤 天命:(民心所向,天命所归。+点\/月) 气血:200\/200(+1点\/分钟) 精神:2540\/2670(+1点\/分钟) 统率:100 武力:100 智力:82 政治:85 魅力:100 特性:力大无穷、交易许可、精粹掠夺。 技能:拳脚lv5、刀术lv5、铁骨lv5、巨力lv5、话术lv4、骑术lv4、标枪lv5、飞石lv4、伪装lv3 光环: 武力进攻术lv1+:攻击力+10、耐力+10; 魅力蛊惑术lv1+:增益己方士气+10。减益敌方士气-10。 统率指挥术lv1+:速度+10,防御+10。 ---------------------- “大人,怎么处置这些明教妖人?要不要?” 李助在脖子上抹了抹道。 “不用了,贼首留下,其他人都放了。我们北归,用不着押太多人。” 晁盖吩咐道。 “明白,只是大人,咱们被伏击,明显是江州城内有人使坏,刚才简单问了下,确实有人花钱请他们来的。不如咱们返回江州,再杀他个血流成河!” 李助目光狠毒的建议道。 “我在江州城想要得到的东西都已经到手,岂会为了一些细枝末节回头?李助啊,你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人,一定要分得清主次啊。” 晁盖淳淳教诲道。 “是,是,小人糊涂了,感谢大人提点。” 李助听到晁盖说以后让他做大事,心中乐开了花。 “咱们把贼首带走。把那些喽啰放了,放的时候告诉他们说,这是我们和城内提前安排好的计策。目的就是要把西进的明教妖人一网打尽。 这大和尚是明教的一个法王,这次可亏大了。这风声只要传出去,不用我们费心去找,明教妖人自然会找幕后黑手帮咱们把仇报了。明白了吗?” “高,实在是高啊,大人!” 李助露出狗腿般的笑容恭维道。 跟随这样有才能的大人,回到京城之后,我若再受到重用,说不定能做到四品官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蔡羊之死 蔡九在府衙坐定没多久,就接到晁盖让人送回的口信,说明了自己在长江北岸被截杀的经过,以及自己的一些猜测。 最后保证,此行必将誓死保护财物,将其安然送给太师大人。 “羊兄真乃勇猛、忠贞之士也!” 蔡九赞道。 江州百姓听说江北的战斗消息,议论纷纷。 “羊大人竟然被刺杀?肯定是这些贪官污吏的余孽干的!” 对这种刺杀行径,非常愤怒。 “怎么就失败了呢?” 一座庄园内,一个身影捶胸顿足的懊恼道。 懊恼完,又扎起了小人。 浔阳楼内,题诗壁前。 一众白鹿洞书院的文士在浔阳楼设接风宴,迎接校友——新任通判张叔夜。 张叔夜原本是海州知府,因为跨州调兵,被梁山打的全军覆没,去职在家三个月,现在才被重新起复,调来江州担任通判。 张叔夜看着墙上的诗句。 -----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 “这人自负不浅,即是叙述幼年经历,又写成年志趣!” -----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 “这人能力或许出众,隐忍也是一流。自己一身本领,报国无门,不也是如虎卧荒丘么?” -----不幸友人刺双颊,那堪配在江州。 “这是述说前来江州的缘故么。” -----他年若遂凌云志,血染浔阳江口。 “好大的口气!此人杀性非一般的重啊!” 落款:京东蔡羊。 “莫非是一来江州,便一扫贪鄙之风,一压黑道横行的蔡羊么?” 张叔夜惊讶出声。 “不错,正是蔡羊大人!那日他来浔阳楼饮酒,挥笔书就,真真是首好诗词啊!” 众人纷纷赞道。 张叔夜了解蔡羊事迹,再复读词句,再也无半分狂妄之感,还有所收敛呢。 “蔡羊虽然让浔阳江口血染红,江州却开日月天,简直功德无量啊!” “真是一首好诗词!” “我虽与蔡京不睦,但对蔡羊此人却很佩服。他虽是蔡府一府干,却如猛虎蛰伏荒丘一般,一有机会,便可做出一番为国为民的大事。如此奇人,可惜错过未能一见,可惜可惜。” 张叔夜不禁称赞,又有些遗憾的说道。 “如此文采,如此志向的蔡羊大人今日过江竟然被人刺杀,真是让人气恼。” 众人又议论起来,纷纷感叹清官不易,能吏难为。 “有如此刚烈前辈珠玉在前,我辈有志之士岂能惜身!我张叔夜在此立志,一定继承蔡羊先生扫黑除恶之志,维持江州清平世界,朗朗乾坤!” 张叔夜满饮一杯,目光坚定道。 “那题反诗的宋江所写诗句在何处?” 有人指了出来。 ------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 “自怨自艾而已,兀自可恕。”张叔夜摇头道。 ------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这厮虽然无礼,但凉他一个被刺配的配军,又能怎滴?既无实际谋反之举,最多加两年刑期而已,何至于判处斩首呢?” 张叔夜很是不解。 “黄文炳此人外号黄蜂刺,专会踩着别人上位,因为宋江与梁山大头目晁盖有旧。他就想杀了宋江,替蔡太师出口气。” 有人解释道。 “哼,为了讨好奸佞,罔顾国法,这黄文炳果然死有余辜。” 张叔夜冷声叱责。 再看落款“郓城宋江作”。 张叔夜道:“我在海州担任知府时,也多曾闻这个名字。不过是个县衙小吏。竟然自比黄巢,也是不自量力。” 在众人议论纷纷时,晁盖一行押着邓元觉、石宝、杜微、庞万春、庞秋霞等几人继续赶路。既然出了江州,也不怕有人追究,晁盖就把牢车打开,将宋江放了出来。还给了他一匹马骑。 “多谢哥哥搭救!” 宋江再次跪谢。 以前就听说天王哥哥敛财有术,去济州城转一圈,弄回来几十万贯财富;去沂州转一圈,又弄回来几十万贯财富。梁山众人不用下山劫掠百姓,仍然生活的很富裕。 以前不信,现在可是真信了。不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帮自己把仇报了。还从江州弄回来几十箱子财富。 不服都不行啊! “自家兄弟,何必见外,哈哈哈。” 宋江骑术不行,晁盖就给了他一匹温顺的小母马。 李助在旁边看着,有些莫名其妙,悄悄扯了扯晁盖的衣袖,避开宋江,说道:“大人,如此将朝廷钦犯放开,会不会不太好。这宋江可能与您有旧,但就怕咱们队伍中有太师的眼线,回到京城告您的叼状啊。” “嗯。有理。但我不接受。放心好了,我自有计较。” 晁盖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好,好,大人心中有数便好。” 李助暗想,蔡羊大人如此精明,自然有他的谋划,我不及也。 继续北上一日。 七月十七日,抵达天柱山所在的舒州。 “蔡羊大人之名,下官这些时日,可是如雷贯耳啊!” 舒州府尹连忙出城迎接。 “哈哈,略有薄名耳。路上有些收获,且放在贵府监牢中,可以?” 晁盖一指身后十个囚车道。 “当然可以,蔡羊大人请放心,我一定将他们关押好,不出半分岔子。” 府尹大包大揽,让人将十个囚车关入了牢城内。 一番接风宴自不必提,宾主尽欢,全都酩酊大醉,各回住处。 午夜,监牢内。 入夜之后,监牢里更显阴森,肮脏的监狱走廊墙壁上有些凹洞,昏暗的油灯在里面飘散着亮光,更给监牢增添一丝神秘。 新关进来的一人,突然睁开双眼,炯炯有神的眼睛闪动着光芒,他站起身,靠近监牢木栏处喊道:“牢头大哥,我要告密,有人想要越狱!” “什么?哪个混蛋想要越狱?活的不耐烦了!”一个牢头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握紧腰刀的狱卒。 隔壁牢房的杜壆一伙儿,心口一紧,莫非有人要出卖我们不成? 看向这个牢房的目光变的不善起来,杜壆拉着縻貹、袁朗、酆泰、奚胜向阴暗的墙角缩,耷拉着头,生怕被指认出来。 那人双手抓着牢房门口的木栏,悄声说道:“我跟你说啊……” “混账!你这么小声,本大人怎么听的见?” 牢头不满的骂道。 “在下说的是……” “杀千刀的泼才,你喝尿破嗓子啦,再说一遍!” 牢头又向前凑了凑骂道。 “我说的是……那人就是我!” 那人看到那军官靠了过来,双手穿过木栏的空隙,抓住他的脑袋,用力一扭,嘎巴一声,牢头的脖子转了个圈,横死当场。 突然的变故,让后面的狱卒暴怒,纷纷抽出腰刀,吼道:“胆敢杀害大人,看我们不将你碎尸万段!” 那人则毫不在意,趁那狱卒软倒在地前,从他腰间,抽出了那串钥匙,退后两步,借着幽暗的灯光,一个个挑捡着钥匙,说道:“是哪一个呢?” “该死,竟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兄弟上,砍死他!” 气势汹汹的发言,却没得到对方的回应。他们愿意欺负狼狈的犯人还行。但是刚才那人扭断军官脖子那一下,可是干脆利落啊。面对这样一个凶神恶煞,谁愿上去送死! 在他们犹豫不敢上前的功夫,那人已经用钥匙打开了自己的手铐、脚镣。接着抬起一脚踹在牢房的木门上,木门上碗口粗的木料飞散,破了个大洞,一弯腰钻了出去。 并把钥匙甩给了监牢内的同伴。 不久,监牢内的几人都钻了出来,借着监牢内昏暗的油灯依稀可以见清他们的容貌,正是史文恭、哈兰生、哈芸生、李俊、童威、童猛、穆弘、张顺、张横十人。 两个狱卒吓的撒腿就跑。 史文恭十人到了杜壆等五人所在的监牢前,看到他们缩在阴影里,很是谨慎而狼狈。 虽然进了牢狱才短短二十天,杜壆、縻貹、袁朗、酆泰、奚胜五人已经狼狈不堪,还被判了秋后问斩,现在已经过了七月半,距离斩首刑期也就两个多月了。 想想就让人绝望。 我们风风光光的天柱五虎,为何落得如此下场? 抛开自己五人贪婪、轻敌、武艺不及等因素不谈,难道那个李助就一点责任也没有吗? 都怪那个李助! 正当他们绝望时,却遇到有人劫狱,放倒了牢子,拿着钥匙走到了他们的监牢前。 “杜壆,有人来救你们了。” 史文恭拿起钥匙晃了晃道。 “是你们?” 縻貹一眼认出那个将自己轻松拿捏的家伙。 “你们不是把我们送进来的朝廷走狗么?为什么要救我们?” 杜壆也是疑惑不解。 “我给你们重新说一次的机会。如果我不满意,转身就走。” 史文恭说着,钥匙还在手里晃了晃。 “大人,请救我们出去!” “不够诚恳!” “大人,我们若出去,一定誓死报答!” “这还差不多。但是不要报答我,要报答的是我们的头领。” 史文恭纠正道。 “一样,一样,都是一样的。” “还请大人尽快动作,迟则生变啊。” 杜壆五人催促道。他们在这监牢里受够了。哪怕出去暂时给那蔡京当狗腿子,也比在这里待死强。 “放了他们。” 史文恭将钥匙交给李俊等人,将牢门打开,将杜壆五个身上的脚镣、手镣打开,扶着虚弱的他们走出了监牢。 “好汉,救救我们!” “我是无辜的,放了我。” “放我出去,我跟你们一起干!” 其他牢狱里的囚犯,见状都高声喊叫。 史文恭想了一下,将钥匙丢了进去,道:“有胆,就跟在我的身后,闯出去名震江湖;无胆,就龟缩在里面发霉。各人命运,自己选择!” 史文恭领头,五人当先,另外五人扶着杜壆五人,一路向外人,顺利杀穿了监牢。 身后一群乌合之众的囚犯,囚犯装备五花八门,有的手里抢到了一把禁军腰刀,有的抢到了一具官军铠甲,有的拿着粗壮木棍,有的举着锁人的木枷,甚至还有人找到了牢房刑具,手里拿着勾挠、烙铁、铁链、铁钳…… 一群乌合之众,跟着他们乱糟糟的你推我挤,从狭窄的牢门口冲出,眼前豁然开朗。 宽阔的监牢大院,四周是高达三丈的围墙,方圆五百步的大院内灯球火把,将夜空耀如白昼。 举着灯球火把的狱卒森然,张弓搭箭,正列好阵势,严阵以待。 牢城营的院长喊道“贼人听着,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本将念在好生之德,不加重你们的罪过。” “牢城营重地,休想外出,退回去,退回去!” “若是顽抗,格杀勿论!” 面对牢城营的防备,众多囚犯怂了。 “怎么办?这么多官军我们怎么打的过?” “我只是犯了偷盗之罪,干嘛跟别人一起冲出来啊……” “我不想死啊,老爷说话可算数?” …… 乱糟糟的议论响成一片。 李俊回头暗骂“一群没用的蠢货,到了这一步,哪还有退路!” “没义气的怂货!” 张横也骂道:“从牢房脱身时一个个气焰嚣张,遇到大难全都成了缩头的乌龟,我呸!” “区区数百衙役也想挡我,冲出去!” 史文恭虽然没有方天画戟,但一身武艺,也不是凡人可挡。 正在这时,只听外面一阵喧闹。时迁、李逵、鲍旭率领天柱山的陷阵营打破了州城,控制了西城门,冲了进来。在州城府库放火。 当李逵、鲍旭率领陷阵营冲入牢城营,内外夹击之下,牢城营瞬间溃散。 大闹一夜,府尹缩在自己的衙役内瑟瑟发抖,不敢外出。 直到第二天一看,发现牢城营被捣毁了一半,上差蔡羊等人所住的驿站被烧成了精光,不但几十车财宝不见了,连上差也失去了踪影。 “完了,那些贼寇是冲蔡羊大人和几十车财富来的!” 府尹这才醒悟过来,再一盘点昨夜牢城营的损失,发现少了杜壆五个死囚。 “必是杜壆同党所为!” “可怜的蔡羊大人,必是被他们给害了!” 两日后。 蔡九在府衙接到了“蔡羊”在舒州被杜壆余孽杀害的消息。 “我的羊兄啊,我的二十五万三千四百一十二贯钱啊!” 蔡九嚎啕大哭。 “蔡羊竟然死了?苍天啊,大地啊,无生老母啊,是哪位显灵为我出了这口恶气啊!” 一座庄园内,一个身影欢快的蹦跳道。 “嗖嗖嗖!” 一支羽箭飞来,刺穿他的后背,欢快的庆祝戛然而止。 “敢出卖我们神教,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回到梁山 芒砀山,芒砀山。 满载而归到此山。 七月二十五日,晁盖一行,从江州北上,回到了芒砀山。 武松率领虎贲卫也按照命令南下,两支人马在芒砀山下顺利汇合。 “什么?你不是蔡府亲信蔡羊,而是托塔天王晁盖?” 李助惊的嘴皮子直哆嗦。 他可是仗着“京城大人物属下”的身份干了许多坏事,一双金剑杀的人头滚滚啊。 原本以为是升官发财的“功劳”,现在都变成了“罪证”! “天王,你,你骗的我好苦!” 金剑先生李助的当官梦破碎了。但要让他反抗晁盖,却又没这个胆量。 “不能算骗,只能说是双向奔赴。李助啊,道家圣人曾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晁盖拍了拍肩膀安慰道。 “天王说的是呢。” 李助委屈巴巴的点头。既然难以反抗,只能耐心接受了。其实反过来想,蔡羊只是蔡京府中众多府干里的一个,而晁盖却已经是梁山群雄的大头领,说不定更加有发展前途呢? 想到此处,李助精神又振奋起来,掉下去的亲和度又涨了回来。 病大虫薛永和他的裁缝徒弟通臂猿侯建则是无所谓,他们为了义气出头,跟谁都是跟。 何况薛永之前还曾与晁盖有过一面之缘,被晁盖救助过,两厢恩情一并报答。 “天王哥哥,如若不弃,还请收留!” 薛永的武力不是很高,但军人出身,大将当不了,做小校还是合格的。侯建则是有一手缝纫的好手艺,或许可以进入被服厂,当个侯厂长? “那我们怎么办?” 李俊、穆弘、张顺三方势力也是傻了眼,本来想着从黑帮恶霸转型成为官府狗腿,算是升了半格。结果半路来了个烧鸡大窝脖,转型不但没成功,还更滑一步,滑落成反贼了。 “天,天王,我们兄弟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么?” 李俊现在也不说什么“做大事最忌讳三心二意了”,一心想着逃离。 “晚了!” 晁盖哼了一声。史文恭众将也把目光投了过来,李俊内心一片哇凉,自己这黑恶头目上了反贼船,彻底下不去了。 对付李助、薛永这样的孤身势力,强迫之中要带有怀柔。对付李俊这样的黑恶势力,就必须比他们更凶更恶才能压住场子。 “天王哥哥,他们三个皆对我有恩,可否看我面皮,通融则个!” 宋江出面求情道。只是这话,为什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他们既然已知我名,便难以放归。” 晁盖摇头道。 “那天王哥哥念在他们江州出人出力的功劳上,可否给他们一个前程。” 宋江又道。 “若是他们肯归顺于我,梁山水军中自然可以给他们留个位置。若是不肯归顺,怕是面皮上不好看。” 晁盖继续和宋江唱双簧。 “我等愿意归顺!” 李俊等人再不愿意,都走到半路了,也不可能再反悔。外面可是有数千虎贲卫的大军啊。 李俊等人悄悄看了看宋江,自己等人被迫成为“官府狗腿”就是宋押司牵线搭桥,现在成了“梁山反贼”又是宋押司牵线搭桥。 合着,您这“及时雨”只洒给晁天王,我们是一点光没沾着,还落得一身骚啊。 比起李俊等人的扭捏。杜嶨等天柱山五虎则畅快了许多,他们占山为王,就是因为痛恨朝廷官员的横征暴敛。这次不得已被“蔡羊”救出,内心还是非常抵触。 可换成托塔天王晁盖,那内心抵触就全都不见了。 “你们竟然真是梁山好汉?!” “有假包换!” “那老大您就是梁山之主晁盖?” “不错。” “为了解救祝家庄,地龙翻身上山岗那个?” “额?” “远行沂州去助战,横纵山东无人挡那个?” “差不多。” “十万官军来围剿,召唤天火全烧掉那个?” “这就夸张了。” 这故事越传越远,也越来越走样了。 “没有十万兵,只有五万而已。”史文恭作为亲历者解释道。 “没有召唤天火,而是正面击败。”邓宗弼也讲解道。 “那也很厉害啊。原来真是天王哥哥当面,小弟给您磕头了。” 杜嶨、麋胜、袁朗、酆泰、奚胜五人纳头便拜。原来轻松击败自己的是名震天下的托塔天王啊,这么一想就舒服多了。 石宝、杜微、庞万春、庞秋霞现在也知道了自己截杀的竟然是这样的江湖豪杰,暗暗后悔不迭。 只有邓元觉既懊悔又尴尬,因为他确实收了别人的钱,原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事,却踢到了铁板。 可惜他想投降也没机会,晁盖对他们根本问都没问。 晁盖对一脸懵逼的混世魔王樊瑞道:“樊道长,在下晁盖诚恳邀请道长和整个芒砀山势力加入我梁山,你意下如何?” 我还能有什么意见呢? 樊瑞看了看雄心勃勃的晁盖、本领强大的梁山诸将,颇为意动的项充、李兖,还有山外七千五百虎贲卫,想要不同意都不行啊。 “早就听闻晁天王义薄云天,为民请命,我芒砀山能够加入,实在是三生有幸!请受樊瑞一拜。” “请受项充、李兖一拜!” 晁盖结结实实的受了他们一拜,这种类似效忠似的朝拜,可不是谦虚推辞的时候。 “好,既然众位都愿意跟随,那就跟着我,一起念诵誓言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肝胆相照,热血同疆 不离不弃,无病无伤 牢记誓言,苍天在上” 薛永、侯建两个散人。 李助、樊瑞、项充、李兖四个芒砀山头领。。 杜壆、縻貹、袁朗、酆泰、奚胜天柱山五虎 李俊、童威、童猛、穆弘、张顺、张横六个江州英豪。 也急忙跟着念诵一遍。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肝胆相照,热血同疆 不离不弃,无病无伤 牢记誓言,苍天在上” 誓言念毕,众人单膝跪地,正式朝拜。 “愿随哥哥开创大业,敢为天王效死!” 众人一起高呼。 “为天王效死!” “为天王效死!” 后面的虎贲卫、陷阵营、雷鸣骑军兵和芒砀山喽啰也都跟着喊了起来。 “唉,果然是一方豪杰。悔不当初啊。” 邓元觉暗恨自己不该贪图别人给的那些银子。结果,不但明教西进大业受阻,自己等一干兄弟也陷入别人之手。 对于芒砀山,晁盖打算将其打造成一个支撑自己南部边界的据点。 樊瑞是一定要带去梁山主寨。 项充、李兖可以编入虎贲卫,留下来配合武松整编当地势力。 有了沂州青云山的成熟模式,武松只需要按部就班便可。 七千五百兵力,在京东路两路,已经没有了对手。周边一百公里都将是虎贲卫的辐射范围。 向西七十公里,是京东西路中心应天府,如今城内老兵打光,早已没了外出作战的能力。 向东七十公里,是被晁盖在沂州城下一口吞掉一万主力的淮阳军驻地徐州城。淮阳军节度使魏旭现在都还在梁山主寨劳动改造呢。 而且,应天府还是大宋非常重要的一条漕运枢纽。一旦天下有变,攻克应天,就能将东京汴梁城五分之一的漕运截断。 听完晁盖的讲述,武松也是感受到了一丝压力,如此重要的地理位置,将由他们虎贲卫掌控,这充分说明了天王对他们的信任。 “自己终于能独领一方,可不能输给青云山的林冲啊。” 武松暗暗给自己打气。他要在南线,打出他们虎贲卫的威风。 在芒砀山修整一天之后,晁盖刚想启程北上。就有黄门山四杰前来攻打。 攻打? 黄门山四杰摩云金翅欧鹏、神算子蒋敬、铁笛仙马麟、九尾龟陶宗旺,刚在芒砀山下摆开阵势,见晁盖、宋江等人骑马而出,立刻改口,变成了投靠。 投靠? 说起来,黄门山四杰这一行,真是跑了一个大圈,诚心的很。 他们听闻宋江题反诗之后,便聚集人马准备去劫法场,可惜去晚了。 没还等到江州,就听闻陷害宋江的黄文炳反而被杀了。 后来听闻宋江要被押送到东京处斩,他们又想着半路截杀。结果又去晚了。 还没拦住,就听说宋江车队在舒州被天柱山余孽给杀散了。 神算子蒋敬掐指一算,认为宋江命不该绝,于是他们一路追踪北上,发现有车队在芒砀山下被拦住,其中有人神似宋江。于是,他们就想着敢去救援,结果又来晚了。 迟了一天才到。 梁山人马准备要启程北上了,被黄门山四杰拦住出去,喊道:“快放了我宋公明哥哥!” “找你的。” 晁盖对宋江提醒道。 宋江尴尬之极,但仍换上满面春风的笑容,一番解释,误会解开。欧鹏四人前来请罪。 “不知者不怪,正好我梁山缺乏人才,你们可愿留在芒砀山助我们一臂之力。” 晁盖同意接纳道。 “固所愿,不敢请耳!” 欧鹏他们得偿所愿,也不愿意再继续跑了。当时为了表示决心,把老家黄门山的山寨都烧了,已经回不去了。 顺利接纳四杰,全部划归到了武松虎贲卫麾下。 有勇猛的欧鹏、马麟,精于算计的蒋敬,善于筑城的陶宗旺。武松手下,也算是人才济济了。 七月三十日。 晁盖一行终于又回到了梁山,一番接风洗尘宴会之后,晁盖开始论功行赏,并准备秋收事宜。 八月十五就要秋收了,只剩半个月了。 民以食为天,吃饱肚子才是最大的民生。 晁盖武装抗税令推行以来,为百姓保住了夏粮。现在又该为保卫秋粮而战。 第一百三十七章 圈塘养鱼 梁山有功必赏。这次江州巡游,随行诸将都立了不少功劳,除了钱财赏赐之外,晁盖还每人赏了一套鱼鳞甲。 鱼鳞甲30点天命值每套,同行的120陷阵营,60雷鸣骑,加上诸将不过过200人,不过6000点天命值而已。对于身怀33万巨款的晁盖来说,小菜一碟啦。 之后是对立功部队进行扩编,以及新来的将领人事安排。 雷鸣骑扩编成一个都,300人,都头史文恭、队长哈兰生、哈芸生、沙志仁、冕以信。 神机营扩编成五个都,1500人,军侯花荣,虞侯李助、教头樊瑞、都头解珍、解宝。 鹰扬营扩编成五个都,1500人,军侯张清,虞侯邓宗弼、教头辛从忠、都头龚旺、丁得孙。 新建天柱营,编制一都300人。都头杜壆、队长縻貹、袁朗、酆泰、奚胜。 李俊、童威、童猛、穆弘、张顺、张横六人则分配到玄武营给阮氏三雄担任副将。 病大虫薛永进入梁山武院担任武艺教头,通臂猿侯建归入武大郎麾下,进入被服厂,发挥自己缝纫长材。 至于宋江的使用,晁盖也是花费了一番心思。既要能发挥他及时雨的超强魅力,又不能让他在梁山拉帮结派搞小圈子,思量一番之后,晁盖把宋江叫到分金亭,跟他谈谈心。 “老太公已经接来了吗?” 晁盖迎着初升的朝阳,轻声的问道。 “多谢天王哥哥,已经顺利接回。我听父亲说起过,我家落魄后,许多人想要趁火打劫,是您发话关照,才把那些觊觎者吓退。弟宋江,深受大恩,无以为报,唯有此躯,以供驱使!” 宋江再拜。 收买人心嘛,一定要攻心,宋江重孝道,那就从他老爹入手。郓城县尉赵能这个坐地虎是梁山的狗腿子,吩咐一声的事。 “公明啊,你看这阳光照耀下的梁山,景色如何?” 晁盖指着东面说道。只见霞光照耀之下,水波凛凛,树木匆匆,码头繁忙,人来人往。 “好!一片生机勃勃!” 宋江赞道。 “那你看山的背面,感觉如何?” 晁盖又一指山后阳光无法照射到的地方,幽谷深邃,阴风阵阵。 “也好!正堪为我梁山将士避暑、放马之用。” 宋江又赞道。 “不错,有阳光的地方,就会有阴影。正如枝繁叶茂的大树下,必定有深扎于黑暗里的根! 木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火光照亮人们前行,并让新生的树叶发芽。 树根茁壮于地,生命源源不绝,树根隐藏自己,奉献他人,在别人误解中实现生命的升华。 公明啊,梁山看似在光明中枝繁叶茂,但我们面对的却是人口近亿,禁军八十万,每年收入八千万贯的庞然大物。我们的根,扎的还不够深,不够牢呐。 我一直苦苦等待一个可以帮我的人。但是找不到。 我很忧虑,却只能在众将面前强颜欢笑,谁能理解我呢?唉” “我能!哥哥,您说的太对了,梁山看似屡战屡胜,但根基仍然不牢,别人无法理解你,我能!别人无法帮你,我能!” 宋江忽然感受到了一股使命感,深藏于天王哥哥背后,做一个被人误解,却仍负重前行的英雄! 似乎很带感啊! “贤弟,你可要想好了,我梁山目前不能攻占城池,但又要控制甚至收买那些官员为我所有,涉及九个州郡八十多个县,其中艰辛,非一般人可忍受,你” 晁盖面露不忍。 什么?九个州郡八十多个县那还等什么! 宋江官职最高只做到了一个县城的衙司,只是一名连九品官都没达到的小吏,假如天王哥哥能把九郡八十一县的联络权交给自己,凭借我的手腕,多少州郡大员要跪倒在我的脚下! 只是想一想就让宋江激动的浑身发抖。 “请天王哥哥一定将此重任交付给我!” 宋江目光灼灼,意志坚定的说道。 “好!既然贤弟如此诚恳,那我就任命你为梁山根部的部长。梁山机密司只负责探听情报,从不与目标接触。而你们根部则是负责直接与目标接触,引诱、劝导、收买、强迫他们配合我们梁山行动。我给你划拨500个编制,人员自行招募。每月给你一万贯资金。三个月后,我想看看效果。” 晁盖说道。 “哥哥放心,请看我的手段,这个梁山之暗,我当定了!” 宋江信心满满。 “如此甚好,我也就放心了。” 晁盖也欣慰的点头。 安排好宋江这步暗棋,晁盖还得继续为提升梁山硬实力操心。 人在走出一段距离之后,需要时常停下来,回头看一看,看看自己是否走偏。 这就叫不忘初心。 确定好自己要走的路,然后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只要路是对的,就不要怕远。 这叫方得始终。 不要害怕面前的黑暗,路在脚下,走下去,天自然会亮。 这叫 自我催眠。 无论如何,晁盖一直都是这么对自己催眠的。身为名震天下的造反头子,他需要有坚定不移的信念。 为民请命,替天行道。 这简单的八个字,怎么体现?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看属性面板上的数字,目前已经达到12万的天命源,就是这天下百姓对自己的认可。 天命源越多,代表着自己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越好; 天命值财富越多,可兑换的武器铠甲民生物资越多; 梁山变得越强大,可以庇护的百姓越多。天命源也随之扩大,从而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 之前,自己采用的是薅羊毛战术,这薅一撮,那薅一缕,集腋成裘,积少成多。 现在,完成了原始资本积累之后,晁盖要开始玩鱼塘战术了。 划定四方边界,形成一个属于自己的大鱼塘。 然后,自己再化身一个勤劳的渔夫,在鱼塘里辛勤的劳动,一边捕捞,一边培育鱼苗。 现在自己这个“大鱼塘”的四方边界: 东南方向,以林冲所在的青云山为界; 正南方向,以武松所在的芒砀山为界; 正东方向,准备让鲁大师率领金刚营回归二龙山,威慑青州府的同时,建立东方边界; 正北方向,以阳谷县为界; 向西方向,以濮州为界,越靠西,越临近东京汴梁,现在还不是全面伐宋的时机,不宜过度刺激宋庭。 如今,整个四方边界内共有应天府、袭庆府、兴仁府、东平府、济州府、徐州、青州、沂州、泰安州九个州郡,近500万人口。 500万人,对比大宋一亿人口,看似仍然不多。 但要知道,这个时期,辽国契丹族人才230万,而女真族人才100万人而已。 如果能把这500万人全部消化掉,每月提供500万点天命值,这天下何处去不得! 晁盖留下了贪婪的口水。 现在晁盖要把自己手里的天命值化为梁山的硬实力。 点天命值,除去6000点用来奖励自己这次出行,剩下点; 兑换了三河马3000匹,花费30万点,分配各营,扩充实力。 剩下点用于中秋节庆祝。 自己实行两年不纳税、两年不劳役的政策,固然削弱了官府的财政收入和动员能力,但自己获得的天命值却与收益的百姓人数很不匹配。 如今,梁山实力范围内500万人口收益。自己的天命值才12万,其中5万来自东京汴梁装神弄鬼,5万来自江州反黑除恶,真正自己辖区内的百姓才给了自己2万的天命值反馈,这合理吗? 不合理的主要原因就是晁盖精神覆盖范围半径只有两千多米,不进入人口密集城池的情况下,需要他武装巡游一个村镇一个村镇去收集天命值,效率太慢了。 而晁盖事务越来越繁忙,外出巡游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 为什么我的精神覆盖只有2670米,而不是2670千米呢! 晁盖贪心不足的想道。 受江州中元节的启发,晁盖决定在梁山主寨、独龙岗、石碣村三个地方举行盛大的中秋赏月活动。 为了让赏月更有趣味性,将在八月十五白天,举行月饼大赛。晚上举行烟花大赛。 月饼大赛前三名将获得100两、50两、20两纹银奖励。 烟花大赛前三名将获得300两,200两,100两纹银奖励。 鼓励巧手厨师和烟花达人前来竞技。 “天王,这些奖励是否太高了?” 公孙胜有些疑惑。 “种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月饼倒是其次。主要是这烟花技术,我梁山有火药,仍缺乏玩火药的人才。神机营组建之后,我可不会让他们仅仅去玩弓箭啊。李助和樊瑞对火药都有涉猎,但只会玩玩装神弄鬼的烟幕弹,这可不行。” 大宋有火药局,火药使用已经开始规模化,更是有震天雷凌震那样的天才。梁山的火药使用也该提上日程。 金钱豹子汤隆已经按照晁盖的指点,打造出了突火枪的原型枪,还在试验之中。 除了火枪,还有许多火药的使用方法,大宋不缺乏这样的人才,需要想法儿把他们引出来。 “火枪是种高效率的杀戮武器,尽量不将枪口对准我们汉人。神机营的战场,应该在域外!让四方蛮夷倾听中华雷声!” 晁盖沉声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八月十五 八月十五中秋节。 经过半个月的酝酿,梁山月饼大赛举行的有声有色,周围诸多饭店、酒楼主厨过来参赛,许多走南闯北的客商也过来品尝,周边农忙间隙的百姓也来赶集凑热闹。 最后,月饼大赛一等奖被东平府得月楼获得,二等奖被济州府同和春酒楼获得,三等奖颁给了善做糕点的顾小花。 烟花大赛一等奖被兵器坊一个叫祝老六的人获得,他的烟花射程高,扩散面积大,而且还有三种色彩。 二等奖被兵器坊汤隆获得,他的烟花扩散范围更大,但是色彩比较单调,输得很是不服。 三等奖被民间一个叫陶震霆的镖师获得。他本是河南郾城人,从小酷爱火器,因为跟随郾城商队来梁山进货,对这个比赛很感兴趣,做的烟花虽然射的不高,扩散出的花也不太好看,但是创造性的采用了竹管连环设计,一根竹管可以连续不断的喷出12枚小烟花,很有创意。 晁盖言出必行,获奖的人员银两即时发放。参赛未获奖的人员也得了两升梁山湖泊中自产的新米。 大家都很满意。 到了当天晚上,一番祭月仪式之后,在梁山主寨、独龙岗、石碣村同时举行了时长一个时辰的烟花大会。 因为靠近水泊的关系,也不怕走火,十里八乡的百姓都过去观看。 “天王真是神仙哩,连雷公电母都能半夜给召来!” “老丈,这叫烟花表演。是天王特意造出来给咱们看的。” “啥叫烟花?” “嗯,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很厉害的东西,天王之前还找人造烟花,造的好的,直接给了几百两银子呢?” “几百两?我这一辈子也见过这么多钱啊。” “天王真是仁义啊,为了让咱们看个热闹,竟然花这么多钱!” “谁说不是呀,天王不向咱们收粮,还不让官府欺压咱们,还真替天行道的好人啊。” 此时的晁盖在石碣村内一边闲逛,一边感叹:“果然是好人多啊。” 今夜的中秋庆典,让他又一下涨了两千天命值。 可惜石碣村和独龙岗一南一北,不能同时兼顾,少赚了几千啊! 中秋庆典是一个小尝试,既然效果不错,那么九月九重阳节,十月十日丰收节,十一月十一日光棍节、腊月诸多节日都以好好组织一下。 在梁山快乐的与民同乐时,其他各方就没这么开心了。 东平府知府程万里黑着一张脸,看着在他面前插腰贱笑,手里提着二两月饼的董平,有心要把他手中的月饼夺过来甩他脸上,骂一句:你就想用这个来考验一个知府?哪个知府经不住这样的考验! 但是他不敢。 东平府外站满了神武卫的军兵,朱仝、徐宁控制了四座城门。 董平又风风光光的回到了他的东平府,名义是护送程小姐中秋节与父亲团聚。但他那一副嘚瑟的脸,任谁看了都想踹两脚。 “父亲!” 程婉儿小姐是去年十一月被虏去的梁山,如今已经过去快十个月了。 在程知府想来,女儿清白恐怕早已不在,说不明十月怀胎,连外孙都给他生下来了。现在见到完璧归来的女儿,程知府既错愕,又心中一暖。 程知府不远千里异地赴任,还单独带着女儿前来,可见是真心疼爱的。见她能平安归来,说不开心是假的。 可再一看董平那小子如同偷吃了小母鸡的鸡贼一般的表情,心里就膈应的很,自己辛苦养大的小白菜,被这个粗鲁的猪给拱了么!? “老泰山,小婿这厢有礼了!” 董平大大方方的将二两月饼递了过去。 “谁是你的老泰山!不可胡言乱语!” 程知府怒斥道。 “我不要你认为,我要我认为!你这个老泰山,我是认定了,愣着干什么?把月饼接过去啊!难道还想让我给你跪送不成!嗯!” 董平脸色越发张狂,语气一冷,程万里也是心惊,这外面可是站满了梁山反贼,别一言不合把自己给砍了! 以程知府对董平的了解,这家伙属狗的,翻脸不认人。以前当兵马都监时,一口一个“大人”叫的殷勤,现在形势大逆转喽。 “你别胡说,吓着我爹爹。” 程婉儿白了董平一眼,一把夺过月饼,将父亲拉到一边,拉起家常来。 “嘿嘿嘿” 董平一阵傻笑,婉儿好像没有对我称呼“老泰山”的事计较,只是让我别吓到“老泰山”,这岂不是说嘿嘿 “老泰山,月饼你也收了,咱们就该说公事了。天王哥哥有令,梁山势力范围内诸郡县,实行两年不缴纳税粮,两年不服劳役政策。夏税时你们这儿不太老实,秋税时可不要让我难办啊。” 董平用自认为温和的语气好言相劝道。 “混账,你们怎么敢?没了税收,我怎么向朝廷交代!我怎么养这一班官吏、衙役!” 程知府怒道。他就见不得董平这小人得志的模样。虽然知道自己惹不起他,但就是压不住怒火。 “老泰山啊,你着相了。你不过是京东西路的一个区区知府,上面自然有大官顶着,你担心什么?而且,满府官吏衙役,哪个是靠那点俸禄过活的?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什么时候能饿死他们!就这么定了,老泰山,莫要让我为难!” 董平放完话,转身而去,把空间留给他们父女。 “爹爹,我在梁山许久,知道那里实力有多强大,数万官军一日之间全军覆没,这可都是我亲眼看见的。您不是他们的对手,千万不要逞强啊。” 程婉儿也规劝道。 “怎么连你也” 程万里无奈叹息,梁山兵马有多强大,他岂能不知,但有什么办法?自己这东平府距离梁山泊太近了呀!给蔡太师写了许多封信想要调走,都不成功,因为没人敢来接任! 像郓城知县时文斌一样借故丁忧脱身,他又舍不得,好不容易才做到一任知府,我这官儿还没当够呢! 青州知府慕容彦达倒是有心借病脱身,可想起自己的贵妃妹子,还有他的皇子,如果没了自己这个外戚撑腰,在宫内生活该多么艰难,还是忍一忍。 可二龙山的贼寇实在太猖狂了,十天半个月就要来城下转一圈,逼的全城封闭三天,好不容易解封,他们又来了 这是常驻不走,跟我耗上了么? 不错,驻扎在二龙山的鲁大师就是这么想的。 鲁大师率领金刚卫返回二龙山,一边重新收拾山寨,一边向四面八方宣传梁山的“武装抗税令”。为了防止青州府官军出来捣乱,他带队十天拉练一次,每次一个营,吓的官军闭门不出。 百姓看清了官府虚实,也都积极响应号召起来。 镇三山黄信曾经是青州兵马都监,对这里非常熟悉,被调入金刚营担任副将。 桃花山寨主,打虎将李忠、小霸王周通听闻鲁大师风光回归二龙山,原本还想送个礼,求个庇护。 结果,鲁大师大怒,还以为他是当年路过桃花山的孤身和尚?仨瓜俩枣就想打发了? 鲁大师直接让黄信带领一个营,荡平了桃花山,李忠、周通这才哭喊着来投,被安排当了小校。 饮马川三杰--铁面孔目裴宣、火眼狻猊邓飞、玉幡竿孟康三人来投,鲁大师欣然接受。通报晁盖之后,铁面孔目裴宣留在二龙山担任军师,金刚营一群粗汉,还是要有个文化人给参谋参谋。火眼狻猊邓飞武艺高强,留在二龙山担任副将。 而玉幡竿孟康则被调往了梁山主寨听用。孟康是真定州人氏,善造大小船只,因为花石纲监造大船,受到提调官的催逼责罚,一怒之下杀了提调官,弃家流落江湖。 这是个能造大船的技术性人才啊!冲锋在前厮杀有点可惜了。 梁山如今最大的船只是800石,而想要入海的话,至少需要1500石,甚至3000石的更大型号船只才行! 玉幡竿孟康到来,正好可以弥补这方面的缺失。 如今,蔡京方面也在努力打造战船,之前征讨梁山,因为水军全军覆没,导致被梁山掌握主动权,让蔡京很是不爽,为此不惜从各地抽调造船匠户聚集到京城,又从其他地方挪用一部分资金,在京城外五丈河建造了一个造船基地,发誓要造出大船,顺流而下,攻入梁山主寨,擒拿晁盖! 而此时的徽宗赵佶,则是在艮岳内和别人在玩斗茶。 周围一圈儿“仙翁”在叫好。 这种斗茶脱胎于盛唐,就是把茶叶碾成碎末,加上各种香料,弄成抹茶汤。再画上一些图案。 品以茶“新”为贵, 用水以“活”为上。 水痕以“先”为负, 茶色以“白”为胜。 徽宗可是斗茶高手,大家都赢不了他。 “官家这副白鹤仰月图,真乃是斗茶中难得一见的极品。” “不,应该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珍品!” “或许只有茶圣陆羽才能够与陛下一较高下了。” 众仙翁的称赞,让徽宗飘飘然。人们都知道阿谀奉承的小人不好,但小人们说的话好听啊,所以皇帝需要他们。 蔡攸见赵佶高兴,便趁势将一副奏本拿了出来,道:“启禀官家,是京东西路的奏本。” “哦?” 赵佶打开一看,只见上面正是徐槐的文章,叙说自己稳定局势,将梁山兵马逼退回梁山水泊之内,未让一城一地丢失。 “好!果然是治世之能臣!” 继续往下读,说京东西路因梁山纵兵肆虐,加上这几月闹干旱,百姓欠收无粮,肯请官家减免秋粮缴纳。 “山东干旱?竟然有这种事么?” 赵佶诧异道。他深居皇宫,一辈子去的最远的地方是汴梁城内的樊楼,对数百里之外的山东是一点都不了解。 “今年河南旱灾,黄河水都浅了一层,这山东或许与此类似。” 蔡攸模棱两可的说道。 “那京东东路的慕容彦达为何没有上书呢?” 赵佶又问。 “有些人为了自己政绩看上去好看,不惜盘剥百姓,明明大旱仍然强征,也是有的。并非人人都如徐虎林那般,实话实说啊。” 蔡攸感慨道。 “是这样么?道长你怎么看?” 赵佶也无法分辨真假,于是又问自己是身边的林灵素。 “官家,上天有好生之德,减免灾民粮税,乃是天大的善行,无数的功德啊。” 林灵素又来了一记助攻。 “功德么?好,准徐爱卿所奏!嘱托他一定要照顾好受灾百姓,让他们无病无伤!” 赵佶下令道。 “官家高义活人无数啊!” “官家仁德可比尧舜啊!” 一众拍马的仙翁又开始吹嘘了。赵佶很受用。 蔡京听闻这个消息后,气的把最心爱的镇纸都摔碎了。 “竖子,竖子!没了京东西路的秋税,上百万石的粮草谁来补充进京?” 蔡京急气攻心,这已经是蔡攸第二次不经他同意就直接鼓动官家做决定了!这是个非常不好的信号!说明自己对官家的掌控能力在逐渐削弱! 这可不行!急忙让人把白时中、王黼、朱勔、李彦,还有老太监梁师成找来商议对策。 此时,应天府衙后院,一脸笑意的徐槐和自己的两个手下,狗头军师李宗汤、阴险主薄韦扬隐对月小酌。 “徐大人的奏章应该已经抵达京城了?” 李宗汤敬酒道。 “算算时日,应该到了。” 徐槐一脸得意。 “若是官家真正应允,小人就要恭喜徐大人财源滚滚了。” 韦扬隐也敬道。 “哈哈,本官不会忘了你们的出谋划策之力的。” 徐槐点头道。 “哪里,哪里,都是大人英明,小人只是略微提醒而已。那梁山不许贱民交粮税,但没禁止那些商户交商税啊。将来大人再利用梁山阻塞商路这个名义,商税也都可以截留下来,财富还不是随咱们分!” 李宗汤开心的笑道。 “梁山!哼,梁山贼寇也不过是大人手中一把刀而已!” 韦扬隐恭维道。 “知我者,二位贤弟也!” 徐槐今天这酒喝的很开心,三人尽兴而散。 李宗汤刚回到家中,还没等喝口醒酒汤,就见卧房内转出一人道: “徐大人的奏章应该已经抵达京城了?” “算算时日,应该到了。” “若是官家真正应允,那我就要恭喜李大人财源滚滚了。” “不敢,不敢,小人不会忘了宋大人你出谋划策之力的。” “是吗?希望你拿钱拿到手软的时候,还记得今天的话:我可以给你的东西,也可以轻松拿走!听明白了吗?” 灯光照耀出,露出宋江黑黑的脸。 “明白,明白,小人明白!” 李宗汤浑身哆嗦的说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通河入海 北宋历代皇帝都崇道,第一次高潮出现在宋真宗朝,他为赵家找了一位祖宗:道教神仙体系中的“大神”赵公明。 赵公明固然厉害,可也只是个武财神。 照顾你宋朝发大财就算了,还想长生?想屁吃呢! 于是到了徽宗朝,赵佶不再满足于天上只有一个赵公明撑腰,林灵素的出场,一下把徽宗变成了玉帝长子,长生大帝君下凡。 这可是长生啊! 而且还是长子,有继承权的!只要熬死了两亿两千六百八十万岁的玉帝,他就能继承天庭了! 多么美好! 即便知道这可能只是一个美梦,赵佶也想继续做下去。这也正是他如此宠信林灵素的缘故。 蔡京的反击很迅速,他向徽宗进言,既然河南和山东大旱,正是需要仙师出手的时候,恳请金门羽客向天求雨。 如今蔡攸、林灵素、徐槐隐隐组成了三角同盟。正如蔡京、童贯、梁师成三人的三角同盟一般。 为了打破敌人的同盟,蔡京一伙儿商议对策,直接对付蔡攸?蔡京有点舍不得;对付徐槐?他的分量还不够。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向林灵素下手。 “仙师,你可有办法?” 赵佶也没法反驳蔡京如此光明正大的情求。 “为国为民呀仙师!” 蔡京在旁边冷冷的说道。这是当时林灵素撺掇徽宗免除京东西路粮税的说辞,今天他要还回来。 “哈哈哈,这有何难!” 林灵素岿然不惧,一甩佛尘,道:“我在天庭掌管雷部,而我的师兄王寀掌管雨部,待我将其请来,必能降下一场豪雨!” “王寀?可是江州神童王辅道?” 徽宗对此人还是有点印象的。 王寀少年神童,祖籍江州德安,父亲王韶两榜进士出身,乃是熙河拓边两千里的功臣,官至枢密副使。因支持王安石变法,被贬洪州。1081年去世,追赠开国侯。 王寀的哥哥王厚两榜进士出身,在熙河开边,战功卓着,官拜熙河经略安抚使,经略西域多年。后来被贬为郢州防御使,死后追赠宁远军节度使。 王寀同样两榜进士出身,翰林学士,官至兵部侍郎,二十七岁那年,突然发了疯,然后弃官回老家修养。传言他开始好神仙道术。一家三进士,家门显赫的王家也因此衰落。 “想不到王辅道竟然是你的师兄。” 徽宗也感叹命运的神奇。 “师兄当年疯病,其实乃是窥破胎中之迷,明白了自己神仙身份,不愿贪图红尘富贵。如今陛下有召,他一定会来相见的。” 林灵素信誓旦旦道。同时也暗道好险,幸好自己用师兄的名义拖延了一下时间,否则岂不是被蔡京老贼给拿捏住了。 林灵素熟读老黄历,对天象观测也有一套,知道近期不会有雨,但拖到八月底就有了。正好可以控制师兄进京的速度,来了之后先安排他到隐蔽处藏着,什么时候雨水快到了,再让他现身。 四个师兄弟中,林灵素最敬畏的也是自己这个大师兄。大师兄当年弃官学道,仪表堂堂,见识广博,学问也最精深。 “把他引荐给陛下,对自己不知是福是祸啊。” 林灵素也暗暗担心。但现在事情逼到这头上,自己不得不寻找帮手来对付蔡京。不找大师兄,难道去找那个无法无天的三师兄?或者嫉妒卑劣的二师兄? 开什么玩笑!当年他们就看不起自己,自己就算是死也不会跟他们共富贵! 八月底,王寀一来就登坛作法,果然,一场豪雨倾盆而至。 徽宗满意了。 蔡京闭嘴了。 百姓开骂了。 八月十五到九月初是秋收时节。 八月分之前,育苗、生长的时候没有雨水,导致粮苗枯死,产量欠收。 八月份之后,大家好不容易收获的一些粮食还没等晾晒、装仓就遭了一场大雨 粮食都发霉了! “今年的天气太反常了。” “老天爷不给饭吃啊。” 百姓哀叹连连。 京东西路和京东东路受到的影响还小些,加上梁山兵马虎视眈眈,百姓不用交粮税和赋税,家中存粮比往年还多了些。 粮商们收购的粮食也比往年更多了些。 各州县官吏也不下乡了,只在自己的城池内收取商业税,收多收少,也不上交,大家分的似乎更多了。 整个京东两路就在这种默契之下,竟然保持一片祥和。 但九月十五日开始,从西边曹州、北边大名府方向开始涌来不少难民。 这两个地方,春天的时候因为征调劳力修建神宵万寿宫最为积极,围剿梁山又调拨大量青壮随行,一战全军覆没后,农业受到影响巨大,粮食欠收。 官府又强征各种赋税,导致了大量农民破产,无依无靠之下成为了流民。 各地官府困守自己的城池,对流民不管不顾,甚至将他们向梁山泊方向驱赶。 “各方汇报,粗略统计,曹州、大名两地进入的流民多达五万余人。咱们梁山恐怕也难以容纳。” 吴用将各情况向晁盖汇报。 “官府对百姓困苦坐视不理,毫无作为,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想要为百姓做些事,也只能靠我们自己而已。” 公孙胜也说道。他游走江湖多年,见识过太多因为各种灾祸离开家乡的流民,要么进入城市成为市井苦力,要么进入豪强庄园成为包身佃户,要么流落街头成为乞丐,在冬天到来后死于荒野。 “无地流民,是危机,也是财富。乡野地方豪强也在盯着这些廉价劳动力。我们梁山人力资源向来缺乏,这五万流民,我吃下了。” 晁盖拍板决定道。 “哥哥,五万流民拖家带口,能有一万五千青壮已经算是多了,连他们的家人也一并收纳么?” 吴用感觉有些不划算。 “无妨。有家人,民心才能安定。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嘛。” 老人虽老,还可以做些手工活。孩子也终究会长大。只要他们都能给自己提供天命值,稳赚不赔的。 “若是给他们分配田地,咱们梁山泊淤泥造田还可以再接纳五千人,但是再多,就得等一年了。” 公孙胜计算了一下政和六年淤泥造田的数量,给晁盖进行参照。 “不必。田地不可轻授。否则很容易引起外来户和本地户的人地矛盾。这些无地人口,我准备将他们编入工商业。” 一农一工商,如同人的两条腿,两腿都要直,迈开的步子才又大又稳。 农业不用晁盖操心,大宋农业发达,养活了自古以来最多的人口。 晁盖正在逐渐将梁山控制的主寨、独龙镇、石碣村、沂蒙山、芒砀山、青龙山向工商业聚集区打造。 如今整个京东两路官军都被打趴下,正是放心大胆的扩充产能的时候。 第一,煤矿、铁矿要加大开采。六大控制区,除了梁山主寨外,五个地区都有煤、铁,再建立共计五座煤矿、五座铁矿、五座炼铁厂。 第二,木材、红砖、石灰、水泥工厂等基础设施建设需要的物资工厂,再增加20个,以适应以后大规模基建需求。 第三,酿酒、玻璃、精盐、肥皂等赚钱的商业工坊仍在梁山主寨,继续扩大规模。 第四,造船厂、木材烘干窑、兵器坊等部门招募大量劳动力。 以上四项扩产命令被放往四方,让他们在十一月之前完成基础建设。 而在此之前,晁盖需要将这五万流民集中起来,干什么? 当然是要施于恩惠,攫取民心值了。 晁盖平时忙碌,没有太多时间四处巡游收割民心值,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把五万人聚集起来的机会,岂能错过。 只要恩惠施展的好,不贪多,吸引一半的人给我天命值就赚翻了。 在独龙岗与东平府之间,东平湖北侧,有一片山,南侧叫腊山、北侧叫银山,两山之间有一条狭长的平地。 随着晁盖一声令下,梁山主寨和独龙镇的上万基建部队开始在两山中间夯地为墙,架木为梁,短短时间内搭建了可供五万人安歇的临时住所。 晁盖将其命名为银山镇。镇内以千人为一个村,十公里长的距离,安排了五十个村。 并利用方便的东平湖水运,将大量粮食运来,每个千人村设置粥棚五个用于安民。 “天王来啦!” “天王又来看我们啦” “果然就跟戏文里说的一样,义薄云天的晁天王啊。” “天王来了,就不怕饿肚子啦。天王来了,希望就有啦。” 晁盖骑着马一个村挨着一个村转,天命值蹭蹭上涨。十公里的距离一天就能转完。 明天我还来! 粗粮价格一石06天命值。一石粮食可以供应一家省点吃一个月。而只要一家人中有一个给自己提供1点天命值,自己就能赚04。 这买卖稳赚不赔啊。 “盼天王,迎天王,天王来了有糖糖” 一群孩子们蹦跳着在晁盖一行的马队后面追赶着唱道。 “给糖!” 晁盖哈哈笑道。这也是他收买人心的小手段,糖块才值几个钱。 施粥、给糖只是初期稳定人心的手段。当人心稳定下来之后,晁盖又拿出了穿越者都会的技能---以工代赈。 晁盖在这五万流民中招募劳动力,开出青壮每天5斤粮食、老人每天3斤粮食、妇女每天3斤粮食的价格,招募人力挖掘人工河。 晁盖准备把东平湖与北方的五丈河挖通,连接起来。 五丈河又称北清河,从东京汴梁一直通向了大海,在东营进入大海。后世的黄河决堤,夺北清河入海,才形成了现代黄河的格局。 后世很多人误以为北宋时期东京汴梁是在黄河边,其实不是。徽宗时,黄河是在郑州附近一路向北,从北平天津入海的。 历史名画清明上河图里的河流,并不是黄河,而是五丈河。徽宗朝还只是一条宽宥五丈,清澈明亮的河流,是东京汴梁通往大海一条重要的运输水道。 晁盖想要做的,就是将梁山水泊与这条河道打通,霸占这条水道,让八百里梁山的船只能够一路向东,进入渤海。 从风水上来说,这叫龙入大海。 从商业来说,这叫打通商路。 从军事来说,这叫抢占先机。 宋庭不可能一直看着梁山水泊的水军肆虐,以他们庞大的体量,迟早会打造出比梁山水军更大规模的船队。 与其等着敌人慢慢变强大,不如主动出击,主动扩展梁山水军的生存空间,水军入海,把住海口,建设自己的海军部队。 九月二十五日,连通东平湖与北清河的“小清河”工程正式启动。 五万流民为了储存过冬的粮食,踊跃参与劳动,青壮、老人、妇女参加人员多达三万五千人。 晁盖亲自监工,亲自指挥,伙食供应更是丰富,天命值又是狂收一波。 留在银山镇的一万五千妇孺,晁盖也没有放过,三不五时的过去慰问,带去糖果和细粮。 十月十五日,一条长十里、宽十丈、深两丈的“小清河”连接了东平湖与五丈河。 晁盖攫取的天命值也达到了四万多。 第一百四十章 开拓商路 滚雪球的含义,就是要利用暂时占据的优势,不断将优势扩大。 看到别人落后了,我就奢靡一下,等一等。 看到敌人被打退了,我就放松一下,看一看。 这是中庸思想下国人的通病,lpl国际战中,中国战队多次优势情况下被对手翻盘击败,就是如此。 一句话,中庸态度,可用于生活,但不适合争斗。 所以,在小清河贯通之后,晁盖一方面在这道人工运河上设置了水军营寨,一方面派阮小五带着张横、张顺两个副将,率领两都战船六百军兵顺流而下,在东营出海,到海上寻找可建设的基地。 初步设定的目标是登州外海的蓬莱群岛。那些岛上有淡水资源。可以长期驻扎。 主动出击,要比等待多一份选择。 五丈河是山东东路、河北东路向东京汴梁输送物资的重要河道,河道两岸有许多商品集散地,所以梁山战船上面还装着一些特色商品,可以沿岸发卖。回来的时候也可以顺便带回一些沿岸的财货。 距离黄河冰封还有一个多月时间,正好可以跑一个来回。 这也可称之为,武装行商。 十月十七日,风和日丽,不甚寒冷。 小清河水寨水门打开,2艘800石战船、12艘500石战船,高高悬挂着玄武曳尾旗,依次通过水门,驶入五丈河。 这是一次很重要的尝试,如果入海口能打通,将来晁盖会继续加大船队投入。等几年后黄河改道,这五丈河将被大自然拓宽成为一条黄金河道。 送走船队,晁盖又将挖掘河道的流民们疏散,分到了各基地工厂内成为技术工人。进一步扩大梁山的工业产能。 临时建设的银山镇进行保留,扩建,作为神武卫的军事驻地,威慑东平府,配合玄武营守卫小清河水寨。 好不容易挖出来的人工河道,需要牢牢把守好。 随着阮小五船队东下,立刻引起了沿岸商贾的注意。他们以前只能通过陆路来梁山采购香皂、玻璃镜、宣纸等商品,不但路途难走,沿途还有被劫掠的风险。五丈河的贯通,让他们欣喜不已。 船运有着陆运难以匹敌的优势。 “收河道养护费。设置厘金司,但凡通过的船只,收取财货的十分之一作为河道养护的厘金。” 晁盖吩咐道。 “遵命!” 武大郎现在也是干劲满满。干脆将独龙镇下的商业区向水泊方向扩张,又设置了一个靠岸码头。这样从五丈河进来的船只,可以通过东平湖,抵达商业码头,谈妥生意之后,直接装船运走。 工商业突飞猛进的扩展,为梁山扩大了资金收入。每月盈余,与日俱增。 安排好经济事务,晁盖又把目光放在文人培养上。 如果说农业和工商是人的两条腿。 那么,一文一武,就犹如人的双手,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梁山军兵扩军之后经过三个月的训练,已经具备出战的能力,即便不攻城略地,继续武装巡游、武装拉练,如同猛虎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在熟悉地形路途的情况下,仍给官府以巨大震慑。 但梁山文士依然缺乏,犹如瘸了一条腿。 所以晁盖下达了一则天王令。 “梁山天王令,各郡城交出15-20岁的读书学子100名。各县交出交出15-20岁的读书学子20名,五日内凑齐,若是逾时不交,别怪我们攻城破门啦!” 武装巡游的梁山军兵每到一处,就向城内索要读书识字的学子,统一搜罗回梁山主寨,进入梁山书院学习再教育。 九郡每个提供100人,共计900人。81县每个提供20人,共计1620人。加起来一共2520人。 “强盗,简直强盗行径!” 慕容知府破口大骂。 “攻城破门啊大人!” 有官吏提醒道。 “唉,我有守城重责,不能青州无辜百姓受刀兵之苦,也只能委屈一下学子们了。” 慕容知府仰天流泪道。 “大人高义啊!” 官吏们放下心来,齐声称赞。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呐!” 曲阜县孔县令痛心疾首的说道。 “梁山大军可在城外等消息呢” 县尉一脸恐惧道。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如今是学子们展现风骨的时候了。” 孔县令沉痛道。 “县令大人一番教诲,必能令学子们领悟大无畏之精神呐。” 县尉附和道。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梁山贼寇焉敢如此猖狂!请大人给我一支兵马,我定要出城击贼!” 登州通判宗泽对着府尹大人请战道。 “他们人数众多啊。” 团练使张勇却摇头道。 “明明城外只有数十骑兵,何谈人多?” 宗泽怒目圆睁,指着城外的几十豹韬骑叱道。 “通判大人,你没与梁山交战过,不清楚原委。梁山军兵最擅长隐匿势力。你眼中看到的是几十骑兵,我眼中看到的却是梁山一路畅通无阻的抵达登州城下!大人,我们登州这么偏远梁山势力都能抵达,那沿途州县该有多少人马?惹了他们一个,就是捅了一窝呀。” 张勇一脸慎重的讲解自己与梁山的作战经验。 “果真如此?” “果真!” “舍小家而顾大家,文人风骨也!我登州虽然偏僻,文风不盛,但一百学子还是能凑的出来的。” 知尹衡量一番利弊,还是决定出人换平安。 “荒谬!岂不闻贿秦论乎?竟将学子当货物贿贼,我必将此事上奏朝廷!” 宗泽痛心不已。 “哼,宗泽,我才是府尹,你要越过我私自上疏么?” 府尹被如此威胁,也是有些怒了。这个老头来了登州,就一直给他找麻烦,不但让京城贵人们丢了山头田地,他的挖金矿计划也搁浅了。 “尽忠职守而已!” 宗泽寸步不让。 “随你的便!” 府尹一甩衣袖而去。到了后堂,紧急给京城的贵人们写了一封信,之前宗泽因为上疏贵人霸占山头田地挖金矿的事,已经得罪了大批贵人,正好给宗泽来个狠的! “无聊,无聊,若是有学子想去梁山书院,就随他们好了。” 济州知府江天越才不管这些俗事,又到后堂读书去了。 十一月十五日 经过半个月时间的搜罗,并从民间征集,共计3000名15-20岁的学子汇集梁山主寨的学院内。 晁盖作为梁山书院的山长,主持了开学仪式。 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之后,晁盖按照每50人一个班,划分了60个班。从001开始编号,一直编到060。 目前,梁山已经有了一套科学成熟的转化机制,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最大限度的将一身酸臭的腐儒文人转化为梁山儒匪。 第一步,脱掉儒袍,换上蓝色军装,开展为期一个月的军训,让他们适应自己的身份改变,称之为苦其心志; 第二步,让他们每天跑五公里,参加劳动,下田耕地,入水养鸭,还只让他们吃半饱。可称之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第三步,颠覆他们以前所学,让他们重新认识世界。简而言之,就是重塑三观。 之前投诚的360名学子,每班分配6人,分别教授学院的六门课程:语文、数学、历史、自然、品德、神话。 语文:主讲晁盖编纂的《符号拼音》。 数学:学习汉语壹贰叁和计数一、二、三,以及阿拉伯数字1、2、3,讲述加减乘除和乘法口诀。 历史:主讲《春秋》、《战国策》和《史记》。 自然:主讲《齐民要术》这部古代农业百科全书和世界地理风貌。 品德:主讲社会公德与个人私德的辩证关系。 神话:主讲晁盖编纂的《洪荒历》和《山海经》。 口号天天喊十遍,人的思想就会被构建。 只要老师们天天给学员讲晁盖如何为民请命,义薄云天,经过一个月就能有小成,三个月就能有一半人员思想转化过来,六个月左右几乎都能变成晁盖的天命源! 到时候以他们为种子,自己的教育规模可以成倍的扩大。不需要特意外面跑,到每个学校里转一圈就赚翻了。 正当晁盖筹谋着自己的教育大业时,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物来拜山求见。 “小弟屠龙手孙安,拜见晁天王!” 聚义厅内,孙安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礼。 “孙兄弟快快请起,我常听人说,河北太行山上有一豪杰孙安,仗义疏财,今日有幸相见,不知来我梁山,所为何事?” 晁盖拿出礼贤下士的姿态,将孙安扶了起来。聚义厅内公孙胜、宋江诸将也都看向孙安。 “天王容禀,小弟此次,是求救来了。” 孙安再鞠一躬,道:“小弟本是泾原人,因在家乡犯了事,逃到河北太行山落草。两年前,泾原同乡乔道清来访,说那大名府梁中书巧取豪夺,为朝廷奸臣蔡京搜集十万贯生辰纲。与我合谋,在半路夺了那财富,分与贫苦众人。” “此乃义举啊!” 晁盖赞道。 “比之晁天王相差远矣。我们劫取生辰纲只为私名,却不及晁天王为了公义举起大旗。” 孙安摇头叹息,似乎为自己错过了什么而遗憾,继续道:“今年六月,我和道长再次谋划,半路劫取那生辰纲,却不想漏了行踪,那蔡京恼怒之下发兵,剿了我的山寨。我和道长落魄而逃。” 并不是所有势力都如梁山一样兵强马壮,面对朝廷围剿,孙安的山寨就没能顶住。 “本来我和道长想等风头过后,东山再起。谁知却不小心着了阴险小人的道,道长失手被擒。因为他道士身份,倒也没有杀头,却被刺配沙门岛。可惜我有心救援,却无人无船,只能无奈来找天王求援。” 孙安身长九尺,腰大八围,如今却如一个孩子一般哀求。 “哼,我看你是居心不良!” 一人站出来,叱责孙安道。 “你是何人?为何凭空污人清白?” 孙安见面前之人身高六尺,面黑微胖,有些诧异。 “黑三郎是也!” “莫非是山东及时雨宋公明?” “正是我!” “宋先生为何污我清白?” “哼哼,我且问你,你和乔道清两人,为何他被抓,你却得脱?” “在下略有武艺。” “道士被刺配沙门岛,你为何不半路拦截?” “我探听情报不明,得知消息时已过数日,追赶不及。” “为何非要等去了沙门岛才来求助?说,你是不是官府派来的奸细!” “公明哥哥误会,我是听闻梁山有强大水军,可远行外海,这才来求助的。” “凭你一张嘴?” “当然不会,我愿将这次所劫掠的生辰纲全部献上!” “孙贤弟啊,你为何不早说呢。” 宋江脸色变得好看起来,对着被追问急了的孙安安慰道。 “额” 孙安暗道,果然传言不可信,人们都说宋江乃是及时雨,仗义疏财,可现在看来,他只是个“黑三郎”啊。 “行啦,我梁山向来最终公正、信义,孙安兄弟的钱财自己留着,我晁盖分文不取。你说的这个忙,我帮了。” 晁盖站出来下决定道。刚才宋江的黑脸唱的不错,现在该他唱红脸了。 “多谢天王,天王仁义!” 孙安大喜。再提献宝,均被晁盖拒绝。 不收钱帮忙,留下的是人情;收钱再帮忙,那就变成交易了。 梁山现在财源滚滚,不差孙安那点钱。 “我梁山玄武军头领阮小五率船队东出大海,我会派陆地信使骑马前去安排,让他留意沙门岛上的情况,如有机会,便出手解救。” 晁盖觉得这事儿问题不大,沙门岛刚好也在阮小五他们的目的地蓬莱群岛之中。 结果信使一人三马,四天来回,禀报道:“登州附近未见玄武船队身影,未有船队消息。” “什么?” 晁盖感觉出有点不对劲。不是说好在登州那些销售一些货物,再大量采购登州的食盐,再去探听蓬莱群岛么? 怎么会一点消息也无。 “找顾大嫂来,我有事问她。” 晁盖急忙下令。 第一百四十一章 前往登州 登州是个好地方,因为靠海又有金矿。 登州又是穷地方,一州七县多山少田,每年税粮却高达二十三万六千石。 登州北边的河间府十六个县,平原地阔民间繁富,每年粮税才六万五千石而已。 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一是河间府田地好,但都被官员、豪强占据,他们想方设法免税。 二是登州地恶,但是多矿,贵人们圈山占地,却懒得去经营免税,所以显得纸面上田地很多。 这些赋税从哪里来?贵人们不出,当然是从老百姓的身上搜刮了。 宗泽能为民请命,与这些贵人争斗,实实在在为登州百姓做了件大好事。 “兹有登州通判宗泽,为人骄横,收受贿赂,屡造冤假错案,民怨沸腾。更兼蔑视道教,于神宵万寿宫事宜多加阻挠。特罢其官身,谪放镇江编管。” 从东京汴梁传来的一道文书,彻底让宗泽从为民请命的能臣,变成了祸民的罪臣。 所谓编管,就是宋庭对犯罪官员的一种优待,不刺配,谪放远方州郡,编入该地户籍,并由地方官吏加以管束,有点像是后世的监外服刑。 “老夫一心为国,何以落得如此下场!” 登州城外,今年56岁,一身素衣的宗泽仰天长叹。 “老倌儿,你来登州之后,大家过的都不快活,吃、拿被你骂,卡、要被你打,你问问衙门上下,哪个不想你早点滚蛋的?走快点,别在这儿碍眼了。” 负责押送宗泽的衙役张三背后推了宗泽一把。 “你,你,我不与你理论!” 宗泽生气的指了指衙役,最后还是放弃,他跟这些不懂大义的小人辩论又有何用。 “说的好像自己挺委屈一样。你也不想想,自己在这儿几年耽误大家发了多少财?能留你一条命,就该偷笑了,我告诉你!” 另一个衙役李四不屑的说道。 宗泽作为登州的实权通判,掌管粮运、家田、水利和诉讼等事项,大权在握,实打实的州府二把手。他所分管的项目也都是油水最大的几项。可这老倌儿倒好,自己不贪,还不让别人贪,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么? 以前,他在位上,大家有苦难言。现在他倒台了,还不趁机踩上几脚? 在他想来,这老头儿这么大年纪,还得罪了京中贵人,估计也没几年好活了,常听人说“莫欺少年穷”的,还没听人说“莫欺老年穷”的! 倒是“人死为大”常挂在嘴边。 “快走,快走,这一路南下镇江,可有的走哩!也就是我们兄弟俩命苦,跟你这老倌儿走一圈,还没个进项。” 张三又推了宗泽两把发泄怒气。以往,有案主想要犯人死,就会偷偷给押送衙役塞银子,让他们在路上结果了对方;有家人想要犯人舒服些,也会偷偷给押送衙役塞银子,让他们在路上关照些。 这宗泽倒好,因为官职较高,贵人们还不想因为他的死惹上麻烦,所以没给钱;宗泽老头家人都在义乌老家,城内也没个亲朋好友,更是没人给他们钱。 这倒霉催的! 张三、李四越想越气,不停的催促宗泽快走。可怜宗泽56岁了,被这样一路驱赶,连拉带扯,走到快天黑,才刚进入烟台县境内。 “你们这样对待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家,不合适?如此不讲武德,我奉劝你们好自为之。” 一哨骑兵从对面过来,看到眼前场景,当头一壮汉说道。 “各位贵人,此乃犯官,犯了大罪,无恶不作。我等也只是替百姓出口气而已。” 张三见对方一哨人都骑着马,衣冠楚楚,有僧有俗,有男有女,就像贵人出游,因此也不敢得罪。 “无耻小人,休得污蔑本官清白!” 宗泽大怒。他可以忍受皮肉之苦,但不能忍受人格污蔑。 “老倌儿,你还不老实!看我李四打你!” 李四轮起水火棍就要打。 宗泽眼睛一闭,脑袋一梗,不愿低头。但等了一会儿,却没感受到棍棒加身,睁眼一看,只见那李四的水火棍已经落入当头骑马的壮汉手中。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水火棍?可惜棍是好棍,人不是好人啊。” 说完,那壮汉捏住棍子两头,双手微微用力一拧,如同拧衣服一般,竟然将坚实红木制成的棍子拧成了细碎茬儿。 “好壮士!” 宗泽不禁暗赞。 “哥哥好力气!” “天王真神力!” 跟随的众骑也纷纷称赞。 “这还是人吗?” 张三、李四看的目瞪口呆,这“贵人”也太暴力了,他若是拧自己的脑袋,那还不是一拧一个瓜! “你,你们是什么人?” 李四强撑着胆子问道。 “梁山,晁盖。” 当头壮汉微笑着说道。 “啊?是梁山贼爷爷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张三、李四吓的转身想跑,但是被几个骑兵一围,顿时跪地求饶起来。 “那个托塔天王晁盖?” 宗泽也瞪大眼睛看向马上的壮汉,威风凛凛,仪表堂堂,如雄狮般昂扬。梁山之主怎么跑到登州来了? 难道真的像张勇所说的,梁山是在隐藏实力?十几日前那几十骑兵,真的只是诱饵?难道晁盖早就在打登州城的主意?否则何以解释梁山之主出没在此地? 宗泽紧张的向周围看了看,似乎那里隐藏着梁山千军万马一般。 总不可能晁盖这个一方势力之主,只带这么点人孤身前来此地? 事实上,晁盖他们,还真是孤身前来的,或者说,是先锋。 得知阮小五他们没有按照约定出现在登州外海,晁盖预感船队可能出事了,于是便找来熟悉登州的顾大嫂和孙新夫妇,组织了一支精锐骑兵部队,先行赶到登州探明情况。 并向青云山的林冲传令,调集部队向登州进发。 晁盖一行马快,所以先行抵达。这一行人里: 顾大嫂和孙新熟悉登州情况,作为向导。 屠龙手孙安是苦主,他为了前往沙门岛救好友乔道清,自然也要随行。 关胜、呼延灼、宣赞、郝思文、韩滔、彭汜的龙骧骑是主力,他们六员大将,结果却只能统领着六十名骑兵,在梁山受足了嘲笑。 同样是降将的史文恭率领雷鸣骑外出转了一圈,回来就扩编,让关胜也不得不放下脸面主动请战。 邓元觉、石宝、杜微、庞万春是戴罪立功,梁山的劳动改造不到一个月,就让他们叫苦不迭。大和尚主动来投。 “大师如此背叛,不怕明教圣火灼身么?” 晁盖调侃道。 “天王取笑了,我大和尚喝酒吃肉杀人,早就万劫不复了,还怕什么圣火灼身?” 邓元觉也是快人快语。 “那你求的是什么?” 晁盖问道。 “升官,发财!” 邓元觉毫不羞愧的说道:“我等皆是贫困出身,加入那明教也不过是信奉他们说的惩恶扬善、度化世人、平均富贵的教义。但大和尚我一路做到歙州高层,见惯的却是他们盘剥教友,刺杀敛财,均富贵?均个鸟!均来均去,都均到上层手里了。以前能仗着明教的势发财,所以信它。现在被天王抓住,那还信个球!” 石宝、杜微、庞万春同样如此,他们又不是波斯后裔,当对明教惩恶扬善、度化世人、平均富贵的教义产生疑问时,就已经不虔诚了。 对于他们的投靠,晁盖也不拒绝,先留在身边做亲卫,把亲和度攀上去再说。你们四个红名,跟我说什么真心投靠! 这样一来,晁盖和4个红名侍卫、关胜龙骧骑60人、孙安1人,顾大嫂孙新夫妇2人,共计68人。 加上为了应付水面情况,临时加入的阮小七、李俊、童威、童猛4人。 共计72人。 一行七十二人,骑马先行,正巧在烟台县碰上了被押解的宗泽。 “天王哥哥,既然露了行踪,不如杀之!” 屠龙手孙安目露凶光的建议道。他对官府的人从来没什么好感。 晁盖饶有兴趣的看向孙安。 孙安被看的一阵错愕,摸了摸脸庞,低头看了看衣服,没感觉不妥啊。 关胜等官军将领也用莫名的眼光看向他,让孙安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大和尚邓元觉心中暗道:这屠龙手功夫都在手上,脑子不行啊。晁盖这家伙故意露出行踪,还自报家门,显然是有想法的,你这直接建议晁盖把人杀了。他卖力拧棍子不白拧了么? “世界如此美好,贤弟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晁盖确认孙安不是故意配合自己唱黑脸,而是真的动了杀心,对孙安开解一番,向后一挥手道:“全都抓起来,不要泄露我们的行踪即可。” “遵命!” 早有龙骧骑军士上前,将三人捆了起来,按在马上。 张三、李四见可以活命,也便乖乖配合,刚才那背双剑的大汉一声“杀之”透露出的冷漠,差点把他们吓尿。幸好这晁天王果然如评书里说的一样,是个义薄云天的好汉,没有滥杀他们的狗头。 宗泽却是想要反抗,但哪里能挡得住龙精虎猛的龙骧骑军士。 “晁盖,你是想要袭取登州城么?你别痴心妄想!” “塞住嘴巴,凭的聒噪。” 晁盖现在还没心思理会宗泽的叫嚷。他们一行的目标也不是登州城,而是烟台的一处村庄,名为刘家旺寨。 这是一处走私窝点。 宋朝海贸发达,有大量的商人远赴海外贸易,朝鲜、日本、大食、古逻、阇婆、占城、勃泥、麻逸、三佛齐、宾同胧、沙里亭、丹流眉等诸国贸易不绝。 为了攫取这部分海贸利润,分别在广州,杭州,明州,密州开设了四大市舶司,如同海关一般,收取赋税。贵重物品收税十分之二,一般物品收税十五分之二,每年收税高达150万贯左右。 但正如后世一般,只要有海关,就会有走私。 密州市舶司就在青岛,距离登州不远。所以那些走私船只就在登州外海的大黑岛设立窝点,并将烟台刘家旺寨作为陆地据点。 这在山东绿林之间是公开的秘密,作为地头蛇的顾大嫂和孙新当然也清楚。 晁盖此行就是想要通过刘家旺寨的走私船,前往外海走一遭。 结果,等他们一行骑兵到了刘家旺寨,发现那里渔村,寨墙早被烧成了平地,港口外更是一条船都没有。 晁盖心中咯噔一下,感觉事情要坏。这处走私窝点,明显是被废弃了。无论是被官府捣毁的,还是他们自己放弃,对晁盖出海的计划都造成了很大影响。 大海不同于湖泊,湖泊中弄一条小船,船家就敢带你游个几天几夜。 大海中浪花翻滚,风向不定,没有大船,没有经验丰富的船主,谁敢驶向海岛?就连随行的阮小七、李俊、童威、童猛都不敢拍胸脯、打包票。 孙新犹豫了一下,说道:“天王,若说大船驶向海岛,倒还有一条船,只是风险很大。” “哦,是哪个?” “登州城外有军港,因为登州镇海军在烟台县外的桑岛驻扎,所以港口常年有补给船只往来。港口同样也有前往沙门岛的补给船,每月初一次。这沙门岛的补给船,或许是我们现在唯一的选择,只是风险太大!” “风险不怕,就怕无船!明日就是十一月初一,我们马不停蹄,赶往登州!” 晁盖决定道。 宗泽听的糊里糊涂,又胆战心惊,晁盖这个梁山之主又有什么阴谋?难道外海有什么威胁不成? 一路急行。终于在天快黑时抵达了登州城下。 登州多山,登州城沿海而建,城池主体便是在临海的一座山上,三丈高的城墙围绕在山脚下,形成一座易守难攻,眺望大海的临海山城。 因为是山城,城内空间有限,主要就是官府,器械库,粮仓,宗庙,佛塔,学堂,医馆,军官住宅,官员宅邸等。 登州城池北、西两面皆有高山,只有南侧有一处开阔地,原本是个渔村,后来被扩建成为军港,有镇海军一千编制。 山城之外的平地乡镇,则成为城下市集,非常繁华。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靠着军营,自然就是要吃军营了。 登州城外市集茶肆、酒肆、赌坊、青楼遍布。那些军官和城中衙役有了闲钱,都喜欢出来玩一玩。 晁盖一行分成数股,分散而入。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夺船出海 登州外海的蓬莱群岛主要有五座大岛:大黑山岛、小黑山岛、沙门岛、北长山岛、南长山岛。 沙门岛,因五代时期在岛上建设沙门寨而得名。宋太祖建隆三年(962)起,用于刺配犯人。靖康之乱后,登州处于金国管辖范围内,沙门岛也随之荒废。后来岛民在上面建立起了天后宫娘娘庙,沙门岛也随之改名成为了庙岛。 如今,沙门寨内驻有官兵300人,犯人200左右。归属五岛提点使臣管辖。 给他们运送物资的属于登州镇海军。 “宗大人,请问,我们想登上镇海军前往沙门岛的海船,但是又不想惊动官府,该怎么办才好呢?” 顾大嫂和孙新在登州多年,自然认得这个铁面通判宗泽,他们劫狱救出解珍解宝后,还是这老头带领衙役们追捕他们的。宗泽主管登州刑狱,人脉应该比他们普通百姓多一些,所以礼貌的问道。 “你们休想从老夫这里得到什么帮助!” 宗泽强硬的拒绝。虽然不清楚梁山众人打的什么主意,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好汉爷爷,我们知道,我们知道!” 张三、李四一看表现的机会来了,立刻出言抢答道。 “哦?说来听听,我这个人向来有功必赏,你们若是有功,我不会亏待。” 晁盖也出言道。 好人与坏人的分界线并不那么清晰,有时候会随着立场而有所改变。 宗泽是个好人,但立场与晁盖对立,那就变得不那么好了。 张三李四是小人,但立场向晁盖靠拢时,也就变得不那么讨厌了。 人啊,果然是善变的。 “天王容禀,有一批刺配沙门岛的囚犯尚在登州监牢中,按计划会于明日押送到登州城外军港,坐补给船前往沙门岛。好汉何不假装押运囚犯,光明正大的登上补给船呢?” 张三献计道。 “假装押运囚犯?是个好计策。难点在怎么伪装?” 晁盖点头肯定了张三的计策。说完又看向宗泽。 宗泽仍然扭头不理。 “天王爷爷,请听我一言。此事需落在牢城营营管包祥身上。” 李四也急忙跳出来争着献策道。 “包祥?你们这两个害人精,又想陷害忠良么?” 宗泽大骂道。 “你这老倌儿好不晓事。那包吉、包祥兄弟一个是押狱节级、一个是牢城营管,都是你的下属。也就你这老倌儿把他们两个当清廉正直的好人,登州谁不知道他们是:包吉祥、扒皮痒。仗着掌管犯人生死,敲诈勒索,无恶不作。你恐怕还不知道?你自以为的心腹包祥在你倒台后,已经投靠府尹大人,如今主管牢城营和牢狱两大场所,威风的很呐!” 李四就见不得宗泽这样自命清高的人,又说出了一个让宗泽备受打击的话:“这次你被编管路上受苦,也是包祥老爷再三叮嘱的,要让你吃点苦头。” “怎么会这样?枉我如此看重他们兄弟二人!为了替包吉报仇,甚至不惜亲自带队追杀犯人!” 宗泽有些难受。 “哼,这就是报应。” 顾大嫂冷哼一声。那包吉身为押狱节级,在毛家与解家的争虎案中,因为收受毛家的贿赂,竟然想要谋害解氏兄弟性命。后来在孙立孙新大劫牢时,遇到越狱的解氏兄弟,被解宝打死。 宗泽这老家伙当时率领衙役追踪了他们好久,害他们有家不能回,这才无奈远行投奔梁山。 “没想到那包吉的弟弟包祥也起势了。” 孙新有些担忧。他们和包家那可是结了死仇的。 “如何找到包祥?他的相貌如何?” 晁盖一番询问之后,精神天眼瞬间打开,一下扫描过整个登州城。 包祥,三十岁出头,贪财好色,作为管营本应该常住牢城营内,可他哪受得了那份苦。管营是个肥差,各种孝敬不断,多年来积累了不小的财富,他还在城外瞒着家中妻子养了几房外室。 很快,在其中一处外室的家中发现了包祥的身影。 “这就是宗大人口中的朝廷忠良?” 晁盖一行的行动力惊人,从确认目标,到抓住包祥,用了不到半个时辰。 宗泽看着面前这个在他面前经常穿着补丁衣服,一脸正直的包祥,如今却丝绸锦衣,豪华大宅,年轻的女孩侍候着,简直奢靡之极! “宗大人,救我!” 包祥见到人群中的宗泽,如同见了救星,就要喊叫。 “聒噪!” 顾大嫂上去就是一个耳光,牙都给他打掉了三颗。 “老实配合,还有命在。大喊大叫,砍了你的狗头。” 孙新也上去威胁。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包祥捂着脸低声求饶。 宗泽看到他那窝囊样气恼的扭头不理,不要说他没能力救,就算能救也没心思救了。 既然抓住了包祥,那就等于拿到了登上补给船的半张船票。 晁盖开始安排下一步计划。 这批运往沙门岛的囚犯只有二十六人,他们七十二人混到里面太喧宾夺主了。所以出海的人员得再次精简。 “顾大嫂、孙新、郝思文、彭汜和所有龙骧骑兵留在此处宅院,等待林冲大军到来。我带其他将领伪装成衙役登船。” 晁盖如此安排后,随行的人就变成了孙安、关胜、呼延灼、宣赞、韩滔、邓元觉、石宝、杜微、庞万春、阮小七、李俊、童威、童猛14人。 “张三、李四献计有功,先给你们每人十两银子赏钱。带着宗大人跟我到外海走一趟?” 晁盖安排道,也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腮帮子肿着老高的包祥大人,在晁盖等人伪装的衙役护卫下,押送了二十六名囚犯,加一个戴着毡帽,蒙着脸的宗泽,来到了城外的镇海军港。 登州镇海军港共有一千五百石大船三艘,三百石的刀鱼船十五艘。兵力编制一千。抛去吃空饷的,仍有兵力七百余。 “包大人,您这嘴巴是怎么了?” 镇海军统制徐梁笑呵呵的过来问道。 “摔的,昨夜不小心摔的。” 包祥口齿不清的说道。 “不对?我看这像是巴掌打的,瞧瞧,瞧瞧,这腮帮子肿的。” 徐梁啧啧脑袋凑过来,挤眉弄眼道:“是不是偷偷包养外室的事情被家里母老虎知道啦?你家的母老虎,和登州城外酒店的那个顾小花有的一拼呐!” 包祥偷偷瞥了一眼身侧战立的晁盖,也不敢多言,只是晒笑。 “被我猜中了?你呀,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不可一日无钱,有了权和钱,咱们腰杆子就硬。以前宗泽老儿耽误了咱们发财大计,现在他滚蛋了,也该咱们雄起了!” 徐梁笑道。 “雄起,雄起” 包祥晒笑附和。 “呜呜呜呜” 犯人中戴帽蒙面的宗泽听闻暴怒,自以为在他治下,已经吏治清明的登州,竟然隐藏着如此多的贪官污吏,真是可恼,可恼呀! 在宗泽气的想要嚷嚷时,张三、李四见状急忙捂住了宗泽的嘴。要是被宗泽坏了天王大事,暴怒之下,现场得血流成河,他们两个也落不了好。 “嗯?!那个犯人是谁,对本老爷的话有什么不满吗?” 徐梁现在正是沉浸在发大财的喜悦中,见有人想要反驳自己,顿时恼怒,走过去掀开帽子,拉下蒙面黑布,看到宗泽的脸时,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下跪求饶,以为宗泽官复原职暗访来了。 不对呀! 徐梁突然醒悟,这宗泽就算翻身也不该这么快,这是 “徐统制!” 一只大手按在了徐梁的肩膀上,让他动弹不得。 徐梁惊讶的扭头,见是一直跟在包祥身边的壮汉,有些面生。 “宗泽被送到沙门岛的事,你还是装作没见过的好。否则有些人会不痛快的。一旦他们不痛快,徐统制的将来会更不痛快,有些事不能给你说的太明白,希望你能懂其中的道理…” 晁盖用一口流利的汴梁口音说道。 “这,对,对,您说的对,我什么都没看见。” 徐梁脑海中迅速转了九个弯,我就说嘛,宗泽老头得罪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简简单单给了“编管”就结束了,原来杀招在这里! 高啊,实在是高!果然不愧是京中的贵人们! “下官徐梁,外号无情铁嘴。嘴巴最严,最能严守秘密。以后有事,还请大人尽情吩咐。” 徐梁露出了谄媚的表情。 “如此甚好。” 打发了徐梁,众人到了军港码头,登上了一艘一千五百石的大船。可载兵二百余,运输物资一千石。 这次的补给船需要给沙门岛的三百水军、两百囚犯运送一个月的粮食等物资。所以只能用大船。 补给船从清晨出发,预计中午时分便可到达沙门岛。所以想要劫船,必须要在中午之前。 晁盖先假借包祥的名义,去请刀鱼水兵的队长来船舱商议事情,到来之后将其制住。 水手船工没有武器,只能乖乖听命。 中午时分,抵达沙门岛码头。 码头宽阔,石制的栈道延伸向海中。 码头左侧平地,有一个造船厂,一群戴着脚镣的囚犯正在劳作。 海岛北部高处,有一座高大的石头建筑城墙,南北长100丈,东西宽40丈,城墙高达四丈,宽有两丈,既是一个兵营,又是监狱,计有水兵狱卒三百人,罪犯两百余。沙门寨管理监狱的管营是个叫董遇的家伙,生性残暴,喜以虐杀囚犯为乐。 “原来囚犯到哪儿都需要参加劳动改造啊” 看到那些造船的囚犯,晁盖好奇道。 “朝廷花费如此多的钱粮供养,岂能让他们平白享受。” 宗泽走过来说道:“你打的什么心思?难道想释放这些罪大恶极的囚犯?” “宗大人,你这话就不对了。难道刺配沙门岛的,就是一定是坏人么?” 刺配沙门岛的囚徒主要是那些本来判处死刑而获得从宽减刑的罪犯。属于刺配中最严重的一类。类似无期徒刑。 有“坐赃枉法”遭弹劾的贪官污吏, 有“坐药不精审”,为皇亲国戚看病掉以轻心致死人命的御医, 有“查田不均”失职的检田使, 还有那观察天象预测人间灾异失误的“应试无取”的天文术士, 还有因为判错案而被追责的孔目。 但几乎没有普通百姓。普通百姓无权无势,判了死刑,哪儿还能从宽? 这种减刑是给有一定钱财的人准备的。 晁盖经过初步甄别后,二十六人留下了八个,其中有一个东京开封府的孔目孙定,为人最鲠直,十分好善,判案有理有据,不肯曲人。因为不愿陷害他人捏造罪名,因此得罪了当朝太师蔡京,被他记恨,诬陷他私通贼寇,发配到了沙门岛。 还有一人名为钱乙,祖籍钱塘,世代为医,开平价药店,照顾孤苦,却也因此得罪了同行,被人陷害误诊致死人命,因此发配。 所以,当宗泽说发配沙门岛没有一个好人时,孙定就不满意了,出面驳斥。 “好人终归是少数。” 宗泽想了一下,觉得自己确实说的太绝对了,他自己不就是被人诬陷成的罪官么?于是改口道:“即便这岛上有好人,还请晁寨主不要将岛上恶人全部释放,以免遗害世人!” “我晁盖重的是公正信义,又不是滥好人,自然不会这么做。看到船上我处置那些囚犯,你还不清楚么?” “额确实如此,晁寨主也是恩怨分明,是非清楚的人呢。” 宗泽想起在船上,晁盖一个个审问那二十六个囚徒,最后杀的人头滚滚,只剩下八人存活的情况。 晁盖此人,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啊!只是,他是以什么来判断该杀、该留的呢?他为何对老夫如此优待?出海都要带着老夫又意欲何为? 宗泽对晁盖好奇心更浓,疑惑却也更多了。 “好了,登岛。听我号令行事。” 补给船在船工的操作下渐渐靠上了码头栈道。晁盖对身后的众人吩咐道。 屠龙手孙安之前在船上二十六名囚犯中没有发现乔道清,情绪就一路很低落,现在终于抵达沙门岛,他的杀意再也抑制不住。 “稍安勿躁,看到山上那四丈高的沙门寨城墙了么?进了寨门再动手。” 晁盖拍了拍孙安的肩膀叮嘱道。 “是!” 孙安勉强压下了怒气说道。 “补给船来啦!” 岛上的狱卒和囚犯们见到补给船靠岸,全都欢呼起来。 沙门岛上种不了粮食,捕鱼又养活不了这么多人,淡水苦涩又难喝,岛上毒蛇虫蚁还多,可以说生活条件非常恶劣。 人一多,食物和淡水就不够。而庙岛处于重要海贸航道上,来往船只众多,常有在庙岛躲避风雨。 因此岛上需要常年驻扎300军兵以做防备。 他们即是军兵,又是狱卒,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困守岛上的囚犯。 同时也造成了狱卒比囚犯还多的现状。 这些狱卒和囚犯,大部分都要靠登州补给船来才能活命,每到月底就会出现青黄不接,如果正好碰上海上风浪,登州船只不能按时抵达,他们的日子就更加难熬。 现在见到补给船按时抵达,全部欢呼跃起起来,至少不用为这个月的物资发愁了。 沙门寨副管营带领数十狱卒到码头迎接。 “包兄,幸好你们来的及时,再晚些时日,我们就要饿肚子了。” 副管欣喜道。当他看到宗泽时,更是大吃一惊,连忙躬身道:“通判大人,您怎么也来啦?” 沙门岛普通狱卒可能一辈子也出不了岛,但是他们这几个营管还是每年需要回登州城述职的,自然认得登州城掌管大权的通判宗泽。 宗泽面色尴尬,他被免职编管是这几天的事,沙门岛与登州的联络是一个月一次,所以岛上的这些官吏还不清楚他已经不是通判了。 “怪不得半路给我换上好衣服,说什么素衣不符合我的气质,原来是用在这里!” 宗泽瞄了晁盖一下,心中暗道。 怎么办?该给他们提醒吗?宗泽看了看包祥身后站着的阮小七,自己身后站着的张三、李四,犹豫了一下。 就是这犹豫的间隙,晁盖上前一步,对那副营管道:“大人之事,不要多嘴,先运送物资下船,我们到寨内细说。” “是极,是极,大人随我来!” 副管营连忙前头带路。晁盖一行跟随向山头的主寨而去。 一路上屠龙手孙安眼睛不停的大量周边,忽然,看到戴着镣铐劳作的囚犯中,有一人披头散发,身形消瘦,都十一月份了,还衣衫单薄。 “乔大哥!” 看到自己的好哥哥乔道清如此凄惨,孙安情不自禁的喊出了声。 “是,是孙贤弟,贤弟救我!” 乔道清迷茫了一下,抬头看向声音来处,辨认出来人是自己的好兄弟孙安,顿时泪流而出,大声喊道。 也不怪乔道清如此失态,实在是这一个月的沙门岛生活,让他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希望,顿时就泪崩了。 大宋的刑法花样繁多,一般人真挨不住。 宋江挨了官府一顿打,装疯卖傻的人设都不顾了,连声告饶认罪。 卢俊义挨了官府一顿打,打熬不过,自我安慰说:我命中合当横死,我今屈招了罢。 李逵挨了官府一顿打,赶紧招做自己是“妖人李二”。 武松挨了官府一顿打,说“要打便打毒些,不要人情棒儿,打得我不快活”。结果面对张都监陷害,武松也扛不住“批头竹片,雨点地打下来”,只得招供。 可见,这些江湖好汉没有信仰支撑,不可能像革命烈士一样宁死不屈。 乔道清也是如此,面对官府的毒打他扛不住,面对沙门岛的折磨,他更扛不住。 “乔大哥,我来救你!” 孙安拔出背上双剑,跳入囚犯之中,挥剑砍杀几个狱卒,又一剑斩断乔道清的脚铐。 “有人劫狱,有人劫狱!” 这种杀上海岛来劫狱的事情,一百年都没见一回儿,这些狱卒慌张的四散而逃,大声喊叫。 “叮当叮当叮当!” 用做警报的铜铃铛响了起来。 “大人,这,这” 副管营也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怀疑的看向晁盖等人。 “唉,不经调教,果然用的不顺手。” 晁盖无奈看了看孙安四处砍杀,又看了看狱卒溃逃跑回沙门寨紧闭寨门,四丈高的城墙上开始有弓箭手出现。 “动手强攻。” 第一百四十三章 攻占岛屿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沙门岛周围虽然有贼人,可他们从来不敢上岛,造成了沙门岛上狱卒的封闭,自大,懦弱。 那些牢城营的狱卒平时作威作福惯了,虐待囚犯还行,真要刀刀见血的肉搏,立刻蔫了。 关胜、呼延灼、宣赞、韩滔一组四人,抱团向左侧杀去。 郑元觉、石宝、杜微、庞万春四人一组,抱团从右侧杀去。 阮小七、李俊、童威、童猛一组四人留守补给船,守好退路。同时也防止有囚犯趁乱上船遁逃。 “嗖嗖!” 晁盖抬手两根标枪飞出,将想要趁乱逃走的沙门岛副管营和包祥击杀。吓的张三、李四紧紧抓住宗泽的两支胳膊道:“天王大人,我们给您看牢宗泽老匹夫,决不让他逃走!” 张三、李四一边表忠心,一边展现自己的价值。包祥那家伙没了价值立刻就被晁盖击杀,可把他们吓坏了。 “谄媚小人!” 宗泽被一左一右的架着,很尴尬,又感觉有点不对头。自己在官府这边是囚犯,怎么到了反贼这边还是囚犯? 自己也没想着逃呀?到底哪里不对? 宗泽晃了晃脑袋,把杂乱的想法抛开,再看向现场,只见关胜和邓元觉两支小队人数虽少,却如虎入羊群,追着上百狱卒砍杀。 “真乃罕见的猛士也!” 宗泽也被关胜和邓元觉的武力震惊了,原本以为晁盖拧个水火棍已经很厉害了,想不到他麾下这些人同样猛的不似凡人。 “幸好,幸好我们没动小心思。” 张三、李四看到一面倒的击杀,心中也是暗道侥幸,如果自己一路起了小心思,两颗脑袋根本不够这些好汉砍的,怪不得梁山军兵能打败数万官军,纵横京东两路。 关胜是个很自负的人,他一般不屑于砍杀小兵。但面前只有这些货色让他砍,也只能让我的青龙偃月刀吃点脏血了。 呼延灼双鞭凶猛,雌鞭重12斤雄鞭重13斤,双臂挥舞,双倍攻击。 丑郡马宣赞见狱卒跑的快,摘下背后强弓,挨个点名射击。他的射术可是赛过辽国使者,得到老郡王认可的,人虽丑,箭却准! 百胜将韩滔自从梁山一战被俘,再也不敢提自己的外号了,百胜将却被人一战而败,哪儿还有脸面提起。如今更是落得只能率领十名下属骑兵,幸好天王大度,把最精锐的心腹给他们留下。如此恩情,岂能不报?韩滔枣木槊使的更加威猛了。 右侧进攻的邓元觉挥舞五十斤铁杖,面前无一合一敌,挨着就死,磕着就伤。 “别让那禁军的降将给领先了!咱们要先攻下寨门,让这些北方人看看我南方豪杰的厉害!” 邓元觉见关胜那边快他们一步,急忙向石宝他们喊道。 石宝不言不语,手中劈风刀却是砍的更快了。 杜微六把飞刀甩出,击毙六人,大步向前。 庞万春箭法更胜宣赞,连珠箭不断射出。 一百多狱卒哪儿够他们杀,不一会儿就冲到了寨门前。 那高达四丈的城墙却拦住了他们。城墙上稀稀拉拉的弓箭倒是威胁不大。 关胜、呼延灼、宣赞、韩滔武将出身,弓马娴熟,见状都拿出弓箭与城头对射,又斩获不少。 邓元觉大和尚少年出家、石宝只练了一手流星锤、杜微是个铁匠,他们都不会射箭。只有庞万春不断使用连连珠箭,算是为他们挽回一点颜面。 狱卒缩回沙门寨里固守,外面的囚犯彻底没了管束,有些胆大的想去抢夺补给船,被阮小七等人击杀。 有些囚犯打起造船厂里小船的主意,便疯狂争抢起来,为了活命,众人各显神通。有的甚至趴着木板就要出海,也不知道能跑多远。 “天王哥哥,这就是我的兄长乔道清道长!” 屠龙手孙安带着披头散发的乔道清过来拜见。 “在下乔冽,号道清,江湖绰号幻魔君,感念晁天王千里救援,感激不尽!” 乔道清躬身一拜。 “叮,粉丝+1,天命值+1。” 嗯,还算是个感恩的。 再看向孙安头顶那蓝色,有点顽劣了呀。不好好调教你一番,如何对得起我托塔天王的称号! “谢倒不必,孙安跑到梁山来求我救你,还说要将十万贯生辰纲送我,但是我未收。而是立刻携精锐前来登州。所为何事?江湖义气,不避生死,一诺千金重。” 晁盖并不看他们,而是瞧向山头的沙门寨,淡淡的说道。 孙安和乔道清也顺着晁盖的目光看向了寨门前的战斗。 “而你们,又是如何回报我的呢?” “这” 晁盖声音虽轻,却令孙安脸色涨红。乔道清也尴尬不已,他在沙门岛一个月,自然知道这沙门寨多么高大难攻,被关进里面的囚犯看见那么高的城墙都丧失了越狱的念想。 “天王哥哥,这都是我的错,在下看到乔大哥受苦,实在情不自禁。要怪,您就怪我。” 孙安也要些脸面,事前天王已经叮嘱不可轻举妄动,结果自己还是冲动了。 “晁天王,这都怪我,是我见到希望,有些失措喊出了声,坏了天王算计。请让我等戴罪立功!” 乔道清本身就是智慧不凡的人物,看到天王不悦,立刻明白了原因,急着想法儿补救。 “可!” 晁盖也没跟他们客气。既然是你们自己坏了事,那就要拿出认错的态度来。光说自己错了有什么用? 道歉有用的话,就不需要警察了! 你得拿出实际行动,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天王哥哥,请看我们兄弟手段!” 孙安也立刻请战,和乔道清一起冲到寨门下,气势汹汹的一通叫骂。 攻城, 上不去, 无奈退下。 “没有攻城器械,想要攻克此等高墙,难,太难!” 宗泽跟着晁盖缓缓来到寨门前,摇头说道。 “没有其他办法?” 晁盖问道。 “岛上有密林,造船厂有现成木料,你为何还想着其他办法?” 宗泽对晁盖的急功近利很是不解。 “是你,宗泽老匹夫,果然是你把贼寇引来的!” 城头之上,沙门岛管营董遇大骂道。 “胡说,我是” 董遇长相粗鄙,最喜欢虐待犯人,他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人,竟然还敢指责我!宗泽心中气恼,五十多年的养气功夫都被他气没了。 我是被迫的!宗泽心中暗道。 “是董遇这个魔王,破了城寨,我必杀他!” 乔道清想起自己刚到岛上时的遭遇,气的牙齿咯吱吱响。 “破城寨,杀董遇!” 一些没跑的囚犯见晁盖十几人就将官军围堵在了沙门寨里,胆子也大了起来,跑到周边过来看热闹,见到董遇出现,也都愤恨不已,高声大喊助威。 “哈哈哈,你们这些该死的囚犯,还想杀本大人,简直痴心妄想!” 董遇最开心的就是嘲笑那些无能狂怒,却又不能伤害自己分毫的家伙。但想到被晁盖堵着门,自己没有补给,也坚持不了几天,于是又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是你们能自行退去,我就大发慈悲,不与你们计较!” “他在这儿待傻了!这种话说出来,不就露怯了吗?” 大和尚邓元觉啐了一口,对庞万春使了个眼色,让他趁机偷袭,射死这个自大狂。 庞万春衡量了一下距离,自己精准一箭,应该能一箭封喉。但他先回头看了看晁盖,见晁盖毫无表示,手中弓箭始终没有举起。 “你?!” 邓元觉顿时恼怒,对庞万春怒目而视,你还是不是南方豪杰?竟然不听我的话! 庞万春视而不见。 石宝也摇了摇头,暗道,这董遇在沙门岛作威作福惯了,变得痴傻。你大和尚被梁山俘虏后,也变傻了么? 杜微也闭口不言。要不是你大和尚收人钱财让我们踢了铁板,何至于沦落到山东?还拿自己当头领呢?平常配合你也倒罢了,晁天王面前你也敢不经请示擅自行动? “破城寨,杀董遇!” 周围的囚犯还在高喊。乔道清和孙安低着头、红着脸过来,拱手道:“天王哥哥,这寨墙实在太高,我们攀登不上。或许该打造些云梯,从长计议。” 晁盖摇了摇头。 “人力有穷尽,所以需要计谋,不能一味莽撞,你们以为然否?” “然!” “一诺千金,言出必行。你们兄弟安然团聚,我已经实现承诺,然否?” “然!” “扶危济困,除暴安良,乃义之所在。董遇贪鄙暴虐,不可不除,你们以为然否?” “然!” “那好,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何谓正义之怒!” 晁盖说完,手中凭空出现一组七根重型标枪,隔着百步抛射而出。 “嗖嗖嗖!” “轰轰轰!” 重型标枪破风而至,如同雷轰一般扎在石制城墙上,每隔五尺一根依次而上。 “嗖嗖嗖!” “轰轰轰!” 又是一组七根标枪钉在墙上,与之前七根形成对称。 “这是要干嘛?” 城头的董遇还没看懂。 晁盖却已经开始行动,蒲扇般的大手,一手抓起孙安,一手抓起乔道清,提着两人如提孩童一般,狂奔向前,百步距离数息而至。 “弓箭掩护!” 关胜、呼延灼、宣赞、韩滔张弓射向城头的那些弓手,庞万春也再次射出了连珠箭。 “晁盖不是说人力有时尽,不要莽撞行事吗?他怎么比谁都莽?” 宗泽喃喃道。刚才晁盖叱责孙安鲁莽的话言犹在耳,自己却不老老实实去打造攻城器械,非要玩什么标枪。那标枪能用来登城么? 等等,我靠,好像真行! 只见晁盖提着孙安、乔道清奔到城下,左脚一踩左边标枪跃高五尺,右脚一踩右边标枪又高五尺 七次换步,已经窜到城头,将孙安、乔道清二人放下,从背后抽出双手斩马刀,几个呼吸,清空了城头。 “这,这也太勇了。” 孙安自诩勇猛,可在晁盖手中却毫无反抗之力,更是被这样提小孩一般提上城头,既尴尬又敬畏。 乔道清则是双脚一落地,就瞅准了董遇所在,他明白晁盖故意不去擒拿董遇,就是给自己留的。于是从地上捡起一把腰刀杀了过去。 “恶人,纳命来!” 肥胖的董遇哪儿是乔道清的对手,两三下被砍下了脑袋。 “董遇已死,谁敢再战!” 乔道清举起董遇的脑袋朝四周展示喊道。 “董大人死啦,降啦,降啦!” 沙门岛没有船只,想逃都没地方,只能投降。 “董遇死啦,董遇死啦!” 岛上的囚犯高声喊叫,奔走相告。 寨门打开,城外的关胜众人进入城内收拾残局。 “还真让他成功了!” 宗泽目瞪口呆,这就是当今最大的反贼头子,梁山之主的实力吗?太可怕了。 屠龙手孙安也敬畏的看向晁盖,他自以为是的武力,原来在人家眼里就是如此不堪一击。 “叮,粉丝+1,天命值+1” “叮,粉丝+1,天命值+1” “叮,粉丝+1,天命值+1” 提示音不停响起,晁盖嘴角微笑,怀柔不行,那就适当展示武力,畏惧也是提升好感的一种方式呐。 第一百四十四章 稳定人心 沙门岛的价值在哪里? 一是这完备的城防设施,长100丈,宽30丈,高4丈的石头堡垒,可常驻兵500人,这在外海是罕见的。 二是造船厂和技术娴熟的囚犯。河运槽船大都是平底船,抗不了海上风浪。海上需要用尖底的海船,晁盖想在外海建立基地,正需要能驻兵、能造船的地方。 三是岛上的囚犯人才。宋庭每年会向沙门岛输送三百名左右的罪犯,但受岛上资源限制,只能养活200人,这也造成了岛上囚犯死亡率居高不下。可只要供应充足,这些囚犯都能活下来。能被发配到沙门岛的都不是一般人,需要仔细甄别,罪大恶极的就干活儿到死。情有可原或被冤枉的就收归己用,就像这次捡漏的耿直孔目孙定、儿科医生钱乙一般。 四是可以作为中转站,方便晁盖向四方探索。 “天王,战场打扫完毕,目前岛上共收拢囚徒162人,官兵俘虏178人,补给船工30人,刀鱼水兵60人。如何处置,请天王示下!” 阮小七前来禀报,他作为玄武营副将,是这次跟随晁盖出行人员中职位最高的,负责占领之后的清点事宜。 晁盖看了看稍微偏离中天的太阳,他们中午时分抵达沙门岛,用了半个时辰破城,现在大约是下午一点左右。 到午饭时间了呢。 普通人一般只是一早、一晚两餐而已。 但随着物资丰富,从汉代开始,吃饭也变成了一种礼仪,即皇族每日五餐,王公每日四餐,贵族三餐,平民只两餐的规矩。少食多餐也变成了富贵的象征。 当吃饭次数也成为了一种规矩,那么逾越就变成了一种罪!就像商人有钱却不能穿丝绸衣服一样,被人举报就是罪! 到了宋代,以往朝代养活3000-5000万人就会粮食不足,导致矛盾爆发,改朝换代。可宋朝却养活了近亿人口,物资的极大丰富,也让皇帝对百姓吃饭的规矩放松了许多,下旨恩赐百姓可以一日三餐而不定罪。 因此中午吃饭也被称为了“赏午饭”,后来慢慢演变成了晌午饭。 这一点在后世的元杂剧和明清小说中多有体现,晌午、晌午饭不断出现。 可以说,民间百姓物资富足,让一日三餐走进了千万普通百姓中。这一点在千年前的中国已经实现。 结果,到了近代日本和西方开始跳出来抢夺中午饭的来源权。 日本说,午饭起源于日本江户时代中午吃糕点,后来传到中国上海,再由上海传遍中国。 英国说,午饭起源于英国1650年的altis。同时代的法、德、西班牙、意大利都是一日两餐的穷鬼。 埃及说,他们的金字塔铭文记载四千年前法老一天“五餐”。 韩国说,我们从一万年前就开始一天吃五顿,所以整个世界都是抄袭我们! 总而言之,这吃午饭在宋朝已经很普遍,但是穷人一般还是吃不起。物资匮乏的沙门岛狱卒和囚犯同样吃不起,能喝口凉水塞牙缝,我为什么要浪费粮食呢? 但晁盖却准备中午给他们吃顿好的。 “将众人聚到城寨来,我要训话。” 晁盖吩咐道。 不久162名囚徒,178名官兵俘虏,30名补给船工,60名刀鱼水兵都被聚集到沙门寨中。 阮小七率领十四将守住四周。 晁盖走到沙门寨内的高台,看到一个宽大油腻的宝座,那是董遇那个变态用来坐着欣赏囚徒行刑的东西。 “咵!” 晁盖一脚把那上百斤的实木宝座踢飞,撞在墙上,碎了一堆木柴。然后长身直立,面向台下,道:“我乃山东豪杰托塔天王晁盖,整个京东两路的霸主。” 该谦逊的时候谦逊,该自夸的时候就要自夸。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人,狱卒、囚犯、船工、还是水兵,现在,你们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我晁盖的属下。” 晁盖一锤定音的将他们的身份坐实。 “是梁山之主,托塔天王晁盖?我知道,都说他有翻江倒海之能,原来他真的能一步跨海啊!” “我也知道,听说他之前一战把官军打的全军覆没,这才几个月?已经占据京东两路了么?” “我是去年来的,听说他为了救助祝家庄,从东海抓来一条龙,水漫山岗。东海?不就是这儿吗!” “我们这是要成为他的属下吗?太好了。我要翻身,我要复仇!” 囚犯们议论纷纷,他们进来的时间都不长,年代久远的都快死完了。所以对晁盖的事迹多少都有耳闻,表现的很兴奋。 船工们和刀鱼水兵对晁盖也听说过,登州团练使张勇自从梁山逃回,就化身成了晁吹,把晁盖和梁山的实力吹嘘的云里雾绕,恰似神仙人物。登州百姓军民都快耳熟能详了。而能从这么多神仙猛将中杀出一条血路回来的张勇,当然更被大家佩服不已。一同逃回的数千登州团练兵也跟着张勇一块儿吹嘘,更是让大家信以为真。 所以船工和水兵们抵触也不大。 只有狱卒们因为长期驻守海岛,消息闭塞,对外情况两眼一抹黑。听周围人都说晁盖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急忙向周边的刀鱼水兵、船工求证,听他们一番更加失真的吹嘘,心中突然冒出一股:董遇死的不冤的感叹。 能跟随这样的豪杰,总比跟随董遇这死变态要好! 晁盖打开精神天眼扫描,代表敌意的红色在逐渐减少,中立的蓝色开始成为主流,少数的黄色开始出现。 “我晁盖向来最重公正、信义,对自己人,我从不吝啬,有功必赏。” 说完,让阮小七等人依次上台,赏赐他们银两、兵器、铠甲。连那些操作船只驶来的船工都每人赏了一贯钱,以示嘉奖。 让底下的其他人看的一阵眼热。 “今日中午庆祝夺岛胜利,祝贺斩杀董遇这个魔头。准备烹制粟米,每人两大碗;烧些萝卜腊肉,每人两大勺;准备清酒,每人二两。” 晁盖也不小气,刚经历过血腥洗礼的狱卒和囚犯,需要用美食来缓解他们对未来的焦虑。 肯给他们美食的人,总不会下一刻再杀他们?很多人都会这么想。于是人心也就安定了。 “天王仁义!” “天王慷慨!” “我等愿效全力!” 红色愈少,蓝色一片,黄色更多。耳边叮叮当当的提示音响个不停。 “做饭,庆祝!” 晁盖开心的大手一挥。 “得令!” 阮小七得了命令,开始去下面挑选人手,众人也开始布置宴会场所,一片热闹。 “岛上物资匮乏,这样大吃大喝,是不是有些太浪费了?” 宗泽有些不解道。 “无妨!” 晁盖打了个响指,成袋的新米和腊肉、蔬菜出现。有他在,这岛上就不会缺物资。 “啊?” 这种违背常识的事情,让信奉“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宗泽瞪大眼睛,还忍不住揉了揉。自己在登州抵制修建神宵万寿宫,就是因为他根本不信这种神神怪怪。可眼前一幕让他认知有些错乱。 幻魔君乔道清也是惊讶万分,这应该不是幻术,因为幻术需要提前做好多机关设计,可晁天王明明才占领这里,而且距离这么远,难道是袖里乾坤之术? 他走南闯北,从未见过真正的袖里乾坤,最多就是个袖里藏兔、神仙摘桃的把戏。唯一被证实有此神功的,只有年关时在京城惊鸿一现的仙师一页书,可惜未得一见,怎么天王也会? 乔道清看向晁盖,越发觉得对方高深莫测,略一思索,拉着屠龙手孙安过来,双手抱拳,单膝跪地道:“天王哥哥,承蒙您的救助,我们兄弟这才得以团聚,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报答了!” 幸好说这话的是个男的,否则我就得费心思怎么礼貌拒绝了。 嗯,这么想,好像也不对味。 不管了。 “你们可想好了。加入我梁山,便要遵守我梁山规矩,受我梁山约束,跟一般散人可就不一样了。” 晁盖把丑话说到前头,给他们一个反悔的机会。 “想好了,我们的山寨已毁,又被官府通缉,幸得天王救助,以后就打算加入天王麾下,受天王庇护了!” 乔道清说完,拉着孙安一起,正式给晁盖磕了三个响头。 晁盖端坐不动,受他们三叩首之后,说道:“我晁盖平正最重公正、信义四字。贤弟奉我为主,我亦将两位贤弟当血肉至亲。此情,当由天地见证。 众人跟着我念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肝胆相照,热血同疆 不离不弃,无病无伤 牢记誓言,苍天在上” 二人毫不犹豫,也大声念了一遍,礼毕之后,乔道清、孙安感觉一阵暖流在身体流过,毛孔张开,浑身舒坦,又有一股无法言明的注视悬于天际。 “想不到天王竟然真的被苍天关注!这或许是我们兄弟的造化!” 乔道清、孙安内心欣喜。 “叮,乔道清感念宿主情谊,亲和度升至93。” “叮,孙安畏惧宿主天命,亲和度升至84。” 晁盖满意的点了点头。 阮小七、关胜等将领也过来恭喜,算是真正接纳了二人。 邓元觉眼睛一亮,感觉到了很熟悉的操作。明教入教仪式也有类似的操作呢。原本以为天王讨厌明教是因为他不信教,原来是自己创了一个呀,那我大和尚何不发挥自己在明教担任高层多年的优势,改信了天王的教义,去混个国师当当呢? “天王,我大和尚也想跟他们一样入教呢!” 邓元觉自信满满的主动进言道。他觉得自己的简历对口,加入应该不难。 石宝、杜微、庞万春的耳朵也耸了耸,他们虽然名义上是晁盖亲卫,可也没像乔道清、孙安这样正式。 “元觉啊,你闭上眼睛,感受一下自己的头顶,感觉到来自煌煌天命的注视了么?” 晁盖也没说拒绝,只是微笑着提醒道。 “有有吗?没感受到啊。” 大和尚原本想撒谎说有,但是看到晁盖那似乎能看穿一切的眼睛,急忙又改了口。 他大和尚喝酒吃肉杀人,撒个谎更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可面对晁盖,他这谎话却说不出口,感觉心里毛毛的。 邓元觉目光扫过阮小七等宣过誓的将领,只见他们都自信的微笑。 “他们不会在骗我?” 邓元觉有些不自信的想道。 实际上阮小七等人并没有骗他,每当他们闭上眼睛时,确实能感受到非常微弱的注视,而且每个月总有一天特别强烈。 只是不特意去想,不会发现而已。 邓元觉又看向石宝、杜微、庞万春。只见石宝、杜微闭眼想了一会儿,对望一眼,都摇了摇头。 “你看,这些北方人真的在骗我。” 邓元觉心中暗道,自我怀疑也少了一点。再看向庞万春,却见他眉头微皱,思索了一会儿,最后竟然点了点头。 “什么?你怎么可能会感觉到!” 邓元觉大惊。 “我确实感觉到了。” 庞万春坚毅的脸庞不像在开玩笑。 “这么说的话,我好像也若有若无的有一点感觉。” 石宝叹了一声,也改口说道。 “我也一样。” 杜微也改口了。 “什么?这么说,只有我一个人不行吗?” 邓元觉大惊。 不对啊,向天王投诚是我提出的,怎么他们三个后进反而成了,我却不行? 而且跟随天王这么多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理由这个第一天见面的乔道清都能行,我却不行啊? 邓元觉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晁盖饶有兴趣的看着四人,三个黄名,一个蓝名,大和尚的亲和度卡在59一直升不上去,他也很疑惑。 按说人都是慕强的,在自己施展武力攻破城墙时,石宝、杜微、庞万春的亲和度就突破了60点,成了黄名侍卫,为自己贡献了天命值。怎么大和尚就不行呢? 难道还缺少某种条件? “好啦,不要纠结于此,当你能感受自己的天命时,我自然会给你宣誓的机会。给你们所有人机会。” 晁盖一边安慰邓元觉,一边将目光在石宝、杜微、庞万春脸上扫过,点头肯定。 “谢天王成全!” 石宝、杜微、庞万春急忙拱手,作为南方部众,石宝和杜微其实也不太想孤立邓元觉,所以当时照顾他的面子假装说没有。谁知道庞万春这么耿直,他们也只好跟进了。只是苦了大和尚,现在孤零零一个人自怨自艾。 “谢天王成全。” 邓元觉也尴尬的一拱手。天王多少还是给他留了些颜面,让石宝、杜微、庞万春三人等等他,否则,他真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好啦,外面军兵美食庆祝,我们也边吃边谈。” 晁盖等将领在主寨内小灶备齐酒菜,一番畅饮。 “想不到大海如此辽阔,且风高浪急。” 阮小七一直生活在内陆,第一次到海边。以前以为八百里梁山泊就够宽广了。想不到大海更甚! “我们兄弟顺长江而下,到海边采购私盐,回江州贩卖,见过大海,却未深入。也是第一次出海远行。” 混江龙李俊也是感慨。谁能想到他长江边上的混江龙第一次出海,竟然是在黄河口呢。 “大海广阔无垠,又凶险万分。需要我们花费更多时间和精力来适应和征服他。这也是我让小五率船出海的缘故。只是,我仍然低估了出海的风险。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找到小五和张横张顺兄弟!” 酒席间晁盖自我检讨,又坚定的承诺道。 “深入大海,大家都是第一次,天王不必介怀。如果五哥知道天王为他亲自冒险入海,即便出事,也当含笑了。” 阮小七多少有点悲观,都过去半个月了,要出事,早就出事了。 “唉。” 李俊也叹了一声,张横、张顺兄弟跟他关系很好,生死不明,他也很难受。 “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宗泽用半生硬的语气道:“按照登州规定,补给船只能在沙门岛停留一日,遇风浪可停三日。现在风和日丽,无风无浪。按规定明日中午就应返回登州镇海军港。若是迟迟不归,那徐梁可能会起疑。徐梁手里共有一千五百石大船三艘,三百石的刀鱼船十五艘。现在一艘一千五百石的大船被你夺了,他手里的船只数量仍强于你。海战不同陆战,你的将领虽勇,难道还能隔海飞到对方船上?” “有理。所以下午就要抓紧时间,我们的目标是此岛向西10里之外的大黑山岛,半个时辰就能到。” 沙门岛已经夺取,且稳定了民心,正好以此为基地,向周边搜索阮小五的消息。 梁山船队2艘800石战船、12艘500石战船,即便在这外海,也应该是一支不小的船队,不可能一点消息也无。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黑山岛 蓬莱五岛的势力分布,宗泽不清楚。但是补给船上的刀鱼水兵队长却给晁盖提供了思路。 “天王,这五岛如今被五家势力瓜分。 中间的庙岛有军营,是官府的地盘,由镇海军统制徐梁和沙门岛寨主董遇统领。 大黑山岛,由烟台刘家旺寨出来的海商海东青刘五、出海精刘七兄弟统领。麾下海船十余艘,水手八百余。 小黑山岛,由登州李家的海豹子李湖霸占。麾下海船八艘,水手五百余。 北长山岛,由沧州人张光头统领,麾下海船二十余艘,水手一千五百多。 南长山岛,由福州人滚海蛟郑广统领,麾下大福船三十艘,水手三千余,生意做得很大。” 晁盖听完讲述,心里多少有了底,安排道:“先从大黑山岛查起,不用上岛,挨个到他们港口转一圈便可。” 晁盖精神天眼覆盖半径2560米,只要到他们的港口看一下,就能看出端倪。2艘800石战船、12艘500石战船可不是那么容易隐藏的。 这次出行,由阮小七、李俊、童威、童猛和30名船工驾驶补给船,晁盖给它命名为镇海一号,寓意是从镇海军夺取的第一条船,代表着以后可以夺取更多船的良好祝愿。 60名刀鱼水兵充任作战水手。 关胜、呼延灼、宣赞、韩滔、邓元觉、石宝、杜微、庞万春作为主力。 乔道清、孙安留守岛上,带领岛上的囚徒和官兵,守备沙门寨。乔道清在岛上当了一个月囚徒,对岛上情况比较清楚,再有孙安协助,应该不会出事。 “宗大人,你也不想看到岛上囚犯和官兵再互相厮杀,血流成河?” 晁盖对宗泽说道。 “哼,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宗泽已经逐渐窥破晁盖的意图了,就是在“欺之以方”,以协助的名义,一步步让自己参与,最后达成既成事实的目的。 我才不会让你如愿!只要你说什么,我都反着来就是了。 “我打算将他们分开安置。但你也看到了,沙门岛就这么大,以后他们迟早会碰面,还是免不了厮杀。所以,就想着去附近再打下一块岛屿做地盘,将他们分开安置。我想让宗大人跟我一起,我们扮做你的护卫,以宗大人检查的名义登岛,然后控制那些头目。如此,便可兵不血刃拿下周边四岛,宗大人以为如何?” 晁盖说出了一个看似可行的方案。 “好像还真行啊,就是不知道那些海盗卖不卖老夫的面子!等等,我不能这样配合他。我应该拒绝!” 宗泽心中盘算一番,说道:“抱歉,我拒绝,我累了,要在此岛休息。” “休息啊。那也可以。但是宗大人既然在沙门岛休息,可不能看着原本的囚犯和狱卒起冲突哦! 乔道长、孙安,你们要配合宗大人,管理好岛上事务,在我回来之前,务必保持和谐。” 晁盖吩咐道。 “遵命!” 乔道清和孙安躬身领命,又对宗泽一伸手道:“宗大人,请。” 他们对这个登州有名的清官还是保持着尊重。 “我,我这反应也在他的算计之中么?不对,他应该是做了两手准备,我若答应随行,他可能真会以我的名义登岛偷袭。要是有人传出去,我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啦。” 宗泽感叹人间险恶,晁盖的话里到处都是坑。 算啦,留在岛上也好,早就听闻沙门岛上恶行昭彰,就让我治理一番,还岛上一个朗朗乾坤。 岛上事务处理完毕。晁盖登上镇海一号,向西航行,过了半个时辰,慢慢靠近了大黑山岛。 大黑山岛854平方千米,岛上以蝮蛇、古墓和燧石三样最为着名。因为燧石较多,山石呈黑色,所以得名大黑山岛。岛上的饮用水咸涩难喝,夜晚巨大的涨潮声搅得人夜不能寐;一旦天气恶劣导致封航,大黑山岛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岛。 大黑山岛海岸线长20公里,但并不是所有海岸线都能登陆,只有固定的几个港口可以安全登陆。目前开发出来的,只有东侧的马石嘴港口,和西侧的大濠港口。东西两侧的港口互不相通,中间的是布满毒蛇的高山。里面山林茂密,可也危机四伏。 “快看,那是不是我们梁山的战船?” 阮小七眼尖,站在船头,指着马石嘴港口里停泊的几艘平底八百石船喊道。 晁盖也早就用天眼扫描到了,虽然降下了玄武旗,还涂抹掉了船身上的玄武图案,但那么刻意的白漆涂抹,怎么能骗过晁盖的天眼呢。 很幸运呢,第一个搜索的地点就有收获。 “靠过去!” 随着晁盖的吩咐,一千五百石的镇海一号降下船速,缓缓驶向港口。 马石嘴港口外有一个水寨,水寨内停泊着许多大大小小的船只。四个三丈高的箭塔分布四角,即可弓箭支援,也可做了望塔使用。 箭塔上的武装水手早就看到晁盖的大船向这里驶来,急忙吹响了海螺号角。 水寨大门打开,从里面划出一条小船,船上四五个人,飞快的划向晁盖的“镇海一号”。到了近前一拱手道:“各位差爷,所来何事?” 原飞鱼水兵队长出面道:“徐梁大人有密信送给刘五、刘七,你去通传。” 那小船上的人,看到水兵队长有些面熟,叫不出名字。又看到船上一队穿着刀鱼兵服的水军,不再怀疑。道:“此事须谨慎,我等无权决定,待回报头领后,再来相请。请在水寨门外稍侯。” 说完,小船加劲儿划回水寨,汇报给了水寨之主刘七。 这刘氏兄弟干走私买卖多年,刘五主管贸易,刘七则训练水手,保护自己的窝点。有必要时,也冒充海盗去劫掠南来北往的商船。 这些走私窝点,难道登州镇海军就不知晓么? 距离海岸只有半日航程,怎能不知! 但是走私生意利润很高,冒充海盗抢劫来的货物销赃,更是不小的一笔收入。他们这些走私海商每半年就要给登州镇海军一笔孝敬,所以都很熟识。 那刘七听闻说是徐梁给他密信,顿时就是一个激灵。可听到属下汇报说对方驾驶着一艘一千五百石的大船,船上人员不过百人,贪念又起。对水手道:“放他们进来!” 接着又找来心腹,让人去岸边埋伏。 过了半个时辰,水寨的大门打开,让晁盖的船开进了水寨,水寨直通岸边,那里有数条深入海中五十多米的栈道,可以让大型船只停靠。沙滩上建有木质城寨,里面驻有武装水手。数个高大的投石机在港口两侧耸立。 晁盖让阮小七、李俊、童威、童猛带领水手们留守战船。自己带着关胜他们上岸。 从栈道上岸,是一片山石垒砌的平台,平台向里五十步,到了岸边木寨门口,有人将晁盖等人引入木寨之中。 木寨中主要是武装水手扎营之地,许多木质的房屋。中间最大的一间石头房子就是水寨之主刘七的住所。 刘七站在自己府邸门口的台阶上,身边是数个强壮的水手。笑嘻嘻的看向晁盖道:“你们就是徐统领的信使?” 晁盖一拱手道:“刘当家,幸会。在下正是信使。密信在此,请让我拿给你。” “且住!你还给我装,说,你们是什么人?想来大黑山岛做什么!” 刘七冷哼一声,一挥手,一群弓箭手从两侧的木栅栏里探出了脑袋。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知道我们不是镇海军来送信的?” 晁家并不惊慌,好整以暇的问道。 “原因很简单,我哥哥刘五如今正在徐梁统领家中做客,他又怎么可能多此一举的让你们跑来给我送什么密信呢?” 刘七得意的笑道。 大意了,想不到这些海贼与镇海军联系这么密切。 “既然知道我们有诈,为什么还要放我们进来呢?” 晁盖继续问道。 “哈,那徐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因为嫌弃我们的孝敬不好,竟然烧了我们在岸上的窝点。我哥怕他,委屈求全前去说和。我却不怕,管你们怎么夺的船,现在这艘大船是我的了!” 刘七贪婪又狂妄的笑道。 “哦?原来如此,你和徐梁分赃不均。可是劫掠梁山船队后的分赃么?” 晁盖一指水寨内的几艘平底船道。 “你竟然认得?你是何人?” 刘七吃了一惊,截杀梁山船队是他们和镇海军联手做下的案子,事后徐梁得知那船队上的玄武标识,吓的腿都软了。原本说好的五五分成,也变成了七三分成,他要七成,说什么承担的风险太大了。 大个屁!他动动嘴就想多分两成,哪儿这么容易! 因为不同意新的分成比例,徐梁一怒之下派人烧了他们在岸上的据点刘家旺寨,让双方关系一度很僵。这也是这几天刘五跑到镇海军找徐梁告饶说软话的原因。 “我乃梁山之主,晁盖!你劫的,乃是我的船队!” 晁盖冷冷说道。 “什么?你就是晁盖?哈哈哈哈” 刘七更是放声大笑,泪眼都笑出来了,道:“徐梁听到你的名头吓的腿软,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竟然是这么容易上当的小虾米!我一定要生擒你,然后到徐梁那家伙面前晒晒,让他知道我刘七公子的厉害!” “你很自信啊。” “那是当然,周围布满了我的弓手和刀手。一声令下就能把你们几个射成刺猬,剁成肉泥!你跟那个什么叫阮小五的一样愚蠢。他也是跟你一样天真,到了水寨跟我称兄道弟,满口说什么江湖义气,我呸,这里是大海! 满船的货物在船里堆着,它们就像是晃着小手对我说:爷爷来抢我呀。于是,我用了一些放蒙汗药的酒,就把他们全部放翻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刘七还在自吹自擂。 晁盖也没想到阮小五竟然被这样简单的招数给干翻了。难道说,在梁山水泊无敌的岁月,让他们都变得狂妄自大,疏于防范了? “怎么样?无话可说了?” 刘七得意的笑道。 晁盖摇了摇头道:“船上东西我可以不要,我家船上兄弟怎样了?” 刘七哼道:“当然是被抓住了,不过那阮小五和张家两兄弟不知死活的逃进深山去了,以为就能活命?这大黑山岛毒物遍地,恐怕早就死了!你们也一样,一个也活不了,动手!” 随着刘七一声令下,木寨的大门轰然关上,木寨墙上的一排弓箭手,冲着晁盖他们就射了下来。刘七也闪身躲进了自己的屋内,紧闭大门。 “动手!” 得到情报的晁盖也不留情了,手中标枪飞出。木寨墙上弓手瞬少七人。 杜微六把飞刀甩出,又少六人。 庞万春一手四箭射出,又少四人。 宣赞抬手二龙戏珠,又少两人。 一排弓手瞬间少了19个,剩下弓手吓的再也不敢冒头。 “杀!” 关胜、呼延灼、韩滔、邓元觉、石宝拿起兵器近身作战,衣服内衬铁甲,面对那些连铠甲都没有的水手真是一边倒的屠杀。 镇海一号上,得到消息的阮小七、李俊、童威、童猛也率领六十名全部内衬铁甲的武装水手,杀向水寨寨门,来个关门打狗。 刘七以为自己诱敌深入,四面埋伏可以擒拿晁盖。 却没料到,拥有精神天眼的晁盖早已洞悉了一切,也借机进入木寨接近他。 刘七爬在房内的观察孔上看向外面的厮杀,自己的水手几乎是一面倒的被屠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刘七现在也慌了。 木寨内,关胜倒拖长刀,俯身疾跑,冲向围在自己面前的刀盾手。 “偃月扫!” 四十二斤的青龙偃月刀划过一个半径一丈二的圆。 “咔嚓嚓” 周围的刀盾手全部盾牌碎裂,拦腰而断。 邓元觉见了也不示弱,向面前的刀盾手猛冲,如同一头发怒的野牛,一双眼睛微微上挑,泛着红光, 刀盾手们惊呼道:“举盾,顶住!” 疾跑的邓元觉在即将撞上盾墙时,一个跨步踩着上盾牌腾空跃起,在半空中瞅准盾墙后一个队长样的水手,大吼一声:“金刚天罚!” 坠空劈下,将那队长一铁杖砸成肉泥。 落到刀盾手背后的大和尚,身体旋转,一丈长的铁禅杖拦腰破,转身不及的几个刀盾手被扫飞,一时未死,在地上翻滚哀嚎。 “不要怕,围杀前面的人,七爷重重有赏!” 刀盾兵的头目急忙下令道。 “嗖!” 一根羽箭飞来,将那头目一箭封喉。 众刀盾兵吓的再也无人敢露头指挥。 石宝到了寨墙边,在奔跑中,将劈风长刀突然甩出,一刀扎在木墙的中间位置,离地一丈多高。 石宝跑到近前,腾空跃起,以刀身为跳板,再次跃起,抓住寨墙边缘,腰腹一用力,翻上了寨墙,一脚将探身想要射他的弓手踹飞。 在寨墙上站稳脚跟之后,石宝在敌人一片惊呼中,拽下腰间流星锤,冲入弓手队列中,砸向了身边的弓手,一锤砸在后脑勺,跌落寨墙。 一个弓手见好友被杀,愤怒让他忘记了彼此实力的差距,将长弓当成棍子向石宝打来,石宝冷哼一声抓住弓身,劈手夺过,一脚踹向心口,待其低头时,用弓弦勒住脖子,脚踩其背部,弓弦勒进了咽喉里。 当石宝将勒死的弓手抛到一边,发现寨墙上已经没有弓手再站立,活着的都四散跳下了寨墙,向外跑去。 石宝看了看寨墙上散落的弓箭,再看看奔逃的弓箭手,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是自己有庞万春的箭术,非将那些弓手一个个射杀不可! 远程攻击手段的缺乏,一直是自己的短板。 木寨内的战斗很快结束,晁盖到刘七躲藏的石屋门口。 这石屋很大,也很结实,石料都是采的大黑山岛的坚硬岩石,没有窗户,只有一道木门。 那木门是用厚重的榆木缀着铁钉打造而成,晁盖铆足了力气,一脚踹过去,将木门踹了个大洞,找来火把,用燧石点燃,举着火把进入。 这是一间类似仓库,又如同堡垒的建筑。里面很是宽大,摆满了各式兵器,一些木架在墙上,墙上有些射击孔。 扫视一圈却不见刘七踪影。 “让他跑了!” 呼延灼怒道,双鞭打碎了屋内一些摆设。 “刘七躲在屋内,肯定是看到大势已去,所以逃走。既然他一直没有出来,屋内一定有通往外面的地道,点燃墙上的火把,好好寻找!” 晁盖精神扫描知道刘七的位置,但也不能表现的太过全知全能。 墙上的火把被点燃,屋内亮了起来,众人在屋内寻找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这间石屋只有一扇厚重的大门,连窗户都没有,这刘七如何逃走的,难道会飞天遁地不成? “灯下黑!” 关胜出声道。 “何解?” “人们看到屋内黑暗,总是想着点灯。点灯之后却忽略了大门处还是有光照进来的。那么大门口的异样就会被人忽略。谁又能想到,机关就在此处呢?” 众人伏在地上仔细观察,果然看到了不同,从靠近门槛的地方,找到了一个缩进去的门环,用力一提,提出一面翻板,露出通向地下的阶梯。 “果然不愧是关公之后,真是明察秋毫啊!” 众人的夸张让高傲的关胜也有点小得意。 让宣赞、韩滔在外面警戒。众人沿着阶梯,进入了地下室。 吹燃火折子,小心翼翼的查看。发现这里储存着大量金银珠宝,怕是刘五、刘七兄弟多年的积蓄。 晁盖继续前行,发现一条隧道,顺着隧道一路追踪,大概跑了近五百多米,终于到了出口,晁盖钻出出口一看,竟然已经到了山中。 这刘氏兄弟为了活命,确实下了大功夫,留下这样一条密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狂卷四岛(一) 在晁盖的精神天眼扫描下,刘七的行踪一览无余。 “那刘七孤身一人,和尚、石宝、杜微、万春随我去追索。其他人留下,尽快收拢寨内船只和水手。我们人手有限,必要时杀一儆百。” 晁盖吩咐一声。 “遵命!” 关胜、呼延灼他们都是出色将领,整编这些战败后的水手不是难事。 安排好之后,晁盖带领和尚四人快步而去。 在他的感应中,刘七孤身一人,正在向南跑。 “看那路线,应该是想要横穿岛屿,从西南侧的水寨逃走。” 马石嘴港口的黑山水寨位于岛的东北角,大濠水寨位于岛的西南侧,可行的路线是从马石嘴出发,翻过一个山头到黑山沟,顺着沟走到一片平地,叫北庄。然后向西一直到安桥山,再一路向西沿着沟渠走。距离85公里,但是路途沟壑纵横,山林灌木茂密,不识路的话,很容易迷失在其中。 “呵,还挺能跑。” 晁盖他们脚程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追上了刘七。 “啊!” 踉跄着奔跑的刘七看见后面晁盖五人追来,脚一滑,滚到了山沟里。 “蹭蹭蹭” 大和尚一个三连跳,跳入沟内,将人提留上了山坡。 “好汉饶命!” 刘七这时候也不狂妄了,满脸都是卑微的求饶。 “你这狗一般的东西,怎敢劫我梁山船队!把事情经过详细讲来,否则现在就剁碎了你!” 晁盖一脚将刘七踹翻,踩住他的胸膛。抽出双手斩马刀,刀尖向下,露出森森寒芒。 “我说,我说” 经过刘七讲述,终于让他对事情的前因后果有了了解。 阮小五他们确实大意了,被人药翻之后,六百军兵被俘,阮小五和张衡、张顺强撑着在昏迷前杀出一条血路,逃到了后山。 之后。 刘五、刘七便将船上玻璃、肥皂、纸张、白酒等物品卖给了蓬莱五岛中实力最大的滚海蛟邓广。 邓广船队经常跑日本、高丽、大宋三角航线,再大量的商品也吃的下。 将两百军兵卖给了小黑山岛的李湖,将四百军兵卖给了北长山岛的张光头。 海豹子李湖,出海经商多年,最喜欢做那无本买卖,手下千石海船八艘,水手五百余人。最喜欢在大宋沿海劫掠,然后卖给辽国,无论商品还是人口,在辽国都很受欢迎。 张光头,外号张大帅,常跑的是辽东路线。从大宋劫掠船只货物,然后卖去辽东给那里的女真野人。女真人则用皮毛和人参支付报酬。最近女真建国,需要大量会种田的汉人奴隶,所以跟刘七一拍即合,一口吞下了四百梁山水兵。 “劫掠汉人,私通外国,你们不但是海寇,更是汉奸!” 晁盖冷哼一声,抬脚踢向刘七下颚,将其踢昏。 “小五和张横、张顺如无意外,应该还在这座岛上。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得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说完,晁盖让庞万春将刘七捆好,带着先返回水寨。他带着大和尚、石宝、杜微继续向岛的深处探索。每隔一炷香打开一下精神扫描。 精神力有限,不能一直开着浪费啦。 终于,半个时辰后,在岛屿西北偏僻的老黑山里发现了阮小五三人的踪迹。 万幸,他们还活着! “嗖嗖嗖” 晁盖四人脚步如飞,即便是沟壑纵横、灌木遍地的无路山地,也无法阻挡他们分毫。 “我乃托塔天王晁盖,我的兄弟在哪里?” 晁盖临近三人的躲藏地点不足百米处,故意高声吼道。 “那是什么声音?我好想听见了天王哥哥的喊声?” “是我们快死了,所以出现幻听了么?” “可是,我也听见了。” “可能我们都要死了。” 此时的阮小五、张横、张顺三人,身形消瘦,狼狈的躺在一个山洞里。七天前他们中了奸计,在晕倒前拼死跑出来,在岛上东躲西藏躲避追捕。最后到了这个老黑山才算安稳下来。 三人都是水中将领,却偏偏被困在了山上,这里缺少淡水,打猎又没技巧,还不小心把带有蛇毒的苦涩坑水喝下肚子 三个以一敌百的汉子,就这样被折磨的虚弱不堪。 “若是听见,就现身一见!” 晁盖的声音继续响起。 “真的是天王哥哥的声音,他真的来找我们了!” “是天王,天王得到消息来救我们了!” “我要爬出去,我要去见天王。” 三人挣扎着,互相扶持走出山洞,正好看向对面山沟上昂扬站立的晁盖。 “天王哥哥!” “我们在这儿!” “贤弟们,稍等,我这就来!” 晁盖见他们出来,跨越山沟,跑到他们近前。 “哥哥呀!” 三人抱着晁盖失声痛哭。虽然只有七天,对他们却是度日如年。更何况还是全军覆没的结果,让他们又委屈又羞愧。 “你们没事就好!失败并不可怕,失去的,就一定要再亲手拿回来!” 晁盖安慰三人之后,拿出了三葫清水,还有一些糖块、大饼补充体力。三人也顾不得形象,狼吞虎咽起来。 看到他们吃了个半饱,晁盖便收起了食物,见他们难以走动,便让大和尚、石宝、杜微三人背起来,一起返回水寨。 “放心,都会好起来的。” 晁盖安慰道。 “多谢哥哥!” 三人吃了食物,放下心结,不一会儿竟然在颠簸的背上睡了过去。 “天王对待属下,倒是极好的。” 大和尚邓元觉感叹道。 “歃盟为兄弟,便当不离不弃。一次失败而已,大不了从头再来。这就是我晁盖的处世之道。” 晁盖现在已经打下了一份不薄的基业,容错率大大提升。已经不惧怕一两次的失败,人自然也就变得大度了。 “这在明教可不多见,更多的是盯着你犯错的家伙,想要取而代之。” 大和尚感叹道。 “如此仁义之人,未尝不是明主!” 石宝心中暗道。 “在这样的首领麾下做事,至少不用怕被莫名抛弃。” 杜微心情也愉悦起来。 半个时辰后,当他们返回水寨,却直皱眉头。 晁盖为了搜索阮小五他们,耗费了不少精力,所以这段时间关闭了精神天眼,却不想水寨竟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只见,水寨外八条大船封锁海面,水寨内许多船只燃起了大火。 原来,这事跟大黑山岛对面的小黑山岛之主李湖有关。 海豹子李湖做的是无本买卖,规模不如刘家兄弟,人脉也不如刘家兄弟,所以只能屈居小黑山岛。 但他却有一颗吞并黑山水寨,一统大小黑山岛的野心! 自从知道刘家兄弟跟登州镇海军徐梁闹了矛盾,他就一直让人密切关注大黑山岛动向,想要取而代之。 今天下午正好看到一艘镇海军大船进入大黑山港,之后就爆发了战斗,让李湖欣喜若狂,见到鹬蚌相争的好事,他又怎舍得不来做那渔翁? 生性谨慎的李湖并不愿得罪官府,他做了两手准备。一边让五百水手全部登上八艘海船,准备战斗。一边又组织了一支船,载了一些酒肉。 如果“官军”败了,他可以出手相助,卖徐梁一个好,然后趁机攻取黑山水寨; 如果“官军”胜了,他就把载满酒肉的船奉上,装作是来犒劳官军的,从而搭上官府的线。 无论胜负,他李湖都没有损失。 战局的突变,其实也很出乎李湖的预料,他没想到“官军”竟然这么勇猛,人数虽少,却选择了堵门,堵着大黑山的刘七就是一顿胖揍,眼看着刘七水寨易主。 “这不可能是官军,官军不可能这么猛!” 李湖脸色微变,又听到那船上高呼“梁山万岁”,顿时就是一个激灵。 “这是,这是梁山人马来复仇了?!” 李湖从刘七手里买了两百水兵,通过逼问,对梁山势力有所了解,那是一个拥兵数万,可以与官府大军抗衡的存在。不但装备精良,更是斗志高昂。 这时,李湖突然兴奋起来,此时不正是天赐良机么?只要自己趁机偷袭后路,跟大黑水寨里的刘七里应外合,既能消灭潜在的威胁,又能攻入大黑水寨! 等消灭梁山势力,大黑山竟为谁人之手,尚未可知也!哈哈哈 “抄袭后路!” 想到开心处,李湖下令船队开拔,向着把守水寨大门的阮小七镇海一号冲去。 “头领,快看东边海上!” 忽然有军兵喊道。 正准备收编寨内水军的阮小七看到一支船队乘风破浪而来,当头一艘两千石的大船,其后是六艘帆船,上面站满了水手。 “头领,这船打着李湖的旗号,恐怕是大濠水寨的家伙。他们直接冲我们而来,怕难以抵挡!” 李俊看了看当前形势,有些担忧道。 阮小七冷哼道:“难以抵挡又怎地?难道让开水道,让寨内的海寇逃走么?岂有此理!” “可是头领,那李湖的大船明显是直冲着我们撞过来的!再不划开,这船可就毁了!” 童威、童猛与人水上作战就喜欢用大船欺负小船,想不到现在被别人用同样的战术欺负到头上了。 阮小七在水上讨了半辈子生活,岂能不知,自己的船横在水寨门口,如果对方的大船快速向船腹撞过来,这艘“镇海一号”将受到巨大的损伤,如果船腹破损严重进水,就有沉没的危险。 但是如果开船,那些看到逃走希望的海寇,岂能再乖乖投降等待收编?这与天王当时下的军令不合! 军令如山,天王命令守住水寨门,就必须守住! 阮小七咬牙下令道:“坚守此处!敢退却者死!” 李湖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 大黑水寨内的海寇水手见刘七逃了,水寨出口又被堵住,绝望之下,只能投降。 但谁想到李湖突然从背后冲出,如果能击退守在水寨门口的阮小七,就能打开一条生路。 能驾船开跑的话,干嘛要投降呀! 原本已经准备投降的海寇水手眼睛飘忽不定,似乎另有打算了。 如今寨内维持局势的只有关胜、呼延灼、宣赞、韩滔,和刚刚返回的庞万春五人,让五人去控制七百余心思乱转的海寇水手,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生路就在前方,大家拼命跑啊!” “我才不想投降,老子是自由的海贼呀” 距离较远的地方,有海寇水手夺了船只就向水寨划去,似乎冲出水寨就能获得自由一般。 “不准乱!敢参与者死!” 关胜一声大吼,跳上木寨墙,青云偃月刀一挥,将一个作乱的海寇斩成两段。 木寨内的三百多海寇见关胜神威,吓的不敢多言,但是眉眼之间来回传递消息。 呼延灼和韩滔守住木寨门,宣赞、庞万春弓箭连发,将逃跑的几人射杀,暂时稳住了局势。 但他们毕竟只有五人,守住了木寨,却管不了其他较远的人。仍有三百人冲到岸边,登船就跑。 他们也明白,只有冲破堵住水路的“镇海一号”才有活路,三百仓皇逃窜的海寇集中到了水寨门口,如同鲤鱼跳龙门一样,纷纷向大船攀爬而上。 阮小七、李俊、童威、童猛指挥船上的六十军兵居高临下,占据一定优势,阻挡寨内的海寇突围。 六十军兵都穿着晁盖为他们准备的铁甲,主武器长枪,副武器腰刀,在铠甲和精良武器的加持下,对付穿着布衣的海寇占尽了优势。 正当水寨门处激战正酣时,李湖乘坐的大船“海豹号”也开始加速,船头对准了“镇海一号”的侧身,用力撞了上去! “轰隆”一声,“镇海一号”整个船身一震,上面正在战斗的众人,东倒西歪摔落一地,有的站立不稳,落入了水中,刚一露头,就被人杀死。被撞裂的木屑飞散,扎伤了一片人。 阮小七推开身上的木屑,拄着生铁浆稳住身形,回头一看,一艘大船龙角撞在了“镇海一号”的船身里,那大船上的水手也从大船上跳入“镇海一号”,想要夺船。几个还没站起来的镇海军兵,就被那些海寇水手一刀砍了脑袋。 “混账!” 阮小七大怒,冲上去,生铁桨一挥,将几个海寇水手扫落入海中。 第一百四十七章 狂卷四岛(二) 阮氏三兄弟都是性格豪爽,侠肝义胆之人,但又有所区别。 阮小二是兄长,已经成家,所以性格比较沉稳; 阮小五好赌,性格有些粗枝大叶; 阮小七放荡不羁,心直口快,常常有惊人的举动。 一般人面对两面夹攻,可能会避一避。但阮小七却知道自己的位置有多关键,所以他宁死不退。 阮小七虽然被敌人团团围住,在气势上却占据主动,杀的大黑山岛上的那些水手不敢上前。 士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两炷香之后,即便阮小七四名将领还能战,敢战。可手下的刀鱼水兵早就没了体力,士气也快见底了。 李俊见敌人越来越多,这么杀下去,就算把他们累死也杀不完,轻声对阮小七道:“统领,这无法善了,海寇越来越多了!” “手下已经力竭,这船守不住了啊!” 童威、童猛忧虑道。 “夺不了,就毁了他!” 阮小七看到敌兵越来越多,也不准备一条路走到黑。 “怕个鸟!老子就算待不住,这个缺口也不能让开!童威童猛,下船舱去搬油罐,烧了这船!” 阮小七也有一股狠劲。 “烧船?” 一千五百石的船,是李俊以前未曾拥有过的,而且还命了名,有的名字的东西,就不太愿意丢弃了。 “烧船!” 阮小七仗着个人的勇猛,连杀十余人,可根本无法阻挡越来越多的敌人上船,船上的刀鱼军兵也只剩四十余人了。 “烧!” 童威童猛带了五个军兵跳入船舱搬出来一罐罐用于保养船只的油脂。 “砸!” “嘭嘭嘭!” 十几罐油砸在“镇海一号”,油罐破碎,火油流满甲板,人踩上去次溜溜打滑。 “点火!” 一个火折子吹燃丢了出去,外围顿时就是一阵火起。 “再点!” 引燃的火把丢进了船舱,里面也很快烧了起来。舱口冒出滚滚黑烟。 海上商船不容易着火,可一旦蔓延开,就很难再熄灭。 看那大火确实着起来了,才钻了出去,对李俊等人道:“快走,这船完了!” 李湖在大船“海豹号”上笑眯眯的看着“镇海一号”被前后围攻,心中得意,大黑山港的人想要逃命,场面非常混乱,他们小黑山在后面捡便宜,这一撞,让镇海一号破了防。 但是 “这些梁山贼子好狠的心,这火点着了,他们自己不也逃不掉了吗?” 李湖大骂对方愚蠢。心中却也被对方的狠辣震撼。 “向后,夺船!” 燃烧起来的镇海一号将成为一道阻挡大黑山海寇逃走的火墙,火势不熄,他们一只船也别想逃出水寨。 而这时,船头撞在镇海一号船上的“海豹号”,反而成了阮小七他们的救生船。 “废物!给我挡住他们!” 李湖见阮小七、李俊、童威、童猛带着剩余的三十名身穿铠甲的刀鱼水兵踩着船头冲上海豹号,急忙命令手下围杀。 阮小七四名将领身穿铁甲,身后水兵也都穿着铠甲,比穿着布衣的海寇防御更强,一路杀入船中,直奔李湖而来。 “大意了,我不该让自己的座驾来撞的!” “快上,快上,其他船都是傻子吗?快来救我!” 李湖惊慌的大喊。 阮小七等人面对众人的围攻,丝毫不惧,海豹号上武装水手两百多,却依然难以阻挡阮小七、李俊、童威、童猛进攻的步伐。 李湖见状,连连后退,赶紧对身边的心腹道:“刘教头,你亲自出手!” 那心腹刘教头点了两个人,向阮小七杀了过去,喊道:“贼人休得猖狂,我刘由来会你!” 那教头喊完之后,自己却不上前,让两个手下挥刀砍杀,阮小七被众人包围,无法躲闪,上前一步,抓住两人挥刀的手臂,脚下早起,一人肚子上踢了一脚,将其二人踢飞。 正当阮小七脚未落下时,一柄钢刀从两人中间刺出,那刘教头瞅准阮小七旧力用尽,新力未生的片刻,悍然出刀,一刀直刺腹部。 阮小七惊出一声冷汗,急忙缩腹,腰向后弓,松开手中的兵器,两手合十,低头夹住那柄致命的钢刀。 这偷袭虽然挡住了,可他背部的破绽一下子露了出来,其他水手趁机砍了一刀。 幸亏有铁甲防护,才没有大碍。 阮小七一个后踢,将砍到他后背的水手踹飞。双手一个空手夺白刃,将刘教头的钢刀夺下,一个顶头撞,撞在刘教头胸口,将其撞退一步。 “嘣!” 那刘教头在退后时,抬起右手,一支袖箭的一声射出,正中阮小七前胸,被铁甲卡住。 “死来!” 阮小七暴怒,大吼一声,一把将胸口的袖箭拔出,猛窜一步,追上那刘教头,一把将袖箭拍进了他的额头。 “啊,不好,刘教头死啦!” 周围的海寇水手很多是刘教头的徒弟,师傅都死了,他们上去还能好吗? 李湖被手下拥簇着到了船尾,大声呼号让其他船只来支援。 “统领,你怎么样?” 李俊见阮小七中了袖箭,急忙过来,砍杀数人,关切问道。 李俊原本不太看得起北方水军将领,在他的意识中,北方人都是旱鸭子。 可阮小七却不同,不但水性不在他之下,勇猛更甚。怪不得人送外号活阎王。 “有点累,可杀这些喽啰,还不在话下!” 阮小七喘着粗气道。 “统领,我们兄弟齐心,怕过谁来!他们来十个杀十个,来一百杀一百!” 童威童猛也杀过来说道。 “好,让我们兄弟齐心,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阮小七大笑道。这股锐气是支撑他们在逆境中拼杀的关键,决不能泄。 面对阮小七列阵向前,小黑山水手不断后退,有的还掉下了船去。 “保护我,快撤!” 李湖看自己的座驾“海豹号”大船实在保不住了,只好弃船,和众水手跳下大船,扑腾着向别的船上游去。 “我的船,我的船呀!这群混蛋!我饶不了他们!” 李湖被小弟们救起,看着阮小七等人在“海豹号”上狂呼悍叫,咬牙切齿的诅咒发誓道。 “把所有的船调过来,围着他们,给我射,射死他们!” 李湖不敢近战了,旗手传令,七艘船形成包围圈,对着海豹号就是一阵狂射。阮小七等人只好钻进船舱躲避。 “船主,要用火箭吗?” 有手下建议道。 “你还嫌我手中的船少是不是?” 李湖骂道。那可是他的座驾“海豹号”,是他身份的象征,也是他手里唯一的一条两千石船只。 怎么忍心烧了呢? 局势僵持时,水寨内,大黑山的海寇们倒了血霉了,水门处的“镇海一号”熊熊燃烧,彻底断绝了他们划船外出的希望。 关胜等人稳住局势之后杀出,见人就杀,绝望的海寇又投降了。 所以,当晁盖从山中返回,在大黑山港口,看到的就是目前的僵持局势。 “小七他们还在外面?” 晁盖精神天眼打开,略一扫描,就看清了当前局势。 “还有时间。” 因为李湖不敢跳帮近战,弓箭威力有限,小七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有事。 “把所有大黑山岛的海寇集中到木寨中来!” 随着晁盖一声令下,五百多海寇集合起来。 呼延灼、邓元觉把守寨口。 庞万春、宣赞手持弓箭站在高处。 石宝、杜微、韩滔整理队伍,将人员排成队列。 阮小五、张横、张顺虽然虚弱,却也不愿进屋休息,而是靠着石屋坐着观看。 关胜手持青龙偃月刀,威风凛凛的站在晁盖身后。 “这是刘七!” 晁盖随手将刘七丢在左边,刘七苏醒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 “这是珠宝!” 晁盖一脚踹翻箱子倒在右边,白花花的银子,金灿灿的金条,黄橙橙的铜钱扎人眼。 “跟随我的人,能获得珠宝。反对我的人,刘七就是榜样。” 话音一落,晁盖脚尖一钩,把刘七挑飞,撞在石屋墙上,对阮小五、张横、张顺道:“我常说,耻辱需要用血来清洗,不是自己的,就是敌人的!先收些利息。” “得令!” 原本虚弱的三人被复仇的怒火驱使,站起身,抽出腰间匕首走向刘七。 “爷爷饶命,我是猪油蒙了心。我不该,我有罪,饶了我呀!” 刘七大喊大叫。 “去给我的兄弟们赎罪去!” 阮小五三人双眼冒火,冲上去,连捅十几刀,将刘七杀死。 “脑袋砍下,给他们看看!” 晁盖对身后的关胜吩咐道。 “得令!” 关胜挥刀将刘七脑袋砍下,手提着,在排成十列海寇中走了一圈,恰如关公斩华雄之后巡视众军。 只可惜手中的脑袋,还不够分量。 “你,你,还有你,出列!” 晁盖打开精神天眼,观察着五百多海寇看到刘七脑袋后的反应,以及头顶的颜色。将黑色二十几人挑了出来。 “去墙角站着!” 一波试探,将刘家的死忠挑选了出来。 “发钱!” 每人一贯铜钱,或一辆银子,很快发了下去。 “你,你,还有你,出列!” 晁盖再次打开精神天眼,观察了片刻,将一百多红名挑了出来。 “去墙角站着!” 海寇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已经有言在前:跟随我,有钱花。反对我,没命拿。机会已经给你们,但是,你们不珍惜,可惜了。” 话音一落,晁盖忽然抬手,一组七根,半米长的轻型标枪,被瞬间甩出,将聚集在墙根处的七人击杀。一百二十余个挨着墙跟的海寇顿时混乱起来。 但还不等他们反应,又是一组组标枪飞出。 “嗖嗖嗖!” “啊啊啊!” “噗噗噗!” 不过十个呼吸,挨着墙根的一百二十多海寇被扎得如同刺猬一般,全部命丧,血水如同小河一般向低处流去。 这群海寇,畏威而不怀德。竟然敢趁我不在反叛,这就是下场! 关胜等人也是第一次见到晁盖如此杀戮,精准、高效、又有种莫名的优雅。但是再一思考,却越想越可怕。幸好自己当时对战的时候没有惹怒天王,否则哪里还有命在? 那些没被挑中的海寇,吓的目瞪口呆,看到晁盖的目光向他们移过来,都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地上喊道:“大王饶命,我们都是真心投靠,绝无二心。” “大王,我们若是违誓,天打五雷轰啊。” “大王,银子我也不要了,求您不要杀我!” 晁盖冷着脸扫过众人,精神天眼打开,大部分都变成了蓝色,只剩7个红色。 “你,你,还有你,出列!” 听到晁盖点名,那7个红名只觉得天旋地转,当场6人转蓝,磕头如捣蒜。 还有1个也不是硬汉,而是昏了过去。 “你们几个真心投靠我?” 晁盖看他们态度转变,也准备给他们一条生路。 “真心,真心,我等真心投靠啊!” 六人叫喊不跌,那些反对者可都还在墙根当刺猬呢,他们还不想死。 “那你们就负责给那些叛逆者收尸。我晁盖也非暴虐之人,人死债消,让他们入土为安。” 生死这根弦不能一直蹦着,适当也要展现一点柔软,让他们放松警惕。 “大王仁义啊!” 六人捡回一条命,哪儿还嫌收拾死人晦气,兴高采烈的点头应承。 “把他也带去!” 晁盖一指昏迷的第七人。 “是,是,是!” 晁盖看向还剩下的三百七十海寇,将他们分成4组,分别乘坐大黑水寨内的4艘千石大船。 关胜、宣赞、阮小五一组,操船手阮小五,统领100人;船只命名为黑山一号; 呼延灼、韩滔、张横一组,操船手张横,统领100人;船只命名为黑山二号; 邓元觉、石宝、张顺一组。操船手张顺,统领100人;船只命名为黑山三号; 晁盖、庞万春、杜微一组。统领70人;船只命名为黑山四号。船只由一个叫刘球的海寇掌控。 “出发!” 整备完毕,四条大船一路碾压路上散乱挡路的小船,到了水寨出口,那里“镇海一号”仍在燃烧。 “主体还完好,想要烧完,得过半个时辰呢。” 刘球向晁盖进言道。 “太慢了!” 晁盖摇了摇头,用24k大喇叭的嗓门对其他几船喊道:“你们在此等候,我先行一步!” 说完,纵身跳跃进入火船。 “天王!” 同船的庞万春、杜微担心不已,即便是武艺再高强的晁天王,进入火海也不会安然无恙? 关胜等其他三船将领暗暗戒备起来,害怕那些投诚的海寇再次反叛。 结果 那些海寇却表现的老老实实,可能真是被天王杀怕了。 唉,还真是一群贱骨头,不打杀一批就不会真正臣服。海上的这些家伙都是如此吗? 希望天王进入火船不要有事。 “快看,那火好像小了!” “真的呀,快看,快看,大王走到哪儿,火就自动退避了!” “这是有辟火真诀啊!” 在众人议论纷纷中,晁盖屏住呼吸,一边走,一边撒沙子。 火灾最致命的一是浓烟,二是烘烤。大海之上开阔地段,船上的浓烟并不大,基本都被吹散了。所以,别看船上火势很大,其实威胁并不大。 一边走,一边几吨沙子洒下去,甲板上的明火逐渐被覆盖住,慢慢熄灭。 给人一种晁盖所过之地,诸火退避的视觉效果。 “天王来了!” “太好了,天王哥哥一来,就什么都不怕了。” 阮小七、李俊、童威、童猛在船舱里听到晁盖24k功放的声音,心中欢喜,打开甲板钻出船舱,就看到了晁盖踏火而来,身后火焰骤灭的情形。 “天王难道是火神下凡不成?” 李俊喃喃自语道。 “我看应该是神水临凡才对?” 童威、童猛纠正道,能灭火的不是只有水吗? “这,这是何方神圣?” 远远在船头观望的李湖也是被这一幕震惊。 第一百四十八章 狂卷四岛(三) 伴随着晁盖登上“海豹号”,身后的“镇海一号”的明火已经熄灭,连船舱内也都被铺了一层沙子。 “天王哥哥,有负您的重托!船烧了,军兵也死伤严重。” 阮小七一直低着头,惭愧说道。 “船是死物,烧了还可再造。人没事就好。反而是那个李湖,差点害我损失一员大将,此仇必报!” 晁盖安慰道。 又对幸存的三十刀鱼水兵鼓励道:“战死者有其荣光。幸存者,必有奖赏!所有人,赏钱五贯,官升两级,等我们的战船出来,就把你们编入其他队伍,担任队长、都头、军侯!” “多谢天王!” “太好啦,俺也算是一个小官儿啦。” “不白拼杀这一场。” “叮,粉丝+1,天命值+1” “叮,粉丝+1,天命值+1” 提示音不停响起,让晁盖满意的点了点头。 有功必赏是梁山的原则,这些刀鱼水兵跟着阮小七拼杀一番,比那些新附的海寇要更值得信任和奖励。 晁盖见“镇海一号”火势已经完全熄灭,便下令让水寨内的四艘船拖拽,将“镇海一号”拉开,疏通航道。 正在此时,听军兵来报,海上有人划小船过来,要与头领商谈要事。 晁盖一摆手道:“带上来!” 不一会儿,阮小七像提小鸡一样,提着一个黝黑精瘦的中年人,到了海豹号上。 晁盖居中而坐,阮小七、李俊、童威、童猛四人分列两旁。 晁盖端详了那中年人一下,道:“你是何人?” 那中年人呵呵一笑,抱拳道:“在下李廋,现任李湖寨主手下钱粮总管,听闻阁下大祸临头,特来解救!” 晁盖眯着眼睛,仔细分析他话中的信息,道:“你认识我?” “虽不认识,但众人称呼天王,想来定是梁山之主,托塔晁天王!” 李瘦侃侃而谈道。 “看来我梁山两百军兵被你们买去后,没有少受拷打。说,你来这里所为何事?” 李瘦一甩衣袖,道:“特为救寨主性命而来!” 这种先声夺人的方法,晁盖也经常用,自然不会跟着李瘦的思路走,于是对身边的阮小七一使眼色。 阮小七听到天王说李湖手里有两百梁山军兵,而且受了拷打,怒气暴增,当胸一脚将李瘦踹翻,道:“你说什么屁话?我们梁山好汉还需要你来救?” 李瘦捂着胸口,憋闷了好一会儿,缩着脖子,心中愤恨,这些家伙果然不讲规矩,遇到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应该问一声“先生何以教我?” “咳咳,这些都是误会,晁寨主应该明了,我们虽然做的都是违法的勾当,可也不敢太得罪官府。那徐梁和刘家兄弟劫了你们梁山的军兵和财货,非要卖给我们,我们也不得不从。实在是无奈啊!” 李瘦装可怜道,但发现晁盖仍在冷冷的看着他,便收起惺惺作态,说道:“我家寨主其实并不愿意同晁寨主为敌。寨主乃是当世英雄,我家寨主也是非常钦佩,所以特意命我来,向寨主提出一个双方有利的建议。” “是何建议?” “如今我家小黑山七艘船只封锁住了海面。晁寨主也不想进退不得? 那镇海军徐梁若是得知消息,对晁寨主可是大大的不利。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公子和手下弟兄固然勇猛,可面对我小黑山和登州镇海军联手,怕也难以取胜? 我家寨主见晁寨主一表人才,当世英雄,不忍您落的如此下场,所以想要放你们一条生路,让开海面,让你们自由离去!” “有何条件?” “你们只能开走一艘船,其他船和人留下!” “混账!区区李湖,也敢张如此大口!”阮小七在旁边听的愤怒,噌的一下,将腰刀抽了出来。 李瘦连忙陪笑。脸都笑僵了,可却不敢停下,急忙解释道:“晁寨主,这可是合则两利的事情啊,你们可以安心的离去,我家寨主也有些收获。难道非要拼个玉石俱焚,最后被官军剿灭么?” 晁盖抬手阻止暴怒的阮小七,道:“你家寨主打的好算盘!可惜,你找错了人,做错了事。回去告诉李湖,他买卖、拷打我梁山军兵在先,偷袭杀害我的兄弟在后。两罪并罚,他死定了,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今日我必杀他!” “晁寨主,你这是何必呢,做买卖嘛,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条件还可以再商量啊……” “滚! 别逼我做斩杀使者这种没品味的事情来。” 李瘦没想到这个一直冷静的晁寨主突然暴怒,顿感一股压力扑面而来,慌乱道:“晁寨主,希望你不要后悔……” “沧浪!” 阮小七和李俊都抽出了刀。 “我走,我走,我这就走……” 李瘦狼狈而走。 “竟然还敢跟我们讲条件,真是不知死活!” 阮小七骂道。从买卖梁山军兵,并拷打情报那一刻,李湖就死定了。 “什么?他们竟然拒绝?” 李湖听到李瘦的回报,十一月份的天气,脑门开始冒汗。他可不像刘七那么自大,根据拷打得到的情报,梁山之主晁盖不但有万夫不当之勇,还有鬼神莫测的能力。 今天看到晁盖踏火而过,火焰自消的神奇景象,让他更加确信,这晁盖不是凡人,心中充满了退意。 “这下麻烦了。” 李湖喃喃道。 “不如继续让船只围而射之!再派人去其他水寨求援?” 李瘦建议道。 “好,好,好,你安排,我回小黑山寨,书写求援书信去。” 李湖看到大黑山水寨内四艘大船拖拽“镇海一号”,眼看就要打通水道。急忙安排李瘦去其他船上指挥围攻,自己驾船向小黑山水寨跑去。 此时的晁盖在默默盘点收获,自己这次大开杀戒,除了震慑心怀不轨的海寇外,也有积累属性点的打算。 十几个人冲到海外,手下一群俘虏兵,还是有些太勉强了。所以系统的能力就要充分利用起来。 系统规则,即是一种奖励,也是一种约束。 奖励你超越凡人的能力,约束你无法肆意妄为。 比如,到了大宋,我非要手搓一个“小男孩”,隔着大海,随手抛到辽东灭了大金。抱歉,做不到。 系统更多的是一种辅助,主要发挥作用的还是主角。主角要在合理规则内,想法设法挖掘系统的更多操作。就像王者荣耀,同样的英雄,有的玩成青铜,有的却成黄金一般。 关键还是要看玩的人。 “政治加点!” “叮,恭喜宿主政治达到100点。开启政治后勤术光环:lv1:忠诚+10、恢复力+10” 武力满值后给光环内的友军增加攻击和耐力。 魅力满值后给光环内的友军增加士气和减益。 统率满值后给光环内的友军增加速度和防御。 政治满值后给给光环内的友军增加忠诚和恢复力么? “精神天眼,开!” “后勤术光环,开!” 一道2820米的光环扩散开来,2820点的精神力以每秒1点的速度减少,可以坚持47分钟。 在晁盖的感知中,受伤、疲惫的友军身上冒着微不可见的白光,这就是恢复力+10? 恢复包括体力和伤势? 晁盖重点观察了一下阮小五、张横、张顺三人,发现他们的气色好了一点。 果然如此。 再看自己精神覆盖内的友军,亲和度普遍提升了10。 原本50点亲和度的人,变成了55点。 原本55点亲和度的人,却攀上了60点,头顶也从蓝色,变成了黄色。 大和尚邓元觉原本59点的天命值,刚才莫名其妙的对晁盖有种强烈的归属感,天命值骤然提升到了65点。头顶一丝白线飘出融入晁盖头顶。 “我感觉到了,我感觉到了!那冥冥中的天命!” 邓元觉在“黑山三号”上兴奋的大喊道。 “后勤术光环,关闭!” 那些从55点攀上60点的亲和度并没有掉下去。是因为超过60点就开始供应天命值,已经建立链接的缘故么? 哦耶!原来还有这种揠苗助长的方法!后勤术果然不愧后勤之名,可以帮助自己更快的收拢俘虏,恢复士兵战力。 “叮,宿主天命已超10万,是否花费10万天命值升级光环?” 现在自己有24万天命值,可以有两次升级的机会。要不要升级呢? 要! 现在可不是节省的时候啊。 升级哪个呢? 自己一行武将众多,并不缺乏武力。所以武力进攻术排除。 双方都是一群海寇,士气相差不大。而自己不用系统也能提升士气,所以魅力蛊惑术排除。 最缺乏的,反而是是快速转化俘虏,并形成战斗力的能力。 决定了,就升级指挥术和后勤术。 “叮,升级成功。” “统率指挥术lv2:增益己方士气+20。减益敌方士气-20。” “政治后勤术lv2:忠诚+20、恢复力+20” 升级之后的属性是: 姓名:晁盖 身高:189厘米 体重:99公斤 天命:(民心所向,天命所归。+点\/月) 气血:200\/200(+1点\/分钟) 精神:2560\/2820(+1点\/分钟) 统率:100 武力:100 智力:82 政治:100 魅力:100 特性:力大无穷、交易许可、精粹掠夺。 技能:拳脚lv5、刀术lv5、铁骨lv5、巨力lv5、话术lv4、骑术lv4、标枪lv5、飞石lv4、伪装lv4 光环: 武力进攻术lv1:攻击力+10、耐力+10; 魅力蛊惑术lv1:增益己方士气+10。减益敌方士气-10。 统率指挥术lv2:速度+20,防御+20。 政治后勤术lv2:忠诚+20、恢复力+20 ----------- “天王,那些小黑山海寇船又准备射箭了。” 一直观察周边形势的李俊在船头喊道。 “升帆,操船,左转舵,迎上去!” 躲避可不是晁盖的性格,他看到李湖的船只向小黑山方向而去,反而是北边一艘大船上,那个掌管钱粮的李瘦在发号施令,指挥剩下的六艘船。 那就先找你! “哦哦哦!” 躲了好久的军兵士气高涨,开始挂起升起船帆,摇动船只两侧的十八根长橹。 “不好,他们冲我们来了!传号令,大家一起近战围攻。” 李瘦见状不好,急忙下令周围船只来援。 “杀啊,李寨主重重有赏啦!” “升帆,划起来,划起来!” “嗖!” 一根重型标枪跨海飞越三百步,呈现一条完美的抛物弧度,将正在船头指挥的李瘦当胸穿透,标枪扎入船身。 “啊?大管家死啦,快划,快划!” 小黑山岛海寇一阵大喊大叫。 海豹号上,晁盖又掂起一根重型标枪,他的力量投射,比起三弓床弩还是稍有不如,看来极限应该就是三百五十步左右。但是他有精神天眼可以校正,所以准确度比三弓床弩高。 这才出现三百步外一击毙敌的效果。 “再来!” “嗖!” 又是一根重型标枪射出,跨越三百步,射中大船桅杆的缆绳,刚升上去的硬帆又落了下来。 “嗖嗖” 又是两击,对面海船三根桅杆上的船帆全部落地,移动速度再降。 “天王神武!” 操船的刀鱼水兵大声喊道。有这么勇猛的头领,还怕什么海寇? 一招鲜,吃遍天。 既然这种降低对手船速的方法有用,晁盖又故技重施,将三百五十步射程内的另外三艘海贼船船帆射断,降低他们的船只速度。 船帆与大橹结合作为动力,是近海帆船的特色。 “快划,围上去!” 三艘海贼船招呼水手摇动大橹,还准备以四打一,进行围攻。 但还不等他们划到近前,就看到海豹号撞上李瘦那艘海贼船,晁盖带着阮小七、李俊、童威、童猛、三十水兵跳帮作战,不到一炷香就攻下了一艘船,代表李湖的海豹旗被扯了下来。 “啊?怎么办?我们还去不去救?” “救什么救?这群人这么凶猛,就像海上的老虎一样,咱们自求多福!” “寨主不在,谁能做主啊?” “快看,大黑山水寨里的船出来了!” “不好,大家快退回小黑山啊!” 随着镇海一号被拖开,水寨大门打开,大黑山港内四艘战船驶了出来。 “杀啊!” 阮小五、张横、张顺、刘球驾驶四船,关胜、呼延灼等将领也都统领着属下气势汹汹的分散开杀向小黑山岛还剩下的五艘船。 “快退,快退,回小黑水寨!” 海寇船只不敢硬碰,一股脑的遁逃。 晁盖哪儿能让他们如意。收纳俘虏到海豹号船舱充当桨橹手,用命的划动。鼓起船帆,再起航。凭借速度优势拦到海贼船前。 “嗖嗖嗖!” 又是故技重施,将他们的船帆射断。横海拦截。 速度降低的小黑岛五船被后面加速的梁山战船追上,开始了跳帮作战。 不到三柱香时间,小黑山船队就被击溃,桅杆上的海豹旗也被降了下来。 “跪地免死,缴械不杀!” “跪地免死,缴械不杀!” 小黑山舰队七艘战船,除了提前离开的李湖那艘,已全军覆没。 “哦,胜了!” “赢啦,赢啦!” 梁山众人在高呼欢庆。 “继续进军,攻克小黑山岛!” 将小黑山俘虏关入船舱,梁山五船继续前行,不过片刻就抵达了小黑山港,里面的人员正在四散而逃。 主力水手没了,只剩下一些后勤人员能顶什么用。 梁山船队一鼓而下,封锁了港口。 “小七,跟我去救人!其他人收拾俘虏,在大寨内集合。” 在晁盖的精神扫描中,竟然没有李湖的身影,说明他距离自己至少2820米以上。但是却发现了被贩卖的二百军兵的关押地点。 “我也去!” “还有我们!” 阮小五、张横、张顺在船指挥操船还行,一踏上岸,又有点气喘吁吁了。但他们坚持随行。 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手下兄弟被俘虏贩卖,他们必须亲自再去把兄弟们接回来。 “好,同去,同去!” 晁盖思索了一下,点头同意。 “五哥,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粗心,否则怎么让天王安心交给你任务。” 阮小七扶着阮小五,既心疼哥哥如此虚弱,又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我晓得。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大意了!” 阮小五重重的点了点头道。 李俊和童威、童猛搀扶着张横、张顺,也不知该说他们什么好,都是老江湖了,竟然会被蒙汗药麻翻! “爷爷天天在浔阳江头让人吃板刀面,想不到自己也着了道!可气,可恼!” 张横见了李俊,羞愧难当。 “记住这次教训,以后当千万谨慎。天王是个宽容的性子,包容你们犯错。但不是次次都能如此巧合的赶过来救你们。” 李俊劝道。 “我等明白。遇到天王这样的头领,我们做梦都该笑醒啊。” 张顺对晁盖算是彻底信服了。 “到了,就是这里,打开木门!” 到了一处海边山洞,看着结实的木门,晁盖朝身后说道。 “看我的!” 阮小七、李俊用刀来回劈砍,不一会儿就将锁子周遭的木头砍出一个洞,拉开木门,露出里面一群蓬头垢面的军兵。 虚弱、邋遢、衣衫褴褛,却仍能辨别他们的样貌。山洞内臭气熏天。 “是,是天王吗?” 看到洞口光亮处,背光站立的高大人型,有人不敢置信的小声问道。 “是我!兄弟们,我晁盖,来接你们回家。” 晁盖上前一步,丝毫不在乎洞内的脏乱,将一个个梁山水兵扶起,送往洞外。 “天王,真的是天王来救我们了!” “我知道,我就知道天王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我们受了很多苦,您得为我们复仇啊!” “呜呜呜,天王呐!” 晁盖挥手兑换了数百套棉衣,把两百军兵从山洞中转移出来,给他们披上暖衣,看到还有一些其他民众,干脆一并收纳。 “众位兄弟,我阮小五对不起大家,误中别人陷阱。让大家遭受屈辱!大黑岛已经被天王攻破,刘七也被斩杀。但正如天王所说,耻辱要用鲜血来洗刷,要么用敌人的,要么用自己的!我阮小五在此立誓,若再粗心大意导致失败,必死于五雷轰顶之下!请大家见证!” 阮小五向众兄弟躬身施礼之后,一把扯下自己的左臂衣袖,抽出匕首,在上面写下了:小心谨慎,四个大字。 “五哥!” 阮小七心疼的扯下衣角为他包扎。 “还有我们,也一样立誓!” 张横、张顺也效仿阮小五,拿出匕首扎在手臂上,只是没有写字----因为他们都是文盲,不像阮小五进过晁盖的扫盲班。 但意思到了。 “敢作敢当,便是豪杰!” 晁盖安慰他们一句。心中默念: “政治后勤术lv2,开!” 忠诚+20,让众人头顶都飚上了绿色。 恢复力+20让众人疲劳缓解,体力回复,发脓的伤口逐渐回复,流血的伤口开始结疤 晁盖的精神力在以每秒1点的速度下降,目前还可以坚持42分钟。 但这个时候,可不是吝啬的时候啊。 安顿好众人,晁盖到小黑山主寨前,关胜等人已经将小黑山四百多俘虏集中了起来。 “你,你,还有你,出来,到墙角站立!” 又是同样的流程,晁盖选出了十几个黑名海寇。 “每人赏铜钱一贯!” 相似的流程,让周围维持秩序的大黑山士兵嘴角翘起。 “看看一会儿,哪个倒霉鬼有命拿钱,没命花。” 大黑山士兵幸灾乐祸的看着。 “你,你,还有你,出来,到墙角站立!” 拿了我的钱,还对我隐隐愤恨的红名,我要你何用? 又挑出八十多个红名,加上之前的十几个,凑齐了一百人,在墙角站立。 “给你们机会,你们不珍惜,可惜了。” 话音一落,晁盖忽然抬手,一组组七根,半米长的轻型标枪,被瞬间甩出。 “嗖嗖嗖!” “啊啊啊!” “噗噗噗!” 不过十个呼吸,挨着墙根的一百名小黑山海寇被扎得如同刺猬一般,全部命丧,血水如同小河一般向低处流去。 “大王饶命啊!” 那些没被挑中的三百多海贼看到眼前景象,吓得以为下一波就轮到他们,手里的钱越发烫手。 “嘿嘿嘿” 看过一次的大黑山士兵纷纷嗤笑。自己当时下跪的狼狈,从别人身上找回了优越感。 “果然还是天王厉害,一出手,就为我们解了心头之恨!” 被救出的二百水军解气的说道。 “不管看几次,这种高效的杀戮都让人震撼。但不得不承认,这也是最佳的恐吓手段。” 关胜等人暗叹。他们收编俘虏时,那些俘虏还小心思不断。换成天王的一套组合拳下来,全都老实了。 “你们可愿归顺于我!” 晁盖问道。 “愿意,愿意,我等愿意啊!” 小黑山三百人话音刚落,立刻也享受到了忠诚+20,恢复力+20的光环福利。 “叮,粉丝+1,天命值+1” “叮,粉丝+1,天命值+1” 许多人的亲和度被揠苗助长的提升到了60点以上。 晁盖一直开着光环让他们恢复了35分钟,才关闭了光环。 之后盘点了一下手中兵力。两百被俘士兵,太虚弱,只能暂时修养。 大黑山岛370人,小黑山岛300人,刀鱼水兵30人,共计700兵力。 晁盖兑现承诺,将最先投靠的30名刀鱼水兵全部官升两级,充当队长、都头、军侯,将700人分配到七艘船上。 海豹号改名叫镇海二号,扔充当阮小七的座驾,晁盖在其中。 其他六艘船,分别编号为:黑山一号到黑山六号。 “趁天色未晚,出兵北长山岛!” 一番作战和修整,时间到了下午四点左右。太阳已经西斜,但距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左右。 北长山岛的张光头从刘七手中买了四百梁山水兵,晁盖岂能放过他! “出发,出发!” “杀上长山岛,救出兄弟们!” “开船,开船!” 七艘战船,载着十五个将领,七百军兵浩浩荡荡的杀向10里之外的北长山港。 10里对于陆地,可能还有些距离,但对海上来说,其实一眼就能望到。 大小黑山岛的战斗早就引起北长山岛的注意,毕竟,这蓬莱五岛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这么大规模的拼杀了。 “怎么办?寨主不在,主力船队也走了,咱们拿什么抵挡?” “不如降了?” “胡说,张寨主对我有知遇之恩,我要报恩!” “不好啦,不好啦,对方船队杀进水寨了,我们挡不住啊!” “投降,投降,快派使者去请降!” “你不是说张寨主对你有知遇之恩吗?” “张光头他个混蛋对我有个屁恩情,我们早就两清啦!” 攻破北长山岛出乎预料的顺利,经过投诚的二寨主解释才知道,张光头已经在今天上午乘风出海前往辽东去了。去的时候还带走了一半船队。还有四百梁山被俘水兵。 “混蛋!错过了!” “原来上午前往沙门岛时看到的北方船队,就是张光头前往辽东的船队,可恨!” 阮小七突然想起上午时的印象。 晁盖也暗暗后悔,当时因为距离较远,用精神天眼扫描不到,所以也没有太关注。想不到四百水军竟然就在那艘船上。 “那小黑山李湖可曾来过?” 既然错过,现在去追也难以追上,不如关注眼前局面。 “来过,他向我们求援,见张光头不在,急匆匆的就往南岛跑了。” 二寨主解释道。 南长山岛现在由福州人滚海蛟郑广统领,麾下大福船三十艘,水手三千余,是蓬莱五岛实力最大的一股。还得聚集实力才行。 “把人召集起来,我要训话。” 晁盖安排道。 北长山岛七百多海寇集中了起来。大小黑山七百军兵维持秩序。 “你,你,还有你,出来,到墙角站立!” 又是同样的流程,晁盖选出了三十多个黑名海寇。 “每人赏铜钱一贯!” 相似的流程,让周围维持秩序的大黑山、小黑山士兵嘴角翘起。 “哪个倒霉鬼有命拿钱,没命花呢?” 他们幸灾乐祸的想着。 “你,你,还有你,出来,到墙角站立!” 又挑出一百多个红名,加上之前的三几个,凑齐了一百三十人,在墙角立好。 “给你们机会,你们不珍惜,可惜了。” 话音一落,晁盖忽然抬手,一组组七根,半米长的轻型标枪,被瞬间甩出。 “嗖嗖嗖!” “啊啊啊!” “噗噗噗!” 不过十个呼吸,挨着墙根的一百三十名北长岛海寇被扎得如同刺猬一般,全部命丧,血水如同小河一般向低处流去。 “我等真心投靠,真心投靠啊!” 二寨主和那些没被挑中的六百多海贼看到眼前景象,吓得慌忙跪倒。 “嘿嘿嘿” 看过两次的大黑山士兵纷纷嗤笑。小黑山士兵也喜闻乐见,自己当时下跪的狼狈,从别人身上找回了优越感。 “畏威而不怀德,这些海上贼寇还真都是一个德性!” 关胜等人暗叹道。 “你们可愿归顺于我!” 晁盖问道。 “愿意,愿意,我等愿意啊!” 北长山岛六百人大喊道。 “政治后勤术lv2,开!” 这六百人立刻也享受到了忠诚+20,恢复力+20的光环福利。 “叮,粉丝+1,天命值+1” “叮,粉丝+1,天命值+1” 许多人的亲和度被揠苗助长的提升到了60点以上。 “关闭!” 坚持了两分钟,收割了一波之后,晁盖赶紧关闭了光环。 今天一天的精神消耗实在有些惊人。他得缓缓。 关胜等人将士兵编好,一个将领统领一艘船,现在有一千三百兵力,十三艘战船。 太阳快要落山,西边一片残红。 “准备起航,发兵南长山港!” 稍微歇了口气的晁盖再次下令道。 “天王哥哥,如此连续作战,军兵已疲惫不堪,要不还是明日再战!” 阮小七急忙劝道,已经连克三岛还不满意,天王竟然还要攻打实力最大的南长山岛。这可不像谋定而后动的天王啊! “我自有计较,出兵南下!” 晁盖没有多做解释,而是强硬下令道。 “遵命!” “出发,出发!” “前往南岛,攻灭邓广啦!” “开船,开船!” 十三艘战船,载着十五个将领,一千三百百军兵浩浩荡荡的杀向10里之外的南长山港。 这些海寇心思诡谲,畏威而不怀德,即便有晁盖一手黄金,一手杀戮,甚至加上系统的揠苗助长,一千三百军兵中,黄色以上的也才三百多,仍有一千在蓝色区域徘徊,随时有掉入红色的风险。 如果给他们一夜时间休息、串联、思考,鬼知道这些海寇会给自己什么样的惊喜。 那倒不如拼命的压榨他们,让他们累的无暇思考,在今天一天之内完成蓬莱五岛的统一,然后收编整理,到那时候大势已去,就算这些海寇有什么小心思,也无济于事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统一五岛 南北长山岛的开发,最早可以追朔到唐太宗李世民东征朝鲜时,那时候南长山岛便是大唐水师的驻扎地。 结果,经过五代十国动乱,宋朝势力萎缩,水师不存,抛弃外海,南北长山岛这样可以容纳大量百姓生存的优良岛屿,竟然弃而不用。 只把他们附近的沙门岛当成了流放囚犯的监狱。 有些人弃之如敝,就有些人视若珠宝。 既然官府放弃,自然会有海贼占据。 在后世,南北长山岛有四万人口。现如今,有海贼三千余。 “什么?那些梁山贼人有十三条战船?围着我们的水寨叫骂?” 大寨主滚海蛟邓广不敢置信的问道。 “是啊,大哥,还骂的很难听呢。限我们半个时辰把海豹子李湖交出去。否则后果自负!” 二寨主闹海鳖邓阔脸色难看的看了一眼大厅内的李湖。 “两位寨主千万不可上当啊!那梁山晁盖分明是在虚张声势,其实内心歹毒。要我性命是假,想要夺了寨主的长山岛才是真啊!” 李湖坐在客位上满头冷汗的说道。 我都跑到这儿了,你们还要追来,你们这是要我死! “贤弟,莫怕,我滚海蛟喜欢和气生财,但有人欺负到我头上,也不是没有脾气,正所谓:唧唧复唧唧,磨刀霍霍有脾气。贤弟随我一起出海一观!” 邓广四十多岁,富态的如同豪门员外,而非海上厮杀的海贼,关键他还特别喜欢吟诗作对。他年轻的时候在温州官府参加宴席,众文人都吟诗作对,风流潇洒,他也强做诗词,结果被众人嘲笑。 一怒之下,邓广连杀数人,逃到海上,从此开始了自己堪称宏伟的海商生涯。 “对面可是晁盖天王?在下滚海蛟邓广,久仰梁山之主的大名!” 邓广二十艘战船驶出水寨,各个都是两千石以上的大船,邓广的座驾海蛟号,甚至达到了三千五百石,是温州最新生产的船型,可用于远航日本、朝鲜。 至少在气势上,邓广船队不虚。 “久仰我的大名,还敢抢我的货。你好大的胆子!” 晁盖丝毫不给邓广留情面的喝道。巨大的声音,跨海而至,清晰的传到每个人耳中。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晁盖想要将蓬莱五岛作为外海基地,就不能允许拥兵三千的邓广势力存在。 要么降,要么死,没有第三条路! “狂妄!晁盖,我知道你的厉害,但别忘了,这里是海上,不是你的小水塘!你们梁山的货物我很满意,如果你们以后每月能给我供一批,我照价付款,大家就当交个朋友,如何?” 邓广对梁山特产的玻璃镜、肥皂、白酒、宣纸非常喜欢,无论是卖向南方,还是日本、高丽,都能让他大赚一笔。 所以,他想合作发财。 “货物我不在乎,但伤害我梁山的人,必须付出血的代价,交出李湖,我可以饶你一命,若是不从,后果自负!” 晁盖冷硬的拒绝道。 “晁盖,你别欺人太甚,你看看面前,我的船比你大。水手比你多,你何敢如此欺我!” 邓广也怒骂道。生意谈不成,他就露出了海贼的嘴脸。 “这么说,你是拒绝了?那么,就开战!” 晁盖豪不拖泥带水,谈不拢,立刻开打。 “冲啊!” 梁山十三艘战船向邓广二十艘大船发起了冲锋。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 邓广是蓬莱五岛最大的势力头子,已经很多年没人敢这样挑衅自己了。 “迎战,迎战!” 二寨主邓阔作为军事首领急忙组织人员接战。 这个时代水军战斗无非三板斧。 第一是冲撞。 撞沉敌方战船,是海战最古老也最直接有效的攻击手段。 所以,战船的船头经常被做成凸出形状,并装饰成兽头,这样在冲撞敌舰时,能减缓己方舰艏部承受的冲击,防止破损,还可加大对敌舰的伤害。这种冲撞战术在海战实践中逐步得以完善,发展成军舰上的主要武器-舰艏冲角,即舰艏柱未端较尖、较长的部分。 两船相撞,船大而坚者胜! 第二是抛射。 有了抛射武器之后,吨位相差不大的战船,便很少再互相冲撞,因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损耗太大。 战船之上弓弩手、标枪手的占比达到了五成。百步之内互射,损耗对方之后,再靠船补刀。 弓弩在百步内射击,标枪在三十步内投掷;还有燃烧性火箭,焚敌船帆,使敌船不能行动。 与进攻对应的,也发展出防护抛射的措施,所以战船比一般商船多出了战棚和女墙。 战棚用牛皮蒙在木板上,或钉竹片,作为防护。 女墙是船弦装置仿照城墙式样,有雉堞甚至开4门。无女墙的战船,战斗时会在在左右舷悬挂罟网,以防敌人跳帮。 第三是近战。 远则用弓弩、标枪;近则接舷用刀枪。 所以战船上士卒还要装备长短兵器。 五丈长的撩钩绳索用以钩搭敌船; 三丈长的拍竿,用以锤击敌船; 两丈长的勾镰用以勾船割缭绳; 丈八长枪戳刺; 最后跳帮刀剑肉搏。 三板斧下来,胜利者,斩将、夺旗;失败者,被俘,跳海。 邓广的大福船高大又沉重,但被梁山舰队堵在水寨门口,速度起不来,冲撞的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 抛射作战中,晁盖的重型标枪如同三弓床弩一般进行轰杀,庞万春、宣赞神射对地方头目一一点名索命。 跳帮作战中,梁山将领带头冲杀,邓广的“滚海蛟龙旗”被一艘艘斩落。 “快退,快退回水寨!” 覆海鳖邓阔见面前形势难以抵挡,急忙号令船工拼命摇动大橹,带着滚海蛟邓广、海豹子李湖撤回水寨,依靠地形防御,岸上的抛石机抛洒石块支援。 天色渐暗,双方舰队这才分开。 邓广一盘点,二十艘战船出战,只回来七艘,整整十三艘战船丢在了外面。 “天杀的晁盖!还我船来!” 邓广回到自己的地盘,气急败坏的跳脚道。 看到梁山舰队打着火把押解打捞俘虏、收拢他的大船,他的心在滴血。 一艘最新式的两千石海船价格五千贯。损失十三艘海船价值六万五千贯。 以邓广多年积累的家底,这点钱自然不算什么。问题是,这大船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宋庭大型海船制造数量不多,每年对外出售的也有限。能积攒三十艘大海船,实非易事! “还我的船来!” 邓广又愤怒的喊了一声,眼睛却斜向李湖。 “啊,邓寨主放心,在下还有积蓄三十万贯在小黑山中埋藏,除了我没人知道。事后一定献出弥补寨主的损失!” 李湖看到邓广的目光不善,急忙编造了一个谎言来体现自己的价值。他害怕邓广真的把自己献出去向晁盖求和。 “唉,李寨主多虑了,我邓广需懂得义气二字。” 邓广的态度软和了许多。 但李湖却是一个字都不信,大家都是海上劫掠的贼寇,能约束他们行动的只有自己的良心,可惜,他们两个都不多。 此时,天色已黑。 晁盖一行连续作战,又累又饿。但胜利的刺激,让他们都异常亢奋。 大黑山、小黑山、北长山的海寇也都兴致勃发,竟然能一战打败蓬莱五岛的霸主邓广,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可现在上千俘虏还有十三艘两千石的海船就在眼前。 “胜利,胜利!” “天王威武,天王威武!” 众人摇晃着火把,高声喊叫。 “退回沙门岛,准备庆功宴!” 沙门岛距离这里只有八里,不但最近,而且有坚固的石头城寨可以安心休息。 “庆功宴,庆功宴!” 十三艘战船,十三艘战利品,一千多新征水军,一千多俘虏,浩浩荡荡的开到沙门岛,早就听到动静的宗泽、乔道清、孙安带人在码头迎接。 “中午一条船,六十水兵出港。晚上二十六艘大船,两千人回来。这晁盖的席卷能力也太强了?” 宗泽一直听登州官吏们对他说,外海都是像沙门岛一样的不毛之地,用来流放犯人的。现在才知道外海离岛上竟然住了这么多人! 而且几家海上势力加起来,比登州镇海军那一千战力,强大了不知几倍! 这群天杀的贪官污吏,肯定是收了钱在欺上瞒下! 更关键的是,这么多海贼竟然都被晁盖一天之内给收服了。 “这就是当今天字第一号反贼的实力么?” 宗泽暗暗心惊,糟糕,我怎么忍不住对他佩服起来了,这可不行,他是反贼啊! “宗大人,这么多人挤在码头成何体统,请尽快将众人分散妥善安置,并准备酒肉饮水。今晚要开庆功大会!” 晁盖的声音飘过来。 “额,好的。” 宗泽刚找来张三、李四,让他们回沙门寨调人,忽然回过味来,我为什么要这么配合呀! “但事情做一半又不是我的性格,算啦,先把人员安排妥当再说。乱哄哄的一团,像什么话!” 宗泽一边做事,一边想道。 幻魔君乔道清、屠龙手孙安,中午的时候还在为162名囚徒,178名官兵俘虏如何安置不起冲突发愁。晚上就看到晁盖带着两千人返回,他们越发感觉自己能力不足。 他们以前在太行山那个小山寨一共才五百多人,管理能力实在有限。 不过关胜、呼延灼、宣赞、韩滔等将领都是将才,分编队伍,收拾营盘,安抚人心都有一套。茫茫碌碌,总算安置下来。 晁盖从系统中兑换了大量清酒、甘甜淡水、鸡鸭猪肉、青菜果蔬,再加上香喷喷的大米饭,这一顿庆功宴吃的是相当开心。 有功必赏,对这次作战勇猛的士兵,金钱、职位、铠甲、兵器一样样赏赐下去,众兵又是一阵叫好。 “天王怎么还不开始那个。” “哪个?” “就是把人叫出来,靠去墙角那个。” “飞枪杀人呐?我可真是吓坏了。” “我觉得应该不会了。刚才听几位将领议论,咱们的兵力已经足够。再俘虏的人,只能当苦力去,不可能跟咱们一样拿刀了。所以天王也懒得再杀他们。” “嘿嘿,这样也好。以前那些南长山岛的家伙鼻孔朝天,现在全都成了咱们的苦力,改天我要好好鞭打他们一通!” 热热闹闹庆祝快到午夜。 晁盖喝了一碗醒酒汤,强大的恢复力让他很快清醒过来。 北长山岛的战斗让他又积累了足够的属性点。 “智慧,加点!” “叮,恭喜宿主智慧达到100点,开启智慧洞察术光环:视野+10、组织度+10。” 视野的作用不言而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无论战斗,还是行军,增加10的视野对士兵们帮助很大。 而且对晁盖也很有用。 3000半径的精神覆盖范围,增加10,就是3300米。几乎可以覆盖整个海岛了。 组织度,简单来说就是指令自上而下的传达,以及自下而上的执行的程度,而军队执行的标准就只有八个字:上传下达,令行禁止。 智慧提高了,所以理解军令的能力也提高了么? 如此一来,自己的五道光环也集齐了。 武力进攻术增加攻击力和耐力; 统率指挥术增加速度和防御。 智力洞察术增加视野和组织度。 政治后勤术增加忠诚和恢复力。 魅力蛊惑术增益己方士气,减益敌方士气。 每道光环都很有用,但是耗费精神力也很严重。 单开精神天眼或单开一道光环,每秒损耗1点精神力。 双开就是每秒损耗2点、三开就是3点以此类推。 如果五道光环齐开,自己3000点精神力,只能坚持600秒,也就是10分钟时间。 10分钟够啥?男人不够持久可是大忌啊!就看单开,也只能延长到50分钟。 还是不能作为常规手段使用。只能多研究研究规则,当成特殊手段使用了。 正想间,关胜进来抱拳道:“天王,一切准备就绪。” “出发!我说过,今天就要了李湖的狗命,不能说话不算话呀。” 晁盖豁然起身,走出屋外,精挑细选的将领和一百士兵已经列阵完毕。阮小五、阮小七等人也都开始组织人安静的登船,准备偷袭。 “出击!” 邓广自认为安排已经够严密了,水寨墙上加强了警戒,战船上有人值守,可半夜里还是听到了喊叫声:“起火啦!”、“救火啊!” 一开始只是几个人喊,后面变成十几人,继而是全寨哗然,喊声一片。 “怎么回事?” 邓广肥胖的身子一骨碌爬起,冲出门外,推门就看见外面岸边草木屋着着大火。木寨之内晃动的灯球火把,乱成一团,四处都是砍杀声。外面的水寨也是喊杀成了一片。 完了!全完了!这是邓广的念头。 海豹子李湖夜晚睡在全寨最不起眼的一栋木屋内,在他看来,这里应该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李湖被外面的喊叫声惊醒,从床上爬起来,自枕头底下捞出一把短刀,对门外的护卫喊道:“怎么回事?快点灯!” 门外没有响应,屋内的灯却亮了。 只见晁盖坐在离他不远的桌旁,将手中的火折子晃了晃熄灭,随手丢到了桌子上。 “谁?” 李湖一个激灵,翻身滚到床后,将短刀指着晁盖。 “李寨主,还记得我说过要在今天要你性命么?我来了!” “你是晁盖不,不,晁天王!” 李湖大惊,他怎么进来的?他不是回沙门岛庆祝去了么?我们这边半夜还能看见他们庆祝的火光啊。 晁盖呵呵一笑道:“不错,是我!” “晁天王,放过我,我只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贩卖、拷打我梁山军士,又偷袭我梁山战船,两罪并罚,你死不足惜!我说要在今日杀你,就决不放到明日!好在还不晚,距离子夜还有半个时辰,足够杀你几十遍了。” “饶命啊!” 李湖听外面阵阵喊杀声,见晁盖毫不在意门外,心慌意乱之下,一边大喊求饶,一边手伸向腰间短刀。 “啪!” 晁盖步步紧逼,一把扇飞李湖手中的短刀,背后双手斩马刀出鞘,一刀枭首。 “如此痛快死法,也算便宜你了。” 晁盖冷哼一声,宝刀血珠吹落,还归鞘内。 再看营寨,南长山岛占地水寨占地颇广,除了海贼,还有大量的家眷和岛上耕种的奴隶,已经相当于一个村镇了。 但主要武装力量还在水寨附近。晁盖一百多精锐,从北方岸边登陆,先在岸上冲阵,放火。得到信号的阮小七等人再纵船攻击水寨。 里应外合之下,给南长山岛海寇一种大势已去的错觉。 战斗半夜,打扫战场,滚海蛟邓广、覆海鳖邓阔以及一众海寇船主被压了过来。 “天王饶命!” 邓广怂了,他已经不是二十年前因为别人嫌弃他作诗不好,就杀人入海的蛟龙了。 如今的他,只是一个身家百万,富贵肥胖的海商而已。 “天王若肯饶我性命,所有财富全部奉上!” “糊涂,杀了你,这些也是我的。” “啊?小人失言,若是天王饶我性命,我自当做牛做马,涌泉相报!” “你会什么?”晁盖问道。 “诗词歌赋,弹唱书画我样样精通!品茗饮酒,溜须拍马也略有心得!” “能杀人么?” “不能。” “能救人么?” “也不能!” “那我要你何用?” “大人就当逗趣解个闷也好,请不要杀我。” 邓广哭求道。 “你对海上贸易就没点经验?” “啊!天王难道不是抢一把就走?而是打算掌控此处商道?那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邓广一下又自信起来。 第一百五十章 跨界追踪 一夜修整,无话。 政和六年,十一月二日。 晁盖开始盘点手中的兵力,并重新进行编制。 主要分成镇海、黑山两个战斗番号,长山一个商业番号。 镇海系列,战船六艘,主将阮小七,副将童威、童猛。 镇海一号因烧毁严重,正在沙门岛大修,所以退出番号。由邓广原本的座驾,三千五百石的蛟龙号改名为镇海一号。充当阮小七的旗舰。 镇海二号到六号,全部由邓广船队中的两千石海船充任。 每艘战船船工60人,军兵120人。编制1080人。 ------------ 黑山系列,战船六艘,主将阮小五,副将张横、张顺。 黑山一号为一艘2000石战船充任阮小五旗舰。二号到十二号,全部为2000石战船。 每艘战船船工60人,军兵120人。共计1080人。 ------------- 长山商队,商船三十六艘,大管事李俊、二管事邓广、三管事邓阔。 船队按001到036编号,悬挂梁山玄武曳尾旗。 ------------- 把蓬莱五岛的武力抓在手中,就相当于掌控了全局,其他都是小问题。 “今日起,沙门岛改为镇海军驻地。造船厂继续扩大,再建一个木材烘干窑。我们要有属于自己的造船厂,原材料可以从各岛收购。” 晁盖下令道。 “遵命!” 阮小七、童威、童猛出列,躬身领命。 “南北长山继续作为海商基地,探索商路,扩大营业规模。商品,我会通过内陆航道源源不断运来。” 晁盖继续道。 “遵命!” 李俊躬身出列,邓广、邓阔也学着样子躬身领命。 “蓬莱五岛统一,设立五岛巡检衙门,治所建立在南长山岛,岛上数千种田的平民百姓,就靠你统辖了。” 晁盖继续安排道。 “让老夫管?你又做什么去?” 宗泽好奇道。 “我还有四百水兵兄弟被张光头卖往辽东金人地盘。趁时间未久,我将率船队追踪!” 晁盖说道。 “追踪?那可是就进入辽国,不对,现在是女真国的境内啦。” 宗泽通过邸报已经知道,大辽国内女真族造反,已经建国大金了。 “跨境又如何?我梁山汉子子弟,怎可卖给女真蛮夷为奴!我势必将他们一个不少的带回中原!” 晁盖发誓道。 “我等亦发誓言,必将四百兄弟一个不少带回中原!” 阮小五、张衡、张顺出列单膝跪地,抱拳说道。 “好,船只尽快装好补给,中午之前,起帆远航。” “遵命!” 此番北上,将以黑山军六艘战舰为主力,兵力一千人,战将方面,关胜、呼延灼、宣赞、韩滔、邓元觉、石宝、杜微、庞万春、乔道清、孙安十人随行。 中午时分,黑山舰队北上。 因为水军编制已经完备,也就没必要让关胜他们这些骑兵、步兵将领冒充水军头领了。所以全部和晁盖一起,集中在黑山一号的旗舰上。 晁盖坐在商船的甲板上,一边打开“后勤术lv2”,为麾下众人恢复体力和伤势。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正在船上相处的众将。 阮小五和张衡、张顺共同经历了生死,义气相投,相处越发融洽。 幻魔君乔道清和宝光如来邓元觉两人气味相投,这几天总是凑在一起,不时的发出卑鄙的窃笑,不知在琢磨什么。 屠龙手孙安见双鞭呼延灼也是用双持武器,便频频向他讨教。从一开始的文斗,慢慢向武斗转变。 “我用一招神隐一式穿云破!” “我还你一招转身舞花法!” “我再来一招朝云横渡!” “我还你一招双鞭轮番,五虚一实!” “我再来一招春云乍展!” “我还你一招转身跳轮鞭!” “不对,不对,我这一招双剑连环,你不会那么容易躲过的。” “看来你对我的双鞭威力还是不够了解。” “怎么样?你以为我屠龙手的剑法是浪得虚名吗?” “口说无凭,还是手底下见真章!” “好啊,比就比!” 终于,两个粗人放弃了装模作样的文斗,拔出双剑,抡起双鞭战在了一起。一百多个回合未分胜负。 周围众人纷纷叫好。给漫长又枯燥的旅途增添了不少乐趣。 庞万春则是和宣赞一起讨论起了箭法。 庞万春的箭法源自民间打猎技巧大成,精准又致命;宣赞的箭法源自军旅家传功法,讲究的是射程和时机的把握。 两人并肩作战之后,也敞开了胸怀,互相交流经验,弥补不足,还对着海鸟和水中海鱼试射,分析细节。 高傲的关胜没有和众人一样看热闹,而是闭目思考这两日战斗的经过,分析其中的得失。不远处的石宝也在沉思,这几次战斗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哪里做的不好。 忽然,关胜一睁眼,和石宝的目光碰在一起,忽然有种莫名熟悉,又惺惺相惜的感觉。于是互相点了点头,继续思考。 百胜将韩滔则是在读兵书,他是武举出身,熟读兵书战策,他的外号百胜将并不是因为他打了百场胜仗,而是因为他的理论扎实,与人口头论战,从来没有输过! 以前没有遇过强敌,所以理论还基本够用。结果与梁山一战,败的凄惨。让他感觉自己有些纸上谈兵,就再也不自称百胜将。 武举始于盛唐武则天,完善于宋神宗时代,武状元的名头也是第一次在大宋出现。但实际上,重文轻武的武举们出头的并不多,跟他同期的武状元徐徽言,十五岁勇夺武状元名号,至今还在山西保德军当监押呢,也就是跟神行太保戴宗差不多的职务,管监牢的。 一匹千里马,不让它去驰骋沙场,反而让它去下地耕田,时间长了,再好的千里马也变成驽马。 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不经历战阵,靠着蒙荫升到兵马都监,一场战斗就露了底。幸好,自己还有从头来过的机会! 飞刀铁匠杜微好奇的蹲在韩滔附近,他从小当铁匠学徒,没有读过书,大字只认识几个,特别羡慕那些会读书的人。 “这本是什么书呀?” 杜微小心的问道。 “本朝编纂的《武经总要》,你要看吗?借给你。” 韩滔大方的将书合上,递给了杜微。 “不了,不了,可惜我不识字,借给我也看不懂。” 杜微遗憾的连连摆手。 “你想学啊?我教你啊!” 韩滔笑道。 “真的可以吗?” 杜微惊喜。 “那是当然,天王在梁山设有扫盲班,更是鼓励大家互相学习。你这种情况,进扫盲班半年就能出师了。在此之前,就让让我教你一些常识。” 韩滔好为人师的介绍道。 “那感情好!” 杜微大喜。 晁盖静静的观察着众人的性格。 关胜高傲如高山岩浆,石宝冷酷如九幽寒冰; 呼延灼狂暴如同疾风骤雨,孙安沉默如静夜清风; 乔道清稳重如千丈之山,邓元觉愤怒如黄河咆哮; 阮小五粗狂如牛奔虎跃,张顺圆滑如河底鲤鱼; 韩滔温和如儒雅智者,杜微好学如懵懂孩童; 各有特色。 所谓的老师,就是在学生困惑时传道授业解惑。所谓的领导,就是在属下一片散沙,随心所欲时,树立规则,加以引导。 一个团队的战斗力得到发挥,必须团结,而团结以互相了解和信任为前提。 所以晁盖拍了拍手,吸引众人注意力道:“大家聚过来,我有事宣布!” “天王哥哥,有事您吩咐。” 众将聚过来说道。 “大家一起来玩个游戏!” 晁盖拍了拍手说道。 “玩游戏?我们都这么大了,还要做玩孩童们的游戏么?” 众将里面年纪最大的是乔道清,已经四十岁。最年轻的是庞万春,也有二十四岁了。 放在现代社会,四十岁的乔道清,可以对标娱乐圈老干部靳东;二十四的庞万春可以对标娱乐圈新人肖战。可谓风华正茂。 但宋代男子都比较早熟,二十四岁的男子都是当爹的年龄,四十岁的男子有的已经当爷爷了。 突然让他们玩游戏,他们拉不下脸呀。 但又有点小期盼是怎么回事? 哎呀,都怪天王哥哥,非要玩什么游戏,我们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啦。 “哥哥要玩什么游戏?这海上空间有限,怕施展不开啊!” “难道要比游泳?我能保持不晕船已经难得,实在下不得水啊!” “不会是要比赛钓鱼?” 众人议论纷纷,似乎也都来了兴致。 “这个游戏。我给他命名为:我背后的兄弟!” 其实,就是晁盖上学时玩的“背摔”游戏。 大家依次从一座高16米的背摔台上背对大家,直身向后倒在其他学员用手臂组成的保护网中。目的就是训练互相信任和共同承担风险的意识。 晁盖将规则讲了一遍之后,率先站在七尺高的船弦,关胜等人手臂交互,形成一个保护网。晁盖背对众人,看向大海道: “我们面前是广阔无垠的天地,有财富、有荣耀、有机遇!同样,充斥着无数的天灾人祸、阴谋诡计、冷枪暗箭! 幸运的是,我们并非孤身奋战,我的身后有朋友,有兄弟!我们将一起战争敌人,享受荣耀!一起乘风破浪,见证奇迹! 那么,告诉我,谁是我值得托付背后的兄弟?” “我!” 阮小五、张衡、张顺毫不犹豫的喊道。 “还有我!” 关胜、呼延灼、宣赞、韩滔也高声喊道。他们以前是官军,却过的憋屈,归顺梁山之后,却被晁盖的气度折服,这几日来的经历,也堪称传奇。 “我也是!” 邓元觉、石宝、杜微、庞万春也高声喊道。他们是被俘虏来的,到了梁山之后惊讶的发现,梁山大部门将领都有被俘,参加劳动改造的经历。所以想利用这个漏洞脱身。但跟随晁盖这些天,让他们看到了晁盖的一视同仁,珍视兄弟,勇猛无畏,还有天命神奇! 这特么不比信奉了多年,却一点回应也没有的明教圣火管用?于是四人现在彻底改信了。 “俺也一样!” 乔道清和孙安也高声喊道。不是他们没文化,而是这样的气氛下,他们也懒得去想其他好词,扯嗓子跟着喊就对了。天王对他们有大恩,这份恩情,唯有以命相报了! “我准备好了,告诉我,谁是我背后的兄弟?!” 晁盖背对众人,张开双手,做出一副向后倒的姿态问道。 “我!!!” 这次的回答比较齐,关胜十三将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话音刚落 晁盖张开双臂,放松身心,挺直身体,仰面躺倒,被关胜他们十三人的手臂组成的保护网稳稳接住,众人接住晁盖的刹那,手臂感觉一紧,内心却感觉非常充实。 晁盖哈哈大笑,在他的感染下,众人也一起大笑了起来。远处的那些船工和水兵全都莫名其妙,对着他们那里指指点点。 有了晁盖的示范,接下来就简单多了,每人都要站在高台背摔一次,背摔之前,都要说一段自己的经历,然后大吼一声:“谁是我值得托付背后的兄弟!” 众人都要齐声回答:“我!” 然后这个仪式才算完成,背摔之人被接住之后,替换另一个人。 当人们每天将谎言大声的吼三百遍,谎言也会变成内心的一种真实想法! 团队的团结和信任不能只靠洗脑,但它确实是磨合最快的方式之一。维护团结最稳固的方式,还需共同的利益和共同的愿景。这就是后话了。 “我背后的兄弟”这个背摔游戏,每人玩了三轮,众人的关系明显更加融洽了有些。 而此时,在他们前方一天路程的地方。 一支商队沿着辽东半岛东侧,继续向北航行,他们的目的地是鸭绿江口的皮岛。 正是张光头的船队。 张光头的名字听起来不像是个好人,而实际上,他也确实不是个好东西。 广阔的大海充满着神秘,也充满着机会。宋朝不禁海,促进了海上贸易兴盛。宋朝又不发展水军,导致海寇繁多。 世上总有那么些好吃懒做,又梦想着一夜暴富的人,不肯老老实实经商,反而喜欢掠夺别人。张光头就是这样的人,自从十年前联合几个兄弟袭杀了村中的富户张员外,他就利用那抢来的一笔不义之财,弄了一条五百石的海船,召集了十个亡命之徒,出海成了海贼。 十年发展,张光头劫掠沿海边疆,偷袭过往船只,慢慢积攒下了十几条船,上千号喽啰的家业。在整个渤海湾也算得上小有名号的人物了。 海风吹佛着张光头浓密披散的黑发,他伸手将头发向耳根后拢了拢。 眯缝的三角眼望向西边的海平面,更能显出他脸上赘肉的富态。 自然打卷的浓密胡须,彰显着他的男子气概。 张光头今天很高兴,再向北行驶一天,就能抵达他在鸭绿江口的老巢皮岛。 皮岛位于三不管地带,契丹管不着、女真没有船、高丽打不过。正好让他在岛上扎下营寨,安排了三百多喽啰。 在皮岛休息一天之后,他就可以顺着鸭绿江逆水而上,到丹东和宽甸去和女真人交割奴隶,而女真人则会用人参、鹿茸、貂皮、马匹付账。 一来一回,利润十分丰厚。 高丽虽然也在近前,但他还不敢插手。那是滚海蛟邓广的地盘。 蓬莱五岛四家海贼之所以相安无事,就是因为他们的商业版图没有重合,利益冲突不大。 大黑山的刘五、刘七兄弟主要是给海商做白手套,偷运舶来品,在登州上岸避税。 小黑山的李湖做无本买卖,抢船,抢人,然后到辽国销赃。 张光头主要是跑辽国和女真航线。 势力最大的邓广则是杭州、日本、高丽三角路线贸易。 “女真已经建国,这次一定要试着说服几位头领借兵,要是能拉几船女真勇士过来,助我灭了邓广,那航线岂不都是我的了!” 哎!张光头长叹一声。 他身边的一个光头男子急忙搭腔道:“主公为何事烦恼?” 作为属下,什么时候给头领搭腔是门儿很深的学问,因为越成功的人,倾诉的欲望越强烈, 张光头长发一甩,仰头长叹道:“我的相貌如何?” 光头男子一副文人打扮,穿着儒服,拿着纸扇,偏偏却留了一个锃光瓦亮的光头,怕是打了不少头蜡,浪费不少银钱。躬身道:“玉树临风似潘安,须髯张扬赛张飞。纵横大海谁能抗,唯我主公张无敌!” “屁!一点都不押韵。连我这个粗人都听出来了!怪不得你连考九年都中不了举人!” 张光头随手甩他一个耳光。 但是满脸的得意笑容,却深深地出卖了他的内心。 那光头男子捂脸笑道:“主公真乃是蕙质兰心,七窍玲珑,连小人的这点瑕疵都能很快指点出来。而且还是这么的真诚有力!小人真是太感动了!” 张光头有些多愁善感的又长叹一声道:“那我为何还不能称霸海上呢?” 光头男子故作惊讶之状道:“谁人不知这片大海都是主公所有!所有过往船只都由主公予取予夺!雄霸海上已经不足以形容主公的成就,主公没有听说过岸上的童谣吗?海上有个张大王,吃饭都用金碗装。龙王少了白玉床,跪求无敌张大王!” 张光头随手又是一个耳光,骂道:“蠢货,一句诗里不能有重复的字出现!可这个王字就出现了四次!” 光头男子两边脸颊都已红肿,不以为意道:“谁说不是呢,那些荒野村夫童谣都这么没水平!可是这王字出现四次,岂非暗合主公四海称王之意!我们就原谅他们这一回。” 张光头不足七尺的身材,却有六尺的腰围,看上去如同一个酒桶般粗壮,又长叹一声道:“我高大否!” 光头男子偷偷在额头摸了一把汗,道:“高大威猛已经不足以形容主公,顶天立地,霸气外露才能展示主公万一!” 张光头随手又是一个耳光,却不想甩了个空,低头一看,那光头男子正跪在地上。 “从这个角度才更能感受到主公的高大与伟岸,一种自卑之情油然而生,不自觉的就跪地不起了。” 光头男子跪在船板上,抬头望向张光头诚恳的说道。 张光头喜道:“此言当成!” 光头男子急忙道:“真诚的无以复加,我恨不能将一颗心掏出来给主公看!” 张光头一边摇头叹息,道:“我只是想不明白,像我这样的奇男子,却不能一统蓬莱五岛!这让我有种家里藏有万两黄金,却只能吃糠咽菜的憋屈!” 光头男子实在有点害怕这个反复无常的主公,于是一时间无言以对。 “啪” 张光头又给了他一个耳光道:“没用的东西,安慰人的话都不会说。” 大海茫茫,无聊至极,张光头很享受打骂光头男子的时光。自从两年前劫掠商船,俘虏了这个自称张秀才的男子,张光头就将其当成了自己取乐的工具。那些海贼喽啰杀人还行,抡起溜须拍马,迎合心意,当然是有点文化水平的张秀才够味! “邓广啊,邓广!你也有今天!” 每当殴打这个吟着歪诗的张秀才,让张光头有种殴打那个同样喜欢吟歪诗的邓广般畅快。 实力拼不过,但是我可以找个赝品发泄怒气呀。 而且,从来没读过书的张光头,殴打读书的秀才,让他充满了成就感。 文人都有一种自尊,同样,一旦将文人的自尊打碎蹂躏,刚烈的会选择自杀,怕死的就会成为非常忠心的奴才。自古中华多汉奸,而汉奸又多出现在文人里面。因为文人想的多,想的多的人,往往就怕死。 文人的自尊又非常容易打碎,自尊打破第一步:剃头法。当时张秀才头发被剃光的时候,哭的死去活来,如丧考妣,大呼“身体肤发受之父母不可轻去”。几天之内瘦了数斤。可也没见他真的寻死。 自尊打破第二步:饥饿法。每天给他吃最烂的食物,若是这都能吃下,说明他已经将自尊放在了生命的后面。 自尊打破第三步:耳光法。闲的没事甩他两个耳光,若是不敢抵抗,则自尊继续碎了一地。 自尊打破第四步:诱惑法。当张秀才受尽了白眼和苦难时,突然给他一些财物和好处,让他感觉到了一线生机。只要他肯接受,在财物好处的诱惑下,自尊丧尽。 如此这般之后的张秀才,已经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奴才。连船上最弱小的海贼喽啰都对他充满了鄙夷。 而他每天坚持穿着儒服,也不过是为了维护内心最后的一点尊严的遮羞布罢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攻克皮岛 辽东半岛,自春秋战国开始至南北朝,均设辽东郡,并以鸭绿江畔的丹东作为东方边界。唐朝时设置安东都护府,继续向东扩展势力,统御高丽。 但到了宋朝,却归了辽国。生活在这里的汉民也成了低等民族。 1115年,女真人建国大金,多次击败辽国大军。辽东渤海人头领高永昌见机造反称帝。国号大元,年号隆基。 可无论“大元”还是“隆基”,他高永昌一介部落首领都扛不住,建国不到半年,就被辽国攻击,然后又被金国吞并。 所以,现在的辽东属于刚建立的金国管辖。 金国刚从原始部落中走出来,实行的是谋克猛安奴隶制度。国内人种分四个阶层。 一等女真人。是大奴隶主,通过谋克、猛安、万户这样军政合一的制度,统治民众。 二等人渤海人。渤海人与女真人同属靺鞨族人,渤海人属于粟末靺鞨后裔,女真人属于黑水靺鞨后裔。地位仅次于女真人。 三等人契丹、奚人。毕竟曾经是统治民族,多少给些颜面。 四等人是汉人。汉人人数最多,可武力最弱,除了种田,就只能当奴隶给贵族养马了。作为最低贱的民族,受到的压榨、迫害自然也最多。可压榨并没有带来汉民的反抗,反而更加逆来顺受了。 干活卖力,逆来顺受,吃的还少,比天阉的骡子还要好用。 这也是女真、渤海、契丹人喜欢购买汉人奴隶的原因。 “天王,那张光头常年从大宋劫掠汉人卖往辽东,每年一两千人的数量,也正因为“货物”抢手,张光头也不敢粗心大意,他也怕这些女真蛮子贪财抢了他的“货”,所以他的存货基地并没有选在鸭绿江入海口正面,而是东面的皮岛。” 原本北长山岛的二寨主肥海龙刘大胖介绍道。他曾跟随张光头来过北域几次,对此比较熟悉。 “贩卖汉人为奴,真真该死!” 虽然早就知道张光头是做人口买卖,但众将听闻,还是怒不可遏。 “谁说不是呢。小的人微言轻,也无可奈何啊。” 刘大胖无奈道。 “皮岛么?” 晁盖打开自己一副海图,看了看。 他印象最深的,是明末毛文龙占据朝鲜的皮岛,还惹得朝鲜三番五次抗议。 但实际上,皮岛和他对面的铁山郡,原属辽国地域,现在都是女真人的地盘。 1105年高丽积累了十几万大军,越过高丽长城,想要攻占铁山郡,安州、长津等鸭绿江以东地域,结果1107年被当地的女真部落联盟击败,几乎全军覆没,七万多人被俘虏。这一战,又打断了高丽的脊梁骨,此后只敢躲在高丽长城之后苟延残喘。 所以,海边的皮岛便成了一个三不管地带。 “天王,那皮岛东南与炭岛之间的海峡有利于避风,可停靠大船,张光头便在那里建设了一面水寨。那岛比北长山岛还大,屯兵千人都不成问题。只是岛上砂石遍地,无法种植粮食,只能靠打渔为生,有点不堪大用,驻兵三百都得去岸上采购粮食了。” 刘大胖继续说道。 “别人屯粮我屯枪,别人就是我粮仓。有了海岛基地驻扎,还怕没有粮食么。” 晁盖大概能猜到张光头的思路。 海船有风跑快些,无风跑慢些,大橹摇一摇。每天平均能航行100里左右。所幸,沿着辽东半岛航行,一路有许多海岛可以歇脚。 一些拿着粪叉的十几人小股海盗看到晁盖一行六艘大船,千人航行,都躲得远远的,一路倒也没有遇到劫掠。 11月7日,晁盖船队经过六日航行,终于靠近了皮岛。大海之上,十里之外的场景都能看到,所以,他们还特意绕了个弯。 “黑山六号载我们从西面登岛,从陆地进攻。 黑山一号到五号准备正面围堵水寨。见我烟花为号,再行突袭! 行动!” “得令!” 阮小五、童威、童猛指挥舰队向东南港口驶去。 肥海龙刘大胖驾驶黑山六号,载着晁盖和其余众将在西岸登陆,一百二十水兵随行。 “嗯?有暗哨!” “嗖!嗖!” 发现岸边隐蔽哨塔之后,庞万春、宣赞强弓连发,在对方发出警报前,全部击杀。 晁盖精神天眼打开,3000米的半径,几乎能覆盖半个岛了。 “这边走!” 快速勘查完地形,晁盖一马当先,翻过一片山岭,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张光头的水寨营地。 “四百兄弟并不在这里,我们来晚了么?” 晁盖又扫描了一遍,确实未发现梁山被俘水军的踪迹。倒是水寨内的船只有十余艘,正在有人洗刷保养。 不管了,攻下此地,再做计较! “砰砰砰!” 三个高爆烟花在天空中炸响。 “天王的信号,旗手发令,全舰,出击!” “出击!” 黑山五艘战舰向港口涌了过来。 “怎么回事?哪儿来的敌人?” “怎么是从海上来的!” 水寨内的众贼不过六百多人,急忙登船迎战。却忽然见西面上山冲下来一百多人,大喊着杀了下来。 “敌袭,敌袭!” 水寨警戒塔上弓箭手弯弓搭箭。 但效果很差,来袭的晁盖众将全都身披铁甲,一百士兵也都穿着铠甲,举着盾牌。 “顿顿!” 羽箭射在黑山水兵盾牌上没有丝毫效果。众人眨眼间冲进了五十步内。 “嗖嗖嗖!” 庞万春、宣赞一边跑,一边连珠箭射击,警戒塔上海贼弓手应声而落。 “轰轰轰!” 晁盖的重型标枪也在发威,一枪就能将一个警戒塔轰的摇摇欲坠。 很快靠近了十步。 “看我的金刚冲撞!” 大和尚邓元觉低头猛冲,助跑,到了原木围城的寨墙边,将庞大的身躯如同炮弹一样砸了出去。硬生生把原木寨墙撞塌了一段。 “不好,墙塌了,快逃啊!” 有的海贼喽啰见状,吓得转身就跑。有的见大和尚撞踏木墙倒在地上,想要冒险补刀。 “着!” 劈风刀石宝紧随而入,流星锤一下砸碎一个喽啰脑袋。 “看刀!” 杜微也冲了进来,背上六把飞刀快速甩出,又杀六人。 “可不能让你们专美于前啊,看我双鞭的厉害!” 身穿重铠,速度慢了半拍的呼延灼冲了进来,水磨八棱雌雄钢鞭左右翻飞,把面前的海贼一个个脑袋开瓢。 “果然不愧是你呀,呼延大哥,咱们再来比一比,看谁砍的多!我可是不会输的呢!” 屠龙手孙安挥舞镔铁双剑杀进来,人随剑走,剑随风转,一个个海贼脑袋被砍下。 “冲啊!” 关胜、韩滔指挥着一百黑山水兵杀入水寨后,大势已定。 “快跑!” “对手太厉害啦。” “快上船出海!” 水寨内已经不安全了,许多人想要登船出海。结果阮小五的五艘大船横在水面,将它们堵死在了里面。 “二当家,这些贼人都是你引来的?你这个小人!” “混账,什么贼人,你们面前的乃是天神一般的托塔晁天王!我这是弃暗投明,你们若是顽抗,全部都要丢到海里喂鱼去!” “降了,降了,我们降了!” 战斗从发起到结束,不过半个时辰。但清点人员,盘点收获,追问情报,却用了一个时辰。 “张光头昨日到港,今日又带船前往丹东与女真交易了?” 晁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张光头才好,这么勤奋的么。 “天王有所不知。这鸭绿江到了十一月中旬就会封冻。现在每日清晨已能看到冰碴。交易期只有十天左右,这张光头为了财货才如此急迫。” 刘大胖介绍道。 事实上,刘大胖说的很对,张光头现在有点急了。 作为一个残忍狡猾又多疑的家伙,张光头对那些女真野人也并不完全信任。所以他们交易一般都是分成三次进行。 第一次交易,先互相验货,对交易价格达成一致,交付两成。 第二次交易,拿出七成的财货,正式交易。 第三次交易,把最后三层交割。 但这次,他有点着急,一是时间来不及,二是他有求于女真人,想要借兵跨海打败邓广。所以,这次一次性的把四百梁山俘虏、三百大宋农夫一股脑的带了过去,求见自己经常交易的女真大豪帅完颜桑奇。 很多人以为完颜阿骨打2000人起兵,连战连捷,灭亡了大辽。很励志,是白手起家的典范。实际上,这就跟以前有人吹捧比尔盖茨白手起家一样。 从1065年开始,阿骨打的祖先便世代担任辽国境内女真联盟首领、节度使。50年的积累,一百多万女真人口之后,女真人才真正造反,这时候,他们已经有了足够的铠甲、钢刀、铁箭头。 当然,其中也少不了高丽人的贡献。完颜桑奇当年曾参与女真联盟击败高丽入侵战役,金国建立之后担任丹东地区的猛安。主持丹东事宜。 “首领,小人带来的奴隶,您可还满意?” 原本以张光头汉商的卑贱身份,是不足以见到完颜桑奇的。但念在张光头在女真还是部落时,便大量输送汉人奴隶有功,建立了一些友谊。这才破例让他入城。 完颜桑奇没有说话,看了一眼身旁的渤海族官吏。 渤海官吏立刻领会,道:“放肆!猛安大人破例见你已是天大恩赐,再和你讲话,就太宽容了。还不跪下说话。” “是,是,小人一时不察,冒犯大人了。” 张光头摸了一把额头冷汗,噗通跪倒,心中却在腹诽,几年前还裹着野猪皮子,对自己颇为殷勤,现在可摆起谱来了,我呸! “你带来之人已经验过,病恹恹的全身无力。价格得降一降啦!” 渤海官吏代替完颜桑奇说道。 “这?我这批活力,有四百是强壮的军卒。还有三百是种地的熟手。到手不过半月,怎么可能病恹恹的呢?” 张光头不服道。 “大胆!贱民,还敢狡辩,掌嘴!” 渤海官吏大喝一声,早有强壮的女真武士上前,抓住张光头双臂,噼里啪啦打了三个嘴巴子。 “尔母婢也!” 张光头低头害怕对方看到自己愤怒的目光,心中暗骂,这些女真人是属狗的,翻脸不认人啊!自己也是大意了,把好东西一下拿了出来,被对方看出破绽,给拿捏了。 “就按以前价格的八成计算。” 张光头让步道。 “四成!我大金刚刚击败辽狗,俘虏了大量奴隶,已经不需要那么多人了。” 渤海官员说道。实际上,金国地盘扩大,大量有战功的女真勇士被分封为猛安谋克,他们对奴隶的需求反而更大了。 “不可啊,那些契丹俘虏,哪儿有汉人奴隶好用!我保证,我带来的汉人奴隶是最听话的!” 张光头一看有了竞争对手,急忙争辩道。 “四成,已经是看在你以前贡献的份上,猛安大人特别优待了,别不知好歹啊!” 渤海官员心中窃笑,稍一哄骗,这南蛮子就露了怯,真是好糊弄啊。偷偷看向完颜桑奇,猛安大人对他点头认可,让他更是振奋。 “这,好,好!多谢大人厚恩!” 张光头磕头感谢,心中却怒道了极点。但自己的另一个目的还没达成,所以继续强颜欢笑道:“殿下,素闻女真勇士勇猛无敌,天下闻名,更有:勇士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美誉。小人想花钱雇佣一队勇士助战,不知大人可否应允?” 说完,将事先准备好的一箱白银推了过去。因为害怕大宋铜钱在这里不顶用,所以张光头还贴心的全部换成了白银。 “哦?为朋友解难,倒也不是不行。” 完颜桑奇见到成箱白银,第一次开口说话了。 雇佣军嘛,这点辽国境内的女真、渤海、奚人都很熟悉。以前他们替契丹人打仗就是雇佣军性质。一开始契丹人还给钱,后来不但不给钱,还让他们自带干粮,事后还要上缴战利品。这如何能忍? 现在张光头先把银子拿出来,而且态度端正,正好安东地区没有战事,赚点外快也无不可。 “你准备出多少钱?” “小人想要雇佣近战勇士60名,每人给银十两。弓手60人,每人给银十五两;若是能有一位巴图鲁勇士带队,我愿再出100两。” 之所以给这么贵,是因为这钱一半是要截留的。近战勇士每人十两,到士兵手里最多五两,其他要被首领们截留的。 完颜桑奇让渤海官员算了一下,总共一千六百两,就算再截留也没多少银子。 “一口价,五千两!你给我五千两,我派一个谋克的士兵跟你战斗三个月。” 一个谋克300户,可出正兵一百,辅兵两百。跟船南下,三个月后回来,正好开春。 “五千两?” 张光头心一横,要是能打下邓广的基业,抢了他的积蓄,自己获利何止几十万! “成交!” 张光头把俘虏折算之后,自己又添了一千五百两,这才达成了一致。 还需再等一天,明日,一谋克的女真勇士将登船。 回到船上,张光头心情郁闷,虽然达成了最主要目的,可自己这一趟行商算是白做工了。 “这些该杀的女真蛮子!待我得势,非让他们跪下来舔我脚趾不可!” 张光头愤愤的骂道。抬眼看到不远处,张秀才唯唯若若的模样,就像是自己在女真人面前一样。 “啪啪啪” 上去三个耳光。 “你为什么不还手?” 张光头骂道。 “小人不敢啊!” 张秀才莫名其妙的被打,也不敢反驳只好跪在地上求饶。 “还敢下跪!” 这跟自己在金人面前反应一模一样,张光头更怒了。 “看我不打死你!” 他打的更狠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光头之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完颜乌古作为猛安,手下有十个谋克。大金国刚从原始部落里冲出来,就算有五十年积累,仍然很贫穷。 为了这几千两银子,十个谋克百人长们可是好好较量了一番,最后由一个叫木塔的百人长夺了头名。 “哈哈哈,长生天在上,昨夜我的过世的阿玛给我托梦,说我近日要发大财,要来找我一起喝酒,想不到应在这里!” 木塔开心的大笑道。女真人下层信仰萨满教,尤其信仰托梦之术。上层开始信仰辽国的佛教,渤海人的道教,甚至把汉式的各类祭祀礼仪全部继承学习,祭天、祭地、祭社稷,崇拜龙,还求雨呢。 “恭喜老哥,此行南下,发了大财,回来可要给我们送些礼物!” “唉,我的老爹为什么不给我也托个梦呢!” 木塔的好友库鲁、西木改、哈赤等人纷纷恭喜。 “那是,此行,我先去探路,等路熟了,就杀了那汉人,咱们自己组织船队南下,到时候,一定不会忘了各位血盟兄弟。” 木塔笑道。 于是,就在这样对未来发大财的期盼下,木塔的一个谋克,100重装战兵,200弓箭手踏上了张光头的战船。 然后, 航行半天 一头扎进了皮岛的埋伏圈。 晁盖等他们好久了。 阮小五三艘战船封堵后路,关门打狗。 “怎么回事?” 张光头被突然的变故打蒙了。 “张光头,你想害我们?” 木塔等女真士兵不习水战,还晕船,好不容易要上岸休息了,突然又被埋伏,下意识就抓住张光头,防止他招呼人。 木塔汉话说的不好,一口关外满洲口音,配着凶恶的面容,把张光头吓坏了。 “谋克大人,小人不敢啊,这里是我的巢穴不假,肯定是哪个王八羔子造反啦!请大家出兵助我!” 张光头吓的满头黑发簌簌直抖。 “当真?” “当真!” “果然?” “果然!” “助你平叛,可以,得加钱!” “加钱,加钱!” 命都快没了,张光头哪儿还吝啬几千两银钱啊! “女真儿郎,冲上岸边,杀敌!” “杀敌,杀敌!” “有赏钱啦!” 木塔一马当前,抽出腰间弯刀跳到了齐腰深的水中,跋涉向岸边冲去。一百名穿着三层野猪皮的重装士兵紧跟其后。两百名手持大弓的弓手背着三袋羽箭,开始张弓射箭。 “嗖嗖嗖!” 金军弓的拉力不算太高,但箭支形状独特,箭头长达6\/7寸,而且形状细长像一根铁凿子一样,穿透力极强。 两边埋伏的水手吃了大亏,中箭者立刻就被重创。 精神天眼扫描到船上三百女真士兵时,晁盖也是有点吃惊,原本想对张光头来个守株待兔,怎么还有意外收获啊! 两边埋伏的水手伤亡,晁盖也并不在意,那是刚收编的皮岛俘虏,亲和度还没上去,死不足惜。 但这三百女真士兵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翻车啊。 果然,两岸埋伏偷袭的水手被金兵弓手三轮射击就给打崩了,正面对敌的黑山水军第一道防线被木塔领着重装士兵冲破。剩余的水兵急忙撤回了木寨墙内。 “谋克大人神勇无敌啊!” 张光头在后面大声喝彩道。 忽然,只听寨墙上一声高喝“射!” “蹦蹦蹦!” 一阵如同雷鸣般的响声从寨墙上传来,弩箭铁矢瞬间将冲锋的三十多个重装金兵洞穿。 “神臂弩,再射!” “蹦蹦蹦!” 雷鸣般的声音再来,又是几十金兵倒地。 “这是什么鬼东西?” 木塔见过辽国的弩箭,可从来没见过这种射击重铁矢的弩。 “这,是,这是大宋的神臂弩!” 张光头也认了出来,他的船队里也有一架,但是仿造太难,又买不到,所以就绝了这个心思,想不到今天竟然见到这么多把。 难道大宋禁军来啦?不会,大怂怎敢跨海来袭呀! 还不等他们思考完毕。第三轮射击已经到来。 “蹦蹦蹦!” 雷鸣般的声音再来,又是十几金兵倒地。 “出击,斩敌将首级!” 寨墙上命令传出,寨门突然打开,一群身穿铁甲的士兵,在十个将领的带领下,冲杀了出来。 “无耻汉人,谁敢与我木塔一战!” 木塔用女真语高喊着。 “唰!” 话音刚落,一个面如重枣,丹凤眼,卧蚕眉,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大汉从他身侧冲过。 “长虹贯日!” 一刀横扫如彩虹,将木塔拦腰斩断。 “当啷!” 木塔手中兵器掉落,上半身飞起,在半空中,木塔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在黑水河畔打猎的情形,那一天的太阳, 好红啊。 “啪嗒。” 木塔的上半身摔在张光头跟前,红红的眼睛睁的圆丢丢。 “啊?!我投降,我投降,不要杀我!” 看到木寨内冲出来的黑山水兵,张光头又再次选择了屈服。 晁盖站在高墙上,看着关胜带领众将和黑山水军击杀金兵头领,继而围杀那些弓箭手,这才悻悻道:“差点玩脱了。” 两炷香后,全歼来敌的众人重新回到水寨议事厅内集合。 “天王哥哥,这些蛮子就是女真人么?战斗力也太凶猛了些。我们一个照面就伤亡了上百人。” “弓箭手也很犀利,即便是我,应付起来也颇为费力!” “他们用的弓箭又重又准!” “重步手悍不畏死,非常难缠!” “若非有神臂弩和众将领助阵,此战胜负难料。” 事后分析会上,众人纷纷讲述着对此战的看法,已及心得体会。 一番分析讨论之后,把此次的正主张光头拉了上来。 “你就是张光头?” 晁盖指着他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质疑道。 “小人,小人,不是张光头!” 顶着一个黑名的张光头狡辩道。 “那你没什么用了,来人呐,弄死他!” 晁盖一脸无语,晁盖身后的刘大胖也是翻了翻白眼,你没看到我都投靠天王了么?你还狡辩个甚? “且慢,且慢,好汉且慢!我是张光头,我是张光头啊!” 张光头一看这形势,急忙改口承认。 “你说是就是吗?你有什么证据?” “我” “天王,我抓到张光头了!我看他在旗舰上躲躲闪闪,还有明晃晃的光头,必是张光头无疑!” 张顺也压着光头张秀才走了进来。 张秀才手无缚鸡之力,面对这种溃败,吓的东多西藏,结果还是被发现了。到了大厅内,急忙叩头求饶。 “竟然还有真假双光头?说,你是何人?” 晁盖问道。 张秀才见晁盖坐在中间,很可能就是头领,于是跪倒在地,眼泪横流道:“我是可怜人呀!小人张文谦出身于金陵张家,两年前跟随家父一起出海经商,却不料被这恶贼劫持,父亲和家丁全部被杀,父亲当时为了保护我,就说我是搭船随行的账房先生,懂得理财之术,这才被张光头饶了一条性命。两年来,我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就是在等待复仇的机会,请英雄们为我做主,杀了张光头,为民除害,为我复仇!小人愿做牛做马,永世为奴报答大恩!” “你的话不辨真假,我也不需要你这样的软骨头报答。若想活命,就说出些有价值的情报来。” “英雄,我要指认,他就是首恶张光头!” 张秀才指着跪在不远处的张光头道。 “这个就不用了,有我肥海龙为天王指认便可。” 肥海龙刘大胖连忙跳出了说道。 “啊?二当家,你这是?” “我这是弃暗投明,随了明主啦!” 刘大胖为自己脸上贴金道。 “话说,光头不应该是你么,这光头圆的,滑不留手啊。” 阮小五指了张秀才说道。 “这是有原因的。” 张秀才苦笑道,说完扭身张开五指照着张光头头上抓去,肥胖的张光头想要挣扎,却被水兵们扭住手脚,张秀才抓住张光头那乌黑浓密的长发,用力一拽,整个抓了下来,露出张光头那土肥圆的疤癞头。惹起众人一阵哄笑。 原来这才是张光头的真面目啊。 张秀才捧着那假发,眼中流泪道:“身体肤发受之父母,可恨那张光头将我长发剃光,做成假发自己戴上。每每出去抢劫,都让我站在明处,替他挡箭。呜呜,这奸贼真是该千刀万剐!请各位英雄做主!” 一直思索活命之策的张光头噗通跪倒,道:“英雄,他一个下人知道个屁。我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清楚,问我啊,问我,我什么都肯说!” 张光头也想明白,若是自己什么都不说,一定会死。若是说了,可能会变得没有价值而死,也可能会换得一线生机。 张光头发动了自己的口遁四策。第一策:谈利益。 张光头道:“各位英雄出门在外,奔波海上无非求财,小人愿意用全部家财赎回小人一条狗命!” 张秀才跳出来道:“各位英雄不要信他,此人最是阴险狡诈……” 张光头跪在地上如同一只肥胖的蛤蟆,不停的叩头道:“小人阴险狡诈,小人卑鄙无耻,但是小人的命还不是攥在英雄手中,您随便动动手指,小人就没命了。哪里还敢耍花样。” “真的吗?” “真的,真的,比珍珠还真呐。” 张光头心中暗喜,斜眼瞟了一下张秀才,心中暗道:“想要跟我斗,你还太嫩了。” 张光头趁热打铁,伸出五根手指道:“小人愿意用五十万贯赎回小人的命!” 晁盖和众人闻言都是一惊,这笔资金是几乎是他们梁山五万人马一年的军费了,他张光头这么些年做了多少恶事,才积累这么多财富啊。 “你能拿出五十万,那说明你一定有一百万,是也不是?” 晁盖冷哼道。 “没有,没有,这已经是小人全部的积蓄了呀!” 张光头哭求道。 “满嘴胡言,意图欺瞒,给我掌嘴!” 晁盖一声令下,阮小五上前,噼里啪啦对着张光头就是一阵掌嘴。 张光头双颊红肿,眼带泪花,发动了自己口遁第二策:谈情义。 张光头口齿不清道:“可怜我那老娘幼子还在北长岛上等我回去团聚,各位英雄行行好啊!” 张秀才指着张光头骂道:“他根本没有父母家人,整天玩弄劫持来的少女,无恶不作!” 张光头暗骂,怎么把这个祸害忘了,他了解自己的家底啊,若是这次能逃脱大难,一定先把他给杀了,他知道的太多了! “还敢哄骗,给我打这厮!” 张横上去又是一阵耳光,打的解气。 张光头双手抱头道:“莫打,莫打!在下有话要说。” 张光头发动了自己的口遁第三策:谈战略。 张光头道:“各位英雄针对我,一定是求财?我在这一带小有名气,周围的龙头扛把子都和我熟悉,我还认识金国的地方部落首领,若是我们能够合作,各位求财,我来护航疏通关系,将那些不听话的商家打掉,独霸这辽东市场,岂非能大赚特赚!” “闭嘴!看来,你至今还不知道我们是谁?” 晁盖冷笑道。 “确实不知我惹了哪里好汉,请给提个醒?” 张光头前脚意气风发的借兵要回蓬莱做上五岛之主,可转眼就全军覆没成了阶下囚。比这更倒霉的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 “我乃梁山之主晁盖。刘五刘七害我梁山兄弟,我已杀之。他卖给你的四百军兵皆是我的手足兄弟,他们现在何处?” 晁盖逼问道。 “他们,他们昨日我卖给了丹东猛安完颜乌古,用他们换来了三百女真士兵的协助。就是,水寨内被大王击杀的那些人。大王,我实在不知情啊。” 张光头这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刘七那个王八蛋,竟然让自己惹上了这样的麻烦! “在丹东城吗?那你也没用了。” 晁盖冷冷道。 张光头哭道:“不要,不要,您有什么条件,您说出来,怎样才能饶小人一命啊!” 这正是口遁第四策:谈条件。 可一旦主动谈起条件,也便意味着自己主动权丧失,只能任人摆布了。 阮小五上前一脚将张光头踹翻道:“贩卖汉人百姓为奴,已是死罪,你死不足惜!” 张光头急忙爬起来道:“小人也是受人连累,这才买了大王的军兵,我可以戴罪立功,我可以帮你们深入丹东城救人,大人,饶命啊。” 张秀才怕张光头免死,急忙道:“他胡说,他分明是主动向刘七购买的,目的就是来辽东换取女真人出兵,助他统一五岛!” 晁盖看到一脸紧张的张秀才,非常担心的盯着张光头,笑道:“你怕张光头不死?” 张秀才点头道:“是……是的。” 晁盖饶有兴趣道:“为什么?” 张秀才咬牙切齿道:“我恨他入骨。” “想复仇?”晁盖盯着他道。 张秀才狠狠地点头道:“想,七百二十六天来,无时无刻不在想!” 晁盖向身后一伸手道:“短刀拿来。” 杜微急忙抽出一把短刀,双手递给晁盖。 晁盖走到张秀才跟前,抓住他的手掌,将短刀放入他的掌心道:“虽然在别人看来,你只是个贪生怕死的懦夫。但是我却愿意给你一个变成男子汉的机会。去,男人的耻辱,需要用鲜血才能洗刷干净,要么是敌人的,要么是自己的。” 张秀才脸上神色变换多次,惊讶、兴奋、恐惧、愤怒,最后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凑近张光头,举起短刀却犹犹豫豫不敢刺下。 张光头看到面前站着哆哆嗦嗦的张秀才,竟然举着刀子想要杀自己,马勒戈壁的,反了你了,对着张秀才伸手就是一个耳光,骂道:“混账东西,你敢杀我!” 张秀才挨了一耳光,下意识的就要低头。 但是忽然醒悟,自己这是在干吗?父亲的血仇,自己多年的屈辱,机会就在眼前,自己为什么就这么懦弱,为什么不敢刺下去?耻辱,耻辱,我受的耻辱还不够多吗?我想这样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混混噩噩的过下去吗? 不!就像那个英雄说的,“男人的耻辱,只有用敌人的鲜血才能洗刷干净。” 啊,我要杀了他!张光头必须死! 因为自责产生的勇气,也是勇气。 鼓足勇气的张秀才冲上去一刀扎下,却不想扎在了张光头肥厚的肩膀上,张光头疼的眼中流泪,伸手就去夺刀子。 两人开始了争夺战,张光头胜在体肥力大,张秀才胜在年轻,精神力充沛。两个大光头,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争抢短刀。 大和尚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笑道:“天王,他们两个看起来真是好笑。要不,我一人给他们一禅杖,让他们尽快去西方极乐世界” 晁盖却没有笑,他认真的看着场上的决斗,说道:“就算是普通人,就算看上去再拙劣,他们也是在用性命拼搏。 这是两个拼命想要活下去的男人决死的挽歌啊!” 张光头这些年沉迷酒色,身体肥胖,身子早就被掏空了。最终,还是张秀才仗着年轻略胜一筹,短刀扎下,鲜血横飞。 张秀才也不再恐惧,一刀接着一刀,一边扎一边大叫着流泪,直到张光头身体被扎成了筛子,张秀才也脱力蹲在了地上,又哭又笑道:“父亲大人,乡亲弟兄,我终于替你们报仇了。哈哈哈……呜呜呜……” 晁盖蹲下身子,拍着张秀才的肩头道:“耻辱已用鲜血洗刷,恭喜你获得新生。光头已死,希望你以后用张文谦的名字,努力地活下去。” “叮,粉丝+1,天命值+2” 第一百五十三章 攻城计划 想要被拯救,却需先自救。 一个人是如此,一个民族更是如此。 难道辽国的汉民生活的不苦吗? 恰恰相反,辽国之时,汉人是比女真人还要低贱的民族,连女真都被压迫的都生活不下去,只能造反求活,作为最低下的汉人,生活只会更苦! 但可惜,女真人有完颜阿骨打带领族人建立大金国、渤海人有高永昌带族人建立渤海国。 而汉人呢?汉人有先进的社会制度,汉人地主可以通过转嫁压力,去压榨更悲惨的佃农和奴隶,反而最稳定,因此也只能一直沉沦。 当然,也并非没有汉人豪杰出世,黄龙府之战后,汉人豪杰马植、马柔吉、刘范、李奭见到机会,四人同心结义,在北极祠下洒酒,祭天发誓,要造反夺取幽州、蓟州,献与大宋。 结果数千人举兵,不到几天就被辽人所灭,马柔吉、刘范、李奭战死,马植拼死逃到宋国境内。向宋徽宗献策联金灭辽,此后十年,先后出使金国六次,促成了海上之盟。 徽宗赐他赵姓,改名赵良嗣。 最后,金国灭辽之后,看到宋朝如此孱弱,大举攻宋。赵良嗣以“破坏契丹百年之好,导致金人入侵”的罪名,被斩首示众,妻女全部流放充军。 马植的一生是壮丽的,他没有跟辽国那些地主一样浑浑噩噩,通过压榨汉民来求活,反而想为民族做些大事! 马植的一生也是可悲的,结义兄弟惨死,追随的乡民被杀,自己也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所以,怨谁呢? 怨马植不自量力? 还是怨他想为胡尘汉民寻求一条生路却找错了求助的对象? 归根结底,文人治国,儒家阉割之后的大宋,真是怂到家了!完全不值得一点期待。 但晁盖既然来了,就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马植已投靠宋庭,但辽国、金国境内还有许许多多“马植”这样的人物,他们就像这个张秀才一样,忍辱负重,默默等待着复仇的机会。 汉人并非没有血性,只是需要一个契机激发出来! 大怂不行,那就让我来! 就像眼前,晁盖就在计划如何攻击丹东城,救出里面的四百兄弟和汉民奴隶。 “天王,现在时间不等人,一天比一天冷,最多再过十日,海面就会出现封冻,咱们的船就走不了啦。” 阮小五提醒道。 “十日吗?不,兵贵神速,我们今日就出发!” 晁盖筹谋一番之后安排道。 金人的战斗力,给梁山众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这次进攻,梁山几乎是全军出动。 黑山系列六艘战舰,除去伤亡水手,还有五百战力。 皮岛新降水手驾驶海船十艘,作为运输舰。 据张秀才所说,丹东城由金国猛安完颜乌古统领,他麾下十个谋克,分布在城池四周。 每个谋克即是村庄,又是兵营,可出兵三百。 整个丹东战争时可征发士兵三千。 非战时,丹东城内由完颜乌古自己的六百常备兵守卫。 刨去已经被击杀的木塔三百人,也就是说,丹东地区还有三千三百金兵吗?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指的是女真精骑,丹东这里的三千三百金兵,有五百精骑已经顶天了,但那也不是自己这五百水手可以抗衡的。 这仗该怎么打呢? 一路行船,晁盖一路思考。 开战三问题要考虑清楚。 先打哪儿? 自己的首要目标是解救被俘的四百兄弟,所以趁他们还在丹东城内没有发卖各地,直击目标,攻击丹东城是必然的。也是不二之选。 怎么打? 硬拼不行,金兵的战斗力非比寻常。只能用智取。 同时,手中五百黑山水兵要进行强化。 “系统商城,开启!” 每月过了五号,自己就会有一大批天命值入账,上月结余点,本月又增加了点,加起来共计点。 先花10万,把武力进攻术升级到lv2攻击力+20、耐力+20 再给500黑山水兵每人配备鱼鳞铁甲一套,花费点。 再兑换神臂弩90套,跟之前的30套神臂弩手,组成120人,两个神臂弩队。花费4500点。 还剩点备用。 怎么退? 丹东城临河,水军要保护好退路。六艘战船,十艘千石运输海船,全部由阮小五、张顺、张横统领,在海面冰封之前完成撤退。 十一月十日夜。 丹东城五里外的的江面上,梁山战船靠岸,水兵全身着甲下船列队。船只目标太大,再往前会被岸边岗哨发现。 铠甲贵重,更是违禁品,之前这些蓬莱五岛的海贼没几件铠甲。 被晁盖收编成为黑山水军之后,给他们配备了皮甲,让众人兴奋不已。 可现在要面对的是箭法精准的金兵,皮甲就有点不够用了。晁盖给他们配备了全身防护的鱼鳞甲。 这更是让水兵们的士气高涨了许多。 众军将全身鱼鳞铁甲套在身上之后,将全身甲两肋处束紧,再拿起一个类似马甲的上衣,名叫披膊。需要反着穿,在背后系上牛皮绳。这样胸前就有一大块云兽护心镜。两个胳膊上也有了兽首护肩。 然后,腰间系一条一尺宽的皮带,带有铜狮头,既可以将全身勒紧,铜狮头又可以防护相对柔软的腹部。 穿上牛皮高腰靴,戴上皮质护手。 再之后,戴上保护头部和颈部的头盔。 铁甲重量不过三十斤,并不算沉重,而且全身勒紧,不担心松松垮垮阻碍行动。 全身甲不但提供全身的防护,还有一个作用就是类似骨架,可以用来披挂更多防护装备。 考虑到金兵喜欢穿三层牛皮铠甲,一般的刀剑难伤,所以每个士兵再配备一个八斤的铁骨朵,用来敲脑门,一敲一个准。用来敲胸膛,一敲一个坑。 三百八十名铁甲士兵分成七队。 关胜统领一队六十人。 呼延灼统领一队六十人。 邓元觉统领一队六十人。 石宝统领一队六十人。 韩滔统领一队六十人。 孙安统领一队六十人。 晁盖、乔道清、杜微带领二十人。 一百二十名神臂弩手分成两队,分别由庞万春、宣赞统领。 一行人在路上行军,五里地很快便到,众人抵达城外三百步,看到城头有火把燃烧,墙上有士兵巡逻,没有贸然靠近。 “精神天眼,开!” 晁盖现在精神覆盖半径达到3000米,城内布局一览无余。观察一番之后,晁盖后撤,在一片树林中,兑换出一面厚步行军帐篷,遮挡里面的灯光,将城内兵力布局和各处要点画了出来。 之后将各将领召来,安排进攻计划。 “这么亮?外面却一点都看不到!” 众将掀帘而入,进入帐篷之后感叹道。他们已经习惯了晁盖的种种神奇操作,也就没问哪儿来的帐篷。 “围过来,我给你们安排任务! 此处是东门,我将带乔道长、杜微和二十士兵夺取城头,打开城门。事成之后,乔道长、杜微和二十士兵守护此处,为我军保护后路!” “得令!” 乔道清、杜微抱拳领命。 “这里,是丹东府衙,猛安完颜乌古的住宅。我将潜入此处,击杀此人,放火烧衙。” “此处,是步兵营。驻扎步兵四百。全部配备弓箭,这一点一定要注意。一旦府衙火起,他们有三条路可以通往府衙,但最终都将在这个路口汇合。关胜、呼延灼、韩滔三队在前方拦截。邓元觉在左、石宝在右、孙安在后埋伏。将步兵围杀在此处。” “得令!” 众将拱手道。 “此处,是骑兵营。驻扎骑兵两百。两队神臂弩手埋伏在这条通往府衙的街道两侧屋顶。有骑兵经过,直管射击。他们若是通过,不必追击。到关胜处参与围杀步兵。” “得令!” 庞万春、宣赞拱手道。 “此夜夺城,务必快、狠、准,用巧力,不用蛮力。都清楚了么?” “得令!” 众将清楚自己任务后,走出营帐。找到自己的小队,安排任务去了。 黎明,东门外。 黎明前的黑暗依然在笼罩大地,一片浑浊。 丹东城城墙上每隔一丈便有一盏灯笼在风中摇晃。城墙上穿着皮甲的长枪兵正在巡逻。 城下三百步处黑暗中,一只手拨开荒草,接着一个健硕的男子钻了出来,单膝跪地,眼光发亮的盯着城头上晃动的人影。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不断的冒出来排成了一条线。 共计二十三人,正是晁盖、乔道清、杜微和二十士兵。 全部穿着布衣。因为铁甲的甲叶有声音。皮甲爬城有困扰。夺城行动要求高效、安静。 “天王,此时攻城吗?” 乔道清问道。 晁盖点了点头,也不管黑夜中乔道清是否看见,低声道:“凌晨时刻人最是疲惫松懈,夺城正在此时!” “行动!” 晁家抬头看了看东方,启明星已经出现,距离天色放亮不会太久了。于是嘴中发出了一声夜枭叫,半蹲着率先而出,他身后的士兵全部极有默契的悄悄向城墙摸去。 女真人自从击败高丽、辽国,吞并渤海国,鸭绿江畔就很久没有战事了,相比于辽阳一带的前线,这里反而成了大金国赏赐有功将士的后方。 所以城内的金人都没有太大的危机意识。城墙上守卫的士兵也大都由女真人的包衣们担任,这些契丹、渤海包衣也都昏昏欲睡。 “当啷!” “什么声音?” 一个金兵拄着长枪,揉着迷糊的眼睛,疑问道。 “什么呀,你听到啥了?” 另一个金兵被吵醒,有点抱怨道。 “当啷一声啊,像是啥子东西掉石头上的声儿,你没听见?” “听见个屁,我” 那金兵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当啷”、“当啷”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怎么回事?” 那人声音有点颤抖道。 那金兵走到垛口,举着火把向下探头一看,只见一个个黑影口中咬着大刀,拽着飞爪,正在攀城。 这是?这是!那金兵瞪大了眼睛,是敌袭啊!他刚想张口大喊,一把飞刀正中他的咽喉,一头栽下城墙。 另一金兵见状不妙,拿着长枪向垛口凑近,忽然,从垛口冒出一个人头,那双野兽般的眸子,放射出渗人的寒光。 “敌” 刚开口,就被一刀封喉。 晁盖、杜微、乔道清率先上城,干脆利索的击杀城头士兵。 “打开城门,守好此处。” 晁盖吩咐一声,按照计划,自己向城中心的府衙而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攻入丹东 女真人生长于白山黑水之间,苦寒之地锻炼了他们坚韧不拔的个性。 完颜乌古出身于完颜部落,靠着自己勇猛作战,这才积功成为了第一批晋级猛安的将领。 谋克、猛安,从本质上来说,其实就相当于分封。已经建国的大金,将国内的领土分封给手下的将领。而将领们有纳税和战时出兵的义务。 这种分封,极大的调动了刚从原始部落走出来的女真士兵战斗意志。 勇猛作战---取得战功---获得分封----带领更多士兵---立更大战功---获得更多分封。 一个完整的正向激励循环。 金国中后期战力拉跨,与谋克、猛安制度的瓦解有很大关系。建国初,一个谋克分封三百户,土地面积一个乡。一个猛安分封三千户,土地一个县。 到了中期,一个谋克分封十户,土地几百亩。一个猛安分封一百户,土地一个村。 到了后期,干脆也就不再分封了,士兵全部被军头们掌控。一个不满就要杀皇帝。金国历史十位皇帝,三个被军头谋杀,一个自缢,一个被乱军所杀。 所以,造成军头乱杀的根源是分封吗?不,是垄断。 任何一个社会,如果阶级固化,权利被少数人垄断,没有新鲜血液进入补充,不但整个阶层会变得愚蠢,更会变得自大。 最后在愚蠢和自大中走向灭亡。 辽国现在如此,金国后期如此,满清未来也是如此。 但至少在前期,女真战斗力不容置疑。 完颜乌古最近有些肾虚,每天要起好几次夜。天还不亮,就被尿憋醒,喃喃道:“不能憋尿三天,何为好汉!” 以前在山中狩猎,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常常一爬就是一天稳丝不动。憋尿三天更是常用技能。 现在好了,有了荣华富贵,住在锦帐丝床上,却一晚上起三次夜。 “我还不老啊!” 完颜乌古一边点起油灯,一边感叹道。 他刚想伸手去拿夜壶,突然感到一阵心悸,这种直觉曾在战斗中救过他好几次命,低头一个翻滚,从床头抽出一把短刀。 “谁?!” 完颜乌古厉声道。同时也是在提醒门外的护卫。 “呜呜!” 一双手力的大手突然从背后伸出,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搬住脑袋,用力一拧。 “嘎巴!” 完颜乌古脖子被拧断,倒在地上。 “叽里咕噜,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晁盖从黑暗中走出来抱怨道。系统也没个万能语言包什么的。 女真话很难听懂,晁盖觉得自己跟他没法交流,干脆杀之。 “大幕该上演了呢?” 晁盖一边说着,一边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你是什么人!” 周围巡逻的府衙卫兵惊叫道。 “嗖嗖嗖!” 几根标枪飞出,将他们击杀,叹道:“都说了,听不懂你们说什么,所以,红名都去死好了。” “敌袭,敌袭!” “当当当” 警戒的锣声四下响起。 “在这里,在这里!” 作为完颜乌古的住处,府衙拥有一队护卫三十余人,听到动静都举着火把围了过来。 人未至,箭已到。 “嗖嗖嗖!” 几个女真射手见到晁盖身影,重箭如同凿子一样射了过来。 “沧浪!” 一声响,晁盖背后双手斩马刀出鞘,将羽箭扫飞。 “试试你们的皮硬,还是我的刀硬!” 晁盖举起斩马刀,双手握持,大喝一声道:“虎狩!” 劈似猛虎破囚笼,一刀将面前一个持刀金兵从眉心到胯下劈成两半。 “猿飞!” 晁盖右迈一步,自下撩起。又有一名金兵从裆部往上剖开,身上三层野猪皮甲丝毫不能阻挡刀锋。 “破军!” 晁盖移步近身,双手握持旋刀。 扫似罡风卷惨云,旋刀快如龙卷,视线一片白光,只能听见叮叮当当的声响,片刻之后,只见晁盖双手握刀,刀尖指地。沿路六个金兵被拦腰斩断,躺在地上哀嚎。 “龙涛!” 晁盖旋身劈斩。斩似惊龙泛狂涛,步摧身入手运刀,斩刀式最注重的就是连贯,以一波接着一波的斩击。 “一斩、二斩、三斩……” “七斩、八斩、九斩!” “龙涛九斩!” 九斩之后,面前已无可战之敌。 “快去求援,求援!” 远处几个射箭的金兵见状,转身就跑。 晁盖掂量了一下标枪,收回空间。让他们逃走求援,也是计划的一环。 “府内的人听着!我们乃汉人义军,完颜乌古已经被我生擒。不想受连累的,全部滚出府去!” 晁盖高声喊道。完颜乌古虽然被杀,但现在还不能说,还盼着外面的军兵进来救他呢。 重要的话连喊三遍,如果这样都听不到,被连累了也只能怪他们自己命不好。 “啊?汉人造反啦!” “老爷被抓了,我要去救他!” “不好啦,不好啦巡逻士兵都被杀死啦。” “快跑,快跑呀!” 府衙内人员杂乱呼喊着外逃。却有一个老者,和少年没逃,还朝晁盖走了过来。 “你们为何不逃?” 晁盖好奇的问道。 “噗通” 老者拉着少年跪倒,眼泪泛花,喃喃道:“这熟悉的郓城乡音。老汉我终于又听到了。” “老丈,快快请起。你们是郓城人?” 晁盖见是郓城老乡,急忙将他扶起。 “老夫郓城赵品,四十年前航海远行,遇到风浪,流落辽国,为奴四十载,一生夙愿就是回到家乡落叶归根。却一直没有机会。在这里,我见证了渤海人的猖狂、女真人的崛起、高丽人的入侵,却从没见过汉人豪杰举义,你是第一个。好汉,你从哪里来?不像是被抓来的奴隶啊?” 老汉感叹道。 “郓城赵品?不会郓城赵能这家伙的前辈?” 晁盖暗道。但这时候不是拉家常的时候,所以晁盖长话短说道:“在下晁盖,来自郓城,乃是一方势力首领,我手下四百军兵被人卖到此处,所以带人前来解救。老人家,你身边的是你的孙子吗?先去避难。这里很快就成为战场!” “势力首领?莫非是东溪村晁家?我与晁张还是好友呢。” 老人家面露喜色。 年纪大的人都有喋喋不休的习惯。晁盖急忙阻止他,道:“老人家,咱们叙旧稍后再谈。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不走吗?” 赵品好奇道。 “我在等人。” “可是等你的同伴,对了,我在这府中几十年,也有些人脉,知道昨日有一批汉人同胞被押送过来,我可以带你去救他们。” 赵品激动的说道。 “不必,我有同伴会救他们的。现在当务之急是消灭城中的金兵。这里很快就是战场。” 晁盖看在同乡的份上,已经是第三次提醒了。 “好汉,你的同伴呢?有多少人?老汉我力虽弱,也愿意奋力一搏。我已经六十九岁了,再不拼一把,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家乡了。” 赵品举起手中拐杖说道。 “爷爷,还有我!” 那少爷也举起手中的一根木棍道。 “你们,真的不怕死?” 晁盖问道。 “不怕!我们在这里过的就是猪狗不如的日子,死又何惧?!” “我要给爹、娘、小妹报仇!” 一老一少说道。 “唉,好,你们到我身后来,现在想走,怕也来不及了。” 晁盖精神扫描中,外面已经围了一圈人,骑兵营、步兵营也得到了消息开始动员。 “好汉,你在等谁?” “敌人。” “你的同伴呢。” “都在这里。” “不会就您自己?” “你猜对了。” 赵品和孙儿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晁盖,明明是个昂扬大汉,一脸的聪明睿智,怎么会做这样的傻事呢?那些金兵可是刚从深山老林里走出来,野蛮凶残的家伙啊!五个辽兵也打不过一个女真兵。 这好汉一个人在这儿,想啥呢? “那,那完颜乌古呢?” 老者赵品问道。 “屋里死掉的那个就是。” 晁盖说着,将一个火把丢尽了屋内,撒了火油的屋内燃烧了起来,很快蔓延上了屋梁。 “啊?!” 赵品和少年更是懵逼,连人质都没了,这下彻底死定啦!他们是想拼一把,可不是这样毫无意义的死掉啊! 他们有心反悔,可看着晁盖自信满满的表情,反悔的话也说不出来,对方都提醒自己爷孙三次赶紧走,自己这是上赶着啊。 希望好汉真的留有后手。 与此同时,骑兵营百人长库鲁被叫醒,有人禀报,府衙完颜大人被汉人挟持,危在旦夕。 “混账,区区汉人贱民也敢作乱,女真儿郎,随我出战!” 金兵不一定都是女真人,但金国骑兵,一定是女真儿郎。 刚刚建立的大金国几乎把所有贵重资源都悠闲用于打造女真骑兵,高头大马、重装铁甲、长枪、弯刀、重箭,应有尽有。 女真精骑也不负所望,战斗力特别彪悍。以“不能冲锋一百个回合,何以为骑兵”当做口号。 西夏骑兵是一波流,辽国骑兵不能持久,大宋骑兵更是样子货。所以面对能反复冲锋一百个回合的女真骑兵,纷纷败下阵来。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两百女真骑兵就集合完毕。 “出发!” 库鲁一马当先,身后骑兵身穿重甲,头戴狐尾帽,一张大弓,七八只箭袋,腰间弯刀。纷纷紧随。 “踏踏,踏踏。” “蹦蹦蹦!” 如雷鸣般的蹦响,道路两侧瞬间射出一百二十根神臂弩箭。六十多个女真骑兵落马。这么近的距离内,即便三层野猪皮的铠甲也难以阻挡神臂弩分毫。 “有埋伏,冲出去!” 库鲁听到风声,一个镫里藏身,躲过了一箭。 “可惜了。” 宣赞在屋顶又抽出一支箭暗叹道。 “嗖!” 一支羽箭擦着宣赞的耳边飞过,尾羽擦着耳光生疼。这是女真人拿出弓箭反击。 躲闪不急的十几个弩手被射中身亡。 弩箭上弦较慢,弓箭发射较快,屋顶的弩手一时间被压制住,又有不少人伤亡。 “休得猖狂!” 庞万春闪身而出,一手四箭齐发,呼啸而至,瞬杀四人。 “嗖嗖嗖嗖!” 庞万春急忙蹲下,他站立的地方被十几跟羽箭覆盖。 “好精准的射术!” 如果不是占据有利地形,平地对战,庞万春也不敢跟超过十个女真射手对射,这箭法也太快太准了。 “不要停留,冲过去,冲过去,先救援完颜大人!” 半路被拦截,更让库鲁觉得府衙才是关键,路上这些人是故意在拖延他们的时间。 “冲过去,冲过去!” 一百四十骑兵,不再停留,边射边走。 “起身,二番射!” “蹦蹦蹦!” 如雷鸣般的弓弦再响,因为缺少了从容的标准,这次只射中三十余人。仍有一百一十个骑兵冲了过去,直奔府衙而去。 “盘点人员!” “报,我队伤亡二十一人。” “报,我队伤亡二十三人。” 在伏击的情况下,被敌人仓促反击竟然伤亡四十四人。实在有些惊人了。 “还有一百多冲到府衙去了,天王一个人没问题?” “天王的本事你又不是没见过,经过削减之后,一百多人也不过够他十息击杀而已。” “十息吗?” 庞万春看着十息内金兵反击造成的弩手伤亡,希望天王再创奇迹。 “好啦,天王那边我们不用管,按照计划,尽快去支援关将军!” “走!” 庞万春、宣赞带着剩下七十多个神臂弩手,向几条街外,喊杀声厉害的地方跑去。 在那里,关胜、呼延灼、韩滔三队一百八十铁甲士兵拦住去路,与四百金国步兵大战。 一开始,金国步兵并没有把关胜等人放在眼里,他们可是七千打败七十万辽兵的金国士兵啊! 但是打起来之后,却发现,根本冲不动!这些汉人士兵在将领的带领下,如同海上岩石一般,岿然不动。 后续的步兵陆续挤过来,前面的却打不开缺口,于是,这个十字路口人员越积越多。 “杀啊!” 大和尚邓元觉带领六十人从左侧巷口杀出。 “杀啊!” 劈风刀石宝带领六十人从右侧巷口杀出。 “杀啊!” 屠龙手孙安带领六十人从后面杀出。 四面合围,包围圈内的金兵顿时惊慌。但慌而不乱,兵分四面,在各自队长的带领下进行抵抗。 这些金国士兵战场纪律还真是强!换成宋军,早就溃散了。 一直用精神天眼暗中观察着这里战局的晁盖暗叹。 “武力进攻术lv2,开!” “魅力蛊惑术lv2,开!” 两道光环开启,友军战斗力+20,耐力+20,士气+20,让黑山水军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攻击更猛了。 关胜原本97点的武力,增加20,一下变成116,自信心暴增,青龙偃月刀一扫就是一大片。 石宝原本92点的士气,增加20,一下变成110,士气爆棚的结果就是狂热,原本冷静的石宝竟然双眼泛红,左手劈风刀,右手流星锤,冲入阵中,大杀特杀。 其他属性暴增的将领也是化身狂野猛虎,把野蛮的金兵当成了柔弱的羔羊砍杀。 正在赶路的庞万春和宣赞也是受到影响,麾下七十多个弓弩手脚步更是加快了起来,似乎恨不得尽快赶往战场。 等七十多个弩手赶到十字巷,两轮齐射下来,金军步兵彻底顶不住了。 减益20士气的情况下,士气崩溃速度更快。 “大局已定了。” 晁盖收回了目光。 回头看见老者赵品和少年面目激动,士气高昂的表情。 “关闭。” 每秒2点的精神力消耗,自己只能顶25分钟,幸好那边结束的快。 “里面的贼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快放了猛安大人,如若不然,待我们攻打进去,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晁盖精神扫描到府衙外已经被团团包围,渤海官吏用汉语高喊着话,库鲁已经悄悄带着女真骑兵下马挽弓摸了进来。 “天要亮了呢。” 晁盖看到东方已经露白,黎明前的黑暗已经过去,即将迎来朝阳。 第一百五十五章 组建新军 “好汉,好像有人摸进来了。我耳朵一直很灵,听到动静了。” 少年提醒晁盖道。 “我已知晓。你们见过神迹吗?” 晁盖笑道。 “神迹?我们信神,神却从未理会过我们。” 赵品叹息道。 “那么,看好了,神迹将至!” 晁盖长身直立,一指高空,十几个火团从千米高空降落而下,直冲府衙而来。 “那是什么?” 赵品惊讶的说道。 晁盖没有回答,而是抓起老者和少年,三两步跳入了院内的一处池塘中。 “咵咵咵!” 十几个火团落入府衙,将整个府衙建筑引燃。 库鲁带着一百多女真精锐骑兵刚摸进府衙,还没等靠近晁盖,就见火球落下,好几个骑兵不小心被砸到,一下烧成了火人。 “这是什么?” “轰轰轰!” 整个府衙四处开始爆炸,上百间房屋的府衙被连环爆炸,炸成了一片废墟。府衙周围的人也被冲击波波及,伤亡一片。 “咕噜噜” 晁盖带着老者和少年从发烫的池水中钻了出来。 “这火药放的似乎有点多了。但效果还不错。” 晁盖花了5000点天命值,在院内各房间整整藏了5000斤的火药。 “这,这就是神迹吗?” 老者赵品看着面前仍在燃烧的废墟,惊讶的无以复加。 “爷爷,这是天罚,这是天罚呀!” 少年激动的握着木棍道。 “可以收拾残局了。” 库鲁一百骑兵都在爆炸中粉身碎骨,四百步兵也被关胜等人围杀殆尽。丹东城内金兵武装力量已经消失。可以安心去解救那些被俘虏的兄弟了。 晁盖本人还是比较崇尚科学的,一百多个精锐骑兵,他可以利用府衙内复杂的房屋遮蔽,逐一消灭。 之所以选择神罚这种爆裂的灭敌方式,是在看到赵品爷孙之后临时改的主意。 这个府衙内汉人的数量数百,结果却只有赵品爷孙出来反抗,辽东的汉人,需要一种狂热的精神刺激,来激发他们反抗的意志。 “好汉,您是神仙吗?” 少年兴奋的问道。 “不,我是晁盖,托塔天王晁盖!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晁盖对这个勇猛站出来反抗的少年有些好感,但奇怪的却是,他头顶显示绿色,却没有名字。 “天王大人,在辽国,我们汉人奴隶是不允许有名字的,女真人来了之后,同样不把我们汉人当人。如果不嫌弃,还请天王为我孙儿赐名啊!” 赵品恳求道。晁盖一看就是个大人物,由这样的人物赐名,对孤苦的孙儿来说,是莫大的福分。 “好!此处乃是我汉唐故土,安东之地。我希望这里的汉人都能重新站起来,挺直脊梁,告诉四方蛮夷,我华夏儿郎,才是这里的主人!他姓赵,我就赐他以起为名,代表着崛起。字武安,代表着以武安东。” “赵起?赵武安!多谢天王大人赐名!” 老者大喜。 少爷也噗通跪倒,对着晁盖连磕三个响头。 “嘿嘿,我也有名字啦,赵起赵武安,别的都好,就是名字有点长。” 少年赵起开心道。 “傻孩子,这一个是名,一个是字算啦,现在给你讲也讲不清楚,以后记住,你就叫赵起就好。” “哦” “哈哈哈!” 晁盖对这个迷糊的孩子也很满意,揉了揉他的脑袋。起了名字之后,亲和度直接飙到了一百满值,至少说明是个感恩的,值得培养。 “走,跟我一起,去接回我的四百兄弟!” 晁盖早就扫描到他们的位置,但大敌当前,不能分心。现在城内敌人抵抗消失,可以从容的去解救了。 正好关胜等人也率兵赶了过来,看到晁盖三人从一片府衙废墟内走出来,暗叹,果然是天王的大手笔。 一般人可搞不了这种大动静,更不可能在这种大爆炸中安然无恙的活着出来。 “果然,担心天王的安危就是多余的,当时即便两百骑兵冲到府衙,也是全部粉身碎骨的结果。” 庞万春感叹道。 之后,众人一起赶到奴隶关押所,轻松击杀看门的守卫。冲入院内。 “众位兄弟,我晁盖来晚了,你们受苦了!” 晁盖双手斩马刀将一个一个木栅栏劈开,将瘦骨嶙峋的众人救出。 “果然是天王来救我们啦。” “听那巨响,分明是我梁山火药的爆炸声,我就知道,一定是天王!” “天王,他们打死了小四,你得为他报仇呀!” “还有那些该死的狱卒,一个都不能放过!” 看到众位兄弟的伤痕,晁盖等人又是怒气上头。 “将此处的看押人员全部击杀,一个不留!” “得令!” 关胜等人愤怒而去,很快周围就是一阵阵惨叫声传来,追杀了半个时辰方休。 “天王,还有些其他奴隶,怎么办?” “全部救走!” 营救的目标已经达成。太阳升起之时,晁盖阮小五的黑山船队抵达丹东城外,将四百虚弱的水兵、三百汉人农夫、两百其他奴隶一并装船先运回皮岛安置。 “天王,你们不走么?” 阮小五奇道。 “距离海面冰封还有八九天,利用这八九天,我要在这里再做些事!你安置好人员后,尽快再来城外接应。”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反攻倒算。在目标达成,并后路无忧的情况下,晁盖要反攻倒算! “紧守四门,不得任何人出入。召集城内大族前来议事!凡有抵挡者,杀无赦!” 晁盖命令下达,黑山水军开始敲响城内大户的宅院,杀了两家契丹、渤海族的大户之后,城内众人也都老实了。乖乖到府衙去报道。 如今的府衙已经爆炸和火焰烧成了一片废墟。但晁盖就在这个废墟让,让军兵搭建了一个巨大的帐篷。 “你们都看到眼前的景象了?此乃天罚!” 晁盖见人来的差不多,开场便给此事定了性。 众大户家主黎明时也听到了爆炸声,都以为是雷神降世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汉人军队进城了。府衙成了一片废墟,城内的金兵都被杀了。 “大唐又要回来了吗?” 众大户家主惊慌自问。整个辽国1000万人口,汉人占550万。即便是辽东这个偏远地区,汉人的人口数量也是最多的。为什么要把汉人贬成最低贱的四等民族,不就是因为害怕汉唐重来么! 但现在最让他们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真的有汉人军队又回来了! “女真蛮夷,作恶多端,残暴不仁,天降雷霆灭之,此乃我汉人雷霆之怒! 你们也不想因为压榨我汉人而遭受灭顶之灾?” 晁盖威胁道。 “不敢,不敢,我等不敢啊!” 契丹、渤海大户人家多少都会写点汉字,说点汉语。也就是女真人刚从山里冲出来,还没来得及学习。这就是汉文化千年的底蕴。 “既然不敢,那就拿出实际行动来。我拟组建讨伐女真联军。各位大户每家出百人,粮一千石,钱一千贯。去准备。” 晁盖也不跟他们商量,直接安排道。 “大人,太多了,我等实在拿不出啊。” 众人纷纷叫苦。 漫天叫价,落地换钱。晁盖也不跟他们废话,交给乔道清与他们交涉,务必从这些人身上榨出油水来。 在乔道清一手话术,一手刀子的劝说下,众家主总共捐了粮食三万石,钱三万贯。他们不肯献出族人,只是每家献了一百汉人奴隶,凑了三千人。 三千人,也够用了,再逼就狗急跳墙了。 军营校场,三千人分成十个三百人方阵,关胜等十员将领为都头,经过战斗磨炼的黑山军士兵担任什长、伍长、军中骨干。 晁盖从系统中兑换了大量的盾牌和丈八长枪,新兵不能期盼有什么战斗力,但盾牌加长枪,练几天方阵,至少从气势上,还是能吓唬人的。 又兑换了大量棉衣和皮甲。在校场上整整齐齐叠放着。 “蛊惑术lv2,开!” “后勤术lv2,开!” 士气增益+20、忠诚+20、恢复力+20三重增益叠加之下,校场上众汉人奴隶感觉暖洋洋的,对晁盖好感也在缓慢上升。 “各位,我乃托塔天王晁盖,乃是来自中原的汉人。” 晁盖先点明自己的身份,获得汉人奴隶的认可。 “我是汉人,却不是奴隶,还是让你们的主人害怕的瑟瑟发抖的人物,知道为何吗?” 晁盖要打破这些奴隶对奴隶主的恐惧心理。 “因为这片土地,自古以来,便是我汉人的疆土!这片土地上的契丹、奚人、女真、渤海、高丽诸族,都是我汉人的奴仆!我们称呼他们为东胡!” 奴隶们都没什么文化,更没什么见识,给他们讲大道理,他们听不懂。可这种简单的揭秘和反转却让他听的明明白白。 “什么?原来为我们汉人不是最低贱的民族啊。” “原来主人竟然以前是我们的奴隶吗?” “为什么父母从来不告诉我这些?” “知道他们为什么非要压榨我们汉人吗?因为他们在害怕! 他们害怕我们汉人拥有最先进的文化! 他们害怕我们汉人拥有最广阔的国土和上亿的人口! 他们害怕我们汉人拥有最完整的家族传承。 他们害怕我们即便逆来顺受,不去反抗,却依然隐藏在心底的怒火!” 晁盖继续蛊惑道:“我们汉人不是天生奴隶,只是暂时沉沦。终有一天,我们会重新崛起 把用皮鞭抽打我们的监工吊死在路旁大树上! 把随意杀害我们兄弟姐妹的奴隶主当街斩首! 把压在我们头上的异族掀翻,踩上无数脚! 想想这样的日子,你们愿意跟随我一起,拿起刀枪吗?” “拿起刀枪,拿起刀枪!” 少年赵起也在队伍中,最先发声高喊道。 “拿起刀枪,拿起刀枪!” 众人欢呼成一片。 “好,众人依次领取盾牌、刀枪、棉衣、皮甲!” 物资发放完毕,众军开始换装,看起来总算有些军队的模样了。 “从这一刻起,你们不再是奴隶,而是为了理想与自由而战的黑山军士兵。” “吃谁的饭?” “天王的饭!” “穿谁的衣?” “天王的衣!” “为谁卖命?” “为天王卖命!” 众人齐声高呼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城池攻防 什么叫血性? 某个人身材高大,力大无穷,面对比他弱小的人挥舞起簸箕般大的巴掌就是一顿胖揍,威风凛凛。可遇到比自己强大的人又立马跪地求饶。这种人叫有血性吗? 晁盖觉得,这只是一种欺软怕硬的奴性而已。 有些人身小体弱,智慧也不出众,甚至还常被人欺负,但是他们仍然努力生活下去。面对生活中的困苦、疾病、贫穷也从来不放弃希望。 晁盖觉得,这就是一种自尊自强的血性! 血性不是暴躁的欺软怕硬,而是一种自尊自强、敢于抗争的品质! 面对强盗入室,胡虏入侵,大汉子民是不缺乏血性的,长达四百年的骄傲,让他们崇拜血脉复仇和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大汉之后,五胡乱华,北方汉人即便是被当做两脚羊杀戮,在那最困难的年代,也依然保持充足的血性,武悼天王挽吾汉之既倒,扶华夏之将倾,北方汉人在杀胡令的号召下,硬生生保住了汉人生机。 五胡相继泯灭,而汉人永存。 丹东城内的汉人奴隶便是如此,血性蛰伏在他们的血脉中。一旦点燃他们心中的那股自豪,汉人的血性油然而生。 三天时间的训练,刚刚让他们学会了列阵、前进、行礼。但是晁盖对汉人辉煌历史的普及,让这些一直逆来顺受的老实人翻身做主人之后,突然爆发出来的自豪和士气,如同喷涌而出的火焰。 城门封锁三天,消息终于还是泄露了出去,丹东城周边的谋克们还是发现了端倪,开始互相串联。 东方的分封与西方的分封有很大的不同。 西方分封制度讲究的是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 东方分封全部出自帝王,只是职级不同而已。 所以,完颜乌古这个猛安,虽然下辖十个谋克,但这十个谋克不是猛安的封臣,而是大金皇帝的封臣。 当他们得知丹东城被攻陷,完颜乌古死掉时,既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想为乌古报仇,而是封锁消息,琢磨如何夺回城池,好取代他猛安的位置。 为什么不向上汇报求援? 大金狼多肉少,立战功的将领太多。如果汇报上去,上面说不定会派一位有大战功的将领过来担任猛安,那不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平定叛乱,收复失地,也是战功啊,说不定他们几人中有人能幸运的更进一步呢。 十一月十四日。 九个金军谋克,聚集了三百重骑,六百正兵,一千八百辅兵,浩浩荡荡的向丹东城围了过来。 “该来的终究要来,准备好应战!” 晁盖下达军令,能争取三天时间,已经不易,不会打仗不要紧,打几天,活下来的就什么都会了。 晁盖三天前也曾想过,趁周围金兵未发觉之时,仗着人多,偷袭一两个谋克。 后来想想还是太冒险,平地,甚至去山地偷袭女真人,以一群刚刚组建的新兵而言,还是太勉强了。 如果晁盖开挂,在精神力足够、天命值足够的情况下,几波流星火雨,可以击败绝大数金兵。 但是,晁盖迟早要走的,中原战事未休,明年开春,梁山可能会遭受更大程度的围剿,这种情况下,晁盖不可能在这里久留。 所以,他需要通过常规战斗的胜利,给这里的军队树立一种“靠我们自己的力量,也可以战胜敌人”的信念。 这时候,就要靠智慧,来扬长避短,打一场正面战斗了。 其实,弱队打强队,战术都是现成的,那就是防守反击战术。 晁盖的战术安排就是如此,先守城,搓敌锐气。待敌人气衰,再反击。 十都人马中: 关胜、宣赞守西门; 呼延灼、韩滔守南门; 石宝、杜微守东门; 庞万春、孙安守北门。 八个都,两都一组,实行两班倒,轮流守城。 晁盖则带着邓元觉、乔道清两都人马维持城内秩序,同时作为后备军预备队。 无论战局如何,都要留好预备队。 城外,九支谋克队伍聚集在城西,扎下了营寨。他们都是常年打战的老手,面对高大的丹东城并没有着急进攻,而是一边打造攻城器械,一边商议对策。 九人围在营帐中,并没有分主次,而是围成了一圈。 这九个谋克分别是:金塔、银塔、铜塔、铁塔、金狼、银狼、铜狼、铁狼、木狼。 “可怜的木塔梦见他阿玛说要找他喝酒时就该醒悟,那是提醒他死期将至,可惜他没猜中呢。” 金塔叹息道。 “伟大的长生天在降下神谕时,总会带一丝迷雾,因为他只会拯救聪明人。是愚蠢的野猪,还是聪明的花豹,都在各自的选择。很显然,木塔是个野猪啊。” 银塔翘着嘴角嘲笑道。 “哼,当时不知道是谁拉着木塔兄弟求他带着一起发财,现在如此嘴脸,就像那寒冬里的秃头老狼,眼白嘴硬呢。” 铜塔跟木塔关系不错,很不满银塔如此嘲笑自己的朋友。 “好啦,说正事。完颜乌古大人也陷在城中,有消息说他遭了天罚被烧成了灰烬。有的说他被汉人抓住关在了猪圈羞辱。也有人说他失踪了,隐匿在城中,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加快攻城速度了。毕竟,他是完颜氏的旁系血脉呢。” 金狼制止了银塔和铜塔的争吵,点了点地形图上的丹东城道:“这安东老城非常坚固,真不知道那些汉人是怎么进城的!” “内应怎么说?” “说是半夜飞进去的,你信么?” “我信黑熊会唱山歌,也不会信这种话。” “你们怎么看?” “打进去!” “用我们女真的老战术,半夜偷城,不成功再绕城骑射、辅兵攻城,正兵压阵,待敌虚弱,精锐一股作气冲上城头!谁先进城,砍了汉人首领脑袋,谁就继承这座城池,上报大王成为猛安,有意见吗?” “同意!” “同意!” 当夜,西城门。 关胜正在城头巡逻,他和宣赞两人镇守西门,交替守城。到午夜十二点后,将由宣赞率领三百人替换他们。 人到半夜就有些犯困,他在城头来回走动,提醒众人注意警戒。 忽然两耳一阵耸动,猛的一侧身,一直羽箭从黑暗中来,红光一闪,如流星般在他面前划过,重新没入黑暗之中。 关胜赶紧伏下身子,连带着摁倒身边的亲兵。亲兵见状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敌袭!” “敌袭!” 就在这瞬间,城下女真士兵的箭雨已经上城,许多没有反应过来的守卫,在一照面就被射下了城墙。其余守卫全都伏下了身子躲避,并大声喊叫起来。“敌袭”“敌袭”声响成一片。 关胜喊道:“不准再喊!熄灭灯火!鸣锣!” 城头灯火照亮了自己,反而给城下的弓箭手提供了瞄准的机会。 城头上的士兵听到命令顿时不再乱喊,一个个熄灭了身边了的灯笼,城头上一片漆黑。只有负责示警的士兵敲起了铜锣。 女真士兵弓马娴熟,一阵冷箭便射杀了城头的十余人,但是城头突然漆黑,令他们失去了目标的踪影,一时间弓箭乱射却没有什么准头。 “反应倒是跟兔子一样快,可惜,追究还是雄鹰的猎物!” 负责偷袭的金塔一看城头这么快便有从慌乱中反应过来做出了应对之策,知道城头上有厉害人物指挥,后悔自己一箭没有将那人射杀。但事已至此,只有强攻了,凭着女真士兵的勇猛,还怕冲不破几个汉人守卫的城头? “点起火把!云梯部队向前,准备攻城!” 金塔手向前一挥,身后早就等待的攻城部队纷纷点起火把,向前冲去。 与此同时,南门、北门也爆发了冲突,铜锣乱响。 东门靠近鸭绿江,大规模步兵施展不开,倒是没有被偷袭。 城头的鸣锣声将城内熟睡的士兵们惊醒,全都猛的从被窝里做起来,茫然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互相的询问着。 城内宣赞听到锣响,猛的惊醒,踢开被子,从床上一跃而起,穿着单衣,顺手拿起床边的宝剑冲出了门外。看了看城头上的形势,看到关胜的身形,心中安定下来。 “传令兵何在?” “属下在!” “传令下去,关将军正在城头迎战,各部不得慌乱,速速到门口集合! “得令!” 接着传令兵开始撒着脚丫子在各营房外奔跑,一边跑一边用自己特有的大嗓门道:“传军令:关将军正在城头迎战,各部不得慌乱,速速到门口集合!” 听到传令,营房内的士兵心中安定了一些。他们虽然都是辽东土生土长的汉人,可对汉寿亭侯关羽的传说仍然耳熟能详。那是汉人祖祖辈辈都会讲的名人故事。 而关胜将军作为关公后人,在当地汉人中也有非一般的影响力。得知关将军已经在城头,他们也安心了许多。 每队的队正急忙下令道:“掌灯!穿铠甲,拿好兵器到门口集合!” 正所谓蛇无头不行,有了黑山水军充当的队正、什长、伍长传达命令,士兵们恢复了平静,点起了油灯。开始按部就班的穿铠甲,一时间营房内没有了说话声,只有穿铠甲时的铁叶哗啦哗啦声响。 关胜在城头从垛口向下观瞧,看到敌人点起了火把、推出了云梯,知道他们要强攻。立刻缩回头来,大声下令道:“坚守自己的区域!准备迎敌!” “得令!” 之后是队正给自己手下什长下命令的声音。 有了人明确指挥的士兵,也都从最初的慌乱中恢复过来,在队正、什长、伍长的命令下,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没有人再说话,鸣锣也停止了下来,城头一片漆黑宁静,显得安静而危险。士兵们悄悄向城下观望,准备迎敌。 女真攻城部队,每十人队扛着一架云梯,有一个十人长指挥着向前冲。每架云梯之间间隔两丈。三十架云梯一起向前却也很是壮观。 “神臂弩,一轮齐射!” 关胜麾下一都三百人,五个队,其中:三队长枪手,一队朴刀手,一队弓弩手,全部装备神臂弩。 “蹦蹦蹦!” 神臂弩特有的雷鸣声响起,六十支弩箭,射伤了七八人。对于刚学会操作弓弩的人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如果让他们用弓箭,恐怕效果更差。 “神臂弩,二轮齐射!” “神臂弩,三轮齐射!” “弩手后撤,枪兵向前!” 女真攻城队付出三十多人的伤亡后,靠近了城墙,将云梯架设靠向了墙头。 城头守卫的枪兵见云梯架上来,便急忙用长枪去顶,一些力气大的竟然将云梯顶了回去,刚爬到一半的女真士兵手疾眼快急忙跳下才避免了被云梯反向拍死的命运。 一个士兵搬起城头女墙根上储存的石块,顺着云梯砸下,那女真士兵虽然举着大盾护头,可还是被石头一下砸的脑浆崩裂,摔了下去,连带着身后的士兵也被连累掉了下去。 正当他为自己的一石二鸟而兴奋时,城下的女真精湛射手一箭射中他的咽喉,倒地而死。 金塔在城下命令道:“精湛射手压制城头敌兵,攻城部队快速登城。” 金塔也明白自己这是一次突然袭击,讲究的就是一个快速,用自己的优势兵力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只要拿下城头,即使城内的敌兵全都反应过来也已经是大势已去。 两个人交手,往往第一回合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所谓先发制人就是这个道理,以有心算无心岂有不胜之理? 金塔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 女真士兵为了防止云梯再被推倒,十人小队快速的将云梯架起来靠向城墙后,三个人在梯子后面,背靠城墙,一手用大盾护身,一手拼命的将梯子向怀里拉,两个人在梯子前面将梯子向里踩,举起大盾护头,从缝隙里向上寮望。这样一来,云梯单凭一人之力再也难以推倒。 “用滚木!” 在伍长的指挥下,三个士兵扛起一根沉重的圆木从云梯上滚了下去。 “嗒嗒!” 如同打保龄球一般,把云梯上的金兵一个个扫了下去。 “嗖嗖嗖!” 梁山士兵还未能开心,就被城下的女真精湛射手瞄准,从垛口射入,射杀一人。 “快低头,快低头!” 这些女真人从小骑马射箭,箭法精准,往往梁山士兵只露出一个小头,就被他们一箭射头,若不是有头盔保护,命实难保。 “杀啊,斩首一级,赏羊一只!” 有了这些精湛射手的保护,生性勇猛的女真士兵渐渐又爬上了城头。 “长枪队,刺!” “刺,刺,刺!” 长枪兵的长枪有其优势,那就是可以远距离刺击,但是也有短处,那就是害怕近身战,所谓鞭长莫及,枪太长了的话被人近身战,兵器扭转不开,反而吃亏。 一个女真士兵登上城头,在女墙上一跃而起,居高临下的举弯刀劈下,劈向一个长枪兵。硬生生将长枪木柄斩断。 那女真士兵挺刀便刺,刀从斜下方猛的挺起,角度很刁钻,很难防御,而且速度又快,眼看那长枪兵就要被捅死。 “呼!” 带着风声的朴刀砍下,一下劈中那女真人士兵脑门,当场毙命。 “朴刀手向前!” 手持朴刀的都是经历过战斗的黑山水军,身穿重甲,手持长柄朴刀负责压阵,见长枪手受挫,便上前一步,当头劈砍,利用距离优势,将攻上城头的女真士兵砍杀。 作为一支刚训练三天的新军来说,能有这样的配合已属不易。 关胜手持青龙偃月刀,在城头来回巡视,看到哪里危机就到哪里救援。 但是西面城墙,只有三百刚组建不久的新兵,面对源源不断登着云梯向上爬的敌兵,压力很大。 可是城下的宣赞部,关胜并不准备立刻动用,就像天王说的,时刻要留有余力,保持一支后备队。 我还可以! 关胜心中鼓气,脚步更快,见到哪里有险情,就急冲而上,青龙刀神威无敌,将敌人砍成几段,再一脚将云梯踹翻下去。 正走着,一个女真兵从云梯上露出了脑袋,刚刚举起刀要向关胜砍,关胜看都不看,刀交左手向外一扫,那人顿时连手臂带脑袋被一起斩断。关胜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却吩咐身后的士兵道:“守住这里!” “得令!” 关胜一遇敌兵,青龙刀飞起则必是肢体横飞。而士兵们见到这种场景便纷纷高声叫好。 “关将军神威!” 众军见头领如此勇猛,士气大振。果然不愧是关公之后啊。 城下。 金塔见士兵攻上了城头却损失惨重,为了鼓舞士气一举拿下城头,也抽出了自己的弯刀,吼道:“随我一起冲,拿下城头重重有赏!” “哦哦哦,攻上城头,重重有赏啦!” 女真士兵嗷嗷叫着跟随金塔前冲。金塔本身武艺高强,又喜欢与士兵同甘共苦,因此很得士兵拥戴。他冲锋在最前面,女真士兵有了指挥,斗气上扬。 “杀!” 金塔从云梯爬上城头,一脚踹翻一个梁山枪兵,接着弯刀一闪,枪兵喉咙上便是一条血缝死在了地上。 正在这时,关胜双手惦着青龙刀赶了过来,他一跃而起,在女墙头上奔跑两步,挥舞大刀跃入女真士兵中间。 “旋!” 关胜便大吼一声,一丈二尺长的青龙大刀以自己为中心来了一个旋转拦腰破。周围来不及躲闪的六人当场被拦腰斩断,内脏流出,而人还没有立刻死去,痛苦的在地上哀嚎。 金塔差点被波及,连退了三步,但女真人不愧是征战沙场的精兵,虽然惊诧却立刻反应了过来作出了反击。 “汉狗,找死!” 金塔手持弯刀近身来战,在他想来,关胜大刀较长,近身便会鞭长莫及。 “亢龙斩!” 关胜面无表情,冲着迎上来的金塔,将贴地的青龙刀从下自上快速的扬起,如同亢龙崛起,刀势快速角度刁钻,一刀将金塔持刀的右臂削去,斜飞了出去。 “啊呀!” 金塔躲闪了一下,这才没有被开膛破肚,但是右臂被砍,让他再也没有战斗力。 “劈!” 关胜早就看准了金塔是这个将官,所谓擒贼先擒王,斩杀此人绝对比杀小兵要有作用的多。 扬起的大刀再次冲着金塔冲去。 “主人快走!” 金塔的奴隶亲卫,推了金塔一把。 金塔躲开了,亲卫却躲闪不及,被自上而下的大刀劈下碎了脑袋。 红的白的,溅了金塔一身。 “主人快逃!” 女真律法,谋克、猛安等贵族若死,身边的奴隶亲卫全部殉葬。因此为了保护金塔撤退,那些亲卫也是豁出了命去,但依然拦不住关胜。 金塔捂着断臂,逃到城下,猛一回头,目光如狼般凶狠,这股屈辱他记下了,将来一定奉还!那些亲卫拦截了关胜一下,但在关胜那一刀一个的速度下,估计也拦截不不了多久。 “我还会再回来的!” 金塔吼道。 “嗖!” 一根羽箭飞来,正中金塔咽喉。 赶到城头助战的宣赞放下手中的强弓,啐了一口,道:“狼若回头,不是报恩就是报仇。这种人留不得。” 第一百五十七章 建立自信 晁盖在城中府衙废墟的帐篷中,打开精神天眼观察局势。 西门进攻已经被打退,南门和北门正在战斗,虽有伤亡,还顶的住。 “武力进攻术lv2,开!” “政治后勤术lv2,开!” 攻击力+20、耐力+20、忠诚+20、恢复力+20,四个buff加身,让士兵们战斗力增加了一大截,体力也更加充沛。打退金兵这波夜里偷袭不难。 至于东门嘛。 看似无事,其实还是有人想要偷鸡。东门靠近鸭绿江,江边距离东门只有三十步,不方便大队人马进攻,攻城器械也难以施展开。 但是可以偷袭爬城呀。 女真人可是很擅长攀爬呢,素有上下崖壁如飞的美誉。 晁盖兑换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写画画一番,手一挥,凭空消失。又很快落到了守卫东门的石宝手中。 “只能飞鹤传书,不能语音通话,还是不够快捷和方便啊。” 晁盖贪心不足的想道。 接到传书的石宝找来杜微,打开纸张,只见上面画了一座城,其他三门都有一群火柴人在打架,只有东门两个火柴人坐在城头喝茶,但是在他们不远处,一片草丛中,一群小黑人拿着刀枪在咧嘴笑。 这个很好懂。 即便是不识字的石宝和杜微也很快明白了其中意思,东门外有金兵想要偷城。 也真是难为天王,可以把小黑人的咧嘴笑画的这么传神。 紧接着,第二张白纸又凭空出现。 石宝和杜微认真的读了一遍之后,心中了然,向府衙方向拱了拱手,表示自己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 “石兄,我们这样行礼,天王看的见么?” 杜微疑惑道。 “那你觉得这纸为何是落在我的手心,而不是你的手背上呢?” 石宝提醒道。 “啊?对啊。” 杜微略一琢磨就明白了。如果看不见,哪儿能这么精准的投送呢?双手抱拳行礼的姿势又标准了一些。 “石兄,你说,我们要是小声说天王坏话,他能听的见吗?” 杜微压低声音问道。 “不可言,不可说。” 石宝其实也很好奇,但作为属下,哪儿能去随意猜测君主呢,这是大不敬啊。 “我听不到你们在说什么,可能看见你们的嘴型和眼神不对,肯定没说啥好话呀。” 晁盖的精神天眼也不是万能的,但架不住他360度的无死角观察啊。 东城门外,草丛中。 细腰乍背的银塔带着他手下五十精锐正在埋伏。 其他几人都想用强攻,而自诩聪明的银塔则想到了去东门偷城。 “哼哼,愚蠢的野猪只会猪突猛进,聪明的花豹则会暗中偷袭。你们打,打的越激烈,越能吸引城内的目光。而我,谋克银塔,将率先进城,取得汉人首级。 猛安银塔,真是好听的名字呐!” 银塔得意洋洋的幻想着自己坐在城中宝座上,而铜塔这个憨憨跪在地上给自己舔靴子,其他几人躬立两旁,恭敬的说:“果然不愧是您呀,银塔大人啊!我们都不如您呀!” “嘿嘿嘿,你们知道就好,这就是我银塔大人与你们的实力差距啦!” 银塔想到开心处,差点笑出声。他见时机成熟,带领手下五十精锐向东城门摸去。 “爬!” 不得不说,女真人爬城真的很有一套,不过十五息,就爬上了三丈高的城墙。 “嗯?汉人如此大意,竟然没在城头防备?或许是看这里无事,所以支援其他三地了。哼哼,我的选择果然是正确的!” 银塔嘴角上钩,快成了歪嘴龙王。 银塔带领五十多精锐顺着走道下城墙,准备直扑府衙。 “哈哈,首功是我的啦!” 忽然只听一阵整齐的雷鸣声响。 “蹦蹦蹦!” 六十根神臂弩箭,在城墙外的房屋中射出,在二十步的距离内,准度大增。那弩箭长有三尺,拇指般粗细,中者立刻失去了战斗力,五十金兵精锐一下少了三十多人。 “怎么可能!” 幸运躲过一波的银塔大惊。 灯球火把,亮子油松在周围亮起。将墙根处的金兵都照了出来。 “第二队,射!” 之前那队弩手是杜微的属下,这队弩手是石宝的属下,有个亮光之后,射的更准了。 “蹦蹦蹦!” 六十根神臂弩箭,再次射出,银塔和剩下二十人纷纷中箭。 “补刀!” 石宝最喜欢补刀了,流星锤一甩,中箭喘着粗气的银塔被砸的脑浆迸裂,死的不能再死。 东门偷袭失败。 其他三门进攻也被打退,金兵全部退去。 “盘点人数,救治伤员!” “熬煮肉汤,准备米饭!” 一道道命令下达,这一波交战,三千新军,伤亡五百余人。但战果也明显,斩杀谋克两人,金兵两百余。 修整半夜,天亮时,金兵再次汇集在城下,摆出攻击姿态。 “金塔和银塔这两个家伙,一个自大,一个愚蠢,丢了性命也不可惜。现在,是时候展现我女真人男儿拼死向前的血性和价值啦。冲啊!” 在金狼的鼓动下,金人辅兵嗷嗷直叫的向前冲。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挡住了昨夜第一波的攻击,梁山军兵就有信心挡住第二波、第三波的进攻。而城下的敌兵攻击却是一次不如一次。 “这些辅兵真是该死,作战如此贪生怕死,如何成为正兵!” “三百精骑,绕城,抛射!” “五百正兵,准备出动!” 一直在后面压阵,养精蓄锐的三百精骑、五百正兵开始行动起来。 一阵隆隆鼓响,攻击再至。 三百精骑,绕着城墙做逆时针方向跑动,伴随着羽箭向城头飞来,这些骑兵的箭法高超,一波下来便射伤了好几十人。 弓弩手与之对射,新兵对老手,静止对跑动,很快吃了大亏。弩手伤亡三个也未能射中金人骑兵一人。 “弩手撤退,盾牌向前!” 梁山军兵及时调整了战略。 “集合弩手,形成矩阵,不要再去特意瞄准,保持一个方向不动!” 庞万春最先想到了对付敌方精骑绕城的策略。 “瞄准前方,保持住!” 操纵神臂弩的士兵在盾牌的保护下,完成了瞄准任务, “保持住!” “不要动!” “射!” 一声令下,六十根羽箭如同一道长方形矩阵,在金人骑兵的必经之路上猛然射出。一下射翻了十余人。 “不好,铜塔大人落马啦!” 金人骑兵一阵慌乱,捡起地上的一个女真将领匆忙撤出两百步的范围,再也不敢靠近。 金人弓箭射程只有七十步,他们的弓箭再无作用。 金骑绕城战术,破! “混蛋,害我们又失去一位同伴。大家,女真的荣耀不容染黑,铁塔,该你率领正兵突击了!” “女真勇士,随我来!” 铁塔身高九尺,最是头铁,二话不说,带领身穿三层皮甲的重装大兵杀了上去。这次他集中兵力,准备从南门突破。 “女真勇士,随我上前!” 铁塔带头冲锋。 铁塔爬上梯子。 铁塔被滚木礌石砸到。 “啪嗒!” 铁塔举着盾牌挡住了滚木第一击,但上百斤的礌石又了砸下来,他的盾牌终于破裂,额头一痛从梯子上摔了下来,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几个护卫见状急忙举着盾牌护住铁塔向后退。 “这点小伤算什么?!跟我冲!” 铁塔缓过气儿来之后,摸了一把额头鲜血,重新持盾,拿刀,喊道:“众军随我前冲,不能打一百个回合,何以为正军!” 说着不管自己额头的伤,带头又冲上了前去。 铁塔额头血流不止,不一会儿便是满脸鲜血,显得很是恐怖,在他的鼓舞下,金人士卒又重新燃起了勇气,向城头冲去。 铁塔爬到城头,还没等站稳脚跟,就见一个手持双鞭,体魄跟他一样雄伟的铁甲壮汉冲了过来,嘴里骂骂咧咧,也听不懂什么意思。 “狗贼莫要张狂,看你呼延爷爷取你狗命!” 双鞭呼延灼双鞭轮转,一鞭一个金人士卒的头颅碎裂。 “好胆!敢如此杀我女真勇士!” 铁塔也是暴怒,举刀向呼延灼砍来。 呼延灼双鞭力大势猛,铁塔大刀犀利直接,二人斗了二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铁塔暗叹,汉人之中怎么会有如此勇猛人物,今日攻城恐怕难以成功。 呼延灼也暗叹,一个统领几百人的金人小将就如此勇猛,能跟自己对战这么多回合。 “双龙缠颈!” 呼延灼拿出了绝招,双鞭绕颈盘旋加速,一鞭将铁塔手中大刀击飞,第二鞭将其脑袋敲碎。 “能与我对战二十回合,你也该自傲了!” 呼延灼沉声道。 铁塔一死,城上金兵败而不乱,纷纷撤下了城头,呼延灼奋力追杀,也不过留下二十余人。 “太难缠了!” 这是呼延灼的感受。 “太顽强了!” 这是女真几个谋克的想法。汉人士兵孱弱,但是在将领的带领下,竟然弱而不败,伤而不散,简直比在黄龙府打辽军还难。 “不能打一百个回合,何为正军!继续进攻,我就不信他们不会累!” 剩下的五个谋克,金狼、银狼、铜狼、铁狼、木狼发了狠的不停进攻,一上午鏖战,直到日上中天,两军才罢战,各自舔舐伤口。 梁山新兵已经不记得自己打退敌人几次进攻,只是在城头遍布的鲜血、残肢,城下一片片没有来得及收回的敌兵尸体显示着今日的残酷。 三千新兵,夜袭伤亡五百,上午战斗又伤亡六百。 为了弥补南、北、西三门的人员损失,晁盖将阮小五、张横、张顺的水军抽调两百把手东门。将东门的石宝三百人弥补南门、杜微三百人弥补北门,预备队中的乔道清三百人弥补西门。这才支撑到了战斗歇息期。 战斗暂时停止。将领急忙指挥着士兵将受伤和战死的战士抬下城头安置或者包扎疗伤。 城下运来了一桶桶清水和干饭团。 士兵们纷纷上前领几个饭团,用碗从桶里舀上一碗,就这样清水就饭团,吃了起来。战斗在即,必须赶紧补充体力。 晁盖也登上城头,和士兵们一样,舀上一碗清水,拿着饭团,在城墙上边走边吃了起来。虽然饭团又干又咸,但他吃的津津有味。他需要士兵们看到他和大家吃同样的食物。 “味道差点,还很咸!” “咸点好,大家体力消耗大,多吃盐才能补充体力。” “要是热饭菜就好了!” “大家放心,旁晚之时,一定给大家送上热菜热饭。” 晁盖承诺道。那些城内大户见城头战斗许久,有些已经蠢蠢欲动,是该让他们为战斗贡献点力量了呢。 晁盖看看周围的士兵,因为食物充足,大家都在畅快的吃着手中的食物,有的吃饭快。已经吃完,正在喝水。 但因为长时间的奋战,大家的精神明显有些萎靡了。 晁盖道:“吃完了饭放松一下,大家唱首歌!” “天王哥哥,唱什么?” “就唱大家刚学的《汉军令》!” “好啊!” “这首歌唱起来最有劲了。” 众人也都来了兴致。 众人有的靠着女墙跟,有的将盾牌拿起来护着自己的身侧,防止城下冷箭的袭击,齐声高声唱道:“ 长刀挥动,指向北方那疆土; 残阳如血,遍洒南下的征途; 旌旗飘,东进鼓; 黄沙飞,西征路; 忠孝自古难两全,含泪别父母; 华夏自古多壮士,可杀不可辱; 马踏匈奴霍去病,勒石燕山后世名 【所!向!无!敌!汉!军!威!武!】 血染战袍,男儿豪迈着华服; 马革裹尸,英雄壮烈寻归宿; 刀枪明,砍头颅; 战车滚,碾骸骨; 汉贼自古不两立,华夷辨清楚; 人生自古谁无死,丹心照史书; 陈汤阵斩单于首!冉闵天王令杀胡! 【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在临时搭建的大帐前,女真众人回头看了看城头高歌《汉军令》的汉人士兵,脸上神情惨淡。虽然听不懂他们唱什么,但那高昂的士气,显而易见。他们对望一眼,长叹一声,掀帘而入。 城内的契丹、渤海、奚人大族听着歌词,脸色惨白。 汉军,竟然真的回来了。 第一百五十八:耀武扬威 胜负最容易分辨,胜利者站着,失败者倒下。 城头的一天血战,攻防双方都很疲惫。 女真开战前,有三百重骑,六百正兵,一千八百辅兵。如今只剩下两百五十重骑,四百正兵,一千一百辅兵。可以用伤筋动骨来形容了。只是因为重骑和正兵等主力尚在,还能勉力维持。 梁山新军开战前有三千新军,如今只剩下一千八百余人。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惨重。 这还是在晁盖偷偷光环开挂,关胜等十名一流武将统领的情况下。否则早崩盘了。 战事稍歇,晁盖主要做三件事。 第一步 曰:奖赏。 对作战勇猛的将领和士卒奖赏白花花的银子和系统兑换的精良铠甲和锋利兵刃。 辽东地盘,银子比大宋的铜钱更有吸引力。 全身鱼鳞甲是统一样式的制式铠甲,金漆铁文甲则更加华丽,再配上一条蓝色披风,显得威风凛凛。 原本以这些士卒的战功,是不会被奖赏这种将军铠的,但危机时刻,当用重赏才能鼓舞士气。 当晁盖把铠甲为立功将士穿上,并为他们披上蓝色披风时,对方的亲和度肉眼可见的冲到了顶峰。 “再接再厉,斩获新功!” 晁盖鼓励道。 “愿为天王效死!” 不但领取奖励的人热泪盈眶,台下未获奖励的人群也都大受鼓舞。 三日前,他们还是被人肆意打骂的汉人奴隶,如今他们已经是被人称羡的新军将士了! 即便为了这种片刻的荣耀,他们也愿意奋战到底! 之后,进行第二步: 曰:耀武。 “把城头女真人的尸首装上大车,游街示众!” 炫耀武功,震慑心怀不轨之人。 说的再多,吹的牛皮再响,远远不及打一场胜仗,拉着满车的敌人尸首穿街过巷来的震撼。 之所以不把首级砍下来装车,是因为带着尸体,看起来更壮观,而且配上女真人特色的野猪皮甲,才显得更真实。避免有些人颠倒黑白,说晁盖把自己汉人的首级拿来丧事喜办。 九百多个斩获,但从城头一侧,收拾的女真尸体只有六百多具,但也整整装了二十多车,敲锣打鼓的游街串巷。 “铛铛,大家快来看啊,女真贼子首级,有假包换呐。” “铛铛,大家快来瞧啊,金钱鼠尾,咧嘴龅牙啦。” “铛铛,女真皮甲,女真弯刀,女真弓箭,便宜的卖啦。” 城内的各族大户和百姓商人原本并不看好汉人组建的什么新军,辽国训练多年的军队遇见这些女真蛮子都是一冲就灭,他们这群汉人奴隶何德何能? 可这一天的战斗却让他们惊掉了下巴,女真军队竟然屡屡受挫,打了这么久都打不进来。 “原来这些女真人也有吃瘪的时候啊。” “快看,快看,那个被十字架竖在车上的尸体,是不是城外的谋克金塔大人?” “咽喉中箭,死的真惨呐。” “那个银塔我认得,嚣张跋扈的很呢,因为有人挡了他的路,就把人活活抽死,这半个脑袋都被砸扁了呀。” “那个特别高大的是铁塔,据说是什么巴图鲁勇士,原来也死了呀。” “脑袋都碎成那样了你也看得出来?” “看身材,还有铠甲呀!” “他们的铠甲和武器,汉人真的准备卖吗?” “应该是真的,这些汉人不知道从哪里运来了大批精良铁甲和兵刃,看不上这种皮甲和武器啦。” “或许可以买一批,卖到高丽去!” “正有此意,同去,同去!” 炫耀武力的效果出奇的好,许多心怀不满的大户,都老实了下来。 但晁盖却不准备放过他们。 于是进行第三步 曰:扬威。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打了胜仗,却不会利用胜利,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传我号令,女真残暴不仁,一旦破城,必定屠城报复。为了避免城内百姓生灵涂炭,需将城内所有汉人百姓组织起来,对抗女真蛮夷。 其他各族受我汉人保护,理应继续贡献财物。有钱出钱,有粮出粮。 若有不从,必定是女真奸细。 杀无赦!” 大和尚邓元觉抹了一把光头,闪过一道亮光,嘿嘿笑道:“我大和尚最喜欢做这种善事了!无论是拯救百姓于水火,还是送恶人去西方极乐。阿弥个陀佛,善了个哉呀!” 大和尚带着三百军士挨家挨户释放汉人奴隶,顺带屠杀了六家反抗的家族。到天黑时分,又集合了男男女女,老老幼幼三万多汉人。 晁盖也吃惊不小,丹东城总共五万多人,加上之前的汉人新军,竟然有三万五千左右的汉人。 不过想想也是,最为最基层的劳动人民,永远是大多数,而汉人恰恰就是这种最底层。 晁盖从这三万汉人中抽出了五千青壮,编入新军。剩下的老弱妇孺则由阮小五的黑山水军运送回皮岛安置。 丹东城距离金人老巢太近,目前只有数千金兵来攻,若是数万金兵到来,即便是晁盖开挂也顶不住。 所以,先要给归顺自己的汉人留好退路。 皮岛面积192平方公里,当年毛文龙可以安置军民四万多,晁盖也可以,如果面积不够,几里之外的须弥岛531平方公里呢。高丽人被女真人打怕了,根本不敢靠近这里。而女真人又没船队。正是抢占岛屿的好时机。 晁盖花费了3万点天命值,给他们每人兑换了一套棉衣,只要熬过这个冬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天王哥哥,我们的船只十六艘,一次最多运送六千人。一天最快也只能来回一次,全部运完得四天时间,再加上你们,得五天左右。五天后,真怕海面会冰封。要不” 阮小五有点担忧道。 “不要多想了,先以百姓为先。他们没运完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晁盖没让阮小五继续说下去。汉民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民心士气,可不能散啊。这次来丹东城,自己的天命值增长迅速,至今已经增加了一万多点,绝大部分都是汉民给予的。只要操作的好,这三万五千汉人都将成为自己的天命源,有的人还提供2点天命值。那时候,自己的天命值将一股作气冲破十八万。 自己是绝不会放弃的! “我晓得了,黑山水军必定不负所托,快去快回!” 阮小五见晁家态度坚定,也不再多言。立刻去组织人手运送百姓出东门,上船离开。 五千新军则单独进行训练。由之前战斗立功的将士充当什长、队正、都头、军侯撑起骨干。 不教而战,谓之杀。 意思就是,不经过训练而直接将士兵送上战场,无异于送他们去死。 不管再简单的训练,练与不练,差别是巨大的。 而且城头的新军经过生死磨炼,已经形成了一定默契,贸然将没有经过训练的新人掺入进去,战斗力反而会下降。 晁盖现在手里只有两万五千点财富,只能给五千新兵兑换好最便宜的长枪,原本承诺卖出的三层野猪皮甲也不卖了,扒下来给新兵用。 自己还得留五千点财富备用呢。 人穷志短啦! 东城门外鸭绿江上船队的动作很快惹起了女真人的注意。他们看到有汉人百姓出城登船,似乎看到了机会,集合而来。 “东门打开,长枪列阵。” 东门距离码头只有三十多步,大和尚邓元觉率领三百军兵,在码头两侧摆出密密麻麻的长枪阵, 其他方向四队神臂弩手也赶来助阵,在城头严阵以待。以神臂弩两百步的射程,足以覆盖大半个码头。 女真骑兵绕过来看了看,看到汉军严阵以待,便只留个五六骑,在两百步外晃荡,其他都撤走了。 十一月十六日。 消停了一天的女真人,从周边村落中抓了大量契丹、渤海、汉民百姓。看到东门再开,又有大船接百姓出城。便立刻驱民攻城,同时在南、北、西三门发动进攻。女真人则拿着刀子在后面做监军,谁不出力,上去就是一刀。 “声东击西么?” 经过一天时间恢复,精神力饱满的晁盖打开精神天眼,观察着城外女真人的动作。 但他们的两百五十重骑一直在后方列阵,养精蓄锐。显然是有点想法。 晁盖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手指点在了东门上,那里有邓元觉的三百步卒在防备,另有四队神臂弩手助战。 如果女真二百五十重骑冲锋,三百士卒根本无力抵挡。女真人忌惮的是城头助战的四队二百四十神臂弩手。 只要三百步卒用长枪、朴刀、弩箭挡住骑兵十五个呼吸,二百四十名神臂弩手,就能发射两轮攻击,四百八十根弩箭,能把女真重骑干趴下一大半。 女真将领可能觉得这样不划算,所以才迟迟没有进攻。 但随着南、北、西三门战事吃紧,作为重要战力的四支神臂弩队却被牵制在这里,金人可能也是在赌,赌晁盖会将他们调走支援其他各处。 “若是这样的话,或许可以那样。” 晁家琢磨一番,决定将计就计。 十一月十七日,中午。 女真人再次进攻,南、北两门烈度较小,西门攻击尤为激烈。女真人驱赶百姓攻城之后,辅军又上,辅军之后,正军又来。 数次攻上城头,与关胜带领的军兵大战。严重的伤亡,不得不补充兵力。 “奸诈汉人,中我计也!” 金狼听到斥候禀报,东门四队弓弩手已经撤走,顿时大喜。 又过了一炷香,西门有大队弓弩手来援,箭矢密度徒增,将金人的进攻压制。 “好!时机已到。银狼,率领重骑冲击,把汉人的防线撕碎。铜狼、铁狼、木狼,率领正兵,趁乱夺下东门!” “哈哈哈,首功是我银狼的啦,骑兵,冲啊!” 女真骑兵速度不快,却浑身重甲,二百五十骑兵分成五列,如墙一般向东门冲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万夫莫敌 “敌袭!” 邓元觉看到南方有骑兵绕城而来,镔铁禅杖在地上一竖,站在最前方。 “竖枪!” 从城墙到河边,三十步的宽度,两队一百二十名枪兵排成了四排,盾牌杵地,人藏盾后,长枪搭在盾牌上,形成一道拒马枪林。 “百姓速速回避。” 原本还在出城的百姓慌乱的奔走,有的向河边的船上跑,有的向城内钻,现场乱成一团。 “哈哈哈,区区枪阵,可挡不住我女真铁骑!” “第一队冲阵!” 银狼一马当先,率领五十骑兵,手持丈二长枪,伏在马背上,向前猛冲。 邓元觉麾下留守的六十弩手率先射击,只射中几个。仍有四十多人冲到长枪阵前。 “咔嚓,咔嚓!” 长枪折断。 “噗嗤,噗嗤!” 枪枪入肉。 “唏律律!” 战马披甲,撞飞数人,但未能冲破四层枪兵阵。 “给我下来!” 大和尚五十斤镔铁禅杖,砸翻一个冲向他的女真骑兵,七八百斤的战马嘶鸣着倒地。 “宝光如来在此,谁敢来战!” 大和尚禅杖飞舞,连杀数骑,看到头戴狐狸尾的银狼,大跨步向他追去。 “撤回!” 银狼见大和尚勇猛,不敢硬拼,转身就走。 “第二队,冲锋!” 女真骑兵战法就是冲批次冲锋,不停的冲,不停的冲,直到把敌人冲溃为止。正如女真人常说的“不能战一百个回合,何以谓马军!” 第二波五十骑冲锋没有再用骑枪,而是马上持弓,到了五十步内才射,又重又大的箭头,中者便被重创。 城墙上的六十弩手也被射落好些个。到了枪兵阵前,用战马的冲击力硬冲,之后抽刀砍杀。 好悬总算是顶住了,但枪兵伤亡很多。 “第三队,冲锋!” 银狼再次上马持枪,身后第三队骑兵又持丈二长枪冲锋。 一个对碰,本就有些伤亡的枪兵,阵型出现了缺口。 “朴刀手,向前!” 大和尚见势不妙,一边奋勇砍杀,一边高呼指挥。 六十重装朴刀手排列整齐,举起大刀,如墙般挥砍而下,将冲过枪阵的数名骑兵围杀。 “第四队,冲锋!” 银狼转回马头,让第四波弓手上前。 “真是群顽强的家伙!” 银狼抱怨一声,他坐在马上,抬眼向北瞧。北边是铜狼、铁狼、木狼率领的四百正兵迂回绕了过来。 “两面夹击,看你还不死!” 银狼嗤笑道。 大和尚邓元觉也注意到了城门北方迂回过来的四百女真步兵,北方一侧布置的六十枪兵根本不管用。 “向大船撤退!” “上船,上船!” 大和尚看到岸边已经没有百姓,急忙带领手下向东边河岸的码头跑去。城门太窄,如果撤回城内,就会在城门处造成拥堵,东边码头开阔,上了船就能依靠战船抵消骑兵的优势。 “哈,这些汉人也就船只厉害些。” 银狼一边追赶,一边酸溜溜的想道。宽阔的鸭绿江上,十六艘千石大船一溜排开,离岸一丈远,看起来确实很壮观。 “哼,船大有什么用!我们要的是城池啦。” 银狼骑兵速度快,看到东城门正要关闭,一马当前,举起长枪,冲着城门撞去。 “城门已开,大家向前啊。” 丹东作为安东都护府的古城所在,城门幽深,宽有一丈五,深有四丈,可容三匹马并行奔驰。 “哈哈,破城先功,是我银” “嗖嗖嗖!” 七根重型标枪将当头三人三马射杀,挡住了后续骑兵的道路。 银狼的战马被标枪贯脑,惯性摔倒,他自己也胸口插着标枪,眼睛余光看到一个身穿银甲,背后蓝色大披风的高大将领,手持双手斩马刀缓步走来。 四十二码的马靴抬脚向他踩来。 黑乎乎的鞋底踩下来了 “咔嚓!” 银狼的脖子被踩断。 晁盖毫不停留,手中双手斩马刀,上砍人头,下砍马腿,一片腥风血雨,四丈深的城门洞内,无法转圜余地的女真骑兵被砍瓜切菜一般斩杀,战马、尸体堵塞了道路。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进城?” 铜狼、铁狼、木狼三人率领四百正兵赶来,见到女真重骑堵在城门洞迟迟无法前进,暴怒道:“银狼何在?” “谋克大人带头冲锋了!” “冲进去了么?” “里面喊杀声一片,人员堵塞,情况不明。” “蠢货,你们这还是长生天的子孙么?骑兵全部下马冲阵!” 铜狼见两百多骑兵、四百多正兵都聚在城门口,扎成一团,城头上不断有弩箭射下,对方根本不用瞄准,一射一个准,如此下去,不是等着挨宰么? “弓箭手压住阵脚,防止城头弩手偷袭!” “正兵爬城,先攻上城头!” 三个谋克各想办法。城门打开,竟然还冲不进去,不可原谅! 爬城的正兵爬了一半,城头忽然丢下来一些滚木擂石,将其砸落。 “城头还有守军,一定是其他城门赶来的支援,大家攻击要快!” “城门里面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没冲进去?” 这城门洞都塞进去五六十个身披重甲的女真勇士了,怎么还不见成效。 “快退,快退,前面是妖魔。” “这是长生天降下来的恶罚。” 原本还在前冲的女真重骑,纷纷向后退。 “不准退,不准退!” 铜狼暴怒,什么时候女真勇士变成懦夫了?但是当他从人群的缝隙中向里看去时,也是被面前的一幕震住。 一个浑身浴血的人,手中大刀挥舞的只能看到残影,在他面前的无论是战马还是勇士,全都毫无抵抗的碎成数块掉落。 而现在,那人正杀出一条空隙,冲他咧嘴一笑,猩红的脸,惨白的齿,吓人的眼 “射死他!” “可里面还有我们的人” “不要管!女真勇士,射死他!” 铜狼受了惊吓,手中弓箭下意识的拉弓射出。他身边的亲卫也都跟着射击。 “嗖嗖嗖!” 数十支羽箭射入门洞中,连绵不绝,长达二十余息,直到拉弓的人手臂发酸,这才不得不换成另一队来。 只见门洞内箭矢遍地,如同刺猬一般,来不及撤出的女真重骑纷纷中箭倒毙于地。 “那个妖魔死了?” 铜狼喃喃道。 “嗒” 晁盖将拽在身前掩护的一个背部如同刺猬的女真重骑推倒,露出渗人的表情,嘿嘿一笑。 “射” “射你马比!” “嗖!” 一根重型标枪将铜狼顶飞两丈远,洞穿心脏。射这么长时间,还射上瘾了。如果不是为了拖延时间,我会给你这样的表现机会? “动手!” 晁盖一声大喝,如同狮子猛吼,震动四方。 “出战!” 只见停靠在河岸边的十六艘大船上,一条条长板搭到岸边,一队队枪兵从大船上下来。 一千人在石宝的带领下,在城门北侧列成二十层的长枪林。 一千人在杜微的带领下,在城门南侧列成二十层的长枪林。 一千人在邓元觉的带领下,在东侧列成十层的长枪林。 东城门的城头上,也出现了四队神臂弩手。 “怎么会?你们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在铁狼和木狼的计算中,三千汉人士兵经过几天的消耗,应该兵力捉襟见肘才对。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兵力? 而且,那四队弩手不是被调走了么? 晁盖当然不会回答他们。 我有挂的事情我会乱说? “神臂弩,射!” 二百四十根弩箭倾泄而下。顿时给不足两百的女真骑兵、四百正兵带来一百多人的伤亡。 “枪兵,前进!” “前进!” 三个方向,三千枪兵如林般挺进。 铁狼和木狼心急如焚,每过十五息,就会遭受一次城头弩箭打击。而他们的腾挪空间正在被逐渐压缩。 越压缩,人越密集,城头汉军弩手的命中率越高。 “突围,突围!” 三面枪阵整整二十层,长枪如林,他们没有信心突围,只能试着向晁盖一人把守的城门洞试试。 “对方只有一个人,杀进去!” “取了汉人首级!” 铁狼、木狼大声呼号。女真重骑、正兵都是女真族人,这时候也爆发出拼死的勇气,向着晁盖冲杀而去。 “来的好!看你们看看,何谓万人敌!” 晁盖右手一把斩马刀,左手一伸,又是一把斩马刀。两根七尺斩马刀,将城门洞的道路完全封死。 血条不空,生命不止;体力不竭,战斗不休。 再加上每分钟恢复一点的生命值,晁盖就是个力大无穷,不怕受伤,体力无限的万人敌! 杀,杀,杀! 十五个呼吸过去,晁盖面前尸横遍地,他脚踩的地面都抬高了三尺。 “神臂弩,再射!” “蹦蹦蹦!” 雷鸣响过之后,又是一百多女真人伤亡。 “不行,冲不过去,冲不过去啊!” “向其他方向,向其他方向冲!” 这时候再想转向,已经没有空间了。三面枪兵如林,已经与他们接战。 “长枪手,刺!” “再刺!” “再刺!” 狭窄的空间,即便女真人弓箭再准,也拉不开弓;即便女真人皮甲再厚,也吃不住同时被三四根长枪不停戳刺;即便女真人性格再坚韧,也只能被一个个刺倒在地。 “长枪手,刺!” “再刺!” “再刺!” 包围圈越缩越小,女真人一个个倒下,铁狼一扭头,看见木狼被一个大和尚冲上来拍碎了脑袋,自己刚想举刀,一个带链的流星锤过来,同样眼前一黑。 “胜利,胜利!” 东城门众军高呼。原来只用一招长枪戳刺,真的可以击败凶神恶煞一般的女真人啊!新兵信心高涨。 “全面反击!” 女真主力全军覆没,剩下的一些辅兵根本不足为虑。 三千刚刚打了胜仗的新兵在邓元觉、石宝、杜微的带领下沿着城根向其他三门迂回。 城内两千军兵,早就抽出一千五,补充到了其他三门。听到晁盖的指令,也发动了反击。 “怎会如此?” 金狼看到城中突然冲出的数千汉军,知道大势已去,自己带着手下辅兵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 “这下我军战败,汉人占领城池的消息,彻底瞒不住了。” 金狼想到战败的后果,浑身不停的发抖。 第一百六十章 起帆归航 胜利者需要胜利的姿态。 撤离的最后几天,晁盖主要做三件事。 一是举行了一次阅兵。 幸存的一千五百新军与新练的五千新军混编成四个营,被晁盖正式命名为安东军。主将关胜,副将宣赞、庞万春。 龙骧骑主将由呼延灼接任。 关胜本身是一位帅才,加上祖先关羽在汉人之中的威望,作为辽东这块飞地的主将比较合适。宣赞、庞万春箭法高超,正好适合与女真人作战。 之后,安东军在城内进行了一次列队行军,长枪如林,耀武扬威。城内剩下的两万各族百姓从门缝里看着外面的场景,胆颤惊心,生怕阅兵结束之后,汉人再搞屠杀。 但并没有。 四营汉军在巡游之后,最终汇聚于城中心府衙废墟前。 二是在城中府衙废墟上,举行了一次盛大的祭奠仪式。 编练的三千新军战死了一千五百余人,付出的巨大代价,换来了最终的胜利。晁盖书写祭文,六千五百新军整齐列阵,为战死烈士集体行礼,之后进行了火葬。 烈士的骨灰将会被装坛,带回梁山进入英雄祠安葬。 这种肃杀的氛围,让观礼的其他各族百姓也心中戚戚。谁也没有想到,腐朽的契丹倒下后,将女真人打走的,竟然是他们一直当做最底层的汉人。 而汉人汉魂在辽东大地重新复苏、崛起已成事实的情况下,怎么调整与汉人的关系,怎么与汉人打交道,成了以后他们深思的问题。 再像以前那样,城内被屠的十几个大户就是榜样啊。 三是施展恩惠。 丹东城,以目前汉军的实力,还守不住。 迟早要走的情况下,倒不如把一些带不走的东西施恩给城内各族。 因为,我们离开只是暂时,迟早还会回来的! 在晁盖忙着三大事的时候,金狼狼狈逃到显州蒺藜山,带去了丹东城失守的消息。 “什么?汉人拔城?我女真精锐尽丧?” 蒺藜山金军大本营,金军正与辽国耶律捏里部形成对持,屡战屡胜,占尽上风。 却突然得到后方出现丢失城池这样的大事,让他们如何能忍。 完颜阿骨打在金帐中端坐,两侧坐着他的兄弟们:完颜晟、完颜杲、完颜昂、完颜斡赛、完颜斡带、完颜斡者、完颜阇母。 他骁勇善战的五个成年儿子们:完颜宗干、完颜宗望、完颜宗辅、完颜宗弼、完颜宗峻。 还有他的心腹大将:完颜娄室、完颜银术可、完颜希尹、完颜斡鲁古。 营帐内可谓将星云集,除了国相完颜撒改和完颜宗翰留守京城外,绝大多数女真名将都汇集在此处,与辽国进行这次蒺藜山之战。 而此刻,他们讨论的重点却不是对面的辽国大军,而是东方数百里外的安东古城。 阿骨打面前跪着一个衣服破烂,满脸血污的金兵谋克百人长金狼。 金狼哭道:“那汉人晁盖甚是厉害,带着船队,从海上而来,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夜间进城,杀了猛安乌古大人,我们拼死杀入城中救援,却被上万汉军围攻,只有我拼死杀出重围,其他人都折在了阵中!请陛下责罚!” 完颜晟,也就是吴乞买,哼道:“满口胡言!乌古是我完颜氏的豪杰,使的一手好狼牙棒,有万夫不当之勇,怎么可能被汉人偷袭杀死?分明是你们贪生怕死不敢上前助战,才让其被杀,关城被夺!你还有脸活着回来!” 完颜乌古怎么说也是他们完颜家的旁系,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完颜斡赛也瞪着金狼道:“败军之将,还有什么脸面回来?我们女真人里竟然有你们这种败类!现在的年轻人被财富迷花了眼,变得越来越软弱了!” 当年高丽入侵,就是完颜斡赛领兵出征,完颜娄室、完颜乌古都曾是他麾下将领,十年前,他们击败高丽十七万大军,连拔五城,逼迫高丽割让四城,何等威风! 想不到完颜乌古好不容易当上了猛安贵族,却死的如此不明不白。 其他众将也都纷纷附和。 阿骨打一直端坐着没动。认真的看着金狼的脸。见众人激奋,便腾的站起身来,周围立刻安静了下来。 阿骨打走到金狼面前,抽出腰刀刷的一刀劈下, 但是却没有见血, 只是砍掉了他脑袋后面众多小辫子中的一条。 金狼顿时瘫倒在了地上。 阿骨打收刀回鞘,从怀里掏出一块洁白的丝帕,温柔的如同慈爱的父兄一般,弯下身去,认真的将金狼脸上的血污和汗水擦拭。 周围的将官都吃惊的看着阿骨打的举动,没有一个人敢出声。金狼也直盯盯的看着阿骨打心中慌乱,却不敢乱动。 阿骨打将金狼脸上擦干净之后,从地上捡起那绺头发,用丝帕包裹好,抓起他的手,将其放到他手中道:“你们是女真的男儿,是海东青的双眼,是猛虎的爪牙。你们曾用自己的勇武证明过自己,才获得谋克贵族的奖励。 在我眼中,你的身躯依然强壮,你的双手依然有力。 如果心中还有一丝软弱,就让我来帮你斩断,用你的血和汗来包裹,将他们抛弃!这个东西你就拿来警戒自己!” 金狼闻言又是惭愧又是感动,伏地大哭起来道:“陛下!” 阿骨打厉声道:“女真男儿应该用敌人的血来洗刷自己的耻辱,而不是眼泪!” 金狼摸了一把眼泪,跪地道:“我金狼谨记陛下的教训,一定用汉人的血来洗刷自己的耻辱,报答陛下的大恩!” 军中智囊完颜希尹见状笑道:“陛下的气度,真如黑水一般宽广,白山一般辽阔!” 众将也急忙道:“追随陛下,实乃我等之福!” 其他众将也纷纷附和。 阿骨打道:“海东青不会因为一次失败的捕猎而折断自己的翅膀,却会继续盘旋寻找猎物的破绽再次出击。 斡赛,你对安东古城熟悉,就由你带本部三千亲军,并统领辽东诸地,夺回古城!” 完颜斡赛闪身而出道:“遵命!十日之后,我必将大金旗帜插上城头!” “嗯” 阿骨打点了点头,面色不悲不喜,只是望着帐外,喃喃了一句:“汉人!” 对于刚建立的大金来说,辽国是个庞然大物。可在辽国之南,还有一个同样庞大,人口却十倍于辽,百倍于金的汉人国度。 “南朝也参战了么?” 阿骨打有些忧虑。 “陛下,前几日有个自称是从南朝宋国前来的使者,名为马植。说是要与我大金联合抗辽,被我安置在了辽阳城。这些汉人前后不一,这边说要助我们抗辽,那边却偷袭我们城池,分明是两张面孔的狐狸,不如杀之!” 负责外交事务的吴乞买建议道。 “不可!其中或许有些我们不知道的内情。可以让那使者过来,先听听他如何说。” 完颜希尹劝道。 阿骨打有两大智囊,表兄完颜撒改和文化人完颜希尹。 女真部落族人大都勇猛善战,可都没什么文化。撒改和希尹是为数不多的聪明人。希尹更是在着手创造女真文字,被阿骨打高看一眼。 “就如希尹所说,先带过来听他如何辩解。” 阿骨打给事情定性,众将不敢有异议。不到一天,马植就被女真骑兵带着赶到了蒺藜山。 “莫非女真进攻受挫,想要我大宋援助?” 改名赵良嗣的马植想到。 去过东京汴梁的马植深知大宋的富庶。如果将大宋的富庶和女真的勇猛结合起来,辽国岂能抵挡!到那时,自己为汉人讨回燕云十六州,实现当时四兄弟在庙前的誓言,岂不妙哉! 一路开心的马植到了金军大营,见到了他心目中的反辽英雄阿骨打,口称陛下,态度恭敬。 在辽国时期,女真人是山里的野人,汉人是低下的奴隶,双方交集并不多,冲突远不如契丹与汉人的冲突严重。所以作为同样的反契丹人士,阿骨打带领女真人成功建国,而自己却带领汉人起义失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马植是阿骨打的小迷弟,对阿骨打充满了好感。 可惜,马植认为女真人是汉人反契丹的盟友,对方却认为汉人是他们继承自契丹的奴隶。 “跪下!” 女真将领粗野的将马植踢倒在地。 “我乃大宋使者,辱我便是辱我大宋,大金难道没有明理之人吗?” 马植大叫。 “不可无礼。” 完颜希尹阻止众将,然后用一口东北口音的汉话,对马植道:“既为南朝使者,那么我问你,为何言语诓骗,又偷袭攻占我方城池,杀我女真将士?” “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马植虽然很想说大宋武德充沛,但实际上他在汴梁待了不到半年就看出了那八十万禁军的成色。那样的军人也配偷袭女真城池,杀害女真将士?若他们真如此勇猛,又何须来求与你们合作呢? “还敢狡辩!那些汉人跨海而来,有万人兵力,首领自称天王晁盖,杀我千名勇士,不是你们南朝军队,还是何人!” “这” 这一下可把马植问住了,他从辽国投奔大宋不到一年,对大宋的将领非常陌生。有晁盖这样的名将吗? 等等,我好像在酒楼喝酒时曾听人说起评书,那主角便是叫晁盖的反贼? 是反贼啊! 马植对晁盖了解的不多,急忙把评书中听来的情况对金国众将做了解释。最后说道:“那晁盖是我大宋的反贼,绝不是我大宋官军,请陛下明鉴。” 阿骨打和在座众将听的晕晕乎乎的 “什么?他竟然有长生天一般的神力,可以抓一条神龙去吐水淹没山岗?” “什么?他竟然可以变成百丈高的巨人,手中握着百丈高的铁塔,一下砸死了一万人?” “什么?他可以呼风唤雨,在水面上吹了口气,淹死了十万官军?” “这还是人么?” 女真人都是刚从山里出来的部落,以前信奉长生天,现在他们开始接触佛、道信仰,对神神鬼鬼的事情深信不疑。听到马植讲的这些漏洞百出的评书故事,却信了个七八成。 “斡赛,你此去安东古城,对上晁盖,要千万小心啊,不如多带点萨满过去。” 阿骨打担忧道。 “陛下,我要花些时间去找大法力者随行,十天之约怕是不成了。” 完颜斡赛也有点忐忑。 众将也都面露难色,他们不怕刀枪弓弩,也不怕对方人多势众,但是对于鬼神之力,还是担忧的多。 马植看到自己讲完晁盖事迹,女真众将满脸发愁的模样,突然心中一惊,莫非那晁盖真的有腾云驾雾、跨海之术,带着大军打到辽东去了? 不可能的? 而此时,他们念叨的晁盖已经坐上最后一班船,和安东军一起返回了皮岛。 “我离去之后,水军由阮小五负责,陆军由关胜负责,民政由乔道清道长负责。遇事三人商议。若有纠纷,由关胜将军决断。” 晁盖为自己离去之后的皮岛权力进行划分。 “遵命!” 阮小五、张横、张顺因为出海遭遇失败,虽然由晁盖带领救回了被俘的兄弟,但他们暂时没有脸面回去梁山,在海外负责黑山水军,就当是戴罪立功了。 幻魔君乔道清是个心思伶俐的,管理民政也有一些心得。三万多军民,可不是小数目。幸好有了足够的粮食和棉衣,再多挖些坑洞,足以熬过这个冬季。 关胜对于留在海外的决定还是挺满意的,他一直挂着关公后裔的名头,忠义二字,让他背叛朝廷归顺梁山之后很有压力,与其在中原纠结,不如在海外为汉人子弟拓展生存空间。 忠义非忠于一人一姓,而是忠于民族百姓,如此方为大丈夫! 遇事三人商议,可以互相牵制,避免一人刚愎自用。但出现纠纷,最后由关胜决断,则是晁盖对关胜能力的一种信任了。互相扯皮要不得,总归还是要有一人站出来主事。 安排好岛上诸事,晁盖带着将士骨灰和被俘虏来的四百水兵,乘坐两艘船返回登州。虽然这些水兵有些强烈要求留在皮岛,但晁盖还是坚持把他们带回登州。这是承诺,也是原则问题。 “天王大人,我想留在这里,和大家一起战斗!” 最早参加新军,并经历了数次战斗的少年赵起眉宇之间闪现着勃勃英气,站在船头有些不舍道。 “将来我会带领你们再打过来,但不是现在。” “缩回去的拳头,是为了更加有力的打回来。梁山有文武书院,你现在的年龄,应该好好学习,将来, 我们一定会再打回来。” 海船南下,站在船头,晁盖对老者赵品和少年赵起说道。 第一百六十一章 谋划登州 政和六年(1116)十一月二十七日 晁盖、呼延灼、孙安、韩滔、石宝、杜微、赵品和赵起爷孙、四百梁山水军乘坐两艘海船,赶在渤海冰封前,赶回了登州外海的沙门岛。 “恭迎天王回归!” 阮小七、童威、童猛率领镇海军在港口迎接。 “免礼,港内似乎多了许多刀鱼船。” 晁盖下船,一眼就看到港口内停泊的十几条狭长的近海刀鱼船。 “嘿嘿,天王,您刚走没多久,登州徐梁和那刘五率领船队出海报仇,被我军一战击败。正好林将军率领步军包围了登州城,我便率船队进逼登州城海港,一股作气灭了登州镇海军。如今这登州地界,只有一支船队可以称为镇海军,那就是我梁山镇海军!” 阮小七得意洋洋的笑道。 童威道:“统领见那刀鱼船在近海速度比大海船速度还要快,所以就全部拉回这里,作为辅助船只使用。” 童猛道:“我们还活捉了徐梁和刘五,请天王回来定夺。” “哦?竟然捉了这两个家伙!正好,我已将四百梁山兄弟带回,就让他们来动刀复仇。” 这四百梁山水军被俘后,吃够了苦头,正好可以拿官商勾结的保护伞徐梁、黑恶海商刘五来让他们出口恶气。 “让我来,我刀子快!” “你靠后,让刀子钝的来!” “我的铁锤够钝!” “我的狼牙棒也不差!” 心中怒气发泄完毕之后,四百梁山水军再次向晁盖拜谢。一个能为了他们这些普通军兵远行千里,深入敌国境内救人的首领,如何不让人感激涕零。 “很好,很好,耻辱已经用仇人之血清洗。以后,你们还是我梁山好汉。” 晁盖看着眼前跪倒的四百水军,头顶一片绿油油,恰似一片青青草原,等待他去收割,心中宽慰,都是知恩图报的好兄弟啊! “愿为天王效死!” 众人齐声高呼。 晁盖也没有客气,将他们编入了阮小七的镇海军内,担任骨干。 作为梁山的镇海军,骨干当然要用梁山的水军士兵来支撑?有问题吗?一点问题都没有呀。 安排好水军归属,又向南长山岛、登州方向发出信使,邀他们前来聚会。 在船上漂泊多日,好不容易落地,自然是要庆祝一番。 沙门岛上再次大摆庆功宴。 南长山岛主管民政的宗泽, 长山商号的李俊、邓广、邓宽, 登州豹韬卫的林冲 全都聚集而来。 “拜见天王!” 众人躬身施礼。 随着麾下兵马和将领人数增多,晁盖的威势也越来越重了,只是在那儿一座,就给人莫大的压力。 “众位兄弟快坐,一会儿宴会就要开始,大家边吃边谈!” 晁盖态度温和的邀请众人落座。他的威严只针对外人和敌人,对于自己人,晁盖还是喜欢微笑以对。 对外人微笑谦和,对自己人冷眉怒目,这种事,晁盖可做不出来啊! “人员到齐,开席!” “哈哈哈,军中禁酒,海中的酒更是难得,大家尽量喝啊!” 大家开心的互相敬酒吹牛,这种新奇的宴会方式,让见多了虚伪客套酒宴的宗泽很是喜欢。 “莫非我生有一颗武将的心?” 两榜进士出身的宗泽不禁怀疑道。 滚海蛟邓广、覆盖鳖邓阔如今已经不是一言九鼎的大当家、二当家,两人屈居在大掌柜李俊之下,被这个过江龙拿捏的服服帖帖。今日能参加这个庆功宴,总比刘五、刘七、李湖、张光头被砍了脑袋强? 细算下来,我们虽然座位靠后,但还算是核心圈子的人呢?邓广、邓阔自我安慰道。 “天王哥哥,登州是继续围困,还是撤兵回山,马上进入腊月,天寒地冻,若是降雪,对我大军十分不利。” 林冲简单汇报了一下自己围困登州城的情况,向晁盖请示道:“下一步该如何行动,请哥哥示下!” 宗泽闻言也竖起了耳朵,登州是他担任了一年多通判的地方,有一定的感情在,不希望这里的百姓遭受兵灾。可是登州官场如此黑暗,百姓真的能安居乐业吗? 呼延灼等武将也是打起了精神,梁山规矩,有功必赏,所以导致武将和士兵们闻战则喜,内卷的厉害。生怕抢不到好的立功机会。 晁盖沉思了一下,之后说道:“在我原本的规划里,梁山还需韬光养晦,积累更强的力量才能去攻占城池。但这次辽东之行,却让我改变了主意。” 说着,晁盖从怀中掏出一副自己绘画的辽东地形图,石宝、杜微立刻接过,四只手将地图撑开。 “大家看看,橙色区域是辽国,紫色区域是刚刚建立大金国,绿色是高丽。整个北方区域,就是这三方在博弈。” 林冲、阮小七、李俊等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北方现在的局势图,他们以为北方都是辽国地盘呢。 邓广、邓阔一直跑的是日本、高丽航线,对野蛮的辽国和女真人不愿接触,所以也是第一次看到,想不到北方还有这么大的面积。 “女真人勇猛善战,素有满万不可敌的传言。这次的交战让我印象深刻。他们的战力数倍于宋军。而且非常善于学习。 从去年建国至今,连战连捷,麾下五十余州县,人口一百五十余万。去年曾创造出两万对战辽国七十万大军的壮举。今年更是一战而灭渤海国,占领辽国东京辽阳府。精锐兵力已有八万余人。 目前,金国正在与辽国鏖战,目标是辽国中京大定府。 如果所料不差,明年,辽国的大定府、上京临潢府都将不保。 诸位,北方局势已经明了,高丽被金国击败后已经雌伏。辽国颓势明显,已经回天无力。金国崛起已成定局。” 晁盖继续介绍道。这是他根据自己以前学的历史,还有结合丹东城内搜集的情报总结出来的。 “想不到,看似庞大不可战胜的辽国,如今竟然腐朽至此。” 宗泽作为宋国文臣,对于辽国有种特殊的感触。 一方面敬畏辽国的强大,宋朝在北部边疆编练九十二将新军,被辽国一顿谴责后,立马解散,再也不敢提。 一方面又痛恨这种软弱。年年派遣进贡使者,前往辽国进贡岁币。范仲淹、王安石、司马光、苏轼等等名臣都当过进贡使,跪着给辽国进贡,然后回来吹牛逼说:辽国人文采不佳,不足为虑。为自己的软弱挽尊。 想不到,辽国没有因为文采不佳而衰弱,反而因为不修武德,被一群山中冲出来的野人给打的节节败退。半壁江山都快没了。 唉,有时候文采真的没有武力顶用啊! 晁盖继续道:“这次与金国作战,最大的感受便是女真士兵的勇猛与顽强。这固然是他们生活环境造就的坚韧体魄与顽强意志。更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他们的奖励机制。 女真之主完颜阿骨打创立谋克、猛安、万户制度,将立功的将士分封。谋克贵族下辖三百户,分封一乡之地。猛安贵族下辖三千户,分封一县之地;万户贵族下辖三万户,分封一州之地。” 众将听闻有些羡慕,中原王朝自从大秦商鞅之后,就再也不进行实封了,封爵一般都是虚封,享受分封之地的禄米,但是不干涉当地管理。 实封很有趣,在一方当个土皇帝是很多人的梦想啊。 虚封也不错,习惯了大城市的繁华和便利,很多人舍不得真的跑到乡下去。 就像城市里的价值上亿的四合院一样,那些人是真的喜欢住平房吗?不,他们是喜欢住在高楼大厦包围中的平房。 “如此大的奖励,自然造成女真士兵勇猛作战。但现在女真人有八万兵力,不断作战,不断有人立功,辽国虽大,但土地总有分完的时候。 一旦年轻野蛮的金国在老迈腐朽的辽国尸体上重生。他们会停下来吗? 必然不会。即便女真之主想要停下,他麾下的那些想要分封的将士也不会答应。 那么,他们下一个目标会是哪里? 不是高丽,便是大宋。 高丽多山贫穷,大宋一马平川却很富庶。 如果金国吞并辽国之后继续南侵,大宋能抵挡么?” 晁盖一番推演让众人恍然大悟,金国崛起与南侵,似乎都是一种必然。而大宋的实力? 作为屡屡战胜官军的梁山好汉来说,官军算个屁! 想靠赵宋朝廷来抵挡女真人,无异于缘木求鱼。 “诸位,金国崛起速度之快,让人咂舌。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完成了对辽国的吞并。我们只能加快整合汉人势力。与其比拼速度。若是金国已经完成吞并,陈兵百万于北方边境,而我们仍在与赵宋朝廷内战,届时,如果不能抵挡他们南下,我们都将是民族罪人!” 晁盖“民族罪人”论调一出,众人神情都严肃起来。 “所以,我梁山崛起之势,要加速了。占领赵宋朝廷城池的第一步,便从这登州城开始!” 晁盖在登州城的位置重重的点了一下。 “天王,给我五天时间,我豹韬卫,必定攻破登州城!” 林冲豁然起身,抱拳请战道。 “天王,我镇海军请战!登州城一面对海,我们可以攀岩而上!” 阮小七也站出来说道。 “天王,我长山商号船只无数,可以提供后勤物资。” 李俊出列道。 “天王,我等的兵器也饥渴难耐了!” 呼延灼、孙安等将领也纷纷请战道。 “好!明日便挥军攻城。但是今日,我们只谈畅饮,不谈公事。来,大家再胜饮一碗!” “胜饮!” “胜饮!” 众人笑容满面的再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宗泽又一次见识了梁山将士闻战则喜的场景,不禁看向晁盖。 “能用寥寥数语激起众人斗志,又谈笑间安抚群雄,这晁盖真是个有大野心的枭雄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 积极自救 登州府尹最近愁白了头。梁山大军围城这些天来,他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天杀的梁山贼寇,明明青州府更加富庶,为何偏偏跑到我登州来围攻!” 登州府尹抱怨连连。 “莫非是因为我?” 全权负责登州城防务的团练使张勇摸了摸胡子感叹道。 “难道梁山这么记仇?就因为张团练击伤梁山十员大将杀出重围,就要千里追杀?” “这些梁山贼寇心胸也太狭隘了!” “记仇又狭隘的梁山贼寇如果破城,我们的家产” 众多官员议论纷纷,却又毫无计策可想。求援的书信送不出去,就算送出去,也没有州府敢派兵来援啊。 “为今之计,也只有依靠勇猛的张勇将军保护大家啦!” “好说!只要有我张勇一天在城头之上,定然保众位平安!” 张勇看到众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拍着胸脯,自信满满的保证道。 “夫人救我!” 结果,一回到家,张勇连铠甲都没来得及脱,就抱着贾氏夫人的玉腿哭泣。那可怜巴巴模样就像是在外面受了惊吓的小狗崽一般。 这一哭,便激起了贾夫人的母性,虽然张勇怯弱又躺平,但谁让他会哄人呢,嘴巴又甜,对女性又尊重,你看,为了显示贾夫人的高大,他都肯跪下来抬头仰望,试问这大宋天下有几个男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也该知足啦。 贾夫人叹道:“今日让你对府尹大人提的奖励并招募勇壮的事,你说了么?” “说了,说了,我对府尹说,现在城中人心惶惶,军兵战意不强,应用钱财鼓舞士气。” 张勇连忙将今日自己的作为说了出来。 “他们怎么说?” “府尹大人说,好啊,但是府库空虚没有钱财,他作为一方父母,便带头捐了三十贯。” “三十贯?” “府尹大人说,他为官清廉,这是他一个月的俸禄,全部捐出来奖励士卒啦。” “其他人怎么说?” “大家热情很高,新任通判刘大人捐了二十八贯、录参捐了二十五贯、司户捐了二十贯” “这点钱够什么用?够他们平时一顿饭钱吗?” “夫人别急,府尹大人还有良策,他决定让全城百姓一起捐,大商户捐五百贯、中商户捐三百贯、小商户捐一百贯。城中成年男子捐三百文、成年女子捐二百五十文、老幼一律捐二百文。” “老幼都要捐?” “府尹大人说,为了抗击贼寇,大家都要出力。登州城十万人口,如此下来,奖励的费用就足够啦。” 贾夫人满脸黑线,登州团练兵经过梁山一战狼狈逃回,早就被梁山吓破了胆,如果梁山攻城,他们能顶多久? 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恐怕是一两天就破城了? 这时候只有用大量钱财奖励,期望出现重赏之下的勇夫。结果,府尹大人竟然吝色到这种程度,还想让城内百姓出钱! “招募勇壮的事怎么说?”贾夫人觉得诸事不顺,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他们满口答应,已经派衙役满大街去抓人了。” “抓人?” “夫人呐,外面大军围城,这个时候哪还有青壮愿意主动登城守卫?当然是去抓壮丁啦。” “结果如何?” “满城皆哭啊。” 贾夫人脸色铁青,指着张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勇也知道自己两件事都没办好,所以哭道:“夫人呐,我看这登州城,是要完啊。你得尽快想个法子,让咱们像之前在水泊边那样安全遁走啊。” “你舍得这城里的家当?” 这登州城不比梁山水泊,这里是他们的家,张家几代积累的财富都在城中,那可不是想走就能带走的。 “夫人呐,都什么时候了,还是命最重要。我在莱州山中还有几座山头,说不定就能挖出金矿,咱们就能东山再起。最不济也有山林田地糊口。总比城破被抓强,我和梁山可是有大仇啊。我连伤他们十员大将” “怎么谎话说多了,连你自己都信了?” 贾夫人白了丈夫一眼。自己什么货色心里没数吗?你要有这连伤对方十员大将的耐力,还至于至今无子吗? “我没有吗?” 张勇一阵恍惚,拍了拍脑袋回想了一下,自己似乎真的没有连伤梁山十员大将! “这么说,其实我们跟梁山并没有死仇?我被抓住也不一定死啦!” 张勇大喜。 “别高兴的太早。梁山在济州杀的第一个高官,就是济州团练使啊。” 贾夫人给丈夫泼了一盆冷水之后,说道:“即便现在没仇,可一旦打起来,刀剑无眼,有人死了,仇也了,恨也有了。” “那该怎么办?夫人呐,救命啊!” 张勇哭诉不已,他相信夫人一定能想到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容我想想。” 连向来足智多谋的贾夫人都不知该如何破局,两人一时间只能对坐叹气。 第二天,城内更乱了,到处都是抓人和募捐的。一则童谣也在城中越传越广。 “盼天王,迎天王,天王来了不纳粮!” 大街小巷越来越多人的低吟。 “我们也盼天王来啊。” 悄悄在城内散播完流言的顾大嫂、孙新、郝思文、彭汜和六十精锐龙骧骑变装返回宅院。 他们潜伏在城中快一个月了。也就是仗着顾大嫂和孙新人头熟,又搭上了不少个外线,顺利解决了他们六十多人吃喝拉撒的问题。要不然,这么多精壮聚一块,早就被发现异常了。 “天王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顾大嫂叉着腰叹息道。 忽然,凭空一张纸出现,在顾大嫂眼前飘飘悠悠的落下,那婀娜的飘姿,似乎是在嘲笑顾大嫂的水桶腰一般。 “叭!” 顾大嫂伸手将白纸攥住,打开一看上面的内容,顿时眼睛就是一亮。别看顾大嫂那样,她也是读过书的,以前酒店刚开张的时候,她还负责记账呢。 “大家都聚过来,这是天王传信,按照天王吩咐,明日攻城开始后,我们需要先这样,然后再那样,大家明白了吗?” 顾大嫂气势汹汹的对众人安排道。 “明白!” 千里传书之术是天王的招牌,不可能有假。而书信既然传给顾大嫂,而不是其他人,就表明天王嘱意由顾大嫂主持此事。众人自然不可能有异议。 “行动,让天王看看我们这些天在城内构筑的实力!” 顾大嫂信心满满的一挥手,众人纷纷离去,安排明日之事。 十一月二十九日。 天气寒冷,却挡不住梁山将士的火热心情。因为晁盖回归,进入了豹韬卫军营。 林冲、陈丽卿、吕方、郭盛、刘麒、刘麟纷纷行礼。这次,他们带来了豹韬卫骑兵三千人,辅助军步军四千五百人,共计七千五百人。 青云山则由刘广、崔豪、召沂他们负责镇守。 “恭迎天王!” “恭迎天王!” 豹韬卫作为晁盖最早建立的部队之一,忠心自然不用怀疑,即便被林冲拉走半年多,对自己的忠心依然未变。那绿油油的头顶就是证明啊。 “将士们辛苦啦!” 晁盖挥手。 “愿为天王效死!” “愿为天王效死!” 七千五百大军高声齐喝,声势震天。 这声音传到登州城内,还在自家府内,未去守城的张勇身体就是一僵。 “晁盖这个杀神来啦?” 张勇曾远远的看过一眼晁盖风轻云淡的击败没羽箭张清的英姿。林冲已经够恐怖了,晁盖也来啦,这登州城还能守得住吗? 我得跑! 路上三面包围,不是还有海上吗? “愿为天王效死!” “愿为天王效死!” 阵阵呼喝从东方大海上传来,只见五十余艘大小战舰涌了过来,堵住了海港出口。 “这可怎么办?” 张勇大急。 “慌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上城头看看情况再做定夺!” 贾夫人披挂整齐的手持宝剑走了过来,开始给张勇穿铠甲。等他们穿戴整体,跑到城头观看时,只见南北两侧只有少数骑兵游弋,而西门外,梁山大军已经摆出了攻城的架势。 这些天来,林冲打造了大量攻城器械,就等今日。 “攻城!” 随着晁盖一声令下,西门展开攻击。步兵先登,骑兵游弋,随时可以冲到城墙前,下马变身成重装步兵攻城。 “豹韬骑能冲,却不能射。苍狼骑能射,冲锋稍弱。比起能冲能射的女真精骑,还是差上不少。” 晁盖暗暗可惜。但女真骑兵那是天赋异禀,不是汉人骑兵能轻易模仿的。 在西门正面进攻的时候,顾大嫂等人也开始行动,众人头上扎着黄布条,出门便开始大喊:“盼天王,迎天王,天王来了不纳粮!” “什么人?” 一群官府巡街的衙役见状急忙过来阻拦。 “杀!” 顾大嫂等人三下五除二将他们杀散,继续高喊 “盼天王,迎天王,天王来了不纳粮!” 一群人拿着木棍刀叉冲了出来,道:“顾大嫂,我们来也!” “同去,同去!” 不一会儿就汇聚了两百多人。 不久,又跑到到了另一个街坊, “盼天王,迎天王,天王来了不纳粮!” “顾大嫂,我们来也!” 又有一群头绑黄布条的人加入,队伍膨胀到了五百多人。 “盼天王,迎天王,天王来了不纳粮!” 一阵阵呼号,犹如约定好的暗号一般,越来越多的人头绑黄布条赶过来集合。 抵达西城门的时候,顾大嫂身后已经汇集了三千多人。 “盼天王,迎天王,天王来了不纳粮!” “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顾大嫂一声高分贝的大喊,城头的数名将校突然反水,同样大喝道:“天王势不可挡,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反了,反了!” 连锁反应之下,城头越来越多的放弃抵挡,甚至帮助登城的梁山军兵上城。 “这是干嘛?他们怎么敢! 怎么敢抢在我之前投降啊!” 张勇大怒。 贾夫人也被这种席卷式的战败看懵了,她还没想到破敌妙策,怎么手下兵将都已经反了? “夫人呐,咱们也反了?” 张勇把自己黄色的衣服内衬撕下来两条,递了过去。 “开城门,迎天王!” 顾大嫂自从到了登州城后,一直没闲着。她在这里经营酒店多年,认识的军官无数,再加上大伯子孙立的旧部和亲友,在登州城的人脉很广。 以前她还是官府通缉犯的时候,这些人脉对她们一家是有多远躲多远。 现在顾大嫂成了梁山将领,而且外面还有梁山大军围城。这些人又变了一张脸,对上门拜访的顾大嫂各种欢迎。多个朋友多条路啊。 你看,今天这条路不就成了生路嘛。 顾大嫂刚想领人上前打开城门,只见全身披甲的张勇带着亲卫,气势汹汹的冲了下来,抢在顾大嫂前面冲进门洞。 打开了城门。 “开城门,迎天王!” 张勇和亲卫们头绑黄布条,声嘶力竭的嘶吼道。 “这是” 郝思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这是抢功啊,傻子!” 顾大嫂一巴掌扇开郝思文,没好气的领人也赶到城门口。 “自己人啊,大嫂!” 张勇一脸真诚的喊道,似乎面前的真是自己的嫡亲大嫂一般。 “我” 顾大嫂一口老痰憋在喉中,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晁盖、林冲见城门打开,也都领兵驱马冲了过来。 “天王!” “天王!” 众人纷纷抱拳恭迎。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那府尹可曾抓获?” 晁盖点头赞许道。 “请天王放心,末将这就是去抓!” “这位是?” 晁盖看到面前这人一副赤胆忠心的模样,关键是头顶的绿色名字也很赤胆忠心,潜伏在城中的人里有叫张勇的么? “末将张勇,原登州团练使,愿为天王前驱!” 张勇毫不羞愧的说道。 “……可!” 晁盖不好打消投诚之人的积极性,便点了点头道。 “请天王看我表现!小的们,随我去抓黑心的府尹!” 张勇大义凛然的带着亲卫向府衙跑去。 只留下顾大嫂一脸幽怨的说道:“又被这厮抢先了!” “难怪大哥只能坐到兵马提辖,而这厮却能做到团练使。” 孙新也感叹道。 此时,张勇带着亲卫冲破阻拦,到了府衙,将府尹、通判、录参、司户等一干官吏都抓了起来。 “张勇,你要造反么?” 登州府尹色厉内荏的喊道。 “为了自救,我也只好借诸位头顶的乌纱一用了。” 张勇说道。 “张兄,你可是说过,只要你在城头一日,就保我们平安无事的呀!” 有官吏哀求道。 “对啊,所以我现在不在城头了。” 张勇毫无羞愧的说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 青龙战区 十一月三十日。登州府衙。 “宗泽,是你?原来都是你把梁山招来的!” 被俘的登州府尹自以为猜到了真相。 其他官吏也对宗泽纷纷怒斥道:“我等只是贪些钱财,惰于政事。可对官家还是忠心耿耿,你宗汝霖只不过是受了些许委屈,竟然投贼!枉你还是读书人!” “你们贪污受贿,欺压百姓这叫贪些钱财? 你们毫无作为,甚至狼狈为奸,任由登州外海海贼走私货物,劫掠百姓为奴,这叫惰于政事? 你们随意编造理由将我免职、编管,这叫些许委屈? 你们心中,即无家国,又无百姓。梁山众人尚且能为国为民剿灭海寇,救民于水火,你们连贼寇都不如!” 宗泽也是怒了,换个角度再看这些登州官吏,越看越觉得这些人都是无所作为的国家蛀虫。 “好了,宗先生,不必跟他们争吵。今日叫你来,是想问问你的意见,你觉得我是招揽原本的州城官吏让他们继续管理登州,还是由林冲对登州进行军管好呢?” 晁盖制止双方争吵,微笑着询问宗泽道。 “这个嘛” 其实两个方案都不好。宗泽心中如此想道。让这些蛀虫官复原职,继续欺压百姓?那跟以前有什么区别?让林冲对城市进行军管,让文人出身的宗泽天然的反感。 “汝霖兄,你要帮我们说句话啊!” 刚才还在怒骂宗泽的州府官吏立刻变了脸,暗暗后悔,刚才骂早了,纷纷开始讨好宗泽。 “对啊,宗兄,咱们还是同科进士呢,我们是同年啊!” 登州府尹也哀求道。 “宗大人,我在您属下的时候兢兢业业,您是知道我的呀!” “宗大人,我为您出过力,我为您办过事啊!” 现在宗泽站着,他们绑着。宗泽一句话能决定他们前途,说两句好听话又如何? 岂不闻孟圣曾言: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意思就是:我们攫取富贵,并不会让我们变得淫靡;百姓再贫贱也不能动摇对我们严厉管教的决心;敌人再威武也不能让我们内心屈服,但可以表面上虚以委蛇。 这才是能伸能屈的大丈夫! 所以,取悦宗泽和梁山晁盖,只是权宜之计啦! 宗泽看着这些官吏前面辱骂,后面恭维的无耻嘴脸,摇头叹息道:“此间官吏,当慎重考量,择优录用。有罪者判罚,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州府官吏有人听闻面如死灰,有人听闻露出喜色。偌大的州府,总还是有些实干的人物。 “这样啊,那就有劳宗大人暂代登州城主之职,全权负责登州城和下辖诸县事宜。” 晁盖微笑着说道。 “啊?” 宗泽想不到晁盖这么大方的放权,自己跟他不过认识才一个月而已啊? 不好,又上了这家伙的恶当了。他一开始提出的两个选择,就是个陷阱啊。 但心中涌起的这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是怎么回事? “宗城主,为了登州百姓,尽快开始考察,组建班底,恢复城中管理秩序。林冲将军已经派兵前往各县,之后会率兵长期屯驻于此,你们要好好配合。” 君子欺之以方,晁盖没提招揽的事,但是一步步让宗泽加入,现在都升到叛军城主的位置了,你还说你不是反贼?官府都不信啊。 而晁盖则专注于吸纳登州城内百姓的民心。 登州城十万百姓,晁盖一入城就吸纳了一万天命值,这一部分是顾大嫂他们这一个月宣传的成果,还有一大部分则是张勇这些参加过梁山泊之战的团练兵的成果。 登州团练使张勇自从梁山逃回,就化身成了晁吹,把晁盖和梁山的实力吹嘘的云里雾绕,恰似神仙人物。登州百姓军民都快耳熟能详了。而能从这么多神仙猛将中杀出一条血路回来的张勇,当然更被大家佩服不已。一同逃回的数千登州团练兵也跟着张勇一块儿吹嘘,更是让大家信以为真。 所以,晁盖人还没到登州时,登州就已经有了他的传说。现在晁盖到来,加上梁山攻城,在顾大嫂等人的鼓动宣传下,民意大爆发。 这也让晁盖捡了个大便宜。天命值已经飙到了十九万。 但还不够! 晁盖还想要更多。 晁盖拿出了在江州反腐打黑时的手段,在州府衙门口贴出了告示:鼓励举报贪官污吏和黑恶势力,只要核查为真,罚没或抄家所得可以给举报人十分之一作为报酬!而诬告人员,则发配到沙门岛造船去。 这告示一出,在登州城内掀起轩然大波,百姓奔走相告,在府衙门口排起了长队。 宗泽满脸幽怨的看着悠闲的晁盖,他这人手还没配齐,就面临这么多的案子,让他一天忙十个时辰也忙不过来啊! “莫急,就让你看看,何为梁山速度!” 晁盖拿出了当时在江州的劲头,先核查官吏,天眼一开,将头顶黑色与红色的继续关押,其他人官复原职,并抽调其中年轻的官吏五十人组成文书队伍,配合审案工作。 之后开始审案。 晁盖坐堂,天眼一开,观察入微,破案迅速。先是将以前的冤假错案进行拨乱反正。将罚没补偿百姓。 之后处理检举,精神天眼几乎已经覆盖整个登州城,一个扫描就能探听个大概。 一根根令签丢出去,顾大嫂、孙新、张勇三人统领团练营兼职衙役,四处抓人,起获赃款,迅速定罪。 城内百姓高呼青天。五十个文书看到一件件案子,办案迅速,又证据确凿,不禁叹服天王明察秋毫。宗泽这个判案老手也心服口服。只是疑惑,天王怎么就能迅速识破案中隐情的? 难道天王的神仙手段不止袖里乾坤一种? 七天一晃而过。 晁盖利用这七天空间,又接连抓获了二十多个民怨极大的官员,抄家,游街,分发财富给百姓,一系列操作下来,让晁盖天命值总共收获了三万多,整体天命值也超过了21万。 而被抓的人则发配外海的沙门岛、南北长山岛去那里劳动改造。 腊月初七。 林冲来报,登州下辖九县:蓬莱、黄县、栖霞、招远、莱阳、福山、文登、荣成、海阳,已经全部归附,并派兵驻守。 “好!” 晁盖欣喜,之后召集众将议事。 占领城池,等于明晃晃的举起了反旗。与之前占山为王的性质大不相同。 明天开春之后,必然面临官府不死不休的攻击。所以扩军是必然选择。 “沂蒙、登州、蓬莱外海、皮岛建立东方青龙战区,由林冲担任战区统帅,统辖所有军政事务。” “得令!” 林冲跨步而出,躬身领命。林冲在梁山军中的威望和能力足以统领各处,有了统一的主事之人,这四个分散的单位,也能够形成合力,互相配合了。 其他众将纷纷恭喜,让林冲既感兴奋,又感受到了一些压力。 “不要怕,梁山距此不远,骑马也就数天路程,即便有事,也有我为你兜底。” 晁盖安慰道。 “多谢天王哥哥,冲,必不负所托!” 林冲再次恭身施礼。 “嗯。” 晁盖将林冲扶起之后,继续安排道:“豹韬卫继续招募登州城和下辖各县青壮,编练一卫7500辅助步军。” “得令。” 林冲出列拱手道。 “镇海水军继续扩编至两营3000人。自行招募适合水手。大黑山岛的燧石大量开采,每月向梁山运送一批。” “得令!” 阮小七出列拱手道。 “长山商会在日本的航线,主要采买物资为硫磺,有多少采购多少,上不封顶。” “得令!” 李俊出列拱手道。 “蓬莱盐矿、招远金矿、栖霞银矿、福山铜矿等资源要继续开采。” “得令!” 宗泽出列拱手道。 一番安排布置之后,晁盖打开属性面板。 姓名:晁盖 身高:189厘米 体重:99公斤 天命:(民心所向,天命所归。+点\/月) 气血:200\/200(+1点\/分钟) 精神:3000\/3000(+1点\/分钟) 统率:100 武力:100 智力:100 政治:100 魅力:100 特性:力大无穷、交易许可、精粹掠夺。 技能:拳脚lv5、刀术lv5、铁骨lv5、巨力lv5、话术lv5、骑术lv4、标枪lv5、飞石lv5、伪装lv4 光环: 武力进攻术lv2:攻击力+20、耐力+20; 魅力蛊惑术lv2:增益己方士气+20。减益敌方士气-20。 统率指挥术lv1+:速度+10,防御+10。 智力洞察术lv1+:视野+10、组织度+10 政治后勤术lv2:忠诚+20、恢复力+20 ----------------------------------- “叮,检测到宿主天命值超过10万,是否对光环进行升级。” “否!” 目前的光环能力已经够用,天命值还是要用在提升部队整体实力上。 7500步军、2000水军,每人配备皮甲一件,再加上武器装备,一共花费了12万点财富。 好不容易攒出来的天命值,一下又降到了十万以下。真不经花啊。 “该回梁山了。” 晁盖从十月下旬出来,现在都已经进入腊月,该回去好好准备应对明年宋庭围剿的事了。 晁晁我呀,终于走到了攻城掠地的时期了呢。 第一百六十四章 返回梁山 政和六年腊月十二。 晁盖、呼延灼、韩滔、彭汜、石宝、杜微、邓元觉等人返回了郓城县。顺带把张勇、贾夫人也带回了梁山。而由顾大嫂和孙新负责登州团练营。 “这就是我的家乡,这么多年,变化好大。” 老人赵品和孙子赵起跟随晁盖的队伍返回郓城,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县城,感叹良多。 “爹?真的是你?!” 县尉赵能虽然无能,却还是有些眼力,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老者正是自己当年外出经商,一去四十年不归的老爹。 “你是能儿?想不到当年的七岁孩童,如今竟然已经做官了。果然,当年给你起名叫:能,是取对了呀!” 赵品老泪纵横,与赵能抱头痛哭。经过一番讲解,赵能得知老爹竟然是被虏到辽国受苦这么多年,一些少年时的抱怨也烟消云散了。 “感谢天王大恩!” 赵能叫出一家子人,给晁盖磕头谢恩。 “不必多礼了。你们父子重逢,一定有许多话要说。我的承诺已经兑现,就此别过。” 晁盖也不在此久留,挥手告辞。 “这郓城县还没有县令,这可不行啊。” 从石碣村坐船回梁山的路上,晁盖思索起来。 天黑之前,船队抵达了金沙滩港口,入云龙公孙胜率领众多将领前来迎接。 山上杀猪宰羊,准备庆祝晚宴自不必提。 晚间,宴席之上,众将在列。 苍狼骑:杨志、栾廷玉、李应、孙立、秦明、索超 云风骑:云天彪、东方啸、风会、傅玉、云龙、穆弘。 雷鸣骑:史文恭,李助、樊瑞、沙志仁、冕以信。 龙骧骑:呼延灼、孙安、韩滔、郭汜。 背巍卫:刘唐、雷横、狄云 神武卫:董平、朱仝、徐宁 陷阵营:石秀、时迁、李逵、鲍旭、邹润、邹渊。 神机营:花荣、解珍、解宝。 鹰扬营:张清、邓宗弼、辛从忠、龚旺、丁得孙。 天柱营:杜嶨、糜胜、袁朗、酆泰、奚胜。 石宝、邓元觉、杜微。 想不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积累了这么多武将。 觥筹交错之间,呼延灼等将领讲述了自己一行占领皮岛斩杀张光头,击杀女真人大闹丹东城、占领登州城的故事。 听到张光头劫掠汉人,卖到辽东为奴,众人全都怒发冲冠。 听到张光头伏诛,梁山又开辟一块海外基地,众人拍手叫好。 听到辽东城内女真人汉人悲惨遭遇,众人血脉贲张,恨不能立刻杀去辽东,解救百姓于水火。 听到晁盖带领众人击杀敌将,鏖战城头的事,众人大呼过瘾,又遗憾未能跟随。 听到林冲已经攻占登州城并成为青龙军区统帅,众人暗暗鼓劲。梁山势力越来越大,众人的机会也就越多。 “真羡慕关胜这家伙啊,扬威异域,这可是无数武将的梦想!” 杨志颇为羡慕的说道。他一直以祖先杨令公抵抗契丹为榜样,但至今仍只能在大宋境内活动,连外族的一个根毛都没碰到。结果关胜一出门就获得这样的荣耀,岂不让人羡慕! “有机会我也想去一趟辽东,试试那里女真人的箭法!” 小李广花荣暗暗琢磨道。 “最初的几大番号,豹韬、虎贲、金刚都先后独当一面,我们背嵬军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啊。” 赤发鬼刘唐问道。 “背嵬就是亲军的意思,除了拱卫我之外,你还想哪儿去?” “但您外出也没带着我们呀。” 刘唐小声的嘀咕道。 “对呀,对呀,天王哥哥,我们陷阵营天天训练,都捞不到仗打,这还练个什么劲!” 李逵也抱怨道。 其他众将也都被关胜对战域外胡人、林冲主持一方刺激到了,纷纷请战。 “我军已开始占领城池,朝廷最迟明天开春就会有所行动,你们还怕没有仗打吗?稍安勿躁,利用开春前的两个月,再好好练兵。” 晁盖安抚众人一番之后,又宣布了另外一个消息:“一个月后的正月十四、十五、十六三天,将举行梁山第二届梁山演武大会,以彰显梁山的尚武精神。有意向的可以去找公孙军师报名。” 去年,金刚营第一都获得了“军阵第一都”的名号、刘慧娘获得了兵法第一的名号。 武松获得了拳脚第一、杨志获得了射术第一、鲁大师获得了步战第一、林冲获得了骑战第一。 今年梁山武将更多,武松、鲁大师、林冲镇守在外,不能回来,至少有三个第一的名额空缺出来,竞争将更加激烈。 杨志突然发现有一道目光射向自己,抬眼看到了花荣。 “完蛋了,这小子盯上我射术第一的名号了。” 杨志暗道不妙,去年的时候梁山上会射箭的就一个不入流的刘广,今年会射箭的一大堆,索超与自己箭法相当、解珍解宝箭法出众、史文恭枪箭双绝,其中小李广花荣是最有力的竞争者。 “我感觉压力好大。” 杨志暗叹。 其他众将也都在摩拳擦掌,互相打量着自己潜在的对手。 “这一届比赛,应该会很好看。我要不要收点门票呢?算啦,收他们点天命值抵顶。” 晁盖大度的想道。 一场欢快的宴会之后,晁盖还没等休息,就见到刘慧娘、扈三娘、程婉儿堵住了他的路。 “天王,为何你回山庆功宴,不邀请我们巾帼营的女将?难道是看不起我们女子么?” 英气勃勃的扈三娘率先发问。 “不是,不是,主要是席间男子太多,言语粗鲁,怕给你们造成不便。” 晁盖其实是忘了通知,但这话不能说,要不然显得自己对巾帼营的三千女将士们不重视。 这三千女将们,主要负责医护、文艺、教育工作,妇女能顶半边天啊。 “姐姐们等了你好久,就是想要询问巾帼营具体的事务。大家费尽心力训练了这么久,却一直无用武之地。很是忧虑。” 刘慧娘把大家的顾虑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好说,好说,你们都还没吃饭?我已经命人另外摆宴,咱们宴会上详谈?” 晁盖命人在聚义厅二楼小间摆了一顿清淡的饭菜,众人入座,分餐而食。 晁盖还命人将贾夫人也请了过来,一并入席。 对于贾夫人这样的女强人,晁盖也不想浪费,正好拉入巾帼营中任职。 宴席摆上,刘慧娘、扈三娘、程婉儿、贾夫人下首分坐。 晁盖开始给她们讲述自己设立巾帼营的目的和意义。 首先是医护。现在大夫和郎中都是男人,但后世证明,医护方面,女人也很有天赋。所以晁盖准备培养一支由女性组成的医护队伍。 第二是文艺。类似于后世文工团的功能,唱歌、跳舞、快板、戏曲表演来鼓舞军中士气。 第三是教育。儿童启蒙一定要用老夫子吗?用温柔的大姐姐效果会不会更好呢? 通过晁盖的一番讲解,让刘慧娘、扈三娘、程婉儿、贾夫人眼前一亮,对巾帼营的未来道路更加清晰了。 教育方面,程婉儿很有经验;医护方便找一些医生来教导,很快也能上手;文艺方面,程婉儿、贾夫人都精通音律。 “临近年关,我准备在除夕夜进行一次跨年庆典。需要很多歌舞节目,是你们巾帼营表现的好机会。我也可以给你们许多建议。别看我满脸胡子像个粗人,其实我也是个多才多艺的人呐。” 晁盖为了支持巾帼营办好跨年庆典,决定做一次文抄公。 众人一起讨论细节直到深夜,聚义厅二楼不断传出欢声笑语。 董平和张勇晚上失眠了。 一直过了子时,好不容易打发走她们,晁盖顾不得疲惫,又把呼延灼、石宝他们找来。 这次他们立功不小,所以晁盖对龙骧骑进行了扩编。 龙骧骑扩编为900人,主将双鞭呼延灼,副将屠龙手孙安,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汜。 龙骧骑将按照女真重骑为模板打造,人、马俱披重甲,装备丈八骑枪一根、腰刀一柄、三眼铳一根。 因为龙骧骑不具备女真精骑那样的精准射击,所以,就把女真重弓,换成了简单粗暴的三眼铳。 三眼铳已经被金钱豹子汤隆研制了出来,管长两尺,柄长五尺,重十二斤。发射三次之后,可以当做狼牙棒钝击敌人。 新组建南离营,编制1500人。主将石宝、副将邓元觉、杜微。大和尚虽然也很勇猛,但是过于冲动,刚愎自用。石宝则更加冷静,不易犯错。 “梁山有功必赏,人员、兵器、场地会很快安排好,好好训练,再立新功!” “遵命!” 呼延灼、石宝等人满意而去。 在梁山继续扩编军队,准备过年时,登州失守的消息也迅速传到了各方。 距离最近的青州知府慕容彦达有心无力,城外不远就是二龙山的探子,时不时到城下转一圈,能保住济南城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不好?他们会不会趁机再攻我的济南城?快关闭城门!” 快过年了,许多人想要进城买年货,结果就被堵在了城内城外,惹得一片骂声。 “哈哈哈,果然不愧是我林冲兄弟啊!” 得到梁山公文,得知青龙军区成立,林冲担任统领,鲁大师哈哈大笑。 “我梁山越发强大了啊。” 众人也都恭喜。 “好,趁着今天高兴,大家就去青州城下再转一圈,来一个万人巡游,让他们看看我梁山气势!” 鲁大师也是性情中人,趁着高兴率领金刚营和五千辅军到青州城下来了一个长途拉练,把慕容知府吓个半死。 “不行,这里无论如何不能待了,我得写辞呈!” 慕容彦达连夜写了一封辞呈,让快马报向京城。 京城的蔡京也得到了登州失守,原登州通判宗泽投敌的消息。 登州整个丢失,招远金矿也没了。大宋每年产黄金两,其中仅招远一县的黄金产量就达9573两,其他几个产金地邕州、房州、商州、饶州、沅州、汀州总共产1137两。 而且登州一丢,青岛密州市舶司也暴露在梁山兵锋之下。密州市舶司一年征关税四十余万贯。如果丢失,又将是一大笔财源流失。 “这些梁山贼人,何其猖狂!必须剿灭,必须剿灭!船队建造的如何了?” 蔡京连连催催。 “大人,天气寒冷,河面结冰,造船进度受限啊。” “胡说,造船在陆地,关河面结冰何事?明年开春若凑不齐三百条大船,你们就全部去沙门岛走一圈!” “大人,沙门岛也被梁山夺了” “聒噪!再加三千里,刺配崖州!” 蔡京发泄完怒气,还得去把情况汇报给徽宗。丢失州府这样的大事,不敢不报啊。 徽宗看完奏章,再看看蔡京,叹道:“登州偏远之地,太师与枢密院自拿方案平叛便是,何必用这种琐事来烦我。太师一定有了对策?” “启禀官家,我与童枢密已商议对策,明年开春便征集十节度,发兵十万,三面合围,征讨梁山。请官家放心。” 蔡京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蔡攸见状,眼珠一转,对徽宗进言道:“官家容禀,梁山贼寇不远千里跑到东边攻占登州,也不敢在京东西路放肆,正是因为有国之柱石铁虎徐槐坐镇。那十节度都是山贼草寇诏安之后的人物,野性难驯,忠奸难辨。还是需要有个信得过的文臣统领才好。” 蔡攸的暗示很明显,徽宗赵佶琢磨了一下,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梁山放着眼前的城池不打,跑到那么偏远的东方海边去,肯定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就是: 铁虎徐槐太厉害,梁山不敢对敌啊。 如此大才不能不用。 “着,京东西路安抚使徐槐兼任十路节度讨伐联军行军大总管,全权处理讨伐梁山事宜。” 第一百六十五章 前途未来 “木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 树根茁壮于地,生命源源不绝。 公明啊,现在我梁山将加快推翻宋庭的步伐。占领登州城是第一步,明年我计划席卷整个京东两路,五府十三州一百零八县。我梁山治世之才,也将有一部分从暗处转到明处。出任各县县令,各州府长官。 我们是亲如手足的兄弟,现在,我给你一种选择。是继续为梁山做暗中的根,暗中监察五府十三州一百零八县,并向宋庭其他二十路数百军州扩张势力?还是由暗转明去某一州府担任一处长官?” 分金亭上,迎着初升的朝阳,晁盖与宋江一边欣赏日出,一边询问道。 “这” 宋江犹豫了一下,昨夜的庆功宴他没有参加,是因为他刚刚从应天府办事回来。现如今的他,虽然不是官身,却掌控着一支暗中谍报部队,披着梁山的虎皮,是梁山势力范围内九州八十一县的座上宾。 谁见了不得恭恭敬敬说一声:公明大人。 人一旦掌握了权力,就不愿意轻易放弃,让他放弃这种联络监察众官员的权力,自己去当一任州府长官,那岂不是等于让他放弃了涉及其他八州的权力? 何况梁山势力范围还会继续扩张,一旦被限定在了一个地方,那以后再扩张出来的州府也跟自己没啥关系了。 “但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也是我的梦想,难道要放弃吗?” 宋江暗暗思量。 “罢,罢,罢,州府之事尚在将来,暗中联络监察之权却在手中。让我放弃现在手中之权,去捞一个未来的州府,划不来啊!” 思索良久,宋江还是舍不得手中权力,向晁盖道:“枝繁叶茂的大树下,必定有深扎于黑暗里的根! 树根隐藏自己,奉献他人,在别人误解中实现生命的升华。 我愿做深藏于天王哥哥庇护之下,深埋于大树之下的根!” 宋江大义凛然的说了一段晁盖对根组织的批示。 “好,不愧是我看中的孝义黑三郎!” 晁盖夸赞了一句,接着说道:“如今登州已经纳入我梁山治下,一州九县的暗中监察,你要尽快安排人手。” “遵命!” 宋江开心的应道,自己的势力范围又扩大了呢。 送走宋江,晁盖立刻给独龙岗的吴用下达了一道命令,让他立刻回梁山主寨,并召集最早从济州府强征过来的一百学子回山。 梁山将进行第一次选拔考试,从这最早投靠的一百学子中选出十人,前往登州九县和蓬莱外海担任县令。 考试地点便在梁山书院。 “你听说了吗?我们梁山要选十个人去担任县令呢?” “华夏之地朝代更迭,终于到了这一步了么?” “哈哈哈,以前别人笑我是儒匪,我笑他人看不穿,终于让我等到啦!” “不知这次考试所考何物?我这一年半都在做实务,诗词歌赋已经荒废好久了呀!” “可惜,可惜,可惜我晚上山半年,否则也有机会参加了。百人选十,可比开科取士的机会高多了呀。” 腊月二十,在众人议论纷纷中,由吴用主持,晁盖出题的第一届梁山官员选拔考试开始。共分两科,上午考《行政能力》,下午考《申论》。每科两个时辰,中午间隔休息一个时辰。 此时的梁山书院已经清场,三千学子放了一天假。却都没有走远,而是聚集在书院外,神情激动。 两个月前,被强征来的时候,他们许多人还要死要活,嘴里嚷着:威武不能屈。 两个月后,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类似军事化管理的班级生活。为晁盖贡献了3000+的天命值。 现在,看到梁山第一届官员选拔考试,他们也都非常关注。 有第一届,就有第二届,第三届 随着梁山占领城池越来越多,迟早能轮到他们。以前对前途的迷茫,突然豁然开朗了。 正所谓: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卖给赵家还是晁家,不都一样吗? “叮叮叮” 一阵铃声响起,上午的《行政能力》考试结束了。一百参考人员走了出来,有的面带笑容,风轻云淡。有的皱着眉头,似乎还在回想试题。有的拍着脑袋懊恼不已 “快看,有人出来啦。” “快去问问考的怎么样?” 周围的学子都纷纷围了上去。 “伯牙前辈,考试题是怎样的?还是考四书五经么?要做诗词歌赋么?” “没有,只是梁山书院所教授的《拼音》、《数学》、《历史》、《自然》、《品德》课程中选取的内容。” “那太好了,我都有认真在学。前辈,题难么?” “不难,我都会做。” “子期前辈,你觉得这次考试题怎么样?” “难,我觉得每道题都很深奥。” 吴用作为这次考试的主考官,看着走出来的一百学子,不断点头,其中有几个是他非常看好的人才,希望能考个好分数啊。 “糊名,抄录,阅卷。” 但该讲的规矩还是要讲。圣手书生萧让带领一百个精挑细选出来的弟子开始动手。 《行政能力》这一课没什么好说的,都有标准答案,但是下午的《申论》阅卷却是一个难题。 梁山没那么多有学问、有资历的人,只能晁盖、吴用、公孙胜三人一起熬夜阅卷,排出名次。 终于在腊月二十二日公布了这次考试的结果。十名被选中的,也都是亲和度较高,实务能力较强的人。 “公布成绩,并定于明日上午在书院操场进行就任大会。” 随着晁盖命令下达,各方面迅速行动起来。 腊月二十三。 梁山书院的操场高台上,晁盖居中而坐,吴用、公孙胜分坐两旁。三千学子在巨大的操场上站立。 背嵬营数百军兵维持秩序。 一首朝天阙乐曲完毕,吴用宣读任命,十名县令依次上台。 “先向众位学弟做个自我介绍。” 吴用说道。 “我乃济州张损之,授蓬莱知县。” “我乃济州孙伏枷,授黄县知县。” “我乃济州侯君素,授栖霞知县。” “我乃济州杨纂,授招远知县。 “我乃济州黄凤麟,授莱阳知县。” “我乃济州娄师德,授福山知县。” “我乃济州陈守节,授文登知县。” “我乃济州郭震,授荣成知县。” “我乃济州杨凝,授海阳知县。” “我乃济州顾顺行,授外海知县。” 十人说完,向台下三千学子鞠了一躬。 “哈哈,都是我济州前辈,说明我济州文风之盛啊!” “哼,还不是因为他们占了先机。这次参考的都是济州人士!” “能从百人中博出位,也是不易啦。” 台下学子羡慕嫉妒的看这台上十人议论纷纷。 “领取官服。” 十套绿色官服用托盘盛着,由晁盖逐一发给十人。 “到了任上,好好表现。” 每发一套,晁盖都会拍一拍他们的肩膀表示鼓励。 “为天王效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众人回答道。 “有请天王祭天,领读宣誓。” 吴用继续宣布接来的流程。公孙胜指导人员将祭天桌案摆上,献上三牲。给晁盖、十名县令一人一束高香。 晁盖领头宣誓道: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革除贪弊,勤政得当。 公正司法,主持正义。 开启民智,兴办教育。 广开商路,开垦田地。 修桥铺路,有偿支付。 忠于万民,接受监督。 天地明鉴,日月见证。 宣誓人晁盖!” “宣誓人:张损之、孙伏枷、侯君素、杨纂、黄凤麟、娄师德、陈守节、郭震、杨凝、顾顺行” 晁盖带头,将一柱高香插入桌案铜鼎之中,十名县令依次而行。 高香青烟袅袅而上,似乎上达天听。十名新任县令隐隐约约感觉到天上有目光注视,心中更加敬畏。 晁盖也不能保证这次发誓就能让这十人永葆初心,不会贪污受贿。只能把仪式感拉足了,有约束总比没约束强,有监督总比没监督好。 台下众多学子羡慕又敬畏的看着台上宣誓,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宋庭对中举的学子举行鹿鸣宴,要求学子感谢皇帝大恩。但是晁盖却要求官员对天起誓,忠于万民,由天地日月见证。其中的差别,也在学子心中盘旋。 “有请天王训话。” 吴用继续主持道。 “穿上这身绿袍,代表的就是把一县百姓抗在肩上,这既是荣耀,也是责任,莫忘今日誓言。今日既是表彰会,也是送别会。会后,每人配备五十军士,立刻启程赴任,除夕就不要在家过了,去县中看看有没有穷苦难以过节的人家。” 晁盖第一句对十名官员说道。 十人再次躬身施礼。 “没被选上知县也不打紧,若有意向,可先去各县担任佐官,锻炼才干,待有新的州县打下,带着施政的经验去上任,会更加得心应手。” 晁盖第二句对落选的九十名学子说道。 九十学子也都振奋起来。 “明年,我梁山将继续扩张,京东两路五府十三州一百零八县,将有更多的职位,更大的空间任凭各位施展才华。但前提是,你们准备好了吗?” 晁盖第三句面向台下三千学子。 学子们神情激动,很想吼一嗓子说:准备好了。但是不敢,他们才学了两个月,还差的远呢。 “诸位,前途无限广阔,未来一片光明。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努力学习,诸位,共勉!” 晁盖讲完,右手拍在左胸口,做了一个军礼。 “回礼!” “夸夸” 全场众人,也都长身直立,代表永不屈服。右手拍在左胸口,代表献出忠诚。 “礼毕,解散!” 随着吴用宣布解散,这次大会圆满结束。 晁盖满意的点头,这些学子的亲和度蹭蹭上涨,虽然只有数千,但也很珍贵啊。 第一百六十六章 春节庆典 腊月二十九夜。 今年是个小年,过了腊月二十九便是大年初一。 梁山各部主将纷纷赶回梁山主寨开会。 文人四首:吴用、公孙胜、宋江、宗泽。 内政首领:营造司杜千、迎宾司宋万、机密司朱贵、商业司武大、兵器司汤隆。 骑兵部队首领: 豹韬骑:林冲 苍狼骑:杨志 云风骑:云天彪 雷鸣骑:史文恭 龙骧骑:呼延灼 步兵卫尉: 虎贲卫:武松 背巍卫:刘唐 金刚卫:鲁达 神武卫:董平 神机卫:花荣 鹰扬卫:张清 巾帼卫:扈三娘 陷阵营:石秀 天柱营:杜嶨 南离营:石宝 水军三部: 玄武军:阮小二 黑山军:阮小五 镇海军:阮小七 众多头领匆匆忙忙赶回梁山泊主寨,今日要举行述职大会。除了安东军的关胜因为太远的缘故,其他人都在赶来。 “这就是梁山泊主寨吗?” 宗泽第一次来梁山泊,但仍然被这里生机勃勃的景象所吸引。 宽阔的水面上星罗棋布的出现许多小岛,上面种植着绿油油的麦田。 一艘艘小船在芦苇荡间穿梭,收割着成船的芦苇运向梁山造纸厂。 支脉的山头建设着巨大的工厂,巨大的烟筒冒着黑烟。 金沙滩全部用水泥铺设路面,修建栈道,岸边船只罗列,滩头小镇人来人往,买着年货,热闹非常。 山上到处是维持秩序的军兵,和一群群拿着书本讨论的书生,充满了欢声笑语,充满着节日的喜庆。 “我还以为梁山主寨应该到处是操练的军兵。” 宗泽很诧异,这跟他想象中的山寨可大不一样。 “梁山主寨的军营都有三丈高的围墙,一般人看不到的。” 林冲笑道。 “胸中有万千沟壑,才能将山寨建设成如此气象。” 宗泽赞叹。有如此地利,再加上晁盖个人魅力,怪不得能数次击败官军,越做越大。 “走,先到后山酒店住宿,然后再参加大会。” 众人到了后山居民小镇的酒店,用钢筋混凝土建造的六层高大饭店,直接把宗泽震惊住了。 “这叫酒店?分明是堡垒啊!” 宗泽惊讶道。这酒店高度兼职可以和东京汴梁城的城门楼一样高了。 “诸位里面请!我们梁山地少,所以只能往高了盖。自从有了足够的钢铁和混凝土,盖这样的六层高楼,也不过就是半年的事啦。” 迎宾司的众多年轻男女,在司长宋万的带领下,一边为林冲他们办理入住,一边解释起这酒店的来历。 “这钢筋混凝土是何物?” 宗泽不懂就问。 “一种掺水之后变泥,干透之后可比坚石的材质。此事容后再向你解释,我青云山就有大型水泥混凝土工厂,还有一座钢铁厂。登州多山多矿,开春之后我会从青云山分流出一部分工匠,在登州也建设一座水泥混凝土工厂和钢铁厂。” 林冲简单的介绍了一句。 “极好,极好。” 宗泽对这种神奇的材质很感兴趣,一路上的道路平整如绸缎,想来就是此物的功效。如果以后登州也能用上,即便开山凿石也要建厂。 下午未时,梁山大会在聚义厅二楼召开。 晁盖在中间的高椅上端坐,其余首领依次入座。刘慧娘作为晁盖的机要小秘书也参与会议。 首先,由吴用宣读了梁山这一年来商业发展、收支数额、人口增减、工厂建设、淤泥造田等一系列民政事务的成功。 今年以来共计收入五十三万贯,军队支出四十五万贯、行政开支十万贯、工厂建设十五座投入十五万。共计透支十七万贯。 另,淤泥造田三万亩、平民增加两万人。 第二项,由公孙胜宣读这一年来的军事成就及明年的军事规划。 第三项,由各部部长和各军主将依次上台述职,重点讲存在的困难和问题。 晁盖当场表示,正月十五之前会将困难全部解决,因为下月初五之后,他又将有21万天命值到账。 梁山众人以前都是底层,即便是宗泽和双鞭呼延灼这样的,也都没有正儿八经的参加过宋庭的朝会,不知道宋庭朝会是怎样的,但绝不会像梁山这样务实,有事说事,当场给出解决问题的答复。 而且这上台述职,众人都是第一次,连吴用、公孙胜提前准备了好久,念稿都差点出错。何况其他人。 林冲还好些,毕竟气度在那儿,淡定从容。 鲁达就粗鲁了,连稿子也没准备,侃侃而谈,说不到点子上。 刘唐拿着别人给他写好的稿子,却因为文化水平不高,屡屡念错,洋相百出。 花荣优雅许多,言简意赅。 扈三娘最活跃,提了一大堆困难和问题。还好晁盖提前有准备,都一一解答。 宋江最后出场,可他的汇报的内容也让众人脊背发凉。 “京东两路五府十三州一百零八县内已安排梁山暗线五百四十八人。” “三水五骑十一步之中,有根部人员三百二十四人听命。” 机密司头领朱贵暗暗叹服,宋江头真铁,他手中的暗线从来都是隐姓埋名,从不露出痕迹。宋江的人则是非常活跃,刺探、侦查、收买,甚至直接与当事人见面。现在连自己人之中都有暗线了么? 其他众将也都脸色难看,及时雨的雨点也太及时了,让大家猝不及防啊。 “诸位兄弟,这也是为你们好,为你们查漏补缺,难道你们信不过我黑宋江么?” 宋江一脸真诚的说道。 我们很想相信你啊宋大哥,但是你在我们手下安排暗线的时候,相信我们么? 但是大家不敢说。 宋江见众人如此反应都在天王和他的预料之中,不禁轻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啊。否则你们如何怕我?不枉我在最后一个述职。 晁盖也在观察众人的反应,有人无所谓,有些人抵触,有些人无奈,倒没人翻脸的。 晁盖可以用系统观察众人的亲和度,但即便再高的亲和度,再信任对方,信任也不能代替监督。这是一条重要原则。 之后,晁盖接过话题,开始讲话,众人立刻肃容坐好。 “在我心中,我们的敌人从来都不是弱宋,弱宋腐朽没落,衰亡不可阻挡,恰如北方辽国一般,看似强大,实则如同纸扎,一戳就破。 能够成为我们未来争霸天下敌人的,唯有北方女真。如今,女真建立金国,正在大肆鲸吞辽国血肉,已经拥有八万军队和五十余州县。 我们需要和他抢时间!明年,必须拿下京东两路! 诸位,你们愿意将才能借给我,一起实现这个愿望吗?” “愿意!” “愿意!” “拿下京东两路!” “拿下京东两路!” 众将站起身来高呼,现场气氛热烈。连宗泽这个老者,扈三娘、刘慧娘这样的女士也都跟着高呼起来。 去年春节,他们摆脱了草寇思想,确定了争霸天下的路线; 今年春节,他们正式明确了夺取京东两路的具体方案。 一年一个脚印,稳步向着目标前进。 晁盖欣慰的点头,有这群兄弟在,何愁大业不成。 众人述职完毕之后,天色已晚,在聚义厅一楼大厅简单吃了些东西之后,便到梁山武院的校场上,参加今年的春节庆典。 巨大的舞台已经搭建好,台下密密麻麻的桌椅,梁山上许多头领、将校、家眷、学子、工匠等等在台下就坐。 众多蜡烛矩阵点亮,玻璃镜子反射光芒到舞台上,将舞台照的亮如白昼。 董平和程婉儿两人穿着华丽服装出场,男的帅气,女的靓丽,好一对儿碧玉佳人! 两人走到台前一鞠躬,从腰后面拿出两个铁皮喇叭,放到嘴边,开始说道:“时光如水,岁月如梭,匆匆又到了年末” 这喇叭的扩音效果不错,后面几十排的人都能听到。只是稍微有点损形象。 “第一个节目,《秦风岂曰无衣》” “请大家欣赏。” 一群大汉穿着破烂甲衣,开始上台演唱: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这是一首军营中传唱度很高的歌曲,学子们军训的时候也会唱,作为一首暖场歌曲很适合。所以大家也都跟着哼了起来,一曲完毕,大家也都进入到了状态。 “第二个节目,小品《薛宝钗拳打镇关西》” “请大家欣赏。” 故事剧情讲的是,在渭州有一个名门闺秀,名为薛宝钗,为人豪爽仗义,好打抱不平。有一天在路上街上采买胭脂水粉,遇到街头卖猪肉的郑屠夫强抢民女。薛宝钗大怒,解救金老汉父女之后,暴打郑屠夫。 扈三娘扮演的薛宝钗,长裙飘飘,让众人眼前一亮。手持酒葫芦,不时抬头饮下,显得潇洒不羁。 一个胖大妇人装扮的郑屠夫,戴着假胡子,话语诙谐,惹得众人不断哈哈大笑。 “大师,我怎么觉得这故事背景跟你很像啊。你不就是因为替人打抱不平,打死了镇关西,才当了和尚么?” 杨志调侃鲁大师道。 “不会,不会,俺是个男的,这个薛宝钗是个女的。世上外号叫镇关西的多了。只是巧合。” 鲁达一边饮了一口酒,一边摇头道。 故事继续发展。 薛宝钗故意找那郑屠的茬。 “要十斤精肉,切做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头!” “再要十斤都是肥的,不要见些精的在上面,也要切做臊子。” “再要十斤寸金软骨,也要细细地剁做臊子,不要见些肉在上面。” 台下众人看到这一幕都哈哈大笑起来,只见舞台上扮演郑屠的胖大妇人一边做着剁肉的动作,一边累的只吐舌头,搞笑极了。 “这,这一幕好熟悉!” 鲁大师酒也忘喝了,用心回忆,这特么就是当时我做的事呀! 郑屠怒极反笑道:“却不是特地来消遣我。” 薛宝钗听罢,跳起身来,说道:“本姑娘特地来消遣你!” 说完,手中酒葫芦劈头盖脸砸下去,力气极大,速度也快,击中镇关西的瞬间酒坛就碎了,里面的酒也洒了出来,镇关西顿时被打蒙在地。 “呸,就凭你也配叫镇关西,本姑娘才是真正的镇关西!” 薛宝钗蛮横叉腰,周围百姓纷纷过来恭喜。故事结束,舞台大幕也拉了起来。 “好!” 台下众人纷纷叫好,宋朝时期娱乐缺乏,这种新奇的小品表现形式让大家眼前一亮。大家就喜欢看这种正义伸张,邪恶伏诛的简单故事,短平快,又得人心。 “这分明就是洒家的故事啊!我要去抗议!” 鲁大师愤愤不平道。 “大师,据说这是天王为巾帼营改编的” “额,那没事了,我只是抗议,为什么不让我上去演呢,我演的更形象呢。” 鲁大师喃喃道。 不久,大幕拉开,董平和程婉儿又播报了几个唱歌节目。 见刚才的小品效果很好,又说道 “接下来是小品,《林黛玉倒拔垂杨柳》” “请大家欣赏。” “不会,还来?” 鲁大师幽怨的说道。 大幕拉开,舞台背景是一片菜园,还有一颗大柳树。 刘慧娘扮演的林黛玉,看起来瘦弱乖巧,肩头扛着一个花锄,手里提着一个花篮,唱道: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伴随丝竹之声,刘慧娘婉转的歌喉唱出一股让人怜惜之意。 林黛玉一边刨坑挖土,一边将花瓣撒入土间,为花瓣举行葬礼。 “哈哈,哪里来的小妹妹,敢到大相国寺菜园来挖坑刨土!莫非不把我们过街老鼠张三、青草蛇李四兄弟放在眼里吗?” 两个女将带了两片假胡子跳出来调戏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大年初一 林黛玉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我是过街老鼠张三,最喜欢游手好闲。” “我是青草蛇李四,最喜偷鸡摸狗。” “若问我们想干什么?嘿嘿嘿,哈哈哈” 张三、李四围着林黛玉转了一圈道:“听说看菜园的智深和尚跑了,我们当然是来偷些菜去卖!” 台下观众哈哈笑了起来,很多听说过鲁大师事迹的人都对他挤眉弄眼。 林黛玉放下药锄,摘下花篮,楚楚可怜的说道:“偷些菜能卖几个钱,要偷就偷棵树去。” “偷树?这无斧无刀的,这么大一颗树怎么偷?” 张三、李四不解。 “难为你们跑一趟。我却不喜柳树,尤其是春日风起,柳絮纷飞,最是可恶。依我看,倒是拔了干净。” 说时迟那时快,林黛玉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走进柳树之后,略微弯了弯身子,猛吸一口气,大喊一声“起!”。 只见整棵柳树被生生地拔了起来,扛在了肩头,张三、李四吓的瘫坐地上。 台下观众也目瞪口呆!这么大一颗道具树也不轻,看林黛玉瘦瘦小小的,竟然真给扛起来了。 “里面是竹芯,外面包的树皮纸。重量不超过二十斤。” 知道内情的晁盖心中暗道,这还是自己连夜从系统兑换材料给她扎的呢。 “刘参军竟如此勇猛!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连鲁大师都被蒙在鼓里,赞叹不已。 舞台故事的最后,张三、李四被林黛玉慑服,从此改邪归正,成了个每天给寺院蔬菜浇水的好人。 一个导人向善,教人勤劳致富的小故事至此结束。 故事的教育意义虽然不深,但故事诙谐有趣,还是赢得了众人一片好评。 “下一个小品,不会还是我的故事?” 鲁大师心中惴惴道。 “下一个节目,话剧《晁天王救苦安东城》” “请大家欣赏。” 晁盖作为薅羊毛大师,不能总揪着一个人薅。 这个故事是根据赵品一家的经历改编的。为此,晁盖还向赵品询问了许多故事细节。一共分成五幕: 第一幕:描述赵品一个诚实守信的小商人,离家数百里到登州去做生意,却被外海海贼张光头卖往辽东。 看到这一幕,许多将领都心有戚戚,他们许多人落草为寇,就是因为外出做生意,被坏人欺骗,折了本钱,无颜回家,只能流落外地。看到赵品被同为汉人的张光头卖去给外族当奴隶,众人纷纷怒骂了起来。 大宋虽然被辽国欺压,但民间百姓还是向往汉唐风骨,不肯认契丹为什么高贵民族。汉人才是天潢贵胄! 第二幕:一晃四十年。赵品已经老迈,取了一个辽东汉人女子为妻,生了一个儿子,儿子也已经娶妻生子,有了一个孙子,一个孙女。他们勤劳辛苦,却只能破衣烂衫,住在最旧的窝棚,受尽欺辱。但一家人仍乐观面对。 这次是赵品和赵起爷孙亲自饰演本人,把困苦环境中,汉人的坚韧、乐观品质表演的很到位。 台下观众也被一家人虽然贫穷,受苦,但是乐观的精神感染。 第三幕:风云突变。女真人攻破城池,占领安东,将所有的汉人都收做他们的奴隶。女真领主完颜乌古,看中了赵家孙女的美色,强抢之下,杀了想要阻拦的妻子、儿子、儿媳,孙女不从,自缢而亡。赵品和赵起成却被抓走成了完颜乌古的奴隶。 这一幕让台下众人看的怒血喷张,恨不得立刻率兵杀向辽东,将那城主和女真人碎尸万段。 第四幕:转机出现。晁天王追杀张光头,一路进入辽东。先杀老迈的张光头,又率兵进入安东地界,四处解救汉人百姓。赵品爷孙拦路喊冤,请求天王为自己一家复仇。 “好!” 看到天王出现,出现复仇希望,众人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纷纷叫好。希望天王能主持正义。 第五幕:夜间飞渡。天王果然不愧是义薄云天,为民请命的托塔天王,立刻答应了赵家爷孙的请求。用计谋,夜间飞渡城头,率领红脸的关公、黑脸的呼延、光头的和尚、飞天的道士杀入城中,笙旗招展、锣鼓喧天,彩带飘飘,一番大战之后,众女真人被俘。 “斩!” 舞台上,欺压汉人的女真人被一字排开,挨个砍头。 台下众人大呼过瘾。掌声雷同。 大幕拉上。看到观众反应这么热烈,扈三娘、刘慧娘、程婉儿、贾夫人拉着手欢呼雀跃。这部话剧才是他们这些天来付出努力最多的成果。 现在得到观众的认可,她们觉得巾帼营的大家,年前这段时间的努力总算是值得了。 最后,舞台表演在一首众人齐唱的《汉军令》中落下帷幕。 长刀挥动,指向北方那疆土; 残阳如血,遍洒南下的征途; 旌旗飘,东进鼓; 黄沙飞,西征路; 忠孝自古难两全,含泪别父母; 华夏自古多壮士,可杀不可辱; 马踏匈奴霍去病,勒石燕山后世名 【所!向!无!敌!汉!军!威!武!】 血染战袍,男儿豪迈着华服; 马革裹尸,英雄壮烈寻归宿; 刀枪明,砍头颅; 战车滚,碾骸骨; 汉贼自古不两立,华夷辨清楚; 人生自古谁无死,丹心照史书; 陈汤阵斩单于首!冉闵天王令杀胡! 【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阳关三叠之后,气氛推至最高处。 “烟花!” “咚咚咚,啪!” 无数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五彩斑斓,璀璨辉煌。 “老夫也算是见识过东京汴梁烟花大会的人,但从未有过像今夜这般激动与喜悦。” 宗泽不禁感叹。 “或许是因为心境不同了。” 林冲笑道。 “是啊,心境不同,再看着烟花,感觉自己像是年轻了十岁,充满了干劲,还想为国为民再干些事情呐。” “哈哈,那我们就一起努力。” 林冲端起桌上酒杯,与宗泽对饮了一杯。 花荣则是端着酒杯找到了金钱豹子汤隆,说道:“烟花既然能飞那么高,没道理不能平射伤人。天王可是承诺过有新式火器,优先装备我们神机营的。” “稍安勿躁啦,新式突火枪还在研制中。天王又给了一种三眼铳的图纸,让尽快打造装备龙骧营。这都不是事儿,关键还是缺火药。” 汤隆抱怨道。 “缺吗?我看你们这次烟花放的挺多的。” “烟花能跟战场比吗?如果给你们配上突火枪,这点烟花的火药量,还不够你们三千神机营一天战斗用的。” 汤隆无奈道。木炭、硫磺都有了大量购买的渠道。唯有硝这种东西,不好买。靠着天王给的粪坑土法炼硝技术,得到的数量,勉勉强强,却打不了持久大仗。 “只要占领城池多了,人口上来,会有办法的。” 土法炼硝主要还是靠人积累,人多了粪便粪坑就多,每个县城贡献一些,数量就上来了。 “也只好如此了。” 花荣的神机营大规模使用神臂弩。但也因为远程人数过多,近战能力偏弱,无法单独作战,只能与其他部队配合,这让他很不满意。现在新式火器的出现,让他看到了让神机营独立作战的机会,所以一直很关注。 可惜,还是受到后勤物资的限制。 赵品和赵起两爷孙到晁盖面前谢恩,感谢天王为他们一家报仇,并让他们有机会将这股愤怒宣泄表现出来。 “天王,我不想回郓城县了,我想跟你!” 赵起突然跪地请求,赵品老爷子也吃了一惊,急忙道:“起儿,你怎么会这么想?赵家富贵一方,你以后衣食无忧,难道不好么?” “不是的,爷爷,我只是不喜欢。” 赵起轻轻推开爷爷拉他的手,依然跪地不起。 “你想好了?” 晁盖可以看出来,赵起在郓城赵家似乎过的并不开心。 “想好了!我想跟随天王,做您的马前卒,一起杀契丹人,杀女真人,杀所有欺压汉人的人!” 赵起目光坚定的说道,只是话语中的杀气未免重了些。 “好,我收下你了。” 晁盖从来不怕年轻人杀气重,只怕年轻人死气沉沉,懦弱无能。正所谓,少年强则中国强,这些新一代年轻人迟早会成长起来,接替老一辈的班。有些杀气和朝气,挺好的。 老者赵品满眼忧虑的看向这个相依为命的孙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孙儿经历家中惨祸之后,变了许多,还参加过辽东之战,他应该明白战斗有多残酷啊。放着眼前的好日子不过,为什么非要去参军呢? 赵起面对爷爷关切的目光,低下头不言不语,他其实这些天过的并不开心。爷爷视自己为亲孙,赵家其他人却并不认自己这个血缘,各种悄悄说的污言秽语让他痛苦又气愤,但是看到爷爷回到离别四十年的家乡那么开心,他就什么都没说。 郓城赵家是爷爷的家,却不是他的,他的家在辽东,却被外族毁了,这股仇恨不会随着完颜乌古的死而消散,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让他更加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如果当时我有勇气! 如果当时我有天王那样的武艺! 我绝不会再退缩逃跑! 现在有这样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绝对要紧紧抓住! “你还小,上战场之前,还需要先学好本领。先到梁山武院跟班学习!” 晁盖揉了揉赵起的头发笑道。 “好!” 赵起总感觉天王身上有种特殊的吸引力,让他很安心,就像是父母还在的时候一样。 “这样也好。” 老者赵品看到孙子不用立刻上战场,也松了一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跟随天王,这孩子将来吃不了亏。 “好啦,跨年的大喜日子,不要伤感了,去欣赏烟花。” 晁盖挥手让赵品和赵起爷孙离去,他们即将离别,应该有许多话要说。 “今年的烟花,格外灿烂啊。” 晁盖喃喃道。 政和七年(1117),正月初一。 天还没亮,晁盖在自己的机要秘书刘慧娘的协助下,准备好祭品,给老爹晁张,母亲王氏进行了祭拜。 福伯、财叔年纪大了,这些操劳事,就由刘慧娘大包大揽的全承包了。不但各项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连郓城晁家年轻人过来拜年,也都应对得体,没有出差错。 “又老了一岁啊。” 晁盖摸了摸脸上的胡子感叹道。 “不会啊,我觉得天王跟去年的时候没有丝毫差别。” 刘慧娘十分确定的说道。 “是吗?听你这么一说” 晁盖摸出一面小镜子照啊照的,自我欣赏了一番之后,点头道:“果然,我这张英武帅气的脸,依旧风采不变,这是为什么呢?” “可能是因为脸皮太厚了。” 刘慧娘白了晁盖一眼,夸他胖还喘上了。 不久,众将也急哄哄的过来给晁盖拜年了,今年不再只是一群糙汉,还有扈三娘、程婉儿、贾夫人、庞秋霞这样的女将。 “舅舅在上,侄儿给您拜年了。” 刘唐带头,冲在最面前。 “晁老大,俺也给你拜年了。” 李逵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 “好好好,红包拿上。” 晁盖也不小气,拿起一个刘慧娘为他事先准备的丝绸红包包,里面放了十文钱。 “还是只有十文呐?俺们都大了一岁,怎么也得涨一文钱啊!” 刘唐和李逵拉开袋口瞟了一眼,撇了撇嘴道。 “十全十美你们还不满足?非要两根棍,当一辈子光棍汉呐!” 晁盖没好气的挥手让他们赶紧走。 “得嘞,不要跟我提女人,烦人的很啊。” 刘唐利索的把红包揣入怀中。 “刘大哥讲话理太偏!女人怎么了?你身上穿的衣服、穿的鞋子,哪样不是我们女子做的!” 巾帼营的头领扈三娘就不能惯这样的,上去就是一顿怼。 刘唐这暴脾气一听这话眼珠转了转,选择忍气吞声,惹不起,惹不起! 再看好兄弟李逵,早就站在庞秋霞旁边,对刘唐歧视女士的行为颇为不屑,一副我不认识他的模样。 众人看到刘唐吃瘪,都哈哈笑了起来。 之后的吴用、公孙胜、宋江、林冲、宗泽、武松、鲁达等人也都过来拜年,一人得了一个十文钱的红包。热热闹闹一直到天色将明,众人又去其他地方串门。 每到一处就说上一句“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天王安康!” 众人满脸荣幸的回道。这种后世常见的慰问形式,让大家与有荣焉。 大过年的,天王和众位头领不守在家里等人上门送礼,反而出来慰问他们这些下属,在这个年代实属少见。 有的人去年经历过,纷纷向众人讲述去年的情况。 有的人没见过,顿时感觉心头暖暖。 “晁天王如此待人,难怪大家愿意誓死效命。试问当朝权贵,有几人能做到天王如此平易近人。” 宗泽不禁感叹。 “学子们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天王安康!” 梁山书院的三千学子们见晁盖问候,纷纷恭贺。 “将士们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愿为天王效死!” 军营中的士兵见天王来访,热泪盈眶,大声呼号。 “父老乡亲们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天王多福多寿,健康安泰啊!” 后山小镇中的百姓涌出家门恭喜道。并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干活,报答天王恩情! 梁山的俘虏基本都已经转化成了士兵、农夫、工匠,今年的俘虏营空空。倒也是个好事。 继续前行,随行的人越来越多,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烈士公墓。 白胜夫妻赶紧出迎。 晁盖和众人给英灵们献上一柱香,鞠了三躬才离去。虽然晁盖并没有把这次祭拜当成规定,但陆续来祭拜的多达数千人。 热热闹闹转了一圈,时间已到中午,大家这才散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梁山演武 林冲、宗泽、武松、鲁达、阮小七等驻外人员过完初一就返回了驻地。 时光如水,水月如梭。 一晃时间到了正月十四,梁山第二届演武大会,正式开始。 晁盖也打开了自己的系统面板,从系统商城采购了一批奖品。 先兑换比赛的奖品: 军阵比赛, 第一都的奖品,准备就给他们每人配备一件重装步人甲。 重装步人甲:40点\/套,兑换300套,共花费点。 个人比赛, 拳脚、射术、步战、骑战第一,各奖励明光铠1套,4套就是220点。 兵法比赛, 战术第一的,奖励玉石棋盘一副,花费100点。 共计花费点,对于刚发了系统月工资,天命值积累了28万的晁盖来说,毛毛雨啦。 梁山演武的比赛地点,依然选在了烈士陵园。除了因为那里地方宽阔可以容纳数万人之外,也想着让英灵们看看热闹。 让为梁山事业牺牲的英灵们看看,现在的梁山如何兵强马壮、武德充沛! “轰轰轰!” 三声烟花炮响,晁盖、吴用、公孙胜、宋江、杜千、宋万、武大、汤隆等一干不参赛人员在高台就坐,独龙岗的钟离汉、扈离、杜兴、萧让、金大坚、孟康、一干学子等人也来观礼。 众军人数太多,只能每支部队精挑细选参赛的一都三百人马,依次列阵入场。 “玄武玄武,水上做主!” 这是阮小二雄带队的玄武营。 “背巍三千,军纪胜铁!” 这是刘唐、雷横、狄云的背巍营高喊着口号入场,三百人身穿铁甲,手持一丈长的双手朴刀。 “大地苍狼,疾驰四方!” 杨志、栾廷玉、李应、孙立、秦明、索超五员大将带领苍狼营骑兵喊着口号入场,三百轻骑长弓,蒙古小马步履轻快。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这是石秀、时迁、李逵、鲍旭、邹润、邹渊率领的陷阵营,这些精挑细选的精锐,各个看起来桀骜不驯。 “神武冲锋勇冠三军!” 这是董平、朱仝、徐宁三人率领的神武卫,三百精锐斗志昂扬。 “神机一念,赤地千里!” 这是花荣、解珍、解宝带领的神机营,三百神弩手,紧身利索。 “鹰击九天,所向披靡!” 这是张清邓宗弼、辛从忠、龚旺、丁得孙率领的鹰扬卫,三百人轻装皮甲,干练非常。 “千峰竞秀,一柱擎天!” 这是杜壆、糜胜、袁朗、酆泰、奚胜天柱五虎率领的天柱营,全身重甲,沉稳有力。 “南明离火,净化世间!” 这是石宝、邓元觉、杜微率领的南离营,三百军士眼神灼灼,神情狂热。 “半夜龙骧去,百战虎穴空!” 这是呼延灼、孙安、韩滔、郭汜率领的龙骧骑,高头大马,人马具甲,丈八长枪斜插。 “风云问天,一马当先!” 这是云天彪、东方啸、风会、傅玉、云龙、穆弘六员大将统领云风骑,快马轻刀。 “力量与荣耀,鲜血与雷鸣!” 这是史文恭,李助、樊瑞、沙志仁、冕以信率领的雷鸣骑,最后压阵出场。 “不胜利勿宁死!” 十二支队伍全部入场仪式完毕,晁盖很满意,人数虽然比去年少了些,但整体训练状态,比去年强出不少。 “全体都有,敬礼!” 随着一声号令,聚集在广场上的众军全体将士神情肃穆的行军礼。 “夸夸!”整齐划一。 长身直立,代表士兵的尊严永不屈服; 左手握持兵器,代表兵不离身时刻警惕; 右手握拳拍在心口,代表献出自己的忠诚。 “向英灵三鞠躬!” “礼毕!” 入场仪式完毕后,第一天的军阵比赛正式开始。 入场的军兵也都进入了“解散”状态,坐在自己的方阵位置处,看那些参赛的人比赛。 在观礼台上,还有一些受邀的家眷代表三百名、学子代表三百名、镇民代表三百名、工匠代表三百名、商人代表三百名。 第一天的军阵比赛。十二支参赛队伍,依次开始操练。 晁盖、吴用、公孙胜、刘慧娘、宋江五个评委,根据士兵的精神面貌、行军整齐度、变阵的速度、阵型的复杂度、整体的观赏性五个方面进行打分。 分成十二进六、六进三、三进一,三个阶段比赛。 场上的300人卖力的列阵、布阵、变阵。 场下的士兵嘈杂的给队友加油助威。 十二进六比赛时: 呼延灼的龙骧骑率先出局,刚从六十人扩充的军队,磨合太差。 石宝的南离营第二个出局,他们同样吃了组建时间太短的亏。 史文恭的雷鸣骑、杜壆的天柱营,第三、第四个出局,他们没一个正儿八经学过兵法的,勇则勇矣,纪律不足。 阮小七的玄武营、石秀的陷阵营第五、第六个出局,他们的战斗方式更多的强调灵活性,无法与其他部队的严密相比。 六进三的比赛。 苍狼营、背嵬营是老牌队伍,纪律严明,夺得两个名额;神机营训练严格,拿下一筹。 神武、鹰扬、风云则遗憾落败。 三进一的比赛。 神机营在花荣调教下更胜一筹,三百神臂弩手向众人展现了行云流水般的齐射、轮射、三段射,既有速度,又有很强的观赏性。 最后比赛的结果,让晁盖有点意外,神机营在他的构想中,将来会逐渐向火器部队方向转化。穿着六七十斤的全身步人甲就有些不合适了。 晁盖也不吝啬,大手一挥,300套重装步人甲赏赐给神机营之后,又另外赏赐了一套适合神机营士兵灵活操作弓弩的轻便札甲。 解珍解宝乐开了花,花荣则含蓄许多,他心中有沟壑,这次夺取军阵第一,只是牛刀小试,将来他的神机营绝不会只是作为别人部队的辅助出现。 将来,一定有他们神机营独当一面的时候! 正月十五,个人比武开始。 拳脚比赛上,石秀、穆弘、邹润、邹渊四个菜鸡互啄了一番,让石秀得了拳脚第一。 射术比赛上,杨志面临索超、解珍、解宝、花荣的挑战,一番比试之后,花荣神射让众人叹服,射术第一实至名归。 步战比赛上,参赛人员就比较多了。 屠龙手孙安、金剑先生李助、混世魔王樊瑞、赤发鬼刘唐、插翅虎雷横、铁锤狄云、花项虎龚旺、中箭虎丁得孙、黑旋风李逵、丧门神鲍旭、下山虎縻貹、赤面虎袁朗、追风虎酆泰、劈风刀石宝、宝光如来邓元觉、飞刀铁匠杜微,共计十六人参赛。 十六人抽签配对比赛。如果因为抽签不好,提前遇到强敌,导致后面体力耗尽无法进入决赛,那也没办法,毕竟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啊。 就比如,原本轨迹上: 山士奇能跟林冲对战八十回合不分胜负; 山士奇却被酆泰十个回合打死; 酆泰又被卞祥一个回合刺死; 卞祥却跟史进打了三十回合不分胜负 所以啊,事事无绝对。 十六进八的比赛,孙安、李助、刘唐、狄云、李逵、縻貹、石宝、邓元觉实力雄厚,顺利晋级八强。 八进四的比赛上: 第一战:孙安vs李逵 “上啊,李逵大哥必胜!” 陷阵营的将士为李逵加油。 “铁牛哥哥加油!” 巾帼营中也有人为李逵加油,惹得众人一阵侧目。 “倚天不出,宝刀屠龙!我们屠龙手才是最强的!” 龙骧骑众人纷纷为副将孙安助威。 孙安和李逵,两个九尺大汉全身重甲,如同巨猿对黑熊,双剑、双斧近身肉搏,凶险异常。五十回合不到,李逵就被孙安割伤。 “啧啧,你不行啊!” 孙安嘲讽道。他有些想不明白,李逵和自己一样丑,怎么会在女人缘上输给李逵呢?不应该啊! “想让我认输,还早的很呐!” 单纯的武艺角度来说,李逵还是太粗糙了,即便在陷阵营修炼了一年,距离真正的高手还是差些。但是李逵是个见血发狂的人,越是见血,越是狂呼酣战,体力似乎见不到尽头,让孙安颇为棘手。一直到一百五十回合,才找个了机会将李逵绊倒,铁剑放在了李逵脖子上。 “原来李逵的弱点是下盘啊。靠常规刀剑很难让头黑熊屈服,唯有绊倒之后才有胜算。” 众人默默记住了这个要点。 第二战:李助vs縻貹 “哼,李先生,之前在天柱山下没有好好领教高招,这次可不能拒绝了呀。” 縻貹愤愤不平的说道。当时被李助骗下山,可是他们天柱五虎的人生污点呢。 “哈?抱歉你说话太小声了,我听不见啊。” 李助呵呵笑道。 縻貹脸色憋得青紫,却又发作不得,当时出手擒拿他们的,正是天王,这话小声抱怨还行,大声说,那不是找抽么? “巧言令色,吃我一斧!” 縻貹身高八尺,使一把开山斧,对着李助就劈了下来。 “着!” 李助背负双剑,却只拔出一把,使出了疾风剑法。 “快,再快,更快!去!” 不到二十回合,縻貹再也难以跟上李助的剑法速度,被击破盔甲破绽,摔倒在地。 “实力差距这么大?” 不止縻貹满脸晦暗,袁朗、酆泰、奚胜也都暗中摇头,看来即便李助不耍诡计,他们也难以抵挡。或许只有杜壆大哥能与其平分秋色。 “师弟好棒!” 混世魔王樊瑞恭喜道。李助抚须微笑,我取胜,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好啊,为李副将贺!” 史文恭和雷鸣骑的众人也高声喊道。李助脸色拉了下来,祝贺就祝贺,喊什么李副将,我就不喜欢这个“副”字!史文恭这家伙分明是在提醒我曾经败于他手!好有心机的家伙! 第三战:刘唐vs石宝 刘唐手持双手朴刀,石宝手持劈风刀,腰悬流星锤。 一个悍勇,一个冷静。两个武艺都算不上顶尖,但是战斗起来观赏性很强。 背嵬营和南离营纷纷为自己的主将呐喊助威,嗓子都要喊破了。 两人斗了八十余合,一直进攻的刘唐体力稍歇,冷静防守的石宝眼睛一亮,窥出破绽,虚晃一招,利用转身掩护,腰间的流星锤甩出,正中刘唐胸口的护心甲。 “我去!” 刘唐被砸的一阵胸闷,连退三步。这时候石宝冲上来,劈风刀不停劈砍,冷静中透出疯狂,劈的刘唐连连后退。 石宝连劈十八刀,刘唐连退十八步。 “我败了。” 无论从战术还是战技上,刘唐都堕了下风,再打也没意思了。于是开口认输。 “承让!” 石宝收起武器,抱拳一礼。 “好说,有机会一块儿喝酒!” 刘唐对战败也不甚在意,现在梁山武艺高强之辈太多,他早就排不上号了。他身为背嵬营主将,其实也不用武艺太高强,作为天王亲军,打仗自然是在天王身旁,敌人武艺再高,还能高过天王?所以他只需要负责忠诚就好了。 “一定!” 石宝也微笑回礼。原本以为刘唐面相粗鲁,想不到却意外的好相处呢。 第四战:狄云vs邓元觉 瘦脸熊狄云使用两柄镔铁轧油锤,柄长六尺,锤头如盆,每个重达八十斤,双锤重有一百六十斤。他身高九尺,脸颊消瘦,身材雄壮,如同站立灰熊,所以得了个瘦脸熊的外号。 以前狄云一直在哥哥狄雷庇护之下,声名不显。狄雷随武松南下芒砀山后,狄云铁锤之名声名鹊起。 “好一双大锤!试试我的禅杖!” 宝光如来邓元觉同样是力有千斤之辈,两个力量型选手碰在一起,顿时场上火星四溅,叮叮当当如同铁铺开张。 “铁锤,砸呀砸呀砸,把他砸趴下!” 背嵬营军士用兵器敲着身上的铁甲喊道。 “大师,挖呀挖呀挖,用铲子把他挖倒啊!” 南离营的将士也都捶胸顿足,恨不得上场助战。 两人斗了一百回合,狄云毕竟年轻,不如邓元觉老奸巨猾,竟然真的被大和尚露出的破绽骗到,被镔铁月牙铲给铲了个跟头。 “大师胜啦!” “大师胜啦!” 南离营虽然是新组建的部队,但将士们看到自己的部队竟然两位将领闯入四强,顿时感觉非常荣耀。 刘唐和雷横见狄云有些沮丧,过去安慰道:“不怕,你还年轻,还有进步的可能!那大和尚明显招式已老,明年再赢过来就是。” “我会的。” 受了刺激和鼓励的狄云握紧双拳,沉声应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梁山演武(二) 步战武将四强:孙安、李助、石宝、邓元觉。 半决赛开始。 第一战:孙安vs石宝 两人实力差距过大,石宝虽然冷静的坚持了八十回合,仍遗憾落败。 第二战:李助vs邓元觉。 “对不起了大和尚,我要速战速决,保持体力啊。” 两人对战二十回合,李助猛然后撤一步。 “南明离火,急急如律令!” 李助拔出了背后的百锻龙泉剑。 “金剑,离鞘!” 李助剑按腰间,一个拔剑式全力挥出,剑鞘之中呼啦啦飞出一大片黄色纸符。 “燃!” 李助一身暴喝,纸符上用白磷勾画的纹路,被宝剑出鞘时的火星激发,片片黄纸顿时燃烧,如同一只只火鸦。 燃烧只在一息,但已足够,在大和尚被纸符遮眼,燃烧惊讶的失神片刻,宝剑锋芒已至额前。 “这,这,不是耍赖皮么?” 大和尚有些不服,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轻易落败,关键是,邓元觉已经两次败在这招“南明离火”之下,脸上实在挂不住。 “这就是我与你的实力差距啊。” 李助金剑先生的名号不是白叫的,你知道我会出这招,但你就是躲不过,嘿嘿。 步战决赛:屠龙手孙安vs金剑李助。 “你的绝招已失,还想胜我么?!” 孙安哈哈大笑,大和尚干的漂亮,提前让李助使出了绝招,这样他就轻松了许多。 六十回合之后 李助的宝剑抵住了孙安的咽喉。 “用剑这一块儿,贫道可是有绝对自信呢” 李助一摸胡须,嘿嘿笑道。他的短板只在体力,不能陷入持久战。看似提前浪费了绝招,其实保留了最珍贵的体力。 孙安剑法虽强,但落入李助的节奏,也只有失败一途。 “步战第一,是金剑先生李助!” “恭喜,恭喜!” “师弟,好样的,我就知道,你肯定能得第一。” 众人也纷纷过来恭喜。 “打的不错,所有将领中,我最看好你的武艺啊!” 晁盖一边给李助颁发奖励,一边表扬道。 “天王,你不会又在骗我!” 李助被晁盖忽悠出了心理阴影,看到晁盖夸赞,心里反而有些虚了。 “怎么会呢?只要你多练练耐力,把史文恭挑下马去都不成问题。对此我深信不疑。” 晁盖拍了拍李助的肩膀鼓励道。 “史文恭么?好,我要更加努力,明年就参加骑战比赛,将史文恭挑下马!” 李助充满斗志的说道。 史文恭在旁边一脸无语的看着晁盖和李助,道:“你们这样说我坏话,就不能避开点我么?” “正大光明的事,何须回避?我也相信你一定能镇压一切不服,对此我深信不疑。” 晁盖又给史文恭吃了一颗糖。 “镇压一切不服么?呵呵,果然还是天王了解我啊。” 雷鸣骑中,沙志仁、冕以信一群波斯后裔蠢蠢欲动,李助和樊瑞师兄弟抱团想要挑战他的地位。但,无所谓,在我史文恭超强战力下,都得低头蛰伏! 史文恭斗志昂扬的走向比赛场。 骑战比赛,秦明、呼延灼、栾廷玉、李应、孙立、云天彪、东方啸、史文恭、董平、朱仝、徐宁、张清、邓宗弼、辛从忠、杜壆、奚胜十六名将领参赛。 可谓是高手云集。 十六进八比赛中,秦明、呼延灼、云天彪、东方啸、史文恭、董平、张清、杜壆实力更加强大,顺利进入八强。 八进四比赛: 第一战:秦明vs史文恭。 战不到五十回合,秦明力怯,被史文恭扫落下马。 第二战:呼延灼vs董平。 两人也是老对手了,双鞭对双枪,一时棋逢对手。之前在独龙岗下一战,未分胜负,这次又有机会,两人牟足了劲,大战了两百多回合,呼延灼体力终究不如董平,败下阵来。 第三战:云天彪vs张清。 两人之前在石碣村外有过交手,上次云天彪被张清的飞蝗石集中了手腕,这次吸取了教训,快马加鞭拉近距离,他知道张清最厉害的是飞蝗石,近战能力其实并不强。 张清同样不硬战,战斗五个回合,拨马便走,云天彪急追。 “嗖!” 我躲! “嗖!” 我再躲! “嗖!” 我挡! 云天彪这次吸取了教训,将宽大的青云偃月刀的刀身当做盾牌,强行抵消了张清的第三次飞石,张清一看拉近了距离,三次不中,被追上之后近战,根本不是云天彪对手。只好认输。 “看来,张清缺一匹谁都追不上的快马,这样不就可以无限放风筝了?” 晁盖摸着下巴琢磨道。回头从系统里找找,兑换一匹最上等的嘶风马给他。 第四战:东方啸vs杜壆。 东方啸的虎尾铁方梁又重又快,杜壆的丈八蛇矛出神入化。两人硬实力拼杀一百多个回合仍不分胜负。 又拼杀五十个回合,终于被杜壆寻到了破绽,胜了半招。 骑战四强出炉:史文恭、董平、云天彪、杜壆。 战场上,敌人不会给你休息时间,比赛同样如此。 半决赛立刻开始: 第一战:史文恭vs云天彪 恰似吕布的史文恭手持方天画戟,恰似关羽的云天彪手持青龙偃月刀。 史文恭骑着照夜玉狮子,云天彪骑着晁盖兑换出来的阿拉伯纯血赤红马,转灯般的厮杀。 “轰隆隆,加油啊!” “咚咚咚,杀啊!” 众多观众看得热血沸腾,让人有种穿越千年,回到虎牢关前的感觉。 “梁山有如此勇将,何惧敌人来攻!” 这是众多观战百姓的感觉,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 “我梁山兵精粮足,正当大展宏图,扩土开疆啊!” 众多观战的学子暗暗想道。扩出的疆域,就该他们去当政施展才华啦。 史文恭与云天彪斗战一百回合不分胜负。但云天彪明显有些跟不上节奏了,于是使出了拖刀计,拨转马头就走。 “嘿,雕虫小技!” 史文恭丝毫不惧,驱马便追。 “拖刀斩!” 云天彪余光看到史文恭追上,拖刀一抡,没有选择战场常用的当头抡斩,而是拦腰斩去,那里有战裙防护,可以击伤,却不致命。 “铛!” 史文恭早有防备,竖起方天画戟,硬吃青龙刀一斩。 “贪狼之握!” 方天画戟月牙一搅,绊住青龙刀颚,向后一拉,云天彪身体后仰,两人距离拉近。 史文恭长臂一伸,从背后抓住云天彪铠甲后领,单臂一较力,将云天彪抓了过来,生擒活捉。 “唉,云将军不该露出这样破绽的。” 众将叹息不已。以云天彪的硬实力,如果硬拼,怎么也能再坚持五十回合,结果一着不慎,落了下乘。 第二战:董平vs杜壆 “林教头走了,怎么也该我出头啦!就让你们看看我这一年来苦修的结果!” 董平面对杜壆斗志昂扬。 “来战!” 杜壆跨下黑鬃马,手中丈八长矛,完全就是另一个翻版的林冲。面对董平的挑战丝毫不惧。 董平双枪上下翻飞,杜壆蛇矛神出鬼没。这种近身肉搏,凶险异常,看得观众都暗暗捏把冷汗。生怕他们一不小心枪头扎中对方,比赛变血案。 两人酣战八十回合不分胜负。 董平有些心急了,他没想到林教头之后,杜壆的长矛使的也这么好。 “看来只好使出新磨炼出来的绝招了!” 董平打定主意,大吼一声 “燕子穿水!” 双枪挥舞荡开长枪,整个身体如同春燕在水面低飞般轻盈伏低。 “雄鹰啄蹄” 低矮身体一枪点在杜壆战马腿弯处。 “唏律律” 杜壆马失前蹄,向前一个踉跄。 “绕颈盘龙” 高手之间,只争一瞬,董平双枪如盘龙起陆,一下将杜壆长矛搅开,击打他的手臂。 呼! 杜壆速度飞快躲过,一个侧身,甩鞍下马,在地上连滚三圈。 “回马枪!” 杜壆利用翻滚的扭力,将丈八长矛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董平刚想驱马靠近,猝不及防,正中护心镜,被顶下战马。 两人都已落马,平地再战,董平却因为摔的更重,落入了下风,败在杜壆之手。 “好不容易送走林教头,却又来强敌,我的出头之日,为何如此艰难啊!” 董平扬天长叹道。 “董郎,无论如何,你在我心中都是最棒的。” 程小姐过来安慰道。 “好,我一定要再练绝招,明年拿个第一!” 董平受到鼓励,郁闷一扫而空,又斗志昂扬起来。 杜壆满脸羡慕的看着董平被美女安慰,自己身边却只有糙汉的鼓励。 “我的战马呀!” 杜壆看到战马前蹄被刺伤,一瘸一拐的,就更生气了。 “无妨,先用这匹!” 晁盖一挥手,一匹黑色纯血宝马出现,就当是提前给他的奖励。 “多谢天王赏赐!” 杜壆大喜,躬身谢过。这种虚空拘来的,一定是天上的天马。 最后决赛:史文恭vs杜壆。 两人巅峰对决,战马嘶吼,枪戟生辉,史文恭更加霸气,杜壆更加刁钻,两人酣战一百五十回合不分胜负。让围观众人见到了什么叫做巅峰之战! 两人又战了一百回合,杜壆新换马匹,人马合一配合的稍差一筹,随着时间推移越发明显,最后还是被史文恭找到机会,胜了一招。 “胜了!骑战第一乃是枪箭双绝史文恭将军!” 众人高呼喊道。 拳脚第一的石秀暗暗惭愧,自己也是第一,人家也是第一,这一对比,自己的第一就拿不出手了呀。 射术第一的花荣也心中触动,史文恭号称枪箭双绝,马上近战武艺如此出众,他的箭法如何?真想领教一番啊。 步战第一的李助脸色又拉了下来。莫非还得让史文恭继续镇压自己一整年?我不甘心呐! 在众人的掌声中,正月十五的比赛落下帷幕。但比赛的讨论热情还继续在众人之中发酵。 正月十六 兵法比赛。 今年参加的学子多了不少,对于习惯下围棋的学子,这种象棋规则其实更加容易琢磨透。所以许多有自信的人参加。 象棋已经是梁山文院和武院中非常流行的一种娱乐方式。兵棋推演不过是放大版的战斗象棋而已。 巨大的广场上,用经纬线画出二十米宽、三十米长的巨型象棋盘。由士兵们穿着红、蓝双色衣服,在前胸后背写着:将帅、象相、士、马、车、炮、兵卒等字。 比赛的双方,坐在一丈高的台子上临阵指挥。 身上穿着各字衣服的士兵就在巨大棋盘上来回跑动。 “将军!” 随着最后一声命令,一场兵棋推演结束。 象棋不像个人武斗那么热血沸腾,可也有其魅力所在,让人不自觉的沉浸其中。 一番厮杀之后,一个叫李易安的学子拿下了兵法第一。 晁盖哈哈大笑,赏赐了他一副玉石棋盘。 至此,为时三天的第二届梁山演武结束。新年的悠闲生活也随之结束,要重新开始备战,以应对官府新的围剿了。 第一百七十章 新年伊始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过了正月十六,梁山众人都又开始忙碌起来。 练兵的练兵,读书的读书,种田的种田,开工的开工,卖货的卖货。 为了应对新一年的官府围剿,晁盖对留在梁山的部队进行清点。 水军部队: 玄武卫:7500人。 骑兵部队: 苍狼骑:3000骑兵,4500步兵辅军。 雷鸣骑:900骑兵。 云风骑:900骑兵。 龙骧骑:900骑兵。 步兵部队: 背嵬卫:6000正兵,1500辎重兵。 神武卫:6000正兵,1500辎重兵。 陷阵营:900精锐。 神机营:1500正兵 鹰扬营:1500正兵 天柱营:1500正兵 南离营:1500正兵。 这些部队之中,玄武、苍狼、背嵬、神武四支部队,一卫五营人员齐备,可以作为独立作战部队,远行作战。 其他几营没有单独的后勤,只能在梁山周边三日距离内作战,无后勤,不远行嘛。 除非是走到哪儿吃到哪儿。 部队的规范化建设,仍需进行。 规范化建设第一战:统一着装着。 军中常服,统一为蓝色麻布军装,绑腿,千层底长筒靴,武装带。 军中铠甲分为:士兵皮甲、伍长铁甲、什长厚札甲、队正全身甲、都头鱼鳞甲、军侯步人甲、校尉山纹甲、将军明光甲八个等级。都头以上可以穿戴披风,彰显身份。 军队是等级最森严的地方,薪酬待遇,武器铠甲的区别化对待,反而更能激发士兵向上爬的野心。 晁盖作为头领,需要做的就是明确赏罚,疏通升迁渠道。当士兵们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和拼搏获得升迁,获得更高、更好待遇时,他们的战斗意识才更加坚强。 反之,像现在的大宋一样,军中升迁渠道固化,教头的儿子将来是教头,将军的儿子将来是将军,武状元却只能去监牢当牢头。打仗的时候给长官送礼多的,留在中军安歇。不送钱的送到前锋当炮灰。这样的军队能有战斗力才怪呢。 规范化建设第二战:统一的兵器样式。 统一是为了长远的方便。统一的制作流程,能极大的提高流水线生产的能力,以及减少后期维修和后勤储备的压力。 刀盾营、长枪营、弓弩营、朴刀营的武器也都制式化生产。 “只要给我足够的钢铁、皮革和木材,武器、铠甲每月保证源源不绝。” 汤隆夸下海口,他的责任很重大,好在如今人手充足,铁块、皮革等各种物资不缺。 现在汤隆的兵器司已经培养了数千名熟练的工匠,每月生产的武器、铠甲已经足够梁山数万军兵正常的使用。不必晁盖再从系统里面兑换。 梁山势力将来会越铺越大,必须形成自己的一套军工产业体系,即便没有晁盖的支援,也能支撑起整个势力的后勤保障。 规范化建设第三战:统一的监督。 为了实现赏罚严明,不至于出现将官欺压侵夺士兵军功的事情发生。晁盖设置了内外两套监督方式。 一方面是在军中大范围开展扫盲班,让军中士卒读书识字,读书让人明理,不至于被上级欺骗而不自知。 一方面设立一支主抓军中纪律的部队。每都300人,设立10人督查组;每营1500人,设立50人督查小队;每卫7500人,设立250人督查中队。主要负责军容军纪军法。 如此,内外监督,最大限度的减少赏罚不明的情况出现。 军中反对的声音不小,这些快意恩仇的江湖豪杰最不喜约束,被晁盖镇压、宋江窥探也就罢了,还要在军中建立一个明晃晃在自己面前晃悠的督查队? 很多人心里不舒服。纷纷向晁盖诉苦。 但都被晁盖拒绝了,什么叫监督?就是要让你当官做的不舒服。你做将军和校尉的人舒服了,底层的士兵就必定会不舒服。 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忍一忍。 同样的,督查队督查别人,谁来督查他们?同样要防止他们乱用权力,伤害将士们的积极性。 权力这东西一旦沾上,稍不注意,乖巧的家兔也会变身成奔腾的野马;善良的老师,也会变成砸学生毕业蛋糕的混球呐。 “看来又得化身文抄公,把后世的一些条例给抄过来,作为督察队的行为守则啊。” 晁盖绞尽脑汁的回想,得益于100点的智力水平,竟然真的让他回忆到了! 果然不愧是我啊! 但是,脑子说他想起来了,可手却说,他不想写。 “慧娘,慧娘!” 晁盖大声喊了两声,没见有人回应,哦,想起来了,自己安排她搞科研去了。前几天把诸葛连弩的图纸给了她,让她寻找木匠,试着做出成品来呢,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天王,您吩咐的诸葛连弩造出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刘慧娘兴致勃勃的拿着一个朱漆连弩跑了进来,向晁盖邀功。 这套应该算是诸葛连弩的后世复原版,利用杠杆推动箭匣,虽然省力又快速,可以连射九发。但是因为箭匣来回晃动,准确度不高。 刘慧娘根据晁盖的思路,花了好几天,准备把实物做了出来。 “可曾试射?” “五息之内,九弩连发!” “威力如何?” “二十步内可穿布衣,十步内可穿轻甲。” “耐久如何?” “试射三百发,才出故障。” “嗯,可以用于实战了。走,校场去试试看。” 晁盖兴致挺高,每一件先进武器装备的出现,都能增加战场上的一丝胜机。从而减少士兵的伤亡。 兵器司的汤隆,几位军中主将听闻之后也过来凑热闹。 “天王,您这是什么兵器?” “诸葛连弩!” “难道是传说中失传已久,诸葛武侯发明的神弩吗?” “正是!” “好啊,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众将开心围观,果然,只是开了一个眼界。 晁盖手中如同玩具一般的连弩,射出的弩箭飞出去三十步便落地,还没张清的石子抛的远。而且没一点准头。 “这怪不得武侯有此神器,仍打不过魏国。” 众将有些无语。名头大的不一定就厉害,也有可能是水货呢。比起现在的三弓床弩、神臂弩,这诸葛连弩实在像是个玩具。 “不是这样的,其实” 刘慧娘有些着急,她耗费好几天的心血被说成玩具,心里有些不服气。晁盖呵呵一笑,抬手阻止她说下去。 任何一种新思路的出现,都会惹人非议。就像蒸汽火车刚出现,跑的比马还慢,大家嘲笑说那还不如用马拉。果然,他们真的让马去拉,蒸汽车反而沉寂了好久。但机械的力量终究不可阻挡。 诸葛连发弩同样如此,它的价值在于两点,一是“连发”,二是“杠杆”。这是两种非常宝贵的思路。 “弓臂的材质可以部分钢铁替代。” 晁盖对金钱豹子汤隆吩咐道。晁盖说的钢铁,当然不是钢丝那样的“面条钢”,也不是杨小泉那样的“玻璃钢”,而是“弹簧钢”。 “弹簧钢”的工艺,晁盖有,但是具体怎么实验、冶炼、量产,还得汤隆他们这些专业人士去琢磨。晁盖只提供一种思路。 一但“弹簧钢”能够量产,弓弩生产最耗费时间的弓臂一环将大大缩短。之前造一把弩需要半年时间周期。用“弹簧钢”之后,将可以在一天之内组装完成。 “这是我对特殊钢材的一些笔记,你拿去研究,尽量实验出合格的产品来!” 晁盖把实现准备好的“弹簧钢”生产工艺递给了汤隆。 “得令!” 汤隆如获至宝,小心的双手接过,他准备去邀请自己的几个铁匠好友,一同研读。 “诸葛连弩的杠杆原理,我曾在物理课上给你讲过。孔子曾在登泰山的时候说过:如果把泰山作为支点,黄河化作杠杆,翘起整个鲁国都是小意思,所以后世流传下来登泰山而小鲁的名言。” 晁盖一边给众将科普,一边来回推动诸葛连弩的杠杆。 “杠杆之力,同样可以用在神臂弩上,我有一种杠杆设计图,先把神机营的弓弩改造一下,试试效果。我想应该能把每次射击从十息一射,提高到五息一射。” 晁盖又拿出一张杠杆设计图递给了花荣。 “得令!” 花荣也很开心,神臂弩这样的大杀器,如果能提高一倍的射击速度,在三段击的模式下,几乎就是连绵不绝嘛。 “诸葛连弩另一个宝贵的方面,就在于速射。五息之间连射九矢。对于穿着厚重铠甲的骑兵和步兵当然作用很小。可如果对面是穿着布衣的水军呢?” “对啊!经天王这么一说,我们水军战船交战,都是在二十步的距离开始互射,钩船。如果能在五息之内连发九箭,还未接战就占了上风啊!” 阮小二大喜。这诸葛连弩简直就是为他们水军量身定做的呀! “如果弓臂的材质取得突破,弓身可以做的更大些,射程和威力也将更大。连射的效果也会更佳。兵器司要抓紧,在二月二之前,我要看到成果。” 转了一圈,又回到弓身材料的突破上。 “得令!天王放心,我即便三天三夜不睡,也会把这个弹簧钢给您研制出成品来!” 古代工匠并不愚蠢,他们有时候需要的只是一种思路。 “甚好!告诉工匠们,只要取得突破成果,今年大家的待遇再提高五成!” 只讲奉献不讲福利的老板都是耍流氓。该涨待遇和福利的时候,还得涨。 “等什么时候人才多了,成立一个工程院,把手艺高超的匠人都搜罗进来当工程师。以后研发一些超时代的东西时,也不必自己老是亲自下场了。” 晁盖暗暗琢磨,铁匠大师汤隆、篆刻大师金大坚、造船大师孟康都可以作为第一批工程师入住。将来火炮大师凌振、筑城大师陶宗旺、修路大师杜千、造桥大师、挖矿大师、治水大师等等也可以加入。 安排好梁山事物。晁盖准备在春耕之前到登州各州县去巡游一番,一是宣誓主权薅点天命值。二是带一批文人学子过去,在登州九县进行行政改革。 大家盼天王,迎天王,天王来了却没变化,这可不行。 二月二,龙抬头。 实验版的《监督守则》出炉,开始培训学习。 弹簧钢材质取得了突破。钢臂材质的诸葛连弩正在流水线锻造,优先生产七千把,装备玄武营。 神机营的神臂弩钢材质杠杆加装完成,上弦速度果然大增。 在增强战力的喜悦中,众将下山送别晁盖。 这次晁盖出行,随行人员众多。 首先是文人学子五百余,按照每县50人的标准,带去登州和九县配合知县开展工作,同时锻炼才干。 其次是巾帼营两百人随行,他们将分作为宣传队,到登州九县去巡回表演,宣扬梁山理念。暂定的表演节目有《晁天王解救祝家庄》、《晁天王显圣护宝塔》、《晁天王大战九联军》、《晁天王救民安东城》等话剧,丰富百姓们的娱乐生活嘛。 最后,为了保护这些学子和巾帼营女兵的安全,石秀等陷阵营将士随行护卫。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官制改革 行政和军事,是两条截然不同的治理方式。 打天下和坐天下的思路也不相同。 正因如此,文臣队伍不可或缺。培养自己的文臣队伍刻不容缓。 登州地处一角,远离宋庭中心,是一个可以安心施政的地方。 这次的行进路线,是乘船顺流而下,在出海口折向东南,在登州府登陆,全程近千里。如果走陆路,他们这么多人,至少需要十五天。而乘船,则不到十天就到达了登州。 自从梁山水泊打通了五丈河,获得了出海的渠道,梁山就如同龙入大海,势力范围继续扩大。 因此,这次出行,武大、杜千、宋万、扈成、杜兴也一块跟着前往,船队路过济南府时,还将铁面孔目裴宣带了去。 二月十二,晁盖一行抵达登州海港。 林冲、宗泽、顾大嫂、孙新、郝思文、李俊、阮小七等人前来迎接。一番安置之后,两百巾帼营分成两支队伍,在扈三娘、贾夫人的带领下,一人五个县,开始巡回表演。陷阵营军士随行护卫。 而晁盖也在登州开始了自己的官制改革。 首先,要了解登州府的官吏结构。 登州长官为知州、副手为通判,文臣方面承接六部工作的称为六曹,武臣方面,分为管理兵马的都监;管理监狱的监押;负责治安的巡检等。 这些统称为命官。人数在12人。 辅佐命官的佐吏,比如孔目官、押司官、鼓角、宴设、知客等职务。 这些被称为公人。人数为20人。 公人之下,坐在屋里,处理具体公务的办事员,被称为人吏,共计45人。 公人和人吏,统称公吏,是有编制,官府发放月俸的人员。 在人吏下面,有专门追催公事的,称为行走。人数约在百人左右。他们没有月俸,但靠着提成过活。 州府中,公吏和行走十倍于官员,他们密布官员周围,承办各种具体政务。 在落后的交通通讯条件下,各类公吏经常奔走于州府之间、州县之间及各官衙之间,对于保持政令的上行下达起了重要作用。 此外,在灾伤赈济、兴修水利、修城筑路等各种公共事务的运作过程中,公吏均参与具体承办。 这就是目前登州的官吏结构。官少吏多,层层分包,既不高效,也不严密。官与吏的矛盾突出。 一方面是高福利的官员,崇尚清谈,不通实务。许多官员都是外地来任职的书生,除了读书,不会做事,即便想干事,也是两眼一抹黑,事情办成夹生饭;公吏们长期在当地,熟门熟路,稍微一出手,问题就解决,获得大家赞赏。官员干脆就都委托给公吏们去做了,自己落得清闲。 一方面是精通政务的吏人缺乏考评晋升等有效的激励政策,出职入仕的机会较少,所任事务繁重,待遇微薄,一有过犯责罚也较重,使为吏者难以自尊自爱,往往利用机会营私舞弊。 “为民之害者,莫大于公人无赖不逞之徒,散出乡村,乘威怙势,恐喝良善。小邀酒食,大索货财,秋取稻禾、夏求丝麦,稍不如意,鞭絷随之,民之畏怖,甚于盗贼……” 这段对吏人的描述可谓是生动形象。 晁盖想要登州进行的改革,如果不从头到位进行一次大变动,是没有效果的,因为宋朝官府这种官、吏权责失衡的行政模式,从根子上就烂了。 晁盖决定采取“打上,规中,疏下”的策略。 打上,就是对官员阶层严厉打击,露头就打,严厉震慑。 规中,就是要将各项政务,重新梳理规范,约束公吏的同时,给他们新的升迁渠道。 疏下,就是对那些直接面对百姓的行走们,进行收编疏导,给他们一条新的活路。 在这种总体思路之下,晁盖参照现代行政格局,改革如下: 在州府一级,主官为知州,负责全面事务。一文一武辅助。文官为通判,武官为都监。 下设十二曹 考功曹:负责官吏登记、调动。 助民曹:负责户籍统计、抚恤。 强农曹:负责农业推广,粮食征收。 审判曹:负责审判州城和各县上报案件。 治安曹:负责维持城内巡防治安,侦破案件。 营商曹:负责辖区内各种商铺、行会规范。 工业曹:负责工厂建设。 路桥曹:负责道路和桥梁铺设。 财税曹:负责财务开支,课税征收。 劝学曹:负责所有学校兴建,教师招募与认证。 医药曹:负责医师、药房等医药事业。 廉政曹:负责处理对官吏的举报和查办。 十二曹主官统称曹长,下辖众多具体办事人员,分为曹佐官、督办、行走三个级别。 设曹长1人,佐官3人,督办6人,行走20人,共计30个编制。治安曹另设带刀捕快50人。 知州不再升堂审案,而是负责督导十二曹长开展工作。为了辅助知州工作,设立文书班,文书十人,设主簿一人,协助知州发布政令。 在县一级,主官为知县,负责全面事务。一文一武辅助。文官为县丞,武官为县尉。 下设十二局,对应十二曹。 十二局主官统称局长,下辖众多具体办事人员,分为局佐官、督办、行走三个级别。 知县不再升堂审案,而是负责督导十二局长开展工作。县内设立文书班,文书五人,设师爷一名,协助知县发布政令。 乡镇一级,主官称为镇长,辅助官四人,分别为:财务官、团练队长、药馆医师、镇学校长。 村庄一级,主官称为村长,辅助官四人,分别为会计、民兵队长、赤脚医生、村学教师。 自秦朝灭亡后,汉朝无为而治,儒家治理天下,便有了“皇权不下乡”的说法,指的就是皇权很少干涉乡镇村庄的人事任免,而由乡村自决。 但自古以来便对么?后世的经验证明,基层可以自治,但仍要在官府的框架内自治。 整个改革,晁盖将其命名“官吏一体化”改革,即,不再区分“官”和“吏”,而是将他们统称为“公职”人员。划分成十二品。 十二品: 村庄会计、民兵队长、赤脚医生、村学教师为公职十二品,月俸500文,半年一发。 十一品: 村长,月俸1000文。半年一发。村官也没人是靠月俸活着的。 十品: 乡镇财务官、团练队长、药馆医师、镇学校长,月俸2000文。 九品: 镇长,月俸4000文。这些乡镇的地头蛇,也不会靠月俸生活,最重要的是这层身份。 县局:行走十一品,月俸1000文,城市补贴1500文;督办十品,月俸2000文,城市补贴1000文;佐官九品,月俸4000文,城市补贴500文。 宋朝城市的生活平水,每月收入1000文算是在温饱线挣扎,1500文基本够过活,每月2000文,已经足够生活。每月4000文就能有盈余。 八品: 县丞、县尉、县局长,月俸8000文,无补贴。 七品: 县令为七品,月俸15贯。 县师爷为九品,月俸4000文,城市补贴500文;文书十品,月俸2000文,城市补贴1000文。 六品: 州府通判、都监、曹主,月俸25贯。 州曹行走九品、督办八品、佐官七品。 五品: 州府知州,月俸40贯。 宋朝官员的月俸大致可分为“正俸”、“加俸”、“职田”三类。正俸包括俸钱,春冬服装衣料等。县令每月俸钱为20贯,小县县令12贯,每月禄粟五至三石,且地方官员还配有职田。除正俸之外,还有各种补贴,如茶、酒、厨料、薪、蒿、炭、盐诸物、喂马的草料及随身差役的衣粮、伙食费等,数量与具体官职挂钩。 而且晁盖的规划中,一律取消。 这种明目繁多的补贴,不但会增加库房后勤压力,而且更容易滋生腐败,倒不如全部用钱自己购买。 “若是如此改革,恐怕公职人员的数量会膨胀数倍!” 宗泽有些担忧的说道。 按照以前的官制,官员+公吏+编外行走,人数在180-200人之间。 可要按照现在的官制,知州1人,文武2人,文书10人,十二曹360人,外加带刀捕快50人,就是423人,人员比之前的官制还扩张了一倍! 宋朝一大弊政,就是冗官,不由得宗泽不担心。 “宗大人无需担忧,宋庭冗官主要是吃空饷人员太多,人浮于事,效率底下。改革之后,人数看似多了一倍,工作效率却大大提高。而且,取消各种福利、火耗之后,总支出的费用并没有增加。” 简单点来说就是,把上层官员的财富削减、福利取消,用于补贴下层官吏。这也算是另类的劫富济贫。至于改革之后效率能不能提高?有没有效果?晁盖其实心里也没底,就拿登州一府九县做个实验。 如果效果好,将来大范围推广。如果有问题,及时发现后,船小好调头。 “若是如此最好。那不足的编制名额如何分配?” 宗泽问道。 “村、镇两级,让他们自己推荐,报送给我们名单即可。县、州两级,现任人员去除空饷之外尽量留任,不足名额,我带来的学子,每州县留五十人,让他们担任各曹佐官,学习政务。再张贴告示,面向州县内的学子公开招募督办、行走等办事人员。三日后,我将主持一场面试。” 为了尽快招募人手开展工作,就不进行纸面考试了。 “他们怕是有些顾虑,一旦为吏,终身为吏的观念根深蒂固,若非科举无望,怕不会有太多学子愿意出面应募。” 宗泽的顾虑不无道理。 有宋一代,虽然公吏在州级地方行政中承担了繁重的职能,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但宋朝对“官”与“吏”有着严格的阶级鸿沟,不可逾越。 想要成为宋朝的官,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读书科举;一种是家族蒙荫。比如蔡京就给自己家里许多子弟蒙荫,蔡家子弟四处去做官。 而“公吏”则不同,一但为“吏”一生为“吏”。 宋江奋斗半辈子,想从“吏”转变成“官”而不可得,最后还得靠着“杀人放火受诏安”的手段,才实现了阶级跃迁。 真正有抱负的学子,不到最后心灰意冷,不会选择从吏这条路。 “无妨,我将书写《公职人员晋升条例》,随同招募公告一同公布。贯通上下渠道,能者上,庸者下。让名将拔于卒伍,主官起于小吏,这将是我梁山与宋庭最大的区别。” 唉,又得当一次文抄公,合着我辛辛苦苦把智力提升到100点,全都用来挖掘脑海中的深层记忆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整顿登州 政和七年,二月十五,登州两件大事被这里一府九县的百姓津津乐道。 第一件事,是一群漂亮的女子赶着大篷车,一个县一个县的赶场,表演内容幽默风趣,又精彩纷呈的话剧。 这些妙龄女子,身材婀娜,容貌艳丽,吸引大量人群围观。可惜,她们周边都有一群身穿铁甲,身材魁梧,桀骜不驯的大汉守护,让人只能远观过过眼瘾。 第二件事,就是州府招募公吏,现在叫公职。 “开什么玩笑,连一个村长都要有品级了吗?真是有辱斯文啊。” “以前督办行走不是没有俸禄的吗?现在竟然给品级,还给俸禄?” “这榜文是真的?小吏竟然也能一直攀升品级升上去?” “当上行走就能有两千文吗?家中揭不开锅了,我或许可以去试试。” “你们疯了吗?一旦做了梁山贼寇的公人,岂不是从贼了?” “朝廷会在乎你一个小小公人么?你太看重自己了。谁来做官不得靠公人辅佐?” 州县之中百姓议论纷纷,很多人赶去应征报名。 经过两天时间的面试,登州十二曹的公职人员算总补齐。 十二曹的主官也经过众人讨论推举确定了下来。 考功曹:圣手书生萧让。负责人员考核功绩,升迁调动。一直让他为自己编造评书话本有些屈才了。 助民曹:曹长佛心孔目孙定。为人耿直善良,办事周全,人们都唤他孙佛儿。 强农曹:曹长邓从义,是主持梁山泊淤泥造田工作的一位农业大才。本是济州知名才子,19岁那年考中秀才,次年中举人。但是就在他准备进京赶考的那一年,济州遭受严重水灾,百姓苦不堪言,可是官府迟迟不开仓放粮。邓御夫到县衙为民请命,遭到拒绝和训斥,他对官场感到失望至极,因此断绝功名之念,归耕故里。梁山起事之后,前来投靠,干脆把自己的名字从邓御夫改成了邓从义。 审判曹:曹长铁面孔目裴宣,为人刚直不阿,熟读律法,最适合负责案件审判。 治安曹:曹长飞天虎扈成,麾下三十文吏,五十带刀捕快。团练营解散,人员加入豹韬卫辅兵之中。 营商曹:曹长武大郎,他在梁山已经有了管理商业经营,正好可以在登州再施展才华。而梁山的商业事务由朱富负责。 工业曹:曹长杜千,负责在登州的石灰厂、水泥厂、煤炭钢铁厂建设。 路桥基建曹:曹长宋万,负责房屋、道路和桥梁铺设。 财税曹:曹长鬼脸儿杜兴,负责财务开支,课税征收。 劝学曹:曹长宗方,乃是宗泽长子,宗泽过完年后,就安排阮小七将家眷从义乌接了过来。宗方为人宽厚,勤奋好学。 但因为宗泽为人清廉,家庭清贫,三个儿子读书成绩并不理想。科举无望,宗泽又无钱财贿赂上官,三个儿子都没能蒙荫为官,一直在老家耕读。 晁盖特意点名宗方担任劝学曹的曹长。一是照顾宗泽之情,二是学校教育这块阵地,不能留给那些酸臭大儒,否则不利他以后的改革。 医药曹:曹长钱乙,是晁盖在前往沙门岛的船上所救的儿科大夫。医术高超,尤其擅长儿科。 廉政曹:曹长顾大嫂,顾大嫂为人豪爽,嫉恶如仇,心思缜密,又是登州本地人,正好负责处理针对官吏的举报和查办。 登州知州由宗泽担任,宗泽年龄较大,威望也足够。 通判吴用,吴用的才干这一年多来在独龙镇锻炼了出来,但不能仅仅局限在独龙镇,想要获得更大发展,就必须再经过更多锻炼。独龙镇的事务由扈离和新培养出来年轻人负责就好。军事方面也有公孙胜协调。吴用将来还是要向政治方面多倾斜。 都监刘广,才能一般,也就占个年龄大,将来不会有太大发展,在登州养老足够了。 二月十八日,晴。 在登州数万百姓的注视下,晁盖带领所有登州公职人员共计427人,留着短发,穿着统一的着装,徒步巡街一圈。 “中举的状元是跨马游街,咱们这样徒步游街,像是献俘啊。” 有人眼睛四处乱飘,对别人的注视很不舒服。 “以前的公袍穿着不好么?为什么要换这种蓝色的衣服?” 有些人喜欢穿宽大的袍服,突然穿这种修身的衣服很不舒服。 “以前的口袋藏在宽大袖口里,现在的衣服袖口这么窄,四个衣兜还在外面,这要里面装点银两,不都被人看见了么?” 有些人心中惴惴。 “你们还有心思想这些!我们都剃了短发,这下彻底坐实,回不了头了!” 有些人心中不安。 但无论如何,登州官府总算呈现出了新气象。巡街一圈之后,众人登上蓬莱山,进入神霄万寿宫,祭祀天地,宣誓就职。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革除贪弊,勤政得当。 公正司法,主持正义。 开启民智,兴办教育。 广开商路,开垦田地。 修桥铺路,有偿支付。 忠于万民,接受监督。 天地明鉴,日月见证。 众人依次上香,礼成。 这种众目睽睽之下,新奇的就任仪式,让众多公职人员既感到新鲜,又有些拘束。 “在这么多百姓关注下向天宣誓,如果违反,会不会遭天谴啊?” 很多以前的老吏心中惴惴。但是众人一起大声的宣誓完,却又有一种奇特的安心感,之前的杂念和抱怨也都消散了许多。 新任的曹官们心中也充满使命感,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梁山之外的天地任职,心中既有对未知的迷茫,又有新的野望。在新的官制之下,职责明确,升迁有序,各司其职。积年老吏如果再想期满上级,难度将非常大。 你可以期盼上级,你还能骗的了下面的人员么?底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犯错,想要取而代之,只要上级越过你一问,好多事情就露馅了。总之,以前那套已经吃不开了。 同样,各曹主官也要实际下去走访,真正锻炼出才干,才能进一步升迁。 登州官制整备完毕后,十二曹开始围绕府衙,建造自己的办公驻地。既要分开设立曹衙,又要近距离办公,方便交流互动,应对知州问询。 “官制改革自上而下,一层一层开展!既然登州府官制已经理顺,我们就前往诸县,一个个梳理。” 晁盖带着宗泽、吴用、刘广三人,在陷阵营的护卫下,开始顺时针依次前往各县。 二月十九日,第一站,蓬莱县。 蓬莱县就在登州府城周边,知县张损之前来迎接。 “十二局人员已经招募齐备了吗?” 命令早已下达各县,晁盖到来,只是做一个确认,履行一个宣誓程序,完成最终的任命。 “禀天王,人员齐备,此乃名录。” “好!” 晁盖打开名录看了看,自己安排给各县的五十学子都安排到了重要位置,这也算是晁盖为他们这些县令争取的外援。 即便有新官制的改革约束,在前期的时候,老吏让仍会对这些空降来的知县有所不服。还是需要有自己人帮衬才行。 “若想不被底下人员期满,第一,自己要懂实务,不懂就学。第二,自己要去走访,不能坐在府衙里空谈。要有问破嘴,跑断腿的精神。蓬莱并不大,即便用脚走上一圈,也不会超过半个月。莫要懒惰。第三,要给他们带来好处。蓬莱沿海有几处不错的地方,可以作为晒盐场,增加盐收入。” 晁盖叮嘱道。晒盐技术在隋唐时期,已经在山西运城盐湖开始使用。但一直到明朝末年,海盐才开始在淮北盐场晒制,在此之前,海盐都是用柴薪、铁锅煎熬出来的,成本高,产量小。 而晒盐不但产量高,而且耗费小。所耗费的就是前期的建设,正好新成立的路桥营造局可以排上用场。 “臣,谨听教诲!” 张损之兴奋的说道,新的技术出现,可以让贫穷的蓬莱百姓多一条财路。 “走,带我们去见见众人。” 到了府衙,张损之带领众公职人员向晁盖行跪拜礼,向宗泽、吴用、刘广行鞠躬礼。算是正式确认了上下属关系。 “人员衣衫不统一可不行啊。” 县城不比登州府城,条件有限,众人里,有的穿着整洁,有的穿的破旧,有的穿着丝绸,有的穿着麻布。 “刷!” 晁盖一挥手,州府同款蓝色棉布四兜中山装出现了427套。一人面前脚下整整齐齐摆放了一套。 “换上!” 晁盖吩咐道。 张损之早就对宗泽、吴用身上的蓝色套装羡慕不已了,见衣服出现,急忙道一声谢。 “这,这就是神术吗?我之前听评书,看话剧,还以为里面用的是夸张说法,原来都是真的!” “天王一定是天上星宿下凡,这才有如此神术!” “我看不是一般星宿,分明是紫微星下凡!” 众人在兴奋的一边讨论。 “想要配上这身衣服,都要割发明志!就像宗大人一样。” 晁盖用手一引,宗泽摘下帽子,露出花白的短寸发型。 “这,身体肤发受之父母,岂可轻毁啊?” “天下百姓仍在水深火热之中受苦,各位公职人员,管理一方,应发誓造福百姓万民。如果连割发明志都做不到,如何能做到更艰苦的工作呢?不愿意割发的,留下衣服离开。” “我等愿割!” 不等晁盖催促,这些人员都纷纷拿着衣服,随着陷阵营到后院去了,那里有军中专门的剃发师傅,可以给他们剪一个时髦的寸头。 一个时辰之后,众人剪完发,换好衣服,在县衙院子里排好队,还别说,发的衣服大小肥瘦都正合适,看起来也精神多了。 唯一不足的就是没有锃光瓦亮的牛皮鞋。 晁盖的系统一般不能兑换超时代的物品,但是如果通过自己努力制造出来后,就可以收录并兑换了。 这中山装做出来了,牛皮鞋也该提上日程了。 “走!” 晁盖穿着亮银山纹甲,蓝色银边披风。骑在赤红马上。身后众人,文官穿着蓝色四兜中山装,武将穿着鱼鳞甲,文武鲜明。一起在蓬莱县主要街道转了一圈。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用自己的脚来丈量一下自己管理的土地。” 巡街一圈,吸引了大量百姓的目光之后,转到神霄万寿宫。 神霄万寿宫是徽宗和林灵素在各州郡倾力打造的道观,几乎涵盖了所有大小州县。如今都便宜了晁盖,里面供奉的玉皇大帝正是天庭之主,来这里祭祀上天也挺合适。 一番宣誓之后,礼成。 蓬莱事了,继续前往其他县城。 二月二十日,抵达黄县。 后世称为龙口,龙口粉丝、龙口鲍鱼等海鲜也是驰名国内。这里同样是晒盐的好地方。 二月二十一日,抵达栖霞。 栖霞有大量石灰石,可以建设水泥厂。还有栖霞金矿。 二月二十二日,抵达招远县。 招远金矿天下闻名。继续扩大开采。 二月二十三日,抵达莱阳县。 莱阳钢管,风行天下,但其实这里不产铁矿,也没有煤矿,反而是中国梨乡。很意外啊。 二月二十四日,抵达福山县。 这里铜、铅、锌、钨、钼、铁、锰等资源很丰富,铜矿更是达到26万吨。作为千年古城,这里的渔灯节、福山雷鼓文化也很有吸引力。 二月二十五日,抵达文登县。 文登临海,海洋资源自不必说。还有黄金、铁、锰、银、铜等矿产。开矿虽然破坏环境,但他来钱快啊。 二月二十六日,抵达荣成县。 荣成县的银、铅锌、铜、金、铁、磷资源丰富。 二月二十七日,抵达海阳县。 这里的石灰石矿可以建设石灰厂,铜矿资源丰富,硫铁矿也是一大惊喜,硫铁矿的副产品硫酸将来会有大用。 二月二十八日,乘船出海抵达南长山岛。 对外海知县顾顺行吩咐,做好蓬莱五岛的商贸和造船。 三月一日,返回登州城。 “天王,您来登州的消息应该是泄露了,官府最近有些异动。” 刚回到登州,林冲就过来禀报新的军情。 “无妨,我来登州本来就没有想着隐藏消息。既然官府有异动,那就按方案行事。” 晁盖对此早有预料。平静这么久,也该动动手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战略应对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对于官军的围剿,梁山早有预料,朱贵的机密司和宋江的根,两支情报部队密切关注着宋庭的动向。 原本蔡京的计划是春耕结束之后,召集十节度围剿梁山,结果蔡攸从中作梗,行军大总管的职务被徽宗给了徐槐。 蔡攸现在拉拢羽翼,已经开始以“小太师”的名号聚拢追随者了。徐槐是他拉拢的第一位地方重臣。两人狼狈为奸让蔡京很头疼。 可不能再让徐槐率领大军立功了! 当听到晁盖离开梁山泊,在登州出现的消息时,蔡京大喜,急忙向徽宗禀报。 “官家,那贼首晁盖如今离开老巢,前往登州。此乃天赐良机啊!” 但是蔡京的兴奋并没有感染到徽宗。 “不是已经定好计策了么?围剿就是。” 徽宗风轻云淡,与他成仙的事情相比。晁盖只是一江湖草莽,占领了一个偏远城池而已。也就比指甲盖大一点的事情,何必总是来烦自己呢。 “官家明鉴。那十节度桀骜不驯,既管军又管民,他们不肯在春耕之前动身,请官家治他们一个不听号令之罪。” 宋朝节度使的权利比起唐朝节度使差了太多,但仍然具有一定的权威性。特别是十节度这些从贼寇诏安来的家伙,更是刺头。 “宜静不宜动,再等些时日也就是了。” 徽宗的道越修越喜静。原本这对蔡京来说是个好事,但现在官家不出面,他也有点无奈。 “禀报官家,前往金国的龙图阁学士赵良嗣大人回京了。” 大太监梁师成禀报道。 “哦,快让他进来!呵呵,看我的千里鸿鹄能为我带来什么好消息!” 比起剿灭国内的匪徒,徽宗更想收复燕云十六州,让自己的功绩超过父兄。 “马植这家伙回来了?” 蔡京也暗暗思量。他年纪大了,同样也变得保守起来。不愿意和辽国发生争斗。对马植这个撺掇徽宗联金灭辽,收复燕云的家伙没什么好感。 但架不住徽宗兴致高。他也只好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把自己剿灭梁山的计划暂时压一压。 不久,马植风尘仆仆的赶来,向徽宗和蔡京行礼之后,徽宗为他赐座。 “爱卿,此行金国可有收获?那些女真人实力如何,可为我细细讲来!” 徽宗这也算是静极思动了。总是打坐修仙,偶尔也想听听新鲜的。 “官家容禀,这还要从前年黄龙府之战说起” 马植尽忠职守的为徽宗和蔡京讲起了女真的地理山川,社会风貌,武力水平。 徽宗和蔡京听的津津有味,外人传言,总没有亲历者看到的详细。 听到说女真人口不足百万,不过大宋两三个大县的人口数量,徽宗嘴角微笑, 听到说女真白山黑水苦寒之地,人们只能以兽皮当做衣服,生肉野果充饥,蔡京露出鄙夷。 听到说女真人性格坚韧,箭法如神,却因为铁器不多,总使用骨箭时,徽宗和蔡京都不以为意,八十万禁军中这样的性格坚韧之人数以万计,箭法如神者如过江之鲤。蛮族果然是蛮族,连都不多,还能有什么出息呢? 听到说女真在辽东与高丽一战,打的高丽十七万军队崩溃,俘虏五万余人时,才略微有些惊讶。 “怪不得高丽使者不肯为我引荐女真人,原来有此恩怨。高丽的战力如此底下么?竟然败北一群野人。” 徽宗恍然大悟,明白前年那个高丽使者为什么那么别扭了。 听到说女真与辽国之战,两千灭五万,两万灭辽国七十万大军时,徽宗和蔡京才真正重视起来。 “这不是虚假传言么?难道是真?” 蔡京惊讶道。他有点不敢相信,这兵力差距太大了,即便辽国有些拉垮,但那么多人在,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女真人淹死。 “千真万确,我曾与金国多为将领交谈,此事确认无误。” 马植肯定的回答道。 “或许只是侥幸,难怪去年辽国如此急迫的想要佛宝。现在金国与辽国战况如何了?” 徽宗继续问道。 “我在金国需求,主要便是因为金国狼主完颜阿骨打亲率大军与辽国二十万大军对峙。如今已经大获全胜,正在进逼辽国的大定府,听说还在准备今年攻占辽国上京临潢府。” 马植有些感叹道:“女真在北方素有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传言。如今女真建国,共有八万余兵力,军势甚猛!辽东建立的渤海国更是他们三个月毁灭。” “啊,这” 徽宗和蔡京都被女真的真正实力吓住了。 “此事万万不可对外宣扬,以免动摇军心!” 蔡京急忙建议道。 “准!” 徽宗也不想自己的军队知道有人比他们强大那么多。辽国七十万大军被女真两万人击败,我的八十万大军有胜算么?恐怕不行。 “那这次联金灭辽的提议?” 徽宗也不太抱希望了。既然女真人这么强,都有了八万军队了,恐怕已经不需要宋朝阻力,自己就能灭辽了。 “他们同意了。” “同意了?” 徽宗大喜,难道金国也有什么难言之隐,需要我大宋助力的么? “启禀官家,那狼主完颜阿骨打确实同意了。他承诺,我们两家联合灭辽之后,归还我大宋燕云之地。” 马植这次出使担负了巨大的压力,不过从结果而言,还算是不辱使命了。 “金国为何答应的如此痛快?可有什么额外要求?” 蔡京也感觉这件事有蹊跷。金国既然如此勇猛,为何还要付出燕云十六州的代价与大宋合作呢? “这是因为” 马植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在徽宗和蔡京的注视下,也只好说出实情:“我大宋国内巨寇晁盖年前曾渡海北上,在辽东安东城击杀了女真三千将士,并占领了安东城好久。金国狼主听闻我国有八十万禁军,便赞叹我宋国武德充沛,愿与我国结成盟国。” 原来女真也不是真的无可匹敌啊,一个梁山就能杀他三千将士。 徽宗心中安定了许多,但又有些怪异。 “这群畏威而不怀德的野蛮人!不会把我大宋八十万禁军都想象成晁盖那样的战力了?” 蔡京心中暗骂。 “金人可提什么条件?” “金国狼主希望我们剿灭梁山晁盖,打通登州到辽东的海上之路。我大宋为他们提供粮食、铁质武器铠甲。他们则为我们攻下燕云十六州后完璧归还。” “这个买卖,我们大赚啊。” 蔡京合量一番之后说道。因为剿灭梁山本就是他们分内之事。 “区区粮食和铁器,不足挂齿。此事我答应了。过些时日,还需再麻烦良嗣去金国跑一趟。” 徽宗承诺道。 “灭辽回复汉土,本就是我夙愿,称不上辛苦。只是这梁山晁盖” 马植心里没底,连女真人都被晁盖杀了那么多,大宋围剿真的能成功么? “陛下,改下决心了。趁晁盖人在登州,我们应以雷霆之势,两路出击。一路攻击梁山水泊。一路围剿登州,将晁盖杀死在登州城下!” 蔡京趁机急忙荐言道。 “嗯可!太师有和安排?” 徽宗想了想,春耕之前动兵虽然对农事有些影响,可也能接受,便同意了。 “启禀官家,我拟征调中原附近八路军马:分别是睢州兵马都监段鹏举、郑州兵马都监陈翥、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唐州兵马都监韩天麟、许州兵马都监李明、邓州兵马都监王义、洳州兵马都监马万里、嵩州兵马都监周信。共计八万兵马,围剿梁山泊。 并调江南金陵建康府水军统制官刘梦龙率一万五千水军助战!” 蔡京心中已有腹案,开口应道。 “何人为帅?” “老臣推荐殿帅太尉杨戬!” 高俅死后,便是彰化军节度使太监杨戬接替的殿帅之职责。 “准!” 杨戬服侍徽宗多年,跟梁师成一样都是徽宗的心腹人。 “启禀官家,另外一路,则走水路,直插登州。我有水军大将牛邦喜,在五丈河打造八百石战船三百艘。我拟从御营中选御前飞龙大将酆美、御前飞虎大将毕胜,统军亲军两万,乘船东下,于青州东营登陆,进剿登州。并调河北凌州团练使单廷珪、魏定国率军一万前往助战!” “何人为帅?” “老臣推荐御史中丞白时中!” “准!” 白时中曾在山东任职多年,熟悉当地情况,应该能很好的统合各方势力。 宋庭的这些军事部署,很快就送到了晁盖的案头。 “呵,围剿梁山共计八万步军,一万五千水军;围攻登州共计三万步军一万水军。宋庭还真是不惜民力啊。” 总计十三万五千大军远征,后勤保障就需要同样多的民夫运输。春耕在即,征调十几万民夫远行,如果拖的时间过长,怕是会影响百姓收成啊。 “民以食为天,耕以春为重。我怎么能忍心看那么多百姓辛苦奔波在运粮的道路上呢!速战速决。” 晁盖定下了总基调。 “豹韬卫准备出击,先拿下潍坊和胶州两城,拒敌于势力之外!” 如果把山东比作一只展翅的雄鹰,那么登莱就是雄鹰的喙。潍坊、密州则是守护登莱的两道大门。只要占领潍坊、密州,登莱就处于安全区域,可以安心生产生活了。 随着战争号令下达,整个战争机器发动,巾帼营也暂时回到登州城内,陷阵营则兵分两路,一路由石秀带领邹润、邹渊前往潍坊,一路由时迁带领李逵、鲍旭前往胶州。 三千骑兵准备启程,四千五百步兵紧随。阮小七镇海水军回登州城镇守。 三月五日,潍州城门小校在城门楼上脸色惊慌的看着城外突然而至的梁山大军,小温侯吕方、赛仁贵郭盛带头冲锋,数百骑兵呼啸而至,直扑城门。 “快关城门,快关城门啊!” 城门小校大声嘶吼。 可慌乱的人群挤在城门口哪儿那么容易关闭。 “再不让开,砍了你们!” 关闭城门的守卫见骑兵越来越近,也顾不得许多,抽刀就砍向百姓。 “不许伤民!” 早就埋伏在城门口附近的石秀、邹润、邹渊跳了出来,带领上百各色装扮的陷阵营将士杀向城门守卫。 “敌” “喊个屁!” 石秀一棍敲碎对方脑袋,牢牢把住城门,疏散百姓。 “进城,冲向府衙!” 吕方、郭盛率领豹韬骑继续前冲,直插府衙。 潍坊团练使高忠也听到了城外的喊杀声,一溜烟的跑到团练营,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召集了手下三百多军兵。潍坊团练营吃空饷严重,平时也疏于训练,能聚集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大家,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 高忠等不得了,骑上战马,一马当先,领着三百军兵向城门冲去。 走不多远,高忠就听见一阵欢呼声,只见东城门轰然打开。一支骑兵呼啸着冲了进来。当头一将,骑红马,穿红衣,手持方天画戟,如同野狼一般的眼睛,瞬间就盯上了自己。 高忠也自诩是历经战阵,和山贼打过仗的,也可还是被冲进来的那支骑兵惊住了。 好凶狠的眼神! 冲进来的正是吕方、郭盛的骑兵先锋队。 “擒贼先擒王!” 吕方看到高忠带兵过来,瞅准领头的将领便冲杀过来,身后众骑紧随。 吕方、郭盛方天画戟挥舞,连斩数人,毫不恋战,直向将领高忠冲去。 “丫丫呸,真以为我是泥捏的不成!” “杀敌,杀敌!” 高忠也激起了自己的凶性,大声鼓舞士气道。 吕方与高忠双马交错战在一起,刚一交手,高忠就暗叫不好,双手握枪还被震的发麻。 “双飞翼!” 吕方一声断喝,方天画戟一个左右交叉,便将高忠枪头斩断,在高忠发愣的瞬间,一将戟高忠一只手砍断。 “啊!” 高忠疼的大叫一声,拨马便逃。 “哪里走!” 郭盛斜冲过来。 高忠伏在马背上急急而奔,想着跑回兵营,那里还有士兵可以保护自己。 “受死!” 高忠猛然听见侧面一声冷喝,惊的扭头一看,一道白影闪过,整个人陷入黑暗。 郭盛一戟将高忠枭首后,跳下马,捡起人头别在腰间,高喝道:“敌将已死,诛杀残敌!” “敌将已死,诛杀残敌!” “敌将已死,诛杀残敌!” 高忠带领的三百士兵原本就被压着打,不过片刻功夫,就被冲散了队形,击杀了大半。如今见将领已死,士气轰然而散,想要逃走又快不过骑兵,见状纷纷叫嚷着请降。 “投降了,投降了,别杀我!” “我们降了,我们降了!” “降者跪地!” 哗啦啦,跪下了一片,偶尔有不甘而立者,都被呼啸过来的骑兵用弯刀轻松割去了脑袋。 潍州府尹关文正在府衙口焦急的等待消息,突然看见一支骑兵呼啸而来,待看清那人面容,关文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是梁山骑兵啊。我单知道他们占领了登州,以为他们会安稳一年半载;我不知道他们会这么心急来攻打。我真傻,真的。 反抗么? 高忠的人头都在龙飞的腰间别着呢。 府尹关文看了看自己身侧的几十个衙役,那些衙役全都吓得浑身发抖,根本派不上一点用场。 躲到府衙里?区区一丈高的围墙顶个屁用! 吕方、郭盛纵马飞奔到衙门口,看到关文站在门口,几十个衙役畏畏缩缩,一勒马缰绳,顺手将腰间的高忠人头解下,抛到关文的身前,冷冷道:“今日起,潍坊城归我天王哥哥麾下,你可有意见?” “没有,没有,下官早就想去拜见天王大人!”关文连忙低头道。 “半个时辰后,天王哥哥要见到户籍田册!现在给我去找!”吕方哼道。 “是,是,下官现在就去办,现在就去办!” 第一百七十四章 拿下密州 古人云:相由心生。 所以看人先看神,再看骨肉,再查其言,观其行,判断其能力作为。 以德、才来给人划分层次 有才有德是谓圣人; 无才有德是谓贤人; 有才无德是谓小人; 无才无德是谓庸人。 虽然事事无绝对,但也代表了古人普遍的观点。 城中府衙,晁盖高座,林冲等人围在两旁。 潍州府尹关文和一干州府官吏跪了一地。 在晁盖看来,潍州府尹关文,相貌平庸,双眼无神,眼袋低垂,神情懦弱,很符合当前大宋文人生活悠闲、奢靡、无能的形象。 再探听他在城中的风评,果然是个贪官污吏啊。 既无德又无才,庸人一个,连那个敢于抵抗的高忠都不如。 “收下户籍田册,压下去!” 潍坊古称青州,但青州知府却并不在潍坊办公,而是在整个京东东路的政治中心济南府,所以当攻占潍坊的时候,青州知府慕容彦达并不在此处,反而是府尹关文在这里,选择了投降。 无所谓,晁盖并不需要真正的抓住慕容彦达,只是需要牢牢的把住这块战略要地而已。占领了潍坊,登州便成了大后方,相当于打造一个安全区,对于维护一州九县百姓的安全感和官制改革的成果,至关重要。 “天王,这里也要像登州一样改革吗?” 扈三娘好奇道。 因为战事,两百巾帼营的话剧团已经返回登州城内休息。扈三娘积极向晁盖请战,说自己的巾帼营女将们能文能武,文能演话剧,武能去杀敌。 晁盖有点大男子主义,在他的观念中,战争应该让女人走开。巾帼营的创建,初衷就不是让她们战斗的,而是留在后方。何况这些来登州的巾帼营女兵们主要是话剧队的,不是卫生队的,连为士兵们包扎的技能都没有,上去干嘛?所以严词拒绝了扈三娘的请求。 无奈之下,扈三娘只好让贾夫人暂时代管女兵,自己则以个人名义,缠着晁盖随行到了潍坊来参战。 晁盖这才勉强答应了下来,让她随侍自己身边,不要离开太远。扈三娘的武艺不在吕方、郭盛之下,自保有余。但战阵之上,刀剑无眼,还是留在自己身边保险。 “潍坊暂不改革。” 晁盖说道。 登州能进行官制改革有两个前提条件,一是晁盖春节之前大开杀戒,杀的人头滚滚,人心恐惧,旧势力不敢阻挠。二是梁山人才支援,勉强能搭起骨架。 而潍坊这里两个前提都没有,勉强改革作用有限。而且,改革不是一蹴而就,这里即将成为战场,晁盖也没这个时间。 “实行军管,尽快将城防搭建起来,滚木礌石火油箭矢等物资准备齐全。” 晁盖吩咐道。 “得令!” 林冲应道。豹韬卫有过军管经验,可以很快开展工作。 “另外,派兵迅速占领密州城,完成对登州的左右防护。时迁带领的陷阵营将士将协助破城。破城之后,就地实行军管。” “得令,我会让刘麒、刘麟带队,快马前往!” 林冲拱手应道。 “至于我么,这潍坊城啊,又污秽了呀!” 晁盖悲天悯人的说道。 “天王你是又要大开杀戒了?” 扈三娘兴奋的问道。她这些天虽然一直带着巾帼话剧团在各县演出,但也经常听登州百姓议论晁盖春节前在登州的反腐风暴。 在登州百姓的举报之下,当时可谓是一天一个重案,一天一抄家,杀的人头滚滚。百姓也收到了许多钱财。 “闺女,为啥这剧目没有天王在登州城的故事啊?” 这是各县百姓看完话剧团的表演之后,问的最多的问题。 所以,扈三娘他们这些巾帼营女兵们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们还没到各县,各县就已经充满了天王的传说。 想不到自己也能亲眼目睹一次反腐风暴了。 “就你话多。这不叫大开杀戒,搞的我好像是杀人魔王一样。我这是看潍坊城内充满污秽,要还大家一个清平世界,朗朗乾坤!” 晁盖耐心的纠正扈三娘的用词。 “有什么不一样么?” 扈三娘读了这么久的《三字经》,还是没啥长进啊。 “更好听,也更加能彰显天王的义薄云天,为民请命的大义。” 石秀在旁边搭话解释道。 晁盖冲石秀悄悄比了个赞,轻咳了几下,岔开了话题,吩咐石秀、邹润、邹渊按照登州模式,去张贴榜文,欢迎百姓举报城中贪腐、黑恶之事,一经查明,将给予举报者十分之一财货;若是恶意举报,也将发配沙门岛去造船。 “出现了,传说中的天王断案!” “大家快去举报啊,有十分之一财货呢!” “早就听说登州那里天王为民做主,我的冤屈终于可以得报了!” “黑狗帮,你们的仗着官府之势,恶事做尽,好日子要到头了!” “大人,我要立功,我要检举我的老大黑狗” “大人,我就是黑狗,请为我做主啊,我为人良善,与人无害,乡邻称赞,不信请看我的礼单” 告示一贴出去,立刻在潍坊城内引起了巨大反响,在大宋这个贪腐黑恶成为常态的世道,突然有人肯大开杀戒的为百姓做主,实在少见。登州之事早就传遍了青州各州县。当地官员豪强惧怕,百姓却盼望天王早日到来。 想不到真让他们等到了,此时不去告状,更待何时! 不到半天,府衙外面就排起了长队。 “开堂,审案!” 晁盖精神天眼一开,再次拿出断案如神的状态。扈三娘翻出历年审判卷宗、石秀登记举报案件、邹润、邹渊带着陷阵营四处钩锁擒拿。 潍坊作为原本青州的政治中心,有着山东很少见的大平原,不算周围各县,单是潍坊城内的百姓就多达二十五万。 这里的贪腐黑恶案件比登州更多。并且大都呈现出官黑勾结的情况。 大宋经济的繁荣,带动了城市的发展,同样也出现了许多无业游民形成的泼皮、混混、无赖,以及所谓的江湖好汉。 所谓的江湖人,大抵主要还是那些社会不安分份子,他们即不能代表正义,也不会无缘无故伸张正义。 在城市中,他们是游手好闲,恃强凌弱的黑道成员。拉帮结派,欺负勒索小市民,顺便负责替官府、权贵干些脏活。比如快活林的蒋门神就是张都监的白手套。 在乡间,他们往往充当地主豪强的打手。比如小旋风柴进庄上,前来投奔的“英雄好汉”,就负责为柴进张目,只可惜鸡鸣狗盗之徒太多,没啥大用。 在人治远远大于法治、律法基本为权贵官府服务的古代社会,只要这些人和势力能保证地方整体稳定,官老爷大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收为己用,办一些自己不方便插手的事宜。比如郓城时的宋衙司,专好结交各方好汉。为什么要结交?是钱多的没处花吗?归根结底还是这些江湖人可以为他所用罢了。 负责带着陷阵营钩锁擒拿的邹润、邹渊叔侄暗自庆幸,他们之前其实也属于这种江湖人士,曾为孙家办过几次事,如果不是顾大嫂带领他们投奔梁山,说不定这被杀的黑恶人物里,就有自己叔侄二人呢。不过,现在他们投奔梁山成了军职,身份是大不同啊! 晁盖坐衙,小案三言两句解决,大案一天一破,证据确凿,逻辑严密,让围观的百姓看的直呼过瘾。 尤其是当抄没的家财真的赏赐给举报人十分之一。并将大量财物赏赐城中鳏寡孤独老弱贫残时,潍坊城内百姓的亲和度蹭蹭上涨。 五千、一万、一万五、两万! 一天时间就增加两万天命值,让晁盖大受鼓舞,明天接着干! 而此时,密州城内,时迁、李逵、鲍旭他们和三百陷阵营军士分批次进入了城内。 因为战争爆发的突然,密州根本没有丝毫战前的防备。城门大开,人来人往,给时迁他们混入创造了机会。 “时大哥,要我说,咱们等什么豹韬卫!直接冲进府衙,砍了那鸟府尹,占了城池便是!” 中午时分,时迁、李逵、鲍旭在临时租住的一个旧宅内商议道。 “铁牛大哥说的对!时大哥,咱们陷阵营本就应该是先锋,只在城门口埋伏,等待别人来建功,如何显出我们的本领?” 丧门神鲍旭压低嗓子建议道。 “两位兄弟如此说,若是不答应,反而显得我懦弱。罢罢罢,天王军令也没严令我等不可攻城。那就让豹韬卫看看我等能为!” 时迁摸了摸自己的两片小胡子,一双大眼睛滴溜溜乱转,琢磨着计策。 这次他们带来有300名陷阵营军士。个个装备着铁甲,魁梧雄壮,即便直接攻城,也能拿下城头。但难免会遭受损失。而且天王也不太喜欢汉人之间的内斗厮杀,若是杀戮过重,怕到时候天王不喜,看来还得用智取少杀的方式。 “时迁哥哥,你向来诡计多端,你有啥法儿?俺们全部跟着你干。” 李逵、鲍旭抱拳道。 “此事容易。你们先去城内打听那府尹的人品,最好再抓几个跟他关系密切,作恶多端的官员,今晚有用。” 时迁吩咐道。 “关系密切,府衙内的家眷不就是么?” 鲍旭不解道。 “愚蠢,那些文官都是外地人,真正的家眷都在老家。府衙后院的那叫家眷么?不过一群被玩弄的女子罢了。让你们去找恶人,别滥竽充数啊。” “晓得了,晓得了!” 当天夜里。 乌云遮盖,黑夜无光。 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拿着勾连锁攀爬入府衙,悄悄打开衙门,外面一群人一拥而入。密州府尹正在熟睡。突然感觉脖子一凉。 “啊,你们是何人?胆敢挟持我这个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密州府尹还想用虎皮为自己壮壮胆。 “梁山,陷阵营!” 时迁、李逵、鲍旭根本不带怕的。 “你,你们想要干嘛?” 一般山贼还能吓一吓,这梁山是我能惹得起的吗?密州府尹心中苦涩难言。 “府尹大人可认识此人?” 时迁使了个眼色,李逵从屋外拽进来一个面貌凶恶的独眼男子。 “这是,这是” 府尹认了出来,这不就是牢城营的押监么,人送外号“独眼龙”,当年因为压榨犯人造成牢城营暴动,他也被人戳瞎了一只眼,从此之后反而更加暴虐了。民间称为“独眼恶鬼”。是他的心腹,为他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 “不认识?好!” 时迁不等府尹回答,一努嘴,李逵大斧头早已抡起,一斧砍掉押监的脑袋,滚落到府尹脚下,瞪着那颗死不瞑目的独眼,似乎在责怪府尹为什么没有替他求情。 “这个人,你可认识?” 时迁又一使眼色,鲍旭从屋外拎小鸡一般提进来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 “这是,这是” 府尹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自己的管家。为人刻薄,睚眦必报,人送外号“老鼠须”,替他用府库的官银放印子钱,获利数十万贯,但也因此逼死了许多人。可府尹闹不清梁山的意图,不敢轻易说话。 “不认识?好!” 时迁不等府尹回答,一努嘴,鲍旭提起管家,面向府尹,丧门剑从背后惯胸而过,心头血洒了府尹一脸。 “张员外可认识在下?” 时迁坐在桌旁,自斟自饮了一杯茶,不紧不慢的说道。 “不,不认识……” 府尹急忙答道,他被对方的杀伐果断吓坏了,生怕自己回答慢了,也被嘎了。 “你难道是看不起在下吗?” 时迁摇了摇头,一脸不满道。 “不敢,不敢,下官绝无半点轻视之意!下官以后一定认得各位好汉,一定认得!” “哦?你这么热衷认识我们,是想知道该向谁报复么?谁给你这样的勇气!” 时迁一拍桌子,大声叱喝。 府尹吓得冷汗直冒,独眼龙和老鼠须的尸体可就在旁边堆着呢,万一惹恼了这些人,那就是自己的下场啊,慌忙道:“好汉息怒,好汉息怒,请听在下一言。” “你说,我听。” “好汉们深夜闯入我府中……” “混账,我们是走进来的,怎么能说是闯?” “口误,口误。各位好汉深夜拜访下官,下官自然欢迎之至。只是下官不太明白,到底哪里得罪了各位?” 时迁笑道:“你不曾得罪我。” 这种恶魔的微笑才更加可怕!比李逵、鲍旭这种莽夫更难缠。 府尹偷偷瞄了一眼,将头低的更低,道:“那莫非好汉有什么事情吩咐下官去做?下官在这密州城内一言九鼎,一定配合,请尽管吩咐。” “哼,一言九鼎?你是想展示你的能量,向我示威么?” 府尹在这开春的季节,却热的汗流浃背,以头磕地道:“下官绝无此意,下官……” “好啦!”时迁抬手阻止他的扣头,继续道:“我确实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听到这话,府尹反而安心了半分,至少自己还是有用的。 “请好汉吩咐!下官赴汤蹈火……” “早这么识时务,不就好啦,下令,让守城将官过来议事!现在!” “好,好,好!” 府尹长舒了一口气,好险,捡回一条命啊。 三月七日。 刘麒、刘麟率领豹韬卫骑兵赶到密州城外时,只见城头上挂着替天行道的杏黄大旗,满目不解。 “哈哈,豹韬卫的兄弟,你们来晚啦。我们已攻下此城,尽快向天王哥哥汇报,这才是我们的陷阵营的真正实力啊。” 李逵、鲍旭外出迎接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 顿兵城下 三月八日,潍坊城。 晁家开展反腐打黑行动第三天,天命值已经增加了五万多。 斥候忽然来报,官军已经顺五丈河而下,在东营县登陆,距离潍坊城只有三天路程了。 “哦?来的好!” 晁盖早就在等他们到来了,官军三百艘八百石大船经过小清河时,就被梁山斥候监视到了,一直骑马监视他们的行程。 晁盖将情报抄送给林冲、二龙山鲁达、登州阮小七,让他们按照计划行动。 自己? 还有三天时间,继续反腐打黑!这污秽的世界等着我去清理,才不是因为每天上万的天命值增长让我痴迷呢。 而此时,白时中率领的两万天子亲军和一万凌州兵马在东营会合。 白时中坐镇指挥,志得意满,颇有种“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架势。 “我如此全能,下届宰相,蔡太师一定会推荐我的?” 白时中连连发文要求正在济南府内的青州知府慕容彦达前来相会。 慕容彦达得到公文之后,内心暗骂,我的城外二龙山军士时常巡逻,我哪里敢出去? 但若不去,又怕得罪白时中,在官家面前说自己的坏话,自己被官家责罚不怕,就怕对宫中的慕容贵妃不太有利。 最后只好硬着头皮前往,并率领麾下500军兵护卫。人数少了他不安心,人数多了他更不安心,害怕二龙山趁机攻陷济南城。 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济南城防御空虚,那罪责就更大了,他担待不起啊。 一日后,慕容燕达抵达东营县,见到白时中,两人也是旧相识,在东京时曾经约为好友,互相支援。但如今,白时中为统率大军的行军总管,而慕容燕达则是丢失登州城的罪人,双方地位不均等,态度自然也大不相同。 “慕容兄啊,让我说你什么才好,为何如此大意让那晁盖夺了登州?你可知我在京中为你说了多少好话?但官家震怒!” 一见面寒暄完毕,白时中便开始责怪。 “白兄,你是知道的我的,我向来谨慎小心,守土卫责,但怎奈晁盖太过奸猾,再加上登州通判宗泽背叛朝廷,这才导致登州城丢失,我也非常无奈啊。” 慕容彦达连连诉苦。 “慕容兄,丢失城池还可说是无意,但我还听说你们青州诸县主动为那梁山送去了许多学子,这不是成心通敌吗?若是被人告到官家那里,你不死也要脱层皮啊。慕容贵妃面上也不好看!更会连累十一皇子的前途啊。” 白时中也是到了青州东营县这里才得知,诸州县竟然主动给梁山纳贡,而贡品竟然是每县二十名年轻学子! “白兄明鉴,冤枉啊!我们没有主动为那梁山送去许多学子啊!” “还敢狡辩,我都调查清楚了,各郡城交出15-20岁的读书学子100名。各县交出交出15-20岁的读书学子20名。你还敢说没有?那晁盖又不是专吃童男童女的妖怪,要什么年轻学子!真是岂有此理,有辱斯文!” 白时中怒道。 “白兄息怒,我的意思是,我们没有“主动”送,而是“被迫”的。我们青州诸县官员都是一身文人风骨,铁骨铮铮,怎么会“主动”讨好梁山呢?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慕容彦达一脸严肃,言辞凿凿的发誓,顺便把袖口一张,露出了一张礼单。 “哦,原来是“被迫”的呀,难怪。此事休再提起,慕容兄,如今唯有你我合力,一起夺回登州,抓住晁盖,才能戴罪立功,弥补以前过错。慕容兄啊。我方兵力虽多,但是仍缺乏熟悉本地情况之人,你可要多出力啊。” 白时中看到袖口中的礼单,不动声色的双袖一碰,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当然,当然,下官必定竭尽全力辅佐白兄一起攻克登州。来来来,我带了一些诗词古画,我们到后堂品鉴一番如何。” 慕容彦达赔笑道。 “诗词古画吗?青州人杰地灵,更有那天下第一才女李清照隐居,莫非是她的新词?那我当然要品鉴一番。走,走,走,慕容兄,我们到后堂去谈。” 两位文官离开,五位武将,御前飞龙大将酆美、飞虎大将毕胜、凌州团练使圣水将单廷圭、神火将魏定国、水军统领牛邦喜面面相觑。却也无可奈何,他们是武将,不够资格与文人座谈,有些秘密也不是他们武将可以参与的。 不久 慕容彦达和白时中从后堂走出,两人已经面带笑容,互相勾肩搭背。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五位武将对望一眼,这就和好啦,不是说好的官家震怒吗? “我们来商量一下攻敌之策!各位请畅所欲言。” 白时中干咳了两声,示意酆美、毕胜先发言。 “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次我们顺河而下,带来的军械物资粮草都有限。还望慕容知府能从附近州府调拨。” 酆美率先提议道。船上物资还可坚持十日,但战争怎么可能十天就结束呢?所以后续物资当然要青州官府来准备了。 “这,这,好,我尽力而为。” 京东东路诸州县被梁山的“武装抗税令”所扰,征收不上来粮食和税赋,穷的很啊! 但这话不能给京城来的御史中丞白时中说,说了也解决不了问题,还显得自己无能! 而且,济南府就在二龙山眼皮子底下,他怕自己的运粮队刚出城,就被梁山兵马给劫了呀。 如今反而是潍坊、淄州、密州距离较近,看来得给他们三州下死命令,强力向百姓征缴,以三州之力,还是能勉强供应起三万陆军,一万五千水军消耗的。 “粮草问题既然已经解决,兵贵神速,我们即刻进军!大家以为如何?” 白时中至今还不知道,其实这潍坊、密州已经丢了,信心满满的说道。 “总管大人,小将有一计,可轻松破敌!” 水军统制官牛邦喜出列道。 “计将安出?” 白时中略微不喜,牛邦喜乃是蔡京门下走狗,正得蔡京宠信,正所谓,同行是冤家。但是白时中也不愿深得罪他。 “总管,这登州东面临海,手下镇海军更是只有区区千人。小将愿率一万五千水军前往,与总管大人水陆并进,两面夹击,那登州岂有不破之理?况且,还能封堵晁盖海上遁逃的路线,一举两得啊!” 牛邦喜急于立功,提出了自认为两两全其美的方案,也是想给自己立一个首功。 白时中、酆美、毕胜顿时就面露不喜,因为他们觉得牛邦喜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水路平坦,坐船悠哉的就能过去,以一万五千对一千登州水军,岂有不胜之理? 而自己三万陆军却需要跋山涉水,登州的山路可不好走啊。那首功岂不是真的被这个新晋小人给得了? 什么时候水军竟然也敢压到他们禁军头上了? 单廷圭、魏定国则是无所谓,他们只是地方团练使,过来给禁军打下手的,就算打了胜仗,功劳也没他们的份,他们着什么急啊。 “妙计!” 慕容彦达突然出声赞同道:“牛统制此计,恰如子午谷奇谋!白兄虽如武侯一般谨慎,但不妨让牛统制如魏延一般用用奇谋,或许能有奇效呢!” 慕容彦达感觉后勤压力较大,最渴望速战速决。如果能在十日内拿下登州,他的后勤压力可就小多了。 “这个嘛,好。牛统制既然自告奋勇,军中士气可鼓不可泄。即日便启程!” 白时中见慕容彦达都把自己比作诸葛武侯了,多少也要给点面子。 “得令!总管放心,小将愿立军令状,若不成功,提头来见!” 牛邦喜大喜,不禁夸下海口。 “去!” 白时中也没说什么军令状的事,一是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二是若败了,自己不处罚,蔡太师也不能容他!这三百战船乃是太师花费了半年时间,耗费了数百万贯打造的,若是败了,太师怕得剐了他! 计议已定,兵贵神速,众军整备出发。 三日后,三月十二,官军困顿在潍坊城下。 “怎会如此!?如此大城丢失,为何无人来报?慕容彦达,简直无能之极!” 白时中破口大骂。 酆美、毕胜、单廷圭、魏定国也是脑袋发麻。这说明梁山早就得到情报,而且事先有所准备啊!潍坊乃是古青州,城高坚固,想要攻破,恐怕不是一两个月能建功的。 “唉,倒是让那牛邦喜捡了个便宜。” 毕胜叹息道。他们看到晁盖出现在城头,林冲出现在城头,说明梁山主力就在此处。那么后方的登州兵力必然不多。说不定牛邦喜过去,反而能抄了登州后路。 “白总管,如何行事,请示下!” 酆美请示道。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 白时中侃侃而谈道。 “得令,如今我精锐大军三万,城中兵力不过数千,可战而胜之!我这就派兵去攻打!” 酆美拱手道。 “兵法又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不战而屈人之兵也。” 白时中又念道。 “额,总管的意思是” 这把酆美给整蒙了,这是攻,还是不攻啊? “总管的意思是先派使者前往城中劝降?” 毕胜试探性的问道。 “先礼后兵,君子之道也。潍坊城百姓世受皇恩,贼兵新占,必定肆意劫掠,城中肯定有许多心怀忠义之辈对其不满,可以使者名义入城,一方面劝降,一方面联络忠义之人!此谓,攻心之术也!” 白时中耐心解释道。这些武将粗人不通兵法,只会蛮力,这可不行啊。 “高!” “妙!” “又高又妙!” 众将称赞道。 白时中抚须微笑,也不枉自己给他们耐心解释一番,他们终于明白自己的苦心了。 “那,当派谁入城劝降?” “此人需有一定胆魄,面对贼人凌然不惧,不坠我大宋威风!此人还需有一定武力,可暗中联络城中忠义之士,为我夺城内应。” 白时中说完,将目光瞟向了单廷圭和魏定国。 单廷圭和魏定国本来就是打下手、凑热闹的,看那朝廷大员掉书袋子挺有趣的,怎么突然扯到自己身上了。 那就不有趣了。 进城劝降九死一生,在人家眼皮底下联络人夺城更是十死无生啊!这损人计策听听也就算了,谁敢去! “单、魏两位将军,你们谁愿毛遂自荐?” 白时中和蔼的问道。 “白总管,此计怕是不妥” “住口!” “大胆!” 飞龙大将酆美怒斥道:“你一小小团练使,焉敢对白总管无礼!” 白时中这行军总管可不是秦明那种兵马总管,人家是正二品的御史中丞兼任行军总管,地位崇高,连他们两个御前大将都得低服做小,何况你一个区区凌州团练使! “小将不敢,只是” 单廷圭、魏定国还想争辩。 “闭嘴,白总管兵法如神,运筹帷幄,算无遗策,岂是你能质疑的!” 飞虎大将毕胜骂道。 白时中脸色也拉了下来,再不复刚才的和蔼。给这些武将一点笑脸,他们就敢反驳自己,真是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这” 单廷圭、魏定国面面相觑,地方武将就不是人吗?一点意见都不让提?如果不是凌州一万团练兵马需要有人统领,恐怕进城的就不是一个,而是他们两个人了! “魏兄,凌州的兄弟们靠给你了!” 单廷圭主动出列,拱手道:“禀总管,小将愿往!” “嗯!” 白时中鼻子嗯了一声,甩了一下官袍袖子,让他前去准备。 “单兄!” 魏定国为自己刚才的犹豫羞愧。 “不必懊恼,梁山晁盖天王非暴虐之人,我此行未必会死。只是,咱们带来的这些兄弟” 单廷圭使了个眼色没有多言。魏定国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有多言,只是重重点了点头。他不会让凌州兄弟白白充当这些禁军的马前卒炮灰的! “我去也!” 单廷圭一甩披风,昂首出帐。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外海之战 圣水将单廷珪,身高八尺,使一杆分水玄铁枪,麾下五百精锐玄甲军。 团练营大都是临时招募的州府青壮,但这五百人心腹却是他花大价钱自己培养出来的精锐,也是作战的主力。 这次单廷珪进潍坊城,身边只带了十名玄甲军。 人的名,树的影,晁盖屡战屡胜,评书先生们都把他吹上天了。这样一个英明人物,自己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么? 难! 打着使者旗号,一路进城颇为顺利,单廷珪很是诧异。 抬头仰望,城头林冲威武不凡,只是随意扫了他一眼,就让他不敢直视。 路边看去,一队队百姓欢声笑语,成群结队的为梁山军兵运送滚木擂石等物资。 沿街之上,商铺依旧,百姓不急不缓,丝毫不以城外大军围城为异。 这些潍坊城内的百姓都疯了么?不知道官军围攻,一旦破城就是生灵涂炭么?竟然还这么悠闲! 单廷珪万分不解。继续前行。 街巷之中,一群黑衣男子破门而入,冲进去被钩锁擒拿。 府衙门口,一群百姓围观,窃窃私语。 单廷珪才总算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应该是梁山肆意劫掠百姓,激起了民愤,这些人都是来抗议的。 “大家让一让,让城外来的使者进来!” 石秀大笑着出来迎接,让衙门口围观的百姓让开一条道出来。 “这些百姓还挺听话,反抗梁山的意志不坚啊。” 单廷珪见众人很快让出一条路,心中暗暗思量。 “启禀天王,人已带来!” 石秀到了县衙大堂,躬身复命。 “晁盖天王,在下凌州团练使单廷珪” “好!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此案刚刚开始,先就座旁听。” 晁盖不等单廷珪说完,大手一挥,让单廷珪先到两边的椅子上找个地方就座。他还有一个案子要审。 “我” 单廷珪看到晁盖神武不凡,端坐大堂之上,下面有几个跪地之人,周围百姓也对他突然进入导致案件中断表示不满。 单廷珪原本想说,我是来劝降的。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突然有些说不出口了。那就听一听,说不定能听到一些城内秘闻呢。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让单廷珪和他带来的十名玄甲军直看的目瞪口呆。 “破案还可以这么破?” “这晁天王怕不是神人?” “围观的百姓好像不是来兴师问罪,而是来鼓掌叫好的?” 单廷珪惊讶不已,这城内,哪儿像是白时中说的“许多心怀忠义之辈对其不满”,分明是“人心已固,衷心从贼”啊! 一直把上午的事情处理完,晁盖一边享受着天命值增长的快乐,一边伸了个懒腰。看向快要石化的单廷珪,一拍脑门道:“失敬失敬,这一忙起来就忘了还有客人。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下官单廷珪,暂任凌州团练使。” 单廷珪急忙起身,恭敬的回答道。忽然醒悟,不对啊,我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尊敬?我是官军啊!我们不是一条线的! “哦,原来是单团练,我一会儿还要忙,所以就长话短说,你所来何事?” 晁盖在不对敌的时候,还是挺温和的。 “额,我是来劝降的。” 单廷珪觉得也是,晁天王这么忙,自己还是不要浪费他的时间,长话短说。 “哈哈哈哈。” 晁盖没笑,衙门围观的百姓和晁盖身边的一男一女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说,你是来干嘛的?” 有人掏了掏耳朵问道。 “我,我是来,转述白时中总管的话,他让我来劝天王投降,其实我也觉得有点不妥。” 单廷珪被众人笑的莫名其妙,却又有点心虚,不自觉的开始解释起来。 “哈哈哈哈” 周围人笑的更大声了。 单廷珪和十名玄甲亲卫被笑的更加错愕。 “城外土鸡瓦狗,何敢让猛虎雌伏?简直笑掉人的大牙。” 晁盖身边男将石秀嗤笑道。 “他也不去打盆儿水,照一照自己什么模样。” 扈三娘也笑。 打住,打住,三娘,你没什么文化,就少说两句。 “城外那些样子货,也敢捋天王大军虎须,我看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周围百姓也纷纷说道。这些天,陷阵营在城内抓人,豹韬卫在城内演武,给城内百姓一种很强烈的感受。跟大宋的这些官军相比,梁山这些兵马简直就是天兵天将啊! 单廷圭被说的脸上火辣辣。 “行啦,你们别太难为单将军,此事非他能做主,全是白时中的主意。” 晁盖出言道。 单廷圭内心一阵温暖,哎,还是天王体谅我啊。 “白时忠当年担任青州知府的时候,对于我等百姓就是横征暴敛。如今竟然还想。天王投降,继续压榨我党,简直痴心妄想。” 百姓议论纷纷,对单廷珪指指点点,似乎在说“走狗”什么的。 冤枉啊,我跟白时中那老货不是一伙儿的!单廷珪心中大叫,但是不能说啊,委屈只好自己咽下了。 “单将军,此事非你能做主,自然也不会如你所愿。不如先在城内好好安歇,此事休也再提,去!” 晁盖风轻云淡的一挥手,让石秀带他们去找个地方安歇。 单廷珪无奈,只好跟着石秀离开大堂,早就知道自己此行也不会成功,自己这自投罗网,说好听叫暂住。说不好听就是囚禁了。他走出几步,但还是问了一句:“天王,那城外白时中处如何回复?” “回复?嗯,是得有个回复,我会亲自当面给他回复的。” 晁盖笑道。 “啊?” 单廷珪摸不着头脑,也不敢再问,跟着石秀离去。 看到日到中天,也该吃个午饭,晁盖便让众人离开,到府衙后面用餐。 “回复个屁!天王,给我一支兵马,我半夜突营,擒了那白时中来,献于帐下。” 扈三娘跟在晁盖身后,愤愤不平的说道。 “粗鲁!” 晁盖无奈道:“别人也读书,你也读书。别人能成大家闺秀,你怎么就三句不离打仗呢。” “刀捷手矫,穿敌斩将劈山野;此生义气,鼓勇冲坚女豪杰!怎么样?我也会作诗呢!” 扈三娘不服。 “这叫词” “那这首:连环铠甲衬红纱,天然美貌海棠花。绣带柳腰霜刀跨,玉纤单手猛将拿。怎么样?” 扈三娘洋洋得意道。 “真是你做的吗?” “差不多”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差不多?” “我好姐妹用来夸我的,跟我自己做的有什么区别?我觉得很好!” “好。” “那咱们还半夜突营吗?” 扈三娘充满希冀的问道。 “突营个屁!” 晁盖白了她一眼。好不容易跑到嘴边的肉,不得想法儿一网打尽啊?半夜突营,都给赶跑了,我吃一嘴灰吗? “天王,你好粗鲁!” 扈三娘嘴角一咧,反将一军。 “额” “三娘啊,我又想了想,半夜突营虽然不妥,但是我军也不能不防备对方狗急跳墙来偷袭。所以,我准备给你两百陷阵营军士,晚上巡夜的事,就交给你了。两个时辰巡防一遍,小心谨慎,才能永不落败啊!由你巡夜,我睡觉也踏实。” 晁盖语重心长的说道。 “真的吗?” 扈三娘喜道。 “当然,我最看好你,你是最棒的,对此,我深信不疑。” 晁盖肯定的点了点头,还拍了拍她的肩膀。 “得令!我这就找石秀要兵去!” 扈三娘连午饭也顾不上吃,开心的蹦跳着走了。 晁盖满意的点了点头,要给想要立功的年轻人机会,让她们在大量的实践中快速成长,三娘,莫要辜负我的一片苦心啊。 而城外,白时中、酆美、毕胜、魏定国一定等到晚上,也没见城内有消息传递出来。 如果单廷珪成功,城内也该传出个一言半语。 如果单廷珪被杀,头颅应该丢出城外才对?可是没有。 这泥牛入海算是怎么一档子事儿? 梁山这些家伙儿,太不懂规矩了! “贼寇野蛮人,不通礼数!” 白时中实在等不到消息,一甩衣袖,怒而回帐篷。 酆美、毕胜对望一眼,回营整备军队,明日少不得一场厮杀。只有魏定国一直盯着城头,为单廷珪忧虑。 而此时,登州外海,正在进行一场大海战。 牛邦喜率领水军、300艘800吨大船离开营口跨海偷袭登州。 在牛邦喜心目中,大海应该就是比较大一点的水域,跟湖泊差距应该不大。可是当他真正到了大海之后,看到波涛汹涌、深邃无底,一望无垠的大海。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恐惧。 这大海与内河差距实在也太大了? 不止牛邦喜这么想,他所带领的水军大都是内陆水工,此时也被大海的深邃所震撼。不敢离开海岸线,只是沿着海岸行驶。中间还因为离岸太近触礁了十几艘船。 这让牛邦喜等人更加敬畏大海了,这看似深邃的水底,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杀机! 可海口已经夸下,此时返回哪来得及?只能硬着硬头皮上,沿着海岸线一路驶向登州。 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船队的踪迹,皆被斥候看在眼里,骑马在路上时刻窥探他们的位置。及时禀报给了镇海军的阮小七。 “嘿嘿,他们终于到了,这次就让官军尝一尝阮小七阮老爷的厉害。” 阮小七的镇海军如今有二十艘两千石以上的大船、三十艘一千五百石的标准战船,二十艘小型刀鱼战船。水军人数高达五千! 乃是登州外海一大水上霸主!周围过往商船都要去拜会码头,领一个武装行商令杏黄旗,才能得到庇护。一个旗子一百两,可用一年! 他们对登州外海地形了若指掌,阮小七也趁机做出了“诱敌深入,围而歼之”的策略。 当牛邦喜率领剩下的两百七十八艘平底河穿好不容易抵达登州外海时,迎面就遭到了二十艘刀鱼战船的挑衅。 一艘刀鱼船二十名水手,三十名水兵,二十条大浆,一条软帆,速度飞快,如同刀鱼游行。 “蹦蹦蹦!” 刀鱼战船也不抵近,占据上风向,只在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上,用神臂弩射击。 一艘船是三十弩,二十艘船就是六百根弩箭,如同一群海狼,一波弩箭,给官军造成损失之后,继续游动,拉开距离。 “可恶,可恶,快还击!” 牛邦喜大怒,让旗手下令各船还击。 但效果甚微。 水军、海军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作战方式,内陆水军采用的战船多为平底船,抗风浪能力相当差,在海上面行进已经很困难,在这种颠簸中作战,更是为难他们。 更糟的是,他们这些水军只装备了刀枪弓箭,没有神臂弩!神臂弩乃是禁军和西军精锐才有的武器,他们区区刚组件的水军一开始只是作为运输队筹备的,蔡太师根本没给他们装备啊。 “该死,该死,为何贼寇的装备竟然比我们正规官军还要好!” “不公平啊,只能他们射我们,我们却射不到他们!” “风好大,我射出的箭飞不远!” “快划,快划,追上他们。咱们人多,跳帮之后,一人一刀也能砍碎他们!” 牛邦喜大声鼓舞士气,可惜海上风浪大,他的话,其他船上的人听不见啊。 “蹦蹦蹦!” 占据上风向的刀鱼船又是一轮射击,伤亡暂且不说,很打击士气。 “卑鄙小人,可敢正面一战!” 牛邦喜大骂,用你的一千人跟我一万五千大军正面战斗啊,懦夫!只敢耍些阴谋诡计,算什么好汉! “蹦蹦蹦!” 回应他的是又一轮射击。 “追,追,追!追上他们!” “划,划,划,划到他们前面去,重重有赏!” 于是,海面之上,二十艘轻便的刀鱼战船,如同遛狗一般,拉扯着官军两百二十七艘战船在海面上越走越远。 天色渐晚,牛邦喜突然回头,愕然的发现,自己竟然看不到海岸线了! 这太阳也下山了,这哪儿是东南西北啊? 众军也有些慌了。而此时,天公不作美,风浪又急了,吹动着平底河船晃动的更厉害,甚至有个别水军不慎掉入海中,很快就被海浪淹没,不见了踪迹。 “这大海,也太过可怕了!” 众官军暗暗后悔,为自己头脑一热冲入大海的举动懊恼不已。 “大人快看,那边有海岛,贼寇正往里面逃!” “大人,怎么办?追还是不追?” 牛邦喜当然不想追,他想回去!但问题是,海岸线在哪里?我该往哪儿走? “大人,快下决断啊,天越来越黑,咱们若是不靠岸,这晚上不知道会有多少船倾覆啊!” 副将催促道。 “好,继续追击贼寇!若是追击不急,寻海岛暂歇!” 目前这应该是最优解了。 “大人高见!追!” 可是追着追着,又不对劲了。那写刀鱼战船竟然不跑了。 “咚咚咚!” 忽然周围一阵炮响,在元宵灯会才能看到的烟花竟然在大海上空绽放。 只见,从周围各岛,冲出一些大船,那些大船高大如墙,巨帆如山,疾驰而来。 “冲撞!” 二十艘两千石大船、三十艘一千五百石大船挺着尖锐的舰艏冲角,如同重装骑兵举着骑枪欺负单薄步兵一般,一个冲撞便撞翻了五十艘平底河船。 “啊,船翻了,快游出去啊!” “救命啊!” “咕噜咕噜” 牛邦喜大惊失色,第一次见识这种大船之间的碰撞,简单却又残酷。 “抛射!” 镇海军大船举高临下,弓弩、标枪、飞刀一股脑的向周边战船倾斜,顿时就造成了巨大伤亡。 “火油!” 一罐罐火油抛下,官军一艘艘战船被点燃,将渐黑的天空映照的亮如白昼。 “跳帮!” 轮番三招,已经将官军战船打得七零八落。也该最后收尾了。这么多战船和水工都毁了就太可惜了。 “这些以后可都是我的财产啦,小的们,上去接受财产啦!” 阮小七嘿嘿笑道,瞅准牛邦喜的旗舰冲了过去。那个打着大旗,装扮的骚包的家伙,一直躲在船只最内围,现在看你往哪里躲! 两船相撞,牛邦喜的座驾被重撞,船上众人东倒西歪。 “嗖!” 阮小七一个跳跃进入其中,身后一群群水手如同猴子一般跳越而入。 “跪地免死,缴械不杀!” “跪地免死,缴械不杀!” “好汉,我也愿” 牛邦喜挣扎着话还没说完,就被阮小七一刀砍了脑袋。 “你想投降我也不收啊。” 阮小七深谙天王招降术,杀掉头领,分化中层,拉拢底层。你这官军大头目不死,我收降的不安心啊。大黑山的教训有一次就够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连夜遁逃 为什么那么多外行领导内行? 阳光的说法是:内行太过专业,不懂管理。 阴谋的说法是:内行太过专业,容易蒙蔽上级。 而对于大宋而言,用不懂军事的外行文人去统领擅长打仗的内行武将,便属于后者。 文人虽然不擅上阵杀敌人,但他们擅长拿捏自己人啊。 拿捏住自己人,不就保持住忠诚了吗? 毕竟,文人造反十年不成;武将造反,一夜入京。两害相权取其轻。 大宋官家也才能在卧榻上睡的安稳。 就如现在白时中统领酆美、毕胜、魏定国攻城一般。 “凌州团练营先攻,飞虎营次日,飞龙营后日,如此一来,攻势连绵不绝!” 白时中临阵安排道。 “总管高见,用兵之巧妙,恰如羚羊挂角!” 酆美恭维道。 “此计一出,贼寇疲于应付,惶恐不可终日,真乃绝妙也!” 毕胜奉承道。 白时中面露喜色,不枉自己临来之前,于战船之上,连日熟读兵书战策。 于是,三月十四日。 凌州团练营万人猛攻北门,损兵折将,连城头都没能登上。 “混账!魏团练,你就是这么攻城的?分明是没有尽力!” 傍晚时分,白时中指着魏定国的鼻子骂道。 “总管大人息怒,潍州城高防深,一时无法成功也情有可原呐。” 酆美一反常态的为魏定国求情道。 “不如让魏团练戴罪立功!” 毕胜建议道。 “哼,魏定国,明日继续攻城,拿不出战果,就治你消极怠慢之罪!” 白时中最后选择了息怒。 三月十五日。 团练营再次攻城,仍劳而无功。 “好你个魏定国,竟然再次偷奸耍滑,明日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再不能建功,我必不容你!” 白时中怒道。 “总管明鉴,既要攻城,为何不让精锐带头,我凌州团练营士兵连皮甲都只装备了三成,已经连攻两日,损失惨重,军兵疲惫,怕是不能再承担首攻之责!” 魏定国的脸本来就黑,现在更黑了。对这种明显欺负人的安排表达了不满。 “混账!” “大胆!” 酆美、毕胜怒斥,不再复昨日求情的姿态。在他们想来,潍坊城虽高,但是梁山兵少,只要那一万团练兵能消耗梁山兵力,损耗梁山军兵体力,他们这些禁军精锐再趁机夺城,必建奇功! “哼!” 魏定国没有像昨日那样委曲求全,这些禁军看你退让,不会觉得你是在顾全大局,反而觉得你软弱,进而得寸进尺。单兄生死不明,自己不能再把他交给自己的凌州兄弟当成炮灰消耗。 “你想违抗军令?” 白时中心中大怒,脸上却不动声色,悄悄给酆美、毕胜使了个眼色。两人醒悟,一前一后对魏定国形成包夹之势。 “总管容禀,在下绝不是在违抗军令。只是不解,为何你们主力躲在后面,我们前来助战的却要向前!” 魏定国也注意到了酆美、毕胜两人的动作,却并不畏惧,更没有动手的打算。 “军中决策,岂容你质疑?我如此安排,自然有其道理。” 白时中从容的踱了两步,离魏定国又远了些。 “末将不服!” 这理由说了跟没说一样,如何让人心服。 “军令如山,岂容你推三阻四!再问你一句,明日是否领军攻城?” 白时中端起了手中茶杯。 魏定国不语。 “啪几!” 茶杯摔碎在地,酆美、毕胜两人一前一后擒住魏定国,扒头颅,拢二背。魏定国并没有反抗,他拒绝是出于公心据理力争。如果反抗,那就真成了违抗军令了。 这个罪责,他担待不起。 “你这个该死的贼配军,竟然忤逆我,我要” 白时中面目狰狞,刚想让人把魏定国以违抗军令之罪拉出去砍了,忽然营帐外面冲进来一群红衣红甲的绛衣火兵。 “快放了团练大人!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凌州一万团练营中,单廷珪麾下有五百精锐玄甲军,魏定国麾下也有五百绛衣火兵,善用梨花枪等火器。跟魏定国一样,都是火爆脾气。 “你们干嘛,你们干嘛,要造反吗?” 酆美、毕胜大惊,压着魏定国,护着白时中,割开帐篷,就要逃走。 “住手,快住手!你们要陷我于不义吗?快退下,此事与你们无关!” 魏定国也没想到手下会突然冲进来,让他既感动,又无奈。本来他想一人做事一人担,现在却把大家也拉进来了。 “大人,你!” 绛衣火兵都是魏定国的心腹,这时候也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了。 正在他们犹豫的时候,酆美、毕胜已经带着白时中逃出了营帐。 “平叛,平叛!” “来人啊,给我剿灭这些红衣服的叛贼!” “不可啊!” 白时中他们才不管魏定国的叫嚷,这些小兵让他们丢了脸面,非要指挥手下兵马围剿了他们不可! “列阵!” 面对冲过来的禁军,五百绛衣火兵长枪在前,刀盾守卫两侧,从腰间的兜中掏出了拳头大的铁蒺藜,外面露着导火索,手中火石引燃。 “我们也来助阵!” 五百玄甲军也冲了过来相助。 “让这些只敢躲在后面的禁军看看我凌州男儿的武艺!” 经过两天战斗,已经有了些杀气的凌州团练兵们鼓噪而起,纷纷拿起兵器与禁军对峙了起来。 “反了,反了,你们这些贼配军!” 白时中也有些慌了。他善于拿捏自己人,可一旦自己人变成“敌人”,他就怕了。 酆美、毕胜也有点发憷,禁军虽然有两万精锐,但是要想镇压近万人的凌州团练营,也不是简单能做到的。更何况,不远处就是晁盖、林冲坐镇的潍坊城。 如果自己一方内斗被对方抓住时机。那后果不堪设想。 “总管” 酆美、毕胜眼睛乱飘,有些骑虎难下,所以把皮球踢给白时中。 白时中也坐蜡了,唬人唬不住,厮杀又不敢,这不上不下的,实在难办。 难办?那不如就先不办! 白时中脑筋一转,想到了文官常用的拖字诀。现在魏定国身边有兵,我拿你无可奈何,但是,我可以拖下去啊,等几个月,再找个理由,把你调出军营,是杀是剐,还不都由我说了算了吗? 但是,自己被架在了台上,谁给个台阶让我下啊! 正在此时,几匹快马奔来,正是军中斥候,到了近前,一脸懵逼的看了看面前剑拔弩张的架势,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紧急军情向在酆美耳边说了说。 “什么?!” 酆美大惊。急忙又到白时中耳边说了几句。 “啊!竟有此事!快散了,快散了!魏团练,你也不想事情闹大,背负叛军之名?” 白时中态度大变,强颜欢笑的说道。 “这需白总管承诺,不追究我麾下军士的责任!” 魏定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定很重要。所以也就趁机要价。 “当然可以!” 白时中大方的说道。 “如此,那便散了,请总管让我前去安抚众人。” 魏定国观察白时中脸上神情不似作伪,所以也就答应了下来。 “快去,快去!” 魏定国安抚众人暂且不提。 白时中和酆美、毕胜到了新的营帐内议事。 “消息可准确?” “确认无疑。我手下斥候亲眼所见。” “不妙!这潍坊城下待不得了!” 白时中惊慌失措道。 原来,斥候带来消息,慕容知府前往淄博征调粮草,结果刚进城第一天,就被梁山兵马围城,一个胖大的和尚率军,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攻破了城池,连慕容彦达都陷在了城里。 “淄博一丢,我军不但没了粮草补给。连后路都有可能会被截断,从而陷入前后夹攻的危险境地。总管大人,该下决断了!” 飞龙大将酆美,既不是龙,也不能飞,一旦被前后围攻,他也怕被梁山抓住。 “或许我们可以再等几日,那牛邦喜率领水军直取登州,现在说不定已经攻破登州城了呢?” 白时中心有不甘的说道。他还想出将入相呢,这要败退而归,岂不被人嘲笑! “总管大人,且不可抱有侥幸啊。那牛邦喜即便取胜,也未必会立刻来支援我等。而我们则时刻面临后路被断的危机。可能的胜利,与面前的危机,以总管大人的智慧,应该不难取舍啊!” 酆美再次劝道。 “唉,都怪那慕容彦达,为何如此不谨慎,让淄博被梁山夺了去!我若回京,必定在官家面前告他一状!” 白时中叹道。事不可为,还是保命要紧。 “末将符议!” 酆美松了一口气,急忙附和。 “如果要退,万万不可让城中晁盖得知,若是被他尾随追击,我等怕是难以顺利脱身。” 飞虎大将毕胜,一直担任御前大将,既没出过征,又没取过胜,这次攻击登州,原本以为就是走个过场,谁知道如此凶险。见大家达成了退兵的一致意见,又想到了如何退兵的问题。 历史上因为退兵不谨慎而造成大溃败的事件,不胜枚举啊。 “或许” 酆美撩起营帐的帐篷,指着外面安抚凌州团练营的魏定国,说道:“这个粗人,或许可以一用。” 白时中抚须微笑,点了点头。 于是,魏定国又被叫了进来,白时中对他安抚一番,之后说道:“你的话不无道理,只让凌州兵马攻城,确实不妥。所以我计划明日开始,三面攻城!凌州营攻南门,飞龙营攻北门,飞虎营攻西门。此乃围三阙一之法!现在,凌州营便移师南城门安营扎寨。飞虎营移师西城门外安营扎寨。飞龙营仍留在此处。我们明日三更造饭,五更攻城,如何?” “得令!我立刻前往!” 飞虎大将毕胜貌似忠心的说道。 “得令!我也领兵前去。” 魏定国见状也不好拒绝。而且双方闹了矛盾,再聚在一起反而不爽,不如另立营寨。 “去!” 白时中挥了挥手,让魏定国离开。 待魏定国离开,白时中三人对视而笑,道:“无知之辈,中我计也!” “总管大人,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酆美、毕胜问道。 “你们可曾听闻:悬羊击鼓,饿马嘶草的典故?” 白时中琢磨着计策说道。 “不曾!” 给上级当捧哏,就得装作无知,就算知道也得说不知道啊。 “战国时期,齐国公子姜小白被围攻于山,危在旦夕,近臣管仲建议,将羊吊起,羊脚乱动而击鼓,以此惑敌。再将饥饿的战马丢入壕沟,战马饥饿,互相撕咬,造成马萧萧、铃当当的效果。” “原来如此!我们武人粗鄙,不及大人万一。” 酆美、毕胜鼓掌。 “挖壕沟饿马已来不及。我们今夜便悬羊击鼓,然后连夜撤走!” “真妙啊!” 酆美、毕胜再次鼓掌称赞。 “依计而行。” 白时中计划已定,各自准备。 此时,城中。 “天王,城外官军似乎又有了调动。” 林冲过来禀报道。 “无妨,一切都在掌握中,让豹韬卫骑兵准备,今夜要大干一场。” 晁盖将手中金刚营的密信递给林冲,一脸开心的笑道。 “原来如此。果然不愧是鲁兄弟啊,粗中有细,办事稳妥。” 林冲看完金刚营的密信也不禁笑了起来。 “那移到南门外的官军?” “无妨,弃子而已。你们只管去追禁军。南门我亲自走一趟。” “明白。” 三月十五日,夜。 好不容易跨越潍河,在南门外扎营的魏定国,听到北门和西门鼓声不停响起,有些不解,没得到命令说今夜有行动啊。 “大人,不会是这些京城狗贼瞒着咱们干什么事儿了?” 绛衣火兵队长猜测道。 “事情确实有蹊跷。今日剑拔弩张之势已成,那京城狗贼竟然选择和解,颇为可疑!” 玄甲军队长也说道。 “听你们这么一提醒,确实如此。今日之事,怪了!” 魏定国勇则勇矣,只是不够聪明,许多事还想不明白。 “贤弟,我来为你解答!” 外面突然走进来几人,当头一个正是凌州团练使单廷珪。 “单兄!你终于平安回来啦。我差点无法完成你的嘱托!” 魏定国心中愧疚,开头两日的攻击,即便他刻意防水,仍不免有些伤亡。 “贤弟,你的难处,我在城头已经看见,怪不得你。来来来,我为你介绍一位豪杰。” 说着,单廷珪将身边一个高大身形让了出来,伸手一引道:“此乃梁山之主,义薄云天的晁盖,晁天王!” “晁,晁盖?” 魏定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英武雄壮之人,又看了看面色狂热的单廷珪,不禁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我是在做梦么?单大哥怎么进了一趟城,回来像变了一个人?以前他不骂晁盖不懂忠义吗? 怎么才两天时间,自己就投降了?好像还是很忠心的模样!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呀? “单大哥,你不会是被灌了迷魂汤了?” 魏定国一把拽过单廷珪问道。 “不不不,我清醒的很!我辈武人被欺压的世道早就应该打烂他!贤弟,你难道不觉得活的很憋屈吗?你难道不想翻身而起,扬眉吐气吗?唯有跟随晁天王才有如此可能啊!” 单廷珪情真意切的说道。 “这是样没错,但是,单大哥,你的变化好大!” 这才是让魏定国最想不通的地方。 “不是变化,而是我想通了许多事,心中郁闷淤积之事一扫而空,而显得开心不已啊!” 单廷珪开心的说道。 在旁边的晁盖也不禁点了点头,蛊惑术lv2光环默默散发着自己的魅力。 “单大哥,难道你准备背叛朝廷,投靠梁山么?” 魏定国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晁盖,浑身汗毛直竖,犹如面对天敌一般。即便这是在自己的军营,周围有自己的万人大军,也没有什么安全感。 “背叛?不,是朝廷先背叛了我们!贤弟,你以为他们安排你来南门是为了明日三面围攻?错,他们是拿你,拿我们整个凌州团练营兄弟当弃子!现在,他们早已向北逃走了!” 单廷珪的话,让魏定国和周围凌州将士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我们现在还能听见他们营中击鼓啊?” “那叫悬羊击鼓,骗人的。” “这么说,我们都是用来替他们阻挡梁山人马追击的弃子?” 魏定国和凌州众人想明白了,如果明日天一亮,潍坊城内定然会发现真相。而他们凌州军却恰好又在最难逃脱的南门 “奸诈贼子,安敢如此欺我!” 魏定国也是火爆脾气,之前只是为了凌州兵马,委曲求全,不得不收敛。现在得知被骗,再也忍耐不住了。 “大家都去看看!” 众人一起打着火把,骑马快行,到了北营一看,果然已经人去寨空。 “该死,该死,他们这些京城奸贼!” “他们简直不把我们当人!” “这样的朝廷,不如反了他!” 凌州众将士义愤填膺,纷纷叫嚷。 “众位兄弟,天王正在眼前,此时不拜,更待何时!” 由单廷珪带头背书,凌州众人呼啦啦跪倒一片。 “请天王收留!” “哈哈哈,众位请起,对于反抗不公之人,我梁山诚挚欢迎。” “叮,粉丝+1,天命值+1” “叮,粉丝+1,天命值+1” 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亲自回复 “天王,请让我等随行,一起追击!” 魏定国等人主动请战。 一半是出于愤怒,一半是晁盖的蛊惑术lv2增加友军20的士气,让他们有点兴奋上头了。 “可!” 晁盖朗声答应。现在城内梁山主力已经追踪白时中的两万禁军主力而去,城内空虚,放着一万凌州团练营在旁边,晁盖也不安心,不如拉着他们一起追一追,就当武装巡游了。 而此时的官府禁军仍在摸黑遁逃。 不得不说,在性命攸关的情况下,人的潜力很大。 白时中、酆美、毕胜从入夜开始,摸黑前行,竟然在天亮前让他们跑出了六十多里。 “哈哈,过了这弥河,就能一路直达东营,只要固守待援,等到河北东路兵马来援便可!” 白时中为自己计策成功欣喜不已。 “全赖总管大人奇计啊!” 酆美、毕胜也都放下心来,又开始了吹捧。官场从来不是埋头苦干,而是人情世故啦。即便他们是武将,也有一颗上进的心呢。 如今,他们距离逃出升天,只剩下跨越面前这条宽达两百多米的弥河了。 弥河是一条发源于临朐沂山,一路向东,注入渤海的大河,汛期河水有四百米宽,枯水期也有两百米以上。 有河自然有桥,桥名方台。 相传,春秋战国齐献公定都临淄以后,弥河成为齐、纪两国的界河。 弥河以东,当时存有纪、寒、鄑邑、斟寻、过、东莱等东夷诸国。这些东夷侯国、部落、侯国多是商朝的同盟。对灭商的大周,以及大周分封的齐侯,怀有严重的抵触情绪,时常联合起来对付齐国。 齐国为对抗他们,便在临淄东五十里,弥河西岸建立了4座规模庞大的军营和一个高大的方形了望台,当地称“方台”,随时注视纪国的动向。 齐襄公八年(公元前690年),齐国向东进军,开启长达百年的征讨东夷之路。为了方便物资运输,便在方形了望台处修建了一座木桥,被称为方台桥。 主桥木质,长235米,宽约4米。两端引桥由长三尺左右,宽一尺半左右,厚约一尺的巨石组成。巨石上大量春秋战国至唐朝的遗留文物。乃是沟通南北的重要通道。 白时中之前从东营到潍州,经过的也是这座大桥。 4米宽,平时看着还行,面对两万大军逃命,就显得狭窄了。 “混账,让开,让白总管先走!” 酆美、毕胜驱马甩鞭,驱赶想要抢先过桥的军兵,开辟出一条道路, “白总管,请,我们护送您先过河!” “嗯,有劳了。真不愧是御前大将,行事果然周到啊。” 白时中很满意。 此战虽然没有建功,但主力尚存,回京之后求蔡太师转圜一二,也能算个苦劳。 正当两万大军过河五千人时。 只听“道道道”三声礼花炮响。弥河西岸突然冲出一骠人马,呈现三面合围之势突然冲出。 “啊?不好,是梁山贼寇!那个胖大和尚是花和尚鲁智深!” 酆美早就听斥候说过,攻破淄博城,抓了慕容彦达的正是那个花和尚,想不到他们竟然速度这么快! “差一点,我就差一点就过河了呀!” 毕胜也是焦急万分,眼看就要逃出升天的时候,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心里哇凉哇凉的。 “半渡而击,这是半渡而击,大不祥啊!” 白时中又想到了兵书战策上关于半渡而击的案例。自己才刚过河五千人,可对方明显人数更多,这打的过么? “酆美、毕胜,快为我冲出一条道路啊!” 文人领兵的缺点就在于此,生死存亡之际,缺乏灵机应变的果断和誓死一搏的勇气。他现在只想冲破西岸的包围逃走,至于河东岸的一万五千禁军?谁管他们啊! 酆美、毕胜也想逃,问题是打得过吗?他们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大人放心,我等这就护佑大人冲出突围。” 漂亮话还是要说一说的,万一能成呢? “大军向前,给我冲。” 酆美、毕胜曾经也有一身好武艺,只是久在京城,做为御前大将,高官厚禄,他们已经退变成了一个“官员”,而不是一名“武将”,真让他们上阵砍杀,心头阵阵发憷是怎么回事? “给我冲!给我冲!” 躲在军兵后面,酆美、毕胜大声嘶吼着驱赶士兵向前。 “立地金刚,绝世无双!” 焦挺、郁保四领两个营三千人在左; 哈兰生、哈芸生领两个营三千人在右; 鲁大师带着黄信、邓飞领兵一千五百军兵在正面。 三面合围,齐声高呼金刚卫的军号,军旗招展,大军整齐向前。 “跨跨跨!” 金刚营本来就是重装步兵营,无论刀盾、长枪、还是朴刀部队全部装备双层铁甲,他们每走一步,都踏地有声,七千五百军士同时踏地,犹如小型地震。 “他们过来了,他们过来啦!” 御前禁军们的武器装备也很精良,但是在士气上就差了好多。何况还是三面合围,让他们的侧翼暴露了出来。 “不要管其他,给我冲破中间!” 酆美骑在马上,看的清楚,中间兵力最薄弱。 “哈哈哈,果然冲洒家来啦。那就看看你们够不够硬,中军,冲锋!” 鲁大师可不是等着别人冲上来打他脸的人物。面对禁军的进攻,他反而选择了加速,硬碰硬的对冲。 “冲啊!” “杀啊!” “看我的厉害!” “吃我一刀!” “砰砰砰!” 两支全部装备铠甲的部队对冲在一起,鲁达率领的金刚卫,如同一堵厚重的墙冲入敌阵之中,手中冰铁禅杖左右挥舞,面前无一合之敌。 “痛快,痛快,官军奸贼,谁敢来战。” 鲁大师带领手下军兵悍不畏死,黄信、邓飞约束队形,打的官府禁军节节后退。 “立地金刚,绝世无双!” 碰撞中获得胜利,让金刚卫的军士更加士气大涨,大声呼号。 “立地金刚,绝世无双!” 左右两侧的金刚卫也受到鼓舞,高声唱合,猛击官府禁军左右两翼。 五千禁军连正面一千五百金刚卫都打不过,再加六千,那不就是铁锤砸核桃么?禁军再也抵挡不住,全面溃逃。 “白总管,事不可为,快快过桥,撤退东岸去!” 酆美、毕胜也是转身就逃。 “哈哈哈,过了河还想逃,哪儿这么容易,围攻,围攻!” 鲁大师大声呼号。 “围攻,围攻!” 周围众军齐声唱和。加快缩小包围圈。 此时的方台桥上人满为患,桥东的禁军想跑到桥西,桥西白时中想回到桥东。都堵在桥面上了。 “道道道!” 桥东又是三声礼花炮响,地平线上出现三千铁甲骑兵。 是林冲亲率的三千豹韬卫! 三千铁甲骑兵排出千米长的宽大正面,共分三层。对仍留在桥东的一万五千禁军展开了突袭。 半渡而击的好处就在于此,可以将敌人的主力士兵和他们的将领分开两地,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 一支军队如果失去了指挥中枢,必然陷入一盘散沙之中。 “豹韬一开,万骑云来!第一波冲锋!” 一身红衣红甲的小温侯吕方、白衣白甲的赛仁贵郭盛两人率领千骑,排成一条直线,冲锋而来。 五十步外。 “举枪!” 二十步外。 “端紧!” 二十步眨眼而至。 “砰砰砰!” 人马具甲,一个冲锋就给混乱的禁军造成巨大伤害。 “抽刀,砍杀!” “撤回,整队!” 吕方、郭盛武艺越发精进,两支方天画戟纵横冲杀。 第一波砍杀不过二十息,冲破禁军,千骑侧移,整顿阵型。 “第二波冲锋!” 女飞卫陈丽卿和硬凑进来的扈三娘率领第二波千骑冲锋又到。 “砰砰砰!” 再次撞击,让本就阵型散乱的禁军无法抵挡,慌乱四散。 “抽刀,砍杀!” “撤回,整队!” 陈丽卿箭法如神,马上飞射,箭无虚发;扈三娘日月双刀,镔铁寒光,无人可挡。 二十息过后,林冲亲自率领的第三波冲锋又到。 “降了,降了!” “我的腿被踩断了!” “救命啊!” 本来就没有大将指挥的一万五千禁军彻底没有斗志,在三千骑兵冲击之下选择了投降。 “跪地免死,缴械不杀!” “跪地免死,缴械不杀!” 不止是桥东林冲开始招降,桥西鲁达也开始了招降。 桥西的五千禁军被打的崩溃,空间越缩越小,想要上桥,却发现不但拥堵,桥东那边竟然也被突袭了。 这不完蛋了么?于是,纷纷放下兵器乞降。 东方朝阳升起之时,晁盖和一万凌州团练营赶到此处时,看到的就是桥东、桥西都在忙着收押俘虏的场景。 “梁山兵马精锐如斯!” “原来潍坊城内一直隐藏着这么多铁甲骑兵!” 单廷珪、魏定国和凌州众将暗暗心惊。 再看现场。 只剩下235米长的方台桥上一小撮官军在负隅顽抗。 “这引蛇出洞,半渡而击的连环计,进行的很顺利嘛。” 晁盖不禁哈哈笑道。 鲁大师率领金刚卫攻破淄博城时,故意放过一支斥候队,其实就是引蛇出洞之计。 如果官军无动于衷,继续盘桓在潍坊城外,金刚卫将渡河而过。与林冲的豹韬营,前后夹攻,将禁军消灭在潍坊城下。 如果对方意识到危险,离开营盘后撤,必然会经过方台桥,那么,在此处进行埋伏,便可实现半渡而击的效果。 此时的官军离开了营盘,又被半渡而击,双重buff之下,犹如离开了龟壳儿的乌龟,除了被宰,没别的选择。 听完晁盖的解释,跟随过来的单廷珪、魏定国、凌州重将士都心底更加敬畏。 蛊惑术的时间虽然过了,但是他们的亲和度却更加高了。 胜利,总是能让人改变很多想法啊。 而此时的方台桥上,白时中、酆美、毕胜和手下几十人被困在这235多米的桥上,前进不得,后退无路。 两侧梁山军兵的神臂弩手已经上好弓弦,只等一声令下,就能将他们射成筛子。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前进,冲不过去,后路又被劫,跳河他又不敢。 难道是天要亡我?呜呼哀哉。 白时中面如土色,体如筛糠,还不忘拽两句文言文。 我的大人,这时候您就别呼天抢地啦,赶紧想办法,实在不行,投降也是一条活路啊。 “大人,要不降了?” 酆美、毕胜都替白时中着急。 “投,投,投降,这不能啊,我两榜进士,文人风骨,官居御史中丞,被官家厚待,岂能背叛官家选择投降贼寇呀。” 白时中有文人的偶像包袱,如果对方肯主动招降,那还勉强可以接受,但是要我主动投降?我须放不下文人脸面。 都这时候了,还装什么装啊? 酆美、毕胜心中暗骂,于是越过白时中,向晁盖一侧高喊“投降!” “放他们过来!” 晁盖倒不是想招降他们,只是不想他们死在桥上。那太可惜了。 于是弓弩手让开阵脚,扈三娘和自己带来的两百陷阵营,将桥上的几十人压到了晁盖面前。 “天王,我等愿降!” 酆美、毕胜在京城混久了,非常擅长捧高踩低、委曲求全,现在晁盖是胜利方,向他投降,不过是识时务为俊杰,委屈求全,以待将来而已。 “免了,你们的乞降,我不接受。” 晁盖一摆手。 “啊,万万不可啊,晁天王,您不是号称义薄云天嘛!” 这可把酆美、毕胜吓坏了。难道他们的心思被晁盖看穿了? “我晁盖的义薄云天,只对自己的朋友和兄弟。对待敌人,我只有杀伐果断。” 晁盖看着酆美、毕胜两人头顶红彤彤的名字冷哼道。 “这” 酆美、毕胜尬在原地。原本以为自己两个御前大将主动投降,对方应该立刻过来宽言安慰,奖赏安抚。怎么还给拒绝了呢?你明明都招降了那么多官军将领,怎么就不能容纳我们? 嘿,两人的红名,红的开始发黑了。 “凌州诸位,你们既然投靠我梁山,就是我晁盖的兄弟,酆美、毕胜二人仗势欺人,将凌州诸位陷入生死之地而不顾,如何处置,就由你们决定!” “啊,真的可以吗?” “多谢天王大恩!” “果然不愧是义薄云天的晁天王啊,对我们就是够义气!” “跟随这样的主公才不会被当作弃子抛弃!” 单廷珪、魏定国也感激不已,晁天王竟然为了他们两个小小的团练使,拒绝了两位御前大将的效忠,这是何等的义气! “天王,此二人屡屡害我凌州众将,不可不除。但要这样杀了他们,他们定然心中不服,说我们落井下石,以众欺寡!我等兄弟愿与其单挑厮杀,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单廷珪、魏定国盎然出列,拱手请战道。 “可!” 这种武者风范,晁盖还是需要鼓励的。 “擂鼓助威!” 于是众军围成一个圆圈,让出中间三十丈方圆的空地,便携的军鼓不停敲响,氛围十足。 归还酆美、毕胜两人战马兵器,单廷珪、魏定国也持枪提刀上马迎战。 酆美、毕胜没有胜利的把握,但到了这份上,再怯战求饶,也无济于事,不如抓住这最后的体面,搏一把。 酆美胯下黑鬃马,手中大杆刀,被同样使刀的魏定国拦住,二马交错厮杀。 毕胜也催马上来,与同样使枪的单廷珪战在一起。 酆美、毕胜养尊处优久了,挺着个大肚子,力气还在,耐力却早就不及当初。整体武力值,也就与朱仝、雷横一个级别。 而单廷珪、魏定国常年在地方领军,个人武力不凡,两人联手可以压制关胜。宣赞、郝思文上前助战,却被生擒活捉。 关胜最后用计策分开二人,用“拖刀斩”这样的绝招才打败了单廷珪,之后劝降了魏定国。 所以单、魏二人对于单挑对战有着十足的自信,果然三十回合过后,酆美、毕胜就力怯了。 五十回合之后,单廷珪一枪刺中毕胜腋下铠甲空隙处。 “啊!” 毕胜惨叫一声掉落下马,单廷珪马快,顺势一枪结果了毕胜的性命。 “兄弟!” 酆美见状有些慌神。 “唰!” 魏定国本来就占据上风,见对方分神露出破绽,更是不肯放过,一刀将砍在脖颈处,将酆美斩杀当场。 “完啦!” 白时中看到二人如此惨状,吓得身体如同得了羊角风一样,对自己的未来命运,充满了担忧。 “好啊!” 鲁大师他们看到敌将被杀,也都纷纷叫好。 “二人武艺不俗!” 林冲也不禁点头。 “团练威武,团练威武!” 凌州众将开心的大声呼喝。 单廷珪、魏定国将酆美、毕胜的头颅割下,快步走到晁盖近前,单膝跪地,将头颅献上,道:“启禀天王,幸不辱命!” 两人这也算是纳了投名状了。 “好,好,好!二位将军,果然英武!此后凌州兵马留在登州,归林冲将军统制。” 此战过后,青龙军区的地盘必然要扩张,正好可以补足林冲手中兵力。 而那些被俘的两万禁军,目前只能先充当劳动力,为登莱之地的基础设施建设增砖添瓦。 至于白时中嘛。 “前日你让单将军进城让我投降。我承诺他,会当面给你回复。你想听我的回复结果么?” 晁盖走到白时中面前笑道。 “天王饶命,下官不知好歹,才冒犯虎威,下官愿降啊!” 白时中看到晁盖的视线转向他,噗通跪地。什么两榜进士、文人风骨、官家厚恩,都顾不得啦。 “你擅长什么?” “诗词歌赋弹唱书画我样样精通!品茗饮酒,溜须拍马也略有心得!” 白时中急忙回道。 “这些能安邦治国么?” “不能。” “这些能救世济民么?” “也不能!” “那我要你何用!” 晁盖一甩衣袖,道:“你曾担任青州知府,那么你的命运将由青州百姓来决定。做好准备,带下去!” 这就是我给你的回复啊。 第一百七十九章 各方反应 三月十六日,潍坊城。 晁盖召开公审大会,审判白时中。 宋朝得文人之心,一个非常大的原因便在于,官府对文臣的“不杀”之策。 自秦汉以后,“刑不上大夫”便是一句空言,违法的文臣武将朝堂公卿被杀的不计其数。 唯有宋朝,虽无明文规定,但是立国百年,未有诛杀文臣的先例。 所以,《铡美案》虽然流传甚广,但一定是杜撰的,原因就在于此,宋朝对文臣是“不杀”的。 包拯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怎么可能呢。“刑不上大夫”才是宋朝的潜规则。 抢占百姓农田不算罪,因为天子说了“书中自有千钟粟”。 贪污受贿、放高利贷不算罪,因为天子说了“书中自有黄金屋。” 强抢美女,妻妾成群,通奸扒灰不是罪,因为天子说了,“书中自有颜如玉。” 能够给文臣定罪的,唯有站错了队,得罪了同僚。 这也就造成大宋朝堂党争激烈,贪婪成风,内战内行,外战外行。 但在晁盖这里,这套“潜规则”却行不通了。 白时中虽然是“尚书右丞”,但该判他的死罪,晁盖毫不手软。 一场公审下来,白时中主要三条罪状都集中在他数年前担任青州知府期间:一为收受贿赂肆意制造冤案,民多怨愤;二为懒政无为,致使灾年百姓饿死无动于衷;三是肆意倒卖府库物资,为自己肆意敛财。 三罪并罚,判处游街示众后,斩首示众。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因为这些小事定我的罪?我不服,我不服啊!” 白时中当庭叫嚷。 “如此行事,不合律法,不通人情啊。” 一些文人学子也为白时中叫屈。 “如此擅杀,置我等文人颜面于何地?” 战争结束之后,很多潍坊城内的老儒都开始跳出来发表观点了。 “判罚太重了,太重了!岂能因区区铜臭,杀害朝廷大员!” 府衙一些官吏也表示不解。 这一切都被晁盖看在眼里,战斗的时候跑个没影,和平了跳出来叽叽歪歪,指的就是这些儒生。 “还是缺乏思想改造啊。” 晁盖有些叹息,犬儒思想盛行千年,不是靠武力能够解决的,更不是靠自己一个能扭转的,需要的是一大群人,一代代的教化才能实现思想的改变。 这也是晁盖宁可让读书不多的宗方担任教育曹的曹主,也不去寻访当地大儒的原因。 成年人心已经固化了,但是孩子们还有改变的可能! “游街示众,午时三刻斩首!” 晁盖这些天坐衙判案已经熟练,签子丢下,军兵上前将人带走。 “我不服,我不服!我是尚书右丞,我是文臣,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白时中连喊带叫,他原本以为自己就算被俘也不过换个主子,可以继续当官,谁知道后果竟然如此严重。 “啪啪” 抓着他的军兵被嚷的烦了,两巴掌打肿了他的嘴巴,找来麻核桃塞住,架上了囚车。 “好啊!” “真解气!” “对待这些贪官污吏,就该这么干!” 周围观看的百姓纷纷叫好。对晁盖连朝廷大员都敢杀的决心所震撼。 杀了白时中,既有民心考量,也有政治考量在其中。 如果把宋朝的武将比作是“狗”,那么大宋文臣就是“牵狗人”。 只打“狗”,是吓不住“牵狗人”的。 只有杀掉几个“牵狗人”,才能让他们害怕,从而把“狗”牢牢拽在身边保护自己,不敢再轻易放出去咬人。 宋朝文臣为什么那么害怕金人?一直求和?就是因为金人杀起大宋文臣毫不手软啊。 同样,晁盖杀掉宋庭文臣,也是给梁山势力的众将们一个“决不妥协”的信号,避免内部有些人胡思乱想,对“诏安”还保佑幻想。 没过几日,晁盖在登州大胜,击溃朝廷三万步军,一万五千水军,并当众斩首尚书右丞白时中的消息扩散向四方。 梁山泊中。 公孙胜、刘慧娘和留守众将得到详细的战报,都开心的互相讨论。 “有天王在青州,官府再多兵力也不足为虑啦。” 众将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态。 “我们周边的官军越聚越多,已经达到十万众,咱们也打他们一下!” “我玄武军做先锋,我早看那金陵来的刘梦龙不爽了。” “我背嵬军也是摩拳擦掌呢!” “我想试一下神机营的新弩威力!” 众将纷纷请战。 “不急。” 刘慧娘作为梁山武院首席、兵法大家、晁天王亲卫秘书官,制定了这次梁山应对十万大军围剿的策略。 与登州的“速战速决”策略不同。梁山泊的应敌策略是“关门打狗”。 登州刚进行各方面改革,需要快速恢复和平环境,恢复生产,所以“速战速决”。 梁山泊这里没有梁山的城池,只需要以梁山主寨和独龙镇为诱饵,将十万官军吸引在这里便可。十万大军的后勤补给对于宋庭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负担,每多拖一天,就是给宋庭放一天的血。 只要时机成熟,芒砀山的武松指挥虎贲军截断南方道路;独龙岗吴用、杨志、董平、呼延灼、云天彪、史文恭截断西部和北方道路。晁盖再率京东东路的豹韬卫、金刚卫西归。 十万官府大军也不过是嘴边的肉而已。既然是嘴边的肉,那当然是一口吞下最美味了。 与其计较一城一地得失,晁盖更喜欢吞并对方的有生力量。 他可是贪婪的很呐。 刘慧娘制定的“关门打狗”策略很简单,却也很有效。更是得到了晁盖的认可。 “天王已经下令,让我等稍安勿躁,用心练兵,等待出战之时。” 众将听闻是晁盖的命令,也便不再鼓噪,天王的战略眼光总是高他们一筹,只要依令而行,便可取得胜利。 此时的独龙岗,军师吴用坐镇,神武军、苍狼骑、云风骑、雷鸣骑、龙骧骑等部队驻守,可谓是固若金汤。 吴用看了看从登州来的公文,点了点头,让人抄送给其他将领。晁盖大哥取胜,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只是晁大哥诛杀朝廷文臣的手段太过猛烈,不知是好是坏? 哎,真是,我一个落魄秀才,干嘛为朝廷文臣担忧!该担忧的是他们才对! 济州城,府衙。 江天越已经被赶到了外面的宅院居住,此刻,这里是大太监杨戬的办公地点。 五天前,杨戬率先带领禁军一万兵马抵达济州城驻扎,他不敢前往郓城,那里距离梁山太近了。 杨戬虽然是个太监,但他非常痴迷享乐,带着教坊司三十多个歌儿、舞女随军消遣。 其他九路兵马也不是安分守己的货色,一路上纵容军士,尽去村中纵横掳掠。黎民受害,非止一项。 直到两天前,九路大军才陆续到齐。各路军马,都向城外屯驻。 这九路军马,各自都来下寨。近山砍伐木植,入家搬掳门窗,搭盖窝铺,十分害民。杨戬自在城中帅府内,定夺征进人马。无银两使用者,都充头哨出阵交锋;有银两者,留在中军,虚功滥报。似此奸弊,非止一端。 有诗为证: 无钱疲卒当头阵,用幸精强殿后军。 正法废来真可笑,贪夫赃吏竞纷纷。 结果,还没等他们主动去进攻梁山,就听到了白时中全军覆没,自己也被梁山公开斩首的消息。 “好一个梁山晁盖,残暴不仁,天地不容啊!” 杨戬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破口骂道。 文臣最痛恨两种人,一种是武将,一种是宦官。而杨戬即是宦官又是领兵武将,可以说是犯了文人的双重忌讳。 童贯跟他一样,都是以宦官之身领军,从而被文臣看不起。 杨戬选择的是死死搂住徽宗的大腿,充当皇家走狗;童贯选择的是向文臣之首蔡京下跪,充当文臣走狗。 这才保住了他们两人目前的财富和地位。 但是没想到,梁山贼寇如此凶狠,连文臣大员都敢杀,那要是抓住自己这个阉人,岂不是同样得一刀砍了? 杨戬作恶可比白时中多多了。他为了牢牢搂住徽宗大腿,想方设法为徽宗敛财。专门设置“西城公田所”,搜检百姓田契,将百姓开荒的田地全部纳为天子公田,强迫百姓租种。租额确定后,土地虽被河水冲荡,不能耕种时,租额也不减免。一县在常赋之外又增加租钱达十多万缗,按规定,遭水旱灾害时可免税,他却不免,导致百姓穷困,纷纷为盗。 “这可如何是好?” 杨戬很忧虑。 “总管勿忧,我建康水营有棹船五百只,水兵一万五千人,正屯驻在巨野泽,可一股而下攻入梁山泊!” 刘梦龙请战道。 “总管大人,那晁盖和梁山主力远在登州,梁山泊内必然空虚。合该让总管大人立功啊!” “对啊,对啊,我军愿为先锋!” 众将人人要斗,个个欲争。 杨戬有些无语的看着面前众将,两几日还各种推脱士兵新来,水土不服,需修正些时日。现在确认晁盖不在梁山,各个又都奋勇争先起来。 “可战?” 杨戬虽然历任彰化、镇安、清海、镇东多地节度使,但他从未打过仗,对军事一窍不通。 “可战!” 众将回道。 “能胜?” 杨戬也有了点信心。 “能胜!” 众将高声道。 杨戬见众将如此,也自信了起来。于是下令道:“兵贵神速,事不宜迟,明日水军先行,发兵讨伐梁山!” “得令!” 众将齐应。 结果,第二天。刘梦龙水军刚进入梁山泊,就遭遇了阮小二统领的玄武军。 刘梦龙每艘只能容纳30人的棹船如何抵挡玄武军三百、五百、八百石战船的冲击,一个接触,就被撞翻了一百多艘棹船。接着又被玄武军诸葛连弩火力覆盖。最后拦腰切割两部分,刘梦龙只率领两百多艘棹船逃回。 “这就是你们给我说的可战可胜?一群饭桶!” 杨戬感觉心好累。 “大人勿忧,此次失败,皆因梁山计策奸,水军冲出突然。我举荐一人,那人深通韬略,善晓兵机,有孙、吴之才调,诸葛之智谋,姓闻名焕章,见在东京城外安仁村教学。若得此人来为参谋,可以敌梁山之诡计。” “好,立刻派人赍带段匹鞍马,星夜回东京,礼请这乡村秀才来为军前参谋。” 杨戬对面前的众将已经失望了,宁可找一个教书秀才,也不相信他们的智谋了。 东京,汴梁。 蔡京、童贯得知白时中大败,自己也丢了脑袋,惊惧之下,急忙前往艮岳向徽宗禀报。 “官家,梁山贼寇如此凶恶嚣张,若不剿灭,必成大患。望官家再催十节度出兵!” “官家,西军如今对西夏小胜一番,也可派兵来援。” 蔡京、童贯纷纷建议。 “白卿家罹难,朕心难安,追封赏赐之事,太师尽快做好,以宽慰白卿家在天之灵。至于再增加大军么?” 徽宗看向了旁边的蔡攸。 “官家,白中丞为国捐躯,虽然可惜。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蔡攸笑道。 “何解?” “官家,晁盖如此残暴,杀了白中丞,必然导致天下文人大夫唾骂讨伐。天下物议汹汹,自绝于文臣,岂能长久哉?终归是一短视的草寇而已。” “有理。我大宋以文治天下,百年未杀重臣,早已收获天下百姓之心。些许叛乱,无需在意。如今杨戬那里可有战报?” 徽宗问道。 “有,杨太尉今早有战报前来,称与梁山对战三场,皆胜。只因梁山沟壑纵横,春季水浅,行船不便,未能攻入梁山主寨。” 大太监梁师成把战报奉上。 “众位爱卿,你们看,登州小败,不足挂齿,我大军仍占上风嘛。” 第一百八十章 阴谋再起 大宋党争非常激烈,也是非常有害的。 但他的孝子贤孙们却在千年之后做出一个:“党争是有利的。徽宗终结了党争,也就终结了北宋”的结论。 孝子贤孙们认为:宋朝虽然激烈的意见分争,但是: 文臣都是心胸坦荡的正人君子! 都是道德十分高尚的儒家学者! 在朝堂上两派可以争得脸红脖子粗,写出十分犀利的文章攻击对方,但双方都知道,这样的斗争都是没有私心的,没有任何个人利益的! 他们是为国家安定、为老百姓福祉、为江山社稷的长久而争执! 在北宋,各位参与党争的官员不管当政,还是被贬黜,都能表现出超然的人生态度,彼此之间保存着良好的个人关系。彼此之间有矛盾,能为了理想一起共事,为国效全力。 不知道他们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做出这样的结论。但大抵都是放屁。 王安石变法之所以失败,就在于变法触动了当朝大臣的利益,党争之激烈,朝令夕改,一直绵延五十余年。空耗国本,导致变法失败,国家越发虚弱。 “你赞同,我就反对。你反对,我就赞同。” 满满的私心,哪儿有一点为国为民、为江山社稷之心? 一直到徽宗朝,才暂时平息了“元佑派”和“熙丰派”之间的争斗。 即便徽宗朝蔡京一家独大,也没有持续多长时间,蔡京倒台之后,党争又起,并在联金灭辽的国家决策中,也起了很坏的作用。 朝令夕改、反复无常、不守信用,前脚跑过来低头哈腰说好话求联盟,转身又开始耍心眼玩对抗,一点儿战略定力也没有。 原因就在内部党争激烈,没一个真正做主的。 所以,北宋灭亡是因为徽宗终结了党争的缘故吗?不,恰恰是党争又起,损耗了北宋最后一点元气。 而蔡攸、蔡京父子之间的争斗,虽然没有扩大到整个朝堂的程度,但互相还是不断给对方扯后腿。 蔡攸原本是支持十节度出兵参战的,因为官家承诺由铁虎徐槐担任行军总管,如果取胜,就是自己一派的成功。 但现在他又不想了。 因为杨戬那太监已经先领兵前往,如果十节度助战,也只会归入杨戬麾下,徐槐的资历还是浅了些。 既然没有好处,他当然反对了。 他原本以为徽宗也是不支持增兵的,但没想到,徽宗话锋一转,认为杨戬随连胜三场,但为保万无一失,还是让十节度前去助战为好。西军就算了,距离太远,将近两千里的路程,等他们赶到济州,也许杨戬早就率兵剿灭梁山了也说不定。 “官家圣明!” 蔡京、童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拱手而去。 蔡攸有点郁闷,觉得在父亲和他之间,徽宗还是更信任蔡京。这可不行啊,他眼珠一转,想起了一个讨好徽宗的好点子。 “官家,近来我听闻一桩趣事,周邦彦那老货被自己的夫人给打了。” 蔡攸伶牙俐齿,讲故事也很有天赋。 “哦?” 修道长生的徽宗也有了点兴趣。周邦彦乃是当今第一词人,去年刚从明州知府的任上被调回开封,拜秘书监。 “官家您也知道。这老货自诩有些才华,最喜在青楼酒坊之间卖弄诗词,最近,竟然迷恋上了一位京城名妓,还扬言要休妻另娶那女子。结果被暴怒的老妻打的满头包,成为京城笑柄,已经一连三日不肯露面矣。” “哈哈哈,竟有此事?哪位女子如此魅力?” “此女名为李师师,乃是镇安坊李姥姥一手调教出的绝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蔡攸得知李师师的名字,还是从他那不守妇道的儿媳童娇秀那里,童娇秀与李师师乃是密友。蔡攸也曾去过一回,让人流连忘返。 “是她?” 徽宗沉思片刻。因为这个名字,让他很熟悉。大观三年(1109年)八月十七,他修道烦闷,便带了几个小太监微服私访,在镇安坊李姥姥处,得遇一位刚要梳拢的十五岁女孩,名字似乎便是叫师师。 至今想来,那不施脂粉,衣绢朴素,娇艳如出水芙蓉,幽姿逸韵,闪烁惊眸的模样,还是历历在目。事后,自己给她送去一把蛇跗琴。 这个秘密只有当时几个小太监得知,他并未对外人提及,毕竟事关皇家脸面。 会是她么? 徽宗心中忽然有些不平静。 “官家,此女在京城可是大大的有名。许多文人墨客为她题诗作画。 周邦彦做了一首《少年游》: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笙。 师师姑娘琴艺超绝,一把蛇跗琴,弹奏之曲,绕梁三日不绝啊。” “哦,果然如此,倒是想去见识一番。” 徽宗已经心动。当年那女孩,现如今也有二十三岁了? “官家,此事容易,由我安排,定然来去无踪,不叫他人知晓!” 蔡攸高兴的说道。自己略施小计,这恩宠不就来了嘛。 东京的官家远离登州,自然可以不把登州之战的结果放在眼里,还有闲情逸致外出寻花问柳。登州北部的凌州就不行了。 凌州团练使单廷珪、魏定国和一万团练兵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回,满城皆哭。这一万团练兵几乎涵盖了城内城外三成人家的青壮。这要都死在外面,焉能不哭。 凌州知州也是吓得惶惶不可终日,梁山取胜之后,只要向北跨过五丈河,就到他们凌州了,如果自己被晁盖抓住? “快,快关闭城门!” 凌州知州大叫。 还没等衙役前往关城,就有人前来禀报。 “大人,有些团练兵回来了。” “会不会有诈?” “莫非是梁山人马假扮来取我性命的?” 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凌州知州还是壮着胆子见了几个回来的团练营小校。 “启禀知州老爷,事情是这么这么回事单、魏两位将军虽然投降,但那晁盖并未全部扣留我团练营众人,而是为愿意回乡的众人发放了遣散费,让我等自归。” 小校讲述道。 “混账,混账,单廷珪、魏定国,两个无耻败类,枉我如此器重他们!竟然投敌!” 凌州知州大怒。 “大人,那晁盖临行前有句话让我等带回?” “什么话?” “晁盖说,单、魏两位将军的家眷他们已经接走了。让我凌州尽快将留在潍州的军兵家眷送去,如若不然,定率兵踏平我凌州府城。还说” “啊,还说什么?” “还说,让大人不要有不好的心思,这次他们来只是接单、魏两位将军的家眷,下次就要接大人了!” “什么?梁山人马已经来过了?还安全离开了?” 凌州知州不知该生气还是该愤怒。赶紧让人去查看,果然,单廷珪、魏定国两人的家里已经人去楼空。 “还好,还好,不是来接我的。” 凌州知州松了一口气。 大名府。卢员外家宅院。 卢俊义正在解库厅前坐地,看着那一班主管收解。 “主人,如今生意越发难做,收入都少了三成。” 总管家李固出列说道。 李固二十七岁,原是东京人,来大名府投奔相识不着,冻倒在卢员外门前。 卢俊义救了他性命,养他家中。因见他勤谨,写的算的,教他管顾家间事务。三年之内,直抬举他做了都管,一应里外家私都在他身上,手下管着四五十个行财管干,一家内都称他做李都管。 此时,大小管事之人,都随李固来堂前声喏,做两行立住。 李固立在左,燕青立在右。 “北方辽国战乱,以前贩马的渠道都断了。小人新近联系到曾家,他们有从金国贩马的路子,前几日前来寻求合作,正要禀报给主人知晓。” 李固说道。 “哦?可是那凌州曾头市的曾家?” 河北地界有两大贩马势力,一个是大名府的卢家,一个是凌州曾家。曾家去年参与围剿梁山,结果不但教头史文恭投敌,五个儿子也死个干净。如今只有老庄主曾弄和教师苏定主持家中事务。 “正是曾家。老庄主曾贤者和苏定教头前来拜访,如今在客房安歇。” 接待人的工作也属于李固的责任。 “好,正愁没有马匹的来路。带我去见!” 贩卖马匹是暴利行业,从辽国草原运来的一匹马倒手就能赚20贯以上,每去一趟草原,贩卖三千匹,就是六万贯的利润。 这六万贯真不少了,大名留守梁中书一年搜刮全城也才不过十万贯而已。 “主人,小人前面领路。” 李固殷勤的服侍。但是一旁的燕青却总感觉李固有点太殷勤了,透露出一股不对劲。 卢俊义对李固有救命之恩,下意识以为对方肯定对他感恩戴德。 但是生性谨慎的燕青却查过李固的底细。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李固竟然和主母贾夫人是旧相识!两人皆为商贾子女,年少时曾定有婚约。当时贾氏十六,李固二十一。 后来贾家搬到大名府经商,三年前,卢俊义丧妻,贾家为了攀附富贵,将女儿嫁给了大名首富卢俊义。 三年前,李固家在汴梁的产业经营不善倒闭,想到当时的婚约,便拿着婚书便跑到大名府投靠贾家。结果,贾家看他落魄,便将其驱赶出家门。 李固听闻贾氏嫁到卢员外家,在大门外徘徊不去,终于冻僵于大门外。 恰逢卢俊义夜间饮宴回来,便将其救回家中。 这本是一件好事,但凡有良心的人,都应该感恩戴德,但是这李固似乎不是。 燕青已经好几次看到他和贾夫人背着老爷眉目传情。 但是这事儿他能说吗?这也太伤自尊了。只好为尊者讳,绝口不提此事。 但最近,这李固越发放肆了,竟然不请示主人便私下联络曾头市。 “李固此人,不可轻信啊。” 燕青暗暗思量。 第一百八十一章 扩张边界 卢俊义,号称枪、棒、拳河北三绝,一身好武艺,棍棒天下无对。 既然如此好武艺,为何没有从军建功立业呢? 原因就在于,卢家乃是大名府传了五代的富贵员外,而当兵是贱业。放着让人尊敬的富贵员外生活不要,去从军? 卢员外又不傻。 但这种富贵员外,在官员面前,却不过是待宰的肥猪,什么时候宰杀,只看官员的心情。 原本轨迹中,卢俊义是败在管家李固和妻子贾氏的背叛么?不,他是败在富商面对官员的无能为力! 李固也是窥破了其中关键,上下打点,最后利用官府势力,一举将卢俊义扳倒。 就如当下。 李固得知大名府的精锐全军覆没在梁山泊外之后,就预料到,大名留守司肯定得重建军队,急需大量战马补充。但是卢俊义辽国买马的线路断了。 他知道,自己勾搭上官府的机会来了! 马匹不只是一样商品,更是一种能搭上大人物的机会。卢家也是因为经营马匹生意,跟官府上层建立了良好人脉。 这跟后世名贵海鲜卖出天价一个道理。 一条数斤重的野生大黄鱼卖出上万元的价格,真是这鱼那么好吃吗?还不是那些买鱼的人想用这条鱼做噱头来组一个高端局,认识高端的客户么。 你说:我在某某高档酒楼定了上万块的酒席,请您赏光? 对方不一定来,谁还没吃过上万的酒宴怎滴,俗! 你说:我好不容易淘了一条五斤重的野生大黄鱼,味道简直是极品,请您赏光品鉴! 对方很可能就答应了,因为鉴赏美食,雅! 李固出身商贾世家,同样明白这个道理,如果直接去给大名府留守梁中书送礼,资格不够,礼都送不进去。但是如果有购买战马的渠道,那就会被梁中书高看一眼,好言以待,委托代买。 于是,李固便利用外出的机会,悄悄联络损兵折将的曾头市。曾头市有前往金国买马的渠道,可是人手不足,双方一拍即合。 李固作为牵线搭桥之人,也顺利搭上了梁中书的线。 现在,就是要让工具人卢员外,远涉外地,前去买马了。 卢员外很开心,他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如今有了新渠道,也想外出走一遭,所以和曾弄、苏定相谈甚欢。 他们约定,由苏定引路,从沧州登船入海,前往营口,到辽阳买马。暂且不提。 此时的晁盖也陷入一种幸福的烦恼之中:地盘扩张过快,人手严重不足! 这次登州之战: 俘虏水军一万三千余,平底战船二百四十艘; 俘虏禁军两万余; 新攻占莱州、潍州、密州、淄州、青州五个州城。 目前登州这里,兵力有点捉襟见肘了, 这还不包括各州下辖各县。 而京东东路这里,也只有豹韬卫、金刚卫两支主力部队,就算再加上辅助军,也不过两万多兵力。 如果将这些地盘一口吞下,不但会造成兵力分散的后果,同样面临无人才治理州县的窘迫。 如果放弃占领的城池 我舍不得呀! 既然如此,唯有特殊时期做特殊处理了-----部队扩军,城池实行军管! 豹韬卫扩充五倍,五卫组成一军,共计编制。主要负责登州、莱州、潍州、密州、淄州五地管理,将地盘与沂州连成一片,全部划入青龙军区作战范围。 金刚卫扩充五倍,五卫组成一军,共计编制。继续对济南府呈威胁姿态,并不占领。保持军队的完整性,随时处于可调动出战状态。 武器铠甲由青云山、二龙山的武器工坊提供。晁盖另外用30万点财富兑换了一万架改进型神臂弩,用于装备全军。 募兵告示在各州县贴出去后,即便处于春耕时节,仍有大量百姓前来应征。 梁山屡战屡胜的威名是其一,大宋破产农民和无业游民众多是其二。 竖起招兵旗,不愁吃粮人。 招兵工作有条不紊进行,各州县实行军管,因为晁盖免除两年赋税钱粮的政策,所需处理的事务也不多。 每个州驻扎三百兵丁,每个县六十兵丁,再招募当地五十名带刀衙役,协同维持治安。 就像现代小区一样,业主们最关注的是物业公司的精细化管理么?不,大家最关注的只是门口的保安和监控而已。只要满足了安全需求,其他都可以放一放。 “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军管不需要太复杂的法律,约法三章即可。追求的是效率。罪犯也不需要蹲在大牢,而是直接押往劳改营,参与开山凿石挖矿建厂。 罪犯,也有罪犯的价值呢。 三月二十五日。 初步完成胜利成果的吸纳。晁盖发现自己又缺钱了。 在登州反腐风暴,抄家得来的十余万贯,已经投入登州的各项改革了。 在潍州反腐风暴,抄家得来的二十余万贯,抚恤花去了五万,豹轁、金刚两军队扩张到75万人之后,每月俸禄都要10万贯左右。剩下十五万贯,也就坚持1个多月而已。 地盘扩大,军队扩张,地方改革,各方各面都要钱。自己又免了当地两年赋税钱粮 粮食不用担心,1点天命值可以兑换1石粗粮,而一个人每月耗粮半石。自己每月32万点的财富收入,足以让64万军队吃饱。 但光吃饱不行啊,军人还得发军饷。各州县改革后的公职人员要发俸禄。 钱啊钱,真心甜! 说不得,密州、淄州的反腐行动也要提上日程了。 哎,怎么感觉自己不像个快意恩仇的造反头子,反而像是个为了手下们的工资,绞尽脑汁,四处找钱的打工人了呢? 晁盖晃了晃脑袋,感觉自己如此聪明才智,也有些苦恼。 “天王,何不到密州市舶司一观?那里海外商贾云集,每天海船络绎不绝,是真正财富汇聚之地啊。” 石秀提醒道。 “妙!你不提,我差点忘了。好,我们快马前往去密州市一趟!” 密州市舶司距离潍坊城一百六十余里,骑马也就是一天的路程。 “天王,我也去,我也去!” 听说有热闹的海外大船和商品可看,扈三娘也赶过来凑热闹。 “三娘啊,你这次无论守城巡逻,还是追击作战,都立了大功。难道你不想把潍州这一战尽快排成话本戏剧,让所有百姓都看到吗?” 晁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剧本《晁天王智擒白时中》拿了出来递过去说道。 “咦,这个话本这么快就写好啦?我可要好好看看。” 扈三娘兴奋的接过去,认真的翻看起来。 开什么玩笑,这可关系我的美誉度传播和天命值增加的大事! 没了萧让操刀,我难道还得吃带毛猪了?以我100点的聪明才智,以事实为依据,以想象为翅膀,意淫加工一篇让人看了爽快叫好的剧本,何足道哉! 这篇剧本把白时中写的有多贪婪就多贪婪,酆美毕胜有多残暴就多残暴,单廷珪魏定国有多无辜就多无辜,晁盖有多英明就多英明。 林冲、鲁达、石秀等武将也搭配出场,主打一个勇猛。还有一个呆萌、鲁莽的女将,贡献许多笑料。 “天王,这剧本落款为何是:佚名。” 扈三娘不解道。 “自我吹捧的剧本,不方便让人知道是我亲自操刀。我需要些脸面。” 晁盖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为何我的角色却是搞笑、扮丑的丑角?我就不需要脸面了吗?” 扈三娘怒道。 “作为武将,何必在意这些小细节。你不觉得加了你之后,整个剧本变得更加鲜活有趣了么?” “这倒也是。” “你看,你就是这样的人啊,到了哪里都能给大家带来欢乐。” “是这样吗?” “如果你实在觉得不妥,我就把女将角色换成女飞卫陈丽卿,她其实也很出彩呢。” “别别别,这样就挺好,我还想亲自出演自己呢。” 扈三娘急忙把话本搂在怀里,也不提什么不满了。 “好。这里还有一个剧本,这两个你拿回去,尽快赶到登州,与贾夫人和巾帼营的诸位排练起来,尽快到周边开始表演,将我梁山文化发扬光大啊!” 晁盖一边说着,将另外一本《晁天王反腐镇恶》递了过去。 “好哒,我这就去!” 扈三娘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唉,真是一位奇女子。” 晁盖赞叹道。 “这也是天王教导的好!” 石秀竖起了大拇指。 “哈哈哈,好啦,我们启程,争取天黑前抵达密州城。” 晁盖和石秀数人骑马南下,直奔密州。 夜晚时分抵达城下,时迁、李逵、鲍旭、刘麒、刘麟前来迎接,一番安置不提。 第二天,晁盖带着石秀、时迁、李逵、鲍旭等陷阵营军士交割密州城防,一路向胶州湾所在的密州市舶司而去。 密州市舶司(海关),位于板桥镇。 胶州湾内千船万帆云集,胶州湾北岸的板桥镇码头上进出口货物堆积如山,市舶司衙门前外国客商进进出出,酒肆、旅店和集市人来人往,市声不断,热闹非凡…… 晁盖一行众人骑马而来,密州市舶司的海关守卫队早就听说如今密州已经被梁山晁盖大王占据,但是一直无人前来接手,让他们忐忑不已。 只好继续按照以前的安排收税、运货,一切如常。只是那堆积在府库的税款已经积累了好久。 “众人听着,此地以后归我晁盖哥哥,若是牙根蹦出半个不字,管杀不管埋啊!” 李逵和鲍旭领着陷阵营军士冲到镇上一阵叫嚷。治安巡检、税吏、商户一看,吓得立马抛弃重兵,转身就逃。 “粗鲁了。石秀,张榜安民。找一些海商大户来见我。” 晁盖一行到了市舶司的提举衙门,众多胥吏赶紧前来拜见。 “无妨,一切照旧,你们继续按部就班便是。待遇提升一成。” 收税是个专业活儿,对于市舶司的众人,晁盖暂时还不会动。能保留尽量保留。 “多谢天王!” 众人早就听过晁盖的传言,尤其是在潍州大开杀戒,打败官军之后又杀了朝廷重臣,让他们对晁盖恐惧异常。不过今天来看,还是挺和蔼的嘛。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不久,各方海商到来。 晁盖也就简单给他们见了个面,安抚一下人心。 各方海商一看,连官府都被打跑了,但他们只是做生意的,给谁交税不是交? 得知一切如常之后,也都放心心来。 新来的势力,既没有向他们勒索钱财,也没有杀鸡取卵的提高赋税。真可谓是难得了。只要关税不提高,我们就会老老实实交税便是。 晁盖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此行的目的算是达成了一半。大宋的市舶司有四个,密州市舶司每年的赋税高达五十万贯。自己可不想因为一时贪婪毁了这个可以下金蛋的母鸡。 所以,他不但不会提高赋税,还会进一步建设海港,努力将密州市舶司打造成为一个通向日本、高丽、辽国、金国以及南下诸国的巨大国际性港口。 一个港口建设起来需要三样东西。 第一,需要深海港,方便停泊大船;同时需要有修复、建造大船的船厂,为海商们提供船只服务。 第二,要有足够的人口,来带动生产和消费产品;密州背后是曾经繁华的齐国故地,周边更是高达五百多万人口的京东两路。 第三,需要有广阔的平原纵横和丰富的物产资源。方便生产特色商品,对外进行销售。海商不远万里将货物从国外运回来,肯定不能空船回去!所以,优良的特色产品将是扩大港口贸易的重要一环。 晁盖一边查看板桥镇和市舶司的各项设施,一边心中暗暗筹划,如何调来大量砖石、水泥,修建一座六层高的钢筋建设而成的市舶司大楼。 同时铺设平坦的水泥道路。打造更多可供船舶停靠的石头水泥栈道。 进一步扩大板桥镇的规模,打造一个巨大的商业区,提供更好的服务。住宿酒店、商铺、赌场、浴场等等消费设施都要豪华。 要让每一个来过密州市舶司的海商都被这里豪华所震撼! 整个工期需要半年左右,没关系,晁盖有的是时间,只要这里打造好,不要说每年50万贯,100万贯都绰绰有余。 梁山现在的资金收入来源太过匮乏了。有这样一个可以生金蛋的母鸡,晁盖千方百计也要把它养的胖胖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继续改革 政和七年,三月二十七日,晁盖返回了登州城。 继续自己未完成的政治改革,将改革深入到乡镇和农村。 乡镇一级,主官称为镇长,九品;辅助官四人,分别为:财务官、团练队长、药馆医师、镇学校长;十品。 村庄一级,主官称为村长十一品,辅助官四人,分别为会计、民兵队长、赤脚医生、村学教师;十二品。 这便是乡镇、农村改革的要点。 主要原因,就在于宋朝在乡镇、农村两级实行的保甲制度已经崩溃。 宋朝的保甲制度,最早始于王安石变法。 宋神宗时期,禁军达到六十万,地方厢军达到百万,但是战力低下。苏澈上书言:地方土兵一人可当禁军三人;而养禁军之费,可养土兵三人。宋朝“冗兵”成为国家巨大负担。 土兵,本土之兵也。 王安石担任宰相开始变法后,便积极推行“保甲法”: 以户为单位,设户长,出保丁1人;自备兵器、干粮。 十户为甲,设甲长,领保丁10人;自备兵器,三人必须有弓。 十甲为保,设保长,领保丁100人;自备兵器,自备弓箭30张。 五保为一大保,设保正,领保丁500人,每半年已进行一次为期一个月的军事训练。 王安石以为,这种保甲制度,即可编户齐民,又能编练保丁,逐渐取代裁撤地方厢军。 但在实际操作中,保甲法却成为了一项恶政,给底层百姓带来了沉重的负担。 第一,抽调比例过高。每户出一人,还得是青壮,几乎就相当于把家中的顶梁柱抽走了。一旦外出数月,家中农事将会受到严重影响。 第二,保丁既没有军饷,作战还得自备兵器、干粮。大宋土地兼并严重,既没有唐朝府兵那样的国家授田,又没有秦朝那样的军功授田,让一群本来就贫穷的佃户无偿的自备兵器、干粮长期外出打仗,想一想也知道不会有战斗力。 第三,弓很贵,箭支等消耗品更是大头,十个人里面就要有三个弓箭手,借高利贷才能凑齐啊。 第四,军事训练时间不合适。保丁要想有战斗力,不训练是不行。但是训练时间过长又耽误农事。保甲法推行前期,地方官员为了完成军事检验,经常拉着保丁在春耕、夏收、秋收时节进行军训,让百姓苦不堪言。 而农耕不善,会导致本就贫穷的农村更多破产,破产的农民更不可能自备干粮去当兵,加上政敌的攻击,最终走向崩溃,名存实亡。 总得来说,王安石保甲法的初衷就是错的,不想着提高正规军的战斗力,反而将压力转嫁给底层百姓,希望让平民百姓自备干粮无偿去保家卫国! 简直痴人说梦,又想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草,这不就是欺负人嘛。 反过来说,如果王安石真的去改革禁军,提高禁军的战斗力,恐怕宋神宗又不高兴,早就把他革职下狱了。 所以就陷入了死结。王安石之后,保甲法虽然纸面上还有,但是已经没有了军事功能,反而变成了收税的工具。 晁盖早些年所担任的就是一大保的保正,不再统辖保丁,而是负责东、西溪村和周边几村的巡查、警戒、收缴赋税、处理纠纷等事宜。不但没有俸禄,征缴赋税的时候还招人烦,收税不足,还得自己补上。属于吃力不讨好的位置。 所以保正一般由富户担任,属于强制征役。如果富户心善手段不硬,征税不足,自己填补几年之后就把自己掏空了,官府再强制征役其他人;如果富户心黑手狠,再与官吏勾结,强取豪夺,就能进一步化身为豪强。 晁盖之前能担任保正这么多年,不但没有被掏空,还扩张家业,成了当地豪强,更是获得了义薄云天的美誉,其中手腕不足为外人道也。 就跟宋江当押司那么多年,经常仗义疏财,还给家里积累了几百顷土地一样,皇权不下乡,自然就给了他们上下其手的机会。 这次乡镇、农村的改革,便是要在乡镇、农村两级建立品级秩序。镇长九品、村长十一品。 以前所言的“皇权不下乡”,指的便是官府不直接任命乡镇、农村的官员。但晁盖的改革却打破了这一规矩。镇长、村长由本地推举,但是县衙具有任免的权利。 温水煮青蛙,先把皇权的手延伸到基层,让他们适应官府对他们的任免。 然后再用几次乡村选举,挑动乡间地主内斗,官府再以调停人的角色出现,慢慢将影响力深入基层。从而深化改革。慢慢来,这个不急。 不同于保甲制度的军事目的,乡镇、农村改革的主要目的在于编户、收税、自保。 村庄一级,设村长一人。以自然状态的村庄为单位,划分村庄边界,在县衙登记。 村内辅助四人,分别为会计、民兵队长、赤脚医生、村学教师。 会计负责村内财务,税收,上级拨款发放。 民兵队长可统领十名民兵,主要功能在于自保和防盗。 赤脚医生负责村内百姓卫生、医治。 村学教师负责村内百姓启蒙。 “我等村小、民穷,看病都要去二十里之外的村镇,哪儿来的医生啊?我们村内能读书识字的人都没几个,教师更是一个也无,这可如何是好?” 三月二十八日,蓬莱县内,下辖8镇、6乡,124村的人员齐聚县衙。光是召集这些人来,安排食宿都让县衙众多公职人员忙的不可开交,这才在天王前来蓬莱县之前,完成了人员召集。 “无妨。任何事都无法一蹴而就。每村、每镇五个人的编制,俸禄一定会足额发放。不会多,也不会少。 将来,每村要有小学,学制三年,让学生读书识字。 将来,每镇要有中学,学制三年,让学生们明理开悟。 将来,每县要有高中,学制三年,让学生们学习专业技能,教师、医生、工程、造船各类科目。 将来,每州郡会有文武学院。为国家储备人才。” 晁盖与8镇、6乡,124村的人员座谈,现场回答他们的疑问。 众人面面相觑,什么小学、中学、高中、文武学院太遥远了,但听到说俸禄足额发放,众人心思都活跃起来。 “会计似乎是管钱的,非得是自己人不可,我得琢磨琢磨。” “本家兄弟曾阿牛有些武力,还最听我的话,我看他当民兵队长正合适。” “我家二弟读过两本医书,就把他推荐为赤脚医生。” “我那小舅子在城里混了两年狼狈回村,多少认识个字,就让他当教书先生。” 村内任人唯亲,镇内就要论资排辈了。 镇长自然是镇内最的豪强担任,财务官、团练队长、药馆医师、镇学校长也得是镇上有名望的员外、郎中、儒生才能担任,这个牵扯到许多利益。 他们内部争斗,晁盖不去理会,他要的只是一个“皇权下乡”的结果。 “正值春耕,官府为助农,每村租借你们耕牛二十头,铁质农具一百件。做好登记,分五年还清,你们可愿意?” 免了两年租税劳役,但官府运行还得有些收入啊,所以晁盖就用天命值兑换了大量耕牛和铁质农具,以租借的形式发给各村。 耕牛8点头,20头就是160点;铁质农具2点\/件,200件就是400点。所以一个村庄花费560点。 124个村庄,就是点。 换算成钱财,价值大约贯左右,分五年还清,每年蓬莱县衙能获得租税贯,刚刚好能维持县衙和村镇的俸禄消耗。不必上级拨款了。 “什么?这么多耕牛农具可以赊给我等?还可分五年偿还?” “我不是在做梦?” “果然是仁义天王,这简直是天大的善政啊。” “我等愿意,谢天王大恩!” “可是,真的会有这么多耕牛和农具吗?” 众人兴奋的议论,同时也有些怀疑。大宋缺马、缺牛,一个村庄租借20头,124个村庄就是2480头,这是登州这个偏远之地能拥有的吗? “哞哞哞” 后院一头头健壮的耕牛被牵出,一筐筐崭新的铁质农具被挑出来,顿时打消了众人的疑虑。 “叮,粉丝+1,天命值+1” “叮,粉丝+1,天命值+1” 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羊毛出在羊身上,花在蓬莱县的天命值,我得从你们身上赚回来! 三月二十九日、三十日。 用了两天时间,晁盖在石秀、时迁、李逵、鲍旭等人陪同人,一人双马,快速奔走于蓬莱县各乡镇、村庄之间。 每到一个人群聚集的村镇,便将精神天眼打开,一道半径3000米的光环覆盖周边,收割一波天命值。 之后豪不停留,继续驱马而奔。 即便晁盖已经如此勤奋,两天时间也不过才转了三镇、两乡、四十二村。总共收获天命值12万余。登州多山,路太不好走了。 不过也还算可以,一个村庄才五六百人,平均每村能给自己贡献三百左右的天命值,说明自己的正面形象已经深入登州百姓之中。 三月三十一日,抵达黄县。 与众多乡镇、庄村负责人见面后,耕牛、铁器兑换出来。同样的流程,相似的反应。说明百姓对耕牛和农具的渴望非常强烈。 四月一日、二日,继续一人双马奔波各村镇,收获天命值13万余。又回了一波血。 四月二日,抵达栖霞。 花出去将近7万点,回血15万点。 整体呈现一个上涨趋势,有栖霞人口较多的缘故,也有巾帼营大肆宣传晁盖歼灭朝廷大军的功效。总而言之,登州百姓的归属度提高了。 四月五日,抵达招远县。 晁盖四月份的工资发放了。 姓名:晁盖 身高:189厘米 体重:100公斤 天命:(民心所向,天命所归。+点\/月) 气血:200\/200(+1点\/分钟) 精神:3000\/3000(+1点\/分钟) 统率:100 武力:100 智力:100 政治:100 魅力:100 特性:力大无穷、交易许可、精粹掠夺。 技能:略 光环:略 ----------------------------------- 每月工资高达36万,加上上月结余,现在手中有将近37万的天命值可以供他花销。 但是粗略预算一下,每个县的耕牛、农具平均花费69万点,剩下七个县,还需483万的天命值。自己还缺113万! 天命值虽好,但也很不经花!看来,得放慢点巡游速度,更加努力搜罗民心,熬到下个月五号发工资才行啊。 第一百八十三章 梁山泊外 根基不牢,地动山摇。 晁盖在京东东路忙于改革,打牢势力地基的时候。梁山泊外再次大军云集。 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上党太原节度使徐京、京北弘农节度使王文德、颍州汝南节度使梅展、中山安平节度使张开、江夏零陵节度使杨温、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陇西汉阳节度使李从吉、琅琊彭城节度使项元镇、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 十位节度使每人率一万精锐大军赶到济州助战。 行军总管杨戬麾下如今已经聚集二十万大军,之前水军战败的阴霾消散无踪,众将再次斗志昂扬,吵嚷攻破梁山。 “贼居水泊,非船不能征进。金陵水军中贼诡计,导致兵力损耗大半,以致错失良机。” 京城来的闻焕章说道。 “哼!” 水军统制官刘梦龙冷哼了一声,自己失败的事情一再被人提起,实在可恼。 “嗯。” 杨戬也明白这个道理,在坐的众将都明白这个道理,否则大家二十万大军待在济州迟迟不动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没船渡不了水泊嘛。 但我想听的是你的建议。 “为今之计,只有官价收买木料,再造战船,水陆并进,船骑同行,方可指日成功。” 闻焕章提出了自己解决问题的办法。 “嗯。” 杨戬不置可否,造船?哪儿这么容易!蔡太师调用国库资金两百万贯,耗时半年打造了三百艘战船,结果在登州外海被梁山一鼓歼灭。 蔡太师还会再给自己两百万贯,半年时间去打造战船吗? 那断然是不可能的。 刘梦龙进言道:“总管,温州、泉州有大造船厂,建造一艘八百石的商船只需半个月,一千贯” “住口!国家大事,岂容你信口雌黄,退下!” 杨戬不等刘梦龙说完,直接将其斥退。有些事心里知道便好,说出来就愚蠢了。 刘梦龙满脸通红,惭愧而退。众将见怪不怪,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打造战船用时太久,官家还等着咱们得胜的消息呢。 征调,将周边渔村的船只所部收缴,将运河上来往商船截停、征用。待我军攻破梁山,再行归还。” 杨戬如此安排让闻焕章很不舒服,言道:“总管大人,如此征调怕会激起民怨,或可用租借之法,给予一定租赁费用” “书生之见!” 杨戬摇头,道:“国家虽富,但财富都属于官家。我等却要以锱铢必较之心,珍惜每一文钱!剿灭匪患,恢复太平,对百姓才是真的有利,他们应该感谢我们才对。若有民怨,必属亲近梁山之辈,当绞杀之!” 杨戬虽然是个太监,却比一般的男子还要凶狠。 “焕章不敢苟同!” 闻焕章被人举荐赶来参赞军务,原本以为可以施展一身才华,与同为乡村教师的吴用斗智斗勇一番,结果来了这么多天,杨戬从来没有采纳过他一条建议。 那我来的意义何在? 闻焕章感觉一腔热血逐渐被一盆盆冷水浇灭。 上党节度使徐京与闻焕章乃是幼年好友,出言缓和道:“总管大人素读兵书,深知韬略,剿擒此寇,易如反掌。争奈此贼潜伏水泊,地利未便,不可轻进。 而那独龙岗虽有地利,却无足够兵力,我等十节度愿率兵马连续攻打,先剪除其羽翼。 然后等船只备齐,与总管前后一起进兵。那时,将梁山贼寇一个个生擒活捉,庶不负朝廷委用。望乞总管裁之。” “徐刺史言之有理。” 杨戬喜欢听这样的吹捧话,更喜欢他那主动去啃硬骨头的方略。 于是,二十万大军,十万兵马围住梁山周边,建设东西南北四寨,断绝梁山外援。十节度率领十万大军围剿独龙岗。 刘梦龙则去收拢民间渔船、运河上的商船。渔民、商队叫苦不迭。 四月十五日,王焕等十节度攻打独龙岗。 王焕遇上董平,张开碰到杨志,其它众节度,也被栾廷玉、李应、孙立、秦明、索超、朱仝、徐宁拦住,捉对厮杀,未分胜负。 四月十六日,十节度再次攻山。 雷鸣骑史文恭、龙骧骑呼延灼、云风骑云天彪突然杀出,上党太原节度使徐京被史文恭挑杀;京北弘农节度使王文德被呼延灼敲死;颍州汝南节度使梅展被云天彪大刀斩首。 四月十七日,急于复仇的十节度,全面攻山,却误入陷阱。 陇西汉阳节度使李从吉被苍狼营杨志射杀;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被霹雳火秦明敲碎了脑袋;琅琊彭城节度使项元镇先是短弩射伤了董平的手臂,却被赶来的扑天雕李应飞刀击杀。 王焕被栾廷玉、孙立围攻差点命丧;张开被史文恭击伤;杨温、韩存保死命救出张开、王焕,逃回山下。 四月十八日。 王焕、张开、杨温、韩存保四人暂且休兵,十万兵力伤亡不过五六千,但是十节度却死了六个,四将心中懊悔,营寨高挂免战牌。 四月十九日。 神机营花荣偷袭官军东寨,射杀禁军上千人,睢州兵马都监段鹏率兵追击,被花荣射杀。 四月二十日。 鹰扬营张清偷袭官军西寨,一把火烧了对方大半营帐,飞石击杀郑州兵马都监陈翥,吓的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不敢追击。 四月二十一日。 天柱营杜壆截杀官军北寨运粮队,烧毁军粮。并于半路埋伏,一个冲锋将唐州兵马都监韩天麟挑于马下。 四月二十二日。 南离营石宝扬言攻打官军南寨,杨戬震怒,许州兵马都监李明率领一万大军追击,石宝且战且退。在一处树林中,刘唐率领六千背嵬军士拦腰杀出,当场击杀李明,俘虏五千众。 梁山泊主寨内,刘慧娘和公孙胜在一副巨大的沙盘前讨论,听到背嵬营的捷报,笑道:“官军以为人多势众我梁山就会采用被动防御的策略,那就大错特错。主动挫败敌人的防御,便是天王常说的积极防御。看来效果还不错。” 公孙胜也笑道:“莫要打的太狠了,万一将鱼儿吓走,那就不妙了。” “不会,这样的损失还在他们可接受的范围内啊。” 刘慧娘自信的点着沙盘道。 “我不接受,我不接受啊!都是饭桶!” 济州城内,老太监杨戬大发雷霆。二十万大军损失不不到一万人,可战将损失的太多了。 十节度至今只剩四个。九路都监如今只剩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邓州兵马都监王义、洳州兵马都监马万里、嵩州兵马都监周信和建康水军统领刘梦龙五个。 官军士气本就不高,现在又死了这么多主将,没有崩溃四散,都该感谢这是内战,毕竟内战内行,士兵也有点心里优势!若是外战,早就崩溃营啸了。 现在连杨戬这个不懂军事的太监也看出来了,这官军的战力实在差梁山太远。也就只能寄希望于人数优势一战。 “总管大人!如今四面下寨合围之策反而分散了我军兵力,不如聚在一起,等待船只收齐,聚数倍兵力直取梁山主寨,才是上策。” 闻焕章足智多谋,自称小诸葛,但比起诸葛亮,他太不懂人心。 诸葛亮为刘备出谋划策时,总喜欢给出上、中、下三策,上策太激进,下策太拖拉,唯有中策才是他真正想要表达的。 而刘备也往往能看出诸葛亮的意图,所以选择中策,两人皆大欢喜。 既然两人都心知肚明,诸葛亮干嘛还要拿上策、下策去凑数呢?原因很简单,给主公一个选择的余地,既能体现出主公的领导地位,将来成功后又能显示出,这是主公英明的选择。 反之,你只给领导一个选择,还对他说:这才是最好的! 领导没了选择权,拒绝的话,会显得自己刚愎自用;采纳的话,那功劳算谁的? 好不好都成了你说,那我不就单纯成了工具人了么? 所以,你不给领导选择权,领导当然也不会选择你。这也是闻焕章名满京城,大家都称呼他为名士,却没有一个人举荐他当官的原因。 才华是有,但太不懂人心了。 而杨戬则恰恰相反,他少年进宫,服侍当今官家多年,才华没多少,但是揣摩人的心思算是一流。 “闻参军,你的建议非常好。” 杨戬眼珠一转,态度温和,脸上挂着笑容道:“我拟将大军聚拢于济州城,但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大军对梁山所知甚少。不知参军可有人选潜入敌营,为我绘制梁山布防图。” “梁山布防图?” “不错,前次我水军入水泊,就是吃了不熟悉地形的亏,被河沟芦苇丛中的梁山水军埋伏。若是有了布防图,必然能提前防备,甚至设下圈套,将梁山水军歼灭。如此,八百里水泊尽为我等驰骋,梁山众贼,不过是瓮中之鳖尔。” 杨戬再次强调布防图的重要性。 “我明白了,大人是想让焕章前往梁山一行么?” “哎,我手下都是一些粗鲁武将,斥候小校又都不济事。唯有你这样的名士才能灵机应变,担此重任啊。” 杨戬强调了闻焕章的独特和唯一性。 “好!那我便去梁山走一遭。” 闻焕章在这军中过的很憋屈,计策屡屡被否定,才华无法施展,官军又多败绩,他有点心灰意冷。杨戬的这个建议也很和他口味,这不就是诸葛孤身入江东么? 我倒要去看看,梁山都是什么妖魔鬼怪,竟然如此厉害。 “闻参军可要想好入水泊的理由,方便脱身啊。” 杨戬看似关心的说道。 “我已有计策。我有一好友,名为魏辅梁,他的儿子魏胜乃是我的学生。三年前因为在京城得罪权贵,魏辅梁携子回泰安州老家。年前与我书信往来,曾言,梁山贼子倒行逆施,强迫各州县交纳15-30岁学子百名前往梁山服役。魏胜便是被强征的一员。 我计议和魏辅梁以探子的名义进入梁山泊内,再见机行事。” 闻焕章脑袋很灵光,很快就想到了进入梁山的办法。自己和魏辅梁都是快五十岁的人了,想来梁山不会太在意他们两个老头子? “好!闻参军尽快行事,我等待你携图归来,立功受赏。” 杨戬大加赞赏。 闻焕章拱手离去。 “总管,为何把这样的功劳送给这个酸臭书生?” 杨戬从彰化军带来的心腹有些不解。 “功劳?呵。若是能胜,那自然是我指挥有方。若是失败,我需找个理由给官家解释。上党节度使徐京和他举荐的参军闻焕章泄露军情,这个理由怎样?如果不够,再加上王焕这个老家伙如何。” 杨戬对战胜梁山的信心有点不足,已经开始为自己铺设后路了。 “可是总管,那徐京不是战死了吗?” “死人更加不能反驳不是么?” “高啊,总管大人!无论如何,您都将立于不败之地。” “唉,咱家也是现在才反过味儿来。为何蔡京和童贯会推荐咱家担任这行军总管,我们明明不是一派的。 唉,咱家这是被他们架上火上烤,所以我得自救啊!” 杨戬懊恼的说道。 第一百八十四章 挥师西进 牵一发而动全身。 大宋很多人有这种感受,却没有这种连锁反应的意识。 只会读儒家经典的大宋官员更不会懂。 但是他们很快就尝到了连锁反应的恶果。 刘梦龙不断掠夺百姓渔船、运河商队的商船,特别是对和梁山水系互通的淮汴渠征调船只最多,影响也最恶劣。 东京汴梁人口百万,每时每刻都需要从全国各地运送粟米、商品进京,供应这一百万人的消耗。 主要由四条路径: 淮汴之粟由江南入淮水,经汴水入京; 陕西之粟由三门峡附近转黄河,入汴水达京; 陕蔡之粟由惠民河转蔡河,入汴水达京; 京东之粟由齐鲁之地入五丈河达京。 上述四河合称漕运四渠,其中来自东南六路的淮汴之粟占主要地位。 占主要地位的淮汴渠商船大量被征调,其短期影响甚至超过了花石纲,京城物价肉眼可见的飞涨了起来。 一开始朝中官员还没有意识到问题,但是进入四月中旬,米价直接涨了两倍有余,各种商品也纷纷涨价,影响到了官员们的生活。这时候才恍然发现,京城普通百姓早已苦不堪言。 有御史向官家上书,有太学生向官府请命。 徽宗赵佶下令调查。 “无良商贾焉敢如此!” 开封府尹一开始以为是商贾肆意涨价,杀了几个,仍不能平息物价。深入调查,竟然是因为杨戬、刘梦龙大肆征调运河商船,导致漕运不畅所致。 事关杨戬这样的朝廷重臣,开封府尹不敢擅专,急忙禀报太师蔡京。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蔡京搞经济是把好手,一听禀报就明白了事情关键所在。 “三天一小胜,五天一报捷,怕不是在欺我!” 枢密使童贯也拿着围剿梁山行军大营发来的公文摇头道。 “怕是继汴梁水军之后,那金陵水军也完了,才如此不顾脸面搜刮船只!” 蔡京有些无语,明明人数占优,船只数量占优,怎么就是打不过梁山的水军呢?这问题出在哪里?是我钱花的不够多?还是配备的将领不够强? 牛邦喜乃是当年高俅发掘,百年难得一见的水军奇才!刘梦龙乃是有着黑龙入怀传说的神奇将领!有他们领军竟然还能战败,梁山贼寇都是魔星下凡么! “杨戬虚报战功,蒙蔽官家,我们要不要去官家面前告他一状?” 毕竟不是一派的,童贯和杨戬同为太监,也是有些矛盾。遇到机会,就想使个绊子。 “不可!” 蔡京选择了拒绝。道:“你也知道,杨戬是从官家潜府之时跟随过来的老人儿,在官家心中分量不一般。贸然去说,无论成与不成,都惹官家不快。而且,若将杨戬撤换,谁去顶替?” 蔡京的话让童贯了然。若是把杨戬拉下马,除非他童贯自告奋勇去领军,否则那行军总管的职务,很可能会落在京东西路安抚使徐槐手中。毕竟官家原本就瞩意由徐槐前往,是他们不想看徐槐立功,才横插一杠,举荐杨戬的。 “你愿前往济州吗?” 蔡京问道。 “正要禀报太师,昨夜西北密报,西北战事又起变故。年前熙河、秦凤两路10万大军进攻仁多泉城,明明已经攻占城池。刘法那厮却行屠城之事,激起西夏全民抵抗。西夏皇弟察哥正亲率大军来攻朔方,西夏不稳,官家恐怕又要让我前往坐镇了。” 童贯说着将一封密报递了过去。 “多事之秋啊。” 蔡京感叹一番。 而此时,一封密奏,没有经过中枢,直接送到了官家赵佶的面前。 正是京东西路安抚使、应天知府徐槐对杨戬的各种抨击,甚至罗列了损兵折将、影响春耕、强征船只等十二宗罪状。 一副为国为民的忠臣模样。 其实,当年徐槐领军作战时,也是如此盘剥百姓,强征各处的。 但是现在的他的立场换过来了。 我盘剥百姓是为了朝廷大义,你盘剥百姓就是伤民害民!就是这么双标。 “官家,杨戬如此行事,可是欺君之罪,强夺船只,损害的是官家您的威名啊。” 蔡攸给徽宗上眼药。官家的恩宠就那么多,给别人多一份,自己就少一份,这可不行。 “嗯,此事寡人已知晓。你先下去。” 徽宗似乎有些神游物外。 “官家?” “下去。” 徽宗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遵命。” 蔡攸有些无奈的低头拱手,悄悄看向一边打坐的林灵素。林灵素也冲他悄悄摇头。蔡攸知道事不可为,躬身离开。 “先生,你说他们为什么都喜欢欺骗寡人呢。” 徽宗似乎有些伤心。 “天可度,地可量,唯有人心不可防。 但见丹诚赤如血,谁知伪言巧似簧。 官家,人心易变,岁月不欺。唯有长生,才是正途。官家,你最近懈怠了啊。” 林灵素闭目轻言道。 “先生说的是,我最近重逢一奇女子,想带来让先生看看她是否有仙缘?不知可否?” 徽宗嘴角挂着甜笑说道。 林灵素奇道:“哪位女子令陛下悦之如此?” “此乃蔡卿引荐。此女同样服饰混入众妃之中,起幽姿逸韵,一定会让你一眼辨认出她。” 徽宗笑道。 “那贫道定然要一观是哪位仙子临凡了。” 林灵素暗暗将情报记在道袍内衬上,心中却暗骂蔡攸不地道,这样的情报竟然不跟自己分享! “官家,杨太傅或有苦衷,但京城百姓何辜,物价飞涨,数倍从前,百姓困苦。我辈修长生,亦修功德,功德茂盛方可助官家尽快恢复长生大帝君之位啊。” 林灵素轻声规劝道。 “有理,此事我会命蔡京督办。” 事关自己长生之位,徽宗自然积极。 结果,几天过去。 京城物价不但没降,反而又涨了一倍。 因为晁盖命令阮小七麾下镇海军驾驶两百艘平底战船从五丈河逆流而上,在东平府小清河与五丈河交界处设下水寨,截断了五丈河货运。 严查粮食入京。 淮汴渠的货运还没解决,五丈河又断,相当于汴梁城少了六成的货粮食供给。长此以往,一百万人口的东京汴梁城,将有六十万人处于饥饿威胁之下,粟米等粮食价格一涨,其它物品价格也是跟着飞涨。 京城的权贵、大商人又趁机囤积居奇,大发国难财,更是带动了东京物价上涨。 即便是太师蔡京,想要京城那么多人乖乖吐出利益,也是短期办不到的。 既然运河不能走,那只好走陆路,但陆地运送的那点货物量,连水运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所以蔡京便责令杨戬尽快攻打梁山主寨,之后再打通五丈河,取胜之后将商船归还百姓,恢复河道运输。 杨戬得到命令,也是一脸懵逼。 因为现在他手中已经截获大小战船将近800艘,但是手下兵将却没有几个敢出门儿作战的。 “饭桶,饭桶,都是一群饭桶。” 这会儿似乎成了杨戬的口头禅,每过几天都要喊上那么几声。对刘梦龙也是非常不满。你光有那么多船有什么用?手下就五千水军,连进入梁山泊水域都不敢,我要你何用? 而此时,闻焕章和魏辅梁也从泰安州赶回,正在进入梁山的小船之上。 梁山泊周围800里,官军水军战败、四座营寨拆毁,更是围不住周边。所以仍有许多外来人员与梁山进行沟通交流。 闻焕章、魏辅梁便是在石碣村登船,顺利的进入了梁山主岛。一登入山坡,他们便被眼前景象所震撼。 金沙滩巨大的水泥浇筑码头,平整如镜。码头战船、商船络绎不绝。码头搬运工人来来往往,非常繁忙。 码头附近有一小镇。大量的红砖青瓦房屋整齐高大。道路宽达十丈,两边各种商铺应有尽有,热闹开张。 “为何我觉得来到的是繁荣市镇,而不是山贼窝点呢?” 这里的景象跟两人形象中太不一样。百姓知乎并没有因为官军围城而受到影响。 尤其是那来来往往的商船,梁山周边有将近二十万官军围剿,他们怎么还敢来? “这位小哥儿,你这些商船所运何物?难道不怕官军追剿吗?” 闻焕章实在忍不住好奇心,拉住一个商人,好奇的问道。 “封锁?你怕不是在说笑!就官府那些水军小虾米,如何抵挡梁山玄武大军?” “这倒也是。” 闻焕章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那这些货物来往何处,去往哪里?” 魏辅梁也好奇的问道。 “看到这些商船挂着的旗帜字号吗?大部分都是来自京城,也有来自京东东路、河北东路的。东平府那边的小清河连通五丈河,水运方便的很呐。” “什么?连京城的商船都有?这不是通敌啊,不是,我是说,梁山的人脉挺广啊。” 闻焕章惊讶之下差点说漏了嘴。 “那是咱们梁山的特色商品,宣纸、肥皂、玻璃、香水等等,行销各地,卖往京城自然更贵,京城岂能不来采购? 原本这些人应该是去独龙岗那边儿港口,但是现在那边儿不是被官军给围了吗。所以特许他们开船到梁山主寨来直接购买。” 那人知道的还挺多。 文焕章和魏福良对视一眼,难怪官军屡战屡败,原来是有这么多奸细通敌卖国,通风报信呐。 正当他们想继续套话时,一队巡逻卫士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道:“你们是什么人?在打听什么?” “这位小哥借一步说话,我们是来探望儿子的。他名魏胜,乃是年前进入梁山学习的学子。不知可否通传?” 面对巡逻卫士怀疑的目光,魏辅梁一边回答,一边拿出一锭碎银,悄悄的塞了过去。 “且住,这东西我可不敢收,梁山规矩,不能随意收受他人财物,吃拿卡要,可是要吃鞭子降职的,你们想要找那些学子?这容易,在那边儿港口登记处记录一下,他们会给你们发一个木质的腰牌,凭腰牌上山。可别弄丢了,下山时要归还的。” 卫士队长给他们指点了一番。 “好好,多谢小哥儿。” 两人拱手谢过,心里却有些犯嘀咕,明明是山贼,怎么比官军的军纪还好,竟然不受贿赂,实在是天下一大怪事。 之后,两人按照指点,在码头管理处,做好登记后,领了木质腰牌,通过梁山第一关。风景又是一变。一路之上,两人看着梁山建设,心中惊讶更甚。 人们皆言梁山晁盖有妖术妖法,想不到竟然是真的,区区梁山荒野山丘。如今竟然建设的如此之好,路面铺的是什么石板,为何不见缝隙?还有这两边的房屋?还有那高大的楼宇。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建成的呀。这梁山处处透着邪性啊。 终于到了梁山半腰的行政区域。 二人又被此处的规划所震撼。笔直的街道,宽阔的马路,三四层高的楼房。看着高大威武,各个门口贴着各司衙门的匾额。 两人都是混过京城的人物,即便在东京汴梁,也从未见过如此高大的房屋,而且墙壁同样光滑如镜,涂着一层不知什么涂料,看不见一丝缝隙。 看到街道上,人来人往,人们衣冠楚楚,两人打躬作揖,拦住一人询问道:“请问梁山文院何在?” “哦,你说文院呀,顺着大路往前走,门口两尊玉麒麟的便是。有巨大的匾额,一看便知。” 两人继续前行,只见宽阔平整的道路两旁栽种着统一规划的观赏树木。让两人有种回到东京汴梁的感觉。不久,到了一座高大的书院门口。 只见,高大的门楼有一副对联: 上联:书院启雄风,业授英才成国器 下联:濂溪传厚德,教兴特色绘新图 横批:梁山文院 “好大的口气!” “好大的野心!” 两人看那对联,可不像占山为王的山贼能想出来的,分明是心有山川的野心勃勃之辈! “你们找谁?” 书院门口执勤的军兵问道。 “我们是泰安人士,前来找泰安学子魏胜,不知他可在此处?” 魏辅梁拱手道。 “登记,稍等。” 军兵进去一炷香时间,回来说道:“你们来的真不巧,兖州学子魏胜,月前跟随天王前往登州任职,不在此处。你们晚来了一步。” “这,可如何是好?” 闻焕章没有想到自己的计策好好的,最后一步出了岔子。 “胜儿到登州任职去了,他任什么职?” 魏辅梁也是着急,他以为自己儿子被抓到梁山肯定受尽折磨也不会从贼,谁知道离家才八个月就已经投敌啦? “据说是去蓬莱县当了一个县丞,具体情况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这” 魏辅梁大囧,那我岂不成了叛贼家属?这让我有何脸面再去面对文坛好友? 既然魏胜不在,他们一时也没想好留在此处的理由,不禁踌躇。 “两位且慢,我们山长刚好在此处,听闻二位姓名,邀请二位进入一谈。” 又一位军兵走出来,叫住正想离开的两人。 “山长,你们说的山长是哪位?” “正是我梁山右军师公孙胜先生。” “哦,原来是他!” 闻焕章、魏辅梁自然听说过入云龙公孙胜的大名,知道他乃是梁山的第三号人物。 “既然来了一趟,不如与其见见。” 魏辅梁急于知道儿子的情况,所以想要留下。 “好。” 闻焕章也叹了一口气,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啦。 不久,文焕章、魏复良来到书院山长室。只见一仙风道骨的道人正和一女子对弈。 拱手说道:“在下魏辅梁,携好友闻焕章,见过公孙先生。” “哈哈,两位大才,快请进,快请进。贫道对你们也是如雷贯耳啊,来,我向你们介绍,我身边这位才女,乃是我梁山武院山长,天王首席机要秘书官刘慧娘。” 公孙胜起身相迎,并介绍了一下刘慧娘。 “久仰久仰!” “失敬失敬!” “莫非是半山神尼的弟子,沂州女诸葛吗?” “正是小女子。” 众人恭维一番,相继落座。闻焕章、魏辅梁也不是那些酸儒,没有那种不能与女子对坐的土规矩。更何况,刘慧娘身为梁山武院山长,想来也是位高权重的人物。 四人一番商谈,相谈甚欢。最后刘慧娘也感到闻焕章、魏辅良两人确实乃是大才。便极力挽留,希望他们能留在在武院任职。 “唉,两位大才饱读诗书,应该留在文院才对。” 公孙胜也来争人,最后一番商议,闻焕章入文院,魏辅梁入武院。 闻焕章、魏辅梁心道,正合我意,正愁没有理由留在此处。既然如此,我便看一看梁山这文院武院到底如何运作,再趁机绘制梁山布防图! 谁知,第二天,他们拿到文武书院的课本儿,两眼一抹黑。 这,这,这,蝌蚪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还有这个abcd是什么玩意? 还有天圆地方难道不是天地至理?竟然说我们脚下的大地是个球? 天呐,这梁山都在教些什么?这这,简直是妖魔之学,离经叛道啊。 但是仔细再看看,似乎还有那么一点道理。 两位自诩饱读诗书的先生被新式的课本儿给难住了。一脸懵逼,灰头土脸,自闭了好几天,深居简出。 时间飞速而过。 五月十日。 晁盖新的一月工资发下,完成最后几县的巡游。总共收获天命值15万左右,再加上整编完毕的豹韬军、金刚军新增的6万人,目前晁盖天命值已经达到55万之巨。 可谓是大大的丰收。 民事既定,战争又起。 晁盖麾下已经有豹韬军、金刚军两大军阵,将近8万人马。车粼粼、马潇潇,骑兵前行,遮蔽信息,于五月十三日,秘密抵达东平府内,封闭四门。 东平府知府程万里满脸无奈。自己这算是从贼还是没从贼呢? 说是从贼,这梁山也没给自己发过俸禄;说没从贼,这东平府大门就像是为梁山开的,想来就来! 我的命好苦!程万里跌坐在府衙后堂,唉声叹气。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股作气 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很多,武器装备、军队数量、将帅、士气、后勤保障、天气变故等等,都会对胜负产生影响。 晁盖并不在乎一城一地得失,他更在意的是消灭官军的有生力量。 为此,他宁可在登州多待一个月,凑齐八万大军再返回梁山。 急剧扩编后的豹韬军、金刚军战斗力有所下滑,但是没关系。只要人数上去,就有一口吞没官军的可能。 这次战斗仍然采用先北后南的策略,先将包围独龙岗的十节度九万军队消灭,再南下围攻济州城。 一日一夜急行,悄无声息间,梁山大军完成了对独龙岗下十节度大军的包围。 十节度这些时日来过的很不开心,甚至可以说是很纠结。 十节度情同手足,当年一起在绿林厮混,又一起归顺朝廷。各自成为一方节度使后,还互相帮衬。 可是如今,十个却丢了六个。王焕、张开、杨温、韩存保四将心中懊悔不已,他们没有想到,自己征战一生,征鬼方,或伐西夏都没出现伤亡,竟然在梁山遇到如此挫折。 想要离开,放不下六个老兄弟;继续留下,劳而无功不说,还得时刻提防山上偷袭。 “杨总管处可有新的安排?” 王焕问道。 “暂无。可能他也没有想好下一步如何行事” 张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还没想好?他们的战船不是搜集齐了么?为何还不进攻!” 杨温怒道。 “我听说那边九路人马被梁山偷袭之后,损兵折将,人心离散。以至于现在互相推诿,谁都不敢先登,一直拖延至今。” 韩存保有些关系,消息也最灵通。 “都是一群无能无胆之辈!” 王焕本来想说无能,可一想自己这战绩比他们强不了多少,就改了口。我们虽然也败了,可是,我们有胆气啊!如果贼寇到来,我们仍然敢亮剑。 “道道道!” 三声炮响。营寨之外人喊马嘶,脚步声越来越近。 四人对望一眼,急忙召集人马赶到营寨外一看,只见密密麻麻的梁山人马正在千米之外,大踏步而来。 “哪来的梁山人马,怎会如此之多?我们的斥候都干什么去了?为何此刻才发现敌人?” 王焕恼怒不已。 但抱怨已晚,唯有出战。四位老将顶盔挂甲,罩袍束带,召集大军在寨外列阵。 人上一万,无边无沿。官军九万,梁山八万,共计十七万大军在独龙岗下的平底上铺开,将方围十余里都塞的满满的。 “梁山这是要逼我们决战啊!” 王焕也看出来了,大军临门,这时候任何计谋都无用了,只能硬碰硬的厮杀。 “那便战!我们十节度从未怕过任何人!” 张开率先出战,一拍战马,上前问道:“我乃中山安平节度使张开,对面何人?” “梁山,晁盖!” 晁盖胯下赤红马,身穿亮银铠,一条蓝色金边披风飘洒身后,朗盛说道。 “你就是晁盖?” 王焕、张开、杨温、韩存保四将肃然一惊。人的名树的影,随着梁山击败朝廷次数增多,梁山之主晁盖的威名已经传遍大江南北,即便他们这些分散各地的节度使,也听闻过晁盖的事迹。 “果然是个威武雄壮的汉子。如此英武之躯,不思为国效力,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 张开有些惋惜的说道。 “贼?什么是贼? 不劳而获是为贼!巧取豪夺是为贼!横征暴敛是为贼! 天无道,人逆之。君无道,民伐之! 我晁盖以为民请命,替天行道为主旨起义,如今,已近两年矣,两年来,我免赋税,惠民生。自问上不仰天,下不愧地,方才得百姓拥戴、士卒用力。 我这不叫贼,我这是天命所归也!” 晁盖铿锵有力的回应道。 “天命所归,天王万岁!” 晁盖身后石秀举拳高呼。 “天命所归,天王万岁!” 梁山八万大军都跟着喊了起来。声势震天。 “天命所归,天王万岁!” 独龙岗上也遥遥应和。 四位节度和九万官军面露惊慌之色,既惊讶于晁盖的造反野心,又震惊于梁山士气之高昂。 “跟这样全军着甲,士气高昂的敌军作战,我们有胜算吗?” 许多官军心里犯嘀咕。 “巧言令色!闲话休提,晁盖,你可够胆与我一战!” 张开作为十节度,自认还有些身份,足够挑战晁盖。 可惜晁盖不理他,晁盖还要点脸,他要出手打这样一个老将,实在有点欺负人。 “让洒家来会会你!” 身高九尺,全身披甲,手持六十二斤水磨禅杖的鲁智深跳了出来。 “你乃何人?我枪下不杀无名之辈。” 张开见这大汉雄壮不似凡人,长枪一指,大声喝道。 “吾乃金刚军主将鲁达鲁智深,麾下四万人马,一方统领,可够资格与你厮杀!” 鲁智深一把将头盔摘下抛到地上,露出自己明晃晃的大光头。没了这个大光头,自己的辨识度这么低了吗? “原来是花和尚,却也够我杀了,准备好遗言佛偈!” 张开驱马冲向徒步的鲁智深。 “来得好!” 鲁大师毫无畏惧,双脚如同扎根,禅杖挥舞,硬撼对方枪骑。 “duang!” 兵器相交,两人都没占到便宜。但张开的战马却被逼停了。 “死来!” 鲁大师纵身跃到马前,与张开对站起来,五十回合未分胜负。 张开在原着中属于心思灵巧,经验丰富的老将。曾杀到张清军中,硬生生夺回被俘虏的韩存保。后又保着受伤的梅展开溜。最后成功突围出去。武艺确实不俗。 两人又战二十回合。老张开就顶不住了。体力比起正值壮年的鲁大师差的太远。 张开骑马速度快,拨马便逃。鲁大师身高腿上,跨步就追。 “着!” 张开突然回身射出了一击。这也算是他的绝招了。原着中,他知道张清善用飞石,就提前一箭,射翻了张清的坐下马。然后开无双狂虐张清,直接杀得张清抱头鼠窜。 “铛!” 铁箭射中胸口,却无法射穿鲁达身上的双层战甲。鲁大师随手将胸口的箭矢拔开,脚步不停,手中六十二斤水磨禅杖大着旋的甩了出去,一下将张开胯下战马双后腿打断。 战马嘶鸣一声垮塌于地,张开也差点被甩下马来。 “张兄,我来助你!” 王焕一见张开要遭,驱马上前救援。 “哪里去!” 豹子头林冲横杀出来,拦住王焕去路。 这一耽搁数秒,只见鲁达已经追上张开,提小鸡一般抓起,抖了两下,随手甩给了赶来的军兵绑了。 “张兄!!!” 王焕大悲,本来就剩四个了,现在又三缺一。 “王节度,你年纪高大了,不堪与国家出力,当枪对敌,恐有些一差二误,枉送了你一世清名。你回去罢,另教年纪小的出来战。” 林冲劝道。 “休要聒噪,纳命来!” 大悲之下,王焕也是拼了老命。恨不得枪戳透九霄云汉、刺透九曲黄河。 一个枪如蟒离岩洞,一个枪似龙跃波津。 王焕大战林冲,约有五十合,不分胜败。 “王大哥,我来助你!” 杨温跃马而出。他也看出来,再打下去,王焕体力不足,也得步张开的后尘。 “我去擒他!” 扈三娘纵马而出,拦都拦不住。 “区区女将也敢逞凶,看我捉你!” 杨温半路被截,大怒喊道。 交手不过三十回合,就被扈三娘红棉套索给罩住,拽下马拖回了本阵。 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驱马冲出来救援,却晚了一步。 韩存保乃是大宋名臣韩琦的孙子,少年时荒唐,后来改邪归正,常年在宋辽边境任职,使一枝方天画戟,武功盖世。原着中,他与呼延灼对战五十回合,俩人从马上打到马下,从平地打到水里,从械斗打到王八拳,真是酣畅淋漓。最后是以呼延灼诈败而走终结。 至于是诈败还是真败,那就说不好了,反正韩存保一口气追了七八里也没见有人埋伏。 “着!” 一根羽箭飞来,射落韩存保的盔缨。女飞卫陈丽卿见扈三娘立功,也不示弱,拦住韩存保交手。 韩存保武艺属于五虎级别,陈丽卿属于八骠级别,两人有些差距,陈丽卿暗道失策。 林冲余光瞟见,奋起神威,枪法越来越快,不再给王焕留情面,又十个回合将王焕扫落下马。战马一拨冲向韩存保。 一声豹吼先至,其后枪出如龙。 韩存保胯下战马先被豹吼惊吓,失了先机,又被林冲、陈丽卿会心一击,再也抵挡不住,虚晃一招,拨马便逃。 “全军压上!” “进攻术lv2,开!” 官军斗将失败,士气低落。晁盖立刻发动全军进攻。 步军正面推进。骑兵两翼冲锋。逐渐压缩官军空间。 “进攻,进攻,进攻!” 梁山兵马步步紧逼。一个接战,将就原本士气不高的十节度军队打崩。 “下山,下山,下山!” 独龙岗上,神武卫、雷鸣骑、龙骧骑、云风骑趁机下山,从后方夹攻。 “快逃啊!” “败啦,败啦!” 不到半个时辰,十节度名下九万大军分崩离析,抛寨而逃。 “哪里去!” 早就从其它道路秘密下山的杨志苍狼轻骑兵,人马轻甲,快如疾风,对溃逃的官军也不击杀,只是一阵箭雨将他们驱赶回去。 犹如一道捕捉漏网之鱼的大网。 韩存保仓皇而逃,迎面撞上杨志、栾廷玉、孙立。被杨志一箭击杀胯下马,又被栾廷玉、孙立围殴。打昏当场。 “步军收拾战场,骑兵集合,随我奔驰南下,前往济州城!别让杨戬跑了!” 晁盖雷厉风行,召集三千豹韬骑、三千苍狼骑、九百雷鸣骑、九百龙骧骑、九百风云骑、九百陷阵营共计9600骑兵疾驰南下。 五月九日。 济州城外八万禁军突遭晁盖率领骑兵横扫,以损失三万多兵力的代价跑回济州城内躲避。 行军总管杨戬、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邓州兵马都监王义、洳州兵马都监马万里、嵩州兵马都监周信和麾下剩下的五万残兵,目瞪口呆的看着梁山“万骑”绕城,耀武扬威。 “梁山何德何能,有万骑兵力啊!” 杨戬嫉妒的面目全非,大宋目前都拉不出上万的纯骑兵部队啊! “大人,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众将着急道:“我们的存粮都在城外营寨,如今困在城中,没有足够粮草供应我五万大军啊!” “哼,城内不是还有这么多百姓嘛。” 杨戬阴狠的说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 攻占济州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杨戬困在济州城已经三天,不但没有等到十节度的来援,反而等到了十节度全军覆没,刘梦龙水军被破的消息。 梁山步军也陆续到来,将济州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饭桶,饭桶,都是一群饭桶!” 杨戬逮着吴秉彝、王义、马万里、周信一顿臭骂。 “我等是饭桶,你是什么东西?” 马万里被骂急了,反驳道。都这个时候了,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还耍什么威风啊。 “混账,你竟敢如此对我说话?” 杨戬被骂的一愣,继而大怒,他,杨戬,官家亲信,当朝太傅,围剿梁山兵马行军大总管,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兵马都监给骂了!这还得了! “来人啊,将他拿下!” 杨戬尖锐的声音在屋内回荡。众人却毫无反应。 吴秉彝、王义、周信面露不渝,他们的想法跟马万里相似,这个死太监什么本事也没有,就只会骂人。 彰化军带来的心腹也装作没有听到,不敢轻举妄动。这些家伙都是手握大军的兵马都监,万一处置不当,容易激起兵变啊。 “你们,好,好!” 杨戬也是欺软怕硬的主,一看形势不妙,放了两句狠话,一甩袖子走到后堂去了。 “嘿,什么狗屁总管,不过如此!” 马万里像是打了胜仗一般得意起来。 “马兄慎言。” “马兄,这太监记仇的很,你要小心。” “管他干嘛,咱们能不能等到援军还两说,受她这鸟气!” “对对,喝酒去,喝酒去!” 城内物资再缺乏、军兵百姓再饿肚子,也不缺他们将领的酒食。 “气死我也,气死我也!” 杨戬在后堂生着闷气,不停砸着屋内的陈设。 彰化军带过来的心腹马户过来安慰道:“总管,您何必跟这些武夫生气,想要整治他们,有的是手段。” “那你当时为何不出手?” 杨戬怒道。 “大人,那四人身上带着兵器,门外站着亲兵,小人虽有一身好武艺,但怕护卫不周全,万一伤到大人,小人就万死难辞了。” 马户急忙辩解。 “那这口恶气,难道要我这么咽下吗?我要你何用!” 杨戬依然怒气难当。 “大人勿忧,小人在济州城有一好友,足智多谋,奇谋善断。不如将其招来,为大人分忧。” 马户在济州驻扎一个多月来,经常被一济州名士宴请,两人关系密切。 “哦?招来一问。” 杨戬为人刚愎自用,听不进他人意见,但是现在情况危急,他也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想听听别人的看法。 “大人稍待,我这就去请来!” 马户离开没多久,就带了一个人进来,那人三十四五年纪,身材矮小,面目黝黑,眼如丹凤,眉似卧蚕,滴溜溜两耳垂珠,明皎皎双睛点漆。唇方口正,髭须地阁轻盈;额阔顶平,皮肉天仓饱满。 “好相貌!” 忽略身高、皮肤、胖瘦不谈,杨戬也得承认,面前之人真是相貌堂堂。 “小可宋忠,草字招安,见过总管大人。” 宋忠躬身行礼,态度恭敬。 “宋先生快请坐。不知先生出身哪里?” “小可乃本地人士,十三进学,十七前往白鹿洞书院进修,然,才疏学浅,屡试不第。心灰意懒,转读杂学,在当地薄有小名。” 宋忠说话抑扬顿挫,铿锵有力,确实很有魅力。 “宋先生确实乃是济州贤达,州内上到知州,下到百姓,对宋先生才学,那是赞不绝口啊。” 马户出来证明道。 “好好好,宋先生名字里有个忠字,想来定是忠义之辈,如今我大军被梁山贼寇围困,内部军头又桀骜不驯,先生有何计策?” 杨戬询问道。 宋忠将手一摊,一翻,一划,道:“我有三策,一拉,一打,一杀。总管想要用何策?” “我全都要!” 杨戬大手一握贪心的说道。 “此事易尔。 宋某在济州交游广阔,济州知府江天越乃是我的知己,此人虽然胆小,但毕竟是蔡太师门徒,可以信任,手中有上百黑衣衙役,可收为己用,此谓一拉;吴秉彝、王义胆小懦弱,可以趁机敲打,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周信、马万里桀骜不驯,可以设伏杀之!” 宋忠对各人情况了如指掌,应对之策,信手拈来。 “具体该如何做?” “今日总管与四将冲突,他们怕是会心怀芥蒂。我可说服知州江天越,以他名义邀请四将前往酒楼赴宴,名为中介,缓和与总管矛盾,实则埋伏黑衣衙役。摔杯为号,斩杀周信、马万里;逼迫吴秉彝、王义出面整顿军队抵抗梁山围攻,以待朝廷援军抵达。如此,内忧可解,城防也将固若金汤也!” “好!先生高见!我要在厢房内,到时候亲自看那马万里被碎尸万段!” 杨戬大喜,宋忠的手段正合他口味。 “总管身先士卒,大事可成矣!宋某佩服!” 宋忠躬身笑道。 “哈哈哈,我得先生,如得凤雏。来来来,我们一起畅饮一番,讨论细节。” 杨戬开怀大笑,他不是君王,不敢收卧龙,但是可以纳凤雏啊,这个宋忠又有才华,说话又好听,比那个什么名士闻焕章强太多了, “小可求之不得,请让小可为总管斟酒!” 宋忠也不客气,潇洒落座,与杨戬相谈甚欢。一番酒宴,探讨细节之后,宋忠这才离开,前往府衙外一处酒楼,寻找知州江天越。 半个时辰后。 “宋先生,我都已经按你说的配合了,你还要怎样?” 旺江酒楼内,被赶出府衙,寓居于此已经一个多月的江天越满脸愁苦的说道。 “是啊,宋先生,我家东翁乃是正人君子,被你要挟已经失格,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太过分了。” 刘师爷也在旁边帮腔道。 “非也,非也!宋某自问在济州从未做过害民之举。但是,你们看看这些朝廷禁军,他们自从驻扎济州以来,两天一抢劫,三天一杀人。现在竟然还要抢夺城内居民口粮!朝廷这次调动的二十万大军,只剩下济州城内五万尚存。再次征集援军,至少半年之后。试问江大人,济州城能坚持半年吗?城内粮食够这些禁军吃半年吗?若是粮食不够会发生什么?” “这,这” “所以,江大人,你配合我,是在背叛朝廷吗?不,你是在拯救这济州城内十几万平民百姓啊。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拯救城内十几万百姓,功德无量呢。” “我,我,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江大人,不要犹豫了。按我说的做的。” “好,好。” 又一个时辰后。 吴秉彝、王义、周信、马万里骑着马,应邀前往旺江酒楼,街面萧条,人们都躲在家中关门闭户,不敢外出。 “这江天越何德何能,敢做中人,为我们说和?” 马万里哼道。 “说起这江天越,也是人才,两榜进士出身,年纪轻轻便担任吏部考工郎,自称太师门徒,深得蔡太师信任。两年前晁盖造反,杀了济州府尹董昌言,府尹之位空缺。所以蔡太师派他前来济州稳定局势,此人也算有些本事,晁盖数次攻入城内,皆被他击退,一直保济州诸县稳固至此。” “能够将晁盖击退,也是算了不起了。” “今日我们与杨戬闹的太凶,他毕竟是行军总管,关系太僵以后难以相处啊。” “对啊,对啊,万里兄,你到时候给总管赔个不是,加上江大人从中说和,此事也并非不能过去。” “怕是要花些钱财” 四人一路攀谈,到达酒楼,亲卫守在门口,四人跨步而入。 “欢迎欢迎,欢迎四位都监大人大驾光临,小可宋忠,在此久候了,江大人就在二楼雅间备好酒菜,请跟我来!” 一个相貌堂堂的黑脸小胖子在门口迎接道。 “有劳了,请。” “请!” 四人登上二楼,进入雅间,江天越与他们一通寒暄,瞅准机会,摔杯为号。隔壁一群黑衣刀斧手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抡斧头就砍。 将吴秉彝、王义、周信、马万里四人砍成了数段。 “慢动手,慢动手!” 隔壁的杨戬和马户跑了进来,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说杀两个,留两个人用来收拾军心吗? “哎呀,这些愚蠢的衙役太紧张啦。第一次做这种大事,脑袋一热就胡乱劈砍起来,我和江大人也差点被波及呢。” 宋忠拍着胸脯,一脸后怕的表情说道。 “哎,这怎么能怪宋先生呢,你无事便好。只是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杨戬一边宽慰自己的“谋主”,一边继续问计道。 “此事易尔! 以杨总管的威名,禁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以马户大人的才能,统领千军万马亦若等闲! 大人只需让马大人去军营通传校尉级别以上的人员前来酒楼训话,就说四都监已经与总管讲和,要封赏众人。 来了之后,听令的赏之,不听者,杀之! 然后再由马户大人统领整合全军,如此,内忧可解,城防也将固若金汤也!” “那门外四都监的亲卫?” “大人勿忧,早将他们骗入店内杀之。” 宋忠侃侃而谈,淡定自若。 “好!做得好,我得先生,如得凤雏。来来来,我们一起畅饮一番,继续讨论细节。” 杨戬大喜,宋忠的手段太合他口味了,连一些处事手段都很相似,简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啊。 “小可求之不得,请让小可为总管斟酒!” 众人离开此处,在隔壁落座,重开酒宴。江天越看着宋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禁惊叹对方手段高超。 而马户则是大喜过望,想不到有一天他马户竟然也可以成为苟苟营的大当家啊。于是拿了总管盖印的文书,四处前往各营召集校尉以上人员前来旺江楼。 一个时辰后。 “杀!” 同意归顺的校尉拿着银两跪在一边,投降慢的都被冲出来的黑衣刀斧手砍成了肉泥。 “恭喜总管大人剔除内患,我济州城防无忧矣!” 宋忠带头恭维道。 “恭喜总管大人!” 江天越、马户、一众归顺的校尉也唱和道。 “哈哈哈,畅快,畅快!待击退梁山贼寇,各位都是朝廷忠臣栋梁,我必定禀告官家,重重有赏!” 杨戬扬天大笑,给众人画了一个大饼。 趁着杨戬给众人封官许愿的时节,宋忠、江天越借口安排人搬运尸体,离开了酒楼。 百米外的一处胡同,宋忠踱步过来,露出胡同内一群全副武装的禁军官兵。 “各位,两个时辰之前,宋某给你们传信,这杨戬嫉贤妒能,嗜血好杀,叮嘱你们不要轻易赴宴。你们看看那酒楼内的惨状,仍不时向外搬运尸体。这就是不听劝的后果啊。” 宋忠悲天悯人的说道。 “多谢宋先生救命之恩,如果不是您给我们传信,我们也许都跟着一起来了。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宋先生,我们信了,这该如何是好?我家都监被杀,下一步会不会继续杀了我们?” “宋先生,我们躲过了今日,可躲不过明日啊,请再救我们一救!” 四个校尉哀求道。 “为今之计,只能是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楼中众人,打开城门投降梁山晁天王!” 宋忠见火候差不多了,便提出了自己的计策。 “杀官?投降?” 四校尉有点犹豫。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杨戬奸贼,人人得而诛之。今日你不杀他,明日他得知你们逃过一劫,必杀你们!我宋忠无所谓,谁占领城池,我都可以做个良民,但是,你们行吗?” “我们?不行!” “那就杀了他们!” “对,无毒不丈夫!” 四个校尉召集手下数百人蜂拥而上,围住旺江楼,泼洒火油,堆砌柴火,一把火引燃。 熊熊大火将整个旺江楼点成了一个巨大的火把。杨戬、马户、刚刚被许诺高官厚禄的校尉都被困在了其中。 “救命啊,救救我!” “咳咳,我不行啦。我要跳楼!” “有人跳楼,放箭!” “宋先生,宋先生,我的凤雏何在啊!” 火越烧越旺,将周围照耀的如同白昼。 宋忠和江天越在一旁观望。 江天越不禁叹息道:“好好一座酒楼就这么毁了,有些可惜。” “充满如此多的血腥气,不如烧了重建。” 宋忠喃喃道。 不久,几个校尉领兵打开城门,早就等待信号的梁山大军蜂拥而入,顺利占领城池,收押城内五万禁军。 “宋先生,我们打开城门立有大功,不知天王会有何封赏?” 几个校尉见不到晁盖,只好来找宋忠。 “大功?你们有什么功?济州城乃是天王调度有方,众将舍命攻城,一夜而下。与你们何干?” 宋忠突然变脸道。 “宋先生,你不能颠倒黑白啊?分明是我们打开的城门!” 几个校尉着急道,手不禁摸向了腰间的钢刀。 还不等他们动手,身后突然窜出几个黑衣大汉,将他们透胸击杀。 “颠倒黑白?就当是你们在夸我好了。封赏?那就大慈大悲的赏赐你们我的真名,我乃梁山之暗,黑三郎宋江是也!”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天下震动 军礼最有样,军姿站得棒,军歌真嘹亮,军号震天响、军旗闪光芒,军人是榜样。 政和七年,五月十三日。 济州城外,梁山大军进行了盛大的阅兵式。晁盖向军队敬礼! 这是晁盖第三次攻破济州城。但这次来,晁盖却不准备走了。 梁山战略思想已经改变。 此次反围剿,击败官军十九路人马共计20万大军。中原一带官府兵力为之一空。 短期内,梁山已不惧官府任何围剿,正式开始从占山为王的状态,向地方割据势力转变。 于是,在济州城外阅兵、誓师之后,按照晁盖命令,梁山各路大军开始攻城略地。宋江经营了半年的暗线开始全面发力,协助大军破城。 林冲豹韬军东归,顺势拿下青州全境。 鲁达金刚军回军,占领并驻扎济南府。 武松的虎贲军从芒砀山冲出,奇袭应天府,在城内内应的接应下,顺利破城,就地驻扎,扩充兵力为两卫人。 应天知府徐槐逃窜至曹州。 杨志苍狼骑攻克濮州濮阳,一南一北对曹州形成夹击之势。就地驻扎,扩充兵力为两卫人。 神武军占领东平府、泰安州。驻扎东平府,扩充兵力为两卫人。 神机卫攻克单州砀郡。扩充兵力为两营3000人。 鹰扬卫攻克拱州定陶城。扩充兵力为两营3000人。 天柱卫攻克徐州彭城。扩充兵力为两营3000人。 南离卫攻克下邳淮阳军。扩充兵力为两营3000人。 至此,京东两路除了曹州之外,共计四府十三州九十七县落入梁山治下。 背嵬卫、雷鸣骑、云风骑、龙骧骑留守梁山,随时应对突发状况,并扩军备战。 背嵬军:扩编为两卫:人。 雷鸣骑:扩编为两营:1500骑兵,1500辅兵。 云风骑:扩编为两营:1500骑兵,1500辅兵。 龙骧骑:扩编为两营:1500骑兵,1500辅兵。 一番扩军之后,将新增兵力人。 州县治理方面。 四府十三州九十七县暂用军管,各州县官员民怨极大的公审处刑,碌碌无为的劳动改造,声誉不错的进入书院进修。 梁山书院则再次张榜,进行梁山第二次县令选拔考试。 97个县,遴选87位县令,另外10个县令由登州10县的县丞升任。 闻焕章和魏辅梁到梁山这些天,闭门参悟手中课本,好不容易有了些头绪。想起自己一行的主要任务是绘制梁山布防图,心中惭愧,便利用课余时间准备到各地转一转。 闻焕章丹青妙笔,魏辅梁绘画无双,画出梁山布防图应该不难,谁知军营有高墙进不去,只能看看民事建筑,不知不觉又到了金沙滩,看到发现外面一船船的向山上运人。 “这些是什么人?” 闻焕章在码头好奇的问道。 “这些是京东两路各州县的主官!” 什么?连他们都通敌了? 闻焕章和魏辅梁大惊,商人通敌还可以说他们利令智昏。这些各州县官员为何也如此糊涂啊! “那个是我泰安州知州陈大人” 魏辅梁指着远处正在上山的一位高瘦之人说道。 “济州知州江大人也来了” 闻焕章在济州一个月,跟这位才子也曾详谈甚欢呢。 “哦,原来是闻先生,原本以为你回京城去了,原来你早已投靠梁山,果然不愧是金风未动蝉先觉,闻先生比我等看的都远啊。” 江天越也看到了闻焕章,很是佩服的过来拱手道。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闻焕章本想否认,但一想周围这么多人,无法明说,只好硬着头皮挤出一丝笑容道:“好说,好说,江先生要到哪里去?” “我要到梁山文院进修一段时日,那闻先生你?” “我在文院担任教习。”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以后可要照顾一二。” “当然,当然。” 两人一番寒暄。忽听旁边一声惊呼,扭头看见,魏辅梁抓着泰安知州陈昂的手,正着急追问道:“陈大人,你说水泊外面战事已经结束?梁山开始攻城略地,你们都是被抓来服刑的?” “嘘,是改造,是改造,魏兄你可不要害我!” 泰安知州陈昂神色慌张的解释道,左右观瞧生怕被带他们来的军兵听见。 闻焕章也是大惊,再看江天越,急问道:“官军又败了?” “败了,二十万大军一朝尽丧。” “杨戬总管何在?” “兵败退入济州城,因擅杀军将,激起兵变,被乱兵杀死于旺江楼。” “啊?!” 我正欲绘制梁山布防图建功立业,官军因何早亡啊! 闻焕章感觉到深深的挫败。顿时没了绘制布防图的兴致。 魏辅梁也心灰意懒,随着众人回到行政区,刚到文院,就听见里面的学子大声疾呼,掌声雷动。 “又怎么了?” 闻焕章好奇道,梁山文院里动不动就搞活动,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闻先生,天王刚刚下令,将于十日后召开第二届官员选拔考试,选拔八十七个县的县令人选。大家都在讨论和准备此事呢。” “啊?梁山竟然也会开科取士么?” 江天越准备入院跟班学习,培训结束之后,他大概率是要重新任职的。所以对梁山官制也很好奇。 “据说是第二届了。半年前占领登州时选拔过十人。” 魏辅梁看完了选拔公告,神色复杂的说道。他的儿子魏胜因为之前在蓬莱县担任县丞,这次将会免试,直接提拔成为县令。魏辅梁在东京混了半辈子最后也没能混上一官半职,谁知道回到老家,儿子却因祸得福,率先当上了县令,这找谁说理去? “魏兄,这梁山布防图” 闻焕章很纠结,悄声问道。 “贤弟,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两人本来也没画出个一二三来,现在更是连绘画的理由都没了。 在梁山忙着扩充军队、整顿民政、消化胜利果实的时候,杨戬战败身亡,朝廷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开之后,真正是天下震动。 东京汴梁官家赵佶久违的走出艮岳,召开大朝会商议对策。 “诸位爱卿,梁山贼寇攻克应天,濮州,大军距离汴梁只有两百余里了,其间一马平川,无险可守,三日便可抵达城下,诸位可有良策御敌!” 赵佶想要修道长生,但也不想做亡国之君啊。等他百年之后,魂归天庭,父亲玉帝问他在凡间如何?总不能说自己是个亡国之君?那岂不被天上众位仙家嘲笑? “官家,此刻情况危急,梁山穷凶极恶。臣恳请陛下西狩成都,由太子监国。” 武康军节度使朱伯材跪地大呼道。 “胡言乱语!西狩乃动摇国本之策,岂可轻动!东京城高防深,更有八十万禁军驻扎,即便梁山来攻,也只能无功而返,朱节度此言,分明是妖言惑众,祸乱朝纲,臣李纲请官家斩杀朱伯才!” 一个三十六七岁,面有病色的官员大声呵斥。正是太常少卿李纲。 “李少卿此言差矣。何为国本?官家安危才是最大的国本。东京城高不假,但是八十万禁军战力如何?还需要我说么?满堂诸公哪个不心如明镜。若禁军堪用,征讨梁山贼寇时又何必从地方征调兵力前往?李少卿,你自欺欺人,应该有个限度,岂能拿官家安危来博你忠直之名!难道满朝诸公,都不如你一个李纲忠心!” 太子詹事、徽猷阁直学士耿南仲出面斥责道。 “你莫要歪曲我的意思,我是说” “大家莫吵,莫吵,朝堂之上,官家面前,如此吵嚷成何体统。” 礼部侍郎张邦昌出来和稀泥。 但没人听他的,关于是否西狩之事,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吵得不可开交。 徽宗赵佶坐在龙椅上,直皱眉头,1082年出生的赵佶今年才35岁,太子也才17岁,太子的岳父朱伯才、师傅耿南仲就这么急着让自己下台么? 而且,你们都不想着如何御敌,一直在西狩、迁都的问题上纠缠什么?在你们心目中,事情都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么? 想到此处,他将目光看向了太师蔡京。既然一般大臣给不了好建议,只好求助老太师了。 蔡京干咳了两声,跨步出列。争吵的众人顿时安静,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 这就是文人之首,当政近二十年的老太师的威势。 “官家,梁山贼寇难制,非精兵强将不可!” 蔡京第一句话就给定了调,不讨论西狩和迁都,只谈制敌。同时也暗示了东京禁军孱弱不堪不能大用。 “恳请官家下旨,命童枢密携精锐西军二十万前来护卫京城。” 蔡京第二句话就是解决当前困局的方法,目前大宋,也许只有屡屡打败西夏的西军才能与梁山一战了。 “可!” 徽宗点头应道。 “官家不可啊,西夏如今正在寇边,贸然将西军主力抽调,必然造成边疆生灵涂炭!不如一边固守京城,一边号召周边诸郡勤王,必能打退梁山进犯!” 李纲站出来大声反对。 蔡京眼中露出一丝厌恶,官家都答应的事情,你这时候反对不是给官家难堪吗?于是说道:“西夏,边陲之疾。梁山肘腋之患。攘外必先安内,这个道理都不懂,有何脸面立于朝堂之上侃侃而谈!” “我” 被文人之首如此批评,李纲脸色大惭。 周围的许多同僚都对他指指点点,遮嘴轻笑。 “梁山之害不止如此。” 蔡京继续说道:“应天府丢失,淮汴渠完全陷入梁山控制之下;濮州丢失,五丈河水运与河北东路的物资将再难进入京城。长此下去,东京物价将再次上涨,百万百姓将有数十万人饿死。所以,梁山必须剿,不剿不行。” “在此之前,必须保曹州不失!以此构筑屏障。臣请官家下令,抽调御前亲军前往曹州助战!” 蔡京点出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把曹州打造成抵挡梁山进攻的前线堡垒。只要曹州不失,东京汴梁就在安全的区域。 “可!抽调十万三衙禁军尽快赶往曹州。” 徽宗连忙答应。 “老臣举荐御史中丞王黼担任曹州御敌大总管。” 蔡京立刻进言。这王黼也是他的门下走狗,在蔡京第六次复相的时候出了大力。 “陛下不可。” 少保郑居中出列反对道:“如今困境,皆因杨戬不通军事、刚愎自用,导致朝廷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王黼性格弱懦,曹州何等重要,关系朝廷安危,岂能将如此重任交由一个擅弄口舌之人!” 郑居中为人奸猾,当年为了打击政敌,支持蔡京复相,结果蔡京复相之后就把他给踹了,还给他按了一个“外戚干政”的帽子,丢了所有实职。因此,一直跟蔡京不睦,想法设法给他们使绊子。 “郑少保,我王黼一身文人风骨,岂容你肆意污蔑!” 王黼眼看到手的行军大总管的职务要丢,顿时就急眼了。他们昨夜就在太师府商量好了,一旦自己担任曹州行军大总管,后勤粮草、军饷等利益如何分配。岂能被郑居中这老货给搅黄了。 郑居中今年58岁了,论起骂战可从来不虚,逮着王黼就开骂。王黼作为御史中丞,就是靠嘴皮子吃饭,成天打别人的小报告,岂能怕郑居中这个老家伙。 于是朝堂上纷争又起,连卷带骂,热闹非常。 “够了!正在商议国家大事,你们如此行为,成何体统,还不退下!” 蔡京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能亲自出面先压下争吵。但是心中也有点嘀咕,陛下被这么一吵,怕是不太相信王黼的才能了。 这时,蔡攸突然出列道:“官家容禀,臣举荐一人。此人雄才大略,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数次对战梁山晁盖不落下风,甚至将其稳稳压制。晁盖闻其名便退避三舍。” “爱卿说的可是铁虎徐槐?” “正是。官家,原本征讨梁山大总管初步定的便是京东西路安抚使徐槐,却被杨戬横插一杠,这才导致如此大败!如今,徐槐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镇守曹州,牢牢顶住梁山进攻,功莫大焉!有如此忠臣良将在曹州坐镇,何必舍近求远,另外选择行军总管呢?请官家明鉴。” 蔡攸一番话让徽宗不禁点头。 蔡京在一旁看着心中大骂:逆子,你坏我好事! 蔡攸瞥了一眼老爹,心道:你们瓜分利益也不喊上我,那我有好处也不叫上你! “着,京城十万禁军入曹州,归徐槐麾下听命。授徐槐抵御梁山行军大总管之职,擢通议大夫衔。” 徽宗一锤定音。 “官家圣明!有铁虎徐槐坐镇曹州,我东京无忧矣。” 蔡攸高声唱喏。 威胜州沁源县,一家猎户之中,一个粗犷的汉子正在摆弄弓箭。几个壮汉闪身进来,抱拳道:“田大哥,你听说了吗?那官府二十万大军围剿梁山,全军覆没了!” “不奇怪。就官军那怂样,我们兄弟一个打十个!闲事休提,让你们打听的情况怎么样了?” 摆弄弓箭的汉子不断调试着手中弓箭,头也不抬的问道。 “已经打听清楚了。那刘老西家中米粮成堆,钱财无数。我跟里面的庄客赵六约好,今夜子时咱们突入庄内,杀光他们老幼,抢了他们钱财。” 有个高大汉子抱拳道。 “那刘老西的闺女不错,正好抢了给大哥做个夫人。” 一个消瘦的汉子嘿嘿笑道。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田虎岂是独占之人。尝完头汤,就分给兄弟们!” 摆弄弓箭的汉子大方的表示。 “哎呀,果然不愧是田间跳跃飞猛虎,陆地追风小陈平,跟着田虎大哥,我们享受不尽的好处啊!” “对啊,对啊,那晁盖也不过是一个保正,他能击败官军,咱们也能!咱们田大哥是一方豪杰,正该此时做一番大事!” “不错,不错,就从今夜血洗了刘老西家开始!” “哈哈哈” 房州城,段家堡 王庆和彪悍的段三娘成婚当晚,官府前来捉拿。 “东京王庆,你刺配期间杀人潜逃,该当死罪,束手就擒!” 官军大喊。 “混账,敢坏老娘好事!” 刚入洞房还没进入正题的老虎窝段三娘披着衣服跳出去,手起刀落,把几个官差斩为两段。 “这该如何是好?” 貌美如花的王庆看着新娶的妻子拿着滴血砍刀,颤声询问。 “怕个鸟!那晁盖能灭朝廷二十万大军,咱们也能!” 段三娘把两个哥哥,段二、段五找来。王庆把表兄范全、徒弟龚端找来一商议,决定先去附近的房山寨落脚,抵挡官军追捕。 “小可这里庙小房少,怕是容不下你们这么多好汉!” 房山之主廖立见对方这么多人前来,急忙拒绝道。 “混账,敢挡老娘成事!” 老虎窝段三娘跳出来,又一刀砍了廖立。 “这该如何是好?” 看到外面廖立的心腹山贼要冲进来,有些慌张的王庆急忙询问娘子。 “怕个鸟!相公你就做山寨之主,范全先生做个军师,二哥,五哥做个领军头领。我说完了,你们谁同意,谁反对!” 老虎窝段三娘扬起手中滴血的砍刀看向众人。 “我等愿从!” 众人被震慑,纷纷低头。 自此,房山出现了一股名为王庆的山贼。 睦州青溪县,帮源峒,方腊家。 方腊原本有一座漆园,家庭富裕。 但随着花石纲愈演愈烈,造作局经常残酷地榨取漆园的出产,方腊的漆园就这样被官府和地方豪强巧取豪夺,自家祖传的漆园反而成了暴发户方有常的产业。 方腊纠结一批同乡好友,外出贩卖私盐,为了不被欺负,还加入了摩尼教。 结果摩尼教给他庇护的同时,也是死要钱,冒着杀头风险积累的财富,都被教内高层以“奉献”的名义夺走。 一穷二白的方腊只好回到家乡,到方有常家当起了佃户。 看着祖传的漆园变成对方的产业,辛勤劳作的自己却沦为佃户,方腊越想越生气。 恰逢听外来采购树漆的客商说起山东托塔天王晁盖击败官府二十万大军,占领众多州县的故事,顿时心潮澎湃,心道:晁盖行,我也行! 当夜外出偷了漆园内的一头牛,宰杀之后,召集了一百多个年轻人聚会宴饮。 依次斟了几遍酒后,方腊起身说:“国家与家庭,本为一理。儿子、兄弟耕田织布,一年到头劳累辛苦,略微有点粮食布帛,父亲、哥哥全拿去挥霍浪费;稍不如意,还要拿鞭子竹板抽打,残酷虐待,折磨到死也毫不怜悯,你们说,这么做对吗” 众人道:“不对!” 方腊又道:“挥霍浪费剩下的,又全部把它拿去奉献给仇人。仇人越发富足,更加侵夺欺侮家中众人,父兄就让子弟去打仗,打不过仇人,反而要给仇人贡献更多东西,你们能安心忍受吗” 众人气愤道:“不能!” 方腊流着眼泪道:“赋税和劳役这样繁重,官吏掠夺勒索,不留一点儿给我们。上天生下百姓,给他们设置官吏,本是用来养育百姓,结果官府竟凶恶残暴到这种地步!你们不愤怒吗?” 大家都愤愤不平道:“我等皆怒,然不知如何是好。” 方腊道:“三十年来,元老旧臣,或贬或死,几无剩下。而当权者,皆为卑劣龌龊、奸邪谄媚之徒,只知用歌舞女色、营造宫室花园迷乱蛊惑官家,国家大事豪不关心。 京城之外,地方官吏贪污奢侈成风,不把地方政事看重。东南百姓被剥削所苦久矣! 近年来花石纲的侵扰,更甚。 我等何不效仿山东晁天王,主持正义发动起义,江南各地必定闻风响应;十日之间,可聚万人。数月之间,可夺江南。只要以长江为界,守住江南,减轻劳役,减免赋税,使百姓人力物力得到恢复和发展,十年之内,终将统一天下。” 大家振奋道:“我等愿跟随大哥起事,但凭大哥吩咐!” “好,有众位兄弟相助,大事成矣!明日一早,大家就先去砍了那官府走狗方有常!” 方腊哈哈大笑。众人共饮一杯。 第一百八十八章 苦练内功 《九阳神功》开篇词:“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 这句话既是顶级武功的口诀,也是治理国家的一大要诀。 不管外部环境如何,打好基础,练好内功,就不惧任何挑战。 晁盖如今一口吞下这么大一块地盘,真正从地方草寇,向割据军阀转变,面对的问题很多,主要是五大方面。 第一,政治方面。 最大的政治问题就在于人才不足。晁盖想要将登州模式在京东两路推广,但是苦于人才不够。只能各地暂行军管。 可军管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时间长了就会造成地方权力的空缺,空出的权利就会有地主豪强、市井泼皮想去占据!所以留给军管的时间不多了。最多坚持一年,再长就要出问题。 九十七县的县令选拔出来之后,照例,由晁盖带领进行宣誓。然后每个县配备20名学子跟随,前去充任县内职务,锻炼才学。 这一下就去了将近两千人。再算上半年前支援登州的五百学子,梁山文院几乎只剩下五百多年龄太小的少年,学院一下子空了起来。 “再向各州县招募15-30岁的学子入学。州府100名,各县20名。” 晁盖的命令下达之后,这次遇到的阻力小了很多。很多学子看到第一批前往梁山学习的学子都已经开始做官,也都蠢蠢欲动。 梁山文院第二批学子两千余人,也很快入学,领到了新课本。 人才培养是个长期的过程,必须坚持不懈啊。 第二,经济方面。 大家喊了这么久的“迎天王、盼天王”,结果真来之后反而要像官府一样向他们收税了,晁盖脸上挂不住,更会影响他的天命值收入。 所以,晁盖签署天王令,兑现自己当初的承诺,自梁山占领城池之日起,免除辖区内两年赋税、劳役。 政令所到之处,百姓欢呼一片。 但也苦了梁山的财政。 目前梁山的主要收入,就是梁山商业司每年五十万贯商业收入、密州市舶司每年五十万贯关税收入。还有自己每月55万点的天命值收入来补贴整个势力的所有花销。 “迎天王,盼天王,天王来了不纳粮。”这句口号喊的太凶,把晁盖自己也给兜进去了。 所以,至少从现在开始两年内,只能紧巴巴的过日子。 第三,军事方面。 之所以将军事放在第三位来说,是因为军事很重要,但是并不迫切。因为现在梁山的军事力量已经不惧宋庭任何围剿,甚至可以硬碰硬的进行御敌于政权之外了。 军事方面最大的问题还是军费。 盘点一下梁山现在的军事力量。 豹韬军:人。 金刚军:人。 虎贲军:人。 背嵬军:人。 苍狼军:人。 雷鸣骑:3000人。 云风骑:3000人。 龙骧骑:3000人。 神机营:3000人。 鹰扬营:3000人。 天柱营:3000人。 南离营:3000人。 玄武军:7500人。 镇海军:7500人。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自己手中竟然已经有了14万军队。 如果再加上孤悬海外的关胜安东军和阮小五黑山水军,总兵力突破了15万人! 光是供养这15万人,每月的军费都得20万贯左右。这还不算一些其他的抚恤和奖励。 以梁山现在的财源来说,连军队半年的军饷都发不齐。 幸好自己每月有55万点的天命值收入,可以让军队没有粮食危机。如果实在没钱发军饷,给他们每月发两石大米也能应付过去。 但总让晁盖一人养军,他越来越像是个为个大家工资劳累奔波的打工人了。 第四,文化方面。 文化看似缥缈,却实实在在的影响人们的生活。 主要存在两大问题,一是犬儒思想横行。二是妖魔鬼怪泛滥。 何谓犬儒?摇尾乞怜如犬也!有两大特征。 一曰:严己恕人。 这些儒家文人当政后,严厉剥削镇压国内百姓,真心宽容侍奉国外。有宋一代,对百姓的盘剥之厉,远胜前朝;有宋一代,对周边各国供奉岁币优待宽容,更是远胜前朝。 二曰:媚上欺下。 他们对上摇尾乞怜、巧笑盼兮,对下横眉怒目、呲牙咧嘴。 但是现代,孝子贤孙们却把犬儒这个名词牵强附会的修改为:这是一种像古希腊、雅典的贵族狗一般,崇尚自由、藐视权贵的高贵精神。 然后以犬儒自居。真不知他们是出于什么心态如此自比。 反正在宋朝,这种犬儒思想横行,让宋人整体都呈现出一种“犬”的状态,只敢窝里横。远远没有了汉唐那种横行万里、扫灭四夷、勇猛精进的民族精神。 而要改变当下这种思想状态,必须在文化领域大刀阔斧的整顿宣传,同时用一套奖励系统进行引导。 大宋文臣为了压制武将,各种场合引导舆论,把“保家卫国的军人”与“贼配军”划成等号。 这种舆论倾向必须纠正过来。要用开拓精神,取代犬儒思想。 为此,晁盖再次化身“文抄公”,抄袭十几首歌颂军人的歌曲;组织梁山武院进修的军将,一起编写歌颂梁山将士的舞台剧本;撰写话本歌颂历史上的民族英雄:擒杀单于冠军侯、投笔从戎班定远、虽远必诛汉陈汤、力挽狂玩冉天王、追亡逐北有李靖、攻灭高丽苏定方、固守安西白发兵 当然,还少不了高粱河车神大逃亡、檀渊之盟纳岁币、庆历议和大割地、北方汉民亡国奴等近代戏码。 通过强烈的对比,让大家看一看,有军人保家卫国的强盛时代,和家犬守家的大宋有何区别。 三千巾帼营分成一百个小剧团,在军兵的保护下,深入各县前去宣传。 梁山书局,采用铅字印刷术,大量印制新式课本和历史名人传记小故事。 率先完成官制改革的登州十县采用新的课本,学习语文、数学、历史、自然、品德、神话。 在历史一课中,大力宣扬保家卫国、开疆扩土的众多民族英雄。 在思想上慢慢扭转百姓对军人的印象。 当然,只靠宣传还是有些浅薄。还需要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激励制度,让军人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职业。 汉唐百姓是天生的勇猛么?并不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设。汉唐百姓的勇猛,与军功授田、加官进爵的奖励机制密不可分。 而大宋却将对士兵、武将严加防范,军功只赐布匹和铜钱。最高的一等功给布十匹,钱十贯。 很多士兵一辈子都立不了功,即便立功,赏赐也会被上官所夺。而且士兵都是终身制,被刺配当兵,一干就是一辈子,永远不要想着有一天能退役回乡,种几亩薄田安度晚年的好事! 将领们也没好到哪里去,汉唐之时,将领立军功,拓土开疆可以封侯拜相。但宋朝的爵位,永远是给文臣留的,武将中有名的狄青,死前落魄,死后多年追赠了一个中书令;熙河开边千里的王厚少年从军,屡立战功,死前落魄,死后多年追赠了一个宁远军节度使。 这就造成了大宋军将只想混日子活下去,而没有主动开边的动力。而百姓也不会真心去尊敬这样的军人职业。 即便用宣传工具把乞丐、罪犯吹捧上了天,他们也很难成为人们向往的职业。 所以,晁盖要建立一套与大宋截然不同的军人福利体系,让军人成为一个让人们崇敬且向往的职业。 晁盖称之为“士兵十点军功制”、“军官封爵授田制”。 士兵十点军功制: 0点军功,为新兵,只管衣食,没有俸禄。 1点军功,管衣食,每月钱1贯。赐铁甲; 2点军功,管衣食,每月钱2贯。赐厚札甲; 4点军功,管衣食,每月钱3贯。赐全身甲; 8点军功,管衣食,每月钱4贯。赐鱼鳞甲; 10点军功,管衣食,每月钱5贯。赐步人甲。可随时退役。俸禄一次性发放3年。 军官封爵授田制: 50人队正、300人都头、1500人军侯、7500人校尉、人将军、18万人统帅。 主将身边都有虞侯、教头、偏将、副将辅助,统称为军官。 官军可以根据战功评定进行晋升。同时按照功勋封爵授田。 参考的是秦汉二十级军功封爵授田制。 大宋的田地已经高度集中,田地不够分怎么办?域外那么多田地等着去开拓,持续分封三百年都用不完,为什么要总盯着国内进行内卷呢? 打土豪分田地可以,但要把握一个度,过度的平均主义,只会养出民族内卷的惰性。 矿产不够了怎么办?去自家山里挖。 粮食不够了怎么办?去烧毁自家林地开荒。 人口太多怎么办?提前扼杀。 于是,达成了用世界7的土地,养活了世界23人口的伟大成就。 于是,那些占了93土地的人一边扣着鼻孔嘲笑,一边悠闲的去度假、尽情的生育,为他们的民族发展壮大而努力。 所以,为什么世界23的人口不能占领23的土地呢? 大怂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晁盖却不答应。 “新帝国必须再一次沿着秦汉的道路进军,用帝国的剑为帝国的犁取得土地,为勇士取得他们的封赏,为百姓取得他们的口粮。” 晁盖命令将这句话刻在梁山武院的入口处,让每一个进入进修的将领牢牢记住。 除此之外,还有配套的战死、伤残、退役制度,让军人无后顾之忧。 正面宣传+物质奖励+后顾无忧,一套组合拳下来,军人慢慢将成为光荣、富有、有光明前途的职业。 积极开拓精神取代犬儒思想有了计划之后,就要处理文化领域第二个问题:妖魔鬼怪泛滥。 大宋妖魔鬼怪各种奇葩泛滥,一大半的锅要算在徽宗赵佶头上。 因为徽宗崇道,相信长生,上行下效,各级官员不问苍生问鬼神,各个都要养一两个道士,逢事都要问个吉凶再行动。 官府带头信神,地方百姓当然也跟着深信不疑,于是各种妖魔鬼怪信仰都出来了,虽然达不到日本八百万神明、印度三亿三千三百万天神的程度,但也差不太多。 徽宗信道,却只顾着自己长生,没能将国内信仰整合成为一股强大凝聚力,反而因为跟佛教死磕,造成了民间信仰更大的分裂。 以前晁盖只在梁山和独龙岗传播自己的《洪荒神话》体系。现在占据京东两路,就要把自己的《洪荒神话》体系当做主流信仰推广到各州县。 并以《封神榜》为标准,确立天庭正神的名位。 再以人、阐、截、佛、胡五教作为散仙正统。其他信仰皆列为邪教淫祠予以废除损毁。 人教理念:教化世人,功德无量。传下的道统为儒、法、墨、农、兵、纵横等诸子百家。 阐教理念:精英治世,逍遥世间。传下道统为玉清派、神霄派 截教理念:兼容并蓄,一线生机。传下道统为茅山上清派、长生天、海外流派。 佛教理念:慈悲为怀,往生极乐。传下道统为中原各宗、吐蕃密宗等。 胡教理念:忠诚荣耀,虔诚奉献。传下道统为波斯、大食、拉丁、诺曼诸教。 五教皆为鸿钧天道弟子,天庭乃鸿钧天道钦点创立,统御五教。 天庭与五教信仰都要先供奉天道。天道至公、天道至明、天道无所不在。 如果是近现代,晁盖当然不会选择这种封建迷信来愚民。但是生活在这个年代,正值东西方信仰大成熟、大泛滥的时期,大家都在信神,你自己搞无神,不但不会成功,还会被对方的信仰给侵蚀,然后自食恶果。 人们的思想总需要一些寄托,你不去占领,就会被别人占领,概莫能外。 信仰之战才是将来战争的主流啊。 第五,科技方面。 晁盖制定了一个一年计划: 一年内,108县全部建立起一座水泥厂、红砖厂、木材厂、纺织厂,为将来的大基建打好基础。有特色矿产的,还要建立煤炭、钢铁等厂子。 一年内,108县都要建立一座商馆,方便迎接各方客商住宿、存货。每县至少要拿出一种能量产的特色商品。 一年内,兵器司要完成火炮、火枪、三眼铳、手抛雷等火器科技产品的研发。要完成水利锻锤的大规模推广,打造出板甲样品。晁盖的系统商城不能直接购买超过时代的商品。但是如果自己研发出来,就可以纳入商城购物清单内。所以,即便不能量产,至少要把样品先造出来。 这五个方面,就是晁盖接下来一年要努力修炼的内功。 而此时,曹州府衙。 徐槐居中高坐,狗头军师韦扬隐、阴险主簿李宗汤分立两旁,十万禁军的主将依次落座。 “总管大人,我们何时出击反攻梁山?” 禁军统领党世英请战道。 “不急。” 徐槐一副风轻云淡的高人模样。 狗头军师韦扬隐却在心中开始暗骂这些禁军在京城呆傻了,现在还看不清目前形势么? “我等兄弟前来,便是为了建功立业,那梁山分兵多地,兵力必定不足,何不挑选一地攻之,以壮士气!” 另外一位禁军统领党世雄建议道。 “仓促攻城难以成功,困顿城下,梁山兵马必定来援。梁山兵马精锐,十节度前车之鉴,众位慎之。” 徐槐仍不急不慢,婉言拒绝。 “那十节度区区地方兵马,如何比得过我御前亲军精锐!下官东京甲仗库副使凌振,此行前来,携带轰天雷炮十座,定然能一举破城!” 东京甲仗库副使凌振出列道。 “聒噪。” 阴险主簿李宗汤骂道:“总管大人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心中早有定计,岂容你们这些武将叽叽歪歪。轻视梁山之人,皆已落败,酆美、毕胜也是如此命丧。唯有我们徐总管与晁盖五五开打个平手。你们何敢在总管面前妄言军事!还不退下!” 第一百八十九章 定陶之战 曹州上方是杨志苍狼骑占据的濮阳城、下方是武松虎贲军占领的应天城、正方是张清鹰扬卫占领的定陶城。 距离曹州最近的是正面定陶城,只有区区40里,急行军半日可到。而且定陶鹰扬卫只有三千人。 看似虚弱,不堪一击。 但徐槐却不敢轻举妄动,他不相信晁盖会露出这么大的破绽。要知道,应天府距离此处只有八十里,那天夜里,他在韦扬隐、李宗汤的护卫下骑马遁逃,天不亮就逃到了曹州,可见两地距离是多么近。 万一出兵攻打定陶,应天府那边出兵? 徐槐想起虎贲军攻入应天府时的姿态,心中就惴惴不安。靠面前这些咋咋呼呼银样镴枪头的禁军能护我周全吗? 那必然不能啊! “为什么不能?我徐虎林用兵如神,除了晁盖,我谁都不怕!区区武松怎被我放在眼里!” “可是那虎贲军勇猛精锐,非人力可挡” “不过一群莽夫而已。我徐虎林故意离开,乃是采用晋文公破楚的退避三舍之计,以骄纵敌人之心。” “但是我徐槐身负王命,固守曹州,保东京无恙” “只要我徐虎林略施小计击退敌军,岂不是更能保东京无恙!” “还是小心些?” “完全没必要!” 徐总管神游物外,营帐内众将吵成一团,有主张进攻的,有主张偷袭的,有主将固守的,有主张暂避的 “总管,您说句话啊!” 韦扬隐、李宗汤镇不住场面,急向徐槐求援。 “准!党世雄、党世英、周昂各领兵一万,凌振领兵三千,携轰天雷炮助阵。先拿定陶、再下应天,建功立业正在此时。你们四人可愿接令?” 徐虎林眉目张扬,挥斥方遒,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我等愿意!” 党世雄、党世英、周昂、凌振是众多禁军将领中的主战派,立刻挺身而出,抱拳领命。 “好!三更造饭、五更出发,半日抵达定陶,天黑之前进行强攻破城,你们只需依计而行,破敌易如反掌!” 徐虎林昂扬自信,胸怀方略。 “我等领命!” 四将也信心十足,他们三万三千人,攻打一个三千人驻守的定陶城,还不是手到擒来! “没羽箭张清?区区地方团练也敢拿大?” 党世雄嗤笑道。 “没了羽毛的箭还能射准么?这张清定然是个不善射箭之人。比起我等弓马娴熟,差之远矣!” 党世英也大声嘲笑。 “我等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可笑那十节度老迈无用,酆美、毕胜浪得虚名,合该我们一起扬名!” 周昂为八十万禁军副教头,一条大斧威震京师,自忖武艺不在林冲之下,这次出京,存心要和林冲再一较高下! “有我轰天雷炮助阵,区区城门旦夕可破!” 凌振也是充满自信。 甲仗库是个制造铠甲兵器的地方,副使就是二把手。凌振分管的就是火器研发。 但却很不受重视。尽管大宋此时已经有火箭、火药鞭箭、引火炮、铁嘴火、竹火鹦、烟球、毒药烟球等等各式武器。但在宋人眼里,火器只是奇计淫巧的东西,用来骚扰人,并发射毒药、毒烟恶心人的玩意。怎么能和削铁如泥的宝刀相比?因此负责火器的凌振也受到了甲仗库正使的诸多嘲笑。 但凌振不服,他有一个梦想,就是军中人人有火器,人人有炮放!这个理想很伟大,但是没人理他。 他这次携带自己新造的十架轰天雷炮,就是想要证明自己! 我凌振和我的火炮才是真正万人敌! 入夜,几只信鸽飞往四方。 第二天,三万三千禁军三更造饭、五更出发,一路急行,终于在午时三刻抵达了定陶城下。四十里急行,众禁军劳累不堪,但是党世雄、党世英、周昂、凌振四将却很兴奋,定陶城就在眼前! “立刻攻城吗?” “来的太急,没带攻城器械啊。” “就地打造器械,明日攻城可也!” “完全不必!我的十架轰天雷炮正在运来,天黑前可至!” 正在他们商议时,突听“道道道”三声礼花炮响。 定陶城竟然城门打开,从里面冲出一队人马,当前一将,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身后四将也都仪表不俗,正是鹰扬卫众将张清、邓宗弼、辛从忠、龚旺、丁得孙五位将领。 “贼将竟然出城迎战,莫非有诈?” “我军急来,人困马乏,此时迎战不利。” “看我单挑此贼,扬我军威!” 党世雄拍马而出,长枪一指,朗声道:“梁山贼寇,可认得我大将党世雄么?” “无名之辈,何必漏丑。” 张清也拍马而出,嘴角轻笑。 “呀呀呸,地方小小团练也敢拿大,气煞我也!” 党世雄自忖有万夫不当之勇,毫不畏惧,直冲而来。 张清也不畏惧,挺枪迎战,战不五合,拨马便走。 “哈哈哈,不过如此,哪里逃!” 党世雄拍马就追。 “嗖!” “啪!” 一颗鸡蛋大的飞蝗石正中面门,党世雄眼前一黑,闷哼一声掉落下马。 “绑了!” 自有军兵上前捆绑,不在话下。 “大哥!卑鄙小人,纳命来!” 党世英急忙出战来救。 “嗖!” “啪!” 党世英又落马。张清正待擒拿,只听一阵风声,低头躲过。 只见一将正放下六钧弓、凿子箭,驱马奔来,胯下冲阵火龙驹、手中开山金蘸斧、背上金光劈楞锏。 正是八十万禁军副教头周昂,急赶来救。周昂战住张清,凌振救回昏迷的党世英。 张清与周昂战不到数合,回马便走。周昂不追,他已发现张清的套路。 “大军进攻!” 周昂自忖无法在张清手里占到便宜,干脆用大军人数碾压。自己三万三千大军,对阵对方三千人,总不能再输? “鹰击九天,所向披靡” 鹰扬卫面对敌方大军毫不示弱,依托城墙列阵,迎头而上。 张清率领亲卫骑兵冲阵,龚旺、丁得孙紧紧护卫左右。张清飞石所到,禁军校尉纷纷落马。龚旺、丁得孙如同两座门神,护住张清身侧,无人可近。 邓宗弼、辛从忠骑马杀入敌阵,直奔周昂、凌振。 “拦住,拦住!” 凌振自诩弓马娴熟,但是跟真正的马上战将比起来,差的何止一筹,不过五合,被邓宗弼生擒活捉。 周昂迎战辛从忠,两人一个使斧,一个用枪,杀的难分难解,五十回合不分胜负。 三万多禁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是跑了一上午,急奔四十里地,早就人困马乏,突然作战,他们这些老爷兵根本抵挡不住,三万人竟然被三千人杀的动摇了阵脚。 “道道道!” 又是三声礼花炮响。从南边冲过了大队人马,当头一将身高九尺,手持双刀,骑在马上,魁伟似天神,正是虎贲军武松。 在其后,是鬼头刀杨雄、青铜锤狄雷、摩云金翅欧鹏、神算子蒋敬、铁笛仙马麟、九尾龟陶宗旺。 “千军易辟,虎贲暴走!” 虎贲军一万大军呼啸着从南侧杀出,如同虎入羊群,一下将本就阵脚动摇的官军冲散。 “快跑啊!” “后路断啦。” “往北逃啊!” “怎么会?!梁山竟然真的有埋伏!” 周昂大惊,梁山这些人都是神机妙算吗?正卡在他们刚到,未立营寨,人困马乏时出战! “有破绽!” 辛从忠枪快马快,趁着周昂分神的瞬间,一枪毒辣的刺中他的左臂腋下。 “哎呀!” 一声惊叫,周昂左臂无力,大斧沉重难以维持,一拨马头,倒拖大斧,扭头便跑。 “哪里去!” 辛从忠挺枪就追。 二马交错之间,只见周昂一个扭身,大斧向后轮过来。 “嗖” 辛从忠俯身躲过,冷哼道:“早防你拖刀计!” 周昂一招拖刀斩,劳而无功,丢弃大斧,继续拍马急逃。 “着!” 辛从忠右手去豹皮囊内取出一枝标枪捏在手里,一枪飞出。那周昂眼睛余光瞟到,一个蹬里藏身躲过。 “再来!” 辛从忠暗道可惜,自己的标枪很少有失手的时候,想不到竟然被躲过了。于是从豹皮囊内再取标枪射向战马。 “当啷!” 逃窜中的周昂拔出背后金光劈楞锏将标枪磕飞。 “混账!” 辛从忠大怒,再取出第三根标枪,结果那周昂奸猾,混入敌兵群中难觅踪影。 周昂跟随禁军人潮夺命而逃,结果还没跑多远,只听又是三声炮响。 从北边铺天盖地的冲过来一群飞射骑兵,如同狼群驱赶群羊一般,将溃逃的众人拦住驱赶。 “大地苍狼,疾驰四方!” 杨志、李应一组在中,栾廷玉、孙立一组在左,秦明、索超一组在右。众多骑兵兜兜转转,将三万多禁军赶入了羊圈。 周昂奔驰而出,想要冲破防线。正遇两员大将。 “兀那溃将,可认得我霹雳火秦明么!” “还有我急先锋索超!” “还不快下马跪降!” 周昂哪里肯降,手持金光劈楞锏迎身而上。 秦明狼牙棒一击将周昂手中金锏击飞,索超金蘸斧当胸一击,将周昂砸下马来滚了三滚,周昂身上的铠甲都变形了。 “绑了!” 周昂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心中万分不甘,自己还没见到林冲,怎么就败了?我可是八十万禁军副教头啊! 三万禁军被苍狼、虎贲、鹰扬三路大军围住,不到一个时辰就纷纷投降了。 又一个时辰后,凌振麾下推拉着十架轰天雷炮刚到城下,就被鹰扬卫一起拉进了城。 曹州,当夜,有部分溃兵逃回曹州将情况禀报。剩余的七万禁军大惊失色。 “总管大人,我们该如何应对?” 众将纷纷来向徐槐请示。 徐槐也是一脸懵逼,陷入了神游物外。 “这该如何是好?朝廷给我徐槐十万大军稳固局势,不过三日便损兵三万三,我有何颜面去面对官家!” “慌什么,我徐虎林雄才大略、神机妙算,这些都在我的算计之中。” “哦,那太好了,原来都在算计之中啊,那下一步该怎么做?” “” “我该加强防务,还是向朝廷求援?” “” “或者我该发动百姓守城?” “” 靠,徐虎林又没声了!这就是你所谓的计划?徐槐老爷自己默默扛下了所有。 他屏退众人,回到书房奋笔疾书: “官家万福金安,卑职徐槐欣喜再拜。 五月二十三,禁军精锐抵达曹州,卑职不才,亲率三万大军冒险出击,一破定陶,杀敌三千;二破成武,斩首六千;三进单州,正欲破城,突遭晁盖亲率大军偷袭。虎贲军武松、苍狼骑杨志、鹰扬军张清、神机军花荣共计十万大军四面围攻。 臣拼死突围。有统领党世雄,与晁盖鏖战一百回合,被花荣暗箭袭杀;有万夫之勇党世英连败敌方十员大将,被围杀而死;有威震京师周昂教头,拼死护我冲出突围,却被绊马索困于阵中。 呜呼哀哉,我大宋勇士! 此战,我大宋军兵英勇,将士用命,怎奈梁山奸猾,功归一溃。眼下,臣以戴罪之身固守曹州,打退晁盖十万大军进犯。 贼军虽退,危机未解。恳请陛下尽快派西军前来。臣愿卸任,退位让贤,以待名臣。另,党世雄、党世英、周昂英勇奋战,为国捐躯,罪臣恳请陛下不吝赏赐,以振军心! 罪臣,徐槐,泣血再拜!” 一口气挥洒写完,抹了一把额头冷汗,甩到奏折上,吹干之后,派人急送京城。 五月二十九日。 徽宗看到了奏折,长叹一声:“梁山恐怖如斯啊!” “陛下,怎么了?是曹州一线有变故了么?” 随侍身边的蔡攸问道。 “铁虎徐槐先胜而后败,中了梁山诱敌深入之计,损兵三万。自请贬谪。” 徽宗将奏折放下,示意蔡攸观瞧。 蔡攸看完之后,心中忐忑道:“官家要如何处置?此事细细说来,也不怪徐槐,都是那梁山太过奸猾之故。” “我岂不知。从奏折中,我能感觉出徐爱卿的勇猛之精神,感受出他拳拳报国之忠心,感觉出他担当作为之品质,感觉出他知兵爱兵的才华。比起朝堂只会吵闹的衮衮诸公,不知要强到哪里去。” 徽宗感叹不已。尤其看到奏折上的水渍痕迹,那分明是徐爱卿洒下的热泪! “那是官家您慧眼识珠。” 蔡攸一看有戏,立刻进言道:“徐槐虽然中计,却能击退晁盖,稳住曹州局势,殊为不易。但是明日朝堂众人得知曹州战败的消息,必定会添油加醋,要求官家罢免徐槐。但没了徐槐,满朝诸公却没一个能担起大任的,让他们前往曹州只会更加坏事,请官家三思。” “我已有定计。徐槐防御曹州有功,着,升徐槐为太子少保。赏绢三百匹,钱三千贯,玉如意一对,以示嘉奖。党世雄、党世英、周昂三将壮烈殉国,各赏钱五百贯。” “官家圣明!如此封赏,必定人人归心,将士用命啊!” 第一百九十章 新华字典 文青男遇上了文青女,志趣相投的两人,开始了一段让人羡慕的爱情故事。 赵明诚和妻子李清照从大观二年(1108年)至宣和三年(1121年),曾六游仰天山,三访灵岩寺,一登泰山顶。或题名,或拓片,获得了大量的碑文资料。经过多年的亲访广集,夫妻二人合作完成了《金石录》的写作。 不食人间烟火的两人,沉浸在金石、古玩、字画,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意境生活中,过了多年琴瑟和鸣的日子。 但是父辈积累的财富,总有用光的一天,政和五年之后,他们也不得不开始为柴米油盐发愁。于是赵明诚开始离家奔走,想要去捞个一官半职,结果奔波两年一无所获。 赵明诚1081年出生,科举不顺,但因为父亲赵挺之当年曾任宰相,自己又娶了礼部侍郎李格非的女儿,所以他在1103年,22岁便蒙荫为官,走了捷径。 但是1107年赵挺之去世,李格非病亡,赵明诚也遭到蔡京诬陷,被追夺赠官,赶回了家乡,走的捷径变成了断头路。 现在蔡京老太师权势滔天,谁敢启用这个被太师赶走的前宰相之子呢? 无奈之下,赵明诚只好返回济南府,却听到了一个更大的噩耗,自己的妻子李清照竟然在去年十月被梁山带上山去了! “梁山贼寇,我与你誓不两立!” 赵明诚痛声大哭。 “家主慎言,如今济南府被梁山军管,周围都是他们的眼线,小心祸从口出,被人举报啊。” 管家小心提醒道。 “我与梁山有夺妻之恨,难道骂两声也不行!” 赵明诚能想到的,也只有骂两声了。他手无缚鸡之力,胸无灭敌之策。想报仇也没法儿啊。 “我爱妻是被梁山谁人所夺?晁盖?林冲,还是那花和尚?” 赵明诚听说的梁山头领不多,但他还是想知道自己的仇人具体是谁,好有目标的骂。 “老爷,此事原本并不能怪罪梁山,都是那慕容知府造的孽” “胡说,慕容知府文人楷模,岂容你污蔑!你为梁山贼寇说话,难道也被他们收买了么?” 赵明诚大怒,不等管家说话,指着鼻子就骂。 管家也有些无语,老爷外出两年,别的本事涨没涨不清楚,这脾气是涨了许多啊。 “老爷容禀,是这么回事。去年十月,梁山向各州县收缴人头税。要各州县缴纳15-30岁的学子。每县20名,州府100名。那慕容知府懦弱无能,便真的准备乖乖献出一百学子求平安。谁知,有钱的人家纷纷向慕容知府行贿,不让自家儿子被选中。结果到最后,被选中的都是贫苦学子,那慕容知府向我家索贿不成,便将夫人的名字也列入其中,导致夫人上了梁山。” 管家将事情缘由娓娓道来。 “谄媚小人,他一定是听说了我想复官四处碰壁,所以想拿捏我家,向那蔡京谄媚!那慕容老贼现在何处?见之,我必当面唾他一脸!” 唾人一脸,这已经是赵明诚能想到最重的侮辱了。 “老爷怕是见不着了。听说他被以前的兵马总管秦明给砸死了。慕容彦达先是杀了秦明一家父母妻子,后来被梁山捉住,秦明便亲自报了仇。” “哦?那也是恩怨到头了。” 赵明诚离家两年,对青州这里的许多事都生疏了。 “老爷,听说去年上山的学子并没有受到虐待。反而许多人当了官。今年还征召第二批学子去入学,报名的人都挤破了头呢。” “什么?在那里上个学出来就能做官?” “做官”这两个字对赵明诚诱惑很大。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挑,又没有经营的头脑、做事的手段,除了做官,他别无所长啊! “这个适合我,看来我要亲自去梁山一趟!” 已经36岁的赵明诚当不了学子,但是他有两年的跑官、要官经验,虽然都没成功,可他脸皮磨厚了呀。 去试试,试试又不掉层皮。还能顺便寻找一下娘子不对,寻找娘子是主要的,到梁山试探是次要的!这才是我的真实心意! 没错,就是这样! 政和七年,六月五日。 晁盖新一月的天命值工资发了。这一个月的忙碌,让他又增加了五万天命值,终于突破了60万点\/月。 供养15万大军的米粮花去15万点,兑换铠甲、马匹装备扩张后的军队再花去30万点。剩下15万应急。 “天王,山下有一学子,自称青州名士赵明诚,前来拜山。” 聚义厅二楼办公室内的晁盖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好奇。这赵明诚、李清照夫妇一个前宰相之子,一个大宋第一女词人,在青州确实算是知名人物。 “带他来见!” 现在要从打江山向坐江山转变,晁盖“义薄云天、为民请命”的人设之外,还得再加一个“礼贤下士、广纳贤才”的人设才行。 闯王李自成、天国洪秀全之所以失败,就在于他们将文人视作了仇敌,将他们拒之门外。相反,同样的农民起家,朱重八就非常重视文人作用,以广纳贤才的姿态,高筑墙、广积粮最后得了天下。 大宋文风之盛远胜前朝,文人数量数以百万计,将这些人都拒之门外,殊为愚蠢。 以后坐天下,还是要用文人,但是用之前,要先改造。 不久,赵明诚被人从金沙滩带入聚义厅二楼。一路上赵明诚左瞧右瞧看不够,这梁山主寨比各州县的城池都要气派。 “赵先生所为何来?” 两人落座,晁盖开门见山。 “在下特为天王献计而来!” 赵明诚觉得说为寻妻而来,有些过于羞耻开不了口,所以就先效仿古贤,以献计为开局。 “计将安出?” “晁天王如今已据有京东两路五府十三州一百零八县,兵锋之盛,盖莫能挡,正是大展宏图之时。然,梁山缺陷有三。这便是我为天王要献的三策。” 赵明诚拿出指点天下的架势说道。 “哦?将来听听。” 晁盖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文弱书生。 “第一策,名曰定都!天王如今身份已不比从前,继续屈就在梁山之上,难免有偏安之嫌。不如迁都淄博。淄博乃先亲时代齐国古都,人杰地灵。齐国乃战国七雄,号为东帝。正符合梁山气象。” 赵明诚慷慨激昂的说着。晁盖面上不露声色,却暗叹,自己还会贪心了,以为能发现一人才呢,这赵明诚果然还只是书生之见啊。 一国之都需有山川之险,交通之便,平原之利,遍数华夏,也只有那么几个地方,而临淄地域狭小、交通不便、平原不足,作为一路首府都争不过济南,何况一国之都。 “第二策,名曰正名!天王已有如此势力,何不称王?并封赏麾下将士,加官进爵以安军心!” 晁盖笑而不语,不予置评。我都是天王了,还称什么王?封赏麾下将士?还太早了,海外地盘还没打下来呢。 “第三策,名曰纳才!小人交游广阔,朋友众多,听闻天王仁义之名,皆心向往之,想要来投,又惧无发挥才能之余地,若是有相应的官位以待,我那些朋友一定会欣喜来投!天王也将广收京东两路才子之心,岂不美哉!” “你的这些朋友想要做官,那你呢?” “我” 赵明诚想不到自己的试探之意这么轻易就被天王看穿了。 “若是赵先生愿意,我这儿倒是有一职位,非先生莫属。” 简单的交谈,已经让晁盖对赵明诚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确实不是做事的料,做官也只能做个庸官。但如此让他继续做学者。 “何职?咳咳,我的意思是我的朋友们很想知道是什么职务这么适合他们?” “校书局总编。” “校书局?难道是校验勘察书籍的部门?” 赵明诚有点失望,不是一方主官啊?但又一想,这个职位但是跟自己对口,也能发挥自己的专长,说起校验书籍,还有谁比得过自己夫妻呢? 不好,忘了问夫人了! “天王容禀,下官此来,除了献计之外,还为寻找拙荆。不知可否让我夫妻一见。” 赵明诚直接开始口称下官了。 “你是说你的夫人易安居士?她怎么会在梁山?” 晁盖诧异道。 “天王,是这么这么回事!” 赵明诚把从管家那里听来的情况给晁盖讲述了一遍。 “竟有此事?我忙于军事,倒是对文院疏于管理了。来人啊,查探一下是否有名为李清照的学子!” 晁盖命令下去,公孙胜亲自查办,很快就有了结果。 “原来易安居士化名李易安参加学习,正月十六兵器推演中还曾击败刘慧娘,获得过“兵法第一”的称号。原本以为只是名字相似,想不到竟然真是天下第一女词人易安居士当面。” 公孙胜向晁盖继续禀报道:“易安居士没有选择去地方当官,而是选择留校担任教习,如今正在学院内给新来学习授课呢。” “啊?娘子竟然成了教习?” 赵明诚又喜又惊。喜的是娘子上山这么久没有抢做压寨夫人,惊的是一女子竟然抛头露面当教习? “走,前去一观!” 晁盖对李清照这位传奇词人也很好奇,便和公孙胜、赵明诚一起赶往梁山文院。赶到李清照正在上课的第七班,她在教授神话课。 “咦,她不应该去教授语文么?” 三人爬着窗户向里观瞧,只见里面一玉面俏郎君,穿着一副黄色大褂,手拿粉笔,在黑板上又写又画,山海经的地图跃然而出,继而叉腰开讲,口若悬河,旁征博引,听得台下学子心潮彭拜,恨不得立刻去买个香炉炼丹长生 “谁在那里?” “嗖嗖嗖!” 三根粉笔精准的透窗而来,晁盖和公孙胜眼明身快,一矮身躲过去了。可怜赵明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三根粉笔砸在了脸面,顿时脸上出现了三个白斑。 “相公?” “娘子!” “你怎么也?” “如今宋庭奸臣当道,我与蔡京有不共戴天之仇,早就想来投靠天王!” 夫妻二人相见,自然少不得一番叙旧。 “难得天王来文院视察,不如就给我们讲一课。” 公孙胜提议道。 “那好,就让学子们都到操场来,我给大家上一堂时政课。” 晁盖顺水推舟。 不久,学院两千五百学子都兴奋的按班级排队,在教习们的带领下,在操场排成一个个六十人方阵。 “有位伟人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深以为然” 晁盖站在高台,24k的大嗓门可以把声音清晰明了的传入每个学生的耳朵中。简单讲述了一下梁山崛起、发迹、终成燎原之势,席卷中原的过程讲了一下,然后分析当前形势,预言宋庭在内外交困之下,必然崩溃的情形,坚定了大家必胜的信心。 引得众人阵阵欢呼。 “天王如此文采,实在不像是个只读过几年几书的乡间保正。现在外面都在传天王乃是山东大儒晁补之的后人,难道是真的?” 赵明诚奇道。 “济州晁氏家族皆为汉代御使大夫晁错之后。但是千年传承,晁家分出多支,晁补之乃是宋庭太子少傅晁迥五世孙,仕宦世家。而天王家这一支,一直在郓城乡下,即便有亲,怕也很远了。” 公孙胜在东溪村住过一段时间,倒是更清楚一些。 “但是天王如此文才,非诗书传家难以养成,奇哉怪也。” “这也许就是天命所归之人具有的特异之处。” 一堂公开课讲完,晁盖做了总结词,希望众位学子好好学习。将来还有广阔的天地,众多的职位等着他们去担当作为。 “愿为天王效死!” 士兵中盛行的这句话,被学子们也都学了去。 晁盖在众学子的欢呼声中走下操场讲台,将公孙胜、赵明诚、李清照一起叫到了办公室。 “看到这些学子,我似乎看到了梁山麾下州县蓬勃发展的未来。但是,京东两路人口五百余万,每年却只能挑出两三千学子,你们不觉得太少了吗?” 一坐下,晁盖就开始感叹。 “会,会吗?我在国子监读书时,诺大的东京,也不过才三千人国子监学生而已。” 赵明诚壮着胆子说道。 晁盖道:“那是宋庭,却不是我心目中的梁山。我的心目中: 将来,每村要有小学,学制三年,让学生读书识字。 将来,每镇要有中学,学制三年,让学生们明理开悟。 将来,每县要有高中,学制三年,让学生们学习专业技能,教师、医生、工程、造船各类科目。 将来,每州郡会有文武学院。为国家储备人才。 将来还会普及扫盲班,让人人能识字、人人有书读。” 晁盖说完,赵明诚、李清照长大了嘴巴,被晁盖的宏伟理想给惊呆了。这可能实现吗?若真能让大宋近亿人实现脱盲,那功绩空前绝后,几乎可以媲美孔圣人了。 “路远且难,行则将至。每教出一个学生,就距离伟大的目标更进一步。” 晁盖先灌了口鸡汤,接着说道:“那么,阻碍文化知识普及的障碍是什么呢?” “是技术的进步和思想的改变。” 晁盖自问自答。 “古代技术落后,仓颉只能在沙盘上造字;后来发明竹简,大家用刻刀书写;后来又发明纸张和毛笔,才让文化知识被越来越多的人接触。到了现代,更是有百万学子的规模。这就是科技进步带动文化传播。 然而,书籍和笔墨纸砚,依然太贵重,只能是富裕之家使用。平民之家依然负担不起。所以,才需要科技更加进步,让书籍和笔墨纸砚变得更加便宜,更加普及。今年以来,京东两路将建造97座造纸厂,利用芦苇、小麦秸秆等物来大量制造纸张,从此纸张将不再是贵重物品,而是可以普及到千家万户的东西。 而书写的工具,也将有毛笔、铅笔、羽毛笔、油墨笔、粉笔等多种选择。” 当然,纸张多了还可以制造柔软舒适的卫生纸,将来作为拳头产品向达官贵人们兜售,这种消耗品的利润,堪比食盐。 接受过梁山教育的李清照则更加容易理解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的概念,不断点头。赵明诚听的迷迷糊糊,虽然不明白,但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而且娘子一直点头,那一定是及厉害的,也假装挺懂,不断点头。 “说完科技,就该说思想的改变了。也正是我成立校书局的目的。” 晁盖点名主题道:“最先要改变的思想,就是汉字的简化问题。” “汉字简化?” 赵明诚是搞金石研究的,一本《金石录》记载了从殷商到宋代文字的变迁历史。 “不错,从上古象形甲骨文,到先秦金铭文,再到大秦统一的小篆,再到汉朝的隶属,魏晋的草书,大宋的瘦金体,虽然一脉相承,却有一种越来越简化的趋势。” 李清照也是《金石录》的作者,对此也有了解。 “而汉子要想进一步普及,又到了进一步简化的时候了!” 汉子形制优美,寓意深刻,一个爱有心还是无心都能让人争破了头。但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是,中原周边,无论是契丹、西夏、日本、高丽、大越、吐蕃,他们初期都曾引进汉语和汉字,作为上层人士只见交流的语言和文字。但是他们后来无一例外,都选择了各自风格的简化与取舍。 何故? 繁体汉字太难学了!普及不开。 在我们嘲笑日本用汉子的偏旁部首做片假名时,是否反思过,既然人家认为片假名就能通晓文意,为何还要用全字? “时梁山武院教授给军将们的那种简体字么?” 李清照早就发现梁山文院和武院在用两套不同的文字体系。文院用的还是繁体教学,武院却用的是貌似错别字的简体字,据说还是天王所创? “不错。繁体古字,可以作为一种文化传统继续保留。但是全民普及,却要用简体字。所以我需要有才华的专业人士,来编纂一本繁体、简体对照,加上拼音声调,诠释文意的字典。” “字典?是像东汉许慎先生编纂的《说文解字》一样的着作吗?” 赵明诚有些激动了。着书立说,那可是流传千古的好事,自己一本《金石录》之后,难道又要有一本名着传世了么? “差不多。如果赵先生愿意担任校书局的总编,那我命名的《新华字典》将会是交给你的第一项任务,到时候署名,可以写上总编赵明诚的名字,你意下如何?” “好,好,我答应,我答应。” 赵明诚欣喜应诺。遇到这种专业对口的事情,合该他赵明诚扬名千古啊。 李清照看到丈夫这么开心也不好意思泼他冷水,他难道就没想过推行简体字将来会遇到多少文人卫道士的唾骂么?唉,算了谁让是夫妻呢,自己也帮他一把,有唾骂,一起承担。 在梁山晁盖欣喜谋划编撰《新华字典》的时候,曹州城官家的圣旨也已抵达。 太监尖声宣旨。众人跪伏一地。 听完前面又臭又长的废话开篇词,终于到了正题: “着,升徐槐为太子少保。赏绢三百匹,钱三千贯,玉如意一对,以示嘉奖。党世雄、党世英、周昂三将壮烈殉国,各赏钱五百贯。” “耶!” 跪在地上的徐槐额头冷汗瞬间消失,不禁握紧了拳头,他赌对了!自己也抓住了升官发财的密码:做得好,不如说的好!打胜仗不如哄官家开心!只要掌握这两条规则,自己封侯拜相还不是指日可待? “不枉自己妙笔生花,果然不愧是我徐虎林啊。” “” 众禁军将领听到圣旨内容,不禁对徐槐总管更加敬畏,想不到徐总管竟得官家如此看中!打了这样的败仗,不但不罚,竟然还加官赏赐了!以后大家可要小心侍奉,不能违逆了徐大人的意,因为得罪不起啊。 徐槐倒大方,将自己受赏的三百匹绢、三千贯钱全部分与众人。不管是封口费也好,施恩惠也好,他徐槐老爷还真不把这三千贯放在眼里。他轻松可以从后勤里挪走三万贯。 之后又把赏给党世英、党世雄、周昂的1500贯同样分给了众人。这是官家封赏给阵亡的将军的,他们三个又没阵亡,要什么赏赐啊! 众军将更是感激莫名,大家心想,跟随这样儿的主将总管似乎也不错,至少有钱拿。军心反而诡异的稳定了下来。 “哈哈哈,果然,这一切都在我徐虎林的算计之中,我算无遗策,才有此次升赏!” “” “此次升赏,还是不足,或许该再立战功才能封爵!” “”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你给我滚!” 徐槐老爷终于威风了一把。 第一百九十一章 官道建设 六月十日。 是个好日子。 校书局在赵明诚的张罗下,在梁山文院旁边挂牌成立。赵明诚给许多好友写信,邀请他们前来共襄盛举。一些文人名士不屑一顾,也有一些文人应邀前来,想在《新华字典》上署名流传千古。 在他们忙碌的时候,晁盖又在校书局下新设一个新闻科。 由李清照主笔并兼任《华夏半月谈》的编辑,收集每半个月来的天王行踪、新闻时事、战报战况、官员任免、工程进度、招聘信息、奇闻异事、诗词歌赋等内容,进行刊印发布。 “有些类似官府邸报。” “官府邸报只是面对官府,而这半月谈则是面对天下所有百姓。” “这会不会泄露我梁山秘密?特别是,还有天王您的行踪?” “所以,才需要校书局新闻科对内容进行审查。涉及军事情报、污蔑梁山、邪教事迹皆不许报道。但是其他内容可以,而我的行踪嘛,有半个月的延时,无需隐瞒,真真假假,反而有利。” 李清照作为编辑,正和晁盖探讨一些报刊细节。不禁感叹晁天王的磅薄大气和心思狡诈。 “现在梁山有自己的造纸厂,还有油墨厂,印刷厂,《华夏半月谈》用十六开纸印刷,一份十六张,胶印成册,成本在20文左右。若向外发售,定价几何?” “送!” “啊??那我们岂不是在做亏本的事?暂定5府13州,每州府送500本;下辖108县,每县100本,那就是本,梁山机关发200本,共计每期2万本。一个月两期,就是4万本,按成本20文计算,就是800贯。编辑部10人工资每月50贯、投递到各州县的快马路费150万。所以总共算下来,每月我们要亏1000贯啊。” 李清照数学不错,一些数据随口就来。 “我给你们新闻科每月拨付经费1500贯。多出的钱,可作为外出采编新闻、征集稿件的经费。” 晁盖也不小气,大笔一挥,给李清照写了一个条子,让她去找财务司取钱。 思想舆论阵地,就在那里,你不去占领,就被会敌人占领。前期多花点钱不算什么,当大家养成了看报习惯时,才是这《华夏半月谈》真正发挥威力的时候。 前期铺设市场的时候千万不能小气。后世就有个很着名的例子,富土康老板郭某,见电商马某和刘某发了大财,就野心勃勃的也要进军电商界,一年给电商开发部拨款五千万巨款,认为这么多钱,足够把大陆的土包子打垮了。 结果一年过去,富土康电商平台一点市场反响也没有,开会时大骂电商部无能。 电商部主管无奈道:“老板你每年只给我五千万,可是马某和刘某却一年投入上百亿,我斗不过他们啊!” 郭某还是没舍得倾家荡产投入数百亿去参加博弈,最后以裁撤电商部为终结。 老郭一个开血汗工厂的,根本不懂资本运作和电商运行,又奴颜媚骨小家子气,失败也是正常的。 但这件事的道理却是相通的,它教育我们前期培养市场时,千万不能小气。 李清照邀请晁盖为六月十五日发行第一期《华夏半月谈》题写一章开篇词,得到晁盖欣然答应,这才拿着批款条子离开,急着去琢磨着在自己可以从哪里拉来帮手,如何征集并书写内容。 属下各司其职,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 而晁盖作为老板,最重要的就是为他们做好后勤,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要人给人,要装备给装备! 而对于财政困难的梁山势力来说,晁盖当前重任就是继续捞取天命值来补贴势力发展。 现在每月有60万点财富收入,但还是不够!我还要更多! 如今夏收、夏种已经结束,距离八月十五的秋收还有两个月时间。往年官府都会利用这段时间征收夏粮,征发劳役。 但晁盖既然免了两年钱粮和劳役,官府落得清闲,百姓也能喘口气。可这两个月难道要浪费掉吗?那断然不能! 晁盖推出了一项名为“县县通”的道路拓宽工程来争取民心,攫取天命值! 大宋虽然比较怂,但也并非一无是处,内部和平百年,道路交通得到了长足发展。 大宋官道以东京汴梁为中心,共有七条主干道,通向北京大名府、南京应天府、建康金陵府、淮南襄阳府、西京西安府、西川成都府、南粤广州府。 然后再依托府、州、县向外扩展,道路成网状延伸,形成密密麻麻的交通网络。行人沿着“官道”可以到达任意地点,出行十分方便。 官道上每隔一段路程,就在旁边的一个土堆上树立的石碑或木牌的堠子,专门标记道路里程、国界、州县界或交通规则,类似今天的路标。 一般是“二十里置马铺,有歇马亭”,“六十里有驿,驿有饩给”,专门用来接待公使、官员。此外,馆驿之外,还设置了私人开设的邸店,专门为私人旅行提供食宿。道路两旁的店铺人口越聚越多之后,就形成了村镇,后世许多村镇的名字叫“五里铺”、“十里铺”,就是这么来的。 宋朝官道打下的基础为晁盖省下了许多力气,但此时的官道仍存在一些缺陷: 一是道路狭窄。官道初始目的,只是为了方便驿马传递情报和官员来往,并没有考虑到商旅车马通行,所以七条主干道只有两丈宽,州郡官道更是只有一丈宽。 二是道路夯土而成。州府附近还能用石头垒砌一下,出了州府城门百丈,就变成夯土了,一下雨就泥泞不堪。地方官吏不作为,官道往往年久失修,土路车辙一尺深,再好的马车通过也得陷进去。 这两个缺陷,造成大宋虽然官道四通八达,但是官道利用率却很低,很多商贾宁可走乡间小路也不走官道,许多乡间黑店也因此生意兴隆。 到了北宋后期,水运系统的广泛发展,进一步挤压了陆地官道的作用。现在地方官道几乎已经形同虚设了。 这可不行!交通就是后勤,有后勤就能扩张势力。所以必须把交通搞起来! 晁盖的计划是在五府十三州之间建设一级道路,宽为十五丈;州府通向各县的道路,为二级道路,宽为十丈。 正好也把那些被俘的官军利用起来。 之前击败杨戬大军,刨去伤残,俘虏身体健康的官军18万,定陶之战又收获健康俘虏2万,共计20万身体健康俘虏可用。 这些俘虏在独龙岗和济州府两个地方关押,参加劳动改造、疏通水渠。但因为人数太多,已经快把独龙岗和济州府两地吃穷了。两地已经向晁盖诉苦多次。 晁盖准备把俘虏们作为此次道路拓宽工程的主要劳动力。顺便再把他们发展成自己的拥趸,为自己提供天命值。 二十万人呀!每月养他们都要花十万天命值买粮食,难道他们不该回报我么? 晁盖将会亲自主持修路事宜,二十万俘虏大军外出活动,交给一般人,晁盖也不放心。而且这么多俘虏太能吃,也只有晁盖跟着,才能随时没有后勤压力的解决他们吃饭问题。 为了顺利开展道路拓宽工程,晁盖又找了两个副手。 一是登州负责路桥基建的宋万。宋万有长期调教俘虏营,开展基建工程的经验,算是这方面的长才。 二是黄门山四杰之中的九尾龟陶宗旺。陶宗旺非常善于营造挖渠。在定陶之战中作战勇猛,立下战功。晁盖也特意将他调来协助,算是高升。 六月十五日,《华夏半月谈》刊发第一期。 上面有晁盖专门题写的开篇词。还报道了一篇名为《晁天王挥锄修驰道》的文章,讲述晁天王如同古代尧舜,亲自挥舞锄头,带领百姓拓宽修补官道,为天下百姓顺利安全通行顶风流汗的事迹。并提出“要想富,先修路”的口号。 文章名字俗了点,但是考虑到刊物是面对天下百姓,还是接地气些比较好。 而晁盖也在这一天,开始了自己的修路大业! 首先修筑扩宽的是郓城到济州城的道路。按照二级道路标准,建设十丈宽的道路。 因为有之前的官道作为基础,减少了测绘、选路等诸多环节。需要做的只是拓宽而已。 至于拓宽需要占用道路两旁田地问题,在现代可能是个难题,在封建古代却相对容易,只要给他们等面积置换便是。若是土地面积不足,杀两家民怨较大的地主豪强也就有了。 郓城县到济州城距离六十里。 二十万俘虏在道路两侧扎下二十个军营。每三里就有一个万人军营。背巍军分出大量人手看押。 一些铁锹、扁担、箩筐等工具发了下去之后,还得防备俘虏拿到铁器后闹事。 雷鸣骑在这条六十里的道路上来回巡视,防止有人作乱。 “开工!” 十五万俘虏分列在道路两侧,按照4米远一个人的距离站好位置,排列出去那就是30万米,正好60里地。另外五万则去运送生石灰等物资。 “啪,你个懒货,快点干,别想偷懒!” “说你呢!磨磨蹭蹭,干不完活,就别想吃饭!” “瞪什么?敢瞪我?你是有什么不满吗?啪,啪,啪,服不服,服不服?” 梁山军队虽然胜利,但仍有许多战友死于禁军之手,现在他们可不会有什么怜悯,巴不得这些俘虏闹事,好一刀砍了他们。 按照晁盖的计划,准备扩宽的道路宽为十丈,也就是23米。刨去原本的3米宽,需要从周围取20米宽的土和碎石垫高,比地面高出半米左右,这样可以有效的避免道路积水。 那么每一米的的工程量就是20051=10立方。因为道路两侧同时挖土,所以一个俘虏需要负责4米宽,20立方的土方工程。 现代社会一个青年男子工作八小时,基本可以挖9立方土。古代可没有八小时工作制,而且古人耐力普遍较强,所以晁盖给每个俘虏们预定每天工作12小时,完成10立方米的工程量,应该还是合理的。 也就是说,只需要2天时间,他们就可以完成从郓城通往济州城的道路主体。 事实证明,晁盖估算的不错,从早饭开始,一直干到天色黑下来,所有俘虏基本都完成了自己负责的工程量。 “收缴俘虏的工具,带他们回营吃饭!” 俘虏们累了一天,精疲力尽,他们从各自军州出发时,还怀抱着进入梁山地盘疯抢一把的念头,谁知道竟然战败落得如此下场。 “早知如此,还不如战死呢?”一个瘦弱的俘虏拖着疲惫不堪的脚步,边走边道。 “嘘,小声点,别让他们听见。”年纪较大的俘虏瞥了他一眼,提醒道。 “李大哥,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朝廷会来救我们吗?” “会,一定会!朝廷还有那么多大军,他一定会击败梁山,救我们出去。” “小黄鼠,你别听李胡子瞎说,这朝廷败的那么惨,怎么可能来救我们!”一个络腮胡子俘虏插话道。 “那该怎么办?” “我们要团结起来,不给梁山干活,不喝他们的水,不吃他们的饭,最算是渴死,饿死,也不屈服!”络腮胡子鼓舞众人道。 “铛铛铛,开饭啦,拿好你们的木盆来打饭!” 俘虏营地里几个伙头兵搬出一盆盆黄米饭,敲着铁盆喊道。 俘虏们习惯性的端起自己的小盆,排好整齐的队伍,靠了过去。一些背嵬军士兵全副武装的在周围巡视,俘虏都被他们打怕了,不敢不排队。 一炷香之后,小黄鼠端着小盆边吃边看向身边那个络腮胡子,道:“张叔儿,你不是说不吃的吗?” “哼哧,哼哧!” 络腮胡子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饭,一边唧嘴道:“我以为梁山还是给我们吃早晨那样的馊饭臭菜呢,有这么好吃的黄米饭,不吃才是傻子,真香!” “真香!” 饿了好久的俘虏第一次吃到好东西,都在低头猛吃。 第二日,清晨。 众俘虏吃完小米饭,再次走出营寨,拿上铁质工具,开始干活。 “天王有令!努力干活有奖,偷奸耍滑要罚!今天最早完成的一千人,奖励馒头八个,咸菜二两,肥肉一块!” 军兵大声宣扬着。 “什么?竟然有馒头,我要赶紧干!” “有肉?我在刺配前就是农夫,挖土这方面,我有特别的技巧!” 有了奖励,俘虏干活的积极性肉眼可见的提升了。 中午不休息,但是加了盐的清水管够。 傍晚,还不等天黑,就有人完成了自己总共10个土方的工程量。 “我干完了!” “我也干完了!” “还有我!” 那些率先干完活的,被带入军营,兑换了馒头、咸菜、巴掌大的一块炖肉,在别人羡慕的目光中大口吃了起来。 “你们这些家伙,知道自己能吃上肉该感谢谁吗?” 发肉的军兵厉声道。 “知道,知道,感谢天王啊。” “感谢天王赐我肉食!” 众俘虏边吃边谢。 第三天,清晨。 吃完粗粮早饭,众人开始平整路面。许多马车运来大量的白色生石灰。 石灰运来之后,被俘虏用箩筐倾倒在垫高的路面上,然后与厚厚的垫高土层混合,形成混合土。 修路时铺上一层生石灰,是因为石灰吸水,这样能保持路基成型后干燥坚硬,避免路面沉降。而且铺了生石灰的道路,杂草很难生长,避免时间一长道路上长满野草的尴尬情况。 铺上石灰,和路面上的粘土混合之后,便开始路面压平工作。 马匹拉上巨大的石头碾子,开始在垫高的土路上来回碾压。来来回回十余遍。 天色渐晚,众俘虏回到营寨。晚饭变成了大馒头加青菜。伙食标准又提高了。众俘虏也发现了,只要好好干活,就能吃上好东西,干活也更加卖力了。 此后三日,一直重复这个过程:终于在六月二十日,一段长达30千米,宽有23米,距离地面高有50厘米的土路算是初步完成。 第一百九十二章 燕青求援 路面硬化是个长期的过程,梁山各地的水泥厂正在建设、扩产,到年底,产量将会有一个较大的飞跃。 在此之前,官道扩建,只能先用三合土了。只要打好地基,将来再铺设砂石水泥也更加容易些。 第一条道路拓宽完成。 晁盖进入济州城,负责镇守此处的是龙骧骑呼延灼,他去年曾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比较熟悉济州情况。 晁盖进城之后,休整一天,第二天继续带领俘虏营修筑第二条济州城通往嘉祥县的道路。 如果说第一条道路是在打样版,那从第二条路开始,晁盖就开始施恩了。他非但没有加快扩宽道路的速度,反而开始减少俘虏们的工作量。 二十万俘虏的伙食逐渐改善,每天前1000名完成任务的,给与肉食奖励。众人的工作量也从一开始的每日10土方,降低到了每日8土方。 傍晚吃完饭后,还组织说书先生给他们讲《晁天王解救祝家庄》、《晁天王显圣护宝塔》、《晁天王大战九联军》、《晁天王救民安东城》、《晁天王智取十节度》等故事。 俘虏们听着关于自己的故事,一开始还有些小尴尬,但听着听着,反而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原来其中有这么多他们不知道的博弈和内幕啊。 “杨戬这太监也太愚蠢了,被刘参军耍的团团转。” “十节度果然老迈无用,被梁山众将擒拿,也害的我等被俘!” “杨戬这奸臣都被围在城里了,还不把咱们军将当人,随意的砍杀,真是害人害己!” “我要在城里,也想砍他两刀!” “咱们败给天王,真的是不冤啊。” “我们比你们还不如。一路跑到定陶,还没喘口气,就被梁山给抓了。” “都是那党世英、党世雄、周昂无能!” “更该骂那什么都不懂,只会瞎指挥的徐槐!没他的命令,咱们也不会上赶着去被俘。” 道路越修越顺,俘虏们对梁山的抵触越来越小,对晁盖的亲和度缓慢上升。每天都有两三千入账。 亲和度达到了60点之后,便入我瓮中,想要再降可就难了! 而此时陶宗旺则是在他们前面铺设桥梁。 济州城与嘉祥县之间,有一条洙水河。 洙水河上原本的是一座木桥,只有一丈宽,承担着洙水河南北两侧人来人往的重担。可这样的小桥,完全不符合晁盖的规划。 特别是道路修补拓宽之后,宽达十丈的道路将来一定会车马人流量巨大,如此木桥,根本无法持久。 所以宋万、陶宗旺在十日前便带着工程队先行赶到这里查考,准备修建一座长达三十丈的石桥。 这种专业性的工作,俘虏们无法承担,只能是有经验的工程队进行。 宋朝建桥技术已经很成熟,有“筏形基础”和“种砺固基法”等多种技术。宋万和陶宗旺商议之后,准备在洙水河中筑起十根石柱,用作桥墩。再用钢筋混凝土制造预制板进行铺设。 不过五天时间,两岸各长五丈的石质岸基和桥墩建设完毕。 这时候,十艘木船也建好了。开到洙水河中间,投石锚固定。然后工匠们在上面向河底打木桩,再采用“筏形基础”和“种砺固基法”浇灌碎石和水泥,浇灌成桥墩。 待桥墩彻底凝固之后,在上面铺设经过晾晒干透的钢筋混凝土预制板。最后再铺设一层水泥平整地面。 有了钢铁厂的钢筋、水泥厂的水泥支援,修建跨河桥变得更加容易起来。用时半个月时间,一条横跨洙水河南北,宽达三丈,长达三十丈的桥梁建设完成。 这时,晁盖率领的修路队也正好修到这里,跨过洙水河,继续向嘉祥县延伸。宋万、陶宗旺则兵分两路,继续率领工程队,向下一条河前进,提前去建设桥梁。 六月三十日,济州至嘉祥县道路完工。 七月初五,济州城到汶上县的道路完工。 晁盖从二十万俘虏中吸纳了4万天命值,从嘉祥县吸纳1万,从汶上县吸纳1万。本月结算给了66万财富。 拿出15万点养军,拿出10万点养俘虏。还盈余41万。 果然,无论在哪个年代,干工程都是来钱最快的。再干一个月,在秋收之前,晁盖有信心将每月的天命值提升到75万! 在晁盖忙着修路时。《华夏半月谈》第二期也开始刊发,讲述了晁盖半个月来与工人同吃同住,修补拓宽道路200余里的故事,晁盖还写了一首打油诗,李清照见之兴起,也兴致勃发的刊登了一首小词。 京东两路各州县。每个州府发放500册,每县发放100册。很多人都在讨论里面的内容。 无论任何时代,平民都渴望窥探上位者的秘密,就跟带英公民热衷于讨论皇室丑闻一样。京东两路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很渴望了解他们的大头领晁盖天王。 所以,内容包含晁盖事迹的半月谈一运到,瞬间就被抢空。众人在各种场合交流阅读心得,一时间,《华夏半月谈》成了热门话题。 “天王如此亲民作为,堪比古之大禹啊!” “我等有此仁慈、务实之君主,何其幸也!” “天王这首诗,也有气势啊: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若为百姓故,黄泉复此生。好诗啊,好诗!” “竟然还有易安居士的一首小词,真是难得难得。” “这个角落还有投稿的方式,以我的才华这还不是手到擒来!笔来!” 登州府,府衙。 宗泽、吴用正在对弈,自从官制改革之后,众人各司其职,很多事情都变得顺利许多。他们也能忙里偷闲对弈一局。 “新送来的《华夏半月谈》看了吗?” “看了,天王行事还是那么出人意表,放着曹州不去攻打,却去修路,让人捉摸不透。但事实证明,他总是对的。” “我等目光不及天王远矣。”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天王是在等我们?” “你是说,天王不急于攻打曹州,进逼东京,是不想扩张太快,想要等我们登州这边改革做出成果?” “不然呢?杨戬率领二十万大军围攻梁山时,天王都不放在眼里,而是在登州逐个逐个县城走访。就可看出天王对登州改革如何重视。这次放着曹州不打,怕也是如此。” “这么说,我们得加把劲了。让天王看到我们的成绩!” “正该如此,但是,你别跑,先把这盘棋下完,你亏我三颗子臭棋篓子!” 东京,艮岳内。 以前从不把晁盖放在眼里的徽宗,也不得不开始重视这个东方邻居了。他手里把玩着这本《华夏半月谈》,翻来覆去。 “一本无趣之物。除了晁盖那不知抄袭何人的“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还可品味外,其他都味同嚼蜡。” 徽宗将半月谈放在了身侧,摇头说道。 “我觉得易安居士这首小词也不错: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捧着半月谈轻读道。 “词是好词,但那李清照不思为国效力,竟然投靠贼寇,再好的词句也变得可憎起来。不过,你喜欢便好。” 徽宗温柔的说道。 内黄县,麒麟村,周侗欣慰的看着面前四小只勤奋练武,不禁抚须微笑。 王员外的儿子青衣王贵,喜欢用刀。 张员外的儿子绿袍张显,喜欢钩连枪。 汤员外的儿子黑衣汤怀,喜欢玩剑。 佃户家的儿子白衣岳飞,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练武间隙,四人说起最近的新闻,王贵拿出一本《华夏半月谈》给大家看。 “我觉得这个晁盖挺亲民的嘛,竟然还跟农民一样扛起锄头去修路!” 张显嬉笑连连。 “以前听闻晁盖好凶,好凶,连大名府的军将都被杀了个干净!想不到竟然是这么有趣的人。” 汤怀也哈哈笑道。 “你们别被他骗了。那贼寇晁盖每到一地,便残忍杀害当地无辜百姓,修路也许就是想再来攻打我们呢?咱们相州距离梁山可不远啊。” 王贵急忙说道。他拿出半月谈是让大家批判晁盖的,可不是让大家崇拜晁盖啊! “小岳哥,你怎么看?” 王贵求助似的问道,他知道岳飞最忠诚爱国,跟他想法一定很相似。 “我觉得” “好啦,你们练得够辛苦了,今日就早些回去。” 老武圣出声阻止他们继续交谈,开始赶他们回家了。 “遵命!师父金安。” 四小只刚转身走到门口。周侗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道:“飞儿,你留一下。” “是,师父。” 岳飞低眉顺眼,转身又走回。 张显、汤怀吐了吐舌头,吓他们一跳,还以为又要被留下补课了呢?幸好不是他们,下河捉鱼去喽。 王贵则小脸阴沉,低头不悦,快步而去。师父总是这样,总是这样!自己哪样不比佃户出身的岳飞强!怎么师父就总给岳飞开小灶,而不是我! 周侗宅内,周侗看了看面前恭敬的弟子,问道:“你对梁山势力如何看?” “啊?” 师父刚才不是阻止自己讨论这个话题吗?怎么他自己又提起了? “弟子以为,人当以忠为先,古语云: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官家是我们的君,亦如我们的父。作为臣和子,即便遇到不公,也不应一味抱怨,而应该相信君父,而不是暴虐的造反。” 岳飞眼中忽闪着纯真而朴素的忠君思想。 周侗长叹一声道:“我就猜到你会如此回答。但是飞儿,你应该还记得我教给你的那句话: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中华从尧舜至今,朝廷变换已经多次,世上无百年之君主,无千年之王朝,却有我四千年之华夏,是忠于百姓,还是忠于君王,更是要仔细思索。” “弟子受教了。” 岳飞恭敬的回答,但是从他迷茫的眼神中,周侗觉得他还是没有理解。 “飞儿,四人之中,他们三个都有资格去骂晁盖,唯有你不该!” 周侗语气加重了些。 “为,为何?” 岳飞惊讶道。 “他们三人乃是富裕的地主之家。晁盖对他们非但无恩情,反而破坏了他们的平静,骂之可也。 但是晁盖以“为民请命,替天行道”为口号起兵两年来,实实在在的为像你一样的平民佃户而战,他言出必行,真的在京东两路免除了平民百姓两年赋税,两年劳役。让千千万万个像你家一样的佃户平民能吃上一口饱饭,休息两年时光。让无数像你一样的家庭能够活下去,善莫大焉。 飞儿,你想想,这样的晁盖,你还该去骂他吗?” 周侗的一番话,让岳飞茅塞顿开,大受震撼。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乞丐,跪地大声喊道:“周师公,请想法儿救救主人。” “你是?燕小乙?俊义出什么事了?” 周侗也是大吃一惊,风流浪子怎么成了街头乞丐?这是出了多大的变故!急忙让岳飞将燕青搀扶起来,详细询问缘由。 燕青说道:“师公容禀,今年四月初,管家李固牵线搭桥,怂恿主人与曾头市合作,前往金国贩马,小乙本想跟随,主人却让我看家,让李固跟他一起去。谁知十日前,李固和曾头市带马回来,却对娘子说道:‘主人因为在金国打翻了四太子。惹恼了金人,已经被刺穿琵琶骨,贬为奴隶’,然后他便和娘子做了一路,嗔怪燕青违拗,将我赶逐出门,将一应衣服尽行夺了,赶出城外。更兼分付一应亲戚相识,但有人安着燕青在家歇的,他便舍半个家私和他打官司,因此无人敢着。小乙在城中安不得身,只得来城外求乞度日。想着主人陷在金国,心中煎熬难忍,便一路乞讨赶到此处,请求师公出手救助主人啊。” “什么?俊义竟然陷在辽国?家业也被李固夺了?” 周侗豁然起身。卢俊义是他当年最看重的亲传弟子,就像半个儿子一样,更有翁婿之情,得知他在辽东受苦,也是心急如焚。 “此言皆为李固所言。那贾氏旧日和李固原有私情,今日推门相就,做了夫妻,卢家五世家业,都被他们霸占了。” 燕青也很悲伤。卢俊义陷在金国或许是最好的情况,就怕他已经被李固和曾家所害!那想要去救也无能为力了。 周侗虽然一身好武艺,但他对北方金国两眼一抹黑,让他去救人,他也不知该如何着手啊。 “师公,您的二弟子林冲,三弟子史文恭不都在梁山担任要职吗?如今梁山兵强马壮,他们或许能有办法。” 燕青来之前也都想好了,老爷子年纪大了,让他提枪去战不现实,但老爷子人脉广,可以替他牵线啊。听闻那豹子头林冲位高权重,史文恭也独领一军,能联络到他们,再凭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应该可以说动他们去救助主人。 “梁山势力虽大,但是与那金国隔着千里,怕也是有心无力。” “师公,您没听过最新的几篇评书吗?《晁天王救民安东城》讲的就是晁天王前往金国地盘,攻占城池,解救数万汉民奴隶的故事啊。” 燕青所在的大名府人流量大,经济繁荣,评书传播的快。内黄县麒麟村相对来说还是蔽塞了点。 “如此的话,老夫豁出一张老脸,也要前往梁山一趟了!” 周侗叹道。 “不直接联络林冲、史文恭两位师叔么?” 燕青惊讶道。 “两个逆徒顶什么用。梁山向来是晁天王一言九鼎,我正好与晁天王有旧,求他还更方便些。” “啊?小乙陪您前往梁山!” 燕青没想到师公人脉这么广,连如今身为一方“诸侯”的晁盖都有交情。 “噢!弟子服侍您前往梁山!” 岳飞在旁边也听明白了,原来师父与梁山势力牵扯这么深啊。自己的两位师叔竟然是外界称为无敌神将的林冲和史文恭么?还有那晁盖,到底是什么样人,竟然让师父一直维护他。 “好,事不宜迟,我们吃些饭食,下午便出发!” 周侗老爷子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想到就去做。 第一百九十三章 营救计划 政和七年,六月初九。 东平府到阳谷县的修路工地。 周侗、燕青、岳飞三人骑着耕田老马,多方打探,终于在修路现场找到了晁盖。 “晁天王,可还记得老朽!” 周侗三人被军兵带到晁盖面前,拱手说道。虽然自己年龄大些,可面对身份地位已大不相同的晁盖,周侗不自觉放低了姿态。 “原来是武圣前辈,稀客稀客,东京一别,一年有余,想不到在此相见。此处没有安坐之所,咱们就席地而谈。” 周围军兵扎下幕布,晁盖也不嫌地面脏,直接在草地上坐下。 周侗三人见晁盖不拘小节,他们也放下心来,来的时候还担心晁盖如今贵为一方诸侯,会不会摆架子、拿捏规矩,看来他们是多虑了。 周侗席地而坐,燕青、岳飞侍立于旁。 “武圣前辈所为何来?” 晁盖得到通传,说周桐来访,心下疑惑,但还是非常热情的接待他们。看到他身后两人仪表不俗。凝神一瞧,可不就是燕青燕小乙、岳飞岳鹏举么? 这是老天开了眼,见自己辛苦为民,劳苦功高,所以上赶着给自己送人才来了么?燕青和岳飞可不是一般武将,他们拥有着一般武将所没有的“帅才”。 “是啊,东京离别之后,已经一年半有余,我前往河北寻那弟子卢俊义,后来又回到内黄县家乡定居。我左手边这位是俊义家臣并弟子燕青燕小乙。我右手边的是我关门弟子岳飞,今年十三岁。” 周侗手一引,先把身边两人介绍了一下。说起岳飞,老武圣更是一脸的自豪。能在快寿终正寝之时,收到岳飞这样一个关门弟子,让他足以自慰。 燕青、岳飞急忙躬身施礼。 “哈哈,原来是名震江湖的浪子燕青。还有这位少年,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骨骼清奇,额头有灵光。一看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恭喜老武圣后继有人啊。” 燕青和岳飞听到晁盖如此夸奖,心中不禁暗喜,晁天王说话实在太好听了。 还不够啊?晁盖定睛观瞧两人头顶亲和度,距离60点还差点火候,看我这招。 “两位青年才俊,一并坐下来叙谈。” 晁盖起身,拉着他们两人坐下。 “多谢天王礼遇,在天王和师公面前,我等后进晚辈,岂敢同坐。” 燕青、岳飞忙称不敢。 “唉,这又不是在朝堂,大家于天地之间席地而坐,就不要讲那么多规矩了,身处自然之中,就应自然一些。” 晁盖强拉着他们坐下,让燕青、岳飞感激莫名,亲和度又攀升一截,终于突破了60点关口。 “叮,粉丝+1,天命值+1” “叮,粉丝+1,天命值+1” 随着晁盖身份地位的提高,采用“礼贤下士”这一招,拉升亲和度的效果越发明显了呢。 “多谢天王礼遇这些小辈,此行前来,老夫是有事相求,万望天王相助。” 周桐见晁盖还是跟以前一样平易近人,信心又足了些。加上心急弟子卢俊义的情况,便不再寒暄,开门见山求助道。 “哦,具体如何,请慢慢讲来?晁某洗耳恭听。” “是这么这么回事。” 周侗将卢俊义的遭遇讲述了一遍。 “河北玉麒麟卢俊义,乃河北三绝,武功天下无双。林冲和史文恭曾多次提起这位师兄,我与他虽未曾见,却神交已久,想不到他竟然遭遇此等变故。既然他有难,我不可坐视旁观。况且还有武圣、林冲、史文恭情谊在此。这样,我通传史文恭前来,三位风尘仆仆,可先去阳谷县驿馆沐浴更衣,休息半日。待史文恭前来,大家一起商议对策,如何?” “多谢天王!” 周侗见晁盖答应下来,心中忧虑放下了一半。 晁盖看到燕青仍心急如焚的模样,出言安慰道:“卢员外既然已陷入金国一月有余,急也不急于这半日,先沐浴更衣,吃饱喝足,然后大家再冷静的分析对策。” “天王教训的是,小乙关心则乱,没了方寸,一切听天王做主。” 燕青惭愧抱拳谢过,心中暗道,天王如此心细,竟然还照顾到我的情绪,果然不愧是名动天下义薄云天的托塔天王啊。 周侗三人找到耕田老马,刚要辞别,只见晁盖一勾手,有军兵牵来三匹阿拉伯纯血马,那三匹马高大健壮,肩高八尺,身长一丈二,非常神骏,连耕田老马看了都自惭形秽,耷拉着脑袋。 “武圣前辈带弟子前来,我手头没有合适的见面礼,这三匹马就算是我送给大家代步。” “这怎么好意思!” “这太贵重了!” “天王万万不可,我们收受不起啊。” 三人连忙推辞。 “这是我的一番心意,莫再推让了。” 在晁盖的坚持下,三人再此躬身拜谢。 “叮,粉丝+1,天命值+2” “叮,粉丝+1,天命值+2” 周侗三人跟随军兵前往阳谷县驿馆,沐浴更衣,饱餐一顿。不禁又心生感慨。 “我们一路走来,大宋地盘之上,百姓困苦,麻木无人色。而到了梁山地盘,却能看到田间地头人们的笑脸。这都是晁天王言出必行带来的好处啊。” 周侗不禁感叹。他虽然也是个地主,但这么大年纪早就看开了,对家中佃户也很优待。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晁天王两年不征粮税,他哪里这么多钱财养军呢?” 岳飞好奇的问道。 “或许是经商。” 燕青在卢家并不具体分管经商事宜,但也知道商业是多么暴利,讲述道:“据闻,自天王占据梁山,便从未下山劫掠过百姓和过往客商。听说梁山经营有道,麾下有五短金蟾武大郎、笑面金虎朱富两大能人,将梁山特产商品卖往天下各州郡,日进斗金。” “原来如此。” “还有,天王竟然真的像半月谈中所讲的那样,与士兵同甘共苦,共同修筑道路。我还以为报道中只是说说而已呢。” 岳飞不禁感叹道。 “天王此人言必行,行必果,乃天大的大英雄。既然报道说他与士兵同甘共苦。此事必然不会作假。要想富,先修路,还真是通俗易通呢。” 周侗抚须微笑。 “师公说的对。天王承诺两年不征劳役,反而用士兵来修筑道路,军兵各个士气高昂,有的还高声齐唱,如此爱民,又士气高昂,难怪官军屡战屡败了。” “军兵?你们怕是看错了,修筑道路的可不是我梁山军兵。” 负责收拾碗筷的驿馆侍者听到燕青如此说,笑着摇头搭话道。 “哦,这倒是奇了,那他们是何人?难道是从周边征集的百姓吗?天王不是说过两年不征发劳役吗?” 周侗奇怪道。 “嘿嘿,这你们就不知道了,这些人乃是攻打我梁山而被俘的朝廷官军。” 侍者笑着说道。 “被俘的官军?他们不应该被关在牢城营之中吗?而且,这些人士气如此高昂,工作如此卖力,实在不像是被俘之人啊?小哥儿,你莫不是在打趣我们?” “哈哈,那是因为你们不了解我梁山传统。我梁山屡战屡胜,凡是被俘的官军,皆要通过劳动一段时间来进行改造,改造完成之后,或成为农民耕种田地,或加入工厂学习技术,或参与工程队继续搞建设。但更多的还是选择参军。所以,被俘并不可耻,我们梁山军兵大部分都是俘虏转化而来的。谁还没个被俘虏的经历呢?连那些军中大将都是这么来的。 而且天王仁慈,对待俘虏不打不骂,还给予饭食,酒肉,如同再生之父母。今日之俘虏,明日或许就能成为军官,继而立功成为将军呢。大家看到了未来希望,干起活儿来自然卖力啦。 何况天王还跟随大家一起干活儿,吃饭也和大家吃一样的饭食,如此头领,谁不拥戴?” 侍者的一番话让周侗三人大受震撼。 “怪不得,怪不得,官军年年围剿,梁山势力却年年扩大。” 周侗听到此处,也明白了梁山军兵运作的模式,不禁感叹,官府这年年围剿,简直就是给梁山送兵力嘛。 “谁说不是呢。朝廷在梁中书那种贪官统领之下,能打得过梁山才怪了。怪不得大名府来了梁山就全军覆没于此处,连急先锋索超那样的猛将都投降了。缘由在这里啊。” 燕青也感叹不已。 “师父,咱们麒麟村距离梁山势力这么近。说不定什么时候,咱们也都会成为梁山治下百姓?” “虽不中,亦不远矣。” 周侗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知不觉间快要成为晁盖治下臣民了。这天下变化,好像有点快啊。 在闲谈间,时间飞速而过。 下午太阳偏西时,史文恭率领雷鸣骑,从梁山赶了过来,见到周侗,纳头便拜:“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三拜。” 说完磕了三个响头。 “哼,孽徒,你还知道来见我?” 周侗冷着脸,是有点恨铁不成钢。当年那个天才少年,充满叛逆,平白浪费了自己的天赋。 史文恭面有惭色,喃喃无法自语。 这事儿确实是他做的不地道。当年一气之下离开师傅四处闯荡,结果又在曾头市蹉跎十年,一事无成,哪有脸面去见师傅。 幸好遇到晁天王,成了梁山独领一军的统领,多少有了些脸面,才敢前来拜见。 “弟子以前顽劣不堪,没有成色,实在不敢前往拜见师傅,请师傅见谅。原谅徒儿则个。” 放在以前,史文恭绝对不会认错低头,越穷越执拗。但是富贵发达之后,反而心胸开阔起来了。这是一种自信的表现。 “嗯,此事将来再说。来给你介绍,这是你大师兄卢俊义的家臣并弟子浪子燕青,而这个则是我新收的闭门弟子岳飞。” 周侗轻轻揭开此篇,不再提起,他们还有要事商谈。 燕青拱手见过师叔,岳飞也向史文恭行礼,并兴致勃勃的看向这位名传江湖的无敌神将, 史文恭也好奇的看向这个白衣小师弟,心中很是诧异。师父不是很多年都不收亲传弟子了吗?连孙立、栾廷玉这样的高手,他都只是指点,而并未收入门墙,想不到归乡之后竟然又有了兴致。难道说这个小孩儿有什么特别之处? 岳飞被史史文恭盯的有些不好意思,脸色羞赧。 不久,晁盖也从工地赶回,大家团坐一起。周侗将卢俊义的不幸遭遇又说了一遍。 “什么,竟有此事?那奸贼李固好大的狗胆!曾头市简直找死!看我领兵去击杀他们!” 史文恭听完师父讲述,怒从心头起,举起枪就要外出前往大名府击杀李固和曾弄、苏定。 史文恭觉得,曾头市如此对付大师兄,说不定有自己的缘故在其中,对于曾家五虎的死,他可以做到问心无愧,但是曾弄却未必这么想! “是我害了师兄!” 史文恭深深自责。 “且慢,李固、曾弄是杀是剐,皆应由卢员外这位当事人定夺。耻辱当用仇人之血清洗,你不可越俎代庖。” 晁盖抬手阻止暴躁的史文恭。 “是!抱歉,我刚才有些失态了。” 史文恭冷静下来重新坐回位置。 周侗欣慰的看着学会了制怒的弟子,不禁点了点头。所谓天才,并非天赋异禀之才,而是学会驾驭天赋之才。学会制怒,又懂得上进的史文恭还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啊。 “当务之急,乃是想法寻回卢员外,将其安全救回国内;我曾去过金国,那里条件艰苦,汉人作为亡国之奴,乃是最低下之贱民。若是卢员外真被贬为奴隶,必然受了许多苦头,我们应尽快将其救回。复仇之事,以后由卢员外亲自动手。” 晁盖一番话,让众人纷纷点头,史文恭也拱手听命。 晁盖有心去辽东再转一圈儿,但目前中原局势暂时还离不开他。而且现在正是借由修路转化二十万俘虏为自己天命源的关键期。 “你们可以先乘船前往登州,由林冲安排船只送你们去皮岛。以此为跳板进入金国地盘,搜寻卢员外踪迹。金国地盘山高林密,崎岖不平。我麾下陷阵营登高攀低,如履平地,九百精锐可与你们同去。文恭可带六百骑兵同往!” 晁盖安排道。 周桐、燕青、岳飞、史文恭躬身称谢,计议已定,他们去忙碌远行之事。 晁盖不禁感叹,卢员外也太倒霉了,自己都没让吴用诬陷他造反,结果还是遭了难! 碰上这样一个媳妇儿,收留这样一个管家,不要说你姓卢,即便你姓王也架不住啊。 第一百九十四章 西军抵达 十节度、定陶四将有些别扭的坐在阳谷县衙大堂。 十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顾无言。 他们早就听闻梁山喜欢让俘虏参加劳动改造的事情。对梁山招募他们归顺的情况也有心理准备。 结果,左等右等,他们受的伤都养好了,也没等到让他们参加劳动改造的命令。 二十万俘虏大军扩建修路一个多月了,他们还是没等到命令。 难道是梁山现在人才济济,从俘虏中招募将领的规矩变了? 在焦虑的等待中,终于让他们等到了晁天王的召唤。不禁满怀期待,又有些纠结。 “各位,伤都养好了吗?” 晁盖从工地风尘仆仆的回来,直接询问。 “已无恙!天王可是想要我们参加修路工程?” 作为十节度之首,王焕出面道。 当然不可能。我正在转化二十万俘虏成为我的天命源,怎么可能让你们这些原本的主官进去,分走我的威望,不存在的。 “非也,而是有另外的重任交给你们。” 晁盖一脸严肃认真的说道。 “重任?是什么样的重任,非我们不可么?” 被晁盖晾了这么久,众将也急于表现自己的价值。说投靠这个话题太俗了,还是直接谈工作。 “确实有一项重任,非武艺高强,经验丰富的武将出马不可。” 晁盖做了肯定回答。 “何事?” 众将急问道。 “乃是开疆扩土,收复华夏丢失故土的重任!” “天王的意思是” “安东都护府!我拟重启安东都护府!” 晁盖命人搬来绘有东亚全图的屏风,在鸭绿江畔、高丽、日本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是盛唐时期的安东都护府?似乎又有所不同。” 韩存保有些家学渊源,立刻联想起了盛唐故事。 “说的不错,我新增了日本。” 晁盖对韩存保这个捧哏点头笑道。 “天王的意思是,让我们去辽东?” 王焕他们恍然大悟,他们早就听过《晁天王救民安东城》的故事,看来天王是要重新从皮岛攻入安东城,开拓那里的疆域啊。 “王老将军说的好。我已在军中许诺军功授田和军功封爵。从此武将也可以封侯封公、与国同休。但如今中原之地土地爆满,我只能为大家再重新打出一块新地盘来作为众将的封地。而安东都护府就是我筹谋的试验田。” 晁盖又在地图上点了点。 众将听闻“封爵”两个字,眼睛都直了。 “高丽与日本都是蛮荒贫穷之地,封在那里,大家不会有意见?” 他们还扭捏上了。 “高丽乃是商朝遗民后代,立国已经两千年,而日本则是秦朝徐福后裔,立国也有千年,他们世代学习华夏文化,哪里蛮荒了?而且整个高丽约有70万户,人口350多万;日本有140万户,700余万人口。加起来比京东两路都要富庶,哪里贫穷了?” “竟然如此?我等不知啊。” 弱宋这个割据政权,连辽国这个北邻都没整明白,对整个东亚其他势力的了解更是盲人摸象。听到晁盖讲述,他们突然觉得,分封在那里,似乎也不错。 “咳咳” 干咳两声,把这些陷入幻想的家伙拉回来,是让你们去打地盘,不是现在就给你们封爵瓜分地盘啊!真是一群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 “天王,您有何吩咐,尽量安排,我等虽老,仍有一把子力气。” 王焕代表十节度表态道。为了后代儿孙,他们想要拼一把。 “我等兄弟空有一身万夫不当之勇,却无处发挥,正想去辽东建功立业!” 党世雄也抱拳自夸道。 党世英暗道,大哥,你就别在人家跟前提什么万夫不当之勇了,在张清手下走不过五招的我们,不配啊。 “听闻去辽东需先去登州,那我也去,到了登州必先挑战一下林教头!” 周昂还记着这茬儿呢,可谓是不忘初心。 凌振也抱拳道:“我也” “凌副使就别去了” 晁盖出言阻止道。 “好,好的。” 凌振有些委屈的点头答应。 “我麾下火器研发项目仍缺一个负责人,你若愿意,就去试试!” “啊?天王也在研发火器?” 凌振大喜。 “当然,我认为火器的出现将会改变世界。” “真是知音啊,天王,请一定让我主持此事,我脑海中有无数个点子,大家都叫我点子王!” 凌振卖力的推销自己。 “合作愉快。明日你便可以去独龙镇寻找汤隆,他会具体给你安排。” “何须明日,我今日便前往!” 凌振还是个急性子。 第二天,十节度、党世雄、党世英、周昂这十三太保跟随周侗他们的队伍一起在码头登船,准备前往登州。 晁盖在码头为他们送行。 “武圣前辈,到了辽东量力而行。女真人隐忍狡诈凶残暴虐,要谋定而后动。” 晁盖对周侗叮嘱道。 “天王放心,老朽年轻时也曾走南闯北,到了陌生之地,会万分谨慎的。” 周侗抱拳谢过。 “文恭,你麾下六百骑兵,到了皮岛,要暂归关胜将军调遣。你可独身跟随老武圣前行。” 晁盖又对史文恭叮嘱。林冲和关胜最近正在谋划重返陆地,准备在陆地上占据一个据点。这些骑兵将会极大增强关胜的胜率。 “得令!” 史文恭抱拳一礼。因为所有部队都是晁盖创建,所以他们这些将领还没把部队看成是他们自己的“自留地”,对晁盖分割他兵力的行为没什么抵触。 “史兄,你安心的去,我会每月给你烧纸祈福的。剩下的雷鸣骑就交给我,一切安心。” 留在梁山,代管雷鸣骑的金剑先生李助明明嘴角的快乐都掩藏不住了,却还装出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哼,我会很快回来的!” 史文恭对这个老想篡位的家伙警告道。 “不那么快也没关系。反正有我金剑李助统领,雷鸣骑一定会再立新功,越变越强的。” 李助嘿嘿笑道。 “最好如此!” 史文恭并不太在意,李助虽强,但他史文恭更强,可以镇压一切敌! 他们那边斗嘴,晁盖这边给带领陷阵营前往辽东的石秀、时迁面授机宜。 “我这里有一副锦囊,到了登州给林冲,他会给你们具体安排。” 晁盖说着将锦囊放到石秀手中。 “天王放心,秀必不辱使命。” 石秀拱手抱拳。 “此次陷阵营前往辽东有两大任务,一是助关胜破城。二是助周侗先生寻找卢俊义下落。破城之事由石秀负责。寻人之事由时迁负责。” 晁盖说着拿出一封书信交给时迁道:“在金国副都辽阳府,有一宋庭使者,名为马植,乃是根部新发展的暗线,如今深得金国狼主完颜阿骨打信任,你到了金国地盘,可持公明的亲笔信暗中与其联络。请求他的协助。” “得令!” 时迁欣然领命,探听机密消息这种事,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还有你们几个,到了辽东,依然要严守军令,尤其不要酗酒误事,知道吗?” 晁盖将李逵、鲍旭、邹润、邹渊叫到身前,大声训斥道。 “放心,晁老大,俺铁牛会盯着他们的!” 李逵一拍胸脯大声说道。 “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呀!” 晁盖瞪了李逵一眼。 “冤枉啊老大,众将之中,谁人不知俺李逵乃是听话宝宝,勇敢牛牛!我就是纪律的楷模呀!” 李逵赶紧自证清白。 “真的吗?” “真的,真的,比那老白干还真呢!” “” 送他们登船东下,晁盖继续开展自己的修路大业。 而此时,二十万西军正在艰难的行军,缓慢抵达了东京汴梁城。 早在五月中旬,朝廷调遣西军前来保卫东京的命令就传达到了西安府蔡京的帅帐中。 此时,西夏察哥正在寇边,西军众将与其打的难分难解。这时,童贯突然下令众军撤退,到西安府集合。 众军正欲死战,却被断了粮草。一般行军作战,童贯只发三日粮草,这也是他拿捏西军骄兵悍将的一种手段,虽然简单,却很有效。 断了粮草的西军无奈撤退,一路被西夏大军追杀,狼狈逃回无定河南岸,损失惨重。 自从章楶相公二十年前将西夏打服之后,西军这二十年间一直处于攻势,压着西夏打。结果这次却大败而归,让众将愤愤不平。 “什么?要我们集合部队,立刻前往东京与梁山作战?” 众西军将领听闻命令之后感觉莫名其妙。加上刚刚战败的悲哀气氛,现场一片沮丧,谁都没有应承童贯的话。 西军八大军头:刘法、种师道、折可求、曲端、吴阶、姚平仲、苗履、刘延庆也都面无表情。 大军头不说话,其他西军小军头也都阴沉着脸不搭话。 西军皆为陕甘子弟,他们之所以如此勇猛作战,是因为陕甘之地的汉民与西夏有七十年的恩怨情仇,他们作战既是保家卫国,也是复仇之战。 可现在却要他们放弃保卫家乡,不远千里跑到山东去与什么梁山作战?他们愿意才怪。 “此乃官家之命,你们难道要抗旨不遵吗?” 童贯大怒。 童贯作为枢密使,掌管全国军事,而且在西夏坐镇多年,西军将领被拿捏惯了,见他发怒,还真有点怕他。 西军第一将刘法硬着头皮道:“童相,我等西军皆陕甘子弟,保家卫国,护卫家乡,义不容辞,然而却要我们不远千里南下。去对付什么梁山贼寇,大家心里想不通啊。” “对呀,西夏贼子可就在不远,就在我们父老乡亲的土地上肆虐,放着他们不管,却要不远千里去山东,军兵们也不会听令啊。” 老将种师道也摇头说道。 “西夏之事,你们不必操心,朝廷已派出议和使者前往西夏说和。” 童贯之意,本想给众人吃一副定心丸儿,但是说完之后,却发现众将脸色更加不愉。 紧急撤离导致失败,已经够憋屈了。竟然还要主动求和?众西军将领心中更是愤愤不平。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对官家的决定有什么不满吗?此乃官家所令,蔡太师亲自下诏,你们不听也得听。尽快收拾人马,我军不日即将东下。” 众将叹息一声,无奈只得回到营内准备。 为了支援东京,童贯命大军将西京储存的粮草一起押运回东京。以缓解东京物价高涨的困境。 这仗打的。我们南下支援,竟然还要自己准备粮草,东京没有吗? 东京确实没有,因为梁山控制淮汴河和五丈河。东京粮草供应减少了一半儿。物价飞涨。粮食严重不足。 本来行军速度就慢,又加上大量辎重粮草,每天行军不过30里,从西安至东京汴梁。长达700余里,一路走下来,竟然走了二十五天才到东京。结果运送的粮草反而被他们自己吃去了一半儿。 20万西军到来,运送的粮草不但未能解决缓解东京缺粮的困境,反而因为新增的20万张嘴,让东京缺粮问题愈演愈烈。 “快,尽快让他们前往曹州前线,东京这里待不得了” 蔡京老太师急忙向童贯下令。 到曹州难道就有东西吃了?这个问题蔡京和童贯都下意识的忽略了。有刀的人到哪儿都饿不死,京城太近施展不开而已。 “此去曹州,二十万西军由谁统领?官家可有命令?” 童贯问道。 “还是由你统领,其他人难堪大任!” 蔡京无论如何不会将20万精锐西军交到徐槐手中,不要说他不放心,清心寡欲的徽宗皇帝也不放心。 “我去吗?” 说心里话,童贯其实不想去面对类似梁山这样强大的敌人,即便是二十万西军在手,他也没有必胜的信心。但逼到这份儿上了,他能说不吗? 果然,向官家禀报之后,徽宗下令,由童贯率领20万西军前往曹州担任进攻大总管。而那徐槐继续守护曹州,担任守护大总管,希望二人齐心协力,共抗梁山。 但是那粮草如何解决?眼看秋收将至,再忍一忍,或可四处去乡间搜集。或去购买? 但愿一切顺利,这该死的梁山贼寇截断渠道,让我军实在难以持久。看来,得速战速决才好。 第一百九十五章 攻防谋划 大宋八十万禁军,主要分成四个部分。 中央禁军、河北禁军、西北禁军、南方禁军。 中央禁军,主要是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司、侍卫亲军步军司,合称三衙。拿最高的工资,呆在最安全的地方,干最少的活儿。在王安石变法之时就已经腐朽不堪,但里面利益牵扯实在太大,王安石也改不动。到了北宋末期完全成了京中权贵吃空饷、套军费的地方,以至于出现历史上金兵一路南下畅通无阻,2000中央禁军打不过17骑金兵的故事。 河北禁军,就是后世的河北、山西、山东三地的诸镇禁军,重点防备辽国。主打一个威武雄壮。建国初期的静塞军也曾辉煌一时,但因为长达百年无战事,基本也就成了样子货。秦明、关胜、张清、邓宗弼、辛从忠、单廷珪、魏定国以前都属于河北禁军一系的将领。 西北禁军,是当年王安石变法的一块试验田,因为地处偏远,又常年征战,没有太多权贵愿意插手,反而给了王安石腾挪的空间。他赋予西军将领独立的领兵权,固定的班底,非大罪不予撤换的许诺。极大的增强了西军战斗力。 但随着西军打败西夏次数增多,西军越打越强,形成了种家军、折家军这样的大小军头,朝廷官家又开始坐立不安了。开始琢磨,如何限制军头们的发展。 其一,就是限制粮草后勤。非战时,西军吃自己。战斗时,朝廷供应粮草,但每三天送一次。 好处是拿捏住了军头们的要害;坏处是增加了辎重负担。军兵危机意识强烈,超过期限没有粮草到达,就容易闹事。 其二,扶持小军头分权。大军头底下有小军头,小军头底下也都是一群自己的同乡。只要有小军头冒尖,朝廷就以奖赏的名义,把小军头扶正,或另立门户,或顶替上官。 好处是激发了底层将士的战斗意志,限制了大军头转变为军阀;坏处是造成了大军头的危机感。开始压制手下成长、冒领属下军功。 比如刘法麾下有辛兴宗,曲端冒头。童贯就用提拔辛兴宗、曲端的方式分走了刘法许多兵力。 比如党项人刘延庆,看到刘法遭遇,就开始压制麾下将领们的成长,麾下王渊轻财好义,杨可世勇猛善战,但一直被压制冒不了头。 第三,文人统兵。王安石变法许诺给军将们独立领兵之权,但没说不能给他们头上压一个总管啊。 于是,近些年西军又回到了文人统兵的老路子。童贯总管西军时,任人唯亲,提拔辛兴宗、刘延庆这样的无能之辈,压制刘法、种师道这样的猛将良才,打了许多败仗竟然还被封广阳郡王了。张浚总管西军时,正值金兵大举来攻,西军将士奋勇杀敌,张浚胡乱指挥造成富平之战失败,西军一蹶不振。之后又擅杀曲端等大将,导致西军内乱,精锐尽丧,陕西丢失,结果他还被封魏国公了。 宋庭就是这样三策,把王安石好不容易提起来的西军,又拉回到了大宋禁军应有的水平上来。 至于南方禁军,不提也罢。 所以,当机密司和根部暗线,两种渠道,将西军二十万大军抵达曹州前线的详细信息呈报给晁盖时,晁盖并不以为意。 大宋西军对战西夏那种披甲率不足三成的地方军队或许还能占些便宜,对付自己麾下十成披甲的精锐义军,还是不够看。 “不过这童贯二把刀,比起什么都不懂的徐槐还是有些战略眼光的。” 阳谷到郓城县的道路施工现场。晁盖看着西军的兵力布防图,摸着下巴琢磨起来。 小小曹州已经聚集了徐槐和七万三衙禁军,当地粮食已经告急。所以童贯也就没有把所有西军堆到曹州,而是分散驻扎。 刘法、苗履领兵五万前往滨州,伺机渡过五丈河,进攻东营,威胁登州。 种师道、折可求领兵五万前往凌州,与济南府隔河相望,伺机拿下青州。 曲端、吴阶领兵五万前往大名府,协助北京留守司梁中书,进攻濮阳。 姚平仲、刘延庆领兵五万前往宁陵,攻打应天府。 这样分散驻扎,背靠河北、河南,减少了粮食运输距离,至少饿不死了。 “占据城池之后,需要防守的地方也多了,可用的机动兵力不足啊。” 晁盖感叹一声。以前只需要防守梁山主寨和独龙岗两地,依山傍水据险而守,可以集合许多机动兵力来对敌人逐个击破。 现在占领城池,手中可调动的机动兵力只剩下背巍军、雷鸣骑2400、云风骑3000、龙骧骑3000人。 其中背巍军的主力还在管理着二十万俘虏大军!真正可调动的也就是万人左右的兵力。 这可不行啊,手中可调动的机动兵力太少,许多战术都无法展开。 晁盖琢磨了一下,命令公孙胜、刘慧娘、闻焕章、魏辅梁、李清照从梁山尽快赶到郓城县汇合。 天黑之前,五人赶到了郓城县。 晁盖没有成立什么参谋本部,而是把这五位作为了自己的智囊团,摆出沙盘,将敌我布置一一标明,让大家建言献策。 众人看到如此详细的敌我布局图,不禁感叹天王情报工作做得好,人在修路,眼观天下呀。 晁家先说了自己的计划,然后众人一番商议,查漏补缺,最终制定了应敌策略,即三步规划: 第一步:稳固阵线,挫敌锐气。梁山没有后勤压力,拖的时间越久,对他们越有利。 第二步: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你管多路来,我只管一路去。 第三步:迂回包抄,将到嘴的肉一口吞下。 “天王,要实现这样的三步战略,需要大量机动兵力,我梁山现在兵力守成有余,进攻有所不足啊。” 公孙胜盘算了一下现在可用的兵力,摇头叹道。 “此事无需担心,我已有定计。” 从农民良家子中招募、训练新兵速度有些赶不及了。只能把这些俘虏重新拉上战场应急。现在形势紧急,也只能揠苗助长了。 “你们几位要奔赴前线,作为前线军师,为大军出谋划策了。公孙先生,你去应天府虎贲军。” “遵命!” “慧娘,你去濮州府苍狼军。” “遵命!” “魏先生,你去济南府金刚军!” “遵命!” “闻先生,你去登州豹韬军!” “遵命!” “易安先生,你的半月谈要派出大量记者前往各地参访,收集战场感人故事,歌颂我们的战士保家卫国的精神!把视角放低,不要总盯着勇猛的将领,要多写写普通的士兵,平凡而感人的事迹。” “遵命!” “而我,将会在半个月内再训练出十万大军。为反攻做准备。” 众人听闻都见怪不怪了,这种违反常理的事,别人说出来可能是吹牛,但是天王说出来,那一定是有把握了。 确实如此,20万俘虏大军中,已有8万人亲和度超过了60点,成了晁盖的天命源。还有12万人进入了蓝色中立区域。 自己得再加把劲了。 “暂停修路,召集众人全部到郓城集合,我要训话。” 晁盖下令,背巍军立刻开始行动。得益于宋庭数次征剿梁山都以郓城为基地,郓城县外有数处宽阔的军营,容纳二十万人不在话下。 七月十五日,一早,二十万大军赶到郓城县外。 亲和度60点以上的俘虏八万人,分别安排到甲、乙两座军营。 亲和度40-60点的俘虏十二万人,分别安排到丙、丁营挤一挤。 先吃饭,发衣服。 甲、乙营吃了一顿白米饭,蔬菜,猪肉。 丙、丁营吃了一顿馒头,咸菜。发黄色布衣。 吃完早饭,晁盖先去甲字营,一番忽悠,四万军兵中有三万五千人愿意继续从军。厌倦厮杀的毕竟是少数,更多的还是一辈子拿刀拿枪,没有一技之长,退役也不知道做什么,还不如继续当兵。 有五千人选择退役成为农夫,晁家安排他们前往梁山主寨淤泥造田。 “重新编制成方阵,发军衣,铠甲,兵器!” 晁盖一挥手,背巍军将士进场,充当教官,开始按照6人为伍,12为什,60人为队,300人为都,1500人为营,7500人为卫,人为军的编制组织方阵。 兵器充足,军衣储量也足,禁军原本就有七成披甲,归还他们铠甲之后,还缺的三成,晁盖花了10万点兑换了1万套皮甲补齐。 下午,又去乙字营,故技重施一遍,又花了10万天命值补充皮甲。 确保人人披甲,兵器不缺。 七月十六日。 晁盖在郓城县进行了阅兵仪式。丙、丁两营十二万俘虏作为观众旁观。 甲字营和乙字营以背巍军士为骨干,排成一个个方阵,绕城一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俘虏生涯,军事化管理。他们都已经适应了梁山军阵。 “勇士们辛苦了!” 晁盖站在城门楼上,对路过的方阵士兵们挥手道。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路过的方阵盔明甲亮,大声高喝。虽然不太整齐,但气势不错。 “勇士们辛苦了!” 晁盖对路过的方阵士兵们挥手示意。 “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 路过的方阵步伐整齐,喝声如一,效果好了许多。 “勇士们辛苦了!” 晁盖对路过的方阵挥手示意。 “为民请命,为王效死!” 军兵方阵大声喊道。 一排排方阵经过,让充当观众的十二万俘虏既羡慕又疑惑。 羡慕这些俘虏同伴当上了军兵,穿上了新衣、盔甲,不用再每日挑土度日了。 疑惑又要打仗,又要来新同伴了? “天眼,开。” 晁盖悄悄打开精神天然,一道半径3000米的光环辐射四周。晁盖重点观瞧丙、丁两营的反应。 他故意进行这次并不整齐的阅兵,一是用仪式感,扭转已归顺俘虏的心态,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俘虏,而是光荣的梁山义军。二是用对比,来刺激那些还未归顺的俘虏。 效果还不错,在俘虏们一片羡慕声中,又有两万人的亲和度突破了60点。 还不够!晁盖准备做一次演讲,能忽悠多少是多少。 “今天,大家所站立的土地,是我首举义旗的地方!是梁山数次击败官军的地方!是高喊“为民请命”口号的梁山义军抛头颅、撒热血的地方。” 晁盖开篇明义,先将自己置身于道德的制高点上。 “众位都曾与我作战,但我不介意。你们兵败被俘,责任不在你们,而在无能的文臣。一群从未拿过刀枪剑戟,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却要你们这些勇猛善战的勇士听他指挥,简直荒谬。” 晁盖一番话,让许多俘虏心中触动,被不懂军事的人瞎指挥,随意浪费他们的生命,说不憋屈,怎么可能!以前从未有人敢这样批评文臣,唯有晁天王敢替他们说句心里话。 “我梁山虽然屡战屡胜,但发迹时间太短,如今才占据两路之地,而宋庭还拥有二十二路地盘。如今官军围剿再至,这也是我此次征兵的原因。也许有人会说,晁天王,我只是普通老兵,想要的只是一份工,一块馒头,一亩地,一个老婆。我们只想老老实实做人,安逸生活。是的,你的想法很对,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无可厚非。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这世界上还有一些东西比安逸的生活更重要,那是安全!那就是尊严! 只要一天不打败宋庭,你们想要的安逸生活就不存在! 只要生活在宋庭治下,你们就要脸上刺字忍受文臣的羞辱! 只要宋庭一天不停止向辽国人、西夏人、吐蕃人、大越人、大理人卑躬屈膝,进贡岁币,你们身为男子汉的尊严就不存在! 你们需要的,不是一块馒头!而是一个生存空间!一个可以娶妻生子,昂首挺胸尊严做人的生存空间!这生存空间,不是靠乞求和哭泣来实现的,而是靠铁和血!” 晁盖的一番话,让众俘虏下意识摸向自己额头、脸颊的刺字,这种屈辱的标志将伴随他们一生,而这些,都是拜宋庭所赐。 一声“贼配军,绝户头”道不尽的凄凉,尊严,哪儿来的尊严!或许只有跟随天王,重开日月天,才有可能改变! “华夏文明从炎黄尧舜传承至今已四千余年,华夏汉民更是最高贵的民族。然而,到了这宋庭,却变成了一个在屈辱中呻吟的民族! 高粱河一战,让燕云十六州的汉民沦为辽国最底层的亡国奴长达百年! 檀渊之盟,让汉民辛苦劳作送给辽国蛮夷。白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一丝一毫都是百姓血汗。 庆历和议,每年送给西夏白银五万两,绢十三万匹。 庆历增币,每年又多送辽国白银十万两,绢十万匹。 熙宁划界,再次割让土地七百里。 那些战胜者们骑在我们的脖子上作威作福,随意践踏我们的尊严,一个世上最高贵民族的尊严! 这就是你们曾经为之战斗的宋庭,这就是宋庭回报给你的耻辱! 你们告诉我,你们是想做汉唐盛世的高傲汉民,还是这宋庭的窝囊汉民!” 晁盖言辞犀利,一桩桩一件件,让热血男儿听了都忍不住问一句:为何如此窝囊?我们拿起刀枪,到底干了些什么? “我愿做高傲汉民!” “我也是!” “我要做打的那些蛮夷满地找牙!” “还有我!” 众人语言杂乱,却都义愤填膺。 “我很欣慰,在你们之中,这样没有骨头的人,少之又少!我们是一个留着千年不屈血液的民族!这血液,曾经在我们祖先的身体里面流淌过,现在,它们在我们的身体里面汩汩奔涌,你们告诉我,你们愿意它冷却吗!” 晁盖再次振臂高呼。 “不愿意!” “不愿意!” 众人拍打着胸膛,高声喊道。 “今天,我再次招募军队,不是因为我们天生好战,而是因为天生要强! 我们不为杀戮而战!我们为尊严而战!我们不是牛马,我们是从不屈服的华夏汉人! 我们为人人有田种,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的世界而战! 为把那些骑在我们的头上的四方蛮夷人赶出国土而战! 为我们的祖先曾经的荣耀而战! 为我们的子孙后代能够骄傲地宣称:我们是从不屈服的汉人而战! 汉人万岁,华夏万岁!” 晁家振臂高呼,然后悄悄打开了系统。 系统提示音叮叮当当响个不停,许多黄色的笑脸变成了绿色,蓝色的冷脸变成了黄色。 再加把劲! “政治后勤术lv2,开!” “忠诚+20、恢复力+20。” 众多俘虏突然感觉自己一阵热血上涌。 “我一介俘虏,得天王如此厚待,竟然还不思感恩,我真不是人啊。” “天王如此扩军,一定是又有难处了,我一七尺男儿,正当重新拿起刀枪为天王效力!” “天王如此仁义,我当效命!” “为了尊严,我也该拼一把。” 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一口气又增加了五万多天命值。 二十万俘虏中,已经转化了十五万人。天命值月收入窜到了75万点。 差不多了,剩下那五万人也不强求,继续去修路。 第一百九十六章 各自命运 七月十七日。 晁盖以背嵬军为骨干,将15万归顺的俘虏中,挑选出12万人编练为甲、乙、丙三个满编新军,在郓城军营进行军事训练。3万人退役进入各地正在扩建的工厂、农田。 剩下5万亲和度不足的俘虏,继续跟随宋万、陶宗旺修路。即便是战争,也不能打断内部的基础建设进度。如此才能持久。 七月十八日。 童贯命徐槐从曹州发兵攻打定陶。 徐槐以军中损失颇大,伤员众多为由拒绝。 七月十九日。 童贯再下令,命徐槐调五万中央禁军逼近定陶佯攻即可,以待应天、濮阳来救。 徐槐答应,派兵出城三十里,距离定陶十里下寨。 七月二十日。 定陶城外出现应天虎贲军、濮阳苍狼骑踪迹,冲击禁军营地,耀武扬威一番离去。 七月二十一日。 童贯命姚平仲、刘延庆率兵偷袭应天府;曲端、吴玠从大名偷袭濮阳。 七月二十二日。 姚平仲率三千泾源精骑趁夜偷袭应天城,一路畅通无阻,冲入城内,突然城门关闭,四下梁山军兵杀出,三千泾源精骑全军覆没于城中。城外接应的刘延庆见状扭头狂奔,一夜赶回兰考城,大呼“姚平仲争功好胜,急突冒进,致军大败”。 童贯大怒,一边剥夺姚平仲诸多战功,一边行文让曲端、吴玠小心行事。 七月二十三日。 大名府没动静。 七月二十四日。 大名府还是没动静。 七月二十五日。 应天府、濮阳城再次左右夹击,攻破中央禁军营地,俘虏一万余人。 徐槐大怒,发文怒斥童贯不讲信用,说好的自己以进攻定陶为诱饵,引诱应天府、濮阳城出兵,西军再乘虚而入。结果西军失信,导致徐槐麾下兵马又丢了一万。 徐槐扬言要向官家告状。 七月二十六日。 大名府依然没动静。 童贯大怒,调查大名府怎么回事? 得密探禀报,原本梁中书拒绝曲端、吴玠两部西军入城,而是让他们在城外南侧构筑大营,充当抵挡濮阳第一线。谁知曲端手段高超,半夜夺城而入,已将梁中书架空,自己搬进了大名府府衙,作威作福。 梁中书敢怒不敢言,暗中向蔡太师去信,准备除之。 童贯大急。慌忙给东京官家和蔡太师写信,阐明如今不利状况,在击败梁山之前,切不可内乱。 七月二十七日。 天气晴朗。 梁中书书信抵达东京,蔡太师怒不可遏,密奏官家,言曲端意欲行五代军国之事。 徽宗眉头大皱。言道此人不可留。 七月二十八日。 童贯书信抵达东京,徽宗觉得童贯说的也有道理。与蔡京商议之后,厚赏曲端,以安其心。 曲端愈发骄纵,梁中书郁闷非常。 吴玠密会梁中书之事被曲端得知,两人间隙渐生。 同日,种师道、折可求所在高唐州外,有当地豪强殷天锡、贩马商人曾某求见,捐献粮食五千石、战马五百匹,两人高称义士。 七月二十九日。 曲端命吴玠打头阵,进攻濮阳,苍狼军出战,双方鏖战一日,各有胜负。 曲端以吴玠无能为由,在军阵之前杖之。吴玠部将皆怒。 七月三十日。 吴玠部再次挑战,杨志兵虽少却精,出城与其鏖战。 半日后,吴玠部后撤十里列阵,杨志率兵追击。曲端率领部将突现濮阳城南,猛攻城门。 濮阳城破,曲端攻入城中,先遇弓弩埋伏,又遇大火狙击。进攻受阻时,早已埋伏附近的神武军由董平带领杀出,前后夹击。 曲端大败撤退,拼死杀出,点检兵马,损兵万余。 半月谈记者将一篇《笨西军烂施苦肉计,女诸葛顺手巧破敌》的文章发回梁山主寨刊印。 七月三十一日。 刘法、苗履驻扎滨州,有东营大户阮某前来投靠,言称东营之南河湾处,有梁山一座晒盐厂,白盐成山,日进斗金。 刘法大喜,命麾下杨惟忠、渡过五丈河前往一探究竟。 八月一日。 杨惟忠派人回报,盐场属实,现场仍有近万斤食盐未曾运走。东营城守弃城而逃,城内防御空虚。 苗履劝说应谨慎行事。 刘法不以为意,命小将刘正彦、苗傅为先锋,后军焦安节、左军朱定国领大军渡河。 并向童贯报捷。 八月二日。 晁盖在郓城军营检阅甲、乙、丙三部新军,准备发动反攻。 “过了八月十五就是秋收时节,战争对百姓影响太大,争取在秋收之前,结束战争。” 晁盖信心十足。 “天王,请一定让我的火炮打头阵。” 主持独龙岗火器研发司没多久,凌振就复刻出了三种火炮,准备在这里的战争中显露身手。 一为轰天雷炮:铸铁圆筒发射带导火索的铁球,铁球中装满火药,落地爆炸。也可发射实心铁球,射程三百丈,可用于攻城。 二为金轮炮:带着轮子的五百斤小炮,转运方便。 三为子母炮:大肚子炮管,尾部带有一个可更换的凹槽,可更换子筒。 系统将这三种跑收录完成,承认了它们的实用性,就是贵了些,轰天雷炮2000点每门,金轮炮1000点每架,子母炮加六个子筒1200点每门。 花荣神机营从单州赶回,接手了17门轰天雷炮、十门金轮炮、十门子母炮,凌振作为首席炮手并后勤专家,随神机营军出征。 第一战,晁盖就把目标选在了大名府。 就如同当年东野卡死锦州一样,占了锦州,留在东北的国军都成了瓮中之鳖。 现在,只要拿下大名府,留在河北的种师道、折可求、刘法、苗履十万西军也就断了西归路。只能北上向辽国边境移动,再渡过黄河才能返回山西、陕西。 但十万大军没有后勤补给的情况下想要逃走,难度可想而知。 “发兵,大名府!” 晁盖一声令下,神机营、雷鸣骑、云风骑、龙骧骑、甲乙丙三军快速向濮阳集结。 得益于修筑的宽阔道路,两日时间,抵达濮阳城外。 “天王,我幸不辱命,已挫败大名府进攻濮阳图谋。” 刘慧娘迎出城外邀功道。 “哈哈,西军之中,素有“有文有武是曲大,有勇有谋是吴大”的传言。这曲端诡计多端,吴玠勇猛善战。但绕他们奸诈似鬼,在我们的女诸葛面前,都要喝洗脚水啊。” 晁盖大笑着夸赞。 杨志等将领也出来迎接道:“天王,请到城内歇息。” “不了。骑兵遮蔽周围消息,步兵在城外扎营休息一夜。明日我们便急袭大名府!” 晁盖也是雷厉风行的性格,而且兵贵神速,急于攻城倒不是担心大名府有什么防备,而是怕他们跑了呀。 “若是攻占大名府,请让我苍狼骑做先锋!” 杨志再次请战道:“我曾在大名为官一年,麾下急先锋索超也是大名人士,对那里非常熟悉。” “可!” 晁盖点头答应,道:“我会留一万兵丁替换你守卫濮阳,花荣神机营配合苍狼骑明日三更造饭,五更出发,明日天黑之前,务必赶到大名府城下。” “得令!” 杨志大喜。有仗打才有军功,能抢到立功机会才能在属下将领们面前扬眉吐气! 豹韬营和苍狼营几乎同时建立,现在豹韬营已经是满编人的豹韬军了。他的苍狼营才2个卫人。查了一个身位呢。这让生性要强的杨志很不甘心。 杨志麾下铁棒栾廷玉、扑天雕李应、病尉迟孙立、霹雳火秦明、急先锋索超都是一等一的战将,战功少了根本不够分啊。 大名府,入夜。 这几日大名府内气氛诡异。 曲端、吴玠、梁中书三方势力都在暗中筹备着什么,平静之中,暗潮汹涌。 城内,府衙。 “可恨,可恼!我的计划应该万无一失才对,怎么会漏了踪迹!” 曲端在大名府衙内喝酒解闷。他在西军之时号称三步一计,把西夏蛮子耍的团团转,号称文计第一。 怎么到了中原就不灵了呢? 是我表现的太过急切了?还是吴玠那厮表演苦肉计时漏了破绽? 咕咕咕 三口一碗酒,远离家乡到了中原之后,似乎诸事都不太顺,除了这中原佳酿比西北浊酒好喝之外,也没什么好留恋的,还是尽快剿灭梁山,回家乡去。 在那里,自己的智商又能占领高地呢。 “将军,我麾下将校禀告,那梁中书很不老实,四处串联,似乎要对将军不利。” 部将何灌禀报道。 “密切监视便是。那梁中书一无能之辈,还想拿捏于我,简直痴心妄想。” 曲端嗤笑道。 “将军,还是小心为妙。文人心思难以琢磨,就怕他们用什么阴谋诡计。” 何灌规劝道。 “无妨。只要我大兵在握,区区梁中书翻手可镇。唯虑那蔡京老太师以势压我。但前几日情况你也见了,朝廷非但不敢怪罪,反而对我大加封赏,何也?乱世将至,有兵就有权!” 曲端眼冒金光。中原不是他一个外来户能站住脚的,还是尽快返回西安,那里才是自己的根基啊。 城外,军营。 吴玠和弟弟吴璘、一众部将在商议军情。 吴玠做的凳子上铺了七八层软垫仍然难以就座。 “曲端这混账是假公济私,假戏真唱,我看他就是嫉妒我与他齐名,故意想要打我!” 吴玠早年曾在曲端麾下当过几年小军头。自从吴玠作战勇猛、悍不畏死闯出名堂之后,被童贯看中提拔,分走了曲端手下许多兵力,让曲端对吴玠非常不满,各种场合利用老资历来欺负压榨吴玠。 “大哥,曲端这厮用计不成,反被梁山击败损兵万余,如今在军中成了笑柄。咱们何不反客为主,也冲入大名府内,去坐一坐府衙。” 吴璘提议道。 “住口!我等虽是武将,但也读过几年儒家经典,需懂得忠孝仁义四字。朝廷待我不薄。我岂能如曲端一般,怀有异志!你们也当反躬自身,切莫因为一两场失败,有不好的心思。” 吴玠扫视众人一圈。看到众将眼珠乱转,不敢与他对视,心中暗叹,自己勇猛无双的名头被杨志苍狼骑击破后,众军的心思就活泛了。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啊。 正在此时,有军兵进来密报,有梁中书使者从大名府城墙垂绳而下,前来拜见。 “哦?城内梁大人的使者?” 吴玠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拒绝,屏退众将,让弟弟吴璘搀着他,将城内使者唤入。 只见那使者三十四五年纪,身材矮小,面目黝黑,眼如丹凤,眉似卧蚕,滴溜溜两耳垂珠,明皎皎双睛点漆。唇方口正,髭须地阁轻盈;额阔顶平,皮肉天仓饱满。 “好一个仪表堂堂的使者。” 吴玠、吴璘赞道。 “小可宋忠,草字招安,见过两位将军。” 宋忠躬身行礼,态度恭敬。 “宋先生快请坐。不知先生所为何事?” 双方寒暄完毕,落座上茶,开始说正事。 “小可乃本地人士,在当地薄有小名。被梁中书纳为幕僚,此来是有事相求。请将军看我家东翁亲笔信。” 宋忠说话抑扬顿挫,铿锵有力,很有魅力。说着将一封信递了过去。 吴玠细细读完,看完之后递给弟弟,对宋忠抱拳道:“梁大人信中所言,吴某也有同感。但,如今有外敌在侧,若是贸然行动,怕是不妥。而且朝廷刚刚奖赏曲端,我们如此行事,岂不是与朝廷背道而驰?” 吴玠不得不谨慎,此事干系重大。他怕最后他们吴家兄弟顶不住。 “吴将军不必忧虑。我家东翁乃是当朝太师女婿,早得太师密信相告。官家曾言,曲端此子留不得。之前赏赐,乃是顾全大局,看重他的领兵才能。但现在看来,一场失败就露出了他的底色,外界吹嘘过盛了。” 宋忠的话毫不客气。吴玠脸上也有些火辣。 “有文有武是曲大,有勇有谋是吴大”,是把他们两人并列的。 曲大浪得虚名,那他吴大不也是名不副实么? “吴将军不要多想。你的能力我家东翁,还有太师老人家是咱不绝口。认为若是由吴将军统领全军,必能保大名府固若金汤啊。” 宋忠似乎能看穿人心,连忙哈哈笑着为吴玠解释,打消他的不快。 “太师竟然知道我河西吴玠?真乃三生有幸。” 吴玠连忙拱手向东京方向,连鞠三躬。 “吴将军,曲端被击败不久,军心涣散,他也多日饮酒意志消沉。正是捉拿他的良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将军,当断则断啊!” 宋忠再次鼓动道。 “大哥,男子汉大丈夫,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干掉那曲端,大名府咱们来做主!” 吴璘也撺掇道。 “胡说,是梁中书大人做主!” 吴玠急忙纠正他。并向宋忠拱手道:“舍弟一时口误,宋先生莫要见怪。” “不会,不会。令弟说的没错,打倒曲端,大名由谁做主,尚未可知也。吴将军,你也未必没有机会呢。” 宋忠哈哈笑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大名内乱 曲端在历史上功勋卓着,能征惯战,他的泾原军号称西军战力第一。靖康之耻后,金军全面进攻大宋,陕西岌岌可危。 他提出西军应该稳扎稳打的策略。 他认为集合宋军五路大军的力量,也最多对付完颜娄室一路金军。但金国会从中原战场调派粘罕的军队增援,这样宋军面对的情况就会很复杂。在整个战争形势中,金军始终是掌握主动权的,贸然出击会后果难料。 他认为宋军应占据险要地势,一边出兵骚扰金军后勤补给线,一边训练足够精锐的军队。这样一两年之后金军会出现缺粮的情况,宋军则化被动为主动,便能一举逆袭歼灭对手。 文臣张浚不悦,以“墙上题反诗”为名,将其革职下狱。然后轻敌冒进的发动了富平之战。 整个富平之战的情况正如曲端所料,张浚几十万大军的优势兵力,轻敌冒进,主动跟金军正面野战,张浚还效仿诸葛亮,给完颜娄室送女装羞辱对方,结果被不到十万的金军打得崩溃,损失非常惨重。泾原军虽然作战英勇,但无济于事,无法挽回大局。 而曲端也只能在狱中,眼睁睁的看着宋军在富平之战中惨败。 如同历史上的袁绍官渡之战一般,如果打了胜仗,曲端还有活的可能。结果败了,曲端自知必死无疑。 果然,溃败而回的张浚恼羞成怒,将曲端关在铁笼之中,用蜡封住口鼻,锁上手脚,灌入烧酒,用烈火烤炙,曲端五脏俱焚而死。众军闻端之死,“无不怅恨,有数日食不能下者”。 这下作的手段,一点不亚于秦桧命人用钝器把岳飞肋骨一根根打折,刺进心肺,慢慢折磨而死,外表看起来还“尸色如生”。 最后,张浚进封魏国公、秦桧进封申王,一直寿终正寝,被宋时文臣封为楷模。 此时的曲端才29岁,同样的战功卓着,同样的嚣张跋扈,但因为上面还有刘法、种师道等更能打的武将在,所以还算收敛。 但曲端骨子里有股野性,犹如荒野苍狼,对文人有种叛逆般的轻蔑。 而吴玠犹如高原藏獒,勇猛忠诚,对文人有种骨子里的恭顺。 这两种性格的人凑在一起当上下级,矛盾难以调和。 而梁中书恰好看到了这种不和,想要加以利用。然后在新晋幕僚宋忠的牵线搭桥下,联络吴玠,设下了对曲端的擒拿计划。 宋忠道:“明日中午,我会安排人假扮蔡京的使者,乘船沿河而来,携带酒肉、金银前来犒赏大军。先传令曲端出城迎接,若是曲端出城,将军备好精锐勇士,趁其接令时将其擒拿。” “我麾下颇多勇壮,我会让他们暗藏左右。” 吴玠点头道。 宋忠摇头道:“但我预料,曲端此人嚣张跋扈,必不肯亲自出城。如此,便需将军携勇士,跟随入城,待使者在城内传令时,擒贼擒王,先擒拿曲端,再逼降其众。” “那曲端自从占住大名府,便对我严加防范,不许我部入城。怕是有些困难。” 这也是吴玠和曲端矛盾的一大由来,大家都是大军头,凭什么你就要处处压我一头,你在城内房屋里安坐,让我们在城外营寨帐篷里风吹日晒? 宋忠又道:“无妨,此事我和梁中书早有预料。届时,梁中书会以兹事体大,共商军情为由,邀将军入城。为免曲端瞧出破绽,将军携带勇士不宜过多,以二十人左右为宜。” “宋先生高见,与我不谋而合。我拟携带军中猛将二十人前往。他们各个身怀绝技,有万夫不当之勇!” “好!好一个万夫不当之勇!有如此勇士,大事成矣!明日午时,静待佳音!” 宋忠拱手称赞。 “静待佳音!” 吴玠、吴璘也拱手送行。 宋忠离开,吴玠脸色变了变,对弟弟吴璘道:“明日我若入城,每炷香会派一个随从出城报信,若是间隔两炷香没人回来,你便发兵攻打城池。” “啊?大哥,为何如此?难道你看出什么了吗?” 吴璘大惊,他刚才沉浸在即将拿下曲端的兴奋中,反而忽略了一些威胁。 “那倒没有。但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做事之前,一定要考虑到万一失败后的应对策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这也是吴玠做事的习惯,他虽勇猛,但并不鲁莽。 “大哥,既然入城有风险,那你就别去了,让我带人去!” 吴璘武艺谋略差兄长一筹,但也是西军有名的猛将。 “不,虽有风险,却是机会。那宋先生说的没错,曲端与我积怨已深,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吴玠也是个果断人物,一旦下定决心,便不会惜命。 “那好,大哥,我明日让心腹时刻准备,一旦有变,立刻攻城!” “谨慎些,莫被看出端倪。” “放心,我手下都机灵着呢。” 吴璘也不矫情,很快就出去给哥哥挑选精锐,布置兵力去了。 八月初三,清晨。 梁中书早早就来找曲端,说自己昨日接到太师书信,今日会有一支慰劳船队前来,可能还会宣旨,希望曲端派人运送物资进程,并亲自出城迎接。 “等来了再说。” 曲端模棱两可。 中午时分,果然一只船队沿河而来,五十艘三百石的商船拉着美酒、咸肉、各色蔬菜,每艘船上舵手、船工、脚夫、护卫十余人。当头一人,面如冠玉,脸上敷粉,洁白无须,翘着兰花指。一看就是个太监模样。 “大名府留守司梁中书、西军统领曲端、吴玠何在?” 那太监用尖锐的嗓音问道。 “启禀上差,下官梁世杰,携怀德军统制吴玠前来。泾原军统制曲端偶感风寒无法出门,请上差原谅。城中已备下酒宴,请上差移步。” 曲端果然没有出城,也许在他看来,蔡京的使者还不足以让自己屈就,天子的使臣才有资格。但梁中书假传太师旨意没事,但不敢假传圣旨啊。 泾原军还是派了部将何灌前来,听梁中书如此说,也暗道,这梁中书场面话说的还算不错。 那太监横挑眉毛、竖挑眼,阴阳怪气一通,最后还是进城了。 吴玠在梁中书的撮合下,也带着二十个外套锦袍,内衬铁甲的勇士随行。 到了城内,自然少不了又是一通寒暄,曲端这才大大咧咧的在亲卫拥护下走出了府邸。 “上差带来了什么?我西军前来助战,却缺衣少食,实在可恼。” 曲端上来就问好处,让那太监脸色更白。梁中书也心中暗恨对方嚣张跋扈。 “五十船的酒肉物资,供应将士一人酒一瓶,肉一斤。另有铜钱五千贯。” 那太监尖着嗓子说道:“太师特意向官家讨的封赏,按人头分配。吴将军,你的怀德军还有多少兵马?” “回上差,还有两万兵马。” 濮阳之战时,怀德军与杨志苍狼军鏖战,撤退时被对方骑兵追击,切割吞没了五千。如今只剩两万兵马了。 “曲将军,你的泾原军还有多少兵马?” 那太监再问。 “哼!” 曲端不答。因为实在难以启齿。他率领两万五千泾原军偷袭濮阳城,却误中奸计,损失万余兵马才逃出生天。如今不过才一万五千人。号称西军战力第一的泾原军竟然比怀德军还凄惨,哪里有脸说起。 “约有一万五千左右。” 梁中书在旁边搭话道。说完,用余光观察曲端和吴玠两人的脸色变化。 “哦,原来如此,那犒劳赏赐的大头应该放在城外怀德军才对啊。梁中书,我们把赏赐拉到城外,待城外赏赐完毕,剩下的再拉入城内送给泾原军。” 这也是他和宋忠商议好的对策,挑拨离间,生怕吴玠不出死力。 “不行!” 曲端冷哼,两个副将张中孚、张中彦兄弟更是把手放到了腰刀上。 “为何不行?按人头赏赐,可是太师请示了官家后的决定啊?难道曲将军对官家和太师的决定有什么不满吗?” 那太监也冷哼一声,针锋相对。 梁中书脸色不变,心中却乐开了花,宋忠先生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幕僚啊,不知道从哪儿找的戏子,把太监的神韵都演活了,而且还这么刚!我都不敢跟曲端大声说话,这戏子竟然对曲端呛声,难得,难得! 曲端也被呛的一愣,这上差这么勇敢吗?他不知道我会功夫的吗? “我泾原军乃是西军战力第一,即便人数少,也能以一当十,朝廷奖赏,当然要以我们为主。” 曲端耐下心思解释了一句。 这可把吴玠和他身后的勇士激怒了。你们以一敌十?投机取巧都落得大败,还自称西军战力第一!我们怀德军才是西军最强! “此事不急,不急,朝廷奖赏已经拉入城内跑不掉。我们不如一起先吃午饭,边吃边谈。” 梁中书出来调和道。 “大人,酒宴已经摆好,就在府衙旁边酒楼。各位请移步一叙。” 宋忠气宇轩昂的走了出来,对众人邀请道。 众人移步酒楼,到二楼饮宴,军兵把守一楼入口。 曲端悄悄向身后竖了一根手指,一名勇士会意,走慢几拍,落在了后面,在进入酒楼前,离开人群,闪身进入了一个小胡同,三拐两拐,向城门口走去。 楼内,东京太监、梁中书、曲端、吴玠正座,幕僚宋忠、副将何灌、大名府兵马都监周谨陪坐。 众人皆心怀鬼胎,虽三杯下肚,气氛仍活跃不起来。还得宋忠出面,一双巧嘴,左夸右赞,对众人得意事迹了如指掌,说到梁中书、曲端、吴玠心坎里,不禁话也多了起来,酒杯不停碰响。 宋忠八面玲珑,连何灌、周谨这陪坐的也都夸赞了一遍,夸赞何灌臂力无双神箭无敌,夸赞周谨武艺超群,碾压杨志。 气氛逐渐热烈,一场酒喝了一个时辰,吹牛打屁一番,正事一件儿没谈。 众人喝的都是梁山春酿,度数有点高,即便众人都是酒精考验过的人才,也都有点微醉了。 梁中书想起正事,频频向宋忠示意,但是宋忠光顾着口若悬河,却没有理会。 吴玠也心中焦急,不是说好的摔杯为号吗?怎么还不动手?一个时辰过去,自己都派出去五个护卫了,身边就剩下十五个,再不动手,自己身边的勇士都要没了!难道要我亲自拼杀曲端? 曲端也看出了梁中书和吴玠的坐立不安,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梁大人,你是怎么了?” “我想去更衣。” 梁中书委婉道。 “这里是酒楼,又非你府上,更什么衣?” 曲端哼道。 “俗称尿急。” 梁中书被逼无奈,只好说了句有辱斯文的话。 “哦,原来如此,速去速去。” 曲端摆了摆手。 “曲兄,我也尿急。” 吴玠一看曲端的目光飘过来,急忙也拱手道。 “你也去!” 曲端晦气的摆摆手。 “宋先生,你也一定尿急,不如同去?” 吴玠走到门口,对依然口若悬河的宋忠邀请道。 “嗯,听你这么一说,是有些肿胀,同去,同去。” 宋忠哈哈一笑,向太监和曲端一拱手道:“上差、曲将军安坐,小可去去就来。” 那东京太监没说话,只是端起酒碗又喝了一口。曲端却向何灌使了个眼色,何灌会意,也起身跟了出去。 带他们离开,曲端看了一眼那个大名府兵马都监周谨,已经烂醉如泥,瘫到了桌子底下,众人中数他职位低,不灌他灌谁。 又看向那东京太监,依然神完气足,只是苍白敷粉的脸上出现了些红晕,却出奇的耐看。 “上差好酒量。来,曲某敬你一碗。” 微醉的曲端也放下了架子,对那太监敬酒。 “请。” 太监也不含糊,一仰脖,一碗酒入肚,依然稳坐似钟。 曲端也喝完,摸了一下嘴角,暗道,这死太监也不是凡人呐。东京果然藏龙卧虎。 而此时的酒楼后院如厕之地,梁中书、吴玠、宋忠、何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八目相对,来回流转,相顾无言,只有哗哗水声相伴。 直到重回二楼座位,也没交流出个一二三来。 又喝了半个时辰,都已经下午三点了,吴玠实在忍不住了,不断向梁中书使眼色,梁中书也急忙向宋忠使眼色。 “众位可是有眼疾?” 曲端笑问道。 “没有。” “那为何不断眨眼?” “飞虫入眼而。” “我看不是飞虫入眼,是苍蝇入耳?” “曲将军什么意思?” “你们不就是在等这一声响吗?” 曲端哈哈大笑,拿起酒杯,狠狠砸在地上。 “咣当!” 摔杯为号,一群人冲了进来。 梁中书按照事先商议好的策略,一骨碌钻到桌子底下蜷缩。吴玠也豁然起身,抽出腰刀指向曲端。门外吴玠带来的甲士脱去锦袍,露出里面森森铁甲。 然后就被张中孚、张中彦兄弟带来的上百精锐淹没,吴玠也被打的鼻青脸肿绑了起来。 梁中书也被曲端从桌子底下揪了出来。看到眼前场景大惊失色。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应该甲士冲进来抓住曲端么?宋先生,这是为何?这是为何呀?” 梁中书大喊大叫。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我宋忠其实早就是曲将军的人啦。” 宋忠走到曲端跟前,得意洋洋的说道。 “卑鄙小人!原来这都是你们设下的计策!” 吴玠也醒悟过来。 “正所谓,天下兵马,有德者居之。吴将军城外那两万兵马,以后就由我们曲将军照顾。” 宋忠继续厚颜无耻的笑道。 “背主之臣,你卑鄙无耻!” 梁中书大骂。 “背主?那你就说错了。我的主人乃是有勇有谋天下第一豪杰。可惜,你一个既无谋略,又无勇力之人,何德何能做我的主人呐?既然不是主人,何谈背主?” 宋忠摇头叹息。 “宋先生说的对。对这种败犬,我们不用在意。梁山危险不远,这些没有自保能力的文臣,可是最容易死于敌军之手呢。” 曲端这已经算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你,你不能这么做!” 梁中书也慌了。 正在此时,突然听见城外喊杀声一片。 “报,将军,怀德军突然大举攻城,城墙岌岌可危,请将军示下!” 有军兵跑进来禀报道。 “哦,看来我倒是小瞧你了,吴玠,你有胆色也有谋划。可惜计差一筹。” 曲端看向被抓的吴玠,咧嘴冷笑道。 第一百九十八章 攻破大名 世上本来没有那么多巧合,但有心人多了,巧合也就多了。错把陈醋当成墨,写尽半生都是酸罢了。 梁中书没有想到,自己倚重的心腹宋先生,竟然投靠了曲端这个武夫。 吴玠也没有想到,曲端竟然如此大胆,竟然真敢将他和梁中书拿下,难道他不怕朝廷怪罪么? 曲端同样没有想到吴老二这么果断,自己这边才把吴大拿下,他就开始攻城。 “按照我原本的计策,是要以城内领取奖赏的名义将怀德军将校骗入城内捉拿。想不到他们提前有了防备,看来只能打一场了。” 曲端不以为意,怀德军少了吴玠,就如同缺了魂魄,破之不难。 南门外。 吴璘攻城甚急,手持大盾身先士卒,攻上城头,却被西军第一神射手何灌射中左臂,无奈退下城头,仍在前线指挥不退。 半个时辰后。 “将军,太阳西沉,攻城器械损失太多,已无力攻城,不如明日打造云梯,再行攻城!” 部将杨政规劝吴璘道。 “不行!兄长仍陷在城中,我岂能懈怠!拆毁营寨原木,打造云梯,我要昼夜不停,不破大名,誓不罢兵!” 吴璘没有兄长那么有谋略,但是他韧性十足,认准的事情,非要完成不可。 部将杨政、郭浩、田晟、曹武见状也不再劝,叹息一声催促军事去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怀德军攻势弱矣。” 城头观战的曲端摸着胡子笑道:“泾原铁骑,从东西两侧城门外出,奇袭对方营寨,烧毁其辎重。” 张中孚、张中彦抱拳领命,率领三千骑兵从两侧冲出,突袭而至怀德军营寨。 吴璘攻城正急,突然发现身后营寨被偷袭,营帐烧成一片。攻城士兵见后方着火,都慌忙撤退。 “不许退,不许退!我营内早有防备!” 吴璘为了稳住局势,高声大喊。 其实他还真有准备。吴玠昨夜考虑到被曲端先下手的可能,在营寨内设下不少陷马坑。 张中孚、张中彦兄弟率领泾原骑兵前期确实烧毁了一些营帐,但是在攻入粮仓附近时,却中了埋伏,被杨政、郭浩率兵拦截。 杨政带领士兵们用长刀、大斧拦住张中孚。郭浩带领士兵用长枪逼退张中彦。数千弓弩手一阵急射,三千骑兵落马五百。泾源骑兵攻势被遏制。 吴璘又命部将田晟、曹武率亲卫骑兵从背后包抄,泾源骑兵佯装撤退,又反戈一击,将田晟、曹武包围。 “沧浪!” “噗嗤!” “咯吱!” “杀呀!” 原本陕甘老乡到了中原,杀起老乡也不手软。一通鏖战,田晟、曹武只有数十骑冲出包围。但他们拖延时间的目的也达到了。 杨政、郭浩率兵赶来,又是刀砍斧剁,弓弩一通激射,泾原骑兵又损四百。 张中孚、张中彦兄弟怒气上头,泾原铁骑,是泾原军的绝对王牌,一共才三千人,这次出城却损失九百,自己有何脸面回去见将军。正向反身再战。 “踏踏踏!” 地平线外传来一阵阵骑兵踏地声。 曲端在城墙上看的远,只见南方一条黑线越来越近,铺天盖地的骑兵蜂拥而来。 “那是?不好,是梁山苍狼军!” 那斗大的“杨”字旗帜越来越清晰,一直仰天咆哮的荒野巨狼跃然旗上,迎风飘扬。 “鸣金收兵,快鸣金收兵。” 曲端虽然狂傲,却不傻。谁打的过,谁打不过,他明如明镜。濮阳一战让他对梁山的战力印象深刻。 “叮叮叮!” 鸣金声响,想要再战的张中孚、张中彦一愣,但是却很无奈,只得绕城而走,从西门入城。 吴璘攻城正急,听见城内鸣金,本还想嘲笑曲端浪得虚名。但听到远处踏地声响,脚下微微震动,豁然回头南望,突然明白,肯定是登高望远的曲端看到了什么,那鸣金声根本不是给泾原军听的,而是在提醒自己,南方来敌? 但他明白的已经太晚,地面震动更明显,已经看到了南方踏马烟尘。 “鸣金收兵,鸣金收兵!” 吴璘大喊。 可已经太晚,苍狼骑冲阵,一阵箭雨之后,弯刀劈杀,西军弓箭手比例非常大,且经常不披甲,面对苍狼骑根本没有一点抵抗力,冲破弓箭手,又将刚从攻城云梯上下来的怀德军冲翻在地,肆意劈杀。 杨政、郭浩、田晟、曹武正在与泾原军鏖战,第三方势力加入,让他们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反而失去了抵抗的良机。被苍狼骑一阵射杀,损失惨重。 等他们好不容易达成一致,暂时休战时,苍狼骑已经如同潮水般退去,在五百步外列阵。 而一万苍狼军步兵和神机营炮手正排着严密方阵步步逼近。 十七门轰天雷炮在中,十门金轮炮在左,十门子母炮在右,一字排开,凌振作为首席炮手在指导军兵装填火药。 杨志人很话不多,扎住阵脚。令旗一挥,十七门轰天雷炮率先发炮。 “轰轰轰!” 雷鸣般的声响过后,十七颗带着火花的铁球飞向五百步外的怀德军。 吴璘、曲端好不容易达成休战约定,结果就看到十七颗铁球飞来,落地砸死了一串人。 “打的好远!” “这铁桶这么厉害!” “轰轰轰!” 落地的铁球滚了几滚,导火索燃尽,猛然炸裂,伤害不大,但里面的毒烟弥漫,形成了一小片毒云,很多人跪地咳嗽起来。 “不好,这是毒蒺藜,捂住口鼻,快离开,快离开!” 有见识过这玩意的军兵大声提醒。 但一离开位置,军阵立刻溃散了。 一盏茶后,十七门轰天雷炮再次发射。又带给怀德军、泾原军数十伤亡,加阵型混乱。 “发射速度较慢,毒烟毒性不强,有待改进。” 凌振在小本本上用梁山新研发的铅笔记录道。 轰天雷炮伤害虽小,但是对敌军士气打击非常大,五百步外伤敌效率来说,可比三弓床弩要强多了。 怀德军、泾原军被动挨打岂能甘心。 “吴老二,你快命人反击,长此下去。你必必败无疑!” 曲端在城头喊道。 “曲大,你若有心联合,现将我兄长送出来!” 吴璘也对着城头吼道。 “你别得寸进尺。我同意停战,是为顾全大局。不想咱们内斗给梁山捡了便宜。可不代表是我在服软!我是在帮你,你别不知好歹!” 曲端怒道。 “你分明是想让我怀德军在外抵御梁山进攻,自己坐享其成。你才是捡了便宜卖乖!若想我出力,现将我兄长放回来。” 吴璘咬死了这个条件。 曲端怎么可能放人,都撕破脸了。他也懒得管了,让吴璘这个死脑筋自己去抵御梁山。 吴玠自己领着杨政、郭浩、田晟、曹武准备正面冲击。 “轰轰轰!” 又是十七颗铁球落地,炸开,一片毒云。 “不能等了,怀德军,出击!” 原本两万的怀德军攻城受伤和阵亡共计一千五多,且激战半日,疲惫不堪,除了比起苍狼军人数有些优势外,其他都不占优。 西军弓弩比例很高,百人队中,刀手八人,枪手十六人,其七十六人皆为弓弩手。 这么高的弓弩比例,很容易形成火力覆盖。对付地小民穷,铠甲不足,常穿布衣的西夏军,自然是有奇效。 但是对付全员披甲,弓弩速度更快,外叫火炮的梁山军兵,就有些不够看了。 以前在濮阳城,杨志是用一万五对战吴玠两万五,还得留一大部分军队守护城池,不敢全力以赴。但现在,他却没有后顾之忧,如同野狼般的锋芒就展露了出来。 双方阵列进入两百步内后,十门金轮炮和十门子母炮也开始发威,改良版的神臂弩射速更快,一个照面就将吴璘麾下军兵消去了一层。 没有前面刀盾枪兵守卫,后面高达七成的弓弩手也暴露了出来。 “骑兵,冲锋!” 两翼守卫的苍狼骑在铁棒栾廷玉、病尉迟孙立的带领下冲击而来。吴璘正面打不动,侧翼又被夹击,不得败回城墙处。 背后就是城墙,曲端不开城门,他们退无可退。而梁山兵马步步紧逼。 曲端在城头皱着眉头,看着梁山兵马步步紧逼,将怀德军空间压缩。 梁山铠甲将领,人人披甲,刀盾坚固,长枪如林,弓弩不但远而且上弦特别快,好有那些火炮,已经开始轰击城头了。 “轰轰轰” 轰天雷炮又开始轰鸣,一颗铁蛋砸在城门楼上,砸下几块砖,冒出一股浓烟。 “唇亡齿寒,吴老二,我们联手如何!” 曲端再向吴璘喊话。 这次吴璘也不嘴硬了。面对步步紧逼的苍狼军,吴璘不得不点头,道:“快放我们进城!” “我城内还有一万五千兵力,何须进城,我们出城决战!” 进城是不可能让吴二进城的,但是曲端登高望远,觉得自己可以出城,双方兵力加起来是苍狼营的三倍多,完全可以一战! “可,我等你出城!” 吴璘也做了让步。 曲端正想领兵从侧门杀出,包夹杨志。被何灌拦住,道:“将军不可轻动,难道忘了吴玠之事?出城作战,由我等代劳便可!” “对啊将军,我们还可再战!” 张中孚、张中彦也再次请战。 “如此,也好。” 曲端仔细一想也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吴玠就是身为主将亲身冒险被自己捉了,这个教训挺深刻。 何灌领兵四千从东门而杀出,张中孚率兵四千从南门杀出,张中彦率兵四千从西门杀出。曲端自己领兵三千在城内防备。 “来的好!” 杨志毫无畏惧,令旗摆动,军队进攻势头更猛。背后手持长柄朴刀的重甲士列阵而出,如同一个箭头一般狠狠凿向怀德军军阵。 “中央突破!” 八刀,十六枪,七十六弓弩的配比,注定了西军不够硬,不够硬就站不稳,站不稳就不耐久战。结果被重装朴刀卫如墙般的大刀轮砍破了防。 泾原军刚冲出来助战,就被栾廷玉、孙立率领骑兵缠住,眼睁睁看着苍狼军以少打多,中央突破,直奔吴璘。 “怎么会这样?难道以前杨志这厮是保留实力了吗?” 吴璘大惊失色。 “怎么会这样?我的泾原军一出城,梁山兵马就发飙了,难道他们遇强则强?” 城头的曲端也是大为不解。 “曲将军,小可或许可以为你解惑啊。” 宋忠和前来慰问的上差一行登上城头,过来笑道。 唯有宋忠先生眯眼微笑,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中。 “宋先生乃是智者,请为我解惑!” 曲端自诩能文能武,但现在他不敢小瞧中原群豪了。 “那是因为,动手!” 宋忠等人走近曲端,突然发难。 那个白面太监一把抓住曲端胳膊,向后猛地一拧。 曲端常年征战勇力非凡,但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太监竟然能将他擒住。 “你是何人?!” 曲端大叫。 “跨!” 白面太监用擒拿之术,将曲端双臂扭于身后,巧劲将其压附于地。却不搭话。 “我乃梁山大将霹雳火秦明!” “我乃梁山大将急先锋索超!” 宋忠身后两个壮汉猛然冲出击杀城头众人,那些送回慰劳物品进城的舵手、船工、脚夫、护卫全都内衬铁甲,击杀城门人员,把守城门。 “我乃神机营主将小李广花荣是也!” 白面太监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为了这次胜利,他堂堂男子汉竟然受这样的委屈,实在牺牲太大了。这种黑历史,他实在不愿意大声宣扬啊。 “你们是梁山的人?宋忠,背主之臣,你卑鄙无耻!!” 曲端再迟钝也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被耍了,对着宋忠破口大骂。 “背主?那你就说错了。你一个嚣张跋扈,刚愎自用的人,何德何能做我的主人呐?既然不是主人,何谈背主?我早就说过,我的主人乃是有勇有谋天下第一豪杰,你不会以为我说的那个人是你?你也配!” 宋忠摇头叹息。 “你” 曲端一嘴脏话想骂,却又骂不出。再看城下,原本就被压着打的怀德军、泾原军联军突然看到城头曲端被抓,大旗斩落。顿时陷入前后无着落的混乱之中。 “不好!” 何灌反身想要入城救援,拉弓搭箭对着秦明就是一箭。 “啪” 箭在空中被另一支箭拦住。 “你是?” “我乃小李广花荣是也!” “嗖!” 花荣一箭妙不可言,无迹可寻,何灌应声落马。 “大名城破,跪地免死,缴械不杀啦!” 城头秦明等人高声大喝。 “大名城破,跪地免死,缴械不杀!” “大名城破,跪地免死,缴械不杀!” 四周响成一片。 吴璘等人见状不妙,知道事不可为,率领一些亲卫,骑马快速而逃。逃到半路,遇见一队骑兵拦住去路,当头一人三尺长髯,胯下嘶风赤兔马,抚须叹道:“八方云雷云天彪,在此久候了。” 张中孚、张中彦也带着千余泾原铁骑溃逃,却被一支骑兵当头拦住,对方人马俱甲,如同一堵墙般拦住去路。 “半夜龙骧去,百战虎穴空,龙骧骑在此,哪里逃!” 龙骧骑对冲泾原铁骑,一个冲锋将其冲散。 “快逃,快逃!” 张中孚、张中彦也顾不得他人,拨转马头就跑,结果跑不到五里,又被一队轻骑拦住去路,当头两个道士,一个披头撒发,一个满脸贱笑。 “两位,哪里去?” “杀你们去!” 张中孚、张中彦大吼一声挺枪而上。打不过那威武雄壮的双鞭呼延灼,还打不过你们两个瘦弱道士么? 结果不过五合,张中孚被金剑先生李助刺落下马;张中彦被混世魔王樊瑞流星锤砸落于地。 第一百九十八章 攻克大名 世上本来没有那么多巧合,但有心人多了,巧合也就多了。错把陈醋当成墨,布局兴文都是酸罢了。 梁中书没有想到,自己倚重的心腹宋先生,竟然投靠了曲端这个武夫。 吴玠也没有想到,曲端竟然如此大胆,竟然真敢将他和梁中书拿下,难道他不怕朝廷怪罪么? 曲端同样没有想到吴老二这么果断,自己这边才把吴大拿下,他就开始攻城。 “按照我原本的计策,是要以城内领取奖赏的名义将怀德军将校骗入城内捉拿。想不到他们提前有了防备,看来只能打一场了。” 曲端不以为意,怀德军少了吴玠,就如同缺了魂魄,破之不难。 南门外。 吴璘攻城甚急,手持大盾身先士卒,攻上城头,却被西军第一神射手何灌射中左臂,无奈退下城头,仍在前线指挥不退。 半个时辰后。 “将军,太阳西沉,攻城器械损失太多,已无力攻城,不如明日打造云梯,再行攻城!” 部将杨政规劝吴璘道。 “不行!兄长仍陷在城中,我岂能懈怠!拆毁营寨原木,打造云梯,我要昼夜不停,不破大名,誓不罢兵!” 吴璘没有兄长那么有谋略,但是他韧性十足,认准的事情,非要完成不可。 部将杨政、郭浩、田晟、曹武见状也不再劝,叹息一声催促军事去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怀德军攻势弱矣。” 城头观战的曲端摸着胡子笑道:“泾原铁骑,从东西两侧城门外出,奇袭对方营寨,烧毁其辎重。” 张中孚、张中彦抱拳领命,率领三千骑兵从两侧冲出,突袭而至怀德军营寨。 吴璘攻城正急,突然发现身后营寨被偷袭,营帐烧成一片。攻城士兵见后方着火,都慌忙撤退。 “不许退,不许退!我营内早有防备!” 吴璘为了稳住局势,高声大喊。 其实他还真有准备。吴玠昨夜考虑到被曲端先下手的可能,在营寨内设下不少陷马坑。 张中孚、张中彦兄弟率领泾原骑兵前期确实烧毁了一些营帐,但是在攻入粮仓附近时,却中了埋伏,被杨政、郭浩率兵拦截。 杨政带领士兵们用长刀、大斧拦住张中孚。郭浩带领士兵用长枪逼退张中彦。数千弓弩手一阵急射,三千骑兵落马五百。泾源骑兵攻势被遏制。 吴璘又命部将田晟、曹武率亲卫骑兵从背后包抄,泾源骑兵佯装撤退,又反戈一击,将田晟、曹武包围。 “沧浪!” “噗嗤!” “咯吱!” “杀呀!” 原本陕甘老乡到了中原,杀起老乡也不手软。一通鏖战,田晟、曹武只有数十骑冲出包围。但他们拖延时间的目的也达到了。 杨政、郭浩率兵赶来,又是刀砍斧剁,弓弩一通激射,泾原骑兵又损四百。 张中孚、张中彦兄弟怒气上头,泾原铁骑,是泾原军的绝对王牌,一共才三千人,这次出城却损失九百,自己有何脸面回去见将军。正向反身再战。 “踏踏踏!” 地平线外传来一阵阵骑兵踏地声。 曲端在城墙上看的远,只见南方一条黑线越来越近,铺天盖地的骑兵蜂拥而来。 “那是?不好,是梁山苍狼军!” 那斗大的“杨”字旗帜越来越清晰,一直仰天咆哮的荒野巨狼跃然旗上,迎风飘扬。 “鸣金收兵,快鸣金收兵。” 曲端虽然狂傲,却不傻。谁打的过,谁打不过,他明如明镜。濮阳一战让他对梁山的战力印象深刻。 “叮叮叮!” 鸣金声响,想要再战的张中孚、张中彦一愣,但是却很无奈,只得绕城而走,从西门入城。 吴璘攻城正急,听见城内鸣金,本还想嘲笑曲端浪得虚名。但听到远处踏地声响,脚下微微震动,豁然回头南望,突然明白,肯定是登高望远的曲端看到了什么,那鸣金声根本不是给泾原军听的,而是在提醒自己,南方来敌? 但他明白的已经太晚,地面震动更明显,已经看到了南方踏马烟尘。 “鸣金收兵,鸣金收兵!” 吴璘大喊。 可已经太晚,苍狼骑冲阵,一阵箭雨之后,弯刀劈杀,西军弓箭手比例非常大,且经常不披甲,面对苍狼骑根本没有一点抵抗力,冲破弓箭手,又将刚从攻城云梯上下来的怀德军冲翻在地,肆意劈杀。 杨政、郭浩、田晟、曹武正在与泾原军鏖战,第三方势力加入,让他们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反而失去了抵抗的良机。被苍狼骑一阵射杀,损失惨重。 等他们好不容易达成一致,暂时休战时,苍狼骑已经如同潮水般退去,在五百步外列阵。 而一万苍狼军步兵和神机营炮手正排着严密方阵步步逼近。 十七门轰天雷炮在中,十门金轮炮在左,十门子母炮在右,一字排开,凌振作为首席炮手在指导军兵装填火药。 杨志人狠话不多,扎住阵脚。令旗一挥,十七门轰天雷炮率先发炮。 “轰轰轰!” 雷鸣般的声响过后,十七颗带着火花的铁球飞向五百步外的怀德军。 吴璘、曲端好不容易达成休战约定,结果就看到十七颗铁球飞来,落地砸死了一串人。 “打的好远!” “这铁桶这么厉害!” “轰轰轰!” 落地的铁球滚了几滚,导火索燃尽,猛然炸裂,伤害不大,但里面的毒烟弥漫,形成了一小片毒云,很多人跪地咳嗽起来。 “不好,这是毒蒺藜,捂住口鼻,快离开,快离开!” 有见识过这玩意的军兵大声提醒。 但一离开位置,军阵立刻溃散了。 一盏茶后,十七门轰天雷炮再次发射。又带给怀德军、泾原军数十伤亡,加阵型混乱。 “发射速度较慢,毒烟毒性不强,有待改进。” 凌振在小本本上用梁山新研发的铅笔记录道。 轰天雷炮伤害虽小,但是对敌军士气打击非常大,五百步外伤敌效率来说,可比三弓床弩要强多了。 怀德军、泾原军被动挨打岂能甘心。 “吴老二,你快命人反击,长此下去。你必必败无疑!” 曲端在城头喊道。 “曲大,你若有心联合,现将我兄长送出来!” 吴璘也对着城头吼道。 “你别得寸进尺。我同意停战,是为顾全大局。不想咱们内斗给梁山捡了便宜。可不代表是我在服软!我是在帮你,你别不知好歹!” 曲端怒道。 “你分明是想让我怀德军在外抵御梁山进攻,自己坐享其成。你才是捡了便宜卖乖!若想我出力,现将我兄长放回来。” 吴璘咬死了这个条件。 曲端怎么可能放人,都撕破脸了。他也懒得管了,让吴璘这个死脑筋自己去抵御梁山。 吴玠自己领着杨政、郭浩、田晟、曹武准备正面冲击。 “轰轰轰!” 又是十七颗铁球落地,炸开,一片毒云。 “不能等了,怀德军,出击!” 原本两万的怀德军攻城受伤和阵亡共计一千五多,且激战半日,疲惫不堪,除了比起苍狼军人数有些优势外,其他都不占优。 西军弓弩比例很高,百人队中,刀手八人,枪手十六人,其七十六人皆为弓弩手。 这么高的弓弩比例,很容易形成火力覆盖。对付地小民穷,铠甲不足,常穿布衣的西夏军,自然是有奇效。 但是对付全员披甲,弓弩速度更快,外叫火炮的梁山军兵,就有些不够看了。 以前在濮阳城,杨志是用一万五对战吴玠两万五,还得留一大部分军队守护城池,不敢全力以赴。但现在,他却没有后顾之忧,如同野狼般的锋芒就展露了出来。 双方阵列进入两百步内后,十门金轮炮和十门子母炮也开始发威,改良版的神臂弩射速更快,一个照面就将吴璘麾下军兵消去了一层。 没有前面刀盾枪兵守卫,后面高达七成的弓弩手也暴露了出来。 “骑兵,冲锋!” 两翼守卫的苍狼骑在铁棒栾廷玉、病尉迟孙立的带领下冲击而来。吴璘正面打不动,侧翼又被夹击,不得败回城墙处。 背后就是城墙,曲端不开城门,他们退无可退。而梁山兵马步步紧逼。 曲端在城头皱着眉头,看着梁山兵马步步紧逼,将怀德军空间压缩。 梁山铠甲将领,人人披甲,刀盾坚固,长枪如林,弓弩不但远而且上弦特别快,好有那些火炮,已经开始轰击城头了。 “轰轰轰” 轰天雷炮又开始轰鸣,一颗铁蛋砸在城门楼上,砸下几块砖,冒出一股浓烟。 “唇亡齿寒,吴老二,我们联手如何!” 曲端再向吴璘喊话。 这次吴璘也不嘴硬了。面对步步紧逼的苍狼军,吴璘不得不点头,道:“快放我们进城!” “我城内还有一万五千兵力,何须进城,我们出城决战!” 进城是不可能让吴二进城的,但是曲端登高望远,觉得自己可以出城,双方兵力加起来是苍狼营的三倍多,完全可以一战! “可,我等你出城!” 吴璘也做了让步。 曲端正想领兵从侧门杀出,包夹杨志。被何灌拦住,道:“将军不可轻动,难道忘了吴玠之事?出城作战,由我等代劳便可!” “对啊将军,我们还可再战!” 张中孚、张中彦也再次请战。 “如此,也好。” 曲端仔细一想也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吴玠就是身为主将亲身冒险被自己捉了,这个教训挺深刻。 何灌领兵四千从东门而杀出,张中孚率兵四千从南门杀出,张中彦率兵四千从西门杀出。曲端自己领兵三千在城内防备。 “来的好!” 杨志毫无畏惧,令旗摆动,军队进攻势头更猛。背后手持长柄朴刀的重甲士列阵而出,如同一个箭头一般狠狠凿向怀德军军阵。 “中央突破!” 八刀,十六枪,七十六弓弩的配比,注定了西军不够硬,不够硬就站不稳,站不稳就不耐久战。结果被重装朴刀卫如墙般的大刀轮砍破了防。 泾原军刚冲出来助战,就被栾廷玉、孙立率领骑兵缠住,眼睁睁看着苍狼军以少打多,中央突破,直奔吴璘。 “怎么会这样?难道以前杨志这厮是保留实力了吗?” 吴璘大惊失色。 “怎么会这样?我的泾原军一出城,梁山兵马就发飙了,难道他们遇强则强?” 城头的曲端也是大为不解。 “曲将军,小可或许可以为你解惑啊。” 宋忠和前来慰问的上差一行登上城头,过来笑道。 唯有宋忠先生眯眼微笑,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中。 “宋先生乃是智者,请为我解惑!” 曲端自诩能文能武,但现在他不敢小瞧中原群豪了。 “那是因为,动手!” 宋忠等人走近曲端,突然发难。 那个白面太监一把抓住曲端胳膊,向后猛地一拧。 曲端常年征战勇力非凡,但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太监竟然能将他擒住。 “你是何人?!” 曲端大叫。 “跨!” 白面太监用擒拿之术,将曲端双臂扭于身后,巧劲将其压附于地。却不搭话。 “我乃梁山大将霹雳火秦明!” “我乃梁山大将急先锋索超!” 宋忠身后两个壮汉猛然冲出击杀城头众人,那些送回慰劳物品进城的舵手、船工、脚夫、护卫全都内衬铁甲,击杀城门人员,把守城门。 “我乃神机营主将小李广花荣是也!” 白面太监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为了这次胜利,他堂堂男子汉竟然受这样的委屈,实在牺牲太大了。这种黑历史,他实在不愿意大声宣扬啊。 “你们是梁山的人?宋忠,背主之臣,你卑鄙无耻!!” 曲端再迟钝也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被耍了,对着宋忠破口大骂。 “背主?那你就说错了。你一个嚣张跋扈,刚愎自用的人,何德何能做我的主人呐?既然不是主人,何谈背主?我早就说过,我的主人乃是有勇有谋天下第一豪杰,你不会以为我说的那个人是你?你也配!” 宋忠摇头叹息。 “你” 曲端一嘴脏话想骂,却又骂不出。再看城下,原本就被压着打的怀德军、泾原军联军突然看到城头曲端被抓,大旗斩落。顿时陷入前后无着落的混乱之中。 “不好!” 何灌反身想要入城救援,拉弓搭箭对着秦明就是一箭。 “啪” 箭在空中被另一支箭拦住。 “你是?” “我乃小李广花荣是也!” “嗖!” 花荣一箭妙不可言,无迹可寻,何灌应声落马。 “大名城破,跪地免死,缴械不杀啦!” 城头秦明等人高声大喝。 “大名城破,跪地免死,缴械不杀!” “大名城破,跪地免死,缴械不杀!” 四周响成一片。 吴璘等人见状不妙,知道事不可为,率领一些亲卫,骑马快速而逃。逃到半路,遇见一队骑兵拦住去路,当头一人三尺长髯,胯下嘶风赤兔马,抚须叹道:“八方云雷云天彪,在此久候了。” 张中孚、张中彦也带着千余泾原铁骑溃逃,却被一支骑兵当头拦住,对方人马俱甲,如同一堵墙般拦住去路。 “半夜龙骧去,百战虎穴空,龙骧骑在此,哪里逃!” 龙骧骑对冲泾原铁骑,一个冲锋将其冲散。 “快逃,快逃!” 张中孚、张中彦也顾不得他人,拨转马头就跑,结果跑不到五里,又被一队轻骑拦住去路,当头两个道士,一个披头撒发,一个满脸贱笑。 “两位,哪里去?” “杀你们去!” 张中孚、张中彦大吼一声挺枪而上。打不过那威武雄壮的双鞭呼延灼,还打不过你们两个瘦弱道士么? 结果不过五合,张中孚被金剑先生李助刺落下马;张中彦被混世魔王樊瑞流星锤砸落于地。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处理俘虏 招式不在于新不新,管用就行。 同样挑拨离间的招数,之所以在济州城和大名府同样获得成功,关键就在于人性是相通的。文武之间纷争是相同的。 而文臣武将之间互相怀疑,给了宋江腾挪转移的空间和施展手段的机会。 宋江耳目遍布京东两路五府十三州一百零八县,并向周边扩展。他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潜入大名府成为梁中书的座上宾,凭着自己伪造的名士身份,还有三寸不烂之舌获得其信任。 人呐,总是喜欢跟自己观点相似的人凑一起交流看法。梁中书也是如此,比较相信同样文人出身的“宋忠”。而对军中武夫,即便近在咫尺,他也不会跟曲端和吴玠深入交流,反而充满了怀疑、戒备和轻蔑。 作为中间人,宋江自然有了施展手段的机会。结果宋忠还真给他送终了。 天色已晚,各处亮起了灯球火把。府衙后堂,被捆绑的梁中书、吴玠,看到被捆绑结实披头散发的曲端、何灌进来,不禁面面相觑,继而冷嘲热讽起来,道:“曲端,你也有今日?” “你们两个败军之将有何得意之处?我曲端是被擒,难道你们就是自由身吗?你们还不如我!” 曲端也有自己的傲气,我虽败,但不是最先败! 梁中书和吴玠被咽了一句,一想也对,自己比曲端还不如呢。哎,他们相顾无言,长叹一声。 既然曲端在此处,那说明大名府必然是被攻破了。吴玠叹道:“如果我们精诚团结,不闹内讧,这大名府城高池深,粮食储备充足,足够我等坚持数月之久,岂会被一日破城!你我一世英名,也落得如此下场,可惜可惜。” 曲端白了他一眼,心中暗骂:有什么可惜的?难道说没人挑拨,我们之间就能相安无事了吗?恰恰是因为有矛盾,才被别人钻了空子。若不是那梁中书事先对我等百般叼难,将我等驱赶于城池之外,我曲端如何会做出那反客为主之事? 哎,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招不慎,全盘皆输,这有什么好说的? 正当他们懊恼间,一队军兵过来,提起他们就向外走。 “快走,快走,天王要进城了,将军们要去迎接,正好拿你们这些俘虏去邀功。赶紧走,赶紧走!” 军兵连推带搡,将他们带入前堂。 只见府衙之内。宋江居中而坐,杨志、花荣、秦明、索超诸将分列两旁。竟然连大名府兵马都监周瑾也在。 周瑾乃是急先锋索超的老部下。 去年大名府围剿梁山之战,大名城内李成、闻达、索超都陷在梁山,反而让周瑾冒头成了兵马都监。毕竟当年周瑾也是跟杨志斗的不分上下,争夺副牌将的人物。 今日,花荣、秦明、索超扮作慰劳使者进城,索超很快便联络到周瑾,让他帮忙控制城内兵马。 周瑾虽然执拗,但也能看清形势,如今这大名府已经自身难保,为了自己的将来考虑,他也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酒宴之中,看似周瑾被灌的烂醉如泥,其实不过是他借机脱身的计策罢了。 果然,无论是梁中书、吴玠还是曲端,都下意识忽略了这位掌控了大名府城守兵马3000人马的都监。也正是在他的配合下。小李广花荣、急先锋索超、霹雳火秦明顺利得到铠甲支援,并一路畅通无阻到城口附近埋伏,一举破门夺城。 “你到底是何人?” 曲端直到现在仍然输的不明不白。梁中书也很不甘心,为何自己的心腹幕僚先坑自己,又坑曲端,简直是坑神啊! “我吗?人称山东及时雨,运城呼保义宋江的便是在下了。” 宋江抚须微笑,他现在越来越喜欢看敌人得知真相时的惊讶嘴脸。 “原来你就是外界盛传的黑宋江。” 梁中书恍然大悟。 曲端和吴玠虽然远在陕甘,但自从来到中原,对梁山诸多头领事迹也有些了解,知道这黑宋江乃是梁山第四把交椅,想不到他竟然深入大名府,提前做下埋伏。 该说这黑宋江果然名不虚传,眼光长远吗?有如此谋划,中原果然人才济济,我等输的不冤啊。 不久,云风骑云天彪带着吴璘、杨政、郭浩、田晟、曹武等人。 龙骧骑呼延灼、雷鸣骑李柱带着张中孚、张中彦兄弟回到城池之内,到了大堂,众人一见,面面相觑,好嘛,大家一个都没跑掉。 梁中书见大势已去,眼珠一转,急忙向杨志和索超哀求起来道:“杨将军,索将军,你们当年在大名府从军,我可待你们不薄啊,你们得为我说句话啊。” “这此事我无法做主,待天王来了,由他定夺。我会为你公正说两句的。” 杨志感慨不已,这梁中书虽然不算是什么好人,但对自己还算是有知遇之恩。果然,人情是这世上最贵之物啊 索超也点了点头,他去年被梁山俘虏,以为人生无望,想不到不到一年,他竟然能风风光光的回大名府了,感叹时运无常。而梁中书待他确实不薄。说不得,得在天王面前豁出一次脸了。 “好啦,天王即将抵达,我们都出城迎接,至于如何处置俘虏,当由天王乾坤独断。” 宋江打断他们的叙谈,带领众人外出迎接即将到来的晁盖。 宋江带领杨志、花荣、秦明等众将走出南城门,在城门外列队迎接。军兵押着曲端、吴玠、梁中书等人也一起走到城口。 天色已晚,只见远方成片火把如长龙般蔓延而至。 “恭迎天王!” “恭迎天王!” 火龙蔓延之处,众军将士都高呼一片。 过了片刻,人马近前,只见当头一将,胯下赤红马,身穿黄金铠,蓝色金边披风随风飘荡。身旁一女将,骑一匹白马,弱柳扶风,轻摇羽扇。再看身后,10万军马,一眼望不到边。 “怎么会?梁山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人吗?” 这不但把梁中书吓住了,连曲端、吴玠等人也惊讶不已。蔡太师不是说梁山人马只有十余万,分布四周,兵力捉襟见肘吗?怎么突然间有这十余万兵力攻过来? 若是这十余万兵力,个个皆有杨志苍狼营的战力,那这大宋还有何人能挡梁山兵锋啊? 不好!河流下游师种道、刘法将军危矣! 曲端暗道,吴阶脸色也不断变化。两人对视一眼,显然都想到了此中关键。 完了,师种道、刘法都完了! “天王哥哥,幸不辱命,大名府一日而下,宋江特来交令!” 宋江上前为晁盖牵马说道。 “辛苦你了,公明,你此番潜伏拿下大名府,减少我军伤亡,当居首功。” 晁盖赞道。 宋江闻言暗喜,虽然他决心做梁山之暗,但是立有军功,就能封爵赏地。自己也能给儿孙留下一块基业,此生也无憾矣。看来得考虑找个良配,多生几个儿子了。 “神机营深入敌阵暗夺城池,火炮凌厉威震敌营。可为次功。” 晁盖对花荣等人冒险化妆潜入城中给予了很高评价。对凌振也进行了表扬。 “多谢天王!” 花荣拱手施礼,心中也很高兴,不枉自己扮作太监一番。 “感恩天王!” 凌振大受鼓舞,虽然他认为,即便没有内应打开城门,凭借他的火炮一样可以破城,但官场规矩他懂。还是琢磨琢磨后续改进火炮的事情,这次实测的数据,有些还不太满意呢。 “苍狼骑勇敢无畏,担任主攻,阵型严整,处事严密。面对敌人大军,有条不紊,攻击有序。命苍狼骑驻守大名府,由甲字营中拨付兵丁,扩编为五卫三万七点人满编军!其余诸将功勋也尽快汇报,给予封赏。并在半月谈全境通报表扬。” 杨志闻言大喜,自己的苍狼骑终于在此扩编,赶上了林冲、鲁达他们了。 其他将领也欣喜不已。暗暗盘算自己会获得多少功勋,而且还在半月谈上刊登文表彰,这和中了状元跨马游街都差不多了,荣耀啊! 花荣闻言,却脸色一黑,自己扮作太监一事可不能刊登出去啊!想我玉面潘安小李广,若是被人知道有这一出,还不得被笑掉大牙。 梁山众将满怀欣喜,而官府的几个俘虏看着晁盖,心思不一。 “这就是我们要来征剿的梁山之主么?真是羡慕他可以如此洒脱啊。” 曲端想道。 “果然是威武雄壮之人,只是手段卑鄙了些。若是指挥两军正面对决,我未必会输!” 吴玠心有不服的想道。 “晁天王,你可认得在下?” 梁中书急忙喊道。晁盖这可是自己的一大苦主啊。这家伙从截取自己的10万生辰纲开始崛起,想不到两年时间,竟然从一介劫匪,成为一方势力诸侯。呜呼哀哉,你晁盖不该感谢我吗? “哦,你是哪位?” 晁盖骑在马上俯视眼下道。 “天王,这是大名府留守梁中书,我被刺配时,曾恩遇于我。” 杨志脸色尴尬的出面介绍道。 “哦,原来如此。” 晁盖闻言知意,给了杨志一个安心的眼神,让他退下。 “天王,咱们真有缘分,我还给你送过十万贯的礼呢?” “那是送给我的吗?” “是啊,是啊” 梁中书连忙点头,你看,我连杨志都打包送给你了。 “胡说,分明是我凭自己本事抢的!” 晁盖调笑道。 “啊?天王说的有理。” 这番强盗理论,让梁中书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天王,梁中书虽然贪财好色,截留军需,变卖军姿,搜刮百姓,巴结奸佞,但他还算是个好人。” 索超抓挠着脑袋,出来为梁中书说了句公道话。 梁中书脸色煞白,以前我知道索超性子直,不会说话,但没想到他会如此嘴拙!我真傻,真的,我竟然想着让他替我说好话!他还不如当个哑巴呢。 “梁世杰,索将军说的都属实吗?” 晁盖把目光转向梁中书道。 “额,基本属实,天王,您看我还有机会吗?” 梁中书心灰意冷的答道。 晁盖不禁看了一眼梁中书,道:“你不会还想邀请我去爬山。” 爬山?爬山!梁中书闻言就是一个激灵。 我明白了,天王是在暗示我,只要将我这些年偷偷贪墨下来的金山银山送给他,就能给我留一条活路! “天王,小人愿献出埋藏在沙麓山黄龙岗的所有财宝戴罪立功!” 梁中书高呼,眼神中也有了光彩。 他五年前来大名府担任大名留守司的中书,掌管河北东路与河北西路的兵马、钱粮,每年贪墨搜刮的钱财三十多万贯,送给蔡太师十万贯,自己还能留二十万。因为听道家真仙说,沙麓山是“青龙日奔、玉带腰缠”的风水宝地,再加上“沙麓山中藏五鹿,黄龙岗上埋麒麟”的传言,他也就偷偷把财宝埋入了山中,一是为来世积福,二是应急之用。 官场凶险,即便他有蔡太师这个岳父,也不得不小心谨慎啊。万一出事,财宝也能留给后人。 但想不到晁天王竟然如此神异,只看了我一眼就能猜到我在山中藏有财宝,还暗示于我! 生死关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啦! 给他,给他,给他! “我晁盖最终公正信义,可不是抢夺他人财物之人啊。你年年给蔡京进贡,手中还能留几个钱?” 晁盖摇头叹道。 “约有一百万贯!我愿全部献给天王,只求留我一命!” 梁中书可是知道晁盖曾公审杀了多少朝中大臣,对比一下白时中和杨戬,他觉得自己也够死刑的。为了活命,只能拼啦。 “一百万贯!” 曲端、吴玠这些西军俘虏闻言都瞪大了眼睛,他们在前线拼死拼活抵御西夏,士兵战死才给10贯安家费,这些后方的贪官轻松就能积累百万贯家财!真是该杀啊! 宋江闻言也是心动,他根部每个月的经费才5000贯,若是这笔财富能入梁山,不但缓解山中经费压力,自己的根部也能趁机多申请一些经费,随着势力扩大,人手增添,每月五千贯已经不够用了。 晁盖不动声色,却心动不已。干咳了两声,邀请道:“有时间一起爬山。” “多谢天王!” 梁中书大喜,跪伏于地。 “至于你们” 晁盖看着被军兵强摁在地的曲端、吴玠等西军将领,甩鞍下马,将他们一个一个扶起,后退一步,双手抱拳,向他们躬身一礼。 曲端、吴玠等将领一愣,不知何意。 宋江、刘慧娘、杨志、花荣、呼延灼、秦明、索超、李助等将领却不问缘由,急忙跟在晁盖身后同样双手抱拳一礼。 “此一礼,乃是敬重你们西军好汉保家卫国,护卫边疆,扬我大汉军威。你我虽为敌人,但我敬重你们所为!” 晁盖礼毕,直立身子说道。 “这” 曲端、吴玠闻言鼻头一酸,他们在边疆拼杀所为何来?不就是图个边疆安宁,国泰民安么?结果却被太监压榨,贪官克扣,百姓唾骂 而如此敬重,却来自击败他们的敌人,既讽刺,又心酸。 “但敬重归敬重。既然与我为敌,就该付出代价。诸位,去俘虏营参加劳动改造,我梁山有一套完整的方案在等着你们赎清自己的罪孽。” 晁盖挥挥手让军兵将他们带走。 “晁盖你个混蛋,还我的感动来!” 曲端刚想说晁盖这个人还不赖,就被当头一盆凉水给泼醒了。 吴玠也一脸懵逼,按照儒家经典,这时候不应该是解开我们的束缚,连言赔罪,好酒好肉招待,规劝我们投降么? 这晁盖,太不走寻常路了! 第二百章 河北攻略 八月初四,大名府。 “那李固被抓起来了吗?” 晁盖问道。 “禀天王,卢家管事李固及贾氏皆已被抓,关在狱中。具体如何处置,请天王示下。” 大名府依然实行军管,暂由杨志负责全面事务,其中涉及到的一项就是管家李固篡夺卢俊义家产一案。 “此事不急,先关着,等卢员外回来之后再说。” 晁盖还是决定给卢俊义卖个人情------如果他能平安回来的话。 但在此之前,也不能让李固、贾氏捐款跑路啊,万一跑了,想再找出来可就难了。 “梁世杰把银子吐出来了吗?” 晁盖再问。 “已带军兵前去挖掘,归来之后会由财务司清点。” 梁山有一套自己的财富收入支出制度,会计不管钱,出纳不管帐。有了梁中书的前车之鉴,杨志现在负责大名府军政,也谨慎许多,不该拿的钱不乱伸手。 “尽快理顺此处防务和政事。我明日便会率军离开。” 晁盖带十万大军北上,可不是来大名府旅游的,他要一举拿下高唐州的种师道和滨州的刘法,继而一鼓作气,将整个河北东路纳入手中,与辽国实现接壤。 辽国现在虽然面临金国的吞噬,不断战败。但辽兵打宋兵,那还是以一敌五,不在话下。 晁盖担心辽国南院大王见中原内乱,会动什么歪心思。晁盖与宋庭争夺中原天下,却绝不允许外族趁机入侵! 河北宋军既然无力,那就让我梁山兵马镇守北疆。 八月初五,再次发放月工资,这次晁盖一下收获了75万天命值,加上月盈余,共计80余万可支配财富。 七月刚刚扩军完毕,暂时还没有花费的地方,先留着。 以背嵬军为骨干扩编的甲、乙、丙三个辅兵营共计12万人,其中15万人由刘唐、雷横、狄云统领留在了濮阳城防备童贯、徐槐兵马北上;2万人调拨给杨志扩编;还剩下辅兵85万人。 “命,苍狼骑扩编完成后,与濮阳背嵬军互相支援,封锁宋庭北上道路。” “得令!” 杨志、栾廷玉、李应、孙立、秦明、索超出列应道。 “命,龙骧骑3000人,携辅军3万,沿黄河北上,占领邢州、真定、河间三郡,谨守黄河,防止西军渡河西逃,并固守北疆防线,防止辽兵南侵!” 此时大宋的黄河尚未改道,是从洛阳一路北上,流经河北,从河间府入渤海的。 “得令!” 呼延灼、孙安、韩滔、郭汜意气风发,手握三万三千兵力,一路北上,看谁能挡! “命,雷鸣骑快马抵达夏津县,云风骑快马抵达平原县,对高唐州形成牵制。若西军出城,则尽力袭扰,让他们不敢离城远行。” 大名府距离高唐州两百余里,晁盖主力抵达需要三天时间,为免种师道提前向北方遁走,需要先用骑兵将其牵制。 “得令!” 雷鸣骑的李助、樊瑞、沙志仁、冕以信拱手而出。 云天彪、东方啸、风会、傅玉、云龙、穆弘也是斗志昂扬。 “神武军、神机营随我率大军前往高唐。” “得令!” 董平、花荣高声应诺。 “骑兵中午先行,步军明日三更造饭,五更出发,以上!” “得令!” 晁盖这边制定好了作战计划。两百里外的高唐州,种师道、折可求也接到了东边两百里外刘法的书信。 “刘法是否有些过于激进了。占领东营城还不够,竟然还要继续攻打淄博。” 种师道打了一辈子仗,早就没有刘法那种激情,他作战方略求稳,步步为营。高唐州距离济南府只有区区一百里,骑兵一日可至城下,但因为中间有一条宽达五丈、水深一丈的五丈河,为了确保后路,他宁可先搜集船只,打造浮桥,确保万无一失,再去试探攻城。 “种帅,这刘法虚功冒进也不是第一次了,何必把他的话当真。我们面前济南府的鲁智深曾在老种相公帐下当过提辖官,何不派人去劝降一二。” 折可求性格同样求稳,他和种师道一样,都是传了好几代的大军头,他们家大业大,跟刘法、曲端这种快速崛起又快速消亡的军头不一样,他们有自己的家族生存哲学,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所以跟种师道很谈得来。 “此事不提也罢。鲁达确实曾在我父种谔麾下任职。但我父都亡故多年了,交情早已淡薄。现在对方已经是跟你我一样统领一军的人物,即便去劝降,我们能给他什么条件?我们敢开什么条件?徒增人笑而已。” 种师道摇头叹息道。 折可求笑道:“种帅太光明了些。鲁达同不同意是一回事,劝降的流言传出去又是一回事!那梁山晁盖本就是造反起家,若是听闻鲁达与我军接触,怕是会疑心丛起,他们君臣之间必生嫌隙。我军也可从中取利。” 折可求对劝降和投降这方面可是有些特殊的心得呢。 “是否卑鄙了些?” 西军对西夏,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打,耍这种阴谋反而较少。 “不会,不会,兵法也说,兵不厌诈嘛。我们或许可以效仿曹孟德涂抹书信的手段,送信进济南府。” 折可求再出阴招。 “好!” 种师道琢磨了一下,反正船只还没找好,桥也没着落,闲着也是闲着,试试看效果也好。 “那,刘法让我们协助攻打临淄城的事?” 折可求问道。 “拒绝,就说我们准备攻打济南府,抽不开兵力。” “种帅英明。” 折可求恭维道。两家都是世代大军头,但实力之间也有差距,延州比他的麟州强上许多呢。 而此时,刘法正在攻打临淄城。 五日前,刘法的熙河军和苗履的镇戎军渡过五丈河,占领了东营城,在这里,他们确实发现了大量的粮草和食盐。发了一笔横财。但却一直找不到梁山军马的踪迹。 后来又在东营内奸阮某的建议下,准备继续向周边攻打。 有两个选择,一是向南,攻打潍州;一是向西,攻打临淄。 攻打潍州必须跨过弥河。有了白石中的前车之鉴,刘法对于跨过河流攻击潍坊有些担忧。于是便决定先攻克淄博。 淄博乃是齐国之古都,人口众多,城池繁华,财货必然也多,若能占领,必然再次大发一笔横财,而且东营距离淄博不过几十里路程,距离近,后勤补给也容易。 “发兵淄博!” 刘法领兵四万前往攻打淄博,苗履留兵一万负责守调配源物资。 刘法性格狂野,善用骑兵突击,他先是领兵三千骑兵突袭淄博城,却被城内防守的圣水将单廷圭和神火将魏定国提前发现,未能成功。 一日后步军赶到,四万西军打造攻城器械,强行攻城,双方鏖战两日,未能建功。 “区区淄博城,怎么如此难缠!” 刘法觉得城内这些家伙,比那些西夏蛮子还要顽强。这才给种师道去信,邀请他前来助战。 八月初六。 种师道愕然的发现,自己高唐州四周竟然出现了许多梁山探马。 “再探再报!” 连续派出多股骑兵外出,结果损失惨重,带回的消息只是零星片语,这让种师道很不满,也隐隐有些不安。 “种帅,这些骑兵为什么出现在我们北边?难道是辽国介入了么?” 折可求有些担心,明明敌人在南边,北方却有大股骑兵,反常,太反常了! “恐怕,是大名府出事了。” 种师道脸色阴沉。因为不止高唐州北方出现敌人骑兵,连西边大名府的消息也无法传过来了。 “这种帅,该如何应对。” 作为一个圆滑的求生专家,折可求突然有了种,立刻离开这里的冲动。但他不是主事者,这撤退的话也不适合他来说。 “再增派斥候外出,巡查范围扩充为三十里。先搞清楚情况再做计较。” 种师道还是选择了稳一手,先搞清楚状况,再做决定。 “送往济南府的劝降书信送走了么?” 种师道忽然想起什么,追问道。 “清早便命人将拒绝曲端出兵、挑拨离间鲁达的书信送走了。” “能追回来吗?” “他们是一人双马,已走两个时辰,怕有些难。” 折可求尴尬道。 高唐州距离济南城这么近,那书信,怕是早就已经送到鲁达手中了,不知他会如何嘲笑自己不自量力! 种师道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而事实上,鲁达并没有看到书信,早已得知晁盖军事部署的鲁达,现在正率领一半金刚军精锐埋伏在淄博城外。 傍晚。 又进攻一天,劳而无功的刘法在阵前发着脾气,把手下将领杨惟忠、焦安节、朱定国骂了个狗血淋头。连儿子刘正彦、侄儿苗傅也未能幸免。 恰巧种师道拒绝出兵的书信也送达了。 “两个倚老卖老的老匹夫!无胆鼠辈!不冒险,怎么打胜仗!” 刘法朝地面啐了一口。众将见刘法转移了注意力,这才松了一口气,跟着刘法一起骂种师道、折可求。 “这种无胆的老东西一直霸占着延安、麟州真是浪费!” “对啊,对啊,就该把地盘让出来给咱们刘大帅!” “我们刘帅才是西军第一名将,熙河军才是天下第一强军!” “我们镇戎军也不弱呢。” 面对众人吹捧,刘法郁闷的心情也好了一点。 “先撤军回寨,明日再攻,我就不信拿不下这淄博城!” 刘法在阵前挥动小旗,自有军兵敲打金钟。 “叮叮叮” 清脆鸣金之声,让攻城的将士放松下来。 “终于结束了。” “捡回一条命啊。” “这城明明不高,怎么这么难打!” “那些人穿的铠甲太厚了,一群郡兵而已,怎么会人人着甲?” “道道道!” 三声炮响,从城池北侧大金山中冲出一排排重甲大汉。 “道道道!” 又是三声炮响,从城池南侧尧王山冲出一排骑兵。 “呜呜呜!” 牛角号响起,一直城门紧闭的淄博城门打开,单廷珪、魏定国带着玄甲卫、绛衣卫,趁着熙河军、镇戎军退兵的间隙杀出城来。 “怎么会?” 刘法打了无数的硬仗,对战争局势有种野兽般的直觉,下意识就明白,这仗要糟!自己一方刚刚撤退,阵型不稳,如何抵挡? 但刘法也是个果断的狠人,即便不敌又如何?即便不敌,也要拼死在对手的身上撕下几块肉来。 “各将归队,反击!” 刘法让杨惟忠领兵抵挡鲁达金刚军, 左军朱定国领兵抵挡豹轁军骑兵 后军焦安节作为预备队。 同时,让儿子刘正彦、侄儿苗傅领一支精锐骑兵,绕到金刚军后面进行夹击。 而自己则率领亲卫正面迎击单廷珪、魏定国。 “冲啊!” “杀啊!” “立地金刚,绝世无双” “豹韬一开,万骑云来!” “熙河大将刘法在此!” 双方激战不到半个时辰,杨惟忠、朱定国等将皆败,刘法自己也被单廷珪、魏定国围殴。幸好亲卫队长翟进拼死救出。 后军焦安节的预备队也加入战团,决死反击,遭到惨败。 “快撤,快撤!” 天色已晚,刘法众军利用夜色带兵突围,大约走了10里,只听“道道道”,又是三声炮响,一队队伏兵杀出。 “豹子头林冲在此久候了!” 围三阙一的陷阱很简单,许多人都知道那空缺的方向很可能有埋伏。但战败之后的人根本没什么理智可言,果然一头扎进了林冲豹韬军的陷阱里。 “大帅,快走!” 亲卫队护卫着刘法专挑小路,远远避开林冲,终于杀出了重围,一路急奔东营城。 天快亮时,跑到东营城下,一盘点身边人手,只有几十骑跟随了。 前军大将杨惟忠、左军大将朱定国、后军大将焦安节皆陷入阵中,生死未卜。儿子和侄儿也不知如何了。 “我该怎么给苗弟解释!” 自己的儿子也就罢了,结果连好兄弟苗履的儿子也给弄丢了! “大帅,先进城。这里不安全。” 亲卫队长翟进劝道。 众人叫开城门,进入城内,刘法满怀愧疚的去找苗履。 “贤弟,我很愧疚” 刘法却抬头看见苗履不断向他挤眉弄眼。 “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位自投罗网的将军。” 屋内主位上坐着一位老者笑道。 东营内奸阮某带着伏兵齐出,将毫无防备的众人擒拿。 “刘兄,我也很抱歉……” 苗履露出自己被捆绑在背后的双手道。 第二百零一章 围困高唐 刘法习惯了与西夏真刀真枪的对战,对中原式的狡诈有点不适应。 直到跟自己的好朋友苗履,还有一众被俘的部将、儿子、侄儿一起送进劳改营,才回过味儿来,复盘了一下整个过程。 自己就是从贪图那盐场的财货开始上钩的,掠夺了盐场又想占领东营城池,占了城池又想扩大战果 一步步因为自己的贪婪走入了林冲的算计之中。 “林冲,枉你也是个豹头环眼的汉子,想不到用计如此卑鄙。” 劳改营里,刘法也只能对着空气骂一骂了。 “这都是闻先生谋划的功劳啊。” 东营城内,林冲等人对闻焕章感谢道。 “略施小计而已。西军在陕甘贫困之地,突然来到中原繁华之处,贪婪之心必盛。刘法此人勇则勇矣,但贪功好财,针对这一点施展计策,果见成效。” 闻焕章四书五经读的不咋地,计谋还是不差的。 只是可惜,智多星吴用一心扑上民政上,对此次战斗并不上心。未能与其在军事计谋上一较高下,可惜,可惜。 “向天王报捷!” 东线战斗已毕,鲁达也率领金刚军回济南府驻扎。 而林冲则赶归登州,关胜在辽东已经展开反攻陆地的战役,他需要密切关注,并调度物资支援,很难再抽出精力关注与宋庭的战事了。 八月初八。 晁盖率领神武军、神机营、五万五千辅军抵达高唐州外。 种师道过于求稳,让他失去了逃走的空窗期。 晁盖这次同样采用围三阙一的方法,放开了东边一个口子。 种师道也不是傻子,自然不肯放弃城池之利,他选择了固守高唐。 八月初九。 晁盖接到了东线胜利的消息,心中更有把握了。 命军兵顶着城头箭雨,用了一天时间填平了高唐州外围的护城河。 八月初十。 “该让旧时代的残党,听一听新时代的炮声了。” 晁盖又用2000点\/门的价格,花去46万点,兑换了23门,加上原本的17门,为神机营凑齐了40门轰天雷炮,还有三个基数的火药和炮弹。 随着晁盖一声令下,神机营将四十门震天雷炮,在西门一字排开,距离城头五百步外,将毒烟弹换成了实心铁球,开始轰击城门和城墙。 “轰轰轰!” 木质的城门被射中后木屑飞溅,出现凹槽。再射中几次怕就出现坑洞了。 年久失修的高唐城墙被射中,青砖崩裂,露出里面的夯土,簌簌直掉。 “这火炮好生厉害!” 种师道在西军也是见过火药武器的,但大都是用来放毒烟和燃火。射这么远硬砸的,还是第一次见。 五百步外,他们的神臂弩都够不着,只能眼睁睁看着挨打。 “种帅,这不是办法,咱们只能挨打无法还手,任凭他们这么轰下去,城墙迟早要塌。” 折可求有点怕了。 其实轰天雷炮威力没那么大,因为火药不合格,发射的弹丸目前只是六七斤的铁球,砸开城门还有可能,砸塌夯土城墙得个把月。但第一次见这种威力武器的折可求、种师道不懂啊。 “所言极是。必须想办法毁了这些东西。” 种师道站在城头,也有种地动山摇的感觉。 “谁敢率骑兵出城!” 种师道向身后众将询问道。 “种帅,给我三千铁骑,我必杀他三进三出!” 悍将刘惟辅出面请战道。刘惟辅持长槊、勇不可挡,在军中出了名的悍不畏死。 “末将也愿往!” 新晋偏将王舜臣也抱拳出列。 王舜臣四十多岁,乃是几年前主动前往延安府投军的。在整个社会都歧视军人为贼配军的情况下,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带着老娘主动来投军,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这王舜臣确实一副好武艺,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但他却选择成了一个弓手。 两年前征讨西夏时,宋军作战不利,种师道也遇伏受伤,延州军只能饮恨败退,但却在后退过程中被敌人追到了一处道路狭窄的关隘处迟迟不能通过,就在宋军即将陷入覆灭之时,作为弓箭手的王舜臣站了出来,他独自一人来到军队后方,以一人之力当起了整支军队的后卫。 “看我眉间插花。” 王舜臣见冲在最前的七名骑兵最为彪悍,说出了自己的杀敌宣言。 “引弓三发,陨三人,皆中面,余四人反走,矢贯其背。敌万骑咢眙莫敢前。” 王舜臣趁机整顿士卒,为延州大军撤走争取时间。 “须臾,羌复来。舜臣自申及酉,抽矢千余发,无虚者。指裂,血流至肘。薄暮,乃得逾隘。将士气夺,无敢复言战者。” 在这四个小时的时间里,王舜臣向敌人发射了上千支箭矢,而且箭无虚发,这种犹如天神下凡般的表现,让西夏追兵胆寒,也让王舜臣这个中年大叔从一个普通弓手,一跃成为军中新星。 事后一路提拔,如今王舜臣已经是延州军中一员偏将,麾下千余兵马。因为他不是延州人士,无法继续提升官职,一直渴望表现的机会。 种师道不得不承认,王舜臣强的不止是箭术,他的枪棒也非常厉害,至少西军诸将中没几个是他的对手。但可惜他不是延州人!这让种师道在用的时候也很谨慎,生怕王舜臣继续再冒头,被童贯那家伙看中,成为分裂自己种家军的突破口。 “好!舜臣出力,必能给贼寇以重击!事成之后,必有升赏!” 都到这个时候了,也顾不上什么藏拙了,先活下来再说。 “领命,舜臣必不负种帅所托!” 王舜臣拱手喜道。 不久,种师道、折可求将麾下四千骑兵全部征集起来集中使用,由刘惟辅领兵两千从南门出城,绕到西门冲击炮阵;由王舜臣领兵两千从北门出城,绕到西门冲击炮阵。 至于为什么不从西门正面冲出去直面晁盖?西门正在激战,一旦打开,那还能关得住吗?种师道一向求稳,不冒这个险。 “咣当” “噢噢噢噢!” 南城门开,刘惟辅手持大槊一马当先冲出城门,口中嚎叫着西军冲锋时的怪叫。 “来得好!” 负责镇守南门的是董平的神武军,见有骑兵出城,不禁嗤笑对方不自量力。带领麾下亲卫骑兵迎了上去。 遇到敌人不要慌,先冲上去撞一撞! 能撞穿敌阵,说明不过如此。如果撞不穿,那就得老实本分的打阵地战了。 朱仝、徐宁指挥步军快速围堵,用严密的阵型封堵对方的骑兵。 “神武冲锋勇冠三军!” 董平大吼一声,手中双枪挥舞,率先迎上刘惟辅,两人交战一合都没找到对方破绽,战马不停,继续向前。 董平麾下亲卫骑兵不过三百人,但面对两千延州骑兵毫不畏惧。 “凿穿!凿穿!” 董一撞双枪凌厉,所过之处敌人纷纷落马,终于杀透敌人。转身盘点,得益于全员披甲的成果,三百骑,才落马十余个。 但是看那被凿穿的延州骑兵,一路留下至少七八十具尸体,无主战马嘶叫着乱窜。 “反身再战!” 董平心中暗道,这延州骑兵,不过如此! “杀!” 董平带头又杀了过去。 刘惟辅此时也遇到了困难,面前神武军士兵,刀盾如墙,长枪如林,牢牢拦住去路。刀枪背后神臂弩手一阵齐射,又有上百骑兵落马。 “怎么会这么硬!” 以前西军和西夏对战,都是玩一波流。先用高达七成的弓弩火力覆盖,然后一个骑兵冲锋冲破敌人阵型,衔尾追杀。 但是这梁山军阵太硬了,他的骑兵根本冲不动。向前不行,后面董平携骑兵又杀了过来。 “凿穿!凿穿!” 又是一个回合,双方反身清点人数,延州骑兵又落马上百。 “再来!不能冲一百个回合,何以为马军!” 这句来自金国的话语,一经翻译过来,立刻被梁山众多骑兵将领喜欢上了。 再次正面撞击,董平和亲卫士气越发高昂,刘惟辅虽然悍不畏死,但是手下们顶不住了。 “将军,我们快回城!” “步军围上来了,再不走就走不了啦!” 手下将校急劝。 “胡说!尚未见到敌人火炮,岂能退缩,随我来,杀啊!” 刘惟辅又冲了上去。手下无奈,只能跟随。 “射!” 步军已经跟进,神臂弩又是一波羽箭,出城的两千骑兵只剩下一千五百人,阵型一下疏漏了起来。 “神武军,冲锋!” 双方交战的空间越缩越小,这次冲锋没有再使用凿穿,而是捉对厮杀起来。董平亲卫骑兵虽少,但是上万步军已经围了上来。 董平瞅准刘惟辅,双枪对长槊,交战二十余合,刘惟辅身重数枪仍狂呼悍战,但是一扭头,发现自己出城的骑兵都被神武军包围,南城门打开,有延州军想来救援,却被神武军打了回去。 “我成孤军了!?” 刘惟辅醒悟过来已晚,愣神的功夫,被董平瞅准破绽,给挑落下马。 “绑了!” 刘惟辅战败,其他骑兵也突围无望,纷纷选择了投降。 而此时的北门,却遇到了麻烦。 负责镇守北门的是云天彪的云风骑和李助的雷鸣骑,见王舜臣率领两千骑兵冲出,立刻派出骑兵拦截。 “青龙一刀!” “当啷!” 云天彪以为必中的一刀,被四十多岁的王舜臣一枪挑开。 王舜臣毫不停留,继续率领骑兵向西门飞驰。他的目标很简单,就是要直插西门,毁掉那四十门轰天雷炮。不做无谓的纠缠。 “此人武艺,不在我之下!” 云天彪惊道。 第二百零二章 攻破高唐 战场之上,容不得半点虚假,皆以实力说话。 王舜臣率领两千延州骑兵与云风骑对冲而过。 延州骑兵虽勇,但破烂的铠甲长期得不到朝廷补充,比起全军崭新披甲的云风骑不是一个档次。仅仅一个对冲,两百多延州骑兵落地。 王舜臣顾不得许多,继续带领剩下一千八绕城向西门冲去。 “哪里走!” 金剑先生李助、混世魔王樊瑞率领雷鸣骑又拦住去路, “当啷!” 王舜臣长枪与李助宝剑交锋一合,擦身而过,继续前冲。麾下延州骑兵与雷鸣骑对冲,又落三百。 一千五百骑继续向前冲锋。 王舜臣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继续冲锋,继续冲锋,一直冲到对方火炮阵地,将防护薄弱的火炮毁掉,如此才能保城池不失,在此之前付出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这西军武将好生厉害!” 调转马头,在延州骑兵身后追击的云风骑云天彪、雷鸣骑李助都发出感慨。 而王舜臣则心无杂念,埋头猛冲,近了,近了,目标更近了,终于到达西门。 只见那里40门轰天雷炮一字排开,正在轰击西城墙。 “延州儿郎,随我冲锋,摧毁这些火器!” 王舜臣大声鼓舞,摘下背后长弓,搭箭射向炮手。 “嗖嗖嗖” 连发三箭。 “嗖嗖嗖” “啪啪啪” 王舜臣射出的三箭,半空中却被另外三箭拦截,未尽全功。 “何人坏我好事?” 王舜臣马不停蹄继续前冲,抬眼望去,只见神机营阵前一将,胯下白马,身穿银甲,唇红齿白,手持飞虹惊雁弓。 正是小李广花荣。 不管他,先去击杀炮手,毁灭火炮。 王舜臣如此打算,花荣岂能让他如意。 “神机营,三段击!” 射射射,嗖嗖嗖。 神机营麾下九百人操作火炮,仍有两千一百弩手,手持改进过的新式神臂弩,射完一箭,上弦搭箭,只需不过五息,三段射击,形成连绵不绝的箭雨,恰如暴雨梨花。 一百五十步内,延州骑兵纷纷落马。 王舜臣武艺高强,不断拨打弩箭。 但是回头再看,身后骑兵已经摔倒一地,战马倒地,阻断后方骑兵道路,骑兵冲锋阵型散乱成一团。 “延州儿郎,向我看齐,目标就在百步前方,冲冲冲!” 王舜臣见身后旗手被射死,立刻擎起大旗,鼓舞士气,向前冲锋。 “力挽狂澜王舜臣,果然名不虚传!” 城头之上,一直观望的种师道、折可求大声称赞。同样率两千骑兵出城,刘惟辅虽悍不畏死,但连西门的边都没摸到,就被围杀。这么一对比,王舜臣更显光彩。 花荣见对方已进入八十步,一挥手,护卫震天雷炮的金轮炮和子母炮开始发威,一阵轰鸣,发射的散弹将前面的百骑轰落于地。阵前白烟弥漫。 希律律!许多战马受惊阵型更散。 “不要怕!紧跟我的战旗!” 王舜臣鼓舞士气继续冲锋,冲破白烟,突然发现面前的五排弩手,竟然变成了长枪手。 原来神机营弩手趁着白烟遮挡视线,前五排弓弩手丢下手中弓弩,在地上一阵摩挲,猛然提起地上三丈长的长枪,蹲伏于此,形成一道长枪拒马。这是花荣为神机营想的一个策略,现在神机营的火力还是不够凶猛,必须有枪手协助抵住骑兵攻击,毕竟站得住才能有输出嘛。平时辎重多带些长枪而已。 王舜臣纵然武艺高强,但是战马不是啊,面对这密密麻麻的枪阵,一头撞上去立刻毙命。王舜臣也被摔落下马。 后方跟随的延州骑兵被白烟遮挡视线,不知道前方情况,也一头撞上去,纷纷成为了肉串。前方战马被贯穿,后方战马不停碰击,死伤惨重。 白烟散去,只见延州骑兵如同汹涌的海浪撞上防护堤,困顿于阵前。 这时,云风骑、雷鸣骑众将率骑兵支援过来,将剩余延州骑兵团团围住。 “又败了!” 城头之上,种师道、折可求,看的分明,延州骑兵已落入敌方重围之中,想要冲出,已难如登天。不禁闭目转头,心中哀叹。这梁山太过奸诈,装备也太过精良了。 “来人呐,立刻用砖石封闭城门!” 折可求急忙吩咐道。 木质的城门经不住轰天雷炮继续轰击,只能选择用砂石将城门完全封死。 “可是将军,我们的人还在城外” 有将校不忍。 “你觉得他们还能回来吗?” 折可求一指城外道。只见西门外五万步军严整列阵,微丝不动。四十门轰天雷炮又装填完毕,准备轰击。两千神机营、风云骑、雷鸣骑将剩余不到千人的延州骑兵团团围住。 这怕是回不来了。 将校无语,急忙安排人去封堵城门,害怕再晚一步,梁山会携大胜之机攻城。 “南、北两门也一并封堵。” 种师道补充说。他不得不承认,这次出城作战完全失败了。梁山战力远超他的想象。如今之计,只能固守待援,希望朝廷给力了。 留下东门不封,还是心存一丝侥幸,万一东门没埋伏呢?万一东边刘法来援呢? “西军将校还不快快下马受降,更待何时?” 云天彪等人高声劝降,延州骑兵突围无望,纷纷下马受降。 “想我投降,先问问我手中兵器。” 有些狼狈的王舜臣重新找来战马骑上。 “看我眉间插花。” 王舜臣又发出死亡宣言,抄起手中弓箭,想要鼓舞士气,再次力挽狂澜。 “好,我小李广花荣来会会你。” 花荣也摘下飞虹惊雁弓拍马上前。 呼啦啦,众人拉开距离,形成一个方圆百步的格斗场。王舜臣、花荣相距50步,手持长弓,转圈般的射击。 嗖嗖嗖 啪啪啪, 两箭不停在空中碰撞、落地、再射、再落。 “好一对神射手!” 云天彪等将再次感受骑射的魅力,不禁感慨,如此神射,自己上去怕也难讨得好。 “想不到梁山之中竟然还有人能与舜臣将军对箭,这箭法,不在泾原军第一神射手何灌之下啊。” 城头之上折可求不禁感慨。 “中原也是卧虎藏龙之地。” 种师道承认自己之前小瞧了这些中原将领。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中原如此多的精兵猛将,为何面对西夏入侵,朝廷单单只让我们陕甘人士去抵抗呢? 无聊的抱怨暂放一旁。场上战局又出变故。 一壶箭23支,王舜臣出城背上携带不过三壶箭。射完之后,赫然发现,自己拿对手无可奈何,无箭的自己只能被动挨射了! 花荣从不缺补给,所以习惯马上带三壶箭,背上带三壶箭。如今,他的弓箭还很充足。 “你我针锋相对,旗鼓相当,既然已无箭。我不占你便宜,这次便算作平手。” 如今大局已定,花荣又打个了痛快,不愿趁人之危。说完,拨转马头回到自己神机营中。 “梁山也有真英雄啊。” 王舜臣双手一抱拳,他心中知道,自己其实已经败了。拼死搏杀,谁管你有没有箭? “接下来由我来战你。” 云天彪跨马而出。 “怕你不成!” 王舜臣昂然不惧,从得胜钩取出长枪与之对战,两人转灯般的厮杀,五十回合不分胜负。 “换我来!” 金剑先生李助,见有如此高手,见猎心奇,换下云天彪,手持龙泉长剑迎战。 “好剑!” 王舜臣大吼一声,挺枪接住。 快,再快,更快。 李柱手中长剑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但是王舜臣手中长枪却似一堵墙。牢牢守住,人马合一,丝毫没有破绽。 “高手!” 李助心中暗叫,这家伙竟然给我一种面对史文恭的感觉。 这时,负责守卫南门的董平、朱仝、徐宁收拾完俘虏,前来西门助战,先向晁盖交令,再看战场。 “此人是” 金枪手徐宁不禁有些惊讶。 “你认得此人?” 董平不禁询问道。 “不错,此人虽然相貌有些变化,武器也不似之前的混铁棍,但看其身手招式,必然是曾经的80万禁军总教头王进,王教头!” 徐宁曾经是禁军金枪班的教头,与王进共事多年,光看背影都能认出他来。 “哦,那此人与林教头武艺孰高?” 董平突然来了兴致。 “这个不好说。王进乃林冲之前的总教头,武艺自不必说,当年他们切磋之战,未出全力,都是平手。但如今王进已40开外。林教头比他年轻几岁,相对来说体力应该更盛。” 徐宁简单分析了一下。 “王进此人体型彪悍,40岁正是人生巅峰时期,或许我可以与其一战来印证一二。” 董平兴起,向晁盖请示之后,跨马而出,大喝道:“兀那王进,我双枪将董平来战你!” 拍马而出,换下李助,迎战王进。 “我我乃王舜臣是也,来,车轮战而已,我又有何惧。” 王进凌然不惧,此行任务已经失败,如今唯能一战,维持尊严而已。 王进对战董平,双方鏖战八十余合,董平大呼过瘾。 林教头枪法中正平和,先保不败,再说可胜。而王进此人力量更大,凶猛无比,攻势如同波涛一般,压力一招胜似一招。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层层追叠。 不好打,不好打!董平心中暗道。 “王进教头,你可还认得故人吗?” 金枪手徐宁也跨马而出,助战董平。 “王进?原来他就是当年被高俅逼迫而走的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 “看来不会错了,徐将军都确认了!” “难怪如此武艺高强!” 众将议论纷纷。 城头之上。种师道、折可求也恍然大悟,难怪一个40多岁,武艺如此高超之人毫无痕迹的突然冒出,当时他们就想着此人必非泛泛之辈。果然如此。 王进见自己的身份被点破,索性也就承认了,干咳两声道:“我姓王名进字舜臣,自称王舜臣也很合理。” “徐宁,你身为护卫官家的金枪班教头,竟然也投靠梁山了。难道你不知羞耻吗?”王进又急忙转移话题道。 “王教头,你当年被高太尉逼迫远走陕西,难道还看不出来?如今朝廷腐败,朝纲颠倒,不重开日月天不行啊!我徐宁乃是顺天应人。” 徐宁嘿嘿一笑,丝毫不以为意。他一身本领,以前只能做一个保镖蹉跎岁月,如今他能驰骋疆场,争取爵位。孰优孰劣,自有判断。 “胡说,天子圣明,只不过被奸臣蒙蔽而已。如今高俅已遭天谴,正当忠臣拨乱反正,维护朝纲之时。你,糊涂啊。” 王进怒斥道。 “王教头,若真如你所言,那你们西军又为何会放着西部边疆不去守卫,被调到山东来呢?” 徐宁也不是善茬。你们像狗一样被无能之辈呼来喝去。还想让我跟你们一样跪下?荒谬。 双方一番唇枪舌剑,谁也未能说服谁。 “那就战!” 徐宁助战董平,两人围殴王进,鏖战数十回合,仍不分胜负。 “擂鼓助威!” 城头之上的种师道、折可求等西军将领见王进如此英勇,不禁大声称赞,但又不敢出城助战,只能敲敲鼓,助助威了。 东方啸、风会、傅玉、云龙、穆弘、朱仝等将领也是蠢蠢欲动,想要齐上围殴,让王进尝一尝梁山特色大餐。 “是个高手!” 晁盖在阵后看着王进与众人鏖战,不禁心下起了爱才之意。于是一拍胯下马,缓步向前。 帅旗移动,牛角号声吹响,众将闻风而动,排成两排,五万整齐排列的大军分裂出一道缝隙,如同大海被分成两半一般。 晁盖骑着赤红马缓步而出,城头之上,种师道、师可求看着不禁羡慕。这就是梁山的托塔天王晁盖吗?果然威风凛凛。 如果是官家也能如此身先士卒不可想,不可说! “众将退下,我来会会王教头。” 董平、徐宁闻言,急忙虚晃一招退下,天王亲自对战,这已经是一个武将最大的荣耀了。 “你就是托塔天王晁盖?” 王进看向来人,感觉一股威势扑面而来。但作为一方势力之主,如此亲临战阵,真不知道该说他勇敢还是狂傲,他还看不出来,我王进武艺超群吗? “不错,是我!” 晁盖微笑点头。 “好!俗词艳曲,吹捧文章,皆言你武艺高强,无人可挡。那就让我王进来试试你的斤两,请!” 王进长枪一挺。 “请!” 晁盖抽出背后斩马刀,摇摇一指,冲! 两马加速,二马交错,刀交一合,砰! 王进手中长枪赫然而断。 “换兵器再战。” 晁盖扬刀一指道。 王进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手中被斩断的长枪,握紧了拳头,这次他选择了一柄长刀。 拍马向前,再次交错。砰! 长刀刀鄂处被斩断。 王进心下愕然,自己明明已经用了卸力的技巧,怎么还是被斩断了,是我的刀不行,还是晁盖的太锋利? “换兵器再战!” 晁盖再扬刀一指道。 “轰隆隆!天王威武!” “轰隆隆,天王无敌!” 梁山军阵军兵将领全都高声喝彩。 王进脸色难看,第三次,他选了一根沉重的混铁长棍。 拍马再上,二马交错,晁盖长刀斩落,王进一式举火烧天顶住。以为的巨大碰撞之力并没有来,反而是轻飘飘的“叮当”一声响。 “不好!” 王进大惊,想要变招已来不及,晁盖长刀一斜擦着铁棍左右一削。王进为了保住手指,只能松开。又觉一股挑拨之力,长棍被长刀挑飞。 “过来你” 兵器被挑飞的瞬间,晁盖伸出大手,一把抓住王进后背,将其摁于身前马背之上,返回本阵。 众将皆为错愕,三招之内,如此英勇的王进竟然被生擒活捉,现在天王的战力已经高到这种程度了? “能在我手下走过三合。你足以自傲了!” 晁盖安慰道。 王进伏在马背上,被大手摁住无法动弹,只好低垂着头,羞愧无法言语。 城头之上种师道、折可求见状脸色大惊,连王进都抵不过三合,他们如果遇见晁盖,怕是一合都顶不住? “快,快,连东门也封住!” 这时候种师道也不想给自己留什么东门后路了,如果在平地对决,他们根本没有胜算,还是断了出逃之念,破釜沉舟,全力守城。 王进等人被抓入俘虏营,暂且不提。 高唐州内种师道命人用砖块石块儿封闭四方城门,轰天雷炮轰击了几次,只是打碎木门却无法击碎城内堵塞物。 也好,他们自己封闭了自己的退路。 晁盖所在乎的,从来不是一城一地之得失,而在于有生兵力的消灭。种师道自我封闭,正合晁盖心意。 既然如此,那就尽快给他们一个良好的结局。 八月十一。 鲁达率领三万金刚军前来助战。晁盖指挥十一万大军全面攻城。 工程器械早已打造完成,晁盖亲率部众攻入城内。西军再也无法抵挡,想要逃走,却发现四门已被自己封闭,想要搬开,没有半个时辰,难以完成,不禁大骂不已。 最后,种师道、折可求因为自己的谨慎固守,反而全军覆没于城中。 ps:今天晚上只有一更了啊,晚上还有其他工作要忙,抱歉! 第二百零三章 曾头市灭 种家五代守卫边疆,数十人战死沙场。 金国入侵时,种师道战死于太原,弟弟种师中战死于濮阳。 面对这样的老将,晁盖特别给予了礼遇,让他到梁山武院去担任讲师。 折家六代镇守边疆,同样功勋卓着。折二代女儿嫁给杨继业,也成就了折老太君的威名。但可惜传到第六代当家人折可求的时候坏了名声,折可求面对金兵选择了投降,然后在伪齐刘豫手下当狗腿子。刘豫死后,金国怕折可求握持重兵而生变,一杯毒酒给弄死了。 折家坏了名声,不但折家将无人再提起,连累折老太君也改名叫佘赛花了。 不过,幸好折可求遇见了晁盖这个大善人,给了他去矿山挖矿赎罪的机会,从而保住了折家六代清誉,折家真该给我立长生牌位呐! 处理好城内俘虏事宜。 宋江带人前来拜见。 “天王哥哥,这位这是我的恩人,礼贤好客小旋风,四海驰名小孟尝,柴进柴大官人!” 宋江当年逃难在柴进处待了半年,受了不少恩惠,这次算是投桃报李。 只见宋江旁边那人,生得龙眉凤目,皓齿朱唇,三牙掩口髭须,三十四五年纪,端的好相貌。 “天王在上,小可柴进有礼了!” 柴进举手投足有一股贵气,这种气质在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一眼望去,就让人印象深刻。只是眉间有一丝忧愁。 “哦,原来是柴大官人,久闻大名,未曾一见,早些年就想去拜见,未得空闲。想不到在此处相见。” 晁盖也从座位上起身,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和蔼模样,将柴进和宋江拉到座位上,自有军兵前来奉茶。 晁盖很些诧异,柴进不是沧州的吗?怎么跑来高唐州了?哦,晁盖忽然想起这茬,柴进有一个叔叔,名为柴皇城,正住在高唐州。 白衣秀士王伦便是柴进扶持上位的,两年前晁盖斩杀王伦之后,还想着抽时间前往沧州向柴进解释一二,后来因为事情太忙,一直未能抽出时间,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了柴进。也算是一种缘分。 “小可也与天王神交已久,此次前来拜见,一是仰慕天王一了夙愿,二是前来求助的。” 柴进眼中的忧虑再次浮现。 “求助?但说无妨,只要能帮上忙,在下绝不推辞!” 晁盖立刻拍着胸脯说道,以晁盖如今的身份地位,世上已经没多少事情是他无法解决的了。就当是替他还救助林冲、宋江的恩情。 “是这么这么回事!” 柴进将叔叔柴皇城与高唐州豪强殷天锡的矛盾讲述了一遍。 这殷天锡果然是作死小能手,原本的高廉被晁盖弄死,他已做不成高廉的小舅子,结果竟然又被他趁机勾搭上了折可求。这一个月来,还真是仗着折可求的势力为非作歹。 殷家算是坐地户,柴皇城是从沧州搬来的,两家本就不对付。这次殷天锡趁机逼迫柴皇城让出自己宅院,柴皇城仗着自己柴家有丹书铁卷,不肯搬。 “你的丹书铁券在哪儿呢?” “在我沧州老家。” “胡说!我看你分明是没有,冒充金枝玉叶!给我打!” 可惜了柴皇城这么冠冕堂皇的名字,被殷天锡手下泼皮混混打个半死。急忙书信求柴进来援。 柴进找殷天锡理论。 “我家是金枝玉叶,有先朝丹书铁券在门,诸人不许欺侮!” “你的丹书铁券在哪儿呢?” “在我沧州老家。” “胡说!便有誓书铁券,我也不怕!左右,与我打这厮!” 柴进手下庄客不敌,柴进也被打了一顿,柴皇城的宅子被抢,一家流落街头,柴皇城又气又伤,一病呜呼。现在终于等到天王进城,又遇到自己的好友宋江,所以这才赶紧来向晁盖求援。 听完讲述,晁盖暗暗思量,果然,这殷天锡恶人本性不改,迟早犯事儿。不过 晁盖悄悄看向宋江,这种小人,宋江反手就能让其万劫不复,他还特意拉过来让柴进向自己求情。哦,明白了。 “咳咳” 晁盖干咳两声,温声道:“此事简单,我梁山规矩,每到一地,都要打黑除恶,反腐倡廉。这殷天锡以及他上面的保护伞,我必将其一网打尽,还柴员外,还高唐百姓一个公道!” “多谢天王!” 柴进起身施礼,衷心道谢。又对宋江一躬身道:“若无兄长引荐,我走投无路矣!” 柴进以前一直以为自家柴王爷之后,家有丹书铁券,良田千顷,庄客数百,怎么也算是一方人物,谁都得给自己几分薄面。这次高唐州事件却让他看明白了,自己那些所谓的依仗,在真正的权势面前,如同纸一样薄。 宋江将柴进扶起来,安慰道:“大官人,我早就说过,此事只要告知天王,天王必定会为你主持公道。可惜了柴叔父未能等到拨云见日的一天。” 柴进也长叹一声,叔叔临死前还拉着他的手,让他去往京师拦驾告御状报仇。但这京城官家是那么好见的吗?见了又如何?他赵佶还能管到高唐州的事儿吗? 柴进可是亲眼目睹梁山大军一股破城,原本让他窒息无法抵御的大人物折可求,只能乖乖跪地求饶。 那自己何必舍近求远! 宋江又道:“大官人,如今那宋庭昏庸无道,乾坤颠倒,天王顺天应命,拨乱反正,正需人才协助。你一身本领,贤名传遍江湖,何必困守家中?” “这” 柴进也是个有抱负的人物,但在宋庭,他姓柴,便注定了要当一辈子富贵闲人。就如同贾宝玉衔玉而生,就注定一辈子只能平庸,但凡冒尖,就有杀身之祸。 晁盖对宋江点头,柴进生的富贵堂皇,言语行事得体周到,这不就是上好的外交人才吗? 你让柴进造反,他一个富贵闲人瞻前顾后,白忙活那么多年,一个人才也没留住。 你让他去当外交人员,在原着中,救助卢俊义、前往东京、南下方腊时,都表现不俗。 所以,人才还是要用对地方。 在宋朝,因为赵家夺了人家柴家孤儿寡母的江山,所以柴家子弟无论是否有才能,永远只能做一个富贵员外。但这对晁盖来说则不是事儿。 都改朝换代了,你还想着前朝,也没人把你当回事了不是吗?你看慕容复,那么多年也没搞出个名堂。 “柴大官人是否有意来我梁山担任职务啊?” 晁盖正式发出邀请。 柴进心中激动,多年夙愿要实现了吗?忙看了看宋江,见宋江向他颔首点头。柴进大喜,躬身施礼道:“故所愿,不敢请耳。” “好!我梁山迎宾司原头领杜迁赶往登州去任职了。这迎宾司的司长虚席以待。” “进必鞠躬尽瘁,肝脑涂地!” 柴进跪地行了大礼,算是归顺了。 至于殷天锡?那真的只是件小事儿,派出军兵前去捉拿,依法办理便是,此事略过不提。 如今 西军在河北东路的十万人马已全军覆没。河北东路宋庭有生兵力为之一空,只剩下三府十一州五十四县,在几千团练兵的守护下瑟瑟发抖。 大好局势,不可浪费。 中秋即将到来,秋收将至,应尽快结束战事,让河北东路的百姓安心收秋啊。 “命,神武军率领三万辅兵继续扫荡河北东路其他州县,尽快实现军管。” 晁盖丢出令牌。 “得令!” 董平、朱仝、徐宁接令而去。 “命,云风骑带两万五千辅兵驻扎高唐,就地扩军,并押送俘虏回梁山修路改造。” “得令!” 云天彪、东方啸、风会、傅玉、云龙、穆弘躬身领命。 “命,金刚军、神机营秘密前往应天府,听公孙军师调动。” 如今济南府成了腹地,已经没有驻守的必要,留少量兵力便可。金刚军主力和神机营的火炮赶往应天府,可以参加西线的战事。 “得令!” 鲁达、花荣躬身领命。 “至于雷鸣骑,备好快马,带好干粮,随我前往凌州,这曾头市蹦跶的时间够久,该给他一个结局了。” “得令!” 李助、樊瑞、沙志仁、冕以信欣喜不已。 众军各自准备,宋江又告辞而去,他还有许多地方要去疏通,再次遁入暗中。 新入职的迎宾司司长柴进暂时也无事务,而且还需回沧州安顿家小,便跟随晁盖同行,先去凌州。 趁着出发前的空隙。晁盖又给《华夏半月谈》撰了一篇稿,在不透露隐秘的情况下,大肆表扬大名之战、淄博之战、高唐之战的将士英勇无畏事迹。 又抄了一首歌,作为对中秋节仍在前线奋战的将士们的敬意。 咱当兵的人 有啥不一样 只因为我们,都穿着朴实的军装 咱当兵的人 有啥不一样 自从离开家乡,就难见到爹娘 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 都是青春的年华,都是热血儿郎 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 一样的足迹,留给山高水长 政和七年八月十四。 东平府通往济南府的宽阔官道两旁,是热火朝天的俘虏修路队,他们现在越来越熟练,对这种辛苦却又规律的生活也习惯起来。 忽然从远处奔来三人六马,背上插着高高的红色旗帜。 三骑兵飞奔而来,只要见人,当头一骑便高呼道:“大捷,大捷,梁山大捷。” 左侧一骑高呼:“临淄大捷,俘虏四万!” 右侧一骑高呼:“高唐大捷,俘虏五万!” 路边俘虏看着飞驰而过,不禁都站直了身子,目送远去,羡慕不已。 “哎,早知如此,当时天王招兵的时候,我也该去的。” “是啊,以前天天打败仗,现在好了,同样的这批人,跟着天王天天打胜仗!你说邪门不?” “我看不是邪门,是天命所归啦!” “哎,我是真有点儿后悔了。” “那也不晚啊,现在仗还没打完,咱们还有机会呢。” 报捷骑兵继续飞奔,路过农田。 “大捷,大捷,梁山大捷。” “临淄大捷,俘虏四万!” “高唐大捷,俘虏五万!” “嘿嘿,咱们梁山又打胜仗了!” “不奇怪,天王领兵还能输了?” “打胜仗好啊,梁山胜了,咱们才有好日子过。” 路边田地中的百姓听到高呼,不禁露出安心的笑容。 报捷骑兵继续飞奔,回到主寨。 “大捷,大捷,梁山大捷。” “临淄大捷,俘虏四万!” “高唐大捷,俘虏五万!” 梁山主寨众人听闻都露出自豪的表情,宋庭二十万西军又如何?加上之前大名府的三万俘虏,西军还剩什么? “天王把文稿也送来了,我还想着用什么角度写又不泄密,又能发表呢。” 李清照拿起晁盖的文稿开心的看起来。 “哼,这次战斗没让我去,真是可恶!明明连慧娘这个不会武功的都去濮阳了!” 扈三娘不禁抱怨连连。 “三娘妹妹别急,如今天王大胜,正该咱们宣传发力,让所有百姓得知这个好消息,安定民心之时。我的半月谈,你的巾帼营可是责任重大。这次天王送来文稿之外,还有一首歌。正好,你们巾帼营好好排练排练。” “哦,什么歌让我看看。” 扈三娘急忙接过,轻声吟唱了起来。 “这词牌好像有些奇怪,不像浣溪沙,又不像钗头凤,也不像西江月,嗯,但还朗朗上口的。” 扈三娘和李清照一起研究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这就是一首没有词牌,平铺直叙的歌! 直接用嗓子吼出来就行了。 “好,这首歌我要尽快排练出来,让大家学会。中秋时节,将士远征,不是因为他们有什么不一样,而是因为他们有责任担当!” 扈三娘握紧粉拳挥舞了两下道。 梁山这边欢声笑语,晁盖这边则骂声连连。 “哼,又让曾头市这些家伙给跑了。” 晁盖带领雷鸣骑赶到凌州曾头市,却发现曾家嫡系早已逃走。据当地人士所说,他们已前往沧州。 沧州有海港,这些人怕是要乘船出海前往金国,不行,给我追。 不灭曾头市,晁盖的念头不通达。 八月十五日。 三千铁骑疾驰到沧州城下,还未等攻城,知州杜充立刻带领大小官员出城跪降。 杜充?晁盖觉得这名字很耳熟,但现在忙着追捕曾家,也顾不上他。 继续追到海港,只见一艘大船已驶离港口,约有三百多步。 “我还会回来的!” 曾弄站在船头上冲着晁盖大声发誓道。 “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 晁盖嗤笑道。原本想给曾弄来一个流星火雨送葬。但天眼打开之后,他打消了念头。 只见,沧州外海,行驶过来一艘一千五百石大船,浩浩荡荡,拦住了出海的港口。 “这是?” 曾弄和苏定抬头一瞧,大惊失色,只见当头旗舰上,站立一人,目炯双瞳,眉分八字,身躯九尺如银。虽然面容看起来有些消瘦枯槁,但昂然站立似天神。 “卢俊义!” “他怎么回来了!” 曾弄和苏定大叫一声,急忙催促手下急行。但哪里逃得过大海船的追击。 “奸贼,纳命来!” 愤怒的卢俊义跳帮而入,两三回合将二人打翻,铁棒乱砸,夯成了肉泥,这才解了心头之恨。 岸边,晁盖突感一阵舒爽,心情莫名的好了许多。 “天王!” 随船而行的还有周侗、史文恭、燕青、岳飞。他们七月初赶往辽东,在这一个月里吃尽了苦头,幸好时迁与马植搭上线,这才找到线索,然后一路杀出了金人腹地,坐着阮小五黑山水军的船只回到了中原。 原本想在沧州悄悄登陆。不想恰好遇见了想要逃走的曾弄、苏定。真可谓是冤家路窄啊。 又听闻晁盖已经击败西军进攻,全取河北东路,更是让周侗等人有种恍然隔世之感,自己等人去了趟辽东,回来就不是宋民,而是梁山百姓啦? “天王,大恩不言谢,待我回大名府处理完家事,必前来誓死以报!” 卢俊义单膝跪地抱拳一礼。 “卢员外快快请起,李固、贾氏我已将其入狱,持我手书回去,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再谢天王!” 卢俊义感激莫名,回大名府处理家事暂且不提。 在城中坐定,看着面前这个中年官员,晁盖沉声道:“你说,你叫杜充?” “启禀天王,正是下官啊。” 杜充跪在地上,满脸讨好的笑道。 “跪下!谁允许你抬头的!” 晁盖怒道。他终于想起来这家伙是谁了。 第二百零四章 驻扎沧州 杜充,字公美,但做的事儿,既不公道,也不美好。 杜充1098年考中进士,累次升迁至考功郎、光禄少卿,后出任沧州知府。当时金国攻打辽国,辽国许多燕地汉人百姓为躲避战乱,携家带口逃往沧州,或寻亲访友,或自行定居。 杜充将这些逃难的汉人百姓男女老幼斩尽杀绝,谎称全部都是金国奸细。他上书朝廷,得意洋洋宣称自己为防患于未然,从此沧州固若金汤。 徽宗对他令人发指的残忍好杀极为欣赏。 1127年,靖康之耻发生,杜充因为身处沧州得以幸免。赵构上台,对杜充也非常欣赏。任命他为大名府留守,统辖河北东、西两路事务。 1128年,宗泽高呼三声“渡河”,死于病床。朝廷将杜充擢升为东京留守,负责河北两路、京东三路全部事务,抵抗金军。 然后杜充开始出幺蛾子了,对宗泽的策略全盘否定。 第一,中止宗泽的北伐部署。统制薛广一部已奉宗泽之命去了相州,但王善和张用两部却因杜充的阻挠未能派出,最后薛广孤军奋战,没能等到援军而死,相州陷落,守臣赵不试自杀死节。 第二,切断了对所有北方民间抗金武装的联系和支援。导致河北两路最后一批抗金武装全军覆没,仅剩的大名府等州县,全部被攻破。 第三,逼兵为盗。宗泽在时,各路勤王义军是保家卫国的士兵。杜充则把他们当作潜在的敌人加以排斥。逼迫丁进、杨进、王善、张用等义军成为盗贼。然后让部下岳飞予以剿灭。 三管齐下,杜充成功将河北两路、京东三路的抗金武装瓦解。宗泽好不容易收拢的义军尽散,人心尽失。 而此时,金兵再来,开封守军人心惶惶,杜充却自信的说:我不但能运筹帷幄,还能冲锋陷阵! 于是,大家就瞪大眼睛看杜充如何出招应敌。 杜充果然在金兵逼近时放了个丧尽天良的大招:开决黄河大堤,金兵猝不及防,被滔滔黄河水拦住去路,不得不暂缓攻势。 但富饶繁华的两淮地区瞬间沦为黄泛区,沿岸百姓直接被淹死二十余万人,近千万灾民无家可归,饿毙与瘟疫造成的死亡人数更是难以统计。 赵构听闻之后夸赞他:“徇国忘家,得烈丈大之勇;临机料敌,有古名将之风。”并提拔他为国家右相。 但金国并没有被黄河决堤阻挡多久,继续南侵,搜山检海的抓捕赵构。杜充见大势已去,趁机投降金兀术做了汉奸。 岳飞没有跟随自己的老上司一起投降,正式与其决裂。走上了民族英雄之路。 晁盖穿越过来之后,许多历史已经改变,许多恶事、遗憾也都不会再发生。他也不喜欢因为未发生的罪去惩罚别人。 但杜充此人的品行性太过恶劣。以他这种对百姓残忍好杀,对外族懦弱无能的性格,一旦得势,必然给国家和民族造成巨大的灾难。 不能以决堤黄河来定罪,难道还找不出你其他罪孽么? 别以为你长得像徐宁我就不杀你! 果然,一番巡查探访,发现杜充许多劣迹。正如阎婆惜所言:公人见钱,如蝇子见血。做公人的,哪个猫儿不吃腥。这大宋时代是大官大贪、小官小贪。 寻找杜充罪证,真是手拿把攥。 证据确凿之后,通过公审将其捉拿,审判、斩首一条龙服务迅速完成。 沧州百姓见这个嗜杀贪婪的杜充被杀,尽皆叫好。 沧州是个好地方,有一条宽达百米,从黄河主干分流出来的南排水河流过境内,东抵大海。 东边黄骅有着可停泊万吨海船的深水良港,还有后世打造成四大晒盐场之一的长芦海摊。现在虽然还没完全开发出来,但如今的沧州依靠海运、煮盐,比一般地方都要富裕。 如果说登州港是山东的物资出口港,那么沧州黄骅港将成为河北的物资出口港,可以把华北平原的生产的物资,远远不断的运输出去,支援对金国作战。 而且这边的长芦盐场如果建设起来,产盐量丝毫不比登州、潍坊的产盐量小。 大宋近亿人口,食盐缺口非常大,即便再多造几个盐场也不愁销路。这个时代,盐就是钱! 而且沧州距离北方边界只有一百余里。与辽国接壤之初,许多事情不得不防。所以,晁盖决定在沧州多待些时日。 一是继续整顿军队,静观北方动静。 二是下令从登州调拨大量技术工人和俘虏劳役,前来沧州建设军港、铺设长芦晒盐场。 三是拿出登州、潍坊反腐的势头,端坐衙门,掀起反腐风暴,把沧州好好洗一遍。 八月十七日。 张贴榜文,欢迎百姓举报城中贪腐、黑恶之事,一经查明,将给予举报者十分之一财货;若是恶意举报,也将发配沙门岛去造船。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但很有效。 不到半天,府衙外面就排起了长队。 “开堂,审案!” 晁盖精神天眼一开,再次拿出断案如神的状态。翻出历年审判卷宗、登记举报案件,史文恭、李助、樊瑞、沙志仁、冕以信带着雷鸣骑四处钩锁擒拿。 沧州作为华北平原的千年古城,人口多达四十余万,同样,这里的贪腐黑恶案件比登州更多。同样,都呈现出官黑勾结的情况。 晁盖坐衙,小案三言两句解决,大案一天一破,证据确凿,逻辑严密,让围观的百姓看的直呼过瘾。 尤其是当抄没的家财真的赏赐给举报人十分之一。并将大量财物赏赐城中鳏寡孤独老弱贫残时,沧州城内百姓的亲和度蹭蹭上涨。 五千、一万、一万五、两万、两万五 暴涨的天命值不断入账! 八月十八日。 晁盖继续享受天命值上涨的快乐。 呼延灼龙骧骑已经抵达北方边境,占领真定府、河间府,把守边界。 云天彪风云骑横扫河北东路其他州县,纷纷纳入治下。 “迎天王,盼天王,天王来了不纳粮” 自占领之日起,免除两年赋税、劳役。百姓欢呼。 八月十九日。 徽宗赵佶通过《华夏半月谈》才得知大名、临淄、高唐三战三败,河北东路全军覆没。大怒之下责问蔡京。 蔡京遣使怒骂驻兵兰考的童贯。 童贯催促曹州的徐槐进兵。 徐槐回函说自己是防守总管,不是进攻总管,进兵的事儿归童贯来管。 一圈推下来,就到八月二十二了。秋收正忙。童贯被逼无奈,征发正在收秋的民夫,调动自身西军五万,抽调徐槐禁军五万,发兵濮阳。 八月二十三日。 刘慧娘设计半路伏击,背嵬军挫敌锋芒。 八月二十六日。 背嵬军坚守濮阳。杨志苍狼骑自大名府百里奔驰,烧毁官军粮草。 八月二十八日。 晁盖反腐风暴暂时停歇。天命值飙到了九十万。 西线稳固。北线与辽国南院大王耶律淳的交涉也在进行中。 晁盖也忙里偷闲,应柴进之邀,前往柴家庄园饮宴。 柴家庄园位于沧州城内繁华地段,只见宽阔方石铺就的四方大道,通往一座大石桥,大石桥宽有两丈,长有十多丈,横跨小河之上。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环绕一座垂杨大树包围的庄园,高大门楼,朱红大门,朱红院墙,两头一丈高的石狮蹲座门口镇宅。 门口红灯彩带喜气洋洋,院内乐器吹吹打打,庄园门外一侧临时搭建数个马棚,里面无数骏马低头吃料。数十辆豪华马车依次排开。 柴进恭敬的将晁盖迎入宅院,史文恭、李助两侧护卫。 一番饮宴,宾主尽欢。柴进有些醉了,自去后堂休息。晁盖有着超强恢复力,浓酒化作微醺。 “偷得浮生半日闲,清茶淡盏两相欢。” 晁盖喝了一杯解酒茶,踱步走向了后花园。如今中秋,各花争奇斗艳。 “这花儿有什么好看的。天王若有意,不若去看花魁。” 史文恭建议道。 “粗俗!天王如此高洁之人,岂能去那种地方!” 李助摸着两撇小胡子斥道。 自从史文恭回归雷鸣骑,又霸占了主将之位,让李助很不满,瞅准机会就要打史文恭的小报告。 “看来我离开一月有余,你的野心又增长了啊。不如我们再去较量较量?” 史文恭对李助这个反骨仔邀战道。 “战就战,怕你不成!但比起个人荣辱,我李助更注重对天王的忠诚。护卫期间不可擅离职守,我可不像某人啊。” “行啦。难得清闲半日,可不想听你们争吵。” 晁盖摇了摇头,道:“你们两个自去,我一个人转转好了。” “这遵命!” 史文恭、李助不敢违逆,但也不敢真的走远,只好在花园外值守。 晁盖漫步在柴家的后花园,花园中奇花异草、珍奇树木无数,有来往仆妇提着水桶浇水、扛着花锄整理花草。忙碌却安静,鸟语又花香。 是个休闲之所。柴家果然不愧是百年富贵之家,审美品位确实不一般。在忙完军国大事之后,在这样的园子里转一转,接受一下大自然的洗礼,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忽然,听见一阵悠扬的笛声,晁盖顺着声音寻找,看到湖边亭中两个少女。 柴家的后花园颇大,中心位置是一座湖,湖的两边种植着一些柳树,有一做湖边亭就掩映在柳树之下,临水遮阴,倒也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晁盖顺着笛声,缓缓的踱步过去,只见亭中一个石桌,桌上摆着一壶茶,几个精巧的茶杯。一株茉莉花,绿叶清脆,小花洁白,散发阵阵清香。 亭边依栏而坐两个女孩,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脑后垂着一根发辫,一件蓝白相间衣衫裹着她苗条的身子。瓜子形的脸庞也还丰润,在她带笑说话的时候,脸颊上现出两个酒窝。对身边吹笛的少女悄声耳语。 那吹笛少女也停了下来,神情恬静,目光清澈,不时捂嘴轻笑。 后花园中,除了养花仆人,还有明媚的女子走动,但那都是柴进的侍女,晁盖可不愿贸然上去搭腔。以免不小心做了曹贼,坏了君臣之谊。 但是这个吹笛女子?晁盖凝神一看,头顶的名称是柴紫衣?柴进的妹妹? 那就不一样了,虽然还待字闺中,聊上几句,倒也不算失礼。 晁盖踩着几个台阶,进入小亭之后,施礼道:“闻听笛声悦耳,循声而来,不想却是柴姑娘在此,倒是在下唐突了。” “这位大叔,你是谁?” 柴紫衣身边的丫鬟牙尖嘴利的问道。 “大,大叔?” 晁盖感觉受到了百点暴击。 第二百零五章 花园叙谈 “鸣凤,不可无礼,此乃是托塔晁天王!民女柴紫衣恭迎天王莅临。” 柴紫衣拉着侍女鸣凤一起跪倒施礼。 “哈哈,快快请起。我乃闲逛到此处,倒是打扰了两位雅兴。柴姑娘认识我?” 晁盖借笑声掩饰自己被喊大叔的尴尬。 “此前兄长宴请天王,我曾于屏风之后抚琴。天王请入座,鸣凤,倒茶。” 柴紫衣落落大方。 晁盖也不矫情,说了一声“叨扰”,便一撩衣衫在石桌前坐下。 那丫鬟鸣凤一边倒茶,一边偷偷观瞧晁盖,道:“小姐自己炒制的花茶,家主还没尝过,倒先给了天王!” 小丫鬟也是快人快语,不怕生。 紫砂壶中倒出的香茶落入洁白小巧的瓷碗中,颜色红中带黄,并伴有一股茉莉花香。 晁盖心中暗想,这倒是跟自己天朝时十块钱一包的茉莉花茶颇为相似。不过也好,若是喝大户人家经常玩的斗茶和点茶,还真是喝不惯。 晁盖捏起瓷碗,轻饮一口,微烫,入口茶香,咽下苦中带甜,值得回味。 “好茶!” 这时候是不是该吟诗一首,显示自己的才学呢?晁盖端着瓷碗想了一下,想不出什么应景的诗词名句来。 只听又是“嗤、嗤”两声轻笑,丫鬟鸣凤笑道:“小姐你看,天王又在神游了。” 掩口轻笑的柴小姐轻斥道:“鸣凤不可无礼!” 但你的样子就很无礼呀! 晁盖不以为意,也轻笑着摇了摇头,放下茶杯,道:“好茶!茶香浓郁,入口回味。让我这个不善品茶的人喝了也觉得好,只是一时没想到什么夸赞的语句,所以踌躇了许久,倒让两位取笑了。” 柴紫衣收敛笑容,道:“即然好喝,请再饮一杯。” 说完让鸣凤又给倒了一杯。 这下晁盖也不假装斯文了,捏起茶杯,轻嘬一口,继而仰脖全部喝下。将茶杯轻轻放好,道:“多谢姑娘赐茶。我见姑娘吹笛,想来必是精通音律。刚才曲子清脆明快,不知是何曲目?” 柴紫衣将竹笛抱在怀中,道:“三生三世。一个讲述唐朝李源和他的朋友高僧圆观的故事。” 晁盖看了一眼柴紫衣怀中的竹笛,一尺多一点,上有七孔,颜色金黄圆润,如同涂了一层蜡,这是年代久远,长期把玩的结果,看来有些年头了。 两个男的,三生三世? 晁盖怀着浓浓的八卦心情,道:“哦,这个故事倒没听过,不知所讲何事?” 有事丫鬟服其劳,鸣凤得意洋洋的说道:“从前啊,有个诗人叫李源,他有个好朋友,是一位得道高僧,叫圆观。有一次他们一同出游,在河边看到一位妇人。圆观说,人分三生,前生、今生、来生。刚才那位妇人怀孕了,肚中的小孩就是我的来生。不久圆观果然圆寂了,李源再次来到河边,看到那妇人产下一个小孩。心中感叹,当场作诗一首: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此事后来便被传为佳话,编成曲调一直流传!” 晁盖笑道:“我听姑娘笛声中清脆明快,想来应该是为旧友重生贺喜。” 柴紫衣点头道:“这首曲子的内涵应该是交友时的欣喜,友亡时的悲伤,见友重生时的恭贺。悲喜交加,方成名作。” 晁盖道:“这也得姑娘演绎到位才有如此效果。不过晁某常听人言:童子吹牧笛,美人卧吹箫!姑娘为何不喜吹箫,却爱吹笛呢?” 柴紫衣看向手中的竹笛,眼光波动,将竹笛放在胸口道:“这是当年一位旧友所赠,每每吹起,就如同旧友在旁。” 晁盖看那竹笛,恐怕也得有十年了,她那旧友,不知何方神圣。 “天王,你这样直勾勾盯着小姐,很无礼哦!” 丫鬟鸣凤提醒道。 柴紫衣这才发现晁盖一直盯着自己的竹笛,而竹笛就在自己胸口,不禁脸色一红,转过了半边身子。 晁盖回过神来,仰头哈哈大笑。 柴紫衣和丫鬟都好奇的看着晁盖,不知他为何发笑。 晁盖一边大笑,一边犯愁,这大笑只是用来掩饰尴尬的权宜之计,如果笑声结束后还想不出摆脱尴尬的借口,就只好灰溜溜的告辞而去了。 不得不说,高达100点的智力,让晁盖脑筋开动之下,很快想到了个借口。止住笑声,晁盖干咳两下,说道:“刚开听两位姑娘说起三生石的故事,也想起一个关于三生三世的故事,不过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爱情故事。乃是一块三生石和它伴生仙草的爱情故事。” 两个女孩一听有爱情故事,顿时被吸引了,柴紫衣也坐正了身子,却不好直接开口询问故事内容,拿眼睛看向鸣凤,鸣凤会意,道:“不知是怎样的故事,让天王如此得意!” 晁盖点头道:“正如所说,三生石代表的是前生、今生、来生。这个故事其实是三个故事,讲的就是三生石和它的伴生仙草,在前生、今生和来生的相遇。” “天王,快讲,快讲呀!”鸣凤催促道。 晁盖长叹一声,摇头不语。 “何故长叹?”凤鸣快人快语。 晁盖道:“有些口渴!” 鸣凤给他又倒了一杯茶道:“天王的要求真多!” 晁盖心满意足的喝了一杯茶,开口道:“话说佛祖所住的灵山之上有块三生石,历经数万年修炼,有了灵识。他在山上看到人世间的繁华,男男女女的爱情,非常羡慕,所以请求佛祖让他转世为人。” “佛祖同意了吗?”鸣凤问道。 晁盖点头道:“佛祖慈悲,就将他幻化成人,转世人间。在三生石旁边有一株玲珑仙草,一直默默陪伴了三生石数万年,见三生石离开,也请求佛祖,让她也幻化成人,去继续陪伴他。” “那三生石不知道玲珑仙草一直陪着他么?为什么独自离开?”柴紫衣问道。 晁盖解释道:“玲珑仙草一直守在三生石的旁边,两人数万年没有说过一句话。虽然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却不确定对方的心意。直到三生石离去,玲珑仙草怅然若失,才明白数万年的相伴,已经让他们之间有了割不断的羁绊。” “那,那玲珑仙草找到三生石了吗?” 晁盖点头道:“找到了,第一世名为十里桃花。大荒之中一处荒山,成就她与他的初见。桃花灼灼,枝叶蓁蓁,妖娆伤眼。十里桃林中一位玄衣少年,遇到了东海龙宫的三公主。少年名为夜华,少女名为浅浅。只可惜,他们一个是魔族的上君,一个是龙族的公主。两族交战,不共戴天。” 鸣凤握紧了拳头,紧张道:“那他们怎么办?在一起了么?” 晁盖摇头道:“有些事,只能藏在嘴边,挂在心尖。浮生若梦,情如流水,爱似桃花。只留下血溅满面,痛彻心扉。” “怎么会这样?”柴紫衣紧紧握着自己的竹笛,心中纠结道。 晁盖继续道:“第二世,名为枕上书卷。少年是一位励志修仙的侠客,少女是一只额头一簇雪白凤羽花的小红狐。他们相伴前行,经过千难万险,一起为捉住一只萤火虫欢笑,一起为一只小鸟跌落巢穴悲伤。后来,少年得到仙书宝典,为求长生,闭关修炼千年。小红狐被家族找到,带回了青丘帝坟。” 柴紫衣追问道:“他们也被分开了呀,后来呢?” 晁盖道:“千年之后,少年修炼有成,而小红狐也成了青丘妖族领袖。但是人妖对立,他们再次相见,却只能擦肩而过!执着终归于徒然,少年这才明白了,长生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又是这样!”鸣凤气鼓鼓的说道。 晁盖继续道:“第三世,名为步步生莲。” 柴紫衣给晁盖亲自倒了一杯茶道:“这应该不是个悲伤的故事了?”说完眼中带着一种期盼,看向晁盖。 晁盖有点不好意思,道:“行过处红莲开遍,谓之步步生莲。能步步生莲的仙者,都是有大修为的神通者,少年是一位西方灵山的佛陀,少女是九重天上统管瑶池芙蕖的玲珑仙子。二人相遇,相知,相爱,却因触犯神人不得爱恋的天规。玲珑仙子被镇压锁妖塔下。” “那快去救啊!少年是佛陀,能步步生莲,肯定也很厉害!”鸣凤着急道。 “鸣凤不要打断公子话头,请公子快讲!”柴紫衣催促道。 晁盖道:“他当然去救了,冒着得罪灵山八百佛陀的危险,冒着得罪天庭三千神仙的罪过,冲过重重关卡,将玲珑仙子救出了锁妖塔。但是他们也被众多大神通者包围,等待他们的命运,将是神魂俱灭!” “啊!”鸣凤捂住了嘴。柴紫衣也面露不忍之色。 晁盖道:“佛祖慈悲,最后用法力,将二人变成了一块三生石和一株玲珑仙草。一直相伴万年。梦醒了,三生石和玲珑仙草又回到了灵山,面见佛陀。” 柴紫衣拍着自己的胸脯道:“原来是他们两个的梦啊。幸好,幸好!” 晁盖笑道:“经过了三世之后,三生石和玲珑仙草才发现,原来自己数万年前便是相识,还有那样三段爱情故事。终于他们决定一生都在一起,不离不弃。佛祖问他们,还要转世为人么?两人都摇了摇头,宁愿这样相伴一生,地久天荒。” 二女听到故事最后三生石和玲珑仙草终于在一起,这才松了一口气。 柴紫衣走到亭边,看向湖面,悄悄用手抹掉了眼中的泪水。 鸣凤看着晁盖道;“天王,小姐说你是大人物,见多识广,那海外真的有仙岛,天上真的有天庭,西方真的有佛陀么?” 晁盖笑道:“信则有,不信则无!” 柴紫衣和丫鬟瞪着清澈而透亮的大眼睛,闪现出名为愚蠢的疑惑。 晁盖看了看柴紫衣头上的凤头钗,道:“柴姑娘头上的钗子一定很珍贵?” 柴紫衣笑了笑,说道:“这是兄长在我十三岁生日时,重金打造给我的礼物。” 晁盖笑道:“在下练有仙术,就去天庭再为姑娘取一枚一模一样的凤头钗!” 说完,晁盖也走到亭边,靠近柴紫衣,向天上看了看,抬起手指,道:“此刻南天门大开,正方便我行事!” 鸣凤和柴紫衣也都好奇的顺着晁盖的手指看去,除了天上的蓝天白云,没什么特别的呀。 晁盖口中喝了一声“敕!”手向天空一伸,手腕一抖一捞,行云流水般自然,手中赫然多了一枚凤头钗。 两个女孩大惊,鸣凤抢过去,仔细的观瞧道;“小姐,真的跟你的好像,连翠绿的珠花都是一模一样的。” 晁盖笑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送与小姐,聊表寸心!” 柴紫衣听的脸色一红。 鸣凤急忙道:“小姐,来,来,我帮你戴上!咦,怎么回事?小姐,你头上原来的钗子不见了!” 晁盖坐回石桌旁,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两个女孩这才知道,原来被晁盖戏耍了,对晁盖怒目而视,但想到对方尊贵的身份又有些胆怯。但越想越气,又怒视起来。 看到他们不停变幻的小表情。晁盖心中暗道:刚才喊我大叔的仇,终于报了呀。 第二百零六章 北线战事 偷得浮生半日闲。归来仍需去工作。 八月二十九日。 杜迁亲自带着工程队赶来支援沧州。一船船的水泥钢筋从登州海港运来。 沧州码头和盐场开始规划建设。预计在今年十月完成两条水泥码头。可同时停泊十艘千石大船。 盐场平整土地,建造盐田,也可以在入冬之前完成一次晒盐测试。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八月三十日。 辽国边境有变。 辽国驻守北平城的南院大王名为耶律淳,是当今天祚帝的叔叔。从小爱好儒学,性格温和。与汉人名士李处温为友。 本来耶律淳有资格继承皇位,但因为跟汉人走的太近,被皇帝讨厌,赶到了北平城,担任南院大王。 耶律淳甘之如饴,因为这里汉人文化最盛。他还把自己的好友李处温提拔成了北枢密使,也就是南院的丞相。 耶律淳醉心诗词歌赋,整日饮宴。李处温身为汉人却不思为汉人谋利,反而贪污受贿,对汉人敲骨吸髓,掠夺财富供养耶律淳。十余年来,汉人百姓无不痛恨。 三年前金国起兵,辽国连连战败,汉人的境遇更加严酷。 辽国巅峰期,总人口1050万,其中汉人570万,契丹族230万,女真族100万,渤海人50万,其他民族大约100万。 辽国军队由契丹禁军、女真渤海部族军、汉人地方军、小国属军四部分构成。 女真渤海本出一族,完颜阿骨打、高永昌先后造反这三年来,歼灭俘虏契丹和草原军队高达百万。 契丹禁军几乎消耗一空,蒙古、回鹘、铁勒等部离心离德。 天祚帝在上京苦苦支撑。北平南院这儿可战之兵,只有契丹逃民组成的“瘦军”五千人,和奚民部落组成的“奚军”一万人。 以前,辽国惧怕汉人掌握军队,只允许胡化汉人在地方州郡当兵。 现在,辽国没得选。不得不大肆征发汉人百姓从军,作为炮灰送上前线与金国作战。 先是组建了由辽东逃难汉人组成的“怨军”两万八千人,统领为辽东汉人郭药师。 又组建了由北平诸州郡汉人组成的“秦晋军”三万余人,统领为李处温父子。 汉人青壮被抽走,赋税却一点不减,汉人百姓苦不堪言,于是,许多汉民便携家带口南逃。 耶律淳不管事儿,对此无可无不可。 郭药师也无所谓,他们这些辽东汉人,巴不得北平汉人逃光,他们好有土地可占。 李处温父子却很担忧,他的麾下“秦晋军”大都是与北平汉人沾亲带故,如果这些汉人逃走,一是不利军心稳定,二是没了汉人百姓耕田种地缴纳赋税,他们也养不起兵啊。 “大王,逃民之事,不可不阻。但我出面阻拦不合时宜。” 李处温到宫殿向耶律淳建议。 “这是为何?” 李处温是耶律淳的“文坛好友”,又是“钱袋子”。他的话,耶律淳很愿意倾听。 “阻拦,是为了赋税。不出面,是为了秦晋军和谐。大王花费这么多财力组建秦晋军,若是出现子杀父,夫杀妻等惨剧,岂非与孔圣人仁恕之道背离?” 李处温深知耶律淳醉心儒学,从军国大事角度分析他可能不停,从这个角度来说,一说一个准。 “这可不行!” 果然,一听有违圣人之道,耶律淳立刻跟着李处温的思路跑了。 “微臣建议,由驻扎在白沟河一线的耶律大石将军领兵密切查访,发现有难逃之人,全部遣返原籍即可。” 李处温建议道。 “好好好,就以就依先生之言。只是,我听闻南朝局势有变,有叛军攻占真定、河间,与我军隔白沟河对峙。最近局势如何了?” 耶律淳虽然不喜欢管事,但有些军国大事,他还是会过问一下的。 “大王勿忧。那南朝叛将故事在民间多有流传。据说是一伙儿水中草寇,今年突然开始攻城略地,如今已经占领河北东路。但宋庭仍有八十万大军驻守京师,想来平叛之日不远。” 就如同蔡京不清楚辽国实际情况一样,李处温也不了解大宋实情。在他想来,南朝在西夏打的有声有色,京城又有八十万禁军,一副武德充沛的模样,一些叛军,应该很好剿灭? “如此也好。如今北方女真作乱,我还担心南朝有什么异心。他们国内也发生动乱,自然无暇他顾,我也就放心了。对了,可以向南朝派出使者,催促他们把今年的岁币尽快押解过来,若是担心路途受叛军威胁,我大辽勇士可以代劳。” 耶律淳吩咐道。 “我尽快派出使者催促。” 李处温躬身应下。 白沟河,定兴城。 耶律大石接到命令,暗骂了一声“奸佞!蛊惑大王的汉贼!” 辽国契丹族人只有两个姓氏,皇族姓耶律,后族姓萧。其他族人只能叫阿猫阿狗。 所以耶律大石,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来,乃是皇族之后。而实际上也确实是,他是耶律阿保机的八世孙,算是远支皇族,他能从政,是因为他精通汉学,在1115年中了进士。在翰林院待了一年,因为辽国接连战败,所以很快就被外派了出去。 他召集从辽阳等地逃回的契丹族人,组建了“瘦军”,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这些逃难的契丹人吃尽了苦头,骨瘦如柴。与金人相比,自然是瘦弱不堪,屡战屡败。但历史上耶律大石却凭借这五千瘦军,硬是击败了大宋十万北伐军,堪称神奇。 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契丹对汉人长达百年的心理优势---我打不过女真蛮子,还打不过你汉人奴隶么! 此时,刚刚三十岁,自诩文武全才的耶律大石对白沟河南岸的呼延灼龙骧军同样不屑一顾。 即便他手中只有五千“瘦军”,却谋划着攻入真定,痛击呼延灼的三万龙骧军。 “南朝内乱,岂不正是我大辽良机。” 耶律大石琢磨一番,如今长城以北皆为女真所有,奚族大王萧干、怨军固守长城一线,但兵力仍捉襟见肘,粮草物资更是缺乏。单靠北平周边诸县难以持久。当另寻开源之地! “我正愁没有正大光明南侵的理由,这命令来的正是时候!” 耶律大石嘴角咧起,下令去附近抓捕想要南迁的汉人百姓,搜集了数千人后,集中驱赶过河。 数千百姓拖家带口,拉着小车,背着行李,扛着农具,惶恐不安的向前奔跑,因为在他们身后,有一支契丹骑兵正在不远不近的吊着。 百姓走慢了就驱赶,走快了就圈回来,如同放羊一般。 “父亲,这些瘦军是要干嘛呀。” 有个少年恐惧又不解的询问身边的老爹。 “看不明白,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咱们小心些,你护着你娘和妹子。” “晓得了。” 还有一家推独轮小车的说道:“这些家伙不是想把咱们赶到河里淹死?” “那说不准。这些契丹人,从来没有把咱们当成人!” “好有那些汉人老爷,也想着把咱们抓回去继续种地!” “过河就好了,听说河那边都是咱们汉人,不受欺负。” “他们不是南人么?” “南人,汉人,都是一个祖先,跟这些契丹、奚人可不一样。” 高碑店十里外,白沟镇。龙骧军驻地。 “将军,白沟渡的北岸,又有大量汉人百姓渡河,约有数千。” 军兵前来禀报。 “依照前例,做好排查之后,送到后方安置便是。” 呼延灼、孙安、韩滔、彭汜正在军帐内议事,听闻之后挥了挥手道。 “且慢!将军,以前数日,都是每日几百,今日为何突然数千?其中怕有变故。并不如我领兵前去查探一二。” 百胜将韩滔建议道。 “可。” 呼延灼不以为意。韩滔率领一百骑兵奔出军营。 不过一炷香时间,又有军兵来报道:“将军,辽国骑兵正在屠杀渡河百姓,韩将军正与其对峙。” “什么?混账,这些辽狗,焉敢如此!” 双鞭呼延灼大怒,屠龙手孙安,天目将彭汜也怒而起身。梁山以“为民请命,替天行道”为口号起兵,对百姓非常看重。加上梁山对中华历史的普及培训,梁山将领都以恢复汉唐为荣耀,岂能容忍辽狗屠杀汉人。 “调兵,出阵!” 呼延灼率领麾下一千五百铁甲龙骧骑率先出阵。孙安、彭汜调集步兵紧急集合。 白沟镇外不远便是白沟河,枯水期这里往往会断流,因此便成了大宋与大辽的交通要道。 呼延灼领兵出营,只见在河沟内奔跑的汉人被奔驰的契丹轻骑挥刀肆意砍杀,哀鸿一片。 “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爹,娘,小妹!” “我给你们拼啦” “快跑,快跑,过了河就有活路啦。” 但是过河的许多汉民仍被契丹轻骑追杀砍下了脑袋,连妇孺都没有放过。百姓死不瞑目的双眼看向南方堤岸,似乎在责怪,河岸上手持兵器的军兵为什么不帮他们。 韩滔率领一百骑兵与耶律大石的三百骑兵在河边对峙。 “辽将!白沟河乃是边界,过河便是我中原之地,你们越界杀人,是要挑起战争吗?” 韩滔据理力争道。 “胡说!这些逃民,乃是我辽国之人,如何处置,还轮不到你们南朝人置喙。” 耶律大石轻蔑笑道:“何况,这白沟河乃是我大辽与宋国边界。你们不过是一群叛军,何来边界之说!” “狡辩!你跨过边界,便是违约!渡河而来便是我中原百姓。你速速退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韩滔举起一只手,身后骑兵立刻举起手中长枪。 “南朝军将,你是要与我辽国开战吗?” 耶律大石得意的笑道,他的激将法奏效了。 韩滔犹豫不定,举起的手难以挥下。擅启边衅,挑起两国争端,这可是死罪。 “救救我们!” “噗嗤!” “快跑啊” 杀戮仍在继续,韩滔气的浑身颤抖,身后骑兵也都怒发冲冠,双目赤红。 “踏踏踏!” 一千五百连环铁甲战马在呼延灼带领下冲了过来。 耶律大石见之不尽心中一惊,想不到南朝也有类似女真铁浮屠的骑兵!不过应该是样子货。得再挑衅一二,让他们主动进攻,这样我就占据了大义! 耶律大石心中计较,朝冲来的呼延灼高喊挑衅道:“那南朝将领,你们难道想擅启边衅吗?你们不怕” “怕你妈!全军给我杀!” 呼延灼高喝一声,麾下铁甲战马冲着契丹军兵杀了过去。 “杀!” 韩滔有了主心骨,大手麾下,一百骑兵猛拍战马,冲着耶律大石三百骑兵冲了过去。 “这” 耶律大石挑衅的话都咽在了嘴里。这南朝将领也太暴躁了。不过这样也好,我我去! 韩滔领兵冲杀过来,手中长枪直逼耶律大石,耶律大石仓促迎战,交战一合,擦身而过,等调回马头往身后一看,自己的三百轻骑落地一片,都溃散四面奔逃了。 再看河沟中,呼延灼的骑兵几乎是横扫姿态,遇到的“瘦军”骑兵纷纷溃散。 原本轻骑比重骑速度要快些。但偏偏战场是在河沟中,双方速度都拉慢,而且还有沟坡要爬,“瘦军”骑兵为一一追上,戳翻在地。 “怎么会这样?!” 耶律大石大惊失色,这跟自己设想的不一样啊! 第二百零七章 北上攻辽 耶律大石弓马娴熟,但在大势面前无力回天。 “走!” 他发动了自己最强的技能,拨马便逃。 历史上,耶律大石面对金国屡战屡败,但每次都能逃走,可谓是打不死的小强。 但这次他失算了,恨极了他的韩滔拦住他就是厮杀,刀来枪往,一路奔走,一路缠斗。 耶律大石轻骑马快,韩滔为了减轻负重,连铠甲都脱了,也要追上。 “混账,干嘛老追着我!” 耶律大石拼命拍马,顺着河沟向下游跑。 “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韩滔自责于当时的怯弱,愤怒于对方的屠杀,誓要将其拿下。 “中!” 耶律大石反身一箭,正中韩滔没有防护肩膀。 “去!” 韩滔身子一晃,差点落马,心一横,将手中长枪当作标枪投出,正中耶律大石的战马后股。战马嘶鸣一声,晃荡着倒地。 韩滔这才伸手拔出箭矢,纵身一跃,扑向摔在地上的耶律大石。将箭头直插对方眼珠。 耶律大石闪头躲过,抓住韩滔握箭的手,两人互相在地上滚动厮打。 “踏踏踏” 一阵马蹄声传来,只见一将身高九尺,手持剑奔到近前,纵身跳下马,双剑插回背后,一双大手一较力,将耶侓大石提留了起来。 “韩兄,怎么搞的这么狼狈?” 来人正是屠龙手孙安。 “咳咳,幸好孙兄赶来。否则我还拿不下这辽将。” 韩滔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道。 “这是什么人?看起来像是个头领?” 孙安看向手中挣扎的耶律大石,露出看小孩的神色笑道。 “此乃带领辽军屠杀百姓之罪魁!” 韩滔恨恨道。 “原来就是你这货领兵前来屠杀百姓的。你叫什么?算了,没必要!” 孙安说完,拔出背后宝剑,当胸而入。将耶律大石刺了个透心凉。 屠龙手终于屠了一条潜龙,也不枉他这外号了。 孙安将手中抽搐的耶律大石甩到地上,不再关注。 “想不到我耶律大石皇族之后,竟然命丧于此” 耶律大石嘴中不停吐血,双眼迷离,看着湛蓝的天空,似乎想到了自己上京的家乡。在那里,妈妈正在煮着奶茶 孙安俯身将耶律大石首级割下,悬于马畔,和韩滔一起,向呼延灼禀报。 此时战场已经明朗,辽军“瘦军”几乎全被歼灭。呼延灼马不停蹄,挥军北上,攻占定兴城,既然打都打了,总得占个城池不是? 之后便紧急向沧州的晁盖进行禀报。 八月三十一日。 得到消息的晁盖也没想到南院大王竟然如此勇敢,都已经被金国打上门儿来了,竟然还想着对自己用兵,真是作死啊。 “天王,如今我梁山正与宋廷交战,贸然对辽用兵是否不妥?当如何处置?” 柴进作为外交人员,对各国关系特别敏感,有些担忧道。 “全军通报嘉奖表扬。” “啊?” 柴进有些不可思议,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心再问道:“天王,您说的是嘉奖而不是处罚?” 在大宋,这擅启边衅可是无论对错,都是死罪啊。 “日月所照,皆为汉土,辽国自古以来便是我华夏属国,打输了叫擅启边衅,打赢了叫收复失地。既然收复失地,自当通报嘉奖,还有疑问吗?” 晁盖作为一个p社老玩家,哪儿懂什么叫边界?不都是“自古以来”么。 “这明白了。” 柴进似乎摸到了晁盖对外战争的态度。 “传令神武军向霸州集结。传令云风骑扩编完毕后向高碑店移动。” 晁盖下完命令,便带领三千雷鸣骑,挥军北上。原本还想着等国内消化完再去燕京。现在看来得提前给他们一个教训呢。 此时,燕京府内耶律淳、李处温得到耶律大石全军覆没,定兴城也被攻占的消息,一时呆立无言。 “先生,你不是说南朝叛军不足为虑吗?他们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起兵向我大辽进攻啊?” 耶律淳不敢置信。 李处温也是一脸懵逼,南朝人向来懦弱,他们怎么敢?而且还把耶律将军给杀了?他们不知道耶律将军是皇族吗? “先生,你倒说句话啊?” 耶律淳慌了阵脚,定兴城距离燕京只有三天路程,可他现在已经拿不出抵抗的兵力了。 忽然,从幕后走出一年轻女子,对耶律淳温声道:“大王,汉军刚组建,未经战事,难堪大任,何不将萧干将军请回燕京,共商大事?” 来人正是耶律淳新纳的妃子萧普贤女。耶律淳56岁了,纳的妃子才18,典型的老夫少妻。但这女子却是个野心勃勃的人物,她出身契丹萧姓世家,早就对耶律淳亲近汉人的行为不满了。 “德妃所言甚是,老臣也以为如此最为妥当。” 李处温作为燕京汉军首领,非但没有争辩,反而笑眯眯的赞同萧普贤女的建议。 “好,李卿老成谋国啊,那就依卿所言,急诏萧干将军并一万奚军回援燕京。” 耶律淳对李处温夸赞道。萧普贤女面上笑呵呵,心里不住翻白眼。明明是自己的提议,却成了李处温的功劳,这些汉人果然奸诈,都该去死! “萧将军从长城边界赶来仍需三天时间。这期间若是南朝攻来,殊为不妙。” 李处温继续查漏补缺道。 “先生所言极是,那该如何是好?” 耶律淳也有点担心南朝快速进兵,萧干还没回来,就被南朝围城,那不就坏事了。 “大王不必担心,我已有对策。可使用缓兵之计!” 李处温摸着胡须细细分析。 “何解?先生请详细讲来。” 耶律淳忙问。 “可派出使者前往南朝军营,谴责其越过边境,破坏协议。让其做出解释,推诿扯皮,很快三天时间就能拖过去。” 李处温解释道。 萧普贤女心中冷哼,派人去拖延时间,这么浅显的计策,自己也会。 “城内不知谁可担此大任。” 耶律淳细细思量起来。 李处温说道:“我推荐萧家嫡子萧宁。此子聪明机变,气度不凡。前往南朝定然能让南人折服。” 那萧宁正是萧普贤女的哥哥,如今萧家嫡子。 “不可,我兄长最近患有热疾,正卧病于床。” 萧普贤女慌忙拒绝。开什么玩笑,南朝刚杀了耶律大石,摆明了是群凶神恶煞,让兄长前往,那不是去送命吗? 耶律淳也摇了摇头。他在燕京站稳脚跟,多亏了萧家支援,自己不能把他们往火坑里推啊。 “既然如此,那便让我弟李处道前去。他虽然嘴拙,却也有些胆色。” 李处温长叹一声道。 “先生高义!” 耶律淳赞道。萧普贤女也有些诧异,李家这么大公无私的么? 九月初一。 晁盖、柴进、雷鸣骑快马抵达兴安城。 “着,龙骧军护佑汉民百姓,北伐恢复失地,记集体一等功一次。主将呼延灼,副将孙安、韩滔、彭汜记大功一次。全境通报嘉奖。” 随着晁盖嘉奖令下达,龙骧全军欢呼成一片。 “天王万岁!” “愿为天王效死!” 呼延灼等将领也放下了心中忐忑,同样振臂高呼起来。auto;} catch(ex){} 第二百零八章 逼近燕京 东京汴梁,皇宫大殿内。 正在举行大朝会。满朝朱紫文臣皆惶恐不安。 数日前,童贯带回大胜梁山十万兵马,水淹濮阳城的消息。上至徽宗,下至东京闲汉都欢呼叫好。 大宋对战梁山以来,屡战屡败,这次终于靠着童贯童枢密的计策赢了一回。还有文人吟诵诗词,将童贯的大胜利比喻为关羽水淹于禁七军,极力吹捧。 但今日,风向变了。 因为黄河流向变了。 黄河决堤之后改道五丈河,携带大量泥沙堵塞河道,不断决堤,确实给梁山地盘造成了巨大灾难。但是随着五丈河河床升高,黄河之水再次改道,冲着汴河而来,即而冲入汴淮渠,大有夺淮入海的架势。 开封汴梁也瞬间成了黄泛区。 黄河一旦决堤,专治各种不服,河水流向哪里,就不是童贯等人能控制的了。 自从今年四月以来,东京便陷入缺粮危机。 原本以为童贯征讨梁山之后能够解围,孰料数战数败,20万西军如今只剩下刘延庆带领的三四万部队。 原本以为水淹梁山兵马能反败为胜,谁知竟然把自己也给淹了。 东京汴梁周边的产粮区瞬间化作水域,百姓颗粒无收,哭天抢地。东京城内原本就不宽裕的粮草,更是雪上加霜,困顿不堪。 “童卿,为何水淹敌军,反而成了水淹汴梁城,你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大水淹城,徽宗赵佶哪儿还有心思修道,在大殿上对着童贯大声咆哮。 “陛下,奴婢冤枉啊!” 童贯也是个能伸能屈的人物,口称奴婢,表明自己是皇家奴隶的身份,是自己人,请求徽宗念旧情。 “你冤在何处?” 徽宗果然还是心软了,给了童贯一个解释的机会。 “官家容禀,西军抵达中原之后,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导致战力严重受损。 再加上,那刘法轻敌冒进,误中奸计;那曲端嚣张跋扈与东京留守梁中书不合,导致大名府丢失; 那种师道老迈昏庸不听良言导致被围城中; 唯有我率领西军镇守兰考固若金汤,麾下将领刘延庆更是不世出的军事奇才,屡屡挫败梁山袭击。更是在濮阳城下施奇计,一水淹没梁山十万兵马。 据说,连那梁山之主晁盖都差点命丧水中。可谓是功莫大焉。” 童贯先给自己脸上贴个金,用同行们的失败来衬托自己的伟岸。 徽宗和众多大臣听完不住点头,和其他几只西军部队比起来,童贯镇守这一路表现确实亮眼许多。至于为何在西夏作战勇猛的西军到了中原都成了软脚虾?刚才童相不是说了吗,是因为水土不服啦。 “那为何大水又来淹汴梁?” 徽宗不解道。 “官家,那是因为晁盖乃是一代妖人,有妖魔鬼怪相助啊。我部下张三曾亲眼所见黄河决堤时,有三条蛟龙现身,必是晁盖妖人请来的救兵!” 童贯信誓旦旦的说道。 李纲、赵鼎等文士听了横眉怒目。 蔡京在旁边微闭双目倾听,也是眼皮子直跳。他是圣人门徒,读孔孟的,自小学的就是“子不语怪力乱神”,虽然进入徽宗朝之后,大家都装作相信神仙的模样,其实七十岁的蔡京还是倾向于老派思想。所以听到童贯这么胡诌,心里很是膈应。 但童贯是他的政治盟友,是他掌握军队的关键,所以即便再荒谬,他也得支持。 “那蛟龙必是孽龙。” 蔡京声援道。 其他众多文人听蔡太师这么说,立刻也跟进。 “我早就说过,那晁盖一定是孽龙转世,他在屠杀祝家庄时就曾请来东海龙族助纣为虐。” “还有他那个用来砸死一万兵马的巨塔,据说就是九龙拉棺塔,里面藏着一头万年龙尸呢。” “不对啊,酒楼茶肆都传遍了,那晁盖乃共工后裔,最善用水。” 众臣纷纷附和,让徽宗也恍然,道:“原来是孽龙作祟。诸位爱卿,这该如何是好?” “官家,此事必须有大法力之人出面才可镇压啊!” “不如去龙虎山请老天师出山!” “我看还是金门羽客林先生更强一些!” 徽宗听到众人议论,心中叹息:“可惜一页书前辈一去两年渺无音讯,否则区区孽龙,翻手可镇啊!云渡山、翠环山也不知在哪个仙境,为何找了许久都没有线索。” “官家,想治孽龙,怕还得林国师出面!” 童贯见自己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急忙开始甩锅。只要把锅甩出去,水退了自己有举荐之功。水没退那就是林国师没本事,自己成功上岸! “父皇,何不请大相国寺的高僧们上城墙祈福呢。” 已经17岁,开始跟随学习朝政的太子赵桓建议道。不同于徽宗赵佶修道,赵桓更亲近佛家。想要趁大水淹城的机会,让佛家露个脸。 徽宗摇了摇头,直接下令,让林灵素上城做法,退去洪水。 赵桓面上恭敬不敢多言,低头之后心中却暗骂不已。老东西,你若修仙长生,我还能上位么?你还是赶紧下轮回去。 朝会结束之后,在艮岳修仙的林灵素也得到了徽宗“斗孽龙、退洪水”的命令。林灵素一百个不愿意。平时耍些手段还可以,真要他去退洪水,这不是要他老命吗? 但是听闻太子赵桓举荐大相国寺高僧上城头祈福的事儿后,林灵素立刻改变了主意。 他这一生,除了装神弄鬼,就是打击佛教。他与太子赵桓的矛盾也由此而来,积怨很深。 一开始是因为林灵素得官家特许,可以在皇宫内骑青牛代步。结果两人狭路相逢,太子不想让,林灵素不愿让,差点撞到一起。 之后是太子越想越气,找到大相国寺的高僧与林灵素斗法。林灵素正愁找不到打压大相国寺的理由,便一口同意,然后在斗法大会上把大相国寺的“高僧”们弄的灰头土脸,断指求生。 太子之后对林灵素更加痛恨。林灵素也觉得太子跟自己不对脾气,但是他不在意,徽宗今年才35岁,修身养性之后再活个三十年不成问题,三十年后的太子还是不是太子,可就两说咯。 所以林灵素根本不把太子赵桓放在眼里。 听说太子又要抬举佛家,林灵素怒从心头起,决定再给太子一个难堪! 于是向徽宗赵佶禀报道:“退水不难,斩龙却需有天命之人操剑。当今天下只有官家和太子有比命格,也只有你们有资格斩杀孽龙。贫道恳请太子协助贫道在城头做法!” 徽宗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龙,可不是一般事物。斩龙,更是犯天大忌讳。哪怕对方是条孽龙。 于是,便命太子赵桓协助林灵素登城做法。 林灵素得意洋洋,让太子扮作道童打扮,跟在自己身后,在开封城楼上焚香祷告,之后又百般作弄,让太子对洪水跪拜磕了三个响头。 林灵素本来想着是,大水不退,他就对外散步谣言,说太子并非“潜龙”,斩不得孽龙,这才导致退水失败。 没想到大水还真就退了下去,京城的老百姓因此都对太子感恩戴德。林灵素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好!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这不是个好兆头!”auto;} catch(ex){} 第二百零九章 攻克燕京 萧干夜袭梁山大军失败,逃回燕京之后,受到城内众人嘲笑。 连耶律淳对他也有些冷淡了。 以前我手握重兵,大家都喊我萧大王。现在我损兵折将,这些家伙都开始喊我萧某! 真是可恨,可杀! “萧大王,我萧家之主有请!” 一个仆人到萧干住处邀请道。萧干是新晋的奚族之王,萧姓是天祚帝赐的。而燕京萧家却是传承百年的萧后族人。恰如一个暴发户与百年世家的区别。 “荣幸至极!” 萧干欣然赴约。在这里,他遇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物,正是已嫁给耶律淳,被封为德妃的萧普贤女。 “萧大王,我燕京城危在旦夕,你可愿挺身而出!” 萧普贤女先声夺人道。 “城内还有三万兵丁可以登城,德妃殿下为何如此说?” 萧干不解道。 “因为就在刚刚,耶律大王与李处温商议,准备要向梁山纳贡称臣,投降自保了!” 萧普贤女爆出一个大消息。 “什么?岂有此理!我大辽高贵民族,岂能向南人屈膝投降!” 萧干闻言大怒,继而又萎了下去,道:“但是昨夜一战,我手下兵马丧尽,即便知道,又有何能力阻拦呢?” “不,能救燕京者,唯萧大王一人耳!城内不还有三万汉军么?只要我们设法夺了兵权,就能抵御南朝进攻,等到援兵南下!” “但他们是汉人。而且都由李处温父子指挥。这” “大王不必担心。我已有计策除掉他们父子。汉军绝不可掌握在汉人手里!我相信大王的能力,北方抵御金人的怨军不也被大王收拾的服服帖帖么?” 萧干曾带领怨军在蒺藜山与金军对战,互有胜负。 “这么说的话我可以试试!但是,耶律大王那边” “为了我辽国国祚,他自当有所觉悟。若是配合自然最好,若是不配合,我只要能做大王夫人,才不介意谁是大王!” 萧普贤女说完向萧干眨了眨眼。 看着面前这个野心勃勃的十八岁女人,萧干有些口干舌燥。最后问道:“若是皇帝陛下怪罪下来当如何?” “哼,耶律延禧枉为皇帝,却屡战屡败,早就该退位让贤。如今更是被金人围困在上京,如何管得了我们燕京的事!” 天祚帝因为多次败于金国之手,辽国贵族曾想要拥戴耶律淳为帝,但耶律淳却因为胆小怕事,反而将拥戴他的人出卖。对这种失败的皇帝、懦弱的南院大王,萧普贤女是一百个看不上。 历史上,耶律淳被众人推上北辽皇帝之位后,立刻就想向金国纳贡称臣,然后不到三个月就死了。个中原因不去猜测,之后不久,萧普贤便临朝称制大权独揽,成了最大受益者。 而萧干同样也是野心勃勃之辈,见辽国失败,自己带领奚族部队逃走,自称大奚国神圣皇帝。 都是甘于人下的人啊。 于是,两个野心之辈很快达成了一致。萧家在燕京百年,也有许多手段,一番布置之后闯入耶律淳的寝宫。 此时耶律淳正和李处温商议投降之事。 “大敌当前,不思全心御敌,却在想那苟且之事,真是可耻!” 萧干上前,率先发难。 “大王,你怎可听信汉人之言!忘了我契丹荣耀了么?” 萧普贤女一挥手,麾下萧家精锐护卫控制了四周。 “这,萧卿,爱妃,你们想干什么?” 耶律淳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不对。 李处温则是脸色骤变,他没想到耶律淳对王宫的防护掌控力这么弱,这么轻易就被人夺了护卫。 “早知道,该带边军兵护身的。” 一向低调的李处温暗暗后悔。 “我们想干什么?自然是阻止大王走错路了。” 萧干上前一步,将耶律淳、李处温书写的降表抢到手中,三两眼看完,呲啦一声撕破,丢在地上,指着李处温的鼻子骂道:“无耻汉贼!竟敢坏我大辽基业!” “萧大王,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只是为大家着想!你也看到了,梁山兵锋之盛无法抵挡,与其被他们攻入城内生灵涂炭,不如和平相处,保存家业!” 李处温急忙辩解道。 “狡辩!” “砰!” 萧干一脚将李处温踹翻,骂道:“分明是你们这些汉人想要坏我大辽江山!” “萧卿不可,先生也是为我们大家着想。” 耶律淳急忙护住李处温。 “大王,不可被他骗了。他哪儿是为了大家,分明是为了自己。来人啊,将李处道、李爽带进来!” 萧普贤女一拍巴掌,立刻有人将鼻青脸肿,受尽酷刑的李处道、李爽带了进来。 “二弟,爽儿,你们不是” “他们不是早就带着家产逃出城去是吗?呵呵,我萧家早就注意到你这个奸贼的心思。你李家之前到南朝出使的队伍中,便有我萧家暗子,将你们投降南朝,意欲献城却遭拒绝的丑态全部看在眼里!之后你安排家人分散外逃,也都被我萧家精锐家丁截获。你卑躬屈膝意图献城是为不忠,枉费大王恩义蛊惑投降是为不义,暗中将萧大王偷袭情报告知南朝是为不节。你如此作为,死有余辜!” “李处温,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面对萧普贤女和萧干的联合逼迫,李处温汗如雨下,他自以为严密的布置,竟然都落入别人眼中!行事不密,灾祸降临啊。 “大王,您要相信我啊!” 李处温现在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耶律淳的情谊上了。 “这,先生,我,我” 耶律淳很想去相信他,但是事实摆在眼前,让他无法反驳,难道先生一直都在骗我么? “汉贼,死到临头,还想蛊惑大王,给我死!” 萧干愤怒挥刀,一刀将李处温砍杀。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李家向南朝通风报信,但自己一进入南朝营寨就被围攻,显然对方早有防备,不是李家报信难道还是南朝用兵如神吗? 萧普贤女一努嘴,手下将李处道、李爽一块砍杀在殿内。 耶律淳面对这种宫变,张大了嘴巴,糯糯不敢言。 “大王,现在南朝大军即将来袭,请任命萧干大王统领全军,准备御敌!” 萧普贤女建议道。 耶律淳看着面前这个面容娇艳的德妃,总觉得她越来越陌生,机械的点了点头。 “尊命!我这就去整军!” “萧大王,你一人难以掌控军队,就让我萧家嫡系子弟一起进入军中帮你。我兄长萧宁,弓马娴熟,熟读兵书,有猛将之姿啊。” “哈哈,正当如此。” “来人呐,此处血腥味重,请耶律大王到乾德殿暂住,好生伺候,不得有误。” “尊命!” 萧干和萧普贤女商议着对策远去。耶律淳也被护卫压着离开,扭头看着地上李处温一家的尸体,再看向萧干和萧普贤女的背影,只觉得自己脑袋嗡嗡直响,空白一片。 九月初七,下午。 昨夜打扫一晚战场,收押俘虏,所以晁盖让众军休息了半天,下午这才再次起兵,率领大军抵达燕京城下。 “天王,要安营扎寨吗?” “不必,让大军列阵,准备攻城!”auto;} catch(ex){} 第二百一十章 分化拉拢 九月初八。 燕京城王宫。 晁盖想不到,城头狂叫不降的萧普贤女都被烧死了,南院大王耶律淳竟然还活着。 原来,他事先被软禁在偏僻的乾德殿,反而躲过了一劫。 “天王陛下,罪臣耶律淳乞求陛下不要屠杀城内契丹民众,我愿代他们投降。” 耶律淳狼狈的跪地哀求。 “我尚未称帝,喊我天王即可。” 晁盖看着面前这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明明是个纯正的契丹皇族,却一副儒家士大夫打扮。 历史上耶律淳便不是个硬汉,谁打过来,便向谁投降。 “抬起头来,耶律先生既然归顺,我自然不会再行杀戮,佛曰慈悲,还需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统治一方,请客,斩首,收下当狗,三策并行,无往而不利。 “多谢天王慈悲。” 耶律淳大喜。 “走,一起去安抚民心,让燕京百姓能继续安居乐业,我辈当仁不让啊。” 晁盖跨马而出,耶律淳主动上前牵马,身后雷鸣骑兵护卫巡视各条大街。 城内大火已经熄灭。每个路口都有军兵值守维持秩序。许多人关门闭户不敢外出,街上行人依然稀少,但柴米油盐总要生活,一些民生店铺硬着头皮开张。 “当当,天王有令,秩序恢复,不得扰民。” “当当,天王有令,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当当,天王有令,秦晋大王归降,秦晋汉军一律免罪。” “当当,天王有令,契丹、奚人与汉民同等,不得歧视掠夺。” 一群拿着铜锣的军兵边敲边喊,宣传梁山的安抚之策。 南院大王耶律淳的封号是秦晋王,所以汉军的名号叫秦晋军。现在连大王都降了,那些害怕被追究的汉军这才忐忑的从家中冒出头来,见真的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就是托塔晁天王吗?真的好威武雄壮!” “牵马的竟然是耶律大王?” “我等契丹、奚人不会被抄家吗?真是太好了。” “我们汉人现在当家啦?那我岂不是可以” 晁盖上午游了半天街,不时打开精神天眼,又蹭了两千天命值。耶律淳养尊处优惯了,这次牵马走了半天,腿都跑肿了,却不敢抱怨。 这次宣传效果不错。城内民心肉眼可见的安定了下来。 下午,晁盖准备进行稳定民心第二弹。 燕京作为辽国百年都城,各种势力纷繁复杂,盘根错节,晁盖没有心思一条一条捋顺,他需要尽快安定此处后,抽身南下救灾。可没心思在这儿跟他们玩儿什么以权力的游戏。所以决定快刀斩乱麻。 请客,斩首,手收当狗三策中,狗已经有了,那就再来请客。 所谓请客,就是拉拢。 拉拢第一招:免除两年赋税与劳役。韩滔、彭汜在城内宣传。呼延灼、孙安、史文恭、李助统领四路兵马前往周边郡县。将两年免税政策向周边扩散。 “迎天王,盼天王,天王来了不纳粮”的歌谣传遍周边。让晁盖又获得了一大批支持者。 拉拢第二招:招兵。 自己的家乡,不能光靠外人来保护。所以,晁盖需要激发当地汉人保卫家乡的热情与激情。于是,再次竖起招兵旗,吸纳7500汉军作为燕京的守卫力量。 “新兵管吃管住,每年发两套衣服,还有一件皮甲。” “士兵立功之后就有军饷,每月发放足够养家。” “十点军功即可退役,授予军田。” “立功之后可以成为军官,军官可根据军功授田封爵。” 一条条好处列出去,大批无地、无业百姓应征,原本三万汉军中也有许多人跑出来应征。 给辽人当汉军不但低人一等,连前途也没有,现在给自己人当兵,前途看起来很光明啊-----要是自己能活下去的话。 竖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这7500汉军将作为史文恭雷鸣骑的补充兵力,融入雷鸣骑之中。 一些燕京家族子弟也混入其中,想要为家族在军中争取一点话语权。晁盖不以为意,一旦进入军中这个大熔炉,将来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拉拢第三招:当官。 燕京实行军管,军权不可能分出一星半点,但是一些文职可以抛出去用于拉拢燕京各族精英。 按照梁山改革后的管制,在州府一级,主官为知州,负责全面事务。一文一武辅助。文官为通判,武官为都监。下设十二曹 十二曹主官统称曹长,下辖众多具体办事人员,分为曹佐官、督办、行走三个级别。auto;} catch(ex){} 第二百一十一章 玄武军区 郭药师等怨军所驻守之地乃是临渝关,隋开皇年间所设,后世,常遇春又在临渝关的基础上,建设了山海关。 乃是链接辽东的交通要道。同样也是抵御金兵入侵的重要关口。 还未等郭药师领兵南下,燕京方向一支骑兵部队已呼啸而来,正是雷鸣骑主将史文恭率领三千骑前来。后续步兵正在陆续赶到。 晁盖不想自己重蹈李自成的覆辙,在不确定郭药师真实态度的情况下,可不敢将这么重要的关口交由怨军防守。 “战或降!” 史文恭方天画戟一指,沉声喝道。虽只有三千骑,但那气吞万里如虎的架势,让郭药师等怨军将士不敢轻视。 “这架势,怕与金国铁浮屠不差多少了。” 郭药师暗暗心惊,急忙出关,将萧干头颅献上,表明投靠之意。 “哦,你们想要投靠我军?既然如此,军兵留下,将领们前去燕京城面见天王。天王应该会很高兴见到你们。” 史文恭的话让郭药师等人犯愁了,郭药师连忙说自己需要商议。跑回关内将麾下八将凑到一块儿商议起来。 怨军共分为前宜营、后宜营、前锦营、后锦营、乾营、显营、乾显大营、岩州营共八营人。郭药师名为怨军大渠帅,其实麾下各营都是各自的小渠帅,并非事事都由他做主。 “渠帅,万万不可啊。我等依仗便是手中兵将,若孤身前往燕京,万一有变,我等将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啊!” 怨军八将纷纷抱怨道。 “难道我们现在就有反抗之力么?” 郭药师揭破了一个冰冷的事实,即便他们还领着两万八千怨军,又真能反抗的了么?没有燕京粮草,困守边关,不出一个月,手下兵将自行就溃散了。还谈什么自保。 结果第二天,临渝关下,梁山军阵又多了一万两千步军,摆出了一副打造攻城器械的架势。 “这样,我再去沟通一番,允许我们带兵离去。” 郭药师急忙出关再去拜见史文恭,希望能领兵前往燕京。 史文恭沉吟了一会儿,道:“可以,半日内速去。我军半日后接防,若是拖延,别怪我不客气。” “一定,一定。” 郭药师感谢而去。 史文恭轻声道:“果然被天王猜中了。” 郭药师回到营中,找到八将,说道:“对方允许我们带兵离去,大家尽快收拾兵马,半日后我们前往燕京。” “可是渠帅,万一我们离开城关,平地之上被他们突袭怎么办?” 又有人提出疑问。 “我相信天王不会如此冷酷。” 郭药师其实心中也很忐忑,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决定冒一次险。 “不愿离去的人,我不强求,你们谁愿意跟我一起走?” 八将互相对望,最后还是郭药师的四个心腹,张令徽、刘舜仁、甄五臣、赵鹤寿上前一步,愿意同行。 “死则一起死,生则共富贵。” 郭药师向他们四人承诺道。之后向史文恭述说了自己折中的方案。 史文恭无所谓的点头应承,嘴角含笑看着仍留在临渝关不肯走的四个怨军将领,心中已经给他们判了死刑。 “干掉头领,分化中层,拉拢士兵”,梁山收治俘虏已经有一套成熟的方略,不肯走的头领必是心有异志之辈,留之无用了啊。 九月十二。 郭药师和麾下四将,用漆盒装着萧干头颅,带领麾下一万四千军兵赶往燕京。半路上,看见盔明甲亮、列队整齐的梁山步军正连绵不绝的开往边关,脸色变的很难看。 “这些兵将抵达边关之日,怕正是临渝关破之时。留在那里的四将,怕是难以存活。” 郭药师喃喃道。 张令徽、刘舜仁、甄五臣、赵鹤寿四将也被梁山军容震慑,有这样的强大军阵,谁还看得上他们连三成皮甲都没有的怨军呢?临渝关内那些家伙又能坚持几日呢? “走。希望早点见到天王,还能为其他兄弟求一条活路。” 郭药师众人快马加鞭继续赶往燕京。 九月十五日。 郭药师等人终于抵达燕京城外,只见外面驻扎着好几座万人军营,早有人与他们接触,将他们安顿在北门附近一座营寨。 郭药师和麾下四将在使者带领下进城拜见天王。只见此时城门大开,人来人往,一片祥和。进出城门之人,只要接受简单检查之后,便放人进出。 “燕京这么快就恢复秩序了吗?” 郭药师实在看不出这里经历了战火。虽然心中疑惑,却不敢停留,继续前行。 入城之后,只见大街之上人来人往,市场交易繁荣,百姓在酒楼茶肆之间,听书看戏,一切如常。还有许多说书先生正在绘声绘色的讲述《晁天王解救祝家庄》、、《晁天王显圣护宝塔》、《晁天王大战九联军》、《晁天王救民安东城》、《晁天王雷火踏燕京》等评书故事。 台下听众欢呼叫好。 “大家快来看啊,快来看啊,又有人被抄家啦。” 有好事之人在街头喊叫,一群人立刻嘻嘻哈哈的跑去看热闹。 “这是为何?杀人抄家之事,众人不但不恐慌,反而一副兴奋模样,这是为何?”auto;} catch(ex){}